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前言 如果记忆是座方城，我愿意就此画地为牢 那一年的相识太美，太真。 那一年的我们，顾忌的太多，在意的太多。 现在的我们，劳燕分飞，相爱不敢爱。 也许你曾听他说，爱你，可是很多年后，再回想的时候，除了荒谬还剩下什么。 七年之痒，七年之后，你还爱吗？ 七年之前，江慕寒爱他，爱到了心坎。 七年之后，江慕寒恨她，恨到了骨髓。 当破冰之时，才发现原来错的不是她，而是他。 七年挡不了的爱，最终败给了现实。 他不恨了， 而她，不在了。 ~~~~~~~~~~~~~~~~~~~~~~~~~~~~~~~~~~~~~~~~~~~~~~~~~~~~~~~~~~~~~~~~~~~~~~~~~~~~~~~~~~~~~~~~~~~~~~~~~~~~~~~ 楔子（1） 五十坪的屋子，小的可怜，可是对于苏涵来说足够了。 焦灼的气体，泛着腐朽的霉味，苏涵穿着衬衫，坐在二楼阁楼的护栏上，任着秋风在皮肤上刮过，留下一阵阵凉意。 秋天是个好季节，起码对于她来说，是个令人舒服的季节。秋天冷，那种带着凄凉的冷，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你不爱我，对不对。” 每每午夜梦回，那个声音便在空中飘荡，惊得一生冷汗。） 刚刚的噩梦已经让她太过于惊悚，那样真实的逼问，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过他离开前的那句话，那样决绝的神情。 秋天的霉味越来越浓，浓得像化不开的哀愁。 她坐在护栏上，手中的烟头时隐时灭的闪着，烟圈从唇角溢出。 一圈又一圈的吐出，再向空中散去。 忽然起了一阵风，她扔掉了烟头，连踩都懒得踩灭，就进了屋子。 拿着有些不算新的电热水壶，灌了满满一壶水，顺手插在书桌旁边的插孔里面。 刚插进去，就看着插孔处，闪了一簇蓝色的光。 她没有皱一下眉头，也许被电猝死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主意。 插孔处因为冒了一下蓝光所以显得有些烧焦的黑色，以往估计都是这样，所以插孔处黑色的焦灼物是一大块。 听着电热水壶不算大的烧水声，她才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想着还有几张图稿没有改完，又翻出了包，这几张图稿是最近某家公司要用的，虽然只是做了初稿，这以后还得有的忙活。 让自己忙起来，她倒是乐得开心，省的再被那些东西缠的心发慌。 她放下了图稿，看了看电热水壶，冒着些热气，该是快开了。 又看了看窗外，月色还是那么浓，一轮明月悬在了天上，孤单单的发着微弱的光，又看了看阳台，二楼的阳台在她居住之前就是废弃的杂货堆，因为之前主人没有把那堆杂货搬走，以至于现在留着很多难以清洗的污垢。 有时候雨打进来，将那些污垢变得更加模糊，沉寂的屋子就只剩下开水烧开的声音。 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床，有些凌乱的散着各种图纸，有些还是未完稿的马克笔图纸，有些却是早就已经完工的电脑图纸。 各种笔散落在地上，桌子上，甚至连枕头下面都能摸出一盒子的颜料。 月光照在床单上，看起来格外的零乱，可是唯有零乱才能给她充实的感觉，在零乱的生活里面，她才可以不再想起那个噩梦，去乞求不再梦到那样真实的场景。 这是她的家，七年以来的唯一的家，这一切是她拥有的一切东西。 可是，她知道，不久以后，这里将不再是她的家。 过了很久，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她才从沙发上起了身，这一夜，她又这样失眠了。 这个习惯确实不好，可是自从那个男人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一个安宁的夜晚，一个没有噩梦的夜晚。 ●小昕的新文，希望喜欢的亲们可以加个收藏，谢谢大家的支持● 002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楔子（2） “阿涵，他回来了。”莫然的声音透过电话的听筒传到了苏涵的耳朵里。 多年来的噩梦，终于在此刻还是实现了，不是吗？ 她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发抖，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她看了看窗外，天大亮，屋子里虽乱，但是却会让她感觉到安全，可是他回来了。 这一切就再也不会如此了，命，本该如此。 债，是她，欠下的。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七年之后，再听到这个消息，会如此的恐惧。 “阿涵。”莫然的声音再次拉回了她的思绪。 一切都该有终结，而这样的结果，不正是她当年一手造就的吗？ 现在他回来了，那么她是不是就该准备好承受即将到来的风雨？ ~~~~~~~~~~~~~~~~~~~~~~~~~~~~~~~~~~~~~~~~~~~~~~~~~~~~~~~~~~~~~~~~~~~~~~~~~~~~~~~~~~~~~~~~~~~~~~~~~~~~~~~ “苏涵，关于这次模特展的设计方案，你都画好了吗？”负责这次展览的设计总监秦样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桌前的苏涵说道。 “好了，我去拿一下，马上拿过来。” 她有些仓促的回了办公桌，在包里胡乱翻了一通，愣是没有找到昨晚赶工画出来的图纸，又翻了一遍包的夹层，还是没有。 连秦样走到她的身边都没有察觉，秦样看着她捣鼓着她那可怜的小包。 “没找到？” 秦样突如其来的说话，吓了她一跳，手一抖，包掉在了地上。 “你今天是怎么了？心不在焉，连我站在你身边都没有发现，是不是睡的不好啊？”秦样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她。 “可能是昨天赶图稿，没睡好吧。”苏涵蹲下去，捡起那只包。 刚站起来，就有些头晕，幸亏秦样扶的及时，才不至于让她直直的倒下去。 “你也要注意些，可不能为了工作把自己累垮了。” 秦样将她安置在凳子上，又把她手上的包放到了一边。 “谢谢你啊，秦样。” 其实她真的庆幸自己有秦样这样的好上司，从来不给她什么压力，至多偶尔催促一下设计稿子，大多时候还是比较闲散的。 倒也是这样好的上司，经常被莫然当做调侃对象。幸而秦样是个性子极好的男人，不和她们这般计较，若是幻作莫然那个死胖子上司，指不定已经死了十七八回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啊，说的好像我们之间隔了千沟万壑一样。”秦样倒是不客气的说道。 “秦样，你这说的就不对了，我那客气是客气给你看的，谁叫你当了真。” 其实这几年来，最有趣的事就是偶尔调侃调侃秦样，以前她倒是不会调侃，自从莫然开了先河之后，她也就随莫然一样，借着机会就调侃两下，一开始秦样的脸色还会青一块紫一块，后来调侃多了，也就变得百毒不侵了。 “都是跟莫然那丫学坏了。” 苏涵自然笑的更欢。 “我那是真的谢谢，谢谢你那么照顾我。”苏涵又补充道。 秦样这才给了些好脸色，“你就总是这样不照顾好自己。” 