第一部第一章 灯灭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今天晚上,诚信镖局门前的灯灭了,这炸雷一样的消息不胫而走。怎么回事?天塌了吗?地陷了吗?没有,可是,诚信镖局门前的灯灭了。 好像天是可以塌的,地是可以陷的,但夜里诚信镖局门前的灯也是不能灭的。然而,诚信镖局门前的灯真真实实地灭了。 路人停下了脚步,还有人闻讯赶来。一时间,诚信镖局门外聚集不少人。大家指指点点、相互打听着,可是,没一个人说得清楚。 御字街,在京城,这实在是一条很不起眼的一条街。可说起京城的御字街,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御字街所以这样的有名气,就是因为诚信镖局在这条街上。就是御字街得名,也是因为诚信镖局。 白天,诚信镖局的大门是不关的。到了晚上,大门一关,门前的灯就亮了。灯一直亮到天明,亮到大门地开启。 每一个地方大多都有一个地标性地存在,可以是在平坦的地上的一处高地,或是群山中的一处庙宇,或是某一特殊的建筑。而诚信镖局的灯,就是这方圆很大一片地方的地标。诚信镖局门前的灯不是高挂的灯笼,是镶在门柱里面,外边有玻璃罩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所以无论是狂风的夜,还是暴雨的夜,只要是夜里,一年四季、岁岁年年,诚信镖局的灯总是亮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附近的人谁也说不清。其实,好像也没有谁问这件事,因为,夜里,诚信镖局门前的灯是亮的,这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既然是夜晚,诚信镖局门前的灯怎么会不亮呢? 听人说,曾经有个外乡人,好奇的问过住在这条街上的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诚信镖局门前的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夜里一直亮着的?老爷爷撸着白胡子,沉吟了好久,最后还是摇摇头,说自己也说不清,反正自打自己记事起,这灯就一直亮着的。 这亮着的灯,在漆黑的夜里可以为行人指路,但这不是主要的,因为对于想要寻求庇护的人,这灯光更意味着平安、意味着世外桃源。因为无论你得罪了什么人,无论你犯了多大的事,只要一踏入了诚信镖局的大门,就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了,就安全了。 当然,只要你走出诚信镖局的大门,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了。所谓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说不定就是从这来的。 就算官府衙门,也得给诚信镖局的面子。看到门匾上的几个大字了吗?,那是当朝太祖皇帝的御笔。不是因为别的,因为太祖皇帝落难时曾经在诚信镖局避过祸。一句“孤家脚下有净土”,是太祖爷爷给诚信镖局的恩典。 由此可见,也就知道了诚信镖局是怎样的存在了。 诚信镖局肯定是出事了,肯定的,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呢? 诚信镖局门前的灯是灭了,但此刻,大厅里的灯是亮着的。这里是镖局议事的地方,也是接待客户的场所。 大厅里很宽敞,也布置的很豪华。但是,这一刻,厅里的气氛却令人感到压抑,冷清。围着一个特大的椭圆形的桌子,有十几个人,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人虽不多但很精,是镖局的所有重要人物的集合。 “师父,真到了这步田地了吗?真的完了吗?”说话的是镖局掌门人的大徒弟。 他姓雷名子震,三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也是个特精明强干的人。平常日子,就是他打理镖局的日常事务。听了他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上首太师椅坐着的人。 这被称做师傅的人,就是镖局的当家人燕涛。虽然现在畏缩在太师椅中,但能看得出这个人的身材高大和魁梧。国字脸、连鬓胡,年纪不到五十岁的样子。此之前,无论是谁,第一次见他,都能感受到这是个什么也难不倒,言出必行而又豪情万丈的汉子。 看到燕涛现在这样子,谁都会相信,伍子胥一夜愁白了头的故事肯定不是杜撰的。因为燕涛好像突然一下子老了,头发虽没白,但一下子衰老了很多、很多,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化为了乌有。 大厅里很静,谁都不说话,大家都在等着当家的开口。 等了好半天,燕涛动了动,“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我意已决,趁现在还能抢救出部分银两,把镖局的所有人都安置了把。给大家的安置费虽不算多,但置办些地产,总不至于会有温饱之忧。”燕涛态度坚决。 “把镖局的所有地产、房产都买了,除掉赔镖和大家的安置费已无分文,您和师母靠什么生活。”雷子震接着问。 “师父老家还有几间草房,几亩薄田,我和你师娘身体还硬朗,还能劳做。” 大难临头各自飞,但自己的徒儿在这样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师傅,燕涛感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徒。 “师父,我不像大师兄,他有一大家人要养活。我就孑然一身,我不要什么劳什子安置费,师父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大家放心, 师傅和师母我来养活。”说话的是燕涛的小徒弟燕来顺,是燕涛路边捡来养大的孤儿,也就随了他的姓。 这是个直肠子的人,虽不如他的大师兄雷子震那样善谋划,但在众人中人缘极好。 燕涛膝下无子女,一生只收了二徒。听了自己小徒儿的话,这个钢铁汉子眼睛有些湿。 “师傅,我们都听您的,但我有个想法还是想说说。”雷子震说着,用眼睛征求师傅的意见,见师傅微微点头接着说:“大家都不想拿安置费,还是想和镖局共患难。如果把所有的地产和部分房产变现,加上大家不拿的安置费,再少量举一些债,应该就可以把赔镖的钱凑够了。是不是可以把我们的镖局保住?咱们镖局的信誉这样的好,有镖局在就有生意,我们就有希望东山再起。”说着,雷子震看了看大家,很显然是想让大家也帮他说话。 在座的几个镖师没有说话,但赞同的点了点头,表明了态度。 燕涛看了看雷子震,又看了看大家,长叹了一口气,“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我又何尝不想,我愿意这诚信镖局的百年基业毁在我手里吗?你们想过没有,镖局不同于别的行当,首先要有承担能力,所谓信誉就是失了镖能赔得起。两手空空甚至还要举债经营,谈何信誉,谈何生意呀?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人只能做自己能做的事。该收手时收手,我们还能给自己留点余地。” “家主,我可以说几句吗?”说话的是镖局的管家傅生,燕涛的智囊。身材瘦小,但双目炯炯有神。自从镖局出事以来,他还从未开过金口。见燕涛已举手示意,他接着说:“家主,您不觉得我们这次失镖来得太过蹊跷么?”管家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了一下大家,见大家都在注意的听,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能白吃这个哑巴亏。我也觉得子震的话应该考虑,我们要干下去,就有机会把这件事搞得水落石出。对方的目的就是想把我们搞垮,如果我们从此散伙也就随了他们的愿,也就再没有机会了。而且就算我们把事情搞清楚了,镖局没了,也没有意义了。” 对于这位智囊,燕涛历来是言听计从的。但这一次,他摇了摇头,“傅兄,托镖的是秦老爷呀!我们可以猜疑任何人,但我们能猜疑秦老爷吗?” “是的,秦老爷不会算计我们,但如果他也是遭人算计呢?” “这一点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是,这样不好的年景,有人能一下子接下我们的房产和地产,给的价也没趁我们之危,机会可遇不可求。如果是有人对我们下手,能够如此的有恃无恐,这样的滴水不漏,决非一般的势力可比,我们恐难与之为敌。镖局不是我一人,也不是我们几个人,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我们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 “是的,我们的困难很多,而且危急重重,但与其俯首就擒为什么不放手一博呢?”傅生两眼闪着光。 燕涛身体挺了挺,两眼睁大,似乎被管家的激情所打动。但这只维持了很短时间,很快地身子又缩了回去。他正想说什么,这时候门房进来报告,说外边有人来谈生意。 “你没告诉他,门前的灯已灭吗?”雷子震没好气地对门房说。 “能不说吗?可人家说就是冲着灭灯来的,说是大买卖,别错过机会。” 燕涛用眼睛征求傅生的意见,“不管怎样,买卖不成仁义在,进来谈谈又何妨呢?”听了管家的话,燕涛吩咐门房,请来人进来谈。屋子里的其它人见要谈生意,起身要走,被燕涛拦下:“没有外人,此生死存亡之际,我们大家共进退。” 来人是个瘦高个,背微微有些驼,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很难判断出其确切的年纪,大体上看应该和燕涛年纪相近。 落坐后,来人看了一下在场的人,又看了看首坐上的燕涛,欲言又止。 燕涛朝来人笑了笑,客气的说:“没关系的,都是我自家人,客官无论有什么话都不妨直说。” 听了燕涛的话,来人赞赏地点了点头:“到这里找燕老镖头,除了托镖,还能有什么事?”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二张叠着的纸,随手打开,“镖书我家主人已经写好,一式两份,也加盖了印章,你们看一下,如无不妥,加盖你们的印章就成了。”说完把镖书交给了燕涛。 燕涛接过看的时候,管家也凑了过去,但看到镖利时二人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镖利的数量完全超出他们地想象。这偌大的一笔钱对现在的镖局无疑是雪中送炭,不,是足可拯救镖局于危难地救命稻草。 两人会心地对视了一下,再仔细看镖书,镖书中规中矩,只是镖的不明,这也是常有之事。 “请问贵方托在下所保镖是?”镖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物及其它。如果问镖是什么东西?就可能对人大不敬 。燕涛毕竟深喑此道。他这会儿正竭力保持平静,虽然心底波澜壮阔但说话仍滴水不漏。 “是我家少主人出趟远门。”来人平淡的说。 人是无价的,当然要看是什么人。少主人出趟远门这样的不惜重金,这样的事虽不多见但也不是不可发生。只是,这肯定是大户之家。京城这样的人家燕涛当无不知。但仔细看了印章和签名却闻所未闻。 “请问贵方家居何处?”燕涛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怕这是恶作剧,更怕空欢喜一场耽误正事。 “燕老镖头,对不起,不便相告。”燕涛和管家快速的对视了一下。 第二章 镖局门前的灯又亮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来人很敏感:“燕老镖头尽可放心,镖利签好镖书后就一次性支付,银票我已带来。” 来人一下子把话说到家,反到让燕涛很不好意思了,好像是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一般走镖,能先给镖利的一半就很不错了。一次性支付全部,不是少见,是根本没有。 虽然镖局正是用钱之时。燕涛想说什么,没想到一贯谨小甚微的管家,这时候却满不在乎地对他摇摇头,燕涛又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管家把镖书接了过去,再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细细地打量一下来人,“贵方这里只说了大致的地址?”管家问来人。 “是的,但后边还有一句,或客户方指定地点。”来人解释说。 “这也就是说,地址或可有变?”管家又问。 “可以这样理解。”来人答。 “什么时候出发?”燕涛问 “明天准备一天,后天出发可以吗?”来人用眼睛在征询燕涛的意见。 “没有问题。”雷子震抢着回答。 “还有什么问题吗?”来人含笑地问。 燕涛示意了一下管家,带头往外走,管家默契地跟了出去。 不知他们在外边商量了什么,回来时镖书已盖好了印章,签好了字。燕涛把其中一份交给了来人。来人接过取出银票交给了管家,管家验过无误后,满意地朝燕涛点头示意。 “如果没什么事,在下就走了。”来人说着话站起身来,“不过,我家主人还有一事相托。” 听了来人的话,燕涛的脸色有些变,心想这应当是关键所在,怪不得一切来得这样的容易?燕涛没说话,起身静静地听着,心里七上八下。 在场的其他人也似乎和燕涛有同样的感受,大厅里静的吓人,气氛也很紧张,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来人身上。 “就是把门前的灯再点亮,我家主人看着灯不亮会很难过。”来人轻松地说。 听了来人的话,所有的人都舒了口气。这走心动情地话,使燕涛感动得差点掉泪,他赶紧吩咐人把门前的灯点亮。 诚信镖局门前的灯又亮了,人们奔走相告。 来人走后,厅里的人都没离开,大家传看着这份稀世宝物一样的镖书。能够看到众人的眼中都存留着着不同程度迷惑和不解。 最后,除了管家,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当家的,那眼神分明在问:这是怎么回事?而燕涛这会也正五里雾中,他疑问眼睛看向了管家傅生。 傅生看了一下大家,对着燕涛说:“当家的,我刚才在外边不是和您说了吗?您从来人的身形和细微的动作,难道没看出这人有些熟吗?” “我注意了,可不过是十几年,人会变化那么大吗?”燕涛回答。 “我觉得这来人好像是易了容的。”一位特别善长易容的镖师说话了。 “这就对了。”管家傅生一拍大腿,立刻表示赞同。 “既然是他,为什么不以真面目见我们呢?”燕涛不解地问。 “或许,有时候,是为了让自己欲帮助的人能心安接受,或许有什么需要和苦衷,也或许有其它的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我其实也一直没敢肯定,但他走的时候说的话打消了我最后的顾虑。放心吧,家主,无论如何他没有恶意,无论如何他们是在真心帮我们,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听了管家的话,燕涛重重地点了下头,他站了起来,像完全换了个人:“就是真有点什么有又能怎么样?人家给的可是真金白银。这个世界有时候或许真的有奇迹。我们镖局作事从来是光明磊落,从无害人之心,也许老天看我们可怜,派神灵助我们,或许是祖宗佑护。当然,这笔钱肯定不好赚,但是,就算是刀山火海闯一闯又当如何?我们的大管家不是说了吗?放手一博,不错?我们就来个放手一博。”说到这里,燕涛豪气干云地把大手一挥,“子震,去准备吧!”说完,燕涛看了一下在场的大家,接着说:“大家也都准备一下,这一次我们要一起出趟远门了。” 大家欢快地答应着,纷纷起身离去。 接送人的镖对诚信镖局是寻常事,一般来说,派几个人护送也就是了。像这一次一样,因护送一人镖局全员出动,在镖局的历史上还没有过。但是,燕涛一点不敢大意,亲自过问了全部的准备,包括所有的细节。 一切就绪后,燕涛又把所有主要人员集中到大厅,研究路途可能发生地问题及对策。没有人认为这是小题大做,既然人家出这样的高价,预示了此行的风险。 和傅生、雷子震商定好路线后,燕涛已提前派出快马,和沿途的三山五岳提前打招呼。干镖局,固然要凭本事吃饭,但也要靠人脉,靠沿途的官府和江湖黑白两道给面子。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事再大也难免碰到克星。再说了,诚信镖局不过是几十号人,就算你个个本领高强,几百几千人围住你死缠乱打,还能全身而退吗?黑道有黑道的规矩,白道有白道的规矩,镖局有镖局的规矩。 诚信镖局有组训,不介入任何江湖纠纷,不参与任何反叛活动。不问天下事,不问是是非非,只做自己的镖局生意。 来的都是客,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人家的钱是怎么来的。人家出钱,镖局出人出力,替人消灾解难。 为确保万无一失,有人建议走暗镖,就是化装成普通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送到。 有人建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是一路是大队人马在明处,大张旗鼓做幌子。另一路則集中精锐,带客户机密前往。考虑到此行太过遥远,燕涛和傅生反复斟酌后都没采纳,还是决定集中一路走明镖。 早晨,大队人马早早地就在镖局门前列好了队。 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事主却迟迟没有现身。就在燕涛等得有些焦急的时侯,一顶青布小轿快步走了过来,那晚地来人紧跟其后。 小轿走到马拉厢车前停下,一个头带细纱斗笠罩着面纱的人从轿子里走出,直接打开门帘上了马车。从轻盈地脚步看,年纪不大。 随行的人走到燕涛跟前,轻声地说了句:“可以出发了?” “客官是要随行吗?”燕涛问。 见随行人点头,燕涛吩咐人牵过一匹马,交给了随行之人。 而后自己翻身上马,宏亮的嗓音喊了一声:“起镖了!” 一杆杏黄色的镖旗迎风猎猎,镖队浩浩荡荡。 走在最前面的是雷子震,和他并行的是他的师弟燕来顺,后边随行的是七八骑镖师。 燕涛居中,不离镖车左右。他身后是二辆马车拉着行李、灶具和一应远行的粮食、草料及需用的生活用品、用具。 跟在马车后是随行人员,最后則是近十骑镖师断后。 事主的那位随行人员一直跟在镖车的后边,他话很少,也很少和同行的人说话和交流。 镖队一直坚持有大路不走小路,白天赶路晚上投宿。一路上都是投宿到村镇,一般不在野外露宿。 有段时间没出这么远的门了,如若以往,燕涛一路少不了走亲访友,借机和官场及江湖朋友打打秋风亲近亲近。但这一次不但燕涛,除了派人到集镇采购一些吃的用的外,就是镖局的其它人也不准随意外出。 是因为一直高度戒备吗?也或是镖局常来常往的地段,或许是得益于镖局的名气,更可能是兼而有之。镖队赶了十余天的路,竟什么事都没出,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但燕涛和众人仍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已经进入山东境地,这里历来是强人和响马活动猖獗的地区,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而且,毕竟离自己的老巢渐行渐远,镖局名气的威力也在逐步地减弱。 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毕竟还都有个道,多多少少还是能讲点江湖规矩,行事也大多有个章法。 但最怕的是无道之徒,什么样的事都干,什么顾及和讲求皆无,为答目的不计手段,什么下三烂招数都能使出来。 干一票就换个地方,雁过不留声,人过不留名,完事后让人既想不出也很难找出是谁干的。 所幸这些宵小之徒一般人都不多,势单力薄,对诚信镖局这样的大队人马,他们一般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 事主的随行人员,如果傅生所说不错,燕涛记得他的名字叫谭五。但人家自己既然不愿透露,燕涛当然不能点破,就一直叫他客官。 尽管这位随行人员在事主面前一直恭恭敬敬称自己为老奴,但分明看得出事主对他特别的恭敬。有一次,燕涛竟听到事主叫他五爷,这到在很大程度上验证了管家傅生地推测。 傅生一般是留守看家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前面说了,这位随行一路上话少言寡,很少与谁交流。可进入山东境内后有了变化,常有外出,总见他不时地和店家或过往的行人或过客打听些什么。人家是事主的随行,虽不在镖的之内,但毕竟属于客户方人员,是为东家人。所谓宰相家人七品官,人家要干什么,燕涛自然不便过问。但诸葛一生为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习惯使然,燕涛还是要多留一份心的。 这会儿正进入山区,燕涛几年前走过这里一次。山路有几十里,中午饭是不会遇到村镇了,看来镖队要自己做饭。对于走镖人来说;这到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谁都知道,作为镖局走镖必须要“三会一不”,所谓三会:首先就是会搭炉灶。因为走镖往往要经过人烟稀少的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什么条件下一般都能自己生火做饭。其次会理发。走镖一走就是好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沿途需要拜访绿林豪杰或地方豪门,干净整洁的容貌既是展示自己,也是对对方地尊重。再就是会修鞋,鞋对走路的人有多重要不言自明。虽然有备鞋,沿途也可以买新的,但总没有旧的合脚。而一不就是不洗脸。当然主要是为了保护脸的皮肤。再者,在镖行的行话中,洗脸是到家的意思,这路上当然就不能洗脸了 第三章 牛头山 - 也是江湖 - 实朴 看来,这世界还是不断有变化的。快中午时,燕涛正准备招呼大家安营扎寨,搭炉灶生火做饭,竟发现前方路边有一处简易棚房。看挂在门前的晃子,显然是个路边食肆。 严涛心中一喜,午饭省事了。传令到前面,大队人马在食肆前停下。 人多,棚子底下容纳不下,店家又在路边用木板和木方支起简陋的饭桌和坐凳。 反正路上一般也没有什么车马和行人,小二在招呼大家坐下喝水。 走到事主随从跟前时,随从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山头,问小二:“小哥,那是不是就是这里人说的牛头山?” “是的客官,您看那山头多像牛头呀?”小二回答。 “真的很像,这山上没强人吧?”他随口又问。 小二停顿了一下,问:“听口音客官不是本地人,也不常走这里吧?” “在下来自京城,几年之前到是路过一次这里。”事主随从回答。 “怪不得,这太平盛世的,朗朗乾坤那会有强人呀?客官放心赶路就是了。再说了,就你们这些人,人强马壮的,有强人也会躲你们远远的。”小二显然是个能说会道之人。 “小哥说的是,我也就是随口一问。”随行答应着。 过了一会儿,事主随行对燕涛使了个眼色,率先往棚外走。燕涛跟了出来,走到无人处,随行停下。 等燕涛走到近前,他小声地说:“燕老镖头,把人分二班吃饭,特别是主要人员。” **湖的燕涛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有马脚露出吗?” “我在先前经过的村庄问过了,牛头山上近年来聚集了一伙强人,食肆就在山脚下,小二怎会不知?只能是一种可能,这个路边食肆,应该是他们的窝点。他们人不多,我们分二班吃饭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知道他们大约多少人吗?”燕涛问。 “十余人的样子。”随从答。 “要是这样,是不是可以引蛇出洞。”燕涛又问。 随从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事主一路上一直深居浅出,这会在自己乘坐的车里没有露头,车停在食肆棚子旁边的大树荫下。随从过去把头伸进门帘内,叮嘱了几句。 燕涛随后也和雷子震、燕来顺及几个镖师耳语了一番。 燕涛也越来越觉得上次失镖,傅生地怀疑不无道理。这里离自己的地盘不算很远,黑白两道已派人打过招呼,如果敢对镖局下手,说不定和上次失镖有关系。因为如果这一次再失镖,镖局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即是要搞垮镖局,应该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虽然这个时候镖局已经受不起风雨,但燕涛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自己师徒几个,对付十几个毛贼,应该是万无一失。 人多店小,接待能力有限,菜不是很丰盛,但菜量还是很大的。菜上齐后,小二想得很周到,说他注意到了车里有人,端了个方盘想要送饭菜。事主随从很客气地接过,自己送了过去。 送饭回来,他看了一眼燕涛,燕涛点头会意。 这一路上,除了晚上可以喝点酒外,其它时间里所有人是滴酒不能沾的。 走镖的人,还有一个本事,就是吃饭极快。就如军队,行军打仗饭没吃几口对方就打过来了,吃饭不快就只能饿着肚子行军。 功夫不大,镖局的人开始东倒西歪了。有人俯在桌子上,有人摔倒在地上,燕涛等人也作状趴在了桌子上。 只听一声哨响,很快地从食肆的后门冲进一伙人,手里都拿着兵器。 为首的一人高喊着:“兄弟们,我们发财了,赶快,把人都捆了。注意不要伤人性命,我们是只图财,不害命。” 强人首领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冷笑声:“好个只图财,不害命,孺子可教看来你还有救。”说话的是燕涛。 强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被团团围住。 “这是怎么回事?贺三,你TAMA怎么搞得,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老大,我明明看到他们都吃了,都倒下了呀?”贺三,也就是那个殷勤的店小二,哭丧着脸说。 “我们着了道了,弟兄们动手,……” “还不束手就擒。”燕涛说着,还没等强人首领有动作,已经把他的胳膊扭住。强人首领手中的砍刀脱手,人也因扭着的胳膊跪在了地上。 燕涛用脚尖勾起强人首领落在地上的砍刀,空着的手利落地接住,刀随即按在了强人首领的脖子上。 擒賊先擒王,“想活命就叫你的人把手里的家伙放下。”燕涛沉声地说。 强人头前后左右看了看,无奈地喊:“放下家伙!放下家伙!”说着转向燕涛:“英雄饶命!英雄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听了首领的话,强人们纷纷丢下武器,放弃了抵抗。 燕涛下令,把这些人都捆起来,强人们自己带来的绳子派上了用场。 把强人们用绳子连在了一起,捆到了一处,指派几个人看着。雷子震用刀尖对着被强人首领叫做贺三的人,也就是那个曾经的店小二。 “WANGBADAN,你下的什么药?老实说!”雷子震厉声地问 “大爷,就是普通的蒙汗药。”贺三吓得裤子湿了。 “有解药吗?”刀尖已进肉中,只是还没刺破皮肉。 “没,没有,不妨事的,一会儿就都醒了。”说着话,有人已经醒了,正愣愣地看着这个场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雷子震看到后方才放心,他招呼人把倒在地上的人扶起,又组织人到后边的伙房自己做饭,把桌子上烂七八糟的饭菜和碗筷都收拾干净。 看后厨还有很多的馒头,雷子震问贺三下毒了没有?贺三使劲地摇头否定。雷子震不放心,拿过一个馒头用手放在贺三的嘴边,让他吃。贺三不敢不吃,狼吞虎咽地把一个馒头吞下去了。过了一会,见贺三什么事没有,雷子震自己拿起一个,吃了下去,忙活到现在,雷子震还一口饭未吃。燕来顺等人也拿起了馒头吃了起来。 燕涛把强人首领提到了一边,不知问了什么。问了好长时间,把强人首领又提了回来,扔在了人堆里。燕涛又把贺三拎到一边,又问了好长时间,最后也扔了回来。接着又提出去几个,这次问的功夫都不大。 而后,燕涛把事主随从叫到了一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见师傅走过来,雷子震迎到师傅身边,小声地问:“师傅,有发现吗?”燕涛摇了摇头。“跟上次失镖有关系吧?”雷子震也联想到了上次失镖。 “没关系,就是一伙小毛贼。”燕涛口气平淡。 “小毛贼有这么大的胆?不会吧?”雷子震问道。 “我也是这样想,但没办法不信。连咱们的镖局都没怎么听说,在外地犯案流串到这儿时间不长,看我们这么大排场,以为押的多少金银财宝,见财起意。” 听了师傅的话,雷子震点了点头。 很快,镖局人自己炒的菜端上了桌,燕涛招呼没吃饭的人过来吃饭。事主随从送到事主的车上一份,回来被燕涛拉到了自己身边。 燕涛对大家说,这次我们所以能有惊无险,全赖客官的火眼金睛明察秋毫。随从却异常低调,连忙说,他知道燕老镖头也早就有所察觉,不过是欲擒故纵。 吃完饭准备起程时,雷子震请示燕涛,那些被擒的强人是不是送官府?这害人黑店是不是毁掉? 燕涛想了一下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走镖的,在这条路上常来常往,还是少结些仇怨为好。他们毕竟是只图财不害命,不算是大奸大恶。我们不是官府,奖善惩恶不是我们的事。我们虽然在刀头上讨生活,但毕竟还是生意人,讲求和气生财。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放了吧。” 听了师傅的话,雷子震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临行前,把一众强人都松了绑。 燕涛对强人首领说,善恶终有报,这里前不靠村后不靠店,带着几个兄弟,正正经经地经营个客栈,客户不多也可以再经营一些山货来弥补。即是生存之道,也能给来往的人们提供便利,何乐而不为?强人首领千恩万谢,对天明誓自己一定带着众兄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燕涛知道这样的话多半是不可信的,但自己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把话说到,所谓尽人事。 劝人走正道,总是件善事。虽然遭了暗算,燕涛还是吩咐雷子震把饭费結算了。强人首领闹了个满脸通红,死活不收,燕涛也就没再勉强。 分手的时候,强人首领在路边为镖队送行,对燕涛说:“老镖主,诚信镖局义薄云天,我记下了,但凡有事尽管吩咐,我和我的兄弟们一定尽供驱使。” 燕涛感受到了他的诚意,说驱使谈不上,镖局的人再路过这里,但求多行方便。 强人首领表示,那是肯定的,路过这里可放心吃住。只要他和他的弟兄们在,这里永远是诚信镖局的落脚之地。 经历了这一次凶险,燕涛和众人对接下来的行程更加小心谨慎。也更加印证了燕涛一开始确定的有大路不走小路,日行夜宿尽量在大的集镇停留的大局观的稳妥。 燕涛对旅途的凶险是有充足的思想准备的,但接下来的行程却出人意料的顺利。一个多月后,行程二千多里,镖局的队伍已出终南山子午峪进入子午古道,此行已接近尾声,竟一路平安无事。 不但没出过大事,就连小事也没发生。长途跋涉,有人生病总是在所难免,可他们这一路上,竟无一人生病。 路上大多数时候,燕涛都是和事主的随从策马同行,燕涛也越来越信赖甚至依靠这位随从。像对待自己的智囊傅生一样,遇到什么事,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位随从,征求他的意见。 而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随从对他也是实心实意、知无不言。 第四章 子午古道 - 也是江湖 - 实朴 例如,那次出事后,他一开始判断那伙强人是一个大的阴谋的一部分,但经过仔细盘问,好像排除了这样的可能。但他对自己地判断缺乏信心。 如若是傅生在,他肯定是找傅生讨主意。当然,更可能是和傅生一起对人犯进行盘问。但是,傅生不在,燕涛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位事主随从。 随从认真地听了他的想法后,完全肯定了燕涛的判断,他才做出最终的决断。 燕涛又听过多次事主叫随从五爷,他已经断定,这随从肯定是十几年前的那位故人。但随从自己不说,肯定有难言之隐,燕涛也故作不知,仍一口一个客官地叫着。但在心底,燕涛已经把事主随从视为自己的知己。 而随从对他称呼到是没变,和十几年前一样,一直叫他燕老镖头。没事的时候,燕涛也喜欢和随从谈天说地。燕涛本来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但和这位随从在一起,却显得有些孤陋寡闻。从随从这里,燕涛听到了许多过去自己闻所未闻的江湖轶事。 这里是我华夏中部南方北方的分界地,南侧是长江水系,北侧是黄河水系。一山之隔,气温冷热的差别很大。南侧的河,冬天河水是不冻的,北侧的河,冬天的河水是冻的。 此时,镖队正行进在子午古道上。 “燕老镖头,这地方您来过吗?”和燕涛骑马并行的事主随从问。 燕涛摇了摇头,“客官,您来过吧?” “在这一带住过几年。”随从点点头说。他眯起眼睛看向前方,好像在追忆往事。 “这一次是旧地重游还是看望故人?”燕涛想借机多了解一些事主和随从的事。 随从摇了摇头,沉吟了好半天,答:“这里是我们地伤心之地。”说完,神色黯然,好像勾起了伤心事,变得沉默不语了。 随从这里的“我们”是不是包括事主呢?燕涛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看随从的神情,还是就此打住。看自己随口一问,引发了对方的伤心和不快,燕涛讨了个无趣,也很后悔,他想转移话题。 “这条路为什么叫子午道呢?”燕涛问。 “子午古道系古代长安通往汉中、安康及巴蜀的驿道。因穿越子午谷,且从长安南行开始一段道路方向正南北向而得名。此道开辟于秦代,东汉王升《石门颂》称:“高祖受命,兴于汉中,道由子午”。秦末刘项相争,刘邦被迫前往汉中就任汉王,所行即子午道。”事主随从知道得还真多。 “听说这条路还有一个名字?”燕涛又问。 “是的,叫荔枝路,源于唐明皇为给杨贵妃吃荔枝修过这条路,杨贵妃吃的荔枝就是快马从这条路运往长安的。”事主随从回答。 “听说唐明皇为了保住皇位,赐死杨贵妃的地方也离这不远?”燕涛接着问。 “是的,兴平马嵬驿,离这里不过几十里。”事主随从往兴平马嵬驿方向指了指。 “听说为了让杨贵妃吃到新鲜的荔枝,每年都要跑死一些快马。再宠爱又能怎么样,大难来时还不是推出去当替罪羊。” “这就是我们这个家国的悲哀,也是我们这些男人的悲哀。皇帝是真龙天子,不管怎样的无能,怎样的昏庸无道,也不是皇帝的错,是受了女人的诱惑。比如商朝的妲己,比如周幽王的烽火戏诸侯。一个大男人,自己无能,把国家搞垮了,还要找个女人为自己承担罪责,不可笑吗?还有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起来造反,很多的时候,却只反贪官不反皇帝。什么经是好经,是歪嘴和尚念歪了。皇帝是好皇帝,都是贪官汚吏把江山社稷搞坏了。不是自己欺骗自己吗?” 事主随从这番议论,对燕涛来说是闻所未闻的,甚至也从来没有想过。好像过去,对妲己也好,杨贵妃也好,自己好像也一直认为是红颜祸水。到是随从的这番话让自己耳目一新。所谓,钟声惊醒梦里人。 “客官高见,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燕涛无限感慨,更对眼前这位随从刮目相看了。 “燕老镖头,你太高看和抬爱在下了。”随从谦虚地说。 燕涛摇摇头说,自己说的绝对是心里话。随从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时候,镖队正行进在半山腰。头上一侧是高山,脚下另一侧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看到这样的路,燕涛禁不住感慨万千,“我们的先人真是了不起,在这样的半山腰,硬生生地凿出一条路来。” “是呀,每次从这里走,我都要想:这样的路是怎样修成的?这么大的工程,这样的险要,为了修路,要死多少人呀?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随从也很感慨。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走路都这样的难,更何况修路呢?”燕涛说。 像对很多问题一样,两个人又一次英雄所见略同。二人相互对视了一下,更加惺惺相惜。 押镖的队伍已经到了一处平坦处,路宽了许多,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只听一声炮响,一队人马从路的一侧冲出,拦住了去路。 燕涛招呼镖车停下,后队的镖师一分为二,一部分留下断后,另一部分赶上前来,把镖车四面护住,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予案。 “客官,这里偏劳您了。”紧接着又吩咐几个镖师,这里一切皆由客官定夺。 见随从点头应承,燕涛拍马向前。 两队人马正对峙着。 燕涛策马来到队前,在马上向对方抱拳致意,“我诚信镖局押镖路过此地,因要务在身没能抽出身来拜会各位地主,还请见谅。不知贵方挡住我镖队去路有何指教,但请明示:” 这时对方队伍中一年纪三十出头,很像是这一行人首领模样的人,应了一声。 只见此人拍马出列,同样对燕涛抱了抱拳,“尊贵是燕老镖头吧?” “尊贵不敢,正是在下。” “诚信镖局威名远播,我们再不自量力,也不敢与贵镖局和燕老英雄为难。只是受人之托,在下只能忠人之事。”对方说话很有分寸。 “尊驾是否可明示是受何人所托和所托为何事吗?”燕涛客气地发问。 “何人所托老英雄见时便知,所托之事也是再简单不过,只是有人想请老英雄一行到庄园一聚,尽地主之谊。” “那就先行谢过了,只是敝下现有要事在身,待完事归来,敝人必备重礼前去拜会。兄台现在是否可让开一条路,让镖队过去, 敝人将不胜感激。”燕涛不想失了礼数。 “在下的朋友虽然是希望能尽早一睹老英雄的风采,但也不急在一时,当无不可。只是有一件事,不能耽搁,在下的朋友要见贵方中的一人,有些话要说给她听。” “请问贵朋友要见我们中的何人?”燕涛心中一沉,知道这才是对方真正的用心,也明白麻烦来了。 “其实以老英雄的聪明,应该不会不知吧?当然是老英雄此行护送之一。” “如果是我的人,在下不敢不从 ,但事关在下的事主,就不是在下能决定的了。兄台能否告诉实情,我去征求一下事主意见,见还是不见,还得由本人定夺。” “我可以对天明誓,此邀决无恶意,老英雄行个方便,一行人随在下走一趟,无论是您和您的事主都会毫发无损。” “这样说来,我们是不去不行了?”燕涛口气有些变了。 “我说过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敝下要是执意不从呢?” “在下既然答应了朋友,也就只能是全力以赴了。” “多说无益,那就请划下道来。” “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燕老英雄宅心仁厚,我们也没有必要斗个你死我活,人说刀剑无眼,难保不伤人,我们是不是可以都不用兵器,只在拳脚上分个高下,点到为止?”说着,根本不给燕涛考虑的时间,手指双方间的空地,“我们权将这里当成擂台,最后的胜者获最终决定权。” 燕涛的成名在于手中的这把七星刀,他自创的连环刀法,独步江湖。空手打斗显然是吃很大的亏,自己实在是杨短避长了,但对方的善意也不好驳回。 “请问何为胜。”燕涛问道。 “一对一,不论场次,也不限每人几场,最后胜出的人是哪方的,哪方获胜。” 此事关重大,燕涛沉吟着不敢轻易应承。 正犹豫间,只见对方一身材瘦小,年纪在二十上下的人从马上跳将下来,走到场中。 指着燕来顺说:“若我猜的不错,这位应该就是燕老镖头的小徒燕少侠吧?听说您被燕老英雄视为已出,将其一生所学倾囊相授,一身工夫了得。在下不才,想讨教少侠几招?不知能否赏脸?” 燕来顺本是个急性子,也没把眼前这瘦小之人放在眼里。诚信镖局平日里走镖,靠的是江湖声威和人脉,很少与人动手。偶尔遇有冲突,也是大师兄雷子震出面摆平,燕来顺很少有机会表现,常因此而感失落。没想到在这个地方,有人首先挑战自己,自然大喜过望。 燕来顺生怕师傅和师兄阻拦,二话不说,从马上跳下,把手里的刀交给身旁人,迎上前去就和阵前之人打到了一起。 燕来顺深知此战的结局对镖局意味着什么?自己这第一场胜败又事关己方的士气。 他同样是以刀法见长,特别是师傅自创的连环刀法,他舞起来更是威风八面。师傅也传了他几套拳法,虽然不比刀法但也非等闲之辈可比。 燕来顺不敢大意,一出手就拿出看家本事,全力应对势在必得。对手一开始没想到燕来顺上来就拼命,手忙脚乱很快就落入下风,全仗身材灵活,苦苦支撑。 占据了场面主动的燕来顺不敢大意乘胜追击,一轮轮地强攻让对手无法喘息。但是,斗着斗着,对手好像逐渐适应了燕来顺的拳路,不但能成功化解燕来顺攻势,还不失时机地发起了反攻。 一直占据主动的燕来顺有时也不得不采取守势。他们你来我往斗了好一阵子,从场面上看,双方不相上下。但是明眼人能够看到,燕来顺已渐渐落入下风,一直在一旁掠阵的雷子震更知道这首场比试结果的重要。开始他很为自己的师弟自豪,觉得师弟必胜无疑。他随着场上地走势,神情大变。他看得很清晰,甚至能看出对手还没出全力。知道再打下去,燕来顺必败无疑。场面上的形势已经完全扭转,现在是对手一轮轮地攻势不减,燕来顺在苦苦支撑。 第五章 不可以吗 - 也是江湖 - 实朴 雷子震也和师傅、师弟一样,用的兵器是刀。看到场上地态势,他不能坐视了。 他把手里的刀交出,从马上跳下,“师弟,一路劳顿,你先休息一下,为兄替你一会儿。” 燕来顺历来把师兄的话当做圣旨,也知道自己已无法取胜,听了师兄地话马上退了回来。 雷子震正要摆开架势迎敌,却见对方也退了回去。 只听对方说道:“自己再无自知之明,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如何是雷大侠的对手。” 这时,只见对方阵中一人,从马上高高跃起,身材高大却体态轻盈,稳稳落在阵前,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眼球。 “在下不才,愿做雷大侠的手下败将。” “兄台的大名可以告诉在下吗?”雷子震很客气,并未出口说那些不打无名之辈一类的无聊话。 从情势看,对方对自己一方了如指掌,而自己一方对对方到现在还一无所知,雷子震心细如发,他想努力了解一点对方,至少能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 “无名之辈,名字还是不说为好。”看到对方口风很严,雷子震身后的燕涛不由得摇了摇头,知道此番遇到了生平很少遇到过的劲敌。 雷子震从对方出场就知道对方不能小视,双方交手后他先取守势,想摸摸对方武功的路数和底细。 对手虽然一出场就先声夺人,但却也不是个骄横之辈。没有大举进攻,很明显也是想试探出雷子震的水有多深?双方你来我往,节奏很慢,不像是对敌,到像是自己人在切磋武功。打了十几个回合后,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节奏。 很明显二人都是当世武林高手,高手对决,不由得让人眼花缭乱。在一般人看来,双方是势均力敌,一时半会儿谁都很难取胜。 但是,燕涛做为顶尖高手,是能看出内中的玄机的。雷子震虽然还没露败像,但燕涛心知肚明,这一场要取胜已无可能。 异乡远地,镖局身负重命,燕涛不想时间拖的过久,怕生其它变故。燕涛把七星刀交给身旁的镖师,“子震,你也休息一下,师傅来替你。” 说着,一纵身也高空跃起,在空中做了个漂亮地空翻,稳稳地落在雷子震身边。近五十岁的人了,身手竟轻快如猴猿,远非对手刚才地动作可比。 雷子震马上退了回去,为师傅掠阵。 对方本来正斗得兴起,但见燕涛立身对面,立马收住身形,对燕涛抱拳说:“在下非燕老英雄对手,恕不奉陪。”说完一纵身退回本阵。 燕涛知道会有人接替,站在阵前等候。看来,轮到双方的主将上场了。 对方阵中那位首领模样者,慢慢的从马上下来,慢慢的走到阵前。不像是到阵前出战,到像是在街头漫步。 燕涛想速战速决,既没有自恃身份,更没有托大,一上来就发起攻势。 武功的要旨在于快,在于猝不及防。燕涛纵横江湖就是靠一个快字。 和快手博弈应该是更快,但是对手却以慢对他的快。不止一次眼见一击必中,但最终还是被对手避开;拿捏地准确无法不让燕涛心惊。更使燕涛大跌眼镜是:慢吞吞的对手在自己的疾风暴雨般地进攻中,还能不时地反击。 反击仍然是慢吞吞的,看似没有任何招式却似乎蕴含着任何招式,因为慢而可以千变万化。 转眼之间已经缠斗了几十回合,旁观者看来燕涛是占尽了主动和先机,打得潇洒淋漓。而内中的实情和凶险,燕涛自己心知肚明。 从外表看燕涛气定神闲,但心底正波涛汹涌。 诚信镖局百年基业,靠的是关系,靠得是人脉,靠的是官场和江湖朋友的捧场;但是,更靠的是实力。 每一代都有领军人物,远的不说,就眼前的燕涛。一把七星刀出神入化,一套连环刀法纵横江湖。算不上是绝顶高手,能与他对敌的这世上也是数得过来的、叫得出名姓的。如武林泰斗少林的方丈慧云大师和武当掌门云一鹤道长,其余也都是名满天下的武林高手。而眼前这位,年纪小自己近二十岁,从未与之谋面,也不知武林中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这等人物。几十回合下来,**湖的燕涛竟看不出对方的师承和来路。 在这一刻,燕涛从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悲凉。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后浪来的这样的的快、这样的凶猛吗?自己真的老了吗?自己难道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了吗? 看到场上情势,自己毕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体力有限。一个劲儿的快攻,体力消耗极大。而对手以慢对己之快,以静对己之动,简直就是在以逸待劳。 高手对决讲的是全神贯注,燕涛这稍一走神却给了对手机会。 对手适时的抓住了机会,燕涛正准备举刀化解,才想起自己此刻刀不在手。 情况紧急,已无法用招式化解对方攻势,只能闪避。一连后退了几步,虽然躲开了对方的攻击,但败像已现 。燕涛知道自己这样的缠斗下去,难保不败,虽然自己这样的武林名宿,败在一个无名的后辈之手,会使自己名声扫地。但眼前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失镖了,镖局已经无力承担失镖的后果。想到这里,燕涛回身取过七星刀,回到场中。 拱手对对手说:“对不住了,请取兵器,我们再战。” 对方不解的问:“燕老英雄,怎么回事?您这是要悔约吗?您不怕失信于天下人吗?” “兄台错了,刚才所谓的规矩和约定,都是您一人所说,我说什么了?我答应您什么了?约定要双方愿意,我什么也没说,谈何约定?没有约定,又何谈悔约?何谈失信与天下人呢? 对手和在场的人一想,燕涛确实是所言不虚。 但已徒手斗了几场,现在又要斗兵器,总还是觉得似乎有些别扭。特别是对于燕涛这样的一诺千金的武林名宿,但燕涛已经顾不了许多了。 对手摇了摇头讥讽的说:“没想到名满天下的燕老镖头,不但武功难有敌手,就是辨术也无人可及,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说着,慢慢的转身,回到自己的马前,一声龙吟从剑鞘中拔出宝剑,打眼看上去就不是俗物。 然后,仍然是慢慢走回场中:“燕老镖头,您以为用兵器就一定能赢吗?” “兄台的武功大大高于在下的想像,肯定的说,用兵器在下也没把握胜您,但总要比试才能分出高低。” “燕老镖头,如果在下侥幸胜您一招半式,您不能再失言了吧?” “兄台又错了,我答应您什么了吗?”燕涛问道。 对方一怔,想了一下,燕涛还真没答应自己什么。 “也就是说,这场比试,就是在下胜了,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用处。” “那还比什么?” “本来就没什么可比的。” “燕老镖头,能否明示,怎样才能答应在下的要求吗?” “对不起,我们镖局保的是镖,镖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是我们的命,我们能轻易把命交出吗?” “我们要是动强呢?” “那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燕老镖头,我的朋友绝无恶意,请不要逼迫在下。” “兄台,是您逼我,不是我逼您。” “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那就看您怎样决择了,我们只能客随主便。” 两个人沉着脸转身回本队,一场拼杀一触即发。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一声娇喝:“二位且慢。” 燕涛和对手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在镖队的一侧,有一少年正越众而出。看到他身旁的事主随从,燕涛马上知道喊话的是谁了。 这些日子,每次看到他时,都带着斗笠,轻纱掩面。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俊朗少年。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来到前队的。 “你是何人?”对方首领问道。 “你们不是要见我家主人吗?” 燕涛一愣,不就是他本人吗?哪来的他家主人?但燕涛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家主人?你是?……” “一点不错。我家主人让我问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见她?” “我只是受人之托,不便相告,你家小姐去了一见便知。” 小姐?燕涛被搞糊涂了,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事主,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家主人说了,如果能直言相告,或可考虑,如不能直言,决无兴趣。” “那我们就刀剑之下见个高低吧!” “我家主人说,最见不得打打杀杀的,对了,你们不是有个约定吗?” “约定不过是我的一相情愿,燕老镖头并未应允。” “我家主人说,他可以代燕老镖头做主的。” “此话当真?” “快马一鞭。” “燕老镖头您听到了吗?” 燕涛没有回答,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燕老镖头没异议吧?”对方等着燕涛的回答。 “你们要见的不是我家主人吗?我们这边输了,我家主人自然可以跟你们走一趟,我家主人答应了,燕老镖头会反对吗?”少年代燕涛回答。 对方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怎么个比试法?”听口气对方无限欣喜。 “我家主人说了,大家都很忙,就来最简单的,一方出一个人,一战定乾坤。可否?” “求之不得,不知是否徒手。” “当然,你们最初约定不就是徒手吗?” “那好哇!我们这边出一人自然是在下了,你们那边是燕老镖头吗?” “燕老镖头这样的武林泰斗出来,怕很难服众。” “那你们这边派出的人是?” “现在不是已经站到这里了。” “是你?” “不可以吗?” 第六章 有因未必有果,有果肯定有因 - 也是江湖 - 实朴 对方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我们不是儿戏吧?” “你看是儿戏吗?”少年反问。 “燕老镖头没异议吧?”对方还是不放心。 燕涛已经有些麻木,他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他本能地看向事主随从,对方却会意地对他点点头。 看场中那少年,应该说不过是个大孩子,而且似乎还是个女孩。在娘肚中就开始练功又当如何?而**湖的事主随从却一付无所谓的样子,任由一个孩子胡闹。他实在搞不明白,事主和事主随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而自己又手足无措、无计可施。 燕涛快崩溃了。 “如果不怕,放马过来就是。”有这样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吗?那少年反到已经很不耐烦了。 “还是你先动手吧?”事关重大,对手毕竟有一定的江湖阅历,虽然也很迷惑不解,但却也不敢大意、不敢轻敌,已经做好了迎敌地准备。 两个人离得很近,互相对视着。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动。就在这时,多数人都觉得眼前一花,觉得那个少年身形一动。但很快又回到原位,就像是从没动过。 对手身体好像也动了一下,这时候他又动了动全身,神情大变。 犹豫了一阵,他转过身,回到本队,翻身上马。 只听他对本队中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说:“请转告你家主人,南岭三杰无能,无力完成所托。我兄弟三人无脸再见你家主人,就此别过。” 说着,招呼出过战的二人,脱离队伍。沿子午古道朝南而去,走的是和镖队同一条路,一个方向。 岭南三杰?燕涛大吃一惊,怪不得自己差点败在他们手里,原来碰到的是江湖现今名头最响的岭南三杰。 再看眼前的少年,别人没看清怎么回事,他当然一目了然,一身功夫深不可测。此刻他心里很别扭,有被作弄地感觉,这样的高手还需要自己这些人护送吗? 这是子午古道一段宽敞的路面,岭南三杰正骑马并行。老大贺光宗就是和燕涛动手的那位。老二于兴阳,就是和雷子震大战的那位。老三郝谦,就是身材瘦小和燕来顺缠斗者。 “大哥,真的没有胜算吗?”老三郝谦还很不甘心。 “如果人家不是手下留情,大哥已经被废。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贺光宗满脸沧桑,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 “大哥,能看出师承和路数吗?”老二于兴阳试探着问。 老大贺光宗想了好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只能说四个字——深不可测。” “会不会是?……”老二于兴阳又问,他问话中所指那二人心知肚明。 老大贺光宗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记住我的话,不管什么时候见到那个少年,都不要与之对敌。”听了大哥的话,二人谁也没再说话。 这时候,少年走到了燕涛的面前,“燕老镖头,谢谢您们一路相送,本来想隐藏身份,但还是暴露了行踪。再送已无意义,就送到这里吧!” “姑……公子,敝人无能,镖利我会如数退回的。”燕涛本来想说姑娘,但马上意识到不妥,改成了公子。 “为什么要退回镖利?”少年不解地问。 “没有完成镖书所约,镖利当然要退回了。”燕涛回答。 “燕老镖头所言差矣,镖书里不是有一句话吗?或客户方指定地点。这指定地点就是这里。”说着,少年指了指自己脚下 “公子这样的帮我们,能否告诉我缘由?” “燕老镖头,您千万不要过意不去。这世上之事,有因未必有果,而有果肯定有因,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果您认为这是您应该得的,就是您应该得的,如果您认为这是帮您,您就坦然接受就是了。因为很多时候,欣然接受或许是对想帮您的人地成全和恩惠。如果您一定想多知道一些,那我可以告诉您,我这也是受人所托。” 听了少年这番话,燕涛眼睛有些湿了。“我可能知道您说的这个人是谁,应该是我十几年前的一个故人,能告诉我您和他的关系吗?” 少年人想了想说:“其实对燕老镖头,是应该知无不言的。但因我此行太过凶险,不想连累诚信镖局,请您见谅。还有,燕老前辈,我是您的晚辈,称呼我不必用尊称。” 少年说完转对身边的随从说道:“五爷,我想我们也在这里分开吧,一个人行动方便些。我地想法是,您和诚信镖局的人一起回京城,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小主人既然这样说了,老奴照办就是,只是以后我们如何联络呢?” 少年想了一下说:“有事我会稍信给诚信镖局,五爷可否?” “好的,我会定期到诚信镖局讨消息的。” “燕老前辈,能借给我一匹马吗?” 燕涛把自己的坐骑交给少年,“这匹马虽算不上是名马宝驹,但日行千里应该不是问题,就送给公子吧。” “这是老前辈心爱坐骑,我怎么好夺人所爱呢?” “公子不是说过了吗?有时候选择坦然接受也是对想帮你的人地一种成全和恩惠吗?” 少年没再说什么,点点头接过马的缰绳。事主随从从事主乘坐的车上取下一个包袱和羊皮水囊等,放在事主的马背上捆好。 少年随即上马对燕涛和随从及众人抱拳施礼,“燕老前辈、五爷、各位前辈、兄长,后会有期。” “公子后会有期,请记住,诚信镖局永远是你的亲人。”燕涛动情地说。 “谢谢老前辈,我记下了。”少年说完策马而去。 她没有走子午古道,显然是去追踪要见她的那伙人。 “客官,荒山野岭的,公子不管多么本领高强,毕竟小小年纪,能放心吗?”燕涛问。 “她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荒山野岭就是她的家。”事主随从轻松回答。 “客官,我想多一句嘴,我们应该是认识吧?” “燕老镖头,很多的事,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非要说出来呢?” “我知道了”燕涛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众人,走上了回程。 自从发现山脚下的小村庄里出现几个陌生人后,秦毅就知道,又要搬家了。虽然,师父还没发话,他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七岁那年,生养他的小山村瘟疫流行。如果不是路过的师父慧雨救了自己,他肯定也和父母及村里其它人一样命丧九泉了。 而自从跟了师父以后,就是不断地迁徙。十多年里,他记不清搬了多少次家。反正搬入的地方,一个比一个偏僻,一次比一次人烟稀少。 师父救了他的命,师父教他武功,教他读书写字,教他做人,教他生活的技能。在他的眼睛里,师父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师父也是他最敬重的人,最信任的人。师父不管做什么,肯定有道理,肯定是对的,他从不问为什么。 但是随着日久年深,他还是知道了,他们所以不停地东躲西藏,是因为师父在无意中发现一个宝藏时,意外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听了这秘籍的名称就叫人遐想无限——天甲奇门。 秦毅听师父说,在武林,天甲奇门这本武功秘籍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被传得很神,很神。江湖传说,有一个人从没习过武。无意中得到这本武功秘籍后,习练了几个月,却成了武功天下第一。 对于武林人来说,还有比获得这本武功秘籍更向往的事吗?可多少年来,就是没人见过这本武功秘籍庐山真面目。 得到这本武功秘籍后,慧雨当然如获珍宝。和所有习武之人一样,慧雨迫不及待的开始习练。不愧是独门绝技,这本武功秘籍所记载的武功和习练的方式与所有的武功地习练大相径庭,简直是旁门左道。 开始很顺利,也明显的感觉到自身武功的突飞猛进。但是,接着练下去慧雨却感到身体出现了不适。慧雨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自己的身体染上了什么病。可是越练下去身体的不适就越强烈,发做的周期越来越短,持续的时间则越来越长。 慧雨终于认识到问题是出在习练这本武功秘籍上。 慧雨于是仔细研究这本武功秘籍。秘籍到慧雨手时封面就不在了,秘籍书名写在每一页的天头, 可书的内容是完整的。他觉得自己地习练也无任何问题,问题出在哪儿呢?是封面上还写有特殊的法门,或者写有什么特殊的要旨吗?还有后边的几页,慧雨认不出是何种文字,照葫芦画瓢写下几个字,不知请教了多少高人,竟无人知晓。但那是最后第九重的武功呀?自己三重还没练成呀?第九重寓意是九重天吗?练到第九重慧雨还不敢想,但现在还仅仅是第三重呀? 慧雨于是找几个武林同道咨询研究,結果这本武功秘籍现世的消息不胫而走,于是慧雨成了武林追踪甚至追杀的对像;于是慧雨就开始亡命天涯。 除了师父慧雨外,一直一起生活的还有一人,秦毅不知道这个人和师父究竟是何种关系,这人在师父面前一直称自己为老奴,但秦毅看得出师父待他比亲兄弟还亲。正如这个人一直称自己为少主人,而自己从来都尊敬叫他五叔。 事实上,这个世上,对于秦毅说来,除了师父,五叔就是自己最敬重最爱戴的人。对的,这个人就是我们故事前边出现的事主随从。是的,傅生没看错,他就是谭五。 秦毅正收拾着东西,谭五来叫他,说师父叫他有事。来到师父房间,师父的东西果然已经收拾好了。 “师父,这次我们搬到什么地方?”秦毅问。 慧雨没有回答,让秦毅坐到他的身边,“毅儿,你跟为师已经十一年了吧?” 慧雨的眼里充满慈爱。 “是的,师父,十一年又三个月。” “也就是说你已经年满十八了。” “是的,师父,徒儿已经是大人了,以后就由徒儿照顾您了。” “时间过得好快呀?”慧雨眯起双眼,目视着窗外,似乎在追忆往事。秦毅也回忆着自己和师父一起生活的一幕幕。 “毅儿。”慧雨亲昵地像对小孩子一样,把秦毅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你已经是大人了,应该出去历练了。” “师父,好哇,徒儿正想出去闯一闯?我们去哪儿?什么时候出发?” “不是我们,是你和五叔。” “师父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跟着师父。” “傻孩子,小鸟长大了总要出飞的。” “可是,我离不开师父。” “傻孩子,师父能离开你吗?又不是不回来了,师父还要靠你养老送终呢。” “说什么呢?师父。” “好了毅儿,这件事师父考虑很长时间了,你这次出门,师父还有很重要的事,要你去办。现在,师父要交待你一些事,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说着,慧雨父拿出个油布包,打开,“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本武功秘籍,你知道世上多少人在挖空心思想学这里的武功,而为师为什么一直不让你学吗?” “知道,师父是怕我受害。” 第七章 天甲奇门 - 也是江湖 - 实朴 “说得对,为师一直在想,这即是前人留给后人的遗物,又传得那么神,世间的事总是无风不起浪,肯定有其奥妙之处。也肯定不是为了害人而留传下来的。这本秘籍,这些年里,师父天天研读,认识的部分已经差不多快背下来了,就是参不透这其中有何玄机。 “后来师父突然想起少林的易真经,这门少林绝学,为什么只有掌门人可以习学呢?这其中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于是我又想到,这天下武功 ,最主要是为世人强身健体,武林各派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独门绝技呢?我想也不能只用自私自利和保守狭隘来解释,说不定还有其它缘由。为师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每个人的体质、血脉、资质、禀性不同,成长的环境、甚至经常吃的食物不同,会造成人和人的差异。也就是说,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习练所有的武功或某种武功。比如,这本武功,为师不能学,你五叔不能学,你未必不可以学,若你不能学,别人不见得不可以学。 “世上诸事都是缘,这本秘籍能到我手里,也说不定是缘分。不把事情搞明白,为师很不甘心,想让你试一试。你一定记住,如果在习练时,胸中一旦闷热,有一股气流乱串,你必须马上停止,就一定不要再习练了。你记下了吧?” “师父,我记下了。” “我们这样的东躲西藏,不是师父想独占这本秘籍,只是没搞清楚这里的玄机,师父怕害了世人。原本师父想等自己搞明白了,再决定让不让你学。现在看师父恐难搞明白了,只能你自己去试、去摸索了。为师也想指导你学,但想到我自己都没学成,如何指导你呀?所谓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还有就是,我们自从得到这本书后,就没安定过。我就是想你这次出去,能够静下心来好好习练和研究这本秘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我这边,没有人能想到你。记住我的话,在任何时候,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暴露这本书在你身上,否则你就永无宁日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秦毅郑重的点了点头。 “毅儿,你学武虽然起步晚些,但因你天资聪慧,又格外努力勤奋,凭你现在的功夫,放眼天下武林,也是要有一席之地的。你只是缺少经验和历练。你这次出去,我让你五叔陪你一段时间,你有不懂的,一定要请教你五叔。” “好的师父。您准备让我们去哪儿?” “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野,你们就去京城。到那里先置办一处房产,我们在京城就有了落脚之地。”说着,慧雨拍了拍他身旁的一个包袱,银票和碎银子,我已经给你装到包里了。” “师父,这里肯定不能待了,你准备去哪儿,我有事怎么找您?” “我们先一起走,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没在一起。我的去处现在还没确定,你五叔随时能找到我。需要时,他也会告诉你怎么找我。我现在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安不下心。动不动就跑回来,暴露我们的行踪。” 分手的时候,慧雨交给秦毅一个古旧的佛珠手串,告诉他如果有难或有特殊需要,可以拿这付手串去找少林方丈慧云大师。 他们搬家的时候简直大张旗鼓。 走了一天后,在一处密林深处的叉道口,秦毅和谭五秘密离开,和慧雨走了相反方向。 秦毅尽管是一百个不愿意,但他不能不听师父的话。这样,他和谭五辗转来到了京城,在一处僻静的角落,购下了一处大院。 谭五雇了一对老夫妻,负责看门买菜做饭等家务。然后带着秦毅熟悉环境后,就匆匆离开了。这也是秦毅的心意,他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的师父。 一切就绪后,秦毅按照师父地嘱托开始习练起天甲奇门上的武功。他先把天甲奇门能看懂的部分通读了几遍,对秘籍上的武功先有个总体的了解,然后由浅至深一步步地修练心法和招式。 开始的感觉和师父一样,武功的进步和提高十分显著。浑身经络通畅、轻松,不时的都有想飞起来地感觉。但是,有师父的前车之鉴,秦毅没有任何的欣喜和满足,他深知道真正的难关还在后头。 正如师父所说,此秘籍的功法确与惯常习武功法不同。比如惯常气功功法,都是口吸天地灵气,进入气海,然后一分为二由双腿至两脚底涌泉穴。后从涌泉返回到气海合成一股,从口中呼出,完成一个周天。然后周而复始,吐故纳新。但此秘籍却不然,是不停的从两个掌心穴和脚底涌泉穴吸入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汇集于气海。只纳不吐。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秦毅到京城已几月过去。来时端午刚过,草木刚刚返青。现已临仲秋,落叶如雨。 谭五此间曾几次往返于师父和秦毅间,传递消息。师父最关心的还是爱徒的习练。知道秦毅一直以来一帆风顺,自然欣喜万分,但也总是叮嘱万不可大意。 每逢佳节倍思亲,仲秋又是个团圆佳节,几个月没见师父了,秦毅特别思念师父。前些日子,让五爷稍信给师父,想中秋月圆之日去拜望师父,但师父坚决不允。师命难违,秦毅不敢不从。但师父传回话,说秦毅捎过去的京城特产——五仁月饼特别好吃,他很喜欢,对秦毅还是有些许安慰。 秦毅听师父说过,师父习练此秘籍月余没练成第三重身体就感不适,而他习练已几个月,已练成了第四重,还没现异常。每每想到此,秦毅也都会想到,自己会不会真如师父所说,是习练此秘籍的有缘之一?会有那么幸运的事吗?秦毅不敢相信,他还是处处小心,不敢有一丝大意。 中秋临近,秦毅想起师父嘱咐过,混迹于京城繁华锦绣,不可自我密封,要有适当的人情交往。 想到昨天,隔壁曾来人到家里探望,还带了中秋礼物。人情交往讲的是礼尚往来,秦毅今天也备了份差不多的礼物回访。 邻居李姓,官宦人家,家主是员武将,在外戍边。膝下一对儿女,名唤如刚、如玉。公子如刚和秦毅年纪相仿,乐于交际,喜欢交朋好友,和秦毅一见如故。昨日就是他主动拜访的秦毅。 秦毅到他家时刚好外出了,而当秦毅正要起身离开时,他又正好赶回。 一见秦毅特别亲热,说什么也不放秦毅离开,拉着秦毅来到他家的后花园。 没想到他还是个喜欢舞刀弄枪之人,后花园中有一处校场,看来是他地练武之地。 到校场后,李如刚随手拿起兵器架上的一把长枪,顾自先舞了一场。见秦毅击掌捧场,问秦毅是否喜欢玩兵器,见秦毅摇头他表示很遗憾。 自从这一次见面后,李如刚就成了秦毅府上常来常往之人。因李如刚小秦毅三个月,便一口一个秦兄叫着。 看门管家的姓赵,是从很远的地方逃荒来到京城。秦毅听五叔谭五说:他们不但无儿无女,好像也没什么亲人。 这对老夫妻他们很满意有这个衣食无忧的落脚之地,平日里寡言少语又特别的勤快。 他们和秦五一样,称秦毅为少主人,虽然他们从没见过老主人。秦毅和他们相处的极好,习惯叫两个老人赵叔赵婶。 自从和师父在一起后,秦毅很少回想自己的过去。而和这对老夫妻在一起,秦毅不知为什么会常常想起自己已故的父母。 快过节了,秦毅给了两个老人一些散银子,让他们换件新衣。两个老人感动得差点掉泪。 秦毅是个习惯劳作的人,他经常抢着做一些家务,反到使这对老夫妻很过意不去。 中秋节的晚上,隔壁的李如刚前来约秦毅,到节日夜晚的大街上转转,秦毅不便回绝。 毕竟是皇城,灯红酒绿,秦毅久在穷乡僻壤,很少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到格外地新鲜。 走到一宽敞处,聚集了许多街头卖艺者。不少的人正围观一个耍杂耍的小姑娘。 小姑娘头上顶着碗,还做着高难度的动作,博得了阵阵喝彩声。 一轮表演完成,小姑娘爷爷模样的老人倒捧着草帽,嘴里喊着:“各位爷,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在内圈游走,很多人都往帽子里放铜钱。 这时有几个街头无赖挤了进去,抓过老人就打,嘴里喊着:“这是你赚钱的地方吗?你TAM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吓得看热闹的人四散而走。 老人一再讨饶,说祖孙两是外地逃荒,初到此地,不知道规矩。混混们还是不依不饶,把这两个逃难人的随身衣物摔得满地。 李如刚看不下去了,冲上去讲理。结果两条胳膊被二个混混拿住。 无赖头儿上来就是几拳,“打抱不平是吧?京城打听打听,梁二爷的闲事是你管得了的吗?” 秦毅遵从师父地嘱托,不想惹事,陪着笑脸,上前为李公子说情。结果不但不被理会,还不由紛说也挨了几拳。 看李如刚已被打得口鼻出血,秦毅再也隐忍不住了,上前把无懒的头拿住。 几个混混冲了上来,秦毅手抓着他们的头儿不放,飞身一个连环脚把这些人踢倒在地,疼得这些人满地乱滚。 自称梁二爷的一看风向不对,惹了惹不起的人,赶紧跪地求饶。 说自己有眼不视泰山,求大侠饶他们一命。李如刚正气不打一处来,手脚并用,上来就是一顿乱打。 第八章 怎么办 - 也是江湖 - 实朴 看李如刚气出得差不多了,秦毅厉声的叫这些混混快滚。这些混混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逃开了。 这时候,那祖孙两人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过来向二人致谢。 李如刚从身上拿出一把铜钱塞给了他们,祖孙两千恩万谢。 秦毅把老人叫到一边,偷偷地给了老人几个碎银子,老人更是感动得不知怎么办。 秦毅叮嘱老人,那些混混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不宜久留,让他们赶紧另投别处。老人一个劲的点头,千恩万谢的带着小女孩快速离开。 李如刚原本以为秦毅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有了这一次地际遇,对秦毅崇拜到了极点。 他整天缠着秦毅学功夫,秦毅推脱不过,就传了他几套拳法。 虽然已过了习武的好年纪,资质也很一般,但因为有秦毅这样的高手传授,谈不上有什么成就。但平日里一个人收拾几个街头混混,还是搓搓有余。 由于他爱抱打不平,在他住的一片,也获得了一个侠名。一般的街头混混,看到他还是要退避三舍的。 和李如刚相处得时间长了,秦毅也越来越觉得二人脾气相投,越来越觉得李如刚的人品高尚,是一个无论什么事都可以相托的人。 谭五很快知道了秦毅和李如刚的关系。虽未加评论,但也从未说过秦毅什么,他好像也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他还说了,秦毅的慧雨师父有话,秦毅应该有几个好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相信自己徒儿的眼光,不会看错人的。秦毅猜想,或许李玉刚的事,五爷也已经告诉了师父。只是,五爷不说,秦毅也不问。 秦毅继续习练秘籍上的武功。他特别想念师父,他想到师父所以不让他回去,多半是怕耽误他研习秘籍武功。一想到只要把秘籍武功练成,就可以回去看师父了,他习练得就愈发的勤奋刻苦。 终于有一天,他习练第五重的时侯,身体出现了异常。不过不是师父说得的症状,而是手脚发凉。 想起师父的告诫,他马上停止了习练。虽然,没能练成秘籍的武功,但总可以去看师父了,秦毅还是暗暗窃喜。 这时谭五也正准备去师父那里,秦毅就托五叔把自己的情况和想法告知师父。 秦毅原想师父一定会同意他回去,但没想到谭五回来传达师父地指示完全出乎意料。 师父对秦毅停止修练大为赞赏,说他没看错人,自己的徒儿不是那种贪婪执着之一。但却坚决不许秦毅回去探望,还嘱咐谭五,说他想抱孙子了。让他一定想办法找寻一好人家的好女子,为秦毅成家立业。 聪明的秦毅知道师父也一定特别想自己,觉得师父不让自己回去肯定有苦衷。 经不住软磨硬泡,谭五终于告诉他。师父自从他走后,为了把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那边,这么长时间一直居无定所,到处游荡,有好几次险些陷入绝境。 听到这些后秦毅难过得大哭一场,有好多天一言不发。每每想到师父为自己能够安定的生活,把自己置于每天东躲西藏处处危机四伏之中,秦毅就特别的心痛。师父这样的全心全意为自己,自己为什么不能为师父做点什么呢?可是,自己能做什么吗? 已经有几天没有习练秘籍上的武功了。和师父一样,秦毅也想再深入的研究秘籍,查找身体出现不适的原因。他想,大凡练气,都是有纳有吐,吸进再呼出为一周天。而秘籍是只纳不吐,只吸入不排出,问题是不是出在这里呢? 可是,秦毅转念又一想:寻常的练法,所谓气入丹田,是确有气吸入和排出。而秘籍的吸入其实并没有实体的吸入,不过是意念。而既然是意念,吸也好排也吧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案头上的秘籍,秦毅不由得想到都是这本秘籍惹的祸。而师父所以不停的东躲西藏,并非是只想自己练成绝世武功,并不是只想把这秘籍据为己有,更多的是怕贻害世人。师父的这一片苦心,世上又有谁能懂呢? 造化弄人,如果师父当初没得到这本秘籍的话,师父是不是就可以避开这些年的不幸呢?师父之所以要东躲西藏,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身上有这本秘籍,大家找的其实是这本秘籍,不是师父。如果大家知道了,这本秘籍不在师父身上,不就不会对师父穷追不舍了吗?想到这里,秦毅眼前一亮,他知道怎么做了。 但是,他这样做师父是不会同意的。他知道,这件事不但不能让师父知道,也不能让五叔知道。 这段时间,五叔正和自己在一起,要干必须要等五叔离开。 虽然还没有付诸行动,但秦毅也没闲着。一直在做着各项的准备,也一直在筹措和计划,是想把整个地行动搞得更周全一些。 五叔终于离开了。送五叔走的时候,秦毅对谭五说:如果他做了什么让师父和五叔不高兴的事,请师父和五叔千万不能记恨他。因为惹师父和五叔不高兴,那不是他的本意。 当时谭五正急着收拾东西,没太介意秦毅的话。 只是随口问了句:“你能做什么让你师父和我不高兴的事?” 谭五前脚一走,秦毅马上着手行动。 开始,他想通过李如刚把消息放出去,但想来想去这样不妥。因为有心人只要从头查消息的来源,最后一定要查到李如刚身上,他很难自圆其说。 事关重大,秦毅觉得不但不能让头脑简单行事单纯的李如刚参与,甚至都不能让他知道。 秦毅采取了最可靠的作法:他把准备散布的消息写在纸上,写了几十份,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贴到了皇城的大街小巷。 天明以后,由于事关武林人人关心的武功秘籍,消息被迅速传开。 上午,李如刚来找他,进门就问:“秦兄,你听说了吧?” “听说什么?”秦毅在装糊涂。 “慧雨手里那本武功秘籍被他徒弟偷走了。” “有这事?你怎么知道?”秦毅继续的装糊涂。 “帖子上写的,不知什么人贴的,满城到处都是。” “大家怎么议论?”秦毅问。 “什么样的议论都有,但多数人认为,这是慧雨放出的假消息,用来转移大家的视线。” “为什么这么说?”秦毅很吃惊。 “怎么了?秦兄,你不这样认为吗?如果不是假消息,何必用这样的办法放出消息。” “如果是真的,人家应当怎么样,总得给江湖一个交待吧?东西丟了,大家还找他要,他不冤枉吗?”秦毅很气愤。 “如果是真的,他肯定不会到处张杨,而是秘密查访。防止别人先他一步,找到他的徒弟,找到这本武林秘籍。” 听了李如刚的话,秦毅无奈的摇了摇头。 “秦兄,这件事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怎么会?我这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 “也是,可我总觉得你对这件事很热心?”李如刚眼盯着秦毅。 “学武的人,谁会不想得到那本秘籍呀?” “可不吗?我要是能得到那本秘籍,练成了天下武功第一,该多好啊?”李如刚赞同地说。 “你相信有这样的,一练就成了天下武功第一武功秘籍吗?”秦毅问。 “大家不都是这样说吗?”秦毅真想和李如刚说,这本秘籍就在他这里,他如果想练成天下第一就去练。但秦毅知道,自己不能说出去,一旦说出去,不但自己,就是李如刚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如刚走的时候,秦毅让他注意打听一下这方面的消息,李如刚满口答应。秦毅自己也非常注意打探消息。这几天,他总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开始确实听到地议论很多,而过了几天,这件事似乎被人们遗忘了,很少再听到有人提起。 秦毅本想,只要把这事一传出去,师父那边就不会再有人追踪了,大家的注意力一定会被吸引过来。但看现在的情势,事情的发展根本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怎么办?总不能自己拿着那本秘籍,跑到大街上,逢人就说,我就是慧雨的徒弟,就是我偷了我师父的秘籍,看,秘籍就在这里。 怎么办呢?秦毅知道,这件事很快会传到师父和五叔那里,他们也一定知道是自己所为,决不会再放任自己。必须在五叔回来之前想出办法,秦毅不停的和自己说。 唯一的办法是自己拿着秘籍去找人见证,找谁呢?如果找的人是宵小之人,他肯定会想办法加害自己,封锁消息把秘籍据为己有,那样自己不是亏大了吗? 要找见证人,一定要找德高望重品行高尚之人。秦毅很自然的想到了当今武林泰斗少林和武当,想到少林方丈慧云大师和武当的掌门云一鹤道长。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能轻易见到他们吗?就算能见到他们,他们能相信自己吗?想到这里,秦毅猛然想起师父拿给自己的佛珠手串,于是有了主意。 第九章 慧云大师 - 也是江湖 - 实朴 去见少林方丈慧云大师,秦毅本想给师父和五叔留封信。但他想到,无论把信留给管家的老夫妻还是李如刚,这封信万一落到用心不良人手里,都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性后果。想来,还是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走之前,他和李如刚说,自己要出趟远门。自己不在家其间,请他关照一下自己的家,李如刚满口答应。 给看家的老夫妻留了一大笔银子,告诉他们自己要出去一段时间。他们问留这么多干什么,这些银两要花多长时间呀?秦毅说,没关系的,有备无患,花不完他回来后接着花就是了。秦毅交待他们说,如果五叔回来问自己去什么地方,就告诉他自己去嵩山游玩了。 临出门时,他问老人,如果有不相识人问起这家主人,他们怎么说?老人想了一下说,就说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秦毅说:“还是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好。本来你们就所知有限,如若好像刻意要隐瞒什么,反而让人们觉得你们什么都知道,而给你们带来麻烦。” 老人说,自己就是个看门的,能有什么麻烦?秦毅说世事难料,万事多加一份小心总没有错。嘱咐他们一定要按自己说的做,老人虽然很疑惑不解和不情愿,但还是认真地答应了。 不日,秦毅来到了嵩山少林寺。秦毅和门房说,自己有重要的事要见少林方丈慧云大师。门房说,方丈事务繁忙,要见他的人很多,不能人人都见。让他说出事由,他们去通报,能不能见要方丈定夺。 秦毅想了一下,拿出了师父给自己的佛珠手串交给了门房,说拿给方丈看就行了。 门房接过手串,叫秦毅稍等。功夫不大,门房回来,什么也没说,带着秦毅就急急的去见方丈。 方丈看上去就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他把秦毅带到一处密室。 坐定后有人送来茶水。方丈叮嘱送水的人出门把门关好,没有特别重大的事不要过来打搅。 只剩二人的时候,方丈深邃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秦毅,“施主,请问你是我师弟慧雨什么人?” “师弟,我师父是大师您的师弟?”秦毅从没听说过师父是少林弟子。 方丈点了点头,“这么说你就是我师弟的徒弟?” “是的,大师。”秦毅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油布包,打开拿出那本秘籍,交给了方丈。 “大师,你应当听说了,我罪孽深重,这就是我从师父那里偷的那本秘籍,我原想……” 秦毅在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词,但还没有说完就被慧云大师打断。 “施主,你没有偷你师父的秘籍,还是请实言相告。” 秦毅一愣,“大师,您……您怎么知道?” “施主眼睛清明,决不是奸邪之人,再说了,如果你偷了秘籍,你师父又怎会把这手串交给你,并让你知道可以拿这个手串找我。如我猜想的不错,你应该是想帮你师父?” 秦毅心中暗想,不亏是少林方丈,一代宗师,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大师,我师父即是您师弟,就应该是少林弟子,那他为什么离开少林寺呢?” “说来很难让人相信,甚至匪夷所思,但这是真事。当年我们的师尊,也就是我前任的方丈,是要把自己的衣钵也就是方丈的位置传给我师弟,也就是你的师父的。你师父坚决不从,但师尊定下来的事是不能更改的,你师父就因此而逃离了我少林寺。 “师尊在的时候,他一直隐姓埋名。你师父走的时候,给师尊留下了信一封。说他太过执着,缺乏谦和、不善变通,实在无德无能执掌少林,并极力把我推荐给师尊。师尊圆寂的时候,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师父,他不止一次的对我说,慧雨是真性情人。对了,我师弟他好吗?” 秦毅告诉慧云大师,自己也就好长时间没见自己师父了,也介绍师父了近来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情况 “你是想让你师父过安定的日子是吧?”慧云问。见秦毅点了点头,慧云接着问:“施主找我是?” “大师是武林泰斗,德高望众,我想让您做个见证,秘籍在我手里,和我师父再无关系。” 慧云拿起了秘籍,感慨的说:“不错,就是它,没有封面。” “大师见过这秘籍?” “见过,十几年前,我师弟找我钻研过。” “那就最好了,我来的时候还在担心,怎样证明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秘籍。现在好了,秘籍在我这里,大师可以为我做个见证吗?”秦毅长舒了一口气。 “你是你师父的徒弟,秘籍在你手和在他手有区别吗?证明了秘籍在你手又有何意义呢?” “但是我偷了我师父的秘籍,就不一样了?”秦毅胸有成竹。 但慧云摇了摇头,“你偷了你师父的秘籍,第一件事是深藏起来,躲避你师父和众多武林人士的追踪。干嘛跑到少林寺让我来见证秘籍在你手里,除非你精神失常。” 秦毅只是想为师父做点事,但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的复杂,他不能不承认慧云大师说得有道理。 “大师,我师父太可怜了,我一定要帮他,请为我指条明路。” 慧云没有回答,拿起那本秘籍又放到桌子上,问秦毅:“你练过了吧?” “练过了。”秦毅想都没想回答。和大师短暂的接触,他已感觉到大师的胸怀坦荡;在大师面前他不想隐瞒任何事。 “情况如何?”慧云关心的问。 秦毅摇摇头,“也出现了不适。但比起我师父,我习练的时间要长一些,也多练了一些。而且我的症状和我师父又截然不同,我师父是胸口闷热,我是手脚冰凉,不知何故?” “这很正常,因为人和人的体质不同。” “大师,我一直想不通,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会有体质上的差别呢?” “这是很难回答的,但是你看大家都是人,仅仅说长像吧,每个人又各有不同。所以我们也就可以根据长像和体态把人区分开。这人是张三,那人是李四,那人是王二。 “长像应该是人一生下来就差不多确定了,所以人的体质不同恐怕首先受之父母。还有生活的环境不同,吃的食物不同,甚至性格和爱好不同,都可能对个自的体质产生影响。” “这么复杂吗?那我今天吃这样的东西,别天换成吃别的东西。体质就会变吗” “影响肯定是要有的,但变化不会那么快,可能要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举个例子,你见过普通的鹿和长颈鹿吧?”见秦毅点头慧云接着说:“我有时候想他们可能原本是一样的生灵。在一个不大的地方,鹿把地上的草吃完了,生活所迫为了活下去,有的鹿就可能抬起头来吃树枝树叶。低的地方吃完了就得奔高的地方,就需要把脖子伸长。树枝和树叶和地上的草是不同的,低头吃草和抬头吃树是不同的,也许普通的鹿就修练成了长颈鹿。当然,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肯定要经历个很长很长的时间。” “任何武功都对体质有要求吗?”秦毅问。 “不尽然,有些武功是可以适合所有的人习练的,但这一类的武功一般是用于普通人强身健体,是不会有大的成就的;而有些武功則只适应于某一部分人。比如,有的武功只适于女性,有的武功只适于男性,有的武功甚至只能是童子之身修练。 “一般说来,越是上乘的武学,好像对人的特质的要求就越高。像这本武学,练成后肯定能达到很高很高的境界,所以也就可能对人的体质要求也就更苛刻。” “这也就是说,对于很多的人,这本秘籍非但无用,反而有害。”秦毅又问。 “应该是这样的。”慧云大师点了点头,指着秘籍接着说:“可是,多少人却在做梦的时候都想得到这本秘籍呀!可叹,可叹。你师父看似幸运,意外得到了这本秘籍,可是反而成了最大的不幸。十多年了,东躲西藏,吃尽了苦,全拜这本秘籍所赐。” “这样害人的东西,不如毁掉算了。”秦毅恨恨的说。 “别的人不能练,说不定有人能练,老祖宗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积累的的东西,毁掉岂不可惜。” “那我们就把这本秘籍抄很多很多册,广泛传播。”秦毅说。 “当年我也是这个意思,但你师父说这样不知要害多少人?我和他说,那他就永无宁日了。他说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听了他的话,我方才懂了师尊何以要把方丈之位一定要传给师弟,师弟人品之高远非我辈能与之比肩也。” “那现在就由我来替我师父下地狱吧!”秦毅激昂地说。 “你怎么替你师父?总不能走在大街上,见人就说,秘籍在你这里吧?” “大师可否有办法公告江湖,让人们确信秘籍在我手里呢?无论让我承担什么样的骂名,承受怎样的苦痛,我都愿意。”秦毅几乎在哀求。 慧云久久没有说话,他似乎在苦思苦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吧!我想总是能想出办法的。”说着,秦毅起身,准备告辞。 慧云摆了摆手,“施主莫急,容老衲再想一想,看能不能有个万全之策。” 第十章 抉择 - 也是江湖 - 实朴 听了慧云大师的话,秦毅又坐下了。 慧云微闭双眼,他在沉思。过了好久,慧云咬紧牙关,使劲挥了挥手,好像下了个很大很大决心。 “施主,你不会疑心老纳趁机侵吞你们的秘籍吧?”慧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秦毅的双眼 “像大师这样在武林人人仰慕、德高望重的武林泰斗,怎么会?”秦毅的眼睛迎了过去,表情中充满真诚和信赖。 慧云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可不可以考虑把秘籍交由少林保管?”慧云注意地看着秦毅的表情。 “师父是少林弟子,交给少林保管他不会不愿意的。只是,能不能给少林惹来麻烦?”秦毅想都没想。 “麻烦肯定是免不了的,但偌大的少林总比你们师徒承担能力要强的多。这样就可以昭告武林,说你私自拿走秘籍不是想据为己有,是为师父着想,也就不用落下欺师的骂名了。”慧云长舒了一口气。 “谢谢大师,这样一来真的很圆满。”秦毅两眼闪闪放光。 “毅儿,老衲若不是自不量力、倚老卖老,你是不是应当叫我一声师伯呀?”慧云眼中满含慈祥。 “徒儿拜见师伯。”秦毅跪在地上给慧云叩头,被慧云扶起。 秦毅一身轻松,心想自己这趟少林寺总算不虚此行。既然事已办妥,又如此圆满,自己没有必要再搅扰师伯了。他想把秘籍留下,告辞而去。慧云把秘籍交还给他,让他等一等。说过几天请武当云一鹤道长和几个大门派的掌门人来少林,举行个仪式,届时正式移交也让大家做个见证;秦毅觉得这样更好。 这样,秦毅就在少林住了下来。慧云很喜欢师弟的这个徒弟,有空闲时间就过来陪秦毅说话,还挤时间传了秦毅一套他自创少林长拳。慧云嘱咐秦毅要勤加练习这套长拳,可以对习练秘籍可能留下的后遗症有抑制作用,师伯的良苦用心令秦毅十分感动。 因为是方丈的贵客,秦毅在寺里可以随意走动。反正闲来无事,几天的时间,秦毅几乎游遍了嵩山和寺里的所有名胜古迹。 嵩山五乳峰中峰距峰顶三丈处有一天然石洞,相传是菩提达摩曾在此洞面壁九年,留下影壁。秦毅常在此洞驻足,思想达摩祖师面壁的情怀,试图和先人对话。 这一天,秦毅在院中散步,路过方丈室时,听到里边有争论声。 只听得一人说:“掌门师兄,您想过没有,如果您把秘籍留在寺中,少林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中,您可一定要三思呀?” 只听慧云大师说道:“慧风师弟,我知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可你为慧雨师弟考虑过吗?当年,我曾劝过慧雨师弟,主张把秘籍留在寺中。但慧雨师弟怕连累本寺,坚决不允,千难万难他一人承担。想我寺几次遭难,都是慧雨师弟资助度过难关,我们就不能为慧雨师弟做点什么吗?我意已决,再说 ,现英雄贴已发出,我寺接受秘籍已昭告天下,已无回头路可走,……” 秦毅本来还想听下去,这时,听到方丈室门有响动,秦毅赶紧离开。 秦毅回到自己的住室,脑子里一直响着在方丈室外听到地对话,心潮澎拜。 他原想只要等到交接仪式,自己就可以轻轻松松离开,从此师父就可以远离祸端。自己可以去师父那里,也可以把师父接到京城颐养天年。但是,从刚才地对话中,才知道少林寺将因此而面临怎样的凶险。 原来,师父也是可以把秘籍交少林寺保管的,只是为了护佑师门,师父才没那么做。如果师父知道了自己现在地所做,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师父当年没做的事,自己怎么可以做呢?是的,这是不可以的,绝对不能把秘籍留在少林寺。 想到天黑以后,少林寺把守严密,是不便走脱的,要走只能趁着白天。秦毅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师伯那里是不能知会的。 秦毅像平日外出游玩似的,若无其事的走出了山门,出门后立刻加快了脚步。 路来时已走过了一次,师父带着自己到处奔波,养成秦毅远超常人的方向感,特别善于记路。 一路走来,碰到一拨又一拨的武林人士,很容易知道,他们都是去少林寺参加神秘武林秘籍交接仪式的。 本来仪式还要在三天后举行,但大家等不得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亢奋,都想亲眼见证这武林盛事。 秦毅很少接触武林人士,虽然每一拨人一般都统一装束,拨与拨又穿着各异,但从服饰上秦毅认不出这一拨一拨的人各是何门何派。 迎面走来的人穿得是蓝灰色大褂,身上都佩着长剑。 只听一人说:“这旷世绝学,不知是什么样子。” “听师父他老人家说,他也没见过,只是听说没有封面。”另一人回答。 “这一次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又一人接话,看表情充满向往和期待。 “二饱眼福也是白看,要是能拿来习练那该多好。” “想习练容易呀!” “怎么会容易?” “出家当和尚,加入少林派呀!” “不许胡说,少林方丈慧云大师一言九鼎,他已经郑重承诺少林绝不习练此秘籍武功。”说话的是一个年纪稍长,老成持重之人 “不习练保管何用,这话谁信?” 老成持重者没再做声。 为了想听听这些人说些什么,秦毅放慢了脚步。 “这里是什么地方,注意隔墙有耳,少林是我们惹得起的吗?”后边传来呵斥声。前面的人都闭上了嘴巴。 从这伙人身边走过不久,又遇到了一伙穿酱紫色衣服的人,“你说这慧雨老贼,一直把这本秘籍据为己有,这下子可好栽在他徒儿手里。” 听到有人叫师父老賊,秦毅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只见那人已一把年纪,长相狰狞猥琐。 “什么叫栽在徒儿手上,少林英雄贴上说得很清楚,他那徒儿是为他师父解困。” “把他师父的宝贝偷了,怎么是为他师父解困。” “你想呀,慧雨自从得了这秘籍后,就一直亡命江湖,整日惶惶不可终日,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还不明白吗?” 秦毅觉得说这话的人到是懂些道理。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慧雨得到这秘籍已十年有余,应该早已练成绝世武功。当今世上还能有对手吗?为什么还要吓得东躲西藏呢?”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一个人本事再大也是一个人。如果不是本事超群,慧雨早就走投无路。” 看着这些络绎不绝、兴致勃勃的人们,秦毅心想,如果届时空欢喜一场,他们会怎样呢?他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么多人赶去参加秘籍交接仪式,自己这一走,师伯如何向天下人交待呀? 他得做点什么,他得帮助师伯,但是能做什么呢?秦毅还没想好。 傍晚,秦毅到了郑县。这里是华夏始祖轩辕黄帝出生和建都之地,是炎黄子孙发祥的中原重镇。郑县北临黄河西依嵩山,水路和陆路交通发达,自古就是贯通东南西北的通衢之地。客商云集,商铺、酒楼、店家林立。 今天这里汇集的人格外之多,从服饰上能看出绝大多数是武林人士。很显然是来参加秘籍交接仪式的。 武林人恩怨多,在这里遇到纠葛是免不了的,走在街上不时的能碰上打斗和争吵。 秦毅安顿好用过晚饭后,在街头信步,看到一群一伙的武林人,心里有了主意。要想让师伯摆脱尴尬,让师父远离纠缠,他就必须公开自己的身份,公布秘籍在自己身上。 当夜他回到店里早早就睡下,养精蓄锐。 第二天吃过早点后,到一条繁华的大街上勘查,最后选中了一个位于街尾的一处大酒楼。这酒楼共计两层,后窗对着的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午饭是酒楼人最多的时间,他把时间定在了中午。 接着他进入了小巷,选好了退出路线。 临近中午时,他先用过午饭,回到店里退好了房。把随身的衣物藏在了一处隐蔽之地,然后不动声色的进入选定的酒楼。 酒楼里果然已人满为患。里边喝酒地划拳地吵成一片。 他上了二楼,酒楼的中庭是一个大的天井,天井二楼四周围着木廊。 他站在在木廊前一处显眼的位置,“大家静一静,都静一静。”他中气实足声音很大,盖住了楼内地喧嚣。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酒楼内静了下来。当他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后,他说话了:“我知道你们这些武林朋友为何来到此地,我现在有十分重大的事情要告诉大家,这件事关系的这里的所有武林朋友,所以请大家注意听,听清楚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用眼睛扫了一下全场。有在角落里的人已起身离席来到中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第十一章 我是慧雨的徒弟秦毅 - 也是江湖 - 实朴 “我先做自我介绍,我就是慧雨的徒弟秦毅,是的,我偷了我师父的武功秘籍——天甲奇门。我为什么要偷我师父的这本秘籍呢?其原因并不是许多人想得那样,我只是为我师父着想,是想让我师父脱离苦海。因为大家知道,自我师父得到秘籍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我秘籍到手后没想据为己有,也不想步我师父的后尘,所以我把秘籍送到了少林。得到少林慧云大师地接纳,就有了大家都知道了的英雄贴。 “但是,当我知道一旦把秘籍交由少林保管,就会给少林带来无尽的灾难。于是我改变了主意,偷偷的离开了少林。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我师父所以带着秘籍到处逃亡,他也并不是想把秘籍据为己有,只是不想让这本秘籍为害武林。大家请看,秘籍就在这里。”说着,秦毅拿出秘籍,当众展看。“这里有人知道,秘籍没有封面,大家请看好。天甲奇门就在这里,就在我这里,和我师父和少林再无关系。我在这里郑重承诺:第一、如果武林做出公议,这本秘籍交由何派或何人保管,我会即刻交出。第二、在此之前会妥善保管这本秘籍,不会交给别人。第三、我对天发誓,我个人决不习练这本秘籍。” 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蹊跷的事,大多数人显然并不相信秦毅的话。但是,所有人都惊呆在那里不知所措,这不出秦毅所料。 就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口,秦毅收起秘籍,迅速从开着的后窗飞身跳出。待大家反应过来从后窗往外看时,秦毅已无踪影。 离开郑县渡过黄河后,秦毅避开大路官路,一路往北。 如果必须走大路时他一般夜行日伏,只有在山路上才白昼行进,夜晚常在密林深处过夜。 跟着师父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于野外生活。当他走到燕赵之地邯郸时,发现到处都是他的画像。那一天他幸好易了容,凑在看画像人群中才不至于被发现。 这是五叔教他的。当时他曾天真的问了五叔,为什么要易容呢?为什么不能以本来面貌示人呢?记得五叔说,艺不压人,多学个本事不知什么时候能用上。看来五叔真有先见之明,现在不就用上了? 他真的很佩服画像的人,他只在郑县公开露了一次面,画的还真像。 他在邯郸住了一日,置办了一些生活必须。走到邯郸的街上,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特别羡慕大家。 他不由得回忆起在京城的日日夜夜,心中感慨无限。过普通人的生活对普通人来说,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他讨厌江湖,他诅咒江湖,他不想做江湖人,但他没得选择。师父好吗?五叔好吗?师伯好吗?自己在郑县地所为,不知对师伯有无帮助?也不知师父生活能不能安定一些?他们也肯定很惦记自己吧? 又走了些日子,天已经有阵阵凉意了,他进入了燕山。 在不定河畔的一个很难被发现山洞里,他住了二夜。他衣服单薄,铺的盖的也都很简单,是无法过冬的。 他决定进一次京城,置办一些过冬的衣物。他也想回自己京城的住处看看。给看门老夫妻的银子是够用了,但他还是很惦念这一对老夫妻。安全起见,他还是简单易了容。 起了个大早,他赶到自己家门时已时过中午。他还是想先到家,再出去置办东西。 他警惕性很高,先若无其事的远远的在自己大院外转了一圈,见无异常后来到了大门外。 推了推门,院门在里边拴着。秦毅敲了敲门,赵叔在里边答应了一声,很快门打开了。 秦毅是易了容的,老人没认出,“客官,您找谁?” “赵叔,是我。” 老人听出了秦毅的声音,赶紧关门,嘴里喊着:“少主快走。” 当秦毅意识到有事发生时,忽听得一声哨响,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五叔在选址得时候,专门选了这个僻静之处,院子后边就是一片林子。这到给等他的人提供了藏身之地。 秦毅边打边撤,他本想接近那片树林,但见树林里有多人防守。他怕里边设什么机关,没敢硬往里闯。 他只能边打边往城里边撤,边撤边找机会。 如果秦毅是个恶人,毫不顾忌的下重手伤人,杀死几个人或许能把很多人吓住,甚至能把一些人吓跑。 而秦毅不想伤人,也不能伤人,下手极有分寸。这就更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 而别人对他可是什么都不顾,刀、枪、剑等一古脑往他身上招呼,有人甚至专打要害处,这使秦毅非常吃亏。对方使的是人海战术,不知是哪个门派,还是多个派联合,人越打越多。 没遇到什么高手,但又都是死缠乱打,那本秘籍这么有吸引力吗? 人的体能是有限的,秦毅又一大早起来,走了这么远的路。再经过这么长时间地恶斗,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 体力不支,注意力也随之下降,一不留神肩头和后背各挨了一刀。 血已经把上衣染红,秦毅还在坚持。他已经没有目标,只是夺路而走。 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到了那里,慌乱中好像进了御道街。 血越出越多,秦毅已经有些恍惚了,他已经有些绝望,觉得自己恐怕要葬身于此了。 他两眼血红,嘴里发出一声吼叫,他开始下重手了。 身边几个人被他打伤,冲在最前面的人害怕了,不敢向前了。但后边的人不知深浅的又冲上来。秦毅边打边往巷子里后退,他以为能从这巷子的那一头冲出去。 但是听到后边有呐喊声,他知道后边也有人截击。 他已经彻底绝望了,只觉得天在摇地在晃,他知道自己马上要昏倒了。这个时候,他还能看到对手从巷子两边围了上来,这时候他朦胧中看到一个开着的院门,他本能的往门里退去,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床边椅子上坐的是谭五。 “五叔,这是哪里呀?”秦毅想起来,刚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痛。 “少主,不要动,这是诚信镖局。”谭五连忙制止了秦毅。 “五叔,我怎么到了这里?你又怎么找到的我?”秦毅没再敢动,急切的问。 “你运气真好,误打误撞,昏倒在诚信镖局的院里。”谭五回答。 “昏倒在诚信镖局的院里又能怎样?他们不是同样可以追杀进来吗?”秦毅不解的问。 还没等谭五解释,有人进来,“秦公子醒了?”来人惊喜地问。 “是的,燕老镖头。”谭五回答,转头又对秦毅说:“少主,这是诚信镖局的当家人,燕老镖头,是他救的你。” “谢谢燕老镖头,救命之恩不知何以为报?”秦毅又想起来,又是一阵剧痛,疼得**了一声。 “公子不要动,缘分总是天注定,是你洪福齐天。我真没做什么,千万不要谈什么报答,能帮到您这也是我诚信镖局的荣幸和福份。” “怎么会没做什么?难道追杀我的人不是您们打退的吗?” 听了秦毅的话,燕涛哈哈哈大笑,“到了我镖局院内,怎么还会有打打杀杀。我诚信镖局也是官府上和江湖朋友给面子,只要进了我镖局大门,一切恩恩怨怨都要就此停步。因为,这是御封的禁地、净土。所谓天子脚下有净土,秦公子,您应该是江湖人,对此不应该没有耳闻吧?” 听了老镖头的话,秦毅摇了摇头。燕涛笑了笑,和谭五交换了一下眼神。 谭五肯定的摇摇头,燕涛面露疑惑。 这时,秦毅想到了什么,对谭五说:“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会连累镖局和燕老镖头的。” 没等谭五说话,燕涛说:“要走,也得把伤养好,我镖局虽然能力有限,但只要在我镖局院内,就可必保您得平安,秦公子,是您自己进的镖局院内,您只管安心养病就是了。连累不了诚信镖局,也不会连累任何人的。”燕涛说着,和秦毅和谭五拱了拱手,“秦公子需要静养,不打搅了,再下告辞。” 第十二章 秦毅和诚信镖局 - 也是江湖 - 实朴 谭五把老镖头送出门外,回来后详细给秦毅讲诉了诚信镖局的故事。 秦毅听了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心里说,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真个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想自己可真是有运气,怎么就偏偏正好昏倒在诚信镖局的院内。 “那些人下了那么大的功夫,会善罢甘休吗?不会想法设法难为诚信镖局吗?”秦毅还是不放心。 “肯定不会,但暂时看这里还是安全的。将来的难题是我们怎么出去,这里的四周都有人把守。当然,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伤养好。”谭五回答。 “五叔,您还没告诉我,您是怎样知道我在这里的?”秦毅问。 “你昏倒在诚信镖局,江湖差不多无人不知,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师父也知道了吗?”秦毅有些忐忑。 “当然知道,只是他不便过来看你,过几天等你好一些了,我要赶紧过去报个平安。让你师父放心,他现在不知会急成什么样了?” “我师父没生我的气吧?”秦毅试探的问。 “你想呢?他能生你什么气?只是,他让我告诉你,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头脑一热,就做傻事。”谭五回答。 “五叔,我知道了。对了,我的伤很重吗?怎么动都不敢动?”师父没生气,秦毅放心了。 “伤得不轻,所幸都是外伤,加之镖局有独门治伤药,恢复得还是很不错的。”谭五欣慰地说。 “燕老镖头一看就是个好人。”秦毅说。 “是的,燕老镖头侠名远播,虽不是江湖人,但最重江湖义气。”谭五赞同地点头。 “将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报燕老镖头的大恩。”秦毅感动的说。 “是的,你师父也这样说。” “少主,我想请赵老头过来伺候你几天。想抓紧时间去你师父哪儿。” 秦毅想了想说:“还是别让他来了,弄不好会连累他,我走时给了他们留了银两。那里我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五叔,您如果方便就再给他们送些银两吧!” “你放心,我已经给过了。他们说你给留的银两还有不少。他们还说了,到了开春,他们会在院子里栽些果树、种些蔬菜,吃不完可以拿去卖。院子那么大?他们说可以养活自己了。” “赵叔和赵婶都是好人。”秦毅很想那对老人。 “是的,他们人真得不错,还有你那个叫李如刚的小友,他每次见我都打听你。他还跟我说,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来头。他说了,不管有什么需要,只要他能办到,张口就是。” “是呀,那也是个忠勇之人,性情中人。”秦毅赞同地点着头。 诚信镖局治伤的药确实灵验,半个月不到,秦毅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一天,李如刚来镖局,一见到秦毅就是一个大熊抱。 秦毅虽然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叫他这一抱,还是疼得直咧嘴。 李如刚告诉秦毅,他很快就要去从军,去他爸爸那里戍边了;说秦毅教他的武功一定能派上用场。 看到自己朋友很快能出人头地,秦毅很为自己的朋友高兴。 李如刚还说,他到边关后会把地址告诉赵老头。秦毅如果在内地不好混了,可到边关去找他,没有人敢到军队去闹事。 秦毅虽然口中答应,但心里还是想,但凡过得去,还是不找朋友得麻烦为好,因为秘籍牵扯太大了。连天下第一门派的少林寺都如履薄冰,何况别人呢?不过朋友的一片心意,也令秦毅很为感动。 让他奇怪的是,李如刚这次总是有意无意谈起他的妹妹,那个在秦毅眼睛里一个特别漂亮、清纯和善良的小姑娘。 李如刚说,他妹妹缠着他,非要学秦毅教他的武功。他被缠的没办法,就倾囊相授了。没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他反到不是自己妹妹的对手了。 妹妹学武功上了瘾,可他自己已江郎才尽。他说他答应妹妹了,有条件时一定请出秦毅。她妹妹听了后特高兴,正充满期待。 正陷于四面楚歌自身难保的秦毅,听了后只是苦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几天,秦毅觉得自己已经痊愈。和燕老镖头说了几次想离开,燕涛都没应允,坚持等谭五回来再做打算。他还说了,谭五走的时候留下了话,无论如何要等他回来;秦毅不能不从。 怕功夫荒废得太久, 这一天秦毅开始恢复练功。 想到自从师伯传自己那少林长拳,他一直没静下来专心习练。他决定利用这段时间,习练这套少林长拳。 每天,他都把师伯传他的少林长拳打几遍。说来很怪,这套长拳看似简单,但却内外兼修,每练一次浑身都有说不出得舒坦。自从练秘籍不适后,手脚冰凉的感觉还是不时地出现。而练了这少林长拳后,情况有明显好转。每次习练这套少林长拳,总会有一股热流涌向手脚,想起师伯地话果然不虚。看来少**功真得是博大精深,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武功又提升到一个新的境界。 白天,没有什么事的时候,秦毅也常到镖局的院子里走走,走到大门口时,会看到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有人还做出种种挑衅地动作,意思是说:你有胆量就出来试试,看来这些人对自己的兴趣没有丝毫减弱。 又过了几天,接连有人自称在外边受到威胁躲到镖局。 这几个人总在秦毅身前身后晃,一见就是对着秦毅来的。 镖局明知这些人别有用心,但也不好说破。秦毅越来越感到,自己应该离开了。 这一天,谭五终于被秦毅盼回来了。 秦毅说了自己地想法后,谭五也不能不同意了。 但是他主张不走大门,后半夜从后墙跳出去;谭五说他带来了几枚***。 秦毅知道,***是谭五的独门绝学,威力极大,不止一次的助师父脱离险境。有了这些***,他们杀出去也就更有了保障。 但是,秦毅坚持要大白天从大门出去,说这样就不会给镖局留下后患。 谭五拗不过他,只能答应。但是谭五一再要求秦毅不能太过迂腐,不可存有任何的妇人之仁。 “在你死我活的境况下,该下重手是必须下重手。该大打出手时就必须大打出手。需要大开杀戒的时候也不能有片刻地犹豫不决。”停了一下,谭五接着说:“如果上次不是仁义到蠢的地步,凭你秦毅的武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人首先要自保,然后才能顾及其它。你师父也说,学武者当长存仁者之心。但人世间的事总要掌握好度,人家什么手段都用,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你还讲什么仁义道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开杀戒怎么办?说到这里,你师父长叹了口气,说道,……”说到这里谭五迟疑了一下。 “我师父说什么了?”秦毅追问。 “毅儿将来要吃大亏。” 秦毅想了一下,也觉得师父五叔说得有道理。虽然嘴上是答应五叔了,但说是说,做是做。真的能大开杀戒吗?需要的时候,自己真的能下得了手吗?秦毅对自己真得没有信心。 当他们找到燕涛后,燕涛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把秦毅带到了密室。 他们密谈了很长时间,谁也不知他们谈了什么,但从密室出来后,秦毅没再谈走的事。 又过几天,镖局走了一次很重大的镖。 出发整队的时候,车上拉的箱子都开着盖,里边的装的东西一看便知。 出发时还特别地当众点了名,看热闹的人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很新鲜。而有心人却是核对过,队伍中所有人确定无疑都是镖局的人。 而且里边送出的情报也证实,秦毅从早起来就没有踏出房门一步,而是在案头专心读书。 只是镖队到了一个特别僻静的地方,藏在那里的二个人换下了镖队里和他们长像特别相近的两人。 后来很快传来消息,在镖局倾巢出动外出走镖的时候,秦毅从镖局逃走了。 而那么多人日夜守卫,却没有发现秦毅的影子。 外边的人对天发誓,拿命担保镖局院里飞出的鸟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认定秦毅肯定还藏在镖局。 而里边的人找遍镖局的所有角落,都没有看到秦毅的影子,則坚持说秦毅肯定外逃了。 不甘心的又监视了镖局很长时间,加之派进去的几个人多方查找,终于不得不相信,秦毅是逃出去了。 但怎么逃出去的?却成了解不开的迷。有人找燕涛问过,燕涛说他在走镖的路上,家里出什么事他怎么知道? 走镖的人走的时候是哪些人,回来的时候还是那些人,有心人信誓旦旦的说这一块绝无问题。 按江湖规矩,镖局是不能给逃进去的人逃出提供任何帮助的,如果坏了规矩是要向诚信镖局兴师问罪的。 有人怀疑燕涛帮助了秦毅,但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过了一段时间后,这件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第十三章 小天使 - 也是江湖 - 实朴 诚信镖局的队伍出发后,过了几天,有二个人到集市买了两匹好马。后来,有两匹快马沿诚信镖局队伍的相反方向飞奔而去。从长相上看,骑在马上的人和买马的人没有共同之处。 他们好像有很急的事,一路快马加鞭。但他们又好像尽力避开官路,如果一定要走官路时,他们总是选在晚上。走山路时,他们到是在白天赶路,但夜里总是露宿山林。他们好像在躲避什么,不过因为他们处处小心,没有引起任何人地注意。 不久,他们出现在秦毅曾经藏身的,燕山脚下不定河畔的山洞里。 出来时两个人好像又换了个人。而后,两匹快马日夜兼程,一直向南向西。 这一天 ,太行山深处的一处被废弃了几年的石砌草房屋顶又冒出了炊烟,没几天屋顶也焕然一新。 进山的猎户看到,住进去的是一对父子模样的人。据老一点的猎户说,早年间,曾经有人在这里居住过,不过那个时候,好像是三个人。是两个大人带一个孩子。那是个特别好的一家人,对进山的猎户们极好。有一次,一个猎户不小心掉进别的猎户设置的陷阱,还是他们出手相助。 这新搬进去的两个人,和原来住的三人有没有关系,没人说得清。逃到这里住的人,肯定有不被人知地隐情,猎户们从不多嘴打听。老猎户们也总是告诫年轻的猎户,这里住进人的事,绝不可和外人透漏。因为,很多年前,就是一个猎人到集镇酒后失言,给那三人带来了祸端。事后这个猎人,虽然非常自责,但还是几年内都不被大家谅解。 细心的人或许会感到奇怪,隔几日下山采购的总是年长的父亲,年轻的儿子活动范围很小,最多是在附近打打猎。 其实,猎户们猜错了,这两个人不是父子,而是谭五和秦毅。 和师父一起过惯了山野生活的秦毅,虽然在京城住了段时间,但是他并不喜欢那里喧嚣和繁华。除了经常地想念师父,秦毅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受师父影响,他喜欢读书,每次下山,五叔总是想办法为他带回几本新书。书上讲的很多道理总是使他大受启迪。他也可以离开现实,到书中描绘的世界里徜徉,在那让人心仪的世界里流连忘返。 读书,使他养成了独自思考的习惯。他常常对着群山、对着满天繁星思考着什么,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他喜欢练功,在这旷野深山吸纳天地灵气。如果没有那一次的事件,他或许会在这里安度一生。 这一天,晚饭前,他在外边散步时,见到了一只很漂亮的小鹿被几只狼追赶。他飞快地赶过去把狼打跑,为小鹿解除了危机。 这样他就走出去得远了一些。 想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婴儿地啼哭声。他寻着声音赶过去,却看到一条老狼附在小孩的身上。他怒不可解,大喝一声孽畜,隔空一掌把狼掀翻。他没敢用大力,怕伤及孩子。 他一跃骑在狼的身上,正想举掌将狼击毙,却听到孩子地哭声。他看到身旁的婴儿,不但完好无损,而且嘴边还有乳白色的液迹。他突然醒悟老狼刚才在做什么了,回头看向老狼,老狼正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他站起身来,放走了老狼,抱起婴儿回到住处。 谭五看到秦毅抱回了婴儿,忙问怎么回事。秦毅说了经过,谭五连连称奇。 检查了孩子的身体,知道这是个女孩,身体各部,无任何缺陷,谭五放心了。 孩子肯定是饿了,不停的啼哭。秦毅发愁了,这么小的孩子,喂她什么呢? 谭五到底见多识广,他说可以熬米汤。米汤熬好了,喂给孩子后,到是不哭了。但是不禁饿,过不了多久又哭。这样哭了就喂,没多久又哭,折腾了两人一夜没睡好。 到了早晨,两人都厌烦了,决定到山下找个好人家把孩子送人。开始,谭五说他还是自己带孩子下山,秦毅也没提出异议。但是要出发时,秦毅又好像有些不放心,非要和谭五一起去。谭五从来都是拗不过秦毅的,只能同意。 一路上,孩子一直是秦毅抱着。不知为什么把孩子抱在怀里,秦毅有一种异常地感觉。心中有一股热流在不停地涌动,那感觉是从没有过得美好。 走到村头,秦毅发现一个村妇正在自家的院门口给孩子喂奶。秦毅灵机一动,和五叔低语了几句。谭五点了点头,过去和村妇低声说了几句。只见五叔从怀里拿出几块碎银,就见村妇坚决地摇头。 秦毅以为自己地要求被村妇拒绝,却见五叔对自己招手,示意自己抱孩子过去。 走到跟前,村妇放下自己的孩子。接过秦毅手中的婴儿,转过身去,给婴儿喂奶。 原来村妇拒绝的是五叔给的银子,山乡人的淳朴让秦毅大为感动。 吃饱后婴儿再也不哭闹了,谭五和村妇打听,问有没有人家想抱养小孩。 村妇说正有一家中年夫妇,因为婆娘不生育而到处托人要孩子。 秦毅问这人家怎么样?村妇说是老实本分人家。 找到这家人家时,这夫妇两正好都在,看到孩子后大喜过望。 秦毅问他们用什么喂孩子?他们说自己正有一只下奶的山羊。 准备把孩子交出去时,秦毅好像有些舍不得了。见五叔在催促,秦毅还是狠了狠心把孩子交给了这家的女人。 但就在女人接过孩子的时候,孩子的小手不知为什么抓住秦毅的手不放,这细嫩的小手触动了秦毅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秦毅飞快把孩子又抱了回来,紧紧搂在怀里,好像生怕被人抢走似的。秦毅觉得自己很失礼,一个劲儿的和这对夫妇道歉。 这对夫妇虽然很扫兴,但人家反悔了也没办法勉强。 走的时候,秦毅和这夫妇商量,要把那只下奶的山羊买下。这对夫妇本来不愿意,但还是经受不住那么多银子的诱惑。最后的结果是:孩子没送出去,又牵回一只山羊。 谭五尽管老大不愿意,但我们大家都知道,他是拗不过秦毅的。 从这以后,这孩子就成了秦毅的心肝,成了他的命根子。 每天挤羊奶,熬羊奶喂孩子。为孩子换尿布,给孩子洗澡等就成了他乐此不疲的事。 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秦毅常常怀着欢快和喜悦,看着熟睡的孩子发呆。不知为什么,他总会对孩子产生一种感恩之情,觉得孩子给自己带来了许多新的东西,新的生活和人生地体验和感悟。很多的东西他过去是不懂的,现在开始懂了。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是不会懂这些的。他也感谢上苍,给他送来了这个小天使,这个给自己带来这么多快乐的小天使。 有的时候,他会想:自己这么小的时候,自己的父母是不是这样的看着自己,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又会想些什么?这时候,他会思念自己的父母,回想和父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人们常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秦毅现在终于有了切身体会。 原来人生可以这样的丰富,原来生活可以这样的美好。 秦毅常常这样的对自己、对五爷说:为了这个孩子,他什么都能做,也什么都可以做。 谭五开始对孩子很冷漠,但没过几天就变了个人。 说真的,这么多年朝夕相处,谭五和秦毅从没红过脸,但现在常常为抢着抱孩子争得脸红脖子粗。 由于各不相让,最后订了个规矩,由孩子自己选择。就是两个人都把手伸向孩子,孩子把手伸给谁就由谁来抱。这样一来,谭五很吃亏,因为每次孩子都把手伸向秦毅。 谭五很无奈,但谭五很不甘心,他要想办法。 有一天,谭五下山回来,他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玩具。一个木制的小人,里边不知有什么东西,像钟表上了劲儿之后,小人会不停地翻跟头。 小孩子看到后,眼睛闪着异常的光。谭五把这玩具抓在手里,两手伸向了孩子,秦毅也把手伸向了孩子。那孩子看了看玩具,最后还是把手伸向了秦毅。 秦毅乐得大笑,谭五气得不行,但他还是马上把玩具放到孩子手。 谭五咬牙切齿的发誓,以后再不给孩子买玩具了。可这不妨碍,每一次从外边回来,先拿出来的,必是孩子的玩具。 当然,在秦毅有别的事的时候 谭五还是能抢过来抱一会的。开始他们总是孩子孩子的叫着,后来他们终于想到,应该给孩子起个名字。 起个什么名字呢?秦毅和谭五想了好几天,想了不知多少个,两人都不满意。 谭五说秦毅,读了那么多书,怎么想不出个好名字?秦毅很沮丧。这一天晚上,秦毅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想到那句古诗,秦时明月汉时关,秦毅眼前一亮。就叫秦月,乳名月儿。征询五爷的意见,谭五也一个劲儿的叫好。 这样,这房子里每天就不停地呼唤月儿。 第十四章 孩童的问题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毅和谭五每天关注着月儿的一举一动。月儿能翻身了,月儿会坐了,月儿会爬了,月儿能站立了,月儿会走了。 并不是一切都一帆风顺。比如爬,月儿好像是图省事,总是趴在床上爬。愿意怎么爬就怎么爬吧,秦毅开始没当回事。后来他看了一本这方面的书,才知道:月儿那不是爬,是匍匐。而真正的爬是身子要离开床,只有手和腿着地。书上说爬对孩童的成长和发育,对孩童对平衡的掌握是非常重要。 为了训练月儿爬,秦毅和谭五真是费尽了千辛万苦。他们用手擎着月儿的腹部,擎着的时候月儿爬得很好,但是手一拿开月儿马上就趴下去。秦毅和谭五说,他感觉月儿好像是故意的,谭五说月儿这是聪明,这是心眼多。反正不管怎么样,月儿到底还是会爬了,而且爬得特别快,稍不注意弄不好就会从床上掉到地上。 月儿的每一个进步都使他们无限欢欣。特别是月儿能说活的时候。月儿应该叫秦毅爹爹,叫谭五爷爷。有意思的是,月儿几乎是同时开口叫的爹爹和爷爷。 当谭五听到月儿叫他爷爷的时候,竟激动得老泪横流。他跑出屋外,大声的喊叫着:“我当爷爷啦!我当爷爷啦!……”回到屋里后,他仍心潮激荡,不停的说:“幸亏当初没把月儿送人,如果没有月儿,我们该怎么活?” 到月儿二岁的时候,秦毅看了一本书,书中写了环境对小孩子成长的重要。秦毅突然认识到,总让月儿这样的离群索居在荒无人烟的环境里,是不利于她的成长的,应该给月儿换换环境了。 和五叔说了自己的想法,谭五虽然觉得这样要冒很大的风险,但在这个家里,还有比月儿的事更要紧的吗?这样他们就开始筹划搬家。 因为带着月儿,不便再骑马了,他们置办一辆马车。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大隐隐于市,他们就来到了长治。 爱读书的秦毅从书中得知:长治地处太行山中段西麓,是炎黄子孙的又一发祥地。先祖炎帝曾在此尝百草、识五谷、教农耕,有炎帝故里之称。古黎国曾在此建都,称子民为黎民 ,所谓黎民百姓就源于此。因此,秦毅早就对这里充满向往。 他们在城中心租了一个独立的院落,秦毅每天带着月儿和邻居们的小孩玩耍。 从大山深处,来到人口稠密的地方,月儿处处都感到新鲜。小孩子的心是相通的,月儿很快融入孩童们的群体之中。 看到月儿每天开心得样子,秦毅和谭五都很高兴。这里活跃着晋商分支的潞商,把这里铁器的产、供、销搞得风风火火,也使这里成为富甲一方之地。 看到每天都忙碌的邻居们,秦毅觉得自己整天无所事事很无聊,有时,他也萌生了想干点什么的念头。 小孩子在一起玩也是分群的,年纪差不多才能玩到一起,这是秦毅最近发现的。 左邻右舍有三个孩子和月儿年龄相仿,时间常了,加上月儿这四个就组成了个小群体。 虽然没有什么约定,也慢慢形成了较为固定的地方, 固定的时间。 孩子都由家里的大人带着,不但孩子们成了伙伴,带孩子的大人也成了熟人,甚至成了朋友。 如果谁有什么事,会把孩子短时间地委托给别人,不管委托给谁,都会尽心尽力。 只不过,那三个孩子,有二个是爷爷带着,一个是母亲带着。年轻父亲带着得只有他自己,秦毅到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但是,他遇到了另外的难题。 有一天,月儿回家问他:“长贵说,他是男的,大男人,是男子汉,是大英雄,是这个。”说着,月儿竖起自己的大拇指。长贵是和月儿一起玩的男孩儿。“他说我是女的,是小女人,是这个。”说着,竖起了小拇指。“为什么男的就是大英雄,女的就是这个呢?” “月儿,长贵这话说得不对,不是男的就一定是大英雄,女的也有大英雄,女大英雄比男人还英雄。比如花木兰。她是个女孩,家里要有人从军,她的父亲年纪大了,弟弟还小,她就替父从军,……” "爹爹,什么叫从军?" “从军就是加入军队,拿起刀哇枪啊去打仗。” “什么是打仗”月儿又问。 "打仗就是……打仗就是打架,你不是看过小孩打架吗?"什么是打仗?还真难和小孩子说清楚。 “打架怎么是英雄呢?小梅爷爷说打架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小梅爷爷说得不对吗?。” 秦毅想不到小小的月儿会问这个,他想了一会儿说:“小梅爷爷说的对,打架的孩子肯定不是好孩子,可是打架和打架不一样,花木兰去从军打架不是小孩子的胡闹打架,她是为国家打架,对了,为国家打架就是英雄。”秦毅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气。 “爹爹,什么是国家。” 什么是国家?秦毅还真没想过,更不知道怎么能和月儿这样年纪的孩子说清楚。 但是月儿的问题是必须回答的。 “国家就是我们大家,我们很多很多人。有你,有爹爹,有爷爷,有长贵,有小梅,还有桂芳,还有他们的家人,好多好多人,为了国家,也就是为了我们大家,为了这好多好多人去打架,能不是英雄吗?” “国家和谁打架?” 月儿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和国家,别的国家,这个世界上不是一个国家,有好多好多的国家。” “别的国家?别的国家的人为什么打架?” “也是为了国家呀?”秦毅不架思索的回答。 “为了国家打架就是英雄,那不是英雄和英雄打架吗,英雄和英雄为什么打架。” “其实为国家打架也不一样,因为有的国家是好国家,有的国家是坏国家,为了好国家打架才是英雄,为坏国家打架就不是英雄了。” “可是,爹爹刚才说为国家打架就是英雄呀?” “刚才爹爹说的不全,应该是为了好国家打架才是英雄,对,不是为了国家打架就是英雄,得看是好国家还是坏国家。” “花木兰是为好国家打架吗?” 秦毅刚想说花木兰当然是为好国家打架,但是他没说。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花木兰打架为的国家是好国家还是坏国家,他不能欺骗月儿,也不能敷衍月儿。 “月儿,爹爹要跟你说,你问的花木兰打架为的国家是好国家还是坏国家,爹爹现在还不知道,等爹爹搞明白了,爹爹一定告诉你。” “不对,爹爹你说的不对。” “月儿,怎么了?” “我爹爹怎么会有不知道的,爹爹什么都知道。” “月儿,爹爹要告诉你,爹爹不是什么都知道,不是的,爹爹有很多不知道的,很多很多。” “不是的,不是的,我爹爹就是什么都知道。我爹爹是最了不起的人,我爹爹是大英雄,了不起的大英雄。”月儿急得哭了。 秦毅没想到自己在女儿的眼里是这样的伟大,一股暖流在心中涌出。 他把月儿搂在怀里,用脸贴着月儿稚嫩的小脸,“月儿,也许爹爹成不了大英雄,但爹爹向我的月儿保证。爹爹一定会做个好人,做个顶天立地的人,做个什么时候都让我的月儿引为自豪的人。” 又有一天,月儿从外边回来,一进门就问:“爹爹,每个人都有妈妈吗?” “都有哇。肯定都有。” “那我妈妈呢?” “你妈妈?……”秦毅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一直想不明白,月儿怎么会出现在深山老林里? 是弃婴吗?从捡到她时身上穿的衣服和裹着的小被看,不像没吃没穿养不起孩子的人家。再说了,弃婴应该放到人多的地方,方便好心人收养,没有扔到荒无人烟地方的道理。 是寻仇吗?是用这种方式报复仇家吗?如此卑劣的对待这样小的孩子,怎么下得了手呀? 他也曾经和五叔多次探讨过。五叔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敬奉山神,有的地方有这个习俗,用小孩子敬奉河神、山神。 “敬什么山神?还不是让野兽吃了,怎么有这么蠢的人。”秦毅气愤的说。 “没办法,这是信奉,人家就信这个,你有什么办法?”谭五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很多信奉都是害人的。”秦毅说。 “是的,所谓的信奉说到底是来源于无知。自己什么都不懂,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特别是对于那些身上罩着各种各样光环的人,欺骗性更大。”说着,谭五随手拿起一个鸡蛋。“这个鸡蛋是圆的,你是知道的。如果有人说是方的,你会信吗?当然指鹿为马的事也是有的,那是人们不得不、或为达某种目的心甘情愿对强权或神灵顶礼膜拜。” 对五爷的这番话,秦毅思索了好多天。 每次五叔出去,秦毅也让他留心打听,留意关于月儿身世的情况,但却没有任何线索。他知道,这是个早早晚晚都要面对的问题,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秦毅想了一下 ,“月儿,爹爹和你商量个事,可以吗?” “爹爹和我商量事?” “是的,我的月儿是这家里最重要的人,爹爹有事是需要和月儿商量的。” “那好吧,爹爹就商量吧。”月儿像小大人一样严肃的说。 第十五章 出状况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关于你妈妈的事,你现在还小,能不能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 月儿想了一下,“那好吧,我听爹爹的。” 看月儿有些失望,秦毅有些不忍,“月儿,你现在身边虽然没有妈妈,但你有爹爹、爷爷,爹爹和爷爷一定会让月儿过上好日子,做最幸福的人,爹爹保证。” 听了秦毅的话,月儿懂事的点点头。 五叔这段时间去师父哪儿了,师父已经知道月儿的事。他一直想见见月儿,可惜,没有合适的机会。 四个孩子在一起玩,有的时候,有的家大人会带些好吃的;糖果之类的。特别是谁家的大人从外地回来,带回来到稀罕吃的,会给四个孩子每人一份。 人是要礼尚往来的,月儿已经几次吃过人家了。秦毅今天准备带给几个孩子每人一个大苹果,但这需要月儿送给她的朋友们。 秦毅嘱咐月儿,见到小朋友每人给一个苹果。 秦毅怎么也没想到月儿小小年龄,却拿起一个苹果问了个这样的问题:“爹爹,这为什么叫一个苹果?” “是呀?这就是一个苹果呀?”秦毅回答。 “爹爹,我是问你,为什么说这是一个苹果?”秦毅的答非所问让月儿很不满意。 秦毅终于弄明白了月儿问什么,“为什么这是一个苹果呢?”秦毅哭笑不得,不知道月的问题如何回答。可是,月儿在等着,等着秦毅的回答,这问题好像对她很重要。 秦毅记不得自己读过的哪一本书,说过:这世上看似最简单的问题有时是最难回答的。这样的情况现在就让秦毅遇到,“为什么这叫一个苹果呢?”秦毅拿起一个苹果摆弄着,想着该怎样回答。最大的问题是这回答得让小小的月儿能听懂,当然,大人恐怕也不会问这样的问题。“是这样的,这应该是大家商量好了的,这就叫一个苹果,所以你说这是一个苹果,别人都懂,别人都承认。” “爹爹,和你商量了吗?” “没有,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爹爹知道的时候,人家已经商量好了,爹爹也就得和人家一样的说。因为你不这样说不行呀。如果你拿着一个苹果,说这是两个苹果,人家会笑话你的,是不是?”月儿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秦毅想说得再明白一些,“当然了,如果大家一开始商量的时候,说一个苹果是两个平果,那大家就叫这一个苹果是两个苹果了。”秦毅看了看月儿,月儿好像还没听懂,“其实,也不一定是大家在一起商量,也许是一个权力很大、威望很高的人定的,他说这是一个苹果,别人就得跟着他说。最主要的是大家都得认可,大家都能一致,这是最重要的,月儿,你听懂了吧?” 月儿摇摇头,她好像更糊涂了。秦毅自己也糊涂了,他不知怎样说,才能让自己的月儿明白。 最后,还是月儿宽宏大量,虽然没弄明白,还是点了点头。 她好像很体谅爹爹,她好像不想让爹爹为难。秦毅很为自己的无能,自己的无知而自责,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能给月儿讲明白。 只是到后来,他读到了一本书,那书上说:一个人再有学问,未必能回答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有的时候提出的最简单的问题。 秦毅才知道,自己遇到的问题其实是再正常的事。月儿已经开始思考问题了 ,她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所以,她会见什么问什么,想到什么问什么。当然,这是秦毅后来才懂的道理,这是后话。 当时的秦毅还不懂,他那个时候有时甚至很怕,怕月儿发问,怕月儿提出的问题自己回答不出。 其实,直到这个时候,秦毅还没有遇到真正的难题,因为接下来的事情真的让他为难了。 有一天,月儿很神秘的问:“爹爹,我们家很有钱吧?” “怎么会想到问这个?”秦毅不解的问。 “别人说的,别人都说咱们家有钱,是有钱人。” “奇怪,别人为什么这样的说?” “他们说,别人的爹爹都要出去赚钱养家,而爹爹一天什么都不干。出手还那么大方,肯定是有钱人。” 秦毅只知道,自己的师父曾经发现过宝藏。师父应该有一些钱,算不算有钱人?自己真的不知道。至于自己手里的钱都是师父给的,自己这样的人算有钱人吗?他真的不知道。 或许,师父应该算是有钱人,要不不可能几次资助少林寺,那应该是不少的钱。 “月儿,这么跟你说吧,咱们家不是很有钱,不算有钱人,但是咱们家不缺钱花,不用为花钱发愁。你如果想要什么,就跟爹爹说,爹爹一定给你买,一定的。” “爹爹,我要什么你都能给我买吗?” “是的,没问题。” 月儿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说:“爹爹,我想要个小弟弟,你能给我买吗?桂芳有弟弟了,我问她从那哪儿买的,她说是她爸爸从外地给她买回来的。” 秦毅苦笑不得,“月儿,爹爹没办法给你买小弟弟,小弟弟是买不到的,桂芳的小弟弟也不是她爸爸从外地买回来的。”桂芳和小梅都是和月儿在一起玩耍的小朋友。 “桂芳的小弟弟不是她爸爸从外地买回来的?那她的小弟弟是什么地方来的?” “桂芳的小弟弟是她妈妈生的。” “她妈妈怎么生的?”秦毅突然想到,站在自己面前是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有些事情可以告诉她吗?他不知道,而且,就是想告诉她,自己也未必能说明白。桂芳妈怎么给桂芳生的小弟弟,自己怎么知道?对于男女的这些事,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呀? 他不知道别人家,父母是怎样回答自己孩子这样的问题的,他想了想说:“月儿,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方便你知道,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的。”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爹爹,你前几天不是说,我的月儿已经长大了,我的月儿是大人了。” “是的,爹爹是说了,但是,爹爹是说,比起你小的时候,你是长大了,已经是大人了,但是和爹爹这样的大人比,你还小,等你长到爹爹这样大,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大人了。” 和月儿讨论问题,真的很不容易,秦毅已经满头大汗了。不过还好,月儿没有接着发问,因为这个时候,桂芳来找她玩了。 自从这次谈话后,秦毅下定了决心要出去找事做。 干不了别的,用李如刚的话,可以开个武馆,收一些孩子,教他们武术。 一定要干点什么,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月儿,自己也再不能在家无所事事了。再说,整天游手好闲的,也真不是个事。人总要努力生活,不能让人把自己看成是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能干的二流子。大家看不起自己不要紧,但是不能看不起月儿,不能让月儿因为有个好吃懒做的爹爹,而让人因此而被人看不起。 但是,现在不行,五叔还没回来,月儿还没人照顾。五叔出去时间不短了,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呢?他每次问五叔,师父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五叔每次都说,很好的。但既然很好的,为什么还要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生活呀? 五叔到是说了,师父已经习惯于荒野生活,人多了,他嫌太吵太闹。 其实这样的话并不可信。一个人如果在喧嚣的城市里生活得久了,生活得腻了,他或许会产生对乡野生活的向往。想换一换环境,有新鲜感,去经历不同的体验,那是可能的,也不足为怪。就如自己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刚到太行山深处一样。而对于那些不得不生活在穷乡僻野的人们,他会喜欢荒野生活?那才是区区怪事。 但是,没等到五叔回来,这里就出状况了。 有一天,小梅的爹爹从外边回来,也许是在外多日,想孩子了,想和孩子多一些的时间在一起。就由他带着小梅和大家一起玩耍。 小梅的爹爹是个外场人,喜好交际,自来熟喜欢没话找话说。 他和秦毅没见过几次,应该是想和秦毅亲近亲近,竟对秦毅说:不知为什么,打从见秦毅第一天起,就觉得秦毅有点眼熟,一直觉得很怪。现在,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常在在太原看到的张贴在大街上的画像,特别的像秦毅。说完哈哈哈的笑了,还说,好像是个江洋大盗,偷了什么武功秘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毅心里打开了鼓。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因为自己有了月儿,他要格外的多加小心,他要更加珍惜自己。 月儿没有父母,就自己这一个爹爹。自己出什么事,月儿怎么办? 虽然有五叔和师父,但对于月儿,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是自己。 他知道,应该搬家了。秦毅开始做搬家的准备。 又过来几天,谭五终于回来了,为什么去了这么多天?是因为师父又搬了次家。看来自己想让师父过上安定生活,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第十六章 成了有钱人 - 也是江湖 - 实朴 和五叔说了情况后,谭五说马虎不得。这个世上的事呀!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怕无心人就怕有心人。那个人如果什么时候和别人说,他认识个人和画像上的人一个模样,被有心人听到不就麻烦了?顺藤摸瓜很容易找到这儿。如果是过去还好说,现在有月儿,是不能出丝毫差错的。别说是有危险,就是月儿受一点惊吓也不行呀!他们的月儿是谁呀?他们的月儿可不是别的人。 谭五的这番话把这一家的空气搞得越发紧张,秦毅惊出了一身冷汗。要不说人老奸、马老滑,多吃这么多年的咸盐白吃吗? 要走就抓紧,第二天购置马车,收拾和准备东西。到了第三天正准备出发,邻居来送行了。特别是总在一起的孩子和家长,更是恋恋不舍。都问这是搬到那里去?今后怎么联系?有的人发出感叹:再见面不知何年何月?是的,人生中有很多相遇和分开,我们分开是总是挥手说再见,其实很多的人是不会再见了;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机缘。秦毅心里也很难受,还要敷衍和应承。大家还送了不少的东西,盛情难却,秦毅和谭五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都收下了。让大人们受不了的是:四个在一起朝夕相处的小孩子,再分离的最后时刻,竟抱在一起哭了。搞得大人在一旁,也忍不住掉眼泪。 去哪儿呢?秦毅认为风暴中心在京城,应该是离京城越远就应该越安全。 谭五同意秦毅的看法,京城在东北的方向,他们决定,他们的大体方向是往西、往南。 至于到哪里落脚,那就只有走着看了。 他们沿着太行山西麓一路向西,向南。从太行八陉之一的轵关陉出太行到夏二世建都之地,也就是愚公移山讲说的地方,隶属于怀庆府济源县。 在济源短暂停留后,过黄河到洛水之阳、九朝古都之地的洛阳。 本想在洛阳多待一段时间,甚至考虑久住,但进城之后竟发现贴在墙上秦毅的画像。 他们只好转头进入与太行山毗邻的秦岭,辗转在秦岭南麓的山阳安顿下来。 因这里北有流岭、中有鹃岭、南有郧岭,而有三山夹二川之称。山阳历史久远,早在西晋时就置县制,名曰丰阳。宋代后,因地处商山之南得名山阳。山阳之名已延用上千年,隶属商州府。 他们在城边买了一处庭院,接受了长治的教训,改由谭五带着月儿在外边和邻居们的孩子玩耍。 谭五当然特别的高兴和满足,秦毅其实也很愿意,因为他正有打算,他要找事情做。 秦毅跟着师父这些年在野外奔波,师父教了他许多草药知识,现在派上了用场。 这里的山上盛产草药,特定的水土环境又是这里的草药成为草药中的上品。 农闲的时候很多山民会上山采草药,因为交通不便,出手采到的草药就成了老大难。 秦毅就走乡串户收购草药,收到足够的数量就运出大山,卖到山外城镇的药店。 秦毅没想赚什么钱,他只是想找事情做。因此收购的时候总是給的价钱较高,出手的时候要的价钱也总是比别人低些。最主要的是经他手的药材都质量可靠,这样他就渐渐的有了声誉,用不着自己出去收购采药者会送货上门,而许多的药商也闻讯上门收购。 所谓有心栽树树不活,无心栽柳柳成荫。世上的事有时候真的很有意思,有的人在做生意时,算到别人的骨子里,能多赚一分是一分,但这样的人生意总是越做越差。而反观秦毅无心赚钱却因薄利多销赚了很多的钱,最后生意越做越大。 几年下来他真的成了有钱人。生意做大了需要库房保管收购的药材,也要雇佣一些伙计。他们住的宅院后边是一大片空地,秦毅把这片空地买下,又大兴土木扩大和重修了原来的宅院。 秦毅虽然每天很忙,但他还是要尽可能的抽出时间陪自己的女儿。 是孩子都是自己的好吗?秦毅总觉得月儿比和她同龄的孩子要聪明懂事的多。不到四岁秦毅就教月儿读书写字,也教她习练入门的武功和心法。月儿悟性极高,记忆力又超乎常人,简直过目不忘。唐诗宋词教几次就能背熟,五岁不到诗词书画已经小有所成,武功的进步也到了相当的境界。 看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懂事,一天天的进步。秦毅有时想,月儿是不是可以适合习练秘籍上的武功呢?当然,他知道这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因为师父说过,没有足够的根基是不能习练秘籍上的武功的。 经过这些年坚持的习练师伯慧云大师传自己的那套少林长拳,习练秘籍出现不适的后遗症状已基本消失。 想到这套长拳对学秘籍武功的后遗症有疗效,秦毅未雨绸缪,把这套少林长拳传给了月儿。 这世上有时还真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有一天,秦毅去商州办事,在街上行走,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到是蛮熟的。 秦毅大惊,循声看时,一众士兵拥着着骑在马上的武将竟是李如刚。 原来李如刚已经当了游击将军,现在正驻军这里。 一见秦毅,李如刚大喜过望,翻身下马和秦毅亲热的搂抱。他硬拉秦毅到他的军营,大摆宴席招待秦毅。 席间问起秦毅的境况,知道了秦毅在做草药生意,立刻喊来军中管购买草药的军需官,指定今后只能采购秦毅的草药。 李如刚有意聘请秦毅为军中的武术教头,但秦毅说出自己的顾虑后,李如刚也就没再坚持。 从此后李如刚就成了秦毅家中的长客,此时的李如刚已经成婚,但还没有儿女。 见到月儿后喜欢的要命,非要认月儿为义女,这样月儿从此就又多了个义父。 李如刚每次来都会给月儿带来很多的礼物,也经常带月儿去军营玩。 月儿很喜欢这个义父,也喜欢到军营去玩,特别喜欢李如刚带她骑马飞奔。如果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义父,月儿就要叨念。有时会缠着爹爹去军营,秦毅被缠得没办法,只能满足女儿的要求。 一段时间以来,谭五一直试探着动员秦毅成家,确实也不时有人来提亲。谭五说这里天高皇帝远,生活已基本安定,应该可以安居乐业了。 但秦毅始终不吐口,他一方面怕委屈了月儿,另一方面认为自己的情况谈安居乐业还为时过早。 秦毅有时也会带着月儿外出,他是想让月儿多看看外边的世界,多长些见识。 月儿也很喜欢和爹爹出门,更喜欢到繁华热闹的大街,也喜欢吵着买一些新奇稀罕的东西。 每次秦毅带着月儿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会发现路人的回头率特别的高。总是听到对月儿这样的赞叹,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每到这时月儿都有些得意,秦毅則是非常为自己的女儿自豪。 这一天,月儿问秦毅:“爹爹,我真的很漂亮吗?” 秦毅说:“当然,我的月儿当然漂亮了,这个世上我的月儿是最漂亮的女孩。” 看到女儿高兴的样子,秦毅知道了,自己的月儿已经有了爱美之心。 想到女儿有一天要长大,要嫁人,要离开自己,秦毅不知为什么从心里涌出一种失落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要抽出更多的时间陪月儿,和月儿在一起的时光是美好的,他要珍惜这美好时光。 正在秦毅想心事的时候,外边有喧嚣声。秦毅出来一看,原来是李如刚来访。出人意料的是他这次来给月儿带来了一匹小马,秦毅一问得知这匹小马不是没长大的马,而是就是这个长不大品种,月儿是可以骑的。 这匹马很快成了月儿的最爱,每天陪月儿骑小马,也成了秦毅和谭五重要的活动。 秦毅不知李如刚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这匹小马,但知道这小马一定会很名贵。李如刚离开的时候,秦毅塞给了他一张银票。没想到此举惹得李如刚极不高兴,他说这是他送给自己女儿的,和秦毅没有关系。 李如刚特别喜欢喝茶,秦毅把为他早就预备好的名贵茶拿给他的时候,他到是没推辞。 过了段时间,李如刚又送给了月儿一个很漂亮的弓箭,说是有机会要教月儿骑射。月儿很快和这匹小马成了最好的朋友。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的小马,有什么好吃的也都想着她的小马。小马也好像很通人气,一见月儿总是特别亲热。它喜欢月儿抱着它的脖子,喜欢月儿用脸贴它的脸,也喜欢月儿骑着它撒欢。 月儿给这匹小马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小白,因为小马混身的毛雪白雪白。 没过几天小马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只要一喊小白,它马上知道喊它。特别是听到月儿喊它,会马上跑到月儿身边。 看到月儿整个心思都在小马身上,秦毅有时候都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想到自己竟会吃小马的醋,秦毅觉得自己很可笑。 第十七章 月儿的小马 - 也是江湖 - 实朴 说来也怪,这匹小马在月儿面前很乖,月儿怎么摆弄它都行。家人虽然比不上月儿,但相处的也算可以,至少不排斥和它亲近。但是生人是绝不可以的,谁模它一下都会暴跳如雷。 月儿常常抱着小马的头和小马窃窃私语,不知道她和小马在说些什么。小马好像能听懂月儿的话,有时候还上下摆动马头,就像人在赞同别人的话点头一样。 月儿有时也会牵着小马去和小朋友去玩,每每有小朋友接近小马,小马都会很不耐烦,有时还会抬起后腿作踢人状。但只要月儿呵斥一声就会老实下来,这时候的小马会像惹了祸的孩子,用头不停地拱月儿。知道月儿亲热地搂着它的脖子,贴它的脸,表示原谅它了才作罢。 有的小孩想骑月儿的小马,月儿一般是不允的。 但是,有时候月儿也经不起人家大人和孩子一个劲儿献殷勤,虽然很不情愿,还是无奈地同意了。因为爹爹也常和她说,好东西要和大家分享。 可每当大人把自己的孩子抱在小马的鞍子上,小马就会嘶鸣着跳着后腿,大人们根本不敢放手。这个时候,如果月儿拍拍马鞍,又指指这个孩子,小马就会乖乖的让这个孩子骑在身上。 能在月儿的小马上骑上一会儿,成了一起玩耍的孩子们最向往的事。因为这匹小马,月儿成了众星捧月的人,成了孩子头,成了发号司令的领袖人物。 有个很富有的人家,找秦毅问这小马是从哪儿买的?秦毅实话相告是朋友送的,答应代为打听。当从李如刚那里知道是他军中一个同僚从外邦那里得来,根本无处可买后,秦毅把李如刚的话转告给了那个富户。那个富户提出要花重金买这匹小马,被秦毅一口回绝。 那个富户也是个商人,认为只要有钱没有花钱买不到的东西。说是他的宝贝儿子闹得太厉害了,又把买价加了一倍,结果秦毅翻了脸下了逐客令。 因为月儿毕竟年纪还小,每次月儿骑马的时候,总是秦毅或谭五牵着马。 后来,有一天,月儿提出非要自己骑,秦毅被缠得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同意了。 但是,月儿独立骑的时候,秦毅还是紧跟着马跑,怕万一月儿摔下来,自己能想法接住。但没想到月儿竟骑得很稳也很自如,小马也特别的配合。 此后,月儿真的可以独自骑马飞奔了。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人骑小马,在沿山的路上驰骋,成了这里一道亮丽的风景,也被人们传为佳话。 有一次,秦毅为生意上的事出去了几天,回到家后月儿扑到他怀里就痛哭失声。 一问才知,昨夜月儿的小马被人偷走了。 秦毅和谭五找了几天,一点线索也没有。 月儿病了,病得很厉害,发着高烧嘴里总是喊着小白。 秦毅接连找来了几个最有名的郎中,为月儿把脉后都无奈的摇头,说这孩子得的是心病。 心病还要心药医,秦毅知道月儿的病因是小马,就去找李如刚。是想请他再想办法弄匹小马,但李如刚说他根本没办法可想。 后来李如刚想到了一个主意,他不知从那里搞来了一只母马,母马带着一匹和月儿的小马大小差不多的白马驹。 谁知抱着月儿出去看时,月儿连眼睛都不睁。没有办法,李如刚又把母马和马驹都带走了。 秦毅和谭五打发人在附近的城镇和乡村到处贴告示,说谁如果发现线索报告一定有重赏。到是每天都有人来提供消息,但每次去看马到是差不多大,也是白色的,但就不是月儿的那匹小马。 人家辛辛苦苦来报信,总不能让人家白付出,赏银还是要给的。 为此,秦毅没少花银子。 可活蹦乱跳的一匹小马,竟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后来,秦毅又到处的贴告示,是给盗马贼的。说只要把马送回来,不但不追究,还要重金酬谢。但是,还是渺无音讯。 月儿的病愈见沉重,秦毅和谭五心急如焚。 秦毅气急败坏的说,抓住那个偷马贼,一定将其碎尸万段。 月儿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了,秦毅和谭五这几日整天守着月儿,什么也吃不下,什么心情也没有,什么事情也不想做。 秦毅这个时候,更知道了在这个世上,月儿对自己有多重要。 秦毅和五叔说,如果月儿有什么不测,他自己肯定也不想活了。正在他们已经绝望了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外有马的嘶鸣声。 秦毅和谭五冲出去一看,原来小马自己跑回来了。秦毅和谭五喜出望外,赶快进屋告诉月儿。 小马看来吃了不少苦,消瘦了不少。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月儿听到了小马的叫声,竟在床上自己坐了起来。把小马牵到月儿的床前,月儿和小马竟像一对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紧紧的拥在了一起。 月儿的病很快好了,小马也飒爽英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从此以后,小马晚上就再没离开过月儿的房间。每天月儿睡觉的时候,小马就像忠实的守卫,站在月儿的床边。月儿每天醒来,只要朝小马一伸手,小马就会用头来拱,每天一早月儿都要和小马亲热好半天。 小马失而复得的消息不胫而走,小马也被传得神乎其神。 传着传着被传走了样,有一次秦毅在外地,听到有人神秘的给他讲小马的故事。说小马是天上的神驹,如何如何来到了人间。听来听去,讲的竟是月儿的小马。 秦毅觉得很可笑,但他并没有说破。因为他知道要是真的说破,人家也未必相信,只能听之任之。 也有不少的人从外地赶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亲眼见一见这匹神奇的小马。 小马出了名,秦毅这一家人也跟着出了名,秦毅的生意也跟着好了很多。 秦毅有时想,这匹小马还真是个福星。 有一天,一个很大的官来秦毅府上,专程来看小马。他问秦毅:有没有想过把这匹神驹献给当今圣上,一定能得到很大的封赏。 秦毅告诉他,这不是神驹,讲了这匹小马的来历,说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和李如刚将军核实。要是跟着以讹传讹,弄不好会惹来欺君之罪。因为这小马在我华夏或许很稀罕,但在外邦应该是很常见。 这个大官半信半疑走了,秦毅不知道他有没有找李如刚核实,也没有听李如刚说起过此事,只是这件事再没人提起过。 又有二年多过去了,月儿长大了不少,小马却还那么大。 月儿有好长时间没骑小马了,她说她舍不得,说是怕累坏了小马。 秦毅说要给月儿买匹大马,月儿不愿意,她说她只要这匹小马。 也许已过惯了安定的生活,秦毅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到这里是避祸的,是逃避追踪的。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他虽然成了有钱人,但他却很反感那些为富不仁者。他用自己的钱,做很多的善事,特别是在救济灾民的时候,他总是出钱最多。他的这些善举,使他成了远近驰名的人。 谭五还是要经常来往于秦毅和秦毅的师父慧雨之间,秦毅听谭五说,由于自己的努力,师父那边的压力减少了许多,生活也安定了很多。这是秦毅最高兴,也是最为欣慰的事。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总算可以为师父做点什么了。秦毅曾建议师父,可不可以到京城去住?慧雨说他也有这个打算。京城的宅院还是有那对老夫妻看护,谭五时而也会去看看。秦毅每次给他们带钱,他们都坚决不要,说他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渐渐的秦毅已经完全的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他没感觉到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乃至于县城里这段时间陌生的面孔突然的多起来,他也没有引起注意。 到是谭五的提醒,引起了他的警觉。而这个时候,已经发现他住的地方,里里外外已经有很多的人了,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的武林人。秦毅知道危机已来临,但是想搬家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只是他和五叔,冲杀出去应该问题不大,但是现在要带着月儿和小马,想全身而退肯定已无可能。再说,就算能冲杀出去,为月儿着想,秦毅也不想让月儿受到惊吓。 这一天,秦毅夜里谁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出去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干了什么?只是清早他又出现在家。 早饭后,他把一幅画挂在了中堂,告诉月儿,一定要记住这幅画。 月儿问为什么?秦毅很严肃的说没有为什么?只要她记住就行了。 月儿长这么大从没见过爹爹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没敢再问,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秦毅把所有的伙计叫了过来,给了每个人一张银票,让他们各自另谋出路。 伙计们都很不舍,也都很不情愿。秦毅指了指外边,伙计们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都收拾东西走了。 等伙计们都走后,秦毅和谭五躲着月儿在一个屋子里谈了很久。他们好像争论起来,但正像每次一样,谭五是拗不过秦毅的。 第十八章 神秘人 - 也是江湖 - 实朴 到了傍晚,秦毅把谭五和月儿带到紧靠后院墙的一个房间,搬开了一个很重的橱柜,又拉开和墙一摸一样的一扇门,露出了一个洞口。谭五知道这个洞口通向何处。 月儿从不知道这里有洞,好玩地钻了进去,很快又出来,说里边很黑,很吓人。 “和我们一起走吧?”谭五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五叔,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无论如何,不能让月儿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谭五没再说什么。月儿问这是要去哪里? 秦毅说:“我不是经常和你提起你师公吗?你不是一直想见师公吗?现在五爷就带你去见你师公。” “爹爹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爹爹这边还有点些事要处理,等处理完后就去找你们。” “我的小马怎么办?” “爹爹会安排和照顾好你的小马的,你尽可放心。” 当谭五点着火把,抱起月儿要进洞口的时候,秦毅喊住了他;把月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月儿用小手摸着秦毅的脸,“爹爹你哭了?” “没有,爹爹没哭。”秦毅强忍住悲伤,狠了狠心把月儿交给了谭五,把他们推进了洞口。秦毅对着里边说:“月儿,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听五爷的话。” 月儿在里边答应了一声。听到里边的脚步声已远去,秦毅把墙壁门拉好,把橱柜归回原位, 这时候的秦毅已泪流满面。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从这个房间走出。到各个房间巡视了一遍后,他来到了月儿的房间。小马还在月儿的床边孤零零的站着,秦毅把小马牵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秦毅若无其事地牵着小马,赶到了李如刚的军营。一路上显然有很多人尾随,但秦毅好像视而不见。 进军营后,秦毅和李如刚密谈了很久。等秦毅出军营的时候,已空身一人,看来是把小马留在了军营。 秦毅回到家后,感觉到屋子里有人进来过,秦毅并没理会。回到家不久后听到有人敲院门,秦毅走到院里,听外边有人说想登门拜访。秦毅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院门,迎进了客人。 来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瘦高身材,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个很精明很老成的人。 来人进院后显得很神秘,进院后又把头伸出院外两边看了看,自顾自把门从里边插上,跟在秦毅身后走进堂屋。 两个人坐定后,秦毅给来人到倒了杯茶。见对方没动茶杯,秦毅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到了一杯,慢慢地喝着,静静的等着来人开口说话。 来人打量着秦毅,好像在思量着如何开口,秦毅没说话,仍然在等待。过了好一会儿,来人轻轻地咳了一声,秦毅动了动,以为对方要说话了。但来人却站起身来,在厅里走了起来,好像不是在别人家而是在自己的家。 秦毅仍然在静静地等待。 来人终于坐下来,“我这几天打听过了,你并不是像传说的那样。你做生意诚实、本分、童叟无欺,无论做生意也好,做事情也好,你总能替别人着想。在这个地界上,你口碑极好。 “说起你来,众人都是赞不绝口。你仗义疏财造福一方,遇有灾荒你总是慷慨解囊。一个人伪装好人,干几件好事做做样子是有的,但是像你这样的几年如一日是装不出来的。所以,关于你的江湖传言是不可信的。” 说到这里,来人停了一下,秦毅知道他说的这些不过是场面上的话,不过是铺垫,秦毅没有接话,等着听正文。 “秦公子的所作所为,当然很好,肯定是佷好的。但是,恕我直言,你做的这些,归根结底只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是为小仁小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应该谋大仁大义。”对方终于说正题了,而且慷慨陈词。 秦毅似乎不为所动,“很惭愧,我本来就不是个大丈夫,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草民,不过是凭本分做事。但是我还是想请教,何为大仁大义呢?” “就是国家和民族,所谓大仁大义就是为国家和民族效力。” “那我辈当如何为国家和民族效力呢?” “我汉人的江山已经沦落到了异族之手几十年,满人骑在我们大汉人头上作威作福,任意妄为。我们汉人在满人的统治下,当牛做马,朝不保夕,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等堂堂大汉民族,岂容得异族宵小如此的得志,如此地猖獗。这是吾辈之耻辱,这是吾辈之悲哀。长此以往,我们有何面目面对大汉人的列祖列宗呢?我们不能再俯首了,我们不能再忍受了。” “您的意思是?”秦毅问。 “现在,我们要做得最重要的事就是反清复明。” “反清复明?” “是的,反清复明。我可以不隐晦的告诉你,我们已经找到了朱氏皇族的嫡亲血脉,我们也已经联合了许多的有志之士。我们正在筹措资财,积聚力量,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大举起事了。”来人情绪越发激昂。 “您们现在找我,想让我做什么?”秦毅问道。 “这正是我现在找你的缘由,你手里有我们最需要的东西,你应该知道?”来人狡黠的看着秦毅。 “您说的是那本秘籍吗?”秦毅又问。 “是的,但不全是。”来人点了点头。 “我还有什么么?”秦毅有些疑惑。 “你雄厚的财力。只要你把那绝世的秘籍献出,就可以使我们的战士获得绝世武功,我们的大军就可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要把你的财力贡献出来,我们就能有足够的粮草和军需。这样,我们成事之后,你就居功至伟,你就可以封妻荫子享受世代荣华,为国、为民、为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秦毅终于明白,对方不仅是看中自己的秘籍,还看中了自己的财产。 “如果我把秘籍交给您们,您们能公告武林,我已经把秘籍交给了您们。天下武林就可以从此不找我的麻烦了吗?” 听了秦毅的话,来人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能,至少暂时不能,因为我们的大业现在还处于秘密状态。不但不能昭告天下,还要严格保密。否则我们的反清复明大业就会暴露,我们还会因为持有秘籍成为天下武林的众矢之的。” “那我怎么办?还要四处逃亡吗?”秦毅不屑地问。 “从表面看是这样,但我们可以暗中帮你,甚至在有条件的时候可以给你提供保护。” “有条件才能给我提供保护,没条件呢?您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人不能只看眼前,要风物长宜,我说了,这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大事成功,你就可以……” “封妻荫子,永享荣华是吧?”秦毅鼻子哼了一下。 “难道你不想吗?”来人好像没注意秦毅情绪的变化。 “怎么会不想,做梦都想,可是你们的大事一定能成吗?”秦毅话里明显有讽刺的意味。 “我们的大事怎会不成,我们是为我大汉族群,你知道汉人占这个国家人口的绝大多数。只要我们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帜,只要我们推出先朝的后人,就师出有名,所有的汉人就会纷纷响应。” “先生肯定通古而博今,应该知道您们要恢复的大明王朝是怎样灭亡的。据我所知,直接的原因,并不是亡在满人之手。而是上上下下荒淫无度,搞得民不聊生。老百姓没有什么很高要求,他们不过是想有口饭吃,想有一件衣服遮体。如果被逼得活不下去了,也就只能挺而走险,揭竿而起。您们要恢复的明王朝,不是被老百姓起义推翻的吗?一个让老百姓活不下去的王朝,老百姓会怀念它吗?老百姓能为它卖命吗?老百姓那时过得是什么日子?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不是明摆着吗?” “那是因为贪官当道。”来人很不以为然。 “这些贪官不是朝廷任用吗?”秦毅反问。 “皇帝也要有贤人辅佐的。我们会辅佐未来的皇帝选贤用能的” “您们说您们找到了朱家王朝的后人,秦朝、汉朝,晋朝、隋朝、唐朝、宋朝等等,华夏经历过那么多的王朝,肯定有很多后人留下。如果有人要反清复秦、反清复汉、反清复晋、反清复隋、反清复唐、反清复宋等等又怎么办,那不也是皇亲血脉吗?” “那些个朝代都已经进入历史了。” “明王朝难道不是也进入历史了吗?” “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还算个汉人吗?”来人很激动。 “我还真不一定是个汉人。”秦毅平静的回答。 “什么,你不是汉人?怎么可能。”来人睁大了眼睛。 “听我师父说,我家所在的小村子有汉人,但多数是高丽人。我们全村人都死于瘟疫,只活下了我一个,我师父说他不清楚我到底是汉人还是高丽人。” “不管你是汉人还是高丽人,反正不是满人。满清是我们的共同敌人。” 第十九章 最好的事情 - 也是江湖 - 实朴 “如果我是个高丽人,我就算立了再大的功,如果您们的反清复明了成功了,我这个高丽人还能封妻荫子吗?”见来人没有说话,秦毅接着说:“我对小时候的事,虽然记忆不是很多,但我记得全村的小孩都在一起玩,从没划分过谁是汉人,谁是高丽人。大人们也是,都生活在一起,从不记得有汉人和高丽人之分。 “您一口一个大汉民族。高丽人、蒙古人、满族人,还有很多的民族,他们不和汉人一样生活在这一个国土地上吗?不都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吗?我们经历过那么多的朝代,绝大多数都是汉人的统治,别的民族的统治只有元和清。既然是在一个国里,为什么只能是汉人统治别族人?别族人不能统治汉人呢? “说起来,多数的时候,是汉人对不起大家,好地方都让汉人占着,别的民族都被撵到边远的地方。汉人的王朝,你听说过用别的民族的人当官吗?我不是说当朝的满清好,但是至少他们在这一点上比汉人强。他们用汉人的文字,也用汉人当官管事,连当朝首辅都是汉人。汉人也可以带兵,当将军。还有,汉人推崇过别的民族的英雄吗?可是满人却做了,比如对待岳飞。如果不是蒙古族人建立元王朝,带来那么大的土地,如果不是满人建立清朝,又带来那么大的疆域,我们能有现在这么大的国吗?我倒是觉得,不管是哪一个族的人当皇帝,只要能把这个国家管的好些,让老百姓能安居乐业,就比什么都好。一个大的家里,有很多的兄弟,总要有人管事。哪个兄弟管得好,就让他来管事不好吗?所有的兄弟在一起和睦相处,这才是最好的事情。” “你怎么这么多的奇谈怪论,我理解,你可能认为你不是汉人,才有了这么多的古怪想法。对了,我想过了,只要你献出秘籍,只要你献出资产,我们可以授你汉人的身份,不管你是不是高丽人,这样你不就可以封妻荫子了,这样你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您能这样的为我着想我很感动,真的很感动。否则,我又献出秘籍又献出财产,自己什么也得不到,这赔本的生意谁做?我是个作生意的人,无利不起早。如果是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秦毅觉得和这样顽固、思维已成定势的人多说无用,等于是对牛弹琴,于是开始敷衍他。 来人点了点头,很为自己的随机应变而得意。 “我想问先生一句,这外边的人都是您们的人吗?”秦毅问。 “大多数是,但是我得到消息,很多的门派正在赶来的路上。不妨直说,现在,我方还能控制整个局面。”来人回答。 “我还想问一句,几年前在京城追杀我也是您们吧?” “不全是我们,我们已严令不准伤你,但你还是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只能管住我们自己的人,别的人我们管不了。” “谢谢您能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了,但这件事关系重大,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我要认真考虑,请给我点时间。” “我刚才和你说了,很多门派正在赶过来,时间拖得久,人一多,局面我们就无法控制了。我可以给你时间,但只能是今天一个晚上,否则夜长梦多。” “好吧,明天早晨答复您们。” “我还要提醒你,上次你侥幸逃脱,是因为诚信镖局。现在没有谁能帮你,没有谁敢帮你。诚信镖局我们还没腾出手来找他们算账,这笔账肯定是要算的。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要心存侥幸。” “您是在威胁我吗?” “可以这样认为,我知道你本领高强,你一个人逃出去或有可能。可你有女儿,我知道你有多疼爱你的女儿。” “请您转告外边的那些人,也转告所有的人。你们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是,如果有人敢伤我女儿的半根毫毛,我定要杀他个鸡犬不留。”女儿是秦毅的逆鳞,不能触碰的逆鳞。秦毅两眼血红,盯住来人。 来人被吓得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他起身告辞。 秦毅一直没问来人的姓命和门派,因为他知道问也是白问,对方不会说实话。把来人送出门外,秦毅在门外走了几个来回。门外的路边有一半丈多高的近三尺宽的土台,是秦毅买下这个院子时就有,不知原作何用?秦毅重修院子时只是向后扩展,门前只重修了门脸,其余部分都保持了原状。 秦毅走到土台前停下,马步下蹲,运足了气力,隔空对着土台发了一掌。 只听轰的一声,土台倒地,尘土飞扬;离土台稍近一些的人吓得赶紧跳开。 秦毅视若不见,转身回到院内,插上了院门。 刚才的发威,似乎除去了一直压抑在胸中的部分恶气,心情痛快了好多。 秦毅又在院子里,各处走了走。这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凝结着他的心血,浸透着他的汗水。他和月儿、五叔在这里度过了几年的幸福时光,这样的日子现在是一去不复返了。想到这里,秦毅的心中不由得涌起阵阵凄凉和悲哀。 而后,秦毅又走到了月儿的房间,深情的注视着月儿睡过的小床。秦毅在心里说:月儿,我的宝贝女儿,你一定要生活的好、过得快乐吆!爹爹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这时候的秦毅,又一次泪流满面。 天已大亮,秦毅在里边还没有动静。“二当家的,秦毅这厮怎么还没动静?我们干脆打进去别等了吧?”说话的人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显得面目狰狞。 被称做二当家的人,也就是昨夜和秦毅见面神秘人沉吟了一下,“还是再等等吧,以我和他昨日的面见,他应当是个很重承诺的人。打进去我们这些人谁能到得他的身边?”说着,这位二当家指了指被秦毅隔空一掌击倒的土台 ,“你没发现吗?比起在京城的时候,他的武功又精进了许多,说不定已练成了秘籍上的武功,这人一定要为我们所用。对这样的人,来硬的肯定不行,必须怀柔。这个世上,有谁能过得了名利这一关,昨天我感到他已经动心。”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给秦毅当看门狗。”过来一伙人气势汹汹的质问。 “就凭你们,有资格问我们是谁吗?”疤脸不屑的回答。 “我或许没资格,我手中的家伙应该有资格吧?”说话的人有四十上下的年纪,这是个在一万个人中也能一眼认出的人,左脸有一大块红痣。他拔出了腰中的长剑。他身边的人也亮出兵器,很快散开。疤脸也和手下拉开架势散开,冲突似乎已不可避免。 “这位江湖朋友,大家来此的目的心照不宣。东西还没见影,我们先打起来只能让别人获渔人之利。”二当家的上前一步,拦在自己人的身前。 “那你们在等什么?” “我们吗?”二当的迟疑了一下,“我们是觉得人手不够,您恐怕还没见识秦毅的本领,找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找到人,不能再让他溜了。”二当家的振振有词。 “能告之贵方是何门何派吗?”对方已收起兵器。 “对不起,不便相告。”二当家的轻轻的摇头。 “缩头藏尾算什么好汉?”对方还在呈口舌之利。 “我们不是好汉,尊驾即是好汉,不妨亮出名号。”二当家的冷笑道。看对方无言以对,“大家都是什么心思,别人不知?自己还不知道吗。”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又有两伙人拥了过来,场面越来越乱。 正在这时,有人跑过来向二当家的报告,说有好几伙人已强行从后墙翻墙进院了,他们抵挡不住。听说有人已经进去了,场面大乱,大家一拥向前,纷纷翻墙而入。 二当家的是他的人从里边打开门,从大门进入的。等他走到大厅门口,进到厅里的人已经在向外走。没有任何打斗,二当家奇怪跟着后来的人走进大厅,眼前一幕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秦毅坐在堂前椅子上,头歪在堂桌上,嘴上一道血迹,是中毒状。 他赶紧走上前去,把手伸到秦毅的口鼻前试了试,已没了气息。 他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打斗的痕迹。却在秦毅的腿旁放一铜盆,能看出里边是一本书烧成了灰烬,看样子好像是那本大家朝思暮想的秘籍。 二当家的大呼:失策!失策!又突然想到什么,吩咐手下人快去找秦毅的女儿。 一阵忙乱后,手下人纷纷来报,说偌大的院子里已空无一人。 疤脸来请示,问下一步怎么办?二当家的还没做出决断,有人来报,说外边来了一队官军。二当家的不知怎么回事,带着人撤出大厅。 只见十几个官军跟着一军官模样的人已冲进大院。只听那军官高声大喊:这里已被大军征用,无关人员一律离开。这军官正是秦毅的好朋友李如刚。 江湖人虽不愿和军队打交道,但也不敢和军人发生正面冲突。二当家的随即带人撤到了院外,其它的一伙伙没走的人也跟着出来。 大家看来还都不肯轻易罢休,围在院外不肯离开,想看个究竟。接下来是在众目癸癸之下,军人拉来棺椁,把秦毅葬在后院墙之外的山坡上。秦毅住的院子,此后就驻扎了一队官兵,一直驻扎到李如刚后来换防,离开此地。 第二十章 打赌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一场轰动武林的大事件就这样出人意料的收场。 江湖传言有多个版本。一则曰:秦毅厌倦了永无宁日的逃亡,选择了服毒自尽,带着那本秘籍走上了黄泉路。 一种版本是有人加害了秦毅,夺得了秘籍,故意制造了秦毅自杀现场,用以遮人耳目。很多人都一口咬定最先进去的一伙人,带头的左脸有一大块红痣。 还有一种版本是,有一个很强大很神秘的组织,策划了整个事件,把这件事搞得扑朔迷离。因为很多人都说,这个神秘组织最早赶到,把秦毅家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还说这个组织的头头,在头一天晚上曾和秦毅谈了很长时间,至于谈了什么?无人知道。 还有一种版本是商州的驻军参与了此事,因为驻军游击将军和秦毅关系不菲、来往密切。事发前秦毅曾牵着小马去过军营,而且都看到了官军安葬秦毅和征用秦毅的宅院之举。秦毅女儿的那匹神奇的小马,也确实一直养在军营。 让人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很多人看到了那个神秘组织,谁也不知道来自哪里,去了什么地方,事后便神秘消失。都说有十几个门派参与了这次事件,却没有任何门派承认。秦毅的女儿和他的老仆人的下落也是一个迷,问在秦毅家干过活的伙计,异口同声他们撤出时两人还在,没有人看到她从院里出来,却踪迹全无。 还有,很多人也在找寻那个左脸有一大块红痣人的下落,却也查无音讯。江湖上上到是有个有点名气的人物,左脸上也有一快大红痣,和这人是不是一人?没人说得清。但让人迷惑不解的是:江湖上的这个左脸有大红痣的人,从此也不见踪影。因此,很多人断言,这两个人很可能是一人。如果这个人已获得天甲奇门,他隐姓埋名习练这本秘籍,应当是很正常的事。可如果他练成了天甲奇门,总要现身江湖吧?但这个人却如同在人间蒸发,再没消息。 有人打过小马的主意,甚至出高价购买,都被李如刚拒绝。时间还是比什么都有力量,这个事件在江湖开始被传得沸沸扬扬,但渐渐的再无人谈起,渐渐的被人遗忘。 现在,我们回过头再说诚信镖局一行。 事主骑马离开后,事主随从就一直和镖局队伍同行。燕涛换了匹马,一路上还是总和事主随从策马同行。二人的关系很明显越来越亲密,但是燕涛心中的很多疑问始终没好意思张口询问,事主随从也从未提起。 燕涛虽不是江湖人,但秦毅在山阳遇难的事他是早就听闻了的。他知道,事主随从所说此处是伤心之地,说得肯定是此事。 燕涛和秦毅虽相处的时间不多,但那一次两人的长谈中,秦毅把所有的事都对燕涛直言相告了。燕涛打心底敬佩秦毅的人品,也就才有了镖局做出的那个史无前例的事。 燕涛知道镖局要冒极大的风险,但还是义无反顾。 事前傅生曾有意劝阻,说这样弄不好要给镖局引来事端;但燕涛仍然一意孤行。 这次失镖事故发生后,傅生也曾怀疑:镖局出事有可能与出手帮秦毅有关,但燕涛也从未为此事后悔过。自己做这事的时候从没想到过回报,但想不到做好事终于还是有好报。 更让燕涛想不到的是:回程进入山东境内,路过牛头山时,那些曾想打劫镖局的一众强人,真的做起了规规矩矩的生意。 他们扩大了店面,出了喝酒吃饭外还可以住宿。因为没了强人,过往的人也就多起来了,他们的生意还做的很不错。 回程,镖局的人就吃住在他们的店里,这一次到是不客气的收了住宿和酒饭的费用。 燕涛没想到自己的一仁之念能结下如此的善缘,特别的高兴。他说了,诚信镖局只要打此经过一定到他们这里打尖。 回到京城后,事主随从详尽的问了失镖的整个经过,表示他们会留心查访。 燕涛不知道这里的他们是谁,能想到的只有那个武功可以傲视天下武林的年少的姑娘。想到这样的人是友非敌,燕涛总觉得很幸运。 事后不久,事主随从又给了燕涛送来一大迭银票。说这是他家家主的意思。还说了,他家家主觉得镖局这次出事,和帮秦毅恐怕有关联,请燕涛一定收下,算是补偿。 燕涛推辞不过,最后也还是收下了。这样一来,镖局基本上是毫发无损了,上上下下自然是一片欢欣。当然,每到夜幕降临,诚信镖局门前的灯还是那样的亮着。 不错,这位事主就是秦毅的掌上明珠秦月,而那事主随从就是谭五。 骑在马上的秦月,想着自己下山时师公慧雨的反复嘱托:“你爹爹不是个轻生的人,凭你爹爹的修为,没有几人能到得了他的身边,他的死必有隐情,你这次下山一定要把整件事来龙去脉弄清楚。以我对你爹爹的了解,那本秘籍未必被毁。如果秘籍还在,找到秘籍后,你也不妨试着习练。但如有不适,即刻停练,切切。” 走在这似曾相识的景物中,秦月想起了自己快乐的童年,想着和爹爹在一起的朝朝暮暮,想着爹爹的音容笑貌,秦月的眼睛模糊了。 秦月不由得在心里暗下决心,害我爹爹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脱,一定要为爹爹报仇雪恨。 燕老镖头的马还真是匹好马,脚下小跑着,骑在背上却四平八稳。秦月不由得想起了义父送自己的那匹可爱的小马。 秦月正在想着心事,冷不防有一人站在路中,秦月连忙勒住马的缰绳。 “什么人?为何档我的路。”秦月没好气地问。 “天下的路,天下人走,你说我档你路,我还说你档我的路呢?我也问问你,你为何挡我的路。” 秦月打量着挡路的人,年龄差不多和自己相仿,面貌清秀,分明是个大男孩,却装成一付老成持重的样子。 秦月觉得很好笑,“我骑着马,你是步行,你就应该闪到路边。” “这世上是人尊贵还是马尊贵?为什么要人给马让路而不是马给人让路。”虽然明明是无理取闹,但这理由又不好反驳。 “好好好,你说的对,我现在就让到路边 ,让你这个尊贵的人过去。”秦月自己都想不明白,此刻为什么会这样的好说话,她策马让到了路边。 就快擦身而过的时候,那男孩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要是个男孩多好?”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 “你不是女孩吗?我不但知道你是女孩,我还知道……” 秦月此刻方知,面前的男孩并不简单,随即提高了戒备。 “为什么我是个男孩就好?”秦月问。 “那我们就可以成为好伙伴儿,好兄弟呀?可惜了!可惜了!”男孩在摇头晃脑。 “我们不是偶遇,你是刻意等我,是不是?”秦月声音严厉。 “就算是吧。”那男孩无所谓的说。 “什么是就算是吧?”秦月追问。 “有一搭无一搭,碰着就算,碰不到拉倒。”男孩还是很无所谓。 “能告诉我找我何事吗?”秦月停马驻足。 男孩歪着头想了一下说:“想和你打个赌。” “我从不与人打赌。”说着,秦月打马要走。 “这世上没有人会拒绝和我打赌,除非他怕输。” 秦月觉得好笑,这低劣的激将法岂能对自己起作用? 不过她还是随口问了一句:“打赌你一定能赢吗?” “我从没输过。” 秦月毕竟小小年纪,不由得被勾起好奇心。“你要怎么赌?” 男孩看了看秦月,又歪着头想了一下,“我们比爬树。”说着,男孩走到两棵差不多的大树前,“就这两棵树,随你选,谁先爬上去就算谁赢。但有言在先,凭爬树的真本事,不能用轻功。” 秦月心中暗笑,这傻小子一定以为女孩就不会爬树,殊不知自己是在山林中长大的。 但是,她还是要給自己留余地,“我们赌什么?” “谁赢了输的一方就要满足赢方的一个要求。”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自己输了,谁知道对方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自己都要满足他吗? 看秦月在犹豫,男孩接着说:“你尽可放心,我提的要求绝不会让你有丝毫的为难。” 秦月看了看男孩那清澈的眼眸,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树前。两个人做好准备后,男孩喊开始,两个人就开始快速地往上爬。 大凡爬过树的人都知道,爬的时候,手、脚、胳膊和腿总是要并用的,但要轮换着向上。可那个那男孩却是手、脚、胳膊和腿一起向上,身体在空中向上时手脚快速移动。秦月觉得自己爬得够快了,她却实也爬得很快。 就在快爬到树顶时,却听那男孩说:“你输了。” 秦月大吃一惊,往对面树上一看,果然那男孩在树顶在对自己做鬼脸。 第二十一章 群狼 - 也是江湖 - 实朴 愿赌服输,从树上跳下来,秦月问那男孩:“你有什么要求?可讲。” 男孩认真地说:“我不是让你为我做什么事,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只是受人所托,要对你说几句话。事先说明,你不要问我委托人是谁?是何门何派?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说真的,我y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我已经答应了他,我就必须履行承诺。不知可否?” “想说什么,说就是了。”秦月有些好奇。 “有人让我告诉你,这世间的事错综复杂,千万不要轻信别人的话。有些事,就算是亲眼所见,就算是亲耳所听,就算是亲手触摸,也未必是真实的。” “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手触摸,为什么还不是真实的?”秦月不解地问。 “你肯定听说过盲人摸象的故事,摸大象身子的人说象是面墙,摸大象腿的人说象是柱子,摸大象牙的人说象是棍子,摸大象鼻子的人说象是粗绳子。可我们知道,真实的大象不是墙、不是柱子、不是棍子、不是绳子。” “那是只用手摸,如果不是盲人,用眼睛看还会这样吗。” “那要看怎么去看。”说着男孩面对树紧贴着看,“如果这样的看,大象不还是墙、柱子、棍子和绳子吗?” 秦月听了男孩的话,觉得有道理,就没再说什么。秦月看着男孩,等着他继续说,但男孩再没说话。 “怎么不说了?”秦月问。 “说完了。”男孩两手一摊。 “就这些话?”秦月觉得很奇怪。 “人家就托我说这些。”男孩回答。 “能告诉我,你和前面的人是一伙的吗?”秦月紧盯着男孩的眼睛。 “不是的。”男孩回答。 “是真话吗?”秦月追问。 “有必要说假话吗?”男孩有些迷惑不解。 “我不知道托你传话的是什么人,我既然答应你了,我也不会再问。但是,我能猜想出他们是什么人。请你转告托你传话的人:当年参与害死我爹爹的人谁也别想好活。就算我爹爹是自杀,也是被这些人逼死的。而我爹爹怎么会自杀?如果能交出直接真凶,有功者或可从轻发落。”秦月声色俱厉地说。 “据我所知,当年参与的人有几百人之多,难道这些人都要为你父殉命吗?” “这些所有人的命合到一起,也抵不上我爹爹一条命。”秦月两眼放射着仇恨的光。 “你小小年纪,好重的戾气。我听你的话是要大开杀戒。当年有好多人不过是想看看热闹,当然可能很多的人是有所图。他们固然有可恨之处,但罪不至死吧?姑娘听过一句话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饶人?当年谁想过饶过我爹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个道理你总懂吧?” “我想你多半是说的气话,我看你的面像,不像是乱杀无辜、杀人不眨眼之辈” “那你就不妨拭目以待。”看男孩还有说什么,秦月摆了摆手,“无需多说,请把我的话捎到就是。” “好吧!你的话一定带到。”男孩对秦月拱了拱手,“谢谢你能给机会让我完成所托,在下告辞。”说完男孩回身往密林深处。 说心里话,这男孩给秦月留下的印象不坏。“哎,你等一下。” 男孩站住,回过身来。 “你打赌真的没输过吗?” “真的没输过。” “怎么可能?”秦月不信。 “千真万确,因为我今天是第一次和人打赌。”说完,男孩得意地笑了。 秦月听了后哭笑不得。 秦月重新上马,看着路上的马蹄印,又追了上去。 这是一条标准的山路,有的地方宽一些,有的地方很窄。路还真的不短,走了很长时间,来到了一处岔路口。 前方分为三条路,通向三个方向。秦月下马看了看,这三条路上都有杂乱的马蹄印,判判断不出自己要追的人去向。秦月看了看四周,并无人烟,也无处询问。想了一下,调转了马头。 她心里有些埋怨那个男孩,如果不是中途耽搁,她或许不至于将人跟丟。 说不定这个家伙和这些人本来就是一伙,他不过是为这些人争取时间。秦月想到这里,到觉得自己不小心上了这男孩的当。可转念有想,他们这些人既然口口声声要见自己,为什么自己来了,又躲开呢? 秦月百思不得其解。 看看天色,看来自己今晚要露宿山林了。秦月找一处嫩草地把马放开,自己拿出五爷给预备的干粮简单的吃了晚饭。等马吃饱后,又找一处山泉饮了马,自己也把羊皮水囊加满了水。 秦月看看天,这是个晴朗的晚上,一轮明月高挂树梢,满天群星闪耀。 秦月找了两棵合适的树,固定好了睡布单。把马缰绳栓在树上,一跃跳上了睡布单。长年与山林为伴儿,秦月入睡很快,但耳朵却时刻在警惕着八方。 到夜半的时候,秦月听到马受惊地嘶鸣,一跃从睡布单上跳到了地上。 秦月一边用手安抚受惊吓的马,一边在夜色中观察着四周。只见在不远处有成对绿光在月光下闪烁,秦月知道是遇到了狼群。秦月数了一下有十只之多,还好不是大群。 对付这十几只狼到不在话下,但怕伤了自己的坐骑。把马的缰绳松开,想把马放开。但想到这是燕老镖头的马,和自己又不是很熟,怕马跑开。 秦月翻身上马,想先冲出狼群的包围,可马吓得混身发抖根本不听使唤。秦月无奈又从马上下来,护在马头之前,兼顾着马的两侧,但马尾部却暴露给了群狼。 秦月心想只能下重手,击毙几只,或许能对狼群有震慑作用。 狼群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秦月运足气。正想用师公的独门绝技隔空掌取冲在最前的狼的性命的时候,秦月突然想起,五爷说过,爹爹深山密林发现自己时,一只母狼正在为自己哺乳。 秦月突然有些狠不下心了。可是狼群在逼近,马在发出哀嚎。秦月又不得不、不能不下手了,总不能把自己的命丟在这里?心急如焚的秦月,不由得长啸一声。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把秦月搞糊涂了。听到秦月的这声长啸,所有的狼都停下了脚步。最前面的一只头狼模样的老狼,对着秦月也叫了一声,好像是和秦月在交流。 秦月想都没想学着狼的叫声又回了几声。群狼没有再向前,但也没后退,秦月和狼对峙着。难道这一夜就这样的僵持着,秦月脑袋里在飞快的想着主意。她突然想起她带的包裹里有从山里带出来的肉干,她从包裹里取出肉干,扔给了头狼几块。 头狼用鼻子嗅了嗅,又围着肉干转了几圈。秦月又学着狼的声音叫了几声,头狼用舌头舔了舔开始小心的吃了。 头狼吃的时候其余的狼只能围在四周,头狼吃了一块叫了一声,其它的狼都上来抢着吃。 不大一会吃完了,头狼还对着秦月叫,那意思应该是没吃够还要。 秦月把所有的肉干都拿出来,倒到了地上,群狼一拥而上。 等都吃完了,头狼还对着她叫。秦月把剩的干粮也拿出来,扔给了狼群,这些狼闻了闻都不肯吃。 头狼又对着秦月叫,秦月这次什么也没有了。只好把空了的包裹对着狼群抖了抖,学了几声狼叫,她不知道狼懂还是不懂,反正她表达的意思是我真的没有了。 头狼好像懂了,不对着秦月叫了。秦月对着群狼拍了拍自己的马,把手往远处挥了挥,头狼好像懂她的意思,叫了几声群狼慢慢的退走了。看不到狼的踪影了,秦月才放心回到睡布单上。 早晨,因为昨夜的折腾,秦月起得有些晚了。 她从睡袋上跳下,正想练练功,却发现自己睡觉的树下有几只死野兔。她很快想到这些死野兔的来路,想不到这些狼也懂得回报。 想到自己身上的食物都没有了,正觉得肚子饿,也正为今天的早餐伤脑筋,没想到东西现成。 她拿出小刀,利落的给兔子开膛破肚剥皮。然后支起了三角木架,找了些干柴用火镰点着了火。就开始把收拾好的野兔,插到一根树枝上转着在火上烤了起来。 烤肉的香味又引来了野狼,烤熟后,秦月一边自己吃,一边给狼吃。 怪的是,这些狼好像也知道烤熟了好吃,吃完了不走,给他们生肉它们还不吃。 秦月干脆为这些狼当起了厨师,把所有的兔子都烤熟,都吃完了,这些狼还是不肯离去。但秦月已明显感觉到,这些狼已经没有了敌意。 秦月走到头狼跟前,头狼很警惕,但没有动。用手抚摸狼头,开始能感觉到头狼混身有些抖,但过了一阵子之后,就平复下来了,还用头亲昵的拱了拱秦月。 秦月把狼头揽在怀里,就像小时候搂着自己的小马。和狼亲热一阵之后,秦月把狼的头放开,头狼还撒娇的在秦月脚下跳了几下。 第二十二章 少林功夫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收拾好了东西,又把马牵到昨天那片草场,让马饱餐一顿。接着,又到泉水处给马饮足了了水。 整个的过程,狼群都跟着,马好像也不像昨天晚上那样怕狼了。 离开的时候,这群狼一直跟着秦月,好像有些恋恋不舍。 到了山下的路边,大概是已经出了这群狼的领地,狼停下了。但还是远远望着秦月,像在似在为秦月送行。秦月长啸了几声,狼也回了几声,很像在互道再见。 秦月又回到了子午古道,她想了一下,觉得第一站还是要到商州府找义父好些。 在这个世上,秦月只有爹爹、师公、五爷,义父几个亲人。 自己有十年没见义父了,秦月清楚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义父对自己有多好;真的很想义父。 五爷打听过,爹爹离去的头一天,爹爹和义父在一起了很长时间,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呢?义父也肯定会知道很多别的情况。再说,虽然十年了,秦月也还很惦记着自己的那匹可爱小马——小白。 策马走进了商州,秦月依稀记得去军营的路。 找到军营后,军营里还驻扎着官军,但一打听,已经不是义父的那支队伍了。详细打听,才知道义父现在驻扎在邯郸。 秦月没忘了打听自己的小马,但军营里的人都不知道。 到商州找义父扑了个空,接下来去哪儿呢?秦月觉得应该回山阳的老宅看看。已经到了午饭时,秦月找了个车马店先把马喂饱,她多给了店家些店钱,请人家给马多喂些精食。而后自己随便找了个小店简单的吃了午饭。 饭后,秦月没急着动身,而是信步在商州府城的街上转了转。 想到自己小的时候,爹爹和义父经常到这条街上玩,自己看上了什么玩物,两个人会争着给自己买。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爹爹捡来养的。虽然从小就没有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爹爹给自己的爱就是亲生父母也未必可以相比,还有五爷,义父。师公虽然见得晚些,但他似乎总把对爹爹地思念注入在自己身上。 但这所有的人中,她最亲的还是爹爹。十年了,她对爹爹的怀念没有丝毫地减弱。 爹爹送自己和五爷从暗道走的时候,爹爹说他会很快和自己及五爷会合。自己从不怀疑爹爹的话,在很长时间里,一直在等一直在盼,总觉得有一天爹爹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直到有一天,师公和五爷说了实情。她懵了,觉得天塌下来了。二天没吃东西,一直在大哭,以泪洗面,师公和五爷怎么劝都没用。 她最后把自己关到自己屋子里,师公和五爷怎么叫都不开门。 后来,秦月自己从屋子里走出,像变了个人。不在整天像个小鸟一样在师公和五爷面前叽叽喳喳,而是变得沉默少语。 有人说人有时会一天内长大,或许说的就是这时候的秦月。 过去师公教她武功,她打心眼里不愿学,有时甚至很厌烦。只是不想惹师公生气,她才捏着鼻子习练。 记得师公有一次曾经伤心的说,如果不是自己的爹爹留下有话,他才不教自己武功。一个女孩子家,应该学女红。师公有时候还因此对爹爹有怨气,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学什么武功呀? 她到是求之不得,因为她更愿意到山野里跑,到山野里玩。 可师公说是一会事,做又是一会事,无论自己如何地不情愿,师公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但是,经历了这次变故,情况大变。她好像走火入魔一样醉心于武学,把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用在习练武功上。 她没和师公和五爷说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她要为自己最爱的爹爹报仇,她要为爹爹讨回公道。用师公和五爷的话说,他们从没见过有谁这样的拼命习练武功。 功夫总是不负苦心人的,更何况师公的倾囊相授。师公倒是说过,自己的天赋异禀,加之有野狼哺乳等的奇特经历,说她是个十分罕见的武学奇葩。师公也说了,她能有今天的成就,爹爹也功不可没,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爹爹就给自己打下了深厚的根底。 她自己虽然对师公的话没有异议,但她更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是更加下功夫花气力地苦练。 终于有一天,师公说自己江郎才尽了,再没什么可以教她的了。 师公说,剩下的事就是自己勤学苦练了,因为武功武功,说到家是功夫,归根结底是时间的积累。让师公想不到的是,她提出的要求竟是下山,到江湖上去历练。 师公没答应,也没反对,沉着脸什么也不没说。这一次轮到师公不吃不喝,把他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天。 秦月吓坏了,她跪在师公门前,说自己错了,痛哭流涕请师公谅解;可师公在里边却不理不采。 正当她和五爷一筹莫展的时候,师公自己走出来了。 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五爷为他和秦月收拾东西,他要带秦月出趟远门。五爷和秦月问去哪儿,师父不回答。 后来,秦月知道了,师公是带她到了少林寺。 到了少林寺她才知道,原来少林方丈慧云大师和师公是最亲的师兄弟。 能看出慧云师公特别的特别的喜欢自己,每每看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充满着慈爱。 她也很喜欢慧云师公,因为慧云师公每一次提起自己的爹爹,都对爹爹的人品赞不绝口。 师公和慧云师公,两个人在密室里谈了很久、很久。 后来,师公把秦月留在少林寺,一个人离开了。 送师公走的时候他只是嘱咐秦月,一定、一定要下苦功,一定、一定。 下苦功干什么?师公没说,秦月也没问。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上,爹爹也好,师公也好,五爷也好,无论他们干什么,都一定是百分之百的为自己好。当然,她很快知道,这样待她的人又增加了一个,就是慧云师公。 接下来的事是:慧云师公把自己带进了少林寺的一处特别机密的场所,传了自己一套武功。 这套武功有心法也有招式,到自己已心领神会后,慧云师公叮嘱了一些事后,就留下自己习练。 每天有专人人送水送饭,除此外不准任何人搅扰,所有所需之物一应俱全。 说来也怪,慧云师公传自己的这套武功,看起来并不怎么复杂。可是,习练起来却特别特别的难。 师公教了自己那么多武功和心法,习练的时侯从没有过这样的难。 几个月过去了,她自己觉得根本没什么长进。她甚至有些灰心丧气了,但想到师公临走嘱托,她还是苦苦坚持。 照样是有专人定时送水送饭,她再没见过别的人。 慧云师公走后也再没露面,他在忙些什么?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这里? 有一天,慧云师公总算来了。他要检查一下秦月的进展。秦月很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把新学到的东西演练了一遍。 她以为慧云师公一定会大失所望,没想到慧云师公却两眼放光,说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世上竟有这样的奇迹。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慧云师公只是为了鼓励她。 慧云师公又让她演练了一次,又纠正指导了一番。走的时候,留下的话是再接再厉。 秦月没得选择,只有继续地苦练。一年,整整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她自己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好像是脱胎换骨了。比如,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轻如燕。 有一次,秦月在外边散步,看到一只麻雀从自己头上飞过。童心未泯的她,竟一纵身将麻雀抓到手中。 她刚把麻雀放生,却听到有人在拍手,转头一看,原来是慧云师公。 秦月马上口称师公拜俯在地,衷心感恩慧云师公授业之恩。 慧云走上前来,没有推辞。他慈爱的抚摸着秦月的头,哈哈笑着:“师公教你这套武功可不是让你抓麻雀的。”说完扶起秦月,自言自语地叨念:“总算是不负师弟之托,也算为已故小友做点事情。”秦月知道慧云师公指的是师公和爹爹,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之后接连几日,慧云又传了秦云几套少**功。这几套武功秦月到是觉得很为简单,学得也很快。 这一次,慧云反到并没觉得奇怪。 又过了几日,五爷来到了少林寺,他说和慧云方丈说好了,要带秦月回师公那里。 秦月已一年多没见师公了,也甚是想念,就和五爷一起和慧云师公辞行。慧云亲自下山,把他们送出好远。 临分手时,慧云对秦月说:“学武之人,武功成就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武德。月儿,师公对你有信心,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但师公还是想说几句多余的话,一定要用尔之所学,多行善事,造福武林,造福天下苍生。” 秦月跪倒在地,含泪说,自己一定谨记慧云师公教诲,一定不令慧云师公失望。 回到家后,秦月和师公说起此事,师公非常感动。他说师兄做为少林方丈,给予秦月的算是最高的礼遇了。 师公详细问了秦月学武过程,秦月说了自己学慧云师公教自己第一套功夫之难。没想到师公和慧云师公的表现一模一样,摇着头说秦月真的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二十三章 小狮子头 - 也是江湖 - 实朴 这一天,慧雨要和秦月对一掌,并要求她一定要尽全力。秦月当时没想很多,很痛快地答应了。慧雨不放心又再三地嘱咐,秦月让师公放心,她会毫无保留。 秦月不知师公的意图,她想师公多半是想试一试自己的武功修为。但是,在和师公对掌的一瞬间,秦月看到师公苍老的面容,发力时还是有所保留。 是的,秦月没有尽全力。但是,也幸亏秦月尽全力。因为,两个人都没想到,这一掌对下来,周围天昏地暗,一阵飞沙走石。 眼看着慧雨一个劲儿地后退,在慧雨就要倒地的瞬间,秦月已飞身抢到自己师公身后扶住了慧雨。秦月扶师公坐下,慧雨调息了好一会。 秦月心里很怕,也特别的自责。正在她担心师公受伤的时候,慧雨却仰天大笑。“我的月儿,我的月儿,天下尽可去得,****任由你驰骋。”说完,对秦月说:“月儿,你可以走了,你可以下山了。”接着又听慧雨自语道:“毅儿,师父无能,但是现在,你的大仇终于可报了。” 真的要离开了,秦月又舍不得了。 慧雨对秦月说:“你的慧云师公不是说了吗?你学了一身本事,总不能埋没在深山老林,应当出去造福武林,造福天下苍生。但是,师公要和你说的是,你父之大仁大义,世上稀有,但他也因此而受害无穷。人生在世,当然应常怀仁义之心,但万事都要把握住度。斗胆说一句,我那师兄,有时也未免过于迂腐。他是菩萨你不是,行走江湖万不可被仁义二字所累,所谓该出手时就出手。” 秦月连连点头,“师公,您的话孙女会永远铭记于心。” 临走之前,慧雨把秦月叫到自己屋内,又谆谆嘱咐了秦月一番。 他特别指出一定要查请秦毅被害之真相,一定要找到真凶。慧雨说以他对秦毅的了解,决不是轻生之人。他也告诉秦月,他已让谭五多方了解过,届时谭五会将所知,告诉秦月。 说到秦毅这个爱徒时,或许是慧雨真的老了,秦月第一次见自己的师公老泪横流,足见师公和爹爹的感情之深。 慧雨还嘱咐秦月,那本武林秘籍秦毅不会轻易毁掉。让秦月留心查找。找到后不妨试炼,但一定要和秦毅一样,发现不适立即停止。 慧云还告诉秦月,诚信镖局对我们恩重如山,如有机会一定尽力报答,秦月满口答应。 秦月就这样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在街头漫步。不自觉中竟走回了车马店。 结算了店钱,秦月取了马,直奔和爹爹、五爷度过了几个春秋的山阳县城。 十年过去了,这里好像一切如故,周边的景物秦月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勾起对爹爹的思恋,也越来越激发对害死爹爹的仇人的憎恨。 秦月在自己心里一遍遍的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人受到应有的惩处,决不宽恕,是的,决不宽恕。特别是想到师公伤心的样子,所谓丈夫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像师公那样的心如铁坚的人,流了那么多的眼泪,可见师公已伤心到何种程度。自己一定要为师公出这口恶气,一定。 已进入山阳县城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一草一木都记录着自己和爹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秦月的眼睛模糊了。 她勒紧了马的缰绳,马停下了脚步。 和爹爹、五爷住过的老宅已历历在目,秦月却突然感到了无尽的空虚和茫然。没有爹爹的老宅,自己孤身一人,有勇气踏入吗? 秦月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调转了马头。 去哪里呢?这时候的秦月觉得自己是真像个没家的孩子,不由得心底阵阵悲哀。 想了想,还是去邯郸去找义父吧。 对爹爹遇害的事,从五爷那里虽然知道了很多,但有迹可寻的线索实在是少之又少,她很希望从义父那里再多知道些。 而且,十年了,她实在想念义父和自己的小白。 看看天色,已近黄昏,这是个特别晴朗的日子,天边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如若是别人,这个时候应该是找车马店歇息。但秦月不同,她更喜欢和习惯露宿山林。 她喜欢夜里和星星月亮为伴儿,她喜欢听风吹数树动的飒飒声,她喜欢鸟儿在自己身边飞舞,……是的,她喜欢那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那就是母亲的怀抱。 再者说,如果有缘,她还想见见自己新结识的狼朋友们。 师公说过,他的月儿是山神的女儿,野狼都要乖乖的为月儿哺乳。是真的吗?秦月不信,她想师公多半也是开玩笑。 师公和五爷也说了,爹爹曾煞费苦心想查清自己的身世,终于还是一无所获。 师公也嘱咐她有机会要多留心,要她一定不要记恨自己的生身父母,虎毒尚不食子,天下父母有谁不爱自己的子女呢? 师公说秦月的生身父母,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师公还给秦月讲了西游记里,陈家庄那个老员外为了乡亲们,万般无奈、痛心无比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献给妖魔吃,被孙悟空救下的故事。 对自己的父母,秦月没有任何感觉,她只知道,养育之恩大于天,她只有爹爹。如有机会,她会不会找找自己的生身父母呢?她不知道。 这一天,秦月来到了郑县地界,她突然想起五爷说过,郑县这个地方和爹爹有很大的干系。 她也想到了,这里应该离少林寺不远了,既然基本上是顺路,应该去探望慧云师公。 有一段时间没见他老人家了,真的很想他。 五爷说过,爹爹公告武林秘籍在自己手上,是在闹市区街尽头的一个二层酒楼。秦月和师公上次来少林寺曾来过郑县,自己知道那个闹市街。 找到闹市街,牵着马走到街的尽头,果然有一个门面很大的二层酒楼。秦月想应该就是这里了。 正好也赶上了饭时,干脆就在这里用饭。 秦月把马栓好,走了进去。 来喝酒吃饭的人很多,还好有空位,秦月在一个空位上坐下。 酒楼的服务很到位,秦月刚刚坐下,就有小二送过菜单请她点菜。 “有什么招牌菜吗?”秦月很客气的问。 “看来客官是外地客,小店最有名的菜是小狮子头,别处的狮子头都是大个头的。”说着小二用手比划着,“而本店的狮子头一口一个,当然客官也可以几口吃下。大小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味道无人可比。” 小二是个话多之人。秦月并未嫌小二啰嗦,' “那就来一个吧!”秦月说。“客官还要别的吗?”小二问道。 “就请小二哥随便加一、二个吧。” “请问客官是几个人?” “只在下一人。” “这里黄河鲤鱼很有名,再加一黄河鲤鱼如何?” 小二显然不是个宰客之人,让秦月心生好感。“好吧,就加一个黄河鲤鱼。” “请问客官喝什么酒?” “酒就不喝了,有馒头吗?” “有馒头,请问客官要几个?” “就要二个吧” “好嘞,小狮子头、黄河鲤鱼各一个,馒头两个啦!”小二大声吆喝完,“客官请稍等。” 说完小二又去了别的桌。 等菜的时候,秦月看了看周围环境。 她是在一层,抬头从天井往上看,秦月心里猜度着爹爹当年在天井围栏站的位置。 这时,只听得酒楼门口有人问:“燕老镖头在吗?” 没人回答。过了一会,有一饭桌前有人起身说:“是陈老爷呀?我已到多时,您问的可是诚信镖局的燕老镖头吗?” “罗老爷您好,在下问的就正是诚信镖局的燕老镖头。” “没见呀?老英雄应该不在这里?” “那就不对了,燕老镖头您在吧?”被称作陈老爷的长者提高了嗓门。 “陈老爷,燕老镖头应该是确实不在,您何以问起他呢?”被称作罗老爷的人不解的问。 “我看到他的坐骑就在外边。” “虽然人一人一相,一样的马很多,陈老爷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错的,一样的马是有很多,但燕老镖头的马世上难见,我注意看了,马的右耳有两个小豁口。” 第二十四章 我数三个数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真还注意了,马的右耳确有二个小豁口。看来,这个被称作陈老爷的人,和燕老镖头很熟,甚至关系不菲。 “陈老爷,燕老镖头若在,应该早就应声了。”答话的人已经站起身,说着话,还不忘四处搜看,“没错,燕老镖头肯定不在这里,这里有谁见到燕老镖头了吗?” 饭厅里无人作答。 “说的也是,可是这应该是燕老镖头的马呀?不会错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呀?真是奇了怪了……”陈老爷嘴里嘟囔着往里边走。 秦月不想多事,没有搭话。这时她要的饭菜已经上来,就顾自开始吃饭。小二哥说得不错,这里的招牌菜小狮子头,味道确实很特别,简直可以堪称人间美味。秦月虽然久居深山,但小时候爹爹带自己在外边吃饭,常给自己买狮子头。爹爹和自己都很喜欢狮子头,那味道自己还能记得。不过,正如小二哥所说,那边的狮子头很大。一盘二个,爹爹最多吃半个,剩下的都给自己吃。如果爹爹和自己一起吃小狮子头,那该多好哇! 秦月现在已经能从衣装看出,吃饭的人中有不少武林人士。 秦月正闷头吃饭,就听不远处一人说:“大家听说了吧?” “听说了什么?”有人接话。 “天甲奇门可能又现江湖了。” 听人说到秘籍,秦月竖起了耳朵。 “兄台,您说得是秦毅的女儿的仆从在子午古道力压群雄吧?”还是那二人在问答。 “那少年自称是秦毅女儿的仆从,但很多人更愿意相信是秦毅女儿本人。小小年纪,如若不是练成天甲奇门,怎会如此?大名鼎鼎的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竟无还手之力。” “岭南三杰说了,那不过是江湖人的猜测,也许另有机缘也未可知。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本秘籍十年前不是被毁了吗?” 这时,只见那个被称作陈老爷的人站起身来,“我觉得当年秦毅秦少侠用心良苦,我认定他是个重承诺的人,秘籍重现不可信。” “他承诺自己不习练秘籍武功,并不表示他的家人不习练。他承诺秘籍不交别人,并不表示秘籍不交给他的家人。再说了,像秦毅这样的宵小之徒如何可信,当年她的女儿神秘消失,能不带走秘籍吗?我看他是为遮人耳目,我甚至……” 秦月正夹起一个小狮子头想往嘴里送,听到有人说爹爹的坏话,不由得怒从心起,那人还想说什么,一个小狮子头已堵住了嘴巴。 “哪儿个Wa gba蛋……”那人气急败坏的起身,下边的话还没出口,又一个小狮子头飞到口中。 “wa gba蛋把你的狗嘴放干净点。”一边骂着人家还让人嘴干净点,未免不讲道理。但说爹爹坏话的人,秦月可没有道理与其讲。 秦月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那人本来还想撒野,但看到秦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面露惧色,他应该是想到了子午古道那个少年。 “你?……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Wa gba蛋我问你,你认识秦毅大侠吗?” 人家叫爹爹少侠,自己只能跟着叫大侠了。见对方没回话,“小爷在问你话,wa gba蛋你聋了吗?不懂人语吗?我再问你一次,你认识秦毅大侠吗?”秦月加重了语气。 对方看来真的是怕了,连连摇头。 满屋子的人都觉得这个少年太过蛮横,但没人敢出来抱打不平。 “你既然不认识秦毅大侠,为什么对他出言不敬?” 对方不敢作答。秦月转向大家:“各位,这里有不少武林人,我想问大家一句,秦毅大侠作过任何一件愧对武林,愧对天下人的事吗?有谁能说出一件,就是道听途说也行,只要稍许靠点谱,我决不追究,有吗?” 说起来,对于秦毅真的还没有人能说出什么,再说了,面对秦月的咄咄逼人和拉开的架势,就是有谁敢说呀? 见没人说话,秦月又转向肇事者:“你信口雌黄,你胡说八道,本应惩治。但我很快去见少林方丈慧云大师 ,我不想在他老人脚下有人流血,所以小爷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说一声你错了,然后打自己一个耳光,我就饶了你。” 少林方丈慧云大师是轻易能见的吗?可从这少年嘴里随口说出却没人敢不信。 人要脸,树要皮,当着这么多人说错了,已经是很丟脸了,再打自己一个耳光,太难为人了;那人在犹豫。 “听清我的话了吧,现在我数三个数,我属到三,你再不照小爷的话做,咎由自取。现在我开始数了:一、二……” 秦月的三还没出口,“我错了。”紧接着是一声耳光响,人像一摊泥一样瘫倒在坐位上。 秦月坐下来继续吃饭。整个大厅飘散着肃杀之气,很静很静,没有人再敢出声,连跑堂小二喊菜名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很多人在暗自庆幸,自己没乱说话。祸从口出,少说为佳,有人或许会终身引为教训。 秦月吃完,喊来跑堂小二结了帐。随手拿起自己随身带的布包,旁若无人地往外走。 走出店门,抬眼一看,自己的马不见了。 “有人见到了我的马吗?”秦月问了跟前几个人,没有人知道。 难道是被偷了,秦月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在她不知怎么办的时候,远远看到有人正骑着马向这里走来。那马很像是自己的马,秦月站在那里等。 走近些了,秦月认出骑在马上之人,正是那天和自己赌爬树的男孩。 “你这人好没道理,为什么不打招呼就擅自骑人家的马?”秦月很生气。 “究竟是谁好没道理呀?好心好意把你的马弄回来,幸亏我带着偷马賊,带着证据。” 秦月这是时侯才看到,马后确有有人被绳子捆着手在跟着马跑。 当她看清偷马賊是个小孩时,不高兴了,“他还是个孩子,你干嘛用马跩着他。” 说着,赶紧过去松了小孩的绑。 只听那马上的男孩鼻子哼了一声:“不跩住他早跑了。”说着从马上下来。 果然,秦月一松绑,那小孩回头就跑。但没跑出几步,秦月挡住去路。 “你是人是鬼?”小孩惊恐万分。 秦月拉住他的手,亲切的问:“你还没吃饭吧?” 小孩不知所措的摇摇头,秦月不由分说拉着小孩就往酒楼里走,没理会自己的马,也没理会牵马的男孩。 男孩见秦月拉着小孩走进饭店,对自己不理不睬,生气的在后边喊:“哎!我也没吃饭呢?”见秦月还是不理,气得直跳脚。 秦月拉着小孩,找了个空座坐下。喊来了跑堂小二,问小孩:“想吃什么?” 小孩好像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随口说':“小狮子头。” “还要吗?” “红烧肉。”小孩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觉得机不可失。 “吃馒头吧,几个馒头?” “我要五个。” “小狮子头一个,红烧肉一个,五个馒头。”秦月对小二说。跑堂小二喊了过去。 等菜都上来了,秦月结了帐。 本想即刻离去,随口问了句:“为什么要偷马?” 小孩马上做出一副可怜相说:“马鞍上镶着银子,我爹爹看病需要钱,家里没钱。” 那样子真的很可怜,不能不让人动容,不能不让人同情。 看着小男孩衣衫褴褛的样子,秦月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如果爹爹病了,家里没钱看病怎么办? 秦月二话不说,从包里拿出一锭银子交给了小孩,叮嘱了一句:“以后再不要偷了。” 这一幕,刚好被站在门口的青年人看到。 男孩还在给秦月牵着马。见秦月走出酒楼,没好气的说:“你很有钱呀?” “关你什么事?”秦月也没好气。 “有钱也要花到正地方。”男孩说。 “谁说没花到正地方?”秦月理直气壮。 “他肯定说他爹爹有病,家里没钱看病是吧?”男孩很不屑。 “你怎么知道?”秦月觉得奇怪。 “当然也可能说是妈妈或者是爷爷奶奶有病,台词是现成的,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男孩问。 “不就是个孩子吗?” “孩子?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孩子,人小鬼大,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逍遥帮其实就是小偷帮长老。” “我不信!” “不信你就进酒楼看看,看他还在不在。” 秦月不相信,进酒楼一看,果然小孩和饭菜都不见了,很明显是从后门溜走了。 秦月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还栽在一个小屁孩手里。 她不是个文过饰非的人,爹爹和师公从小就谆谆教导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但是,在这个男孩面前她就是不愿承认自己错了。 “怎么样?上当了吧?”男孩讥讽地问。 “我高兴。”秦月更没好气了。 “错了就错了,认个错那么难吗?”男孩更加不屑。 “我愿意。”秦月有些气急败坏了。 第二十五章 我也有孙女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你知道这个世上最不值得同情的人是谁吗?” “难不成是小偷吗?”秦月讥讽地问。 “你还真就说对了 ,还就是小偷。”男孩肯定地说 “为什么?”秦月不服气。 “因为他们不想付出,只想得到。因为他们什么钱都偷,什么东西都偷,什么人的钱、什么人的东西都偷。他们看到东西不偷难受,怎么阴损怎么偷。” 男孩很激动,也很愤懑。 “如果是生活所迫呢?”秦月问道。 她还是不能认同。 “生活所迫就可以去偷,去抢吗?世上有那么多的事可干,为什么要去偷?人家在正经的作事,在努力的生活,为什么偷人家? “我一个伙伴,老父有病,等着用钱。好不容易借到了钱,高高兴兴回家,结果被偷了。家里急等着用钱,他没勇气回家,就在路上找了棵歪脖子树上吊了。他爹听说儿子没了,一口气没上来也没了。” “你那个伙伴也太那个了。”秦月还是在强词夺理。 “还有,在我们这个人世间,没有比利用人的同情心,欺骗人的感情来为自己谋利,更无耻、更丑恶的了。因为这是对人的良知的恣意地践踏和亵渎,这会伤害人世间最可宝贵的东西——人和人的互信。”男孩义正词严。 “危言耸听,你太夸张了吧?” 秦月不得不承认男孩说得对,但就是不想在嘴上承认。秦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孩面前,她就是不想好好说话,就是要和这个男孩唱反调。对待别人,她可从来不是这样。是这个男孩令她反感、令她讨厌吗?好像不是。那为什么呢?秦月想不明白;她好像也不愿意去深想。 “你就嘴硬吧!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轻信任何人、任何事。就是亲眼看到,亲手摸到……” “你就这么喜欢教训人吗?”没等男孩下话说出,秦月不耐烦打断。 “算了,不可理喻之人,多说无益。“男孩使劲地摇了摇头。 “谁不可理喻?谁不可理喻?”秦月已耍起无赖。 “这里有别人吗?说别人对得起你吗?”说着,男孩把手里的马缰绳朝秦月递了过来。 但秦月抓到手后,对方却不松手,“你干什么?你松手。” “我辛辛苦苦帮你追回马,你总应该说声谢谢吧?”男孩质问道。 “那就谢谢啦!”最后的“啦”音,拉得很长。 虽然很不情愿,虽然很窝火,但还是不耐烦、没好气地把谢谢说了,听着肯定不舒心。 “有你这么说谢谢的吗?”男孩还是不依不饶。 秦月快被气疯了,但是自己不占理,确实也有说不出之处。 “谢谢、谢谢。”虽然还是没好气,但总算还是细声细语。 “这还差不多。”男孩终于松了手。 他转身离开,没走出两步,“你跟踪我?” 自打这次见面,秦月一直处于下凤,一直被动挨打,秦月很憋屈。但自己一直不占理,人家也确是抓住了自己的毛病,她也只能是无计可施。 现在,秦月总算找到了对方的毛病,终于可以从一直被动挨训主动出击一次,她总算可以出口气。 “我没跟踪你。”男孩站住。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秦月问。 “我家在这里,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男孩理直气壮。 “那一次在子午古道旁,难不成那里也是你的家?”秦月反应很快,她可不想放弃这次翻盘的机会。 “是的,我承认,那一次我是跟踪你,但这次不是。如果不是巧遇小偷拉着你的马,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此地。你可以不信,但这是真的。”男孩的态度诚恳。 秦月盯着男孩的双眸,那眼睛是清澈的。她心里相信了男孩的话,但相信的话说不出口。秦月没有再说什么,她很沮丧。 男孩又走了两步 ,停下,“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算计你吗?是的,你本领可独步天下,但你毕竟是一个人。不要轻信任何人,一切小心。” 男孩的这些话很走心,秦月很感动,“哎!……” 秦月突然想起,她还不知道他姓啥名谁,想喊住他,但人已没了踪影。 这家伙的身法也不慢呀?看来他不光是爬树一个本事?算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碰面,秦月心想。 她牵着马刚要离开,有人叫她:“少侠请留步。” 秦月转头看,原来是那个陈老爷。 陈老爷当众替爹爹说话,秦月很有好感,“老爷爷,叫我有事吗?” 陈老爷走到秦月身旁,神秘的四下看看,低声问道:“请问,这是燕老镖头的马吧?” “是的,老爷爷,您说的不错。”秦月和气的回答。 “那为什么?……” “燕老镖头送我了。” “什么?怎么可能?这马有汗血宝马的血脉,世所罕见,是燕老镖头的命根子。有人曾出吓人的高价买此马,燕老镖头理都没理。”陈老爷瞪大双眼。 “是吗?老爷爷,我听人说,汗血宝马不是已经绝迹了吗?”秦月吃惊不小。 “所以这匹马才格外得贵重。”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 ,看来,我要好好谢谢燕老镖头了?” “敢问少侠,与燕老镖头的关系?” 秦月想了一下,“老爷爷,我看您老是非江湖人,有些事还是少知道些为好。”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陈老爷很知趣,很快转身离开。 秦月离开酒楼,看了看天,想了想还是决定今晚住在郑县。 这几日风餐露宿,去见慧云师公,总要好好洗一洗换件干净衣服。自己在酒楼饱吃了一顿,马这几天可是只吃青草没**料。 找了个不错的车马店,把马留在马厩的时候,秦月仔细看了看燕老镖头送自己的马,越看越喜欢。像当年对小马一样,爱抚地抚摸马头。 马欢叫了几声,这马开始和秦月很生,现在已把秦月当成了自己的主人。 秦月不由得更加想念,自己那匹可爱的小马。 秦月给店家加了钱,反复叮嘱店家多给马加些精食,一定要照看好自己的马。 有钱能使鬼推磨,店家满口答应。 第二天,秦月起了个早,早早就到了少林寺。门房一看是她,问都不问就接过了马缰绳。前面也有人飞跑着去报告方丈。 还没等秦月走到方丈室门口,慧云大师已经乐哈哈的地迎了出来,“怪不得今一大早就有喜鹊在门外叫,原来真有喜事。” “拜见方丈师公。”秦月跪倒在地。 慧云抢上一步扶起,兴高采烈,拉着秦月的手往屋內走;就像是爷爷领着自己宠爱的孙女。 慧云应该是正和几个人在商量事,进屋后对屋内的人摆了摆手。几个人会意,和秦月打过招呼就很快离去。 坐好后,有人上过茶,“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老不死的?”慧云大师喜欢和秦月开玩笑。 “说什么呢?师公,人家就不能想您,来看看您吗?”秦月人小鬼大,她才不说自己是顺路。 “能,当然能,丫头你知道吗?自从结识了你爹爹和你,师公后悔死了。” “为什么?”秦月不解的问。 “不该小小年纪就出家,皈依我佛,如果能有儿有孙,那该有多美好?罪过,罪过,啊弥陀佛。” 听了慧云大师的话,秦月心头一热。她突然想到,自己有义父,有师公,还真没有干爷爷。 她灵机一动,“如果您老人家不嫌弃,就认我个干孙女若何?” 慧云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慧云声音刚落,秦月已拜伏在地,“孙女拜见爷爷。” 慧云起身,连忙拉起。“我也有孙女了!我也有孙女了。……”老成持重的少林方丈竟变了一个人。嘴里一遍一遍地叨念着,手舞足蹈的在屋内转圈。后来又突然想起到什么,“我得送我孙女一件礼物,送什么呢?……” 慧云在屋内东找西看,最后从手腕上摘下自己的佛珠手串,“这虽不是多稀罕之物,但爷爷已经带了几十年,就送给我孙女做个念想吧。”说着交给秦月。 秦月记得,爹爹有一佛珠手串,一直爱不释手。爹爹那是黒紫色的,方丈爷爷送自己的是白晶晶的,秦月很喜欢。 “可是,孙女没礼物送爷爷呀?” “爷爷送孙女礼物,天经地义,哪有孙女送爷爷礼物的道理?”慧云说着,不由分说把手串带在秦月手腕上。 “爷爷,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一入佛门,就不能有家室?如果都出家,都没后代,怎么办?” “对我们佛门中人不是还有另一个说法吗?叫做出家人,既然是出了家当然就不能有家室?这是往浅了说。如果往深了说,还真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也真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但是,有一点你尽可以放心,不会所有人都出家的。”说着,慧云哈哈哈笑了。 秦月也笑了,是呀?怎么会所有人都出家呢?自己实在是幼稚可笑。 第二十六章 人见人怕 - 也是江湖 - 实朴 “子午古道,我孙女一战成名,你不是去岭南了吗?怎么又跑到这里?” 秦月说了,要去邯郸找自己义父一事。说了这次离开师公下山,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爹爹被害的真相。 说到爹爹,秦月脸色突变,“我爹爹是多好的一个人,我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所有对我爹爹犯下罪行都要清算,所有害我爹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决不宽恕,决不。” 慧云听了后,沉吟良久,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我孙女好重的戾气?” “爷爷,这有错吗?” 慧云没回答,“昨天在郑县酒楼,如果不是来看我,如果你数到三那人不照你说的话做,你会怎样?会取他性命吗?” 秦月想了想说:“取他性命,到不至于,但决不会轻饶。对了,这事您怎么知道?” “郑县离这里这样近,消息到的能不快吗?这件事很快会传遍江湖,江湖又要掀起狂风巨浪、疾风暴雨了。”说着,慧云又叹了口气,“孙女儿,你知吗?你现在已经是人见人惧、人见人怕,江湖人闻风丧胆人了。” “爷爷,没那么夸张吧?我难道成了江湖大魔头了吗?” 说着,不由得想起那个男孩,不但没怕过自己,反而把自己训得狗血喷头,那家伙应该是个江湖人吧? 慧云听了后,面露难色,微笑不语,他可不想得罪这个刚认下的孙女。 只是,当秦月离开少林寺时,慧云送给秦月一本经书,嘱咐秦月有时间就读一遍。 去邯郸的路上,秦月中途休息的时候读了二次,每次读完,都会觉得自己心境平和很多。冰雪聪明的秦月,很快明白了这位高僧爷爷的良苦用心。 到邯郸时已近黄昏,秦月打算明天再去军营。她想知道军营在什么地方,进城后就找人打听。 对方应该是武林人,没等秦月张口,当看清了秦月和秦月手牵的马后,神色骤变。像见到鬼一样回头就跑;秦月不知怎么回事。 正想再往前走走,另外找人再问。想不到看到她走过去,普通人到没什么,几乎所有的武林人都老远避开。 秦月看了看自己的马,也上下看了看自己。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郑县酒楼的事,肯定是传到了邯郸。看来燕老镖头的马在这一代名气太大了,不认识自己但认识这匹马。难道真的像爷爷说的那样,自己在江湖真的已人见人惧了吗? 秦月想先找家客栈或车马店,先安顿下来。最后还是找了家车马店,秦月主要是想照看好自己的马。 把马安顿好后,在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一会儿。想出去吃晚饭,秦月突然想起,五爷教过自己易容术。自己还从未试过,不妨试试。 把自己装扮成一副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已经认不出自己,看自己的样子也特别可笑。 找了一个大一些的酒肆,秦月看到酒肆的招牌是厚德福。厚德载福,这酒肆的名字起得很不错,秦月心里想。走进饭厅,看里边江湖人不少,这正合秦月的心思。她点了几个菜,要了碗米饭,坐下慢慢吃,耳朵留意着江湖人的谈话。 “听说了吧?”听到有人问。 “是,说是到了邯郸。” “天甲奇门真的很神奇,否则那小小年纪,怎么会……” “小心隔墙有耳,别惹无妄之灾。”有人提醒。 秦月感到可笑,这些人认定了自己习练了秘籍武功了。看到大家都谨言慎行的样子,秦月想,自己幸亏易了容,否则看到自己恐怕没几个人敢在这里用饭。 看到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秦月想早点吃饭,找个茶馆坐坐。五爷说过,想打听消息,茶馆和酒肆是最佳场所。 正在这时,有武林人进来,“搞清楚了,住进了四海车马店,自进去就没出来过。有人盯着,就是不敢离得太近。” “憋死我了,本来出来吃饭饭,喝喝茶就是想和朋友说说话,听听各种消息。这倒好,走到哪儿,都没有人敢说话。” “made.我怎么就想不通吗?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一个小姑娘吗?怎么就把这众多的武林人吓的话不敢说,屁不敢放。”说话这人坐在秦月同桌,只见他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是呀,我也有同感。就算她练成了天甲奇门,就算她武功登峰造极,不就是一个人吗。天下这么多的武林人,怎么就对付不了她一个吧?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她总得吃饭,总得喝水,总得睡觉吧?她的马总得吃草吧?她总也要有精疲力尽的时候吧?” “天下武林人?我呸!人人都为自己打算,人人都满嘴仁义道德,个个表里不一。就说天甲奇门这本武林秘籍来说吧?谁不想得到,可又有谁能和慧雨和秦毅那样敢公开宣称,秘籍在自己手里呢?有吗?作梦都想得到,要真的拿到手,却又怕自己夜里说梦话露口风,怕别人知道秘籍在自己手里。说心里话,我现在到是能有些理解当年秦毅公子了。” 说话的人就坐秦月对桌,秦月打量了一下说话之人,对其很有好感。 “我也有同感,比如,十年前,秦毅承诺,一旦武林做出公议,秘籍由谁保管,怎么保管,他即刻交出。十年了,武林有公议吗?一有人提起,马上有人就说,秦毅的话不可信。你做出公议了,秦毅交不交出秘籍,才能断定秦毅的话可不可信。你武林没有公议,凭什么说人家秦毅的话不可信?” “武林公议?怎么做?谁挑头?就说武林泰斗少林方丈慧云大师,力挺秦毅,说由谁保管也没有秦毅可靠。还有武当掌门云一鹤道长,虽然没表态,但都知道武当肯定和少林共进退。” “少林方丈慧云大师和秦毅关系非同一般,这是武林谁都知道的事。再说了,秦毅的女儿来这之前不就去了少林了吗?” “看吧!武林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秦毅女儿已经对外宣称,她这次下山就是要为父报仇。害她爹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就算她父亲是服毒自杀,也是大家逼死的。还说了,参与的所有人的命合到一起,也没有她爹爹的一条命值钱。” “我看那姑娘是言出必践之人,在郑县酒楼,如果不是她要去见慧云大师,那个人如果在她数到三还不按她的话做,恐怕性命不保。” “不就是说了句秦毅是宵小之人吗?为这么一句话就送命吗?” “人家秦毅女儿在酒楼叫号天下武林人,谁能说出一件秦毅愧对武林、愧对天下人的事吗?就是道听途说只要靠点谱她也不追究,当时谁说出什么来了吗?”说话的是坐秦月对面,秦月很有好感的那人。秦月仔细打量了一下的方,年纪在四十上下,方脸,浓眉大眼。最与众不同的是:眉毛特别特别的重,一对眉毛连在了一起。 “就当时那场面,谁敢说?”有人不服气。 “那好,现在她不在,可以说了吧?有吗?” 说话的还是坐秦月对面的人,秦月记下了这个人。 “人呀!到什么时候都别起非份之想的贪念,当初,有几个人找我,我最后终于没去,现在用不着整日提心吊胆了。武林人谁不想得到天甲奇门,可得到了又能怎么样? 慧雨得到了,亡命天涯,秦毅得到了,死于非命。如果秦毅真的是把天甲奇门毁掉,那还真的是武林之幸,我辈之幸。 “前几日,又有人找我,大家齐心合力对付秦月,就像当年围困秦毅一样。我非但没同意,还反过来做他的工作,让他千万不要跟着淌这个混水。在坐的我也劝大家一句,别没事找事,自寻烦恼。就是把秘籍搞到手了,你敢拿吗?别人敢拿吗?大家不又要争个你死我活吗?” “我看这一次那个右脸有大块红痣的人怎么办,都说他是第一个进入大厅的人,如果有人加害秦毅,他肯定逃脱不了干系。” “说来也怪呀?十年了,没有人见过那个右脸有大红痣的人。” “十年不见天日,也够难为他了。” “现在有很多人都在托关系、走门子,想洗白自己,撇清和那事的关系。” 秦月记下了,五叔也说过,右脸有一大块红痣之人,是个重要的的线索;要想办法找到他。 “就连大名鼎鼎的岭南三杰也很闹心,搞得灰头土脸不说,就怕和秘籍案扯上关系。一再放话,他们是受人之托,不得已而为之。” “真的不知道,岭南三杰是受何人所托。” “岭南三杰很义气,口风很严,就是不肯透露受何人所托。” “江湖中人,有时真的很无奈。就说岭南三杰吧?曾几何时,何等风光,何等威风八面呀!可是现在……” “你们说,这秦毅的女儿,来邯郸是为了什么吗?” 第二十七章 有人等她 - 也是江湖 - 实朴 “让我看应该是和李如刚李将军有关,他曾驻军商州。有人说:当年,李如刚李将军在商州任上时。和秦毅关系很不寻常,听说还是秦毅女儿的义父。” “有道理,秦毅就是他安葬的,还有那匹神奇的小马,秦毅出事后李将军一直带在身边;多少人出高价理都不理。” “那匹小马本来就是李将军送给他义女的。” “你们说,秦毅的女儿是来找李如刚将军,这么大老远地赶过来,不会只是看望她义父吧?” “恐怕不是,多半儿和她父秦毅被害的事有关。或许是找她义父,了解当时的情况。听说出事的前一天,秦毅去军营送马,曾和李如刚将军长谈过。” “我说各位,咱们能不能不说与秘籍有关的事,如果再说,在下就不奉陪了。我已发下重誓,此生决不沾秘籍的边,听都不想听。” 说话的是庆幸自己上次没参与的人。他说完后,虽没人附和,但也不再有人谈及与秘籍和秦月有关的事。 秦月今晚虽没有大的收获,但还是知道了很多。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再提自己感兴趣的事,秦月已经吃完了,就走出了这家酒肆。 朝自己住的四海车马店走了几步,想到那里有人监视,秦月决定自己再去找一个条件好些的客栈。消消停停的洗一洗、睡一觉,明天要去见义父了,不能马虎。 第二天,还是易了容回到四海车马店。从四海车马店出来时,秦月已经恢复原样。和店家打听好了军营的位置,秦月牵着马,大大方方的朝军营走去。能发现有人装扮成普通百姓模样在后尾随,秦月视若不见。 到军营后,和守门的说找李如刚将军。守门的说,很不巧,李将军奉诏去朝廷了,现人在京城。打听自己的小马,守门人不知道。 离开军营后,秦月心想,要不要回京城去找义父呢?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自己找去了,义父又离开京城,不是耽误事吗?去哪儿呢?去找右脸有大块红痣的人?自己手里没有任何线索。想到昨晚在酒肆,有人在串联对付自己,这些人应该和害爹爹的事有牵连。自己不去找他们,他们肯定会主动找自己。秦月突然有了主意,干脆就回山阳老宅去坐等,坐等客人上门。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大张旗鼓的回到山阳老宅去。 一路上,秦月不再隐藏行踪,但是,一路上人和马的吃喝她还是很小心的。她猜想,一路肯定会有人找自己的麻烦,但却一路顺风。 过郑县时,她还是进了次城,她是希望能碰上住在那里的那个男孩。她想那男孩在子午古道旁,曾受人所托,对自己说了一番话。托他的人应该也是想和爹爹受害的事瞥清关系。那男孩是受何人所托呢?看那男孩未必能直言相告,但总要做出努力才能知道,这总是一条线索。 但在城里转了好久,没有碰上那个男孩。从心里说,秦月好像不是很讨厌那个男孩。特别是分开时他说的那几句话,分明是在为自己着想。很后悔不知道这男孩的名姓,也不知他家住那里,否则直接去找就是了,何必在大街上瞎猫碰死耗子呢? 秦月不死心又转了转,她希望能碰上偷自己马又骗了自己的那个小偷,就是男孩说的逍遥帮的长老。秦月觉得,那个小偷应该对男孩知道些什么,但也没能见他的影子。或许就算他见到了自己,也会躲得远远的。 和那个小偷相比,秦月更愿意相信那个男孩。 离方丈爷爷又不远了,去不去看看方丈爷爷呢?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事务繁忙,就别搅扰他了。其实,秦月是应该去见这个刚认下的这个爷爷的,因为如果现在赶过去,她在那里正好能碰上她很想见的一个人。当然,这是后话。 在郑县一无所获,秦月无奈又踏上归途。 没想到在子午古道,上次遇到岭南三杰的地方,有人在等她。只不过,这一次是一个人,也不是武林人。 这人姓常,家住秦岭深处的常家庄。秦月想不到这常姓之人找自己,是要自己为他做主,为他报仇血恨。自己的仇还不知道怎么报呢?别人到先找上门了。 秦月有些哭笑不得,她说这事应该找官府。但常姓人说找过了,没用。可能对头势力太大,官府好像不敢惹。他甚至坏疑官府和对头可能一伙。 官府都管不了,甚至不想管的事,自己能管得了吗?但当常姓之人说出事情经过后,秦月马上应承下来,还表示自己一定尽全力。 原来,一个月前,常姓人外出。年轻的妻子和幼子在家。妻子遭到一个闯进他家的恶徒**,幼子用小嘴去咬恶徒,被恶徒抓起来摔在地上。 他回家时,正碰上恶徒从自己家往出走。听到妻子在家大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进家后,妻子正抱着幼子痛苦,原来幼子已被恶徒摔死。 听完妻子的哭诉后,他拿着菜刀去追恶徒,恶徒已经没了踪影。 等他再回到家时,妻子已经悬梁自尽。 恶徒害死两条人命,秦月怒不可遏。特别是那么小的孩子,竟惨遭毒手。秦月甚至想起自己的身世。这罪行肯定是不可饶恕的,是的,决不能饶恕。 秦月问常姓人有什么线索?常姓人拿出一娟布,打开是一个人的画像。画上的人到是惟妙惟肖,但秦月担心,就见一面,这画能像恶徒本人吗? 常姓人说,这是他的专长。他从小就跟名师学画人像,别说自己亲眼见到了。就是别人能说出几个特点,他也能画个八九不离十。 他和秦月说,如果秦月不信,她请秦月转过身去,马上就能根据记忆把秦月的画像画出,看画得像不像? 秦月笑了笑说那就算了。秦月拿过娟布,又仔细看了看恶徒画像,觉得这恶徒很好认,脸上有一道大疤痕。 她把画像交给常姓人,常姓人说这是给秦月准备的。 把画像收起来的时候,秦月想起五爷说过,爹爹的画像也被貼得到处都是,而且画得很像。秦月随口问起了常姓人,没想到常姓人还真知道。 说虽不是出自他手,但和他很有关系。原来画自己爹爹像的是他的师哥。说他师哥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很后悔,不止一次的和他提起。 秦月说这不能怪他师哥,别人给钱让他给画,他也不能不画。 常姓人还告诉秦月,这恶徒是一个很神秘组织的一个重要成员。 说到神秘组织,秦月想起,害爹爹的人中就有一个很神秘的组织。江湖人说,他们到的最早,人也最多,把自己家的老宅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和常姓人说的神秘组织,是不是一个呢? 分开的时候,秦月问了常姓人的名字,常姓人叫常永生。秦月说有画像和神秘组织的线索,找到这个恶徒应该不困难。常永生说,他对秦大侠有信心,否则也不会一直在这里等。他还和秦月说,秦大侠永远是常家庄最受欢迎的人。 秦月想起,方丈爷爷让自己用学到的本领造福武林,造福天下苍生。这时候的秦月,还真有获得感。又走上了回家的路,这一次秦月没再犹豫。当她走进家门时,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五爷带着京城留守的赵爷爷和赵奶奶。 在京城老宅时,秦月已经和赵爷爷和赵奶奶一起生活了几天。两位老人无微不至地照顾,使她深深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自己的爹爹当年对两位老人的感觉一样,赵爷爷和赵奶奶给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这次见面,就像久别重逢的家人。 赵爷爷和赵奶奶说这个院子比京城的大得多,气候有又这样好,他们已经种下了不少的菜。 秦月还是埋怨五爷,不该把二位老人带到这个是非之地。 五爷说,没办法,两个人非来不可。五爷还说,这样也好,一家人在一起也可以有个互相照应。赵老夫妇在一旁听到秦月这样的为他们着想,又听得谭五一口一个家人话语,心里只有感动。能和这样的好人成为家人,是他们做梦都梦不到的事呀!从此以后,在这个家里,他们也再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 秦月打听师公,谭五说他见过秦月师公了。由于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到了秦月身上,师公那边,反而差不多成了被人遗忘的人。谭五还说,她师公说了,过些日子,他可能要到京城的老宅住一段时间。 秦月还打听了京城老宅隔壁的小姨李如玉,也就是义父的妹妹。在京城的几天,她们处得也特别好,秦月还教了小姨几套功夫。 小姨的悟性很高,秦月本来是想和李如玉姐妹相称,虽然她比自己大七、八岁。李如玉一开始也是很愿意的,说有个妹妹多好?但当她知道秦月是秦毅的女儿后,坚决要求秦月叫她小姨。理由还十分充分,她的哥哥李如刚是秦月的义父。还说什么,这辈分是马虎不得的。 谭五告诉她,她的小姨很好的,她也特别惦记秦月。一再让代问秦月好,还给秦月带来了几件礼物。 第二十八章 逐客令 - 也是江湖 - 实朴 知道爹爹的坟墓就在后山,秦月马上去祭拜。五爷、赵爷爷和赵奶奶陪她一起去的,还备下了祭品。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秦月在爹爹墓前痛哭了一场。 秦月请五爷、赵爷爷和赵奶奶先回,说她要单独留下来和爹爹说说话。秦月真的有很多的话要和爹爹说,很多、很多。 从此,只要秦月在家,这里每天就成了秦月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她每次都要和爹爹说很多话。每次和爹爹说话的时候,秦月总觉得爹爹在倾听。就像在小时候,自己在爹爹的怀里,爹爹听自己说和小朋友们的事情,听自己想告诉爹爹的很多、很多的事情。爹爹不管多么地忙,但每一次都会很认真地听,从不打断自己的话。这个世界,需要演员,需要表演,但也需要观众,需要有人捧场。爹爹永远是自己最好的观众,最忠实的观众。爹爹含着笑,看着自己。津津有味、凝神静听的样子,现在还历历在目。爹爹那神情会让自己感到,自己说的话非常有趣,非常的重要。会让自己觉得很有成就感,那感觉真的很美好。 想到那次进入地洞,竟成了与爹爹的永诀,秦月就更加痛恨加害爹爹的那些人。 秦月等客上门看来是对了,经常看到有陌生人在老宅晃来晃去。秦月和谭五二人在一个屋子里密谈了很久,不知两个人谈了什么?两人从屋子里出来后,这个家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切照旧。 秦月每天就像报到一样,到大门外来回走一走,似乎是想告诉谁:她哪儿也没去,她在家。 一间大库房,已经被改造成了秦月的练功房,秦月每天都定时在里边练功。 每天爹爹的墓地也是必去的,秦月和爹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家里的一切有赵爷爷和赵奶奶料理,秦月是不用操什么心的。谭五每天都到县城的街上转,好像在找什么人。每次回来见秦月都是摇摇头,应该是一无所获。 秦月不忘方丈爷爷的话,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读方丈爷爷送给她的经书。只是近几天读的遍数多起来了,秦月可能是想让自己的心更平静些。 外边仍旧有陌生人出没,不过他们好像是在办自己的事,和这一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从不上门搅扰,也没找过这家人的任何麻烦。从装束上看,他们好像也不是武林人。 从秦月家出入必经的一个街口,最近来了一个算命的,生意出奇的好,每天都有不少人找她算命。还多了个走方郎中,生意也不错。只是秦月这一家人,从没找他们算过命,也从未找他们看过病。 经常去街里转的五爷,能感觉出这个县城里来的人越来越多,听说大小客店都差不多住满。离秦月家不远的一处一直空着的大院,最近应该是被什么人租下来了。在那里出出入入的人到是不少,但大多都像是生意人。 从表面看,秦月对这所有的一切都视而不见,但她知道这些都是对她来的。但人家不找上门来,她也没理由去找人家。看着对方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秦月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每天读方丈爷爷送自己的经书,秦月已经心静如水。秦月知道,要来的总得来,秦月在等,再在耐心地等。只是让她纳闷的是:她特别想见的几个人,为什么一直不露面呢? 当然,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和五爷检查过自家通向外边的那条密道,十年过去了,倒是完好如初。 在秦月家的大门前,有一片空地,听五爷说爹爹已经买下。爹爹当时的打算应该是想把生意做大,需要时再建一些房屋。只是因为出事,爹爹的愿望没有达成。 这片空地到很像是秦月家大门前的广场。 该来的总算来了,这一天一大早,秦月家门前的空地上突然聚集了很多人,从装束上一看都是武林人士。 在自家门前聚了这么多人,虽然不算是打上门来,但肯定是冲自己来的,自己缩在家里不出似乎不太好。秦月正犹豫是不是出门见客的时候,有人敲门。 秦月示意五爷去开门,她自己站到院子里。五爷把门打开,敲门的人看来无意进来,和五爷说,外边的众人想请教秦月姑娘几个问题。 谭五不知如何回答,目光看向秦月。秦月点了下头,往外边走去。 出大门后让五爷把门从里边插死。 秦月一出现,人群都往后退了退,在秦月的周围退出了一个很大的空间。秦月很自然的站上了爹爹用隔空掌推到的土台,算是站到了高处。 秦月居高临下打量了一下全场,人群中一伙伙的衣服有别,应该是不同的门派。秦月在心里数了一下,应该是在十个开外。这十多个门派的人聚在一起,显然是联合行动。 但在一个角落,有一伙人,和这些人拉开了距离,好像是和这十几个门派不是一路。秦月对这一伙人多看了几眼。 而在另一处角落,有几个人也好像故意和这采取联合行动的人切割,也与人群拉开了距离。在那几个人中,秦月认出其中三人,正是岭南三杰。 在秦月看向他们时,三杰的老大贺光宗对着秦月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秦月也礼貌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场内的人不算少,但此刻却很安静。 秦月又看了看大家,平静的说:“刚才听到有人说,是有事情要问我。我想我和大家素昧平生,不知大家有什么事要问。” 听了秦月的话,有一老者越众而出,对秦月两手抱拳施礼。秦月同样两手抱拳,回了礼,不缺礼数。 只见那老者清了清嗓子,说道:“秦姑娘,恕大家冒昧打搅。大家只想弄清楚,姑娘所学武功……” 秦月知道他要问什么,但对方要是直接问出自己是不是习练了秘籍的武功,问题就很难说清楚了。 秦月不想给对方机会,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我想大家都是武林中人,都自行习练过自己门派或其他的武功。我想问大家一句,你们有责任、有义务把自己所学的武功公告天下吗?有吗?”秦月等了一下,见没人回答,接着说:“我想我问题的答案很清楚,也很容易回答。没有,肯定没有,这回答是肯定的。既然大家都没有责任、没有义务把自己所学武功告知天下。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所学的武功告知大家呢?” “可是……”看老者还要说什么。 秦月继续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可是,大家知道我这次踏入江湖的目的。是的,我就是要搞清楚我父被害的真象。惩治罪恶,为我父报仇雪恨。我知道此刻大家最感兴趣的是什么,而我对这个问题没有兴趣。 “不妨多说一句,我就是说了,你们会信吗?而你们关心的问题,待我父被害真像查清,不就一清二楚了吗?我想,在场中人,肯定有人参与了加害我父的那一次活动。 “我的要求是,凡是参与了那次活动的人留下,把你参与的活动说清楚。我想,我父是不会服毒自杀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父是服毒自杀,也是被逼死的,把人逼死不应当追究吗?不应该受到惩处吗?至于在场的没有参与那次活动的人,我劝大家尽速离开这里,还是不淌混水为好。”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读方丈爷爷送自己的经书,决不宽恕的话秦月肯定是要脱口而出的,但秦月现在没有。 见秦月已下逐客令,好容易来了,难道就这样离开吗?大家显然很不情愿。但看到秦月亮明的态度,又怯于秦月的威名,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正在大家不知怎么办好的时候,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越前几步说:“秦姑娘,我岭南三杰那个时候还没出道,确实未参与当年的活动。但需要申明的是,我们现在还不走是要陪一位朋友,和秦姑娘有事禀明。” “我知道了,那别人呢?我可不可以认为剩下不走的人都参与了那次活动呢?”秦月咄咄逼人地问道。 看岭南三杰虽然是说明情况,但那态度分明是认怂。大名鼎鼎的岭南三杰尚且如此,自己有什么资本和秦月叫板?有人已经开始往出走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总是有的,这时就见另一独立角落有人越众而出。 “你算哪儿根葱?口气到不小,乳臭都未干,小小年纪,眼里还有天下英雄吗?……” 这人还想说什么。这人一开口说话,秦月就觉得有些面熟。当看到这人脸上的那道大疤,秦月恍然大悟。 不由得怒从心生,厉声地问:“我问你,一个月前,你在常家村干了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如果秦月还不敢最后断定的话,但疤脸这慌乱中不知所措,等于是把自己的罪恶不打自招、和盘托出。 第二十九章 疤脸 - 也是江湖 - 实朴 看着秦月,大家只觉眼前一花。秦月明明是动了,但人还在土堆上,而疤脸却已倒地哀嚎。一个大男人在众人面前这样地不加遮掩,足见有多痛苦。在场的人都很不忿,疤脸说话是不得体,就能下如此重手吗?其实看到秦月这样的霸道,很多人并不是没有想法,只是敢怒不敢言。虽然自己不敢,但大家还是希望有人能挺身而出,而疤脸正说出了场内很多人的心里话。一个小姑娘,也太目中无人了,视天下英雄为无物吗?但见识了秦月深不可测的武功和凶狠手段,却没见有人敢挺身而出。 但让大家更不能接受的还不止于此,因为,秦月并不就此罢休,只见她眼冒凶光,手指疤脸,“我现在不过是小小的惩戒,废你武功。但是,这人今天必须留下,因为如何制裁你……” 秦月接着想说的话是苦主或官府的事。但她的话被有人打断。 “姑娘的下手是不是太过狠毒,他只不过出言稍有不敬,你何以下此重手。”一个面显清瘦的个子高高的中年人越众而出,看的出他浑身在抖动,似乎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终于有人站出来了,这个时候,场内的多数人都对这位勇者充满敬意,也满怀期待。这个世界是需要英雄的,虽然我们自己不行。不知秦月感受到了没有,现在,场上的情势对她很不利。 在场有人应该记得,说话的就是在秦毅出事的前一天见秦毅,被疤脸称做二当家的。什么事也没干成,先损失了一员干将,二当家的气急败坏、两眼直冒火。这是个涵养极好的人,但再没脾气的人也有急眼的时候。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大出场内所有人地意料。是的,不是几个人,也不是多数人,而是所有人。 对于这位二当家的,秦月当然不认识他,也根本没理睬他地愤怒,“对我出言不敬到没什么,但闯入民宅,奸污良家妇女,害死母子两条人命,不应该惩处吗?”秦月气愤地回问。在场的有些人似乎有所查觉,这里边不简单,这里边有故事。看来什么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大家都在注意地听,大家都在静观事态。闯入民宅,奸污良家妇女,害死两条人命,这罪行当然是不可饶恕的。 “姑娘这样说,有什么确凿证据吗?”很明显,那位二当家的,对自己的人也没有信心,他已经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没有确凿证据能动手吗?在看证据前,你不妨问他自己。”说着,秦月又指着疤脸人喝道:“如果你自己不说,待我拿出证据,就不是这么轻的处罚了,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二当家的回身把疤脸扶起,沉声地问:“怎么回事,如实说来。” 疤脸没听说秦月的江湖传闻,看秦月小小年纪,听说了他也未必会信。依他的脾气,早对秦月动手了,他想不通二当家的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因此,才有他刚才的不顾一切地强出头;没想到给自己惹来如此祸端。 有一种人怎么说的了,表面气壮如牛其实胆小如鼠。软得欺负硬得怕,碰到横的叫爸爸。人们也常说,有时越是整天把不怕死挂在嘴上的人越怕死,疤脸就是这样的人。 他已经被秦月吓破了胆,扑通跪在二当家的面前,“二当家的饶命,我那天多喝了酒……”看二当家的已举起掌,疤脸抱住了二当家的腿,“饶命呀,二当家的,请看在这些年我鞍前马后的份上,留我这一条狗命吧。” “我们乃仁义之师,岂能容得你这样的凶残之徒。”二当家的说完闭上了双眼,手起掌落。 秦月正想出言制止,疤脸人已一命归西。 二当家的拱手对秦月说:“罪过,不劳姑娘动手了,还是我们自己清理门户吧!” 说完,喊着手下,抬着疤脸的尸体,快速离开。 在场诸人,谁也没想到会出现如此变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见识了秦月绝世武功和杀伐手段,众人纷纷四散而走。 秦月突然想起,有个神秘组织和爹爹的被害有很大干系。想到常永生说,疤脸所在是一个神秘组织。现场和疤脸在一起的人,肯定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是不是就是和爹爹被害有关联那个组织呢?秦月正想把和疤脸同伙的人留下,却见岭南三杰和几个人朝自己走来。 只见其中一个用布遮掩着右脸的人对秦月说:“秦姑娘,能否到您家听我禀告实情。”说着,他果断的把遮盖右脸的布拽掉,露出右脸一块很大的红痣。 秦月眼前一亮,她原想让他们等一下,自己先去追那些人。但见右脸红痣之人,犹豫了一下。 脸有红痣之人,以为秦月不答应,连忙说:“我从少林方丈慧云大师哪儿来。” “他老人家让您带话给我吗?”听说对方是从方丈爷爷那里来,秦月忙问。 “慧云大师让我对姑娘说,姑娘的爷爷希望姑娘见我。”对方忙说。 秦月看那伙人已进入巷子里,无奈的对右脸红痣人说:“那就请进家一坐吧。” 大门关着,秦月敲了敲门,谭五把门打开。 秦月率先往里走,右脸红痣人紧跟其后。后边的几个人正想跟着,被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拦在外边。 进入厅堂后,秦月请对方坐,自己也坐下;家人赵奶奶送上两杯茶。 秦月看了一眼对方,示意他开口说话。 “秦姑娘,我为贪念驱使,参与了害您父的那次活动。您说得对,对您父的遇害,我难辞其咎,不,我罪孽深重。”对方一开口就进入了正题。 “您比我年纪大很多,对我不必用敬语,如果我说得不错,您是最先进入屋內的吧?”秦月口气有些冷。 “是的,姑娘说得不错,但确切的说,从前面是我和我的人最先进屋的。”来人回答。 “这有什么区别吗?”秦月不解的问。 “是的,有区别,因为我们进屋的时候有人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入。” “怎么可能,从没听说呀!”秦月不信。 “是的,只有我们几个看到,我们进屋时,最后一人刚好从后窗翻出。”说着,对方指了指秦月头顶的窗子,接着说:“都说我们是最先进入的,我们的话谁会信。还有江湖传闻秘籍可能落人我手,躲还躲不急,找谁说去?” “您是说先您们而入的人,不是从前边先您们而入?”秦月问。 “不管您信还是不信,但这是真的。” “那他们是从哪儿进的?” “秦姑娘呀!除了我们这些个道貌岸然,臭讲究的人,您家这院子这么大,院墙也不高,从哪儿还不能进呀?虽然那神秘组织把这院子围个水泄不通,但能挡住武功高手吗?” 秦月想了一下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您刚才说神秘组织,今天有他们的人吗?” “怎么没有,就是疤脸那伙人,那一次,我们和疤脸发生了争执,差点打起来。上次领头的也是今天这位,疤脸叫他二当家的。” 秦月很后悔,觉得放走他们很可惜。 “对了秦姑娘,我想起一件事,想起来为什么大家一阵风一样,翻墙往里进。” “说来听听。” 于是对方详细介绍了当时情况。“您是说神秘组织一直阻拦着不让您们进,后来有人报告,说挡不住了,说后墙有人翻进去,现场大乱,大家才一古脑往里进。” “一点不错,我们本来想硬闯了,但怯于对方势力大。” “今天还有那次参与的人吗?” “肯定有,还很多,我就认出不少。秦姑娘,您可以设想一下,当时我不过是早到一步,也就是眨眼睛的时间,加害秦毅大侠,伪造现场,有时间吗?就我们这三脚猫功夫,能到秦毅大侠跟前吗?” 秦月越发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怎么称呼您?” “我姓方,贱名大志,江湖人都叫我大红痣。”秦月觉得这是个爽直人,憋不住想乐,但还是忍住了。“那我就叫您方伯吧?” “秦姑娘,可不敢当,要是赏脸,您就叫我声方大哥,要不干脆就叫我大红痣吧?” “那怎么可以?您比我父年纪还大,对了方伯,能告诉我您进屋时看到的是什么吗。” “有什么不能?除了看到有人从后窗翻出,其它和大家看到的不二。我用手在您父口鼻前试了一下,已经不幸身亡。看到地上盆里烧书的灰,我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好,带着人就赶紧退出。结果因为我这张脸,因为大家都只看到我们是第一个进的,还是当了替罪鬼。秦姑娘,不怕您笑话,这十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呀?都说天甲奇书落到我手,要是真拿到手了也好,练成了绝世武功,谁还敢找我麻烦。 “这还好说,我更怕慧雨找我寻仇,那人我惹得起吗?就一个宝贝徒弟,视如己出,我害了他的宝贝徒弟,能放过我吗?” 第三十章 方大志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终于憋不住笑了,方大志也跟着傻笑。无论是秦月还是方大志,都能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氛围轻松多了。 “方伯,子午古道是您委托岭南三杰吧?”秦月问道。 其实,她已经知道答案,只是想求证一下。 “不错,人家才不想淌这混水呢?可架不住我苦苦哀求。”方大志无疑是在努力为岭南三杰说好话。 “如果当初,见您一面就好了,可您为什么不明示呢?”秦月笑着说。 “不是不敢吗?不是怕死吗?这一次要不是慧云大师,我可能还没有勇气。”方大志说话随便多了。 “您和我爷爷很熟吗?”秦月脸上还是含着笑。 “您爷爷?他老人家是哪儿位?“方大志不解地问。 ”对不起,就是少林方丈慧云大师。”秦月连忙解释。 “什么?慧云大师是您爷爷?”方大志吃惊不小。 “是义爷爷。”秦月又解释道。 “义爷爷说出来也吓死人呀?慧云大师是什么人呀?我怎么会和他老人家很熟?见面都不敢想呀?是岭南三杰从中说和,也是因为我说了,和您有关才见的我。我是因为听说您与您父和慧云大师关系不同寻常,想他老人家有面子大,菩萨心肠,怪不得?”方大志似乎想起了什么。 “怪不得什么?”这一次轮到秦月不知所以了。 “本来是要约时间的,一听说和您有关,马上放下所有事见我。大师的孙女,当然不一样了。”方大志解释道。 “我爷爷还说什么了?”秦月问。谈到自己敬爱的爷爷,秦月想多知道些。 “他说我确没有害人时间,说他觉得我的话可信度很高。对了,他还说,那丫头唳气很重,让我说话小心,特别是提到您父时一定要恭敬。对不起,这话从我嘴里出来,对您不敬。”方大志觉着自己放肆了,但说出的话收不回来,有点担心,用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 “没关系的,有我爷爷的话,我不敢胡来。”秦月笑得眼睛直淌眼泪。“对了,方伯,您还托过别人给我带过话吗?比如,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男孩。”秦月没介意。 方大志想都没想,“没有,一个男孩?肯定不是我。我只求了岭南三杰,现在想找您洗脱的人很多。” “我打听过,在江湖上,岭南三杰,口碑不错。”秦月随口说。 “那是当然,义薄云天。我就帮人家点小忙,人家就义无反顾。对了,那次事,他们确实未参与,您想呀,老三十年前三杰中老三郝谦才多大?岭南三杰是可以信赖的。”很明显,方大志还是很义气的。 停了一下,秦月问:“他们和我爷爷的关系?” “说是忘年交,详情我不知,反正能说上话。”方大志答。 “谢谢方伯,我知道了,我想问一句,您认为我爹爹是服毒自杀吗?”秦月的口气是请教。 “不太可能,为什么要自杀?把您和家人都安顿好了,连您的小马都送到了军营。”方大志摇摇头。 “您的意思是在您之前到的嫌疑最大?”秦月的口气仍然是请教。 “应该是,不过听神秘组织报告的人说,好像是几伙,而不是一伙儿。当然,也可能是一伙人分成几伙。”方大志答。 “就是说也可能是一伙,也可能是几伙?”秦月接着问。她知道,这情况对自己很重要。 “报告的人是这么说的,我只见最后一人。如果是几伙人,第一个到的最有可能,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的,有时间。”方大志知无不言。 秦月想了一下,“能记住您见过人的长像吗?”秦月想起画像的常永生。 方大志摇摇头,“我只见了背影,还好像是蒙面。” “方伯,您相信这世上有学了就能武功天下第一的秘籍吗?”秦月问。 “大家不都这么说吗?”方大志不解地回问。 “我可以实话实说,我师公和我爹爹都习练了天甲奇门,他们不但没练成,还对身体造成了损害。”秦月想不出自己何以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讲这些。 “有这事?为什么不公告武林?”方大志瞪大了双眼。 “有人相信吗,这件事我爷爷,还有武当掌门云一鹤道长都知道。还有,里边有的文字,到现在也无人认得。”已经说了,秦月干脆和盘托出。 “真的?后悔死了,慧雨和秦大侠都不能练,他们是什么人呀?我这样的人不是赖哈蛨吃天鹅肉?不能练还拿在手干什么?”方大志真的很悔恨。 “谁想拿呀?我爹爹不是送到少林寺了吗?不是怕害了少林寺吗?”秦月回答。 “那就毁了算了,我知道了,如果天甲奇门真的烧了,那应该是秦大侠所为。”方大志道。 “听我师公说,那是老祖宗留下的,自己学不了,未必都不能学。”秦月道。 “慧雨前辈和您父真的是高义之人呀?不过我有一事一直想不通。”方大志问。 “但说无妨。”秦月很想听。 “您父已无后顾之忧,凭他的武功要是想走,想拦下很难。就说您门前的土台,诺大的台子,一个隔空掌,轻松掀倒;除非他自己不想走。”方大志说道。 “您是说他也可能是服毒自杀。”秦月问。 方大志想了一下,“也不太可能,他能恨心离开自己的爱女吗?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秦月追问。 “为了家人能过安生日子。”方大志答。 秦月没说话,其实这方面自己何尝没想过,爹爹完全可以和自己、五爷一起走吗? “您说,从后面来的那伙人,和神秘组织是不是一伙。”秦月还是想从方大志这里多得到些。 方大志又想了一下,“应该不是,那二当家的可能和您父有约定,疤脸几次吵着要闯进去,都被他制止。但江湖詐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不好说。无论如何,所有参与者都难辞其咎,如您所说,把人逼死有罪,何况您父那样的好人。” 秦月没言语,但方大志这话听着舒服。 “江湖传闻听不得,听不得。”方大志只摇头。 “怎么了。”秦月很奇怪。 “如果知道您这样好说话,我何必走那么多弯路,都叫这江湖传闻给害的。”方大志答。 “江湖如何传闻。”秦月好奇的问。 “说您是江湖女煞。”说完方大志赶紧把嘴捂上,“对不起,我失言了。” 秦月听了嘎嘎笑了,“没关系的,这称号不错,我爷爷不也说我唳气重吗?比如今天对疤脸下手。” “那可不对,那等江湖败类,人人得株之。害死弱女幼子,罪恶滔天。今天您为大家出了一口恶气,一定会传为江湖佳话。”看得出,方大志余怒未消。 “方伯,关于我父被害一事,以后有什么线索,请及时告诉我。”秦月说。 “一定,一定,必须的。”方大志忙不迭的回答。 “方伯,不好意思,今天我事多,就不能在家里招待您了。”秦月很抱歉。 “什么?秦姑娘,您是说……走……我可以走了吗”方大志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呀!今天真的不方便招待您。”秦月随口说,她没注意方大志表情的变化。 “哪里,哪里,有事您忙,我就不打搅了。”方大志如释重负。 “好的,我送您。”秦月也站起。 “不用,不用,真使不得,谢谢秦姑娘。” “谢我什么?”秦月不解。 “以后就不用隐姓埋名了。”方大志如释重负。 “我更要谢您方伯,告诉我了这么多东西。” “那我就告辞了。”方大志起身。 虽然方大志一再阻止,秦月还是坚持把他送到大门外。 岭南三杰一直在外等,看到方大志兴高采烈、满面春风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不错。 秦月和岭南三杰打了招呼,正想转身回院。 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犹豫再三还是拦住了秦月,“秦姑娘,在下有个不是之情,能否借一步说话。” 秦月很爽快地点头答应。 二人到一无人处,“大侠请讲。”秦月说。 “有一句话,我问了,如您不愿回答,可不答。就当我没问,”贺光宗想了一下说道。 “请说。”秦月点头。 “您习练了天甲奇门了吗?”贺光宗问。 “我说没有,您信吗?”秦月面带微笑。 贺光宗没回答,“姑娘可否说出师承?” “我父,我师公,我……少林慧云大师。”秦月本想说我爷爷,但还是改成了少林寺慧云大师。 “少林慧云大师?”贺光宗睁大双眼。 “是的。”秦月道。 “这就对了,慧云大师传了您易真经,就一切都说得通了。”贺光宗点了点头。 “怎么说?”秦月不解。 “您没听人说吗?学了易真经,身比燕子轻。人们不是常说身轻如燕吗?” “我很笨,我学了整整一年。” 看来自己真的学了易真经,不知为何,爷爷和师公为什么不明说呢?如果秦月知道,只有少林方丈才可以习练易真经,她就不会感到奇怪了。不过,后来她还是知道了。 “什么,易真经您只学一年?”贺光宗惊呆了。 “是呀!整整一年。”秦月没注意贺光宗的表情。 第三十一章 朋友 - 也是江湖 - 实朴 看到秦月那沮丧的样子,贺光宗真是哭笑不得。他心里说,姑奶奶,易真经你就学了一年,就有现在的成就,说出来不把历代少林掌门气死才怪。 贺光宗无奈地摇了摇头,人比人气死人,“秦姑娘,听我一句,如果能找到天甲奇门,您一定要习练。” “您比我年长,请不要和我用敬语。”见贺光宗点了点头,秦月问道:“天甲奇门不是毁了吗?” “以我对秦毅大侠的了解,他轻易不会把这人间珍宝毁掉的,毁掉的应该是赝品。”贺光宗回答。 “真的可能吗?”秦月不太相信。 “可能性极大,还请姑娘多留心。”贺光宗坚持自己的推测。 “那秘籍真的很神奇吗?不过是江湖传闻吧?”秦月觉得岭南三杰的这位老大见多识广。 “很多年前有人练成过。”贺光宗沉思着说。 “练成了又能怎么样?”秦月有些不屑。 “怎么样?重要的还真不是武功天下第一。”贺光宗回答。 “还有什么?。”秦月问道。 “有什么?如果突破九重天,将练成金刚不坏之身,百毒不侵之体,还会延寿一倍以上。”贺光宗眼睛里闪着异常的光。 “怪不得大家那么想得到。”秦月恍然。 “得到又能怎样,习练得了吗?连尊父和尊师公还有慧云大师尚且不能,别人?”贺光宗冷笑一声。 “我爷爷也练过?您怎么知道?”秦月很惊诧。 “你爷爷?”贺光宗有点糊涂。 “就是慧云大师”秦月连忙解释。 “什么?您是慧云大师的孙女?”轮到贺光宗吃惊了。 “是义爷爷。”秦月又解释。 “那又怎么样,就这个身份,放眼天下武林,谁敢找麻烦。”贺光宗越发钦佩面前的这位小姑娘。 “您还没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他们三人都习不得?”秦月没注意贺光宗的走神。 “是慧云大师亲口告诉我的。”贺光宗连忙回答。 “您和我爷爷的关系?”秦月想更多的了解岭南三杰。 “怎么说呢?你知道慧云大师怎么叫我?”贺光宗表情有点怪。 “怎么叫您?”秦月好像很感兴趣。 “那小子。”贺光宗想笑。 “和我一样。”秦月也想笑。 “也叫你那小子?”贺光宗问。 “那丫头。”秦月回答。 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快活的仰天大笑。 岭南三杰的另二个杰和方大志看到他们这样,不知这两个人为什么事这样的高兴。 笑毕,贺光宗说:“如果不是高攀不上,岭南三杰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如果我想高攀呢?”秦月满脸带笑。 “此话当真?”贺光宗不胜惊喜。 “就怕高攀不上。”秦月故弄玄虚。 “我们拉勾。”贺光宗伸出一个手指。 两人真像孩子一样,拉起了勾。 “秦姑娘请记住,岭南三杰永远是你的朋友,可以生命相托的朋友。” “我记下了,也请三位记住,江湖女煞也永远是您们的朋友,过命的朋友。” 秦月也用起了江湖称号。两个人又一次仰天大笑。 那几个人看着这边,更加云里雾里。不过,他们看得出,二个人谈得特别好。 “今天我真的很忙,要不一定请新交的这三个过命的朋友吃大餐。”秦月有些恋恋不舍。 “要请也是三个年长地请你。”贺光宗也有同样地感觉。 二人往回走的时候,贺光宗说:“什么时候,见到了燕老镖头,请代我道声欠。” “没问题。对了,那一天您们的老三和燕老镖头的小徒过招,我仔细看了。和您三弟说一下,让他别太拘泥于招式,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注意了这一点,他的武功一定能上个大台阶。” “我怎么没想到,金玉之言,金玉之言。”贺光宗不住地感叹。 岭南三杰的老三有了秦月这次指点,果然突飞猛进。当然,这是后话。 回到家后,秦月和韩五马上赶到那个有人租的空院子,秦月估计这里应该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据点。但当他们进到院子里看时,已人去屋空。 和隔壁打听,果然有一个疤脸常从这里出入。 秦月又到县城里转了转,能明显感觉到,近日里突然涌入的人差不多都离开了。回到家时,想着岭南三杰老大贺光宗的提醒,让他她关注天甲奇门的线索。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是什么呢?就是想不起来。 下午,她又到了爹爹墓地。坐在爹爹的慕碑旁,抚摸着爹爹的墓碑,秦月对爹爹说:“爹爹,女儿又来陪你说话来了,今天收获不小,但是总的说来整个事件还是扑朔迷离。爹爹,您不会服毒自杀吧?如果您为了女儿的安宁,选择服毒自杀,女儿还能安心活着吗?你不会自杀的,不会的。对了,岭南三杰的老大说您不会把秘籍毁掉的,我下山的时候,师公也这样的认为,让我注意找寻。爹爹,如果您不想毁掉,当初为什么不让我和五爷带走呢? “还有,爹爹,我告诉过您,我认了少林掌门慧云大师为义爷爷。今天,我又交了三个好朋友,就是岭南三杰。您不认识他们,他们人不错。另外我今天宽恕了一个参与害您的人,他叫方大志。他是从前面第一个进入屋内。江湖盛传他害您的嫌疑最大,但是他告诉我在他前面另有其人。有一点,我觉得他说得对,我的方丈爷爷也这样认为,他应该确实没有做案时间。 “我认识一个男孩,他告诫我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而我今天却相信了方大志,我做的对吗?爹爹。 “方丈爷爷说我唳气重,江湖还给了我一个称号,叫做江湖女煞。方丈爷爷送给我一本经书,让我有时间读一读。我现在每天都读,每读一次,心里都平和很多。 “对了,关于找寻秘籍,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说,让我要特别留心相关线索。我总觉得我露掉了什么,而且我觉得很重要,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爹爹给我托个梦吧。……” 秦月在秦毅的墓前待了很长时间。 第二天一早,秦月起床洗漱后习惯的到大门外转了一圈。已经没有陌生人的身影,她心情不错。 回来进入厅堂,首先进入眼帘的总是挂在迎面墙正中的那副画。或许是心情的关系,秦月就多看了那副画几眼。想着这副画挂在那里这么长时间,这副画还能保存完好,她不由得想起这副画刚挂到墙上的情景。 这时她眼前一亮,终于记起自己一直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对了,爹爹在挂画时曾一再嘱咐她一定要记住这副画。记得当时自己还问了,为什么要记住这副画?爹爹没做任何解释,只是严肃地说:没有为什么,只要记住就行了。在她的记忆里爹爹从未用这样生硬口气和她说过话。现在想起爹爹当时的表情历历在目。 爹爹爱读书,后来又喜欢上画画。但是,除了这副画外,爹爹好像没留下其它画作。爹爹为什么一再嘱咐自己记住这副画呢? 秦月仔细的看着画。这是一副普通的写实画。上边画的是自己的这处老宅和后边的远山,最前面则是一个人的背影,倒背着手正登高远眺。 秦月从画上看不出什么玄机,她把画掀开,画后边的墙无任何异常。她又把画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画本身也藏不了任何东西。 她又仔细地看画,他相信爹爹不会无缘无故那么认真地让她记住这副画的,爹爹想告诉她什么呢?她继续地看这副画。记得小时候,爹爹也曾教过自己画画,也教过她画写实画。看着看着,她觉得这副画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呢?她说不清,整个画面就是看着别扭。怎么个别扭法,她也说不出来。 在画一副写实画时,画作者是要有固定的位置,固定的视角的。秦月走出大门,想确定一下爹爹作画的位置和视角。她沿着大体方向往前走,边走边回头。开始,老宅遮挡着远山,秦月继续往前走。 等走到能看得出远山在画面的大体位置处,转过身把眼前的景物装进画面时,她发现了问题:画画是要远小近大,站在前面的人显得太大了,不合乎写实画的逻辑。很显然,看着别扭是画中的人物和整个画面不协调。 再一看,还有问题:写实画的要旨是看到的图景和画出的画要基本相符。而眼前看到的图景是老宅院子里的房子都被大门和院墙挡住了,而画上是能看到老宅的屋顶的。也就是说视角也不对,作画人的位置要站到高处。 爹爹是站到什么地方画的呢?秦月看着前面的土堆,自然想到了被爹爹用隔空掌掀倒的土台。秦月还能记得原来土台的大体高度。她站在土堆上,跳到原土台差不多的高度,果然看到屋顶与远山。毫无疑问,写实画是爹爹站到土台上画的,前面的人物是硬加上去的。似乎是告诉自己,这副画是站在土台上画的。 第三十二章 写实画 - 也是江湖 - 实朴 想到爹爹是出事的前一天掀倒土台的,江湖传说是发威震慑大家,现在看爹爹可能还另有深意。站到土台上会看到画中的画面,土台倒了不就看不到图中的画面了吗?爹爹这里要隐藏什么呢?但是,如果有需要隐藏什么,土台倒了有用吗?往后退几步不是照样能看到吗?人家难道只知道站在土台上,不知往后退吗?有那么蠢得人吗? 秦月又几次跳起,又发现了不对。为了慎重她又跳起一次,确定无误后她又回到屋内把看到的景物与画中的画面核对。土台上只能看到二座远山,而画面上是三座山。就是说在实景的二座山的中间又多了一座山。虽然中间这座山,比它两侧的山要低很多。是因为低的原因吗?秦月又回到倒了的土台上,跳起更高些,没错,就是两座山。秦月走下土台,退到门前平地的边缘。没办法再退了,人已靠在自家前院人家的后墙。秦月在看远山,山还是两座。这也就是说,画上中间那座低的山,是爹爹虚构的。 秦月被搞糊涂了,前面硬加一个人物也就是了,后边的山干嘛还要硬加一座呢?加这座山能说明什么呢?爹爹这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呢?爹爹是不会轻易这样做的?这里边肯定有奥妙?可是,这奥妙是什么呢?这奥妙在哪儿里呢? 她又回到屋内仔细研究这副画,硬加上的这座山爹爹显然用了更多的笔墨,上边好像还有标记。山都不存在,标记有何意义呢?秦月对这类似标记的东西没加理会。她也注意了画面角上的题字——“风吹雾尽散,群山入眼来”,她想不出这题字和整个画面有什么关系。秦月又回到屋外,站在倒了的土台上又一次次的跳起。她又退后,仔细的观察,仍想不出爹爹无中生有虚构出这座山有何意图。 饭好了,谭五来找秦月吃早饭。这一大早起来,时间都耗费在研究这副画上,结果一无所获。秦月苦笑一声,和谭五一起去吃饭。 接下来听到江湖传闻:秦月确没有习练天甲奇门,而是另有际遇。 是因为这个江湖传言吗?秦月这一家人,一段时间以来的生活一直很安定,没有谁来搅扰。 秦月注意查找神秘组织,没找到什么线索,他们确实很神秘,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至于方大志所说的,先他而入的人,更是无从查起。爹爹被害的事没进展,秘籍的下落也无任何线索而寻,秦月好生烦恼。 从何处着手呢?爹爹出事的前一天带着小马去过义父的军营,他和义父有没有透露些什么呢?义父不知道是不是从京城回的邯郸,是不是再去趟邯郸呢?五爷这几天去师公哪儿了,有什么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秦月有时会有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每到这时,她都会去爹爹的墓前,去和爹爹述说。她有时也会在爹爹墓前大哭一场,因为每逢这样的时候秦月总是最倍加思念爹爹。 这一天,岭南三杰来访。虽不是有朋自远方来,秦月也还是很不亦乐乎。 岭南三杰带来了一个人,也是参与那次事件的一个小帮派的老大。他是来找秦月说明情况和请罪的,通过人托人辗转的找到了岭南三杰,求他们引见。 岭南三杰最近也正想过来看望秦月这个好朋友,就带这个人一起过来了。 秦月正苦于找不到什么线索,很高兴地接待了他。 这个人带着手下也是从前院墙翻墙而入的,是紧随方大志之后进入;在外边也曾遭受疤脸那伙神秘组织的人的阻挠。 除了证明方大志确实没有时间作案,这人介绍的神秘组织情况也和方大志的说法相吻合。不同的是,方大志是听人说,神秘组织的二当家的出事前一天见过爹爹。而这个人比方大志到得早,曾亲眼目睹神秘组织那个二当家的,进入自己家和走出去。 说是进去了有一阵子时间,具体和秦毅说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他还告诉秦月,神秘组织的投入最大,在所有参加的帮派中是势力最大的,在出事之前一直由他们控制局面。 秦月同样问了这人,委托过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给自己带过话没有,对方同样表示没有。 秦月问他对这个神秘组织知道多少,对方表示则是一无所知。虽然没提供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但从几个方面验证了方大志提供的是实情,秦月还是很高兴的。 当这个人痛心疾首地忏悔自己,要求秦月处罚时,秦月笑着制止了他。 秦月说:“都是学武之人,人同此心,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好。” “对方想不到江湖女煞会如此宽宏大度,说江湖传言听不得。” 秦月问他听到什么传言。他说秦月放出话,凡是参与逼死她父的人都不能宽恕。这几百人的命也抵不上她爹爹一条命。 秦月听了后,未知可否轻笑了一下。心里想,这些传言到不是空穴来风。 秦月要尽地主之谊,招待岭南三杰三个好朋友。岭南三杰则坚持他们三个年纪大,这第一顿饭必须是他们请。岭南三杰的老三郝谦甚至说,也别秦月请,也别我们岭南三杰请,而是他一人请。他说,经过高人指点就是不一样,现在他有突破瓶颈的感觉。他对这位比自己小五、六岁的秦月推崇备至。 最后还是那个来请罪的小帮派的帮主,说服了大家。由他做东,在山阳最大的酒楼,请秦月和岭南三杰一聚。 岭南三杰本就是个豪放之一,能交上了秦月这个朋友越发喜不胜收,他们喝了很多酒,岭南三杰的老三甚至喝过了量。 能结识岭南三杰这样的侠义之士,秦月也是高兴的,虽不怎么喝酒,还是陪几个人喝了几杯。 席間,秦月问起自己未习练天甲奇门之事,何以能在江湖流传。 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只是微笑,好半天没说话。最后承认,是他们托人放出去的消息。他说,这样有百利而无一害。 贺光宗问:“当初秦月为什么不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没有习练天甲奇门?” 秦月说,说不清楚。 “人家要追问我的师承,我不是要连爷爷都要说出来。我杀父大仇未报,不想牵连我爷爷。” 那个请客的小帮主低声的问贺光宗,秦大侠爷爷是哪位高人?贺光宗告诉他后惊得睁大双眼,对秦月更是充满敬意。 “再说了,我听说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到我这里,我师公那边就能压力大减了。” “如果是这样,反而不妥。”贺光宗说。 “为什么这么说?”秦月不解的问。“ 你父为了让你师公过上安定的生活,不惜冒天下之大不违,说他偷了师父的秘籍。大家好不容易都相信秘籍在他身上。如果你学了天甲奇门,岂不是说明尊父把秘籍交你带回了你师公吗?你师公还能安宁吗?你练成了天甲奇门,会把秘籍带身上吗?如果你不带在身上,秘籍在哪里?不是明镜的吗?” 秦月想了想,觉得贺光宗说得有道理。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对自己的这三个朋友还是很感激的。 酒席散后,郝谦低声请教秦月,自己为什么迟迟突不破瓶颈? 秦月想了一下,邀请岭南三杰再回自家老宅一叙。郝谦和秦月请教时,虽然声音很低,但老大贺光宗还是听到了。听到秦月的邀请,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喜出望外,满口答应。 这样几个人就辞别了那个小帮主,一起回到了秦家老宅。 说了几句闲话后,秦月把岭南三杰带进了练功房。她和郝谦进入,让另外二杰为自己护法。 贺光宗进屋看了看,看屋屋有窗,就把老二于兴阳留下,自己到外边窗下守护。 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秦月和郝谦从里边走出。 只见秦月已被汗湿透,精神萎靡。而郝谦则神情亢铄,欣喜若狂。 走到屋外,见到在窗外守护的贺光宗,贺光宗问郝谦:“三弟,通了吧。”见郝谦一个劲儿的点头,贺光宗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秦月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岭南三杰不放心,一直在门外和窗下守护。一直等秦月完全恢复,他们才过来告辞。 五爷不在,自己一个人有些孤独,秦月本来是想留他们三人在老宅住几日。 老大贺光宗说,本来他们也特别想留下,有时间可和秦月探讨武学。但老二于兴阳家里出了一件麻烦事,需要他们三人尽快回去处理。秦月马上问需不需要她帮助? 贺光宗开玩笑的说,这样的小事,怎么敢劳江湖女煞大驾。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走的时候,贺光宗留下家的地址,说方便联系。分别前贺光宗又从自己身上取出一只信鸽,交给秦月。说有急事只需写个字条绑在信鸽腿上,不出特殊信鸽会很快送到。 第三十三章 你看谁来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这一天,谭五回来了。秦月和五爷打听师公的状况,谭五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经秦月一再追问,说出事情真像:原来慧雨因习练天甲奇门太过痴迷执着,迟迟不肯放手。遗下的后遗症随着日久年深,年龄增大,发作的状况越来越重。发作的频数越来越多,两次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因为怕秦月担心,彗雨一再叮嘱谭五,千万不能让秦月知道此事。 秦月很为师公担心,问师公现在在哪儿?谭五说他已秘密把慧雨送到京城老宅,又找了一对外地的老夫妻照料他的生活。 由于江湖传出秦月没研习天甲奇门武功,加之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月身上,现在大家多半认为秘籍已毁,慧雨那边好像已经没有谁盯着了。 秦月想起,爹爹曾跟她说过,爷爷曾经传了一套內外兼修的少林长拳,对习练天甲奇门地后遗症有抑制作用。记得小的时候,爹爹曾把这套长拳传给自己,自己回去一次,教会师公不就好了? 和谭五说了后,他说那套长拳他和她师公都知道,是慧云因为习练天奇奇门有后遗症自创的。对秦毅那样收手早的人,肯定解决问题,但秦月师公这样中毒太深的人,没有用。 秦月突然想到了爷爷传给自己的易真经,“我把爷爷教传我的易真经教会我师公总可以吧?” “如果易真经可以,当初慧云大师为何要创立那套长拳?就算能治你师公的病,他也是不会习练易真经的。”谭五无奈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秦月很是不解。 “你师公是少林弟子,易真经是只有少林寺方丈可以习练。”谭五不得不倒出实情。这件事其实他早就知道,只是彗雨要求不让秦月得知。 “是吗?”秦月终于知道,为什么爷爷和师公都不肯说出易真经的名字,原来如此?易真经她是知道的,不止一次的听师公无意中提起过。从师公的言谈话语中,对这武林绝学是非常推崇的。贺光宗认定自己习练了易真经,虽然自己已经相信,但这次从五爷口中得到得毕竟是最终确认。 想当初自己要下山为父报仇,师公把自己关起来好几天,就是怕自己本事低微,不能自保。 最后下决心舍着老脸带自己上少林,求爷爷传了自己易真经。爷爷和师公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不顾,自己却什么也不能为他们做? “五爷,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办法也不是没有,除非你习练成天甲奇门第九重。” “真的吗?” “真的,但太难了。一个是天甲奇门的下落不明,说不定被你爹爹毁了,你爹爹为了你能过上安定的生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是就算天甲奇门在我们手里,第九重没有人认得,怎么能练成第九重呢?” “五爷,当时我爹爹所以不和我们一起走,是为了我吧?” “是的,是为了你和你师公,想让你们能过上安定的日子。” “不和我们一齐走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坐已待毙呢?” “这件事我和你师公也百思不得其解。?” “五爷,我有件事怎么也想不通。” “什么事?” “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和我说,以他对我爹爹的了解,说秘籍未必真的被毁。他让我注意查找。我一直觉得自己忘掉了很重要的东西,那一天,突然想起来,爹爹在挂这副画的时候,……”说着秦月指着墙上的这副画,“他一再叮嘱我一定要记住这副画。我那一天早晨,好不容易搞明白,我爹爹是站在原来那土台上做的画,结果在土台看到的实际景物,和我爹爹画出的画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这画上远山是三座,实际上只有两座,这座山没有。”秦月指了指中间那座山。 “不对呀?是三座山呀?你爹爹在土台上作画的时候我上去看过,我记得是三座山呀?” “不信我们出去看看。”秦月说着拉着五爷的手来到了外边。 二人站上了土台,秦月让五爷比划一下原土台的高度。谭五比划了一下,秦月跳起一看,确实是二座山。 秦月让五爷跳起来看一看,五爷跳的时候,秦月在一旁助了下力。 五爷下来后,不住的喊怪。说他记得清清楚楚的,秦毅画画时明明是三座山,现在怎么剩两座了?那座山跑到什么地方了?真的是见了鬼了。 秦月说:“五爷您是不是记错了。” 谭五一开始坚决否定,后来自己好像也被自己搞糊涂了,“人老了记性这么差吗?几座山也记不住了吗?”谭五嘟嘟囔囔的叨咕着,竟不敢再坚持了。 回到家后,听到有人敲院门,谭五出去开门。 不一会就听谭五在外边喊:“小主人!你快出来,你看谁来了?”激动的谭五声音都变了。 秦月出屋门一看,愣住了,嘴里忘情的喊着:“义父!”跑上去扑到李玉刚的怀里。 李如刚捧着秦月的脸,也两眼含泪、激动异常,“是月儿吗?我的女儿成了大姑娘了。”说着,父女两个紧拥着进了家门。 都坐下后,谭五给李如刚和秦月上了茶。 “义父,我的小白呢?”秦月迫不及待的问起了自己的小马。 李如刚故作生气地说:“十年没见了,先不问问义父怎么样?这第一句话问的是你的小马,难道义父还没有你的小马在你的心里有分量?” “义父也是,你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还吃小马的醋?”秦月嗔怪着回答。 “义父是跟你开玩笑。”李如刚说着,爽朗的笑了。 “我知道,您还没告诉我小白在哪儿。” 李如刚往天上一指。 “什么意思?”秦月不解地问。 原来,小马到秦月手里时,已经是个老马了。秦月走的第三年,小马就老死了。 小马死了,秦月当然很伤心,但想到它是寿终正寝,也就很快释怀了。 秦月问小马埋到什么地方了,李如刚说埋到军营了,秦月说什么时候方便,自己要去看看。李如刚说没问题,他带秦月去。 “对了,我爹爹送小马给你的时候,没给你说什么吧?”秦月迫不及待想知道有关爹爹的事。 李如刚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他告诉我,已经把你安顿好了,让我不用担心我们的宝贝女儿。对了,你父说了,月儿还小,如果她记不起来,你要提醒他记住厅里的那副画,并托我保护好那副画。”李如刚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秦月并没理会。李如刚说着,指着墙上的那副画,“就是这副画。” 又是这副画,秦月心里想。 “义父,您从邯郸来吗?”秦月突然想起。 “义父又调回商州府了。”李如刚回答。 原来李如刚已经从游击将军提升为参将。现在是统领商州兵马。 “义父升官了,女儿得祝贺呀!”秦月很为义父高兴。 “祝贺就免了,义父这官位很快就保不住了。”李如刚却愁容满面。 “怎么了?”秦月不解的问。 “朝廷在京城破获了一个秘密反叛组织据点,听抓到的人提供,在商州秦岭深处,有他们的秘密基地。 “这次我回京复职,军机处派我回商州的最主要任务就是破获这个基地。义父这几天进剿了几次,连个人儿影都找不到。军机处说皇帝天天问商州战况,他们每天派快马传令催我。 “昨天严令,给我十天时间,如果再没无可观战果,我这个参将就自己摘掉顶戴花翎,上京请罪。” “这么说您不是今天才到,您知道我去商州和邯郸的军营找您吗?” “怎么能不知道,义父不是官身不由己吗?”李如刚长叹了一声。“想到了反正这个官也保不住了,干脆,老子不管了,来看我姑娘吧。” “义父,您说是个神秘组织是不?” “就是呀!” “和害我爹爹的那个神秘组织是不是一个?” “应该是一个。” “如果女儿帮您找到他们,您的官能不能保住?” “如果能找到他们,剿灭他们,义父不但不会丟官,朝廷还能嘉奖义父,说不定,义父还能升官呢?”李如刚脸露喜色。 “如果是这样,女儿帮您。”秦月想都没想。 “此话当真,有威震武林的江湖女煞出马,何愁叛匪不灭。” 李如刚这次过来,本来有找秦月帮忙的想法。但他想到秦月是江湖人,受制于江湖禁忌,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再说,他自己是职责所在,把女儿牵扯其中,这样好不好?他也还没怎么想好。就是想好了,他也想到了说服女儿总要费一些周折,想不到秦月能主动提出。 “羞死人了,义女也知道女儿的江湖称号?”秦月有些不好意思。 “在京城回邯郸的路上就听说了,月儿又不是不知,义父也是半个江湖人。”李如刚哈哈笑着。 “好,女儿一定帮您灭了这个神秘组织。”说着,秦月想起那个坏事做尽的疤脸,想到爹爹地被害,觉得这个组织肯定很坏。 第三十四章 出手 - 也是江湖 - 实朴 正在这时,谭五进来给李如刚换茶。听到了秦月和李如刚这番对话,他故意咳了一声。秦月看五爷一眼,谭五背着李如刚给秦月使眼色,秦月不知其意。秦月知道,每每这种时候,五爷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而且,不方便说。是什么事呢?秦月没把五爷欲说的事,和自己与义父正商量着的事相联系。 李如刚并没查觉,“月儿即是要帮爹爹,那就赶早别赶晚,可以吗?” “完全可以。”秦月一口答应。 “那你明天一早就到军营,你一到,我们就出发。”李如刚想趁热打铁。 ”没问题。”秦月想都没想。 “那义父就马上赶回去。”李如刚站起身。 “干嘛这么急,您好不容易来一次,总得吃顿饭吧?”秦月想挽留。 “吃饭的时间有得是,义父回去得抓紧准备。”李如刚说。 “五爷,要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就不留我义父了?” 秦月争求谭五的意见。谭五没做声,只是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义父既然公务繁忙,女儿就不留您了” “好的,等我们剿灭了叛匪,义父有得是时间陪女儿,义父这就告辞。”说着,李如刚起身往外走。 秦月把义父送出大门,见义父的坐骑很一般。想起当年义父千辛万苦的为自己找来小马,秦月让义父等她一下。李如刚不知何意?但还是在外边等。 很快秦月牵出了自己的马,“义父,这匹马世间少有,您是大将军,这马就送您吧。” 李如刚看了看秦月的马,不住的赞叹,“是诚信镖局燕老镖头送你的那匹宝马吧?” 秦月点了点头,“有人对我说,这马有汗血宝马的血脉,别的不说,奔跑得不管多快,骑在它身上都特别的平稳。就是胆子有些小,对狼怕得好像更厉害。” 秦月爱抚地摸着马头,马好像很享受,微闭起马眼。 “燕老镖头送你的,我怎么敢要,还是您自己留着吧。再说了,除了我的女儿,谁能配骑这样的宝马?”李如刚摇摇头。 秦月坚持要送,李如刚拒不接受,秦月只好作罢。 李如刚上马,秦月也骑马送了义父一段路。义父这样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秦月有些恋恋不舍。送李如刚的路上,秦月想起了自己好朋友小姨李如玉。打听小姨的情况。 李如刚也想起,妹妹千叮咛万嘱咐的让自己给秦月代好。说她还有礼物带给秦月,这次来忘记带了。她告诉秦月,如玉很好的,只是成了武痴,特别迷恋武功。 都出了县城很长一段路了,秦月还想往前送,终于被李如刚拦下了。 秦月立马目送了义父一程,才策马回返。 秦月回到厅堂,谭五在等她。“五爷,您刚才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秦月没忘五爷的那声咳嗽,和他给自己使的眼色。 “月儿,…”有外人的时候,谭五总是称秦月为小主人,但私底下他还是称秦月名字。 他好像在琢磨着话怎么说,想了好一会儿说:“江湖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江湖人之间,有很多恩恩怨怨,要有很多争斗,但对江湖人的争斗,官府一般是不介入。 “如果有哪儿一派借助官府的力量对付对手,那是被江湖人很不耻的。而如果官府对付江湖的哪个门派,其它的江湖门派即便是不能够对这个门派给予帮助,但是决不可帮官府的。 “因为江湖人一般不敢与官府为敌,就把帐都算在帮忙的身上,会群起而攻之。你尽管武功傲世江湖,可如果成了武林公敌,在江湖也会很难行走的。” 听了五爷的话,秦月想了一下,“那个组织能算是江湖人吗?行事神神秘秘、鬼鬼祟祟,残害百姓,那个二当家还说他们是什么仁义之师?”秦月问。 谭五想了一下,“其实,每个人群,都难免会混有一个甚至几个坏人,那个疤脸地所为,未必就能说明那个组织很坏。不过看他们行事,和江湖人到是大相径庭。” “五爷,根据我现在掌握的情况,在害我爹爹的事件中,他们的人最多,下地功夫、花地气力也最大。他们上一次逃得很快,应该是做贼心虚,无论如何,他们的嫌疑很大。 “还有,他们的二当家的,事前进过咱家,和我爹爹见过面。好像他们两个谈了很长时间,我想知道都谈了什么?我这次出面,也不只是为了帮我义父,我也想通过找到他们,查出害我爹爹的真凶。就算他们不是真凶,也总可以多获得一些线索。” 秦月知道五爷的江湖阅历丰富,也知道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她想说服五爷。 “我知道,反正你已经答应你义父了,再说了,你义父和你爹爹,亲如手足。你爹爹这一生,还真没什么朋友,你义父差不多是唯一一个。你义父待你,虽不是亲生,也视为掌上明珠。义父有难,女儿不出手相助也说不过去。”谭五无奈地说。 “五爷,我对江湖并无好感,江湖人这些年如此的对待我师公、我爹爹令人生厌。我爹爹的事了之后,我想我会远离江湖的。”秦月细眯起双眼。 “世上的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你爹爹就和我说过,他讨厌江湖,他不想做江湖人,可他还是逃不开江湖。有很多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很多时侯是身不由己呀!”谭五说着,长叹一声。“月儿,一切多加小心,出手把握好度吧。” “五爷,您不和我一起去吗?”秦月问。 谭五想了一下,“这样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你填累赘,我就不去了吧?” 秦月也想了一下,也就没再说什么。 翌日,秦月起了个早,用过早饭就骑马赶往军营。 本来她觉得她已经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军营后大队人马已整好了队,就等她到来。 秦月本来想看一眼自己的小白的埋骨之处,看到现在的情况,哪儿还好意思提出。 秦月一到队伍就即刻出发。队伍里,有一部分骑兵,但多数是步兵。队伍中还有几辆马车,拉的粮食、草料和行军必备的一些物资。 一路上,秦月一直和义父并马同行。 这样地行军是枯燥无味的,一路上父女两个说着这些年各自的经历。 虽然,关于秦月的近来的事迹,李如刚也听说了不少,但听秦月自己道来,李如刚在心里还是暗暗地称奇。看着自己身边这个乳臭未干小姑娘,李如刚怎么也无法和那个叱咤风云江湖女煞合成一个。 路上,李如刚告诉秦月,朝廷提供的情报,只说是秦岭深处。既然是基地,总不会太小,人也少不了。李如刚说他仔细研究了秦岭深处的地图,有几个可能隐藏的地方,他已经带大队人马,拉网似的搜过了,一无所获。和当地村民打听,都说没看到常有什么陌生人活动。今天去这个地方,地形最为复杂,也是最后一个叛匪可能地藏身之地。如果再找不到,只有挖地三尺了。李如刚说,他甚至怀疑朝廷的情报有误,说不定是有人受不了酷刑,就随便乱说。到最后,倒霉受害的是他,和谁说理去?李如刚发起了牢骚。 秦月对义父说:“如果朝廷说的叛匪和害自己爹爹的是一伙人,这伙人还真不是凭空捏造,因为前些日子还亲眼见过。” 李如刚问起这些人的情况,秦月讲了疤脸的罪行,讲了这些人租用自家附近租房的情况。“听方大志说,这伙人领头的他们的人叫他二当家的,上次害我爹爹,也是他带头,他还和我爹爹长谈过。” 李如刚对秦月提供的情况很感兴趣,仔细问了那个二当家的情况。秦月说她认识个画像的人,她可以请他把这个二当家的画出来。 李如刚说,这样最好了,可以发海捕文书通缉。但李如刚随即又叹了口气:“就怕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朝廷限期太紧了,不容空呀?” 看到义父愁容满面,秦月很是心痛。她想岔开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突然想起自己在郑县邯郸经历的事,就说给了义父。 李如刚听说她进入邯郸城,武林人纷纷躲避,不由得哈哈哈大笑。 秦月说起那个四海大车店,李如刚说知道那个店,还说和那个店的老板,关系很不错。秦月说起自己易容去吃饭那个厚德福酒肆,李如刚说他也知道,说那是个江湖人常去的地方。 李如刚说,邯郸附近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有很名胜古迹。他说很后悔,如果他在,他一定带秦月好好玩玩。 秦月问起邯郸有哪些著名的名胜古迹? 李如刚于是为秦月介绍了邯郸著名的古迹:“最有名的是武灵丛台,相传始建于战国武灵王时期,是赵王检阅军队与观赏歌舞的地方。其二是三忠和四贤词,始建于明万历年间,为战国时期的赵国七贤而建。三忠就是救赵氏孤儿的韩厥、程婴、公孙杵;四贤就是廉颇、蔺相如、赵奢和李牧。其三是赵都宫城,建于赵国迁都邯郸前后,由东城、西城、北城三个小城组成,成品字形。其四是铜雀台遗址,离邯郸城不远,是三国曹操击败袁绍后营建邺都,修建了铜雀、金虎、冰井三台,也称邺三台。.其五是邺城遗址,古邺是春秋时齐桓公始建,战国时期西门豹治理邺城留下很多佳话。东汉末期,一代奸雄曹操霸踞邺城达十六年之久。…… ” 第三十五章 常家村 - 也是江湖 - 实朴 李如刚滔滔不绝的讲着,秦月津津有味的听着。秦月不由得想到爹爹秦毅,秦月清楚记得,爹爹活着的时候,最喜欢探古寻幽。如果爹爹还在,由义父当导游,和爹爹一起去游览这些古迹,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呀? 这时前边的兵士来报,大路已到尽头。再往前是几条崎岖的山路,车马难行,请示走那条路? 有人指不远处有一村落,李如刚吩咐身边的人打开地图,查一下是何村庄? 有人打开地图,说这个村叫常家村。 李如刚吩咐,派人到村里去打听,看能不能有线索可寻? 一听是常家村,秦月觉得这个村名有些耳熟。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专画人像的常永生不就是家住常家村吗?就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常家村? 秦月和李如刚说,还是她去打听,说不定能遇上熟人。李如刚说这样也好,,就传令大队人马就地休息。 秦月看这里离村子不远,想了一下,把马留下,徒步走了过去。 到村里见人一打听,常永生还真的住这里。她怕重名,就问是不是会画人像? 村民说一点不错,画得特别好,在这里远近驰名。还有人从很远的地方,专程慕名而来。乡下的村民常常是热情淳朴的,问秦月是不是来画像?秦月迟疑了一下说是。村民说来找永生就对了,这世上要说画像,没有人比他画得好。能看得出,常永生在这个村口碑不错,人缘也蛮好的。 问清楚了常永生住处,村子不大,秦月很快找到了常永生家。 秦月敲了敲院门,里边有人应声。片刻有人开门,出来开门之人正是常永生。 “常兄您好。”秦月很高兴。 常永生愣了一下,当看清是秦月时大喜过望,“莲妹,你看谁来了!” 嘴里喊着,热情地让客。还没进屋,里边出来了一个很漂亮很年轻的村姑。 “姐夫,这位公子是?”村姑腼腆地问。 “不是公子,是秦姑娘,秦大侠。”常永生被村姑的样子逗笑。 秦月从来都是着男装,不知底细的人还真看不出秦月是女儿身。 “什么?姐父,你说这就是秦姑娘、秦大侠?”村姑说着,跪地就拜,“谢秦大侠为我那苦命的姐姐和侄儿报仇血恨,谢谢,谢谢。”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常永生也跪了下来,也同样是是痛哭失声。 秦月心里也禁不住一阵酸楚,赶忙把二人扶起。 进屋坐下后,村姑张罗烧水沏茶。这是个标准的农家房间,只是屋子收拾得很整洁,很利落。 一直以来,秦月总认为那个疤脸应交由常永生处置,被那二当家的一掌毙命是自己的事情没有办好,内心深处也就对常永生怀有着一份愧疚。在加上自己也不知道常家村在何处,也就一直没能找常永生报信。 她问常永生:“看来这件事您已经知道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江湖女……不……秦大侠众目睽睽之下惩治恶徒疤脸,早已传遍江湖。我虽不是江湖人,但常和江湖人打交到怎会不知?再说了,前些日子还有几个人专程来我家,给我送了些银两说是补偿,还说他们治军不严,也难辞其咎。”常永生回答。 秦月问:“常兄,来人长什么样?” 常永生想都没想说:“为首的高高瘦瘦,文质彬彬的,像个儒生。