苏涵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得意的说道：“我这不是为了你，为了公司，才连夜加班，还不要求涨工资，就为了这设计图稿，我可是尽心尽力的，好让你在老板面前增光，我做这一些可都是为了你的面子，照顾不好自己，你得请我吃一顿好的，当是补血，我也就身体万事好了。” 003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楔子（3） 秦样被她这一番看似大道理的大道理说的一愣一愣的，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又被砍了一顿。 于是苏涵又拍了拍他的肩。继续说道：“这样吧，我看最近海滨那又开了一家海鲜店，我一点儿不介意去那吃的。” 之后又潇潇洒洒的坐在位子上。 秦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似哀怨道“就当我求求苏大姑奶奶了，你给我留点老婆本吧，不然我可真要穷死。” 苏涵一脸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装穷可耻，秦样你这样很可耻。” “苏涵，外面有个男人找你，我问他是谁，他让转告你，小涵，我在门口等你。”迎宾小姐的突然闯入，让苏涵从秦样的脸上转到了别处。 苏涵因为那一个“小涵”心沉了一下，是他，他回来了，一早就知道他回来了，除了那个男人，谁还会叫她“小涵”，那样被珍藏多年的称呼突然被人叫出来，是多么的陌生，又那么的熟悉，只觉得心微凉。 “苏涵你没事吧？”秦样看着刚刚还一脸谈笑，现在满脸异样的苏涵。 苏涵被秦样的话拉回了思绪，“我出去一下。” 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走进来的江慕寒。 而苏涵就那么呆在了原地，看着他从门外一步步走进，身影由小变大，慢慢变得清晰。 很多年没见，他好像瘦了，她就那么看着他，没有哪一刻，她觉得时间这样的漫长，她看着他，而他亦看着她，没有周遭的一切。 有的只有两双不带感**彩的眸子，她看着他白的有些病态，她记得以前他是有小麦一样的肤色，可是，现在却是这样的苍白。他的眸子却冷得出奇，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份凌厉的神色，而是出了奇的冷。步伐稳健，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份飞扬跋扈。 这是七年以来，她第一次见到他，不想，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苏涵，我回来了。”他优雅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唇角勾勒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她看着他走进，僵硬的身体一动不能动，她不知道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闯入了她的生活，唇角微动，“江慕寒…………” 其实早上听到莫然说他回来了，她是做好了准备的，可是万万没有料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这样的地点。 “苏涵，你好像不高兴见到我。”江慕寒淡淡一笑，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而她一瞬间呆若木鸡，只任他的声音低低的耳边回响，就像那句总是萦绕在午夜梦回时的“你不爱我，对不对。”一样。 那个声音是幻象，而这一个声音却是实实在在的。 “我看上了你，江慕寒，我要和你在一起。” 那一年，她笑着抱着他的腰，一副开心的样子。 现在，不知怎么却再也没办法说出高兴二字。 她总以为，一些东西可以在时间的流逝里慢慢稀释，可是她忘了，有些东西，只会随着时间变成永恒的疤痕，任你再怎么努力也洗不去。 “我应该高兴吗？”苏涵反问。 看着她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江慕寒微微一笑。 “不该，也许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高兴”二字。” 江慕寒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尽数落在了苏涵的耳朵里。 她没有说话，只是僵硬的身体往边上挪了挪，试图想让自己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 我在极海的另一边， 盼着有一个人的救赎， 可是当他来的时候， 我却害怕，我怕他被别人抢走， 所以， 我只能将他埋葬在极海最深处。 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就潜入海底， 同他一切面临黑暗与苦盾。 004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忽如而今 （1） “你怎样了？”秦样看着一脸惨白的苏涵。 从那个男人走到现在，苏涵都是这样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这是他从没见过的苏涵，也让他知道了，她肯定有一段过往。 只是她不提，他也不好问。 苏涵坐在椅子上，她不敢肯定如果没有这张椅子，她会不会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苏涵，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别憋着。” 苏涵扯动的唇角，拼命笑撕扯出一抹让他放心的笑，可是偏偏笑的比哭还难看。 “秦样，我没事。” 声音干涸的有些沙哑，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声音听起来那么的颤抖。 “你别骗我了，苏涵，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说吧，是不是你杀了人家祖宗十八代，还是杀了人家未来孙子，或是抢了人家中了五百万的彩票。” 这时候秦样的冷笑话确实不好笑，往常苏涵都会牵动两下唇角迎合一下秦样，而现在莫说是迎合，就连笑都是个难事。 秦样知趣的收了口，也不继续说什么。 “你见到他了？”莫然难得大方的请苏涵来了一次星巴克。 苏涵握着咖啡的手因为这句话有些抖，不过最终还是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嗯。” 莫然哪能看不出她的恐惧，可是她再担心她，也是无济于事，没有什么时候，她希望自己能代替她一下。 “他没有为难你吗？” 苏涵摇了摇头，“没为难我。” “怎么可能？傻子被关了七年出来都会找到那个害他进去的人，何况，那个人是江慕寒。”莫然有些不相信的瞧着她。 苏涵的脸色没有好些，依旧是惨白的像一张纸，“我知道，可是他偏偏就是看起来特别的正常，连对话都看不出丝毫的感情。” “你们说话了？”莫然紧盯着她，不放过任何表情。 苏涵点了点头，“就说了几句。” “不会是说，苏涵，我回来了，你等着吧，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苏涵没好气的说道，“被你说对了。”