别人叫他二当家的,看样子是个大头儿,如果您需要,我马上可以给您画出来。” “常兄,我比您年纪小,请您对我不必用尊称。”秦月被常永生一口一个您的,叫得有些不舒服。 “那怎么使得?使不得,使不得。”常永生连连摇头。 “常兄,您就听我的吧!就算我求您了。”秦月很诚恳。 听秦月如此说,常永生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候的秦月已经知道,来常永生家上门送补偿的领头人是谁了。毫无疑问,和那一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掌将疤脸处死的肯定是一人。 这个组织能做到这一点,秦月对这个组织,连同那个二当家的,还是有了些许好感的。看来这个神秘组织就在附近,想到义父等一众人在等消息,她想尽快进入正题。 “如果不是家遭逢大难,两手空空,我早就买些礼物找您当面道谢了。”常永生面带惭愧的说着,突然想起,“莲妹,你快去猎户家收些野味,我们乡野人家,没什么可招待秦大侠的,就做几个野味吧,总是一片心意。” 还没等秦月阻拦,被常永生叫做莲妹的村姑已经答应一声,出了家门。 “常兄她是?”秦月虽然听这村姑叫常永生姐夫,叫常永生亡妻姐姐,但秦月还想确认一下。 “先妻的妹妹。”常永生答。 “您快喊她回来,千万不要张罗,我有急事待不了多久。”秦月突然想起。 “让她去吧,到饭时了,再忙这饭总要吃。如果您实在没时间就把野味带着。”常永生不由分说地坚持。 “常兄我想请您帮个忙。”秦月还是想尽快进入正题,怕义父他们等地着急。 “请快说,无论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常永生信誓旦旦。 “和疤脸一伙的这些人,在这附近常能见到他们吗?”秦月问。 “不常见,他们行事很诡秘。”常永生摇了摇头。 “您知道这附近有他们的驻地吗?”秦月又问。 “不知道。”常永生又摇了摇头。 “常大哥,这伙人常干诸如疤脸干的这一类的坏事吗?”秦月问。 “那倒没有,这伙人虽然对人很蛮横,但烧杀抢掠的事还是不做的,也不怎么欺压老百姓。只是……“常永生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秦月追问。 常永生犹豫了一下:“每年都强征粮食草料很不得人心。” “到村里抢粮吗?”秦月声音有变。 “钱还是给的,只是比官价低。这还不是主要的,定下每户必须出多少,每户就必须出多少。不管各家的粮够不够吃。去年年景不好,现在这村里差不多家家都揭不开锅了。”常永生回答。 “如果不能如数交呢?”秦月接着问道。 “谁敢呀?牵你家的牛,扒你家的房,不是只吓唬吓唬,真干得出来。”常永生声音也变了。 “这村里有知道他们驻地的吗?常兄,我们很需要你们的帮助。”秦月好像是松了口气。 听了常永生的这番话,本来因为二当家的到常永生家赔偿和致歉,给秦月带来的好感又消失殆尽了。出来的时候,有五爷的那些话,秦月还是有所顾忌的,但是现在,她似乎觉得一身轻松。 常永生想了想,“我想起来了,有一个猎户,有一次为了追一只他射伤的黄羊,跑到了一处地方。那地方本来是没有人的深山老林,但却被几个人将他擒住。一个小头目主张杀他灭口,说他到了不该到的地方。后来又来了一个好像大一点的头儿。详细问了他很多,确定他就是个普通猎户后,让他保证守口如瓶,不要对任何人说他看到了什么,最后他才保住这条命。 “其实用他自己地话说,他什么也没看到。他怕别的猎户和乡亲们遇到和他同样的遭遇,嘱咐大家那个地方千万不要去。” “你知道那个地方吗?”秦月眼含期待。 “我从不进山打猎和采药,不知道他说的地方在哪儿。”常永生无奈的摇摇头。 “有人知道吗?”秦月并不死心。 常永生想了一下,“有呀!那个猎人就在家。” “能把他请过来我见见他吗?”秦月大喜。 “这有什么不行的,他和我关系很好的,从小的光腚娃娃。”常永生回答。 “能请他现在就过来吗?”秦月急切的问。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找他。”常永生说着起身往外走,“秦大侠,那就委屈您一个人在家等了。” “常兄不必客气,小妹就拜托了。” 功夫不大,常永生带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人回来。 进屋后,他指着秦月对这个青年人说:“贤弟,这就是为你嫂子报仇雪恨的秦大侠。” 青年人看到秦月比自己年纪还小,虽然露出了一丝惊诧,但还是很恭敬对秦月施礼,一再对秦月表示感谢。 当他得知秦月找他的用意后,马上变得十分恐惧,“请问大侠,您为什么问这个?”当得知秦月要找那些人后,他吓得要死,“大侠,使不得,使不得,那些人厉害的很,一句话说不来就取人性命,您千万别去惹他们。” 秦月告诉他,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大队人马。他还是很怕。秦月对他说,不用他做什么,只要他给指指路就行。他还是不敢。眼睛求助的看向常永生。 经常永生劝解,他才同意指路。但是,他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地方,只是说离这近二十里地。 第三十六章 野狼谷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想了一下,问这个猎人:如果他现在自己亲自去走一趟,那个地方还能不能找得到? 那个猎人说:“我自己亲自去走一趟,怎么可能找不到?找不到路还怎么打猎?打猎吃的就是这口饭:不但要能找到人走过的路,野兽走过的路也能找得到。常年的打猎,方圆百里之内,就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秦月一听,一阵欣喜。但当她请这个猎人给她们当向导时,猎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可去不得。上一次差点丢了性命,现在想起来都还做恶梦。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怕,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一条人命在他们手里还不如一只小鸡。不能去,真的不能去,你们也不要去。” 秦月看到这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劝说恐难奏效。就拿出一锭银子,和他讲,如果他怕有后患,这些银子足够他搬离这里的用度。 看到这么一大锭银子,他好像心动了。 秦月又说,她会易容术,可以为他易容,别人就都认不出他了。 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经不住在一旁的常永生也一再的劝说,最后总算同意。 秦月马上动手,为这个猎人易容。 完事后,一个年轻的后生变成了四十多岁的壮年,连常永生都认不出了。 秦月正要带着这青年人动身,常永生的妻妹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说年景不好,差不多跑遍全村才找到二只野兔、一只野鸡。见秦月要走,抓着秦月不放手。 秦月说:“这位姐姐,你先留着,我现在有急事,等办完事,我回来吃。” 常永生也帮秦月说话,说秦月要是吃不到,也一定要让她带走,这才作罢。 秦月他们出门的时候,常永生妻妹看到那个易了容的猎人,她小声问:“姐夫,这位大叔是谁呀?从哪儿来?” 常永生微笑不语,摇了摇头。 等秦月二人,回到大队人马休息处,李如刚等的正急。 见秦月带来了向导,说了情况,大喜过望。 秦月对李如刚耳语了几句,李如刚看了看向导的身材,找了一个身材差不多的士兵,两个人换了衣服。 秦月叮嘱向导,一定注意不要离开自己的左右。 向导和秦月说,往前走不用说车,马也很难走。秦月和李如刚商量了一下,把车和马留下,留一队人守护。 大队人跟着向导,徒步进入山路。路越走越难走,树林也越走越密。 因为是一大队人,而不是一个人,有很多地方要现开条路。 李如刚对秦月说,就这样的密林,如果没有向导,就自己这些人,不用说找到叛匪,就是能走回去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队伍行进的很慢,走着走着,被一座山挡住了去路。 向导说,必须要翻过这道山,没有别的路可走。 向导带着大家沿山间的小溪往山上爬,小溪流过的地方总算稍稍平缓些。但就算平缓,多数地方,人也还是要手脚并用。光靠腿脚是不行的,手也要抓住点什么。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山上树多,上山的时候,人可以伸长手臂抓住上边的树往上攀。 树的分布并不均匀,有些地方上下两棵树相隔的远些,伸长手臂也够不到。往上爬的时候好说,人可以伸长身子,甚至将身体跳起,用手抓住上边的树。 但下的时候,就不行了,谁敢往下边的树上跳。 秦月和向导到没关系,但别人就苦了。 向导看到大多数的多士兵面对着山下往山下走,说这样不行。 下山的时候,人必须后背朝前。转过身后,情况到是好很多。 但陡的地段如果下方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人根本没办法下,李如刚也不例外。 李如刚说,这要是有绳子就好了,可以把绳子绑到上边的树上,人顺着树往下爬。 绳子到是带了,只是留在马车上了。 李如刚埋怨起向导,责问他既然知道路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不提醒他带绳子? 秦月虽然觉得义父这样的马后诸葛的埋怨向导不妥,但因为是自己的义父也不好以下犯上出言阻止。 向导虽然知道李如刚是个当官的,但他眼里只有秦月,是冲着秦月过来帮忙的,并没怎么把李如刚看在眼里。 他很不服气,说他自己怎么能想到这些个当兵的一个个会这样的笨,连个山都不会爬。说他们自己这些猎人,碰到比这难走的地方多了去了,要是靠绳子,有多少绳子能够用? 问题总得解决,总不能看着那么多个士兵,像个猴似的,在半山腰一个人抱着一棵树上不去下不来。 李如刚自己是秦月帮他下来的,看着这样的情景一筹莫展。 秦月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自己和向导过去,一个个的帮大家。可这么多人要用多少时间呀? 最后还是向导想出了办法,把上边的小树往下放倒,人抓住树下来。秦月不由得心里赞叹,这些普普通通,常被人瞧不起的劳做的人们,其实在很多地方比那些自视清高的人聪明得多。 从山上下来,先下山的人要等后边的人,队伍集合好后,向导又带着大家走进了密林。 走了一段路后,后边的人惊呼,有狼群在后尾随。 深山密林最怕遇到狼群,军队也不例外,士兵们都很害怕。李如刚让前队先停下,他带着弓箭手赶了过去;秦月和向导也紧跟在后。 一众人赶到了后队,见到确实有狼尾随。这草丛中,狼的身影时隐时现,看不出有多少条狼。李如刚让后队继续往前走,指挥弓箭手一字排开,准备把狼射杀或驱散。 向导赶上来说万万不可,这里是野狼谷,狼很多,如果狼被射杀,会招来更多的同伴,我们这些人根本对付不了。 李如刚为问向导那怎么办?向导说他们猎人见狼群都是躲开。 李如刚说一个和几个猎人可以躲开,自己这多人怎么躲? 向导说他不知道,反正不能伤到狼。 李如刚说,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能坐以待毙,继续指挥弓箭手准备。 向导说李如刚如果一意孤行,他只能是独自逃命了。 李如刚犯难了,总不能把向导捆起来。正在这二人相持不下的时候,秦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让所有的人都不要动,自己走向了狼群。 看到秦月独自向狼群走去,除了知道秦月本事的李如刚和向导外,其它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秦月没有把握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那些狼群朋友?她只是想碰碰运气。如果这些狼不是她的狼朋友,她会怎么办呢?她还真没想好,只能是见机行事。 狼群看到她过来,也没有动,继续潜伏在草丛中。 离狼群近了,秦月停下,学了几声狼叫。这是和自己的那些狼朋友学的,秦月也不知道这能表达什么? 听到了秦月的声音,伏在草丛中的狼都朝着秦月跑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头狼。 秦月大喜,果然是自己的狼朋友,说不定他它们是闻到了自己的气味跟过来的。 头狼到了秦月身边,亲热的用头往秦月身上拱,秦月楼抱着狼头,头貼在狼头上。 看到狼群奔向了秦月,后边的人以为会看到秦月独战群狼的惨烈场景,谁也没想到能看到这样的一幕。 向导说秦月,这那里是人呀?明明是神。 李如刚到是不相信向导的话,但他和所有的人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惊得张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这件事很多年里都在民间、在江湖被传为佳话,传来传去传出了各种版本。总而言之,秦月的身上也就被罩上越来越神秘的面纱。 秦月往回走的时候,身后跟了一群狼。看很多人都很害怕,秦月安抚大家,说都不用怕,这些狼是她的朋友,是不会伤害大家的。 见到这么多人,狼也有些怕,都朝秦月身边靠近,好像是在寻求保护。 一起走了一段路后,狼和人都不相互怕了。 只是,秦月走到哪儿,这些狼跟到哪儿。秦月赶到了前队,群狼也跟到了前队。 看头狼向秦月养的狗一样跟着秦月,李如刚动了好奇之心,他问秦月,他可不可以摸摸头狼的头? 秦月不敢大意,自己抱着狼头,让义父试探着去摸。 义父的手刚触到狼头时,秦月分明感觉到狼有些颤抖,就像自己第一次摸这头狼一样,过了一会,明显感到狼放松了。 由于长年的野外生活,秦月的身上一般都要带些肉干;特别是出远门的时候。看到群狼在和自己要吃的,秦月想到自己身上带的肉干,就全部拿出来喂了狼。 军中也有好事者,身上带着吃的,也都纷纷扔给群狼,这些狼还真来者不拒;只是,并不是什么东西它们都吃。 群狼跟着秦月又走了一段路后,它们停下了,秦月猜想这可能要走出它们领地了。就和它们亲热了一会儿,和它们告别。 第三十七章 叛匪基地 - 也是江湖 - 实朴 群狼和上一次一样,站到高处,目送秦月。走了一段路后,秦月回头看,狼还在那里望着这边。秦月发出一声长啸,很快听到狼群的回应。秦月内心很感慨,也有些感动。 李如刚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这个义女了,他想不出这个小姑娘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神秘?他有时候甚至想,这还是那个小时候,一见面就死缠着自己的那个女孩吗?真的不敢相信。 向导则把秦月视为神明,对秦月只有崇拜,更加言听计从。 秦月这会儿想得最多的是这些狼,这么多天了,它们还记得自己,也信任自己。她有时甚至想,狼的世界有时可能比人间还好相处,至少没那么多尔虞我诈,没有那么多地你争我夺,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和它们打交道,至少不用那么多的心机。 在密林里又走了一段路后,向导对秦月和李如刚说,他上次到的就是这里,再往前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了。 李如刚发出号令,让队伍暂时停下,他和秦月到最前面观察。 秦月的意见是她自己先进去侦察一番,李如刚意见是干脆把人散开,搜索前进。两个人正商量着,秦月感觉到了异常,伸手接住了射向李如刚的一只箭。 秦月对着箭来的方向发出隔空一掌,虽用足了内力,由于距离太远,加之前方的树木和枝叶阻挡,只听得树枝的沙沙作响,和人逃跑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了由近向远的接续的牛角声,很明显是在传递着信号。 李如刚立刻指挥军队向牛角的响声处发起冲击。 秦月一方面要确保向导的安全,一方面也怕义父有什么意外,不敢离他们左右。 队伍往前冲了一段路后,就见冲到最前边的士兵纷纷倒地,疼痛带来地哀嚎声和**声连成一片。 秦月和李如刚赶上前一看,原来大多是腿上被夹了猎人用的捕兽夹。还有的人掉进了有人精心布置的陷坑,被坑底布的竹签扎伤。很明显,神秘组织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机关。 秦月让义父收拢队伍,排成一队。她在前面探路。大家都跟在她的后边,这样队伍行进就慢了很多。 等到走出这片密林,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建了好多房舍,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很大的村落。 李如刚带着人搜遍了每一个房间,个个房间都空无一人。只是在几处类似于大的仓库的房子里,发现了大量的粮食和草料等物资,看来这里是叛匪的一处基地已确定不疑。 叛匪走得急,这些物资没来得及运走。这么短的时间,叛匪逃到了什么地方呢? 这片平地被四周的山环绕,除了他们攻进来的方向,到其它任何去处都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谷。 谷中架的一座便桥已被撤离的叛匪破坏,想把桥再架起来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事。 李如刚站在被破坏的桥头愁容满面。 他身旁的助手看着地图却满心欢喜的对他说:“将军您看,这里已经是商州的边界,过了这里就不是我们的防区了。” 李如刚听了后,接过地图,仔细核对后也转忧为喜。 他吩咐身边的人马上给朝廷写奏报,就说已攻破商州境内的叛匪基地,彻底消灭了所有的叛匪。 这时候,秦月也在李如刚的身边。低声的对义父说,咱们一个人都没看到,只是找到了这些空房子。这个神秘组织到处流窜,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流窜到商州来。你说消灭了所有叛匪,弄不好会犯了欺君之罪。 李如刚想了想,觉得女儿的话有道理。 想了一下对助手说:“就说我们经过周密的查访,终于找到了叛匪的基地。经过激战,消灭了大部分叛匪。由于地形复杂,一部分叛匪已逃出商州地境。”看秦月还想说什么,李如刚对秦月说:“女儿呀!这官场上的事你不懂,无中生有都能造出很多业绩,义父现在毕竟带着大家,千辛万苦地破获了叛匪的基地。” 听了义父的话,秦月也没再说什么。 有手下来请示这些房屋和粮草怎么处理? 李如刚说,反正也运不走,干脆就一把火烧了算完。 秦月赶忙阻止,仍旧是压低声音对李如刚说,这里的村民家家都已断粮。这些粮食就是这个神秘组织从附近村民那里强购来的,本来就是这些附近老百姓口里的粮食,应该还给当地的百姓。这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何乐而不为? 李如刚说,分给百姓当然好了,问题是怎么运出去? 秦月想了一下说:“我们这次出去,可以每人都带一些,先解决百姓的燃眉之急。剩下的留一队人马驻守,由当地百姓自己来运,只要有粮食,还愁运不出去吗?再说了,这些人不是把这些粮草运进来了吗?办法总会有的。” 李如刚觉得秦月说得有道理,他说留一队人驻守这办法好。也可以多驻防一段时间,这样就能防止叛匪卷土重来。 李如刚带着秦月在各处转了转,这里有水源,有这么多的房舍和物资,留一队人驻守到是什么也不缺,也很方便。 秦月找到了向导,问他这里有粮食送给村民,村民有没有办法运回去。向导说,大家正愁无米下锅。只要有粮食,不管多少,乡亲们都有办法运回去。就像种庄稼一样,有苗还愁长吗? 李如刚看了看天色,决定在这里就地扎营,住上一夜;反正这里什么都是现成的。 早晨秦月起了个早,在附近猎了几只野兔。李如刚起来的时候,看到秦月正在烤野兔。 李如刚闻着香味说:“今早有好吃的了。” 秦月说这烤好的野兔,今早还真不能吃,“义父想吃烤野兔,改天想吃多少女儿给您烤多少,今天不行,女儿有另外的用处。” 李如刚想不出这些烤野兔秦月会有什么用处?烤好的野兔吃不上,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再说什么。 吃过了早饭,李如刚留下了一队人。受伤的的士兵伤虽不重,也留下来养伤。剩下的人每人背一小袋粮食,大部队就踏上了归程。出发的时候,李如刚没忘吩咐人多带些绳子。 回程快了很多。 走到自己狼朋友的地盘,秦月长啸了几声。她的那些狼朋友听到声音,果然跑了过来。 秦月拿出烤制好的野兔,她的狼朋友大吃起来。 李如刚方才明白,秦月为什么要一大早起来烤野兔。 他开玩笑的和秦月说:“这人都是说,亲戚朋友在往来,难道你的这些狼朋友也讲求这些?” 秦月说:“义父还真让您说对了,它们想见到你总要有所图,你给它好吃的它们才会想着下次还想见你。您别小看它们,它们懂事着呢!精着呢?” 还是狼多肉少,这些狼很快把美食吃光,看来没吃够、没吃饱,还围着秦月要。 秦月摊开两只手,表示没有了。它们好像懂了,但毕竟是东西太少,还是有些不满意。 头狼围着秦月身前身后转,像似在撒娇,也像是埋怨,埋怨秦月东西带少了。 这样,在归程的队伍中又多了一群狼。只是,仍旧是秦月走到哪儿它们跟到哪儿。差不多到了发现它们的地方,它们又不走了,还是站在高处目送秦月。 秦月越发确认,这群狼是有领地的。这里离上次遇到它们的地方不远吗?秦月说不清。是不是它们也会因为季节等原因迁徙呢? 有了来时的经验,回程作了充分的准备,例如带了足够的绳子。这使得回程顺利得多,也快了很多。 到了车马的留守地,李如刚把大家运回的粮食集中到一起。派人喊来村里管事的人,让他们出面组织,把粮食分给乡亲们。 村里正为无米下锅发愁,什么时候见过军队给老百姓送粮?李如刚一下子成了这里的大救星。 很多年里,这里的人们还记着李如刚的恩德。事后,李如刚想不到自己为老百姓做这么一点事,会有这么大的福报,心里感慨万分。心想,人这一辈子还是要多做善事。月儿说了,给狼好处狼都能记得,何况人呢?这当官的也好,管事的也好,还是要努力为老百姓多做好事。做不了大事可以做小事,做不了多可以做少。只要能为老百姓做好事,老百姓都是不会忘记的。 当然,李如刚也很感谢月儿,感谢自己的女儿,若不是她及早提醒,说不定这些粮食会被自己一把火烧了。 更让他李如刚感动的是,:月儿总是把这些做的好事一股脑都推到自己身上。一口一个这是我义父定的,这是我义父首先想到的。 李如刚在心里说:“月儿小小年纪,可比一般人要懂事得多,也特别会办事。” 现在的李如刚,看自己的这个女儿,那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哪儿哪好。怪不得当年自己的那位秦兄,为他的宝贝女儿什么都能做?如果换上自己也一定会的。是的,一定会的。 第三十八章 莲儿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又到了常永生家,她是来表示感谢的。常永生也正在家等她回来。 听了秦月说了感谢的话,他则说:更要感谢秦月和这伙儿大军。说这伙神秘人虽然不算做恶多端,可是,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也总没见他们做什么好事?打着为国、为民、为民族的旗号干坏事,有时更让人可恨。因为强盗干坏事,人家明目张胆,就是在干坏事。至少人家没那么多废话,不精心的装扮自己。把他们赶得远远的,对这当地的百姓总是件好事。特别是在乡亲们最难、最需要粮食的时候,给大家送来这么多粮食。可是雪中送炭,可是救命粮呀! 秦月本来是想和常永生见一面马上就走,但常永生和他的妻妹莲儿说什么也不答应,无论如何要留秦月在他家吃顿饭。 莲儿还说: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请秦月帮忙。秦月看他们是真心实意,想着莲儿昨天为了给自己找野味付出的辛劳,秦月也觉得自己不能再推脱了。 常永生的家总是比普通农家日子要好过一些的,搞了一大桌子好菜。征求了常永生的同意,秦月把李如刚和他的几个副手也请了过来。 李如刚听秦月介绍常永生的绝学后,也为自己能结识常永生这样一个朋友而高兴。 席間,秦月想着常永生的妻妹莲儿说有重要的事要自己帮忙。见她一直没说,怕她不好意思开口,就把莲儿叫到另一间屋子,问是什么事? 莲儿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踌躇犹豫了半山,才吞吞吐吐说出:家里老人的意思,想让她接替死去的姐姐,照顾姐夫常永生的生活。 秦月问她自己怎么想? 莲儿脸憋得通红说:“姐夫是个好人。” 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秦月问莲儿找自己意思是什么?莲儿说,家里的老人已当常永生面明确表达出心意,说常永生就是不吐口,“不说长也不说短,也不知姐夫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乐意还是不乐意?”莲儿说话已经没那么多顾及了。 “您找我是?……”秦月不解的问。 “姐夫最敬佩您这位大侠了,想请您和他说说,他肯定能听您的。能知道他的心意也行,他肯定能和您说实话。” 莲儿虽然勇敢的把想说的话都说了,但还是已满脸通红。 “我听常大哥叫您莲妹,我就叫您莲姐好不好?您也别把我大侠大侠的叫了,我比您小,也别叫我尊称,就叫我月儿妹吧!”秦月对这个朴实厚道的 莲儿印象极佳。 “那怎么使得?”莲儿直摇头。 “为什么使不得?您要是想让我帮您,您就听我的。”秦月故作生气状。 莲儿想了一下,“那好吧!以后我就叫你月儿妹,这样到是显得更亲热。” “这就对了。”秦月本来想说,自己一个姑娘家,出面和人家男人家说这样的事,是不是不大合适?但看莲儿热切期待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拒绝。就点头答应了。 但秦月还是留言在先:“我爹爹说过,人的感情的事是很不好办的,也是强迫不来的,我只能找机会和常大哥说说。至于结果如何?可不能保证。” “那就有劳月儿妹妹了。你只要把话说过去就成。成与不成要看姐夫,这我知道的。”莲姑娘一再表示感谢。 军营的人一般都行事爽快、无拘无束,到什么地方也不怎么拿自己当外人。常永生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了一大坛米酒,李如刚和几个人喝着喝着还划起了拳。李如刚不怎么能喝酒,不能喝酒的人你在酒场老实点呀!可是他不,还特别喜欢凑热闹。喝酒划拳又是臭手,开始出数的手指还能有个变化,喊着喊着就总出一个数了,那还不被抓住?总是输又不能喝,就只能耍赖。平常日子你是将军,大家都听你的。可到了酒场不一样了,谁能喝谁说了算。于是就吵闹,就争执,甚至脸红脖子粗的急眼。叫这些人一闹腾,屋子里还能不乱。秦月看着他们直邹眉头,但又不好说什么?觉得很对不起主人,但看常永生不但根本不介意,还跟着瞎起哄。 秦月看大家酒饭吃得差不多了,再不和常永生说这次就没机会了。她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和常永生说,也一直没想好怎么说。想到常永生也是多半个江湖人,不如就有话直说。秦月打定了主意,就把常永生叫到刚才和莲儿去的那个房间。 常永生开始不知秦月单独把自己叫过来何意,听了秦月的话后沉吟了良久:“秦大侠,……” “我刚才已经和莲儿姐说定了,我们已经姐妹相称。常大哥,您也别叫我什么大侠了,听着别扭。我就叫你常大哥,你也像莲儿姐一样叫我月儿妹吧?”秦月打断了常永生的话。 “那怎么行?那多不敬呀?”常永生一个劲的摇头。 “常大哥,我到是觉得这样最好,您就听我的吧!真的。”秦月坚持说。 常永生还在犹豫,但看秦月诚恳坚决的样子,“好吧。就按月儿妹说的做。” “那常大哥您就接着说。”秦月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我和我家你大嫂一往情深。她刚过世不久,我真的没有心情想这种事。”说着,常永生眼中已流出眼泪,足见他和亡妻感情之深,“再说,我也觉得这样做对不起你大嫂。让你为常大哥的事操心,大哥真的过意不去。” “常大哥,我觉得莲儿姐人很不错?”秦月觉得事情不是很难办。 “是的,莲妹是个特别好的人。”常永生当即表示赞同。 “我想,大嫂的在天之灵看到常大哥有莲儿姐照顾,应该是很欣慰的。”秦月趁热打铁。 常永生沉默了好久说,总得给他些时间,秦月点了点头。 最后,常永生説出了自己的顾虑。说自己常年在外边跑,怕留莲儿一个人在家糟人欺辱。这地偏人稀的,有了上一次,他真的是怕了。 秦月说,这到是好办。有时间让常永生把莲儿带到自己家,自己教她些功夫,至少可以自保。常永生一听大喜,说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干脆这次就让莲儿跟着秦月走,秦月满口答应。 说完后,常永生找莲儿商量,征求莲儿意愿。莲儿求之不得,马上就收拾东西,准备和秦月一起走。 秦月把这事说给义父,李如刚对这一家人印象极好,也满口答应。 回程,秦月想让莲儿和自己骑一匹马,李如刚说还是别把月儿的宝马累着,安排让莲儿带上东西坐到马车上。 回到家后,秦月把莲儿安排在自己房间。把手头的所有事都放下,集中精力教莲儿武功。 莲儿虽已过了习武的好年纪,身体的柔塑性要差很多。学武虽然是早学比晚学好,但晚学总比不学好。人们常说勤能补拙,莲儿由于聪明好学,又吃得了辛苦,很快就有了起色。 莲儿本就是农家女,家务和院子里的农活什么的都会做,人也特别勤快。总是抢着和赵爷爷、赵奶奶这对儿老夫妻干家务和院子里的农活,很快成了这个家受欢迎的人。 因为莲儿在这里,常永生也常过来。他也是个懂事理的人,也很讲究,每次来都不空手。有一次,他还给赵爷爷和赵奶奶这对老夫妻每人画了张像,画得惟妙惟肖。 老夫妻两想不到这辈子,自己这样的人还能有画像,经常捧着自己的画像看不够,别提多喜欢了。这份情当然要记到莲儿的身上,对莲儿的照顾也就更加周到。 谭五也很喜欢朴实的莲儿,莲儿常说,自己在这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让秦月不安的是,为爹爹报仇的事没有任何进展。 她想到的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有二条重要线索:一个是神秘组织,一个是方大志说的从后窗出去的那伙人。 后者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次和义父出去,本来想找到神秘组织的人,没想到连他们的影子都没见到。 回来后谭五问起了这次行动的情况,听了整个行动的经过和结果,谭五好像很庆幸有这样的结果。 谭五说,大凡这样的组织,报复心都极强。李如刚这一次虽未伤他们的人,但是缴了他们的粮草,端了他们的老窝,他们肯定会寻机报复的。 秦月担心起义父,专门去了趟军营,把五爷的话转达给义父,提醒义父一定要小心谨慎。 李如刚到满不在乎,说他正愁找不到他们,他们如果能找上门来,再好不过。 秦月知道,义父不知道江湖的凶险,义父越是这样的满不在乎,她就越发为义父担心。 想到莲儿这段时间主要是自己习练,指导她的事可委托给五爷;秦月决定自己到军营住一段时间。 李如刚知道月儿来军营原因,虽然觉得月儿这么做大可不必,但女儿的这份孝心是不能辜负的,何况她也希望女儿能常在眼前晃。 李如刚让士兵在自己隔壁给秦月单独收拾出一个房间,这样秦月就住进了军营。 秦月已经见到自己心爱的小白的埋骨之地,这军营的一个角落里。墓前立了块木牌,上书“小白埋骨之地”。 秦月想把小白的遗骨迁回到爹爹的墓旁,说是可以和爹爹做个伴儿。没想到李如刚坚决不同意,秦月也没再勉强。 李如刚外出,秦月一定不离左右。在军营里,秦月觉得神秘组织再胆大包天,也不太敢大白天攻击军营,主要把注意力放在晚上。 睡觉的时候,秦月也要竖起耳朵。白天李如刚在军营,秦月就有些无所事事了。 除了到小白的墓地看看,大部分时间是看士兵操练。看了几天士兵训练后,秦月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反正自己也闲来无事,不如给义父训练出几个貼身侍卫。 第三十九章 遭袭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和义父说了自己的打算,征求义父的意见,李如刚说他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还说当年他也曾动员过秦月的爹爹秦毅到军营来当武术教头,秦毅怕暴露他的身份,而没能答应。不过他原来想的是对全体士兵进行训练,秦月提出的对个别人进行特殊训练,这是很不错的。将来可以考虑,由秦月训练出来的人当士兵的教练。至于秦月给他训练贴身护卫的事,他并未怎样的介意。 于是秦月就从士兵中挑选出有点武功底子,人也很精明的十个人,对他们进行了特殊训练。不管秦月做什么?有什么要求?李如刚都是大开方便之门。也要求相关人员,全力的配合。 这些士兵们见识过秦月的本事,秦月亲自传授他们的武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他们知道,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能有如此幸运的机会,当然会格外珍惜。也就格外地努力,格外地下功夫。 秦月则是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这些人训练成武林高手,教得和学的都特别地用心,特别地肯下功夫花气力,成效也就特别的显著。 人和人的基础不一样,悟性不一样,接受能力也不一样。这十个人在武功修为上虽然都有大幅度地提升,但他们之间本来就存在的差距也在明显增大。 其中有二个人,原来武功底子就优于他人,悟性也非别人可比,很快从这十人中脱颖而出。对这两个人,秦月又给他们加了小灶。秦月把自己对几套内功心法进行融会贯通,在此基础创立的一套很实用的内功心法传授给了他们。内外兼修,这两个人在不太长的时间里,所取得的成就,甚至可以使他们在武林能有一席之地。 这两个人一个姓曲,名永福。另一个姓蔡,名贵临。秦月建议义父用这二人做他的貼身护卫,李如刚对秦月这个女儿的话当然是言听计从。于是,曲永福和蔡贵临住进了李如刚住房的外室。 但是,即是这样,秦月一不敢有一丝的大意,每天晚上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这一天的后半夜,秦月听到了响动。她知道有人闯入了,也知道这些人为谁而来。她第一件事是喊义父起床,等李如刚走出他睡觉的房门时,曲永福和蔡贵临已经先于他出屋,二人马上护在了李如刚左右。 秦月有意测试一下二人的功力,也为他们能够积累实战经验,对他们说李将军这里有自己,让他们到院子里守卫。 等秦月和李如刚从房门出来,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曲永福和蔡贵临已经与闯入之敌缠斗在了一起。 对方是三个人,身手看上去就知是非等闲之辈。秦月不知敌方来了多少人,更怕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不敢离开李如刚身边。 所幸的是,曲永福和蔡贵临以二对三还能和对手打了个旗鼓相当。 李如刚大声喊叫着,不要放走了刺客。军营里到处都响起呐喊声,也有人点起了火把。 刺客看到行踪已暴露,一声口哨,三人夺路而走。虽然在逃出去的路上,三人也不时的遇到阻拦,但没有人能把他们留下。 秦月没让曲永福和蔡贵临追赶,这时秦月特殊训练的另八个人也赶了过来。秦月把他们分成两组,曲永福和蔡贵临各带一组,对整个军营进行彻底地搜查。 秦月是怕敌方有人藏到暗处,寻机对义父不利。把军营底朝天的翻了一遍,没发现任何敌情,可以判断这次来袭的就只三人。确认这次偷袭只有三人后,秦月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出手,抓住一个或把三人都留下并非不可能,不就留下活口了吗?这个与爹爹被害有重大干系的神秘组织说不定就可以找到。可是,秦月转念又一想,什么事都得抓关键。什么是关键?是义父的安全。做事不能凭侥幸,更不可事后诸葛。既然自己没做错,也就没什么可后悔的,这样的想来,秦月释然了。 很明显,敌方是想对李如刚暗下杀手。 有了这次遭袭,李如刚才知道秦月不是杞人忧天,也见识了敌方手段;对军营加强了夜间巡逻和守备。 秦月对曲永福和蔡贵临这晚上整个的表现和能力是很满意的,觉得另八个人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秦月进一步加大对这十人的训练强度,又从这八人中挑选出两人进行了重点培养。于是,李如刚的贴身护卫就从二人增加到了四人。 敌方在第一次失手后,可能是知道了李如刚身边有高手护卫,也可能是看到了军营加强了戒备,后来的日子里也没敢再轻举妄动。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训练,无论是李如刚的四个貼身护卫,还是另外六个人,在武功的境界上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但就是这样秦月也还是对义父这边放心不下,仍不敢离开军营。她已经失去了爹爹,不能再失去义父了。 这一天,谭五来找她,说有人要约她见面,问秦月见还是不见? 秦月问对方是什么来头,谭五说判断不出。秦月问来人有没有透露找她何事? 谭五说:“只说与你父被害有关,其它什么都没说。” 秦月问:“来人还在家等吗?” “已经走了,说明天还过来讨消息。”谭五回答。 秦月正苦于爹爹被害的事找不到线索,听说与爹爹被害的事有关,不能不动心。 但是她还是担心神秘组织是有意把自己调离义父身边。想了一下,决定把五爷留在军营接替自己。 和义父辞行的时候,李如刚有些担心秦月,问让秦月是不是从军营带些人过去。 秦月说看样子不是要对付自己,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想到女儿的一身本事,李如刚也就没再坚持。 回的家后,莲儿还在。因为有日子没见到秦月了,一见面两个人相互都显得很亲热。秦月查看了一下莲儿的学武情况,觉得这段时间又进步不小。 在秦月看来,就现在的莲儿,一般状况下,自保应该问题不大了。莲儿也觉得自己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想回家看看。但秦月觉得莲儿一个人走不放心,二人商定,等常永生什么时候过来再行商量。 好多天没到爹爹的墓前和爹爹説话了,秦月又坐到了爹爹的墓碑旁,把近些天经历的事情说给了爹爹。虽然从未有过回应,但很多的事情,秦月还是要征求爹爹的意见的。 秦月也总是觉得自己和爹爹说的话,爹爹是能够听到的。 第二天,谭五说的那个来讨消息的人没出现,秦月有些奇怪。 她还是担心义父,傍晚,她快马赶到军营。见到五爷打听昨晚义父这儿有没有事?五爷说平安无事,秦月一棵悬着的心才放下。 秦月和义父商量,想请她的朋友岭南三杰三个人轮换着来军营住一段时间。 李如刚问秦月:“月儿,你认为有必要吗?” 秦月想了想说:“有必要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备才能无患。” 见女儿这样的坚持,李如刚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让秦月看着办。 秦有想起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留给自己的信鸽,回家后就给贺光宗写了封短信,绑在信鸽的腿上,放飞了信鸽。 信发走后,秦月有些担心,岭南三杰是江湖人,义父是官府中人。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让岭南三杰作难?岭南三杰能帮这个忙吗?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谭五早早就回来了,说贺光宗得到消息后,一早就赶到了军营。 秦月问谭五,贺光宗说什么没有? 谭五说:贺光宗说了,秦月的事就是岭南三杰的事,责无旁贷。还说他们三兄弟轮换,不会耽误什么事,让秦月大可放心,秦月很是感动。 有岭南三杰出面,秦月就可以完全放心了。秦月和谭五说起,说来讨消息的人没露头,谭五也觉得有些怪。 谭五说他有预感,秦月只要在家等,那些人肯定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这天的上午,常永生正好过来了。说了莲儿的事,常永生说莲儿的父母正好有事,他就是来带莲儿回家的。 两个人走的时候,秦月已让赵奶奶买好了送莲儿的礼物,都是女人出嫁之物。常永生和莲儿看了礼物,明白秦月的心意,二个人只有感动。 送二个人走的时候,秦月说自己家这么大的院子,房子很多,常永生他们如果愿意,可以搬过来住。省得常永生总不在家,留莲儿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常永生说自己父母都不在了,到没关系,但莲儿的父母还需要他们照顾。他说,他和莲儿会常来常往的。 秦月说,自己喜欢热闹,索性莲儿的父母也一起过来。常永生看秦月一片赤诚,表示回去和老人商量再做打算。 送走了莲儿,习惯了莲儿在自己身边晃,秦月真感到有些空。她真的希望,常永生和莲儿还有莲儿的父母能搬过来一起住,那样,这么多人在一起该有多热闹啊? 第四十章 一拍即合 - 也是江湖 - 实朴 第二天一早,军营有人来报信,说昨晚军营又出事了。秦月急忙赶到了军营,见义父安全无恙才放了心。 听义父说,这次袭击军营的有十几个人,都是武功好手,看他们的拉开的架式是势在必得。正赶上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值守,带着众人将其击退。打得很惨烈,双方都有死伤。所幸秦月选那十人,只是三人受了点轻伤。 李如刚说幸亏贺光宗坐镇,而这十个人,特别是自己那四个貼身护卫,也是出了死力。那么多少人混战,弓箭手用不上。对付这些武功高强的人,普通士兵很难近他们的身。 秦月问抓到活口没有?李如刚说抓住了一个,没等审问就咬舌自尽了。看来这个组织有点邪门,都是些死士。 秦月想过去看看贺光宗,一打听他已离开,说今晚是岭南三杰老三郝谦的班。 秦月去看那几个受伤的兄弟,伤到是不重,养几日就可以复员。 李如刚感动的对秦月说,幸亏她想得周到。这伙叛贼真是太猖獗了,必须找到他们,把他们剿灭。否则,军营恐无宁日。 秦月说,这个组织看样子势力很大,活动的范围不仅仅是商州,想剿灭他们,看来并不容易。 李如刚说,他可以奏明朝廷,几个府的驻军联合清剿。 秦月没再说什么,她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只是关心义父的安危。她怕神秘组织连续进行更大规模地袭击,决定这几天还是住在军营。 功夫不大,岭南三杰的老三郝谦到了,听说秦月在军营,马上过来打招呼。 由于秦月地帮助,郝谦近来的武功境界突飞猛进。对于一个学武之人,简直是再造之恩,何况郝谦这样的武痴。虽然比自己年纪小很多,但在郝谦的眼中,已经把秦月视若神明。 见面后少不得请教一些自己平日的困惑之处,秦月当然是知无不言。 所谓名师指点,其实就是能指点到关键之处。这一次的受教,郝谦又获益良多。 郝谦有时侯也想过,秦月小小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就是从娘肚子里学武也没有自己的学武时间长呀?如何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呢?恐怕只能用天才,不,应该是奇才才能解释。而且这个奇才是极其罕见的奇才,或许这样的奇才,武林界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才能出现一个。因为,这不仅仅是因为秦月个人的武功境界远远的高出别的人,更重要的是她的一双慧眼,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高度和深度。 其实,肯定地说,这个世界是有天才的。但所谓的天才不过是比寻常人聪明一些,只此而已。因为郝谦不知道,秦月在学武上付出过怎样地努力。是的,秦月年龄不大,不过是区区十七岁。但她所付出的努力却是别人的几倍、甚至十几倍,这样算下来,那她这十几年要相当于别人多少年呢?比起天才来说,或许,更重要的是后者。至于秦月的眼界别人难与之相比,那是因为秦月达到的高度,是别人无法比肩的。是因为站得高,所以就看得远。 接下来的几天里,神秘组织都没有动作,难道他们知难而退了?秦月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使秦月高兴的是,每天都能轮番的和岭南三杰中的一人见面。无论是岭南三杰还是秦月,都感觉得到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他们也已经是兄妹相称,秦月称贺光宗为贺大哥,于兴阳为于二哥,郝谦为郝三哥。他们三人则称秦月为小妹。除了郝谦一开始有些为难外,其它人都觉得这样更显得亲密。本来就是江湖儿女,没那么多的讲究。 这天秦月正和二哥于兴阳在一起闲谈,谭五来找秦月,说家里有人等她。 秦月问是不是上次说来讨消息的那个?谭五说不是,这一次是个老丈,好像和上次的人不是一回事。 看来是有急事,非要见秦月不可。谭五是骑马来的,秦月的马本来就在军营。 秦月走时和于兴阳打了招呼,说偏劳于二哥了。 于兴阳说:“和二哥还客气什么?小妹有事尽管去办,有二哥在这里,一切尽可放心。” 秦月和谭五两个人都骑马,很快到家。进家门后,谭五和来人介绍,这就是我家小主人。没想到来人诺大的年纪,一见秦月纳头就拜。 一个白发苍苍的人给自己叩头,秦月那受得了,连忙把老丈扶起。 很快得知,老丈为何而来。老丈姓佟是本县佟家寨人,前几日老丈的独生女儿被笔筒山的一伙强人抢走,说是做压寨夫人。 佟老丈老来得女,视为掌上明珠。爱女被抢走,如五雷轰顶,心急如焚。他告到县府,县府说自己有心无力 ,凭府中的几个衙役无力对付这伙强人。佟老丈又告到州府,州府说他们也只能请驻军清剿。 可是,几天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就在佟老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有人给出主意说,让他找江湖女煞。只要江湖女煞肯出面,他的女儿肯定有救。 说到这里,老丈又要给秦月下跪,秦月连忙制止。秦月问笔筒山在什么地方,佟老丈说,是这里的西南方向,就在他家住的佟家寨附近。 秦月问这伙强人有多少人,佟老丈说,有几十号人。秦月有问他女儿的名字,他说叫娇娇,秦月把这名字记下了。 看到这位不顾一切为救女儿到处奔波的老丈,秦月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爹爹。如果这事要放在自己身上,爹爹不知会急成什么样? 想起师公和爷爷说过,自己学了本事就要造福武林,造福天下苍生。秦月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有没有把握把佟老丈的女儿救出,虽然县衙和州府都无能为力,秦月还是满口应承下来。 看到秦月肯出手,老丈从身上拿出自家的地契。说自己家只有这几亩薄田,权做劳动女侠的费用。 这场面让秦月差点掉泪。秦月叫老丈赶紧收起,说地没了,一家人靠什么生活? 佟老丈説,只要能把女儿救出,一家人要饭吃也没关系。说什么也不行,坚持让秦月把地契收了,说没有让秦月白出力的道理。 最后,秦月只好敷衍他,说等人救出来再说;佟老丈才千恩万谢地告辞。 怎么才能把人救出来呢?秦月和谭五商量。 谭五说,佟老不是说了吗?州府要请驻军清剿,驻军不就是李如刚吗。 “从几十个强人手里救人,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肯定不行,怎么也得找你义父帮忙。说不定你义父也已经知道了。这伙人不剿灭,救出来不还是会被他们再抢走吗?” 秦月觉的五爷的话很有道理。 等到秦月又返回军营的时候,李如刚也正想找他。 原来李如刚已接到州府地请求,并已报上方批准,正准备清剿笔筒山这伙强人。 李如刚认为这伙强人有可能和那伙叛贼是一伙儿,所以对这次行动特别积极。 想到上次清剿神秘组织基地,秦月所起到的至关重要的作用,想到秦月深不可测的一身本事,李如刚想找秦月参加这次清剿行动。 秦月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父女两一拍即合。 救人如救火,秦月当晚就留在军营。李如刚简单的作了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大军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岭南三杰的老二于兴阳随军行动,一路和秦月、李如刚并马齐行。 秦月特训的十人,三个受伤的已痊愈,都骑着马跟在秦月身后。 这一次比上一次清剿神秘组织基地要近些,路也没那么难走。只用了三个多时辰,队伍已经到了笔筒山下。 到了山下,从下往上看,大家都懵了。这是座什么山呀?名字起的真的是名副其实。,整个的这座山真的像笔筒屹立在天地之间。 这是坐石头山,悬崖翘壁上只是石头缝里,长出少许植物。这样的山,普通人根本没办法上去。 李如刚的一个助手说,在李将军来之前,也清剿过二次,都因为上不去而无功而返。有一次,大家想了个主意,只围不攻,想把上边的强人困死。没想到他们粮草充足。围了几个月,他们没事,围的人给养跟不上了。最后没办法,还是撤了回去。 佟家寨果然就在山下,有人见来了大军,过来打听。 听说是来清剿山上的强人的,高兴的跑回村里报信。 没多大一会儿,村里来了不少人,有提着热茶的,有拿着各种慰问品的。看来这伙强人把这个村子蹂躏得太苦了,听说是来清剿这些恶人的,都苦诉起这伙强人地暴行。 人们常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这伙强人是越离得近欺辱得就越厉害。能看得出这伙人在这里民愤极大。 也有的乡亲担心这次也和前几次一样,虎头蛇尾、有始无终。李如刚发出豪迈誓言,不攻破笔筒山剿灭这伙罪恶之徒,自己决不收兵。 李如刚地话,引来了现场村民地一阵欢呼。 第四十一章 笔筒山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上门找秦月的佟老丈也赶了过来,看秦月竟然能够带着这些大军过来,对秦月佩服得更是无体投地。 秦月已经把梁老丈的情况说给李如刚,和义父说这就是自己和他说梁老丈。又把李如刚介绍给佟老丈,佟老丈感恩得又要给李将军叩头,被李如刚拦住。 李如刚问佟老丈:怎么能上这笔筒山?乡亲们有人上去过没有? 佟老丈说:别说这几年上边有强人,就是没强人的时候,也没听说有谁上去过。听老辈人说,很多年前,到是有个采药人上去过;只是他那时候还没出生。 李如刚犯难地摇了摇头,问这些强人是如何上下? 佟老丈说:听说他们有上下的绞车,但只是听说,从没亲眼见。 李如刚看着这光秃秃的石山更发愁了,问秦月:“这可怎么上去呀?” 秦月也愁容满面,没有回答。她喊着岭南三杰的老二于兴阳,围着山转了好办天,终于找到了有溪水流下的地方。 两个人仔细观察了一番,商量了一番,觉得要是上的话,也只能选在这里。陡还是很陡的,同样是没什么抓手。普通人是肯定爬不上去的,只有他们这些武功造诣高一些的人,还得凭借轻功才能上去。 两个人回到李如刚那里,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掂量一下手里的人,除了秦月和于兴阳之外,够格的也只有李如刚的貼身护卫曲永福和蔡贵临,人手是太少了。李如刚说,地形如此复杂,上边的强人人数也不算少,又极其的凶悍,人手太少恐难成事。除了曲永福和蔡贵临,其它诸人派不上用场,他有劲使不上,不知如何是好? 秦月能想到的人,只有岭南三杰的贺大哥和郝三哥。五爷是可以顶一个的,但他现在有事外出。五爷的独门绝技是***,在这个地方用处不大。 正在这时候,从山上乱扔下了几块大石头。显然是上边已经发现了他们,往下扔石头无非是威吓。 秦月马上想到,本来往上爬就十分困难,再有人从上往下砸石头,想爬上去更不可能了。 秦月看向了于兴阳,于兴阳心领神会,说他这就回去找大哥和三弟。 秦月说如能再找些合适帮手,那就最好不过了。 于兴阳说哥儿几个一定会尽力。 秦月说有补充了一句:“人手太少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能多找一个也是好的。 于兴阳点了点头。 秦月看了看天,和于兴阳说,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她想后半夜行动。 于兴阳完全赞同,说他尽可能在夜半前把人带过来。 秦月把自己的马交给了于兴阳,“于二哥,骑我的马吧,这匹马快些。” 于兴阳也没客气,飞身上马,一路狂奔而去。 秦月又把曲永福和蔡贵临领到那个溪水流下的地方,问他们觉得怎么样? 二个人仔细看了看,都表示:他们能爬上去。 秦月说自己会带根绳子,他们如有困难,可抓住她身后的绳子。 两个人都表示,他们还是想自己上去。 李如刚让所有士兵就地休息,想到村里的村民饱受欺压,严令所有士兵不准进村扰民。 由于李如刚所部能够做到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李如刚也就在这一带获得了爱民如子好名声。他带出了这支仁义之师,所到之处都能得到百姓地拥戴和支持,也就使得这支队伍能够屡建奇功。 当然,这是后话。 午夜刚到,岭南三杰就快马赶到,还带来了五个帮手。 这已经超出了秦月的预想。 李如刚和秦月过去和大家见面,表示了感谢。 五个来帮忙的,已久慕秦月大名,只是无缘相见。能目睹秦月的风采,他们也不胜荣幸。 秦月安排大家赶紧休息,养精蓄锐。 三更天一过,秦月把一行十人集中到一起。 秦月轻声的对大家说,这伙恶人都是罪大恶极之人。我们人手少,必需痛下杀手,大家都点头表示明白。 秦月一马当先,为保障大家的安全,秦月还是带了根绳子,做为保险。 秦月一边往上爬一边放绳子。绳子放完了,她在再倒到上边,把绳子放在接下来的一段。 或许是上边的人对这山的地形过于自信,想不到会有人夜里攀爬。或许是这些攀爬的人特别小心,动静很小。秦月已经快爬到顶了,上边还没有一点动静。 只是在秦月正准备登顶的时候,有一人不小心蹬下一块石头。 石头从高处滚下,在寂静的夜里声音显得格外响。 “什么人?有人呀!不好啦!有人上来了!……” 秦月头上还真有人,能听到有人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声的喊着。 情况危机,必须抢占上方的着陆点。 秦月仰脸上看,上方是一块突兀的巨石,长年累月被雨水冲刷得光溜溜的,无法攀缘。想饶过这块巨石,已无时间。 秦月目测了一下上方距离,把手中的绳子卷做一团,死命地向上抛出。 她双手死死抓住头上一块突石,借足了力。深运了一口气,身体向上翻起。只见一个身形,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向山崖顶飞去。 跟在她身后的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秦月是怎么做到的? 让秦月意想不到的是,崖顶还有人暗伏。就在要落地的瞬间,她已感受到了危机。 内力已用尽,人还在空中,无处借力。 秦月本能的把身体缩起,缩成一团。 身体上方一阵凉风,深夜中泛着寒光的刀锋贴着她的头滑过,几缕青丝随凤飘走。误差只在毫厘間,秦月惊出了一身冷汗。 对方不是等闲之辈,凭着手里的一把势大力沉的鬼头刀,在笔筒山也是个人物。 他已经看准了空中的身影,觉得自己拿捏的正准。没留后手,认定砍出这一刀肯定一击必中。 这人挥出鬼头刀,嘴角含着冷笑,似乎已经看到上来的人被他一刀夺命。如果他是想把人砍成两段肯定是得手了,但是他想砍下来人的头。他喜欢看着人头在地上滚,还有鲜血在空中飘洒。这是个冷血的人,我们常说有人杀人不眨眼,对的,有这样的人。 这位老兄就是其中一个。 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这一刀会走空,不由自主地楞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楞間使他失掉了先机。 待他想举刀再砍的时候,已经被秦月一掌击毙。躺倒在地的时候,这人眼睛瞪得大大,他可能是怎么也想不到,秦月出手会如此之快。 秦月找到了绳子固定,把绳子抛下。 这绳子在此处正好派上用场,底下的人全赖这根绳子从巨石上攀上。 在秦月之后是贺光宗,毕竟是岭南三杰的老大,随后是另外的二杰。 已经看到对面有火把冲向这里,也能听到有喧嚣的喊叫声。后面的人还没上来,秦月和岭南三杰已做好迎敌的准备。原来设想的偷袭已不可能,秦月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恶战。此刻他们必须死守住这里,这是他们的立足点,这是他们的生命线。 最先冲过来有五六个人,手里都拿着刀、剑、棍棒等。看着秦月他们只四个人,又都是赤手空拳,不知厉害,呐喊着冲杀了过来。 岭南三杰挺前几步,没用秦月出手,只一个照面,这些人已成了岭南三杰的掌下之鬼。 这是个月圆之夜,天空晴朗、星光闪铄。虽然是深夜,但站立的人和他们脚下躺着的尸首月光下看得清楚。 又有一伙人赶到了,有十个之多。也许被这几个从天而降的几人和他们脚下的尸身震慑住了,也许是群龙无首,他们在距秦月等近三丈处停下了,双方形成了对峙。 秦月这边人在一个个上来,几个人也不轻举妄动,他们在等,等着后边的人。因为他们知道,每上一人,就能多一分胜算。 对方似乎也在等,在等后援。 所有的人都上来了,秦月数了一下人头,长出了一口气。 对方也涌上来一大帮人,有一个大个头被簇拥着,一上来就大喊大叫。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秦月鼻子哼了一声,“看清楚,我们是来灭你们的人。” “口气不小呀?”大个头说着,这时看到了这边人们脚下的尸体,受了一惊。 仔细打量一下这边的人,“你们不是官军?我们同为武林中人,你们为什么帮助官军?” “你们这样的无恶不做也配称武林人?你们这些人不光是官军的敌人,也是武林公敌,是全天下人的公敌。诛杀你们,不但是官军,不但是武林中人,所有的人都责无旁贷。”秦月大声说道。 “小小年纪,好厉害的一张嘴。现在我要让你看看是你的嘴厉害,还是我们手里的家伙厉害。”说着,大个头举刀指向秦月等,对手下人喊道:“冲上去,杀了他们,爷有重赏。” 第四十二章 不怕死的碰上了更不怕死的 - 也是江湖 - 实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伙人从一众人群中冲杀过来。 这边的人已经有人从地上捡起刀剑棍棒,秦月带头迎了上去。 一阵厮杀、一场混战,对方又有一片尸首倒地,秦月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 “快都住手!快都住手!” 听到喊声,两方人都退开。 只见一瘦高个儿,身穿青衫之人,一手举火把,一手拿着一个细绳一样的东西,嘴里高叫着:“这下边都埋了**,只要我把药绳点着,大家就同归于尽。” 一看装束就知是师爷智囊类的人。 看到大家都已停手,这人对秦月展开了三寸不烂之舌:“我们都是亡命之一,是死过一百次的人,本来就是活一天赚一天。你们不一样,又不是官军,何必多管闲事?你们舍得陪我们一起死吗?你们已经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不想和你们计较。现在你们原路返回,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们大家就在这里一起下地狱。”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药绳,作点火状。 秦月想不到这些亡命之徒还有这么一手,“你真的不怕死吗?”秦月厉声地问。言毕往前走了一步,“不怕死,你就把药绳点着,我们这几个人,有你们这么多人陪着一起死,我们很值。”说着,秦月又往前走了一步,她在计算着自己与青衫衣人之间的距离。 不怕死的,碰上了更不怕死的。青衫人手拿药绳和火把,不知怎么办好。 “你再往前,我真的点了。”青衫人已声嘶力竭。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人已被秦月踩在脚下,火把和药绳已到秦月手中。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了、来得太匪夷所思,火把映照下的秦月像天神下界,离她稍近一些的人纷纷后撤。 这时,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大喊一声:“杀!”带着众人杀入敌群。 喊杀声和哀嚎声混在一起,这些乌合之众怎么会是一众武林高手的对手,一交手就成送死的角儿,一个个地倒下,一排排地倒下,地上已经快布满了尸体。 秦月保护着药绳,也不敢大动,怕引出意外,一直在一旁观战。 她看杀得差不多了,大喊一声:“想活命的放下武器,蹲到一边!” 有一人听了秦月的话,把手中的刀丟下,刚要蹲到一边。只见一直躲在众人身后的大个头上去,一刀将这人砍死。 大个头已经从人群中闪出,秦越看得真切。扔掉了手中的火把,用上了师公绝学,隔空一掌将大个头打倒在地。 首领已倒下,剩下的人已丧失斗志。不断的有人丟下武器蹲到一边。 又杀死了几个顽抗的亡命徒,场上已无站立的敌人。 秦月喊来郝谦,将药绳交给他,嘱咐他看好。郝谦知道责任重大,郑重地点着头。 秦月又叫人用自己带来的绳子,把还处于昏迷中的强人首领和那个师爷模样的人捆住。秦月所以未取他们的性命,是因为留着他们另有用处。 把俘虏圈到一起,交由贺光宗带二个人看守。 秦月随手从地下抓起一把刀,从俘虏中提出一人,刀逼到脖子,“知道抓来的妇女关到哪儿吗?说!”秦月喝问。 “知……知道。”对方吓得混身发抖。 “走!带我们去。” 秦月揪着那人的衣领,带着余下的人赶去救人。 走到一排房子后院一间独立的小房,房门在外边插着。有人拉出门插,把门打开。有人举着火把把屋內照亮。只见三个年轻妇女正缩在一起,见有人闯入,张着惊恐的眼睛。其中有一人,胆子稍大些,挡在另两人身前,睁大双眼看着这边。 “不用怕,我们是官军,是来救你们的,没事了。”秦月安抚说。 三个人好像不敢相信,没有表示。 秦月问:“你们中谁姓佟?” 见几个人都点头,秦月想起,这是佟家寨,可能全寨的人都是佟姓。 秦月想了一下,“你们中谁是娇娇?” 中间的那个胆子稍大者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秦月上前将她扶起,叮嘱说:“你就跟在我身边,不用怕,我也是女人。” “你是女人?”娇娇痛快的答应着,站到秦月身边。 秦月看曲永福和蔡贵临在自己身边,让他们把另外两个妇女带出,叮嘱他们几句,让他俩把人看住。 来之前,五爷曾提醒秦月,把人救下后要把人看好。在这恶人堆里,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要防止救出的女人轻生。 接着,秦月又要求她手中的俘虏,带她去放绞车的地方,俘虏很听话。 手动绞车安放在一隐蔽处,上下人的吊兰挂在伸出的几根圆木上,圆木头上装有滑轮。停在空中的吊兰有上下的平台。 吊兰不算小,能装五、六个人。 秦月让曲永福和蔡贵临把救出的妇女先带下去,叮嘱他们把人照顾好,亲手交给她们的家人。同时让他们向李如刚报告情况,并通知下边让懂**的人赶紧上来,处置埋着的**。 绞车要由两个人来转动,考虑到山上可能还有残匪,绞车这里是个重要部位,秦月请于二哥于兴阳带个人值守。于兴阳当然知道责任重大,和秦月说有二哥在这里尽可放心。 山上可能还有躲藏的残匪,但大获全胜已成定局,秦月一阵轻松。 吊兰下行后,秦月才发现,佟娇娇还在自己身边。就问她怎么不坐吊兰下去。 佟娇娇说:“你不是让我跟在你身边吗?”佟娇娇傻傻的话把秦月逗乐了。 月光下,秦月仔细打量了一下佟娇娇,看得出这是个聪慧、机灵、爽快,有胆识的女孩儿,人也很漂亮;秦月打心里喜欢这个女孩儿。 “好吧,你就跟着我吧。” 佟娇娇也在不停的打量着自己面前这个好像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女孩,看着她在比她年纪大很多的男人面前发号司令、从容的主持大局,不由得在心底把秦月当成神一样来崇拜。 没多久,李如刚带着几个人上来,看到这么快就把匪巢攻破喜不自胜。 听秦月说自己这边没损一兵一卒,更是大喜过望。 李如刚和秦月打过招呼,先带人去处置**。 又上来几吊兰人后,天已大亮。 李如刚带人把山头彻底搜查了一遍,又抓住了几个藏起来的匪徒。 在一间小仓库,发现了这伙强人抢劫来的各种财物。在一间大库房里,发现了大量的粮食等物资。 李如刚命人把各种财物登记造册,准备上缴州府处理。至于粮食,没用秦月开口,李如刚已经做出决定,分给当地百姓;这当然又是件功德无量的事。 这无疑使得李如刚在这一片又获好名声,当然,这里后话。 把所有的物资都运下山,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对于这山寨的房屋和绞车等,李如刚的意见是全部毁掉,以绝后患。 秦月和贺光宗觉得把这么多房屋一把火烧了,未免可惜。主张暂时留一小队士兵看守,看能不能留做它用。 李如刚虽然不太愿意,但想到能拿下山寨,主要是靠秦月和岭南三杰,也就接受了他们的意见。 秦月下山的时候差不多是最后,佟娇娇一直跟在她身边。 佟老丈已经得知女儿已救出,正在山下高兴地等待。 佟娇娇一见到老爹好像才想起害怕,扑到老爹怀里大哭。佟老丈疼爱的拍着女儿的后背,也是喜极而泣。 秦月见已经把佟娇娇完整的交给家人,转身想离开,被佟老伯一把拉住。 说人已救出,他要兑现承诺,从怀里拿出地契非要秦月收下。 秦月当时本来是一句敷衍之词,没想到佟老丈如此当真,当然是百般谢绝。但佟老丈还真是个犟脾气,秦月不收就是不行。 秦月被纠缠得实在没办法,看到佟娇娇有了主意,“老伯您看这样行不行?地契我肯定是不要的,如果您实在是过意不去,就让娇娇到我家做半年劳役如何?” 佟老丈已经感觉到秦月确不想要自家的地契,但如果不为秦月做点什么,他也实在受不了。听秦月这样说,也就只能同意了。 秦月说自己的家佟老丈知道,娇娇先回家和家人团聚,什么时候方便,佟老丈把女儿送过去就好了。佟老丈满口答应,欢天喜地带着女儿回家了。 让秦月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这个随意的安排,日后竟引出一段美好姻缘。 李如刚把所有的事处理停当,留下一小队人守山。押着俘虏和缴获的财物返回了军营。岭南三杰和秦月等人也一路随行。 回到军营后,李如刚少不了大摆宴席庆贺,当然也有答谢岭南三杰和他们带来的五个朋友之意。 李如刚也对抓来的笔筒山贼的首领和那貌似师爷的人分头开进行了审讯;那个人还真是这伙山贼的师爷。 这两个人对自己犯下的罪恶到都供认不违。但不管怎样的利诱和逼供,就是不承认和那个神秘组织有联系。 秦月也参加了审讯,李如刚和秦月也搞不清他们说的是实情?还是慑于神秘组织制裁。看他们死不承认?核对二个人口供也找不到漏洞,李如刚只能将这一众人犯,交给州府。 交付之前,秦月觉得那个给带路的俘虏人还算老实,又有立功表现。和义父说,最好能和州府说一下,如无太大的罪恶不是罪大恶极,是不是可以从轻发落? 李如刚满口答应。 对李如刚的保护还是一切如故,秦月虽因没能找到破获害自己爹爹案的线索,也只能作罢。 第四十三章 佟老丈 - 也是江湖 - 实朴 岭南三杰的老三郝谦留在了军营,其它人是先于秦月离开的。送他们走的时候,秦月少不了要说些感谢的话。 贺光宗、于兴阳和他们的五个朋友则表示,能跟着秦月为民除害,也是学武之人的荣幸。五人中的一人还深有感触地说:自己学武这多年,还从未认真想过自己为何学武?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患难见真情,有了这一次的生死与共,秦月不但和岭南三杰的关系更加密切,那五个人此后也成了秦月的朋友。 秦月对这五个人的印象也极嘉,很高兴自己又多了五个朋友。 回到家,让秦月想不到的是:佟老丈还真是个重承诺守信用的人,自己在军营这几天功夫,娇娇已经到了自己的家里有几天了。 更想不到的这事搞得赵爷爷和赵奶奶都很不乐意。说家里就这点活儿?自从娇娇来了后,都让她抢着干了,劳做惯了的二位老人,到成了无所事事的人。 佟娇娇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是个极孝心的孩子。因为父母都已年高,从来不自己娇自己,什么农活和家务活都会做。加之父母出来时一再嘱咐,到人家是服劳役,一定要勤快。就是为这一家人当牛做马,也难报秦月救命之恩。 佟娇娇认为,自己这样是应该应份的,所以也没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就连谭五也有微词,和秦月说我们学武之人,能为民解难是自己的本份,怎么能让人家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到自己家里干劳役? 秦月听了后哈哈哈大笑,说出了缘由。说自己让娇娇来家里,是想教她一些武功,省得日后再被人欺辱,大家才恍然大悟。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还不知道娇娇愿不愿意?如果娇娇愿意,就留下学武,如果不愿意可以马上送她回去,这家真不用什么劳什子劳役。 没想到一征求娇娇的意见,娇娇更愿意。因为她从小就喜欢听故事,特别崇敬那些一身武艺的侠客和武者。 做梦都想学武功,使自己能成为有本事的人,想不到现在美梦成真。 秦月回到家后就开始传授娇娇武功。娇娇虽然也已经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但人这一生难得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由于喜欢,又特别的努力,到是很快就入门了。 秦月虽然比娇娇小两岁,但依着娇娇还是想和秦月师徒相称。 这个世上,谁也没规定徒弟一定要比师父小。 但秦月不愿意,她还是坚持叫娇娇为娇娇姐,让娇娇称自己为月儿妹。 看秦月是真心实意,娇娇想到自己一个独生,没有兄弟姐妹,有个妹妹也不错;更何况是秦月这样的本领高强之人。 有一天,娇娇竟提出,和秦月义结金兰。秦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样,秦月就又多了一个义姐。 女儿在人家做劳役,当父亲的总还是放心不下的。 这一天,佟老丈来秦月家看望女儿。得知女儿到这里不是干劳役而是学武,当然深受感动;但也还总觉得很过意不去。 当听女儿说她已与秦月义结金兰,女儿又和他说千万别拿地契的事难为自己这个义妹后,也就只能选择接受。 这样,秦月家就成了佟老丈常来常往的地方。佟老丈虽然家里穷,但是个很讲究的人,每次来都不空手。 亲戚朋友是靠往来的,有来就得有往,有往也得有来。这家的人都知道秦月是个好脸的人,不用秦月操心,每次佟老丈离开礼品早已备好,佟老丈不拿肯定不行。这样一来,两家人还真像一对亲戚走动起来。 又一天,佟老丈又来秦月家。秦月正好不在。到应该返回时间了,佟老丈就是不走,说是有事找秦月。 好不容易把秦月等回来了,又不好意思开口。 佟娇娇知道老爹的为人,知道老人肯定遇到了为难之事。既然和秦月已经是姐妹,就把自己的 想法和秦月说了。 两个人已经是无话不说了,佟娇娇在秦月面前,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和秦月说,老爹求秦月办的事看来很难办,但她还是求秦月尽力而为。 秦月说,只要她能办,她一定给办,但不知道佟老丈所托何事? 经秦月和佟娇娇一再追问,佟老丈终于道出实情: 原来,佟娇娇在秦月家学武之事,一次被佟老丈不小心说出。 那一次,秦老丈是去参加一个乡亲家孩子的婚礼,因为是喜酒,秦老丈多喝了几杯。期间,有人问起他家娇娇去秦月家做劳役的事。 喝酒人话多,佟老丈很不屑的对问话地人说,他家的女儿可不是去秦月大侠家干劳役,而是和大侠学武功。 这还不算,佟老丈还说,自己的女儿已经和江湖人见人怕,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义结金兰,现在已经是秦月的义姐。 在场有人不信,说佟老丈吹牛。佟老丈和人家吵了起来,差点把人家的喜事给搅了。 后来有人出来打圆场,说佟老丈一辈子做人本份,真不是个吹牛之人。把说佟老丈吹牛的人,训斥了几句。 其实,帮佟老丈说话的人也不相信。笔筒山一役,在这一带秦月已经被神化,这神一样的人,佟老丈这样的人家如何高攀得起? 所以,说和的人一边训斥着人家,一边偷偷的给大家使着眼色。意思是佟老丈酒喝多了,吹牛也不碍别人的什么事,吹就吹几句呗!也就是痛快痛快自己的嘴皮子。 佟老丈也不傻,从劝架的人话里话外中也感觉出真真假假。就和劝架的人说:自己的闺女真的是在秦月大侠家学武,也绝对是和秦月大侠义结金兰了。劝架的人说:这肯定是真的,这样的事能随便说吗?话说的是一点不错,就是口气不大对。于是,佟老丈发下重誓:如果自己说假话,天打雷劈。 正是个雨天,怎么就这么巧,佟老丈话音刚落,外边竟响起了几声很大的雷声。连老天都不帮自己,佟老丈只能无话可说。 但是,在场的人,还是有些人信的。所谓说着无心听着有意,佟老丈想不到自己这酒后失言带来了麻烦。 回家没几天,就有人到访,还带了重礼。这人平时和佟老丈虽然很熟,关系也不错,但是带这么重的礼,佟老丈还是很意外。 佟老丈问起了缘由,原来是这家也有个宝贝女儿,想和秦月学功夫。 佟老丈说这可使不得,自己的女儿和秦月学武,已经是够麻烦人家了,怎么还能再给秦月添乱?再说了,秦月是什么人,是谁想和她学武就能学上吗?自己説了也不算呀? 可来人说:“您女儿已经和秦大侠义结金兰,那您老人家就是大侠的半个爹,这样的关系怎能说了不算?” 佟老丈这才知道,人喝了酒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嘴。虽然自己不是吹牛,但没事说这事干什么?佟老丈这个后悔呀!心里已经发了一百次誓,以后再喝酒自己就是小狗。可喝不喝酒那是以后的事,管不了先前呀? 佟老丈当然死不答应,于是来人和佟老丈翻了脸。说佟老丈自己有好事吃独食,不能想着乡亲。翻脸就翻脸吧!佟老丈虽然心里很不好受,但实在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你说我是狗屎,我就说臭,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就是不行。 见怎么说都不成,来人无奈的告辞了。临走留下一句话,想不到处了一辈子,佟老汉是这样一个人。 这话说得佟老丈这张老脸,真的没地方搁。那也没办法,谁让自己酒后胡说八道了。 来人走的时候,佟老丈请人家把礼物拿走。因为没给人家办事,这是理所应该的。 但来人说什么也不拿,说买也买了,送也送了,没有带回去的道理。佟老汉要是看不上眼,可以扔了,但最好是他走后扔,别当着他的面。 能扔吗?都是好东西。可是没给人家办事,还得收人家的礼,佟老丈怎么受得了?可人家把东西放下就走了,能再给人家送回家去吗?有这么干的吗?这件事搞得佟老丈好几天没睡好觉。 这还不算完,接下来,不速之客一个接一个上门。个个都带着重礼,都为一件事,就是和江湖女煞学武功;佟老汉当然都不能答应。 结果,一个个满怀希望而来,失望而归。佟老丈这一辈子什么时候被人看得起过呀?现在在乡亲们眼里,可是个人物了。但人也都被他得罪光了,因为差不多所有的人被佟老丈回绝后,都翻了脸,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而且也怪了,凡是带礼物来的,还都不拿走,这让这一辈子都不肯占别人便宜的佟老丈如何受得了? 最难缠的是那二个和娇娇一起获救的姑娘,三个患难姐妹,娇娇有了好事怎能丟下她们?整天赖在佟老丈家不走。 后来几个和佟老丈关系近的人,找到佟老丈,说大家不难为他。只求他把大家的要求转达给秦月大侠,行还是不行请秦月大侠给一句话。如果秦月大侠拒绝,大家也就死心了。这要求再没理由回绝,佟老丈只能无奈地答应。 可走出家门佟老丈就后悔了,这不是把得罪人的事推卸给恩人了吗?可答应大家了又不能言而无信,见到秦月后又没法开口。 第四十四章 办武馆 - 也是江湖 - 实朴 佟老丈说完后,秦月久久没有开口,不知她在想什么? 佟老丈慌神了:“孩子,都是老伯的错,老伯让你为难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说句话,就说不行,我把话也带到了,回去把你的话再传回去就行了。” 自从得知女儿和秦月结义,佟老丈就开始称秦月为孩子了,秦月也一口一个老伯。 看秦月还没说话,“不行的话,我就回去说,你不在,出远门了我没见到你,我这就回去……” “老伯,您说什么呢?我能不同意吗?”秦月打断了佟老丈的话。 秦月刚才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趁此机会办个女子武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人世,女人总是去受欺辱的角色,她们学了武功,不就可以挺起胸膛? “什么?你同意?”佟老丈大喜。 “是的。”秦月点了点头,“可人多了,要吃要住,我得盘算一下,再说,这家里不是我一人,我也要和家人商量呀。” 在这个家里,秦月虽然被大家奉为小主人,但秦月可从不这样的认为。 五爷不用说了,把自己从小带大 ,早被秦月视为至亲。至于赵爷爷夫妇,秦月也从没把他们看做下人,而是自己的家人。 家里多了不少人,受累的是他们,秦月当然要取得他们地同意。 “这家里的人不都在这里吗?”说话的是谭五,眼见佟老丈这样地为难,显然他是赞成的。 秦月看向了赵爷爷和赵奶奶。 两个人都表示:多些个人,吃饭多些双筷子,也没什么麻烦的?再说了,像娇娇一样,都是农家的孩子,忙起来也都能搭把手。 听见家里人没异议,秦月对佟老丈说:“您回去和乡亲们说,让大家等通知,我们这边总要做些准备。” 佟老丈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心里别提多痛快,全身轻松。答应了一声,心满意足地走了。 要收拾出几间房子,还要置备些东西,谭五说这些事不用秦月操心,他和赵爷爷老二口自会张罗。 秦月见没自己什么事,想到这是件大事,也得和义父商量,就骑马赶去军营。 李如刚听说女儿要办女子武馆,特别赞成。他说当年他曾主张秦毅能办个武馆,没想到由他的女儿实现。 他说要办就多收些人,这样才能像个武馆样。他还给武馆取了个名字,就叫秦月武馆。不由纷说的叫了一些兵士,写了了不少的告示,让士兵在城里到处貼。看义父这样的热心,秦月也没加阻拦。 不仅在武林,在普通百姓中秦月差不多也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特别是这附近一代带。武功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江湖女煞要开办武馆,能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吗? 还没等通知佟老丈那边,这边就有人报名了。肯定是乡亲们催的急,佟老丈几乎是天天过来讨消息。看着这边有人把人都送来了,佟老丈和秦月说他也不能再等了,得回去领人了。自己怎么么也不能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秦月看家里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答应了佟老丈的要求。没想到第二天,佟老丈一下子就带来了二十多人,其中就有那晚在笔筒山救出的二个姑娘。 她们一个名叫佟桂兰,一个名叫叫佟惠玉。和娇娇一见面,三个患难的小姐妹欢喜的抱在了一起。 秦月那晚也和她们见过了面,过去和她们打了招呼。她们见到秦月,多少还是有些拘谨。 一应的用度原来是按不超过三十人准备的,秦月粗算了一下,快五十人了。还好这是在城里,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谭五赶快领人去张罗。 外边突然响起了鞭炮声,秦月等跑出去一看,原来是义父带人送过来一块大牌匾。上书四个大字:秦月武馆。秦月想不到义父能想得这么周到,特别的感动。 李如刚说:定下正式的开馆时间,应该举行个仪式,他会请一些社会名流和各界贤达来参加。秦月没把事想得这么复杂,想到义父毕竟是官场之人,场面上的事考虑的周到,就一切听凭义父做主。 开馆的那一天,让秦月和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一个小小的武馆开张,会来那么多人祝贺,就连知府大人也莅临现场,不用说,知县大人也紧随其后。 秦月想到的是义父的面子大,这些人肯定是冲义父的面子来的。 可知府大人说,他来这里固然是来祝贺秦月武馆开馆,但更重要的是借此机会代表全州的百姓,对秦月来表达感谢。几乎所有的人带来了贺礼,大大小小的贺礼对满了半个大厅。秦月很过意不去,但很多人说,这些其实是她出面剿灭笔筒山贼人的慰问品,苦于没有机会,这一次有了由头。 笔筒山这伙儿山賊,这些年已经成了商州官府和百姓,挥之不去的恶梦。大家都听说了将笔筒山攻破的经过,若不是秦月率众位义士大显神威,一举剿灭这伙强賊是很难想象的。 学员的家长就不用说了,很多人也赶过来,秦月家的大门外和前边的广场挤满了人。在这偏远的小县城,这是很难见的场面,很多年里,都被这里的人传为佳话。秦月那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幸亏有义父从中周旋。 岭南三杰也闻讯赶来了,同行的还有那个晚上一起并肩作战的五人。让秦月更想不到的是,方大志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个很腼腆的小女孩。方大志说这是他的独生女儿方小敏,是秦月的铁杆崇拜者,非要来亲眼见见秦月这个大侠。 小姑娘比秦月小,人很机灵也特别爽朗、阳光,很讨人喜欢。秦月把小女孩拉到自己身边,亲昵的向大姐姐一样问长问短。说若不是这几天太忙,一定和这个小妹妹好好亲热亲热。 方小敏说:如果她受了欺负,来秦姐姐这儿求助,姐姐可一定出手。 秦月马上一口答应,而且还加了一句:无论是非,她都和小妹妹一路走。 方小敏说:“秦姐姐,我可是记下了,君子一言,……” 没等方小敏说完,秦月接上说:“快马一鞭。” 方小敏乐得直蹦高。 还好秦毅留下的几大間库房,现在都改做了练功大厅。有了传授莲儿和娇娇武功的经验,秦月为这些学员编制了个学武计划。 一切都按步就班的进行,一切也进行的很顺利。但是,秦月来越感受到一个问题,就是人手不足。这么的学员,真正的教练就秦月一人。谭五能经常过来帮忙,但他一方面要管理武馆的事务,另一方面还要不时跑慧雨那里。谭五曾劝秦月招聘几个武术教练,秦月也不是没想过。但学员都是女孩子,教练最好找女的,还真没处找。找一般的男教练,秦月还真不放心。 娇娇现在可有了大用,她因为先学了一段时间 ,有了一定的学武基础。她和这些学员具有差不多的起步条件,有自己学武的经验和体会,这些对这些学员的习武有很强的示范和指导作用。娇娇成了秦月得力的助手,也差不多成了半个教练。 还有,这么多女孩子们在一起,相互间有磕磕碰碰也是很难免。今天这个和那个闹意见了,明天那个又和这个不说话了。人们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几十个女孩子呢?每到这个时候,秦月就手足无措了。而解决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反而是娇娇的强项,总是娇娇出面解决。 秦月现在越来越依赖自己这个结拜姐姐了,这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 秦月这段时间很忙,忙得不可开交。她有好几天没到爹爹的墓前了。这一天,她忙里偷闲,又坐到了爹爹的墓碑旁,有又开始了对爹爹的窃窃私语。 秦月先把这几天自己经历的事说给了爹爹,接着说:“女儿去笔筒山时,只是受佟老伯所托,把娇娇姐救出,没想到商州的父老乡亲对自己给了那么高的褒奖。您教导我一定要好好做人。慧云爷爷让我用自己学到的本事造福武林,造福天下苍生。 “女儿正努力这样去做。因为,能为世上的人干点好事,这真的很美好。虽然,我知道,自己这一个人能作的事不会很多。这世上有很多坏人,有很多罪恶,我不可能管得过来。但有人管总比没人管好,管一个还是少一个,如果大家都不管,这个世道就更不好了。 “所以,我还是想尽力多做一点。爹爹,我无心插柳,为这天下的弱女子办了个武馆,因为我觉得女人要改变受欺辱和被当做玩偶的境况,要在人前抬起头,挺起胸,不能靠别人的给予,不能靠谁的恩惠,最终要靠自己强大起来。……” 虽然,秦月每次都听不到爹爹的回应,但她还是喜欢这样地和爹爹述说。每次把想和爹爹要说的话说完以后,秦月都会觉得自己的心里舒坦很多,对爹爹地思念也会得以些许疏解。 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几日,秦月一直想去趟常家村,有事想找莲儿姐商量。无奈五爷不在家,武馆这边是真脱不开身。没想到,常永生不请自来。更没想到的是,莲儿姐也一起同行;秦月别提多高兴了。 常永生说这次来,一是来祝贺秦月武馆开业,另一个是告诉秦月一个喜讯,他和莲儿的婚事已定。说秦月应该算是个媒人,又对他们恩重如山,这事得早早让秦月知道。 有情人成眷属,秦月当然为他们高兴,有打心眼里为他们祝福。秦月说什么时候办喜事,她一定去讨杯喜酒。 常永生和莲儿都说,秦月这媒人不到场当然不行。 随后,秦月说自己也有事找他们。常永生忙问什么事?秦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请莲儿姐过来帮她办武馆。 莲儿问:“我能干什么呀?” 秦月说了佟娇娇的情况,表示,若莲儿能来就是现成的教练。 莲儿还是有些缺乏自信,问秦月:“我真的行吗?” 秦月肯定地点了点头。莲儿看来自己很喜欢,但还是把眼睛看向了常永生。 第四十五章 各得其所 - 也是江湖 - 实朴 常永生说:上次回去,真和莲儿的父母转述了秦月的话,也说了秦月真的是诚心相邀。但是莲儿的父母死活不同意,说这样做太过份了。人得知道好歹,人家对自家恩比天高,已经没办法报答了。怎么还能有一大家人到人家,给人家添麻烦的道理? 常永生说:“莲儿来这帮忙是没问题,就是把她父母丢在家里有些不放心。我自己能在家还好,可是也总在外边跑。” 秦月说:“这其实正好。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赵爷爷赵奶奶正好也有些忙不过来。莲儿姐的父母来这里,不但不会填麻烦,还能帮上大忙。一家人在一起,还能互相有个照顾,多好的事?” 常永生听了,喜出望外,说这样一来真的是两全其美,实在是太圆满了。于是,当即决定,莲儿就留在这里,他自己回去把莲儿的父母接来。 莲儿来了后,秦月的负担果然轻了很多。很快,莲儿和佟娇娇也成了好姐妹。 只不过,有一天,莲儿不知是怎么知道了,秦月和佟娇娇义结金兰的事,莲儿不高兴了。 秦月开始没注意,莲儿有好几天都不大高兴,对自己还好,对佟娇娇很冷淡。 秦月找不到原因,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既然是好姐妹,秦月就把莲儿姐找到一边,问她是怎么了? 没想到莲儿特别的委屈。说什么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自己是先和秦月成了好姐妹的,和秦月义结金兰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可佟娇娇和秦月却成了结义姐妹,自己比娇娇差到哪儿?娇娇能和秦月义结金兰,自己为什么不行? 秦月一听乐了,原来莲儿姐是在吃娇娇姐的醋。说这有什么难的,我们三个就来个桃源三结义不就行了吗? 莲儿问此话当真?秦月说,她这边到没问题,三个人的事总得和娇娇姐商量一下。莲儿问娇娇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秦月说娇娇姐不会不同意。 莲儿说,如果娇娇不同意,她和秦月也要单独结义。各结义各的,秦月答应了,莲儿马上转忧为喜。 秦月于是去找娇娇,想不到娇娇早有这个心意。这样就有了三个姐妹的桃源三结义。论了出生年月,莲儿最大,成了大姐大,秦月还是小妹。三人还约定,除特殊场合,三个人都以姐妹相称。也就是,秦月和娇娇都称莲儿为大姐,秦月叫娇娇为二姐,莲儿则称娇娇为二妹,她和娇娇都叫秦月小妹。 过了几天,常永生把莲儿的父母送了过来。两个老人家年纪还没有赵爷爷老夫妻俩大,身体硬朗也特别的勤快。过来后,大大的减轻了赵爷爷老夫妻俩的负担。 莲儿的父母看到这里条件这样的好,有事可做不白吃饭,还受人尊重,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家庭。 勤快而又与人为善的人,不管到那里都会讨人喜欢,都会受到欢迎,莲儿的父母当然也不例外。 这个家用秦月的话说,是越来越热闹了。不过,很快又出了新的问题。近来常有家长把小孩子送来学武,秦月开始都是婉言劝回。有的人没说什么,带着孩子回去了。可有的人很不高兴,说既然是开武馆,没有不收小孩的道理。时间长了,秦月也觉得有些理亏。 这一天,有几个人搭伴,带着孩子从很远的地方慕名赶来。大老远的送来了,秦月就没法不收下了。什么事要是开了头,那门也就关不上了。收了张三的,李四的能不收吗? 消息也传得特别的快,很快送来五十多个。秦月这下子有点傻眼了,别的到没什么,这教练从哪儿来呀。送来这些孩子大部分是男孩,对于学武,男女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女的要偏重阴柔,男的则要偏重于刚阳。对于秦月武馆来说,目前急需一位男教练。一般的人,秦月肯定是看不上眼的。上哪去找个可心的男教练呢? 秦月很自然的想到了自己那三个生死弟兄——岭南三杰。 找三杰的老大贺大哥一商量,贺光宗斟酌了一下,说可以让老三郝谦过去试试。 教小孩子需要耐心,需要爱心,在这方面他们兄弟两个谁也赶不上郝谦。至于李将军那里,他和老二轮换,也没什么问题。 秦月一听,当然特别的满意。因为她也感觉到了,郝谦是个慢性子,特有耐性。问题是老三自己愿意不?贺光宗说他做做老三地工作。 正当秦月在家焦急的等消息时,消息没来郝谦自己到了。 说他还真的很喜欢干这个。郝谦在家是独子,本来就热别喜欢小孩子。他又是个武痴,一边教小孩子武功,自己一边研习武学,何乐而不为呢?再说,能经常的和秦月这位武学天才,经常的在一起探讨习武的一些难题,那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尽管秦月想到了郝谦应该会很适合教练小孩子武功,郝谦对这份差事的胜任还是大大出乎她的想象。郝谦好像天生就是个孩子头,他除了潜心教孩子们武功之外,还常给孩子们讲他们爱听的故事,有时还像大孩子们一样和孩子们一起玩。没用多长时间,所有的孩子们都喜欢上这个大哥哥。不仅如此,郝谦有时间还会指导姑娘们练功,他毕竟是武林高手,是莲儿和娇娇无法相比的。郝谦有时也会指导莲儿和娇娇学武,每个人都有独特的视角,多一个人毕竟多一双眼睛。有了郝谦的指导,莲儿和娇娇的武功进境也上了一个大台阶。 莲儿天生腼腆,和莲儿相比,娇娇要大方的多,她经常主动找郝谦请教一些问题。郝谦对孩子都那么有耐性,更何况对年轻的姑娘了,郝谦的耐心传授和热心帮扶总使娇娇很受感动。 在一个常常把男女隔绝的封闭世道,男女的相处反而会更容易碰撞出火花。感情是处出来的,所谓日久生情,渐渐的,不但郝谦和娇娇互生好感,就连旁观者秦月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结义姐妹,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按说秦月应该由衷的为他们高兴,就像为常永生和莲儿的事高兴一样。 但是,秦月没有,相反她很担心,担心这两个人的相爱,最终使两个人都受到伤害。 秦月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她知道这世上的男女是很看重女人的节操。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公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必须从一而终。一个女人在婚前,失身是不能谅解的。秦月担心,娇娇被笔筒山的賊首抓去了那么多天,那些无恶不做的人,能轻易放过娇娇这样的年轻貌美的姑娘吗? 秦月都看出来了,三姐妹的老大莲儿能熟视无睹吗?秦月明显的看到,很多的时候,莲儿都是刻意为郝谦和娇娇独处创造机会。秦月当然知道,这是大姐的一片好心。可是,好心有时未必能办好事呀?这越在一起,感情就越深,最后的结果不是对二个人伤害更重吗?可秦月能怎么办?只能是干着急。 秦月武馆名气越来越大,越来越的的外地人慕名而来。本地人多一点还好说,晚上不住武馆,而是回家里住。这外地来的,就必需要解决住处了,老宅的房屋明显不够用了,可来学武的还源源不断。 大门外的空地爹爹到是买下了,秦月首先想到的是把老宅扩建。和五爷商量,五爷说扩建一是需要时间,二是门前地方有限,扩建完成也只能是解决燃眉之急,不是长久之计。 想到的第二个办法是再买一处宅院,钱到不是问题,谭五和秦月找了几天,也没找到一处合适的。 没有办法,秦月到军营,想找义父想想办法。 见到李如刚,没等到秦月张口说事,却见自己的义父正愁容满面。秦月赶忙关心的问义父为何事发愁? 李如刚叹了口气,“还能为什么发愁?笔筒山呀?” “笔筒山又怎么了?”秦月问。 “当初我就说,把那山寨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你和光宗非说可惜了,说不定以后有什么用。那么个破地方能有什么用?能干什么?整天用一小队人看着。给养和物资供应还好说些,毕竟人不是很多,主要是将士们在哪儿不安心呀?光秃秃孤零零的一个山头,谁愿意整日在那里待着呀?把人撤回来吧?又怕再上去一伙强人,不是来新麻烦吗?” 李如刚的话却启发了秦月,还搞什么扩建?还到处找什么地方,地方不是现成的吗? “义父,我这次来就是和你商量笔筒山的事。”秦月鬼精灵,随机应变。 “月儿,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李如刚本来没报多大希望,自己伤了这么多天的脑筋,也没想出解决的办法。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把火烧了;秦月能有什么好主意? 当他听秦月说想把秦月武馆迁到笔筒山上,李如刚的眼睛亮了。心里说,要说办武馆,那还真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地方。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两全其美,父女两个一拍即合,各得其所。 李如刚还说了,山上所有的物资要是运回来,还不够麻烦的,他也不要了,干脆都送给秦月武馆。 第四十六章 郝谦和佟娇娇的事 - 也是江湖 - 实朴 笔筒山的匪徒们在这里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是为了秦月办武馆吗? 有山有水,一切应有尽有。不用说别的,往山顶上的时候,坐在吊兰里,大家东张西望的这个新鲜劲呀? 除了佟家寨的人,其余的人都要住在山上。 这没关系,就是佟家寨的人想住在山上,住的地方也用不完。 练武本来是需要有个相对封闭的环境。 在秦家老宅时,有时大家也想到大门外的广场上去练。但总会引来很多人的围观,人们指指点点的,小孩子们还好些,姑娘们能好意思吗? 现在好了,天地广阔。在太阳不是很毒的季节里,大家一边练武,一边享受阳光的沐浴。 雨天不能在外边,就回到屋子里练,不是有好几个大库房吗?现在都改成了练武厅。 秦月有时想不明白,这山寨不就是几十号人?干嘛盖这么多房子。转念又一想,幸亏他们盖了这么多房子,要不还真不够用。 莲儿的父母也跟过来了,赵爷爷老夫妇本来也想过来,无奈老宅那里还需要有人照看。 秦月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山上,谭五大部分时间则在老宅;他还是要不时的来往于京城和山阳。 娇娇本来是可以回家住的,晚上也没她什么事。可是,她却非要住在山上。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秦月和莲儿心里明镜似的。 至于郝谦就更不用说了,很长时间了,好像没见他下过山。 有一次,郝谦还开玩笑的和秦月说:武林有华山派、嵩山派、衡山派,还有峨眉派,青城派,武当派等等,好像每个山上都有一个门派,秦月干脆也占山为王创立个笔筒山派。 佟老丈老两口到是常来山上,说是看有没有什么事能帮上忙,其实多半是来看闺女。每一次来山上,他们都能感受到那个男武术教练对他们特别客气。说不定人家对别人也这样客气,佟老丈夫妻俩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过去,佟家寨是笔筒山匪徒的重灾区,饱受这些恶人的蹂躏和摧残。有一点办法和门道的人,都搬得远远的。笔筒山压在佟家寨人身上,让佟家寨人喘不过气。 笔筒山是佟家寨人心里的痛,也是佟家寨人的耻辱。 出门在外,有人问起是什么地方人?佟家寨人都羞于说出佟家寨三个字。 现在不一样了,还是笔筒山,现在成了佟家寨人的金山、银山、宝山。 人们来武馆,车呀、马呀是上不了山的,就得存放在佟家寨。有人脑筋活络,就在寨子里办起了车马店。 秦月武馆在山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赶上饭时就要吃饭,村里就有人开起了酒肆。流动人口一多,也会带来各种各样的商机。流动的人口也会自觉不自觉的把外边的世界,外边的见识也带到这里来,悄悄的改造着佟家寨。 寨子里的人或许自己感觉不到,邻村的人很有感慨:“佟家寨的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牛哄哄的,怎么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总之,因为笔筒山,因为秦月武馆,佟家寨富起来了;这里人的视野也大不一样了。 笔筒山再不是佟家寨的耻辱了,正相反成了佟家寨人的骄傲。 出门在外,有人再问起是哪儿的人? 佟家寨人会自豪的回答:佟家寨呀! 佟家寨在哪儿? 佟家寨都不知道?笔筒山总听说过吧?秦月武馆总知道吧?一个地方。找到秦月武馆,就找到佟家寨了。 武馆已经步入轨道,武馆的事有郝谦、莲儿和娇娇等人管着,秦月倒是不用操太多的心。 让秦月最伤神的,还是郝谦和娇娇的事。 武馆搬到笔筒山后,两个人的关系明显更密切了,几乎是形影不离。怎么办?秦月愁坏了。 有一天,郝谦有时找她商量,她实在憋不住了,想提醒一下郝谦。 她似乎是随口说了一句:“娇娇是在笔筒山上被救的。” 秦月这随口的一句话可包含了很多话意。 但是,郝谦那么聪明的人却一点也不开窍。 还附和秦月说:“可不吗?那一次我在那边看药绳,是你带的人救的她。” “郝三哥,我是说……” “小妹,你还有事吗?”郝谦和娇娇一样已经习惯于叫秦月小妹。 “我没……没什么事。”秦月不知说什么好。 “小妹没事,我得走了,我还有事要忙。” “郝三哥要忙什么事?”秦月有些好奇。 郝谦笑了,笑了好半天,说:“昨晚有一个男孩晚上尿床了。大家都笑话他,他现在特别不好意思,感到没脸见人了。我得去安慰他。” “您怎么安慰他?”秦月好奇的问。 “简单得很,我会当着大家的面说,他才四岁,尿床很正常,我五岁多了,还每天都尿床呢。” 秦月忍不住笑了,“郝三哥,您真的五岁多还天天尿床吗?” 郝谦满脸通红,“怎么会?我这么说,尿床那孩子心理不就平衡了吗?师父五岁多还尿床,大家就没有理由笑话这个四岁的孩子了。” 秦月听了,心里赞叹不已。秦月赶紧让郝谦去忙,自己的旁敲侧击没有任何作用。 秦月很纳闷,自己这样费尽心思地提醒,郝谦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他是不是装糊涂啊?还能把话说得更明白吗? 秦月被难住了,秦月得找人讨主意。她首先想到的是莲儿,她和娇娇的大姐。可转念一想,莲儿姐虽已定下婚事,但毕竟还没成婚,有两个姑娘家家的在一起说这种事的吗? 想来想去,秦月决定还是去找五爷。 谭五听完了秦月地担忧后,好像没把这当成很大的事。 他说:“所谓世人对女人节操的看法,其实是没什么了不起的;最关键的是看郝谦的怎么对待。娇娇是和郝谦成婚,失不失身关别人什么事?郝谦不说,又谁能知道?就算娇娇被恶人强迫失身,娇娇这辈子就不能嫁人了吗?再说了,娇娇现在到底失没失身,也还是说不定的事呀?” 五爷的话把这事分析的很透彻,秦月很受启发。是呀,所谓的女人失身,真的能么重要吗?如果郝谦死心塌地地喜欢娇娇,他会在乎吗?,他若不在乎关别人什么事呢? 是的,所有的问题都取决于郝谦,问题的关键在郝谦身上,秦月觉得自己有必要开诚布公的和郝谦谈谈。 她决定去找郝谦,但走到半路,她又停下了脚步。她突然想起五爷那最后的一句话。如果娇娇根本就没失身,这不是虚惊一场吗?说不定本来是人家两个的好事,叫自己给搞砸了。 秦月觉得,这件事首先得找娇娇姐。可是见了娇娇多少次,秦月一直也开不了口。怎么问?如果娇娇没失身还好,如果失身了,不是揭人伤疤吗?要是出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让莲儿姐去问,和自己去问不是一回事吗?这件事彻底把秦月难住了。 这一天,谭五上山找秦月,说上次神秘组织那个讨消息的人又来家了。见秦月不在家,说明天上午再来。谭五问他上次怎么回事,他说,上次是有紧急情况突发耽误了,这一次一定准时,请谭五一定请秦月届时在家。 秦月正愁爹爹的事找不到线索,把武馆的事交待给郝谦,就和谭五一起下山。 秦月每次都骑马,平日里上山,马都是放在佟老丈家,谭五也是。 有一段时间没回老宅了,秦月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是去爹爹的墓前。她又积攒了很多的话,要和爹爹说。 第二天 ,秦月和谭五在家等神秘的组织的人。到了约定的时间,对方还没现身。秦月以为,这一次又要落空,但秦月还是想再等等。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有人敲院门,谭五出去开门,秦月随后也迎了出去。出乎秦月的意料,来人竟是那个二当家的。 到厅堂坐定后,谭五上完了茶就出去了,厅堂里只剩秦月和二当家的。 “我们见过面的。”秦月先开口。 “是的,我们见过面。”二当家回答。 “我已经知道了,十年前是您带的人围的我家。您这次来是要告诉我,有关我爹爹被害的事吧?”秦月问道。 “不错,但这是次要的,我这次有更重大的事找你。因为……”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所说的重大的事是什么?但对我来说,什么事也没有我爹爹被害的事重要。”秦月不客气的打断了二当家的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你已经掌握了很多情况,只是不知道你还想知道哪些事?”这位二当家的很有涵养。 “凡是与我爹爹被害的事,我都想知道,我想听实话,想听全部,越详尽越好。”秦月郑重的说。 听了秦月的话,二当家的沉吟了一下,“好吧,我会实话实说,也会尽我所知。”说完,二当家的停下了,他好像是在回想,也好像是在琢磨怎么说。厅堂里很静,秦月在等。过了好一会,二大家的开口了,说起了当时的情况。秦月没有插话,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她听得很仔细,也很用心,一直到二当家的讲完全部的过程。 第四十七章 想不明白 - 也是江湖 - 实朴 应该说,二当家所说和方大志等人介绍的情况大体一致,只是更加详尽。 秦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您是说,有人和您报告,后墙有人硬闯入了?” “是的,没错,否则,场面也不会失去控制。”二当家的回答。 这到是验证了方大志的说法,有人先他而入。 “能告诉我从后墙翻入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问过我们的人,那些人都蒙着面,武功很好,我们的人和他们交过手,不是他们的对手。” “能看出那些人的武功路数吗?” “这我还真的了解过,听我们的人说,很杂乱。不过我想,既然是蒙着面,在各方面都会有所隐藏,估计他们是在刻意隐瞒武功路数。” “您可以保证不是您们在故弄玄虚吗?”秦月追问。 “我们为什么要故弄玄虚吗?如果不是他们,我就能控制局面,说不定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二当家的很无奈。 “我可以相信先生的话吗?”秦月紧盯着这位二当家的,注意扑捉对方表情中的每一个细微。 “相不相信是秦姑娘的事,我只能是有什么说什么。当时在场有几百人,秦姑娘不妨问一下在场的人,就知道我说的是否可信了。”二当家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平淡。 秦月看不出什么破绽,“您们那么想得到天甲奇门,如果有人得手,最有可能者应该是从后墙翻入之人,您们没找过他们吗?” “我不想隐瞒,能不找吗?不但找了,还下了很大的功夫。”二当家的肯定地点点头。 “有线索吗?”秦月很期待。 “没有,没有任何线索。十年了,如果拿到了天甲奇门,应该已经练成了绝世武功。但这些年并没有杰出人物出现,除了姑娘。” “您认为我练成了天甲奇门吗?”秦月问。 “开始也是这样地认为,后来听到了江湖传闻,好像姑娘是另有机缘。又联系很多事情,联系到姑娘的所作所为,觉得江湖传言可信。” “所以也就没再找我的麻烦?”秦月冷笑了一下。 二当家的没有回答,算是默认。秦月更加感到,贺大哥的所说所做有道理。和贺大哥相比,自己的江湖经验差得远。 “听别人说,出事的前一天,您曾经单独见过我爹爹,不知是否确有其事?”秦月问。 “是的,我们谈了很长时间。” 二当家回答的很爽快,这使秦月很满意。 “能告诉我您们都谈些什么吗?” “无需任何隐瞒,只是,我们谈了很多,姑娘都想听吗?” “只要是真实的,我都想听。” “我说过了,是不是真实需要秦姑娘自己判断,在我这里,我会实言相告。” “我愿意相信先生,但还是请先生说的越详细越好,比如都说了些什么?先生是怎么说的,我爹爹是怎么说的。怎么说呢?或许我的要求有些过份,我是想请先生还原当时的情况。” 二当家的想了一下,“十年了,就是在这个屋子里,我坐的就是现在的位置,尊父坐在你的位置。我尽量满足姑娘的要求,只是时间太长了,有些话未必是原话,但意思是不会错的。” “您说的不错,只要您能尽力就好。”秦月赞许地点头。 于是,二当家的一五一十的述说起了当年他和秦毅的谈话。秦月仍旧是用心听着,细心的琢磨着两个人当时的对话。 从自己对爹爹的了解和记忆,她觉得二当家的话可信,因为他重复的爹爹所说,确实是像从爹爹地嘴里说出。 让秦月感动的是:二当家的确实是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等他讲完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 “您是说您和我爹爹商定,给我爹爹一晚上的时间考虑,第二天早晨,我爹爹答复您?”秦月思考着二当家的刚才复述。 “是的,我能看出尊父是个重承诺受信用的人。”二当家的回答。 “所以,您们的人一直严防死守,不让别人进入。” “是的,我们把主要力量放在了前面,谁想有人从后院强行进入。” 说起这件事,二当家的好像还很遗憾。 “我说过了,我很愿意相信先生,我有个不是之请,不知先生能否成全?”秦月试探的问。 “秦姑娘请讲。” “我想请先生谈谈对我爹爹出事的看法。” “这个好说,只是有些事,我现在也想不明白?” “我更想听先生什么地方想不明白?” 二当家的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第一、尊父已经把你安顿好,甚至安顿好了你那匹可爱的小马,他为什么还不离开? “你知道尊父的武功,即使不能说是最顶尖的高手,也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就说他在大门外露那一手,这世间有几人能办到?他若想走,我敢说没人能拦住。 “所以我才想用你来要挟他,因为他爱女心切,是出了名的。但是他没走,所以我断定他是被我的话打动,是准备和我们合作的。 “因为这世上,大家好像都鄙视名利,其实是给别人看的,世上有人不追逐名利吗?我给他开出的条件还不诱人吗? “但是,如果说尊父想和我们合作吧?约定的时间已过,却迟迟没有动静。所以,我只能想到第二种可能。” “您是说遭人暗算?”秦月插问。 “是的。”二当家的回答。 “您是说肇事者是从后墙闯入的蒙面人?”秦月接着问道。 “不是的,他们刚进入,前面人就纷纷进入了。凭尊父的本事,不是轻易能得手的,设这么大个局,那些人应该没有时间。” “您的意思是?”秦月有同感。 “如果尊父是遭人毒手,应该是另有其人?”二当家的显然早已胸有成竹。 “您是说在蒙面人之前有人已进入。”秦月觉得而当家的话不无道理。 “应该是这样,但我问我们的人,都坚决否定在蒙面人之前有人进入。抵挡不住是可能的,那么多人团团围住,有人进去会看不到吗?这是我又一个一直想不明白之处。” “还有吗?”秦月又问。 “还有就是你,我们的人都没看到你出去,但你却凭空消失。我们的人也都不承认看到你出去。所以,既然没看到你出去了,你最后还是出去了。那也就不能保证,没看到人进来,但人进来了。秦姑娘不会告诉我你是怎么出去的吧?” 秦月想了一下,自己是从暗道出去的,能告诉他吗?当然不能。 但秦月马上有了主意,“我说了,只怕先生不信,我睡下了,一直睡着,等醒来了,人已经离开家,在马车上。” “这就更让人想不明白了。”二当家的一个劲的摇头。 秦月心想:这到没什么想不明白的,自己是从密道走的,别人不可能从密道进来。而这位二当家的其它没想明白的地方,自己也想不明白。 “秦姑娘还有事要问在下吗?” 秦月想了一下,“暂时没有了,谢谢先生能对我说这么多?”秦月说的是心里话,这位二当家的给自己的印象不是很坏。 “那我可以和姑娘说更重要的事了吧?” “先生请讲,我洗耳恭听。” 二当家的满意的点点头,“秦姑娘是武功奇才,小小年纪,一身功夫可傲视天下。不知秦姑娘想过没有?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一身本领建功立业?” 说到这里,二当家的停了一下,似乎在看秦月地反应。秦月不动声色,听了二当家的复述他和爹爹当年的对话,她差不多能猜出这位二当家的,接下来要说什么?说心里话,她对这位二当家的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感兴趣。但是,出于礼貌,也是为了回报二当家的刚才的不厌其烦,秦月在静静地听。二当家的觉得这开头不错,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应目光远大,要立大志,谋大事。……”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个大丈夫,只是个小女子。”秦月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二当家的话。 “不,秦姑娘是女中豪杰,所谓巾帼不让须眉。” 秦月知道这位二当家的所说的大志和大事是什么,她没有说破,她在耐心地倾听。 “所谓的大志和大事,就是为国家和民族出力献策。我泱泱大汉民族,岂能容得异族宵小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果然不出秦月所料,这位二当家的,又像当家对秦毅一样,对秦月晓以大义。二当家的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秦月仍不动声色,耐心地听着。 秦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个好听众。不能不说,二当家的很健谈,口才也很好。当然也有可能,这是他经常挂在嘴上的话。 二当家的说了很多,口若悬河,但是,他总算讲完了。 秦月一直在静静地听着,他觉得秦月已经是被自己的话打动。因为像二当家这样的人,从来都很自信。 其实,秦月根本没在听,她是在心里背诵方丈爷爷送给自己的那本心经,那心经秦月早已能背下来了。 看秦月一动不动地在听,二当家的很满意。“以秦姑娘的聪明,我想,你能明白,我和你讲这番话的用意。” “小女愚钝,还是请先生明言。”秦月已经停止了背经。 “秦姑娘毫无疑问应当加入我们,和我们这些有志之士,一起反清复明。为我们大汉民族,……” “先生忘了吧?我爹爹都不知道自己是那个族群,我就更不知道自己的族群归属了”秦月终于按耐不住打断了二当家的话。 “这没关系,我和尊父说过了,可以授你大汉族身份,一旦我们大业成功,就可以……” “就可以封妻荫子,享受世代荣华是吧?” “不错。” “先生又忘了,我是个女人。” 第四十八章 资源 - 也是江湖 - 实朴 听了秦月的话,二当家的怔了一下,“可以封你为浩命夫人呀?同样可以享受世代荣华。”二当家的很满意自己反应之快。 “如果我终身不嫁呢?”秦月戏谑地问。 有其父必有其女,秦月开始敷衍这位二当家的。对牛弹琴很累,也得不偿失。 二当家的又怔了一下,他并未注意秦月表情的变化,“等到我们成就了霸业,我们可以设女官,甚至可以专为秦姑娘设女官。” 二当家的一阵轻松。他很得意,这固然是自己的随机应变,但真到了那个时候,设个女官又有何妨呢? 秦月很钦佩这位二当家的应变能力,“先生与贵组织这样的看重小女子,小女子很感动,真的很感动。一个人活在世上,能被别人这样的看得起,这样的看重,是何等的荣幸呀?小女不胜感激。但是,很对不起,小女子本就是个胸无大志之人。我爹爹的事一旦了了,我可能要退出江湖,去过一个普通人该过的生活。先生的厚爱,小女子在这里心领了。” 秦月在这里好像在重复着爹爹当年说过的话,只是更婉转。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吗? 二当家的想不到自己的费尽心机,引出的竟是秦月的这番话。 他有些沮丧,也有些发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心里话,不过是推托之词,你应该是对我们没有信心。是的,前段时间,我们是遭受了重大损失:特别是在京城。 “京城的事不过是个事故,本来约定好各地同时举事。但京城有人急功近利想抢头功,加之混进了內奸,消息走漏。我说了我们是遭受了重大损失,但并没有伤筋动骨,我们的基本力量还在。 “什么事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曲折和挫折是很难避免的。你可以看到,我们会很快东山再起的。不,我们已经开始东山再起了。” “先生,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踏入江湖,只是想查出我爹爹被害真像。除此之外的事,我真的有心无力。”秦月说的是真心话。 “我们组织的力量总比你一个人的力量要大得多。我们可以帮助你,我们可以尽全力帮你把事情查清。”二当家的在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 “那就谢谢啦,但是我还是不想加入您们的组织。”秦月只能摊牌。 “我想,你可能觉得我为你做出的许诺太过遥远。其实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只要你一加入我们,就有重用。”还没等秦月有所表示,二当家的接着说:“我们大当家的说了,只要秦姑娘肯加入,就马上晋升为五舵主,也就是被大家称做的五当家的。 “在我们的组织内,干了很多年,都进不了低层,而你一下子越过低层和中层,直接进入高层。这在我们组织中还没有过,可见组织对秦姑娘有多看中。” 秦月很好奇,当年他们要求爹爹交出天甲奇门秘籍和自己的财产,得到的不过是有条件下给予保护一个空头许诺。她想不出,为什么能给她开出这样优厚的条件? “我不知道我对您们有多大用处,我就算像您说的那样,武功可以傲视天下,但也不过是一个人?用你们男人的话说:所谓匹夫之勇而已。贵组织何以这样看得起我?”秦月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的组织当然需要你这样的顶尖高手,但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能起的作用是别人起不到的,还有你手里有我们更需要的资源。”二当家的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他觉得秦月动心了。 是的,未来不论多么美好,但毕竟很遥远。最能打动人心的是现实利益,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我能起到什么别人起不到的作用?”秦月不解。 “你在民间,在武林有很高、很高的威望。放眼天下,像你这样的人不是没有,但实在是少之有又少。如果你登高振臂一呼,肯定响应者云集。 “老百姓懂什么?他们才不管谁对谁错?甚至不管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一个个就知道盲目的崇拜,都习惯于跟风,喜欢盲从。” 秦月有些听明白了,虽然她不相信自己是一个一呼百应的人。 “您刚才说我手里有您们需要的资源?”秦月问。 她想不出自己手里有什么他们有用的资源? “毫无疑问。”二当家的故弄玄虚。 “我手里有什么资源?是天甲奇门吗?难不成?……”秦月愈发不解。 “当然不是,我已经说过了,江湖传言可信。”二当家的微微笑着。 “那我手里还有什么资源?” “笔筒山。” “笔筒山?区区一个山头,诺大个地方,对你们有多大用处?”秦月眼睛睁大。 “地方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地势。那个地方我们向往已久,但一直没能得手。” “您们想把那里当基地吗?”秦月问道。 “不光是基地,我们也想把总部迁移到那里,特别是现在。”二当家的点头。 “现在怎么了?” “你在那里办武馆,是最好的掩护。你也可以利用武馆,训练我们的战士。” 秦月总算搞清楚了对方对自己之所图 ,她不能不承认,对方打的主意真的很不错。 提到笔筒山,秦月突然想起,“对了,请问,原来盘踞在笔筒山的那伙强人,是您们的人吗?”秦月声音很冷。 “怎么会?不瞒你说,我们曾有意招揽他们。但了解到他们劣迹斑斑,人神共愤,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们也有过为民除害的想法,把笔筒山抢夺到手。但恐于攻打他们声势太大,很难不暴露是我们所为。我们占据笔筒山一旦公开,对我们而言,笔筒山也就失去了意义。 “官军攻下笔筒山后,我们到是想捡个便宜,但官军后来又一直有人守卫。其实,如果我们去经营那里,也很难守得住秘密。最好的结果是现在,皆大欢喜。 “现在,我们被到处追剿,迫切需要一块休养生息之地,而现在的笔筒山,最为理想。” 二当家的,终于一不留神,道出了一点实情。 “我再重申一次,我不会加入您们,不会的。”秦月的态度更加坚定。 “为什么?能给出理由吗?难道我们给你的条件还不够优厚吗?请不要用推托之词,我想听你的真实想法。”二当家的眼睛死盯着秦月。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我对您们的组织没好感。”秦月不能不实话实说了。 “为什么?是因为疤脸吗?我们不是已经清理门户了吗?再说了,这个世上,有净土吗?任何组织都难免混进几个坏人,不能看到一个组织出了或混入一个或几个坏人,就对这个组织持否定态度吧?” “是的,任何组织都很难避免混入一个或几个坏人。但您们反省过没有,为什么像疤脸那样的坏人,会在您们那里混得如鱼得水,风风光光。难道这不是恰恰说明,你们那里有滋生和培育疤脸这样的坏人的环境和土壤吗? “这还不是主要的,你们强征粮草,把那么多村子搞得家无隔夜粮,村民怨声载道。” “我们是用钱买,公平交易。”二当家的理直气壮。 “有您们那样买东西的吗?买卖,总得两家愿意,您愿买,人家愿卖。您们倒好,先不说价钱,给人家下死数。拿不出您们给的数,就扒人家房子,拉走人家的家畜。您们把人家的口粮强买走了,人家吃什么?人家怎么活?”秦月很气愤。 “我们为国家和民族流血拼命,他们拿出点粮食不应该吗,我们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吗?”二当家的大义凛然。 “是的,你们流血牺牲,老百姓请您们了吗?老百姓求您们了吗?没有吧?如果给老百姓带来只是无尽的苦难,这就是您们的为国家,为民族吗?这样的为国家为民族见鬼去吧,我诅咒你们的为国家,为民族。”秦月义愤填膺。 “这只是眼前,要看到长远,看到将来。”二当家的也激动了。 “现在已经都活不下去了,没有了眼前,哪来的长远?没有现在,谈何将来?人需要将来,需要长远,但最重要的是当下,当下有口饭吃,能活下去。” 这问题秦月想了很长时间了,今天终于说清楚了。 二当家的嘴张了张,竟无言以对。“如果我们什么地方做的不妥,你加入后我们可以一起改进。”二当家的极力放低身段,把话又拉了回来。 “说实话,我对你们那个反清复明也不感兴趣。非得你骑在我头上,我骑在你头上吗?非得大汉族骑在别的族群头上吗?我觉得我爹爹说得对,都在一个天地里,大家和睦相处不好吗? “我到过许多边远的地方,很多的小山村里,好几个族人住在一起,他们并不分你是什么族,我是什么族,大家在一起就是在和睦相处” “你这是妇人之仁。”二当家的终于按耐不住了。 “说得对,我就是妇人之仁,因为我本来就是女人。妇人之仁总比男人暴戾好得多。” 二当家的又无以对答了。 “不用这么快就作决定,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们有时间,我们可以等。”二当家的在做最后地努力。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需要考虑,是绝对不会加入您们的。”秦月决断地说。 二当家的终于看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眼前的秦月比她爹爹要固执的多,看来他此前说得那么多 ,不过是对牛弹琴。 “秦姑娘,真的不能再考虑了吗?” “真的不用,没有任何考虑的余地。”秦月使劲的摇着头。 如果把笔筒山给他们,佟家寨和附近的那些村子,不就和常家村等沦入同样的命运吗?这当然是不可接受的。 第四十九章 协议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姑娘,我的想法是,即便是我们不能成为自己人,至少双方可以不成为敌人,你说,可以吗?”二当家的显然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能对您承诺什么,但至少现在,我不想和您们为敌。” 秦月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对方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自己只是一个人。 “只要秦姑娘不针对我们,我们决不和你为敌。”二当家的松了口气。 “刺杀李如刚是您们吧?”秦月问道。 “不错,是我们。李如刚名为汉人,实为满清的忠实走狗。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他毁了我们的一个重要基地,我们当然饶不了他。”二当家的不想隐瞒。 “他是朝廷命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当然要为朝廷办事。您们是反请,剿您们自然是他的责任,这不是他的个人行为。” “秦姑娘,你的意思是?” “您们在站场上厮杀,刀枪无眼,生死不论。但是,专门针对他搞刺杀,是不能允许的,我的要求是您们必须停止针对他个人的刺杀活动。” “如果我们不停止呢?” “我将对您们这些当家展开刺杀,我会让您们不得安宁。” “与我们为敌,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说过了,我不想与您们为敌,只是要求您们停止针对他个人的刺杀活动。您是二当家的,如果您没权决定,请把我的要求转达给您们的大当家的。如果您有权决定,希望能给我个明确的答复。” 二当家的很纠结,这不是个大问题,决定这个问题也不复杂。但是,他太窝囊。来这里费了千辛万苦的努力,一无所获,还要在李如刚的事上做出让步。 看到这位二当家的在犹豫不决,秦月说:“其实,您们针对李如刚个人的刺杀,没有什么意义。您们已经干了几次,都失败了,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退一万步说,就算您们刺杀成功了,又能怎么样? “朝廷马上会再派一个参将,接替李如刚继续围剿您们。除了这参将的名字,不叫李如刚,没有任何的改变。而您们却多了一个死敌,就是我。我向您们保证,如果因您们地暗杀,我义父遭不测,我一定让您们这些当家的每天都生活在恶梦中。”秦月晓之以理,辅之厉害。 二当家的终于冷静下来,他不能不承认秦月的话有道理。为了一个小小李如刚,和秦月这个人见人怕的人成为死敌,确实不值得。但是,他总不能一无所获。 考虑了再三后,二当家的对秦月说:关于李如刚的事,他可以满足秦月的要求,停止针对李如刚个人地刺杀。但是,有一个必须的前提:秦月也必须做出一个承诺,在他们和李如刚发生正面冲突的时候,秦月必须保持中立。 任何一个协议地达成,总是意味着协议的相关方做出一定的程度地让步。秦月想了一下,答应了二当家地要求。这样,二当家的离开的时候,总算是不虚此行。 送走了二当家的,秦月回顾和二当家的见面的全部过程。 参考先前了解的情况,她首先觉得这位二当家的话,总体上应该是可信的。 但是,这样一来,爹爹被害的事却更加扑朔迷离了。秦月把思路整理了一下,有一点是可以确定了,在方大志之前蒙面人的先行进入。而且从当时的情况看,这伙人应该不是二当家所在组织的人。如果还原当时的情况,二当家关于蒙面人很难有做案时间的说法也是有道理的。 如果谋害爹爹的另有其人,他们应当是先蒙面人之前进入的。到目前为止,对此,除了猜想和推测,没有任何线索。不但如此,就是蒙面人,除了可以确定有其人外,也没有任何其它线索可寻。 爹爹和二当家的对话,看来那位二当家的也没刻意隐瞒什么。有些事不但那二当家的想不通,她自己也想不通。 自己和五爷已经走了,连小马都送到了军营,爹爹为什么还不走?爹爹还在等什么?是在为自己和五爷地逃离争取更多的时间吗? 对此,秦月当然是不赞同那位二当家的分析的。以自己对爹爹了解,肯定的说,爹爹是不会加入神秘组织的。爹爹要给他时间考虑,只是给自己争取一个晚上的时间,爹爹用这一个晚上的时间想做什么呢?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秦月很发愁。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想了好长时间也想不出一点眉目。 抬头看见爹爹的留下的那幅画,爹爹既然一再嘱咐自己要记住这幅画,还让义父提醒自己,肯定是有深意的。爹爹要告诉自己什么呢?也同样想不明白。 五爷走了进来,秦月把自己的困惑说给了五爷。谭五没说话,坐在刚才二当家坐过的椅子上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秦月随后走出家门,习惯的来到爹爹的墓前,对爹爹述说起自己的烦恼。 下午,秦月来到军营。有些天没见义父了,还是有些想念的。李如刚见秦月,也特别的高兴。他告诉秦月,最近方方面面对他都很满意,秦月也很为义父高兴。 秦月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对义父说的,比如和那个二当家的见面的事,再如自己和二当家的协议了的事。二当家的既然答应了自己,他也没有必要不践行诺言。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义父的安全是马虎不得的。秦月决定,岭南三杰在军营再值守一段时间。 今天,轮到了贺光宗贺大哥的班,秦月也去看了贺光宗。跟不跟贺大哥说郝谦和娇娇的事呢?秦月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说为好。 有些话不能和义父说,但是可以说给贺大哥的。秦月和贺光宗在一起讨论了她和二当家的达成的协议,贺光宗也认为是可信的,他也同样主张他们在军营的值守再维持一段时间。 两个人商定,有贺光宗自行掌握,什么时候撤离。至于撤离的理由,就由贺光宗随便找一个。总之协议的事,还是不让李如刚知道为好。 秦毅喜欢看书,秦月受爹爹地影响也喜欢看书,她读了很多书。秦月刚刚读完一本描写古代男女爱情故事的书,书的名字是《高机与吴三春》。 男主人公叫高机,女主人公叫吴三春。男的家里很穷,但聪明好学,是个刺绣高手。女的是个富家小姐,貌美聪惠。高机受雇在吴三春家刺绣,两个人日久生情。 因为两个门不当户不对,他们的相爱遭到了重重障碍。但是,两个人矢志不渝,终于冲破艰难险阻走到了一起。 这是个比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悲切动人的故事,男女主人公经历虽然特别凄惨,但结局很完美。 秦月是流着泪读完的这个故事,这故事也引起了她地深思。 由高机与吴三春秦月想到了郝谦与娇娇,对于有情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二个人的真心相爱,其它都不重要。所以,秦月觉得自己错了,她不应该试图阻止他们,而应全心全意地成全他们。 秦月的武馆已经走上了正轨,武馆主要是郝谦、莲儿和娇娇在管理。 这三个人除了当武术教练外,还管理着武馆的全部事务。 郝谦是全管,相当于大总管。莲儿主要是负责物资采购和管理。 娇娇则管理着武馆的钱财,管理着武馆的钱财的收支。 秦月除了重大的事项,一般的事务秦月是不管的。她大部分时间,还是指导学员习武。 进入秦月武馆,家境贫困人家的学员是免费的。不但免学费,还免费吃住;但这样的人是很少的。 因为特别穷困的人家,孩子稍大一点就得干家务,做农活,照顾弟弟妹妹,当个劳力使用;就是免费也是学不起武的。 当然,也有很多人家,不愿意让孩子学武。如果你说让他的孩子学武,他会说,学武能当饭吃吗?办武馆是需要付出和投入的,没有收益是无法长久维持的。何况付出也是应该有所得的,这也是天经地义的,所以绝大多数的学员还是要收费的。 说到收费,办武馆不是买东西并不是越便宜越好。因为有的时侯,你钱收得少,人家会说你不肯投入,会怀疑你做事湊乎。学费高一些,反而家长心里更踏实,更觉得物有所值。 这个道理,是谭五告诉秦月的,在办武馆的过程中,秦月也有深切地体会。也就是说,为了办好武馆,有时候还不得不收高一些的费用。当然,武馆也是要有支出的,主要是人员的薪酬。比如郝谦、莲儿及其父母、娇娇等,都要定期支付薪酬的。还有维持绞车正常运转,确保吊兰上下的安全,也是需要支出的。绞车也是要有专人管理和操作,这一块也要发生人工费。 秦月回到武馆后,娇娇乐颠颠的来找她,她告诉秦月,说秦月要发财了。 秦月问怎么回事,娇娇说她把武馆的全部账目都拢了一下,去掉所有支出,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武馆能赚钱,秦月当然很高兴。过去她花的钱都是师公给的,师公告诉她,那些钱是她爹爹给她留下来的。 现在,自己能赚钱了,至少不用再吃老本了,不用坐吃山空了。 娇娇说,武馆的收入好,有个重要原因。就是房子这一块,既不是花费用现盖的,也不是租的,是免费使用,这会减少一大笔支出。 第五十章 变故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说:这还真得感谢这伙强人,盖了这么多房子。 说到房子,秦月随口问了一句:“二姐,我一直想不通,这伙强人,就区区几十个人,怎么盖了这么多房子?” 佟娇娇说,她听强人头说了,这些房子还远远不够。秦月很好奇,问佟娇娇这是为什么?佟娇娇说这个强人头,整天做春秋大梦,他想当皇帝。 “皇帝要有皇宫,还要有后宫。后宫不但要有正宫娘娘,还要有东西宫娘娘。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一个也不能少,这房子哪儿够用呀?”佟娇娇说道。 秦月开玩笑的问佟娇娇:“二姐,准备给您什么宫呀?” 佟娇娇不屑的说:“强人头说了,准备让我当正宫娘娘。” 秦月问:“哪儿两个人呢?” 佟娇娇答:“一个东宫,一个西宫。” 秦月问:“我救你们的时候,你们可没在宫里,而是关在了一个黑屋里呀?” 佟娇娇说这强人头很迷信,找人算了,哪儿一天是好日子,他要明媒正娶。但是,还没等好日子到,秦月就带人攻上来了,他的春秋大梦也就做到头了。 秦月心里一动,顺势问佟娇娇:“那就是说,你们都还没拜堂成亲呀?” 佟娇娇说:“那可不,要是拜堂成亲了,我们还能成姐妹吗,你这二姐早不在了。” “为什么?”秦月问。 “我们能从他吗?身上都带着剪刀。”佟娇娇答道。 秦月眼前一亮,“也就是说,你们还都好好的?” “那当然了,怎么可能不好好的?”佟娇娇很不解。 秦月大喜,“那您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什么?”佟娇娇反而被秦月问糊涂了。 “没什么?没什么?”秦月赶紧给自己圆场。 虽然秦月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看重佟娇娇的节操了,但无意中知道佟娇娇还完整保留着女儿之身,秦月还是由衷的为佟娇娇和郝谦高兴。也在內心深处,为他们祝福。幸亏那强人头迷信,幸亏自己带人打上去还及时,否则,后果真的很难想象;秦月心里暗自庆幸。 郝谦和佟娇娇的关系是越来越亲密了,他们好像已经不避人了。有时候当着别人的面秀恩爱,亲亲我我。 秦月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在秦月看来,从此以后,佟娇娇和郝谦的事肯定是一帆风顺了。这一对有情人成眷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大大出乎秦月地意料。 剿灭了笔筒山,知府上奏朝廷为李如刚请功。朝廷嘉奖了李如刚。剿灭笔筒山,也使李如刚的驻军更加受到本地民众的拥戴。 李如刚尝到了甜头,也爆发了积极性。商州地处偏僻,很多外地的强人在本地混不下去了,常常逃到这里,抢占山头。 这里的强人团伙很多,盘踞在商州的各个角落,李如刚便逐个进行剿灭。 从剿灭笔筒山强人的经验中,李如刚看到了秦月和岭南三杰这样的武林高手所起到的特殊作用,他每次都尽力动员秦月和岭南三杰参加。 在秦月和岭南三杰看来,为民出害,这是武者的本份,也乐于出手。一段时间以来,他们跟着李如刚已经剿灭了好几处强人。 这一次,秦月和岭南三杰的老大老二,又跟着李如刚去剿灭另一处强人。 因为武馆脱不开身,郝谦是不去的。李如刚带着部队到达目的地后,可能是走漏了消息,扑了个空。 又寻踪追了了几天,最后竟踪迹全无。李如刚无奈,只好无功而返。 秦月回到笔筒山后,发现了一个非常怪的现象,佟娇娇和郝谦好像在相互躲避,形同陌路。 秦月感到很奇怪,不便问当事人,她问莲儿大姐怎么回事? 莲儿说她也不知道?问了佟娇娇几次,佟娇娇都不肯说,就是一个劲儿地哭。 秦月问是郝谦欺负佟娇娇了吗? 莲儿说不像。秦月想去找佟娇娇,问到底什么情况?没想到这时候郝谦过来找她有事。 让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郝谦是来和她告别的,说他家里有事,必须离开笔筒山。 “郝三哥,您应该知道,武馆离不开您。您家里有事,回去办就是了,办完再回来,为什么要离开呢?”秦月很诧异。 “对不起了小妹,家里的事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完的。”郝谦坚持。 “短时间内办不完,就多用些时间,需要我们帮什么忙您就说话,只是不要提离开笔筒山。”秦月有些不高兴。 “小妹,你就不要难为郝三哥了。”郝谦声音似有哭声。 “郝三哥,我难为您了吗?”秦月不高兴了。 “可是,……”郝谦说不下去了。 “郝三哥,没有什么可是,就算小妹求您。咱们有什么事说什么事,有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好不好?只要您别再说离开笔筒山。”秦月近乎哀求。 郝谦纠结了好半天,被秦月逼得没办法,说了实话:“郝三哥其实什么事也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家里也没有事。现在碰到的的就一件事,——必须离开笔筒山。” “郝三哥,能告诉小妹为什么吗?您至少要说出理由吧?”秦月追问。 郝谦又纠结了好一会,“是为了娇娇。” “为了娇娇?我二姐怎么了。”秦月不解。 “她要嫁人了,我在这里她能好受吗?”郝谦面转向墙,后背对着秦月和莲儿,肩头在颤抖。 “什么?二姐要嫁人?她要嫁谁?这是怎么回事?”秦月不信。 还没等郝谦说话,佟娇娇闯了进来,“咱们这武馆能离开郝三哥吗?要走也只能是我走。”佟娇娇也一直跟着秦月叫郝谦郝三哥。 这时候,只见秦月啪的一拍桌子,“您们谁也不能给我走!现在告诉我,怎么回事?”秦月火大了。 多少天了,秦月从没这样的对自己亲近的人发过火。时间长了,大家都忘记了秦月“江湖女煞”的称号。秦月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不是的,秦月脾气很大,发作起来也很吓人。 屋里的几个人都很害怕。 经秦月一再追问,总算把事情从头到尾搞清楚。原来,娇娇的父母前几天给娇娇定下了一门亲事。 佟老丈老来得女,这一辈子就这一个女儿。村里的人都知道,佟娇娇择偶的条件必须是到佟娇娇家倒插门,给佟家传宗接代,传递香火。 这样的女婿当然不好找,谁家好好的儿子会愿意入赘到别人家?谁家不传宗接代呀?不过佟老丈很幸运。正好邻村有一人家,因为家里太穷,没钱给家里的孩子娶媳妇。 要是有女儿可以换亲也好,可这家人也真会生,生了一堆儿子,愣是一个闺女也没有。 兄弟好几个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还都打着光棍。那家人于是在村里,获得了一个很丢人的称号――光棍之家。 为了摘掉光棍之家这倒霉的帽子,没有办法,听说佟老丈家招女婿入赘,就找上门来。 怎么都行,就一个条件:成婚的所有费用,所有用度,甚至包括男方穿的用的,都由佟老丈全部承担。他们只出个光身的人。 用佟老丈的话说,本来就是自己家娶女婿,当然要自己这边全部承担了。人家那么大的儿子白给自己家,没倒过来要彩礼这是多大的便宜呀!这样的好事能放过吗?亲事马上就定了下来。 “二姐,要嫁的那个人您认识吗?”秦月问娇娇。 “邻村的,到是见过几次面。” “喜欢他吗?” “说什么呢?见过几次面,又不认识,从来也没说过话,我怎么会喜欢他?” “既然不喜欢,甚至不认识,为什么要嫁他?” “婚姻讲的是父母之命,是我想嫁他吗?是我能管得了的吗?我能不听父母的吗?我爹爹和我说时,我就不愿意。 “我和我爹爹说,就见过几回面,都没说过话,人也不认识,怎么在一起过日子?你知道我爹爹怎么说吗?” “怎么说?”秦月问。 “我爹爹说,他和我娘拜堂成亲前,一面都没见过,还不是在一起过了一辈子?” “您嫁人了,让郝三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认命呗!总不能把我一个人分成两半。”佟娇娇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看到佟娇娇哭了,秦月也拿她没办法了。 “郝三哥,您说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是娇娇要嫁人。” “那您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二姐嫁给别人吗?” “我总不能到娇娇家去抢人吧?” “我是问您,我二姐嫁人了您怎么办?” 郝谦把脸又转对着墙,“反正我这一辈子是终身不娶了。” 郝谦声音变了,声音很低,但屋内的人都听到了。 “郝三哥,您这样,让我怎么办?”佟娇娇已经哭出声来。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娇娇,和你无关。” “怎么会和我无关。”佟娇娇哭得更厉害了。 “我问您们两个,您们是不是真心相爱。”见两个人都不回答,秦月提高了声音,“我在问您们,您们是不是真心相爱?” 第五十一章 实话实说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这时候想到了自己刚读完的那本书,想到了书里的男女主人公高机和吴三春。他们为了能走到一起,经历了多少艰难曲折呀?付出了多少地努力?又是怎样的百折不挠呀?看着眼前的这一对,碰到这点挫折就打退堂鼓,秦月心里很有气,这两个人怎么这样的不争气?和人家高机和吴三春相比,这两个人差远了,这人和人呀!真的没法比?秦月心里很感慨。 再仔细看看眼前这二位,一个是自己的过命的朋友,一个是自己的结义姐姐。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也真够可怜的了?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对儿相爱的人被拆散吗?不,无论如何自己得帮他们。再说了,这两人的事办不好,自己这武馆也真的很难办下去。 “没听到我问您们的话吗?我让您们亲口告诉我,告诉我您们的心里话:您们是不是真心相爱?”秦月把自己的问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还用问吗?”这一次,两个人不约而同,几乎是同时回答。 “两个人既然是真心相爱,为什么不做点什么?为什么不奋起努力?” “怎么努力?”佟娇娇不哭了,郝谦不面壁了,两个人还真有默契,又是不约而同,同时问道。 “怎么努力是下一步的事,现在我们要决定的事是:我们去不去努力?”秦月使劲的挥了挥手。 “当然努力。”这是他们第三次不约而同,秦月心里想,这两个家伙看来真的是有缘分。看着他们两个,包括一直没出声的莲儿,都盯着自己拿主意,秦月懵了。 心想,您们自己不努力,就指望着我,我一个姑娘家的,能有什么主意呀? 这时候,秦月看到了莲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您和常大哥好了,就不管别人的事了? “莲儿姐,您是大姐,您就这么安心的当个旁观者吗?” “郝三哥,你能到娇娇妹家去入赘吗?”莲儿也叫郝谦三哥。看来秦月是冤枉这位大姐了,她其实没当旁观者,而是一直在琢磨。 “那怎么可以,郝三哥家是大户人家,他是家中的独子。”没等郝谦说话,娇娇抢着回答。 “其实,不能入赘也没关系,我们村有一个,没入赘,但第一个男孩姓女方家的姓,不也续了香火了吗?” 听了莲儿的话,秦月眼前一亮,莲儿的这些话,还真的说到点上了。 “郝三哥,您和娇娇姐如能结合,第一个男孩能不能姓佟?”秦月问。 “那有什么不行的,只要和娇娇在一起。”郝谦想都没想,马上回答。 大家都知道,郝谦是个言出必践的人。 “然后呢?”今天郝谦和娇娇,怎么总是不约而同,这时候,他们又把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秦月,等着秦月拿主意。 看到这不争气的一对恋人,秦月也实在拿他们没办法,什么人什么命,自己看来就是个管闲事的命。 算了,也别难为这两个人了,“那好,如果这样,郝三哥,您也不用离开笔筒山了,娇娇姐也不用哭了,剩下的事我来解决吧!” “真的?”郝谦好和娇娇又一次不约而同。 “如果有小妹出马,这件事十拿九稳,不,是十拿十稳!”莲儿像似在给秦月鼓劲儿,又好像是在给郝谦和娇娇吃定心丸。 郝谦和娇娇点着头,对秦月充满期待。第二天一早,秦月刚起床,娇娇就来到了她的房间。 “小妹,你什么时候去?”秦月看了看娇娇,心想,这会儿怎么来积极性了?怎么不认命了? “我去哪儿?”秦月故意装糊涂。 “你就别捉弄你二姐了,我老爹最听你的,你去说准行。”娇娇埋怨着。 “知道了,吃过饭就去。”秦月扑哧一声笑了。 送娇娇出房门,郝谦正在门前晃。“郝三哥,有事吗?” “没……没事。”郝谦闹了个大红脸。 “郝三哥,您放心吧,我吃过饭就去。” “不是……我不是。”郝谦赶紧逃了。 每次上山,秦月都把马放到佟老丈家,这里已经是常来常往。一进佟老丈的院门,佟老丈以为秦月又来取马,出来打招呼。 “老伯,我不是来取马。” “那你是?” “想到您家坐坐。” “快请,快请。”佟老丈受宠若惊。 进屋后,不见佟大妈,“大妈呢?” “出去张罗去了。你不来我还得去找你,这不是吗?张罗给你娇娇二姐办喜事,到时候你可得来喝喜酒吆!” 看到佟老伯满面春风、喜气洋洋的样子,秦月不由得心里一沉。一时间,来时已经准备好的话,没办法说出口了。 秦月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大包大揽。秦月犯难了,人家正欢欢喜喜办喜事,自己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可是,君子一言,总不能说话不算话,总不能临阵脱逃。可是,这口怎么开呀? 秦月两眼转了转,看到大妈没在家,来了灵感。 “大伯,我想问您个事,您得答应我,一个是不能生气,一个是得实话实说。” “什么事?这么麻烦?自家人随便问。”佟老丈答应得很干脆。 “大伯,您得先答应我,一不能生气,二要实话实说。”秦月不放心。 “行,大伯答应你。”佟老丈郑重地做出承诺。 “大伯,我可问了?”秦月还是有些不放心。 “问吧!大伯听着呢!孩子,大伯向你保证,一、不生气,二、实话实说。”佟老丈等地不耐烦了。 “大伯,我想问您,和大妈成婚前,您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有没有心上人。”秦月终于发问了。 “这孩子,怎么想起问这个,这多难为情。”说着,佟老丈像做了贼一样四下看了看。 “大伯,您可答应过我。实话实说的”看佟老丈的样子,秦月觉得挺好笑。 “这……这……” 秦月含笑看着秦老丈,她在等。佟老丈看了看秦月,又看了看四周。 “能没有吗?”佟老丈声音像蚊子。 “她知道吗?”秦月问。 “能不知道吗?”佟老丈答。 “她也喜欢您吗?”秦月接着问。 “能不喜欢吗?”佟老丈有问就答。 “那你们为什么没成。”秦月不解的问。 “是我们说了算吗?”佟老丈不解的答。 “谁先成的婚?”秦月越发好奇。 “自然是她了。”佟老丈声音大了。 他细眯双眼,好像陷入回忆。 “她愿意吗?”秦月趁热打铁。 “能愿意吗?”佟老丈无奈的回答。 “您呢?”秦月在刨根问底。 “伤心的要死,得了场大病,差一点死了。” 提起伤心往事,佟老丈仍然耿耿于怀。 “她成婚后过得好吗?”秦月的话语中饱含同情。 “能好吗,听人家说,整天皱着眉头,没几年就愁死了,是个苦命人。”说着佟老伯眼睛有些湿,他似乎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大伯,我问您,你愿意您的宝贝女儿娇娇姐和她一样吗?”秦月抓住机会。 佟老丈终于明白,秦月今天为什么没头没脑地问这些? 佟老丈很敏感,他马上意识到了,“娇娇怎么会和她一样?……孩子,你是说?……” “是的大伯,娇娇姐有喜欢的人,这几天,她天天以泪洗面。”秦月的答复是肯定的。 “怎么会?她可从来没说过?”佟老丈有些半信半疑。 “大伯,我会骗您吗?” 佟老丈看着眼前的秦月,这个女儿和自己一家人的救命恩人。这个只做好事不求回报的菩萨,这个自己宝贝女儿的好姐妹。别人的话他可以不信,这孩子的话能不信吗?如果自己的宝贝女儿?…… 爱女心切的佟老丈害怕了,“那……男的是谁呀?” “您认识的,就是郝谦,岭南三杰的老三。”秦月在注意佟老丈的表情。 “他呀?认识,人挺好的。他也喜欢娇娇吗?” 怪不得自己次去笔筒山见自己格外的热情、周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佟老丈心里在想。 “喜欢,他们真心相爱。”秦月的答复同样是不可质疑。 “他能入赘咱们家吗?”佟老丈心活了。 “不能。人家是大户人家的独子。”秦月摇摇头。 “那可不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得传承香火。”佟老丈断然地说道。 “不能入赘也能传香火。”佟老丈的态度在秦月的意料之中。 “怎么传?”佟老丈不明白。 “他们说好了,第一个男孩姓佟。” “这真的是好办法。可是,不行呀!那边咱们都答应人家了,能说反悔就反悔吗?咱成了什么人?” “那边您不用担心,我会搞妥的。” “你能搞妥?不让人家到咱家闹?” “能的,保证他们不来咱家闹。”佟老丈看着秦月好半天,终于无奈地点了点头。 秦月接下来,问清了对方家在什么村,叫什么名,就离开了佟老伯家。因为两个村子离得不远,秦月没有骑马。 从佟老丈家出来,秦月长出了一口气。最难的一关,总算过了。 第五十二章 塞翁失马 - 也是江湖 - 实朴 对方家所在的村子名为小秦庄,为什么叫小秦庄?是不是还有大秦庄呢?是因为自己姓秦吗?秦月走在去这村的路上,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问题。 那家人和这村的多数人家一样,也姓秦,很好找,就在村东头。 小秦庄是佟家寨的邻居,也是笔筒山强人的重灾区。这村的人对笔筒山强盗的仇恨,不亚于佟家寨。 秦月率人一举灭掉这伙坏人的壮举,早已在这个村里家喻户晓。在人们的心里,秦月已经被神化。 就是说,在这村人的眼里,不对,应该说在很多人的眼中,秦月早已不是人,而是神了。 当然,神也有很多,在人们的心中,级别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二郎神是神,哮天犬也是神,二郎神和哮天犬能是一个级别吗? 秦月这个神是什么级别,好像人们还没评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一定是一位大神。和二郎神相比,只能比他高,不会比他低。因为二郎神是哮天犬跟随,秦月可是宝马相伴,马和犬能在一个档次吗? 秦月在笔筒山办武馆,佟家寨是直接的受益者。小秦庄做为佟家寨的近邻,虽然不能与之比肩,但也是能沾上光的。 至少在和外人说起小秦庄,可以很自豪地说:什么?小秦庄都不知道?笔筒山知道吧?佟家寨知道吧?是邻居。 秦月在这边,骑着她那与众不同的高头大马来来往往。这一带的人,秦月虽然认识的不多,但是,这里的人可没有不认识秦月的。不认识谁都可以,怎么能不认识秦月呢? 家里来了客人,想看一眼秦月,那还不容易吗?到去州府到笔筒山的路上,来回走几趟,很容易见到。 最好是装做过路,不是专门去的。怎么?别惊动了神灵,别惹秦月不高兴。 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这家的人也都认识秦月。 只是,让这家人想不到的是,秦月能突然君临他家。 他们诚惶诚恐,他们不知所措。家里太穷了,知道那个词吧?——家徒四壁。说不定就因为这家人,才有的这个词。 家里没有椅子,也没有凳子。找了半天,找到了个木墩。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放到秦月面前,请人家坐的话说不出口。 但是,秦月很自然的大大方方坐下了,很很客气的说了句:“谢谢,谢谢老伯。” 秦月没办法让他们也坐,因为没地方坐。 如果是别的人,甚至可以说,是除秦月以外的所有人。一个小丫头片子,来和大人们说男女的事,这还了得,简直有伤风化。 但是,这个丫头片子是秦月,可就不一样了。 所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如果不这样,还能是秦月吗? 秦月说的是实情,讲了郝谦和娇娇的恋情,这一家人开始当故事听。 可听到后来,不是滋味了。这两个人是真心相爱,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成全这一对有情人。两个人相爱?两个人相爱怎么了?两个人相爱的事多了?都成全这世道不就乱了吗?婚姻必须是父母之命,这是规矩,能随便破规矩吗? 但是,这得分谁说。现在是秦月在说,那就不一样了,所谓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秦月的话是不会错的,二个相爱的人得成全,那自己家孩子的婚事不就泡汤了吗? 这家的家主很不高兴,也很不满意。 好几个儿子都到了成家的年纪,因为穷都打着光棍。 总算有一个找到了媳妇,虽然是倒插门给人家当儿子,但毕竟可以摘掉光棍之家的帽子;毕竟有一个儿子不是光棍了。 现在完了,煮熟的鸭子飞了。不高兴可以,不满意也可以,但只能放在心里,不能搁在脸上。 无论心里是多么地不情愿,但还得点着头,应承着。说得好好的,定得铁铁的事,说黄了就黄了?有这么办事的吗? 有,看是谁,如果是秦月,那就什么毛病也没有。秦月一再解释,这是她的意思,不是佟老丈的意思。佟老丈也不高兴,佟老丈也很不满意。要怨就怨她秦月,要恨也恨她秦月。没佟老丈什么事,和佟老丈没任何关系。 如果是佟老丈的意思就好了,可以打上门去,可以去吵,可以去闹,可以去骂大街。 但是,不是佟老丈的意思,是秦月的意思。怨秦月,恨秦月,谁敢? 秦月觉得,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从自己到这里后,就是自己一个人在说,人家在听。什么事都不能搞一言堂,不能光听自己说,得听听人家怎么说,这样才公平。 于是,秦月问这家的家主,他们有什么意见,他们还有些什么想法。 秦月很诚恳,想的也很周到。这家的家主看着秦月这尊大神,意见大了,想法多了去了。 但不管有什么意见,不管有多少想法,只能和自己提,只能和自己说,只能放心里。有意见敢跟秦月提吗?,有想法敢和秦月说吗? 这世道怎么了,招谁惹谁了?怎么专和自己过不去?自己这一辈子也没干什么坏事呀?是上辈子做的孽吗?喝凉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好不容易给一个儿子找了个媳妇,怎么就一不留神招惹了秦月这尊大仙?还能怎么样?牙掉了吞到肚子里,还能怎么样?认命,认倒霉呗?什么人什么命,搬不倒尖尖腚,自己就这个命,有什么办法? 转念一想,自己家也没什么损失?除了什么也没改变外,不是没有任何改变吗? 就当自己做了个梦,做了个好梦,现在梦醒了。 其实,也未必是什么好梦?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去给人家当儿子,好说不好听。 穷,自己是很穷,人穷志能穷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马粪蛋子也有发烧的时候。说不定什么时候出门捡了个大元宝,自己发达了,儿子想要回来还未必要得回来? 这样想来,家主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没有想法。 秦月问这家的家主,还有什么异议没有?这家家主还是不说话,又是摇了摇头。 秦月说:“如果是这样,两家的婚约是不是可以解除了?” 这家家主还是不说话,但肯定是听明白了。因为这次没摇头,而是点了点头。 秦月心中大喜,想不到事情会解决得这样的顺利。 秦月对这一家人很有好感,“我知道,这次的事,您们没有任何过错,有过错的是我们方面。我也知道,这会给您们带来很大的损失,所以,我们要付给您们一定的赔偿。” 这家家主听说还有赔偿,很意外,他不知道秦月说的赔偿是什么?也不知道秦月要给自己什么样的赔偿?他在竖起耳朵,他在注意地听。 但是,秦月没有下文了。只见她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拿出了一大锭的银子。秦月四下看了看,没合适的地方放,就放到了这家家主的手上。 当秦月从布包里拿出这锭银子时,这家家主还没搞明白,没想到这么一大锭的银子是给自己的,是给自己的赔偿。 听说过有很大锭的银子,就是没见过。 这么大的一锭银子,放到了自己的手上,难道这是给自己的吗? 嘴里说着,使不得,使不得,银子在手里还是抓得紧紧的,眼睛还放着光。 这么灵吗?刚才还想着什么时候出门捡个大元宝,这没出门就到手了吗?有这么多的银子,给两个儿子娶媳妇应该够了吧? 原来自己碰到的是大好事,而不是倒霉事。要不怎么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到没有?福来了。 只是,让这家家主想不到的是:来他家的福还不仅如此。 秦月离开他家的时候,一家人把她送出很远。等家里其它人都站住目送秦月了,这家有一个后生还在往前送。 “就送到这吧,谢谢啦。”秦月对那后生说。 “应该,…那个…应该,应该谢的是你。”那后生在秦月面前很紧张,也很自卑,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把话说明白。 秦月打量了一下这个后生,看上去比自己年纪要大些,中等身材,人很健壮,长像也周正。 “你就是要去佟老伯家的人吧?”看对方点了点头,“为什么谢我。” “我不愿意。”后生决断地说。 “为什么?娇娇姐不好吗?”秦月大为不解。 “不是的,不是。”后生急得直摆手。 “那是为什么呢?”秦月越发好奇,这是她没想到的。 看后生抓耳挠鳃地不说话,秦月眼前一亮,“你有喜欢的姑娘,是不是?”见后生点了点头。“如果,将来你和你喜欢的姑娘遇到障碍,可以来找我。” “真的吗?”后生的眼里放着异常的光。 有秦月出面,还有办不成的事吗?自己喜欢的姑娘,这几天天天以泪洗面,看着心疼,就是没有一点办法。 现在好了,一会儿,得赶紧把这好事告诉她。 … … 第五十三章 无媒不成婚姻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段路,已经快到佟家寨了。看到后生还在送,秦月站住了。 她感觉到了,后生好像不光是为送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见后生用手摸着头犹豫不决的样子,秦月笑了,“我很可怕吗?” “不是,不,您怎么会可怕?”后生不住地摇头。 “如果我真的不可怕,那您就有什么事只管说。我呢?能办的话我会办的,不能办也会告诉您,这样还不行吗?” 后生又犹豫了好半天,“我家劳力多,地很少,地里一共就那么点活,都让两个哥哥抢着干了。整日里无所事事的,浑身的力气没处使,这滋味也挺难受的。”后生终于说话了。 “一个大小伙子当然不能在家吃闲饭了,没想出去找点事做?”秦月关心地问。 “怎么会不想呢?很不好找的,去年在州府找了份差事,活也不累,薪酬给的也不少。可没干多长时间,就干不下去了。” “为什么干不下去了,是嫌您干得不好吗?把您辞退了?还是东家不好?你不愿意干了?”秦月很好奇。 “不是,不是的。我很努力做事的,东家可喜欢我了,怎么会舍得把我辞掉?东家可好了,一家人都特别好。从不把我当下人,感觉就像是在自己家,怎么会不愿意干呢?”后生赶紧辩白。 “那为什么干不下去呢?”秦月更感奇怪了。 “东家当家的得了重病,为了筹钱看病,把店铺卖了。新来的一家干得不是原来的生意,我就只能离开了。”说着,后生的眼睛低垂了,他看起来很难过。 “那您和我说这些是?”秦月很同情,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为这个后生做什么? “我是想问问您?我能不能到您们武馆找点事做?”终于把自己地想法说了,后生一阵轻松。 秦月也终于弄明白了怎么会事,“您会武功吗?”秦月想到了武馆武术教练还是需要的。 “不会,我怎么能会武功?” “那您到我们武馆?”能干什么的话,秦月没说出口。 后生想了一下,说可以帮厨,他曾在一个酒肆做过。 秦月突然想起,莲儿姐说几次了,武馆做饭的人手不够。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人,最好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秦月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后生,觉得人还机灵,就一口答应下来。 没想到这个后生,人还很活波,乐的直跳脚。 秦月对他说,他自己去找武馆一个叫莲儿的就行了,就说是自己让他去的。 秦月问后生叫什么名字,后生说叫秦双杰,秦月记下了。 回到山上,郝谦和娇娇正焦急的等消息,虽然觉得有秦月出马,能差不多,听到结果这样的圆满,还是有些喜出望外。 秦月没有提给银子的事,她是怕郝谦和娇娇有负担。特别是佟老丈,是最怕踏人情的,传到他的耳朵里,说不定会引出什么事? 郝谦和娇娇都特别的感动,也特别的感谢。 秦月说她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帮自己。他们问为什么这么说? 秦月说,这个事如果办不好,郝谦和娇娇都得离开武馆,离了他们,这武馆还能办下去吗? 他们两个人说,现在,秦月就是撵他们走,他们也不会离开武馆。 秦月和娇娇说,既然我们的武馆赚到钱了,就给大家定期发点奖银。 娇娇说,和别的地方比,武馆给的薪俸不算少了。 秦月想起爹爹常说的话:有钱大家赚,大家都赚到钱了,才有钱买你的东西,你也就能赚更多的钱。 于是和娇娇说,既然赚到钱了,就一定要分一些给大家。大家也就会更努力,我们的武馆也就会办得更好,也就能赚更多的钱。 娇娇觉得秦月说得有道理。给别人发奖银,也少不了自己的一份,乐颠颠地去办了。 过了一天,莲儿来问秦月,说有个叫秦双杰地找她,说是秦月让的,问有无此事? 秦月说有这事。莲儿问怎么安排? 秦月问莲儿姐,帮厨行不行? 莲儿说和她想到一块了。 又一天,郝谦和娇娇来找秦月,说他们的事已经公开了,是不是应该见见双方的父母?秦月说这是理所应该的,肯定不能空手,如果他们的手头不宽裕,可以从武馆拿些钱。 他们说,钱到不是问题,刚刚发了奖银,他们两个都有一份。就是有个大难题,需要秦月帮忙。 秦月问什么事。原来是他们还没有媒人。所谓,无媒不成婚姻。 秦月笑了,心里说:你们没有媒人,不是也好上了?可见,无媒也是可以成婚姻的。但是,转念一想,有些形式可能是必须的,那就把这形式走了就是。 “这有什么难的,找一个就是了。实在找不到 ,就找贺大哥或于二哥。”秦月说。 郝谦支支吾吾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爽直的娇娇快言快语。说他们就想秦月当这个大媒人。 秦月一开始觉得有些为难,自己一个姑娘家的,当媒婆好吗? 娇娇说秦月,为他们的事东跑西颠的,早就在干媒人的事了。说这个媒人还非秦月莫属。 郝谦这时也来利索的了,说他也是这个意思。 秦月一想,算了,都是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说道,当就当吧!这样,秦月就平生第一次当上了媒人。 让她想不到的是,她这个媒人还当起没完了。 秦双杰到武馆帮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人很勤快,特别是菜炒得相当好。 过去武馆吃的都是家常菜,大多出自莲儿父母的手。一个乡下农民能做出什么花样?酒肆的菜谁会炒呀? 秦双杰来了后,不一样了,人家在酒肆干过。 秦月每天和大家在一起吃饭,当然感同身受。在武馆里,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秦月也常和秦双杰见面,秦月能感觉到,秦双杰越来越开朗,越来越有自信。 生活条件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个人呢?秦月脑子里不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娇娇偷着问秦月,做饭那个厨师看着有点面熟,是不是小秦庄的那个人? 秦月说不错,“怎么了,看着人家一表人才后悔了?”秦月和这个二姐开起了玩笑。 “死丫头,说什么呢?什么一表人才?能赶上郝三哥吗?” 秦月想到,郝三哥又瘦又小的,在娇娇的眼睛里怎么就那样好呢?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秦月的武馆越办名气越大,学员也越来越多。这一天,莲儿又来找秦月,说吃饭的人太多了,做饭的人手还是捉襟见肘。 秦月说那就再加人,以后这样的事就不要和她说了,大姐自己作主就是了。 莲儿看了看自己的小妹,会意的点了点头。 莲儿刚走,秦双杰又来找秦月,问如花能不能也过来帮厨? 秦月问如花是谁呀?秦双杰现在可是一点不腼腆了,说如花就是他喜欢的姑娘,人很勤快。 秦月一想,莲儿姐刚才还找自己要人,用谁还不是用呢?熟人推荐的可能更可靠?就让秦双杰快些把人带过来,让莲儿看看,叫莲儿看着办? 过了几天,秦月发现了一个新面孔,一个很漂亮,很干练的姑娘。 每次一见秦月,老远就给秦月行礼。 看年龄应该比自己大,秦月每一次也都马上还礼。 过后一打听,名字叫秦如花。秦月马上知道,这姑娘是谁了? 看来,这姑娘被莲儿看中了。 没过几天,秦双杰又来找秦月。说如花也想和别的姑娘一样的学武,说是利用空余时间,保证不耽误干活。 秦月说当然没问题,这武馆开始就是为这些人办的。耽误干活也没关系,干活的人手不够可以再找人。 秦双杰千恩万谢的走了。 秦月正想去练武场看看,军营又有人过来,说李将军有事让她去一趟。 秦月寻思,可能义父又有为民除害的大动作,不敢怠慢。和郝谦交待了一下,就匆匆赶往军营。 一进义父的营帐,义父果然在等她。她正想走到义父近前,冷不防有人从身后蒙住了她的双眼。 “小姨,肯定是您。”秦月一阵欢喜,脱口而出。 “死丫头,你能掐会算吗?怎么就知道是我?” 果然是李如玉,两个人亲热地抱在一起。 “小姨您什么时候来的?” “丫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军营,没人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在别处也没有,除了您。”秦月笑着回答。 “鬼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刚到不久,要是到得早,能不找你吗?” “说得也是,要是到这里不找我,我会不高兴的。” “行了,闹够了吧?这两个人到一起就疯,就不能坐下好好说会儿话。”李如刚爱抚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和义女。 坐下说了会儿话后,李如玉把从京城带给秦月的礼物拿了出来。 秦月看里边有自己喜欢吃的,京城特产果脯,先拿出来一个开吃。 李如刚也伸手去拿,手被李如玉打了一下,缩了回去。 “这是给月儿带的,没带哥哥那份。”从小到大,李如刚一直去受妹妹欺负的角色,呵呵笑着一副可怜相。 秦月拿起一个,递给义父,“小姨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我给义父没毛病吧?” “你们父女俩合起来欺负人。”李如玉假装生气,营帐里飘逸着快乐和喜悦。 第五十四章 李如玉 - 也是江湖 - 实朴 李如玉差不多是秦月在这个世上深入接触的第一个同性。虽然,爹爹、师公、五爷和义父都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但与小姨在一起,和那几人在一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为什么这样?秦月说不清。反正她知道,有些话不能和爹爹、师公、五爷和义父说,是可以和小姨说的。而从小姨身上学到的某些东西,又是从爹爹、师公、五爷、义父那里学不到的。 秦月是打心眼里喜欢小姨的。 秦月问李如玉:“小姨,您这次来能待多长时间?” 李如玉说:“我这次是来拜师学艺的,待多长时间得要看师父了。我自己是时间越长越好,就看师父能不能多传咱几套功夫。” “拜师?拜谁为师?”秦月不解。 “死丫头,你就装糊涂吧!”李如玉打了秦月一巴掌。 原来,秦月在京城传李如玉的几套武功,李如玉已经练得很熟了。说着,李如玉就在营帐里演示起来,秦月心里不由得赞叹,小姨还真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传小姨几套功夫当然没有问题,问题是自己真的没有多少时间陪小姨。 武馆那边,虽然什么事都有人管,但自己毕竟是当家人,不能当甩手掌柜的。再说了,武术教练这一块,自己还要唱主角。 想到武馆,秦月马上有了主意。“小姨,我在笔筒山办了个武馆,您一时半会儿不走,不如去帮我办武馆吧?” 李如玉还不知道秦月办武馆的事,详细问了情况后说,说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 。听秦月说,她去那里,即可以和秦月学功夫,也可以当教练,还可以帮秦月搭理武馆。正苦于无所事事,当然特别愿意。 两个人一拍即合,李如刚当然也举双手赞成,他可不愿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在军营给自己惹事。 当秦月邀请小姨到武馆给自己帮忙时,她无论如何没想到,李如玉的到来会给武馆带来什么? 李如玉学武的根底好,加之自己又格外的刻苦和用心,武功的境界是莲儿和娇娇无法相比的。她的加入,对女武术教练这一块,无疑是很大的加强;但这只是极次要的。 李如玉来自京城,见过世面,眼界宽广。一到武馆,她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马上提出了武馆的很多不足,比如学员的着装。 她对秦月说:“你没见过别人家的武馆吗?” 秦月还真没见过别人家的武馆。 就问李如玉:“怎么了?” “你这武馆?哪儿有武馆样?”李如玉直摇头。 “我这武馆怎么了?”秦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衣服穿得乱七八糟,杂七杂八的,像什么样呀?”李如玉叹了口气。 衣服都是自己穿来的,能不乱七八糟吗? “那怎么办?”秦月很无奈。 “怎么办?统一着装呀?” 不就是给大家一人做套衣服吗?反正武馆赚到了钱,秦月又是个出手大方的人,马上让莲儿去张罗。 你还别说,这统一着装了,这武馆还真的是面貌一新。无论是外边人看了,还是内部的感受,都觉得特别的好。 学员的自我感觉更特别,有满足,有新鲜,更有自豪。回家去也不愿换下,有人还要在自家的村里晃几圈。 秦月更是感觉良好,怎么看怎么顺眼,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知道得太晚了! 李如玉这一炮打响,一发不能停滞。 紧接着又张罗着,在房前屋后,种上花花草草。又在山下竖起一块大牌子,上书七个大字:秦月武馆欢迎您。还在上山后的迎面,立了个写着秦月武馆四个字的大牌匾。 开始,秦月很不以为然。但怕伤害了小姨的积极性,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随她折腾吧。 可都完成后,还真的不一样。怎么看怎么有气势,怎么看怎么好,真的是赞杨声一片。 李如玉给武馆带来的变化,用翻天覆地来形容那是一点都不过。但是,李如玉并不满足。 因为不久她又提出:秦月办武馆的初心是想让弱女子强大起来。弱女子要强大,光学武不行。四体发达,头脑简单怎么能强大。除了学武,还得学文化,不能当睁眼瞎。 秦月一听,小姨的话还真有道理。心想,这武馆的女子们,除了自己就莲儿姐和娇娇识几个字,别人还真大字不识。谁愿意当睁眼瞎呀?谁不愿意能识文断字呀?姑娘们还真想学文化,也真愿意学文化。 谁来教,秦月能教,郝谦也能教,但最主要还是落到了李如玉的肩上。 这还不算,李如玉还给武馆定下了很多的规矩,不光是学员,就是所有的教练,也都有了规矩。 用李如玉的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秦月哪儿懂这些呀?既然没有规矩不行?就定规矩呗?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了规矩可不仅仅是成了方圆? 每个人都知道了应该怎么办?不应该怎么办?应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打造出来的可是个全新的武馆。 最让秦月想不到的是:小姨一个大家闺秀,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对这帮穷姐妹会这样的有耐性,这样的有爱心。无论是教武功,还是教文化。不耐其烦地讲,一遍遍地教。 就连学员都嫌自己笨,嫌自己太不争气,都很不好意思的时候,她还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而且还一个劲儿地鼓励,一个劲地给学员加油打气。 秦月叫李如玉小姨,莲儿和娇娇自然也得跟着叫。就连郝谦也因为娇娇的关系,対李如玉一口一个小姨的叫着。虽然,李如玉没大他几岁。 辈份高本来就在受尊敬的位置上,加上李如玉对谁都这样的好,实心实意的好。她很快成了武馆人缘最好的人,也成了最受尊重的人。 慢慢的,全武馆的人都习惯了李如玉管事,好像李如玉成了管事的,没秦月什么事了。 就连秦月有什么事,也都找李如玉请示报告。 对此,如果有谁担心秦月会受不了,会感到失落,会感到大权旁落,那他肯定是错了。怎么回事?因为秦月正想这样,秦月正求之不得。她心里只有对小姨的感谢,只有对小姨的信任、信赖和依靠。 李如玉自己呢?她也从没去想该谁说了算?该谁说了不算的事?她呀?只是想把秦月的这个武馆搞好。 其实,现在这武馆里,最幸福的人是李如玉。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干这么多的事,自己有这样的干事能力。一个人也还可以有这样的活法,自己可以受到这样的重视,这样的受人尊敬。而这一切,又是这样的美好。 秦月现在最担心哪一天小姨离开?因为秦月已经离不了小姨,武馆也已经离不开李如玉了。李如玉开始还没下决心,终于有一天对秦月说她不走了。 听到了这个好消息,秦月兴奋地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秦月有一天诚心实意地对李如玉说:“这武馆该改名字了。” 李如玉问:“改成什么名?” “改成李如玉武馆呀?” 李如玉听了后,并没有娇性,而是很认真地说:“那可不行,改成李如玉武馆,这武馆就没人来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丫头的名气有多大。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什么?”秦月问。 李如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词,最后只好说是名声效应。 什么名声效应?秦月似懂非懂,但小姨说不能改就不改呗? 李如玉对秦月说:“你别以为小姨在前边替你什么都管,武馆就可以离开你了。恰恰相反,说到底你对武馆最重要。 “怎么说呢?其实小姨就是个管家,你才是掌柜的,是武馆的主心骨。有了你在,大家心里才踏实,大家心里才有底。” 自己真的这么重要吗?秦月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现在的武馆,她若不在可以一切如常,她尽可以抽出身来去干别的事。 秦月和李如玉虽然都很忙,特别是李如玉,每天几乎忙得不可开交,但秦月还是挤时间传了李如玉几套武功。秦月发现,李如玉对学武更为痴迷,无论怎么忙,总能抽出时间习练。而且很快,可以发见,李如玉的武功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一天,秦双杰和秦如花两个人一起来找秦月。秦双杰告诉秦月,和如花的事,他已经和自己父母说了,他的父母很愿意。怕夜长梦多,正准备请媒人去秦如花家去提亲。 秦月问秦如花:“您的父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还没敢和他们说。”秦如花有些腼腆。 “为什么不敢说?”秦月问道。 “怕她们不同意,怕他们嫌双杰哥家穷。”秦如花小声说。 “那怎么办?”秦月问他们俩,她很为他们着急。 “要不怎么来这儿?”秦双杰抢着说。 “来这儿能怎么样?”秦月不明白。 “请您出面呀?” 说了半天,他们是来请秦月当他们的大媒人。 第五十五章 又当媒人 - 也是江湖 - 实朴 又是当媒人,秦月自己都觉得好笑,秦月在犹豫。 “你可是说过的?我们的事遇到麻烦可以找你。”秦双杰说。 “是呀,双杰哥早就和我说了,你知道当时我们有多高兴吗?”秦如花也在一旁附和。 秦月还真没忘,她是说过的。但她当时的意思是她可以给提供帮助,不是说给他们当媒人。这媒人那么好当吗?秦月还在犹豫。 “如果你不当这个媒人?我们的事是成不了的,真的。”秦双杰着急了。 “我当媒人秦如花的父母就能同意吗?”秦月问。 “当然能!一定能!”秦双杰抢着说。 既然这样,自己就再当一次媒人好了。反正民间有话,宁拆十座庙,不坏一桩婚。 看眼前这一对,真是很般配。成就一对美满婚姻,无论如何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自己去就一定行吗?秦月得给自己留余地。 她对他们说,她可以当这个媒人,她也尽全力去说合。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秦双杰坚持说:“只要你肯当媒人,这事准能成。上次,和佟家寨佟家的事,如果不是你出面,我爹能那么痛快地答应吗?” “如果你当媒人还不行,那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出面也没用了,就只能认命了。”秦如花也说。 看来他们都对秦月很有信心。 自己真的有这个本事吗?这是不是小姨说的名声效应?秦月真的不知道?想到秦双杰家中的境况,秦月对他们说,礼品不用他们管,自己会准备下的。 “那可不行,我刚领了薪酬和奖银,我手里有钱。再说了,您不见得知道我们这里的讲究?”秦双杰态度坚决。 “我也有一份,没全交给家。”秦如花看来还没出嫁,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 人穷志不该穷,可惜很多的时候,是人穷志短。秦月很欣赏秦双杰的志气,秦月也看出来了,这件事必须听秦双杰的。而且,她也觉得,秦双杰说得确有道理,她真的不知道,这地方这方面有什么讲究?需要备什么礼品? 等他们成婚时候,自己这个媒人,总可以送他们一份礼吧?秦月心里想。 秦双杰和秦如花兴高采烈地走了,李如玉进来了。 她随口问:这俩人来干什么? 当听说他们是请秦月去当媒人,而且秦月已经答应的时候,李如玉笑得前仰后合。 “你这个丫头?你怎么什么事都干?你……”李如玉继续的笑着。 等李如玉终于笑完了,秦月说明了情况。 李如玉这才知道,秦月不是在开玩笑。这事很重要,关系到二个年轻人一生的幸福。李如玉也重视起来,她帮秦月出了不少好主意。 末了,李如玉和秦月开起了玩笑:“你这个丫头,当二次媒人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什么时候给自己当回媒人?” “有自己给自己当媒人的吗?咱们两个谁老大不小了?我看,下一次我是不是给小姨当次媒人?”秦月这张嘴也不让人。 “你说什么?你再说别怪我翻脸。”李如玉变了个人。 看到小姨发这么大的火,秦月很迷惑不解,自己说错什么了吗?虽然搞不清状况,但还是马上把嘴闭上。 想到去给秦双杰和秦如花当媒人,秦月知道不会轻松。如果被拒绝,自己到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很无所谓,但秦双杰和秦如花怎么办?他们可是把希望寄托到了自己身上呀? 秦月盘算了一下,觉得秦双杰本人不会有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他的家庭。真的太穷了,如果这成为障碍,自己如何克服呢?如何说服秦如花的家人呢? 秦月正想着心事,秦如花一个人又回来见她。 “我爹爹那个人特别的固执,他虽然自己不富有,可他最看不起穷人。”秦如花很直接,她显然是来让秦月有个思想准备的。 “你是说,要说服你的父亲很难?”秦月问。 “是的,我爹爹和一般的村民有些不一样,他年轻时跑过单帮。”秦如花发愁地点了点头,“我看双杰哥信心满满的,我刚才没说,怕他不好受。” “你是说他比一般的村民有见识?”秦月需要多掌握一些情况。 “是的。”秦如花回答。 “那你说我去做媒有几成把握?”秦月问。 “我想过,应该是一成也不到。也就是你,换成是别人,一提到双杰哥家,我爹爹会马上翻脸,会把人家赶出家门。”秦如花想都没想。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这个媒没做成,你们怎么办?”秦月问。 “双杰哥怎么办我不知道,反正我这一辈子非双杰哥不嫁。我可以离家出走,我可以和双杰哥私奔。”秦如花看来早有打算。 听了秦如花的话,秦月不能不对眼前这个言少语寡的姑娘刮起目相看了。秦月看到的一本书上说过:每个人都有一颗跳动的心,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是很丰富,要尊重每一个人。无论这个人多普通?无论这个人社会地位多低下。就拿秦如花来说,先不说她能不能做到?有勇气说出刚才那一番话,这世上能有几人呢? 秦月被感动了,“好,我永远支持你们。你们不用私奔,就在我们武馆成婚。我们有得是房子,我这个媒人当定了。你们的婚事,就在武馆来办,要办得热热闹闹。让小姨和莲儿姐给你们张罗。我在这里,我看谁敢来找事。对了,就这么定了。” 听了秦月的话,秦如花也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和秦月抱在了一起。 秦如花走了,看得出,她比进来时轻松多了。 秦月想了好久,也没想好怎么能说服秦如花的父亲。有了刚才秦如花的态度,有了刚才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条路,秦月的负担也没有开始那么重了。 去秦如花家的礼物是秦双杰备下的,有很大一块猪肉,二包点心,二瓶酒,还有两个纸包,秦月看不出里边是什么? 秦双杰把这些东西交给秦月的时候,秦月问秦双杰说:“如果我这个媒人没把事说合成怎么办?” “怎么会?这方圆还有不给你面子的人吗?除非他疯了?”秦双杰满不在乎。 秦月本想听听如果不成秦双杰有什么打算?也想告诉他秦如花说自己去连一成把握都不到?但看到秦双杰正沉寖在欢乐幸福的样子,秦月想了一下,还是算了。何必坏了他的兴致呢? 秦月觉得自己一个人去有些冷清,觉得应该找个伴儿和自己一起。找谁呢?想了想,小姨是最佳人选。等找到了小姨,小姨正在给学员上文化课。上课的事不能耽误,秦月只好回去等。李如玉见秦月在课堂露了一面就走了,知道秦月找她有事,下了课就过来找秦月。一听说秦月要她一起去做媒,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这个傻丫头,这是去做媒,别人能陪你一起去吗?又不是去人家串门,可以几个人一起。” 秦月觉得小姨的话有道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给自己打打气,有什么了不起?事办不成还办不砸吗? 秦双杰很懂事,一直在瞄着秦月。看着秦月拿着东西出来,赶紧把东西抢了过去,替秦月拿着。 一直陪着秦月下了山,又走出很远。 看快走到小秦庄了,秦月问秦双杰:“你是想陪我一起去吗?” “不是,不是,我怎么能陪你去?不是想帮你拿东西吗?” 说着,秦双杰把东西交给秦月,又把秦如花家指给了秦月。 按照秦双杰地指引,没用打听,秦月就找到了秦如花的家。 还好,秦如花的父亲正好在家。 秦如花的父亲当然也认识秦月,虽然不像秦双杰父亲见到秦月那样的诚惶诚恐,但也吃惊不小。 看到秦月手里拿的东西,他马上知道了秦月地来意。一个小姑娘当媒人肯定是会被笑掉大牙的,但是这个小姑娘是秦月,那就不一样了? 秦如花的父亲心里欣喜万分,自己家的亲事如果媒人是秦月,那是怎样地荣耀呀? 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秦如花的父亲竭力装出不动声色,“真想不到您能大驾光临,如花这孩子也是,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把屋子收拾一下呀?您快坐。” 转过头又吩咐老伴儿:“你傻楞着干什么?快烧水沏茶去!” 老伴儿看来是被吆喝惯了,答应一声赶紧出去了。 秦如花父亲知道女儿在秦月武馆做事。开始他不愿意,一个女孩子在不在家老实待着,出去跑什么?但经不住女儿一再恳求。 如花说了,除了做事,说不定还能在武馆学些武功?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了。他觉得有道理,才答应了女儿地要求。 没想到前几天女儿还拿回了薪酬,虽然他不知女儿没全上缴,但交到他手的数也大大超出他地想象;这到使他特别的意外。都是男人在外边赚钱,自己的女儿也能赚回钱。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自己家是不是来财运了? 他知道秦月是武馆当家的,也是自己女儿的掌柜的,无论如何是不能怠慢的。 第五十六章 秦如花的父亲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打量着这个家,应该是也不富裕,但比秦双杰家还是好得多。至少地上有椅子有桌子,来了客人,还能沏茶。 秦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秦如花的父亲知道这礼品的特殊意义,也没谦让。 坐定后,秦月说:“秦老伯您好,看到了我带的东西,您应该知道了我的来意?” 秦如意父亲点了点头,“是为如花吧?我家如花是烧了哪辈子的高香,能劳您给当这个大媒呀?今天一大早,就听到门外喜鹊叫,这果然有喜事。这可真是的,真是的。”说着,头转向外屋,“老东西,你怎么搞得?磨叽什么呢?这茶怎么还没沏好呢?” 就听他老伴儿在外边答应了一声,不一会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秦月端起来,喝了一口。秦如花妈妈又给秦如花爹爹端上一杯,秦如花爹爹喝了一口,马上不高兴了。 “老东西,你这是沏的什么茶?这可不行,快,换好的,换最好的。” “大伯,没关系的,这茶挺好喝的,不用换,真的不用换。” “那可不行,老东西你等什么呢?快换,快!” 又过了一会儿,秦如意妈妈有端上两杯茶。把先端上的二杯撤了下去。 秦如花父亲接过,尝了一口,“这还差不多。”接着对秦月说:“对不住您了,这老太婆,没见识,看不出尊贵,也不知道个眉眼高低来。” “秦大伯,您太客气啦。我是和如花姐在一起的姐妹,没有那么多说道的。”秦月言道。 “您刚才叫如花什么?”秦如花父亲问。 “如花姐呀?”秦月回答。 “这怎么使得,人可是要分高低贵贱的。您叫如花姐,如花怎么能承受得起?使不得的?使不得?”秦如花父亲连连摆手。 秦月笑了,想说什么,最后摇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秦月想进入正题。 “秦大伯,刚才我说了,您也知道,我的来意,我们先说正事好不好?”秦月觉得开端不错。 “好哇,好好好,我们说正事,就不知是谁家的少爷?”秦如花父亲马上赞成。 “秦大伯,您认识的,就是本村的。”秦月很高兴。 “本村的?”秦如花的父亲想了一下,问:“本村谁家呀?” 当秦月说出了谁家后,秦如花的父亲脸马上变了。他很激动,好像受到了奇耻大辱。正如秦如花所说,如果是这个媒人换上别人,秦如花的父亲肯定翻脸,也一定会把人赶出去。但是,当他正准备这样做的时候,突然想起坐在他面前的是秦月。 秦月看秦如花父亲恼羞成怒的样子,肯定要对自己发火,说不定会被很不客气地赶走。她脑袋在快速地转着,想着如果这样的事发生了,自己怎么应对。真的,她真的不知道能怎么办? 不过还好,秦月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秦如花的父亲忍住了,他坐了下来。 他嘴巴张了张,想称呼秦月什么,但终于不知怎么称呼好,干脆就不称呼了。 “我想您肯定不知道这家人是什么样,否则您不会给这家人来提亲。我不知道是谁托您来的,这个人肯定没按好心。我就这一个闺女,我从没指望嫁闺女收彩礼给儿子娶媳妇。但能把闺女送到火坑里吗?不能,这么说吧?远的不说,就我们这个村,换上任何一家人都好说,就是这一家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这人家您知道这村的人怎么说吗?――光棍之家。家里好几个大小伙子,都到了成家的年纪,都还打着光棍,能把闺女嫁到这人家吗?” 当然不是除这一家,别的家都好说,这只是在强调这一家不成。 “秦大伯,您还真没说对,他们家我知道,我也去过。”秦月不想隐瞒。 “那你还……”秦如花父亲又要发火,但还是忍住了。因为坐在他面前这个大神,真地惹不起。 “是的,他家现在是很穷,但刚才您也说了,好几个大小伙子,好几个棒劳力,只要努力,穷也是可以改变的。”这是秦月事先想好的。 “改变?怎么改变?再多劳力有什么用,家里就那么点地。有劳力、有力气,有用吗?干什么?没事用手抠地去呀?”秦如花父亲很不屑。 “没有地,也不是一定要去用手抠地,也未必不能找到事做,也未必就不能养家糊口。”秦月胸有成竹。 “能找到什么事做?怎么养家糊口?”秦如花父亲虽然很不耐烦,他也不想得到什么答案,他只是在应付场面。 “您比如秦双杰就在我们武馆找到了事做,他还做的很好。我们武馆给的薪酬虽然也说不上很高,但养家糊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您知道的,您家的如花姐不也在我们武馆做事吗?她做得也不错。”秦月展开了三寸不烂之舌。 “那家人的叫双杰的那个小子也在武馆做事?”这是秦如花父亲没想到的。 “是的,在我们那里是大厨,菜炒得可好。他以前在酒肆做过,人又很聪明。”秦月趁热打铁。 “凭良心说话,那孩子人真的不错。”秦如花父亲点着头。 “秦大伯,这么说您同意了?”秦月大喜。 “我同意什么?”秦如花父亲不解。 “秦双杰和如花姐的婚事呀?” “我傻了呀?我怎么会同意他们的婚事呢?是的,在武馆有事做是不错,武馆给的薪酬也真的不低。但在武馆干那是长久之计吗?庄稼人呀,不能不务正业,还是得有地,还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种地,还得在土里刨食。地里长不出粮食,谁都没饭吃。” 秦月想不到秦如花父亲能这样的说,是的,她不能担保自己的武馆能办多久。即使自己做出保证,秦如花的父亲也未必能相信,也不会有多大说服力。 这方面的话题是谈不下去了,看秦如花妈妈没在屋内,秦月想引开话提题。因为秦月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秦月是做足了功课的。 “秦大伯,您也年轻过,如果您年轻时有过喜欢的人,你会在乎她的家境吗?”秦月在开辟第二战场。 “咱是男人,咱得养家糊口,女方的家境有什么关系?”秦如花父亲觉得秦月的问题可笑。 “如果您有喜欢的姑娘,那姑娘在乎过您的家境吗?”秦月接着刚才的话题。 “那又能怎么样?”秦如花父亲仍然是很不屑。 “如果,我是说如果,您和您喜欢的人真心相爱,您们十分想走到一起,因为女方的家庭因为您的家境而反对这个婚姻,您会好受吗?因为家境,把两个相爱的年轻人硬拆开,是多残酷的事呀?由此给年轻人带来的又将是多痛苦的事呀?秦大伯,您说是吧?” 秦月早有准备,她觉得自己的这些话应该能打动人。 “年轻人的事不过是心血来潮,什么情呀?什么爱呀?那是有钱人家孩子的事情。咱们穷人得过日子,得吃饭。情呀!爱呀!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 但是,秦如花父亲父亲油盐不进。 “您就不能替年轻的人们着想一下?不能为他们考虑一下吗?” 秦月没想秦如花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秦月没放弃。 “年轻人懂什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能听他们的吗?听他们的,还要我们这些大人干什么?”秦如花父亲好像在教导不懂事的孩子。 “秦大伯,您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的人吗?”秦月还没有黔驴技穷。 “能没有吗?还不是一个,今天看上了一个,明天遇到了个更好的,又去喜欢另一个。喜欢?喜欢有什么用?能当日子过吗?年轻人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有准吗?靠谱吗?人哪,还得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秦如花父亲在继续教导不懂事的孩子。 想不到秦如花父亲年轻时候还挺花心,秦月想笑但笑不出来。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人,这个油盐不进的人,秦月心里想,他也年轻过,年轻的时候也肯定有过梦想和追求。或许对于他来说,年轻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但会忘得干干净净吗?为什么不能给现在的年轻人一点理解呢? 秦月此刻知道了,秦如花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秦如花的父亲真地很难说服。此时此刻,秦月有些无计可施。她找不到突破口,她想不出用什么办法,说服这位固执的老人。 “您刚才说为年轻人考虑,难不成如花那丫头和那家那小子自己好上了。”秦如花父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见秦月没接话,他自言自语地嘟囔:“两个人都在武馆?怪不得这丫头非去武馆?武馆来人提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秦如花的父亲又激动起来。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着,似乎气得不知怎么办好。 “他们好上了有什么关系,婚姻大事那是父母决定的,他们自己又说了不算?”秦如花的父亲继续的自顾自地自言自语。 他好像想通了,想要坐下来。但屁股刚沾到椅子,好像被椅子上立着的针扎了似的,又跳将起来,“这个死丫头,嘴巴够严的,怎么一点口风也没露?平常日子装的没事人似的。眼睛瞎了吗?怎么看上那人家的孩子?等她回来,我要好好问问她。一定要教训她,一定不能轻饶她。等她回来,瞧我不打断她的腿?对,太可恨了,这个死丫头,一定要打断她的腿……” “你敢?你动她一个手指试试?”秦月大声喝道。 这炸雷的一声把秦如花的父亲惊醒。他这才想起,眼前还有个自己惹不起的大神。 第五十七章 爆发了革命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最近一段时间,无论办什么事,差不多都顺风顺水,诸事顺利。到这里来,她本来没指望会一帆风顺,特别是秦如花提醒她以后。她是做了充足地准备,也是做了足够的功课。但是,还是让她没想到,她会遇到这样一个花岗岩脑袋,到这里会步步受制。所有地准备都付诸东流,所有地功课也都白费。这还不算什么?糟糕的是她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无计可施,简直就是黔驴技穷了。难道就这样地一无所获吗?秦月还是不甘心。可是能做什么呢?还真绞尽脑汁想不出。现在的秦月,是进退两难。 秦月虽然一再提醒自己,这件事不能动硬的,自己一定要耐心,一定要耐心。但是,看到秦如花的父亲如此的蛮横,如此的固执己见,她终于忍不住了,她终于爆发了。 秦如花的父亲好像被惊着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秦月站起身来,“我实话告诉你,秦双杰和秦如花这桩亲事,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反正一定要成。他们都是我们武馆的人,我们武馆给他们做主。他们有什么困难,我们武馆会帮他们解决。” 一不做,二不休,秦月决定摊牌。 “婚姻讲究父母之命,……”秦如花的父亲毕竟见过世面,虽然他对眼前这位大神很怕,但并没有被完全吓倒,他还能出言争论。 “父母如果好好当就是父母,要是不好好当就不是父母。” “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年话(画)。” “她爹,你听说了没有?” 秦如花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内,对女儿的事,她好像知道点什么。 “听说什么?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地方,滚一边去!”秦如花的父亲声音严厉。正没好气,正不耐烦,刚好有了出气筒。 “已经有两个人去秦双杰家,给他的两个哥哥提亲,……” 也许是今天有人撑腰,也许是压迫太久了终于爆发了革命,秦如花的母亲这一次没有滚。 “提亲又能怎么样?提亲就能成吗?那是人家不知道……”权威受到了挑战,秦如花的父亲简直是在吼了。 但革命在继续,“他家在修房子?……”这可能是生平第一次,秦如花的母亲,竟敢打断暴君的话。 “修房子又能怎么样?他们家那么多闲劳力!你今天要反天呀?还不赶快把你地臭嘴闭上,还不滚出去。” 秦如花的父亲发疯了,一脚把椅子踢倒。 但是革命没有穷期,“他们家还买了地。” “买地?胡说八道!他们家用什么买地?你听谁说的?”秦如花的父亲被气得不知怎么办好。 “都这么说。”秦如花的母亲这次好像是豁出去了。 “都这么说你也不能跟着说,你今天吃了犳子胆了,你今天要干什么?”秦如花的父亲两眼通红。 “你刚才也说了,儿女婚姻讲究个父母之命。如花不光有父亲,还有母亲。” 谁能想到,秦如花母亲这个从来都唯唯诺诺的人,说起话来还有理有据。 “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秦双杰那孩子不错,你不要这个女儿,我要。” “你……你……”秦如花的父亲恶狠狠的举起了大拳头。 但这拳头没有落在秦如花母亲头上,而是被人抓住。 秦月并未用力,她只是很生气,她最受不了欺负弱小,特别还是当着她的面。秦如花的父亲却疼地混身发抖,满头大汗。 如果不是秦月提着他,他早已瘫倒在地。 “大侠,……姑娘……大发慈悲,饶过孩子她爹。”秦如花的母亲反过来为暴君求饶。 秦月本来也没想把秦如花的父亲怎么样,她能把他怎么样?于是像提着一只小鸡一样,把秦如花的父亲放到了椅子上。 “你拳头硬呀?拳头硬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秦月忘记了,她如果不是拳头硬,秦如花的父亲也不会这样地老实,“我告诉你,有理讲理,有话好好说,不准动手动脚,否则,我饶不了你。” “没事的,您放心吧!”答话的不是秦如花的父亲,而是她的母亲。 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秦月这个媒人还怎么当?她也没办法在这里再待下去了,只能起身告辞。 在秦月就要走出秦如花家门的时候,秦如花的父亲好像终于苏醒过来,“等一等,这些东西得拿走。” 媒没说成,东西是应该拿走的,但秦月不想,她也不懂。 “留下吧,算我孝敬自己的好姐妹二老的,这总可以吧?” 孝敬二老应该拿这些吗?秦月才不管呢,东西反正是留下了。 往回走的路上,秦月很沮丧。 秦如花还好说,十成只有一成,事没办成是很正常的。但是,秦双杰那里却信心满满,充满期待。事情不但没办成,还办砸了,怎么和秦双杰说?自己这面子也有些过不去。 看来,小姨说的那个名声效应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灵,这一次就栽了个大跟头。 秦月正纠结着回去怎么说,还没等上山,正碰上义父派人来找她。说有急事,让她尽快赶往军营。 既然是急事,就不能耽搁。秦月回身去佟老丈家取了马,飞奔军营。 到军营后,见岭南三杰中的二杰贺大哥和于二哥已先行赶到。 过去打过了招呼,又见过了义父。 原来上一次逃脱的那一伙首领叫黑熊的强盗,最近又有了踪影。有老百姓来报信,说这些人现在正藏在深山里,一处废弃了的矿场。 李如刚说,这个来报信的老百姓,自告奋勇要为大军带路。 他怕夜长梦多,这些人不知又会跑到什么地方,所以,要抢时间。李如刚说,他正在集合队伍,很快就可以出发。 出发的路上,秦月和那个自告奋勇当向导的人打过了一个照面。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个人有一点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而且,从那个人的神态上,能感觉到,这个人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乡民。 她把自己地疑惑和义父说了。李如刚说,这个世上,面像相似的人到处都是,说不定秦月把人搞混了。至于说到不像个普通乡民,李如刚说,他也注意到了。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现在,乡下人也有在外边闯荡过,也有些很有见识的人。 秦月一想也对,秦如花的父亲,年轻时跑过单帮,和秦双杰的父亲不就是大不一样吗? 行军的路途很远,走了很长时间。秦月有时和义父并马齐行,有时会和岭南三杰的贺大哥和于二哥结伴儿同行。 途中无事闲聊,秦月和贺大哥、于二哥说了郝三哥郝谦和佟娇娇的事。 听说三弟有如此良缘,贺光宗和于兴阳都特别地高兴。 都说,有机会到笔筒山去看看这个准弟妹。 秦月告诉他们,说他们见过的,就是攻破笔筒山救下的那个姑娘。 听了秦月的话,贺光宗和于兴阳两个人脸都变了,好长时间沉默不语。 秦月一开始没介意,但很快反应过来。就把笔筒山贼寇首领做皇帝梦的事,装做无意地说给了贺大哥和于二哥,两个人很快转忧为喜。 中间还休息了几次,吃了一顿午饭。下午的时候,大军路过一个特别偏僻的小县城。听义父说,这是他统领的商州兵马辖下最偏远的一个县城。 偏远到什么程度?李如刚说,几年前,有人和他说,那人到过这里,这里有人跟他打听,现在是什么朝代了。听那个人说,和他打听的人,还以为现在还是秦朝呢?所谓不知有汉,何论魏晋,更不用说唐宋元明了。 这里的人确实没见过世面,连这样一只普通的军队路过,都有很多人围观,很多人跑来看热闹。 秦月骑在马上,也好奇的看着街上的人。明显的感觉,他们穿得衣服,都和别处很不一样。 不过,也有个别人,和自己这边的人,衣服穿得差不多。或许,如义父所说,这是外来人。 突然,秦月眼前一花,她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很熟悉、很熟悉的身影。 秦月心头一热,她正想看仔细,但那个人影消失了。 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有功夫,身法很快,好像在故意避开什么。 秦月走到刚才那身影停留处,四下看了看,已经没有刚才那人的影子。 想到自己看向导有些面熟,似曾相识。义父说这世间长得想像的人不计其数,难道自己又看到了一个相像之人? 不过,那身影也太像了,虽然已经十年了,那个身影也还扎根在自己心里。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进入很难走的山路。 车肯定是过不去,马也很难行。李如刚命把车和马留下,留一部分人看守。 这时向导说:前面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李如刚喊着,让队伍加快速度。这时,远远的,能看到半山腰有几排破旧不堪的房子,秦月知道应该是那里了。她一马当先,奔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侥幸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的速度要快得多,和后边的人已经拉开很大的距离。 秦月很小心,但是,已经接近了那几排破房子,还没有任何动静。她脚下几乎没有动静,身法也很快。 这应该是在半山腰自然形成的一处平台,被曾经的采矿人利用盖了几排房。被废弃的时间也应该是不短了,房屋已残缺不堪。 房子的后边是山,和秦月他们的来处的方向相反,靠近房子的里侧是密林。平台的边缘是沿山的路,路看得出还是常有人走的。 秦月觉得很怪,她感觉这里好像没什么人?是不是听到风吹草动又溜了? 秦月连搜了几个房间,里边都有一股陈腐的味道,不但没有人,甚至看不出最近有人住过。 秦月接着搜,她飞快地搜完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人,也没有人住过的迹象。 秦月感到更怪了,她首先觉得情报有误。 这时候,李如刚已经率大队人马赶到,正在组织人员搜查。 秦月赶过去问李如刚:“义父,向导在哪儿?” 这时候李如刚才发现,一直在他身旁的向导已经没了踪影。 秦月的脸变了,喊义父马上带人撤离。 李如刚也意识到了危险,马上喊大家赶紧撤出。 秦月和李如刚撤在最后,看应该是撤出危险区了,他们都松了口气。 这时李如刚突然想起,有一小队人他派过去搜前边的密林。这伙人还没接到撤离的通知,会有危险。 李如刚不顾一切要冲回去喊人,被秦月拦住。 秦月让义父先走,由她去通知。李如刚哪能让女儿涉险,当然坚决不同意。 正争执不下,秦月看到义父身边的貼身护卫曲永福、蔡贵临,吩咐他们把义父硬拖走。两个人当然听秦月的,不管李如刚嘴里喊什么,还是挣脱不了曲、蔡两个人地生拉硬扯。 秦月快速往回赶,她想尽快通过有房的区域,到前面把人截住。 但她还没走到有房区的一半,见那一小队人已经从对面的密林里出来,进入危险区域。 秦月意识到了危险,一边高喊着让那些人退回去,一边挥手示意。 离得远,声音听不清。打手势,对面的人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们还在继续往危险区域里边走。 秦月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只听到轰隆巨响,周围烟尘四起。秦月知道出了什么事?她也有思想准备,想都没想,整个人飞身一跃向身边的山下跳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的脚落到了什么上,本能地把身子往里紧靠在山崖上。 轰隆隆,不知有多少石头从身边滚下。在飞沙走石中,在烟尘滚滚中,秦月屛住呼吸。 等滚石停下,烟尘散掉后,秦月看了一小自己的头顶,原来是一快突出的大石,像屋檐一样为自己遮住了石雨。在看脚下,也正好是一块石头。 秦月吓出了一身冷汗,自言自语地连说侥幸。她想到,如果自己不是那飞身一跃,又恰好落在这块石头上,头上有石遮掩,说不定早已粉身碎骨。 自己毕竟是血肉之躯,秦月很觉后怕。秦月检查了一下自己,出了手臂、腿有擦伤外并无大碍。后背有些疼痛,动了动上身,应该也是擦伤。衣服已多处被扯破,还好,总算是能够遮体。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大哥说过:炼成天甲奇门,可以成金刚不坏之身。如果自己练成金刚不坏之身,身体是不是就不会被擦伤呢?秦月晃了晃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可笑。这个时候?自己怎么想起这事? 秦月又等了一下,看没有动静了,往山上爬去,她想看一看那一队士兵。听不到呼叫和呼救声,虽然明知凶多吉少,但秦月还抱有一线希望。 山崖很陡峭,秦月是斜着往里顺着坡往上爬的。就在她快爬到平台时,听到上边有人说话:“怎么回事?怎么就这十几具死尸?” 声音很熟,秦月赶紧俯下身停住。 “二当家的,都是这个怕死鬼干得好事!他如果稍稍应承他们一会儿,不是像个兔子一样开溜,绝对不会引起他们地怀疑,我们一定能大功告成。” “二当家的饶命!二当家的饶命!”另外一个人的声音,秦月猜想,应该是那个向导。如果那个向导不开溜?会怎么样?秦月不敢想。 “精心设计的这个局就这样被这个怕死鬼破坏了,不是安排好了让你如何躲避吗?你为什么不依计行事?” “二当家的,我是怕……怕……万一……” “这等贪生怕死之徒,留着何用。” “饶命!饶……”紧接着一声哀嚎,看来那胆小鬼已经丧命。 秦月这才知道,是谁精心设计了这个局。不但要对付义父他们,说不定好像还包括自己和岭南三杰。所有的事都推到黒熊身上,神秘组织坐收渔人之利。 好完美的一个局呀?秦月不能不佩服二当家的老谋深算。 只听这时上边有人说:“那边有人过来了!” “快撤!”是二当家的声音。 秦月赶忙爬上去,看到二当家的正带着几个人快速地撤离。 秦月刚想追过去,马上意识到不妥,自己和二当家的有协议。他们现在虽然是阴谋诡计,但毕竟是正面对敌,所谓兵不厌詐,不能说人家有违协议。 如果自己现在出手,很明显是破坏协议的。 这一犹豫間,二当家的已领着人钻进了密林。 秦月赶到有尸体处,这一小队人被砸在乱石中,已无一人生还。在这些尸体上边,有一个身上没有砸伤,穿村民服装的人。秦月将其翻到面朝上,正是那个向导。 秦月也终于想起来,这个人在处置疤脸那一天,他就在疤脸身旁,和他有一面之缘。 秦月起身,见义父和贺大哥、于二哥正飞快地往这里跑,就迎了上去。 秦月当时想的是:告不告诉义父这是神秘组织所为? 当李如刚、贺光宗、于兴阳看到灰头土脸,衣服多处被划破,但人还完完整整的秦月,都大喜过望。 他们想不出,秦月是如何能死里逃生的。 当李如刚看到一众士兵的尸体时,眼睛模糊了。尸体已很难辨认,李如刚组织人把尸体上的石块搬开,准备把这些士兵的尸体运回。 当李如刚看到那具向导的尸体时,问秦月怎么回事? 秦月还没想好,是不是告诉李如刚实情,就摇了摇头。 李如刚本想把这具尸体抛到山下喂狼,但想了想还是叫人就地埋了。 他想到刚才如果不是撤的及时,所有人都将葬身于此。恨恨地说,抓住黒熊一定将其碎尸万段。 秦月说,这应该不是黑熊所为,他正被追得四处逃命,哪儿有能力布这样一个大局。 李如刚想了一下,:“不是黑熊,肯定是那伙儿反贼,什么反清复明的神秘组织?” 秦月在一旁没吱声。 拉上这些尸体,李如刚带着大家连夜赶路。 一路上,李如刚一直在拉尸体车旁守护。他的心很痛,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好弟兄,来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 虽说从军打仗就是个玩命的事,但敌人都没见到就死于非命。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由此李如刚也特别地后怕,如果今天秦月出点什么事,如何和自己的生死弟兄秦毅交待。 他现在想的是:以后再出来征剿匪徒,是不是不要再让秦月和岭南三杰参加?军人战死疆场,那是没办法的事,他们这算怎么一回事呀? 回去的路上,走到那个看到熟悉身影的偏僻县城,秦月和李如刚说,她要在这里买几件衣服,也想在这里休息二天。 李如刚嘱咐秦月,一切多加小心。想给秦月留几个人,秦月没有同意。 和义父、贺光宗、于兴阳等人告别后,秦月找了个店铺,随便买了几件衣服,找了家车马店住了下来。 秦月也说不明白,爹爹的墓明明就在后山,自己对那个看到的身影为什么还怀揣希望?用义父的话说,这世上相貌相像的人多了;何况是身影呢?可是,秦月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如果有人问秦月:难道你还侥幸你爹爹还活着吗?我们不知道秦月会怎么回答?当然,谁会问秦月这样的问题呢?所以,秦月自然也用不着回答。 这个偏僻的县城叫做风县,县城里只有一条街,也是这里通向外边的唯一的一条路。 秦月连续两天,在这条街上徘徊,她几乎不放过走在这路上的所有人,但终于是一无所获。 已经是第三天了,秦月还不死心。秦月正在搜寻,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月不太敢确定,因为义父说过的话,因为自己和这个人只见过一面。 但是,秦月分明看出,那人已经认出自己,那人也显然也想躲避自己。 这就是说自己没认错人,不过她想不明白,这个小丫头怎么流落到这里?这么混得这么的狼狈? 第五十九章 方小敏 - 也是江湖 - 实朴 小丫头毕竟从小习武,身法很快。但她再快能快过秦月吗? “方小敏,是你吧?”秦月已挡在了小丫头的身前。 秦月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小丫头的身份。她觉得自己没有认错,这应该是岭南三杰的好朋友,方大志的掌上名珠。不过,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是秦姐姐呀?您怎么来这儿了?”果然是方小敏。 她还挺会装。本来是想避开秦月,看躲不开了,竭力做出一副刚看到秦月的样子。不过,她脸上没有什么地惊喜,只是一脸地无可奈何。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在这里,甚至不想让谁看到她。她地想法是:应付一下秦月赶紧走开。 看自己没认错人,秦月打量着方小敏。和上次在武馆成立那天见的真个是判若两人。怎么说呢?如果那一天见的是在天上,面前这个肯定是在地上,甚至是在地狱。若那一天见到的是大家闺秀,现在这个大家闺秀肯定已经沦为小乞丐了。 “你告诉我,你怎么回事?”秦月觉得很不可思议。 “什么怎么回事?没什么事呀?我就是出来玩玩。”方小敏还再装。 “出来玩玩?我看你是离家出走吧?”秦月加重了语气。 “姐姐,你怎么知道?”到底是小丫头,三句话不过,不打自招。 “怎么走到这里?”秦月又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想着越远越好,再往前是深山老林了,不敢走了。”方小敏无奈地回答。 秦月想到,方大志找不着这个宝贝女儿,不知要急成什么样? 于是拉着方小敏的手,“走,跟我走。” “姐姐,你带我去哪儿?反正我不会回家。”方小敏想挣脱。 “我带你去家店铺,给你买套衣服。”秦月摇摇头。 方小敏看了看自己的行头,好像很无所谓,“姐姐身上有钱,还是先吃饭吧?” 悠悠万事,吃饭第一,看方小敏的样子,不知饿几顿了?秦月心里想。 方小敏想的是:看自己走不脱了,干脆混飽肚子再说。 “那好,姐姐就先带你去吃饭。”不知为什么,秦月很喜欢这个直来直去,半点也不娇柔造作的女孩。 秦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怕自己一不留神方小敏溜了,一直不松开拉着方小敏的手。 两个人没走几步,方小敏说:“姐姐,等等。” 说着,拉着秦月走进了和大街横着的一个窄巷。窄巷里很乱,堆满了垃圾,味道也特别的难闻。 “蛐蛐!蛐蛐!” 随着方小敏地喊声,一个叫花子子打扮的小男孩,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 “敏姐姐,你喊我。”小男孩用手指着自己。 “快过来,不喊你喊谁?”方小敏对小男孩招手。 等小男孩来到面前,方小敏对对这个小男孩说:“叫秦姐姐。” 小男孩到也不腼腆,大大方方地叫秦月:“秦姐姐。” 秦月对小孩子,总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她热情地答应着。 方小敏央求的对秦月说:“秦姐姐,他也几天没吃上饱饭了,把他也带上吧?” 秦月点了点头。 走在路上,方小敏对秦月说,身上的钱花光后,这几天能吃上几口饭,是多亏了这个蛐蛐。 这个男孩怎么叫这么个名字,秦月觉得挺有意思。她明白方小敏的意思,心想这丫头无论混得如何惨,也恐怕不好意思伸手讨饭,肯定是叫蛐蛐的这个男孩讨来了饭分给她。 想到一个讨饭的孩子,自己填不饱肚子,还能分给别人,秦月对这个叫蛐蛐的男孩心生好感。 走了不远,找了个酒肆,秦月让这两个人先进。 看门的酒保看两个小叫花子,过来阻挡。见二个人身后的秦月对他摆手,才将身子让开。 早饭已过,午饭未到,不是饭时。酒肆里人不多,很容易找到空桌。 店小二送过菜单,秦月问店小二,能不能给打一盆水,让这两个人洗洗手。 酒肆里没这项服务,小二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盆水过来。 等二个人洗完了手,秦月把菜单交给了方小敏,让她点菜。 方小敏也不客气,点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 “秦姐姐,咱们今天也喝点酒吧?”方小敏不拿自己当外人。 看方小敏还挺有闲情雅致,秦月笑着应允了。 秦月把菜名报给了店小二,小二好像心里没底,可能是怕叫花子吃霸王餐,好半天没表示。 秦月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从随手的布包拿出几块碎银子放到桌上。小二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菜报出。 秦月刚吃饭不久,只是做做样子陪这二人。 这二人开始还有所收敛,但很快放开手脚,一阵狼吞虎咽。 二个人酒足饭饱后,秦月带他们到一家店铺,为每个人都买了套衣服。接着,带他们到自己住的车马店,让这两个人都洗了澡。 所谓人在衣服马在鞍,方小敏不用说了,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那个叫蛐蛐的男孩,洗得干干净净,换上新衣,也分明是个有模有样之人。 秦月这时问起方小敏,为什么离家出走?方小敏开始不说,经不住秦月的一再追问,道出了实情。 原来她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给她定了个娃娃亲。男的比她大好几岁,是独子。现在男方急着抱孙子,强烈要求给他们完婚。 方小敏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因为年纪小,也没拿这当回事。但看要动正格的了,马上表明了态度,坚决不同意。 先说自己年纪小。方大志说:这是现在,过去的人十三、四岁就出嫁,是很正常的事。方小敏说自己对那男地没好感。方大志说处长了就有感情了,谁一成婚就有感情? 方小敏说不管怎么说,反正自己不同意。方大志说这不是方小敏同意或不同意的事,婚姻讲的是父母之命,本来就不是小孩子自己能管的。 多少年前就定好的事,怎么能言而无信?方大志态度坚决,不容商量。 所以,父女俩闹僵了。 方小敏见怎么反对都没有用,于是,她逃了出来。 秦月心想,这段时间是怎么了,自己为啥尽碰上这男女的事? “那男的你见过吗?”秦月问。 “见过几次。”方小敏答。 “人怎么样呀?”秦月又问。 “人说不上有什么毛病,反正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样子特别地烦人。看着都恶心,就像看到一条大毛毛虫。想到和这样的人整天在一起过日子,不如死了的好。”方小敏很不屑。 “那你打算怎么办?”秦月又问。 “不知道,反正我是不回家。无论如何,那个家我是不回了。”方小敏决断地说。 “就过这样的日子吗?”秦月提高了声音。 “过这样的日子,也比嫁给那个人强。”方小敏寸步不让。 秦月看着方小敏,想着一个人把一个人烦感到这种程度,强迫把两个人弄到一起,也真不是个事?可是,这事怎么办?是自己能管得了的吗? 想到秦双杰和秦如花的事,办到这个程度,扔到那里还不知下一步怎么办好?还能再给自己没事找事吗? 这人年纪一大怎么了,都年轻过,怎么就这样的不能给年轻的人们一点点地理解呢?像方小敏这样的情况,真的逼她,说不定能出人命,到时候后悔药去哪儿买? “秦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的这里?” 方小敏看来是个天塌了当被盖的主,自己都混到这步田地了,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 秦月正在想心事,听了方小敏问话,愣了一下。 明白了怎么回事后,告诉方小敏,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至于自己为什么留在这里?秦月没有说。只是说衣服破了,很累,在这里买件衣服,休息几天。 “前几天那爆炸声是炸你们呀?我们这里听得很清楚,就是不知发生什么事?可真够吓人的,秦姐姐你不怕吗?” “能不怕吗?,可是,怕能怎么样?总得想办法活命。”秦月无奈地笑了笑。 “秦姐姐我真羡慕你,自己说了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如果我爹爹活着,我到宁愿他管着我。” 秦月想的是,方小敏不管怎么说,有方大志这个父亲关心她,而自己没有,不由得有些黯然。 方小敏是知道秦月的身世的,看自己的话引出了秦月的伤心事,想把话题引开:“秦姐姐,李将军是你义父吧?” “是呀?怎么想起问这个?”秦月不解。 “你和他说说,让我去他兵营当兵好吗?”方小敏问。 “兵营要女兵吗?”秦月反问。 “我可以女扮男装,放心,我不会比那些男的差的。”方小敏好像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想当花木兰呀?人家花木兰是替父从军,你这算是哪门子事?”秦月觉得好笑。 “我这是?……这是?……我不是想替谁去从军,我只是想告诉全天下人,我们女人也可以行军打仗,我们女人干什么也不比男人差。”方小敏认真地说。 “你还挺有雄心壮志的?”秦月点着头。 她说的是真心话。 “我这一生,本来也不想碌碌无为。”方小敏双眼放光。 第六十章 不能不管 - 也是江湖 - 实朴 把方小敏送去军营肯定是不行的。能去骗义父吗?再说了,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不知什么时候传到了方大志耳朵里,不是把矛盾引到义父身上了吗? 看了看这个比自己还小,却雄心满怀的小妹妹。能看着她流落街头、沦为乞丐吗?如果是这样,不但对不起方小敏,对不起方大志,也对不起自己的生死之交——岭南三杰呀? 秦月觉得自己还真不能撒手不管。 想到方小敏武功不会差,自己的武馆武术教练本来就缺,秦月有了主意。 “小敏妹,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不是知道吗?姐姐办了个武馆,现在人手不够,你能过去帮姐姐吗?” “我能干什么呢?”方小敏问。 “至少可以当个武术教练。”秦月回答。 “我真的行吗?”方小敏睁大双眼。 “肯定行,姐姐的武馆会养闲人吗?。”秦月肯定地点着头。 “那好,但姐姐不能告诉我爹爹,说我在您这儿。”方小敏开出条件。 “这不可以,肯定要告诉你爹爹。”秦月摇头。 “那我就不去了,虽然我很想。”方小敏很失望。 “你爹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能到武馆把你抓回去吗?”秦月意味深长地问方小敏。 “姐姐能帮我吗?如果姐姐能出面,没人敢?对了,第一次见姐姐的时候,您可是说过的,无伦对错都支持我的?”方小敏又燃起希望。 “我肯定会努力说服你爹爹,但这件事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婚姻是你自己的事,要和那个人过一辈子的也是你。你自己坚决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你?” 秦月想起来了,自己还真地说过。不过当时自己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现在就要兑现承诺吗?不过,方小敏的事看来还真不能不管。 “是的,姐姐说得对,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有姐姐这句话,我去姐姐武馆。”说着,方小敏高举双手,“胜利了!胜利了!” 这个时候,方小敏看到了蛐蛐。到这里后,蛐蛐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也没弄明白这两个姐姐在说什么?一直东看看,西看看,沉默不语。 “姐姐,蛐蛐怎么办?”方小敏问。 “他也是离家出走的吗?”秦月问道。 “不是,他没有家可出走?他从来没有过家。对了姐姐,你让我当武术教练,有薪酬吧?”方小敏突然想到。 “当然有。”秦月答。 “把他也带走吧!我可以养他,我可以照顾他。”方小敏把蛐蛐拉到怀里。 秦月心里一酸。这世上受苦人太多了,自己一个人能管了多少呢?但是能管一个总是好的。 “你叫蛐蛐吗?”秦月转向叫蛐蛐的男孩。 “是,我叫蛐蛐。”男孩回答。 “怎么叫这样一个名字?”秦月想笑。 “不知道,大家都这样叫。”男孩摸摸自己的脑袋。 “姐姐给你一个家,你愿意跟姐姐走吗?”秦月已经做出决定。 “是和姐姐一个家吗?”男孩两眼闪着光。 “是的,是和姐姐一个家。”秦月满脸含笑。 “我愿意,我想有姐姐,我想和姐姐一个家。”男孩不住的点头。 “好的,那我们就一起走。”秦月亲热地摸了摸男孩的小脸。 蛐蛐看来是个活泼的孩子,在屋子里跑着跳着,不停地说,自己有家了。 看来方小敏还是个急性子,对这个地方也真没什么好感,是一天也不想待,急着离开。秦月想着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二天多了,想办的事一点影儿也没有。也许自己是想爹爹心切,也许自己真的是错觉,觉得在这里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答应方小敏即刻动身。 想到路途有些远,三个人虽都不重,骑一匹马应该可以。但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马太受累,决定到马市再买匹马。 到马市秦月看好了一匹马,混身雪白,或许是秦月想起了自己的小白。 因为是给方小敏买的,征求她的意见,方小敏也特别喜欢。 买东西该先问价,但秦月不懂。先把马夸上天,一看就知道肯定要买,卖主趁机暗自提高了卖价。 秦月从不管这些,也不会还价,人家要多少就想给多少。 倒是蛐蛐人小鬼大,拉一下秦月的衣服,把秦月叫到了一边。低声和秦月说,他问了旁边几匹马的卖价,这匹马的要价高得离谱。 秦月问那怎么办?蛐蛐说看他的。蛐蛐去和卖主讲价,卖主一看是个小屁孩子,理都不理。说他的马就一口价,要买就买,不买拉到? 蛐蛐拉着秦月和方小敏就走,秦月不明所以?小声和蛐蛐说,这马得买呀?蛐蛐不理,拉着秦月和方小敏继续往前走。 卖主沉不住气了,喊他们说要是真想买可以商量。蛐蛐回头给了个价,卖主说不行,蛐蛐拉着秦月继续往前。 卖主怕错过了这个买主,同意了蛐蛐给的价。 等他们返回,卖主不死心,把自己的马一顿好夸。说蛐蛐给的价实在太苛刻,让无论如何再加点。 秦月正想答应,蛐蛐却故作生气,拉着秦月和方小敏又走。 卖主只能答应,但还是说秦月他们今天赚了大便宜。 好马配好鞍,马鞍是方小敏自己选的。 一切停当后,方小敏和蛐蛐两人骑一匹马,三个人踏上了归途。 因为是顺路,他们先回了山阳老宅。 有时候,不能不承认人和人是有缘份的,赵爷爷和赵奶奶一看到蛐蛐就特别特别地喜欢。 秦月觉得总蛐蛐、蛐蛐的叫着不好听,想给蛐蛐起个新名。征求蛐蛐意见,蛐蛐说他听姐姐的。 秦月问他姓什么?蛐蛐说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人总得有个姓? 看到赵爷爷和赵奶奶喜欢蛐蛐的样子,秦月灵机一动,说干脆就给蛐蛐起赵姓。 蛐蛐当然没异议,但赵爷爷和赵奶奶却激动的直抹眼泪。 既然姓了赵,名字就应该人家的爷爷奶奶起了。 赵爷爷和赵奶奶商量了好半天,提出给蛐蛐起名叫赵天宏。 秦月觉得这名字不错,方小敏也说这名字起得好,蛐蛐当然更没意见。 于是,蛐蛐有了正式的名字。于是,这家里增加了一个新成员——赵天宏。 第二天,秦月和方小敏要去武馆,想带赵天宏一起过去。想法是让他学文化,学武功。 但赵爷爷和赵奶奶很不舍得,想让赵天宏在家再待段时间。 赵爷爷还说:他也识几个字,可以先教天宏识字写字。 秦月觉得,让赵天宏多享受家庭的温暖,也肯定是好事。 只是方小敏有些不舍。 分开的时候想不到赵天宏说:让敏姐姐别急着嫁人,等他长大了,他娶敏姐姐。 把秦月和方小敏逗得直乐。方小敏还来了一句:“一言为定。” 回到了山上,秦月本想先安顿好方小敏,然后再找秦双杰。 虽然秦月很为难,虽然秦月还没想好怎么安慰秦双杰,但问题总是要面对的。 让秦月没想到的是:刚到山上,正巧碰上了秦双杰。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秦月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没想到秦双杰一见面就是一顿感谢,把秦月搞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让秦月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是:秦双杰和秦如花的事已经成了。 秦月不敢相信,但秦双杰说这千真万确,而且说秦如花家礼都回过了。 回什么礼?原来这个地方的规矩是,如果女方同意,就把男方送去的双份礼再返还一份。 秦双杰说,秦月去的当天,秦如花家就把礼还了。 既然是这样,秦月也无法不信了。她把那天的事整个回顾了一下,终于想到了一件事。 她问秦双杰:“你家买地了吧?” 秦双杰说:买了,就用秦月留的银子。他还说,他爹爹一开始还舍不得,觉得应该用这些银子给他的两个哥哥娶媳妇。但秦双杰还是做通了爹爹的工作。秦双杰的主张是:只要有了地,只要把日子过好,媳妇自会上门。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虽然事情不是自己办成的,秦月也由衷的为秦双杰和秦如花这对有情人高兴。 秦月不想贪天功为己有,于是告诉秦双杰,他们的事情不是她办成的,恰恰是靠他自己。 秦月如实的介绍了当时的情况,告诉秦双杰,此事所以能成,最关键的应该是他家买了地? 秦双杰仍坚持是因为秦月出面,是秦月的面子。 秦月不想争执不下,就问秦双杰:他们什么时候办喜事?说他们办喜事也是武馆的大事,一定好好热闹热闹。 秦双杰说:他还是想等他的两个哥哥都娶了媳妇后,他们才办。 秦双杰还开玩笑说:“反正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放到那里搁不坏也搁不臭。” 秦月看到眼前的秦双杰,和在小秦庄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已经判若两人。那一个唯唯诺诺,这一个开朗自信。 秦月想,人其实是很容易改变的,只要环境有改变。穷困的生活,会压垮多少人呀? 第六十一章 现在的年轻人 - 也是江湖 - 实朴 郝谦听说秦月回来了,好几天没见了过来相见,没想到方小敏出现在秦月身旁。 一见郝谦,方小敏叫着三叔热情地打招乎,她和郝谦很熟。 郝谦问她怎么在这里? 方小敏说是跟秦姐姐过来的。 秦月听方小敏叫郝谦三叔,叫自己姐姐,觉得很别扭。转念一想,方小敏叫郝谦三叔,应该从她父亲哪儿来的。方大志和岭南三杰肯定是平辈论交,叫郝谦三叔是没有错的。方小敏叫自己姐姐,也不是自己就一定跟着方小敏叫郝谦叔。民间有说法,这叫各论各叫。 郝谦问秦月怎么找到的方小敏?秦月简单说了情况。 郝谦说:“小妹,做的好。方大哥现在正在到处找他的女儿,都快急疯了,得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方大哥。” 秦月想了想说:“这事急不得,总得商量出个万全之策。” 接着秦月详细的和郝谦讲了方小敏的情况。 郝谦有了自己的事,对方小敏很同情;表示他一定帮着说服方大哥。 方小敏听了后很高兴。 秦月回到自己的屋子,李如玉正在那里等她,秦月把方小敏介绍给小姨。 李如玉见这个小丫头聪明伶俐,也很喜欢。 秦月对方小敏也介绍了小姨。告诉她,到了这里,一切都要听凭小姨的安排。 方小敏马上随着秦月叫起了小姨,表示自己一定百分之百听小姨的话。 秦月把方小敏的事情说给了李如玉,李如玉马上对方小敏表示了支持。 她说方小敏做的完全对,自己的事情就是要自己去努力。 方小敏想不到来这里后,碰上了这么多支持者,也就更加喜欢这里。 李如玉已经从哥哥那里听说了那一天的凶险,她问秦月是怎么脱离险境的? 秦月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李如玉说,如果不是秦月,换上任何人也逃不过那一劫。 秦月说自己也是侥幸,如果不是正好落在上下的两石之间,恐怕早已粉身碎骨。想起当时的情况,秦月后怕得更加厉害。 秦月由此而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很怕死的。 人有不怕死的吗?秦月记得他看到的一本书上说,惜命是人和一切生物的本能。因为人怕死,才可以用死威胁之。因为人怕死,犯重罪杀头的刑罚才有威慑力;人也才轻易不敢干坏事。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这个人还会怕什么呢?如果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不怕死。各种限制人行为的规矩和触犯规矩的惩处还有用吗?如果大家都什么顾及都没有?什么畏惧都不怕,大家为所欲为的干起坏事来,这个人世不是很可怕吗? 这样地想来,秦月觉得自己怕死,也不是什么丢人事。 秦如花也跑来看秦月,和秦双杰一样,她也是一个劲地说感谢话。 秦月说了自己地分析。秦如花认为:双杰家买地的事也是有作用,但最主要的是秦月把她爹爹吓破了胆。 秦如花说:自从秦月去过她家后,她妈妈像变了一个人,在家里不再是整日唯唯诺诺,也不再是每日看她爹爹地眼色行事。而是有话敢说,有事敢做,就好像有了主心骨。秦如玉还说,她和双杰哥的事情能成,和她妈妈的坚决支持也有很大关系。 听秦如花这样一说,秦月越发糊涂了。但是,不管怎么样?秦双杰和秦如花的事情总算有了着落,她也除去了一块心病,轻松了不少。 想想,自己在风县不想马上回来,是不是和这件事没办好有关?是不是想在外边躲几天?应该没有吧?大家不是常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吗? 秦双杰和秦如花的事解决了,更难的事又提上了日程,就是方小敏的事。 怎么才能说服方大志呢?秦月找郝谦和小姨商量。 郝谦面露难色,说方大哥那个人很固执,也特别重承诺。想让他改变主意,很难很难。 李如玉也想不出好办法。她说,让这些上点年纪的人,去理解年轻人,谈何容易? 方小敏也在旁边,愁容满面。 李如玉给方小敏说打气,大不了把事情搞僵,只要她自己不吐口,别人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武馆一定做她的坚强后盾。 一定要把事情搞僵吗?人是怕碰壁的,自从在秦如花爹爹哪儿碰一鼻子灰后,在这类事上,秦月对自己已经没什么信心了。 或许搞僵也是个办法,秦双杰和秦如花的事自己不是也搞得很僵,问题不也解决了吗?但如能想办法说服方大志,还是不搞僵的好。毕竟是岭南三杰的好友,所谓不看坲面看僧面,车到山前总会有路吧? 这时候,谭五找来了,说家里有人等秦月。秦月问是什么人?谭五没作答,秦月知道五爷有难言之隐。 秦月和郝谦说还是先别告诉方小敏的爹爹,等她回来再说,郝谦答应了。 出门问五爷,谭五说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二当家的。 秦月想不出这位二当家的找自己何事?但还是和谭五急急地骑马赶回。 到家后,那位二当家的果然在,没想到一见秦月就兴师问罪。质问秦月既然双方有协议,为什么出现在征剿他们的官军里,而他们一方是一直信守承诺的。 秦月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对方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秦月说这段时间,她一直参与官军地为民出害。这一次也是同样,为民除害有错吗? “那个自告奋勇当向导的,不是您经精心安排的吗?这一点您会不知道吗?” “我们是兵不厌詐。”二当家的早有准备。 “那我如何知道征剿的是贵方呢?如果我知道是您们的詐术,能差点丧命吗?您固然是给官军设了个圈套,我到是觉得贵方也是针对我。”秦月很不客气。 “你既然和官军沆瀣一气,又如何能怪我们,反正我们要对付的是官军而不是你。”二当家的也不甘示弱。 二个人谈得很僵,各说各的理。 秦月问二当家的,:“您这次过来是想取消协议吗?是来威胁我吗?” “如果秦姑娘想作废我们达成的协议,最好说到明处。我们虽然还是想维护我们达成的协议。一切取决于秦姑娘,我们也只能是客随主便。” 秦月本来想翻脸,但看二大家的虽然是和自己针锋相对,但后边的话里分明还有缓和的余地。 考虑到义父那里明枪易躲暗剑难防,真的摊了牌也未必对自己方有利,秦月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时候赵天宏进来送茶,短短的几天,这个流浪男孩已经很有礼数了。 那位二当家的看赵天宏的眼神很怪,一直盯着赵天宏看。 给秦月地感觉是,赵天宏的出现吸引了这位二当家的全部注意力。 秦月想不出这二当家的何以这样的被一个小男孩而吸引。 不知为什么,好像赵天宏的出现,改变了这个房间里紧张的气氛。 乃至于赵天宏出去后,二当家似乎忘了自己为什么到这儿来,甚至忘却了刚才和秦月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不愉快。开始一反常态的把话往回拉,说这其中有一定的误会。说他来这里的目的,还是想和秦月维持原定的协议。 秦月也不想义父每天身陷险境,也就来了个顺坡下驴。 当然,秦月也申明了一点,即使自己在官军的队伍里,两方正面交战的时候,自己只做旁观者,而未参与其中也不算违反协议。 对此,二当家的也未提出异议。 送二当家的走的时候,他还不忘赵天宏,一再问起刚才那个男孩的情况? 秦月也没隐瞒,实情相告。 这位二当家的对发现这个男孩的地点也特感兴趣,秦月把自己知道的也都一一告之。 送走了这位二当家的,秦月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这位二当家的这次过来的真正用意。 和五爷说了情况。谭五到底是江湖老到,说他们这是以攻为首,怕上次的事引起秦月对他们的愤怒。说到家是不想把和秦月的关系搞得太僵。说这次来得到的结果,就是他们想达成的目的。 秦月把和二当家的会面的过程细想了一遍,觉得五爷的话很有道理。 和五爷说起赵天宏的事,谭五说他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秦月和五爷说,对赵天宏要多留些心,不要出什么意外。谭五说那孩子不错,说他明白秦月的意思,他已经想到了,会多加小心的。 秦月和五爷说起方小敏的事,从郝三哥和小姨那里得不到有效帮助,秦月想和五爷讨主意。 秦月从小就把五爷当成了亲爷爷,五爷也是她最敬佩的人之一。五爷对很多事的见解,五爷的江湖阅历,使秦月对五爷的意见格外看重。 想不到的是,五爷听了后,却一个劲儿地摇头。说现在年轻人的事,他实在是搞不懂。 秦月听了五爷的话,在心里说:难道您没年轻过吗,现在的年轻人和您年轻时不同吗?但这些话,秦月只能在心里说,她怎么能让五爷难堪呢? 不过五爷的话还真给了她些许启发:或许,现在的年轻人,和五爷他们那时的年轻人,真有不同。有那些不同呢?秦月想了想,不由得笑话起自己:自己又没有可能和五爷年轻时的人们一起生活过,也不了解那时年轻的人们,自己怎么能回答这个问题呢?不过,如果这二代年轻人真有不同,那老一代人不能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到是可以理解的了。 第六十二章 赵天宏 - 也是江湖 - 实朴 像神秘组织的二当家的这样地深藏不露、处世不惊的人,何以不加掩饰地用那样地眼神死盯着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呢?何以对赵天宏表现出如此地热心呢?秦月注意到了:自打看到了赵天宏,二当家好像忘掉了一切,似乎把全部心思都转移到赵天宏身上;甚至包括他匆匆离去。秦月想不出是怎么回事?她很清楚,至少当前也没办法弄明白。但是,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这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这也肯定是不正常的。秦月能想到的是:赵天宏很有可能和这个神秘组织或者和二当家的本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而且,秦月的第一感觉是凶多吉少。 虽然有五爷在,秦月对赵天宏的事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因为自己和赵天宏一样都是孤儿吗?秦月似乎对这个十一岁的孩子,有一种特殊的心結。 秦月又特意地交待赵爷爷和赵奶奶,让他们注意看护赵天宏。 赵爷爷和赵奶奶虽不是江湖人。但和秦毅、秦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知道秦月地担忧肯定不是空穴来风,马上紧张起来: “小天宏会有什么事吗?怎么了?这可怎么好?”赵奶奶一个劲儿地叨念。 赵爷爷虽然没说什么,但那一份担心已经写在脸上。 看来,他们已经把这个孩子当成了亲孙子。看样子,他们真的很怕,很怕赵天宏出什么事?很怕失去这个刚刚得到的孙子。 秦月连忙安慰两个老人:“没事的,有五爷在,不会有事的。只是无事怕有事,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对老人对秦月是完全信赖的,秦月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但是,事关宝贝孙子,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们提出,要不就把小天宏带到武馆去?和秦月在一起,他们放心。 秦月想了一下,说她今天就不走了,带不带到武馆去?明天再说。 知道秦月能在家待一天,至少暂时两位老人可以放心了。因为他们认定:只要有秦月在,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秦月在院内仔细搜寻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 看到小天宏在院子里无忧无虑地玩,秦月陪他玩了一会儿。 秦月问赵天宏:“小天宏,姐姐问你,在这里住得习惯不?” 赵天宏说这个家特别特别好。 “你觉得这个家,都有什么能让你感到特别的好?”秦月好奇地问。 赵天宏想了想说:“家里的人特别特别的好,爷爷、奶奶,谭爷爷,还有秦姐姐,都对我好。还有,家里有大院子,有很多很多的房子,有两匹大马,什么都不缺。对了,还有小敏姐姐,小敏姐姐好吗?他爹爹没打她吗?” “你小敏姐姐很好的,她特别掂心你,有秦姐姐在,他爹爹不会打她的,这一点,我们的天宏尽可放心。” “秦姐姐,小敏姐姐偷着和我说,秦姐姐武功天下无敌,是真的吗?” “不是的,秦姐姐不是天下无敌,这个世上没有天下无敌的人,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是,秦姐姐告诉你,有秦姐姐在,这个世上,没人敢欺负你,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的,其实我和秦姐姐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秦姐姐是一个特别了不起的人。” “你怎么知道?能告诉我吗?”秦月很好奇。 “小敏姐姐那么厉害,好几个人欺负我,被小敏姐姐打的鬼哭狼嚎。可是,小敏姐说她比你差远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秦姐姐,以后,你不会不要我吧?不会赶我走吧?” “怎么会?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为什么?就是怕。” 或许,一切来的这么突然,赵天宏怕很快失去,秦月能理解赵天宏的担忧。 “天宏,你放心,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永远。” 赵天宏信任地点头,“秦姐姐,我想和你学武功?” “好的,秦姐姐会教你的,用不了多久,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你也可以把他打得鬼哭狼嚎的。” “秦姐姐,我一定好好学。” “秦姐姐知道,我们的天宏一定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秦姐姐,天宏不会让你失望的。”赵天宏举起右手。 看到赵天宏一本正经的样子,秦月觉得很好笑,“对了,秦姐姐和你说,这几天你自己不要出咱家大院,如果一定要出去就让爷爷、奶奶或谭爷爷带着你,要记住吆!” “秦姐姐,我一定,我很少出门的,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 “过段时间,秦姐姐带你去武馆,那里有很多小朋友,你会有很多朋友的。” “爷爷奶奶也说,过段时间让我去武馆。我很想去武馆,又不想去。” “为什么?” “我不想离开爷爷奶奶,我舍不得这个大院。” 秦月点了点头。她很欣慰。看来不光是赵爷爷、赵奶奶对赵天宏,赵天宏对两位老人也有了很深的感情。 人心对人心,八两换半斤,人和人总是相互的。有付出就会有收获,这感情是处出来的。 秦月又陪赵天宏玩了一会儿,便独自走出院门。她好像是在轻松散步,其实是不动声色地把院子周围巡视了一遍。 同样没发现异常,她习惯地往爹爹的墓地走去 又有几天没和爹爹说话了,秦月又积攒了很多话,很多事。把最近发生的,爹爹还不知道的事说完后,秦月和爹爹说起了自己地烦恼,特别是方小敏的事。 秦月真的不想和方大志闹得很僵,她还是想尽力说和。从内心深处,她对方大志印象是很好的。她不知道方大志是不是把自己看成朋友,但她已经把方大志看成是自己的朋友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方大志是自己的生死之交岭南三杰的朋友,当然,这很重要。 但从自己的接触中,秦月已经感觉到,方大志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至于方小敏,虽然在一起只待几天,但却不亚于交往很久。人和人有时候很怪的。比如说一见钟情,如果可以用在朋友之间,秦月和方小敏应该就是这样。反正在心底,秦月早已把方小敏当成自己的好姐妹。 一方是不想伤害和得罪的朋友,一方是自己的小姐妹,当他们水火不能相容时,自己夹在中间,怎么办? 是不是干脆对方大志封锁消息?这样不就哪方都不得罪了? 可是,想起郝三哥说,方大志到处在找方小敏,快急疯了,这样做无论如何不可以? 秦月突然想到,如果爹爹还活着,自己和爹爹之间,能不能发生方大志和方小敏这样的事呢? 想到自己从很小开始,爹爹就把自己当成大人对待,什么事都和自己商量,从来没强迫自己做任何事。就算这件事是对自己好,而自己没认识到,不愿意去做,爹爹也不肯强迫自己。而是耐心地说服,直到自己愿意为止,而爹爹好像总能想出办法说服自己。 爹爹和自己之间,怎么可能发生方大志和方小敏父女之间发生地冲突呢? 如果这世上的所有父亲,都和自己的爹爹一样,那该多好啊!但这个世上,像爹爹那样的明事理的人能有几人呢?是的,自己的爹爹不但是最明事理的人,也是这个世上最了不起的人,同样也是这个世上最有办法的人。 如果爹爹遇到方大志和方小敏的事,爹爹肯定能想出办法。 秦月不由得想,面对方大志和方小敏地冲突,爹爹会怎么做呢? 想来想去,也只能有二种选择:一个是站在方大志一边。让方大志把方小敏带走吗?那对方小敏将是件多残酷的事呀?如果方小敏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一生良心能安吗?再说,自己已经答应过方小敏,能言而无信吗? 那就只能是另一个了,站在方小敏一边,不惜和方大志闹翻。 这对方大志难道就不残酷吗?还有另外的路可走吗? “爹爹,我该怎么办呀?”秦月一遍一遍地问爹爹,但是秦月知道,爹爹是不能回答的。 想到自己和爹爹,方大志和方小敏,同样是父女俩,为什么会这样的不同呢?秦月真地很感慨。 但一想到都是父女俩,秦月眼前一亮。方大志和方小敏毕竟是父女俩,方大志是爱女儿的,找不到女儿他都快急疯了,他最终还是为女儿好的。 如果他知道前面是火坑,他是决不会把女儿往里推的。 如果方小敏出什么事,不是最终也害了方大志吗?秦月知道怎么做了。 秦月第二天一早,本来是想带着赵天宏去武馆的。 但在准备出门前,看到赵爷爷、赵奶奶很不舍的样子,她又犹豫了。 仔细想来,有五爷在,赵天宏应该是安全的。 而神秘组织的那个二当家的,虽然不算是可以放心信任的人,但总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子下黒手吧?对自己他们应该是有所忌惮的,如果他们敢对自己家里的小孩子做手脚,无疑是等于和自己公开宣战。因为一个小孩子和自己闹翻值得吗?这样地想来,秦月心安了许多。 第六十三章 你们这是怎么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问赵天宏愿意不愿意和自己走?赵天宏好半天才点点头,能看得出很不情愿。 于是,秦月决定赵天宏再在家待一段时间。她说出了自已地想法后,赵爷爷、赵奶奶和赵天宏都特别高兴。 但是出门的时候,秦月想到了一件事,就和谭五说:“五爷,现在赵爷爷在教天宏识字,您就教天宏武功吧。天宏这个年纪学武还不算很晚,我地想法是可从打基础开始,您看是不是可以?” 其实谭五正有此意,只是不知道秦月是如何打算?怕自己给秦月填乱,才没主动提出。秦月的话正合他意,谭五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秦月又嘱咐了赵天宏几句,就骑马上路了。 回到山上,虽然还没想出说服方大志的办法,但该面对的总得面对,总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方大志还在到处找女儿,真急出个好歹了也麻烦。 秦月于是找郝谦,让他通知方大志。 郝谦也正为此着急,马上答应。 秦月不知道郝谦是怎么通知方大志的,反正方大志中午一过就兴冲冲地赶到了。 进秦月屋子的时候,还满脸喜悦。 但一看到方小敏在秦月身旁,脸马上变了,举起拳头就去抓方小敏。 但是,没等他抓住,方小敏已经躲到了秦月身后。 当方大志发现自己的拳头要落在满脸含笑的秦月头上时,吓得赶紧收手,退了回去。 方大志陪着笑脸,不知怎么办好。秦月根本没在意,没事人一样给方大志问好,请他坐,给他倒茶。 方大志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都坐下后,方大志对秦月说:“太谢谢秦姑娘啦!小女不懂事,给你填麻烦。多亏了你,要不这人还真没处找去?” “方伯伯,其实我也没做什么?”秦月态度诚恳。 “怎么没做什么?三弟郝谦都和我说了,你还给她买了匹好马,我把钱带来了。”方大志赶忙作答。 “方伯伯,钱就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又不是小数,无论如何不能花你的钱?”方大志坚持。 “方伯伯,这钱不用我出的。”秦月摇着头。 “不用你出,那谁出呀?不管谁出,这钱反正我得给。”方大志不解。 “方伯伯,我们先不谈钱好不好?”秦月想岔开话题。 “好,好,先不谈钱。秦姑娘,麻烦你有些天了,我是来接人的。”方大志说出了来意。 “爹爹,我不会跟您回去的。”没等秦月说话,方小敏抢着说。 方大志脸一沉,“不回家你去哪儿?死丫头!你还没跑够哇?你想反天呀?” “我已经在秦姐姐的武馆有事做了。” 有秦月给撑腰,方小敏胆子更大了。 “武馆有什么事让你做?”方大志不信。 “当然有。”方小敏言之凿凿。 “做什么?”方大志随口问道。 “武术教练呀!”方小敏自豪地说。 “在这个武馆当武术教练?就你那三角猫的功夫?”方大志表情古怪。 “您还真别看不起我,不信您问秦姐姐。”方小敏不介意爹爹的表情。 “秦姑娘,这不是真的吧?”方大志表情依旧。 “方伯伯,这是真的,我们这里很需要小敏妹妹这个武术教练,她现在干得也很好。”秦月回答是肯定的。 “怎么会?秦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谁不比她强?”方大志不可思议。 “方伯伯,您看我是在和您开玩笑吗?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买马的钱不用我出,小敏可以用薪酬还我的。”秦月点着头。 “秦姑娘,你不知道这丫头的情况,她不能在这里当教练,她得和我回去。”方大志不能不信了。 “如果她能跟您回去,她能离家出走吗?方伯伯,不是我多管闲事,您还是不逼她为好。”秦月表明了态度。 “秦姑娘,你可不能由着小孩子胡来。小孩子不懂事 ,你可不能……”方大志可能想起了面对着他的人是谁,“不懂事”三个字没敢说出口。“秦姑娘,那人家很好的,那孩子也很好的,我能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推吗?秦姑娘,你可一定帮我。”方大志感觉到了自己此行遇到了麻烦。 “方伯伯,我知道您和我说的都是实情,但问题是,小敏妹不愿意?”秦月想尽力说服方大志。 “她愿不愿意管什用?这不是她愿意不愿意的事?秦姑娘你知道的?终身大事得父母给作主,小孩子懂什么呀?”方大志在竭力控制自己地情绪。 无伦如何,他都不想得罪秦月这尊大神。 “我什么都懂。”方小敏在抢话。 “你一边去,大人说话,那有你插言的?”方大志呵斥着方小敏。 秦月比方小敏也就是大个一岁半岁的,现在秦月成了大人,方小敏反倒还是个孩子?找谁说理去? “方伯伯,我实话和您说,我不能让小敏妹和您回去,因为我已经答应她了。没有我这个承诺,小敏妹也不能同意和我回来。方伯伯,我不能对小敏妹言而无信。”秦月进一步表明态度和立场。 “秦姑娘,你怎么能……”方大志声音很大,他已经快失控了。 方大志下话还没说出,郝谦和娇娇走了进来。 “方大哥您过来了?”郝谦和方大志打招乎。 “来了,来了,三弟,大哥也要谢谢你。”方大志转向郝谦。 他很高兴,觉得来了援军。 “方大哥,我给您介绍。” 郝谦说着,指了指娇娇。娇娇很有礼貌地给方大志道了个万福,方大志也赶忙回礼。 “方大哥,这是佟娇娇,是您的弟妹。” “怎么?三弟,你成婚了,老哥怎没听到信?”方大志惊异地问。 从表情看他很为郝谦高兴。 “方大哥,还没办婚事,已经定下来了。”郝谦赶忙做出解释。 “是吗?定下来也好哇!大喜事,大喜事。光宗兄弟前些日子还在为三弟的终身大事着急呢?这下好了!三弟可喜可贺!”方大志是真诚的。 “可是,不瞒方大哥,我们的事经历了很大地波折。我们很不容易,差一点就竹篮打水一场空。”郝谦话里有话。 “怎么会?怎么回事?” 方大志并未多想,很明显,他是真心关心这位三弟。 郝谦于是道出了实情。 “还好,还好,这是多好的姻缘呀?你们看我郝谦三弟和这位娇娇姑娘,是多般配的一对。秦姑娘可是办了一件大好事。” 听完了郝谦地讲述,方大志很感慨。 “可要是按老辈定下的规矩,儿女的婚姻由父母决定,没当事人自己什么事,这对美好姻缘还真要落空。”秦月显然更是话里有话。 “可不吗?这还真的是,……“方大志马上闭嘴,他已经听出了这里边有些滋味不对。 “所以,方大哥,小敏的事,您一定要三思。”郝谦不失时机。 “小敏的事?三思?三思什么?她的事和你们的事,是一回事吗?” 方大志已经觉察到,这好像不是援军。 “方大哥,您是个聪明人,您应该知道,这是一会事。”郝谦在坚持。 “怎么是一回事,难不成小敏也有喜欢的人了?小敏,你说实话,有吗?”方大志声音严厉。 “没有,我没有。”方小敏连忙辫白。 “是吧?不是一回事吧?”方大志很得意。 “方大哥,就是一回事。”郝谦语气肯定,“方大哥,三弟和您明说,小敏的事,您错了,您不能强迫她嫁给她不想嫁的人。对不起了方大哥,在这件事上,我完全支持小敏。” 郝谦兑现了对小敏的承诺,方小敏虽然没敢为郝谦欢呼,但在心里为三叔叫好。 “三弟,你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你怎么也和这个死丫头一样,不懂事理?”方大志很生气。 他不太敢得罪秦月,但郝谦是他的兄弟。 “完全支持小敏的还有我一个。”说话的是刚进来的李如玉,她已经站在门口听一段时间了。 “这位是?”方大志眼睛看向秦月。 秦月和他介绍了李如玉。 “原来是李家妹子,幸会,幸会。尊兄李如刚大人可是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官。李家妹子,我看您比他们年纪都大,您怎么也和他们一样瞎起哄,您怎么也这样的不懂,……” 方大志的“事理”二个字终于还是没说出口。 “您问我为什么支持小敏,因为同病相怜,因为我也是逃婚跑出来的。”李如玉决断地说。 小姨是逃婚出来的,秦月吃惊不小,屋里所有的人都很意外。但大家顾不得往深处想,因为现在大事是方小敏。 “您也?您为什么逃婚?是对方的家境不好吗?是男方人有什么毛病吗?”方大志问。 “不是,家和本人都很好。”李如玉答道。 “那您为什么逃婚?”方大志越发不可思议。 “因为我不喜欢,因为嫁人是我的事。所以我能理解小敏,所以我完全支持。” 方大志左右看了看,终于意识到这屋子里的人都和谁是一伙? 他可能是感到了自己势单力薄,激动的站起身来,“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世道是怎么了?” 第六十四章 改变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看了看大家,感受到了人多力量大,自己的底气也就更足了。 “方伯伯,您请坐下,我来说说这世道是怎么了。” 说实在话,方大志不想听,因为秦月的话肯定对自己不利。但是,说话的是秦月,他不想听也得听。方大志坐下了,看着秦月,等着下文。 “方伯伯,我听小敏说您很喜欢读书,是吧?” 方大志很自豪地点了点头,是的,自己很喜欢读书,也确实读了很多的书,这当然是可以引为自豪的。因为读书多,也就意味着有学问。 “既然您读了很多的书,您一定知道,我们的先祖,我们最早最早的先祖,最开始的时候是住在山洞里。用书上话说,是过着洞穴生活。是吧?”说到这里,秦月停了一下。 听了秦月的话,方大志又点了点头。心里说,这没错,这事他知道,他还知道人是猴变的,但这和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有关系吗?不光是方大志,屋子里所有人都有些糊涂,不知秦月想要说什么? 秦月并没受大家的迷惑不解所影响,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我们的先祖为什么要在山洞里生活呢?道理很简单,因为山洞里可以遮风避雨。这是山洞的好处,但山洞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它限制了住里边人的活动空间,也就是说人们的活动空间只能是山洞的周围。 “当人口多了,山洞住不下了,山洞周围也无法满足人们生存的需要了。我们的先祖为了能活下去,或者说为了生活得更好些,就得寻求改变。 “是的,他们改变了。他们自己建造起房子,他们可以用自己盖起的房子遮风挡雨,他们可以到他们想到的任何地方去,只要那个地方能盖起房子。” 说到这里,秦月又停了一下。大家都看着秦月,都在等着下文。秦月说得真好,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些? “所以,最应该,也最了不起的事是改变。如果我们的先祖,死守着靠山洞遮风挡雨的老理,我们能有今天吗?我们的今天是不是比洞穴生活好很多呢。”说到这里,秦月又停了一下。屋子里有人已经听出秦月的话意了。“所以,我们的很多很多的老理,很多很多的规矩,很多很多的习俗。在过去,我们不能说它不对,应该说,在一定的条件下,它是对的。是的,它是对的,但确切的说,它曾经是对的。 “因为条件变了,因为人变了,这些老理、规矩、习俗,已经不再适合改变了的条件,已经不再适合改变了的人。所以,这些老理、规矩、习俗也就不能死守了,也就需要改变了。 “比如,子女的婚姻,大家总是说,由父母决定。这在先前,可能是对的,是行得通的。因为在过去,男女青年被隔绝着的,是没有机会认识和接触的。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年轻的人们没有能力,也没有条件选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社会变了,规矩也就应该改变了。因为婚姻是当事人自己的生活,别人代替不了他们,他们也就不应该被剥夺发言权。” 绕来绕去,原来饶到了这里。 “父母之命现在为什么就行不通了?小孩子懂什么?”方大志据理力争。 “方伯伯,您这样说我理解。我原来一直想不通,老一辈的人都年轻过,虽然是很多年前的事,但是总不会不记得全忘掉呢?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责怪,老一辈人怎么就这样地不理解年轻的人们。 “但是,我现在懂了,因为不是老一辈忘记了他们年轻的事。而是,现在的年轻人和老一辈年轻的时候,不是一样的人。所以,或许老理适用老一辈年轻的人们,而不适用于现在年轻的人们。因为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改变了,老理也必须改变了。” “说到家,人成家还不是过日子吗?那家人真的是过日子的人家。男方家的孩子也真的很好,人家就一个儿子,小敏嫁过真的没有亏吃。我这个当爹的,能让自己的女儿吃亏吗?”方大志说。 但他的心里话是:你秦月说那么多,说得天花乱坠有什么用,不如说点实实在在的。 “方伯伯,我相信,我完全相信。但这是您的想法,您的感受。您知道小敏的思想吗?您知道她的感受吗?”秦月提高了声音。 “她是什么想法?她是什么感受?”方大志问。 “您知道在我碰到她是时候,她靠什么生活吗?”秦月很激动。 “靠什么生活?”方大志也真想知道。 “她在讨饭,她已经沦为乞丐。”秦月揮了一下手。 “什么?讨饭?沦为乞丐?”方大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我要是送她回家,您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秦月站起身来。 “怎么说的?”方大志问。 “她说,如果送她回家,您就一定会逼她嫁到那一家,那样,她宁愿过讨饭,当乞丐的生活。”“ 什么?她真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我是这样说的,我现在也这样想。”方小敏抢着回答。 方大志说不出话了,他的心被深深的震撼了。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为了逃婚竟甘愿沦为乞丐,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也无法理解。 “人总得讲信用,多少年前定下的婚姻,能说不行就不行吗?让人家从背后指脊梁骨,我这老脸往哪儿搁?”方大志已经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恕我直言,比起您的面子,更要顾及的是小敏。如果您一定逼她嫁到那家,要是把她逼出个好歹?您那么宝贝您的女儿,这后悔药有地方买吗?”秦月语重深长。 “可是,这悔婚的话怎么说得出口呀?”方大志像似在讨主意。 “方大哥,其实,这悔婚的话未必要由您来说。”说话的是李如玉。 “此话怎讲?”方大志很不解。 “关于小敏找到了的消息,您没告诉别人吧?”李如玉问。 “没有呀?我听到消息就赶忙来了。”方大志回答。 “这就简单了,您就说人没找到,听小敏说对方很急,找不到人,人家不可能无限期地等,到时候不用您说,人家可能就要主动提出取消婚约。比如。……” “比如什么?”方大志问。 “我们家就是。”为了帮小敏,李如玉什么都不在乎了。 方大志沉默了,他虽然心里不愿意,但面对这样的局面,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方伯伯,您看这样好不好?” “秦姑娘请说。” “反正小敏年纪还小,婚姻的事也不急,您就容她在武馆待一段时间,让她好好的想一想,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想通。”秦月想缓和矛盾。 方大志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话,待一段时间就能想通吗?可是,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秦月分明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自己也不能太不知好歹。 “死丫头,这下你可是得呈了。在这好好听秦姐姐和大家的话,别耍小孩子脾气。”说着,方大志又转向秦月,“秦姑娘,你费心了。” 听到方大志这样说,满屋的人都松了口气。秦月没想到能有这样的结果,事情搞得不算僵,但小敏的问题解决了。 “方伯伯,我们这里有个不错的厨师,菜炒得很不错。今晚干脆就留在我们这里,您尝尝我们的饭。您们父女也多在一起聚聚。”秦月是真心挽留方大志。 “那就不用了,再多待,这丫头还不把我气死。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我还是回去吧。费心了,你们大家。” 说着,方大志起身向大家拱手告辞。 送走了方大志,方小敏说,我爹爹走了,我们也应该餐一顿,庆祝我们的胜利。 “是你的胜利,你应该请客犒劳我们。”李如玉说。 “可以呀?但是小姨得借我银子,我现在是穷人,两手空空” “算了,还是武馆请客吧,是我们大家的胜利。”秦月说。 “我赞成”方小敏高举双手。 “娇娇姐,您去和秦双杰说,让他炒几个菜。还有,让莲儿姐,还有秦如花也过来。我看我们这里已经是反叛父母之命婚姻的大本营了。那就让我们这些叛逆者一起聚聚,庆贺胜利。” 大家兴高采烈的答应了。 几个人散了后,秦月把李如玉喊到自己屋里。“我知道你这个丫头想问什么?是真的,我就算为了帮小敏,也不会胡乱给自己编排是非的,特别是这种事。” “我义父知道吗?”秦月问。 “能不知道吗?”李如玉答。 “我义父什么态度?” “他能怎么样,我这么远投奔他来了,能把我赶走吗?让我和小敏一样,当乞丐吗?再说了,我现在自己在武馆,自己可以养活自己。” “有个哥哥真好。” “死丫头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只是想告诉您,我找您不是这事。” “那是什么事?” “我想您可以学隔空掌了。” “真的吗?是慧雨老前辈的独门绝学吗?” “既然是独门,当然不二” “我可以吗?” “我看可以。” “那还等什么?” “我这几天就把心法和口诀教您。这掌法主要练得是心法和内力。” “这我能想到,隔空吗?” “很愁人的?” “你这个丫头还有什么愁的。” “快被您掏空了,没什么能教您了。” “我要是把你这身功夫都学到手,我就什么也不学了。” 听了小姨的话,秦月心里想,能把易真经教小姨吗?爷爷传自己已经是破规矩了,自己还能外传吗?虽然,小姨不是外人。 第六十五章 特殊贡献 - 也是江湖 - 实朴 终于了了一件烦心事,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秦月觉得可以松口气了。 这几天来,她把主要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传授李如玉隔空掌上。 李如玉学得也不慢,也特别的刻苦努力。 让秦月心焦的是:爹爹及天甲奇门秘籍的事,似乎进入了死胡同,连一点点可寻的线索都找不到。但是,她时刻都没有忘记,她为什么而踏入江湖?她身上肩负着怎样的重任?秦月当然不能忘记,因为这不仅仅是一种责任,更是她的精神寄托和内心地呼唤。 无论多忙,几乎每天,她也都要抽时间回老宅一次,因为赵天宏的事,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这几天,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五爷说,细细的观察,老宅周围不时的还是有陌生人活动的。 秦月本能地觉得,这些人是冲赵天宏来的。每次回老宅,秦月都会陪赵天宏在一起待上一会儿。 秦月越来越觉得:这是个聪明、懂事、善良的孩子。从那一次在风县买马的事上看,这同样也是个很精明能干的孩子。 秦月有时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牵挂这个孩子。 在武馆,同样关心赵天宏的还有方小敏,几乎每天都有和秦月打听他的情况。还总催促秦月,尽快把他带到武馆来。 怕方小敏担心,秦月没有告诉她赵天宏可能有麻烦的事。 这一天,秦月回老宅的时间早了些。 一进家门,谭五就给秦月使了个眼色,秦月会意。 和家里人都打过招呼后,秦月和谭五避开别人。 谭五说:“从今天一早开始,咱家周围人多起来了。” 秦月点点头,“我刚才进院感觉到了,五爷,您觉得是冲小天宏吗?” “应该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找不到其它缘由?”谭五不假思索。 “要不我把小天宏带武馆吧?”秦月想征求谭五的意见。 “看今天这架势,好像不好往出带。”谭五轻轻地摇摇头。 “有这么严重吗?”秦月很吃惊。 “应该是,外围人也不少,今天应该有动作。”谭五回答。 秦月沉思了一下,“到时候,外边的事我来应付,如果有危险,您带着他们从暗道走。” 谭五想了想,赞同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听到有人敲院门。秦月示意五爷去看护赵天宏,自己出去开门。 秦月好像意识到了来人是谁,打开院门,一点不错,就是那位二当家的。 二当家的倒没想到秦月能亲自出来开门,楞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态。 只见他拱了拱手,“秦姑娘,不好意思,又来讨扰。” “先生您请。”秦月回礼。 这位二当家的进门时,旁边有人要跟进,被他制止了。 秦月很警觉地关上院门,从內插死,这一举动好像让二当家的有些意外。他似乎感觉到了,空气有些紧张。犹豫了一下,还是竟自朝厅堂走去,秦月紧随其后。 进屋落坐,二个人还是原来的位置。秦月给二当家的上茶后,什么话也没说,等着二当家的开口说话。 想不到二当家的却起身,欣赏起中堂的那幅画。秦月仍无表示,一切主随客便。 “这幅画我有印象,有记忆,挂在这里可有年头了吧?”二当家的像是问秦月,又像是自言自语。 秦月没接话,表面没动声色,暗地里却提高了警觉。心里在琢磨:他怎么也注意上了这幅画? “请教秦姑娘,这幅画是出自?” “是小女的爹爹。”秦月直言不讳。 “这幅面画工细腻,但整个构图不敢恭维,人物和景物搭配好像不对头?”说着,二当家的摇摇头,“鄙人不善诗画,但每次看到这幅画都有这种感觉。”二当家继续在自言自语。 秦月大吃一惊,这二当家的眼睛还真毒。嘴唇动了动,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二当家的好像也没想听秦月的回答,又坐了下来。 “得罪,得罪,请原谅鄙下不自量力,乱作评判。” 二当家的很小心谨慎,生怕节外生枝。 “没关系的先生,据我所知,小女爹爹对于作画,也只是爱好而已。”秦月淡淡一笑。 “功力还是不俗的,听人说外帮兴起一种作画流派,画起画来随心所欲,全无章程和顾及。所以尊父独出一格,另辟新境也未可知。”二当家的看来知道得还真多? “先生,对不起,小女对作画一窍不通。” 秦月打量着这位二当家的,今天他到这里,兴师动众,该不是和自己来谈画吧?难道他也对这幅画有了兴趣?还是这幅面引起了他的什么联想?爹爹叮嘱自己记住这幅面,还委托义父提醒自己,这件事只有自己、五爷和义父知道,该不会传到这位神通广大的二当家耳朵里吧?但是,秦月还是在心里有加了一份警惕。 “秦姑娘好像知道,今天在下会来?”二当家的突然改变了话题。 “何以见得?”秦月反到有些猝不及防。 “感觉。”二当家的表情很怪。 “感觉?”秦月这时候到是感觉到自己方才有些草木皆兵了。看来,这位二当家的刚才看画,谈画似乎只是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并无他意。秦月心里赞叹:这位二当家的,果然敏感的出奇,实在不可小视。 “我想,先生应该告之小女,此番到这里的来意了吧?” 对这位二当家的明察秋毫,秦月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当可直言相告,对于秦姑娘,在下从来都是知无不言的。”二当家极力附和着秦月。 秦月没有接话,她在等听下文。 “首先,我是要恭喜秦姑娘了。”二当家的有些故弄玄虚。 “恭喜什么?”秦月被搞糊涂了。 “鉴于秦姑娘对反清复明大业做出的特殊贡献,加之秦姑娘无可比拟的才华、能力,还有手中的资源,秦姑娘已经非同小可了。” “我不明白?” 才华、能力尚可理解,自己怎么会为所谓反清复明做出特殊贡献?还有非同小可是什么意思?秦月实在想不出。 这位二当家的好像在继续地故弄玄虚,又好像是要给秦月意外惊喜,他并未急于挑明。 “秦姑娘知道吗?放眼天下,能获得秦姑娘这样的殊荣的人能有几人?” “我更糊涂了。”秦月真的被这位二当家的搞糊涂了。 “那老夫就说了,秦姑娘已经荣升为本组织的二当家的了!” 这位二当家的说的很慢,简直是一字一板。他在注意秦月的表情,他以为秦月一定会受宠若惊,但是,秦月没有。 “荣升?我什么时候加入你们了?还有,我实在不知,我为贵组织做出过什么特殊贡献?” 他不是二当家的吗?如果自己当了二当家的,难不成这位二当家的荣升为大当家的了? “你会加入我们的,因为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你也很快就会知道你做出的特殊贡献?” 秦月没言语,她在等着下文。 “秦姑娘,你可知道这二当家的在我们的组织內是什么位置吗?”见秦月没有任何表示,这位二当家的有点扫兴,“世上的要位,当有能力者居之,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秦姑娘这二当家的位置,是老夫力荐的,也是老夫自动让的贤。 “在本组织内,这二当家的位置不敢说是生杀大权在握,但绝对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将来我们的大业一成,朝堂之上官位又将是个何等显赫,秦姑娘恐不难想象?” 原来这位二当家的没有荣升为大当家的 ,而是让贤了。虽然自己对这个位置没有一点兴趣,甚至有些厌恶。但是,想到这位二当家的,不知苦心经营了多少年,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才熬到了这样的位置。能够主动让贤,无论如何还是很值得钦佩的。 秦月仍然没有任何表示,二当家的惊异地看着秦月,“秦姑娘,难道?难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一点也没动心吗?你要知道,一旦你到位,在下也是你的属下了?” “我应该动心吗?” 秦月回看着这位二当家的,二当家的从她的眼中,没看到任何的矫揉造作。 “这人,来到这个世上,不就是为了追逐名利吗?难道世上真有视名利如粪土的人吗?难道在姑娘的眼中,这名利真的如粪土吗?” “我爹爹在的时候,常对我说,人追逐名利是不错的。天下芸芸众生,那一个不想据人之上?哪儿个不想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呢?但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者说,恕我直言,说句不怕得罪您的话,不管这名呀?利呀?对人有怎样吸引力,人都是不应该做白日梦的。” 秦月觉得自己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重,以为这二大家的一定会很生气。 没想到的是,听了自己的话,二当家的反而哈哈哈大笑,“白日做梦,原来秦姑娘是对我们的伟大事业,没有信心?老夫明白了,老夫懂了,老夫理解。” 秦月觉得有时候,对牛弹琴真的是很悲哀的事。特别是碰上这特别的自信,特别的固执的人。 “我想对先生再说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加入您们的,绝对不会。” “虽然我很意外,但我已经知道姑娘现在的心意了。”二当家的点了点头。 秦月想,说不定这二当年的也会为他自己能保住位置而庆幸。 “先生,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您何以说我对您们的组织做出什么特殊贡献了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和没有共同语言的人交流,真的很累,秦月实在不想和这位二当家地啰嗦了。 二当家的点了点头,“我想,秦姑娘已经注意到一件事,就是老夫对你家新到的公子地关注,是的,老夫对他特别地关心。” “能告诉小女原因吗?”秦月竖起了耳朵。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你知道他对我们有多重要吗?你知道我们找了他多少年吗?”见秦月很自然地摇了摇头,二当家的大手一挥,“现在,你知道你为我们的组织做出的特殊贡献了吧?不错!就是帮我们找到了他。” 第六十六章 不能包办代替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一直想知道赵天宏的身世,她也问过小天宏几次,但赵天宏不知道。他只记得,不断的被人收养,收养的人对他也还都可以;但收养他的人却总出意外。最后一个收养他的人是对中年人,有一天这对养父母一起外出,没再回来。养父母人很好,对他也很不错,可以说比所有收养他的人都好。他一边讨饭,一边在家等养父母。但房子是租的,租期到期后他没能力交租费,就被赶了出来。 于是他就到处流浪,于是他就以讨饭为生。直到遇到方小敏,直到有了这个家。 “先生能告诉我他的身世吗?” 秦月觉得,二当家的应该知道,即使不是全部,也至少知道一些。 “对不住,事关重大,恕我不能直言,如果你加入我们,或可考虑,否则,决不可以。”见秦月没说话,二当家怕自己的话惹恼了秦月,他不想因此事和秦月闹僵,连忙把话拉回,“如果秦姑娘一定要知道,那也要容我请示我们大当家的。因为不在老夫权限之内,请不要难为老夫。” “我不会让先生为难的。” 虽然,秦月很想知道赵天宏的身世,但不知道身世又当如何呢?自己不是直到现在也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吗?爹爹不是照样给了自己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吗? “那就谢谢秦姑娘了,老夫不胜感激。” 秦月说:“我更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对他这样的关注?” “我想我已经说过了。”二当家的回答。 “您是说他的身份?对您们很重要吗?”秦月问道。 “是的。”二当家的肯定的点头。 “能否告诉我他为什么对您们如此重要吗?”秦月还是想多知道一些。 “我只能再加一句,他对我们的组织,对我们的反清复明的大业,生命攸关。” 秦月还是没得到明确的答案,但她知道,这位二当家的只能透漏这么多了,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所以,请秦姑娘答应老夫一个要求,老夫和组织将会无限的感激。”二当家的态度诚恳。 “什么要求?”秦月问。 “请允许我们把他带走。”这位二当家的,终于说出了真正的来意。 “能告诉我您的理由吗?”秦月声音很冷。 “我说出的理由还不够充分吗?”二当家的不解。 秦月摇摇头,“他在到处流浪,在沿街乞讨的时候,您们干什么了?” “我说了,我们一直在寻找。”二当家的举了下手。 “他虽居无定所,但我想他从未刻意躲避过任何人,那里虽然偏僻,但毕竟是个县城。要找到一个沿街乞讨的流浪儿,这很难吗?”秦月不相信。 “请相信我,我们确实在努力找他,只是想不到他能出现在那里。”二当家的不厌其烦。 “您在那县城附近布那么大局,能没到过县城吗?他就在街面上,让我怎么相信您们?”秦月断然的揮了下手。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很难解释的,如果我们能在街面上轻松找到,我们愿意大费周折来找秦姑娘吗?但是,让我很奇怪,也不能理解的是:他到你们这里不过是区区十几天,我们了解过了,此前你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现在对你们没有任何价值,而你们要把他养育成人,需要的是付出。我把他带走,你们有损失吗?”二当家的不解的问。 “是的,他到我们这里只有区区十几天,但是他已经融入我们这个家庭,已经是我们这个家庭的重要成员。难道在您们的眼睛里,只有利益,没有家庭?没有亲情吗?没有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吗?”秦月很激动,也很愤怒。 二当家的很不理解秦月的激动和愤怒,“如果你要求给予补偿,我们会在可能的范围内给予考虑。” “还是利益,您以为我是想获得补偿吗?”秦月不屑的问。 “无论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只是有一点,人我必须带走。”二当家的口气坚决。 “恰恰相反,我没有任何条件,只是一点,人不能带走。”秦月寸步不让。 “秦姑娘,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我告诉你,你的这个行为我们会认为是对我们宣战。”二当家的终于有些按奈不住了。 “您是在威胁我吗?”秦月声调提高。 “可以这样认为,为了一个十几天前还素不相识的小孩子,你值得吗?”二当家的声调也不低。 “我要说值得呢?”秦月站起身来。 “你真的认为我们是怕你吗?”二当家的仍然坐着。 “我从没想过,也不想谁会怕我。”秦月已经准备开门送客了。 “你大概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你应该能想到我们会作最坏的打算。我也实话告诉你,你要走,没人能拦住你,但是带着一个孩子,绝无可能。”二当家的仍然没打算走。 “那就请放马过来。”秦月针锋相对。 二当家的没再说话,他站起身来。秦月以为他要告辞,准备送客。 但是,二当家的不是要走,而是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又坐下了,好像是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秦姑娘,我看出来了,你是在保护这个孩子,你怕这个孩子受到伤害。老夫以人格担保,我们决不会对这个小孩有任何的伤害。恰恰相反,到我们那里,他的生活,他的方方面面,比在你们这里,即使不是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但总要好得多!请相信。” “我相信,但是,您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您说的生活,您说的方方面面,固然很重要。因为人要活着,总要生活。但是,我要告诉您,这世上,还有比您说的这些更重要、更可宝贵的东西,那就是我说过了的,人和人之间的情感。”秦月也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 “在我看来,比起民族大义,人和人之间的情感算什么?但我们还是不要进行这无谓的争论。说老实话,我们真的不想和秦姑娘发生冲突,不是不敢,是不想。特别是因为一个小孩,从你那方面看,老夫觉得因为这个小孩更不值得?”二当家的显然还是想和平解决。 秦月心里在盘算,虽然在气势上不能示弱,但是冲突起来,自己这边真的不便宜?自己倒没什么,赵天宏也能和五爷从密道走。但是被这个无孔不入的神秘组织盯上,赵天宏就只能亡命天涯。若能和平解决,当然最好。对方已经在把话往回拉,自己也不能不知趣。 秦月想了想说:“先生,我们可不可以这样?” “秦姑娘请讲。” “您也别说一定要把人带走,我也不说一定要把人留下。我们定个君子协议,尊重这个孩子本人意见,走还是留下,由他自己决定。” 二当家的想了想,“可以,我赞成。但是有一个条件,在征求他本人的意见前,我要先和他单独谈谈。” 二当家的对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总是充满自信。 “好的,我同意。”秦月答应的也很爽快。 “那就请秦姑娘把人带来,老夫就在这个屋子里现在和他谈。到时烦请秦姑娘回避。”二当家的显然怕夜长梦多。 “好的,我这就去把他领过来。”秦月一口答应。 谭五、赵爷爷老夫妻和赵天宏,正躲在一间屋子里。 秦月走进去,对赵天宏说:“他们想把你带走。” “我哪儿也不去,秦姐姐,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这里永远是我的家。”赵天宏有些急。 “是的,小天宏,如果你自己不想离开,这里一定是你永远的家。他想和你谈谈,你不妨听他怎么说?如果听完他说的话,你如果想和他走,你尽可以和他走;你走后,这个家的大门也永远对你开着。” “秦姐姐,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和他走的。”赵天宏态度坚定。 “姐姐接下来的话你也一定记住。只要你不想走,没人能逼你走,无论有人怎样的威胁和恐吓,你都不用怕。只管说你想说的话,只管表达你的真实意愿,好不好?”秦月爱抚地摸着赵天宏的头。 赵天宏郑重地点头。 “那好,现在姐姐就带你见他。” “秦姐姐,我怕!” “天宏不怕,有姐姐在,没人敢伤害你!” 秦月拉过赵天宏的手,临出门时对谭五说:“五爷,您到屋后看着,那厅里有后窗。我在前面,有事喊我一声。” 秦月虽然估计,二当家的不会做太出格的事,但她不能不防。 谭五答应了一声,先出去了。 把赵天宏送进厅堂,秦月出来,把门关上。秦月没有偷听他们的谈话。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还是不对?让一个十一岁的还没有独立行为能力的孩子,自己来决定这么重大的事?是不是强人所难?但是,秦月对小天宏有信心,知道他有自我判断的能力。只要是小天宏表达的是真实、独立的意愿,无论是走是留,秦月觉得还是应当给予充分尊重的。无论如何,这是他自己的事,别人不能包办代替。 小天宏进去了好一会儿,谁也不知道二当家的和他说了什么?只是当厅堂门打开的时候,二当家的脸特别难看。 赵天宏则一下子钻到秦月的怀里,结果不问自明。 二当家的没有理由在这里再待下去了,往出走时气急败坏的说:这事不算完,因为不是他能决定了的。 秦月也不示弱,无论来文的还是来武的,她都随时奉陪。 第六十七章 我也和你学很多 - 也是江湖 - 实朴 送走了二当家的,几个人在一起商量赵天宏的事。 赵爷爷说:“要是不行,还是把天宏带到武馆去,那里总是安全一些。” 赵奶奶也在旁边附和。 谭五没说话,他在思考。 秦月想了想说:“这几天还是在家好些,因为他们一定有人在监视,我们这边一有动作,很容易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不用怕,这几天我留在家。” 说完秦月用眼睛征求谭五意见,谭五赞同的点点头。其实,秦月没说出的话是,老宅有密道,比笔筒山更安全。 赵爷爷、赵奶奶和赵天宏还不知家有密道的事。所以不告诉他们,主要不是为了保密,也不是不信任这几个人,而是怕惊吓着他们。 赵爷爷夫妻二人和赵天宏听说秦月在家,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家只要有秦月在,天就塌不下了。 不过,秦月对赵天宏说,已后能不能不要叫她秦姐姐?可不可以就叫姐姐? 赵天宏说,他更愿意,说他早就想这样的叫。这样的叫起来,别人就会认为,秦月是他的亲姐姐。 接下来,当只剩秦月又和谭五两个人时,秦月把她和二当家的谈话的详细情况,说给了谭五。 有些话是不能说给两位老夫妻和赵天宏的,秦月要考虑他们的承受能力。 秦五听完后说:“小天宏有特殊身份,应该是可能的,否则不会在上次一见面就引起这个二当家地关注。这样看来,他们没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 秦月问谭五:“五爷,您说,小天宏能有什么特殊身份呢?” 谭五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秦月也想不出,赵天宏这特殊身份是什么? “这个二当家的,不是和咱们天宏单独谈了好一会吗?问问天宏,看有没有蛛丝马迹可寻?” 谭五的话提醒了秦月。 秦月找来赵天宏,赵天宏到是说得很详细。听来听去的,二当家说得都是到他们那里是多好多好,除了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外,其它什么也没有。 看来这个二当家的,口风真的很严。因为二当家的走时说不算完,秦月知道他的这句话不会是随便说的。秦月这几天,寸步不离老宅,晚上睡觉,也要竖起耳朵。 和所有的日子一样,只要是人在老宅,每天一次的去爹爹墓地肯定是必须的。这几天,秦月和爹爹主要说赵天宏的事。这里边有很多的谜团,她都想不明白。虽然秦月明知道在爹爹这里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但她还是要说给爹爹。因为秦月自己也感觉很怪,只要坐到爹爹的墓碑旁,自己的头脑会清醒很多。很多时候,一直想不明白的事,在这里能理出头绪。但是,这一次应该是例外,关于赵天宏的事,没有任何的进展。 白天除了去爹爹墓地,和爹爹说说话,秦月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指导赵天宏习武。 秦月看出,赵天宏还真是个学武的材料。不但学的快,记的快,还很善于融会贯通,善于类比和演绎。这样的人不管学什么,都会比一般的人效率高很多。 五爷虽然没教几天,赵天宏已经有模有样了。 在谭五的基础上,秦月又加以指导,有秦月这样的名师传授,结果当然更是事半功倍了。 秦月也经常在自己家的院外散散步,虽然不动声色,但秦月能发现,四周有人窥视。但秦月熟视无睹,好像什么也未查觉,更不找这些人的麻烦。 有的时候,秦月出来遛弯,干脆带上赵天宏,好像是为了让有心人放心。 这一次,秦月又带上赵天宏,姐弟两个一路有说有笑。 赵天宏说,他很想骑马,出了那一次和小敏姐姐一起骑马回家外,他从没骑过马。 秦月说,这有什么难的,回院子把自己的马牵出。 赵天宏说,他骑在马上觉得特别的威风。秦月说,一个学武之人,也要学会骑马。不会骑马,简直就和没有腿一样。 “干脆,这几天姐姐就教你骑马。” “我正想学骑马,谢谢姐姐。”赵天宏高兴坏了,他说话也越来越有礼貌。 开始,他骑在马上,秦月牵着马。后来他想自己独立骑,秦月就跟在马后跑。 每到这个时候,秦月会常常想起,自己刚开始学骑小白时,爹爹就是这样的跟在后边。一想到爹爹,秦月眼睛模糊了。 而每一次这样,没跑多远赵天宏就会停下来。他说他心疼姐姐,说他怕累坏了姐姐。 秦月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弟弟很懂事。而联想到自己那个时候,好像从来没有心疼过爹爹,好像爹爹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秦月就会觉得很惭愧,觉得自己太不懂事。这也会勾起秦月的心事,离开师公这么长时间了,爹爹的事没什么进展?最糟糕的是:一点线索也没有。这时候,秦月又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像学武一样,赵天宏学骑马也很快,骑马本来也很好学。 赵天宏可以自己骑马了,秦月跟在马后边跑。赵天宏说不用了,他掉不下来,但秦月还是跟在后边跑。 赵天宏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围着秦月转圈。 秦月便回家把谭五的马骑出来,陪着赵天宏一起骑。 赵天宏常说,自己跟着姐姐学会了很多很多。 没想到秦月说,她和小天宏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赵天宏说,姐姐这是哄他,他会什么?他能教姐姐什么? 但秦月说,她说的是实话。因为,和小天宏在一起,她真的学会很多东西。比如自己更有耐心了,更懂得关心和体贴别人。 其实,生活每时每刻都会教会人们很多东西,这需要你去体会,需要你去发现。 那位二当家的,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是随口说的吗?是扔句大话给自己壮面子吗?还是只为了吓唬吓唬人?好几天过去了,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是,在秦月家周遭转来转去的人,一点也没见少。没事防有事,做最坏的打算总没错,秦月反正是一点也不敢大意。 这一天,赵天宏又提出去外边骑马。 秦月说:“今天先不骑马,姐姐带你去逛街。” 和姐姐一起去逛街当然也很好,赵天宏高兴得手舞足蹈。 秦月带着赵天宏来到了车马市,原来秦月要买一匹马。 这一次秦月买马有经验了,先多走几家,询询价,了解行情。 看好一匹马,秦月先问价,觉得差不多后,她问赵天宏,这匹马他看中没有?赵天宏这才知道,姐姐是在为他买马。 赵天宏觉得自己不需要,也不想姐姐在自己身上多花钱。 但秦月坚持要买。说她注意到了,有的人家的孩子,年纪和小天宏差不多,已经有了自己的马。别人家孩子有的东西,自己的弟弟不能没有。 秦月问赵天宏:“这匹马你到底喜不喜欢?要是没看中我们就换一匹。” 赵天宏说:“这匹马是枣红色的,和姐姐的马一个颜色,我第一眼看上去就特别的喜欢。” 买了马当然还要买马鞍,马鞍也是赵天宏自己挑得。回家的时候,赵天宏骑在自己的马上。一路上,他看到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内心的感觉无以言表。 秦月倒没注意赵天宏的得意洋洋,她在想另外的事。 只听秦月对赵天宏说:“姐姐和你说,你也教会了姐姐很多东西,你不相信。这买马讲价钱,姐姐不就是和你学的吗?” 赵天宏想了想还真是。想到那次和两个姐姐在风县买马,赵天宏不由得感慨万千!如果不是遇到小敏姐姐,接着又遇到秦姐姐,自己现在肯定还在沿街乞讨。 再想到现在,自己有了爷爷奶奶,有了姐姐,有了教自己武功的谭爷爷,今天还有了自己的马。这在过去,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 赵天宏想起,和自己一起讨过饭的老爷爷,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流浪儿,有一天,突然遇到了一个贵人。结果一下子从一个小叫花子,变成了一个很富有的人。 那个老爷爷说,他是天命,说不定那一天,自己就能碰上命里注定的贵人。 他当然不信,一个天命的人,能沦落到沿街乞讨吗? 不过,他常常梦想着自己能够遇到贵人。 想不到,真让那个老爷爷说中了,自己还真遇到了贵人。这个贵人不是别人,就是姐姐。 看着给自己牵马的姐姐,赵天宏心里热流滚滚。 无意中听别人说,姐姐是江湖上人见人怕的凶神恶煞,这些人真是胡说八道! 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从认识她那一天起,连句重话都没对自己说过。不但自己的事,就家里的很多事,姐姐都征求自己的意见。让自己常常感到,自己在这个家里,很重要。 如果可以,自己可以为姐姐做任何事,当然也包括爷爷奶奶,谭爷爷和小敏姐姐;赵天宏对自己说。 第六十八章 地宫 - 也是江湖 - 实朴 赵天宏想起,当姐姐问自己,那一天那个人都和自己说了什么? 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姐姐。 当那个人说,跟着他走会怎么怎么好的时候,自己根本没动心。 就是把金山银山搬到自己眼前,自己也会看都不看。 只是,那个人说,自己如果不跟着他走,会害了姐姐和全家人。 那一刻,自己真地犹豫了。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害了姐姐和全家人呢? 但是,想到姐姐地嘱咐,不管哪个人怎么威胁,只管说自己的真实想法。最后,还是选择了留下。 如果因此而害了姐姐和全家人,怎么办? 可是,自己真的是不想离开这个家。这件事所以没告诉姐姐,他的想法是不想让姐姐知道,他犹豫不决过;他是怕姐姐和爷爷奶奶伤心。 回到了家秦月见赵天宏不舍得从马上下来,就牵出自己的马陪赵天宏骑了一阵子。 虽然买马的时候赵天宏真心实意地阻止,但有了自己的马,他还是兴奋异常。 看到赵天宏兴高采烈,秦月嘱咐他,至少这段时间,不能独自出来骑马。 赵天宏懂事地说:他知道的。 看来,该来的总要来。这一天的一大早,秦月正和赵天宏在外骑马,谭五来找她,告诉她那位二当家的到了。 秦月带着赵天宏回到家,见二当家的在院门外等她。 见过礼后,二当家的说,想请秦月去一个地方。 秦月问是自己一个吗? 二当家的点点头。 见秦月有些犹豫,二当家的说:“请秦姑娘尽可放心,此行绝无恶意。” 秦月其实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赵天宏的安危。但是,仔细思量,他们找自己去肯定与赵天宏有关。这件事总得有个了断,自己不能不去。如果带着赵天宏去,也未必安全? 反正有五爷在,反正家里有密道,秦月也就没再纠结。 秦月给五爷使了个眼色,谭五点头会意。 秦月就骑上自己的马,跟二当家的上路了,随行的还有二当家的几个随从。 路途不算近,秦月觉得至少走了二百多里路。这条路秦月虽不常走,但还是有一定印象的,应该是奔柞水县方向。 又走了一段时间,前面是很狭窄的山路了。 走在秦月前边的二当家地下马,走到秦月的马旁,把一黒布条递给秦月,“很抱歉了秦姑娘,这段路你要把眼睛蒙上,有人为你牵马。” 秦月看了看四周环境,想来他们是为了保守机密,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也就顺从地把眼睛蒙了起来。 秦月什么也看不见,感觉到又走了有十多里路,马停了下来。 二当家地说,可以把眼睛打开了。秦月除去眼罩,发觉自己已身处密林之中。路虽然更加狭窄,但能容一人一骑。 又走了一段路,到达一开阔处,一行人停下。 二当家的率先下马,秦月也从马上下来。有人上前接过二当家的和秦月的马缰,二当家的对秦月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头向一个外边有多人把守,看上去类似于猎人在野外搭得简易棚子一样的房子里走去;秦月紧随其后。 进到里后秦月豁然开朗,里边原来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地宫。 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地宫是自然形成。从四周墙壁和中间的石柱表面看,很像是奶乳凝固而成。隔不远就立一个油灯,里边还是很亮堂的。 地宫用厚布帘间隔着。 地宫应该很大,能听到地下有流水声。 秦月心想,这到真是个机密所在,不知这里是如何被这些人发现的。 二当家的带着秦月往里走了一段路后,在一处用很豪华的布帘围成的大门前停下,门前有武士把守。 二当家的对守门模样的人做了个手势。 守门人对里呼喊:“二当家的带人晋见!” 里边传出:“准入!” 布帘被掀开,秦月眼前一亮。里边是个大厅,被布置得金碧辉煌。 正对着的是通道,道两旁有两排穿着官服的人在站立。对面尽头是一个奢华高台,高台正中是一黄布镶面的大椅。椅上坐的人因离得远,秦月看不大清长像,但能看出人不大。 小人穿的衣服很怪,秦月觉得很好笑。因为那衣服很像自己在戏台上,看到的演戏人穿的龙袍。 二当家的带着秦月又向前了几步后,竟跪倒在地,把秦月搞得一头露水。 二当家的拉了拉身边的秦月,示意秦月也跪下,秦月没理睬。 这时就听坐在椅子上的人说:“大胆,底下何人?见朕怎么敢不跪?”声音很严厉却是童音。 秦月没反应,因为她正大吃一惊中。她已经看清楚了椅子上的人,长得竟和自家的赵天宏一摸一样。 只见椅子旁一站立之人,对椅子上小孩耳语了什么。 小孩说了一句:“平身。” “谢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二当家的三呼万岁后起身,把秦月拉到一边站立。 此刻的秦月还没搞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在这里,闲着没事演戏吗?秦月想看看热闹。 只听得高台椅子上的小孩说:“还有哪儿位爱卿有事上奏?” 秦月身旁有人出列,“臣有本奏。” “爱卿免礼,请奏” “按着圣上的旨意,我们近来在应天府发展已大有起色,现正积聚力量,筹集粮草,一旦时机成熟便可大举起事。顺天府方向,元气也已经明显恢复。……” 接下又介绍了几个地方的情况,总之,形势是一派大好。 秦月没太着耳听,只是一直看着椅子上的孩子。 她好像明白那二当家的,为什么说赵天宏的身份特殊了,无论年纪和长像,二个人几乎是一摸一样。 上奏的人啰啰嗦嗦,终于说完了。又有人上奏了别的什么事,秦月听不大明白,也不感兴趣。 最后,有人宣布退朝,秦月终于明白了,这是在朝堂之上。而那个小孩子,应该是这些人的皇帝。 秦月想到了原笔筒山上的那个强人头,心想这个世上想当皇帝的人还真的不少。 从朝堂上,秦月糊里糊涂的又被二当家的带到了另一处,也是用布围成的房间。 二当家的对秦月说:“秦姑娘请稍等,我们大当家的要见你。” 屋子里有桌椅,秦月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让秦姑娘久等了,事情太多,不能脱身。” 说着对秦月拱手作礼,秦月起身还礼。 秦月认出,来人正是方才在所谓的朝堂之上,站在小皇帝身旁之人。 “秦姑娘,这就是我们的大当家。” “大当家的好。”秦月不缺礼数。 “久闻秦姑娘大名,今日才有幸相见,幸会,幸会,秦姑娘请坐。” 都坐下后,大当家的说道:“我们对秦姑娘是毫无保留的,这是我们的最高机密。别说是朝会儿?就是这个地方,也从无外人进入过。” 秦月没有表示,因为她并不觉得荣幸。 这位大当家的,停了一下,接着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妨让秦姑娘多知道些。鄙下姓刘,秦姑娘应知道我明太祖皇帝得天下的军师刘文成,文成公吧?那是先祖。” 刘基、伯温,秦月当然知道,原来这位大当家的,是刘伯温的后人。 “我们的二当家的姓徐,是为我大明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的徐达大帅之后。还有今天姑娘在朝堂之上见到的众人,都是我先朝重臣的后人。” 说到这里,这位大当家的又停了一下 ,似乎要看看秦月的反应。 秦月现在心里想的是,如果真如这个人所说,这些人能凑到一起,也真很不容易。 看到秦月没有一丝惊讶,这位大当家的有些意外。但这毕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这个意外很难在他的面目表情中扑捉到。 “当然,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圣上,那是先祖皇帝的嫡亲。” “先生,您和我说这些,您要告诉我什么呢?”秦月问道。“ 我要告诉你:我们的先祖既然能够辅佐太祖皇帝,赶走蒙人,灭了元朝,我们就一定能辅佐当今圣上,赶走满人,推翻清狗统治,恢复我大明江山。” “我想问一句,因为您们这些人都是大明开国重臣之后,您们的小皇帝是明太祖皇帝的嫡亲,您们就能推翻满清的统治吗?”秦月摇了摇头。 这话如果出自别人的口中,肯定是要大祸临头的。但是,问这话的是秦月,那就不一样了。佛家说重生平等,众生能平等吗?比如秦月,想和她平等,得有和她差不多的本事。当然,秦月从没觉得自己高谁一头,但是,别人不这样认为。在别人看来,秦月可不止是高人一头,至于高人几头,到也没有一个标准的说法。 听了秦月的话,大当家的脸一沉。他很生气,很愤怒,简直愤怒到极点。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因为大当家的很快想到,他面前的是秦月,是江湖上人见人怕的江湖女煞。 第六十九章 臣服 - 也是江湖 - 实朴 大当家的不愧是大当家的,喜怒不形于色。 屋子里爆发了一阵大笑,自己地问话这样的好笑吗?秦月觉得这位大当家的简直是太夸张了。 “对不起,我忘记了,我们二当家的和我说过,秦姑娘对我们的事业没有信心。是的,顺天府也就所谓的京城,前一次我们是遭受到了重大损失。 “但秦姑娘不会不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试问,世间有什么事能一帆风顺呢?所谓好事多磨,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总是曲折的。不经历失败,怎么可能成功?秦姑娘可以想象,一个改天换地的大事业,能那么容易成功吗? “秦姑娘也一定听到过那句话:天将大任于斯人,必将劳其筋骨,苦其心志。一个人想要成大事,必须是百炼成钢。” 说到这里,大当家的停了一下。秦月心里话,这位大当家的真不愧是刘伯温的后人,真的很能说。 “京城这次失手,除了有內奸外,最为主要的是我们的总体战略有问题。我们以为擒贼先擒王,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乐观了。以为攻入清狗皇宫,直捣黄龙,就大事可成。我们错了,因为那里是满清的统治中心,我们应该避实就虚,循序渐进。 “现在我们已经调整了战略。先取应天府,第一步取得江南,以长江为界,和满清南北对峙。等我们的力量足够强大了,我们再和满人决战,光复江北。 “正所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错误和挫折教育了我们,我们就可以变得更聪明了。秦姑娘你看,是不是这样?今天在朝堂之上,秦姑娘应该听到了,我们在应天府很快就可以起事了,那里是我大明的发祥地,故国的人们正对我们翘首以盼。这样,秦姑娘该对我们有信心了吧。”大当家的倒是信心满满。 秦月又摇了摇头,“我说得还真不是这个意思。” “那秦姑娘是怀疑我们这些人和我们圣上的身份了?难道我们这些人是无耻的骗子吗?”大当家的含笑地问。 “先生,不是的,我并不坏疑。而且,我反而认为,这并不是那么的重要。”秦月还是在摇头。 “那你的意思是?”大当家的好像被秦月搞糊涂了。 “我记得徐先生,也就是您们的二当家的曾对我复述过我爹爹话。我爹爹说,我们华夏,经历过那么多的王朝,一定有很多王朝的后代留下来,包括辅佐那个王朝夺得天下的栋梁的后人。如果所有的王朝的后人,都要恢复他们的统治,那又怎么办呢? ” “我们和别的王朝不一样。”大当家的胸有成竹。 “有什么不一样,因为他们叫秦、汉、晋、隋、唐、宋、元,而您们是明吗?”秦月不解的问。 “不是的,那些王朝早已进入历史了。”大当家的摆了摆手。 “您们的明朝没进入历史吗?”秦月接着问。 “我们的大明没有,人们不都还记得吗?”大当家的两手一摊。 “我爹爹还说了,明朝不是满清人推翻的,您应该知道明朝后期,民不聊生。华夏的农民,其实是最老实的,只要能吃上饭,能活下去,他们都可以忍气吞声当顺民。让人家活不下去,当然要揭竿而起。 “满清灭的是李自成的大顺,不是您们大明。您们找错人了,您们应去找李自成。”秦月侃侃而谈。 “秦姑娘好厉害的一张嘴。”大当家的很不屑。 “嘴厉害有用吗?重要的是占理。”秦月不为所动。 “秦姑娘做为我堂堂汉人,为什么为清狗说话。”大当家的终于有些按奈不住了。 “满人不是狗,他们也是人。”秦月也有些激动了。 “他们不是汉人。”大当家的鄙视地说。 “汉人了不起嚒?”秦月针锋相对。 “你不是汉人吗,你怎可这样地说话。”大当家的质问道。 “徐先生应该记得,我爹爹说过,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高丽人还是汉人,我爹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汉人,我能知道我自己吗?”秦月的一只手对坐在一旁,一直一声不响的二当家的扬了扬。 “你是汉人也好,是高丽人也好,但你毕竟不是满人,满人是我们的共同敌人。”大当家的仍然振振有词。 “我要是满人呢?”秦月含笑地问。 “秦姑娘怎么会是满人?”大当家的也开始调整自己的情绪。 “我不是我爹爹亲生,是我爹爹从深山老林捡到的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生身父母是不是满人。”秦月很诚恳。 “你的生身父母肯定不是满人。”大当家很肯定。 “为什么?”秦月很不解。 “因为满人是不会遗弃自己的孩子的。”大当家的懂得还真多。 “那我宁愿做一个满人。” “为什么?” “那我就不会被遗弃了。” “秦姑娘,你就这样的想当满人吗?难道秦姑娘是趋炎附势之人?” “不是的,我是不是满人并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呢?” “徐先生应该记得,我爹爹说过 最美好的是所有的族群不分彼此,在一起和和睦睦相处。” “这是不可能的。” “我跟着我师公到处躲避追杀,经常生活在边远的山村。有很多小山村,好几个民族聚集在一起,他们从不因为族群不同而互相排斥。有时候邻里之间也会有矛盾,但那是人和人之间的矛盾,而和族群没有关系。一个小村子的人能和谐相处,一个国家为什么不能?” “这只是你的美好愿望,但你看到了,元朝的蒙人是怎么对我们汉人的,满人又是怎样对我们汉人?” “我想问先生,如果您们反清复明成功了,您们会怎样对待满人?” 大当家的张了张嘴,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好像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把他们都杀光吗?还是像大明对待蒙人那样,把他们赶到荒凉的大漠,或者更偏远的地方。” “满人是咎由自取。” “还是的,我爹爹说得好,在这个国家,多数时候是我们汉人统治,是我们汉人对不起别的族群,把人家都赶到了偏远地区,赶到不毛之地。在这一点上,您们至少不如满人。” “此话怎讲?” “满人一开始也很排斥汉人,但是后来他们开始改变了。您没见到他们用了多少汉人官吏吗?包括当朝首辅。当然,他们现在也有问题,满人骄横跋扈,满汉不通亲等等。但是,至少有一点,他们没把汉人都杀光,也没把汉人都赶到不毛之地去。” “秦姑娘慈悲心肠,也启发了我们。等我们得了天下,只要满人不反叛,我们会好好对待他们的。” “谢谢,我替全天下的满人谢谢大当家的。” “那秦姑娘可以加入我们了吧?” “我是不会加入您们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那我们就应当顺从满人地统治吗?” “谁统治谁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们汉人是人口的多数。” “您一口一个汉人的江山。是所有的汉人都当皇帝吗?” “怎么会?” “是的,我们现在的国家,总是要有一个皇帝的,华夏有这么多人,能人多了,能当皇帝的人也多了。比如您和徐先生,如果您们两个中的一个当皇帝,说不定比现在的满清皇帝当得好。问题是不能所有的人都能当皇帝,所以我们这些人就不能当皇帝了。 “没有人不想当皇帝,但大家不能因为都想当皇帝而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最后拼来拼去,拼剩一个人,给谁当皇帝,自己给自己当皇帝吗?当光杆皇帝吗?” “皇帝怎么是谁想当就可以当的。” “为什么?” “那是有血统的。” “比如您们的小皇帝,是明皇帝的嫡亲,是吧?” “一点不错。” “可是,您应该知道,您们的太祖皇帝。在没当皇帝前,曾经是个穷小子,讨过饭,给有钱人家放过牛,当过和尚。血统好像也不怎么样?至于朱元璋的父亲、爷爷可能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的先祖是他那辈子受天命的。” “您饱读经书,应该知道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是大逆不道的话。” “就算明太祖是受了天命,他的子子孙孙都有天命吗,明太祖的祖祖辈辈能当平民,他的后辈为什么不能当平民?” “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们唱反调。” “我没想和您们唱反调,我在讲理。” “你的理不是我的理。” “您知道狼群有头狼吧?”秦月似乎改换了话题。 “知道。”大当家的随口答道。 “您知道头狼是怎么当上的?”秦月又问。 “当然是的冲杀出来的。”大当家的回答。 “不错,但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什么?” “臣服!是别的狼甘愿对头狼的臣服。因为没有别的狼地臣服,大家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剩一个狼给谁当头?正如有个人当皇帝了,我们大家就只能当老百姓了一样。” 第七十章 凶险 - 也是江湖 - 实朴 “我真没想到秦姑娘是如此的能言善辫,但我们的立足点不同,所以,也就无法取得共识。秦姑娘,我尊重你,但我们能不能不再进行这无谓地争论了。”大当家的失去耐心了。 “我也尊重您,尊重您们为自己理想奋斗的执着。”秦月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对牛弹琴。 “我再问一句,真的不能加入我们吗?”大当家的还是想做最后地努力。 “是的,我是不可能加入您们的。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没您们的血统。” 对此,秦月不想对方存有任何幻想。 “那我们来谈谈你们那个公子吧!”大当家的改换了话题。 “好的,但是能给我一口水喝吗?” 说了这么多话,秦月有些口干舌燥。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太怠慢,来人,上水,给秦姑娘上最好的茶。”大当家的大声地吩咐。 没一会儿,有人送茶进来,“外边有弓箭手,剪头上有剧毒,水可以喝。” 秦月耳中听到了武林人常用的传音入耳。 她打量了一下进来送水的人,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轮廓就像刀刻,见一面就能給人印象深刻;秦月记下了。 “好茶!”秦月不动声色。 “秦姑娘懂茶。”大当家的随口问道。 “我义父懂茶,耳濡目染。”秦月说得是实情。 “秦姑娘知道这是何茶吗?”大当家的似乎在炫耀。 或许,他想难为一下秦月。 “海南五指山苦丁茶。” 这茶秦月还真知道,也喝过。 “秦姑娘品茶高手。”大当家的有些意外。 “比我义父差远了,如果我义父是大海,我最多是大海里的一滴水。”秦月轻轻一笑。 “秦姑娘,你应该知道了,我所说的你家公子的特殊身份了吧?”一直保持沉默的二当家的开口说话了。 他可能觉得秦月和大当家的把话题扯远了。 “如果我没说错,我们的小天宏也是明太祖的嫡亲,和您们的小皇帝是一对孪生兄弟吧?”秦月反问。 “一点不错,那你总可以放他回家了吧?”二当家的直入主题。 “回到这里干什么?和您们的小皇帝争皇位呀!”秦月不屑地问。 “怎么会?”问话的换成了大当家的。 “怎么不会?为争皇位,兄弟相残还少吗?比如,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还有叔叔和自己亲侄子争皇位的,比如您们大明的朱隸。”秦月转向大当家的。 “朱隸是乱臣贼子,我大明王朝就因为他而乱了纲常,而埋下了祸根。把都城从从应天府迁到顺天府,也坏了王朝的风水,实是我朝遭灭顶之灾的始作俑者。”大当家的很气愤。 “朱隸可不这样认为,他认为比起他的侄子更适合当皇帝。说实在话,他那个皇帝当的还是不错的。很多人说,顺天府比应天府更适合当都城。”秦月语句尖刻。 “我们是不会允许我皇家嫡亲流落民间的。”说话的还是大当家的。 他还是想把话拉回到正题。 二当家的又开始保持沉默,他在认真的听着大当家的和秦月说话。 “但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秦月说道。 “谁能决定?”大当家的不解。 “他本人,他自己不愿意,我们只能尊重他的选择。”秦月平静的说。 “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大当家的很不屑。 “一个小孩子不是能当皇帝吗?”秦月含笑的问。 “这是两回事。”大当家的摇摇头。 “如果您们真的是为他好,为他着想,还是保持现状为好”秦月不想节外生枝。 “我们当然是为他好,也为他着想,秦姑娘的意思是?”大当家的态度诚恳。 “他刚刚结束了流浪和讨饭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个温暖、安定的家,有了体贴爱护他、关心他的亲人。他已经成为我们的家庭成员,也融入了我们这个家。”秦月还是想以理服人。 “这些我们也都能给他。”大当家的根本没把秦月的话当回事。 “这些您们给不了。这要靠他自己的去体验,也取决于他自己的感受,不是别人可以包办代替的。”秦月继续的做着努力。 “时间是可以改变一切的,他慢慢会习惯的。”大当家的仍然不为所动。 “如果习惯不了呢?”秦月问。 “怎么会儿?”大当家的反问。 “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吗?而他在我们那里已经习惯了。” “秦姑娘,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也是没有商量?” “给他一个幸福快乐的成长环境,不好吗?我们什么时候都会尊重他个人的选择,如果他哪一天想来这里了,我会马上把他送过来。 “如果您们夺得了江山,我们当然会把他送到宫里。那个时候,我们不也可以借他的光成为皇亲国戚了吗?”秦月不想把事情搞得过僵。 二当家的想说点什么,被大当家的制止。 “我觉得秦姑娘这个想法也不能说没有道理,至少是个权益之计,也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对大当家的话二当家的显然没能理解,他还想说话,又被大当家的制止。 “那今天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这样的说定了?”秦月问道。 “可以,就这样说定吧。”大当家的答应得很痛快,二当家的好像很迷惑不解。 秦月注意到了二个人的表情各一,但没容她多想。 身处险地,秦月不想再待下去了,她起身告辞,大当家的也起身送客 在秦月迈出房门的瞬间,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大当家的正准备后撤,秦月飞快的拉住了大当家的手腕。大当家的想挣脱,但挣脱不开。 “大当家的,人真的是有缘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虽然您的有些道理我不能认同,但今天小女还是大受教益,大开眼界。” 秦月好似在继续着和大当家的谈话,二当家的跟在身后,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他好像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们已经知道:长时间的山林生活,秦月对记路异于常人。 她记得来时的路。 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就只能根除后患。筹划得如此严密,怎么会败露呢?大当家的对此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只能和秦月搭讪着,只能被秦月胁迫着往外走。 秦月笑着,说着,大当家的无奈地应答着,二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旁边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从地宫里走出来,秦月紧握大当家手腕的手没有松开。 外边的阳光刺眼,秦月适应了一下。 “请把我的马牵过来。”秦月的声音平和,也很客气。 听了秦月的话,门口站着的人无动于衷。秦月握大当家手腕的手加了下力,大当家的疼得呲牙咧嘴。 他的反应到是很快,“没听到秦姑娘的话吗?赶快把秦姑娘的马牵过来。” 大当家的话当然管用,秦月的马很快牵了过来。 秦月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随手把大当家的提到到马上。 “我来时被蒙了双眼,不知道路,烦请大当家的代为引路。” 秦月的声音很低,大当家的不敢不从。 进入密林,秦月能看到里边有人影晃动,也听到了后边有人和马追过来的脚步声,秦月加快了速度。 马又小跑了一段路,已经走上了秦月认识的路了,路也宽敞了一些。 秦月把大当家放到了地上,“承蒙相送,不胜感激。”秦月在马上两手抱拳,对大当家的拱了拱手。 “秦姑娘何以如此?你这样是不是太无理了。”大当家的终于解脱,也恢复了常态。 “我何以如此?是不是无理?大当家的难道不心知肚明吗?” 大当家的楞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连这点小伎俩都不能发见?您以为我这江湖女煞是徒有虚名的吗?” “秦姑娘果然武林奇才,我险些看走了眼。” “奇才谈不上,只是知道:人心叵测,活在这世上若不想做短命鬼。就只能多长一双眼,多生一对耳。”秦月话里有话。 “秦姑娘,我们所定的君子协议,还都有效吧?” 大当家的想岔开话题,也想得到确切的答案,他担心今天闹这一场会把所有的事情搞糟。 “有没有效?取决于贵方,我希望今天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秦姑娘尽可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我愿意相信大当家的。”秦月也不想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 老话说得好:宁得罪十个君子,不得罪一个小人。整天遭这些无所不用其极之徒算计,真的很难缠。 “秦姑娘不妨拭目以待,我们可以用行动来证明。” “那就最好了。和贵方相比,我这一方是弱者。没有主动权,也无意挑起事端。” “秦姑娘这话到是说到根上了。”大当家的总算挽回一点颜面。 “大当家的,小女有一事相询。” “不妨直说。” “您们的那些在我家周遭晃来晃去的人,是不是可以撤走了。” “有这事吗?这怎么使得?我会和底下的人打招呼的。” “那就太谢谢啦。” “不用,不用,我虽不知情,但想来多半是误会。秦姑娘是明白人,我想你应该是没来过这里,也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我本来就没来过,当然也不会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但前提是,我家小弟不能受到任何的搅扰和伤害。否则,……” “否则怎么样?” “这个地方,恐怕您们就待不下去了。” “我们应该很快就离开这里了,去什么地方秦姑娘是知道的。而且,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光明正大了。所以,这个地方能不能待,对我们来说,没有秦姑娘想的那么事关重大。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不是有君子协定了吗?我们会遵守的,再说,我们没有理由搅扰你家小公子?更谈不上伤害?” 第七十一章 您想当皇帝吗 - 也是江湖 - 实朴 该说的话都说了,秦月又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大当家的答礼。 “秦姑娘,欺人太甚了!” 二当家的带人追了上来,看到大当家的平安无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我欺人太甚了吗?” 秦月哈哈哈大笑,回了一句,快马离去。 归程的路上,秦月首先想到的是那位冒着极大的风险,给自己报警的人。他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帮自己?自己进入地宫后,除了二位当家的,他是唯一和自己近距离接触过的人,会不会被怀疑呢? 想到有能力用传音入耳之人,需要极高的武功境界。而那个待者在神秘组织中地位低微,平日里肯定把一身武功隐蔽得极好,应该不至于暴露。 另一方面,能够在这个组织中卧底,并且能混入这样机密地方的人,肯定不会做无把握之事。秦月觉得为他担心,应该是多余的。如果那人不给自己报警,自己在那样的条件下能全身而退吗? 秦月假设着几种可能的对策,但实现都很难,总之这一次是凶多吉少。秦月觉得自己这一次有些大意了,对这个神秘组织也有些过份的信任了。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是不是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可以这样的胆大包天吗?像自己这样的人,是很容易送命的,秦月在检讨自己。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老远看到,家大门外有人站立。走近些,原来是五爷。 秦月心头一热。 这么晚了,秦月还未归,谭五有些后悔。后悔秦月走的时候没加阻拦,没多叮嘱几句。正焦急等待,看到秦月回来,欣喜万分。 “月儿,回来了。”谭五心情激动但语气平静。 “回来了,五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秦月像似随口问道。 “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谭五故作轻松。 秦月知道五爷在等自己,这是个为了为师公,为爹爹和自己可以牺牲一切的人。心里都有数,但没必要说破。 谭五接过马的僵绳,进院后去安顿秦月的马。 秦月走进门厅,一家人连同小天宏都在,一家人都在焦急等待。 秦月心头又是一热,有家真好,有亲人挂念真好。 赵爷爷、赵奶奶和赵天宏,不像谭五,他们不会掩饰。见到秦月归来,都高兴的不得了。特别是赵天宏兴奋地扑到秦月的怀中,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赵奶奶问秦月晚饭吃了没有?家里什么都现成,热热就可以吃。秦月说不用了,自己在路上吃了。 “只是路途很远,什么事都没有。天很晚了,大家都早些睡吧。”秦月故作轻松。 经历的凶险,当然不能和这几个人说,如实道来还不把他们吓坏。 几个人都去睡了,秦月在厅里等着五爷。 和五爷是无需任何隐瞒的。 听了秦月介绍了全部情况和经历,五爷很久没有做声,他在想像着秦月经历的凶险。 “月儿,下棋的人都知道,车不落险地,你这次太大意了。”谭五说话了,有责备之意。 秦月赞同地点了点头,“五爷,我当时应当怎么办?”秦月问。 她现在也想不出,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应当如何自保?怎样做最好或更好? 谭五想了一下,“不要进入地宫,里边很容易遭人算计,外边回旋余地大。” 秦月思索着五爷的话。 “说起来,他们这样做也不奇怪。”谭五接着说,秦月在认真地听。 “他们一直是想把你招揽到麾下,你对他们大有用处。但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能留为别人所用,除掉未必不是一种选择。那个大当家的,武功就是有,也一定很一般,但谋略和见识非常人可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比一介武夫要可怕得多。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更要小心。” 秦月想着自己和这位大当家地短暂接触,觉得五爷说得完全对。 “五爷,关于小天宏的身世,您觉得是不是真的。” “这很难说,真的假的都有可能。对于别的人,真与假倒无足轻重。” “为什么这样说?” “所谓出师有名,真假不论,但总得有这个人,就可以竖起一面大旗。你知道曹操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势力吗?就是因为他侠天子以令诸侯,使自己能够成为正统。 “那被他当做玩物的天子对他重要吗?是真是假有关系吗?只要别人承认就好了。但是对小天宏却关系重大。”说到这里,谭五停了一下,秦月在等着下文,“如果是真的还好,没有大碍。但若是假的,小天宏就对他们的小皇帝的身份带来重大威胁,他们必须要除去这个隐患。”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秦月问。 谭五思索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目前我们要做的是对小天宏的身份守口如瓶,这样就不会威胁到那个小皇帝,也就能使得小天宏相对安全一些。其它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五爷,我们把小天宏留在这里,对于他本人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个问题,秦月一直很纠结。 谭五考虑了一下,“至少,现在是好事,在我们这里有安定的生活。有关心和呵护他的亲人,他可以受到好的教育,可以快乐的成长。” “这可能的身世,要不要告诉他。”秦月又问。 谭五又考虑了一下,“现在,他年纪毕竟还小,这种事还是不告诉他为好。” 细细地琢磨一会儿五爷的话,秦月纠结的心释然了。 “五爷,您说这些人能成事吗?”秦月想到了那个可笑的朝会。 “不太可能,因为明末的民不聊生没给人留下什么好感。满清的统治也已被大多数人所接受了,特别是汉人。 “满清的这个皇帝虽然名声不大好,但他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士绅一起纳粮,摊丁入亩。富人和读书人不太高兴,但他们兴不起风,也作不起浪, “因为平民百姓没意见。平民百姓尽管不能情史留名,但他们是这个社会的主体,一个社会想长久必须为他们着想。满清的这个皇帝,可能会留下骂名,但他也许会承前启后开创一个盛世来。”谭五未加思索。 “那这些人还折腾个什么?”秦月不解的问。 “没办法,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多了,也什么人都有。有些人是花岗岩的脑袋,你是没办法改变他的。你爹爹说得对,为什么非要汉人统治,对老百姓来说,谁当皇帝你种地的都得下田劳作,都得靠干活吃饭,只要能过上稍稍好一点的日子,就比什么都好。”谭五无奈地说。 “当皇帝那么好吗?”秦月问。 “当皇帝当然好了。”谭五回答。 “五爷,您想当皇帝吗?”秦月很好奇。 “要是能当上,谁不想呀?做梦都想。问题是这个国家就需要一个皇帝,当不上呀!所以,也就连想都不敢想了。”谭五嗬嗬笑着。 秦月笑了,他想不到五爷也想当皇帝。“我爹爹要是能当皇帝肯定能是个好皇帝。” “也未必。”谭五摇头。 “为什么?”秦月不解。 “他心不够狠,他不会说假话,他做不来无耻的事。”谭五胸有成竹。 “当皇帝需要心狠吗?需要说假话吗?需要做无耻的事吗?”秦月不明白。 “有时候需要的,因为管事不容易,不能让所有的人都满意。”谭五轻轻一笑。 “看来当皇帝也不容易。是不是应该让这个世上最有本事,能耐最大的人当皇帝。”秦月在思索着五爷的话。 “也未必,一个人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一个人。治理一个国家,不能靠一个人,要靠很多人。一个人不可能什么事都高明,很多的时候要听听别人的想法。 “一个人本事太大了,就很容易过于自信,他什么都行,别人什么都不行,这世上哪有什么都行的人?最可怕的是,有的人明明不怎么样,但却没有自知之明,刚愎自用,为所欲为,这样的人最容易带来灾难。 “一个人本事大了,还可能造成世人对这个人的崇拜,被神化。这样的人干坏事,大家就可能都跟着,也就可能带来更大的灾难。一个好皇帝,应该不是个自以为是的人,这样他就能多听听别人的。所谓不以为是又往往可以常是。其实,正如你所说,这个世上能当皇帝的人很多,可以拿鞭子赶,但皇帝只有一个,所以大家就得老老实实地当个老百姓。” 秦月很喜欢听五爷谈论世事,她觉得五爷看事深刻,能抓到事情的根本。 “五爷这些人是不是不会善罢甘休?会不会继续对小天宏不利?”秦月的思想又回到现实。 “你和你爹爹不加入他们是对的,一将成名万骨枯,这些人要成事,得死多少人?又得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呀?现在,你明确了态度,他们肯定会很失望。但是,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你现在也没碍他们什么事?我想,他们不会把很大的精力用在你身上。 “但是,你现在知道了他们的老巢,对他们还是很不利的,他们肯定会把你当成心中大患的。至于小天宏,有你罩着,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因为事情都明了,小天宏有什么事?你肯定找他们算账,他们不能不顾及。”谭五眯起了双眼。 “给我报警的可能是什么人?是不是官府的卧底?”秦月今晚的思绪是跳跃式的。 谭五想了想,“不像,如果是官府的卧底,那个地方不是早就被攻破了?一个州府的兵力不够,可以派大军清剿。” “那他能是什么人呢?”秦月像是在问谭五,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很难说,但这一次他肯定是真心帮你。月儿,天太晚了,早点休息吧!”谭五说着站起身来。 第七十二章 我爹爹想请您去喝喜酒 - 也是江湖 - 实朴 第二天一早,秦月到自己家的周遭走了走,发觉可疑的人还真的不见了。 回家和五爷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放松警惕,秦月又在家待了几天。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虽然有小姨他们在管,武馆那边也不能总不去?秦月想到武馆看看。 于是又和五爷商量,谭五说:“事情看来没有我们想得那样的糟。反复地琢磨琢磨,觉得这个神秘组织,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也真没有必要在咱们这里下很大很大的功夫。我们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听了谭五的话,秦月想了一下,“应该是?事情明摆着,现在,只要小天宏出事,肯定是他们干的。又不是找不到他们?” “月儿,家里有我,有什么事你就去忙吧!”谭五知道秦月的心思。 “五爷,您看,是不是把赵天宏带到武馆去?”秦月还是担忧赵天宏的安危。 谭五想了一下,说这里有密道,还是这边安全些,有他在也不用过于担心。武馆那边人来人往的,混进什么人 ,做手脚也防不胜防。 秦月觉得还是五爷想得周到,就把赵天宏留在了家里。临出门时嘱咐赵天宏,还是不要一个人出去,赵天宏一口答应。 秦月和五爷说,小天宏想出去骑马,就陪陪他,五爷也满口应承。 回到武馆,李如玉见到秦月就是一顿大喊大叫:“你这是想当甩手掌柜的吗?这么多天不露面?也真能放心?” 秦月嘿嘿笑着,说有小姨在,自己在这里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人。 两个人正开着玩笑,郝谦来找秦月,一见面拿出一大锭银子。 秦月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知道了,为了我们的事,你给了秦双杰家这么一大锭银子,这银子不应该由小妹出。”郝谦说。 “我不是和您说过了吗?我不是为您们,是为了武馆。离了您和娇娇姐,我这武馆还怎么办下去?这银子不是我出的,是武馆出的。您们的事就是武馆的事,该由武馆出。” 秦月心想:这事到底还是让他们知道了。 “武馆出还不是你出吗?不是一回事吗?”郝谦问。 “可不是一回事,武馆是武馆,我是我。”秦月答。 郝谦还要说什么,李如玉把银子抢了过去,“这么一大锭银子,可是好东西,你们不要我要。” “您们谁也不能要,应该给我。您们都是有钱人,我可是个穷人,不名一文。” 方小敏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又从李如玉手里把银子夺到了自己的手里。 “算了,这银子还是我拿走吧,我哪有这么多银子呀?是和贺大哥那里借的,小妹不要,我还是还贺大哥。 “我和大哥借银子时,大哥就说了,这银子拿来也多半白拿。小妹恐怕是不会要的。” 说着,郝谦又从方小敏手里把银子夺了过去。把大家逗得哈哈哈大笑,郝谦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方小敏说原来贺大叔是个大财主。 郝谦说大哥也不怎么富裕,弄不好是跟别人借的,还是快还给他吧! “我们的这个大哥为他的这两个弟弟,把命拿出来也不会有片刻的犹豫,甚至不会皱一下眉头。” 每次说到贺光宗这个大哥,郝谦总是充满敬意。 郝谦和方小敏走后,秦月关心地问这小姨习练隔空掌地进展。 李如玉马上变得愁容满面,“基本上是原地踏步,怎么发不出力呢?看来我根本就不是习练隔空掌的材料,我是不是太笨了?” 看小姨沮丧得样子,秦月想起自己习练易真经时的情景,就安慰小姨说:“如果能一搓而就,隔空掌就不是隔空掌了。” “你习练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李如玉问秦月。 “可能还不如您,想要爬上险要的山峰,总要付出艰辛的努力。” 其实,秦月在习练隔空掌真没费这大的劲。但为了给小姨加油打气,聪明的秦月不得不如此说。 李如玉听了秦月的话,禁闭嘴唇想了一下,赞同地点了点头。 秦月送小姨出门,看到秦双杰在门口站着,“找我有事吧?怎么不进来?” “看小姨在这儿,怕打搅您们谈事。” “我们哪儿有什么怕打搅的事?你们快进屋吧!我走了。” 李如玉总是快言快语,和秦月摆了摆手。 秦双杰跟着秦月进屋后,站在那里好半天没说话。 “双杰哥有事坐下说。”秦月没注意秦双杰脸上的表情。秦双杰坐下后还是沉默不语。看秦双杰难于开口的样子,秦月没做催促。静静的看着秦双杰,等着他开口说话。 “这几天我家里有事,想告几天假。”秦双杰终于说话了。 秦月以为秦双杰遇到了什么大难事,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笑了,“没问题的,这事您和莲儿姐打个招呼就行了,她会安排人替您的。” 事说完了,秦双杰还不走,秦月觉得他还有事,“双杰哥,我们已经很熟了,有什么事您说就是了。” 秦双杰想了想,“是这样的,过几天家里要给我大哥办喜事。” “好哇!这是大好事,可喜可贺!” 看到这个家庭终于可以摘掉“光棍之家”的帽子了,秦月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主要是,……” 见秦双杰迟疑着,秦月问:“是不是手头不宽裕?” “不是不是,真不是的。”秦双杰连连摆手。 “那是什么事吗?双杰哥很痛快的人今天怎么了?”秦月不解地问。 “是这样的,我爹爹想请您去喝喜酒。”虽然难以启口,秦双杰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秦月想不到是这么个简单事,“这是必须的,您就是不说,我只要知道了也会不请自到的。” “真的吗?”秦双杰大喜过望。 “这能有假吗?不但我去,小姨也要去。如果怕冷清,我就从武馆多带些人过去。”秦月点着头。 她说的是真心话,她真是这样想的。 “不用不用,您和小姨能去就挺好挺好的了。我爹爹早就说了,您这些天没过来,我回去他天天催问。想着您身上事多,这样的小事,……” “这可不是小事,是您们家的大事,也是咱们武馆的大事。” “这下好了,我回去总算可以交差了。”秦双杰如释重负。 “对了,需要如花姐不?”秦月突然想起。 “需要当然需要,就是,……”秦双杰没敢往这上头想。 “那您就一起和莲儿姐说一下,不行这边让她找几个临时帮工。”秦月想都没想。 “太好了!太好了!” 如果不是在屋子里,秦双杰恐怕要高兴的跳起来。 秦月问明了具体日子和时辰,嘱咐秦双杰提前提醒她。秦双杰答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走了。 秦月接着又到各处练功的地方转了转,高兴地看到,一切井然有序,所有运转正常。 秦月今天坐吊兰上山的时候,想到了一件事。这会儿想起,就去找郝三哥,让他平时注意检查绞车的各部分,注意保持完好,可别出什么事? 郝谦说他早就想到了,每天都要仔细查一遍。有郝三哥这样细心和有心的人,秦月觉得很欣慰。 对赵天宏还是放心不下,下午回了老宅。进家门之前四周转了转,感觉一切正常。回到家后,谭五正在教练赵天宏武功,秦月也过去关照了一番。 看到武馆和家里现在都没有自己太烦心的事了,秦月心里反到更不平静,她想到了自己离开师公下山身负的重任。 爹爹被害之事和天甲奇门的下落,这么长时间了,不但没有丝毫的进展,而且手头也没有任何的线索。苦于束手无策,秦月一筹莫展。 她想和五爷说说,转念想来事情明摆着,五爷能有什么办法呢? 又来到了爹爹墓前,和爹爹诉说自己的苦恼,虽然得不到什么帮助,心情还是舒坦了许多。 想到有些日子没有师公的消息了,晚饭后,秦月和五爷说起。谭五说他也正想着这件事。 两人商定:谭五明早就出发。 考虑到赵天宏的安危,两人商量的意见是:在谭五不在期间,秦月将其带在身边,赵爷爷赵奶奶当然无异议。 骑着自己的枣红马,和姐姐骑马并行去笔筒山,赵天宏亢奋得不得了。 从坐着吊兰上山,到看到武馆的各处,赵天宏大开眼界。是事事都觉得新鲜,就是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 上山后,秦月带赵天宏各处看了看后,把他交给了方小敏,让方小敏督促赵天宏练功。这两个人有日子没见面了,到一起别提多亲热了? 去喝秦双杰大哥的喜酒了,总要有随礼的,到哪儿都是这规矩,这事秦月知道。 和小姨商量拿多少好?李如玉说,到时候看看别人拿多少,随行就市比别人稍多点就行了。少了拿不出手,多了主人未必承受得了。 人多的场合,赵天宏还是少露面为好,有方小敏管着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第七十三章 喜宴 - 也是江湖 - 实朴 喜宴就摆在秦双杰家的大院子里。秦双杰家虽然很穷,但院子很大,能摆几十桌。 山村里都是这样的习俗,一家人办喜事也是全村人的事。 这应该是来源于古老的习俗。对于所有人类的族群来说,繁衍总是大事。一对青年人的结合,就标志着一个新家庭的诞生。但在远古时期,这是单独的一个家庭无法承担的,要靠群体的力量。说白了就是:你拿一点我拿一点,大家齐心合力凑起一个新家。虽然总共也没多少东西,但大家太穷了。其实,这也是一种互济互惠的活动。既然是大事,大家自然是要在一起庆贺一下。 这样做在当时肯定是必须的。但是谁能想到,后来竟演变成为一种没有强制机关执行的,但却是必须照办的规矩。甚至到后来,逐渐演变成为一种可以各取所需的活动。比如为了炫耀,为了敛财,等等,等等。总而言之,成为一种大家都无可奈何的负担。 这或许是先民们始料不及的。 家家户户都是要派员出席的。有些关系特别近的,甚至会全家抬,人是少不了的。 对穷困山村的孩子们,有人家办喜事这是他们的节日。除了听爆竹声声,他们最想往地就是吃点好吃的。带着自家孩子来喝喜酒,是最理所当然的事。 兴高采烈的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更增加了喜庆的气氛。秦月和李如玉到得早了些,贵客临门,做为事主的秦双杰父母及其家人,虽然正忙得不可开交,但马上放下手里的一切出来相见。 自豪和荣耀清清楚楚写在了脸上。早就在这里帮忙的秦如花过来,把秦月和李如玉安顿在合适的位置。 秦月看这一家人都围着自己和小姨转,觉得这样不好。就诚恳地和这一家人说:都是自己人,不用这样的麻烦。这样的日子,您们有太多的事需要张罗,还是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 秦双杰的父母还在犹豫,被秦双杰拉走了。 秦双杰的父亲在得知秦月能来喝大儿子喜酒的事后,可是亢奋了好几天。只是答应和真来毕竟不是一回事呀?如果有突然的变故,来不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所以这件事他没敢声张,也严禁家人外泄,真要是说出去了,届时秦月不到,那是多丢人的事? 因此秦月一到,他的心情可想而知。这恐怕是他这一辈子最露脸的事,也是最光宗耀祖的一件事。 他一直在兴高采烈中,生怕做出对秦月不敬的事,偷着问秦双杰:“这样使得吗?是不是怠慢了贵客?” 秦双杰说,我们太过了,反倒让她们不自在,还是随便一些的好。 秦月大神大驾光临秦双杰大哥喜宴的消息简直是一次大地震,让全村的人大出意外。这家人的祖坟什么时候冒的青烟,带在头上多年的“光棍之家”的帽子摘了也就算了,就这么个不起眼的家庭,竟能请动秦月这尊大神。 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什么样的不可能都能成为可能?别人做梦都想不到的恩宠,怎么就能降临到这一家人头上? 秦月大神来了也就来了,身边怎么还有一个?一打听这人竟是秦月的小姨。 秦月是大神级的人物,她的小姨能是凡人吗? 李如玉倒是没人刻意地装扮,但来自京城,穿着打扮和这些山村人比,肯定远不在一个档次上。加之李如玉的长相本来就很出众,清秀脱俗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美,自然就成了这家人喜宴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这一下,把这家人喜宴的规格马上提高了不知多少,于是,在以后的很多年里,也就成了动人的故事在这里流传。 秦如花的父亲来的晚些,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他是这家人的准亲家,身份有些特殊。年轻时跑过单帮见过世面,眼界见识当然是普通村民不能相比。他自己也总认为,在这里的芸芸众生中要高出一头,自己的出现一定会让大家高看一眼。 走进喜宴大院,他脸上洋溢着得意,心中对大家即将给予的尊敬充满期待。 但是,当他发现坐在这里的秦月,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身段。 秦月看到秦如花的父亲走了进来,想到关系曾经搞得很僵,很想利用这次机会缓和一下。秦月身旁的一个座位一直空着,是没人敢去坐。 秦月就主动起身和秦如花父亲打招呼:“秦大伯您好,您来了,请来这里坐。” 说着,秦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 秦如花的父亲在村民眼中,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了不起。大家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自负,有些自视清高,有些目中无人,并不怎么招人待见。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要另眼相待了。秦月大神能主动起身打招呼,主动让到自己身边坐,一般人可以坐到秦月的身边吗?这个人就算不是神,那也要有些来头呀! 再说秦如花父亲,见到了秦月,想到那天的事,本来有些难堪,有些自贱形祟,他本意是想找个不被注意角落躲避;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够享受如此的天恩浩荡。这可比原来期望得到的规格不知要高上多少倍? 竭力控制着洋溢在心底的惊喜、激动和自得,差不多是小跑着坐到秦月的身边。 被秦月叫大伯的人,可以这样的自轻自贱吗?在场的人可没人这样想。在这样的境况下,自己还能走路,本身就是很可以的了。 秦月介绍小姨和秦如花的父亲认识。听说是秦如花的父亲,李如玉自然格外的热情,这更让秦如花的父亲受宠若惊。 “秦大伯,上次多有冒犯。” 秦月和李如玉如实地讲过她去秦如花家的事,李如玉听了秦月的话抿着嘴笑。 惊恐万状中的秦如花父亲,更没想到一见面秦月会和自己致歉,“没有,没有,怎么会?秦姑娘是在大伯眼前打开一扇窗。双杰那孩子是怎么看怎么好,他们家也是今非夕比。多好的姻缘呀?没错过还不是多亏了您秦姑娘?大伯这满心的感谢还不知怎么表达呢?” “大伯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秦月很高兴。 “如花和双杰这两个孩子在您们那里还好吧?”明明知道他们干得很不错,秦如花的父亲也总得没话找话说。 “好,他们特别的努力,干得也特别的好。小姨,您说是不是?”秦月看向了李如玉。 “倆个人都本份,勤快,大家都很认可。如花练功也很突出。”李如玉做着补充。 “我年轻时候出去闯荡过,后来觉得还是土里刨食是正道。武馆让大伯开了眼,辛辛苦苦在地里干一年赚的那几个大子儿,还不如如花一个月拿回的薪俸和奖银多。双杰和如花跟着您们干,真的太好了,他们当然要好好的。” 整个喜宴期间,秦如花的父亲都挺直着上身,他是想让大家伙记着,他一直和谁坐在一起。 李如玉继续地习练隔空掌,只是更加努力,更加刻苦。 不是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收获吗?但是没有,简直没有一点起色。 “月儿,你说过,不是所有人都适于习练所有武功,我是不是不适应练隔空掌呀?”李如玉有些灰心了。 “应该不会,我和我爹爹、五爷都练成了,我师公从没说过,不是所有人都能习练隔空掌?” “我会不会是个例外呢?” “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您有不适的感觉吗?” “那倒没有。” “如果有不适的感觉就马上停下。” “好的,我记住了。” “对了,如果您有突破瓶颈的感觉,告诉我。” 秦月想起了郝三哥。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很难说清楚,但您能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坚持练下去?” “是的,人不管要做成什么事,没有百折不挠的劲头,肯定是不行的。有的时候,您手里拿的,可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知道了,谢谢你月儿。”李如玉坚定地点着头。 她好像从未对秦月这样的客气过,秦月也不太习惯。 赵天宏跟在自己身边,应该是没有太大的危险,在山上有方小敏照顾,也不用自己费心。秦月和郝三哥说过了,让他有时间指导一下赵天宏练功。秦月说话了,郝谦当然会全力以赴。 老宅那边有赵爷爷这对老夫妇管理,更没什么需要操心的。只是要经常带赵天宏回去,这二老一少还真的是难舍难分。 每次回老宅,也一定要到爹爹墓前,和爹爹诉诉衷肠已成了秦月生命的一部分。 这段时间,秦月在武馆的时间要多些,赵天宏好像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其实,赵天宏更喜欢和姐姐并驾齐驱在武馆和家的路上。特别是在没人的地方,可以快马跑上一段。 风在身旁呼呼作响,路两旁的树木飞快的向后奔跑,那真的是很难用语言能够述说的快乐、享受。 但赵天宏从没对自己最敬爱的姐姐说过,因为姐姐一天那么多事,能让姐姐陪自己骑马吗? 在武馆,秦月把多数的精力,用来指导小姨习练隔空掌。秦月有时候想:习练隔空掌有这么难吗?秦月回忆了一下自己习练隔空掌的过程,觉得没遇到过小姨这样的障碍。这是怎么回事? 秦月想起,师公经常说,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体质特征不一样,基础不一样,还有很多的不一样?接受能力是会有很大不同的?小姨那么的聪明好学?那么的反应敏捷?比自己差吗?秦月搞不明白? 秦月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想着心事,方小敏来找她,一进屋就抱怨:“秦姐姐,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我们的方大小姐,什么事这么的不公平?”秦月以为方小敏在开玩笑。 “秦姐姐,我是认真的。” “我不认真吗?” 第七十四章 风吹雾尽散 - 也是江湖 - 实朴 没想到方小敏竟呜呜地哭了。 秦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了半天才弄明白,是因为她和莲儿姐、娇娇结义的事。 “秦姐姐和莲儿姐、娇娇是结义姐妹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方小敏抽搐着,那样子真好像是受到了很大委屈。 “我们也没刻意隐瞒呀?”秦月一头雾水。 “害得我好苦,让我现在才知道。”方小敏余怨未消。 “可你也没问过呀?”秦月申辩。 “我怎么能想到?”方小敏还是满身是理。 “那也不能怪我们吧?”秦月不服。 “那为什么不带上我?”方小敏理直气壮。 “你那个时候不在呀?”秦月张大了嘴巴。 “现在不是在吗?”方小敏提高了声音。 秦月终于知道了方小敏的心意。秦月说自己肯定愿意,但因为是三个人的事,要征求两个姐姐的意见。 “那好,您等着,我这就去找她们。” 方小敏说着,急急地走了。 没一会儿,方小敏就带着莲儿和佟娇娇回来了。 方小敏喊她们时,只说秦月有急事找,没和她们说是什么事?两个人急匆匆地过来,以为真有什么急事?听秦月一说,原来如此? 多一个妹妹有什么不好,方小敏也算是个大家闺秀,两个人不是没有意见,而是特别愿意。 这样,三姐妹就扩大到了四姐妹。只是小妹变成方小敏了,秦月变成了方小敏的三姐,莲儿和佟娇娇要称秦月为三妹了。 五爷这一次出去的时间有些长,是师公出什么事了吗?秦月很惦记。 人生在世,烦恼和牵挂是少不了的,但生活总得继续。 五爷终于被秦月盼回来了,秦月正好也人在老宅。 当秦月打听师公的时候,谭五嘴里说挺好的,但脸色特别难看,秦月一看就知道五爷是言不由衷。 谭五不易容,他的脸是不会掩饰的。在秦毅和秦月面前,谭五也是永远也藏不住事的。虽然从京城出来时慧雨一再叮嘱,谭五也一再保证,但架不住秦月地再三追问。 原来,慧雨已经卧床不起了,而且日渐沉重,没别的毛病就是习练天甲奇门的后遗症。 师公是自己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之一,听到这个噩耗,秦月懵了。 她要即刻动身去京城,她要去探望师公。谭五不同意,说本来秦月的师公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告诉秦月的,就是怕秦月担心,就是怕秦月不顾一切跑去看他。 谭五说,秦月去京城说不定会为她师公惹出麻烦,也说不定会加重病情。去也就是问候一下,就算能在床头护理,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其实,最要紧、最有意义的事是找到天甲奇门。虽然就算能找到,习练成第九重也基本上是没指望的,但毕竟是一线希望。 秦月终于冷静下来,她明白,她现在应该放下手里所有的事,全力寻找天甲奇门。 可是,到那里去找呢?秦月又想到了厅里这幅画。晚饭前的时间里,秦月着魔似的研究起了这副画,她这一次注意了每一个细节,有了一个不同寻常地发现: 整个画面只画了一棵树,这肯定是不正常的?这里边肯定有门道? 可能有什么门道呢?是不是确定什么位置呢?这种可能性肯定是有的,但是这棵树偏偏在中间那座山上。山都不存在,山上的位置有意义吗? 虽然这个发现没给自己任何的帮助,但能提醒自己应该再仔细观察,看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遗漏。 秦月继续地研究这副画。她又发现了上边的标注,秦月一阵惊喜。但费了很大的劲,搞清楚了,这个标注所注明的是树的位置。秦月又泄气了,这不还是没踪影的事吗? 爹爹这是要干什么?您干嘛这样的难为人,秦月有些埋怨自己的爹爹了。 是的,秦月在埋怨自己的爹爹,只不过这是秦月生平的第一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说不定爹爹在这里是故弄玄虚? 秦月还是把精力用在研究画上。 赵天宏来喊秦月吃晚饭,谭五回来了,一家人又聚在了一起。晚饭赵奶奶加了几个好菜,还做了秦月爱吃的狮子头。 这狮子头可来之不易。赵奶奶也不是怎么知道的,秦月最爱吃狮子头。于是,不知她下了多少功夫,付出了多少努力,有一天终于做出了狮子头。常言说,功到自然成,赵奶奶这狮子头做的是很有味的。 饭桌上,赵奶奶一个劲的问秦月,今晚这狮子头味道如何?秦月嘴里说着好,可吃到嘴里真没觉出味道。 晚饭后,秦月又回到厅里,继续画的研究。这次她扩大了研究范围,把画摘下来又仔细研究画的背面。一无所获后,她又接着研究起画后边的墙。最后,她找了个木棍,把厅里的所有墙面都敲打了一遍。她想听一听有没有空声?她想找一找墙上有没有暗洞? 棚上她早已都查过了,现在她要查一查地。一定要挖地三尺吗?挖地三尺有用吗? 百般无奈,秦月又来到了爹爹的墓前。她知道爹爹和自己的师公感情有多深?师公有病的事告不告诉爹爹呢?秦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爹爹。她不想爹爹在地下为师公担心,她只是想让爹爹帮自己找到天甲奇门。 “爹爹,虽然我知道,就算找到天甲奇门,练成第九重也比登天还难。但是,总是有一线希望呀!说不定能遇到奇迹呀?总比现在束手无策强吧? “爹爹,您肯定不知道练成了天甲奇门可以治师公的病?不对,您好像连师公习练天甲奇门会留下这么严重的后遗症都不知道?爹爹,我猜想您不会把这秘籍毁掉,您叮嘱我记住那幅画肯定有深意?可是女儿愚钝,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发现。 “爹爹,现在情况紧急,您想办法告诉我吧!爹爹,求您了,晚上给我托个梦吧!” 第二天,秦月早晨起来,想了半天也不记得晚上做了什么梦? 秦月开始怀疑这个世上有无魂灵了?她也开始怀疑人死后是不是可以去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话爹爹肯定没有听到,要是爹爹泉下有知,他能无动于衷吗? 吃过了早饭,秦月又去研究画。这一次她注意起了画面角上边的题字:“风吹雾尽散,群山入眼来。”这题字与这画的意境有关系吗?秦月想不出来。 这时候,赵天宏走了进来,“姐姐,今天外边的风这么大,我们去不去武馆?” 秦月正聚精会神在研究画上的题字,“天宏你说什么?” “姐姐,我说外边的风这么大,……” 赵天宏的话一下子触动了秦月的灵感。赵天宏的话还没说完,秦月就跑到了院外。 外边的风真的很大。“风吹雾尽散,群山入眼来”,秦月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跑到了土堆上,比一下高度接着跳起,出现在她眼前的还真是三座山。 大风吹散了遮挡中間那座山的迷雾,庐山真面目露出来了。 怪不得爹爹画了三座山?怪不得五爷也记着是三座山?原来,还真的是三座山。 那爹爹为什么要推倒土台呢?秦月往后退着走,一直退到前面人家的后墙,都看不到中间那座山。原来中间的那座山很矮,被自己的房顶挡住了。也就是说,土台倒了,是看不到那座山的,一切都有合理地解释了。 回到厅里,赵天宏还是问今天去不去武馆? 秦月却答非所问地说:“天宏,你立功了,今天我们的小天宏立功了!” “姐姐,我立什么功了?” “你立大功了。”说着,秦月把赵天宏举过了头顶,差点把赵天宏地脑袋撞到棚上。 把赵天宏放到地上,赵天宏还是追问自己立什么功? 秦月笑了笑说:“将来会让你知道的,现在和你说也说不明白。” “姐姐,那我们今天到底去不去武馆?” “今天不去了。”秦月爱抚地摸了摸赵天宏的脸 秦月又把画研究了一番,确定,那棵树肯定是位置的表示。再研究了树的位置的标注,她记下了这棵树的位置。秦月兴奋异常,想去告诉五爷,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万一是空欢喜呢? 秦月准备去爬山了,路应当很远,也不能骑马,她带了一羊皮水囊水,带了些平日里备下的肉干。 和谭五说:“五爷,我要出去一趟。” 声音出奇的平静,自己都觉得奇怪。谭五永远地回答是知道了,从不问她去哪里?也从不问她什么时候归。因为有需要,秦月会告诉他的。 临出门时,秦月又想着带一根绳子。 走到后山,要经过爹爹的墓地,秦月没有停留。 先要翻过后山,后山很缓,也不是很高。 爬上了后山顶,爹爹画里的三座山出现了。 风还是很大的,山谷里没什么雾。秦月心里想,如果不是大风天,在平常的日子里,后山顶能看到三座山吗?可是,没有爹爹留下的那幅画,看到还是看不到三座山有关系吗? 第七十五章 原来如此 - 也是江湖 - 实朴 望山跑死马,在山林长大的秦月心里有数,虽然看到山就在眼前。她测算了一下,到达自己要去的那座山,至少要走二十多里路;秦月加快了脚步。 山里是有路的,但要绕来绕去,秦月急不可待就索性取直。遇到山岗就翻过,遇到溪流就用内功飞跃过去。 秦月走得很快,大约用了二个时辰多一点。 原来这也是座石头山,上边没长几棵树。秦月脑子里记得爹爹给出的标注,她很快发现了那棵树。你还别说,爹爹画上画得还真的很像。 山很陡峭,但这难不住秦月。由于一路取直,更由于走的急,体力消耗很大。 二十多里路不长,但正如快跑十丈可能比慢走百里要累得多。 秦月休息了一会儿,喝了些水,吃了几块肉干。当然,她也要定定神,想一想:如果秘籍确实被爹爹藏到了这里,会放到什么地方呢?如果是树上应该有树洞吧?如果不是在树上,是不是树的跟前有山洞之类的东西呢?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吗?秦月往后退了几步,仔细查找树的附近有无山洞?上下左右搜了个遍,什么发现也没有?虽然这是背阴的坡,但有山洞还是能看到的。 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秦月看准了树的位置开始爬山。 山真的很难爬。如果顺着坡绕一下,要好得多,但秦月等不得,她还是取直。 往上爬的时候,秦月能模糊的看到有人上来的痕迹,那痕迹是顺坡绕上来的,是不是爹爹呢?十多年了,爹爹爬过的痕迹还能在吗? 手摸到爹爹画上画的那棵树了 ,树斜长在悬崖上。 秦月用手抓到了树,一纵身骑到了树上。 她在树上找了找,没有树洞。她查看树周围的悬崖,同样没有发现有能藏东西的地方。怎么回事?经过这么多周折,难道会一无所获吗?秦月觉得爹爹没有必要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她不死心,四处仔细查看。看到了树右侧的山崖有一道很窄的横着的石头台,石头台上好像有人或者是大一点的野兽到过的痕迹。 艺高人胆大。秦月站起身,脚踩在台上,用手抓住山崖上稍稍凸起的石头,往右移动了几步。很快有了发现,是一个很难被人发现的斜着口的山洞。这山洞不到近前,是很难被人发现的,秦月想不出爹爹是怎样发现这山洞的。这山洞应该是自己要找的,秦月心里一阵欣喜。 进入洞里,山洞不大,秦月个头儿不高,也需要躬行。 这是背阴的坡,洞又是斜的,没走几步就漆黑一团了。 秦月后悔了,怎么不带个火把?因为没考虑在外过夜,不但没带火把,连打火石都没带。 难道还要再跑一趟吗? 秦月往前伸手去摸,黒暗中竟有一团荧光,荧光围着自己的手腕。 秦月心头一热,原来爷爷送给自己的佛珠手串竟是传说中的夜明珠串成。爷爷对她这个义孙女,可真是什么都舍得? 怪不得很多时在漆黑的夜里,常觉得自己身上有光亮,原来如此? 所谓夜明珠,并不像传说那样,能把黑夜照成白昼,不是的。 只是在漆黑中有一点微弱的绿色的光,光照得很近。 秦月摸索着往里走,上上下下地用带着手串的手照着洞壁。终于在一处发现了一个用刀尖划出的剪头。剪头是指向里的,秦月继续摸索着往里走。 接着又发现了一个剪头,还是指向里边。又走了一段,没有发现剪头。秦月摘下了手串,晃动着在洞避上照着,搜索着,但是没有再发现剪头。 又搜索往前了一段,在洞壁上发现了一个圆圈,同样是用刀尖划成的。 秦月在圆圈的周遭照了照,没有什么发现,这个圆圈是什么意思呢? 秦月仔细查看,发现圆圈好像是画在了一块独立的石头上。 秦月把手串又带回手腕上,两只手都腾了出来。用双手使劲动了动,感觉石块是活的。手指抠着石块的边缘,晃动着往外拉,感觉到石块在动。 石块被拉出来了,用手串照了照,是一个小洞。 伸手往里摸,感觉到手触到了一个油布包,秦月的心中一阵狂喜。 把油布包从洞里掏出,手捏了捏,是一本书,秦月知道是什么了? 小心地把布包揣在怀里,秦月又把手伸进小洞里,摸索了一阵。小洞不深,手伸进去能摸到尽头。 确认里边已什么都没有后,秦月摸索着往出走。 到了洞口,亮起来了,秦月坐下休息。定了定神后,从怀里掏出油布包打开,里边果然是一本没有封面的书。 翻开里边,页眉上写着:“天甲奇门”,没错,这就是很多武林人梦寐以求的天甲奇门。 随便翻了翻书,发现书里夹着一页叠着的纸。 小心翼翼地把纸打开,秦月的心被震撼了,原来是爹爹写给自己的亲笔信。 “月儿:爹爹的宝贝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也就找到了天甲奇门。你可能会埋怨爹爹,既然要把秘籍留个你,为什么还设这么多的障碍,绕这么大的圈子。 “是因为爹爹直到最后也没拿定主意,应不应该把秘籍留给你?也想不明白这秘籍到你手上,是福还是祸?时间不允许爹爹继续的犹豫不决了,但爹爹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好?既然自己做不出决定,就只能交由运气去裁定了,一切随缘吧! “有一本书上说:”如果什么事不能确定,不妨交给不确定性。”爹爹这样的做,真的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 “其实,在你拿到秘籍的时候,爹爹也不知道是应该为你高兴还是为你难过。但是,你一定切记,在习练秘籍时一遇不适要立即停止,万不可勉强和执着。切!切!还有爹爹教你的那套少林长拳,可配合此秘籍一起习练。 “再者,如果习练不成,一定不能让秘籍在你手里的消息走漏风声,否则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灾难。无论爹爹身处何处,爹爹的心也一定会和我的月儿在一起。” 写信的时间是爹爹出事之前,秦月的眼睛模糊了。 回到家后,当秦月把这惊天的消息告诉五爷时,谭五惊呆了。 “这是老天有眼吗?怎么来得这样的是时候?”谭五兴奋地说。 “是呀五爷,我也这样想。”秦月回答。 “可是,就算能练到第八重,第九重怎么办?” 谭五脸上的兴奋又被愁容取代。 “走一步说一步吧!我总觉得天无绝人之路。” 秦月安慰五爷,也在给自己打气。 没有时间彷徨,也没时间等待,秦月从当天晚上就开始习练。 为了争朝夕,第二天,秦月请五爷代她去一趟武馆。说自己有事要外出一段时间,把武馆所有的事都交待给了李如玉。 一段时间以来,武馆已经习惯于秦月经常不在了。 秦月也请五爷去了一趟军营,用同样的理由和义父打了招呼。 自从经历了风县的那次凶险后,李如刚已经下决心不再因剿匪而牵扯秦月和岭南三杰了。 这段时间他也率军出去清剿过几次,根本就没让秦月知道。 秦月对赵爷爷、赵奶奶和赵天宏也交待过了 ,自己这段时间要闭关修炼,没有特别重大的事不要打搅她。 赵爷爷、赵奶奶和赵天宏虽不知闭关修炼是怎么回事?但从秦月和谭五的表情中能看出事情的重大。 秦月每天几乎是足不出练功房,喝水和用饭大多是赵天宏送过去,她每天睡得也很少。 快二个月的时候,谭五进了练功房一次,秦月告诉她练到了第三重。谭五说进度不算慢,主要还是担心秦月有没有不适的感觉。 “不管怎样?一旦有不适的感觉必须马上停下,无论如何不能硬挺。”谭五这样的话快说一百次了。 家主慧雨的事在哪儿明摆着,谭五可不想自己的月儿重蹈覆辙。 秦月每次嘴上都请五爷放宽心,说她一定做到。然而,真的遇到了不适自己能停下吗?秦月不知道。 师公的病可是亟不可待呀? 又过去了二个月后,谭五又进了一次练功房,秦月说她正在习练第六重。 谭五很为秦月骄傲,也很为秦月自豪。因为据他所知,他认识的人习练天甲奇门,都没有通过过第四重。 高兴之余,谭五还是担心秦月有无不适反应。 秦月摇摇头说:“感觉特别好,混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有用不完的精力。” 关心则乱,谭五担心了:“这会不会也是一种形式的不适反应呢?” 秦月想了想,“这应该是身体潜在的能力,被调动和激发出来了,怎么会是不适反应呢?” 谭五说秦月说得有道理,但小心无大错。秦月说她会当心的。 对练功房里秦月说来,时间过得真的很快。而对于练功房外的谭五、赵爷爷、赵奶奶和赵天宏,时间就过得很慢很慢了,简直是度日如年。特别是谭五,他时刻都担心秦月的安危。 第七十六章 九重天 - 也是江湖 - 实朴 又快二个月了,谭五正准备去练功房,秦月自己走出来了。 一家人都闻讯过来看秦月,大家很高兴,但更多的是惊诧。 这是自己家的秦月吗?回答是肯定的,是,肯定是。但叫人想不通的是:看山不是山,看秦月越看越不像秦月,越看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天宏说,他怎么感觉到,姐姐身上好像有一种时隐时现的光。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家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秦月给五爷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避开旁人。 家里的人也知道他们有事商量。 “练完第八重了吧?”谭五高兴地问道。 “不是第八重,是第九重,五爷,我登上了九重天了。” 激动的秦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什么?第九重?当真?”谭五不敢相信。 “五爷,我什么时候骗过您?”秦月说道。 “可那上边的文字你是怎么认出的?”谭五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不是文字。”秦月摇头。 “那是什么?”谭五睁大双眼。 “形体动作,照着动作练就行了,很简单的。”秦月轻轻一笑。 “谁会想到呀?”谭五仰天长叹,“天意,这是天意呀?” 过了一会,谭五来了好奇心,非要亲眼看看这些形体动作;秦月把秘籍拿给了他。 奇怪的是,他眼睛看到的东西和秦月看到的完全不同。 秦月也突然想起,自己在习练第七重之前时,因为总是担心第九重,也常翻到第九重看看,和完成第八重看到的也不一样。 谭五说他明白了,这是开天眼。开了天眼,就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么容易开天眼吗?秦月不敢相信。 救人如救火,既然练成天甲奇门,就要尽快赶往京城。 总要做些准备。秦月和谭五都要离开,为赵天宏的安全考虑,还是把他放到武馆好些。 小半年时间里没来武馆了,不说别的人,秦月自己也感新鲜。 李如玉一见面,打了秦月两巴掌,“死丫头,你还记得武馆呀?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秦月没办法解释,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大家听说秦月来了,都过来见面。 方小敏看秦月的眼睛有点怪,莫名其妙地问:“这是三姐吗?” 李如玉说:“不是她是谁?” 方小敏说:她知道人是没错,但就是看着不大像。才半年时间,人会有这样大地变化吗? 秦月开玩笑地说,自己是不是老了。 方小敏说:“可不是,至少是更漂亮了,脸上好像有一种多彩的光。” 莲儿和佟娇娇说她们也有差不多地感觉。 秦月想起,赵天宏说,自己身上也也有一种时隐时现的光,是不是练了天甲奇门的缘故呢? 只剩自己和小姨的时候,秦月问起李如玉习练隔空掌的情况? 李如玉说效果是有的,只是威力不是很大。秦月说这很正常,隔空掌靠的是內力,练内功需要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 秦月告诉李如玉,说自己的师公病了,马上要去京城探望,自己今天过来是和大家告辞的。问小姨和家里人有什么事没有? 李如玉想了一会儿,神情变得黯然,“没什么事,替我看望一下两位老人家吧!” 秦月说小姨不说,她也一定会去的。 离开武馆,秦月又来到军营。李如刚同样也说就半年时间没见,自己这个女儿变得不敢认了。 秦月和义父也说了自己马上去京城的事,问义父和家里有没有事? 李如刚说这离京城虽远,但常有人往来,有什么事随时都办了。 岭南三杰不在军营值守了,秦月已经托郝谦和贺大哥及于二哥过话了。 把这边的事安排妥后,秦月和谭五出发了。 一路上他们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日回到京城的家。 慧雨的病已经很沉重了 ,幸亏有谭五找来的这对老夫妇尽心尽力的照料。 这对夫妇姓石,比赵爷爷夫妇年轻一些,同样的忠诚可靠。 也是外地逃荒到此,有这样一个安定的家心满意足。 慧雨和秦月这一对爷孙很长时间没见面了。秦月看到师公病重的样子,心疼得不住的流眼泪。 慧雨双眼满含柔情,慈爱的看着心爱的徒孙。在他那看不够的眼神里,对徒孙地想念明明写得清清楚楚,嘴上却不住埋怨谭五多事。 当他得知秦月已经练成了天甲奇门后 ,并没感到怎样惊奇。慧雨和谭五说,他已经想到了。 谭五问怎么会?慧雨让谭五想一想:他知道的所有习练过天甲奇门的人,和秦月最大的区别? 谭五看了看秦月,又抬头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月儿是女儿身。您是说首先是女儿身才可以习练天甲奇门?” 慧雨点了点头,“男子练为什么会有不适,有可能是因为阴阳相克,这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 过了一会儿,慧雨对秦月说:“师公没事的,这里不安静,你们还是早点离开吧!”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秦月不解地问。 “是呀?我们急急忙忙赶来了,为什么离开?”谭五也被搞糊涂。 “月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也不懂事?”慧雨不满的对谭五说。 “师公,要走也得看好您的病呀?”秦月说。 “看好我的病?怎么会?难不成……你上了九重天?” 看到秦月在点头,慧雨睁大了双眼,“可那里边的文字,你是怎么认出的?” “老主人,那不是文字,是形体动作。”谭五抢着说。 “不可能,我想到过,也研究过。” “老主人,一点不错。我现在也还是看不出来,必须要过了第八重才能看明白。” “是吗?月儿。”看到秦月肯定的点头,慧雨眼睛流出了激动的泪水。想到自己的病有希望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为慧雨治疗首先要疏通他的经络和血脉,这需要极大耗费秦月的內力。即便是秦月,在这样的时候,如若遭遇攻击,或许连普通人都不如。 这就是说,秦月在为慧雨行功的时候,是需要有武功高手护法的。 谭五不能说不行,但就是在平常的日子,可靠度也是不够的;何况现在这种非常时期。 因为不但慧雨,就连秦月和谭五也都感觉到了附近有人在窥视。 师公的病不能再拖了,他的身体状况已经经不起长途奔波,在附近很难找到机密所在。秦月和五爷对视了一下,谭五知道秦月的意思,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在这附近有什么安全可靠的地方呢?秦月在思索。突然,她眼前一亮,她想到了诚信镖局。 征求师公和五爷的意见,谭五很赞成,但慧雨有些犹豫。 “这样好吗?会不会给诚信镖局惹麻烦呀?”慧雨问。 秦月说:“顾不了那么多了,要走就快,现在我们就动身。” 看师公还迟疑不决,秦月不由纷说的扶起了慧雨,谭五也来帮忙。 把师公扶到自己的马上,看师公连马都骑不了了。秦月让五爷也骑在马上扶住师公,她步行牵着马。 诚信镖局离这里不远,秦月还记得路。能看到后边有人跟踪,秦月视若不见。 进到镖局大院,马上有人认出了秦月和谭五。 听到动静,乐哈哈的老镖头燕涛带着雷子震、燕来顺和管家傅生出来迎接。 “秦姑娘呀!我这耳朵每天可是被你的江湖事迹塞得满满的吆!”燕涛像见到了老熟人。 “燕老前辈,不许您拿小女开玩笑。” 秦月双手抱拳,拜见燕涛。 燕涛赶紧还礼,还想说什么,注意到了马上的慧雨。 “秦姑娘,这是?” “是我师公,病的很重。” “慧雨大师怎么了?”燕涛关切地问。 “我师公早年练功出了点问题。” 秦月不想隐瞒,但又不能说的太详尽。 “您们这是?”燕涛又问。 “想到您这里找个清净安全的地方医治,不知是行还是不行?”秦月的双眼征询地看向燕涛。 “说什么话呢?我不是和秦姑娘说过吗?诚信镖局永远是你的家,到自己家了,有不行的事吗?”燕涛说着吩咐雷子震:“子震你去找个上好的房间,要隐蔽些的。” 雷子震答应一声,和秦月打了个招呼走了。 “来顺,快把慧雨大师扶下来。”燕来顺和傅生上前从马上扶下慧雨,谭五在马上帮助。 秦月的马还认识老主人,见了燕涛发出长嘶声。 燕涛会意去抚摸马头,马享受的用头拱燕涛。 看到马与老主人情深,秦月说:“这马怀念旧主,燕老前辈,您还是把您的宝马收回去吧!我知道这马有汗血宝马的血脉,是这世上罕见的宝马。” “秦姑娘,送出去的东西有拿回来的道理吗?再说了,现在这匹马借秦姑娘的光已经成了名角,别人谁敢骑?” “燕老前辈又开小女的玩笑。” 燕涛哈哈哈笑着,看得出,他今天特别高兴。 有人过来,接过秦月手中的马缰绳。燕涛吩咐,一定要给马加精食。 第七十七章 高度戒备 - 也是江湖 - 实朴 雷子震已找好了房间,跑来引路。燕来顺、谭五和傅生扶着慧雨,跟在雷子震身后。 秦月和燕涛两个人说着话,跟在了后边。 把慧雨安顿好后,燕涛吩咐傅生:“今天停止一切业务,有什么事您去应付,我们师徒三人,要为秦姑娘护法。” 傅生答应了一声走了。 谭五说:“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 “谭先生错了,子午道上,秦姑娘怎么说了?借用秦姑娘的话,您们心安理得的接受,就是对我们的最大恩惠。” 听了燕涛的话,秦月和谭五也就没再说见外的话。 病人总会是要心娇一心,慧雨听了燕涛的话,感动得不住地流眼泪。 秦月为师公行功,差不多用了一天一夜。一天一夜,秦月滴水未进,谭五、燕涛、雷子震和燕来顺几乎也是同样,渴了喝口水,俄了啃口干粮,一直在门外守候。 诚信镖局则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大院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逻队隔一段时间巡查一次。镖局门前的灯当然是一直亮着,不同的是,大厅里同样也亮着灯。管家傅生居中指挥,对于诚信镖局,真的是今夜无眠。 但是,最辛苦的人还是秦月。因为,把慧雨的主要经络打通以后,精疲力尽的她一头倒在慧雨的身边,昏睡了过去。 当秦月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师公正坐在自己的床前。 “师公您怎么样?”秦月迫不急待的问。 “我怎么样,你看不到吗?你这个丫头,你是不要命了?”慧雨心疼地说。 看到师公关切的目光,秦月想到岭南三侠的老大贺大哥说过,自己练成了天甲奇门就可以金刚不坏、百毒不侵。 “我能有什么事。”秦月满不在乎。 “没什么事?怎么会突然昏倒?”慧雨很担心。 秦月想了一下,“可能是用力过猛、过多,累虚脱了。师公,月儿没事的。” 说着,秦月想坐起来,被慧雨拦住。 “秦姑娘醒了?”进来的燕涛还是笑呵呵的。 自从见到秦月起,笑容就没离过他的那张国字脸,就好像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喜事。 慧雨起身迎客,“燕老镖头,您好。” 燕涛上下打量着慧雨,“慧雨大师,您好,恢复得够快了?” “燕老前辈好!”秦月已经坐起来了。 “秦姑娘好!看脸色秦姑娘恢复得也不错。慧雨大师的病是练那个的后遗症吧?”燕涛的声音很低。 秦月和慧雨都知道燕涛的“那个”指的是什么?人和人交往在于心心相印,虽然他们之间接触不多,但无论是燕涛还是秦月和慧雨,都早已认可他们之间是可以无话不说的。 这是可以随便问的吗?可问者并不觉得过份,被问者也不觉得唐突。 没待秦月开口 ,慧雨已经点头肯定。 “那就是说,秦姑娘已经练成了?”燕涛惊喜异常。 秦月同样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换上别人,昨天那样子怎么也要躺几天?秦姑娘这样的侠肝义胆的人练成了,实在是武林之福,万民之幸呀?”燕涛由衷地说。 “燕老前辈,谬赞了。”秦月很感动。 燕涛转头又对慧雨说:“慧雨大师现在应该无大碍了,以后还是少用些内力为好。” “燕老前辈,为什么?”秦月不解地问。 “如果再累犯了,就难了,慧雨大师知道的。”燕涛说。 “此话怎讲?”秦月急问。 她担心师公的身体,这其中的很多事她真的一无所知。 “那就需要百年长白山参,千年天山雪莲了,这世上有吗?就算有又上哪里去找呀?”燕涛两手一摊。 “是吗?师公。” “罪孽呀!”慧雨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说着话,秦月已经从床上下到了地上,“月儿,能行吗?”慧雨关切地问。 “您看,什么事都没有。” 秦月说着,淘气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有人用托盘送进了三杯茶水,三人各拿了一杯。秦月还真有些口渴了,连喝了几口。 “这天不错,燕老前辈,师公,我们到外边走走?” 两个人答应着,秦月率先走出屋外。 这是个艳阳天,春光明媚。秦月在镖局的院子里走了一会儿,想起爹爹也曾在镖局避过难,秦月猛然想起一件事。 “燕老前辈,我五爷曾和我说过贵镖局上次失镖的事,让我留心,您能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谢谢秦姑娘挂念,恐怕很难,就算明知道是对方做手脚,我们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燕涛沉重地摇了摇头。 “可否说说详情。”秦月想知道。 “到无不可。”燕涛说着,停了停,“出面托镖的是京城大户秦老爷,是我们镖局的老主顾,也是在下的好朋友。” “镖的是?”秦月问。 “一个这样大的锦盒。”燕涛用手比划着。 “锦盒里装的是?”秦月接着问。 慧雨也注意地在听。 “说是一幅古画。” “是幅什么画?”慧雨和秦月异口同声。 慧雨和秦毅都喜欢古画,受他们影响,秦月也略知一二。 “没打开,也没必要打开,价值已商定,只要验货有东西在就可以了;镖利是古画价的百分之十,也很丰厚。”燕涛说道。 “然后呢?”问话的是秦月。 “锦盒有二把锁,验过货后,当着我和秦老爷的面把锦盒锁好,我和秦老爷各拿一把钥匙。秦老爷说,他那把钥匙他会交给收货人。”燕涛不假思索。 “再然后呢?”还是秦月在问。 “货送到后,收货人和我把锦盒打开,里边是空的。”燕涛双手一摊。 “空的,您确认东西放里边了吗,确认中间没人动过吗?”慧雨问。 “可以确定。最让人想不通的是,如果是被窃贼偷了,为什么不把锦盒也偷走呢?我们放得非常秘密,看护得也特别的严密,不会被偷的。”燕涛现在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东西没了?”秦月发问。 “是的,东西没了,莫名其妙?让人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是怎么回事呢?秦月在思考。秦月这时手里还拿着水杯,她喝了一口,杯子里只剩下少许水。阳光照在水杯上,秦月眼前一亮。 “燕老前辈,如果我把这个杯子放到太阳下几个时辰,这杯子里的水还有吗?”秦月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当然没有了,你是说……你是说那画是自己在锦盒离挥发了?还从来没往这处想?”燕涛张大了嘴巴。 “至少有这个可能,如果这样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秦月点头。 “这也就是说,这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圈套,燕老镖头,是什么人托的秦老爷?”在一边一直认真听着的慧雨插话。 “是秦老爷的一个救命恩人,怪不得?自从我们支付了赔银后,那个人也失踪了。”燕涛不住的点头。 “这也就是说,说不定那次救秦老爷的命也可能是阴谋的一部分。”慧雨思考着。 “那他们要干什么呢?”燕涛问。 “一方面是要对付您们,另一方面他们得到一大笔银子。”秦月肯定地说。 “燕老镖头,您们有仇人吗?”问话的是慧雨。 “人在江湖,恩恩怨怨总不能没有,可我们没和谁结这么大的仇呀?不是深仇大恨,谁能下这样的手?” 燕涛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很大的可能是您帮小徒得罪人了?” “这倒也未必,不过,就是到现在,挖空心思也想不出是谁干的。”燕涛继续地摇着头。 “这镖本身就是个阴谋,应该是可以确定的了,否则没有拿到赔银就从此消失的道理。如能找到那个托镖给秦老爷的人,事情就可能真像大白了。”秦月脑子里认真想着整个事件。 “可茫茫人海到那里去找一个人呢?我问过秦老爷这个人的长相特征?秦老爷说:高高的,瘦瘦的,不苟言笑,很健谈。” 听了燕涛的描绘,秦月倒真想到了一个人。“ “实际上反倒是您们承担了差不多全部的损失,这天高地厚的大恩,燕涛真的无以为报,……”燕涛的语气中充满感激。 “燕老镖头,您千万不要这样说,要不是因为帮小徒,说不定您和镖局根本不会遭此祸秧。”慧雨摆了摆手,制止了燕涛。 “老爷,我们回去不?”谭五走了过来。 “今天您们谁也不能走,我们不去外边,镖局饭堂大师傅的手艺还是可以的。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择日不如撞日,今个儿我们要好好在一起喝几杯。”燕涛大手一挥。 慧雨本想推辞,看燕涛的实心实意,实在是盛情难却,就对秦月和谭五点了点头。 晚上,像每天一样,诚信镖局大门关上后,门前的灯也就随之点亮了。 镖局的大厅里更是灯火通明,厅中央的大圆桌上摆满了盘盘碗碗,里边盛着各种风味的菜肴。 燕涛、雷子震、燕来顺、管家傅生和镖局的骨干镖师无一缺席,盛宴招待慧雨、秦月和谭五三人。 场面令人激情荡漾,屋子里洋溢着真情和快乐。 做为主人的燕涛今天特别的亢奋,也特别的活跃。 人们常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可要是酒逢知己、话遇知音就不一样了。燕涛今天是酒一杯接一杯,话也特别特别的多。 用雷子震的话:“多长时间了,没见师父这样乐呵了。” 第七十八章 帮助 - 也是江湖 - 实朴 慧雨很少经历这样的场面,平日里本来不怎么喝酒,今天被燕老镖头的热情所感染,也喝了个满脸通红。 秦月在江湖正如日中天,其实是被当做这宴请的主角,镖局每个人都敬了她酒。 秦月平时是很少喝酒的,今天看到燕老前辈和师公这样的兴致,也只能舍命陪君子,来者不拒。 练了天甲奇门,既然已经是百毒不侵,酒就更不能奈她何了。 席間,大家兴致勃勃的说起那次难忘的走镖,秦月突然想起岭南三杰贺大哥所托之事。 秦月向燕涛转达了岭南三杰的歉意,告诉大家:不但岭南三杰和她已经成了过命的朋友,并且多次生死与共。就连托事人方大志也已经不是外人,他的女儿和自己也已义结金兰。他们其实就是想和自己说明一下情况,确无恶意。 燕涛则说:岭南三杰本来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们既无恶意,己方也只不过是虚惊一场。双方当时甚至都没有言语交恶,权做切磋一下武功心得。对于岭南三杰,他也是心仪已久,正无缘相见,上一次也总是一次幸会。所谓不打不相识,燕涛请秦月一定代为转达对岭南三杰的问候,如果三杰有机会北上,一定来镖局一聚。 没想到大破笔筒山也传到了镖局,席間燕来顺问起秦月笔筒山之战的详情,秦月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场的人从秦月短短的叙述中,都深深感受到当时的凶险。对眼前这位江湖女煞,更是由衷的充满敬意。 给秦月敬酒的时候,傅生对秦月说,她对失镖案情的分析令他茅塞顿开。他一直怀疑这是个阴谋,但关键节点就是想不明白,现在清楚了。如果当时把画打开,这个阴谋恐怕就难得逞了。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又长了见识。 慧雨大病初愈,总是要恢复一段时间的。对于今后的打算,秦月和慧雨的主张很不一致。 慧雨还是想他留在京师顺天府,他说他已经习惯于北方的干燥,不适应南方的潮湿了。其实他这不过是借口,真实想法是不想把麻烦引到秦月身上。 对于天甲奇门,很多人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秦毅不在了,就把注意力集中到慧雨这里。 看这些人的意思,也不想找慧雨什么麻烦,只是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秦月则坚持师公和自己一起走,在一起一家人是个照应。秦月还说了,师公如果不愿意住到山阳老宅,可以住到笔筒山上,可以在武馆教授学员们武功。论当武术教练,谁能比上师公呢? 对此,慧雨还真有些动心了。因为不是马上动身,他们也没急于做出最终决定。 秦月每天都要在自己家的院外走一走、转一转,能明显看到有跟踪。 人家又没做什么妨碍自己的事,也没理由兴师问罪。但到他们在自己院外转来转去,也真的很烦人。 有一天,一只野鸽子从秦月的头上飞过,秦月心血来潮,飞身一跳把野鸽子抓到手里。落地后,把完好无缺的鸽子又随手放掉。 秦月随即不耐烦的眼神,看了看跟踪者。被刚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的跟踪者很知趣,远远的退开。 这之后,秦月再到院子外转,虽然还有监视的人,但都离得远多了。 秦月和师公说,她想搞搞清楚,外边都是些什么人? 慧雨说,一般都是叫不上名字的帮派,知道了还能怎么样?多如牛毛,野火烧不尽的。他们认为只要得到了天甲奇门,就可以获得绝世武功,就可以在武林称王称霸。人家要做梦,你能不让人做吗? “这些人也无大碍,愿意在这里游荡就让他们游荡就是了。”看来,慧雨已经习惯了。 这一天,秦月带着礼物去看义父家的二老和义父的夫人,也就是自己的义母。 礼物中有她从南边带回来的特产,会来事的秦月说这是义父和小姨兄妹带给家的。 这家人虽不在江湖,但也早就听说过李如刚的这个义女,几次帮她的义父脱离险境。加之李如刚一直没让家中二老抱上孙儿,李如玉又不肯成婚,这家最大的缺憾就是没个孙辈;有个义孙也不错?何况,聪明伶俐的秦月天生就讨人喜欢,这一家人对秦月的亲热劲儿,可想而知。 两位老人,最惦记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和秦月说了,那门亲事已经退掉了,今后家里不会强迫李如玉做任何事?让秦月转告李如玉,能早点回家,还是早些回来。 秦月和二老说了她和小姨一起办武馆的事,说小姨现在干得很舒心,武馆也离不开她。秦月还说了,这次回去,希望二老和义母能和她一起走。说义父和小姨也特别想念家人,不如大家都去那边,一家人可以团聚一段时间。这一路上游山玩水,也挺好玩的。 看样子,二位老人和李如刚夫人的心,好像都被秦月说活了。 李如刚的夫人因为至今没有生养,早把秦月这个义女当成亲生。也早就想亲近亲近,苦于没有机会。 非留秦月在自己身边住一天,秦月走时又送了这个女儿好几件值钱的首饰。 照顾慧雨的石姓夫妇的老家又受灾了。 他们的儿子、儿媳妇和二个孙子逃难来到了京城,来投奔他们的父母;也住进了秦月家京城的老宅。 这对老夫妇是很自觉的人,觉得自己是在这一家做事,自己儿子到这里吃住很不好意思。 他们一大早就过来找秦月,非常非常的过意不去。说他们已经联系好了外地的亲戚,儿子的一家人很快就能投奔过去。现在正在做走的准备,请主人家在宽限几天。还提出来,儿子一家人吃住在这里的支出,应当在他们的工钱中扣除。 秦月马上表示坚决反对:他们儿子一家人讨荒到京城,正应该吃住到这里。父母在这里,为什么还要投奔到别处去? “咱们这里房子这么多?又不是没有住的地方?院子里种那么多的菜,本来就吃不完,就在这里住下!想住多久住多久?我们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 秦月一口一个“咱们”、“家人”,让这对老夫妇特别感动、走心。 这石姓夫妇何以要将此事和秦月说呢?因为他们感到这小丫头虽年纪不大,却好像是这一家的正主。 秦月可不这样想,她担心这老夫妇因自己人微言轻,而担忧师公和五爷对此有异议。就特别强调:自己的师公和五爷也是这个意思。这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虽然师公和五爷不知情,但有谁比秦月更知道这两人心肠有多好? 既然是一家人了,石姓夫妇虽然还是很过意不去,但再矫情也未免外道。 秦月还专门抽出了时间,带着这对老夫妇儿子的一家人去逛了一天街,给他们每个人都置办一套新衣服。 秦月自己就是个孩子头,没事常陪着石姓老夫妇的两个孙子在外边玩。这二个孩子也很喜欢秦月,秦月在家他们也总围着秦月身边转。 秦月只想真心地待人,让这一家人在这里无拘无束。让她想不到的是:她越是这样,这一家人就越是过意不去。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候,以自己为中心,不太顾及别人的感受。 秦月把这件事说给了师公和五爷,二人都说秦月做得好。 慧雨毕竟见多识广,他说一家人在这里吃闲饭,咱们供得起,但不是长久之计,人家心里也未必能够心安理得的待下去? “师公,那怎么办?”秦月觉得师公的话有道理。 慧雨想了想,“一个男人总得养家糊口,老人的儿子应该找点事做。” “老爷,如果我们和人家说,让人家孩子出去找事做,人家会不会认为咱们是嫌人家在咱家吃闲饭呢?再说了,他们初来乍到,两眼漆黑,现在逃难过来的人又这样的多?活好找吗?”谭五担心地问。 “我们可以帮他们找呀?”慧雨说。 “怎么找?找谁?”谭五问。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因为他们在京城不也是两眼漆黑呀? 秦月心里想,这要是在山阳就好了,可以到自己的武馆找点事做。能把一家人带到山阳去吗?就算能,人家愿意去吗? “可不可以找燕老镖头想想办法?”谭五问道。 “为这点事麻烦人家好吗?”慧雨问道。 “我倒觉得五爷想到的是个好主意,谈不上麻烦,如果他们有需要,用谁还不是一样呢?我觉得朋友之间也不能总顾虑谁麻烦谁?不是有句话吗?朋友之间在往来。” 现在,秦月在这个家里,说话是越来越有分量了,只是秦月自己还没感觉到。 听了秦月的话,慧雨和谭五都不说话了。 人们总说沉默就意味着反抗,其实在大多数时候,沉默是表示赞成的,比如现在的慧雨和谭五。他们不仅仅是赞成,而且是心悦诚服。 主张是自己提出来的,实施当然也当仁不让了。 秦月先找石姓夫妇,征求他们的意见。总不能自己好不容易帮他们找到事做,人家不愿意不是白张罗吗? 没想到这老两口正为此发愁,他们那天无意中看到秦月跳起抓野鸽子,还以为自己的眼花了。看到秦月把鸽子又放了,不能不信了。在他们的眼睛里,小主人可不是一般人。小主人要帮助儿子找事做,能找不到吗?秦月还是给自己留余地的,说自己只是去找朋友帮忙,能不能办成还两说着。 老两口都说他们知道,他们懂,求人哪那么容易? 秦月也说了,就是办不成,也不用着急,可以再另找机会,好事总要多磨? 老两口也不住的点头。 第七十九章 少夫人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骑马赶到了诚信镖局,她到这里总是特别受欢迎的。 燕涛外出了,迎出来见客的是雷子震。 “秦姑娘,很对不住,师父外出了,不知秦姑娘找他老人家何事?如果方便,能不能和在下讲一下。” 秦月心想,一件小事,真不好兴师动众的麻烦燕老镖头。和雷子震说,或许更合适,就和盘说出自己的来意。 雷子震听了后,哈哈哈大笑,“真是太巧了,秦姑娘你说这有多巧?我正想找个杂工,你就给送过来了。” 真的这么巧吗?人家有的人就是会说话,也会办事,雷子震就是这样的人。 他知道,没有秦月这一家人,自家的镖局恐怕早不在了?能帮秦月这点小忙,那是正求之不得的事情。 秦月倒是没想那么多,看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高高兴兴地告辞。 雷子震本来是想请秦月到屋坐坐,秦月谢绝了。既然事情已办,就没有理由打搅人家了。 雷子震说,让找活干的人自己过来找他就行了,只要报出是秦月让他来的就可以了。秦月说,这样就更好了。 秦月回家后,和老夫妇回了话。没想到他们的儿子还是个急性子,听到信后马上就去了诚信镖局。能不行吗?现在就上工也没问题?结果人当时就留下来了。 诚信镖局离秦月家不远,走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很方便。 没想到老夫妇的儿子去干了没几天,又在那里给自己的媳妇找到了事做。 他说,那里的人听说他是秦月大侠介绍过去的,对他都另眼相待。 不过他也说了,人家越看得起他,他就应该更努力做事。这样,这一家人就高高兴兴在京城安顿下来了。当然,这是后话。 秦月每天都要为师公行一遍功,慧雨的身体状况是越来越好了。 闲下来的时候,慧雨也会拉着这个徒孙女儿聊聊天。 不在一起的日子,秦月经历过的事,谭五早都讲给慧雨了;但听秦月自己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慧雨只能在心里暗暗称奇,只能说这个世界还真有奇迹。特别是关于秦月是怎么找到天甲奇门的?简直就是奇闻轶事?开始他也不理解自己的这个爱徒,没事找什么事呀?既然想留给女儿,交给谭五带走就是了,搞那么复杂干什么吗?如果秦月不仔细研究那张画?如果秦月不是巧合发现第三座山?或许这秘籍就永远的不见天日了? 当他看到秦毅写给女儿的信时,他才体会到秦毅的良苦用心。原来,他到最后都没想好这秘籍传不传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原来到最后,他也不能确定,女儿得到这本秘籍是好事还是坏事?原来直到最后,秦毅也是矛盾着的。 于是,他就把这不能确定的事,交给了不确定性。 想想,把秘籍放到宝藏里的那位先人,他是不是也这样的想,在这样的做呢?自己得到秘籍,对于自己究竟是福是祸呢?如果是福,自己这一生,包括自己的身体,差不多都毁在了这秘籍上。如果是祸,自己的宝贝徒孙女儿又如何能练成这绝世武功呢? 世事难料,慧雨叹了一口气。 在慧雨和秦月的闲谈中,秦月发现,师公对自己爹爹的事问得特别详细。 特别让秦月想不到的是:师公对自己在风县看到的那个身影好像特别的感兴趣。难不成,师公也认为爹爹活着吗?或许,师公和自己一样,总愿意怀揣希望?人总是向往美好的。 提到爹爹的事,秦月很愧疚,“师公,我真的很没用,到现在连个有效的线索都没找到。” “已经很不错了,十年了,不能急在一时。”慧雨安慰着秦月。 “最糟糕的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秦月叹了口气。 慧雨沉吟了一下,“对你爹爹的事,你义父李如刚怎么说?我总觉得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他好像怕勾起难忘的回忆,从来不愿意提起我爹爹。”秦月回答。 “他真的对你爹爹的事一无所知吗?”慧雨不信。 “他是这样说的,他应该是一无所知,否则不会不告诉我。”秦月解释。 她觉得如果义父知道什么?没有理由不告诉自己? “你说你义父从不去你爹爹的墓地是吧?你还说你义父不同意把小白的遗骨,葬到你爹爹身边是吧?”慧雨皱起眉头。 “是的我义父不去我爹爹的墓地,这很好理解,应该是怕勾起伤心事。他和我爹爹的感情之深,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但他那么强烈的反对我把小白的遗骨,迁移到我爹爹墓地,这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了?爹爹也很喜欢小白,让小白和我爹爹做个伴儿,不好吗?”秦月不明白师公为什么问起这事。 “你说那个二当家的说,从后院强行进入的人没有作案时间是吧?” 慧雨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他在继续着自己的思考。 “是的,他们刚进入,前边的人就抢着入内了?很难有时间布那么大个局。”秦月回答。 “那个二当家的说他们的人一口咬定,在那之前没人进入是吗?”慧雨又问。 “是的,那个二当家的说这不能说明问题,因为他们的人都没看到我离开,我不也离开了吗?他们把我也盯死了,想用我来要挟我爹爹,他想不到我是从暗道走的。”秦月又答。 “你五爷对你爹爹的死怎么看?” “五爷说,一般说来,我爹爹是不会自杀的,但是,为了我和师公还有他能过上安生的日子,也很难说,因为,为了这三个人,他什么都能豁出去。” “你认为你爹爹能自杀吗?” “我不知道?” “不,你爹爹是不会自杀的!这个世上 ,他有三个人扔不下。一个是你,一个是你五爷,最后一个就是我这个老不死的。他是不会自杀的,不会的,绝不会的。他要是敢自杀,我饶不了他。” 说着,慧雨已经泪流满面。秦月也哭了,如果爹爹为了自己、师公和五爷能安定的生活,而选择自杀,自己还有勇气活在这个世上吗? 从师公的屋子里出来,秦月听见师公绝望的声音:“你这个孩子,你这个逆子,你这是要为师的命吗?” 翌日一大早,义父的家人来找秦月,说少夫人有请。 义母找自己肯定有事,秦月想马上跟着家人一起过去。 但家人又补充了一句,让秦月一定要把少夫人送她的首饰带着。 带首饰干什么?秦月从来都是男装,她有时甚至都忘了自己是女儿之身了,自然从不带什么劳什子的首饰。但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既然是义母有命,带着就带着吧! 到了义父家,先要拜见老爷和夫人。老爷因年事已高,三年前就结束了戎马生涯闲赋在家。 两位老人见到了秦月这个儿子的义女,自然亲热异常。 到了义母房间,少夫人见了秦月嗔怪的说:“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总穿着男装?”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秦月摸了摸自己的头,不知说什么好。 “今天听我这个母亲大人的一次,穿一次女装。” “可以呀!母亲大人,可我没有呀?” 是的,秦月真的没有女装。 “我就知道你没有,早就给你预备了。” 说着,少夫人拿出个包袱打开,里边真的是一套从里到外的女儿装。 “义母,真的要穿吗?” “今天必须的,来,为娘帮你换上。” 秦月不知义母这是怎么了,既然要换上,就换呗。 换上了女装后,少夫人把秦月拉到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要不怎么说呢?人在衣装,好看不如巧打打扮。我这女儿现在要是走在大街上,还不把所有的男人的魂勾走呀?” “说什么呢?我再漂亮,也没有小姨和您漂亮啊?” “你小姨是很漂亮,她清秀淡雅,是另一种美,是一种含蓄的美,你不一样?” “我怎么样呢?”秦月调皮的问。 “你吗?怎么说呢?光彩照人,对了,你的美是一种张扬的美,光芒四射的美。”少夫人赞叹的说。 “瞧您说的?那母亲大人,您的美又是什么样的美呢?”秦月调皮的问。 “一个半老徐娘,还谈何美呀?” “义母才不呢?一点都不老,我来形容一下义母的美吧!” “好,说来我听听。” “义母的美,像出水芙蓉,是,……是……” “是什么?” 秦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词,“是神仙一样的美。” 把少夫人逗得哈哈哈大笑,“神仙的美是什么美呀?” “就是,……就是……总也不老,永远年轻。” “这个臭丫头,还有一张讨人喜欢的嘴。”少夫人笑得淌出了眼泪。 看到秦月要换下女儿装,“月儿,你要干什么?” “这衣服好是好,就是穿着不得劲。” 说着,秦月已经开始解衣扣。 “今天不能换。”少夫人赶紧制止。 “为什么?”秦月糊涂。 “我想让你陪为娘去一个地方。”少夫人说。 “去哪儿?”秦月问。 “去潭柘寺,为娘想给你和你义父去上一柱香。”少夫人答。 “一定要穿这一身吗?”秦月指着自己身上的女装。 “必须的。”少夫人不容商量。 “可是穿这一身骑马不方便呀?”秦月为难。 “谁让你骑马了,今天你和为娘一起坐轿去。”少夫人说。 “好吧。”秦月无奈答应了。 “去过潭柘寺吗?”少夫人问。 “没有。”秦月答。 “在京城听过一句话吗?”少夫人又问。 “什么话?”秦月好奇。 “先有潭柘寺,后有顺天城。”少夫人答。 “是吗?那真应该去看看。”秦月点头。 第八十章 江湖女煞现身京城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忍不住笑了,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童心未泯。 秦月转过身,面对着少妇人,“给额娘请安。” 秦月不知怎么想起自己从戏台上看到的场景,给义母道了个万福。那不伦不类的样子,很可爱,更可笑,少夫人乐得前仰后合。 少夫人忍住笑,用手帕揩了揩笑出来的眼泪,问秦月:“月儿,为娘送你的首饰带来了吧?” “义母,我拿来了。”秦月答应着把首饰拿出。 “来,为娘为你梳头,给你带首饰。”少夫人亲昵地说。 秦月小时候,爹爹给自己梳过头,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义母为自己梳头时,有一种特殊地感觉。秦月的心中,一股热流在涌动。这样的感觉,小的时候和爹爹在一起时有过,但已经久违了。 路途远,少夫人雇了一辆马车轿子,秦月和义母坐在一个轿厢里,不由得想起了那次去秦岭。只是,那一次是自己一个人。 秦月很奇怪地问义母:“怎么一个家丁都不带?” 少夫人呵呵笑了,“这样不清净吗?有你这个大侠在身边,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轿厢里,少夫人一直把秦月揽在怀中。秦月从小没有感受过母亲地爱,依偎在义母的怀里,闻着义母身上的胭脂味,秦月觉得特别的温暖,特别的享受。 一路上,少夫人问起了秦月和李如刚一起剿匪的事。她断断续续地听别人说过,想知道得更详细些。 秦月讲诉了在常家庄、笔筒山、等地剿匪的情况。说得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讲的人虽然口气很平淡,但听的人感觉是不同的。 少夫人听得很认真,也很投入。在秦月看来平平淡淡的事,少夫人听起来却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特别是说到风县那一次遇险时,秦月明显的感到,义母搂抱自己的胳臂在收紧。 “月儿,那里的危险你是怎么感觉到的?”少夫人好奇地问。 秦月想了想说:“那个向导我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我义父说世上这么多的人,长像相近的到处可见,我也就没太往心里去。但是,心底还是留下了些许疑惑。因为那个人长相有点特别,鼻子比平常人的大,像鹰一样,鼻子头还有个大弯钩。在寻常的人群中,这样的人是不多见的。 “到了强人的窝点,见到所有的房间里都没有住过人的迹象,再联想起那个向导,不能不怀疑是个圈套?但这只是怀疑。发现那个向导已逃之夭夭,不但是我,义父更意识到我们身边的威胁已迫在眉睫。 “当然,这也可能是误判。什么事都不能一概而论,什么事也不能单凭推测。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先离开险地总没错。” “如果大家不及早撤离?如果是你义父返回去,而不是你?如果你不是跳下山崖?如果你的脚不是踏到石头上?如果你头上没有一块巨石?……”少夫人像似问秦月,又像似自言自语。 秦月没回答。她很钦佩义母思维的缜密,这些个“如果”还真都是关键节点。 “还经常有人到军营搞暗杀吗?”少夫人问。 她很担心自己的夫君。 “有一段时间没发生了,最近还是很消停的。”秦月不想义母过于担心义父的安危。 “是不想了?还是不敢了?”少夫人接着问。 “应该是二者兼有。”秦月回答。 “月儿,你好像知道些內情?”少夫人看秦月的眼神有点怪。 秦月没否认,“您放心,孩儿会尽全力保护义父的。” “你义父幸亏有你这个女儿。”少夫人很感慨。 “比起从小到大,义父为女儿地付出,我做的这些不足九牛一毛。”秦月说得是真心话。 “月儿,你相信缘份吗?”少夫人问。 “义母的意思是?”秦月很诧异。 “你爹爹和你义父在京城相遇,成为莫逆之交。后来他们两个又在商州相遇,后来你和你义父又到一起。”少夫人细眯起双眼。 “好像,这里边还真有缘份?”秦月感叹地说。 “我们娘俩儿在一起,是不是也是缘份呢?”说着,少夫人忘情得用自己的脸紧贴着秦月的脸。 潭柘寺地处偏僻,但香火很旺盛。秦月娘俩个到的这个时间点,应该是这里一天中人最多的时候。 男男女女的,上香的、游玩的、游手好闲的,加上叫卖的小贩,寺庙大门外热闹得像集市。 娘俩儿个一对大美女,从骄子车里一出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看这两个既像是母女、又像是姊妹的佳丽的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家眷。可为什么身旁一个家丁都没有呢?不能不让有些人想入非非。 秦月和少夫人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娘俩儿旁若无人的,一边小声地说着貼已话,一边向寺庙的大门走去。 快到大门口时,有四个彪形大汉挡到了这娘俩儿身前。 少夫人不想惹事,拉了秦月一下,往侧里移步,想绕开这几人。 但几个人马上又横了过来,娘俩儿只好停步。 秦月见这几个人是在故意找茬,把手中替义母拿着的包袱交到义母手中。 蹬了几人一眼,沉声地喝道:“滚开!” 秦月的话音刚落,就见四人之中正挡在秦月身前的一个满脸横肉之人,哈哈哈大笑。 “听着没有?听着没有?让咱家滚蛋?小妞儿,你好厉害呀?我好怕呀?我太害怕了?”满脸横肉之人大声嚷着。这人说着,四下看了看,看周围的人在向后躲避,更加有持无恐,“我为什么要滚开?这地儿是你家的吗?你大爷我这一辈子什么都干过,就是没滚过?小妞儿,你教教老子,怎么滚?” 秦月和颜悦色,“你真不会滚呀?好哇!姑奶奶就免费教教你,记住吆!” 说着话,谁也没看清怎么回事,那个人还真的在地上滚了几下。 只见那人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指着另外那三人喊道:“你们几个狗东西,你们是干啥吃的?怎么还不动手?” 秦月咯咯笑着,“你仔细看看,他们还能动吗?” 那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几个手下,似乎是被人施了定身法。见大事不妙,他想独自逃跑。但还没跑两步,秦月已挡在他身前。 现在,轮到他被人挡路了。 “想跑?我让你走了吗?”说着,秦月往天上一指,“看到那只麻雀了吗?”大汉顺着秦月手指一看,正有一只麻雀欲从头顶飞过,只觉得眼前一花,麻雀已到了秦月手中。“你有它跑得快吗?”说着,秦月轻松地把手里的麻雀放掉。 大汉的脸立刻吓得没了血色,“你?……你?……你是江湖女煞?”大汉扑通跪下,“秦大侠饶命,秦大侠饶命。小的该死,小的再不敢了。” “你还知道江湖女煞?”秦月有些奇怪。 “我有个亲戚在商州。”大汉连忙解释。 他不知道自己报出了秦月的身份,是不是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他很怕。 “我问你,今天如果不是碰上我,你会怎样?”秦月厉声地问。 四周围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江湖女煞几个字在人群中被传来传去。 “我在问你,你会怎样?”秦月在逼问。 “我?……我会?……我?” 大汉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 秦月知道他也回答不出,“我已点了你的命穴,你想活命吗?” “想,想。”这一次回答倒很快,“秦大侠饶命呀!我上有高堂老母。对了,我还有个女儿,她还很小,您大发慈悲!大发慈悲!”说着,叩头如捣蒜。 “想要活命你就跪到你的人身旁,跪到我出来。”秦月用手指了指一动不动的几个人。 那大汉真的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跪到了那一动不动的三人旁边。 秦月回身平静地招呼被惊呆了的义母,接过包袱走向大门。 前边的人纷纷让路。 进到大雄宝殿,少夫人才回过神来。她虽然听过不少关于这个义女的传说,但刚才亲眼所见,和听说到的怎么会同日而语? 拿出准备好的大香烛和蜡烛,献上香火,又插上几柱香点着,少夫人跪到了蒲团之上。喊秦月也过去跪下,秦月却背着手东张西望。 “月儿,你怎么不过来跪?” “义母,您看这里写着,这佛像哪年哪月建造,人们为什么要跪倒在自己建造的偶像前呢?” 庙里的一个和尚听见这个小姑娘出言不逊,勃然大怒正要发作,旁边有人对他耳语了几句。那和尚面露惊恐,马上闭嘴。 少夫人拿这个捣蛋的义女没有办法,只好自己祷告了一阵子,叩了几个头。祷告时还没忘了替自己这个义女讨饶,请佛祖千万原谅这个孩子的不懂事。 少夫人是菩萨心肠,本来还打算在寺里到处看看。惦记大门前的四人,生怕他们出什么意外,就早早地拉着秦月往外出。 第八十一章 燕涛来访 - 也是江湖 - 实朴 路上少夫人有些不满,问秦月为什么不给佛像下跪? 秦月说:“人家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女人膝下也不能一钱不值。我只给自己的爹爹、师公、义父、义爷爷、五爷和您等至亲长辈下跪,别人一律都免。跪也罢,不跪也罢,不过是个人的自我安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佛保佑过您吗?给谁下跪也没有用?人还得靠自己。远地不说,就说刚才,坏人就在寺门外做恶,在佛像的眼皮底下,管了吗?” 少夫人听了后本来想说:不是有人管了吗?有人管不就是佛在管吗?转念一想,信则灵,和不信的人说什么也没有用。终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她在内心深处不能认同这小丫头的话,但好像也讲不出什么道理说服人家。不过,和这个百无禁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在一起,挺有意思。 到了大门外,被定身的三人当然动不了,那个跪着的也老老实实地没敢动。 旁边围着不少的人,在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跪着的那个,在这一带也是个人物。从来都是不可一世,这一次一个跟头栽进了十八层地狱。紧闭双眼不敢看人,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月走到几人跟前,解开了站立三人的穴道,又在跪着人的后背拍了一下。教训他们几句,放他们走了。 回去的路上,少夫人问秦月:“你真点了他的命穴吗?”见秦月神秘地摇摇头,少夫人不解地问:“那他?” “您记住,这样的人比谁都怕死。” 少夫人恍然大悟,“叫个什么名字不好?为什么叫我闺女江湖女煞?我闺女是凶神恶煞吗?”少夫人很为自己的女儿不平。 “你的闺女不是凶神恶煞吗?”秦月呵呵笑着。 “不是,就是不是。”少夫人用粉拳捶打着秦月的后背,马车轿厢里洋溢着娘俩的欢乐和笑声。 和这个义女在一起真得很美好,怪不得自己的丈夫那么喜欢这个丫头,少夫人心里充满柔情。 “我今天算开了眼了,人有功夫真好。今天要不是你,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我要是年轻,非跟你学点本事。” “母亲大人,您老吗?没听有人说,我们是姊妹吗?” “你这张嘴呀?有时候尖酸刻薄的要命,有时候比蜜都甜。” 少夫人亲昵地刮着秦月的鼻子,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义女了。 潭柘寺大门前这一幕,很快在京城和京城附近传开。江湖女煞来到京城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传言和流言总是这样,流转的过程中不断的被人加工杜撰,传着传着也就失去了本来面貌。 最后演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比如一种版本曰:江湖女煞这次来京城,是专门来惩治地皮无赖、流氓歹徒的。特别是欺辱妇女之徒,更是有一个收拾一个,决不手软,决不留情。 一种版本日:江湖女煞经常假扮成柔弱的女子,孤身到偏僻之处行走,引好色之徒上钩。 还有一种版本说得更玄乎:江湖女煞,来无影,去无踪,无处不在。只要有人干坏事立刻现身。 一时间,为非作歹者闻江湖女煞色变。 如果有人欲想做坏事,常听到的一句话是:“现在还敢干坏事,你不怕江湖女煞呀?你知道江湖女煞没盯着你吗?” 一个不争的现象是,秦月在京城这段时间,形形**的坏人都有很大程度的收敛。一个公认的事实是:秦月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也是京城社会秩序最好的时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到家后,秦月要回自己的家,少夫人不允,看样子她还没和这个义女亲热够。感情是相互的,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秦月也恋恋不舍,当夜就住到了义母家。 晚上,娘俩儿住到了一个床上,舍不得合眼,唠到了大半夜。 大多是秦月在说,少夫人听。秦月虽然小小年纪,但她的经历本身就是传奇故事,少夫人听入迷了。 特别是秦月讲到自己的爹爹,动情地述说爹爹的爱和自己对爹爹的思念,少夫人感动地掉泪了。 她把秦月抱在怀里,越发体会到了这个义女是个重感情的孩子?怪不得甘愿用她自己的命,去换取她义父的平安? 一大早,谭五来李家找秦月,说燕老镖头带一个人来访,那个人非要面见秦月。 秦月赶紧告别义母,和五爷回家。 见到了燕涛,少不了客气一番。秦月对武馆能安置自家石姓夫妇的儿子和儿媳,再次表示了感谢。 燕涛说,他听子震说了,小事一桩,举手之劳。武馆不会养闲人,人家去劳做,武馆也需要。用谁还不是一样?何谈感谢?燕涛又重复起了秦月说过的话,如果真能帮上秦月什么忙?那是秦月给武馆的恩惠。 燕涛很会说话,话里又充满真诚,秦月听了很是感动。 最后,说到了正题。原来,燕涛这次主要是受和他一起过来的人所托,有大事请秦月出手帮忙。 来人姓陈名佩骏,是京城最大武馆的馆主。 陈佩骏的武馆三天前接到了一个挑战书,挑战者是东瀛武士。 他这次来华夏,用他的话说就是要挑战华夏所有武馆。东北几省,稍有些名气的武馆,已经都被他挑了,至今未遇敌手。 接到挑战书,事关华夏武馆的名声,陈家武馆不能不应战。 但陈佩骏有自知之明。东北几省的武馆高手,他大多都认识,也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已经都败下阵了,自己怎么会是这东瀛武士的对手? 事关国家民族,个人荣辱不算什么?可我泱泱华夏丢不起这个人呀? 无奈之下,只能找自己的好朋友燕涛。因为他知道,燕涛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燕涛也是个热血男儿,事关国家民族,当然不能置身事外。 但燕涛思来想去,自己也无必胜的把握。同样是个人荣辱如粪土,但国家民族的荣誉高于一切。 但燕涛没有一筹莫展,他想到了秦月。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自己的老友。 陈佩骏当然也听说过江湖女煞的威名,但一个小姑娘而已,多半是名不符其实。但是,既然做为京城泰斗级的人物燕涛,都没有必胜把握?也就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民族也好,国家也罢,自己只能是做自己能做的事。 得知他们的来意,秦月沉吟了一下,她对胜败看得很淡,也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一次武功比拼,能对国家和民族有这样大影响吗?比武总要有胜败。一个华夏人和一个东瀛人比武,有一方的一人胜了,就能证明胜的那方比败的那一方强吗?就算是通过某种形式,二方在武功上决出个高低,就能证明胜方的民族和国家比另一方强吗。一场比武而已?秦月觉得这种认识本来就很可笑。 但是,这样话秦月只能在心里说,他能嘲笑面前这两个受人尊敬忠勇之人吗? 当然,秦月最终还是答应了,因为她要给燕涛面子。再说了,自己也有武馆,不能置身事外。 秦月问了约定的比武日期,陈佩骏说是后天一早,到时他会派人来接。 从秦月家出来,见过了秦月本人,陈佩骏心里更没底了。 “这小姑娘也就是十六、七岁,老伙计,她真的行吗?” 燕涛却信心满满,“她要是不行,这京城恐怕就没有行的了?” “此话当真?”陈佩骏还是不敢相信。 “子午古道那次事您听说过吧?”燕涛问道。 “当然听说过,但江湖传言,可信吗?”陈佩骏一直不太相信。 “可信,绝对可信,因为是我亲眼所见。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我与他交过手,没有把握胜他。但在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 燕涛说着,子午古道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是吗?”陈佩骏想了一下,“老伙计,后天的比武您觉得有几分胜算?” “百分之百。”燕涛想都没想,因为他知道,秦月已经练成了天甲奇门。但事关重大,他不能泄露。 看到陈佩骏还是半信百疑,燕涛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我担心的不是能不能取胜,而是怕秦姑娘不肯出手 ,还好,她一口答应了。老伙计,记着提前找个好酒肆定几桌酒席,后天大家好好庆贺一下。”燕涛哈哈笑着。 “只要能胜,别说是几桌?几十桌也没问题?” 陈佩骏虽没有燕涛那么乐观,但受燕涛感染,信心还是有一些了。 谈事的时候,慧云和谭五也在场 ,他们一点也不为秦月担心。因为他们知道,如果秦月没练成天甲奇门,胜败真不好断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秦月每天照样还是为师公行一遍功,晚上,是不能住在家里了。因为天还没黒,李府的家人就要来接秦月。少夫人说了,秦月是个忙人,白天不能耽误,但晚上必须睡在她哪儿。现在,这娘俩儿是越来越分不开了。 第八十二章 东瀛武士 - 也是江湖 - 实朴 到了比武那天,陈家武馆果然早早就来人接秦月。陈家武馆要雇顶轿子,秦月没让,她说她更喜欢更习惯骑马。来人说这使不得,家主有话,秦姑娘是武馆的大恩人,无论如何是不能怠慢的;执意着雇轿子。 但来人终究拗不过秦月的一再坚持,最后只能是主随客便。 陈家武馆离秦月家不算很远。 这家武馆不愧是京城第一大武馆,就是练武大厅之大在华夏大概也能首屈一指。 走进陈家练武大厅,秦月四下看了看,很感慨。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和人家的武馆比,自己那个武馆,也就是小儿科。 大厅的四周已经坐满了人,最后一排还站着很多。 潭柘寺门前的事短短几天已经传遍京城,秦月在这里也已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人们早早地赶来,固然是想看这场千载难逢地比武,更想亲眼目睹江湖女煞的风采。 虽然,大家知道,江湖女煞是个年轻的姑娘,但是,当秦月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时候,绝大多数人还是都失望了。 他们心里说:怎么,就这么个苗条的小孩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吗?听说和东瀛武士比武的是江湖女煞,大家都特别的高兴。这个东瀛鬼子,太嚣张了,终于有人出来收拾他了,终于可以出胸中这口闷气了;华夏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但是,看到秦月本人后,大家心里没底了,总觉得这一次是凶多吉少?大厅里一片叹息声,有人都想离开,因为他不忍心看到这么个孩子,被东瀛武士打得满地找牙,甚至丢了性命。 有人还把不满的目光投向了大厅的首席,那里坐着名满武林的燕涛、陈佩骏和一大帮武林人物。 华夏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你们这些武林有头有脸的人,平时看你们还像个人?现在怎么当起了缩头乌龟?把一个黄毛没退的小丫头推出去,你们好意思吗? 燕涛看来没感觉到大厅里有人对自己地不满。见秦月进来,老远就上前迎接,陈佩骏紧随其后。 秦月老远就给几位老前辈行礼,跟随燕涛坐到了首席。进入大厅是要有请柬的,如果不控制,这大厅哪能装得下呀?没看到外边围了多少人吗? 那些人虽然进不来,但也都不肯走,他们在等消息,他们在等着庆贺。 大厅里想走的人终于还是没走,总要看一下结果,这个世上说不定有奇迹。 秦月好像忘记了自己来干什么?别人都紧张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却若无其事地和燕涛聊起了天。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燕伯伯,那一天听您说那位秦老爷介绍的托镖人的个头、身材和举止,到是我联想起一个人。” “什么人?”燕涛眼睛发亮。 “是一个神秘组织的二当家的,听他们的人说,他还是前朝徐达的后人。”秦月回答。 “我诚信镖局和他们素无往来 ,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燕涛不解的问。 “他们一心想得到天甲奇门,你帮了我爹爹坏了他们的好事。”秦月回答。 听了秦月的话,燕涛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和他们认识吗?” “打过几次交道。”秦月说。 “怎么能确认呢?”燕涛问。 秦月想了一下,“有了,我认识个画师,他也见过这个二当家的,我让他给那二当家的画个像,让秦老爷认一下,不就真像大白了。” “好主意。”燕涛很高兴。 “可是,就怕这二当家的当时是易了容的。”秦月觉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也是,但总要一试。”燕涛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我回去后就请画师,画好后找人捎给您。” 无论如何也应该一试,秦月也这样想。 “那就最好了。”燕涛很高兴,这件让他耿耿于怀,吃了大亏的糗事,终于有了线索。 东瀛武士走进了练武大厅,一行三人。其中一人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用轻蔑、挑衅的眼神看了看全场,一进大厅就站到了场中央。 这让场内的人很气愤,起哄声一片。 东瀛武士好像已经习惯,他不动声色地对全场摆了摆手。 等到场内静下来,朗声说道:“陈老爷子,准备好了吗?” 口音虽南腔北调,但说得是华夏语,大家也能听懂。 陈佩骏还没答话,秦月已起身向场中央走去。 “杀鸡焉用宰牛刀,教训你这样的还用陈老前辈吗?还是先过我这关吧!” 秦月对这种目中无人的人很反感,也就没好话。 东瀛武士或许没理解秦月的蔑视,或许不在意,他打量了一下秦月,“小姑娘,我们是比武,不是玩游戏?” “你看我是在和你玩游戏吗?”秦月反问。 “你们华夏没人了吗?”东瀛武士轻蔑地对全场喊道。 “你知道我华夏有一句俗话吗?”秦月也提高了声音。 “什么俗话?”东瀛武士看来还真想知道。 “能叫唤的鸟没肉吃,没有人和你比嗓门,我们还是功夫上见个高低吧?”秦月很不屑。 “好,好,好,无论如何我佩服你的勇气?小姑娘,你想怎么比?”东瀛武士还挺有耐心。 秦月想了一下,“我这一生,最不愿意和人动手,这样吧,我转过身 ,你对我的后背打上三掌,如果我被打倒,就算我败,如果我接下你三掌,希望你能知难而退。” “什么,你背过身让我打三掌?你不是开玩笑吧?”东瀛武士睁大了双眼。 “你看我是开玩笑吗?”说着,秦月已转过身。 秦月想试一试自己练成了天甲奇门是不是获得了金刚不坏之身?但是,秦月很谨慎,她运起了易真经神功护住了五藏六腹。 有这样比武的吗?全场人都目瞪口呆,被秦月搞糊涂了,场內一片嗡嗡声。 只有一人例外,就是燕涛,因为他知道秦月练成了天甲奇门。 陈佩骏受不了了,“老伙计,秦姑娘这是要干什么?” 燕涛轻轻一笑,对自己这位老伙计摆了摆手。 “我可是要出手了?”东瀛武士问了一句。秦月没说话,她已运足了气。 “我可是要出手了?” 东瀛武士走到秦月身边,扬起了手。秦月还是没做声,她扬了扬手示意。 东瀛武士在出手的瞬间,看到面前这个小姑娘,终于有些不忍。他只用了三分力,但就这三分力,掌下的小姑娘能捡条命也是万幸。 一掌击出,他闭上了双眼。不光是他,场中的人大多数都闭上了眼睛,连同陈佩骏。但是,当大家睁开眼时,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大家不想看到的惨景没有出现,秦月什么事都没有,甚至动都没动。最吃惊的是东瀛武士,他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这是真的。 “第一掌,”秦月大声报出。 她松了口气,对天甲奇门有信心了。因为东瀛武士的这一掌,有易真经护体,自己不会受内伤。但如果不是金刚不坏,皮外伤是免不了的,但自己确没有痛的感觉。 一掌下去,虽然只用三分力,但一块石板也是可以击裂的,东瀛武士有这个自信。 “你还行吗?我刚才可只用了三分力。”东瀛武士想让这个小姑娘知难而退。因为这样的比武,自己虽然赚大便宜,但很丢面子。 一个小姑娘,站在那里让人打,胜了脸上无彩,败了可就把东瀛武士的脸丢光?东瀛武士觉得很别扭,他不想赚这个便宜。 但是,他只用了三分力,却让秦月生出好感。 这三分力,是他的良知,也是他的幸运。因为这三分力救了他,甚至救了他的命。 “不必手下留情。”秦月说道。 东瀛武士见小姑娘并不给自己台阶下,箭在弦上不能不发。 东瀛武士又举起了手掌,“我出手了。” “出手就是,不必啰嗦。”秦月有些不耐烦了。 东瀛武士用了五分力,这一次,他没有闭眼,大厅里的所有人也都没闭眼。 东瀛武士第二掌击出,秦月往前跨了一步,东瀛武士也被反震而退了一步。 全场的人都惊呆了,最受震撼的是东瀛武士。 他不知所措了,“我这次用了五分力。”东瀛武士说的是实话,但他更想把眼前这个小姑娘吓退。 “不必顾及,只管用全力。”秦月说话客气多了。 “可是?……”东瀛武士有些为难。 “如果您现在想知难而退,可以收手。”秦月用上了激将法。 自己是攻击方,有什么可知难而退的?东瀛武士决不相信,小姑娘能承受他的全力一击? “这最后一掌,我可是要用全力了?”东瀛武士要把丑话说到前头。 “早该如此。” 经过了第二掌,秦月已信心满满。 只见东瀛武士后退了几步,运足了气,身体高高跃起,重重的一掌,击打在秦月的后背。 出现在大家眼前的一幕真的让人不可思议:秦月往前跨了三大步,而东瀛武士却像被弹出的石块一样,向后砸去。 第八十三章 仁者无敌 - 也是江湖 - 实朴 空中的东瀛武士赶紧用千金坠落地,要是砸到人群里,这个丑可丟大了?落地后。东瀛武士用手摸着头,他真有些懵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全场沸腾了,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秦月已从容转身。一开始,她真的被这个不可一世的东瀛武士激怒了。她是想狠狠地教训这个狂妄之徒,甚至想要他的命。 她站着不动让东瀛武士打三掌,是为了羞辱他,是想让他输得心服口服,是想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秦月知道,击出三掌无功而果,这样的人也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但是,秦月现在的想法变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只看表象。正如摸着大象的腿,不能说大象是柱子;摸着大象的身子,不能说大象是一面墙。 是的,这个东瀛武士是极度的狂傲。但从第一掌的三分力,到第二掌的五分力,秦月感受到了这东瀛武士的善良。 “这样您还不肯收手吗?”秦月和颜悦色。 她是真心地劝解,想让东瀛武士知难而退。 看着毫发无损的秦月,东瀛武士脑子在飞快地运转。在东瀛,有人专练一种抗击打的功夫,这种人有超强的抗击打能力 ,但却没有很大的攻击力。 华夏是不是也有这种功夫呢? 想到这里,东瀛武士恍然大悟。他觉得自己上当了,上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当。但是还好,他没做任何承诺。 “佩服,佩服。”东瀛武士对秦月伸出大拇指,“好了?我们书归正传吧?” 听口气好像刚才的事情不存在,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打人三掌白打呀?全场人都被激怒了。 “这人太无耻了?” “脸皮也太厚了?” “什么玩意?” ……叫骂声一片。 有个人不顾一切地还冲进了场中,指着东瀛武士的鼻子,“你应该转过身让人家打三掌。” 东瀛武士很难堪,但不被所动。 他心里想的是:自己又没学过专门抗击打的功夫,干嘛让人打三掌? 他才不上这个当。 是的,打完人家三掌,是应该也让人打三掌,这才公平,这才合乎情理。但合情的事不一定合乎规矩?事先有约定吗?没有,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秦月对着全场,举着的双手下压,示意大家静一静。看秦月要说话,全场静下来了。 “您想怎样比试?”秦月仍和颜悦色。 看到秦月敢应战,看到秦月有持无恐的样子,东瀛武士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疑问?他本能的觉得面前这小姑娘不能小视? 他对着场边的助手扬扬手,助手把***递到他手。 东瀛***都是又窄又长,而他的这把是更窄更长,而且刀背又极厚。 东瀛武士礼貌地举了举刀,“姑娘请取兵器。” 小姑娘变成了姑娘,还用了个“请”字,语气中也有了明显的尊敬。 “我与人交手,从不用兵器。”秦月摇头。 “为什么?姑娘难道没听过贵国的一句话?一寸长,一寸强。”东瀛武士惊诧。 “先生可能没听过另一句?”秦月微微一笑。 “什么话?”东瀛武士问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秦月回答。 “姑娘真的空手对我的刀吗?”东瀛武士还是不敢相信。 “正是。”秦月点头。 “那我这个便宜可赚大了。”东瀛武士摇头。 “未必。”秦月微微一笑。 “在下动手了?”东瀛武士好像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放心,您伤不了我的。”秦月倒像是在鼓励东瀛武士。 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东瀛武士,挥舞着自己得心应手的***,疾风骤雨的攻势让人眼花缭乱。 秦月站在那里好像从未动过。 在东瀛武士看来,自己应该是刀刀得手,但结果却是刀刀落空。 转眼间已经是几十回合,从场面上看,东瀛武士是占尽优势,但就是只开花不结果。 这是个很喜欢动脑子的武者,他在琢磨:对手为什么只守不攻。对了,只守不攻就能无懈可击,就能以逸待劳。而一旦进攻,就会露出破绽,他又一次恍然大悟。 刀光不见了,东瀛武士停止了攻击,退出了战圈。 “你为什么只守不攻。”东瀛武士问。 “您做好了失败准备了吗?”秦月反问。 “什么意思?”东瀛武士又问。 “有很多的人只能享受胜利,不能承受失败。”秦月说道。 “是的,胜利让人欢乐,失败让人痛苦,但没有人不经历失败。难道你是说,你若攻,我就会败吗?”东瀛武士惊奇地问。 “是的,而且是我只攻出一招,您就必败无疑。”秦月言之凿凿。 东瀛武士哈哈笑了,“姑娘,不兴这样吹牛的。”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秦月不为所动。 “什么问题?”东瀛武士问。 “您做好了承受失败的准备了吗?”秦月不耐其烦。 “没有失败,哪儿有胜利?我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曾经历过无数的失败。如果一次失败都经受不起,我还叫什么东瀛武士?” 和一开始地担心相反,现在,几乎全场的人都看明白了,江湖女煞已经胜利在握。 “打死他!打死他!……”东瀛武士已经被不知内情的场中人厌恶到了极点。 秦月又举手示意大家安静,“那我出手了?” “我已经严阵以待。”东瀛武士全神贯注。 人们屛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都知道江湖女煞身法之快。东瀛武士和全场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秦月好像动了,又好像没动。 东瀛武士手中的刀脱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只见东瀛武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紧接着秦月好像又动了一下,东瀛武士能动了。他晃了晃头,甩了甩手,又动了动身子。 他呆住了,站在那里两眼望着屋棚,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场上发生了惊天变故,谁都想不到的一幕在眼前发生。东瀛武士跪在了秦月面前,他要拜秦月为师。 一个人能坦然的接受失败,还能放下身段拜对手为师,这是怎样的胸怀呀? 不但秦月更加对这个东瀛武士刮目相看,全场中人也对这个东瀛武士开始另眼相待。 人站着不一定高,跪下也未必就矮。 秦月上前轻轻的将东瀛武士扶起,“我不能收您为徒。” “为什么?是因为我是东瀛人吗?”东瀛武士不解。 “不是的,您是学武的极大成者,应该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习练所有的武功。比如有的武功适用于女性,有的武功适用于男性。您也肯定听说过童子功,只能是保有童子之身才能习练。我真的没有能够教您的东西,您这样的虚心好学,将来的武功境界,一定会不可限量。”秦月耐心地说。 “您练的是童子功吗?” 东瀛武士虽然狂傲,但做人严谨,他现在还保留着童子之身。 “不是的,我只是举个例子。”秦月摇头。 “真的不能收我为徒吗?”东瀛武士不死心。 “真的不能,理由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秦月很诚恳。 东瀛武士失望的摇摇头,从地下拾起自己的***,用双手捧着递到秦月面前。 “这是失败者送给胜利者的礼物,请笑纳留做纪念。” 秦月大大方方的接过礼物,礼尚往里,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有什么可以送人家呢?谁都知道,秦月很讲究。 秦月身上什么也没带,只有手腕上的一串念珠。夜明手串贵重与否无所谓,爷爷送自己的能送人吗? 秦月看到手中的刀,有了主意,“先生,这刀您送我就是我的了吧?我可以有权支配是吧?” “是的,那是当然。”东瀛武士不知秦月何意。 秦月又双手捧刀送到东瀛武士面前,“这是朋友送朋友的礼物,也请收下。” 东瀛武士爽朗一笑,也很痛快地接刀在手。 “能听我一句吗?”秦月问道。 “在下洗耳恭听。”东瀛武士回答。 “我和您两个人比武,胜败如何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也就是说,我胜了,并不意味着华夏的武功高于东瀛。您胜了,也同样不意味着东瀛的武功压华夏一头。华夏和东瀛的武功各有所长,大家应该相互切磋,共同把武学发扬光大;没有必要一定要争个谁高谁低? 听了秦月的话,东瀛武士沉思了好一阵,“华夏有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数。”说完,他犹豫了一下,“姑娘,在下左藤一雄,能告诉我您的尊姓大名吗?” “小女姓秦名月,全名秦月。” “好名字,秦时明月,在下记住了。” “左藤兄,您的名字小女也是不会忘的。” 两个人相对一笑,“秦姑娘再见。” “左藤兄后会有期。” 东瀛武士带着两个随从走了,出去时虽不再大摇大摆,但也没有一丝的沮丧和狼狈;反倒像一个朝圣者满足地离开朝圣地一样。 这一次失败,没有把这位东瀛武士打倒,反激发他更醉心于武学,正如秦月所预言,左藤一雄的武功境界几乎登峰造极,在东瀛成就了一个武学流派。 只是他再未来华夏挑战,反而为华夏和东瀛的武术交流,做了很多有益的事。 让他的朋友和家人想不明白的是:自打这一次回国以后,他像变了一个人。狂妄和唳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谦卑和平和。 很多人问他原因?他一直笑而不答。 许多年后说了一句:“那是因为,我有一个远在华夏的朋友叫秦月。” 第八十四章 当朝太子 - 也是江湖 - 实朴 陈佩骏果然在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举行了庆功宴。 酒楼大厅里几十桌席位都包下了,也都坐满了。 京城各武馆的重要人物,京城有些名气的武林豪杰,陈佩骏的朋友,甚至有些社会名流也到了。燕涛当然是不能缺席的,他还带着两个徒弟,雷子震和燕来顺。 来的人多数都亲眼目睹了这次惊天动地的比武,目睹了秦月的绝世武功。 秦月无疑是宴会的主角,她被安排在客宾的上首。 秦月本来是要把这个位置让给燕涛,但燕涛坚决不允,秦月也不好过多地推辞。 这样的场合主人总要说几句,但一般都很简短。大多都是简单说说宴会的主题,感谢大家赏光,略备薄酒不成敬意,再就是吃好喝好之类的。因为人家是来喝酒吃饭的,不是来听演讲的。 陈佩骏当然知道了这个理,但是因为今天太激动、太高兴了,所以话也就多了一些。 他的这些话多半是为秦月歌功颂德的。 陈佩骏说到了最后,口气变得激昂:“我们见识了秦月姑娘的武功,我们目睹了这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的比武,但是,鄙人觉得这还不是最精彩的。我们学武之人,常常说武德。学武之道就是做人之道,老辈人说要想学武先学做人。今天我是真体验到了,也见识到了,仁者无敌!” 这样的场合如遇到主人长篇大论,人们一般会很反感。但是,人家花钱请客,自己来白吃饭还是要给人家面子。大面上不能说不好听的,但底下出点嗡嗡声了,动动椅子弄出点动静等,还是很常见的。 说实话,陈佩骏今天的致辞真够长篇大论了,但是,场内一直很静,大家也都很注意地听。特别是最后这几句,也许是引起了共鸣,人们还不由自主地报以了热烈掌声。 陈佩骏讲完后,提出请秦月讲话,大家马上用掌声响应。秦月本来是不想讲的,但见盛情难却,也就说了几句。秦月的话讲得很简短,无非是感谢大家支持、厚爱了,盛名之下其实不符之类谦虚之词。 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得好,再说秦月也从未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席间,几乎所有的人都过来给秦月敬酒。秦月知道武林人士都喜欢痛快,干脆来者不拒。一人一杯不多,可这几十桌几百号人加到一起就是大数了。 看到秦月喝了这么多的酒,陈佩骏有点担心了。 他和燕涛商量,是不是提醒一下秦月? 燕涛却根本不介意,问了陈佩骏一句:“您看秦姑娘像喝多了吗?” “难不成一个人的酒量和他的武功也成正比吗?”陈佩骏开玩笑地问。 作为京城武林泰斗级的人物,他怎会不知这武功和酒量扯不上关系? 燕涛笑了笑,没说什么。心里说:秦月练成天甲奇门,已经是百毒不侵,酒算什么? 快散席的时候,有人走进来对着陈佩骏的耳朵讲了什么,陈佩骏马上大惊失色。 他把事情说给了坐在他身旁的燕涛,燕涛也脸色大变。 秦月坐位也是在陈佩骏的身旁,只是在另一侧。这个时候,正赶上雷子震和燕来顺过来给秦月敬酒。因为是熟人,关系也不错,几个人就你敬我,我敬你地喝了起来。 陈佩骏在秦月的耳旁小声说:有特别尊贵的客人在隔壁的茶馆等她,让她赶紧过去。秦月正和雷子震和燕来顺喝在兴头上,也没做理会。陈佩骏赶紧又在秦月的耳边补了一句,这尊贵的客人是当朝的太子,但秦月还是不当回事。当朝太子怎么了?是他要见我秦月,又不是我要见他? 陈佩骏见来人再等,怠慢不得,秦月这边也不敢深说,就请燕涛帮忙。 燕涛一出面就不一样了,当朝太子秦月可以不当回事 ,燕涛的面子不能不给? 秦月跟来人往出走,出门前还是按照酒场的惯例和大家致了歉:说不好意思,自己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了。 其实,场内的不少人也已经酒足饭饱,只是碍于秦月没走,不好意思先行离开。秦月这一走,这席也就散了一大半。 来人把秦月带进了隔壁有侍卫把守的茶馆,走到一个豪华单间前。带秦月来之人轻轻敲了敲门,把门开条缝请秦月入内,随后又把门关好。 当朝太子正独自一人,坐在茶桌前。礼数是不能少的,秦月进屋后就抱拳给太子行礼。秦月打量了一下这位当朝太子,见太子很年轻,但比自己要大几岁。 方才,听燕老镖头说:当朝太子很优秀,上上下下口碑也不错。当代名儒李傅因冒犯了当今圣上,在午门外被斩首前。就是被这位太子飞马救下,在民间成了传奇故事。这故事秦月也听别人讲过,秦月对这位太子印象也不错。 但看自己给他行礼,不但没还礼,坐在那里动都没动,秦月不满意了。 当朝太子又怎么样?礼貌总是要有的吧? 不高兴的秦月,也没等人家让,就顾自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同样不满意的还有这位当朝太子,不光是不满意,太子简直恼羞成怒。 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她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见自己不跪。不跪也就是了,赐她坐了吗?怎么就敢擅自坐下?还有规矩没有? 但太子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他知道这个世上,很多本事大的人都有些怪癖。有些放荡不羁,不通情达理。所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在这个时候,特别是对这些能人,自己要有更高的姿态,更礼贤下士的风度。这样才能显得自己亲民,这样才更能被民间拥戴。 这样的想来,太子很快释然了。 “先生,听说您找我,不知有何赐教?” 秦月不知称呼这位太子什么好?干脆就尊敬的叫一声“先生”。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好感的人,秦月不想多啰嗦,只想早早结束这次见面。 当朝太子第一次被人称先生,而称自己先生的又是一个小姑娘,不由得被逗乐了。 秦月想不出自己的话有什么可笑,不解的看着这位皇太子。 “姑娘姓秦是吧?”皇太子强忍住笑说话了。 “是的,小女鄙姓秦。”秦月回答。 “秦姑娘,今天这一战可是大长了我们大清的国威,大长了我们华夏人的志气,实在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呀!”皇太子赞许地说。 “先生差已。”秦月摇头。 “何出此言?”当朝太子不解。 “我在武场已经说过了,这不过是我和武藤先生个人之间的比武,不涉及两个国家的。”秦月解释。 “是的,我听说了,你那几句话说得很好,更能彰显我们华夏人的大度、宽宏。” 当朝太子点着头。 “我还真不是在故作姿态,说得是真心话。”秦月语气诚挚。 “不管你说什么?不管你说得是不是心里话?反正你说什么大家都愿意听,大家也不能不听,因为你是胜利者,因为你有话语权。如果你被东瀛武士打败了,你还能说什么了吗?”当朝太子满脸含笑。 是的,如果自己被左藤先生打败,自己还有资格说什么吗?如果自己还能够说话,一个失败者的话还有人听吗?胜者王侯败者贼,胜利者就说什么都对吗?这个问题,秦月还真地没想过,她也不愿意为这个问题动脑筋。 “我听说有一伙反贼,曾经千方百计拉你入伙,都被你严词拒绝,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听说那个反叛组织是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是要夺回大汉民族的江山社稷。” 秦月楞了一下,她想不到这个当朝太子如此神通广大,这些事他都知道。她不由得想起在神秘组织的地宫,那个冒险为自己报警的侍者。如果他是朝廷打进去的密探,太子能知道这些也不足为怪。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组织的老巢,为什么还不派兵围剿和捣毁呢? “我爹爹常和我说,历史上大多是汉族人统治别的族群,把别的人群都赶到了不毛之地,说起来是汉族人对不起别的族群。一个国家,不应该是非要某个族群来统治。不论是那个族群,只要能多为老百姓着想就好。能不改朝换代,还是不改朝换代为好。”秦月说道。 “为什么呢?” 对秦月的这番话,当朝太子显然很感兴趣。 “因为每次改朝换代都要死很多人,都要流大量的血,都要山河遭殃,都要很多人流离失所。因为每次改朝换代,都要伴随着一场大灾难。”这个问题秦月认真想过。 “可是,有的时候,这些是不能避免的。”当朝太子在思索。 “那就没有办法了,但是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秦月想了想说。 “秦姑娘忧国忧民,这很好吗?我想问姑娘,如何可以不改朝换代呢?” “华夏的百姓其实是很老实的,他们其实不介意那个族群统治?也不在乎谁当皇帝?只要不搞得民不聊生,只要给老百姓活路,这些老百姓还是都能听天由命的;甚至能够忍气吞声的。但是,让老百姓活不下去,官逼民反,老百姓就不能不揭竿而起了。” “姑娘说话无所顾忌,我很喜欢,我想听听姑娘对本朝的看法。姑娘可以畅所欲言,实话实说。” “有些事做的还是不错的,比如,任用汉人作官,使用汉人文字,尊崇汉族的英雄。还有就是摊丁入亩,士绅一起纳粮。” “对于摊丁入亩,士绅一起纳粮,读书人不高兴呀?”当朝太子笑问。 “那是侵害了他们的私利,老百姓还是欢迎的,这样就可以减轻一点他们的负担。一个国家还得为老百姓着想,因为他们是这个国家的主体,一个不为老百姓着想的国家,肯定不是个好国家。” 关于这件事,秦月听五爷发表过评论。 “姑娘高论,本人大受教益。我想问姑娘,如果有一天,当然,我说的不是现在,我想请姑娘统领御林军,姑娘能答应吗?” 第八十五章 我不能答应 - 也是江湖 - 实朴 “我不能答应。”秦月的回答很干脆。 “姑娘知道御林军首领是当朝几品吗?是多少人挖空心思想得到的官位吗?” 秦月的回答是当朝太子万万想不到的,他不能理解,也很吃惊。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秦月不以为然。 “姑娘真的是视名利为粪土吗?”当朝太子不解地问? “不是的,有人和我说,这个世上,没有人不追逐名利?我到是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但是在我看来,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追逐名利的。因为,一个人如果要追逐名利,至少需要两个条件: “那两个条件?”当朝太子很好奇。 “一个是能力。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这个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另一个是资本。比如,一个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的人,何谈追逐名利呀? “我所以不能答应先生,只是因为没有能力,是因为我当不了御林军首领。但是,只要先生好好的对待您的子民,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会尽力”秦月朗声回答。 “姑娘小小年纪,对人世竟有如此透彻的认识,我得对姑娘刮目相看了。”当朝太子赞叹地说。 “先生谬赞了,只是我爹爹从小教诲。”秦月摇了摇头。 “姑娘的父亲肯定是一位高人,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当朝太子别有深意地问道。 “已经不在了。”秦月神色黯然。 “可惜了,对不起。”当朝太子很惋惜。 秦月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一个国君,最重要的责任是努力让黎民百姓能吃上饭,有衣服穿,有地方住,进而能够安居乐业。民是国家社稷之本,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姑娘的话我记下了。”当朝太子不住地点头。 “先生您只要有这份心,再能多到民间走一走,看一看,看看实情,听听百姓的心声,您一定能成为一代明君的。”秦月开始对这个当朝太子有好感。 “听秦姑娘如此说,比听三呼万岁舒服。谢谢秦姑娘,和姑娘在一起谈谈心、说说话,真的很好。可惜,姑娘对我说的这些话平日里很难听到。如果我有事想找秦姑娘,怎么能找到你?”当朝太子很诚挚。 后来,这位太子登大位后,曾经不辞辛苦三下江南,也曾多次到民间行走,被传为佳话。这和这一次的与秦月见面有没有关系呢?就没人知道了。 听了当朝太子的话,秦月想了一下,“您可以找诚信镖局,他们能找到我。” “诚信镖局我知道,他们那里是我太祖先皇御批的禁地。”当朝太子说道。 “还有一个人更容易找到我。”秦月突然想起。 “是谁?他是什么人?”当朝太子问。 “我义父李如刚,他是朝庭命官,是商州参将。” “商州参将李如刚?怎么没听说过。”当朝太子自言自语。 皇太子说着喊了一声来人,刚才带秦月过来的那人开门进来。 “你知道商州参将李如刚吗?”当朝太子问进来之人。 那个人想了想摇了摇头。 “帮我记下这个名字。”当朝太子吩咐手下。 那人答应一声退出去了。 秦月觉得自己好像也应该告辞了,“先生还有事吗?” 当朝太子想了一下,“对了,我想和你打听一本武功秘籍,叫什么天甲什么的?” “先生也知道天甲奇门吗?”秦月惊奇地问。 “对,天甲奇门。秦姑娘见过吗?”当朝太子点头。 “小的时候见过,好像被我爹爹毁掉了。” 秦月知道这不能说实话,虽然现在,秦月对这个皇太子印象越来越好了。 “那就太可惜了。我没什么事了,秦姑娘可以走了。”当朝太子起身送客。 秦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与皇太子的这次见面,能给自己的义父李如刚带来了好运;所谓朝廷有人好作官。 连李如刚自己都想不明白:在商州任内,剿灭了了那么多的占山为王的强盗,多次受到上方嘉奖,但却始终在参将职位上踏步不前。 但在后来的几年里,却能接连几次的被提拔,甚至他还有了一次特别的恩宠——被点名面君。 接到面君的口谕,李如刚特别的激动。他猜想了皇帝可能问他什么?也提前做了准备,但怎么也没想到皇帝只是和他打听秦月的情况。 末了,他听到了皇帝说:他有一个好义女。难道自己的官运亨通与女儿秦月有关?李如刚问过秦月,秦月倒是想到了那次和皇太子的见面,但是她没说。 当然,这也是后话。 到底是京城,人口密度大,什么事都传得快。 秦月回到家时,师公和五爷已什么都知道了,这在秦月的意料之中。 可是,晚上到义母家,深宅大院的义母也一清二楚了,这不能不让秦月觉得奇怪。 一见面就劈头盖脸的挨了顿训,“你傻呀?比武就比呗?干嘛站着不动让人打三下,你以为那是给你捶背呀?吓死人了。” “您看我不是没事吗?”看义母担心的样子,秦月故意轻松的全身动了动。 “怎么能没事呢?,听人家说,那人力气可大了,走,去里屋。” 说着,不由分说,少夫人拉着秦月就往里屋走。进到里屋后,少夫人把房门插上,非让秦月把衣服脱了,要亲眼看一下秦月的后背。 秦月拗不过,把外衣脱了。撩起內衣,少夫人仔细查看,果然什么事都没有,这才放心。 “这是怎么回事,不用说让武功高的人打,就是我这样的人,在你的后背,狠狠的打几巴掌,也要红一片呀?”少夫人难以置信。 秦月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练了天甲奇门,就是说了,义母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想了一下,秦月有主意了,“我在后背垫了张厚牛皮。” 秦月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 “那就是说,你比武前就想好了,要让人家打三掌吗?”少夫人问。 牛皮肯定是要提前垫好,如果不是提前想好,后背垫块牛皮干什么? “是,是提前想好的。”秦月点着头,只好硬着头皮接着编。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是去比武,又不是和人家玩游戏,怎么出门先想好让人家打三掌呢?”少夫人又问。 “这是因为……”这是因为什么呢?秦月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这是因为……我想把他吓退。” “你让人家打三掌,又不是你打人家三掌?怎么就能把人家吓退?”少夫人再问。 是呀?怎么能把人家吓退呢?这编瞎话开了头,就得接着不断的往下编。 “我是这么想?我一动不动让他打三下,我都什么事没有?他不就害怕了吗?” “人家也打了,你也没事,人家害怕了吗?你把人家吓退了吗?”少夫人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那倒没有。”秦月回答 “还是吗?人家大老远从东瀛来咱们这比武,你让人打三巴掌就能把人吓回去吗?” “就是呀?我这不是耍小聪明吗?幸亏没事。” 秦月不知道义母又会提出什么难题,她想换一个话题。因为编瞎话越往下编越难,总有编不下去的时候。 “义母,有一个事我一直想问您,……” “月儿,你能不叫我义母吗?我更喜欢你叫我一声娘或母亲。” 有一段时间了,少夫人越来越觉得这个“义”字听着不舒服。 “好的,我就叫您母亲。” 秦月从小没娘,不习惯叫娘。 “你刚才想问我什么?”少夫人问。 “您和义父都这样喜欢小孩,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孩子?” 这个问题秦月不是现在想到的。 “傻孩子,是我们不想有吗?老爷和老太太就你义父一个儿子,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不知怎样急。可是,有什么办法?你义父又不常在家。当然,更可能是我们两个有一人不能生养。”说着,少夫人叹了口气。 秦月这一问触动了少夫人的伤心处。 秦月想起从一本书上看到,女人经络不畅也不能生养,自己练成了天甲奇门,可以很容易疏通人的经络。 “母亲,我会一种功法,可以疏通人的经络,如果是您经络不通畅的毛病,说不定我能给您治好。” “真的吗?”少夫人眼睛一亮。 “真的,即使不是这个毛病,疏通经络,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秦月肯定地点头。 “好疏通吗?”少夫人显然动心了。 “很容易的。”秦月说。 “什么时候开始?”少夫人 期待。 “现在就行” “那还等什么?” 秦月让义母坐到床上,秦月坐在义母身后,先用内力探查一番义母各道经络,发现义母的经络确实很紊乱。于是便用天甲奇门的功法,为义母调理经络。 调理人的经络是很耗费内力的,大约用了一个时辰,秦月已经满头大汗。想到操之过急,就算自己能挺住,义母未必承受得了;秦月便停了下来。 少夫人转过身,看到秦月额头和脸上的汗珠,心疼的用手帕为秦月擦拭。 第八十六章 大家都忘了吧 - 也是江湖 - 实朴 “好了吗?”少夫人问。 “母亲,您也太心急了?”秦月禁不住笑了。 “让你这一调理,我的全身特别的舒坦。”少夫人身子动了动。 秦月想了一下,“这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不过,我觉得希望很大。” “为什么这么说?”少夫人声音都有些变。 “因为您的经络很乱,肯定是有影响的。”秦月沉思着说。 “真的吗?”少夫人惊喜欲狂。 秦月肯定地点了点头。 “需要多长时间?”少夫人很急切。 “应该很快的。”秦月回答。 “在你走之前来得及吗?”少夫人有些担心。 “这是最重要的事,我可以等给您彻底调理好以后再走。”秦月安慰义母。 “月儿,太好了。” 少夫人激动的被秦月搂在了怀里。 “我每天晚上给您疏通一次,另外我再教您一套功法,您自己没事的时候就练练,这样可以事半功倍,您也可以强身健体。”秦月很享受义母的怀抱。 “我能行吗?”少夫人不敢相信。 “当然,谁都可以的。”秦月说道。 “那你现在就教我吧!”少夫人迫不及待。 这是一套练內功入门的功法,很简单,也很好掌握。秦月示范了几次,少夫人已经基本上入门了。 这个晚上,这娘俩个睡得很晚,秦月也很累,第二天她起来的也很晚。 少夫人早早就起床了,她看秦月睡得很香,一直没舍得叫。 家人过来,说秦月的五爷来找秦月,少夫人才无奈把秦月喊醒。 秦月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赖在床上还不愿起来。 少夫人爱抚地拍着秦月的屁股,“起来吧!我的大小姐,大懒虫,你们家五爷来叫你了!” 少夫人的心里话是:这毕竟还是个孩子。 秦月一听是五爷来叫,知道有事,赶紧从床上爬起。 谭五在厅里等,回家的路上告诉秦月,是燕老镖头又带一个人来已见秦月。 进到厅堂,燕涛带来的人看到秦月,恭敬地站起,秦月赶紧请人家坐。 坐定后,燕涛把带来的人介绍给了秦月。来人姓苏,名亚雄,和燕涛的年纪相仿,是京城一个武馆的馆主。他和燕涛虽然认识,但不是很熟,是通过陈佩骏找到的燕涛。 “苏馆主是来谈关于你爹爹被害之事。”燕涛对秦月説。 秦月听了,心中一喜,她正苦于找不到线索。 “苏馆主,请问,您是参加了十年前那次吧?”秦月很客气 ,也很注意用词。 “秦姑娘,很抱歉,我不仅参加了十年前的事,还参加过那之前在京城对秦毅大侠的追杀。也参与了上次和秦姑娘的见面。”苏馆主语气沉重,“因为听江湖传言,秦姑娘说要和逼死秦毅大侠地所有人算账,一直很怕,没有勇气做出交待。昨天我在现场,目睹了秦姑娘的所作所为,被您的寛宏大度所感召,再也不想保持沉默了。对不起,秦姑娘。” 说着,苏馆主起身,对秦月深深地鞠躬。秦月忙起身扶住,请苏馆主坐下。 “苏馆主,我请问您,十年前,您们是从后墙翻入的吗?”秦月满怀希望。 “后墙翻入,不是呀!有从后墙翻入的吗?”苏亚雄一愣。 “那您是?”秦月问。 “我是从前面大门进入的。”苏亚雄答。 “那您是在很多人之后了?”秦月有些失望。 “是的,我前面有好几伙人在我之前翻墙而入了,我是跟着上次处置疤脸那人之后进入的。”苏亚雄说。 秦月失望地摇摇头,看来自己是空欢喜一场了。 “苏馆主,如果是这样,我爹爹的不幸和您无任何关系。”秦月诚恳地说。 “可是,您说所有参与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苏亚雄很意外。 “那是小女说得一句气话,苏馆主不必介意。”秦月微笑着。 “谢谢秦姑娘的宽恕。”苏亚雄长舒了一口气,浑身一阵轻松。 “苏馆主,您刚才说您也参加了那次在京城对我爹爹的追杀?” 秦月还是想多知道些。 “是的,我参加了。”苏亚雄点头。 “那您可不可以说一说那一次的情况?比如,是谁组织的?是谁在指挥?”秦月问。 “谁组织?谁指挥?没有呀?相互串联是有的,都是奔着天甲奇门去的,都千方百计想得到那本秘籍。大家其实是自发的,也都各行其事,有时候还要互相提防。”苏亚雄有些摸不着头绪。 “原来是这样?”秦月也很出乎意料。 “说到家就是一些乌合之众,追杀秦毅大侠时,大家都往他身边抢,生怕秘籍落到别人手,本事不济的根本靠不了前。”苏亚雄努力地做着补充。 “有个神秘组织参与了吗?”秦月又问。 “什么神秘组织,不知道呀?”苏亚雄摸摸头。 “对不起,我没说清楚,就是上一次疤脸那伙人。”秦月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可笑。 “他们参没参与 ,我还真不知道。”苏亚雄在努力回忆。 “在京城追杀我爹爹那次,您见过疤脸吗?”秦月问道。 “好像没见过。”苏亚雄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见过处置疤脸那个人吗?就是那个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瘦瘦的,高高的,是那些人的头。”秦月竭力地做着描述。 “也没见过,不过我倒是记得确实有一伙神神秘秘的人,他们的人最多,可是说消失,一下子就没了。但是不是您说的那个神秘组织,就不知道了。”苏亚雄确是想把自己所知道地都告诉秦月。 “苏馆长,您有没有委托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给我捎话?” 秦月想起了和自己有两次邂逅的男孩。 “没有,我没有委托过任何人。”苏亚雄否认。 “苏馆长,如果您知道谁参加过十年前那次事,凡是从前面进入的,和我爹爹的不幸都没有任何关系,都过去了,大家都忘了吧?小女义气之下,说了许多不妥的话,大家不必介意。” 说这话时,秦月想起了慧云爷爷,想起了爷爷送给自己的那本心经。。 “怎么会没关系呢?不是有一个脸上有大红痣的人最先进入的吗?”苏亚雄倒有些不解。 “他叫方大志,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好,他的女儿现在已经是我的结义妹妹。”秦月说道。 “他既然是最先进入的怎么会没有关系?”苏亚雄问道。 “因为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先其而入了。”秦月说。 “我明白了,最先进入的不是从前面。”苏亚雄点头。 “是的,有一伙人在方大志之前,从后墙翻墙而入是肯定的了。这伙人虽然未必是害我爹爹的真凶,但肯定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如果有这些人的消息,请苏馆长告之小女。找我可能不便,但可以告诉燕老镖头,他能转告我的。” 秦月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谈爹爹的事,自己何以能这样地心境平和。 “秦姑娘,在下记下了,一定会用心留意的。”苏亚雄连连点头。 秦月转向燕涛,“燕伯伯,刚才我所以问苏馆主,在京城追杀我爹爹有没有神秘组织参加,只是想进一步确定,神秘组织是不是制造您们镖局失镖事件的元凶。” “是的,我听出来了。”燕涛点着头。 秦月想了一下,“从苏馆长介绍的情况看,他们参与的可能性极大。因为,苏馆长说得那伙神神秘秘的人的行事风格,非常像这个神秘组织。他们下的功夫最大,投入的力量最多,又挖空心思想得到天甲奇门。他们一定会认为是诚信镖局致使他们功亏一篑,所以会对诚信镖局展开报复。” “看样子,这个神秘组织势力不小,但是,只要证据确凿,我诚信镖局也要他还我个公道,我诚信镖局也不是一只病猫。”燕涛愤愤地说。 “我到是很佩服他们,是真的能忍,也真的应了那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事也牵扯到我爹爹,我也决不会置身事外。”秦月言之凿凿。 送这二位出门的时候,苏馆主深有感触地对燕涛说:“秦姑娘宅心仁厚,她的横空出世,是天下武林之幸,是江湖之幸。” 燕涛也赞许地点头。 秦月说:“两位前辈高看小女了。” 几个人相视而笑,拱手告别。 慧雨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秦月在京城待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张罗返回了。 慧雨开始还是执意独自留在京城,但秦月和谭五坚决反对。 京城这里还是多事之秋,把师公一个人留在京城,秦月怎么能放心呢? 最终秦月和谭五还是说服了慧雨。当然起决定作用的是两个因素:其一是秦月武馆对慧雨很有吸引力。其二,秦月现在在这个家里,已经被所有人视为当家人。只是秦月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由于秦月的精心调理,由于少夫人自己的不懈努力,少夫人的经络梳理也已经大功告成。现在的少夫人,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况,都是特别得好。 李如刚的两位老人,开始是有和秦月一起去商州的想法。但事到临头还是打怵长途跋涉地奔波,最终还是放弃了。 第八十七章 自新之路 - 也是江湖 - 实朴 少夫人原本就有去商州的打算,只是全家人都担心这一路的安全,而一直未能成行。和秦月、谭五和慧雨这些当世大侠级人物一路同行,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当然,少夫人这次急于去商州,还有更重要的原因。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舍不得和秦月这个义女分开。没说出口的原因,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少夫人身体的情况,家里的两位老人也知道了,反正他们对少夫人去商州比谁都积极。如果不带着少夫人,慧雨、谭五和秦月三个人肯定是骑马的;现在就要有一辆轿子马车了。坐车总比骑马要安逸,慧雨也就可以和少夫人一起坐车了。只不过他们没有雇佣车夫,慧雨一个人兼了。 京城的老宅,只剩石姓夫妇一家人了。 考虑到这次离开,再回来不知何年何月?临走前,秦月给他们留了一大锭银子。 石姓夫妇不肯收,说这么大的院子让他们白住,还有院子里那么大的菜地,已经是够照顾他们了。 秦月说这是两回事,房子有人住反而对房子有好处,坚持把银子留下了。 他们回去走的是和上次诚信镖局送秦月的同一条路,因为这条路好走,经过得村镇也多。 一路上,秦月有时候骑马,有时候要陪着少夫人坐马车轿子。因为路途无聊 ,少夫人时不时就要秦月陪她。 多了一辆轿子车,回程要慢得多 ,反正他们也不急于赶路。一路上干脆游山玩水,倒也很惬意。 这一天,他们一行来到了牛头山。 那个曾经的假店小二,真的做起了店小二。秦月上次过这里,是深藏不露的公子,店小二没什么记忆。但谭五已走过二次,店小二一眼就把他认出。 这伙改恶从善的人,一见是和诚信镖局有关系的人,特别的热情。本来还没到投宿的时候,他们极力挽留秦月他们住下。说吃过饭还有时间,可以游览一下牛头山。 原来他们已经把牛头山改造成了一处旅游景点。 盛情难却,吃过午饭稍作休息,几个人上了牛头山。 牛头山山势险要,可越是险要越是对游人有吸引力。比如华山,游得就是个险。山上的景色也很怡人,绿树成荫,苍松翠柏。山顶有一远望亭,历史久远,有很多名人留下墨宝。 山上游人不少,原来的山寨被这些人改成了客栈和茶馆。山上的游客渴了可以到茶馆喝茶,饿了有饭吃,累了,可以干脆住在山上。 原来的强人首领,已经成了这伙人的大掌柜的,人正好也在山上。 他也认出了谭五,热情的为几个人当起了导游。 看着他谈笑风生,笑容可掬的样子,谁能想到,不久前是个凶恶的强人头。人是可以改变了,因为燕涛的一念之仁,因为燕涛的几句话。 燕涛在说那几句话时,不但别人,就连燕涛自己也认定是说说而已,谁想到这些人真能够改恶从善? 就算是强人出身,也不能认定出身草莽,就一定是个粗人?错!这位曾经的强盗头,现在这片生意的大掌柜,还真是个文化人。 远望亭是什么时候、什么人修建?还有那些留下墨宝的文人墨客,是什么时候的人?什么时候上的牛头山?一生有什么成就?有什么出名的诗画?由他道来,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多游客听到有人讲解,也凑了过来。演员是需要观众的,观众一多,演员的表演也就越卖力。 这位前强盗头,现在的大掌柜的正兴致勃勃地谈古论今,忽然听一个女子一声接一声地喊救命。 这位大掌柜的正好在远望亭的出口,率先向声音处跑去。 原来,有一小孩,带个皮球在山顶玩,不小心球滚下山。小孩为了追球,人也掉了下去。 山坡虽很陡,还好,正好下边不远处有一道很窄的山梁,小孩正好被山梁接住。 孩子的母亲正站在山崖边,哭喊着救命;山梁上的小孩子双手乱抓地在那里乱喊乱叫。小孩子不知凶险,情况千钧一发、万分危机。 这位大掌柜的第一个赶到,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人一站稳,先抱住了孩子。 秦月等人被前边地堵着,赶到得晚些。但秦月看到了那大掌柜地跳下的那一幕,秦月很感动。 小孩子已经被救起。但由于山坡太陡,底下的两个人没办法上来。 山上还是做了防护的,沿着山崖拉了一条防护绳。秦月、谭五、慧雨把用作防护的绳子解了下来。少夫人和旁观者也来帮忙,很快把下边的两个人拉了上来。 秦月先接到的孩子,她检查了一下,把孩子交给了孩子的母亲。 她对孩子的母亲说,谢天谢地,孩子只是皮外有些擦伤。 孩子好像才从惊恐中醒来,扑到母亲怀里呜呜大哭。受了惊吓的母亲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好像是生怕被谁抢走。 原强人头,现在的大掌柜的欣慰地看了看这对母子,转身想离开。 “恩人留步。”获救孩子的母亲说话了。 她放下孩子,跪在了地上,给孩子的救命恩人叩头,又让孩子也跪下叩头。 原强人头现大掌柜的嘴里说着:“使不得,使不得。” 抢上一步把人扶起。 孩子的母亲从身上拿出银两,送到恩人的面前,被大掌柜的坚决谢绝。 下山前,秦月看到那个前强人头,现在的大掌柜正和几个人在山崖埋设防护;心里不由得对他们越发有好感。 晚上,秦月和少夫人住一个房间,秦月讲起了那次经过这里的事。 少夫人不住的称奇,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么好的一些人,曾经竟是一伙强盗? 少夫人说:“今天看那原来的强人头的谈吐,应该是个读书人。能够奋不顾身、舍己救人也肯定是个良善之辈。落草为寇肯定有什么隐情,像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一样,被逼上梁山。” 秦月觉得义母的话有道理。看来世道不好的时候,会把有些好人变成坏人。而好的世道,也有可能把坏人变成好人。如果这些人,继续的在这里打家劫舍,这里肯定会成为人们望而生畏的地方,甚至连附近的住户都会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到最后,这伙人可能想抢劫都找不到对象。而现在呢?由于这伙人的改恶从善,这里可以成为人们游乐的地方。 一个年轻的母亲,敢带着年幼的孩子来这里,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这里是交通要道,成了祥和之地。过往的人、游玩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他们的生意也就会越来越好。良性循环不是对大家都好吗?不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吗? 由此,秦月想到了笔筒山,不也同样是这样吗? 她听梁双杰说,原来佟家寨和小秦庄的土地,特别的便宜,可是再便宜也很难找到买主。有一点办法的人都搬走了,谁愿意去那个是非之地呀?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土地涨了价,也不好买。不但以前搬走的人都陆陆续续的搬了回来,外村的人看着这两个村子受益于武馆,也都很眼热。 如果把笔筒山让给那个神秘组织,尽管他们未必像原来盘踞笔筒山的强人那样无恶不做,但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佟家寨和小秦庄,至少要遭受常家村那样的祸秧。 一个国家,百姓能安居乐业,这个国家就会安定,这个皇帝的江山也就会很牢固。一个地方也是同样,义父大力的消除匪患,不是也正在把曾经匪患横行的商州,变得安定祥和吗?想到了这伙改恶从善的强人,秦月突然产生了联想…… “月儿,在想什么?” 秦月正想着心事,被少夫人的问话打断。 “没想什么?……”秦月答道。 “没想什么?会这样入神?”少夫人不信。 “我是在想义母刚才的话,联想起我义父的剿匪。”秦月解释。 “你义父的剿匪怎么了?”少夫人不解。 “如果我义父清剿的强人中,有类似于牛头山这样的强人,可不可以不仅仅是把他们剿灭?能不能也给他们一条自新之路?”秦月自己也是刚想明白。 “如果能这样,当然是善莫大焉。”少夫人点头。 “其实,很多时候是把他们赶走,从这里赶走,还会到别处去干坏事。说不定哪一天又流串回来,就还得去清剿。”秦月继续着自己的思路。 “可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不一定所有的人都能放下屠刀成佛?”少夫人说。 秦月觉得义母说得对,比如原盘踞笔筒山的强人,穷凶极恶。而牛头山的这伙人,那一次看到得手时,强人头就说只图财不害命。还有神秘组织的那些人,能浪子回头吗? 看来什么事情,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不能只凭一方的美好愿望,还要看对方愿不愿意?能不能向善。好像就算两方都愿意也未必就能成事,比如牛头山的强人找到了生活的出路,别的想从善的强人能找到出路吗? 人总得生活,总得有生活出路呀?另外,有的人已经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行,这样的人还有回头路可走吗?秦月觉得这事还真很麻烦,越想越复杂,索性不去想了。 “月儿,你说我的病真的好了吗?”少夫人又担忧起自己的身体。 “经络肯定是通畅了,您自己没感觉吗?”秦月安慰义母。 “那到是,我是说……”义母脸红了。 秦月明白义母的话意,开始她倒很有信心,但请教了京城老宅的石姓老妇人,才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我问过别人,有时候,可能不是您一方面的原因,还可能是义父的原因,就是你的原因,也可能不是一个原因,所以,这事还真不好说。”秦月觉得自己不能骗义母。 “说的也是。”少夫人无奈地说。 看义母很失望,秦月说:“但总是好多了,希望也大多了,说不定真能……” “但愿吧!”看义母情绪不高,秦月还想说点鼓励的话。但转念一想,怀揣的希望越大,达不到目的,失望的打击就愈沉重,想想也就算了。 第八十八章 邯郸 - 也是江湖 - 实朴 这一天,他们走在去古城邯郸的路上,秦月想到了义父推荐过的古迹。 “前边就是邯郸了,我义父在这里驻守过。” 这时候,秦月正陪义母在厢车上。 “是,我知道的。”少夫人点头。 “这里曾经是春秋战国赵国的都城,义父告诉我有很多的古迹,是不是我们去游览一番?”秦月问。 “好不容易到这里了,自然是要去的。” 一直在深宅大院的少夫人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秦月出轿厢和师公、五爷商量,他们当然也没有异议。 想起上次骑马进入邯郸,武林人士纷纷躲避,进邯郸城时秦月坐进了轿厢里。和义母说着上次来邯郸的轶事,少夫人说怪不得人家叫你江湖女煞,原来真是个煞星呀? 他们又住进了四海车店。晚上,出去吃饭,他们没去厚德福。因为那里是江湖人聚集的地方,他们不想惹麻烦。 第二天,他们先来到了三忠祠。 三忠祠是为救赵氏孤儿韩厥、程婴和公孙杵臼而建,三忠祠古已有之,有记载:程婴死,赵武为之祭邑,春秋词之,世世勿绝。 现在看到的是明万历十九年县令卢龙云于丛台下所建。由于年久失修,祠堂已经落败。听一起的游人说,现邯郸知县正筹划在县城南门外恢复重建三忠祠。 三忠救赵氏孤儿,说得是春秋时的事。当时最强大的国家是晋国。而晋国国君晋景公昏庸无能,朝政大权落到了司寇屠岸贾之手。 屠岸贾对掌握兵权的驸马赵朔早就心存仇恨,一次次设计除之。最后终于利用晋景公的偏狭和昏庸,将赵氏灭族,史称“下宫之难”。 一夜之间赵家三百多口人遭屠杀。赵朔的夫人庄姬公主是国君的胞妹,幸免于难,被送回宫中居住。 几个月后的同一天,屠岸贾的夫人,民间医生程婴的夫人,赵朔夫人庄姬公主都生下了一个儿子。 庄姬公主生下的儿子取名赵武,就是赵氏孤儿。 赵氏孤儿被困于宫中,屠岸贾为斩草除根诱使昏庸的晋景公下令杀死赵氏孤儿。 关键时刻,庄姬公主以看病为由,将赵家的挚友程婴召进內宫。程婴把赵氏孤儿放进药箱,带出宫时,守将韩厥十分钦佩程婴的正义。放走了程婴和赵氏孤儿,自己拔剑自刎。 为除掉赵氏孤儿,大权独揽的屠岸贾残忍下令将全国半岁以內婴儿全部杀掉。 为保全赵氏孤儿和无辜的婴儿。在侠士公孙杵臼地精心策划下,程婴用自己的孩子顶替赵氏孤儿。由公孙杵臼承担藏匿的罪名,又由程婴假装告密,公孙杵臼和假冒赵氏孤儿的程婴的儿子被害。 程婴顶着卖友求荣的罪名,在人们的误会和唾弃中,将赵氏孤儿培养成了文武全才。 二十年后赵氏孤儿长大成人,得知真相后杀死屠岸贾,报了家族的血海深仇。 赵氏孤儿的故事一直在民间流传,也形成了各种版本。忠义之士总是受到人们的爱戴。 想不到少夫人也很喜欢探古寻幽,一直兴致勃勃。虽然破旧,但仍留存下了很多东西,特别是一些石刻碑文。慧雨平生最喜欢碑文,对碑文中的书法更是有研究。少夫人对碑文也很感兴趣,不时的请教慧雨一些问题,慧雨当然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慧雨对碑文上的书法也有独到的理解和体会,不时地提示少夫人去注意一些细枝末叶,随口讲述着那些不为人知的传说和趣闻;少夫人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看得很细,也很用心。 秦月和谭五和许多人一样,只是满足于一走一过,满足于这里我来过了。但是,慧雨和少夫人有兴趣,他们不能不奉陪。 从三忠祠出来,他们又进了四贤祠。四贤祠是为了纪念廉颇、蔺相如、赵奢和李牧所建,也是修建于明万历年间。同样由于年久失修,败落不堪。 四贤的雕塑虽然有外皮脱落,但还算完好。两边墙上记载的关于四贤的事迹也依稀可见,有的如“完壁归赵”、“将相和”、“负荆请罪”等还配有壁画。 蔺相如和廉颇这一对杰出的文臣武将,一个胸襟宽阔,一个心怀坦荡,一曲将相和,演绎了千古绝唱。他们的文治武功,也成就了分晋后的三国之一的赵国的一番霸业。 离四贤词不远,有廉颇和蔺相如的墓葬。不远出还有回车巷,相传是将相和的故事中,蔺相如退避三舍的地方。里边同样有很多的石刻碑文,慧雨和少夫人同样看得十分仔细;秦月和谭五也同样奉陪。 慧雨说:古城邯郸是成语典故最多的地方,成语典故中即有灿烂的古国文化、丰厚丰腴的文化沉淀,也有边塞的风情。 比如:邯郸学步:讲的是燕国寿陵有个少年到赵国都城邯郸,看邯郸人走路的姿态很美,就跟着学起。结果不但没学好,连自己走路的样子都忘了。 价值连城:说是一个叫卞和的楚国人,得到一块玉璞,由于没人识货,献给楚厉王被视为欺君之罪,被砍去左脚。楚历王死后,楚武王继位。他又去献给武王,又因欺君罔上被砍去右腿。后来终于被楚文王发现,这是块稀世珍宝。为表彰卞和,此玉命名为“和氏之壁”。后来,这块玉到了赵惠王之手,被秦王看中。谎称要以十五座城池换“和氏之壁”,于是又演绎出了另一个成语典故——完壁归赵。 纸上谈兵:说的是赵国名将赵奢之子赵括,熟读兵法却不切实际。 长平之战,赵奢已去世,廉颇统军,秦国无法破赵。秦施反間计,派人到赵国散布,“秦军最怕赵奢的儿子赵括将军。”赵惠**以为真,派赵括替下廉颇。赵括死搬兵法,改变廉颇的作战方案。结果赵四十万大军被歼,赵括也被秦军射死。 南辕北辙:说魏王想攻打赵国,季梁劝他说,他在大路上遇到了赶车去北的人,问他日去楚国。而楚国在南,告诉他走错方向了。但对方说自己的马好、路费充足、驾车的人本领高强。劝戒魏王,如果去攻赵,就和去楚国往北一样,离统一天下为王的目标越来越远。 胡服骑射:说的是赵武灵王是一位很有作为的君主,在与周边胡人的军事摩擦中,他发现胡人的短衣长裤,骑马作战非常灵活。于是主张穿胡人的衣服,学习胡人射箭。遭到非议后他力排众议,带头骑胡服,学胡人骑马射箭。由于赵国不是固步自封,而是善于学习别人的长处,很快强大起来,成为七国之雄。 因人成事、三寸之舌、伤弓之鸟、负荆请罪、奇货可居、鹬蚌相争、黄粱美梦、一枕黄梁、奉公守法、旷日持久、利令智昏、不遗余力、破釜沉舟、毛遂自荐、背水一战、围魏救赵、智者千虑、舍本逐末、一狐之腋、三人成虎、管窥锥指、瓜田李下、路不拾遗、鹿死谁手、难至节见、坐怀不乱、补天浴日、董狐之笔、掩耳盗铃、大儒纵盗、窃符救赵、叶公好龙、……慧雨一口气说出了邯郸的一百多个成语典故。少夫人说,这些成语她大多知道,但真不知是产自邯郸。 接下来他们又就近游了武灵丛台。相传始建于赵武灵王时期,是赵王检阅军队和观赏歌舞之地。楼、榭、台、阁重多而连成一体而日“丛台”。有记载台上原有天桥、雪洞、花苑、妆阁等,结构严谨、装饰美妙,曾名扬列国。武灵丛台,也是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发生地,它见证了赵国由此强大起来,成了当时唯一可以和秦国抗衡的国家。 在近二千年中,丛台经历了无数次天灾人祸的破坏,多次改建重修。古人曾用“天桥接汉若长虹,雪洞迷离如银海”的诗句,描绘丛台的壮观,大诗人李白、杜甫、白居易等多次登台,观赏赋诗。 一行人在邯郸住了二日,又先后游玩了赵都宫城、铜雀台遗址、邺城遗址。虽然这些都只是遗址,几乎没留下什么东西。但在这里凭吊古人,与古人对话,也别有一番情怀。 离开邯郸的时候,少夫人问慧雨,邯郸这两个字,除了用在这里外,还有地方用吗?慧雨想了半天,说好像再没有地方用了。 他说这样的情况不光是邯郸,还有一些这样的专用于某个地方或河流名字的字,如渑池的渑字、潍坊的潍、淄博的淄、兖州的兖、郓城的郓、临朐的朐等等。 谭五问道:如果这些地方改了名字,这个字是不是也就没用了。 少夫人说:这些个名字,还是不改为好。 秦月说:她倒是主张把文字搞得简单一些,比如那么多同音字,是不是可以一字多解,用一个字就行了。这样汉字就能简单一些了,也可以减少很多了。 慧雨说:简单一些,方便于汉字的学习和传播。但有些汉字,不光是文字,也蕴含着历史和文化的沉积。消失了也是很可惜的。 第八十九章 游山玩水 - 也是江湖 - 实朴 几个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游山玩水,一路谈古论今。 这一天他们来到了古城洛阳。 阴阳五行,华夏人历来以南为阳北为阴,洛阳因处洛水之南而得名。 以洛阳为中心的河洛地区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古代伏羲、女娲、黄帝、唐尧、虞舜、夏禹等神话多从此传出。夏太康迁都斟,商汤定都西毫;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会孟津;周公辅政,迁九鼎于洛邑。平王东迁,高祖都洛,光武中兴,魏晋相禅,孝文改制,隋唐盛世,后梁唐晋,共十三个王朝在此建都。 班固在这里写汉书,司马光在此著资治通鉴,建安七子、竹林七贤、金谷二十四友在此云集。左思一篇“三都赋”曾使“洛阳纸贵”。 路上这几个人就商量好了,到了洛阳要好好玩玩。 只是很可惜,看牡丹开花的季节已过。 白马寺是必去的,古印度僧人摄摩腾、竺法兰徒步穿越帕米尔高原,以白马驮经和佛的画像到洛阳,汉明帝下旨在洛阳西雍门外三里御道北兴建僧院。为纪念白马驮经,取名白马寺。 这里是华夏第一次西天求法,这里是最早来花夏传法的僧人的居所。摄摩腾、竺法兰译出了第一部汉文佛经——四十二章经。 第一个汉人僧人从这里走出,……这里发生过不知多少个第一。 晨钟暮鼓,时光流转,白马寺里流转着千年梵唱,有着一份挥洒不去的悠远和沧桑。 慧雨对这佛教圣地心仪和想往已久,出现在眼前的白马寺让他心痛。正应了张继那首诗:白马驮经事已空,断碑残刹见遗踪,潇潇茅房秋风起,一夜雨声羈思浓。 所谓高兴而来,扫兴而归。本来他们还想到龙门石窟一游,这样一来也没了兴致。 秦月和谭五倒没什么,我们知道这两个人不管到什么地方,都不过是满足于一走一过;因为无论如何白马寺他们来过了。 也别以为这两个人是喜好游山玩水人中的另类,不是的。这样的人在到处游玩的人中,即使算不上重要一族,也绝不在少数。他们可不认为自己去了这个地方是一无所获?一点也不。因为当有人说起这个地方,他就可以洋洋自得地说:“这个地方呀?我去过。” 少夫人是个见庙就上香,见佛就拜的虔诚信徒,寺庙的败落没有妨碍她朝拜。她只是多了几分感慨,只是对兵荒马乱更加深恶痛绝。 和白马寺多次遭战火摧毁一样,洛阳也不能幸免。十三个王朝没有留下多少东西,倒是洛水还在古城北侧静静的流淌。 本来几人是准备在这里多待几天,结果只住了一夜就动身西进了。 从洛阳一路西行,又走了数日,一行人来到了关中门户——潼关。 北临黄河,南踞山腰,因“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 这里地势险要,南有秦岭,东南有禁谷,谷南又有十二连城。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侠,只有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 所谓“细路险与猿猴争”、“人间路止潼关险”。 唐代大诗人杜甫游此后留诗一首:“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 加之潼关的地理位置又十分重要,是东进中原和西进关中的必由之路,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而紧随山海关之后,被称为天下第二关。 三国演义中,曹操和马超、韩遂在这里大战,使潼关扬名天下。是不是真实的历史故事,不得而知,反正潼关城里还有马超刺槐留下。 就算已经有些年没经历战火了,但毕竟是军事重镇,总保持这高度戒备。所以潼关城门早开晚关,每天只开一次。过往人员一般是要住一夜的,秦月这一行人也不例外。 少夫人这一次出远门算是开了眼界,无论走到哪儿里,都不肯错过好玩的去处。 一安顿下来,她就问秦月,潼关附近有无名胜?秦月怎会知道?但鼻子下有嘴巴,一打听还真有一处游人必到的地方,叫做佛头崖。慧雨说这个地方,他也听说过。 秦月出去问好了路,几个人就赶了过去。 这里是潼关境内秦岭的最高一座山,因山体酷似佛首而得名。 因山顶长年白云缭绕又称白云山。佛头崖山势峻峭,直若刀劈。崖上树木挺拔,郁郁葱葱。山径蜿蜒曲折,又称“十八盘”。人行其上,若步云梯。 佛头崖有唐贞观年间兴建的菩萨庙一座。正殿五間,僧舍十间,庙院依山临壑。 庙前古树参天,庙后悬崖绝壁。站在山崖上,环顾山间,重峦叠翠,云雾缭绕,秀治欲滴。凭山远眺,田陌村舍,滔滔黄河滚滚渭水尽收眼底。 几个人被这景色深深的吸引,用少夫人的话说,真想就住在这里了。 这里因潼关妙善公主在此学佛行法,最终在山顶佛崖寺修成千眼千手菩萨的传说而驰名。以佛为山名,以佛为寺名,以千手佛为核心,给佛头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使这里到处有故事,处处有传说。 就说那一块块大石吧!千钧欲坠的是“缠脚石”,怒目圆睁的是“狮面石”,老态龙钟的是“神龟石”,横刀立马的是“回马石”。 有“平安亭”、“讲经棚”、“凉裙树”、“归真洞”、“情人峰”,有见证妙善公主拯救众生的“黄龙潭”、“黑龙潭”。 群山也奇峰林立,有由佛头山主峰与侧峰组合而成的巨大卧佛,有睡意朦胧的“唐僧小憩”、有惟妙惟肖的“老人背山”、有威风八面的“将军峰”。还有栩栩如生的“孔雀梁”,小巧玲珑的“葫芦石”…… 少夫人深有感触的说,我们简直就是走进了传说和故事之中了。 回到住处,店家说,潼关还有一佳景,叫做风陵晓渡,最好是清晨去观赏。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出城后绕道去了风陵渡口。 潼关又地处黄河,渭河的交汇处,同样也是水路交通的要道。 淡文远有诗云:“洪波一片接天时,几叶扁舟渡晓晴。秦晋漫云南北限,此陵自古达潼城。” 风陵,传说是女娲的墓地。 天刚拂晓,沉睡的黄河刚刚醒来,岸上的树影依稀可辨时,南来北往的客商就到这里集结。 推车的、骑马的、赶牲口的、荷担的、负囊的……接踵而至,好不热闹。 有的赶路,有的侯渡,有的则已经坐在船头泛舟中流。 遥望黄河上下,烟雾茫茫,桅灯闪烁。船只南北驰骋,彩帆东西争扬。侧耳倾听,哗哗的水声,吱吱的撸声,高亢的号子声,顾客的呼喊声,鸟声,钟声,汇合在一起。几个人终于明白了,什么是风陵晓渡和风陵晓渡的妙处。 几个人继续的西行,到达临潼时他们游览了华清宫。 华清宫是唐代帝王的别宫。背山面渭河,倚骊峰山势而建。 曾经是规模宏大,建筑壮丽,楼台馆殿,遍布骊山上下。 唐诗人白居易有诗云:“高高骊山上有宫,朱楼紫殿三四重。” 骊山景色益人,更有温泉据说可荡邪去疾。 传说在西周时期,就已经成了周天子游兴之地。 秦始皇砌石起宇,汉武帝加修饰。北周武帝天和四年,令大家宰宇文护造皇汤石井。隋文帝开皇三年,列植松柏千株,修房建宇。 到唐代逐渐成规模。唐太宗贞观十八年,诏左卫大将军姜行本、将作大匠闫立德建宫室楼阁,赐名“汤泉宫”。唐高宗咸亨二年,改名“温泉宫”。 唐玄宗天宝六载,更名为“华清宫”。华清宫因在骊山,也叫骊山宫。 华清宫始建于唐代,鼎盛于唐玄宗执政以后。他几乎每年十月都来此,岁末离开。故有“十月一日天子来,青绳御路无尘埃”之名句。从开元二年到天宝十四年,四十余年的时间里,唐玄宗先后出游清华宫三十八次。“千乘万旗被原野,云霞草木相輝光”,“八十一车千万骑,朝有宴飲暮有赐”等诗句,充分表达了华清宫那时的盛况。 但是,安史之乱,随着唐玄宗的垮台,华清宫也败落了。 出现在秦月几个人眼前的华清宫,已经看不出这里曾经的辉煌,只有残墙断壁。游人很少,但还是有的。 有人指给他们,当年扬贵妃专用的贵妃池,据说浴池是呈莲花状。进不到里边,他们就在在外边看了看这个贵妃池。 少夫人问:有这样好的温泉,曾经那么多建筑,为什么会如此败落呢? 慧雨说应该和王朝的都城东迁有关,离皇城那么远,谁会为洗温泉大老远来这里呢? “其实,很多的繁华和人文景观,常常是帝王的骄奢淫逸和奢侈无度所造就。”慧雨有感而发。 师公说得应该有道理,秦月心里想。 第九十章 遇险 - 也是江湖 - 实朴 到达古城西安了,离归程是越来越近了。就要见到阔别多日的夫君,少夫人有些归心似箭,游山玩水地兴致大减。秦月也开始惦念起自己的武馆,担心小天宏的安危。离开这么长时间,不会有什么事吧? 古城西安秦月和少夫人原本不想再停留,但慧雨说:无论如何,西安有一个地方是不可不去的,就是大雁塔。 听慧雨简单介绍,少夫人首先改变了主意,这样,几个人就游览了大雁塔。 唐永徽三年,华夏人无人不知晓的西天取经的玄奘法师,为供奉从天竺带回的佛像、舍利和梵文经典,主持建造此塔。 此塔所在的慈恩寺是玄奘的居所,也是他研究佛法的地方。 玄奘在此创立了大乘佛教法相宗,此寺也成为了华夏大乘佛教的圣地。 该塔原名雁塔,因在慈恩寺內,也称慈恩寺塔。后因在长安荐福寺内修建了一座较小的雁塔,因此此塔被称做大雁塔。 大雁塔基座皆有石门,门楣和门框均有精美的线刻佛像和砖雕对联。 值得一提的是:底层南门洞两侧镶嵌置碑石。西龛是由右向左书写,唐太宗李世民亲自撰文,时任中书令的唐代大书法家褚遂良手书的《大唐三藏圣教序》碑。 东龛是由左向右书写,唐高宗李治撰文,褚遂良手书《大唐三藏圣教序记》碑。被世人尊称为“二圣三绝碑”。 两碑制式相同,碑头为蟠螭圆首。碑身两边线有明显收分,呈上窄下宽的梯形,碑坐为有线刻图案的方形。 碑文高度赞扬玄奘法师西天取经,弘扬佛法的历史功绩和非凡精神,世称《雁塔圣教》。这两块碑石是唐高宗永徽四年十月,由玄奘法师亲手竖立。成为大雁塔最值得骄傲,也是最为吸引人的所在。 慧雨和少夫人在此驻足了很久。少夫人说;幸亏没擦身而去,要是错过了,这一辈子都会抱憾。 在唐代,新进士及第后,有大唐天子于杏圆赐宴,于曲江聚会饮酒,大雁塔下题名等活动。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曲江流飲”和“雁塔提名”。 一层进入南门,洞壁两侧镶嵌有多通明代题名碑。其中“名题雁塔,天地间第一流人第一等事也”,是雁塔当时的风光写照。还有描写玄奘辉煌一生的《玄奘负岌像碑》,“玄奘译经图碑”。塔座登道的东侧墁砖处,平卧有一通“玄奘取经跬步足迹石”所刻图案生动反映了玄奘当年西天取经的传说故事。慧雨和少夫人看得很细,认真读着碑上的字。 本来说是想一走一过的,但少夫人和慧雨的流连忘返,这使得他们在西安又多住了一天。 出子午峪又进入子午谷道了,没次过这里总要碰到点什么事,这次会不会呢?秦月心里想。 又到了和诚信镖局走子午古道碰到岭南三杰之处,秦月和谭五对视了一下,相对而笑。 在秦月去追人遇上那和她打赌男孩的岔路口,却见搭起了一个简易的茶棚。 秦月问谭五:“五爷,这茶棚这次我们去京城时还没有吧?” 谭五想了想说:“好像是没有。” 进入初夏,天快中午,已经有些热了。人感觉到口渴,马也应该飲水了,几个人在茶棚前停了下来。 谭五把厢车从马身上卸下,和茶棚的主人要了些水,从车上拿出自带的水桶,张罗着飲马。秦月则招呼师公和义母坐进了茶棚。 开茶棚的是一对老夫妻,少夫人是个喜欢搭话的人,就随口和这家的老夫人拉起了家常。 这家的老夫人也是个话多的人,有问必有答。 听这家的老夫人说,他们家住在离这二十几里路的付家湾,儿子得了一种怪病,郎中不知找了多少个,就是治不好。 后来找了个有半仙之体说是能治百病的老道,老道说他们的儿子身负有上辈子的孽债,债主来讨债来了。 问如何还债,老道说没别的办法,只有多行积德行善之事。 这对老夫妻说:他们多次从这里经过,因为这里前不着村后不靠店,每次到这里口渴了,都找不到水喝。他们就萌生了在这里开茶棚的想法。 于是,就在这里就地取材搭建起凉棚,开起了茶馆。不是为赚钱,只是为方便来往的过客,只是为了干好事,为了积德行善,给儿子祈福。 客人喝了茶,手头方便就留几文钱,手头不方便的白喝,喝完茶只管走人。 茶也都是普通的大路货,相当于京城的大碗茶。反正人们来这里不是品茶,而是为了解渴。 少夫人夸赞了这对老夫妇,说他们这是在做功德无量的事。 三个人喝了一会儿,谭五张罗完飲马,也坐过来喝茶。 店家一看又来了一人,说一看这几个人就是好人,把大家碗里的剩茶水都倒掉,要给几个人沏一壶新茶。 谭五一再说不必,几个人还急着赶路,解渴就好。 但店家执意不从,盛情难却,几个人也就没再客气。 新沏好的茶端上来了,几个人都是品茶高手,一闻茶香就知这一次换上了好茶。 大家喝着茶,说着话,开茶棚的老夫妇也不时的在一旁插话。谭五惦记着外边的马,站起身来想要出去看看,没走到门口就栽倒在地。 秦月大吃一惊,不过也没想太多,正欲起身去扶五爷。 这时候就听那老夫妇中的老汉,口里喊着:“倒!倒!倒!” 只见少夫人已趴到桌子上,慧雨已侧倒在地。秦月这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也假装趴在了桌子上。 “都倒了?”问话的是那个老夫人。 “放了那么大的量,能不倒吗?”答话的是老汉。 “快去拿绳子捆起来吧?”女的催促。 “我这就去拿,也不用急,一时半会儿他们醒不了。”男的胸有成竹 “大当家的说了,这次行动主要是拿住李如刚的婆娘,逼李如刚就范。这三个人怎么办?”女的问。 “今天晚上应该会有人过来带人,交由大当家的发落就是了。我刚才看了,有一匹好马,该归咱们了。”男的很高兴。 “还是快拿绳子把人捆起来,以防夜长梦多。”女的再次催促。 看到二人拿过绳子开始捆人了,秦月不能再装了。老汉正拿绳子捆自己身边的少夫人,秦月一把将他拿住。 老夫人看大事不好,一掌劈向秦月的面门。 这两个人看来是有些功夫,但在秦月面前只能是是小菜一碟,一个照面也被秦月拿住了。 秦月点了这两个人的穴道,把他们扔在一边。 先把师公扶起,放在椅子上,又去扶起五爷,也放到椅子上。秦月急于想知道他们下的是什么药?解开了那妇人的穴道。 那妇人能说话了,没等秦月问她,她倒先问起了秦月:“我明明看到你喝下了,你怎么没事?” “就你们这点小伎俩,瞒得了别人还能瞒姑奶奶吗?” 秦月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是因为练成了天甲奇门。 “说,你们下的是什么药?”秦月问道。 “就是蒙汗药。”那女的回答。 “有解药吗?”秦月又问。 “不用解药,药劲儿一过就醒。”那女的又回答。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害我们?” 秦月呃住了这妇人的喉咙,夫人不回答。手指指自己的喉咙。秦月把手松开,等着她说话,却见这妇人嘴角流出白沫。 秦月赶紧点她的穴道,已经来不及了。 那老汉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被点了穴道,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不知他在想什么? 秦月知道那妇人死于服毒自杀,但她不知道她是如何自杀的。 听他们的对话,提到他们的大当家的,是不是那个神秘组织的大当家的呢? 他们还提到了义父,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是义母,用义母来要挟义父。看情形,这两个人是那个神秘组织可能性极大。 他们是怎么知道义母来这里呢?是从京城那边传过来的,还是从京城出来就有人跟踪呢? 第九十一章 家是温暖的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想从那个老汉口里多知道一些,不敢解那老汉的穴道,怕他走那妇人的路。 秦月想起义父说过,那次去军营行刺,抓了个活口,也自杀了。看这些人行事,也很像那个神秘组织的人。 听那个妇人说,和那次牛头山一样,下的是普通蒙汗药。如果她没说谎,应该没有什么后果,过一会儿会自动醒来。 秦月很后悔,她在谴责自己:可以因为这一路的顺风顺水,就这样的大意吗?才这么几天,这里突然冒出一个茶棚,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疑的事?为什么不问个为什么呢?自己的脑子里不是缺根弦吗? 一开始喝得茶应该是没问题的,因为五爷还在外边。五爷来了后换茶为什么不多琢磨琢磨?这是应该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的。 是因为这是一对看上去老实本分的老夫妻,就放松了警惕吗?对方想要利用的是不是这一点呢? 秦月从茶棚出来,四下走了走、看了看,没看到人。怕几匹马也被作手脚,仔细查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秦月不敢离开,恐有意想不到的灾祸发生,她必须看护着义母、师公、五爷。她暗自庆幸:自己如果不是习练了天甲奇门,后果不可设想。 是如那个老汉所说药量大?还是那个老妇人没说实话?过了好半天还没有动静。秦月心里没底了,但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正焦急中,谭五先醒过来。 秦月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欣喜地看着五爷。 谭五四下看了看,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 “月儿,问出是什么来头了吗?” “没有,五爷,那老太婆刚问她一句就服毒自杀了。这老汉我没敢解开他的穴道,您知道他们的毒药放在什么地方吗?”秦月急急地问。 谭五想了一下,“一般在嘴里什么地方,想服毒时咬开。” 秦月和谭五把老汉的嘴撬开,嘴里很暗,找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找到。 又过了一会儿,慧雨也醒过来了。 三个人在老汉嘴里找了一会儿,还是一无所获。 秦月不想托太长时间,用绳子把老汉捆上,解开了老汉的穴道。 但没等问话,老汉头一歪,也一命呜呼了。 秦月和谭五把两具尸体抬到外边。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怕吓着少夫人,决定什么也不告诉她。 谭五把桌子上的残茶水都倒掉,把屋子稍稍整理一下,又把抬到外边的两具尸体藏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少夫人终于醒了过来。 她从桌子上抬起身,看三个人都坐在桌前,“我这是怎么了?” “母亲,您可能是太累了,喝着茶就睡着了。”秦月早就准备好了说词。 “是吗?不应该呀?”少夫人左右看了看,“那开茶馆的老夫妻呢?” 秦月看了看师公和五爷,想了下说:“刚才他们家里人来找,说他们的儿子病重了。他们听到消息,急急忙忙赶回去了。” “这老夫妻也真够不幸了。”少夫人叹了口气,看样子她是信了。 “母亲我们是不是该赶路了?”秦月问。 少夫人站起身,说自己头有些晕,秦月扶住了她。 谭五把轿子车套好,几个人又出发了。 四个人先赶到了商州,把少夫人送到了军营。 李如刚已经知道夫人来商州了,早已做好了准备。 秦月把义父找到了外边,说了路上遇险的事。 李如刚也认为是那个神秘组织所为。 秦月和义父说,义母在这里,轻易不要离开军营。李如刚说他明白秦月的意思,他会注意的。 秦月和谭五带慧雨先回到山阳老宅,慧雨还是第一次到自己的这个家。 赵爷爷赵奶奶见过少主人,也就是秦毅,和小主人秦月就更不用说了。但在这个家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见这个家的家主,有些拘谨,但特别地高兴。 慧雨到家后的第一件事要看秦毅的墓地,是秦月陪他的。 到了墓地后,慧雨让秦月先走。秦月很懂事,马上离开,他知道师公有话要对爹爹说。 慧雨从秦毅的墓地回来,秦月正在厅里。 慧雨指着中堂上的那幅画问秦月:“这就是你说的那幅画吧?” 看秦月点头,慧雨仔细看了看画,又和秦月一起到大门外土台上。 秦月用手比了一下高度,慧雨跳起,落地后说:“果然看不到画上中间那座山?” “是吧?师公,是让山中的雾遮住。大风天,把雾吹散了,就能看到了。我爹爹画中不是说了吗?风吹雾散尽,群山入眼来。”秦月解释道。 “我很纳闷,你爹爹是怎么发现的?”慧雨晃了晃头。 “应该是他画画时无意发现的,可能是开始画的时候有,画着画着没了。或者是开始没有,画着画着跑出来了。”这问题秦月还真想过。 慧雨点了点头,“所以他去仔细探查了那座山,又无意中发现了那个山洞。” “应该是的。”秦月赞同。 秦月觉得师公应该在家休息几天,已经知道武馆一切正常,没急着去武馆,想陪着师公在家待几天。 谭五可能是惦记赵天宏,也可能是想让慧雨早点见到这个孩子,到家的第二天一早就把赵天宏接回来了。 人看来是真有缘份,慧雨一见面就喜欢上了赵天宏,就像十年前,第一次见秦月一样。 赵天宏也很快喜欢上了,家里这个新增的爷爷。 这么多年了,这是这家人第一次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和喜悦。 虽然,这家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比一般的家庭,相互间感情要深得多。 做为一家之主的慧雨,吃饭的时候自然要坐在首坐。 一生漂泊无定,从没有这么多亲人陪伴,慧雨感慨万分。 有一次他说:如果那对石姓夫妇什么时候过来,家里就更热闹了。看来在他内心深处,已经把那石姓夫妇看成自家人。但慧雨没说出的话是:如果秦毅在,那该有多好哇? 有了几天前子午古道的教训,想到在京城老宅附近总有人盯梢,师公到这里后,秦月时刻不敢发松警惕。她每天都在自家的周遭巡视几次,仔细观察这里出现的每一个人。虽并没有发现异常,但秦月还是不敢大意。 李如刚夫妇过来串门,他和慧雨还是第一次见面。 李如玉也跟过来了,她这几天有时间就过去陪嫂子,她们妯娌之间关系本来就特别的好。 不过,李如玉今天过来,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她把秦月叫到一边,说她这几天身体有些怪。明知什么病都没有,就是特别的难受。好像身体有一股气在乱串,就是冲不出去。 她问秦月:“这是不是就是到瓶颈了?” 秦月把李如玉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催动內力为她探查了一番。 “太好了,一点不错,就是。”秦月两眼闪光。 “这有什么好呀?很难受的。”李如玉眉头紧皱。 “您马上就可以突破了,上升到更高的武功境界了。”秦月由衷地为小姨高兴。 “是吗?那可真好。可是,怎么才能突破呢?”李如玉转忧为喜。 “不要急,我会帮您的。”秦月满脸带笑。 “那就别等了,你现在就帮我,不行吗?”李如玉迫不及待。 听了小姨的话,秦月想了一下,有师公和五爷为自己护法,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为防不测,秦月又到外边查看了一番。感到一切正常后,回来把情况说给了师公和五爷。 慧雨和谭五不敢大意。 还是秦月上次行功为郝谦冲关的房间,慧雨守在练功房的门外,谭五守在屋外的窗下。 李如刚和少夫人在厅里和赵爷爷、赵奶奶、赵天宏说着话。 天宏的名字和身世,他们早就从秦月那里听说了,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男孩。 赵天宏也知道这是姐姐的义父义母,自然有一种特殊的情结。 今天虽然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却好像早就相知相识。 这几个人虽然不知道李如玉和秦月及慧雨、谭五他们在做什么?但看到他们一个个表情严峻,知道他们正做着的事一定非同寻常,也都没过去打搅。 几个时辰后,秦月和李如玉从练功房出来。 是因为习练了天甲奇门吗?秦月没有像前次给郝谦行功那样,浑身大汗,精疲力尽。只是显得有些疲劳,有些精神萎靡。 和秦月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李如玉则是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李如玉平日里看上去对人是很随和的,其实在骨子里是个极其桀骜不驯之人。 她和慧雨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不知为什么她对慧雨特别的敬重,称呼慧雨一口一个师父。 这会儿李如玉正陪慧雨在大院里散步。她因为正在习练隔空掌,就顺便请教了慧雨关于习练隔空掌的几个问题。 隔空掌是慧雨创立的,他对这门武功的理解和领悟和秦月肯定是不能同日而语。 他为李如玉答疑解惑,使李如玉大受启迪。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就是李如玉这时候地感觉。 第九十二章 真的很巧 - 也是江湖 - 实朴 李如玉好像对秦毅的事情特别地感兴趣,尤其是秦毅小时候的一些事。 秦毅和秦月是慧雨这一生中最引为自豪的两个人。 现在,秦月每天都在他眼前晃,但秦毅不在了,所以他最愿意和别人说秦毅。 这下子,慧雨和李如玉成了知音,两个人关于秦毅有说不完的话。 慧雨正在给李如玉讲秦毅小时候的故事:“你知道秦毅那小子心眼好到什么程度吗?有一次,他自己去城里办事。到了饭时了,他找了一家酒肆,要了一份饭,一个炒菜。他的这个桌子上算他在內坐了二个人,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子。 “饭是早就好了的,先上来了。那个女孩的饭也上来了,他们都在等着上菜。过了一会儿,他要的菜上来了,放到了他和那个女孩中间;他开始吃了。 “让他想不到的是,对面的女孩也开始吃饭,和他一起吃他要的菜。他偷着打量一下那个女孩,见女孩的穿戴很讲究,一看就知是身在富贵人家。秦毅想的是这个女孩可能是手头不方便,可能遇到了特殊困难。 “人是要吃饭的,因为不吃饭会饿。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俄得慌。但到酒肆吃饭得有银钱,没钱怎么办?饭也是要吃的,但脸面也很重要,所以……秦毅知道这是不能声张的,就成人之美地把菜往女孩那边推了推。 “但那女孩看他的脸色却很难看,他把菜往女孩那边推,女孩好像也不领这份情;但秦毅不介意。一个菜两个人吃,下得很快。剩不多的时候,秦毅就把菜推到女孩的面前,意思是都给女孩吃。 “没想到这个举动更加引起了女孩的反感,说他脸皮厚,说他虚伪。秦毅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一个劲儿的跟女孩道歉。谁知他越是道歉女孩就越加愤怒,竟然说秦毅是这个世上最寡廉鲜耻之人,把秦毅搞得更加糊涂。 “就在这个时候,店小二又送上了一盘菜,和刚才那盘菜一模一样。店小二把菜放到了女孩面前,跟女孩说她的菜上来了。女孩才知道是自己搞错了。 “她一直以为秦毅是在吃她的菜,这时才知道是自己吃了人家的菜。女孩很不好意思,反过来和秦毅道歉,说秦毅是这个世上品格最高尚的人。秦毅这个时候也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说自己错怪了女孩。不住的称赞女孩心地良善。……” 慧雨讲的时候,李如玉一直在认真地听。 慧雨讲完后,李如玉问慧雨:“师父,您认识那个女孩吗?” 慧雨摇了摇头,说他没在场,也没见过那个女孩,怎么会认识?只不过是事后,秦毅当笑话说给自己。慧雨说,其实这两个孩子都是品格高尚的人。 而这个时候,李如玉已泪流满面,说那个女孩就是她。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你还别说还真有,也还真的这样的巧,现在不就碰上了? 李如玉说:“怪不得在京城第一次见秦毅就觉得似曾相识,一直想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还真是无巧不成故事,慧雨心里也暗暗称奇。 秦月有些累,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少夫人过来看她,娘俩个又说起了貼己话。秦月问少夫人怎么样了? 少夫人当然知道秦月问的是什么,“傻丫头,能那么快吗?” 少夫人和秦月说,秦月在京城教给她的內功心法,她每天一直都在坚持,自己地感觉很不错。 秦月鼓励她说,就应该这样,在这个世上,无论要做成什么事,没有持之以恒的精神都是不行的。最重要的是坚持,坚持下去,必有好处。 秦月已经让莲儿给常永生稍信,请他给二当家的画像。 慧雨在老宅待不住,他急着要去武馆看看。秦月也有一段时间没去武馆了,就带着师公去了武馆。 慧雨到武馆后,特别满意,说笔筒山的确是个办武馆的好地方。 多半生的漂泊,终于能安定下来了。整日有大山为伴儿,听潺潺水声。即可以安下心来,研究武学,又能够传授武功,用自己的平生所学,造福一方。慧雨对自己的新生活特别满意,也特别喜欢。 他有时也会回山阳老宅,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山上。 慧雨不光教武功,也教文化。武馆有了慧雨的加盟,可以说方方面面都有了较大提升。 没过几天,常永生来武馆,把画好了的二当家的画像送了过来。 原来曾答应过义父,请常永生画二当家的画像。但因为谭五的那番话,秦月一直没张罗。这一次她请常永生一下子画了两张。 秦月打开一看,不由得在心里赞叹,画得太像了。常永生真不愧是个科班出身,看画像简直就觉得二当家的就站在眼前。 秦月把二幅画像都送到了军营,一幅送给义父,一幅托义父捎到诚信镖局交给燕老镖头。 秦月请郝谦给岭南三杰的贺大哥带话,请他过来一次,说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和贺大哥商量。 约好了今天上午在武馆见面,秦月把东西带在身上,早早就来到了武馆等人。 功夫不大,贺光宗到了。秦月把贺光宗迎进屋后,把屋门从里边插死。 “贺大哥,我今天有重大的事要和您商量。” 贺光宗有思想准备,他没做声,在认真地听。 “贺大哥,小妹练成了天甲奇门。” 秦月本来早就想将这好消息告诉贺大哥,但由于急于去京城,才拖到了现在。 这件事虽然要严格保密,但不能瞒着贺大哥。 “是吗?恭喜小妹!恭喜小妹!大哥太高兴了。”贺光宗真心的为小妹高兴,“是练到了第八重吧?” 贺光宗也知道第九重的字没人认得。 “不,是第九重。”秦月声音平静。 “什么?第九重?字你是怎么认出的?”贺光宗很是吃惊。 “那不是字?是人体动作。”秦月笑了笑。 “原来如此?怪不得没人认识?你上了九重天,也就是说,小妹已经是百毒不侵?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贺光宗两眼放光。 “贺大哥,应该是。”秦月点头。 “怪不得?”贺光宗自言自语。 “贺大哥的意思是?”秦月不明白。 “你在京城,一动不动让日本浪人打三掌。我一直想不明白,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就顺理成章了。”贺光宗不住地点头。 “京城的事传过来了?”秦月问。 “一传十,十传百,还不快吗?只是传着传着就走样了。”贺光宗轻笑。 “怎么回事?”秦月不解。 “说最后你和那凶恶的日本浪人化干戈为玉帛了,怎么可能?”贺光宗说道。 “贺大哥,这还真没传错。”秦月不想隐瞒。 “为什么?贺光宗不解。 秦月说了当时的情况,“总是冤冤相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越来越深的仇恨,释放善意,得饶人处且饶人,说不定能有个新的开端。” “小妹人品高洁,胸怀坦荡,你这样的人练成天甲奇门实在是武林之幸,天下苍生之幸。” 贺光宗看秦月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那是由衷的。 “贺大哥,您高抬小妹了。” “贺大哥说得是实在话,不过,小妹,大哥有个想法。” “大哥请说。” “小妹习练了天甲奇门,事关重大,谢谢小妹对大哥的信任。但是,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除了我师公,谭五爷,诚信镖局的燕老镖头之外,贺大哥是当世第四人。我少林方丈慧云爷爷,肯定是要告诉他老人家的,只是还没有机会。” “我这里,你没告诉我。我二弟和三弟,也还是不告诉他们为好。虽然,他们不会随便外传。但多一个人知道,总是增加一分风险。小妹,你找我是为这件事吧?” “不是的,贺大哥,我找您有更重要的事。” “小妹请讲。” “是这样的,贺大哥,据我所知,这世上有五人习练过天甲奇门,慧云爷爷,我师公,我五爷,我爹爹和我。他们都没练成,唯有我一人侥幸练成。他们四人都是男的,所以我师公认为,天甲奇门,阴阳相克,只适合于女性。我觉得,仅仅就这几个人,作出这样的结论,还是为时过早。” “对于这一点,到是从未听说过。”贺光宗点头。 “天甲奇门,属于天下人,而不是我一人。”秦月表情真诚。 “小妹的意思是?”贺光宗问道。 “大哥如果想习练,拿去便是。”说着秦月把装着天甲奇门的油布包放到贺光宗面前。 一个武林人梦寐以求的武林秘籍放到了自己的面前,贺光宗有些不敢相信。他没有用手去打开油布包,而是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小妹是想用大哥做个实验吗?” 贺光宗强忍住心中的激动,故作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不是的,小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如果贺大哥能练成,不练岂不可惜。但是,若练不成很可能对身体造成伤害,不是害了大哥吗?但是我想,如果贺大哥一旦发现自己不适合习练,就即刻停止,应该无大碍。 “我爹爹曾教我一套少林长拳,是我慧云爷爷自创,说是对祛除练天甲奇门的后遗症有一定效果,我也同时教会贺大哥就是了。我爹爹一直最后也没打定主意是不是把天甲奇门留给我,我现在能理解他的心情了。最大的问题在于:大哥发现了不适应,能不能马上收手。对于学武之人,真的很难。我是练成了,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大哥,您能做到吧?” 第九十三章 纠结 - 也是江湖 - 实朴 听了秦月的话,贺光宗没做回答。他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着。表面平静,内心正经历着狂风暴雨、巨浪波澜。 外边有人敲门。秦月把天甲奇门的油布包收起后,起身把门打开。 来人是郝谦,他是听说贺光宗过来了,来看大哥。 郝谦坐下说了一会话,看秦月和贺光宗都不怎么说话,突然意识到什么? 很不好意思的起身,“大哥和小妹在商量事吧?对不起,我打搅您们了吧?” 说着转身朝外走。 秦月虽然嘴里说着:“没事,没事的。” 但也没去拦他。 郝谦走后,秦月还是把门插上,把油布包又拿出来,放到了刚才的位置。 贺光宗在屋子里又走了几趟停下,“小妹,你想让我习练天甲奇门一事,和慧雨前辈说过吗?” “说过了,这么大的事,不能瞒着他老人家。” “慧雨大师怎么说?” “他说:如果不行,但愿您能够及时收手,千万别和他一样。” “慧雨前辈情况很糟吗?你这次去京城?……” “是的,我所以急着找到和不顾一切的习练天甲奇门,就是为了我师公。” “据我所知,这也只是权益之计。” “是的,我听燕老镖头说过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对了,小妹,我托你给燕老前辈带话,你带到了吗?” “带到了,您们是受人所托,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燕老前辈本来也没放到心上。他说了,他有幸因此认识岭南三杰。还说,如果您们有机会去京城,诚信镖局一定尽地主之谊。” “燕老前辈的心胸,令人感动。” 秦月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油布包,“这件事贺大哥做何打算?” 贺光宗坐着想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又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一阵。 最好站到了放着油布包的桌子前,把油布包收起,“学武之人,有这个机会还是舍不得放弃。” 看哪样子好像还是很勉强,还是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贺大哥千万记住,一有不适,即刻停下。”秦月又叮嘱了一句。 不知为什么,秦月内心地感觉一点也不轻松。 “大哥记住了。”贺光宗郑重地颔首。 “那请大哥把这套少林长拳也一并带走吧?” 秦月起身,贺光宗点头同意。 这套少林长拳很简单,也很好学。秦月演示了几次,贺光宗就记住了。 “贺大哥,别怪小妹罗嗦,千万记住,一有不适,即刻停下。” 送贺光宗下山,秦月又嘱咐了一次,连她本人都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变得这样的唠叨。 秦月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李如玉神秘兮兮地来找她,把秦月带到了一个无人之处。这是一处山崖,崖边立有一大块大石,看上去也有几百斤之重。 李如玉想得周到,她先站到山崖边,往下察看了一番。然后后退丈余,让秦月闪开,马步下蹲,运足了气,隔空朝大石推出一掌。 只见大石块随着李如玉的一声怒喝,咕隆隆滚下了山。秦月看着这样的情景,虽然明知和爹爹当年推倒土台还不能相比。但是几百斤的大石能隔空打下山去,说明小姨的隔空掌已练到了相当的火候,秦月诚心实意地在一旁鼓掌表示祝贺。 李如玉有些得意,说自从突破瓶颈后,打出的隔空掌威力大増。 李如玉让秦月也打一掌,她想对比一下,秦月没答应。 因为学会隔空掌,不过是让內力隔空产生攻击力,而其威力的大小则取决于自身所具有的内力。自习练了易真经后,秦月发现自己的隔空掌威力大增,而习练成天甲奇门后,秦月还没有全力打过隔空掌。她怕自己打出出的隔空掌威力过大, 小姨受挫。 看着小姨,秦月心想,除了天甲奇门和易真经,自己真没什么可教她的了?如果如师公所说,天甲奇门可能只适合于女性,自己身边的女性可以习练天甲奇门的,应该有二人条件好些。一个是小姨,另一个就是小敏妹妹。莲儿姐和娇娇姐恐怕很难。 不过,在京城的时候,师公也和自己讨论过,适合女性未必能适合所有女性。即便是女性,能练成天甲奇门恐怕为数也会极有限。师公还说了,自己身上有很多是别人没法相比的。比如,小时候喝过母狼的奶,从小就被爹爹打下了深厚的武功根基,还有就是习练了易真经等等。 是不是具备了这些条件才能练成天甲奇门吗?师公说没人说得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没有特殊的际遇,没有特殊的体质,是很难练成天甲奇门的。 是的,自己是小时候喝过母狼的奶,从很小开始爹爹就教自己功夫,也习练了易真经。但是,能因此说自己有特殊的际遇,特殊的体质吗?秦月不太相信。 李如玉对秦月说,慧雨前辈看了她打隔空掌,说她这是刚刚入门,就是能够发力了。要想练成隔空掌必须是能够收发自如,也就是对发出的力能够有效的掌控。 她问秦月:“月儿,你是不是做到了收发自如?” 秦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秦月对一棵树轻轻发出一掌,树轻微摇动。秦月加力又打出一掌,树叶纷纷落地。 李如玉看了后特别的羡慕,说自己差得远。 秦月安慰她说,武功武功,总是需要一定功夫的,总要有个日积月累的过程。练得多了,自然就能熟中生巧。 李如玉说她听嫂子说了,秦月用功力疏通了她身上的经络,还教给了她一套內功心法,她每天都习练。如果能因此而坏上孩子,对他们的李家可是最大的事。 秦月说如果先前是经络不畅的毛病,应该是可以的。只怕是别的毛病,或者是义父有什么毛病,那就很难说了。 秦月对李如玉说:现在她和师公每日都在武馆,小姨可以抽身出来,多去陪陪义母。秦月还告诉了李如玉,回来时在子午古道发生的事,嘱咐小姨尽量少带义母外出。如果必须出去,最好把义父的貼身护卫带一、二个,以防不测。 “小姨,这事我义父知道,但一直瞒着义母,主要是怕吓着她。我想,你也是不要告诉她为好。” 李如玉同意地点头,“我嫂子胆子小,不告诉她是对的。” 李如玉问了那个神秘组织的情况,秦月把大体的情况说给了她。但是,关于她和二当家的定立协议之事,她没有说,主要是怕传到义父耳中。 李如玉忧心忡忡地说,叫这么一伙人盯上,还真是个麻烦事。 秦月无奈地说,自己也伤透了脑筋。 回到房间,秦月问李如玉:“小姨,您听说过天甲奇门吗?” 李如玉说:“怎么能没听说?不是一本很神的武功秘籍吗?大家不都说让你爹爹给毁了吗?要我说毁得好,你爹爹这一辈子,不就倒霉在这个什么奇门上。” “小姨,是这样的,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本秘籍没被毁掉,而且落到了我们手里,您想不想习练?” “毁了就是毁了,我对那本秘籍没好感。”李如玉很不耐烦。 “我是打个比方,如果没毁掉,就在这里,您愿意不愿意习练?”秦月想把话说得更明确。 “我不是说了吗?我对那秘籍没有好感!就是现在放到我面前,我看都懒得看。”李如玉地回答很干脆。 “差不多所有的武林人挖空心思都想得到那本秘籍,梦想着练成天甲奇门,武功天下第一。小姨,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东西,放到您的面前,你怎么看都不看?”秦月问道。 “想得美,拿到一本秘籍,就能练成武功天下第一,这世上哪会有这样的事?你师公和你爹爹得到了这本秘籍,他们练成了武功天下第一了吗?我不知道别人,我知道我自己,一个隔空掌我练了这么长时间。你师公和你爹爹是什么人呀?他们都不行?别人就更别想?”李如玉很不屑。 “我师公和我爹爹练不成,您未必就练不成?”秦月不死心。 “你这个丫头今天是怎么了?你现在这一身功夫?还想怎么样?一口一个秘籍秘籍的,你就那么想那本秘籍吗?你就那么想武功天下第一吗?”李如玉不高兴了。 “小姨,您不想吗?”秦月忍不住笑了。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因为真的练成了武功天下第一,你会成为众矢之的,会每天都有人找你麻烦。是的,我喜欢习武,但我不想武林称霸,更不想武功天下第一。”李如玉决断地说。 听了小姨的话,秦月想到了自己,自己想武林称霸了吗?从来没想过。可是这世上的很多事,却又是由不得个人的。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你不想怎么样?就能不怎么样?官场上有句话:叫做官身不由己。这不是官场中人,此身就由己吗?秦月很感慨。 李如玉去忙了,方小敏过来找秦月聊天。秦月关心地打听了方大志,问他们父女的关系,现在怎么样了? 方小敏对他爹爹记恨很深,不愿秦月提起她的父亲。 秦月劝解她:“这天下父母,有哪儿个不爱自己的子女,哪儿个不是在全心全意为子女着想呀?或许,他们的某些作法不够妥当,但用心肯定是好的。” 秦月的这些话方小敏不爱听,“这位老人家,今天听您说话,真够老成持重了。您老多大年纪了?有七老八十了吧?” 第九十四章 贺光宗和天甲奇门 - 也是江湖 - 实朴 说着,方小敏自己哈哈哈笑了。 “对了,小敏,那家人提出退婚没有?”秦月突然想起。 秦月知道,方小敏还没回过家。如果那家人家主动退了婚,方小敏就不用再继续玩“失踪”了 “三姐,我怎么知道?您就不能我不爱听什么,你就专门说什么吗?”方小敏顾作生气地转过身去。 秦月拿出大姐姐的姿态,“好了,小妹不愿听,姐姐就不说这些了,小妹想听什么?姐姐说给你。” 方小敏正要说什么,赵天宏走了进来。他一见自己的两个姐姐都在,高兴地打招呼。他来是想问秦月,今天晚上回不回老宅? 赵天宏现在无论从老宅到武馆还是从武馆回老宅。还是每次都跟着秦月。虽然那神秘组织这段时间没找麻烦,但秦月还是不敢大意。 想到又有几天没回老宅了,赵天宏是不是想爷爷奶奶了? “天宏,你想回去吗?”秦月亲切地问。 “我没关系的,就是来问问。” 话虽这样说,但赵天宏的愿望,明明写在了脸上。 说心里话,赵天宏是想老宅的爷爷奶奶,但他最想的还是和姐姐策马驰骋。秦月虽不知赵天宏的小心思,但她看出赵天宏想回老宅。 “那今天我们就回老宅吧,天宏你去师公那儿一下,问他回不回去?如果师公也回去,我们一起走。” 赵天宏答应一声走了。 没一会儿,赵天宏高兴的连蹦带跳地跑回来。告诉秦月说师公今天不回去了。 秦月看到赵天宏的样子觉得有些怪?师公不回去干嘛会高兴成这样? 其实,赵天宏所以这样的高兴,是因为如果慧雨回去,他就要和师公骑一匹马。对此,秦月怎么能想到呢? 几天以后,秦月在武馆自己的房间里,慧雨、李如玉、郝谦、莲儿、佟娇娇和方小敏也都在。 她们正在商量武馆的下一步。动议是李如玉提出的 ,她的指导思想是武馆对培训分成挡次。比如分为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 如果一个学员完成了初级班的学业,不想升上中级班就可以毕业了。如果想进一步深造,考核合格就可以升到中级班。以此类推。大家都觉得李如玉的想法很好。 学武也好,学文化也罢,总要有个时间限制,总要有纲有目,有个明确达成的目标。 但是,在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分别要达成个什么目标上,大家还是有争论的。 比如郝谦、李如玉和方小敏,主张把目标定的高一些。既然是从秦月武馆出去的,必须得像点样,不能让别人小看。 但是,目标高了,学的时间就要长,难度也要加大。 而莲儿和佟娇娇则主张把目标定得低一些。她们的想法是学习时间不宜过长。贫困家庭的孩子,无论是地里的活计还是家务,都是家里的好劳力,时间太长了家里未必能承受得起。 秦月觉得两种意见都很有道理,也都很重要,她想不出自己应该支持那一方。 看到师公一直没说话,秦月想听听师公的意见,就请师公谈谈他怎么看。 慧雨看了看在场的人,说话了:“首先,这目标是不能定低了。人家把孩子送到我们这里,得对得起人家,从我们这个武馆学出去的,不像样肯定不行?就是最低的初级班,一个姑娘到了外边,也必须能不费力气地收拾一、二个街头混混。 “时间呢?也确实不能拖得过长,是要考虑贫困家庭的问题。这就需要我们想办法提高教学的质量,能够在尽可能短的时间,教会学员尽可能多的东西。 “目标和时间肯定是很难兼顾的,在目标和时间发生矛盾的时候,我的意见还是时间服从目标。” 慧雨等于是综合了二种意见,加之本身又是老前辈,说话有份量,所以大家都赞成他的意见。 可是,大家说得都是原则,不能解决具体怎么办的问题,也不具有可操作性。比如目标,什么是高?什么是低?总得有个量化标准? 因此,秦月提出,请小姨先拿出个具体的方案,大家再研究和修改。 李如玉当即表示同意。 这时候,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光宗走了进来,他说他是来找秦月的。一见一屋子人,有点不好意思,想退出去。 秦月拦住了他,说自己这些人的事办得差不多了。 大家见贺光宗和秦月要谈事情,都纷纷离去。 剩秦月和贺光宗两个人的时候,贺光宗把门从里边插好,从怀里取出那个包着天甲奇门的油布包放到了秦月身前的桌子上。 “怎么回事?贺大哥,就练这几天就出状况了吗?不会吧?”秦月觉得很奇怪。 “没有,小妹,我根本就没练。”贺光宗神态平淡。 “为什么吗?”秦月睁大双眼。 怎么会这样?这是秦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小妹,你想呀?慧云方丈,慧雨大师,还有你爹爹,他们都是多优秀的人呀?他们都不行,我怎么能够?你不是常说?人总得有自知之明。”贺光宗言道。 “我师公说过,每个人的体质、条件都很不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情况,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他们练不成,不见得贺大哥练不成?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秦月认为贺大哥总应该尝试一下,行与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 “小妹,你说得不错,大哥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吗?”贺光宗看来心意已定。 “那大哥是因为什么呢?”秦月不能理解。 “小妹,我们都是学武之人,你是练成了,当然也就没有多余的话可说。可是,大哥想问你:如果你练的时候,发生了不适,你会怎么办?”贺光宗含笑问道。 秦月想了想,“这问题,我真得没认真想过,我也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因为我当时只是想着快点练成,好治师公的病。但是,听我师公和五爷说,我爹爹倒是发现状况,就马上停下了。” “你爹爹秦毅大侠的胸怀和人品,这世上有几人能达到?” 听贺大哥这样的推崇自己的爹爹,秦月很受用,也很感动。 “贺大哥,那你的意思是?”秦月还是搞不清状况。 “对小妹,大哥没什么可隐瞒的,大哥是对自己没信心。慧云方丈前辈曾经和我说过,如果发生了状况,不能及时停下的后果。”贺光宗决断地说。 “大哥!”秦月说着用手指了指那油布包。“您也知道,江湖和武林,多少人做梦都想把这秘籍搞到手。可是,您拿到手了好几天,竟可以做到无动于衷,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呀?大哥为什么对自己没信心呢?” 秦月心底深处对这位大哥充满敬意。 “小妹,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都是学武之人,我们应该有自知之明。这不是还没开始练吗?这不是还没尝到甜头吗?小妹呀!大哥好容易才下了决心,你就别火上浇油了,这样下去,大哥不敢担保,自己能不能改变主意。”贺光宗无奈地摇着头。 说着,贺光宗拿起油布包交到秦月手里,“还是快把这东西收起来吧!别放到这里诱惑人了。” 秦月笑着,把油布包收了起来。她在心里说,自己没看错人,也没交错朋友。 “大哥,那于二哥和郝三哥行不行呢?”秦月问。 “我想过了,你于二哥还好一些,但也比我好不了许多。你郝三哥是武痴,他是绝对不可以的。他们两个,我这个大哥就替他们做主了,不让他们习练了。”贺光宗使劲揮了一下手。 “大哥,我知道了,我听您的。” “不但他们两个,别人也还是不练为好。如果一旦泄露秘籍在你手里,我们可就永无宁日了,小妹,切记。”贺光宗有些不放心。 秦月点了点头,“可是大哥,这秘籍在我手里,总得让它有个出头之日吧?” 贺光宗想了想,“至少现在不行,武林各派林立,大家都各怀心中事,各打自己的小算盘。” “我爹爹说过,一旦武林做出公议,他会立刻把秘籍交出。我可以保证,武林什么时候能够做出公议,我也一定会照办的。但是,这武林什么时候能群龙有首呀?什么时候能做出公议呀?” “小妹,你听说过武林什么时候群龙有过首吗?不说别的,就说推选一个武林盟主,还没等推举办法出来,大家已经争得头破血流了。再说了,要是真能搞出个盟主来,官府和朝廷也不能坐视,也不能允许呀?” “为什么?” “一个人如果能号令天下武林,那个皇帝的宝座能坐稳呀?除非这个盟主由朝廷任命。” “那怎么办呀?” “小妹,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们现在的很多內功心法和各式各样的武功套路,大多都是先人流传下来的,就是那些高深难悟对习练者要求很苛刻的绝学,毕竟也都传下来了。比如少林的易真经,九阳真经,九阴真经,奇门遁甲等等。为什么唯有这天甲奇门没有流传下来呢? “如果不是慧雨前辈偶然发现,或许它可能不会有机会面世了。我想,唯一的原因就是它对习练者的要求太高,条件太苛刻。反而搞不好会遗害无穷。” “大哥,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不是习练成了吗?” 听了秦月的话,贺光宗哈哈哈笑了,“小妹呀!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你记得那一次,大哥曾主动和你说,如果找到天甲奇门,你一定要习练,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从子午古道我第一次和你交手我就对你另眼相待。特别是知道了你习练了易真经,而且一年时间就能达到那么高的成就。有句话或许听着很狂妄,但毕竟是事实。放眼武林,谁能和我小妹比呀?谁敢和我小妹比呀?” 第九十五章 学武之人 - 也是江湖 - 实朴 听了贺光宗的话,秦月想起,自己的师公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在心底,她还是不能认同的。 是的,至少和易真经相比,天甲奇门对习练人的要求要更高。比如,自己的少林方丈慧云爷爷可以习练易真经,却不能习练天甲奇门,就是极好的说明。 是的,慧云爷爷、师公、五爷和爹爹,他们都是很杰出的人,但都不可以习练天甲奇门,而自己练成了。 难道就可以因此而得出结论:这全天下就自己能习练天甲奇门吗? 秦月不甘心。如果有机会,如果什么时候条件具备,秦月还是想找可靠的人试试。 贺光宗要去看他的三弟郝谦,秦月把他送到郝谦那里,佟娇娇也在郝谦的房间。 从郝谦那里出来,秦月到了师公慧雨那里。 秦月和师公说了贺大哥的事。 慧雨沉默了好久,轻轻地说:“我这几天还真为这事担着心,怕我们害了人家。光宗这个小友了不起。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也是个人品高尚之人呀?” “我倒是觉得,像贺大哥这样的人还是应该试试的,不行,停下就是了呗?” 秦月找师公,就是想和他说说自己的想法。她了解,师公对很多问题的认识,是别的人无可比肩的。 “月儿,不行,停了就是了?那么简单吗?”慧雨意味深长地问。 “我爹爹不是做到了吗?贺大哥为什么做不到呢?”秦月问。 “月儿,你说错了,你贺大哥和你爹爹不是一样的人?”慧雨轻轻地摇头。 “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吗?”秦月不解。 “你不是听你贺大哥说了吗?他是学武之人。”慧雨言道。 “我爹爹不也同样是学武之人吗?”秦月不明白。 “我近来一直想你爹爹的事,很多事还没想明白,但有一点是清楚了,你爹爹不是学武之一。”慧雨继续着自己的思路。 “我爹爹怎么不是学武之人?”秦月更糊涂了。 “是的,你爹爹不是学武之人。学武之人把学武做为追求和目标,他们活着好像就是为了学武。甚至学武就是一切,为学武可以不顾一切,可以放弃一切。 “可你爹爹则完全不同,他其实并不想学武。他学武是为了我,他所以那么努力,是为让我这个师父高兴。” 慧雨站起身,在屋子里踱着步,边走边说。 “所以我爹爹一出现状况就能马上停下?”秦月好像有些懂了。 “是的,他早就知道天甲奇门在我手里,但却从没想到过习练。如果不是我让他去练,他是永远不会练的。这就是你爹爹和你贺大哥的不同。” 慧雨的话秦月深思了良久,最后点了点头。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你爹爹为什么会做那么多傻事?”慧雨细眯着双眼。 “我爹爹做傻事?” “是的,做傻事。” 秦月不明白,她想不出爹爹做了什么傻事。但是,慧雨没理会秦月,他在思索。 “你爹爹为什么会做那么多傻事呢,我一直在想这件事,现在总算有了点眉目。” 说到这里,慧雨停了一下。 秦月在认真的听,她很好奇。 “这个世上有一种人,他们把为别人当做生活的目标,当成生活的全部。好像他们来到这个人世,就是为别人而来的。 “他们全心全意的为着自己的亲人,为自己的朋友,甚至为了素不相识的人。什么事都是为别人着想,什么事都是把别人摆在首位。 “他们很少考虑自己,这样的人在任何人群里都会是大受欢迎的人。谁会不喜欢这样的人呢?谁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呢?在这个世上,这样的人是少之又少的,而你爹爹,就是这少之又少的人中的一个。” 说到这里,慧雨停了一下,喝了口水。 秦月没有做声,她仍然在认真地听。 “一般说来,这样的人都有特殊的生长环境。比如,你爹爹。全村的人都死于瘟疫,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于是,他对我这个师父,对你五爷,甚至对你,对所有对他好的人,总是怀着一棵感恩之心。他为别人着想,为别人所做的一切,其实就在报恩。没完没了的报恩,永远的报恩。”说到这里,慧雨又停了一下,“毅儿,你这个傻孩子呀!你不知道你给师父带来多少美好?带来多少快乐吗?你不知道你好好活着对师父有多重要吗?你这个傻孩子呀!你不知道你这样,让为师的心有多痛呀?” 说到这是,慧雨已经泣不成声。秦月也已经泪流满面。 “像你爹爹这样的人,在这个世上,一定会活得很累。如果这个世上,人人都是为别人,这当然不一样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世上的绝大多数人,他们做事情的出发点都是为自己。 “这样,像你爹爹这种另类的人,就只能是吃亏,就只能总是和自己过不去。像你爹爹这样的人,其实是和这个世道是格格不入的,他们只能充当殉道者角色,他们的存在必定是悲剧性的。” “师公您说过了,我爹爹这样的人没人会不喜欢,他们为什么会活得很累呢?”秦月问。 “人怎么可以不为自己呢?像你爹爹这样的人也不例外,他们总要吃饭吧?总要穿衣服吧?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个人需要吧? “别人为自己做事的时候,会很心安理得,这当然是不错的。 “而你爹爹这样的人,却会常常因此而自责,而看不起自己,甚至会自惭形秽,你说这样的人活着能不累吗?” “师公,我被您搞糊涂了。我爹爹这样的人不好吗?”秦月接着问。 “好不好看怎么说,对别人说来,这样的人肯定是好的,但对他们自己会好吗?” “我还是不明白。”秦月摇头。 “月儿,我们曾经长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你应该什么野兽都见过,你说我们人有虎豹凶猛吗?”慧雨问秦月。 “当然没有。”秦月回答。 “可是,我们人为什么可以主宰这个世界呢?”慧雨又问。 秦月想了想,“那是因为我们人聪明。”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因为一开始,我们人也不像现在这样的聪明。”慧雨摇头。 “最主要是什么呢?”秦月发问。 “是群体的力量,是大家的合作。” 对此,慧雨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秦月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慧雨接着说:“但是,大家在一起合作,就有了这些人的共同利益,群体里的个人就要维护这大家的利益,有时候就要限制自己,就要牺牲一些自己的利益。 “这是必需的,因为如果每个人只顾自己,大家的共同利益就不能得到保障。大家共同的利益得不到保障,最后每个个人的利益也就会失去。 “所以,维护了群体的利益,最终还是维护了每个个人的利益。其实个人维护群体利益所作出的牺牲,很多的时候,其实是为了个人的长远利益牺牲眼前的利益。 “在每个群体里,都会有一些人,他们为了维护群体利益主动自觉的牺牲自己的自身利益。这样的人在群体中肯定会受到称颂,大家有时候会把他们作为榜样,说他们是没有私利的人,说他们是大公无私的人。” 说到这里,慧雨又停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 “这样,就给人形成一种观念,认为人应该成为一个忘掉私利的人,人越是能够忘掉自己的私利,这个人就越高尚,这也就成了一种道德的戒律。其实,肯定是一种错觉。 “其实,这个世上有很多很多的群体,这些个群体有些是相互对立的。而一个人为什么会参加这个群体,而不是去参加另一个群体呢?归根结底是个人利益的需要和驱使。所以没有个人和个人利益的需要,任何群体压根就不能组成,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大家能注意到一点,在一个群体里,群体中的个人越是看到自己的利益和群体的利益息息相关,个人就越努力去维护这个群体的利益。 “所以,即使只是为了维护群体利益,也不能让个人忘掉自身的利益,而应该告诉个人,这群体里有每个个人的利益,维护群体利益也就是维护群体里每个人的利益。 “一个群体如果想使这个群体更加凝聚力,最有效的作法也只能是让每个个人得到更多的实惠。就像你这个武馆,大家得到的实惠越多,不是就越努力的为武馆出力吗?” 慧雨又停了一下,在屋子里来回走了走。 “为什么维护群体利益有时候会损害个人的一些利益呢?是因为群体的利益有时候会和个人的利益发生对立和冲突。而群体利益和个体利益之间的冲突和对立,说到底是个人利益和个人利益存在着对立和冲突的一种表现形式。 “但这只是局部而不是全部,也就是大多数的时候,是大家的互利。也就是各人谋取私利的活动,同时也有利于别人,有利于大家。因为,如果互利的方面不是主要的方面?不是社会生活的主旋律?任何群体都不能组成,也没法存在。 “这也就是说,在大多数时候,大家为自己利益的行为,是不妨碍群体利益的。也就是说,每个人尽可以去努力争取个人利益,只要不伤害群体利益,只要不损害别的个人利益。人是不可能没有个人利益的,人也不可以不去谋求自己的自身利益。 “那些为了群体自觉付出牺牲的人,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利益,只是因为站得高,看得远,表现的是为争取自己利益过程中目光远大。那些主张人应该忘掉自己利益的人,即使不是别有用心也是无知和异想天开。 “一个社会的道德也好,行为准则也好,应该是人人应做,人人能够做到。人应该忘记个人的利益吗?如果每个人都不去管好自己的事,谁去操这个心呢?不是很麻烦吗?人能够忘记个人利益吗?肯定不能。那为什么还要求人们这样去做呢?那些努力想使自己成为完全可以忘掉个人利益的人,其实是很可怜的,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第九十六章 赵天宏失踪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一直在认真的在听,师公的这些话,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但秦月有些能理解,有些显然还搞不明白。但秦月喜欢听师公谈古论今,更喜欢听师公谈人生。 “师公,您说这天甲奇门真的只适合女人习练吗?” 秦月现在更关心有关天甲奇门的事。 慧雨想了一下,“师公也是一种推测。因为你知道的,所有习练过的人,男人没一个能练。而女人你是第一个,却练成了,所以我不能不如此去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可不可以让我小姨试试。” 秦月早就有此想法,她想征求师公意见。毕竟,事关重大,她有些拿不准。 慧雨又想了一下,“如玉那孩子人品不错,资质也很好。只是对武学很痴迷,就是怕出现状况停不下来,这不能不让人担心。我看这样吧!究竟怎样做,还是你自己去掂量,自己去拿主意吧!” 听了师公的话,秦月沉思地点了点头。 从师公那里回来,秦月一直在自己房间里想这件事。 想到贺大哥说,这个时候关于天甲奇门的事,应该是人越少知道越好。秦月不能不承认,贺大哥的担心不无道理? 一旦天甲奇门在自己手里这件事走漏了风声,后果确实是很难想象。 想到师公的话,如果害了小姨又情何以堪?再想到自己试探过小姨,小姨自己也不感兴趣,看来这件事还是放放再说吧! 李如玉来找秦月,送来了她写的武馆分级培训的规划。 “月儿,你先看一下,看需要做哪些修改?我那边还有事。” 秦月接过“规划”,点了点头。李如玉看来是真的很忙,急急的走了。秦月仔细地看了一遍,觉得小姨真的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不但搞得很细,也很明晰;即有长计划也有短安排。 但对武馆说来,毕竟事关重大,秦月还是决定先给师公看看,征求一下他老人家的意见。 秦月把“规划”送到师公处,刚从师公那里出来,方小敏正到处找她,说赵天宏不见了。 秦月吓了一跳。去负责吊兰上下的人那里一问,说一个时辰前,他们看到一对夫妻模样的人带着赵天宏下山了。 秦月问了这对夫妻模样的人的年纪长像,显然不是赵爷爷和赵奶奶;当然更不是五爷。五爷常来常往,大家都认识。 问当时赵天宏的情况,说没什么异常,能看得出,他认识和他一起的两个人。 秦月暗叫不好,赶紧下山。到佟老伯家,见赵天宏的马还在。 骑马回到老宅,家里人都没见赵天宏。听说赵天宏出事,赵爷爷和赵奶奶当时就吓傻了。失魂落魄的,就好像天塌下来一样。 谭五也惊呆了,虽然和赵天宏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手把手的教武功,谭五和赵天宏结下的感情,一点也不比这家里的别人差? 秦月简单把情况说给五爷,赵天宏的事虽然扑朔迷离,但有一点应该是清楚的,极大的可能应该是神秘组织所为。 还好秦月知道这个组织的老巢,事不宜迟,秦月决定马上赶去。 看秦月孤身前往,谭五不放心,要和秦月一起去。 秦月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好些,赵爷爷和赵奶奶没经过这类的事,也需要人照顾。谭五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也真帮不上秦月什么大忙,弄不好还要拖累秦月,也就没再坚持。 嘱咐秦月一定要多加小心,无论如何要快去快回,秦月满口答应。 秦月当然是能记得路的。虽然路途有些远,但秦月的马跑起来也够快。秦月搞不清自己用了多少时间?反正比上次要快得多。穿过那段密林时,尽管要慢很多,但也还是一路小跑。 赶到地方后,地上的那个简易草棚还在,但让秦月想不到的是,这里竟有官军把守。 秦月过去一当听,看守的官军告诉她:不久前这里确实曾经是一伙反贼的巢穴,但已经被他们攻占。 秦月问这伙反賊人的下落? 对方说可能是走漏了消息,他们到这里后没遇到任何抵抗,里边人影皆无,他们扑了个空。至于这伙人的下落,他们也不知道。 秦月问明了,这伙官军是当地州府的驻军。 她不死心,在附近搜索了一番,没发现什么有用线索。 回到家时,天已经很晚,全家人都焦急在等;慧雨和方小敏也都赶了过来。 秦月迟迟未归,大家除担心赵天宏外,也替秦月担着一份心。 见秦月安全归来,先舒了口气。人都聚到了厅里,听秦月介绍完她的所见所闻。 大家坐到一起,把所有情况梳理了一下,做出了二个假设:一个意见是神秘组织所为。这么长时间没有动作,是因为秦月知道他们的巢穴,怕秦月找上他们。现在,这个巢穴丢掉了,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才做出今天的举动。 从表面看,这似乎合乎逻辑,但这里最大的疑点是:他们既然是个很大的组织,也不能停止活动,丟掉了一个巢穴,就找不到他们了么。现在的所为,等于是和秦月撕破了脸,为了赵天宏他们值得吗? 如果不是神秘组织所为,还能是谁呢?听管吊兰的人说,赵天宏是认识带走他的人,他好像是自愿跟人走的。和赵天宏相处这么长时间,谁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熟人?大家只能想到收养过他的人。 如果收养过他的人,想找回赵天宏,应该完全可以通过公开正当的途径。若是赵天宏本人愿意,有谁会强行留人呢?有必要这样的偷偷摸摸吗? 赵天宏本人会愿意吗?但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种可能。 还有别的可能吗?大家想不出? 方小敏是接触赵天宏最早的人,问她还知不知道赵天宏不为人知的事? 方小敏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 “我知道一点,赵天宏不会舍得离开这个家,也不会舍得离开我们大家的。”方小敏信誓旦旦地说。 “可是,管吊兰的人说了,跟人家走的时候很正常呀?”谭五说。 秦月说:“这也是我最百思不得其解的。赵天宏很精明,也很懂事,不是谁轻易能骗得了的。” “我是最晚认识这个孩子的,对他了解的也最少。听你们说这么多,我倒是觉得,无论赵天宏落到那个神秘组织手里,还是被收养他的人领走,都应该不会伤害他。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他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一直沉默不语的慧雨说道。 “我也觉得家主说得有道理。”谭五也在一旁附和。 “只要这孩子不出什么事?怎么样都好。”愁容满面的赵奶奶自言自语。 她这一天几乎是以泪洗面。 “还是要想办法快点找到人呀!”心急如焚的赵爷爷眼睛看着秦月。 这家虽然有家主,但是大家还是自觉不自觉的把秦月当成主心骨。 “赵爷爷,赵奶奶您们二老放心,天宏已经是我的亲弟弟,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他。”秦月似乎是在对天发誓。 虽然这屋子里的人都把赵天宏视为至亲,但秦月知道,赵爷爷赵奶奶这对老夫妻,一辈子无儿无女,早已把赵天宏当成最亲的人。 赵天宏失踪了,赵爷爷赵奶奶这对可敬的老人不能再出什么事了?秦月极力在安慰他们。 夜已经很深了,根据手头掌握的情况,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了,在熬下去也没有意义。秦月劝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大家也就陆续回到自己的房间。 秦月让方小敏和自己住一个屋,方小敏当然愿意。 上床后,秦月问方小敏,赵天宏说没说过?在收养他的人中,谁对他更好一些?或者说他自己有没有感情最深的人? 方小敏说赵天宏提起过,最好的应该是最后的那对夫妇。 秦月记得赵天宏说过,这最后收养人是中年人,但她还是想再求证一下,就问方小敏这对夫妇的年纪? 方小敏说具体她也不很清楚,只是从赵天宏的话里话外,感觉年纪应该不是很大。 秦月在思索,这最后一对夫妻,是不是领走赵天宏的男女呢? 第二天早起,吃过早饭后,秦月的意见是师公和方小敏回武馆。一则是那里需要人,另外也注意一下武馆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慧雨和方小敏有些不放心秦月,问她不回武馆,想去哪里? 秦月说,她去兵营义父那里,看有没有神秘组织的消息?目前还是要把寻找的重点放在神秘组织身上。 谭五问秦月,需要他做些什么? 秦月想了想,“五爷您还是在家坐阵吧?”看谭五点头答应,秦月又加了一句:“五爷要注意一下大院的外边有没有异常?还有就是,……” 秦月把眼睛看向了赵爷爷和赵奶奶,她还是很为他们担心,怕他们经不起这个打击。秦月虽然没明说,但多年的默契谭五会意。他让秦月放心,他心里有数。 秦月自觉不自觉的已经在这个家里主持大局,她自己似乎没察觉,别的人好像也认为这很正常。 秦月和慧雨、方小敏有一段同路。 路上秦月问慧雨:“我小姨写的东西,您看了没有。” 无论如何,武馆的事也是不能耽搁的。 慧雨说,他听说天宏出事后,就马上回到了老宅,还没来得及看。 秦月想了一下说:“师公还是抓紧时间看一下,有问题尽管修改。如果没大的问题,就让我小姨把大家再召集到一起,听听大家的意见。如果大家都没有大的意见,就可以先试行一段时间。” 慧雨说他也是这样想的。武馆那边,有他们大家,秦月尽可以做自己的事。 方小敏问秦月,自己是不是和秦月一道?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秦月想了一下,还是让她先回武馆。 第九十七章 人回来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到兵营后,秦月先去看了义母。有几天没看到这个义女了,少夫人很高兴。 听说秦月来兵营有重要的事,本想说说体己话,还是没耽误秦月。 到义父处,秦月说了来意。李如刚拿出两份刚收到的內部通报,让秦月过目。 一份是临近州府驻军的战报,说他们经过多方探查,在柞水附近发现了一个反叛组织的巢穴。立刻调集兵力,进行围歼,经过激烈的战斗,捣毁了反贼的这个大本营,消灭了大量的反賊,云云。 秦月一看就乐了,说他们连一个人影都没见,也不怕犯了欺君之罪? 李如刚问怎么回事?秦月说了自己的亲眼所见。 李如刚哈哈哈大笑,说这是官场惯例。一个官本位的社会,一个官员命运掌握在上方,一个一切看上方的脸色行事的官场。一级骗一级,都是这样,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秦月想起那次义父在常家庄的事,也就没再多加评论。 另一份是应天府的战报,说是粉碎了反叛组织的一次大暴乱。也是经历了怎样的战斗,消灭了多少多少反贼,取得了多大多大的战果。 战果虽可信度不高,但秦月想起那次在神秘组织巢穴时,那个大当家的战略部署。先拿下他们的发祥地应天府,进而割据江南。看来,至少这些人的这第一目标没有达成。 秦月问义父最近有没有这个神秘组织的消息? 李如刚说暂时没有,一有消息,他会派人通知秦月。 李如刚同样也很关心赵天宏的安危,说如果这个神秘组织对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简直人神共愤。 秦月没把小天宏的真实身份告诉义父,因为义父毕竟是官府中人,有些事不知道或许比知道了要好。 但是,秦月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小天宏的事确系神秘组织所为,那就意味着他们和自己达成的所有协议都已作废,义父和义母的安危也就没了保障。 是不是要防止他们再组织暗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多加一份小心为好。 秦月和义父说,最近千万不要让义母出军营,白天军营也要加强防备。 有了那么多次的教训,李如刚对自己这个义女的话当然是言听计从。 秦月心里的打算是近期晚上,自己先住到军营。看一下情况,是不是请贺大哥和于二哥再轮流过来值守? 但考虑到不能把空气搞得太紧张,秦月嘴上没明说。晚上自己过来,说是陪义母几天也就是了。 看在军营也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秦月正准备离开,想不到方小敏快马赶来。 一见秦月方小敏满脸喜悦,原来今天一早,赵天宏被送回来了。 昨天带赵天宏走的,果然是最后收养赵天宏的那对夫妇,把赵天宏送回来也是他们;看来是虚惊一场。 “但是,他们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呢?”秦月问方小敏。 “我哪儿知道呀,看到天宏,我想让您放心,就马上跑来了。”方小敏辩解说。 “那对儿夫妇还在吗?”秦月问。 “还在,说是要见您” 方小敏答。 “好,我们现在就回武馆,我也想见见他们。” 说完,秦月辞别了义父义母,和方小敏一道,快马赶回武馆。 回到武馆,人果然在秦月的屋子里,赵天宏也在,李如玉在陪他们。 赵天宏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不告而别,带来的种种后果。很后悔也特别难受,正陷入痛苦的自责之中。一见秦月,迎上来想说点什么。 秦月本来也很有气,特想狠狠地训斥赵天宏一顿。但看到赵天宏难受的模样,心又软了。 想到这毕竟是个孩子,就安慰他说:“回来就好,没事的。天宏你先和小敏姐姐离开一会儿。” 赵天宏听话的和方小敏出去了。 那对儿夫妇见秦月进来,很有礼貌的站起身来。他们虽然不认识秦月,但显然已经看出秦月是他们在等之人。 李如玉看出秦月想和这二人单独说话,和秦月打了声招呼,便起身离开;秦月也未阻拦。 都坐定后,没等秦月开口,这夫妇的男人先说话了:“您就是蛐蛐的秦姐姐吧?” 他们还叫着赵天宏原来的名字,秦月楞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是的,我是秦月,您们是我们天宏的养父母,也是我的长辈,请不必和我用敬语。” 秦月打量着这对夫妇,正如管吊兰的人所说,四十上下的年纪。从面像上看,给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应该是老实本分之人。但无论如何不打招呼把人领走,是不可原谅的,秦月对他们没好感。 “我们蛐蛐,不,是天宏多亏您这位好心人收留,……” 说话的是这夫妇中的女人,她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秦月一直在认真地听着,一直等她说完。 “其实,先认识天宏的是方小敏,方姑娘。我也是碰巧遇上,天宏很懂事的,我也没为他做什么?更谈不上多辛苦。”秦月淡淡地说。 “可不是的,蛐蛐,不,天宏说了,全家人都对他特别好,特别是姐姐还给他买了匹马。”仍然是女人抢着说。 “您们是天宏的养父母,从天宏这论起来,我们也应该是一家人,我们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听小敏妹说,您们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秦月想先听听他们有什么事要说?也想听一下他们的解释。 “秦姑娘,是这样的,我们夫妻二人,这么多年无儿无女,我们一直把蛐蛐,不对,是天宏,当做亲生。那一天我和天宏他娘外出,被一伙人抓了去作苦力,……” 说话的是这家的男人,他显然是解释他们不是把天宏抛下不管。原来他们是被人强抓去做苦工,一块抓去的还有很多的人。他们被监工看着,干了差不多一年。干完被放出后,他们回到原来的住处,原来的家已经被房东租给了别人。 和邻居打听赵天宏的下落,邻居说开始在附近讨饭,后来就见不到了。他们四处打听,有人说在县城里见过赵天宏讨饭。 他们到县城打听讨饭的人,说是确实有个叫蛐蛐的在这里讨过饭,但不久前和一对年少的男女骑马离开了。看来或是被亲人找到,或许是交了好运,走的时候穿着新衣服。 秦月一直是着男装,被误认为是个男的不足为怪。 于是他们就到处查访这对年少男女,因为他们没听说过赵天宏有什么亲人,他们很为赵天宏担心。 有人告诉他们,说那个女的和叫蛐蛐的孩子在一起讨过饭,好像一身功夫,但谁也不知道她来自哪里?更不知道这三个人骑着二匹马去向了何方。 但是,他们一直没死心,也一直没放弃寻找。 正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一天,这家的男人在路上看到一伙人,而他们到处寻找的孩子,就在这一群人里。 他不顾一切的冲到这一伙人之中,喊着蛐蛐拉住孩子。但他马上被人拉开,还遭到拳打脚踢。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孩子,他当然不能轻易放弃。 他和这些人讲理,可和这些人根本无理可讲。而更不能让他忍受的是,听到自己的呼喊,孩子不但不答应,回过头看他的眼神,反而像不认识他一样。 分开是有一段时间了,但一起生活那么多年?能不认识吗? 这时候,有个瘦高个的人上前,制止了那几个粗暴不讲理的人,很和气地问他怎么回事? 他指着人这伙人中的孩子,说那是自己的孩子。 那个人问了一下情况,告诉他是认错了人。还跟他说,知道他找的人是谁?也知道他的孩子在哪里。 从那个人嘴里知道,把他孩子领走的人是秦月。这时候他突然想起,蛐蛐也就是赵天宏和他们说过,有个双胞胎的哥哥,看那孩子的样子,自己应当是认错了人。 他问那瘦高个儿:谁是秦月?到哪里去找秦月?瘦高个儿说找秦月非常好找,到笔筒山武馆就能找到。 第九十八章 赵天宏的养父母 - 也是江湖 - 实朴 于是他们夫妇就到笔筒山上找秦月,没想到一上山就在一群孩子里看到了自家的孩子。孩子也认出了他们,跑过来和他们相认。 看来上次是真的认错了人,自家的孩子在这里。 找到了孩子,他们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孩子带走,但孩子不答应。这是他们没想到的,千辛万苦地把孩子找到,他们不甘心,也不能放弃。这个时候,他们想起了那个自己认错了的孩子。 急中生智告诉孩子,看到了他双胞胎哥哥。孩子一听说有哥哥的下落,马上同意让他们带他去找。 但准备下山的时候,孩子说得和姐姐打个招呼。不说一声就走,姐姐会为他担心。 他们怕节外生枝,就哄孩子说:要找到哥哥就必须抓紧,否则就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样,孩子才勉强同意,但一路上也是一步三回头。 下山后他们确实带着孩子,到碰到那伙人的附近去找过,但已经是踪迹全无。 天晚了,他们把孩子带回了家,一晚上说的都是别后的遭遇。听到孩子遭了那么多的罪,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孩子也说了到这个新家的情况,述说这一家人对他有多好?这一家人一个个的有多好多好?他们对这一家人也充满感激之情。 第二天一早,孩子就催促他们赶紧把他送回去。说不声不响离开这么长时间,一家人不知会急成什么样? 他们说出自己的意图后,孩子坚决不允。他们苦口婆心,反复做孩子的工作,一家人好不容易到了一起,不能再分开了。 最后,孩子给他们跪下,说现在的他无论如何不能离开这个新家。 看到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强迫肯定是不可以的。他们无奈只好满足孩子的要求,把孩子送了回来。 他们很诚恳的和秦月道歉,说他们不打招呼把人就带走是不对的。但和孩子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也请秦月能够理解他们好不容易找到孩子的心情 ,能够理解他们这对天下父母的心。 不打招呼就把人领走,秦月本来很有气,也准备要说道说道。 但听了他们地讲述,所有疑问也都解开了。想问的问题,也都有了答案。 既然人家已经主动把人给送了回来,又和赵天宏有这么一层关系,秦月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人找到了,比什么都好? 这时候那女的又重复起一见面说过的话,说自己在干苦力时是多么的惦记孩子?回来后找不到孩子有多心焦?他们真的不是那种,把孩子扔下就走的狠心肠的人,只是苦于不得已。 那男的也说,虽然这孩子很小,但很有心,很重感情。分别了这么久,他能看出来孩子对他们感情还是很深的。 秦月说,她听小天宏说起过他们,也一直很想念他们。 “没关系的,以后我们可以像亲戚一样的走动,可以常来常往。什么时候想他了随时可以过来,天宏也可以随时去您们那里。”秦月安抚着他们。 “我们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到你们这里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你们和孩子也处出了很深的感情。孩子在我们那里也是这样,你们可以随时去看他,他也可以随时过来玩,……” 男的说来说来说去,秦月终于听明白了,他们还是想把孩子领回去。 女的也附和说,他们这一生也没有别的指望,全部希望都在这孩子身上;他们真的离不开这个孩子。她还说,她看出来了,孩子所以坚持着回来,主要是过意不去,主要是怕对不起秦月这个姐姐。只要是秦月能帮助他们解劝,孩子一定能回心转意。说着说着,女的还哭了起来,那样子没法不让人同情。 听了他们的话,秦月犯难了。现在她面对的,不是那个自身难保的神秘组织;而是赵天宏曾经的养父母,是一对可怜人。 这个家庭被不可抗拒的原因拆散,人家要找回孩子愿望很难回绝。想到赵爷爷和赵奶奶听说赵天宏失踪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己的这个家像天塌了一样,秦月很纠结。 为了赵天宏,秦月可以和那个神秘组织拼命,但面对这二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她却只能束手无策。 秦月想了一下,“您们心情我想我能理解,我们都很关心这个孩子,我们也都很爱这个孩子。所以,我想我们之间好商量。现在,请您们在这里等一下,我想和天宏先谈谈。” 秦月觉得,首先还是要知道,赵天宏自己的心愿。 秦月往出走的时候,女的还不忘叮嘱一句:“请他秦姐姐一定和我们家孩子好好说说,他肯定听你的。” 秦月没做表示。 赵天宏正和方小敏在一起,秦月把赵天宏叫到了一边。 “姐姐,对不起,我都听小敏姐姐说了,我不该……”赵天宏悔恨得不知说什么好。 “天宏,你还小,没事的,真的没事的。”秦月没让赵天宏再说下去,“姐姐问你:你说过这对养父母对你很好的,你也很爱他们,是不是?”见赵天宏点了点头,秦月接着问:“现在,他们想把你领回去,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姐姐,您不是赶我走吧?”赵天宏惊恐地问。 “怎么会?姐姐怎么会赶我们家天宏?”秦月心里一阵酸楚。 “他们是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们。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是不会忘的。我将来可以给他们养老送终,也可以为他们做一切。但是现在,我真的不能离开爷爷奶奶、姐姐、五爷,还有小敏姐姐。姐姐,您别赶我走,求您了……” 说着,赵天宏哭了起来。 秦月把赵天宏揽在了怀里,“别哭了,好孩子,姐姐知道你的心意了。”等赵天宏停止了哭泣,秦月问:“天宏,你知道你有个双胞胎哥哥是吧?”见赵天宏点点头,“你很想见他是吧?”赵天宏又点了点头。或许这世上,只剩下这一个骨肉兄弟了,”秦月很理解赵天宏的心情。秦月也理解了,赵天宏为什么会不打招呼就急急离开。 秦月把赵天宏又交给了方小敏,回到自己的屋,那对夫妇正焦急的等待。 “他秦姐姐,你和我家蛐蛐,不,天宏,说好了吧?”那女的满怀希望。 “我想您们应该知道,天宏本人的心愿,我觉得还是应当尊重他本人的愿望。”秦月不能不打开窗户说亮话。 “小孩子懂什么?还不得听大人的?”女的不服气。 “您们没和他少说吧?他听您们的了吗?”秦月有些不快。 “谁让我们穷了!”女的有些无理取闹。 秦月不爱听这话,没等她说话,男的斥责女的道:“你怎么这样和恩人说话?你不想想,如果不是恩人好心收留,咱家孩子现在还不是要沿街乞讨吗?” “这种事情,让一个孩子去做出选择,本身就是很残酷的。我们还是不要再难为一个小孩子了?对不起,我没办法帮您们。” 秦月站起身来,等于是下了逐客令。 男的很知趣,也起身招呼女的走。 “我不走,孩子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看着孩子。”女的耍起了泼。 “你这是干什么?这还像什么话?” 男的发怒了,他要硬拉女的。 女人的话倒提醒了秦月。对呀!这个世界并不是除了南就只有北,不是还有东西吗?秦月重新坐下,招呼那男人也坐下。 她问这夫妇两个,现在在做什么?男的说没什么正经事,就是靠打零工度日。 “那您们就在我们武馆做事好不好,这里我们有住处,您们就可以和天宏不分开了。”秦月笑着问。 “能行吗?真的可以吗?”男的惊喜异常。 女的也特别高兴,两个人还别有深意对视了一眼。秦月注意到了这两个人的表情,略感诧异,但没往深处去想。 “我们这里也需要人手,您们这是同意了?”秦月不想让两人有思想负担。 “同意,同意。”二人抢着回答。 秦月出门喊人,让找莲儿姐过来。 等莲儿的时候,秦月问这夫妇俩,对赵天宏身世知道多少? 男的说,是一个远方亲戚临终把孩子托付给他们,其余,一无可知。 秦月问他们的姓名,男的叫赵忠义,女的叫陈玉兰。 还真的很是巧合,也姓赵,少了很多麻烦,秦月心里想。 莲儿进来了,问秦月找她什么事? 秦月把赵忠义和陈玉兰介绍给莲儿,“莲儿姐,您上次和我说,最好找一到二个勤杂人员,您看他们二人行不行?” 莲儿又看了一下这二个人,“有什么不行的?年龄也挺适合的,就是干的事很杂,他们愿意吗?” 山上就这么大块地,什么事都传得很快。莲儿已经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担心两个人有想法。 “我们愿意,我们干什么活都行。”没等秦月说话,赵忠义和陈玉兰抢着回答。 第九十九章 秦月决定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把莲儿姐介绍给赵忠义和陈玉兰,“莲儿姐,您就带他们去熟悉一下,别忘了给他们安排住处。”说着,秦月又转向赵忠义和陈玉兰,“您们有什么事找莲儿姐就行了,什么时候方便,我带您们到家里认认门。” 两个人千恩万谢,跟着莲儿出去了。 这边的事一了,秦月赶紧带着赵天宏赶回老宅。路上,秦月告诉赵天宏:他的养父母也安排在了武馆了,他人在武馆的时候,可以多陪陪他们。 赵天宏答应着,心里在想:姐姐做这些完全是因为自己;不由自主,一股热流在心中涌动。 老宅的几个人还不知道赵天宏的消息,在他们看来,赵天宏简直是从天而降。赵奶奶抱住赵天宏就是一阵大哭,赵爷爷在一旁也不停地抹眼泪。 谭五把秦月喊到一边,问怎么回事?秦月说了详情。 谭五对赵忠义和陈玉兰的有关情况特别地关注,了解的也最为细致如微。 谭五沉吟了良久,“这可真够巧的?”谭五赞叹道。 “五爷,您的意思是?” “大家都说无巧不成书,可是,我怎么有听故事的感觉。”谭五的面目表情有些怪异。 听了谭五的话,秦月把赵天宏的事前前后后想了一下,整个过**的是够严谨了。 “五爷,您觉得赵天宏的养父母有疑点是吧?”秦月意识到了些什么。 这时候,不知何故,秦月竟突然想起,自己同意把这两人留武馆时,那两人的不同寻常地对视。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吗?秦月想不明白。 谭五想了想,“因为是小天宏的养父母,说起来和我们还应该有亲戚关系,是不应该往坏处想的?可是,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加一分小心,总没错,特别是现在这个多事之秋。” 秦月赞同的点点头,“五爷,我是不是不应该把他们安排在武馆?” 谭五又想了一下,“那也倒不见得,他们在武馆,能做什么不利于武馆和天宏的事吗?” 秦月想了一下,“我也想不出他们能把武馆和天宏怎么样?” “我们也只是坏疑,如果这怀疑不存在,咱们的天宏多了一对养父母有什么不好呢?如果他们真有问题,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不是更容易控制吗?”谭五显然是想把话往回拉。 秦月想了一下,“五爷,我知道怎么办了。” 谭五会意的笑了。 “天宏还小,他养父母的事,无论如何还是不让他知道为好”谭五又嘱咐了一句。 秦月沉思片刻,“五爷,我知道。但我还有一件事,一直没想好。” “什么事?”谭五问道。 “天宏很惦念他的那个同胞胎的哥哥,这或许是这个世上他唯一的嫡亲。关于他哥哥的事,还有他们哥俩的可能的身世,我们告诉他好?还是不告诉他好呢?”秦月心事重重地问。 谭五没马上回答,他思考了好一会儿,“这种事太过复杂,告诉了他,他能怎么办?他还是个孩子,我还是觉得,等他再大一点,告诉他也不迟。” “那就暂时还对他保守这个秘密。” 秦月觉得五爷想得更深,更远。 回到武馆后,秦月把方小敏叫到自己的房间。秦月已经想好,由方小敏监视赵忠义和陈玉兰是最合适的人选。一方面方小敏和赵天宏关系特殊,有条件、有机会和这二人多接触。另一方面,这小丫头人机灵。 秦月和方小敏说完后,方小敏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她也觉得太过蹊跷。 秦月告诉方小敏:“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搞得草木皆兵,注意一些异常举动就可以了。万一冤枉了人家,到时候不好见面。” 方小敏神秘地笑了笑说:“她心里有数。” 方小敏走后,李如玉过来,秦月又纠结起小姨学不学天甲奇门的事。 她问起小姨习练隔空掌的情况?李如玉面露喜色,说自从突破后简直就是突飞猛进。虽然还不能做到收发自如,但也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把控了。 秦月很为小姨高兴。 李如玉问秦月,下一步打算再教她点什么绝活儿? “我不是和您说了吗?我快被您掏空了。”秦月无奈地说。 “不对吧?都说你身轻如燕,能飞天捉麻雀,我可是地上的麻雀都抓不到呀?你是不是想留一手呀?我可告诉你,你必须是倾囊相授,半手都不能留。”李如玉半真半假。 听了小姨的话,秦月想了一下,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起身把屋门从里边插死,从凝重的表情看,虽然最终做出了决定,但心里边依然很纠结。 “你这丫头要干什么?干嘛这么神秘?”李如玉觉得秦月的举止有些怪。 秦月没说话,从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拿出了那个油布包。 她对小姨嘘了一声,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小姨说话小声。 李如玉从秦月这一系列的举动中看出,事情的重大,她神情变得严肃了。 秦月打开油布包,出现在李如玉眼前的是一本特别陈旧的书。 “这就是那本神秘的秘籍。”秦月声音很低。 她拿起书放到了李如玉的手上。 李如玉惊呆了,“你,你,……真找到了天甲奇门?” “不是在这里吗?”秦月声音出奇的平静。 李如玉把书放下,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头伸出去左右看了看。而后轻轻地把门关上,又重新插上。轻手轻脚地走回来,好像是怕惊动谁似的。 “你练了吗?”李如玉的一只手按着心口。 秦月点点头,“你忘记了吗?去京城前有前段时间,我没过来?” “那你是想让我练吗?”李如玉很兴奋。 但她的表情很复杂。 “是的,有这个想法。”秦月点头。 “我能行吗?”李如玉像是在问秦月,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月没急着回答,想了想说:“小姨,我和您说实话。据我所知,至少有五人习练过这部秘籍。其中有我师公、我爹爹、我五爷、我义爷爷,也就是少林方丈慧云大师,还有我。他们四个人都没练成,练成的只有我一个。” “为什么?”李如玉很惊奇。 “我不知道?师公说:或许这秘籍只适合女性习练。”秦月回答。 “所以你想让我练。”李如玉问。 “是,也不是。”秦月回答。 “什么叫是也不是?”李如玉不解。 “您知道我为什么要练这秘籍吗?您知道我前段时间为什么去京城吗?”秦月问。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李如玉很想知道。 “因为我师公习练这秘籍留下的后遗症发作,我去给他治病。” 秦月说着,站起身来。 “你会治病?”李如玉不明白。 “因为我习练成了天甲奇门,只有习练成天甲奇门才能给我师公治病。”秦月点了点头。 “练不成都会得后遗症吗?”李如玉好像有所悟。 “如果发现异常马上停下,应该问题不大。”秦月答。 “那发现异常为什么不马上停呢?”李如玉问。 秦月没马上回答,她在屋子里走了走。 “您看到前些日子,岭南三杰的老大,也就是郝谦的大哥来过吧?” “看到了。”李如玉想不到秦月会此刻问这件事,但还是回答。 “我想让他习练这秘籍,他拿走了几天又送了回来,他没敢习练。”秦月说。 “怎么回事?”李如玉不理解。 “他说他是学武之人,怕发现异常停不下来,怕最终被这秘籍所害。”秦月回答。 李如玉没再说话,她也起身在屋子里走了走。 “对了,你不是练成了吗?”李如玉突然想起。 “是的。”秦月答。 “得了后遗症你给治不就完了。”李如玉如释重负地说道。 “不能根治,只能是权益之计。”秦月摇头。 想到师公的身体,想到诚信镖局燕老镖头说过的话,秦月心情变得沉重了。百年长白山参,千年天山雪莲,不用说去找,就是听了也要把人吓得不轻呀?如果习练天甲奇门,发现了不适不能停下,这后果真的不可想象?此时此刻,秦月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这个决定。 “也就是说你师公的病还没算治好?”李如玉也心里一沉。 秦月没作答,禁闭嘴唇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学武之人只要练起来就很难停下是吧?”李如玉眼睛一亮。 “应该是。”秦月不能确定。 “你是练成了,如果你发现了不适,能停下吗?我是说如果。”李如玉问。 “恐怕不能。”秦月老实地回答。 “因为你是学武之人?”李如玉问。 秦月想了一下,“不完全是,我要练成了给师公治病。” “你爹爹停下没有?”李如玉问。 “停下了,但我师公说我爹爹不是习武之人。”秦月回答。 “你爹爹不是习武之人。”李如玉眯起眼睛。 “我师公是这样说的,他说我爹爹是为了让他高兴才努力学武的。”秦月回答。 “也就是说,学武之人都很难停下是吧?”李如玉在沉思。 秦月思考了一下,“难度应该是大一些,但好像也不能一概而论。” 第一百章 义父遇险 - 也是江湖 - 实朴 李如玉把书拿起打开,随意地翻了翻。 “月儿,说实话,你希望我练吗?”李如玉显然是在犹豫不决。 秦月沉吟了一下,“书就在这里,如果能练成,不练当然可惜了,但前提是,一旦发现不适,必须马上停下。” 秦月的心情很复杂,也很矛盾,此时她更加体会到自己的爹爹给自己写那信时的心情。她倾向于支持,但又很担心。她真的不想面前这个,自己最爱的人之中的一个,因此而受到伤害。 李如玉没做声,她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显然思想在进行着激烈的交锋。 最后,还是把书放到秦月的手中。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秦月也没说什么,把书收起。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练?”李如玉问。 “想告诉我还用我问吗?”秦月答。 “我其实并不担心自己出状况了不能马上停下,而是因为我练也是白练。”李如玉说道。 “为什么这样说?”秦月不解。 “自知之明。对了,你练成了天甲奇门和秘籍在你手里都有谁知道?”李如玉轻轻一笑。 “没几个人,都非常可靠。”秦月回答。 李如玉想了想,“事关重大,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比如,我就不知道。” “小姨,我知道了。”秦月郑重地点头。 李如玉走了,秦月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小姨那么醉心学武,对天甲奇门表现出的豁达是她没想到的。联想到岭南三杰的贺光宗大哥,秦月不由得想:人的内心世界真的很丰富,每个人也真都不简单呀!看一个人不能只看表象,更不能只看一个方面或几个方面。 莲儿看来是安排赵忠义和陈玉兰负责打扫山上的环境卫生,修剪和收拾房前和屋后花花草草之类的杂务。 他们很勤快,为人也很不错。谁有什么需要他们都主动帮助,很快在山上为他们自己博得了好名声。 秦月常和他们碰面,每次见面双方都很客气。赵天宏在山上时,他们也是总在一起。秦月问过方小敏几次,方小敏都说一切正常,甚至自从上山后没见过他们离开过。 有一次,方小敏问秦月:我们是不是疑心太重了?秦月没说话。因为秦月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杞人忧天? 诚信镖局那边倒是传回了消息,说是那位秦老爷看了二当家的画像,感觉到不像托镖之人。这到没有出乎秦月的意料之外,自己又不是没易过容?如果二当家的想要玩人间蒸发,易易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即使那个托镖人不是二当家的,也丝毫不能排除神秘组织骗镖的可能。 秦月原本也只是想碰碰运气,并没报很大希望。 武馆的分班施教已经开始试行,秦月和李如玉正在一起碰情况。 义父的貼身侍卫曲永福、蔡贵临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两个人的样子十分狼狈。 秦月和李如玉吓了一跳。原来,常家庄附近的那个神秘组织曾经的基地,李如刚破获后一直有一小队人在那里看守。前不久这小队人遭神秘组织报复性偷袭。一小队人绝大多数惨遭杀害,只逃回两个人回军营报信。 李如刚听到消息后大怒,带着大队人马就杀了过去。 赶到那个基地后,神秘组织在那里驻守的人不多。大军杀到,望风而逃。他们已经把便桥又重新架起,这次仓皇撤退时没来得及拆掉。 李如刚带着人马追了过去,追了有一段路。眼见逃敌逃进一个山谷,追进了这个山谷后,却没有了这些人的踪迹。 李如刚觉出了形势不妙,带着人想原道撤回,但山口已经被神秘组织的弓箭手封死。箭如雨下,几经冲击无果。人员遭遇很大伤亡的重挫后,李如刚带人又退回谷中。仔细查看地形,李如刚大吃一惊。山谷三面是悬崖绝壁,一般的人根本无法攀援,只有一个出路就是被封死的谷口。 李如刚这才知道自己是中了人家的诱兵之计,并且已经是身陷绝境。又连续试图往出冲了几次,都没成功。当天夜里的后半夜,李如刚以为趁天黒,防守得可能松懈,想带着人偷偷地溜出来。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结果不但没冲出去,又遭受了很大损失。 秦月问出征时为什么不通知她? 曲永福说自从那次在风县遇险后,李将军就决定,再有行动不通知秦月和岭南三杰了。用李将军的话说: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本份,牵连秦月和岭南三杰是不应该的。不是一次两次了,几次行动都故意对秦月和岭南三杰封锁了消息。 秦月问追敌时带给养没有? 蔡贵临说和上次一样。车、马等物资都放到牛家村了,李如刚是带人轻装攻过去的。 所幸山谷里有一条溪流,就是没吃的,从第一天开始大家就靠野菜充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山谷方圆不大,野菜应该也被挖得差不多了。 秦月问他们两个是怎么出来的?他们说他们是从一处山崖爬上来的。大家抓了只野兔,烤熟后谁都一口没动,都给他们两个吃了,就是为了让他们有体力能回来搬救兵。 他们本来也不知道出来的路,刚巧碰到一个猎户。猎户听说他们是李如刚李将军的人,不但给了他们吃的,还给他们指了一条回商州的近路。 秦月问这条路他们还能不能记得?两个人说专门记了。问路的情况,他们说多数的地方可以走一人一骑。 秦月问义父李如刚是怎么说的?他们说李将军说了,关键的关键是攻占或捣毁敌方弓箭阵地。而那里的地形,和笔筒山一样,普通士兵根本派不上用场,必须是武功高手;所以只能过来找秦月。 秦月说首先得想办法让士兵们吃饱肚子,使大家能够恢复体力。问能不能把粮食运进去。 两个人说他们想到了,可以用马驮到近前,人背到山顶,把绳子接起来从山崖顶放下去。 秦月问他们两个,大家有体力后,能不能用绳子从山崖上爬上来? 他们两个直摇头,说那个地方太陡峭,多数人有绳子也爬不上来。而且一旦惊动了对方,腹背受敌。 秦月说:这也就是说,粮食可以从山崖运进去,人最终还是要从山口冲出来。 他们两个人也说这是唯一的出路,“最关键的就是要清除山口的弓箭手,他们准备得很充分,弓箭手用的是连弩,一个人顶十几个。躲藏在半山腰,居高临下,我们的弓箭根本射不到他们。”曲永福说。 “所以,我们李将军的想法是像上次攻笔筒山一样,组织一伙儿武林高手摸上半山腰。拔除这些弓箭手,大部队从山口冲出来才有可能。”蔡贵临做着补充。 秦月看了一眼小姨,正忧心重重的李如玉说:“你想都不用想?我是肯定要去的。” 秦月想了一下,同意地点点头。 她知道岭南三杰的贺大哥和于二哥近日出远门了。再说了,这神秘组织和那些强盗土匪还是有区别的,和他们正面对敌,岭南三杰或许不便。 但是,自己手里实在是没有人,就派人把郝谦叫了过来;她想听听郝谦本人的想法。 郝谦很快来到,秦月说了情况。郝谦说他们兄弟三人在军营保护李将军,已经是站在了和这个组织对立的立场上。而这个组织行事也不像是武林人,他没问题的。 秦月很高兴,说稳妥起见,郝三哥还是要易一下容的。 郝谦说:“这样就更好了。” 小姨、郝三哥,加上自己,再把曲永福和蔡贵临都算上,一共也只有五人;秦月觉得人还是太少了。师公是不能考虑的,秦月想到了方小敏。 郝谦把方小敏找来,好事的方小敏一听说有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错过。方小敏平日里看上去好像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在骨子里可是个极重情义的人。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对秦月和李如玉等的感激一直谨记在心,正苦于没有机会报答。 曲永福和蔡贵临是骑马过来的。秦月他们一共三匹马四个人,李如玉和方小敏骑一匹马。 一行六人,快马来到了军营。把军营所有的马都集中起来,一共凑了二十几匹马。军营还有几十人留守,秦月从其中选出了二十几人。虽然不足三十骑,但因都是骑兵,还是有些气势的。 少夫人已经知道了情况,特别担心夫君的安危。想和秦月他们一起前往,被秦月和李如玉劝阻。 秦月和义母说,请她放心,自己一定会将义父他们救出。 少夫人叮嘱秦月和李如玉,让她们自己也多加小心。 出发的时候为遮人耳目,所有的人都换上了士兵的服饰。 每匹马都驮足了粮食,也带了足够的绳子。 曲永福在前引路,刚好路过老宅。秦月叫队伍在老宅停一下,她叫郝谦一起进家易容。 谭五在家,问秦月什么情况? 秦月把情况说了一下。 谭五听了后,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在秦月他们重新上路时,易了容谭五牵出自己的马跟在了队伍后边;马背上还驮了个不小的包袱。 第一百零一章 救援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压根就没打五爷的主意,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虽然,非常非常的需要。见五爷自动前往,很为感动。 她问五爷:“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谭五小声说:“***。” 秦月听了后大喜过望,她马上知道了五爷的用意。 已经四天了,几百号人,不但把山谷里野菜挖完,树皮都已经剥光。每个人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士兵们三五成群的靠在一起,个个目光呆滞,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李如刚也和大家一样,二天没进食了。他刚刚强打精神巡视了一下伤兵,现在正背靠着一棵剥光了皮的树干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自己的贴身侍卫曲永福和蔡贵临回去搬救兵已经走一天多了,不知他们出去没有?从今天一早开始,右眼就一个劲儿地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祸,他觉得凶多吉少。他也很后悔和自责自己的急功冒进,主将无能,三军受苦。 看到自己的几百弟兄即将和自己一起葬身这里,心中十分凄凉。 一个副手凑了过来,对着他的耳朵说:“李将军,你不是会点功夫吗?干脆领几个身上有功夫的人,从后山的悬崖上爬上去,能逃出几个算几个吧?” 李如刚坚决地摇摇头,别说是自己这三角功夫爬不上去,就是能爬上去有这个力气吗?再说了,能扔下弟兄们自己逃命吗?那是人干的事吗? 想到副手也是一片好心,李如刚也没再说什么。 “如果曲永福和蔡贵临平安地回去搬到救兵,这个时间也应该到了呀?”助手嘟囔了一句。 李如刚没说话,他也是这样的盘算,看样子是没什么希望了。曲、蔡两个人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如果他们没能回去?等待自己这几百号人的,恐怕也只能是绝望了。 李如刚闭上了眼睛,他想养养神。 由于都骑着马,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路就如曲永福他们事前所说,可容一人一骑。只是在马上要特别小心,别让头上横着的树干打了。 天还没黑,他们已经来到了山脚下。从这边上山虽然还算很平缓,但远道无轻載,大家把马驮来的粮食扛到山顶时,也是累得气喘嘘嘘。 站在山顶往下看,已经能看到困在山谷中的队伍。只是人很小,分不清谁是谁? 秦月等人把带来的绳子接上。山太高,带来这么多绳子,勉强也就够接二条。 先把曲永福和蔡贵临用绳子放下去,一方面在底下接应,一方面给李如刚报信。 两个人落地后,就开始往下放粮食。曲永福去报信,蔡贵临在下边接粮。 秦月则和谭五、李如玉、郝谦、方小敏在四周警戒。 山太高,又只有两道绳子,往下放粮食用了一些时间。这样陡的山坡,人爬不上来,往下放东西倒格外的顺;所谓有一弊必有一利。 等把所有带来的粮食都放下去后,秦月让小姨和方小敏先下,然后是五爷和郝三哥。 她临下时,嘱咐这伙人的小头目带上所有的马原路返回。兵营空虚,提醒他们回到兵营后一定要加强戒备。 尔后自己抓住了一根绳子溜了下去。 是京城离自家最近的一条繁华的大街上,李如刚和秦毅正有说有笑的在街上闲逛。对面过来一支送亲的队伍,一帮吹鼓手在前面吹吹打打,一顶载着新娘的大红轿子跟在后边。 这时就见几个无赖上前拦下轿子,粗暴地把新娘从轿子里拉出来。 新娘大声地喊救命,李如刚马上冲了上去。 但对方人多,又都会两下子,李如刚很快被人打倒在地。 他正想从地上趴起,就见有人举刀正砍向他。 他大喊秦兄帮忙,可秦毅在一旁不但不帮自己,还把头转向一边。 李如刚正急得不知怎么办好,就听有人在耳边喊李将军。 李如刚睁开双眼,原来自己刚才是睡着了,正做着梦。 “曲永福他们回来了。” “什么?” 李如刚不知哪来的力气,呼的站了起来。 他刚醒来的刹那,还想这mamade梦太不吉利,梦也来凑热闹吓唬人吗? 看曲永福正朝自己走来,他激动万分地迎向曲永福。 整个队伍士气大震。有身体素质特别好的,还打起精神自动赶到山崖下接应粮食。 李如刚也带几个人跟着曲永福赶了过去,看到粮食一袋袋地放下来,李如刚吩咐马上生火做饭。 因为大家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李如刚怕把人撑坏,嘱咐先熬几锅粥。 看到李如玉从绳子上下来,李如刚很生气,“如玉,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李如玉看到哥哥一副狼狈相,又气又心疼。 “我怎么就不能来?谁让我来的?我自己让我自己来不行吗?” 看到李如玉身边的方小敏,李如刚连忙感谢地打招呼。 上次方小敏去兵营报信,李如刚和她见过面。再四下看看,心里一沉,他想看到的人一个也没有。 李如玉从怀里掏出一个烧饼,偷偷地塞给了自己的哥哥。 李如刚感动地接过,把一个烧饼掰成了好几块分给了身边的人,自己也吃了一小块。这烧饼怎么这样好吃?李如刚都不舍得下咽。 他低声问李如玉:“还有人吧?” 见李如玉点了点头,他才安心了一些。 李如刚又去灶上嘱咐了一遍,让把粥煮得稀一些,烂一些。 又等了一阵儿,李如刚还是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却见三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朝自己走来;有一人身上背了个大包袱。 李如刚以为是岭南三杰找来帮忙的,就迎了上去。 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义父!您没事吧?” 分明是月儿的声音,却不见人。李如刚见三人中间发出声音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年纪,满脸洛腮胡子的人,正含笑的看着自己。 “月儿是你?”李如刚大喜。 “是我,义父。”秦月答应着。 “您没事吧?” 秦月上下察看,见义父身上无伤,心安了些许。 “你看义父不是挺好吗?” 李如刚低声问另外两人,秦月哈哈哈笑着,告诉他是五爷和郝三哥。 虽然岭南三杰的老大和老二没能过来,但有这三人,李如刚心里也踏实不少。 有士兵过来报告,说对方派来使过来,要见李将军。 秦月和义父说:“应该是来劝降的,您就应付他们一下,就说明天一早答复他们。” 李如刚点头答应。为防不测,秦月陪同李如刚来到阵前。 对方来了二人,其中主事的一人是那位徐达的后人,也就是二当家的。 李如刚见过二当家的画像,上前和他过礼。 二当家的指了指一边,“李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如刚点头同意,随二当家的到了一边。 “李将军,野菜和树皮都已经吃完了吧?”二当家的挖苦地问。 “那又怎么样?”李如刚装出满不在乎。 只不过,他现在心里还真有了底气。 二当家的笑了笑,“李将军心知肚明,再有几天,不用我们动手,你们也注定会困死在这里。” “人生自古谁无死?”李如刚苦笑了一下。 “李将军没想给自己和你的弟兄们寻条活路吗?”二当家的话里有话。 “我们还有活路吗?”李如刚装糊涂。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两句诗李将军不会不知道吧?”二当家的很有闲情雅致。 “先生不是来和我谈诗吧?”李如刚继续的装糊涂。 “活路当然有,就看将军如何选择?”二当家的终于进入正题。 “有什么选择?不妨说来听听。”李如刚装出很感兴趣。 “其实很简单,对于你是举手之劳,只要你把派到我们基地的人撤走,从此不再管这边的事就可以了。”二当家的淡淡地说。 “这么简单吗?”李如刚装做不敢相信。 二当家的沉吟了一下,“当然,还要做一些事的。比如,有什么重要的情况,是必须要告知我们。” “这不等于我也成了叛匪吗?”李如刚摇头。 “不要说这么难听吗?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将军,享受朝廷的俸禄。我们甚至可以帮你搞出些战绩,让你能继续升迁。如果我们大功告成,你也同样是大功臣一个,旱涝保收,何乐而不为呢?当然,你如搞出什么妖蛾子,我们也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二当家的恩威并举。 “这,……”李如刚假装在犹豫。 “我们会严格的为你保密的,你的事也将只有我们几个高层知道,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个别谈了。” “这样的事,能保得住密吗?一旦要是泄露了,犯得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呀?” “说实在话,风险也不能一点没有,但如果现在你不按我们说的做,能保住命吗?这几百士兵也要陪你去死,你不是很爱兵吗?你是个明白人,何去何从,不是明摆着吗?再者说了,你堂堂大汉族人,为什么要为清狗卖命呀?” “现在丢命是我一个人,家里人还能得到抚恤,如果背叛朝廷,一旦败露,一家人可是都跟着遭殃呀?”李如刚很会说话。 “我们说的,不过是做最坏的打算,其实是不会发生的。你知道,在你们的官府中弃暗投明的人有多少吗?他们现在都正受着重用。” “这是真的吗?”李如刚好像动心了。 “这样的事能拿来骗人吗?” 第一百零二章 谭五的绝活 - 也是江湖 - 实朴 李如刚没有说话,他两眼看着天,好像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李将军,你不能再迟疑不决了。”二当家的在趁热打铁。 李如刚仍没张口,他好像还在犹豫。 “李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机会错过了是不会再来的。”二当家的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如刚也觉得戏演的差不多了。他使劲地晃晃头、紧咬牙关,装出一副准备豁出去的样子,“先生,事关重大,您得给我点时间考虑。” “事情在那里明摆着,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二当家的有些意外。 “您不是我。”李如刚在坚持。 “如果我不同意呢?” 二当家的不甘心,他担心夜长梦多。 李如刚右手一揮,“那就放手一搏,拼个鱼死网破了。” 说完,回头就走。 “李将军请等一下,你要考虑多长时间?” 二当家的觉得不能把弦绷得太紧,他不想因小失大。 李如刚想了想,“无论如何,我明天一早一定答复您。” “量你一晚上也长不出翅膀。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我把丑话说到前面。如果明日巳时之前,你还不做出抉择,我们将发起总攻击。”二当家的沉下了脸。 “我知道了。” 李如刚对二当家的拱了拱手。 二当家的回礼,转身对他的随从挥了挥手,往山口走去。 在这一刻,一直站在一边的秦月产生了一个冲动,是不是把二当家的扣下?当作谈判筹码。如果能和平解决危机,岂不更好?但转念一想: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况且,搞不好偷鸡不成丟了米。 看二当家的和随从背影远去,秦月问李如刚弓箭手的大体位置,李如刚指给了她。 秦月怕惊动对方,只在远处观察了一番。山口比她想象的要长很多,这无疑增加了突出去的难度。 粥很快熬好了,大家喝了后恢复了一些元气。 李如刚和几个副手找秦月几个人商量行动方案,把突围时间定在了当晚丑时和寅时相交的时候。 秦月和大家说,这之前,大家的任务就是一个:——吃饭、休息、恢复体力,弓箭手自有她带人解决。 这时候大家已经知道这中年人是易了容的秦月,多次的共患难和一起行动,大家对秦月的话是确信不疑的。 天完全黑下来以后,秦月和谭五在夜幕的掩护下,沿着山脚悄悄地摸到山口近处。 月光下两人仔细察看山口的地形,小声地商量着。 这里的地势好像是专门为这个口袋阵生成的。山口的一侧就如刀砍斧劈一样,从下往上看就好像没有坡度,立陡立隘的,人上不去也下不来。另侧也是非常的陡峭,但在半山腰却有一道山梁,正好为弓箭手提供了工事和藏身之处。 底下,人攻不上去,弓箭射也不到他们。而在半山腰的人,往下看却视野宽阔,整个山口都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內。 不用说是连弩,就是把普通的弓箭排在这里,底下的人也没办法从山口通过。 一物降一物,这个地形正好可以让谭五的独门绝技——***大显神威。 谭五的***爆炸后,一般不伤人,其威力是烟雾。**里好像有类似于辣椒末的东西,烟雾中人无法睁开眼睛,烟雾呼到口鼻中人也受不了,要不停的咳。只要***在山梁上爆炸,弓箭手根本无处躲,也无处藏。 问题在于这不是一个点,而是一条线。难点在于:不但要把***扔到山梁上,还要在短时间内,在山梁上遍地开花。只有这样,才能迅速地让整个弓箭阵土崩瓦解一段的时间。 ***爆炸后,烟雾是往上走的,投弹手必须是在底下往上抛。但人站在山口的地上,就是不遭到上边的攻击,***也扔不到山梁上。 秦月用高超的轻功和快速的身法,在悬崖绝壁上高速的飞奔,也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最多也就只能完成对整个山梁一半的攻击。即使这样,也要冒着从上边摔下来的风险,想完成对整个山梁的攻击是不可能的。 秦月和谭五对视了一下,两个人心照不宣,都意识到了这是个大难题。 秦月让谭五伏在这里等一下,她顺着坡往山梁的近前爬了过去。 山坡虽然很陡,但顺着坡走就能就和缓一些。即便是这样,也只能是武林高手借助内功才能办到。 快接近对方弓箭手藏匿的山梁时,秦月有了一个惊喜地发现。在山梁的这一侧端口下方的坡上,有一棵一个人能隐蔽和容身的小树。 谭五的绝技不仅再于制造***,更是投弹。投得远和准,世上难有人与之相比。 秦月对后边的谭五招了招手,谭五会意,沿着秦月爬过去的路线,谭五来到了秦月的身边。 秦月把那棵小树指给了谭五。 谭五上下看了看,肯定地点了点头。 秦月轻声地问五爷,在那个位置,***最远能不能投到接近那个山梁的中间? 谭五又点了一下头。 月光正洒在山坡上,秦月帮谭五选了一条接近那棵小树的路线。两个人边往后退,边进一步确定这一段的路线。 往回走的时候,两个人商定:谭五带着***提前潜伏在小树处,负责前半段的攻击。秦月在山坡上奔跑着负责攻击后半段。 秦月打响后,谭五随后开始攻击。这样即使有漏网之鱼,也没有很大的威胁了。 回到本队,秦月把这个计划说给义父,李如刚听了特别高兴。他原来的想法是组织一伙武林高手,从底下爬上山梁,把弓箭手灭掉。原以为能和攻打笔筒山一样,秦月能带来足够的帮手。 当看到连如玉和方小敏都算是主力了,正在为人手的捉襟见肘而忧心忡忡。 他虽然没见识过谭五***的威力,但无论如何现有条件下这是最佳选择。 就算***不能有效把对手的弓箭手阵地打瘫痪,但突然的爆炸一定会造成敌方一段时间的混乱,自己也可以趁乱带着人从山口冲出去。 秦月和义父商定,先把所有人员秘密地集中距出口最近处,一旦***爆炸声响起,立刻快速地冲向山口。 秦月和曲永福及蔡贵临打听她在军营特殊培训的十个人的情况。让她欣慰的是:包括曲、蔡二人在內,这十个人不但都在,且无一人受伤。 身手好些,在自我保护方面也是要高人一筹的。 晚上又吃了一顿饭,有那次的稀粥过渡,这顿饭大家都可以吃得饱些了。肚子里有了食物,生还又有了希望,军心越发振奋。 李如刚把伤兵都安顿妥当,他是从来不会丟下一个兄弟的。所以,他的兄弟们也对他死心塌地。 半夜里又吃了一顿饭,这一次可以放开肚子吃了。不吃饱饭,人哪来的精神头?哪来的力气? 秦月带过来的粮食吃得差不多了,李如刚说这样正好,反正队伍要尽可能的轻装;这也算是破釜沉舟。 饭后,李如刚把军中所有的头头脑脑都召集到了一起,做了最后的部署和分工,全军上下洋溢着兴奋和期待。 秦月把谭五、郝谦、李如玉、方小敏、曲永福、蔡贵临及那八个军中高手喊到一起,也做了分工。 郝谦、李如玉、方小敏和军营高手中八人中的四人负责在前面开路。 曲永福和蔡贵临则和剩余的四人负责断后。 前队由郝谦和李如玉带队,后队由曲永福和蔡贵临负责。 至于这些人的总指挥,那是从来不用提起,大家也都不会忘记,只能是秦月。反倒是秦月,从不这样的认为。或许这样的自然形成的领袖,比那些大树特树起来的,总是有更强大的号召力。 行动开始了,李如刚悄悄地把人带到了出口的近处。 秦月和谭五身上各挎了一个包袱,里边装的当然是***。他们仍然是从山脚摸过去,只是更加小心,声音更轻。 秦月一直等着谭五在小树那里隐蔽好后,自己才开始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 她还是顺着坡往上爬,也已经选择好了行动的路径。或许这后半夜人最容易瞌睡,或许这些人已经认定李如刚的部队已经是瓮中之鳖,上边的人反正没有任何的动静。 夜真的太静了,能听到微风吹拂小草的声音。月光如水,如果没有厮杀,没有战乱,真应该是个美好的夜。在这样的时候,秦月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坡很陡,手和脚也没什么着力处。底下的人看着秦月,觉得她好像是在空中行中,好像是在腾云驾雾。 这么晴朗的天怎么有雨点下来,秦月仰头往上看。晦气,原来上边有人正站在山梁边往下小便。离得不算远,秦月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秦月。 那人应该是还没有彻底的醒,先大声喊了一句:“什么人?”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大声的呼喊:“有人!有人上来了!” 秦月看已经惊动了对方,不能再等了,马上扔出了第一棵***。 一棵***的爆炸声并不是很大,但在这样的夜里却显得特别的响。 随后谭五那边开始投弹,随后李如刚带着人马向山口奔来。冲在最前边的是郝谦、李如玉、方小敏等人。 第一百零三章 不是在做白日梦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放开速度,不顾一切地往前飞奔,手中的烟。雾。弹。一个接一个地抛出。谭五那边也响声不断。 山梁上浓烟四起,咳嗽声,呼救声,哭爹喊娘声连成一片。打击来得太突然,多数的人都还在睡觉,有的人还说着梦话做着好梦。 眼睛睁不开,不停的淌眼泪,呼吸困难,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躲无处躲,藏无处藏,跑无处跑,大家都像无头的苍蝇。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秦月把手中的最后一棵。烟。雾。弹。抛出,她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内力已用尽,身体被巨大的惯性控制,无法自主。秦月只能双眼一闭,双腿最后借一下力,用全力横踏了一下坡面向下跳去。 她知道这一跳,即使不是摔得粉身碎骨,也肯定不会是轻伤。自己练成天甲奇门,已经是金刚不坏之身,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还顶不顶用?但是,秦月没得选择,她只能把身体缩起,手抱住头,尽量避免头部着地。 让秦月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毫发无损,不是因为金刚不坏之身,而是下边的人用身体接住了她。这群人里有义父,有曲永福,有蔡贵临,还有很多秦月叫不出名字的人。 大家接到秦月又把她抛起,抛起、落下,落下、抛起,有好长的一段路秦月是这样走过的。 在那一刻,秦月泪流满面。在那一刻,秦月想到的是:为了这些自己深爱和深爱自己的人,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爱是相互的,也是可以相得益彰、相互传导的,爱的集合更可以形成一种良性的互动;人世自然会因此而美好很多。 有的人,总是抱怨这人世太冷漠,抱怨别人太寡情。其实,想要改变可能也不是很难,可以试着先对别人好些。 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种爱是不是可以收获爱呢?无论如何,不妨一试。 烟。。雾。。弹对人基本没有杀伤力,等到烟。。雾散尽,等到这些弓箭手能睁开双眼,李如刚的部队不但已经全部从山口冲了出来,而且逃出了连弩的射程之外。 山谷外的空气比山谷里的空气好很多吗?大家都大口地喘着气。 按原来的设想,总会遇到阻击,所以安排了开路和断后的人员。但是,一路上不但没有遭遇到任何攻击,甚至连干扰都没碰到。 秦月在人群中寻找着五爷。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虽没有血缘关系,虽然不是亲生,但比一般的爷爷和孙女感情不知要深多少的这两个人,形成的默契更是不同寻常? 谭五知道自己的月儿此刻再找他,更知道秦月在为他担心。他在人群中举了举手,秦月放心了。 这胜利是不是来得太容易了?很多人都不敢相信。本来他们已经绝望,就算是不死于敌人的刀下,也逃脱不了饿死、困死的命运。 昨天,来了救兵,送来了粮食。希望是有了,但一场厮杀总是不可避免吧?可是,没有。 一阵爆炸声,就像过年放鞭炮一样,就这样的轻而易举,就这样的不费吹灰之力,怎么可能呀?安全了,人们才想起后怕,不少人用手掐了掐自己身上的肉,还真感受到了疼,看来不是在做白日梦。 虽然一帆风顺,但毕竟没有远离危险,还是身处是非之地。李如刚不敢大意,催促着大家加快脚步。 天已经开始放亮了,远远能看到那次破获的神秘组织基地的房子了。翻过脚下的这座山,过了那座架在前面山谷中的便桥,是不是就算安全了? 李如刚问身边的秦月:“前边那个基地里会不会有叛匪?” 秦月从远处观察了一下,看不出有没有人。 “一会不要贸然过桥,我先过去侦察一下。”秦月认为不能大意。 李如刚点了点头,发出了指令。 想到方才在人几乎无法停留的陡坡上,秦月一边飞奔一边不停地向上抛**的身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李如刚绝对不敢相信。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秦月是如何办到的? 但是,人还没有全从山坡上下来,就听得几声牛角声;能看到很多的人从基地的房子里一拥而出。紧接着这些人从桥上过来,显然是有备而来。 而在这个时候,后边也传来了呐喊声。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形势不容乐观。 李如刚前后左右看了看,无论是所处的地形,还是力量的对比,自己这一方都处于劣势。 他用眼神征求秦月的意见,谭五这时也凑了过来。 “义父,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一会儿我和五爷带着这些个身上有功夫的人杀开一条血路;你带着人只管冲过便桥。看来敌方的主要力量都在桥的这边,我们的人都过去后,先把桥毁掉,把他们的人隔在这边;那边如再遇强敌我们也可以专心对敌。” 谭五点了点头,觉得秦月的计划在现有的条件下,是唯一可行的,是上策。 李如刚也有同感。 秦月见曲永福和蔡贵临在李如刚身边,让他召集那八个人和郝谦、李如玉他们会合。等秦月和李如刚从山上下来,对方已经在便桥头列好了阵形。 所以没展开攻击,好像在等李如刚他们身后的人上来。看来他们有统一的部署,有统一的指挥。 秦月对李如刚说,一定要快,不能让他们形成前后夹击。李如刚说他明白。 曲永福和蔡贵临行动很快,那十多个人已经聚到了一起。秦月对那些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在自己身后。 李如刚来到了阵前,对方阵中一人越众而出,就是那位二当家的。 只见他对李如刚招招手,“我的李大将军,请到前面来,你真以为你能跳出如来佛的手心吗?我还真就奇了怪了,你们这些人这么些天没正经吃过东西,哪来的精神头?看来我们还要好好谈谈。” 李如刚往前走了几步,还没等他说话,只见二当家的飞身向他扑了过来。 这位二当家的很精明,他显然是想“擒贼先擒王”。只要把李如刚拿住,官军自会土崩瓦解。 秦月正在李如刚身后,她飞身迎了上去。仓促间秦月虽不能聚起全力,但也是全力以赴。 两个人在阵前对了一掌,都退后几步站住。 秦月大惊,这是自己从未遇到的敌手。 怪不得是徐达之后,怪不得敢单枪匹马到处游走而有持无恐,原来身怀绝技,原来艺高人胆大。 想自己曾和师公对过一掌,毫无疑问,这位二当家的,这位徐达的后人,武功肯定远高于师公。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泰山不是堆的,牛皮不是吹的,这二当家的真的很不简单。 更吃惊的是这位二当家的,他虽然很少在人前显露武功,虽然在武林默默无闻,连这个组织內的很多人,都没见识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他的心底深处,什么岭南三杰,什么诚信镖局的当家人燕涛,就是誉满天下的少林掌门慧云和武当道长云一鹤,也未必能入他的法眼。 在这些所有人之中,他唯一忌惮的一个人是秦月。 秦月对付疤脸的身法他是见识过了,如果是对他突然来这一手会怎么样? 他一直没有想出稳妥的对敌之策,但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和秦月没有一拼。 但是,在李如刚的军中,江湖从没听说,也从没见过的这样的一个人,却接下了他的全力一击。 我们说过了,秦月他们为掩人耳目,从军营出来时都换上了士兵的服装。 在刹那间二当家的懵了,刚才对的这一掌似乎打掉了他所有自信。 这二当家的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秦月已攻到他的面前。 刚刚仓促间对了一掌,秦月不知道这位二当家的是不是用了全力?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胜他的把握?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挡在他的身前。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这些人,没一个是这二当家的对手。 秦月和二当家的,二个人缠斗到了一起。 在秦月攻向二当家的时候,谭五、郝谦、李如玉、方小敏、曲永福、蔡贵临人等十多人如猛虎下山一样冲入了敌群。 这些人毕竟都是武林高手,而对方大多是武功平平之辈,敌方的阵型被冲开了一个缺口。 李如刚带领着众士兵马上跟进,加入战团,扩大战果。 对方的人对这样地攻击没有准备,一时之间也不能采取应对之策。前面的人抵挡不住这些武林高手攻击,只能后退。而他们身后的人没准备后撤,跟不上前面人后退的步伐,就与前面发生了拥挤。 在对方的人中,也不是没有武功高手,只是他们分散在人群中,想上前对敌,却被自己人挡住、挤住。这些人都是小头头,每个人都有特定的任务。要想把这些人集中起来,需要时间。 而李如刚这边,目标明确,就是要打开到便桥的通道。他们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攻击这一个点上。 战场的态势,从全局看李如刚一方是弱的。但是在局部,特别是在他们攻击的这个点,李如刚他们却形成了绝对优势。 第一百零四章 我知道你是谁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李如玉虽然练武多年,但除了和自己人磋商外,几乎没和人动过手。由于她缺少实战经验,开始有些慌乱,本身也有些怕,幸好没遇到强的对手。 但经验是在实战中摸索和淬炼的,在这样的殊死大战中,李如玉快速的成长了。她也越来越有自信,由开始的手忙脚乱逐步过渡到了游刃有余。 有时打得顺手了,她还要试一试隔空掌。她的隔空掌和秦毅当年用隔空掌击倒土台,虽然远不在一个层次上。但因为是近距离的对敌,威力还是很可观的。 掌力到处,不断的有人被打倒,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几隔空掌打出去,她所到之处,对方的人纷纷躲避。 李如玉这时才尝到隔空掌的好处:己能伤人,而别人到不了她的身边。 看到敌方的人聚到了一起,谭五往人多的地方扔了几个烟..雾..弹。烟..雾..弹打到哪儿,哪儿的人四散逃避,对方的阵型更乱了。 通道终于打开了。前面开路的武功高手按着既定的方针,他们并不过桥。而是兵分两路,继续的向两侧冲击,拓宽通道。 后边的人则迅速地从他们的开辟的通道奔过便桥。 而在这个过程中,秦月一直在和二当家的在交手。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落人口失。容易暴露自己的招式不能使用,这也就限制了她的手脚。再说,和攻打笔筒山不一样,她主要是为了救人,不想过多的伤人。因此,她一直是攻少守多。目的就是一个,把这个二当家的缠住,使他不能够抽出手攻击别人。 无论在外人的眼里,还是二当家的自己的感觉,他都一直在掌握着这场打斗的主动。 是的,他确实一直占据着打斗的主动。除了最开始对的一掌外,二当家的没有感受到对手有太大的威胁。他也明明感到,对方不是他的对手。 但让他搞不明白的是:自已为什么就是不能取胜?明明一击必中,明明马上得手,而到最后还是被对手化解。 看不出对方用的是什么招式,总之是乱七八糟。可一旦自己的攻击到位,却能正好避开。好像每一次的避开都是因为侥幸,可一次侥幸很正常,二次侥幸不足为怪,可怎么能次次侥幸呢?毕竟是占据主动,二当家的在对敌的过程中,还能有余力观察战场的形势。 开始他没太介意这一边的情况,只是把注意力放在李如刚队伍的身后,追击队伍的行进位置,是希望前后的夹击的局面尽快达成。 眼见追击的人就快投入战斗了,二大家的心中大喜。可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李如刚的人已经大部分过桥了。刚刚还心中大喜的二当家的,现在大吃一惊了。他可能忘记了自己正在与人交手,当他想起来的时候,秦月的攻击已经到了,两只手指直取他的双眼。 失去双眼,人不就废了?但已经无法用招式化解,只能快速闪避。二当家的身法很快,秦月的攻击够快,但还是被他避开了。有一利必有一弊,这样的闪避也就使得他的门洞大开,对方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谁会错过这样难得的进攻机会?心知肚明二当家的能做的就是连续的退后。但是,他没遭到攻击,只是虚惊一场 因为,打斗着的秦月同样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虚晃一招,逼得二当家的接连后撤,秦月空中一跃回到了自己人中。 这时候战场态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对方分散在队伍中的高手,正在向便桥头集中。双方由开始的“将对兵”演变成了“将对将、兵对兵”;变成了高手对决。秦月这一方,真正能称得起高手的,除了秦月外,也就是郝谦和谭五。 他俩不愧为武林高手,不但可以一对一,就是一对二、一对三也不是很吃力。而李如玉、方小敏、曲永福、蔡贵临四人,遇到了很强的高手,一对一都会是很吃力。至于另外那八个人,只有二人或三个人合到一起对付一人。不说总人数,就是单单的武功高手的人数,对方也远超他们的。可以说,对方每加入一个高手,秦月这一方的压力都会加大很多。 所幸双方对敌接触面不大,便桥桥头的这一点地方,容不下更多的人。对方的高手进入不了高手的打斗,就去对付普通的士兵。 普通士兵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士兵一个个的倒下,场上尸体越来越多,多数是李如刚这一方的。 虽然已经有一大半人已经越过便桥,但这一侧还有不少的人,而他们正受到攻击。李如刚还在便桥的这一侧,他在桥头催促着大家快速的通过。