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你以为这是在写小说。” 苏涵的话让她的心也跟着落了下去，但是也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个玩笑。 “那他说什么了。” 苏涵低着头，盯着那杯咖啡，看着咖啡浓浓的棕褐色，眼神有些涣散，她始终不敢去想那日他们见面的场景，光是想想，都足够让她胆战心惊的。 “他说，苏涵，你见到我不高兴吗？”苏涵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 莫然瞪着大眼睛看着她，“然后呢？你怎么回答了？” 苏涵握了握拳，“我说，我应该高兴吗？” “阿涵，你厉害啊，够淡定。”莫然这时候才深深佩服起苏涵，其实这种事若是放到她头上，指不定早就吓死了，哪还敢这么反问一句。 苏涵又吸了一口气，“他说，不该，也许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高兴””二字了。” 莫然一下子因为她这句话止住了呼吸，“阿涵，你说他这不是赤果果的威胁吗？” 苏涵说完便牢牢捧着咖啡杯，不再说话。 莫然有些担心的看着苏涵，“死了，以后我可得让秦样时时刻刻保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伤害，我可不想下次报纸上登出某某公司年轻女职员上班路上被一刀捅死这样的新闻。” 苏涵本就紧张，听着莫然这一番说辞，倒也平静了一些。 “其实我真怕江慕寒会做出什么事来，大学时候，那件事，你不是不知道，以他那性子，终于出来了，怎么可能还会放过罪魁祸首的你，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莫然自己也有些紧张，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我知道他的性子，我也知道他肯定会来找我。”苏涵继续说道。 “要不你和秦样请假，出去旅游一趟，等过了这阵子再回来？”莫然听着苏涵说，他肯定会来找她，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苏涵苦笑了一下，“我能出去多久，一年？十年？还有一辈子？” 天涯海角，只要他江慕寒想找的人，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可是总比你待在这里安全多了。”莫然有些紧张的抓着苏涵的手。 “目前他也没对我怎么样，就算，他想做什么，也是我应该承受的，毕竟，是我害了他，既然那时候错了，那么现在，就该为错误承受后果。” 她害怕吗？ 她肯定是害怕的，可是，她更害怕的是那个一直萦系在耳边的声音。 如果那个男人要她付出代价，她一定不会躲避，这七年来，时时刻刻不受着内心的苛责，她已经快被逼疯了。 005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2） 从星巴克出来之后，苏涵便回了公司。 这几天为了行政楼设计稿的事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她知道莫然关心自己，大学以来，莫然是她唯一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可是现在，除了心底对她有些感激之外，只剩下更加卖力的设计接下来的稿件。 公司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上班，迎宾小姐李晓晓看着苏涵进来，朝她微微一笑。 苏涵自然也回以一笑。 走进设计部的时候，就看到秦样正坐在位子上翻杂志。 见她进来，秦样便放下杂志走了过来。 “苏涵，这一次关于田园风格的服装设计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秦样靠在了她办公桌的一角。 “初稿都完成的差不多了。” “有几张有些小的问题，不过我都圈出来了，你待会稍作修改就好了。”秦样笑了笑。 “嗯。” “你作为这次设计展的主设计师，好好表现，说不定被那家公司相中了，就可以找到更好的职位。” “你这是在教唆员工跳槽？” “我跟你说实在的，别打马虎眼。”秦样白了她一眼。 “好吧，不过我可舍不得你这样好的上司。”苏涵这句话虽说是说者无意，但是听者有意，不过这倒也是实话，她哪里还会找到第二个和秦样一样好的上司。 秦样佯装叹了一口气。 “上次那个男人……”秦样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哪个？” “就是昨天那个。” “一个老朋友。”听到昨天二字，苏涵的眸子紧了几分。 本没有那么害怕，可是说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心还是漏了几拍。 “很熟？” 苏涵点了点头。 而秦样自从六年前认识苏涵以来，并不知道她的身边还有这样一位朋友，更直接的说，应该是除了莫然之外，他没见着她有其他的朋友。 “可是上一次看你那位朋友，貌似没有什么善意。” “因为有些过节。”苏涵并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不是她不愿意告诉秦样，只是这样的恩怨，再提起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而她独独不愿意提起那段有关他的回忆。 秦样看她这样，也不便再多问什么。 “不是说请你吃大餐的吗？下班之后，我顺路也把莫然带着。” 想起之前还一副，你抢了我的老婆本，我不要。 现在就是一副，快来吃我的老婆本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苏涵眨巴着眼睛，看着秦样，觉得现在的秦样真哥们。 “我什么时候不好了？”秦样又白了她一眼。 “什么时候都好，还不成。”苏涵被他的自恋的话逗得乐呵呵。 “你就没有一点感动？”秦样一副“大好人”做到底的样子，眼神浸满了笑意。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秦样失望的望着苏涵。 “假话嘛，不感动。” “那真话呢？”秦样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只能选一个，你已经选了假话，就别贪心了。” 苏涵白了他一眼。真话就是，她还是有一丝感动的，每次她遇到什么事，秦样总是能借着各种理由，让她高兴。就像这一次，本就是开玩笑才坑他一顿，谁想他还记着了。 “好吧，这样的我，让我自己都感动。”秦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让苏涵真想一巴掌拍上去，看看那人脸皮究竟是有多厚。 不过还好，她已经对他的这样子，习以为常了，干笑了两声就不再发声了。 006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秦样，你小子不赖啊，我们家阿涵的未来交付给你，我也就放心了。”莫然正在吃一只已经拨了壳的大龙虾。 秦样倒是开心，只笑了两声。 