看到战场的形势对己方越来越不利,李如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但是,秦月的加入,战场的形势开始发生了变化。 秦月看到了危机,出手再不留情。 方小敏正被两个人缠住。这两个人的身手都不弱,方小敏和他们中的一人一对一也未必能取胜,更何况是一对二呢? 方小敏这边已经险像环生,她右手的单刀刚刚格开对方一人的长枪,另一个人的刀已砍向她的左臂。 左臂肯定是保不住了,方小敏单刀砍向了对手,只想两败惧伤。 但是,方小敏的刀落空了,左臂也完好无损。 因为举刀砍她的人刀还没落在她身上,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用枪的和这用刀的本是一对多年的好搭档,在组织中有个响亮的名号——哼哈二将。论个人的身手虽然不俗,但他们的最过人之处是两人的配合。配合之默契,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一加一等于三、等于四、甚至等于五。 刚才攻击方小敏时,枪是虚着。引诱方小敏全力应对,给用刀的一方的一击必中制造机会。眼看着就要得手,可出现在这使枪者眼前的,却是完全相反的一幕。 他说声不好,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自己也糊里糊涂的丟了命。 原来秦月到了,危机时候,痛下杀手。 方小敏捡回了一条胳臂,没有时间回味和感叹,因为身旁的李如玉也正处于危机之中。但是,有方小敏的加入,李如玉的压力立时骤然减轻。 秦月在场中游走,身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只要出手,一击必中。连续击毙了几个对手后,己方的压力明显减轻。 原来正苦苦支撑的人,现在可以抽身去支援别人。但战场的形势并没有根本扭转,追兵已经赶到,正不断的加入战团。如果把后边的队伍从中间切断,后果是不可设想的。 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秦月知道再存仁念,只能是付出更多的牺牲。 她运足了气,向着对方的进攻的人群,接连打出了几个隔空掌。 秦月有易真经在身,又习练了天甲奇门,她发出的隔空掌,不但李如玉的隔空掌不能与之相比,就是秦毅击倒老宅前土台的掌力也远不在一个档次上。 只见地动山摇,飞沙走石,被击中的人大口的吐血,人一片片的倒地。大家被惊呆了,也被吓懵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楞在了那里。 李如玉终于见识了秦月的隔空掌。 场外正在组织人力,准备夺回便桥桥头的二当家的看到这一幕,眼前阵阵发黒。 他大声喊叫:“不对,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 这个时候,腾出手来的谭五又把身上剩下的最后几个***全扔了出去,场上烟尘四起,大家纷纷逃避。 有一棵就在二当家的身旁爆炸,二当家的“秦月”两个字没能说出口,就吓得赶紧闪身。 敌方又是一阵大乱。 等谭五的烟..雾..弹的烟尘散尽,对方的人员还没完全组织好,这边最后一拨人已经上了便桥。 李如刚跟在最后,招呼秦月他们撤退。所有人都上桥了,秦月独自站在桥头,敌方竟没有一人敢靠近。 身材并不高大,也不魁梧,但威风八面让人望而生畏。就如当年单人独骑立于长坂桥,把那么多人吓破胆的张飞张翼德 秦月快走到桥的中间时,看后边有人已经上桥。秦月做出发隔空掌姿态,吓得上桥的人马上逃了回去。 等秦月过了桥,对方的人追上桥来,李如刚那边的弓箭手已经一字排开,一顿乱箭把人射了回去。 秦月和义父说赶紧把桥毁掉。 便桥本来是很简单架起来的,拆掉也很容易。没费多少时间,便桥就被扔下了山谷中。 对面统帅人马的二当家的,看到此情此景,只好无奈地带着人撤离。李如刚领人把所有的房屋搜查了一遍,没发现一人,也基本没有东西留下。或许这边他们方才一人未留,或许留下的人已经逃了。 李如玉把秦月喊到一边,“妈呀!我的隔空掌和你没法比呀?” “这和自身的内力有关。”秦月说:“小姨,您也不错,真的!我注意到了。” “和你练那个秘籍有关系吧?” 李如玉声音很小,说话的时候还四下看看。 秦月肯定地点头,因为这是事实。虽然原因不仅仅在此,还有少林易真经。 第一百零五章 又到常家村 - 也是江湖 - 实朴 “我是不是还得练那个秘籍呀?”李如玉又小心地看了看左右。 “其实,只要能把握住自己,试一试又何妨呢?”秦月马上表示支持。 “就是,人家做梦都梦不到的东西,就在咱们手里。”李如玉自言自语。 “我也是这么想。”秦月也说。 李如玉想了想,“给我点时间,我再考虑考虑?” “反正书在那里,什么时候想练拿去就是了。”秦月说道。 她还是主张小姨习练天甲奇门的,只是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 “小姨,三姐,您们怎么在这里?我找您们半天了。”方小敏老远就喊。 “我们不是怕你这个死丫头吵吗?”李如玉喜欢和方小敏开玩笑 “三姐,要不是您,我这条胳臂可就要丢了,小妹在这里谢谢啦。”方小敏抱拳。 “说什么呢?你到这里玩命还不是帮姐姐吗?”秦月爱抚地拍着方小敏的肩头,“小妹,要是没一条胳臂,你怎么办?” “是呀?没一条胳臂我怎么办?想想都怕,我还能活下去吗?”方小敏还真没往这上想过。 “为什么不能活下去,不行就当个独臂女侠吗?”秦月哈哈哈笑着。 方小敏也笑了,“小姨,三姐,您们用的就是传说中的隔空掌吧?” “是的,没错。”秦月点头。 “听我爹爹说,隔空掌是慧雨大师的独门绝学,轻易不外传,我能学吗?”方小敏试探地问。 李如玉没答话,她在看着秦月。 “小妹,你想学吗?”秦月没半点犹豫。 “能不想吗?看您和小姨用真羡慕。”方小敏的渴望留于言表。 “我师公从不保守,我想他老人家或许没有太多的机会传授给别人,反正我爹爹,我五叔都会。”说着秦月转向李如玉说:“小姨,我可能没多少时间,小敏是不是您教她?” “我倒是没问题,但是有名师指导不是更好吗?”李如玉想到了慧雨大师。 “我倒是没想到,那就让师公教。”秦月心领神会。 “慧雨大师能教我吗?”方小敏不敢相信。 由这独门绝学的创立者亲自来传授,走的可是最佳的捷径。 “没问题的,我可以替我师公做主。小妹,你认识他老人家时间还短,不知道我师公那个人有多好?”秦月又拍了拍方小敏的肩头。 “三姐,您说我拜慧雨大师为师好不好?”方小敏觉得拜师更名正言顺。 “你要占姐姐的便宜呀?”秦月给了方小敏一拳。 “这怎么是占姐姐的便宜?”方小敏还没反应过来。 “你这个丫头傻呀?”方小敏又挨了李如玉一拳。 方小敏想了想,终于想明白了,自己憋不住笑了,“那我拜师爷爷不就行了?” “这件事我还真不能替师公做主,只有你自己去找他了”秦月想了想说。 这一次,大家离开神秘组织的这个基地的时候,大家都赞成,一把火把所有的房子都烧了,以绝后患。 为避免烧房子的时候引起山火,一直看着烧,回到常家村已时近中午。 过野狼谷的时候,秦月还真留心了,也发出了几次长啸,但却没见到自己的那些狼朋友。她心想,她的这些狼朋友是不是不光有领地,还要随季节迁徙呢?它们是不是和草原的牧民一样?有几个草场呢?或者和候鸟一样呢?一年四季不停地变换栖息地呢? 生老病死,世事无常,人都难免各种意外,更何况狼呢?但整个群都遭遇不幸的可能性应该不大,秦月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内心深处不知为什么竟有些伤感。 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两手空空,身上带的肉干昨天也给大家吃了。见到这些狼朋友,它们肯定要跟自己要吃的,还真尴尬。 李如刚的部队一进常家村,差不多全村的人都出来迎接。 村民忘不了家无隔夜粮的时候,李将军的队伍送来的粮食。更忘不了若不是李将军的部队把那伙神秘的组织赶走,他们如何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消停日子? 李如刚来的时候把车和马寄存到了常家村,这几天村民一直像照顾自己的牲畜一样,精心的喂养大军的马。有人好像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说李将军的队伍被困到山里,大家正为自己所爱的这支部队担心。 很多人每天都烧香拜佛,请菩萨保佑李将军的平安。现在见到李如刚等人平安的归来,自然是人心大快。 李如刚本不想扰民,他们的车上也带着粮食,是准备自己生火做午饭的。 村民们不高兴了,这到家了怎么能这样的外道呢? 最后族长出面,要把李如刚的部队化整为零,分到全村的各家各户。 李如刚开始还推辞,但看到村民们真的是实心实意,最后也只能是客随主便了。 “月儿呀!这人哪?还得要多干好事,好好做人。你对老百姓一个好,老百姓成百上千的回报你。”李如刚深有感触地对秦月说。 秦月不住点头,她竟想起在自己扔完烟..雾..弹,从陡坡上跳下,义父和众人用身体接着自己的一幕。当初把缴获的粮食分给村民,她想到的只是烧了可惜,不如分给村民。想不到村民会因此而那么的感恩戴德,更想不到过了这么长时间,村民还没忘记? 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看来,真心为百姓办好事的人,人们是不会忘了他们的。 秦月想起,她看过的一本书上有这样的一句话:播洒爱的人,会生活在爱中。 什么事要是赶巧了也真巧,自莲儿一家都去武馆后,常永生很少回村里,今天还正好在。 李如刚和几个副手被族长家接走了,武馆的这些人他非让到他家去。 笔筒山早就成了常永生常来常往的地方,武馆的人他当然都认识,谭五就更不用说了。 常永生又不是外人,武馆这几个人也愿意自成一体,大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方小敏说了句:“这莲儿姐也不在,常大哥会做饭吗?” 常永生说:“我那次回来不得自己做饭吃,只要大家不嫌我做得不好吃就行了。” “不是还有我们吗?”谭五说话了。 别人不知道,秦月可清楚五爷是个做饭的高手。 方小敏说:“可不是吗?我怎么忘了,还有小姨呢?” “你可别指望我,我只会吃饭。”李如玉赶紧发表声明。 “我会烤野兔,一会我出去抓几个野兔。”秦月说。 “好哇!好哇!我吃烤野兔。”方小敏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到了常永生家,秦月就想出去抓野兔,方小敏也嚷着一起去。 常永生说这村里猎户很多,他出去买几只就行了。 正说着,族长家人过来,说是族长要请这所有的人都到他家去。 因为他刚刚听李如刚说了,如果没有这些义士,恐怕要全军覆灭。 族长家人说:族长老人家还说了,秦月大侠威名远播,来过这村自己都没有机会招待,这次一定不能错过。 常永生说:既然族长说话了,他也不好违族长的意。 族长家人说常永生也必须过去,他是这个村里的大能人,这种场合怎么可以少了他呢? 一行人到族长家,不但李如刚和几个军队的头头脑脑在,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也都过来陪客。 在院子里摆了好几大桌,菜也很丰盛,光野味就好几样;酒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只是这次,几个军人没像在常永生家那次那么放肆。不过,大家的酒还是没少喝的,特别是秦月。 她做为最尊贵的客人,被安排在族长身边;李如刚则坐在族长的另一边。 几乎每个人都给秦月敬酒,在京城那么多人敬酒都没怎么样,这场合秦月当然来者不拒。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知不觉成了主客了,义父这堂堂的将军反而被晾到一边?秦月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受?反正自我感觉很别扭。 但这样的时候,自己又能有什么法子呢?总不能离席逃避呀? 她偷眼看了看义父,却见义父一直乐哈哈地笑着,不但对此一点不介意,还和别人一样瞎起哄。 倒是有一个人一直眉头紧皱,就是李如玉。不为别的,只是在为秦月担心: 一个女孩子能喝了这么多的酒吗?太吓人了!把身体喝坏怎么办? 不知族长是怎么知道了,李如玉是李将军的亲妹妹。她也被安排到秦月坐的这一桌。她和秦月中间只隔一人,看秦月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不好公开阻止,就在底下不停地用脚踢秦月。 让李如玉特别生气的是:秦月是傻了吗?还是有酒瘾?这么的踢她一点反应没有。 酒席散后,李如玉把秦月拉扯到了一边,见四下没人,劈头盖脸的把秦月训了一顿。秦月也不分辨,就是一个劲儿地笑。 “你这个丫头是怎么了?你是酒鬼呀?”李如玉更是气得不行。 “小姨,别生气了,您看我喝多了吗?您知道那一次在京城,我喝的比这多十几倍都没事吗?”秦月嘻嘻笑着。 “多十多倍儿?你怎么这么能喝?”李如玉不信。 秦月对着小姨耳朵小声说了几句。 “真的吗?那么神吗?看来我真得试试了,不过可不是为了多喝酒。”李如玉放心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把秦月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李如玉自己也说不清。 第一百零六章 二当家的又一次来访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这几个人的马都不在,反正队伍大部分是步兵,也走不快,几个人是想步行的。李如刚如何能受得了?从自己手下士兵中调剂出了几匹马,秦月他们也不好太过推辞。 回程,多数时候秦月还是和义父策马同行。 这一次是李如刚从军以来,遭遇到的最为惨烈、最为凶险、伤亡最大的一战。虽然从绝境中死里逃生,逃过了一劫。想到由于自己的轻敌,造成了如此大的伤亡,李如刚心情特别沉重。 冰雪聪明的秦月感受到了义父的心境,一路上一直好言劝慰。 秦月对义父提出了要求,在有类似这样的行动,还是要通知她。对付身怀武功的人,和二军对敌排兵布阵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李如刚说个中厉害他如何不晓,但自己毕竟是官家人,行官家事。不想连累无辜是一个方面,更要顾及秦月、岭南三杰等人江湖中人的身份。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他是知道的,不要忘了他也算是半个江湖人。 秦月说她明白义父的苦心,她也会在行事的时候把握好分寸。义父是官家人不假,但更是她秦月的家人。她已经失去了爹爹,不能再没了义父。什么事都有个孰轻孰重,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事比义父的安危重要。 秦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如刚除了感动,也再没有理由辜负女儿的一片心意。 路上,秦月顺便说起牛头山那伙强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在一定的条件下,人也是可以改变的,善恶有时也是一念之间。对于有些人,比如类似于牛头山的强人,给他们提供一条自新之路,或许是更好的选择。当然,那些罪不可赦的大恶大奸之人是不在其内的,……” 秦月讲述着自己在牛头山时的所思所想,这些话她一直想说给义父,现在,正好有了机会。 秦月的话引起了李如刚的深思。他对牛头山的故事很感兴趣,详细地问了牛头山强人头儿的情况? 秦月也所知有限,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 “他读过很多书,应该有一定的善恶观念,比如他说只图财不害命。另外,说不定这个人的本质并不坏,走上这条路有不得已的苦衷。”李如刚分析说。 “义父,您的意思是?”秦月问。 “以后我们再去剿灭强人时,之前应该尽量多掌握一些这些强人,特别是强人头的情况。我们就可以更能有的放矢。我最近也常常在想;对于匪患只是一味的剿灭,其实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很多时候甚至是打得他们到处跑,成了烧不尽的野草。引导他们走上自新之路,应该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一个重要途径。” 秦月赞同地点着头,她觉得义父想得更深,也想得更远。 回到兵营,少夫人正担着心、正翘首已盼。 她虽然已经知道粮食已经送到,但不知后续的情况。 见自己的家人都平安归来,不由得喜出望外、欢欣若狂。 方小敏是个急性子的人,回到武馆就去找慧雨。学隔空掌慧雨是满口答应了,拜师爷爷的事慧雨没答应。 没有师父哪来的师爷爷?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慧雨说他会把自己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因为他很喜欢方小敏这个小丫头。 拜师终究是为了学功夫,名份不重要。方小敏还是高兴地跪在地上,给慧雨叩了几个响头,慧雨也欣然地接受了。 李如玉本来是已经下决心要学天甲奇门了,但回到武馆后又改了主意。 她对秦月说:她反复的考虑过了,对自己还是没有信心。不是怕出了状况停不下,而是自己还不具备习练这样的高深武学条件。干什么都要循序渐进,哪有一步登天的道理? 尝到了炼成天甲奇门的甜头,秦月从心底还是希望小姨习练的,但她知道这不是强人所难的事。再说,她也觉得小姨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过了几天,秦月正在武馆。谭五来武馆找秦月,说神秘组织那个二当家的正在家里等她。 秦月知道二当家的是来兴师问罪的。想到那一天二当家的手指自己,气急败坏地喊叫,这位徐达的后人应该已经猜想到,缠斗他的对手是谁了? 自己这一方公然违反协议,是会引起一系列的后果的?虽然,在当时的情况下,自己也是被逼无奈。 大不了撕破脸,也没什么可怕的。但是,真的很麻烦,尤其是现在。 没有直接的证据,自己是不是干脆来个死不承认呢?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 往家走的路上,秦月一直在纠结,也一直没打定主意。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事到临头,随机应变吧!该面对的总得面对,秦月晃了晃头。 回到家,二当家的果然在。这一次,秦月觉得这位二当家的憔悴了许多。 家人已经给二当家上过茶了,茶水还是满的。如果说上一次二当家的来兴师问罪 ,自己可以混身都是理。因为可以说自己不知道是和他们对敌,而事实上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而这一次不但无理可辫,甚至连借口都找不到? 民间有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要是做了“亏心”事呢? 人看来是不能做理亏的事的,秦月这会儿对此是充分体验到了。 “徐先生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水凉了吧?我去给您换杯水。” 秦月说着,伸手去拿水杯。她是想掩饰自己的窘态。 “谢谢,刚续上。”二当家的客气地阻拦。 秦月讨了个无趣,讪讪地坐下了。 二当家的锐利的目光射向了秦月,秦月躲避着。 想到这二当家的无理还能辫三分,何况是混身是理呢?本以为一见面就是义正辞严地一连串质问和斥责,但二当家的没有。 “我们是不是再对一掌?”二当家的好像是在问秦月,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月很意外,她不知道怎样回答?也没法回答,只能是沉默不语。 二当家的可能原本就没想求证什么,就是想求证也是多余的了;因为秦月这一见面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一直在想那一掌你是不是尽了全力?想来想去你应该是没尽全力,因为你没有准备,因为事发仓促。”二当家的问道。 看来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了这二当家的很久,这位徐达的后人也是个武痴吗?秦月看着二当家的,没做回答。 秦月有没有尽全力,事情明摆着,无需回答;二当家的已经分析得很透彻。 至于二当家的自己尽没尽全力,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这一次针对李如刚的行动是经过周密策划,一步步进行得也十分顺利,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这次行动的目标是把基地收回,应天府起事未成,地宫和几个基地又相继丢掉,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这个基地。 对付李如刚,他们有两个方案。最佳方案是让李如刚臣服,能够为他们所用。有李如刚这个商州参将罩着,这个基地将更加安全可靠。 如果李如刚顽固不化,就坚决除掉。没有了李如刚这个心头大患,对这个基地威胁也肯定会大幅度的减轻。 把李如刚的队伍引进陷阱后,他所以困而不攻,就是想让李如刚陷入绝望,从精神上彻底崩溃。 那一次的劝降,二当家的虽然寄以厚望,但也不是没做另一手的准备。反正李如刚的队伍已经是瓮中之鳖,反正这支部队已经奄奄一息、不堪一击。 拿下李如刚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了,但二当家的作为三军统帅,还是不敢大意。 最后一个晚上了,他要求弓箭阵地的人必须严阵以待。 李如刚这支部队,士气旺盛的时候都突不出出口?已经饿得走路都难了,还能逃脱吗? 但是,大出二当家的意料的是:李如刚还是跑出来了。 幸亏还有后手,就是前后夹击,让李如刚插翅难逃。 对李如刚的雷霆一击,二当家的是运足了气的,只要李如刚被毙于掌下,大功还可告成。自己的那一掌威力有多大,二当家的当然心中有数,但是却被人接下了。 在那一舜间,二当家的惊呆了。我们已经知道: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在李如刚的军中,会有人能接下他的那一掌。 后来,知道接下这一掌的人多半是秦月后,他反而有些许宽慰。 回想和秦月的打斗,他开始没怎么放在心上,能在仓促间接下他的一掌,肯定不是寻常之辈。 但当他知道这个人可能是秦月后,又犯嘀咕了? 很明显,秦月是为了隐藏身份,不便发力,只是把他缠住。这需要怎样的修为呢?二当家的不敢想象。 学武之人,有时更想和强者较量,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英雄本色。 但是,当这个强者远强于自己时,又常常会很怕。怕自己承受不住失败,怕被打倒了再爬不起来,怕自己从此再也看不起自己。自己怎么会这样的不中用?然而,更难受的是不知道对手水有多深?想探个究竟吧?又不太敢。二当家的面对秦月,就有这样的感觉。 第一百零七章 求证 - 也是江湖 - 实朴 看到秦月大显神威,二当家的觉得自己好像不行,但在內心深处又很不服气。 行不行?总得比试一下才能知道,是不是比试一下呢?二当家的在纠结。 此时此刻,更加纠结的是秦月。死不认帐很难自圆其说,承认了吧?和这神秘组织达成的协议就要作废。义父的安全难保,现在又加上了义母,还有小天宏。这个组织神通广大又无孔不入,真的是防不胜防。 “秦姑娘,你一再出尔反尔,我们可一直严守着我们之间的协议,你觉得这样公平吗?”二当家的好像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您们真的严守协议了吗?” 人有时会灵感突发,秦月这时突然想起地宫的那件事。决定避实就虚,以攻为守。 “难道不是吗?”二当家的不解。 “当然不是,比如那次我跟您去您们的地宫,走的时候你可是必保我平安的?”秦月说道。 “难道你没平安归来吗?我倒想起,你对我们的大当家的无理,我们还未追究吧?”二当家的也想起了这件事,还没和秦月讨说法,秦月反倒是自己送上了门。 “我对您们大当家的无理了吗?就算那是无理举动,难道您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吗?我乖乖的把命送您们就对了吗?” 秦月现在反而理直气壮了。是的,自己是有错,你们就都对吗? “你是说?……不可能!不可能!”二当家的很惊诧。 “我不相信您会不知,假如您真的不知,内中隐情,您问一下您的大当家的,不就一清二楚了?他可是当我的面承认了的。” 不知不觉,秦月好像赢得了主动。 “真的吗?怪不得?” 二当家的想起,自己一直要找秦月算账,讨回公道,大当家的却坚决不许。他一直恨不理解,现在总算明白。 再想到秦月一贯的行事风格,她应该是所言不虚。 秦月也想起来,在地宫和大当家的及二当家的面谈时的某些细节。她记得很清楚,当时二当家的几次想说什么,都被大当家的制止,说不定二当家的真的被瞒。 难道大当家的对这位忠心耿耿二当家的也有所保留吗?人心这样的难测吗?秦月想不通。 “如果秦姑娘说的是事实,老朽说自己不知道,我想秦姑娘肯定不会相信?”二当家的神情很复杂。 “不,我不只一次的说过,我愿意相信徐先生。” 秦月很真诚,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二当家的可信。因为,这样的事,他没有必要撇清关系,也大可不必通过欺骗获得自己的好感。 “真的吗?老朽不胜感激。” 看二当家的表情真挚,秦月更加相信,二当家的可能真的被蒙在鼓里。 屋子里的气氛和谐了很多。 “老朽有件事不明,想请秦姑娘能直言相告。”二当家的言道。 “徐先生请讲。”秦月很想知道。 她很希望现在这样好的气氛得以维持。 “秦姑娘前些日子在京城,大败东瀛小儿,大长我华夏人的志气。老朽听说后,真的很振奋,对秦姑娘的大义充满敬意;但我知道详情后有二事不明。”二当家的说的是心里话。 “这件事徐先生也听说了?”秦月很意外。 是意外二当家的知道了这件事?还是意外二当家的对此事的态度?秦月自己也说不清。 “这样的事,早已传遍江湖,老朽再孤陋寡闻,也不能不知呀?”二当家的摇头。 “不知徐先生有哪二事不明,小女尽量知无不言。”秦月问道。 “第一件事:那东瀛小儿,打遍东北武馆无敌手,一身功力可想而知。秦月背过身让他打三掌毫发无损,我想自己肯定做不到,不知秦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秦月心想:这个问题,义母曾经关心的问过,自己说身后垫了快牛皮,糊弄了过去;和二当家的当然不可以这样说。 “如果秦姑娘有难言之隐,老朽不勉强。” 看秦月在沉吟不语,二当家的用起了激将法。因为,他真想知道,他要求证一件事,这件事关系重大。 “倒也没什么难言之处,凭徐先生的修为,应该知道神功可护体。” 秦月知道二当家的为什么如此关注此事,她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老朽当然知道,但能护体的神功世上罕有,不知秦姑娘所用神功是?” 二当家的眼睛一亮,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能护体的神功固然世所罕见,但不是没有,比如少林的易真经。”秦月胸有成竹。 “难不成姑娘习练成了易真经吗?那可是只有少林掌门可以习练呀?”二当家的吃惊不小。 “我说我习练成了易真经了吗?”秦月装糊涂。 对于秦月的此地无银,二当家的微微一笑。 “有江湖传闻,少林方丈慧云老和尚收姑娘为义孙女,不知可有此事?”二当家的接着问。 “这还真不是传闻,承蒙慧云爷爷厚爱,这是爷爷送孙女的礼物。” 说着,秦月把手串撸下,交给了二当家的。 “这难道是那串传说中的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手串吗?”二当家的欣赏着秦月的手串。 “是不是价值连城小女不知,但夜明珠串成肯定不假。”秦月波澜不惊。 “学了易真经,身比燕子轻,一切都能解释了。”二当家的把手串交还秦月。 看来这二当家的知道得还真多,秦月心中赞叹。 “不知先生第二件不明之事是什么?” 秦月等于承认了自己习练了易真经,这显然不是很好,传出去会不会让慧云爷爷为难呢?但总比让外人知道自己练成天甲奇门要好?秦月心想。 “第二件事是:东瀛小儿如此张狂,如此欺辱我华夏。不取他性命也就是了,至少也要废他一身武功,怎能放虎归山?我知姑娘宅心仁厚,但未免迂腐之至。很多人对此,也极为不满。” 秦月没有马上作答,她沉吟了了一下。“徐先生既然知道他打我三掌,可知他第一、第二掌各用几成力吗?” “我怎会知道,姑娘请说。”二当家的不明秦月此话的用意。 “第一掌只用了三成力,第二掌也不过用了五成力。”秦月回答。 “你是说这东瀛小儿也有良知?”二当家的睁大双眼。 “不仅仅是有良知,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个品德高尚之人。其实,人是不能只看外表的。对了,顺便说一句,他不是东瀛小儿,他叫左藤一雄。还有,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说道这里,秦月不由得想起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这个特别的朋友。秦月在心里说:佐藤兄一切好吗? “你怎么和东瀛人成为朋友?”二当家的大为不满。 “为什么不可以?交友受国境限制吗?” 二当家的晃了晃头,他实在不能理解秦月所为。 “我这次去京城,不但交了位东瀛朋友,还认识了一位大人物。” 秦月此时突然想起,自己在京城的另一个际遇,那个人也给自己留下了很深、很好的印象。 “什么样的大人物?”二当家的很感兴趣。 “当朝太子。”秦月不想隐瞒。 “你见到了当朝太子?”二当家的很吃惊。 “不错,是他约见的我,他还说了,到了那一天,应该是他当了皇帝,要给我一个很大的官。” 为避免引起误解,这件事秦月从不对人提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这位二当家的说这些。 “秦姑娘答应了吗?”二当家的微笑着。 “怎么会?”秦月摇头。 “为什么?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二当家的很意外。 “不为什么,自知之明,因为我自己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秦月回答。 二当家的看着秦月,好半天没言语。他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趟,表面很平静,心底起波澜。又过了一会,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事,随即坐了下来。 “这应该是秦姑娘的为人,老朽对秦姑娘真的是心服口服。”二当家的哈哈大笑。 “徐先生,小女也想借此机会,求证几件事,不知可否?” “姑娘请讲”二当家的很痛快。 秦月讲了自己和义母、师公、五爷在子午古道遭人下蒙汗药一事,问是不是二当家的这个组织所为? 二当家的问了详细的地点,又问了那二个人的体貌特征,“事情很有可能是我们的人干的,但不管秦姑娘信不信,我真的不知情。不过如果能俘获李如刚的夫人,也不能不是很好的选择。至于你们几位,他们应该是不认识,否则也不能那样的轻敌。” “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很光彩吗?我义母心地善良,她不懂国家大事,只知道见佛就拜,只知道积德行善,从无害人之心。这样的人,您们也不放过吗?” “所谓成大事不能拘小节,秦姑娘应该知道” “成大事就可以不问是非?就可以不择手段吗?以我对我义父的了解,就算是您们得手,他也是不会就范的。您们怎么办?杀了人质吗?”秦月很激动。 二当家的无言以答。 二个人沉默了片刻,“这件事老朽确实没参与,是不是本组织所为,也不好妄加猜测。秦姑娘对这样的回答肯定不满意,但我也只能说这些。不知秦姑娘还有什么要求证的?” 第一百零八章 玩阴的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想了想,“这件事可能更让您为难,我还是想问。” “无论何事,秦姑娘都不妨一问。” 二当家的虽然答应得很干脆痛快,但心里在打鼓,他猜度着秦月能提出怎样的令自己为难的问题。 “十六、七年前,在京城对我爹爹的追杀,贵组织是否参与?”秦月试探地问。 “这倒没什么可为难的,我们不但参与了,而且投入很大。我可能忘记了告诉你,那一次和尊父长谈,已对他直言不讳了。”二当家的松了口气。 “谢谢,也就是说,诚信镖局那一次的失镖,也是贵组织所为了?”秦月话锋一转。 “秦姑娘怎么想起问这事?”二当家的心里一沉。 “我只是好奇,那能自己消失的古画,是什么东西做成的。” 秦月双眼死盯着眼前的这位二当家的,注意扑捉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自认为能瞒过全天下人的得意之作,竟被眼前这个小丫头一语揭穿,二当家惊呆了。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想。 “请秦姑娘理解,有些事是组织的机密,就算我这个二当家的,也是不能透漏的。” 二当家的虽未明说,但其实已经承认,秦月会意的点了一下头。 “无论如何,诚信镖局是咎由自取。”二当家的马上又加了一句。 “此话怎讲?”秦月不解地问。 “是他们自己破坏了规则,坏了规矩,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二当家的理直气壮。 秦月想了一下,“是因为他们收留了我爹爹吗?” “那倒不是,他们完全有理由,也应该这样去做。否则,诚信镖局也就不是诚信镖局了。”二当家的摇头。 “那他们坏了什么规矩?” 秦月很好奇,她也很想知道。 “尊父自己进去,必须自己出来,诚信镖局不能帮助他逃脱。如果大家都不按规矩行事,尊父昏到在诚信镖局院內,我们冲进去把人抓走,岂不省事?”二当家的胸有成竹。 “您说诚信镖局助我父逃走,有证据吗?”秦月问道。 这件事详细过程,秦月听五爷和爹爹说过,滴水不漏。虽然,二当家的说的不错,但她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证据?抑或是在哪个环节中出了漏洞? “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推测。”二当家的冷笑一声。 “徐先生能否说得更清楚些?”秦月更加好奇。 “问题肯定是出在那次诚信镖局走镖上。出发前把所有箱子都开盖,人员一个个点名。如果是他们镖局的例行公事,别人当然无话可说?可是过去从来没有,以后也再没这样的做。要干什么?不是做贼心虚、掩耳盗铃吗?此地无银三百两,别人都是傻子吗?还有就是,这件事竟然那么完美无缺,无懈可击?”二当家的侃侃而谈。 “完美无缺,无懈可击也是问题吗?”秦月不能不佩服这位二当家的思维的缜密。 “一点不错?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什么事能那么完美?完美过头了,就是人精心设计和筹划的了,不是吗?”二当家的右手一挥。 “可是,什么事总要有证据才能出师有名呀?”秦月觉得这话听着耳熟。 “所以大家就都玩阴的,说失镖是我们干的,有证据留下吗?”二当家的哈哈笑了。 秦月反倒无话可说了。 秦月沉吟了片刻,“其实,我对徐先生还是很敬佩的,无论是学识还是武功。” “学识和武功?秦姑娘真这样想吗?”二当家的有些意外。 “学识就勿需说了,单论武功,在我遇到过的对手中,还没有人能达到您的武功修为。”秦月说的是心里话。 事情已明了,她不想在诚信镖局失镖上纠缠了,她想岔开话题。但说完马上后悔,自己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那和秦姑娘比呢?” 二当家的并没有抓住秦月纰漏作文章,他好像并不介意。 “其实,人更有所长,是很难相比较的。”秦月说得很含糊。 “是吗?谢谢秦姑娘,不过,这点自知之明老朽还是有的。小小年纪,习练易真经有那么大的成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第二人呀?不管别人怎么看?老朽对秦姑娘是心悦诚服。还有,老朽不光是佩服秦姑娘的武功,更敬佩秦姑娘的人品。” 秦月想不到二当家的会如此说。人都喜欢听好听的,秦月也不例外。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因为听了二当家的这番话,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对他刮目相看了。 不知为什么,秦月觉得她和二当家的,距离拉近很多。 “我听说,贵组织在应天府的事并不顺利。因为偶然,我前些日子又去了一次上次去过的那个地宫,看到的是官军在把守。” 秦月为什么会说这些,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以为二当家的肯定又是那一套:胜败乃兵家常事、前途光明、道路曲折之类的话。 没想到二当家的长长的叹了口气,“是的,遭遇到了惨败。要不也不会那么绞尽脑汁,去恢复那个基地。现在完了,一把火烧了。那个地方已经不是秘密,重建已无意义,也没有可能了。” 二当家的很伤感,看来这一连串的失败对他打击很大。他站起身来,顾自在屋子里走了走,又在那幅画前停了一会儿。他好像又开始欣赏起那幅画,又好像不是。 接着又在屋子里走了起来。秦月没说话,她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一次,这位二当家的不像每次那样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二当家终于重新坐下,“这天时、地利、人和,怎么都和我们过不去?”二当家的丝毫没在秦月面前掩饰自己的沮丧和颓废。 “刚才,我和徐先生说,我在京城,见到了当今的太子,徐先生并没问我,他给我的印象如何?”秦月不由自主又说起了太子。 “还需问吗?虽然立场不同,但也知道他在上上下下,口碑极好。如果他当上了皇帝,恐怕就更难了。”二当家的又叹了口气。 “是的,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成为千古一帝,开创一代盛世。” 二当家的对太子能有如此的认识,秦月真的没有想到。 二当家的没有反驳,“我们这些人,真的生不逢时吗?难道真的是黄梁一梦吗?然而,这可是老朽这么多年的精神之柱呀?” 二当家的此刻,似乎在和知己倾诉衷肠。 “其实我倒不认为成了霸业,对徐先生就一定是好事。”秦月言道。 “此话怎讲?”二当家的不明白。 “徐先生难道不知,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吗?难道忘记了明太祖火烧庆功楼吗?” 秦月还想说,那个自称刘伯温后人的大当家的,不像是个可以共事的人。但秦月打住了,她不愿意二当家的以为自己在这里是挑拨离间,她也不知道二当家的刚才所谓的“人和”也和他们作对,是不是在暗指他与大当家的关系不睦。 听了秦月的话,二当家的沉吟了良久,“其实,个人的荣辱得失,倒也不能计较那么多了。” 秦月心想,这显然和二当家的那每个人都要追逐名利的说法不相一致。或许,这就是此一时,彼一时。人不管在什么时候,总要想办法自己安慰自己,也总要给自己找到说词。 “对了,我突然想起,你上次在地宫说你是个弃婴?对不起,揭你的伤疤,说起了你的的伤心事。”二当家的转移了话题。 “这倒没什么,我从来就没把此做为伤疤,也不怎么觉得这是多伤心的事?”秦月很无所谓。 “这是为何?”二当家的很不解。 “否则,我就不能遇到我爹爹。” 提起自己的爹爹,秦月表情暗淡了。 “秦姑娘能告诉老朽,尊父是在什么地方拾到的你?”二当家的好像不是随口一问。 “具体的地方我说不清楚,应该是在太行山中麓。”秦月也真不清楚。 “太行中麓?能说得具体些吗?比如靠近什么村子?”二当家的好像很关注。 “怎么?徐先生去过那里吗?听我爹爹和五爷说附近有个村子,叫什么名我不知道。但应该离长治不会太远,我们在长治住了几年,我还有记忆。”秦月有些意外。 “长治?”二当家的二眼发直,他在仔细打量着秦月,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秦姑娘,你……你……有没有当时的东西留下?比如穿的衣服,裹身的被子等。” 秦月不明白这二当家的为什么要问这些,不过这事她真的不知,只能摇摇头 秦姑娘没想找寻自己的生身父母吗?” 秦月没接话,还是摇了摇头。 “你一定很恨你的父母吧?”二当家的接着问道。 “也谈不上恨,我说了,多亏被他们抛弃,我才能遇到我爹爹。我爹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父亲。是的,没人可以和他相比。” 说到自己一刻也不能忘怀的爹爹,秦月总是很动情。 二当家的愣了一下,“其实,你的父母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有苦衷就可以抛弃自己的骨肉吗?”秦月声色俱厉。 二当家的还想说什么,被秦月的样子吓住了。 第一百零九章 我不可信吗 - 也是江湖 - 实朴 过了好半天,二当家的问:“秦姑娘刚才说在你父拾到你处附近有个村子,你的五爷会不会知道村名?” “他应该知道吧?”秦月回答。 “我能见见他吗?”二当家的问。 “我去找他。”秦月答应一声。 她出门去找谭五,几个房间都没有,到院子里找也没见。到马厩一看,发现五爷的马不在,看来是出去了。 回厅里和二当家的说五爷这会儿不在。 “他不会走太远吧?”二当家的不死心。 秦月想了一下,“应该不会。” “那我等等他。” 看样子,二当家的很想见谭五,急于想知道那个小村子。秦月想不出二当家的何以如此?但她不愿意为这事动脑筋,因为,她心里一直在担心着这另外的事。 秦月起身,重新给二当家的换了杯新茶。 又等了好一会儿,谭五还没回来,二当家的看了看天色,无奈地起身告辞。 自己心里一直在担心着的事还没有着落,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二当家的走的时候,秦月不能不问了。 “徐先生,我们先前达成的协议还有效吗?”秦月很忐忑、也很不安。 “当然有效,我们双方不是都在严格认真的执行吗?”二当家的哈哈笑着。 看他的表情倒好像秦月多此一问,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 怎么回事?秦月很意外地看着二当家的,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我可以相信徐先生吗?”秦月不敢相信。 “我不可信吗?自从我们达成协议后,李如刚在军营遭我方袭击过吗?”二当家的不解地问。 “谢谢徐先生。” 秦月不能不承认二当家的所言不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事情明摆着,自己也几乎是亲口承认,二当家的不但不追究,还装起了糊涂。这二当家的怎么像变了个人?秦月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眉目? 但秦月有感觉,也能肯定,这二当家的是更值得信任了。 送走了二当家的,秦月脑子里又想起,二当家的怀疑诚信镖局帮助爹爹逃跑的理由,不由得联想到五爷对赵天宏养父母的怀疑。 谭五回来后,秦月和五爷说起。谭五反而对二当家的想知道秦毅拾到秦月地点的事特别在意,也问得特别详细。 秦月问谭五:“五爷,我那个时候穿的衣服、裹的被子还在吗?” “那是你爹爹的宝物,肯定还在,是你爹爹在保管,真不知他放到什么地方了?为什么么想起问这?是那个二当家的问你了吧?” 秦月没言语,点了点头。 谭五想了想,“月儿,这位二当家的,是不是和你的身世有什么关系呀?” “怎么可能?” 秦月有所悟,但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 “否则他不会那么关心,拾到你的地点和你身上的东西?”谭五好像更加肯定。 秦月想想,觉得五爷的话有道理。这二当家的和自己会有什么关系呢?秦月心里嘀咕,她实在是不愿意和这些神神秘秘的人有什么瓜葛。 接下来,秦月也和五爷讨论了诚信镖局失镖的事。 “如此说来,骗诚信镖局镖的,就是这个神秘组织了?”谭五说道。 “虽然这二当家的没亲口承认,但这件事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了。五爷,这件事我们是不是要告诉诚信镖局?”秦月问。 谭五思忖了一下,“告诉他们是必须的,但告诉了他们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为什么这样说?”秦月不明。 “诚信镖局能怎么追究?告官吗?这个组织本来就是个反叛官府的。诉诸江湖规矩?这个组织也不算什么正经江湖人。诉诸武力吧?诚信镖局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我们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他们干的呀?出师无名!”谭五言道。 听了谭五的话,秦月沉思了一阵,最后点了点头。心想:这件事确实也没有必要急着告诉诚信镖局。 第二天去武馆,一上山就见到了赵天宏的养父赵忠义,他在收拾武馆院子里的花坛。 他背对着秦月,看着他的背影,秦月脑子里响起了二当家的那一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什么事做过了头就失去了真实性,什么事太完美了,就是人精心设计和策划的了。” 如果这赵忠义真的有问题,还真的很麻烦,不是防不胜防吗? 秦月叫人把方小敏喊到自己的屋,问方小敏有没有什么发现?方小敏摇了摇头。不过,方小敏说她一直盯着,秦月对方小敏很满意。 问起方小敏习练隔空掌的情况,方小敏和李如玉开始的情况一样,“三姐,我好像不是学隔空掌的料,这好几天了,都入不了门。” “几天就想入门,你也太小瞧我师公的隔空掌了。”秦月鼓励着方小敏。 “是呀?慧雨大师也这样地说。”方小敏点头。 “记住三姐的话,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一般说来,越难攀登的山,景色越独特。”秦月继续地为方小敏加油鼓劲。 “谢谢三姐,我知道了。”方小敏两眼闪着光。 这一天的下午,方大志来武馆,这一次他还带着老伴儿。 原来,方小敏因为一直对家里有气,抑或也怕回到家被他父亲扣下。方大志托郝谦带好几次信,让方小敏回趟家,她一直不肯。 从她出走后,她母亲一直没见到过她。可怜天下父母,女儿想不想母亲不知道,母亲可想女儿。这老二口,这一次是专程来看女儿的。 方大志带着老伴儿,先到了秦月的房间,介绍老伴儿和秦月认识。 秦月一看是小妹的母亲,特别的热情和客气。嘴里一口一个伯母叫着,让方大志的老伴儿很感动。 方小敏的母亲也是个学武之人,久闻秦月的大名就是无缘相见。 虽然她不只一次的听方大志说:江湖女煞年纪不大,就是个小姑娘。但是见到秦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和眼前这个充满稚气的小姑娘合在一起。 得知方大志夫妇的来意,秦月马上叫人去找方小敏。功夫不大,喊方小敏的人回来报信,说这会儿方小敏正在给学员上课。 “方伯伯,方伯母,那您们就在这先坐一会儿,下了课她就会过来的。” 秦月说着,张罗着给二老倒茶。 听说方小敏母亲来了,李如玉也过来问候。 方大志在家也说起过李如玉,方小敏母亲见了李如玉,也把李如玉大大夸赞了一番。 “方伯伯,方伯母,今天您们就别走了,住在这里和小敏妹妹好好亲热亲热,好不好?”秦月热情地说。 “这样使得吗?” 方小敏母亲显然是愿意,但她用眼睛征询方大志的意见。 没等方大志表态,李如玉起身,不容分说:“有什么使不得的,我这就去叫莲儿安排住宿,顺便叫秦双杰炒一桌好菜,我们借小敏二老的光,也好好吃一顿。” 李如玉说完,出去安排了。 这时候,郝谦也过来看望他的方大哥,方大嫂。还把佟娇娇也带过来,和方小敏母亲认识。 “方大哥,上次的事不好意思了,您没生三弟的气吧?”郝谦抱歉地对方大志说道。 “小敏她三叔,什么事呀?”没等方大志张口,方小敏母亲问道。 她很奇怪,没听方大志说郝谦做过什么对不起方大志的事。 “就是小敏妹的事,方伯伯,小女也对不起了。”秦月解释着,也向方大志道歉。 “可别说了,要说这事还得感谢你们大家。”方小敏母亲说道。 “怎么回事儿?老嫂子。” 李如玉这时回到屋来,刚好听到了。 “那家人什么玩意?” 提起这件事,方小敏母亲火大了,也是江湖中人,说话百无禁忌。 原来那家人的儿子得了不治之症,为什么急着把婚事办了?这家人也是独子,想有个后留下。 “这wa gbaduzi人家,他家有后了,我们小敏不得守一辈子活寡吗?”方小敏母亲越说越气。 因为那家人的儿子前几天已经没了。 “你把话说那么难听干嘛,人家愿意孩子有病呀?年纪轻轻就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人家也不就是想留个后吗?人之常情吗?” 方大志本来不想让老伴儿提这事,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不停给老伴儿使眼色。但他老伴不知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故意装着没看见。 “那就可以骗人吗?那就可以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吗?真恶心,还tama好朋友,生死兄弟呢?看看你交的这朋友?” 提起这件事,方小敏母亲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就找不到地方出这口恶气,现在正好把气撒到方大志身上。 “你这个死老太婆,……”方大志大怒。 方大志也是个好脸的人,当着这多人的面,哪儿受到了这个,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刚想说点难听的,但马上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屋子里都什么人?赶紧把嘴闭上,讪讪地又坐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章 喜从天降 - 也是江湖 - 实朴 方小敏母亲本来是要发作,但看方大志打住了 ,也意识到这里不是两个人吵嘴的地方?虽然脸色很难看,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了闭上了嘴巴。 秦月、李如玉、郝谦、佟娇娇几个人,顾及方大志的面子,没敢议论这件事。但在心里都感慨万分,也都为方小敏侥幸。她们互相看着,交换着眼色。 屋子里很静,静得很吓人,气氛也很尴尬。 方大志走到老伴儿身边,嘴对着对方的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不知说了什么?只是从他的面目表情和身姿看,应该是放低身段有求于人。 方小敏母亲显然很不情愿,终究还是顾及方大志面子,朝对方点了点头。 “李家妹子、三弟、秦姑娘、佟姑娘,想拜托你们大家一件事,这件事就先别告诉我们家小敏了。那丫头知道了,得理不让人,说不定这一辈子也不肯登家门了?”方小敏母亲对大家说。 方大志也站起身对大家作四方揖。 “方伯伯、方伯母,您们放心,这事我们不说。”秦月说着又转向大家,“我们大家都不说好不好?” 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地答应着。 “小姨,方伯伯、方伯母的吃住安排好了吗?”秦月突然想起。 “安排好了,本来也是现成的。”李如玉回答。 “方伯伯,方伯母,您们就留下吧?好不好?”秦月转向了方大志夫妇。 “你要走你走,不能辜负大家的这一片心,我留下了。” 方小敏母亲见方大志还在犹豫,抢着说道。 秦月看向方大志,方大志没说话,但对着秦月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 几个人正在秦月的屋子陪方小敏父母说着话,方小敏讲完课回来。 她已经知道了父母来的消息,走在路上的时候,心里还有怨气。但进屋一看到母亲,什么怨气都没了。 “娘,您来了!”方小敏一下子扑到了母亲怀里。 女儿和母亲那有什么隔夜仇呀?何况是方小敏这样的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的独生。 方小敏的母亲想不到女儿会如此,以为方小敏还会给自己脸色看,以为方小敏还要耍脾气。一直想来看女儿,就是没有勇气。此时此刻,满足地把宝贝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睛里挂满了泪珠。 满屋子的人看到这个场景,也都很感动。 方大志也很感动,但他更多的是忐忑,这娘俩是没事了,但女儿能原谅自己吗? 过了一会儿,方小敏站起身身来。接下来说了一句话,让全屋子的人都不敢相信。 “爹爹,对不起,让您为难了。” 方小敏在武馆和这些人在一起,大家经常劝慰她,她也从大家身上学到了很多。 有的人在特殊的环境里是可以快速成长,方小敏就是这样。她长大了,她懂事了,她能替别人着想了,也能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了。只是她有时候故意强装嘴硬,有时候自己不愿意承认。其实她真地很想家,想念自己的父母。 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是方大志,他正怀着对女儿的一份愧疚。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他比老伴儿还后悔,也特别的后怕。他对那一家人更有气,他已经决定今生不再和那一家人来往了。没指望女儿能原谅他,只是想女儿别太恨他。无论如何,他想不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女儿说了,他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上前把女儿揽在怀里。 李如玉轻轻地往出走,走到门口对大家招了招手。 这时候,屋子里的其它人才反应过来,这样的场合他们的存在有些多余。 方大志是第二天上午离开的,他已经知道方小敏和秦月等人义结金兰,也知道慧雨正在把自己的绝学——隔空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方小敏。特别的感动,也特别的高兴。 过来和秦月告辞时说:“秦姑娘,上一次多亏了你们几个,否则,这后果真的无法想象。你说,我是不是太混了,我这个当爹的是不是太差劲了?你方伯伯这肠子都悔青了。” “方伯伯,您知道那家人的男孩得了不治之症吗?”秦月问道。 “怎么会?要是知道?能答应他们吗?你方伯伯有精神病呀?我是小敏的后爹呀?”方大志狠狠地说。 “方伯伯,要是这样,您也没什么可自责的?”秦月满脸含笑。 “为什么?”方大志用手摸着头。 “不知者无过,说到底您不还是为小敏好吗?”秦月说。 “话是不错?可是,别人能原谅,我自己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方大志很感动。 秦月想了一下,“其实,我倒是觉得,娃娃亲甚至是指腹为亲是很不可取的,谁知道将来会有什么变化?谁知道当事人将来怎么想?” “秦姑娘,你说得对,有了这一次,大伯不会再做这糊涂事了。”方大志赞同。 秦月几个人送方大志下山的路上,方大志深有感触地对大家说:“方小敏能跟你们在一起真好,不但学了本事,人也比以前懂事多了。” 方小敏的母亲是在山上住了几天后离开的,从此,这里也就成了她常来常往之处。 过了些日子,李如玉告诉秦月,说她嫂子,也就是秦月的义母让秦月去一趟。 秦月有些担心,“是不是义母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哎!你放心就是,肯定是好事。”李如玉笑着,表情有些古怪。 义母找自己有什么好事呢?看小姨神秘兮兮的,一眼能看出她肯定是知情。只是不管秦月怎么问,她就是一点信息也不肯透露。 “是你义母不让告诉你的,她要给你个惊喜。” 李如玉被秦月缠得没办法,只好说了实话,但她到底没告诉秦月是什么事?这反倒勾起了秦月的好奇心。 秦月快马来到了军营,先见到了义父。 见了秦月,李如刚满面春风。 秦月急急地问:“义父,义母找我什么事?” 李如刚摇摇头,“什么事?还是让你义母自己告诉你吧!” 秦月见到义母,少夫人正焦急的等她,“月儿,告诉母亲,你是想要个弟弟?还是想要个妹妹?” “什么想要弟弟还是想要妹妹?”秦月被义母这没头没脑的问话搞糊涂了。 “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少夫人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秦月的脑门。 “义母,我知道了,您有了是不是?”秦月恍然大悟。 她好高兴,打心眼里为义父和义母欢欣。 少夫人点着头,“这事全是你的功劳。” “多长时间了?”秦月问。 “有一段时间了,反应很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开始以为是得了什么病?后来想到了,但怕白欢喜,就找了个老郎中号了号脉,还真是。” “告诉京城的老爷和老夫人了吗?”秦月突然想起。 “捎过信去了,已经十几天了,信应该捎到了。”少夫人点头。 “两位老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秦月在脑子里想象。 “可不是吗?他们想抱孙子想了多少年了呀?”少夫人附和着。 “怪不得刚才见我义父,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用说,我小姨看来也知道了。”秦月说。 “你义父这几天乐得合不上嘴,你小姨也是。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弟弟还是要妹妹?”少夫人把话又拉回。 “要弟弟要妹妹我说了算吗?”秦月问。 “能不知道你说了不算吗?不是想借你个吉言吗?我们老家有个说法,是男是女问哥哥或姐姐。” “我义父和二位老人都想要男孩吧?”秦月问道。 “可不是吗?等着传宗接代呢?”少夫人答。 “那我还是别干得罪人的事,要弟弟吧!”秦月调皮地做着鬼脸。 “其实我还真想要个女儿,像她的姐姐一样本事。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你可一定要教他们武功。”少夫人爱抚地刮了一下这宝贝义女的鼻子。 “母亲,您还想让她成为江湖女煞第二呀?”秦月打趣地问。 “要真成了江湖女煞就好了。”少夫人点头。 “为什么?”秦月不解。 “没人敢欺负呀?”少夫人回答。 “我到是想看看,谁敢欺负我的妹妹?”秦月发出了狠话。 “倒也是,有个江湖女煞的姐姐,还有人敢欺负吗?”少夫人咯咯笑着。 秦月想了想,“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我倒真是不想他们学什么武功?整天提心吊胆、打打杀杀的。” 秦月说的是心里话,我们知道她不愿做江湖人。 “对了月儿,有了后还能练你教我那内功吗?”少夫人突然想起来。 “那没关系的,越练您身体越好,您身体好对孩子能不好吗?”秦月肯定地点头。 “对呀,母亲不是不懂吗,自从知道了后,一直没敢练。”少夫人很高兴。 “月儿是怎么说的?”李如刚一进屋,就问他最关心的事。 “你的女儿,能不顺着你说吗?”少夫人撇嘴。 “月儿,你说要弟弟了?”李如刚转向秦月。 秦月点了点头。 “那就肯定是儿子了,我们月儿的话肯定没错?” “义父,最近,没人来军营捣乱吧?” 对那二当家的话,秦月还是有些保留。。 “没有,我听了你的话,也不让你义母离开军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状况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在军营就安全吗?就算二当家的能信守承诺,但他能当了大当家的家吗?秦月心想。那个神秘组织无孔不入,上一次把他们的那个基地彻底毁了,能不寻机报复吗?义母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受不起惊吓。再说了,在军营,想吃点顺口的未必方便? “义父,我有个想法,我义母现在这个样子住在军营也不方便。”秦月已经有了主意。 “月儿,你的意思是?”李如刚问。 “我想把义母接到山阳老宅。有赵爷爷、赵奶奶照顾,有五爷在,比起军营也安全可靠一些。” 其实,秦月没说出来的话是:老宅有秘道,要安全可靠得多。 李如刚沉吟了一下,“你小姨也说过,她想把你义母接到武馆去,由她来照顾。” “我小姨能照顾好她自己就不错了,还是去山阳老宅吧!我每天都回去陪义母住,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白天,晚上的陪义母。”秦月坚持。 “去老宅是不是太麻烦了?”少夫人问。 听口气,少夫人显然倾向于去老宅。 “有什么可麻烦的,那不是我们自己的家吗?”秦月说道。 “是呀?那里就是我们自己的家。”李如刚附和着秦月。 “月儿每天都回,我还是去老宅好啦。”少夫人一锤定音。 既然定下来了,就抓紧行动。少妇人开始收拾东西,李如刚和秦月在一旁协助。最近这段时间,少夫人已经成了李家的大功臣,也是最重要的保护对像,李如刚对夫人的照顾还是很周到的。 收拾完东西,准备动身了,秦月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让义父离开一会儿。 李如刚不知秦月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已经习惯了对这个义女的话,是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于是,李如刚乖乖的出去了。 等二个人从夫人的房间走出,把李如刚吓了一跳,这屋子里什么时候进去了二个男人?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两个人易了容。 “为什么要易容?”李如刚不解。 “我们最好不让人知道,我义母去了山阳老宅。这样,有利于我义母的安全。”秦月解释道。 “月儿,我这样一个人,能碍着谁的事呀?”少夫人想不通。 秦月想了想,“您是碍不着别人的事,但有人可以用您来要挟我义父。您还记不记得我们从京城来这里,在子午古道的茶馆您睡着了?” “怎么会不记得?一直想不通,也从来没有过,喝着茶怎么就能睡着?”少夫人说道。 “是的,您没睡着,是被人下了药。” 秦月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少夫人了,否则,大家都担心她的安全,她自己反倒不当回事。 “是这回事呀?怎么才告诉我?”少夫人睁大双眼。 “不是怕吓坏您吗?义母,不一定会有事,但总是小心为佳。”秦月安抚着义母。 “算了,全听你们的,不能给你们帮什么忙,也不能给你们填乱。” 少夫人本就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秦月的马太招摇,留在了军营,李如刚派了个马车把这母女两送到了山阳。 为防不测,少夫人搬进老宅后,秦月连续几天都没离开。 每天,她都要围着院子转几圈,虽然没发现异常,但她还是不敢大意。 受到一家人的热情招待和精心照顾,少夫人开始总有些过意不去。感受到了大家都是实心实意,很快地也就融入了这个家。 这一天,秦月和谭五两个人避开别人,也不知他两个商量了什么。只是,他们商量完后,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带到了最靠后院的一幢房子。 这个房间,少夫人从没进过,赵爷爷和赵奶奶在这里住这么长时间了,也很少进到这里。因为这间房子,大部分时间都空着。 赵天宏这段时间一直在武馆那边,少夫人、赵爷爷和赵奶奶不知道秦月和谭五把他们领到这个房间干什么?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怪怪的。 秦月和谭五把一个靠墙的柜子拉开,按动了一个机关,墙壁上竟开了道门。 看到几个人都很吃惊和好奇,秦月对大家说:“这是个秘道,通后山一个隐蔽处。十年多前,老宅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就是和五爷从这里离开的。 “过去没告诉大家,不是不相信谁?而是不想制造紧张空气,不想搞得人心慌慌。现在告诉大家,也不是家里要出什么事?只是为了防备万一。 “如果老宅这里不安全了,赵爷爷和赵奶奶可以带着赵天宏和义母到这里躲避或从这里离开。” 秦月说完后,谭五对赵家二老解释说:“老哥,老嫂子。”谭五一直这样的称呼这赵家二老,“现在,您们该明白,为什么赵天宏一遇威胁,我们就把他留在老宅?就是因为这里有秘道,就是因为这里更安全一些。” 赵家二老听了,会意地点头。 秦月也对少夫人说:“母亲,您现在也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让您住进老宅了吧?” 少夫人也直点头。 “月儿刚才说了,把这秘道告诉大家,真不是我们现在遭遇到什么危险了,不是的。相反,让大家知道这里,也是为了给大家吃颗定心丸。这也就是说,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怕,我们还有秘道。”看到几个人都有些恐慌,谭五又补充说。 接下来,,秦月又教会少夫人和赵家二老如何操作? 这秘道做的很精致,墙壁上的门关上,轻易看不出墙壁上有机关。而挡在墙壁门前的地柜,看着好像很厚重,其实轻轻一拉就能移开。 还是那个习惯,只要是人在老宅,秦月还是每天都到爹爹墓前。 这段时间,她和爹爹讲的,大部分是义母和赵天宏的事。 有几次,少夫人也陪同秦月过去。有少夫人在,秦月和爹爹有什么话就在心里说了。 是小题大作还是杞人无事忧天倾?一连多日,不但老宅平安无事,李如刚的军营也一直安安静静。怎么回事儿?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下的秦月有些不明所以了。 她先到军营打听神秘组织的情况,李如刚说,这个组织最近好像凭空消失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秦月知道,这神秘组织近来连连受挫不假,但肯定没凭空消失。难道那二当家的,真的在兑现承诺吗?真的可以相信吗? 有一件事,秦月必须承认:正如那二当家的所说,自从达成协议后,神秘组织确实没有再对李如刚搞过暗杀活动。 秦月还是不敢相信。但武馆这边也不能总不去,秦月开始每天去半天,后来扩大到一天,但是,晚上还是坚持回老宅住。 让她没想到的是,赵天宏这边出状况了。 方小敏说,有一段时间了,赵天宏的养父赵忠义隔几天就要下次山。 谁也不能总在山上待着,下山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方小敏总觉得这个人有点鬼鬼祟祟、神神秘秘。因为不好乘一趟吊兰下去,开始几次方小敏想跟踪都没跟上。 等方小敏从山上下来,赵忠义已踪迹全无。后来有一次,方小敏见他要出门,抢先一趟吊兰下山。藏身暗处跟踪,终于发现,赵忠义是去了佟家寨的一户人家。 秦月问明了这一家人的具体位置。下山去佟老丈家取马的时候,秦月和佟老丈打听这一家人的情况。 佟老丈说这家人搬过来的时间不长,是租的别人家的空房。 秦月问这家人依靠什么生活? 佟老丈说这家人就夫妻俩,没见他们下过地,也没看到他们做什么,还真搞不清楚他们依靠什么生活? 秦月想了想,请梁老丈明天上山一趟。 梁老丈正好几天没见娇娇了,满口答应。 回到家后,秦月和谭五说了此事。谭五说这里边疑点不少?应当抓紧时间搞清楚。 第二天上午,佟老丈如约到了。秦月和佟老丈说,一会儿:她喊一个人过来, 让佟老丈记住这个人。 佟老丈虽然搞不清状况,但他从来对秦月都是绝对的信任,照样满口答应。 秦月于是叫人通知赵忠义,请他到自己这里来一趟。功夫不大 ,赵忠义到了。 秦月说,她也没什么事,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很忙,对他们关心的很不够,问他在这里有什么困难没有? 赵忠义说,他们两口来这里后,大家都对他们很好,照顾得也很周到,什么困难都没有。一再感谢秦月的关心,说他两口子在这里干得特别的舒心。 秦月又没话找话的说了些别的,就让赵忠义忙去了。 秦月问佟老丈:见过这人没有。佟老丈想了一下说,好像这个人,去过秦月打听的人家。秦月和佟老丈耳语了一番,末了,秦月让佟老丈一定保密,不能和任何人说。 佟老丈一看,秦月把这么机密的事都能交给自己,特别的自豪。 他表示,不但对别人不会漏出半个字,就是娇娇和娇娇她娘那里也一定守口如瓶 第一百一十二章 怎么办 - 也是江湖 - 实朴 过了几天,秦月去佟老丈家牵马,佟老丈很神秘地请秦月进屋。找了个借口把老伴儿打发出去,才跟秦月说:秦月让他记住的那人,今天又来那家人家了,待了不到一个时辰。秦月表扬了佟老丈,请他继续监视。 佟老丈问:“这些人是不是坏人?” 秦月回答:“还不能确定,希望他们都是好人。” 回到家,秦月和五爷说了这个情况。 谭五说:频繁的接触应该是不正常的。 第二天,秦月上山后遇到了赵忠义,装做很随意地问:“赵伯伯,您在佟家寨有熟人吗?” 赵忠义楞了一下,急忙申明:“没有哇!佟家寨我怎么会有熟人?” 赵忠义明显很紧张,也很不自在。 如果佟家寨有熟人、朋友或亲戚,这难道是不可告人的吗?为什么要极力澄清和否认呢? 熟人、朋友或亲戚,常去走动和拜访肯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呢?这里边肯定有问题?这一点,秦月可以断定。 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是对佟家寨的那户人家展开监视和跟踪吗? 要是真想这样的去做,佟老伯肯定是不行的,搞得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派谁去呢?秦月一直想不出合适的人。 在武馆,除了方小敏,这件事秦月没和任何人说,包括师公和小姨。 怎么办呢?和方小敏商量?恐怕很难能商量出什么办法? 整整的一天,秦月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把这件事说给师公和小姨?他们肯定有办法。但想来想去,秦月还是不想扩大这知情面。 当晚回老宅后,秦月迫不及待地找五爷求教。 谭五听完了全部的情况,沉吟了良久,“现在,小天宏的养父母有问题,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了。你现在无非是想把事情查清楚,找到确凿的证据。但是,月儿,你想过没有,事情查清了,证据确凿了,您会把小天宏的养父母怎么样呢?” 是的,事情查清楚了,证据确凿了,自己能把小天宏的父母怎么样呢?这件事秦月还真没想过。 “能把他们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把他们从武馆赶走,让小天宏不再和他们往来。”秦月想了好半天,说道。 “既然是这样,费很大的力气把事情进一步去查清,是不是就没有很大的必要了?”谭五问道。 “五爷,您的意思是?” 秦月没搞清楚,谭五何以有此一问。 谭五想了想,“我看到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听听他们怎么说?给他们机会,让他们给个说法。” “如果他们矢口否认呢?”秦月问。 “他去佟家宅恐难否定,就算他否定了,也有人证。”谭五回答。 “五爷,这件事我再好好想想。”秦月沉思着。 “我也说不好怎么办最好,只不过是给你个建议,究竟怎么做,是应该认真考虑。”谭五马上表示赞成。 秦月不能不承认五爷的话有道理,但她还是担心这样一来会把事情搞大搞僵,搞得不可收拾。 二个人不管怎样,是小天宏的养父母,秦月不想把那么小的孩子牵连到此事当中。到底怎么办好,秦月还是拿不定主意。 每每这样的时候,秦月都喜欢到爹爹的墓地,和爹爹说说。当然,从爹爹那里肯定是讨不来主意的,但秦月还是要和爹爹念叨的。 少夫人在老宅已经住一段时间了,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一个心地良善的人,天地总是寛的。少夫人和这家的所有人处得都特别的好,特别是赵爷爷和赵奶奶。 白天,秦月不在,按照秦月的要求,她是不能出院门的。 在屋子里待得闷了,她就到院子里走走,反正院子很大。每到这样的时候,她都会看到谭五会出现在她的不远处。少夫人知道,谭五为什么也到院子散步,只是她和谭五谁也不说破。 这院子的确很大,院子里的很多地都被赵爷爷和赵奶奶种上了蔬菜、水果,也有少量的粮食作物。 赵老夫妇还在院子里喂起了鸡鸭鹅猪,地里的菜人吃不完,就喂这些家禽家畜。这些家禽家畜的粪便又是地里的好肥料。 白天的时候,两位老人要抽出很多的时间照看这些家禽家畜和地里的庄稼。谭五也是庄稼人出身,得闲的时候经常会给二位老人帮忙。现在,帮忙的又多了个人,就是少夫人。 少夫人是富家千金,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倒是样样精通,但对地里的农活是一窍不通。不是有一句话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说的就是少夫人这样的人。庄稼人是粗人,是靠出力出汗维持生活的人。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劳作的人是叫人看不起的。所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很值得炫耀的事。 自从个人的劳作,生产出的东西自己用不完有了富余,不劳而获也就成为可能。从此,劳作就成了不招人待见的事。 在最早最早的时候,我们的这个世界曾经流传过这样一段话:能够用流血的方式获得的东西,如果用流汗的方式得之是被人瞧不起的文弱无能的行为。什么意思?这就是说,宁可打得头破血流去抢去夺,也不肯通过劳作去生产。至于用流血的方式获得的动东西,是不是先要用流汗的方式创造出来?好像没有谁去琢磨这事。 很多年了,已经没有人说这样的话了,好像也没有人认可这样的话了。但是,如果可以劳作,也可以不劳作,更多的人恐怕更愿意不劳作。 然而,什么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论。 少夫人四体不勤谈不上,五谷不分是肯定的。只是,她从来不以五谷不分而引为自豪。 常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对这种终年的在地里劳作肯定是很厌倦的。他们所以终日在地里劳作,是生活所迫,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而不得不劳作。 一个人,当他奴隶般的被迫去做什么事的时候,一般说来是不情愿的。 而和这种为了生活不得不进行的劳作不同,赵爷爷和赵奶奶没有生活所累,他们只是喜欢,只是习惯,只是看到自己的劳作结出了丰硕果实而喜悦。 人们常说,好吃不过饺子,好受不如倒着。 如果一个人天天吃饺子,饺子还好吃吗? 躺着是很舒服 ,但卧病在床的人会告诉你,整天躺在床上是什么滋味? 在某些时候人是需要某种活动的。比如,外出散散步,干点什么活动活动筋骨了。 赵老夫妇的田园劳作大多是属于这一类的活动。像这样的,劳作惯了的人,一天无所事事,也是会憋出病来的。 现在,不但二位老人,少夫人也喜欢上了这些田间的劳作。 她从不知道,田间劳作是这样有趣的事,看着自己种下的小苗秧一点点的长大,少夫人有时会像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她也愿意去给鸡鸭鹅猪喂食,手里拿着饲料,嘴上一叫,这些家禽家畜就会跑到她的身边,真的很好玩。 一个怀孕的人这样会不会累坏呢?秦月有时为义母担心, 赵奶奶说秦月:“这你就不懂了,经常的活动活动对大人和孩子都好。当然,不能劳累过度。这事奶奶我心里有数。” 很多年后,少夫人还是很怀念在老宅生活。最让她感动的是这家人,人和人的关系。 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间的亲情确远浓于血。 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很重要,每个人都受到同样的关爱,而每个人又同样的关爱着别的人。 少夫人不止一次说过,在山阳老宅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快乐,最美好的时光。 自从赵爷爷和赵奶奶从谭五那里知道,大门前的那块地也是自家的后,这老两口又惦记起那块地了。看着那么大的一块地闲着,他们总觉得特别惋惜。只可惜那地被人和车马踩得太硬了,年龄大了,那地他们翻不动。 李如刚是经常来这里的,有一次,少夫人和他说了大门外那块地的事。 李如刚说,那一天方便,他带一队士兵过来。那些大小伙子,有得是力气。 或许李如刚是随便说说,或许是他说完忘了,因为很长时间了,这件事李如刚一直没兑现。 二当家的又来拜访了。 谭五以为他又是来找秦月,让他稍等一下,他就去找秦月回来。 二当家的说他这次来,就是来找谭五的。 谭五和二当家的在厅里谈了有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晚上,秦月从武馆回来,她是带赵天宏回来的。 赵爷爷和赵奶奶有几天没见小天宏了,赵天宏一进门就被二老带到一边说貼己话了。 谭五把秦月喊到厅里。少夫人盼了一天把秦月盼回来,本想和秦月说会儿话。但见谭五喊秦月的神态,想到今天有外人来,知道这两个人单独有话说,就先回房间了。 在老宅,少夫人一直住在秦月的房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打开天窗 - 也是江湖 - 实朴 “五爷,您找我有事?”剩两个人时,秦月问谭五。 “二当家的今天来家了。”谭五说道。 “怎么没去找我?”秦月问。 “他今天是专程找我的。”谭五答。 “是关于我小时候的事吧?” 秦月想起了那次和二当家的见面,上次二当家的就想见五叔,等了好久。 “是的,详细问了你小时候的事情,特别是你爹爹拾到你的地点,具体的时间;你当时穿什么衣服等等。”谭五点头说道。 “他问我们附近村子的村名了吧?”秦月问谭五。 谭五沉吟了一下,“问了,我和他说了后,他有些不太相信,一直问我,是不是记错了?我和他说,由于当地口音的关系,发音肯定是不会错的。但究竟是那几个字?我未必能说得准。” “对了,五爷,我们那附近的村子叫什么名?”秦月也想知道。 “听当地的口音应该是四郎寨。”谭五学着当地人的发音,“到底是哪几个字,我真说不清。我曾问过几个当地村民,他们不识字,也不会写。”谭五很无奈。 “二当家的还问什么了?”秦月问。 “他坚持说我的村名记得可能不对,对了,他还说了,从他第一天见到你,就觉得似曾相识。他说他一直觉得很怪,最近想到了,说你长得特别像一个人。”谭五回答。 “他说我像谁了吗?”秦月又问。 “我问了,他说,还不敢确定,还是不说为好。”谭五答。 “五爷,您怎么看?”秦月显然已经想到了什么。 谭五想了想,“我有感觉,这个二当家的,真有可能和你的身世有重大关系。” “那又能怎么样?”秦月对自己的身世并不怎么感兴趣。 “我和你爹爹,为了弄清楚你的身世,没少多方打探,但都没有结果。如果有机会能搞清楚,当然还是搞清楚的好。”谭五知道秦月的心结,但还是想借机劝解。 听了谭五的话,秦月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带着赵天宏去武馆的路上,秦月问赵天宏:“天宏,你的养父母对你好吗?” “姐姐,他们对我挺好的。”赵天宏回答得很干脆。 “他们经常的和你说些什么?”秦月想多知道些。 “他们总和我说,一定要听姐姐、爷爷奶奶的话。他们说,姐姐是个难得的好人。爷爷奶奶虽然没见过,他们能知道,也一定是好人。” 听口气,秦月能听出赵天宏说的是实情。 到了的武馆后,秦月一直想着五爷那天说过的话。她当然知道五爷的办法很好,所以没照五爷的话做,秦月只是想得过且过,只是想尽力维持这现状。她实在不想赵天宏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那两个人毕竟是小天宏的养父母,秦月真不想和他们成为敌对之人。 方小敏过来告诉秦月,赵忠义刚才又下山了。 秦月二话没说,就追了出去。 赶到吊兰处,吊兰已经下去了。 等了一趟下去,和方小敏说的一样,赵忠义已经没了踪迹。 秦月来到了佟老丈家,佟老丈没在家。 他老伴说,刚才不知什么事?慌慌张张出去了。 等了好一会儿,佟老丈回来了。 见到秦月,附在秦月耳旁小声说:“那个人刚走。” 秦月和佟老丈摆了摆手,随即追了出去。 没走多远,看到赵忠义就在前面,紧走几步追上。 赵忠义见到秦月,显得很慌乱。 “伯父,您这是去哪儿了?”秦月好像是随口而问。 “没有,……没去哪儿,到那边办点事。”说着,很含糊地往身后指了指。没明确去哪里,也没说去干什么。 两个人一起坐吊兰上山后,秦月犹豫了再三,还是把赵忠义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伯父,从小天宏那说,我们应当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我们就应当有什么说什么?” 纠结了这么长时间,秦月决定照谭五的话做,他觉得不能再这样的无休止的拖下去了。有些事总得面对,想回避是不可能的。 “天宏姐姐,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赵忠义听出秦月的话有些不对。 “伯父,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前几天,我曾问过您,佟家宅有没有熟人,您说没有。但是,我已经知道,和方才一样,您这段时间总去佟家寨一户人家。”秦月一动不动盯着赵忠义的眼睛。 其实,从一进屋,赵忠义就有异常的感觉。就有些紧张,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听了秦月的话,他更紧张了。 看到他在犹豫不决,秦月没急着催促,她在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赵忠义好像下了决心,“天宏姐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再瞒着你了。我们,我和天宏他娘都参加了一个组织,我们在那个组织里地位很低,除了知道这是个反清复明的组织外,其它的一概不知。我们这次到这里来,是这个组织派过来的。” “您们开始收养小天宏,也是这个组织派的任务是吧?”秦月问。 “不是的,这事我没说谎,我们也真的是被抓了劳工。……”接着,赵忠义说了详情:原来他们被抓去干完活后,这个组织怕泄露机密,不放他们走,为了活命他们只好留下。 他们不会武功,在这个组织中就是干杂活。管事的经常和他们说,有一天反清复明成功,他们都能成为人上人。 干的活不是很累,吃的也可以。听别人说,要是逃跑被抓回来,下场很惨,也不敢打逃跑的主意。不管在哪儿,不管干什么,能有一口饭吃,也就算了。他们最大的心思,就是担心赵天宏,惦念赵天宏。 前不久,他们见到了一个和赵天宏长一样的孩子,以为是天宏,就不顾一切向前相认。 结果那孩子不认他们。有人把他两叫到一边,问了他们情况。和他们说,他们认错了人。 这个时候,他们也想起来了。天宏说过,他有个双胞胎哥哥,看来他们是认错了人。后来,这个组织的大当家的找到他们,告诉他们赵天宏的下落。教给了他们一套说词,派给了他们一个任务。 “他们给你们什么任务?”秦月接着问。 “就是那次来武馆找天宏,最好是做通天宏的工作,把他带回去。如果天宏坚决不回去,我们两就设法留在天宏身边。”赵忠义回答。 “您们留在天宏身边的主要任务是?”秦月在心里评估着赵忠义的话的可信度。 “主要是看护他,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比如,天宏什么时候离开了武馆?去了什么地方?”赵忠义地答话没半点的迟疑。 “佟家寨那家人是?”秦月又问。 “是我的联系人,也是我们的上司,有什么事就是去和他说。”赵忠义回答。 “您刚才去那里是?”秦月觉得赵忠义的话可信。 “天宏离开武馆,我告诉他们了。天宏回来了,我还得去报信。”赵忠义答。 “除了看护和监督天宏外,那个组织还有任务给您们没有?”秦月还想进一步了解。 赵忠义想了一下,“对了,今天还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注意一部武功秘籍,就是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叫什么名字了?书名很怪。” “是不是天甲奇门?” 秦月很意外,她没想到这个神秘组织还对天甲奇门不死心。他注意到了,赵忠义提到了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是不是知情呢?这件事赵忠义都能实言相告,她觉得赵忠义更加可信。 “对,就是天甲奇门。天宏姐姐,对不起,你对我们这样好,我们还干对不起你的事。这些天 ,每次见你都心中有愧。想对你说实话,又怕这个组织知道,害了我们自己,也害了你们。这个组织势力很大,我们惹不起。反正现在就是和他们报告天宏的行踪。如果真要伤害你们,我们也不会去干的。不管你相不相信,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会害天宏,害你们这些好人。现在,我把什么都说了,也好,也痛快了。”赵忠义如释重负。 赵忠义见秦月不说话,接着说:“武馆我们是待不了了,我这就去找天宏他娘,这就下山。天宏那里你觉得怎么说好,就怎么说吧!”说完,赵忠义起身就要离去。 “伯父,您们要去哪儿?” 秦月在回想着和赵忠义相识以来,所经历的所有的事。本能的觉得,赵忠义的话和赵赵忠义的人是可以信任。她现在发愁的是:眼前的事如何处置?特别是对赵忠义夫妇,怎么处置?武馆恐怕他们是不能待了?他们毕竟是赵天宏养父母,今后自己和他们如何相处呢? “还不知道?反正要隐姓埋名,不能让这个组织知道。”赵忠义走到门口,回头说道:“我们走后,天宏这边你们还要处处小心,他们对天宏很看重。” “天宏的哥哥身份您知道吗?”秦月问。 “不清楚,看穿衣服和那么多护卫,好像很尊贵。” “伯父,您先过来坐。”秦月想到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想法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一开始也认为,这两个人不能在武馆待下去了。虽然怎么和小天宏说,她还没想好。但是,赵忠义刚才那句话提醒了她。他们走了后,这神秘组织能善罢甘休吗?谁知又会搞出什么花样?这两个人失踪了,神秘组织会不会认为是自己暗中除掉他们呢?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和神秘组织矛盾的公开化呢?他们只是让赵忠义二人守护和监督天宏,充分利用这个关系,对自己不是反而有利吗? 秦月这会儿有了新想法。 “伯父,您想过没有,不离开武馆不行吗?”秦月问赵忠义。 赵忠义愣了一下,很快摇头,“那可不行,这个组织势力很大,我们背叛了他们,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也会因为我们,连累武馆、连累你们大家的。” “如果不让他们知道你们背叛他们呢?”秦月已经有了成熟的想法。 “那我们怎么做?”赵忠义不解。 “一切照旧,你原来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秦月说。 “天宏去哪儿,我还是去报告?”赵忠义还是不太明白。 “是的,天宏在武馆还是在家,让他们知道有什么关系呢?当然,如果天宏去哪儿?我们不想让他们知道,不告诉他们不就可以了?”秦月解释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赵忠义想了想,“不行,这样不行。那个组织神通广大。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吗?早早晚晚还是得让他们知道。一旦败露,可了不得?那些人狠着呢?还是让我们走吧!一走百了。我们就是个干杂活的,他们找我们也不会下很大的功夫。” “伯父您想过吗?你们走了,他们还要派别人,我们不是更不好控制吗?是的,瞒得了一时,很难瞒得了一世?但事在人为,如果我们搞得好,多瞒些时间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说了,我们这个武馆,虽然势力没他们大。但总比你两个人要强大得多。我们一起面对,总比你们两个人要好很多吧?”秦月竭力说服赵忠义。 “其实,我们两人倒没那么多可怕的。主要不想因为我们连累你们大家?”赵忠义动心了。 “我们现在已经是绑在一个绳子上的蚂蚱,就不要分彼此了。”秦月笑了。 “要是这样说,我还能再说什么呢?”赵忠义很感动。 “但是,如果他们又派给您新任务,或者让您做对天宏不利的事,您应该知道怎么办?”秦月提醒。 “我肯定马上告诉你。”赵忠义毫不迟疑。 “对了,伯母她的主要任务是什么?”秦月想起了赵天宏的养母。 “她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我。”赵忠义说。 “她自己和这个组织有联系吗?”秦月问。 “没有,都是通过我。”赵忠义回答。 秦月琢磨了一下,“这样的话,为了遮人耳目,我们的事是不是先不让她知道?” “不让她知道最好。”赵忠义赞同。 秦月又想了一下,“还有,天宏那里,我想还是让他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天宏就更不能让他知道了。”赵忠义连连点头。 “为了安全,我这里您还是少来为好,武馆这边人有些杂乱。还有,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我若不在,您可以找方小敏。”秦月又嘱咐了几句。 赵忠义点头答应,离开秦月房间时,混身轻松。 赵忠义走后,秦月又找来了方小敏,做了特殊交待。 下山去佟老丈家去取马的时候,秦月对佟老丈说 :那个人的事查清楚了。不是坏人,他到这家人家来,不是干什么坏事,是很正常的。以后也还是会经常到这人家,不用再监督他们了。 佟老丈有些遗憾,也有些不甘心。在他看来,秦月是干大事的人,能参与秦月干的大事之中,对于自己是多荣耀的事呀?现在虽然需要保密,但什么时候这事可以公开了,自己不是有牛可吹了吗? 是的,佟老丈不是个喜欢吹牛的人,但那主要是因为没得可吹的。有牛,谁不会吹呀? 佟老丈这几天眼睛时刻盯着从笔筒山进村的路,做为秦月干大事的一分子,能含糊吗?但是,这事怎么就不了了之的完事了呢?既然秦月说不用再盯着了,当然必须照办。但佟老丈还是一个劲地和秦月讲: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一定不能忘了他。 秦月和佟老丈说:他监督武馆那个人的事,千万不能和任何人泄露,尤其是村里的那户人家。佟老丈让秦月尽可放心,这事他知道。 回到家后,和五爷说起,谭五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他只是有些担心:赵忠义是不是真正值得信任? 秦月说,从赵忠义提供的情况看,应该还是可信的。 谭五说,希望如此,但还是多加一份小心为好。 秦月说她会小心的。 当天晚上,李如刚也来老宅。原来,京城的二老派老家人过来。 老家人说:老爷和夫人听到了这个喜讯,高兴到了极点。他们已经在家里办了喜宴,把亲戚朋友都请到了家中,摆了几十桌,大大庆贺了一番。 两位老人极力主张让少夫人回京城家中。毕竟那里是京城,干什么都方便,各方面条件都要好得多。这次派老家人过来,就是专程来接少夫人的。 如果少夫人不回去,两位老人就到这里来。 李如刚过来,就是要和大家商量,究竟怎么办好? 当晚,除慧雨和赵天宏的全家人,开了个家庭会议。 中心议题就是一个——少夫人的事情。 赵奶奶说:她认为还是留在这里好,别人照顾,她不放心。再者说把一个孕妇几千里路折腾回去,总不是好事? 谭五说:他也不主张少夫人回京城,他主要是担心少夫人这一路的安全。 赵爷爷说:这个家现在有老有小,就缺个婴儿,他一直盼望着呢? 少夫人说:她也觉得,到哪儿也不如在这里好。但是,因为她在这里,把两个老人折腾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 李如刚说:他也是这样想的。 谭五说:能不能做一下两位老人的工作,劝他们不要过来。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让他们放心。 李如刚说一封信往返几个月,到时候想回可能就回不去了。李如刚还说:少夫人娘家,也希望能回京城生孩子。 秦月一直没说话,李如刚问秦月是怎么想的? 秦月说:老爷和夫人那么大年纪了,这一路奔波本来就很难吃得消;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也还要考虑这一路的安全。老爷和夫人过来,要经过神秘组织活动猖獗的地方。现在,因为彻底毁了他们的基地,正对我们恨之入骨。这个神秘组织无孔不入,如果被他们盯上,可是防不胜防?虽然,这个神秘组织,最近以来,连连遭挫,但能量还不可小视。 “现在这个时候,安全是第一位的。从安全上考虑,还是义母回去好些。这附近应该有神秘组织的大本营,终究是是非之地。义母回去,路上虽然有风险,但我们这边可以安排好人员护送。”秦月说道。 这件事,真正有决定权的,还是当事人,也就是李如刚和少夫人。他们本来就不忍心老人长途奔波,再加上秦月又提出更重要的安全问题,少夫人回京城就成了确定无疑的了。 接下来要商量的事,就是如何确保少夫人一路的安全了。 李如刚说,这没关系,他会派自己的几个貼身护卫一路护送。 谭五马上反对,他列举了上次来时,家主、秦月和和自己这三个人还遭人暗算,落入圈套。 人和人之间的缘份真的很难解释。少夫人出身富贵的大户人家。这样的人家成长起来的人,有很大一部分被称作富家子弟;这称呼多半是贬义。确实,这些人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觉得这个世上一切都是为他而存在的。别人为他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却很少或从来不为别人着想。这样的人,在与人交往中只能让人反感,也注定不会被人待见。 从这种家庭出来的人,还有一些人,被称做大家闺秀,这称呼则是褒义的。 这样的人有教养,富于同情心,一事当前总是先替别人着想。毫无疑问,这样的人,在任何人群中都是特别受欢迎的。很明显,少夫人就是这样的人。 这也就使她在这个家里,受到特别的尊重。 谭五这一生,很早就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人。秦毅其实是一直被他视作儿子,秦月其实也一直被他视为孙女,少夫人来了后,他就又多了一个亲人——女儿。 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比谭五更关心少夫人的安全。我们看到过了,只要少夫人到院子里散步,谭五肯定在她的不远处晃来晃去。只是,他怕少夫人过意不去,装做自己是在随意走走。 而少夫人也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甚至都从来没提起过。无声胜有声,有些话,不说出来比说出来好。 比如,有人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有点土气的小地主和他的朋友,受邀一起去出席一户人家的晚宴。那是一户方圆很出名的讲究人家,主人是非常有教养的一对姐妹。不但晚宴上的酒和每一道菜肴,就是餐桌上的每一件餐具都是特别特别的讲究;特别是桌子上洁白的桌布。 但是,这位小地主用餐时不小心把汤洒在了那洁白的桌布上。 他特别地忐忑,特别的不好意思。或许,有人一定以为:主人,也就是那特别有教养的一对姐妹,会过来安慰这个不知所措的小地主。会说些“不要紧”、“没关系”一类的话。 但是,主人没有,至始至终,她们什么话都没说,一切照常,她们好像根本没看到,或者这件事在她们看来,根本没发生。 离开回去的路上,小地主深有感触地对朋友说:“一个人的有教养,并不在于就餐的时候不往桌布上洒汤,而是汤洒在了桌布上装做看不见。” 或许,少夫人听过这个故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征用 - 也是江湖 - 实朴 “像少夫人这种情况,一路上不但不能出什么事,就是受到惊吓也是不可以的;必须是万无一失。”谭五的口气坚决,情绪激动。 没有人认为谭五的话说得不对,就是李如刚也点头称是。 “不行,我就再派一队士兵护送。上边追查我因私废公,我也有话说。”李如刚又加了一句。 但是,谭五还是连连摇头。 “五叔,您的意思是根本不同意月儿母亲回去是吧?”李如刚问道。 李如刚一直和秦毅一样,称谭五为五叔。 谭五没回答李如刚的问话,他把眼睛看向了秦月。 “我最近正准备北上,一个是到诚信镖局有事面见燕老镖头;一个是去少林寺见我义爷爷。还是我顺便把母亲送回去吧?”秦月会意地和谭五对视了一下。 是的,义父把自己的貼身护卫都派出去,未必解决问题。没了貼身护卫,义父的安全如何保障? 练成了天甲奇门,已获金刚不坏之身,一身功夫傲视天下。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谭五更看重秦月的百毒不侵。或许他等的就是秦月这句话,谭五终于同意地点了点头。 李如刚和少夫人除了感动,还能有什么异议? 赵爷爷和赵奶奶就更不用说了。 接下来是研究要做哪儿些准备?谭五说别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是要定制一辆防振动的马拉厢车。就是,厢车底部和车轮之间垫上弹簧之类的东西。这样的车,少夫人坐着舒服。谭五还大包大揽,设计和委托人制作,都由他来负责。 别人不知,秦月知道,五爷不光有制造烟幕弹的绝活,制造各式各样的机关器物,也是他的强项。 最后,大家研究了相关问题:比如,秦月离开后,如何确保赵天宏的安全?大家决定,赵天宏还是回老宅住,因为老宅有密道,老宅更安全、可靠。 李如刚征求秦月意见:“如果武馆那边能脱开身,你小姨能不能也一起回去?家里来人说了,二老也特别想她。” 秦月说:武馆有师公、郝三哥和方小敏等人,小姨离开一段时间应该问题不大;这事她明天去武馆与小姨商量。 第二天,秦月去武馆后,和李如玉商量此事。李如玉离开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也很想念两位老人。有这个机会,她不想错过,决定和秦月一起回去。 秦月和李如玉把武馆的事,全部交待给了慧雨。加上李如玉,少夫人的安全也就更多了一分保障。 准备工作不复杂,只是制作谭五说的防震动的马拉厢车,用的时间稍稍长了一些。 谭五把厢车提回来时,大家都围了过来。从表面看上去,这厢车和普通厢车没什么区别?可是人坐上去,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大家不能不佩服谭五设计的精良。 临走前,秦月把天甲奇门又交给了师公保管。慧雨看到这本秘籍,转了一大圈又转回到自己手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秦月他们是从山阳老宅出发的,一行四人,一车一骑。秦月一人骑马,李如玉和少夫人乘车,赶车的则是李府的老家人。 老家人叫李春,在京城时秦月已经和他很熟,一直尊称他为李伯。一家人都出来为他们送行,谭五在路上站了很久,一直到看不着车的影子。 为了减少张扬,李如刚没过来送。 这条路,秦月已经走了几次了。他们依旧是尽量走官路、走大路,白天赶路,晚上休息。住宿也尽量住在大的集镇。 到子午古道时,秦月注意到了,来时的那个路边的茶馆,已经没了踪影。 这一路上,她们没有再游山玩水。只是路过一些寺庙时,少夫人总要进去烧香拜佛。 过了南北分界再往北,天已经有些凉意了,而少夫人和李如玉在厢车里却觉得很暖和。原来,谭五在设计厢车时,里边还加了保温层。厢车里很寛敞,坐三个人也富富有余。可坐也可以半卧半躺,人在里边是很舒服的。 少夫人和李如玉有时也会把秦月喊到车里坐,三个人在里边谈天说地,也很惬意。 这一天,少夫人和李如意玉正在厢车里听秦月讲她的那些狼朋友,少夫人和李如玉觉得简直是在听千古奇文轶事。如果不是秦月的亲身经历,这样的事谁会信呢?二个人正听得入神,赶车的李春敲厢门。 秦月打开厢门,李春说前边有路障。秦月往前一看,果然路已被挡,路障旁是一伙士兵。 秦月下车,把拴在车上的马缰绳解开,牵着马走在前面。 走到路障处,还没等秦月说话,就有几个士兵冲上来,拉住了秦月的马缰和车马的龙头。 秦月问怎么回事?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过来,说这车和马官军征用了。 说着,小头目对着车大喊,让车里的人下车,李春也让人从车上拉了下来。 秦月对小头目说:“我们是赶路人,你们把车马征用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是官,你们是民,官家的事大还是你小民的事大?没有车和马,你们就不能走路了?你们没长腿吗?”小头目说着,吩咐手下:“快,把车上的人赶下来,把车和马拉走。” 李如玉从厢车里出来,跳到地上,大声地问:“你们是什么地方的驻军?” “我们是什么地方的驻军是该你问的吗?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吗?”小头目斥责道。 “你们要征用我们的车和马,我们连你们是什么地方的驻军都不能问吗?天下有这个理吗?”李如玉问小头目。 “你们干什么呢?还不快动手。”小头目不理李如玉,吆喝着自己的手下。 只听一声怒喝:“我看谁敢动?”喊话的是秦月。 “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呀!快先把这个傻小子抓起来。”小头目手指着秦月。 有二个人冲到秦月的身前,手还没沾着秦月,人已经定在了那里。 小头目开始没注意,等他看清楚了,楞了一下。但打量一下面前的这几个人,似乎感到自己是有些小题大作。 “行呀!傻小子,还会点呀?手脚不慢呀?想造反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江湖女煞吗?” 小头目往前蹭着,他看来也会点,想趁秦月不备将其拿下。 “你也知道江湖女煞?”秦月问。 “谁不知道江湖女煞?”小头目很不屑。 “要是碰上了江湖女煞,你能怎么样?”秦月问道。 “废话,要是碰上江湖女煞,当然要能躲多远躲多远了。哎!你哪那么多事?要是识相,你就乖乖得叫大爷我绑了,免得我们动手,也免得受皮肉之苦。”小头目很不耐烦。 “你今天还挺走运,真地遇上了江湖女煞。”李如玉已经站到了秦月身边。 “我遇上了江湖女煞?在哪儿?”小头目面露惊恐,吓得连连后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如玉指了指秦月。 “就他?就这个二五不知一十的傻小子呀?他要是江湖女煞……”小头目好像是虚惊一场,有些气急败坏。 “她要是江湖女煞,你怎么说?”李如玉戏虐地问。 “那我就是南侠展雄飞,我就是天下第一条好汉李元霸,我就是哪咤,我就是孙悟空。”小头目看来没少读武侠小说。 “是吗?咱们这位展雄飞、李远霸、哪咤、孙悟空,你往上看。”秦月往小头目头上一指,把马缰绳交到李如玉手。 一只乌鸦正从小头目的头顶飞过,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乌鸦已经到了秦月手中。 小头目的脸色大变,“妈呀!真是江湖女煞呀?弟兄们快跑!”说着小头目侧身就跑。 但没跑几步,秦月已挡在了他的身前。 “想跑吗?我让你走了吗?你有它跑得快吗?”说着,秦月把手中的乌鸦放掉。 “秦……秦大侠,您大人大量,我们有眼无珠,不知是您老人家驾到。我们无意冒犯,也不敢冒犯。我们也是奉上峰的命令,出来当兵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请饶了我们这些人的狗命吧!” 说着,小头目跪在地上,使劲的给秦月叩头。 “你起来,欺軟怕硬的东西,我说要你们命了吗?”秦月觉得这人很可笑,也很可鄙。 听了秦月的话,小头目如逢大赦,赶忙从地上爬起。 “谢谢,谢谢大侠饶命。”说着,转身还是想走。 秦月又挡在了他的身前,“我让你走了吗?” “没有,没有,您没让小的走,没有。那您老是让小的?” “还不叫人把路障搬开?”秦月喝道。 “是,是,马上搬,马上搬。”说着,小头目对他的手下士兵喊道:“你们没长眼睛吗?快把路障搬开。” 士兵们争先恐后地上前,快速地把路障搬开,是想赶快把眼前这位凶神恶煞送走。 民不与官斗,和这些官军有理可讲吗?秦月随手把被她点了穴道的那二个士兵的穴道解开。给李如玉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上车,也催促李春赶车快快离开。 秦月自己翻身上马,在前面为厢车开道。 她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久留,真要是车和马被征用了,也真得很麻烦。秦月不怕事,但她不愿惹事,更不想没事找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上当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走出一段路后,秦月从马上下来,拉开厢车门问少夫人:“母亲,您害怕了吧?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听了秦月的话,少夫人笑了,“我闺女是江湖女煞,对我来说,这世上还有怕字吗?” 少夫人的话,把几个人都逗乐了。 李春说,这个世道呀!就是鬼怕恶人。 “李伯,您说我是恶人呀?”秦月问。 “没有,我们家大小姐怎么是恶人。瞧我这张嘴呀?就是不会说话。”李春赶紧改口:“我是说这帮欺軟怕硬的人,就应该有个恶人收拾他们。” “那您还是说我是恶人呀?”说着话,不但别人,秦月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看到前面村镇,我们做面大旗,上写江湖女煞在此。我们把大旗往这车上一立,我看谁还敢劫我们。”李如玉说。 “这样也麻烦。”李春说。 “麻烦什么?”李如玉问。 “要是大家都想看看江湖女煞长什么样?人山人海的不是又把路堵了?”李春说。 “月儿,你还是上车里吧!你的那狼朋友的故事我还没听够。”少夫人对秦月说。 秦月答应一声,把马缰绳拴到车架上。 “月儿,我听人说,对江湖女煞,这江湖人是人见人怕,这官军怎么也这么怕呢?” 听了少夫人的话,秦月一怔。 她脱口说道:“我们上当了。” “上谁的当?上什么当?”李如玉问道。 “这伙人根本不是官军。”秦月说。 “我说吗?这官军怎么能劫道呢?”李如玉点头。 “不是官军?那他们是什么人?”少夫人问。 “劫道的强盗。” 秦月说着,打开厢门喊李春停车,自己往外走。 “月儿,你去哪儿?”李如玉问。 秦月想了想,“小姨,您们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这伙路霸不除,这条路没法安宁。” “我和你一起去吧?”李如玉说。 “不用了,几头烂蒜我能应付,您还是留在这里看车吧!”秦月对李如玉摆了摆手。 等秦月骑马赶回去的时候,路障还在,被拖到一边,人却没了影踪。 这里有一条岔路,路上有新鲜的车马印。秦月知道,这伙人劫了车马后肯定是从这里拉走。 秦月到岔路上又往前追了一段路。到了一处岔路口,一分为三。秦月下马看了看,三条路上都有车马印,秦月犹豫了一下,只好调头回返。 回到正路,秦月看到那些堆在路旁的路障,气不打一处来。这路是在半坡上,秦月一古脑把路障顺着山坡扔了下去。 回到停车处,少夫人和李如玉正焦急等待。见秦月回来,松了口气。 “月儿,怎么样?”李如玉问。 “让他们逃了,该死,我怎么没想到呢?”秦月很懊恼。 重新上路后,三个人又都进了厢车。 “这要是五爷或师公在,肯定不会上这个当。什么年月了,官军怎能光天化日的在路上劫道,见车和马就征用呢?如果是这样,这个王朝离垮台就不远了,我这个江湖女煞也要高举义旗了。”秦月很后悔当时没能识破他们。 “月儿,冒充官军抢劫可是株九族的罪呀!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李如玉问。 秦月想了想,“他们只劫车和马,不抢劫财物,好像是在筹措作战物资,应该不是普通的强人。” “对呀!普通的强人最感兴趣的是财物。”李如玉赞同秦月的分析。 “我知道了,极大的可能是那个神秘组织,他们一方面用这个办法筹集物资,一方面败坏朝廷和官军的名声,引发老百姓的不满情绪。” “有道理,可是,你不是说他们活动的区域在商州附近,这里离商州可很远了?”李如玉说。 “是呀?看来这个神秘组织的能量还不能小视呀!”秦月沉思着说:“小姨,母亲,我很替我义父担忧。” “为什么?”少夫人问。 “这个神秘组织对他是恨之入骨,特别是上次把他们的基地彻底毁掉后。”秦月说道。 “能去军营搞暗杀吗?”少夫人担心地问。 秦月想了一下,“搞暗杀不至于,就是去军营搞暗杀,有曲永福和蔡贵临他们几个貼身护卫也应付得了。我主要还是担心我义父轻举妄动,再进入他们设的圈套,这个神秘组织诡计多端。” 对于去军营搞暗杀秦月所以不是很担心,是因为秦月在很大程度上觉得二当家的还是可以信任的。如果二当家的亲自带人去军营,曲永福和蔡贵临几个人肯定不是对手。 “那可怎么办呀?不行我们还是再返回去吧?”少夫人忧心忡忡。 “母亲,也不用太担心。来的时候,我和义父说了,如果再出去剿匪,一定把岭南三杰叫着。我义父答应了,我也和贺大哥他们打过了招呼。我义父也说了,这次人员折损严重,要补充人员,也要休整,轻易不会出动的。”秦月安抚着少夫人。 “我哥哥在这样闹匪患的地方当参将也够倒霉的了,嫂子,咱们回去后和老爹说说,让他找找关系,把我哥调回京城好了。就是调不回京城,换个地方也好哇!我看哪儿都比这兔子不拉屎的商州强?”李如玉插话。 “小妹,你以为老爷没找过关系吗?不是没找到得力人吗?这人呀!不在位了,没权给别人办事了,谁还能管你?世态炎凉,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凉。”少夫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除非送礼,用钱打通关节。现在这人黑着呢?拿得少人家都懒得睁开眼看。咱们家别说没银子,就是有,咱们老爷也不愿意做这种龌龊事,让人家指脊梁骨。” 听了少夫人的话,秦月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倒是神通广大,只是自己没理由去找他。就是找他 ,人家肯帮这个忙吗? 一路无话,这一天,秦月正在马上,少夫人在厢车里喊她。 秦月进到厢车,少夫人问她:“前边到哪儿?” 秦月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行程,又走出厢车,站在车上向前看了看。 回到厢车里对少夫人说:“再走个十几里路,应该是古城西安了。” “到西安了?” 少夫人说起了上次来时在西安的见闻,特别提到了大雁塔,提到了唐僧。 “难不成这西游记还是真事呀?”李如玉问。 “唐僧取经的事是有的,一路也肯定很不容易。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僧,还有那些斩妖除魔的故事,应该是虚构的。”秦月回答。 “要是有孙悟空那两下子多好?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我们早到家了。”李如玉的话把几个人都逗笑了。 “我看西游记有另外一个感受。”秦月说。 “什么感受?”西游记少夫人也读过。 “太不公平了!”秦月说道。 “西游记不就是唐僧师徒几个,去西天取经,一路遇妖除妖,遇魔降魔吗?怎么扯出公平,不公平来了?”李如玉问。 “您们想想,那些有点来头的妖怪。不用说是和佛祖了,就是和天上的什么神仙有点什么关系,不管做了多大妖,干了多大的坏事,最后都毫发无损。而那些没有来头,没有靠山的小魔小妖,下场就惨了。”秦月言道。 少夫人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事我还没想过。” “看来,不但我们这个人世间,要处处拉关系,找靠山,这神仙的世界也是一样呀!”李如玉也很感慨。 “其实,这也就是说,在咱们华夏,拉关系找靠山是这样的深入人心,就是写进书里和编进故事的人,也不能置身事外。”秦月说道。 “算了,我们也不用说别人了,我们刚才不还说要老爷找人把你义父调回京城吗?”少夫人说。 秦月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人呀?怎么说呢?民间不是有话吗?乌鸦落到黑猪身上,光看到人家黒,看不到自己黑。”秦月很感慨。 “对了,大雁塔好看吗?”李如玉问。 “当然好看,有好多古迹。”少夫人说。 “大雁塔你们都去看过了,我也要去看看。”李如玉说。 “母亲,那我们就在西安待几天?大家也好好休息休息,好不好?”秦月表示支持。 “我们就陪你小姨玩几天,大雁塔我真还想再去看看。”少夫人立即赞成。 进入西安城已经是傍晚。找了个好一点的车马店安顿下来,吃过晚饭后,李如玉提出几个人出去逛逛街。 李春年纪大了想早些歇息,少夫人、李如玉和秦月结伴同行。 这是一条闹市街,毕竟是古都,晚上的街面上,人也是熙熙攘攘。 走到了一个珠宝古董店,少夫人说要进去看看。 几个人正想往店里走,就见三个大汉急冲冲地从店里出来。其中一人两手捧着个很大的瓷瓶,经过少夫人身边时,瓷瓶脱手。 秦月看得真切,在瓷瓶就快摔到地上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瓶口。大汉正要发作,没想到瓷瓶被秦月接住。 大汉不但不感谢,反而没好气的质问秦月:“你怎么回事儿?”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谁碰你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儿呢?你怎么反倒问起了我?瓷瓶你不好好拿着?我要是不帮你接着,不摔碎了吗?”秦月很不高兴。 心想:你不说句感谢的话也就算了,帮忙怎么还能帮出毛病? “我不好好拿着?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说话呢?”大汉好像更生气了。 “你要是好好拿着,能往地下掉吗?”秦月觉得好笑。 这人怎么回事?神经不正常吗?帮了别人的忙,感不感谢的,秦月并不在乎。不想再和这样的人罗嗦,她想转身离开。 “你会不会说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能不好好拿着吗?”大汉眼睛瞪得大大。 “那为什么往地下掉?”秦月提高了声音。 看这个人神经应该没什么毛病?秦月觉得这件事好像并不简单,她要看个究竟。 “没人碰能往下掉吗?”大汉理直气壮。 “有人碰你吗?”秦月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当然有人碰了。”大汉言之凿凿。 “谁碰你了。”秦月干脆打破砂锅问(纹)到底。 “就是这位夫人。”说着,大汉指着少夫人。 “我什么时候碰你了。”少夫人很生气。 “你说没碰好用吗?我这里有证人。” 大汉话音刚落,他身旁的两个人都指着少夫人,一口咬定是少夫人碰的。 “你们这些人怎么不讲理?”少夫人气得满脸通红。 秦月这个时候,好像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正想上前教训教训这几个人。 旁边一个好心人过来劝解:“几位,不用吵了吧?东西不是好好的吗?碰没碰着有什么关系呢?” 听了这劝架的如此说,三个大汉看到秦月手里的花瓶,看来也终于搞清楚了状况。相互看了看,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少夫人还想说些什么,秦月拉她的手示意,也就不再作声。秦月小心的把瓷瓶放到那个为首的大汉身前,赶紧退了回来。 劝架的好心人附在秦月耳旁,小声说:“他们是专吃这碗饭的,千万离他们远点。” 秦月对好心人笑了笑,感谢地点点头。当地人看来大多知道这些人底细,这三个大汉再捧起花瓶时,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沾边被讹上。 秦月不想就此罢休,想教训一下这几个人。三个大汉捧起花瓶,正想往前走。花瓶却突然从手里脱落,砸到了自己的脚上,花瓶摔得粉碎。 砸了脚的大汉疼得直跳脚,“made怎么回事。” 另外那二个人看着他没说话,那眼神分明在说:东西在你手里,你问谁呀?旁观的人也都觉得很怪,都站在那里看热闹,但都离他们几丈远。 李如玉知道是秦月搞得鬼,在一旁抿嘴乐。 秦月一手拉着少夫人,一手拉着李如玉进了珠宝古董店。 少夫人和李如玉在浏览着珠宝古董,秦月却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盯着这家店铺的大门,她好像在等什么人。 少夫人看好了一个玉簪子,正和店家讨价还价,李如玉则在一旁帮腔。 秦月等的人终于进来了,就是刚才那三个大汉。 秦月知道,这几个人还得回来,道具没了,肯定还要重新置备。 三个人中的一人凑到柜台前,秦月也往跟前凑了凑。 就听那人小声的和伙计说:“再要一个刚才那一款的。” “刚才那一款的没有了,有一个更早的。” 伙计声音也很小,秦月用内功才能听得到。 “这款要是真的得多少银子?”大汉问。 伙计没说话,用手比划了一下。 “那就拿这个吧。”大汉言道。 伙计捧来了和刚才差不多大小的瓷瓶,交给了大汉。 大汉付的是铜钱。 秦月完全明白了,这是用赝品讹人。 少夫人已经买好了玉簪,叫上秦月离开。 出了珠宝古董店大门后,秦月把少夫人和李如玉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句:“站到这里别动,一会儿有好热闹看。” 少夫人不知怎么回事?李如玉看来已经心领神会,她把少夫人又往远了拉了拉。 那三个人又出了珠宝古董店大门。走了几步停下,四处看了看,好像在寻找目标。 也不知道他们找到目标没有?还没等迈步,花瓶又脱手掉地摔得粉碎。 脚也还是被砸了一下,只是没有上次砸得疼,只是这次没跳脚。 “怎么回事?”拿瓷瓶的人应该是这几个人的头。 “是呀!老大?今天怎么回事?”另两个人中的一个也问。 被叫老大的人看了看自己的张开的双手,又四下看了看,嘴里嘟囔着:“今天tama邪了门了。”他又四下看了看,看到秦月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在笑,气不大一处来。 “你tama笑什么?”大汉想找出气筒。 “我高兴笑,你个wa gbada 管得着吗?”秦月也正想没事找事。 “made,你瞎了狗眼吗?没看到你在和谁说话吗?” 气急败坏的大汉说着,冲到了秦月的面前。伸手抓秦月,但伸出的手反被秦月抓住。秦月顺势把大汉的手反拧到背后,脚踢了一下大汉的腿窝,大汉扑通跪倒在地。 大汉动弹不得,对二个手下大喊:“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那二人好像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齐扑了上来,被秦月一人一脚踢倒在地。 秦月对这些横行街头的土霸王极度反感,下手很重。两个人或许真的很疼,或许是想躲开这一劫。嗷嗷叫着,在地上打滚,就是不肯起来。秦月接着松手,一脚把跪着的也踢翻在地。 这个当头的很快从地上爬起。 看周围不少人在看热闹,觉得自己这脸丟不起,就说起了场面话:“吆嘿!小小年纪,还有二下子,一不留神着了你的道,现在看爷怎么收拾你。”说着,拉开架势。 地上来回翻滚着的二人,趁机往他的脚边滚。 秦月嘲弄的看着这几个人的老大,轻蔑地对他勾着手指,示意他别光耍嘴皮子,来点真的。 这时就听到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喊:“江湖女煞!”。 还有人大叫:“江湖女煞为民出害!” 这里毕竟离商州不是很远,常有人来人往,有人认出秦月也不稀奇。 那三人中的老大,本来就是想说几句江湖话给自己撑门面。 这些街头混混大多是欺软怕硬之辈。所谓软的欺负硬的怕,见着横的叫爸爸。老实人多半是被他们吓破胆,而着了他们的道。 和秦月这一个照面,这位老大知道自己今天碰上了横的。哥几个被打的满地找牙他认了,只想对方能给个台阶让他们就坡下驴。 眼见对方根本不给面子,正骑虎难下。 听到江湖女煞几个字,想到这几日,好几个同道都提醒他:最近江湖女煞要到西安,让他这两天回避一下,别给自己找不自在。难道自己就这么倒霉,真的就碰上了江湖女煞?再一想,他很快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瓷瓶二次脱手,显然是江湖女煞做了手脚。不是秦月,谁的身法那么快?妈呀!真是江湖女煞呀?人为了活命,还顾什么脸面? 这位老大扑通跪到了秦月面前:“小人瞎了狗眼,不知道秦大侠您老驾到。看在小人也是个可怜人,是逃荒来到此地。找不到事做,为了混口饭吃,才干起这害人的勾当的份上。您老大人有大量,就饶小的这条狗命。小的一定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今后就是沿街乞讨吃百家饭,也不再干坏事了。” 见了秦月的这说辞,是早就有了教科书的。都知道秦月心眼好,都知道秦月同情可怜人。 这老大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的叩着响头。额头已经出血,也没有任何动静?自己偷眼一看,原来秦月早就走了。 秦月走到哪里,总有人跟在后边。三个人本来想随便逛逛,这样一来也就没了兴致,早早回到了店里。 这里,还不能算是离开神秘组织的势力范围,秦月顾及义母的安危,和小姨、义母住在一个房间。 临睡前,少夫人把在珠宝古董店买得玉簪拿给了秦月,原来这是她为闺女买的。 李如玉在一旁很不悦。说嫂子太偏心。心里只有这个闺女,没有她这个妹妹? 秦月收到礼物虽然很感动,见小姨妒忌,不管真假,还是把玉簪放到小姨跟前。 “母亲给我了,就是我的了,我再送给小姨还不行吗?” “这是你义母给你的,我可不敢要。”李如玉忙把玉簪又送还。 少夫人在一旁不说话,只是抿嘴乐着。 秦月把玉簪又放到少夫人跟前,“既然这样,就由母亲先代女儿保管,我这一天打打杀杀的,这么好的簪子,要是碰坏了多可惜?” 少夫人点点头,把玉簪收起来了。 第二天,本来秦月和少夫人要陪李如玉去大雁塔的。想到秦月的身份太招摇,走到哪里太引人注目,少夫人和秦月就留在了店里。有老家人李春赶车,陪李如玉去大雁塔了。 老家人李春上次路过这里,走得急而没停留,这一次也正好到大雁塔一游。 第一百一十八章 留客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不能出去就在院子里转转吧,秦月和少夫人刚出现在大院子里,车马店的大门口就忽地一下,挤进了不少人。原来,大门外早就积了很多人,大多都没见过秦月,就想看一眼这传奇人物。 一个人,能够被众人瞩目,对很多人说来是可望而不可求的,更是求之不得的。但秦月不喜欢。她总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被当成了怪物,浑身不自在。 秦月很扫兴,赶紧又拉着义母,回到了屋内。 秦月和义母发起了牢骚:“要不怎么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呢?我这还没怎么出名,就出不了门了,您说这怎么得了?”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要不是名人,谁还能称起名人二字。”少夫人幸灾乐祸地笑着。 “母亲,您怎么看女儿的笑话?”秦月埋怨道。 “我看我女儿的笑话了吗?”少夫人装糊涂。 娘俩个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笑话,有人敲房门。 来人自我介绍:姓封,是这个车马店的掌柜,“我是来退还您们住店的定钱的。” 封掌柜的开门见山,说着,把秦月交的定钱交还给了秦月。 住店先交定钱,说到家是怕客人不结算就走路。一般要大于客人应缴的费用,退店时将多余的退给客人。 “我们今天不走的。” 秦月以为封掌柜的搞错了,没有接。 “知道几位不走。”封掌柜的言道。 “那您干嘛退定钱?”秦月不解地问。 “您们在这里无论住多久都是不用拿钱的。”封掌柜的解释。 “那怎么可以?您们开个店也不容易。”少夫人插话。 “说实话,您们不拿钱也不是免费。我这个小店,小本经营,您们又是车又是马的,住个一天二天的,倒是能承担得起。要是住时间长了,我们还真没那么大的能力。” 听封掌柜说话,就知道这是个老实厚道人。 “那是怎么回事?”秦月问。 “有人拿的。”封掌柜答。 “是谁?” 秦月觉得怪,在这里自己没有熟人呀? “我们这城里有个生意人的帮会,由帮会给你们出钱。”封掌柜解释。 “这素不相识的怎么好让人家破费。”秦月搞不懂。 “不用认识,所谓帮会拿钱就是大家分摊。这么多的生意人,分到一户就没几吊钱了。”封掌柜进一步解释。 “那也不行呀?我们住店,干嘛让大家分摊?”秦月坚决不同意。 “大家说了,不为别的,就是想留秦大侠在这里多住几天。您们没看到呀?这几天,这城里的各个地方,都是从没有过的安定、祥和。平常日子就说开个小酒肆吧?多不容易呀?一伙一伙的收保护费不说。动不动的欠费白吃弄不好就让你干不下去。现在,您再看,有秦月大侠在,谁敢呀?大家说了,秦大侠在这里,这生意好做多了,出点钱是应该应份的。”封掌柜坦诚地说。 “老掌柜,谢谢您们这么的高看我。但我们身上有要事,只是路过,不能停留的。”秦月抱歉地说。 “我就有话实说了,大家也知道,我们这里,您是不可能常待的。只是希望,您尽可能多留几天。对我的要求是:想什么办法也要把您留几天,多留一天也是好的。”封掌柜很诚恳。 无论怎么说,秦月说店钱是一定要花的。 封掌柜的说他真不敢收,“这犯众怒的事谁个敢干?我这个车马店,在这西安城就是个小店,平常日子,谁认识我?谁看得起我?由于秦大侠住到小店,我一下子成了个人物。过去拉一车钱到人家门口烧,人家眼皮都未必能抬一下,现在客客气气主动和我说话。说是能不能把秦大侠留下,就看我了。我也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但人家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说着,店掌柜的把定钱留下,不由分说地走了。 秦月想追出去,被义母拦下了。少夫人说,定钱收不收无所谓,等我们走的时候,想办法把住店钱留下就是了。 傍晚,李如玉游毕大雁塔归来,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说:“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这西安城呀!走到哪儿都是江湖女煞……” “什么走到哪儿都是江湖女煞?莫名其妙,我和月儿这一天除了出去吃饭,都没敢出门。”少夫人打断了李如玉的话。 “不是的,嫂子,我是说,无论走到哪儿,三句话不过就得提到江湖女煞。” “真的呀?”少夫人不信。 “骗您我是小狗。”李如玉举起一只手。 “怎么回事呀?”少夫人问。 “谁知道怎么回事?我和李叔中午在一个小酒肆吃口饭,那么会儿功夫,这耳朵被江湖女煞几个字塞得满满的。 “有个人说了:这江湖传言真不能信,江湖女煞哪像传说的那样吓人?我昨天亲眼见了,就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后生。厉害是真厉害,好几个大汉,叫他轻轻松松打得在地上鬼哭狼嚎。 “旁边有人说了:你是不知道,江湖女煞会易容,想变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说话都小心点,谁知道江湖女煞在没在这屋子里? “旁边又有人说了:说什么呢?有什么怕的?江湖女煞只收拾坏人,对咱普通百姓最好了。你真有困难找她,她不吃不喝也帮你。 “我们往回走的路上,口渴了,到一个小茶馆喝口水,听到的还是江湖女煞。”李如玉说。 “他们在说些什么?”少夫人好像很感兴趣。 “说这说那的,我这个耳朵听那个耳朵冒了。但有人说,今天这西安城,至少有十个地方,见到了江湖女煞的现身。” “怎么可能?”少夫人瞪大双眼。 “千真万确,有的人说是亲眼所见,骑着枣红马。”李如玉言道。 “那肯定是有人冒充。”少夫人说。 “应该是。”李如玉赞同。 “要是冒充咱们月儿干坏事,坏了咱们月儿的名声怎么办?”少夫人担忧起来。 “嫂子,这你不用担心,干得都是行侠仗义的事,对了,你们知道现在在西安最流行穿什么衣服吗?”李如玉笑着。 “什么衣服?”少夫人问。 “就是月儿平常穿的那身衣服。对了,现在在这西安城,还有一件事最时髦。”李如玉继续笑着。 “是什么?”少夫人问。 “女扮男装呀!”李如玉这时注意到了秦月在一旁一直不语,“我们的当事人怎么一句话不说?” “说什么呀?我都愁死了。”秦月无可奈何。 看来这当名人的滋味,也真得不一定好受。本来是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启程的,结算的时候,店家账房先生说了:掌柜的有话,秦大侠的店费有人清算,是不可以收到。 秦月说这怎么使得?非逼着账房先生算账。 “秦大侠,您可不能难为小人,我要是收了您的费用,弄不好我可能会丟了饭碗。”账房先生一副可怜相。 秦月没办法了,可是总不能白住店呀?正发愁想办法的时候,车马店的封掌柜领着一伙人来访。 来人是店掌柜的昨天提到的,那生意人帮会的会长和付会长,都是这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专门来探访秦月的。 来了客人总得接待,但这一行五、六个人,秦月住的客房太小,坐不下。 封掌柜的说他这里专备有一间接待室,于是就由封掌柜的领路,大家一起进到了接待室。 少夫人和李如玉也来坐陪。接待室很整洁也很宽敞,椅子茶几一应俱全。 封掌柜张罗着叫人沏茶倒水,看得出他很激动。 秦月想起这封掌柜昨说了:平常日子,有的人,他拉一车钱到人家门口去烧,人家也未必能抬眼看。想必这来访的人,就是封掌柜的说得“有的人”。 会长复姓司马,单名赢,是个老者。在这个世上,有些人特别爱讲排场,摆架子。其实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极度的自卑。因为自卑而生怕被人小视,生怕被人瞧不起。 而真正有本事,有自信的人,反而会很谦卑,很平和,很平易近人。因为人家的地位和声望在那摆着,本来就很高大,用不着装腔作势,别人想小看也小看不了。 譬如现在这位司马会长,在秦月和少夫人、李如玉面前身段放得极低,彬彬有礼。很让秦月、少夫人和李如玉受宠若惊。 就听得司马会长言到:“我们这些个老朽,就是孤陋寡闻,秦大侠一行莅临我们这里,我们知道得太晚了。到现在还没能尽地主之谊,实在是罪过!罪过!” “那里,那里,司马会长和诸位长者,在这西安城是何等人物,能屈尊到这里看望小女和家人,小女真的是诚惶诚恐,不胜荣幸。小女和家人除了感动,无以为报。” 秦月总是人家敬她一尺,她敬别人一丈,她的话也很得体。 少夫人和李如玉知道这些人是冲着秦月来的,秦月说完后没有接话,只是频频的对众人点头,表示了敬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手一挥 - 也是江湖 - 实朴 又是会长又是付会长,兴师动众的过来,秦月以为这些人找自己一定有什么事?见面总要客套一番,客套一番后总该进入正题了吧?可是没有。不知为什么?这些人到这里,这会儿,就像似多年没见面的老熟人,到一起唠起了家常。 秦月几个人是急着要走的人,但这些人好像偏偏不急。而且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看样子这话题没有穷尽。人家不走,总不能赶人家吧?秦月只好硬着头皮应酬,只好硬着头皮舍命陪君子。 “秦大侠和家人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西安虽然地方不大,但底蕴可是厚重,是见证了我们华夏的大唐盛世的地方啊!秦大侠和家人好不容易来此,可一定要好好玩玩,咱这西安城,好玩的地方可多?” 说话的是付会长之中的一个,刚才司马会长已经介绍过了,复姓南宫,单名锦。这会儿话题又转到了西安的名胜古迹上了。 听秦月说西安这里已来过几次,也游了几个地方,南宫锦说:“这大雁塔、华清宫是一定要去的,但西安有几个地方,那也是游人必到之地……” 于是,他如数家珍的介绍起了,西安不被人知的几个引人入胜的去处。 “其实咱们西安呀!什么地方都可以不去,有一个地方是非去不可,就是碑林。因为放眼华夏,独此一家。”说话的也是个付会长,司马会长也介绍过了,复姓上官,名长风。听了上官付会长的高论,司马会长和南宫付会长马上附和。 方才司马会长在做介绍的时候,秦月就注意到了,也觉得很怪?西安的这个买卖人的帮会的会长和付会长,怎么尽是些复姓呢?复姓的人本就不多,凑到一起就更加稀罕。但是,都是复姓之人,又凑到一起,有什么毛病吗?肯定没有。秦月只是觉得有点怪,只是觉得有意思。她想笑,但觉不妥,还是忍住了。 听到碑、碑文,少夫人来兴趣了,便问起了详情。 于是这上官付会长便把详情娓娓道来:“我们西安这碑林可是历史久远,始建于宋哲宗元年,它以收藏、陈列和研究历代碑刻、墓志及石刻为主,收藏了大量的真品,著名的昭陵六骏,就有四骏收藏在碑林。陈列的碑石和墓志就有一千多块,所谓碑石如林,故名为碑林……” 这位上官付会长对碑林知道得还真详尽。少夫人有问,他也必有答。时间在这友好的气氛中流失,不知不觉已经时近中午。 秦月无奈地四下看了看,心想得吃完午饭才能动身了。 这时候司马会长说话了,原来他已经在附近的一个大酒楼预订了一桌酒席。 “这人呀!不在年纪大小,也不在认识早晚,不是有那一句吗?酒逢知己、相见恨晚。什么话也不用说了,在坐的都得去,一个也不能少。” 会长毕竟是会长,一言九鼎,几个付会长马上响应。 既然是到了饭时人总要吃饭,人家抬举不能不识抬举。已经定下了,不去吃也是浪费。秦月、少夫人和李如玉相互看了看,没办法,只能一起前往。 车马店封掌柜的觉得自己的身份,上不了这个台面,想要推辞。 司马会长不高兴了,“封掌柜,你这是想让老兄我难堪吗?你是看不起老兄我吗?” 见堂堂的大会长和自己称兄道弟了,封掌柜除了感动和受宠若惊,还能说什么呢? 这几个人多是坐马车来的,司马会长说酒楼离这里很近,大家走着过去就可以。 大门外还有秦月的崇拜者在守着,秦月和这一众人一起出来,一阵骚动,这些人总算是了去了心愿。于是,有一些人散去了,但还有人不满足,不敢离得太近,不远不近的在后跟着,一直目送着秦月进了酒楼。 这应该是西安城里属一属二的酒楼,酒楼掌柜也是这个帮会的一员。他已经知道会长定得这桌饭请的是谁?都什么人参加?早早就在酒楼的门口侯着。 见众人过来,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司马会长介绍大家认识。其实,这些人本就认识,也就是介绍秦月、少夫人和李如玉与酒楼掌柜认识。 酒楼掌柜姓何,大家都叫他何掌柜。何掌柜带着大家进酒楼后,低声的对秦月说:自己开酒楼这么多年了,酒楼的秩序从没这么好过,这都是拜秦大侠所赐。说着用手指指四周,秦月自然要谦虚几句。 秦月四下看看,秩序是很不错。秦月看向哪里?还不时有人对着秦月举手致礼,秦月客气礼貌地还礼。如果自己的到来,真能给这里带来安定和祥和,还真是很好的事情,自己真有这么大的作用吗?秦月不敢相信?但是,秦月还是很感叹:人们是多么渴望和希求,安定和祥和的生活呀! 何掌柜把大家引进了一个豪华的雅间,大家坐好后,他亲自当起了店小二。每上一道菜他都要介绍一番,司马会长有些过意不去,看到这个大桌还有空位,就请这何掌柜一起坐下。 何掌柜开始不肯,经不住大家一再相逼,最后提出了一个要求,这顿酒席一定要他来做东。 “各位会长,请给我个机会,让我表示一下对秦大侠的感谢,在下求大家了。” 何掌柜态度诚恳,但这也让司马会长很为难。 司马会长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大手一挥,下了死命令:“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还是这些人,一个也不能少,何掌柜请客。” 大家又都赞成,秦月看了看少夫人,少夫人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恭敬不如从命。想想下午动身晚上也未必能赶到下一个集镇,秦月也只能作罢。 场面是热烈的。秦月以为,这些生意人不同于武林人士,酒席上一定是文质彬彬、温良恭俭让。还真不是那回事,这些人爽快起来,比起武林人士更豪气万千。 看着这一张张素不相识又如此热情的脸,秦月真的很感动。说起来,自己也没为大家做什么事,受到这样的厚待,心里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也真有想为他们做点什么的冲动,如果他们有什么需要的话。 但是,人家什么事也没有,就是一句接一句的感谢。 好像这酒、这菜,秦月要不来吃就会出事?好像秦月能来喝酒吃菜是帮了人家多大的忙?好像秦月白吃白喝倒成了对人家的恩惠? 秦月到这家酒楼来吃饭的消息很快传出,这个中午,这家酒楼的生意出奇得好。来吃饭的人满为患,酒楼门外还聚了不少人。 秦月从酒楼出,人才慢慢散去,还有人一直尾随着跟到了车马店。 晚上,不用说是何掌柜的请客。何掌柜的说,如果能请到秦大侠天天来这里吃饭,他就发大财了。 封掌柜问为什么? 何掌柜的说这生意多好呀?知道秦大侠晚上过来吃饭,有的人提前两个时辰就来了,就是怕抢不上位置。 中午饭吃过了,晚上的酒也喝完了。 司马会长预订的一桌没浪费,何掌柜的心愿也了,总可以了吧? 谁能想到,就在晚宴散局之前,又生出了事端。 南宫付会长强烈要求:司马会长为他做主。怎么回事儿?原来,他本来是打算这晚宴是他坐东的,没想到司马会长一道命令把机会给了何掌柜。 会长大人说话了,不能不服从,所谓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但他的问题,会长不能不解决,他的心愿会长也不能不满足。于是司马会长又是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还是这个地方,还是这些人,一个也不能少。” 司马会长话音刚落,南宫付会长又当起了哀兵:“我知道我的面子没有会长和何掌柜的面子大,但是……”南宫付会长下话没说出口,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表情看着秦月。如果是早饭就好了,反正早晨总得吃饭,反正不耽误明天走路。这个地方早饭是早点,所谓点吧点吧,不算正餐。请客都是中午和晚上。 一耽误又是一上午,可是,南宫付会长的面子能不给吗? 秦月又为难的看向了义母,义母点了点头,能怎么办? 南宫付会长的面子真不好回绝。什么事就怕开了头,这有了一和二,就不能没有三和四。 第二天中午,酒足饭饱,筷子还没放下,上官付会长又发出了邀请。 司马会长又是大手一挥,晚上又是:“就这么定了,还是这个地方,还是这些人,一个不能少。” 于是,五个会长付会长一人轮了一次,三天也就过去了。 都知道秦月是个好脸的人,人家都请了,自己也必须回请呀?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第四天中午,还是司马会长大手一挥,照样“就这么定了,还是这个地方,还是这些人,一个不能少。” 秦月和家人回情了大家,应该圆满收官了吧?不行,车马店封掌柜还没轮到呢?于是,当天晚上,司马会长又是大手一挥。…… 掌柜想不到自己这一辈子还能有幸请到这些人吃饭,特别痛快,特别开心,也就多喝了几杯。人一喝多,这嘴就没把门的了,和秦月几个人回到店里,随口说了句,不算完,明天还有活动。 好像是司马会长请了戏班子唱大戏。那还了得?司马会长请完了还有南宫付会长和上官付会长等五个,不又得待好几天吗?谁知几天后又生出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章 城门 - 也是江湖 - 实朴 原本计划在西安只停留一天,不能再耽搁了。秦月和少夫人、李如玉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半夜启程。还好,这西安城夜里不关城门。 走的时候,秦月还是想办法把住店费用留下了,而且是只多不少。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路上秦月对义母和小姨说:“这以后可得隐姓埋名了,给别人找很多麻烦不说,也耽误自己的事。” 李如玉打趣地说:“这要是没钱出来蹭饭,就来西安,我看白吃一年也没事?” 少夫人对秦月说:“你的那匹马和一身的行头目标太大,想隐姓埋名就尽量待在车里。” 这样,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秦月都躲在车里。 正常地走,马车从西安到潼关一般将近两天行程。因为从西安是夜半出发,几个人一路商定,路上抓点紧,无论早晚,一天赶到潼关。 耽误的时间抢回一天是一天。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潼关的城门不同于西安,晚上是关的。 也真赶得巧了,他们刚赶到,潼关城门也刚好关了。 城外荒山野岭的,附近没有人家,更没有店家,晚上怎么住?就算秦月、少夫人和李如玉可以挤在轿厢里,老家人李春睡哪儿呀?夜晚已经很凉了,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很单薄。 李如玉陪同牵着马的秦月走到了城门前,看能不能请守城的士兵通融一下。 士兵都在里边,城门上有个比人头大一点的小门,是供紧急情况时,外边的人和里边沟通用的。小门也是总关着,在外边敲,里边的士兵高兴了就把小门打开,听你说点什么。要是不高兴,理都不理你。 秦月和李如玉走到大门前时,一个年轻的后生正在敲小门。他显然是先于秦月几人赶到的,也被关在了外边。 秦月和李如玉站在门前等,看来里边的士兵心情不错,小门敲开了。 年轻的后生在和里边的士兵说着情况,因为离得近,听得很真切。 原来这年轻的后生家里有重病人,郎中开了药方,在潼关的药店抓不全他就去了西安。治病如救火,他千辛万苦的赶回来,城门还是关了。 为了治病救人,后生请求守门的士兵把门打开,放他进去。 “这城门是随便可以开的吗?不知道吗?潼关的城门定点开定点关,这是多少年的规矩。”士兵公事公办,没有商量的余地。 后生说不开大门也行,把药从小门送进来。他一个亲戚就住城门跟前,请士兵转交给他的亲戚就可。 “我们是看城门的,能擅离值守吗?” 说着,士兵把头从小门伸出,四下看看,不耐烦地把小门从里边关上。 秦月和李如玉交换一下眼神,觉得人家这个后生如此特殊的情况都不能照顾,自己说也是白说。看来只能是自己想办法了。 两个人刚想转身离去,就听小门吱的一声又开了。 “喂,那位是江湖女……不,是秦大侠吧?”问话的是里边的士兵。 秦月本来是想隐姓埋名的,正犹豫着如何回答,李如玉抢着说:“是的,是,这就是秦月,秦大侠。”说着指了指秦月。 士兵又从小门仔细打量了一下秦月,“您们等一下,我这就给您们开门。” 真是喜从天降,看来,多少年的规矩也是可以变通的,得看是什么人?得看是什么事?功夫不大城门果然开了。 过城门的时候,士兵还解释:司马会长传过来的消息是明天到呀!怠慢了秦大侠实在是不好意思。秦月当然也是一个劲的表示感谢。 秦月真的很意外,想不到西安商业帮会这样的神通广大,更想不到萍水相逢的司马会长如此的周到。 那个后生也借了秦月的光,城门一开,他就先行往里走。士兵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阻拦。 后生进城门后没急着离开,过城门不远就停了下来;他好像是要等什么人。秦月牵着马在前,李春赶着车在后。走过那后生身边时,没想到后生给秦月跪下了。 不就是借自己这点小光进了城吗?值得叩头感谢吗? 秦月赶紧喊后生起来。 可后生就是不起,原来他有事求秦月,恳请秦月给他父亲治病。 秦月说自己又不是郎中,怎会给人看病? 后生说只有秦月能治了他老父亲的病。 郎中和他讲:他老父亲是经脉严重的混乱,只能是绝顶武林高手用内功才能把混乱的经脉理顺,吃药的效果很有限,想保住命都很难。 他到西安买药时,和别人提起找绝顶武林高手的事。 别人和他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现在江湖女煞正在西安。 听那人的口气,分明是开他玩笑 ,拿他寻开心,但他可真动了心。 进一步一打听,江湖女煞是东进,潼关是必由之路。他就想早点回来等,没想到人没有马快。不过还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和秦月正好碰上。 一听说是经络混乱,连少夫人都知道,治这病是秦月的拿手好戏,自己的毛病不是秦月治好的吗?只不过自己的病要轻得多。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秦月当然没有理由不答应? 但是,秦月有有言在先,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内功调理最终不过是激发人自身的潜能,起到的只是辅助作用。最重要的还要靠病人自己,不能对自己的治疗寄托太大的希望。 后生说,如果连秦月都治不了他父亲的病,他也就彻底死心了。只要秦月能出手相救,他就感激不尽。 这话秦月听着中听,一接触就知道这是个明事理的人,秦月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治病再急也要等一等,今天这么晚了,首要的是安顿下来。 潼关城很小,车马店本来就少,在加之秦月他们到得太晚,连问了二个车马店客都已满。 潼关城只有东、西两个城门,秦月他们进入的是西城门。说是东城门跟前还有一个小车马店,但不知还有没有空房? 有没有也得先去看看。 后生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往东城门走的时候,后生提出能不能就住到他家?条件虽然比不上车马店,但家里有空房,有牲畜棚,住下歇脚没有问题。 秦月说条件怎么样无所谓,只怕是给他家填麻烦。 后生说这是他正求之不得的,方便给他老父亲治病,他最怕的是怠慢客人。 少夫人说给病人治病是最重要的,况且到最后一个车马店也未必会有空房? 这样他们这一行人,就去了后生家。 路上,后生告诉秦月,他姓郭,叫郭有发。 郭有发家就住在城內,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房间也不少。 家里人口不多,只有三口人,郭有发和他的父母。 把人和马都安顿好后,郭有发的母亲张罗给大家做饭,郭有发把秦月领到了他父亲房间。 病很重,已经卧床一段时间了。秦月用天甲奇门探查了一遍,不能不佩服那个郎中把脉之准。果然是经脉混乱,已经到了杂乱无章的境地。 病人用一种满怀希望的目光看着秦月,秦月感受到了对方强烈的求生意愿。这是对秦月的鼓励,也是对秦月期待。 对病人来说,求生愿望是不是很强生命攸关。一个人如果自己都不想活了,别人谁能帮他? 老人顽强的求生意愿也给了秦月信心和力量,秦月说:“郭老伯,您的病能治,是一定能好的。” 病人听了秦月的话,使劲地点头。 治病总是赶早不赶完。 虽然调理的难度很大,但秦月还是决定马上开始。 李如玉进来,问秦月需不需要护法?秦月说不用,看住门,不让有人进来打搅就可。 郭有发很懂事,送进了一碗荷包蛋。有汤有水,秦月正又渴又饥,狼吞虎咽吃下。 虽然比起上次在京城,秦月的内力又有了提升,郭有发父亲的病也不比慧雨,但秦月为郭父行功还是整整用了一夜时间。 等秦月觉得病人的脉络基本已经理顺时,天已经大亮。 秦月已经是精疲力尽,李如玉守在门口,一夜未离,也高度疲劳。两个人先找了个房间,倒头大睡。 她们睡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起来的时候,秦月高兴地看到,病人已经能自己下地了。 “郭老伯,刚好一点,还是多休息,可不敢太劳累了。” 秦月见老人兴高采烈地在地上走,有些担心。 卧床这么长时间,终于能下地了,可以理解。老人是想在地上多走走,但他更想好好谢谢治好他病的人。 这么长时间了,找过那么多郎中,都是皱着眉摇摇头走人,好像自己是得了不治之症?昨天,这个年轻人 ,不号脉、不扎针、不开药方,用指头在身上东点西点。就是身上有时有些麻酥,再就是混身发热,好像有一股热流在身上涌动。做梦都想不到就一夜的功夫,自己怎么就变了个人。 他过来了几趟,秦月都在睡着,他不好打搅。 第一百二十一章 和佟老丈一样 - 也是江湖 - 实朴 现在,见秦月从屋里出来,老人嘴里叫着“恩人。”扑通跪倒在地。 秦月吓了一跳,“老人家!您在折我的寿吗?” 秦月赶忙把老人扶起。郭有发的母亲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也想跪地叩头,提前被秦月拦下。 “月儿,你还好吧?”少夫人从隔壁房间出来。 “没事的,母亲。”秦月顽皮地动了动身子。 “你小姨呢?”少夫人问。 “还在睡着,昨晚她也累了。”秦月回答。 “谁说我还睡着?再累能有你累吗?” 李如玉从秦月身后出来。 “秦大侠饿了一天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郭有发过来对大家说。 晚饭早就好了,就等着秦月和李如玉。 “这要是不说还想不起来,真是饿得不行。”李如玉马上响应。 晚饭很丰盛,还专门杀了一只鸡。郭老汉是个很有名气的铁匠,自家开了个铁匠铺。如果不是这场病,日子还是殷实的。 吃饭的时候,郭老汉说,等他再好一点,一定为秦月打造一把趁手的家什。他问秦月:习惯用什么兵器? 秦月说自己从不用兵器。老人说那他就为秦月打造一把匕首,带在身上总有用。 秦月不想扫了老人的兴,就说好哇,自己剥野兔皮离不开小刀。 吃完饭后,秦月和郭有发商量,晚上再给病人行一次功。 “秦大侠,像我父亲这样,想彻底把病治好需要多长时间。” “病的时间不短了,总要有个恢复期,具体时间说不好,几个月总要用的。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一样,需要的时间也会有差异。如果我能每天行一次功要快得多,可惜我只是路过,急着赶路。”说到这里,秦月想了一下,“这样好了,我教老伯一套內功心法,他每天做一到两次,效果会好些的。还有,郎中开的药您不是买回来了吗?我想那药应该是舒筋活血,对病人的恢复,会有很好的辅助作用。药既然已经买回来了,还是吃了的好。” “药吃完了,还需要再去药店抓吗?”郭有发问。 秦月想了一下,“那就不用了,其实如果……” 下面的话秦月没说出口,她没想好怎么说? “秦大侠的其实如果的意思是?”郭有发追问。 这是个孝子,他关心父亲的病。更信崇秦月,重视她说出的每一个字。 “我说过,我不是郎中,说不好,也不知自己说的对不对?我的意思是如果这药不买,也是不用吃的。我只是觉得给您父亲看病的郎中很了不起,他开的药应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到底有没有用?有多大的用处?我真的不知道?”秦月很诚恳,她不想不懂装懂。 “既然抓回来了,不吃也就浪费了,秦大侠的意思我明白了。”郭有发快人快语。 “不是,不是的!”秦月连忙纠正,“是药三分毒,这人呀什么时候也不能怕浪费而吃药。如果药没有用,还是浪费了的好。我是觉得有用,才建议吃的。这么说吧,就您父亲的病而言,这药吃不吃没关系的。我是看您们着急,也想快一些。”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郭有发点着头。 “秦大侠想什么时候动身?”郭有发接着问。 “最晚明天吃过早饭就要启程了。”秦月回答。 秦月心里话是如果不是给病人看病,现在应该是百里开外了。 “那么急吗?”郭有发有些失望。 他真想留秦月在这住些日子,但这样的话如何说得出口? 秦月看出来了,安慰他说:“我这一次是送我义母回京城,从京城回来,这里是必经之地。如果不是脱不开身,争取再来这里看一下情况,如果需要,也可以住几天。”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父不会有事吧?”郭有发心里没有底数。 “昨天一夜,脉络基本已经理顺了,应该没什么事?但还是要注意多休息,少操劳。适当的走动走动也是需要的,只是不要过量。” “秦大侠,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听口气,郭有发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有发兄我们已经是熟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还有您应该年长我几岁,称呼我小妹就可,可不要一口一个秦大侠了。”秦月诚挚地说。 “那怎么可以?”郭有发直摇头。 “您就听我的吧。”秦月坚持。 郭有发想了想,“叫小妹是绝对不敢,我就叫您秦姑娘吧?” “也好,你还没说什么事?”秦月笑了。 “就是这诊费?”郭有发言道。 “什么诊费?”秦月不明白。 “看病总要收费的。别的郎中就是问问病,号号脉,看看舌苔,开个药方就要付费。您累了一个晚上,别人没法和您比。”郭有发说。 “有发兄,我不是和您说过,我不是郎中。”秦月摆手。 “可是您治好了我父的病呀?您说个数,明天就走了,我马上出去找。”郭有发不容商量。 秦月心想,自己是不是又遇到了和佟家寨佟老伯一样的人? 能看出因为老人有病,这家人的日子很艰难。但自己这几个人在这里,顿顿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有马的草料和精料,也肯定不是大风刮来的。本来打算走的时候还要留银钱,怎么还能收诊费?看郭有发的样子,拒绝肯定是通不过的? 秦月想了一下,有了主意,“有发兄,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人和马的,又是吃,有是住的,住店也要花店费的。干脆,您也别说诊费了,我也不说店费了,我们就两清了好不好?” “这怎么可以,您这样的人,能吃住到我家,是我们这样人家的造化,请都没处去请?怎么还能提花销?”郭有发不愿意。 “那我能给您家老伯看病不也是我的造化吗?这件事有发兄,您就听我的。要不我现在就走人,出去找车马店,病也不看了。” 江湖女煞毕竟是江湖女煞,那种霸气是随身带着的。秦月这么说了,郭有发还敢再坚持吗? 当晚,秦月先教郭老汉一套內功心法,和教给义母的那一套差不多。是根据自己的平生所学,针对不同对象的具体实际,秦月自创的。最大的特点是简便易学,并解决问题。 郭老汉毕竟是手艺人,学东西快,接受能力也强。秦月教了几遍口诀,又示范了几次,郭老汉就记下了。秦月让他自己运功几次,都不怎么成功。 因为所谓的气在体內行走,都是意念,并不是有什么气真从哪儿到哪儿了。稍不留神,就被打断。人是很怪的,所谓各通一路,有所长就必有所短,同样有所短也必有所长。比如这郭老汉,实际运气的时候就出了障碍,也笨得出奇。 他很着急,“秦姑娘,我是不是太笨了,这么这点东西都学不会?” “不是的,您学的很快,在我教过的人中,您算很好的了;总有个熟练和消化的过程的。” 秦月说的,不是实话。比如自己的义母,就很快进入了状况。但人总是要鼓励的,能说人家笨吗? 秦月又让他试了一遍,还是没能成功。欲速则不达,秦月发觉郭老汉太心急,心急则乱。 “这样,郭老伯,您先把口诀和功法记住,您没问题的,不急在一时。现在,我还是用内力进一步疏通您的脉络吧?” 这郭老汉还是个很执着的人,非要再试一次,结果还是失败。虽然很不甘心,但也只好作罢。 秦月于是开始为郭老汉行功,这一次,用时要少得多,秦月耗费的功力也不大。但郭老汉的感觉特别的好,他说混身上下,是从没有过的舒坦。 第二天,临走前,秦月亲眼目睹着这家人过日子的艰难,又不惜一切地招待自己这一行人。虽然自己嘴上说两清了,还是偷偷的在一个容易发现处,放了几块碎银子。 谁知,启程的时候,郭有发准备了那么多东西:煮熟的鸡蛋、红枣、核桃、苹果等关中的特产,大包小包,应有尽有。 怕秦月他们过意不去,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不是啥值钱东西?也不是花钱买的?都是自家产的。 院子倒是不小,就是没见到一棵枣树?也没见一棵核桃树、苹果树?怎么不是买的?人家已经准备了,不能辜负这一片心意。 让秦月能心安一点的是,自己幸亏留了银两。她这时想的是:是不是留少了,可转念一想,也得考虑对方地感受。 有意思的是,秦月他们要出院门的时刻,郭老伯兴奋得像小孩子一样,一蹦三尺高的从屋子里冲出。 “秦姑娘,我成功了!” 原来,他经过一个晚上的努力,终于圆满的完成了运气的一个周天。 秦月也很高兴,为了奖励他,在院子里又给他行了一遍功。 出了潼关再往东走,用李如玉的话说,江湖女煞的名声效应在不断减弱。 秦月说:正求之不得。少夫人说:这名气大有名气大的好处。否则,那晚就进不了潼关城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井底之蛙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的马,早就成了秦月的招牌,人和马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但是,秦月不骑在马上,影响力还是要小很多的。所以,从潼关出来后,秦月仍旧是一头钻进轿厢。娘仨个都很健谈,一路走到哪儿说哪儿,想到哪儿说的哪儿,也特别的惬意。旅途无聊,这样一来时光也好打发了。 走近一个不是很大的村子,路边有一小茶亭。她们是带着水的,但都是冷的。 少夫人早就说了:想喝碗热茶。秦月从轿厢的窗子里看到了茶亭,就喊李春把车停到了路边。 李春张罗着给马解套飲水,秦月、少夫人和李如玉坐进了茶亭。 客人应该都是过路人,开茶亭的是个老妇人,这会儿没别的客人。 茶亭有火,一铁壶水刚烧开,老妇人为她们沏上一茶壶熱茶。 少夫人想起子午古道那档子事,心有余悸。老妇人把一杯茶水放到她面前,她没敢喝,眼睛看向了秦月。 秦月细细的打量一下这个开茶馆的老妇人,一个淳朴的乡下人模样,再看看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想到自己已是百毒不侵之身,也没什么可怕的?就对义母点了下头。 李如玉不管这些,人家把茶给她倒好后,就开喝了。喝了一会儿,一切正常,少夫人和秦月放心了。 爱搭话的少夫人问开茶馆老妇人,这村子的名字?人名和地名不好猜度也无法联想,老妇人当地口音,说了半天也没听明白村名是什么? 幸亏这老妇人还识几个字,用手沾水在桌子上写下了“状元宅”几个字。怎么叫这村名?老妇人很自豪,说很多年前这村里曾出了个状元,状元家的老宅就在村里,现在还在。 “一个这样的小村子能出个状元,当然是值得炫耀的。”少夫人又发出了感慨。 秦月想起,神秘组织的二当家的想知道爹爹捡到自己之地附近的村名。五爷说应该是四郎寨,二当家的觉得是搞错了。五爷也说了,听当地人口里说,这几个字的发音肯定是对的,究竟是哪几个字真不好说?问过不少那个村里的人,都不识字,“四郎寨”几个字是他从逻辑上猜度的。就这状元宅几个字,如果不是开茶馆的老妇人写出,从逻辑上猜得出来吗?或许那个村名,真的是猜错也未可知? 李春飲完了马也过来喝茶,他想得周到,把空羊皮水囊也带了过来。喝完后,几个人把铁壶中的热水也全部买下,装进了水囊。 一路顺风顺水,但到古城洛阳遇到了点麻烦。 有一个富家子弟,从小喜欢读水浒传、三侠五义、隋唐演义等武侠书。立志要成为李元霸那样的天下第一条好汉,武林第一高手。 几年前到一个不知什么山?和一个不知什么名字?据说是本领特别高的隐士学武,前不久学成下山。 还别说,几年的功夫没有白学,打遍他自家住的那一片无敌手。 但是他不满足,他的目标是天下武林第一高手。他知道:要想成为天下武林第一高手,就必须要打败在位的天下武林第一高手。可是,他不知道谁是当今天下武林在位的第一高手,更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这天下武林第一高手。 于是他多方打探。功夫不负苦心人,有人告诉他:放眼当今天下武林,现今名头最盛的当属江湖女煞。如果能把江湖女煞打败,天下武林第一称号非他莫属。 到哪儿去找江湖女煞呢?再进一步探访,想什么来什么,原来江湖女煞正在赶往洛阳的路上。 自离开潼关,秦月一直很低调,但也没有特意隐藏身份。到了洛阳虽然没有像西安那样引起轰动,但要是特别用心,想搞清楚她的下落也并不是很难。 所以,他们这一行人刚刚在车马店落脚,就有人来访,指名道姓找号称江湖女煞的秦月。 礼貌总是要有的,有人来访不能不接待。 秦月出来见客,来人是那位一心想成为天下武林第一高手的家人,来给秦月送挑战书。 秦月大略扫了一眼:无非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和秦月比武,争夺天下武林第一高手之位。还有就是刀剑无眼、拳脚无情、生死由命、不能追究,光明正大比武家人更不可寻仇之类的。 对这种无聊的事,秦月非但是不感兴趣,而是特别的反感。她把挑战书退还给来人,说自己不是天下武林第一高手,对方想通过挑战自己争夺天下武林第一高手是找错了人,明确表示不接受挑战。 来人看来知道得还不少,说按武林规矩,如果不敢接受挑战,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就是自动弃权。相当于自认失败,自行出局;说他的主人不愿捡这个便宜。 秦月说随他们便,怎么理解都可以,反正自己没这个闲功夫去比什么武?来人自己又看了一遍挑战书,劝秦月不要被“刀剑无眼,拳脚无情,生死由命”这些说法吓住,这些不过是程式化的内容。其实他家少爷比武是很有分寸的,比过多次武,还从没取过别人性命。 秦月调侃说:“您回去和您家主人说,比武的最高境界是不战之胜。” 对方没太听懂,秦月解释说:“这也就是说,对方不敢应战,比起比武取胜更加光彩。” 李如玉在一边,强忍住笑。 对方说,秦月说这么多,就这一句最有道理,乐颠颠的拿着挑战书走了。 秦月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还真没算完? 这位一心想当天下武林第一高手的人,听到家人回话,开始感到很遗憾。因为他还是想通过公开比武,名正言顺地取得天下武林第一高手的美誉。后来家人把秦月的话一转达,他也觉得有道理。 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是当今天下武林第一高手了。于是就骑着高头大马,打着“打遍天下无敌手”和“江湖女煞闻风丧胆认败”的条幅,开始在洛阳的主要大街上游行。 这些事,秦月他们当然不知,因为她们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赶路。 但是,这位天下武林第一高手游完了几条大街后,还是觉得不过瘾,又专门跑到秦月住的车马店门前耀武扬威。 秦月正在床上睡懒觉,没理睬,李如玉说她出去看看。 李如玉出去了好半天才回来,秦月也没理会。 晚上,出去吃晚饭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传闻:说这位天下武林第一高手,离开车马店不远,不知怎么了,突然从高头大马上摔了下来。因为事出突然,造成了一条胳臂触地骨折。一个天下武林第一高手,怎么会突然从马上摔下来呢?经有心人了解,据当事人说,他是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击打。 听到这样的话,秦月突然想起,小姨曾经出去了好一会。眼睛看向了小姨,李如玉对她做鬼脸。 从吃饭的酒肆出来,秦月问小姨怎么回事?李如玉说看那家伙太嚣张,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给了他一隔空掌。谁知他那么不经打?还弄成了骨折? 秦月很生气,指责小姨多事!李如玉更生气,说谁让秦月当缩头乌龟了?江湖女煞丟得起这个人,她李如玉还丟不起这个人呢?。 看到小姨不太高兴,秦月觉得小姨也是一片好心,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小姨。就说这样也好。 李如玉问为什么? 秦月说:“这样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不给他点教训,将来不知要吃多大的亏?搞不好丢了性命。” 李如玉是个多聪明的人,当然知道秦月说这话的真实含义,气也就消了。 一只胳臂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对武林人来说,也不算个什么事? 但是,让秦月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她们正要启程,那个天下武林的第一高手,带人来兴师问罪了。 明白人还是有的,秦月的隔空掌也不是什么秘密? 天下武林第一高手和他的人,气势汹汹的堵在了车马店大门口,周围还有很多的人围观。 见秦月他们出来,“第一高手”问家人:谁是江湖女煞?家人指给了他。 “第一高手”吊着一只胳臂,走到秦月面前,用好的那条胳膊的手指着秦月的鼻子问:“你就是江湖女煞吗?” “不错,我就是江湖女煞,把你的狗爪子从我面前拿开!” 秦月很生气,没有人敢指着她的鼻子,也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 “你太卑鄙无耻了,公开挑战你不敢接受,却耍阴谋诡计背后下黒手,你用隔空掌隔空打我,瞒得了别人能瞒得了我吗?你现在必须对天下武林做出交待。” “第一高手”真的不知秦月的厉害,还是有持无恐。 李如玉见自己的轻率行为连累了秦月,正要上前说话,被秦月拉住。 秦月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她不想再忍了,也不能再忍了。她要让这个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无聊之人长长见识,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武功?什么是马王爷三只眼? “你的脸皮也真厚,从马上摔下就能摔成骨折,还大言不惭自封为天下武林第一高手。”这时正有一只麻雀欲从头顶飞过,秦月指了指,“看到麻雀了吗?” 说着话,麻雀已到秦月手中。 秦月一扬手把麻雀放掉,“你不是要和我比武吗?抓只麻雀让大家开开眼。”看那“第一高手”惊呆了的模样,秦月接着说:“你说我用隔空掌打你,我现在让你见识一下江湖女煞的隔空掌。” 说着,秦月指了指离她不远处,路边的一块大石。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离开 - 也是江湖 - 实朴 大石的旁边有几个人,秦月对他们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待几个人躲够安全距离,秦月马步下蹲,运足了气,对着大石全力一掌。 只听轰隆一声,尘土飞扬,大石碎成了几块。秦月回身上马,对马前一指,前面马上让出一条路。 对于这“第一高手”的无理挑衅,秦月表面若无其事的隐忍着,但心里边并不好受。她毕竟还是个大孩子,没那么好的涵养。她很憋屈,很郁闷,现在总算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秦月骑马在前,李春赶车在后,扬长而去。 泱泱华夏,地大域广,最快的交通工具是马,各地之间还是相对闭塞的。 这里离商州虽不是很远,对江湖女煞威名肯定是有所听闻。但听说毕竟是听说,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在场的人总算见识了江湖女煞何以为江湖女煞? 他们刚才大概是惊呆了,现在应该是反应过来,对着秦月的背影发出阵阵赞叹。 至于那个自认的天下第一,是不是因此而开了眼界?是不是还整日里坐井观天?是不是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所谓武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见到他带着手下,灰溜溜地离去。 无论如何,有一点,这位“天下第一”应该能看清楚。和江湖女煞相比,他不过是小儿科,至少要差上十万八千里。 人有时很怪的,这时候的秦月气出了,应该痛快了,但是没有。相反特别的丧气,特别的没意思。她心情很糟,情绪很低落。出城门不远,她把马拴在马车架上,垂头丧气地坐进了轿厢。进入了自己的小天地,面对两个自己的至亲长辈,她不知悲从何来,竟委屈地伏在义母的腿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少夫人和李如玉还沉浸在刚才的痛快中,被秦月的这突如其来搞懵了。或许这个时候,她们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视为主心骨和依仗的月儿,其实还是个小女孩。很多像她这样年纪的孩子,也许还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撒娇卖萌,而自家的月儿却身负重负。 少夫人不知秦月因何而哭,也就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只是用手轻轻的拍着女儿的后背,如同拍着怀抱的婴儿。李如玉也一反常态,不但没有出言讥讽秦月,反而陪着秦月流起了眼泪。 秦月哭着哭着睡着了。 “月儿,爹爹其实并不是什么都懂,不是的。正相反,爹爹有很多东西都不知道,也有很多的事情不会干。”爹爹爱抚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脸。 “不是的!不是的!我爹爹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干,我爹爹是最了不起的人。不是的!不是的!”秦月委屈地哭了。 路上有个坑,车猛的颠了一下,秦月醒了。 她抬起身,为自己刚才的失态不好意思,没话找话的说:“我怎么睡着了,怎么不叫我?” “敢叫我们家大小姐吗?谁知道你正做着什么好梦?要我们赔梦我们怎么赔?”李如玉恢复了常态。 秦月没有答话,她想起了刚才的梦:怎么梦起了小时候的事?怎么梦到了爹爹?她想不明白?但此时此刻,她真的特想特想自己的爹爹。 一路无话,这一日他们到了郑县。 很长时间了,秦月一直苦于爹爹的事没有任何线索,到郑县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件事:那个住在郑县的男孩,在子午古道不是说有人托他给自己捎话吗?自己问了那么多人,都矢口否认让他带过话,托他带话的人会不会是先于方大志,翻后墙而入的人呢? 世上能有这么好、这么巧的事吗?秦月虽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但就算是一根稻草,也必须要抓住,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到郑县后,本来是可以住一夜就走的,但由于秦月地坚持,已经多待了二天。 看秦月在二天里在不停的街面上到处转,少夫人和李如玉都觉得秦月应该是有什么事? 问了几次,秦月都只字未提,也就只好作罢。 二天里,秦月几乎走遍了郑县的大街小巷,不但没见到那个男孩的人影?就是那个骗了自己的小偷帮长老,也没见他现身。 当天晚上,秦月很晚才回到店里。李如玉问她明天走不走?大家都已经习惯,事事都依靠秦月做主。 县城不算很大,但想专门碰一个人也很难很难。两个人,对方并不知有人找他,那么容易碰到一起吗? 秦月想了一下,觉得再找下去也没什么希望?不能让义母和小姨陪着自己,在这里瞎猫碰死耗子地找人了。 想继续找只能是返程自己一个人时,再下功夫找了。至于少林寺方丈爷爷那里,这一次肯定是要去拜望的,只是要等归程了。 秦月决定,明天一早动身。 人们常说,人在旅途的前半程,脑子里想的多半是出发,而到了后半程则总是想着到达。 到了郑县已经是后半程了,反正少夫人和李如玉现在是归心似箭。特别是李如玉,离家越近就是越思念老父老母。听秦月说明天一早动身离开,两个人都很高兴。 出郑县的时候,秦月一直骑在马上,想法是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并没有人注意她。她的双眼也一直没闲着,也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这时候,她突然想到,自己有一件事没办好,就是一进郑县,应该把动静搞大一些,知道自己来了说不定那个男孩会主动找自己。 秦月对牛头山有一种特殊的情结。去京城还有一条稍近一些的路,但不经过牛头山,秦月还是选择了经牛头山的路。 快到牛头山时,秦月眼前总是浮现一个画面,就是原来的强人头、现在的牛头山大掌柜飞身一跳救人的一幕。 看到牛头山酒肆了。 那个已经熟悉了的店小二,正站在店门前,他老远就认出了秦月。 店小二不拿秦月当外人,一见面就告诉秦月了一个好消息。 原来的强人头,也就是现在的牛头山的大掌柜,现在秦月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唐传文。 他虽然已经改恶从善,但总还有一把刀悬在头上。就是他在家乡还有案底,还在受到通缉。 就算他已经金盆洗手,成为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但还是要隐姓埋名;也就是说,还是不能以真实身份见人。 唐传文没犯事之前,曾经是家乡一个首饰品店的账房先生。 他是个勤快人,上工时,他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店里,下工时,则是最后一个离开。 他只想努力做事,只是想给掌柜一个好的印象。 但是,想不到却因此给自己惹下祸端。 首饰品店丢了一件很值钱的首饰,掌柜的报了官,官府派人查案。办案人也确实很认真,经过认真勘察,排出了有外人作案的可能性。 既然是内部人作案,办案人员把目光转向內部。 除了唐传文,首饰品店还有几个伙计。 办案人员下了很大的功夫,也查了很长时间,最后的结果是:包括唐传文在内,没找到任何人的作案证据。 官府办案的,姓林,人称林铺头,号称神探。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把自己的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一个这么简单的案子都破不了,还叫什么神探?也就是说,经他手的案子是不能不破的。没找到犯罪证据,怎么办? 神探毕竟是神探,找不到证据可以推理,可以靠丰富的想象力想象,可以凭空推测。 不管是推理、想象,还是推测,最后的结果是唐传文被确定为罪犯。 而定罪的根据就是他每天都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离开。 神探的理由很充足:第一,一个人每天都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离开,这容易吗?肯定不容易,但这个人做到了。说明什么?说明这人和别人不一样。不一样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别人都没做案他做案呢?神探没说。就只能靠别人自己去想象了。 第二,一个人每天都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离开,这人总得图点什么?他图什么呢? 神探问掌柜:“每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离开,给奖励吗?” 掌柜的连连摇头,说不给,也没给过。 听了掌柜的话,神探眼睛一亮,“还是呀?事情不是很明显吗?” 至于事情是怎么个明显法,神探又没说。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大家,这还需要说吗?看来,有很多事情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这个人每天都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离开,他就有了充足的作案时间,就使他得到了得天独厚的作案条件。 至于有条件作案和作没作案,是不是一会事?没有人问,神探当然也就更没有必要说了。 总而言之,唐传文被抓到官府。 自己没做他当然死不承认,但神探有办法:“不让他吃点苦头,他能认帐吗?” 于是官府就用重刑逼供,唐传文一开始还能挺着,但他终究是血肉之躯而不是钢铁铸就,最后受不了没完没了的严刑拷打而招供。 第一百二十四章 燕来顺 - 也是江湖 - 实朴 即使这样,事情也还不是一帆风顺。唐传文承认自己偷了首饰,但还必须说出怎么偷的?也恰恰是这里出现了差头,唐传文说得总前后矛盾。因为没办法,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偷的? 关键时刻,还是神探挺身而出,进行一番提示和诱导。总算有了除唐传文之外,大家都能接受的结局。 最大的问题是赃物下落。既然你偷了,那件很值钱的首饰在哪?唐传文怎么能知道?这件事不管怎么诱导,唐传文也没法配合。因为,无论如何东西他拿不出来呀? 当然,神探办法多,只是不知道这个难题,他是如何破解的? 案子成了铁案,唐传文眼见没了指望。同囚室二个犯人越狱,他也跟着跑了出来。 一个逃犯能有什么出路?只能是落草当了强盗。有文化,有能力,在哪里都有作为。最后当了强盗头,流串到了牛头山。 因为身上背负着案底,尽管改邪归正了,唐传文也不敢回家。 前不久,店里来了一位客人。是唐传文的熟人,他认出了唐传文。 因为不占山为王了,接触人的机会就多了,这样的事情也碰到过几次。 每逢这时,唐传文就矢口否认,一口咬定,说人家认错了人。 最后,对方也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一次他本想故计重施,本来想否认,说人家认错了人。 但是,他那个熟人还没等他说话,就告诉他,他的家人正在到处找他。 原来,他的那个案子破了,作案的就是那几个伙计中的一个。他不止做一次案,最后一次作案被抓,交待出了以前作的案。 “不是你干得你为什么要承认?无中生有还能说得那么周全?” 听唐传文的家人说:官府对唐传文很不满意,但大人有大量,没和唐传文计较,还是高抬贵手还了唐传文的清白。 唐传文已经几年没回家了,得到了这个消息,高兴得痛苦流涕。放下了手里所有的事,跑回了家。 这一次,没见到唐传文。秦月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由衷的为唐传文欣慰。 回到了京城,石姓夫妇见到了秦月,特别的高兴,他们正有重要的事要请示。 他们让秦月有事先忙,等忙完了有空闲了,再说他们的事。 秦月说这次回来主要是送义母,把义母送到了家,她也就没什么事了;她家这里待不了几天。 “石爷爷石奶奶,有什么事您们就说吧。” 原来,他们的家乡又受灾了。两个人的小儿子一家,在家乡也待不下去了 ,想到京城投奔父母。 秦月一听是这种事,这有什么可请示的?过来就是了。受灾了,不投奔父母和哥哥投奔谁?咱们家这么多的房子,也不是没地方住? 石老汉说:这件事固然要请示,但最主要的是,来这么多人靠什么生活? “靠什么生活?可以想办法,人过来后在再说。第一步还是过来,这边总比灾区办法多些?”秦月说着,看石爷爷没有做声,秦月想了想又说:“京城我认识的人不多?不行我就找找燕老镖头想想办法?” “那可不行!可不能再找诚信镖局了。”石老汉赶紧制止。 “石爷爷,怎么回事儿?”秦月忙问。 “上次,你走前不是给我家的大小子,在诚信镖局找到了事做吗?接着我儿子又在那里为他媳妇找了事做。可是,时间长了才知道,人家不是有事需要人做,而是为咱们的人专设的事。”石老汉说道。 “后来呢?”秦月吃了一惊。 “咱们若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当然不能这样的麻烦人家。就说家里有事,媳妇把工辞了。”石老汉摇着头。 “您家叔叔也是这样吗?”秦月又问。 “开始也是,现在在那里喂马,还是需要个人的。”石老汉说。 “原来是这样。”秦月很感动。看来真的不能随便求人帮忙,“石爷爷,不找诚信镖局,我们也可以找别人。一时找不到事做也没关系,咱们不是富人,但养活一家人生活还是没问题的。”秦月安慰着石爷爷。 “那就更使不得了?这么个大院子让我们白住,院子里那么大块地,白种,已经够照顾我们了。”石老汉又摇头又摆手。 “石爷爷,那我们就想办法找事做,我还认识几家武馆。” 秦月想起了陈佩俊的陈家武馆,她知道,武馆是需要很多杂工的。 “其实,也用不着麻烦人家。”石老汉说。 “那您的意思是不是还另有办法?”秦月问。 石老汉点点头,说出了他们准备请示秦月的这件大事: 原来,离这京城老宅,有一片菜地。菜地的主人正急于出让,要的价较低。 如果把这片菜地买下来,供应城里人吃菜。一家人耕种、经营,养家糊口是不成问题的。 “那就买下来吧,需要多少银子?我身上带了一些,不够的话我就再找人借些。”秦月觉得这真是个好办法。 “用不着你身上的银子,更用不着借,银子是现成的。”石老汉说。 “石爷爷,您的意思是?”秦月不解。 “你上次不是留了一大锭银子吗?用不完。”石老汉提醒秦月。 “既然这样,怎么还不赶紧买下来?”秦月问。 “那银子不是我们的,主人不说话怎么行?”石老汉说。 “我不是给您们了吗?给了您们怎么还不是您们的?”秦月说。 “那可不行?我们怎么可以?”石老汉很激动。 秦月楞了一下,“好吧,就算还是我的,现在我同意了,可以买了吧?” “还不行。”石老汉说。 “那还要怎样?”秦月糊涂了。 “菜地是主人家的,我们是租户,要交租子。”石老汉很干脆。 “石爷爷,我们不是一家人吗?”秦月很难受。 “老话说了,亲兄弟明算账吗?”石老汉在坚持。 秦月看着这倔强的老人,无奈地摇摇头,“石爷爷,您看这样行不行?菜地算我的,也算租给你们,这租子吗和看护这老宅的费用抵消,咱们两不相欠可不可以?” “那我们不是太占便宜了吗?”石老汉还不满意。 “石爷爷呀!一家人,您非要这样的计较吗?”秦月有些不高兴了。 石老汉还想说什么。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石婆婆,拉了他一下制止了他。 晚上,义母有令,要到她那里去睡,秦月是答应了的。 第二天一大早,秦月来到了诚信镖局。 镖局没人不认识她,马上有人过来接过马的缰绳,有人去报告家主。接着是燕涛、雷子震、傅生出来迎客。 “秦姑娘呀!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是盼谁来,谁就来呢?”燕涛激动的不知怎么好? 燕涛没有像每次那样,乐哈哈的,而是神情暗淡;看到秦月就像看到了救星。 秦月一愣,“难不成燕老前辈有事找小女吗?” “可不是吗?”燕涛重重地点着头。 “您找我是?”秦月问道。 “秦姑娘,你没注意咱们这里缺一个吗?”燕涛提示。 秦月左右看了看,雷子震、傅生和秦月打着招呼。 “您是说燕少侠,我来顺兄吧?”秦月问。 “一点不错。”燕涛回答。 “来顺兄怎么了。”秦月问。 “前一段时间应该是到瓶颈了,他想急于突破,结果欲速则不达,反受其害。”燕涛叹了口气。 “您是说他的经络不通畅。”秦月问道。 “如果光是经络不通畅,在下还能应对,但看情形,类似于走火入魔。”燕涛摇头。 “人的精神错乱了吗?”秦月吃惊不小。 她和燕来顺虽然接触不多,但印象极佳。 “那倒没有,只是病势沉重,人特别痛苦。”燕涛说道。 “那我们赶紧去看看。”秦月迫不及待。 “秦姑娘还没说你来这里是?”燕涛问。 秦月摆了摆手,“我的事不急,来顺兄在这里吗?” “在这里,那就有劳秦姑娘了。”燕涛很感动。 “燕老前辈,您不是说过,这里是我的家吗?和自己的家人需要这样客气吗?我只是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听了秦月这动情的话,燕涛眼睛有些湿。 燕来顺在自己的房间躺着。见师父进来,起不来 ,艰难地打着招呼。 当他看到秦月时,显然很激动,看样子他也正盼望着秦月的到来。眼睛里流出泪水,病人的心都是很脆弱的。 秦月对燕来顺安抚地点点头,坐到床边,手按住病人的脉门,用内力探查了一番。 她心里暗暗吃惊,情况好像比师公当时的情况还要严重。 “怎么会这样?”秦月脱口问道。 “秦姑娘,难道?”燕涛的心一阵紧缩。 雷子震的脸色也大变。 秦月什么也没说,和燕涛、雷子震这样的关系,说一些给自己留有余地的话是多余的。不用扬鞭自奋蹄,用不着别人说什么 ,她也完全会全力以赴。 “我们现在开始吧?”秦月说。 “好的,我和子震在门外为你护法。”燕涛答应着。 秦月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 突破 - 也是江湖 - 实朴 整整的二天两夜,当秦月从燕来顺的房间走出,门口守护的除了燕涛和雷子震外,又多了个李如玉。 “小姨您怎么来了?”秦月有气无力。 你义母晚上等不到你,担心,让我去你家去看。家里人说,一早去诚信镖局了。我找到镖局,知道了情况,回去报信后又返了回来。 看来小姨也在这里陪二夜一天了,秦月很感动。想说什么,头一阵发昏,身体往前一栽,被李如玉扶住。 “她太累了,燕老镖头,能找个屋子让她歇歇吗?” 李如玉小心地把秦月背起,眼睛看向燕涛。 “有!有!快、子震带路。”燕涛忙不迭地说。 秦月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 ,李如玉还在一旁睡着。 看来,小姨也累坏了,秦月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门外,燕涛和雷子震还是在门口守护。 “燕老前辈,雷大哥,来顺兄怎么样?”秦月惦念着燕来顺。 “他呀?没事了,已经过来两趟了,没敢打搅你。”燕涛的笑容又回到脸上。 “秦姑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谢你?”雷子震感动得不知怎么好。 “雷大哥,我不是说过了吗?自家人用谢吗?”秦月说道。 “一家人,不谢,不谢。”燕涛附和说。 “我们去看看来顺兄吧?他在自己房间吧?”秦月问。 “是,是在他自己房间。” 雷子震答应着,在前面引路。 燕老顺由于病得时间较长,身体还很虚弱,在床上躺着。见秦月和师父、师兄过来,急忙从床上坐起。 “来顺兄,感觉怎么样?”秦月亲切地问。 “秦姑娘,好多了,你受累了,谢谢。”燕来顺十分感动。 燕来顺的状况比秦月刚见到他时,确实好了许多。 秦月用手搭住脉门,催动內力探查了一番,点了点头。 “应该是无大碍了,这几天我每天过来一次,行一遍功,不日就可痊愈了。”秦月转头对燕涛说。 听了秦月的话,燕涛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他知道,如果秦月不是习练成了天甲奇门,燕来顺这一次就算能保住命,一身武功也是彻底的废了。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不是生不如死吗? “恭喜来顺兄了。”秦月转向燕来顺。 燕来顺楞了一下,想了想,“可不吗?我这病能治好,的确很不容易。” “来顺兄,我说得不是这个意思?” 秦月满脸含笑,由衷的为燕来顺高兴。 “秦姑娘的意思是?” 燕来顺想不出自己这个模样,还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来顺兄的武功,又到了一个新境界了。”秦月言道。 “你是说他已经突破了?是吧?”燕涛惊问。 秦月点了点头。 “这样的说来,我来顺弟还因祸得福了?”雷子震眼睛睁得大大。 他原以为自己的师弟能保住命就很不错了,一身武功不废已经是不敢奢望的。 “秦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燕来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从病了后,师父虽然一直嘴上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但从师父忧心忡忡的表情上,他感觉到了事情不妙。 特别是那次他无意中听到,师父和大师兄说:“武功是废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他就彻底绝望了,有好几次他都想自行了断。不把自己的武功废掉,这已经是不敢想的了,上升到更高的境界,就是在得病前,他也没敢抱多大希望呀?虽然是一步之遥,但世间有几人能到达? “来顺兄,您自己试探着运下气,不就知道了吗?”秦月提示。 燕来顺已经很长时间不敢动用真气。 听了秦月的话,他运了运气,神色大变,“师父,我突破了。” 燕来顺激动得泪如泉涌。 燕涛、雷子震、燕来顺这三人忘情地抱在了一起。 看到这动人的场面,秦月的眼睛也湿了,一棵心深深地被这师徒之情所震撼。 她悄悄地从屋子里退了出来,李如玉正在院子里到处找她。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李如玉埋怨地问。 “不是想让您多睡会吗?”秦月回答。 “月儿,你饿不饿?” 听了小姨的话,秦月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能不饿吗?走,我们吃饭去。” 燕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秦月身后,他又开始乐哈哈了。 几个人吃完饭后,李如玉问秦月:是不是一起回家?秦月想到自己来诚信镖局几天了,光顾了给燕来顺看病,自己的事还没办。就让小姨先回,自己办完事再回。 “办完事早点回去吧!别让你义母太掂心了。” 李如玉嘱咐了秦月一句,和燕涛师徒告辞,雷子震把她送到院外。 燕涛这时也想起来,秦月来这里是有事要办。当他得知秦月要说的是关于失镖之事后,就喊上雷子震和管家傅生,和秦月一起到了议事大厅。 都坐定后,燕涛拿出了那幅二当家的画像,说:“秦姑娘,上次你把画像捎回来,我就拿着这画像去找秦老爷。秦老爷仔细辨认后,说不是这人。我托人带信给你,你收到了吧?” “是的,收到了。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就是这个人,他易过容,秦老爷也认不出的。我这次来,是有新情况告诉大家。”秦月说道。 “新情况?太好了。” 燕涛不胜惊喜,雷子震和傅生也精神为之一振。 “前些日子我和这画像上的人见过一面,我和燕老前辈说过,这个人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二当家的。听他们自己说,这人还是前朝的开国元勋徐达的后人,……” 接着,秦月详细介绍了自己和二当家的,那次关于诚信镖局失镖的谈话,也尽自己所知,介绍了这个神秘组织。 “这也就是说,那次失镖,有很大的可能是这个神秘组织一手策划?”听完秦月的介绍,燕涛问道。 “不仅仅是可能,这应该是可以确定的事。”秦月回答。 “是的,那一次,我们确实是帮了秦毅大侠 ,我也承认,他们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说话、做事得有证据,他们说我诚信镖局帮秦毅大侠,有证据吗?是人证还是物证,拿不出吧?这样的事,单凭推测,凭想当然说不过去吧?”管家傅生言到。 “傅先生的话肯定没错,但现在我们去追究他们,也同样有说不出的地方。虽然明知道是他们干的,我们手里同样什么证据都没有呀?”秦月含笑地看着傅生。 “你没听秦姑娘刚才转述那个二当家的话吗?咱们玩阴的,他们也玩阴的。其实,就算我们有可靠的证据,又能怎么样?”燕涛沉思着说。 “师父的意思是?”雷子震问。 “最伤脑筋的是我们要追究的对象是这个神秘组织。如果是别人,有了证据,我们可以告官,也可以公告武林讨公道。告官吗?他们本身就是个非法的反叛组织,官府本来就到处抓他们。公告武林吗?其实他们还真算不上是武林中人。” 燕涛很无奈,他毕竟见多识广,想事情深刻。 “难道,我们就干吃这哑巴亏吗?”雷子震愤愤不平。 “如果当时,我们不急着支付赔偿金就好了。”傅生惋惜地说。 “如果当初我们把画打开验看,不也出不了这事吗?后悔的话就不要说了。”雷子震呛了傅生一句。 傅生不太高兴,刚想再说点什么,严涛对他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秦姑娘,被骗那么大一笔银子,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呀?这件事,你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见秦月一直不说话,燕涛想听听她的意见。 “其实燕老前辈把事情分析得很透彻了。告官肯定是没用的,这理由燕老前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是,如果有确凿的证据,找上门去讲理,讨说法,讨公道应该是个办法。 “尽管如燕老前辈所说,他们算不上是武林中人,可有时从大面上,他们还是不太敢将江湖规矩置之度外的。比如,当年我爹爹昏倒在咱这诚信镖局的院子里,他们就没敢进院子里抢人。还有这一次的骗镖,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我和他们打交道,对这一点有深刻体会。 “这件事不算完,我们可以继续的找证据。毕竟我们已经知道是他们干的,也知道了他们是怎样行的骗,比漫无边际的查找,还是要好很多。这算是一个办法吧?” “秦姑娘还有第二个办法吗?”燕涛问。 虽然,不能不说,秦月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燕涛知道,这多半是在安慰自己。事情明摆着,找证据谈何容易?他倒更想听听秦月的第二个办法。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找个机会也阴他们一把,让他把吃进去的吐出来。”秦月狠狠地说。 燕涛眼睛一亮,“有路子了吗?” “还没有,但可以努力找。”秦月回答。 “这就要依靠秦姑娘帮助了。”燕涛说。 “是呀!我们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有劲使不上,是要偏劳秦姑娘呀!”傅生附和。 “责无旁贷,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家事。”秦月回答。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少夫人出事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怎么说呢?其实,最后所有的损失都是你们承担了,秦姑娘,你知道我这心里有多过意不去吗?我真想快一点把被骗的银子要回来,这样我就不用再被这沉重的人情债,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因为,我知道,如果案子不破,我就算有银子了,有能力了,你们也是不会收的。”燕涛语气低沉。 燕涛也是一个受不得别人恩惠的人,特别是偌大的一笔银子。这段时间,他真的一直被这沉重的人情债压迫着。 “燕老前辈,您再不要这样说了,如果不帮我爹爹,镖局也不会遭此大难,不是吗?”秦月动情地说。 燕涛沉吟了一下,“秦姑娘,你这样说,我很感动,但不是这个理?帮你爹爹不过是他们的借口。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反思,问题还是主要出在我们自己身上。 “他们行骗的手段是很高明,但是不是没有漏洞?比如,刚才子震说了,如果把画打开验看,能上当吗?咱们当时想的是:人家的估价越高越好,咱们是按估价收镖利。管他是不是货真价实?人家就抓住你的这个心理。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占小便宜吃大亏。 “傅先生说得也对,疑点那么多,急着给赔偿干什么?还不是沽名勾誉?还不是受名声所累?还有,画托付给我们了,箱子为什么要上锁?东西放到我们这里,还不让我们随时的查看,这是为什么?说得通吗?” 听了燕涛的话,秦月更加敬重燕涛的为人。 “燕老前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既然是一家人,咱们就别说两家话了。家有难,家人可以不管吗?我们不是有吗?如果您再说人情债这类的话,小女会很难受的。” “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燕涛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 谈完了诚信镖局被骗镖的事,秦月对燕涛说,她还有一件事要和他个别谈。 傅生和雷子震起身往外走。燕涛知道秦月有重要的事,吩咐雷子震在外边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打搅。 “燕老前辈,我想和您说的是天甲奇门的事。” 此前,这事和不和燕涛说,秦月还在犹豫?是听了燕涛刚刚的那番话,深深的被燕涛高尚的情操和人格所打动,才促使秦月下了最后的决心。 “秦姑娘请讲。”燕涛说。 “我练成了天甲奇门,燕老前辈已经知道了,那您也就应该知道这天甲奇门在我手中。我是想问前辈,您想不想习练天甲奇门?”秦月表情平淡。 燕涛想不到秦月找他是这件事,他楞住了。 “有些情况,我觉得我有责任告诉前辈:据我所知 ,此前我师公、我五爷、我爹爹,还有少林方丈我慧云爷爷他们四人都习练过,都没练成。 “还有在习练的过程中发现不适,不能及时停下是什么后果,您是清楚的。我师公病魔缠身的样子,您也看到过了。 “对了,为了安全,秘籍我没带在身上,但如果您要用,我会很快拿给您。”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秦月看着燕涛,等他说话。 燕涛久久没有说话,这在秦月的预料之中。换成有些人,有这样的好事,早高兴得发疯了。但是,燕涛是燕涛,不是有些人。 而话又说回来,真要是“有些人”,秦月会搭理他们吗?秦月静静地在等。 又过了好半天,燕涛开口说话了:“秦姑娘,你说了,我们是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只说一句:能这样的信任老朽,老朽只有感动。这件事事关重大,容老朽考虑几天可以吗?” 秦月点点头,“燕老前辈,我理解,没关系的,您什么时候想通了,把结果告诉我就行了。我也只说一句:燕老前辈,我敬重您。” 离开诚信镖局后,秦月先去看义母。 一进李宅,碰到了小姨。小姨告诉她,义母回娘家了。 回到自己的家,石姓夫妇正焦急的等她。 原来,就这几天,买菜地的事情已经谈妥,买卖的文书也已写好,就等着她这个当家人签字按手印了。 秦月让把买卖文书拿给她,磨好了墨,秦月用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在名字上按了手印。 石老汉问秦月去不去地里看看,秦月说不去了,他们看好就可以了。 向上次一样,从回来的第一天起,秦月只要在家,都要对院外进行一次巡视。这一次,又增加了隔壁李宅,因为她担心义母的安全。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她始终不敢大意。 接连几天,秦月每天都去为燕来顺行一遍功,燕来顺的状况是越来越好。每次也都能见到燕涛,天甲奇门那件事燕涛没说,秦月也没问。 这一天,秦月在诚信镖局刚刚给燕来顺行完功,李如玉急急忙忙来找她,说少夫人出事了。 秦月一听,立时懵了。 问详细情况,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了劫匪。 少夫人和轿子车被扣,赶车的家人李春放回来报信。 对方的要求是:不能报官,带五百两白银赎人。 李如玉说,家里的两位老人急坏了,正在到处筹借银两。 秦月问李春在那里,李如玉说在家。 秦月拉着李如玉去马厩取自己的马,燕涛闻听此事后,要与雷子震带人和秦月一起前往。秦月想到几个山賊自己能对付,也怕声势太大,义母有危险。 秦月说了自己的想法,燕涛认为有道理。和秦月说,只要用得到他们,随时张口,他们会时刻待命。 想到了家里没有马,秦月从诚信镖局借了二匹马。 快马到家后,两位老人还没筹够五百两银子,正在外边到处去借,李春在家。 秦月又问了一下劫匪的情况,她最怕少夫人落在神秘组织手里。从李春提供的情况分析,这伙山賊好像和神秘组织不是一伙人,秦月稍稍松了口气。 救人如救火,秦月决定马上出发。李春问银子不够怎么办,秦月说用不着带银子,她身上有银票。 秦月、李如玉、李春三人三骑,李春在前面带路。 少夫人的娘家在京城附近的沙县,去沙县一路都是崎岖的山路。路面不算宽,可以走一辆马车。 路的左侧是巍峨的燕山,路的右侧是清澈的不定河。正是满山枫叶红了的季节,景色是很美的,但心急如焚的几个人哪有心思欣赏美景。 一路上,秦月一直盘算着,遇到什么情况,如何应对。有一点是明确的,就是一定要保障义母的安全。 出发的时候,秦月故意换上了女装,是为了麻痹对方。如果义母受到一丝伤害,一定把这伙山賊杀个鸡犬不留,一定会的。看来这一次要和笔筒山一样,大开杀戒了,秦月在心里不停的说着狠话。 听李春说,从家到劫匪山寨,有二百多里路。但走了约一百五、六十多里路后,几个人在马上看到,对面走过来的一辆轿子车,很像是他们的那辆;拉车的马也很像。 走到近前,还真就是,只是赶车的人秦月不认识,是个年轻的后生。 秦月下马把车拦下,飞快的打开轿厢门,义母还真在里边。 秦月糊涂了,“怎么回事儿?母亲,您没事吧?” “是月儿呀?你来得够快,我没事。” 看少夫人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家人李春赶了上来指着赶车的人问道:“怎么是你。” “李伯,您认识他?”秦月问。 “能不认识吗?他就是那伙人的头。”李春恨恨地说。 秦月向四周看了看,没看到有什么人,心想,怎么就强盗头一人? “母亲怎么回事?”秦月问少夫人。 少夫人从轿厢里出来,秦月把她扶下车。赶车人也就是李春说的强人头,这会儿已经被李如玉拿住。 “月儿、如玉,不要伤害他。”少夫人吩咐。 这时,就听那赶车人问少夫人:“夫人,这里哪位是秦月大侠?” 少夫人指着秦月说:“这就是我女儿秦月,江湖人称江湖女煞。” 少夫人话音刚落,只见那赶车人扑通跪在秦月面前,嘴里喊着:“请秦大侠为小民做主。” 秦月连忙把对方扶起 ,一头雾水的看着义母。 “月儿,他的情况和牛头山的那个强人头,就是叫唐传文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少夫人于是详细的说起这赶车人的情况。 这个赶车人姓靖,名守义,是与少夫人家沙县相邻的丰酝县人士。没出事前,在丰酝县一个店铺当伙计。 前不久,这个店铺丢了一笔银子,掌柜的报官,官府派人来查案。仔细勘察了现场,也是排除了外部作案的可能。也就是说,偷窃者就在店铺的几个伙计中。办案人员同样很认真,也查得很细。 用排除法对每天个伙计进行过筛子,最后把所有的伙计都排除了。 但是,用办案人的话说:没人偷,银子不能自己跑路。同样是有案子不能不破,于是又回过头给每个伙计过更细的筛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狗屁神探 - 也是江湖 - 实朴 结果,这一次靖守义没漏下去。其原因倒是和牛头山的唐传文完全不同? 不是因为他每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离开? 因为他偶然也有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离开的情形。但不经常,更不是天天? 他的问题不是出在本人身上,而是家庭。他的父亲病重,家里急需银子给他父亲治病,这就使他有了犯罪动机。 也就是说,既然他家里那么急等着用银子,他没有理由不偷银子。靖守义没偷,他当然不承认。 同样是“不吃苦头,不受皮肉之苦,怎么能认帐?”于是,严刑拷打,同样是开始咬紧牙关,最后终因肉体凡胎不争气而放弃了抵抗,于是按要求招供。 我们已经知道:牛头山的唐传文有个大难题,就是赃物——丢失首饰的下落。 唐传文没偷,他当然不知道丢失首饰的下落。赃物没有下落,应该是影响结案的,谁知唐传文的案子当初是怎么结的? 而这方面的问题,靖守义的案子解决起来要简单得多?偷的银子哪去了?给他父亲看病花掉就是了。 同样是和同牢的几个狱友一起越狱逃跑。不同的是,唐传文是稀里糊涂跟着别人跑出来的,而靖守义是组织者和领导者 。 因为他实在放心不下病重的父亲,没办法在牢房里安心待着。 逃出来才知道,仍旧是有家不能归,于是几个人就落草为寇。因为靖守义本来就是他们越狱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不管干什么,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靖守义顺理成章的成了几个人的头。 占个小山头为王后,劫持少夫人是他们的第一单生意。都说万事开头难,他们的开头却是格外的顺。不费吹灰之力,劫了一马一车,一个大户人家的家眷。 几个人家庭负担都很重,都很需要银子,特别是靖守义。听说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一个比一个有钱,五百两白银肯定是毛毛雨,让他们拿五百两赎人肯定没问题?马和车也能换一笔钱,这一下子就挖到了第一桶金。 大户人家的家眷一般都弱不禁风,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这人要是出点什么事?这五百两银子不就没了指望?一定要把人安抚好、照顾好,这可开不得玩笑? 他们想一个这样的弱女子,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被吓坏,甚至会吓得魂飞魄散、精神失常? 谁知他们遇到的这位却是胆子大得出奇。脸不变色心不跳、还这不好那不对的,难侍候得出奇?心安理得的样子,就好像是他们好不容易请来的客人? 是的,如果是在过去,少夫人自己也不知道遭遇到这样的事,自己会吓成啥样?但是,自从和秦月在一起后,她可是经了风雨,见了世面。 几个小毛賊,她还真没看到眼里。该吃吃,该喝喝,想怎么使唤这几个人一点也不客气?吃饱喝足了,少夫人对几个人说:你们几个摊上事了,你们要大祸临头了。 几个人心想,这人不但胆大,还能吓唬人。 是的,说的不错,京城的大户人家肯定有财有势,但天高皇帝远能把我们怎么样?别看我们人少,势单力薄,但人少有人少的好处,机动灵活,干一票换个地方。 少夫人说:自己家既没有财也没有势,就算是有财有势也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可是,我有个女儿你们可能惹不起?” “你女儿多了不起呀?是金枝玉叶还是皇亲国戚呀?我们怎么就惹不起呀?”几个人中的一个和少夫人开起了玩笑。 少妇人说:“我可真不是和你们开玩笑,江湖女煞你们听说过吧?” “这里离京城这样的近,名震京城的江湖女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还知道她姓秦名月,难不成她是你的女儿?”那人继续满不在乎的和少夫人开着玩笑。 “还真让你说对了,秦月也就是江湖女煞还真是我的女儿。” 几个人当然不信。 少夫人说:“有人敢冒充江湖女煞的老娘吗?找不自在呀?不要命了?” 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于是,少夫人讲起自己和这个女儿在一起的一些事。特别是那次在潭柘寺如何收拾那几个无赖?少夫人是亲身经历;和道听途说的所讲当然大不一样? 几个人越听越心惊,越听越害怕。怪不得这位胆子这么大?有这么个女儿,她不惹别人就是了,还有人敢惹她?江湖女煞谁惹得起呀?这可真是摊上事了?这可真是要大祸临头了?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了主意。天快黒了,天塌下来也得明天再说。先把人给照顾好吧! 这人说变也快,方才还是快到手的五百两银子,现在成了烫手的山芋。哥几个刚安营扎寨,就是几间破草棚子。 少夫人嫌条件不好,让他们给找床干净点的被子,她就睡在自己的轿厢里。 她说,这轿子车是她女儿专为她定制的,里边特暖和。 是的,这轿子车是谭五设计和监造的,说成秦月也差不到哪去? 秦月虽然称谭五为五爷,可谭五一直把秦月叫做小主人。 几个人的生意刚开张,被子倒还干净。 给少夫人拿过来,少夫人毛病还真多,用鼻子闻了闻,没闻出什么难闻的味道,也就凑乎用了。 反正不是在自己家,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能将就就将就吧? 几个人生意还没开张,被子本就不多,拿走了一条就得几个人合用了。有什么办法?谁让哥几个有眼无珠,专捅马峰窝?看来这劫道也有大学问,不能什么人都可以劫? 让靖守义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早起来,自己的几个兄弟都没了踪影。 起事的时候,几个人还对天发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可同年同日死。说得好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真遇到了事,可就是另一样了?真个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这都是什么玩意?要不说是乌合之众呢? 靖守义气得破口大骂。可骂归骂,事情总得面对。自己是不是也一丫子加二丫子,撒(仨)丫子跑路呢?想想,不可取。 荒郊野外的,一个弱女子,真要是出点什么事?这江湖女煞还不是要把帐都算到自己头上。跑到天涯海角,能跑出江湖女煞的手掌心吗? 就算跑得了,但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自己的家人怎么办? 江湖上可有说法:江湖女煞要是翻了脸,那可不是好玩的?江湖传言:江湖怒煞曾说过几百个人的命也抵不上她爹爹一条命。她老娘的一条命得抵多少条命呀?不够数还不得用家人凑?还听说在郑县酒楼,有人就说了句对她爹爹稍有不敬的一句话,差点丢了性命? 大凡管点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担当,靖守义也不例外。而且毕竟在店铺里当过伙计,又蹲过大狱,自然比一般人有见识。 自己现在本来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听别人说江湖女煞最同情受苦受难的人,最能给受欺辱的人做主。自己已经是这样了,除了两手空空,还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呢?豁出去了,该死该活就赌一把了? 江湖女煞的母亲就在眼前,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不定是个难得的机会? 于是,把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少夫人。谁都知道,少夫人的心肠有多好?她当即对靖守义表示了极大的同情。 她说,她女儿本事是大,但毕竟是江湖人。在江湖、在民间除霸惩凶是不在话下。但涉及到官府办案,平反昭雪的事,未必能使上劲。 但是,她可以尽量做一下女儿的工作,毕竟是江湖女煞,毕竟比别人本事大。 还有就是,有一件事,尽可放心,有她这个母亲在,女儿决不会伤害他。 于是就有了靖守义赶车送少夫人回家,也就有了靖守义跪下求秦月的一幕。 “月儿,这孩子怪可怜的,能帮就帮他一把吧!我可是答应他了。” 把整个事件叙述完之后,少夫人又加了一句。 靖守义是很可怜,也确实值得同情,但官府的事,自己一介草民能管得了吗? 再说了,什么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呀?这人毕竟是个强盗,他的话可信吗?秦月为难地看着义母,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时,就听靖守义气愤地说:“就这样的办案,就这样的糊涂蛋,还被称为神探?还要创造无一案不破的奇迹?您们说,气不气人?” 耳听神探二字,秦月心里一动。她想到了牛头山唐传文的不幸遭遇,办靖守义案子的也号称神探,和办牛头山唐传文案的神探是不是一个人呢? 倒是不知道唐传文的老家是什么地方,也是丰酝县吗? “母亲,我们上次在牛头山,听店小二说唐传文的事,他好像是提到了,办唐传文案的狗屁神探姓林是不是?”秦月问少夫人。 “是,没错,就姓林。”少夫人肯定。 “靖兄,您知道给您办案的人姓什么吗?”秦月转头问靖守义。 “也姓林吧?对,就姓林,常听有人叫他林捕头。”靖守义回答。 “月儿,和害唐传文的是不是一个人呀?”少夫人问。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手 - 也是江湖 - 实朴 听了义母的话,秦月没说话,她在思考:从行事风格上看,这两个“神探”是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这样,那靖守义的话可信度就高了。 孔子说,苛政猛于虎,这恶吏干起坏事来简直比强盗还强盗,因为他可以把好人逼上梁山,变成强盗。这样的人可以让他逍遥法外吗? 义爷爷说学了本事要为民除害,这样的害不该铲除吗?想到牛头山的唐传文,就是为他讨回公道,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 秦月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了。 她把自己马的缰绳交到了李如玉手,“小姨,咱们换一下马,这里离京城太近,我的马太招摇。” 秦月很清楚,这一次要自己要彻底隐姓埋名。 “你想替靖守义出头吗?是够可怜了,看上去倒像是个实诚人。但这事可不同寻常呀?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呀?捕头虽算不上朝廷命官,可也是官家人呀?”李如玉很为秦月担心。 “我还不至于蠢到杀他,但我肯定不会让他好受。”秦月愤愤地说。 “你想出办法了吗?”李如玉问。 “惩治他易如反掌,但如何给靖守义平反昭雪就难了。”秦月摇摇头,“对了,小姨,您一个人护送我义母回家没问题吧?”秦月最担心的还是义母的安危。 “这段路会有什么问题?实在不行还可以拉大旗做虎皮,报江湖女煞的名号。我看挺灵。 你义母提提你,把一伙强盗都吓跑了。” 李如玉说着,自己扑哧一声笑了。 她接过秦月的马缰绳,随手把自己的交给了秦月。 秦月对李春说:“李伯,回去还是您赶车吧,您的这马我带走。” 小姨叫李春李叔,秦月叫李春李伯,这好像有点毛病?已经叫习惯了,就只能各吝各叫的了。 “好的。”李春答应着。 把马缰绳交给秦月,自己到靖守义手里接过马鞭。 靖守义从秦月和李如玉的对话中,已经听出秦月地决定,激动得又给秦月跪下。 秦月赶忙喊他起来:“靖兄,男儿膝下有黄金,您的膝盖就那么不值钱吗?您再这样,我不高兴了。” 看秦月真的不高兴,靖守义赶忙从地下爬起。 秦月把自己马上的一个包袱换到小姨的马上,把李春的马给了靖守义。随后把义母扶上车,招呼小姨上马。 目送着他们起程后,又在后边叮嘱了一句:“小姨,每天在家里的院外四周多巡查几次,如果有事可找诚信镖局帮助。还有,和燕老镖头说一声,燕少侠的病已基本痊愈,我不去每天行功,也没什么大碍了,让他老人家放心。” 李如玉答应着。 “靖兄,去丰酝县城经过您那个山寨吗?”秦月问道。 “经过,就在这条路边。”靖守义回答。 秦月想了一下,“那好,我们先到山寨。” 说着,秦月翻身上马。靖守义答应了一声,也上了马。 走了几十里路后,靖守义把秦月带进了一条山路。 他往前指了指几间简陋草棚,“那就是我那个破山寨。” 秦月看了看山势,笑了。心里说:这也叫山寨?别说笔筒山?就是和牛头山也没法比?可见这靖守义也真不是当强盗的料? 到了山寨后,靖守义问:“秦大侠,您的意思是我们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吗?” 秦月摇摇头,“我们要住到县城里,但是您这个样子,在县城敢露面吗?我们到这里要易一下容。” 靖守义连忙点头,心里说还是秦月想得周到。 “您的家住在县城吗?”秦月问。 “是的,在县城边缘,算是城乡结合部。”靖守义回答。 “对了,靖兄,您说您的父亲得了重病?知道是什么病吗?”秦月突然想起。 靖守义摇摇头,“不知找了多少郎中,谁也说不清,每次号完脉就给开补气,补血、舒筋活血的药。家里的所有积蓄都买药了,吃了后就是不见效。”靖守义愁容满面。 “知道他是怎么得的病吗?”秦月若有所思。 她觉得当前第一要务,应该是给靖守义的父亲治病,否则靖守义无法安下心来干别的事? “一个邻居搬家,他去帮忙,说是扛一个重东西压的。开始说是差气,也没当回事,后来是越来越重,已经卧床好长时间了。我又出了事,仗着双亲的人缘好,邻居们接济。从监牢出来,我偷着回去一次,早就揭不开锅了,要不怎么出来劫道?要是能有一点办法,能消停过日子,谁干这断子绝孙的勾当?”靖守义恨恨地说。 “扛一个重东西压得?”秦月沉吟了一下,“您刚才说不知找了多少郎中,谁也说不清?是吧?”秦月眼前一亮。 “是的,一点不错。”靖守义叹了口气。 “要是这样,我倒是可以试试为您父亲治病。”秦月言道 “秦大侠,您会看病?”靖守义惊问。 秦月说:“我不是郎中,不会看病。但如果是內息不畅或者是经脉紊乱,我可能有办法。” “对了,我倒是听一个郎中说过,找一个内功高手,说不定能找到病根。” 靖守义说着,心里想,这內功高手不是在眼前吗? “我倒是希望,我能治好您父亲的病。”秦月越发有信心。 “能的,一定能的。”靖守义信心更足。 “也别抱太大的希望。”秦月还是想给自己留余地。 “我觉得自己时来运转了。” 就算自己不能平反昭雪,秦大侠能把父亲的病治好,自己的所作就已经很值得了。靖守义很庆幸,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抉择。但另一方面,靖守义这心里也有些不平衡。也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秦月小小年纪,至少比自己要小好几岁,怎么就有如此的本事呢?想到此,靖守义的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是吗?那赶情好。这样,我们就先到您家吧!”秦月说道。 “好的,只是我们家太破、太烂了。”靖守义有些难堪。 “破可以修缮,烂可以收拾呀?”秦月笑着。 “我怕太委屈了您。”靖守义说的是心里话。 “是吗?”秦月不知可否的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几块碎银子,“这点银子,回到家您交给家人吧!” “我怎么能用您的银子吗?”靖守义头摇得像波浪鼓。 “家里人要生活呀?不要我的,你出去抢吗?”秦月含笑地问。 靖守义想了想,接过了银子,“算我借您的,将来我一定要还。” “好吧!借您的。” 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秦月觉得靖守义人品不错。 从山寨里再出来时,秦月变成了一个年轻的生意人,靖守义变成了他的仆从。 靖守义的家果然是在县城的边缘,从大门脸看,这曾经是日子不错的人家。 大门紧闭,两个人把马拴在门前的一棵粗树上,靖守义敲敲门。 功夫不大,有屋里出来人的脚步声,走到门口又听到拉门栓地声响。 门打开后,看到开门的人是个老婆婆,人很憔悴。 靖守义推着秦月赶紧进院,回身关门插门栓。 “你们是?”老婆婆很慌乱。 “娘,是我。”靖守义声音很低。 “是义儿呀?你怎么?”老婆婆又惊又喜。 靖守义不说话,搀扶着老娘往屋里走,秦月跟在后边。 进屋后,靖守义跪地给老娘磕头,靖守义母亲一边扶起儿子,一边擦眼泪。 “义儿,你不能在家待,前两天还有公人来咱家找你。”靖守义母亲突然想起。 “我知道,娘,这是秦先生,我现在跟他做事,他是给我爹爹看病的,我爹爹怎么样?”靖守义安慰着母亲。 “还不是老样子?”老婆婆叹了口气。 “走,我们去看看病人。”站在一边的秦月说。 “好,我领秦先生去。” 秦先生,是他们约定的对秦月的称呼。 靖守义把秦月领导了另一个房间,病人在床上躺着,骨瘦如柴,双眼无神 “爹,是我。”靖守义已满眼是泪。 “义儿,是你?” 他父亲想坐起来,但做了很大的努力,也没能如愿,被靖守义抢上一步按住。 “爹爹,这是来给您看病的先生。” 靖守义的父亲使劲地摇头,他看来对自己的病已经彻底绝望,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病拖累自己家人了。 靖守义搬来把凳子,放到床前,秦月坐下。病人想抗拒,但苦于动不了,表情很难看。秦月没理,她伸手按住了病人的脉门。 “守在门口,不能让任何人打搅。“秦月吩咐靖守义道。 靖守义本来想问问情况,听了秦月的话,连忙退出。把门关好,然后守在了门外。 秦月催动内力,对病人的体內的经脉进行探查,发现有几处严重阻塞。看来病人的情况不是很遭,只是医不对症。 用内力打开阻塞,对秦月不算难事。看到病人还在抗拒,已经急得混身抖动。 秦月安抚病人说:“老伯,您不要着急,你这病我很快就给您治好。” 病人摇头不相信。 “您不相信不要紧,但现在,您不要乱动,配合我治疗。”秦月耐心地说。 见病人还在挣扎,秦月点了他穴道,病人不动了。秦月往病人体內输入内力,但是病人穴道被封,內力无法顺利运行。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己不想活?谁也帮不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无奈,只好解开病人的穴道。她起身打开房门,示意靖守义跟自己走,两人到了外屋。 “秦大侠,我爹爹的病能治吗?”靖守义很紧张。 这是个孝子,他感到事情不妙。 秦月看出靖守义的紧张和担忧,安慰他说:“靖兄,问题不大,这应该是我可以治的病。 “但是,任何治疗都是一种辅助,不过是激发人体自身的机能,最终还是要靠病人自己。 “自己不想活?谁也帮不了?个人的求生愿望越强烈,自己越是不肯放弃,治好病的希望就越大。现在的问题是:您父亲非但不配合,反而拒绝治疗。 “您得和他好好谈谈,鼓励他建立起与病魔抗争的信心,他应该能听您的。” 靖守义想了一下,“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进去和他谈谈。” 靖守义进去的功夫不大,不知和他父亲说了什么?只是,当秦月再进去时,病人像换了个人。 秦月开始为病人行功,难度不是很大,一个阻堵的地方已经打通。病人自己也有感觉,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血色。秦月也明显感觉到了,病人的信心在进一步恢复。 疏通另一个阻塞的地方,多花了一些功夫和气力。秦月心里有数,先易后难,这本就是她计划之內的事。大约过了三个时辰,秦月从病人的屋子里出来。不用说话,从她的表情中就能看出:已经是大功告成。 靖守义迫不及待的进到里屋,很快从里边出来,“神了,神了,我爹爹已经可以起来了。” 大喜过望的老太婆冲了进去。她不敢相信,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好事来得太突然了。但是,她不能不信了,因为接下来是她扶着病人出来。 靖守义的父亲满眼含泪,他对着秦月,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 秦月制止了他,“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吃点好的补补,毕竟病这么长时间了?” 靖守义突然想起秦月给他的碎银子,从口袋里掏出交给了母亲,“娘,给我爹买些好吃的,也招待一下秦先生。” 老太婆没接,“义儿,这么多银子你从是哪里弄的?” “娘,您就拿着吧!这银子肯定是干净的。” 老太婆犹豫了一下,接过了银子。 靖守义接过父亲,扶进了里屋。 靖守义的母亲出去了,等她回来没多久,这家屋子里就飘散出了久违的肉香。 吃饭之前,秦月稍做休息,又为靖守义的父亲行了遍功。这一次主要是调理病人全身的脉络。 完事后,秦月满头大汗,神情有些萎靡。但和她形成鲜明对照的病人,已经自己能下地行走了。 多长时间一家人没在一起吃饭了,秦月无疑成了这一家人的救星和恩人。 吃饭的时候,靖守义的母亲说:自己忘了买酒,这家里是什么存货都没了。 秦月说有酒也不能喝,他们吃过饭还有事要做。 靖守义还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嫁了出去。靖守义母亲说:得想办法快点把好消息告诉两个闺女,这段时间把这两个闺女家也拖累得不轻? 靖守义的父亲问秦月:他这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这么多郎中都看不好?不吃药,不扎针,恩公手到病除? 秦月想了一下,觉得靖守义的父亲不是习武之人,说了病因他也听不明白。 沉吟了一下说:“主要是和那次扛重物被压有关。人干什么都要有度,过份过力了就会给身体造成伤害。 “这病说是病也不是病,郎中一时半会儿看不好也属正常。吃一些补气和舒筋活血的药也是有好处的。 “世上的事总是各通一路,所谓术业有专攻,看这种病我还是擅长一点的。真要是得了那些郎中能看好的病,我反倒一窍不通。”秦月笑着说道。 靖守义的父亲好像是听懂了,也好像是没听懂,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人是可以易容的,但声音是很难改变的。 靖守义的母亲竟没头没脑地说:“秦先生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像银铃一样。” 秦月和靖守义相对一笑。 靖守义问秦月:他父亲的病还需要进一步治疗吗? 秦月说:不需要了,总还是要养一养,要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 “秦大,……秦先生的意思是说我爹爹已经痊愈了?是吗?” 靖守义非常意外,声音都有些变了。他只是以为父亲的病情有所缓解,痊愈他想都没敢想。 “是呀,本来也不是得了很重的病。”说着,秦月转向了靖守义的父亲,“靖老伯,您自己感觉怎么样?” 靖守义的父亲站起身,就地走了几步。 “先前这胸中,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压得喘不上气。现在那种感觉一点没有了。怎么说呢?大石头被搬走了,这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舒坦和轻快。”靖守义的父亲欣喜若狂。 “靖老伯,您没得这病前,是不是也常有胸闷的感觉。” 秦月想起靖守义父亲体内被自己打通的第二个阻堵,应该是旧病。 “是呀?就是呀?秦先生,您这都知道,可真是神医?” 父亲这毛病靖守义是知道的,在他眼中,秦月已经被当做神一样尊崇。 “秦先生,您是说经过您的治疗,这老病也去除了,是吧?”靖守义父亲难以置信。 “是的,如果没有老病,这一次不会病得这样的厉害,这重病有的时候应该是叠加的。”这个道理,秦月自己也是刚刚领悟到的。 靖守义不知道呀?他只是对秦月更加五体投地。 靖守义的母亲问靖守义:“门外的马是秦先生的吧?” 秦守义说:“是,娘,是秦先生的,我们是骑马过来的。” 靖守义的母亲又问:“你刚才给我的银子,也是秦先生给的吧?” 靖守义想了一下,“是秦先生借我的,娘您放心,这银子我一定会还的。” 靖守义的母亲想了想,犹豫了再三,但还是说:“义儿呀!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也知道你是从那里边跑出来的。 “你现在看来是在跟着秦先生做事,我不知道秦先生是做什么生意?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跟的秦先生?我看秦先生这人肯定是好人,有些话不受听,可我这老婆子还是想说。 “这世上那儿个庙里没有几个冤死鬼?人呀就算被冤枉了也不能破罐子破摔!特别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咱可都不能干祸害人的事?” 听了靖守义母亲的话,秦月很感动。她想不到这样一个底层的普通女人,会如此的明事理。她也听出了靖守义的母亲语中暗含的话意,清楚这位老人在担心什么? 她看靖守义要说什么,在背后拉了他一下,制止了他。 “靖大娘,靖兄是在跟我做事。我是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是好人,我才敢用他的。您尽管放一百个心,我是个开武馆的,做的绝对是正经生意。” “秦先生是在咱们县开武馆吗?”靖守义的父亲问。 “不是,秦老伯听说过诚信镖局吗?”秦月不好说自己的武馆在商州,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又不想这二个老人为儿子担心。 一个逃犯,正常情况下,走正道的生意人谁敢用?谁肯用?老人担心当然是有道理的。 “诚信镖局?谁人不知?那里头的人可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好。”靖守义的父亲说。 “诚信镖局的燕老镖头,是在下最好的朋友,我们是忘年交。”秦月这话一点不假。 听秦月提到了诚信镖局,两位老人都心安了许多,足见诚信镖局在这一带声望有多高? “义儿,你们一会儿就离开吧?”靖守义的母亲又问。 靖守义看了一眼秦月,点了点头。 “好好跟秦先生做事吧!秦先生能信得过你,是你的福分,也是咱家的福分。走吧!能走远点才好,你爹爹这病也好了,还有你两个姐姐,家你就别挂念了。” 靖守义答应着。 山大王看来是不能干了,今后的出路还真不知在哪里?靖守义叹了口气。 “孩子,看来以后就得隐姓埋名了。记住你娘的话,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干坏事,不能干让祖宗蒙羞的事。”靖守义的父亲也在嘱托儿子。 “这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呀?”靖守义的母亲长叹一声。 一家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看到这一家人这个样子,秦月深感自己责任的重大。唐传文能平反,是他的案子凑巧破了,是运气,是偏得,也可以说是百年不遇的。靖守义怎么办?等着这样的好事降临吗?可能性基本为零。自己怎么帮他?如果给他找个安身之地,能够自食其力进而养家糊口也都是可以办到的。至少可以把他带到商州,安排到自己的武馆。但这就需要一辈子隐姓埋名,有家不能回,很明显,这不是靖守义想要的生活。 对靖守义,对这个家庭,最好的出路是平反昭雪,可是,这谈何容易呀?自己要怎么做呢?如果能抓住靖守义案子的真凶,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但自己到哪里去找真凶呢?自己有那个本事吗?还有什么办法呢? 第一百三十章 祸从天降 - 也是江湖 - 实朴 冤案是那个林神探造成的。冤有头债有主,解铃还需系铃人,秦月觉得首先必须在这个林神探身上下些功夫。至少不能让这个刚愎自用的家伙,制造更多的冤案? 离开了靖守义家,两个人在县衙附近找了一个车马店。安顿好后,秦月让靖守义领他到县衙门前转转,她想先认识一下这个林神探。 出车马店大门就是这县城里最大的一条街,也是这个县城最繁华的街道。南来北往的人、车、马络绎不绝,街面上的商铺一个连一个,街上游走的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走到大街上,靖守义往前指给秦月,说前面不远,往右拐进一个巷子,就能看到县衙大门。 两个人正行走间,忽听到身后惊叫声一片。秦月回头看,只见一匹受惊的马,拉着一辆车在大街上狂奔。横冲直撞的马车,是朝他们这边来的,路上的行人和小贩纷纷闪避。 马车就快冲到身旁了,秦月正盘算着怎么办?却见一个正往路边躲避的老人,被脚下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摔倒在马车前。情况危急,秦月正想出手施救,不巧正好被迎面一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靖守义离倒地的老人稍近些,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但是,他的动作太慢了,刚把老人扶起,失控的马车已到了他们身前。 如果不管老人,自己迅速逃开,靖守义或许能躲过一劫。但是,最后的时刻,他想把老人推开。 其实,他是既不能自己逃命,也没法将老人推开,因为此刻,老人正本能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靖守义。只能是同归于尽了,除了倒地的老人外,又搭上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几乎所有人都闭上了双眼,不忍心看到这悲惨的一幕。但是,当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是另一幕:马车停下了,马嘶叫着,前蹄高高的扬起,落下来时,马蹄刚好踏在靖守义脚边。拉住马车的,正是秦月。 靖守义把老人扶到了街边,老人千恩万谢,秦月拉着马不敢放手。 赶车人追上来了,从秦月手里接过马缰。想对秦月说些感谢话,秦月已经闪身离开。 目睹这惊险场面的人,应该是惊呆了,他们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是的,谁能想象?何方神圣有如此的身手和神力? 当人们反应过来,想起找寻这位拦车救人的英雄时,英雄已不见踪影。靖守义也在到处的找秦月,找到进入县衙的巷子口,看到有人在向他招手,抬眼一看正是秦月。 靖守义望着秦月,知道是在最危险的一刻,是秦月救了他的命。无论如何,他想不出秦月的这并不高大,也不魁梧的身体里,怎么能能爆发出如此的力量? 秦月也在看着靖守义,短暂的接触,她对靖守义及其家人已生好感。而眼见他奋不顾身、舍己救人,更对靖守义的人品确信不疑?秦月在心底暗下决心:这样的人,自己一定要帮他,千方百计的帮他,不惜一切的帮他。 秦月和靖守义在县衙大门外转了老半天,看到有衙役和公差们进进出出,就是没见到那个林神探。 眼见天快黒了,衙门的大门也已关上,两个人只好悻悻地离开。 二人商定,明天一早就过来守着。 无论是回到车马店还是去酒肆吃饭,只要是到了有人集聚的地方,听到的都是关于秦月拉住受惊马车的议论。 “明明看着有人把受惊马车拉住,怎么转眼之间人就没了?” “脑袋进水了吗?那受惊的马,跑得那么快?那么大的劲?什么人能拉住?那是过路的神仙,神龙见尾不见首,能让你看到吗?” “今天这事都透着邪门,那马怎么就差一点就没踩到人?” “是呀,这人也是,怎么就早不摔倒?晚不摔到?偏偏在那个节骨眼摔倒?” “马车是前庄卢家的,马刚上套胆子小。摔倒的老汉家就是后街的,倒是救人那年轻人面生。”……听到这些议论时,秦月和靖守义正在一个小酒肆吃晚饭。他们两个相对笑笑,摇摇头。 幸亏怕被人认出,秦月又重新易了容。从小酒肆出来,靖守义问秦月:一下子把狂奔的马车拉住,是怎么做到的? 他真的很好奇,一直想问,又不太敢张口。这会儿,看秦月心情不错,终于鼓起勇气。 “我要是和您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您信吗?”秦月摇着头。 所谓谁难受谁知道?想到那个场面,秦月现在还很后怕。是的,自己练就了天甲奇门,已成金刚不坏之身,但金刚不坏之身能经受住马踩车压吗? 靖守义没吱声,他当然不信。他听人说,武功高手都很保守,别人都学会了,自己还能高高在上吗? 秦月从靖守义的表情中看出对方的想法,她本来也没指望靖守义能信,就连她自己也很难相信,但这是真的。 看到靖守义不快的样子,秦月问他:“你见过狗急了跳墙吗?” “狗急跳墙,我真见过,虽然很难看到。那是没路走了,为了逃命,平常日子它是不会跳的,也跳不过去。”靖守义不明白秦月这时为什么问这? 秦月想了一下,“事先想不到,也不敢想,事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做了,也做到了。然而,再让他做,一是不一定敢?二是也未必能做到?” “您是说?今天您就是这样?”靖守义问道。 秦月点点头,“有机缘巧合,有特定的条件,特殊的情况激发了自身潜在的力量,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别的原因?正如我们对世上很多的事,很多的现象,看不懂也说不明白一样,其实我们自己对自己的身体所知也很有限?” 靖守义听明白了,秦月说的是真话。这也就是说,能不能把马车拉住,秦月不知道?也没把握?所以不顾一切的去做,是为了救自己。如果拉不住马车?秦月自己不也同样危险吗? 人家刚刚治好了父亲的病,又舍身救自己;甚至留在这里,也是铁肩担道义的帮自己。自己怎么可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靖守义很自责,他在心里不住的骂自己不是东西。 第二天,两个人吃了早饭就早早到县衙大门外。县衙大门外的场地并不大,两个人不能在一个地方不动,要不停的在附近来来回回,走来走去;有时候还要想办法没事找点事做。 县衙大门外不同一般,不能引起人家的注意。县衙大门朝南,门前有一条通向东西的路。一个多时辰后,从东边走过来一个衣着衙役服饰,年纪在四十岁左右,上中等身材的人。 这时候,秦月正从西边往县衙大门溜达。听到了靖守义发出的咳嗽声,也看到了靖守义对着东边过来的人给她使眼色,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秦月不动声色的往东走,和对面的人刚好走了个碰面,秦月记下了这人的长像。 离开县衙,二个人回车马店的路上,靖守义告诉秦月,刚才这个人就是林神探。其实,靖守义不说,秦月也已经知道。人是认识了,下一步干点什么呢?秦月想不出? 中午和晚上,两个人都到县衙门前转了转,是想知道这林神探什么时候从县衙出来。秦月虽然还想不出什么办法?但知道他的行动规律,总会有一定用处? 中午和晚上,两个人在县衙门前徘徊的功夫也不算小,但都没碰上这个神探。他应该是早起进衙门不久,就出去办案了。 他这样的人,早晨来衙门办差,应该差不多有固定的时辰。常出来办案,从衙门里出来,应该是没准的事;秦月心里想。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秦月仍一筹莫展。 第二天,他们去县衙比前一日晚些,果然同样在昨日的时辰,林神探又出现在县衙门前,东来的路上。 秦月和靖守义没离开,继续在县衙门前溜达。功夫不大,果然看到这林神探和另一个人匆匆从县衙出来,往西边走去。 靖守义问秦月是不是跟踪他们?秦月想了想,摇摇头。 人家是出去办案,两个人跟着他们算怎么回事儿? 这一天,又没想出办法。能这样的白白的等着吗?最主要的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秦月有些心焦了。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怕靖守义有负担。翌日一早,靖守义请示秦月:还去不去县衙? 秦月想了想一下,去县衙也真没什么事?可不去县衙又有什么事可干呢? “还是去看看吧。” 秦月说完,两个人开始易容。 因为是可来可不来,秦月和靖守义到得更晚些。 他们是从西边过来的,还没走到县衙大门,对面已经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离得不远,能看到那个林神探走路昂首挺胸,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看到这牛哄哄的神探,想到了唐传文和靖守义,想到不知道还有多少的被他坑害的其它人,秦月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帮靖守义的办法虽还没有,但不能让这家伙再逍遥法外了,不能让他再害人了。无意中看到了自己左手腕上的手串,秦月有了主意。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抓小偷 - 也是江湖 - 实朴 她对着靖守义耳语了几句,靖守义不住地点头。 就在林捕头走到县衙大门口时,秦月冲上去把他揪住。 “看你还往哪儿走,可抓住你了。”秦月大声喊叫。 “大胆,你干什么,还不放手。”林捕头愣了一下,大声呵斥。 他想从揪住他的人的手中挣脱,但挣脱不了。特别是被一只手扣住了的手腕,更是被箍得死死。他用另一只手去掰,纹丝不动,那纤细的手指竟成了铁箍。想不出面前这个比自己矮半头,身形单薄之人哪来的如此力气? “放手?你把东西还我,我就放手。”秦月更大声叫着。 她是想引起路人的注意,她需要人多起哄。 “胡说八道,我还你什么东西?”林捕头莫名其妙。 “装什么装呀?你偷人家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吗?”秦月仍在大声嚷嚷。 “偷东西?混蛋东西!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林捕头已怒不可竭。 “你是谁,你是小偷,偷东西的小偷。”秦月视若不见。 正是早晨人们从家里出来去做事的时候,县衙门前的路上,行人不少。听到喊声,大家都过来看热闹,人越聚越多。 这会儿,秦月的手又换成揪住林捕头的衣领。林捕头想借机挣脱,可铁箍变成了钳子。如果是在平时,林捕头会多动动脑,会问个为什么?但是,这会儿,他顾不了这么多,因为,他已经被弄得气急败坏。 “你看清我是谁了吗?你认错人了!”林捕头大声叫着。 林捕头清醒了一些,他以为对方可能是认错了人。 “看错人,剥了你的皮我也能认出你。”秦月一口咬定。 “怎么回事?谁在这儿无理取闹。” 县衙里有差役出来,看到林捕头被揪着过来帮忙,想把秦月拉开。 “官府的人欺负人了,县官大老爷,给小民作主。”秦月边喊边躲开冲上来的差役,拉着林捕头就往县衙大堂走,靖守义紧随身后。 林捕头想挣脱但挣脱不了,只能跟随着秦月。后边很多看热闹的人跟着。外边的吵闹声早就惊动了县官大老爷,他已经升堂。 秦月一进大堂,就听县官大老爷叫道:“什么人到我县衙大堂吵闹?” “青天大老爷,请为小民作主。”秦月知道,到了这种地方是必须下跪的。 把林捕头拉着跪下,自己也跪了下来,靖守义也在一旁跪下。 “那不是林捕头吗?你在那干什么?”县官老爷发现了堂下的林捕头。 “老爷,是我。” 林捕头又想借机摆脱秦月,但还是动不了。 “大胆刁民,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拉着林捕头不放。” 县太爷看到了秦月死死拉着林捕头。 “青官大老爷明鉴,小的不是刁民,这个人偷我的东西,请老爷为我做主。”秦月辩道。 “他偷你东西?他怎会偷你东西?他偷你什么东西了?”县太爷不信,但大堂里看热闹的人不少,还是公事公办的问了一句。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位县官大老爷神情有些异常。 “偷什么东西?他自己知道,清官大老爷问他就行了。”秦月振振有词。 “林捕头,你偷他什么东西了?”县官问林捕头。 “老爷,我怎么知道我偷什么东西了。”这林捕头已被气昏了头。 “林捕头,你怎么说话呢?”县太爷不高兴了。 “老爷,我错了。”林捕头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这位县官大老爷。 “你承认了?你真偷人家东西了。”县官大老爷好像很兴奋。 “老爷,冤枉呀!我没偷他东西,我怎么会偷他东西?”林捕头才明白过来。 “大胆刁民,林捕头说了,他没偷你东西?你知不知道,诬陷和诽谤也是犯罪,特别是诬陷公门人员,罪加一等。”说着,县官大老爷使劲拍了一下惊堂木。 秦月假装吓得一抖,“青天大老爷,我没诬陷他呀!我有人证,有物证。” “还有人证、物证?那你告诉我,人证在哪儿?物证在哪儿?”县官大老爷眼睛一亮。 “清官大老爷,这是人证。”秦月说着,指着靖守义。 县太爷这时才注意到旁边还跪着一个。“你是证人吗?你来说说,林捕头怎么偷他的东西?” 靖守义不说话,指着林捕头哇哇哇地叫。 “你这个人证怎么不说话?”县官老爷问秦月。 “青天大老爷,他是哑巴,不会说话。但是他耳朵好用。青天大老爷,你可以问他,这个人偷东西没有?他点头,就是偷了,摇头,就是没偷。”秦月指着林捕头。 找到了人证还是哑巴,县太爷觉得好笑,但还是指着林捕头问了一句:“林捕头偷东西了吗?” 县官话音刚落,靖守义马上连连点头。 “青官大老爷,您英明,您看偷了吧?”秦月伸出了大拇指。 “好,就算你有人证了,那物证呢?”县官不糊涂。 “青天大老爷,物证就是他偷的东西。”秦月言道。 “东西在哪儿。”县官老爷也想起来了,还不知道偷了什么东西? “东西被他偷了,青天大老爷,您得找他要。”秦月说道。 “林捕头,偷的东西在哪儿?”县官大老爷问林捕头。 “老爷,冤枉呀?我根本就没偷他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偷的东西在哪儿?”林捕头辩道。 “对呀?林捕头没偷你东西,怎么知道偷的东西在哪儿呀?”县官大老爷觉得林捕头的话有道理。 “青天大老爷,他没偷东西,我能说他偷东西吗?”秦月言道。 “对呀,林捕头,你没偷东西他怎么会说你偷东西?”县官大老爷又觉得原告的话有道理。 “老爷,我根本就没偷东西,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说我偷他东西。”林捕头抗辩。 “对了,……”县官刚想说什么,才意识到自己被绕进去了。使劲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刁民!说!物证到底在哪儿?” “青官大老爷,东西被他偷去了,您真得和他要。”秦月指着林捕头。 “大胆刁民!他说他没偷?”县官大老爷说道。 “偷没偷我说了不算,他说了也不算,东西就在他身上,搜搜不就知道了。”秦月说。 县官老爷一听,有道理,“你们都起来吧!” 秦月起来,把林捕头也拉了起来,靖守义也跟着起来。 “你把人放开吧!” 县官老爷见秦月还揪着人,于是吩咐。 “青天大老爷,我一松开,他要是跑了,东西就找不到了。”秦月说。 “你放心,公堂之上他不会跑的。”县官大老爷安抚秦月。 “那我松开了。”秦月说着松了手。 林捕头一摆脱了秦月的控制,就习惯的往衙役中走。 “青天大老爷,你看他要跑。”秦月指着林捕头喊道。 “林捕头你不要动。”县官老爷大喝。 林捕头猛然清醒,赶紧回来站住。 “对了,你刚才说东西在哪儿?”县官问秦月。 “东西在他身上呀?”秦月指着林捕头。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林捕头把两手一摊。 “一个说在身上,一个说没有,那就搜搜吧!”县官发话了。 但林捕头是这些人的头,众衙役没人敢向前。 “黄四,你去搜。” 被县官老爷点了名,叫黄四的人只好出列,但走到林神探身前还是不敢动手。 “瞧你那个怂样,让你搜你就搜吧!怕我吃了你呀!”林神探把两手举起,训斥着黄四。 黄四说了句:“林捕头,得罪了。” 不好意思动手,可动起手来可不含糊,搜得很细,搜遍了全身,最后除了搜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一把铜钱外,只搜出一个手串。 黄四把这所有搜出的东西,统统放到了县太爷的案子上。 县太爷看了一下东西,问黄四:“就这些东西吗?” “老爷,都在这儿了。”黄四回答。 “大胆刁民,你不是说东西在他身上吗?你告诉我,这东西在哪儿?”县太爷声音严厉。 “青天大老爷,这不就在这里吗?”秦月往前走了几步,指着手串。 “放肆,就这破烂,值得一偷吗?”县太爷拿起手串,用手颠了颠,看样子都想顺手扔掉。 他很失望,不,他特别的失望。因为,他希望搜出东西,他特想治这个林捕头的罪。林捕头在他的手下做事,虽然是兢兢业业,也真是他的好帮手,但是,他却越来越容不得这个“神探”了。 知道什么叫功高盖主吗?知道什么叫功大不赏吗?论功行赏,人才能奋发努力,这是不错的。可这也是有局限性的,所谓什么事情都有度。功小可以升官赏爵位、赏金银财宝、土地房屋、綾羅绸缎、美女宝马……。可这功劳要是大得不得了,功比天高赏什么? 皇帝宝座就一个,总不能赏人吧?加之这人功劳一大了,又常常会居功自傲,谁都不放在眼里。这天下都是老子打下来的,还能不为所欲为?于是就有: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敌国都破了,留谋臣破自己吗?于是就有:火烧庆功楼,没得可赏,只能赏个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板子 - 也是江湖 - 实朴 别看这县太爷整天和颜悦色地,林捕头长林捕头短的叫着,可心里对这个姓林的并不待见。每每听有人叫他神探时,县太爷都很不舒服:神探?他是神探?自己是什么?糊涂蛋吗? 上次知府大人来视察,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姓林的是包公再世,狄仁杰重生。 我呸,县太爷气得差点吐血,虽然表面上还得附和着这位知府大人。最让县太爷不能忍受的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姓林的虽然表面上对自己恭恭敬敬,内心深处根本没拿自己当根葱。别认为这个世上就你姓林的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告诉你,本大爷一点不傻,只是有时装傻。本想着这一次有机会做点让自己高兴的事,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县太爷只能把气撒到秦月身上。 “青天大老爷,您可要小心,这可是件宝物。”秦月赶紧说。 “这还是宝物?这是什么宝物?”县太爷撇着嘴。 “青天大老爷,您把它放到一个暗一些的地方,一看就知道了。”秦月说。 县太爷把拿手串的手放到了案子底下,手串放出了荧光。 县太爷大吃一惊,“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手串吗?” 说着,小心的把手串放到了案头上。看来,他也知道这夜明珠手串。 “青天大老爷英明。”秦月说。 “老爷,那不是我的东西。”林捕头赶紧表态。 县太爷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的东西,有自己偷自己的吗?” “老爷,我是说,这东西不是我身上的。”林捕头忙纠正。 “黄四,这东西是哪来的?”县太爷问。 “不是刚才从林捕头身上搜出来的吗?”黄四言道。 “林捕头,你是怀疑黄四陷害你吗?”县太爷厉声地问。 “老爷,不是的,真的不是,我是说我身上没那东西。”林捕头忙不迭的解释。 “林捕头,人说话得凭良心,你身上没这东西,我是从哪儿搞来的?”黄四不干了,“老爷,您可得替我做主。不用说是夜明珠手串,就是普通的玉手串我也没处弄呀?”黄四大声喊冤。 “老爷,黄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林神探不知说什么好? “林全有,那你是什么意思?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抵赖吗?”县太爷又怕了一下惊堂木。 这时候秦月才知道,这林捕头的名字叫林全有。 “是你!是你陷害我!” 林全有指着秦月,终于醒悟过来。 “青官大老爷,天下还有公理吗?这偷人家东西,还要倒打一耙说人家陷害他。”秦月大呼。 “林全有,你说他陷害你,那我问你,他和你有冤有仇吗?”县太爷问。 林全有仔细打量了一下秦月,对着县太爷摇了摇头。 “既然和你无仇无怨,他为什么要陷害与你?”县太爷面含诡秘地笑。 “老爷,请相信我,我真的是没偷他的东西呀!那东西肯定是他方才拉我的时侯,偷偷地藏到我身上的。我们和他没有仇怨,但他肯定和我们有仇怨。一定是他的家人犯了什么事,被我们法办了。”林全有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青天大老爷,别人都说官官相护,我是不相信。您们都是官府中人,处不处罚这偷东西的人我不管,我只想找回自己的东西,找回自己祖传的宝贝。”秦月用起了激将法。 “林全有,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从心里说 我是真想保你。可是,刚才这原告的话你听到了吧?不管我们的关系有多好?不管我们的感情有多深?但我们必须公事公办,不能让老百姓指咱们的后脊梁骨?”县太爷大义凛然。 “老爷,你知道我对您是忠心耿耿。别人不知道我,您还知道我吗?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是秉公办案,从不收礼受贿,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偷东西呢?”林全有对县太爷动之以情。 “林全有,你说得不错?这人哪?小来小去的,未必能看上眼?可是,遇到了这样的宝贝,那可就保不齐了?”县太爷冷笑一声,停了一下,悯天怜人叹了口气,指了指那夜明珠手串,接着说:“林全有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谁都可能有一念之差的时候?这夜明珠手串,世上独此一件的无价之宝。光是听说,几人亲眼见过?遇到了动了贪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大丈夫,敢做敢当,偷都偷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县太爷的这番话,可谓语重心长。很明显,他已经认定,这林全有就是窃贼。 “可是,老爷,我真没偷呀?”林全有预感不妙。 “你没偷?这东西是自己长腿跑到你身上吗?你长得好看呀?”县太爷已经变脸。 “我不是说了吗?是他放到我身上的。”林全有指着秦月。 “你说这话谁信?这么贵重的东西,人家会放到你身上?换成你,你能放心吗?”县太爷提高音量。 “可是……”林全有想继续分辨。 “可是什么?”林全有的话被县太爷打断。 “可是他放了呀!我有什么办法?”林全有也提高了声音。 “林全有!”县太爷大喝一声,狠拍了一下惊堂木。因为用力过猛,震得他手疼,也就更加恼怒,“看来你是不肯认罪了是吧?” “老爷,我没罪为什么要认罪?”林全有很不满。 “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怎么能说实话。”秦月嘟囔了一句。 这话,除了看熱闹的那些人,在场的大家都很熟悉,这不是这位林捕头,林全有经常挂在嘴上的话吗? 县太爷心里想,这次可是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了。 “林全有,看来你是不吃点苦头,不受点皮肉之苦,是不会承认了?” “我没偷,就是没偷,打死我也是这句话。”林全有骨头很硬。 “这可是你自己找的,来先打三十大板。” 县官一声令下,马上有人扑上去把林全有按倒。 看来林全有平日里对下属也不怎么样?很明显在衙役中没什么人缘,甚至不得人心。 “给我狠狠地打。”县太爷又补上了一句。 这么长时间了,县太爷总算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 马上有人褪下了林全有的裤子、裤衩,露出了光溜溜的屁股。 “你们干什么?”林全有不干了。 隔着几层布,总是好很多,板子直接打倒屁股上谁受得了? “林捕头,对不起了,你刚才没听老爷说吗,狠狠地打。别怪我们,你知道的,我们吃这碗饭也不容易?”一个衙役说着可怜话。 听话音,就知道这林全有凶多吉少。 打板子这里头的名堂可多了:有真打,有假打,有三分打,五分打,七分打。打不打?打多少?是老爷说了算,怎么打可就是这哥几个说了算了。 所谓真打,就不要说了。何为假打?就是外人看了和真的一样,板子高高举起,狠狠地落下,到落地时就如轻轻放上。 真打,打板子的人不累,也容易。假打,挨打的轻松,打板子的辛苦。也要有技术,有功夫。至于几分打,就是打板子的掌握力度了。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打板子,也是有很大的学问。 民间有话:车、船、店、脚、衙,不死也该杀。 什么意思?就是说赶车的、行船的、开店的、当脚夫的、当衙役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坏,都该杀。其实,这并不是说,干这些行当的都是坏人。只是说这些人接触人多,见多识广。坏起人来主意多,点子多。看来这林捕头真的是得罪人了,因为这些衙役把所有的坏都一古脑使到了林全有身上。 刚才,我们介绍了那么多的打板子,这林全有挨的是什么板子呢?那里边还真没有?因为那里边最重的也就是真打,实打实地用十分力打。可林全有挨的不是,是史无前例的十二分打。那位说了,一个人的力全用出来了,也就是十分力,哪儿来的十二分力呀?有的,林全有挨的就是。原来是几个人轮换着打,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打不动了,一边歇着去。何止是十二分力呀?别忘了我们那位挨板子的屁股还光着呢? 要说这林全有,也真是个人物,人家可不是那种受一点苦、遭一点罪,就针扎火燎的人。恰恰相反,他是很能忍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骨头很硬的人。 但是,这一次他没忍住,是每挨一下就是一声惨叫。车、船、店、脚、衙,这衙排在最后,是不是说他们比前四种人好些呢?好像不是,因为有时最后出场的是压轴戏。 就说现在的打林全有板子的这几个衙役吧?可是坏得出奇。十二分力,光屁股,三十大板打完也就得了呗? 没有,打完最后一下,还把板子紧貼着屁股往后一拉。 就听得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怎么回事儿?那板子上有个倒刺,生拉拉从屁股上拉下一块肉来。这谁受得了呀?受不了也得受,谁让你平日靠得罪人过贱年了? 十二分力,光屁股,三十大板打完了,是不是就算完了呢?不管怎么说,这人还活着。这时候,就听县太爷一声大喝:“认罪吗?” 大家也就想起,这是在审案子。 “我没罪,认什么罪?”林全有还真是条汉子,虽然有气无力,但还是掷地有声。 “你小子有种,那咱们就换一个玩法?”县太爷冷笑。 “不就是一条命吗?随便。”林全有想说多少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但没说出口。 “上老虎凳!”县太爷发话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去除法和放回法 - 也是江湖 - 实朴 怎么回事儿?这老虎凳每次都是用在最后,这怎么第二个就出场了?要说这老虎凳也是一般的刑具,但这里的不一样?是我们这位林捕头精心做了改装,也叫百里活一。就是说一百个受老虎凳刑的,有一个活下来就不错了。 是报应吗?精心改造这老虎凳时,这位林捕头肯定想不到改装的老虎凳会用到他自己身上。 此时此刻,林全有才知道,这些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并不想自己认罪,或者更希望自己不认罪,而是更想要自己的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 林全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候,自己的脑子里冒出的怎么都是这样的话?于是和唐传文、靖守义一样,本来是打定主意,准备咬紧牙关硬挺着的林全有,在最后时刻放弃了。 虽然他知道:已经有人证、物证,再加上自己这一认罪,这案子就成了铁案。但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因为偷窃终归不是重罪;因为,他想活命;因为,活着终究是美好的。 接下来是林全有签字画押,打进大牢。只不过他自己已走不了路,是被人抬去的。 从县衙出来,秦月和靖守义好半天没说话,靖守义打破了沉默,“怎么回事儿?这仇也报了,气也出了,他加在我身上的都还给他了,我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此前一想到他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把他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今天我这是怎么了?” 秦月没接话,因为她也有同样的感受。怎么会觉得这样可憎的人很可怜,很值得同情呢?秦月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 更使她意外的是:明知道自己设这个圈套很拙劣,是无计可施、无路可走中的无奈之举;想不到却轻而易举的获得成功。 她看出来了,无论是县太爷还是这林神探的那些下属,都没怀好心,都巴不得林神探出事?自己不过是刚好给他们提供了借题发挥的可乘之机。 这林神探做人肯定很差,但这些人应该这样的地整治他吗?个人恩怨不会没有,但能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怎么可以下那么重的手? 不过,不管怎么说,靖守义的事情有着落了。途径就是:帮林全有洗脱罪名,交换条件是他还靖守义的清白。 林全有进了大牢,得想办法进去见他,这是当务之急。秦月问靖守义:有没有熟人在牢里做事?靖守义说有个远房的亲戚,在牢里当狱卒。 他自己被关进去后,家里人曾经托这人给他带过东西。秦月说了自己的想法,靖守义说可以找这个人打听一下,看这个人有没有办法? 秦月提醒靖守义还是不要出面。 靖守义说他想到了,“我可以让我爹爹找他,我还真没有我爹爹和他熟。” 过了二天,传来了消息,说当天下午,是靖守义亲戚当班。大门的守卫也打好了招呼,提一下靖守义亲戚的名字就行。 怪不得这个监牢总有犯人逃跑,看管的也确实很松,秦月很容易就进到了里边。 林全有挨板子的屁股看来还不能着地,他在牢里铺草上趴着。 人们常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林全有还真不如秦桧,他只有二个好朋友。 好朋友虽少,但顶用,其中一个就是管这监牢的牢头。 县官不如现管,林全有这个当牢头的朋友还真为他出了死力。顾及他是办案的,牢里仇人多,怕犯人对他寻机报复。给他安排了一个小号的单人牢房。 亲自送来治伤的药,也和自己的手下打过招呼。 因而,林全有从进来那天起,各方面得到了特殊的关照。 人也往往是在得势的时候遭人嫉妒,失势的时候反而会引发人们的同情,这使得林全有在这里比他在自己的地盘日子好过多了。 想到这林全有在大堂上遭受的毒打,秦月都有些担心他能不能挺得下来?看到林全有这几天恢复得不错,秦月放心了。 林全有应该是在闭目养神,听到牢房门的响动,他抬起头,看到了秦月,气不打一处来,也有些意外。 “是你?你为什么害我?”林全有死死地瞪着秦月。 “我是想让你尝尝被冤枉的滋味。”秦月言道。 “你为什么这样做?”林全有问。 在牢里的这几天,他每天都在想着件事,但百思不得其解?有时他甚至觉得是那个狗县官故意的安排。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个狗官妒忌自己,容不得自己;但仔细分析起来又有些不像。 他很想弄个究竟。 “因为这样,你也许就可以设身处地的为你冤枉的人着想了。”秦月说道。 “我冤枉的人?我从来都认真办案,冤枉谁了?”林全有很不服气。 “你办的冤案多了?被你冤枉的人少得了吗?你所谓的认真办案就是认真的冤枉人吗?”秦月没好气地说。 “人说话要有根据,你凭什么说我冤枉的人多了?”林全有更加不服。 “我说别人你不会服气,唐传文你总还记得吧?”秦月早有准备。 “唐传文?”听到了这个名字,林全有表情大变。 “你……你……你是他什么人?”林全有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只是认识,只是知道他的事,现在你还敢说你没冤枉过人么?”秦月乘胜追击。 “唐传文只是一个意外。”林全有还在嘴硬。 “什么样的意外?是他的案子意外破了吧?如果没发生这种意外的话,他还要和别人一样继续的含冤忍辱是不是?”秦月问道。 “我说的意外不是这个意思。”林全有解释。 “能告诉我你的意外是什么意思吗?”秦月想听听林全有的想法。 林全有想了一下,“这世上就无所谓好人和坏人,发生了案子,所有具备作案条件的人都是怀疑对像。办案先是用去除法,把有确凿证据没有作案的人一个个的去除,缩小怀疑圈。最后剩下一个,就是罪犯。” “唐传文就是这样定案的吗?”秦月问。 “他不是。”林全有答。 “他是怎么回事?”秦月又问。 “对他,使用的是放回法。”林全有言道。 “什么是放回法?”秦月接着问。 “有时候,用去除法把所有人都去除了,掉过头再使用的办法。”林全有答。 “怎么个放回法?”秦月不明白。 “反正罪犯就在其中,都去除了,再把这所有人放在一起比对,找出一个疑点最大,最有可能作案的人再放回去。”林全有回答。 “唐传文就是因为每天第一到,最后一个走,最有条件作案,就被放回去了,是吧?”秦月听明白。 “是的。”林全有点头。 “这是什么狗屎法呀?”秦月气不打一处来。 “可不敢这么说?三百六十行,各行各业有自己的独门诀窍和技艺,这是老辈传下来的东西,师父就是这样教的。”林全有对着秦月直摆手。 “老辈传下来的,师父教的,就是金科玉律吗?” 一听到死守老辈传下来的东西,秦月就有气。 林全有想了想,耐心地说:“其实这些方法是很有用的,在破案的时侯,也是很有效的。” “有用有效还出冤案?”秦月轻蔑地问。 “这就是我说的意外?”林全有言道。 “什么意思?”秦月不明。 “无论用去除法还是放回法,最后找到的都可能不是真正的罪犯,比如,唐传文,这就是意外。”林全有解释说。 秦月想了一下,“我不懂你们办案,但我想,可不可以这样说:无论去除法还是放回法,在办案的过程中都应该是很好的办法。但是也只能是在办案的过程中使用,不能做为定案的根据。” “你说的不错,但是,这样一来,这世上的多数案子就没法破了。”林全有摇头。 “为什么这样说?”秦月想知道。 “有的罪犯,特别是一些惯犯,作案手段特别的高明。加之我们查案的手段有限,还有作案现场没有得到很好保护等等的原因,根本找不到犯罪的直接证据。”林全有无奈地说。 “破不了就不破呗?有什么了不起?”秦月不解。 “破不了就不破?有什么了不起?说得轻巧?干我们这行容易吗?上边要政绩,有破案的百分比要求,案子破不了找你麻烦,弄不好把饭碗丢了。下边的人说你没能耐,占茅房不拉屎,二头受气。这还不算,老百姓也骂你没本事,什么也不是?” “破不了案,抓不住真正的罪犯,就抓个替罪羊,抓个无辜顶上吗?对了,我忘了,你是神探呀?到你手里没有破不了的案?你还要创造没有不破案的奇迹是不是?”秦月不无讽刺地说。 林全有无语了。他想了想,“其实,我们也不光是使用去除法和放回法,还是有一些辅助的办法的。” “什么辅助方法?严刑拷打是不是,你自己试过了,屈打成招有意思吗?” 听了秦月的话,林全有彻底无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林捕头 - 也是江湖 - 实朴 “如果破不了案,最多是案子没破。但要是破不了硬破、假破,就不光是案子没破了,而是又増加一个冤案。你知道冤枉一个无辜,给无辜者和他的家庭造成多大的伤害吗?把一个好人逼得无路走,逼上梁山去当土匪,又会害多少人呀? “制造出冤案,可以那么理直气壮吗?可以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吗?为了政绩,为了升官,为了自己的名声陷害无辜,没有比这更卑鄙的了?实际上这更是犯罪,比犯罪更犯罪。”秦月义正词严。 屋子里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林全有试探地问:“你是唐传文派过来的是吧?” 秦月摇了摇头。 “不管你是不是唐传文派来的?也不管你是唐传文的什么人?我都想告诉你,为了唐传文,我还是做了一些补救的事的。案子的真凶找到后,依照那狗官的意思,是不想给唐传文昭雪的。 “不知他是从哪儿听说,唐传文上山当了劫匪。说反正是坏人,案子是不是他做的有什么关系?我不同意,桥归桥路归路,一个案子是一个案子。 “那个案子不是人家做的,就要昭雪,他当劫匪再治他劫匪的罪。其实我知道,这个狗官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他是怕影响他的政绩。”说到这里,林全有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向你和唐传文表功,也不是想给自己赎罪。我是对不起唐传文的,为他做点事,我的心里好受些。” 制造冤案让人气愤,但让秦月意外的是:她想不到这林全有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更想不到他还有良知。此时此刻,她打量着林全有,大脑一片空白,竟不知说什么好? “你是唐传文派过来复仇的吧?”林全有又问。 “不是的,和唐传文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是无路可走,被逼上梁山,领着几个人占山为王过,但现在已彻底洗手,改恶从善,领着他的弟兄,做起了正经的生意。……” 秦月说起了唐传文的情况,包括那次不惜舍身救人。秦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林全有说这些? 林全有听得很认真,“能够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也总算能有些许安心。不是唐传文派你来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我吗?” 秦月想了一下,“我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林全有不解。 “你还记得靖守义吗?”秦月问。 “靖守义?你是他派来的?”林全有眼睛睁大。 “也不是,但和他有关系。”秦月回答。 “那银子真不是他偷的吗?我是说靖守义。”林全有问。 “你给定的罪,你不知道吗?”秦月讽刺地问。 她又有些没好气了。 “这个案子定的,是有些牵强。”林全有自言自语。 “对他也是用的拿回法吧?是因为他父亲有病,家里急需银子,就最有可能作案,于是就把他拿回来是吧?” 秦月想确认一下,毕竟只是听了靖守义的一面之词。 林全有没说话,很明显,没否定就是承认。秦月很想知道,刚才自己做出的判断属于什么法? “对了,你刚才说是想和我做笔交易?不知是什么交易。”很明显,林全有不想继续这难堪的话题。 “很简单,我为你洗清罪名,你还靖守义清白。” 秦月很干脆,也很直接。 林全有听了后,久久没做回答。 “怎么?你不愿意吗?”秦月问道。 “我不是不愿意,而是这根本不可能。”林全有很不屑。 “为什么不可能?”秦月问。 “你不是公门中人,才能想出这样的损人不利己的馊主意?你们这些蠢人?愚蠢!愚蠢至极。”林全有发火了。 “为什么这样说?”秦月不明白。 “先说为我洗清罪名吧?你怎么为我洗清罪名?你去找那个狗官,说我没偷你的那个夜明珠手串,就能为我洗清罪名了吗?”林全有更加不屑。 “不可以吗?”秦月问。 “当然不可以?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在这里吗?你一定会说是遭你陷害。当然与此不无关系,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个狗官一直想收拾我,他嫉贤妒能,容不了我。没有你这事,他也会找别的借口。 “就你搞这手,就是个小孩子的把戏,漏洞百处。比如,你的手串在手腕上带着,我是怎么偷的,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偷的?在县衙大门外走路,我能看到你的手串吗,总不会是在县衙大门口我偷的你手串吧?既然不是在县衙大门口,你怎么跑到县衙大门口抓人?丢手串的当时干什么去了?你的人证是怎么看到我偷的?这个人证和你什么关系?等等,等等。 “这些个数不清的疑点,那狗官连问都不问?你以为狗官是傻子吗?你以为狗官不懂吗?他比谁都清楚?你为什么能轻易得手,是因为他正需要,正想借题作文章,正挖空心思找这样的机会。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没有酒都能醉,何况有你这杯破酒呢? “告诉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你去和这个狗官说你是设计陷害我,不但救不了我,你自己也得进来。是卖一个搭一个,你肯定救不了我,这为其一。” 听林全有口气很像是在教导不懂事的孩子。 秦月没介意,“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就算你为我洗清了罪名,虽然这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有能力和办法,还靖守义的清白,不是我不想,是我办不到。”林全有断然地说。 “为什么?”秦月越发不解。 “我只是个办案的,判案不是我的权力,是狗官的权力。我想还靖守义的清白,能过了狗官那一关吗?反过来,狗官要想还靖守义的清白,我反对都没有用,你懂了吗?” 林全有继续教导不懂事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说,要想还靖守义的清白,只能找县太爷是吧?”秦月有些懂了。 “不是,他一直想往上爬,把业绩看得比他的狗命都重要。还靖守义的清白就说明他判了冤案,要他命他也不会干的。”林全有有些不耐烦了。 秦月楞住了,她真没想到,这里的事这样的复杂? “那怎么办?”秦月问。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认倒霉呗!对于我,这也算是报应。用你的话,我冤枉了那么多人,也应该受到这样的惩处,或许,这才算公平。”林全有苦笑一声,长叹了口气, “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不知者不罪!你快走吧,我是咎由自取,是不会恨你的。” 林全有说完,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不再理会秦月。 “林先生,我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自打进到牢房开始,秦月还是第一次这样的客气。 “什么问题?说。”林全有都懒得睁眼睛。 “如果我想把这事办成,有什么办法吗?”秦月问。 “办法有得是,也很简单,但你没办法。”林全有还是没睁眼。 “您告诉我什么办法吧?”秦月心里燃起了希望之火。 “说了也没用,还是不说为好,你就当没有办法吧?”林全有继续的闭着眼。 他一直是趴在的,可能是头歪在了一边累了。他现在把脸转到了另一边,背对秦月的一边。 “林先生,请告诉我,我想知道,这对我很重要。”秦月在用求人的口气。 “告诉你也没有用,不告诉你是为你好,省得你瞎着急,干出更蠢的事。”林全有摇头。 “林先生,您一定要告诉我,就算我求您了。”秦月继续相求。 “其实,很简单,咱这个国家,官大一级压死。如果比狗官大的官,当然是能管到他的,大一级都行,比如州府大人。只要他们想,什么事办不成?在他们眼睛里,这事连小事都算不上。但是,官官相护,那个当官的能为了这小破事得罪同朝作官的人。” 说完,林全有对秦月摆了摆手,意思是他累了,让秦月走。 “林先生,我还想问你一句话。如果我办到了,为你洗清了罪名,你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件,如果你又能办案了,不能再用那狗屁办法给任何人定案,在你的权力范围內,不准在搞刑讯逼供。第二,为你办过的所有用那个狗屁办法定案的人进行复查和甄别,凡是没有真凭实据定罪的,一律昭雪。” 林全有没说话。 “我的话你听清了吗?”秦月厉声地问道。 林全有吓了一跳。他把脸转过来,也睁开了眼。 他可能想起了那铁箍一样的手,只是这段时间他还没仔细去琢磨一些细节。 “我的话你听清了吗?”秦月又问了一句:“听清了吗?” “听清了,没有用的。”林全有回答 “我没问您有用没用?我是问您,如果我办到了,这两件事您能不能做?”秦月问道。 “只要是在我权力之內的,我都能做。”林全有回答。 “我说的就是在你权力之內的,不在你的权力范围之内 ,不是难为你吗?”秦月言道。 “我说了,我能做到。”林全有答。 “那你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秦月说。 “有这个必要吗?”林全有很不情愿。 “有。”秦月斩钉截铁。 第一百三十五章 碰到了难事 - 也是江湖 - 实朴 “第一、如果我又能办案了,以后我不再用那狗屁办法给任何人定案,也不能再搞刑讯逼供。第二,为所有过去用这个狗屁办法定案的人,进行审查和甄别,没有确凿的犯罪证据,一律昭雪。”林全有重复着秦月刚才的话。 “林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吗?”秦月死盯着林全有。 听了秦月的话,林全有仔细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秦月,点了点头,“只要是在我的权力范围内,只要我能够办到,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办。难道……难道……你真有什么门道吗?”林全有有些疑惑了。 “你的话我记下了。”秦月的手使劲一揮。 “我得申明一句。”林全有说。 “申明什么?”秦月问。 “那些方法很有用的,很多时候,也是行之有效的,真不是狗屁方法。” 听了林全有的话,秦月直想乐。 这时候,听到牢门声响,靖守义的亲戚走了进来。 “你们还没说完吗?这功夫可不小了?”靖守义的亲戚问。 “说完了,我现在就走。”秦月答应着站起身来。 “千万别干傻事,我看出来了,你人不坏。”林全有在秦月的身后又不放心的补了一句。 秦月没回答,她听出林全有这是在关心她,她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 往外走时,秦月给了靖守义亲戚二块碎银子,告诉他,一快是给他的,另一块拿着为林全有经常地买点好吃的。 靖守义的亲戚满口答应了。他说:他们的牢头也有话,让照顾好这位林捕头。 走出监牢大门,靖守义在门口等着秦月。问秦月事情办得怎么样?秦月没正面回答靖守义话,只是说了句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回到车马店,秦月拿出几块碎银,让靖守义送回家去。 靖守义不肯接,“不能再花您的银子了?已经花得够多了?” “这里你呆不了,先和我一起回京城吧。你爹爹还要养一段时间,两位老人靠什么生活?”秦月问靖守义。 靖守义想了想,“那还算是我借您的,我还是要还的。” “好了,算是借你的。”说完,秦月想了一下,见靖守义要走,又喊住了他,“对了,你等一下,我这就把店钱算了。我们一起走,我再给你家大伯行一遍功,然后从你家直接回京城。” “那最好了。”靖守义高兴地接过了碎银。 他正有这个想法,只是不好意思张口。 回京城的路上,两个人在靖守义的山寨又停了一下。 从山寨出来时,都恢复了本来面目。 回京城的路上,靖守义问秦月:能不能给他找点事做? 秦月说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和自己回商州,自家的武馆需要人。 靖守义没出过远门 ,问商州有多远?听秦月说有几千里地,半天没做声。 又走了一段路,靖守义问他在京城住哪儿? 秦月说自家在京城有大宅子。 回到家后,石家的小儿子一家人已经过来了。 小儿子,小儿媳,还有个四岁的孩子。秦月又把靖守义带回了家,这样一来,京城老宅加上秦月,一共十一口人,可是热闹了。 吃饭一个大圆桌坐得满满的,秦月喜欢人多,喜欢热闹。 小儿子二口子和老夫妻已经开始整理菜地,大儿媳在家照管孩子、操持家务。 菜地和大田不一样,需要的劳力多。 靖守义是个勤快人,家里有什么事都抢着干。虽然是城里人,但他家在县城边也有一小块地,都是他拾弄,还是一把干庄稼活的好手。 勤快人到哪儿都受欢迎,靖守义很讨石老夫妇的喜欢,和石家二个兄弟的关系处得也不错。 秦月正张罗着给靖守义找事做,被石家两位老人听说了。 他们说还找什么事呀?自己那么大片菜地,人手还不够。到忙的时候,还要雇短工。 秦月一听,真是个好办法。想不到这买地还买出这多好处? 征求靖守义的意见,他求之不得。说就怕在家里吃闲饭,不管干什么?有事干就行。 有一件事,秦月一刻也没忘记,就是林全有和靖守义的事。 靖守义是暂时安顿下来了,可林全有还在大狱蹲着呢? 当日在丰酝县大牢,林全有说这件事多难多难?一口咬定想都不要想时,秦月还真没信那个邪?从自己下山后所经历的一件件事,那一件容易?不都闯过去了吗? 但是,秦月现在知道了 这一次自己是真地撞到南墙了。 秦月每天晚上还是住在义母这里,回来的当天就和义母计议了此事。 和秦月一样,少妇人也没把这太当回事。两个人商量的结果是:由少妇人出面找老爷想办法。 想这老爷子毕竟在官场这么多年,虽然已经离职几年,总会有些人脉的。办这样的小事,应该不在话下。 这家老爷一直是在军中任职,对衙门的事也知之不多。已经从儿媳口中知道,自己儿子前些日子身陷绝境的事。 也知道秦月这一次,是专程护送有身孕的儿媳回京,和一路上经历的种种险阻。加之从前秦月所做,早把秦月视为自己家的救星。 这一次少妇人被劫持,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没有秦月结局也是很难想象。正发愁不能为秦月做点什么?这下子有了机会。更何况这件事也和自家有关系,属于少妇人被劫持事件的遗留问题。 还别说,这家的老爷子可真是下了功夫,也出了死力。跑了好几天,几乎是动用了所有关系,人托人,通过迂回曲折的道路,也找到了几个有相当分量的人。 人家也不是不给面子,也不是不肯帮忙,但一听要办的事情,都是使劲地摇头。 从大狱里往出捞人?那么容易吗?谁敢?一不留神,搅和到贪赃枉法的事非中,个人荣辱攸关,弄不好丟了性命?不但没人敢应承,送礼都没人敢收。 老爷子这才知道,世上有难事,无论如何没法登攀。能量已用尽,事没办成,虽然不太好意思,但也不能不实话实说,免得误了秦月的大事。 秦月这时候才知道,林全有所言不虚。可事已至此,不能轻言放弃,也不能放弃。 别说答应过靖守义,更不能把林全有丟在牢里不管? 想想自己在京城,认识的人本就不多,有些能量的也就是诚信镖局的燕涛和陈家武馆的陈佩骏。 有病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燕涛和陈佩俊骏,两个人才不管这事难不难办?能不能办?什么叫老铁?什么叫莫逆之交?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秦月张口了,甭管多难也得接条腿去跑。 几天过去了,还没有消息。是自己求别人办事,总不能在家里坐等,秦月就来到了诚信镖局。 燕涛不在,雷子震说他师父这几天,每天一大早出去,很晚才归家。看样子是遇到了难事,总是长吁短叹。 一看时间还早,人应该是回不来,秦月正要告辞,燕涛刚好从大门进来。 见到了秦月,燕涛无奈地两手一摊。秦月已经知道结果,也没在意料之外。 燕涛把秦月带进大厅,剩二个人的时候,燕涛说了实话。该找的路子都找了,能求的人也都求了。 “秦姑娘,听人劝,吃饱饭,这件事就算了吧?不是说登天难吗?我看这件事比登天还难。” 秦月看自己这随便一句话,把人家折腾成这样,很后悔,也很过意不去。 人和人之间,相知莫过于心心相印。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秦月点了点头 ,告别了可敬的燕老镖头。 出了诚信镖局的大门上马,秦月决定马上赶往陈家武馆,不能再无休止的劳累另一个了。 赶到陈家武馆,碰上陈佩骏正要出门。 一问知道了,今天已经是接连到几处都碰了壁,还想去一个地方碰碰运气。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之不可为,也要去为之;秦月把他拦下了。 不常见面,见了面总得在一起说说话。 陈佩骏把秦月送出武馆大门时说:“秦姑娘,这件事一定要办吗?” 秦月不想说假话,老实地点点头,虽然她真不知道,这事还能如何去办? “秦姑娘如果一定要办的话,我到是想到了一个人,找他一准行。”陈佩骏看来不是临时想到的。 “陈老前辈,您说的这人是谁?”秦月正无路可走。 “这人姑娘认识,就是当朝太子。” 听了陈佩俊的话,秦月眼前一亮。这世上,肯定是有办不了的事。但是,也有一种人,几乎是没他办不了的事? 怎么忘了,这京城自己还认识一个本事通天的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秦月本能的觉得,他能帮自己,他更有这个能力。 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位当朝太子,一人之下是肯定的,但恐怕不止是万人之上,而是除那一人外的所有人之上。 今天这时间晚了些,秦月决定明天一早去皇宫。 闲话少叙,第二天,秦月早早来到了皇城。这地方不能骑马,秦月是走过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进皇宫 - 也是江湖 - 实朴 到了午门外,秦月和守门的士兵说:自己是来见太子的,请他们通报。 什么?见太子,太子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通报,上哪儿通报?我们能见到太子吗?守门的听了秦月的话就像听到的是天方夜谭? 秦月和他们解释,自己见太子,有非常重要的事。 守门的连听都懒得听,说这里不是无理取闹的地方,不客气地轰秦月快走。 秦月说自己来找人,认认真真的在说话、办事,怎么就是无理取闹? 守门的发火了:“你还想怎么无理取闹?快走!快走!麻溜的,想找不自在吗?” 秦月从来都主张讲理,常说有理走遍天下。现在知道了,有的地方是无理可讲的,比如,此时此地。 在那一刻,秦月看着这跋扈的守卫,心里不由得想起:如果她当初答应了太子,有一天当了御林军首领 ,不就成了这个守卫的顶头上司?他见到自己还敢如此无理吗?只是很可惜,自己现在还得听他的,因为秦月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离开了午门,秦月找了几个人打听,问怎么能进到皇城? 问到谁,谁的头摇得都像拨浪鼓,一个老百姓无端还想进皇城?不是意想天开吗?做什么春秋大梦呀? 秦月方知,这里还真不是,自己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从大门是进不去了,看看别的地方怎么样?顺着皇城外墙走了走,皇城外墙是不低,不远就有士兵护卫,但这拦不住秦月。可进去后怎么办?皇城这么大?到哪儿去找太子? 里边肯定也到处是守卫,不会被当成刺客吗?肯定是要进去的,太子也是一定要去见的,只是不能仓促行事。至少要知道太子的宫殿在皇城的具体位置,还有就是什么时间进去比较合适? 怎么才能知道,太子的宫殿在皇城的位置呢?秦月还得去找燕涛,神通广大的燕涛肯定有办法。 找到了燕涛,他也认为找太子是个好办法,没过二天就差人送了一张皇城平面图。 图上清楚的注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里边主要建筑的标志,和太子殿的建筑特点和具体位置。 秦月认真研究了地图,确定了进出的路线。时间就定在了当天的晚上,有夜幕掩护总会好些。 白天,秦月又去侦察了一番,根据自己在图上确定的进入路线,选定了外墙的出入点。 当晚,秦月换上了夜行衣,赶到皇城时,天正好全黒下来。 墙外,有巡逻的守卫,秦月先在远一点的地方漫步,像个没事的闲人。 看到一队巡逻的守卫从自己选好的进入点走过,秦月前后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快速的溜到外墙下,一跃上墙。 见墙内也没人,轻轻落地。听到一侧有脚步声,原来也是巡逻的守卫,秦月悄悄地隐藏在一个大树后。 等到巡逻的人从自己隐藏的树旁走过,秦月按着自己选定的路线,快速的移动到一个隐蔽的拐角处。 这是秦月刚才在树后就选好了的。 很快选定了下一个落角地,秦月正要前往。听到前边有脚步声,秦月没敢动,身体紧貼墙身。 见两个太监模样的人,打着灯笼从前面走过。“知道今晚皇帝准备宠幸那位娘娘吗?”一个太监问。 “今晚可能又要在勤政阁过夜了,咱们的那位爷现在还在批阅奏章。老奴伺候了三位皇帝,没有一个像当今皇帝这样勤政的。每天都只睡几个小时,饭吃得也越来越少。”说话的是位年老的太监,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就这样还有人到处造谣,说他荒淫无度、不理朝政呢” “还不是那几位爷搞的事,要我说,这皇帝最好就一个儿子,省得那么多人死盯着一个皇位。” “可不是吗?已经是王爷了,世代荣华富贵,还非得登上九五之尊吗?。” “你懂什么?王爷哪比得上皇帝呀?人哪有知足的时候,好了总还是想更好。” 看到二个人走远,秦月飞身躲到了那个选好的地方。 就这样的走走、停停、躲躲,秦月已经接近了太子的宫殿。秦月确认了一下,又目测了一下方位,应该是不会错了。 太子的宫殿,是一处独立的建筑,四周是寛阔的场地。守护得要更严些,有一队守卫不停的围着宫殿的外墙巡逻,很难接近。 秦月查找了好半天,选中了墙边的一棵大树。盯着巡逻的人走过后,秦月快速的溜到了树下。 听到身后有响动,秦月飞身窜到了树上。秦月的动作很轻,还是有片片树叶落下。 “何方高人?到此何干?还请现身!”树下已经悄无声息出现了三人,一看修为和身法,就知是绝顶高手。 这时,秦月想到了大家常说的几个字——大内高手。 行踪已经暴露,在躲藏已经没有意义。 秦月从树上跳下,“在下不是刺客,来此也决无恶意,只想面见太子,有要事禀报。”秦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道出来意。 “你是?”有人举起火把,“你是江湖……你是秦月姑娘?” “是我,原来是先生,恳请代为通报。白天从大门,守门的不让进入也不给通报,在下无奈出此下策。” 秦月已经认出,叫出自己名字的人,就是上次带自己见太子的人,心中一喜。 那人又打量了一下秦月,“秦姑娘稍等,我去通报。” 说着,对身旁正要动手的两个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没一会儿,这人回来,“请秦姑娘跟在下去见太子殿下。” 另外两个人想搜秦月的身,被那人制止。 走进太**殿,太子正站在门內等侯。 “太子殿下千岁。”秦月纳头就拜。 这是燕涛刚教秦月的礼数。 太子很意外,“秦姑娘请起,这里不是大堂之上,秦姑娘可随便一些。”太子说着,把秦月引到办公的案子前,顾自坐下,又招呼秦月坐到案子旁的一个圆凳子上。 “太子殿下,……” 秦月刚开口,被太子止住,“我还是喜欢听秦姑娘叫我先生。”说着,太子爽朗地笑了。 “请恕小民无知。”秦月说道。 “不好,不好,我还是喜欢那个无拘无束,说话百无禁忌的秦姑娘。”太子继续地笑着。 “来人,给秦姑娘上茶。” “不用,不用。”秦月想谦让。 “水还是要喝的。” 不一会儿,有人送上一杯茶水。 “刚才,李公公说,秦姑娘有事要和我说?”太子问道。 秦月方知,两次领自己见太子的是李公公。 “是的,太子殿下,不知您有没有时间,听小民禀告。”秦月是越来越懂规矩了。 “有时间,说来听听,我还真想知道,江湖人见人怕的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会有什么事要和我讲。”太子打趣地说。 “太子殿下,您取笑小民了。” 听了秦月的话,太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哇!我可是有日子没这么乐呵过了。来吧秦姑娘,咱们言归正传吧!” 秦月于是从牛头山的唐传文说起,又说到了靖守义,说到了自己如何设计陷害林全有。太子一直认真的听着,看样子听得很入迷,就像听故事一样。 等到秦月说完,他问了一句:“秦姑娘,你说的这是真的吗?” “太子殿下,千真万确,如有半句不实,小民愿受任何处罚。” “秦姑娘,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这太离奇,太不可思议。一个人每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离开,那么努力的做事,反倒成了定罪的根据?还有家里有病人,需要银子,也可以被认定为盗贼,这是什么混账逻辑呀?”当朝太子很愤慨。 “谁说不是呀?可是,他们还有根据的。”秦月回答。 “什么根据?”当朝太子问。 于是,秦月又复述了林全有的去除法和拿回法。 “还有这事?”当朝太子不住地摇头。 “说是老辈传下的。”秦月说道。 “老辈还传下了这样的东西?”当朝太子显然不信。 秦月想了想,“我觉得,这多半是被人误解了。” “秦姑娘的意思是?”当朝太子不解。 “我后来仔细想过,无论是去除法还是拿回法,都不失为办案的好办法,但做为定罪的根据,就大错特错了。”秦月说。 听了秦月的话,当朝太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秦姑娘,你刚才说这是什么地方的事?” “是丰酝县。”秦月回答。 “就是京城附近的丰酝县吗?”当朝太子又问。 “是的。”秦月肯定的点头。 “这是天子脚下呀!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事?逼良为娼,把好人逼成劫匪,这些人是犯了多大的罪呀?办案的糊涂,这一个县的父母官也这样的糊涂吗?我看这个县官也当到头了,应该让他到大狱里蹲着去。”当朝太子愈加气愤。 “我原来也这样想,杀了这些人的心思都有,可是,我和那个林捕头在牢里长谈过后,我有了不同的认识。”秦月言道。 “什么不同的认识?”太子不解。 接着,秦月又详细讲述了和林全有的谈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 都不容易 - 也是江湖 - 实朴 “你的意思是?”当朝太子问。 秦月思索了一下,“有人对我说过:这世间的事是及其错综复杂的,有些事,就算是亲眼所见,就算是亲耳所闻,就算是亲手触摸,也未必是真实的。我现在又有了进一步的体会:什么事也都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的简单,每个人说不定有这样、那样的苦衷。” “有苦衷就可以草菅人命吗?”当朝太子摇头。 “有时候,也是上上下下要业绩逼的,每个人都怕丢饭碗,毕竟大家都要吃饭。怎么说呢?也就是说,谁都不容易?”秦月回答。 听了秦月的话,太子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走,“秦姑娘,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有一次,父皇无意中听他的一个太监抱怨,说他老家的官府一个案子都破不了,父皇记下了这个太监老家所在的地方。 “年终考核官员时,派人查了那个地方的破案的情况,太监果然说得不错。于是父皇大怒,要求年考核官员时加一项破案率。也就是一年内接了多少案子?破了多少案子?破案数占案子总数的百分比?于是,可能就出现层层下指标的情况。层层加码,越到底下,加的就越高。” “怪不得?”秦月恍然大悟 “什么怪不得?”太子问。 “那个林捕头要创造没有不破案的记录?”秦月言道。 “难不成到了最底下这个破案率加到了百分之百了吗?”太子苦笑。 “或许是上边定的指标,或许是他们自己不用扬鞭自奋蹄。”秦月笑了。 “好了,大家都不容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对了,秦姑娘,你来找我,不是就为了告诉我这些事吧?”当朝太子问。 “是也不完全是。”秦月回答。 “秦姑娘的意思是?”当朝太子想听详情。 秦月于是讲了自己回京城后,到处求人,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经历。万般无奈,只好求助太子。 秦月没说是陈佩骏给自己出的主意,怕连累了人家。 听了秦月的话,当朝太子沉思了片刻,“我知道了,看来我最近要去丰酝县走一趟了?” “真的吗?”秦月欣喜若狂。 “我去丰酝县可和你说的事没有关系。我早就听人说,那里有一处特别好的去处。相传东汉末年,名士田畴不受献帝封赏,隐居那里,因此而得名田盘山;简称盘山。又因她雄踞京城之东,在我朝又获‘京东第一山’的美誉。都说景色很独特,一派江南风光。我皇爷爷特别钟情那里,曾九次游盘山。我是慕名已久,就是没能成行。这次是去盘山,游山玩水的。”当朝太子脸上露出难以捉摸地笑。 “是吗?”二个人相对一笑。 当朝太子这一次好像没去游盘山?因为有记载:他登极后第一次游盘山曾留下名句“早知有盘山,何必下江南”。也就是说,游盘山应该是他登极之后的事。 “对了,秦姑娘把几个人的名字写给我。”太子说着拿过纸笔。 秦月接过笔,在纸上写下了:唐传文、靖守义、林全有。 “那个县官叫什么?”太子问。 秦月摇了摇头,她还真地没问这个县官叫什么名字? “没关系,这县官的名字我能知道。” 当朝太子说着,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丰酝县知县”几个字。 “小民代那些受冤枉和以后不会再因此而受冤枉的人,感谢太子殿下。”秦月双手抱拳。 “秦姑娘此言差矣,倒是我应该代表朝廷感谢秦姑娘,帮我朝能够纠正这些冤案。”当朝太子摆手。 正说着话,李公公捧着一摞卷宗走了进来,“禀告太子,这是万岁爷让拿过来的奏章,圣上命殿下代为批阅。“ “好吧,先放那里吧”当朝太子指了指案头。 李公公放到案子上退了出去。 想来这次没有白来一趟,看到太子很忙,秦月起身告辞。 “秦姑娘不急,我还正好有事要问姑娘?”当朝太子拦住秦月。 秦月又坐了下来。 “秦姑娘上次说你义父李如刚是商州参将,我近来就多关注了一些商州的情况。你义父不错呀!上上下下口碑都很好。特别是在清剿商州匪患上,有作为,敢担当,为保一方安定是立了大功的;他本人又是将门之后。” 听太子表彰自己的义父,秦月很高兴。 但是 ,她觉得自己身为义女,应当谦虚低调,“我义父常说,做为参将,保一方平安,那是他的本份。” 当朝太子点了点头,“听州府说,在清剿匪患中,秦姑娘是出了大力的。在商州,江湖女煞也是如日中天。听说当地百姓,当成菩萨一样恭敬。我也知道,江湖女煞,除暴安良,在京城也是大名鼎鼎,我很为有秦姑娘这样的朋友而自豪呀!” “太子殿下,您谬赞了,为民除害也是我们学武之人的本份。” 没想到当朝太子知道这么的多?秦月有些意外。 “我还知道,前些日子,那打着所谓反清复明的旗号的叛匪,竟把李如刚部逼入绝境。又是秦姑娘率武林义士,将李如刚部解救出来。 “我想知道,这伙叛匪,到底有多大力量?因为看到上奏,先前他们在京城的图谋被粉碎,歼灭了他们那么多人?抓了他们那么多人?前些日子,在应天府粉碎了他们的暴乱,又歼灭了他们那么多人?抓了他们那么多人?也是前些日子,在柞水,捣毁了他们的总部,同样又是歼灭了他们那么多人?只是这一次好像没抓到人。 “我真的很担心,这帮叛匪,真有这么大势力吗?我知道秦姑娘和他们打过交道,也和他们水火不容,我想听听秦姑娘怎么说?”当朝太子问道。 秦月想了一下,“这个组织,确实有一定的能量,但绝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秦姑娘的意思是?”当朝太子又问。 秦月又想了一下,“首先,太子说的那些战报,虚报成分很大,特别是歼灭多少人,水份会更大些。从上到下,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装糊涂。这就把这个组织的力量,大大的夸大了。京城和应天府我只是猜测,詐水我完全清楚,官军连叛匪的影子都没见到。”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当朝太子很生气。 “上边要战绩,下边就投其所好。”秦月言道。 听了秦月的话,当朝太子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半天他说:“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一次,一个官员在朝堂报告剿匪情况。尽是用很多,特别多这样的字眼。比如,消灭了很多叛匪,缴获了特别多的物资。我父皇就问了,这很多是多少?特别多是多少?物资具体是什么东西? “可是,这有错吗?让你报数你报数就是了,为什么要报虚数呢?为什么要说假话呢?” “数当然是越大越好,战果肯定也是越辉煌越好。”秦月说。 “数当然是越大越好,战果肯定也是越辉煌越好,但那得是真的而不是假的呀?”太子说。 “既然是数越大越好,战果越辉煌越好,如果有的人说假话把数报大,获得了奖赏,升了官。而有的老实人,有多少报多少,因为报少了说不定受到责罚。说假话的占便宜,说老实话的吃亏,大家自然要说假话了;反正说假话也不费力气。就像破案率一样,肯定是越高越受到表彰,破案不容易,说假话办假案还不容易吗?”秦月很激动。 “看来这说假话的风气要好好整治一下了。”太子沉思着。 秦月想了想“上有所想,下必投其所好。如果官员们都不看上边的脸色和喜好行事,专心干自己份内的事,不就好了吗?” “专心干自己份内的事,这当然很好。但官员们都不看上边的脸色和喜好行事?那可不行?”太子说。 “为什么?”秦月问道。 “那皇帝还有权威了吗?皇帝的话还有人听吗?这可是国本呀?”当朝太子言之凿凿。 或许,真正的悲剧是把一个国家的兴衰、甚至存亡都系于一个人的身上。一个人有那么大的作用吗?一个人应该有那么大的作用吗?秦月想起自己在一本书上看到,古希腊有一种制度。决定什么事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而是元老院的元老们投票表决。大家合到一起肯定比一个人有智慧,做出的决定也肯定比一个人说了算要可靠得多?但是,这些话秦月只能在心里自己和自己说,她可不想得罪这位当朝太子。 “对了,秦姑娘,你刚才说,叛匪的力量是被夸大了的。是不是?”太子把话拉回到原来的话题。 “是的,但是,这不是最主要的。”秦月言道。 “最主要的是什么?”当朝太子显然很想知道。 “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得人心。虽然他们喊出的口号,应合某些大汉族主义者和前朝遗老遗少的愿望,但这些人说到底是极少数人。兴不起风,也翻不起浪。”秦月言道。 秦姑娘何以有如此一说呢?”当朝太子眼睛闪着光。 秦月于是讲述了,这个组织在征集粮食给常家村等带来的民怨和创伤,义父率的官军在常家村所受到的拥戴。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返回 - 也是江湖 - 实朴 “多年的战乱 ,渴求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是民心所向。只要把国家治理好,把老百姓的事情办好。只要不搞族群歧视,努力让各个族群在华夏这个大家庭里和睦相处。我断定,那个组织成不了事。” 这个问题,秦月可是认真思考过。 “说得好,金玉之言,……”当朝太子呼地站起。 由于特别的兴奋,起的猛了一些,他**了一声,右手捂住左胸。 “太子殿下,您这是?”秦月关切地问。 当朝太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有一段时间了,一不小心,这里会有剧烈的疼痛,找太医看,都查不出什么病?没关系的,过一会就好。” 说完,当朝太子慢慢坐下,无法掩饰脸上痛苦的表情。 当朝太子说太医查不出什么病?这话引起了秦月的注意,从刚才当朝太子发作的症状看,很像似经脉不通畅所致。已经给几个这样的病人看过病了,秦月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也有了很多的心得和体会。对当朝太子的出手相助,秦月打心眼里感谢,她很希望能有个回报的机会。 “我能给太子殿下看看吗?”秦月问道。 “秦姑娘会瞧病?”当朝太子很诧异。 秦月想了想,“恰恰相反,您刚才不是说了吗?找太医看,都查不出什么病?这应该不是太医不行,而是太子殿下得的,不是郎中能看的病?说不定,小女可以试试?” “我明白了,秦姑娘需要我怎么做?”当朝太子问。 “您不要动,坐到这里就行,我先替您查探一下。” 说完,秦月手按太子的脉门,催动天甲奇门。 过了一会儿,秦月欣喜的点头,“请太子殿下喊李公公进来。” 当朝太子喊了一声,李公公马上开门而入。 “太子殿下,喊老奴有事?”李公公问当朝太子。 太子没回答,对秦月扬了下脸,示意秦月有事。 李公公眼睛转向秦月。 “请公公守住门口,不要让人进来打搅。”秦月言道。 学武之人,一点就通,“秦姑娘尽可放心为太子行功便是,老奴为姑娘护法。” 说完李公公推门出去。 四个多时辰后,秦月停下,已满头大汗。当朝太子的情况并不严重,但秦月想早点结束,耗费的功力就要大很多。 “太子殿下,您自己感觉如何?”秦月问。 当朝太子起身,在地上走了走,混身上下动了动,面露喜色。 “全身舒畅、轻松,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这就对了。” 秦月也满心欢喜,心想自己总算为太子做了点事。 “秦姑娘能告诉我,我这身体是患得什么病吗?”当朝太子问。 “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左胸经脉有些紊乱。”秦月说。 “这病好治吗?”当朝太子又问。 “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秦月答。 “还需要进一步治疗吗?”当朝太子不放心地问。 再行几次功,巩固一下肯定是需要的。但秦月想到这里出入很不方便,她思索了一下,有了主意。 “太子殿下,我教您一套内功心法,您每天练个一次二次的,用不了多久,病患就可以完全祛除。如果您今后能每天坚持,一直持之以恒,还可以强身健体,益寿延年。” “是吗?那太好了,什么时候教我?”当朝太子很高兴。 “现在,很简单的,我先把口诀教会您,实际习练起来,也不是很难。”秦月说。 都说当朝太子天性异禀,果然名不虚传。一个时辰不到便记住了口诀,操练了几次已经基本入门。 在历代的皇帝中,这位太子差不多是最为高寿了,这和秦月教他的这套功法有没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当然,这是后话。 看所有的事都已了结,秦月告辞。 “对了,我还没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当朝太子问。 “当然不是走大门了。”秦月打趣地说。 “幸亏这世上有秦姑娘本事的人罕有,否则,我们这皇宫的守卫,可就成摆设了?”太子也开起了玩笑。 “可不是这样?都说皇宫守备森严,今日是见识了。我这本事又能怎么样?没等接近太子殿下的宫殿,还不是被发现了?” 秦月可不想给守卫皇宫的人们找麻烦。 “时间很晚了,要不就让李公公安排你住下吧?” 秦月心想,这皇宫不是等闲之地,还是不给别人填麻烦为好。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明日一早还有急事要办,太子也没再勉强。 太子喊李公公送秦月出宫,秦月见李公公面露难色,当场没做表示。 从太**殿出来后,和李公公商量,说自己还是走近路原路返回好些。 李公公会意,送秦月到皇宫内墙边。 京城的事都办完了,秦月张罗返回了。 李如玉和秦月商量,她是不是和秦月一起走? 秦月已经考虑过来,还是主张小姨再待一段时间,义母那里她总还是放心不下。 李如玉说她也正有此意。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年,哥哥很难回来,她还是想陪二位老人过个年。 秦月和小姨交待,如遇麻烦可找诚信镖局求助。李如玉说她心里有数。 学天甲奇门的事,燕涛还没回话。 临行前,秦月到诚信武馆告别,个别和燕涛问起此事?燕涛很不好意思。原来,他还陷在犹豫和纠结之中,还没做出最终的决定? 秦月说没关系,反正东西也没在身边,有了决定,想办法告之她就行了。 开始,燕涛说这样也好,但和大家送秦月出大门时,又把秦月请了回去。两个人回到大厅,燕涛屛退了众人。 “秦姑娘,虽然说学武之人,有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但考虑到子震和来顺的资质,各个方面,比起慧雨大师和秦毅大侠,相距甚远。他们都不行,这两个人就别做此想了。而且 ,这内中凶险也很难掌控。子震自制能力还强一些,来顺太过执着。琢磨来琢磨去也还是这么回事,子震和来顺就算了吧!”燕涛言道。 “前辈,子震兄和来顺兄算了,那您呢?”秦月问。 “我?”燕涛楞了一下,“秦姑娘,你是问我吗?我可是想都没想过。”燕涛摇了摇头,哈哈笑了。 秦月这才知道,燕老镖头一直是在为二个徒弟打算。 从诚信镖局出来,秦月感慨万分。从燕老前辈,想到贺大哥和小姨。那么多人,为了得到天甲奇门,挖空心思。 而这几个人,天甲奇门就放到面前,最后都甘愿擦肩而过。这需要怎样的胸襟、情操和定力呀? 由燕老镖头、贺大哥和小姨,秦月又想到了自己,她当时学天甲奇门可是不顾一切,虽然是师公的事情紧急,是慌不择路?自己是习练成了,如果情况相反呢?后果还真很难想象?秦月不由得暗自庆幸。想到这里,也有些后怕。 征求靖守义的意见,是和自己回商州还是留下? 靖守义还是想留在京城。秦月也觉得这样好些。 太子既然答应了自己,估计也不会需要很多的时间。秦月提示靖守义,要注意经常的留意丰酝县那边的消息。 靖守义说他心里有数。反正他已和秦月学会了易容术,也可以不时的回家看看。 他和秦月说,他还真想和秦月回商州,在武馆做事还能学点功夫。只是父母已老,就他这一个儿子,实在是放心不下父母双亲。 靖守义还高兴的告诉秦月,他在京城有个亲戚,前几天他去看望过。亲戚说他的父亲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能侍弄他家的那块地了。 秦月急着返回,最主要的还是为自己爹爹的事。这一次她是下了决心,到郑县不找到那个男孩,她是誓不罢休。 她本来是想走近路,直接去郑县,但在路上还是绕路到了牛头山;她还是想见见唐传文。 到达牛头山时,唐传文还真在。这一次他把家也接了过来,想安下心大干一番。 做这种生意的,接触的人多,常有路过的武林人说起江湖女侠。 后来,有诚信镖局的人,告诉了他谁是江湖女侠?这一次唐传文终于把本人和名字合到了一起,见了秦月特别的热情。 秦月和他说起了自己去丰酝县的事,特别提到了林全有。提到了林全有对唐传文的歉意,也提到了林全有将功补过之举。 秦月的意思是让唐传文不要过于记恨林全有,没想到听唐传文言到:“我从来就没记恨过林铺头。我其实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秦月大感奇怪,这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的。她很好奇,就问唐传文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唐传文早就知道是谁偷了首饰,偷首饰的人也知道行窃时被他发现。 那个人和他关系不错,开始,他认为官府办案的人肯定能查出谁偷的,不想得罪人。后来案子搞到自己头上,那人又以唐传文家人的性命相威胁,唐传文仍没敢说出真像。 “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有责任的,该发声发声,该出手时出手。连自己的切身利益都不敢挺身维护,有资格怪别人吗?”说到这里,唐传文很激动。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返回 - 也是江湖 - 实朴 “多年的战乱 ,渴求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是民心所向。只要把国家治理好,把老百姓的事情办好。只要不搞族群歧视,努力让各个族群在华夏这个大家庭里和睦相处。我断定,那个组织成不了事。” 这个问题,秦月可是认真思考过。 “说得好,金玉之言,……”当朝太子呼地站起。 由于特别的兴奋,起的猛了一些,他**了一声,右手捂住左胸。 “太子殿下,您这是?”秦月关切地问。 当朝太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有一段时间了,一不小心,这里会有剧烈的疼痛,找太医看,都查不出什么病?没关系的,过一会就好。” 说完,当朝太子慢慢坐下,无法掩饰脸上痛苦的表情。 当朝太子说太医查不出什么病?这话引起了秦月的注意,从刚才当朝太子发作的症状看,很像似经脉不通畅所致。已经给几个这样的病人看过病了,秦月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也有了很多的心得和体会。对当朝太子的出手相助,秦月打心眼里感谢,她很希望能有个回报的机会。 “我能给太子殿下看看吗?”秦月问道。 “秦姑娘会瞧病?”当朝太子很诧异。 秦月想了想,“恰恰相反,您刚才不是说了吗?找太医看,都查不出什么病?这应该不是太医不行,而是太子殿下得的,不是郎中能看的病?说不定,小女可以试试?” “我明白了,秦姑娘需要我怎么做?”当朝太子问。 “您不要动,坐到这里就行,我先替您查探一下。” 说完,秦月手按太子的脉门,催动天甲奇门。 过了一会儿,秦月欣喜的点头,“请太子殿下喊李公公进来。” 当朝太子喊了一声,李公公马上开门而入。 “太子殿下,喊老奴有事?”李公公问当朝太子。 太子没回答,对秦月扬了下脸,示意秦月有事。 李公公眼睛转向秦月。 “请公公守住门口,不要让人进来打搅。”秦月言道。 学武之人,一点就通,“秦姑娘尽可放心为太子行功便是,老奴为姑娘护法。” 说完李公公推门出去。 四个多时辰后,秦月停下,已满头大汗。当朝太子的情况并不严重,但秦月想早点结束,耗费的功力就要大很多。 “太子殿下,您自己感觉如何?”秦月问。 当朝太子起身,在地上走了走,混身上下动了动,面露喜色。 “全身舒畅、轻松,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这就对了。” 秦月也满心欢喜,心想自己总算为太子做了点事。 “秦姑娘能告诉我,我这身体是患得什么病吗?”当朝太子问。 “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左胸经脉有些紊乱。”秦月说。 “这病好治吗?”当朝太子又问。 “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秦月答。 “还需要进一步治疗吗?”当朝太子不放心地问。 再行几次功,巩固一下肯定是需要的。但秦月想到这里出入很不方便,她思索了一下,有了主意。 “太子殿下,我教您一套内功心法,您每天练个一次二次的,用不了多久,病患就可以完全祛除。如果您今后能每天坚持,一直持之以恒,还可以强身健体,益寿延年。” “是吗?那太好了,什么时候教我?”当朝太子很高兴。 “现在,很简单的,我先把口诀教会您,实际习练起来,也不是很难。”秦月说。 都说当朝太子天性异禀,果然名不虚传。一个时辰不到便记住了口诀,操练了几次已经基本入门。 在历代的皇帝中,这位太子差不多是最为高寿了,这和秦月教他的这套功法有没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当然,这是后话。 看所有的事都已了结,秦月告辞。 “对了,我还没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当朝太子问。 “当然不是走大门了。”秦月打趣地说。 “幸亏这世上有秦姑娘本事的人罕有,否则,我们这皇宫的守卫,可就成摆设了?”太子也开起了玩笑。 “可不是这样?都说皇宫守备森严,今日是见识了。我这本事又能怎么样?没等接近太子殿下的宫殿,还不是被发现了?” 秦月可不想给守卫皇宫的人们找麻烦。 “时间很晚了,要不就让李公公安排你住下吧?” 秦月心想,这皇宫不是等闲之地,还是不给别人填麻烦为好。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明日一早还有急事要办,太子也没再勉强。 太子喊李公公送秦月出宫,秦月见李公公面露难色,当场没做表示。 从太**殿出来后,和李公公商量,说自己还是走近路原路返回好些。 李公公会意,送秦月到皇宫内墙边。 京城的事都办完了,秦月张罗返回了。 李如玉和秦月商量,她是不是和秦月一起走? 秦月已经考虑过来,还是主张小姨再待一段时间,义母那里她总还是放心不下。 李如玉说她也正有此意。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年,哥哥很难回来,她还是想陪二位老人过个年。 秦月和小姨交待,如遇麻烦可找诚信镖局求助。李如玉说她心里有数。 学天甲奇门的事,燕涛还没回话。 临行前,秦月到诚信武馆告别,个别和燕涛问起此事?燕涛很不好意思。原来,他还陷在犹豫和纠结之中,还没做出最终的决定? 秦月说没关系,反正东西也没在身边,有了决定,想办法告之她就行了。 开始,燕涛说这样也好,但和大家送秦月出大门时,又把秦月请了回去。两个人回到大厅,燕涛屛退了众人。 “秦姑娘,虽然说学武之人,有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但考虑到子震和来顺的资质,各个方面,比起慧雨大师和秦毅大侠,相距甚远。他们都不行,这两个人就别做此想了。而且 ,这内中凶险也很难掌控。子震自制能力还强一些,来顺太过执着。琢磨来琢磨去也还是这么回事,子震和来顺就算了吧!”燕涛言道。 “前辈,子震兄和来顺兄算了,那您呢?”秦月问。 “我?”燕涛楞了一下,“秦姑娘,你是问我吗?我可是想都没想过。”燕涛摇了摇头,哈哈笑了。 秦月这才知道,燕老镖头一直是在为二个徒弟打算。 从诚信镖局出来,秦月感慨万分。从燕老前辈,想到贺大哥和小姨。那么多人,为了得到天甲奇门,挖空心思。 而这几个人,天甲奇门就放到面前,最后都甘愿擦肩而过。这需要怎样的胸襟、情操和定力呀? 由燕老镖头、贺大哥和小姨,秦月又想到了自己,她当时学天甲奇门可是不顾一切,虽然是师公的事情紧急,是慌不择路?自己是习练成了,如果情况相反呢?后果还真很难想象?秦月不由得暗自庆幸。想到这里,也有些后怕。 征求靖守义的意见,是和自己回商州还是留下? 靖守义还是想留在京城。秦月也觉得这样好些。 太子既然答应了自己,估计也不会需要很多的时间。秦月提示靖守义,要注意经常的留意丰酝县那边的消息。 靖守义说他心里有数。反正他已和秦月学会了易容术,也可以不时的回家看看。 他和秦月说,他还真想和秦月回商州,在武馆做事还能学点功夫。只是父母已老,就他这一个儿子,实在是放心不下父母双亲。 靖守义还高兴的告诉秦月,他在京城有个亲戚,前几天他去看望过。亲戚说他的父亲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能侍弄他家的那块地了。 秦月急着返回,最主要的还是为自己爹爹的事。这一次她是下了决心,到郑县不找到那个男孩,她是誓不罢休。 她本来是想走近路,直接去郑县,但在路上还是绕路到了牛头山;她还是想见见唐传文。 到达牛头山时,唐传文还真在。这一次他把家也接了过来,想安下心大干一番。 做这种生意的,接触的人多,常有路过的武林人说起江湖女侠。 后来,有诚信镖局的人,告诉了他谁是江湖女侠?这一次唐传文终于把本人和名字合到了一起,见了秦月特别的热情。 秦月和他说起了自己去丰酝县的事,特别提到了林全有。提到了林全有对唐传文的歉意,也提到了林全有将功补过之举。 秦月的意思是让唐传文不要过于记恨林全有,没想到听唐传文言到:“我从来就没记恨过林铺头。我其实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秦月大感奇怪,这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的。她很好奇,就问唐传文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唐传文早就知道是谁偷了首饰,偷首饰的人也知道行窃时被他发现。 那个人和他关系不错,开始,他认为官府办案的人肯定能查出谁偷的,不想得罪人。后来案子搞到自己头上,那人又以唐传文家人的性命相威胁,唐传文仍没敢说出真像。 “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有责任的,该发声发声,该出手时出手。连自己的切身利益都不敢挺身维护,有资格怪别人吗?”说到这里,唐传文很激动。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秦月罩着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问起牛头山这里的经营情况?唐传文说已经开始有盈利了。他们实行的是合伙制,平时根据大家的出力和辛苦情况发工钱。到年关,赚到钱了,大家分利钱,人人有份。 他这个大掌柜也和大家一样,所有的弟兄们的积极性都很高。 唐传文说美中不足的是:还有二个弟兄有案底,现在还是有家难回,也还要隐姓埋名。 “这两个人也是被冤枉的。”唐传文忧心重重。 秦月问:“这两个人也是林捕头和现在这个县太爷办的案吗?” “一点不错,其实,他们两个人是和我一起从牢里逃出来的。其中有一个人秦姑娘肯定认识,是贺三,也就是那个店小二。”唐传文回答。 秦月想了一下,“如果是这样,他们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秦姑娘,这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唐传文不胜欣喜。 秦月于是把自己在丰酝县大牢和林全有的约定,以及自己夜闯皇宫,求当朝太子帮助和太子已答应下来的事,和盘告诉了唐传文。 “我认定当朝太子是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他答应的事是一定会办的。我总觉得,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您可以让这两个兄弟常打听、多留意些。”秦月言道。 “谢谢秦姑娘,这种事情,对当朝太子不过是举手之劳,肯定没问题?我得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他们俩,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唐传文好像比他的弟兄们本人还高兴。 秦月到牛头山时,虽然已经是下午,但离天黒还早。 她的马快,本来是想当天就离开牛头山,再赶一段路。 没想到唐传文把好消息告诉那二个人后,那二个人高兴得快疯了,非要请秦月和所有的弟兄们喝一顿。 秦月开始想推辞。但唐传文说他已经自作主张,代秦月答应了,无论如何要秦月给他这个面子。 这样一来,秦月也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今天山上的客栈没有客人,晚上吃饭的时候,牛头山的所有人都聚齐了,一个大圆桌坐得满满的。 能和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在一起喝酒吃饭 ,这机会谁能错过? 山下的客栈倒是住了不少的人,酒肆也有人吃饭。但这不要紧,谁有事谁去忙,忙完了回来照喝不误? 大家轮番给秦月敬酒,秦月照样是来者不拒。 山东这个地方敬酒名堂多,让人没法拒绝? 比如,这人刚敬了客人一杯,客人也喝了,不就完了吗?没有,这人又满上一杯酒,举到客人面前,把一条腿提起。 客人问:您刚才敬我的酒我不是喝了吗?怎么又来一杯? 敬酒的就说了:这第二杯酒您不喝还真不行?您没看吗?我这是一条腿立着呢?您怎么也得让我两条腿着地呀? 怎么能让人一条腿着地呢?谁受得了呀?客人没办法,第二杯酒喝了。 喝二杯了,敬酒的二条腿也都着地了,行了吧?不行。这敬酒的把第三杯酒又满上,举到了客人面前。怎么回事儿?桃园三结义呀?喝两杯算哪儿门子事?这里还有一个讲究,酒桌上谁能敬客人的酒多,那是很荣耀的。也就是说,谁敬客人喝下的酒多,谁牛。谁贡献大。好像这酒不是花钱买的?好像这酒要不是让客人和大家喝进去,放到那里就得出事? 要说起来,这酒桌上的人并不都是山东人,比如唐传文就应该是河北人。可甭管是那的人,到山东地界了,就得按山东的规矩行事。不是说吗?入乡随俗,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何况这些人都当过土匪,虽然已经改邪归正,有些**病,要改掉也需要时间;比如见酒不要命。 他们这会儿 ,就像比赛一样,比看谁敬秦月的酒多,秦月几乎是一杯接一杯地喝。 看秦月已经喝得够多了,大家还一杯接一杯地敬酒,唐传文有些替秦月担心了。 但是,这种场面,谁敢劝阻别人敬酒呀?那不是要冒天下之大不违吗?掌柜的也不行呀?唐传文也只能是干着急。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敬人家酒自己也得喝呀!敬来敬去,秦月没怎么样?这敬酒的喝倒了好几个。 贺三,也就是那个店小二也喝多了,虽然还没喝倒,但说话走板了。 这会儿他白话起那次劫持诚信镖局的旧事:“你说我们这些人,吃了豹子胆吗?敢劫江湖女煞?可谁能看得出呀?坐在轿厢里像个文弱书生,竟是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 他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秦月也被逗乐了。 只不过,贺三有一件事没搞对?秦月那个时候还没获江湖女煞的称谓? 不过大家喝得云山雾海的,谁还能计较这? 酒席很晚才散,由于睡得晚又一路劳顿。到了这里,和到家没两样?秦月很安心,觉也就睡得很沉。 凌晨,她被一个很重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自己的房门已开,闯进了几个人。 “赶紧起来,带上东西,到大厅去!”听一人大声地喊叫。 怎么回事,难道唐传文他们又干起了劫匪的勾当?秦月大吃一惊。再仔细看,不对,这几个人不是唐传文的人?难不成这曾经的劫匪碰上了劫匪? “你们是干什么的?”秦月问道。 “干什么的?你说我们是干什么的?眼睛瞎呀?活腻歪了?少费话!快滚出去!”说话的应该是这几个的小头头。 秦月很生气,刚想动手,但马上想到这样做不妥?还不知外边什么情况?就穿好了衣服,带着东西,顺从的走了出来。 来到大厅,只见唐传文、贺三等一众人被圈到一处,住店的客人被圈到一处。 大厅里灯火通明,十几个拿着武器的劫匪恶恨恨地大喊大叫着。 看到了秦月,唐传文使了个眼色。秦月注意到了,唐传文的人都气定神闲,好像是在等着看好戏。 秦月不着急,她规规矩矩和住店的客人站到了一起,她也想看看接下来有什么剧上演。 人心惶惶,有的人已经吓得混身发抖,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唐传文他们。 又等了一会儿,看来所有住店的人都出来了。 “静一静!静一静!”有人大喊。 屋子里静下来了,只见强盗头模样的人,对着住店的客人站到了凳子上。 “都听好,大爷我今天心情好,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放到这里,你们就可以走了。别玩花招,到门口再搜出来就没这么便宜了。” 说着,指了指他腿旁的饭桌。 “这三更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让我们往哪儿走?”客人中还真有胆大的。 “没地方去好呀?那你就留下,等你家里人来拿银子赎你。”强盗头冷笑着。 破财免灾,能保命比什么都好,有人已经准备把东西往桌子上放了。 “大家等一下。”秦月制止了大家,随即手指那个强盗头,“我想问问这位孙子,大家要是不愿意把东西留下,你要怎样?”秦月大声问道。 “你tamade不想活了,敢和大爷这么说话?”强盗头恼羞成怒。 秦月还没说话,就听贺三冷笑一声,“我倒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和你说话的是谁?我看是你不想活了吧!敢对她出言不敬?” “邪门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一个比一个胆子大?和大爷我说话的是谁?难不成是江湖女煞吗?” “你还真说对了,你肯定没亲眼见过秦月秦大侠,你小子今天还真是走运,”贺三继续地冷笑着。 “你别吓唬我,我胆小,我怎么就不相信?这江湖女煞没事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强盗头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闪,秦月已经站到他面前,“你还知道江湖女煞吗?” 眼见着还在人群里,这人怎么就到了自己眼前?这强盗头吓得从凳子上跌了下来,连忙从地上坐起。 “你……您……您老真是江湖……不,您老真是秦大侠吗?”强盗头说话结巴了。 “我就是秦月,如假包换,我老吗?”秦月满脸带笑。 “您不老,不老,瞧我这张嘴?”强盗头说着,打了自己嘴巴两下。 “你还没告诉我,大家如果不把东西留下,你会怎样?”秦月把脸一沉。 “能怎么样?还不是吓唬人?我们也有自己的规矩,只图财不害命。”强盗头陪着笑脸。 “怎么想起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抢劫?”秦月引用强盗头刚才的话。 “不是看好了牛头山地势险要吗?原来的山头待不下去了。”强盗头说得应该是实话。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唐传文他们金盆洗手了,还有强盗打这牛头山的主意?如果让这些人得逞,这里不又成了是非之地了吗? “先叫你的人把手里的家伙放下。”秦月发出指令。 “好,好。” 强盗头看来是个识时务的人,马上从地上站起,乖乖地吩咐他的手下放下武器。 他的手下,有的可能听说过江湖女煞,有的可能没听说过。但看到自己的头被吓成这样,自然晓得厉害 ,都没敢轻举妄动。听到头的话,纷纷把手中的武器扔到了地上。 第一百四十章 小长老 - 也是江湖 - 实朴 “把你的人都带到那里去!”秦月手指厅里空着的一个角落,发出了第二道指令。 强盗头同样照办,秦月对强盗头的表现很满意。 待这些人都聚到一起后,秦月走到了这些人面前,“你们知道他们这些人先前是干什么的吗?”秦月指着唐传文他们,问强盗头。 “知道的,事先打听过了。”强盗头老实地回答。 “非要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吗?带着大家干点正事,过安生日子不好吗?”秦月语重心切。 “好,好,我们一定和他们学,一定,一定。”强盗头忙不迭地发着誓。 秦月知道,这些话可信度不高,但她也只能是把话说到,所谓尽人事。 “你们手里没拿大家什么东西吧?”秦月问道。 “不是自己的东西都放到这里。”强盗头指了指身旁的桌子,大声吩咐手下人。 多数人把两手摊开,有人把自己抢到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秦月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问屋子里的大家:“除了这些,大家还有东西被抢吗?” 看到没人回答,秦月对强盗头说:“或许你们各位有这样、那样的苦衷?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也可以给自己找到这样、那样地干坏事的理由?但能带着您的这些弟兄,过上正常的生活,不再整天担惊受怕的到处流窜,总是最好的事情,不是吗?”看到强盗头要说什么,秦月对他摆了摆手,接着说:“希望好自为之,你们可以走了。” 强盗头没想到秦月会这样轻易地放过自己,如逢大赦一样招呼他的人匆匆往出走。 刚走到门口,又听秦月说:“等一下。” 这些人停下,强盗头脸色大变,以为秦月改变了主意?已经到门口了,他盘算着是不是带着大家四散逃命?但还是想等一等、看一看,没敢轻举妄动。他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做好逃得准备。 “拜托大家一件事,替我传个口信:经管牛头山的这些人是我秦月的朋友。如果再有人找他们的麻烦?就是和我秦月过不去。”秦月言道。 “秦大侠请放心,我们一定广为传布,有您罩着,谁还敢找牛头山的麻烦?” 强盗头松了口气,转过身对秦月双手抱拳。 “那就多谢了。”秦月抱拳还礼。 唐传文走到秦月面前,和秦月解释:昨晚大家要不是喝酒过量?这些人不能这样轻易得手?本来大家是不想俯首就擒的,是贺三劝住了大家。说有秦大侠这位大神在,这几个毛贼还不是瞎闹腾? 秦月对唐传文说:“剩下的事,就得拜托唐大哥您们处置了。” 秦月说着,到自己开头站的地方拿自己的包袱。 唐传文答应了一声,走到住店的客人面前,对大家说:“对不起,让大家受惊了。我要告诉大家,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发生了。大家不是听秦月大侠说了吗?谁要是再敢找牛头山的麻烦,就是和秦大侠过不去? “大家也看到了,刚才秦大侠没动手,就把这帮不可一世的强盗吓得屁滚尿流?所以,我敢肯定,没人再敢到牛头山闹事?以后,大家路过也好,来玩也好,尽管来就是了,我们一定给大家一个人朗朗乾坤。” 说着,唐传文指了指刚才那些人留下东西的桌子,“那些东西是谁的?请拿走。我宣布:因为大家受到了惊吓,所有人住店费用全免,算做赔偿。现在,大家可以回原房间休息了。” 秦月起了个大早,本想悄悄地离开,她不想惊动大家。但是,大家还是都知道了。不但唐传文带着他的所有的弟兄,就连住店的客人也差不多都来为秦月送行。 那场面很热烈,也很感人,秦月被大家的热情和真挚所深深打动。骑马走出很远后,她的心里还热乎乎的。 秦月赶到郑县时,已经是傍晚。她在原来住过的车马店入住后,出去找地方吃晚饭。 走出车马店后,她想到了一个地方,就是自己和爹爹都去过的,那个闹市街尽头的二层酒楼。 离她住的店不远,本来是可步行的。走了一段路,秦月还是回店牵了自己的马。 她想把声势搞得大些,说不定自己找的那个男孩能听到消息? 酒楼还是老样子,所谓江山如故;秦月照样把马栓在酒楼门前的栓马桩上。 虽然季节不同,但基本上还是老装扮,秦月只是想让大家都能认出她。 进入后,秦月四下看看,特意在底层大厅找个显眼的地方坐下。 店小二走过来,秦月还是点了那两个菜,——小狮子头和黄河鲤鱼。 等着上菜的时候,秦月四下看了看。说来也怪,自己想隐姓埋名的时候,总是瞒不住?想大张旗鼓吧?还真没有人注意自己? 每个人都闷头吃自己的饭,酒楼大厅很安静。偶尔有人说话,也都是喝酒吃菜之类。听不到谁说与吃饭无关的事?更没有人谈及武林和江湖? 看得出,吃饭的人中,有不少的武林人士?酒楼里,怎么能少了喧嚣和热闹?这是怎么回事?秦月觉得这好像有些不正常?但是,自己是来吃饭的,无论怎样,也不关自己什么事? 其实,还真不是这回事?如果,秦月知道,她走了以后,吃饭的众人是怎样的如释重负?秦月就不会这样地认为了? 因为,从她走在街上,就有人认出了她,这消息也很快传到了酒楼。 在她来之前,酒楼本来是一切如常的。也就是照样的喧嚣,照样的热闹,一切变化都发生在她进门之后。 酒楼里的人都知道秦月吗?这倒未必?但是,人的状态有传递效应,气氛对人也有压制作用。 菜上来了,秦月自己用饭是滴酒不沾的,她要了一碗米饭。小狮子头和黄河鲤鱼还是原来的味道,只是秦月吃着没什么兴致? 吃完饭喊小二结账的时候,秦月又四下看看。饭厅里好像有人在看向她这里,当她的双眼四下巡视时,都快速的躲开。 秦月注意到了,也可以确信,无论是认出自己马的那位陈老爷?还是自己曾经惩治过的那位?都不在这里。 当然,秦月也没想找他们?只是人到了这里,不由自主的想起而已?很多的时候,人们做事情未必有明确的目的性? 从酒楼里走出来,秦月愣住了,马怎么又没了?怎么回事?自己到别的地方从未丢过马,怎么一到这里马就丢呢? 秦月站到一个高台,四下瞭望,还真是无独有偶。还是那个方向,差不多还是那个距离,自己的马正朝这里走来。只是,马上没骑着人,是有人牵着。 难道又是自己找的那个男孩吗?老远看不大清楚,但秦月充满期待。 秦月迎了过去,距离近了,也看清了,不是那个男孩;而是骗过自己的那个小偷帮的长老。 这也很不错,总算有收获。 这位小长老也认出了秦月,老远就兴冲冲地向秦月招手。 没等走到近前,小长老就急急地说:“秦姐姐,有小偷偷您的马,让我给抢回来了。” 他很得意,显然想急于表功。看来他已经知道秦月是谁,当然,从他的那个身份来说,这很容易。 “是吗?是你的下属吧?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逍遥帮的大长老。很好,我正在找你。”秦月脸色露出嘲弄地笑。 小长老脸色大变,“您……您……知道了?” “这很难吗?”秦月不动声色,“别动!你跑不了的!”看着小长老要跑,秦月喝住了他。 “可是,我现在身上没有银子,秦姐姐,那银子我一定想办法还您。”小长老放弃了逃跑的企图。 “银子不是给了你吗?我说和你要银子了吗?”秦月问。 “那您是?”小长老松了口气。 “我确实有事找你,但你可以放心,和那锭银子没有关系。”秦月安抚小长老。 “秦姐姐有事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小长老最怕的是秦月和他要银子。 “事情很简单,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秦月说。 “是什么人?”小长老问。 “就是上次你偷了我的马,抓住你的那个男孩。”秦月言道。 “是他呀?秦姐姐你要把他怎么样?”小长老有些慌乱。 “你知道他?”秦月问。 “知道这个人,但不是很熟。”小长老点头。 “他是什么人?”秦月问。 “他可是个人物,不好惹,没事还是离他远点好。”小长老很认真地说。 “是吗?为什么?”秦月不解。 “他武功很高,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是他的爷爷。”小长老解释。 “他的爷爷是谁?”秦月很想知道。 小长老想了一下,“秦姐姐,我不知道您找他什么事?但能离他远点,还是离他远点为好。很不好惹的,我不会害您。” 看来这个男孩来头不小,让这位逍遥帮的小长老有些恐惧。 “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秦月安抚小长老。 “您还是不知道的好。”小长老还是不想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云昱卿 - 也是江湖 - 实朴 “别的不用你管,你只要告诉我,他的爷爷是谁就行了。”秦月不耐烦了。 “武当掌门云老爷子。云老爷子就这一个宝贝孙子,不管谁是谁非?但他的孙子不能吃丁点的亏?否则,肯定和人家玩命。武当掌门云老爷子的宝贝孙子,谁敢惹?秦姐姐,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吆?”小长老无奈地说。 这位小偷帮的长老以为他说出武当掌门云一鹤,会把秦月吓个好歹?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秦月没有? “知道他叫什么名吗?”秦月问。 小长老摇摇头,说出男孩的名字,秦月听清了发音,不知是哪两个字?小长老拿个树枝,在地上写下了昱卿二字。 “他叫云昱卿?”秦月问。 “是的,没错?”小长老点头。 “云昱卿人在郑县吗?”秦月接着问。 “没在,走很长时间了。”小长老回答。 “知道去哪儿了吗?”秦月又问。 “好像是武当山他爷爷哪儿。”小长老回答。 秦月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知道了是武当掌门的孙子和他的名字,这人就好找多了。 “秦姐姐还有事吗?”小长老问。 秦月想了一下,“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说着从小长老手里接过马缰。 小长老转身离去,没走几步,被秦月喊住。 小长老停下转身,“秦姐姐,银子我身上真的没有,等我凑够了一定还您。” “能不偷吗?” 小长老以为秦月还是要银子 ,想不到秦月问出这样的话?他楞了一下,摇了摇头。 秦月听人说,这世上有一种人是很难改的,就是小偷。这些人好像是得了一种病,见东西不偷心里难受。看小长老的样子,秦月无奈地摇摇头,挥挥手让小长老离开。 怎么找到云昱卿呢?秦月想起,自己的慧云爷爷和武当掌门云一鹤是好朋友。不如请爷爷想想办法,反正这少林寺自己是要走一趟的? 当晚秦月住到了郑县。 翌日一早,秦月来到了少林寺。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自己的义爷爷了,秦月还是很想念的。 慧云也是很想这个孙女,但他故作生气,“这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慧云板着脸。 “怎么了爷爷?”秦月一头露水。 “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慧云的脸还是紧绷着。 “孙女来看爷爷不行吗?”秦月这张嘴也不白给。 “你可是从我门前过四趟了。” 秦月想了一下,慧云爷爷说的一点不错,从邯郸返回山阳是一次,和五爷去京城给师公看病是二次,和义母、师公、五爷返回商州是三趟,这次护送义母回京师正好四趟。 看来慧云爷爷什么都知道?也看出爷爷是在故意作弄她,“孙女要不是有事,这次也是不想来的。”秦月故意不做解释。 “是吧?看来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是有事要办。”慧云强忍住笑。 秦月刚想说什么,只听得有人进来禀报:武当掌门云一鹤云老前辈到访。 云一鹤这里肯定是长来长往,也很随便,守门人刚禀报完,他人已经进入了方丈室。 秦月满心欢喜,心想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打量着这位久闻大名,一直无缘相见的武当掌门。 年纪应该是已过不惑之年。虽一头鹤发、白须飘洒,但满面红光、腰背挺直、仙风道骨,不见一丝老相。 “你这个死和尚,怎么还没去极乐世界?”云一鹤一见到慧云就没有好话。 “不识好歹的臭老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是想先送你驾鹤西归吗?”慧云反唇相讥。 看来这两个人是一见面就打嘴架。 “这位是?” 云一鹤这时看到了秦月,有点不好意思。 “不认识吧?别以为你有个宝贝孙子,就有多了不起?”慧云很不屑。 “死和尚怎么说话呢?我有孙子怎么了?我说我有孙子了不起了吗?”云一鹤又瞪起了眼睛。 “因为,我想让你开开眼,这是咱家的孙女儿。”说起这个孙女,慧雨满脸自豪。 “孙女?你孙女?难道这就是江湖……” “爷爷。” 云一鹤下边的话还没说出口,被这叫他的声音打断。 随着声音进来一人,正是秦月挖空心思要找的那个男孩——云昱卿。 “是你?”秦月脱口而出。 “你怎么在这儿?”云昱鹤也很意外。 “我已找你很久。”秦月言道。 “你找我?”云昱卿有些紧张。 “就是找你。”秦月回答。 “你找我……是问子午古道是谁托我给你传话吧?”云昱卿反应很快。 “你很聪明。” 秦月话音未落,云昱卿想转身离开。 只见人影一闪,秦月还在原来的位置,男孩已经站立不动。秦月这一去一回,瞒得了别人,瞒不了屋中的慧云和云一鹤。 云一鹤怒火中烧,“欺人太甚!” 飞身一掌向秦月攻来。秦月正想接下这一掌,慧云已挡在了她的身前。 两人对了一掌退开。 “臭老道,你怎么不打招呼就动手?”慧云很生气。 “死和尚,你孙女打招呼了吗?护犊子呀?”云一鹤丝毫不觉理亏。 “你干啥呢?论起护犊子谁能比上你?”慧云余怒未消。 “反正这是你的地盘,咋地?祖孙俩合起来欺负人呀?”云一鹤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臭老道,你以为我是在帮我孙女呀?”慧云撇着嘴。 “不是吗?”云一鹤蔑视地问。 “实话告诉你,我孙女用不着我帮,我是在帮你。”慧云言道。 “帮我?”云一鹤不解。 “要不是怕仓促之间,我孙女拿捏不准伤了你?你以为我愿意动弹呀?”慧云哼了哼鼻子。 “死和尚,不带这么吹虚自己孙女的?”云一鹤不服气。 “吹虚?我慧云这辈子毛病不少?可就是没有这吹的毛病?”慧云摇头。 云一鹤担心自己的宝贝孙子,顾不得和慧云斗嘴,忙着去为孙子解开被封的穴道。可是,他试了几下,解不开,大惊失色。 “你用什么手法,还不快把他的穴道解开?”云一鹤有些气急败坏。 “解开可以,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秦月说。 “什么条件?”云一鹤问。 他显然已经开始放低身段。虽然他还没有和秦月较量,但是,他看到了秦月的身法,最重要的是:秦月点的穴道他解不开? “在回答我的问题前,他不能离开。”秦月说。 “只是回答你的问题吗?”云一鹤又问。 “是的,一点不错。”秦月回答。 “那我答应你。”云一鹤马上应承。 秦月走到云昱卿身前,解开了他的穴道。 “你还是不要解开我的穴道。” 一能张口说话,云昱卿急不可待。穴道被被封不能说话,但能听到。 “为什么?”秦月问道。 “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云昱卿决断地说。 “卿儿,爷爷已经答应了。”云一鹤插言道。 “爷爷,真的不行,我答应人家了,人不能言而无信。”云昱鹤对爷爷使劲地摇头。 “怎么回事儿?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被你们搞糊涂了。”云一鹤问。 秦月于是原原本本讲了子午古道上的事。 “卿儿,我不是说过,决不准我们武当派参与关于天甲奇门的任何事吗?”云一鹤沉下了脸。 “爷爷,我没参与天甲奇门的事,我只是受一个好朋友所托,给秦姑娘捎几句话。”云昱卿解释。 “昱卿兄,就算我求你了,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请你一定要实言相告,我想知道是谁托你带话给我?” 自从子午古道见到云昱卿开始,秦月从未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秦月觉得,云昱卿应该大自己一些。 云昱卿也有些意外,他想不到秦月已经知道他的名字?更想不到秦月会叫他昱卿兄? 他想了一下,终于还是摇了摇头,“秦姑娘,对不起,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昱卿,你看这样行不行?”慧云说话了。 他在一旁,一直不声不语,但他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几个人都看着慧云。 “你去找托你带话的人,再去争求一下他的意见,看他怎么说?”说完,慧云又转向秦月,“月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能强人所难。” 秦月犹豫了一下,点了下头。 “卿儿,我觉得你慧云爷爷的话有道理,你就照他的话做吧。”云一鹤也劝自己的孙子。 云昱卿没有说话,他在犹豫。 “大家都坐吧。”慧云这时才想起了招呼大家坐, 吩咐人给大家倒茶,待大家都坐定后,慧云说:“我们心平气和的把事分析一下,大家看是不是这么个事?”说着,慧雨停了一下,“这个人托咱们的昱卿,给月儿带的口信虽然没几句话?但是是不是包涵了这样几层意思: “其一、他们应该是参与了十年前对秦毅家的围攻。其二、因为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他们很有可能遭受重大的怀疑。其三、如果遭受到了怀疑,他们是被误解了,也就是说他们没干那被大家怀疑的事?其四、他们有难言之隐,或者是他们很难为自己洗脱怀疑。 “所以,我想,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说明真相,未必不是他们想要的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谁来保管 - 也是江湖 - 实朴 慧云说完后,虽然没人接话,但从大家的表情能看出,没什么异议? 这时,秦月站起身来,“我先前是说了一些气话,比如这所有人的命合到一起,也抵不上我爹爹一条命。还有,我爹爹即使是服毒自杀,也是被大家逼死的,所有参与围攻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等等。 “我爷爷给了我一本心经,我已经能背诵了,每学一次,都有所领悟。我爹爹已经不在了,就算是被害?冤冤相报又能有什么益处呢?武功秘籍对学武之人有吸引力,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天甲奇门这样的稀世奇书呢? “或许我下边说的话,大家未必能理解?也可能难以置信?但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也就是:我现在不是想死死抓住谁的小辫子不放?也不是非要实施什么报复行动?因为,都过去了。 “我只是想搞清楚,当时的情况。对我师公、对我爹爹、对我自己做出交待。我师公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徒儿,视这个徒儿比亲儿子还亲。我爹爹又当爹又当妈,把我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无微不至地抚养长大。我们想知道真像?请理解我们。 “现在,我要当着二位武林名宿,当着当今武林具有领袖地位的少林、武当二大派的掌门人的面。为我说了这些错话,郑重向你,向武林道歉。”说到这里,秦月郑重给云昱卿鞠了个躬。 尽管慧云已经知道秦月的所作所为,但秦月能说出这样通情达理、胸怀若谷的这一番话,还是大出乎他的意料。云一鹤也被秦月的这些话所深深震撼,不住地点着头。 云昱卿虽没做表示,但在认真地听。在他的印象里,秦月是个无理辨十分,是那种无论办了多少错事?也永远有理的人;他想不到秦月会主动认错。看到秦月给自己鞠躬,赶紧起身,诚惶诚恐、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地连连摆手。 停顿了一下,秦月又补充说:“对了,昱卿兄,我不知道你知不知详情?如果他们是从我家大院的前面进入的,无论是翻墙而入,还是从大门进入,都没什么关系了,你也就没必要去问他们了。如果他们是从后院翻墙而入的,我真的很希望他们能说出真相。” “从前面进的怎么就没有关系了?不是说有一个脸上有大红痣的人,从前面最先进入?是最主要的怀疑对象吗?”云一鹤问道。 “是的,他叫方大志,是第一个从前面进入的。但是,他们进入时,有人已先他们而入了;因为他们看到有人从后窗逃跑。而这一点,也被其它的一些现场人员所间接证实。”秦月解释。 “原来是这样。”云一鹤言道。 “这个人找过我,和我也是这样说的,我也觉得他的话可信。”慧云插话。 云昱卿犹豫了很久,好像最后终于做出决断,“让我传话的人,肯定是参与了那次的事。至于他们是从前面还是后边进的,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和秦毅大侠的不幸以及天甲奇门的被毁,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我了解他们,知道他们是可以信任的。” “既然是这样,如果他们是从后墙进入的,是不是更需要把事情说清楚呢?”秦月言道。 “那好吧。我就跑一趟。但是,我不能保证什么?因为,我只管把信送到,究竟怎么做?由他们自己决定。”云昱卿终于同意。 “好的,只要你把信传到就好。”秦月松了口气。 “那就赶早不赶晚,你现在就去和他们说,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等信。”云一鹤对云昱卿说。 “爷爷,今天不行的。”云昱卿言道。 “为什么?”云一鹤不解地问。 “他们不在郑县,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云昱卿解释。 “他们在那里呀?”云一鹤似乎是随口一问。 “爷爷,您就别套我的话了。” 鬼精灵的云昱卿诡秘一笑,大家也都被他的样子逗乐。 “你想什么时候动身?”秦月急不可待。 她担心云昱卿变卦。 “那就赶早不敢晚吧?我现在就走。”云昱卿起身。 “骑我的马吧?我的马快。”秦月说。 “谢谢,不用了,还是骑我自己的吧!”云昱卿回答。 云昱卿走后,慧云、云一鹤和秦月继续在一起喝茶聊天。他们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想到哪儿?谈到哪儿? 多数的时候,都是慧云和云一鹤问秦月,秦月回答。这也很正常,因为秦月身上的故事多。 几个人正说得很开心时,云一鹤突然问秦月|:“秦姑娘,我很想知道,你刚才点昱卿的穴道,用的是什么手法?不知能否实言相告?” 云一鹤犹豫了再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他实在是很好奇,他也真想知道。 秦月楞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实话实说?尽管认识时间很短,但近距离的接触,这个老人给秦月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从内心深处,她不想哄骗这个可敬的长者,但是…… 秦月看向了慧云,用眼睛征求爷爷的意见。 慧云会意地点头,“月儿,对你的云一鹤爷爷,勿需任何隐瞒。” “天甲奇门。”从秦月口中蹦出的四个字石破天惊。 “什么?天甲奇门?”慧云和云一鹤异口同声。 “是的,爷爷,我练成了天甲奇门,这次来这里,就是要向您老人家报告这件事的。”秦月平静地回答。 “是第八重吧?”云一鹤问道。 秦月很吃惊,她想不到云一鹤会知道个中奥秘? “你云一鹤爷爷也习练过天甲奇门,只是和我一样,没有练成。”慧云含笑解释。 怪不得?这件事秦月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不是,是第九重,两位爷爷,我登上了九重天。”秦月还是有些激动了。 “什么?第九重?登上了九重天?”两个人又是一口同声。 秦月肯定地点头。 “那第九重的字你是怎么认出的?”慧云急急地问道。 “那不是字,是人体的形体动作。”秦月解释。 “不可能,我想到了,也研究过,但不是。”云一鹤和慧雨有同样的认识。 “不习练过第八重,是看不明白的。”秦月直言相告。 “原来如此。”云一鹤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慧云连连说道。 “爷爷,什么怪不得?”秦月不解。 “你在京城和东瀛人比武,站着不动让他打三掌,我一直想不通?内功护体可以,但总要受皮肉伤呀?登上了天甲奇门的九重天,金刚不坏,何惧之有?”慧云言道。 “说起和东瀛人比武,我倒是有一事不明?”云一鹤想起了什么。 “云爷爷何事不明?请讲。”秦月问道。 有慧云的一句“你的云一鹤爷爷”,秦月已经很自然地称呼云一鹤为云爷爷;云一鹤本人听着,也十分的受用。 “怎么能轻饶了那个狂妄之徒呢?”云一鹤直摇头。 秦月想起,神秘组织的二当家的也说过,很多人对此都不能认同。看来这云老爷子,也对此耿耿于怀。 秦月介绍了当时情况,解释了个中缘由。 慧云听了后,对秦月的做法大加赞扬:“善莫大焉,善莫大焉。我这孙女,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我看,我孙女的江湖称号,得改改了?” “改成什么?“秦月好奇地问。 “江湖菩萨。“慧云说。 面露愧色的云一鹤在一旁也不住地点头。 “秦姑娘,你练成天甲奇门之事,都有谁知道?”云一鹤关心地问。 秦月告诉他知道的人很少,也都非常可靠。 “事关重大,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云一鹤郑重地叮嘱。 秦月点头答应。“爷爷,我这次来还有个重要的事要请示,正好云爷爷也在。” “你是说天甲奇门由谁保管?怎么保管吧?”慧云未卜先知。 “是的,爷爷说得一点不错?”秦月点头。 “老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慧云转向云一鹤。 云一鹤想了一下,“哪儿还有什么天甲奇门呀?不是被秦毅或者害秦毅的人毁了吗?”云一鹤说。 “没有毁,东西在我手里。”秦月没反应过来。 “傻丫头,我还不知在你手里,否则你如何能练成天甲奇门?”云一鹤满脸含笑。 “老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让练成天甲奇门的人,保管天甲奇门,这的确最为牢靠。”慧云赞成地点头。 “既然二位爷爷还是要我来保管,我就不推辞了。但有一样,如果二位爷爷想让哪个人习练?告诉我便是。”秦月说道。 “无论是谁,让谁习练,都要特别的谨慎。虽然天甲奇门被毁一事众说纷纭,但毕竟已经多年没生事端了。一旦泄露,麻烦可就大了。”云一鹤提醒慧云和秦月。 两个人赞同地点头称是。 “月儿,你师公对你练成天甲奇门有何看法?”慧云问秦月。 “我师公说,阴阳相克,天甲奇门应该只适合女性习练。”秦月实言转达。 慧雨的话有道理,怪不得我们几个都练不成?”云一鹤马上赞成。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相 - 也是江湖 - 实朴 慧云没做声,停了一会,他问秦月:“月儿,你怎么看?” “我觉得下这个结论为时过早。”秦月不假思索。 “从老辈传下来的说法中,倒真没有这一条?可我们这些个男的都没练成?只有月儿一人是女的,就练成了,还真没办法不做此想?”慧云说道。 秦月和二个老人说起了,自己是如何找到天甲奇门的?两个人听了后都不住地称奇? “我还真以为秦毅把这祸害人的秘籍毁了呢?”云一鹤说道。 “我倒是知道秦毅不会毁了这秘籍?但说实话,在內心深处,又巴不得毁了得好!这样就不用再为害武林了?现在看来,多亏没被毁,否则我家月儿如何能有今日之成就?”说着,慧云慈爱地看了一眼秦月,“当年,我就主张把这秘籍毁掉,我慧雨师弟坚决不同意,他说这是祖辈好不容易传下来的,岂可轻易毁掉?现在看来,我慧雨师弟是对的。对了月儿,你师公好吗?” 秦月介绍了慧雨的情况。 “到底还是发作了!”慧云叹了口气。 “幸亏秦姑娘习练成了天甲奇门!”云一鹤也很感慨。 慧云摇了摇头,“也不过是权益之计呀?” “爷爷,像我师公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不过于用内力就不会再犯?”秦月问。 “其实,很难说?就是不用內力,也未必就不会再犯?这其中的原因我也琢磨不透?”慧云忧心忡忡。 “如果再犯,真的只有千年天山雪莲、百年长白山参才能救回一命吗?”秦月又问。 “这也只是听说,真实情况如何?也不得而知?啊弥陀佛!啊弥陀佛!”慧云两手合一。 “这千年天山雪莲,百年长白山参,听到名字就把人吓住了!到哪里去找呀?”云一鹤也长叹了口气,“万幸呀!万幸!”云一鹤感慨万分。 秦月猜想,云一鹤这里的“万幸”?应该是他自己,在习练天甲奇门时,发现不适及时收手,没造成更大的危害?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管什么千年天山雪莲还是万年天山雪莲?也不管是百年长白山参还是千年长白山参?只要这世间有此物,就是上天入地我也要去找到!”秦月发出了誓言。 说是这样地说,这世上的很多事,光有决心就能行吗?慧云和慧雨二人情同手足,云一鹤和慧雨的关系也非同一般,至于秦月就更不用说了?因担心慧雨,几个人情绪都有些低落。 “对了,月儿,光宗那小子好吗?”慧云想岔开话题。 秦月楞了一下,很快想到爷爷是在打听贺大哥的情况。 “贺大哥挺好的,他帮了我很多。” 秦月接着原原本本说起了,贺光宗最终放弃习练天甲奇门的事。 “光宗这小子,不错!我没看错他?”慧云赞道。 “其实不然,我倒是认为,无论如何,应当试一试?能或不能?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发现不适,停下便是了吗?”秦月说。 “秦姑娘,发现不适,停下便是?说的轻松?那么容易吗?”云一鹤摇了摇头。 “很难吗?您老人家和我爷爷不都做到了吗?”秦月不解。 “可别提我了?那是我自己想停吗?混身不能动了,不停行吗?后来稍好一点,还想继续,是你爷爷死命阻拦。当时我还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认为这死和尚嫉妒自己?他没练过第三重,我可是练到了第四重?现在想起来,真是心有余悸呀?搞不好,说不定还不如慧雨老弟呢?”说到这里,云一鹤停了一下,“也多亏这死和尚创了那套少林长拳!” “这些事不提也罢?说到家也是你这臭老道的造化!”慧云摆了摆手。 看到二个人一个“死和尚”,一个“臭老道”的叫着,秦月直想笑。 “月儿,爷爷问你,如果你在习练天甲奇门时发现了不适?你能停下吗?”慧云问道。 “我应该不能,不是别的,是为了练成了给我师公看病。其实,如果不是我师公病重不治,我也不会肯下那么大的功夫找到天甲奇门?”秦月说。 “这也就是说,还好你练成了?”云一鹤说。 “不过,我五爷盯得也很紧。”秦月说。 “这万事皆有定数。”慧云叹道。 “爷爷,我更觉得事在人为?”秦月说。 慧云笑了笑,“月儿,我听你师公说过,你小时被野狼哺乳过?” “是的,我爹爹说是他亲眼所见。”秦月回答。 “你是说,这与秦姑娘能习练天甲奇门有关吗?”云一鹤问。 “应该是,因为据说,天甲奇门最早就是出自一个叫狼族的部落。”慧云沉思着。 “倒也是,这个说法,我也听说过。”云一鹤说道。 秦月想起,自己的师公也这样说过。如果只有喝过野狼奶的人,才能习练天甲奇门?那这个世上,能习练天甲奇门的人可真就屈指可数了?如果传了出去,这狼可就遭殃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慧云,云一鹤、秦月这两老一少几乎是形影不离。 忙里偷闲,在慧云的提议下,云一鹤还传了秦月一套武当太极拳。 有极升无极,无极升太极,太极拳是武当派的绝学。 这样一来,云一鹤对秦月也有了授业之恩。两个人的关系,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第三天,云昱卿回来了,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人。 二个人走进慧云的方丈室时,云一鹤正在看秦月演示太极拳。见二个人进来,秦月停了下来。 “是您?”秦月看到和云一鹤同行的人,脱口而出。 “秦姑娘,你们认识?”云昱卿问。 “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秦月点头。 “我们有一面之缘?在哪儿?怎么会?”和云昱卿一起的人不敢相信。 “您是在邯郸吧?”秦月问道。 秦月打量着对方,两道重眉,连在了一起,她心里说:不会错的?那一次,他给自己留下的印象极嘉。 “是的,秦大侠,我是住在邯郸。” 那人还是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和秦月见过面。 “您应该记得我最早去邯郸那次?当晚在厚德福酒楼,对了,那一天,我是易了容的。” “是坐在我对面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吧?”来人问道。 “一点不错。”秦月回答。 “怪不得?我还一直纳闷着?那里是我们这些人常聚的地方?大家都相互认识。只有您特别的面生,而且至始至终一言未发。从哪儿以后,又从没露过面?”那人点着头。 “宫天枢,你怎么来了?”云一鹤走上前来。 被称做宫天枢的跪倒在云一鹤面前, “天枢拜见掌门师叔,天枢拜见慧云大师。” 云一鹤和慧云上前,将人扶起。 “大家都过来坐。” 慧云招呼着大家坐下,又喊人上茶招待。 “你们两个怎么走到了一起?”云一鹤问云昱卿和宫天枢。 云昱卿看了一眼宫天枢,后者点了一下头。 “天枢叔就是托我带话的人。” 云昱卿的话音刚落,云一鹤大发脾气:“宫天枢,怎么回事儿?我不是严令我们武当派,不参与与天甲奇门有关的任何事吗?你?你?……” “掌门师叔饶恕,罪人没能经受住这天甲奇门的诱惑。”说着,宫天枢又跪倒在地。 慧云息事宁人的对云一鹤摆了摆手,云一鹤本还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 “你起来吧,有什么说什么 ?把情况如实说给秦姑娘。”云一鹤对宫天枢吩咐道。 宫天枢答应着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宫叔叔,你参加了十多年前对我爹爹的围攻是吧”秦月问道。 她听云昱卿叫对方天枢叔,也跟着叫起了叔叔。 “是的,秦大侠。” “我想问您,您是从前面还是从后院进入的?”秦月迫不及待地问。 这是秦月最想知道的事。想到方天枢能跟随云昱卿过来,应该不是从前面进入的? “我是带人从后墙强行翻墙而入的。”宫天枢回答。 “什么?”秦月呼地站起。 宫天枢也吓得站了起来。秦月尽管有所感觉,但一经证实还是吃了一惊。 “月儿,冷静一下!”慧云提醒秦月。 秦月慢慢的坐下。秦月的举动使云一鹤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天枢,有什么说什么,不管我们做了什么?”云一鹤又嘱咐了一句。 “是,掌门师叔,我一定!” 说完,宫天枢看了一眼秦月,见秦月在等待,便开始了讲述:“那一天,我们先到了前门,见前面守卫严密,我们不甘心就绕到了后边。 “后边也有人防守,我们见守卫的弱些,就想从后墙进入。守卫的上前阻拦,我们就动了手,将他们击退,然后我们就越墙而入。”宫天枢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我们进院后,看守的人没追进来。和院外的吵吵闹闹相反,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我们绕到了前院,看到前厅的门开着。 “我们进到里边,只见秦毅大侠独自一人坐在地桌旁。” “您说我爹爹坐在桌子旁?”秦月注意的听着宫天枢说的每一个字。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爹爹才不会自杀 - 也是江湖 - 实朴 “是的,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放了一个碗,碗里装的应该是熬好了的中药 ,因为在屋子能闻到中药味。 “这时,我注意到,在秦毅大侠的脚旁,放着一个冒烟的瓦盆,能看出是一本正烧着的书。我马上意识到了,那是本什么书?我冲上去,想抢救那本书。没等到跟前,就见秦毅大侠朝我举起了手掌。 “前一天,见识过秦毅大侠的隔空掌,我连忙后撤。只是虚惊一场,没有受到隔空掌的攻击。却听秦毅大侠说:‘你没看错,就是天甲奇门!来不及了,已经化为灰烬。世上再无天甲奇门了?希望从此能够天下太平!’ “自己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这本书。书已毁,我们几个人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好?这时,就见秦毅大侠端起药碗,一口喝下。 “看我们还愣在那里,秦大侠对我们说:‘如果你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赶紧走。’此时,我已经意识到秦毅大侠喝下的是什么药?他的话提醒了我,我们是最先进入的,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如果被发现?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呀?我赶紧招呼人撤出。 “这个时候,前院已经有人进入,我们慌不择路从厅里的后窗逃离。我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从窗口跳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秦毅大侠,他的头已经歪在了桌子上。这就是我目睹和经历的全部情况。” 宫天枢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秦月,想观察秦月的反应。屋里的其它人也看向了秦月,却见秦月紧闭着双眼,面无表情,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幸亏秦毅大侠的及时提醒,否则我们被大家堵在屋子里,身上有多少张嘴能说得清呀?幸亏我们蒙着面,看守后墙的人看不清。每每想到这里,我都对秦毅大侠充满感激之情。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属于加害他的人,在那种情势下,他还要反过来为我们着想。什么样的胸怀?什么样的人品才能做到这一步呀?而每每想到此,我也就更加觉得惭愧,更加觉得无地自容?” 说到这里,宫天枢的声音呜咽了。 “我爹爹当时还说过什么?”秦月睁开双眼,泪水从眼中涌出。 宫天枢想了一下,“对了,当我明白过来,秦毅大侠喝下的是毒药时,我曾问了他一句:你为什么要这样?因为我想不通他为何要自寻短见?凭他的本事,想走谁能拦住?我现在也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要那么做?” “您问我爹爹为什么这样做?我爹爹回答了吗?”秦月又问,因为她也特别想知道。 “秦毅大侠没回答我的问题,却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你有女儿吗?’我到现在也……” 宫天枢的话还没说完,脸色惨白的秦月忽的站起,嘴里说着:“我爹爹才不会自杀!我爹爹才不会自杀!……”向外边跑去。 秦月大脑一片空白,精神已经麻木,她记不得自己是怎样地收拾了东西?怎样地取了自己的马?又怎样的走出少林寺?谁和她说话,她也不回答,看样子根本就没听到。 人们只是见她两眼发直,嘴里一次一次的叨念:“我爹爹才不会自杀的,我爹爹才不会……” 秦月也记不得自己这一路怎样地走?怎样地停?怎样地吃饭?怎样地住下?做这些事好像都是凭着本能,凭着习惯。因为秦月已经没了灵魂?没了思想?甚至没了意识? 她像一台机械,也像一尊行尸走肉。她也始终没能发现,有两个人一直在他身后,暗暗的跟随和守护着她,这两个人就是宫天枢和云昱卿。一直亲眼目睹着秦月走进山阳老宅,二人才策马返回。 秦月回来了,赵老夫妇和赵天宏兴高采烈的迎了出来。但见满脸沧桑的秦月就好像不认识他们,问什么也不答。把马缰绳交给赵爷爷,嘴里叨咕着:“我爹爹才不会自杀,我爹爹才不会自杀……”,跑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谁喊也不答应,谁喊也不理会。 这三个人从来也没经历过这种事?都彻底的懵了。秦月出门了,这个家的主事人就成了谭五,而这会儿,谭五偏偏不在。没有办法,只能等谭五回来。 还好,,赵天宏连哭带喊的叫姐姐,把门喊开了,赵奶奶把茶水送了进去。赵天宏扑到秦月怀里,姐俩抱头痛苦了一场。末了,秦月把赵天宏劝了出去,说她自己要静一静,赵天宏也只好从里边出来,他没法不听姐姐的话? 总算把谭五盼回来了,谭五敲秦月的门,“月儿,我是五爷,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是从小把自己抱大,又一直陪伴自己的五爷。 “五爷,我没事的,您不用替我担心。”秦月在里边马上回话。 “月儿,把门打开,让五爷进去。”谭五说。 “对不起,五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告诉五爷发生什么事了?”谭五不死心。 “没什么事,五爷,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求您了。” 话都说到这份了,谭五也只好做罢。 谭五、赵老夫妇、赵天宏聚在厅里。 “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谭五问在家的三个人。 “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进家就失魂落魄的,和她说话也不答腔,一口水都不喝。一头钻进她自己屋子里,把门一锁。”赵爷爷说。 “是呀?谁知出了什么事?肯定是有事,这孩子从来没这样过?亏得小天宏在,刚才哭着把门喊开,把茶水送进去了。”赵奶奶说着叹了口气,“这孩子脸色可难看了,不知有多少日子?没吃好、没睡好了?真愁人!” “她回来后,说过什么话没有?”谭五又问。 “没说什么呀?” 赵爷爷说着,赵奶奶附和着点头。 “不对!说了,姐姐说话了。”赵天宏抢着说。 “天宏,姐姐说什么了?”谭五急急地问。 “姐姐总是自言自语……”赵天宏在想。 “她自言自语什么?”谭五催促。 “姐姐说什么了?……”赵天宏在使劲地想。 “对,好像嘴里是嘀咕了什么?”赵奶奶也想起来了。 “她嘴里嘀咕了什么?”谭五转向了赵奶奶。 “当时只顾着急了,没太着耳朵听呀?是呀?嘀咕什么了?”赵奶奶抓耳挠腮。 “好像是说谁的爹爹怎么样了?对,肯定说了爹爹二个字!”赵爷爷也想起来点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了,姐姐说,我爹爹才不会自杀。”赵天宏总算想起。 “谁说你爹爹是自杀的了?”谭五糊涂了。 “五爷,不是说我,姐姐是说她自己。”赵天宏言道。 谭五听明白了,应该是秦月得到了消息,她的爹爹秦毅,是服毒自杀的。 谭五又回到了秦月房前,“月儿,是有人告诉你,你爹爹是服毒自杀的是不是?”听不到回答,谭五又言道:“你爹爹无论是自杀的,还是被害的,反正也没了十年多了?反正是人不在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五爷,您不要说了,您不知我爹爹说了什么?五爷,我该死!我真的很该死!是我害了我爹爹!”里边传出了秦月的哭声。 “你爹爹他说什么了?你不是被我带走了吗?怎么是你害了你爹爹?你怎么能害了你爹爹?月儿,听五爷话,别哭了,别哭坏了身子。” 听到秦月的哭声。谭五心很痛、很痛。 “五爷,您不知怎么回事儿!您走吧,让我静一静。” 从小到大,秦月从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和谭五说话。 谭五还想说点什么,想了想终于摇摇头。 他回到厅里,对赵老夫妇和赵天宏说:“先别打搅她,我去武馆把家主接回来,他说话应该比我灵些?” “五爷,你带着我的马,要不,师公回来没马骑。”赵天宏提醒谭五。 谭五答应着,出门又嘱咐赵天宏:“看住你姐姐,等我回来。如果她出门,你就寸步不离的跟着。” “五爷您放心吧!”赵天宏答应着。 慧雨和谭五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路上,谭五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情况,已经说给了慧雨,慧雨已经估计到出了什么事? 进家后,慧雨就到了秦月的房门外,“月儿,我是师公,我想你可能知道了,你爹爹是服毒自杀的。你可能也听说了?你爹爹是为了你,他的宝贝女儿能过上安定的生活,才走了这条路,是吧? “但是,师公告诉你,不是这样的,你爹爹不仅仅是为了你,还有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有你五爷。他是为了我们这三个人能过上安定的生活,才做这糊涂事的。 “月儿,你不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要是这样,师公怎么办?师公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不是的,师公,您们无需自责,我爹爹的事和您们没任何关系?您知道吗?当他喝下毒药,别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您知道我爹爹是怎么说的吗?”沉默了一会儿,秦月总算搭腔了。 “他是怎么说的?”慧雨问道。 “他反问人家,你有女儿吗?”秦月回答。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忽略了一个人 - 也是江湖 - 实朴 “月儿,我知道你是你爹爹的掌上明珠,我也知道你爹爹为了你,他什么傻事都可能做?但是,我这个师父和你五爷,也是他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为了我这个师父,他公告江湖:说他偷了秘籍,秘籍在他身上,说天甲奇门和我再无关系。 “其实,你去京城给师公看病的时候,师公就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只是师公不想承认,只是师公不愿意正视和面对。因为,凭着师公对你爹爹的了解,师公到现在都不能相信:你爹爹会做这样糊涂的事?是的,你爹爹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说到这里,慧雨停下,想听听屋内的秦月有何反应? 他等了一会,见秦月没答话,接着说道:“当然,师公知道你爹爹的心意。他是想永绝后患,让我们几个人能彻底地过上安定的生活。但是,他怎么能如此的愚蠢透顶?没有了他,再安定的生活我们稀罕吗? “师公要告诉你,你爹爹是不对的,错在你爹爹身上。既然爱你这个女儿?爱我这个师父?爱一直陪伴他的五叔?为什么那么恨心地离开我们?月儿,你当时才六岁,你有什么错?你没有错!我和你五爷也同样没有错!错的是你爹爹!对,错的就是你爹爹。”说着,慧雨的眼睛模糊了。 他眼前浮现出秦毅从小到大的样子,以及和秦毅朝夕相处的一幕幕……。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念自己的毅儿。如果不是为了秦月,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师公,我好像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因为我是个不祥之人。我爹爹是不应该把我捡回来的,我就应该在深山野林被野兽吃掉。”里边的秦月终于发声了。 “你这个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想要师公命吗?你爹爹已经不在了,你是师公的精神之柱你不知道吗?师公告诉你,如果当初不是你五爷把你带到到我身边,我根本承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沉重打击,早就跟你爹爹走了。 “你爹爹是不对的,他有权力处置自己吗?他是他自己的吗?不是,他是月儿最亲爱的父亲,师公这一辈子,最主要就三个亲人,你五爷、你爹爹、还有你。你爹爹对我来说,就是亲生儿子,是十辈单传的儿子,他怎么可以扔下我们?自己走人。”慧雨说不下去了。 停了一会,他接着说:“死是死者的不幸,更是生者的不幸。死还不容易吗?死了的人,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事也没有了?真正不容易的是活着?因为活着的人,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要刻骨铭心的思念着他们。 “你爹爹其实是最自私的,他自己是痛快了,达到目的了,可他把痛苦留给了我们。月儿,不要为你爹爹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伤心。咱们不伤心,不伤心好吗?”慧雨说着,自己却伤心得眼泪奔涌。 里边的秦月没有回话,慧雨把耳朵贴到门缝,听到秦月在里边哭涕。 “月儿,别哭,别哭坏了身子,听师公的。”里边还是没有声音,慧雨又趴在门缝听了听,秦月还在里边抽搐,“月儿,你开开门,让师公进去,师公不打搅你,看你一眼就出来,好不好?” “师公,您就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您不要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静一静。” 慧雨无奈,只好走开了。 做晚饭时,赵奶奶问慧雨:秦月能不能出来吃晚饭? 慧雨摇了摇头。 “家主,那可怎么办呀?”赵奶奶心疼的直掉眼泪。 慧雨想了想,问赵奶奶:“我听谭五说,小天宏在门外哭喊把门哭开,您把茶水给月儿送进去了?是吧?” “是的,天宏在外边哭了半天,总算把门喊开了。”赵奶奶点头。 “那好,一会儿做碗手擀面条,打几个荷包蛋,咱们月儿从小就爱这口。做好后,让小天宏送进去。月儿不开门,就让小天宏在门外大哭。月儿心軟,小天宏一哭她肯定受不了。”慧雨言道。 赵奶奶高兴地答应一声,张罗去了。 慧雨和谭五在厅里又商量好半天,也没想出办法。 “家主,你还记得那一次吧?知道她爹爹不在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整天,不吃不喝。出来后发疯的学武功,立志要为父报仇。”谭五说。 “可不吗?这孩子心思重,重情义。”慧雨点头。 “上次为了给您看病,也是发疯了一样地习练天甲奇门。”谭五接着说。 “她这是练成了,要是出了状况她肯定不能轻易放弃。”慧雨道。 “真是万幸,想想都怕。毅儿走了,月儿再出事?我这土埋半截的人还活个什么劲儿?”当着老主人的面。谭五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大哭起来。 面条做好了,有汤有水,上面有几个荷包蛋,汤里漂着葱花和鲜嫩的青菜叶,一看就有食欲。 慧雨让小天宏去给秦月送过去,他小声的对赵天宏说:“你就说就你自己,你也不进去,让你姐姐把面接进去就行。” 赵天宏郑重的点头。赵奶奶在一旁嘱咐了一句,让赵天宏一定要小心,汤很热,小心烫了手。 几个人都没敢跟过去,在厅里等消息。 过了一会儿,赵天宏乐得直蹦高回到厅里,一进屋就说面条送进去了,几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谭五高兴地把赵天宏举起,说我们天宏立功了。 赵天宏说,上次姐姐也说他立功了,但他到现在也不知立得什么功? 慧雨好奇的问起是怎么回事?赵天宏复述了当时的情况。 慧雨听明白怎么回事后说:“小天宏,你那次还真的是立功了,立大功了。” 赵天宏问慧雨自己立什么功了? 慧雨想了一下说:“小天宏太小,等长大再告诉你。” 赵天宏说姐姐当时也这样说的。 估计,秦月面条吃完了,慧雨又打发赵天宏去找秦月,要吃完面条的碗。他是担心,秦月不吃。过了一会儿,赵天宏把空碗拿回来,大家总算放心了。赵奶奶高兴地流眼泪,说自己这碗面条总算没白做? 第二天早上,几个人都眼巴巴地盯着秦月的房门,但结果令人失望;好在赵天宏还是把早饭和水送了进去。 一天、二天、三天过去了,秦月都没有从房间里走出。隔着房门和她交流,虽然她的话很少,但还是有答话的。但慧雨和谭五想进去,总是那句话:“对不起,您就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可是,三天多过去了,谁也不知道秦月的这“一会儿”是多长时间?虽然不是不吃不喝,但也不能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呀?这一家人都愁容满面。 该说的也说了,该劝的也劝了,就是没有效果?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四天的一早,慧雨又在秦月的门外苦口婆心。虽然这些话都说了不止一次,但慧雨还是不厌其烦。慧雨也没指望有奇迹出现,他只是想听听秦月的声音。 但是,秦月随口说了一句话:“我想找我爹爹去。” 这让慧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慧雨说给了谭五,谭五也六神无主了。 人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往往能发见柳暗花明,这时候的慧雨就是这样。 “你觉不觉得我们在毅儿这件事上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慧雨问谭五。 “家主想到了哪一个?”看到家主两眼放光,谭五惊奇地问。 “李如刚,月儿的义父。”慧雨回答。 谭五没说话,他在思考。 “你想呀?毅儿出事的前一天,他把月儿的小马送到了军营,在军营和李如刚在一起待了好长时间。毅儿出事后他很快赶到,把咱们这个院子征用,其实是保护起来。如果不是事先计划好,能那么赶巧吗?”说到这里,慧雨停了停,“我听月儿说,他从不去毅儿的墓地,月儿想把她小马的遗骨迁移过来陪伴毅儿,他坚决不同意。还有最重要的:他肯定知道很多,但却从来都闭口不谈这件事。” 谭五想了一下,“听您这么一说,这里边还真有些蹊跷?家主,您的意思是?” “把他找来,说不定他有办法劝说月儿?”慧雨说道。 谭五眼睛一亮,“我这就去请他。” 中午的时候,李如刚跟随谭五来到老宅。已经听了谭五介绍了全部请况,但李如刚好像一直在犹豫不决。 当他听慧雨说秦月想找她爹爹去,李如刚好像终于有了决断。 “知道了,我这就去见她。”听话听音,李如刚显然是下了特别大的决心。 李如刚来到了秦月门前,“月儿,我是义父,开门让我进去。” “义父,您怎么来了?对不起,您就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您放心,我没事的!”秦月还是那句话。 “月儿,义父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一定会特别特别的高兴。”李如刚说。 “这世上已经没有能让我高兴的事了。”秦月已经心灰意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到十年多前 - 也是江湖 - 实朴 “月儿,义父要告诉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不清楚!”李如刚说。 “义父,不是的。您不知道?我已经找到了那次围攻我爹爹最先进入的人,他们把一切都告诉我了。”秦月回答。 “就算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也不一定是真的,何况是听别人说呢?”李如刚言道。 “义父,您怎么也这样说?” 秦月想起:第一次在子午谷道见到云昱卿,他曾说过同样的话。 “因为这句话说得对,因为这句话可以帮助你知道真像。月儿听话,快点把门打开,让义父进去。”李如刚在催促。 “这句话对不对还有什么意义?对不起义父,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秦月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李如刚也有些急了。 “义父,对不起,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回您的话了。”秦月已经下了逐客令。 “如果你爹爹还活着呢?” 李如刚的声音很小,但秦月听得真切。 “义父,您不要哄骗我。”秦月更不高兴了。 “傻孩子,义父会拿这样的事哄骗你吗?”李如刚言道。 秦月的房门开了,李如刚走了进去。 谁也不知两个人在里边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李如刚从里边出来,看上去半信半的秦月也跟了出来。 李如刚把秦月带到后院最后一排房,就是有密道口的那间房。他很熟练的移开挡在密道口的柜子,打开密道门。 他们点亮了一个火把走了进去,过了不到半个多时辰,两个人从里边出来,秦月好像变了一个人。 因为军营那边还有事,李如刚匆匆离开了。 走的时候,他对秦月说:“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和你爹爹约定,决不告诉任何人。现在,能过上这样的消停日子,得来不易。因此,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师公和你五爷,告诉不告诉他们由你决定,其余的人还是不让知道为好。” 送走了义父,秦月进到厅里。慧雨和谭五看到秦月和李如刚从秦月房间出来,去了后院,他们没敢打搅。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预感到有大事发生,他们在等秦月。 一进屋,秦月随手把门关上,“师公、五爷,我爹爹还活着。” “什么,怎么可能?”谭五惊得站立起来。 慧雨不动声色,“应该是的,月儿,是你义父告诉你的吧?” “是的,师公。”秦月回答。 “这就对了,我知道,我就知道,我的毅儿不会做那么蠢的事。” 慧雨眼睛湿了,那是高兴的泪。 “月儿,怎么回事?”谭五还在糊涂。。 “一切都是我爹爹精心策划的。我爹是作药材生意,他知道有一种药,人吃了可以假死,但维持的时间不会很长。 “我爹爹前一天把计划告诉了我义父,所以,我爹爹出事后我义父会马上赶到,把这里征用。” “这是真的吗?”谭五还是不敢相信。 “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我义父刚才领我进了我爹爹的假墓穴。密道里有一道门,打开后通假墓穴,那里边是空的。” “知道你爹爹在哪儿吗?”慧雨已经确信不疑。 “我义父说我爹爹自己好像也没有确定的去处,我义父把他送进密道,就再没有见过他。” “只要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好?”谭五看来也信了。 “是的,只要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好?但是,我要去找他。”秦月说道。 “有目标吗?”慧雨问。 “有一个地方,五爷,我好像和您说过?”秦月说。 “你是说叫风县的那个特别偏僻的小县城吧?”谭五问。 “要想躲得干净利落,自然是越偏僻越好”慧雨点着头。 “我那次看到的身影应该就是我爹爹。”秦月信心满满 “找到了就把他带回来,这是十年里,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毅儿今年应该是快三十八岁了吧?”慧雨问谭五。 “可不是吗?”谭五附和。 他也开始掉眼泪。 “十年多了,人应该变化很大吧?”慧雨想象着,好像秦毅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你义父也是,怎么不早点说?” “是我爹爹和他的约定,我爹爹说,一旦走漏风声,就前功尽弃了。这次如果不是怕我想不通钻牛角尖,他还是不会说的。”秦月回答。 “自打你爹爹弄了这一手,虽然说法不一,但不能不承认,这天甲奇门的事确是消停了很多。如果你爹爹的事泄露出去,这消停日子也肯定是过到头了。”慧雨赞同地点头。 三个人约定,这件事目前就限于他们知道。赵老夫妇和赵天宏,至始至终不知道这个家出了什么事?但是,这会儿他们很高兴,因为这个家毕竟雨过天晴了! 第二天,因为李如玉不在,秦月要去风县,武馆需要人,慧雨一早就回武馆了。 谭五想和秦月一起去,他也迫不及待的想在第一时间见到秦毅。 秦月没同意,家里总要有个人坐镇?谭五没办法,只能同意。 现在,时间又回到了十年多前。 秦毅站在老宅的密道口,正准备进入密道,李如刚在送他。 “秦兄,如果找不到安身之处,一定回来找我,我就不信军营里藏不下你一人。” 恋恋不舍的李如刚眼睛已经湿了,他始终不同意秦毅这样地去做,但是,他扭不过秦毅。 “好的,我会的。” 秦毅虽然这样说,但不过是敷衍之词,因为他无论如何是不会给自己的这位好兄弟找麻烦的。 “如果安顿下来,一定想办法捎个信给我,好让我放心。” 秦毅钻进密道了,李如刚又嘱咐了一句。 秦毅照样敷衍地答应着,他当然不可能这样做。为了自己的月儿和师父、五爷能过上安生日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彻底消失。 当李如刚问他,打算去哪儿?他告诉李如刚还没有确定的去处,其实,他说的不是实话。做草药生意,为了收草药,这方圆几百里他差不多都走遍了。他早就看好了一个地方,就是风县。 秦毅所以看好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偏僻。他所以不告诉李如刚,就是怕李如刚到那里去找他。 李如刚和他说了不止一次:他的妹妹李如玉到了出嫁年纪了,可谁一和她提嫁人的事,她就和谁急。每次见到他这个哥哥,总是拐弯抹角的打听秦毅。前不久,他回京城,无意中和她提起,秦毅在商州。李如玉特别高兴,缠着他问关于秦毅的事。告诉她秦毅有女儿了,脸立刻变得特别难看,后来知道这个女儿是捡的,才松了口气。 李如刚说得很婉转,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他的妹妹好像对秦毅有意思。他离京城时,妹妹和他说,过段时间要来商州,到他的军营来玩。到军营来玩?军营有什么好玩的?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这个哥哥?到军营来玩是假,找秦毅才是真。 自己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谈成家之事呀?所以,每次自己的这个好朋友说起此事,秦毅都只好装糊涂。对此,李如刚特别的不满意,他也很着急,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也不能说得更直接了? 而秦毅最怕李如刚不小心告诉李如玉自己在哪儿?到时候,肯定会引出一连串的事端。秦毅都不能陪伴自己的宝贝女儿,还能连累李如玉那样的好女孩吗? 说实话,秦毅也很喜欢李如玉,但越是喜欢就越是要远离,因为自己能带给她的,就只有不幸。 自从和天甲奇门扯上了关系,秦毅就知道,自己就会和师父一样,被剥夺正常人生活的权力。他希望,自己的月儿,能够有新的生活,为自己所未生活过的。 月儿,你一定要幸福。秦毅一遍遍的在心里对自己说。 只要自己的月儿过得好,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师父,五叔,您们的毅儿不能在堂前伺候您们了!请原谅!希望您们能从此告别颠沛流离,过上安定的生活。 现在,这已经成了秦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动力。 从密道里出来,秦毅把出口遮挡好。 出口是在一个山洞里,这个山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经常有猎人和打柴的人在里边避雨,有人从里边出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谁也想不到这洞中还有洞。 秦毅从山洞走出,想到几天前,五叔带着月儿也是从这里走过的。他知道他们去的方向,秦毅和他们走的方向正相反。 秦毅站在那里,朝谭五和秦月去的方向看了很久,才转身离去。 他的眼泪又一次从眼中涌出。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一旦月儿知道自己不在世了,她会怎么样?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女儿,那孩子一根筋,重感情,她可是从来没离开自己。 秦毅一再嘱咐五叔,如果自己有什么不测,一定不要把真像过早的告诉月儿,尽量往后拖,能多糊弄一天也是好的。 秦毅想得是,人长大些,承受能力总归会强些,时间或许有能力把人的感情和思恋冲淡。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邂逅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毅虽然易了容,但还是选择了走山路。 坐下休息的时候,他打开了随身带着的包裹,拿出捡到秦月时孩子随身的衣服和小红被,那是他永远的宝物。用鼻子闻了闻,他好像闻到了月儿小时候的味道。 月儿小时候可爱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没进风县之前,秦毅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他确信,这个大山深处的小县城,没有人会认识他。恢复了本来面目,也就表示他要在这里开始正常人的生活。以前的那个秦毅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秦毅。 他先找了一个小客栈安顿下来,尽管这里很偏僻,但他还是不想住在县城里。 秦毅的想法是在附近的乡村,买间小房,买几亩地,过自耕农的生活。 他做药材生意赚了很多钱,一大半交给五叔带走了。他知道师父和五爷有钱,所以,那些钱是留给自己的月儿的。 留给月儿的钱,月儿二辈子也花不完? 这几天他到附近的几个山村走了走,都觉得还不够偏僻?他还想再找找,找个更合适的。但是,自从今天开始,他觉得不能再拖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人,就是那神秘组织的二当家的。 只是,秦毅并不知道这二当家的身份?他甚至对这个组织也知之甚少,只知道这个组织很神秘,只知道这个组织有不小的能量。 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这个人的和自己谈了很长时间。最后自己骗了他,才为自己争取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要是被他发现,后果是不可设想的? 幸好,那二当家的正带着几个人在匆匆忙忙地赶路。秦毅看到了他,他没发现秦毅。 如果附近有他们的基地,或者这里是这个人常来常往的地方,秦月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离开这里另寻去处?无论如何,这个县城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一天,他又看了一个小村子。各方面都很好。本来是看中了,也看好了一间准备出售的房子。 房子稍有点大,但他看中了房前房后的两大块地。 北方人有话:丑妻近地家中宝。找媳妇都找漂亮的,为什么丑妻反倒成宝呢?理由很简单。没人掂心,搁在家里放心。至于地,当然是离自家越近越好啦。如果离得远,不知有多少功夫要耗费在走路上? 价钱已经谈好,都准备写合同了。他随口问了一句:这附近是不是经常有陌生人出现?结果房东说:过去从没有过,只是最近时不时有陌生人在附近来来往往。 秦毅一听,马上打消了在这个村买房的念头。 房东不知怎么回事儿?他还真是急于将房子出手,和秦毅讲:如果他嫌价钱高,也可以再降一些。 秦毅不想骗这老实的乡民。说自己本来是决心已买了,因为听说有陌生人出没,所以才改变的主意。结果,那家的女主人埋怨起自家的男人,没事提什么陌生人? 那家男的也很后悔,说自己没管住自己这张嘴。秦毅没办法把事说得更清楚?只能是很抱歉地离开。 回到县城,秦毅先四下看一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正准备回自己住的那个客栈,就听得自己的身后,有人用外乡口音喊:“恩公,是你吧?” 秦毅没想到这个地方会有人喊自己,继续走自己的路,结果有个女孩跑到他前边把他拦住。 不认不识的,一个女孩拦自己干什么? 没等秦毅说话,后边一个老人走到他的面前说:“我果然没有看错,就是恩公。” 秦毅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和李如刚在京城救下的那卖艺的爷孙女二人。女孩长大了不少,是认不出了,但老人一眼就能认得。 被这爷孙女俩个认出,秦毅没什么可怕的?因为这两个人本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很孤单的,能见到熟人是很美好的事。 到了饭时了,秦毅把这爷孙两个带进了一个酒肆。 对了,十多年后,秦月带着方小敏和那时的蛐蛐,后来的赵天宏,吃饭的地方,也是这个酒肆。 开始,这爷孙女两个很不好意思,说不能再花恩公的钱了。经秦毅的一再坚持,他们才勉强接受。 秦毅知道了,老人姓田,叫田中园,孙女叫田小燕。吃饭的时候,秦毅问他们怎么来到了这里? 他们说那日在京城,爷俩儿听了秦毅的话,当天就离开了京城。 在外流浪的人,最怕冷天。因此,他们一路卖艺,一路向南。 天下乌鸦一般黑,吃卖艺这口饭,走一路,受一路的欺辱。越大的城市,受欺负就越厉害? 于是想找个偏僻点的地方。 家里别的人都不在了,就这一老一少相依为命。 秦毅给的碎银子一直没舍得用,就想找到个合适的地方当安家费。没想到合适的地方还没找到,却被一伙人抓了劳工。身上的银子都被搜走了,说是先代为保管。 两个人因为是一老一少,经常是被派去干零活,结果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怕再被抓回,二个人不知东南西北,哪偏僻往哪儿走,翻山越岭的无意中走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那里的人也很好的,乐于助人。众人动手为他们搭建了房子,爷倆就在那里安顿下来。 秦毅对他们说的这个地方很感兴趣,就问得详细一些。 田中园说:那个地方离这里大约三十多里路,在群山深处,进出没有路,要翻过一座山。 这地方秦毅越听越喜欢,就和他们说,自己想到那里买几间房子,买块地,在那里安家。 田中园说那里没有人卖房子,地更不存在买卖的事?谁用谁去山上开荒,种就是了。大家都不怎么认钱。秦毅要去那里安家,还买什么房子?他家房子是现成的。 秦毅说那不是太麻烦他们了?田中园说:真要是能帮上秦毅什么忙?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做梦都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秦毅问他们俩来县城干什么?他们说是想通过卖艺,赚几个零花钱给大家买盐。 怎么回事呢?那里的人基本上是过自给的生活。为什么不是自给自足?因为自足谈不上,就是维持活着。有粮就吃粮,没粮就吃野果、野菜和草木的根茎。内部交往都是人情往来,大家你帮我、我帮你。和外部基本上没有往来,也就不需要银钱。 就一个问题没法子解决,没有盐吃?这也差不多是那里和外部的唯一联系。 一般是过年过节,族长专门派人,带着一些山里的特产,出来换成钱。买成盐,带回去给大家分。 别人好像有盐吃当然好,没盐吃也没关系?他们爷俩个没盐吃受不了,就隔几天出来一次,卖艺赚几个钱买盐回去给大家分着吃。 吃完了饭,爷俩个急着出去卖艺,被秦毅拦下了。 秦毅说他可以多买些盐,带过去正好算作给大家见面礼。 田中园开始不愿意,秦毅说如果不让他做点什么?他也不好意思投奔他们。田中园也算是江湖中人,也就没再矫情? 吃完饭,秦毅先安排这爷俩在客栈住下,又出去买了几十斤盐。 田中园说买这么多盐可够吃很长时间?秦毅说省得折腾。 秦毅还给田中园和田小燕每个人买了几套衣服,田中园怎么拦也拦不住。 田小燕十三、四岁了,已经到了爱美的年纪,好长时间没穿新衣服了,特别的喜欢。 秦毅叫田中园田叔,田小燕则叫秦毅秦叔,老少三辈,在一起已经很像是一家人了。 第二天,秦毅跟着田中园和田小燕去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真的是没有路,出了县城没走多远,就进入了几乎是看不到有人走过的山路。 路不是很难走,但很隐蔽,没有人能想像这样的路能通向有人烟的地方? 在群山中,路很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等高线,没有人工的痕迹,是自然馈赠的礼物。 秦毅边走边打量着这条路,有几个地方如果稍加修缮,是可以走单车单骑的。 走进一处密林,路更加隐秘了。树有些密,也很高,只能看到头顶的天空。走在这样的路上,是辨别不出方向的? 秦毅问田中园:如何识的路?田中园告诉他树上的痕迹。那痕迹不是知情人,显然是认不出的。 田小燕告诉秦毅,她和爷爷第一次进入密林,就迷了路,转了好长时间,才转了出去。 密林不是很长,走出密林,迎面是一座山。 山还是有些陡峭的,身上没点功夫的人,是很难爬上爬下的。 田小燕告诉秦毅,这就是爷爷说的那座山?爬上这座山,就能看到他们住的地方了。秦毅往山上看了看,山很高,如果只有翻过这座山才能到那里,是完全可以把那里与外部世界分隔的。 这山是土山,兴亏这几天没有雨,否则是走不了的。 田中园和田小燕是有些功夫的人,秦毅就更不用说了。爬这样的土山,对这几个人是不在话下的。 到了山顶,往下一看,果然在山脚下有一个村寨。 村寨不大,有几十户人家。房子都差不多,全是茅草房。下坡缓和多了,能看到有耕种的痕迹,也有人经常走的路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适应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一路上,盐和他们带的东西,一直是秦毅背着。田中园和田小燕几次要帮忙,秦毅都没允。 看到自己的秦叔背着这么多东西,腿不軟、气不喘?走起路上比自己的步子都轻快,田小燕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田中园住的房子,靠村寨的一头。房子还寛敞,有二个房间,原来是这一老一少一人一间,现在秦毅可以和田中园合住一间。 长年地跟着师父在人烟稀少处东躲西藏,频繁的流动、迁徙,秦毅对这样的居住条件是熟悉的。只是,由于长时间安定和富裕的生活,他对这样简陋的居住和生活条件,已经有些生疏了;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人所以优于别的物种,很重要的是其特有的适应能力。所谓到什么山,就能唱什么歌。所谓入了乡就能随俗,大丈夫能屈能伸,所谓是龙你就呼风唤雨、兴风作浪,是虫你就老实待着。实在不行不还有那句话吗?——人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 所以对秦毅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强大的适应能力,不但使人在改变的环境中可以生存,更重要的是人对自己的再创造。比如食物变化了,吃了新的食物,身体就增加了新的化学成份。生长总是相关的,量变积累了就会引发质变,身体中不断增加的新的化学成份,也就汇聚成伟大的进化。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适应就是进步。 不过,这些事情还是让人类学学者去研究吧,我们还是回到秦毅这里。 到家后,田中园很快把盐分成几十份。然后带着秦毅去见族长,说是自己的亲戚过来投奔。 族长是个慈祥可敬的长者,对人很热情,对秦毅的来到表示了由衷地欢迎。 这村子人口虽不算多,还真不像我们知道的佟家寨和小秦庄那样,基本就一个姓。五十几户人家,不算田中园这个后到的,就有六、七个姓。 人口最多的是庞姓,族长就姓庞,叫庞佑贵。 田中园和族长说:秦毅给大家买来了很多盐,已经给大家分好了。族长听了特别高兴,马上派家人去通知大家。 秦毅和田中园刚回到家,乡亲们就陆陆续续来拿盐了。 知道田中园昨天一早就去县城了,也知道今天肯定有盐吃了。 但卖艺能赚几个钱?那几个钱又能换多少盐?每次一家也就分一点点,没想到这次每户一下子分这么多? 这盐哪里是可吃可不吃?是没有也就只好不吃。恰恰是因为常常吃不到,反而是特喜欢吃。一下子得到这么多盐,还从来没有过,个个兴高采烈。 问田中园哪来的这么多盐?田中园骄傲的告诉大家:这是他这新来的亲戚秦毅,用自己身上的钱给大家买的。 这样一来,秦毅一下子成了这里的大功臣,成了公众人物,成了大家眼中了不起的人物。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为大家做了好事,当然也一定会获得相应的回报。不是有一句话吗?公道自在人心。 大家对钱不在乎,但对盐很在乎。有了钱不就可以买盐吗?不错,可这里的人可不愿意动这个脑筋? 到这个时候,秦毅算是安顿下来了。此前,他曾有隐姓埋名的想法,到这里用个假名字。但一看这地方如此与外隔绝,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想再费那个事了? 秦毅原在风县的时候,听田中园说,这里不存在着买地的事,原以为这山上还有没开荒的地。问田中园:这山上没开荒的地方在哪里? 田中园告诉他,这山上只要没人种的地方,都可以去种;谁种是谁的,谁种谁收,谁种谁得。 原来,这山上的土地都是无主的。原来这里的土地是公有的,原因和存在的条件是土地多,大家用不完。就像空气,谁会想着去占有? 秦毅是闲不住的,在这里当前能做的也就是种地。 接连几天,秦毅到山上走了走、看一看,发现荒着的地还真不少,秦毅选中了一块地。他也到别人种的地上看了看,在过去书上,他看到过刀耕火种的提法,还真没搞清楚是究竟怎么回事儿?现在他知道了,因为这里就是刀耕火种。 农具就是一把大砍刀,用刀尖在地上挖个坑,把种子放到里边,埋上土就完事了。不浇水不上肥,也不锄草松土。到了秋天,收回多少算多少。 外边的世界农耕已经有了翻天复地的变化,这里还停留在农耕的最开始的阶段。比起采集,吃现成的原始生活,刚刚迈出一小步。 是的,有生产了,但只此而已。 我们知道,秦毅做药材的生意赚了很多钱,也就是说他是个有钱的人。他把大半的钱留给了他的月儿。我们也说过了,那偌大的一笔钱秦月就是什么也不干,几辈子也花不完的。 秦毅留给自己的,虽然没有给秦月的多,但他坐吃一辈子,山也不会空的。 秦毅所以要开垦一块地种,不过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他不想一天天的无所事事? 但是,到这里没多久,秦毅的想法变了。 因为,他看到了,这里的乡亲们生活太清苦了。 这么多的土地?资源这么丰富?但是,这里的人不会利用。就说种地吧!刀耕火种能有多少收成?还有满山的药材,这里的人竟都不识?运出去,不都是宝吗? 现在,秦毅找到了生活的目标,也就是说,他到这里,不仅仅要避祸,更要帮助这里的乡亲们过上美好的生活。 怎么做?先从种地做起。地顺着山坡种怎么可以?水土得不到保持呀? 秦毅想起,他到过的一个地方,也是土山,满山遍野一层层的都是梯田。这里,不正好可以修梯田吗? 顺着这缓缓的山坡,工程并不是很大。 但是,想说服大家和自己一起干,对于自己这样的初来咋到之人,肯定是不可能的? 秦毅知道,山外的世界从粗耕到现在的精耕农业,是经过了几千年的摸索的,怎么可能指望这里的人们一步跨入文明呢?这需要时间,更需要示范,用事实说话。 秦毅认为,应该从自己做起。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田中园和田小燕,那二个人也是外来人,是很容易沟通的。 田小燕不懂这些,但秦毅一说她就明白了。 田中园本来就种过地,早就看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怪这里太落后,从没想过改变,更不知道怎么去改变?但他同样希望乡亲们和自己都能过上好日子;他们马上对秦毅表示了热情的支持。 三个人商定,第二天一早,三个人一起再出去一次,去置备需用的工具和农具。 第二天,翻过山进入密林前,秦毅易了一下容。他要小心谨慎一些,免得碰上那二当家的之类的熟人。因为,说不定和他一起做药材生意的人,也会到这里收药材,自己过去不是来过吗? 田中园知道秦毅这样的人到这里,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但都是江湖中人,秦毅不说,他是不会问的。因为他早就看出:秦毅是个好人,有这一点就够了。 至于田小燕,自秦毅来了后,乐得嘴就没合上过,她简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爹爹在世的时候。她对秦毅只有信任,不管秦毅做什么?肯定是对的,她才不去问为什么呢?但是,看秦毅易容后,自己认不出了,她觉得特别有意思。非让秦毅把易容术教给她,秦毅满口答应。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秦毅也喜欢上了这个活波可爱的小女孩。当然,秦毅每天还是特别思念自己的月儿,但有了田小燕,多多少少可以化解些许对女儿的思念。 到了县城,已经是中午了。秦毅带着这一老一少,先到一个酒肆美美的吃一顿。已经是一家人了,也看出秦毅是个有钱人,田中园也就没再客气。 看到很多东西需要买,想到远道无轻載,考虑到路很窄,秦毅在县城买了个独轮车。有了独轮车,秦毅也就可以多买些东西了。 田中园看秦毅买这么多的农具,自家用不完,不明所以,就问秦毅一句。 秦毅没回答,只是笑了笑,他心里另有打算。 东西都置备齐了,几个人正要返回,天下起了雨。没有办法,他们只好住到了县城。 第二天,重新装好了车,秦毅见车上还能装,又买了些农具。这一次,田中园没有再提出异议。幸亏昨天的雨小,路没有因为下雨而难走,反而少了不少的尘土。 独轮车推起来要轻快的多,可不是每个人都会推的,但秦毅会。田中园没推过,他始终不明白,就一个轮子,怎么不倒呢?他的老家有手推车,是两个轮子。 秦毅和他说,人有二只脚,加一个轮子,停下时是三个点,靠的是是三点稳定性。走起来时,虽然变成了二个点,但可以靠惯性维持平衡,田中园还是没明白? 路上,他试了一下,结果把车推倒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车扶了起来。田小燕想试试,终于还是没敢。 车一直是秦毅推着。推着推着,秦毅高兴了,干脆让田小燕坐了上去。东西都放到车上,人走的很快。 第一百四十九章 修梯田 - 也是江湖 - 实朴 走出密林,到了山脚下,几个人发愁了:不用说这么多东西?带着这单轮车也也难爬这陡坡呀? 秦毅还真忽略了这件事,看着这些东西也发起了愁! 怎么办?总不能扔了吧?花了那么多钱不说,自己还辛辛苦苦的推了几十里路呀?最重要的,这些东西都是要派上用场的? “这地方没人来,放到这里倒是丢不了。可风吹雨淋日嗮的,东西难保不坏呀!都是新东西,可惜了。”田中园叹了口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田中园的话提醒了秦毅。 他在山脚下找了找,发现了一个山洞,心中一喜。 他们把独轮车和暂时带不走的东西放到了山洞里。这样,他们在山外就有了个储物仓库;反正这里是不用担心丢的。 随身带的,是急着要用的工具和农具。 回到家后,他们做了些准备。第二天,一家三口上山,在秦毅选中的地方,开始修梯田。 村子不大,什么事都传得很快,三个人不寻常的举动,时常引来看热闹的人。 那些人对他们干什么不感兴趣,但他们对几个人使用的工具和农具感到新鲜? 不过,也只是新鲜而已,因为这些人还是觉得他们的大砍刀好。用起来顺手,干什么都行? 秦毅到来不久,村里出了件事,很多人都病了,混身发冷。 这里的人有病是从不吃药的,他们也不知道吃药能治病,只相信神灵。 村里有一棵大槐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村民们认定为神树。 村民们不管谁得了病?也不管是得了什么病?都是跪在树下求神树赐神药。 身前放一个小碗,什么时候,碗里有小土粒,明明是风刮进去的,偏说是求到了神药。 其实,有很多病是不用吃药就可以好的,但他们却认定是吃神药吃好的,神药也就越来越神。 不过,这一次好像不灵,吃了神药不但不见好,得病的反而越来越多。 秦毅虽不是郎中,但做了这么多年的药材生意,还是略知一、二的?他很快知道,这是能传染的感冒。感冒这种病一般说来,不用吃药是可以好的。但有些人特别是小孩子,弄不好会转成肺炎也是很麻烦的。 秦毅看到,这满山都是中药,有几种草药是专治感冒的。比如板蓝根、甘草等。 秦毅就到山上采了一些,熬好了后给有病人的人家送去,但没人敢喝? 没办法,秦毅去找族长,做族长的工作。族长毕竟见识多些,正好他家也有个病人,就喝了药。 当然不能立杆见影,但连喝几天后病还真好了。 消息传出,又是德高望重的族长作证,大家都开始信了。主动到秦毅这里讨药,陆陆续续也就都好起来了。 这一下子,不得了了,秦毅被大家神化了。有什么病不在跪神树了,而是来找秦毅。秦毅也不负众望,也真看好了不少人的病,他也就越来越神。 本来,给大家分那么多盐,大家就很高看。这样一来,秦毅在村里的威望就更高了。 就是族长有什么事?也是总找秦毅商量。 秦毅一家三口,继续修他们的梯田。 因为,在村里威信越来越高,他们做的事也就越发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村里有见识的人还是有的,也出去看过外边的世界,看出了门道?想和秦毅他们学,但苦于没有工具。这时,秦毅早已经把留在山外的工具、农具都折腾回来了,这下子派上了用场。 虽然只是个别人,但对秦毅鼓舞很大,他干得更起劲了! 主要是为了示范,他们没把规模搞得很大。顺着山势,修了五个台阶。看上去还是很漂亮的,秦毅很满意。 他喜欢在自己修的梯田这里流连忘返,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准备开始播种了,也计划好了都种些什么?种子也已经备齐。但还没等行动,天下起了雨。 雨下得很大,有一阵子也特别的急,简直到了暴雨级别。 雨虽然下的有些不是时候,但禾苗总是要靠雨露滋润,下雨总是好事,秦毅觉得这是好兆头。 但雨停后秦毅到地里一看,傻眼了。几个人辛辛苦苦修起的梯田被大雨冲得乱七八糟,基本上是全毁了。 望着这不堪入目的惨景,秦毅欲哭无泪。 看到秦毅好久没归,田中园到地里来找他。眼前所见,也特别的难过。毕竟年龄大,经历的事情多,遭受的打击也多。他劝秦毅:也没什么大损失,就是白费些力气。没什么了不起?以后还和别人一样种地就完事了?人家祖祖辈辈这样的种地肯定有人家的道理,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听了老人的话,秦毅也灰心了。 这时候,村里又传出说法,说是秦毅这是得罪了山神:这山是可以随便挖的吗?这使得秦毅在村里的威信,下降了不少? 一连几天,秦毅心情糟透了。他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想干?连话都懒得说! 有一句古诗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其实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往往更思念自己的亲人。 这一天的晚上,秦毅又拿出秦月小时候的衣物。貼在自己的脸上,好像在貼着自己的月儿的细嫩的脸颊。 这是个月圆的夜晚,皎洁的月光从窗子泄洒进屋内。秦毅收起包裹,信步走到屋外。望着一轮明月,秦毅想起了那个给秦月起名字的夜晚,不是一模一样的月色吗? 自己的月儿现在应该和师父和五叔在一起,月儿好吗?此时此刻,月儿是不是也在想她的爹爹呢?这时候的他竟产生了一个冲动,想要马上奔到月儿的身边。自己的这番瞒天过海,有没有如自己所愿的给月儿、师父和五爷换来安定的生活呢?他们几个人是不是还像自己小时候一样,不停的迁徙,浪迹天涯呢? 秦毅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去找他们的!而且就是想去?能去?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他们呀?天知道他们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我爹爹什么都懂,我爹爹什么都能干。”耳边怎么突然响起,自己的月儿在一段时间最爱说的话?秦毅的眼前甚至浮现出月儿说这话的表情,那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从来都是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的源泉。 秦毅随后问自己,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不就是遭受点打击吗?月儿如果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失望的?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宝贝月儿失望呢? 人往往是这样,越往窄处想就越钻死胡同,而越往寛处想则越海阔天空,这时候的秦毅就是这样。 他修的梯田为什么被毁呢?是因为下雨,是因为雨水冲刷。那些自己见到梯田的地方,难道他们那里不下雨吗?他们那里肯定是要下雨的,而他们的梯田经历了这么多年不是好好的吗? 看来做什么事都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修梯田并不仅仅是把田地修成阶梯状,里边还要有很多的门道?山地下雨,水从上往下流越积越多,水越多冲力越大,这是不可避免的。在适当的地方把水集起来,再用渠道排下去不就完了吗?想到这里,秦毅的眼前亮了。 吃一堑长一智,做什么事能一帆风顺?一个人要想干成点什么事?最需要的是百折不挠。自己这些年里,经历的曲折还少吗?怎么可以轻易的被打倒呢? 每个人在一生中都会有这样的际遇,我们可以称其为蜕变。那是通过磨练,通过坚守和执着,是在艰难困苦中砥砺前行而生成。这其实也是一种成长,秦毅现在正经历着这样的时刻。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现在的秦毅像换了个人,浑身是劲、踌躇满志。 回到屋内,秦毅迫不及待的和家里的两人谈了自己的想法。 田中园毕竟是个经多见广的人,他也觉得秦毅的想法有道理,但这不是最主要的。 自从秦毅来这个家后,他就把秦毅看成这个家的顶梁柱,成了他的依靠。 这几天看到秦毅心灰意冷、一蹶不振,他正心急如焚、一筹莫展。现在看到秦毅振作起来,如拨云见日。 想法不错,能不能成功虽不得而知,但秦毅振作起来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田中园马上表示了百分之百的支持。而田小燕才不管对与不对?行与不行?只要是秦叔说出的话,对她说来就是圣旨,就是金科玉律。 家和万事兴,有了家人的支持,秦毅更是力量倍增。 一切从头再来,一家人又再出发。 这一次,秦毅先解决集水和排水。就是在梯田的上方横着先挖一道集水沟,再顺着坡向下修二道排水沟,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排水系统。 修好的梯田的很多土都被雨水冲到山下了,恢复梯田需要大量的土。从沟里挖出的土可以利用,但还远远不够。 在琢磨从什么地方取土时,秦毅突发奇想。为什么不在梯田上方修个小水库呢?水大的时候蓄水,留做缺水时用,不是可以旱涝保收吗? 这样一来,缺土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缺多少土,挖多大的坑,资源充分利用。 第一百五十章 丰收 - 也是江湖 - 实朴 先前跟着秦毅一起干的那几个人,经历了那场大雨,修好的梯田被毁后,嘴上倒没听他们说什么?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肯定是打起了退堂鼓,因为他们把干活的家什都给秦毅送回来了。还说这些都是不祥之物,还是一直用着的大砍刀,用着放心。 秦毅的计划是很完美的,但工程不小,实现起来需要时间,最重要的是干起来。 一家人正起早贪晚干的时候,族长和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者,一起来找秦毅,他们是来阻止的。 理由是:这地怎么种?是老辈传下来的。多少年了一直就这么干,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秦毅知道,说服这几个老人,非常重要,就耐心细致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这些人根本不往心里去。坚持这样的挖山要惹怒山神,把秦毅修的田毁掉,就是山神的惩戒。 秦毅则阐明梯田被毁是大雨冲涮,是先前没有解决排水的问题。 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秦毅说:挖山是他一个人的事,好汉做事好汉当。山神要惩罚,就惩罚他秦毅一个人好了,和乡亲们没有关系? 两方谁也没办法说服谁?最后的结果是不欢而散。 秦毅有个特点,他认准了的事,是十头牛也拉不住的。没办法说服这几个老人,秦毅虽然有些受挫,但秦毅下定了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几个老的阻拦也不能改变什么? 族长和这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者,相当于这个村的议事会。这种议事会只是议事和提出建议,不经全体村民的授权,一般是不能决定什么事的?不具有强制性。也就是说,不能强迫哪个人干什么和不干什么? 有一个名人研究过,像这样的群体的族长,他们的权力其实很小,说起来都没有专制制度下的衙役大。但他们得到的尊重和拥戴,则是别的制度下的君主和元首都得不到的。因为对前者,人们是发自內心的,是心悦诚服。这样的拥戴,没有崇拜、迷信和盲从,也不是强权之下的不得不臣服。当然也更没有吹嘘,更没有造神运动。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对个人的权力进行限制。个人权力大了,就容易野心膨胀,就容易忘乎所以,就容易为所欲为。也容易被令人作呕的奉承和吹吹拍拍所包围,自己本人也因此而飘飘然,而忘乎所以甚至利令智昏。其实,我们每个人,最缺少的就是自知之明。 走了那么多偏僻的地方,秦毅知道这个规矩。 好汉做事好汉当,秦毅已经把话说到家了。族长和几个长者把话说到了,也就尽到了责任。至于听不听老人言,将来可能会吃多大的亏?那就是秦毅自己的事了? 功夫不负苦心人,努力总有成果。经过一家人的艰辛付出,有水库、有排水系统的梯田又修起来了。 无论计划与想法多么完美无缺,但顶不顶用还得经历实践的验证。事情还真巧,这一次的梯田修好没几天,天又降了场大雨,规模比前一次还大很多。 秦毅心里没底呀!冒雨在地里守着。雨下完了,排水系统非常管用,梯田完好无损,水库里还存满了水。 秦毅大喜过望,跑回去把喜讯告诉了家人。 对这场雨有想法的还有很多人,特别是族长和几个长者。 他们并不想看亲毅的笑话,只是希望他头撞到了南墙能回头。雨停后也赶紧过去看,眼睛看到的让他们意想不到。没听到他们嘴里说什么?心里怎么想也无法知道? 只是听说那几个半途而废的人,好像有些后悔。 当然,更让他们后悔的是后来。没等到收获,看到秦毅梯田里的长势,大家已经能看明白怎么回事了? 最热的天,这里经历了一场旱灾。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没有任何水土保持的刀耕火种基本上因此而颗粒无收。 秦毅的水库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庄稼最需要水的时候,水库源源不断把水送了过去。 秦毅的梯田获得了大丰收。秦毅那么小的一块地,收获的粮食超出了全村的人。秦毅一家 拿出了一部分粮接济全村的人,但这不过是杯水车薪? 幸好这里的人还有许多的生存之道?总算渡过了这艰难困苦的一年。 事实比什么都有说服力,族长和几个长者又来找秦毅,这回是找秦毅商量:如何在全村推广秦毅的作法? 秦毅等的就是这一天,他早就有了完整的计划。首先要使用先进的生产工具,不如此无法提高生产能力。 现在这个时候,秦毅说什么都成了对的。族长和几老都赞成,干这么大的活大砍刀肯定不行。但是,这先进的生产工具哪儿搞去? 秦毅说这些先进工具他早就给大家备下了。因为这段时间,秦毅这一家人没少跑县城?他放在山外山洞里的独轮车没少出力? 先进工具有了,第二件事是全村统一规划。小水库如何布置?集水排水如何修建?梯田的修建如何布局?不能谁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第三件事是把全村的劳力组织起来。 什么意思?做这样大的事,需要合作,需要协作,需要集体的力量。 秦毅看到过一本书上书上说,联合起来的生产能力,要大大的高于单个个人简单相加的总和。事实上也是这样,有不少的的活是一个人干不了的。 族长和长者们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秦毅的想法,但他们对这时候的秦毅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也就照单全部接受了秦毅的意见。 他们是受大多数村民的委托来找秦毅的,也就是说是得到了多数人的授权,也就有权做出决定。 秦毅为大家描绘的前景是:只要按照他的想法办,用二到三年的时间,全村就可以实现粮食自给。 这前景是美好的,也是特别诱人的。 是的,大家的生存之道很多,那是因为粮食不够吃?谁不知道粮食好吃?谁不知道吃粮可靠?美好的的愿景,在一定的时候是可以激发出很高的热情和干劲,在这个古老的村子里,现在这个时候正充满活力。 在秦毅的带领下,这大多数人都豪情满怀投入到改天换地劳动中。 为什么是大多数人呢?因为在这样村子里,这样的行动还是要靠每个人的自愿,不是对每个人都具有强制性。 有的人过惯了过去悠哉悠哉的日子,不愿意出这么大的力。这些人虽然为数不多,但对出着大力的人却有不小的负面影响? 秦毅问族长和长者们这样的情况如何解决?族长说我们没有权力要求他们怎么做?但我们有我们的做法,管不了他们我们可以什么事都不管他们。 消息一传出,这几个人受不了了?因为在这样的群体里,被抛弃不管的人比处死的处罚都严厉,因为每个人离开群体都无法生存。 这几个人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产生这样的后果?他们害怕了,也后悔了。痛哭流涕的要求回到群体里来,恳请群体重新接纳他们。 族长和大家本来也就是吓唬一下他们,因为这样的群体也真的不忍心丢弃任何人? 大家跟着秦毅没白干,二年后全村人的吃粮不但实现了自给,还家家有了余粮。解决了吃饭问题,秦毅并不满足,他开始了第二个计划。 人不能光有口吃的就行?虽然全村的人都很满足,虽然他们有理由满足,因为他们从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 漫山遍野都是宝,只是没被发见,特别是草药。秦毅认识草药,也是经营草药的专家,现在他要大显身手了。 他教村民们认草药,也教他们怎么采?怎么保管?草药能治病,大家是知道的。因为秦毅时常用草药给大家看病。可是,采那么多草药干什么?村里也没听说谁有病呀? 但是,村民只是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说。因为现在大家已经认定,听秦毅的准没错? 过一段时间,秦毅把大家采的草药都收过来。一家人运到山下,用独轮车送到县城的药店,换成钱。再用钱买成盐和布匹和常用的生活用品,用独轮车一车车运到山下,再由这一家人一次次翻山运到村里,分给大家。 大家才知道,这草药还有这么大的用处?农闲时节,待着也是待着,既然草药有这么大的用处?那就去采药好了。 药多了,县城的药店不收了,秦毅想起那些自己熟悉的药商。自己不好出面,就让田叔和小燕想办法找到他们。 定下日子,说好了价钱,在县城交货。于是又换成钱,钱又买成东西,东西再分给村民。跟着秦毅,这日子可是越过越好,越过越红活。秦毅也就越来越被村里的人拥戴。谁不愿意过上好日子?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的人,怎么可能不受到众人的爱戴? 这种爱戴是发自内心的。 怎么说呢?村里有族长,有德高望重的长者,现在的秦毅虽然什么也不是,但他说话可比谁都灵? 第一百五十一章 婚姻关系 - 也是江湖 - 实朴 这样的村子,人和人是没什么根本利害冲突的;大家基本上没有什么财产和占用观念。东西是有用就好,够用就好。谁出力多?谁出力少?东西谁分得多?谁分得少 ?大家一般是不计较的。 就说力气吧!用这村的人话说:用了就用了,不用也不能生仔。 你用金子,换他的东西,他不见得换给你。因为你的金子没他的东西有用。金子能当饭吃吗?肯定不能。 但是,在一个村里,磕磕碰碰的还是要有的。也就是说,和所有的群体一样,时不时人和人之间还是要闹些矛盾的。 有了矛盾怎么办?调解呀!谁调解?当然是族长和几个长者了。也就是说,先族长调解,双方都接受,就完事了。如果有一方不接受,就提到由族长和几个长者组成的议事会。 形成不了统一意见就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如果两种意见人数对等,族长可以一人顶二个,这也就是族长唯一的特权。因为,总得有决议? 但是,这是过去,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很多人都来找秦毅,由秦毅裁定。 这肯定都是很麻烦的事,要占用秦毅很多的时间?但能调解好,双方都能高高兴兴的接受,秦毅还是很愿意去做的。冤家可解不可结,秦毅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现在,秦毅遇到了难题。什么事?是关于一个孩子的归属。谁家的孩子是谁家的,怎么会出现归属的问题呢?还真出现了,因为这里不是别处。 这要从这个村的婚姻关系说起。这村的婚姻关系和别处不一样吗?那可是差别大了。大到什么程度?这么和你说吧!如果你对人类有史以来婚姻关系的历史演变不了解的话?你是不能够理解这个村的婚姻关系的? 秦毅对婚姻关系的历史演变是了解的。因为他曾经看过这方面的书,也专门研究了这件事。秦毅知道:一个正常的人有两个最基本的需要。一个是维持生存的衣、食、住、行等的需要。一个是维持种族的性的需要。由此出现了两个生产:一是为满足衣、食、住、行等的需要物质生产。二是人类自身的生产,也就是繁衍。从物质生产中产生生产关系,从自身的生产,也就是繁衍中产生了婚姻关系。 正如生产关系随着历史的发展,曾经经历过一系列的历史演变一样,我们人类的婚姻关系,也是经历了一个历史演变过程的。也就是说,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现在这大多数地方实行的一夫一妻制。 婚姻关系经历了怎样的演变? 最早的婚姻形式是杂婚,也就是杂乱无章的婚姻。 什么意思?就是在一个人群里,所有男人都是所有女人的丈夫,同样,所有女人都是所有男人的的妻子。这个群里,不排除任何人与任何人的性.关.系。包括父女、母子。这像话吗?是不像话,但这种婚姻制度对人类的发展,具有十分伟大的意义。 为什么这样说?事情很简单。在人类的早期,所谓发展就是人口的增加;最重要的是繁衍。 在原始群里,男人负责狩猎和械斗,死亡率很高。如果一个群里有五十个女人,只剩五个男人,一夫一妻还怎么繁衍?而在杂婚制下,这五个男人就能让五十个女人怀孕。问题解决了,你说这制度伟大不? 但随着人口的増加,这样不行了。就是说,人多了,事也就多了,不能乱来了,得有规矩了。当然还有原本就存在的,性.生.活中的亲属排斥等一系列的原因。这样一种新型的婚姻制度就取代了杂婚制。这新的婚姻制度就是血缘婚姻。 怎么回事,婚姻要分辈分了。比如子一辈,父一辈,爷一辈。在每个辈分的系列中,和杂婚制一样,所有男人扔是所有女人的丈夫,所有女人也还是所有男人的妻子。但不同辈分之间是不许发.生.性.关.系的。这就排除了父女、母子间的婚姻关系,这当然是伟大的进步。 但是,进步没有停,随着人口的进一步增加,又多了新规矩。也就是说,又有一种婚姻制度代替了血缘婚姻。这个婚姻制度的名称很别扭,我们就叫它男方集体出嫁婚姻吧! 什么意思?就是一个群中,所有的男人都要嫁到另一个群去,另一群的所有男人也都要嫁到这个群来。 从表面看,一个群里,和血缘家庭没有区别,婚姻是按辈分的,一个辈分系列的人互为夫妻。但不一样了,因为男人换了,也就是说排除了兄弟姐妹之间的婚姻。 再后来,人更多了,规矩也就更多了。就又出现了新的婚姻制度,就是对偶婚姻。从此也就有了个体家庭的雏形。 什么是对偶婚姻?就是男人和女人有了比较固定的关系,男人是女人的主夫,女人是男人的主妻。两个人组成相对的不很牢固的家庭。当然,对偶婚姻,不排除男人和别的女人,女人和别的男人的性,关,系。这能行吗?也没什么不行的?人家当事人愿意,关别人什么事?没有性.嫉.妒吗?真没有,因为这正是人类最了不起之之处。 我们知道,性的嫉妒几乎对所有高等动物群的限制是极大的。乃至于每一次的交尾期对这样的动物都是一场大灾难。使动物的群受到很大的破坏,或者使群根本无法存在。 我们也知道,人没有虎豹凶猛,能主宰这个世界是靠群体的力量。如果人一开始也和很多动物一样,有性的嫉妒,动物只是在交尾期使群受到破坏,而对于有经常性.行.为的人,哪个群能存在?更别说发展了。所以,性嫉妒是以后才发展出的情感。 婚姻的现今形式,主要是一夫一妻制。如果,先前的婚姻关系是由人口的増加造成的。但从对偶婚姻到一夫一妻制的转变,则是男权社会和私有财产制度造成的。 因为,男人的财产要传给自己的孩子。要确定妻子生的孩子是自己的,就必须对女人的节懆提出严格的要求。于是就有了对女人的一女不事二夫的道德要求,于是就有了贞洁牌坊,就有了烈女的称号。 其实,所谓一夫一妻制很多时候是只针对女人的,男人是没有什么限制的?比如,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比如有钱人可以三妻四妾。这公平吗?当然不公平,但是,没办法,谁让这是男权社会呢? 一夫一妻是最好的吗?婚姻关系发展到一夫一妻不再发展了吗?未必?如果推翻了男权社会,如果私有财产制度的存在变成了多余的事情,谁知婚姻关系会是什么样子? 当男女不再因为财产等厉害关系结合,当二个人只要相爱就可以走到一起,这样的婚姻制度,肯定会是很美好的。只是,那是将来的事情。我们怎么谈起了婚姻关系?,因为不谈婚姻关系,我们就理解不了秦毅这会儿遇到的难题?不理解怎么会发生孩子的归属问题? 现在,让我们回到秦毅这里吧! 对了,在我们说秦毅遇到的这个难题前,还要交待一些事情。我们能感觉到,这个小村子和别处很多地方不一样?是的,不一样?特别是婚姻制度。他们的婚姻关系处于我们上边所说的哪个阶段呢?大体上来说,应该是是属于对偶婚姻后期。但好像并不是很典型,因为,二个人组成的家庭已经很牢固了。 家庭牢固也就是说夫妻关系比较稳定。但是,不妨碍这个家庭的男人和女人和别的男人或女人有性.的.关系。比如,这个家庭的女主人的男友到他家,就是有性.关.系的男人,他们叫男友,这家的男人要马上客客气气的给腾地方。反之这家的男人的女友来了,女人也立马走人。没有性嫉妒吗?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好像是没有? 男女方还不只是一个性朋友。如果自己的婆娘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老婆男友多,对于那一家的男人是非常值得自豪的。“看咱的婆娘多有吸引力?那么多男人喜欢,那么多男人围在她的身边。”如果哪个女人的汉子性女友多,对的,他们叫自己的男人叫汉子,那家的婆娘也是要到处炫耀的:“看咱家的汉子,多有魅力,多有女人缘,人见人爱,但这人是咱的汉子。” 一个女人和这么多男人,那孩子算谁的?这是不需要知道的?不管和哪个男人有的孩子,这孩子的大大,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爹爹或爸爸,都是这家的男人。跟为这个孩子的生成做出重大贡献的男人没有一吊钱关系? 但是,怎么出现了孩子的归属争议了呢?就在前几天,村里一个叫庞三娃的人来找秦毅,他请求秦毅成全他一个心愿,要回自己的孩子。 原来庞三娃的婆娘不能生育,跟多少个男人也生不出孩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 难题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一年以前,庞三娃和一个叫陆少雨的婆娘好上了,两个人如胶似漆。那段时间,陆少雨的婆娘只和他这个男人在一起。 而陆少雨那段时间正和别的女人打得火热,没精神头顾及他的婆娘。就是他想顾及,他婆娘也不会理他? 因为,即使在群婚制下,在一段时间里,一个女人只钟情一个男人也是常见的事。或许,这就是伴随着一夫一妻制度而产生的男.女.情.爱的真正的基础。 也就是说在那段时间里,陆少雨的婆娘只有一个男友,就是他庞三娃。 结果,陆少雨的婆娘怀孕了。几个月前,生了个男孩子,全村人都知道,那孩子长得特别像他庞三娃。 如果是过去,自己吃饱饭都难,有没有孩子也就无所谓了?现在,日子好了,特别想有一个孩子,更何况是确定无疑自己的孩子呢?因为他感到:没有孩子的家不完整,没有孩子的人生是有缺憾的。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男权社会的也已经在萌芽中了,因为男人已经在意自己的孩子了?即使在这个落后的小村子里,进步也在悄悄的发生。 现在,庞三娃就是想让秦毅为他做主,要回自己的孩子。 秦毅问那一家,就是陆少雨家有孩子没有?庞三娃说,他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如果陆少雨没孩子,他也不能起这个念想。他两个了呀?而且品种齐全。为什么不能让给自己一个。听起来,好像也合情合理,但秦毅真不想管这麻烦事? 他问庞三娃:为什么不找族长? 庞三娃说他找了,族长不支持他。 秦毅说他可以上诉议事会? 庞三娃说他也上诉议事会了,议事会还是不支持他。 所以他才来找秦毅。 秦毅问庞三娃:族长和议事会为什么不支持他? 庞三娃说:族长和议事会说了,孩子归陆少雨,这是祖祖辈辈定下的规矩,不能不按规矩办事? 而秦毅不一样?秦毅说过,老辈定下的规矩,有毛病了,也可以改。比如种地,秦毅就改了;当然还有别的事。所以,他认定,秦毅一定能支持他。 秦毅正忙得不可开交?而且压在他身上的都是大事。他真没有多余的精力?也真不想管这难缠的事? 理由很多,也很充足:族长和议事会都决定了的事,他还怎么去管? 但庞三娃就是死缠着他不放,说这件事也只有秦毅能管。在这个村秦毅说话,谁敢不听?苦苦哀求秦毅,一定要帮他,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还哭了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秦毅心軟,经不住这软磨硬泡,只好答应帮他说合说合。 但秦毅有言在先:顶不顶用可不敢保证?庞三娃却信心满满,只要秦毅出面,一定能成。 答应人家了,就得快马一鞭。 秦毅先找族长说情,族长还是那话,不是他不给秦毅面子?这样的事只能按照老辈传下的规矩办,这样才师出有名。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秦毅说这事情明摆着,一方都有两个了,一方一个没有?大家又都知道是人家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通融呢? 族长还是一个劲的摇头。 秦毅问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说话的又是村里的大功臣秦毅。族长说:办法也不是没有? 秦毅忙问有什么办法? 族长说他听说了,陆少雨的婆娘愿意了。只要陆少雨肯答应,人家两家人都愿意,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毅一听有道理,就去陆少雨家。 陆少雨不在家,他的婆娘见到秦毅特别的热情。 秦毅和她讲,陆少雨回来请他到自己家去一趟。 陆少雨的婆娘满口答应。 秦毅是在这家院子里碰见陆少雨婆娘的,没别的事了,秦毅想回身走人。 从没登过门,好容易来家一次了,怎么也得屋里坐坐?陆少雨婆娘就差着上前拉秦毅了。 秦毅感到了她看自己的眼睛很特别,但也没太往心里去。觉得人家的男人不在家,孤男寡女的不是个事?当然,在这个地方,孤男寡女在一起还真没事?只是秦毅没反应过来,他还是自己来的那个世界的观念。于是就借口自己回家还有急事要办,很礼貌的表示了感谢,虽然盛情难却?但还是婉言推辞了。 秦毅走到院门口时,被陆少雨的婆娘喊住。只见她跑着回屋取了几个西红柿。说是自家园子里结的,刚下来,拿去给小燕妹妹尝个鲜。几个西红柿,又是送给小燕的,秦毅不能不拿?其实,秦毅是不该拿的?因为,陆少雨的婆娘送给他东西,他接受和不接受这里边是有说道的?不过这也不能怪秦毅?他还不知道这里边的说道? 回到家功夫不大,陆少雨到了。 村子不大,就几十户人家。秦毅已经来这里几年,两个人也已经是熟人;客气几句进入了正题。 秦毅没好意思说孩子是庞三娃的,怕陆少雨难堪。只是强调:庞三娃家里没孩子,婆娘不能生育,没有孩子这家不完整,也挺可怜的。特别想要个孩子,也特别喜欢陆少雨家的老小。陆少雨不管怎么说,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能不能成人之美? 陆少雨倒是不忌讳,说他知道这孩子是庞三雨的种,但种是谁的没关系?孩子反正是他的。他说自己在别人家也有种,从来也没想着去要孩子。孩子是谁的就是谁的?这是有规矩的,能坏了规矩吗? 秦毅说自己知道有规矩,陆少雨没有错?只是想请他帮个忙,主要是他有两个孩子了。 “把孩子养大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人都是把欠上一辈的债,还到了下一辈身上。能指望孩子什么?养孩子就是个付出。没有孩子当然不好?孩子多了也不是个事?从孩子方面来说,庞三娃家没有孩子,孩子到他家肯定错不了?”秦毅说的都是大实话,他想努力说服陆少雨。 陆少雨说这事他明白,“要是放到过去,这孩子多了真养不起?现在这不是生活好了吗?不是吃穿不愁了吗?再多几个孩子,也养得起?” 说实在话,这件事秦毅也拿不出什么说服对方的理由?翻来覆去的也就这么几句话? 对方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直不松口。 眼看没希望了,已经答应庞三雨帮忙了,总不能不尽全力,“陆兄,就算给兄弟我一个面子,可不可以?”黔驴技穷的秦毅想做最后的努力。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句话分量那么重?秦毅是什么人?在这村里是神的存在,秦毅能和他谁称兄道弟那可是皇恩浩荡。秦毅的面子更是大了去了,这村子谁敢不给秦毅面子?陆少雨沉默了。 我们知道,在对偶婚姻制度之前都是群婚制。而在群婚制下,人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也就是说,是没有父子或父女关系的。 在对偶婚姻制度中,父子或父女关系还在刚刚形成时期。离后来的父子或父女情深,还有很长的路。 已经有两个了,这个孩子陆少雨本不是非要不可,他只是生庞三娃的气? 多大个事呀?两个人在一起好说好商量不行吗?干嘛又找族长又找议事会?你有本事找去!结果怎么样? 事不大?他要争这口气? 事本来不大,为了争口气和给不给秦毅面子能相提并论吗? “如果你给兄弟面子?有什么需要帮忙?你尽管说?”秦毅见有门儿,就又加了一句。 其实,秦毅这句话是画蛇添足。本来,他不说这句话,陆少雨也准备同意了,加上这句话,有麻烦了? 这也不能怪秦毅?他怎么会知道陆少雨在想什么? 听了秦毅的话,陆少雨楞了一下,他本来是要无条件答应的,没想到秦毅会有此一说? 他真有事要请秦毅帮忙,只是他不敢说?现在天赐机会。于是,无条件变成了有条件。 “孩子的事,既然秦先生说话了,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个条件。” 谁也说不清是怎么来的,这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大家都叫秦毅秦先生。 “什么条件?”秦毅很高兴。 “只要秦先生能帮我个忙?孩子的事物肯定按秦先生的意思办?”陆少雨言道。 “什么忙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秦毅很高兴。 “秦先生肯定能办到。”陆少雨肯定地说。 “说说看。”秦毅鼓励着陆少雨。 “我看上了秦先生家的小燕。我找过她了,她说这事是爷爷和秦叔说了算。我知道在这个家,是秦先生说了算。”陆少雨说。 秦毅怎么也没想到陆少雨是这个条件,他脑袋嗡了一声,脸色大变。 一肚子火的秦毅勉强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她还是个孩子呀?” “她可不是孩子了?我打听了,都十六岁了,我们这儿不少人十四、五岁就开始了。”陆少雨没注意秦毅的脸色,仍然在振振有词。 秦毅想说:你是有家室内的人,怎么能这样不要脸?但马上想到这里和别处不一样?他气懵了,不知说什么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喝酒 - 也是江湖 - 实朴 看不出眉眼高低的陆少雨继续地嘟嘟囔囊:“其实我也不需要很长时间,就是看小燕和这里的女人不一样。别看都是那么一回事,这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我想尝尝这不一样……” 秦毅越听越不堪入耳,“你给我滚!滚!” 陆少雨干紧闭嘴,吓呆了,他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犯了什么错?惹得秦毅如此震怒? “你给我滚!快点!别让我再看到你!”秦毅不是在说,而是在吼。 因为,他已经快被陆少雨气疯了。 陆少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就是他得滚,于是,抱头鼠窜。 秦毅把人赶走了,还不解气,一脚把陆少雨刚才坐的登子踢飞。 正赶上田中园和田小燕从外边回来。看到陆少雨从自家窜了出去,又见秦毅怒火冲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二个人也没敢问,也没敢劝,因为他们从未见过秦毅发这么大的脾气? 秦毅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卑鄙无耻,竟拿这种事当做交换条件?竟无耻地拿这样的事做交易?秦毅杀陆少雨的心都有。 很快,他又把气撒到庞三娃身上。什么事找自己不好?偏偏给自己找这样的破事? 接着又开始生自己的气,没事干嘛揽这破事? 再下来也开始生这个地方的气,这都是些什么鸟人?这是什么破地方? 现在,秦毅是看谁都不顺眼,看什么都生气。于是,倒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看。 秦毅在床上躺了好长时间,这股气才慢慢的消解。 等到完全冷静下来,秦毅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这里毕竟是这里,自己和这里的人原本不在一个世界,不能用从自己的世界带过来的思想,要求这里的人? 他不能不承认,在这里,陆少雨也没什么大错?自己更不该迁怒庞三娃和这个地方。有一点是清楚了:庞三娃的事没办成,自己也肯定没有能力办这个事了?还好自己没大包大揽,还好自己有言在先。 事没办成,得去和人家言语一声,总得给人家一个交待。虽然有些难为情,虽说有些栽面子。丢人买个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自己可不能什么事都应承?可不敢破车乱揽载了?什么自己的面子大?什么这个村谁都给自己面子?自己那有那么神? 然而,秦毅还没走出院门,庞三娃兴冲冲地冲了进来。 “谢谢秦先生!谢谢秦先生!”庞三娃好像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回事儿?谢什么?秦毅惊诧地看着庞三娃,心里的话没说出来。 “我就说了吧?只要秦先生说话,只要秦先生出面,事准成?”庞三娃很自得。 “你在说什么?”秦毅糊涂了。 “孩子,孩子呀!秦先生,您可是贵人多忘事?”庞三娃说话的口气中有些埋怨。 “孩子怎么了?”秦毅还糊涂着。 “刚才,陆少雨把孩子给我们送过去了。”庞三娃大声地说。 “怎么回事?你说什么?”秦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先生还不知道吗?春花说,陆少雨从您这儿回去,就吓得把孩子给我们送过去了。”庞三娃说道。 “有这事?” 秦毅还是不敢相信,他知道春花就是陆少雨的婆娘。 “孩子就在我家。”庞三娃说。 “那就好,那就好。”秦毅不能不信了。 “在咱们这个村,秦先生说话谁敢不听?” 说了会儿话,庞三娃乐颠颠的走了,秦毅还有些迷糊。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的事解决了,总算去了块心病。 过了几天,族长来秦毅家,待了好长时间,说东说西的不走。 秦毅知道他有事不好开口,就问族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族长犹豫了再三,说陆少雨被秦毅吓病了。 “吓病了?”秦毅有些发懵。 “说是你说了,别让你再看到他,这几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族长说。 “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秦毅想不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把人吓成这样? “我也觉得你不是认真的,就这么个小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要他不让你看到,他怎么活?”族长长舒了一口气,正担着的心放下了。 停了一下,族长接着说:“我和他说了,秦先生是个好人 ,不会难为人的,可他就是不信?” 秦毅终于知道族长来意了,说他知道了,他知道怎么办了? 送走了族长,秦毅在家里找了一瓶从县城买回来的酒,在这里几年了,村里的有些风俗他已经知道了。 这里的人都喜欢喝酒,但都是喝自家自酿的酒,类似于米酒。县城买的这瓶装酒,在这里是佳酿。 秦毅想了想,去人家喝酒不能光拿一瓶酒。看时间还早,就到山上抓了二只野兔。 烤野兔是秦毅的绝技,秦月是和他学的。二只野兔烤好后给田叔和小燕留一只,告诉他们自己不在家吃晚饭。就带着一瓶酒,一只烤野兔,去了陆少雨家。 院子门开着。走进院子敲房门,陆少雨的婆娘从里屋出来开门,一见是秦毅眉开眼笑。 “陆兄在家吗?”秦毅问。 “在,在,快请进。”陆少雨的婆娘答应着,转头对屋内喊:“孩子大大,秦先生来了。” 陆少雨在里屋的床上躺着,听说是秦毅来了,以为秦毅是找他算账,吓得呼的坐起。他心里有些纳闷?自己这几天没敢出门,也没让这秦先生见到呀? 秦毅进里屋后,笑呵呵对正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陆少雨说:“陆兄,兄弟来找你喝酒。”说着把手里的酒和烤野兔放到了地桌上,“陆兄,欢不欢迎呀?” 带着酒来别人家和这家人喝酒,在这里具有特殊的意义。陆少雨有些出乎意料,也有些诚惶诚恐。 “欢迎,怎么会不欢迎。” 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酒和烤野兔,陆少雨如逢大赦。 他赶忙从床上下来,“孩他娘!炒几个菜!” 陆少雨大声的吆喝着,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变了;随即客气地招呼秦毅坐。 陆少雨婆娘答应一声,拿着考野兔出去了。不一会,切好的野兔肉装在碗里端上了桌。 地桌很简陋也是饭桌,秦毅和陆少雨两个大人喝酒,小孩子是不上桌的。 两个稍大点的孩子在地上跑,秦毅不时地把兔肉往他们嘴里放。秦毅看到床上还睡个婴儿,注意看了一眼。 陆少雨忙解释,孩子要吃奶,晚上还是住在这里。白天除了吃奶的时间,都在庞三娃家。 秦毅说这样好,小孩子还是母乳喂养好。 我们知道秦毅喜欢看书,这事他懂。 陆少雨婆娘炒好了一个菜端上来。往桌子上放菜的时候,好像是无意的往秦毅身上貼貼。正是热天,穿得都很单,身体接触特别是突起的地方有感觉。 秦毅没太在意,也没往别处想。 这个地方有个习惯,二个人不管有多大矛盾,甚至是深仇大恨,只要是坐到一起喝一次酒,就一笑抿恩仇了。 所以秦毅才想到来陆少雨家喝酒。秦毅本想来意思意思,走个过场。二个人一个野兔一瓶酒,喝完就走。可这一炒菜什么的,事情就复杂了,总不能人家菜还没炒完就走人吧? 而陆少雨见秦毅主动带着酒来找他喝酒,就说明他两之间没事了,他所有担心的事也就不存在了?他当然特别兴奋,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但是,一开始他还是很拘谨。因为和他喝酒的不是别人?是被大家奉若神明的秦毅。更重要的是:他新近又发现了秦毅的另一面,——喜怒无常。本来好好的在一起说着话,怎么就突然发那么大的火?因为陆少雨到现在也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说了什么错话?所以,他还是有些担心,或者说心里还是没有底。 担心秦毅正好好的喝着酒,突然会无端的发脾气。这和人打交道,最怕碰上这反复无常的人。因为不好捉摸,因为容易失控。对于这一点,这一次秦毅给他的教训可是太深刻了?他实在是心有余悸。 但是,喝着喝着,陆少雨也就逐渐放开了。一方面秦毅一直没有发脾气的迹象,笑呵呵的,一边喝酒一边逗着二个孩子。另一方面,都说酒助英雄胆,看样子酒好像也助怂人胆。是不是这样,虽然说不大清楚?反正这陆少雨几杯酒下肚后,胆子大起来了,话也就多起来了。 秦毅在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是高高在上,甚至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这样的人,谁敢和其随便说话?谁能和其随便说话?现在,能有个人和他说些心里话,当然是难得可贵?和自家的田叔和小燕可以无话不说,但在一起要说的话很有限。平常日子,心里有话无处述说,也常常会有空虚和怅惘的感觉。他也和很多的人一样,喝了酒话多。 两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也就越说话越多。那句话怎么说了?对,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两个人能算是知己吗?应该不是。难道,这酒不逢知己也千杯少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燃烧 - 也是江湖 - 实朴 这里喝酒还有个习惯,一喝起来就没完没了。喝着酒该干啥干啥,什么都不耽误?干完了回来再喝。就是困了也可以去睡,睡醒了接着喝。男的女的想办那件事,去办就是了,完事了也照样不耽误喝酒。一顿酒喝三天三夜,在这里不稀奇? 他们喝酒就是小口呡,从不大口喝,别看喝很长时间,但酒用的并不不是很多。 而陆少雨的婆娘,可是一直在忙着。炒好了几个菜,又管着二个孩子吃完了饭,这会儿正哄着两个孩子睡觉。 不知为什么,陆少雨的婆娘无论是往桌子上端菜或者干别的什么事?只要是从秦毅身边过,总是不小心,总是要碰碰或者蹭蹭甚至贴贴秦毅。这好像也不能怪她?谁让秦毅正好坐在她来回走的路线上?秦毅也还是没多想,屋子不大?人家那么忙?碰你一下是毛病吗? 小孩子觉多,那个婴儿一直睡着,二个大的很快也睡去了。 陆少雨婆娘终于忙完了,也坐下来和秦毅、陆少雨一起喝酒。 三个人坐一个园桌,每两个人总有一边挨着。陆少雨的婆娘是越喝与秦毅离得越近,最后身体紧貼到秦毅身上。 秦毅不能躲,人家紧靠着他,一躲不就把人摔了。再说,那多叫人难堪呀?只是现在,秦毅能感觉出点什么了? 当着人家汉子的面,怎么可以这样?但是,不知怎么好?怎么回事?女人紧贴着怎么会有那样一种感觉?那是秦毅从来没体验过的感觉。 更有感觉的是陆少雨,看到两个人贴得这么紧,渐渐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于是,陆少雨起身,和秦毅说他有事出去一趟。叮嘱秦毅,酒没喝完,秦毅先自己喝着。一定要等他回来,二个人还得接着喝,这酒喝的痛快,太痛快了! 秦毅当然知道这个地方的喝酒习惯,就一口答应了。自己来找人家喝酒,人家没喝够,人家要继续,他当然没有理由不答应? 陆少雨走时给婆娘使个眼色,婆娘会意,秦毅没看到。当然,就算看到,他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陆少雨一走,酒桌上就秦毅和陆少雨婆娘了。陆少雨婆娘正想干点什么?床上的婴儿哭了。 陆少雨婆娘让秦毅自己先喝着,她得先给孩子喂奶。 看陆少雨婆娘准备坐在床边给婴儿喂奶,秦毅坐的位置,正面对着床。怎么可以面对着女人给孩子喂奶呢?秦毅换了个地方,基本上背对着床了。 这样,秦毅继续喝酒等陆少雨回来,陆少雨婆娘则坐在床边给婴儿喂奶,喂完奶又哄孩子睡觉。 秦毅其实现在喝酒只是做做样子,他本来就不喜欢喝酒,没有酒瘾。 他只是在等陆少雨回来,因为他答应陆少雨了,总得兑现承诺。我们知道的,秦毅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人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不管怎么说秦毅要等陆少雨回来。就算是离开,也必须要当面和人家说一声。再说了,陆少雨出去办点事能用多长时间? 但是,发生了秦毅意想不到的事?事出突然,秦毅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不知道陆少雨的婆娘是什么时候把孩子哄睡的?但他知道这婆娘正从他的身后搂着他。前胸的两个大白兔紧贴着他的后背,软软的、熱熱的,秦毅只觉得全身一阵**。 紧接着婆娘的一只手又抓住了他的底下,而他的底下没用他管已自行作出了反应。 秦毅从没和女人这样过,但是这感觉真的很美好,而且不是一般的美好。 正是激情如火的年纪,又喝了能乱性的酒。秦毅的小腹在发胀,口舌发干,混身燥熱。他想站起身,他想摆脱,但是,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听自己的了。他想转过身,去把女人抱在怀里,然后去干那种事。他还没干过那种事,但他知道那是什么事?他也知道干那事一定很美好,一定特别特别的舒服,一定很消魂。是的,他没做过,但是,他知道。 然而,秦毅没有动,因为他想到一件事。 “陆兄很快就回来了。”秦毅想提醒女人。 没想到女人咯咯的笑了,“他不会回来的,他是在给你腾地方。你的东西真的好大,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真好。” 女人说着,已经把手伸进去,揉搓着,刺激太强烈了,秦毅已经受不了了。秦毅这时也想到了,想到自己所在的地方。 是的,在这里,他和女人做那种事,完全是道德的,是没毛病的,是顺理成章的。孩子们已经睡着,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女人这样的主动,没有任何妨碍,自己还在等什么? 秦毅不是木头人,他也不是神,而是个普通人。他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有这种需要。不是,不仅仅是有,而是特别特别的渴望。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他能感觉到,身后的女人在燃烧,他自己也在燃烧。他觉得自己已经升上云天,已在在九霄之上。 他准备回过身去,因为身后的女人已经等不及了,手的动作越来越大,嘴开始咬他的肩头,呼吸变得急促。嘴里发出一种特别的声音,秦毅从没听到过的声音,那声音对人的刺激是那么的强烈?一切都是道德的,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任何妨碍?他还在犹豫什么?他还在等什么?不能再等了,应该做点什么了,他已经准备去做了。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脑子里出现了那一幕。自己和师父、五叔路过京城,师父和五叔有事出去了,自己去一个小酒肆吃饭。 他想简单吃点,只要了一份菜一份饭。饭是现成的,他在等炒菜。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女孩,长什么样他没敢看。眼睛的余光能看到,那女孩身前和自己一样也有一碗饭,应该也是在等炒菜。 等了一会儿,自己的炒菜上来了,他开吃了。 但是让他吃惊的是,女孩也开吃了。吃着她自己的饭,却吃起了自己的菜。 怎么回事儿?难道那女孩是在讲究讨饭吗?他听说过,有一种讨饭,叫讲究讨饭。不像平常的乞丐,衣着褴褛,混身肮脏。而是衣着整洁,坐在酒肆,和其它客人一样。但是,讲究讨饭是等客人吃完后,留下剩菜剩饭走了,他才大大方方坐过去,就像那饭那菜是自己买的? 有这样的不动声色的,吃客人饭的讲究讨饭吗?秦毅偷眼打量着女孩,从衣着和打扮看,肯定是富家之人。 看举手投足举止高贵,看长相清丽脱俗。怎么看也不会是个讨饭之人?或许是遇到了特殊情况?或许是偶然的手头不便?肯定是这样的? 他当时想再要几个菜,和女孩一起吃,但是,她怕女孩不好意思?干脆就和女孩吃一个菜,自己少吃就是了。 趁女孩不注意,他把菜往那个女孩那边推了推,却正好和女孩目光相对。他从女孩的目光中,看到的不是感谢?而是鄙夷。 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呢?自己做错什么了吗?秦毅很不理解?但他并不介意。 由于经常与深山老林为伍,秦毅见到的女人有限,但他能断定,眼前这样漂亮的女孩肯定是世间罕见?人们常说,看女人不要看长像,好看的女人多半是绣花枕头,还有说法什么丑妻近地家中宝。纯属扯淡!那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那个男人看女人的第一感觉不是长像?所谓丑妻家中宝,还不是被男人看不上吗? 两个人一盘菜,下的很快。剩的不多了?秦毅干脆把菜推到女孩的面前,意思是你都吃了吧!但奇怪的是女孩不但不领情,反而说秦毅是这个世上最卑鄙无耻、最虚伪、最不要脸的人! 秦毅懵了,他不知自己做错什么?不住的给女孩道歉;但是他越道歉女孩越恼怒。 直到店小二又送上了一盘一模一样的炒菜,和女孩说她的菜上来了。 原来女孩以为秦毅的菜是自己的菜,原来以为秦毅是在吃她的菜?论到女孩懵了,接着是女孩和秦毅道歉,说秦毅是这个世界上品格最为高尚的人。 秦毅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则不住的夸赞女孩的善良。最后的结果是在特别友好的气氛中,两个人合着把女孩的菜吃掉。 秦毅想再买几个菜,师父给他了好多钱,是让他好好吃一顿的。但女孩不同意,说这是她吃过的最好的菜。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菜,但这一盘和上一个不一样?那一盘吃得很快,而这一盘吃得很慢。然而,秦毅的感觉好像正相反。 所谓天下总有不散的宴席,这一盘菜还是吃完了。 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两个人告别的时候,秦毅不知道对方的感觉如何?反正他是很恋恋不舍。 师父、五爷本来说是当天离开的,结果不知为什么事在那里耽搁了二天。 哪二天他天天都在那个自己邂逅女孩的酒肆附近徘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也决不承认,自己是想再见到那个女孩?只是。从此以后,那个女孩就总浮现在秦毅的脑海,秦毅搞不清楚这是不是一见钟情?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纠结 - 也是江湖 - 实朴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女孩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且是那么清晰?那么的真真切切?更怪的是:与此同时,所有的热情、欲望都开始消退,迅速地消退。 秦毅紧咬嘴唇,果断地把女人的手从底下拿开。他站了起来,转过身抱歉地对女人摇了摇头,然后。毅然回转身向房门走去。 走到院子里,一阵清凉的风从迎面吹来,他清醒了一些。把裤子整理了一下,发现自己下边很大,把裤子顶得高高。全身好像又开始燃烧,他停下了,舍不得离开了。 自己想不想?想!特别的想!这事能给别人带来伤害吗?不会。如果就这么走了,反倒可能会伤害屋子里的女人?自己为什么还要难为自己?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这一刻,他觉得这的这种婚姻形式其实是很好的,两个人愿意了就到一起,既不会对家庭造成损害?也不会伤及孩子? 他想转身回去,屋里的女人能给他现在想要的一切。而这一切,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他转过了身,往回走了两步。 怎么回事?这会儿他眼前又浮现出另一个女孩,是他好朋友李如刚的妹妹李如玉。 好朋友暗示他很多次,说自己的妹妹喜欢他,但是他自己一直装糊涂。 其实,他从见到李如玉的第一天起,就特别的有好感,因为,李如玉长的特别像自己在酒肆邂逅的那个女孩。在京城作邻居的时间虽然短暂,但他不知为什么?每天特别想见到李如玉。而自己的一生已经被天甲奇门毁了,还能连累李如玉那么好的女孩吗? 怎么回事?刚刚燃起的熱情怎么又消退了?秦毅又转过身,向院外走去,这一次没有再停下。 陆少雨的婆娘,已经看上秦毅有一段时间了。但苦于没有条件,连和秦先生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后来她知道了,这村里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喜欢秦先生,她曾听一个女人说,只要能和秦先生在一起一次,这辈子死都值了。 于是,争强好胜的她暗暗下决心要抢先一步,她要抢在别人前头。 前几天,秦先生来家,她以为机会难得?但是,秦先生连屋都没进?但是,当她发出邀请,秦毅到是很痛快的接受了。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在这个村里,从来都是男人找她,她从没主动找过男人?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方面她还缺少经验? 这次来家喝酒,不是天赐机会吗?该做的他都做了,还是没能如愿。这里男女到一起是很随便的,只要二个人都愿意。而同样的,到不了一起、成不了事也无所谓。 看着秦毅的背影,陆少雨的婆娘倒是没怎么难过,只是有些沮丧,有些不甘心。 自己是这个村公认的第一大美女,在这个村里,只有自己拒绝男人,没有男人拒绝自己。不对,从没主动找过男人,都是男人找自己。主动出击,这是唯一的一次?难道是自己人老珠黄了吗?难道是自己生了几个孩子没有魅力了吗? 另一方面,她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那一天送的西红柿,也就是自己送出的心意不是收下了吗? 而在刚刚的那一刻,她明明觉得:秦毅已经愿意了,非但愿意,而是特别的想;不会错的?当秦毅转过身时,她以为是要进入下一步了。可这人怎么就走了?她真的搞不懂?这煮熟的丫子怎么就飞了? 听陆少雨说这秦先生有些不好捉摸,有些反复无常,看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不管怎么样,陆少雨的婆娘此刻的心情是不爽的。 饭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后,把屋门从里边插上,想早点睡觉。天很熱,动一动就混身是汗,睡前是要洗一洗的。 正准备弄水,有人敲门。 “谁呀?” 陆少雨婆娘心中一喜,是秦毅又回来了么?整了整衣服,从里屋走到了外屋。 “春花,是我,庞三娃,把门打开。” 这有一段时间了,陆少雨婆娘一直和庞三娃在一起。可是,今天她没心情,今天她不想。 在一起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呢?得给自己找个理由:“三娃呀?今天不行!我来事了。”女人的理由现成的。 “你不是今天呀?” 在一起时间长了,她哪天来事他知道。 “最近不正常。” 这也是常有的。 “是这样啊!没关系,来事了咱们就不做,就在一起躺着,你开门吧!”庞三娃说。 “三娃,我今天没心情,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对不起,你回去吧!”陆少雨婆娘说。 “春花,我没地方回呀,你们家的陆少雨在我家,我这不是出来给他腾地方吗?”庞三娃说。 “他们俩什么时候到一起的?”陆少雨婆娘问。 “就这几天,陆少雨每晚都去。”庞三娃回答。 “那他和红玉分开了?”陆少雨婆娘随口问道。 “好像是,红玉和大兴好上了。快开开门,我这晚上总得有地方过夜。” 庞三娃倒是个消息灵通人士。 “你还能没地方过夜?桃子不是等着你吗?” 陆少雨婆娘也并非孤陋寡闻。 “我不是想看看儿子吗?”庞三娃有点不好意思。 “想看儿子那就就抱走吧!我一个人管三个正累得不行?”陆少雨婆娘不高兴了。 “不是得吃奶吗?那行,我走了。” 这里有一个铁的规矩,二个人的事必须是两个人都愿意,其中一个不愿意,另一个人就必须离开。 如果,一个人可以强迫另一个人,这样的婚姻关系肯定是无法维持的。 自打闹了陆少雨对田小燕那件事以后,秦毅多了个心事,就是田小燕。 田小燕一天天的长大了,得为她的将来打算了。看得出田小燕不属于这里,她看不惯这里男女的事。 虽然秦毅从没和她谈起过,但时不时能听到她冒出只言片语:“今天这个跟那个好,明天这个又和另一个好了,这是什么事呀?多乱呀?怎么可以这样呢?” “这家不是家的?过日子不像过日子的?算咋会事?” “咱老家多好哇!人家怎么就不这样呢?” 自从村里对采药多的人给一定的物质奖励后,一到农闲的时候,采草药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收上来的草药也就越来越多。 原来的那种定期的偶然交易的经销办法有些不适应了,也就是说交易越发需要经常化了。是不是需要在县城搞个经销站呢? 房子可以买也可以租,问题是得有人去管理呀?在琢磨人的时候,秦毅的眼前突然一亮。 这几天,他接连去县城跑了好几趟,他终于买下了一个小院子。小院子有门面房,可以做货栈。有一个大房子可以做库房,还有几间住室可以住人。 这件事,秦毅没和田中园和田小燕说。 这一天晚上,他和田叔和小燕说,明天一早去县城。 那一老一已经习惯什么事都是秦毅做主,从来不问为什么和去干什么? 到县城后,秦毅把他们带到了那个院子,领着他们看了所有的房间,完了后问他们这房子怎么样? “这房子当然好了?比我们住的房子好多了。”田小燕说。 “这房子好还是不好有什么关系?家再不好那是咱们的家。” 田中园没往别处想,他只是觉得秦毅无缘无故的带他们看房子有些怪怪的? “小燕,秦叔问你,如果让你住到这里,你愿意不?”秦毅问田小燕。 “那能不愿意吗?愿意有用吗?又不是咱家的房子?”田小燕不经意地说。 “你还真别这么说,这房子还真是咱家的了,秦叔已经把它买下了。” 秦毅竭力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是想给这一老一少惊喜。 “什么?买这房子干什么?”一老一少异口同声。 于是,秦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安排。 两个人一方面在这里为全村人经销草药,一方面在县城也就有了安身之地,小燕也就回归自己的世界。 这房子秦毅其实就是为这一老一少买的,就是为让他们在县城安家。只不过这一点秦毅没说,怕他们接受不了? 田小燕在那里已经待得够够的,对那里简直已经深恶痛绝? 其实,田中园老汉也正在为孙女的未来发愁,只是没有能力? 这一老一少当然特别愿意,只是担心秦毅一个人在山里没人照顾? 秦毅说自己这么大的人还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吗?再说,县城的这院子里也有他的房间?他也可以经常地回这里住。 家那边本来也没什么东西?田中园和田小燕的床也得留着,有时候也需要二边跑。 秦毅就在县城为二个人又重新置备了一套穿的用的、铺的盖的,二个人当天就留在县城了。 秦毅嘱咐他们还是要小心那个抓过他们的神秘组织。虽然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虽然他们也不是什么主要成员?但毕竟是小心无大错?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挖山洞 - 也是江湖 - 实朴 回到村里后,秦毅把田中园和田小燕的事跟族长做了报告。族长也非常赞成在县城搞一个经销药材的货栈,村里和他本人已经充分地尝到了经销草药的甜头;也同样觉得田中园和田小燕是不二人选? 至于他们二人常住县城?是理所应当的。一个是货栈需要人,另一方面,他们两个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村。族长知道,他们早晚是要离开的。况且房子是秦毅个人购置的,谁去住?也不关村里和别的人什么事? 种地吃粮的问题解决了,经销草药的事情也有了着落。比起过去,乡亲们的日子是过得好多了,但秦毅并不满足? 他心里其实很早就有了一个打算,但没和任何人说过,包括他的家人田中园和田小燕。他的打算就是修路,打通与外边世界的隔绝。 山外的路工程量不大,拓宽一些能走马车就可。最大的屏障是立在山外的路和村子中间的这座土山。如果是石山,就没什么办法了。但因为是土山,秦毅想出的办法是挖山洞,挖一条穿山洞,直接从山洞里走出去。 这不是一个人二个人能干的事?需要举全村之力,需要全村人的共同努力。 有了路就可以把牛、马和大一些的农具运进来,耕地就不用人拉梨了,人的劳作就可以轻快一些。 有了路,村里出去的东西就不用翻山越岭了。 有了路,全村无论男女老幼都可以走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秦毅描绘的美景再一次打动了大多数的村民。 秦毅的想法也获得了族长和村议事会的支持。但是,也有不同声音。 自从修了梯田,梯田又造福全村后,好长时间没有人再拿山神说事了?但这一次,山神又来找麻烦了? 村里有个年纪最大的老爷爷,白头发白胡子,没有人知道他多大年纪?因为村里比他小的那个年纪排第二的人说:自己小的时候,这个老人就有胡子了,只是那时是黑胡子。 秦毅正踌躇满志的计划:这山洞在什么位置修?怎么修?白胡子老爷爷由家人搀扶着来找秦毅。 秦毅和这个白胡子老爷爷见过面,也说过话,白胡子老爷爷也没少当着众人的面夸赞秦毅。但他这一次是来劝阻秦毅的,而且很激动,态度也特别坚决。 原来,白胡子老爷爷年轻的时候,村里有个能人,和秦毅一样的能人,也想打通走出大山的路。他和秦毅的想法一样,也是挖山洞。 也是全村总动员,大家也是信心满满。但是还没挖到一半,山神发怒了,把六个在最前面的挖洞的后生硬生生地活埋在洞里。 他们是分班干的,他本人是刚被替换下来,结果逃过了一劫。 秦毅问白胡子老爷爷,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这山神惹得起吗?谁还再敢挖。秦先生呀!你别看这修梯田没事,那是外边呀!就像我们拍打拍打身上的土,有什么事?挖山洞不是要山神的命吗?山神怎么能答应呢?”白胡子老爷爷语重心长。 “老爷爷,您说咱们这村真的挖过山洞?” 秦毅心中一喜,他还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秦先生,这还有错吗?老身是亲身参加的,都快挖一半了?六条人命呀?山神惹得起吗?”白胡子老爷爷痛心疾首。 秦毅问那个快挖一半的山洞还有吗? 白胡子老爷爷说当时就把洞口填上了。 秦毅问具体位置?说想去看看。白胡子老爷爷的家人扶着老人,给秦毅带路。 到了那里,虽然时间久远,被植被覆盖,但仔细看还有遗迹可寻。 秦毅决定带几个人把洞口挖开看看。 村子小,什么事都传得很快,老爷爷的劝阻很快传遍了全村,很多人有顾虑了? 但是,秦毅毕竟不是一般人?跟他干的人还是有的。 其中就有庞三娃和陆少雨,因为他们两个认为:他们和秦毅的关系不一般? 挖洞口时,家人搀扶着白胡子老爷爷过来好心的阻拦过。秦毅很想做通老人的工作,但是,无论秦毅怎样的耐心解释?白胡子老爷爷就是听不进去?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几天?我怕什么呀?我还不是为了你秦先生吗?老身虽然老眼昏花,但能看清楚你秦先生是个大好人,也是个大能人,不是怕你遇到不测吗?”白胡子老爷爷把话说到了家。 眼看着说服白胡子老爷爷无望,秦毅只能诚心诚意地表示了感谢。但坚持说自己决心已定,和当年修梯田一样,山神责罚他一人承担。 白胡子老爷爷很难过,长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悻悻而去。 填埋洞口时,里边扔了很多的树枝,回填洞口的土并不是很多。 几个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洞口扒开了。 里边有些黑,秦毅点了个火把进到了里边。 里边潮湿,有一股刺鼻的陈腐味,但是,秦毅却大喜过望? 他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山洞还保持得这样的完好?这说明这山的土质好,适合挖洞。 这样一来,反而更加坚定了秦毅挖山洞的决心。 他现在有一个新的想法,是不是把挖好的这一段整修一下?就利用这挖好的山洞往前修? 秦毅继续的往里走,走到出事的地方了,果然有塌方的痕迹。 秦毅对比一下土质,发现塌方的地方土很松散。秦毅笑了,这是什么山神发怒呀?不过是土质不好造成的塌方。 秦毅把二种土拿出来给同去的几个人对比看,几个人都觉得秦毅的分析有道理。 自从田中园和田小燕搬走后,秦毅还真没怎么自己做饭?因为每到饭时,村里总有女人给秦毅送饭。 秦毅不傻,他知道女人们想干什么?但是,他总是装傻。 人的交往总是相互的,何况是男欢女爱的事?女人们也不能太过? 时间久了,传出一个说法,说秦毅在这方面有毛病。秦毅听到了后,哈哈一笑。觉得这样也好,倒能省下很多麻烦事? 但有一人是不信的,就是陆少雨的婆娘,其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过,她从不说与别人。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有自己的打算。 她也常来秦毅这里送饭,但是,她只是来送饭,饭送到了转头就走。别的女人来送饭一定要进到屋里,还要竭力地找到借口,想方设法的在秦毅这里多磨蹭一会儿。而陆少雨的婆娘一般都是在院子里,把秦毅喊出来。把饭碗交给秦毅后,她站在院子里等秦毅把空碗送出来带回。 饭是送人的,但碗得拿回去,空碗洗不洗没关系? 是不是利用挖了一半的山洞呢?秦毅还在犹豫不决。 他又进到了山洞几次,也和族长、议事会的几老都商量过。但族长和几老都让秦毅拿主意,因为他们不懂。别的倒没什么,就是那一段塌方路段秦毅想避过。 问题在于:重新换地方挖就不会遇到这样的路段吗?秦毅记得自己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山里的土层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再重新挖?大概率也要碰上那一层容易塌方的土?这样看来,还是利用已经挖成的洞要好得多?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工和时间。 最关键的是如何通过这易塌方路段?如何通过?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支护。 用什么支护?能就地取材的只有圆木。 秦毅想到,为了确保挖洞人的安全,应该是先把洞顶的支护做好。也就是先在上部掏开比圆木的直径稍大一点的横洞,把支护顶部的圆木先横塞进去。圆木要长一些。然后在圆木下开挖。边挖边做两侧的支撑。 这需要很多的圆木?但这里的树木倒是不缺。 第一步,秦毅先带着人伐木。 这里人盖房子主要用圆木,伐木的工具各家都有,加工圆木的活大家也都会干。 加工好的圆木都运到了洞口,看可以先干一段了,接下来秦毅便开始带人进去挖洞。 工作面很小,只能容下几个人,进度也很慢。但秦毅不急,他早就知道这样大的工程总要干上几年? 由于计划的得当,工程进展的很顺利。 往里没挖多远就发现了人的尸骨,大家知道这是当年的遇难者。 秦毅他们把这些尸骨小心的清理出来,在洞口的不远出修建了一个大墓,纪念那些为修路献出生命的先人。 挖洞只能利用农闲时,这一段时间是收获草药的季节。大家都忙于采药,挖洞已经停好多天了。 村里传出一个好消息,陆少雨在山里挖的一个猎窖猎到了一头大野猪。 在这里,大猎物是要和全村人分享的。晚上,在村里家家户户的门前都能闻到猪肉香,这是村里的盛大节日。 秦毅知道,陆少雨一定会给自己送的,他一直在等陆少雨送来的野猪肉下锅。 但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动静。按说,有人家做好后,说不定会有哪个女人也会给自己送一碗过来。可是,也没有,怎么回事儿? 第一百五十七章 自己能怎么样 - 也是江湖 - 实朴 按照修为功法的等级划分来说,如果增进一个境界,力量就会增加一定,但是柳贤志颇有天分,根器不俗,天生力量磅薄,身材高大,练脏境界巅峰竟然发挥出六鼎的巨力。 虽然逼不得对手进攻,但已经打躺下了这明显地处于略势,而且还有些狼狈,当然也是一种时机了定要将你拿下,石君悦纵青云步,再次腾空向冷江挥剑劈去。 听见这个声音沉静看向了那个地方,此时的柔雪正以一种鄙视的眼神望着她,似乎是在说‘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一样。 再往上去,便是那高高耸起的傲人酥胸,在银色裙子的包裹下,更显坚挺诱人。 于是屠炫忠吩咐收兵回营,还要在阵前走一遭往对面走了走,一指老不尊等人大喊着,你等狂妄之备不自量力,胆敢偷袭我莲蓬岛,今次看在我爱婿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待到明日送死之人齐聚,我在杀你个片甲不留。 雷羽对此只是淡淡一笑,突然伸手将妖娆一把抱在怀里,轻轻环住她那不堪一握的蛇腰,仿佛在宣示着什么。 柳拓被这些狗贼诬陷的次数难道还少,此时他脸上绽放笑容,可以,被诬陷我已成习惯。 她的接吻技巧十分的生涩,手忙脚乱的,双手扶着陆羽腰部的位置,陆羽嘴里满是公主的香味。 “莫兰,最近几天辛苦你了。”陆羽看着憔悴了一大圈的莫兰,不由心疼的说道。 姜姬二老来姜陵所在的城市辅导了姜陵两天,之后姜陵又恢复常规日程,早晚练拳,白天在琴店打杂练琴,又过了三天。 顿时草木沙石横飞,爆炸形成的起浪在周围肆虐,让附近的树木摇晃不止,连地面都被炸出了一个坑洞。 却被朝他朝他走来那家伙用护壁直接全部挡开,只听见不断有金属碰撞声响起,却不见有任何效果。 一声清脆的巨响,紫月的脸被打偏过去,巴掌印刚好覆盖在刚刚的五个红指印上。 唐雅的心凉了,手在轻微的颤抖,却没料到袁红竟然在悄悄地用力紧了紧她的手,让她忽然间镇定了不少。 看到这两个活宝出现,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我们,特别是靳凡那张酷似靳言的脸,更让我感觉恍惚一瞬间重回到了青春年华。 许牧深说最后一个官司那会我还没觉得什么,可听见他说这句就顿觉这话暧昧的不行,仿佛超脱了正常朋友间会有的对话。 唐嫣时不时的给天赐夹着菜,让他多吃一点,天赐也真的饿坏了,大口的吃了起来。不一会外卖就见了底,天赐直了直身子,吃的真的很饱,而唐嫣却没有吃多少。 “可是我…聂少,让别人去吧。”跟着聂凡的基本都是大学班里的同学,这个圣骑士的名字叫做陈寿银。 这回他们开始购买了起来给四师伯的东西,两人到了一家NM地区的特色店,选了一些特色的物品这才满意。 “这里有猎枪,有弓弩,复合弓之类的~~~”林大伟带着大家来到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很大,放着大量的打猎工具,同时还有人在这指导操作。 韩老爷子在美国非常出名,以华人身份力压一众白人富豪,夺得“世界首富”称号后,在美国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 只剩下了一脸坏笑的姬长风,迈着二朗步继续准备跨越着这座青龙山脉。 轻手轻脚往房间走,经过赵紫薇的房间时很自然地又朝紧闭的房门瞥了一眼,心中突然有了那么一丝期待得意,不知道她起床后知道自己早早起来给她煮粥,又会是怎么一样表情。 节目是晚上播出,韩宣刚说了句,见到金主持人拿出一张硬泡沫制作的牌子,顿时鼓掌大笑。 望着这婴儿模样的东西,萧锋脑海中忽然想起华夏传说中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甚至大道呈现的人参果。眼前的这东西,就和人参果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 一边委屈的哭泣着,一边故意松了送披在她身上的衣服,顿时春光乍现,让徐峰和盘宗两张脸一瞬间也都红起来。 看着张明宇微笑地朝她们点点头,把一切都担在肩膀上的镇定样子。四人被感动得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叶玄简单的修炼了下前面的第一式,毕竟,赢瑶还在里面睡觉了。 虽然结界可以隔绝声音,可无法隔绝视觉,地面上不断多出泥土,是人见到后也都会怀疑。 “今天晚上月光很好。我们脱光了。不会被人看见吧。”秦诗丽说。 天星湖,是武魏帝国深山老林中的一座美丽的大湖,这里人迹罕至。 燕子连忙闪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由于长时间没人打扫,也是乱七八糟的,燕子没有关心这些,一边装模作样的解裤子,一边眼睛开始观察这里。 感应到自己留在夜凉辰身上的暗记,神辉冷冷笑了一下,然后挥手将大道飞梭招来。 邵夫人自然知道这个情况,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问那句话,只是想试探下刘明知不知道。 陆昊这个分身,幻化成的形象是一个中年武者,实力是羽化境,虽然羽化境也算不弱,但在殒神之地,真不算什么。 高台上,丹圣门和真武宗的圣者气得浑身发抖,恐怖的威压席卷四周,让人窒息。 张道玄一笑,把红线顺着勒痕围了几圈,然后松手,转身取过一张纸符,就烛火上点燃,在长舌鬼的脖子上燎着。 元力沸腾,三人身上轰然爆发出一股强悍无匹的波动,向着孟南席卷而去。 菜是纪雪玲早已经安排好的,都是亚欧大酒的招牌菜。酒是茅台和红酒。 第一百五十七章 能怎么样 - 也是江湖 - 实朴 是陆少雨忘了吗?记恨自己是不可能的?因为,自从那一次在一起喝酒以后,两个人就一直走的很近。 秦毅这一生,除了家人,也就是师父、五爷和月儿,再有就是田叔和小燕。只一个好朋友,就是李如刚。现在,好像又多了二个,就是庞三娃和陆少雨。 所谓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和庞三娃相比,秦毅感觉自己和陆少雨,似乎要更近一些。因为秦毅越来越发现陆少雨的很多长处:比如,人仗义,有爱心,有责任心,有担当……。特别是对自己,那可是实心实意? 该吃晚饭了,野猪肉还没送来?还能再等吗? 秦毅想起了师父讲的一个故事:刘二爷捣蒜两耽误。 刘二爷捣蒜怎么会两耽误呢?刘二爷独身一人,为人仗义,人缘也特别好。左邻右舍不管谁家包饺子,都要给这老人家送一份。 吃饺子得捣蒜,人家给送饺子这蒜总得自己捣? 这一天,有一邻居家包饺子。刘二爷知道:不用说,肯定带出了自己这一份? 这顿饭不用做了,等着吃饺子吧! 可闲着也是闲着,先把蒜捣了吧!结果怎么着?邻居一看刘二爷捣蒜,以为刘二爷这顿饭也是包饺子?既然人家也包饺子那还需要送吗?最后的结果:两头耽误。 秦毅心想,现在的自己,也比那刘二爷好不到哪儿去? 不能再等了,得张罗着做晚饭了。 晚饭吃点什么呢?秦毅突然想起手擀面条。那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月儿的最爱,也是自己的绝活。 好,就做手擀面条!吃面条的时候能想起月儿吃面条的样子。 但是,秦毅还没动手,响起了敲门声。而且,还没等门打开,秦毅已经闻到了肉香。 看来是有人给自己送肉来了,看来还有人记得自己,秦毅有点感动。 在这个地方,屋门里边插没插都是要敲门的,因为你不知人家在屋里干什么? 这地方男女做那种事很随便,时间也是很随意的。 这村里有一种迷信,碰到那种事是很晦气的。 秦毅的门从来不插,他一个大老爷门,又一身武功,他有什么可怕的?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陆少雨的婆娘,此刻正笑靥如花。 赶忙客气的让进。陆少雨的婆娘这次没站在院子里等,而是跟着秦毅进到了屋内。 秦毅找了个碗,准备把肉倒换到自家的碗里。 碗里的肉送给你,装肉的碗人家还要拿回去的。 自己一个人,人家把炖好的肉送来,看来这一家人想得更周到。 但是,陆少雨婆娘没像每次那样把碗交给秦毅,而是直接放到了秦毅的饭桌上。 她自己没用让,竟自在饭桌前坐下,“秦先生,上次拿我家去的酒还有吗?” “有!有!”秦毅答应着。 赶紧去厨柜里拿,前几天刚从县城里买的,秦毅伸手拿到。 “一瓶够不?” 秦毅以为是陆少雨想这口了,把拿起的一酒瓶递给了陆少雨婆娘,还没忘问一句。 陆少雨婆娘没作答,接过酒瓶后,却直接找东西把酒瓶盖打开,“我想和秦先生一起喝酒,可以吗?” 秦毅楞了一下,“行、行,一个人喝酒多没趣?” 孤男寡女的,还有过上一次那码事,两个人在一起好吗?匆忙中,秦毅哪儿还有功夫顾及这些? 人家一个女人想和你一个大男人在一起喝酒,能拒绝吗?再说了,满满的一大碗野猪肉,还是人家送过来的。 秦毅问陆少雨婆娘,是不是再炒几个菜?陆少雨婆娘说不用。 秦毅想起,自己厨柜里还有一包从县城里带回来的花生米,一包豆腐干。找喝酒杯子时,随手一起拿了出来。装在了两个空盘子里,端上了桌。 看到桌子上放的三个盘子,秦毅想到:在很多地方,招待客人的菜是不能出单的。这个地方有没有这风俗?秦毅还真不清楚?但不管这么说?成双成对儿肯定是吉利的。 陆少雨婆娘虽然一再阻拦,秦毅还是坚持着,把准备做手擀面条卤的西红柿和鸡蛋,做了了盘西红柿炒鸡蛋。 一切就绪,二个人坐下来喝酒。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得多?好像这个时候,秦毅才意识到了,这酒桌上只有自己和一个女人,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 秦毅也注意到了,陆少雨的婆娘来自己家,应该是特意地打扮过了? 有一个地方的人常说的一句话是:好吃不如茶泡饭?好看不如俏打扮?秦毅平日里不怎么喝茶,从没吃过茶泡饭。茶泡饭是不是好吃?秦毅不知道?但这人打扮不打扮肯定是不一样的?特别是年轻的女人。 陆少雨的婆娘这个时候来这儿,不会是喝酒这么简单吧?想到那次在陆少雨家喝酒,这婆娘每次从自己身旁经过都有动作。 当时,秦毅没当回事,以为是碰巧,以为是对方不小心。后来,秦毅知道了,那是挑.逗。还有这女人后来的胆大妄为,秦毅每次想起,这心都禁不住砰砰地跳上一阵子。 每一次的想起,他底下的那个喜欢自作主张的家伙也都要亢奋一阵子,秦毅也都要脸红一阵子。 此时此刻,两个人,只有两个人,在面对面地坐着喝酒。 屋子里没有任何人?没有孩子需要哄睡?没有任何地干扰?这个地方,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很随便的,也是很简单的。如果坐在对面的婆娘再对自己做点什么?自己要怎么样呢? 毫无疑问,这陆少雨的婆娘肯定是要对自己做点什么的?肯定的。但是,自己能怎么样呢? 把人撵走吗?当然不能?像每次有女人过来,人家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自己还是装糊涂吗?或者,干脆……秦毅在心里琢磨着,最后也没想出问题的答案。 怎么回事?这样想着的时候,这心里头怎么像有一个小兔子一样,在那里乱蹦乱跳? 是的,这陆少雨的婆娘肯定是要对自己做点什么的?秦毅头都不敢抬,菜也不吃,只是低头喝酒。酒是辣的吗?秦毅不知道? 如果,这陆少雨的婆娘对自己做什么?自己要怎么样呢?秦毅还没想好?但心里边的那个小兔子,却在一个劲地跳。 但是,等了好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偷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静静的在那里喝酒吃菜,没有一点那方面的表示。非但没有,还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那模样分明是告诉秦毅:别胡思乱想?我就是来喝酒的。 秦毅暗笑起自己想多了。 想到这段时间,陆少雨婆娘没少给自己送吃的,但每次连屋都不进。和别的想方设法献殷勤的女人们完全两样。话都很少,空碗交还她后回身走人。 看来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不过,想到那一天这婆娘那么的主动,秦毅又觉得有点怪?难道今晚她就是来这里喝酒吗? 对方的酒杯空了,秦毅又给倒满,对方没谦让。 秦毅趁机又打量一下对方。不止一次地听村里人说,陆少雨婆娘是村里第一大美女。 这会儿,秦毅好像第一次发现,这女人确实很美。 她虽然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但仍然保持着妙条的身段,特别是那张漂亮的脸,简直就是肤如凝脂。 喝了点酒,白白的脸上又透着淡淡的红,真的是妙不可言? 人谁不喜欢美的东西,?那一对美眸欲看向自己,秦毅赶紧把眼睛逃开。 耳听轻微声响,心中一紧,以为陆少雨的婆娘会做点什么? 心里边一紧,又想着如果陆少雨的婆娘有动作来袭,自己怎么应对?但是,想了半天,没有主意。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又没有动静了。 怎么回事儿?有些失望吗?很期待吗?怎么会这样?自己是怎么了? 慢慢地把眼睛移过去,又是自作多情。人家什么事都没有,眼睛根本就没看自己,而是头侧向一旁,好像在想心事。 刚才的动静,应该是人家整理了一下头发。 胸正对着自己,那一对诱人的大东西挺拔屹立着、不时地颤动着,不由让人遐想无限。 想到在陆少雨家喝酒那天,这对大东西曾紧貼自己的后背,那感觉是异样的。如果把衣服解开露出庐山真貌,把自己的脸埋进去,两手一手捧一个貼着自己的脸,会是什么感觉呢?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混身发热,自己底下的东西也不老实了。 真丟脸,幸亏有桌子挡着,要是让对方看到,得多难堪? 想控制,但无法控制?自己对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控。 不好?陆少雨的婆娘来之前,自己是正准备出去方便的。结果陆少雨的婆娘一到,一岔打过去了。现在想起来了,里边很胀。 是的,这地方喝酒有事尽管去办,回来继续喝。出去解个小手,没有任何毛病?但是,自己裤子的那地方支得像个小帐篷?陆少雨的婆娘坐在门旁。出去得经过她的身旁,这怎么得了? 如果上衣长,能遮风挡雨也行,自己穿的是短褂。 这憋的滋味真不好受,而且是越想越难受。越想越难以忍受。 难受!太难受了!人马上就崩溃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为什么要离开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不管了 ,活人总不能让.憋.死。侧着身子,用一只胳膊遮挡着,谁知遮没遮住,反正是蹭出来了。 赶紧跑进茅房放水,全身一阵轻松。 哇!好舒服?这会儿,如果现在有人问秦毅,什么是幸福?什么时候最幸福?秦毅一准告诉他就是现在! 出来的事办完了,但还不能回屋,那家伙还精神着呢?等吧,总有老实的时候,可是今天这家伙专和秦毅作对!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转机,总不能把陆少雨的婆娘一个人晾在屋里吧?不管了,怎么出来的再怎么回去? 还是侧着身子,还是用一条胳膊遮掩着。 但是,在经过女人身边时,那家伙竟被快速地伸过来的一只手抓住。谁的手?反正不是他自己的。 秦毅傻了,大脑一片空白,混身抖动。 他没有挣脱,也不想挣脱。那感觉真好,怎么个好法?世上没有语言可以形容? 秦毅就那么的站着,一动不动的站着,像施了定身法,像吃了迷魂药。 听到身后有瑟瑟的响动,声音很轻,但听得真切。 “你把身子转过来。”是陆少雨的婆娘的声音。 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这命令是至高无上,是必须服从的。秦毅乖乖地转过身去,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的热血从鼻子里喷出。 陆少雨的婆娘能掐会算?怎么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刚才的所想,刚才的向往,成为了现实。陆少雨的婆娘上衣的扣子已经解开,庐山真面貌暴露无遗。两个诱人大东西晃动着,像两座风光无限的山峰,峰顶被一点红点缀着。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也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冲动,秦毅竟蹲下身把头扎进两座山之间的谷中。一只手捧一个,貼在脸的两侧。 事先想不到,事后不敢想甚至会后怕,不是有那四个字吗?——不由自主。 陆少雨的婆娘愣了一下,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毕竟是她所渴望的。 一只手还抓着秦毅的那个家伙,另一只手揽着秦毅的头,脸貼在秦毅的头上: 和秦毅一样,她的身体也在抖动。 时间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世上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们二人。 屋子里很静,只有二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声。 陆少雨的婆娘的身上散发着芬芳,秦毅陶醉在芬芳之中。 愿时光永远驻留!愿美好永在!愿千里共婵娟!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二个人动了。没有人说话,没有约定,但两个人心有灵犀;两个人行动默契。 轻轻的站起,陆少雨的婆娘的一只手,仍然牢牢的抓住那里,她的手和那个东西好像长到了一起。 两个人各用一只胳臂揽着对方,他们紧贴着,两个身体紧贴着,好像成了连体。 还是没有人言语,也没有约定,他们又是不约而同,向一个方向迈步。什么叫心领神会?什么叫步调一致?他们是朝床的方向走去。 秦毅当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但秦毅已经没有思想?只有神的召唤。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就是刀山火海?也要义无反顾。怎么会有刀山?怎么会有火海?有的只有美好。已经走到睡床房间的门口,正要伸手开门。伸手的只能是秦毅,因为只有他的一只手得闲。 但就在这个时候,煞风景的事发生了,有人敲门,声音很急。 虽然很不情愿,甚至有些不耐烦,但有人敲门不能置之不理。 二个人已经连体,不能分开,但方向有变,是朝向外屋。 “谁呀?什么事?” 听话听音,秦毅没有好气。 “秦先生是我,对不起,打搅了。”是陆少雨的声音。 “陆兄,有事吗?” 秦毅搂着陆少雨的婆娘的胳臂松开了,但陆少雨的婆娘仍然江山如故。 “秦先生,我来找春花,她在您这吧?孩子要吃奶,闹的不行!没办法!”陆少雨急急地说。 母亲总是母亲,无论什么时候,孩子总是第一位的。所以,人和许多的生灵才能生生不息? “诶呀该死!怎么忘了给孩子喂奶?我这就回去,马上!”陆少雨的婆娘的手都放开了,但回头小声说:“等我,很快就回。” 秦毅无奈地点点头。这个时候,他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他很嫉妒那孩子。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秦毅心急火燎,秦毅急不可待。他这会儿什么心思也没有?他什么也不想干?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听院子里的脚步声。这一刻,秦毅后悔了,那一次为什么要装屁?为什么不缚手就范?否则,自己不是早就神仙了吗? 时间走得太慢了,真的是太慢了。 给小孩子喂一次奶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秦毅怕在屋子里听不到声音,还跑到院子里看了几次。有一次听到了脚步声,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怕被陆少雨的婆娘撞见?怕自己猴急的样子被人瞧不起?秦毅赶紧躲回屋内。手按住胸口,想让自己的心跳得慢些。但是,等了好半天没听到院门响声。怎么回事?不管了,出去看看。人影不见?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是的,时间走得很慢,但不管怎么说没有停步。终于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了,脚步很快、很急促,秦毅不顾一切快步迎了出去。 没等到对方敲,秦毅已经把门打开。 “等急了吧?这孩子吃完了奶就是不睡,好不容易哄睡了。” 同样等急了的还有陆少雨的婆娘本人,两家之间就这几步路还走得气喘。 秦毅没有答话,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个人已经搂抱在一起。 目标是明确的,他们用又朝那个屋子走去。 这次总算没有敲门声,因为他们已经走进了那个房间,陆少雨的婆娘已经坐到了床边。 女人没有动,调皮的看着秦毅,什么话也没说。 但秦毅无师自通,她知道女人让他做什么? 他蹲在女人身前,为女人解上衣的扣子。上衣扣子解开了,两座山峰又重现。 秦毅又把脸扎了进了谷中,一切都如方才,只是这次女人是用双臂搂抱着秦毅的头。 真是要多甜蜜有多甜蜜?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女人动了动,秦毅心领神会。 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还有无限风光在前。 秦毅恋恋不舍地起身。 女人还是那么调皮的看着秦毅,动了动腰部。秦毅懂的,他蹲下为女人解裤带。 但是,秦毅有些笨手笨脚,半天没能如愿。女人没有坐等,而是出手相帮,没有人比她更熟练? 腰带终于解开,那男人最向往的地方就要出现在眼前了,秦毅的满腔热血已经沸腾。 但女人坐着,裤子下不来。 这会女人好像不急了,还是坐到那里一动不动。 是让自己抱她吗?现在这个时候,女人就是神仙,女人就是皇帝。不管女人让做什么?都只能是一无反顾。 秦毅想伸手将女人抱起。 是故意折磨人吗?是吊人胃口吗?还是对上一次的报复?女人把秦毅伸出的手轻轻的推开了。 “秦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女人微笑着。 秦毅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一千件?秦毅也没有二话? “你一定要说实话,因为我一直想不通?我想知道。”女人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秦毅。 秦毅又点了点头,他在认真地听着。 “别人都说你有毛病?都说你不行?但我知道你没毛病?”说到这里,女人停了一下,接着说:“那一次,就是您第一次到我家,找陆少雨,陆少雨没在家的那次?您走的时候,不是已经收下了我的心意了吗?可是……” “收下了你的心意?”秦毅愣了一下。 “就是我送您的几个西红柿?”女人有些疑惑。 “是呀,你是送给我几个西红柿,说是刚下来的,送给小燕吃。”秦毅回答。 “难道?……难道?您不知道我送您西红柿的用意吗?”女人问道。 “你送我西红柿的用意?”秦毅糊涂了。 女人沉默了,她看明白了,秦毅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送他西红柿的用意?怪不得这人那一天那么的木头?这样说来,那一天自己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想到这里,女人的脸有些发烧。 “看来,您是真的不知道?可是,那一次我知道你是愿意的,你也是很想的,对不对?”女人回想着那天的事。 秦毅没有吱声,但老实地点头。 “可是,你为什么要转身离开呢?”女人问道。 秦毅没有想到,女人在这个时候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秦毅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因为我主动而看不起我吗?”女人又问。 “不是!不是!”秦毅矢口否定。 “是嫌我生过几个孩子吗?”女人接着问。 “不是!不是!”秦毅忙不迭的言到。 “是因为我已经是残花了吗?不配你吗,我知道你和这里的男人不一样” 女人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看来,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长时间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约定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不是!不是!” 除了“不是”秦毅好像不会说别的了。 “我不漂亮吗?”女人漂亮的脸蛋上含着戏虐地笑。 “漂亮,很漂亮。”原来秦毅不光会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女人眼睛睁大。 “我?……我?……”秦毅不知所措 “我想听实话。”女人亮晶晶的大眼睛紧盯着秦毅。 这个时候,秦毅眼前浮现出一个身影。不像上一次,有些模糊不清,而是特别清晰,特别特别的清晰。完全可以肯定,就是李如玉。那清丽的面容,那饱含深意的目光。 “因为,我心里有个人。” 秦毅这一刻终于认识了自己,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心,热情在消退。 “她好吗?”女人很好奇。 “好,特别好。” 秦毅自己也说不清,不但从没和任何人说过?甚至也没和任何人表露过?这会儿却对眼前这女人敞开心扉。 “她现在在哪儿?”女人轻声地问。 “在很远的地方。” 李如玉现在应该在京城,秦毅心里想。 “心里还能容下别人吗?”女人试探地问。 “容不下,这个地方很小。”秦毅摸着自己的胸口。 秦毅说的是实话,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必须说实话。至于两个人现在怎么办?他一切听凭这女人定夺? 心里没有,会不会不妨碍肉体交融呢?秦毅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还很想。女人没有再说话,她在想事,秦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能看出她正进行着思想交锋。 裤腰带还在解开着,秦毅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因为女人没允许。上衣还在敞开着,秦毅还有把脸扎进去的冲动,但他没有胆量? 就这样僵持了好半天,女人先慢慢地把腰带系上,接着又慢慢地把上衣扣扣上。 秦毅看出事情有些不妙?但主动权不是他能掌控?他本来就一直是被动的? 女人站起,又想了一下,“你说得不错,说得也是实话,一个人心里有一个人是不能再容下别人的;我自己有切身体会。 “这人是可以变的,但变了也还是一个,容不下别人,前边那个想回来也不行了。我就是这样。有一段日子了,我心里只有三娃,不让别人碰,少雨也不行? “自从那一天后,这个人又换成了秦先生。我就不再让三娃碰我了,每天想的都是秦先生。”说着,女人停了一下,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这样的说定,什么时候,秦先生心里换成我了,你再来找我,我可以等。这样好不好?” 秦毅知道,女人不是在和他商量?她是已经决定了的。他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女人往外走,秦毅在后边送。 走到外屋,开门前,女人转过身来,张开双臂。秦毅以为女人改主意了,紧紧拥抱。但很快,女人挣脱了。秦毅明白:这是告别的拥抱。 随即,女人开门,向外走去。秦毅送出院门,停下,目送女人。 女人开始走的缓慢,中间还停了一下,然后加快了脚步。 秦毅望着女人的背影,似乎觉得这个背影越来越高大。 晚风吹拂,秦毅有些清醒。他问自己:爱这个女人吗?回答是肯定的:不爱。因为自己心里有爱,因为心里容不下别人? 既然不爱,为什么对这个女人有肉体要求呢?只是为了发泄自己那方面的需要。如果是这样?自己和禽兽有什么区别呢?那这个女人和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的? 如果,因此而在一起,不是对自己也是对这个女人的不敬吗? 将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虽然很遥远?虽然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他如何去面对自己心中的人? 想到这里,秦毅从心里感谢这个能激流勇退的女人,是他把自己从迷茫的深渊中救出。 这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自己必须重新认识她。怪不得有一本书上说:每个人都不简单,非但不能小瞧任何人,而且要对所有人给予足够的尊重。 而和她相比,自己其实是很差劲的?大家太高看自己了? 武功是不可荒废的,除遇特殊情况,秦毅的晨练是每天都坚持。 到这里不久,田小燕就强烈要求和秦毅学武功。一方面可强身健体,一方面也可以保护自己,秦毅当然是倾囊相授。 单纯从学武说,田小燕起步年纪是大了些。但她从小习练的杂耍工夫,虽然和武功路数不同?但也有相通之处。 加之田小燕天生聪慧,悟性很高,身体协调性好,学起来也是很超乎寻常。 看到田小燕学武的突飞猛进,秦毅觉得田小燕学隔空掌的条件已经具备。前段时间干脆住在县城几天,专心传授田小燕隔空掌。功法和口决她已经熟记,剩下的就是她自己习练了。 今天,秦毅去县城办事,顺便检查一下小燕习练隔空掌的进度,他很满意。 三年,整整用了三年时间,穿山的洞总算打通了。对于这个一直因大山而与世隔绝的村子,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大喜事。 全村的人都来了,扶老携幼的从洞中穿过大山。有很多的人,还没有看过这外边的世界? 白胡子爷爷也由家人搀扶着走出大山,激动得老泪横流,一个劲地对秦毅举大拇指。 陆少雨的婆娘也是第一次走出大山,她看秦毅的目光特别的热切。看来,这么长时间了,她心里的人好像还没换。 从这一天起,县城也就成了这村里的人常来常往的地方。 此前,这村的人大多不认钱,因为钱对他们没什么用?虽然也有交换,但他们喜欢以物换物。但现在不一样了?钱可是好东西?什么都能换?于是,很多作法需要改变了。比如过去对采草药的奖励是东西,现在直接换成了钱。但是,即使这样也已经不够了。因为,和过去钱对这里的人没什么用正好相反,现在变为了对钱的特别需要。 总不能二手空空去逛县城吧?对采草药的奖励不是人人都有,但这钱确是人人需要。 于是,秦毅和族长及几位老商定,从经销草药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做为提成发放给采药人。 这样一来,村民采草药的积极性更高了。当然,这也就埋下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隐患:就是对资源的无限制的掠夺。对此,倒是秦毅完完全全预想不到的。有一个很伟大的人说过,我们每次对大自然的胜利,大自然也会同样严厉地惩罚我们。只是,当我们真正认识到这后果时,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村里有脑瓜活络的,也会把自家多余的东西自己拿到集上出售。不知不觉中,这个村的经济活动,已经从单纯的以物换物,走到了以货币为媒介的交换阶段。迈出这一步,在别的地方可能要经历很多很多年,但他门只走出穿山洞就实现了这个飞越。 但是,奇迹在接连发生。因为路通了,秦毅干的第一件事是,从县城里买回了几头耕牛。 犁他们已经有了,是秦毅翻山带过去的。就是说他们已经进入铁器时代了,只是一直是人拉犁, 现在,可以用牛代替人拉犁了。 在此之前,这里的动力仅限于人力。现在又有了新的动力加入,就是畜力。也就是说,这里的人在劳动解放的路上,又迈出了一大步。动力的革命对人类的历史,乃至对社会的进步都具有这十分重大的作用。只是,这里的人还认识不到?他们只知道这样很好。他们也更对秦毅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这里,秦毅被更进一步神化了。 秦毅又带着人把山外的路进行了拓宽。现在,秦毅无论做什么?都已经通行无阻? 拓宽后的路可以走牛车了,秦毅又置备了牛车。牛不耕地时也可以跑运输,秦毅去县城来回拉东西,不再用独轮车了。 为了出行方便,秦毅还给自己买了匹马。 路通了,田中园和田小燕的货栈也更红火了。 秦月在风县县城已经是整整一个月。每天是不停地到处晃,这个县城本就很小,秦月差不多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 秦月是来找人,不想惹事?更不想找麻烦?能不管闲事她是尽量不管的? 好在这里虽偏僻落后,但民风古扑,很少有街头恶霸闹事。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秦月连爹爹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猜想爹爹未必会住在县城,他应该隐居在比较偏僻的乡村。如果自己看到的那个背影是爹爹的话?爹爹住的地方应该离县城不是很远? 这几天,她骑着马跑了附近几个村子,都没有发现。秦月并没有灰心,因为她知道专门去碰到一个人很难?在郑县已经尝试过了。 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自己的爹爹是通晓易容术的?而事实上秦毅来县城每次都是易容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而秦毅与秦月分开的时候,秦月只有六岁,小孩子变化是很大的。一个易容,一个变了摸样,也就是说,这父女就是在街面上走个对头碰,也是不会认出对方的。 第一百六十章 重兵偷袭军营 - 也是江湖 - 实朴 这一天的上午,秦月已经跑了一个村子,下午她还想再跑一个。她的想法是:先把县城附近的村子查完,再逐渐往远处伸延。反正她是铁了心,不找到人决不罢休! 备好了马正要出门,谭五急冲冲地赶过来找她。 一见面,谭五拿给秦月一张纸条,上写七个字:“派重兵偷袭军营。” 秦月问谭五:“五爷,这字条从哪儿得到?” 谭五说:“有人在院外从院门门缝塞进。” “见到人了吗?”秦月又问。 “没看清,我听到敲门声出去开门,人已走远,关门时发现了纸条。”谭五回答。 有人偷袭军营,只可能是那个神秘组织。难道自己和二当家之间的协议不做数了吗? 不知为什么,秦月对这二当家的,打心眼里还是信任的。 “五爷,能是谁给我们送这样的信呢?是那个在地宫给我报警的人吗?” 秦月想到,在地宫帮自己的人,应该是官府打入神秘组织的卧底;官府拿下地宫应该和他有关系。如果他还没有暴露?给自己报信是很有可能的? 谭五想了一下,“我想更有可能是是另一个人。” “是谁?”秦月急问。 “我们的老熟人,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二当家,我从背影看很像他。” 谭五回想着那已经远去的背影。自己是听到敲门声就出去,时间很短。打开门人已走了那么远?这么快的身法?一身武功当不可小视?从那一次和秦月的对打中,谭五已经知道这二当家的一身本事深不可测? 秦月眼前一亮,如果是二当家的,到是很合乎逻辑?他是二当家的,即便是他想维护协议,也当不了大当家的家。在地宫暗算自己,他不就不知道吗? 秦月又拿起纸条,注意到了“重兵”二个字。看来这一次的偷袭,这神秘组织要花些本钱? “五爷,我们马上回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有轻重缓急,找爹爹的事只能先放一放了。 从风县返回,秦月和谭五先到了武馆。 秦月请郝谦马上通知大哥贺光宗和二哥于兴阳。因为对方是“重兵”,己方力量太薄弱,让他们尽量多找些帮手,抓紧时间赶到军营。 郝谦很快写好了纸条,绑在信鸽腿上放出。 郝谦得和自己去军营,武馆这边主要人只剩下师公和方小敏。秦月把他们找到自己房中,将情况说给了师公和方小敏。 慧雨说:“如果协议不生效了,武馆受到攻击的可能性很大。” 方小敏说:“武馆这边只要严格控制吊兰,应该没有问题。” 秦月想起,自己攻上笔筒山的那个点?让方小敏安排莲儿和娇娇加强对那个点的值守,方小敏点头答应。 一切布置完了,秦月和谭五、郝谦三人直接去了军营。 李如刚得知此事后,和秦月商量:需不需要临近的州府派兵过来増援? 秦月想了一下,还是认为:对方派出的都是武功高手,对付这样一些人的偷袭,不同于大兵团作战,普通士兵一般派不上太大用场。她倒是建议义父,对方来袭时普通士兵还是尽量不要参予,以避免无谓的伤亡。 秦月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来偷袭?不敢离开军营,和谭五、郝谦在军营等着贺大哥等人的到来。 还没等到贺光宗他们,方小敏急急地来到军营。 她和秦月说:赵天宏的义父告诉她,他得到通知,他们的组织准备进攻笔筒山,指示他做好接应。 秦月问说具体如何接应了吗? “说是先派出少量武功高手,夺取和控制吊兰,让赵天宏的养父做好准备。”方小敏说。 “和我师公说了吗?”秦月问。 “说了,我下山之后吊兰就不往下放了。山上三姐您说那个部位,莲儿大姐和娇娇二姐在守护。”方小敏回答。 秦月经过冷静的思索,好像终于醒悟:这二当家的为什么要告之自己?很明显这是个阴谋。重兵偷袭军营?是要把自己这边的力量引到军营,趁武馆空虚夺取笔筒山。很有可能重点在笔筒山,试图把笔筒山变成他们的基地。笔筒山现在的人员,肯定不行?莲儿大姐和娇娇二姐守不住那要害之地。自己这几个人,顾一头都难? “义父,偷袭军营是对您来的,现在最好的办法,您应该和我们去笔筒山。”秦月对身边的李如刚说。 她想到的是:现有条件下,应该把防守重点放在武馆。 “这是决不可以的,我这个将军,不能冲锋陷阵已经够窝囊了?怎么还能扔下军营当逃兵?我就在军营,哪儿也不去?” 李如刚的态度没有商量的余地?秦月不能不认为义父说得对。 她想了一下,做出了决定:五爷、郝三哥二人即刻赶回武馆。自己留在军营 ,保护义父。 这几个人准备动身的时候,秦月又叮嘱到:“在绝顶武林高手面前,没有天险可言。把所有成年学员组织起来,白天黒夜的巡山。凡是有可能爬上人的地方,都多堆些石块,发现有人往上爬就用石块砸。我们力量薄弱,只能凭险据守。 “吊兰守不住就毁掉。山上由我师公统一指挥,五爷,郝三哥,小敏妹 协助我师公。” 秦月已经越来越像一位指挥若定的三军统帅。 谭五和郝谦也看到了形势的严峻,二人都没说话只是郑重地点头。 李如刚关心地问:“用不用派一队士兵过去?” 秦月想了一下说:“可以派一队士兵过去,带一组弓箭手,在山下放吊兰处安营扎寨。同时,也加强在山下的巡查。” 李如刚立刻出去组织人马。 谭五、郝谦和方小敏三个人走后,蔡贵临跟在李如刚身边护卫。秦月让曲永福把那经自己特训的八个人集中起来,听候调遣。 李如刚待派出的一队人马出发后,回到中军大帐。 经秦月和李如刚商定:一是加强军营的巡视,统一报警信号。 二是把主战场设在中军帐大门前的院内,身上有功夫的十人全部集中到中军大帐内,一起守护中军大帐。 晚上把弓箭手埋伏在中军大帐的房顶,敌人一旦进入中军大帐的院內,马上放箭。 到了晚上,贺光宗他们还没有消息,秦月做了最坏的打算,利用现有的资源自行设防。天黒下来后,房顶埋伏的弓箭手就位,大帐里的十人轮番休息。秦月陪义父把整个军营巡视了一遍,发现几处薄弱的地方,相应采取了加强措施。 二人回到中军大帐后,在秦月一再劝说下,李如刚才同意上床休息。 秦月则在义父的旁边,合衣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 李如刚几次让她回自己房间休息,秦月都没有同意。 就算进入梦乡,照样能耳听八方。这是武功达到一定境界的人,都是可以做到的,更何况她练就了天甲奇门? 一夜无事,天完全亮了,秦月松了口气。 李如刚安排晚上熬夜的人睡觉,派一个士兵快马去笔筒山打探情况。 高度紧张了一夜的秦月,回自己房间补觉。 派出去笔筒山的人回来后报告:那边也是静好。 这在预料之中,因为秦月早就推测过,二处或同时遭袭,或者是笔筒山在军营之后。 既然是偷袭,一般是要选在晚上,但是白天也不能大意。 秦月预想在天黒以前,贺大哥、于二哥带来的援兵应该能赶到了,但是没有。 天黒后,还是立足于自己,一切都如昨天一样地安排。 白天已经睡足了觉,秦月在中军大帐中值守。 到后半夜,军营传出了喊声。秦月喊大家起来,走到帐外观看。 军营的上空到处响着类似于,过年小孩放穿天猴一样的声响;天空中一道道火光密集地划过。敌方显然是在放火箭,在军营四处放火,试图制造混乱。 对此,秦月和李如刚事先已经想到了,也制定了应对予案,这一块有专人在管。 秦月招呼这里的人都不要动,各就各位。 军营有的地方冒起了火光,有些易燃的地方已经被火箭点着。此起彼伏地呼喊声,是有人在组织救火。军营整个的场地比较大,易燃处都与别的房屋有一定距离,短时间内还不至于火烧连营。 李如刚要出去指挥救火,秦月拦住了他。说不定敌方已经进入?正在中军大帐外守株待兔。 果然,中军大帐的院內潜入十几个身影。箭如弹雨射向了他们,猝不及防好几个人中箭;有二人伤重倒地。 搀扶起重伤者,进入院子的这些人马上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听到房顶有哀嚎声,是房顶上的弓箭手遭到了功击。 弓箭手的战斗优势是与敌方有一定的距离,近身搏斗他们都不及普通士兵?何况面对的是武林高手? 人在房顶,所谓埋伏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没什么区别?秦月马上意识到自己一个重大失误?这些弓箭手是来保护中军大帐的?但对于他们却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没有必要进行无谓的抵抗,李如刚对弓箭手发出了撤离的命令。 很多弓箭手都从前面跳到了院內,多数人还带着弓和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对峙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中军大帐内有两个大窗,是薄弱之处,也是防卫重点。 秦月派一部分撤回来的弓箭手,分别守护在两个窗的对面,令他们见有人露头就乱箭射之。 她又令曲永福和蔡福临各带那经过特别训练的四人,分别守在窗下。一旦有人从窗中进入,格杀勿论。 剩下的弓箭手密布在中军大帐之外,对付进入院中的敌人。 已经退守到中军大帐了,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真应了给自己纸条上的那几个字“派重兵”。 秦月自己守在大帐门口看到情况紧急,为了自保,只有痛下杀手了,她主意已定。 有一批人冲进了院内,有倒在箭下,还有几个人死在秦月的隔空掌下。 扔下五六具尸体,攻进院内的人撤了出去。紧接着又组织了一次进攻,这一次同样被击退。只是扔下的尸体多些,多数是死于秦月的隔空掌。 秦月的隔空掌的威力是越来越大了,可能是被吓住了,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秦月抽身进到中军大帐查看,从窗中突进来几个敌人,已经变成了死尸;大家已经杀红了眼。看一下己方,还没有伤亡,秦月心中有些许宽慰。 “敌人又进来了。” 听到自己人在门外的喊声,秦月连忙回到院内。 不见弓箭手放箭,怎么回事?定眼一看,原来敌人把俘虏自己方的弓箭手挡在身前,当做人体盾牌。 不能伤了自己人,不但不能射箭,秦月的隔空掌也无法施展了。 秦月吩咐院内所有弓箭手退回帐内,只留自己守在门口。 这时又听里边有人惊呼:“他们在扒屋顶。” 秦月回头看,房顶多处有响动,有大量的尘土落下。 已经是腹背受敌,顾了头顾不了尾。此刻,秦月又意识到了:自己把中军大帐做为主战场是决策的又一大失误: 这偌大的军营,自己这些人反而成了瓮中之鳖,失去了机动性。 没有别的选择了,秦月大喊一声:“准备,跟着我冲杀出去。” 回头又吩咐曲永福和蔡贵临:保护好李将军。 从院中攻过来的敌人越来越近,房顶也有几处露天。不能再等了,正要发出突围的命令,却听到院外传来了喊杀声。 秦月听到了贺大哥和于二哥的声音,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援军到了。 “我们的援军到了,杀,不要放走一个敌人!” 秦月率先冲入对面的敌人,出手就有敌人倒下。曲永福等人也杀入人群,也都下重手。人还是怕死的,又来的突然,攻进院內的敌人纷纷撤向院外。正好碰到贺光宗等人冲杀过来,很快被围歼。 秦月带的人和贺光宗带的人会师。秦月扫了一眼,见援军竟有二、三十人,不由得长嘘了口气。 “为了多找帮手,耽误了,小妹我们来迟了。”贺光宗抱歉地说。 “贺大哥,一点不晚?正是时候。”秦月回答。 “现在怎么办?”贺光宗问。 秦月看了一下战场情势,“不能再等着被动挨打了,该我们反击了。” 说完,带头冲向敌群。贺光宗带着人随后跟进,个个奋勇向前。 接近敌群了,秦月连连发出隔空掌。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敌方人一片片的倒地。 突然遭受这样的打击,人正心惊胆战之际,贺光宗带着人杀入敌群。 还不知道笔筒山什么情况?秦月心急如焚。 想尽快结束这边的战斗,高喊着:“杀无赦,不留后患!”杀向人多处。 手起掌落,接招者无一幸免。 看到形势逆转,敌方发出了撤退的信号,人员四散逃跑。 贺光宗问秦月追不追?秦月望着满地的尸体,摇了摇头。 她问贺光宗:“贺大哥 ,您们的人都有马吧?” “我们都是骑马过来的。”贺光宗回答。 于兴阳带着上次攻打笔筒山,曾和秦月一起并肩战斗的五人,过来和秦月见面。 “几位兄长,您们又来相助,小妹谢谢您们了。”秦月对五人抱拳施礼。 “能和秦姑娘一起并肩战斗是我们的荣耀。”五人中的一人言道。 秦月又对来増援的其它人抱拳施礼,“诸位兄长,我是秦月,小妹在这里谢谢大家了。今日援手之恩,小妹会铭记于心的。” “义不容辞!” “义不容辞,……”人群中大家七嘴八舌的作答。 这时,秦月见人群中有人对她举手。定睛看去,虽是晚上,但皎洁的月光下能看清。原来是那位参与过围困爹爹,由岭南三杰带着见自己的小帮派的帮主。 几个人还在县城的酒肆喝过酒,秦月记得他姓李,“李帮主,不胜感激。” 说着感谢地对李帮主拱拱手。 “秦大侠,客气啦!”李帮主两手抱拳,高举着给秦月还礼。 “于二哥,您就和这五位兄长留在军营值守,以防这些人卷土重来,好吗?”秦月对于兴阳说。 “一切听凭小妹吩咐。”于兴阳回答。 “贺大哥您带剩下的所有人随我一起去驰援笔筒山,没问题吧?”秦月和贺光宗商量。 “好的,什么时候出发。”贺光宗问。 “刻不容缓!即刻出发!”秦月说道。 “好的。”贺光宗回身对他带过来的众人喊道:“弟兄们,辛苦啦!但是,还要请大家再辛苦一次,去笔筒山,好不好?” “好!”大家齐声回答。 出发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放亮。 秦月骑马在前,回头看自己身后二十多骑,人虽不算多,看上去也小有声势。 一路上,秦月忧心忡忡,一颗心七上八下,担心着笔筒山的请况。她设想着可能出现的情况?和自己如何应对? 秦月最担心的是武馆的人员,特别是学员,有伤亡出现。人家家长把孩子送到自己武馆,多数是付了费用的。到武馆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不受欺负?出了事如何跟家人交待?她甚至在想这个武馆还办不办了? 秦月很急,恨不得马上赶到。是的,她的马快,但别人跟不上,她一个人赶过去有用吗?走在路上,天已经大亮了,笔筒山已经在望。秦月的心也更加的不安,更加的忐忑。 老远看到在笔筒山吊兰上下处有二伙人,靠山的一边,人要多很多,黑压压的。 走到近前,看清楚了,人多的一方是自己人。 站在最前面是弓箭手,手里的弓箭张着指向对方。弓箭手身后是拿着武器的士兵,士兵身后是佟家寨的村民和武馆的学员。村民高举着铁锹,镐和叉子之类。学员们虽多数赤手空拳,但都摆开了架势迎敌。被护在最里边的是武馆的孩子们,他们虽小,也都拉开了打的架势。看到这样的场面,秦月感动得想哭。 对面,不用说是神秘组织的人,有六,七十人的样子。两方在对峙着,中间有一箭的距离。 看到秦月到来,武馆这方人众一片欢呼。 秦月带着一行人,策马来到对峙双方的中间地带。 她转过马头,面向神秘组织的人,“我今天杀的人够多了,你们不妨看看我身上的血,现在,我不想再杀人了,除非你们逼我?” 说完,秦月下马,把马僵绳交给一个弓箭手。 夜里看不到,现在很清楚,秦月的混身上下已经被血染红。 秦月站在了自己队伍的最前面。贺光宗和一众人也下马,把马缰绳交到自己人手,站到了秦月的身后。 看对方没有动静?秦月看了看两侧,她选好了一棵树。 “我想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秦月,江湖人称江湖女煞。你们这里的人,有人见识过我的隔空掌,有的人恐怕还没见识过?现在,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看那棵树。” 说着,秦月指了指左侧不远处的一棵树。 她往树的近前走了几步,马步下蹲,运足了气,对着树冠发出了一掌。如同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比碗口粗很多的树干向对面弯起,树枝树叶纷纷飘落。自己方的队伍里,暴发出一阵叫好声。 秦月走回刚才站立的地方,指了指对方,出言恐吓:“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够我打几隔空掌,你们是不是想试试?”说着,秦月用眼睛威严地扫了一下敌群,“现在我属十个数,如果十个数之內你们不退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秦月开始数数:她数得很慢,每多一个数就如在对方的人身上加一块大石。 这是一种折磨,一种比肉体折磨更可怕的精神折磨。当人们面临极度凶险时,最胆战心惊往往不是进入凶险后,而是跨入凶险之前;特别是即将进入的瞬间。 现在,站在秦月面前的神秘组织的人,就是在经受这样的时刻。 周围很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听到秦月的数数声。秦月数到七了,她已经马步下蹲。 “秦大侠等一下。”对方人群中有一人说话了。 只见人群分开,一人越众而出。秦月停下了,她等的就是这这一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是阴谋吗 - 也是江湖 - 实朴 因为,她真的不想再大开杀戒了;因为,她不想再看到有人流血。 那人走到队前,停下,“秦大侠,我们可以退走,但我有个条件。” 秦月最烦有人和她讲条件,本想一口回绝,但忍住了。 “在你提条件之前,我想问你,你是几当家的?” 秦月见过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她注意看了这两人不在其中,所以有此一问。 那人在犹豫、在纠结。可能一方面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另一方面又想到了,对方是要看他有没有提条件的资格。 “看来,秦大侠对我们的组织不生疏?我可以直言相告,在下是三当家的。”这位三当家的终于做出了决断。 “也就是说,你是这里的总指挥是吧?”秦月打量着对方。 “是的,一点不错。”三当家的回答。 “那你的条件?不妨说出来听听。”秦月问道。 “我们有八个兄弟上到山顶,他们情况我不清楚?无论活着、受伤和战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人无论受伤与否,包括死者的尸体请允许我都带走。”三当家的言道。 “什么?你是说你们已经有八人攻上去了?”秦月吃了一惊。 “是的,是从后山爬上去的。”三当家的回答。 这时,秦月听到了吊兰放下来的声音,见吊兰里装的是武馆的学员。怪不得把学员都放下来?原来是山上遭到了攻击。 能从后山爬上去,武功肯定不是平庸之辈?而己方只有师公、五爷、郝谦和方小敏四人可以对敌,但能是这八个人的对手吗?但是,既然吊兰还在往下放武馆的人,就说明吊兰还在自己这一方手里,想到这里,秦月稍稍心安了一些。 “可以,不过那八个人能听我们的吗?”秦月想了一下接着说:“看来我们两个要一起上去一次了。”她也急切想知道山上的情况? “好的,我信得过秦大侠,就和你走一趟。”三当家答应得很痛快。 秦月对这位三当家的很赞赏:看来这位三当家的,是一位敢担当之人,不知他是哪一位前朝开国元勋的后人? 和这位三当家的坐进吊兰,秦月在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对峙场面。 和自己方相比,对方虽然人少,但有的时候人不在多而在精。秦月能看出,对方个个都是武林人士,甚至不乏武林高手;要将自己人击溃应该不难办到。 自己这方依仗的只有弓箭手,但被这些武林高手突破也并非难事?可是,为什么能一直处于对峙之中呢?他们为什么不冲过来夺取吊兰呢?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急,难道是在等军营那边得手吗? “你们所以没急着进攻,是等军营的消息吧?”想知道答案的秦月试探地问。 “偷袭军营我们遭受到了惨败是吧?” 三当家的没有正面回答,很明显,他的脑子也没闲着?看着秦月满身的血迹,他应该能想到这些血来自何处? “否则,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秦月同样没有正面回答三当家的问题。 二个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下,而后都没再说话。 到山顶走出吊兰,看到是仍然是对峙。自己这一方是四个人,慧雨、谭五、郝谦和方小敏,而对方是八个人。吊兰这里还有人在等着下去,莲儿和佟娇娇在主持。 莲儿和佟娇娇看到了秦月,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看到有学员在上吊兰,秦月想了一下,“大姐、二姐你们受惊了,人暂时不用再往下放了。” 二人高兴地答应,明白危险已经解除。 慧雨等人看到秦月上来,显然都松了口气。 看有人和秦月走在一起,以为是己方帮手?他们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见此人径直向那八人走去。 “师公、五爷、郝三哥、小敏妹妹,您们亲苦了。”看到自己的人都安全无恙,秦月心里一阵轻松。 几个人都没说话,因为他们看到秦月混身血迹斑斑,能想出秦月经历了怎样的血战?知道更辛苦的应该是秦月。 “三姐,您没受伤吧?”方小敏关心地问。 秦月摇了摇头。 慧雨把情况简要说了下:郝谦一直在秦月他们攻上笔筒山的地方守着,那里有人试图攀爬,被郝谦用大石头砸了回去;后来那里就安静了。谭五和方小敏领着人巡查发现有人上来,慧雨意识到笔筒山已经不保。趁山下吊兰落地处还在己方手中,四人于是退守吊兰,组织学员撤离。万幸的是,上来的敌人没有急于进攻,也没阻止学员的撤离,而是就这样的一直对峙。 三当家的带着那八人走了过来,秦月对慧雨他们说:“我已经答应他们了,放他们下山。”说着,把这几个人带到了吊兰处。 人多,要分两次,三当家的领着几个人等下一次。 秦月趁此机会对三当家的说:“请转告你们的大当家和二当家,知道你们看好了这个地方。我要正告你们,无论怎样的穷凶极恶也不要再打笔筒山的主意?你应该看到了,这里的人包括当地的村民也是不会答应的。也许你们会得逞于一时,但得到的也只能是一座孤山;而且也肯定会被困死在山上,不信可以试一试?我还要告诉你们,我知道你们的大本营在哪里?就在风县附近。如果再有下次?我第一件事是捣毁你们的老巢。” 赵天宏的养父母是在风县被抓的,秦月估计他们和那些被抓的劳工修建的,应该是这个组织的大本营,有他们带路,找到那里不难。 秦月没想这么做,但狠话必须放出去。三当家的没有作答,但秦月知道,自己的话他能带到。 送走了三当家的,秦月在山上能看到他们撤离。 她和慧雨、五爷、郝谦、方小敏、莲儿、佟娇娇简单商量了一下,认为这一次武馆虽然经历了一次大的灾难,但终究没有实质性损失。特别是人员没有伤亡,秦月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大家决定,武馆还是要办下去。 莲儿和佟娇娇又开始组织学员们上山。秦月下到山下时,村民已经散去,贺光宗带过来的人和士兵还在山下待命。 秦月和贺光宗及带兵的管事之人商量后,决定他们撤回军营。 和神秘组织已经撕破脸,贺光宗征求秦月意见需不需要在军营值守? 秦月想了一下,虽然神秘组织在这次行动中损失不小?但很难说这个组织是不是会就此收手?还是希望贺大哥带来的人在军营驻留一段时间;贺光宗满口答应。 赵天宏近些日子一直在老宅,因为老宅有密道,相对安全一些。 秦月还是有些担心老宅,回到山上后,谭五继续回老宅坐镇。 武馆这边一切就绪后,慧雨关心的问起:秦月在风县找秦毅的情况? 秦月简要的把情况说了一下。 看到秦月因没有头绪发愁的样子,慧雨安慰秦月:“能够做到十年多一点音询没有,足可见你爹爹是下了多大的功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呢?无论如何,知道你爹爹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只要人在,总能找到。” 秦月点点头,觉得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找爹爹的事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接连几天,秦月都没离开武馆。因为她不敢确定:自己对神秘组织的警告,是不是有作用? 这一天,谭五来找秦月,说是神秘组织的二当家的,在老宅等她。 军营那边,贺光宗、于兴阳带的人还没敢撤离,自己在武馆也不敢离开。秦月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多久? 她很期待和二当家的见面,大家能亮一下各自的底牌? 回到老宅,二当家的果然在等。 和上一次见面,特别是结束时形成的友好气氛相反,这一次客厅里的气氛很冷。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应该感谢徐先生能给我们送信,虽然这是阴谋的一部分。” 一见面秦月开门见山,她的表情比客厅里的气氛还要冷。 “为什么是整个阴谋的一部分呢?”二当家不解地问。 “不是调虎离山计吗?把我们的力量都引到军营,然后趁机夺取笔筒山,我说的不对吗?”秦月反问。 “如果不除掉李如刚这个眼中钉,不把商州军营打老实,夺取了笔筒山有意义吗?你不是说的很清楚吗?拿下笔筒山还不是孤山一座?”二当家的反问。 看来那个三当家的把自己的话传到了,秦月思索了一下二当家的这番话,不能不承认他的话有道理? “能告诉我为什么给我们送信吗?”秦月问。 虽然不指望二当家的能和她说实话,但还是想听听他有什么说法? “我和秦姑娘之间有协议,不想坐视对军营搞突然袭击,不想做个不值得信任的人。所以,送信是我的责任。虽然,这对我们的组织是一种类似于背叛的行为,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二当家的很诚恳。 秦月联想起二当家的一贯说法,觉得他的话在很大程度上可信。 第一百六十三章 秦月地发问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想到:如果二当家的不给自己报信,结果会怎样呢?回想经历的种种凶险,简直无法想象?就算是二当家的报信是阴谋的一部分,也应该感谢他能来报信。 “既然能告诉我们袭击军营,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攻击笔筒山呢?”秦月的口气已经不那么冷了。 但是,她心中仍有疑问。 “那一次,如果我知道在地宫对你的暗算,出发的时候我会给你打保票吗?我是那么无耻的人吗?”二当家的不假思索。 “您是说攻击笔筒山您不知道?”秦月问。 “不但攻击笔筒山?就是袭击军营也没让我知道?我是无意中从别人嘴里得到这个消息的。这到未必是他们信不过我?而是每一次我都坚决反对,是怕从我这通不过?干脆也就不告诉我。”说着,二当家的停了停,查看了一下秦月的面部表情,接着说:“我知道,这些话你是不会信的。这很正常,换上我,我也是不会相信的,……” “徐先生,您错了,正相反,我相信,十分相信。”秦月打断了二当家的话。 因为这样一来,发生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是真的吗?”二当家的很意外。 “我不止一次的说过,我愿意相信先生,徐先生您值得信任。”秦月深深地点头。 二当家的特别的激动,他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走,又停在那幅画前。 “我总觉得这幅画看着别扭?” 秦月没回答,心想:人物和整个画面不成比例,看着当然别扭? 二当家的看来只是掩饰自己,很快又坐下了。 “刚才我是以私人身份和秦姑娘说话,接下来,我是受我们大当家的所托,代表组织有话对秦姑娘说。”二当家的像似换了个人。 “我在听。”秦月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 “不管发生了怎样的不愉快?不管责任在谁?很希望我们之间的协议还能继续。”二当家的言道。 “我和你们的大当家的说过,我这一方是弱者,弱者无外交。”这无疑也是秦月想要的结果。 “秦姑娘的意思是同意了。”二当家的问。 “我有选择的实力吗?”秦月没有否认。 “秦姑娘不必过谦。”二当家的很满意。 “我说的是实话,只想问徐先生一句,这大当家的可信吗?” 秦月已经把眼前这位二当家的与那位大当家的分别对待。 二当家的没有马上回答,他沉吟了一会儿,“以老朽拙见,至少当前和相当一段时间里应该是可信的?” 说这话时,二当家的好像已经不是当事人的一方。而是成了旁观者,甚至成了秦月的师爷,在帮秦月做分析。 “为什么这样说呢?”秦月也像似在进一步地征求“师爷”的意见。 “因为这一次被打得很痛,损失了几十个精英,受到了教训,应该不会再轻易地轻举妄动了。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师爷”在继续地出谋划策。 “最主要的是什么。”秦月问。 “如果风县的老巢被捣毁,我们可能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二当家的回答。 秦月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对他们老巢在风县附近的判断得到了证实,自己的恐吓也发生了效力。 她以为二当家的会问,是怎么知道这个组织老巢的所在地?她在想着如何应答? 赵天宏的养父母还没暴露,不能引起这神秘组织的怀疑。这次的事,已经验证了,赵天宏养父值得信赖,要设法保护他们。 秦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说辞,还好,这二当家的并未问起。 “前段时间秦姑娘去了趟京城?” 私话已了,公事已办完,这二当家的还没有走的意思。 “是的,是走了一趟。” 秦月想不到二当家的会问起这个?如果问自己去京城干什么?告诉他是去送义母吗?这会不会对义母不利呢?秦月有些纠结。 “有什么见闻吗?”二当家的说起了闲话。 “见闻还是有的。”秦月灵机一动,说起唐传文和靖守义的事,她说得很详细。 很明显,她想岔开敏感话题。 “怎么可以这样的办案?这都是些什么糊涂蛋呀?”二当家的听得很有趣,“后来呢?” 秦月又说起了在县衙大堂,诬陷林铺头的事。 “做得好,痛快,这县太爷也不是个好东西,那靖守义,……是叫靖守义吧?他的事怎么办了。” 于是秦月有讲述了在牢里和林捕头的见面。 “这事还真不是那么简单,这个世上呀谁都不容易?后来呢?” 二当家的很感慨,他似乎听入了迷? 秦月又讲了自己在京城到处找人,讲了义父家二老、诚信镖局的燕老镖头、陈家武馆陈馆主等人如何全力奔走?但都无能为力。 “这怎么办呀?这事也确实不好办?官场不是江湖,办事难呀?”二当家的开始为秦月发愁。 于是秦月又讲了:陈家武馆陈馆主如何给自己出的主意?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太子那么好见吗?再说了,这样的小破事人家有功夫管吗?”二当家的在为秦月着急。 “是的,我还真不知道?太子还真不好见。” 秦月接着讲了自己在皇城午门外,如何遭到守卫的训斥? 二当家的听了哈哈大笑,“那怎么办?” 他还真想知道究竟。 秦月又讲了自己如何托燕老镖头,为自己找到皇城的地图,查到太子殿的位置。自己如何夜闯皇宫?如何见到的太子?如何和太子说了林捕头和靖守义的事?太子又如何故弄玄虚地答应的自己? 至于自己和太子关于神秘组织的对话,和自己如何为太子治病的事,秦月当然不会说。 听了秦月的话,二当家的久久没有说话,他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二当家的才缓缓地说:“听到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言,知道他在民间的口碑不错,看来是名不虚传?这个太子真的很不错?如果他有一天当了皇帝,就更没希望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和刚才兴致勃勃听秦月讲故事判若两人。 “您是说,如果这位太子如果当了皇帝,把国家治理的很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您们就更难成事了?是吧?”秦月若有所思。 “是的,你说得对。”二当家的点头。 “也就是说,您们希望一个暴君或者一个蠢才来治理国家,把国家搞得一塌糊涂,民不聊生,甚至生灵涂炭。人民都对这个统治无法忍受,您们登高一呼,就能纷纷响应是吧?”秦月继续着自己的思路。 “说得对极了。”二当家的赞许地点头。 “那我请问您:您们推翻满清统治,实现改朝换代,只是为了您们希望的人当皇帝吗?”秦月接着问。 “当然不是,说到底我们是为了把国家治理好,让人民能够安居乐业。”二当家的好像听出点味道。 “太子如果当了皇帝,把国家治理得如大家期望的那样?不好吗?为什么要把人民的苦难,当成您们成就大业的代价呢?”秦月在质问。 二当家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秦月接着说:“如果一个人,真的是打心眼里为国为民的人,他是不是应该为太子这样的人当皇帝而欢心鼓舞?而不是相反呢?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二当家的还是没有说话,他看来是不知可否。 “这次您们进犯笔筒山,您没参与,您可以问一下您们的三当家的。为了保卫笔筒山,当地村民自发拿起铁锹稿头等,用血肉之躯保护笔筒山,我看了后感动得掉泪。 “我没有为他们做什么,但是他们确这样的回报我们。是的,这些民众挡不住您们的进攻,但是,有一道防线,您们是永远无法突破的,那就是人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终究要遭到人民的唾弃!这个道理,徐先生不会不知道吧?大人物们,往往看不起这些个小老百姓,把他们看作草芥,称他们为草民。但或许正是这些草民,才是执掌乾坤的力量。” 秦月停了一下,二当家的仍旧沉默着。 “我再讲一件事,那一次,李将军的部队突破了您们的围困,到了常家庄后,您知道受到了怎样的拥戴吗?”秦月接着讲述了自己亲身的所见所闻,“徐先生,您知道吗?常家村里村民为什么会如此对待李将军的部队吗?” “为什么?”二当家的嘴里终于冒出了三个字。 “因为他们家无隔夜粮时,李将军把从您们基地缴获的粮食分给了他们,但不仅如此。”秦月回答。 “还有什么?”二当家的一直在认真地听。 秦月沉吟了一下,“这句话您可能很不愿意听?也不会相信?” “是什么?”二当家的显然想知道。 “把您们赶走,让他们过上了安生的日子。” 说完了这句话,秦月认为二当家的一定会暴跳如雷。但是,出乎秦月的预料,二当家的没有,而是站起身来,在厅里来回的走了起来,走了好久好久。 第一百六十四章 包容与和谐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出去给二当家的拿茶水,回来时二当家的已经坐下。 “其实,自从接触了你和你爹爹后,你们说的话我不是没想过?说实话,对我帮助还是很大的。特别是这一段时间,我常常思考你和你爹爹说过的话。不想隐瞒秦姑娘,很多问题我已经在重新思考了。 “可是,恕我直言,到现在为止,你的一些想法,你们的主要思想我现在还不能苟同。比如,我堂堂大汉族,怎么能任由异族统治?我们汉人的皇帝,再不好也是我们汉人的皇帝。异族的皇帝再好,到底不是我们的皇帝?”二当家的神情很诚恳。 “您是说您可以容忍一个汉人的坏皇帝,也不能容忍一个别的族群的好皇帝吗?”秦月问。 “是的,内外有别,家丑毕竟是家丑,外人毕竟是外人。”二当家的言之凿凿。 “但是,您说的异族不是和汉人一样生活在我们华夏这块土地上吗?如果他们也和徐先生一样,不能接受异族的统治,难道就只能是拼个你死我活吗?您考虑过他们的感受了吗?你能不能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呢?”秦月问。 “我堂堂汉人,为什么要考虑异族的感受?为什么要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秦姑娘,我承认,你在地宫说的,当我们打下江山的时候,可以好好的对待异族之人,但这和接受他们的统治,是绝对不同的两回事? “你的个那‘臣服’的想法,我是断不能接受的。秦姑娘,多说无益,我们还是不谈这件事为好?我知道我很难说服你,但你也是说服不了我的。”二当家的想高挂免战牌。 秦月想到,一个人多年形成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徐先生,其实,我从没有想过让您和我同样的想问题和认识问题。因为,每个人看事情都有自己的立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看问题的角度。对问题的认识也就会各有不同。我爹爹曾经说过:不同的族群在一起和睦相处,这才是最好的事情。但是这段时间,我又有了另一个想法?” “是什么样的想法?”二当家的问。 秦月思索了一下“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对很多事情,很多问题怎么会只有一个观点、一个认识呢?事实上不但不会是一个,也不是两个,应该会有很多很多。想把这些思想和认识统一成一个,这肯定是不可能的?甚至是一种痴心妄想。 “比起把挖空心思把这些思想统一起来,更好的做法是想办法让这各种思想,各种认识能够在一起和谐相处。毕竟大家有着最基本的共同基点,就是大家都需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活着。所以我想:无论一个族群也好,国家也好,这最重要、最美好的事是包容。” “包容?能不能说具体一些。”二当家的好像还没弄明白。 “一个好的国家,一个好的社会,应该是努力的让各种思想、各种认识的人能够在一起和谐相处。而不是搞唯我独对,排斥异己。在天平之上是六弦琴,超越一切的是和谐。” 秦月很高兴,她终于把自己最近一直思考的想法表达清楚。 “想办法让这些各种思想、各种认识的人能够在一起和谐相处?这谈何容易呀?”二当家的摇头。 “怎么会不可能,我们世世代代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们,他们不可能只有一种思想,一种认识,不是已经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几千年了吗?别的不说,就说你们的组织,大家就一种思想?一种认识吗?肯定不是。你们大家不是可以在一个组织中共处吗?”秦月言道。 “有些很对立、很敌对,甚至是完全势不两立的思想能在一起和谐相处吗?”二当家的问。 “这当然是很难做到的,但是怎么办?这敌对的双方如有一方坐了天下,就一定要把另一方赶尽杀绝吗?”秦月反问。 这显然是个无解的题,二当家的摇摇头,没再说话。 “也许你说得对?比如我们两个对这个问题认识就不一致,但我们不是在这个屋子里共处吗?虽然谈不上和谐,但起码能和和气气。” 说完,二当家的笑了,秦月也笑了。 “对了,你家的谭五前辈这会儿在家吗?”二当家的突然想起了什么。 “在家。”秦月回答。 “能让前辈过来一下吗?”二当家的问。 “我这就去找他。”秦月答应着,去找谭五。 很快秦月和谭五回到了厅里。 “徐先生,需要我回避吗?”秦月问。 “不需要,不需要。”二当家的连忙摆手。 都坐定后,二当家的问谭五:“前辈,您上次说当年您们捡到秦姑娘地方,附近那个村庄的村名是?” “是四郎寨。”谭五回答。 “能找来纸和笔吗?”二当家的问。 “可以。”秦月答应一声出去了。 赵天宏每天练习写字,纸、笔、墨倒是现成;纸、笔、墨很快取来。 二当家的把笔拿起递给了谭五,“请前辈把村名写下来。” 谭五接过笔在纸上写下“四郎寨”三字,“我这是根据语音猜度的,不敢说一定对。”谭五做出说明。 “我原来一直以为您把村名记错了,近来我突然想到了,村名您没记错。只是不是这几个字,只是您少记了一个字。这也难怪,人们在说村名时或者把最后一个字省略了,或者发音很轻不被人注意。其实,村名是这四个字。” 说完,二当家的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侍郎宅子”四个字。 “侍郎宅子?怎么会叫这么个名字?”谭五问。 “早年间,这个村曾经出了个侍郎,他家的房子一直在,所以这个村子就叫侍郎宅子。”二当家的解释。 “四郎寨,侍郎宅子,还真差不多。”秦月想起了这次去京城路上,停下喝茶的那个小村子,“如果这个村里出过侍郎,叫侍郎宅子的可能性极大。我这次去京城,路过了一个村子,村名叫状元宅。就是因为那个村子曾经出了个状元。您们想呀?那么个小山村,无论是出个状元还是侍郎,都是很不容易的,也是非常值得炫耀的。”秦月说道。 “这就对了。”二当家的马上表示赞成。 谭五在一旁也不住的点头。 几个人接着又在一起说了点别的,谭五有个惊奇地发现:二当家的看秦月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怪,眼神中分明包含着浓浓的慈爱。对此,秦月好像并没注意。 看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二当家的还没有走的意思。 “徐先生,已经时近中午了,到哪儿都得吃饭,您可不可以就在我家随便用点便饭?”秦月问。 “是不是太麻烦了?” 二当家的虽然在推让,但听口气显然很愿意。 “加一双筷子,有什么麻烦的?您稍等一下,我去安排。” 秦月出去和赵奶奶说了,二当家的在这里吃午饭,请老人家加几个菜。 二当家的在这个家是不受欢迎的人。赵奶奶虽然不太情愿,但人家来到家里总是客,马上去张罗了。 这一家人每到吃饭的时候都是快乐的时光,但今天增加了二当家的这样的不速之客,气氛显得很拘谨。 二当家的可能感觉到了,他在饭桌上话也很少 ,只是一个劲的夸饭菜好吃。 吃过了午饭,二当家的实在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秦月送他出大门时,他说了句:和这一家人在一起,真的很舒服。 秦月说:“如果徐先生喜欢,可以随时来这里吗?” “真的可以吗?” 听了二当家的话,秦月一愣,她想不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这二当家的还认起真来。 “有什么不可以?无论是做为使者还是客人,这个家的大门随时都可以对徐先生开着。” 秦月的话很严谨,做为使者和客人欢迎,但如果带人打上门来,则是另一会事了。 “如果是以朋友身份呢?”二当家的问。 “朋友就更欢迎了。” 秦月没说出来的话是: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我更想以朋友甚至是亲人的身份来这里。”二当家的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也更想把徐先生当成朋友。”秦月说这话也不是敷衍之词。 做朋友都很难,怎么可能成为亲人呢?秦月觉得这二当家的今天有些怪。 送走了二当家的,秦月到了军营。 她先去见义父,从义父那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小姨李如玉捎来口信,靖守义已经彻底平反。 看来当朝太子和林捕头都兑现了承诺。靖守义的事秦月一直放在心里,林捕头蹲在狱中也无疑是秦月的痛。 虽然,当朝太子答应出手了,但事情的结果不出,总还是未知的? 听到了这个消息,秦月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从义父那里出来,秦月找到贺光宗贺大哥,两个人在一起,把和二当家的见面的情况交流分析了一下。 贺光宗也认为遭受重创的神秘组织,至少在近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 贺光宗带来的人,因为情况不明,还坚持守在军营。快过年了,有些人心浮动,现在总算可以撤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徐阿姨 - 也是江湖 - 实朴 因为秦月一直有事在身,这些人中的多数她还没来得及认识。 在这些人走之前,贺光宗、于兴阳陪着秦月,逐个去看望大家。 秦月真挚地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这些人都表示:能和秦月并肩作战是他们的荣耀。 当有人大加赞扬秦月如何如何的大展神威的时候,秦月真诚的说:“各位长辈,各位兄长,我正想告诉大家的是:一个人不管有多大的本事?只是一个人。其能力归根结底是微不足道的,真的。这次如果不是大家出手?如果不是大家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在见到那个李帮主时,贺光宗告诉秦月:这些人中有一多半是李帮主的人,秦月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李帮主却真诚地说:参与那一次围攻,造成秦毅大侠不幸致死,事后他一直深怀内疚。这次能有机会帮秦月出点力,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也算是为自己救赎。 看到李帮主痛心疾首的样子,秦月真想告诉他自己的爹爹还活着。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从军营出来,秦月赶去了武馆。 快过年了,秦月和慧雨、郝谦、方小敏、莲儿、佟娇娇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给学员放假回家过年。 武馆还是需要有人值守的,还有人无处可去?例如赵天宏的养父母。 慧雨自告奋勇留在武馆值守,他愿意回老宅和家人过年,但他更喜欢笔筒山的清净。 有人在就需要吃饭,莲儿提出她们一家可以留下,反正一家人都在武馆,不走也同样可以过团圆年。 小姨不在,武馆的事很多,连续几天,秦月一直住在武馆。当她忙完了所有的事,提前给师公拜过年后,终于可以回老宅了。 离开师公的时候,秦月说她还是很想师公回老宅吃年夜饭;慧雨说他尽量争取。 中途她还是去了趟军营,请义父回老宅过年;李如刚说他还是在军营和自己的弟兄们一起过年。 秦月问:“义父,当初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小姨说要陪两位老人在家过年。过了年,小姨是不是能很快回来?” 李如刚说他还真不清楚,有机会回去人,可以打听一下。 不过他安慰秦月:“你小姨那个人,在家待不住,要是知道了你爹爹还活着,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 秦月知道,小姨对爹爹印象不错,知道爹爹活着,她当然会高兴。 但她不明白:义父为什么会特别的强调:小姨知道了会高兴成什么样? 转念一想:别看小姨平日里对自己好像很刻薄,其实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是真心的对自己好。自己最爱的爹爹还活着,她当然会为自己高兴? 回到老宅后,让秦月大吃一惊的是:自己几天没在家,家里多了一口人? 看上去年纪和义母差不多,同样的资深美女?同样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同样的端庄大方? 秦月看到她,第一眼的感觉是这人很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秦月也分明感到,她看自己眼光有些特别? “你是小天宏的姐姐秦月、秦姑娘吧?怪不得小天宏说起自己的姐姐是那么的自豪?对了,你是这家的小主人,冒昧的来打搅你们,请多谅解,多关照。” 一进家门,女人主动上前和秦月说话。 秦月正想搭话,却见五爷在对她招手。 秦月抱歉地对女人笑了笑,闪身跟五爷去另一个房间。 只听那个女人在她身后嘟囔:“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穿这样一身衣裳?” 秦月觉得好笑,自己这身衣裳怎么了?想当初在西安,这身衣服还最时髦过呢? “五爷,这女人是谁?从哪儿来的?”一进谭五领进的房间,秦月急急地问。 “她是那神秘组织二当家的妹妹,当然是从她哥哥哪来。”谭五口气平淡。 “二当家的妹妹?”秦月吃了一惊。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谭五倒好像认为这很正常。 “二当家的妹妹到咱们家干什么?”秦月张大了嘴巴。 事情本身让她愕然,但更使她发懵和不能理解的是五爷的态度。 “怎么了月儿?二当家的妹妹就不能来咱家吗?她哥哥不是常来咱们家吗?” 五爷这话倒是没毛病,什么地方有毛病?秦月一时半会想不出,只是觉得不对劲?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有点?……二当家的怎么说?”秦月直摇头。 “他说这家人都特别好,他要出趟远门,不放心把人交到咱们家一些时间。”谭五言道。 “二当家的出趟远门,有什么不放心的?”秦月不解地问。 谭五没说话,把房门打开,神秘地伸出头二边看了看,又把门关好。 “她精神不正常。”谭五小声说。 “不是很正常吗?”秦月问。 “不注意看不出来。”谭五解释。 “是这样?”秦月好像终于弄明白。 她想起二当家的走的时候,是和自己说过这家人有多好?这家人好就好意思给人家找麻烦吗?秦月觉得这不像这位二当家的行事风格? “对了,月儿,你一定要对她好点。”谭五叮嘱秦月。 “是因为她精神不正常吗?”秦月问。 “是,也不全是。”谭五回答。 “五爷,您的意思是?”秦月不明白。 “这是个可怜人,她很苦的?”谭五表情黯淡。 “可怜人?很苦的?是二当家的和您说的吗?”秦月问。 “是的。”谭五点点头,脸上满布着同情。 有那么一个叱咤风云的哥哥,会是个可怜人吗?会很苦吗?秦月想不明白? 但五爷说了,肯定是不会错的?秦月点头答应。 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她想出去,但又被谭五喊住。 “月儿,忘了告诉你,她一直住在你的房间,晚上要和你住一起。” 谭五的声音还是很平淡,好像秦月的房间是客房?好像秦月的房间安排外人住是寻常事? “为什么?”秦月头大。 “怕她突然发病,这家人谁能管得了?”谭五皱了下眉。 好像他很不理解?好像秦月不该提出这样的问题。 也是,真要是犯了病,这家人除了五爷,还真都不行?五爷是个男人,和自己住一起是理所应当的。 “二当家的什么时侯把人领走?”秦月问。 “他没说,应该不会很长时间?”谭五回答。 “五爷,照顾精神病人,需要注意些什么?”秦月又问。 “我也不知道?要特别有耐心总是需要的。”谭五摸了摸头。 “对了,五爷,我怎么称呼她?”秦月突然想起。 “怎么称呼?”谭五想了一下,“你叫她徐妈妈行不行?”谭五好像拿不准。 “妈妈是可以随便叫的吗?”秦月责备地问。 “也是,妈妈是不能随便叫?那叫什么好呢?”谭五想了一下,“徐阿姨!叫徐阿姨可以吧?” 二当家的妹妹当然姓徐,叫徐阿姨也当然不错?秦月点了点头。 自从知道这徐阿姨精神不正常后,秦月和她接触特别的小心翼翼。她也整日里尽量不离她左右,怕她突然犯病?怕家里的别人应对不了? 秦月一直迷惑不解的是:自己肯定从未见过这个徐阿姨,但是为什么总觉得似曾相识呢?还让她有些奇怪的是:秦月知道,无论是赵爷爷还是奶奶对二当家的都很不待见,可对二当家的妹妹却极其的好?也特别的客气。 和义母一样,这徐阿姨也很快的和这一家人打成一片。看徐阿姨一切正常的样子,如果不是五爷告诉自己,秦月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徐阿姨精神不正常? 这个家她来到没几天?却像个快乐的小鸟?在这个家里飞来飞去。有时候帮着赵奶奶做家务,有时候还能自己找活干。 她好像特别喜欢孩子,常陪着赵天宏在院子里玩。 赵天宏不知为什么叫她徐妈妈?好像也很快喜欢上了这位徐妈妈。 吃晚饭的时候,这位徐阿姨不停地往秦月和赵天宏碗里夹菜。 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这个菜小孩子要多吃些,那个菜对小孩子最好。 秦月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赵天宏一样?怎么就沦为了孩子? 她倒是想起了,那一次大家为方小敏做方大志工作时,方大志曾当着自己的面说:方小敏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虽然自己可能比方小敏大不到一岁,在方大志眼睛里自己蔚然已经是大人了?可在在这个徐阿姨眼中,自己怎么反而成了孩子? 不过,说实话,心里头还是暖暖的。 谭五在秦月没回来时,就在秦月屋子里为这徐阿姨搭了张床。 是因为怕这徐阿姨犯精神病吗?晚上趟在床上,秦月久久不能入睡。 睡前,两个人说了好长时间的话。都是这徐阿姨问,秦月回答。 这徐阿姨尽问些奇怪的问题:比如,秦月会不会做针线活? 这针线活,秦月还真不会。有需要,小时候是爹爹和五爷给做。后来是师公和五爷,再后来是赵奶奶。从没有人问起过这方面的事? 但听说秦月对针线活一窍不通后,徐阿姨不满意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不会针线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包着小红被 - 也是江湖 - 实朴 徐阿姨还说了,学针线活不难,她可以教秦月的。 她还问秦月有没有喜欢的小伙子?把秦月搞得满脸通红。 自己有喜欢的小伙子吗?秦月好像从没顾得想这事。 人的精神不正常和经脉不通畅有没有关系呢?秦月不知道,但她认为,如果经脉不通畅排除了总归对身体有益。 所以在睡前,秦月用天甲奇门探查了一番徐阿姨的经脉。还真发现有轻微的毛病,秦月很快行功为她打通。 因为毛病不大,秦月耗费的功力也不多,但徐阿姨却觉得特别的舒坦。她激动的把秦月搂过来,在秦月的脸蛋上亲了几下。 小的时候,爹爹经常亲自己的脸蛋。后来遇到了义母,她常常把自己楼在怀里,但从不亲自己的脸。秦月已经不习惯有人亲自己的脸,所以她愣了一下,甩了甩头。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秦月睡着了,她睡得有些死。 突然,她被什么动静搞醒。一个深怀绝世武功的人,即使在睡得很深的时候,有异常动静,也是能马上醒的。 秦月睁开双眼,吓了一跳,她看着这位徐阿姨正坐在自己的床边。 秦月没敢动,她以为徐阿姨的精神病犯了。 但是,徐阿姨看到秦月睁开眼睛,显得很不好意思。她没说话,很尴尬的回到自己的床上。秦月看得出,她精神正常。 既然收留了人家,就要把人照顾好。 一开始,秦月精心照料这徐阿姨或许只是出自一种责任,是一个健康人对一个病人和自己对家人的一种责任。 家里就这几个人,自己有这个能力,也最适合。事情明摆着,能推给谁呢?因为秦月是这一家的小主人,身份有点特殊,徐阿姨和秦月相处,开始还是有些拘谨,但处着处着就自如了。 或许相处总会产生感情,或许这个世上真有缘份。反正亲密接触几天后,不但徐阿姨越来越眷恋秦月,秦月好像也有些离不开这位徐阿姨了。 这位徐阿姨,一眼见不到秦月就会问:月儿干什么去了?她喜欢叫秦月月儿。 秦月很少出门,偶然出去一次,进家的第一件事也一定是找徐阿姨。 人不能总窝在家里,秦月有时会带徐阿姨散散步,个别时候还会逛逛街。 到了外边这徐阿姨的胆子会变得很小,一只手会紧紧的拉着秦月的手。 年夜饭,慧雨没有回家,他是和武馆的留守人员一起过年了。 大家初一一大早,秦月和谭五一起去武馆给慧雨拜年。 谭五有事要耽搁一会,秦月惦记着徐阿姨就自己先回了。 每一次,秦月回家总要路过这县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这一次进入这街道不远,秦月看到路边几个人正对一个倒地的女人拳打脚踢。 遇到这样的事,秦月当然不能坐视,“干什么呢?还不住手?” 秦月大喝一声赶了过去,人也从马上下来。 “这女人怎么回事儿?怎么抢人家的孩子?怎么会胡乱打人?”打人的人中有一人说道。 秦月定睛一看,倒在地上的竟是徐阿姨,秦月赶忙把人扶起。 徐阿姨见秦月如见救星,一下子扑到秦月的怀里,“他们不讲理,他们抢走我的孩子。那孩子包着小红被,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抢走了,……”徐阿姨指着不远处的房门大声的喊着。 秦月马上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看来这徐阿姨的精神病犯了。 秦月很抱歉地对在场的人说:“对不起了,这是我家亲戚,她有病。” 这街面上的人有几个不认识秦月?一听说是江湖女煞的亲戚,吃亏占便宜谁还敢继续计较?赶紧散去。 秦月把徐阿姨扶到马上,自己上马揽着她。 这徐阿姨还不肯罢休,哭着喊着:“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秦月一边好言劝慰,一边往家走。 待徐阿姨安静一些后,秦月问她怎么自己外出? 徐阿姨说她好长时间没见到秦月,出来找秦月。 还没等到家,就见赵爷爷、赵奶奶和赵天宏都在外边找徐阿姨,正急得不知怎么办好?见秦月把人带回来了,总算是放心了。 回到家赶紧烧水,给徐阿姨洗澡换衣服。检查身上的伤,只有几处红肿,没什么大碍。 这会徐阿姨又想起了孩子的事,又开始了大喊大叫,秦月只好点了她睡穴,让她先安静睡去。 过了不久,谭五回来。几个人说起徐阿姨的事。 谭五狠拍着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二当家的嘱咐过我,他的妹妹见着用小红被包着的婴儿准犯病。” “为什么会这样呢?”秦月问。 “我问了,二当家的没详细说。只说是和她的身世有关,和她得上这病的原因有关。”谭五回答。 “五爷,你问过二当家的吗?犯了病怎么办?怎么才能好?”秦月担心地问。 “我还真问了,二当家的说,如果犯得不是很厉害?睡上一觉就能缓解很多。”谭五说道。 还好自己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下,秦月心想。 看徐阿姨睡的时间不短了,秦月解开了她的睡穴。她还在睡着,秦月不敢离开,在床边守护。 又等了好一会,徐阿姨醒了,伸了个懒腰,“月儿,你回来了?我怎么大白天睡觉?” 秦月点着头,没想好怎么回答。 这时候,徐阿姨又看到了自己胳膊上的伤,“我这是怎么了?” “您不小心,摔了一跤。” 秦月看徐阿姨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就随便找了个理由。 “我怎么不记得?我不是出去找你了吗?”徐阿姨好像在努力回忆。 “徐阿姨,我给您行一遍功吧?” 秦月怕她会想起看到孩子的事,想把她的注意力引开。 “好哇!好哇!”秦月为她行功是她最喜欢的事。 行完功后看到徐阿姨很陶醉,秦月趁机说:“徐阿姨,我教您一套內功心法,没事的时候您可以自己做,很舒服的。” “我行吗,我能学会吗?”徐阿姨问。 能看出她是有些期待的。 “能的,不是很难,您那么聪明,怎么会学不会?”秦月像似在哄小孩。 “我聪明吗?”徐阿姨应该是明知故问。 “当然,您不知道您很聪明吗?”秦月含笑反问。 “到是很多人都这么说。”徐阿姨很自得。 “只是,学功法的时候,一定要心无旁鹜。” 秦月主要是怕她胡思乱想。 “好的,我一定精力集中。”徐阿姨听话地点头。 秦月不能不说这徐阿姨记东西真的很快,只是在行功的时候精力集中不起来。尝试了好多次都半途而废。徐阿姨是个不肯认输的人,一次不行再来一次,一遍一遍的做着。 秦月到没指望她能很快学会,见到她把精力全部集中到这里,也就达到了目的。 为什么一见小红被包着的婴儿就犯病呢?是自己包着小红被的孩子遭受到什么不幸吗?还是受到过这方面的强烈刺激?秦月想着徐阿姨犯病的事。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徐阿姨总算功德圆满了。一个人越是经历了一番艰苦努力而来之不易得来的东西,也就越发显得珍贵。徐阿姨特别高兴,特别满足,也特别有成就感。 徐阿姨像获得巨大成功的小孩子一样,亢奋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来人有时候真的是很容易满足的,秦月有些感慨。 大年初二的上午,李如刚来老宅。他有些日子没过来了,还没有见过徐阿姨。秦月注意到了,义父看徐阿姨的眼神总有点怪。 “你说这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二当家的妹妹?” 只剩他和秦月两个人时,他小声的问秦月。 秦月没对义父隐瞒徐阿姨的身份,“徐阿姨不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秦月忙做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如刚摇头。 “二当家的到这里来过几次,其实差不多都和义父有关。” 秦月怕义父有所误会,决定将一些情况对他直言相告。 “怎么回事儿?”李如刚问。 秦月就把自己和二当家的最初订立协议的情况,和经历过的几次波折讲给了义父。 “怪不得那么长时间没有偷袭军营?但这次是怎么回事?”李如刚陷入沉思。 “他只是二当家的,当不了大当家的家,所以他提前报信给我们,不想做失信之人。”秦月解释。 “因为协议又生效了,所以你才敢让贺光宗他们撤离?”李如刚问。 “是的,我和贺大哥认真研究和分析了情况,觉得目前这段时间,这个神秘组织不会轻举妄动。但是也不能大意,因为这个组织不好捉摸,经常地不按套路出牌。打过很多次交道,这个二当家的说话一般说来还有谱。”秦月言道。 “月儿,也就是说这二当家的还是可以信任的。”李如刚问。 秦月点点头,“所以,他有困难找到我们,我们不能不提供帮助。” “月儿,你误会义父了,义父对二当家的妹妹来咱家没别的想法?义父不是这个意思?” 李如刚才明白秦月和自己讲这些的用意,连忙解释。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真的没察觉吗 - 也是江湖 - 实朴 “那义父的意思是?”秦月有些糊涂。 李如刚像不认识秦月一样,打量了秦月老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李如刚留在老宅吃午饭,吃饭的时候,李如刚坐在秦月和徐阿姨的对面;他的眼睛始终在秦月和徐阿姨的脸上转了转去。 秦月注意到了,只是不知义父在想什么?午饭后,李如刚返回军营,秦月牵出自己的马送义父。 路上,李如刚问秦月:“月儿,那个徐阿姨是哪儿的人?” “哪儿的人我还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二当家的妹妹,义父您好像很关注她?”秦月回答。 “月儿,你没注意吗?”李如刚好像有些迷惑不解。 “注意什么?”秦月似乎同样迷惑。 “月儿,你?……你看到她……就是徐阿姨,没什么想法吗?”李如刚眉头深锁。 “义父,怎么回事儿?我看到她为什么要有想法?”秦月越发不解。 “月儿,家里的人,就没有谁对你说什么吗?”李如刚问。 “义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家里人对我说什么?”秦月觉得义父今天很不同寻常。 李如刚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月儿,你难道没留意她的长相?” “能不留意吗?义父,很奇怪?一见面就觉得面熟,可想不出在哪儿见过?好像可以肯定,从没见过,怎么会觉得面熟呢?”秦月回答。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各自想着心事。 李如刚想的是:这一搭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这家里为什么没人和月儿说?而月儿一个这么聪明的人,对这样的显而易见的事,竟好像毫无感觉?是当事者迷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忌讳? 秦月想的是:义父自从见到徐阿姨后,就变得不同以往?就变得一反常态?也变得让人不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你见没见过她,但肯定会感到面熟的。”犹豫着的李如刚似乎做出了决定。 “为什么?”秦月问。 “月儿,你真的没察觉吗?”李如刚想确认。 “察觉什么?”秦月还是一头雾水。 “那徐阿姨长得和你多像呀?”李如刚言道。 “长得像我?”秦月如梦方醒。 仔细想想还真是,怪不得一直觉得面熟?自己怎么就没往这上想? “月儿,别怪义父乱说话!从见到这徐阿姨起,从她的长像和年纪看,义父一直在想:这个徐阿姨会不会是你的生身母亲?当然,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也不少,未必就一定有血缘关系。但是,怎么会这么巧?” 听了李如刚的话,秦月沉默了好半天,心里确很不平静。徐阿姨是自己的生身母亲?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可是,她很快想到那二当家的,对爹爹捡到自己附近村庄那样的关注?那样的下功夫?想到他那么用心地打听自己被捡到时身上的衣物,这会是无缘无故的吗?现在,秦月好像明白了:徐阿姨住到自己家?不是二当家的出远门,找个可靠的人家照顾那么简单? “月儿,如果这徐阿姨是你的生身母亲,你会怎么样?”李如刚问。 秦月没有回答,她在思考:是呀,如果这徐阿姨是自己的母亲,自己会怎么样呢? “我还是要找到我爹爹。”秦月答非所问。 李如刚看了看秦月,没再说话。 两个人并骑在去军营的路上又走了一会儿,“月儿,送出来够远的了,你回去吧?” “好吧!义父您平时还是小心一些,这个神秘组织一直把您看成心头大患。”秦月勒住了马。 李如刚在马上点了点头,打马而去。 往回走的路上,秦月心情很乱,她一直想着义父的那句话:“如果徐阿姨是你的生身母亲,你会怎么样?” 秦月也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如果徐阿姨真的是自己的生身母亲,自己会怎么样?如果徐阿姨是自己的生身母亲,那二当家的不就是自己的舅舅了吗?而自己在血缘上不是和前朝的徐达扯上了关系?这里边的关系还真有些乱,秦月晃了晃头。 最近,每次从外边回到家,秦月总是第一个找徐阿姨,这次没有,她直接去了谭五的房间。她觉得五爷应该知道些什么?也想和五爷谈谈。 “月儿,送李将军回来了。”谭五随口问道。 “是的,五爷。”秦月点头。 她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静静的看着谭五。 “月儿,你怎么这样的看着我?”谭五被秦月看得有些发毛。 “五爷,您是有事瞒着我吧?”秦月问。 “没有呀?我有什么事会瞒着我们月儿呢?”谭五摸了摸头。 “五爷,您和我说实话,徐阿姨是我的生身母亲吧?”秦月决定一针见血。 秦月进屋时,谭五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听了秦月的话,书掉在了地上。他楞住了,他不知说什么好? 秦月俯身把书从地上捡起,交给了谭五,“我说对了,是吧?”秦月又问。 “怎么会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谭五这前后矛盾的话等于是不打自招。 “五爷,说吧!您肯定知道点什么?”秦月的眼睛盯着谭五。“ 怎么会?我知道什么?”谭五躲避着秦月咄咄逼人的目光。 “五爷,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从小到大,您从没离开过我,您比谁都了解我。说吧!五爷,我在等您和我说实情。”秦月言道。 谭五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来。把床边的柜子打开,拿出一个画像,递到了秦月手上。 秦月接过一看,“五爷,您什么时候找人给我画的像?” “月儿,你看仔细,这不是你的画像。”谭五提醒秦月。 “不是我的画像?那是谁的画像?”秦月不解。 “是徐阿姨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谭五说。 “真的吗?” 秦月拿起画像,仔细看着,是的,自己从没穿过这画像人穿着的衣裳。 “村子名也对上了,上次你不是知道了吗?侍郎宅子。推算了一下时间也一点不错?还有我记得很清楚:你爹爹把你抱回来时,你身上包得就是个小红被。”谭五说。 秦月沉吟了一下,“那您是说?徐阿姨肯定是我的生母了?是吧?五爷。” 谭五没回答,肯定地点了点头。 “知道为什么把我扔到深山老林吗?”秦月问。 “那天他有事走的很急?只说是遭遇意外和飞来横祸,详情你舅舅会亲口告诉你。” 谭五说。 “遭遇到什么意外可以抛弃那么小的孩子吗?”秦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谭五没说话,他好像不知如何回答? “既然有生母,是不是还应该有生父呢?我那生父又在哪里呢?”秦月问。 “已经不在人世了。”谭五言道。 “怎么回事?”秦月问。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格外的淡定,好像谈得事情与自己不相干? “听二当家的,对,应该是你的舅舅。听他说你的生父也在这个组织,在一次起事中被官军杀死。” “知道这是什么时间的事吗?”秦月问。 “应该是在你出生之前。”谭五回答。 “徐阿姨知道她是我的生母吗?”秦月问。 “还不知道,不敢告诉她,怕她经不起这个刺激?”谭五回答。 “二当家的什么时候来接他的妹妹?”秦月问。 谭五听出秦月这里即没有使用舅舅,也没有使用母亲这样的称呼。 “月儿,你是不是很恨你的母亲?因为她抛弃了你?”谭五皱了下眉。 秦月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急着让她走?”谭五问。 “我要尽快抽出身来去找我爹爹,现在,特别是现在,我特别想念我爹爹。”秦月回答。 养育之恩大于天,谭五理解秦月的心情。 事情已经清楚了,想知道的事也知道了,秦月起身想离开。 “月儿,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对她好。年轻轻的失去了丈夫,紧接着又失去了孩子。又得了精神病,多可怜呀?还有,毕竟是她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一个人一生就只有一个母亲,能找到总是件大好事!”谭五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我会的,五爷,但无论是真是假,在找到我爹爹前,我不能认这个母亲和舅舅。所以,不要再提这件事了。”秦月说完开门出去。 她没说出来的话是:她不能背叛自己的爹爹,生身母亲也不行。 秦月刚从谭五的屋子里出来,被正在找她的徐阿姨一把拉住。 “月儿,说是你回来了,怎么到处找不到你?”徐阿姨急急地问。 “徐阿姨,我去五爷哪儿说点事。”秦月回答。 她又注意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徐阿姨,也就是自己的生身母亲。是的,一点不错?除去岁月留下的不同划痕,和自己真的是一模一样? “走,和我回咱们屋,我给你看让东西。”徐阿姨拉着秦月就往她两的房间走。 秦月顺从的跟着她,回到了房间。 进屋后,徐阿姨把房门关上。 神秘兮兮的对秦月说:“我让你看看我的宝物。” 说完,她从一个大包袱中拿出一个小包袱。小心打开,秦月看到是几件小孩衣物,小孩子用过的尿布,还有一个波浪鼓。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甲奇门也非万能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一看是这些东西,秦月赶忙把小包袱合上,她怕徐阿姨受刺激犯病。 徐阿姨有些扫兴,把小包袱貼在自己的脸上,脸上放射着柔和的光。 “我们再行一次功吧?”秦月觉得应该尽快把她的注意力引开。 听说秦月要为她行功,徐阿姨高兴的忘了一切。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收拾小包袱时,秦月猛然想到,那些小衣服和尿布应该是自己小时候用的东西。 这么多年了,还保存的这样好?保管的如此用心?足见用情之深,秦月内心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动。 看着面前这个应该是自己母亲的人,秦月问自己:难道这就是母爱吗? 母爱是一生相伴的盈盈笑语,母爱是漂泊天涯的缕缕思念,母爱是儿女病榻前的关切焦灼,母爱是儿女成长的殷殷期盼,……秦月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的脑子里怎么会冒出这么多描写母爱的语句? 但是,她突然又害怕起来,觉得这样对不起自己的爹爹,这似乎是对爹爹的背叛。 秦月显得有些慌乱,手忙脚乱帮徐阿姨把小包袱放回到大包袱里,又把大包袱放好。 为人行功是不能分心的,秦月竭力排除心中的各种杂念,专心为徐阿姨行功。 已经不存在经脉不通畅的情况,不用耗费多少功力?耗时也不长? 徐阿姨很享受,秦月完事后她还微闭双眼,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 徐阿姨背靠着卷起的被子,半躺在床上。 秦月坐在床前,看着这张单纯得像孩子一样的脸,想着五爷说过的话:年紀轻轻就失去丈夫,紧接着失去孩子,又得了精神病,……秦月的内心有些酸楚。 “完了吗?”徐阿姨睁开双眼。 见秦月点头,坐起身来,“好舒服呀!谢谢你月儿,和你在一起真好。” 秦月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母亲和孩子的心是相通的。 迎着慈爱、温柔的目光,秦月想说自己也是这样的感受,但终于没有说出口。 “我们出去走走吧?”徐阿姨提议。 秦月同意地点头。 两个人穿好外出的衣服,走出院门后徐阿姨就挽着秦月的胳膊。 从院子大门出来,左手是去闹市,右手是去郊外。 想着人多处,万一碰上有人抱着孩子,而生出事端,秦月带着徐阿姨往郊外走去。 空气中散发着炮竹的烟味,家家门前都貼着大红福字和对联,到处是浓浓的年味。 往郊外走也是免不了要遇上人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迎面走来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很小的孩子。 还好包孩子的被面不是红的,秦月还是一阵紧张,她抓紧了徐阿姨的胳膊。 还好,徐阿姨没有反常的反应,只是多看了几眼孩子。 “月儿,你知道吗?”徐阿姨眼睛留恋地回望着年轻妻子怀抱中的孩子。 “知道什么?”秦月问。 “我的宝贝女儿,特别的聪明,一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 徐阿姨的目光转向远方,她陷入了回忆。 秦月知道说的是自己,随口问道:“怎么个不一样?” “别人家的孩子一出生都紧闭眼睛,我的宝贝一出生眼睛就睁着,黑黒的眼珠可有精神?我的宝贝女儿精得很,你不抱她就哭,一抱起来就咯咯笑,……”徐阿姨继续地回忆着。 秦月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酸,“徐阿姨,我们往山那边走好不好?” 看到一说起自己的孩子,徐阿姨就有说不完的话,秦月很快意识到不妥。走到了岔路口,她想把话题岔开。 “好哇,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往哪儿去都好。”徐阿姨高兴地应着。 两个人还是挽着胳膊,徐阿姨紧靠着秦月。 “月儿,我们过去见过吗?”徐阿姨问。 想不到这徐阿姨会突然问起这?秦月想了一下回答:“我们应该没见过。” “可是,我一见到你就觉得面熟,这是怎么回事?”徐阿姨又问。 秦月又想了一下,“或者,我和您熟悉的一个人长得相像。” “是这么回事呀?”徐阿姨自言自语。 快到山脚下了,“月儿,你看那有只野兔?” “对了,徐阿姨,我会烤野兔,可好吃了!你等一下,我去抓只野兔?” 秦月的胳膊被抓得更紧,“不要!不要!小兔子活得好好的,不要抓它。这么漂亮的小兔子,怎么能吃得下?” 一个连野兔都不忍伤害的人,会狠心抛弃自己的孩子吗? 从把自己的小衣服和尿布视为宝物,到刚才的一口一个宝贝女儿,足见对自己的孩子的爱有多深?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自己为什么会被扔到深山老林呢?是什么样的不得已呢?是不是遭人所害呢? 如果是遭人所害?就不是故意地抛弃自己的孩子了? 为什么一提到自己的父母内心就有深深地抵触呢?是不是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已经有了一种成见?认为自己是被生身父母狠心抛弃的?假如是这样?公平吗? 如果是遭人所害?自己的亲生父母不也是受害者吗? 如果是遭人所害?现在要不要讨还公道呢? 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秦月看着自己身边这个应该是自己母亲的人,这个可怜人,不由得心中升起了无名的愤怒。 可转念一想,有二当家那样的身怀绝世武功,又在神秘组织中大权在握的哥哥,谁敢欺负她呢?谁又能欺负了她呢? 秦月在想着心事。 迎面有人牵着马过来,马背上骑的是一个半大孩子。 秦月打量一下牵马人和骑在马上的孩子,从长相和年纪一看便知是父子。 儿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享受,父亲表情中满是慈爱和满足。 秦月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爹爹陪着自己骑小白的情景。 怎么回事?自己的内心深处怎么会有一种惭愧地感觉?怎么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爹爹呢?秦月很纠结。 “月儿,你看,那对儿父子长得多像?”徐阿姨也在注意着这对父子。 “是吗?”秦月随口答应着。 错身而过不远,听到那马上的孩子说:“爹爹,那对母子长得一模一样。” “顺儿,那不是母子,是母女。”父亲纠正着儿子的话。 “月儿,你听到了吧?人家说咱俩是母女,说我们长得像,我就说你不该穿这行头。”徐阿姨对秦月说。 到底是女人?秦月想起,义母也不喜欢自己穿男装。 “徐阿姨,如果我们是母女好吗?”秦月试探地问。 “如果我们是母女当然好了,但我们怎么能是母女呢?”徐阿姨回答。 “为什么不能?”秦月不解地问。 “你知道的,我的宝贝女儿那么小?”徐阿姨声音有变。 “小是可以长大的呀?”秦月言道。 “她长不大的。” 徐阿姨说着,趴在秦月的肩头上哭起来了。 秦月知道,她现在是清醒的,秦月也明白,她说的自己的孩子长不大了是什么意思? 看到她难过的样子,秦月心很痛。她真想告诉她,她的女儿还活着,自己就是她的女儿。但是,秦月没有。一方面自己有心结,另一方面,也怕她经受不起这样的刺激。 再说了,自己手里,也没有说服她的证据。 起风了,山脚下的风要大些。虽然已经是春天,但仍冷风刺骨。 秦月看到徐阿姨冻得瑟瑟发抖,就把自己的外罩脱下来穿在她的身上。 “不行!不行!给了我你怎么办?会冻病的。”徐阿姨挣扎着要把外罩脱下还给秦月。 “我没事的。” 秦月心里想的是:自己练成了天甲奇门,已经是百毒不侵,金刚不坏之身,这点冷风算什么? 徐阿姨想挣脱,但是,她哪能争过秦月?也就只好作罢。 “这儿的风大,我们往回走吧?”秦月说着,连打了几个喷嚏。 “快点回吧!”徐阿姨心疼的把衣着单薄的秦月搂在了怀里。 练成了天甲奇门,可以金刚不坏,可以百毒不侵,但是却不能抵御寒风的侵袭。看来,这天甲奇门也不是万能的。 回到家后,秦月就开始流鼻涕和咳嗽。 到了早晨,徐阿姨看秦月没有像每天早晨那样早早起床,觉得不对,就过来看秦月。 看到秦月满脸通红,用手摸了一下秦月的额头,不由得哎呀了一声。 “烧得好厉害?”说着打开房门,对外边喊:“月儿在发高烧。” 谭五和赵爷爷、赵奶奶、赵天宏都闻讯赶了过来,围在了秦月床前。 秦月很少有病,在这一家人的眼睛里,秦月就如同钢铁铸成一样。 几个人摸了摸秦月的额头,都吓了一跳。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么办好? “烧成这样?是不是要找个郎中看看呀?”赵爷爷问身旁的谭五。 秦月病了,这一家自然要谭五拿主意。 这时候,秦月艰难的睁开双眼,“没事的,我只是偶感风寒,很快就会好的。” 徐阿姨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去找了条毛巾,用水寖湿,放到秦月额头。 她又问谭五:“五叔,咱家有烈性酒吗?” 谭五说有,她让谭五赶紧拿一瓶过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母亲 - 也是江湖 - 实朴 把酒倒进一个小碗,又找了一小块布,不停的用酒擦拭秦月的二个手心。 “这孩子,昨天出去,非把外套穿在我身上。自己是铁打的吗?还不是病了?” 徐阿姨说着,难过地掉起了眼泪。 “我去烧碗姜汤。”赵奶奶说着往出走。 过了一会,姜汤端了回来。徐阿姨接过,放到秦月床头的柜子上,把秦月扶起,用自己床上的背子垫在秦月的背后。 徐阿姨坐在床前,用小勺吹着气,一勺勺的喂给秦月。 或许是很少得病,身体对病的不适应,一场伤风让秦月没能起来床。 整整一天,徐阿姨都在床边伺候。 人在病着的时候,心是很娇弱的。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忙忙碌碌,感受着这浓浓地爱意和无微不至,秦月内心的感动无以伦比。她的心里不由在想:这就是母亲的爱吧? “月儿你哭了?很难受吧?”坐在床边的徐阿姨轻声地问。 声音里满满的温馨、柔情、爱意。 母爱是一生相伴的盈盈笑语,母爱是漂泊天涯的缕缕思念,母爱是儿女病榻前的关切焦灼,母爱是儿女成长的殷殷期盼,……自己的脑子里怎么又冒出这些描写母爱的语句? 秦月强忍住眼里的泪水,摇了摇头。 到了晚上,秦月的烧终于退了,也感觉到饿了。 赵奶奶做了碗秦月最爱吃的手擀面条,秦月想起来自己吃,徐阿姨高低不同意,非要坚持着给秦月喂吃。 晚上很晚了,徐阿姨还在秦月床边忙前忙后。 “徐阿姨,您累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了,别把自己累病了?”秦月关心地劝说。 “你睡着了,我就去睡。” 徐阿姨坚持在秦月的床边守候着。 秦月的病来得快,走的也快,到了第二天一早,秦月感觉好多了。 她起床后徐阿姨还在睡着,看来昨晚她睡得一定很晚。 秦月站在她的床边,看到这个应该是自己母亲熟睡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想让她再睡会,蹑手蹑脚的走开,轻轻地打开房门走出。 一出门正碰上谭五。 “月儿,你起来了?怎么样?”谭五很高兴。 秦月伸出一只手往下压了压,用另一只手往自己身后指了指,示意徐阿姨还在睡着,别吵醒她? 谭五会意的点点头,看到秦月这么关心自己的母亲,谭五很欣慰。 快中午时,慧雨回老宅陪家人过年。 家主回家,一家人都很高兴。 赵奶奶做了一大桌子菜,说一家人再吃一次年夜饭。 慧雨还没见过徐阿姨,但显然从谭五那里什么都知道了。他见到徐阿姨就像见到老熟人和久别的亲人一样,特别的亲昵。 因为是这一家的家主的缘故,想到自己是客居这里,徐阿姨还是有些拘谨的。 慧雨注意到了,在吃饭的饭桌上对大家说:“其实这个家的家主早就是我们月儿了。” “师公您说什么呢?”秦月赶紧制止慧雨。 慧雨哈哈哈笑着,“说什么呢?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现在不过是明确一下而已,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慧雨分别看了看谭五和赵爷爷、赵奶奶,包括赵天宏,看到谁,谁都赞同地点头。 “哪儿个家的家主不是辈份最高的担当。”秦月反对。 “我们家就不是,我们家是能者居之,你们说是不是?” 慧雨很善于发动群众。大家又都表示赞成。秦月干生气,没办法? “当然,月儿这个家主也不能什么事都独断专行,有事还是要多和大家商量的。” 慧雨哈哈笑着,调侃着秦月。 “师公,我不理你了!”秦月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大家送慧雨出门,慧雨让秦月陪他走一段路。 路上慧雨对秦月说:“如果你爹爹知道你找到了生身母亲,他会特别高兴的。” “为什么呢?”秦月不解。 慧雨沉吟了一下,“我听你五爷说过多次,你爹爹曾到处打探你的身世,而且从没放弃过寻找。月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师公,为什么?”秦月问。 “因为你爹爹希望他的月儿幸福,因为你爹爹希望他的月儿有更多的亲人陪伴。”慧雨的话饱含激情。 听了师公的话,秦月半天没说话。 “月儿,其实你比师公幸运。师公一出生,师公的娘亲就因大流血逝去。小的时候,我最羡慕那些有娘亲的孩子。能找到自己的生身母亲,是多美好的事呀?月儿呀!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慧雨的话显然有所指。 秦月一直想给师公买匹马,方便他来往于老宅和武馆。但慧雨坚决不同意,没办法,这段时间秦月硬逼着他骑赵天宏的马。 这会儿,慧雨牵着马,秦月步行,这祖孙俩已经走到了那条繁华的街上。 见秦月一直一声不语,慧雨指了指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问秦月:“月儿,你知道我们这个人类为什么能生生不息吗?” 秦月知道,要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容易?不是一句甚至几句话能说得清?这里边的原因可以说是多方面的,应该有人本身的主观因素,也有外部世界的客观因素。 但她明白,师公现在肯定不是想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只是为了要借机说明什么事情? “这原因是什么呢?”秦月问。 她干脆走捷径。 “最主要的,最根本的是因为母亲,母爱。”慧雨的回答很肯定。 “不是还有父亲吗?”秦月随口问道。 “就对人类繁衍的贡献而言,父亲的贡献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在远古时期,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人都是只知其母,不知有其父的?父亲的重要是和继承有关系,是人们有了财产观念以后。也就是现在大家说的,男人得赚钱养家。而母亲的重要是有史以来,也是一以贯之的。 “当然,我这里的所说父亲和你爹爹不是一回事,我知道的,你的爹爹是又当爹又当娘的。”说到这里,慧雨停了一下,接着说:“没有母亲的十月怀胎?哪个小孩能出生?没有母亲的精心喂养?有几个小孩能活下来? “母亲的伟大不仅仅在于此,在于她对孩子的全心全意的呵护,全心全意的爱。这个世上,你什么都可以怀疑?但任何时候,都不能怀疑母亲的爱。你没听人说吗?不管你多大年纪?不管你多了不起?只要老母在高堂,就永远是孩子。” 秦月看着师公心想:不知五爷和他说了什么?也不知师公是担心什么?怎么这一路上一直不停的和自己大谈特谈母亲、母爱? “师公,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我会对她好的。” 秦月这里的她,慧雨当然知道是谁? 慧雨听秦月的话并不满意,他刚想说一个女儿对自己的母亲,有这种尽义务的观念是不对的。女儿对母亲的情感应该是自然而然的,应该是发自內心的。但慧雨没说出口,因为他想到了,这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 “师公,这精神病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医治?”秦月问道。 慧雨想了想,摇了摇头。 “师公,如果知道了她是怎么得的病?打开她的心结,病能不能好呢?” 秦月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知道师公博学,对医病和草药也很有研究。爹爹就是受师公的影响,研究草药,才做起的草药生意。 慧雨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会儿,“对精神疾病,师公没有研究,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治疗办法,好像也更没听说过有什么对症的药。 “像你母亲这样的,病好像不是很重,不犯病的时候和常人没多大区别,一般说来,知道了病因,知道遇到什么情况下会犯病,就想办法避免这种情况出现,肯定是对的。 “我想,可不可以尽量延长发病的周期,也就是说越是时间长不犯病,就可以更不容易发病,是不是就可以慢慢的好起来了?我虽然不能肯定,但肯定大有益处。”停了一下,慧雨接着说:“至于月儿你刚才说的,知道发病原因,找到症结所在,想办法打开病人的心结,能不能把病治好?师公真的不知道?但我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妨一试。” 听了师公的话秦月点了点头。 “师公,像这一类的病人,需要吃药吗?”秦月问。 “我刚才说了,对病的本身,好像没有什么对症治疗的药,但是发病的时候,是可以吃一些镇静帮助睡眠的药的。” “师公,您是说,没犯病,像现在这个样子,是不用吃药是不是?” “是的,是药三分毒,这药能不吃还是不吃为好?当然,如果找到了对症治疗的药,就另当别论了?月儿,我刚才虽然说,精神病人在没犯病的时候和普通人差不多,但也只是差不多而已。” “师公,您的意思是?”秦月问道。 “病人毕竟是病人,和没病的人还是有区别的。比如,偏执,任性,像小孩子一样乱发脾气。所以,对待这样的人就不能像对待普通人那样,要有耐心,得多顺从,多哄一哄,千万不能来硬的。”慧雨回答。 “师公,我知道了。” 其实,这些日子,秦月对这方面,已经有切身的体会。 第一百七十章 万家楼 - 也是江湖 - 实朴 慧雨看该说的都说了,该嘱咐的也都嘱咐了,就对秦月说:“月儿,你送出来够远的了,就送到这吧!” “好吧!那您上马吧,我看着您走。”秦月点头。 慧雨上马,在马上对秦月挥了挥手,马踏着小碎步跑了起来。 秦月一直目送着师公,直到在视野中消失。 秦月往回走时,老远看到徐阿姨正站在院门口东张西望,胳膊上挎着一件外套。自从上次她自己到大街上出事后,秦月就和她说了,一个人不能离开院门,看来她还真的听话。不过,秦月也看到了五爷,在离她不远处散步。 徐阿姨看清秦月后,像盼望大人归家的小孩子一样,老远向秦月跑了过来。 “徐阿姨,您慢点。” 秦月加快了脚步,谭五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竟自地往院子里走去。 “我没离开院门。” 徐阿姨拉着秦月的手,喘着粗气。 “好,做得好。” 秦月表扬着徐阿姨。她觉得好笑,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自己的母亲?还是自己的孩子? “病了一次还不够吗?出门怎么就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徐阿姨嘴里埋怨着,把手里的外套披到了秦月身上。 两个人依偎着,向家里走去。 翌日一早,军营有人来,说李将军有事情请秦大侠去军营。 军营有事就小不了?说不定会被什么事缠身?秦月不放心,又反复叮嘱徐阿姨,千万不要一个人离家。徐阿姨虽一再答应,秦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直到谭五对她说:有事尽管去办,秦月才放心离开。 到军营后,李如刚正在急着等她。原来,秦月曾经参加进剿过的劫匪黑熊,消声灭迹了这么长时间后,最近有了消息。 “这伙人太嚣张了,这大过年的,接连抢劫了好几个村子。”李如刚介绍着情况。 “怎么知道一定是黑熊他们?”秦月问。 她害怕又是神秘组织搞阴谋诡计?刚刚经历过一次大的劫难,不能不多长个心眼? “有人认出了他们。”李如刚肯定。 “找到了他们的巢穴了吗?”秦月问。 “派出几伙人去查了,都回来了,还没找到。。”李如刚回答。 “那义父您找我是?”秦月不解。 “这大过年的,搞得人心惶惶,得尽快找到他们,让老百姓能过个消停年。”李如刚愁容满面。 秦月请义父在地图上把这几个被抢劫的村子标出,能发现这几个村子虽然不相邻,但离得不是很远。 “义父,虽然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但他们一般也不会去长途奔袭去作案;应该是离这几个村子不会很远。”秦月看着地图,沉思着说。 “我也是这么想,但这一大片地方差不多是被用梳子梳了一遍,什么线索都没找到。除了几个人迹罕见地方,去的人力不能及,如果估计得不错?应该不会出这几个地方?” 李如刚说着,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 秦月此时才明白,义父为什么喊自己过来。 秦月想了一下,请义父找几个参与过去这些地方侦察过,又身手好一点的人。组织一个骑兵小分队,由她带队走一趟。 这正是李如刚所希望的。他说人和应该准备的需用已经准备妥当,问秦月是不是需要再找几个武林高手? 秦月想了一下,觉得只是去侦察,暂时不需要。如果找到了,进剿时有需要再张罗。 李如刚让秦月把他的两个貼身护卫曲永福和蔡贵临带上。 秦月想到了义父的安全,同意曲永福跟着自己,蔡贵临还是留在义父身边。 看义父很急,既然已准备好了,秦月决定即刻出发。 临出发时,秦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提议义父多了解一些关于黑熊和这伙匪徒的情况。 李如刚马上会意,满口答应,还说到州府去查一下这些人的案底。 秦月提醒:注意一下他们的做恶情况? 李如刚说他明白。 连同秦月和曲永福,一行七人。其中另有三人也是受到过秦月特训过的,和秦月已经很熟悉。 七个人十匹马,有三匹马身上驮着简单的行装、简易军用帐篷、炊具和粮食等,也带了不少的绳子。 李如刚想得很周到,应该是该准备的都备齐了。 路途不算近,也是秦岭深处,只是这些个地方,秦月从没到过。 一行人行走的速度不算慢,大约走了四个多时辰,前边出现了一个小山村。 带路的士兵告诉秦月,这个村叫万家楼,刚刚被抢劫过。 秦月决定进村子休息一下,顺便打听一下情况。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秦月带来的这些人都穿着便装,装扮成过年走亲戚的模样。 进村后,虽然每家人的院门上都贴着对联和福字,但听不到鞭炮声,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 或许村里已经有人看到这些人进村,给村里人报过警。秦月他们进村后,家家院门紧闭,秦月叫人敲了几家院门都没有人应声。 秦月告诉敲门的人,报上官军的名号,但好像没人相信。当然,也有可能就算是知道是官军,也未必受到欢迎,这里毕竟不是常家村和佟家寨? 一个院门当然挡不住这几个人?但这样的刚刚遭到抢劫,受到惊吓的村民,还能再惊扰吗?村子不算大,也不算小,有几十户村民。 接连敲了二十多户后,秦月决定放弃,找到另一处被抢劫的村庄再碰碰运气。 正在他们这一行人就要走出村子时,靠村头的一户院门开了。 有一个村民从院子里出来,迎着秦月走了过来,“您是秦大侠吧?”来人在秦月的马前站住,恭敬地问。 秦月慌忙下马,“大伯,我是秦月。” “快进家里坐!快!”村民热情地邀请。 “好哇!谢谢大伯,那我们就搅扰了。”秦月不胜惊喜。 “哪儿的话?像秦大侠这样的英雄,想请也请不到呀!” 村民把院门开大,方便驮东西的马进到院内。 这家人虽然看上去不算富裕,但院子很大。 庄户人家,差不多家家的院子里都有块菜地,院子小的很少。 马都牵进了院內,简单安顿一下,七个人进到屋内。 应该是三世同堂,可能因为是过年期间,全家六、七口人都在。 出来迎秦月他们的应该是这一家的家主,五十多岁的年纪。 他一把众人带进屋就指着秦月对家人说,这就是他常和大家说起的秦大侠。 一听说是秦月到了,一家人都特别的热情。 两个小孩子,大一点的还壮着胆子湊到秦月身边,来摸秦月的脸。 这家人姓万,这个村子的人差不多都姓万,叫万家是不错的。没见到村子里有什么楼,怎么叫做万家楼呢,秦月在心里琢磨。或许,给村子起名字和给人起名字一样,不见得一定有根据?比如名字叫什么富贵的,多半是穷人。 秦月有些奇怪,这家的家主怎会认识自己?原来这家人有亲戚在佟家寨,这家家主万老伯常去佟家寨,不只一次地见过秦月。 秦月给两个孩子一人一把铜钱,说是给过年的压岁钱。 这地方有这讲究,主人客气了几句,也不好拒绝。 坐下来喝了一会儿茶水,秦月问起强人抢劫的情况? 万老伯说,这村子里的所有人家都被抢了,自己家也不例外,主要是抢的粮食和年货。问起这伙强人做恶的情况?万老伯说这伙人还算仁义,到村里后没伤人,也没祸害女人。抢东西也没抢光,给各家都留了一些。 秦月问的很细,对万老伯提供的情况很是在意。 大过年的被抢,辛辛苦苦准备的年货也大部分被抢走,提起这些强人,这家人还是恨得咬牙切齿。听说秦月他们是为了剿灭这伙匪徒而来,万老伯和全家人都很高兴。 秦月问来过的士兵,这个地方离几个人要去的地方还有多远? 士兵说也就是二十多里地的样子。 秦月又问:去那里骑马好不好走? 士兵说路虽然不好走,但只要不是爬山,大多数的路骑马还是能走的。 秦月和曲永福商量了一下,看这家人有空着的房间,决定把大本营设在这里。 征求万老伯的意见,万老伯说他们是绝对愿意,就怕是慢待了大家。 看时间还早,几个人到院子里把马驮的东西卸下,把驮物品的三匹马留下,随后出发。临出门时,秦月没忘带了些绳子。 走了几里路后,在路的左侧又有一个村子。一个来过的士兵告诉秦月,这个村子到是没遭抢劫,但这个村子后边还有一个村子,也遭遇了抢劫。 曲永福请示秦月,需不需要到那个被抢劫的村子看看?秦月骑着马在村子里走了走、看了看。想了一下,说估计和万家楼的情况差不多?老乡们也未必能让自己这些人进院,就不去了。 又走了十几里路后,带路的那个士兵停下,从马上下来,跟秦月说,想要去的那个地方已经没有路了。从这里翻过二座山就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探查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四处看了看,找个有树且稍稍背风的地方,留二个人看马。 她和曲永福带着余下的三人,开始爬山。 面前的山虽然不是很陡峭,对于秦月和曲永福这样的高手,自然是问题不大。 而另三个人还是很吃力的。 好在秦月带着绳子,又一马当先。碰上特别难爬的地段,秦月就把绳子放下来,有绳子拉着,是要好很多的? 翻过一坐山后,前面果然又是一座山,和刚刚翻过的那座上差不多。 带路的士兵指着前面很大的一片地方,说这一带他们来过了,没发现这伙强人的踪迹。 又翻过了一座山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峻峭异常的山。带路的士兵说这里就是李将军地图上标出的一处地方。由于山太陡峭,他们实在是爬不上去。 曲永福沿着山脚巡查了一下,对秦月摇了摇头。说这里边实在是不像能藏人的地方,看不出有人爬过的痕迹不说?那些强人人能爬上去都很难?更别说是带东西了? 秦月看了看山势,又到四处查看了一番,也觉得曲永福说得有道理。犹豫了片刻,觉得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至少不能留缺憾和疑问?费些气力和时间换个心安吧?还是决定爬上去看看。如有发现最好,如无发现也就彻底对这里放心了。 曲永福看了看山势,说这座山他差不多也能爬上去,想代替秦月上去,秦月没同意。 爬这样的山,对秦月这样的身手,也并不轻松?费了千辛万苦爬到山顶,已经是气喘嘘嘘,累得混身是汗了。 到了山的最高处,山下已一览无余,秦月仔细观察了一番,看不出任何能有人藏身的迹象。 把握起见,秦月从山上推下了几块大石头。山谷里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没看到有人露头?却把几只野猪惊了出来,秦月放心了。 人和这些野猪能和平共处吗?虽然什么也没发现,但至少可以排除一个地方? 这时,秦月不知怎么回事儿,想起了林捕头的排除法。看来这排除法也真的有用处,不光是破案,自己现在不是也用上了? 秦月正准备下山返回,突然有了重大发现。在她刚刚推开大石的地方,长着很大一簇极珍奇的蘑菇。 所谓险要处常藏有宝物,秦月还真遇到宝了。习惯了山林生活的她,找了些小树的枝条。编了个简易的篮子,把蘑菇小心的采下,装进了蓝子。 秦月正发愁,万家楼不久前遭抢劫,怕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这下子有菜吃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那是对普通人说的。对于秦月这样的人,当然是下山容易。因为,下山剩力气。 往山下去的时候,秦月突然想到:应该顺便抓些猎物。毕竟是过年期间,如有收获,不是能给万老伯这一家人改善一下吗?这人爬上来难,兔子也爬不上来吗?一路上没有任何发现。 军营的这些士兵,也多是从山里出来的,对山货也都不陌生。 见秦月从这么陡峭的山上爬上爬下,还带回一篮子山珍。只能是对秦月更加的羡慕,也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曲永福接过秦月手中装蘑菇的篮子,用一根小绳困在自己的脖子上。 往回返下山的时候,秦月一直在最后,往复着往下放绳子。 几个人都是拉着绳子下溜,又提速又省力。 和看马的二个人汇合后,秦月问带路的士兵:另几处要去探查的地方离这里有多远? 带路的士兵说最近的一个地方,离这里也有十里之多? 秦月看了一下天色,和大家说今天只能查这一个地方了。 说着话,秦月突然上马一阵狂奔。大家惊诧中,很快发现秦月是去追一个狍子。 怪不得人说傻狍子?这狍子就是傻,一直沿着路跑。 它跑的够快但哪儿有秦月的马快?,距离越来越近。在就要赶上的舜间,秦月跳离马背,飞身把狍子扑倒。 等曲永福等人骑马追过来时,秦月已经用绳子把狍子捆上,扔到了马背上。 回万家楼的路上,秦月对大家说:给万家楼的乡亲们弄回点野味,今天这趟不算白跑。这村的乡亲们劳累了一年,好容易盼来了过年,结果年货被抢。 一想到这一点,大家心里都很难受。这时,大家才明白秦月为什么死命的追这个狍子?给大家带回点过年的肉,无论如何,心里还是会好受些的。 东西虽不多,到家后,秦月还是让万老伯把狍子肉分给全村每户一份。功夫不大,全村各家各户都飘出肉香味。 万家楼和许多这样的村子一样,万家的族长,也是这个村的最高首长。 还没等到吃晚饭,万家楼的族长来万老伯家,他是专程来看望秦月的。 族长是位长者,在村里德高望重,大家都叫他老族长。 老族长是个很开朗的人。一见秦月就说,他是代他的亲戚来感谢秦月的,把秦月搞懵了。 秦月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万家楼的老族长,竟然和潼关的郭有发家是走得很近的亲戚。秦月这时才想起,自己从京城返回时,路过潼关时竟没能想起去郭有发家探望? 从族长这儿知道,郭有发的老父亲病已经痊愈。又干起了打铁的行当,是逢人就讲秦月给他看病的传奇故事。 族长说:郭有发的父亲和他说,如果有机会能见到秦月,一定代他全家转达对秦月的敬意。还说,幸亏秦月给他家留了银子,才帮助他家渡过了难关。 秦月留的银子,他们是用了,但那是借秦月的,等有了的时候,一定要还秦月。 秦月由郭有发家想到了靖守义,想到京城的石家二老,心想自己怎么总碰上像佟家寨佟老丈一样的人? 不过,听到郭有发的父亲病已痊愈的消息,秦月还是非常高兴的。 老族长非常抱歉,说这村里如不惨遭此人祸,这大过年的,秦月和官军们为民除害来到这里,怎么也得招待大家吃点好吃的。这倒好,两手空空?全村今天还得吃秦月大侠和官军们带回来的野味? 