唯一满脸黑线的主人公，戳着碗里的龙虾，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别瞎说，人家秦样以后还要娶媳妇呢。” “好，好，不说。”莫然咬了一口龙虾，龇了一下，“真好吃，你吃吃看。” 苏涵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也咬了一口。 “真不错。”她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秦样，口齿不清的说道。 正在三个人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旁边走过一个人，因为那股子冷冽之气，让苏涵毛孔紧缩。 苏涵猛地一口把龙虾咽了下去，连嚼都忘记嚼，龙虾肉虽说没有壳，可是光是那么咽下去，还是堵得喉咙生疼。 她看着他一步步逼近。 莫然也放下了筷子，没有继续吃。 “你没事吧？”秦样看着苏涵的脸变得惨白一片，顺势看了一下来人。 苏涵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眼神却是盯着那个男人。 “苏涵，你好吗？”男人顺势坐到了苏涵边上的空座位，礼貌性的招呼，却看不出任何的温度。 秦样似乎感觉到了气氛因为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变得尴尬，连莫然都是这副惊魂不定的样子。 苏涵勉强抬起头，看着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很好。” “阿涵……”莫然试图叫她一声，可是还是被江慕寒冷冽的眼神直直的逼了回去。 “我们出去说吧。”苏涵站起身来，手握住了衣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淡定。 她的小动作尽数落在了江慕寒的眼里，不过她没有起身，轻轻说了一句，“你还是那样。” “秦样，麻烦你待会送莫然回去，我先走了。”苏涵朝门外走去，她不想在这样公共的场合，面对这样的他，她不知道接下来他还会做些什么。 “嗯，好……”秦样看着苏涵略微发白的唇，“你确定你可以？” 苏涵点了点头，她不能摇头，至少在那个男人面前，她不能表现得那么怯懦。 “你是秦样吧？你上一届的米兰服装周设计的款式很好。”坐在那的江慕寒这才悠悠说了一句。 “谢谢，你是？”秦样不知道还有人能够认得出他，当然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礼貌性的伸出了手。 “江慕寒，苏涵的男朋友。” 秦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同时开口说道。“没听苏涵提起过，幸会幸会。”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长了些。”江慕寒神情飞扬。 瞟了一眼站在那里不说话的苏涵。 “我和小涵就先告辞了，你们吃的愉快。”江慕寒握着苏涵的手，朝他们说道。 “好的，那你们走好。” 一开始到现在，莫然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直到最后江慕寒冷意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才抬起了头。 “莫然，你怎么不告诉我苏涵有男朋友。”秦样见他们走远才开了口。 “死了死了，阿涵这下死定了。”莫然没有回答秦样，只是喃喃道。 007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4） 拿着筷子的手抖得厉害。 “怎么回事？” “他是阿涵的男朋友，也是仇人，他们之间不会这么简单。”莫然看着碗里的龙虾，再也没有吃的**，只是担心苏涵会出什么事。 苏涵是被江慕寒拽出去的，手指已经被捏的通红。 男人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握得愈发的紧，可是她不敢呼出声来。 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色，悠悠开口，“你还是那样，遇到什么事，都只知道沉默，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说你小小的脑袋，为什么成天都知道伪装，痛了不知道说吗？还是说你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痛？” “江慕寒，你到底想怎样。”苏涵抬起头，压抑了太久的恐惧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 “我想怎样？我不想怎样，你不知道这七年来，我多么的思念你，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可是你，为什么连一面都不去见我？”江慕寒低声说道，语气还是那么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感。 “你会想见我吗？”苏涵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只得低着头，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我说过了，小涵，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不知道，那种想念每天生了根在心底蔓延，最后缠的心脏都生疼的感受。”江慕寒看着她，嘴角有淡淡的笑意，说的那样风淡云轻，好像那么痛彻肺腑的话说的是别人一样。 苏涵被他这样的表情逼得快要发疯。 “江慕寒，你想怎样都可以，你想我死，我赔你一条命便是，你想我坐牢，我就去坐，你到底想怎样？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苏涵不想继续听他说这些年来的过往，每一个字都在一刀刀的把原本愈合的伤疤再一次剖的鲜血淋漓。 “我怎么舍得你承受这些，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吗？你是知道的，我们爱的那么深，不是吗？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怎么可以让你去承担痛苦呢？”江慕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唯有一双凌厉的眼睛似乎要将她看透。 “江慕寒，我求你不要一直这样，当初是我做错了，现在你想怎样我都会接受，这是我欠你的，你干脆给我个痛快，这样我们就两清了，好不好。” 苏涵近乎哀求的说道，江慕寒只是冷眼看着她，她是谁，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苏涵，怎么会低头，怎么会认输，这七年来，看来她还真是变了不少。 “你以为这样就能还清你欠我的？你不要做梦了，我跟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完，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不会还清。”江慕寒冷笑道。 苏涵抓着衣角的手更加的紧，牢牢的，生怕自己现在就跌坐下去。 