秦月也很会说话,说作为保境安民的商州驻军,不能给乡亲们安定的生活,甚至连过个祥和的年都做不到?李将军特别的难受,也特别的內疚。 秦月让老族长告诉乡亲们,不除掉这伙害人的匪徒,商州驻军绝不罢休! 有秦月带回来的狍子肉和蘑菇,万老伯家的晚饭还是很丰盛的。 秦月留族长和他们一起用餐,族长开始实在是不好意思?后来在万老伯和大家一再挽留下,才勉强同意。 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回家了一趟,拿来了一坛子酒。说是幸亏藏在地窖里?没被匪徒发现。 第二天,几个人一早就出发,虽然同样是进山,但走的是另一条路。 出门的时候,他们就计划好了,今天要查两个地方。 山路很窄,也崎岖不平,加之头上还要躲避横着的树干,马跑不起来。 二个时辰多一点,几个人到了一个去处。 带路的士兵指着矗立在大家眼前的一座高山,对秦月说:由于这座山翻不过去,这山后边没能探查。 秦月抬头看了看山势,比自己的笔筒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秦月骑马沿着山来回巡查了一下,简直是一处比一处险要。 在山的中间,还有一个很大的瀑布,水从山顶直泻而下,发出哗哗的响声。山脚下被瀑布冲出了一条水沟,水沿着山脚不知流向了何处? “像这样的山,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是上不去。”陪在秦月身边的曲永福对秦月说道。 秦月同意的点点头,说我们到另一处去看看吧。 往山的深处,又走了一个时辰,带路的士兵又指着前面的山说就是这里。 山虽然也很陡峭,但和刚才看到的那座不能同日而语。 虽然第一感觉匪徒把老巢安放到这山的后边不太可能?但既然到了跟前,不爬上去看看,也肯定是憾事? 秦月下马,正准备爬山,被曲永福拦下,坚持这次他上去。 看曲永福这样的坚决,秦月看了下山势,觉得曲永福上去肯定没问题?也就没辜负了他的好意。 另几个人把马圈到一处,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休息。秦月一直站在山下,盯着人看上去越来越小的曲永福。 她还是放心不下,万一有什么不测她好出手救援。 眼看着曲永福登上了山顶,秦月松了口气。她信步沿着山脚往前走了一段路,意外发现一片山韭菜。 想到万老伯家青菜也很少,他们自家人都很难度日,何况又加上自己这七个人呢? 是的,连同马的草料,走的时候是要给人家留钱的,但这样偏僻的地方,有钱未必能买到东西? 秦月便喊那几个士兵过来,用腰刀把野韭菜割了,捆好,准备带回去。 光顾了割野韭菜,秦月忘了曲永福。等韭菜都割下来捆好,秦月想起,曲永福该回来了。往山上看了看,看不到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老族长家宴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站在那里整座山上可以一览无余,还是没看到曲永福的身影。她吓了一跳,是不是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滑落到了什么地方了? 秦月打发几个人,分散开沿着山脚仔细寻找。几个人陆续回来报告,没找到? 她心想这到是个好消息,毕竟这人没跌落下来。可是,人哪儿去了呢?是不是昨天自己抓了个袍子,曲永福也不想空手而归呢?要是碰上个大家伙,例如野猪之类的,曲永福一个人能对付得了吗?想到这里,秦月又开始怕了。她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让曲永福一个人上去? 不能再等了?秦月决定自己上去找人,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没上多高,她又折返回来,取了条长绳子带着,说不定可以派上什么用场。 爬了没多高,底下有人喊,说曲永福出现在山顶。 秦月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山顶上的曲永福,只好又退了回去。下到山下,往后退了十几步,秦月看到曲永福了。虽然看到眼里人不大?但能看出一切正常,秦月放心了。 等曲永福下来后,秦月问怎么回事?原来曲永福到山顶后,从山上往下看,没有人住的房子之类的,也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迹象。曲永福是个办事认真的人,他担心山下万一有人可以藏身的山洞,眼看下坡不是很陡,就又下到了底下,仔仔细细地巡察了一番。 秦月问他有什么发现没有?曲永福说连猎人到过的痕迹都看不到? 秦月赞赏地对曲永福点头,心想,用那个林捕头的排除法,又可以排除一个地方了? 另一个要查的地方,不顺路,路途也很远。秦月和曲永福商量了一下,就不搞疲劳战术了。 最后一个地方了,在那个地方的可能性很大,必须多用些功夫,仔细侦察一番。 往回走路过那个有瀑布特别陡峭的地方,秦月停下了,又在马上又来回察看了一番。曲永福过来,说就这个地势,爬上去和登天差不多,这土匪就算有办法爬上去?也很难出入? 秦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回去的路上,秦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是想再给村民们猎个大猎物。但是,很不巧,一路之上,连个野兔都没碰上? 其实,就算是碰到了野兔,秦月也未必动手。自从听徐阿姨也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一次在自己家附近的山脚下,说过了那句话后,秦月已经有些不忍心伤害这些可爱的小生灵了。 回到驻地万老伯家,万老伯说族长提前打招呼了,让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去族长家吃饭,包括万老伯本人。 族长说了,很寒酸,但冷水变热水,总是一片心意?有来有往,看来这族长也是个讲究人。 但是,刚刚经历过劫难,招待这么多的人,肯定是很重很重的负担。 秦月看时间还早,就从包里拿出一小块碎银,派二个士兵,到那个没被抢劫的村子采购一些酒、肉等干鲜货。 等到一行人,带着二个士兵采购回来的东西,到了族长家;族长很过意不去。 他说:“怪不得我潼关的老表说,这秦大侠什么都好,就是太讲究?讲究得甚至让人受不了?几个人到家里吃顿便饭,拿这么多东西,叫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呀?” 秦月也说了几句客气话。虽然,族长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但秦月知道,这是人之长情?仔细想来,不管是什么地方?不管风俗和习惯如何?比起那些喜欢占便宜的人,这讲究人肯定要受欢迎得多? 说是便饭,其实也是很丰盛的。真要是这样的一桌菜是家庭便饭?谁知道是什么家庭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当然,国人都是这样?就比如皇帝,明明是必须要把他当成神灵来供奉,但偏偏自称自己是寡人。何为寡人?就是缺德的人。他自己说他是缺德的人可以,你敢说他是缺德的人吗?不杀了你的头才怪?所以,有人说华夏的皇帝是最虚伪的人,可能是有道理的。 不过我们扯远了,还是回到族长摆的这桌酒席上吧!菜上得差不多了,人也都坐好了,但还是不开席? 不管什么地方,主人不说开始,别人是绝不能动筷子的;是等什么人吗? 如果是等人,肯定是身份很高,至少要比主人的身份高很多。在这个村里,还有人比族长的身份高吗?难道还有外来的客人吗?秦月心里在想。 族长好像人也很着急,起身去外边看了几趟。又等了一会,一个人急急忙忙的从外边进来,看长像和年纪应该是族长的儿子。 只见他附在族长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族长看来是不太相信,也有些急了,“找遍全村都没找到?”族长问。 他儿子模样的人肯定地点点头。 场上的人谁也不知道?族长找遍全村,找的是什么? 这时候,族长对秦月抱歉的笑笑,“秦大侠,今天要让你和咱们这些官军兄弟们见笑了。经过这匪徒搜刮,再加上过年,犬子刚才走遍全村各家各户,也没找到一两酒。不好意思,今天得喝客人带过来的酒了。” 秦月知道,这个地方和很多地方一样,有个规矩,招待客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客人带来的东西的。 照理说,客人带来了,送给了主人,也就是主人的了。主人怎么支配?那都是主人的事。话是不错,问题是用客人带来的东西招待客人,不是显得自己太寒酸了吗?龙的传人不是好脸么? 类似这样的事比比皆是。 比如在燕赵一带,有一种说法,叫做无肉不成席。家里穷没有能力用肉招待,还要招待客人,也要成席怎么办?穷人有穷人的智慧?把几片肉用线穿上,放在菜的最上边。客人如不知道,用筷子夹一块肉,所有的肉都跟着起来,客人会马上把夹的肉放开。 一个大正月,这家人不知要招待多少客人,就这几片肉就保证了每席都有肉,每席也都能成席。 有意思的是,主人在席间还要不停地让客:“吃肉!吃肉!千万别客气!” 如果真有傻狗不知臭的人,看不出眉眼高低,把这一串肉都给吃了怎么办?估计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是,没听说谁家遇到过这样的客人? 不过,我们说的是燕赵一带,别的地方是不是这样?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是,族长的这一桌子菜还是实实在在的。 秦月安慰族长说:“刚刚遭受过被抢劫,能张罗起这一桌子菜肴,已经是够了不起的了?如果族长您老人家再有别的想法?那这顿饭我们真的很难下咽了。” 族长说:“都说秦大侠武功高强,这说出话来,也让人特别地舒心。” 吃饭的时候,族长还和秦月说出了他自己的一个想法:想让这个村的后生都能学些武功,组织起来,看家护院。 秦月说族长的想法很好。像万家楼这样偏僻的村子,不但天高皇帝远,州府和县衙的统治也是很弱的,基本是属于几不管的地方。加之地处山区,便于强人出没。靠官府很难靠得上,不如靠自己。 秦月跟着师公和五爷,走过了很多地方。 她和族长谈到了她见过的一个村子。虽然也地处偏僻,但这个村子的民风特别的彪悍。村里无论男女,从小人人习武,从没有强人敢到他们那里抢劫? 族长说人人习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曲永福说:“族长,学武有什么难的?我们的秦大侠在笔筒山有武馆,想学,把人送过去不就完了。家境不好,不但不收费,还管吃、管住,甚至发衣服。” 族长说:“大兄弟有所不知?我们这个村人丁不旺,劳力本来就缺少,就算管吃、管住、管穿,这农活耽误不起呀?再说了,不付学武的费用已经是够照顾了,怎么能管吃、管住、管穿呢?秦大侠家里也没有摇钱树,她赔得起呀?” 秦月说,管吃、管住、管穿自己到是赔得起,因为这不过是少数人。有钱人家的孩子送武馆学武,要是不收费,人家还不放心?难办的是去学武的人,是主要劳力脱不开身? 秦月想了想说:“解决这个问题,有两个办法。” “哪儿两个办法?”族长忙问。 “一个是送一到二个人去武馆学,学成归来再回来教村里的别人。” 族长听了后点了点头,“这个办法不错,只是去的人要学很长的时间,有些远水不解近渴。不知秦大侠的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第二个办法就是我们武馆派个人过来,利用一些空闲时间,教村里年轻人和小孩子武功。” “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族长赞不绝口。 “秦姑娘,我有个更好的想法?”曲永福说。 “什么更好的想法?”秦月好奇地问。 “您可以在这里办个分校呀?可以办长期的,也可以办临时的,也可以办流动的。有空房子就利用空房,没有空房子可以利用一些场地。教练时间可以根据村里的实际情况确定。” “这个办法也不错,我们村里有空房子,足够办武馆用。武馆在村里办起来,临近的村子里如果有人想学,也可以过来。”族长言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又遇狼朋友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也觉得曲永福的办法真的不错,只是自己武馆现有的人手有些不足。 她问族长:他更喜欢这几种办法的哪一种? 族长说他最希望能把武馆办到他们村里,武馆用房由村里解决,词堂就可以是首选。 秦月说她知道了,等把这伙劫匪剿灭,她会专门来张罗这件事。 族长听了,特别的高兴。他说剿灭劫匪,再办起武馆不是双喜临门吗?这剿灭劫匪是解决眼前的问题,办武馆可是着眼长远呀? 万老伯说,如果秦大侠的武馆办到村里,他家的下二代人都是要学武的。秦月说她的武馆不是光教学员学武,还要教学员读书写字,有条件了,她还想开算术课。 这当然不是秦月想出来的,是李如玉很早就提出的规划。 听说还能教孩子们读书认字,万老伯更是充满想往。他说他这辈子斗大的字不识一升,看到那些识字的人写写画画,真的羡慕得要死?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他的后辈们能够不像他一样当睁眼瞎?只是家里太穷,没钱送孩子去私塾学读书写字。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万老伯还想着饭桌上大家说的办武馆的事;他对秦月说真希望这件事能快点实现? 秦月说既然这样的受大家欢迎?她一定抓紧。 第二天一早,秦月几个人又出发了。 这是此次要侦察的最后一个地方,出发的时候秦月就想:如果黒熊这伙劫匪就藏在这儿附近的山里,应该就在这里了。 方向是和前二次去的地方相反。前二次都是出村往左手走,这一次是出村往右。 路途差不多?走了将近三个时辰。 到地方后,秦月看了看山势,虽然也很险要、很陡峭,但比较前二次的地方,是要平缓很多的。秦月越发觉得,这里是黑熊巢穴的可能性大? 她嘱咐几个人动静小些,避免打草惊蛇。曲永福还想他去,秦月没同意。 她把马交给让曲永福,让他带着人,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 秦月爬到山顶后,山的背面更加平缓,站在山顶都看不清山谷里的情况。 她决定和曲永福一样,下到底下看看。往下去的时候很小心,怕惊动了这里的匪徒,因为她已经确信这里就是黒熊匪徒的巢穴。 山谷很大,虽然四面环山,但都很平缓。 四下看了看,有些失望,因为看不到一栋房子。想起曲永福前日说过的话,会不会有山洞一类的藏身之处呢? 最后一个地方了,成败在此一举?秦月搜得很仔细,有的地方她还要返到半山腰,怕万一半山腰有山洞漏查。 搜了山谷的一多半了,还没有任何发现,秦月不死心,继续搜索。 就在这时,秦月听到了狼的叫声。 是自己的那些狼朋友吗?可有很长时间没见了。秦月站到了一个高一些的显眼处,学了几声狼叫,她想碰碰运气。 如果不是自己的狼朋友,也没什么可怕的 。说不定能交上一批新朋友,实在不行也可以拔腿走人。 很快在前方的一片很高的荒草中,一群狼从里边窜了出来。 在头狼的带领下,欢快地朝秦月跑了过来。虽然秦月还不能认出它们,但从这群狼的表现可以肯定是自己的狼朋友了,秦月迎了上去。 离得近了,秦月已经认出了头狼。像久违的朋友一样,秦月蹲下双臂抱着头狼的头,头粮则把头放在秦月的肩膀上,享受的发出哼哼声。 其它的狼则是在秦月的四周转来转去。 秦月看着这些围在自己身边的狼,她知道它们想要什么?但是,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出来的时候是带了些肉干,但都给万老伯的两个孙子了。 再说了,就是有她也不会带在身上,她怎么能想到自己能碰上这些狼朋友? 不知道这里离野狼谷有多远?但肯定有相当的距离,可见这群狼的活动范围不算小。看到有这群狼在这里,秦月知道,这山谷里没有必要再搜了?因为除了自己,可能没有人能和这些狼和睦相处? 和这些狼朋友们嘻戏了一会儿,秦月要返回了。她走到了坡上,想和这些狼朋友告别,没想到这群狼也跟着她上了坡;看来这山坡还属于它们的领地? 到了坡顶,该下坡了,秦月觉得狼朋友应该停步了?没想到它们也和自己一道下坡? 秦月注意了,这些狼很聪明,竟然和人一样,下陡坡有时也倒着走。 曲永福这几个人都在野狼谷目睹过,秦月和群狼在一起的情景。因而,当秦月从山上下来,身后跟着一群狼,他们一点也没感到奇怪? 曲永福他们休息的地方,是个山窝子。背靠的山崖十分陡峭,是个很不错的躲风之处?秦月刚从山上下来,消耗了不少体力,她想过去休息一下,也和自己这些狼朋友再玩一会儿。 她选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群狼也凑了过来。看到这些狼还是围在自己身边转,秦月左右看了看,琢磨着给它们弄点吃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头狼狂躁起来,发出奇怪的叫声。群狼听到头狼的叫声,纷纷沿着前面的山脚往一侧跑去。 秦月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在那里发楞。 已经跑开了的头狼又返回来,对着秦月叫了几声,然后用嘴咬着秦月的衣服,意思是拉秦月走。 毕竟是在山林里长大的,具有异常的反应和嗅觉。秦月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山崖,突然醒悟,跳将起来招呼大家上马离开。 跑出去没多远,身后发出了震天动地的轰隆声。 回头看,他们刚待的山窝子已经被大石块填成了一座小山。秦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才知道如果不是这些狼朋友?曲永福等六个人就不用说了?自己这金刚不坏之身,被埋在石堆里能幸免于难吗?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说起刚刚经历的凶险,还是有些心惊胆战。也都对救大家命的头狼,深怀感恩之情。 曲永福说:“谁能想到是狼救了大家的命?和别人说谁能信?不是亲身经历?我们自己能信吗?” 秦月想的是:这世上的事真的很奇妙?这头狼怎么就能预测到危险?而且这世上的事有时候也真的很巧?自己下到山谷里正巧遇这些狼朋友?这些狼朋友又正巧和自己一起出来?最后正巧救了自己和这几个人的命?怎么这所有的正巧都赶到了一起? 曲永福从后边赶上来,问秦月明天是不是回军营? 秦月没做表示。按理说,计划要查的几个地方都查过来,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想不到自己在这里使用林捕头的排除法,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所有的怀疑对象都排除了? 现在是不是需要采用拿回法呢?假定这黑熊他们就在这一带,如果用拿回法,往回拿哪儿个地方呢?刚才的地方肯定是不可能了?就算自己没搜彻底?还有群狼在那里呢?至于昨天曲永福搜查的那一处,他搜得那么细,还能有什么问题吗?和这二处相比较,自己第一天那个地方的探查,是显得草率了一些?能把那一处拿回来吗? 秦月想起那一天自己看到的情况?虽然没下到底下,但推下了好几快大石头,如黒熊他们在里边,能一点动静没有吗?特别是想起底下有野猪冲出,没有理由把那里拿回呀? 是黑熊他们不在这附近吗?想到他们抢的那些东西,这同样是不可能呀?秦月把那带路的士兵喊到身边,问他们先前搜过的地方有没有遗漏?士兵拿出地图给秦月看。地图上标标注着所有先前搜过的地方,找不到遗漏之处? 怎么回事儿?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到底这可能在哪里呢?秦月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看来我们明天也只能回军营了?”秦月对曲永福说。 曲永福说他知道了,他会提前做些准备的。 快进村时,秦月又纠结了。乡亲们满怀着那么强烈的期待,自己也郑重的做出承诺,怎么好就这样不明不白走了呢?怎么和村民交待? 曲永福就在秦月身边,于是她对曲永福说,先不考虑明天回军营的事,她还要再仔细想想? 曲永福问秦月:“您不会是还想到那个没查的地方再查一次吧?” 秦月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地方没查。 看秦月没答话,曲永福摇摇头说:“那个地势,我断定去也肯定是白去?还是那句话,人在里边怎么进出呀?” 秦月也把那个地势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法不承认曲永福的话有道理? 如果再跑去查,大家肯定怨声载道?可要不去查一次,也真的无法心安?秦月同样纠结。 对于秦月每天的侦察情况,万老伯也特别的关注。他已经知道今天去查的是最后的地方?秦月他们一到家,就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找到了这伙劫匪? 看到秦月摇头,他马上愁容满面,嘟囔了一句:“这下子完了,又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第一百七十四章 柳暗花明 - 也是江湖 - 实朴 听了万老伯的话,秦月的心里很不好受。 “万老伯,您看黒熊这伙劫匪会不会远走高飞呢?”秦月问。 万老伯想了想说:“应该没有,他们在这里有很长时间了。过去他们不怎么在附近做案,应该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一次也可能是没别的路走了?才这样的不顾一切?” “您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秦月想到,是有好长时间没听到黒熊这伙劫匪的消息了。 “听这个村的猎户说,好长时间了,他们就在深山老林里看到有陌生人出没。本地的猎户大家都认识,别人谁没事去那个地方行走?肯定是这伙劫匪。”方老伯口气很肯定。 “您知道那个猎人说得这深山老林是哪儿吗?”秦月眼前一亮。 “我还真没问过?”方老伯言道。 “那您记得说这个话的猎户是谁吗?”秦月问。 “我想想。”方老伯努力地想了一下,眼睛一亮,“好像是万二宝说过。” “能把他请过来,我见见他吗?”秦月不胜欣喜。 “那有什么不行的?我这就去找他。” 万老伯说完,就出去找人了。对于找到黒熊这伙劫匪,这万老伯似乎比秦月还心急。 功夫不大,万老伯回来说这万二宝去走亲戚了。 秦月问万二宝什么时候回来? 万老伯说:他问家里人了,说今天晚上准回来。 “晚上我再去他家找一趟。”方老伯说。 “那就辛苦万老伯了。”秦月很感谢。 “哪儿的话?你们这些人大过年的,跑到这里遭罪?为谁呀?”方老伯连连摆手。 秦月把此请况说给了曲永福,曲永福赞成地说:“太好了,如果猎人说出什么具体地方?我们查起来就容易多了?总比现在这样的漫天撒网要好得多?” 到了晚上,万老伯还真把万二宝找来了。 万二宝三十左右的年纪,一看就是个老实忠厚之人。 秦月问他在什么地方发现的陌生人?他描绘了大致的方向,但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曲永福找来地图,让万二宝在地图上指出。 万二宝使劲摇头,说他不识字,看不懂这天书? 秦月问万二宝:“这位万大哥,如果我请您为我们带路,那个地方您还能不能找到?”秦月问。 “怎么能找不到?那个地方很好找的?可是,我可不敢给你们带路,叫这帮恶人知道了,我自己倒霉不说,全家人也得跟着遭殃?” 说完,万二宝起身就要走,他显然是想快点脱身?但是,被万老伯勉强拦下。 “我可以给你易容,谁也认不出你的。”秦月安慰万二宝。 “什么是易容?易容怎么就认不出来我了?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万二宝急了,他转头对万老伯说:“叔,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也不是我不想为这灭掉这伙强盗出力?老话说了,得罪一百人好人不能得罪一个坏人。我一个人不怕,可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你让我怎么办?” 万老伯也用为难的眼睛看着秦月。 “这位大哥,你说这地方好找,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之处?”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曲永福问万二宝。 “有什么与众不同?”万二宝想了一下,“有呀!那个地方有瀑布,这方圆几百里没有的。” “瀑布?哪儿有瀑布?”秦月想到了没查的那个地方。 “是瀑布,我们这些打猎的还给那个地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万二宝言道。 “什么好听的名字?”秦月好奇地问。 “水帘洞,好不好听?孙悟空当猴子的时候,不是就住在水帘洞吗?这名字可惜大家都不知道,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万二宝有些得意。 “为什么叫水帘洞呢?”秦月心里一动。 “水帘子里边真有个洞?”万二宝说。 “水帘子里有洞?”秦月和曲永福对视了一下,问万二宝:“那洞您进去过吗?” “谁敢呀?谁知道那里边有什么怪兽呀?”万二宝直摇头。 “谢谢您啦!您可以走了。”秦月长舒了一口气。 “你是说不用我带路了?”万二宝很高兴。 “不用了,那个地方我们去过了。”秦月言道。 事情很清楚了,秦月基本上知道这些匪徒藏在什么地方了。这个水帘洞里边有多大?是不是和孙悟空的水帘洞一样,从洞里走出来,别有洞天还能有花果山。还是个死洞?匪徒藏身在洞里呢?只能是去实地探查了。 秦月和曲永福说:就不用辛苦大家了,明天她和曲永福二个人去跑一趟就行了。 曲永福也觉得人去多了也没有用? 第二天,秦月和曲永福走的很晚。他们是想到天黒赶到那里,便于晚上进洞侦察,避免打草惊蛇。 临出发时,秦月从万老伯家借了一快大油布。 赶到地方时,天已黑了下来,秦月老远就停下。把马缰绳交给曲永福,自己步行前往,她怕马蹄声惊动了匪徒。 白天有马经过,路上有马蹄声不会忍起劫匪的注意。晚上则不然,谁这大晚上跑到这地方干什么?何况是大过年呢? 曲永福担心地问:“外头都这么黑了,洞里边不是更什么也看不见吗?” 秦月亮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串,“曲大哥,没事的,我有宝物。” 秦月把油布带上,很快就消失到了黒暗中。 走到了瀑布处,秦月把油布顶在头上,进到了瀑布里边。 她这才发现,瀑布和里边的山崖还是有一块距离的。这也许是常年累月流水冲刷,也许是自然形成?但是,身上有些地方,还是被淋上了水,特别是脚底下的鞋已基本湿透。 这样的冷天,秦月感到脚下特别凉,不知道这一次还会不会患病? 秦月有时自嘲自己,百毒不侵,金刚不坏,却弱不禁风? 貼着水帘内侧走一小段路,秦月到洞口了。 她先靠着洞壁听了听动静,然后摸索着往里走。 毕竟是水帘洞,头上的洞顶滴滴答答的掉水滴,脚下也是湿漉漉的,还很滑。洞里漆黑一片,秦月又听了听里边有没有动静?没发现异常。 她露出夜明珠手串,四下照了照,真是越是漆黑,越能显示出这夜明珠的神奇。像传说那样,照成白昼是不可能?但确实可以把近处能看得差不多清楚? 这洞还真不小?秦月估计,人骑着马差不多都能进得来。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秦月觉得脚下有活物。她用手串一照,人吓得蹦了起来,身体连打了好几个激俚。 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她不怕猛虎雄狮,也不怕黒熊野猪,但她从小最怕一种动物,就是老鼠。 不管你相信与否?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会让老鼠吓得到处跑。 有一次,她和一只大老鼠一起跑,她以为老鼠追她,老鼠以为她追老鼠。秦月跑得快,老鼠跑得也不慢,二个并排跑了好远,老鼠跑不动了,秦月也跑不动了。二个停下来对着喘粗气,老鼠被吓得半死,秦月也吓得混身哆嗦。 刚才,秦月看到自己脚下就是一个大老鼠,个头之大,秦月还从没见过。她吓坏了,幸亏她猛地一跳,把老鼠吓跑。 秦月整理一下情绪,继续摸索着前行。 她很注意洞的方向,感觉是在穿过这道山。她也很注意两侧有没有岔洞,她要确定,这些匪徒是不是藏身洞里? 秦月走了很久,这山洞都一直向前。秦月在偏远的地方,曾经看到过人们为了出行而人工开凿的山洞,觉得现在自己走的,很像是人工开凿的。 这洞多直呀?简直巧夺人工?秦月边走,边计算着洞的长度。她走的很慢,估摸着差不多走了快半个时辰了,洞还无休无止地伸向前方。 秦月觉得脚下的地在抬高,但没有台阶。洞有些小了。又走了一段路,秦月看到对面有亮光,有风吹过来,已经不那么闷了。 她知道,这个洞看来是个穿山洞。 秦月停下了,把耳朵貼在洞壁上听了听,放轻了脚步,继续往出走。 看来,黑熊这些人没住在洞里,而是住在翻过山的谷中了。 秦月有些后悔,既然他们不是藏在山洞里,如果上次从山坡上爬上去,不是早日能发现他们吗? 她同时也觉得侥幸,幸亏没草草收兵而不至于无功而返? 走出洞口了,好像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虽然是阴天,但云层不是很厚,这会儿,月亮刚好露出了头,虽不大也不圆,但月光很明。使这洞外的天地,朦胧中还是可以尽收眼底。 四周虽然被黑色的山峰紧紧包围着,但谷內很开阔,刚从阴暗的山洞里走出,马上置身这样的地境里,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秦月没有心情欣赏山谷里的景物,因为她清楚自己到这里的使命。 很快,秦月在离洞口的右手,发现了几排房子,远远看上去,有一些房子的窗还露出亮光。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进军水帘洞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走近些,能听到一间房里传出的叫嚷声,是在赌场里常常听到的声音,秦月不用看也能猜想到里边的人在干什么? 这些人看来对他们这里的隐秘过于依赖和大意了,连个岗哨都没放。 很多的时候,优势也同样是劣势。隐秘固然很好,但搞得不好也会成为一种负担,也会被隐秘的本身所害。 正如人们都喜欢自然条件优越的地方,但条件过于优越也未必就是好事?比如很多地方条件特别优越,食物伸手可得,但这些地方反而很落后。因为生存太容易了,大家也就不肯努力了。当然,那些自然条件特别恶劣的地方也很难得到发展,因为没有发展的条件。真正得到发展的是这样的地方:条件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样?因为人不努力就会无法生存。但通过人们的努力可以变得很好,人们能过上很美好的生活。于是在人们努力中,内在和外部的世界都得到了发展。不过我们好像又扯远了,还是回到秦月这里吧! 秦月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伙人的身份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察觉已经被发现,一旦惊动了他们,说不定又逃得无影无踪?想到这里,秦月决定迅速退出去。 从原道返回,一路上也注意尽量不留下痕迹。 回到二人的停留之处,曲永福从秦月的表情中,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我们俩个是都回去,还是我留在这里监视他们。”曲永福问。 秦月思索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连夜留下来一人监视。但曲永福的话提醒了她,必须抓紧行动,以防迟则生变。 回到万家楼,秦月连夜派出两人回军营报告。想到这些个匪徒可能要有些身手,秦月让回去报信的人转告义父,一定要通知岭南三杰贺大哥他们多找些帮手前来相助。另外,也要尽量多带一些油布之类的防水物品。 脚下穿得鞋已湿透,秦月没带替换的,在这个村里也没处去买?只好在睡前升火,把鞋烤干。 差不多是寖在冰冷水中,骑在马上又被刺骨的寒风吹了一路,折腾了将近一个晚上,会不会又病一场呢? 黎明时秦月还是钻进热被窝休息了几个时辰。起床后,她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身体没出现不适? 秦月找到曲永福,研究接下来的行动。怕走漏消息,他们没有把发现匪徒的事告诉村民。两个人商量的意见是:即刻派出人轮班做为暗哨,监视这伙匪徒有无异动?为防止暴露目标,去的人化装成当地的猎户。暗哨的位置要和水帘洞保持想当的距离,但必须要盯住水帘洞出来必经之路,就可以掌握匪徒出水帘洞的动向。 接下来,就是焦急的等待。 秦月想到了贺大哥他们张罗人需要时间,见时间已过四天,她预感到应该有消息了。 当晚,她又冒险带着绳子从悬崖绝壁上爬上去一次。她要确认一下,这伙匪徒是不是还藏在那里? 从水帘洞出来的路倒是没发现他们有任何举动,但那么大的山谷,谁知道有没有另外的出口? 看到那些匪徒还在安乐窝里悠哉游哉的过年,秦月放心了。 从悬崖上下来时,把上边固定好了绳子留在了悬崖上。这是她又想出的一个计划。 因为义父带着大部队从水帘洞冲进去动静不会小,这伙匪徒已经是惊弓之鸟,万一听到动静又逃之夭夭怎么办? 无论如何这一次不能再前功尽弃,秦月要带着贺大哥等一众武功好手,先一步从上边进入谷中。 埋伏在里边伺机而动。有这根绳子,再陡峭的山崖,对这些武功好手,也如履平地。 到了第五天的下午,李如刚带的人马终于开到。 岭南三杰的贺光宗、余兴阳、郝谦都来了。时间虽然很紧张,但贺光宗他们还是张罗来了二十余人。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参与了上次在军营的行动,和秦月已经是熟人。那个小帮派的李帮主又在其中,秦月心里明白,这二十多人大部分应该是他的人马。 过年后还是第一次见面,按一般的习俗大家要相互拜年。 在给李帮主拜年的时候,秦月特别多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李帮主还是那句话,跟着秦月为民除害,是学武之人的荣幸。 第一次参加攻击笔筒山的五个人又一次出现在队伍中,秦月给他们几人拜年时,更有一番亲热。 从军营出发时,秦月曾请求义父了解一下黑熊这伙匪徒的情况,特别是黑熊本人的背景,秦月和义父见面后便问起了此事。 李如刚告诉她:他到州府看了黑熊这伙人的案底,还没发现他们有太大的恶行。 问起黑熊本人:李如刚说也基本把他的身份搞清楚了,黑熊实名栾成山,是河北丰韵县通缉的再逃罪犯。 又是丰韵县的逃犯?秦月用心记下了黑熊的名字。 如此的兴师动众,大队人马到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难保不走漏风声? 李如刚和秦月、贺光宗、曲永福商量了一下,决定简单的做一下必要的准备后,马上开始行动。 人马分做前后二队:前队是秦月和曲永福率领的马队,人员由贺光宗带来的武功好手和军营中的优秀弓箭手组成。后队是李如刚率领的步兵,也是大队人马。 为提防惊动匪徒,同样,第一队离水帘洞还有一段路,就弃马改步行。 和留在这里的暗哨会合后,暗哨报告没见这伙匪徒出来。 到达水帘洞后,曲永福带领弓箭手封锁了水帘洞出口。 秦月则一马当先,和岭南三杰带领二十多个武林好手向悬崖上进发。 有秦月预留的绳子,这些人很顺利地爬上崖顶。 在离匪徒们住的房子不远处有一片林地,秦月早已侦察好了。这些人就藏身里边,等候李如刚的大队人马的到来。 等到李如刚的大队人马赶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伙匪徒也许是过惯了近来的安逸生活,也许是如我们前面所说,过于迷信自己这巢穴的隐秘。乃至于当李如刚率领的大队人马,把他们的驻地团团围住的时候,才被他们发现。 看到官军简直是从天而降,这些人显然很慌乱。有十几个人想冲出去,被弓箭手一顿乱箭射了回去。 是因为有几个人中箭吗?这些人很快就都缩回进几个大的屋子里,分头把住房门和窗子,拉开架势准备负隅顽抗。 李如刚没有急于进攻,他先根据地形,对匪徒可能突围的几个出口加强了守备,他不想再有人落网而留下任何后患?一切布置停当后,紧接着安排人对里边喊话。告诉他们,已经被围得无路可逃,等到官军进攻时就可能难保性命,要想活命趁早放下武器缚手就擒。 喊了半天,里边也没有回应。 李如刚和秦月在一起商量,如何打进去?匪徒已被围住,也无险可守,拿下他们应该没有悬念。现在,李如刚和秦月的共同想法是尽可能减少伤亡。 秦月说她觉得有些奇怪?在正常情况下,如果想争得主动,正确的选择无论如何应该是带着人往出冲?为什么要退守这几间,多几个人用力都能推倒的简易房子里呢?难道他们有什么可依仗的吗? 经历得多了,秦月已经懂得了遇事要多动脑筋,把事情想得复杂一些? 可是,看着眼前的情况,秦月实在想不出这里边还有什么奥秘? 李如刚问:“他们屋子里会不会有逃跑的密道?” 他想到秦月家的密道。 “能吗?” 秦月看了看这些房子的地形,觉得不太像? 挖密道就要从山里穿过,可不是个小工程?虽然这个地方他们已经经营了一段时间,但完成这样浩大的工程,时间显然不太够?他们所以在这里建立巢穴,是看中了这里的隐秘,有必要再挖密道吗? “怎么还不进攻?”贺光宗凑上前来。 “贺大哥,我义父想尽量减少伤亡。”秦月解释。 “没问题,李将军,不用您的士兵上,我们几个和小妹带人冲进去就解决问题了,咱们的这些人,还能让这些个乌合之众伤了吗?”贺光宗对李如刚说。 “我去州府看过这些人的案底,这些人不像笔筒山的那些恶賊,没见他们做过太大的坏事。”李如刚说。 “这样呀?那好办呀,让士兵们检点柴禾来,我们用火攻呀?我刚才看了,烧这些房子,不会引起山火。”贺光宗说。 “用火攻死人不会更多吗?”李如刚摇头。 “不是真的火攻,就是吓唬他们一下,逼他们投降。不逼到死路上,他们是不会投降的。”贺光宗言道。 “贺大哥的主意好,不逼到一定程度,他们也是不会轻易放下武器的。”秦月说。 李如刚马上布置下去。这个季节,这种地方,遍山满地的都是柴禾。很快,一大堆的柴禾就堆到了匪徒房子的四周。 第一百七十六章 黑熊不是栾成山 - 也是江湖 - 实朴 李如刚让人点起火把,对屋子里的匪徒喊话。喊了一阵子,里边还是没有反应。 贺光宗火了,“我现在数十个数,你们再不出来投降,我们就点火了。” 说完,他开始数数。数到五时,贺光宗给秦月使个眼色,秦月会意。 从柴禾堆里扒出一些柴禾,放到空地。贺光宗喊到九,秦月已经准备点堆在空地的柴禾时,一扇门打开了。 “等一下!”终于有人回话了。 大家以为他们是准备投降,都在等待。 但是,确见一个黒大个出现在门口,他一手拿着一个火把,一手拿着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 “看到了吧,知道这是什么吗?告诉你们大家是药捻,这四周已经埋好了炸。药,只要一点着,咱们就一起同归于尽。 “点火呀,你们把火点着,我们就省事了。来呀,你们点呀!你们不点就是孙子?本来不想告诉你们,但是还是不忍心让你们这些人当冤死鬼,死都不知道咋死的?点呀?有种的,tamade点呀!你们不点我点!”黒大个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秦月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何退回到屋内,原来他们依仗的是同归于尽? “月儿,他们是在吓唬人吧?这不是真的吧?”李如刚问。 “义父,就算是假的,我们也得相信这是真的,我们能眼看这这么多人跟着我们送命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秦月回答。 “那怎么办?”李如刚问秦月和贺光宗。 “先问问他们有什么条件?”贺光宗说。 “你们想怎么样?” 李如刚站到了高处,大声的问道。 “我们想怎么样?我们想怎么样有用吗?我们都是贱命。想老老实实的当个老百姓,当个好人,当个正经人,你们官府不让,非把我们送进监狱。 “行呀,不让咱们当好人咱就当坏人?可是这坏人你们也不让我们当消停?走到哪儿剿到哪儿?寻思学孙猴子钻进水帘洞吧?你们挖地三尺也能找到?算了,咱们废话也别说了,你们这里谁说了算?站出来,听我一句话!” 黑大个说着,往房门前走了一步。 “我就是,商州参将李如刚,这里我说了算,有什么话请讲?” 李如刚也往前走了几步。 “如果您们想活命,就马上从这里退出去,我给你们一根香的时间。如果这根香点完了,你们还不退出去,我们就同归于尽。”说着,回头吩咐:“来,把香拿过来点着。” 还没等李如刚说话,已经有人把举着的香点着。而黑大个已经退回到屋子里,根本不给李如刚说话的机会。 “怎么办?”李如刚问秦月和贺光宗。 “只能和在笔筒山一样,想办法把药绳抢到手。”贺光宗说。 “栾成山!栾成山!”秦月站到了李如刚方才站的地方,大声喊叫着。 “谁叫我?”黒大个又出现在门口。 秦月估计的不错?这黑大个就是这伙匪徒的头子黑熊,也就是栾成山。 “我叫你。”秦月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黑大个儿问。 “我不但知道你叫栾成山?我还知道你是河北丰韵县人?”秦月回答。 “知道的不少了呀?你还知道什么?”栾成山很不屑。 “我还知道你是受冤枉吃的官司,进的监狱。知道你从监狱里跑出来,无路可走才占山为王当的强盗。” 这是秦月从栾成山刚才的话里猜度的,她想赌一把。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想干什么?”栾成山很意外。 “我不想干什么吗?只想进到您们的屋内,和你谈一谈。”秦月言道。 “和你有什么好谈的?”栾成山问。 “当然有好谈的,从我这里,你会听到你最想知道,最愿意知道的事?”秦月想赌到底。 “我都混到这个地步了,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你听了我告诉你的事?你就会知道,一切不是无所谓了?” “我知道你们是在搞缓兵之计,我告诉你们,彻底打消这个念头,想活命就趁早撤出。李如刚,我们的李大将军,你怎么当起了缩头乌龟,让一个丫头片子出来瞎吵吵!” 李如刚刚想说什么,秦月对他摆了摆手。 秦月已经开始往那屋子那边走了。 “你,……你干什么。”栾成山有些慌乱。 “不是说了吗?和你谈谈。反正咱们都是快死的人了?到一起谈谈有什么关系?”秦月嘿嘿笑着。 “你停下,再不停下我点火了。”黑大个把手里炮绳和火把举了举。 “栾成山,你有本事点呀?你不怕死,别人就怕死吗?” 秦月根本不理他,继续的朝前走。 “你停下,快点停下,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要谈判也轮不上你!你没资格?”栾成山气急败坏。 “你说我是谁?我是秦月,你看我有没有资格?”秦月回答。 “什么?你是江湖女煞?你是秦大侠?”栾成山大吃一惊。 “不错,我就是江湖女煞,李将军的义女;如假包换。”秦月回答。 “秦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这是我和官军之间的事,请你不要参与。”栾成山看来对秦月很尊重。 “你以为我只是帮官军吗?”秦月言道。 “那你在帮谁。”栾成山不解。 “我肯定不会帮黑熊,我是在帮栾成山。”秦月回答。 “黑熊和栾成山不是一个人吗?这你知道的。”栾成山言道。 “不是的,他们不是一个人?”秦月意味深长。 “什么意思?”栾成山糊涂。 “我们谈谈不就知道了?” 这时候,秦月已经离黑熊很近。贺光宗已经带着人做好了准备,只等秦月把药绳抢到手,就发起冲击。 秦月离黒熊更近了,很近很近了,但并没有动手 。 贺光宗举起的准备发出信号的手放下了,他搞不清楚秦月是怎么回事儿?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秦月已经走进了屋子里。 李如刚、岭南三杰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也是很难熬的? 秦月进去了很长时间,限定时间的那根香已经快烧到举香人的手了,还没有任何动静?举香的人把香扔到了地上,仍然没有动静?秦月还没见出来,里边显然也没有打斗? “小妹是不是遭了暗算?”郝谦为秦月担心。 贺光宗对他摆了摆手,练成了天甲奇门?百毒不侵、金刚不坏,谁能暗算了秦月?贺光宗才不为秦月担心,他只是想不出秦月在里边在干什么? 又过了一段时间,秦月终于走出房门,身后跟着栾成山。 出门后两个人并排向李如刚这边走来。旁若无人、谈笑风声,就像一对儿老熟人。一对儿好朋友,——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李如刚和岭南三杰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清楚:危机已经解除。 走到李如刚面前,秦月给栾成山介绍:“这是商州参将李将军,也是我的义父。我刚才对你的所有承诺他都会承认,但必须的前提是:你对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同时必须履行对我的承诺。” 栾成山对李如刚抱拳施礼,“李将军您好。” 李如刚还礼,“我不知道月儿对你做出了什么承诺?但是,只要是她做出的?在我这里都百分之百的有效。” 栾成山面露喜色,他举起了一只手,“秦大侠,我向你保证,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只要你和我说的事是真的?我做出的所有承诺,都会不折不扣地兑现。” “只要你是冤枉的?只要是林捕头办的案?如果没有平反昭雪?你告诉我,我和你一起跑一趟京城,把你的问题解决。如果我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你回来后照样当你的山大王,李将军不会再管你的事?” “一言为定,秦姑娘再见,李将军再见。”说完,黑熊转身返回。 “月儿怎么回事儿?” 李如刚不明所以?贺光宗他们也糊涂着呢? “黒熊匪徒已经被剿灭了。”秦月满脸含笑。 “什么被剿灭了,他们不是还在那里吗?”李如刚更懵了 。秦月指了指那几排房子,“那里边的人应该已经不是黑熊匪徒了,而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们。义父,我不是和您讲过牛头山吗?如果我估计的不错,这里应该能成为第二个牛头山。” “这些人可信吗?月儿,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呀?” 李如刚不敢相信,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容易、太突然? “是的,但我想赌一次,希望我能赢。否则,怎么办?我们能乖乖地按他们的要求撤出去吗?不是前功尽弃吗?或者,我们不撤,大家同归于尽,还有别的选择吗?” 听了秦月的话,李如刚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怎么办?”李如刚问。 “已经剿灭了黑熊匪徒,我们自然要班师回军营了。”看到义父还在犹豫,秦月加了一句:“放心,义父,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吧!” “月儿,没关系的,不管出什么事?都是义父担着。”李如刚发出了撤离的命令。 第一百七十七章 苏迎春 - 也是江湖 - 实朴 回去的路上,秦月详细的和义父说起了发生在唐传文、靖守义、林捕头等人身上的故事;讲述了自己夜闯皇宫,以及当朝太子做出的许诺。 李如刚听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月儿,你是说这黑熊,……不对,是栾成山,他也和唐传文、靖守义一样是被冤枉的?”李如刚问。 “他好像没理由骗我?就算他是说了谎话,又能怎么样呢?就当他们又逃脱了一次。我们毕竟找到了他们在这里的藏身之地,这里他们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大不了我们再下功夫找他们一次?大不了我们再剿他们一次?” 看来秦月已经是深思熟虑。 李如刚想了一下,“如果栾成山也是被冤枉的,既然靖守义已经平反,说明太子已经去过了丰韵县,栾成山的错案也应该能够纠正?” “就算是没被纠正,只要他是冤枉的,也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不行就再再跑一趟京城?不行就再夜闯一次皇宫?”秦月坚定地说。 “如果栾成山老家的事了了,他们这伙人会怎么办?”李如刚问。 “他要和他的弟兄们商量,初步是两条路:一条是把人遣散,一条是走牛头山的路。我给他们讲了牛头山,他倾向于后者。他说西游记里不是进了水帘洞就是花果山吗?他想把里边变成花果山。”秦月答道。 如果这些人能回归正途,自然比剿灭他们更有意义?李如刚越发觉得秦月的做法可取。无论有没有风险?有多大风险?都值得去做。 李如刚带着人当天就离开了万家楼。秦月没有走,留下来进一步落实办武馆的事。 族长带着她看了祠堂,利用这祠堂办武馆,虽然不是很理想,和笔筒山的条件更是没法比?但在这个村现有的条件下,也算是最好地选择了。 秦月离开的时候,请族长摸一下底,全村大概能有多少学员?族长满口答应。 秦月感觉到了:族长和许多村民对在他们村办武馆的事都特别地积极,也很心急,甚至急不可待。 为了把万家寨乡亲们盼望的武馆抓紧办起来,秦月直接回了笔筒山。 李如刚带着队伍离开的时候,秦月曾委托郝谦给方小敏带信,希望她能早些回武馆等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和她商量。 秦月回来时,方小敏已经在等她。 秦月早就反复盘算过了,笔筒山这里因为小姨不在,人手本来就捉襟见肘,没有办法再从这里抽人了。在万家寨时,秦月就琢磨出了一个办法,想向方小敏的父亲方大志求援。 三姐的事,从来都是自己的事。秦月和方小敏谈了她的想法后,方小敏二话没说,即刻动身回家征询父亲的意见。 接下来,秦月一方面在笔筒山等方小敏的消息,一方面和师公商讨在万家寨办武馆的相关事宜。 慧雨对秦月的作法特别欣赏,也特别的支持。他说这是造福一方的义举,功德无量。 在逃亡的日子里,走过了那么多的偏僻山村,慧雨曾无数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每一次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因为自身都朝不保夕? 慧雨表示:如果李如玉回来了,他可以住到万家楼去,把这个分武馆管起来。考虑到师公的身体状况,秦月当然不会同意,但师公的肯定和支持使她信心更足了。 慧雨问秦月:如果方小敏的父亲方大志有困难甚至力不能及?有没有备用方案?秦月说她有这方面的打算,可以再找岭南三杰的好朋友李帮主,看他能不能派几个人过来帮忙? 慧雨详细问了清剿黑熊匪徒的情况? 听了秦月叙述后,慧雨问秦月:“月儿,你想没想过把栾成山那里的资源利用起来?” “栾成山他们有什么资源?”秦月不解地问。 “在他们那里,找几个教武功和文化的教练应该没问题?最有利的条件是他们就近。”慧雨言道。 秦月眼前一亮,“师公,您这个想法好。将来,如果临近的村庄也有人想学武?万家楼的祠堂不够用?我们甚至可以考虑把分武馆办到水帘洞去?” 慧雨说他也是这样想的。 秦月说不管是从他们那儿抽人,还是用场地,都是以后的事,现在还远水解不了近渴。慧雨说他心里清楚。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末了,慧雨提示秦月:来学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办这样的武馆,一定是只有投入没有产出。 “师公,我有这个思想准备,本来也只是为了那里的乡亲办好事。”秦月言道。 “月儿,钱就是要花在这样的正地方,有需要找师公开口就是。”慧雨说。 “好的师公,有困难我会开口的。”秦月很痛快地答应。 第二天上午 ,方小敏回来了 ,同来的还有方大志夫妇。 方小敏对秦月说:他的父母对这事特别热心,尤其是她母亲积极性更高。 方小敏的母亲,原本看到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在秦月的武馆干得如鱼得水,她一直很羡慕,也很眼热。想到自己在家无所事事,早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到秦月武馆来当教练。她的武功在方小敏之上,也识文断字,所谓能文能武。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只是觉得女儿在这里,已经填了不少麻烦了?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把握,是非要参与不可? 方小敏的父亲能慷慨帮忙不出秦月的意料,但方伯母的有如此的热情,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的? 既然开分武馆,总要有人负责?秦月这几天正头疼这事,现在可是迎刃而解? 几个人到一起一商量,马上做出了决定,就由方小敏母亲来负责这个分武馆。 方小敏母亲不过是想有点事做,没想到还要身负重任?能够管点事,特别是能够发号施令,可不是谁想得就能得到的?江湖儿女是不需要假意推辞的,方小敏母亲本来就是女中豪杰,她自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分武馆的人由方大志派,所需资金由秦月提供,主要的问题都落到了实处。 从方小敏那里,秦月知道了,方小敏的母亲姓苏名迎春。 当秦月、方大志、苏迎春一行三人赶到万家楼时,族长的行动也同样迅速?学员已经基本确定,竟有五、六十人之多。 秦月把分武馆的馆主介绍给族长,族长对苏迎春十分尊重,一口一个苏女侠的叫着。一再表示,他会做分武馆的坚强后盾。 秦月灵机一动,授予族长一个名誉职务——分武馆名誉馆主,一切皆大欢喜。 万事俱备,只欠开馆。方大志回去张罗人,苏迎春也马上投入工作。根据乡亲们的强烈要求,武馆一开始就同时开武功和文化两门课。 人们常说,万事开头难,这话一点不错。是的,不管干什么,想干成一件事都是很不容易的? 就说在万家楼秦月要办这个分武馆吧!看上去有人了,也不差钱,好像什么事都有着落了 ,其实还差得远?要做的准备工作多了去了。 秦月和方小敏的母亲,就是苏迎春,二个人这几天一直忙得不可开交。秦月越来越体会到了,为什么人们总说,姜还是老的辣,因为她在苏迎春身上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说起来,自己办了这么长时间的武馆了,干这事是轻车熟路,而方伯母是第一次干。可没人家真不行?一个是人家考虑问题全面,想到的事情多。 比如,无论传授武功还是教文化,都要有个计划。都要一步一步的走,都要循序渐进,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当苏迎春把这些计划和规划写好后交给秦月,秦月对这位方伯母佩服的可是五体投地。什么是高人,这就是高人。原来,秦月最服气的是小姨李如玉,现在秦月最服的人要换成方伯母了。为什么,人家年纪大,人家经验多,人家厚积薄发。 苏迎春好像天生就是个管事的料,首先是责任心特别强,这无疑是有作为的当家人最不可或缺的品德。因为,一个人不管有多大本事,只要是没有责任心,缺乏责任感,再大的本事也什么也不是?也等于零。 当然,光有责任心还不够,还要有本事。责任心加本事就一定是个好的当家人吗?,还不行,因为你再有本事,也不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做?怎么办,就需要善于学习。 苏迎春就是这样,不懂就问,不会做就向人请教。虚心和秦月请教,和族长请教,和村民请教,结果怎么样?她反而很快而成了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虚心好学,也很快博得了村民的拥戴和尊敬,成了最值得别人信任的人。 忙且快乐着,和当年刚到武馆的李如玉一样?最幸福最满足的还数苏迎春。 同样的,她好像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办这么多事? 人做事多半是被迫的,比如我们说过了的劳做,一般都不是谁愿意去做,而是为了生活而不得不去做。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劳动和享受 - 也是江湖 - 实朴 我们说过了,人也是需要干点什么的,整天无所事事也不行? 所以,这个世上,最幸福、最幸运、最有满足感的人应该是这样的人:第一,有事做;第二、干的是自己特别喜欢、特别想做的事。 肯定的说,在这个世上,这样的人不多。因为,就对于他们所做的事而言,他们已经是实现了劳动和享受的统一。 也就是说,不用别人强迫,也不需要用给他们什么东西去吸引、去诱惑、去鼓励,他们也会不计报酬,心甘情愿地自觉去做。当然,是不是能长久保持?或者能保持多长时间?就是另一回事了。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个劳动本身已经成了享受,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个劳动已经成了这个人的最大快乐。毫无疑问,现在的苏迎春就是这样的人。 她很忙,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但是,她特别的快乐和满足。她甚至觉得,生活从没有这样的美好?自己的人生也从没有活得这样的有意义?因为,她每天都享受着自己的所做。 《现在,让允许我们暂时离开故事,听笔者说点题外话:自从有了马克思主义以后,人们就知道了有个美好的社会,叫做共产主义社会。 什么是共产主义社会?其实,说到家,共产主义社会就是消灭现代意义上的劳动,把劳动从人们的谋生手段变成人们必须的,任何人不能剥夺的享受。这也是要实现共产主义社会必备的条件。但是,问题来了,劳动怎么能变成享受呢?笔者要告诉你,能的。 连傻子都知道,对于他来说,什么活动是劳动?什么活动是享受?然而,单纯地确定什么活动是劳动,什么活动是享受?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比如,开汽车对于职业司机是劳动,但对于想过把车瘾的人来说可是享受? 玩兰球对于多数人来说,可谓享受,但对于以兰球为职业的人恐怕就是艰苦的劳动了。 操作电脑,对工作中上班族来说,无疑是劳动。但对于玩电脑游戏的人可就是享受了。 人们常说,好受不过倒着,躺在床上总是享受吧?卧病在床的人会告诉你那是什么滋味?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不能是劳动。但对于不得不躺在病床上的人,绝对不是享受而是折磨?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活儿肯定是劳动吧?错!西方的一些大亨,花钱付费去参加农田耕作,去享受田园的情趣。他会告诉你,那是怎么样的享受? 所以,判定一种活动究竟是劳动还是享受,不在于活动本身,而在于当事者对这一活动的感受。而人们的这种感受,归根结底来源于他们的物质生产和物质生活。也就是说,人们现有的感受是现有的物质生产和物质生活水平造就的,所谓存在决定意识。当物质生产和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的这种感受当然会相应地改变。 是的,至今为止,所有创造财富活动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劳动。因此,要获得维持人类生存和享受资料,也就必须对人的劳动实行某种形式的强制。 这种强制手段,可以是奴隶主手里的皮鞭,也可以是现代社会的工资。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需要的强制手段是不同的,也是必须的。所以恩格斯那么高度的评价残酷的奴隶制。说没有古代的奴隶制,就没有我们现在的一切。 所有的民族说到自己的祖先都喜欢用热爱劳动这样字眼,但真正对历史科学做一点研究就可以发现,祖先们对劳动不是热爱而是厌恶。我们越是往前追朔历史,这种厌恶也就越强烈。随着社会的发展,生产的进步,劳动强度的降低,人们对劳动的感受是有很大的变化的,所以相应的强制手段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比如由皮鞭变成了工资——不劳动者不得食。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展望,在未来的社会,由于劳动强度的更大程度的降低,必要劳动时间的减少。而且可以根据人们的兴趣,来安排人们的劳动,劳动为什么不能成为享受呢?那个时候,我们当然可以在我们的旗帜上写上——共产主义。 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知道: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那些刮共产风,想一天跨入共产主义社会的人是多么的天真和无知? 还是让我们回到故事里来吧!》 付出总会得到回报,方大志派来的教练已经到位,学员也已确定,秦月武馆万家楼分武馆的所有准备工作就绪了。 马上可以开馆了,分馆主苏迎春提出,一定要搞一个开馆典礼。 开馆就开馆吧?搞什么典礼呀?秦月对这个典礼很不以为然?但既然方伯母提出了,肯定是有道理的,反正搞个典礼也不费什么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挫伤方伯母的积极性呀?所以,秦月马上表示同意。 可是搞开馆典礼就搞呗!方伯母还要秦月在开馆典礼上发表个热情洋溢的讲话。 讲话秦月倒也不怎么打怵?比如那次在京城比武取胜的庆贺酒宴上,当着百十号人的京城头面人物,不是讲过话吗?还获得了很热烈的掌声。可是,这热情洋溢的讲话自己哪会呀? 秦月一再表示不行,自己真的不行。要搞这热情洋溢的讲话,还是得请方伯母来。 但苏迎春说这是必须的,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必须听她的。 小妹的娘亲那也是自己的半个母亲,半个母亲的话敢不听吗?这件事可把秦月难住了? “方伯母,您让我讲几句话,我就讲几句,咱们不热情洋溢行不行?”秦月已经近乎哀求了。 秦月的话好笑吗?这都被这“热情洋溢”难为出精神病了?可是,苏迎春听了秦月的话却被逗得哈哈哈大笑。 “那可不行,必须热情洋溢。” 还是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万家楼的词堂进大门是院子,院子里边是一排房子。这是全村人聚会的场所,院子很大。房子前面有宽台阶,相当于剧院里的舞台。 秦月原以为开馆典礼只是学员参加,也就相当于给学员开个大会。没想到全村的男女老少差不多都来了,足见乡亲们对这个武馆有多看重? 正对着大院中央的台阶上摆了一排桌子和凳子,相当于典礼会场的主席台,秦月、苏迎春、族长和二个教练在台前就坐。 会场中央是五十几名学员,四周则是来看热闹的人们。偌大的院子,差不多站满了人。这样的场面,不怕人多就怕人少,人多才有气势、人多才有氛围,人多才显得热烈。 面对着乡亲们一双双关切的目光,秦月很激动。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苏迎春站起身,扬起的双手往下压了压。 待全场静下来,她高声说道:“乡亲们,学员们:现在,我宣布秦月武馆万家楼分武馆开馆典礼正式开始!首先,我要介绍一下我们的武馆?大家知道我们武馆为什么叫秦月武馆吗?” 没等下边有表示,苏迎春自问自答:“那是因为我们馆主的名字叫秦月。说起秦月 ,你们不见得知道,但要提起江湖女煞,恐怕就是大名鼎鼎、如雷灌耳了。 “带领武林豪杰攻破为害商州多年的笔筒山强賊,配合官军扫平一个个强盗窝点。一个东洋人要脚踢咱们华夏所有武馆,打遍东北几省无敌手。在京城碰上了咱们的江湖女煞,被江湖女煞打得一败涂地。这一个个的骄人事迹,不胜枚举! “现在我告诉大家,秦月就是江湖女煞。我还要和大家说,能在秦月武馆学武,是很荣耀的事。” 说到这里苏迎春停了一下,底下一片嗡嗡声,她又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现在,现在我们就请秦月馆主讲话。” 苏迎春坐下,秦月站起,底下出现了更大的嗡嗡声。秦月这些天住到村里,村里的人都见过她,但大多数人不知道她就是江湖女煞。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秦大侠讲话。”喊话的是族长。 秦月站在那里好半天没开口说话,她到这会儿还没想好,怎么样才可以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 “在笔筒山你不是和我说过,你办这个武馆的想法吗?”苏迎春小声提示秦月。 秦月不知道如何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但说到办这个武馆自己的想法,她可有很多的话要说:“父老乡亲们,学员们,我们为什么要办这个武馆呢?说到家就是要让我们自己强大起来。学了武功,有了本事,我们就可以靠我们自己保护自己的村子,保护自己的家。不能谁想来这里抢劫,谁就可以通行无阻? “我们要让那些人知道:我们万家寨不好惹,见到我们万家寨绕着走。我们办的是武馆,当然是以学武为主,但是我们不光要学武,还要学文化。”说到这里,秦月指了指场上的学员,“要从你们这些人开始,实现老一辈人的梦想,不再当睁眼瞎了。” 秦月讲到这里,苏迎春带头鼓掌,学员们已经做过这方面的训练,也跟着鼓掌。村民们还不习惯鼓掌,他们发出了阵阵叫好声。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直在病着 - 也是江湖 - 实朴 典礼结束后,秦月一直感到很有缺憾:没有发表出“热情洋溢”的讲话,没能完成方伯母交给的任务。 苏迎春听了后,又是一阵大笑,说秦月讲的那些话,还不够“热情洋溢”?村民听了后多群情激奋呀? 秦月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这样,明说就是了,干嘛非让自己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 苏迎春说,她在笔筒山听到秦月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曾经深深地被打动。 秦月这时也想起,自己在笔筒山和方大志、苏迎春、小敏谈起自己办这个分武馆的想法时,当时的方伯母二眼放射着异常的光。 秦月离开万家楼时,给苏迎春留下了一笔银子。 苏迎春问为什么留这么多? 秦月说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例如要给学员和教练置备统一的服装。还要按月给教练开薪酬,也包括苏迎春自己。 苏迎春说她自己就算了,能有点事做就满足了。 秦月说一码是一码,付出必须要有报酬。 苏迎春说这样也好,自己过去花钱都是神手要,现在自己也可以赚钱了。 所有事都忙活完,秦月才返回老宅。 一进院内,谭五迎了出来,“月儿,这次怎么出去这么久?” 说着,接过秦月手里的马缰绳。 “这次的事情多,徐阿姨怎么样?她好吗?” 往回走的路上,秦月就开始担心起徐阿姨,自己的生身母亲。虽然有五爷在,她不用过多的担忧。 “还好,就是等你等得心急,特别是最近这几天。”谭五回答。 还没等秦月进屋,徐阿姨已经冲了出来,不由分说,拉着秦月就走。 秦月不知怎么回事?只能被动地跟着。 进屋后,赵爷爷、赵奶奶和赵天宏也闻讯来见秦月。秦月被徐阿姨死死地拉着,无奈地和他们笑笑打招呼。 秦月被徐阿姨拉到她俩的房间,一进屋,徐阿姨回身把房门关上。 “我听你五爷说,你这次是上山打土匪?”徐阿姨急急地问。 秦月同意地点了点头。 “吓死我了,身上有伤没有?”徐阿姨的一只手担心地按着胸口。 原来是担心自己,秦月急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能吗?我得看看。” 说着,徐阿姨检查起秦月的全身,发现果然如秦月所说,放心了。 秦月想起,那次在京城比武完后回到义母那里,也是这样,关爱之情流于言表,秦月的心里暖暖的。 徐阿姨刚查完秦月的后背,秦月正背对着徐阿姨站着。 徐阿姨从后边亲昵地抱着秦月,下鄂放在秦月的肩上,脸貼着秦月的脸。 “月儿,第一次见到你,就特别喜欢。一直想不明白,你那次提醒我后,我就开始想,想呀想,还真想起来了。你说对了,你是像一个人,特别特别的像!你知道是谁吗?”徐阿姨得意地问。 “是谁?”秦月心里一动。 “我的小妹,你长得特别像我的小妹。” 秦月第一次听说,自己的母亲还有小妹。 “您的小妹在哪儿里?”秦月问。 “一场大病走了,小妹整天和我形影不离,她和我特别好。”徐阿姨的声音有些呜咽了。 没想到勾起母亲的伤心事,秦月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我的妹妹吧?我们两个结拜。”徐阿姨轻声地说。 “什么?” 秦月吓了一跳,她无论如何想不到。 “怎么了,不行吗?”徐阿姨不解地问。 “您是阿姨,我们不是一个辈分。” 秦月当然不能同意,和自己的母亲怎么可以成为姐妹? “哪儿有什么?改过来就完了。”徐阿姨不在乎。 “这样好不好?我们结为义母女吧?”秦月突然想到。 “不好!不好!我们才差几岁?”徐阿姨反对。 “我们才差几岁?”秦月脱口问道。 “我女儿很小的,她才刚出生,你比我小妹还大。”徐阿姨说。 “她刚出生是很小,但是她是要长大的呀?都已经……” 秦月想说的话是: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但这后边的话还没说出口,被徐阿姨打断了:“是的,我女儿将来会长大的。但是,现在她还很小。”徐阿姨说。 “现在?”秦月有些发懵。 “是呀!就是现在。”徐阿姨肯定地说。 秦月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秦月想起她曾读过的一本书,书里的一个人物因为受到强烈的刺激,得了病,人也就总是停留在得病的那个时候。看来,自己的母亲就是这样。她的记忆,她的思想,她的一切一切,都还留在女儿出生不久的时候。这样一来,她的很多行为也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 秦月此时也知道了,即使是不发作,母亲也是在病着。一直在病着,发作和不发作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听到了敲门声。 “姐姐,吃饭了。”门外响起赵天宏的声音。 “徐阿姨,我们吃饭去?” 赵天宏来的还真是时候,否则,自己的生母坚持和自己结为姐妹,还真的不好推脱。 还好,结拜姐妹的事,徐阿姨没有再提起。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谭五给赵天宏做了一个点上蜡烛就能转的花灯。 天一黒,赵天宏就兴高采烈的到大街上炫耀,吸引了很多眼球,赵天宏也特别自得。 有大人和孩子凑上来问是从哪儿买的?赵天宏骄傲的告诉人家:“不是买的?我五爷给我做的。” 秦月和徐阿姨挽着胳臂跟在赵天宏身后,一方面带着母亲出来看热闹,另一方面也担心赵天宏的安全。 赵天宏在外边跑够了,几个人一回到家,赵奶奶已经端来热气腾腾的汤圆。 倒春寒,外边还是很凉的。 回到家吃着汤圆,喝着热汤圆汤,人身体从里往外是很温暖的。 赵奶奶的汤圆是自己摇的,馅大皮薄,特别的可口。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有家的感觉真好! 过了十五,就是所谓的年也过了,节也过了,都该出去做事了,武馆的假期也结束啦。正月十六,秦月来到山上的武馆。 管事的都回来了,学员也陆续返回。 虽然年也过了、节也过了,但年后第一次见面的,还是要补个拜年的。无论是谁?过了年见面的第一句话都是:“过年好。” 至于年过得好不好?是没有关系的,也没有人较那个真?吉利总是要讨的。 为什么叫过年?有说法是,年是个大妖魔,为害人间,过年就是把它赶走。至于放鞭炮和貼对联,都是赶走年的武器。也有另一个说法,说这个大妖魔的名字叫夕,所以叫除夕。其实,无论是年也好,夕也罢,都是编故事的人编的。 为什么一年年的总是这一天来人间找麻烦?大妖魔就那么没脑子,不能换个日子吗? 说到底就是辛辛苦苦一年了,总得自己给自己找个由头歇歇、玩玩、家人聚聚、热闹热闹。 文武之道,一弓一驰。农耕社会,大多数地方又正赶上是农闲。平常日子吃不到好吃的,也舍不得。过年了,放纵一把。咬咬牙、跺跺脚,豁出去了,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吃几顿。 北方人有话,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 年也过了,节也过了,好吃的吃了,好玩的也玩了。开了春,一年四季在于春,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娇娇、莲儿、方小敏和秦月,这四姐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几个人到了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秦月想起了一件事,让莲儿给常永生带个信,想办法给她搞一张自己的爹爹——秦毅的画像。她清楚记得,常永生说过:到处张貼的爹爹的画像,就是常永生的师兄画的。 等把手头的事忙活差不多了,秦月还得去风县找爹爹。 带着个画像,可以多找人问问,说不定能能因此而查到什么线索? 几姐妹这时正听秦月讲这段时间的见闻。说到水帘洞时,几个人还都不知道,离自己不算很远,还有这样好的去处?方小敏说她一定去亲眼看看。 秦月讲到头狼如何救他们几个的命时,大家都不住的称奇!说到办万家楼分武馆时,秦月对方伯母的能干赞不绝口,大家也随声夸赞。方小敏嘴里替自己的母亲说着谦虚的话,但在內心深处是很引以为自豪的。 几个人正说得热闹,有人来找秦月。秦月抬头一看,来人是栾成山,也就是曾经的黒熊。 娇娇、莲儿和方小敏出去了。秦月请栾成山坐,并给他倒茶水。 “秦大侠不用麻烦了,我马上就走。”栾成山说。 “丰韵县那边有消息吗?”这是秦月最关心的事。 “有消息了,得到消息我就立马赶了过来。”栾成山回答。 “什么情况?”秦月问。 “您说得对,我的错案已经纠正了,我的家人正在到处找我。谢谢您秦姑娘,丰韵县的人都知道这是您办得好事。”栾成山点着头。 “您是自己回去的?还是派人回去的?”秦月又问。 “是我自己回去的。” “你知道那个林捕头怎么样了,他又回衙门了吗?”秦月问。 她关心林捕头的情况。 第一百八十章 真相 - 也是江湖 - 实朴 “你说的林捕头就是那个混蛋的林神探吧?”栾成山口气很冷。 “他是被人称做神探,但他不是混蛋。”秦月随口应道。 “不是混蛋他是什么?他害了多少人?” 很明显,栾成山对林捕头怨恨极深。 秦月注意到了栾成山的情绪,楞了一下,“好了,我们不争这件事了,您就告诉我,您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怎么会知道他的消息?人家是官府中人?不过我倒是听说那个混蛋的县官被撤职查办了。” 栾成山的口气和缓了一些,他大概也觉察到自己刚才说话太冲? “知道那县官为什么被查办吗?”秦月有些意外。 “详情不知道,听说是因为给复查案件设置障碍,惹恼了朝廷派出的视察大员;还听说他的案子是通了天的。”栾成山摇摇头。 秦月能想象得到是怎么回事?这个县官是因为什么?被谁给撤职查办的? 看来是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非进来。看不出火候,非要往枪尖上撞,谁也救不了他? “这边的事,您打算怎么办?”秦月问。 “当过强盗,名声不好,弟兄们在一起也不愿意分开。最后大家做出的决定是在水帘洞安家,开始新生活。”栾成山言道。 “那也很好呀!如果把人简单的遣散,说不定有的人会投奔到别处的强人山头上去。有的如果走投无路,也可能纠集些人重操旧业。”秦月不住地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把他们带上了这条路,现在自己想离开这条路,不能扔下他们不管。家里人还是想让我回老家,我和他们说了,等我们把这边搞好了,家里的人可以搬到我们这里。”栾成山说。 “需要我帮您什么忙吗?”秦月很赞赏这位强盗头的担当。 “我想我们在这边的州府也有案底,能不能把我们的案底撤消?弟兄们担心,大家金盆洗手了,官府还要找麻烦?” 人之常情,这是他最担心的。 秦月想了一下说:“这方面的事我不懂,我得去军营问一下我义父,请他出面,帮助您们,协调一下。” “那就拜托秦大侠了。” 说完,栾成有起身告辞。 把栾成有送出门外,秦月说:“栾先生,您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一趟兵营?我们一起和我义父谈谈?” 栾成有想了一下,说:“这样也好,我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可以,我马上就带您去,我义父可能也正在等你们的消息?” 这样,秦月就陪同栾成山一起到了军营。 得知了栾成山的决定,李如刚特别高兴。对于栾成山的担心,李如刚表示理解。 他说:官府这案底如何能撤消?他也不是很懂,他可以找州府协商。 如果官府那边有障碍?他这边最后也可以通过二个途径来解决: 一个途径是,对外宣称黑熊土匪已经被剿灭。现在是栾成山带着普通的百姓在那里开荒种地。另一个途径是官军把黑熊土匪招安,栾成山带着兵丁在那里驻防。 几次和神秘组织作战,官军的损失也不小,需要补充人员。反正,不管怎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对走上正道的这些人,他李如刚做为商州驻军的总管,一定要给予全心全意的支持;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人心有余悸,一定要努力解除他们的后顾之优。 听了李如刚的一番话,栾成山很感动,也深受鼓舞。他表示,自己一定会带着自己的这些弟兄们,重新做人。 从军营出来,送栾成山走的时候,秦月让他尽可放心。她会盯着这件事,一有消息,会尽快把消息送过去。 学员陆续返回,筹备重新开课,要做的事情很多,秦月连续几天一大早就到武馆。但每天晚上她都回老宅住,她要回去陪徐阿姨,也就是自己的母亲。 虽然,秦月一直担心,母亲会重提和自己结拜姊妹的事。因为她记得自己看的那本书上说,得这个病的人都特别的执着。 她想不出,能用什么理由推脱? 但是,几天来,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看样子,母亲应该是把这件事忘了。 对了,秦月想起来了,自己看的那本书上,也专门提到了,有这种病的人,一般都很健忘。 武馆开课后赵天宏也回到了山上,没有课的时候,他多数时间和他的养父母在一起。 方小敏来找秦月 ,打听秦月什么时候去万家楼?秦月说具体日子还没一定?总之要抽个时间去一趟。 方小敏说去的时候一定要把她带上,秦月满口答应。 这时候,谭五来找秦月,说二当家的来老宅了,要见秦月。 秦月也正想见他,就和谭五一起返回老宅。 路上,秦月担心的问谭五:“您出来了,把她留在家里能行吗?” 秦月这里的她指的是谁,谭五当然心知肚明。 “她哥哥陪着她呢?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谭五言道。 秦月笑了,她怎么忘了这个茬。 谭五倒是对秦月的表现很满意,因为她这是关心则乱。 秦月回到家时,二当家的和徐阿姨这对兄妹正在厅里亲昵地交谈。 谭五借故走开了,秦月和二个人在厅里闲谈了一会儿。她能看出妹妹对哥哥很依赖,哥哥对妹妹也很疼爱。 “娟儿,你先离开一下,我和秦姑娘说点事。”二当家的对徐阿姨说。 原来母亲的名字叫娟儿。是乳名叫娟儿?还是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娟儿?秦月没好意思问。 “什么事不能让我听到?我才不走!” 在哥哥面前,徐阿姨成了不听话的孩子。 “我们说点别的事,离开一会儿,就一会儿,听话!” 二当家的连哄带推,把徐阿姨劝了出去。 剩二个人的时候,二当家的感动地说:“她的精神状态好多了?多少年了?从来没这么好过。看来让她来这里是对了,谢谢,谢谢秦姑娘。” 秦月想了一下,“您可以叫我月儿的。”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二当家的很意外,也很惊喜。 “我应该叫您舅舅?可是,对不起,我现在还叫不出口,请您原谅。”秦月很诚恳,也很坦率。 “谢谢月儿,我理解,我能理解。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有感觉,只是认为是巧合,怎么敢往这上想?他们带我去那个地方找过,那样的地方,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 二当家显然已经很满足,他的眼睛有些湿了。 “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秦月想知道。 二当家的点了点头,他眼睛迷离着,陷入回忆之中。 “月儿,你的父亲也是我们这个组织的成员,在一次行动中丟了性命。”说到这里,二当家的停了一下,“行动失败后,你的母亲虽然不是组织的成员,但因为是组织成员的家属,也要躲避官府的搜捕。怀着的孩子快出生了,对,这孩子就是你。你父亲不在的消息我没敢告诉她。 “为了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你,我把你的母亲送到乡下一个组织成员的家中。在那里生下了你,但你满月不久,那个组织成员又出了事。他的家也不安全了,我只好又安排把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在转移的路上,我派去护送她的人,不小心说出了你父亲出事的消息。你母亲听了后受到了很大刺激,接下来的行程里人一直处于精神恍惚中。 “在路过长治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妇女。她们结伴同行,一路上常帮你母亲抱孩子。结果在途中一次住店的时候,孩子和那个妇女都无影无踪了。 “我得到消息后,费尽心机总算找到了那个妇女,原来她是一个拐卖儿童的团伙成员。我抓住了这团伙的七个人,问孩子被柺卖到什么地方?他们都不肯说,说是拿了客户的银子,就得为人家保守秘密。 “怎么说都不行,一怒之下我开始杀人,当着他们的面一个一个地杀,剩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为了活命说了实话,孩子被卖到了太行山中麓深处的侍郎宅子村。 “我以为只要是有了下落就能找孩子,以为买孩子的人是因为家里没孩子,买个孩子养着。找到了,要回来就完了。大不了把他们买孩子的钱赔给他们。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村子,问谁都说不知道?我便找到了族长,族长也还是不肯说。后来我拿出刀,放到他家孩子的脖子上,他才说了实话。 “原来他们这个村上一年山洪暴发,冲坏了不少房屋,死了不少的人。村里的几个老人,说这是山神的惩戒。至于山神为什么惩戒这个村子,那得找道行深的大仙才能知道。 “后来,有人请来了一个白胡子老道,老道在山下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和山神对上了话。说山神需要村里给送一个童男或童女侍奉。”说到这里,二当家的停了一下,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没能如愿 - 也是江湖 - 实朴 二当家的继续讲述:“村里的人一商量,谁家的孩子愿意献给山神呀?最后,有人出了个主意:村里大家摊钱,找贩卖儿童的买一个。于是,就辗转找到这伙人贩子,买下了这个孩子。 “我一听这么说害怕了,就问他们怎么送给山神?他们说就是放到深山密林里。我问他们什么时候放的?他们说买来后就送去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已经十多天了,就是不被野兽吃了,也会被饿死呀?我让族长带我去放孩子的地方,他不去,怕惊动山神?我又抓起他家的孩子,他害怕了,带着我找到放孩子的地方。 “孩子果然不见了,我在附近仔细看了,使我感到有些怪的是:没有血迹?也没有别的痕迹?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呀?被野狼叼到很远处去吃,附近也不会有血迹?这种情况下,唯一生还的希望是被人捡到;可那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呢? “我当时气得真想把那个村的人都屠了,给我的外甥女抵命;被手下的几个兄弟劝住了。他们说,那些人贩子是该杀的,但这些老百姓罪不至死。 “你母亲一直满怀希望的等我把孩子找回去,等来了这个消息后,承受不住这一连串的打击,最后人疯了。这就是你被抛弃的全部经过。 “本来没敢抱任何希望?怎么也想不到秦毅能恰巧出现在那里?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呀!” 二当家的说完已经满脸是泪。 秦月始终在静静地听着,表面似乎看不出什么?其实她的心被极大地震撼了。 长期以来,虽然她嘴上说不在乎,那么小被遗弃至深山老林,对自己的家人是怀有很深很深的怨气,是一直都耿耿于怀的。 人怕见面,在一起相处是会有感情的,何况是母女呢?特别是当她知道母亲有病之后。 秦月以为母亲是因为有病而把自己抛弃,也就慢慢释怀了。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人?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吗?她想她应该是已经原谅母亲了,只是有时候,心里还有阴影。 但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想不到自己的家人如此的悲惨?不是因为母亲有病而把自己遗弃,而恰恰是自己遭遇的不测把母亲害成这样?此时此刻,,她觉得母亲特别的可怜,也特别的心痛。因为错怪过母亲,她甚至感觉到很内疚。 “我的家人还有别的人吗?我说的是我父亲家。”秦月问。 血浓于水,她想多知道一些。 “近亲应该没有什么人了?你父亲本身就是孤儿。”二当家的回答。 “我姓什么?”秦月又问。 “你家姓杜,你父亲的名字叫杜长有,你母亲的名字叫徐玉娟,你母亲给你起的名字叫杜怡宛。”二当家的言道。 “我们真的是徐达的后人吗?”秦月问。 二当家的想了一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那两个孪生兄弟也不是朱元璋的嫡亲血脉吧?”秦月接着问道。 二当家的同样表示了赞同。 “为什么要编这些谎话?”秦月不解。 “为了出师有名?为了鼓动人心?因为很多人就信这个。这倒没什么毛病,其实所有吉兆呀、天象、风水、龙脉等等的说词都是骗人的?最多是某种巧合。”二当家的理直气壮。 “对了,我母亲说她有个小妹?”秦月突然想起。 “是的,她们姐妹两个感情最好了,十五岁时,得了很怪的头疼病,找了不少有名的郎中,也没捡回这条命。”二当家的表情黯淡,问:“月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听母亲说的,那一天她对我说,为什么一见面就喜欢我?一开始她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后来想到了,是因为我长得像她的小妹。就是那一天,她还缠着我,和我结拜为姐妹。”秦月回答。 “什么?有这事?”二当家的楞了一下。 秦月点了点头。 秦月想了一下,“母亲,就是您们这边还有其它家人吗??” “没有什么人了,就是我们兄妹两个相依为命了;不对,还有月儿你。” “您自己的家呢?”秦月问。 二当家的摇了摇头。 “月儿,我有一件事和你说,你们母女之间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二当家的突然想起。 “为什么?”秦月不解。 “要防止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用你母亲要挟你,逼你就范。” 秦月会意的点了点头。她知道,想动这种歪脑筋的,只能是神秘组织的那些人。二当家的,也就是自己的舅舅在这里提醒自己,还是让秦月很感动的。 “您给我母亲治过病吗?”秦月问。 “怎么能不治?但没什么办法。最多是犯病的时候,吃一些安神镇定的药。再就是睡不好觉的时候,吃一些安眠的药。”沉吟了一下,二当家的接着说:“有一个专治这种病的郎中和我说过,治你母亲的病可以以毒攻毒。” “怎么个以毒攻毒?”秦月急问。 “他说你母亲所以得此病,是因为受到了特别强烈的打击和刺激,如果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施加一次类似的刺激,很有可能会彻底清醒过来。” “那你想怎么刺激她呢?”秦月问道。 “你们母女相认。她是没了女儿得了病,现在女儿回来了,对她来说,还有比这更有刺激的吗?说不定能清醒过来。”二当家的很有信心。 秦月摇了摇头。 “怎么?月儿,你不同意?你不相信舅舅的话?”二当家惊问。 “不是的,您误会我了。”秦月答。 “那你的意思是?”二当家的不解。 “我发现母亲她的思想和记忆还停留在失去孩子的时候,她认为她的孩子还是丢的时候那么小。因此,她是不会相信,她的女儿长这么大了?” 接着,秦月和二当家的说了,自己曾和母亲提议,二人结义母女时遭母亲拒绝的事。 “有这样的事?”二当家的问。| 秦月点头。 “那怎么办?难道你们母女就永远不能相认了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秦月也很发愁。 二当家的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起来。 秦月沉吟了一下,“您看这样行不行?” “月儿,你说。”二当家的在注意地听。 “母亲她最信任的人是您吧?”秦月问。 “这是肯定的,自从她病了后一直是我在照顾她,她谁都不认识了,也还是能认识我。”二当家的答。 “那您可不可以先和她谈谈。就说她的女儿当年被人救走,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看看她怎么说?”秦月言道。 二当家的眼睛一亮,“好哇,这是个好办法。” “如果您没别的事了,我现在就去找她。”秦月说。 二当家的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秦月回到自己的房间,母亲没在里边,到别的屋子里去找,也都不在。秦月去问五爷,谭五说他看到她和赵天宏在院子里玩。 秦月有些担心,连忙到院子里。还好,母亲正和赵天宏在院子里踢键子玩。看来是正在兴头上,看到秦月出来,招手让秦月也过去和他们玩。 徐阿姨正玩得高兴,秦月劝了好半天,才把她送进厅里。 二当家的和徐阿姨两个人,在里边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当他们从里边出来时,二当家的对秦月使劲地摇了摇头。看来,没能如愿。 一家人本来是想留二当家的吃完饭再走,二当家的说路途有些远,还是早点走好些。 送二当家的出门时 ,他发愁对秦月说:“没办法,怎么和她说她都不信。一口咬定,说我哄骗她,还生我气了。” 秦毅来这里已经是六个年头了。 自从修了山洞,有了出入大山的路,村里的人能走出去了。同样的,外边的人也能进来了。 这村的人有一个特点,特别的淳朴,特别的乐于助人。有时候,这村的人出去,碰到了逃荒的人。看着可怜,就把人带到村里来。 这外来人如果是单身汉,可以寄住在别人家里。 如果是整建制的家庭,正如当年田中园和田小燕来这里一样,全村的人就会为这一家人盖起房子,这家人也就在这里安顿下来。 不但是盖房子,如果这村里有哪一家有修房子之类的大活,村里的人也都会来帮忙的。这是一种互助互济活动,因为有些活人少了干不了,比如盖房子时的上大梁。同时,对每个个人来说,也是一种储蓄和积累。 因为别人有事的时候,你去帮忙了,出力了,等你有事的时候,别人也同样会帮你,同样为你的事出力。这在民间,也叫人情往来。 也是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人们的一种交往方式。 这些外来的人家,因为是家乡受灾,在老家活不下去了,出来逃命。因为故土难离,老家有房子有地,灾荒过去后,多数还会离去。 他们住过的房子,就可以给新来的人家住。 第一百八十二章 牛大亮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不能不说,有一些家庭在这里待不下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因为一夫一妻制的家庭经受不住这里的婚姻关系的冲击。 我们说过了,这村里的原住民的夫妻,无论男女,都可以出去和别人家的男女在一起。而新来的家庭就不一样了,如果男人出去了,女人就会找上去大吵大闹,会无端地增加很多矛盾。 而这新来人家的女人要是和别人家的男人有点事,就更不得了了。 对于别人家的男人,这本来是很平常、很正常的事,但对于新来家庭的男人,会认为是有人给他戴绿帽子,更会闹得不可开交;结果也就搞得大家都很不愉快,也很不安宁。 很明显,这样的闹起来,久而久之,这家庭就是不解体,也难免风雨飘摇? 尽快的逃离这里,也就成了这样的家庭的最佳选择。 也有个别的人家,老家那边日子平常就很艰难,生活就很困苦,到这里后,觉得这里很不错。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呢?最后就留在了这里,成了常住民。特别是那些单身汉,这个地方对他们也特别有吸引力之处。至于原因,大家就都心知肚明了。 所谓入乡随俗,待下来的家庭,除了要经受住这里的婚姻关系冲击外,也要适应这里的很多规矩。 对于这些新住民,无论是家庭还是单身汉,因为是自己受难的时候,这里张开怀抱收留了他们。人同此心,他们也就很自然地对这里心怀敬意,深怀感恩之情。特别是开始的时候,他们小心谨慎,他们特别谦卑,他们也从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常常使他们在这里获得好名声,也获得好人缘,这也使得他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快乐。 这里还有一个很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恶霸,没有人欺人,没有人压迫人。在这里,只要遵守这里的风俗和规矩,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每个人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这在外边的世界里,别说争取不到,简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还有就是平等,人和人之间的真正的平等。每个人做为独立的人,做为独立的人格的平等。当然,这样的平等,和外边的世界的有志之士所要争取的平等是不一样的。 一个伟人说,专制制度也能造成一种平等,那就是大家都什么也不是,大家都等于零,零等于零,零和零平等。 而这里的平等,不是在专制制度之下,而是在大自然的统治之下。 当人自身的能力十分低下的时候,大自然是做为一种神秘的力量,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和人们相对立;无所作为的人们也就俯首听命于大自然的统治。 思想大师们把这个时期人们的思维,称做绵羊的意识。 所以,这里的平等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是在威力无限的大自然统治下,大家都什么也不是,大家都等于零。 这和专制度造成的大家都等于零的平等有异曲同工之处,但二者是不同的,毕竟是用人对人的统治代替了大自然对人类的统治;毕竟是在某种程度上把人的世界交给了人。 至于这里的平等和我们所说的,外部世界里的仁人志士所为之奋斗的平等,就更不可同日而语了。 或许形式上有相似之处,但在实质内容上,后者和前者相比,那是螺旋式的上升,决不是起点又回到了起点。 这里的这种平等,对于这里的原住民来说是很不介意的。因为在他们看来,本来就应该这样,还能是别的样子吗? 而对于新住民,也就是已经对大自然的统治,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解放了的人们,和这里的人们对大自然的统治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也就是说,没有了人对人的欺负和压迫,这些人的感觉特别的好。他们真的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人们。 也就是说,至少在一段时间里,原住民和新住民之间相处得很好,也可以说,他们的关系很和谐。 但毕竟是来自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道德观念和不同的价值取向。尽管新住民们小心翼翼,发生纠纷和碰撞也是很难避免的。 每到这样的时候,双方各讲更的理,而理和理是不一样的。我们说调解矛盾和纠纷,首先的前提是双方能够遵循共同的东西。如果双方尊循的东西是不同的,没有共同的基点。各说各的理,各唱各的调,这矛盾怎么调解? 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族长和村议事会一般都是会束手无策。 不过还好,有秦毅在,他对二个世界都熟悉。他也就会努力寻找共同点,求同存异。尽管不一定达到双方都满意,不一定不把矛盾和纠纷都解决,但至少可以把矛盾和冲突控制在秩序的范围之內。 有秦毅真好,如果没有秦毅,这可怎么办?这是常常挂在族长嘴上的话。 不好了!刚刚村里又暴发了冲突,两个人打了起来。一个人的拳头把另一个的头皮打了个大口子,受伤者满头满脸都是血,特别的吓人。 这种事是这个村里很少出现的事。两个人都认为自己一身是理,也打红了眼,谁劝也劝不住。 族长马上派人去找秦毅。秦毅赶到时两个人还撕扯在一起,秦毅第一件事是把人分开,然后是给伤者包扎。 这对秦毅都是得心应手的事。因为只要秦毅喊一声住手,这个村的人谁还敢乱说乱动?就算不行,谁有秦月的力气大?至于包扎伤口,那就更不用说了,是秦毅的绝活。 满脸满头都是血,看样子很吓人。秦毅一开始也吓了一跳, 以为要出人命。但处理完伤口后,发现只是头皮上一个口子,所谓的皮外伤,秦毅也就放心了。 接下来,就是处理了。首先是和这两个人分别了解情况,事情不复杂。这是这里从来没出现过的,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而发生的争斗。 两个人中的一个是原住民,叫陆文通。另一个是新住民,也是个单身汉,叫牛大亮。 牛大亮来这里的时间不算长,对这里的很多规矩还不是很懂。前不久,牛大亮和这村里的一个女人好上了。这个女人有家有汉子,在牛大亮看来,他自己是第三者,如果这个女人和她自己的汉子在一起,在牛大亮看来,肯定是没毛病的。但是,女人不是和她的汉子,而是和一个第四者好上了。 这个第四者就是陆文通。更让这牛大亮不能忍受的是。他好容易侦察到了,这女人的汉子去县城了,一半会儿回不来? 当他兴致勃勃地躲避着人来到女人家,看到的确实不堪忍睹一幕,女人和陆文通正在那里干那种事。 最让牛大亮怒火中烧的是,看到他进屋,两个人一点顾及都没有,该干什么干什么,照常继续。非但如此,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看那意思?好像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好像他是个很无聊的人?好像他应该快点走人! 有这样 不要脸的吗?牛大亮冲上去就狠狠地给陆文通两拳。 陆文通也不是吃醋的,自然要还手。两个人于是打到了一起。 女人开始没搞清楚状况?看到两个人打到一起,穿上衣服想把两个人拉开。结果不但拉不开,自己还挨了好几下。 总不能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女人就跑出去喊人。 陆文通其实也是个胳膊粗力气大的人,但因为正在干那事,没穿衣服。事情来的突然,发生的事又是他意想不到的。让先下手为强的牛大亮打了个措手不及,开始也就吃了亏,脑袋被打坏的就是他。 牛大亮也好不到哪去? 被打得鼻口出血。 事情的经过清楚了,如何处理秦毅心中也就有数了。 是非曲折再清楚不过了,过错完全在于牛大亮。按说秦毅应该将牛大亮训斥一顿,指出他的问题,他的过错。使牛大亮能够从这个事件中汲取教训,以免在犯同样的错误。 但是,对于牛大亮已经没有必要做这些了,因为对于牛大亮来说,在这里已经没有以后。因为,摆在牛大亮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离开这里。 反正人家要走了,好来好散,好言好语把人打发走就是了。让人家走,何必还派给人家一身不是呢?做人还是厚道一些好,留几分念想也好日后再见。 秦毅先找过错方牛大亮。 让秦毅想不到的是,做为事件几乎是完全错误方的牛大亮,还觉得自己满身是理? “什么玩易?什么狗.男.女?太不像话了,我就应该弄死他。狗.男.女,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狗.男.女,狗.男.女,……” 听着牛大亮狗.男.女、狗.男.女的叫着,秦毅火了。 “人家女人有汉子,别人是狗.男.女?你是什么?”秦毅很不客气。 本来是想好言劝说,把人打发走,但秦毅终于还是没忍住。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或许有一个人能帮忙。 - 也是江湖 - 实朴 “我?……我?……”牛大亮嗫嚅着。 “你怎么?你红口白牙的骂人家狗.男.女,是不是也是在骂你自己?” 秦毅竭力控制着自己,语气也随之缓和了许多。 “我?……我不一样的。”牛大亮小声的嘟囔。 “你有什么不一样?”秦毅皱着起眉头。 牛大亮想了一下,注意地观察着秦毅的脸色,试探地说:“那女人是有汉子,但不愿意和她的汉子在一起。她是主动找的我,既然和我了,为什么还能跟别人?” “既然她有汉子了,她可以跟你,他跟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跟别人?人家怎么就只能跟你?不能跟别人呢?你告诉我,天下有此理吗?”秦毅言道。 “跟了我这女人就是我的了,怎么可以再跟别人?怎么可以那样?当着我的面……我都说不出口……” 牛大亮想起自己那一天看到情景,胸中又升起一股无名的之火。 “牛大亮!” 秦毅听不下去了。突然的大声,把牛大亮吓了一跳。牛大亮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知道秦毅在这里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本人也是秦毅的崇拜者。 看到牛大亮闭上了嘴巴,秦毅也不想和他再啰嗦了。 “牛大亮,因为你来这里的时间不长,这里的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是很知道?不过,我要告诉你:这里和别处不一样?完全的不一样?” 说到这里,秦毅停了一下。 见对方在注意的听,接着说:“怎么个不一样?我告诉你:首先,这里的女人不属于任何人?包括她们的汉子。她们属于谁?她们只属于她们自己!也就是说,她们想和谁好就和谁好,只要对方愿意?反过来,她们不想跟谁好了,不管此前两个人处得多么得火热?那个人也必须赶快走人。这里的男人也同样是这样的,也同样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他们自己。”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是觉察到了,也看出来了,这个地方这方面有点乱,谁知道这地方的人这么怪?”牛大亮摇晃着他的大脑壳。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管你觉得应该不应该这样?但在这里都必须这么办!” 秦毅看牛大亮对此是真不知情,心里边也就没那么大的火气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牛大亮还是心有不甘。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到什么地方,守什么地方的规矩。咱们是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个地方好心地收留我们,你说说,我们可以恩将仇报吗?我们可以不守这个地方的规矩吗?你老兄想做个这样的人吗?”秦毅语重心长。 他这里一口一个“我们”,也很快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牛大亮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头,“难不成?难不成还是我的错了?” “没有什么难不成?就是你的错!百分之百你的错!完完全全你的错!”秦毅言之凿凿。 牛大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秦先生,听你刚才的话意,在这个地方,喜欢那个女人就可以去找那个女人吗?” “可以,但必须的前提是人家也喜欢你。”秦毅随口回答。 “要这么说,这个地方也挺有意思的。”牛大亮点着头。 “有意思也好,没有意思也好,跟你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没想到这牛大亮现在还有心思琢磨这些?看他那想入非非的样子,秦毅觉得很好笑。 “秦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牛大亮不解地问。 “我正想告诉你,你必须得离开这里。”秦毅言道。 “可我不想,我不愿意离开这里?”牛大亮说。 “不是你想不想?也不是你愿意不愿意?而是你必须得离开。”秦毅想快刀斩乱麻。 “为什么?”牛大亮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做了这样的事,你还能留在这里吗?”秦毅无奈地摇头。 “不就是打一架吗?以后不打了就是了。”牛大亮不服气。 “可不是打一架的事?你是犯了这个地方的大忌!在这个地方,为了争女人和别人打架,你可能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个,在这个地方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是绝对不允许的!而你还下手那么重?把人打得头破血流!”秦毅的右手一挥。 “这么严重吗?”牛大亮似乎还不服气。 “要多严重有多严重。”秦毅肯定地说。 “秦先生,您是在吓唬我吧?”牛大亮还是不肯相信。 “我可真不是吓唬你,我刚才说了,在你困难的时候,这里收留了你。这里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是你对不起这里?好来好散,收拾一下东西走人吧!”秦毅叹了口气。 牛大亮终于知道了问题的严重,“秦先生,我真的没地方可去,我真的不能离开这里,请您帮我,求您了。” “我不是不想帮你?也不是不愿意帮你?而是没办法帮你!因为,每个人都只能做自己能做的事。有些事情是可以挽回的,有些事情是无法挽回的。人们不是常说,有一样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买不到的?就是后悔药。没有办法,每个人都需要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秦毅好意的拍了拍牛大亮的肩头。 “您一定要帮我,秦先生,我听说了,这里的人都听您。您能帮我的,您一定要帮助我。”牛大亮哀求着。 秦毅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收拾一下,离开这里吧!如果有什么需要?言语一声。” 说完,秦毅正要往出走,被牛大亮拉住了衣服。 “求您了,秦先生,不管让我做什么?只要能让我留下。”说着,牛大亮给秦毅跪下了。 秦毅想挣脱,但牛大亮死死抓住他不放。 “我倒是很想帮你,但我帮不了你?”秦毅很无奈。 “秦先生,谁能帮助我?”牛大亮问。 秦毅想了一下,动了恻隐之心,“或许有一个人能帮得了你,不过这很难?” “是族长吧?我这就去找他。”牛大亮站起身来。 “族长和我一样,也帮不了你!”秦毅言道。 “那这个人是谁?”牛大亮问。 “这个人就就是陆文通。”秦毅回答。 “陆文通?他为什么能帮到我?” “他是苦主,是受害者,如果他不坚持赶你走,或许,才能有转机。” 牛大亮想了想,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找陆文通,我去跪着求他,我给他磕响头求他。给他当牛做马还不行吗?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给我个机会,就一次。” 说着,牛大亮咬了咬牙,往外走。 “你等一下!”秦毅把他喊住,“你现在不要去找他,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也是火上浇油,只能适得其反。还是我先去和他谈谈,先替你摸摸底。” 秦毅在心里叹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对,对,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等您的消息,谢谢您啦,秦先生。”牛大亮恨不得再给秦毅跪下。 秦毅来到了陆文通的家,包着头的陆文通在家里躺着,他的婆娘在身旁伺候。 “陆兄,好点了吗?” 陆文通和陆少雨是本家,因为陆少雨的关系,陆文通和秦毅的关系也不错。 “头还是疼得很。” 陆文通见秦毅进来,赶忙坐起。可能是因为起的急了些,扯动了伤口,嘴里不由自主的**了一声。 “快躺下陆兄,别动,伤口会再出血的。” 说着,秦毅强逼着陆文通躺下。 “秦先生找我有事吗?”陆文通问。 “没……没……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您。” 秦毅不善于说谎,脸有些红,但陆文通没在意。 “秦先生,您说,这人是疯子嚒?人家两个人正在高兴着,碍他什么事?一句话也不说,上来就打人,这叫什么事呀?村里谁这么不长眼睛?怎么把这么个疯子带回村里。这事可得说道说道!” 招呼秦毅坐下后,陆文通说起了自己挨打的事,看来,他火大了。 “好像是陆少雨那老兄把他带回来的。”秦毅想了想说。 “怎么,是我少雨哥吗?我少雨哥怎么这样的糊涂?”陆文通问。 “陆少雨老兄怎么会知道他这个样子?也许,只是看着他可怜 就把他带回来了。这村里人谁不知道?陆少雨老兄心眼好。”秦毅说。 “可不吗?我少雨哥心眼就是好。算了 ,马上让这个人滚蛋吧!这个村里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二百五,可就是村无宁日了?”陆文通愤愤地说。 “一定要赶他走吗?”秦毅试探地问。 “那是必须的,有这样的一匹马横踢马槽,别的马还怎么吃草?这样的疯子,不让他快点滚蛋,早晚得出人命?这不是我危言耸听,秦先生你也看到了,我没招他惹他,平白无故把我打成这样。”陆文通瞪大着双眼。 “是呀!秦先生,这人怎么回事呀?怎么把人打成这样?”陆文通婆娘在一旁也义愤填膺。 “是呀!是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秦毅在一旁随声附和着。 第一百八十四章 化干戈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先生,您从来不来我家,一定是有什么事吧?不管什么事,您说就是了。只要……” 陆文通总觉得秦毅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是说了吗?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您。” 秦毅摆手,打断了陆文通的话。 “既然来了,干脆别走了,就在我这里喝点。”陆文通诚心相邀。 “好呀!我这就去弄菜。”陆文通的婆娘在一旁附和。 “不用,真的不用,我一会还有事。改天,等您养好伤,找时间我们再喝。”秦毅连忙劝阻。 “那好,秦先生是忙人。咱们说好,等有时间,一定在一起喝点,把我少雨哥也喊着。” 让到是礼。陆文通也不勉强。 “好,好,一定,一定,那我走了?” 秦毅说着,站起身来,他实在找不到机会说牛大亮的事。看陆文通火气这么大,只能等等在说了。 “什么时候把那个疯子赶走呀?”陆文通不放心地问。 他知道,这件事是秦毅在管。 “其实,那个牛大亮不是疯子。”秦毅话中有话。 “他不疯怎么会干这事?”陆文通不解。 “他来这里的时间还太短,应该是对这里男女的事情还不请楚。”秦毅回答。 “我们这里男女的事情和别处不一样吗?”陆文通问。 “不一样的,差别很大的。”秦毅又坐了下来。 “怎么个不一样?”陆文通看来很好奇。 “别的地方,一对夫妻组成了家一般是不变的。比如,牛大亮打你的时候,你和那个女人干的事情,正常情况下只能发生在夫妻之间。也就是说,男人和女人,一般说来,这一辈子只能和一个人在一起。”秦毅解说着。 “夫妻之间能一直那么好吗?一个人除了自己的妻子或丈夫外,就不能另外有喜欢的人吗?”陆文通的婆娘问。 秦毅想不到会有此一问,想了想说:“有没有喜欢的人呢?有又能怎么样?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反正也只能偷偷的放在心里。就算是特别喜欢又如何?文人们有一句话:如若两情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 “那是何必呢?不是太难为人、太折磨人了吗?”陆文通很不屑。 “就是呀!那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吗?多没劲、多没意思呀?”陆文通婆娘也随声附和。 “要我说,还是咱们这个地方好。”陆文通对他的婆娘说。 “可不是吗?”陆文通的婆娘不住地点头。 “你们现在应该知道了吧、这牛大亮为什么会找您打架?”秦毅灵机一动 “为什么呢?”陆文通和他婆娘不约而同地问。 “对了,牛大亮打你的时候和你在一起的女的叫庞大妮吧?”秦毅问陆文通。 “是的,秦先生。”陆文通回答。 “陆文通你知道吗?在我说的那些和我们这里不一样的地方,如果在夫妻之外干出你和庞大妮那种事是不允许的。如果要发生那种事也都是偷偷摸摸的,是见不得人的。 “不像在我们这里,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如果一个男人,他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发生了这种事,那个男人是很丟脸的,这个男人也很可能会和那个男人玩命。也就是说,很容易发生牛大亮和你之间的那样的冲突。” 秦毅细心观察着陆文通的面目表情,揣摸他的反应。 听了秦毅的话,陆文通想了一下,“秦先生,我听出来了,我们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但是,我不明白,不管我们这个地方和别处有怎样的不一样?但这和牛大亮无端的对我大打出手,有什么关联呢?他牛大亮和庞大妮又不是夫妻?” “是的,这牛大亮和庞大妮不是夫妻,但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个不是一直在一起吗?”秦毅言道、 “那又怎么样?”陆文通不解。 “如果牛大亮不是来我们这里的时间不长,就不会有什么事了?问题恰恰是他不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因此,在他看来,这庞大妮和他好就不能和别人好了,所以就发生了对你动手的事。”秦毅解释。 陆文通又想了想,“秦先生,我明白了,既然这样,我们就更不能把他留在我们这里了,还是让他从那里来回哪里去,您说是不是?” “陆兄,我们可不可以考虑到牛大亮来咱们这里时间短,而原谅他一次呢?如果他在咱们这里时间长了,适应了,是不是就可以不出这样的事了?”秦毅看着陆文通的眼睛。 “秦先生,您是来为牛大亮说情吗?您是来给牛大亮帮忙的吗?”陆文通有些委屈。 “不是的,真的不是,我只是觉得咱们这里的人心肠好,我们这里的人宽宏大量。”秦毅还是在竭力掩饰。 “秦先生,我这伤口是您给包扎的,你看到了我的伤口。这个牛大亮人太凶恶了,下手太狠了,这样的人留在咱们这里,肯定是大祸根。他现在能把我打成这样?谁知道以后会把别人打成什么样?不跟他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就算对他是客气的了?把他留下,是绝对不可以的?”陆文通断然地说。 该说的话也说了,该劝解的话也劝了。是的,秦毅知道这里的人一般都能给自己面子,但那也是有条件的,那也是限于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滥用大家的信任和看重。秦毅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进退,知道再说下去也无助于事情的解决,只能是告辞了。 秦毅回到家没多久,牛大亮来找他打听情况。 秦毅和他说,情况很不乐观。 “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牛大亮被打肿的嘴巴说话不得劲,秦月费了好大的劲,才听出来他说的是什么。秦毅摇了摇头,没说话。 “秦先生,如果有一点办法,但凡能有活路,谁能背井离乡呀?离开这里,我真是无路可走?无处可去?”牛大亮哀求道。 秦毅还是摇了摇头,仍旧是什么话也没说。 牛大亮又坐在那里说了一大堆可怜话,秦毅还是摇头,还是不说话。牛大亮无奈,只好起身告辞。 走到屋门口,秦毅把他喊住,让他等一等。 秦毅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放到了牛大亮手上。 “秦先生,不用的,我不能要您的酒。不让我在这里待了,我走就是了。实在不行,就沿街乞讨,没法活还没法死吗?”牛大亮坚决不收。 “这酒不是给你的。”秦毅言道。 “不是给我的,那让我带给谁?”牛大亮问。 “你拿着这瓶酒去找陆少雨,就说是我让你找他的,求他带着你到陆文通家喝酒。” 这是秦毅刚刚想出的办法,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好!好的!我知道了。”牛大亮两眼放光。 “记住,不是现在,一定要过二天,等陆文通的火消一点。”秦毅叮嘱。 “好的,秦先生,我知道了。”牛大亮忙不迭地答应着。 “还有,到陆文通家一定要多说小话,多说痛改前非的话,多说认错的话。无论陆文通说什么,无论他的话多难听,都点头称是,都好好好,是是是。”秦毅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明白,我一定。”牛大亮头点得像捣蒜。 “成败在此一举,我能帮你的就只能是这些了。”秦毅给牛大亮加油鼓劲。 “谢谢秦先生,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牛大亮感动得差点又给秦毅跪下。 牛大亮是二天后,由陆少雨领着去陆文通家的。 去之前还专门跑了趟县城,买了一大堆礼物给陆文通带上。 开始,陆文通夫妻两个说什么也不让牛大亮进门。 后来,是陆少雨说了句:“给他个面子,也给秦先生个面子。” 陆文通夫妻才勉强把门打开,对牛大亮睬都不睬。 到底是人怕见面,树怕剥皮,酒也真是个好东西? 三个人的酒不知喝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他们喝酒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反正,陆文通后来没再提赶牛大亮走的事。 再后来,秦毅还听说了,牛大亮和陆文通成了不错的朋友,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打不成交。 牛大亮是单身汉,去县城买点什么好吃的,都忘不了给陆文通家带一份。而陆文通家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不忘把牛大亮喊着。 久而久之,处出了感情,牛大亮还和陆文通的婆娘搞到了一起。 只是这一次,牛大亮去陆文通家时,不用偷偷摸摸?也不用管陆文通在不在家了? 牛大亮打人事件过去不久,村里又出了一件大事。 我们应该已经知道,这个村的人还没有多少占有和财产观念。 最先的原因首先是贫穷,除了勉勉强强维持生存外,几乎没有什么财产?自然也不存在有什么可值得占有。 在秦毅的带领下,村里人的日子好过多了,但也不过是初步解决温饱,能填饱肚子而已。有少量的积累也大多是消耗品的生存资料,各家各户能称得上财产的东西,其实是很有限的。而且就算有一定规模的财产,人们建立起财产和占有观念,还要有一段时间的路要走。因为物质变精神,还需要克服多少年来形成的强大传统观念和惯性思维。 第一百八十五章 财产观念 - 也是江湖 - 实朴 人们形成占有和财产观念,也就是私有的观念,在人类的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财产有了主人,有了归属,就有人珍惜,有人爱护;使财富得到充分的利用。有了财产私有,就有了人们为了获得和积累财富的不懈地努力。就有了个人不满足地获得财富的追求,于是,社会财富也就丰富起来;于是,这个社会也就越来越得到发展。 其实,不满足的追求和获得个人财富所形成的合力,正是我们这个社会不断前进的源动力。 但是,占有和财产观念也是一把双刃剑。因为,同样也是为了追求财产,也会诱使人们去不择手段。甚至为获得财富而干坏事,为利己而去做损害他人和群体的事。 于是,有人便认为,追求和获得财富会成为万恶之源。进而认为,个人只有忘掉自己的私利,个人只有停止对私有财产的追求。人们才可能不去干那些坏事,才可能铲除由此而生成的种种罪恶。 其实,这些人肯定是错了,因为人是不可能没有私利的。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也不可能不努力去谋取私有财富。 统治者为了维护不合理不公平的制度,比如封建特权和等级制度,也会极力鼓吹和诱导人们忘掉个人利益。因为人们越是不计较个人利益,就越能够接受和忍受施加在其身上的不公平。 于是就有了种种为这种统治服务的宗教和学说,比如:摩西九戒、禁欲、克己…… 有毛病的是那些不好的谋求私利的行为,而不是谋求私利本身。一个人吃饭可能噎着,难道能因噎废食吗? 恰恰相反。一个好的、有活力社会,会努力的为人们谋求私利的行为积极的创造条件,为谋求私利的行为开拓道路。同样,一个好的社会。也会严格规范人的行为,把人的行为,尽可能规范在规矩的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每个个人,都可以尽力去谋求私利,只是必须通过正当的途径。 就如同我们对水流一样。水在渠道里可以尽情流淌,但水也只能在渠道里流淌,因为冲出堤坝就会泛滥成灾。那些主张让人们忘掉私利的人,如果不是无知,也只能是别有有心。 也正是因为这个村里的人还没有形成私有的观念,所以,在这个村里,有史以来也就没有出现过偷窃行为。 所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别处或许是理想状态,而在这个村曾经是真实的常态,真的。 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这个村里发生了偷窃。 在这个村里,如果谁家有多余的东西,或者说是自己一时半会用不着的东西,如果别人有需要,只管拿去就是。和不和主人打招呼,也是无所谓的。 就算东西的主人不在家,擅自拿走也不算什么毛病? 但是,有一点是必须的,事后,必须要将此事告之主人。 当第一个人家说自家丟了东西的时候,大家还都不太相信,认为是有人有需要拿走了,只是事后忘记了言语一声。 可连续好几个家都丢了东西,大家就没办法不信了。 随之而来的是人心惶惶。这可是这个村里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村里的空气特别的紧张。 对于这样的从没碰到过,从没有先例的事,族长和议事会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他们只能找秦毅,只能把秦毅推出来处理此事。 一个在自己来的那个世界很普通的偷窃行为,能在这里引起这么大的震动,引起如此的混乱,既让秦毅意想不到,也使他很难理解。 必须要尽快的把这个窃贼找到,否则,这个村就不能有安宁之日了。 秦毅先找丢东西的人家,登记都丢了哪些东西?让秦毅开眼的是: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损贼?到了这窃贼这里,怎么什么破烂都成了好东西?怎么什么东西都偷?从粮食、蔬菜、水果到衣服、鞋、布和小孩玩具。就是刚从山上采的草药,也不放过;是谁干的呢? 秦毅知道,这村里的原住民应该不会干这种事?窃贼大概率是出自新住民。 因为系出同源,秦毅和这些新住民打交道的时候就多了一些,这些人秦毅也基本熟悉。 人不多,秦毅把每个人从脑子里过了过,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人是和牛大亮脚前脚后来这里的,平日里好吃懒做,一到需要出力的时候,就见不到他的人影。 人长得猥琐,名字也很难听,叫扬狗剩。 在乡下,有这样的习惯。人丁不旺的人家,怕小孩子夭折,就给起个这样的名字,叫狗剩。 什么意思?就是野狗吃剩的。野狗都不吃,阎王就更不会惦记了? 也和牛大亮一样,是个单身汉。 本来,单身汉原来是寄住在引入他来这里的人家的。而扬狗剩和牛大亮两个人来这里的时候,刚好有二家人家搬回原籍,腾出二处住房,村里就分给了这二个人了。 反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他们也早晚得成家。 偷了那么多的东西?总得放到家里吧?应该先到他的家里看看?可平常从不去他家,突然去了,总要有个由头呀? 秦毅马上想到的理由是去扬狗剩家喝酒。好,就是这个主意。 看快到饭时了,秦毅到橱柜里取酒。 怎么回事儿?前些日子给牛大亮拿酒时,明明橱柜里还有一瓶酒呀?怎么没有了?难道这瓶酒也被偷了吗? 记得还有几包花生米和豆腐干,没有酒就带点下酒菜。把手伸进去一摸也没了,看来是和酒一起丢的。 和村里的别人家一样,秦毅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也是城门大开。窃贼来偷东西,可谓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秦毅赶紧去查看自己的贵重物品,由于放的慎密,没被窃贼发现。 酒和菜都没有,还去不去扬狗剩家了呢?想到,如果他是窃贼的话,现在正在偷东西的兴头上,还是不打草惊蛇为好。 怀疑毕竟是怀疑,不能因为人家好吃懒做,甚至长像和名字不怎么样,就断定人家是窃贼吧? 既然这窃贼这么活跃?现在需要做的事找个人盯住他,偷偷地跟踪他。 秦毅想到了一个人,就是牛大亮。 一方面牛大亮人还机灵,另一方面,两个人来这里的时间差不多。万一被发现了, 也容易找到理由掩饰。 找到了牛大亮,牛大亮正对窃贼恨得牙痒。 他经常和原住民打交道,总是听原住民说这村里从不丢东西。言外之意是自己和这所有的新住民都是怀疑对像? 因为打架,大家说他什么都可以接受,但被怀疑偷东西他可是受不了?他也怀疑这个扬狗剩,怎么看怎么觉的这不是个好人? 接到秦毅给的任务,高兴异常。正不知干点什么能报答秦毅的大恩?能帮秦毅做事,是求之不得的事? 让他去跟踪扬狗剩,就表示秦毅是信任他的,这又是怎样的荣幸呀? 牛大亮和秦毅表示,他一定把扬狗剩看得死死的,一定抓他个现形。 秦毅想了一下,怕牛大亮遇到危险或结下梁子。告诉牛大亮,只要能查明扬狗剩是或者不是窃贼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牛大亮满口答应。 过了几天,牛大亮很机密地来找秦毅,说扬狗剩肯定是窃贼。 “有什么发现吗?快,坐下说。”秦毅很高兴。 这几天来,村里一直怨声载道,他也正有些心急。 “这几天,我什么都没干,就盯着他,死死盯着他。但是,我没让他发现,是老远跟着他。” 牛大亮说着,得意的看了看秦毅,秦毅赞许地点点头。 “我最近发现了,扬狗剩这个人是没事就在村子里乱转。表面看他是信马由缰,随便走走,其实不是,他是在观察。看到谁家的人全出门了,就漫不经心的跟在后边。看人家走远,他就返回,径直的去这个人家。 |“进人家后他还挺能装,好像不知道这家人没在家,好像他是来这家有什么事?他要先敲门,大声的喊着人家的名字。然后,才进到人家屋内,过不了多长时间出来。好像到这家人办完了事?走的时候,嘴里还喊着不用送之类的话。 “虽然,他手里一般不拿什么东西?但是,稍加注意,能发现他身上鼓鼓囊囊的。我想,他应该是把偷的东西,放到身上了。” 说到这里,牛大亮停了一下,接过秦毅递给的水杯,喝了几口水。 秦毅没有接话,在静静地听着。 “我以为他应该是回家,把偷的东西送回家。”牛大亮接着说:“但是,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往山里边走去。我觉得有点怪?就跟了上去,看个究竟? “往山里边走,路上没什么人。扬狗剩很警觉,有时会突然回头。不敢离得太近,只能远远的跟着。走了有一段时间,走到了一个很隐秘的所在,扬狗剩走进了一处密林” 说到这里,牛大亮拿起杯子,又喝了几口水。 第一百八十六章 牛大亮的发现 - 也是江湖 - 实朴 牛大亮接着讲述:“我没敢跟进,找一个藏身之地,躲了起来。又等了好一会儿,扬狗剩从密林里出来,往回走来。 “走过我的藏身之处时,我发现他身上不再是鼓鼓囊囊了。我这才明白,这密林里边应该有他藏赃物的地方。 “我仍旧是远远的在后边跟着。这一回他是回了家,然后就再没出来。连续三天,他基本上每天都是这个样子。也不多偷,一天最多偷一户人家。得手后,送到山里去,然后回家,然后就不出去了。” “扬狗剩进的那个密林你进去过吗?”秦毅问牛大亮。 “第三天,想到他肯定是回家,回到家也肯定不会再出来,我没有再跟踪他;就进密林去查找他藏赃物的地方。我想找到他藏脏物的地方,不就有证据了?可是,那密林很深,我进去后找了好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我不甘心,又往里边走,结果,差一点在里边迷路。没办法,只能无功而返。”牛大亮摇了摇头。 “扬狗剩他进密林大约有多长时间?”秦毅问。 “最多也就一个时辰”牛大亮想了一下回答。 “那他进去的时间也不长呀?听你所说,那片密林不算小,扬狗剩应该没走出密林,东西好像就藏在了密林里的什么地方了?”秦毅思索着。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我在密林里找了好半天,看不出那里边能有藏东西的地方?”牛大亮回答。 “是呀?密林里边,有什么好藏东西的地方呢?山里边藏东西,最好是藏到山洞里呀?”秦毅在自言自语。 “秦先生,明天还跟他吗?”牛大亮问。 秦毅想了想,“事情已经清楚了,再跟也就没什么意义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扬狗剩是窃贼了。”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牛大亮问。 “捉贼捉赃,下一步应该是想办法在他做案的时候抓住他。”秦毅回答。 “那还不容易吗?”牛大亮想都不想。 “怎么个容易法?”秦毅感兴趣地问。 “我们两个跟踪他,看他进谁家,冲进去把他抓住不就行了?”牛大亮言道。 秦毅想了一下,“你不是说了吗?他是装做不知道那家人家家里没有人?他是装做去那家有什么事?咱们知道他在里边干什么,就算是偷了东西,咱们冲进去他把偷的东西放下,咱们也找不到他的毛病呀?再说了,那不是咱们的家,咱们冲进去算怎么回事儿?扬狗剩说不定会反咬咱们俩一口,说我们两个是闯进人家偷东西;咱们可都是外来人呀?” 牛大亮想了想,“要不咱两个就不进屋,等他偷了东西出来,我们再抓住他,把他身上的赃物翻出来,不就人脏俱获了吗?” “这到是个好办法。”秦毅点头称是。 “那我明天早一点来找您,咱们一起跟踪他。”牛大亮很兴奋。 “好吧,就这样说定了。”秦毅答应了。 看来这里的事情已办完,牛大亮和秦毅告辞。 秦毅本想请牛大亮喝顿酒,犒劳犒劳他。但想到自己剩下的那瓶酒和小菜已被偷走,自己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东西招待人家,也就只好有些抱歉的把牛大亮送出了门。 牛大亮走了后没多久,族长来秦毅家,他是来打听抓窃贼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他说:村子里整天人心惶惶,不把这个窃贼揪出来,这个村就无法安宁了! 族长还说:他和几个老商量过了,以后,这个村轻易不能收留外来人了?村子就这么大的地盘,这几年日子好过了,生的孩子也多起来了,容纳不了很多人。当然,这最主要的是这外来的人,什么人都有,到这里后不好管? 当族长反应过来,听他说话的是秦毅,马上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因为,秦毅也是外来人。 “如果这外来人都像秦先生这样的,那可是多多益善。就是都像田小燕那祖孙两个那样的也行呀?可是?……” 族长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无奈地摇着头。 秦毅并没介意族长的话。他听出来了,族长和几老也已经认定:这窃贼一定是个外来人。秦毅让族长放心,抓窃贼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因为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对于扬狗剩秦毅只字未提。 秦毅没具体说,族长也就没细问。他只是请秦毅尽量抓紧些,秦毅答应了。 第二天,牛大亮很早就来找秦毅。两个人先在扬狗剩家附近徘徊,等着扬狗剩出门,好在后边跟踪。结果,一直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扬狗剩都没走出家门。 没办法,两个人只好各回各家吃午饭。 分开的时候,秦毅问牛大亮:“下午这扬狗剩出来偷东西不?” “这几天倒都是上午。”牛大亮回答。 “偷完东西还要送到山里去,下午怕是不能出来干了。”秦毅说。 牛大亮同意地点了点头。 中午吃过了饭,秦毅小睡了一会儿。 下午,他想到县城去一趟,好些天没见田叔和小燕了,很惦记他们。 但是,还没等出门,牛大亮气喘吁吁来找他,说扬狗剩已经进到一家人家行窃了。 秦毅连忙跟着牛大亮赶了过去。 到了那家人家附近后,两个人在那家人的院子外边的不远处盯着。 功夫不大,扬狗剩果然从里边出来。正如牛大亮所说,手上没有东西,但身上的衣服鼓鼓囊囊。 牛大亮要冲上去,被秦毅拉住。 眼睁睁的看着扬狗剩向前边走去,牛大亮小声地问秦毅为什么不上前抓赃? 秦毅没回答牛大亮问话,只是小声说了句:“跟上。” 扬狗剩又向山里走去,在看不到人的山路上,秦毅和牛大亮远远的在后边跟着。 “秦先生,刚才为什么不抓现形?”牛大亮又问。 看到扬狗剩离得挺远,听不到二个人的说话声,秦毅低声说:“我们不是那家人,我们不知道他身上的什么东西?是他偷那家人家的?再说了,青天白日的,我们凭什么搜人家的身?如果人家不让咱们搜,咱们能奈何他吗?弄得不好,我们可能会把事情办砸。这样一来肯定要打草惊蛇,要抓住他就难了。” “那我们现在准备干什么?”牛大亮问。 “等他放好了东西出来,我们两个再找一下他藏东西的地方。只要找到他放脏物的窝点,他就没处跑了。” 这是秦毅临时改变的计划。 “真的很不好找。”牛大亮为难地说。 “两个人四只眼睛,总比一个人二只眼睛好用些,我们再下功夫找一找。”秦毅鼓励着牛大亮。 牛大亮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远远的跟了一段时间,扬狗剩果然走进了一处密林。 牛大亮说得一点不错,一个时辰不到,扬狗剩走出密林返回。秦毅和牛大亮藏了起来,看着扬狗剩走远,秦毅和牛大亮从扬狗剩方才出入的地方走进了密林。 林子很密,因为树密而树又都长得很高。走进林子里只能看到头上的天,是看不出东西南北的。深山老林长大的秦毅,进林子后就用小刀在树上刻记号。 地上是厚厚的树叶,轻易看不到人的脚印。开始还能找到一点点扬狗剩走进走出的痕迹,找着,找着就不见了。 两个人只能扩大搜索范围,试图找到适合藏东西的地方。 秦毅和牛大亮不敢分开,走到哪里,记号也要刻到哪里。搜索的面积不大,但耗时很大。 天已经暗下来了,两个人还没有任何发现。天一黑自己留的记号也不好发现了,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只好退了出来。 往回走的路上,牛大亮问下一步如何行动?秦毅说他还没想好。 “秦先生,还跟踪他吗?”牛大亮问。 “跟踪就不用了,要是惊着他?就更不好抓了。”秦毅想了一下说道。 “要是他去谁家去偷,那家的人和我们一快去抓就好了。”牛大亮像是对秦毅,也像是对自己说。 “牛兄,你刚才在说什么?” 秦毅在苦苦思索想办法,没太听清楚牛大亮的话。 牛大亮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接着说:“这肯定是不可能的,谁知道他去偷谁家?等知道了后,这家伙进去功夫不大就出来,来不及找这家人呀?”牛大亮无奈地摇头。 “好办法!就这么办!”秦毅高兴的拍着牛大亮的肩头。 “什么好办法,怎么办?”牛大亮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秦毅于是和牛大亮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牛大亮连声称赞。 第二天一大早,秦毅就骑马去了县城。他先到了田叔和小燕那里。 见到秦毅,两个人都愁容满面。有一段时间了,药材一点都收不上来,货栈已经无生意可做了。 怎么回事呢?自从村民们走出大山,和外边的世界有了交往后,大家越来越知道了钱的好处。有了钱,什么东西都能买到,没有钱寸步难行。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扬狗剩 - 也是江湖 - 实朴 路不通的时候,村民只认东西,不认钱。路通以后,不一样了。我们说过:为了回应村民对钱的渴求,也为了鼓励村民们多采药,采好药。秦毅和族长商量后,实行了一个新的政策。从草药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给采药的人一定的提成和奖励。 对于这个村的村民,采药也是唯一的来钱的道,这就极大的刺激了村民采药的积极性。山上的资源固然很丰富,但毕竟是有限的。附近山上的草药是一年比一年少了。尽管少,但也还是能采到一些。所谓没有多还没有少吗?再说了,近处没有了,大家也可以往远处走。田中园和田小燕的货栈,还是能收到一定数量的草药的。 但是,屋漏更遭连夜雨。这个村不是来了一些新住民吗?这些人的头脑要比原住民活络得多。有一个新住民,开始也和原住民一起采药,采了药也交到货栈。 但时间长了,这个新住民发现了这其中的诀窍。交给货栈只能拿到少量的提成和奖励,因为草药的收入大部分要为村民购置食盐、布匹等生活资料。如果自己直接去出售,获取的可是全部收入? 这位新住民自己这样做也就算了,但是,他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个门道:自己从村民手里收草药,然后出售,赚取差价。 他虽然从中谋利,但付给村民的钱比货栈给的提成和奖励总要多很多。 这样一来,谁采了草药还会交给货栈呢?而秦毅办这个货栈本来就是纯粹的公益,本来是一种代办。村民自己能办了,当然就没必要再为村民当代办了? 村民能自己卖草药,去换取生活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货栈没了生意,田中园和田小燕成了大闲人。 整天无所事事的,田中园和田小燕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要不我们两个还是搬回村里去,至少能干地里的活,不像现在这样的吃闲饭。”田中园和秦毅商量。 “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回去了,咱们又不吃村里的。”秦毅想都没想。 他主要是为田小燕的将来考虑。他也是有打算的:如果小燕有了家,田叔可以和小燕一起过,也可以回村里和自己一起过。 “是的,我们没吃村里大家伙的,没占大家任何的便宜,可总花你的也不是个事呀?不是坐吃山空吗?”田中园愁容满面。 “田叔,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养家糊口不是每个家庭成员的责任吗?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秦毅言道。 “秦叔,我有个想法,我们不是有个门面房吗?是不是可以利用起来,卖一些杂货?一方面我和爷爷能有事干,另一个我们也可以有收入。不能多赚,我和爷爷自己养活自己总没问题吧?” 这件事田小燕已经想了一段时间,只等秦毅过来,一起商量。 “这个想法好,我们小燕真的长大了,能谋划事了。”秦毅夸赞着田小燕。 “做买卖得有本钱呀?”田中园发愁地说。 “本钱不用愁,咱们有,主要是找到好的进货渠道。”秦毅言道。 “不成,不成,这说来说去的又要花你的。”田中园不停地摇头。 秦毅笑着说:“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要分你的我的了。我这次出来,带得钱不多,自己还要买一些吃的用的,先给你们少留一些;您们可以先张罗着。” 田中园说:“燕她叔,你能有多少呀?诸如买牛和车及农具,村里的很多花销都是你拿的钱。就是有个金山银山,这些年也花得差不多了?” “这钱呀!就是用来花的,花没再说吧!”秦毅笑了。 秦毅从不为自己操心,反正身强力壮能养活自己。倒是田叔和小燕,得有个安定的生活。做个小买卖,有固定的收入,自己也就不用过多的为他们操心了。秦毅越发觉得,小燕的想法好。越发觉得,这件事一定要办,而且要办好。 中午,秦毅本想着和每次一样,带着田中园、田小燕到外边好好吃一顿。但田中园和田小燕坚决反对,他们的想法是:这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能省点就省点吧! 秦毅拗不过田叔,就在家里吃的午饭。说是家常饭,但因为秦毅不常出来,田小燕为了招待秦毅,搞得还是很丰盛的。 午饭后,秦毅到街上买了好多吃的用的,比每次出来,买得要多得多。因为,秦毅这样做是有用意的。 身上剩下的钱都给田中园和田小燕留下,和他们说了,做生意的本钱他很快就送过来。 告别了田中园和田小燕,秦毅骑马回到了村里。 自己跑趟县城,买些吃的用的,有什么可张扬的?但是,秦毅今天特别的高调,一回到家就大喊大叫,喊牛大亮等人过来帮他搬东西。 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去了趟县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买了很多东西? 晚上,他又让牛大亮去叫陆少雨、庞三娃到他家喝酒。买回这么多吃喝,哥几个在一起喝一顿也是必须的。但是,秦毅还要给几个人派任务。 第二天,秦毅很早就牵着马往外走,说自己还要跑一趟县城。还逢人就问:需不需要他帮着带东西。 村子本来不大,功夫不大,秦毅要去县城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果然如秦毅所料,秦毅牵着马进入穿山洞不久,扬狗剩就进了秦毅的家。 这一次他的收获最大,不但身上鼓鼓囊囊,手上还拿了一些东西。 只是,他刚走出秦毅家的院门,就被牛大亮、陆少雨和庞三娃截住。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不知道吗?我和秦先生是朋友,他送我几瓶酒喝。” 说着,扬狗剩举了举手中的酒瓶。 “是吗?你是我的朋友吗?东西是我什么时候给你的?” 秦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 “抓住窃贼了!抓住窃贼了!”陆少雨、庞三娃、牛大亮大声的喊叫着。 越来越多的人赶过来看热闹。族长和几老也来了,他们要看一下这个万人恨的窃贼到底是谁? 看人来得差不多了,秦毅让扬狗剩当着众人的面,把偷的东西一件件交出来。 这一下,扬狗剩成了这个村最臭不可闻的人。在这样的村子里,被大家指脊梁骨的人是混不下去的。 秦毅问族长:扬狗剩如何处理?族长说他和几老的意见是:这样的人必须用最重的处罚。秦毅知道,在这个村里,所谓最重的处罚就是驱逐出村。 在完全封闭的时代,个体离开群体就无法生存,这肯定是最重的处罚。被赶出村,自生自灭,相当于死刑。但对于扬狗剩这样的人,这处罚就很轻了。 用这些人喜欢说的一句话,叫做: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 但是,一个小偷小摸,还能把他怎么样? 族长看秦毅没说话,以为秦毅不愿意,因为他知道,秦毅心眼好。 “秦先生,别的事都好商量,这件事事可是不能有半点的含糊。人懒一些,不爱干活,倒不要紧。这么大的个村子,这么多人,养活几个懒汉养得起。 “可这偷东西不行呀?一个村里,有人偷东西,大家都相互提防,乡里乡亲的还怎么相处? “别看那牛大亮?把人的头打破了,苦主不说话,大家伙能容。在这个村,好勇斗狠不丢人,有时候还是一种荣耀。但这偷东西的不成,要是把这样的人留下,我这个族长就当不成了。”族长在竭力说服秦毅。 秦毅连忙和族长解释:他没有意见,而是完全赞同族长和议事会的意见,只是觉得这处罚有些轻,怕村民不解恨?当然,他也知道,在这里这已经是最重的处罚。 族长见这秦先生没有异议,放心了。 这扬狗剩会不会和牛大亮一样?死活不愿意离开这里呢?如果是这样,这一次无论如何是帮不了他?秦毅这个人是怕軟不怕硬,如果这扬狗剩苦苦哀求,秦毅还是很有些打怵的。 但是,当秦毅把村里的决定传达给扬狗剩的时候,虽然,秦毅也想到了这个处罚对扬狗剩是不疼不痒。但扬狗剩的反应,还是让他意想不到?是捡到金元宝了吗?扬狗剩竟乐得直蹦。 “真的吗?就这儿么?”看样子扬狗剩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还想怎么样?”秦毅不解地问 扬狗剩长舒了口气,“看这村民恨成那个样?寻思着最少也得吊起来打一顿。秦先生您不知道,不管在哪儿,偷东西被抓住,一顿打是逃不过的?这破地方,就是大家跪下来求我,也不能再待了。走的地方不多?也去过一些地方,就没见过这样的破地方?” “这地方请你了吗?这地方这么破,你怎么还来投奔?” 秦毅对这个地方有多少好感不说?但是,这不等于谁都可以说这个地方的坏话? 扬狗剩不屑地说:“秦先生,您以为我真的喜欢这儿呀?要不是听一个人很神秘地说,这个地方的男男女女在一起随便,愿意跟谁就跟谁?要不是看上了这里的一个女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真会找地方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毅想不到这扬狗剩,是因为这个原因来的这里。他只是知道,扬狗剩来这里时特别特别的落魄,讨饭讨到了这里,被好心的村民收留。原来,他那是装的。 秦毅觉得好笑,也有些好奇。就很婉转地问他看上的女人是谁? 扬狗剩倒没有回避,原来他喜欢的女人就是陆少雨的婆娘。是陆少雨的婆娘和几个人结伴儿去县城,扬狗剩见一面就深深地被吸引。一直尾随在后,才知道这漂亮女人是这个村的人。 扬狗剩虽然一直生活在这个县城,但从不知道离县城几十里路还有这么个村。打听这个村,一般人对这个村也一无所知。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经过一番努力,还是了解了这个村子大概。别的倒没什么,一听说这里的男女很随便就到一起,无论是哪儿个女人,只要两个人愿意,就可以到一起。 于是,他就下定了来这个村的决心。 他也了解到了,这个村的人心眼特别好,特别有同情心。便决定装可怜,打扮成讨饭的进这个村讨饭。果然被一户村民收留,想不到村里还分给了他住房? “什么这地方男女在一起随便呀?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扬狗剩愤愤不平,“是的,这个村的人男女在一起很随便,但得人家女人愿意?人家女人不愿意你随便个屁?”原来,这个扬狗剩在这村里待了这么多天,不但他迷上的陆少雨婆娘不搭理他,全村所有的女人竟没有一个看上他? “秦先生,您说这怪不怪?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穷的要死,好心好意给她们东西,连看都不看?有这么穷酸的吗?”扬狗剩发着牢骚。 秦毅看着他直想乐,心里话:人家不愿意,怎么会收你的东西?收下你的东西才怪?当然,这件事秦毅一开始也不知道,糊里糊涂地收了陆少雨婆娘的西红柿,由此引出一大堆事。 “这个破村子,这个穷村子,不说别的?就是想偷个东西,都没个像样的,这个穷……”扬狗剩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义愤填膺。 “人家这里这么穷?你怎么还偷了那么多人家的东西?” 秦毅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的话。 “我Tamad愿意偷吗?我TAMAD想偷吗。”扬狗剩满脸涨红。 “什么,你不愿意?你不想?有人逼你吗?”秦毅大吃一惊。 扬狗剩说:“谁逼我?要说有人逼我,这村的人都在逼我。” “什么意思?”秦毅被搞糊涂了。 扬狗剩说:“不管家里有人没人?家家的房门都大敞四开。秦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贼偷方便吗?那么方便,这要是不去偷?这心里有多痒呀?得多闹心呀?谁受得了呀?您不了解我们这些人的。” “那也不能什么都偷呀?”秦毅眉头紧皱。 “那怪我吗?怪我吗?”扬狗剩抱怨着。 “不怪你怪谁?”秦毅哭笑不得。 “秦先生,您没听说过那句话吗?贼不走空。行有行规,干什么都有讲究,不管有没有看上的东西,也得顺手拿点,去去晦气。”扬狗剩言道。 秦毅想不到扬狗剩这样的一个惯偷,一个损賊还满身是理,还如此的怨天尤人,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不可理喻? 不想和这人再说什么了,就问扬狗剩,偷的东西放到了哪儿里? 扬狗剩也没隐瞒,也很痛快,说除了吃喝到了他肚子里的东西外?都藏到了一个密林里。 秦毅说他知道那个密林,问具体是什么地方? 扬狗剩表示说出来秦毅也找不到?他可以带秦毅去一趟。 “都是些破烂,可怎么办?辛辛苦苦地偷了,总不能随手扔了,总得找个地方?贼怕抓赃,总不能放到自己家来?”扬狗剩的牢骚还真多。 看来这个家伙,干什么都有道理,永远是别人的错。 秦毅问扬狗剩,自己家的酒和下酒小菜是不是他偷的,扬狗剩供认不讳。 “秦先生,不是我捧您,在这个村里,就是在你那里能偷点正经东西。实话实说,偷您的东西,哥们儿都吃了喝了。现在哥们儿是两手空空,算哥们儿借您的,先记到账上。虽然以后哥们儿不在这里了,但离不了县城。以后能遇上,等有的时候,一定还您。”这家伙好像还很仗义。 秦毅摇头,说自己的那点东西就算了,吃的东西,谁吃谁得?扬狗剩还来劲儿,又赌咒又发誓地说:要不要是秦毅的事?他是一定要还的。 秦毅知道这样的人,也就是说说而已。不用时间长,一出家门,他自己就忘得干干净净?也就再没和他啰嗦这事。 接下来,由扬狗剩带路,秦毅和牛大亮前去扬狗剩藏东西的地方。 动身的时候,秦毅问扬狗剩:能有多少东西? 扬狗剩说乱七八糟的,积少成多,东西加到一起还真不算少? 秦毅想再找几个人,但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把独轮车推上为好。 自从有了牛车后和马后,这独轮车已经很久没用了,这一次派上了用场。 牛大亮也会推独轮车,一路上都是他推着。边推边对独轮车赞不绝口,说这一个轮的车推着就是轻快。 牛大亮问秦毅:说他一直想不通,独轮车为什么比轮子多的车省力? 秦毅说一个轮肯定省力,因为轮子越多,和地面的接触的地方也就越多,和地摩擦需要的力量也就越大。 扬狗剩说:他还是觉得二个轮的车轻快。 牛大亮问他推过独轮车没有?扬狗剩说独轮车谁没推过? 牛大亮说他不信,如果扬狗剩推过独轮车,是不会说二个轮的车比独轮车省力的? 扬狗剩很激动,说他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推过独轮车他干嘛说自己推过? 牛大亮把独轮车放下,指着独轮车说:“你说你推过,那你现在推推看?” 扬狗剩闪身躲开,“谁是傻子呀?我才不上你的当?不想推了就说到明处?” “行呀?我就是不想推了,我就是想偷懒,你来推呀?”牛大亮抓住扬狗剩往独轮车前拉。 “说实话了吧?那我就更不能推了。”扬狗剩拼命挣脱。 “牛兄弟,我替你推会儿?”秦毅走到独轮车前抓起车把。 “秦先生,我不累,推这么空车有什么可累的?还不是和玩一样?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推?一个独轮车,会不会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关系?不会就是不会,不会干嘛非要装会?”牛大亮又把车把拿回手中。 “谁不会装会?你怎么就认定会我不会推?你也说了,这个破独轮车会推不会推有什么关系?我要是不会推干嘛说自己会推?” 看两个人为这点事争执不休,秦毅给牛大亮使个眼色,示意他别和扬狗剩一般见识。 秦毅知道扬狗剩这种人,大家如果在一起比吃狗屎,他嘴上也一定会吹嘘说比别人吃得多?至于吃没吃?则是另一回事。 牛大亮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听了秦毅的话,闭上了嘴巴。 秦毅怎么也想不到,扬狗剩竟然把偷来的东西藏到了树上的鸟巢里,怪不得他和牛大亮费了那么大的劲找不到? 树很高,从地下看那个鸟巢没多大,可秦毅爬到树顶,才发现这个鸟巢还真的很大。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鸟造的巢?能造出如此大的巢,这鸟肯定小不了? 虽然这鸟巢已被废弃,但仍很完好,里边特别干爽。秦毅在心里感叹:这鸟巢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真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这扬狗剩干别的不行,找这藏赃的地方还真挺会找? 秦毅在上边,把不怕摔的东西从上边直接扔下,剩下的包了个大包,背在了身上。从树上下来,扬狗剩说的不错,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牛大亮一边收拾,一边挖苦着扬狗剩:“看看,你偷的这都是什么破烂?” 这次扬狗剩没再嘴硬。幸亏扬狗剩偷了好几块布,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包了几个大包袱。 回去后,几个人把这些东西送到族长家。看到拿回这么一大堆东西,族长很高兴,吩咐家人通知失主来取东西。等把包袱打开,族长看这这一堆破烂也直皱眉。 秦毅征求扬狗剩意见,问他什么时候离开? 扬狗剩看了看天说:“这破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这就离开。” 秦毅说总得收拾一下东西,不行就明天走吧!扬狗剩说没什东西可收拾? 秦毅也巴不得这人见人烦的人早点离开,就回自家牵马,准备送扬狗剩一程。但看扬狗剩走的时候,只带了个小包袱,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把扬狗剩送出穿山洞,秦毅停下脚步。 扬狗剩和他挥手告别:“秦先生,后会有期。” 秦毅嘴里虽然也说着后会有期,但在心里说,是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 又让这扬狗剩说中了,还真是后会有期。后来秦毅在县城,还真见到了扬狗剩几次。差不多每次都是偷东西被人抓住正在挨打。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收保护费 - 也是江湖 - 实朴 有一次秦毅见他被打得鼻口出血,实在看不下去了,赶上前去把人拉开。等人散开,扬狗剩倒是很感激,拉着秦毅的手不放,说一定请这位仁兄喝顿酒。 秦毅是易了容的,怕他认出不便开口说话,只能一个劲地摇头。 但秦毅越是摇头,扬狗剩越是来劲,“这位仁兄的大恩在下是一定要报的,这顿饭哥们是请定了。只是不好意思,哥们现在囊中羞涩。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顿饭先记到帐上。您这位仁兄我记住了,这欠账哥们肯定是要还的;肯定的。”说着话,一边拉着秦毅,一边往前走。看样子是去前面的那个酒肆。 秦毅心想:偷自己的酒和小菜也对天发誓要还的,所谓旧账未还又添新帐,也许猴年马月能把这些帐还上?看着杨狗剩还死死拉着自己的手往酒肆走,既然囊中羞涩,拿什么请自己喝酒吃饭?记到帐上人家酒肆干吗?不是倒过来让自己请他吧?请人吃顿饭对秦毅来说倒是小事一桩,但能让这样的无耻小人抓大头吗? 想到此,秦毅用力地挣脱了杨狗剩,快步离去。杨狗剩还不死心,赶了几步跟不上,方才作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张罗完村里的事,秦毅才抽出时间,关心县城里那祖孙两个办杂貨店的事。 第二天,当秦毅带着为他们准备的银钱赶到时,没想到这爷两的杂货店已经开张。 货架子很空,用田中园的话说:做买卖钱多有钱多的干法,钱少有钱少的干法。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一文钱也能开店,勤折腾就是了。 看到秦毅又给拿了这么多钱,田小燕高兴地说:“这一下好了,能进不少东西?还是货全生意好做。来买东西的想买什么都能买到,客人上门才会多。” 秦毅问开业后生意怎么样? 田小燕说开门就有人来买东西,能买出东西就有利可图。有这个小店,维持她和爷爷的生活是没问题了。 爷俩个有分工,田中园主要是负责进货,田小燕负责看店。 田中园说现在是刚开始干,进货的渠道比较单一,也比较狭窄。时间长了,路子熟了,进货也可以货比三家,能尽可能进一些便宜货。 秦毅问需要他做什么?爷俩都说没什么事?秦毅说如果他一点力不出,很过意不去。 田小燕说:“秦叔,谁有您出的力大,最要紧的、最关键的事,还不是全靠您。” 秦毅知道她说的是银钱的事,也就没再说什么? 生意还真不错,秦毅在店里待的功夫不大,有好几个来买东西的,只是有两个人要买的东西店里没有。田小燕很抱歉,说今天就去进货,明天来肯定有货。 客人走后,秦毅问田小燕,这样的情况多不多?田小燕说因为钱少,进货少,每天都有不少? 秦毅问人家要买什么东西记下来没有? 田小燕是个有心人,她拿出了一个单子,上边密密麻麻写了很多。 秦毅说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帮田叔进货,可以用马多驮些东西。 田中园开始不肯,经不住秦毅的一再坚持。 进完货回来,秦毅又给田中园买了个两轮小车,留做以后进货用。 把货都送回店里,帮着田小燕摆到货架上,田小燕说这下子货架上可满多了。 看没什么事了,秦毅正准备离开,就听有人大声的问:“谁是掌柜的?” 听声音就知道来者不善。 秦毅定睛一看,进来两个彯形大汉。 “您二位有事吗?”田小燕客气地问。 “你TAMA不懂人语吗?少啰嗦,谁是这个店的掌柜的?”其中一个大汉大喊大叫。 秦毅刚想说话,却听田小燕说:“说话客气点,和你奶奶也这么说话吗?” “小贱货,谁给你的胆?敢跟爷爷这么说话?”说着伸手去抓田小燕。 伸出的手被田小燕抓住了。 田小燕刚想加力,被秦毅喊住:“小燕,放手。” 田小燕把抓大汉的手松开。 秦毅客气的对俩人拱拱手,“两位,你们不是找掌柜的吗?我就是,有什么事请说。” 那大汉刚要发做,被他的同伴劝住。 “既然你是掌柜的,那就和你说了,你们这个店开业好几天了,还没交保护费?”另一个大汉说。 很明显,这两个人就是人们常说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什么保护费?我怎么没听说过?”田小燕问。 “和你们掌柜的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吗?”说话的是那个唱红脸的大汉。 “她说的对,收什么保护费?”秦毅问。 “这还不明白吗?交了保护费,你们这个店就能受到保护了。”说话的是那个唱白脸的大汉。 “是吗?但是我们不需要你们的保护,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因为,我们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田小燕说道。 “你有病呀?哪来这么多话?不是和你说了吗?有你们掌柜的,哪儿轮到你说话吗?”说话的还是那个唱红脸的。 “掌柜的你怎么说?”唱白脸的看向秦毅。 “她说的一点不错,我们不需要保护,我们自己能保护自己。”秦毅肯定地说。 那个唱红脸的刚要说话,被那唱白脸的拦下。 “这上赶着不是买卖,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人家不用,咱们没必要死皮赖脸。” 唱白脸的边说边拉着唱红脸的往外走 ,看来,这唱白脸的是这两个人中的头儿。 “后悔药可没处去买?”唱红脸的临出门前扔下了话。 一看就是街头无赖,虽然这个地方很偏僻,虽然这个地方民风古扑,但街头无赖还是有的。 这两个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身后的势力有多大?他们下一步会如何动作?秦毅想不出来。但有一点是清楚的,自己必须留下来陪这爷俩。 田中园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要不就问问他们,保护费是多少?如果不是很多,就给他们算了。花钱买个平安。” 街头卖了多半辈子的艺,受了多半辈子的欺负,逆来顺受已经是成了习惯。 “爷爷,您难道不知道这些人是填不满的无底洞吗?只要被他们欺负住,就别想活了?”田小燕坚决反对。 跟着爷爷在欺辱中长大,对这种来自街头混混的欺辱早已深恶痛绝。学了武功,人的内心也变得强大,她不想再忍了。 田中园不想和孙女争论,他眼睛看向了秦毅,因为秦毅是他的主心骨。 “人不能太老实了,不能谁想欺负就任由人欺负,这些人是得寸进尺,没完没了,不就是些街头混混吗?” 秦毅不想惹事,但也不能任由别人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撒尿。凭他的一身本事,这些个街头混混,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当天没什么事,秦毅知道,这平静是暂时的。 第二天,小店一开门,就有二个凶神恶煞模样的人出现在店门口。 有客人要进入,就会用各种威胁恐吓的言词和动作把客人吓走。田小燕欲上前讲理,被秦毅拦下。 秦毅附在田小燕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田小燕会意的点点头。 田中园不知秦毅和田小燕说了什么?也不知秦毅要如何应对?虽然心里没有底,但看到秦毅有持无恐的样子,也就没有了太多的担心。 快二个时辰了,店里没一个客人敢进入,但外边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 昨天的那两个不束之客终于出现在门口。 秦毅和田小燕对视了一下,好像在说,他估计的不错。 “鲁四,你怎么在这儿闹事?”唱白脸的似乎很不满。 “二爷,这个地方,您老人家的人可没打过招呼?”闹事两人中的一人献媚的言道。 “我在你鲁四爷这儿还有面子吗?”被称做二爷的也就是那个唱白脸的显然话中有话。 “二爷,您这是哪儿的话?您的面子在小的这儿就是天,小的怎么敢不给您面子?”献媚的还是那个被唱白脸的称作鲁四的人。 傻子都能听出,这番对话是事先编排好的,是说给谁听的? 说着话,这两个人大呼呼地走进店中。 “掌柜的,还没改变主意吗?”那位被称作二爷的人开门见山的问秦毅。 “这位二爷,你可能没搞清楚状况?你以为我们任由这两个无赖在门外胡闹是怕了他门吗?是对他们没办法吗?不是的。我们其实就在等你们两个。”秦毅很不屑。 “等我们?” 既然不怕?既然有办法,为什么还要等他们来,这位二爷有些不明所以。 “是的,就是在等你门,就是让你们亲眼看到,我们不用保护,我们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秦毅说着,对田小燕使了个眼色,人也走到了这两个人身前。 田小燕快速地到了门外,“你们还没闹够吗?你们不累吗?”田小燕厉声地问。 “我们又没进你的店门,老子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找不自在吗?”那个被称做鲁四的人言道。 看出来的是个小姑娘,他根本不屑一顾。 第一百九十章 惩治 - 也是江湖 - 实朴 田小燕站上门前台阶,面对大家,“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以为谁好欺负?父老乡亲们,我们在这里开店做生意,没碍任何人的事。做生意讲求和气生财,讲求开门迎客。来的都是客,来的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但谁要是想骑在我们头上,作威做福,肯定也是痴心妄想!” 二个无赖满不在乎的听田小燕对众人说话。 想不到一个貌不惊人的姑娘会突然动手,没有丝毫的防备。说时迟,那时快,田小燕嘴里的“痴心妄想”四个字刚出口,那位鲁四已经被踢倒在地,胸口上还重重的被踏上了一只脚。另一个也已经被田小燕擒住,跪在地上,咽喉被一只手锁住。 躺在地上的动不了,被锁住喉咙的不敢动。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仔细?敢到姑奶奶这儿捣乱,不想活了?”田小燕大声喝道。 围观的人对这里发生的事已经看在眼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也都知道谁是谁非?听了田小燕的一番话,除了对这弱女子深表同情,也只有无能为力。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出现眼前的一幕? 看到二个无赖受到惩处,大家都很痛快,人群暴发出一片叫好声。 进到屋里这两人,回身想出手救援,但一人的一只胳膊被秦毅抓住。 从表面看,秦毅好像是在友好地和他两个手拉着手,到门口来看热闹。可扣着他们的手向钳子一样,秦毅稍一加力,两个人便疼得钻心。 毕竟是久在江湖闯荡,顷刻之间,他们心里清楚:此刻自己遇到了什么人 ?别说还手,他们连挣扎都不能够,也不敢。 田中园拿起早就准备的木棍,跟在秦毅身边。 鲁四这一类的街头混混,本事就是欺负那些逆来顺受的良善百姓。遇到硬核,则比谁都胆小,比谁都怕?軟的欺负硬的怕,见到横的叫大大,说的就是这些人。 “姑娘,不,女侠,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鲁四马上告饶。 “我们有仇吗?” 田小燕脚下在用力,她好像把这些年所受到的屈辱和怨气都释放到了这只脚上。 “没有!没有!”鲁四痛苦地**着。 “我们有怨吗?”田小燕无恻隐之心。 “没……没……没有!”鲁四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那你们为什么打上门来?”田小燕气愤之下又加了下力。 鲁四发出一阵哀嚎,“我们是受人指使,我们是被利用,我们是身不由己,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那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田小燕的脚松了松。 倒在地上的鲁四,往上翻了翻眼皮,长吸入了口气,“二爷救我!二爷救我!” 鲁四看到三个人手拉手在一边看热闹,向主子求救。 “你自己惹下麻烦,我如何救得了你?”那个二爷赶紧和鲁四撇清关系。 “二爷,你不能这样,你这不是坑我们吗?你说这一家人老得老,小得小,一吓唬就老实,你可没说他们是武功高手?”鲁四抱怨着。 “鲁四,你胡做非为不要连累无辜,这县城里谁不知道你无恶不做?好汉做事好汉当,自己的梦自己圆。”那个二爷言道。 “二爷,你不能拉完磨杀驴,是的,我是干了不少坏事,但那一件不是你指使的?就说今天,我没事在门外闹什么事?这杂货店有没有客人?有没有生意?关我什么事?不是你说了吗?只要吓唬得他们交了保护费?就亏待不了我们吗?” 为了保命,鲁四不顾一切了。好汉都不肯吃眼前亏,何况这些杂碎和混混? “鲁四,你这个无赖,你不能血口喷人!”这位二爷恼羞成怒,大声地吼叫。 “鲁四,你TAMADE不想活了?你TAMADE这些话也敢出来说,你自己不想活了,还不让你的家人活呀?二爷的手段你不知道吗?你……”那唱红脸的想帮主子说话,但溜须没溜到正地方。 “黄豁子,你说什么呢?” 原来这个唱红脸的蠢货叫黄豁子,这名字应该是绰号。气不打一出来的二爷打断了他的话。 “二爷,我这不是吓唬鲁四吗?要不,他把什么老底都给咱们捅出来?” “闭上你的臭嘴。”二爷大声呵斥。 看不出眉眼高低黄豁子还想说什么,看着二爷噴火的眼睛,想说的话吓了回去。 “掌柜的,不是这样的,您别听这些人胡说八道?”那个二爷转向秦毅。 “这位二爷请放心,我知道谁的话是胡说八道?”秦毅话中有话。 “是,是,掌柜的明察秋毫,明察秋毫。”那个二爷厚着脸皮附和着。 “这位二爷,能听我一句吗?”说着,秦毅握二爷的手加了一下力。 “能,能,但说无妨。”二爷疼得呲牙咧嘴。 秦毅平静地说:“我们这一家人上有老下有小,只是想开个小店养家糊口。我们不想跟任何人过不去,也不想管任何人的闲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我们只是不希望别人找我的的麻烦,你听清了吗?” “听清了,明白,明白。”那个二爷忙不迭地回答。 “能办到吗?”秦毅又问。 “能,一定能,您放心,在这个风县城里,以后没有人敢到这里捣乱。”那个二爷点头像捣蒜。 秦毅停了一下,加重了口气:“我可以相信你吗?” “如果我说话不算数?天打五雷轰!”二爷举起了一只手发誓。 “小燕,放那二个人走吧!” 秦毅对田小燕说罢,自己的两只手也松开。 田小燕还不解恨,又使劲踩了一下鲁四,“还敢来这里闹事吗?” “不……敢,……不……敢,打死也不敢。” “放了他们吧,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再来就没这么便宜了?”秦毅言道。 话是说给鲁四,眼睛却注视着二爷。 好锐利的目光,二爷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田小燕手和脚都放开了,二个人抱头鼠窜。 学武之后,实战还是第一次,田小燕尝到了学武的好处,也越发自信了。这位二爷临出门还和秦毅拱了拱手,说了声谢了。 他谢自己什么呢?秦毅在心里琢磨,是没让他过于难堪吗? 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秦毅还真不太敢深得罪这些人。自己倒没什么可怕的,但田叔和小燕还要在这里开店,还要在这里生活。民间有话,得罪一百个好人,别得罪一个孬人,这些人还真不好得罪? 那位二爷能否甘心失败呢?秦毅觉得很难说?这几天,他一直没敢离开。那位二爷好像还真兑现了承诺,接下来的几天,再没有人来找过麻烦。 经历了这件事,自家的杂货店好像是因祸得福,生意好的不得了。好多人好像来这里是顺便买东西  ,主要是来看看这个店,看看把二个街头混混打得告饶的女侠。 有一个老人,他家门口就有个小店,有他要买的东西。可他说他就要多走一段路,来这个店买东西。为什么?不是因为谁家的便宜?他就是想支持这个敢和地痞流氓斗的店。自己没别的本事?多走几步来买东西总能办到。 来买东西的多了,就要频繁的进货,刚好秦毅在这儿,差不多每天都要和田中园一起进一次货。否则,田中园还真有些吃不消。 杂货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田中园和田小燕都主张秦毅就留在县城。一家人在一起可以互相照应,生活条件总要好些。 秦毅没有忘记自己是来避难的,在这里都不敢以真面貌示人。还有,如果哪一天自己的身份败露,不是要连累田叔和小燕这两个家人吗?所以,秦毅还是觉得自己住到村里更好些? 但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能说给他们。因此,每次两个人说起这件事,秦毅都说他喜欢田园生活,喜欢肃静。 只是,这近一段时间,秦毅真的不能离开。因为看出了,虽然街头混混们没再来找麻烦,但田叔心里没有底?他在这里除了帮田叔进货,更重要的是给这两个家人壮胆,特别是田叔。 秦毅刚和田中园进货回来,进院后看到了牛车,秦毅当然一眼就能认出。 “谁来了?”秦毅在院子里问道。 “是我,秦先生。” 秦毅定睛一看,原来是庞三娃。 秦毅是易了容的,但他的好朋友陆少雨和庞三娃知道这个秘密,在县城也能认出易了容的秦毅。 “三娃老兄,是你一个人吗?” 有些天没回村里了 ,秦毅很高兴。 “就我一个人。”庞三娃回答。 “拉什么东西呀?”秦毅问。 庞三娃说:“采的药材。” “药材?” 秦毅一楞,因为一段时间了,很少有人把药材送到货栈。 到库房一看,还真不少,怪不得用牛车拉。 “怎么这么多?”秦毅问和他一起进库房的庞三娃。 “秦先生,是我和少雨哥在一个过去没人到过的山上发现的。族长和议事会的几个人知道后,也让他们家的人和我们一起去了几次。”庞三娃很得意。 第一百九十一章 去块心病 - 也是江湖 - 实朴 “都是谁家呀?这可得给奖励,还有提成。”秦毅问。 “秦先生,就我,少雨兄,剩下的就是族长他们。”庞三娃回答。 秦毅知道庞三娃这里的他们,就是议事会的几老。有一段时间了,往货栈交药材的就剩这几个人了。族长和几老应该是因为身份,而陆少雨和庞三娃则应该是因为与秦毅的关系特殊。 “其实,这药材最好不要往咱们这儿交。”田中园在一旁说道。 “田叔,怎么这样说?”秦毅问。 “是呀?田老爷子,怎么这样说?”庞三娃也问。 田中园说:“收了药材,就得给村里买生活用品,全村那么多人?分得过来吗?要是药材都不往这送,我们也就不用管村里人的生活用品了。也不是不想管村里的事,咱们这小店,要是真能赚到钱,也可以给村里的大家伙买些盐,毕竟是村里人在我们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们。” 听了田中园的话,秦毅没做声。 “秦先生,就我们几个人交吗?”庞三娃问。 “是的,其实你们也可以不往这里交的。”秦毅说。 “不管别人,我肯定是要支持秦先生的。”庞三娃言道。 秦毅摇了摇头,“其实,这样,对你们几个也有些不公平的。” 别人都直接换成钱,只是这几个人是拿提成和奖励。余下的钱购买生活用品又要供应全村,事情明摆着。 “对了,秦先生,我来的时候,族长让我和您说一声,让您考虑一下,这几个人的提成能不能多给一点。几家人还都指望这些药材,能多换回些东西。”庞三娃突然想起。 “族长说提高到多少了吗?”秦毅问。 “他没说,让您来定。”庞三娃答。 “田叔,您说这提成给多少为好呢?”秦毅征求田中园意见。 “要我说呀!也别提成了,全额返还最好了,咱不能让老实人吃亏?这样,我们这边也省事了。”田中园说。 秦毅想了一下说:“那就这么定了,从现在开始,所有往我们这儿送的都全额返还。谁采的药材收益就是谁的,谁需要什么生活资料谁自己买,这样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真的吗?”庞三娃高兴地问。 “还能有假吗?族长不是说了让我决定吗?”秦毅回答。 “那我这一次,能不能用牛车把换成东西拉回去?”庞三娃问。 “那还不行,这些草药能卖多少钱还定不下来。”田中园回答。 “那得需要多长时间?”庞三娃问。 “怎么也得个三五天,现在这个县城没有人收药材,得找外地的药商。”田中园回答。 “那完蛋了,这次什么也带不回去了?几个人家都想着我能把东西拉回去呢?这牛车回去也放空车了。”庞三娃很失望。 “田叔,您看可不可以这样?您现在先给预估个数,以后再多退少补行吗?”秦毅问田中园。 “这倒没问题,只是咱们手里没有现钱呀?”田中园说。 “这还不好办吗?从我们的店里拿东西不就行了?”秦毅言道。 “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庞三娃高兴异常。 “这还真是个好办法,我们这里最近货也比较全了。”田中园也赞成。 “我在想,等将来我们的货多了,钱多了,可以在村里办个小货店;村里人不出村就能买到东西。”秦毅说。 “那可太好了,村里的人听到了,不知会多高兴?”庞三娃说。 秦毅说:“如果村民们手头没钱,也可以以物换物,小货店收到的东西再拿到县城来卖。” “那就更好了。草药也就在村里收了,大家就不用跑县城了。”庞三娃说。 田中园说:“能给乡亲们办好事,当然好了。但是办小货店得有空房子,也得有人管,还要有人进货,我们哪有人呀?” 秦毅想了一下,“不用专门的房子,可以放到一个可靠的人家,比如三娃家,就挺寛敞的。” “行呀!就放我家,人也不用找了,就让我婆娘管不就完了。进货谁来县城就捎带了,不行就我来。” 庞三娃大包大揽,这也是个热心人。 “要是这么说,三娃兄这一次就少量的带一点货回去,先尝试一下,行不行?”秦毅说。 “那有什么不行的?”庞三娃说。 “田叔,本金的事您不由过于担心,我们手头还有。”秦毅安慰田中园。 “本金多少关系不大,本小可以用勤来弥补,进货多跑几趟就什么都有了。我倒是觉得,这样一来,咱们这个小杂货店,也能帮得上村里的乡亲们,挺好的。”田中园说。 对于村里的乡亲们,田中园一直怀着感恩之心。 “既然这样,一会儿我们和小燕在一起,把这件事好好商量一下,把进货的价格和卖的价钱都确定一下。” 秦毅说完,田中园和庞三娃都表示赞成。 庞三娃走后,秦毅继续的留在县城。田中园说得不错,本小就要勤进货,快出快进。而生意好,出货多也同样需要不停进货。小店的生意越来越好,进货也就越来越忙活。这几日,秦毅和田中园几乎是马不停蹄,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进货这样的辛苦,秦毅有些为田中园担心。毕竟是年纪不饶人。如果自己不在这里,怎么办?事实上自己也确实不能总在这里,自己不属于这里。 秦毅几天来,一直在发愁这件事。 生意好,来得客人多,小燕也很忙。 秦毅和田中园不出去进货,就在店里帮田小燕售货。 开始,秦毅没注意,但时间长了,他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有一个年轻的后生,总来店里帮忙。小伙子长像很不错,人也很机灵、很勤快,脾气也特别好。看年纪应该比田小燕大一些,但却很听田小燕的话。田小燕好像也不跟人家客气,有什么事张口就支使人家。 有时候,秦毅在一旁,都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是来帮忙的,又不是店里雇佣的伙计,小燕是不是有些过份? 但田小燕却满不在乎,“长顺哥,没事的?” “他姓什么呀?”秦毅问田小燕。 “秦叔,他姓宋,家就在隔壁。”田小燕随口说道。 秦毅于是知道了,这个后生的名字和家庭住址。 秦毅心里有了个想法,只是没和田中园和田小燕透漏。他又个别的问了田叔,了解宋长顺的情况。 田中园告诉他:宋长顺是家中的独子,父母年纪都不大,父亲在一个酒肆里上灶,家境不错。听说他先前在一个店里当伙计。好像是那个店最近歇业了。 “这孩子心眼不错,过去从门前路过,看着我和小燕搬东西,就主动过来帮忙。现在应该是看我们这里忙,他又在家闲着,所以,几乎每天都长在这里。”田中园显然很喜欢这个后生。 “田叔,您说他现在没事情做是吧?”秦毅问。 “应该是的,有一天小燕问他:怎么不见他上工?他自己说的。”田中园回答。 “这样的话?我们可不可以考虑,雇他到我们这里当伙计?.”秦毅问。 “这孩子各方面都不错,论做伙计真是个不错的人选。而我们这个店,看现在的情况,雇个伙计也承担得起。”田中园点头称是。 “那我们去和小燕商量。” 秦毅说完,两个人把他们的想法说给了田小燕。 “秦叔,爷爷,不用费事啦,用得着雇他做伙计吗?他不是天天都在这吗”田小燕认为没必要。 “小燕呀!话不能这么说,这事也不能这么办?”田中园说。 “爷爷,是他自己愿意的,有钱难买愿意,没有人强迫他的?”田小燕仍旧不当回事。 秦毅说:“小燕,你爷爷说得对,人家一个大小伙子得养家糊口。在咱们这白干活,一天不得闲,反而成了他家里吃闲饭的,这怎么可以呀?人家自己愿意不假,可咱们是不是得替人家考虑?这人呀,可不能只想着自己,不顾及别人?” 看田小燕不说话,秦毅接着说:“最近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你爷爷年纪也大了,我也不能总在这里,店里也真需要人。如果宋长顺在外边找到别的事了,再找这么合适的人还真不好找,是不是小燕?” “秦叔、爷爷,您们都这么说,那就用呗。”田小燕不再坚持了。 “不会这么简单吧?这只是咱们的一厢情愿,人家宋长顺愿不愿意?得问问人家吧?”秦毅笑着问。 “不用的,他要是听说了,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田小燕随口言道。 听了田小燕的话,秦毅用异常的目光,看了田小燕一眼。田小燕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难为情得连忙走开。 秦毅看到这一幕,不觉心里一动。和田中园交换了一下目光,田中园显然也会意。这样一来,秦毅可是去了好几块心病,他很高兴,也很欣慰。 田小燕说得不错,宋长顺听到这个消息后果然乐得合不拢嘴。第二天,早早就过来上工,什么活都抢着干。 第一百九十二章 救急不救穷 - 也是江湖 - 实朴 和宋长顺接触多了,秦毅越来越喜欢这个老实、厚道的年轻人。 宋长顺应该是从田小燕嘴里得知,田小燕的武功是秦毅所传,非要缠着秦毅学武。 虽然已经早过了学武的年纪,但学总比不学好,秦毅还是抽时间传了他几套功夫。 有一段时间没回村里了,这边也有人手了;另一方面,那些街头混混也没再找过他们的麻烦,秦毅想回村里去。 田中园和田小燕还是千方百计的阻拦。 田中园说:说不定就是因为秦毅在这里,那些个混混才不敢过来惹事。秦毅一走,弄不好就有麻烦? 看田中园害怕的样子,秦毅好几次都没走出去。 这一天,庞三娃又赶着牛车来这里,车是空的。 秦毅看他是来进货的,就关心地问代销的货卖得怎么样? 庞三娃说:东西倒是都出手了 ,但货款收回来很少。 秦毅问怎么回事儿? “秦先生,您说这乡里乡亲的。手头不方便,人家也说了,有钱的时候一定还,能不让人家拿走吗?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开始还有人拿钱买,自从有几个人不拿钱把东西拿走后,后来就都是赊东西了。没开始赊时,东西没几个人来买,这一开始赊货,来拿货的人就多了。让这个拿能不让那个拿吗?所以,货很快就空了。” 庞三娃很无奈,也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的。三娃兄,没关系的。你把东西拿走的时候,我也没打算能把货款收回来。不管怎么说,这东西是用到了乡亲们身上。” 秦毅拍着庞三娃的肩头,安慰着他。 “可是,我来的时候,不少人还和我说,这次要多带些东西回去。因为人多东西少,还有不少人没得到。秦先生,您说这怎么办好呀?我感觉到有的人家,不一定需要这东西,只是别人有一份,他也不能没有?上一货款没收回来,这一次还能再拿货吗?”庞三娃发愁地问。 “怎么办?”秦毅看向了田中园。 “三娃,你告诉我?这一次的货拿走,货款能不能拿回来”田中园问庞三娃。 庞三娃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这就有问题了,我们本来就是小本生意,要是这样用不了几次,这个小店就要被拿垮。三娃呀!你从这里拿的每一件东西,没有一件是大风刮来的,也没有一件是捡来的,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呀?不用说咱们现在还手头很紧,就算我们有再多?能添满无底洞吗?” 田中园看向了秦毅,因为他的这些话主要是说给秦毅的。 “我虽然没做过买卖,我知道田叔的话说得对。可是,我来的时候,乡亲们可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的,现在可是正在家里盼着呢?”庞三娃忧心忡忡。 他也看着秦毅,因为他知道,这里的人,谁说话最有份量? 秦毅为难的看看田中园,又看看庞三娃,不知怎么办好。 从来到这个村后,秦毅已经花到乡亲们身上不少的钱,他不是舍不得这些钱?但是,他要为田叔和田小燕的小杂货店考虑。他自己做过药材生意,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容易张罗起一个小店,好不容易开了头,这可是这一老一少生活的依靠,不能把他们的饭碗砸了。想到庞三娃两手空空,回到村里不知会怎样的尴尬?秦毅又很不忍。 如果秦毅自己手头很宽裕,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但是,他已经囊中羞涩。 秦毅很纠结。 “田叔,不行就再给他们发一次货?这一次如果再收不会货款,以后就不再发货行不行?”秦毅想当和事姥。 “小燕他叔,你说了就拿吧!” 田中园很不情愿,但他不想违秦毅的意。 “秦叔,刚才,三娃叔不是说了吗?这一次货款也收不回来,那可不可以说这就是最后一次呢?”田小燕问秦毅。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田小燕其实是这个小店的掌柜。 “三娃兄,这次的货款肯定收不回来吗?”秦毅问庞三娃。 “如果一手拿钱一手拿货,这些货恐怕就没人要了。一方面不少的村民手里没钱。手里有钱的,不一定需要东西。”庞三娃说。 “您是说,大家就朝着不拿钱来的是吧?”田小燕说。 庞三娃点了点头。 “秦叔,咱们说定了,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田小燕几乎用哀求的口气对秦毅说。 “三娃,这是最后一次,行不行?”秦毅问庞三娃。 庞三娃想了一下,“要是这样,这一次就多拉一些东西,让每个人都得到,说不定下次就没人再催着要了。”庞三娃说。 “三娃叔,您要拉多少呀?您要是想把这牛车装满,我这小店的东西全给您也不够呀?”田小燕担心地问。 “三娃,你要多少呀?这要是使劲地拿,这个小店真的承受不起呀?”田中园也有些怕。 “燕子,我能拉一车吗?看你把你三娃叔说的?你三娃叔能那么不懂事吗?”庞三娃说。 “三娃叔,那您要拿多少?”田小燕还是不放心。 “我拿多少呢?这样吧!你看着给吧?”庞三娃言道。 “三娃叔,我不让您为难,您也别让我为难,还是您自己拿。但有一条,只能比上次少,不能比上次多。”田小燕说。 “什么,只能比上次少,不能比上次多?”庞三娃呼得站起。 “怎么?你还想拿多少呀?你知道就你上次带走的那些,小燕要卖多少东西能赚回来呀?”田中园不满。 “带回那么少我给谁?不给谁呀?要是这样,那我就一点也不带了?回去大家问我,我就说这边不给。”庞三娃很沮丧。 “三娃兄,那你想拿回多少呀?”秦毅又想息事宁人。 “我想拿多少?赶个牛车过来,怎么也得装个差不多?”庞三娃说。 “一个牛车装个差不多,那得多少东西呀?”田中园摇头。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田小燕断然拒绝。 “秦先生,您怎么说?我反正听您的。” 庞三娃看明白了,这几个人秦毅最好说话,也说了算,他想拉住秦毅。 “这?……”秦毅看看田小燕和田叔,又看看庞三娃,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怎么办? “我能说几句吗?”说话的是宋长顺。 “你?……”庞三娃不知道这人是谁。 秦毅和田中园都楞了一下。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田小燕瞪了宋长顺一眼。 “那我,我不说了,……对不起!” 见田小燕不高兴,宋长顺赶紧往回缩。 “别呀?都是自己家的人,有什么话说就是了。”秦毅反应过来。 宋长顺为难地看着田小燕,不知怎么办好? “长顺,没关系的,有什么话说就是了,秦叔想听听你的想法?”秦毅鼓励着宋长顺。 宋长顺看着田小燕,仍不敢开口。秦毅看宋长顺那么怕田小燕,觉得很好笑。 “秦叔让你说你就说呗!看我干什么?”田小燕嘟囔了一句。 秦毅和田中园都忍不住笑了。 “爷爷,秦叔,您们笑什么?”田小燕嗔怪地说。 秦毅笑的更厉害了。 “你怎么还不说呀?”田小燕拿秦毅没办法,只能把矛头对准宋长顺。 “那我就说了?”宋长顺说。 “说,秦叔再听。”秦毅点头。 他还没有忍住笑。 “我爹爹常说,救急不救穷。什么意思呢?比如,一个人好几天没吃饭,再不吃饭就饿死了,这就是急。这样的人能不帮吗?给他饭吃,就能救人一命,这就是救急。如果这个人很穷,你帮他什么呢?你给他点什么他就不穷了吗?你能让他变成富人吗,所以,不能救穷,因为你救不了。何况,我们自己也是穷人。” 说到这里,宋长顺停了一下,看了看大家的反应。 见大家都在注意的听,接着说:“我为什么要讲这些呢?我听小燕说,村里的乡亲们有恩于她和爷爷,在他们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们。如果现在村里的人没有饭吃,或者村里的乡亲们遇到了临时的困难,这边再困难也要责无旁贷的帮乡亲们。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呀?我们的这些货,哪儿一件对乡亲们不是可有可无?可是,这边把乡亲们可有可无的东西拿去后,我们这里,自己却要把自己搞得特别困难,何必呢?我就说这些。” 宋长顺说完后,眼睛首先看向田小燕,看到田小燕在赞同地点头,如释重负。 田中园,田小燕、庞三娃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秦毅,几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在听宋长顺说话的时候,秦毅就不住地点头,就在认真地思索。 这会儿,他扫了一眼大家,清了清嗓子,“有一句话,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现在是体会到了。长顺说的对,说的完全对。我想明白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把小店搞好,先实现自己养活自己,等我们有能力了,等乡亲们遇到了困难,我们就可以帮助乡亲们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临终托付 - 也是江湖 - 实朴 接着,秦毅转向庞三娃,“三娃兄,就这样吧?别难为田叔和小燕了。回去和乡亲们解释一下吧!如果乡亲们说不好听的,你就往我身上推,就说是秦先生的意思。大家如果骂就骂我秦毅,好不好?” “秦先生,您说什么呢?是的,乡亲们是帮过田叔和小燕,但田叔和小燕为乡亲们办了多少事呀?还有秦先生,谁不知道您是全村人的大救星 ,是全村人的大恩人。在咱们村,谁敢骂秦先生呀?没事的,我回去和大家伙说一声就行了,没事,没事的。” 庞三娃说是这样说,但走的时候,能看出心里还是很不痛快的。 秦毅从货架上拿了二瓶酒,说这是自己送给陆少雨和他的。庞三娃推辞了一下,最后还是拿了。 又过了几天,牛大亮又来到了小店,他是有急事来找秦毅的。说是村里那个年龄最大白胡子老爷爷病得很重,已经是奄奄一息。但老人说了,在闭上眼睛之前一定要见秦毅一面。 秦月不能再等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位老人见自己有什么事?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老人失望。这样,他就只能放下手头的一切,快马回到了村里。 秦毅没敢耽搁,一进村就直接去了老爷爷家。老爷爷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他好像是靠一个信念在苦苦支撑着,而没有咽下这最后的一口气。 这个世上还真有奇迹,老爷爷已经断断续续地昏睡几天了。当听到家人告诉他,秦先生到了,他竟然把眼睛睁开了。 他的眼睛看着自己身边的家人,家人把一个方方正正的黄布包交给了秦毅。老爷爷嘴唇嗫嚅着,秦毅把耳朵湊了过去,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老辈传……传下来……的,交……给……你……保……管,里……边……装……着……重……要……” 说到这里,老爷爷头一歪,熬尽了最后一滴油。 家人围着老人一阵大哭,秦毅站在一旁也陪着掉眼泪。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的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秦毅身上。老人的家人、族长和议事会的几老都在场。确切地说:大家都疑惑的盯着秦秦手里的东西。 秦毅觉得应该当众把包打开,如果是值钱的东西,就交还给老人的家人。反正自己已经当着老人的面接过了东西,老人可以瞑目了。 秦毅把黄布包放在地桌上,布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糟烂。秦毅小心地把布包打开,里边的东西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原来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木头。对,是一块木头而不是一个木匣。 秦毅把木块拿在手里。把木块的六个面都仔细查看了一番,看不到任何的缝隙。再清楚不过,就是一块完整的木块。 他把木块交给族长,木块在族长、议事会几老和老人的主要家人中传了一圈,又回到了秦毅手中。 秦毅手拿木块,用询问地目光看着老爷爷家里主事的之人。秦毅和他也是很熟的,对方显然理解了秦毅的心意。 “秦先生,这布包老父从没给我们看过,这一次他怕来不及,只是告诉我们交给您。至于里边的这东西,我们也是第一次看到。”看来对方对这木块也一无所知。 秦毅把木块又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仍然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奥秘?他用手敲了敲,感觉上是实心。除了看上去老旧外,看不出这木块和别的木块有什么区别?祖辈为什么要传下这东西?老爷爷说这里边装着重要的东西?一块这样的木块里边能装什么东西呢?一个老人的临终重托,能是恶作剧和开玩笑吗? 看到秦毅不知所措的样子,族长说:“老人家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良苦用心,也一定有他的道理,秦先生,你就遵从老人的心愿,把这东西保管起来吧!” 说着,族长又看了看屋子里的众人,“你们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屋子里的大家都表示了赞同。 秦毅郑重地对大家点了点头,小心地把木块包到那块布里。 “我把这送回家,就回来帮忙。” 秦毅对屋子里的大家说完,深深地给老人鞠了个躬,拿着布包离开了老爷爷家。 一连几天,秦毅有时间就研究这块木头,没有任何发现?他有时甚至想用锯子将其锯开,但又怕损坏了里边的东西。他坚信,这木头的里边应该有东西,这块木头肯定藏着什么秘密?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 秦月惦记着万家楼新办起的武馆,也答应了方小敏去的时候带上她,但一直没能抽开身。这天,苏迎春也就是方小敏的母亲专程来找秦月。 问起万家楼的分武馆,苏迎春说一切都很顺利,也都很正常。现在遇到的难题是附近几个村子,看到万家楼办武馆后,也想跟着学。地处偏远,天高皇帝远,经常受到强盗的抢劫和欺辱,也想奋起保卫自己。 这些村子想法是:一个是希望和万家楼一样,也能到他们的村里就地办武馆。如果这个想法不能实现,他们想把小一点的孩子送到武馆。一边学武,一边学文化。 秦月问苏迎春是怎么打算的? “每个村,都办像万家楼这样的武馆,我觉得我们现在没有条件,也没有能力。但是我想了,如果各个村自己能把人员组织好,定好时间,我们可以派武馆教练,搞短期培训和巡回教学。”苏迎春看来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 “这样很好呀!简便易行,那些个村子愿意吗?”秦月问道。 “几个村都很愿意,说这样的学习适应那些年轻的后生。和万家楼的年轻人一样,利用农闲时节,学武和地里的活两不误。但是,小孩子们他们还是想送到武馆。” “年轻的后生们地里的活脱离不开,小孩子们就不一样了?乡亲们的这个想法,很不错呀!”秦月言道。 “小孩子到武馆,需要解决吃饭和住宿,我们那里没有条件呀?”苏迎春说。 “那怎么办?”秦月问。 苏迎春说:“我来这里是想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个孩子送到咱笔筒山总武馆来?” “大约有多少人?”秦月问。 “我初步了解一下,应该是在一百人左右。”苏迎春回答。 秦月盘算了一下,“这么多呀?这边也接纳不了。” “那些个村的乡亲们,可都怀揣着很大的希望?”苏迎春有些失望。 “我再想想,看有没有其它的办法。”秦月在思考。 “还能有别的办法吗?”苏迎春问。 秦月问:“方伯母,如果在这些个村子附近再办个武馆,您觉得怎么样?” “那当然好了,我和他们说看能不能把孩子送笔筒山?大家都有些嫌离家太远,问题是有地方吗?”苏迎春赞成。 “地方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但现在还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秦月言道。 “如果能办成,这可是造福一方的事。”苏迎春在给秦月加油打气。 送走了苏迎春,晚上回老宅时,秦月顺路去了趟军营。她想打听一下栾成山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没想到义父李如刚正因这事在闹心。 “想当个好人,想走正道也这么难吗?”李如刚抱怨。 “怎么了义父?“秦月问。 原来,栾成山走后,李如刚就开始为栾成山的事情奔走,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他找到知府说取消案底的事,知府说这案底怎么能取消呢?李如刚问怎么就不能把一个人的案底取消?知府说一个人一旦有了案底,记录在案了是永远也不能取消的,也就是说,这案底要跟这个人一辈子的。 把一个人的案底取消,是贪赃枉法的行为。 “难道一个人犯过错,干过坏事,就一定要一棍子打死吗?就不能给出路让其改恶从善了吗?”李如刚不解地问。 知府说:李如刚这里说的不是一回事?是对有案底的人是追究还是不追究的问题,而不是撤不撤消案底的问题。 李如刚问一个人有了案底,什么情况下可以不追究? 知府说一般说来在三种情况下,一种情况是这个有案底的人死了,人死了当然是不追究了;第二种情况是得到了特赦;第三种情况是已经受到了相应的处罚。 李如刚一想,就这栾成山的情况如果想不受追究,只能争取特赦了。 于是就问知府:“什么情况下可以特赦?” 知府说:“什么情况下特赦对我们说来都没有用,因为我们没有特赦权。” 李如刚向知府介绍了栾成山的全部情况,包括:受冤入狱,越狱后无路可走被逼当了土匪;当了土匪也没犯下大的罪恶;和那一天差一点同归于尽和栾成山决心改恶从善;以及自己对栾成山做出的承诺。 知府说他对栾成山也很同情,但同情归同情,但爱莫能助也无能为力。 李如刚说:看来只能走这条路了,对外宣称,黒熊这伙土匪已经被彻底剿灭了。 知府说可不敢这么做?李如刚问为什么?知府说皇帝刚刚颁发圣旨,严禁弄虚作假,虚报战绩,一经查实,必严惩不贷。 第一百九十四章 知府 - 也是江湖 - 实朴 李如刚说那就把这些人招安? 知府说:招安可以,但李如刚同样没有招安权,得上报批准后才能执行。知府还好心的劝李如刚:最好别动这心思,那些亡命之徒真要是招安了,能管得了吗?再说了,人家愿意被招安吗? 李如刚说他并不想真招安。知府说那不又是弄虚作假吗? “月儿,你看,一点办法也没有?义父大包大揽地答应栾成山了,这可怎么和人家说?不是打自己的脸吗?”李如刚发愁地说。 “难道还非得逼他们继续的当土匪吗?”秦月问。 “谁说不是呀?”李如刚也发起了牢骚。 怎么办?离开军营后,秦月在一遍遍地问自己。栾成山的事是必须要办的,难道为这点事还要去找当朝太子吗? 一路上,秦月一直琢磨着这件事。 徐阿姨在家等秦月等了一整天,正急不可待,见了秦月就寸步不离。 秦月费了好大的劲,才安抚好自己的母亲,抽身找谭五商量栾成山的事。 谭五听完了秦月的叙述,想了一下说:“答应人家了,就算是进京找当朝太子,也不能不去?但是,我总觉得还不至于?” 秦月问:“五爷,那您说您还有别的办法吗?” 谭五摇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的想法是你是不是先找找知府大人?” 秦月问:“我义父找了都不行?我去找有用吗?” 谭五想了一下,“我刚才听你说了,我觉得有些事,你义父好像没和知府说清楚?” 秦月也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义父说得很清楚了?” 谭五摇头,“无论如何,你还是应该先找知府,知府这走不通再想别的办法。而且,这里边还有个**烦。” “什么**烦?”秦月不解。 “不经过知府去找上边,等同于告知府的状,等于是越级上告。是官场大忌,也是深得罪人的事。事情还得下边办,弄不好下边会处处刁难,设置层层的障碍。 姜还是老的辣,听了谭五的话,秦月同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秦月第一件事是去找知府。 到了州府大门,秦月和守门的说:她来找知府大人,请给通报一下。 看守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秦月,“知府大人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通报,当我们是什么人,谁想让我们通报我们就给通报呀?我们不怕被知府大人烦死呀?” 秦月这才知道,不但是皇宫,这知府衙门也不是自己一个草民可以进的。 秦月不想惹事,也不想和守门的啰嗦,她四下看了看,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翻进去。 很快,她找到了地方,正想走过去。 却听守门的问:“您……您是江湖……您是秦大侠吧?” “是,我是秦月。”秦月赶忙回答。 “对不起,小的没看出来,秦大侠您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守门的讨好地说。 “好,好呀,那就谢谢了。”秦月很高兴。 守门的去通报了,秦月站在门外等。 此时此刻她想的是:知府大人能见自己这样一个草民吗? 正忐忑着,功夫不大,却见知府大人亲自快步地迎了出来。 “秦大侠,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怪不得这一早就有喜鹊在门前叫呢?”知府大人老远就打着招呼。 “谢谢知府大人,谢谢知府大人见我。”秦月给知府行礼。 知府说:“哪儿的话,秦大侠能来我这知府衙门是我的荣幸呀!” 秦月说:“知府大人,您取笑小女了。” “以后,见到秦大侠不用通报,听着没有?”知府吩咐守门之人。 守门的忙不迭地答应。 知府接着转向秦月:“走,快请,快请进。” 进入了知府大堂,秦月被知府带到了旁边的一个客厅。都坐定后,知府吩咐上茶。 知府说:“秦大侠,自从你武馆的开馆仪式时我们见过一面,就再没见过是吧?” “我一个小小武馆开馆,知府大人能亲到祝贺,实在是荣幸之至。每每想起,我都特别的感动呀?”秦月越来越会说话了。 知府摇头,“哪儿的话,要说感谢,下官倒是正对秦大侠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呀!” “知府大人,您取笑小女了。”秦月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让知府大人感激不尽的。 知府沉吟了一下,“下官说得可是实话,前不久,下官去京城吏部述职。一天,吏部通知我,说是太子要见我。自己这样地位的人,被太子招见是怎样的宠幸呀?太子怎么会想着见我呢?当时一起述职的几个知府都用特别羡慕的眼神看着我。” 说到这里,知府停了一下,他好像在回想当时的情形。 “太子会问我什么呢?我当时想肯定是自己管辖的商州的风土人情和自己的治理情况,见太子前我做了认真的准备。 “可是,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太子见到我后,只是打听秦大侠的情况。幸亏我平时很留心秦大侠的动静,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末了,太子一再叮嘱,秦大侠有什么困难,要我一定帮助解决。太子还说了,如果是秦大侠的事 ,我遇到了困难可以直接去找他。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受到太子的接见?是因为秦大侠在商州?是因为我是商州知府?” 秦月听了,心里很是感动,但嘴里还是在不停地谦让。 “对了,秦大侠今天找我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你看看我,光顾了说自己的事?”知府大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月说自己确实有事请示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对秦月要说的事特别的重视,叫人喊师爷过来记录。 秦月从牛头山的唐传文说起,讲了唐传文是怎样被逼无奈走上占山为王的道路。讲牛头山的这伙强人,如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何从危害一方的人摇身一变成为造福一方的人。 从唐传文,秦月讲到了栾成山。讲了栾成山如何含冤入狱,如何无路可走占山为王的情况。 讲了栾成山改恶从善的决心,详细阐明栾成山如果简单的把人遣散,在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可能会带来什么危害? 讲了栾成山这伙强人,曾经给附近的村民带来的灾难。而这些人能走上正路,又将是多么好的事情? 接着秦月也绘声绘色的描述了那一天晚上,在水帘洞经历的凶险,以及李将军和自己对栾成山的承诺。 最后,秦月垦求知府大人给予帮助和支持。 秦月说完,知府好长时间没说话,他不知在想什么?秦月有些踹踹不安。 “前几天,李如刚将军也来找过下官,和秦大侠说的是同一件事。可惜,都怪下官太愚钝了。这件事情,如果办好了,那可是非同小可呀?”知府说着,两眼放光。 知府大人想了一下,他转向了师爷,“昨天,你告诉我,说太子殿下到了西安是吧。” “是的,大人,一点不错。”师爷答应着。 “马上把秦大侠刚才讲的,详细写一份上奏,一定要把秦大侠对栾成山的承诺写上。我要去西安,亲自交到太子手上。” 说完,知府大人转向秦月,“太好了,来的太及时了,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努力办成。这是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知府竟高兴的手舞足蹈。 秦月从知府的话里,也听出了一些玄机,她心里暗暗地钦佩知府大人的审时度势。 “谢谢,谢谢知府大人的成全和鼎力相助。” 秦月想不到太子来到了西安,这件事如果到了太子那里,一定会十拿九稳,可真是天在助她。 “要说成全,那是秦大侠成全下官,要说感谢,下官更要谢秦大侠。秦大侠在商州,是商州之福,是商州百姓之福呀!”知府由衷地说。 什么是教养?什么叫水平?什么是知书达理?什么是老谋深算?秦月现在是知道了。因为知府大人从始至终都没问太子和自己是怎样认识的?太子和自己有怎样的交往? 其实,秦月一直在心里打鼓,如果知府问起,自己该如何说?肯定是不能如实说的?至于怎么说?秦月还真没想好,幸亏知府大人没问?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了。 秦月知道,如果太子在西安,等的时间不会很长。 果然不出秦月所料,事后没几天,军营有人来武馆,请秦月去军营。 当来人说知府也在军营,秦月马上猜想到自己去军营所为何事? 当秦月快马赶到军营时,知府和李如刚正在军营大帐兴高采烈地交谈。 让秦月想不到的是:不但等来了对栾成山等人不再追究的赦免,朝廷还专门为栾成山等人拨发了一大笔银子,做为奖赏和安置费用。 秦月说,她派人通知栾成山过来。知府大人说不必,他要和李将军一起,带着给朝庭给他们的赏银亲自过去,并要求秦月和他们两个一同前往。 去找知府的事秦月没告诉义父,李如刚是从知府那里知道的。 他低声地对秦月说:秦月做得好,这下可为他解决了大难题。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水帘洞分武馆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一再向知府大人表示感谢。 而知府却说:要说感谢,他更要感谢秦月。 因为做为商州知府,秦月促成的这件事对保商州的这一方平安至关重要。另一方面,如果秦月不给他创造这难得的机会,没有这一次的表现,他说他无论如何不会获得今年的圣上,给官员的最高褒奖——“卓异”的提名。 “秦姑娘,您说我是不是更要感谢你呢?” 这件事真的有这样大的作用吗?秦月不知道。 秦月是和方小敏一起陪着知府和李如刚去水帘洞的。 栾成山和他的弟兄们想不到知府和李将军能够亲自上门。不但给他们带去了他们最期待的喜讯,还带来了这么一大笔安置费用。 栾成山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知府很爽快,对他说:要是真要感谢,最该感谢的是秦大侠。没有秦大侠,别说是安置费,就是对他们的过去不追究也很难办到。 栾成山陪着知府、李将军和秦月等在山谷里走了一圈,他边走边介绍自己的计划和打算。知府大人说,如果真能把这里建设成为花果山,加上水帘洞这个奇景,这里肯定能成为大家游玩的圣地。 “是的,这周围所有的山上,我们都要种上果树。不是一种,要很多种。开花的时间要不相同,开的花也不同,这样才会花开不败,这样才会万紫千红。” 说着,栾成山停了一下,指了指山下,谷内大片的平缓的荒地,“我们还要开荒种地,自己生产粮食和蔬菜,实现自给。” 秦月看着熱情洋溢的栾成山,心里充满了感动。一个人无论他的过去是怎样的?无论他做过什么?只要努力的生活,只要热爱脚下的土地,只要他从此一心向善,就应当得到应有的尊重和肯定;也同样应当受到褒奖。 上次来这里是黒夜,虽然有月光,但看不请四周的景致。 这会儿秦月放眼望着远山,只见四面苍峰翠岳,两旁岗峦耸立,满山树木碧绿。峰顶云雾缭绕,溪水蜿蜒曲折。 秦月禁不住的在心里感叹,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别具特色。 如果如栾成山所说,满山遍野都是长满花和果实的果树,岂不更加风光无限? 如果这里是一伙强人的巢穴,大好河山不是白白被糟蹋吗? 想到这里,秦月觉得自己的所做一切,自己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她也想到了,如果没有在牛头山的经历,如果不认识唐传文他们,自己能想到去做这些吗? 人最应该感谢的是生活,因为生活每天都在教会自己很多东西。 知府鼓励栾成山: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碰到什么障碍,都可以来找他这个知府;如果把这里建成了花果山,他一定带着家人来此一游。 人站的角度不同,想事也不同。李如刚则说,这样一个隐秘所在,如果不是栾成山在这里经营?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被哪儿伙强盗看中,成为他们的窝点。栾成山他们即使什么也不做,把这个地方占着,就是在做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送走了知府和义父,秦月和方小敏留下,她还有事要和栾成山商量。 当秦月和栾成山说出了想在这里办武馆的想法,马上得到了栾成山的赞成。现有的房子也够用,但栾成山说他可以马上再建几栋房。 秦月说附近的这些村子都很穷,来学武的孩子可能大多都要免费,所需费用由她来提供。 栾成山说:至少在近几年内,所有来学武的孩子都要免费,就算他为附近的村民的补偿,就算是为他和弟兄们赎罪。至于费用,如果需要,他会找秦月的。但是,他更想立足于自己。 他首先的要求是:这个武馆必须要挂秦月武馆的名号,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村民们的信任;秦月一口答应。于是,这个武馆的名字也就确定下来,叫做秦月武馆水帘洞分武馆。 栾成山表示:武馆的场所他提供,小孩子的生活也由他来管,武术教练和教认字的先生也可以完全由他安排,这样的人他这里不缺。 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招收学员必须要秦月派人张罗。 因为他在这里的名声不好,短时间内还无法取得乡民的信任。还有就是,这办武馆的事,他不懂,他只能当个大总管,提供后勤保障。 武馆秦月还要派专人来管,也就是要派个馆主过来。 秦月说:这方面的事她已经想到了。 因为她心里早有人选,就是方小敏的母亲苏迎春。 秦月想不到事情会这样的顺利,和栾成山又把一些细节问题研究了一番后,就和方小敏来到了万家楼。 苏迎春也正在等消息,因为近来每天都有附近的村民来找她。短期培训的事她已经和几个村商定,那几个村的热情很高,正在积极地筹备。操作起来也很简单,把教练派去教就成了。 伤脑筋的是解决不了孩子学习的这一块。 去笔筒山时,秦月说已经有打算,她一直在焦急等待中。现在,她终于等来了她希望的好消息。 秦月的想法是,万家楼分武馆,水帘洞分武馆,包括各式各类的短训班,统统都由苏迎春管起来;她就是秦月武馆在这一片的全权代表。 万家楼和各村的短训班,苏迎春已经在管了,她详细问了水帘洞的情况后,也没有推辞。 方小敏说自己这老妈现在可了不起了,成了一方大员。 苏迎春得意地问:“怎么的?看不起你老妈呀?” “我有那个胆吗?敢看不起老妈吗?”方小敏咯咯笑着。 “想没想过 ,过来跟老妈干?干好了说不定给你个分馆长干?”苏迎春和女儿开着玩笑。 “方伯母,您这就不对了,您不能挖我的墙角呀?小敏妹可是我们那里离不开的人?”没等方小敏开口,秦月抢着说。 苏迎春说秦月:“你这个总馆主说这话就不对了,这不都是你的一亩三分地,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吗?哪个地方不是你的墙角。” 秦月是女儿的结拜姐妹,苏迎春早就和秦月不见外。 “三姐说这话是有毛病。”方小敏也说。 “到底是母女呀?什么时候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秦月这张嘴也不白给。 几个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开着玩笑,万家楼的族长家来人请几位。 原来族长听说秦月来了,特意准备了饭。 族长家人说了,还有几个人要见秦月,正好过去认识一下。、 秦月问是什么人? 族长家人说是附近几个村子的族长。 秦月一听大喜,她正想见见他们,今天还真是巧了。看来,今天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去族长家的路上,秦月问族长家人,来了几个外村的族长?族长家人说五个。 秦月问五个人怎么这么巧赶到了一起? 族长家人说这些个族长,每年都要聚一次,大家轮流今年轮到了他家。 到了族长家,大家客气了一番后坐定。 族长们毕竟都比普通村民见识多些。 这些人虽然没见过秦月,但对江湖女煞都久闻大名,对于秦月的事迹更是知之不少。他们也都知道这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是个小姑娘,但见到秦月本人后还是吃惊不小。 怎么也不能把这个说话和和气气,对人客客气气,笑容差不多总是挂在脸上的女孩,和那个叱咤风云,江湖人见人怕的江湖女煞合到一起? 毕竟是初次见面,毕竟是威名远播,刚开始,除了万家楼的族长,其它的五个族长都多多少少有些拘谨。但渐渐的,江湖女煞被大家丢到脑后了,只剩下这个很有亲和力的女孩。特别是几杯酒下肚后,大家说话更随便了。 几个族长表达了一个共同的意愿,都想办一个万家楼这样的武馆。说他们村里也都有词堂,祠堂也都可以用于办武馆。 秦月老老实实的承认,至少是目前,确实还没有能力,为每个村都办一个万家楼这样的武馆。 看到大家有些失望,秦月安慰他们说:她正在筹划一些变通的办法。 其中之一,就是根据各个村的各自情况,举办短训班。秦月请苏迎春把短训班如何办的问题,和大家讲了讲。 正好,五个族长中有二个村子已经在张罗中,他们又说了各自的情况。 另外三个村的族长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举措,都表示他们也要抓紧搞起来。 但是,大家都觉得短训班解决不了,对儿童进行系统的教育。 秦月说她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于是,秦月说出了在附近办分武馆的想法。 但是,秦月没透漏办馆的地点。大家对这个办馆地点还特别的关心,办武馆总要有个地方?一再追问这地方在哪儿?但是,秦月还真能沉住气,就是不说。 急得苏迎春都想替她说了,但看秦月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她不知何意?也不知道秦月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一直忍着。 第一百九十六章 栾成山的故事 - 也是江湖 - 实朴 “我想给大家讲个故事?大家想听不?” 正当大家都想知道新办武馆在什么地方办?秦月却来了闲心要给大家讲故事? 大家是都急着想知道武馆的所在地,但也都很爱听故事。 特别是从秦月这样的人嘴里出来的故事,肯定有意思,所以大家还是一致表示欢迎。 苏迎春有些不明所以?大家正兴致勃勃的谈着办武馆的事,秦月怎么想起来讲故事?方小敏则是个故事迷,不但愿意听,还急不可待地催促。 看大家都很感兴趣,秦月开始讲了:“说在京城附近有个丰韵县。离这个县城十二里地,有一个村子,叫栾家堡。在栾家堡有一家人家,家境很不错,有几十亩地,有很大的宅院,这家的长子叫栾成山。 “说起这栾成山,可是在方圆百里知名度很高的人物。这栾成山身材高大魁梧,学过武功。为人特别仗义,乐于助人,又爱打抱不平,在十里八乡的口碑极嘉。” 说到这里,秦月停了停,和苏迎春对视了一下。苏迎春已经知道秦月讲得是谁?只是还不大清楚秦月讲这栾成山的用意? “这栾成山有个发小,叫栾华智。两个人一起长大,关系特别好,可以称得上是生死之交。”秦月继续讲她的故事。 “栾华智家境较为贫穷,人很聪明,又是个胸怀大志的人。他不甘心贫穷下去,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他有一个远方的亲戚,白手起家在外经商发了财,他决心走这个远方亲戚的路,也外出经商。 “栾华智是家中独子,父亲过世早,家里只有老母和年轻的妻子。栾华智把老母和妻子托付于好友栾成山就外出了。这栾华智走的时候发下重誓,不赚到钱,不混出个人模狗样不回家见老母和妻子。 “整整两年没回过家,在二年的时间里,栾成山没有辜负好朋友的重托。竭尽全力的照顾朋友的母亲和妻子。 “本来这家就很穷,又走了家里的顶梁柱,日子能好过吗?可是栾成山家日子好呀!因为有栾成山的照顾,这婆媳二人不但没挨过饿受过冻,日子反而不比栾华智在家时过得差? “一天,这家人收到栾华智捎回的一封信,说他在外边发了财,正准备返乡。还说了大致到家的日子,老母和妻子特别地高兴。 “栾华智的母亲和妻子都不识字,每次来信都是栾成山念给她们。栾成山也特别为自己的好朋友高兴,和好朋友的母亲、妻子一起盼望着好朋友的归来。 说到这里,秦月歇了歇,喝了几口水。 看大家听得入迷,接着讲:“但是,到了朋友信中说的归家的日子,朋友并没有回到家。说不定什么事耽搁了,来信说的日子也未必就很准?栾成山这样安慰着朋友母亲和妻子。朋友的母亲和妻子也觉得栾成山的话有道理,那就等吧? “一天、二天,五天过去了,栾华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一下子,不但这栾华智的母亲和妻子,栾成山也沉不住气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栾家堡跟前的河里淹死了一个人,尸体无人认领。栾成山虽然不敢想也不希望朋友出事,但还是决定去看看。这一去看不要紧,让栾成山想不到的是:淹死的人还正是这栾华智。 “更让栾成山想不到的是,好朋友的不幸会给他带来了祸秧。原来,仵作验尸发现栾华智脖子上有绳子勒痕,认定是被害死后把尸体扔到河里的。发生了凶杀案,官府得派人来破案。 “来破案的是姓林的捕头,号称林神探。人被扔到了水里,基本上什么现场痕迹都没留下。林捕头查了几天,不但没有找到真凶,连破案的线索都没找到。” 讲到这里,秦月又停下喝了几口水,“对于发生的案子,官府从上到下有破案率的要求。为了取悦圣上,大家互相攀比,不管能不能实现,一个比一个调门高。本来实打实地说,一百个案子能破三十个,也就是百分之三十就不错了?可是平平常常的,大家争先恐后把自己那个地方的破案率,搞到了百分之八十,甚至九十。也就是说发生了十个案子,至少得破八个、九个。否则,就完不成指标。 “这还不够,这个丰韵县因为有林捕头这样的神探,县官大老爷也特别想干出成绩,对自己更是高标准严要求,他们给自己定的破案率的指标是百分之百。这就是说,这个县发生的所有案子都必须要破案,一个也不能少。这也就是说,栾华智的案子虽然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但这个案子也必须得破。 “于是,这位号称神探的林捕头,经过一番深入细致的调查后,最后的结果是栾成山成了杀害栾华智的凶手。” 说到这里,秦月又停了一下,又和苏迎春对视了一下。苏迎春已经明白秦月讲故事的用意,对秦月赞同地点点头。 “把栾成山定为杀人凶手的根据是以下几点: “第一、栾成山从栾华智给家人的信中得知栾华智发了财,因而起了歹念,有作案的动机。 “第二,栾成山知道栾华智的行程,有作案的条件。 “第三、栾成山人高马大,勒死栾华智很容易,有作案的能力。 “第四、栾成山和栾华智是好朋友,栾华智对栾成山没有戒心。 “第五、栾华智的妻子长的漂亮,栾成山把栾华智除掉就可以把栾华智的漂亮妻子霸占为已有。 “第六、栾成山所以在两年里尽心照顾栾华智母亲和妻子,是为了博得栾华智妻子的好感,为害死栾华清做铺垫,是蓄谋已久。否则,栾成山没有理由在整整两年的时间里,花钱出力地照顾栾华智的母亲和妻子。” 讲到这里,秦月停下,看看大家有何反应? “这是什么神探呀?” “这不是胡来吗?” “让咱们去破案也不能这么破呀?” “这么好的人竟成了杀人犯?” “这干好事有罪?人还能干好事了吗?” 大家议论纷纷。 “后来怎么样了?大家别说话了,听秦月大侠接着讲。”万家楼的老族长制止着大家。 “于是,栾成山就被抓到了官府。不是他干的他当然死不承认。办案的林捕头就说了,不吃些苦心怎么能说实话?于是,这刑具就一个个的上。栾成山被打得体无完肤。杀人是要偿命的,栾成山咬紧牙关不承认。 “但是,官府是他不承认不罢休。栾成山终于明白了:承认了能熬到秋后问斩 ,再不承认马上就得被活活被打死。好汉不吃眼前亏,最后只能是屈打成招。 “栾成山被打入了死牢,但他不甘心白白送命,赶上监狱里暴动,他趁机逃了出来。 “一个犯了死罪的人,出来还有什么出路?人总得活着,没有出路也得找条出路,这栾成山被逼无奈就落草当了强盗。” 这就是那一次夜攻水帘洞,秦月只身进入黒熊窝点,栾成山给秦月讲得故事。 复述完了栾成山的故事,秦月看了看大家,“我讲的这个故事可是真人真事,这个栾成山,大家还都知道,知道他是谁吗?” 听了秦月的话,苏迎春没做声,方小敏没言语。其余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看大家把眼睛都看向了自己,秦月说:“这个人,就是黒熊。” “什么?哪个黒熊?”万家楼的老族长问。 “还有那个黒熊,除了水帘洞的黒熊,还有别人吗?”苏迎春回答。 “是吗?真的吗?” 万家楼族长看向了秦月,秦月肯定地点了点头。 “但是,这个故事还没完。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上次和官军过来,就是为了剿灭这伙黒熊匪徒。” 说完,秦月简单讲述了那一天进攻黒熊巢穴的情况,“现在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老天有眼,现在,栾成山的杀人冤案已经彻底平反。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就是黑熊这伙强人,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已经改邪归正了。也就是说,这个世上已经没有黑熊匪徒了,剩下的是栾成山领着他的弟兄们,开始的新的生活。” 说到这里,秦月又看了看大家说:“其实,这个故事不是很有趣,听了这样的故事,大家的心里可能还会很沉重。大家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大家伙讲这个故事吗?” 听了秦月的话,大家相互看了看,没有人接话。 秦月看来也不想听答案,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恨黒熊匪徒,大过年的给人添堵,能不恨他们吗?而我所以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大家,这黒熊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个坏人,而是和我们大家一样,也曾经是个好人。 “他走上了这条路,是有原因的,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的,也是很无奈的。现在,既然他要走向自新之路,我的希望是大家能把那仇恨的一页翻过去,让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也就是,我们大家能冰释前嫌,能原谅他们。我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原谅 - 也是江湖 - 实朴 听到这里,大家似乎有所感觉,这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在这里给大家说故事好像并非无缘无故? “这老话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看那些个不痛快的事,本来就已经过去了,那还能怎么样?不如就让它过去算了。”万家楼的老族长言道。 他是今天这个场面的东道主,和秦月又最熟,觉得自己理所应当要帮秦月说话。 他说完后,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族长说:“说起来,咱们这些个村子,也不是第一次遭抢了?说句公道话,黒熊这伙人,还没把事做的很绝,也不像有些穷凶极恶之人那样无恶不作?完全的不记恨他们,虽然很难做到,但是原谅他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听了这个族长的话,几个人都跟着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族长说话了:“我说几句。大家也都知道 ,我们村这次没被抢,我可先把话说到前边,我们可不是和这黑熊有什么关系?大家没这么想吧?”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大家,见大家有的在对他笑,有的对他摆手。那意思是,没有人怀疑他和黑熊之间有什么?他多虑了。 这位族长于是接着说:“我们没被黑熊抢过,也被吓得不轻?对他们的恨也不亚于大家。但是我想:黑熊这些人,既然不当劫匪了,既然走正道了,这本身肯定是大好事。我们这些人,恨他也好?不恨他也好?原谅他们也好?不原谅他们也好?有什么关系呢?我是觉得,秦大侠在这里,是另有深意?” 说完,他看了看秦月,又看了看大家。 听了他的话,秦月笑着点头,“这位老人家说得不错?我和大家说这些的确是有用意的?刚才大家一直问我,这新办的武馆在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一直没说呢?因为这个地方,和我讲的故事有关。 “大家知道,为小孩子们办得武馆,需要解决孩子们吃住的地方,操练的地方,读书写字的地方。我们初步摸了下底,想来学的孩子不是个小数。也就是说,要办这个武馆,是需要不少的房子的。而我们这些个村子,哪一个村也提供不出这么多的房子?现盖吗?也不现实? “我也知道,大家也都很希望,这个为孩子们办的武馆能离家近些,而且是越近越好。而现在呢?我看好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在那里办武馆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唯一的担心是:大家不愿意,大家不放心,大家会有各式各样的想法,大家会有种种地顾虑。因为我看好的这个地方,就是黑熊他们的驻地。” “秦大侠,你是说,黑熊把房子腾出来给咱们办武馆吗?”万家楼的老族长问。 “不是的,如果是这样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们只是给我们腾出一些房子。”秦月回答。 “也就是说,黑熊他们的这些人还是不离开那里是吗?”那位村子没被抢的族长问。 “是的,说到这里,有一件事,我要说明一下。从我刚才讲的故事里,我们大家知道了,黑熊,不,我们现在应该叫他栾成山。他的家境不错,杀人罪已经不存在了,他完全可以回到故乡,回到家人身边。但是,他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把人员解散,大家各奔他乡不是最为省事吗?但是,我们不知道,但是栾成山知道,一直跟着他干的这些个兄弟们,每个人有每一个人的情况。我们可以想象,如果能过上安生的日子,有谁会轻易的走上这条让人不耻的路呢。 “也就是说,栾成山有家可归,可他的弟兄们有的无家可归,有的有家难归。如果简单的把队伍解散,有的人可能就会到别的强盗那里入伙,甚至会有人出来挑头,聚集起来,重操旧业。 “栾成山想的是,不能只是他一个人走上自新之路,他要把他的这些弟兄们,都带到这条路上来。所以,他留了下来,带着他的弟兄们在那里开荒种地,自食其力。”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孩子们和他们在一起,能不能学坏呀?”有一个族长担心地问。 “咱们是用他们的房子办武馆,又不是和他们一起干什么,这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 没等秦月说话,万家楼的老族长替秦月做了回答。 “他们的房子不能白给我们用吧?”有一个族长问。 “他们不但无偿的提供房子,还要把学员和教练的吃饭和其他的用度全部管起来。我和他讲,这一带的乡亲们大多日子都很艰难,来武馆无论是学武还是学文化,多数是要免费的。但是,学员吃和用还有教练的薪酬,总是需要花销的。我对他说,这部分费用由我们总武馆来承担,您们知道栾成山怎么说吗? “他说,至少在三年内全部免费。他说他要努力自己解决,不是为了别的,因为他做过许多对不起乡亲们的事,他要以此为自己赎罪。” 秦月复述的栾成山这几句话是很走心的,几位族长听了后都很感动。 “现在大家都基本上是两手空空,真的很惭愧。等乡亲们的日子好些了,我们也真不能白吃白用人家的;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听了万家楼老族长的话后,其它的几个族长都点头称是。 大家又七嘴八舌讨论了一些相关事情后,看大家没什么问题了,秦月把苏迎春介绍给大家。和大家说苏迎春是这一块的总管,大家有什么事尽管找她。 看机会难得,苏迎春又借机把当前需要做的事说给了大家。 接下来,秦月和方小敏在万家楼住了几天 ,和苏迎春一起张罗一些事情。 其间,秦月还带苏迎春去了几次水帘洞,一方面让苏迎春和栾成山接上了头;另一方面,几个人也一起坐下商量和计划筹办武馆的有关事宜,也明确了分工。 闲暇的时间,秦月关心地问起栾成山老家那边的情况?从栾成山的话里话外,秦月感觉到,栾成山对他家乡的那位号称神探的林捕头怨恨极深。 栾成山说:他自己的这一生,就是毁在了这个所谓的林神探手上。曾经不止一次的想找机会,为民除害宰了这个恶人。 秦月不动声色的给他讲了,自己在丰韵县如何设计陷害这个林铺头?县太爷如何借机对林捕头发难?县衙大堂如何对林捕头动大刑?林捕头如何被屈打成招?…… 栾成山开始不断的叫好,不断的大呼:“痛快!痛快!”但听着听着,他沉默了。 当听到秦月和林捕头在狱中的对话和约定,栾成山才知道,自己能够平反,这个林捕头也是功不可没。虽然,秦月知道,让栾成山完全对林捕头释怀是很难做到的,但她能看出,至少栾成山已经对林捕头不再是心怀深仇大恨了。 回程的路上,方小敏问秦月三姐,像林神探那样的坏人,害了那么多人?怎么还替他说话? 秦月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地对方小敏说:“其实,我在刚听到唐传文和靖守义被害的事后,对这个林神探也恨得要死,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但老话说了,人怕见面,树怕剥皮。自从在县衙大堂上看到他被严刑拷打,特别是在狱中和他长谈过后,我的想法变了。”说到这里,秦月目视着远方,“小妹,或许,这个林神探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也实在算不上是个大恶人。因为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不容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再说了,他也未必是真心的害人,因为他可能就这样的认为,他冤枉的人就是罪犯。” “三姐,恕我直言,我不能同意您的看法。”方小敏摇头。 “好呀!那小妹就说说你的看法?”秦月说。 “首先,我们得确定,这林神探害人没有?肯定的说,他害人了,而且害了很多的人,也把人害得很惨。”说到这里,方小敏停了一下,她在思考,大概是琢磨着怎么样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 “一个人杀死了一个人,犯的是杀人罪,杀人偿命。可是,林神探由于判错案把多少人逼上山当土匪?光我们知道就有三个,唐传文、靖守义、栾成山。还好,这三个人还没干太大的坏事。如果被他逼上山当了土匪的人,出来几个杀人越货,滥杀无辜的人,杀死了很多人?这林神探逃得了干系吗?这林神探是不是比那杀一个人的杀人犯罪更大呢?” 说到这里,方小敏又停了一下。 “所有的杀人之人,应该都不会无缘无故吧?但不管有多少理由?但是杀入了,至少要判重罪,一般说来是要尝命的。杀了一个人要尝命?林神探如果害死很多人,他要不要尝命呢?不仅如此,一个人干好事,到了林神探这里反而成了犯罪的证据,这多伤人心呀?谁还敢干好事?这林捕头给这个人世带来的祸害是不是比杀人还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岐黄之术 - 也是江湖 - 实朴 这个时候,迎面来了几匹快马,路窄,秦月在前方小敏在后。走过这段窄路,方小敏赶上秦月,两个人又并马齐驱。 方小敏接着刚才的话题:“有苦衷,有这样的那样的不得已,就可以害人吗?就可以干坏事吗?害人就是害人!干坏事就是干坏事!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干了坏事就应该受到相应的处罚,三姐,您说是不是?” 听了方小敏的这一番议论,秦月好半天没说话。 是的,有苦衷,有不得已就可以犯罪吗?就可以不追究吗?如果是这样,或许人在干坏事之前可能就没那么多的顾及了。 犯罪就是犯罪,干坏事就是干坏事,秦月不能不觉得方小敏的话有道理。 所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方小敏能说出这一番地议论,秦月不能不对方小敏另眼相待了。 但是,故意犯罪和非故意犯罪不应该有所区别吗?秦月有些糊涂。无论如何,有些事情自己要重新思考了。 三人行必有吾师,今天从方小敏身上学了很多东西。 “看见没有,都说那诸葛亮在东吴,一个人凭三寸不烂之舌,舌战群儒。我看我们小妹这一张嘴也一点不差?” 秦月没有正面回答方小敏的问题,有很多事是很难说清楚的,没有必要陷入无谓的争论。听了三姐对自己地赞扬,方小敏挺了挺胸,很自得。 “三姐,这段路不错,路上也没什么人,我们放马跑一段吧?”方小敏心情大好。 “好哇!”秦月答应了一声。 两个人双腿一夹,嘴里发出驾!驾!的叫声,两匹马都撒开了四蹄。 正是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一匹雪白,一匹枣红,两匹骏马两个矫健的身姿,在夕阳余晖的沐浴下,渐行渐远。 回程路过笔筒山,秦月先把方小敏送回武馆。 临下山前,秦月去慧雨房间看望师公,慧雨也正有事找她。 看到师公拿给她的一个大玻璃瓶子,里边装满了小药丸。 “师公,这是药吧?”秦月问。 “没错,就是药?”慧雨回答。 “这药给我的吗?”秦月问。 “是给你的。”慧雨点头。 “我干什么要吃药?”秦月不解。 “不是给你吃的,是给你母亲的。”慧雨解释。 秦月想了一下,“我母亲?您不是说没有她能对症的药吗?” 慧雨沉吟了一下,“是的,这药也不一定能对症。” 秦月把手里药瓶晃了晃,“师公,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慧雨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很破旧的书,“我这段时间,查了不少的医书,终于从这本书里,找到了关于臆病的治疗。” “臆病?”秦月重复着师公地话。 “是臆病,从症状描述上和你母亲的病相近。”慧雨肯定地说。 “那就是说治这个病有药?”秦月一喜。 慧雨说:“书上倒是写有几个药方。” “这就是吗?”秦月指着玻璃瓶里的药。 慧雨想了想,“怎么说呢?这样吧,月儿你坐下来,听师公给你讲讲药理。” 看到秦月坐下,慧雨想给秦月倒杯水。秦月抢着自己倒了,也给慧雨的杯子里加了水。两个人重新坐下。 慧雨说:“月儿,你知道师公这一生,把很大的精力用在了研究岐黄之术上。师公认为,人身上的病大体有两种:一种是外入型,就是从外边侵入的,比如风寒。还有内生型,顾名思义就是人的身体自己长出来的病。” 看到秦月在认真听,慧雨接着说:“对于外入型的病,药是起到什么作用呢?因为有病入侵了,人的身体就要抵抗,就要把侵入的病打出去;就像两个军队打仗一样。吃药有什么用?,给人提供武器,增加体力,总之就是帮助人,让人变得强大。把入侵的病赶走,也就是把人的病治好了。” 说到这里,慧雨停了一下,喝了几口水。 “而內生型的病是什么特点呢?你知道我们人这一天,要维持生存和活动需要很多东西,这些东西从哪里来呢?多数是从我们吃的食物中得来。 “也就是说这食物是原料,在正常的情况下,人的身体的各个部分,按着脑子发出的指令,把这些原料通过加工,生成我们身体需要的所有的东西。 “但有时候,脑子受到了刺激,发出的指令出现了错乱,我们的身体就不能把我们吃进的食物,制造出我们身体需要的所有东西。也就是说,这个时候,身体缺东西了,随之也就出现了障碍。 “这就是说,得了内生型的病。你母亲得的,就是属于这种内生型的病。得了内生型的病也是可以通过吃药来治疗的,其原理和外入型疾病是不同的。因为内生型疾病是身体里缺东西,身体里造不出来,就通过吃药来直接补充这些东西。” “师公,您是说这些药就是身体里缺的那些东西?是吧?” “我是这样想的,但我只知道病人身体里缺东西,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当然就不能确切的知道该补充什么东西?这些个药丸我是根据这本书里的几个药方,综合制成的。能不能管用?是不是有效?需要病人服用后去验证。” 秦月说:“师公我明白了,这药怎么吃?” “一天吃一次,一次五粒。”慧雨回答。 秦月看了看瓶子里的药丸,“这量不大呀?” 慧雨说:“是的不大,书上说了,不需要量大。但就是有效也要坚持长期服用,才能见成效。” 秦月问:“要服用多长时间?” “说不好,师公这是第一次,我想怎么也要个一年半载。”慧雨回答。 “要这么长时间呀?”秦月摇头, 慧雨说:“这可能还算是短的,如果有效,如果自己身体始终造不出来这东西,可能要终身靠吃药来补充。” 见秦月点头,慧雨问:“月儿,你知道我们面临的最大的困难和障碍是什么吗?” 秦月问:“最大的困难和障碍是什么?师公。” “凡是得你母亲这样病的人,都不承认自己有病,最大的困难和障碍是她们不肯吃药。一定要想出办法,让她自觉的坚持吃药。”慧雨言道。 秦月说:“师公,我知道了,这些药能吃多长时间?” “三个月,药你不用担心,师公会保证供应的。”慧雨回答。 “谢谢您师公。” 秦月把药瓶小心收起,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瓶药不知要耗费师公多少心血? “说什么呢?孩子,你为了给师公看病,差点把自己的命丢了,师公说过一个谢字吗?”慧雨不满地说。 从笔筒山回老宅的路上,秦月一直在思索,怎么能劝说母亲自觉坚持吃药?不但没想出什么办法,甚至是没有头绪? 一段时间以来,每次回到老宅,母亲总是在大门外等候。因为自己回到家的时间不固定,秦月和母亲说了几次,她都不听。这一次出去了好几天,母亲能怎么样呢?她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母亲对自己的依恋是越发的强烈了。 天已经很晚了,皎洁的月光下老远看到,自家的门口像似站着人,是母亲吗?走的时候,没说自己哪天回来?难道她每天都这样的等吗?再走近些果然是母亲,不远处也看到了五爷的身影,秦月心头一热。 徐阿姨也看到秦月了,嘴里喊着月儿老远就奔了过来。 秦月连忙下马,两个人拥到了一起。 “我就说吗?月儿今天肯定回来,怎么样?”徐阿姨很自得。 谭五过来接过了马缰,埋怨地对秦月说:“这几天,天天如此,早早的就在门口等,怎么说都不行?每天都要等很晚很晚的。” “五叔,您看,我说了吧?月儿今天肯定回来!我说对了吧……”徐阿姨一遍遍重复着这样的话。 进大门后,她又大声的喊着:“月儿回来了!月儿回来了!……” 赵爷爷、赵奶奶和赵天宏也高兴地迎了出来。 赵奶奶问秦月:“天宏他姐,没吃饭吧?是不是做点吃的?” 秦月说不用了,自己在路上吃过了。 这一次徐阿姨没有马上把秦月拉回俩人的房间,一家人在厅里说了会儿话。秦月偷着问五爷:自己的母亲这几天怎么样? 谭五说挺好的,一切都还正常。 等到两个人回到她们的房间,徐阿姨迫不及待地汇报:“月儿,我可是从来没出过大门,从来没有。” 听那口气,分明是小孩子在对从外边归来的家长,报告自己在家的表现,显示自己是个听话的孩子。 “做得好!做得好!真好。”“家长”表扬着自己的“孩子”。 得到“家长”的表扬,看来还不满足,“月儿,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坚持练二次你教我的功法,每天都坚持。” 听了徐阿姨的话,秦月心里一动,“练功好吗?” “好,可好了,每做完一次,都特别的舒坦,也觉得浑身是劲。月儿,都说你武功高,我这算不算是会武功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溪山行旅图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楞了一下,“算呀!当然算,这就是武功呀!想让自己有更高的武功吗?” “想呀!怎么会不想,你是要教我更多的功夫吗?我能行吗?”徐阿姨很高兴。 秦月摇了摇头,从自己随身的布包中拿出了师公给的玻璃瓶。 “这是什么?”徐阿姨问。 “丹药,能増强武功的丹药。”秦月注意着徐阿姨的面目表情。 “听说故事的人讲过,有这样的丹药,吃了后就能成武功高手,原来是这样子呀?” 徐阿姨从秦月手里接过玻璃瓶,仔细的看着里边的药丸。 “这么多一次吃完吗?”徐阿姨有些为难。 “那可不行,怎么能一次吃这么多?要出事的。”秦月连忙阻止。 “那要怎么个吃法?”徐阿姨问。 “您一定要记好呀!每次五粒,一粒不能多,一粒也不能少。”秦月回答。 “五粒,一粒不能多,一粒不能少,我记住了。”徐阿姨重复着,“那一天吃几次?” “一天吃一次就行。”秦月回答。 “每天什么时候吃?”徐阿姨又问。 一天什么时候吃?师公没说,但秦月记得药好像都是饭后吃。 她想了一下,“每天晚上睡觉前吃吧?吃完后再行一遍功,效果会更好的。” 秦月灵机一动。 “我记住了,每天五粒,一粒不多,一粒不少,一天一次,晚上睡觉前吃。”徐阿姨态度认真。 “好,太好了!” 秦月想不到难题竟这么容易的解决了。 “那我今天是不是就可以吃啦?”徐阿姨突然想起。 “行呀!我们现在就吃。” 说着,秦月出去给徐阿姨倒了杯水。只见徐阿姨小心的打开瓶子,把药丸倒到了手上,仔细的数了一遍,发现手上是六个,又放回瓶子一粒。吃完药后,又马上开始行功。 此后,每天监督母亲吃药,就成了秦月的一件大事。不过,徐阿姨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绝大多数的时候,都不用秦月提醒。 只是,有时会心急一些,说没觉得自己的武功变高。每到这时,秦月都会劝解她,说功夫功夫,是需要时间的。 秦月把这件事说给师公后,慧雨被逗得哈哈哈大笑,连声称赞秦月的鬼主意多。 这一天,二当家的又来了。一段时间以来,这里虽然没有成为他常来常往的地方,但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像每一次一样,这一次,他同样带来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这二当家的也是个很讲究的人,和这一家的所有人关系都处得不错。不一样的是,这次他拿来了一幅画。 他说,这厅里要是有一幅名画,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当他把画打开,谭五惊呆了,“宋代三大家范寛的溪山行旅图吧?” 二当家的眼睛一亮,“前辈知道此画?” “华夏的山水画,起源于魏晋,经历了隋唐的发展,到了北宋达到了高度成熟的水平。南北呼应,各有所长,各有特色。南以董源为代表,主要表现真山真水,其特色是平淡天真;代表作是董源的《潇湘图》。 “北方主要以范寛为主。主要特点是在描绘北方山水的同时,加上作者的抒情和想象。” 说到这里,谭五指着面前的画接着说:“这幅溪山行旅图则是北方画派代表作。描绘的是典型的北国景色,树叶间有范寛的题款。图上这重山迭峰,雄深苍莽。此画构图奇特,扑面而来的大山占画面的大部。 “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雄伟、高壮,造成一种凝重通人的气势。山头茂林丛密,两山相交处一白色飞瀑如银线飞流而下,在严肃、静穆的气氛中增加一分动意。……” 谭五正说得高兴,二当家的也不示弱,接着谭五的话高谈阔论:“近处怪石箕居,大石横卧于冈丘。其间杂树丛生,亭台楼阁露于树。溪水奔腾着向远处流去,石径斜坡逶迤于密林荫底。山**中,从右至左来一对商旅,四头骡马载着货物正艰难地跋涉着。……” 谭五和二当家的两个人对视着,两双眼中饱含着相互的欣赏和赞美。 一旁的秦月打量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实在是愕然得很。她想不出,应该曾经是一直处于相互对立的两个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惺惺相惜? 秦月不懂画,更达不到这两个人的境界和高度。但是,她能看出,眼前的这幅画确实很不错。不懂画的人未必不懂得欣赏。 “这幅画很贵重吧?”秦月问。 “如果是真品,那肯定是价值连城,咱们可是想都不敢想。”二当家的言道。 “能模仿到这么高的水平,肯定也是出自名家的手笔。就算是赝品,那也不是一般的赝品。”谭五说道。 几个人商量着把画挂到了厅里时,发生了纠纷。 依二当家的意思,这幅面应该挂在中堂,也就是秦毅那幅画的位置。这无疑是对的,挂在那个位置,一进厅堂就映入人的眼帘,醒目又显得厅里文化氛围浓厚。也更显得主人有学问,品味高雅。 秦月可不管这些?别说是赝品,就是真品,也不能取代爹爹的画的位置。 二当家的还是个挺固执的人,坚持己见,但又拗不过秦月,只好向谭五求援。 谭五在心里是绝对支持二当家的,但看秦月寸步不让,他可不想惹这家大小姐不高兴,就一个劲地给二当家的使眼色。 二当家的也很快觉悟,这是谁的一亩三分地?在这里是谁说了算?最后只得把这幅画屈尊放到了一个次要的位置上。 秦月把为母亲治病吃药的事说给了二当家的,她主要是担心自己的这位舅舅和母亲,兄妹倆个说起此事,说漏了嘴。 她同时把师公讲得治疗的原理也原原本本的说给二当家的,二当家的很高兴,也很感动和欣慰。 秦月没想到自己的这位舅舅如此的博学,对医道也知之不少。 谭五看来是真喜欢这幅画,常常站在这幅画前流连忘返、舍不得离开。 人们还是欣赏美的东西的。自从范宽的那幅溪山行旅图挂到了厅里后,家里的所有人去厅里的时间都多起来了,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抽时间欣赏一下这幅画。 秦月也很喜欢这幅画,有时她好像有些后悔,甚至觉得自己这样的固执己见有些没意思,为什么要坚持不让这幅画挂在厅里的中堂呢? 特别是近些天,徐阿姨也总叨咕这件事,这徐阿姨说话可是百无禁忌。 原来,徐阿姨也越来越喜欢这幅画,她说了好几次,这幅画挂得不是地方。她才不管秦月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每到这时,谭五就憋不住笑。 秦月说出了这个理由后,徐阿姨很不以为然,说了一句:“你喜欢你爹爹的画,干嘛不挂到你自己房间?” 秦月还真的无言以对。后悔是后悔了,但秦月还不想纠正,因为我们都知道秦月有个毛病:好脸。 这一段的时间里,秦月给自己的最主要任务就是督促母亲吃药,她和慧雨商量好了,这副药吃一年,如果没有效果,就换药。 但是,出状况了,有好几天了,徐阿姨总是说她头痛。 开始,秦月没注意,但看母亲越来越痛苦,她开始担心了。没有感冒的症状,怎么会头疼呢?该不会是因为吃药吧? 征求五爷意见,谭五说他的头疼得更厉害,一直没好意思说,一直也没当回事。 问了赵爷爷、赵奶奶和赵天宏,他们都说头疼。 这一家人怎么都头疼呢?问一下每个人出症状的时间,和徐阿姨差不多? 为什么大家都不说呢?好像是因为大家都是正常人。 我们常说,有的人傻,尽说实话。我们也常说,童言无忌。也就是说,小孩子没那么多顾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当然,我们不否认,人有的时候是需要说一些善意的谎言的。有的时候,也真不能实话实说。 比如,人穿不穿衣服,穿什么衣服都改变了不了人本身,但人还是要穿衣服的,你总不能让别人赤身裸体的站在你面前;更不用说,好看不如巧装扮了。 所以,很多的政治家,特别是政客总是告诉我们,他所以说假话,是为了大家好,是因为需要。因为他们认为,老百姓太愚蠢,一旦知道了真像,会被真像吓坏,会被真像带入歧途。 其实,这个世界绝大多数时候最需要的恰恰是真话,最需要的是真相,是事物的本来面目。而那些政客所以怕实话和真像,则往往是他们常常把自己神化,把自己装扮成天才,总在自己身上罩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他最怕人们看清楚他也是个普通人,和普通人一样,需要吃饭穿衣,需要满足自身的各种需求。有所有普通人的长处,也有所有普通人的弱点。如果不对他进行有效的监督,他也一定会为所欲为的。如果是这样,他装扮自己的那些谎言不就都破产了吗? 第二百章 真像 - 也是江湖 - 实朴 其实,一个诚实的政治家,一个真正伟大的人,他们与这些个政客的最大不同恰恰是说实话,把真像告诉大家。 因为他们有自信,不需要欺瞒。因为他们知道,让人们知道真像,大家也就知道了面临的困难和问题,就会群策群力的去共同面对。 而那些靠谎言维持自己地位和所谓声望的人,或许能得逞于一时,但终不能久长。 正如一位名人说的那样:你可以在所有的时候欺瞒某些人,你也可以在某些时候欺瞒所有的人,但你不能在所有的时候欺瞒所有的人。 好了,我们有些扯远了。为什么大家都头痛呢?不发烧?不气喘?不咳嗽?也就是说,不是伤风感冒?也不是闹肚子?一个人头疼脑热是很难免的,可一家人除了秦月,所有的人“一二”齐步走,大家一块头疼,这决非正常呀? 谭五去武馆把慧雨也找回来了,因为慧雨深喑医道。 慧雨给每个人都号了脉,也问了情况,看了舌苔。最后的结果是他也懵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 他把所有的人都叫到了厅里,问这个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和以往不同的事? “老嫂子,吃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了吗?”慧雨问赵奶奶。 赵奶奶想了一下,“没有呀?老爷,都是平日里常吃的东西呀?” “是不是犯邪了?还是冲撞了那路的神灵?”赵爷爷问。 慧雨摇了摇头,“老哥哥,你看过鬼神什么样子吗?” “咱一个凡人怎么能看到鬼神?”赵爷爷摇头。 慧雨含笑地问:“那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有鬼神?” 赵爷爷说:“不都这么说吗?” “老哥哥呀!都这么说的事就一定是对的吗?”慧雨言道。 听了慧雨的话,赵爷爷不做声了。 “无病不死人,大家好好想想,这家里近来出了什么过去没有过的事?”慧雨问大家。 “我头疼吆!在这个屋子头疼地厉害?”徐阿姨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 秦月刚想去劝阻,慧雨问大家:“徐阿姨在这个屋子里头疼地厉害,你们呢?” “我也是。”谭五回答。 另外几个人也都点头。 慧雨问大家:“在这个屋里,大家头疼的都厉害,这个屋子怎么了?” 没等别人说话,又听徐阿姨说:“这么好的画就应该挂在这里。” 说着,她用手指了指挂秦毅的那幅画的位置。 “对呀?这幅画怎么回事?”慧雨看到了那幅溪山行旅图。 谭五告诉他这是二当家的拿过来的。 慧雨走到画前,看了一会儿,“毛病可能是出在这幅画上。月儿,你去把画放到没人去的房间。” “师公,这画会有什么问题?” 慧雨说:“月儿,你先把画拿走,等你回来,师公给你讲个故事。” 秦月起身,把画摘下,收起,送走。 “师公,不应该是画的问题?”赵天宏对慧雨说。 “为什么呀?小天宏。”慧雨问。 赵天宏说:“我姐姐在这个屋子的时间最长,她的头怎么不痛?” 慧雨爱抚地摸着赵天宏的头,“我们小天宏真的很聪明,也很喜欢动脑子,将来一定有出息。我告诉你,你们谁也不能和你姐姐比?” “为什么” 赵天宏问。 慧雨想了想,“等你长大会告诉你的。” “又是等我长大?”赵天宏很失望。 听说家主要讲故事,一家人都没离开。 待秦月回到厅里,慧雨开讲了:“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很多年以来,有一个家族遭受到了另一个家族的迫害,被害得很惨。 “但这个家族因为没有力量与害他的家族抗衡,就臣服了迫害他们的家族。宣誓为那个家族效忠,还每年给自己的敌人上贡,只求对方能让他们苟活。 “为了获得对方信任,他们还花重金请一个大师画了一幅画送给了对方。因为这幅画特别的名贵,就挂在了那家人大家最常去的厅里。 “结果,那家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死人,特别是家主,一连换了六个,死了六个。但是,那家人谁也没往这幅画上想。 “直到换上了第七个家主,他在国外留过学,学过化学。他觉得这个家族连着死人,特别是连着死家主是不正常的。他于是开始调查,最后怀疑,问题可能就出在那幅名画上。” 说到这里,慧雨休息了一下。 “因为这个家族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患上了一种奇怪的头疼病。而这种情况是从那幅画挂在厅里开始的,大厅是这个家族人常去的地方。而死去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挂着这幅画的大厅里待得时间长。尤其是家主,几乎每日长在这个大厅里。 “他留过洋,学过化学,知道有一种东西能放射出可怕的力量,伤害人的脑子。如果把这东西掺进画墨,画成画就可以杀人于无形。这位流过洋的家主,没有办法证实自己的推测,但他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把这幅画拿走,让大家远离这幅画。 “结果,没用多少时间,奇怪的头疼病在这个家族消失,也再没因为这奇怪的头疼病而死过人。” 说到这里,慧雨看了一下大家。 “我现在同样不能证明这幅画有问题?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个厅里,大家都常到。自从挂上了这幅画,除了月儿,大家都开始头疼。而且,在这个屋子里头疼的厉害。我们就有理由,怀疑这幅画在闹鬼。 ‘把这幅画拿走,如果大家的头不疼了?一切就真像大白。如果没有效果?我们再找别的原因?” 头疼病来得突然,也来得蹊跷,确实是这幅画出现之后?一幅画有这么大的神通吗?在场的大家虽然半信半疑,但没有人不赞同家主的做法;虽然那幅画很好,放起来实在是可惜。 还真让慧雨的判断成真,自从把那幅画拿走后,没过多长时间,大家的头疼病先后都消失了。毫无疑问,毛病就出在那幅画上。 原来,送这幅画过来是为了害人。秦月想起 ,害诚信镖局失镖的也是一幅画?看来这个神秘组织里还真有能人,也很善于拿绘画来作文章? 她知道,这一次这个神秘组织是对自己来的,当然,自己的家人也不能幸免。 这位二当家的,真的是自己的舅舅吗?如果是真的,他连自己的妹妹也要害吗?一个人的心肠可以这样狠吗?人心可以这样的险恶吗? 秦月愤愤地和五爷说起此事,谭五久久没有做声。 最后说了一句:“这幅画肯定是有问题,把这幅画送给我们也肯定是存心不良,但这里边是不是另有隐情?二当家的是不是不知內情?我们是不是还不能轻易的下结论?” 秦月并不赞同五爷的意见,但也没出言分辨。因为她觉得五爷最近不知怎么搞的,和二当家的关系变得有些不同一般? 她当然永远也不会怀疑自己的五爷,只是惊叹这二当家的蛊惑人心手段之高明。 “怎么搞得?哥哥从那里搞来的这幅画?”徐阿姨虽然没有疑心自己的哥哥有什么恶意?但对此事也颇有微词。 二当家的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这里走亲戚了,秦月越发坚信自己的判断,认为这是题中应有之意:叫做做賊心虚。 时间总是很有力量的,可以冲淡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幅画在这个家里掀起的风浪,也渐渐地平息了。 但该来的总会来,这一天,二当家的到底还是来了。 秦月正好在家,她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让她不能不佩服的是这个二当家的表演才能,竟能够装得如此的从容不迫。 “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这个家都有点眼生了。” 说着,哈哈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 同样是大包小包的,带来好多的东西。秦月不动声色,也和家里的其他人一样,帮助二当家的拿东西。 “咱们的那幅溪山行旅图去哪里了?” 没出秦月的意料之外,二打家的人进到厅里,还没坐下,先问起了那幅画? 在秦月看来,这是理所应该的。好不容易设了这么高明的局?怎么能不关心呢? “是的,我承认,贵组织的手段是够高明,不,简直是高明至极。但是,别人就是傻子吗?”秦月的口气要多冷有多冷? “月儿,怎么可以这么说话?”谭五劝阻着秦月。 “前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秦月的话,好像是一盆冷水,浇到了兴致勃勃的二当家的头上。那样子,真的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装,接着装。秦月在心里说。 “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没等谭五说话,秦月抢着说道。 “我做什么了,我知道什么?”二当家的还是那么地无辜。 秦月还想说什么?被谭五制止。 “徐先生,那幅画,对,就是那幅溪山行旅图你是怎么得到的?”谭五沉静地问。 从二当家的一进院,他就一直细细端详着二当家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 第二百零一章 我会害自己妹妹吗 - 也是江湖 - 实朴 “溪山行旅图?那幅画怎么了?”二当家的似乎很迷惑不解。 谭五用手式制止了要说话的秦月,招呼二当家的坐下,还为他倒了杯茶。 他让家里的其它人都出去,只留下他、秦月和二当家的。 待三人坐定后,谭五不慌不忙的讲述了家里因那幅画出现的状况;也简要地把慧雨讲的故事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真的吗?怎么会是这样?怪不得我这次来,大当家的特意让我注意一件事?我当时还觉得很怪?”二当家的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大当家的让您注意什么事?”谭五问。 “让我一定要注意这幅画是不是还挂在厅里。”二当家的回答。 “他知道我们把这幅画挂在厅里了?”谭五问。 “是的,他知道。上次,我回去时,他好像是无意地说到,那幅画要是挂在厅里?一定很排场。我说没错,就挂在了厅里。”二当家的言道。 “徐先生,您还没告诉我,这幅画您是怎么得到的?”谭五问道。 听了五爷地问话,秦月也竖起了耳朵。 二当家的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是从大当家的那儿得来的,那一天我去他房子里,他正在欣赏这幅画。我因为知道这幅画,在一旁大加赞扬。 “他说他有个想法,上次的事很对不起秦月姑娘。想把这幅画送给秦月,权做赔罪,就是怕秦月不接受? “我说您有这份心我送去就是了,应该没问题。他一再嘱咐我一定不要说是他给的。” “编,接着编。”秦月总算抢着说了一句。 “编?编什么?”二当家的有些莫名其妙,“你不会是认为我在害你们吧?”二当家的张大了嘴巴? “或许,您可能不是主谋,但这么大的一个局?您不会又是毫不知情吧?”秦月口气还是那么冷。 “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如果我知道,我怎么可能?……我害别人,我会害自己的妹妹吗?她可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家人,她是我的全部,我怎么会加害于她?你们……你们认为我是这么坏的人吗?” 二当家的很激动,看样子也特别的伤心。 “为了您们的那个千秋大业,有不能牺牲的吗?”秦月措辞尖利。 “你?……”二当家的两眼通红。 “我怎么?”秦月寸步不让。 “谭五前辈,难道您也认为,我是故意害您们吗?”二当家的转向了谭五。 看谭五没说话,他激动的站了起来,“我说什么?我怎么做?您们才能信我?” “这幅画肯定是有问题的,对吧?”谭五岔开话题。 二当家的想了一下,肯定地点着头,“那天说好由我送画后,我本来是随手要把画拿走,他坚决不让。因为我不马上走,他让我走前去他哪儿拿。我当时虽然觉得有些怪,但没多想。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是怕这幅画放在我身边时间长,我会有反应? “还有,这次本来没什么事?他派我一件路途遥远,耗时极大,派谁去都行的差事。此前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看清楚了:就是为把我支开一段时间。以防事发,被我察觉。” 听了二当家的话,谭五点了点头。“您们的大当家的,为什么要这样的处心积虑的对付我们?”谭五问二当家。 “怕不是对付您们,主要是对付月儿……秦月姑娘。”二当家的言道。 谭五问:“为什么,我们月儿碍着他什么事了?” “是呀?我也是这么说?可他前不久对我说:‘我们错了,一直都错了,我们最主要的对手是秦月而不是李如刚,试想,没有秦月,李如刚不是小菜一碟吗?'”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的大当家的看事情,是要高人一筹呀!”谭五叹道。 “可我从未主动招惹他们呀?”秦月插言。 “是呀,我就是这么说的。”二当家的附和着秦月。 “听了您的话,您们的大当家怎么说?”谭五问。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不知可否的摇了摇头。”二当家的回答。 “五爷,您为什么说这个大当家的高人一筹呢?”秦月问。 “你说得对,你从没主动去招惹他们。但你拦在他们的路上,让他们无法施展呀?如果没有你出手,商州驻军会是他们的对手吗?” 听了谭五的话,二当家的赞同地点头。 “那幅画在什么地方?”二当家的问。“ 怎么?您还不相信那幅画有鬼吗?”秦月讥讽地问。 “不是的,我想带回去,放到他的屋子里让他吃吃苦头。自己要害人也就是了,还要借我这个刀,还要嫁祸于人。”二当家的愤愤地说。 “是应该让这个阴险小人以他之道还治他之身了,我这就给您去取。” 秦月起身要走,被谭五喊住。 “这不妥。” “为什么?”秦月和二当家的异口同声地问。 谭五说:“徐先生,您回去后,如果您们的大当家的问起,您就说还挂在厅里。” “这样好,省得他再动别的坏心思。”二当家的点头。 谭五想了想又叮嘱:“对了,他可能会问您这家人的情况,如果不问,您也想办法告诉他。这家人都患上了头疼病,特别是秦月头疼的更厉害。” 二当家的会意地说:“好的,我会说的。还一定要让他觉得,我不是故意说给他的。免得引起他的疑心,那是个多疑的人。” “但是,他应该知道,这样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呀?”秦月担心地问。 “是呀?这骗不了多久?”二当家的也说。 “骗一天算一天吧?能怎么办?”谭五叹了口气。 “能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呀?该不该打上门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秦月气愤地说。 “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我们能把他怎么样?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还是搞阴的,还不敢公开的撕破脸皮,我们不妨先维持现状。” 听了五爷的话,秦月没再说话。 “对了前辈,刚才您说大家都头疼,现在怎么样了?”二当家的问。 “已经没事了,把画拿走后,不到十天所有人的症状都消失了。”谭五回答。 “幸亏发现的早,否则这后果真的不敢想象。”二当家的很感慨。 “说起这件事,还真要感谢令妹。”谭五言到。 “感谢我妹?怎么回事儿?”二当家的不解。 “大家都头疼,但谁也不说,只有她一个人肯实话实说。还有,在这个屋子里头疼得厉害,别人都不说,又是她直言不讳。”谭五深有感触地说。 “也就是说,因为她有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是吧?”二当家的笑了。 “是呀,有时候我都会想,到底是只有她一个人有病,我们都没病?还是我们大家都有病,就她一人没病?不能实话实说的人,算个健康人吗?” 听了谭五的话,几个人都没做声。 本来是想为这个家干件好事,做点贡献,结果反而给这个家带来了祸秧,二当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该走了。”他觉得自己没有脸面留在这里了。 “马上就吃午饭了,要走也要吃完饭呀?”秦月言到。 “是呀?好长时间没来了,干嘛急着走呀?是有什么急事吗”谭五也说。 “没事!没事!”二当家的赶忙就坡下驴。 他没什么事,也并不想走。不好意思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秦月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她觉得秦月不会轻易原谅他。他理解,因为放在自己身上,也很难做到?但是,主动提出留他吃午饭的竟然是秦月,这是他想不到的,也特别地感动。 “徐先生,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 谭五看到秦月和二当家的关系缓和了,心里轻松了不少。 二当家的问:“什么事?前辈请说。” “令妹在这里,您们的大当家的知道吗?”谭五问。 “不知道,我也没让别人知道。”二当家的说。 “这样最好了,否则我担心这位大当家的会利用这件事搞名堂。”谭五说。 “她吃药有效果吗?”二当家的问。 “现在看不出来,我师公说了,就是有效也是慢功夫。至少要一年半载。” “还是要多加小心的?我们这位大当家的虽然不是徐茂公的后人,但也够足智多谋的了,叫他盯上了,可是防不胜防呀!”二当家的开诚布公。 想到二当家的在家吃饭,秦月和五爷耳语了一下,说她出去和赵奶奶说一下,加几个菜。 秦月刚出去,徐阿姨进来,“哥哥,您从哪里搞得破画,害得大家都头疼?”徐阿姨埋怨地说。 “是哥哥不好,是哥哥不小心。”二当家的像哄小孩一样。 “哥哥,您不知道那幅画害人吧?”徐阿姨问。 二当家的说:“哥哥怎么会知道那幅画害人?只是看到那幅画好,想拿回家来。” 徐阿姨很高兴,“我就知道我哥不会故意害人的,这事我得告诉月儿,我看她最近因为这幅画,生哥的气了。” 说完她慌慌张张往外走,看样子是去找秦月。 第二百零二章 又是在子午古道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一开门,正好碰见秦月回来,她拉着秦月到厅里,“月儿,我哥哥说了,他不知道那幅画害人。也是,谁能想到那么好的一幅画会害人?” 徐阿姨看来是去了一块心病,长舒了一口气。 “是的,我知道了。”秦月回答。 徐阿姨替哥哥不平:“既然我哥哥不是故意的,不知者不罪。我哥哥也是好心,那你不许再生我哥哥气了。” 秦月哭笑不得。自己从没和自己的母亲议论过这件事,母亲怎么知道自己对她的哥哥不满意?应该是她无意中听到自己和五爷的对话。这有病的人心实,无所顾忌,想说什么说什么,这以后自己说话还真得小心了。 徐阿姨转向二当家的,“哥哥,你说这怪不怪?因为那幅画,家里人大人孩子都头疼,就是月儿头不疼?” “月儿头不疼吗?”二当家的问。 “怎么会不疼,只是她不说而已。”谭五想掩饰。 但精神病人不管那些,“不是的,月儿的头真的不疼,我知道的,小天宏也知道。对了,家主慧雨不是说了吗?月儿和别人不一样?我就不明白了,月儿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呢?” “月儿是月儿,别人是别人,月儿当然和别人有不一样的地方;每个人都和别人都是不一样的。” 二当家的在解劝着自己的妹妹,他显然不想让谭五难堪。 徐阿姨不愿意,“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我们都头疼,月儿为什么不头疼?” “以后你千万不要说月儿头疼或者是头不疼的事?这件事关系重大,记住,一定要记住哥哥的话。”二当家的叮嘱着自己的妹妹。 徐阿姨还想说什么,但终于点了点头。看来,妹妹很听哥哥的话。 吃过午饭,秦月送二当家走出大门外的时候,二当家的对秦月说:“对不起,不小心上当,让大家受苦了。” “不是说了吗?不知者不罪。”秦月摇了摇头。 二当家的懊悔地说:“你们能原谅,可我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秦月没有接话。 往前走了几步,二当家的问:“是因为学了易真经吗?” 秦月知道二当家的问的是自己为什么没和别人一样头疼? 她想了一下,“我也不清楚。” 无论如何,秦月觉得自己练成天甲奇门不能让自己的这位舅舅知道。 用谭五的话说,这个神秘组织实在不能小视。可以说有别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出了画的这件事后,秦月和大家都变得更加的小心了。 水帘洞分武馆的筹建,正有条不紊的进行,有苏迎春和栾成山在全力张罗,秦月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些天来,秦月还是白天到武馆,晚上回老宅。 有一件事让她特别满意,母亲吃药是越来越靠谱了;几乎是用不着提醒。人有一种心理暗示,徐阿姨自己的感觉是越来越好,觉得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她认定自己是因为吃了药而功力大増,对吃药也就更加自觉和认真。 武馆总有事要去管,更主要是需时刻提防神秘组织,秦月一直没能安下心来去找爹爹。 这一天秦月正在武馆,谭五来找她,说是家里来了一位云姓的后生,有紧急的事找她。姓云的后生?和自己年龄相仿,秦月马上想到了云昱卿。 找到自己家不是很难?找自己有什么紧急的事呢?秦月想不出来?和五爷急急忙忙赶回去。 到家后一见果然是他,问是什么事? 只是说武当掌门云老爷子病了,病得很重,人在少林寺。 云昱卿是奉少林掌门慧云爷爷和爷爷之命来找秦月。 自己的爷爷病了,为什么这么急的来请秦月?云昱卿搞不明白,他只是奉命行事;看来他对有关天甲奇门的事还一无所知? 但是,秦月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事情紧急。 她只是想不明白?云爷爷在习练天甲奇门时,不是及时收手了吗?怎么也和师公一样,因后遗症而发病呢?是不是需要对习练天甲奇门所引起的后遗症重新认识? 和五爷一说,谭五也知道救人如救火。没有时间再去武馆和军营了,把所有的事都委托给五爷,稍做准备秦月就和云昱卿一起动身。 爷爷病重为什么来请秦月?已经把云昱卿搞得不知东南西北,更让他糊涂的是:秦月竟什么都不问就和自己一起动身。好像秦月和二位爷爷事先有什么约定,好像这几个人是在故意的对他设什么迷局。 秦月一身本事,他是知道的?可从未听说过她在医术方面有什超人之处?但是,凭他的聪明和机智,他知道这里边一定隐藏着不便为人知的重大奥密。只是,没人和他说,他也就不想去深究。 怎么回事儿?子午古道上这个地方和秦月有什么不解之缘吗?第一次遇到岭南三杰是这里,常永生等她是在这里,那一次和义母、师公、五爷遭人暗算是这里。而这一次 ,又是在这里,秦月被人拦下了。 “你是秦月秦大侠吧?” 拦她马的是一对老夫妻。 秦月勒住了马,“老爷爷、老奶奶,我是秦月。” 说着,秦月从马上下来。 “果然是你,我家老头子说是你我还不敢相信?我们正要去你家找你,想不到在这里正巧碰上。”说话的是老奶奶。 “您们是?”秦月问。 老爷爷说:“我们是常家村的,在村里见过你” 秦月对常家村有特殊的感情。正想问这对老人找自己是什么事?云昱卿从后边赶上。 秦月一路走的急,但云昱卿的马没她的马快,走一段路,秦月就要等他一会儿。 “怎么回事儿?”云昱卿问秦月。 “这对儿老人有事找我。”秦月答。 “他们怎么知道你能来这里?”云昱卿问。 “他们是要去我家找我,正好在路上碰上?”秦月解释。 云昱卿皱了下眉,“他们怎么认识的你?” “他们是常家村的,那个村子和我很熟。”秦月回答。 云昱卿还想要说什么,秦月把马缰绳交给了他,走到老夫妻的身旁。 “老爷爷、老奶奶,您们找我什么事?”秦月问道。 “他们把我孙子带走了,……”老奶奶说着哭起来了。 “老奶奶您别哭,谁把您的孙子带走了?”秦月问。 “秦大侠,是这样,前几日,一伙人把我们孙子带走。说让我们找到你,只要你出面就可以把人交还我们。” “知道他们为什么事找我吗?”秦月问。 “我们不知道,只说是和你谈一笔交易。”老爷爷回答。 “他们怎么就知道你们能请动秦姑娘?”云昱卿问。 “他们说了,秦大侠和常家村关系特殊,常家村人有事,秦大侠不能不管?”回答的还是老爷爷。 “秦大侠,您不会不管我们吧?”老奶奶嗚咽着。 “他们说在什么地方和我见面了吗?”秦月问道。 “离这里不是很远。”老爷爷往路前方的左侧指了指。 “这位公子是谁呀?”老奶奶眼睛看着云昱卿问秦月。 “是我们自己人。”秦月回答。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秦月带头往老爷爷指的方向走,云昱卿牵着二匹马跟在后边。 “秦大侠,……人家说了,……只见你一个。”老爷爷吞吞吐吐很为难地说。 看两个老人是步行,自己反正不能骑马。 秦月对云昱卿说:“云兄,那你就不用去了,带着两匹马在这里等我,我尽量抓紧,去去就来。” 云昱卿想了一下,往秦月跟前湊了凑,小声地问:“秦姑娘,你认识他们吗?” 秦月又看了看两个人,摇摇头,“村子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有七、八十户人家,我其实就去过二次,怎么可能都认识?” “来者不善,一切小心了。” 云昱卿叮嘱了一句,停下了脚步。 云昱卿这里说的不善来者,应该指得是带走老人孙子的强人吧?秦月没多想,但还是点头答应着。 两个老人在前面带路,秦月在后跟着。沿着第一次自己只身追方大志的人的路,也是第一次遇到云昱卿的那条路走了一段,两个老人带头走进了密林。 越往里走林越密,有很多的时候,人要侧着身子走路。开始,秦月没多想,走了一段路后她有些疑惑了:这里的路根本不像有人走过。 “老爷爷、老奶奶,您们没记错路吧?”秦月问。 老奶奶愣住,她好像一时间想不出该怎样回答? 老爷爷抢着回答:“来过,人家专门让我们记过。” “您们没记错吗?”秦月又问。 “怎么会?我们虽然年纪大了 ,可也是一辈子和山林打交道?”老爷爷言到。 “你们先往前走我方便一下。”老奶奶说。 走在前边老爷爷看秦月犹豫不决的样子,走回到秦月身边,指着前边,“再有个几丈路就到了。” 秦月按着老爷爷的所指,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被一片矮丛拦住了去路。 第二百零三章 英雄无用武之地 - 也是江湖 - 实朴 走不通了,秦月正想问两个老人,这路怎么走?但回头一看,哪儿还有两个老人的踪影? 想起两个老人走在自己前面时,步履蹒跚的样子。这一眨眼功夫,人就无影无踪了?秦月终于意识到自己是遭人算计了。 首先想到是尽快脱离险地,秦月快速的往回退。在密林里只能看到头上的天,无法辨别方向,但山林里长大的秦月有与众不同的方向感。她确信走的是进来的方向,她觉得肯定没错? 但走了好长时间自己又被矮丛挡住了。四下看看,这地方自己好像来过,就是开始往回返的地方,难道又回到了起点?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难道自己迷路了?秦月记得有一次,师公和五爷都没在家,她出去找他们,不小心走进了密林。她当时很怕,但还是靠自己走了出去。 秦月对自己的识路能力很有自信,她决定从头再来。 这一次她更加小心,为避免再走错路,从地下捡起一块尖石,走几步就在经过的树上留个记号。一边回头看着树上的记号一边朝前走,往前走一直往前,怎么感觉用的时间长很多呢? 但是,一直是留心着身后树上的记号,总不会走回头路吧?然而,奇了怪了,怎么回事儿?又让矮树丛挡住了去路。在跟前找了找,还真找到了自己留下的记号。 怎么会前后都有自己留下的记号?秦月想了一会儿,明白了,自己是转了一个大圈又从起点回到终点,怪不得觉得用时长很多? 秦月懵了,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能再这样的跟着感觉走了,得想点办法。把身体靠在一棵树上,秦月闭上了眼睛,定了一会儿神。 有些口渴,但水馕在马身上,只能忍了。 把自己在密林中所有的经历回顾一下,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可想也是白想,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当然也就不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怎么办? 但是,能坐以待毙吗?总得干点什么?秦月想起,二点确定一条直线。想办法让自己往前走经过的点,都基本上在这条线上;也就是一直沿着二点成的直线往前走。 记号为了区别上一次,不是在树上画痕,而是用小枝条捆在树上。 走的很慢,不停的回头校对着方向,肯定没离开一开始那二个点确定的直线。 这一次倒是没回到起点,但前方的路好像变得无休无止。自己都不知用了多少时间,人还没有走出密林。 越来越口渴,肚子也有些饿了。眼睛到树上搜了搜,竟没有发现任何野果? 接下来怎么办?秦月真的想不出了。自己一身武功,金刚不坏,百毒不侵,却拿眼前的这密林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自己设的圈套? 秦月想到,五爷说过这个神秘组织绝对不可以小视,只有别人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在五爷说这个话的当时,自己还觉得不以为然。还觉得五爷是过于长他人志气了。不就是搞了幅让人头疼的名画吗?现在看来,自己是太小瞧这些人了。 出门的时候,五爷还一再叮嘱,出门千万要多加小心,自己怎么就如此的大意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神秘组织可以说是对自己了如指掌。 说起来,这个骗局手段也不是有多高明?可自己为什么就很容易就落入人家的圈套呢?一个很关键的点是常家村,一说是常家村的人,自己就失去了戒心,更何况是两位老人呢?说明对方把自己的脾气和心理摸得很清?也就可以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来想去,这样的对手还真的很可怕,难道自己一个大活人就被困死在这密林里吗? 秦月扬起脸,从树枝的缝隙中看了看天。天是很好的,蓝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的白云。可是,这蓝天好像不属于自己了,因为被困在了密林里。 秦月运足了气,朝着上方接连发出了好几个隔空掌。天昏地暗,树枝、树叶向上抛起又落下。秦月想起了一个词:——英雄无用武之地。 想到自己还不一定被困在这里多长时间?秦月马上责备起自己:为什么这样的滥用体力?滥用气力? 秦月决定再靠在树上定定神,让自己更清醒些。 再想想 使劲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想了好办天,还是没想出办法,只是感觉更饥更渴。 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是不是摘点干净树叶用嘴嚼嚼,这是在山林中学会的生存技能。什么树叶有毒,什么树叶无毒自己是知道的。再说了,有毒也不怕,不是百毒不侵吗? 正当她准备这样做的时候,却听到树上有响声,秦月提高了警觉。紧接着听到人喊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云昱卿。 “云兄,你怎么找来的?还不下来。” 但是,云昱卿非但不下来,还示意她上去。 秦月突然醒悟,自己怎么没想到?是的,在密林里看不到四周,爬到最高的树上,不就看得见了吗? 秦月选了一棵高大的树爬了上去,到了最顶上,她失望了。虽然不同于置身于密林鼠目寸光,但这高处也看得很有限,因为受树干承载力的限制,再高的树也无法爬到树顶,也另有高树的枝叶在不远处遮挡着。 爬到树上有什么用?秦月看向了云昱卿。 “秦姑娘,跟着我。”说着,云昱卿跃到了另一棵树上,秦月马上跟了过去。林子很密,两个人像猿猴一样从一棵树跳到一棵树上。同样的轻盈,同样的灵活,也同样地耗费体力。 经过一番艰苦的弹跳,两个人终于从密林里出来。走到了他们第一次邂逅的路上,秦月长舒了口气。 “云兄,你怎么找到的我?”秦月问。 云昱卿用手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我一直跟着你们,但走到最密的那片林子时,跟不上了。我进去几次,找不到有人经过的痕迹,没办法,只好退了出来。 “后来,我看到了那一对老夫妻从里边出来,我就知道你被困到里边了。秦姑娘,你说邪门不?” “怎么个邪门法?”秦月问。 “这密林像被谁施了法术一样,我进不去,进了几次,转来转去又转了出来。”云昱卿无奈地摇头。 “是吗?” 秦月想起,自己也是一样,只是转来转去的转不出来。 云昱卿说:“我后来想到了,有些人可以利用树木和地形等布阵,五行八卦之类的,如同诸葛孔明的八阵图。” “你懂诸葛孔明的八阵图吗?”秦月问。 “略知一二。”云昱卿回答。 “你可以呀!”秦月夸赞。 “在你面前还不是关云长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云昱卿摇头。 秦月说:“可不是的?我对阵法呀?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周易等可是一窍不通呀?” “你知道得这么多,还想通多少窍呀?”云昱卿哈哈笑着。 “你就别取笑我了,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秦月问。 “想到可能是有人布了机关或阵法,站在地下除了树木还能看到什么?看阵法得站在高处呀?你知道的,我别的本事不行?爬树恐怕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说到这里,云昱卿停了一下,旧地重游,他可能想起了那一次和秦月比爬树。秦月也想起来了,脸上洋溢着说不清的笑容。 云昱卿想了想接着说:“我在附近选了个最高的树,但树再高也无法站到枝条的顶上,还是看不了多远,更别说把整个的阵法尽收眼底了? “我正准备下来,看到了在密林里边飞起一片枝叶。我马上想到你在发传说中的隔空掌,就记住了位置。但想到在地上看不到方位,干脆就从树上飞过去。看来你是知道我正在找你是不是?你是给我发信号吧?” 秦月摇摇头,她不想骗云昱卿,但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发出那几隔空掌?心里在想,幸亏自己乱发脾气,发那几掌出气。否则,这云昱卿还真难找到自己? “我们的马呢?”秦月突然想起。 云昱卿没回答,把手指放到嘴里发出了几声哨响。 没一会听到了马蹄声,只见栓在一起的两匹马朝他们跑来。秦月想不到云昱卿的坐骑如此的训练有素,自己的马在这方面也望尘莫及? 等马跑到了身边,秦月才想起自己正饥渴难捱,先从马身上取下水馕饱喝了一顿,又找出几块肉干大嚼起来了。 吃喝了一阵后才想起云昱卿,“云兄,吃肉干吗?” “不用,我身上带着干粮。” 云昱卿看秦月狼吞虎咽的样子,强忍住笑。 “对了,云兄,你是什么时候对这对儿老贼起疑心的?”秦月问。 云昱卿说:“我从来就没信过他们?” “为什么?”秦月不解。 “哪有那么巧的事?好像很严谨,其实漏洞百出?比如看我的眼神?一个人可以易容成老者,但眼睛骗不了人。”云昱卿不假思索。 第二百零四章 又到潼关 - 也是江湖 - 实朴 “你是说他们不是老夫妻吗?”秦月问。 “当然,是不是夫妻不清楚?但绝对没那么老?他们的年纪应该在四十岁左右。”云昱卿回答。 “为什么不提醒我?”秦月很不满。 “我没提醒你吗?”云昱卿反问。 “你讲的‘来者不善’是说他们吗?”秦月问。 “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吗?我不是还问了你认识他们吗?”云昱卿言道。 “为什么不干脆揭穿他们?”秦月心有不甘。 “你能信吗?”云昱卿反问秦月。 秦月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沉默不语了。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云昱卿问。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让秦月尴尬,他想岔开话题。 “不出所料,应该是那个神秘组织。”秦月回答。 “是那个反清复明的神秘组织吗?”云昱卿问。 秦月说:“是的,知道他们吗?” “知道得不多,怎么惹上的他们?”云昱卿问。 “从没主动招惹过他们?”秦月摇头。 云昱卿想了想说:“那是你碍他们事了。” “应该是吧?”秦月回答。 停了一下,云昱卿说:“这个组织的能量好像不小?叫他们缠上很麻烦!” “可不吗?躲都躲不开。”秦月很无奈 云昱卿沉吟了一下说:“从这一次的行动来看,他们对我们的行踪应该是了如指掌。” 秦月点了点头,“总觉得有一双看不着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她随即想到:知道自己离开,神秘组织会不会趁机对军营和笔筒山武馆下手呢?秦月真的很担心。但转念一想,现在最急的事是云一鹤爷爷的病,什么时候事情都得可最急的来,别的事也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了,秦月劝慰着自己。 “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注定是要风雨交加,可要多加小心了。”云昱卿像似对秦月又像似在自言自语。 秦月赞同地点着头。 为了减少招摇,他们一路上尽量绕开大路,停脚也尽量赶在小的集镇。 但是,潼关因为城门开关时间的限制,他们只能住下了。 进入潼关时间同样很晚了,还好没被关在城外。虽然亮名号,城门关了差不多也能叫开,但秦月可不愿意总给人家填麻烦。 潼关的车马店总是这么紧张吗?几个店都问了,都已经满员。 本来不想惊动郭有发家,现在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 可以想象在这个家里,秦月会受到怎样地欢迎? 郭有发和他的父母都在家,一见面,郭有发的父亲就对秦月说:自从那一次秦月离开后他们就日日想,夜夜盼,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老人家的身体真的痊愈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比没病之前都要好很多。 他得意的告诉秦月,秦月教他的那套内功心法他现在每天都在坚持。他问秦月:他的身体所以能这样的好,是不是和持之以恒习练这套功法有关? 秦月给予了完全的肯定,还明确地告诉他:坚持下去,会受益更大。 郭有发私底下对秦月说:上次发现秦月留钱后,他父亲是坚决不让动的,说是等着恩人回来时完壁归赵。 但是,为了给父亲看病,不但花完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而且还欠下了一大堆债。一家人总得生活,生活就需要钱。能借钱的亲戚朋友已经都借到了,再也没地方可借了。就做老爹的工作,就当我们借秦姑娘的,将来一定想办法还上就是了。费尽了口舌,老爹才勉强同意。 郭有发说:“秦姑娘,和您说实话,幸亏您留的那些钱,帮我们度过了最困难的日子。” 秦月对郭有发说:“有发兄,这样做就对了。我是觉得我们已经是好朋友,是一家人了,好朋友、一家人应该客气吗?” 本来,因为很晚了,秦月说他们在外边已经用过了饭,但这家人怎么能罢休呢? 一口咬定他们这几口人还没吃饭?强烈要求秦月二人怎么也得陪着。 嘴上说得是什么都没准备,只能是对付一口,但却搞了一大桌子菜。 无论秦月怎么阻拦?也没有用,最后只能是客随主便。 吃饭的时候,秦月讲到了万家楼的老族长,说老族长已经把郭有发的父亲和这一家人捎的话带到了。 郭有发父亲借机又重提起秦月留下钱的事,欠债还钱,这笔钱是一定要还的,只是现在还没有条件。不过,他很高兴地告诉秦月,欠别人家的都已经还清了,可以集中力量筹措这最后的债务了。 秦月心情沉重:不是明眼人也能看到,这家人为还债日子过得有多拮据、多清苦?怎么能让自己的所谓债务像大山一样压在这一家人头上呢? 但是,对于郭有发父亲的话,她只能是听着。因为,她知道对于郭有发父亲这样禀性的人,是说什么也没有用的?只能是另外想办法。 快吃完饭的时候,郭有发的父亲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他急着等秦月过来,还有另外一件大事。 说着进到里屋,一阵翻箱倒柜声后,只见郭有发父亲拿着一个小红布包过来。 到饭桌前打开,露出一把带鞘匕首,鞘和手柄做得都特别的精致。 郭有发父亲从鞘中将匕首拔出,黑黑的泛着寒光的匕首映入大家的眼帘。他用手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能看出这匕首在他心里的份量。 “秦姑娘您记得吧?我说过我病好了要给您打一把匕首。不是老汉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匕首的材料可不是我们凡间之物,是上天所赐。凡间再硬的铁,烧红了也都软得很,怎么敲打怎么是;而这天外之物烧红了也还是很硬很硬。就这么个小东西,可是用了大功夫。这一次,正好可以带走。” 说完,郭有发父亲把匕首插入鞘中,又用布包好,递给了秦月。 但是,秦月没接,把布包推了回去。 “不行呀?这东西太贵重了?这次我不能拿的。”秦月言道。 “为什么?这次为什么不能拿?”郭有发父亲问。 这一家的另两口人也用惊诧的目光看着秦月。 “我这次出来的急,身上带得银子太少,怎么能买下这么贵重的东西。”秦月淡淡地说。 “谁说要银子了,不是早就说好是送您的吗?”郭有发父亲有些急了。 “那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白要您们的东西?太贵重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秦月态度坚决。 “怎么不行?贵重?再贵重有我老汉的命贵重吗?”郭有发的父亲生气了。 怎么回事?秦月的态度不但让这家人理解不了,让旁观者的云昱卿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明显觉得秦月的做法有些不近人情。 虽然到这里时间不长,虽然不完全清楚秦月和这家人间发生过什么事?但以他的聪明,能猜测到事情的概略脉络。 尽管一个劲的给秦月使眼色,秦月就是视而不见。不过他倒是有些明白了,两位爷爷为什么让他不远千里来请秦月? “秦姑娘,您这就不对了,您方才还和我说了,我们是好朋友,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是好朋友?既然是一家人?怎么可以这样的外道呢?”好脾气的郭有发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郭大伯、郭大娘、郭兄,我想问您们,您们真拿我当好朋友,当一家人吗?”秦月问道。 “当然了,我们就怕自己不配?”郭有发回答。 两位老人也附和地点头。 “既然是好朋友,既然是一家人,您们为什么总是念念不忘我留下的那几个钱呢?您们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这个好朋友,我这个家里人的一点心意呢?” 转来转去的,秦月在这儿等着呢?一家三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好? 恍然大悟的云昱卿则钦佩地看着秦月。 “这样吧?这把匕首不管多贵重,我都收下。因为是家人送给我的礼物。”说着,秦月伸手把布包拿到自己面前,“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以后再不提钱的事,好不好?”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了,谁还能说什么呢? “好了,”郭有发父亲扬了扬手臂,“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这一家人对云昱卿也特别的好,特别的客气。这倒没什么可奇怪的,不管怎么说也是和秦月一起来的。但是,过份的殷勤,不论是秦月还是云昱卿还是都觉得不太自在,虽然,他们自己好像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只到临睡前,才真像大白。 看来,这一家人误会秦月和云昱卿的关系了。因为安排房间时,郭有发竟试探的问:是不是把两个人安排在一个房间?把两个人搞得哭笑不得? 是因为两个人一直是加着十二分的小吗?还是离商州越远神秘组织的活动能量就越弱呢?还是二者兼而有之?反正,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两个人再没遇到过麻烦。 来到少林寺,不用通报,也没人阻拦,只是前边有人飞跑着去报信。 又是没进到方丈室慧云就迎了出来,“辛苦了月儿,你总算到了。” 慧云没像每次见到秦月那样的乐呵呵的,而是表情严峻,不由分说,拉着秦月就走。 第二百零五章 我可以试试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知道事态紧急,也没那么多费话。慧云没带秦月进方丈室,而是去了另一处。 这地方秦月很熟,习练易真经她在这里整整待了一年。 进到里屋,在自己曾经睡过的床上,躺着一个睡着的老人。 面容憔悴,瘦得已经是皮包骨。这哪里还有那个飘逸潇洒、满面红光、仙风道骨的老者的一丝痕迹。 “爷爷!爷爷!”跟在秦月身后的云昱卿吓得声音都变了。 没有应声,云昱卿转向慧云,“慧云爷爷,我爷爷这是怎么了?” “卿儿,别急,只是昏睡,已经好几天了。” 秦月搬了把椅子,坐到了老人床前,把手搭到脉门,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半天,秦月睁开双眼。 “怎么样?”慧云焦急地问。 “爷爷,云爷爷的情况比我师公那时要严重得多?我不知道我行不行?真的没把握,不过,我可以试试。”秦月表情沉重。 “月儿,放手去做以尽人事,我们只能做我们能做的事?看这个老道的造化了。” 说着,慧云用手深请地为没有知觉的云一鹤整理了一下头发,转向秦月。 “不要有什么顾虑?爷爷为你护法。” 秦月看到爷爷潮湿的眼睛,咬紧嘴唇点了点头。虽然慧云和云一鹤,一个少林方丈,一个武当掌门,这两个人到一起就打嘴架,但武林没有谁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感情有多深? 看云昱卿要说什么,慧云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月儿,什么时候开始?”慧云问秦月。 “就现在,刻不容缓。”秦月回答。 慧云转向云昱卿,“卿儿,我们出去吧。” 说完,率先往出走,云昱卿用一种恳求的眼睛看了看秦月,跟在慧云的身后。 三天三夜,整整三天三爷,慧云和云昱卿一直在门外守着。 “那孩子怎么了,快,快去看看。”从屋子里跌跌撞撞走出来的是云一鹤。 “爷爷,您醒了?”云昱卿惊喜的看着爷爷。 “爷爷没事,快去看看月儿。” 说完,人差点跌倒,被云昱卿抢前扶住。 慧云赶紧奔向屋内,床还是那张床,趴在床上的人变成了秦月。 “月儿!”慧云呼叫着。 一只手慌乱的抓起秦月的手腕,另一只手的手指搭了上去。 云昱卿扶着云一鹤也跟了过来。 “怎么样?”云一鹤问慧云。 “没什么大碍,应当是过度消耗虚脱了。让她休息一会吧!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慧云说着,把秦月整个人在床上平放好,盖上了被子。 “什么?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这孩子不要命了吗?”云一鹤痛心疾首。 “死老道,你怎么样?”慧云无限欣喜地看着云一鹤。 “我能怎么样?谁敢把我老人家怎么样,去阎王殿转了一圈,摸了摸阎王爷鼻子又回来了。臭和尚,盼我死吗?没那么容易?” 云一鹤虽然身体很弱,但不妨碍和老冤家打嘴架。 “卿儿,扶着你爷爷跟我来,快让这不知死活的家伙上床休息。”慧云说着又转向云一鹤,“别臭美,我可不是管你,我是怕我宝贝孙女的心血白费。” 说完,带头往出走,云昱卿扶着爷爷跟着身后。 鬼精灵的云昱卿看到这一对老冤家斗嘴是家常便饭,但他从不插言,只是看热闹,只是在一旁偷着笑。 秦月在少林寺待了十多天,每天给云一鹤行一遍功,剩下的时间大部分是在嵩山和少林寺游山玩水。 来少林寺几次了,从来没有这么的清闲过,也没到处逛过。 云昱卿对这里要熟得多,为秦月当起了导游。 这一天,云昱卿说他要带秦月去一个地方。 路上他问秦月,他爷爷到底得的什么病?搞得神秘兮兮的,还不找郎中?多少天了,他一直想问,但又一直难于启齿。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秦月想了一下,“没人对你说吗?” “有人对我说我还会问你这位神医吗?”云昱卿反问。 在一起久了,两个人已经很熟,云昱卿和秦月说话也随便了许多。 秦月说:“其实,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云爷爷的病和我师公的病是一样的。” “我爷爷和慧雨前辈得的是什么病?”云昱卿问。 “习练天甲奇门的后遗症。”秦月回答。 “我爷爷习练过天甲奇门?”云昱卿很惊讶。 “是的,据我所知,慧云爷爷、我师公、我五爷、我爹爹都习练过,还有没有别人?我就不知道了?”秦月语气平淡。 “我听人说,习练成了天甲奇门,可以百毒不侵,金刚不坏,寿命也会比别人长很多。”云昱卿言道。 “但是要是习练不成,不能及时收手,也受害极大,比如云爷爷和我师公。”秦月说。 云昱卿问:“怎么知道习练不成呢?” “身体会出现不适。”秦月回答。 “你说的这几个人谁习练成了?”云昱卿又问。 “没有。”秦月回答干脆。 “都有后遗症吗?”云昱卿接着问道。 “现在就只发现两个人,云爷爷和我师公。”秦月回答。 云昱卿想了一下,“别人为什么没有后遗症?” “从前都以为,发现状况了,能及时停下就没事了。怕的是舍不得放下,陷入太深。”秦月在思索。 “现在呢?”云昱卿问。 “前一段时间,云爷爷还没事,我们在一起说起我师公的病,云爷还很侥幸自己及时收手。谁知也没能幸免?这才几天?一发病来势就这样的凶猛,这么的吓人?”秦月表情复杂。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习练不成天甲奇门就留下后遗症,这天甲奇门还能习练吗?自己是不是太幸运了? “你是不是认为:所有没习练成的都会发作,只是个时间问题?” “我还不能下这样的断言,但从现在的情况看 ,真的很难说?”秦月忧心忡忡。 “对了,我爷爷的病为什么只有你能治?等一等,你别说,让我来猜猜?” 秦月还没想好是不是告诉他自己习练成了天甲奇门,听了他的话,没有做声。秦月在等,想听云昱卿怎么说? “不会是你练成了天甲奇门吧?”云昱卿试探地问。 秦月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天甲奇门没被秦大侠毁掉?”云昱卿问。 “是的,现在我手里,云兄,想学吗?” 秦月看着云昱卿,心里在想:如果云昱卿想学,自己该怎么办? “没有兴趣。”云昱卿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让秦月大为惊讶,因为,这样的回答,好像不应该出自一个学武之人之口。 “为什么,为了得到天甲奇门,别人可是打破脑袋呀!”秦月不解。 “我是云昱卿,不是别人。不管你相不相信,其实,如果不是为了爷爷,我根本不想习武,我这个人最喜欢的是爬树。什么天甲奇门,地甲奇门,我都无所谓。”云昱卿摇了摇头。 秦月听明白了,这个云昱卿和自己的爹爹差不多,云昱卿是为了爷爷学武,而自己的爹爹是为了师公学武。用师公的话说,这云昱卿也不是学武之人。 这家伙为什么那么喜欢爬树呢?秦月有些好奇。 秦月和云昱卿说着话,刚好走到了嵩山五乳峰中峰的达摩祖师面壁的石洞。原来,云昱卿要带自己来这里。 “秦姑娘,听过达摩祖师面壁九年的故事吗?”云昱卿问。 “听说过,传说而已,云兄信吗?”秦月答应着。 云昱卿说:“不信,光这达摩为什么面壁,说法都有很多,争的不可开交?一个人能面壁九年吗?我连这件事本身都不信。” “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样呢?一个人的经验和学识应该是在经历中积累。只是面壁,只是一个人苦思苦想?恐怕很难有什么大收获?”秦月言道。 “还有,人能把自己的影子印到石壁上吗?别说面壁九年,就是面壁九十年能把影子印上吗??”云昱卿言道。 “而且多半是后人为了搞神秘化,故意杜撰出来的。” 在一起这些天,还很少看问题能这样的思想统一,两个人禁不住相视一笑。 从达摩面壁洞中出来,云昱卿对秦月说:“谢谢你救了我爷爷。” 这同样是他这些天来一直想对秦月说的话。 秦月摇了摇头,“在子午古道,你不是也救过我吗?我是不是也要对你也说声谢谢?” “这不一样?”云昱卿摆手。 秦月说:“还真是不一样?我是彻底逃离了险境,而我对云爷爷所做的一切,只能是权宜之计。” “你的意思是我爷爷的病还没有完全治好?”云昱卿大吃一惊。 “是的,云爷爷本人心里也是很清楚的。”秦月回答。 “那怎么办?”云昱卿很担心。 秦月说:“我听诚信镖局的燕老镖头说,一定要少动用内力,我觉得老爷子脾气有些急,可能更要多加劝解。” “你是说动用內力多了,这病就可能复发?”云昱卿问。 “应该是的。”秦月点头。 “复发了怎么办?”云昱卿问。 “听说必须是千年天山雪莲,百年长白山参。” “这去哪里找呀?” “所以要特别小心。” 第二百零六章 订婚 - 也是江湖 - 实朴 “习练不成,危害如此之大,世人还那么想得到天甲奇门?”云昱卿鄙视地摇头。 秦月说:“习练成了的好处不是更诱人吗?而这其中的内情又有几人知道呀?” 云昱卿问:“为什么不将此告之天下呢?” “谁去公告?公告了又会有谁能相信?”秦月很无奈。 云昱卿这个导游当得本来很有兴致,听到关于爷爷病的事情后再也打不起精神了;这对儿爷孙之间的感情真的是非比寻常? 看时间还早,秦月本来是还想转个地方,见云昱卿心情不好,就主动提出打道回府。 在这其間,秦月曾私下和慧云爷爷详细讲诉了爹爹的事。 让秦想不到的是:慧云爷爷对此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说这才合乎逻辑。 毕竟是少林方丈,见识是常人难以与之相比。 不过,他一再嘱咐秦月,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秦毅做出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又过了几天,云一鹤的身体已无大碍,剩下的事情就是养了。 这边的事已了,秦月原打算回京城探望一下义母,如有可能和小姨一同返回。但惦记着义父和武馆的安危,还是决定直接回商州。 送秦月走的时候,慧云、云一鹤、云昱卿把秦月送出去很远。经秦月一再阻劝,他们才停下脚步,坚持站在那里目送秦月。 秦月刚要上马,又被慧云喊住。 看到云一鹤这次发病,慧云特别担心师弟慧雨,就又叮嘱了秦月一番。 完事后秦月还没上马,又被云一鹤喊住。 他把秦月叫到一边,对她说:“我和你慧云爷爷不一样,没那么多原则和讲求?也就是说,只要月儿你有需要,无论是非,武当派都将尽全力出手相助。” 秦月很感动,说她记住了。 这一次秦月没急着上马,她看向了云昱卿。云昱卿会意的摆了摆手,意思说自己可是没什么事? 这是奔郑县的路,秦月走出很远后回头张望,三个人还站在那里,不由得心头一热。 她停下调转马头,对他们挥手,示意自己要看着三个人离去。但三个人还是坚持让秦月先走,秦月只好转身绝尘而去。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离别总是令人伤感的。 回程秦月还是尽量减少张扬,她的马快,一人一骑又快了许多。 按着秦月的预想,既然知道自己离开了,神秘组织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不管军营和武馆,总会要出点事的。 回到家后,却被告之,什么事都没发生?秦月和五爷讲了路上的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谭五说:“应该是路上没有得逞,这边也就未轻举妄动。” 徐阿姨的情况也很不错,药一直在坚持服用,也没出现过什么状况。只是惦记着秦月,每天不知要叨念多少次? 已经是秦毅来这里的第八个年头了。这会儿,秦毅穿得整整齐齐,正准备出门,他要去县城,去参加一个十分重要的活动。 这是个特殊的日子,秦毅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这里有个风俗,两个年轻人结婚前要举行个订婚仪式,也被叫做“会亲家”。今天的田小燕就要迎来这样的时刻,男方就是那个邻居家的宋长顺。对于这两个人的事,双方的家长早已经知道,也都十分愿意;两家的家长也早已像亲戚一样的往来了。 有些事情虽然属于纯粹的形式,但好像该走的形式也还是要走的。一般说来,所谓会亲家就是双方的家长在一起吃顿饭,把关系确定下来。然而,宋长顺家虽然不是很富有,但很好面子,把这个场面搞得很大。 拉开架势要热闹一番,请了很多的亲戚朋友。用这一家人的话说,小燕在街面上也算个人物,得为她争点面子。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甚至是无论何人,国人都是很讲究面子的。 依照秦毅的意思,会亲家的费用应该由两家承担。但宋长顺家是坚决不允,说是他家娶儿媳妇,那么大的姑娘嫁到他家,不收财礼已经是够照顾他们了,怎么还能让亲家破费?天下无此理? 秦毅也说了,没有必要搞这么大?既然是需要个形式就搞一个,意思到了就可以了,何必花无用钱呢?可这一家人就是不干,说有些钱是必须要花的。 搞会亲家和办婚宴不一样。办婚宴是越大越好,来的人越多当事人越划算。因为来的人都不空手,都是要随份子的。虽然这些份子钱都要记上礼帐,对方家有事要翻开查查,还是要还回去的。 所谓有来有往,礼尚往来。人家送你的,你是要还的。这和欠帐不一样?欠帐一时还不上可以缓缓,可是还礼帐能缓吗? 到人家去喝喜酒,和人家说,手头不方便,礼钱先欠着,有这样干的吗?成什么人了?如果礼钱都是欠帐,最后都是要还的,那这一顿的酒席不还是白花钱吗? 从表面看似乎是这样,但这里边还是有很多奥妙的。因为,在此之前你肯定已经送出去了很多的礼?不办这顿酒席送出去的礼能收回来吗?而还礼也是要等到人家有喜事,如果没有?说不定也能省下。 再说了,你去别人家送礼,也要吃一顿呀! 说到家就是办喜事请大家吃一顿,请大家来热闹热闹。既然是两个年轻人结合,搬到一起住就完事了吗?个人过个人的日子,关别人什么事?搞那么麻烦干什么?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其实在远古,不是这回事?我们说过了,在人类社会的早期,社会的发展就是人口的增加。繁衍是最重要的,一个新家庭的诞生,对一个群体来说是一件很大的事。 在非常贫困的时期,建立起一个新家庭这是单个家庭无力承担的。需要大家的帮助,也就是大家一起凑起一个新的家庭;所表现的同样是群体成员间的互助互济。 因为一个新家庭诞生了,对群体总是一件大喜事,大家在一起吃一顿,庆贺一番也是很正常的。只是最早的时候,这顿饭也是大家凑起来的。而后来的办喜事,已经基本上没了初心。 在很多时候,成了一种炫耀,一种虚荣心的满足,甚至成为敛财的手段,这或许是祖先们始料未及的。 秦毅到县城后,先到首饰店,给田小燕买了几件首饰。秦毅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这娘家的陪送也是要拿得出手。 按着平日里的秦毅,或者是不差钱的秦毅,本来这陪送的首饰是要更多些的;只是,秦毅现在手头已经不那么宽松了。而且,需要花钱的地方是越来越多;而那些钱是必须要花的。 宋长顺家的院子不算小,但还是让酒桌摆得满满。秦毅草草数了一下,不少于十桌。看来很多家都是全家抬,老的、小的都来了,院子里闹哄哄的。 秦毅是贵客,是娘家人。在这个场合,娘家方面的人是主客,其它的人最多是陪客。而宋长顺一家知道秦毅在这人家的地位,虽然秦毅和田小燕没有血缘和亲属关系。秦毅一进院,宋长顺父亲、母亲和宋长顺就迎了过来,马上被让到最尊贵的位置。 田中园已到,他坐在了秦毅旁边。 秦毅问田叔:“小燕呢?” 他是直接来的宋长顺家。 “这孩子还在看店,一会就过来。”田中园回答。 “这么重要的日子,就早关会儿门吗?”秦毅埋怨。 田中园无奈地摇头,“谁说不是呀?这孩子舍不得,说是多卖一件是一件。” “要不这样,田叔您在这儿,我去替她?”秦毅说。 “你怎么能离开呢?谁离开你也不能离开呀?你不在这里席能开吗?”田中园说。 宋长顺凑了过来,他和秦毅有另一层的关系,二年里秦毅一直在传授他武功。依他的意思,他是想拜秦毅为师的。秦毅没同意,说小燕就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自己和宋长顺的关系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师徒关系。 我们说过。秦毅很喜欢这个老实、忠厚,人也很聪明的小伙子。而随着时间的积累,随着两个人在一起深入的相处,宋长顺也越来越对秦毅的为人和行事更加敬佩。 二年的学武,宋长海虽然和田小燕不在一个层次,但比起李如刚还是绰绰有余;一个人对付几个街头混混,还是不在话下的。 院子里一阵乱,原来来了二个不速之客。就是曾经到田小燕店铺收保护费的二个人,也就是那个唱红脸的大汉和唱白脸的二爷。 秦毅和宋长顺以为两个人来闹事,就迎了上去。二爷可能是怕引起误会,就让那大汉把带来的礼物举起,自己作着四方揖。 嘴里说着:“贺喜!贺喜啦!来沾沾喜气,讨杯喜酒喝。” “欢迎!欢迎!” 秦毅上前亲昵的拉着那位二爷的手,把两个人让到自己的那桌。 一看是来祝贺的,还带了礼物,不是来闹事的,宋长顺的父母作为东道主赶紧过来见礼。 第二百零七章 买粮 - 也是江湖 - 实朴 官府都睁一眼闭一眼视而不见的街头混混,像宋长顺家这样的普通百姓哪能惹得起?别说人家还带了礼物,就是来吃白食也得笑脸相迎呀?不是说了吗?得罪十个好人也别得罪一个孬人吗!更何况是像二爷这个级别的孬人? 田小燕来了,老远就看到了秦毅,“秦叔,我还以为您没到,一直在咱家等您,刚才在院外看到您的马,才知道您已经到了。” “小燕,快过来坐。”秦毅朝田小燕招手。 田小燕坐下后发现那位二爷和大汉,脸立刻变了。 秦毅的手在桌子底下拉了一下田小燕的衣襟,“小燕,二爷大驾光临来给你贺喜,还不谢谢二位?” 没等田小燕说话,二爷已经站起,并把那个大汉也拉起。 “今天是田姑娘大喜的日子,田姑娘大喜啦!”说着对田小燕和秦毅拱手。 “二位叔叔,谢谢,谢谢光临。”田小燕也起身还礼。 “都坐吧,咱们都不是外人。”秦毅在一边打着圆场。 几个人重新坐下,那位二爷讨好地问:“秦姑娘,没人去你的店里找麻烦吧?” 田小燕一楞,不知如何回答?她可能是在想,你们不去找麻烦,还有人去店里招麻烦吗? “有二爷罩着,在这风县,还有谁敢不自量力呀?”秦毅赶紧救场。 “我说过多少次?谁敢找田姑娘的麻烦,就是和我过不去。”二爷献媚地说。 “是不是?我还真听说了,以后还得靠二位爷多关照呀?”秦毅配合着这位二爷。 田中园也在一旁附和地点着头。 “哪儿的话,刚才掌柜的不是说了吗?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不帮自己人帮谁?应该的,应该的!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二爷越发得意。 “二爷,您二位能屈尊我家,那是我们家的荣幸,您二位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吆?”宋长顺也很会说话。 “这位英俊的人中龙凤就是准新郎吧?”二爷赞叹着。 “是的,谢谢夸赞,这孩子人品倒是极好的,老实、厚道。”秦毅接话。 “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一定喝个痛快,不醉不归。”二爷言道。 听敬爱的秦叔这样地夸赞自己的人,田小燕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我们小燕呀,就要成为泼出去的水了?”秦毅对田中园叹了口气。 听了秦毅的话,田中园的表情很复杂。 “秦叔,这是定婚,不是结婚,您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吗?” 听了田小燕的话,满桌子的人都笑了。 马上开席了,宋长顺父亲请秦毅讲几句。秦毅站起,首先对在场的大家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也用很美好的话祝福两位新人。 说完了开头语,他接着言道:“快嫁姑娘了,我这个娘家人,今天我要当着大家,说一下我们这个家给小燕的陪嫁。” 这也是这个仪式上必须的程序。说着,秦毅从怀里拿出刚买的首饰。当众打开,给大家看看后,合上首饰盒交给了田小燕。 “秦叔,您这要花多少钱呀?”田小燕感动地接过。 “小燕,你太小看你秦叔了?这一点东西能拿出手呀?”秦毅说道。 “秦叔,您还想拿金山银山呀?”田小燕说。 “金山银山你秦叔肯定是没有。” 说着秦毅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着的纸打开,递给田小燕。 “这是什么?”田小燕问。 秦毅用手往田小燕店铺那边指了指,“那个院子的买房文书,孩子收下吧?秦叔送你的嫁妆。” 秦毅的话音刚落,院子里一片嗡嗡声,大家可能谁也没见过这样的陪送? 普通的家庭,哪有嫁姑娘还陪送一个这么大院的房产?宋长顺的那些亲戚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这幸运的一家人,不知他们是如何交上这如此的好运? “秦叔,这么贵重?我不能要!”田小燕不肯接。 秦毅抓过田小燕的手,放到她的手上,“小燕,这房子当初秦叔就是给你和田叔买的。” 最激动的还要属宋长顺的父母,姑娘没要财礼,还陪送这么多房产,这是做梦能梦到的事吗? 田中园也受不了了,“燕她叔,这不行,这怎么使得?” “田叔,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能说两家话吗?”秦毅言道。 “秦叔,不行,真的不行!这房子应该给我的月儿妹妹留着。” 田小燕把买房文书又放回秦毅身前,她知道秦叔有个女儿叫秦月,也知道秦叔的这个女儿在他心里是怎样的份量。 “小燕,怎么说话呢?你知道你秦叔一直把你看成自己的闺女,亲闺女。你提到了你的月儿妹妹,你秦叔能不为她打算吗。你知道你秦叔给她留了多少吗?这么说吧!反正这一辈子她花不完。给那个闺女留那么多,给你这个闺女拿少了,秦叔这心里能过得去吗?” “可是,秦叔,您老了怎么办?”田小燕在坚持。 “怎么,你不给你秦叔养老吗?有我们小燕在,秦叔老了,还能流落街头吗?收下,你再不收下秦叔生气啦!”秦毅爽朗地笑了。 酒席很晚才散,秦毅当夜就住到了县城。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秦毅给了田中园一张银票。 “她秦叔呀!买了那么多首饰,给了房产,还给这些银子干什么?”田中园不接。 秦毅说:“田叔,您误会了,这银子不是给您们的,是留下让您们买粮的。” “买粮?咱家没粮了?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呀?”田中园问。 “不是咱家,是全村。”秦毅回答。 “全村的粮不够吃吗?”田中园问。 秦毅叹了口气:“用不到青黄不接,可能就会都断粮了。多采购些吧,现在粮食价还不高。” “今年也没受灾呀?同样是那些地,人也没増加多少,这粮食怎么就不够吃了呢?”田中园摇头。 秦毅想了一下,“我也想不明白,从山里出来,眼看着山外的庄稼就是比咱们的长得好,谁知道怎么回事呀?” “夏天有些日子是旱了些,可咱们有水库,缺了水呀?这庄稼怎么反而还不好呢?”田中园自言自语。 “这要是地不好?可以修可以补,农具不行可以买,可以换,没什么问题呀?就是觉得这人没有过去的精气神了,种庄稼不那么上心了?人要是有了病可以治病,可是没有病呀?” 有一段时间了,秦毅就在琢磨这件事 ,但他想不明白。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有多少也是坐吃山空呀?”田中园看着手里的银票。 “是呀!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眼看着乡亲们饿着?走一步说一步吧!要不是顾及这些,小燕的首饰也不能这么寒酸,孩子一辈子就这一次呀!”秦毅无奈地摇头。 “她秦叔,可别这么说?已经够不错了,还想怎么样呀?”田中园摆手。 “田叔,我最近一直在想,比起修好梯田开头的那些年,我们这二年地里的收成是少了不少。可是,和早先刀耕火种的时候比,这粮食还是多很多呀?可那个时候,人虽然活得很艰难,但也能想出办法养活自己呀?我怎么觉得咱们的人过几年好日子,人变得娇贵了?” 有些话秦毅无处可说,田叔毕竟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秦毅这会儿想一吐为快。 听了秦毅的话,田中园思考了一阵子,“怎么说呢,过去荒地多,野生的东西也自然会多,这应该是一个方面。再一个,老话不是说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呀谁也别说谁?都一个样?总是越好越想好。” “人往高处走,也得有高处可走呀?现在可是眼看着平地都难容身了呀?”秦毅长叹了口气。 田中园说:“他秦叔呀,别怪田叔说泄气话,咱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多事?干脆你别回村里了,和我们一起住县城。这个小店,够咱一家人的生活了。眼不见心静,咱不操那个心了。” “说着容易做起来难,乡亲们那么信任我们,那么高看我们,能有那个狠心丢下不管吗?再说了,您老也就是说说气话而已,说归说,做归做。这一年多?全村人吃的盐,还不都是咱这小店供着。乡亲们有个急用,到咱小店赊点什么东西,您们哪一次没让拿走?”秦毅直摇头。 田中园笑了笑,“也是呀!咱们的那个村子里呀!这人是一个赛一个的好。有时候看他们不争气,很生气,但过后,总能想起他们的那么多的好?” 秦毅知道,和田叔说得再多,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自己都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指望田叔做什么?有时候,发几句牢骚 ,总能痛快一些。看时候不早了,就和田叔和小燕告辞。 小燕在看店,脱不开身,田中园出来送秦毅。到了路口,秦毅请田叔留步,自己上马。望着秦毅的背影,田中园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不知为什么,田中园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总感觉到秦毅是形单影只。 第二百零八章 人变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自从有了京城那一次的经历,田中园就认定,秦毅是个好人,一个世间罕见的好人。 一个手里有钱,又一身功夫,为什么要流落到这个地方呢?秦毅从来没说过,田中园也就从来没问过。但他知道,秦毅是个有故事的人,是一个身上隐藏着重大机密的人。否则,秦毅也不会每次到县城都要易容? 他也知道,秦毅有个女儿,一个特别宝贝的女儿,他能看出,秦毅有多爱自己的女儿?有多思念自己的女儿?这个世道为什么这么的不公平?为什么让秦毅这样的好人活得这样的累?为什么这世间的好人,很多的时候不能有好报呢? 田中园很感慨,也很替秦毅不平。 秦毅坐下的马走得也不快,他好像也一直在想着心事。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马回头,见田叔果然还站在那里没动。他心头一热,对田叔挥挥手,示意他回去。看到田中园转身,秦毅才催马上路。 秦毅回到村里不久,族长来找他。嘴里说着没什么事?可人就是不走,在屋子里问问这个,看看那个,好像他是第一次来秦毅家一样? 秦毅知道老族长肯定有事,只是难以启齿。和老族长相处久了,摸透了他的脾气,用不着催,待一会儿总会说的。 “秦先生,你这有酒吧?”老族长问。 “有,有,刚带回来的,还有小菜。”秦毅赶紧把酒和一包花生米,一包豆腐干拿出来,放在盘子里。 取出筷子,把酒打开,两个人开始喝酒。 知道老族长不是个嗜酒之人,他来自己家也决不是来讨酒喝。或许是借着酒劲,把不好张口的话说出。 老族长是个喝酒上脸的人,喝点酒脸就通红,话也多。 果然,几口酒下肚,老族长叹了口气,“秦先生,有些话我是真说不出口呀?” 秦毅点点头,等着下文。心里说如果好出口,还能等到这会儿? “秦先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咱这村里,有几家很快就断顿了,别的家也挺不了多长。时间。” 老族长说着,看着秦毅,等着他的回答。 想不到老族长说的也是粮食的事,秦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秦先生,你知道的,自从大家一起修了梯田,共同耕种,吃粮就由村里统一分配了。这两年地里出产少,村子里余粮去年就都拿出来了。”说着,老族长两手一摊,“我知道,大家的眼睛都盯着村,都指望这村,反正吃粮靠村,可是村有什么办法呀?” 看到族长焦急的样子,秦毅告诉他,这件事他正在想办法解决,已经有着落了。 老族长听了后长舒了一口气,“我知道除了依仗秦先生,也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幸亏有秦先生。”老族长很感动,停了一下接着说:“秦先生,你常说一分付出,一分收获,今年就这样了,来年可要和大家好好说道说道,可不能这样干了!大家可真不能再这样糊里糊涂混日子了,谁都不肯出大力,这怎么可以?” 秦毅没说话,心里在想:好好说道说道大家就能出大力吗?做事情,一个人如果不知道怎么做,可以和他好好说道说道,告诉他怎么做。而一个人如果明明知道事情应该怎么做?而不肯去做,跟他好好说道说道,有作用吗? 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很快又听到敲门声,秦毅出去外屋开门。 来人是陆少雨,“秦先生您回来了。” “回来了,陆兄您好。”秦毅答应着。 进到里屋,陆少雨看族长在,连忙打招呼,族长也招呼陆少雨坐。 “您们二位在这喝酒,怎么不叫上我。”陆少雨开着玩笑。 “还用叫吗,这不是不请自到。” 秦毅说着,给陆少雨拿酒杯和筷子,又拿出一包豆腐干。 “您二位先慢慢喝着,我再去炒二个菜?” 秦毅说着,准备去张罗,被两个人坚决拦下。 秦毅知道陆少雨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知道他是个爽快人,心里有话藏不住。果然,几口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原来,他也担心粮食的事。 当得知秦毅已经想到,并已经着手解决,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陆少雨在村里也管点事,相当于大家一起干活的领工。县官不如现管,当着陆少雨,族长有意识地又提起了刚才的话题。 “这人都怎么了,这一身的力气留着干什么?” 提起这件事,陆少雨怨气更大,他领着大家干活,感触更深。 “您们都注意到了吗?”陆少雨问。 “注意什么?”族长和秦毅不约而同。 陆少雨说:“各人家自己的园子照顾得多好?干自家园子里的活没人领着干,可您们说怪不?谁都知道怎么干?” 和差不多所有乡村一样,这里每家的房前屋后都有一小块地,被大家叫做园子,是个人家日常吃菜的主要来源。 “如果大家在大田里都像在自己家的园子那样的干?也不用说一样的干,就算干大田有干自己园子一半的劲头,地里也能多产很多的粮食,不管您二位信不信?反正我信。”陆少雨接着言道。 和园子相对应,村里大家共同耕做的地被称作大田。 “怎么样才能让大家在大田也像在自家园子那样干呢?”秦毅问。 族长和陆少雨对视了一下,都摇了摇头。其实,秦毅不但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还看到了族长家和陆少雨家的园子拾弄得也很不错。 “您们看到了吧?不是不会干,也不是不能干,而是不想干,您们说气人不气人。”陆少雨愈发愤愤不平。 听了陆少雨的话,秦毅同意地点点头。 有了秦毅的附和,陆少雨的话更多了:“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呢?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所有人都变了。” “陆兄,您说这人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陆少雨的话引起了秦毅的深思。 “秦先生,您来这里时间短,有些事情,您体会不到,感觉不到。”陆少雨言道。 “陆兄,你觉得哪些地方变了?” 这方面的事,秦毅还真没琢磨过,陆少雨的话提醒了他,他在注意地听。 “一个是事多了,这个事不满意,那个事不高兴,过去哪有这么多事?还有一个是开始变得计较了,分东西谁分多了,谁分少了,什么东西别人有,他没有了。干活谁出力多了,谁出里少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肉烂还不是烂在锅里。谁多谁少?谁出力多谁出力少有什么呀?有什么可计较的?过去,可不是这样的。” 听着陆少雨的话,秦毅点着头,“还有吗?陆兄。” 看到秦毅很欣赏,陆少雨有些得意,“还有吗?我想一想。”停了一下,陆少雨眼睛一亮,“人变得心眼多了,过去,哪有这么多心眼?人好像有点懒了,反正是不肯出力了。还有……”看秦毅很感兴趣,陆少雨努力的在想,“对了,人变得娇气了。过去,哪有这么多粮,没粮食了,想别的办法呀?能吃的东西多了,活人能让尿憋死吗?现在,没有粮就活不了了?这怎么得了?……” 陆少雨还在努力的想,他觉得自己是言犹未尽,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思想,终于摇了摇摇头。 看到秦毅在沉思,他好奇的问:“秦先生,您在想什么?您看我说的对不对?” “陆兄,怎么说呢?我可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只是,我不知道,陆兄想过没有?我们这儿的人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陆少雨重复了一句,开始思考。 “是不是受外来人的影响呀?人哪儿!学好不容易,学坏可快?”一直没说话的族长问秦毅和陆少雨。 秦毅没说话,陆少雨想了想说:“我看外来这些人还是都不错的,没觉得他们那里边有什么坏人,人家在咱这里也很规矩呀?” “秦先生,我说这外来人可不包括您呀?” 族长可能突然想起,秦毅也是外来人。 看秦毅没做表示,赶忙又补充:“我说这外人也不包括田家的祖孙二人的。” “秦先生的这一家人怎么能算外来人呢?”陆少雨说。 “老族长,没关系的,我们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秦毅笑着。 “陆兄,您说这人真是变坏了吗?” 如果秦毅是个社会改革家,如果他对历史科学有深入的了解,他一定会眼前纷至沓来的变化而欢欣鼓舞。因为,不断的认识到自身的利益,是表示人们在成长,在长大,是历史在进步,在大踏步地前进。 他现在有的只有疑惑,还有些应接不暇。 人多几个心眼,聪明一些不好吗?对不合理的事不应该计较吗?人不应该维护自身的利益吗?这些问题在秦毅的脑袋里回旋。 “当然是学坏了?不是学坏还是好吗,有这样学好的吗?”陆少雨肯定地回答。 第二百零九章 桃花源记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毅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多长几个心眼起码不能算坏事?其实,这心眼多用另一个词汇来表达就是聪明。” “聪明不是毛病,得聪明到正地方,再怎么说,人变懒了总不是好事吧?” “其实,仔细想来,这事多也不一定就是毛病,有时候,碰到了坏人坏事,总不能听之任之,总不能麻木不仁,总不能视而不见吧?总得有人站出来。” 秦毅好像没听到陆少雨说话,继续着自己的思路。 听了秦毅的话,陆少雨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秦毅看着族长问道:“族长,您说呢?” 族长看了看秦毅,又看了看陆少雨,“我看那!这事怎么说呢?其实就是那回事。” 听了族长的话,秦毅心里直想乐。不知道那回事是哪儿回事? 这倒使秦毅想起了一个笑话。说是有一家人喜得贵子,三个人在一起去这人家。一个人说这孩子肯定能长命百岁。说这话的人是想讨主人的喜欢,是为了献媚。一个人说这孩子早晚会死的。说的虽然是大实话,但说这话的人肯定对这家人没好感。第三个人看了看刚说完话的两个人,谁都不想得罪,于是说:“这孩子!这孩子!这孩子有多么?”秦毅觉得眼前的族长,很像是笑话中的第三个人。 “秦先生,您刚才问这人是因为什么变的。族长说是跟外来人学坏了,我觉得不是那回事。我这段时间还真的认真的想这件事了,也想明白了,说出来就怕您秦先生不乐意?” “陆兄,哪儿的话?有什么不乐意的?您想明白了什么?说就是了,我还真想听。”秦毅诚恳地说。 “要说呀!就是因为我们挖山洞打通了出山的路?……” 陆少雨话没说完,被族长打断:“少雨,怎么能这么说呢?说这话多伤秦先生的心呀?全村人也不答应呀?不修通路能走出大山吗?不修通路大家能看到外边的世界吗?不能这么说,可不敢这么说!” “大叔,我也知道这路修通了好,要说这个村里,谁为这修路出力多,除了秦先生,也就是我了吧?可桥归桥,路归路,一码是一码,咱们今天也没外人,就事论事,秦先生,您说是不是?” 陆少雨和族长也是本家,大叔是他对族长的称谓。 秦毅说:“陆兄说得对,要说这为修路谁出力多,我还真不一定赶上您,陆兄怎么想就怎么说,我真的很想听。” 陆少雨说:“那我可就说了?” “请说,没关系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什么话是不可以说的。”秦毅鼓励着陆少雨。 “如果路不通,这村里的人多数都走不出大山,也就看不到山外边的花花绿绿。也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的胡思乱想。您比如说吧?过去,咱们村谁认识钱?谁拿钱当回事?再看现在,都快钻到钱眼里了。咱们谁不知道,过去采了药材,开始,没有奖励和提成,大家都高高兴兴交到秦先生那里。 “但是,有人用钱收了,除了我们几个人,其它的人还不是都去换钱了。后来,咱们这边也给现钱,给的还多,结果又都跑回来了。秦先生他们收的药材,换成盐什么的,不还是分给大家吗?吃盐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说自己没交药材,没有脸吃盐呢?” “陆兄,这件事咱们也没强调一定要交到咱们这里,大家伙交到哪儿都没有错。”秦毅说。 走出大山,看到了外边的世界,大家长了见识,接受了很多新的东西,能算坏事吗?秦毅并不赞成陆少雨的话,也不想为这件事争论不休。 “您二位说,这大家在大田干活不肯出力,和这修通路,走出大山有没有关系?”秦毅问。 “这两件事,好像扯不到一起。”陆少雨言道。 老族长说:“还好像什么呀,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大叔,秦先生,你们听说了吗,老孙家要搬走了。” 族长和秦毅知道,陆少雨说的老孙家就是从村民手里收药材的那家人。 “是吗?”秦毅真没听说。 “我早就知道了,孙满仓和我说过了,走的时候,他们还要请全村人吃一顿,算是报答他们在受难的时候,大家收留了他们。”族长言道。 “陆兄,我记得孙满仓老家的房子不是被大水冲走了吗?难道是想回老家重盖吗?”秦毅问。 “秦先生,不是的,他不搬回老家,就搬到县城。”陆少雨说。 “孙满仓家搬县城?”秦毅不明所以。 陆少雨说:“孙满仓在县城北边买了房子和地,这几年他在村里收药材不是赚了些钱?他不想张扬,这事这村里没几个人知道。” 秦毅早就知道陆少雨是这村里消息灵通人士,看来他知道的还真多。 族长因为他最忧心的村里人吃饭问题,秦毅已经解决,一身轻松。陆少雨也同样因此而很高兴,桌子上虽然没什么菜,但三个人酒喝到了很晚。 族长喝得多了一点,走路有些趔趄,陆少雨自告奋勇送族长回家。 二个人走后,秦毅看天不早了,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洗了洗就上了床。 是因为喝了酒吗?还是因为这脑子里总是想事?秦毅久久无法入睡。 怎么回事,脑子里总是浮现东晋诗人笔下的桃花源记? 很多年以前,秦毅读到了这篇不朽著作,便被深深的吸引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写的是:东晋太元年间,武陵郡有个打渔人,顺着溪水行船,忘记了路程的远近。 忽然遇到一片桃花林,花草鲜嫩美丽,落花纷纷地撒在地上。渔人对眼前的景色十分诧异,继续往前行船,想走到林子尽头,结果走到了溪水的发源地,眼前出现了一座山。 再仔细看,发现山上有一个洞口,洞里有亮光。渔人好奇心起,就下船走进洞口。起初洞很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又走了几十步,突然变得开阔明亮了。 走出山洞,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平坦宽广的土地,一排排整齐的房舍,一块块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沼,桑树连着竹林,田间小路交错相通,鸟语花香鸡鸣狗叫相聞。人们在田野里来来往往的在耕种劳做。 男女的穿戴,和山外的人们相同。老人和孩子个个安适愉快,自得其乐。 村里人看到渔人,十分惊讶,问渔人来自何方?渔人详细做了回答。村里于是有人热情的请渔人去家里做客,备酒杀鸡做饭来款待他。村里别的人听说来了外人,也都来打听消息。 渔人听他们自己说他们的祖先为了躲避秦时的战乱,领着妻子儿女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再出去,因而和外边的世界断绝了往来。 他们问渔人是什么朝代了?那些人竟不知道有汉,就更不用说魏晋了。渔人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一详尽的告诉了他们,听完后,他们都很感慨。 接下来,其余的人又轮番把渔人请到自己的家,拿出酒和好菜好饭款待渔人。渔人停留了几天,才告辞村里的人离去。…… 从小就跟着师父东躲西藏到处流浪,秦毅特别想往,能够遇到一个像桃花源记描写的这样一个地方。每家每户都有田地可种,人们之间和美相处,少有所养,老有所依。没有欺诈,没有相互的算计,没有人害人,也用不着谁整天提防谁。所以,当初逃到风县,遇到了田叔和小燕,听到这个地方后,马上就引起了对这个地方的注意。因为,他想到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 来到这里后,他开始很失望,因为看到的是荒山野岭,村民贫苦的生活。但是,住下来后,他很快发现了资源的丰富,只是在等待着人们的开发。 没有现成的,为什么不能自己动手改变呢?为什么不能通过努力去创造美好的生活呢?于是,他想法设法的带着村民修梯田,解决吃饭问题。于是他教会村民采草药,卖到山外去换回食盐和其它所需。最后,他认为是大山挡住了大家过上好日子的路,又带着乡亲们把路打通,走出大山。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这里发生了天翻地复的变化。秦毅为这里的山山水水高兴 ,秦毅为乡亲们高兴。他觉得自己活得很充实,也觉得很有成就感。 但是现在,村子里出现的情况让他迷茫了。怎么回事儿?出了什么问题?他应该怎么办?除了想办法解决乡亲们的吃饭问题外,他还能怎么做呢? 这里变了,不毛之地变成了米粮川,荒山野岭变成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人也变了,开始不觉得,回过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变化也如此之大。 是变好了,还是变得不好了呢?他真的不知道?但有一个现实,他没法不看到,地里打的粮食少了,由年年有余快变成了家家无隔夜粮。如果是受了天灾,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可是,没有呀?为什么会这样?人为什么会改变? 秦毅不能不承认族长和陆少雨他们说得都对,一个是受外来人的影响。原来,这里的人在同化着外来人的时候,也悄悄地被外来人改变着。可以说,这些往往都发生在无意识和不自觉之中,是所谓的潜移默化。 另一个是走出大山,看到了外边的世界,受外边的世界的影响。而这两个方面都和一件事有关,就是路的修通。很明显,如果路不修通,外边的人就轻易进不来,同样如果路不修通,绝大多数的人们也就看不到外边的世界。 秦毅突然想到,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所以那么美好,是因为与世隔绝。而这里的民风所以那么的淳朴可爱,不也是被大山阻隔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怕了起来,是不是自己错了?是不是不应该把路修通吗?如果是这样,自己是不是成了这里的千古罪人? 第二百一十章 孙满仓 - 也是江湖 - 实朴 我们前边说过了,如果秦毅是熟知历史科学的社会改革家,他一定会为眼前发生的事情而感到高兴。因为,人在改变外部世界的同时,不可避免的改变着人自身。因为,人总要学会走路,总会学着懂事,总会不断的扩大视野,总会长大成人。 比如,我们前边说到了,建立起财产和私有观念,是人类长大的一个重要的阶段。其理由不难想明白,东西有主了,就有人去保护,去珍惜。在一定的条件下,是资源能够得到更合理的使用。当然,也同样会产生各种罪恶。 我们也说过了,不断的认识到自身的利益,是表示人们在成长,在长大,是历史在进步,在大踏步地前进。 为什么这么说?道理很简单。比如,古代奴隶制度下的奴隶,在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能甘愿俯首听命于奴隶主的统治?是因为他觉得是奴隶主、是主人给他吃的、穿的、用的,是主人在养活他们自己和家人。于是便认定自己无论怎样?无论为主人做什么?都是应该应份的。 而随着生产的发展,眼界的放宽,认识到劳动的价值。认识到是自己的劳动养活的奴隶主,而不是奴隶主养活自己时,奴隶制度还能存在下去吗?而事实也正是这样,当奴隶认识到自己的劳动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利益的时候,(奴隶的劳动其实也是有偿的,只是有偿劳动被无偿劳动所掩盖。——马克思语)当奴隶用消极怠工来抵制奴隶主的统治的时候,当奴隶的劳动再不能给奴隶主带来利益的时候,很多的奴隶主其实是主动放弃的奴隶统治方式。于是,奴隶主的大庄园被划分成若干小块,租给个体劳动者,收益按着事先的商定,由土地的主人和劳动者共同收获。于是,一个新制度诞生了,就是封建制。 任何统治得以存在的前提,主要不是统治者有多强大,而是被统治者的接受和认可。正如没有人抬轿子,肯定就不会有轿子坐。没有无知者和可怜虫的崇拜,任何偶像都什么也不是。 用不了多少知识,我们就能知道:人越是认识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越是能够为实现自己的利益而努力,社会的发展就越快,世界的变化也就会越大。只是,人们对自身利益提高后,人们之间的生产和生活关系,人们的交往方式也必须随之改变。 然而,遗憾的是,秦毅不是个社会改革家,和孰知历史科学的社会改革家更不能同日而语。他从来没想到对什么地方进行社会改革,也从没想着去创造一个理想的社会,他只是想让自己和这里的乡亲们过上好日子。 他曾经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是的,在一段的时间里他也确实取得了成功。但是现在,曾经得到的成果好像要得而复失。 秦毅真的很怀念自己刚来时的人们,那个时候,常听人们说的一句话是:身上的气力留不住也存不下,不用就糟蹋了,什么都可以省着,就是不能省着这身上的气力。 秦毅有时候想,如果能在努力改变外部环境的时候,人们能把原始的淳朴保留下来,那该多好呀?无可奈何花落去,秦毅脑子里怎么总想着这句诗呢?他的心底有些凄凉、有些悲哀。 题外话:《人世间从来不缺少向往和憧憬美好的人,远古有陶渊明和他的桃花源,近代有托马斯.莫尔和他的乌托邦。有一位国外的伟大的社会改革家,他的伟大之处在于:他不仅仅是有想法,不仅仅是向往和憧憬,而是亲力亲为,付诸于行动。他曾经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年纪轻轻的工厂主。有一位伟人这样评价他:“这个人具有象孩子一样单纯的高尚的性格,同时又是一个少有的天生的领导者。 和他同时代的工厂主们,为了发财,都争先恐后的通过延长工人的工作时间,通过加大工人的工作强度,通过压榨工人的最后一滴血汉,去装满自己的钱袋。 但是,这位二十九岁的工厂主却与他的同行们恰恰相反,他努力的使工人生活在比较合乎人的尊严的环境中。他特别关心成长中的一代人的教育。他发明和创办了世界第一个幼儿园,小孩子从二岁起就进幼儿园,他们在那里生活得非常愉快,父母简直很难把他们领回去。 他的竞争者迫使工人每天工作十三至十四个小时,而在他那里只工作十个半小时。当行业危机他的工厂不得不歇业四个月的时候,在他那里工人照样每月都能领到全部的工资。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反而使他获得了具大的成功。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他领导了苏格兰的新拉纳克大棉纺厂,使他成了远近闻名的人物,使那个地方人口增加到了二千五百万。而这些人的成份原来是及其的复杂,但他把那里变成了一个完善的模范移民区,在那里,酗酒和各种犯罪几乎绝迹。 他的工厂为投资者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也使他自己获得了骄人的财富、赞扬、名望和荣誉。他成了欧洲最有名望的人物,不仅社会地位和他相同的人,就连达官显贵,王公大臣都点头倾听他说话。没有谁不羡慕他,没有人不把他当做成功者,但是,他并不满足。因为,他认为,他为做工的创造的和环境,还是远不符合人的尊严的要求,他想做的更好。 于是,他拿出自己的全部财产,到美洲去创办移民区。他想建立起一个人人平等,没有压迫和剥削,没有人和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大家共同劳动,共同享受劳动果实的社会。 他对他建立的美好社会计划得十分周密和详尽,从技术上规划了各种细节。他设计了移民区平面图、正面图和鸟瞰图。但是,最后他失败了。他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了乌有,也使他自己成为了一个不名一文的人。(他就是伟大的空想社会主义者——罗伯特.欧文)》 看来,一个人光有美好的愿望是不行的,这位空想家为什么会失败呢?是不是和现在的秦毅一样,也同样没解决维持劳动的问题呢?我们说了,秦毅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创造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对于这个地方,除了婚姻关系之外,给秦毅的整个感觉还是不错的。他真的不想让这一切在他的眼前消失。对于秦毅,这是个不眠之夜。但是,他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想不出自己应该怎么办? 吃过早饭,秦毅想出去转转,但还没出门,有人来访。 来人正是陆少雨在饭桌子上提到的,准备搬出去的孙满仓。秦毅有些意外,孙满仓虽然来的时间不短了,但秦毅和他往来很少,好像都没单独说过话。秦毅想不出,孙满仓会有什么事找他。 来的都是客,秦毅把孙满仓让到屋子里坐下,然后去张罗烧水沏茶,孙满仓也没客气和谦让。 茶水端上,两个人坐定。 “孙叔,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村子里,人和人之间是论辈份的,但秦毅和孙满仓都是外来人,就根据年龄划分辈份了。 孙满仓五十多岁的年纪 ,比田中园小几岁,秦毅因此喊他孙叔。 “秦先生,我没什么事,您应该是听说了,我要走了,在走之前想找您说说话。”孙满仓言道。 “欢迎您孙叔,您要走的消息我是昨天听陆少雨兄说的,听说您是搬到县城是吧?” 因为昨天陆少雨说了,孙满仓在县城买房子买地的事不想张扬,秦毅没提人家在县城买房买地的事。 “不是收草药赚几个钱吗?在靠近县城的北边买了几间房子,买了一块地。” 对秦毅,孙满仓毫不隐瞒。 秦毅真诚地说:“好啊!恭喜了孙叔。” 孙满仓说:“秦先生,说心里话,要离开这里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是吗?”秦毅不知可否。 他想不出孙满仓为何有此一说? “要说好生活,混日子,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不管你什么情况,到时候都能领一份粮回来,大家都一样?这个地方的人也不错,谁也不能欺负谁,谁家有事,大家都帮忙。 “出门锁不锁门,没关系,自从扬狗剩那个狗东西走了后,再没丢过东西。秦先生也是从外边来的,您说,到了外边,这样的地方有吗?你说是不是?” 听得出,孙满仓说的是心里话。 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纠结,为了要得到什么东西,也必须要有所失去。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在为得到欢欣鼓舞的时候,也不免为失去而伤感。 听了孙满仓的话,秦毅点了点头。他心里想,既然这里这么好,您为什么要搬走呢?如果是搬回老家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可是,不是呀!秦毅很想知道,孙满仓是什么想法,但人家已经买了房子和地,马上就要搬走了,问这样的问题,秦毅觉得不妥。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为什么离开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先生,您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搬走吧?” 得来不费功夫,秦毅想不到孙满仓会这样主动,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想知道。 “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我能不离开这里吗?”孙满仓有些激动。 但秦毅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这里。难道这孙满仓有什么苦衷吗?难道他也什么不得已吗?秦毅想不出?他竖起了耳朵。 孙满仓说:“前几天,我去族长那里,族长好心的问我:在这里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我没跟他说实话。倒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只是不想让他难堪,你知道我是怎么和族长说的吗?” 秦毅皱了皱眉头,心想,您和族长怎么说的,需要我知道吗?这人怎么回事?秦毅站起身,拿过水壶,把孙满仓的茶杯加满。 没等秦毅开言,孙满仓接着说:“我和族长说,自己到这里后,一直受到乡亲们的照顾,离开这里是不想再麻烦乡亲们了。秦先生,您知道族长是怎么说得吗?” 秦毅有些烦了,这人怎么这么麻烦? 同样没等秦毅开言,“族长说我没给大家找什么麻烦,反而给乡亲们提供了不少的方便,比如收药材。秦先生,您知道我又是怎么说的吗?” 秦毅终于知道了,这人不是在问自己,也不需要自己回答,而只是在自问自答。 这应该是孙满仓说话的习惯。 “孙叔,我最想知道的是您为什么离开这里?” 说了半天也没进入正题,秦毅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孙满仓的话。 孙满仓点了点头,“秦先生,我们这些人来这个世上走一遭容易吗?秦先生,您说是不是?” 没完没了了,秦毅对孙满仓摆了摆手。 “秦先生怎么了?”孙满仓不解的问。 秦毅皱着眉说:“孙叔,我刚才说了,我就想知道您为什么离开这里?” 孙满仓不解地说:“秦先生,我这不是在说吗?” “对不起,那就请您继续。”秦毅有些歉意。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孙满仓问。 秦毅想了一下,“您说我们这些来这个世上走一遭容易吗?” “就是呀,我们这些人来这个世上走一遭容易吗?我们总不能白来一趟吧?我们总得给自己的孩子留点家底吧?可是,在这个地方,能给孩子留下什么呀?是能留下房子和是留下地呀?你有银子买得到吗?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光有口饭吃就行了吗?秦先生您说是不是?” 秦毅终于明白了,这孙满仓为什么要去县城买房子、买地?为什么离开这里了。 “咱一个要走的人,不该道这个地方的不是。咱们也不说这个地方男男女女的事情不好,这当爹的谁知道这儿子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这爹不爹、儿子不儿子的,留不留家产到无所谓,可咱们这些人不一样呀?秦先生,您说是不是? ” 秦毅能理解孙满仓给自家孩子留下家产的心情,自己不是也为月儿和小燕的今后做了打算了吗?已经知道了孙满仓的语言习惯,没做表示,等着孙满仓的下文。 “秦先生,我们倆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我知道您是个富有的人,您出手大方。我想不明白您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想和你说的是,秦先生,您不属于这里,您也应该离开这里。秦先生,您说呢?” 秦毅想不到孙满仓会劝他离开这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一次孙满仓看来不是在自问自答,他在等着秦毅开口说话。 “我家的田叔和小燕已经搬到县城去了。”秦毅灵机一动。 孙满仓眼睛亮了一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看来秦先生早就有了安排。那既然这样,秦先生为什么还只身留在这里呢?” “主要是……我这边还有一些未了之事。”秦毅搪塞了一句。 “我听这里的村民说过,秦先生来这里的时间不短了,带着村民们修梯田,教会大家采药材,最大的功绩是挖山洞把路修到山外,使乡亲们能够走出大山。我也听乡亲们说了,您有很多的钱都花到了乡亲们身上。我现在想说的是,您秦先生为这里的乡民做的不少了。用咱们常说的话,您已经很够意思了。我不知道您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只是要告诉您,没用的,这个地方的人不行的,您帮不了他们。不管您还想干什么?不管您还能干什么?都没有什么用,还是趁早收手为好。秦先生,您说呢?” “孙叔,您为什么这样说?您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里的人很好的?”秦毅问。 “是,我现在也说,这里的人很不错,别处见不到。但是,您看他们有追求吗?没有吧?有进取心吗?有一口饭吃就满足了,这样的一些人,是没有什么希望的,没有的。人总得欲求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没有饭吃要努力搞到饭吃,有了饭吃就要继续努力,争取吃的好些,要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才行。秦先生,您说是不是?”孙满仓很激动。 “大家不是常说,知足常乐吗?”秦毅问。 “常乐有用吗?常乐能当饭吃吗?知足常乐不过是不求进取的人的自我安慰之词。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我们的人如果满足于洞穴生活,能有今天吗?要是知足常乐?您为什么修梯田?您为什么又修路呢?秦先生您说是不是?” 秦毅无话可说了。 孙满仓看着秦毅,接着说:“秦先生,听我的,离开吧!这个地方,没有希望。不说别的,就看一件事,多好的地呀,旱涝保收,可是,您看让这些人给种成了什么样子?靠您一个人能种几亩地?人要努力您可以帮他一把,个人要是不努力,累死您也没用,秦先生您说是不是?” “可是,家家户户房前屋后的园子里的作物长的不是很好吗?大田里的庄稼怎么就赶不上园子呢?孙叔,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问完这句话,秦毅心里边想乐,他怎么也学会了这样的说话?不过,秦毅很想听听,孙满仓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因为,他突然发现,孙满仓是个很有见解的人。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要不是这样那就怪了,就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呢?”秦毅插话。 “这事不是明摆着吗?秦先生,这您还看不出来吗?”孙满仓好像在故弄玄虚。 “孙叔,实话实说,这里的事,我还真没看出来,我也真想听听您的高见。”秦毅诚恳地说。 “我不信,我真的不信,这么简单的事您看不出来。” 孙满仓不信,他好像是觉得秦毅在耍他。 秦毅说:“这是真的,孙叔,我很愚笨的,您就不用卖关子了,这件事我伤了好几天脑筋了?” 孙满仓认真打量了一下秦毅,“那我问您,各家各户园子里的收获归谁?”孙满仓问。 “当然是归各家各户了。”秦毅回答。 “可大田里的收获归谁呢?”孙满仓又问。 “归村里呀。”秦毅答。 “这不就清楚了。”孙满仓言道。 “可是,村里最后还不是分给大家吗?这有什么区别吗?”秦毅问。 孙满仓说:“可不一样,这差别大了。是的,大田里的收获交到了村里后,村里最后还是要分给大家,而园子里的收获直接就归了个人。也就是说,这园子里的东西,从种子下地的时候就知道果实是自己的,而大田不是这样的。不管您信不信?这转了一圈和直接到手就大不一样了?” “我承认,这里边是有一定的区别,但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吗?”秦毅问。 “大田里的庄稼种得好,村子里收获多,大家最后还不是分得多吗?可这个村的人不是没这个眼光吗?我不是说了吗?这村里的人没救,您帮不了他们的。各家的园子能种好,说明什么?说明大家都会干,大家也都知道怎么办?不会不怕,可以教他。不知道怎么办没关系,可以告诉他。但是,会干,知道怎么干,就是不干,就没办法了。”孙满仓直摇头。 秦毅说:“族长说了,明年要好好和大家说道说道。我也想好了,明年我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不管了,就盯在地里,我就不信,这地种不好?” “您一个人不就是一双眼睛吗?能盯住几个人?再说了,您看着他他就干吗?他如果不干,您能拿鞭子抽他吗?秦先生,您说是不是?”孙满仓言道。 “我还是想试试,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把这么的的山挖通,难不难,工程大不大,不是也干成了吗?”秦毅说。 “秦先生,我和您说实话吧!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除了上边说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秦先生,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秦毅已经习惯了孙满仓的自问自答,他没有说话,再认真的听。 “您知道,在村里收药材,我转手卖出去赚了些钱,我也尝到了甜头。” 说到这里,孙满仓停了一下,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 第二百一十二章 聚会水帘洞 - 也是江湖 - 实朴 “但是,现在在咱们这里,已经收不到药材了。我知道的,都送到田小燕她们的店里了。但这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在咱们这里,已经差不多无草药可采了。秦先生,您明白我的话了吧?”孙满仓接着说。 秦毅没太听明白,但他不急,因为孙满仓马上会告诉他。 “这草药生意,我肯定是要做下去的。我搬出去,想的就是为了把草药的生意做大做好。秦先生,您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苦心的劝您离开了吧?” 秦毅听明白了,孙满仓搬出去是方便做药材生意。可是,他不知道这和他自己离开这里有什么关系? “秦先生,您懂草药,我看出来了。您也很有生意头脑,你手里也有做生意的钱银,我觉得我们两个可以合伙做药材生意。当真人不说假话,这草药生意,是很有赚头的。您们家的小杂货店,我看了,生意不错。但一个小店能赚几个钱?和做药材生意,能比得了吗?秦先生,您说呢?” 秦毅总算清楚了孙满仓来这里的目的。心里想:自己如果能做药材生意,何必跑到这里来避难?做药材生意,是自己的老本行,所谓轻车熟路,还用和谁合伙吗?但这些话,当然不能对孙满仓实言相告。 看着孙满仓在等着自己的回答,秦毅想了想说:“孙叔,谢谢您,谢谢您这样高看我。但是,您的好心我心领了,我在这里真的有未了之事。” “秦先生,要不您在考虑一下。”孙满仓不死心。 “孙叔,我不想骗您,真的不想,也不能离开这里。”秦毅决断地说。 孙满仓来找秦毅是盘算了很久,也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来的,他想不到秦毅会这样的油盐不进?只能极度失望地告辞。 水帘洞武馆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筹办,今天是开馆的日子。秦月知道苏迎春肯定是要搞个开馆仪式,她是个低调的人,觉得最多像万家楼那样的仪式也就可以了。但是,苏迎春和栾成山都不同意,坚决主张一定要把场面搞得越大越好。 场面大就需要热闹,就需要人来捧场。和附近的各个村子都打了招呼,请各个村的族长尽量多动员村民前来参加。 苏迎春给秦月的任务是:不但秦月要从笔筒山总武馆带些人过去参加,还要想办法请李如刚将军到场。 总不能挫伤两个人的热情和积极性,秦月只能全心全意的给予支持。为这件事,秦月专门去了趟军营。她原想这种事义父未必有兴趣?没想到义父对此却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忱。详细地了解了情况,表示:不但他本人要亲自到场,还要带一些人过去捧场。 想到路途有些远,秦月从军营借了十几匹马。给武馆放了一天假,武馆主要人员加上十几个会骑马的学员,一共凑了不到二十骑。 郝谦、莲儿、佟娇娇、方小敏等人都在,慧雨还是自告奋勇留守。 到了水帘洞后,栾成山和苏迎春已在洞外迎接。他们想的很周到,在洞外临时设置了栓马桩,备了马料,有专人接待。 秦月他们到得早了些,栾成山低声问秦月:李将军能不能来?得到确切答复后,他显得很亢奋。 栾成山请苏迎春带秦月等人先进去,他要在外边等李将军。 秦月出来的时候,张罗着给每个人都带了块雨布。她知道水帘与背靠的山体是有一人多寛的距离,但从上边总要溅些水下来。 走到水帘边了,秦月喊着大家把雨布披在身上。 苏迎春说不用,带头从侧面走进水帘。秦月疑惑的跟了进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原来,栾成山他们用木板在头上造了遮挡的雨篷,脚下也铺垫了木方,人走在上边沾不到水。 秦月在心里不由得赞叹栾成山想得周到。 方小敏来过一次,只是上次身上和脚上溅上了不少的水。郝谦、佟娇娇、莲儿等人,一进到水帘里眼睛就不够用了,耳边听着哗哗的流水声 ,惊喜地东张西望着。 佟娇娇好像有些害怕,死死的拉着郝谦的手。 进到了山洞里,则是另一番天地。 秦月想到自己第一次曾遭遇到老鼠,虽然走过几次,每次进到里边总有些心有余悸。不过,今天又是虚惊一场。 最让秦月大开眼界和耳目一新的是:一走出山洞,迎面是一幅大画,上书三个大字:花果山。 原来,栾成山已经把自己的规划,制成了一幅效果图画。 想到用不了几年,这里将变得如此的美好,秦月的心里禁不住激情荡漾。 看来用做开馆仪式的场地平整过了,靠一头用木料搭了个临时的坐台,桌椅也已经摆好。场地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人,从穿戴看应该是附近的村民。万家楼也有人过来,认识秦月的人赶过来和秦月打招呼。 还有些人,在山谷中闲逛,这儿的人虽然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但几乎没什么人进到过这里边,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很新鲜。 栾成山还专门备了间接待室,接待有头有脸的人。 苏迎春引导着秦月等人进入接待室。附近村子的族长都到了,其中就有在万家楼老族长家吃饭认识的五个族长。几个人见到秦月,都热情的起身打招呼。 郝谦低声和秦月说,第一次来这里,大家想到外边走走、看看。 秦月让郝谦看护好大家,人生地不熟的不要乱走,不要分开,避免发生意外。郝谦满口答应,带着人出去了。 秦月和几个族长说起办武馆的事。 真的是人怕见面,树怕剥皮,几个族长看来都和栾成山打过了交道,对栾成山是赞不绝口。一再说想不到恶名远扬的黒熊,竟是个这么好的一个人?可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几个人正说着话,听到了外边响起一阵喧哗,秦月听到了义父的声音,就和几个族长迎了出去。 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和李如刚李将军一起来的还有知府大人。后边还跟了不少的人,这些人秦月差不多都不认识。 看得出栾成山格外的激动。他是想把这个开馆典礼办得热热闹闹的,也只是想多来一些人,能请动商州参将李将军已经是喜出忘外了,怎么敢想知府大人能带着这么多人光临呀? 这典礼的规格可不知要提高多少? 知府老远就看到了秦月,“秦姑娘,你先到了。” “知府大人,我们这小小的武馆开馆,怎么敢惊动大人您呀。” 秦月抢上前去,给知府大人行礼。 知府嗬嗬笑着,把秦月介绍给他身后的人。那些人有的见过秦月,有的没见过,但没有人没听说过秦月的大名? 有人上前见礼,有人上前说话。 不知府大人低声和身边的一人说了什么,只见那人大惊失色。 这时正好有人在和秦月说话。等这人和秦月说完话后,知府招手把她喊到身边,为秦月介绍他身边之人。 “秦姑娘,这位魏大人你可一定要认识一下,你知道他是谁吗。” “魏大人您好,小女秦月。”秦月说着转向知府,“大人,小女是第一次见魏大人,您就不要难为小女了。” 知府大人一阵大笑,“秦姑娘,你在这里办分武馆,不认识这里的父母官可不行呀?” 县官不如现管,这魏大人又是县官又是现管。 秦月很恭敬地给这位父母官行礼,“原来是知县大人,我们的分武馆,还真得靠魏大人多多支持呀!” 魏大人连忙还礼,“秦姑娘,哪儿的话 ,刚才我可是听知府大人说了,你可是手眼通天的人,下官还真要仰仗秦姑娘的提携和关照呀?再说了,在秦姑娘的感召和感化下,这里从匪巢变成了景区,变成了祥和之地,本县要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刚才知府大人已经叮嘱在下了,秦姑娘的分武馆办到了这里,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本县,秦姑娘只管说就是了。” “魏大人,我们在这里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一定会会请求魏大人帮助的。” 秦月以东道主的身份 ,把这些人迎进了接待房间。 她把附近这些村的族长介绍给知府和知县。几个族长有人见到过知县,知府谁都没见过。见秦月能请动知府这样的大人物,只能是更加钦佩。 把客人安顿好后,秦月偷着和李如刚说,谢谢义父能把知府大人请来。 其实,知府大人能不能来,秦月并不在乎。但是,她看出栾成山特别的在意,把这件事看得特别的重大。 李如刚说还真不是他请来的,是自己去知府那儿办别的事,随便提了一句,知府就盯上了,非要和他一起过来。 “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咱们这位知府大人,为什么会对这个地方这样的青睐。上次不是吗?以我的意思,通知栾成山去一趟,把特赦的文书和赏银给他就完了。但是,知府大人非要亲自跑一趟。” 秦月沉吟了一下,“原来是这样” 第二百一十三章 起色 - 也是江湖 - 实朴 “对了,我想起来了,上次这栾成山的事,我和咱们这位知府大人怎么说都不行?怎么你去一次就行了呢?还这么积极?我总觉得这里边有些蹊跷,月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李如刚突然想起。 秦月知道是有一个人,有意无意的帮了自己。没有他的帮助,没有他的影响力,这些事情自己肯定是没有能力办成的。但她也知道这件事是不能张扬的,否则,不但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搞得不好,也很可能对帮助自己的人造成损害。 按理说对自己的义父是没什么可隐瞒的?但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多半是推测,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自己也说不大清楚?其中有些机缘巧合,说出来恐难令人难以置信,不如干脆就什么都不说。 于是,她对李如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李如刚没得到答案,虽然有些失望,但想到,无论如何?结局是很好;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也就不重要了。 栾成山把秦月请到了一边,“秦姑娘,谢谢您啦!谢谢您啦!我太高兴了,这下子好了。可是,这么大的事您怎么口风这么严?是要给我个惊喜吗?” “栾大叔,您在说什么呢?”秦月不解。 “还有什么事?知府大人光临我们这里呀!”栾成山说。 秦月摇摇头,“栾大叔,这事我也是刚知道的。” 栾成山问:“不是您请的知府?” “不是的,我只是按您的要求请了李如刚将军。”秦月回答。 栾成山想了想,“那一定是李将军请的。” 秦月说:“我刚才问他了,他说也不是他专门请的。” “那是怎么回事儿?”栾成山有些发懵。 “李将军在知府大人面前,无意中提到了咱们的事,知府大人知道消息后,自己主动来的。”秦月言道。 “原来是这样呀?这知府大人对咱们这可太好了。”栾成山感动地说。 “栾大叔,知府大人能光临我们这里当然很好,可是?” 秦月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疑惑。她的这个想法本来也不想说出,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栾成山听出了秦月的话意,言道:“秦姑娘,这对于您和别的人,也许没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人可是不一样?您想呀!我们过去是些什么人?光凭着我们自己说自己想怎么样,有多少人信呀?当着这么多人,知府大人在这里出现,那就不一样了?秦姑娘,您知道我最大的担心是什么吗?” “栾大叔您还担心什么?”秦月愣了一下。 “怕别人信不过咱们,怕别人不敢把孩子送到咱们这里。现在,这担心用不着了,知府都亲自到场来祝贺,知府大人都信得过咱们,别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看到秦月在认真的听自己说话,栾成山停了一下,接着说:“秦姑娘,我要把场面搞这么大,您以为我是个喜欢搞排场,搞风头的人吗?不是的。还是那句话,这个场面,对你,对别人也许无所谓,但对我们特别重要,我们这脸上需要有光。” 说着,栾成山拍了拍自己的脸。秦月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不能不佩服栾成山想得周到,想得长远。其实,从在这里办武馆的时候,她也有这样的顾虑。只是她的作法是,尽可能和栾成山切割,把这件事淡化,努力能给大家造成一种感觉,只是利用一下这个地方。 现在,她有了新的想法,她要有所改变。 苏迎春找秦月商量坐到台子上的人员,秦月一看名单,觉得苏迎春想得很全面。有知府,县令和李将军,以及到场的各村的族长。因为需要上台的人多,武馆这边只安排了秦月和苏迎春。一个总馆的馆主,一个分馆的馆主。 秦月想了一下,再加了一个栾成山,苏迎春也当即表示赞成。 如栾成山所希望的,水帘洞分武馆的开馆典礼的整个场面隆重、热烈,声势也特别的浩大,特别的气派。给当地的乡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多年里,经常地被这里的人们津津乐道地提起。 栾成山想不到自己能和知府,参将、县令等人一起坐到台子上。更没想到的是:秦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名正言顺地任命他为水帘洞分武馆的付馆主。 苏迎春也夸赞秦月做得好,说这样一来,栾成山的积极性会更高,自己这边的事情就更好做了。 母亲吃药已经半年多了,每天一次,每次五粒,睡前服下,从没中断过。 慧雨问过秦月几次,有没有什么成效?秦月每次的回答都是感觉不出来。 秦月问师公,是不是需要换药?慧雨也有些犹豫,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再吃一段时间。 虽然,看不出母亲的症状有明显的改进,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犯过病,秦月觉得这应该也是福音。 自从知道了母亲的不幸后,秦月对母亲是越来越心疼,越来越爱怜,也越来越想尽快把母亲的病治好。 有时候,走在路上,看到别人家的母女俩在一起亲昵的样子,她真的很羡慕,也特别渴望有那么一天,自己和母亲在一起也能和她们一样。 从来没享受过母爱,好像对母爱有一种特殊的渴望。 在此期间,二当家的也曾来过几次。 刚从少林寺回来,第一次见到二当家的,秦月曾说起自己在子午古道遭人算计落入圈套的事。二当家的听了马上表示,肯定是他的这个组织所为。还说那二个人他认识,是善于易容的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心狠手辣擅长机关、阵法及许多邪门异术。只是这件事他事前不知,事后也未听说。 秦月说自己去少林寺走得很突然,一路又快马加鞭,怎么会有时间提前设计对付自己? 二当家的说根据他的经验,一定有人在暗中监视着秦月的一举一动,而且有办法用信鸽等快速传递消息。 秦月说她和五爷每天都注意观察,没发现有异常人出没。 二当家的说这样的监视很难被发现,比如住进这附近,给人的感觉像邻居一样,怎么会感觉是异常之人? 二当家的一再嘱咐秦月和谭五,一定要多加小心。 秦月想起住在佟家寨那个和赵天宏养父的联络人,觉得二当家的话可信。更加觉得这个神秘组织,防不胜防,无孔不入。 秦月问二当家的,自己离开了,这个组织为什么没有趁机对军营和笔筒山发难? 二当家的想了一下说:“如果月儿你出了什么意外,这两个地方肯定会很快遭殃。正因为对你没能得手,这边也就不能轻举妄动。你走了,不是还回来吗?你能不报复吗?你不是说过要捣毁风县的老巢吗?” 秦月想了想,觉得二当家的分析得很有道理。 每次和二当家的说起母亲的病,二当家的说他感觉治疗是有效果的。说秦月感觉不到也很正常。那是因为秦月总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一天天的好像每天都江山如故?而他是隔一段时间才来一趟,这感觉是不一样的。 秦月虽然认为二当家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更觉得他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秦月虽然还没有愿望叫这位二当家的舅舅,但在感情上还是觉得在接近,也好像越来越觉得他值得信任。 或许,毕竟是血浓于水,或许,他毕竟是自己母亲的哥哥。 有一次,二当家的和谭五及秦月三个人在一起闲谈的时候,谭五曾问二当家的,他常来这里,会不会给他本人带来什么麻烦? 有一段时间了,秦月也有这样的担心。虽然她知道,那大当家的武功和二当家的无法相比,但若论善谋划和心机,这大当家的肯定是远在二当家的之上。 二当家的说这倒没什么可担心的,早就估计到会有人在监视这里,因此每次到这里来都大大方方。因为他一直负责和这边的联系,常来这里也没什么可奇怪?只是有一个坏处,欲采取什么行动对付这边,更可能对他严格保密。 事实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至少在策划对付针对这边的行动上,他已经被边缘化了。他说这样也好,如果走露了风声,没有理由怀疑他? 秦月说她能看出大当家的作事不择手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无大错。看到秦月担心自己,二当家的很感动。 徐阿姨是很听秦月话的,自从那一次一个人出去出了事,秦月规定她本人不在时,绝对不可以出门后,她就再没离开过院门。 有一次,秦月和师公无意中说起此事,慧雨说总闷在家里,总与世隔绝,对治她的病也是很不利的。主张秦月有时间还是多陪着她出来走一走,看一看,这样能够逐渐的融入社会。 秦月听从了师公的话,从那以后,只要没外出,秦月每天晚饭后都陪着母亲到外边散步。但每次出院门都是往右手,是去县城繁华街的相反方向。因为是往山边走,路上人要少很多。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喜事 - 也是江湖 - 实朴 但是,每次出来秦月都很谨慎。出院门总是往右手走,是去县城繁华街道的相反方向。因为是往山那边走,路上人要少很多。 这一天,娘俩又挽着胳臂走在这条路上。太阳已经落到了山的那一边,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徐阿姨对秦月说:“月儿,你说你每天晚上只吃一碗饭,其实,不是的?” “徐阿姨,我是吃了一碗饭呀?”秦月回答。 “不是的,不是!”徐阿姨神秘地笑着。 “怎么回事儿?”秦月不解地问。 “我给你盛的,底下我压得很实,上尖一碗,差不多顶每天的两碗,你不也吃了?”徐阿姨很得意。 原来是这么回事?秦月每天晚上习惯性一碗饭,饭碗放到她面前,完成任务似的吃下。她从没注意过盛得满不满?更不消说碗里的饭压得实不实了。 “整天骑着马到处跑?要出多大的力呀?只吃一碗饭可不行?你不是吃不下,给你盛到碗里,不是也吃进去了吗?”徐阿姨言道。 没想到自己不经心的一顿晚饭,母亲会这样的细心?用心会这样的良苦?秦月不由得心头一热。 两个人亲昵的说着话,对面一个背上揹着什么的少妇朝她们走来。秦月开始没在意,等发现少妇揹着的是婴儿时,已走到了近前。 秦月挽紧了母亲的手臂,母亲显然也看到了少妇背上的婴儿,感觉出她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对面的少妇走到二人跟前了,秦月大吃一惊,因为少妇背后的婴儿竟是小红被包着。回避已经来不及了,母亲的位置看得更清楚,她已经看到了。 用另一只胳膊搂抱着母亲的腰,防止母亲突然冲上去夺孩子。秦月的心随之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和母亲身体紧貼在一起,秦月感觉到了母亲的身体一僵,但又慢慢地放松。 和迎面而来的少妇已经擦身而过了,母亲好像恢复回了正常,看来是虚惊一场。 不是说见了用小红被包孩子就犯病吗?怎么回事儿?秦月反倒有些疑惑。但是,她不敢相问,当然不能没事找事? 少妇走过去后,徐阿姨又回过头看了看少妇后背的孩子,秦月心头又是一紧。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徐阿姨叨念了一句。 “徐阿姨,您怎么知道。”秦月试探地问。 “我的孩子已经不在了,怎么会是我的孩子?”徐阿姨两眼看向了远方。 “徐阿姨,您怎么知道您的孩子不在了?” 秦月心里一阵狂喜。难道母亲恢复记忆了吗?难道师公的药发生效力了? “我当然知道,我就知道。”徐阿姨双眼仍在远眺。 “徐阿姨,能记得您的孩子是在什么地方没的吗?”秦月问。 “我的孩子在哪儿没的?我的孩子在哪儿没的?”徐阿姨在努力回忆着。 “是不是在长治?是不是被一个女人把孩子偷走?”秦月提示着徐阿姨。 “是不是在长治?是不是被一个女人把孩子偷走?” 徐阿姨嘴里重复着秦月的话,脑子里好像在使劲地想。 “徐阿姨,还记得侍郎宅子村吗?” 秦月决定冒点风险,她继续提示着徐阿姨。 “侍郎宅子村?” 徐阿姨仍然机械的重复着秦月的话。 “徐阿姨,关于您的孩子,你还能想起什么?”秦月不想放弃。 徐阿姨这一次没有重复秦月的话,又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徐阿姨,您的孩子是包着小红被是吧?” 秦月还在做着努力。徐阿姨很快的点点头。看来,这小红被她始终记得。 “徐阿姨,您的孩子跟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大嫂揹着的孩子差不多大吧?” 徐阿姨又很快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徐阿姨,您的意思是?”秦月不明白母亲先点头后摇头的意思。 “你不是说了吗?我的孩子不会总那么小,是要长大的。”徐阿姨思索着。 “徐阿姨,您是说,您的孩子如果还在,是要长大的是吧?” 听了秦月的话,徐阿姨点了点头。 “您真棒!”秦月夸赞着徐阿姨。 得到秦月的赞扬,徐阿姨很受用,也很自得。 秦月想了一下,“徐阿姨,那我问您,如果您的孩子还在,现在应该是多大了?” “如果我的孩子还在,现在应该是多大了呢?”徐阿姨在努力地想。 秦月满怀希望地在等着徐阿姨的答案。 “不,不,我的孩子不在了,我的孩子长不大了”徐阿姨陷入悲痛之中。 秦月后悔了,觉得自己太操之过急了。 “徐阿姨,我们那一次发现兔子地方是那里吧?” 已经走到了山脚下,秦月指着前边的一个地方,他想转移徐阿姨的注意力。 “不是的,你记错了,是那个地方。” 徐阿姨纠正着秦月,她的注意力果然跟了过来。 往回走的路上,秦月在想:总的说来,母亲的思维还是比较混乱的,但是,她今天的表现算不算是向好的方面迈出了一步呢?是不是说明师公的用药是对症的呢? 回到家后,秦月急不可待地找五爷商讨。 把母亲方才的表现说给五爷后,秦月问:“五爷,您说她这是偶然一次,还是病情有了好转呢?如果是后者,是不是就可以说明我师公的药已经有了效果呢?” 谭五思索了一回会儿,摇了摇头,“月儿,我说不好,明天去武馆,去问问你师公,他应该知道。”说到这里 ,谭五停了一下,“华夏的歧黄之术,经历了几千年,有文字记载的有黄帝內经,本草纲目等等,还有许多民间口口相传的秘方。可以说是博大精深,底蕴丰厚。 “但是,它也有一些不足之处,比如,有些方面,就事论事,所谓只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也就在很大的程度上成为一种局限,而影响它的发展。还有一个很不好的方面,是搞神秘化,搞故弄玄虚,为江湖术士行骗大开方便之门。而你师公对歧黄之术的研究是有许多的独到之处的,有些方面,可以说是独辟蹊径,常常给人别开生面的感觉。” 秦月说:“五爷,您对歧黄之术也很有研究呀!” 谭五摇头,“我是受到你师公的耳熏目染,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 第二天,秦月去武馆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师父。慧雨很高兴,认为吃药见了成效是确定无疑的。 “月儿,我不是说了吗?这是个慢功夫,是急不来的。只要有效,就有希望,坚持下去,肯定会一天比一天好。” 听了师公鼓励的话,秦月的信心更足了。 过了些天,二当家的过来,秦月又把情况说给了他。 “这就对了,月儿,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吃药效果明显。看到包小红被的小孩没犯病,这可是这么多年来没有过的?”这位历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欣喜若狂,“其实,我更看重她说的那句话,说她的孩子是要长大的。因为不久前她还说她的孩子很小的。” 秦月同样兴奋不已。 二当家的和徐阿姨兄妹俩个单独在一起待了好半天。 秦月送二当家的走的时候,他对秦月说:他的妹妹自从有病以来,情况从未这样好过。他征求秦月的意见,想请给他妹妹看过病,对治这种病很有专长的那位郎中,过来再给看一次。 秦月正巴不得一天把母亲的病治好,当然一百个愿意。 这一天,秦月去武馆的路上,有军营的士兵在路上等她。说李将军有急事,让她马上去军营。 秦月想,肯定是有急事,是不是又有剿匪任务?去军营的路上,秦月问士兵,士兵说没听说要到什么地方剿匪? 到军营后,李如刚正在等她。秦月知道义父是藏不住事的人,一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知道有大喜事发生。 秦月正想问义父遇到了什么大喜事?李如刚把一张有字的纸交给了秦月。 秦月接过一看,原来是李家老爷写给义父的家书。秦月觉得自己看义父的家书不合适,把家书交还给了义父。 李如刚没接,又推给了秦月,“月儿,让你看你就看,快看。” 秦月定睛一看,原来是义父家有了大喜事,义父和义母喜得贵子。 “月儿,你义父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李如刚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秦月高兴地说:“义父,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是我这么多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老爷和老夫人还有我义母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 “这还用说吗?说起来,最大的功臣还是你呀!月儿。”李如刚眼里充满慈爱。 “义父,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没做什么呀?”秦月摇头。 李如刚说:“你义母和我说过了,你用内功为她疏通经脉,和教她心法习练內功。否则,这是不可能的。” 秦月说:“就算我为义父做一点事,比起从小到大您为我的所做,也是沧海一粟、九牛一毛呀!”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以毒攻毒 - 也是江湖 - 实朴 听了秦月的话,李如刚直摇头,“可不是,你光救义父的命就有多少次了。你义母总说我,什么时候修来的?能有这么个义女。” 秦月笑了,“义父,今天我们是怎么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是,可不是,我们是一家人。对了,月儿,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给义父办好。”李如刚摸了摸头,也笑了。 秦月问:“义父,什么事?您只管说。” “教你小弟弟武功呀?我李如刚有个江湖女煞的女儿,也要有个江湖男煞的儿子呀?”说完,李如刚哈哈哈大笑。 秦月歪头想了一下,“为什么一定要学武呢?动不动打打杀杀的。做个读书人走仕途不好吗?” “不行,百无一用是书生,咱们可是武将世家呀!你这小弟弟将来是要接他老爹的班的。就像他老爹接他爷爷班一样。如果他的姐姐把他培养成武功高手,就不用像他老爹一样,由他姐姐守护了。”李如刚摇头。 他在心底深处,看不起那些整天摇晃着脑袋,像念经一样满嘴“之、乎、者、也”的酸书生。 秦月说:“真要是学武,要从小打下根基,越早越好,您和义母能舍得吗?” “舍得,舍不得也得舍。”李如刚回答。 秦月问:“就算您和义母能舍得,老爷和老夫人能舍得吗?” “这倒是件麻烦事,都说是隔辈亲,这爷爷奶奶最惯孙子。这个怎么办?怎么办?”李如刚急得团团转。 “义父,他才刚出生呀?您急什么呀?”秦月觉得义父很好笑。 李如刚拍了拍脑袋,“可不吗,他才刚出生,急什么呀?月儿,您说义父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高兴糊涂了?” 秦月说:“义父,要我说您不是高兴糊涂了,而是高兴得不知怎么好了。” “是吗,月儿,你知道义父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事吗?”李如刚问。 秦月问:“义父,您最想做什么事?” “恨不得马上回到京城,去看儿子呀!月儿,义父想家了,你不会看不起义父吧?”李如刚回答。 秦月说:“怎么会?义父,您有好长时间没休假了,就回去一次吗?如果怕路上有危险,女儿送您。” 李如刚说:“月儿,可能用不着休假了。” “为什么?”秦月不明。 “月儿,信的后边你没看吧?” 李如刚说着,把信又递给了秦月。 秦月接过信看完,“义父,这件事我知道,上次我在京城时,老爷就在跑这事了。其实您还是在京城就职好,即便当不了京官,在京城附近当个参将也好呀!一家人在一起有个照应。” 原来,信的后边,老爷告诉李如刚,正在求人托关系把他往京城或京城附近调动。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让李如刚有个思想准备。 李如刚好半天没做声,无奈的摇摇头,“这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和我一起生死与共的弟兄们。”李如刚表情有些黯然。 义父是个爱兵的人,秦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和义父在一起情同父女,义父要走了,秦月也是很不舍的。但是,想到义父离开商州军营,秦月也就不用管军营的事了,也就可以松口气了。义父不做商州参将了,神秘组织应该也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 曲永福和蔡贵临走了进来,他们是来看秦月的。经历过多次的生死大战,多次的共过患难,秦月和这二个人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离开军营的时候,秦月私下建议义父,走时最好能把曲永福和蔡贵临带上。 李如刚说不但这两个人,如果可能,秦月特殊训练的十个人他都要带在身边。 秦月打听小姨的情况,她认为义父要离开这里,小姨应该也不会再回这里了? 李如刚说,详情他不知。按他的想法,李如玉早就该回来了。 上次二当家走的时候,说要为母亲找郎中,一直没消息,秦月还真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她曾和师公讨论过这事,慧雨说他对这个病知道的很少,是近才下功夫研究的,多半属于纸上谈兵和现买现卖,和专治这种病的郎中,是没法比的。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能多找几个郎中看看肯定是好事,也确实需要。 秦月终于把二当家的盼来了,他正好在家。 二当家的往屋子里进的时候,秦月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发现他只一个人。 将二当家的迎进厅里后,秦月问二当家的,怎么没带郎中一起来?二当家的没做回答,让秦月把谭五请过来,他有事要和谭五和秦月商量。 秦月把五爷找了过来,陪着徐阿姨和二当家的兄妹俩说了会儿话后,二当家的把徐阿姨劝了出去。 “这次看着比上一次还要好些。”二当家对谭五和秦月言道。 “先生,您上次不是说请那个给我母亲看过病的郎中再来看一次吗?”秦月还在惦记着此事。 “前辈,月儿,我正要说这事。是这样的,上次我离开这里回去后,就去找了我们说的郎中。我把月儿母亲的全部情况和他说了后,他说,这说明吃药起作用了,继续吃药就可以了。 “他还说了,能找到治这个病的药,是很罕见的,也是非常幸运的。治这种病,再对症的药,也是要慢慢的起作用的,最重要的就是坚持吃药。” 听了二当家的话,谭五和秦月都点了点头。 “这也就是说,这位郎中是不用亲自过来看了?”秦月问。 二当家的说:“是的,但是,我现在要和您们商量的不是这件事。” “那您有什么事要和我们商量?”谭五问道。 二当家的说:“我和您们说过了,这位郎中说过,治月儿母亲的病,需要以毒攻毒。” “是的,您说过,这是不是说吃药只能起辅助作用。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最后解决问题还是要靠以毒攻毒?”秦月反应很快。 二当家的说:“他倒是没说吃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他说了 有了吃药治疗的基础,以毒攻毒的效果肯定更佳。” “以毒攻毒当然好了,但怎么做才能起到以毒攻毒的作用呢?上次我们不是试过了吗?不是不行吗?”秦月言道。 二当家的说:“我还真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给这个郎中了。他说母女相认,没有比这对病人刺激更大的了。问题是出在病人不相信,而不是母女相认的本身。” 谭五想了一下,“也就是说要想办法让月儿母亲相信,母女相认的事实,是不是?” 二当家的点了点头。 “怎么才能让她相信呢?”秦月很发愁。 “是呀?怎么样才能让她相信呢?这个丫头,从小就特别犟!”二当家的也很发愁。 听到二当家的称呼自己母亲“丫头”,秦月好奇的看了一眼二当家的,二当家的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走了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月儿,你说过,徐阿姨原来的情况,是人的记忆停留在得病的的那个时候是吧?”谭五问秦月。 “是呀五爷,一点不错。”秦月回答。 “既然这样,上次和她说母女相认她当然不会信了。而现在 ,她不是好些了吗?现在在和她说她是不是就能信了呢?” 听了谭五的话,二当家的和秦月对视了一下,两个人都觉得谭五的话有道理。 “那就再试一次?”二当家的征求两个人的意见。 谭五和秦月都同意地点头。 “那你们两个谁和他说?”谭五问。 秦月和二当家的对视了一下,“还是我来吧!”二当家说。 秦月点了点头,起身和谭五出去。 秦月找到徐阿姨,把她送进了厅里。秦月和谭五在外边焦急的等待,过了一个多时辰,徐阿姨从里边出来,表情平淡。 秦月和谭五进去,二当家的对二人无奈的摇头。 “不信,说是我们大家合起伙来骗她,她说了,月儿如果能是她的女儿当然好了 ,可月儿怎么能是她的女儿呢?她倒是觉得月儿很像是她的小妹。”二当家的二手一摊,想了想接着说:“也难怪,拿不出说服她的证据?说来说去,还是重复上次说过的,月儿爹爹在深山碰巧捡到,村名也对上了,时间和地点也吻合之类的。这要是月儿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标记或者身上带着什么祖传的稀罕物就好了。可是,不是没有吗?”二当家的叨咕着。 “我看她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有一个小布包,那里边有几件婴儿衣服和几块旧布,那是我小时候的东西吧?”秦月问。 “那可是她的宝贝,别人碰都不让碰。”二当家的说。 “也拿不出证据说是你用过呀?”谭五言道。 怎么才能让她相信呢?秦月、谭五、二当家的面面相视。秦月想的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独特的标记吗?想了半天,想不出来。 “五爷,我爹爹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吧?”秦月问谭五。 谭五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有,这事我知道。”二当家的言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和你一起去 - 也是江湖 - 实朴 “对了,前辈,您说过月儿小时候带来的东西,月儿的爹爹一直用心保管着,他能放到哪儿呢?我们能不能想办法再找找?”二当家的突然想起。 “恐怕找不到了。”谭五摇摇头,随后问道:“就算能找到,能有用吗?徐阿姨能记得吗?” “那当然有用,有大用,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她能不记得吗?”二当家的回答。 “肯定记得。”秦月也说。 “月儿,你怎么知道?”谭五问。 “那一天,就是她看到包小红被的小孩没犯病的那一天,我壮着胆子问了她很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但一问起小红被,她却记得牢牢的。”秦月肯定地说。 “月儿,那我们就再找找?”谭五背着二当家的给秦月使了个眼色。 秦月心照不宣的点了一下头。因为她和谭五都清楚,这东西秦毅肯定带走了。而秦毅还活着的消息,是不能让二当家的知道的。 “要是能找到,那就好了,告诉她这是月儿小时候带来的,她一定会信的。找找,好好找找。”二当家的不死心。 秦月满口答应,她想到的了,如果找到了爹爹,这些东西肯定是能找到的。 “还是有好消息的,和上次相比,这一次我明显感动,她说事情,想事情有条理多了。”二当家的欣慰地点着头。 “这也可以进一步验证,徐阿姨的病的确是有好转。”谭五附和。 二当家的临走的时候又想到了件事:他提出如果秦月小时候的衣物找到了,事关重大,还是要谨慎一些。最好能通知他过来,谁拿给她?怎么拿给她?怎么和她说?大家在一起好好计议一下。 秦月一口答应,问怎么通知他? 二当家的给秦月留下了县城里的一个地址,并留下一把纸扇,告诉秦月,那里的人有办法把消息告诉他。 把这样的机密能告诉自己,秦月感受到了二当家的对自己的信任。 一定要尽快找到爹爹,秦月不停的对自己说。 在此之前,秦月只是想念爹爹,恨不得马上见到爹爹。现在,找到爹爹关系更加重大。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爹爹,又能把母亲的病治好,不是双喜临门吗?而这其中的每一个“喜”,对于秦月的人生,都是何等的不同寻常?就是在梦里,这也是不敢想的事呀?对此,秦月的心里充满期待。 小姨在的时候,秦月真的不知道武馆每天会有这么多的事。秦月一直想着,只等小姨回来,自己就可以安下心来去找爹爹。 得知了义父要走的消息,秦月觉得小姨不会再来了。她本来就是过来投奔哥哥的,现在还有什么理由来这里呢? 已经没有指望了,自己还在等什么呢?可武馆的这些事也不能不管呀?把手头的几个急事处理完后,秦月找师公诉苦。 听秦月诉说完苦恼后,慧雨一句话不说,就是一个劲的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师公,人家生气了。” 在师公面前,秦月觉得自己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慧雨还是在笑,就像是被人点了笑穴。 “师公,您还笑?我真的生气了!”秦月气呼呼的站了起来。 “坐下。”慧雨不笑了。 看着秦月听话地坐下,慧雨平静的问:“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手头上还有些什么事?” 秦月不知师公问这是何意?但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手头亟待办的事说给了师公。 “还有吗?”慧雨又问。 秦月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什么时候出发?”慧雨问。 “师公,我去哪儿?” 秦月不明白师公为什么有此一问。 “不是找你爹爹去吗?你以为师公不急吗?”慧雨言道。 “那武馆的这些事怎么办?”秦月发愁地问。 “你不是交待给我了吗?”慧雨反问。 “师公,您的意思是?”秦月大喜。 “我的意思?还没说明白吗?”慧雨又反问了一句。 “谢谢啦师公,您会不会太辛苦呀?” 把武馆交给师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秦月只是担心师公的身体。 “你师公有那么娇贵吗?怕我辛苦,就早点找到你爹爹 ,早点回来。”慧雨摆了摆手。秦月点头,“好的,这一次我一定找到爹爹。那我明天就不来武馆了,好不好。” “好了,放心去吧!你去京城,去少林寺时间都不算短,不是也都去了吗?不是还有郝谦、小敏、莲儿、娇娇吗?你是馆主,你在,该馆主管的事自然要你管,你不在,事情也不会没人管的。” 慧雨的话,倒使得秦月想明白了不少事。 从师公那里回来,秦月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准备早点回老宅。 听到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有人找自己。门开了,秦月大喜过望,怎么也想不到,进来的竟是李如玉。 “小姨,您怎么来了?”秦月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儿?这地方我不能来吗?”李如玉反问? 两个人亲热的抱在了一起,秦月拉着小姨坐下。 “说是在家陪老爷和老夫人过年,这是要过几个年呀?”秦月有怨气。 李如玉说:“你以为我愿意呀?不是你那个义母死活不让走,非要我陪她做伴吗?人家怀的可是我们李家的希世之珍?这不是孩子出生了吗?才开恩放我走。” “义母好吧?孩子好吧?”秦月问。 “好,都好,那孩子神了,别人家的孩子二三天才睁眼睛,他倒好,一出生眼睛就忽闪忽闪睁开了。”李如玉回答。 “这么说,他和我一样了。” 秦月想起,母亲说过她一出生眼睛就睁开。 “难道你也是一出生就睁眼睛吗?”见秦月点头,李如玉接着问:“你不是你爹爹从野外捡回来的吗?这样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秦月说:“我母亲告诉我的。” “什么,你母亲,你哪儿来的母亲。”李如玉楞了一下。 于是秦月简略地讲诉了自己如何找到的母亲,讲述自己的身世、讲述了母亲的情况 。 “月儿,太好了,祝贺你,找到自己的母亲,你母亲会好的,一定会的。”李如玉由衷地说。 “小姨,谢谢您。” “如果你爹爹在,一定会为他的宝贝女儿高兴。”李如玉有些伤感。 秦月说:“小姨,你回来了,我就更可以放心走了。” 李如玉问:“月儿,走?你去哪儿?” “我去找我爹爹呀?”秦月回答。 “找你爹爹?找你哪个爹爹?”李如玉问。 秦月说:“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的生身之父在我出生之前就没了,我还有哪个爹爹?” “你?……爹爹不是?……你把我搞糊涂了。”李如玉声音有些发抖。 “小姨,我还没顾得跟您说,我爹爹还在,……” “怎么回事,快说给我。”李如玉两眼放光。 秦月于是讲了自己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爹爹还在的。 李如玉问:“你是说我哥哥一开始就知道?” “是呀,是他和我爹爹一起筹划的。”秦月回答。 “坏蛋!大坏蛋!”李如玉很生气。 “谁是坏蛋?”秦月不解。 “你义父,说别人对得起他吗?”李如玉恨恨地说。 “我义父怎么了?”秦月还是不明白。 “算了,不和你说了,走。” 李如玉说着,拉起秦月就走。 “小姨,去哪儿?”秦月问。 “找你爹爹去呀。”李如玉回答。 “我正要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出发,那我走了。” 说着,秦月拿起随身带的布包。 走到吊兰,秦月见小姨也上了吊兰,就出言劝阻:“别送我了,您刚回来,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李如玉说:“我不是在送你?” “那你要去哪儿?”秦月问。 “什么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找你爹爹呀!”李如玉回答。 “您和我一起去?”秦月一愣。 李如玉说:“怎么?不愿意快点找到你爹爹马?” 秦月说:“怎么会?” 李如玉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吧?” “那当然,可是?……”秦月还是有些发懵。 “没什么可是,快走吧!”李如玉催促。 “小姨您骑哪匹马?” 秦月知道,方小敏和赵天宏的马都在。 “我从军营骑了一匹马过来。”李如玉回答。 秦月和李如玉两骑在路上,秦月说她还是想回家安排一下,明天一早出发。她提议小姨到自己家住一夜。 李如玉却坚决反对:“你不是很急吗?为什么不能今天就走呢?” “可是我总得回一次家呀?”秦月回答。 李如玉问:“一定要回去吗?” “一定要回去,至少要和母亲和五爷打个招呼。”秦月言道。 “我怎么办?”李如玉问。 “和我一起回趟家呗,正好看一眼我母亲。”秦月回答。 李如玉想了一下,“算了,见你母亲以后时间有得是,我们还是先可急事办。这样,你把路指给我,我先走。你的马快,在后边赶我。” 对于自己找爹爹,秦月怎么觉得小姨比自己还急呢?看来在小姨的眼睛里自己的事比什么都重要。小姨是刀子嘴,豆腐心,是真心对自己好。秦月很感动,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对劲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和李如玉到达风县时已经是傍晚,两个人安顿下来。吃完了晚饭,秦月想到一路劳顿想早点歇息,但李如玉非要到大街上转一圈。 秦月说:“这么晚了,店铺都差不多关门了,还去大街上转什么呀?” 李如玉说:“店铺关不关门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找爹爹吗?” 秦月摇头:“小姨,急不在一时呀!天这么黒了,上哪儿去找呀?” “到街上转转,说不定碰巧能遇上。”李如玉不同意。 秦月眉头紧皱,“小姨,怎么会?哪有这么巧的事?” “月儿,你不是急着找你爹爹吗?”李如玉坚持。 “是呀,是想快点找到呀!”秦月回答。 “那还等什么?快点走吧!” 说着,李如玉拉起秦月就往外边走。秦月尽管不太情愿,但想到自己的事,总不能挫伤帮忙人的积极性,也只能是“星星跟着月亮走了”。 我们已经知道,风县就一条主街,有是交通要道。 街道不是很长,两个人没用多少时间,就把大街走了个来回。 一无所获后,李如玉还是不死心,问秦月,她那次看到熟悉身影的地方在哪里? 秦月指给了她。她又拉着秦月,在那个地方徘徊了好久。最后看时间太晚了,才悻悻而归。 往回走的路上,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每碰到一个人,李如玉看得都很仔细。 “怎么?这县城就这一条街吗?” 走回到两人落脚的车马店,李如玉问秦月。 “不是说了吗?这是我见过的最偏僻的县城。”秦月回答。 李如玉站在车马店的大门口,还在东张西望。 “小姨,天不早了,我们回店里早点歇息吧?”秦月催促。 李如玉不死心,“再等一会儿!这万一你爹爹正好这时候从这里经过怎么办?” 秦月无奈的笑着,“那会有那么巧的事?” 李如玉一本正经,“你小小年纪,碰到的巧事还少吗?” 秦月无奈的又陪着李如玉在店门前站了老半天,看不到人了,李如玉才不舍的跟着秦月回到了店里。 “不对,不对。”躺着床上秦月叨咕。 “怎么了?什么不对?”已经闭上眼睛的李如玉又把眼睛睁开。 秦月说:“我说您小姨,您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怎么不对劲了,莫名其妙?” 李如玉像被谁揭了短,揭穿了隐秘一样,呼地在床上坐起。 “反正不对劲儿?” 秦月好像说不清楚,小姨对自己找爹爹的事好像太痴迷、太执着了,秦月总觉得不对劲? “早点睡吧!” 李如玉大概感觉到了自己过于敏感,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她才感觉到混身酸乏。 “不对,不对。”秦月还在叨咕。 “闭嘴,你不能消停会吗?” 看小姨发火了,秦月赶紧把嘴闭上。屋子里没动静了,李如玉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秦月也憋不住笑了。两个人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笑? 第二天吃过早饭,秦月和李如玉简略介绍了自己那一个月里,在这里的寻父情况,征求她的意见,是在县城里等还是出去到附近村子里找? 李如玉想了一下,说还是先在县城里找找看。 整整两天一无所获,第三天一早,同样的话题,秦月又征求李如玉的意见。 “如果要是玩失踪,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李如玉答非所问。 “小姨,为什么这样说?”秦月问道。 李如玉说:“这地方多封闭呀?从没见过这么封闭的地方。” “小姨,您的意思是?”秦月问。 “你爹爹一定就在这里。”李如玉回答。 “您估计他会住在县城里,还是住进更偏僻的乡村呢?”秦月问。 “怎么说呢?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世。你爹爹这是选择了小隐,那就应该是后者,也就是更偏僻的乡村门大。”李如玉思索着说。 秦月点头,“那您的意思是我们到附近的村子里去找?” “我再想想。”李如玉想了一下,接着说:“你在县城见过他,说明一件事,不管他住在多偏僻的乡村,也会有来县城办事的时候。十天也好,半个月也好,一个月也好,他总会来县城的,我们就耐着性子在这里守着、在这里等,至少等他一个月,不行再说。” 半个月过去了,仍然是一无所获。和上次秦月一样,李如玉也差不多熟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 “小姨,我们还不改变方针吗?”秦月再一次和李如玉商量。 “月儿,你说呢?”李如玉这一次没马上表态。 秦月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反正我知道,这人找人真难;这是第二次找人了。”秦月愁容满面。 “你第一次找谁了?”李如玉问。 “一个叫云昱卿的男孩,哪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一次您也在的,您知道的。”秦月想起。 “我在?我知道?不是吧?” 李如玉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秦月说:“您忘了,那次送义母回京城,在郑县我们待了好几天,我不是一直在到处找吗?” “在郑县你是找人呀?怪不得,为什么要找这个云昱卿?”李如玉想起来了。 “是为我爹爹的事,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他是唯一剩下的线索。”于是,秦月从子午古道和云昱卿第一次见面讲起。讲到在郑县酒楼吃饭丢马,两个人的第二次见面。讲到在郑县巧遇小偷帮的长老,以及在少林寺的第三次见面。 “幸亏那次在少林寺见到他,否则,怎么会知道我爹爹还在世。” 接着,秦月讲诉了如何通过云昱卿找到了宫天枢,又通过宫天枢知道爹爹所谓服毒自杀的情况。 “以后还见过他吗,我说的是那个云昱卿。”李如玉问。 “见过一次,我和您说过了,他是武当掌门云爷爷的独苗孙子。云爷爷也习练过天甲奇门,也没练成,和我师公一样因习练天甲奇门的后遗症发病,他过来找我去少林寺给云爷爷治病。” “小伙子长得帅吗?”李如玉问得有些怪。 “谁?谁长得帅?”秦月一愣。 “云昱卿呀!”李如玉说。 “云昱卿?他帅吗?”秦月好像从未想过,也没怎么注意,她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过,这人非常的机灵,而且和我爹爹有一拼。” “什么?和你爹爹有一拼?”李如玉不明白。 秦月说:“是的,我师公说我爹爹不喜欢习武,他所以习武是为了自己的师父,也就是我师公。而云昱卿也同样,他自己说他也不喜欢习武,所以习武是为了他爷爷。小姨,您知道,我问云昱卿想不想习练天甲奇门,他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 “是吗?很有性格,可是,你怎么没注意他帅不帅呢?”李如玉问。 “奇怪?我为什么要注意他帅不帅呢?”秦月不解。 “这个丫头,服了你了。”李如玉无奈地摇头。 “小姨,服我什么?”秦月糊涂。 “好了,不说这件事了,我们怎么扯到这来了。”李如玉晃了晃头。 “是呀!我们明天怎么办?还在县城等吗?”秦月问。 李如玉想了一会儿,“我们还在县城在坚持一段时间吧?我有一种感觉,觉得就应该在县城等。月儿,你说呢?” 秦月想了想,“我听小姨的。” 又有十天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秦月有些耐不住了,李如玉也沉不住气了。 “明天我们还是出去查吧?” 临睡下前,秦月对李如玉说。 “好吧?看来是我错了。”李如玉也只能同意了。 “小姨,没有什么谁对谁错的。”秦月说。 “不是的,你不是几次要走出去吗?要是听你的,这二十多天就不会白白过去了。”李如玉言到。 “出去就能找到吗?说不定还会白跑一个月?”秦月安慰着李如玉。 李如玉问:“月儿,如果我们跑一个月还是没有结果,怎么办?” 她可能终于体会到了找人的不易,不同于刚开始那样信心满满了。 “是的,如果跑一个月没结果怎么办?” 愁容满面的秦月,像是问李如玉,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显然也没了主意。 李如玉想了一下,“再跑两个月又能怎样,我们这一次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好,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秦月赞成。 第二天,秦月已经做好了外出的准备,当她正要去马房牵马的时候,李如玉突然又改了主意。 “月儿,我们今天还在县城,我怎么就不甘心呢?” 秦月说:“不是说好了出去吗?” “三天,我们在县城在待三天,就三天,最后三天好不好?”李如玉坚持。 “好吧?”秦月对小姨从来是言听计从的。 又有两天过去了,第三天的上午,秦月和李如玉又来到了紧邻那条大街的一个巷子。 这是每天街上人较多的时候,李如玉双眼不肯放过街上的每一个人。可是,当她转过头时,却不见了身旁的秦月。 第二百一十八章 曲折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去哪儿了,李如玉在身前身后寻找。很快发现秦月向她走来。脸色苍白、低头耷脑无精打采的模样,就像遭了霜打的庄稼。 “月儿,你怎么了?”李如玉关心地问。 “我们回去吧!”秦月没有回答李如玉的问题。 “干嘛回去,我们不是刚出来吗?刚才去哪儿了,你这是怎么了?”李如玉问。 “我们回去吧!”秦月还是那句话。 说着,不由分说地竟自往回走。看到秦月像着了魔一样,李如玉只好不明所以的跟在后边。 回到车马店二人的房间,秦月一头倒在床上,眼睛闭得紧紧,一句话不说。 “月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见秦月不回答,李如玉以为秦月病了。她用手摸了摸秦月的额头,并没感觉到热。 “月儿,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 “我们可能错了,一开始就错了”秦月终于开口说话。 “月儿,怎么回事?”李如玉问。 “我刚才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个头、身形、走路的姿态,特别特别熟悉的身影,不会错的。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步赶了上去,都想伸手拉他衣服了,可这个时候他恰巧回了一下头,根本不是我爹爹。” “不是就不是吗?不就是差点认错人吗?”李如玉不解。 她想不明白,秦月何以会如此。 秦月说:“不是差点认错人那么简单。” “难道还有什么可复杂的吗?”李如玉问。 “小姨,您想呀!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我们为什么认定到这里能找到我爹爹?” 听了秦月的话,李如玉沉默了。是呀!她们为什么来这里?她们为什么认定到这里能找到秦毅?我就是因为秦月曾经看到的一个身影吗?现在又看到了一个身影,不是秦毅。那先前看到的,就一定会是秦毅吗?想到这里,李如玉也如泄了气的皮球,她也躺到了自己床上。 “知道人在又能怎么样?天地这么大,到哪里去找?”秦月长叹了一口气。 李如玉说:“月儿,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个问题。你知道的,你的爹爹是个极重感情的人。这么多年了,他人既然在,为什么都没回来看你、你师公和你五爷?” “我想,他应该是怕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的努力付之东流吧?”秦月回答。 “月儿,我们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把你和你爹爹调换一下位置,这么多年了,你会不会想尽办法回来看看自己的亲人?”李如玉问。 秦月想了一下,“应该会的,但我可能会是偷偷的,甚至不被自己的亲人发现。” “那你爹爹会不会这样做呢?”李如玉又问。 “很难,就算他有这个想法,他知道我们在哪儿吗?”秦月言道。 李如玉想了想说:“是的,那时候你们几个居无定所,但是,自打你踏入江湖,想知道你们的下落难吗?” 秦月想了想:“天地这么大,如果他在一个非常偏僻,非常闭塞地方呢?” 李如玉说:“这一带不就是这样的地方吗?” 秦月问:“您是说我爹爹躲到这一带的可能性大是吧?” 李如玉说:“是的,这些天来,我们虽然一无所获,但我好像越来越有信心,感到你爹爹躲到这里。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 “好的,我在听。”秦月言道。 “月儿你看呀!你爹爹是事先计划好的,包括你家老宅的密道,假墓、藏放天甲奇门:那躲到什么地方是不是也事先会计划好呢?”看到秦月在点头,李如玉接着说:“假如我们刚才的假定成立,那这个地方不会离你们当时的住地不会太远。而在商州附近,这样的地方多吗?” 秦月没有急于回答,她在思考着李如玉的话。 商州这一带,和义父一起剿匪,秦月差不多跑遍了 “商州地处山区,偏僻地方倒是很多,但像风县这样的地方,还真找不到第二个。”秦月赞同的点头。 “月儿,告诉我,你到底是想不想找到你的爹爹?”李如玉提高了声音。 “怎么会不想?不想我到这里干什么?”秦月回答。 李如玉说:“那既然这里的可能性最大,我们就应下定决心,坚定不移的在这里找下去。月儿,你说对不对?” 秦月想了一下,呼得从床上坐起,“小姨说得对,我们现在就马上出去找。” 李如玉躺在床上却没有动,“算了,既然回来了,我们就休息一天,把下一步怎么找?再好好琢磨、好好计划一下。” “好吧,就休息一天。” 说完,秦月又躺下了。 两个人都闭上眼睛,也都没再说话,屋子里安静了。 过了好半天,秦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听不到李如玉的动静,“小姨,您睡着了?”秦月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小姨,又问了:“小姨,您真睡着了?” 李如玉还是没做声,秦月只好乖乖的又闭上眼睛。 这几天,家里有些异常:所有的伙计都不见了。院外的人好像越来越多;明显的感觉到,爹爹和五爷显得很紧张,是要发生什么事吗?但是,有爹爹和五爷在,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晚上,快了到睡觉的时候了,但爹爹没有过来帮自己洗漱,反而在收拾东西。接下来,糊里糊涂地被爹爹和五爷领到一个,几乎是平时从不进的房间。爹爹推开一个柜子,墙上出来个大洞。 怎么从来不知道这里有个洞呢?自己好奇的钻了进去。里边很黒,往里走了几步,有些怕,赶紧退了出来。 五爷点亮火把,从爹爹手里接过包袱,挎在身上,抱起了自己。 意识到了这是要出门,“爹爹,我们这是去哪儿?” “月儿,你不是常说要去看师公吗?你和你五爷这就是去师公哪儿。”爹爹回答。 “爹爹不一起去吗?” 爹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爱抚地说:“爹爹还有些事要办,办完后会去找你们的。” “和我们一起走吧?”五爷说。 “五叔,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爹爹言道。 “爹爹,我的小白怎么办?” “爹爹会给你安置好的。” 五爷抱着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又被爹爹叫了回去。爹爹张开双臂,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脸紧貼着自己的脸。 感觉到脸上有些湿,“爹爹,您哭了?” “没有,爹爹没哭。”说着,爹爹把自己又交给了五爷。在五爷抱着自己向洞内走的时候,爹爹一直站在洞口。自己明明看到爹爹脸上的泪痕,爹爹为什么哭呢? 心里开始有不安的感觉,越往洞里走,这种不安的感觉越强烈。站在洞口的爹爹越模糊, “爹爹!爹爹!……”秦月大声呼喊。 “月儿!月儿!”听到小姨的喊声,秦月睁开双眼。哪还有爹爹和五爷?四下看看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做梦了?”李如玉问。 秦月想着方才梦里的情景,没有回答。 “月儿,我刚才在想一件事。”说着,李如玉看秦月没有动静,问:“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听到了。”秦月作答。 李如玉问:“我说什么了?” “您说您在想一件事。”秦月想都没想。 “知道我在想什么事吗?”李如玉又问。 秦月言道:“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道?” 李如玉接着问。“我问你,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很少看到特别像你爹爹的身影?” 秦月说:“是的,总共也就二次,小姨,您是在想这件事吗?” 李如玉继续着自己的思路,“这也就是说,从背影看两个人特别像也是很不容易见到的,是不是?” “肯定的。”秦月赞同。 “你两次见到是不是都是在这里,对不对?”李如玉思路越发清晰。 “这是当然。”秦月回答。 “这是不是说,有非常大的可能,你见到的两次有一次是你爹爹呢?” 秦月思考着小姨的话,觉得小姨的话有道理。 停了一会:“月儿,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两次见到的背影都在这里?” “为什么?”1秦月问。 “说明你爹爹就在这里,说明我们在这里找就对了。”李如玉即刻回答。 “这样说来,还真是这么会事。”秦月愈发佩服小姨的分析和判断能力。 “月儿,你想到没有?” 李如玉忽地从床上坐起,她的声音很大。 “小姨,想到什么?” 秦月一愣,小姨怎么一惊一詐的? 李如玉从床上下来,“这里是县城对吧?” 秦月没有答话,心里说这还用问吗? “因为这里是县城,虽然很偏僻,但也有可能会遇到认识的人。” 李如玉没理会秦月,继续着自己的思路。 “小姨,您等一下,您是不是说我爹爹来县城会易容?”秦月也忽地从床上坐起。 “月儿,我是说你今天见到的人,说不定就是你爹爹。”李如玉很高兴。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秦月眼前一亮。 ”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家人 - 也是江湖 - 实朴 “对了,你看到的那个人去哪儿了。”李如玉问。 秦月说:“就在你找不到我的那个地方前面一点。” 李如玉开始穿外衣,“快一点。” “干什么?”秦月问。 “去哪个地方呀!”李如玉回答。 “好,马上。”秦月突然醒悟。 她快速地穿衣服,异常的亢奋。 两个人又来到了那个斜通大街的巷子,秦月走到了一家杂货店停下。 “他就进了这里。”秦月对李如玉说。 “你怎么不早说是杂货店?”李如玉很失望。 “杂货店怎么了?”秦月不解。 “我们是找他在县城落脚的地方,杂货店有什么用?一走一过,买完东西就走。” “那我们走吧?”秦月觉得小姨说得对。 “既然来了,就到里边看看吗!” 说着,李如玉率先走进店门。 两个人都不买什么东西,只是在里边随便看看。小店虽然不大,但生意不错,卖货的是一男一女而个年轻人。 见没什么发现,两个人正想走出,却见外边突然拥进了几个人。 其中一人指着小店角落坐着的一个老人说:“就是他。” 几个人不由分说,上去就把老人拿住。 “你们干什么?”卖货的女人厉声地问。 “我们在抓逃犯,和你没关系,卖你的东西,不要多管闲事。”一名大汉喝道。 “什么逃犯?你们认错人了。” 两个年轻人冲了上前,拉住老人。 “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多管闲事。”说话的还是那个大汉。 “年轻人,不要多管闲事。” 说话的拦住要动手的大汉,语气平和,看样子应该是这些人的头。 有几个人上来把二个年轻人拉住,老人已被押到店门外。 两个年轻人挣脱拉住他们的人,追出店外,挡在了这些人的前面。 秦月和李如玉也跟出来看热闹。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说话的是卖货的年轻女人。 “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们在抓逃犯。”说话的还是那个头目模样的人。 “抓逃犯是官府的事,但你们不是官府的人,你们有什么权力抓人?”说话的是卖货的小伙子。 “你们管我们是什么人?再无理取闹,我们可不客气了。”头目模样的人出言威胁。 这个时候,这伙人中的一个,附在头目耳旁小声说了几句。 只见那个小头目对卖货的女人说:“你是那个逃跑的女孩吧?也对,十多年了,也该长大了。” “不是,她不是。”被两个人架着的老人大声喊叫。 “把女的也拿下。”小头目下令。 几个人冲上去,交手没几下便被两个年轻人打倒在地。 “看来,这还是个练家子呀!还这没看出来?来,你们两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看样子小头目不白给。卖货的小伙子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一个照面就被小头目打倒在地。小头目正要上前对倒在地上的小伙子下狠手,没想到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小头目大吃一惊,“隔空掌!” 只听女的说:“你既然识得隔空掌,也就知道我没下杀手。只是给你个警告,想活命把人留下,带着你的人快走。” 小头目想了一下,吩咐手下放人,带着人匆匆而去。 “隔空掌!”李如玉说着和秦月对视了一下。 两个人年轻人扶着老人进了店门,秦月和李如玉也跟了进去。 女的进店就和仍在店里的客人说:“各位客官,今天对不起了,小店要关门了。” 客人纷纷出去,女的见秦月和李如玉不走,就过来催促。 秦月问:“这位姐姐,能告诉我您的隔空掌是谁教您的吗?” “客官,您问这个干什么?”对方很有戒心。 秦月想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块叠着的布,打开给对方看。 “你怎么有我秦叔的画像?”对方惊讶地问。 我们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杂货店,也应该知道了说话的人是田小燕。 “这哪是你秦叔?小燕,不要乱说话。”田中园不知什么时候湊到近前。 秦月没理老人,对女的说:“您问我为什么有这张画像吗?因为他是我爹爹。” “什么,你是月儿?”田小燕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是的,我是秦月,那您是?”秦月也很激动。 田小燕又细细打量了一下秦月,“我叫田小燕,我们是一家人,你要叫我姐姐。” “什么,你真是月儿?”田中园大惊失色。 “是的,我就是秦月,老人家您是?”秦月问田中园。 “月儿妹,这是我的爷爷,也是你的爷爷。”田小燕言道。 虽然秦月还没搞清楚田小燕这里说的“一家人”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这两个人跟自己的关系非同寻常。 “爷爷、姐姐,您们好。”秦月给两人问好。 “这是我小姨李如玉。” 紧接着,秦月把李如玉介绍给田中园和田小燕,李如玉和田中园及田小燕见礼。 田小燕又把宋长顺介绍给秦月:“月儿妹,他是宋长顺,你应该叫他姐夫。” 秦月也和宋长顺见过礼。 田小燕对田中园说:“爷爷,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两个人要回村里躲一躲了。” 田中园点了点头。 田小燕又对宋长顺说:“长顺哥,你也要躲一躲,他们找不到我们,不会放过你;小店看来是开不下去了。” 宋长顺从窗子往外看了看,“可能走不了了。” 田小燕到窗前看了一下,“长顺哥,你带月儿妹妹和小姨从后门走,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她们两个,月儿妹可不能出一点事,她可是秦叔的命根子。” “那你和爷爷呢?不行,我们一起走。”宋长顺不同意。 “他们找的是我和爷爷,我们在一起大家就谁也走不了了。长顺哥快,出去后带着月儿妹去找秦叔。”田小燕催促。 听了田小燕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姐姐的话,秦月特别感动。 她在窗前往外看了看,“姐姐,外边是什么人?” “详情我也不知,好像说是要反清复明,人很多,一个势力很大的秘密组织。”田小燕回答。 秦月问:“你和爷爷怎么惹的他们?” “十多年前,我和爷爷被他们抓去做苦力,后来我们逃了出来。这么多年了,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好妹妹,快走吧,你姐夫会保护你的。” 听了小燕姐姐的话,秦月想起了赵天宏的养父母。 秦月苦笑了一下,对李如玉说:“见了鬼了,怎么走到哪儿都碰上他们?” 李如玉问:“月儿,你说他们是那个神秘组织吗?”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说完秦月转向大家,“一会跟着我冲杀出去,小姨,你殿后,姐姐、姐夫你们护着爷爷紧随着我。” 说完,没等别人有所表示,她竟自把店门打开,第一个走了出去。 “秦大侠,您怎么在这儿?” 秦月一露头,对方有人认出了她。 “这是我家亲戚开的店,你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秦大侠,我们是来抓这两个人的。”说话的人指了指跟在秦月身后的田中园和田小燕。“和您没关系,秦大侠您走好。” 说完,他对手下人吩咐,还不快给秦大侠让路。 秦月说:“这位仁兄,我走可以,但这两个人必须跟我走,因为他们是我的亲戚。” “秦大侠,我是受命行事。”那人很为难。 “这位仁兄,我也要保护我的亲属。”秦月不容商量。 “我们真不想和秦大侠动手。”那人好言相劝。 “我也真不想大开杀戒。”说完,秦月大声喝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有谁见识过我的隔空掌,想活命的闪到一边去,挡我路者格杀无论!” “秦大侠,能容我请示一下上峰吗?”那人言道。 秦月想了一下,觉得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可以,快去快回。” 对方回身和身后一个人交待了几句,快速离开。 第二百二十章 他是一个人生活吗 - 也是江湖 - 实朴 田中园、田小燕、宋长顺愣在哪里,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他们看出来了,秦月和她的小姨不是一般之人。 过了一会,有两个人匆匆向这边奔来,走到近前了,秦月认出,其中一人是那个三当家的。 只见三当家的分开众人,走到秦月面前,和秦月行礼,秦月还礼。 “秦大侠,这是怎么回事儿?” 三当家的语气亲切,显得很客气。 秦月说:“我怎么知道?您得问您们的人。” 三当家的退回到自己人中,问了一下情况,而后又回到秦月面前。 “秦大侠,这两个人真是您的亲戚吗?”三当家的指了指秦月身后的田中园和田小燕。 “如假包换。”秦月的回答很干脆 三当家的转向自己人,“你们肯定是看错了人,秦姑娘的亲戚怎么会是咱们找的人?” “可是,……” 人群中有人还想说什么,但被三当家的粗暴打断:“闭上你的嘴,我说不是就不是,啰嗦什么?都走吧。”说完,对秦月拱拱手,“秦大侠一场误会,对不起了,给您填乱了。” 秦月沉吟了一下,“谢谢三当家的,我想问一句?” “秦大侠请说。” 三当家的正转身走开,听到秦月的话停下。 “我的亲戚,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了生活规规矩矩在这里开个小店,不会找任何人的麻烦,您们能放过他们吗?我说的是真的,他们什么事都不会管,我可以担保。但是,如果有人敢动他们的一根手指,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秦月面露凶光。 “言重了秦姑娘,哪儿的话?我不是说了吗?一场误会。秦姑娘的亲戚谁敢找麻烦?您尽可放心,我徐二哥有话的。”三当家的满脸带笑。 “徐二哥儿?”秦月愣了一下。 三当家的说:“秦姑娘认识的,我们二当家的。” “请代我谢谢二当家的,”秦月不想给应该是自己舅舅的二当家的找麻烦。 “一定带到”三当家的一口答应。 神秘组织的人很快撤走了,田小燕、田中园、宋长顺还愣在那里。 “没事了,我们进去吧。” 秦月招呼着几个人,自己先走进到店里,几个人都随秦月回到店中。 “月儿妹妹,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们?真的没事了吗?”田小燕好像还没有从惊恐中完全走出。 “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他们没有必要再找您和爷爷的麻烦,应该是没事了。”秦月对田小燕说。 看几个人还有些半信半疑,李如玉问田小燕:“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这个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吧?”见田小燕没回答,李如玉问几个人:“你们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吗?” “江湖女煞?我听说过,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宋长顺言道。 他因为采购进货,经常在外边跑,知道的事自然比别人多。 “那你知道江湖女煞在哪里吗?”李如玉问宋长顺,见宋长顺摇头,“就是你们的这个秦月妹妹!” “什么?真的吗?”宋长顺目瞪口呆。 “否则能把那么多人吓走吗?放心吧!她说没事就是没事了。他们不会因为你们,得罪江湖人见人怕的江湖女煞。”李如玉轻松地笑着。 田小燕和田中园虽然没听说过江湖女煞,但在刚才已经见识了秦月的声威,也就不再那么担惊受怕了。 “我爹爹现在哪里?”秦月终于有机会问爹爹的下落。 田小燕惋惜地说:“真的不巧,秦叔几个时辰前还在,现在,回村里去了。” 秦月和李如玉欣喜的对视了一下,“我爹爹是易了容是吧?” “是,秦叔来县城都是要易容的。” 听了田小燕的话,秦月和李如玉又对视了一下。 “他是一个人生活吗?”问话的是李如玉。 “秦叔最早是与我和爷爷在一起生活,后来他把我和爷爷安置在县城,自己一个人住在村里。” 李如玉似乎是随口一问,但没人知道她问的时候心里有多紧张,听到了答案后人又变得有多轻松? “那村子离这儿远吗?”秦月问。 “差不多有三十多里路。”田中园回答。 “天还早,三十里路,我们骑马不是很快吗?”李如玉说。 “姐姐,能带我们去一趟吗?”秦月问田小燕。 “有什么不行的?你们有马吗?”田小燕点头。 “你在这里等我们,我们现在就去车马店取马。” 李如玉说着,拉着秦月就往外走。 去车马店的路上,李如玉对秦月说:“月儿,你可是说过,要为我做件事的。” 秦月问:“小姨,您说是什么事呀?” 李如玉提醒秦月:“那一次在笔筒山,你要去给秦双杰和秦如花当媒人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在笔筒山,我要去给秦双杰和秦如花当媒人时,我说过什么话?”秦月在努力地想。 “年纪不大,忘性不小,还没想起来吗?”李如玉说。 “那一次,我说过什么话了。”秦月还在努力地想。 “猪脑子,我提醒你一句,和做媒有关。”李如玉用手指点了下秦月的额头。 “和做媒有关?那是什么事呀?”秦月还是一片茫然。 “你这个人,真要命,你给郝谦和佟娇娇当过媒人,又要去给秦双杰和秦如花当媒人,我说你自己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给你自己当媒人呀?你是怎么说的?”李如玉有些不耐烦了。 “啊,想起来了,我说……” 秦月赶紧闭嘴,因为那一次小姨差点翻脸。 李如玉问:“你说什么了?” “我不说,说了怕您生气?”秦月摇头。 李如玉说:“说吧!我不生气。” “那我说了。”秦月还是心有余悸。 “说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李如玉催促。 “我说给你当媒人。对不对?” 秦月壮着胆子说完,偷眼看小姨,还好,小姨没生气。 “还想给我当媒人吗?”李如玉声音很低。 秦月不知小姨何意,没有说话。 “这耳朵怎么也聋了,问你话呢?没听到吗?”李如玉提高了声音。 “怎么没听到?可我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秦月言道。 李如玉说:“我的话说的还不明白呀?” 秦月说:“小姨,您真让我给您当媒人呀?” 李如玉说:“你这个丫头,小姨能拿这样的事开玩笑吗?” 秦月看到小姨认真的样子,她也认起真来。 “那您想让我为您和谁做媒人呀?”秦月问。 “你是傻呀?还是成心捉弄小姨?”李如玉很不高兴。 “小姨,您说什么呢?”秦月一脸无辜。 李如玉看了秦月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我干什么和你来这里?” “不是陪我找……” 秦月张大了嘴巴,如梦方醒。那次为了帮方小敏,小姨说自己是逃婚出来的。事后曾经私下问过义父,义父当时特别难过,说小姨有喜欢的人,说小姨是个特别痴情的人。秦月终于知道了,小姨喜欢的人原来是自己的爹爹。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怪不得找爹爹她这样的积极?而知道了爹爹下落后,小姨最关心的是爹爹是不是一个人生活?如果小姨能和爹爹在一起,该是多好的事情呀? “小姨,就是不知道我爹爹是怎么想的?”秦月言道。 “所以才需要你这个媒人呀?”李如玉回答。 “小姨,我知道了。”秦月郑重地点头。 “谢谢你,月儿。” 小姨好像从来没和自己这样的客气,秦月看了看小姨,看得出李如玉的表情很真挚。 三个人二匹马,秦月和田小燕姐俩合骑一匹。 路上,田小燕对秦月讲了自己和爷爷多年前在京城,如何蒙秦毅相救和资助。十多年前在风县县城如何邂逅相遇,三个人如何在一起生活,如何一起修梯田、挖山洞等等的经历。 秦月简要讲述了自己是如何知道爹爹还在世,以及如何苦苦找寻爹爹的过程。 李如玉则一再提醒秦月,别忘了答应了她的事。 第二百二十一章 没看出来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注意到了,她们行走的路几乎没有人,知道前去的地方一定很偏僻。路不宽,勉强能过一辆马车。两侧山峦起伏,虽然是山路,但还算平整。能看出,这条路走的人虽不多,但有人工修补的痕迹。 想到自己的爹爹十年多了,就在这里生活,秦月的心里很酸楚,也很悲凉。小的时候,自己曾经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过。深山老林的生活可不像有些人想象那么的浪漫?内中的艰辛,只有生活在其中的人自己知道。 秦月没有忘记,这一带应当是神秘组织的地盘。这一路上秦月加着十二分的小心,提防有人跟踪。自己倒没什么可怕的,但不能给爹爹带来祸秧。 秦月不停的回头,也注意着前后左右搜寻。虽然这里很偏僻,但视线还开阔,有人跟踪是躲不过秦月的眼睛的。 看秦月心神不定的样子,田小燕感觉奇怪,她问秦月在担心什么?秦月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周围的景色还是不错的,但李如玉可没心请游山玩水。她自己也不知怎么了?盼望的时刻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怎么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忐忑,越来越不知所措。 秦月突然想到神秘组织的老巢,应该离这里不会太远,问了小燕姐姐,当年他们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 田小燕说:那时慌不择路的逃命,时间又这么长了,她还真的说不清楚。 “我和爷爷走了小半天,专拣没人的地方走,爬过好几座山,也趟过好几条小河,最后摸到了这个村子。这个村的人特别好,好像他们也是很多年前逃到这里的,对外来的人特别好。我和爷爷在村里的人帮助下,就在这里安顿下来。后来又遇到了秦叔,后来搬到县城,……”田小燕讲述着那难忘的经历。 秦月问田小燕这个组织常在这一带活动吗?田小燕说还真的不是,否则,她和爷爷也许早就被发现了。 秦月心想,这也正常,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也可以尽量避免他们的老巢被人发现。 眼前出现一座高山,田小燕老远指着一处对秦月说:“月儿妹妹,那里就是我秦叔领着大家修的山洞。” 因为距离远,山洞还看不清,还秦月看了看山势,有这样一座山阻隔,这山后的村子肯定偏僻,隐秘。 过山洞了,几个人都下马。人骑在马上,山洞顶未必能碰到头,但是还是感觉别扭。 “走出山洞就到了吗?”李如玉问田小燕。 “是的小姨,怎么?在山洞里走您害怕吗?”田小燕问李如玉。 “走山洞怕什么?”李如玉不明白。 “那您这样的紧张?”田小燕言道。 “我紧张吗?”李如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掩饰。 看到秦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丫头,看什么,我说没紧张就没紧张。” “奇了怪了,小姨,我说你紧张了吗?”秦月问。 “你是没说,但你那眼睛说了。”李如玉没好气。 秦月说:“小燕姐姐,你听说过吗?” “听说什么?”田小燕问。 “人的眼睛会说话?” 田小燕看到两个人斗嘴,憋不住乐。 “臭丫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忘——不——了”秦月拉着长声。 “什么约定,能告诉我吗?”田小燕很好奇。 “你闭嘴!”看秦月要说话,李如玉厉声的喝道。 吓得秦月赶紧把嘴闭上。 田小燕带着二人来到自己熟悉的院门。 把两匹马拴在院门前的树上后,就对着院子大喊:“秦叔,您看谁来了,您快来看呀。” 当田小燕打开院门,秦毅听到田小燕的喊声,已从屋里迎了出来。 秦月看到了久违的、朝思暮想的爹爹,她的心在紧缩,十多年了,虽然岁月已经在爹爹的面容上留下痕迹,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爹爹。 “爹爹!爹爹!”秦月忘情地喊叫着。 秦毅愣住了,在这个世上叫自己爹爹的只有一个人,但却不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小女孩,而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张开双臂,“月儿,我的月儿。” 秦月扑到了爹爹的怀里,人已经泣不成声。 “月儿,让爹爹好好看看你。”秦毅的声音也变了。 秦月抬起头,秦毅捧着宝贝女儿的脸,“我的宝贝,我的月儿已经是大姑娘了。”嘴里叨咕着,双眼泪流如雨。 秦月感觉到有人在后背用手捅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爹爹,您还认识她吗?”说着后撤几步,把小姨推了出来。 “你……你……你是如玉?”秦毅人在颤抖。 “毅哥,是我。”李如玉声音也在发抖。 两个人都呆住了,互相注视着对方。 “秦叔,我带妹妹到村里转一转。” 秦月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已经被田小燕拉到了院外。 “姐姐,我刚见到爹爹干什么拉我走?”秦月很不满。 “跟我走,别说话。”田小燕压低声音。 秦月不明所以,跟着田小燕走了一段路。 “姐姐,怎么回事?”秦月问。 “月儿妹,你没感觉到我们在那里碍眼吗?”田小燕回答。 “碍眼?碍什么眼?”秦月不解。 田小燕含笑地问:“你真的没看出点什么?” “看出什么?”秦月一头雾水。 田小燕说:“秦叔和小姨呀?” 秦月说:“我爹爹和小姨怎么了?小姨还托我给他们两个人当媒人呢?” “什么,小姨让你给他们两个当媒人?”田小燕睁大了眼睛。 秦月说:“您刚才不是问我和小姨的约定吗,就是这件事呀?小姨这些年不嫁,就是因为她心里只有我爹爹。” 她想转身往回走,被田小燕哈哈哈笑着拉住。 “姐姐,你笑什么?”秦月问。 “我在笑你这个媒人可能当不成了。”田小燕笑弯了腰。 “为什么这么说?”秦月还在糊涂。 田小燕点着秦月的鼻头,“因为他们两个人根本用不着你这个媒婆。” “姐姐,我没明白你的意思。”秦月摸着自己的头。 “也难怪,我这个妹妹还是个孩子。”田小燕言道。 “我怎么还是个孩子了?”秦月不服。 田小燕说:“你没看出那两个人含情脉脉的样子吗?” “真的吗?”秦月有些不信。 也难怪,她刚才沉浸于与爹爹相逢的喜悦之中,哪还能注意其它的事情。再说了,很多的事情,我们的秦月也不是很懂,好像还看不出“眉眼高低”。 田小燕说:“那还有假吗?我们两个还是在外边多待一会儿,给他们两个多一点的时间吧!” 田小燕领着秦月在村子里四下走了走,村民热情的和田小燕打着招呼。有人问起秦月,田小燕说是自己的妹妹,秦叔的女儿。 秦月敏锐地感觉到了,一听说自己是爹爹的女儿,很快就获得了村民格外的尊重;她也深切感觉到了这里村民的淳朴和纯真。 田小燕给秦月讲着这里的风土人情,秦月觉得处处新鲜,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田小燕把秦月带到一家三口最早修建的梯田那里,“你知道没修梯田时,这里的人怎样种地吗?”田小燕问秦月。 “怎么样种地?”秦月摇了摇头。 “用大砍刀在地上挖个坑,把种子放到里边,填上土用脚踩一踩就完事大吉。”田小燕用手比划着,“我和爷爷也这样的种过。” “这就是刀耕火种吧?”刀耕火种,秦月在书本上读到过,没想到在这里能有现实版。 “是的,秦叔也是这样说的。”田小燕点头。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容易。”田小燕深有感触地讲述起了曾经的艰辛和遭遇的波折。 秦月用心地听着,想象着爹爹经历的艰难和辛苦。 田小燕接着把秦月带到穿山地洞处。 来的时候,从洞里经过时,秦月倒是联想起栾成山他们那里的水帘洞。只是这里没有水,只是这里是人工挖成的。 “没挖通这个山洞前,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没走出过大山,没有看到过外边的世界。这比修梯田还要难得多,因为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认为,这要触犯山神,会遭到山神的惩处。可是,秦叔就是不信邪,硬是带着人苦干了三年,……” 是自己亲身的经历,讲起来自然生动,秦月听得津津有味。 田小燕说:“在这个村里,秦叔在乡亲们的眼中,就像神仙一样。” 秦月说虽然她是初来柞到,对这一点也感觉到了。 二个人在外边待了好久好久,快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才往回走。 路上,田小燕一再嘱咐秦月,千万不要再提为她爹爹和小姨做媒的事。 秦月虽然不理解自己的这个姐姐此为何意?但还是一口答应了。 走到自家院子前,门虚掩着,秦月正要推门进入,被田小燕拉住。 田小燕用力敲了敲院门,喊着:“秦叔,我们回来了!”等了好一会儿,听到里边开门声,有人迎出来,田小燕才把院门推开。 二百二十二章 小木匣 - 也是江湖 - 实朴 “怎么才回来?”迎出来的是秦毅。 “秦叔,我带着妹妹到处走走、看看,没留意时间过得这样快。”田小燕给秦月使个眼色,解释着。 李如玉也跟在秦毅后边,用手整理着有点散乱的头发。秦月和李如玉四目对视的时候,秦月感觉小姨有意无意在躲避着自己。但她能明显的看出,小姨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快乐。 那是深藏着内心的情感,那是不由自主地流露。 往屋里走的时候,秦月跟在小姨的身后,她觉得小姨走路怪怪的。小姨走路她是很熟的,她这是怎么了?如果秦月在长大些,或者她经历的事再多些,她就可以知道:自己的爹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惜,她对这些事情现在还一无所知。虽然,她给佟娇娇和郝谦,给秦双杰和秦如花做过媒人,但这并不表示她懂男女之间的事。这会儿,她反而很为小姨担心,小姨是不是病了?她倒是想关心地问问小姨。只是,没找到机会。幸亏没给她这样的机会,否则,李如玉要多尴尬? 田小燕去忙着做晚饭了,李如玉去给当下手,让秦月莫名其妙的是:反倒她成了这里唯一的客人。 不过也好,秦月终于有机会和爹爹互诉衷肠。 “月儿,你小姨告诉我,你找到了生身母亲,爹爹太为你高兴了。爹爹曾四处打听,费了很大的气力寻找过,这下子总算去块心病。” 对于找到母亲,不知为什么,秦月在內心深处,总有对含辛茹苦把自己养育大的爹爹,怀着某种地歉疚。她懂自己的爹爹,是不会很介意这事的。但爹爹对此事这样的高兴,这样的欣慰,是她想不到的。看来,五爷说得完全对,秦月一阵轻松。 “爹爹,您当年检到我时,我穿的衣服和包的被子还在吗?”秦月问。 “当然在,这些年幸亏它们陪伴着爹爹。” 说到这里,秦毅停住了,眼睛有些潮湿。他好像回想着那些不眠的夜里,他手捧着这些宝贝,思念着自己的月儿。 “怎么会想起问这儿?”秦毅不解地问。 秦月于是和爹爹讲述了母亲的病及治疗情况。 “吃师公的药,已经有了明显好转。一个专治这病的郎中说如果以毒攻毒,有很强的刺激,有很大的可能从根本上把病治好。说是从根上说,得这个病是因为失去了孩子,能有比孩子回来了对她刺激更大的事吗?但是,因为拿不出证据,她不相信。大家都说,有了这些,她可能就能相信了。” “要是这样,你走的时候,带走就是。”秦毅一口答应。 秦月说:“用完了我再给爹爹送回来。” 秦毅摆手,“不用了,还是交由你母亲保管吧!还有什么能有看到本人好。” 说着,秦毅慈爱地注视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起身抚摸着秦月的头。秦月把脸貼在爹爹胸口,尽情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刻。 “对了月儿,你小姨说你练成了天甲奇门,爹爹总算是把这个悬着的心放下了。你小姨还说你师公习练天甲奇门后遗症发作,是你治好的,你师公没事了吧?”秦毅问道。 看来,小姨和爹爹说了很多事。从爹爹的话中,秦月听得出爹爹对习练天甲奇门的后遗症所知不多。 “师公现在挺好的。”秦月不想爹爹为师公担心,“爹爹,你也习练过,现在,身体怎么样?” “刚停止习练时身体很不适,多亏了慧云师伯传我那套少林长拳,加之我能及早收手,早已经无碍了。” 自从云一鹤爷爷发病后,秦月已经不敢确定,习练天甲奇门及时收手就能平安无事了? 秦月说:“爹爹,您一定记住,身体一有这方面的不适,要尽快告诉我。” “不是和你说了吗?爹爹早就没事了。”秦毅回答。 “爹爹,您必须答应我。”秦月面目表情严肃。 秦毅踌躇了一下,“好的,爹爹答应你。” 看爹爹郑重地答应下来,秦月这才放心。 吃完晚饭,秦月打量着爹爹这简陋的居室的两个卧室,对李如玉和田小燕说:“今晚我们三个人就要挤在一个房间了。” “我还有事,今晚上必须回县城。”田小燕说。 “那我就和小姨一个房间。”秦月说。 “这天已经快黒了,我一个人敢走吗?你这个大侠不得送我吧?”田小燕对秦月说。 “姐姐,什么事这么急呀?您今晚就不能不回去吗?”秦月有些不舍。 “姐姐小店有一笔生意,今晚不回去就误事了,没有办法。”田小燕说完后起身,“秦叔,小姨,天不早了,我们得走了。”拉着秦月的手,不由分说的往外走。 秦月只好抱歉的和爹爹、小姨道别。 “爹爹,我明天一定早些过来。” 秦毅说:“没事的月儿,你和你小燕姐路上小心。” 路上,秦月还是不死心,刚一见爹爹就离开,她实在是觉得对不起爹爹,自己也真的舍不得。问田小燕到底一笔什么生意?非要今天连夜返回呀? 田小燕说:“其实我什么事都没有?根本不需要今晚回去。” “那你这是为什么呀?干脆我们回去吧?”秦月停下。 田小燕叹了口气,“月儿妹妹,姐不是说你,你这么冰雪聪明的人,这会儿怎么就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呢:” “姐,我怎么就看不出眉眼高低了。”秦月很委屈。 田小燕摇了摇头,“这人那,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月儿妹妹,你还没明白吗?我把你带走,不就是为了给秦叔和小姨,一个安安静静、自由自在的夜晚吗?你难道看不出他们俩个有多恩爱吗?” 到了这个时候,秦月才恍然大悟。她也知道了,在有些方面,自己实在是愚笨得很。 接下来的几天里,秦月一直奔波在村子和县城之间。早晨赶到村子里陪爹爹、小姨,晚上则回到县城休息。 这屋子虽然很简陋,但秦月能看出小姨很喜欢这里,每天自己从县城赶到这里时,小姨都已经把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很利落,简直是一尘不染。 这天秦月到得早了些,李如玉还在收拾着,秦毅在当下手,看得出他们配合得已相当默契。 “毅哥,这是什么?好几次了,我一直没顾得问你。” 李如拿起了一个四四方方,很陈旧的黄布包。 秦毅看了一眼,“这村一个老爷爷,临终托付我保管的。” “是什么东西?我能看看吗?”李如玉很好奇。 秦毅说:“打开就是了,有什么不能的?” 秦月也注意到了李如玉手里的东西,好奇地凑了过来。 李如玉小心的把布包打开,里边的东西露了出来。 “是个小木匣呀?”秦月言道。 “什么,月儿,你说是小木匣?”秦毅惊问。 “是呀!就是小木匣?”秦月回答。 “这不就是一块木头吗?” 李如玉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 “月儿,你说是小匣子,那你能打开吗?” 秦毅想起,秦月炼成了天甲奇门,和别人是不同的。天甲奇门的第九层,就只有她能看懂。 秦月从李如玉手里接过她所谓的木匣,还真的打开了。只是上下咬得很紧,费了很大的劲。 怪不得拿在手里感觉像块实木,小匣的上下都很厚实,只是中间有一本书大小的空隙。空隙处只有一张纸,秦毅拿起一看,纸的背后有四个大字:“天甲奇门”。 “月儿,难道?难道这是? ……”秦毅眼望着秦月。 “天甲奇门的封面?是不是?爹爹。”秦月也看得真切。 “应该是。”秦毅点头。 “天甲奇门的封面怎么跑到这里边?”李如玉问。 秦毅父女四目相对,都摇头。是的,天甲奇门的封面怎么跑到这里边?他们也想知道。 “爹爹,这下边还有一行小字。”秦月用手指了指。 “非我狼族,切勿习练。” 秦毅也看到了,还念了出来。 “非我狼族,切勿习练?什么意思?”李如玉问。 秦毅摸了摸头,“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只有月儿能习练成天甲奇门?” “毅哥,你是说她小时候喝母狼的奶吗?” 秦月小时候的事,李如玉也知道。 “爹爹,小姨,这事我少林方丈爷爷也说过。”秦月附和说。 “这也就是说,如果想习练天甲奇门,就想办法搞些狼奶喝就行了,是不是?”李如玉问。 “是呀。爹爹,您说是不是这样?”秦月也问。 秦毅思索了片刻,“应该不会那么简单,你们想呀!一条野狼那么容易给一个小婴儿喂奶吗?这本身就是一种特别难得的机缘,说不定这是月儿独有的造化?” 李如玉说:“非我狼族,切勿习练?这就是说,不是狼族的人是不可以习练的。” 秦毅点头,“所以身体会出现不适。” 秦月没言语,她想起了师公和云一鹤爷爷,也为爹爹、五爷和慧云爷爷这些所有习练过天甲奇门的人担忧。 第二百二十三章 花好月圆 - 也是江湖 - 实朴 找到爹爹了 ,要尽早的告诉师公、五爷和义父。还有母亲的病,行与不行,总要尽快试一试;秦月准备回去了。 临行前她私下问小姨,跟不根她一起走?李如玉说她打算留下来,秦月马上表示了全心全意地支持。 和小姨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从没见过她这样的快乐过。而自己的爹爹,用小燕姐姐的话说,这么多年了,也从未见她的秦叔这样的开心过。 天下的有情人成为眷属,真的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事情。秦月在心底为爹爹和小姨祝福,真心希望他们能够永远幸福。 临行前,秦毅把秦月小时的衣物找出来,看样子还有些不舍,把布包貼在脸上好久,才交给了秦月。 看到爹爹的样子,秦月心里好感动。 “月儿,你身上有银钱吗?”看到秦月要上马了,秦毅犹豫了再三还是把她喊住。 “有,虽然不多,我回去用不完的。”秦月以为爹爹怕自己身上带得钱少。 “不是的,爹爹不是这个意思。”秦毅解释。 “那爹爹的意思是?”秦月问。 秦毅说:“留够你路上用的,剩下的全给爹爹留下。” 秦月这才反应过来,爹爹是在和她要钱。 连忙把自己身上的碎银子都拿了出来,“爹爹,这些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回去取,马上给您送来。” “算了,就这些吧!有多少也不够用。”秦毅叹了口气。 “毅哥,你要钱干什么用,我身上还有一些。”一旁的李如玉问。 秦毅摇头,“如玉,怎么能花你的。” “我的怎么了?我是外人吗?你告诉我干什么用吧?” 李如玉和秦毅说话已经很随便了,人发生了那种关系后,二人的关系是要有些变化的。 “我有什么好买得?还不是为了买粮食?”秦毅叹了口气。 “买粮食,我们没粮了吗?买粮能用几个钱?这些银钱能买多少粮呀?”李如玉问。 秦毅说:“不是的,我是要给全村人买粮。” “给全村人买粮,怎么回事儿?”李如玉问。 “这村里的人差不多都要断顿了。”秦毅表情阴沉。 “爹爹,这些银钱先买成粮,让村里人先吃着,我回去给您拿银票过来。”秦月言道。 “等一等,毅哥,去年这村受灾了?”李如玉问。 “没有,风调雨顺。”秦毅回答。 “村里的人不多,我看了,那么多的地,这粮食怎么不够吃?”李如玉问。 “谁知道呀,反正这地里就是打不出粮食!”秦毅无奈地摇头。 “是大家不会种地吗?”李如玉问。 “也不是,各家各户房前屋后的园子,种的不都很好吗?”秦毅回答。 “那你们这里的地怎么种?我说的不是各家各户房前屋后的园子。”李如玉问。 “大家伙在一起合伙种呀!”秦毅回答。 “那这些地是谁的?”李如玉问。 “村里大家伙的。”秦毅回答。 “打了粮食是谁的?”李如玉问。 “还是大家伙的。”秦毅回答。 “怎么分给大家。”李如玉问。 “按各家各户的人口,也就是按人头分,小孩子按年纪酌情少分。”秦毅回答。 “分粮食和每个人投入到地里的劳做有关系吗?”李如玉问。 “没关系,下不下地干活,多干少干不是都得吃饭吗?”秦毅回答。 “那也就是说,这干不干,干多干少,干好干坏,最后都一样地吃粮是不是?”李如玉问。 “说到底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秦毅回答。 李如玉说:“干不干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那谁还干?这么简单的事,不是明摆着吗?” 秦毅说:“可是,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办?” 李如玉说:“怎么办?大家不是自家的园子都种得好吗?把大田都变成个人家的园子不就完了。” “你是说,把地分给各家各户?”秦毅问。 “不可以吗?”李如玉反问。 秦毅摇头:“不可以,你想呀?地一分给个人,就会出现土地买卖。有的人善于经营,有的人不行,有的人家遇到天灾人祸,土地就会向少数人手里集中,就会贫富两极分化。这里现有的美好,就会被破坏殆尽。” “毅哥,其实你是知道地里为什么不打粮食的,你只是担心土地买卖,担心土地最后集中到少数人手里,是不是?”李如玉问。 秦毅没有回答,表示了默认。 李如玉说:“把土地分给个人种,也有办法防止土地买卖?” “什么办法?”秦毅问。 李如玉想了想说:“我们家乡下的土地,一直租给当地的租户。开始每亩地打的粮食,给租户一个死数,剩下的都归我家。头几年还行,后来每亩的产量除了留给租户的,就所剩无几了。自己家那么多地,还要买粮食吃。 “后来,我去看了一次。我虽然没干过农活,到地里看了一下,明显看到我家地里的庄稼和别人家地里的庄稼不一样?不是一般的差,是特别的差。一样的地,一样的人,地也都是租的,为什么我家地里的庄稼这样差?我问村里的村民,他们笑而不答。 “后来经过进一步的了解,才知道人家收租的办法和我家不一样?人家是每亩地收个固定数,剩余的就归租种户了。地里的庄稼收的越多,租种户得到就越多,他们当然要努力把地种好了。 “后来我把我家收租的办法也改了,和别的人一样,每亩地的租子是定死的。每亩地打的粮食除了交给我家的租子,剩下的都归租户所有。开始,我怕租户不愿意,问明了别的人家收的租子多少后,我把我家的租子定得低一些。让我想不到的是:租户特不饿的高兴,特别的欢迎。我爹爹当年在定这个办法时,也是出自好心。想的是留够租户用的,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结果不但我们家的粮食有保障,租户家得到的粮食也比过去多了。 “现在,还是这样,你根本不用管人家地怎么种,反正到时候不少你的租子。当然,如果受灾了,不但不能收租子,我们还要给租户发救济粮,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听了李如玉的话,秦毅眼前一亮,“如玉你是说,土地还是大家的,租给各家各户。各家各户都只有耕种和收获的权力,而没有处置土地的权力是不是?” 李如玉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如玉,好办法,过去我怎么没想到。”秦毅不住地点头。 “我小姨是什么人呀,她的本事可大了。”秦月吹捧起了李如玉。 “一边去,少拍马屁。”李如玉言道。 秦月调皮地说:“我拍马屁了吗,小姨,您的马屁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 “没礼貌的丫头,有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我可是你的?……” “您是我的什么,是后母吗?” “找打呀,我不是你小姨吗?小姨不是长辈吗?” 看着这两个人斗嘴,秦毅被逗得笑弯了腰。 秦月走的时候,秦毅把装着天甲奇门封面的木匣交给了秦月, “月儿,封面和书还是合到一处吧!” 秦月接过,小心地放到自己随身带的包袱里。 “爹爹,需不需要送银钱过来?粮能够吗?” 没等秦毅说话,李如玉抢着说:“不用了,养成依赖,饭来张口,把人养成懒汉,其实最后是害了村民。” 秦月到县城和田小燕告别的时候,嘱咐田小燕,说自己的师公、五爷、义父知道了自己爹爹的下落,肯定是要急不可待地过来的。 田小燕这个小店好找,请她届时给带个路,田小燕一口答应。 秦月回去不久,慧雨、谭五、李如刚三人三骑,匆匆忙忙的奔往了风县。 一个月后的一天,万里无云,晚霞如火。 秦月和徐阿姨这对母女,走在她们每天晚饭后散步的路上。 和每日不同的时,秦月已换上了女装,那是慈母一针一线缝制。 两个人依偎着,脸上洋溢着温馨和满足。路人一眼能看出,那表情是发自内心的,是令人羡慕的。 对面走来一对父子,父亲牵着马,儿子骑在马上,同样的幸福美满的一对,同样在享受着幸福和快乐。 他们曾经碰到过的。 从秦月和徐阿姨身边走过后,儿子对父亲说:“爹爹,您看那对儿姐妹有多亲昵?” “儿子,那不是姐妹而是母女,记住那个女儿,就是爹爹经常给你讲的那个大英雄,女中豪杰。”父亲对儿子说。 “您是说她就是江湖女煞吗?”儿子问。 “是的,长大后你要做她那样的人。”父亲言道。 “母亲,您总说您老了,听到没有?人家说我们是姐妹?”秦月说。 “我的这个宝贝女儿,这张嘴就是招人喜欢。”徐阿姨说。 “母亲,您的宝贝女儿只有这张嘴招人喜欢吗”秦月嗔怪着。 “那可不是,我的宝贝无处不招人喜欢,无处不好。”徐阿姨把脸紧貼在秦月脸上。 附录1 科学社会主义创始人谈个人利益 - 也是江湖 - 实朴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们一直对个谋求个人利益的行为持否定态度,“狠斗私字一闪念”,*****把这种思想推到了极端。随着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的重新确立,随着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发展,尽管人们对问题的认识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例如,鼓励人们通过诚实劳动去增加收入改善生活,努力实现个人利益与个人的劳动和贡献挂勾调动个人的积极性等等,但是,应当指出,科学的对待个人谋取私利的行为仍然亟待急决。 了解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个人与个人利益的思想,可以帮助我们弄清问题。 一、“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 人是利己的还是利他的,人应该是利己的还是得他的,可以说这是恒古以来就一直争论不休而又争论不清的问题。马克思说:“1842—1843年间,我做为《莱茵报》的主编,第一次遇到要对所谓物质利益发表意见的难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三卷)— 8页)。那时,马克思从林木盗窃法的争论中,看到方方面面、各个个人如何不遗余力的捍卫自身的利益,以敏锐的洞察力,从繁茂荒杂的意识形态的掩盖下发现了一个简单的事实:“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82页)而这一发现,对马克思一生都产生了重要影响。如恩格斯所说:“我曾不止一次地听到马克思说,正是他对林木盗窃法和摩塞尔河地区农民处境的研究,推动他由纯政治转问研究经济关系,并从而走向社会主义。”(《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九卷446页)。马克思恩格斯在他们合著的被他们自己称为弄清了问题的〈德意志意识形态〉的著作中,进一步指出:“我们遇到的是一些没有任何前提的德国人,所以我们首先应当确定一切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就是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同时这也是人们仅仅为了能够生活就必须每日每时都要进行的(现在也和几千年前一样)一种历史活动,即一切历史的一种基本条件。”(《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574页) 衣、食、住等是人们生活的最基本的需求,也是人们最基本的个人利益,满足这些需求或者利益的活动,则是人们最基本的活动。当这些需要获得满足后,情形又会是怎样呢?马克思恩格斯接着指出:“第二个事实是,已经得到满足的第一个需要本身、满足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为满足需要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32页)很明显,满足——需要——满足,不满足的谋求和实现新的需要,是人类永不枯竭的进取动力。如果我们祖先满足洞穴生活,无论如何我们不会有今天的文明。 可以说人类的历史就是人类不满足的谋求的需求、谋求自身的利益的历史。关于这一点,对人类和群体说来,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异议,但对每个个人来说,可不可以这样说呢?马克思恩格斯的回答恰恰是:个人的出发点总是他们个人。(参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34页、38页、61页、86页、274页等),“任何人如果不同时为了自己的某种需要和为了这种需要的器官而做事,他就什么也不能做。”(《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二卷734页) 二、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 “我们越往前追溯历史、个人,也就是进行生产的个人,就显得越不独立,越从属于一个更大的整体:最初还是十分自然地在家庭和扩大成为氏族的家庭中,后来是在由氏族间的冲突和融合而产生的各种形式的公社中------。人是最名副其实的‘社会动物’,不仅是一种合群的动物,而且是只有在社会中才能独立的动物。孤立的一个人在社会之外进行生产——这是罕见的事,偶然落到荒野中的已经内在地具有社会力的文明人或许能做到——就像许多个人不在一起生活和彼此交谈而竟有语言发展一样,是不可思议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第734页) 人没有虎豹凶猛,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是靠群体的力量。离开群体个人无法生存,离开共同利益个人利益也不能存在。个人利益必然结成共同利益,这个原理可以是公认的。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个人利益和共同利益关系的思想中,突出的地方在于以下两方面。其一他们指出造成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对立与分裂的根源是分工,而消灭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对立连同它们的统一的出路也只能是消灭分工。“------因为分工不仅使物资活动和精神活动、享受和劳动、生产和消费由各种不同的人类分担这种情况成为可能,而且成为现实。------分工包含的所有这些矛盾,而且又是以家庭中自然产生的分工和社会分裂为单独的、互相对立的家庭这一点为基础的。与这种分工同时出现的还有分配,而且是劳动及其产品的不平等的分配(无论在数量上或质量上);因而也产生了所有制,它的萌芽和原始形态在家庭中已经出现,在那里妻子和孩子是丈夫的奴隶。家庭中的双隶制(诚然,它不是非常原始和隐蔽的)是最早的所有制,但就是这种形式的所有制也完全适合于现代经济学家所下的定义,即所有制是对他人劳动力的支配。其实,分工和私有制是两个语,讲的是同一件事,一个是就活动即言,另一个是就活动的产品而言。 其次,随着分工的发展也产生了个人利益或单个家庭的利益与所有互相交往的人们的共同利益之间的矛盾;同时,这种共同的利益不是仅仅作为一种“普遍的东西”存在于观念之中,而且首先是作为彼此分工的个人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存在于现实中,最后,分工还给我们提供了第一个例证,说明只要人们还处在自发地形成的社会中,也就是说,只要私人利益和公共利益之间还有分裂,也就是说,只要分工还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自发的,那么人本身的活动对人说来就成为一种异己的、与他对立的力量,这种力量驱使着人,而不是人驾驭着这种力量。原来,当分工的出现之后,每个人就有了自己一定的特殊的活动范围,这个范围是强加于他的,他不能超出这个范围:他是一个猎人、渔夫或牧人,或者是一个批判的批判者,只要他不想失去生活资料,他就始终应该是这样的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36、37页) 其二,正因为个人对群体的依赖,个人利益到处都在受到共同利益的呵护,共同利益也到处对个人利益发号施令,这很容易给人们造成一种错觉,大河无水小河干,大河有水小河满,是共同利益决定着个人利益。而马克思恩格斯揭示了问题的实质,他们指出:“那些有时间从事历史研究的为数不多的共产主义理论家,他们的突出地方在于:只有他们才发现了‘共同利益’,在历史上任何时候都由作为‘私人’的个人造成的。他们知道,这种对立只是表面的,因为这种对立的一面即所谓普遍的一面总是不断地由另一面即私人利益的一面产生的,它决不是作为一种具有独立历史的独立力量与私人利益相对抗,所以这种对立在实践中总是产生了消灭,消灭了又产生。因此,我们在这儿见到的不是黑格尔式的对立面的‘否定统一’,而是过去的由物质决定的个人生存方式由物质所决定的消灭,随着这种生存方式的消灭,这种对立连同它的统一也同时跟着消灭。”(《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275、276页》“但是第二,历史是这样创造的: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而其中每一个意志,又是由于许多特殊的生活条件,才成为它所成为的那样。这样就有无数互相交错的力量,有无数个力的平等四边形,而由此产生一个总的结果,即历史事变,这个结果又可以看作一个作为整体的、不自觉地和不自主地起着作用的力量的产物。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愿望都会受到任何另一个人的妨碍,而最后出现的结果就是谁都没有希望过的事物。所以以往的历史总是象一种自然过程一样地进行,而且实质上也是服从于同一运动规律的。但是,各个人的意志——其中的每一个都希望得到他的本质和外部的、终归是经济的情况(或是他个人的,或是一般社会性的),使他向往的东西——虽然都达不到自己的愿望,而是融合为一个总的平均数,一个总的合力,然而从这一事实中决不应作出结论说,这些意志等于零。相反地,每个意志都对合力有所贡献,因而是包括在这个合力里面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第478、479页)。 共同利益说到底是个人利益的集合,不管共同利益对个人利益有多重要,离开了个人利益,离开了个人利益的需要,共同利益都将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我们常说,个人服从整体,个人利益服从共同利益,这并不是对个人利益的否定,因为整体中包含众多的个人,共同利益中包含着众多的个人利益、共同利益,也就注定比单个的个人利益更为重要。那种认为维护整体、维护共同利益的出路是个人的“忘我”、“无私”的认识其实是很荒谬的。恰恰相反,一个人越是认识到自己的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息息相关,他也就越能积极的、自觉的去维护共同利益,这难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切身体会到的吗? 三、利己行为与自我牺牲 一般说来,凡是损害共同利益的行为都是从利己的需要出发,而那些积极维护共同利益的行为又往往包含着某种程度的牺牲、自我牺牲。同样,对任何一个群体、一个共同利益,没有其成员的牺牲和自我牺牲都是无法维持的。即然个人离不开群体,个人利益必须结成共同利益,从维护共同利益的需要出发,人们赞誉自我牺牲谪贬利己行为是不难理解的。但是,马克思恩格斯指出这只是问题的表面现象:“但是,即使根据桑乔从中体会个人利益和普遍利益的矛盾的那种荒诞粗鄙的德国小资产阶级的形式,他也应当看到,个人总是并且也不可能不是从自己本身出发的,因此桑乔指出的两个方面就是个人发展的两个方面,这两个方面同样是个人生活的经验条件所产生的,它们不过是同一种个人发展的表现,所以他们仅仅在表面上是对立的。他比较多地代表矛盾的这一面或那一面,是更像利己主义者还是更像自我牺牲者,那是完全次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也只有在一定的历史时代内对一定的个人提出,才可能具有任何一点意义。否则这种问题的提出只能导致在道德上虚伪骗人的江湖语。------对我们这位圣者来说,共产主义简直是不可理解的,因为共产主义既不拿利己主义反对自我牺牲,也不拿自我牺牲来反对利己主义,理论上既不是从那情感的形式,也不是从那夸张的思想形式去领会这个对立,而是在于揭示这个对立的物质根源,随着物质根源的消失,这种对立自然而然也就消灭。共产主义者根本不进行任何道德说教,施蒂纳却大量地进行道德的说教。共产主义者不向人们提出道德上的要求,例如你们应该彼此互爱呀,不要做利己主义者呀等等;相反,他们清楚地知道,无论利己主义还是自我牺牲,都是一定条件下个人自我实现的一种必要形式。(《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第274页、275页) 在共同利益需要的时候,个人如果不能做出牺牲,共同利益就不能维持,在很多时候,共同利益所代表的其实是个人的长远利益,个人为共同利益所做出的牺牲实际上是为长远的利益牺牲眼前的利益。共同利益如果不能够为个人提供保障,就必然失去存在的条件和意义,而个人如果不能为共同利益提供必要的牺牲,共同利益同样也不能存在。利己行为与自我牺牲,在这里和我们在别处一样,是权力与义务的统一。 没有哪一个人可以脱离别人的帮助学会走路、长大成人,生活中的某一时候,我们都需要别人的帮助,而帮助别人也就是个人要付出一定的牺牲,如果我们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不能提供帮助,同样在自己需要时无法获得帮助。在人与人的交往中利己行为和自我牺牲同样是权力与义务的统一。 那些在他人和共同利益需要的时候,自觉的积极的承担义务做出牺牲的人是高尚的,他们所以高尚并不是他们“无私”,而在于他们站得高,看得远,在谋求个人利益的过程中目光远在。而如果哪儿一个人不能自觉承担对共同利益的义务,社会有权力强迫他承担义务。 注:笔者此作曾发表在《人文学术丛刊》 附录2 劳 动 与 享 受 - 也是江湖 - 实朴 劳动与享受的关系对人类历史进程具有重大的作用。讨论劳动与享受的关系,也可以为我们认识历史和现实乃至展望将来提供重要的线索。 一、劳动与享受分工的形成 劳动是人类所独有的行为,是能动的有意识的活动,这当然是相对动物本能的生存活动而言的。如马克思所说:“我们要考察的是专属于人的劳动。蜘蛛的活动与织工的活动相似,蜜蜂建筑蜂房的的本领使人间的许多建筑师感到惭愧。但是,最蹩脚的建筑师从一开始就比最灵巧的蜜蜂高明的地方,是他在用蜂蜡建筑蜂房以前;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把它建成了。劳动过程结束时得到的结果,在这个过程开始时就已经在劳动者的表象中存在着,即已经观念的存在着。”(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第202页)正如人是从动物进化而来一样,劳动也是从动物的本能进化而来。从动物本能的生存活动到能动的劳动,这是人类进化史上最为辉煌的篇章,因为人类对大自然的一切改造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但正如一切进步在另一个意义上说来也是一种退步一样,人的劳动所以高于动物的本能,在于劳动是有意识可以自行支配的活动,但恰恰是可以自行支配也就可以决定自己散忌惰甚至不劳动,而对动物是不需要这种担心的。 与劳动俱来的是劳动态度,人的劳动态度如何呢?我们知道,对今天的人类来说,劳动仍然是谋生手段。也就是说,如果不劳动可以崐同样谋生,同样获得享受资料,人们更愿意不劳动。至于古代的人们劳动态度如何,如果在没有剩余,人们共同劳动、共同分配的原始社崐会里还看不清楚的话,一旦劳动创造出剩余,一旦自己不劳动通过他人劳动谋生和获得享受资料成为可能,就一目了然了。尽管那个时代留下的可供研究的资料很有限,但描绘一幅劫掠的图画却已足够,如马克思所说:“有一种传统的观念,认为在某些时期人们只靠劫掠生活(《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第100页)劳动成了只有奴隶和下等人才配做的卑下行为。“可以用流血的方式获得的东西,如果以流汗的方式得之,未免太文弱无能了。”(塔西佗《阿古司拉传日耳曼尼志》三联书店58年版第67页)这句话充分表达了那时的人们的劳动态度,现在居住在乌干达境内的卡拉莫贾人,至今还把劫掠作为第二生产活动。在劫掠中,谁的功劳大就在左臂上划一刀,刀痕越多越受人尊敬。小伙在向姑娘求爱时,则要如数家珍的重复他在劫掠中的战绩。 说不清从何时开始,热爱劳动几乎成了所有民族在谈论自己祖先时常用的字眼。但这里所表达的不过是今天的人们的劳动态度。正如人们为死者致悼词时,无论对死者的赞扬多么的夸大其词,也不会有谁去追究一样。但要科学的对问题做出解释,结论只能是我们的祖先对劳动决不是热爱而只能是厌恶。并且我们越是往前追溯历史,人们对劳动的厌恶就越强烈。 厌恶劳动是内在的要求,剩余是外部条件,内因与外因结合,劳动与享受分工形成了。 二、劳动与享受分工的直接结果 劫掠肯定要比劳动实惠得多,但靠“流血方式”获得的东西,首先必须靠“流汗的方式”创造出来。人类社会不能没有劳动,人们却又厌恶劳动,在没有自觉性的地方,必须要自发性强制为人类社会前进开拓道路,这样由少数人强迫多数人劳动的社会制度就被创造出来了,而执行对劳动强制的就是阶级统治。 最初的阶级社会是奴隶社会,对于野蛮、残酷的奴隶制度,人们通常是当做人类社会的耻辱对侍的。但这正如恩格斯所说:“用一般性的词句痛骂奴隶制和其它类似的现象,对这些可耻的现象发泄高尚的义愤,这是最容易不过的做法。可惜,这样做仅说出了一件人所周知的事情,这就是:这种古代的制度已经不再适合我们目前的情况和由这种情况所决定的我们的感情。但是,这种制度是怎样产生的,它为什么存在,它在历史上起了什么作用。关于这些问题,我们并没有因此而得到任何的说明。如果我们对这些问题深入的研究一下,那我们就一定会说──尽管听起来是多么矛盾和离奇,──在当时条件下,采用奴隶制是一个巨大的进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220页) 任何统治,至少在它的上升阶段所反映的必然是对这种统治的需要,奴隶社会的野蛮是和人们对劳动厌恶程度相适应的。在漫长的阶级社会里,伴随着生产的发展,劳动工具的改进,劳动强度的降低,人们对劳动的态度是有所改变的,与此相适应,阶级统治的形式、手段也在发生着变化。 三、劳动与享受对立给社会主义公有制带来的困惑 由阶级统治所执行的对劳动的强制,解决了维持人类社会劳动的问题,在推动人类社会进步中所起的作用是必须充分肯定的。但是,劳动到底是能动的活动,而阶级统治下的强制劳动,却把劳动变成了完全被动的活动,所谓劳动异化。尽管这种异化在一定的物质生产、生活条件下,是不可避免的,但当生产发展超出这一定的范围,强制崐劳动的灭亡也必定象它的产生一样,也是不可避免的。而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则表明,即使是现在,阶级统治所执行的对劳动的强制也不是不可缺少的。 社会主义公有制结束了由少数人对多数人的阶级统治,从而也就解除了由阶级统治所执行的对劳动的强制,使劳动从根本上获得了解放。但是,在我们欢庆胜利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胜利也使我们面临一个很大的难题,那就是:对劳动的强制解除了,可劳动还没有成为人的自觉活动。可惜,我们在很长的时间里,一直认为厌恶劳动是阶级统治下的强制劳动造成的。认为一旦解除劳动的强制,积极劳动就会自然而然取代被动消极的劳动,劳动群众一直被压抑的劳动积极性和创造性就会马上解放出来。并因此而断定:社会主义一定会比资本主义创造出更高的劳动生产率。然而,事实否定了人们的预想。 我们曾经通过一次次的政治运动、生产运动去焕发人们的劳动热崐情。但热情并不能长久保持。 我们曾经通过强化劳动纪律、加强管理等行政手段强化劳动,但崐这和阶级统治对劳动的强制相比毕竟是小巫见大巫。 社会主义公有制怎样才能摆脱困惑呢? 人类曾经在没有阶级统治的社会中劳动生活,就是原始社会。在原始社会维持劳动的条件是没有剩余,除了劳动人们没有其它途径获得生存与享受资料,即使仅仅是为了生存,人们也不能不劳动。人类社会不会回到没有剩余中去了,但原始社会能给我们以启示。其实,任何阶级统治能够存在的条件并不仅在于这个阶级有多强大,而重要到是看占据统治地位的阶级能否控制人们的生存的条件,也就是说在原始社会里人们是为生存与享受不得不劳动,而在阶级统治下人们同样是为了生存与享受不得不在阶级统治的强制下劳动。所不同的是前者是一种自然强制,后者是人为强制,真正起作用的是人们的切身利益。懂得了这一点,我们也就找到了解决现在问题的出路。这就是用自然强制和阶级统治下间接对劳动起作用的因素──人们的切身利益直接作用于劳动。这其实也就是我们今天常说的,把劳动与个人利益挂上钩,真正用分配去吸引和鼓励劳动。 劳动愈是给劳动者带来利益,劳动就会愈引起劳动者的兴趣。例如在封建社会农民由于获得了以个人劳动为基础的经济,可以在支付崐地租或付出徭役劳动后通过自己的劳动改善自己的生活,和一无所有的奴隶相比,自然要唤发农民对劳动的兴趣,使封建制度获得了 四、消灭劳动与享受的对立人类社会才能进入共产主义社会 从根本上消灭劳动与享受的分工,必须消灭劳动与享受的对立,也就是消灭现代意义上的劳动,使劳动本身成为享受。从而根除不劳而获的动机。 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人马克思、恩格斯在他们的早期著作中就已经提出了消灭劳动与享受对立的思想,在《哥达纲领批判》中马克思进一步指出:“在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上,在迫使人们奴隶般的服从分工的情形已经消失,从而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对立也随之消失之后; 在劳动已经不仅仅是谋生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之后,在随着个人的全面发展生产力也增长起来,而集体财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之后,──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权利的狭隘眼界,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各尽所能,按需分配。(《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12页)马克思恩格斯提到的:关于消灭迫使人奴隶般的服从分工、关于消灭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对立、关于劳动不仅仅是谋生手段而本身成为生活的第一需要以及个人的全面发展,可以说都和消灭劳动与享受的对立有关。不消灭劳动与享受的对立,不劳而获的动机和行为就不能消除,劳动不可能成为人的自觉活动,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共主义社会就只能是一句空话。消灭劳动与享受的对立,使劳动本身成为享受,成为人们生活的第一需要,这可能吗? 一个头脑最为简单的人,也能够明确的告诉你对他说来何种活动是劳动何种活动是享受。但是,单纯的确定什么活动是劳动,什么活动是享受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某种活动对某些是说来是劳动,而对另外一些人说来也许就成了享受。比如足球运动,对专业足球运动员肯定是高强度的劳动,但对业余爱好者说来可就是享受了; 操作电脑对电脑操作员是劳动,但对玩电脑游戏的人说来就变成了高层次的享受; 驾驶汽车对汽车司机是劳动,但对想过把儿车瘾的人说来是难得享受;农田耕做总是劳动吧?其实也不尽然,西方的一些大亨就宁愿出钱到乡下去干一段时间的农活,去享受田圆的情趣。但是,如果我们说操作电脑、驾驶汽车、农田耕做是劳动还是能被大家接受。反之,如果我们说这些是享受反而会遭非议,因为这毕竟是现今大多数人的认识。可见确定某种活动是劳动或是享受,并不在于活动本身而在于人们对活动的认识。人们的认识归根结底来源于人们的生产与生活的现实存在,是对一定的生产和生活条件的反映,而当生产和生活条件改变了,人们的认识当然也会随之而改变。 当一个人被强迫做一项自己不甘心做的工作时,工作对他来说肯定不会是享受.当一个人年复一年被长期固定在某项工作时, 工作对他来说也很难成为享受。当一个人做自己愿意做的工作时,工作对于这个人就很可能是享受了。只是在现代社会中,绝大多数人是不会这样幸运的。然而在发展了的将来,当社会生产力把多数或者所有的人都变成这样的幸运者,劳动和享受的对立不就消失了。 消灭劳动与享受的对立需要创造出怎样的生产力呢?对于这一点,我们现在还无法知道,但以下几个条件是必须具备的。 第一,现代意义的分工必须消灭,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说:“原来,当分工一出现之后,每个人就有了自己一定的特殊的活动范围,这个范围是强加于他的,他不能超出这个范围:他是一个猎人、渔夫或牧人,或者是一个批判的批判者,只要他不想失去生活资料,他就始终应该是这样的人。而在共产主义社会里,任何人都没有特定的活动范围,每个人都可以在任何部门内发展,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因而使我们有可能随我自己的心愿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但并不因此就使我成为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家。”(《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崐第37页) 第二,和现代社会相比,必要劳动时间将大大的缩短,劳动强度也将大大降低。 第三。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成长起“一代新人”已经能够自觉地去做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任何规范和强制都已经成为多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完成了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过渡。 毫无疑问,这个社会也就是千千万万个共产主义者为之奋斗的共崐产主义社会。 附录3 关于人民公社化运动的思考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一 在谈到中国共产党执政后经历的曲折和走过的弯路时,人们说的最多的是那场所谓大革命,毫无疑问这场浩劫给中国社会带来很大的伤害,但是对中国社会危害时间最长、伤害最大的还是人民公社化运动。 人民公社的出现不是偶然的。 传统的社会主义理论认为:对于个体农民,走社会主义道路就是走集体化道路。正如恩格斯在《法德农民问题》中所指出:“那末我们对待小农的态度是怎样的呢?在我们夺得国家权力的那一天,我们应该怎样对待他们呢?……当我们掌握了国家权力的时候,我们绝不会用暴力去剥夺小农(无论有无报偿,都是一样的),像我们不得不如此对待大土地占有者那样。我们对于小农的任务,首先是把他们的私人生产和私人占有变为合作社的生产和占有,但不是采用暴力,而是通过示范和为此提供社会帮助。当然,到那时候,我们将有足够的手段,使小农懂得他们本来现在就应当明了的好处。”① 毫无疑问,和所有的社会主义者一样,中国共产党对问题持同样的认识。早在1943年老人家就曾指出:经过土地革命,打破封建剥削关系,这“是第一个革命。但是,如果不进行从个体劳动转到集体劳动的第二个生产关系即生产方式的改革,则生产力还不能进一步发展。将个体经济为基础的劳动互助组织即农民的农业生产合作社加以发展,生产就可以大大提高,增加一倍或一倍以上。……这样的改革,生产工具根本没有变化,但人与人之间的生产关系变化了。从土地改革到发展劳动互助组织两次变化,这是生产制度上的革命。”② 民主革命时期,在进行土地改革的同时中国共产党就在个体农民中倡导互助合作,建国后更是大力推进此项运动。从1951年9月到1953年10月召开了三次全国互助合作会议,先后发布了《中共中央关于农业互助合作的决议(草案)》、《中共中央关于发展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决议(草案)》,在从1953年开始的社会主义改造中,更是把农业合作化作为重要内容。在实践中互助合作运动发展的也很迅速,当土地改革完成后,一些刚刚获得土地的农民就开始组织起来,成立各种形式的互助合作组织。到1950年,全国农村已有互助组272万4千多个,参加农户1131万3千多户,合作社也成立了19个。1951年,互助组已发展到467万5千多个,参加农户2100万户,合作社也发展到了1340个。第一次全国互助合作会议和《中共中央关于农业互助合作的决议(草案)》的广泛传达,推动了农业互助合作运动的发展。到1952年底,组织起来的农户,老解放区占百分之六十以上,新解放区也占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全国还成立了四千多个合作社。创办了几十个高级社。而到了第四次全国互助合作会议,下边的积极性更高,农业生产合作社发展更快了,从会议结束到1955年1月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全国办起38万个新社,由此引出一系列的问题,许多地方发生大批出卖牲畜、宰杀牲畜、杀羊、砍树等现象。这种情况,引起党中央和老人家的重视,由于当时一个普遍的认识是这是由于农业生产合作社发展过快所致,因此采取的一系列的措施也都是围绕着整顿和巩固农业合作社为中心而展开。1955年1月10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整顿和巩固农业合作社的通知》,1月15日,又发出《关于大力保护耕畜的紧急通知》。以邓子恢为部长的农村工作部,认真贯彻中央和老人家的指示,对农业合作社运动实行了坚决的收缩,例如浙江一省的农业合作社就由五万三千多个减少到三万七千多个,压缩下了一万五千多个。但是,到了这一年的四月间,老人家到南方视察,他感到自己听到和看到的情况和在北京听到的情况不一样,他对问题的看法发生了改变。但对中国农村和农民的情况比较了解的农村工作部和邓子恢同志坚持原来的意见。这就有了老人家对农村工作部和邓子恢同志的“小脚女人”的批评,和在他们身上的“猛击一掌”。从1955年7月到10月,从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到党的七届六中全会,老人家主持召开了一系列的会议,并亲自主持编写《怎样办农业生产合作社》一书,大力推动合作化运动。严厉批评在他看来合作化运动中存在的所谓右倾,下边则是闻风而动。按着原来的设想,把几亿个体农民引导到集体化道路上将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我党在制定过渡时期总路线时,提出在三个五年计划或更长一点的时间里,基本完成农业合作化。就是在头脑有些发热的党的七届六中全会上,提法也是在1958年底基本实现农业合作化。出人意料的是,党的七届六中全会结束不到两个月,到1955年12月下旬,参加合作社的农户就由3千8百多万户一下子发展到7千5百多万户,从占农户总数的百分之三十二猛增到百分之六十三点三。到1956年底,全国已有百分之九十六的农户入社,加入高级社的农户也高达百分之八十七,比原计划提前十多年实现了农业合作化。 这表面上的胜利使老人家和上上下下党的许多领导干部头脑更加发热了。1958年在***的热潮中,中共中央又发出了《关于把小型的农业合作社适当地合并为大社的意见》,各地很快开始试办了一些千户以上的大社。 1958年4月下旬,老人家、liushaoqi在广州期间,和陆定一谈到几十年后中国社会的情景时说:那时我国的乡村中将是许多共产主义的公社,每个公社有自己的农业、工业,有大学、中学、小学,有医院,有科学研究机关,有商店和服务行业,有交通事业,有托儿所和公共食堂,有俱乐部,也有维持治安的民警等。他们这些“乌托邦”式的设想在党的八大二次会议期间,经过一些人在发言中被引用而传播开来,到了六月间一些地方已经开始试办这样的公社了。老人家对试办中的公社采取积极扶植的态度,八月初老人家在视察河南新乡七里营人民公社时,看到人民公社的牌子,点头称赞:“人民公社名字好。”接着在山东视察时,当省委书记谭启龙汇报说历城县北园乡准备办大农场时,老人家说:“不要搞农场,还是办人民公社好,和**合一了,它的好处是,可以把工、农、商、学、兵合在一起便于领导。”于是,“人民公社”的名字立即传遍了全中国。八月二十九日,《中共中央关于在农村建立人民公社问题的决议》经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于是,在中国农村很快出现了人民公社化运动的**,其势远远超过当年的合作化运动。到九月底,全国已经成立了2万3千多个人民公社,百分之九十的农户入了社。 二 从1951年冬老人家主持制定第一个农业互助合作决议,到1956年底完成合作化,用了五年时间。如果把合作化运动分为两个阶段,1951年底到1955年上半年为第一阶段,1955年下半年到1956年底为第二阶段的话,我们可以看到,在第一阶段,主要是发展互助组和初级社。初级社的规模不大,一般为二三十户,还保存着半私有制,实行入股分红。在很多人看来,如果在初级社的基础上,随着生产力的逐步提高,生产的逐步发展,经过一个比较长的历史时期,坚持稳步发展、根据各地的不同情况有先有后地实现合作化的方针,中国农村的发展将会是另一种情况,也就可以避免走上曲折的道路。他们进而认为,即使合作化的第二阶段过急过快,但合作化运动总的说来是应当肯定的。那么深刻的社会变革,没有引起社会震荡,没有出现老人家所担心的牲口大批死亡和粮食大幅度减产的情况,相反,粮食连年有所增产。组织起来办了许多单家独户的个体农民办不了的事,在抗御自然灾害中显示了力量,特别是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所取得的成果,为以后的农业发展提供了重要的保障。他们认为,给中国农村带来灾难性后果的只是后来的人民公社化运动。 可以肯定的说,这样的观点是不能成立的。 从我们对农业合作化和人民公社化运动的回顾中我们能够看到,人民公社化运动是在合作化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们在思想上是一脉相承的,就是走集体化的道路。人民公社和合作社的主要区别是规模,如果认为我国农村的问题仅仅是出在人民公社的规模大上,那是不符合事实的,因为尽管人民公社从1958年诞生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撤销,名义上存在了三十余年,但真正意义上的人民公社存在的时间是相当短暂的。 人民公社化运动是在1958年9月一哄而起的,最初的几个月,在“一大二公”的思想指导下大刮共产风,有很多地方宣布人民公社为全民所有制,也曾经有过各种各样的异想天开。例如,河北省徐水县率先成立了全县范围的特大型公社,号称实现了全县的全民所有制。河南省也把新乡地区的修武县树立为一县一社的典型,山东范县则提出“三年过渡到共产主义”,有些地方把所有个人财产和个人债务都共了产,有些地方提出取消货币实行供给制,个别地方甚至要拆散家庭。由于造成种种的社会问题,老人家和党中央从1958年11月2日至12月10日连续召开郑州会议(部分中央领导、大区负责人、部分省市委书记参加的工作会议)、武汉会议(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和中共八届六中全会。纠正各种极端行为,强调不能混淆集体所有制与全民所有制的界限,提出继续发展商品生产、保持按劳分配的原则。紧接着由于1959年初全国普遍出现的粮荒,老人家又于1959年2月27日至3月5日在专列上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史称第二次郑州会议),明确提出人民公社内部财产实行三级所有,核算以队为基础。当时公社内部的三级是社、生产大队(管理区)、生产队(后来的生产大队规模上相当于高级社),很快又进一步明确“队为基础”的“队”就是生产队。同时也提出当时的生产小队(后来的生产队规模相当于初级社)的部分所有制。很明显这时候就集体化的规模而言已经从“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退到了高级社。后来在三年困难时期的1962年,又通过扩大的中央全会也就是七千人大会,进一步把人民公社基本核算单位缩小到原来的生产小队(这时候已称生产队规模相当于初级社)。也就是说,从1962年初开始,集体化的规模已经退到了初级社了,这时候的人民公社其实已经名存实亡,越来越成为一级行政机构了。尽管不断缩小基本核算单位的规模,对农村的生产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却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中国农村的问题。而使中国农村从根本上摆脱困境的是回到单干,也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包产到户”。很明显,中国农村的问题的根源在于集体化,人民公社只是集体化的一个阶段,其破坏作用说到底不过是使矛盾更加激化、问题更加突出、故障更加扩大。 三 按着人们原来的设想,集体化应该能够大幅度提高劳动生产率,能够迅速改变中国农村落后面貌,如老人家所说:“将个体经济为基础的劳动互助组织即农民的农业生产合作社加以发展,生产就可以大大提高,增加一倍或一倍以上。”但事与愿违,集体化反而使农村陷入了长期的贫困,其原因何在呢? 第一、集体化违背了广大农民的意愿。1951年,老人家在主持起草《关于农业互助合作的决议(草案)》时,曾派人征求熟悉农民的作家赵树理的意见,赵树理说,现在农民没有互助合作的积极性,只有个体生产的积极性。受赵树理意见的影响,《关于农业互助合作的决议(草案)》中就有了两种积极性的说法:“农民在土地改革基础上所发扬起来的生产积极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个体经济的积极性,另一方面是劳动互助的积极性。”当时这两种积极性都是客观存在,这两种积极性是不是很矛盾呢?其实这两种积极性未必一定相互排斥。解放初期,由于连年的战乱,农业的生产力遭到极大的破坏,特别是大牲畜和农具的缺乏,许多贫困农民家庭已经没有能力独立完成田间作业,需要靠相互间的互助合作来弥补个体劳动的不足,特别是那种临时性、季节性的简单劳动互助,在贫困农民中更是广泛存在。问题是对这样的劳动互助的积极性怎样认识,如果我们能够认识到这只是为弥补个体劳动的不足而采取的过渡性措施,我们也就知道这样的劳动互助将随着生产的逐渐恢复而完成历史使命。而如果我们把为弥补个体劳动的不足的劳动互助误认为是搞集体化的积极性,当然就会引发一系列的错误判断。在合作化运动之初曾引起一场争论并对集体化具有至关重要作用的山西省委的那份报告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1951年4月17日,山西省委向华北局和中央写了一份报告,题为《把老区互助组织提高一步》。报告指出:“随着农村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农民自发力量是发展了的,它不是向着我们所要求的现代化和集体化的方向发展,而是向着富农的方向发展。这就是互助组发生涣散现象的最根本的原因。”报告提出:“老区互助组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转折点,使得互助组必须提高,否则就要后退。”报告的结论是:“必须在互助组织内部,扶植与增强新的因素,以逐步战胜农民自发的趋势,积极地稳健地提高农业生产互助组织,引导它走向更高一些的形式,以彻底扭转涣散的趋势。”① 1959年的“庐山会议”后,国家陷入最困难时期,为了渡过困难,一些困难最严重的地方把地暂时分给个人,确保上缴后谁种谁得,收效十分显著。这也就是最早的“包产到户”,时间虽然很短暂,但却给那些地方的干部和人民群众留下了深刻的记忆。1962年三月老人家派他的秘书田家英组织调查组到湖南自己的家乡湘潭韶山等地进行调查研究,了解农村和农业的情况。田家英在调查中遇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情况,一些地方的农民普遍要求“包产到户”。随着调查研究的深入,他逐渐萌生了用“包产到户”渡过暂时困难的想法。五月他在上海见到老人家时,曾经汇报过农民要求“包产到户”的情况,老人家反应冷漠,六月底田家英结束了湖南的调查,回到北京后向老人家汇报后正式提出自己的意见。老人家显然很不满意,反问他:“你的主张是以集体经济为主,还是以个体经济为主?”把田家英问住了。 当时,当面向老人家陈述自己的意见,主张搞“包产到户”的还有陈云。而时任农村工作部长性格耿直的邓子恢,甚至在老人家公开表态反对“包产到户”后,仍然当着老人家的面坚持己见。其实当时,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刘、邓也倾向于搞“包产到户”,但在老人家看来,无论如何不能背离集体化道路,由于老人家在党内的特殊地位和作用,他的反对使我们党失去了一次解决农村问题的机会。 正是受走集体化道路就是走社会主义道路思想的束缚,在改革开始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谈到农村改革时还加了一个“紧箍咒”——不许包产到户。这样就有了安徽凤阳县梨园公社小岗生产队18户农民签字画押,秘密搞,如队长坐牢大家养其全家的壮举。但是,已经重新确立了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中国共产党,最终还是顺应了生产力的要求和亿万农民的意愿。 第二、在生产中劳动组织采用集体劳动形式还是个体劳动形式,这完全取决于生产的需要,实践已经验证,集体劳动形式是和我们现阶段的农业生产不相适应的。其实在生产中劳动组织采用集体劳动形式并不意味着比个体劳动就一定先进,例如人类历史中封建社会取代奴隶社会这个伟大进步,恰恰是个体劳动取代集体劳动。奴隶社会的集体劳动是建立在这样的物质生产水平之上的,劳动已经创造出了剩余,劳动力已经获得了价值,但个体劳动还没有实现。古代社会的主要生产部门是农业,而农业无疑是最容易实现个体劳动的。可由于当时劳动者劳动技能低下,生产经验的贫乏,生产工具的粗笨、简陋,铁器的使用还不普遍,家畜和诸如犁一类的较为复杂一些的农具很有限,只能供集体共同使用,单个的个人还无法承担主要的田间耕作。而个体劳动形不成生产力就只能靠协作的力量,奴隶主大庄园经济的集体劳动适应了这种需要。但是,随着铁器的广泛使用,家畜和生产工具的普及,劳动者劳动技能的提高,生产知识和经验的不断积累,在农业和手工业中逐渐实现了个体劳动。这样,为弥补个体劳动不足的集体劳动也很自然的过时了。发展了的物质生产和物质生活为劳动者注入了新的价值观念,对于那种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利益的劳动,劳动者已经没有兴趣,奴隶的劳动甚至已经不能给奴隶主带来利益了。“以奴隶劳动为基础的大庄园经济,已不再有利可图;而在当时它却是大规模农业唯一可能的形式。现在小规模经营又成为唯一可能的形式了。”①大庄园被分成了小块土地,租给交纳一定款项或一部分劳动产品的个体佃农,一种新的生产关系出现了,就是封建制度。 而我们的集体化遇到的是同样问题,缺乏积极性,出工不出力。 我们前面谈到了山西省委给华北局和中央的报告曾引起过一场争论,山西省委的报告送到华北局和中央后,liushaoqi和华北局分别做出批示,不同意山西省委的观点。长期以来,苏联先机械化后集体化的模式给人们以深刻的影响。老人家得知此事后,明确表示不赞成liushaoqi和华北局的意见,支持山西省委的意见。老人家找liushaoqi和一些同志谈话,做他们的工作。薄一波回忆说:“老人家批评了互助组不能生长为农业生产合作社的观点和现阶段不能动摇私有基础的观点。他说:既然西方资本主义在其发展过程中有一个工场手工业阶段,即尚未采用蒸汽动力机械、而依靠工场分工以形成新生产力的阶段,则中国的合作社,依靠统一经营形成的新生产力,去动摇私有基础,也是可行的。他讲的道理把我们说服了。” 由于分工和协作,联合起来的劳动大于单个劳动相加的总和,这个原理是公认的。但这里有一个必须的前提,就是前者和后者所含的活劳动大体上相等。否则,正像人们常说的那样,联合也可能造成相反的结果: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肯定的说,将来有一天集体劳动会取代今天的个体劳动,那将是古代的集体劳动在更高形式上的复活,但是今天我们还只能做今天能做的事。这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的序言中所说:“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它能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资本论》第一卷11页) 第三、最根本的问题在于:唯物史观已经明确告诉我们,生产关系、生产方式,包括劳动的组织形式采取何种方式,归根结底是由物质生产和物质生活水平决定的,这也就是我们常讲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在这里,无论多么令人信服的逻辑推理和理论演译,无论多么美好多么合理的愿望,都没有用武之地。而我们的集体化运动所做的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是把一种生产方式和劳动的组织形式强加于物质生产和物质生活。因此,非但不是走集体化道路就是走社会主义道路,相反正是集体化运动背离了社会主义道路,因为它从根本上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唯物史观。党的八大决议上有一句话,曾多次遭老人家批评,叫做我们社会主要矛盾已经是先进生产关系与落后生产力的矛盾,虽然因此得出全党应集中精力抓经济建设结论是正确的,但这句话在理论上绝对是错误的。难道与生产力不相适应的生产关系能是先进的?难道不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反而是生产关系决定生产力?但这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我们党当时对问题的认识。 社会财富和生活资料归根结底是劳动创造的,任何社会和任何共同体首要的责任必须是组织劳动,而维持基本生活资料的劳动则是任何社会和任何共同体得以存在的底线。所谓生产关系、生产方式,劳动的组织形式与物质生产和物质生活水平相适应,主要标志是直接的生产者能够有相对的劳动生产积极性。马克思说过人们努力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与他们的利益有关,人们的劳动积极性归根结底是靠利益机制驱动。而一定的物质生产和物质生活水平又决定着他们对自身利益认识的视野。我们看到了,在集体化大锅饭的条件下,人们基本上是干不干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怎么会有积极性。 回顾我们中国共产党人的执政历程,我们曾犯过许多的错误,走过许多的弯路,经历过许多的挫折,对许多的问题都经历过一个认识甚至反复认识的过程,但总结起来,在我们所犯的错误中,对我们的社会危害最大的莫过于集体化运动。合作化和人民公社已经进入了历史,可如果我们不能真正从中吸取教训,那么大的代价就白白的付出了。 附录4 社会主义公有制与商品经济 - 也是江湖 - 实朴 在当今中国,人们对要不要搞商品经济的问题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但这并不表示,“姓资”和“姓社”的讨论已经结束,因为在很多人看来,既然搞商品经济,中国走向资本主义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可见社会主义公有制与商品经济的问题,仍有讨论的必要。 一、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家对问题的认识 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人马克思恩格斯历来认为社会主义公有制与商品经济是相悖的。“一旦社会占有了生产资料,商品生产将消除,而产品对生产者的统治也将随之消除。社会生产内部的无**状态将为有计划的自觉的组织所代替,生存斗争停止了。于是,人才在一定意义上最终脱离了动物界,从动物的生存条件进入真正人的生存条件。人们周围的,至今统治着人们的生活条件,现在却爱到人们的支配和控制,人们第一次成为自然界的自觉的和真正的主人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323页) 在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中,商品经济将消除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即使在共产主义的初期阶段,在过渡时期,也不能存在商品交换。“在一个集体的、以共同占有生产资料为基础的社会里,生产者并不交换自己的产品,耗费在产品生产上的劳动,在这里也不表现为这些产品的价值,……我们这里所说的是这样的共产主义社会,它不是在它自身基础上已经发展了的,恰好相反,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所以,每一个生产者,在作了各项扣除之后,从社会方面正好领回他所给予社会的一切。他所给予社会的,就是他个人的劳动量。例如,社会劳动日是由所有的个人劳动小时构成的;每一个生产者的个人劳动时间就是社会劳动日中他所提供的部分,就是他在社会劳动日里的一分。他从社会方面领得一张证书,证明他提供了多少劳动(扣除他为社会基金而进行的劳动),而他凭这张证书从社会储存中领得和他所提供的劳动量相当的一分消费资料。他以一种形式给予社会的劳动量,又以另一种形式全部领回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10、11页) 马克思恩格斯所以这样的认识问题,来源于他们对商品经济的分析和研究:“什么是商品?这是一个或多或少互相分离的私人生产者的社会中所生产的产品,就是说,首先是私人产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345页)“价值概念是商品生产的经济条件的最一般的、因而也是最广泛的萌芽,而且还包含了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的一切进一步发展了的形式的萌芽。价值是私人产品中所包含的社会劳动的表现,在这里已经存在着社会劳动和同一产品中所包含的私人劳动二者之间的差别的可能性。这样,如果一个私人生产者在社会的生产方式不断进步的时候,仍用旧的方式进行生产,那末他会深切地感到这一差别。当某类商品的全体私人生产者生产的商品超过社会所需要的数量的时候,也会发生同样的现象。一个商品的价值只能用另一个商品来表现并且只有在和另一个商品交换时才能实现,在这里包含着这样一种可能:或者是交换根本不能成立,或者是商品的真正价值不能实现。最后,如果在市场上出现了特殊的商品--劳动力,那么,劳动力的价值和其他任何商品的价值一样,是按照生产它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的。因此,在产品的价值形式中,已经包含着整个资本主义生产形式、资本家和雇佣工人的对立、产业后备军和危机的萌芽。企图用制造“真正的价值”的办法来消灭资本主义生产形式,这等于企图用制造“真正的”教皇的办法来消灭天主教,或者等于用彻底实现那种最完全地表现生产者被他们自己的产品所奴役的经济范畴的办法,来建立生产者最后支配自己的产品的社会。”(《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349页) 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列宁对社会主义与商品经济的问题和马克思恩格斯持同样的认识,从1917年至1921年,前苏联实行的战时共产主义体制,尽管与特殊的战争环境不无关系,但也不能不看到是同列宁对以上问题的认识分不开的。从1921年开始,在列宁的主持下前苏联开始实行新经济政策。新经济政策主要是用农业税代替余粮收集制,实行租让制和贸易自由,说到底就是承认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新经济政策挽救了在战时共产主义体制下濒临崩溃的苏联经济,用我们今天的观点看,这无疑是前苏联在社会主义道路上的前进,但是,在列宁看来,新经济政策终究是属于资本主义的东西。他说:“这可能被认为是奇谈,私人资本主义能成为社会主义的帮手吗?但这丝毫也不是奇谈,而是经济上完全无可争辩的事实。既然这个小农国家,摆脱了战争和封锁,在运输业方面遭到了重大破坏,而在政治上是由掌握运输业和大工业的无产阶级领导。那末,根据这些前提必然得出这样的结论:第一、地方流转在目前具有头等意义,第二、有可能经过私人资本主义(更不用说国家资本主义)来促进社会主义。”(《列宁选集》第四卷529页) 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家的思想对后来的社会主义的实践产生了深远影响,也造成了重重障碍。 二、中国的实践 新中国对社会主义和商品经济的认识经历了一个艰难曲折的过程。在改革开放的前三十年里,同其它社会主义国家一样,尽管从来没停止过商品生产与商品交换,但却一直视商品经济为异已。就连农民用几个鸡蛋换些零花钱有时也被当做资本主义的尾巴。 对商品经济进行大胆的探索和实践是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始的。首先是在农村实行家庭联产责任制,提高农产品价格,解决价格与价值相背离的状况,大幅度开放城乡集市贸易,在生产和销售中减少国家指令性计划。在此基础上1982年,党的十二大提出了“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的方针,市场经济被摆到重要位置上。紧接着1984年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做出了《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明确提出社会主义经济是公有制基础上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尽管在商品经济前面加了一个“有计划”的限制,但是体制模式已经不是计划经济而是市场经济。最后在党的十四大上,把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总目标确立为建立社会市场经济体制。在中国冲破社会主义对市场经济的羁绊与禁锢主要不是理论而是社会实践。对于当今中国,已经不存在要不要搞市场经济和该不该搞商品经济的问题,而是不搞商品经济不行,这同样是实践做出的结论。 三、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搞商品经济 商品经济的起点是商品交换。商品交换首先是人们的一种交往方式,即使在自给自足的社会里,人们也不可能生产出自己全部的需要,个别的需要总是要通过交换去满足。在交换的过程中我们不排除商业欺诈,不排除有人或多或少吃了亏或占了便宜,但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做的研究,商品交换总的趋向是等价交换。商品的价值是由凝结在商品中的劳动量决定的。劳动量取决于社会平均劳动时间,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价值规律。交换的结果是双赢,双方各得其所。可见所谓商品交换其实就是等量的不同质的劳动的相互交换,也是人们相互提供服务的过程,只是服务必须是有偿的,等价的。商品交换所表达的就是这样一种交往方式。一个社会的生产如果以生产商品为主要形式,这个社会的经济就是商品经济。因此,讨论为什么要搞商品经济,其实也就是讨论人们为什么一定要有偿、等价的出让自己的劳动产品。人们所以要有偿、等价的出让自己的劳动产品,是由劳动的私人属性决定的。我们知道资本的原始积累的过程是对劳动者生产资料剥夺的过程。资本可以剥夺劳动者的全部生产资料,使劳动者一无所有,但是它无法把劳动能力从劳动者身上剥离。正如社会主义革命可以剥夺剥夺者,实现生产资料公有,但同样不能一下子改变劳动的私人属性。决定劳动的私人属性的主要有两个因素:一是人身自由;二是劳动与享受的对立。第一点是显而易见的,例如奴隶制度下,由于奴隶主对奴隶的人身占有,奴隶劳动对奴隶说来不具有私人属性,在封建制度下,由于存在人身依附,农民的劳动对农民来说也不具有完全的私人属性。我们这里重点讨论第二点--劳动与享受的对立。关于劳动与享受对立的形成及其对人类历史进程中所起的作用,笔者在拙文《劳动与享受》(发表在《江苏社会科学》上)一文中进行过论述,这里只想指出一个基本事实:对现代人说来,劳动仍然是谋生手段。也就是说,人们是为了谋生而不得不劳动的,如果自己不劳动也能谋生,也能获得享受资料,人们当然更愿意不劳动。因此只有有偿的使用劳动,才能维持和鼓励劳动,才能调动劳动积极性的。等价交换所体现的是公平公正的原则,因此商品经济本身就是人类交作形式发展的高级阶段,当然也是不可愈越的阶段。也许有人会说,等价交换未必一定要采取商品交换这样迂回曲折的形式。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曾设想一种没有货币的调节商品交换,详细内容前边已引用。恩格斯也谈到过:“社会一旦占有生产资料并且以直接社会化的形式把它们应用于生产,每一个人的劳动,无论其特殊用途是如何的不同,从一开始就成为直接的社会劳动。那时,一件产品中所包含的社会劳动量,可以不必首先采用迂回的途径加以确定;日常的经验就直接显示出这件产品平均需要多少数量的社会劳动。社会可以简单地计算出:在一台蒸汽机中,在一百公升的最近收获的小麦中,在一百平方米的一定质量的棉布中,包含着多少工作小时。因此,到那时,由于产品中包含的劳动量社会可以直接地和绝对地知道,它就不会想到还继续用相对的,动摇不定的、不充分的、以前出于无奈而不得不采用的尺度来表现这些劳动量,就是说,用第三种产品,而不是用它们的自然的、相当的、绝对的尺度--时间来表现这些劳动量……人们可以非常简单地处理这一切,而不用著名的“价值”插手其间。”(《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348页)。在这里,无论马克思恩格斯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劳动者的劳动态度对劳动过程的影响,也就是说劳动者的劳动态度不同,在同样的时间里所创造的价值是存在很大差距的。在资本论中,马克思谈到了工作日的长度、劳动强度、生产工具的改进、科学进步、生长周期的长短、生产规模的大小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但从来未谈及劳动者的劳动态度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肯定的说,在资本论的研究范围内讨论这一问题是没有意义的,但对我们今天的问题却至关重要。 劳动是人类独有的能动的、有意识的活动。正如人是从动物进化而来,人的劳动也同样是从动物本能的生存活动进化而来,从动物的本能到人的劳动,这是人类进化史上最为辉煌的一页,因为人类对大自然的一切改造和利用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但正如一切进步在另一个意义上说来也是一种退步一样,人的劳动所以高于动物的本能,在于劳动是有意识的可以自行支配的活动,而恰恰是可以自行支配也就可以决定自己懒散怠惰甚至不劳动,而对动物是不需要这种担心的。在同样的劳动时间里,一个劳动者积极主动另一个劳动者消极怠工,其劳动成果肯定是不同的,如果只根据劳动时间支付劳动报酬,肯定会挫伤积极劳动者的积极性。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社会储存中没有可供分配的东西了。干不干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我们所谓的社会主义大锅饭所造成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要消灭劳动的私人属性,就必须消灭劳动与享受的对立,使劳动本身成为享受。在消灭了劳动与享受的对立的社会里,如果有谁再说什么劳动报酬,谈什么等价交换,那就是笑谈。正如马克思所说:“在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上,在迫使人们奴隶般地服从分工的情形已经消失,从而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对立也随之消失之后;在劳动已经不仅仅是谋生手段,而且本身成为了生活的第一需要之后,--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超出资产阶级法权的狭隘限界,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各尽所能,按需分配。”(《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12页) 也许有人会问,劳动与享受的对立怎么可能消失,劳动怎么可能成为享受呢?消灭劳动与享受的对立,对我们现在的人们说来,确实是很难想像的,但决不是不可能的。一个头脑最为简单的人,也能够明确的告诉你对他说来何种活动是劳动何种活动是享受,但是,单纯的确定什么活动是劳动、什么活动是享受几乎是不可能的。例如操作电脑对电脑操作员是劳动但对玩电子游戏者则是享受,开汽车对汽车司机是劳动对想过把车瘾的人是难得的享受。农田耕做总是劳动吧?但西方的大享们却宁愿花钱到农村去干农活,享受田园情趣。因此确定某种活动是劳动还是享受,并不在于活动本身而在于对活动的认识。人们的认识归根结底来源于人们的生产与生活的实践,当人们生产生活条件改变了,人们的认识当然也会随之而改变。 四、公有制与商品经济 王怀超教授在《当前党政干部关注的几个重大思想理论问题》一文中有这样一段话:“记得几年前,有一位日本学者曾跟笔者谈起这个问题。他说,在世界发展史上,把市场经济与私有制结合起来,有成功的先例,如斯大林时期的苏联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而把市场经济与公有制结合起来,在世界发展史上还没有先例,如中国能完成这个结合,他愿意推荐我们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甚至可以申报诺贝尔和平奖。他接着说,以他看,中国人是自己给自己出了一个没有解的方程式。言下之意是,在他看来,实现公有制与市场经济的结合,是天方夜谭。”(《半月谈》内部版2001年第七期59页)其实,这种认识是很有代表性的。所谓社会主义与商品经济的问题,关键的问题就是市场经济允不允许公有制的存在,或者说在公有制条件下能不能发展商品经济。 商品具有私人的属性,私人--无论是个人还是法人,前提是产品的所有者才有权把产品在市场上出售,一般说来,产品的所有权属于生产资料所有者,如果产品的所有权只属于生产资料的所有者,公有制下商品就不具有私人属性,这应当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但是,问题在于产品的所有权和支配权未必一定属于生产资料的所有者。例如股份制,在股份制中无论公有财产和私人财产,一旦投入到股份制企业中,企业就获得了一个同最终所有权不同的能够全权处置财产和产品的法人财产权。法人财产权使企业成为有完全行为能力的商品生产者。马克思说:股份制是对私人财产的扬弃,在同样的意义上我们也可以说,股份制也是对公有财产的扬弃。但是,股份制并没有改变财产所有权的归属,最终财产权仍属于财产所有者所有。但最终财产权并不妨碍企业对全部财产和产品的全权处置。可见问题并不在于所有制的性质,而在于所有制的实现形式。 有人说,搞商品经济使我们放弃了社会主义的许多原则。当然,既然是搞商品经济,就必须按照商品经济的要求去调整我们的生产关系与上层建筑,就必须对经济体制和政治体制进行改革。但这不是放弃社会主义的原则而是社会主义事业的健康发展。什么是社会主义原则,如果是那些曾经使我们的社会深受其害的所谓条条框框,社会主义应该这样而不应该那样的种种禁锢,是必须放弃的。 唯物史观早已经无可辩驳的指出,人类社会也同自然界一样,其发展也存在不以任何人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对于把科学世界观做为自己行动指南的社会主义者,最根本的原则只能是按客观规律办事。 五、商品经济的社会主义方式和商品经济的资本主义方式 既然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商品经济都是商品经济,它们必然具有商品经济一般的共性。同样,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商品经济做为商品经济的两种特殊形式,也具有各自的特殊性,也就是说它们是有区别的,而根本的区别就在于一个以公有制为主体一个以私有制为主体。尽管通过一定的实现形式,无论公有制和私有制都不妨碍商品经济的发展。但是,在商品经济的运行中,由于所有制不同,无论过程和结果都有很大的不同。 马克思恩格斯高度评价过资本主义:“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时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整个大陆的开垦,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人口,--过去哪一个世纪能够料想到有这样的生产力潜伏在社会劳动里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56页)和现代相比,马克思恩格斯所列举的这些成就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但是,资本主义在创造辉煌业绩的同时也制造了一幕幕人间惨剧。 为了完成原始积累,把生产资料同生产者相剥离,曾造成千千万万的劳动者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正如马克思所说,原始积累是用血和火的文字载入人类编年史的。 为了迅速扩大资本,尽可能的提高剩余价值量,延长劳动时间、降低工资、加大劳动强度和劳动紧张程度等成了资本主义早期发展中资本家惯用的手段。特别是劳动时间曾被延长到平均每天16个小时,远远超过劳动力可以承担的程度。为了降低成本,为劳动者提供的工作、生活条件则十分简陋,住房拥挤、工作环境狭窄,令人窒息。工人的平均寿命锐减到三十几岁。另一方面,诸如机器的发明和改进,新工艺的采用和科技进步,这些提高劳动生产率最有力的杠杆,本来是解放劳动的手段,但在商品经济的资本主义方式下,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却成了使劳动者境况更加悲惨的因素。大批人员失业,女工童工大量使用,劳动者在竞争中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对于把全体劳动者的最大利益始终放在首位的社会主义,在发展商品经济的过程中,以上种种是决不会发生的。 还有就是经济危机,曾经是资本主义早期发展中普遍状况,平均七年左右发生一次,给人类社会造成的危害,远远超过洪水猛兽。“在危机期间,发生一种在过去一切时代看来都好像是荒唐现象的社会瘟疫,即生产过剩的瘟疫;仿佛是一次饥荒,一场普遍的毁灭性战争,吞噬了社会的全部生活资料;仿佛是工业和商业全被毁灭了,--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社会文明过度,生活资料太多,工业和商业太发达。”(《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57页)如果说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资本主义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才使经济危机有所缓解的话,而这却是社会主义在发展商品经济的过程中,一开始就可以办到的事情,因为这正是公有制的优势所在。 马克思在谈到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人合作工厂时曾经指出:“工人自己的合作工厂,是在旧形式内对旧形式打开的第一个缺口,虽然它在自己的实际组织中,当然到处都再生产出并且必须再生产出现有制度的一切缺点。”(《资本论》第三卷497-498页)做为商品经济的一般,社会主义的商品经济在其发展中,不但将生产出商品经济种种优势,同时也将生产出商品经济的种种弊端。例如,资本对劳动的统治。失业、劳动力也是商品劳动仍具有扉佣性质,生产在一定范围内的无政策状况所造成的某些产品的过剩,以及种种社会丑恶。但这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的序言中所说:“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它能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资本论》第一卷11页) 注:本文笔者署名吴石璞曾发表在《河北学刊》 附录5: 婚 姻 与 性 . 爱 - 也是江湖 - 实朴 在当今中国,如果说离婚已经成了一种时尚,未免夸大其词,但离婚率持续上升是谁都能看到的现实。“如果说只有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才是合乎道德的,那么也只有继续保持爱情的婚姻才合乎道德。”(《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78━79页)尽管未必有多少人读过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但很多人都知道恩格斯说过这样的话。于是结束失去爱情的婚姻,成了一些人理直气壮的离婚理由。 没有性.爱就没有婚姻吗? 一、婚姻关系的历史演变 要弄清问题我们首先应当了解婚姻关系在人类历史上经历了怎样的历史演变。人类的生产说到底是两种生产,一是物质生产资料和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二是人类自身的生产,即繁衍。从第一种生产中形成生产关系,从第二种生产中形成婚姻关系。在人类社会的早期,当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以人口增加为主要发展形式的条件下,婚姻关系也就成了人类社会的主要关系。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起源》中根据摩尔根的研究成果,提出人类婚姻关系的历史演变大体经过以下几个阶段: 1、杂婚 这是人类最早、最原始的婚姻形式,所谓毫无限制的杂乱婚姻。在群体中所有男人和所有女人都可以发生性.关.系,所有男人是所有女人的丈夫,同样所有女人也都是所有男人的妻子,就是父母与子女之间也不例外。这种毫无限制的杂乱婚姻对人类社会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按照原始分工,男人的主要责任是狩猎、劫掠、争斗等,生命是很没有保障的,但在杂婚条件下,男人的大量减少不会影响原始群的繁衍,因为“毫无限制”少量的男人就可以使大量的女人怀孕。 2、血缘家庭 恩格斯说这很可能是从杂婚制下发展起来的第一种婚姻形式。在这里婚姻是按辈份划分的,由所有祖父母组成第一系列的婚姻圈,他们的子女即所有的父亲和母亲组成第二系列的婚姻圈,后者的子女又组成第三系列的婚姻圈。在每个婚姻圈内,所有的男人和女人互为夫妻,不同系列的婚姻圈之间是严禁性.关.系的。虽然这种婚姻关系排除了祖孙之间、双亲与子女之间的婚姻关系,兄弟姐妹仍互为夫妻,但毕竟朝着排除亲属婚配迈出了第一步。 3、普那路亚家庭 在普那路亚家庭中,婚姻在朝着排除亲属婚配上又迈出了重要一步,排除了兄弟与姐妹之间的婚姻。从表面看普那路亚家庭与血缘家庭没什么区别,婚姻同样受到级别的限制,在每个级别中所有男人与女人互为夫妻,但在每个级别的男女中,已经不再包括兄弟与姐妹了。“一列或者数列姐妹成为一个公社的核心,而她们的同胞兄弟则成为另一个公社的核心。摩尔根称之为普那路亚的家庭形式,便经过这样或类似的途径而由血缘家庭产生出来了,按照夏威夷的习俗,若干数目的姐妹──同胞的或血统较远的即从(表)姐妹,在从(表)姐妹或更远一些的姐妹──是她们共同丈夫的共同妻子,但是在这些共同丈夫之中,排除了她们的兄弟; 这些丈夫彼此已不再互称为兄弟,他们也不必再成为兄弟了,而是互称为普那路亚,即亲密的同伴,......同样,一列兄弟──同胞的或血统较远的──则跟若干数目的女子(只要不是自己的姐妹)共同婚姻,这些女子也互称为普那路亚。”(《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四卷34页) 4、对偶家庭 一个男人在许多妻子中有一个主妻,而这个男人对于这个女人又是许多丈夫中的主夫,或长或短时间的,一个男人与女人共同生活的成对配偶制,就是对偶家庭。这种婚姻即不同于群婚也不同于后来的一夫一妻制,与前者的区别是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共同生活为主要同居形式,与后者的区别是夫妻双方还没有严格的权力与义务,婚姻的基础还很脆弱,可以因夫妇双方任何一方的意愿而解除婚约。 5、一夫一妻制 我们看到了,从杂婚到对偶家庭,婚姻关系的演进是朝着不断缩小婚姻范围、排除亲属婚配的方向前进的。排除亲属婚配可以创造出体质和智力更加强健的后代,对人类社会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虽然这个演进是在自发状态中进行。恩格斯说:“在成对配偶制中,群已经减缩到它的最后单位,仅由两个原子组成的分子,即一男和一女。自然选择已经通过日益缩小婚姻关系的范围而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这一方面,它再也没有事可做了。因此,如果没有新的、社会的动力发生作用,那么,从成对配偶制中就没有任何根据产生新的家庭形式了。但是,这种动力开始发生作用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48页) 在群婚状态下,人们只知其母,对偶家庭为家庭提供了一个新的成员──父亲,确切的父亲。按照家庭分工,父亲的责任是获取食物和生产所需的劳动工具,后来他很自然的又成为家畜和奴隶等所有者,在他死后由谁继承呢? 在母权制下只能归氏族所有,而死者的子女并不属于死者的氏族,而属于他们母亲的氏族,子女不能继承父亲的财产。随着父亲财产的增加和随之而来的地位的重要,他们便利用自己的地位改变传统的继承制,以利于自己的子女,这样母权制就被父权制代替了。为了确保自己的子女真实可靠,就要保证妻子的贞操,这样,一夫一妻制就被创造出来了。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一个新的因素开始作用于婚姻关系,即财产关系。 如果我们把人类社会按蒙昧时代、野蛮时代、文明时代来分期,再把杂婚、血缘家庭和普那路亚家庭统称为群婚,三个历史时代就有了对应的婚姻关系。群婚制与蒙昧时代想适应,对偶婚制与野蛮时代相适应,一夫一妻制与文明时代相适应。 二、现代性.爱的产生 谈到现代.性.爱,恩格斯指出:“现代的.性.爱,同单纯的.性.欲,同古代的爱,是根本不同的。第一,它是以所爱者的互爱为前提的; 在这方面,妇女处于同男子平等的地位,而在古代爱的时代,决不是一向都征求妇女同意的。第二,性.爱常常达到这样强烈和持久的程度,如果不能结合和彼此分离,对双方来说即使不是一个最大的不幸,也是一个大不幸,仅仅为了能彼此结合,双方甘冒很大的危险,直至拿生命孤注一掷,而这种事情在古代充其量只是在通.奸的场合才会发生。最后,对于.性.交.关系的评价,产生了一种新的道德标准,不仅要问:它是结婚的还是私通的,而且要问:是不是由于爱情,由于相互的爱而产生的?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73页) 我们前边用很大的篇幅追溯了婚姻关系的历史演变,却一直没有谈及.性.爱,这不仅仅因为.性.爱在已往婚姻关系的历史演变中没担当过任何角色,重要的在于在一夫一妻制之前的各种婚姻关系中它即不能产生也无法存在。 性.爱.就其本质来说是排他的,它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就是嫉妒。我们知道,人类所以能够走出动物群主要是靠坚固的群体,靠群体的力量。而在动物群中,群与个体家庭一般是不相容的。正如恩格斯所说:“雄.者的嫉妒,即联系又限制着动物的家庭,使动物的家庭跟群对立起来; 由于这种嫉妒,作为共居生活最高形式的群,在一些场合成为不可能,而在另一些场合则被削弱,或在交.尾期间趋于瓦解,在最好的场合,其进一步的发展也要受到阻碍。”(《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29页)如果说动物界雄性的嫉妒只是在交尾期使群趋于瓦解,而具有经常.性.行为的人类,如果一开始就有雄性的嫉妒,其结果只能是使群无法存在。 不能否认,即使在群婚状态中,性.生.活也只能发生在两个人之间。年龄相仿、容貌体态、长时间的接触等等,肯定能成为两..性间相互吸引的因素,但这决不是我们现代意义的.性.爱,性.爱只能是一夫一妻制条件下的产物。如恩格斯所说:“从而就第一次造成了一种可能性,在这种可能性的基础上,从一夫一妻之中──因情况的不同,或在它的内部,或与它并行,或违反它──发展起来了我们应归功于一夫一妻制的最伟大的道德进步,整个过去的世界所不知道的现代的个人.性.爱。”(《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65页) 三、婚姻与** 我们的人类社会至少有几万年的历史,而文明的历史只有几千年,人类社会绝大多数时间是在蒙昧和野蛮时期渡过。这也就是说,在人类社会生活绝大多数的时间里,婚姻是没有爱情的婚姻。而进入文明社会,婚姻与.性.爱关系又如何呢?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早期的.性.爱一般并不是发生在婚姻之内而在婚姻之外,例如中世纪的骑士之爱。“《AIB S》,用德文来说就是破晓歌,成了普罗凡斯爱情的精华。它用热烈的笔调描写骑士怎样睡在他的情人──别人的妻子──的床上,门外站着侍卫,一见晨曦(  IB  )初上,便通知骑士,使他能悄悄地溜走,而不被人发觉。接着是叙述离别的情景,这是歌词的最**。”(《马克斯恩格斯选集》第四卷66页) 在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里,对婚姻起支配作用的首先是财产关系,是权衡利害的婚姻。其次缔结婚姻,常常不是当事人的选择而是由双方的父母做主,例如,在中国的封建社会里,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婚姻是建立在男女不平等的基础之上。尽管,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之中,一夫一妻制也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也就是.性.爱的成份在增加,财产关系的影响在趋弱。尽管我们不排除一对素不相识的男女婚后也可能相亲相爱成为恩爱夫妻,但在那些社会里谈婚姻的基础是.性.爱毕竟是一句空话。 在当代中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大多数的地方已经成了遥远的记忆。由于多数的妇女都和男人一样参加社会劳动,成为家庭生活的主要供养者,从而造成妇女社会地位的提高和男女真实意义的平等,这无疑对我国社会婚姻关系产生重大影响。但是,如果说我们的婚姻已经完全建立在.性.爱的基础之上了,这显然也不是事实。诸如个人收入、住房条件、个人的学历、家境、甚至身高体质等等,难道不是青年人在择偶时常常考虑的问题? 这也就是说在我们社会的婚姻关系中,或多或少仍有权衡利害的考虑。而既然.性.爱还不是婚姻的全部基础,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没有.性.爱不能成为离异的唯一理由呢? 离异是不是也要权衡利害呢? 也就是说“如果说只有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才是合乎道德的,那么也只有继续保持爱情的婚姻才合乎道德。”而当婚姻的基础还不是“只有以爱情”时,我们是不是也就不能够说“只有继续保持爱情的婚姻才合乎道德”呢? 我们假定有一对青年,通过热恋而结合,无论恋爱与成婚的过程中都没有任何权衡利害的成份,婚姻是完全建立在.性.爱的基础之上。但问题在于这种热烈的爱能保持多久呢? 海枯石烂此情不渝,这对于涉世不深热恋中的情人们肯定是坚信不移,但对于那些社会阅历丰富的人,会知道诸如此类的爱情誓言究竟能有多少真实性。就.性.爱的持久性而言,对于不同的个人是很不相同的,特别是对于男人。而相对说来,女人的.性.爱比男人要专注保持的时间也要比男人长久。如果我们刚才谈到的那对情侣,男方已不再爱女方了,而女方却一如继往的爱着男方,结束这样的婚姻虽然满足了男方要求,而对女方是不是很不公平呢? 就算是他们已经不再互爱了,是不是就一定要结束婚姻呢? 性.爱无疑是夫妻关系中重要的情感纽带,但并不是连接夫妻关系的唯一纽带,还有共同生活中建立的其它感情,有与共同亲属建立的感情,特别是对共同子女的感情。夫妻离异在现代社会,不仅仅是只涉及到当事人,还要牵扯到方方面面,特别是要牵扯到子女。尽管夫妻离异不改变他们同子女的关系,但是却无法再给子女一个完整的家,这对未成年子女的伤害尤为严重。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家庭的不稳定同样会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婚姻关系是一定历史条件的产物,脱离社会实际谈婚姻与.性.爱的关系是没有意义的。我们这里并不是一概反对离婚,如果夫妻感情已经完全破裂,维持这样的婚姻对双方都已经是十分痛苦的事情,结束这样的婚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也不排除离婚率的上升包含着社会进步的趋势,表达了人们对生活质量不断提出更高要求。笔者只是想指出,在当今社会,把.性.爱作为离婚的唯一理由是不充分的。维持家庭的相对稳定即是夫妻双方的共同义务,也是我们社会应当提出的道德要求,无论个人与社会都应当对夫妻离异取慎重态度。 我们谈到了。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一夫一妻制也在进步着,其标志是.性.爱的成份在增加,财产关系的影响在趋弱。随着历史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有一天当财产关系不再为婚姻构成影响,甚至连子女的养育都由社会来负担,婚姻的缔结和离异只和当事者有关不牵扯到任何别人的时候,结束没有爱情的婚姻肯定成为自然而然的事情。至于那个时候婚姻关系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用恩格斯的话说:“这要在新的一代成长起来的时候才能确定,这一代男子一生中将永远不会用金钱或其他社会权力去买得妇女的献身; 而妇女除了真正的爱情以外,也永远不会再出于其他某种考虑而委身于男子,或者由于担心经济后果而拒绝委身于他所爱的男子。这样的人们一经出现,对于今日人们认为他们应该做的一切,他们都将不去理会,他们自己将知道他们应该怎样行动,他们自己将造成他们的与此相适应的关于各人行为的社会舆论──如此而已。”(《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79页) 这样的婚姻也许是真正的一夫一妻制,也许是古代群婚制在更高形式上的复活。 附录6 信仰危机和封建的传统理念 - 也是江湖 - 实朴 在改革开放的进程中,我们时常听到信仰危机的呼声和叹息。信仰危机指的应该是有人常说的共产主义的理想和信念发生动摇而出现的危机,这样的危机和封建的传统理念有关系吗?回答是肯定的,因为在我看来,所谓信仰危机在很多时侯其实是封建传统理念的危机。 (一) 中国的封建历史悠久,几千年的封建社会曾经创造了令人自豪的古代文明,为我们留下了丰富的遗产。但也正因为其历史悠久留下的历史沉渣格外厚重,历史包袱十分沉重,巨大的传统力量所形成的历史惯性,是别的国家很难相比的。对于我们这样的国家,反封建的任务注定要十分坚巨和繁重,而我们所缺少的恰恰是对封建主义的认真和深入的清理。虽然我国反封建的历史已有一百多年之久,其间也曾经历过几次大的社会革命,如戊戌维新、辛亥革命、五四运动等,但中国的反封建与西欧的一些国家有很大不同,主要不是从经济和自身发展需要出发,不是在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不断冲破封建的壁垒,而是为了救亡图存、抵御外侵。所以要反封建是因为封建王朝在外侵面前的软弱无能,封建体制的腐败落后,这必然把反封建局限在一个有限的范围内。 辛亥革命结束了封建王朝的统治,但农业社会、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小生产的汪洋大海——封建主义的基础却依然长期存在。 在一个农业国进行革命,革命的主体只能是农民。中国共产党做为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当组织成员主要是农民时,如何保持党的工人阶级先锋队的性质呢?我们党的应对措施是思想建党,就是用工人阶级的思想改造农民,纠正党内各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但改造总是相互的,农民也自觉不自觉的用封建意识改造党,把封建意识带到党内,用自己的方式接受无产阶级的思想。例如象信奉宗教一样信奉马克思主义,搞个人崇拜把无产阶级的领袖神化,把共产主义社会的远大目标变成彼岸理想。 由于中国革命的特殊性,在反封建还不是很深入的条件下,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已纷至沓来。批判资本主义的武器是马克思主义,正像很多人所正确指出那样: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是很仓促的,中国共产党一成立就卷入实际斗争,是一个思想上和理论上准备得很不充分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一方面我们是站在生产力水平很低的基础上批判资本主义的,另一方面又不善于使用马克思主义做为思想武器,与资本主义对立的封建主义用起来反而得心应手,而这又是在马克思主义的名义下进行的。就是说在某些时候我们是用封建主义对资本主义进行批判的,这样的批判又使我们把某些封建主义的东西当成了马克思主义。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封建主义的基础逐步被铲除,当这些一直被当做马克思主义的封建传统理念成为生产发展、经济运行的障碍而陷入危机的时侯,也就出现了所谓信仰危机。 在我国封建主义早已声名狼藉,封建主义以本来面目出现固然没有市场,而当它以另种形式出现,就得另当别论了。 封建制度的基本特征是专制、特权、等级、封闭、人身依附。一个人是高贵还是卑贱,富有还是贫穷是生来注定的,一般是无法改变的。要使人甘心接受封建秩序,禁欲主义自然成为最主要的道德戒律,所谓“存天理、灭人欲”。一切都是前世注定,人生来是有罪的到尘世来是为了赎罪,应当忍受世间一切苦难。公开的宣称禁欲主义,谁会响应呢?但禁欲主义变成“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就不一样了,即便是现在很多人不是仍坚定不移的认为后者是共产主义的道德吗?马克思说:封建社会的原则总的说来就是轻视人,藐视人,使人不成其人。而我们一直奉为社会主义道德原则的集体主义不是如出一辙吗?当我们不加限制的强调服从、强调执行的时候,不也是一种专制吗? (二) 现在我们来讨论: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等是共产主义的道德吗?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们一直把个人谋取私利看做万恶之源,把“无私”和“忘我”做为对人的道德要求,认为要实现共产主义就必须把人培养成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我们忘不了在狠斗私字一闪念的年月里,越是善于钻营的人越是大言不惭的宣称自己如何的无私,而那些诚实的人则因为自己做不到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而不停的痛苦谴责自己,那是何等令人悲哀而又可笑的景象啊!这样做的结果非但没能把人培养成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反而缺乏活力、缺少积极性和说假话成了社会通病。 其实,一个任何人都可以用经验确定的事实是:人是不可能不谋私利的,改革开放我们最大收获就是认识到利益驱动机制的重要,马克思说:人们努力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与他们的利益有关。唯物史观揭示出了历来被繁茂芜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其他活动。满足吃、喝、住、穿的需要是人们最基本的私利,基本需要满足后情况会怎么样呢?马克思说:满足需要的本身和满足需要的工具又会引起新的需要。需要——满足——需要,不满足的谋求新需要,是人类永无竭止的进取动力,是人类社会真正的源动力。人们如果不谋私利,人类社会怎么能前进? 还有一个同样是任何人都可以用经验确定的事实是:人是社会动物,个人离开群体就不能生活,个人利益必须结成共同利益。这也就是说,既然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个人利益,也就要有处理个人与个人、个人与群体、个人利益与个人利益、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关系的问题。而自从人类的劳动创造出了剩余,也就为不劳而获创造出了可能,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通过占有他人劳动为自己谋利更有吸引力,也就出现了劳动与享受的对立和分工,出现了个人与个人、个人与群体、个人利益与个人利益、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关系的矛盾和对立,于是也就有了对个人谋利活动的种种限制和规范,有了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之类的道德说教。恩格斯说:“从动产的私有制发展起来的时候起,在一切存在着这种私有制的社会里,道德戒律一定是共同的,切勿偷盗。这个戒律是否因此而成为永恒的道德戒律呢?绝对不会。在偷盗动机已被消除的社会里,如果一个道德宣扬者想来宣布一条永恒真理,切勿偷盗,那他将会遭到什么样的嘲笑啊!”(《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133页)当社会发展到劳动与享受的对立和分工已经消失,劳动本身已经成了享受,当个人与个人、个人与群体、个人利益与个人利益、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关系的矛盾和对立连同它们的统一都已经消亡,也就是说到了共产主义社会,如果有谁来宣布诸如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之类的道德,不同样会遭到嘲笑吗? 也许有人会说,共产主义社会离我们很遥远,讨论共产主义社会道德的问题没有意义,而提倡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道德对我们现在总有好处吧? 提倡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道德对我们现在真的有好处吗? 我们前边谈到了人是不可能不谋私利的,人类社会就是在人们不满足的谋利益中前进的,我们也谈到了在个人与个人、个人与群体、个人利益与个人利益、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关系存在矛盾和对立的条件下,必须对个人谋利活动加以限制和规范。在人类历史的不同发展阶段,对人们谋利活动的认识和限制是不同的。封建社会奉行禁欲主义,实际是搞因咽废食,其结果是长期停滞。如果封建社会的做法是堵的话,资本主义社会的做法则是疏,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讲人与人机会均等是一句空话,但自由竞争确实为每个人提供了展示才能的广阔空间,也就为人类社会注入了从未有过的活力。“资产阶级揭示了,在中世纪深受反动派称许的好勇斗狠,是以懒散怠惰作为他的相应补充的。它第一次证明了,人的活动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它创造了完全不同于埃及金字塔、罗马水道和哥特式教堂的奇迹,它完成了完全不同于民族大迁移和十字军东征的远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54页) 社会主义应当怎么办,难道不是在资本主义的基础上前进,反而要退回到封建社会吗?社会主义难道不应当创造出这样一种社会环境:每个人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为自己谋取私利,只是不能损害他人,不能损害群体,只是要在法律的范围内活动,只要履行自己对他人、对群体应当履行的义务。就象水流一样,水在渠道里可以尽情流淌,但水也只能在渠道里流淌,因为冲出堤坝就会泛滥成灾。 损人为利己,一切损害共同利益的行为都是为满足个人利益。但利己未必一定损人,如果利己又利人,既有利于个人利益又有利于共同利益不是我们社会生活的主旋律,我们这个社会压根就不能组成。那些品德高尚的人,他们乐于助人、热心公益,并不在于他们的无私性,而在于他们在谋求个人利益过程中的目光远大。而自私自利则表现在谋求个人利益过程中的鼠目寸光。 接下来,我们还要讨论第二个问题:集体主义是社会主义道德原则吗? 我们所说的集体主义原则的含义是什么呢?如果说所谓的集体主义是对个人利益的否定,很明显这不过是封建的禁欲主义的改变装束,是对社会进步的反动。和专制、迷信、崇拜一样是小生产的汪洋大海的沉淀。如果我们所说的集体主义的含义是为维护共同利益必须对个人利益实行有效的限制和监督,而这当然无可非议,但这个集体主义是任何社会,任何群体,包括资本主义社会都是不可缺少的,在社会主义社会不具有特殊意义,至于我们常说个人服从集体、个人利益服从共同利益,这同样是任何社会,任何群体,包括资本主义社会都是不可缺少的。这不是对个人利益否定而是对个人利益的肯定,因为集体包含众多的个人、共同利益包含众多的个人利益,也就注定比单一的个人和个人利益更重要。并且这种服从从来也不应该是绝对的,而只能是相对的,只能是在个人对集体、个人利益对共同利益所必须承担的义务的范围之内。否则集体主义就演变为封建专制。 还有一点需要搞清楚,就是个人利益和共同利益的关系。 过去我们常说,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说的是共同利益决定个人利益。现在也有新的说法,叫做小河有水大河满,小河无水大河干,讲的是个人利益决定共同利益。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究竟是一种什麽关系呢?马克斯、恩格斯揭示了问题的实质:“那些有时间从事历史研究的为数不多的共产主义理论家,他们的突出的地方在于:只有他们才发现了‘共同 利益’在历史上任何时侯都是由作为‘私人’的个人造成的。他们知道,这种对立只是表面的,因为这种对立的一面即所谓‘普通的’一面总是不断地由另一面即私人利益的一面产生的,它决不是作为一种具有独立历史的独立力量于私人利益相对抗,所以这种对立在是实践中总是产生了消灭,消灭了又产生。”(《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275页)人没有虎豹凶猛,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是靠群体的力量。离开群体个人无法生存,离开共同利益个人利益也不能存在,个人利益必须结成共同利益这个原理是公认的。但共同利益说到底是个人利益的集合,离开个人利益,共同利益将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也必定是冒牌货。 (三) 封建专制是建立在被统治者愚昧和迷信的基础上的,是和小生产的靠天吃饭,孤立无援,无所作为相适应,一个人愈是轻视自身就愈是崇拜权威。恩格斯说:“甘受奴役的现象发生于整个中世纪,在德国直到三十年战争后还可以看到。普鲁士在1806年和1807年战败后,废除了依附关系,同时还取消了慈悲的领主们照顾贫、病和衰老的依附农的义务,当时农民曾向国王请愿,请求让他们继续处于奴役的地位——否则在他们遭到不幸的时侯谁来照顾他们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138——139页) 商品经济需要的是独立的有完全行为能力的商品所有者。等价交换只有在完全平等中才能实现。等量劳动相交换的前提必须是不同形式劳动的平等,这和特权、等级是决不相融的。还有自由,资本需要和自由劳动相结合,贸易自由、竞争自由、资源自由流动……这一系列的要求和人身依附、等级、特权同样是不相融。经济需要必然成为政治要求,唤起人的自我意识,把人们的目光从理想的天国和来世转向现实生活,从“彼岸世界”回到“此岸世界”,禁欲主义的封建桎梏是必须冲破的。我们可以看到,所有和发展商品经济有关的对封建主义的启蒙运动,都是以个性解放为中心展开的。强调自我,注重个人利益和现实利益无疑是商品经济所需要的现代人格。懂得了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很容易理解为什么现在那些带有禁欲主义色彩的道德理念和价值观念会遭到冷遇和非议。 人是生产力诸要素中最活跃的因素,生产力的解放首先是人的解放,人的自我意识的增强,民主意识的提高本身也是历史进步的重要方面。这非但不是社会主义的危机,而是社会主义的希望之所在。 附录7 马克思的伟大发现 - 也是江湖 - 实朴 十九世纪中叶,自然科学的发展突飞猛进,涌现了一大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大成果。最具影响力的是细胞学说、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生物进化论,被人们称之为三大发现。 细胞学说提出动植物都是由细胞构成的。细胞有细胞膜、细胞质和细胞核,通过分裂进行繁殖。它揭示了有机界的统一性,表明有机体的生长、发育和繁殖是有共同的物质基础和规律的。 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是指自然界的一切能量,在一定条件下都能按一定的比例关系相互转化的,转化前后总的能量保持不变。它表明能量既不能凭空创生也不能自行消失,而只能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 生物进化论令人信服的证明了所有生物都有共同的祖先。生物经历了由简单到复杂、低级向高级的进化过程。 三大发现和自然科学的其他成果打破了关于造物主的种种神话,引发了自然观的深刻革命,揭示了自然过程的辨证关系和物质世界的普遍联系及相互作用。恩格斯指出:“由于这三大发现和自然科学的其他巨大进步,我们现在不仅能够指出自然界中各个领域内的过程之间的联系,而且总的说来也能指出各个领域之间的联系了,这样,我们就能够依靠经验自然科学本身所提供的事实,以近乎系统的形式描绘出一副自然界联系的清晰图画。”(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241页) 既然自然界的发展有其内在的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我们的人类社会是不是同样也存在着内在的发展规律呢? “但是,社会发展史却有一点是和自然发展史根本不相同的。在自然界中(如果我们把人对自然界的反作用撇开不谈)全是不自觉的、盲目的动力,这些动力彼此发生作用,而一般规律就表现在这些动力的相互作用中。在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中,无论在外表上看得出的无数表面的偶然性中,或者在可以证实这些偶然性内部的规律性的最终结果中,都没有任何事情是作为预期的自觉的目的发生的。反之,在社会历史领域内进行活动的,全是具有意识的、经过思虑或凭激情行动的、追求某种目的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自觉的意图,没有预期的目的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243页) 既然人的行为是有意识的、预期的自觉的是可以自行支配的活动,人类似乎就可以把人类社会的活动置于自己的理性和意识的控制之下,这也就形成了一种典型的长期占居统治地位的历史观。因此,在历史上我们见到的总是杰出人物、帝王和元首的丰功伟绩。例如十八世纪法国的那些伟大的启蒙学者,在他们那里思维着的悟性成了衡量一切的唯一尺度。在他们看来:“真正的理性和正义至今还没有统治世界,这只是因为它们没有被人们正确地认识。所缺少的只是个别的天才人物,现在这种人物已经出现而且已经认识了真理;至于天才人物是在现在出现,真理正是在现在被认识到,这并不是历史发展的进程所必然产生的、不可避免的事情,而纯粹是一种侥幸的偶然现象。这种天才人物在五百年前也同样可能诞生,这样他就能使人类免去五百年的迷误、斗争和痛苦。”(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406、407页) 但是,正如恩格斯指出的那样:“人们所期望的东西很少如愿以偿,许多预期的目的在大多数场合都彼此冲突,互相矛盾,或者是这些目的本身一开始就是实现不了的,或者是缺乏实现的手段的。……但是,一方面,我们已经看到,在历史上活动的许多个别愿望在大多数场合下所得到完全不是预期的结果,往往是恰恰相反的结果,因而它们的动机对全部结果来说同样地只有从属的意义。另一方面,又产生了一个新得问题:在这些动机背后隐藏着的又是什么样的动力?在行动者的头脑中以这些动机的形式出现的历史原因又是什么?”(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243、244页)  ——可见传统的历史观是解释不了历史的。 行动的目的是预期的,但行动产生的结果却往往不是预期的,历史事件似乎是由偶然性支配,在这里是不是和自然界一样,表面上是偶然性起作用,而这种偶然性始终是受内在的客观规律所支配呢?回答是肯定的,因为这个规律已经被发现了。如恩格斯所说;“正如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574页) “历史破天荒第一次被安置在它的真正基础上,一个很明显而以前完全被人忽略的事实,即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就是说首先必须劳动,然后才能争取统治,从事政治、宗教和哲学等等……(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41页) 历史的某一时期某一地方,人们的生产方式、交往方式乃至国家制度及其上层建筑,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后来为什么会发生变化,归根结底是那个时候那个地方的物质生产和物质生活水平决定的。马克思的这一发现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唯物史观。 有了马克思这一伟大发现,当我们回过头来重新审视历史的时候,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历史就不再是“繁茂芜杂”的了。 人类最初的社会是原始社会,至今为止人类社会的决大多数时间是在这一状态下度过的。在这个社会里,人们主要靠采集野果、野菜和渔猎获取生活资料,靠自然的恩惠生存。群体中人们共同劳动、共同消费,他们像动物一样贫乏,自然界作为一种完全异己的、有无限威力的和不可制服的力量与人们对立,人们像牲畜一样服从它的权力,生产还不能创造出剩余,没有积蓄,物质生产和物质生活水平及其低下。 说不清从何时开始,热爱劳动几乎成了所有民族在褒杨自己祖先时常用的字眼。但这里所表达的不过是今天的人们对劳动的态度。正如人们为死者致悼词时,无论对死者的赞扬多么的夸大其词,也不会有谁去追究一样。但要科学的对问题做出解释,结论只能是我们的祖先对劳动决不是热爱而只能是厌恶。并且我们越是往前追溯历史,人们对劳动的厌恶就越强烈。关于这一点,如果在没有剩余,人们共同劳动、共同分配的原始社会里还看不清楚的话,一旦劳动创造出剩余,一旦自己不劳动通过他人劳动谋生和获得享受资料成为可能,就一目了然了。尽管那个时代留下的可供研究的资料很有限,但描绘一幅劫掠的图画却已足够,如马克思所说:“有一种传统的观念,认为在某些时期人们只靠劫掠生活。”(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100页) 劳动成了只有奴隶和下等人才配做的卑下行为。“可以用流血的方式获得的东西,如果以流汗的方式得之,未免太文弱无能了。”(塔西佗《阿古司拉传日耳曼尼志》三联书店58年版第67页) 这句话充分表达了那时的人们对劳动的态度,现在居住在乌干达境内的卡拉莫贾人,至今还把劫掠作为第二生产活动。在劫掠中,谁的功劳大就在左臂上划一刀,刀痕越多越受人尊敬。小伙在向姑娘求爱时,则要如数家珍的重复他在劫掠中的战绩。 劫掠肯定要比劳动实惠得多,但靠“流血方式”获得的东西,首先必须靠“流汗的方式”创造出来。人类社会不能没有劳动,人们却又厌恶劳动,在没有自觉性的地方,必须要自发性强制为人类社会前进开拓道路,这样由一部分人用野蛮、残酷的手段强迫另一部分人劳动的社会制度就被创造出来了,就是奴隶社会。 对于野蛮、残酷的奴隶制度,人们通常是当作人类社会的耻辱对待的。但这正如恩格斯所说:“用一般性的词句痛骂奴隶制和其它类似的现象,对这些可耻的现象发泄高尚的义愤,这是最容易不过的做法。可惜,这仅说出了一件人所周知的事情,这就是:这种古代的制度已经不再适合我们目前的情况和由这种情况所决定的我们的感情。但是,这种制度是怎样产生的,它为什么存在,它在历史上起了什么作用。关于这些问题,我们并没有因此而得到任何的说明。如果我们对这些问题深入的研究一下,那我们就一定会说——尽管听起来是多么矛盾和离奇,——在当时条件下,采用奴隶制是一个巨大的进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220页) 任何统治,至少在它的上升阶段所反映的必然是对这种统治的需要,奴隶社会的野蛮是和人们对劳动厌恶程度相适应的。 奴隶社会是建立在这样的物质生产水平之上的,劳动已经创造出了剩余,劳动力已经获得了价值,但个体劳动还没有实现。古代社会的主要生产部门是农业,而农业无疑是最容易实现个体劳动的。可由于当时劳动者劳动技能低下,生产经验的贫乏,生产工具的粗笨、简陋,铁器的使用还不普遍,家畜和诸如犁一类的较为复杂一些的农具很有限,只能供集体共同使用,单个的个人还无法承担主要的田间耕作。这样的社会存在决定了奴隶的价值观念——对自身的轻视和无所作为,使他们能够接受和认可奴隶主的野蛮奴役。而个体劳动形不成生产力就只能靠协作的力量,奴隶社会的大庄园经济适应了这种需要。 但是,奴隶社会也只能是建立在以上的物质生产水平之上的。虽然发展是非常缓慢的,但随着铁器的广泛使用,家畜和生产工具的普及,劳动者劳动技能的提高,生产知识和经验的不断提高,在农业和手工业中逐渐实现了个体劳动。这样,为弥补个体劳动不足的集体劳动也很自然的过时了。发展了的物质生产水平为劳动者注入了新的价值观念,对于那种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利益的劳动,劳动者已经没有兴趣,奴隶的劳动甚至已经不能给奴隶主带来利益了。“以奴隶劳动为基础的大庄园经济,已不再有利可图;而在当时它却是大规模农业唯一可能的形式。现在小规模经营又成为唯一可能的形式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145页) 大庄园被分成了小块土地,租给交纳一定款项或一部分劳动产品的个体佃农,一种新的生产关系出现了,就是封建制度。 在封建社会里,直接生产者农民比起奴隶制度下的奴隶,无论生产和生活条件都有很大改善。农民可以掌握一定的生产资料,获得了一定的可供自己支配的劳动时间和劳动成果,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和奴隶相比,农民的劳动兴趣和积极性有了明显提高。奴隶社会的起点是狭小的领地,充其量是几个部落的联合,而封建社会则是把广大的地区联合成为王国,从而进一步扩大了人们的交往范围。可以集中人力、物力、财力进行大规模的投资,如兴修水利。王国把大的区域联合起来,也就可以给人民群众提供一个相对稳定的生活环境,同样有利于发展生产。 封建社会的生产关系是建立在这样的物质生产水平之上的:个体劳动已经实现,但获得基本生活资料的生产还占据着绝大多数的劳动时间,农村人口占总人口的绝大多数,生产所使用的动力主要是人力和畜力,对其他自然力偶然应用如风力、水力也只是简单的利用,没有再加工的能力。 在封建社会里,个体劳动得到了充分发展,手工业工艺水平尤其令人惊叹。而农村家庭则几乎生产了全部的生活资料,是一种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但是,封建社会的生产关系把生产力的发展局限在个体劳动的范围之内,因此,这种生产关系注定在进一步的发展中被淘汰。 封建社会的特点是分散,打破封建社会生产关系的力量则是集中,是生产力重新提出联合劳动的要求。封建社会的起点是农村,而农村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是排斥联合的。在封建制度下,农民的最高成就不过是通过千辛万苦的努力挣扎到自由占有一块土地,成为一个自耕农。而他一旦自由占有一块土地也就获得了失去这块土地的自由,一旦挣脱了封建宗法关系的束缚也就失去了封建宗法的保护,但这只是封建社会解体的征兆,只是为行将到来的革命准备了条件。因为自由的小生产者永远是一无所有的自由无产者的真正的预备学校,可是,希望不在农村。 在封建社会内部一直服务于农村的手工业,市场是固定的,规模是固定的,手艺也是世代相传的,世世代代和农村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共处。但是,美洲的发现,绕过非洲的航行,中国和印度等市场的开发,使市场一下子扩大了,原来的手工业规模再也无法满足不断扩大的市场需求。把一部分分散的手工业者集中起来,发挥分工和协作的优势,手工业被工场手工业代替了。工场手工业就其性质而言是属于资本主义经营方式的,但这只是在封建社会内部注入了资本主义的因素,它本身还不具备摧毁旧世界的力量。真正为封建社会敲响丧钟的是动力革命,是蒸汽机和与其相联系的机器大工业的出现。成千上万的工人像军队一样被组织起来,动力革命和联合劳动在竞争中取得了绝对优势,传统的手工业纷纷破产了,农村的劳动力也被大量的解放出来。 资产阶级是对人类社会做出杰出贡献的阶级。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写到:“资产阶级揭示了,在中世纪深受反动派称许的好勇斗狠,是以懒散怠惰作为他的相应补充的。它第一次证明了,人的活动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它创造了完全不同于埃及金字塔、罗马水道和哥特式教堂的奇迹,它完成了完全不同于民族大迁移和十字军东征的远征。……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时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大陆的开垦,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人口,-——过去哪一个世纪能够料想到有这样的生产力潜伏在社会劳动里呢?”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254、256页) 马克思、恩格斯在一百多年前所列举的这些和资本主义今天的成就相比又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资本主义何以能够创造如此的奇迹?它是用什么法术把潜伏在社会劳动里的这样的生产力挖掘出来的? 在资本主义以前的封建社会,在森严的等级制度下,人们差不多只能是安于天命,高贵还是低贱、富有还是贫穷是生来注定,一般是无法改变。而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讲对一切人机会均等固然是一句空话,但自由竞争确实为每个人提供了以往的社会无法提供的,通过自己的主观努力去改变自己社会地位和生活状况的较多机会和广阔空间。同时,也正是竞争把人们抛进危机之中,不仅为了发财致富,就是为了起码的生存也必须努力奋斗,这就使资本主义社会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以上我们列举了我们人类社会曾经存在过或正在存在着的三种社会制度及其它们之间的演变,这三种社会制度是适应一定的物质生产和物质生活水平的必然存在,其实这三种社会制度有一个共同的基础,即劳动和享受的对立。人类社会不能没有劳动,当人们不能自觉自愿去劳动的时候,必须要有某种手段去强制劳动,无论是奴隶制、封建制还是资本对劳动的统治。都是在履行着一个强制劳动的社会职能。只要劳动和享受还存在着对立,只要劳动还是谋生手段,就必须要有某种手段去强制劳动,不管这种手段是基于暴力还是通过利益去吸引。但这并不是说对劳动的强制是永远不可或缺的。恰恰相反,当我们的人类社会的发展,创造出了消灭劳动和享受对立的物质条件,当人类物质生产和物质生活水平达到了那样的高度,劳动本身已经变成享受,变成人们生存的第一需要,任何形式的强制劳动不是成为多余了吗?使劳动本身成为享受,成为人们生活的第一需要,这可能吗? 一个头脑最为简单的人,也能够明确的告诉你对他说来何种活动是劳动何种活动是享受。但是,单纯的确定什么活动是劳动,什么活动是享受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某种活动对某些人说来是劳动,而对另外一些人说来也许就成了享受。比如足球运动,对专业足球运动员肯定是高强度的劳动,但对业余爱好者说来可就是享受了; 操作电脑对电脑操作员是劳动,但对玩电脑游戏的人说来就变成了享受; 驾驶汽车对汽车司机是劳动,但对想过把儿车瘾的人说来是难得享受;农田耕作总是劳动吧?其实也不尽然,西方的一些大亨就宁愿出钱到乡下去干一段时间的农活,去享受田园的情趣。但是,如果我们说操作电脑、驾驶汽车、农田耕作是劳动还是能被大家接受。反之,如果我们说这些是享受反而会遭非议,因为这毕竟是现今大多数人的认识。可见确定某种活动是劳动或是享受,并不在于活动本身而在于人们对活动的认识。人们的认识归根结底来源于人们的生产与生活的现实存在,是对一定的生产和生活条件的反映,而当生产和生活条件改变了,人们的认识当然也会随之而改变。 当然,消灭劳动和享受的对立,人类社会也就进入了我们所说的共产主义社会。 作者的话 - 也是江湖 - 实朴 我在简介说了,要为读者呈现另一个江湖。现在拙作《也是江湖》已经告一段落,实朴到底为大家呈现的是什么样的江湖呢? 有人也许会说,实朴的江湖很平和,很少血腥,很少打打杀杀。 有人也许会说,实朴没有站在大汉族主义者的角度写“反清复明”。实朴的江湖是主张各民族和谐相处的。是的,在世界的很多地方,正是民族关系没处理好造成国家的分裂,甚至造成族群之间一直处于火拼之中。 而我们这个党,我们这个国家,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是:恰恰是民族问题处理得很好,努力使各民族兄弟在中华大家庭里和睦相处。 不但如此,实朴的江湖还主张包容,主张不同的思想,不同主张的思想能够在一起和谐相处。自然界的花不会是一种颜色,思想之花更是不会一个模样。一个人表达的意见或许是错误的,但最重要的是他应当有表达意见的权力。我不同意你的意见,但我誓死捍卫你发表意见的权力。不能包容的社会,决不是个好社会。 细细的品读,你会觉得实朴的江湖有很多独立思想和独立的见解。或许,您一直没想明白的事,会在实朴的江湖里找到答案。不信,可以一试。谁说武侠小说没有思想內涵?实朴的江湖真的做到了。 最后,我想说,我所以能写出几本书,完全是因为我上初中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叫刘昌权的语文老师。我在小学作文是很差的,但我初中的语文老师却特别喜欢我的作文。在他那里,我的每篇作文都几乎是班级的最高分。他独具慧眼,说我的作文说的是自己想说的话。而那个年代是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语言。是只能说官话、假话、套话的。那是个很不好的年代。 从刘昌权老师身上,我懂了,一个好的老师固然应当成为伯乐,但更应当成为杰出的园丁。因为伯乐是发现,而园丁不但要发现更要培育。 可惜,刘昌权老师已经不在了。 我在回忆我的同学,我的好朋友黄松江时写道:这个世界如果有天堂,他那样的好人是一定可以上天堂的。至于我本人,虽然一生没做过什么善事,但也实实在在是个好人,死后应该也是可以上天堂。我想上天堂的资格审查无论多严格,刘昌权老师肯定是能pass的。还是那句话,天堂不会很大吧!有一天在那里我应该能够见到刘老师。 谨以此书献给我的启蒙老师——刘昌权。 实朴写于已亥年清明 第224章,李如刚好事连连 - 也是江湖 - 实朴 这一年十月的一天,当朝皇帝病亡,和秦月关系不错的当朝太子,顺理成章、众望所归,没有任何悬念地继承了大统。 病去的这位老皇帝,在位虽只有十三年,但他却做了很多历代皇帝从没做过的事。 比如: 实行改土归流,废除贱籍制度,实行摊丁入亩, 减轻了无地、少地农民的经济负担,促进了人口增长。并且大力整顿财政,实行耗羡归公,建立养廉银制度,实行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出兵青海,平定罗卜藏丹津叛乱。在政治上,整顿吏治,创立密折制度监视臣民,设立军机处以专一事权。 而且改善秘密立储制度,使得皇位继承办法制度化,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其先帝晚年诸皇子互相倾轧的局面。 做了这么多事的这位皇帝,在民间的的口碑却不怎么样。他的老爹和他的儿子当政的朝代,被公认为盛世,而他的在两个盛世中这个承前启后的朝代,却饱受诟病和声讨。 就连他的皇位来历都被怀疑,很的人都认为他是个篡位的人。传说他和朝中的大臣联手把皇帝的遗诏给改了,说他老爹是把皇位传给自己的第十四个儿子的,结果是把十四改成他这个第四子。 何以如此?很多人做了多方面的研究。 比如有人说,此君情商不高,是个直线型思维的人,做事耿直且铁腕,而且一点就着。有人传了,自己就要去回忆,就要对当时传世流言一条条驳斥,然后亲自编纂成书,刊印若干份,甚至要求每个地方图书馆必须馆藏。 一本《大义觉迷录》牵扯出多少皇家宫闱秘闻。在他看来他驳斥了,回应了,昭告天下了,就把事情说清楚了,结果恰恰相反。老百姓的逻辑是,你心里没鬼,你解释个啥?本来普通老百姓哪有机会听到这些宫闱秘闻? 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些研究不能说没有道理,但在笔者看来,这里边的缘由恐怕更应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历朝历代,皇帝在位的时间长,称颂的声音多,在位时间短的皇帝,听到的骂声多。因为,这块土地上,从来都不缺少好歌功颂德和跟风之辈。 再者说,这位老皇帝实行的新政,例如士绅一起纳粮、摊丁入亩、火耗归公等,得罪的是有能力发声的阶层。对于在神秘氛围笼罩中的皇帝,一般百姓能知道多少?很多人不过是人云亦云而已。可见,有时候这所谓的“口碑”也可能有很大的水分。这位死去的老皇帝,究竟干得怎么样,还是让史学家去评说吧,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差不多是历朝历代的皇帝中,最为勤政最努力做事的一个君王。 对于秦月来说,她印象极佳的这位当朝太子,当上了皇帝,她肯定是很高兴的。虽然她从没想过,也从没指望,她能从这件事中能得到什么好处,或者是能沾什么光。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最敬爱的义父李如刚,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却好事不断。先是从参将被破格提拔为副将,品级也从正三品提升为从二品。 按说,商州驻军的最高长官对应的官职是参将,升为了从二品的副将,其担负的职务肯定是要有相应变动的。果不其然,不久,新的任命来了,虽然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接到任命,李如刚和这里的家人们还是大喜过望。因为同样的任职令,这一次是任命可是不一样,是回京城去做京官。自从有了儿子以后,李如刚和这里的家人们,可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望着这一天。 “总算不用整日里再为军营殚精竭虑、担惊受怕了。”谭五对秦月说。 “五爷,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秦月回答。 接替李如刚的人已经到任,并且两人已经办理完了交接。这时,李如刚是去了凤县秦毅那里。 离开商州了,再来这里不知何年何月,和自己的好朋友和妹妹告别,这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但李如刚此行还有更重要的事。 李如玉有身孕了,京城的二老也已经知道了这件大囍事。他们认为京城各方面的条件到底还是好得多,李如玉毕竟年纪有些大,保险起见二老还是希望她能回京城去生产。 李如刚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是个主意很正的人,他这次去就是想做通妹妹的工作,带着她一起回京城。 当晚,李如刚从凤县回来。据他说,李如玉开始不愿意,那个时候,民间有话 ,女人生孩子是一只脚踩到棺材上,是很凶险的,这样的时候,她更愿意秦毅能在她到身边。但架不住李如刚一个劲的相劝,加之秦毅也在旁一再附合,最后,李如玉是勉强同意了。 其实,秦毅本是不主涨李如玉离开的,所以转变态度,是他们住的那个地方,最近出了大麻烦事。 前不久,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找到了族长,说这个地方他们征用了。 族长问,你们把地方征用了,这里的人怎么办?对方说,愿意搬走的可以搬出去,不想搬走的,经他们批准可以加入他们的组织。 族长说,这里的人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已经和这里融为一体,离不开这里。这里的人自由自在惯了,也不会加入任何组织。 来人威胁族长说,不要不识时务,也不要不识抬举,他们干的是大事,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为成大事,他们可是不拘小节,不会婆婆妈妈。 “你这个当族长的,自己不想活了就算了,不要拉乡亲们为你陪葬。” 走的时候说他们这次来主要是打声招呼,何去何从有个思想准备,下次再来,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几个人离开的时候其中一人还露了一手,那么硬的一块大石头,硬是被这个人一掌打成了几块。 族长哪看过本事这么大的人,这一掌要是打到人身上,不是得粉身碎骨吗?几个人走后,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族长,和几个老一起,来找秦毅讨主意。 李如玉一大早去县城田小燕那里了,秦毅一个人在家。 听族长介绍情况,秦毅听得很仔细。从表面看秦毅似乎很镇静,显得波澜不惊,但其实内心正波涛汹涌。 “他们是针对这里的什么人吗?”秦毅不动声色的插了一句。 他心里想的是,如果是对他来的,他离开这里就是了,不至于连累这里的乡亲。 “不是,不是的!”族长使劲的摇着头,“他们说得很清楚,就是看上了咱们这个地方。” “咱这个地方这样的偏僻,有什么好呀?也不出产稀罕的东西。”一老接话。 “说不定,他们看中的就是这里的偏僻。”另一个老言道。 秦毅对后一个老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的秦毅,脑袋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懊恼。他知道是什么惹得祸,如果不修通那个山洞,这里的人就会继续过着与外边完全隔绝的生活。他领着人克服万难的修通了大山的出口,一心想得是,让这里的人们走出大山,去见识和融入外面的世界,没想到却因此给这里带来了灭顶之灾。 他仔细掂量了那些人留下的话,他很希望这是一伙占山为王的毛贼,要是这样一些人就好对付了。可听话听音,联想起自己十多年前,离开老宅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和那个神秘组织头面人物的谈话,想到自己刚到凤县时曾经见过此人,还有当时他在找落脚之地时,听到的种种传言,他有个直觉,感到这个神秘组织的巢穴应该离此不是很远。在他看来,这伙人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人的可能性极大,甚至是可以确定无疑的了。 虽然与这个神秘组织打交道不多,却领教过这个组织的能量,一个这样小的村子,显然是无法与这个组织抗衡。怎么办?秦毅在苦苦思索。 族长几个人本来是找秦毅讨主意的,见其愁眉不展的样子,族长显然想到了什么。 “秦先生,说一句到家的话,你和我们大家不一样。” “我和大家怎么不一样。”秦毅不解地问族长。 “我们大家离开了这里就没有活路了,而秦先生你不一样,你离开了这里,不管到哪里都可以活得好好的。这些年,你为我们大家做的够多的了,我们不能再拖累你了。”族长说着,看了看几老,几老也赞同地点着头。 “族长,您不可以这样说,我秦毅自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起,就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一分子,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我是不会离开大家自己逃命的,不会的,我是一定会和这里的大家同生死共患难的。” “秦先生,你不用这样的,真的,那些人太吓人了,那哪是人呀,肯定是什么神仙下界,秦先生,你知道族长家门前的那个大石头,叫他们一巴掌拍成了好几块,你是没看见呀!”几老中的一老附和着族长。 第225章 秦先生的威力 - 也是江湖 - 实朴 看到族长等人,被有人一掌击碎大石吓得如此狼狈,秦毅不由得轻声一笑。 “把那块大石头一掌击碎,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秦毅笑了笑。 “那还不是了不起的本事?” 说话的一老睁大双眼,族长和其他几个老也直摇头。 秦毅看了看大家,想了一下说:“大家跟我来。” 说完,顾自往外走。 几个人不知秦毅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能跟在秦毅的身后走出。 秦毅家的院门外是村里的一条路,在路旁也用一块大石头,不知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 “这块大石头不比族长家门前的那块小吧?”秦毅问大家。 大家谁也不知秦毅这问话是何意,没人回答。秦毅看来也没想听谁的回答,只是让大家都躲在他的身后。 他在距大石头的几步开外,摆开马步,提起双掌朝外,运了几口气,只见他大喝一声,两掌隔空推出。一阵尘土扬起,就听轰的一声,那块大石头碎成了几块,滚出了好远。 那个人是一掌打在石头上,秦毅离石头那么远,那一个不过是把石头击碎,而眼前的大石不但碎了,还滚出了好远,二者明显远不在一个档次上。 族长和几老大惊失色,互相看了看,才知道他们的秦先生才真正是卧虎藏龙之人。有秦毅在,大家安心不少。 这一幕也被村里的别人看到,秦毅的神力很快传遍全村,早已被村里人神化的秦先生,又罩上了一道耀眼光环。 都知道秦毅是个很低调的人,他的此举并不是在炫耀什么,只是不想让大家陷入极度的恐惧。因为他知道,那个立威的人,想达到的就是这样的目的,不能让这样的人得逞。 几个人重新回到屋内,这时候的秦毅也冷静了很多。他问族长等人,是想做何打算?族长说,具体怎么办,他们还是想请秦先生拿主意。有两点是肯定的:第一、大家不会离开这块生养大家伙的土地;第二、大家也决不会加入他们那个什么组织。  “听老辈人一代代传下来的话,我们的先祖就是因为不愿意臣服于狼族的统治,才躲避到这深山老林,我们这些人再没出息,也不能让祖先蒙羞。” 族长的话说完,几老都赞同地点头。 秦毅说,马上决定怎么办?他一时还没想好,因为,现在情况还不明了。比如,这伙人到底是一些什么人,这个组织的能量有多大,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自己这方还不十分清楚,也就不能有针对性的采取行动。 “他们不是说这是先来打个招呼吗?也就是说他们肯定会有进一步的行动,我们不妨先等一等、看一看,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然,现在,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总要做些准备。” 说到这里,秦毅思索了一下,“我们的这个村子不是很大,人也不算多,能力有限,但我们这里也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就是回旋余地大。” 说着,秦毅指了指深山老林的方向,“在大山深处,有几处隐秘的山洞,我们出去采药时都在里边避过风雨。我们马上要组织人把村里这几年积攒的应急的粮食尽快藏到里边,一旦发生冲突,要把老人、女人、孩子先安置起来。另外,要把青壮年组织起来,由我传授一些应急的对敌和防身之术。” 说到这里,秦毅停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两手一挥:“我们这里和外边不是就一条山洞相通吗?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把山洞堵上。我想了,不是有一段土质不好吗,我们是用圆木支撑的,只要把支撑拿掉,就会塌方,敌方轻易过不来。等到太平了,我们还可以恢复的。” 听了秦毅的话,几个人相互看了看,显然都很赞同。 “我马上组织人运粮食。”族长言道。 自从采纳李如玉的意见,把土地租给个人,受益主要归个人后,个人家和村里都有了不少余粮。有一年,外边遭受到特大旱灾,村里由于水库发挥了作用,基本没受旱灾影响照样获得了丰收。在秦毅的倡导下,村子通过田小燕的货栈出售了一部分余粮,还办了个赈灾粥棚救济灾民。 当晚,李如玉回家后,秦毅考虑到她有孕在身,对她隐瞒了村里面临的危机。李如玉在这里很少与人交往,也就被蒙在了鼓里。 过了几天,族长打发人来找秦毅,说对方又来了几个人,让秦毅参加面谈。 去的时候,秦毅没想很多,但到了族长家,见到来人后,秦毅马上上意识到自己的出面是大错特错了。因为在来人中,有一个人是他最怕见到的。秦毅至今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二当家的,更不可能知道这人是自己宝贝女儿的亲舅舅。不过,他知道这人在这个组织中有很高地位。 躲避肯定来不及了,一见面,秦毅明显看出对方马上认出了他,他硬着头皮在族长的身边坐下。 当族长把他介绍给对方的时候,秦毅很注意那个人的反应,让他很意外的是,那个人竟能在极度的吃惊中很快平静下来,故意做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在这样的窘况中,秦毅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被动的等待,只能随机应变。 看来,在秦毅到场前,双方已经有过一些交流,能感觉出气氛很紧张。 很明显族长正着急等待秦毅的到来,秦毅一坐定就急不可待地说:“你们不是要听我们的最后决定吗,现在,就请秦先生告诉各位。我想说的是,秦先生的意见就是我们全村的意见,秦先生说怎么办,我们就一定怎么办。” 秦毅楞了一下,他没有思想准备,但他知道,在这种场合是没有其他的选择的。 沉吟了一下,秦毅说:“我刚到,不知方才大家说了些什么,不管怎么说,我觉得首先应当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大家。我不知道几位此前对这个村了解多少,但我能肯定,几位对这个村子的真实情况的所知肯定很少。可以说,这个村子和你们见过的所有地方是不同的,完全不同的。” 说到这里,秦毅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几个人,注意到和自己打过交道的那个人在注意地听,于是便接着言道:“在通向外边的山洞没挖开前,这里是完全封闭的,是与世隔绝的。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话,就是现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国家是什么朝代,甚至不知道朝代是怎么回事。这里的人也没有族群观念,他们也不知道民族是怎么回事,只是认为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这里的人很善良,不管什么地方的人,不管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只要落难到此,村里人都会尽力给予帮助。这里的人虽然有家庭,但夫妻的观念和家庭的观念和外边也是完全不不同的。” 说到这里秦毅看了看大家,明显感到大家都诧异地看着他,搞不清他讲这番话和当下的的事有何关系。 但秦毅心中有数,只听他话锋一转:“我说这些想表达什么意思呢?我是想告诉大家,这里的人是离不开这里的,离开了这里,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是没法生活的。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至少在很长时间里无法适应别处的环境。如果有谁想占据这个地方,这里的人一定会与其拼命,除非把这里的人杀光,连同老人、妇女和孩子。这不是说说而已,这是肯定的,我想,有一点良知的人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还有,听说你们看中了这个地方,是看中了这里的偏僻和隐秘。如果没有这通向外边的山洞,这里却实很隐秘。但是,有了这条通道,这里离县城之有三十多里地,谈不上偏僻也谈不上隐秘。” 说着,秦毅扫了一眼对方的几个人,“这里的人不懂什么国家和民族,不会管别人的事,只是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我想,不管是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没有必要无端把我们这些人变成自己的敌人。我希望客人们认真考虑我的话,还有,如果您们几位做为个人,遇到什么困难,这里的人同样会尽力提供帮助。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多一些朋友总比多一些敌人要好。” 秦毅说完后,看向了那位老熟人,他知道他是这几个人的头,也知道他所面对的是那个神秘组织。 二当家的对秦毅点了一下头,干咳了一声:“对于这里的情况,我事先已经知道一点,但听了这位先生一番话,对这里才有了深入地了解。我想说的是,大家对我说这个组织,可能不太了解,我们不是杀人发火的强盗,而是仁义之师,我们是为天下的百姓打天下的。我们是看好这个地方,也很需要这个地方,但是,我们不会用杀人放火的方式得到这个地方。就我个人来说,我是愿意和这里的大家成为朋友而不是成为敌人的。 “是的,我们先前对这里的情况还不甚了解,但现在了解了,下一步需要怎么办,不是我个人和我们这几个人能决定的事,但是,请放心,我们会把这里的情况和大家的想法如实报告给我们的当家人。我虽然不能对大家承诺什么,但我会努力争取好的结果,也就是和这里的大家和睦相处,不强人所难。” 说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二当家的竟起身准备离去。几个人中的一个,就是上次用手掌击碎大石块的那个人,看来不太甘心,还想说点什么时候,但被二当家的制止了。 送走了那几个人,族长示意秦毅和几老留下。他感慨地说:“还是咱们秦先生有威严,本来谈得很僵,剑拔弓张的,自打秦先生进屋后,气氛一下子就和缓了。” 秦毅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那么大的作用。他在想,听那个人说到话还是很中听的,这人的话可信吗?还有,这人分明是认出自己了,当年骗了他,能善罢甘休吗?看那人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装出不认识自己的模样,秦毅实在是想不明白。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族长问。 秦毅光顾了想心事,没反应过来,族长又问了一句,秦毅想了一下说:“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我们必须立足于做最坏的打算。” 族长和几老都赞成秦毅的意见。 第226章 准备 - 也是江湖 - 实朴 没过几天,李如刚赶来告别,提出京城老人的想法。秦毅正担心有身孕的李如玉,正发愁如何将李如玉安顿好,解除自己的后顾之忧,便极力促成了此事。 有了李如玉,特别是李如玉有身孕后,秦毅改变了很多,有了越来越多的顾及。 有的时候他曾经想到,找自己的好朋友李如刚派大军到这里帮助拒敌,只是没下最后的决心。他也听李如玉说过自己的女儿秦月在江湖上的威名和事迹,知道女儿有许多江湖朋友,也想到过找自己的女儿相助。只是女儿在自己的思想深处总是个小姑娘,去寻求一个小姑娘的庇护,到底还是很别扭,一直处于纠结之中。 现在好了,把李如玉安顿好了,秦毅轻松很多,他可以集中精力对付那神秘组织了。 考虑到路途遥远,为了保证义父回京城路上的安全,秦月几次提出自己一路护送,都被李如刚谢绝。用李如刚自己的话说,他一个堂堂的武将,还带着随身的护卫,怎么还需要护送呢?这条路,也不是走一次了,差不多是轻车熟路。 秦月找师公、五爷商量,两个人都让秦月自己拿主意。可以说,秦月是一直处于犹豫之中。但是,现在,有了身孕的小姨也要一起走,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不但师公和五爷异口同声,就连李如刚也不再反对了。 李如玉的意见是,她和大家一起骑马,没拿怀孕当回事。她不当回事,别人可当回事,特别是慧雨和谭五,这未出生孩子的两个爷爷。 坐车是肯定的,但不能是一般的车,必须要有很好的防震功能,就像当家少夫人北归乘坐的车。不用说,监造这车任务,又落在了谭五的身上。 多了个孕妇,路上要带的东西肯定要多,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谭五还准备了一袋子木炭,万一路上下雨,找不到干柴,总要给孕妇烧一碗热汤喝。 看到大家都在为自己操心,大咧咧的李如玉虽然觉得大可不必,但也是很感动的。 经过一番周密的准备后,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候。 本来,说好由谭五找个合适的人给李如玉赶马车,但临到出发了,这个赶车的人还没找好。秦月对谭五说过几次,说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意思是催促谭五,把赶车的人选抓紧落到实处,每一次,谭五都信誓旦旦的说保证不误事。 秦月知道五爷是个很细心的人,觉得不必要为这件事过于操心,但是,临到出发了,赶车的人还没露面。 秦月有些着急了,问五爷怎么回事,却见谭五把一个大包袱放到车上,他自己拿起了赶车的鞭子。 原来,他找了好几个都不满意,或者说谁他都不放心,最后还是决定他自己亲自当这个车把式。现在的李如玉怎么得了?可不能出半点事。至于他包袱里装得是什么东西,秦月不用想便知是五爷的独门绝技。 临走之前,秦月要把武馆的事安排好。虽然,从自己的舅舅,也就是二当家的以及赵天宏的养父那里,都没有收到任命警报,但小心总无大错。 很长时间了,武馆所谓的日常事务一般都是由慧雨搭理,但慧雨可不是那种贪恋权力和好大喜功之人,大事小事都要和大家商量。 虽然没有订立什么规矩,但武馆很自然的形成了一个议事会。组成人员主要是秦月、慧雨、郝谦、方小敏、莲儿、娇娇等。李如玉在时,肯定是其中之人,方小敏母亲和栾成山如果正好来这里,也是一定要参加的。 只不过,秦月时常不在,会议都是慧雨召集和组织。而这一次是秦月召集的,她在的时候,自然是由她来主持。 “现在急着把大家请来,主要是在我走之前把一些事情商量一下。”秦月说着,看了看大家,见大家都在注意的听,便接着说:“好长时间了,我们的武馆可谓是风平浪静,其实,是一直都存在着危险的,特别是现在。”说到这里,秦月停了一下,“大家知道,我说的危险首先来自那个神秘组织,他们看好这个地方可不是一天半天。他们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搞点动作?这是必须有思想准备的。除了这个神秘组织,我们还要考虑到另外一种情况,我义父离开商州后,那些被赶走和打垮的山贼和草寇会不会死灰复燃呢?商州这个地方可是地处偏僻,山多险处多,能够为这些人提供肥沃的土壤,而我们的这个笔筒山则更是得天独厚……” “水帘洞也是同样。”方小敏插了一句。 “是,小妹说得对。”秦月赞赏的对方小敏点了点头,接着对大家说:“需要怎么办?首先得注意掌握和了解情况,情况明我们就可以有时间做好准备,就可以有应对之策。”说到这里,秦月特意看了一眼方小敏。对神秘组织,重要的情报来源是赵天宏的养父那里,而这一块,一直是方小敏和他单线联系。 方小敏会意地点了点头。 “需要的时候,我们当然可以向军营求援,但毕竟不是以前了,我们不能有太多的依赖,说到底还得自己的梦自己圆,还得立足于自己。肯定的说,我们现在人手单薄,能指望的援军,一个是贺大哥他们,我们已经并肩作战过多次了。和贺大哥他们,自然要由郝三哥负责联络。”说到这里,郝谦应了一声,秦月接着说:“另一支援军当然是方伯伯那边,这自然由小妹负责联络。”方小敏也同样应了一声。 “在这里,我想特别强调的是人员的安全,特别是学员。笔筒山和水帘洞谁也搬不走,丢掉了我们可以再夺回了,人员有了闪失,就没法弥补了。也就是说,如果情况危机,可以给学员放假,必要的时候,人员也可以撤离。我先说这么多,请大家都说说。” 秦月说完后,大家显然对这件事都没有思想准备,相互看了看,都想等着别人先说。 慧雨沉吟了一下说:“吊兰是我们最重要的关口,从今天起开始严格管控,一个是固定时间开放,一个是减少上下的次数,吊兰里要派人值守,对外来人员,也要加强管理,闲杂人等不能进入吊兰。管吊兰的,都是娇娇的乡亲,是不是还是由娇娇主抓比较好?” “师公说得对 ,二姐你说呢?”秦月说着话眼睛看向了娇娇。 “好的,本来这吊兰一直也是我在管。”娇娇言道。 “慧雨前辈说得对,吊兰是我们的重中之重,那边我会随时关注的。”郝谦补充道。 都知道保护吊兰需要武功高手,秦月不在,在场的除了慧雨,武功最高的当属郝谦。秦月赞同的对郝谦点了点头。 “我们这里虽然四处是悬崖峭壁,但能档住我们这些平常人未必能档住武功高的人。从现在开始,加强巡查,特别是有可能上来人的地方。”平日里寡言少语的莲儿,想事从来都很周到。 “莲儿说得对,我看这日常巡查的事,还是莲儿负责组织吧!”慧雨当场在派发任务。 “我领着人再仔细查一下,落实一下哪些地方人能上来,比如我们攻上来的那个地方,还有上次那七个人上来的地方等,一有情况,就分兵把手。”郝谦言道。 “干脆,不管有没有事,凡是郝三哥说到需要派人值守的地方,现在都准备一些大石头,那东西管用。”方小敏想起那次郝谦领着人守山现用现找石头的事。 大家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所谓人多主意多,人多想得周到。大家都把这里当成家,每个人都在尽心尽力,真正实现了群策群力。和那些习惯于搞个人迷信,动不动就把某个人捧上天,大家都看某个人的眼色行事,谁都不需要也不用动脑子的地方是完全不同。或许,这正是这个武馆最值得自豪的地方。 会议结束后,秦月又到了慧雨的房中,一再提醒师公切记少用外力,她最担心的还是师公的身体。 两个人说起秦月母亲的身体,秦月说她母亲现在已经完全正常了,问师公还要继续吃药吗? “我还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说着,慧雨又拿出一大瓶子药,“等把这些药吃完了,停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吧!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身体里必须的东西,如果自己能造出来,也够用,就不用吃药了,否则还得恢复吃药。对了,准备停药前逐步减量,现在不是一天吃五粒吗?过一段时间减到每天四粒,再逐步减到每日三粒、二粒、一粒、半粒、四分之一粒,直到停药。” “师公,您是说有个逐渐适应的过程是吧?” “说得对月儿,但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如若不行,很可能要终身吃药。也就是说,自己造不出来,就得通过吃药来提供。” “要是终身吃药,这可麻烦了。”秦月叹了口气。 “月儿,你可不要人心不足,不管怎么说找到了对症的药。你放心,如果真需要终身吃药,有那么一天,师公会把处方和制药的方法告诉你,师公是不会带到棺材里的。”说完,慧雨哈哈哈地笑了。 “说什么呢师公!”秦月不愿听这样的话。 第227章 从老宅出发 - 也是江湖 - 实朴 紧接着,慧雨又从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个油布包,他小心地打开,里边是白色的粉末。 “月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来暗的最可怕是下毒。你练成了百毒不侵,别人不行,路上,吃的喝的用前放上一点,这东西无色无味,对人畜无害,遇到有毒物就会变黑。一路上省着使,够你们用了。”慧雨说着,小心地把油布包包好。 “师公,太好了,我正担心这事呢!什么毒都能验出吗?” “天下之大,有毒物那么多,怎么可能,不过,一般说来,江湖上常用的几种毒还是有效的。” “这也很不错呀,师公什么时候研究起毒药来了?”秦月随口问道。 “大家不是常说吗!是药三分毒,这药和毒是难分家的。月儿,你这路上一定要照顾好如玉那孩子,你别看她那么懂事理,对别人的事很热心也很细心,对自己反而粗心得很,什么事都满不在乎。你就得替她想得周到些,师公是真放心不下呀!要不是这边脱离不开,真想和你们一起去送。”说着,慧雨叹了口气。 自从李如玉和秦毅走到一起后,李如玉就成了慧雨的命根子。 “师公,小姨的事,这一路您就放心吧!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义父吗!” 从慧雨的房中出来,慧雨送秦月到门外,秦月回身再次叮嘱师公一定要注意内力的事。 “放心吧月儿,师公一定会小心的,现在你师公可得好好活着,等着抱孙子呢!我的月儿到师公身边时已经六岁了,师公还没尝到抱孙子的滋味呢!稚嫩的小脸贴在臉上,混身散放着迷人乳香味,光是听别人说,那一定特别美好吧?” 慧雨的脸上洋溢着想往和期待。 秦月不仅也想起了童年的时光。 秦月每次上山,坐骑仍然是放在佟老丈家。佟老丈竟然也知道了秦月要去京城,在秦月下山取马的时候,预备了一大包本地的特产,让秦月带着送给京城的亲朋好友。秦月推辞不过,只能是照单全收。 所有的人都是在老宅汇合,从老宅出发。 新任的商州驻军参将主张李如刚多带些卫士,李如刚谢绝了这位同僚的好意,只带了秦月训练的十个人,这些人也很愿意跟着李将军。 除了李如玉和谭五外,其它人都是骑马,整个队伍人虽不多,但远远看去,还是很有气势的。 和上次送少夫人回京一样,同样是能走大路不走小路。李如刚这一路上是官差,所不同的是这一路可以住驿站。 驿站,最初是古代供传递军事情报的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早在周朝就设有烽火台及邮驿传递军事情报。至汉朝每30里置驿,由太尉执掌。 到唐朝时,邮驿设遍全国,分为陆驿、水驿及水陆兼办三种。驿站设有驿舍,全国共有1,639个驿站,人员共2万余人。中央由兵部驾部郎中管辖,节度使下设馆驿巡官4人,各县由县令兼理驿事。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九日,安禄山范阳起兵,远在3,000里之外,6日后事件即传至京城,可见效率之高。 唐朝之后,驿站制度得到进一步完善。元朝疆域辽阔,为了维持庞大的帝国,更强化了驿站制度,时称站赤。 据《马可波罗行记》记载:“所有通至各省之要道上,每隔二十五迈耳(mile),或三十迈耳,必有一驿。无人居之地,全无道路可通,此类驿站,亦必设立。……合全国驿站计之,备马有三十万匹,专门钦使之用。驿站大房有一万余所,皆设备妍丽,其华靡情形,使人难以笔述也”。 至少是元代以后,驿站又增加了一个功能,就是为过往的官员和官差提供食宿。 这历朝历代,驿站设置还是很讲究的,两个驿站相隔的距离差不多是一天的车程。所以,这一路的食宿还是很方便的。 能调回京城和家人团聚,自然是李如刚求知不得的事,但他在商州为官多年,和这块土地,和这里的山山水水,乃至和这里的人还是很有感情的。一路上,看着周围的景色,回想起自己在这里保靖安民的日日夜夜,不由得在心底升出一种惆怅之情。 秦月此刻正和李如刚并马同行,似乎感觉出了义父心境。想到从小到大,义父对自己的关爱,也想到这一次送走了义父,以后再见面不知何年何月,自己的心情又何尝好过。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骑在马上,各自想着心事。