谁料江慕寒突然抓起她的手，“这个毛病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怕了的时候就会抓衣角，苏涵，以前你伪装太好，连我都分不清什么时候的你才是最真实的你，现在也一样。” 她奋力甩开那只抓住她的手，却发现被抓得更牢。 本来以为她可以的，起码在再遇到他之后，她可以很平静，可是现在她知道，她错了，她再也没有办法变得淡然，她的生活再一次被他连根搅起，不留下一丝空隙。 如果他报复她，就可以让他觉得痛快，那么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她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可是他偏不，他就要这样迷宫一般的局，一步步将她套死进去，最后慢慢收线，不动声色就将她弄得生不如死。 这一点，他们像极了，对于伤害过自己，不愿意那么直接的去伤害，而是在等待那个时机，给对方最致命的一击。 008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5） 忙忙碌碌的生活，总是能让人忘了一些不该有的烦恼。 设计部为了那即将到来的设计展，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最为主角的苏涵，她的设计一向是追求的田园风格。 她喜欢摒弃传统的艺术风格，利用很精简的艺术图案表现最自然的形态，那些小碎花和小方格是她最惯用的装饰元素，秦样也说过她的设计可以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他的评论让她有种被赞同的感觉，她要的效果就是给人以欢快、自然的感受。 后来随着秦样不断地向外推广，她的名字也有些熟悉，不似那种大的服装设计，但是倒是有了自己的风格。 “昨天没事吧。” 秦样端了两杯咖啡，一杯放到了她桌上。 苏涵摇了摇头。 “看你两对熊猫眼，补一会觉吧。” “不了，设计展迫在眉睫，我可不能偷懒了。”苏涵捏了捏太阳穴，让自己不那么累。 秦样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这样把自己身体搞垮了，我可就是罪人一个。” “秦样，你说我死了，公司会不会补贴给我公款啊。” 苏涵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把秦样吓了一跳。 端着咖啡的手一抖，撒了些咖啡在桌子上，淡淡的褐色斑在米白色的办公桌上散开。 “啊呸。你丫的嘴里能不能说些好听的啊。”秦样拍了拍她的脑袋，顺手抽了张纸巾擦干了那块咖啡渍。 “我跟你说，你别整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公司别说赔，一毛钱都不给你。”秦样继续补充道。 苏涵有些哀怨的看着秦样，“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你果真这么狠心，原形毕露了吧。” 秦样有些气恼，“不就是感情那点的事，有什么好值得死不死的。” 看着苏涵和莫然那样，加上昨天说的那些，他就算再笨也猜到了事态原委。 “要真是感情的事就好了。”苏涵低着头，喃喃说，如果真的就是感情的事就好了，也就不会这么不安了。 “我得继续工作了，你也别瞎转悠了，当心老板扣你工资。”苏涵拿出包里的设计稿，放到了桌上。 一沓子的设计稿，搞得她焦头烂额，本来挺顺利的进行着，偏偏那个男人的突然出现，让她没有心思再放在设计稿上。 “你不爱我，对不对。” 那个声音再次在脑海响起，丢下了手上的笔。不打算继续画下去，只想透透气。 昨晚就开始忙，只希望能够摆脱掉他的身影，可是一直到现在，图稿始终没有半点进度。 看着有些暗沉的天，心里更是压抑了些。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瞥了一眼不熟悉的号码，也不知道又是哪个人打错了，还是来邀设计稿的。 舒了一口气，按了接通键。 良久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 “……”对方依旧没有说话。 随着对方的沉默，苏涵更加确信了心里的想法。 握着电话的手不禁发抖。 “苏涵！”男人没有继续沉默下去，淡淡的说道。 苏涵因为那冷毅的男音而变得万分紧张，喉咙一下子被堵着，一个字节都发不出来，这个男人不就是这样吗，只要他想知道，那么他就有办法弄到她的号码。 “江慕寒，你有什么事吗？”苏涵沉默了很久还是开了口，她握着咖啡杯，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 “我只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男人的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清冷而疏远。 “……”苏涵说不出话，只能选择沉默。 “小涵，祝你设计展成功。”男人继续说道，同样是那股子清冷之气。 苏涵那只握着咖啡杯的手突然碰翻了被子，洒了满桌子的咖啡，设计稿件也被咖啡弄脏了，可是她没有心思去管那些。 她早就该知道的，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谢谢。”她的声音看起来那么平静，尽管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男人还没等她说下去就挂了电话，只留下了一串的忙音。 苏涵怎么能忘记那个男人是谁？江慕寒。他的父亲经营一家酒店，省级酒店，接待各地贵宾，包括了省长、市长，他的舅舅，开的是省里最出名的旅行社，强强联手，几乎垄断了整个省的旅游业和酒店业。 而他从小就是万人羡慕的对象，七年前就有了自己的企业，由于入狱七年，企业一直归于他父亲旗下，现在他回来了，父亲自然而然的将整个酒店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苏涵知道他会报复自己，不然他不会一出狱就找到了她。 江慕寒没有受过什么伤害，而唯一的伤害，也是最深的伤害，却是那个他最在乎的人――苏涵，带给他的。 七年前，她看着他忿恨的眼神，就知道，她错了，简约的包间，他那样被警察带走，她愣愣的看着，却不知所措，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酿成的。 009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曾几何时 （1） 那一年的夏天，繁花似锦。 阴冷的地下室没有一点儿风，有的出了燥热还是燥热。 苍蝇因为中午的剩饭而围着桌子转悠不停。 苏涵就那么倒在床上，不想动弹，一天的忙碌太累，这里只有片刻的安宁，也仅仅是这片刻的安宁让她觉得有活下去的勇气。 “你再拿不出钱，就等着替苏瑞收尸吧。” 他们的话，在耳边不断响起，无数张脸，慢慢放大。 她想哭，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 她没有哪一刻有那么痛恨自己的爸妈，为什么死了还要留下这个么哥哥来将她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江慕寒，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她以这样露骨的表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时耳朵里正塞着耳机的江慕寒一脸漠视，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径自绕过了她去。 表白的女生他遇到过，可是这样表白的女生，他没有遇到过。 “江慕寒，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苏涵以为他没听到，拉着他的衣袖，又说了一遍。 却被他嫌恶的扯开，“松开。” 苏涵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没听见。” “我听见了。”江慕寒此时才打量的看了一眼她。“我对你没兴趣。” 这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不抓住，也许那个男人真的会死，不管怎么样，她都硬了头皮，“那你借我钱，好吗？” 江慕寒这才拔下耳朵里的耳机，为了钱才喜欢他的，他身边屡见不鲜，不过这样赤果果说出自己目的的女人，他倒是第一次见。 “和她们一样。” 他不可一世的丢下这么一句，就打算走了。 苏涵见他欲走，又拉着他的衣袖，“我说的是借。” 如果她有钱，可以毫不犹豫的挥过去一巴掌告诉他，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钱才爱，可是前提是，她没有。 江慕寒停下步子，“要多少。” 声音显得几分不耐烦，其实他并没有想过让她还，只是不喜欢自己被这个女人这么拽着。 “十万，只要十万，我会打个欠条给你的。”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还清，可是她还是会还。 苏涵边说边拿出本子，欠条还未写完，就看到江慕寒丢了一张名片给她。 那张欠条躺在那个本子里，以至于现在还没有舍得丢掉。 “明天打电话给我，我把钱给你。” 江慕寒说完便走了。 留下苏涵一个人在原地。 如果可以，她宁可不去麻烦别人，可是没有办法，她唯一认识的一个有钱人就是他。 纵使她多么不愿意欠下钱，可是她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死。 那一年的她，二十岁，刚刚读大学。 一个人住在简陋的地下室，只为了省下住宿的那点钱。 那个夏天，苍蝇满室都是，无论收拾的多么干净，总是会有好几个苍蝇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来。而她每天都忙到身心俱疲，一连兼职了两份工作，一份白天，一份晚上，也正是因为工作，认识了莫然，可是生活就是那么无情，就算她再怎么努力还是没办法还清苏瑞欠下的那一大笔巨额的债务。 因为钱，她结识了他，那个她爱入肺腑，也惧如肺腑的男人――江慕寒。 010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忽如而今 （1）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惊得一身冷汗，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脑海中记忆犹新的却是浸着污渍的地下室。 一阵冷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却驱不走地下室那湿热的感觉。 江慕寒带着耳机的样子还在脑海浮现，以前不怎么记得，可是这些年却格外的清晰，想抹都抹不去那双桀骜的眸子。 头因为想到这些隐隐作痛。 她起床翻出了设计稿，看着碎碎点点的衣服，画了两笔，最终还是丢了下了笔，没有再继续下去。 “你怎么又带了两个熊猫眼。”秦样一大早就看着黑眼圈浓重的苏涵。 “哎哟，我的苏大姑奶奶您别折磨自己了成么？还有两天就是设计展了，待会上台的时候，别叫人嚼着耳根子说公司亏待员工。” 秦样拍了拍她的肩，关切的说道。 “这两天事情多，没睡好。”苏涵打了个哈欠，悠悠道。 “看着你这样，我心疼。” “我看你是心疼没人给你出席设计展，丢了公司的脸吧。”苏涵打趣道，还不忘瞅了瞅秦样手中的咖啡。 “哎，女人太聪明了就不好了。”秦样佯装一副饱览诗书的样子。 将泡好的咖啡放到了她面前。 其实有时候他真希望她笨一点，那样或许他就可以得到她的心了。 可是她偏偏不，偏是太过于坚强，太过于独立，总一副女金刚的样子，每当他想靠近，她总是很巧妙的避开。 一大早精神不佳，不过倒是因为秦样的咖啡和闲聊有了几分精神。 迎宾小姐李晓晓的再一次闯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刚松懈的神经因为前台小姐的话又紧绷了起来。 她敛起了笑容，目光定在了门口的位置。 随着男人再次的走进，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她将端起的咖啡杯放到了桌面上，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紧张。 “我找苏涵。”男人的嘴角稍稍上扬。 秦样看着眼前脸色发白的苏涵，有些担心，“你可以吗？” 苏涵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没事。” “那……我先回办公室了。”说实话他一点儿不想离开，可是偏偏就是因为有他在，这气氛才会如此尴尬。 又看了一眼来人，“江先生，你们聊。” 江慕寒朝他稍稍笑了一下，便走到了苏涵身边，径直靠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小涵，恭喜你即将开设计展，我在想给你一份什么样的大礼好呢？”男人凑近了她，浅浅的笑了笑。 苏涵因为这句话脸色更加苍白，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你想怎样都随便你。” 男人看着她此刻的表情，收敛了笑容。 “别这样，你笑起来很好看，很久以前，我就说过的。”他握住了她攥成了拳的手，慢慢掰开，慢条斯理的说着。 “设计的真好看。”江慕寒将桌上的设计稿拿起来端详了一番，声音本身带着一种阴冷之气，让她毛骨悚然，他就在她伸手就能触到的地方，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很久以前，这是她最喜欢的侧脸，现在这是她最害怕的一张脸，没有阳光，没有不可一世，有的只是令人生畏的寒冷。 而这一切，是她害的，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亲手杀死了那个曾经的他。 可是心脏还是因为他的靠近跳动的剧烈。 其实早就在摧毁他的同时，也将她自己推向了万丈深渊。 011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2） “你今天来干嘛？” 她撇过头去，不想直视他的眼睛。 “当然是来恭喜我的小涵即将到来的设计展。”他站了起来，带着虚假的笑脸，淡淡的说道。 温热的气体铺洒在她的耳边，让她的心紧了几分。 “那谢谢你了。”她尽量扯出一抹笑脸来迎合他，可是却始终笑不出来。 “我说过和我从来不必客气。”