这时,就听得李如玉在后边的车里喊秦月,秦月停下,等着马车上来。 “月儿,你还是上车陪陪我吧,一个人坐在车里太无聊,太没意思了。” 李如玉打开厢门,对秦月招手。 秦月看了一下四周,答应一声,把马的缰绳拴到了车辕上,钻进了车内。 车上由于安装了几个抗震的弹簧,比骑在马上要舒服得多。 看着李如玉已经有些显怀的身子,秦月关心地问:“小姨,您感觉怎么样?” “身子是一点事都没有,就是人窝在车里太闷了,真想出去骑马跑一跑,这沿途的风景真的好美。”李如玉把头从车厢门伸出,四下张望着。 “那可不行,动了胎气可了不得。”秦月连忙把李如玉扶回车内。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李如玉很不屑。 “是师公说的。” “慧雨前辈还说什么了。” “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把您照顾好,还说他想抱孙子了,还有五爷,生怕您出一点事。” 李如玉很感动,停了一下,轻声地问秦月:“你想要个弟弟还是要个妹妹。” 秦月想了一下,“我爹爹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 “你爹爹呀!总是说儿子女儿他都喜欢,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更想要个儿子。” “那我就要个弟弟吧!”秦月抢着说。 “你这个丫头,永远是你爹爹的死党。”李如玉点着秦月到额头。 “那是肯定的。”秦月挺了挺胸。 此刻正走在子午古道上。这一路上秦月差不多一直坐在厢车里陪李如玉,两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只是,自从和秦毅在一起后,李如玉越来越像个长辈,也就是说,不像过去那样随便了,虽然那个时候秦月也是一口一个小姨叫着。肯定地说,秦月和李如玉间,没形成女儿和继母的那种关系。这或许是因为她们曾经的经历,亦或许是因为秦月有生母在身边。但必须说,有了这一层关系,秦月和李如玉之间的关系是更亲密了。 “你母亲现在完全好了吗?” 俗话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李如玉虽然还没有正式当母亲,但对亲情也有了更深的体会。 “我师公说还得吃药,甚至有可能终身吃药,但我觉得她和正常人已经没什么不同了。” “慧雨前辈说为什么还要吃药了吗?” “他好像是说,我母亲身体里有些必需的东西,自身未必能造出来。” “必须要吃药来补充是吗?”李如玉问。 “是的,小姨你也懂吗?” “我怎么会懂这些,那也就是说,如果自己终身造不出来,就得终身吃药。” “是的,这真的很麻烦。”秦月叹了口气。 “丫头,别太苛求了,没有你的这个师公,别说把病治好,就是想吃药去哪找去。” “我师公也这么说我。”秦月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在笔筒山上,可知道慧雨前辈为你母亲的病下了怎样的功夫,连续那么天,每天都睡得很晚,有时候一夜不眠。”李如玉很感慨。 “是的,师公这都是为了我呀!” “那是当然,不是月儿的母亲,能那么费尽心力吗?用慧雨常说的一句话,为了他的月儿,他死一百次都没关系。” 秦月深深地点了点头,眼睛潮湿了。过了一会,她从厢车的窗子往外望了望,突然想起什么: “小姨,您先一个人在车里,这地方我得出去看一看。” 说着,秦月打开了厢车门。 “这地方怎么了?”李如玉问。 “这是个多事的地方。” 原来,到了第一次见到岭南三杰的那个地方,也难怪,秦月差不多每一次经过这儿都得出点事。 秦月骑在马上,细心的四处巡视,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她快马到遇到云煜卿的岔路上又查探了一番,看一切如常后才赶上队伍。还好,这一次总算平安无事。 怕小姨一个人在车里烦闷,秦月骑了一段路的马又回到车内。和李如玉说着话,秦月也不时的从车厢的小窗巡视着外边。 又走了一段路,秦月对李如玉说:“小姨,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这地方怎么了?”李如玉把头凑到小窗。 “您忘了,那一次在这里,我们的马和车差点被征用。” “对,是这个地方。” “这里有一个通向三个方向的岔道,我怀疑那个神秘组织这附近有他们的基地,我得下去看看。” “月儿,我也想下去走走,风凉风凉,就让我下去吧!”李如玉近似于哀求。 “这事我可管不了。”说着,秦月打开厢门,问赶车的谭五:“五爷,我小姨想下去走走,可以吗?” “在车上闷了,就下去走走吧!”谭五答应着,又嘱咐了李如玉一句:“不要远走,就在车边吧!” 秦月和李如玉都知道,谭五这句话的意思是他要赶车,李如玉离车近才方便他救助,都知道谭五心细如麻。 李如玉和秦月不约而同的答应了一声。 第228章 有人设置路障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又一次上马,她拐到岔道上跑了好一段路,还几次下马仔细查看路上有没有新的马蹄和人的足迹。 等秦月回马赶上大家时,李如玉已经回到车里。秦月告诉谭五,应该查的地方她都查过了,没发现什么问题。 谭五看了看路两边的地势,指着他们正走着的在半山上开凿出来的路说:“这种地形,太凶险了,这要是在山上或者路上埋上炸.药,人根本无处可逃,可得加十二分的小心。” “把这前人好不容易开凿出的难于上青天的路给断了,这个神秘组织不至于这样的丧心病狂吧?”秦月说。 “这些人有的时候,为达目的,是可能不择手段的。我也是希望他们能多一点良知,但我们不能用良善人们的想法去猜度他们。” 秦月本来想进车里陪小姨,听谭五这样一说,她小心起来,走走停停,前前后后,不放过任何的可疑情况。 又走了一会儿,前边的几骑停下了,显然出了状况。秦月打马赶上上前去,见有人设置路障,义父正与人交涉。 “义父,怎么回事?”秦月到李如刚身边问道。 “前边路有塌方,很危险。”李如刚说。 “那怎么办?”秦月问。 “说是走这边的路绕行。”李如刚往旁边一侧指了指。 在两山峡谷中是有一天简易的路,因为很少有人走,路上长满了草。 “我到前边看看去。” 秦月往前没走几步,被人拦下。 也许是看这一行人都是官军着装,秦月虽穿便装,可能也被视作军人家属,对方对秦月还客气,但想要往前走却不容商量。秦月无奈,远远看去,是有一些大石头落到路面上。 这时,谭五也走了上来,几个人正要商量怎么办?只听得前边传来呼隆隆地响声,又有几块大石滚了下来,有几块从路上又弹起,滚到山下,声音传得很远。 “看来,这条路真的不敢走了。”李如刚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能改道了。秦月骑马先在这岔道上跑了一段,又返了回来,说这路虽然窄一些,走一辆车还是没问题。 走在这条路上,秦月一马当先探路。她的马快,走走停停,等着后边的车和马。 这是V字型的山谷中溪水冲出的一条路,因为是枯水季节,溪水很少,路很平缓也很好走。走了一段路后,秦月觉着不对。深山老林里长大的她,有着极强的方向感。 她往回走,下马会同李如刚走到谭五身前。 “五爷,义父,路不对,总的说来是和我们去的方向相反,是南辕北辙。”秦月急急地说。 “不会吧,是不是现在绕点弯,往前走就转过去了。”李如刚走在这样的路上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 “不会的,义父您往前看,这是沿着小溪的路,小溪的方向是一直往前往这个方向的。”秦月手指着小溪的方向。 “月儿,你说怎么办?” 谭五赶车跟在后边,没注意路的走向,但他知道秦月具有超人的方向感,也相信秦月的判断。 “对了,义父,刚才设路障的是士兵吧?”秦月突然想起。 “不错,是士兵。”李如刚点头答应着。 “路出了问题,应该是衙门里派差役设置路障,坏了,我们上当了,现在应该马上返回。” 听了秦月的话,李如刚和谭五恍然大悟。 路窄,于是,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 不出秦月所料,回到子午古道,路障还在,但看路障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秦月让大家先停在岔路口,把马交给别人,自己走到所谓塌方的路段。 山坡虽然很陡,但秦月这样的身手爬上去并不难,她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那些落石果然是有人做得手脚。秦月下到底下,把情况说给大家。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有人在这里设这个路障,就是把我们引到岔路上,在这条岔路的前方的什么地方,他们应该是给我们设了什么圈套。虽然,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圈套,但至少有一点很清楚,这些人正千方百计的算计我们,……” “我已经离开商州了,他们为什么还在我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 李如刚气愤地插话,他马上想到了那个神秘组织。 “和他们打了这么多多年的交道,看得出这伙人报复心极强,你捣毁了他们的一个基地,在商州也给了他们很大的打击,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另外,也许他们不仅仅是针对你。” 谭五显然同意李如刚的判断。 “除了我,他们还会针对谁呢?”李如刚不解地问。 “不用说,肯定是我了。” 秦月想起了那次被困在密林和假二当家之手送过来的那幅害人的画,神秘组织一直在挖空心思对付自己。 谭五赞同地点了点头。 “还好,我们觉察得早,没遭他们算计。”李如刚庆幸地说。 “也许,他们为我们设的圈套不只这一个。”秦月沉思着。 “难道,在子午古道上,他们还想干点什么?”李如刚问。 “反正我们是不能不防。”谭五说。 “对,没事防有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秦月言道。 “走在这半山的路上,上边是峭壁下边是悬崖,怎么防呀。” 李如玉已经从车里出来,她指着前边的路,发愁地说。她的话显然说到了大家的心里。 秦月往上看了看,又走到路边往下看了一看,想了一下,看来有了主意。 她到车上拿下一根绳子,“五爷,义父,您们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一边探路一边前行,探明一段走一段。山上我刚才上去过了,光秃秃的石头,藏不住人,不管是什么圈套,总得有人去做。具体的分工是我负责查上边,曲永福和蔡贵临负责查下边。” 这个办法虽然很麻烦很费时,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路的下方虽然也很陡,但从上边下去有绳子可用,难的是上边。 李如刚打量了一下上边,担心地说:“这狼牙锯齿的,月儿在上边行走,可得多加小心呀!” “放心吧义父,我会小心的。”秦月答应着。 秦五和李如玉都知道秦月练就了天甲奇门,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见五爷和义父没有异议,秦月把曲永福和蔡贵临喊了过来,带着他们到路的边缘,详细做了交待。末了把绳子交给他们,嘱咐他俩一定要配合好,一个在上边管绳子,一个下到底下。 李如刚从底下看坡顶的秦月,人虽很小,但能清楚的看她艰难地攀爬、腾挪、跳跃,他一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五叔,要不咱们俩个到前面跟着月儿,万一她不小心滑下来,我们能在底下接着她。”李如刚对谭五说。 “哥哥,您别给添乱了,上边有石头落下砸着您们怎么办?”李如玉这段路一直没进车里,没等谭五说话赶忙阻拦。 “那上边多危险呀?您们好像都不着急,咱们月儿不管有多大本事,那她也是个人而不是神呀!” 看到谭五和李如玉仍然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李如刚有些急了。 “哥哥,对咱们月儿,您就放心吧!她不是神,但也绝非是一般的人,干这样的事,换上别人,是比登天都难,但对她那是小菜一碟。” 李如刚还想说什么,他当然知道自己这女儿的本事,但是,那一次在绝地求生,如果他和一些人不在底下接着,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可是,看着谭五也附和着李如玉点着头,李如刚虽然放心不下,但也无可奈何。 秦月上去前,已和下边的人商定好,她在上边用手式发出约定的信号后,下边的人就可以行进一段路。负责底下的曲永福和蔡贵临也是同样。 队伍行进的很慢,走走停停,好半天也没走出多远,所幸他们不急于赶路。 这段平日里用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这一次走了三个时辰。终于走出了这挂在山上的路,来到一个平缓的所在。因为耽误的时间太久,今天是赶不上前方的驿站了,队伍得找食宿的地方。又走了一段路,发现离路的不远处有一个村子,从这里走过了几次了,秦月对这个村子有印象,只是没在这里停留过。 长途跋涉,在野外宿营的准备是要有的,但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当然更好。见天不早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到这个村子看看,能不能留宿一个晚上。 很不错,村子虽然不大,但村头却有一个类似于车马店的客栈。客栈的规模不大,可有一个大院子可以停车马,有几间客房,也有供客人用饭的伙房。尽管离路不远,但毕竟地处偏僻,平日里客人不多应该是很正常的。然而见空荡荡的客栈一个客人没有,秦月不能不疑心这个客栈是为他们专设的。正巧经营货栈的是一对老夫妻,这更增加了秦月的怀疑。几次上当受骗,不都是容易取得人信任的老人吗? 第229章 夜半时分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和谭五耳语了几句。老.江湖的谭五到处探查了一番,又和开店的老夫妻聊了聊,回来对秦月说,这个店肯定是个老店,这对老夫妻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即使这样,秦月也不敢放松警惕。对人、畜饮用的水,及所有的饭菜甚至马料,都用慧雨给带的验毒的药事先做了检查,发现没问题后,才敢食用。 当然,为了防止对店家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她这些事做得都很隐秘,有时候自己方面的人都没有察觉。 这一天,最辛苦的要属秦月。对她说来,在连绵的山顶行走虽然有惊无险,但体力消耗是巨大的。 客房不多,挤一挤还够用,秦月和李如玉一个房间。 精疲力尽的秦月洗了洗,早早就睡下了。李如玉本想和秦月再说说私房话,招呼了几声,没有回音,悄悄地走到近前一看,方知秦月已经进入梦乡。想到秦月这一路的辛苦,李如玉轻手轻脚回到了自己床上。 睡到夜半时分,秦月被一片喧嚣之声惊醒。过度的疲劳也会让人的反应有些迟钝,当她意识到可能出事时,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 快速穿好衣服,她来到院子里,见车和马都在,稍稍松了口气。能看到村子里到处是火把,听到的是喊声和敲击声。 这时,谭五也到了院子, “月儿,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好像不是对我们来的。” “我出去打探一下,你在这里守着,小心,不要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谭五言道。 “好的,五爷,”秦月答应着。 想到她出来时李如玉还没醒,是不是喊她起来,再想想外边不知什么情况,还是等等再说。 这时,李如刚和曲永福、蔡贵临等人也来到院子里。 “月儿,什么情况?”李如刚急急地问。 “义父,您起来了,五爷已去打探,我也在等消息”说完,秦月对曲永福和蔡贵临说:“无论出什么事,您们俩位都要时刻护在我义父左右。” 曲永福和蔡贵临答应着。 功夫不大,谭五回来了。 “五叔,什么情况?”李如刚问。 “几只豹子,可能是饿了,来村里找吃的,村里人正在驱赶。” “需要咱们帮忙不?”秦月悬着的心放下了。 “我问了,人家说是这里常有的事,大家都习以为常,也有一套应对之策。” “一场虚惊,我们继续睡觉吧!”秦月打了个哈欠。 “可不是吗?”谭五苦笑一声。 大家又回到了各自房间,秦月进屋时,李如玉才刚醒,看来,有身孕的人反应更迟钝。和李如玉讲了外边的事情,李如玉咯咯地笑了。 “月儿,把你吓得不轻吧!” “可不是吗?算了,抓紧时间再睡会儿。”秦月这时才觉得周身酸疼。 接下来的路程,秦月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大部分时间都是先探清路况,所谓一停二看三通过,是因为高度戒备无孔可钻吗?反正一连几天都是一帆风顺。 越往前走,路越宽路况也更好,路上的行人和车马也逐渐多了起来。秦月虽然仍不敢放松警觉,但想到离神秘组织活跃的区域渐行渐远,还是轻松许多。有时,在情况特别明了的地段,她甚至可以进到车里,陪陪李如玉。 这一天,一行人正按部就班的行进,突然,前方一些人慌乱地朝他们跑了过来。李如刚上前一问,原来是前方有强盗在劫道。李如刚职业的习惯,什么也没问就带着人冲了过去。秦月这会儿正和李如玉在车里,等问明白怎么回事时,李如刚等人已经不见人影。秦月怕义父有失,让谭五和李如玉在原地等候,她快马追了上去。往前没走多远,就见李如刚一行正往回赶。 秦月上前问怎么回事? 李如刚眉飞色舞地说:“一伙小毛贼,见我们来了,吓得四散逃了。” 秦月本来想埋怨义父做事过于草率,但看没出什么事,加之也不想扫了义父的兴致,还是忍住了。 “月儿,这伙儿强盗的巢穴应该离这不远,也不难找到,是不是咱们顺便给剿了?”李如刚看来是意犹未尽。 “义父,您已经不是商州参军,就算还是,这里也不是商州的防区。”秦月反对。 “将军,咱们就算能把这伙强盗剿了,被当地驻军知道也可能费力不讨好。”曲永福也提醒李如刚。 “能不能讨他们的好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保一方百姓的平安。”李如刚虽然有些扫兴,也并未坚持。 刚才逃过来的那些人见有一队士兵开了过去,便留在谭五他们停车处,是想看看结果。听说李如刚他们把强人赶跑了,纷纷为李如刚叫好。 有人看来是本地人,没少受这伙强人的害,对李如刚竖起大拇指:“如果当地的兵老爷们,能像这位将军一样英勇,这伙强盗就是不被剿灭,也早吓跑了。” 李如刚听了后,别提多受用。 等他们再出发是,刚才四散逃跑的人,去向是和秦月他们一个方向的,都跟在了他们的后边,而且越来越多。看来,这一带不是很安生。 李如玉很为哥哥自豪,碰见行走吃力的老人和孩子,她还请到车上坐。 到了投宿的地方,李如刚一行住进了驿站,这些人也找客栈住下,第二天继续跟着走。 一队士兵,带着一帮老百姓,常常引得对面过来的行人驻足观看。 有的人,到了行程的终点,还打一声招呼,表示了感谢。 一次,李如刚带着大家刚出驿站的大门,有几个人带着家人,来为他们送行,还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李如刚开始不肯收,说自己也没为大家做什么。对方却说,为他们做得太多了,护卫了他们一路安全,说句不好听的,是花钱也请不到的保镖。 这场面,使李如刚和这些士兵很感动,用李如刚的话说,给老百姓办这么点事,老百姓却给了这么高的赞誉,真是愧不敢当。 快到西安了,李如玉对秦月说:“上次我们在西安,司马会长、南宫副会长、上官副会长,还有车马店的封掌柜、酒楼的何掌柜,他们可是真热情呀!这一次,咱们就别惊动人家了,月儿你说是不是?” “那是一定的,不过这一次我们住驿站,不容易显露身份,当然,还是小心为妙。”秦月点头答应着。 “月儿,一想到这几个会长我就想乐,司马、南宫、上官,怎么都是复姓呢?” “是呀,真是赶得巧,怎么就凑到了一起,世界上的事,有时还真有趣。” 像李如刚这样的新提拔的副将、从二品,这官职说小也不算小,但说大也不算大。怎么说呢,他从西安这样的城市经过,肯定不存在当地官员的迎来送往的事情。也就是说,只是个出公差的官员。 一个副将带着卫队,住在驿站是很平常的事。而李如玉和秦月、谭五也很自然被看做家人和女眷。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会混在一队军士中呢? 秦月到西安的消息,直到她离开,还真没有谁知道,特别是司马会长诸人。 当然,对于那些特别有心的人们,是要例外的;只是从他们嘴里把这个消息传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从西安到潼关,路程是计算好了的。中间休息一个晚上,但第二天去潼关时,却出了点岔。 离潼关还有二十多里路时,蔡贵临找李如刚请假,说他的舅舅住在离这里五里多地的一个村子里。听人说身体不太好,他老娘很惦念这个哥哥,嘱咐蔡贵临这次路过,一定要去探望。 说话的时候,秦月正好在旁边,她对蔡贵临说去看老人不能空手,她在车上有佟老伯给带的土特产,让他带一些。蔡贵临说他出来时已经备下了。 李如刚问蔡贵临需要多长时间?蔡贵临说看一眼就走,不会用太多时间。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吧!”李如刚说。 蔡贵临想了一下,“把握起见,还是我到潼关驿站和大家汇合。” 李如刚说这样也好。蔡贵临离开前,李如刚把他去的村名和他舅父的名字记了下来。 蔡贵临离去后,队伍往前行进了没多远,路边有一个茶棚。看大家都有些口渴,李如刚想让大家就地休息一下,人喝喝热茶,马饮饮水,顺便等一等蔡贵临。反正蔡贵临一人一骑,五里多路用不了多大功夫。 与秦月和谭五商量,两个人都没异议。不用说,秦月要对人畜的用水都要先行验过。 休息了一阵子之后,算算时间,蔡贵临应该赶回来了,但还是不见踪影。又等了一会儿,秦月提醒义父,潼关城门晚上是要关的,赶不上开城门的时间会很麻烦的。李如刚说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到潼关去等蔡贵临。 出发的时候,时间虽然是计算好的,可这一耽误,一行人赶到潼关时,城门刚好关了。 第230章 我试试 - 也是江湖 - 实朴 想到上一次过潼关,这么长时间了,不知守门的兵士换了没有?是不是打出自己的名号?秦月很是纠结。 “月儿,人换没换毕竟是未知,就算人换了也未必不给大名鼎鼎的江湖女煞的面子呀!再说了,这行不行总得试一试,要不,这荒郊野外的,你让大家住哪?” 在李如玉的一再催促下,等秦月从厢车里出来,决心碰一下运气的时候,想不到的是李如刚已经把门叫开。他这个副将的身份,这守城门的还是很给面子的。 都知道到这个时间了,潼关的住店难,但那是普通客人,李如刚要住的驿站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这是个官本位的社会,当官之人在方方面面都要享受些特殊待遇,所谓“官长骑马工作需要”。 过城门时,李如刚特意留下话,说自己的一个部下要晚一些过来,请给予方便,城门守军也满口答应。 当天晚上,给蔡贵临留了床位,到第二天早晨,没见蔡贵临回来。 是晚上没进得城吗?快中午了,人总该回来了,但还是没一点消息。一直以来,蔡贵临从来都是个守时又守规矩的人,这一次是怎么了?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李如刚和秦月商量了一下,决定派曲永福前去迎一迎。走在路上能碰到最好,万一需要到其舅舅家,路口曲永福记得,有蔡贵临留下的村名和人名,应该不难找。 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曲永福和蔡贵临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十多岁的男孩。没等别人询问,蔡贵临主动说出了缘由。 说来话长,蔡贵临的舅舅老来得子,被老俩口视为心肝宝贝。 老俩口有两个女儿都已出嫁。整日里守着这个小儿子,虽然生活不是很富裕,但日子过得还是其乐融融。 谁知一年多前,宝贝儿子得了一种怪病。这种病没发作时,差不多和好人一样,但一发作起来,可是不得了,把人折磨得要死要活的。 有了病当然要治病,但一年多的时间里,记不清找了多少个郎中。有的是把郎中请到家里,有的是带着孩子到郎中那里,反正不管是请到家还是人去,一说病情,这些郎中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常听到的一句话是,当了这么多年郎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 几个月前,听说有一个郎中专门能看怪病,蔡贵临的舅舅就带着儿子上门求医。 到底是个能耐大的郎中,听完病情后,还真没像别的郎中那样把头摇成拨浪鼓,而是详细问了是怎么得上的病,最后的结论是得罪了神灵。 既然得罪了神灵就得找能和神灵说上话的人。于是一个接一个的找跳大神的“大仙”。这些大仙都说他们道行高,跟什么样的神仙都关系铁。只是,说是一会事,结果是另一会事,好吃、好喝、好拿走人,就是不治病。 这一年多的折腾下来,本来还有点积蓄,这下子欠了一屁股的债。 欠债不要紧,能借到钱的都不是外人,慢慢还就是了,可要命的是这病看不好呀!老俩口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蔡贵临到了。 蔡贵临问起舅舅的身体,方知是传错了话,有病的是自己的表弟。 老俩口一听说蔡贵临是去京城,一下子觉得是来了救星。想来想去,自己在的是个小地方,这小地方怎能找到像样的郎中?京城那么大 ,肯定是藏龙卧虎,什么样的能人没有呀!蔡贵临此行正好可以带着表弟去京城看病。 听了二老的话,蔡贵临为难了,自己是李将军的护卫,此行有重任在肩,怎可随便带人去京呢? 这二位老人可不管那些,抓住这根“稻草”是死死不肯松手。 蔡贵临是个孝子,所谓娘亲舅大,从小就对自己的这个舅舅尊敬有加。但这是自己力所不及的事情,何去何从,蔡贵临难住了。 本来是看一眼舅舅就走,现在还如何能脱得了身?一来二去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然后是住了下来。到了第二天一早,蔡贵临还是没想出办法,这苦思苦想的时候,自己的表弟犯病了。 当舅舅说表弟病情的时候,说心里话,蔡贵临还是半信半疑的,因为表弟就在眼前,怎么看也不像有病的样。 现在,他不能不信了,表弟的样子太吓人了,疼得不想活。还好这病已经犯过多少次,家人有了经验,一起上前将人抬到床上,使劲地按住。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有多大力气,即使蔡贵临不在,老俩口也能应付。 还好,发病的时间不是很长,待病痛慢慢减轻,病人大汗淋漓昏睡了一会儿,人醒后便雨过天晴了。 听两个老人说,这一开始是十几天犯一次病,后来是几天犯一次病,到现在是一天犯一次病,个别的时候,一天犯二次的情况也有过。 看表弟痛苦的样子,看二老恳切的目光,蔡贵临不能袖手旁观了,不管如何为难,给表弟看病是第一位。 看到蔡贵临总算答应了,老俩口高兴异常,便开始做准备。等带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出发了,蔡贵临又拉松了。自己没事先请示,就带个病人回去算那门子事呀?二老看好容易燃起的希望又要付之东流,能不急眼吗?正僵持间,曲永福到了。 蔡贵临人是不错,就是太老实,也有些死心眼儿,而曲永福在这方面却开通得多。听了蔡贵临的述说,曲永福不高兴了,把蔡贵临埋怨了一通。多大个事呀?有什么为难的?又不是不知道李如刚将军对我们大家有多好。 “不就是带个人去京城看病吗?一个小孩子,愿意骑马就和我们一起骑马,不行就坐到小姐车上,有什么麻烦的?李将军家在京城,听说咱们的秦姑娘在京城也认识不少能人,找个好郎中是难事吗?能不能治好是一会事,总得尽最大的努力。”看蔡贵临还在犹豫,曲永福说:“不用你管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听曲永福这样说,蔡贵临终于下定了决心。 临行前,蔡贵临的舅舅应该是拿出了全部的家当,一把铜钱,红着脸交给蔡贵临,说这肯定不管用,但事情急眼前实在拿不出,让蔡贵临想办法和大家借点,将来一定还。 没等蔡贵临说话,为人仗义的曲永福把铜钱抢了过来,交还给蔡贵临的舅舅,“舅舅,您就放心吧!有我们这帮哥们呢!” 曲永福很会说话,他也跟着蔡贵临叫老人舅舅。看到自己手里的铜板实在是不管用,老人只能是把钱收了。 这便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听完了蔡贵临和曲永福说完情况,李如刚把蔡贵临好一顿训斥,都是自家兄弟,哪来的那么多说道? 说着,对身边的李如玉说:“如玉,让这孩子坐你车吧!” 李如玉没有回答,此刻的她在想另外的事。刚才,她也和大家一起,听了蔡贵临和曲永福的介绍,她特别注意到那孩子得的是怪病。 “月儿,你不是能看怪病吗?” 李如玉的话提醒了李如刚,“对呀月儿,你义母的怪病不是你治好的吗?” 秦月没回答,她在想,不发病和好人一样,犯了病那么重,而且开始十几天发作一次,后来几天发作一次,现在每天发病一次,甚至二次,和自己治过的病可完全不同。 看到大家都在看着她,秦月想了一下说:“我试试吧!” 回来便遭将军的一顿训斥,听到的也都是责备,蔡贵临可一点都不生气。 听说秦月要给表弟看病,他的眼睛亮了。秦月可以说是他这一生最敬佩的人,他此刻也想起,有人说过秦月能看病的事,如果秦月能把表弟的病治好,那可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 “蔡大哥,我会尽力的,但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这病治好,您可不要有过高期望。” 看着蔡贵临热切的目光,秦月得给自己留余地,按说,她传授过蔡贵临武功,有师徒之谊。但秦月从不讲究这些,一直称蔡贵临为蔡大哥。 “没事……没事的,那么多郎中……”蔡贵临语无伦次,不知说什么好。 空出一间屋子,蔡贵临的表弟躺在床上。看着这个眉清目秀和赵天宏年龄相仿的男孩,秦月一打眼就很喜欢。 “小弟弟,姐姐现在给你治病,你不要怕,姐姐治好过好几个怪病了,争取把你的病治好。”秦月爱抚地摸着男孩的额头。 男孩点着头,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人和人的缘分是个很怪的东西,反正他很喜欢和信任这个穿着男装的漂亮姐姐。 秦月摧动天甲奇门,探查男孩的经络,和治过病的别人经络混乱的情况不同,男孩的经络平稳有序。秦月心里一沉,如果经脉正常,这病可就不是自己能治得了。转念一想,经脉不乱,会不会是身体的某个经络有阻塞之处呢,如果有同样会造成病患。 第231章 十二经脉 - 也是江湖 - 实朴 有一段时间了,秦月和师公学了不少人体经络方面的知识,知道了人体共有十二经脉。 也知道了十二经脉是人体经络系统的主体,具有表里经脉相合,与相应脏腑络属的主要特征。十二经脉包括手三阴经,即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三阳经,即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三阳经,即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足三阴经,即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 十二经脉也被人称之为“正经”。 十二经脉通过手足阴阳表里经的联接而逐经相传,构成了一个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的传注系统。气血通过经脉即可内至脏腑,外达肌表,营运全身。 其流注次序是:从手太阴肺经开始,依次传至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再回到手太阴肺经。 其走向和交接规律是:手之三阴经从胸走手,在手指末端交手三阳经;手之三阳经从手走头,在头面部交足三阳经;足之三阳经从头走足,在足趾末端交足三阴经;足之三阴经从足走腹,在胸腹腔交手三阴经。 秦月按次序一条经脉一条经脉地查,她查得很细,看着她坐在那里手搭男孩的脉门,似乎是很轻松,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有多消耗体力。功夫不大,已经浑身是汗。 她坚持着,从头到尾一个不落,一直到全部查完,竟没发现一处堵塞之处。 是不是不小心查漏了,秦月又重新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只能停下了。 她很累,想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一下。一出门,蔡贵临正满怀期待的等待着,她只能对其摇摇头,顾不得蔡贵临失望的样子,秦月脚步蹒跚的回到自己房间,一头倒在床上。 “怎么样,能治吧?”李如玉急急地问。 秦月没回答,只是无精打采地摇摇头。 “怎么回事?”李如玉不死心。 秦月闭上了眼睛,无力地摆了摆手。 看到秦月疲乏的样子,李如玉很知趣,她殷勤的帮秦月把腿放好,又在身上盖了个单子。 练成了天甲奇门,秦月的体力恢复之快也非常人可比。她没有睡着,脑子里一直想着给男孩看病的事。这时,她突然想起,有人说这男孩是冲撞了神灵。她呼的坐起,把坐在床边照顾她的李如玉吓了一跳。 “死丫头,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秦月这突然的动作把李如玉吓了一跳。 秦月抱歉地笑了笑,“对了小姨,麻烦您去把蔡贵临请过来。” 见李如玉去找人,秦月下床,整理床铺。功夫不大,蔡贵临随李如玉来到。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要是这病好治,早就治好了。”蔡贵临忙不迭地安慰秦月。 “蔡大哥,我好像听您说有一个郎中说这孩子的病是因为冲撞了神灵。” 秦月问。“是的。”蔡贵临回答。  “他为什么这么说呢?”秦月又问。 “他是问了怎么得上的病?”蔡贵临回答。 “对了,您一直没说您表弟是怎么得的病。” “是这样的,听我舅舅说……” 原来,男孩和同村的一帮孩子在坟地里抓蝈蝈,一个孩子发坏,大喊了一声鬼来了。这些孩子谁也没看到鬼,被吓得四散逃跑。蔡贵临的表弟胆子很小,吓得眼前直发黑,慌不择路,人掉在了坟窟窿里。好像踩到了骨头之类的东西,他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拉他。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从坟窟窿爬出回到了家,经果吓出一场大病,病好后就落下了这个毛病。 “怪不得!”秦月自言自语了一句。 “难不成还真冲撞了神灵?”蔡贵临问。 “你见过鬼神吗?”李如玉问蔡贵临。 “我倒是没见过,可不都说有吗?”蔡贵临嘟囔。 “问谁都说没见过,我就奇了怪了,都没见过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李如玉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神,秦月也不相信,但那么多人都信,她们也没办法。 “我本来就不是个郎中,等到了京城之后,我们一定托人找个好郎中。”秦月安慰蔡贵临。 “不一定非要等到到京城,这一路上多留心,打听到有名气大的医生,都可以请人家给治治吗!老话不是说吗!高手在民间。” “小姨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 “就让那孩子坐我的车,正好和我做个伴儿。”李如玉对蔡贵临说。 “那我就代我舅舅和舅母感谢小姐了。”蔡贵临感动地说。 李如玉客气地摆了摆手。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在驿站正准备出发,蔡贵临的表弟突然发病。 蔡贵临对李如刚说:“李将军,不行您们先走,我随后就到。”说着,他将疼得张牙舞爪的表弟,放到床上,死命地按住。 此刻,秦月正在一旁,她看男孩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动。 “义父,大家都等一下,我再试试给这孩子治一次。” 说完,她来到床边,按住了男孩的脉门。她想到的是,不发病时经络正常,发了病会不会出现异常呢? 秦月摧动天甲奇门,再次探查男孩的经络,很快发现,在心经和肺经的通道上出现严重的拥堵。她赶忙输入内力去疏通,但打不开。逐渐加大内力,一直加到最大,仍然无济于事。怎么回事?秦月再次探查,感觉到了那里在激烈的抖动,很明显是类似于那种痉挛的症状。难道男孩的病灶是痉挛引发吗?秦月在心里琢磨。她先用内力压制那抖动,很快将经脉打通。真是立竿见影,男孩马上停止挣扎和抖动。 “小弟弟,你感觉怎么样?”秦月柔声地问。 男孩想了想说:“身体里好像有一个热流流过后, 马上就不疼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坐起了,不像每次那样,总要昏睡一段时间。 “月儿,这孩子的病是不是治好了。”李如刚惊喜地问。 秦月没有回答,她在想如果男孩的经络阻塞是痉挛引发,造成痉挛的病因没有排除,再发生痉挛不是还要阻塞吗?什么原因引起痉挛呢? 秦月想起师公提到过,人在受到特别突然特别强烈的刺激后,很容易造成身体机能的紊乱。一个常见的症状是身体内的毒素不能正常排出,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引发间歇性经络痉挛。心经和肺经的通路出现痉挛,就应该是毒素在心经或者肺经。想到这里,秦月眼前一亮。猛然想起,师公说过,心经和肺经都经过肘窝,拍打肘窝就可以排出心经或者肺经的毒。 “轻轻拍打二百下左右,肘窝处就会逐渐由红变紫、由紫变黑,变成黑色后,就说明毒排出去了。”师公的话再次从耳旁响起。 现在何不试试? 秦月让男孩在床上坐好,拿起他的一只胳膊,轻轻拍当起肘窝。拍着拍着,渐渐的从红色渐渐变成紫色,又从紫色变成了黑色。秦月在心里记着拍打的次数,果然是不到二百下。 秦月接着拿起男孩另一只胳膊,拍打起另一个肘窝,只到变成黑色。 做完这些,秦月舒了口气,想起了什么,“义父,刚才您问我什么?” “我问你这孩子的病是不是治好了?”李如刚重复一句。 秦月想了想,“还不敢肯定,现在经脉是通了,毒也排出去了,但不敢确定会不会再次发生经络阻塞。” “那怎么办?”李如刚问。 “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停留个一二天,看看会不会复发。”秦月试探地问。 “我们又不急着赶路,别说是停一天二天,就是停个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呢?”李如刚一口答应。 听了秦月和李如刚的对话,蔡贵临只有感动。 “是不是每天都至少发作一次?”秦月问蔡贵临。 “是的,听我舅舅说有一段时间了,昨天和今天的犯病是我亲眼见的。”说着,蔡贵临转向他的表弟,“小弟,是不是这样?” 男孩连连地点头。 “每天是不是都是这个时间发作?”秦月问男孩。 男孩又点了点头,看来这孩子不善言辞。 “那我们就先观察两天吧!”李如刚说完,指挥大家把准备出发装好了的东西卸下。 还好,第二天,男孩没有发病。 到了晚上的时候,秦月又把男孩两个肘窝拍打了一遍,虽然仍旧是从红色变成紫色,又从紫色变成黑色,但那黑色比起前一天要淡得多。 到了第三天,男孩同样没有发病,这好像在秦月的预料之中,她又把男孩的的肘窝拍打了一次,这一次虽然还有黑色,但又淡了很多。 “这是不是说病已经治好了。”蔡贵临激动得声音都变了,好事来得太突然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秦月想了一下,“应该是的。” “那我是不是明天一早就可以把他送回去了?” “当然可以。”秦月答应着,她也一阵轻松。 第232章 哪位是秦月秦大侠 - 也是江湖 - 实朴 翌日,蔡贵临出发前,秦月又给男孩拍打一次,完后把蔡贵临叫到了一边,交给他几块碎银子。 “我知道的,这里的庄户人家,平常日子就过得艰难。孩子病那么久,肯定欠下很多外债,这点钱交给您的舅舅,不能改变什么,至少可帮助他度过眼前难关。” “这可不成,我和老曲已经凑了一些。”蔡贵临极力推辞。 “蔡大哥,拿着吧!又不是给您的。” 说着,秦月把银子硬塞进蔡贵临的手中。蔡贵临还想说什么,被秦月制止。 “蔡大哥,我找您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蔡贵临收回了往出送银子的手。 “您看过我拍打那孩子肘窝了吧?” “看到了,很简单呀!” “是的,很简单,您可以教会您的舅舅和舅母,每天或者隔几天拍打一次。注意是轻轻拍打,每个肘窝每次二百左右下。” “要一直拍打吗?”蔡贵临问。 “应该不用,但坚持一段时间总是有好处的。”秦月回答。 这是她昨晚躺在床上想到的,想法是,如果男孩体内排毒功能不能完全恢复,这样做可以借助外力把毒排出,不至于造成累积。 秦月从师公那里知道,人身体里每天都会产生毒素,一个健康的身体是能够及时将这些毒排出。 “您说的一段时间,具体是多长时间呢?”蔡贵临已经把秦月视为神明,对她话的每一个字都得搞明白。 “多少时间呢?”秦月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想了一下说:“先拍打一年吧!如果一年后不再犯病了,就可以停了。” “如果犯病了,就恢复拍打,是不是这样?”蔡贵临反应很快。 秦月沉吟了一下,“可以这样理解,但如果犯病了,偶然一次二次的,就可以再拍打一段时间,如果犯得很重,您可以把他送到商州,让我师公给看看,他老人家比我可是要高明得多。” 蔡贵临高兴地说:“这样一来,可就万无一失了。” 大家送蔡贵临和男孩出驿站大门,临上马前男孩突然跑到了秦月面前。 只听他小声地说:“漂亮姐姐,我能抱抱您吗?” 秦月楞了一下,“可以呀,小弟弟。” 说着,秦月张开双臂俯下身。 “姐姐,谢谢您,我永远不会忘记姐姐。” 秦月感觉到有热泪滴到自己的脸颊,她心头一热,“姐姐也不会忘记你。” 蔡贵临带着他的表弟,骑上马走了,秦月久久地目送他们。 在潼关停留的时间,秦月本打算去郭有发家看看,但想到自己一行这么多人,郭有发一家人又那么客气,想来,还是少麻烦他们为好。 看来,离神秘组织的巢穴越远就越安全一些,一行人从潼关到洛阳,可谓一路顺风。在洛阳秦月的名气也不小,为了少惹麻烦,进洛阳城前,秦月早早就钻进李如玉的车里。 过城门时,李如玉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知怎么样了。” “谁知道呀!希望他能从那次事中汲取些教训。” 秦月显然也在回忆那次在洛阳的经历。 照样是住进了驿站,只是这一次一行人刚安顿好,驿站管事之人找到了他们。 “那位是秦月秦大侠?”驿站管事很礼貌地问。 犹豫了一下,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秦月回答说:“我就是秦月,您找我有事吗?” 驿站管事打量了一下秦月,点了点头,“这就没错了,大家跟我来吧,已经为您们准备好酒菜。” 刚入住,就准备好了饭菜,这家驿站办事的效率可是够高的。秦月和李如刚交换一下眼色,带着大家跟在驿站管事的后边。 驿站管事把一行人带到饭厅的一个特大号的圆桌前,做出了请大家就餐的手式。 不但秦月和李如刚,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特大号的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 在驿站住宿和吃饭等是要支付费用的,可能比外边要便宜些,应该是只收工本费而不赚取利润。但所谓便宜,也只是便宜一点,这一大桌子酒菜要花多少银子呀!穷家富路,出门在外总要带足盘缠。无论如何,这一桌酒菜,秦月和李如刚他们还吃得起,问题是这一路还长着呢,不是吃完这一顿就完呀!而最主要的是,他们没要这一桌酒菜,总不能强行推销吧! “这位兄台,我们没要这些呀!”李如刚竭力控制着自己。 “对不起,我忘了说明了,这一桌酒菜是有人专门为秦大侠和她的朋友订下的,银钱已经提前支付。”驿站管事言道。 原来如此,大家都看着秦月,秦月看来比大家还迷糊。如果是在西安,能想到是司马会长等人,在潼关可以想到郭有发,在这里,在洛阳,秦月实在是不认识谁呀?或许是司马会长或者别人追赶到这里,或者是…… “这位官长,请客的人留下名字了吗?”秦月试探地问。 “没有,他不想让秦大侠知道,他说了,他只是对秦大侠表示一下心意,这桌酒菜比起秦大侠对他的恩惠,不过是九牛一毛,大海和一滴水,秦大侠和朋友们尽可安心享用。对了,他还说了,秦大侠是江湖儿女,天马行空,不会拘泥这等小事的。大家请用,我就不打搅大家了。”说完,驿站管事拱手告退。 请客的人好像看准了秦月等人的心思,几句话把所有需要交待的都说清了,后边的话还激将之意。搞得秦月自己不吃这顿饭都不好意思。 这么大的排场,秦月不能不想到那神秘组织,但身法快的她已经检查了所有饭菜和酒水,没有任何问题。 对这一行人,这一桌酒菜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这一路走来,虽然不是餐风露宿,但可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那个年代,平常日子里,大家都很缺嘴,都是很馋的,有的人口水已经出来了,但谁都没敢坐,都眼睁睁地在看着秦月。 “月儿,有什么事完了再说,这一桌酒菜都摆在这儿,不吃也浪费了。”李如玉和秦月说话毕竟要随便一些。 用眼睛征询过义父和五叔意见后,秦月看了看大家,“不管了,大家饱餐一顿吧!” 酒足饭饱,这顿饭吃得是有滋有味,但不管怎么说吃得不踏实。吃过饭后,大家不自觉的聚到了一个最大的房间,是想商议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我们明天一早就赶路吧!”谭五言道。 阅历丰富的他显然是怕夜长梦多,想早离开是非之地。 还没等别人说话,驿站管事的又走了进来, “你们大家都在这儿呀,秦大侠,有人有东西送给你。”说着话,驿站管事竟直走向秦月,把一叠纸交到秦月手中。 “官爷,这是什么?”秦月问。 “这可是现在的稀罕东西,牡丹园门票。”驿站管事语气中满是羡慕。 秦月看了看,“可是,还没到看牡丹的时候呀!” 洛阳牡丹天下驰名,秦月已经多次经过这里,却没有一次赶上过牡丹花开。说起来,这一次是最接近了,但还是早了些日子。秦月早就想大饱眼福了,正为这事遗憾。 “秦大侠说得不错,要不怎么说稀罕呢?因为水土好,采光好,品种适宜,这个牡丹园的牡丹花比这里别处的早开半个多月。别小看这半个多月,可是金贵,这门票贵得出奇,怎么说呢?有钱人还就好这个。” “我们可不是有钱人呀!”秦月打趣地说。 “有人已经替你花了。”驿站管事的言道。 “和请我们吃饭的是一个人吗?” 驿站管事指了指那一叠入场门票, “这可得花些好钱,除了他,咱这洛阳还真没几个人能这么大方。” “还是不想让我知道是谁吧?” “秦大侠说得不错。” 驿站管事的随后,把牡丹园的位置和去的路详细指明,而后是不由分说地告退。 秦月数了数手中的门票,不多不少,正好十四张。看来,对方对己方是了如指掌。 “怎么办?”秦月把手里的门票朝大家扬了扬。 “不就是看个牡丹花展?总不至于在牡丹园里给我们设个什么圈套吧?要我说,不看白不看。”说话的是李如玉。 “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欠一份人情也是欠,欠二份人情也是欠,干脆,照单全收。” 听话听音,从李如刚的话里,已经没有对对方的怀疑,剩下的只是人情。 “五爷,您说呢?” 因为谭五主张马上离开,秦月要征求他的意见。 谭五不但看过洛阳牡丹,还看过菏泽牡丹,早半个月看,他并不稀罕。但是,人得识时务,总不能靠得罪人过日子。 “票也买了,钱也花了,要真是一番好意,没有理由辜负人家。” “那好,明天我们吃过早饭就去牡丹园。”秦月的话虽然没赢得欢呼雀跃,但显然大得人心。 看大家准备起身离去,谭五补充了一句:“小心无大错,明天看花的时候,可不能走散。”人年纪大些,想事总要周全一些。 “记住了吧?明天都不准跑单帮。”李如刚附和了一句。 第233章 洛阳牡丹 - 也是江湖 - 实朴 牡丹花大色艳、雍容华贵、富丽端庄、芳香浓郁,素有“国色天香”、“花中之王”的美称。 “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这是欧阳修在《洛阳牡丹图》中的名句。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也养一方花。说起来很有些怪,很多牡丹在洛阳长得好好的,但到了外地,就渐渐有了变化,甚至花朵都变得小了。但当这牡丹又回到了洛阳,很快就可以风采依旧。 所以有洛阳牡丹甲天下。 所以,古往今来,赏洛阳牡丹成为一种时尚。 唐代诗人白居易曾留下:“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的名句。刘禹锡也有诗:“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去的这个牡丹园离驿站不算远,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虽然也地处郊外。 这牡丹园的主人很有眼光,地方选的真好。整个园子坐落在朝阳的山坡上,远远看去,红砖碧瓦映隐在绿树之中,特别的有气派。游人不算多,可也不算少,从装束上看,为数不少的应该是外地路过之人。也是,好不容意来一次洛阳,能观赏到洛阳牡丹,就算多花些钱也是值得的,如果从外地专程来观赏洛阳牡丹,不是还要花盘缠吗?秦月心里赞叹,牡丹园主人的精明。 大门外有车马寄存之处,也有一处酒楼,可谓配套设施齐全。 走进园内,立刻如置身于另外的世界。从正门进入时就看到了一个圆形的花坛,花坛中央有个红牡丹的造型,周围各种颜色的牡丹花在竞相开放,最外圈是嫩绿色的三叶草。 通过一条狭窄的石板路,进到牡丹园里,牡丹花的香味立时扑鼻而来,禁不住使人内心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美妙,让人神清气爽。 放眼看去,只见粉的、白的、红的、紫的,一团团、一簇簇,一丛丛的牡丹花汇聚在一处,有的热情似火、有的娇嫩可爱,还有的亭亭玉立 。 白牡丹,白的温柔,白的优雅,白的纯洁,花瓣纯洁无暇。 红牡丹,红的鲜艳,红的热情,红的蓬勃,在绿叶的衬托下格外引人注目。 紫牡丹每一朵都舒展开花瓣,毫不拘束。…… 是为了成全游人吗?突然下了几滴雨,水珠驻留在花瓣上,显得格外晶莹剔透,这雨后的牡丹更加千姿百态,五彩缤纷。 “看到哪株了吗?”谭五指着一棵颜色深紫发黑的黑牡丹,“这是‘冠世黑玉’,可是名贵的品种,还有那花瓣最多叫‘魏紫’一朵花有六七百片花瓣,那最红的牡丹是‘火炼金丹’,还有这叫‘二乔’,它一朵花上有两种颜色,很是特别……” 谭五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此刻应该是被这美景陶醉了。听了他的介绍,大家才知道这牡丹花也有这么多的学问。 一行人兴致勃勃地从园子里出来,已时近中午,回驿站肯定是赶不上饭时了。 正要从酒楼前走过,李如玉问:“我们是不是在这里把脑袋喂了?” “还是换个地方吧!你想呀,在这样的地方,一年到头就是观牡丹花时有生意,肯定比别处要贵很多。”谭五说。 “这一路上,出了城区后,我没没看到酒肆呀!”李如玉说。 “小姨,您是不是饿了?” 秦月听人说,怀有身孕的人饿得快,也是,别人是一个人,有身孕的人可是俩个人。 “那就在这吃吧!”谭五赶忙改口。 已经走到酒楼门前了,走在前面的人停下等后边的人,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到里边。 “我没关系的,要是死贵死贵的,我们犯不上当这个冤大头。”李如玉连忙声明。 这时,站在门外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正在东张西望,看到秦月这一行人,好像先数了一下人数。 “秦月秦大侠在这里吧?”伙计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是的,我是秦月。”秦月迎了上去。 “酒菜都已准备好了,请快入坐吧?”伙计做了个请的手式。 “是不是已经结算过了?”秦月问。 “一点不错。”伙计殷勤地说。 “走,吃饭去。”秦月好像和谁赌气一样,带头往酒楼里走。 一行人被带进二楼一个雅间,同样是一张特大的园桌,小菜和凉盘已经摆好。秦月走到窗前,竟可以看到牡丹园内的牡丹,足见选这个雅间是煞费苦心的。 不敢大意,秦月快速的验了酒、水和菜,同样无任何问题。 “秦大侠,这热菜什么时候上?”伙计问。 “现在就可以上了。”秦月说着招呼大家坐。 大家相互看了看,包括李如刚、李如玉和谭五,都觉得秦月今天有些怪。或许,大家已经习惯了对秦月的依赖,觉得秦月这样做必有这样做的道理。其实,秦月自己也觉察出了自己的怪。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缘何如此。只是,她好像已经预判到会出这样的事,在她的心底深处似乎觉得,该来的总会来,索性就从容面对。 席间,李如刚对秦月说:“月儿,看样子没什么恶意,多周到呀,够大方了,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没有交往谁会这样,你再仔细想想,总能想起点什么。” “如果换个地方,就算不是十拿九稳,也会有个大致的目标,洛阳这个地方,实在想不出。”秦月使劲摇了摇头。 “老话不是说了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谭五说道。 “五叔,您说人家如果想害咱们,有必要费尽心机做这些吗?”李如玉问。 “说不定这便是对方的高明之处。如果没恶意,为什么不站到明处 ,为什么不大大方方,不是捉弄人吗?” 听了谭五的话,李如玉不言语了。 第二天,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候,去结账的李如刚派人过来喊秦月。秦月去后,李如刚对她说,所有的账都结算了。 “我们马上要走了,总得给我们个明白吧?真金白银扔到水里也得打个水泡,为我们做这么多,可以不求我们回报,但总得让我们知道这帮我们的人是谁吧!月儿,你说怎么办?”李如刚很激动。 “是呀,二顿酒席和牡丹园的门票就算了,在驿站的其它费用,我们无论如何是要自己出的,不管对方是谁,你们肯定认识,把他们付得费用退回去就是了。”秦月停了一下,几乎哀求地看着驿站管事,“这位官长,如果你不按我们的意见做,我们就不走了。” “你们这不是难为我们吗?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收二份银钱呀!这可怎么是好?”驿站管事两手一摊。 但不管驿站管事怎么说,李如刚和秦月就是不答应。 末了,李如刚言道:“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这位兄台,我们不交费也成,但你得告诉我们是谁在帮我们,我的的这个要求不高吧?” “这……这……”驿站管事不知说什么好。 几个人在的房子还有个里间,正争执不下的时候,里间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秦大侠,久违了。” “怎么是您?” 秦月一下子认出,这人便是那次自己和小姨、义母到洛阳时,到车马店给自己送挑战书的那位。也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林天下第一”的家人。 “本来,我们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我家主人不是说了吗?他为大家做这些,比起秦大侠对他的恩情,九牛一毛都不到,实在不值一提。”这位家人言道。 “可是,我实在没为你家主人做什么呀!如果说……”秦月没说出的话是,如果真有点 什么,那也只能是怨或者仇,而决不是恩。 “秦大侠此言差矣,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可不可以到里边详谈?” 秦月和李如刚随这位家人到里屋,这是一间类似于小会客厅之类的房间。 于是,这位家人讲了如下的故事: 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谓武林第一高手,姓易名人杰。话说易人杰那次在父老乡亲面前丢了大丑后,他并没有就此罢休,也不服气。 他立志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决心要学成真功夫。 知道了自己几斤几两后,也就知道了教自己武功的那位师父的分量,要学真功夫,就得找有真功夫的人。 和谁学呢?天下武功数少林武当,到少林学艺要出家当和尚,这肯定不行,于是他就到了武当山。 到了武当,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后,还别说,武当派对他很重视,掌门人云一鹤亲自接待了他。 掌门人让他先演练一下他学的功夫,对他说了一番话。大意是,武功是每个人都可以学的,也肯定能学有所成,但想要达到一定的境界,光有决心和肯下功夫是不行的,还必须要有一定的天赋。把话说到家,就是说,这易人杰说到底不是学武的料。 易人杰此人虽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识时务,但他也不是个听不进忠言的人。非但如此,云一鹤这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说醒了梦里人。 第234章 这世上每个人都不简单 - 也是江湖 - 实朴 自己既然不是学武的料就干点别的吧!总不能可一课树吊死。于是,机缘巧合易人杰开始经商。 一个干什么都要争第一的人,或许也是一种得天独厚。 人们不是说人是各通一路吗?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易人杰学武不行,却是个经商的天才。没用多长时间便取得了成功。 他家原本就很富有,经过他的经营和添砖加瓦,一跃成了洛阳首富。这次秦月等人游览的牡丹园就是他家的产业。 每每说起他的成功,他总说他最感谢的是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秦月。因为,对一个人来说,或许最难做到的事,就是自知之明,正是秦月使他做到了这一点。 听了易人杰的这段往事,秦月久久没有说话,她做到第一件事就是说服义父,欣然接受易人杰所做的一切。她让易人杰的家人转告易人杰,她秦月愿意交易人杰这个朋友。不是因为易人杰是洛阳首富,而是因为他值得敬佩的人品。 听了秦月的话,易人杰的家人激动得欣喜若狂。他说他家主人不见秦月的主要原因是自卑,在他看来,他家主人最想听的就是秦大侠的这句话。如果他现在在洛阳,他会马上跑来见秦大侠这个朋友。 回到自己房间后,秦月和李如玉说了这件事。 “这世上每个人都不简单,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很丰富,不能小瞧任何人。”李如玉感慨万分。 听了李如玉的话,秦月沉思良久,深有感触地说:“是的,每个人都值得尊重,应该尊重每一个人。” 从洛阳到郑县,也同样很顺利。打从进入郑县起,秦月干脆换上女装,吃小狮子头的那个酒楼,自然也退避三舍。江湖女煞给这里留的印象是好是坏,她似乎并不在乎,她只是想少惹麻烦。 很长时间没见自己那位高僧爷爷了,是不是跑趟少林寺呢?看着手腕上的晶白色的手串,睹物思人。自己找到了爹爹,从爹爹那里又找到了天甲奇门的封面,找到生身母亲,这些都还没有当面向慧云爷爷禀报,自己是应该去见老人家的。想到不可能一行人一起去,自己一个人去,让大家在这里等也很不妥。此行是护送义父和小姨,自己离开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得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待回程来完成此心愿。 在郑县和邯郸他们都几乎没有停留,不知不觉中行进到速度明显加快,应该是家离得越近越归心似箭。 只是有一个地方,尽管绕路秦月还是决心要去的,就是牛头山,她实在是惦记唐传文和他的兄弟们。关于牛头山,李如刚也听过不知多少次,他也正想亲眼见见这些人。 快到牛头山时,秦月有些不敢认了,原来那个简易客栈处,竟盖起了一排排的房屋,看上去很像是个村落。 是唐传文他们发达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当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秦月放心了。很快她又有了一个发现,路边立着一个大牌匾,上边竟写着“秦月客栈”。 “月儿,怎么回事。”李如玉显然也看到了那块牌匾。 “您问我?我问谁去!”秦月嘟囔着。 自打过了郑县,秦月大部分时间都和李如玉坐在车里。 经过牛头山这条路附近没有驿站,一般的官差人员不走这条路,见一队官兵在此驻足,便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毕竟有过那么一段,唐传文的兄弟们很明显有些紧张。 在前台招呼客人的贺三,尽管见多识广些,但分明也有些忐忑。但是,当他看清楚,从这队士兵中朝他走过来的是秦月时,马上变成了另一个人。 “快来看呀!你们看谁来了,秦月秦大侠来了。”狂喜的贺三高声喊叫着。 秦月很快被一伙热情的人围住,七嘴八舌的问话,让她不知道回谁得好。 “天天盼,日日盼,终于盼来了。”唐传文站在秦月旁边,不知说什么好。 听了唐传文的话,秦月心里一沉,以为这里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一路劳累,快请秦大侠到店里坐。”唐传文似乎突然想起。 谭五和李如玉与这里的人们见过面,秦月赶紧介绍义父和唐传文认识。 唐传文他们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一队官兵和秦月在一起。 贺三和伙伴们把秦月一行人的车和马安顿好,大家都在店中坐下来之后,秦月才倒出空问唐传文,店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呀?上一次……您在的,自那次以后就再没出过任何事 。”他传文摸了摸自己的头。 “我还以为……”秦月想自己刚才应该是误会了唐传文的话,“但是,你们外边的牌匾是怎么回事?” 听了秦月的问话,唐传文有些不好意思。“我正要和您说的,这事没事先征得您的同意。是贺三的主意,他说这个地方太偏,说不定还有人惦记这,打出这个旗号,借给谁几个胆子,也没有人敢到这个虎嘴里来拔牙。他还说了,您上次在这里放出的话,其实是给我们的暗示。” “我放出的话……我给你们暗示?”秦月有些发蒙。 “上次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您不是说了,谁要是再找这里的麻烦,就是和您过不去。” 秦月想了想自己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可是……” “要是您不愿意,马上就可以改的。贺三这个家伙,总爱胡思乱想,还是怪我……” 唐传文嗫嚅着,嘴上虽这么说,但能看出心不由衷。 秦月想了一下,“其实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您们大家觉这样好,其实在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受之有愧。” “可不是这样,您做的事别人都做不来。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这可太好了,您是不知道,自从打出这个旗号,生意好了不少。”唐传文转忧为喜。 “怎么会?” “是真的,有的人说他来这里,就是要看看秦月客栈是什么样?很多人都问过为什么叫秦月客栈,于是就可以讲讲我们的故事,于是这里就更有人气。” “在咱们武馆,我不是说过了吗?,这就是人名效应。”李如玉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理。”唐传文赶忙附和。 “对了,您知道的,我们是实行合作制,赚到了钱大家都有一份。您也有一份的,一直给您存着呢,这一次正好可以带走。”唐传文对秦月说。 “这可不行,大家那么辛苦,我怎么可以?”秦月连连摆手。 “可以的,必须的,这是大家伙儿一致地主张”唐传文急急地说。 “如果您们大家一定要这样,那就请您们把客栈的名字改了。”秦月态度坚决。 “我和大家说过,秦大侠不会要的,但是大家坚持这样做。这样吧,我做做大家的工作。”唐传文不想把事情搞僵。 “唐掌柜的,其实,您们大家都好好的,都通过走正道努力的生活,就算给咱们这位秦大侠金山银山,她都不会换得。” 李如玉的这句话说到了秦月的心里,唐传文很感动。 一路劳累,别人都在自己的房间休息,秦月看到和上次路过时,客栈有了很大的改观,决定参观一番。唐传文见到后,便过来陪同,当起了导游。当秦月问起客栈后边的那些新盖的房子,唐传文告诉他,那是给弟兄们的家眷盖的。 “弟兄们的家眷都搬过来了吗?”秦月问。 “差不多了。”唐传文回答。 “我看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个村落。”秦月兴致勃勃。 “如果所有弟兄们的家眷都过来,差不多算是一个小村子了。”唐传文回答。 “古往今来,这一个个村庄是不是就是这样来的。”秦月越发有兴致。 “古往今来的村庄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但像我们这个村子,如果说得上是一个村子的话,可能是独一份。”唐传文黯然地说。 “怎么这样说?”秦月没注意唐传文的面目表情。 “但凡有别的出路,谁把家搬到这呀,光山秃岭的,一片不毛之地,想开块地种点菜都难。 ” “怎么回事?”秦月问。 “就拿贺三来说吧,好容易盼着没事了,案底消了,回家好好过日子吧!可没多长时间,又回来了,还把家都带出来了。” “这为啥呀?”秦月不解。 “遭人歧视呀!在一个村里住着,最怕的就是这个。表面不说什么,尽在背后让人指脊梁骨。” “不是甄别了吗?” “是呀!能见人就说我甄别了,我是被冤枉了。再说,就是说了,有人信吗?用大家常说的一句话,不干坏事能抓到大狱去吗?冤枉?怎么冤枉你不冤枉别人呢?” “怎么会这样?” “这人呀,都有两个心眼,一个好心眼,一个坏心眼。因为有好心眼,就有同情心,同情人的不幸。因为有坏心眼,又都不乐见别人的好。很多时候都喜欢看别人的笑话。别人有个小辫子被抓在手里,能轻易松开吗?” 秦月沉默了,她真不知道这人情世故这么的复杂。 第235章 思考人生 - 也是江湖 - 实朴 晚饭前,唐传文当众宣布,今天是他们客栈的重大节日,和过大年一样的重大节日,晚饭大会餐,所有客人都可以参加并且免费。客栈所有伙计和家眷,都要参加。 唐传文一宣布完,便听到一阵欢呼之声。 不但唐传文的弟兄们,就是客人,也大多知道,今天缘何是这个客栈的重大节日。 这天晚上,客栈真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把灯火通明的大厅坐得满满。欢声笑语和孩子们的喧嚣交织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欢乐。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小孩子为什么盼望过年,最主要的就是能吃点好吃的,而今天不是过年,但屋子里鸡鸭鱼肉香气四溢。 秦月等人这一桌被安排在最显要的位置。做为主人的唐传文,开始被担任司仪的贺三安排在秦月的身旁。后来秦月坚决主张唐传文和义父坐在一起,最后,唐传文坐到了秦月和李如刚之间。 前面说过,这样的的场合,主人总要说几句的,唐传文也不例外。 开席前,唐传文起身,两手伸出,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肃静,场内声音小了一点,但也只是小了一点而已。 “静一静!静一静!静一静!” 听到了贺三的喊声,大人们都不说话了,小孩子那管哪些,该喊地喊,该叫地叫。 贺三看了看秦月,不高兴了。 “怎么回事呀?有点规矩没有,小孩子不懂事大人还不懂事吗?别让客人太笑话咱们。” 有了各家大人的干预,大厅里总算静下来了。 “各位客人,各位伙计,各位老少爷们:不用我说今天凭啥不年不节的我们这来个盛大节日!昨天,有个客人还问我,说他来好几次了,怎么每次都只能在客栈的牌匾上看到秦月的名字,而看不到她本人呢?可惜,昨天他走了,如果他今天还在这里,他就能达成心愿了,因为,秦月秦大侠现今就坐在这里。关于秦月秦大侠,这早就被大家神化了的人,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现在,我们还是请秦月秦大侠给我们讲话!” 说完,唐传文带头鼓掌,一片掌声中,秦月被李如刚拉起。 秦月一直是想把她的义父李如刚往前推,见李如刚也跟着大家一起起哄,只好清了清嗓子:“各位长辈、各位朋友、各位小朋友们:您们大家实在是高抬小女了,我不会讲什么话,但唐掌柜一定要我讲我不能不遵命。讲什么呢?如果我没记错,我这是第五次经过这里了。第一次到这里,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唐掌柜和他的弟兄们的,我就不说了。而第二次见到唐掌柜他们时,有一个场面,我永远不会忘记。 “一个小孩因为追自己的球,掉下了山崖。还好,山崖下的一道山梁接住了他。孩子母亲站在悬崖边绝望地喊救命,小孩子在山梁上吓得哇哇大哭。山梁很窄,小孩子不知深浅,弄不好很容易掉下去,再往下去可就是万丈深渊。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一个身影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把孩子护住,这个人就是唐掌柜。 “可以说,第一次见他们时,他们给我的印象并不好,但第二次见到他们后,我对他们的看法有了根本改变。后来,我们就成了朋友,后来我就和他们有了不解之缘。和他们在一起,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很荣幸能用我的名字做为这个客栈的名字。” 秦月说到这里,提高了声音:“在这里,我想告诉大家,唐掌柜和他的弟兄们,是非常值得人尊重的。这不仅是因为他们不肯向命运屈服。也不仅是因为他们在尽自己的力量努力生活。虽然,这很了不起,虽然这很值得人们尊重。但是,很少有人有他们那样悲惨经历,他们曾经被逼上过绝路,但是,他们却能够从困境中走出来,成为今天的他们,这是最了不起的。我秦月,为我能有这样一些朋友而自豪。” 秦月的讲话获得了热烈的掌声,鼓掌最起劲的,自然是唐传文和他的兄弟们。 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唐传文和他的弟兄们变了很多。可以说,在他们身上,已经很难看到匪气了。只是,有一个习惯没怎么变,还是一个比一个爱喝酒,一个比一个能喝酒。也还是那样,越是敬重谁,越是不余遗力敬谁酒。 这些人应该是忘了,上次一个接一个的敬秦月喝酒,结果所有的人都喝倒了,秦月脸不变色心不跳。 当他们知道李如刚是秦月的义父后,自然表示了极大的敬意。而豪爽的李如刚,也同样是来者不拒。秦月知道义父的酒量,不但要把敬自己的那份喝下,还要加上义父的那一份。但是,喝到最后,还是把敬酒的这些人都喝倒了。 其实,秦月喝下的,不光是店里的伙计们敬的酒。在场的客人,差不多也都给她敬了酒。跟秦月在一起喝过酒,这是什么样的殊荣呀! 可能是因为喝了很多酒,更可能因为是到了最放心的地方。从离开商州以来,秦月从没这样的轻松过,她睡得很深,也睡得很香。但是,即便是这样,当夜半响起一阵吵闹声时,秦月还是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难道,又遭遇到了不测?看李如玉还在呼呼大睡,秦月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走廊中没有人,她仔细听了听,声音来自院子里。 把房门关好,她来到了院子,皎洁的月光下,原来是两个喝醉的伙计在吵嘴。 “你……你……你看不起我。”这人醉得连说话都很困难了。 “我……我怎么……怎么看……看不起你了。”这位看来醉得更厉害。 “你……你……看得起我,我敬……敬你……你为什么不喝,你就是看不起我。” “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喝,我是为你好……好,你都醉……成啥样了。” “喝醉……了,谁说的,我……我什么……时候喝醉过……来……来,不信咱们再……再喝。” “你……你……没醉……你让大……家伙看看……你醉没醉……” “对……让大……家伙看看……让大……家伙看看……咱们……俩个谁……谁……醉了……” 是不是把这两个人安顿一下,秦月正犹豫着,却见贺三气急败坏的冲出来,嘴里喊着:“你们两个吵什么,这酒喝人肚子里还是喝到狗肚子里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就不怕把人丢到姥姥家去。” 看来,贺三人还是很清醒,只是走路有些不穏,摇摇晃晃。秦月觉得这个场面,自己还是不露面的好,就又悄悄回去睡了。 那大会餐的场面实在太热烈了,到处都是由衷的笑脸,到处都是亲人的爱,置身于浓浓的真情和厚意之中,谁能无动于衷呢?秦月这一行人也好不到哪去。或许,和秦月一样,这一路上,都处于高度紧张之中,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除了秦月、谭五和李如玉,包括李如刚在内,差不多都喝得云山雾罩。 原本打算是一大早就出发的,结果太阳都升到两杆子高了,这一行人才从客栈走出。不但唐传文和他的兄弟们,不少客人也到大门外相送,走好远了,那些人还在那里不停地挥手。 “这些人真是重情重义、至诚至善之人。”李如刚很感慨的对身边的秦月说。 这时,秦月正与李如刚并马骑行。 “这个人世间,有些事真的是一念之差。比如他们这些人,谁能想到,当初就是诚信镖局燕老镖头当时的一番话,便成就了今天的善缘。”秦月也同样深有感触。 “燕老镖头说了什么话?”李如刚很好奇。 秦月想了一下,“我记得他说,善恶终有报,这里前不靠村后不靠店,带着几个兄弟,正正经经的经营个客栈,客户不多也可以再经营一些山货来弥补。即是生存之道,也能给来往的人们提供便利,何乐而不为?” 李如刚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劝人为善,肯定是功德无量的事,但就凭这么几句话,就能把一伙强盗彻底改变,恐怕未必。在我看来,他们这些人应该原本就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或者说,原本就是良善之人。你好像说过,他们说过图财不害命,可见与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还是有本质区别的。我想,他们应该是一时想不通或者是一时间无路可走才误入歧途,经人点拨后翻然觉醒。” “义父您说得对,他们与原笔筒山那些坏人肯定是有区别的,但是,一个坏人就不能改变吗?我有时候想,人一生下来,应该都是一样的,为什么有的人后来成为好人,有的人后来成为很坏的人,是不是环境所致呢?如果说是环境把一个人变成坏人,换成好的环境是不是可以将其变成好人呢?”秦月看来在思考人生。 第236章 人与环境 - 也是江湖 - 实朴 对面来了几个骑者,秦月退到李如刚马后。待对面的一行过去后,秦月又赶了上去。 “月儿,如果说一个人成为坏人都是环境的作用,好像也不尽然。比如,同样的坏境下,有些人就能够一心向善,这又如何解释呢?”李如刚继续刚才的话题。 听了李如刚的话,秦月不能不承认义父的话有道理。 “义父,人一生下来,应该都是一样的吧?总不能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好人,有的人一出生就骨子里坏吧?” “月儿,怎么说呢?人一生下来,应该是差不多的。在成长的过程中,或许生长的环境对其后来的善与恶,有决定性的作用。你应该知道孟母三迁的故事,说的是环境对小孩子成长的重要。但人长大以后,有了是非观念,知道怎么作对怎么作不对,是不是就不能再怪环境了。明明知道是干坏事,为什么还干呢?能怪别人吗?如果是有人逼迫,当然要另当别论了。” “义父,牛头山的掌柜唐传文,他说人都有一个好心眼,一个坏心眼,好心眼引导人干善事,坏心眼鼓动人干坏事,我觉得他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可不可以这样说,不能简单的把人分成纯粹的好人和纯粹的坏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好的方面,也有坏的方面。在好的社会环境下,人身上好的方面就能被激发,而在坏的社会环境下,人身上坏的方面就会兴风作浪。” “这好像也解释不了我刚才说的,同样的坏境下,有些人能够一心向善?但是,月儿,你刚才说的,在好的社会环境下,人身上好的方面就能被激发,而在坏的社会环境下,人身上坏的方面就会兴风作浪,也是有道理的。我好像应该收回我刚才说过的话,即使对于一个很成熟的人,环境的影响也是很重要的。我记得有人说过,好的环境下,坏人很难干坏事,坏的环境下,好人也可能干坏事。还有,肯定地说,不能简单的把人分成纯粹的好人和纯粹的坏人。但这个世上,还是有好人和坏人的。月儿,你说是不是?” “义父,这事怎么越说越说不明白了,真够伤脑筋的。” 看看秦月眉头紧皱的样子,李如刚哈哈哈大笑,“怎么回事?咱们爷俩怎么谈起了人生?” 被李如刚的笑声感染,秦月也禁不住地笑了。 如果秦月和李如刚是个哲人,他们或许就能知道,人和环境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在人类社会发展的漫长过程中,人与环境形成了一种既相互对立与相互制约又相互依赖与相互作用的辨证统一关系。 其一、是人与环境的统一性:人与环境之间连续不断地进行着物质交换、能量流通与信息交流,保持着动态平衡,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体。 其二、是人对环境的适应性:在人类长期进化发展过程中,各种环境条件是经常变化的,人体经过长期的适应性调节,对环境变化具有一定的适应能力,人的行为特征、形态结构和生理功能都是适应其周围环境变化的结果。 其三、是人与环境的相互作用:环境与人的相互作用包括人对环境的作用和环境对人的作用。首先,环境为人类提供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环境的组成成分及存在形态的任何改变都会对人体产生影响;其次,人的生活和生产活动也以各种形式不断地对环境施加影响,使环境的组成与性质发生变化。 可惜,他们俩个都不是哲人。 终于平平安安到了京城。 当李府的老爷、老夫人和少夫人等闻讯迎出来时,对小孩子有一种特殊情愫的秦月,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很快被少夫人手里牵着的小男孩吸引。秦月当然知道这个男孩是谁。这是特别帅气的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动着一双黑黑的眸子,红扑扑的圆脸上镶嵌着好看的酒窝。 秦月走到男孩身前蹲下,“来,让姐姐抱抱。”说着,张开双臂。 小男孩不到两岁的样子,平日里集千般宠爱于一身,除了家里人,别人是到不了身边的。但是,这会儿却主动投到秦月的怀里。秦月把他抱起,他竟用小手去抓秦月的脸。秦月把他举得高高,不但没像每次那样惊呼,而是咯咯地笑。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一家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笃信佛祖的少夫人嘴里连声地说道:“定数!定数!” 一家人请秦月和谭五到家里坐,李如刚和少夫人对秦月说这原本就是她的家。但是,秦月和谭五交换了一下眼神,说还是先回他们自己的家。反正就住在隔壁,一家人也没再强留。 见到挚爱的家主从天而降,石奶奶高兴得不知怎么办好。正是自家菜地最忙的时候,平日里这个时候,只有石奶奶带着几个孩子在家。今天还真巧,在诚信镖局饲养马的大儿子回家取东西,正好在家。 石奶奶赶紧打发大儿子到菜地喊人,晚饭可是要好好张罗一顿。 石家大儿子临出家门说,他到菜地通知完后,要直接回镖局一趟,要把这好消息赶快报告燕老镖头。 秦月有些不解,问怎么回事? “好几天了,燕老镖头一再嘱咐我,秦大侠秦姑娘回来,要尽快告诉他,看样子,是有很急的事。” “能有什么事呢?” 秦月看向身旁的谭五。 诚信镖局和燕老镖头,那是时刻放在秦月心里的。 谭五认真地想了一下,终于摇了摇头。 “要不我现在去一趟,反正离这也不远。”秦月征求石家大儿子意见。 石家大儿子想了一下说:“主人一路劳累,还是歇歇吧!应该不急在一时,再说了,我回来的时候,燕老镖头好像出去了,这会儿不见得回来。” 谭五也说:“好容易回到自己的家,总得把椅子坐热,家里人回来先见上一面,还是不急着出去的好。” “是呀,家里人很快就回来了。”石奶奶在一旁附和。 功夫不大,一家人兴冲冲回来了,秦月和谭五,早把这些人当成他们的家人,这一家人也是同样。大儿媳和小儿媳在厨房忙着,其余的人围拢在秦月和谭五身旁,其乐融融,愉快地唠着家常。 秦月问起这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如何? 石爷爷说,有了那片菜地,一家人有活干,加上大儿子在诚信镖局还有一份收入,这一家人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过得还是可以的。 “庄户人家,能求大富大贵吗?能吃穿不愁,就烧高香了。这两年投入有点大,日子过得紧一些,往后会好的。” 从一家人穿的用的看,能看出这家人的日子过得并不宽余。 “石爷爷,这投入有点大是怎么回事。”秦月不解地问。 “这菜地和大田不一样,菜没有充足的水能长吗?原来那家就是因为缺水,而经营不下去了。这两年打了几口井,这地方地下水深,打一口井可是花不少钱。”石爷爷回答。 “现在菜地的井够用了吗?”秦月关心地问。 “井是够用了,可是……”石爷爷欲言又止。 看石爷爷有难言之隐,秦月忙道:“秦爷爷您老有什么难处,说就是了。” 石爷爷犹豫了一下,“这打了井,水充足了,菜的产量就上来了,销路就成了大事。挑着担子到菜市场去卖,能卖多少。大儿子在诚信镖局,和燕老镖头说了,还不错,镖局的吃菜包给咱家了。可镖局就那么多人,用量毕竟有限,我就想呀,要是多找几家就好了。” “石爷爷,您的意思是说?”秦月问道。 “这些日子,我就寻思,咱家主人在家就好了,这可是,心想事成,想什么来什么。”石爷爷两眼闪着光。 “石爷爷,您是让我找一下燕老镖头,求他再帮我们找几家客户是吧?”秦月问。 “可不是,哪儿还能再麻烦人家?一些天来,小儿子也在这周围找了找,离咱这里不是很远的陈家武馆,人可真够多,少说也有几百人,……” “陈家武馆?” 秦月眼睛一亮。 “是呀!就是陈家武馆,小儿子回来和我说,我马上想起陈家武馆的馆主,是咱家主的好朋友。” “石爷爷,我明白了,您是让我找陈馆主帮忙,请他们也吃咱家的菜?” “就是呀!一个陈家武馆,可顶好几个诚信镖局。”石爷爷连连点头。 “武馆反正是要吃菜的 ,买谁的菜都是买,陈馆主是个很热心的人,也特别的仗义,我去找他,这个忙他肯定能帮。”秦月很痛快地答应。 “太好了!太好了!”石家小儿子负责买菜这一块,很长时间了,一直为销路大伤脑筋,听了秦月的话,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咱们这菜的品相和价格可也得差不多呀!”谭五在旁提醒。 “那是一定的,咱们送过去的菜,一定要比别家的好,价钱也要便宜。”石爷爷连忙做出保证。 第237章 燕涛来访 - 也是江湖 - 实朴 “石爷爷,我也可以请陈馆主帮忙再介绍几家武馆的。”秦月说。 “还是先可一家吧!贪多嚼不烂,万一咱们供不上,不是耽误人家的事吗?”石爷爷不是个贪心之人。 这时候,隔壁李家的老管家李春过来,说是老爷和老夫人的意思,是请这边所有的人,都到他们那边吃饭,借此机会,二家人聚一聚。 秦月说这边已经准备差不多了,今天就不过去了。找个合适的机会,两家人肯定是要聚一聚的。 李春看这家人在热热闹闹地张罗,就没再勉强。会办事的石奶奶,在李春走的时候,随手送了一些新鲜的蔬菜,说是自家地里产的,不值什么钱。请人不成,回去还不空手,李春本想推辞,但终没能拗过这热情的一家人。 李春离开不久,石家大儿子,带着燕涛、傅生、雷子震和燕来顺到了。这可是最受这家人欢迎的人。客气寒暄一番后,燕涛说有急事找秦月和谭五。 秦月和谭五把几个人带到另一个房间。 “听这家叔叔说了,我本来打算过去的,一时没脱开身。”秦月抱歉地说。 “秦姑娘,快别这么说,哪有我们这样的,这么远的路刚到家,椅子还没坐热,气还没喘匀,我们就找上门来了。”燕涛直摇头。 “燕老前辈,您也千万别这样说,我们之间,谁跟谁呀?”秦月摆手。 燕涛转向傅生、雷子震和燕来顺,“你们说说,这世上的事有这么巧吗?,事先没约定,也没提前通知,可咱们的秦姑娘真就回来了。”看几个人在点头,燕涛接着说,“我说是十天之内,也就是随口一说,其实,真没抱什么希望。不是鬼使神差吗?,秦姑娘远在几千里之外,我怎么就说个十天之内的,看看,看看,十天还不到,人到了。” 石家大儿子进来给大家倒茶水,燕涛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见大家都在看着他,接着说:“说心里话,这桩生意,心里明明白白的不能接,就是不甘心,也没指望秦姑娘能回来,只是想着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心存侥幸,只是给自己留点想头。再说了,这么大个事,朝廷能相信咱们,一口回绝了也不合适。可是,就这么天随心愿。”说着,燕涛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师父,秦姑娘刚到家,我们还是……”雷子震在一旁提醒燕涛。 燕涛一拍脑袋,“我这不是乐昏了头了吗?傅先生,还是你把情况说说。” 傅生咳了一下,点点头开始介绍情况。 原来,前不久,朝廷一位大员来到诚信镖局找燕涛,说朝廷有一个大镖想委托诚信镖局。 诚信镖局有一段时间了,生意一直很惨淡。有人说镖局发的是国难财,国家越乱,镖局的生意越好。这几年,国家越来越安定,加之有越来越多的钱庄开展票号通兑业务。出门做生意很多时候,不用再背着真金白银,带着一张银票差不多就能通行天下。 说个最简单的道理,谁会为一张银票来找镖局保镖呢? 所谓谁家有难处谁家知道,诚信镖局看似风风光光,镖局门前的灯也通宵达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日子有多艰难。 一段时间以来,诚信镖局其实都是在负债经营,也就是吃老本。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能指望天下大乱吗?有良知的郎中都知道,就算无所事事,也愿意天下无病人。再说了,盼着天下大乱就能天下大乱吗?为了寻找出路,燕涛和傅生等人倒是商量过,可不可以转行干点别的,但他们这些人除了干镖局,还会干什么呢?只能是苦苦支撑。 正在山重水复之时,想不到喜从天降,朝廷给送来个大生意。 但是,当这位大员把情况介绍完后,燕涛才知道差不多是空欢喜一场。 这生意,敢接吗? 原来朝廷的镖是归绥道上交朝廷的贡银。说是草原上有一股马贼,来无影,去无风,连续两年,归绥道上交的贡银都被这伙马贼给劫了。朝廷曾几次派大军去清剿,但连这伙马贼的影子都没见着。 不是有钱庄吗,但通兑是以社会安定为前提,那个地方谁敢去开展通兑业务呀?朝廷的要求倒是不高,不要求把贡银送到京城,只要能交到朝廷承认的钱庄,换取银票交到户部就成。只是,离归绥道最近的钱庄,也在内地的边城,贡银必须要运出大漠。 两次派军队押运,都被马贼劫走而损兵折将,又到了交贡银的时候,万般无奈之下,朝廷想到了诚信镖局。 举荐的人说,诚信镖局实力强大,无论是江湖之人还是黑白两道都很给面子,应该能担此重任。 主办的官员认为此事关重大,军队都不能胜任,诚信镖局能行吗?稳妥起见,在奏请上方之前,还是先来征求一下镖局的意见,所以,就有了此大员的这一行。 听完介绍后,燕涛倒抽了一口凉气。是的,这位大员说了,镖利相当可观,如果嫌少可以再加,只要把贡银一两不少的交到户部。但是,如果丢了镖,必须如数赔偿,无力赔偿,就要搭上身家性命。 派军队去都不行,自己镖局这区区几十人能行吗?是的,无论是江湖人还是白黑两道,都能给自己镖局面子,但那是在自己的活动范围之内呀!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塞外,谁知道诚信镖局是老几呀! 这么大数量的银子,要是丢了,镖局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呀!至于身家性命,恐怕在失镖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但是,镖局在如此困难之中,有这么一个救命的镖,能舍得放弃吗?于是,燕涛提出给他们十天考虑时间。燕涛的慎重还是很使这位朝廷大员的满意,于是,便一口答应。 丢掉可惜拿着烫手,燕涛找来主要人员商量。事情在那里明摆着,谁有什么办法?谁能有什么主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那里面面相觑。 这时候,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要是秦月秦大侠能和我们一起去就好了。 说话的人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所谓说者并非有意,而听者有心。于是,燕涛做出了决定,十天之内,如果秦月能来到,如果秦月肯出手,就把这镖接下,否则,只能忍痛割爱。 情况说完了,燕涛眼睛看着秦月,意思很明确,等着秦月表态。 秦月眼睛看向谭五,她想征求五爷的意见。因为,她也感到这件事实在是非同小可,自己倒没什么,搞得不好,受害的是诚信镖局。 多年的默契,秦月从谭五眼中读出的文字是自己拿主意。 秦月想了一下,“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完全可以去,也一定会尽全力,但是……” 秦月这里的这个但是,内涵是极其丰富的,至少包含这样的一层意思——我去就能行吗?此时此刻,秦月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这两个字——但是。 看来,这应该在燕涛的预料之中,只听他言道:“只要秦姑娘答应去就行了,我明天就给朝廷回话。” “那里我也没走过,只知道那里一望无际,除了太阳,没有辨别方向的参照物,还有,肯定要经过沙漠,要准备充足的水。也就是说,一定要做好应对各种困难的准备工作,准备越充分,成功的把握就越大。”谭五沉思着说。 燕涛说:“前辈说得对,我们一定把各种准备工作,做得足足的。但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谭前辈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去?” 谭五没有回答,他在思考。 “五爷,您就一起走一趟吧!” 谭五虽然没去过大漠,但他的阅历和江湖经验,可以说是在他们这些人中,无人可比。有他在,秦月会更有信心。 “燕老镖头,真的对不起。李将军离开后,商州那边也很不乐观,少主不能马上回去,我想我还是早点回去为好。” 谭五言道。 “前辈,您太客气了,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有点太贪心了。”燕涛爽朗地笑了。 秦月不能不承认谭五的话在理,也就没再坚持。 各项准备工作,自有诚信镖局去做,倒是没秦月什么事。她要作的准备不过是路上需要的衣物等。肉干是需要多准备一些的,再有就是多带些盛水的用具,她没去过沙漠,但她知道沙漠最怕没水。 谭五第二天就走了,头一天的晚上,他和秦月单独在一个房间待了好久,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临行时谭五把他随身带的大包袱留给了秦月,里边是什么东西,秦月早就一清二楚。 秦月曾问谭五,在苍茫的大漠上,这东西能派上用场吗?谭五说还是带上吧,有备无患。 是因为谭五的坐骑留在商州了吗?,谭五走时,骑的是秦月的马。 燕涛还没有最后确定什么时候出发,和秦月约定会提前一天通知她。 第238章 杀虎口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原本想去一次丰酝县,去看一看靖守业和林捕头,想想还是算了。既然答应了诚信镖局,就不能耽误人家的事。或许,走完了这个镖,自己还是要回到京城,那时,就应该有时间去丰酝县了。 在京城,秦月有没有太多的熟人,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义母和小姨。 秦月已经知道自己的小弟弟乳名叫小虎,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她和小虎已经混得很熟,秦月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了。 答应了石爷爷,当然要兑现承诺,秦月专门去了一次陈家武馆。 一直想着能为秦月做点事,有这样的机会,陈馆主当然满口答应。秦月是带石家小儿子一起去的,当然是为了今后联络的方便。 石家小儿子当场承诺,他家的菜只会比市面上的便宜。陈馆主说倒是没有这个必要,和市面一个价就行了吧,种菜也不容易。 石家小儿子很会说话,说这样因为省去了中间环节,会降低成本减少损耗,对他们来说,即便是比市面上便宜些还是比拿到市场上去卖要实惠得多。 秦月在中间打了个圆场,说这个结果是双赢。 当着石家小儿子的面,秦月和陈佩骏说了,如果有需要,还要请他介绍客户。陈佩骏满口答应,说需要的时候,石家小儿子来找他就行。 送秦月和石家小儿子到门外时,陈佩骏对石家小儿子说,有什么事,尽可以直接来找他,如果有人阻拦,提一下秦月秦大侠就行了。 见京城赫赫有名的陈家武馆的馆主,如此的谦卑和客气,石家小儿子虽然早就听说自家的主人非比常人,但毕竟只是听说,这一次算是完完全全见识到了。 李如刚已经上任了,职务是协镇,统领一协军务。如果在地方,无论如何也要算个大员,但在京城这个大官云集的地方,差不多算是芸芸众生了。他的衙门离家不算远,有时住军营,也常回家。 请到了秦月这尊大神,燕涛总还是觉得力量有些单薄,想再找些帮手。 走镖不是排兵布阵,所谓兵不在于多而在于精,也就是说需要的是本领高强的帮手。而且人要特别的可靠,还有就是关系还要非同寻常。 燕涛在京城朋友是不少,但够上这几条的是少之又少。有的人如同陈家武馆的陈馆主等诸人,论条件倒是完全满足要求,但都管着一大摊子,走镖这样的事好意思找人家帮忙吗? 此间秦月和燕涛见过几次面,话里话外秦月听出了燕涛的难题。燕涛没有让秦月帮忙,这样的事他也决不会找秦月帮忙的。但秦月这样的人,用得着燕涛开口吗? 找谁帮忙呢?如果是在商州,秦月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岭南三杰,自己的生死弟兄。但是,这是在京城。 到陈家武馆请几个帮手,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毕竟人不熟,合作起来也未必能得心应手。再说了,推销菜的事刚找过人家,老话说得好,见好就收,求人帮忙不能没完没了。 左想右想,求人不如求己,谁能比上自己的义父呢? 李如刚当然是大包大揽,一张口就让秦月把自己带回来到十个卫士都带着。 义父这边一个不留怎么可以,你推我让最后的结果是二一添作五。曲永福带四个人跟秦月走,蔡贵临带四个人留在李如刚身边。 事后和燕涛说了这件事,老镖头听了后久久没有说话,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少夫人早就把秦月当成自己的亲生,她也已经早就知道秦月找到了生身母亲。生儿育女之人,对亲情的体会是别人无法比肩的,和秦月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她几乎每次都要和秦月谈起她的母亲,少夫人是由衷地为秦月高兴。 临出发前,少夫人和李如玉对秦月是千叮咛万嘱咐,虽然她们都知道秦月的本事,但终归是放心不下。亲人的牵挂,那是深入骨髓的。 出发的时候,秦月和曲永福等五人没在镖局的队伍里,而是跟在后面,拉开一定的距离。这是事先商量好的,是为了相互策应。 诚信镖局几乎全员出动,平日里总是留守的傅生,这一次也出现在走镖的队伍里。 秦月等六人装扮成经商之人,除了一人一骑外,他们带了一挂马车,车上拉着几个人旅程常用的东西。谭五留下的那个大包袱是在其中的。从商州回来,慧雨给秦月带得没有用完的验毒的药,秦月自然是带在身上的。 从京城到归绥,路途不算远,近一千二百里。这时,名震天下的杀虎口是必经之地。从京城到杀虎口,对诚信镖局来说属轻车熟路,可谓常来常往。京城到杀虎口有官道,一路设有驿站,这一行人虽不能和李如刚那样住驿站,但有驿站地方一般都有车马店,他们基本上是根据驿站的设置规划行程。说是官道,其实路并不好走,九百三十里路,走了十一天。 杀虎口,也称西口。位于山西省朔州市右玉县境内晋蒙两省交接处。杀虎口两侧高山对峙,地形十分险峻,其东依塘子山,西傍大堡山,两山之间开阔的苍头河谷地,自古便是南北重要通道,是明长城北部的关口之一。古称参合口。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而闻名遐迩,已有两千多年历史。 杀虎口和右玉城做为军事要塞,自古战火不断。特别是在明正统至嘉靖年间。在嘉靖三十六年(公元1557年)的一场战争,成为战争史上的典范。 守军在左右无援的情况下,孤军奋战,坚守右玉城,长达8个月的时间。 这场战争起因于“桃松寨事件”。桃松寨是俺答汗之子辛爱的妾,她与辛爱部下的一个头目鬼混,被发现后慌忙投奔了明朝,当时的大同总督杨顺,为请功邀赏,将其送进京城。辛爱为此率部进攻杀虎口,然后包围了右玉城。 在蒙古兵多次强攻下,右玉城军民浴血奋战,右玉守将在作战中阵亡后,有一位姓尚名表在家休息的武将,自愿担任了右玉保卫战的指挥。他在此异常困难的情况下,除打退敌方进攻之外,还多次抓住有利战机,偷袭敌营。从九月坚持到第二年的四月,右玉城虽未被攻克,但城内军民几乎已绝炊断粮,可充饥的牛马等牲畜也被吃光了。在形势十分危急的时候,明廷派兵部尚书杨博亲率大军来解右玉之围。蒙古兵见右玉城实难攻下,而明朝援军将至,便自动解除了对右玉城的包围,从杀虎口撤出长城。 历史上的“走西口”的故事就发生在杀虎口。 清初,战争使北方长城以内生产遭到极大破坏,各地田地荒芜,屋宇残破,人丁流亡。大批山西、陕西、甘肃和部分河北的破产农民、战败的起义军,或“携男挈女”或孤身一人,千百成群,背井离乡,冒禁私越长城。 流民由土默特而西,或向蒙民租地垦种,或入大漠私垦,形成走西口的迁徙群体。 加之清朝对蒙古采取怀柔政策。推行喇嘛教,大兴寺庙,大量招徕山西、陕西、河北工匠和农民。 明末,遭林丹汗兵祸,丁口锐减的土默特首领小顺义王为补充丁口和苏木(佐),不分民族破例纳丁编佐,以补足30个苏木(150户丁口为1个苏木)的缺额,山、陕流民纷纷前来加入蒙籍。 随着清朝对蒙古封禁政策的松弛和历年遭受严重自然灾害而破产农民队伍的不断流入,“走西口”的人渐由土默特而西至阿拉善、额济纳等旗耕牧就食,很多年内延续不断。 无论背景如何,走西口为民族融合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杀虎口是由杀胡口改名而来,杀胡顾名思义,从杀胡口变为杀虎口本身就标志着民族和解。 杀虎口也是晋商的发源地和主通道。曾经盛极一时的“大盛魁”商号的发祥地就在这里。 对于诚信镖局,像杀虎口这样的地方,是有他们经常落脚的地方,这一次也不例外。 秦月几个人没和镖局住到一处。 出了杀虎口就是塞外了,要采购些必须的物品,要做些准备 ,也要休整一下,在这里停一停是很正常的。但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没有要走迹象。就连平日里最沉得住气的傅生,都来找燕涛问什么时候动身。 燕涛却显得很轻松,淡淡地说:“傅先生,不急。” “可是家主,我们已经停三天了,已经万事具备,还在等什么?”傅生不甘心。 “等人。”燕涛回答。 “等人?能告诉我等谁吗?”傅生问。 “傅先生,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燕涛摇摇头。 “怎么回事?家主。” “听秦姑娘的,没错。” “人是秦姑娘安排的吗?”傅生问。 燕涛点了点头。 “怪不得?”傅生嘟囔一句。 “怪不得什么?”燕涛有些奇怪。 “自打到这里,秦大侠等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傅生言道。 第239章 这里边的水很深 - 也是江湖 - 实朴 又过了两天,曲永福很神秘地来找燕涛。从车马店出来,曲永福和燕涛都易了容,两个人混在出入的客人中,走出了车马店的大门, 来到了一个隐秘所在。蔡贵临四下看了一看,把门打开,请燕涛入内,他自己则留在外边把风。 燕涛经过一个不大的小院,进到屋内。迎接他的一个是秦月,另一个人则让他大吃一惊。 “前辈,怎么是您,您不是回商州了吗?” “燕老镖头,您一定想不通,我为什么搞的这么神秘?其实,一开始我也只是想自己先神不知鬼不觉出来摸摸情况。但是,这还真是误打正着。就说这杀虎口吧!表面上看风平浪静的,其实这里的水深着呢!也混着呢!说不清有多少股势力在这里角力。就说一个最简单的事,从你们到的那一天开始,就被人盯上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不在暗处,不可能发现。”说话的是谭五。 “前辈,知道是那方面的人吗?我说的是盯上我们的人。”燕涛问。 谭五摇了摇头。 “抓住一个,拷问一下不就知道了。”秦月言道。 “拷问?问人家什么?人家或许就住在这里,或许是从车马店的门口经过,或者有熟人在车马店。” 听了谭五的话,秦月不吱声了,心想论江湖经验,自己和五叔差远了。 “当然,少主人说得对,只要下大功夫,想了解出这些人的底细不是不能办到,但是,我们有更紧迫的事。”谭五眼睛细咪着。 “前辈,什么事更紧迫?”燕涛问道。 “摸清那伙来无踪去无影的马贼情况呀!”谭五答。 燕涛和秦月不约而同的点着头。 “前辈,有进展吗?”燕涛问。 “亏得少主……不,是燕老镖头送给少主的马快,这几天我差不多在口外跑了方圆三百多里的地方,却没有任何发现。”谭五回答。 “是不是他们平时就散藏在什么地方,或者就藏在这杀虎口。”秦月沉思着。 “是呀,大隐隐于市,我也这么想了。但是,十个八个,几十个也许可能,但是,上千人怎么可以?”谭五摇头。 “怎么知道有上千人?”秦月问。 “我核实过了,第一次劫银,是一小队士兵护送,马贼人也许不多。可第二次是归绥守军最高首长亲自领兵,归绥驻军几乎是倾巢出动,怎么也得七八百人吧!被打得落花流水,还丢了银子,马贼没有上千人能做到吗?这么大的一支队伍,没有营盘怎么可以?梁山泊好汉,七个人劫了生辰纲,最后还是暴露了。这么多人化整为零,在哪儿能藏住?人多事多,两年了,总会有风声。朝廷办案的人,也不能都是饭桶 ,好像没有任何发现。”谭五回答。 “前辈,能不能在大漠深处 ,有他们的巢穴。”燕涛问。 “是的,这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自康熙屡次挫败沙俄侵略军,特别是雅克萨之战的大胜,双方于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七月二十四日缔结了《尼布楚条约》,规定以额尔古纳河、格尔必齐河、外兴安岭为中俄两国东段边界; 三征噶尔丹,并取得胜利;创立“多伦会盟”取代战争,联络蒙古各部,在政治上加强中央集权;实行怀柔政策,善待汉族士人,注意休养生息,发展经济;广袤的草原已经不比先前了。马贼肯定是有的 ,但没听说过有这么大一股力量呀? “再说了,有这么大的力量,会等到每年劫一次贡银吗?直接夺城掠地,攻下归绥道抢就完了。再说了,自杀虎口设立收税的关卡,富得流油,把杀虎口攻下,不比抢贡银收获大。还有,如果草原上有这么强悍的马贼,杀虎口的钱庄和票号谁家还敢设呀?但是这里钱庄就好几个。这样倒好,我们只要把银子运到杀虎口.交给朝廷承认的钱庄,换成银票就完事了。”谭五的分析的很透彻。 “前辈,您是说这伙马贼本就不存在?”燕涛问。 “我们必须要考虑到这种可能。”谭五挥了下手。 “如果没有这伙马贼,不就是官府或者军营内部作案了?”秦月瞪大双眼。 “是的,什么样的可能性都不能排除。”谭五点头。 “如果是这样,就太可怕了,我们这趟镖的难度也就更大了。”燕涛紧咬嘴唇。 “燕老镖头,有一个问题您想过没有,一共就二百多里地,派一支大军就行了。如果真有马贼,就顺便给剿灭,为什么交给一个镖局?朝廷的人脑袋进水了吗?” “您是说,这可能是把我们做鱼饵,引蛇出洞?”燕涛言道。 “听说,现在太原、朔州、忻州的驻军有调动,什么样的可能性都要考虑。否则,我们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谭五眼中放射出深邃的光。 “那也就是说,盯我们哨的也可能是朝廷的人。”秦月说。 “是的,也可能是官府或军营的黑势力,也可能是所谓的马贼,如果有马贼的话。”谭五摇着头。 “五爷,那丢了贡银的军官怎么样了?”秦月问。 “我还真打听了,第一次是一个小头目,丢了贡银后跑路了,到现在没有消息,好像从人间蒸发。第二次带队的那位将军,为保护贡银死战受了重伤,大败丢了贡银后,想自杀被手下拼死拦下,事后没追究也保住了官位,现在还在位。” 秦月哦了一声。 “这么复杂呀!多亏有前辈,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燕涛愁容满面。 “这几天,我想过了,我们只管走我们的镖。朝廷的事我们没能力管,也轮不到我们管。剿灭马贼我们能帮忙就帮,帮不上也别勉强。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有个和平安定的环境,毕竟对大家都好。” “我们只管走我们的镖,前辈,说得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燕涛连连点头。 “燕老镖头,大主意还要您来拿,我想到了这样几点。第一,我们首先保证自己拿到的是真金白银,不能在吃上次那样的亏。 “第二,拿到银子后,轻易不要离开归绥,不管是哪一方,没有谁敢在城里下手。如果归绥被攻陷了,你城都保不住,我丢镖算事吗?再说,如果真有马贼来攻城,我们也可以把银子退到库里。如果是个别的人到我们住地去抢或偷,我想我们有能力对付。 “第三、我们还是一伙人在明,一伙人在暗,由曲永福负责联络。燕老镖头,你们的人让谁知道,不让谁知道,由您决定,最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不信任谁,人多嘴杂,风险大。” “我都照办,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燕涛已经对谭五言听计从。 “再拖下去也没必要了,明天就可以动身。”谭五回答得很干脆。 “好的,就明天动身。”燕涛起身。 “对了,出关后要过一条河 ,那条河水下有暗路。有几个人专门吃这领路的的饭,他们价钱公道,可靠。但也有假冒的人,那些人有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路,胡乱领还瞎要钱。”谭五提醒燕涛。 “怎么找那正宗的引路人?”燕涛问。 “我这里有一个人的名字和他家的地址,去找就是了。”说着,谭五把一个纸条交给燕涛。 “老前辈,客气的话不说了,秦姑娘讲话了,自己家里人,说客气话外道。我就说一句,没有您和秦姑娘,我们诚信镖局这次肯定会栽大跟头。前辈,您不是说大主意让我拿吗?我的大主意就是:在杀虎口,在归绥,在杀虎口到归绥的路上,所有的行动都由谭前辈你居中谋划全权指挥。” 谭五显然想说点什么,被燕涛坚决制止。 燕涛回去之后,思虑了良久,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把傅生、雷子震和燕来顺叫到自己的房间,小声的把见谭五和秦月的情况,完完全全地告诉了他们。 燕涛知道,和他们说了,风险不能说一点没有,但毕竟很小。而不和他们说,到行动的时候就可能会出差头、惹麻烦。再者说,对人的信任和不信任,是很容易伤这几个重情重义人的心,这样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雷子震和燕来顺正等得着急。傅生虽然比他俩多知道一点,也有限得很,因为那时候,燕涛也就知道那么多。 听了燕涛一番讲述,几个人就如同在大海里航行,经历了一次惊涛骇浪。 傅生吓得脸都有些白了,嘴唇有些发抖:“家主呀!要是没有秦姑娘和谭五前辈,我们不是盲人骑瞎马吗?” 雷子震和燕来顺也不住地点头。 “现在,这些事仅限于我们几个人知道,嘴都要闭紧,不能告诉任何人。不是不相信谁,人多嘴杂事多,我们遇到的凶险可谓前所未有,不能不多加一份小心。听清楚了吧?” 燕涛威严的看着几人,从来没看到过燕涛这个样子,几个人都点头应承。 第240章 茶路上的灯塔 - 也是江湖 - 实朴 “明天一早就出发,没问题吧?”燕涛问。 傅生、雷子震、燕来顺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没有问题。”雷子震回答 “对了,来顺明天去做一件重要的事。”说着,燕涛拿出一个纸条,交给燕来顺,“明天我们一出关就需要过一条河。你按着这纸条上的地址和人名,去找这个人,请他带咱们过河。注意,带路费他要多少就给多少,不要讨价还价。切记,一定是这个人。谭五前辈怕出岔子,我临离开时又告诉我,这个人瘦高个儿,四十上下的年纪,额头上有一道疤。来顺呀!事关重大,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放心吧师父,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子震,明天过河时,整个队伍还是统归你指挥。” 燕涛对雷子震言道。 “好的,师父。” “傅先生,你身体不好,天还有些凉,过河的时候,你就坐车里吧,别把鞋和裤子弄湿。” 燕涛关心地嘱咐傅生。 “好的,谢谢家主。” 第二天,一出关果然就碰到了一条河。河床很宽,因为是枯水季节,水面不算宽,但从河床的地势看,河中间应该很深。  燕来顺领来了带路的人。 燕涛打量一下,瘦高个儿,四十左右的年龄,额头上的疤也很明显。 那人到河边后问:“客人,您们谁管事。” “老大,是我。”雷子震很客气。 “掌柜的,您要和大家说,过河的时候,要绝对听从我的指挥。” “大家听着了吧,过河的时候都要听这位老大的指挥。”雷子震大声地吩咐。 众人齐声答应。 “现在,车到前边来,一辆一辆地过。”引路人发出指令。 雷子震把一辆马车叫了上来。 “大家把脚都放在车上,省得搞湿了。”说着话,引路人进到河里,用手比划,让车再往右移一点,做出了往前走到手势。没走几步,引路人喊马车停下,他在水里往左斜拐了一道弯,两手比划着让马车慢慢跟着他走。原来这水里的暗路还不是直的,没人引路,怎么过得去。 此时此刻,燕涛想的是,不用说别的,如果没有谭五,就这条河能不能过去,都很难说。走走停停,左拐右拐,一辆马车总算过去了。还真是,坐到车上的人,裤子和鞋都没湿。 一共四辆马车,都过去后过单马要容易很多,毕竟没有车宽。 过河后,燕涛看到春寒中引路人湿了的鞋和裤子,低声嘱咐燕来顺在说好的费用上再加一点。 没想到这引路人还挺倔,也很仗义,爽朗地说,价是讲好的,多一文不要,少一文不行。如果觉得他这个人还可交,以后每次过河都找他比什么都好。 从杀虎口到归绥一共有三条路,东路、西路和中路,燕涛根据谭五的意见,选得是东路。因为归绥相对杀虎口是西南方向,东路也被一些人称为北路。 这也是一条官道,朝廷设置了驿站。杀虎口往前一百里至和林格尔驿站,杀虎口与和林格尔驿站之间的腰站为新店子驿站,和林格尔驿站往前五十里至萨尔沁驿站,六十里至归化驿站,五里至绥远城。这也是著名的走西口最重要的一条通路。 一个国家的民族关系是十分重要的,在各民族中,蒙古族和汉族的关系尤其融洽。前边说过,走西口的先民,为民族的融合,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我们应该感谢走西口的先民。历史应该记住他们,后人应该记住他们。 燕涛原想,一出杀虎口便是茫茫大漠或者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真不是。一路上不远就一个村落,还有大片的田地。简直和内地没有多大区别。人也是,有汉人也有蒙人。甚至可以看到,田地里劳做的有很多蒙人。看来在两个民族融合的过程中,生产方式也融合在了一起。 汉族的移民,把农耕带到了塞外。农耕肯定比渔猎处于更高的发展阶段,比起畜牧,可能也能更多的为生产者带来利益。生活的安定,肯定比游牧迁移更有吸引力,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一路上,燕涛特别注意一路上的地形地貌,留心可能遭受伏击的地点。很明显这一带属于山地和大漠的过度地带,地势起伏绵延,沟沟壑壑、小河小溪众多,大一点的河都建有石桥。 虽然是官道,路况并不好,据路人说,这路每年都要修。一行人不急于赶路,二百多里路走了三天。 归绥是归化和绥远两座城的合称,常被称之为“青城”,也就是现今的呼和浩特。 这里是华夏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有多处远古人类活动的遗迹。这里是胡服骑射的发生地,也是昭君出塞的目的地,是鲜卑拓跋的龙兴地,是旅蒙商家互市之地,是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交汇、碰撞、融合的前沿。 公元前306年,赵武灵王在阴山下筑长城,并设云中郡。 西汉汉武帝时,在这里兴建过军城。 唐代这一带是突厥人的活动范围。 公元10世纪初,辽国在此设天德军及丰州。 公元12世纪初,女真灭辽建金,这里仍称丰州。是当时的军事重镇,也是人口密集,商业繁荣的州邑之一。 元朝建立后,丰州的经济文化发展迅速。元人刘秉忠诗曰:“晴空高显寺中塔,晓日平明城上楼。车马喧阗尘不到,吟鞭斜袅过丰州”,写的就是当时的热闹景象。 元亡明兴,元朝的残余势力退往岭北地区,明朝在漠南地区先后设置了卫所40多处,分别为十三大塞王辖区。这里属晋王辖区,为东胜卫所在地。 鞑靼在天顺年间(1457-1464)开始又规模地进入河套。1572年(明隆庆六年),蒙古土默特部领主阿勒坦汗(即俺答汗)来丰州一带驻牧,不久统一了蒙古多地和漠南地区。 1581年(明万历九年),阿勒坦汗和他的妻子三娘子在这里正式筑城,城墙用青砖砌成,远望一片青色,“青城”之名由此而来。那个时候,这里蒙古语为库库和屯,明王朝赐名为“归化”。长城沿线的人们为纪念三娘子,将此城称作“三娘子城”。 汉蒙在这里互市友好。 清初,三娘子城焚毁。1694年(康熙三十三年),在原三娘子城外增筑了一道外城,包围了原城东、南、西三面。后又在距旧城东北5里处另建一驻防城即新城,命名为“绥远城”。新城(绥远城)城内主要是军营;旧城(归化城)内则聚居着居民。后将归化和绥远合并,称归绥,设归绥道,划归山西管辖。 这里是北上草原、西行大漠、南观黄河、东眺京津的重要商旅集散中心之一。是茶路上的一座灯塔,照亮南来北往的茶商。在万里茶路鼎盛时期,这里曾经聚集了20万峰骆驼,是一座地地道道的驼城。四通八达的驼道使这里成为八方通衢之地。无论是中原、南方诸地,还是遥远的欧洲城市莫斯科,人们对归化和绥远城这个名字都不陌生 进城后先是找到一个合适的车马店安顿下来,待熟悉一下环境后,燕涛带着傅生、雷子震和燕来顺到道台衙门,递交了朝廷的公文。 道台大人看来早已知道了这件事,热情的接待了燕涛等人。而后,开具了调拨银钱的票据,并约定了提银的时间。 一天后,燕涛按约定的时间,带着众人,赶着马车,拿着票据到银库提取银子。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银库也做好了准备,四个沉掂掂的大箱子交到了燕涛等人的手中。 只是,待燕涛准备开箱验银的时候,被对方的管事拦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银库管事问道。 “我们要清点数量呀!”燕涛只说是清点数量,而没说验货,显然是在给对方面子。 “不需要,这箱子上有封条,数量写得清清楚楚,我们要派人押运。交货时自然会清点清楚?”管事很不耐烦。 “您是说,这银子还等于在您们手里。” “可以这么说。” “那要我们镖局干什么” “这话怎么说,你们不是镖局吗,不就是要保证我们的人和银子的安全吗?” “我们接镖的时候,朝廷可不是这样说的。” “朝廷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把银子交到我们手。” “这么多银子交给你们镖局?”银库管事瞪大了眼睛 。 “是的。”燕涛把通关用的朝廷公文拿给银库管事的看。 银库管事仔细看过后问:“那也就是说,我们的人不用跟着?” “应该是的。” 银库管事想了一下,“交给你们,我们的人不跟着也可以,但有一样,箱子上的封条不能动。我管了这么多年的银库,从来是入库时拆封条,出库时可从不拆封条,只要上了封条,就不会出差的,谁敢呀!” 第241章 燕涛病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箱子上的封条不能动?燕涛和傅生、雷子震、燕来顺交换了一下眼神,仔细打量着这位银库管事,沉声地问:“不动封条,就不能开箱,不开箱清点我们怎么知道这些箱子里究竟有多少银子?” “那你是不相信我们官府了?”银库管事脸很难看。 “我们只是要把你们移交银子的数量查点清楚,和相信不相信官府有什么关系?”燕涛态度强硬。 “你要开箱清点,就是不相信官府。”银库管事坚持。 “你们官府之间,银钱调拨是什么规矩和我们无关。我们是镖局,不让我们看到里边的东西,这个镖我们怎么保?反正不管您说什么,不开箱验看和清点,东西我们是不能接收的。” 说着,燕涛吩咐人把四个银箱抬到银库管事脚下。 两方一方坚持开箱,一方坚决阻栏,相持不下。 最后,银库管事大概看出争论下去不会有结果,就说了实话,撕下封条开箱不在他的权力之内,他要请示上方。 燕涛问他,什么时候能办妥?对方说他也说不好,让燕涛留下地址回去等消息。 于是,燕涛等人空手而归。 “不就是请示开封条吗?多简单的事,但是已经过了三天了,还没有消息。家主,肯定有问题,这都三天了,我怀疑那几个箱子里根本不是银子,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到处找银子?”傅生来燕涛这里探听消息。 “官府办起事来效率低下倒是不足为怪。有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不是我们能管了的,咱们只坚持一条,不见兔子不撒鹰。”燕涛胸有成竹。 到第四天早饭后,银库来人通知镖局取货。 燕涛一行再次前往。接待的还是那位银库管事,只是这一次对开箱没再提出异议。经过仔细清点和验看,查证无误后,燕涛交出了调拨银子的票据,也写了收条。 回到车马店后,燕涛让人把四个箱子抬到他的房间,马上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就在取回银子的当天,一个待嫁的新娘住进了燕涛他们住的车马店。 新娘本来是住在婆家的,她自己的家在很远的地方。但是,这里人有个风俗,娶亲这一天必须把新娘从外边迎娶回家。 原本就住在家里,为什么还要从外边迎娶回来?这是这里人的良善。人家是你家迎娶来的,不是自己来的,得好好待人家。 所以这个待嫁的新娘从婆家住进了车马店。 应该是为了表示对新娘家的尊重,还给这待嫁的新娘带来了几个大箱子,说是新娘家陪送的嫁妆。看样子还真不是作作样子,几个人往里抬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几个箱子都是沉甸甸的。 第二天一大早,新郎带着一伙人将新娘接走,当然也带走了装嫁妆的几个大箱子。 这是这里最为平常的事,似乎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诚信镖局住的这个车马店,这几天来热闹了许多,门前闲逛的,做小生意的都比平时多了很多。 这里毕竟是塞外,车马店的生意和内地繁华的城镇是不能比的,但是,这个车马店近几日生意出奇的好。 晚上来了几个客商,要三个房间,店家很抱歉,说只剩一个房间了。好在不是老主顾,很客气地请客商换一家。这客商还就怪了,非住这里不可,说是没有客房,有柴房、库房,给收拾出几间也行。店家于是把平时不用的杂物间收拾出来,条件肯定差很多 ,店家以为客商一定不愿意。没想到客商什么毛病都没挑,给的费用还一文不少,让店家乐得闭不上嘴。 当天,店家挂出了客满的牌子,自从这个店开始营业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自从银子提回后,镖局的人就处于高度紧张,看到车马店现在这样子,大家更是人心惶惶。 “家主,这家店乱糟糟的,是不是冲我们来的?”一个镖师到燕涛房间,低声问。 “是与不是,我们都要加强戒备。”燕涛淡淡地回答。 “银子到手啦,我们是不是早点离开?没有道理在这……”镖师的声音放得更低。 他和傅生、雷子震和燕来顺几个主要人员都讲过自己的担心,和平日大相径庭的是,几个人都不当回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好直接来找燕涛。 燕涛沉吟了一下,“还需要准备些东西。” 走镖也不是第一次了,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镖师还想说什么,燕涛摆摆手制止了他。 紧接着,又有第二个镖师来找燕涛,说的差不多是同样的话,得到的答复也差不多是同样:“还需要准备些东西。” 而后,像约好了一样,第三个镖师来找燕涛,这是个老镖师,和燕涛说话要随便一些。 “家主,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燕涛问。 “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不对劲,家主,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大家?”老镖师声音压得很低。 “您知道的,这趟镖非比寻常,对咱们镖局生命攸关。你是咱们镖局的老人了,多和大家解释一下。”燕涛耐心地说。 到了第二天,燕涛病了,而且病得很重。这病虽然来的很蹊跷,但没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装病?镖师们除了着急,只能是更加小心防护。 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燕涛病了 ,肯定是高度机密,但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竟搞得满城风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不知怎么回事,还传到了道台大人耳中。 或许诚信镖局保得这镖事关重大,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道台大人还屈身亲自到车马店来看望燕涛。 道台大人大驾光临,这是多大的恩宠呀?燕涛虽然看起来特别感动,但好像一点也不感觉意外。 “你姓燕吧?对了,燕老镖头,你不用动……不用动……” 看燕涛困难的想要坐起,道台大人急忙相拦。 “大人,这……这……您能来看小人,可……可……” 燕涛看来病得真不轻,额头上盖着叠着的湿毛巾,说话都很吃力。 “燕老镖头这是得的什么病呀?”道台大人关心地问。 “大人,说是受了风寒,但高烧不退,真是愁死人了,这把人烧得明白一阵糊涂一阵的,看来还得再找个好一点的郎中。”在一旁照顾燕涛的傅生,恭恭敬敬的向道台大人禀报。 “这话不好听,这病得的真不是时候呀!”道台大人看着屋子里堆放的几个装银子的箱子,发愁地自言自语。 “大人,这可怎么办呀?”燕涛看来这会儿好点,虽然带着哭腔,但话语还连贯。 “家主,别上火,别上火,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这谁愿意有病呀?子震出去打听了,我们想办法找个好郎中。这病来得快,说不定走得也快。这趟镖呀!真不该揽,这钱好挣吗?肯定是急火攻心了,别着急,别着急。”傅生忙不迭地安慰着燕涛。 “是呀!别上火,别上火。”道台大人大概觉得自己在病人面前说的话不太合适,也在一旁安慰着燕涛。 “真后悔呀!这肠子都悔青了。”燕涛长吁短叹。 “要不,把银子先退到银库里,等燕老镖头病好了再提出来。”道台大人试探着问。 “不……不……可不用!”燕涛说话又不利落了。 “大人,真的不用,如果我们镖局在这都保不住这些银子,朝廷能把这桩镖交给我们吗?我诚信镖局这百年的名誉何存呀?再说了,到银库提银子多难呀!我们就是要开箱点数,就等了三天,要不,我们早离开了。”傅生在旁附和。 道台想了一下,“要不,派一队士兵过来?” “不…………不……谢谢……不……”燕涛说话更困难了。 “谢谢大人,真的不用,如果我们需要,会请大人出手的。我想,晴天白日,朗朗乾坤,没有谁明目张胆的来抢吧!小偷小摸的,我们能应付 。”傅生很客气,也很会说话。 道台大人又说了些别的后起身告辞。燕涛异常吃力地想爬起,被道台大人拦下。 “家主,您就别动了,我代您送大人。”傅生劝阻着。 燕涛艰难地点着头。 从燕涛房里出来,道台大人见几个镖师在门前护卫,院子里也有人巡逻,看来,还是很满意。傅生送他走的时候,他还是一再叮嘱,一定要处处小心从事,守卫一刻都不能松懈。傅生连声答应着。 不知是不是和道台有关系,自从他来过后,这车马店的四周又增加了不少的人。虽然都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来自军营。 也不知雷子震找没找到好郎中,反正燕涛的病情一点也没见轻。 直到有一天,傅生没进屋就高喊:“家主,曲永福来了。” 这句话比什么药都好用,燕涛一个骨碌的下床,“快请他进来。傅先生,你在门口盯着点儿。” “燕老镖头,没关系啦。”曲永福已经打开房门。 燕涛、傅生和曲永福在屋子里待得时间不长,曲永福就离开了,细心的人能发现,他这次没有易容。 第242章 官家的事 - 也是江湖 - 实朴 接下来,突然病好点的燕涛,把所有人都集合到一个大屋子里,眉飞色舞地宣布,这趟镖已经圆满完成。 “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事先没跟大家说,是因为情况太复杂,一着不慎不知会带来怎样的祸秧。而且说实话,你们可以问傅先生,我有些时候知道的也很有限。这一次,我们是全依仗秦姑娘、谭五爷,还有秦姑娘从军营请来的曲永福等几位;特别是谭五爷,整个行动都是他指挥的。没有他们,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这会儿脑袋还在不在;真不是自己吓唬自己,这是真的。 “我现在告诉大家二件事,第一,我的病是装的。第二,银子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记得那个住进车马店的待嫁新娘吗?那是秦姑娘假扮的,还有新郎等人是易了容谭五爷和曲永福他们。对,那几个大箱子里装的就是银子。”说到这里,燕涛停了一下,“现在,给大家一个重要任务,都到街上去,到茶楼到酒肆到戏院到所有热闹人多的地方去,把我们诚信镖局已经把贡银送到了的消息广为传播。别问为什么,现在就去。” 诚信镖局这些人的效率还真高,二个时辰不到,诚信镖局将贡银成功运回的消息便传遍了归绥的大街小巷。 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不是有四个装银子的箱子吗?那是统一定制的库银专用箱,那东西老百姓没人敢用。当柴禾烧可惜了,诚信镖局带着这箱子说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最好的办法是给银库送回去。 要说这送箱子,是很简单的事,有现成的马车,装到车上拉到银库不就完了吗?但是,诚信镖局在送送箱子时,却搞得十分复杂。 一个是,从抬出去的时候开始,就把箱子盖打开,离很远都能看到,里边什么也没有。再就是行走路线,几乎绕了几大圈,哪儿热闹就经过哪儿。 这还不算,一路上还边走边做戏。自己的人假冒路人,问:怎么拉着空库银箱,这是干什么去?回答则是,我们是诚信镖局的,朝廷托付给我们护送的贡银送到了,现在把装库银的箱子送回银库。 这样的事有什么可张扬的,说话人的嗓音还特别大。 到了银库后,听了门房的报告,银库管事迎了出来,看到装银子的空箱子,露出很惊诧的神色。 “出了什么事?银子……”银库管事声音发抖。 “没出什么事,银子已经送到了,现在我们把箱子送回来。”带头的是傅生。 “银子送到了,太好了,箱子干嘛送回来?”银库管事不解地问。 “这箱子是库银专用的,我们没用的。”傅生说。 “我们这边箱子和银子都已经出库了,你送回来,让我们怎么办?”银库管事挥手赶傅生他们走。 “这箱子我们留着没有用,放到你们这里肯定有用,多几个箱子,总是好事吧?有什么难办的?”傅生不理解。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库房的箱子是有数的,多出几个算怎么回事?”银库管事很不屑。 “这位官长,我们好心好意把箱子给你们送回来,你们不犒赏我们就是了,东西多了,又是有用的东西?怎么还成了麻烦事?”旁边的一个镖师看不下去了。 “你懂什么,这里不是个人家是官家,东西是多还是少,那是官家的事,关我们个人什么事?可这库房平白无故多了这几个箱子,麻烦可是我们个人的。”库房管事满有道理。 “那怎么办?我们把箱子扔到大街上去,或者放把火烧了?”那个镖师气愤地说。 “那是你们的事。”库房管事理都不理,说完竟自转身,准备回到院子里。 “傅先生,我们干脆送到道台衙门去,看道台大人怎么说。”又一个镖师大声嚷嚷。 “这倒是个好办法,走,我们去道台衙门。”傅生心想,正没有理由到道台衙门那里造造舆论。 人还没走,被银库管事喊住, “你们见了道台大人怎么说?” “当然要实话实说了,我们好心好意送到库房,库房说,对官家是好事,但对他们个人是麻烦事,所以我们只好送打道台衙门,请道台大人评个理。”傅生言道。 “你们这么说不是告我们状吗?”库房管事不那么有持无恐了。 “我们这不是被逼无奈吗?”傅生两手一摊。 库房管事想了一下,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算了,送进来吧!你们这个诚信镖局可真是麻烦,我算怕了你们了。” 于是,银库管事让人打开大门,把箱子卸到了院子里。 所有这些事都办完后,燕涛当众宣布,给所有的人放了三天大假。说大家第一次来这里,应该玩一玩逛一逛。 他还当起了导游:“早就听说了,这里有大昭寺,帝王来这里的居所, 被尊为‘皇庙’;寺中的银佛、龙雕、壁画被誉为“三绝”,来一次不能不看。还有五塔寺,整座寺庙以五个金刚座舍利宝塔而著名;这座金刚座宝塔源于印度,有世上唯一的蒙文天文图石刻,也一定要看。 “另外就是2000多年历史的昭君墓,在昭君墓冢的顶部,可以看到连绵不断的阴山,归绥全城尽收眼底。再有就是清真大寺,是这里建筑年代最早、规模最大的一座清真寺;整体建筑很特别,和别处不同的是以中式建筑为主,兼容回族砖雕及伊斯兰教装饰艺术;寺后院西南角耸立四层六棱体望月楼,更是独特,六面墙体窗户隔层装置,顶部为六角攒尖顶……” 燕涛显然做了不少功课,对这里的名胜如数家珍。 见大家兴高采烈地散去,燕涛又把大家喊住:“有什么稀罕的东西也可以买一些带回去。这边的皮货不错,比内地要便宜;还有牛肉干,这里人叫成吉思汗的军粮。有孩子的,可以给孩子买些回去。出来这些天,回家最好不要两手空空,手头不方便的可以从傅先生那是预支些。”看来这会儿燕涛是心情大好,想得还真周到。 在返回杀虎口到路上,出归绥没多远,有镖师向燕涛报告,后边有一伙人一直跟着他们。燕涛动情地说,那是秦姑娘和谭五等人再为他们保驾护航,让所有的人都很受感动 。 在这信息极不通畅的年月,尽管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尽管差不是用足了时间,但谁知道中间会出什么差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呀! 只是,诚信镖局终究还是平安到达了杀虎口。 到了杀虎口,就算到自己的地盘了,二支队伍终于汇合,一起住进了诚信镖局的常住的车马店。 燕涛本以为秦月和谭五会和他们一起回京城,正想找秦月和谭五商量回去的行程,没想到秦月和谭五主动来找他,并且是来和他辞行。 原来,秦月是打算回京城的。本来也有未了之事,比如去丰酝县去看望靖守业和林捕头,比如,回程到少林寺去见慧运爷爷。但当他从谭五处得知,从这里回商州可以走另外一条道路,就是他们当年从长治去商州的路。 这倒勾起她怀故的心里,想到小时候住的长治一游,然后,走一遍当年走过的路。而且,最主要的,走着条路行程要近一些。 谭五提醒她,离开商州的时间不算短了,这边该办的事已经办完,还是早些回去为好。这也使她担心起商州那边的情况,有些归心似箭了。 秦月和谭五进到燕涛房间时,傅生、雷子震和燕来顺也在,正好一起道别。 听说商州那边的情况,回去又是近路,燕涛自然不便挽留。一再说那边有用得着诚信镖局之处,一定要张口,秦月和谭五都表示,如果有需要,当然不会客气。 “秦姑娘、谭前辈,有些事我本想回京城再说,我们既然要在这里分手 ,这事就不能再等了。”燕涛言道。 “燕老前辈,有什么事尽管直说。”秦月和谭五对视了一下。 “有一句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这次走镖,谁出的力多,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有钱大家赚天经地义,我先说个数,四六开,您们六,我们四,如果不行,请二位给个话。” “燕老前辈,四六开肯定是不行的……” 秦月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燕涛所打断:“那就三七开,您们七我们三。” “燕老前辈,您误会我了,这酬劳我们是一文钱不会要的。您说,亲兄弟明算账,说明那兄弟俩已经是两家人了。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算什么帐,不是远了吗?”秦月态度坚决,不容商量。 看燕涛还要说什么,善于察言观色地傅生说话了: “家主 ,如果我们和秦姑娘算账,可能把咱们镖局全送给她,也一点都不过分。家主,您这样做肯定是理所应当的,也是必须的,但是……听我一句劝,这件事就别难为秦姑娘和谭五前辈了。” “傅先生,我们欠诚信镖局的又如何算呢?所以,还是我的那句话,一家人不算账。”秦月转向傅生。 第243章 如果我能写 - 也是江湖 - 实朴 燕涛想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我们的傅先生所说,倘若我们和秦姑娘算账,可能把我们诚信镖局全送给她,也不一定够数。算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欠秦姑娘、慧雨大师和谭老前辈的,反正是还不上了,索性就不还了。” “这就对了,只是,请燕老前辈不要再说谁欠谁的话了,还是我说的那句话,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的帐怎么算?父母养育儿女、儿女瞻养父母、兄弟姊妹互相照顾,特别是感情帐,有办法量化吗?”秦月的话很走心。 “好,听秦姑娘的,一家人不算账,可军营的几位,怎么也不能让人家白忙活吧?”燕涛言道。 “燕老镖头 ,军营那几位,您如果给些赏银,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要适可而止,因为他们是李将军派出的,也算得上是官差。” 谭五说完,用眼睛征求秦月意见,秦月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军营这五个人以曲永福为首,大家认识的,还有,就让他们和镖局一起回京城吧!相互有个照应。” “秦姑娘,这几位我们会照顾好的,尽可放心。”雷子震言道。 关于自己找到爹爹和从爹爹那里找到天甲奇门的封面,秦月一直在纠结是不是告知燕涛。这几天,和谭五反复商量后,最后,还是决定直言相告。 “燕老前辈,我和五爷进来时,您和傅先生等是不是在商量事?”现在的秦月,想事办事已经越来越周到了。 “没有,我们是在随便聊天,秦姑娘有什么事吗?”燕涛问。 “是,我和五爷有些事想和燕老镖头单独谈谈。” 没等燕涛说话,傅生、雷子震和燕来顺起身离开,傅生走在最后,把门关好。 “燕老前辈,有一个人让我给您带好。”秦月说。 “是岭南三杰的老大贺大侠吧?,他太客气了,也请您们二位问候他。”燕涛道。 “不是的,他和您的关系要近得多。”秦月说。 “那就是慧云主持或云一鹤掌门,再就是慧雨前辈了?” “都不是,你恐怕想不到。” “还能是谁呢”燕涛在拼命地想。 “燕老前辈,我就不打哑谜了,是我的爹爹。” “什么?秦姑娘,你的爹爹?秦毅秦义士?”燕涛睁大了双眼。 “是的,一点不错。”秦月言道。 “什么时候的事,是怎么找到的,不是说……”燕涛声音都有些变了。 于是,秦月讲诉了找到爹爹的经过。谭五也不时地做着补充和说明。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燕涛眼含热泪,“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心里一直是怀着希望的,秦义士,多好的人,真想见见他。” “所以,我刚才说,我们欠诚信镖局的账没法算。我五爷和我爹爹不止一次地说过,没有诚信镖局,没有燕老镖头,我爹爹他根本活不到现在;当然,也就不会有我爹爹从深山老林捡到我。” “谭老前辈,秦姑娘,我们就做那么一点事,和你们为我们的所做,真的没法比,你们就别总挂在嘴上了。”燕涛直摆手。 “燕老前辈,还是我说的那句话吧!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算账,好不好?”秦月诚挚地说。 “好,好,就是秦姑娘这话,一家人不算账。”燕涛举起自己的一只手臂。 “对了,还有一件事,李如刚将军的妹妹李如玉,就是我小姨,燕老前辈您见过的。” “是的,我见过,很好的一个人。”燕涛点头。 “她已经和我爹爹成婚,现已身怀六甲,我和五爷这次回京城,除了护送我义父外,也是为了送她回来。家里的老人说她年纪有点大,不放心,总觉得京城各方面都要好。我和我五爷走后,我小姨那边,还请燕老前辈多关照。” “这是自然,但是,有时候我们不方便总去打搅。”燕涛心很细。 “我和小姨说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找诚信镖局。” “好的,秦姑娘,谭老前辈,这件小事就交给我吧!” “燕老前辈,晚辈还有一件事。” “请讲。” “天甲奇门的封面,连同装这本书的盒子也找到了。” “是吗?这又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呢?” “是我爹爹住的那个村子,老辈传下来的,那家老人临终时托付给了我爹爹。” “封面上只有书名吗?” “还有一行字,写的是,非我狼族,切莫习练。” “非我狼族,切莫习练?”燕涛重复了一句。 “燕老前辈,我知道您见多识广,关于狼族,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秦月问。 “知道一点点,很少的,老辈断断续续、零零碎碎地流传下来的,不知道可不可靠?”燕涛似乎在自己的脑子里努力搜寻着。 “燕老前辈,请您将您所知道的说出来听听。”秦月很想知道。 “说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反正时间很久远了,有一个族群,他们崇拜的图腾是狼,就如同我们崇拜的图腾是龙一样,所以被称之为狼族。”说到这里,燕涛停了停,谭五和秦月在用心地听。 “这是个非常凶悍的族群,他们不生产,也看不起生产劳动,他们认为能够用流血的方式得到的东西,决不用流汗的方式取得。于是他们便东征西讨,到处发动战争。这个族群每个人从小都要学一种很特别的武功,每个人都本领特别高强。所以,无往而不胜,没有族群能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所到之处,绝大多数的族群都被迫臣服于他们,上贡纳粮。个别不肯屈服的,则躲进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地。 “这个族群有很多怪癖的行为,比如,生了孩子必须要经过狼的哺育。说他们是狼的后代,只有被狼哺育过,身上才会有祖先的血液,否则便不能成为狼族的一员。是不是这个怪癖行为的后果呢?反正这个族群人丁特别的不旺。但听说他们的寿命都很长,所以,对这个族群说来,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那他们最致命的是什么呢?”秦月问道。 “我们人也好,动物也好,常常因为争地盘或者争别的什么而争斗,如果在争斗中失败的一方屈服了,甚至臣服了,或者承认失败落荒而逃了,这样的物种应该都能得到比较好的延续。最怕是,只要有一口气都不会停止争斗,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你死我活。而狼族就是这样的一个战斗的族群。 “是的,没有人能和他们对敌,但是,他们不知什么原因,不知是为争夺什么,他们内部不知分成了多少伙儿,自己和自己成了敌人。他们斗起来可是不死不休,不是一个对一个,而是一群人对一群人,包括妇女和儿童。这样的斗来斗去,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灭亡。” 燕涛讲完了狼族的故事,想了一下,又补充说:“我这是走镖时去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听山里的一个老人和我讲的。当时我只当是听故事,一直以来,也并没有当一回事。如果不是秦姑娘提起狼族,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现在看来,狼族人从小都要学的武功,很可能就是天甲奇门。”秦月说。 “应该是的。”谭五附和。 “看来,天甲奇门封面上的那句非我狼族,切莫习练这句话即不是耸人听闻也不是无中生有,慧雨前辈的经历便是很好的证明。秦姑娘能练成天甲奇门,谁知道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呀!”燕涛言道。 “您刚才讲到的狼族人的那个生了孩子都必须要经过狼的哺育,这未必是怪癖的行为?”秦月若有所思。 “为什么这样说?”燕涛问道。 “我就被狼哺育过,我爹爹对我说过,他在深山里发现我时,一只母狼正在给我喂奶。” 听了秦月的话,燕涛眼睛睁得大大,“难道说,这就是秦姑娘的机缘巧合?” “现在看来,还真有这个可能性。”谭五言道。 “这样的机缘,能够遇到,就算是千载恐怕也难逢,狼怎么能给小孩子喂奶呢?如果秦姑娘不是亲历,谁会相信呢?”燕涛很感慨。 “燕老前辈,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我的生身母亲找到了。” “是吗?秦姑娘,我真为你高兴,人都说福不双降祸不单行,你可是好事连连,而且都是这样的特大喜事。这样说来,你的身世,肯定是搞清楚了?”燕涛由衷地为秦月高兴。 “是的。”于是,秦月讲诉了自己是怎么被人贩子骗走,如何被卖到侍郎宅子村,又如何被送到深山老林献给所谓的山神…… “谭老前辈,秦姑娘,说句不中听的话,还真应了那句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谁能舍得把孩子放到深山老林,否则,又如何能吃到狼的奶呢?人世间的事情啊!真真是很难说呀!可惜,我不行,如果我能写,把秦姑娘的故事写成书,一定能留传下去。”说着,燕涛哈哈地笑了。 第244章 旧地重游 - 也是江湖 - 实朴 “燕老前辈,我还有件事……”秦月犹豫了一下。 “怎么,还有大喜事吗?”燕涛是真心为秦月高兴。 “不是的,我是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想想办法。”秦月言道。 “快快请讲。”燕涛也真想为秦月做点什么。 “自从找到我爹爹后,我就一直为我爹爹发愁。他现在藏身的那个地方,是个世外之地,和我们这边完全不同。那里的人是很不错的,但我爹爹归根结底是不属于那里的。我曾经几次和我爹爹说过,现在,过去的事已经基本被大家忘记了,请他搬出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但我爹爹就是不同意。他说,他只要一露面,所有的事就都会被想起,所有的灾难就会一下子来临。说句到家的话,我爹爹包括我小姨,他们都是大人,为人处事已成定势,在那里待着还勉强凑乎。但是,他们的孩子,能在那里长大成人吗?如果孩子不去那里,不是要骨肉分离吗?”秦月眉头紧皱。 “秦姑娘,恕我直言,你爹爹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关于天甲奇门,这么长时间了,所以风平浪静,恐怕真要归咎于你爹爹的所作。”燕涛言道。 “难道我爹爹就得无尽无休的不见天日吗?”秦月悲哀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燕涛摇头。 “那您的意思是?”秦月追问。 “要解决问题,就得从根上下手,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燕涛回答。 秦月说:“您是说天甲奇门?” 燕涛点了点头,“是的,要想办法让你爹爹和天甲奇门脱离关系。” “问题是,怎么能够让我爹爹和天甲奇门脱离关系呀?” 燕涛思忖了良久,“我记得,你爹爹为了让你师公和天甲奇门脱离关系,一开始说他偷了天甲奇门,想把注意力引到他身上。没达目的后,他拿着天甲奇门,到了少林寺。应该是慧云掌门和你爹爹商量后,准备当着主要的武林门派,公告由少林寺保管天甲奇门。记得英雄贴已经发出,后来,应该是你爹爹不愿意连累少林 ,又把天甲奇门带走并且公告武林,是这样吧?谭老前辈?”燕涛转向谭五。 “后来,我听毅儿说,他在少林无意中听到,少林寺的几个重量级的人物,担心天甲奇门会给少林寺带来灾难,甚至灭顶之灾。但慧云掌门力排众议,他不想让师伯为难,才偷偷离开少林寺。”谭五解释。 燕涛说:“我想说的是,当时,慧云掌门和秦公子商定的这个办法,未必不是条出路。” “您的意思是,把天甲奇门还是放在少林寺?”秦月问。 “那倒不一定,我只是觉得这是一条出路。天甲奇门,毕竟是武林的大事,何不召开个武林大会,大家一起讨论研究,对诸如天甲奇门归谁保管、如何保管等事宜做出决定。天下武林,既然以少林武当为首,就不妨由他们来主持这件事。” 秦月听明白了,看来这件事,首要还是找慧云爷爷和云一鹤爷爷商量。 末了,燕涛说,感谢秦月和谭五对他的信任。他认为,当前,关于秦毅秦公子的事,还是要严格保密,能少一个人还是少一个知道为好,以防节外生枝。 圆满的完成了这样一个大镖,诚信镖局可以说是打了个翻身仗,这样的大喜事,自然要庆贺一番。本来,燕涛是准备回京城后,把庆贺的规模搞的大一点,去一去一段时间以来的晦气。 因为秦月和谭五的离开,这庆贺只能在杀虎口就地办了。 所谓庆贺,其实就是大家聚到一起吃喝一顿。如前边所说,在物质匮乏的年月,小孩子盼过年想的是吃点好的,大人其实也是同样;有什么好事,也是搞些好吃的犒劳自己。谁家有什么喜事,大家来祝贺也是坐到一起好吃好喝。或许,这就是有些人所谓的吃文化和酒文化。 庆贺酒宴选在沙虎口一家最大的酒楼。几十号人,包了一个三桌雅间。主桌坐的是秦月、谭五和曲永福等七人,陪客的是燕涛、傅生、雷子震和燕来顺。 这样的场合总是欢快和热闹的。大家吃着,喝着,相互敬着酒。这些人和牛头山那些人还是不一样的,不会是往死了喝,也不会死命地敬别人酒。京城大镖局的人,总还是要讲究一些的。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燕涛今天在酒桌上有些一反常态,不停地敬秦月、谭五和曲永福等人,还一次又一次的到别的桌和他的弟兄们划拳拼酒。人喝了酒都有不同程度的兴奋,平日里可说可不说的话,到了酒场可能就会蹦出来,有的人甚至还会忘乎所以。 有个老镖师,看来是跟了燕涛很多年,对燕涛比较了解,这会起哄,非要请燕涛唱段京剧。 雷子震和燕来顺过去阻拦,想把燕涛扶回本桌,没想到燕涛竟推开俩人,站到屋子中间,还真唱起来了。 燕涛唱的是京剧空城计唱段,只听他唱道: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泛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并非是马谡无谋少才能,皆因是将帅不和才失街亭。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你又夺我的西城。诸葛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了司马到此好谈谈心。命人把街道打扫净,等候司马好屯兵。诸葛亮我无有别的敬,早预备下羊羔美酒犒赏你的三军。到此就该把城进,却为何在城外犹豫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只有我和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你就来来来,进得城来听我抚琴。” 还别说,燕涛唱得还真有板有眼。场上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有鼓掌的,有叫好的,有起哄的。 雷子震有些不好意思,附在秦月耳旁说:“我师父今天太高兴了,多喝了几杯。” 秦月却听得津津有味,她没注意雷子震的面目表情,兴致勃勃地说:“不错,唱得真的很不错,燕老前辈也是个真性情人。” 听了秦月的话,雷子震悻悻地答应着。 第二天,秦月和谭五与燕涛一行,是同时离开杀虎口的。两方差不多是相反方向,到了分手之处,互道保重,惜惜相别。 谭五的坐骑留在了商州,秦月心疼五爷年纪大了,旅途劳累,坐车总比骑马要舒适得多,主张把从京城带来的那架马车带上。 谭五有些不服老,觉得还是骑马机动灵活些。但秦月说,有了马车,她和谭五可以轮流赶车,轮流坐车休息,谭五也就接受了秦月的好意。 秦月和谭五一骑一车,大体是沿着太行山与吕梁山之间的汾水,一路南下。经晋北的朔州、忻州,到晋中平原后继续往东往南。尽管去长治稍有些绕远,但秦月还是决定到长治一游。 对于长治,因为秦月那时太小,记忆不多。只依稀记得一起的玩伴有三个 ,一个男孩叫长贵,还有两个女孩,一个叫小梅,一个叫桂芳。住的具体地方,也不记得了,只是记得一个不大的院子。不过,秦月不记得不要紧,有谭五呢。 来到长治城了,谭五指着破旧的城墙说: “一晃十四五年了,这地方差不多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秦月没说话,因为十四五年前的老样子,她并不记得。 两个人是从西门进入的。沿西大街快走到城中心时,秦月牵着马跟着谭五的马车往北走进了一条窄巷。走不远后又拐向东,谭五在一个坐北朝南的小院前停下了。 指了指这个小院,谭五对秦月说:“这就是我们住过的地方,这个大门好像还是原来的那个。” 秦月走到近前,见院门关着,看样子应该住着人,不便打搅人家,两个人往前行。 走到不远处的一个路口,谭五对秦月说:“前面不远,原来是一块不大的空场地,你爹爹带着你整日和几个孩子在那里一起玩。我们是不是过去看看?” 秦月点了点头,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谭五停下了。 “应该就是这个地方,只是这空地上盖起了房子,看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变化的。”谭五看来很感慨。 旧地重游,秦月说不出自己有何感触,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回忆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在昨日。 “不知长贵、小梅和桂芳他们几个,还在不在这里?”秦月信口言道。 “他们几个家的位置我大体还记得,是不是去打听一下?”谭五问。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人家还记得自己吗?见面说点什么呢?可是,好不容易来了,不见见故人,不是很遗憾吗?秦月很纠结。 正犹豫间,听到前边不远处,有打骂之声。出门在外,秦月不想多管闲事,但当听到一个女人喊“救命”时,她不能坐视了。 她把马缰绳交给谭五,自己往前跑了几步。 第245章 隔空点穴 - 也是江湖 - 实朴 出了这个小巷,是个稍稍宽敞的所在,只见几个人彪型大汉正在对一个倒地的人进行拳打脚踢。一个年轻女子试图上前用身体护着倒地的人,正被人拉开,女子还在不停地喊救命。 在不远处,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指着被打的人嚎叫着:“把那个小贱人拖走!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住手!快住手!”秦月大喝一声。 听到喊声,几个打人的人停了一下,当看到秦月时,很快又回过身去。有一个人举起拳头,正准备打下去,但拳头却停在空中。有一个人抬腿正要踩下去,也半路停下。拉女人的那个还做着拉人的姿态,但女人已经挣脱,正抢上前,去扶倒地的人。 秦月看清楚了,倒地的是一个男青年。 “你tama是干什么的?谁让你多管闲事?”公子哥恶狠狠地对秦月嚷道。 “我tama是过路的,没有人让我多管闲事,我自己让我自己多管闲事不行吗?”秦月戏谑道。 “你小子挺横呀!谁给你的胆,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公子哥往秦月这边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是谁,我只问你,为什么当街当人?”秦月问道。 “你管得着吗?……”公子哥还想说什么,这时他看到了那三个人奇怪的样子,显得很吃惊。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公子哥转向那几个人。 “他们几个怕是干坏事触犯了神灵。”秦月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神灵?神灵在哪儿?”公子哥显然有些害怕。 “你没听人说吗?举头三尺有神明。”秦月言道。 “什么神明?是你做的手脚吧?你用的什么邪书,还不把他们放开。” 公子哥看来明白了是遭了秦月的戏弄,不过他不知厉害,走到了秦月身边,用手指着秦月的鼻子。 秦月最烦有人指她的鼻子,刚想狠狠教训一下这人,但很快改变了主意。公子哥也和那几个人一样,定在了那里。 年轻女子扶着男人走到秦月面前,女子对秦月说:“谢谢义士。” 男的也说:“谢谢,谢谢。” “你怎么样?”秦月关心地问男青年。 “用不用把你送到家?”牵着马赶着车的谭五已经走到秦月身边。 “我没事,我没事。”男的感谢地看着秦月和谭五,谢绝了女子扶着的手自己站着,看来应该无大碍。 “您是谭五爷吧?”年轻女子一直在打量着谭五。 “是呀!我是谭五,你是?”谭五很奇怪,想不到这里会有人认识他。 “谭五爷,我是小梅呀!” “你是小梅?”秦月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分开的时候都很小,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你是?”自称小梅的人问秦月。 “这是月儿呀,小梅姑娘。”谭五在一旁言道。 “月儿!”小梅激动的和秦月抱在了一起。 “对了,月儿,这是长贵哥。”小梅拉过长贵。 “月儿!”长贵忘情的喊着秦月的名字,拉着小梅过来抱秦月,小的时候,他们几个经常抱在一起。但很快的,长贵意识到什么,停下了,有些尴尬。 “长贵、小梅,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桂芳呢?她在这里吗?”秦月没注意长贵的窘样。 “桂芳呀!她家老早搬走了,这么多年我们也没见过。”小梅说道。 “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秦月问二人。 “这……这……说来话长,还是到我家吧!” 长贵似乎有难言之隐,秦月注意到了,小梅的脸上也有一抹红晕。 已经到饭时了,秦月不愿意给别人填麻烦,她灵机一动,“刚才我过来时,看到街口有个酒楼,走,我请你们吃大餐。” “那怎么好意思?你远道而来是个客人。”长贵言道。 “是呀!你们是客人。”小梅也在一旁附和。 “我记得,小的时候,你们常说我们家是有钱人,走,吃有钱人的去!”秦月哈哈笑着,拉着长贵和小梅就走。 “月儿,还是把那几个人放开吧!”谭五提醒秦月。 秦月拍的拍自己的头,“差点忘了,今天本姑娘高兴,就放你们一马。” 说着话,秦月用手指分别点了点几个人,那几个随即成了活物。 有一段时间了,秦月在师公的隔空掌的基础上,发展出了隔空点穴。自然,发力并不难,难点在于力道的控制和落点的精准。 被秦月点穴后,几个人不能动,不能说话,但能听。知道遇到他们惹不起的人,公子哥带着几个人知难而退。 看到眼前神奇的一幕,而这又出自小时候的玩伴儿,长贵和小梅简直惊呆了。只是他们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若是见识了秦月的那些超人武功,他们不知又当如何。 到底拗不过秦月生拉硬拽,小梅和长贵只好顺从了秦月。谭五带着马和车,跟在几个人的身后。 进到酒楼后,秦月选了个楼上的雅间。 酒保过来送上了菜单,秦月交给了长贵和小梅,“你们俩个,想吃什么尽管点。” “月儿真是有钱人了,骑大马,吃酒楼。”小梅赞叹道。 “有钱真好,那我们就吃一次有钱人,不吃白不吃。”长贵故作轻松。 秦月本来想解释一下,自己不是什么有钱人。能算有钱人吗,别的不知道,真正的有钱人,秦月在洛阳是见识过了。但是,她想想还是算了,做这种解释显然和现在这个场面不合时宜。既然是花钱请客,就当一次有钱人吧,这样,人家会吃得心安。 谭五安顿好马和车后,也找了过来入坐。 席间,长贵和小梅或许是想回避什么,或许是充满好奇,或许是对小时玩伴儿的关心,或许是兼而有之,总之,两个人不停地对秦月问这问那。秦月简单地讲诉了一下这些年的大体经历,已经让长贵和小梅咋舌不已。对于他们这样的祖祖辈辈,几乎是过着同样往复生活的人,这实在是不足为怪。 几个幼年的玩伴,很自然地追忆起当年的那些有趣的往事,对于现今已经长大了的他们,总是十分惬意的。 “我们玩过家家的时候,你们俩个总是喜欢当俩口子的。” 秦月只是随口一说,却搞得长贵和小梅满脸通红,甚至还带着一丝惆怅。 “这是真的,难道你们忘了吗?有一次 ,桂芳和长贵当俩口子,小梅还气哭了。嗨,小时候真有意思,真的很好玩!要我说呀,还是小时候好。”秦月应该没看到长贵和小梅的表情,继续着自己的回忆。 坐在秦月旁边的谭五咳了一声,还在桌子底下碰了一下秦月的腿。 秦月这时才注意到长贵和小梅尴尬的样子,联想起刚见面时的场景,秦月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家的大人们都好吧?”谭五岔开了话题。 长贵说:“谢谢谭五爷的挂怀,我爹娘都好。” 小梅没接话,却用鼻子哼了一声。 “小梅的爹娘也挺好的”长贵连忙救场。 谭五毕竟是谭五,什么时候都保持着警觉。应该是嗅到了异常,他起身走到了窗前。 “我们有麻烦了!” 谭五声音很平静,但却让长贵和小梅受到了惊吓。 两个人起身走到窗前,伸头往外一看,紧忙又缩了回来。 “这家伙可真下本钱了,雇来这群恶霸。”小梅恨恨地说。 “什么样的一群恶霸?”秦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认钱,谁给钱就给谁干事,心狠手辣,长治街面上,没人惹得起,除非你花更多的钱。”小梅言道。 “怪我了,怎么会想不到那家伙能善罢甘休,小梅、月儿、谭五爷,你们不要管,他们是冲我来的。”大难临头,长贵还很仗义。 “冲你,他们就不会花这个大头钱了,不是冲你是冲我。”秦月说着,看了看大家,“这一顿饭也吃不消停?”说着,秦月喊来伙计,将一块碎银子放其手中,“这是押金,我们还没吃完,烦请小哥帮我们照看一下,我们去去就来。” 待伙计满口答应后,秦月起身,“走,我们去会会他们。小梅、长贵,紧跟在我身后,五爷,您看护好他们俩个。” 看秦月镇定自若的样子,想到刚见面时秦月那不可思议的出手,紧跟在秦月身后的长贵和小梅,显然心安了许多。 秦月几个人刚出酒楼大门,那个公子哥指着秦月对他身旁的一个大汉喊叫:“就是她,一定要狠狠地收拾她。” 几十个凶神恶煞,在酒楼门前围成个半圆形。公子哥身旁的那个大汉,应该是这伙人的头,就见他揮揮手,好像要发出什么指令,但是,当他看清楚秦月时,脸色立时大变。揮出的手臂没有收回来,而是重重地扇了公子哥一记耳光。 什么地方都有喜欢看热闹的人。这一刻,附近聚集了不少人。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刚才的一幕,大家显然被搞懵了。 第246章 长贵和小梅 - 也是江湖 - 实朴 正想大出风头的公子哥,更没想到自己会挨打,而且打得这么重。 他用手捂着脸,“你……你……怎么打我?” “我打你是为你好,是让你长点记性,你怎么什么人都敢惹?你知道她是谁吗?”大汉理直气壮。 “她是谁?她还能是江湖女煞吗?”公子哥鄙夷地说。 “还真让你小子说对了,她还真是江湖女煞,秦月秦大侠。” “什么?她是江湖女煞?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这场面,气定神闲,除了江湖女煞秦月秦大侠,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吗?” “怪不得……” 公子哥想溜,被大汉一把抓住,“往哪走,惹了祸想一走了之吗?” 说着,大汉把公子哥拉到秦月面前。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秦月看清楚了,这大汉原来是那次打劫牛头山的强人头。 “别处混不下去了,才流落到这里找点营生做”大汉不好意思的用手抓自己的头发。 “营生?不问是非,不问善恶,只要有人出钱,就什么事都干,是吧?”秦月鼻子哼了哼。 “没有办法,这一帮人总得糊口,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都干,杀人放火的事我们是不干的,自从上次您教训后,我们还是……”大汉陪着笑脸。 “江湖女煞!” “江湖女煞!” 现场的人们议论着,人越聚越多。 “秦大侠,这个人怎么处置。”大汉想起自己手里还抓着个人 ,讨好地问秦月。 秦月虽然不知道这公子哥与长贵和小梅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有纠葛。 她不想自己离开后给长贵和小梅留下后患,便吩咐大汉说:“把他放了吧!” 大汉答应了一声松开了手,公子哥从人群中挤出去狼狈逃窜。 “秦大侠,我们……”大汉的意思是他也想走,秦月不发话他不敢动。 秦月扫了一眼周围的百姓,对大汉说:“你们这伙人,现如今钱也赚到一些了,就不能带着你的兄弟们干点不害人的营生吗?你们把这长治可害得不轻。” 大汉思忖了一下“秦大侠的话我记下了,请给我几天时间,我们处理一下善后,然后立马离开长治城。” “很多走西口的人,混得都不错,你和你的兄弟,是不是考虑一下。”秦月想给这些人指条出路。 “我们一定认真考虑,谢谢秦大侠。” “希望你说得是真心话。” “秦大侠,老天作证,我说的就是真心话。” 大汉举起一支手臂,做着保证。 他说的是真心话吗?看到眼前的这个大汉,秦月想起牛头山的唐传文,想起水帘洞的栾成山。她多希望眼前之人能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呀!秦月当然知道,这多半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是,自己能怎么办,也只能是做自己能做到事,只能是尽人事。 看秦月在沉思,那大汉试探地问:“秦大侠,我们可以走了吧?” 秦月楞了一下,揮了下手,大汉如逢大赦,带着自己的人快速离开。 “你真的是江湖女煞?”长贵和小梅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秦月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我们上去把饭吃完吧!” 说着 ,带头向里边走去。酒楼前的人散去了一些,还有人在门前守候。 回到饭桌坐定后,秦月问长贵和小梅:“你们也知道江湖女煞?” “别处我不知道,反正在这长治城,恐怕没有人不知道江湖女煞。”长贵回答。 “好几年前,就从京城传了过来,被传得神乎其神,谁能想到是咱们月儿?”小梅现在似乎还不敢相信。 “世上的事总是这样,传着传着就走样了。”秦月很无奈,其实已经承认自己就是江湖女煞。 “月儿,你这本领都是跟谁学的?”小梅很好奇。 “怎么说呢?教过我武功的人可是不少,比如我爹爹,我师公,少林方丈慧云爷爷,武当掌门云一鹤爷爷……” “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都传授过你武功,怪不得你的本事这么大。”小梅很是羡慕。 “对了,还有我五爷。”秦月补充说。 “谭五爷也会武功吗?对了,你刚才还提到了你爹爹,这么说你爹爹武功也很高。可惜,小的时候不知道,要是知道,和他学武,不是也和月儿一样,武功高强吗?”小梅惋惜地说。 “人们常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月儿有今天的成就,主要还是她自己克苦努力的结果,当然也需要有一定的际遇。”谭五说的是实话。 “长贵哥,你怎么不说话?”看着长贵在那里发呆,小梅问道。 秦月也注意到了,长贵似乎有什么心事。 “月儿,你要帮我和小梅,你能帮我们的。”长贵热切的看着秦月。 “我帮你们?我能帮你们?怎么回事?”秦月一头雾水。 于是,长贵讲诉了他和小梅的事。 原来,长贵和小梅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随着逐渐长大,两人越发倾心相恋。很早就立下誓言,一个非对方不娶,一个非对方不嫁。 看着两个热恋着的孩子,长贵家到是满心欢喜,但小梅的父母则不然。这也难怪,谁让长贵家过于贫穷呢?谁家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嫁到寒门呢?更何况小梅这样的独生。 两个孩子在一起长大,两家人这些年来也处的不错。但在小梅的父母看来,女儿出嫁能过上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便背着小梅给她订下了一门亲事。 男方是独生子子,家很有钱,也很有势力。 定亲后两家总会有些来往,此事很快被小梅发现。 娇生惯养从小就听话的小梅变了个人,一下子和父母闹翻。不管父母怎样的苦口婆心,小梅就是油盐不进,铁了心非长贵不嫁。 长贵那头,听说了小梅的事后,自然痛不欲生。但听说对方的家境后,除了怪自己家穷,除了认命还能有什么办法。 是小梅的真情和决心鼓起了长贵的勇气,最后两个人做出决定——私奔。 两个人没背着长贵父母。长贵父母虽然赞成两个人的婚事,但却不赞成两个人私奔,特别是觉得对不起小梅父母,毕竟是多年的老街坊了。 长贵的父母偷偷地把两个孩子私奔的事,告诉了小梅父母。没想到小梅父母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装聋作哑。 原来,小梅父母当时定亲的时候,只顾了这家人有钱有势。不知道这家的独生子因为父母放纵,是个浪荡公子,整日里吃喝嫖赌,就是不干正事。 宝贝女儿嫁这么个东西怎么得了?可是两家已经定下婚事,怎么能反悔呢?已经收了人家的聘礼,对方又是不好惹的主。 两个孩子私奔,反而成了唯一可行的选择。这样一来,长贵父母当然也就调头成为了支持者。 得到双方父母支持,还能算私奔吗?要算的话也只能算是“公奔”。 两家虽然都不宽余,但两个孩子出去过日子总得做些准备。 世间的事看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回事被那家人知道了,于是便有了秦月见到的那一幕。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秦月问长贵和小梅。 长贵说:“那个浪荡公子是不会善罢干休的,我想请你带我们离开这里,跟你走没人敢拦阻。” “你们打算去那里?”秦月心里有数了。 “去洛阳。”长贵回答。 “怎么想到去洛阳?”谭五问。 “长贵有一个表哥在洛阳,听别人说名气很大,有不少产业需要人搭理,已经通过信了,特别欢迎我们去。”小梅抢着说。 “名气很大?有不少产业?叫什么名字?”秦月心中一动。 “叫易人杰,月儿认识他吗?”长贵问。 “还真认识,我们还是不错的朋友。” 秦月在心里暗叹,这个世界还真不大。 “这么巧吗?”小梅瞪大了双眼。 秦月点了点头,转向谭五, “五爷,你说说,怎么就这样的阴差阳错呢?在杀虎口,我怎么就坚持让您带架马车呢,难道是专门为长贵和小梅预备的?” “月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梅问道。 “我和五爷可以把你们两个送到洛阳。”秦月满脸含笑。 “真的吗?”长贵和小梅异口同声。 “真的,因为我们顺路,还有现成的马车。只要你们说的是实话,只要你们两家父母都支持你们。”谭五显然有所保留。 “太好了,您放心谭五爷,我们不会骗你。”小梅言之凿凿。 “是的,谭五爷,请相信我们。”长贵言道。 “我当然愿意相信你们,但你们总会欢迎我到你们家串个们吧?”谭五笑着说。 “我们当然欢迎您到我家串门,只是我觉得你好像还是不相信我们。”小梅有些委屈。 什么事都这么凑巧,就在这时候,小梅和长贵两家的父母,一起找到了这里。原来他们刚知道长贵当街被打。秦月这样的一举一动都引起关注的人,他们打听到几个人在这里吃饭并不难。 第247章 太行山 - 也是江湖 - 实朴 大人们这个年龄,变化不能说没有,但谭五和两家父母很快都相互认出。故人见面,少不了问候和长吁短叹。 饭桌本就很大,秦月顺势又加了些菜,四个人饭局成了三家人的大会餐。 很快证实,长贵和小梅说得都是实情,谭五的内查外调自然就免了,剩下的事便是商定下一步的行动。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商量的,走已经是定了的事,准备两家也基本就绪。 两家父母虽然对江湖女煞的事知之不多,但也并非是一无所知。而今天秦月在这里一亮像,哪伙横行的恶霸,就被秦月吓得屁滚尿流,已经在长治被传为佳话。和秦月与谭五一路走,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到小梅对父母不理不睬的,秦月把她叫到了一边。对她说父母也是一片好心,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从小呵护备至将其养大也不容易,现在知错能改尤其可贵。马上就要离开了,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小梅心领神会,心结也完全打开。她很聪明,没说什么道歉的话,而是似无意说道,只要在那边过得好,就会回来接父母过去。这么随口的一句,却让她的父母感动得落泪。 秦月的这桌饭局还真一举多得,在饭桌上,两家老人已经开始已亲家相称,倒很有些会亲家的味道。 经过商定,既然万事具备,就赶早不赶晚。吃过饭后,赶着车到两家带上东西就出发,以防不测,以防夜长梦多。 多了长贵和小梅,秦月和谭五的旅途少了很多的寂寞。而对长贵和小梅这样的从没出过远门的人,和见多识广的谭五和秦月在一起,简直就是对他们人生的洗礼。 人总是这样,没离开时,恨不得马上离开,特别是像长贵和小梅这样正陷于危机中的人。但真的离开了,还是很恋恋不舍,所谓故土难离。 这时,秦月和长贵、小梅都坐在车上。秦月看到长贵和小梅情绪低落,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便开导和鼓励他们:一个人要想有精彩的人生,必须走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去经风雨,见世面。 “你们走出去,就会看到,外边的世界不管是不是很精彩,但总归是不一样的。我现在和你们说,你们很难相信。但是,我告诉你们,以后,会知道走出这一步对你们有多重要。比如长贵哥,恕我直言,如果我没记错,从你爷爷开始,就开着那个小杂货店。到你父亲还是那个杂货店,如果你不出来,或许你一辈子也是开这个杂货店,再传给你的儿子。当然,我不是说开这个杂货店有什么不好,但你甘心被一个小杂货店把你的一生束缚住吗?人活着要想有所作为,必须寻求改变,而在我看来,这寻求改变的第一步,就是走出去。” 秦月本身这个榜样就在跟前,听了秦月的话,长贵和小梅的眼睛亮了。 而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出走,长贵和小梅也就有了不同的人生。当然,这是后话。 旧路重走,他们仍旧是沿着太行西麓一路向西向南。进入太行山区了,上次经过这里时,秦月还很小,不知道欣赏美景。现在,她被太行山的风光无限深深吸引了。 太行山,又名五行山、王母山、女娲山,是中国东部地区的重要山脉。 此山脉位于三晋大地与华北平原之间,山脉北起京城的西山,向南延伸至河南与山西交界地区的王屋山,西接山西高原,东临华北平原,呈东北—西南走向,绵延800余里。它是中国地形第二阶梯的东缘,也是黄土高原的东部界线。 太行山地受拒马河、滹沱河、漳河、沁河、丹河等切割,多横谷,被称为“陉”。自古便有“太行八陉”之说,为东西交通重要孔道。太行山是重要地理分界,以西为黄土高原,以东为黄淮海平原。 太行山也是中国东部的另一条重要地理界线。东部的华北平原是落叶阔叶林地带,西侧的黄土高原是森林草原地带和干草原地带,两侧的植被、土壤垂直带特征也存在明显差异。 太行山山势东陡西缓,山西高原东部河流多切过太行山进入河北平原,汇入海河水系。只有西南部的沁河水系向南汇入黄河。 太行山脉西翼连接山西高原,东翼由中等高度的山、低的山、丘陵过渡到平原。山中多雄关,著名的有位于河北的紫荆关,山西的娘子关、虹梯关、壶关、天井关等。 太行山色,千峰竞秀,万壑争奇,刀削斧劈的悬崖,千姿百态的山石,集雄、奇、险、幽、秀、美于一体。那像老鹰一样的山,像蜡烛一样的山,像手掌一样的山,像壁虎样子的山……真是多彩极了。山路弯弯曲曲,还有很多清澈的泉水不时地从山间涌出,涓涓细流,帘帘飞瀑。 山道旁杜鹃齐放,娇嫩的粉、庄严肃穆的白、钟形的、漏斗状的,在那里搔首弄姿。 有时会看到出没的动物。看到一两只可爱的小雪兔在围着大树玩耍,看到一只身材苗条的鹿在喝水,看到美丽的孔雀在对着河面欣赏自己那美丽的倒影,看到一只猴子在树枝上打秋千,有时,还会看到一只狂奔的羚羊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间消失在了树丛中。 长贵和小梅,显然也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不住的发出赞叹之声。 “太行山的地貌是独一无二的,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谭五也被周围的景色所陶醉。 “我们怎会知道,谭五爷,这是为什么呢?”小梅问。 “我看过一本书这样写着,说在六亿年以前,太行山地区是一片汪洋大海。后来经过了频繁的地壳活动,地面上升下降,海水时进时退,当海退时,这里沼泽广布,气候温暖潮湿,生长着茂密的森林,因此形成了太行山区丰富的资源。以后的一次次地壳活动,使太行山脉逐渐隆起。后又与东西的华北大平原断裂,形成太行东部陡峭、西部徐缓的地貌形态。 “太行山在240万年前开始大幅度隆起并逐渐形成。在28亿年前,太行山地区被海水淹没,沉积了巨厚的碎屑岩、含铁硅质岩及碳酸盐地层,受五台运动和吕梁运动的影响,区内古老的地层普遍遭受褶皱、变质,并伴随有断裂和石英岩脉的侵入。至距今18亿年,形成了混合岩化的结晶基底岩层。 “自距今18亿年的吕梁运动以后,本区地壳进入差异升降阶段,并由此导致了海水的进退往复,分别形成了中元古代地台沉积盖层,以及上覆的古生界寒武、奥陶、石炭和二叠系地层。发生在中生代的燕山运动使太行山新华夏式褶皱带逐渐形成并发育太行山前深大断裂带……” 于是,谭五讲起了太行山的前世今生。 或许,秦月的收获会更大些。 她想起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的话: 旅行,可以为平凡的生活加些色彩,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总会产生腻烦的情绪。这时,不妨出去走走。旅行,是看清世界的一个最直接的途径。对外边的世界,我们可以听故事,可以看绘画,但这都不如亲自触碰它。 当你被三月的阳光吻过脸颊,被湖畔的微风撩起长发,你才会真正感受到世界的美。 旅行,是一种热爱,像是一种执念,更像是一种瘾,你不去,它便呼唤你,召唤你,直到你寻踪而至。因为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再做了。 因为旅行,是一种冲动。这种冲动之下是一颗不肯被平凡生活困住的心,不畏颠沛流离,去收获最美的风景。 只有走出去,见到了生活的无数种可能,才能更加清楚的看到内心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让漫漫的人生长河因此变得丰富而有趣。 用双脚走遍陌生,用双眼看遍人生,用心感受发现世界的奥秘。旅途中总会见到形形色色的人,遇见形形色色的风景,每一处地方都是独一无二的,甚至没有一秒会有同样的世界。 旅行不在乎终点,而是在意途中的人和事还有那些美好的记忆和景色。一程山、一程水、一路行走、一路回忆,千帆阅尽愿我们都能与更好的自己相遇。 背上行囊,就是过客;放下包袱,就找到了故乡。我们都是过客,就该携一颗从容淡泊的心,走过山重水复的流年,笑看风尘起落的人间。 如果不去接触未知,我们的感觉将变得迟钝,我们的世界就那么小小的一点儿,就连好奇心也将消失不见。我们的目光将不再放眼远方的地平线,耳朵也听不到那些熟悉的声音。 呼吸着每个地方的空气,感受着每个地方的人儿,看着每个地方的风景。流转的时光,都成为命途中美丽的点缀,看天,看雪,安安静静,不言不语都是好风景。 世界是一本书,不旅行的人只看到了其中的一页。 现在的秦月对这些话有了更深的领悟。 为什么说秦月的收获会更大些呢?因为秦月不但在欣赏美景,也在思考人生。 第248章 泽州 - 也是江湖 - 实朴 因为长贵和小梅是第一次出远门,沿途秦月决定带着他们好好游览一番。 他们先到了泽州。 泽洲(也就是当今的晋城),古称建兴、建州,历史悠久令世人瞩目。两万年前便留下高都、塔水河、下川等人类遗址。东晋置郡,北魏置州,清置府,是一座千年古城。远古时期,中华人文始祖尧、舜、禹汤,均活动于今晋南一带,而泽洲则多属“京畿之地”。 由此产生了女娲补天、愚公移山、尧封丹朱、蚩尤冶铁、舜“耕历山、渔于获泽”,禹凿石门、商汤桑林祈雨等一系列神话。,诞生了刘羲叟、李俊民、张慎言、王国光、陈廷敬等名人。 陶唐时期,尧分天下为九州,泽洲全境属冀州之域,帝都畿内。 虞舜时期,舜分天下为十二州,此属冀州。 夏代时期,十二州复合为九州,此属冀州。 商代时期,属冀州畿内地,境内有商盖国(今高平境内)。 周代时期,属冀州畿内地,境内有原国(今沁水西北有原城)。 春秋时期:属晋国 战国时期:这里先后属韩、魏、赵 战国初,为韩上党之地,战国末兼属赵、魏(秦赵长平之战前,冯亭献韩上党17城于赵,本境东部属赵,西部近魏国都城安邑,属魏) 秦汉时期:归属上党与河东。 东晋时期:建兴郡。 北朝时期:建州。 隋唐五代宋:泽州。 元代时期:泽州司侯司。 明清时期:泽州府。 到了泽州,几个人安顿下来后,秦月找人听此处的名胜。别人告诉她,来到泽州青莲寺是必须要去的。所谓听人劝吃饱饭,既然必须去,那就走一趟。 青莲寺在城东南三十多里的陵石山中。 该寺下临丹河,背依高山而建,整个寺院雄峻秀奇,别具风格,所临山崖的肢内的一池清水经年不涸不溢。 摩崖上刻有东魏武定元年(公元543年)题记。寺院分为古青莲寺和新青莲寺两个部分。古青莲寺始建于北齐天保三年(552年),唐懿宗咸通八年(867年)赐名“青莲寺”。新青莲寺始建于隋唐,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978年)赐名“福严禅院”。 自唐代以后,历代均有所增建,院内古柏虬柯,银杏参天,幽雅素静。 进到寺内,有天王殿、藏经楼、释迦殿、罗汉楼、地藏楼及经堂、僧舍,高低错落,左右分布对称。 释迦殿古朴大方,雄伟壮观,悬檐歇山顶,头栱肥硕,飞檐腾空。 殿内塑释迦佛本尊坐像及文殊、普贤二弟子,东西配殿楼上各塑广法天尊、十六罗汉和地藏菩萨、十殿阎罗,个个栩栩如生,威严肃穆。 小梅在释迦佛本尊坐像前,双手合一默站了很久。秦月很好奇,不知她在许什么愿,但终究没好意思问 寺院东部一堵山崖壁立,崖上平坦如台,长宽各约丈余,相传是高僧慧远禅师注《涅槃经》的掷笔台。 谭五说,明朝王国光有诗云:“高僧云卧到莲宫,台上传经写色空。落笔山头乘鹤去,老松犹响雨苍风。”写的就是这里。 台南端建有款月亭,说中秋之夜,登亭东望,皓月从珏山峰间冉冉升起,故而名为“珏山吐月”,亭内壁上还嵌刻有许多历代文人墨客赏月的题诗。 长贵的心很细,他说,亭的梁架结构及石柱上题有崇宁、熙宁等年号,一看便可知是宋代的建筑。 寺内有还有许多唐、宋、明、清各代的碑刻,字体齐备。有真、草、隶、篆等。寺南大殿的唐碑上刻有唐宝历元年(825年)“硖石寺大随元法师遗迹记”佛殿图,比西安大雁塔阴刻佛殿图稍晚。自然,这是谭五最感兴趣的。 他们本来是想去王莽岭的,听人说,相传西汉王莽追赶刘秀到此安营扎寨而得名,因其险峰幻叠,云海浩翰,瞬息万变被之为“云山幻影”。 王莽岭由高低错落的五十多个山峰组成,有说太行山风光所有特色在这里都有珍藏。 这里有围棋起源地棋子山,岭的山脚下座落着美丽的锡崖沟,因传说仙人道士曾在这里冶锡炼丹而得名。王莽岭看日出也是一大奇观,可以和泰山极顶看日出相媲美。 当得知王莽岭在距离泽州二百多里的陵川,路途太远又和他们去的方向相反,终于没有成行。对此,别人都还无所谓,但秦月有些遗憾。 还好,在从泽州去济源的路上,他们绕了一点路,住进了高平。来这里,是为了瞻谛炎帝陵 炎帝是中华民族的始祖、是中华第一大帝,是农业之神,医药之神,史称农皇。炎帝陵位于高平东北三十多里处的庄里村。庄里村炎帝陵是炎黄子孙寻根问祖、谒陵扫墓的神圣之地,是中华第一陵。 来到这炎帝陵,只见山川秀丽,风景优美,陵区周围东、西、南三面沟壑纵横,北面丘陵起伏,青山映翠。 庄里村炎帝陵,这里人称“皇坟”。 陵后有庙,谓之五谷庙。该庙座北面南,建筑规模宏大,周有城墙。分为上下两院,在其中轴线上,分列为舞台、献台、山门、南道、正殿。庙院内碑石林立,有四五十通碑。在东厢房的后墙上,有“炎帝陵”石碑一通,是明万历三十九年(1161)申道统所立。 “炎帝陵”石碑的后面有一个甬道,让几个人想不到的是,走通道可以进入墓穴。墓内有盏万年灯,常年不熄,足见烟火不断。 炎帝陵所在的羊头山是炎帝神农氏尝五谷之地,几个人兴致勃勃地爬上了羊头山上,竟寻到了神农城、神农泉、五谷畦、神农庙等遗址遗迹。 谭五说,这实在是不虚此行。 从高平去济源有二条路。在车马店出门时,店里的伙计对秦月几个人说,千万别贪便宜走那条近路。 长贵问:“走近路为什么是贪便宜呢?” “有段时间了,那条路上有一伙强人,无恶不作。破财还不算,女人肯定遭祸害,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一眼看上去,这店伙计,就是个好心肠的人。 “那走远路呢?”小梅连忙问。 “远道就没事了,这有好几年了,没听说出过被抢被劫的事。”店伙计言道。 “大叔,谢谢您!”店伙计年龄并不算大,叫一声大哥也是可以的,嘴甜的小梅叫大叔,表示的是对人家的尊重。 “大叔,这两条道怎么个走法呢?”长贵也只好跟着小梅叫大叔,没办法,叫大哥不是比小梅大一辈了。 “出门上路后,走个一里多地,路分两岔,走左边那条就对了。记住,千万别走右边的那条。”当了大叔的店伙计还真尽起了长辈的责任。 “大哥,太谢谢你了。”秦月边说边笑,说完就跑。 “叫你占我的便宜。”小梅追上秦月,在后背上打了一拳。 打的挺重,但秦月好像没反应,只是一个劲的笑,直到笑弯了腰。 谭五和长贵在一旁也一个劲儿的笑。小梅不解恨,又给了秦月两拳,秦月还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地笑,搞得小梅没办法。不过,她马上想到,有一天,她和别人说,她打了江湖女煞三拳,肯定没人相信。 那个店伙计说的一点不错,上路后走了一里多地,果然是路分左右。 长贵和谭五在路上学了赶马车,学会后瘾头很大,一直是他来赶车。小梅也有收获,原来,见了马都不敢到马跟前,生怕被踢或被踩了,现在,和秦月学会了骑马。看来,骑马也有瘾,这会,她正得意地骑着马,跟在车后边。谭五和秦月现在是享清福了,坐在车上 ,不是观景就是闭目养神。 到了岔路口,长贵正想往左拐,一直闭目养神的秦月眼睛都没睁,说了句:“往右拐。” “右边不是?……我知道了,江湖女煞要为民除害。” 长贵兴奋的把车赶向了右边。能跟着江湖女煞一起为民除害,那是多美的事,将来,和朋友们,有牛吹了。 “咳!走错了,你们走错了,人家不是明明告诉咱们走左边吗?右边不是有强盗吗?”小梅在后边喊。 “没错,我们就是要走有强盗的路。”长贵故弄玄虚。 “我明白了,月儿是要大显神威,为民除害。”小梅反应也很快。 “其实,除了为民除害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秦月言道。 “什么更重要的事?”小梅问。 “天机不可泄露。”秦月笑了笑。 “谭五爷,月儿还有什么重要的事。”长贵很好奇。 谭五想了一下,“我们家月儿鬼着呢?谁能猜得到,不过,我敢肯定,这件事应该和你们两个有关。” “和我们俩有关,能是什么事呢?”长贵想不出来, “小梅,你能想出来吗?”长贵向小梅求助。 “谭五爷都不知道,我怎么么能知道,月儿,求你了,别卖关子了。”小梅央求秦月。 “天机不可泄露。”秦月还是那句话。 第249章 我改主意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这个世上,总是好人多,车刚拐到右边路上,就有人好心地提醒。 “谢谢了,我们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长贵毕竟年轻,说话有时不知深浅。 “年轻人,那路上真有强盗,可不是闹着玩的,千万不能走呀!”看来,这位路人不但心眼好,责任心也很强。 “那位老哥,谢谢您了,我们走不到有强盗的地方。”谭五不想让好人担心。 人年龄大些,社会阅历丰富,处事说话总会更加妥当。 是的,不这么说怎么说?能公开打出为民除害的旗号吗?谁知道会引来什么麻烦? 没走多远,一骑从后边赶上来,骑者高叫:“那条路不能走!有强盗劫道!”又是个热心肠。 小梅学得很快,谢了人家,把谭五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是为了蓄精养锐吗?也或许这路上风景很一般,提不起秦月的兴致,这会儿她在脸上蒙了个手帕,呼呼呼睡着了。长贵为了让秦月睡得舒服些,马车走得很慢。 这一路上,开始还有行人,应该是如谭五所说,走不到强盗那里。也怪了,一路走来村落也很少,岔路也不多。走着走着,前后没人了,太冷清了,简直有些瘆人。 小梅说,要不是和月儿、谭五爷在一起,别说是前方有强盗,就光是这条路她也不敢走。 离劫道的地方不远了,秦月听到了说话声。 “以为今天没生意了,你看,这不是来了,两匹马,一架车,可是大发了。” “别言语,藏好,有马和车,吓跑了就不好追了。” 自从习练了天甲奇门后,秦月的听力也已经远超常人。 长贵和小梅还一无所知,谭五未必听到了什么 ,只是这地形引起他的警觉。他本来也是半躺着,这会儿坐了起来。 又走了一段路,路边突然跳出十几个人,很快把一马一车围住。 发生的太突然了,长贵和小梅还是吓了一跳,看到秦月还在那里睡觉,心安了不少。 “把车和马,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走人。”一个头头模样的人高叫着。 “我们要赶很长的路,你们把车马留下了,我们怎么赶路?”谭五假装害怕的说着小话。 “没法赶路呀!那好办,到我们山寨住,让你们家里人拿银子来赎,有车有马,应该是有钱人家。”头头冷笑一声。 “那……那……我们还是自己走吧。” 谭五从车上下来,给长贵使了个眼色。成贵心领神会,把马鞭放到车上,人站到了谭五身旁。他很奇怪,这时候秦月还能睡得着,谭五也不喊她。 小梅到底是胆子小,下马时摔到了地上,长贵赶忙过去将她扶起。 秦月还在睡着,有人来赶马车,看到了睡着的秦月。 “这怎么还睡着一个,傻小子,起来吧!到地方了。” 秦月迷迷瞪瞪地坐起,用手揉了揉眼睛,应该是发现了不对,马上吓得要死。 “五爷,这……这是怎么了。”秦月可以当演员,声音颤抖着。 “叫爷,叫祖宗也不行,快从车上滚下来。”有人恶狠狠地叫着。 秦月嘚嘚瑟瑟的从车上下来,和谭五、小梅、长贵站到了一起。 “把包放到车上。” 秦月下车时随手把包带了下来,头头眼睛很管事。 “各位老大,我们马没了,车没了,就那点盘缠就给我们留下吧!”谭五哀求着。 “老东西,别不知好歹,爷爷今天心情好,就不搜你们身了。” 头头说完,招呼着他们的人,牵着马,赶着马车,往旁边的山路上走,应该是回他们的山寨。 眼睁睁地看着东西都被抢走,长贵和小梅不知秦月和谭五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那伙人刚走上岔道,头头喊停,“这事闹得,那么好的花货得带着呀!王四,去把那个姑娘拽过来。” 王四答应了一声,没走几步,又被头头喊停, 只见这个家伙淫笑着,“得,我先尝尝鲜,说不定还是个处。” “二寨主,这要是被大寨主知道了,可不好。”王四好言相劝。 “妈的,你们这帮王.八.蛋不说,谁能知道?不懂吗?劝睹不劝嫖,谁再拦我我跟谁急。” 头头迫不及待的快步走到几个人身前,伸手就来拉小梅。 “老大……二寨主,行行好,我家姑娘还没出嫁。”谭五哀求着阻拦。 “我这眼睛,果然是个处。”这个被叫做二当家的人狞笑着,嘴里已经流出口水。 他推开谭五,改张开双臂来抱小梅,但不知被什么地方出来的一拳打倒在地。他还没反应过来,秦月的脚已经踏在他的脸上。 “你不是要尝鲜吗?怎么样?鲜不鲜?”秦月厉声地问。 这位二寨主已经说不出话,秦月越想越气,越想越恨,一加力,脑袋已经被踩扁。这二寨主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这是条山路,秦月的身后就是悬崖,秦月回身一脚把尸体踢下山。 那伙人看到了这吓人的一幕,刚想拔腿跑路,秦月已经挡在了他们身前。 “要想活命,谁都不许动。” 有个人看来没反应过来,不听邪,刚跑出两步,已经来了个狗啃地。另一人以为他是自己摔倒的,照样往路边的树林里跑,秦月已经把他踩在脚下。 “再有跑的,格杀勿论。”秦月发狠话了。 刚才还站在大家面前,一眨眼又站在那里,这是人吗?看来,死还是怕的,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秦月照爬在地下的那人屁股上踢了一脚,“起来。” 秦月没怎么用劲,但那人疼得呲牙咧嘴,还是乖乖地爬起来。 “那个趴着的,用我给你踢起来吗?”秦月声音刚落,人已经站起。 秦月举手示意谭五、小梅、长贵到她这里。谭五和被秦月的神出鬼没弄得傻了眼的小梅和长贵,走了过来。 “你们这些人排两行,在前面带路,我要到你们山寨去做客。” 秦月命令一下,两行已排好。 还是长贵赶车,谭五和小梅坐在车上,秦月牵着马,走在车的前面。 没一会儿,走到一个木珊栏的大门前,大门关着。 秦月吩咐:“把门叫开。” 有人上前喊开门,门开了。门口的守卫不知怎么回事,以为有大收获。 “行呀!两匹马,一架车,哥几个今儿行呀!怎么?还带回来了肥羊和花货?” 队伍中没人敢接话。 秦月牵着马,进了院门,待马车进院后,把马缰绳交给小梅,走到院子中央。 “让你们大寨主的出来见我!”两手掐腰的秦月高声大叫。 她面对的是借山势搭建的木房,第一排是二层木楼。 二楼靠中间一个门打开,走出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四十岁左右大汉。 “什么人找我?”大寨主问道。 “本少爷找你,还不快点下来。”秦月对他招了招手。 “这位少爷,什么来路呀?”大寨主说着,从一个简易的木楼梯走下来。 “从来的地方来。”秦月回答。 “你们是怎么回事?二寨主呢?”大寨主对傻傻地站在那里的手下问道, 没人回答,“你们tama的耳朵聋了?”大寨主生气了,还是没人回答。 大寨主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向了秦月:“这位少爷,找在下什么事?” “本少爷近来手头不宽余,和你借点银子。”秦月朗声道。 “借银子?找我借银子?不知这位少爷借多少?”大汉脾气不错,他看来是在拿秦月寻开心。 “不多,一千两。”秦月伸出一个手指。 “一千两,不多,在下也拿得出,只是,这位少爷,你借银子好像找错了人。”大寨主沉下了脸。 “你不是山寨大寨主吗?”秦月问。 “没错。”大寨主答。 “那就没找错人。” “我自从上山以后,可以说什么事都遇到过,就是没遇到有人和我借银子。”大寨主鄙夷地言道。 “是不是?这就对了,现在不就遇到了吗?”秦月满脸带笑。 “我要是不借你呢?”大寨主提高了声音。 “真不借吗?”秦月问。 “有和我们这些人借钱的吗?” “那没办法了,我现在只好改主意了。”秦月摆了摆手。 “不借了?”大寨主厉声地问。 “不借了,改要了,不是一千两银子了,而是这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秦月右手一挥。 “这位少爷,你好狂呀?”大寨主终于被激怒了。 “我劝你还是马上照办,要不,我很快又改主意了。” “还会改成什么主意?” “要你的命,你们的二寨主,应该还没过奈何桥。” “什么?二当家的死了?你杀的?” 有人在秦月的身后,在向大寨主做着手势,示意这人惹不起。大寨主应当看到了,神态有变。 “一点不错,我本来不想杀他,是他非要抢在你前面尝鲜。” “我明白了,那他该死。”大寨主注意到了小梅。 “还不组织人往外搬值钱东西吗?当然是能带走的东西,可要快点,如果我改了主意,就不好改回来了。”秦月冷笑着。 第250章 我们大意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大寨主仔细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俊俏地后生,试探地问:“能报上名号吗?”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些什么。 “长贵,介绍一下。”秦月笑了笑。 “好的,这位大寨主,站在你面前的就是秦月,秦大侠,人称江湖女煞。” “你真是江湖女煞?”大寨主声音颤抖。 “如假包换,你看。” 秦月指着头上飞过的一只麻雀,人影一闪,麻雀已经到了她手中。手一扬,麻雀在大汉的眼前放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大寨主腿一软,扑通跪下了。 “我让你跪了吗?还不组织人往这里搬能带走的值钱东西,金银细软都放到车上。”秦月手指了指脚下,又指了一下长贵身边的马车。 大寨主爬起来,招呼手下:“还不按着秦大侠的要求,搬东西!” 东西真不少,在院子里堆了一大堆,搬到车上的是两个箱子。大家还在往外搬着。 “快点搬,把铺的盖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搬出来。”秦月发令。 “快点搬,把铺的盖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搬出来 。”大汉殷勤地重复着秦月的话。 看差不多了,秦月对大寨主说:“把你的人都喊出来,一个别落。” 大寨主招呼人去喊人,各个屋里陆续有人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人头,又到各屋看了一遍,向秦月报告:“各屋都没人了,缺了几个,应该是从后山跑了。” “好,就这样吧!”秦月站到了马车上,“大家都听好,这里马上就要放火烧了。我看过谁,就不会忘记,就是大家常说的,过目不忘。现在,我记下你们了。如果下一次,我再看到你们还有干强盗的,杀无赦。这里的这些东西,我会分给你们大家。现在,大家可以回自己住的屋子,把自己要带的东西带上,因为,这里很快就会化为灰烬了。” 说完,秦月从车上跳下,对谭五说:“五爷,把东西给这些人分了,尽量分得均一些。大一点的分不过来,可以分给几个人,他们自己自愿结伙。”说着,秦月把车上的两个箱子盖打开,扫了眼里边的东西,从里边拿起了一大锭银子,“这个银子,我有用,长贵,替我收起来。”说着,把银子交给了长贵,“剩下的,都给他们分了吧,希望他们能拿这些东西重新做人。” 山寨的强人们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开始不敢相信,也不敢往跟前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胆大包天的人总是有的。看到有人拿到了东西,这些人又蜂拥而上,生怕没了自己的份。 “排队,排好队,人人有份。”秦月维持起了秩序。 谭五带着小梅分东西,长贵在一旁帮忙。 秦月对谭五和小梅说:“那个大当家的,也分一份,他今天表现不错。” 谭五和小梅答应了一声。 长贵凑到秦月身边,附在耳旁说:“月儿,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这些人抢的,再分给他们,好吗?” “如果是谁的东西还给谁,那当然最好。但是,我们能到处贴公告,告之东西的主人,而后,我们待在这里,等着东西的主人来领东西吗?就算能这样做,我们怎么判定这东西是谁的? “这些人离开这里需要盘缠,如果他们开始新的生活的话,也总是需要些钱、粮和衣物的。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做对不对。如果是军队的缴获,会上交官府,我们交给谁?如果交给官府,没有完善的手续,碰上了狗官,弄不好被贪了。” 听了秦月这番话,长贵才知道秦月这样做并不是头脑一热,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长贵赞同地点了点头,“月儿,那你和谭五爷为什么不多留一些,反正咱们有车。”他还是觉得把这么多好东西,分给这些强人,有些可惜。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如果我和五爷这样做,我们不就也成了趁火打劫的强盗?”秦月声色俱厉。 自从这次见面,这些天来,秦月从没有这样严厉过,长贵楞在了那里。 “长贵,你在干什么呢?还不过来帮我和谭五爷。”满头大汗的小梅喊着。 长贵答应了一声,赶紧跑了过去。 人都走了,院子基本空了,剩了几大袋,这些人没办法带走的粮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扔了和烧掉未免可惜。反正自己有车,便装到了车上。 秦月看了看风向,对谭五说:“五爷,您有经验,请您辛苦一下,仔细看看房子周围,烧房子时,别引发山火。” 谭五走了一圈后 回来说,没有问题。 这些土匪在建房子时,看来是考虑了防火的事。秦月让长贵和小梅把车和马带到远一些,和谭五开始放火烧房。 “要是能在这儿办个武馆就好了。”秦月眼看正烧着的房子,觉得很可惜。 谭五笑了笑,“什么时候,能把武馆办到这里呀!” “真痛快!这一辈子从没这样痛快过!”继续走在去济源的路上,长贵不停的发着感慨。 “要不,我们不去洛阳了。”小梅眼睛注视着远方。 “不去洛阳去哪?”长贵问。 “哪儿也不去,我们就这样的到处走,铲尽人间不平事,碰在强盗就给灭了。”小梅言道。 “我们的小梅要做游侠呀!”谭五说。 “我是不行,但可以给江湖女煞牵马坠镫呀。”小梅哈哈笑着。 这个时候,是长贵赶车,秦月、谭五和小梅坐在车上。 秦月正在靠着车帮上闭目养神,听了小梅的话,猛得坐了起来。 “小梅,你刚才说什么?”秦月问得很急。 小梅被秦月这突然的动作下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嗫嚅地说;“我没说什么,就说给江湖女煞牵马坠镫。” “坏了,我们大意了。五爷,你们可以继续往前走,我马快。现在,我得回那个山寨一趟。” 说着话,秦月已经解下马缰绳,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看着眨眼间就远去的秦月,小梅羡慕地说:“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骑马,人家这才叫骑马呢!” “谭五爷,月儿这是去干什么?难道是去办她说得那个重要的事?”长贵还想着秦月说的那个重要的事。 谭五没作答,他想了一下问小梅:“你刚才和月儿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说给江湖女煞牵马坠镫。”小梅懵了,“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这话犯天条了吗?” “牵马坠镫,牵马坠镫,牵马坠镫……”谭五没理会小梅,嘴里一遍一遍重复着这四个字,“啊!我明白了,月儿说得不错,我们是大意了。”谭五恍然大悟。 “谭五爷,怎么回事?”长贵和小梅一口同声。 “那么大的山寨,咱们看到一匹马了吗?”谭五问两人。 “没有呀!”两人又是一口同声。 “那么大的山寨?那么多的人?怎么能没有马和车?”谭五言道。 “可是,就是没有马和车呀!谭五爷,这是为什么呢?”长贵问。 “狡兔三窟,山寨肯定不是这一处。”谭五回答。 “月儿这是去?”小梅问。 “我们烧房子怕引起山火,一直等到火烧完,用水把灰烬里的暗火都浇灭了,用了那么长时间,怕是来不及了。”谭五思索着。 “谭五爷,我们还往前走吗?”长贵问。 “月儿本事再大,也是一个人,我们应当回去帮她。”小梅坚决主张。 “小梅说得对,我们应当回去帮月儿。”谭五赞成。 长贵调转了车,也同时加快了速度。 秦月从路上拐入去山寨的岔路后,两眼就仔细搜寻两边,有车和马走肯定会有路。走到了山寨后,她在烧成灰的山寨周边找了找,没有发现。回到进山寨的路再往里走,路是窄了很多,但还有路。秦月上马继续往里走,还是两眼仔细搜寻两边。走到头了,这是条绝路,仍没有任何发现。 秦月往回走,发现路的右边有条山间小道,走车有些勉强,马还是能走的。打马往里走,没多远,被一片竹林挡住了去路。竹林并不很密,秦月下马来回看了看,发现有人的脚印进入了竹林。牵着马穿过竹林,出现在眼前的是山谷中的一片平地。正对着秦月的是一排房子,两侧有简易草棚,应当是马棚。中间是个不大的院子,很像是一家农户的院落。 秦月迅速地到所有房间搜了一遍,已经是人去屋空,马棚里也没有马。屋子里很乱,看得出走的匆忙。 秦月在一侧马棚和房子之间发现了一条出去的路,这是通向山的深处的路。秦月上马往前追了一段,到了岔路口。下马探查,都有走车和马的痕迹。 秦月不知该往那里走,这时,她突然想到,就是追上了,又能怎么样?不是放人家走了吗?人家这是离开,又不是去干什么坏事。 想到这里,秦月甚至觉得自己回来这一趟也是有些多余,自己又不是想得到他们的马和车。 第251章 阳城 - 也是江湖 - 实朴 回到小院,想着是不是把这儿也放把火烧了?围着院外看了看,见很容易引起山火,秦月打消了这个念头。 秦月往出走,刚走出小路,碰上了来接应她的车。秦月说了看到的情况,也说了自己的想法,几个人也都觉得秦月的话有道理。 谭五看了看天,“月儿,你这一趟可不算白跑,这天马上就黑了,你不是说里边有房子吗、不是正好可以住一宿吗?” 长贵和小梅都表示赞成,秦月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车是进不去了,把需要带的东西放到马背上,粮食等盖上油布,将车藏到路旁树的隐蔽处。其实,是没有必要藏的,这样的地方谁来? 几个人牵着马进到里边,马料,粮食、菜和锅灶倒都是现成。房后就有个溪流,水很干净。小梅和长贵张罗着做饭,谭五和秦月张罗着喂马。 房间也用不完,秦月和小梅住一个房间,谭五和长贵住一个房间。累了一天了,大家都睡得很早。 谭五在睡前又将四周巡视了一遍,所谓小心无大错。 秦月在这种地方,警觉性是极高的,睡着和醒着几乎没什么两样。睡到半夜时,秦月听到了声响。很快就听出,是人走路的声音。她很纳闷,除了这伙强人,谁还能来这里?如果是对自己这几个人来的,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这几个人又回到并住在这里,难道是一直跟踪吗? 小梅在沉睡,秦月不想惊动她。蹑手蹑脚的从屋子里出来,轻轻地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移步。晚上的月光很明亮,一个身影正朝秦月的方向走了过来。走的很慢,腿脚明显不好,一瘸一拐的。 秦月计算着距离,伏在阴影里不动。来人好像没防备什么人,也没想躲什么人。 走近了,已经到了秦月的最有把握的距离。对方还没看到人影,已经被秦月按住。 “救命!救命!……”是女人的声音。 这样的地方喊救命有用吗?不过是求生的本能。 秦月快速点了这人的哑穴。这救命的喊声肯定能惊动同伙,秦月怪自己大意了。注意听四周,没有别的动静,秦月很纳闷。 “月儿,怎么回事?”喊声惊动了谭五。 “抓住了一个,我点了哑穴,您先带回屋去。好像就一个人,我在附近查一下,看有没有同伙。 “月儿小心。”谭五把人扛在肩上。 所有的房间,院内院外,秦月查了个遍,没有发现。 为了不惊动睡着的长贵和小梅,谭五把人带到了一个空房间,点起了蜡烛。秦月看到光亮,进到了房内。 “好像是个良善之人。”谭五对秦月说。 烛光下,打量一下抓到的人,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用惊恐的眼睛看着秦月和谭五。 秦月点开了妇女的哑穴。 “好汉饶命,我以后再也不跑了,一定好好在这里干活。”中年妇女跪在了地上。 “大婶,不用怕,我们不是这山寨的坏人。”秦月将中年妇女扶起。 经过询问得知,中年妇女是前不久,与本村的几个人结伴去泽州走亲戚,结果在这里被这伙强盗劫了。虽然都是穷人,但这伙强盗也雁过拔毛,身上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搜走了。别人都放了,唯独留下了这个中年妇女,给他们干杂活。 中年妇女对这些强盗的事知道得不多,只知道这儿是大寨主平日住的地方,也是他寻欢作乐的场所。 中年妇女一直想逃,但这里看得很紧,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看到大寨主带着几个人和车马,慌慌张张的离去,这里一个人也没留,觉得机会难得就跑到树林中。想先藏起来,再找机会逃跑。不幸跑得太急,被一个树墩绊倒,把脚脖扭伤。伤得很重,很难走路。夜里实在是饿得不行,忍着痛想摸回来找点吃的。 谭五赶紧去灶房为中年妇女做了碗面汤。中年妇女看到谭五和秦月面和心善,情绪很快安定下来。秦月问她的家在什么地方?中年妇女说是在和济源交界的,泽州下属的阳城边缘的一个小村子。 秦月说,他们几个去济源,正好路过阳城,可以将其送回家。中年妇女高兴得又要给秦月下跪,被秦月拦下。 第二天,长贵和小梅起床后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都是懂事的年轻人,也都同情受苦受难人的遭遇。问明中年妇女夫家姓黄后,两个人都亲热地叫中年妇女为黄大婶。见黄大婶行走不便,好心的小梅主动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黄大婶家住的小村离去阳城的路不远,一条乡间的路可以走马车。伤筋动骨一百天,过了一天,黄大婶的脚脖肿得更厉害了。不想给这几个好人再添麻烦,强烈要求她留在路边。说在这里很容易遇到熟人,通知家里人来背她。几个人当然不答应,坚持将其送到家。 人不见了,黄大婶的儿女们都出去找人了,只有黄大叔在家。正为找不到妻子而心急如焚,没想到喜事从天而降,人被送到了家。 把人送到了,几个人本来是要即刻赶路的,但老二口怎么会答应?虽然,这也是户穷人家,但杀鸡宰鹅也要招待恩人。人同此心,盛情难违,只是,几个人走的时候,把从山寨带出来的几大袋粮食硬留了下来。 这样一耽搁,这天晚上,几个人只能在阳城落脚了。 阳城,地处太岳山脉东支,中条山东北,太行山以西,沁河中游的西岸,古称濩泽。康熙、雍正年间,与陕西韩城、安徽桐城同为文化发达之乡,在泽州府所辖五县中文风最高,赢得了“名列三城,风高五属”的美誉。 这里,同样历史悠久。在传说中的尧舜夏时期,阳城属冀州之域,商为畿内地。春秋属晋,战国时迭属韩、魏,为濩泽邑。 几个人安顿下来后,有人对他们说,到了阳城,九女仙湖是必游的。那里处处成景,步步生幽,有屹立于水中如中流砥柱的阳城古八景之一九女仙台;有形如大瓮,深不可测,被称为“海眼”的栖龙潭;有云蒸霞蔚,悬崖垂挂的白云洞、娘娘庙; 有尖担印、三面锣、三圪堆、牛皮洞…… 再一打听,去九女仙湖是泽州方向,等于是走回头路。但是,想到再来这里,不知何年何月,几个人一商量,还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这样,第二天,他们便来到了离县城三十多里地九女仙湖。 他们先来到了九女仙台。通晓古今的谭五说,明代诗人宋之范有诗赞赏这里,谓之;太行多胜境,无乃此为尤。独立众山内,惟余一径幽。云房盈绝顶,檐溜落中流。传道九仙女,燃灯到上头。 大意是:太行山有很多风光秀丽的地方。但是,没有比九女台的景色更优美的了。这里群山屏环,绿水交流,险峻挺拔的九女台孤峰独立于众山之内,碧波之中,只有一条曲折盘旋的小道可以通往台顶,上面建有九女仙祠,殿宇层叠,翎翼悬空,若遇天雨,房檐流下的雨水能直接落到台下的河水中,真是奇妙极了。据说祠中供奉的九女神十分灵验,救苦救难,有求必应,常常在台上显现灵光。 谭五又说,明代还有一位诗人叫俞时,也有诗吟咏这里:元女在何处,碧台今尚存。山环拄天柱,水绕跨河轮。汗漫游仙岛,岹峣览佛门。高朋逢二妙,物外有清论。 说得是:常在台顶传经布道消灾救难的九位女神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云游去了,只留下风姿绰约的九女仙台默默矗立在沁河峡谷中,还有那美丽动人的故事传说在民间娓娓传唱。群山环抱之中,九女仙台一峰独峙,高耸挺拔,宛如一根擎天大柱,直插九霄云外;台周碧水环绕,波涛滚滚,它又像一艘渡河的大船,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几个人登上高高的台顶,在九女祠中拜神焚香,随意游赏,一个个兴致勃勃,潇洒自怡,心情格外舒畅。 游完了九女仙台,他们来到了栖龙潭,秦月随口问:“五爷,这里有没人名人留下的诗章?” 谭五说:“还真有,这人本名陈敬,字子端,号说岩、午亭,就是阳城县人的本朝一代名相,学者、诗人—— 陈廷敬。” 此人有诗云:断峰临巨壑,开辟意何雄。石口排云黑,潭心浴日红。人传是海眼,天遣作龙宫。万象苍茫里,风雪起涧中。 说的是:将那峭拔险峻的断壁奇峰置于渊深幽暗的巨壑之上,虽然让人触目惊心,但是这样的创意是多么雄奇豪壮啊!汹涌的激流从山崖断口注入深潭,黑云翻滚,浓雾弥漫,浪花飞溅,响声震天,阳光在粼波中红光闪耀,真是奇观!人们称它为海眼,说明其深不可测,又说是天造地设的龙宫,蛟龙在此潜伏,随时都会兴风作浪的。万千气象都包藏在这苍茫的景色里,让人联想到大千世界的风雪也可能出自这里的山涧之中。 置身深不可测的栖龙潭,几个人不能不佩服诗人的胸襟。 第252章 济源 - 也是江湖 - 实朴 准备离开阳城的时候,谭五说,这附近还有一名山叫云蒙山。据说风景独特,山势雄浑,峰峦叠嶂,云雾缭绕。远观群山,连绵不断的峰峦在苍茫的云滔蓝海中,如千奇百怪的岛屿万里巍峨,壮观至极。登上峰顶,更如进入仙镜。烟云涛涛,变幻万状,连绵起伏,恍如天庭。 山峰中的南悬崖有三层大石龛更为著名:至一龛,石洞幽幽,石乳悬顶,滴水碧潭,数百人饮水不竭。至二龛,挂壁云梯,步步攀险,如置云巅。至三龛,路径险绝,危石凌空,更奇者龛中建有楼宇、石林、石床等。楼宇人称祖师庙。 传说:战国时,贤德名士鬼谷子,才高百斗,学问高深,法力无边。曾隐居此龛。著书立说,精研兵法,招收弟子,教授韬略,培养了一批如用兵如神的孙膑、足智多谋的庞涓等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贤才良将。至今,还留有斩鬼救民的鬼谷墟、生活用水的饮马泉、竖刀插剑的猴山,盘龙卧虎的棋盘山,惊险壮观的塌石垒,深不可测的通天渠等名胜古迹。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可惜,离这里近百里地,太远了些。”谭五有些不舍。 “五爷,一百里地,不过是一天的行程,不行我们就跑一趟?”秦月不想让自己敬爱的五爷有遗憾。 谭五想了一下说:“算了,我们还是留足精神头,到济源好好玩一玩吧!那里值得一看的名胜更多。” 济源因济水发源地而得名,和泽州一样历史久远 。夏朝,为原地。商代,属向国、召国。西周、东周,属原、樊、向、苏、单等诸侯国。春秋战国,先属郑国,后属晋国,再后属韩、魏。秦代,置轵县。经历了汉、唐、宋、元后,明清,改属怀庆府。 真如谭五所说,几个人到达济源后,很快得知这里名胜古迹确是众多,名气大一些的就有:济渎庙、奉贤观 、大明寺、 阳台宫、五龙口 、盘谷寺、柴庄延庆寺塔等。 济渎庙:位于济源西北古济水发源地,全称济渎北海庙,始建于隋文帝开皇二年(公元582年),是隋唐及其以后历代封建王朝钦定的祭祀济水神和北海神的场所。平面呈“甲”字形,前为济渎庙,后为北海祠,左为御香苑,右为天庆宫。 这里既有中原地区年代最早、形制最大的单体木结构建筑——北宋济渎寝宫,也有世所罕见的“工”字形大殿与长廊。既体现了北方建筑粗犷豪放的恢弘大气,又包容了江南园林精雕细琢的幽微匠心。雕梁画栋与亭台水榭错落有致,淙淙流水与拱桥碑碣相映成趣,森森古柏与袅袅青烟中间传来的晨钟暮鼓,在幽幽诉说着一千多年间曾经的奢华与荣耀。 济水在上古时是名川大河,曾与长江、黄河、淮河齐名。对济水与北海的祭祀一直被列为国家祀典,为政者“有谨而不敢怠”。自汉代起,朝廷每年派遣重要官员定期致祭渐成礼仪定制。唐宋以降,但凡国之大事,如战争、政权更迭、祈雨甚或皇室成员的生死都要向济水神、北海神祭告。民间的祭祀活动更是频繁有加,唐宋间又封水神为“清源公”、“清源忠护王”,对祭祀活动更是推波助澜。因此,一部济渎庙的兴衰史,也是中国古代水神崇拜史的缩影。 奉贤观:位于济源荆梁北街,因主殿三清大殿用荆木作梁,也称荆梁观。 建于唐代垂拱元年(685年)。当代十二月,李唐宗姓250人在奉贤观集会,为唐高宗造像祈福,树立《太上老君石像碑》。奉贤观历代高道辈出,唐代为二鲁真人修道之所。北宋时,著名道士贺兰栖真修道于此,受到宋真宗召见,被敕封为“宗真大师”,并免除奉贤观田地租税。贺兰栖真对奉贤观进行了大规模的增修扩建。金大定二十四年(1184)年,重修三清大殿。元代初年,高道卫志隐主持奉贤观,重修三清殿、玉皇殿、三官殿等,规模益备。明清两代多有修葺。 观内两进院落,主要建筑有山门、东西配殿、玉皇殿、东西厢房和三清大殿。三清大殿为主要建筑,该殿重建于金大定二十四年(公元1184年),面阔五间,进深七架椽,单檐悬山造,平面布局为减柱造,仅用两根后金柱,是中国减柱造建筑的最典型作品,实属罕见。有名人评价此殿“手法豪放与乎运思奇特”。 观内还保留了唐代《太上老君石像碑》、北宋《宋真宗诗赐贺兰先生碑》和元代《卫公道行之碑》等。其中《太上老君石像碑》被金石学者誉为“唐代道家碑碣之冠”,弥足珍贵。 大明寺:位于济源南部轵城涂沟河东侧,处在汉代著名诸侯国“古轵国”中心地带。是著名的佛教寺院。原为西汉初年轵侯祖庙,北宋时期改建为寺院,名通慧禅院。金代末年遭战乱被毁。元初,主持总公、恩公师徒历时三十年,重建寺院,扩大规模,使大明寺重新兴盛。大德十年(1306年),时在怀州当王爷的元仁宗曾亲临大明寺,焚香祭拜,并颁布令旨,保护寺院财产。明清两代,不断增修,香火鼎盛,规模宏大。 此大明寺坐北朝南,总体布局呈长方形,元、明、清历代古建筑13座,依中轴线而建。左右堆成,次第为山门、金刚殿、天王殿遗址、阎君殿、小坛、中佛殿、伽蓝殿、地藏殿、后佛殿等。其中中佛殿为院内主体建筑,建于元代初期,手法豪放,构建精美。后佛殿梁架彩画,色彩华丽,栩栩如生。 阳台宫:济源西北80里“天下第一洞天”王屋山华盖峰南麓,为王屋山“道教三宫”(紫薇宫、阳台宫、清虚宫)之一。 此宫为唐代茅山宗第四代宗师司马承祯奉唐玄宗李隆基之命,于唐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在王屋山“自选形胜”而建的皇家宫观。道观落成后,唐玄宗御书“寥阳殿”匾额,又令其胞妹玉真公主入观学道。 金正大四年(1227年),道士王志祐主持重建了阳台观,使之重整复盛,并改名为阳台宫。元、明、清各代,都对阳台宫进行过多次修葺。 阳台宫坐北朝南,依山而建,逐级递升。平面建筑布局依中轴线而建,依次有山门、大罗三境殿、东西廊房、玉皇阁、王母殿、长生殿、白云道院过厅等。院内数十通各代碑碣,记载着阳台宫的千年兴衰史。五株擎天古柏和千年娑罗树,更增加了道院的肃穆庄严。 柴庄延庆寺塔:位于济源西北延庆寺内。 延庆寺创建于唐垂拱三年(687年),因坐落在济水西源的龙潭岸边,又名龙潭寺。延庆寺坐北朝南,寺院建筑达二十余座。 柴庄延庆寺塔位于延庆寺内西北角,又名千佛舍利塔、龙潭寺塔、文峰塔。北宋景祐元年(1034年),通慧禅院(即今大明寺)主持比丘法言为藏置舍利子与延庆寺主持省初、河阳念定寺僧教岸共建此塔。塔高28.16米,为六角形七层密檐式砖塔。该塔塔基低矮,内部中空呈筒状,外部轮廓略成抛物线形,承袭了华夏早期佛塔的营造风格。此外,延庆寺内还保存有北宋墓塔一座、延庆寺山门、四令堂等附属建筑和唐至清十余件碑碣石刻等。 五龙口:古位于济源东北五龙口沁河出山口,是古代重要的水利工程。 沁河是黄河的一级支流,发源于山西安泽县。流经山西的安泽、沁源、沁水、阳城、泽州等县,在济源五龙口出山,进入平原,再流经沁阳、博爱、温县,至武陟汇入黄河。全长485公里,流域面积13532平方公里。历史上,五龙口水利工程对沁河水利的开发利用持续千年而不绝,并为后人留下了珍贵的文化遗产。 五龙口水利工程与闻名遐迩的陕西关中平原的郑国渠创建于同一时期,也称秦渠。据济源县志》记载“枋木为门,以备蓄泄”,故名枋口堰。东汉安帝元初二年(115年),朝廷敕令河内郡“修理旧渠,通利水道,以溉公私田畴。”三国魏黄初六年(225年),河南典农司马孚奉诏重修枋口堰,“夹岸累石,结以为门,用代木枋”。隋开皇十年(590年)左右,怀州刺史卢贲修建利民渠与温润渠。唐元和六年(811年),沁河枋口引水开渠灌溉,始称广济渠。唐太和七年(833年),河阳节度使温造大规模开浚古枋口堰。 元中统二年(1261年),河渠提举王允中、大使杨端仁开广济渠,经济源、河内、河阳、温、武陟村坊四百六十三处,灌溉田地三千余顷。明隆庆二年(1568年),怀庆知府纪诫修浚旧广济渠,又在沁北石梯处开创广惠渠。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河内知县袁应泰与济源知县史纪言相约开创新广济渠与永利渠。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济源知县塗应选与县民李三统创修大小兴利渠。此后至清代,称利丰、广济、永利、大兴利、小兴利五条渠为五龙口。清乾隆四十九年(1700年),济源知县甘国墀始创甘霖渠。当时这一地区被誉为“河朔小江南”。 五龙口古代水利设施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采用“暗渠”达到“隔山取水”的水利工程,也是人类历史上首次利用“水流弯道”原理取水的水利工程。 盘谷寺:位于距济源30里的太行山之阳,风景优美,文化厚重。始建于北魏太和三年(公元479年),是继白马寺之后中原地区创建的最早古刹之一。历经三次兴衰,以唐代与明清最为旺盛,明初古峰大和尚主持扩建寺院。唐代名士李愿隐居此处,其好友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为之作《送李愿归盘谷寺》一文,盘谷因此名扬天下,成为古代隐士文化的重要古迹。历代文人雅士、达官贵人来此揽胜怀古,吟诗作文,络绎不绝。建筑依山势而建,有接官厅、大雄宝殿、钟鼓、东西廊坊等。 秦月这一行人毕竟不是游客,这么多名胜不可能都去,看来多也有多的烦恼。 奉贤观是必须要去的,几个人信步于奉贤观的亭台楼阁间,徜徉于淙淙流水旁,摩挲着斑驳的碑碣,吮吸着芳香的青烟,体味着济水精神的博大,感悟着几千年的辉煌! 游完走出观门时,长贵激动得举起双臂,喊了一声实在是不虚此行。 第253章 更重要的事 - 也是江湖 - 实朴 接下来,几个人就近游览了奉贤观、大明寺、 五龙口 、柴庄延庆寺塔,而较远的盘谷寺、阳台宫只能忍痛割爱了。只是,在游览五龙口时,那败落的景象,多多少少让他们有些扫兴。 出济源后,他们还是从太行八径之首的轵关径过太行。 一路上,一行人顺道游览了中国古代九大名山之一,《愚公移山》故事的发生地,被列为道教十大洞天之首,称为"天下第一洞天"的王屋山。登上了世称"太行之脊"、"擎天地柱"的王屋山主峰天坛山,这个华夏祖先轩辕黄帝设坛祭天之所。 在轵关陉的最后一个关隘——铁刹关,他们做了短暂停留。此关高居于太行余脉的紫金山上,人称“厄口”,取其扼守之意。唐王朝于贞观年间修建此关。关城坐落在左高山右深沟的隘口古道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曾经由大将尉迟恭镇守。虽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铁刹关,只剩一些残墙和城门土墩了,但雄风仍不减当年。 从太行山走出,过了黄河就到洛阳了。到了这里,找易人杰的家很容易。秦月这一次本来是想见见易人杰 ,对上次的热情招待表示一下感谢之情。只是,易人杰还是没在,看来是无缘相见了。 和秦月已经很熟悉的那个家人,接待了秦月一行。家人知道长贵的事,说主人走时有过交待,何况是和秦月同行还是小时候的玩伴,长贵和小梅马上得到了安置。 到了分手的时候了,长贵和小梅把秦月和谭五送出了很远。多年不见的幼年玩伴,短暂重逢后又要各奔东西,几个人都有些恋恋不舍。 “月儿,这是你让我代你保管的银子。”说着话,长贵从随身的包里取出银子。 秦月摇了摇头,“这银子是给你们的,应该参加不了你们的婚礼了,算是我和五爷随的份子吧!” “不可以,这太多了。”长贵说。 “你什么都没留。”小梅说。 “拿着吧!安个家不容易,什么都得置办,所谓穷家值万贯。可惜我不是有钱人,要不……我不是说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吗?”秦月言道。 长贵和小梅终于知道了秦月说的更重要的事,怪不得谭五说与他们俩个有关。除了感动,他们不知说什么好。 “有机会到商州去玩,我下次到洛阳一定会看你们的。”秦月眼睛有些湿。 “一定!一定!”小梅已经泪流满面,她和长贵答应着,也祝秦月和谭五一路顺风。 回程,离商州越近,秦月和谭五越能感受到神秘组织的活动变得越发猖獗。虽然,他们两人对这一点早有预判,但还是觉得来的太快了。 尽管他们没遇到麻烦,可他们不能不因此加大对笔筒山和水帘洞的担心,他们也同样担心老宅,担心赵天宏,尤其担心秦月的母亲。 如果把秦月的母亲当做要挟的筹码,将是很难应对的。 虽然,有二当家的这个哥哥,二当家的当然不会加害自己的妹。但论心机,二当家的比起那个大当家的,可是望尘莫及。 虽然老宅有密道,但五爷不在,家里的人未必能从容应对。 “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回程我们应该抓点紧,这要是出什么事,后悔药都没处买去。”秦月一次又一次的埋怨着自己。 谭五虽然极力安慰着秦月,但能看出,他的焦急不亚于秦月。 看来是虚惊了一场,是自己吓唬自己,回到家后,都一切如常。 秦月的母亲已经回到了家,每天都盼着秦月早日归来,见到宝贝女儿,自然亲热异常。 她倒是有些后悔,说自己如果在家,一定和秦月一起走一趟。一方面是出去散散心,另一方面,她也很长时间没去北边了。 一家人在一起说会儿话后,秦月说她想到笔筒山看看。虽然家里人都说,没听说那边有什么事,和每次一样,赵天宏在秦月谭五离开时就接回到了家中,但是,秦月还是放心不下。 看到秦月母亲不舍地样子,谭五说还是他跑一趟,正好他和老主人还有事禀报。秦月知道他没什么事,不过是借口,想到五爷一路劳顿,坚持还是她自己过去。 秦月母亲说:“我哥哥这几天接连来了好几次,说是找月儿有事,不知他今天能否过来。” 听说是二当家的,也就是自己的舅舅有事找自己,秦月神经立场紧张起来。 “母亲,他没说什么事吧?”秦月急问。 “那他倒是没说,只是看样子很急。” “五爷,能是什么事呢?”秦月问谭五。 谭五想了一下,“这谁猜得出,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既然很急,说不定今天还会过来,月儿,你还是在家等他吧!” 说着,谭五起身往外走,秦月没再拦他。 秦月的母亲一直称二当家的为哥哥,从不对秦月用“你的舅舅”之称,因为 ,秦月从未称呼过二当家的舅舅。秦月的母亲在这个世上只有二个亲人,一个女儿一个哥哥 ,她很希望自己的这两个亲人能够成为真正的亲人,也很想在中间做些什么,但却不知从何处着手。 “我哥哥和我说几次了,说他想出家皈依佛门。”秦月母亲对秦月说。 “好好的,怎么想着出家?”秦月问。 想到在路上所见,神秘组织最近形势应当不错,做为二当家的,不应该这样的消沉呀!秦月心里想。 “我也这么说呀!不想在外边干事,就回家里来吗?待不住也可以帮到我们月儿的武馆找些事做?” 秦月母亲说完后,很注意秦月的面目表情。 “听了您的话,他怎么说。”秦月问。 从秦月的表情中,秦月母亲看不处她想要的答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的舅舅,能够搬到这个家来住,甚至帮自己办武馆,肯定是很好的事。在秦月的心里深处,对自己的这个舅舅印象并不坏,甚至在有些时候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人。问题是,做为那个神秘组织的骨干,甚至是核心人物,他能愿意脱离那个组织吗?秦月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秦月母亲很希望从秦月嘴里说出类似于欢迎的话,虽然没能如愿,但没听到秦月的断然拒绝,还是可以引以自慰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功夫不大,二当家的还真到了。 寒暄一番后,他和秦月两个人留在客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这件事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想告诉你。”二当家的开门见山。 秦月点了点头,没有接话,等着下文。 “我想,你肯定见过你爹爹了?” 听了二当家的话,秦月内心一紧。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必须严守的秘密,尤其不能让神秘组织知道,所以,她已经严格要求家里人,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二当家的,或者其它别的人。二当家的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秦月坚信,不应该是母亲告诉他的。 秦月在犹豫 ,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我前些日子去过他那里。”二当家的很敏感。 “您去过我爹爹那里?”秦月吃惊不小,心说怪不得。 “是的,是有人先发现了那里,大当家的秘密去过一次,对那个地方很看好。想把那个据为我们这个组织所有,就派出几个人去了一次,感觉不容易得手,大当家的就让我出面,我便去了一次。” “您见到我爹爹了。”秦月问。 二当家的点了点头,“那里的人很尊重他,也很信赖他……” 于是,二当家的简单复述那天他和秦毅的对话。 “我记得我爹爹说过,您们俩个见过面的。” “是的,你爹爹肯定认出我来了,但有别人在,我装做不认识他,我想,你和他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那里。”二当家的语气平淡。 “后来怎么样了?我是说您回去是怎么和大当家的说的,那个大当家的又怎么说?” 问完后,秦月有点后悔,自己这样不是让让自己的这个舅舅为难吗?这可能涉及他的组织的秘密。无论如何,对他的组织隐瞒爹爹的事,说明自己这个舅舅还是很维护自己和爹爹的。 “我回去后如实的转达了那边的情况,和你爹爹的话。大当家的问我有什么看法,我说你爹爹说得对,那个地方如果没有山洞和外边相通,是很隐秘,有了山洞离县城只有三十多里地,确实谈不上隐秘了。我说我了解过了,那里的人确实和别处不一样,离开了那里就无法生活了,他们肯定会拼命的。虽然战胜一个那么小的村子不在话下,但即使为了反清复明的大业,我们没有必要为那么个小地方,给自己无端树敌。” “听了您的话……”秦月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但话一出口又收住了。 “他问了一句,说是如果把山洞封了,是不是就隐秘了。我说,已经好几年了,封了,大家也知道这个地方。他想了一下,说我的话有道理。” 第254章 解决燃眉之急 - 也是江湖 - 实朴 秦月想不到二当家的能对自己如此地知无不言,很是感动,“那大当家的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二当家的摇了摇头。 “那你们后来有没有进一步地行动?”秦月又问。 “据我所知,到现在还没做过什么。”二当家的回答。 “那以后会怎么样呢?”秦月忧心如焚。 二当家的说:“我担心的就是以后,我们这位大当家的,心机很重,也很固执,很难听进别人的意见。还疑心特别重,知道我的态度后,要采取什么行动,大概也会避开我。所以,我急着找你。” “我该怎么做呢?如果我义父在,可以派支军队去驻守,但是现在……”秦月似乎是在征询二当家的意见,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也想过了,你不可能带着一些帮手,到那里去驻守,就是去,没有了官府和军队的力量,你们也很难有什么作为。”二当家的言道。 “我们去找商州驻军帮忙吗?”秦月自己也不明白,她此刻何以会和二当家的成为“我们” “李将军不在了,咱们一个小老百姓,能求动这些官老爷吗?就算求得动,那个地方的女人我可听说了,去那么多个当兵的,不得把那里搞得乌烟瘴气呀!”好像是顺理成章,到了二当家的这里,“我们”变成了“咱们”。 “是呀!还有什么办法呢?这五爷也不在……”秦月嘟囔了一句 “对了,谭前辈不是和你一起去京城了吗?他没回来吗?”二当家的突然想起。 秦月说:“和我一起回来的,去笔筒山了。” “怪不得没见到他。” “他今天应该能赶回来,如果我师公也能一起回来就好了,大家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秦月叹了口气,她在想,情况在那里明摆着,师公和五爷回来,能想出什么好办法?除非能集合少林武当等大的武林门派,或许可以和这个神秘组织一决雌雄。 “你不是在一个好像叫水帘洞的地方,办了个分武馆吗?” “是的。” 秦月心想,这位二当家的果然神通广大,自己在水帘洞办武馆的事他都知道。不过,她不明白,这位二当家的,怎么说起这个。 “你没想到过吗?到你爹爹的那个地方办个分武馆?” “到我爹爹那里办个分武馆?” “那一个村的百姓,大当家的等人不会看到眼里,但和你撕破脸,他们不会不考虑代价。讲个简单的道理,对于我们这个组织,你爹爹的那个地方 ,能比得上笔筒山吗?如果想对付你,何必不直接夺取笔筒山呢?” 听了二当家的话,秦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知道怎么办了,谢谢您,谢谢。”秦月是由衷的。 “谢我什么,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二当家的细眯着双眼。 “为什么这么说?”秦月不解。 “小小不然的,我们这位大当家的能够忍,不愿意因小而失大,但是,如果突破了底线,他未必不敢惹你,特别是现在。” 秦月听明白了,想了想,“不管怎么说,怎么也得解决燃眉之急呀!” “我也是这么想到。” 这时候,赵天宏进来送茶,附在秦月的耳边,小声问:“姐姐,奶奶问他是不是在这吃饭?” 看来,赵天宏还是有些怕这二当家的,他们之间,毕竟有过那么一段。 “徐先生,能在这儿和大家一起吃顿饭吗?”秦月问。 “今天还真不行,我得快点回去,出来时撒了个谎。” “天宏,你告诉奶奶,徐先生不在这里吃饭。” 赵天宏答应一声走了。 送二当家走的时候,秦月随口说了一句:“徐先生,您们那边最近应该不错吧?” “你刚回来,怎么知道的?” “我在路上,看到好几伙你们的人,好像是在公开活动。” “得志便猖狂,大环境在那里摆着,小小的商州,就算都成了你的,又能怎么样?弄不好,只能是失败的更快。”二当家的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二当家的上马离去,秦月站在那里很久,她不能不佩服他的深谋远虑。 二当家的前脚离开,慧雨和谭五一起回来了。慧雨明明是想自己的宝贝孙女了,但偏不肯承认,和秦月说是来看看她母亲的身体情况。 回来了两个人,赵奶奶要加菜,还不能马上开饭。秦月说趁这个机会,正好请师公给母亲看看病。 慧雨给秦月母亲把了把脉后,又和她聊了会儿天,秦月从师公的眉宇间能看出,结果肯定不错。 “月儿,你母亲的药量减了没有?”慧雨问道。 “为什么要减呀?月儿说吃这个药可以提高我的内功,但是,我的武功还一点都不高,减了药,以前那么多不是白吃了吗?”秦月的母亲问道。 “月儿,你和你母亲说这是提高内功的药?”说着,慧雨忍不住笑了。 “师公,当时您不是对我说,关键的关键是病人能坚持吃药吗?让我一定想办法。” “那你就想出这样的办法吗?”慧雨笑出了眼泪。 “那我吃的药不是提高内功的丹药是吗?”没等秦月说话,秦月的母亲抢着问。 秦月和慧雨面面相视,不知说什么好。 “月儿,你是一直在骗我对吗?”秦月母亲继续追问。 “是的母亲,这不是提高武功的药,是师公为治您的病千辛万苦配制的药,而我要告诉您,正是这药治好了您的病。”秦月被逼无奈说了实话。 秦月的母亲听了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谢谢您,慧雨前辈,我们月儿的师公,谢谢您治好了我的病。” “月儿母亲,你承认你过去有病是吗?”慧雨惊喜万分。 “慧雨前辈,难道我过去没病吗?” “太好了,太好了,月儿。”慧雨亢奋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像是要振臂高呼。 “师公,您怎么了?”秦月被搞糊涂了。 “月儿,师公要告诉你个大喜事,你母亲的病又好了很多。因为这种病人,病不好到一个相当的程度,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病的。” 听了慧雨的话后,秦月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全家人,一家人都为秦月的母亲高兴。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秦月母亲本人。 吃完饭后,秦月将慧雨和谭五请到厅里,说了二当家提供的情况,和他的建议。慧雨和谭五都认为这是现在能采取的最好的应对。 秦月又说了二当家的担心和分析,慧雨沉思了良久说:“还能怎么办,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了。” 谭五在一旁也附和地点头。 “对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慧雨问。 “我问过了,还是在我去京城之前。”秦月答。 “还来得及吗?”谭五问。 “徐先生说,根据他掌握的情况,神秘组织应该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我明天一早就动身。”秦月言道。 “月儿母亲的哥哥,还是很维护咱们的,也是在真心帮我们的。”一段时间了,谭五一直和二当家的处得很不错,一有机会就替他说好话。 “需不需要我和你五爷一起去。”事关自己这个视若己出的徒儿,慧雨实在是放心不下。 秦月想了一下,“还是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真需要人,光我们三个人也无济于事,这边也需要有人主持。” 第二天一大早,秦月就赶往凤县,没在县城停留,直接去了秦毅那里。 一路上她很注意四周的情况,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下马进入山洞里后,听到里边有噪杂的声响,快走几步,发现有几个人正在山洞里的支撑上敲敲打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秦月走到近前,看清楚几个人是村里的村民。 “秦先生让我们把这些支撑拆掉。” 秦月来过多次了,村民认识她是秦毅的女儿。 “拆了支撑,这通道不就塌了吗?”秦月问。 “就是让它塌了,让那些人进不来。”一个村民答道。 “那你们不是也就出不来了?” “谁说不是,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秦先生说了,等到太平了,再重新修通。” 秦月心想,把这唯一的通道堵死,不能说不是办法,但事态有这么严重吗?再说了,你从里边能往外修通,人家想打进去也同样可以从外往里修通。 她想了一下,“我知道有人要进犯你们这里,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听我一句话,这支撑先不要拆了。” 这几个村民,本来就有些不舍得破坏这好不容易修起来的山洞,只是秦毅发话了,不能不听从。现在,有人阻拦,而这个人又是秦毅的女儿,他们正求之不得。 “见了秦先生,你可得说是你不让我们拆的。”一个村民怕在秦毅那里不好交待。 “你们放心,我会和我爹爹说的”秦月满口应承。 往里边走的时候,秦月心想,幸亏来的及时,否则被挡在山洞外边。不过,她也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否则,爹爹不会安排人破坏山洞。 第255章 一时间说不明白 - 也是江湖 - 实朴 一出山洞,秦月马上能感觉到里边气氛的紧张。山上,山下都有拿着大砍刀的人在巡逻。先前,秦月听过爹爹给她讲过这里刀耕火种的过去,看来,这刀耕曾经用过的大砍刀 ,现今又派上了新的用场。 秦月往秦毅住的地方没走多远,就见一处平地上,秦毅正领着几十个人在操练。 “月儿,你从京城回来了,你小姨好吧?你义父好吧?那边的人都好吧?” 秦毅看到了牵着马的秦月,快步走了过来,办走边问,一看就知道他一直在担心着秦月等人的一行。 “已经平安到家,他们都挺好的。”秦月答应着。 “你五爷也回来了吧?见到你师公了吗?他身体好吧?”秦毅已走到了秦月的面前。 “我五爷也回来了,昨天我还和师公在一起吃饭,师公他老人家身体挺好的。” 他自己这里风雨飘摇,而爹爹这心里还时刻惦记这么多的别人,秦月心头一热,心里想这就是自己的爹爹。 “月儿,不是爹爹不留你,今天这里有情况,我知道你是给爹爹送信来了,信送到了 ,你就赶快回去吧。”秦毅从秦月手里接过了马的缰绳,调转了马头,“对啦?山洞还能过人吗?”秦毅突然想起。 秦月说;“是,我这人和马就是从山洞进来的。” “怎么回事?山洞还没堵死吗?”说着话,秦毅才注意到跟在秦月身后不远处的那几个人,“你们是怎么回事?”秦毅看来很生气,声音严厉。 “是我让他们停下的。”秦月抢着说。 “月儿,你不知怎么回事,也罢,现在怕是来不及了。没堵死也好,你现在还能出得去。”秦毅说着,催着秦月快走。 “爹爹,什么情况?” 秦毅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情况紧急,长话短说吧!昨天,有一伙想霸占这里的人下了最后通牒,说他们今天来接收这里。” 秦毅的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锣声,看来这是约定好的信号。 “他们来了,月儿,爹爹知道你的功夫,本来不想让你掺和进来,但现在没办法了,和爹爹一起拒敌吧!”秦毅黯然地说。 “爹爹,这些人我和他们多次打过交道,情况紧急,事后我会和您解释。从现在开始,您听女儿的,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管,领着人继续进行刚才的操练。” “月儿,爹爹被你搞糊涂了。” “爹爹,一时间说不明白,你就听女儿的话吧!女儿自有办法应付他们。”秦月不由分说。 秦毅本来也没有什么完整可靠的退敌之策。老人、妇女和孩子已转移到大山深处的山洞,原来的想法是把进出口的山洞堵住,听到信号后,自己带着人到山上去抗击从山上过来的敌人。试图通过地形优势,和敌方进行周旋,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秦毅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不经过顽强的抵抗,村里的人不会甘心,也不能答应。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但是,现在山洞是通的,原来的计划被彻底打乱。此刻,看到女儿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到李如玉时常说起女儿在江湖上那些惊天动地的作为,虽然心中充满疑虑,但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按女儿的要求去做。 秦月把马拴在附近的一棵树上,然后,站在路的中央,迎着山洞的方向静静地等待。 远远看到,几十人手拿各种武器的人,呜嗷喊叫地朝这边走来。 秦月没有动,仍然静静地等待着。人站在那里,脑袋瓜并没闲着。她现正想的是,如果这些人不认识自己,怎么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几十个人她并没放在眼里,只是不想大打出手,更不想大开杀戒。因为,她的顾及太多,还不想和这个神秘组织,公开的处于你死我活的敌对状态。 这些人走的近了,秦月松了口气,因为她看到了领头的,是和自己打过了几次交道的三当家的。她对这个三当家的,谈不上有好感还是恶感,但觉得此人还算通事理。 “秦大侠,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京城了吗?”三当家的拱手为礼。 在这里看到了秦月,他显然大吃一惊,毕竟江湖经验丰富,能够故作镇定。 “三当家的好,我是去过京城,这不是回来了。您问我怎么在这里?这里是我常来常往的地方,我到这里有什么奇怪吗?”秦月故弄玄虚。 “这里是你常来常往的地方,怎么可能?” 嘴上风清云淡,心里正波涛汹涌。三当家的扬起手臂,给自已的人发出信号,所有的人很快在他身后,排成迎战阵形。本以为,他带着人吓唬吓唬,这里的人就会四处逃散,想不到会面对眼前的情况。 “怎么不可能,您现在不是就见到了吗?” 秦月虽然故作轻松,但同样处于高度紧张之中。 “可是,你到这里作什么,这里有你到熟人吗?”三当家的注意到了秦毅带着的那伙正习练的人,显然被搞得一头雾水。 “熟人?当然有了,而且有很多,您看那边的都是。”秦月指了指那些练武的人。 “秦大侠,我被你搞糊涂了,你能不能说得明确一些。” “这不是一看自明吗?我在这里办了个分武馆,学员们正在习练。” “什么?秦大侠在这里办武馆,你们知道吗?”三当家的问左右,他左右的人都摇头说不知道。 “秦大侠,你……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办的武馆?”三当家的转向秦月。 “这可有一段时间了,哎!不是想多办几个武馆,多赚点钱吗?这钱到也是多赚了一点,可多赚这点钱容易吗?整日里到处跑,哪儿不到都不行,这不吗?一大早就赶到了这里。”秦月抱怨着。 “想多赚钱,那就得多操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三当家的和秦月谈起了生意经。 “对了,你们这些人这是?”秦月装糊涂。 犹豫了片刻,三当家的看样子很快做出决断:“我们吗……本来是到这里办些事,秦大侠的武馆在操练,我们就不打搅了。” 说完,三当家的招呼人退出。 “三当家的,请等一下。”秦月往前走了几步。 “秦大侠,你……”三当家的做出了戒备。 “我见过你们大当家的,也多次见过你们的二当家的,他们都和我说,你们是仁义之师,是为国为民。这里的百姓,我想可以算做你们所说的民吧?请您带给你们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几句话。这里的村民,他们不怎么和外边的人交往,只是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不会妨碍任何人,也不会干扰谁的大业,我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们过不去。还有我秦月的武馆,只是教人强身健体,最多是能长点本事自保,和保护自己的家人和村民。谁当皇帝,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国家大事,我们懂得不多,但谁要是逼得我们没法活,我们肯定会和他拼命。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秦月的这些话主要是说给大当家的,但她故意带上了二当家。 “秦大侠给我们大当家和二当家的话,肯定带到,还有,秦大侠这番话,在下也受益匪浅,谢谢秦大侠的这番话,在下告辞。” “告辞,一路走好。” 刚才发生的一切,秦毅等人都看在了眼里,听在耳中,有些话,有些事他们还搞不大明白,但有一点是清楚的,至少现在,他们这里所面临的危机解除了。 “月儿,怎么回事?他们好像很怕你?”看到这些人走远后,秦毅走到秦月身边低声地问。 “爹爹,我们不是和您说了吗?和他们打过了几次交道。我一个人他们不会当回事的,幸好有一大帮江湖朋友帮衬,过去还有我义父和他的军营,所以才对我有所顾忌。或许,也是因为我没有太过于坏他们的事,所以也不值得和我过不去。我义父走了,新来的参将不知怎么样?所以,今后的事还很难说。” “他们会不会就此罢休呢?”秦毅问。 “就当前情况看,暂时应该不再会来找这儿的麻烦。”秦月想的是,既然已经打出了旗号,就算出事首当其冲也应当是笔筒山。 “村里的老人、妇女和孩子已经转移到了山里了,那里生活很不便,是不是可以搬回来了?”秦毅问。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已经成了秦毅的主心骨,亲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会慢慢改变的。 “既然生活很不方便,就搬回来吧,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爹爹,为了遮人耳目,还是在山洞的入口处,立个大牌匾,上边写上秦月武馆……对了,这个村叫什么名?” “这个村好像还没名字,因为很多年都不与外边交往。”秦毅说。 “那就给分武馆随便起个名字,或者就叫做秦月分武馆也行。”秦月言道。 “月儿,其实真可以在这里办个武馆,传授年轻人和孩子们武功,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武装起来自卫。” “这肯定是好事,还可以强身健体,我小姨回来开以帮你,也可以教小孩子们读书写字。” 第256章 谭五找来了 - 也是江湖 - 实朴 听了秦月的话,秦毅说:“这样一来,这个武馆真就名名副其实了,等人都搬回来了,我和族长他们商量一下。” “爹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可以开口。” “有需要,会找你的,爹爹没办过武馆,可能要你派人过来指导。” “没问题,如果需要,我请师公过来帮您一段时间。我小姨在就最好了,当初在笔筒山办武馆时,我一直是依靠她。” “现在还不用,我先张罗着,不行再说。你师公在笔筒山住习惯了,轻易不要折腾他。我想我们这个武馆应该很简单,不对外,只是本村的,不用考虑吃住,有个场地就行了。” “爹爹说得对,但还是需要有个训练计划,如果可能,特别对小孩子,也可以教他们读书写字。” “月儿,这次在这儿住几天吧。”秦毅见识了女儿的威风八面,那些人会不会卷土重来,毕竟是未知数。关系到这里众多的乡亲们的生命安危,责任重大,他很需要女儿的支持。当然,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自己身边待几天。 秦月看出爹爹的顾虑,也很愿意能留在爹爹身边几天,反正这里离老宅和笔筒山不算很远,真有什么事也不至于耽误,便一口答应下来。 这样,秦月就留了下来。 头二天,秦毅大部分时间是张罗把老人、妇女和孩子们搬回村里。秦月则是带着村里的几个木匠,做武馆的大牌子。 按秦月开始的想法,立一块木板写几个字就行了,但老族长不同意,一定要搞得好一点。这样一来,下的功夫就大了,一块大牌匾用了两天时间才立起来。 武馆的名字是“秦月武馆世外分武馆”,名字是秦毅起的。这个名字使秦月想起世外桃源的故事,觉得这里还真是个世外桃源。 字也是秦毅写的,老远看去,还挺有气势。 一个小村子,一件事用不了多大功夫就传遍了全村,秦月一个人吓退凶神恶煞几十人的神勇已经在这里传开。本来秦毅就是这的传奇人物,原来他女儿更了不起。不仅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而是青出于蓝而远胜于蓝。秦月走到那里,引来的都是敬佩的目光。 第三天,父女俩本来是定好了在一起商量一下办武馆的事,吃过早饭不久,谭五找来了,说常家村的常永生有急事找秦月,正在老宅等她。 秦月问谭五什么事,谭五说因为看常永生特别着急,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秦月和谭五回到老宅,常永生果然在焦急等待。 原来,前几天,神秘组织的几个人找到村里,说他们那个曾经的基地的粮食,被官军分给了村民,要求村民们现在要如数退还。给了十天时间,如果届时拿不出来,他们就不会这样客气了。 “你们报告官府了吗?”秦月问。 “和族长几个人商量过,就算官府能管,也不可能为一个村子派兵去驻守,搞得不好会引起这个组织的激烈报复,反而后患无穷。”常永生回答。 “常大哥,您来找我的意思是?”秦月问。 “村里去年又受了灾,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村里人都是饥一顿饱一顿,那有粮食给他们呀!族长和乡亲们都让来找你,说请你帮助想办法。” “常大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秦月问。 “谭五爷,月儿妹,我能有什么办法呀!”常永生回答。他心里话是,如果他有办法,就不会来找秦月了。 “五爷,你看怎么办。”秦月转向谭五。 “常家村帮过你义父,这一次应该也有报复成分,常家村的事,我们不能不管。”谭五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怎么个管法。 “管是肯定要管的,问题是怎么个管法,总不能带一伙人去和神秘组织打上一仗吧?”秦月发愁地说。 “这当然不可取,和这个神秘组织公然为敌,我们不是自不量力吗?最可行的办法是既不撕破脸皮,又能解决问题。” “怎么能既不撕破脸皮,又能解决问题呢?”秦月重复着谭五的话。 “可不可以到那里去办个分武馆?”谭五试探地问。 “他们又不是去占那个地方,在那里办武馆有用吗?”秦月问。 “如果把武馆学员的家逼得没有活路,武馆就没有理由不管了吧?只是……” “五爷,只是什么?”秦月问。 谭五说:“这样的处处和他们作对,结果可能是他们越来越容不得我们。” 秦月想了一下,“先解燃眉之急吧!就是那天您和师公的那句话,走一步说一步吧!” “是的,也只能这样了。”停了一下,谭五接着说:“我想,他们应该知道你和常家村有些特殊关系,还这样的有持无恐,你还要把事情想得再复杂一些。” 谭五的话提醒了秦月,她想起那一次去少林寺路上,那易容为老夫妻的二人,冒充的就是常家村的村民。 “如果徐先生在这里就好了,能多了解一些情况,也可请他出出主意。”秦月说的是心里话。 “和你有关系的事,他应该早就被那个大当家的边缘化了。”谭五摇了摇头。 秦月转向常永生:“他们给限定十天,现在是第几天了?” 常永生想了一下:“到今天是第五天。” “常大哥您先回去,和族长说,在村子的最醒目处,立一个大牌匾,上边写上秦月武馆常家村分武馆几个大字。” “这样能行吗?”常永生问。 “行不行,总得试一试才知道。”秦月答。 “如果不行,那怎么办?”常永生心里没底。 “您先走,我随后就到。”秦月说。 听了秦月的话,常永生心安了许多。 送走了常永生,秦月和谭五骑马去了笔筒山。关于常家村的事,和慧雨、郝谦、方小敏、娇娇和莲儿等人又计议了良久。人多主意多,人多办法多。 二天后,谭五赶着马车,莲儿坐在车上,秦月、郝谦和方小敏则骑马同行,前往常家村。 车上拉了一大车粮食,二口特大号的铁锅。 一路无话,一行人一进常家村,迎面就是写着秦月武馆常家村分武馆的大牌匾,看来,常永生等人的行动挺快。 听到了动静,族长和常永生迎了过来,他们正等的着急。 寒暄之后,族长看到车上的粮食和铁锅,说村里再困难,也能供得起这几个人吃饭,怎么也不用自带粮食和锅。还说,就这几个人,还带这么多。 秦月说,打从今天开始,村里的人就可以不做饭或者少做些饭 ,武馆要在这里开粥棚,救济村民。 粥棚一般人都见过,都是在大灾之年开在县城或大的集镇,是为救济逃荒的百姓,哪有把粥棚设到村里的?这个村虽然粮食很困难,也没到揭不开锅的境地!再说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吃不上饭呀! 看到族长不知所措的样子,秦月对他说,让他只管去通知乡亲们,其它的一切都由她应对。常永生到底头脑灵活一些,他好像明白了秦月的用意,也在一旁极力劝说族长,请他按秦月的要求去做。 族长知道秦月是非常之人,虽然满心疑惑,但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听从秦月的安排。 常永生家很自然的成了一行人的落脚之地。 莲儿在村里人熟,和常永生一起,找来几个人帮忙,谭五和郝谦领着人,就在村口修灶台支起两口大锅。 山村是从来不缺柴的,几个男的借来水桶挑水,莲儿领着几个妇女便开始熬粥。 风正好往村里边吹,村里到处都飘散着粥香,受灾后青黄不接的日子,没有比这更好的味觉。 粥和粥不一样,别处粥棚的粥都见不到多少米粒,而这的粥却是干干的,实实在在的。特大号的锅,满满的两大锅还是没够用。莲儿安抚着没轮上的,让大家再等一等,好饭不怕晚,接着再熬。秦月在一旁出了个主意,没领到的每家分一份粮,回家自己做,更受到大家的欢迎。 吃过晚饭后,一行人正在常永生家闲谈,族长带着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者来找秦月。说了些客套话后,进入了正题。原来,他们是想秦月武馆常家村分武馆落到实处。村里的后生们学了武功,这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受人欺负。秦月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当场就商定,学员由村里组织,教练由武馆派。 族长走后,几个人商量由谁来办这个武馆,一方面至少需要一个得力之人,另一方面,笔筒山武馆人员也很紧张,商量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从大家开始商量起,谭五就在一旁沉默不语,在大家因找不到合适人面面相觑之时,他看了看眉头紧皱的秦月说:“如果大家觉得我可以勉为其难,在没找到合适人之前,可不可以由我先来试一试。” 谭五的话一出口,大家马上使劲的鼓掌,还有比谭五更合适的人吗?因为谭五一直在老宅坐镇,没有人敢往他身上想,包括秦月。 第257章 郝谦大显神威 - 也是江湖 - 实朴 族长几个人办事效率还真高,第二天就把人组织好了。谭五也就走马上任,在村头找块空地开始操练。因为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力,又是农忙时节,谭五决定每天只练二个时辰。 整整一天,莲儿的粥棚都正常开业,几个人又是在忙忙碌碌中度过。 第三天,到了神秘组织限定的最后期限。中午,莲儿正在给村民分熬好的粥,来村的路上扬起了尘土。远远看去,二十几骑正向这里奔来。 看看远处的尘土,又回头看看粥锅,郝谦皱了皱眉头迎了上去。 在离粥棚一段距离时,郝谦站在路中,对着马队举起一只手臂,示意马队停下。 这些人显然是横行嚣张惯了,理都没理就朝郝谦冲了过来。他们以为郝谦会吓得躲开,没想到郝谦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第一匹马上的骑手看要撞到人了,停下已来不及,嘴上骂了句找死呀!想把马往侧向移些,只见郝谦飞身拉住马缰绳。 马前蹄高高举起,后蹄在地上划一道沟。 好脾气的郝谦是被对方的嚣张所激怒。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自从打通任督二脉后,就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显然,他对自己很满意,也愈发自信。 骑手摔到了地上,狼狈地从地下爬起,看到这个场面,被惊呆了;后边的人不得不勒住马缰。 有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上前怒声问道:“什么人?敢挡我们的路。” 郝谦松开拉马缰绳的手,指指前面,“没看到粥棚吗?这么大的尘土别人怎么吃?” “粥棚?这里怎么会有粥棚?”头目模样的人下马,把缰绳交给别人,自己走上前。 莲儿没有理会他,继续在那里分粥。村民看到郝谦大发神威,又见秦月等人气定神闲,也都来了胆气,不慌不忙地排着队领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开粥棚。”头目问道。 “你没看到那个牌匾吗?”方小敏指了指立着的牌匾,“那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秦月武馆常家村分武馆……” “这里什么时候办起了武馆?”头目问。 “这可有时日了,只是这牌匾刚立好。”方小敏反应很快,说着,她指了指不远处,谭五正带着一伙人在操练,今天本来已经超过了规定的时间,是故意做给这些人看的。 “你们武馆没事开什么粥棚呀?”头目问。 “什么叫没事开粥棚?谁不知道,这里去年受灾,青黄不接,家家都没有隔夜粮,不吃饭,学员有力气习武吗?能只管学员吗?。”秦月言道。 “你们也是来喝粥吗?我们这粥棚不对外,只对这村的人。”方小敏拿这些人寻开心。 “胡说,我们是喝这粥的人吗?”头目哭笑不得。 “你们不喝粥来这里干什么吗?”方小敏装糊涂。 “我们……”头目欲言又止,应该是看到人家在这里开粥棚而不好开口。 “咱们进村找村里的人,跟他们这些人啰嗦什么。”头目身旁有人提醒。 “走,我们进村。”头目对后边的人挥了挥手。 “不说出你们来干什么,谁也别想进村。”刚才还在一边站着的秦月已经挡在了这些人的前面。 “好大的胆子,开个鸟武馆有什么了不起,敢挡我们的路,不想活了。”对方一个彪形大汉在马上用马鞭恶狠狠地指着秦月,他没注意秦月刚才的身法。 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马上的大汉已经被郝谦从马上抓起,扔到了路边,“谁给你的狗胆,敢和她这么说话,你知道她是谁吗?”郝谦一纵身已经站到了秦月身边。 现在的郝谦,和当年与燕来顺对打时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确切地说,应该是脱胎换骨了。 方小敏也一纵身落在秦月的另一边,她做出发隔空掌的身形,威胁道:“你们是不是想尝尝本姑娘的隔空掌?” 头目毕竟比别人多些见识,目睹秦月的身法,郝谦神勇,还有传说中的隔空掌,不能不让他心惊胆寒。头目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怎么办好。 这时,后边的一个年龄较大之人,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指了指那块牌匾,附在耳旁说了几句话,头目立时脸色大变。 “你……你是……江湖……不……秦大侠吗?”头目声音在发抖。他没见过秦月,但听说过,也难怪,在商州,有不知道秦月的吗? “这就是我们秦月武馆的馆主秦月,如假包换。”方小敏朗声言道。 “我们不敢和秦大侠作对,来这里是找村民有事要办,和秦大侠的武馆没有关系。”头目显然已认怂。 “我这个武馆的学员差不多这个村每家都有,也就是说村民都是武馆学员的家人,村民的事怎么会和武馆无关。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来干什么,我们在这里开粥棚救济村民,你们在干什么?就算这里的村民分过你们基地的粮食,那也是官军分给他们的,你们找错了对象,应该是去找官军,而不应该找村民。而且,那些粮食本来就是你们从村民手里强征的。村民已经这样悲惨了,你们都有父母,有亲人,如果你们的父母和亲人遭遇到村民的不幸,你们会作何感想?我既然在这里办武馆,就不会让自己武馆的学员和家人受人欺辱,和这些村民过不去,就是和武馆过不去,和我秦月过不去。何去何从,请你们自行选择。” “秦大侠,我们也是受命而来,你的话在下记住了,现在我就回去,如实禀报上方。”头目显然很识相,说完,他招呼手下人退出。 “等一下!”秦月低喝。 “秦大侠,我刚才说了,我们这是受命而来,请秦大侠不要难为我们。”头目身段放得很低。 “请转告你们的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不要做人神共愤的事,不要把老百姓往死里逼,不要往村民的伤口上撒盐。”秦月说完,对头目挥了下手,示意他们走。 族长等人一直在暗中察看,看到这一行人被秦月几个人吓退,都松了口气。但是,从话里话外,他们心还不落底,不想让秦月几人马上离开。秦月也不能确认,这伙人走后是否还回卷土重来,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势。 粥棚就不开了,粮食留了一部分自用外都分给了村民。 秦月和猎户们打探,神秘组织那个被毁了的基地又恢复没有?一个猎户说,他前几日打猎还去过那里,已经成为荒地,不像有人的样子。这样,秦月还心安一些,否则,常家村的乡亲们就无宁日了。 秦月等人整整在常家村待了十天,可谓风平浪静,看来,危机至少暂时是过去了。秦月不能在这里无限期地待下去了,虽然她算不上是大忙人。直到最后,连族长等人都不好意思了,也来催促秦月早点动身。于是,谭五留下办分武馆,郝谦和莲儿回笔筒山,方小敏陪着秦月去了水帘洞。 秦月不知为什么,一想起水帘洞就心神不定,或许,她是实在担心那里。 有一段时间没来水帘洞了,这里又漂亮了不少。毫无疑问,正逐步地向着栾成山规划的远景迈进。山上已经栽了不少果树,正是开花的时节,白色的梨花、粉色的桃花、白色带着淡淡红晕的苹果花等竟相绽放。 秦月在这里当然是特别受欢迎的人,满面春风的栾成山陪着秦月和方小敏,漫步在山间小路。 举目眺望,能感觉到春天的魅力是无法挡的。当春天来临,大地开始了新一轮的苏醒,所有的花像是在同一时间沸腾了起来,压抑了一个冬天的小小的花萼再也藏不住满腹的心事,訇訇然怒放,举起大大小小的杯盏,在熏风中歌兮舞兮。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在春风的吹拂下,在暖阳的照耀下,满目尽是繁花的争奇斗妍,那样的形形色色,那样的繁花旖旎,落英缤纷,于是有了“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也有了“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映浅红”,更有 “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 这样的满目繁花,这样的满胸香气,使人愉快,使人应接不瑕!蝴蝶、蜻蜓、蜜蜂等等在花丛中各忙各的。 秦月心情大好,方小敏则完全陶醉了,半天都未能回过神来。 秦月问起分武馆的情况,栾成山说,人又增加了不少,分武馆在这里很受欢迎。问起经费的情况,栾成山说还是吃住免费。 “去年几个村收成都不好,乡亲们都很难,虽然,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但总比他们好些,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就当为我的过去救赎。”栾成山叹了口气。 “这次我给你们带来一点,虽然不多……” “馆主,算了,我知道,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大有大的难处,有大的花销,等我哪儿一天实在过不下去了,再向你伸手把!”没等秦月说完,便被通情达理的栾成山婉言谢绝。 第258章 遭人暗算 - 也是江湖 - 实朴 其实,栾成山的话一点不错,有一段时间了,秦月的财务都是入不敷出,一直在吃老本,也和栾成山一样,在勉强支撑。靠天吃饭的村民,最怕的就是灾荒,更何况灾荒伴随着人祸。这些动不动就起义造反的人,总是要带来这样和那样的破坏,终究是人民的苦难。 自己虽然难,比起这些底层的人,还是要好很多,至少衣食无忧。所以,能帮这些努力生活仍然困苦不堪的人们一点,秦月是一定会出手的。她现在最盼望的,就是这个新君上位后,能给大家一个更加和平安定的生活。 “馆主,快到饭时了,我们往回走吧!”栾成山言道 。 “可不吗?怪不得我这肚子在大声喊叫。”方小敏说。 “好吧!我们往回走。最近,我有一个新体会,一个人呀!多看看美景,不但可以愉悦身心,也能陶冶人的情操。”置身美景之中,秦月在寄情于山水。 “我看我的三姐,都快成了诗人了,这几句话,多有诗意。”方小敏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秦馆主,栾老大,你们今天有口福了。” 从山上往下走,离住的地方不远了,一个人迎了出来。 “狐狸,有什么好吃的?”栾成山问。 “栾老大,套了二只兔子。” “好,让霍老五给红烧了。” “都烧好了,就等着您们几位呢!” “您叫他狐狸?”秦月问栾成山。 “他姓曹叫曹四福,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都叫他狐狸,这家伙太精了 ,他要算计谁,没有能躲过的。”栾成山回答。 “人精,这不是毛病,只要不把这精用在干坏事上。”秦月随口言道。 “过去,坏事是没少干,我们的很多坏主意都是他出的,自从我们改邪归正以来,他倒没干什么坏事。”栾成山看来对这曹四福很了解。 秦月本想和所有的弟兄们一起就餐,但曹四福坚持把她和方小敏、栾成山三人安排到了一个小房间,小声地说,还是有区别的,一个劲给栾成山使眼色。 看栾成山也一再劝说,秦月也就只能盛情难却了。 吃饭的时候,果然除了红烧野兔外,还有一小盘蘑菇。栾成山说,这可是真正的山珍,物以稀为贵,就这整个的山上,找不到几棵。 方小敏尝了一口,说自己一辈子也没吃过这么鲜美的东西,今天是借她三姐光了。秦月可不是第一次吃这样的蘑菇,山里长大的她,什么样的山珍没吃过。 栾成山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瓶茅台酒,肯定是当强人使抢的。他得意地说,这要是没藏好,早叫那帮酒鬼给偷喝了。 茅台酒就是不一样,瓶盖一打开,立刻芳香四溢。方小敏平日里从不喝酒,这一次也抢着喝了一杯。结果口大了,呛的直咳。嘴里说着,这茅台酒也是辣的。栾成山说,看来这个小妹妹平时真的不喝酒,在她嘴里地瓜干和茅台一个味。 曹四福在旁边当“店小二”,秦月让他坐下和几个人一起吃饭喝酒,他就是不干,说不能坏了规矩。好像他的身份,上不了这个台面。 秦月练就了天甲奇门,可以百毒不侵,但并不是对毒物没有任何反应,但是,还是晚了。栾成山和方小敏一个趴在桌子上,一个倒在了地上。 反应快的秦月也就势斜靠在了椅子上。 “快!快!把这几个人绑了,特别是这个江湖女煞,可得困结实。”随着曹四福的喊声,有二个人拿着绳子冲了进来。 只是,被等他们动手,已经吓得呆住,因为秦月正清醒地看着他们。 秦月手指一动,两个人已经定在了那里。曹四福看大事不好,想要逃命,但没出门已经被定住。秦月把倒在地上的方小敏扶到椅子上,把曹四福抓起,提到桌子旁,为他解开了穴道。 “你下的什么毒?”秦月厉声地问。 “馆主,就是普通的蒙汗药,饶命!”说着,扑通跪下。 秦月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我已经点了你的死穴,你就在这跪着,不要动 ,一动就没命。” “姑奶奶呀!我不动!我不动!” “除了这两个人外,还有你的同伙吗?” “没有,没有了,就我们三个。” 秦月不再说话,她闭上了眼睛,百毒不侵不假,但毒总要在体内做些怪,她有些累,也等着栾成山和方小敏醒来。 “我明明看到您吃了呀!”曹四福想不通。 “有人曾告诉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身体验,也未必可靠。”秦月当然不能说自己百毒不侵。 “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身体验,怎么会不可靠?”曹四福不信。 秦月说: “我给你讲个盲人摸象的故事,几个人不知道象是什么样子,就用手去摸。摸到象鼻子的人说象是根绳子。摸到象腿的人说象是柱子。摸到象身子的人说象是一堵墙……” 曹四福说:“那是因为盲人看不到,如果能看到不就看到象是什么样了吗?” “如果紧对着象的身体看,不还是一堵墙吗?”秦月言道。 曹四福不说话了。 “这是怎么回事?”方小敏功力深厚些,先行醒来了。 “我们着了这位的道。”秦月指了指跪在自己身边的曹四福。 “混蛋,我宰了他。”暴躁的方小敏提起了手掌,被秦月拦住。 “人家是栾大哥的好兄弟,你擅自结果了他如何和栾大哥解释。”秦月言道。 “怎么,他连栾大哥也不放过吗” 方小敏收回手掌。 “是的,他现在还没醒,等他醒来,还是由他亲自审问。” “知道是什么毒吗?三姐。” “应该是普通的蒙汗药,否则,你也不能这么快就醒来。” “知道他为什么害我们吗?”方小敏问。 “我不是说了吗?等栾大哥醒来,还是由他亲自审问。”秦月回答。 又等了一会儿,栾成山也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看到秦月和方小敏正襟危坐,曹四福跪在那里,另二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栾成山揉了揉眼睛,有些发懵。 “栾大哥,你还没看出吗?咱们被你的兄弟们下了毒。”方小敏声音很大。 栾成山总算明白过来,“狐狸,怎么回事?” “大哥,饶命。”曹四福对着栾成山叩头。 “我在问你,为什么害我们?”栾成山提高了声音。 “大哥,这苦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过去多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缺什么就出去抢。我们哥几个知道劝不了你,就想动强,逼你就范。” “你们是想走老路吗?再干强人吗?” “是的,不敢在大哥面前说瞎话。” “要是你们不管怎么逼我,我都不就范,你们想怎么处置我。” “只能把您礼送出境,大哥,天地良心,自家兄弟我们是不会害你的。” “其它兄弟呢?” “愿意跟我们干,就跟我们走,不愿跟我们干,同样礼送出境。” “为什么要害馆主和方小妹?” “没有呀!只是正好赶上。” “馆主,我问完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吗?”栾成山问秦月。 “分武馆的学员和老师你们怎么对待?”秦月问。 “把他们赶走。”曹四福答。 “你们还是把这里当做巢穴是吧?就你们三个人,能守住这个摊子吗?”秦月问。 “我们会多网罗些人的。”曹四福答。 “想过没有,这个地方已经不是秘密了,能藏身吗?”秦月问。 “这……这……这我还没想。”曹四福答。 “你们礼送栾大哥和不和你们合作的兄弟们出境,不怕他们转身回来吗?你们不就是三个人吗?”秦月问。 “我相信栾大哥和兄弟们不会出尔反尔。”曹四福答。 “说实话,就你们三个人吗?”秦月问。 “就我们三个。”曹四福答。 “头是谁?秦月问。 “是我。”曹四福答。 “你不说实话,我可以问这两个人,到时候不怕吃苦头吗?”秦月问。 “这个我不怕,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曹四福答。 “对呀,我到另一个房间问问这两个人。”栾成山对秦月说。 “可以。”秦月一扬手解了两人中的一个的穴道,“不过,可能不会有收获,他们两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句,曹四福说的也许是真话。”秦月笑了笑。 栾成山扯着那个人的衣领,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又把那人押了回来,对秦月摇了摇头。秦月解了另一个的穴道,栾成山带出去后,功夫不大,栾成山将人带回。还是摇了摇头,显然,一无所获。 秦月继续审曹四福:“你说害我和小妹是因为我们正好赶上,非得在这个时候动手,不能等我们走吗?” 曹四福嘴张了张,无言对答。 “其实,你所以在这个时候动手,就是因为我们来了。把我抓住,你才能立更大的功,才能获投名状。”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曹四福摇头。 “你懂的,你勾结投靠谁自己不知道吗?” “我会勾结谁?我能投靠谁?我不过是想重操旧业。” 第259章 真相 - 也是江湖 - 实朴 “小敏,不给他吃点苦他恐怕不会说实话,你家传的分筋挫骨术该派上用场了。”秦月用脚碰了下方小敏。 方小敏楞了一下,但很快会意,“好了三姐,交给我了。”像抓小鸡一样提起曹四福。 “大哥,看在我们这些年的交情,饶了我吧!我真不想害你,否则,就不是给您下蒙汗药了,大哥!大哥!您不能看着她们整治我。”曹四福看来很怕。 “馆主,他们会投靠谁?没有的,就是一时想不开。”栾成山为曹四福求情。 “栾大哥,你想怎么处理他们三个。”秦月拦住了方小敏。 “兄弟一场,人各有志,放他们走就是了,馆主,给我个面子。”栾成山决断地说。 “怎么可以放他们走?连句实话都没有。”方小敏反对。 “说实话也好,不说实话也好,已经都没有意义了,就算他们对我不仁,我也不能对他们不义。”栾成山态度坚决。 秦月想了一下 对方小敏说:“小妹,听栾大哥的,放他们走。” “三姐,你怎么也这样糊涂。”方小敏心急如焚。 “小妹,几个人的阴谋已经败露了,也就没什么可怕了,就成全栾大哥的义气吧!”秦月给方小敏使了个眼色。 方小敏放开了曹四福,秦月把那两个人的穴道解开。几个人如逢大赦,抱头鼠窜。 屋内剩秦月、栾成山和方小敏了,秦月对栾成山说:“栾大哥,听我一句劝,如果不是找到了靠山和受人指使,这三个人不敢作这么大的妖。” 栾成山说:“馆主,算了,他们要是真有个去处,也算是找到了一条出路,就别为难他们了。” 秦月说:“我们可以不为难他们,可他们会不为难我们吗?” “阴谋已经破产,人也离开了,还能如何为难我们?”栾成山不解。 “他们几个倒不可惧,可怕的是他们背后的势力,人家不会是看中这三个人,而是我们的这个地方。”秦月言道。 “是呀!我也在想这件事。”方小敏附和。 “馆主,你是说?”栾成山才觉察到问题的严重。 “栾大哥,您想过没有,如果这几个人带人来抢夺这个地方,怎么办?”秦月问。 “会吗?”栾成山不敢相信。 “希望不会,可我们对最坏的情况必须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秦月说。 “那还能放他们吗?再把他们抓回来吧!”方小敏急急地说。 “是呀!不该放了他们。”栾成山后悔了。 “没用的,他们几个不带路,人家也能找到这里,放了他们,我是有想法的。”秦月胸有成竹。 “什么想法?”栾成山和方小敏不约而同。 “对于这几个人的事,无非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就是这三个人的不自量力和异想天开。这是我最希望的,也可以说事情已得到解决。第二种,这几个人勾结的是一伙单纯的强人。这伙强人看中了这个地方,许给曹四福一定的好处。如果是这种情况也不可怕,就我们这里的地形,有人当内应还可以,一伙强人想强攻,只能是白日做梦。第三种,这三个人是投靠那个我们知道的神秘组织,这是最可怕的。如果他们真的要集中力量来攻,我们是很难阻挡的。我放他们走,就是想尽快确定,到底是哪种情况?” 秦月分析得条理分明,栾成山和方小敏不住地点头。 “再好好审审他们,不就知道他们有什么情况了?”栾成山言道。 “没有用的,那个曹四福很难对付,另两个很有可能并不知情,如果是我了解的那个组织,曹四福这样的人,不会知道很多,就算知道,他也不敢说。大家不是常说,宁可得罪十个好人,也不得罪一个恶人。” “用你说的分筋挫骨术不行吗?”栾成山问。 “有什么分筋挫骨术呀!” 方小敏说完,几个人都笑了,屋子里的气氛反而轻松了一些。 “对了,栾大哥,您知这个曹四福常和什么人接触吗?”秦月问。 “曹四福负责采买,接触人很多,具体和谁接触得多,还真没注意。”栾成山回答。 “栾大哥,您知道我说的那个神秘组织吗?”秦月接着问。 “知道一些,打出的旗号是反清复明,在咱们的商州地面上,可是存在不少年了”栾成山答。 “这一带,见过他们经常活动,或者有他们的巢穴吗?”秦月问。 栾成山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秦月回想那次来查找栾成山他们,义父和自己曾把这里搜了个遍,如果有应该早就发现了。如果是新建的,不会不露踪迹。再想到,水帘洞和爹爹那里及常家村不一样,这里早就打出了分武馆的旗号。常家村和爹爹那里他们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有什么必要在这里大动干戈呢?秦月是真希望这里的事情和神秘组织无关,但又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我们现在怎么办?”栾成山问。 秦月想了一下,“自然要有所准备,首要的是武馆暂时放假,通知各村的家长,把学员领回去。第二是加强巡逻和值守,防止敌人偷袭。再就是等了,静观其变。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撤离这里,失去了不是还可以夺回来吗?” “武馆放假的事,很好办,每年这个时候都放农忙假,今天就能办好。巡逻和值守,我会安排好的。有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撤离,好不容易干成这个样子,轻易不能让人给糟蹋了。”栾成山道。 学员都回家了,白天有人在附近巡逻,晚上,山洞,和山顶都有人轮流值守。秦月也几乎每天,都骑马在附近巡视几次,她巡视的范围要大一些。 十几天过去了,这里巡逻和值守没有一刻放松,秦月和方小敏也寸步不离。但是,什么情况都没发生。 是不是在酝酿着一场大仗呢?方小敏曾建议多搬些救兵过来,比如岭南三杰和他们的那些朋友。秦月也不是没想过,但敌情不明,很难下决断。反正三十六计还有最后一计——走人。 在此期间,秦月自然也特别担心笔筒山、爹爹那里和常家村。看来,应该是平安无事。毕竟离这里不是很远,有什么情况,会派人告之她。 又过了十天,仍然是风平浪静。连最老成持重的栾成山都有些沉不住气的。说了几次,该死该活 ,来个痛快的,不带这样折磨人的。 秦月这一次还真能沉得住气,每次都安慰栾成山,好饭不怕晚,该来的总得来。 该来的没有来,不该来的倒来了。 二十天后的第二天,曹四福和另两个人回来了,那样子是要多落魄有多落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悲惨又多悲惨。这么说吧!比叫花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见到秦月和栾成山就长跪不起,说不收留他们就死在这里。 一问,说了实话。原来,曹四福在外采买时,无意中结识了一伙强人,一来二去这些人知道了水帘洞。发现曹四福不满现在,流恋过往的强盗生活,看到了机会。许诺曹四福,只要他当内应拿下水帘洞,将来就是山寨二当家,还有重金奖赏。曹四福经受不住这些高利的诱惑 ,就答应了他们,还拉上了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只是在下手的时候,他们给曹四福拿的是剧毒药,被曹四福坚决拒绝。无论如何,要老大的性命是不可以的。最后,换上了普通的蒙汗药。 那天,动手的时候,这伙人就埋伏在附近,只等曹四福发出信号,他们就冲进来。结果,等来的是曹四福等三人遭遇的惨败。 虽然没成事,这伙人还算义气,收留了曹四福等三人。直到这时,曹四福才知道,这伙人是被官军打散了的一伙强人的残余,从外地流落到此地。根本不是他们对曹四福吹嘘的那样,有多少人,有多大实力,说到底已经是沦落成了难民。 倒是出去抢了几次,这下看出了秦月办武馆的好处。过去强人进村,村民都吓得躲在自己家不敢出门。一旦强人进了家门,各个都任人宰割。现在不一样了,强人一进村,学了武自信满满的后生们,都争先恐后拿着各种家什,冲出来和强人拼命。当强盗的哪见过这样的阵势,每一次都被打得落荒而逃。 原来练武不但能强身健体,也能强健人的内心。而只有个体强大了,才有强大的群体。其实,强盗的得以横行,一个很重要的法宝是恐吓,恐吓不灵了,人们不怕了,就可能发现,强盗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再者强盗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结成了伙儿,而好人则各自对敌而人人自危。本来是多数的好人,反而让少数的坏人成为优势。当好人联合起来,坏人还会有优势吗? 终于混不下去了,这伙人最后做了鸟兽散各奔东西。曹四福带着两个人又在外要了几天饭,虽然没脸见人,但无路可走,无处可去,还是厚着脸皮回来。 第260章 新任参军的命令 - 也是江湖 - 实朴 人有时常把死呀活呀挂在嘴上,动不动就是:不就是死吗?死有什么可怕的?其实,这些人们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死离他很远。到死真的临近时,往往是平日里不怕死喊得最凶的人反而更怕死,求生的愿望更强烈。就说这曹四福吧!在水帘洞可是个人物,也是个特别讲究的人,能让他瞧得起的人不多;但现在,为了活下去,什么都不顾了。 曹四福说,流浪在外才知道水帘洞这个家有多好,没吃没喝才知道在水帘洞衣食无忧是天天过年,平日里最想念的还是水帘洞这帮弟兄们。 栾成山能说什么,让这几个人洗了个澡,找几套干净衣服换上。说了句回来就好,自己这些日子最惦念的就是他们。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结局很圆满。 武馆又恢复了正常,秦月和方小敏也可以离开了。 秦月离开的这段时间,商州的变化很大。神秘组织的活动太猖獗了,惊动了上面,严令商州驻军,要全力清剿。在新来的参军主持下,商州驻军出动过几次,战果都不怎么样。 据说,有人给新来的参军出主意,建议他请秦月和秦月武馆帮忙;和他说,过去李如刚将军就多次得到秦月的帮助。 但新来的参军非常傲慢,说自己堂堂参军朝廷命官。岂有求助民间人士的道理,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李如刚是李如刚,他可不是李如刚。 当然,这段时间,他就是找秦月也没用,秦月不在。再说了,他要是真找秦月,也只能是让秦月为难。笔筒山、常家村、水帘洞,还有秦毅那里,她的顾忌太多了。 驻军几次清剿,没对神秘组织多大打击,反而激怒了他们,干脆打上门去,直接进攻军营。 听说连续进攻了两次,战况也很惨烈,对战的结果不知为什么不为人知。只是,神秘组织越发得意,越发不可一世。 这段时间里,神秘组织好像已经不神秘了,简直从地下转为地上,招摇过市公开活动。 当然,这神秘组织和强盗还是有区别的,一般情况下,不怎么扰民。但是,正常的社会秩序和老百姓的生活秩序,还是受到很大的冲击,方方面面听到的都是不满和责难之声。才过了几年稍微安定的日子,现在又差不多陷入了战乱,很多人都怀念李如刚当参军的日子。 是不是形势太好了,神秘组织对诸如笔筒山之类的,适合建立秘密基地的地方似乎不感兴趣了。在一片怨声载道之声中,秦月这里倒好像成了世外桃源。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没维持多久。 这一天,笔筒山上来了几个军营的军人,传达了新任参军的命令,说商州驻军,要征用笔筒山,要求秦月的武馆限期搬走。 驻军征用笔筒山有什么用? 当年,李如刚打下笔筒山时,开始是想把山上的房子烧掉。后来贺光宗、秦月等人,觉得这么多房子,烧了太可惜了,就建议留一小队士兵驻守,看能不能留作他用。 当时,李如刚是很不情愿的。只是因为如果没有贺光宗和秦月等人的出手,攻陷笔筒山匪巢几乎是不可能的,碍于他们的面子,才不得不接受几个人的意见。 事实上,后来留在笔筒山的一小队驻军,的确成了李如刚很大的负担 ,因为秦月在笔筒山办武馆,才使问题得到解决。 现在,这新来的参军,怎么又想起了征用?这如何让秦月想得通?她要找新来的参军问个明白。 军营曾经是她常来常往的地方,到了军营,守门的军人也都认识她。 把马的缰绳交给士兵,直奔参军大帐。 大帐的守卫当然也都认识秦月,但是,他们请秦月稍等,他要进去通报。很无奈地和秦月解释,说是新来的参军立了许多新规矩。 既然有规矩,就按规矩办呗!秦月的事虽然急,也不急在一时。 让秦月想不到的是,大帐的守卫回复她说,参将正在处理紧急军务,没有时间接待她。秦月说不要紧,自己可以等,等参将的紧急军务办完后她再进去。 守卫说,等也是白等,参将大人说了,今天肯定是办不完。 今天不行,就只能等明天了,秦月的事虽然急,但也不急在一天。 但是,到了第二天,秦月再来到军营时,军营大门都不让她进了。守门的士兵当然仍认识她,态度也特别的好。说这是参将大人下的严令,非常时期,非军营人员不能入内。守卫的士兵还说着小话,请秦月不要难为他。秦月马上明白了,参将的这些规矩都是为她制订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见她。 军营进不去?能硬往里闯吗?事情在那明摆着,闯进去不但办不成事,只能把事情搞砸。 怎么办?秦月突然想起,知府大人曾说过,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找他。现在还真遇到了困难,秦月决定去找知府。她并不指望知府能把事情解决,觉得凭知府的身份,总可以打听清楚,新来的参军为什么要征用笔筒山? 来到了知府衙门,秦月请门房通报,她有事求见知府大人。门房说,知府大人有交待,秦月秦大侠,无论何时,都无需通报直接进入。 知府大人正忙着写东西,见了秦月,马上放下了手里的活,那份热情和关爱,让秦月很受感动。 听了秦月讲了军营征用笔筒山的事,知府很惊诧。笔筒山曾经是他挥之不去噩梦,也曾经是他的一块心病,自从秦月在那里办武馆,再不用担心有强盗利用那里特殊的地利为非做歹。 “不对呀?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知府大人使劲地摇着头,“李如刚将军说过,你利用笔筒山办武馆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功德无量的大好事。我记得,攻下笔筒山后,为了防止再有歹人打笔筒山的主意,他曾派兵守在那里,让他伤透了脑筋。现在,军营干嘛要征用那里。” “是呀,知府大人,我也是这么想。本想去军营找参将大人问个明白,但参将大人根本不见我。”秦月言道。 “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应该不难解决。这样,秦姑娘,我今天就为这事专门去趟军营。明天这个时候,你来听信,好不好?”知府大人答应的很痛快,也很有信心。 秦月自然千恩万谢。 但是,第二天,秦月再见知府的时候,知府似乎变了个人。或许是昨日话说得大了,显得很不好意思。 “秦姑娘,军营虽在商州,但知府和参将其实是各有自己的系统,属于平行关系。怎么说呢,如果处得好,比如我和李如刚将军,在一起什么都好商量,如果处得不好,也就各自为政了。” “我知道的,我只是想知道,军营为什么征用笔筒山。”秦月表示理解。 “是的,我问他了,不给理由,也不说原因,就四个字,军事需要。咱们这位参将大人呀!”知府叹了口气,看来,他不想当着秦月的面,说同僚的坏话。 “给您添麻烦了。”秦月看得出,知府大人是真心帮忙, 也知道知府大人已经尽力。 “麻烦不麻烦的,倒没有关系,只是没能给秦姑娘帮上忙。”知府大人的态度诚恳。 告辞的时候,秦月还是由衷地表示了感谢。 回到笔筒山,把几个主要人员召集到一起,秦月如实地介绍了情况,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如何应对。 “真是奇了怪了,咱们的商州驻军对付神秘组织没有能耐,对咱们这些良民百姓,可什么本事都有。”郝谦很气愤。 “神秘组织两次攻打军营,据说把军营打得一败涂地。但是,对于这件事,谁都讳莫如深,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交易?神秘组织一直视我们笔筒山为眼中钉,我看,他们是借驻军的手对付我们。”方小敏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驻军为什么征用笔筒山?秦月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听方小敏这样一说,再联系方方面面,方小敏的推测,还真是最合乎逻辑地解释。 方小敏看到自己的话得到大家认可,有些得意,“他不是征用吗?我们不给他就完了,他能来抢吗?不打他个屁滚尿流才怪。” “那咱们不是和官军对敌了吗?”娇娇小声的嘟囔。 “对敌就对敌,怕什么?谁让他们帮着神秘组织对付我们。”方小敏回答。 慧雨咳了一声,“小敏呀!你说军营伙同神秘组织对付我们,有证据吗?没有吧!商州的军营只是要把笔筒山征用,毫无疑问,是有这个权力的;至少是在表面上,是挑不出毛病的,甚至是合理合法的。笔筒山对他们有没有用处,应该不应该征用,咱们有咱们的理,人家也可以有人家的理。可是,如果我们因为反对笔筒山被征用,因此而公开和商州军营对敌,就是和整个国家对敌,我们可就成了这个国家的敌人。老百姓自古就有民不与官斗的说法,因为民斗不过官。” 第261章 山重水复 - 也是江湖 - 实朴 “师公,难道我们这些老百姓就只能任当官的欺负和凌辱吗?您不是常说,从最根本上来说,归根结底还是民为国之本。有些很明智的君主,不是把自己比作舟,把民比作水,说水能载,水也能覆舟吗?”方小敏也跟着秦月叫慧雨师公,她显然不服气。 “是的,不错,但我们这里所说的民为国之本的民,是民意,是民心所向。而所谓的民意和民心不是哪个人,哪几个人随意可代表的。当然,民不与官斗,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说这样的话,因为从最根本上来说,一个不得民心的政权,不管看起来有多强大,但总是要垮台的。”慧雨言道。 “师公,我们不想跟这个国家作对,是和军营作对。不对,我们也不是要和军营作对,只是在征用笔筒山这件事,和他们斗一斗。所以,我想问师公,在这件事上,就事论事,有没有好办法?”方小敏问。 “就事论事,我们的作法应该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就是刚才说的,武装反抗,或者就是揭竿而起。” “师公,这不就是造反吗?”秦月插话。 “是呀,所以,这一条是不可取的。我们一个小小的武馆,肯定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另一个呢?”方小敏问。 “告状,到比商州参将官大的地方告状。”慧雨言道。 郝谦说:“在商州,最大的官就是知府,三妹不是找过了吗?不是不管用吗?” “那就找比知府更大的官。”方小敏说。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李如刚将军不是升官了吗?他原来是参将,升官后肯定比参将大,我们去找他告状不就行了。”莲儿说。 慧雨说:“官大官小,还有个职责范围。比如山西的官再大,管不了山东的事。官大一级压死人不错,但这大一级的官,得是被管的官的顶头上司 。再说了,李将军在京城,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听了师公的话,秦月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这位当年的太子,现当今的皇帝。如果去找他,这肯定是一句话的事。但是,能为了这样的事,去找他吗?就算不是在几千里之外。 大家七嘴八舌,说来说去,也想不出好办法。 人员散去后,慧雨把秦月叫到了他的房间。 “月儿,还是到城区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院落,买下来,把武馆搬过去。这个地方,原本也不是咱们的房产,人家要征用,还给人家就是了。” 秦月说:“师公,我爹爹手里没什么钱,我几次要把他留给我的钱还给他,他都坚持不要。现在,爹爹和小姨又有了孩子,爹爹的这笔钱,不管他要不要,我都不会再动一文了。” “我说要动你爹爹的钱了吗?师公让你去找房子,你去找就是了。要是你五爷在,师公就不找你了。”慧雨言道。 “师公,我更不想花您的钱。” “我是往武馆身上花钱,不是为你。现在钱是师公的,变成了房产,不还是师公的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师公在武馆这段时间,差不多是这么多年来最美好的时光。人总得有点事做,师公已经离不开这个武馆了。你以为师公是为了你吗?不是的,师公是为了自己。” “真忍不下这口气,太欺负人了。”秦月觉得师公的话有道理,但是,还是不情愿。 “君子坦荡荡,和这些小人置什么气呀!”慧雨安慰着秦月。 “师公,您说军营要征用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小敏那丫头分析得不是很透彻吗?说来说去不是又说回来了,咱们有证据吗?就是有证据,有说理的地方吗?不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吗?记住师公的话,在这个世界上,要想有所作为,要能够能屈能伸。是龙的的时候就一飞冲天,是虫时候就小心伏着。人在屋檐下,要知道低头,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看秦月还要说什么,慧雨把手掌下压了一下,“这件事我们不再说了,就按师公的话去做吧!还有,你不用担心你爹爹的事,他给他女儿有财产留下,也有人给他留资产的。” “好的师公,我听您的。” “这就对了,你母亲最近吃药减了没有?” “已经减半了。” “有异常没有?” “没有,一切正常。” “这是个好消息,这在很大的程度可以说明,你母亲身体机能已经恢复正常了,也就是说,能造出自身需要的东西了。”慧雨很兴奋。 “那也就是说,可以不终身吃药了。”秦月也特别高兴。 “是的,人们不是说是药三分毒吗?吃药总不是什么好事,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 从慧雨那里出来后,秦月便直接去城区找房子。她心里明白,武馆是必须要办下去的,没有总武馆,分武馆还能存在吗? 找房子这一类的事,以往都是谭五去办的。秦月这会才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办的事。一个人要卖什么东西,可以拿着东西满街吆喝,想买什么东西,能到处吆喝吗?别人还不以为这人有精神病! 不管做什么事,都得善于琢磨,秦月就是个爱动脑筋的人。她很快就琢磨出这买房子的步骤:第一步,是先要找到适合自己需要的房产 ;第二步是要想办法打听出自己看中的房产的房主肯不肯卖?然后才能是商定价格等。 当然,这第二步也是不可冒然进行的。因为除了喜迁新居处理旧房外,卖房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如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再凡有别的办法,谁卖房子卖地呀! 走遍了商州城的大街和小巷, 秦月才知道,在商州城内,根本找不到能满足自己需要的房产。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应该说是除了二处地方,一个是州府衙门,一个是军营。 把情况说给师公后,慧雨说这也难怪,商州这个地方看来自古以来也没有什么豪门巨富,就算相对有钱有势力的人家,也盖不起那么大的房产。 “月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可不可以把武馆分散来办。老宅有不少空房子,算一处,再在城区买二处相对大一点的院落。” 在走街串巷看房子的时候,秦月有个重大发现。其实,谁家欲卖房子,是用不着打听的 ,一般都会在院门上贴有“此房出售”之类的标记,秦月甚至能记得有这样标记房子的大体位置。 很快选中了二处。秦月是这里的名人,人们大多都认识她,自然也愿意和她谈生意。而此前,秦月对房价也是做了功课的,每个地方,在某一个时期,都会有一个差不多大家公认的价格。 买东西总要讨价还价,但秦月在讲价的时候,还是较为大度的。这样,价格也很快定了下来。然后是定日子,交定金,写合同。 写合同是件大事,也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比如要有证人或中间人,一般是街坊四邻中人望较高者。也就是说,要做些准备,需要一些时间。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秦月去见两个卖房的房主时,却发生了同样的变故。都很不好意思,说了很多道歉的话,结果都是房子不卖了。 一家人的情况有了变化,这也是可能的,房子是人家的,卖与不卖都是人家的事,当然是无可指责的。但两家人同时都不卖了,就不正常了。特别是当一家人嘟嘟囔囔说出了一家老小的命要紧这样的话,秦月知道他们因卖给自己房子而受到了威胁,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 既然被人盯上了,再去找房子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此时,秦月完全明白了,军营征用笔筒山不是目的,最终的目的是搞垮自己的武馆。 她不知道这威胁是来自军营还是来自神秘组织,但她知道,不能难为那些老实本分的人们。 回到笔筒山,秦月发愁地把情况说给师公,慧雨倒没感到怎样的奇怪,甚至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对秦月说:“不要紧的,这难不倒我们。我们不是有老宅吗?把老宅利用起来不就完了。” 秦月说:“如果老宅可以的话,当初,武馆就不用从老宅搬大笔筒山了,不是房子不够用吗?” 慧雨说:“老宅门前那块地你爹爹不是买下了吗?” 秦月说:“在那块地上重新建新房需要时间呀!” 慧雨说:“我们可以不建正式房屋,而是建十几排席棚子。老宅的房子主要用于人员的住宿,席棚子用做训练场地。” “这倒是个好办法,席棚子搭建起来要快得多。” 此时的秦月,大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回到老宅后,秦月与赵爷爷和赵奶奶商量起搭建席棚子的事,因为秦月知道,这方面,两位老人要有经验得多。果然,赵爷爷大包大揽,说把这件事交给他就行了。有赵爷爷出面,秦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有一段时间了,秦月的心情从没有这么好过。 第262章 叫舅舅 - 也是江湖 - 实朴 吃过晚饭后,秦月想和母亲一起出去走走,因为忙,有好几天了没和母亲出去散步了。 娘俩刚出院门,迎面碰上了二当家的。 “哥哥,您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秦月母亲嗔怪地说。虽然当着女儿的面,她在这个哥哥面前,有时也耍一点小孩脾气。 “出了次远门,这不是刚回来,就赶过来了。”二当家的陪着笑。 三个人回到厅里,唠了会儿家常之后,秦月有意无意说起笔筒山的事。她说得很详细,连同买房子碰壁和准备搭席棚子等也直言相告。 她说的时候,很注意二当家的表情,扑捉微小变化。在秦月看来,凭二当家的地位和身份,即使不是主要决策者,至少是知情人。是太善伪装了吗?给秦月的感觉,对方应该是一无所知。 “我们家月儿的武馆招谁惹谁了,干嘛和我们过不去。”秦月母亲在抱怨。 “不对呀?怎么回事,把笔筒山武馆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不应该是官军呀!”二当家的在自言自语。 秦月没接话,因为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除非…… “这是什么时间的事?”二当家的问秦月。 秦月说了时间后,二当家的想了一下,没头没脑的说:“一个人如果干什么事心里有鬼,他干这件事时就不可是那么理直气壮、有恃无恐。” 秦月迷惑地看着二当家的,想不出他的话是为何意。 “你刚才说,你们准备在门前的空地上盖简易的席棚子,把武馆从笔筒山搬到这里是吧?”二当家的问。 “是的。”秦月点头。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二当家的摇头。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秦月很无奈 二当家的想了一下,“我看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 秦月问:“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一个字——拖。”二当家的意味深长。 “能拖几天呀?”秦月不以为然。 二当家的右手一挥言道:“拖一天是一天,拖二天是二天,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一个人如果干什么事心中有鬼,那他干这件事时就不可能那么理直气壮、有恃无恐。” “我明白了。”秦月终于心领神会。 当天晚上,秦月告诉赵爷爷,搭建席棚子的事先不急着张罗。赵爷爷积极性很高,已经在着手准备。谭五在家时,这样的事是轮不到他的,一直想为这个家多做贡献的他,好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特别的珍惜,也特别的重视。听秦月这样一说,未免有些扫兴。他知道秦月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不便多问,只是说了句,这件事比较简单,秦月什么时候想干和他打声招呼就行了。 第二天,秦月把二当家的出的主意说给了师公,慧雨说不妨一试,反正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损失? 把主要人员召集到一起,秦月把面临的实际情况和应对之策原原本本说给了大家,征求大家的意见,得到了一致支持。 于是,对付军营,笔筒山便开启了拖字诀。 三天两头,军营就会派人过来催。为了表示重视,秦月在时由她接待,她不在则是由慧雨接待。 “我们正在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在想办法,但是,这么大的一个武馆搬家容易吗?总得需要些时间,一定会抓紧的。”态度是超级的好,也十分的积极,就是不办事。 军营来的人大多都认识秦月,有人还一起并肩作战过。一般来到笔筒山先申明,他只是奉命行事,来这里就是上指下派,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碰上不认识的,不知进退的人,说点不好听的,秦月等人的态度也出奇的好 ,让这样的人也无法发作,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事情就这样一天天的拖着。 看来这拖字诀还是很灵的,因为,军营派去笔筒山催促的人,间隔的时间慢慢的地在增长。好像,这件事在逐渐地被淡化。 有一天,知府大人派人请秦月去一趟,见到了知府后,知府问起了武馆搬家的事。 秦月以为军营把自己告到知府这里,便马上说自己正在张罗,看好了一个地方,想买下来,现在正谈着,希望很大。一旦买下来,即刻搬下笔筒山。 没想到误会了知府,知府说,找秦月来主要就是为这件事,他感觉到情况可能有变,如果他感觉得不错,武馆应该就不用搬家了。正好,那个地方既然没最后订下来,还是再拖一段时间为好。 原来,知府的意思也是“拖”。 秦月这才反应过来,暗想自己不应该用对付军营的那一套来对付这位好心的知府。 秦月清楚,虽然,知府说话有所保留,但没有很大的把握,堂堂的知府是不会和她说这番话的。这样,秦月就更加坚定了“拖”的决心。 不久,不知是应了知府的那个情况有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商州突然冒出很多的军队。听说在附近接连打了几仗,战况不详,但商州城里到处都贴着海捕文书,重金悬赏神秘组织的主要头目,二当家的自然名列其中。不知为什么,秦月很担心二当家的安危。 有一天,莲儿提醒秦月说:“军营的那些催命鬼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秦月说,如果不是大姐提起,她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秦月想起那次知府说给她的话,应该是情况确实有了变化。 回到家后,秦月绝口不提海捕文书的事,免得母亲担心她的哥哥。 突然冒出的军队已经撤离,秦月想不出对神秘组织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秦月猜想,神秘组织应该是遭到了沉重打击。 这一天晚上,秦月正和一家人在厅里闲谈,听到了敲院门的声音。 夜里,这个家需要开院门,一直以来都是谭五出去。谭五不在赵爷爷要出去开门,被秦月拦下。 “哪位?”到了院门前,谨慎起见,秦月还是问了一句。 “是我。”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二当家的。 秦月正为他担心,连忙把门打开。一见人,秦月愣住了。人年轻了很多,一张特别英俊的脸,很像自己的母亲。 “是我。”说着,二当家的把头伸出院门外,四下看看,然后,随手关上院门并小心插好。 他今天没有骑马,秦月很快反应过来,二当家的应该是易了容。想想也对,到处都在通缉他。 二当家的在前边走,秦月跟在后面,一进房门遇到了秦月母亲,“哥哥,您来了,怎么回事,今天没易容呀!” 事到如今,秦月才知道,一直以来,和自己打交道的二当家的,原来都是易了容的。 “是我。”进到厅内,看到一家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二当家的解释。 “这才是我哥哥真正的样子。”秦月母亲给哥哥打圆场。 家里的其他人都以为二当家的和秦月有事,打了招呼后便都从厅里离开。 “娟儿,你不要走,我和你有事。”二当家的把秦月母亲喊住。 秦月以为二当家的只和母亲有事,便起身准备离开,被二当家的拦下, “月儿……秦姑娘,你不要走,我是和你们娘俩告别来了。” “告别,哥哥,您这是要去哪儿。”秦月母亲急问。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风县附近有个五牛寺,那里的主持和我关系不错,已经说好,到那里出家。”二当家的神情黯然。 “您们是不是情况不太好?”秦月试探地问。 “几个基地都被攻陷了,队伍被彻底打散了。” “那您们的小皇帝?”秦月马上想起了赵天宏的孪生兄弟。 “他应该是和大当家的在一起,不知他们躲到了什么地方?” “您现在这样……我是说您本来的模样,很多人知道吗?”秦月问。 “现在这世上,看到的除了你母亲外,对了,还有这一家人,其余,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二当家的回答。 “那您去那个五牛寺不是为了躲避谁?只是看破红尘是吧?”秦月又问。 “说得对。”二当家的点头。 “也是为了和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是吗?” “也可以这么说。”二当家的很干脆。 “既然告别了过去,为什么不能有个新的开始呢?”秦月言道。 “月……秦姑娘,你的意思是?”二当家的睁大眼睛。 “舅舅,您可以和我所有的亲人一样,叫我月儿的。回来吧,和我们一起生活吧!这个家也是属于您的。”秦月的话情真意切。 “你叫我舅舅?月儿!月儿!我可以……可以和你们一起生活吗?”二当家的声音在颤抖。 “哥哥!咱们月儿不是说了吗?这个家也是属于您的。”秦月母亲心花怒放。 “我当然愿意,不,是求之不得,不,是不敢想。”二当家的高兴得语无伦次。 接下来,秦月把所有的家庭成员集中到厅里,满怀激情的宣布,以往那个二当家的,那个徐先生已经走了,自己走散多年的舅舅现已经回到家中。 二当家的说:“我叫徐梦龙,是月儿的舅舅,是月儿母亲娟儿的哥哥,今后我们就要在一起生活了,请大家多关照。” 赵天宏带头叫好。赵爷爷说他除了高兴,不知说什么好。赵奶奶则满含热泪,一再说她这是高兴的泪。 第二天,当秦月急不可待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自己的师公时,笔筒山也同时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军营来人了,一见秦月满脸含笑,传达参军的话。说当初要征用笔筒山,是为了防止这个地方被神秘组织利用,现在,神秘组织已经消灭,自然也就不存在征用笔筒山的问题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