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入了她的耳朵。 一如很多年前，他在她的耳边说的那句话，他抱着她，说，小涵，和我从来都不必客气，似乎现在还能闻见那时候他身上淡淡的薄荷草的味道。 一样的话，一样的人，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也没办法承受这样重的承诺。 微微一愣，直到江慕寒抓住她的手，才回过神来。 “你还是那么喜欢发呆，以前我以为你只是发呆，后来我才知道，你真是心机太重，现在又在想什么来应对我吗？还是在想再用什么办法让我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你究竟想怎样？江慕寒！”她的手被他抓得生疼，可是他这样的话，更让她的心更勒得疼。 这样的感觉这两天来已经将她逼得快要疯掉，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这个男人，偏就知道什么方法能让她乱了阵脚。 “我想怎样！”男人惨淡了笑了一下，“我想怎么样你应该最清楚了，小涵，你说对不对？” “嗯？”男人提了提语调。 苏涵惨白的脸不再去看江慕寒，“江慕寒，我陪你玩。” 她再也没办法忍受这样的话语，他的冷漠让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唯一知道的是，他不会放过她，而她也再也没办法安宁。 “这才像你。”江慕寒冷冷道。 自从江慕寒走后，苏涵也一直都是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 什么时候，他们的纠缠才会停止，什么时候，他们的恩怨才会了结。 她知道，不会的，那个男人，她太了解了，他不会善罢甘休。 直到设计展开始，她都处于游离状态，一大早秦样便让她准备好模特走秀完要说的稿件。 可以说，她前一天晚上就开始背这些文稿，虽说不难，可是这样大的设计展，她却是第一次参加。 手里有些微的冷汗冒出，她微微扬起头，让自己视线松散一些，不至于那么紧张。 抬头却看见了那一抹身影，想避开，却在转眸的瞬间撞上了。 他含笑的眸子朝她挑衅的看了一眼，随后向她走来。 苏涵哪里还记得有什么文稿，只知道，每次这个男人出现，总能让她的生活一团糟。 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她没办法后退，只能呆呆的坐在位子上，看着他的走近。 今天的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裤，笔直的裁剪让他看起来格外修长，短短的头发因为发蜡的缘故一根根束在头上，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恭喜你，预祝小涵设计展大获成功。”江慕寒坐到了她身边的位子。 “谢谢。”苏涵朝他轻轻一笑，很客套的道了谢。 今天是她的设计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012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3） 她看着台上的模特穿着她设计的服装走过，一阵欣慰，看着自己奋斗了好几个月的成果，心中还是开心点的。 不过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因为她的身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慕寒，他像一头狼，而她像一只羊，时时刻刻必须提防着他，才不会将她一吞而尽。 “不开心吗？” 男人从展览开始到现在才悠悠开口。 “没有。” 苏涵没有看他，只是将眼睛瞥向了另一边。 沉默片刻。 “下面有请这次服装的设计师苏涵上台。”音响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加油，别紧张。”那一句话虽低，可还是落到了苏涵的耳朵里。 她回头看了一眼江慕寒，只见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涟漪。 她知道，那不是错觉，可是那样的一句话，足矣让现在的她心动了一下，也许，他并不是一定要她好看的。 穿着高跟鞋，踏上了舞台，面对一片的嘉宾。 脑海中竟是空白，准备的文稿也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秦样投来的目光，她悻悻的咬了咬唇，刚想开口，却听得底下一片哗然。 “这设计师真没公德心，今天早上纽约时装展才展示的衣服还敢拿出来展览，真是丢了设计师的脸。”有个尖锐的女声突然传了过来。 台下大部分的嘉宾都看向了那个女人，有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苏涵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她完全懵了，这明明是她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准备的设计稿件，却恰恰是在设计展的这一天被爆出抄袭。 对于任何一个设计师来说，抄袭都是一个可怕的字眼，只要沾上抄袭二字，在设计界就很难再有出头的日子，这一点她知道，而台下的人未必也不是不懂。 苏涵的目光投到了江慕寒身上，没有畏惧，就那么穿过了舞台，落在了他身上。 如果这样的结果是他想要的，那么她不会怨他，毕竟这是她欠他的。 秦样看着台上的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那个男人。 叹了一口气，这次的设计稿件，谁都可以说苏涵是抄袭的，独独他不能，因为他是一步步看着她设计出来的。 他跨上了舞台，走向了她。 “别担心。”秦样在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 苏涵看了他一眼，“信”这一个字包含了多少的情义，而后些微的朝他挤出了一抹放心的笑脸。 其实她的手心已经是黏糊一片。 “首先在这边跟大家说声抱歉，至于这次设计展就到此为止，还有刚刚那位女士说的抄袭一事，我想之后的发布会，自然会向大家说明。”秦样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信，底下果真没有再窃窃私语。 这次设计展就在这样一段话中落下了不算好的帷幕。 她走下了台，走到了他面前。 “你很开心吧？”她的脸色一片青紫，语气却出奇的冷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慕寒扬着眉看着她。 “江慕寒，你当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苏涵有些气愤，这设计展她花了不少的心血，公司也一样为了这事花了不少的心思和金钱在上面。 013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4） 他单单报复她，毁了她，她不怕，可是她不想因为她连累到那些无辜的人。 “这没有证据的事情，可是诽谤……”江慕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苏小姐还是认定了这事，那好，你可以去告我。”言语中云淡风轻，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情愫，就好像在说着普通的家常事一般。 “你……”苏涵被他的话气到，脸色更加惨白，却不再说些什么。 “苏涵，明天之后，莫说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连这家公司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了。”江慕寒面无表情的说道。 “卑……鄙……”苏涵近乎咬着牙说的两个字。 原来他比她想象的要恐怖得多，他不光要摧毁她，连她周围的一切都要摧毁的一干二净。 江慕寒笑了笑，有些轻蔑的说道：“说起卑鄙，我怎么敌得过你。” 苏涵因为他的这句话脸色更加难看，她看着他虚假的笑脸，似乎在那笑里看到了当初被戴上手铐时候的场景，他说，你不爱我，对不对。 她踉跄的退了两步，恰好撞到了走过来的秦样。 “你没事吧。”秦样虽然知道他不该在这个时候破坏别人，可是看着苏涵惨白的脸色，还是走了过来。 苏涵摇了摇头。 江慕寒瞟了一眼秦样搭在她肩上的手，一丝莫名的伤感从他眼中转瞬即逝。 “江先生，真不好意思，今天的设计展让你见笑了。“秦样伸手握了上去，同时开口说道。 “没事，今天我只是来看小涵的。”江慕寒依旧神情自若，波澜不惊的话让秦样觉得有种寒意自脚底而生。 “小涵，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江慕寒继续说道。 苏涵不去看他，也不去回答，秦样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说道：“江先生，慢走。” 直到江慕寒走出展厅，她都没有松懈过一刻。 “秦样，公司会因为我受到牵连吗？”苏涵还是问出了口，虽然她极力想反对这种答案，可是江慕寒的声音却像是怨灵一般在耳边不断响起。 秦样扶着她坐到了之前的椅子上，“会，还会影响很大。” “那还有没有办法补救？”她焦急的说道。 “我相信会有的，你别担心。”他知道瞒不了她，可是也不想她那么担心。 “秦样，我对不住你。”苏涵握着衣角的手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颤抖。 “这不是你的错。”秦样努力地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可是确确实实是我的事，不是吗？”她有些无奈道，“我知道抄袭意味着什么。” “苏涵，你先别这么悲观，至少现在只是猜测，并不是咬实了，只要我们证明这次的设计方案是你自己想的就可以了。” “秦样，谢谢你发生这件事还安慰我。”苏涵感激的看了一眼秦样。 “上面那里，我会去说，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嗯，我知道了。” 展厅的嘉宾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徒留下刚刚举办的展览的一地荒芜，苏涵看着红色的T台，T台的大屏幕还是她设计的服装，她扫了一眼，似乎感觉到那衣服的背后有一张不可思议的笑脸。 笑的张狂，笑的孤傲，笑她自作孽不可活。 她咬紧了唇，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的恐惧。 咬的太重，神经像被一根线紧紧拉扯，她倔强的不肯吭一声。 014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5） “阿涵，要不你出去躲躲吧。”莫然抓紧了苏涵的手。 苏涵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一叠报刊。 “他一直都是个疯子，阿涵，你再不走，我都不敢相信他接下来还会对你怎么样。”莫然恨不得能够将苏涵打包，有多远寄到多远，最好这几年不要再回来，可是，偏偏苏涵不是个包裹，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想的，再不走，说不准别说是工作，就连能不能完好的活着都是一个问题了。 “莫然，我来并不是让你劝我走，我只是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去做。”苏涵看着莫然一脸担心的样子，她知道莫然是关心她才希望她走，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走。 莫然有些颓然的喝了一口茶，“什么事？” “莫然，我知道现在能帮我的只有江慕寒了……” 还没说完，莫然口中的茶就一口喷了出来，她站起身来，“你疯了吗？”丝毫不顾周围已经有人注视到了她们，“阿涵，他是疯子，难道你要跟他一起疯吗？” 苏涵赶忙把她拉到了座位上，“可是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帮我？” “可是，他一心想置你于死地，怎么可能帮你？”想起江慕寒做的事，莫然就有阵阵后怕，这个男人大学的时候，她就见识过了他的厉害。 苏涵的手抓着她的手，有些汗已经沁出，“我知道，可是这次的事不仅仅关乎了我一个人的未来，连秦样，公司，都关乎在内，如果我不去，那么一丝希望都没有，如果我去了，也许，会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呢？” 莫然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你们之间注定这一辈子都剪不断，理还乱了。” 大学的时候，她一步一步看着他们走来，从不爱到爱，再由爱到深爱，最后全部变成了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江慕寒这样对苏涵，也许他还是爱着她吧，她只能这样庆幸的告诉自己。 “也许他还爱着你。”莫然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却让苏涵的心一凉，露出一抹凄惨的笑，“他只是想看我痛苦罢了。” “阿涵，要是我们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你会告发他吗？”莫然沉默了片刻，还是说了心中所想。 她会吗？ 苏涵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如果有了证据，她会吗？ 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她不会，不是吗？ 当年是她让他万劫不复，现在想到会再一次重蹈覆辙，那种恐惧感又一次的涌上了心头，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她怕再也见不到他，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是有多在乎那个男人。 她的心被扯到疼痛，闭上了眼。 “你就是这么傻，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会原谅你自己吗？”莫然的手轻抚着她的背，她怎么会不知道，苏涵这七年来的恐惧，这七年来的愧疚，所以她看着七年前，苏涵将自己的生活靠上了枷锁，困在了自己圈画的地牢里。 “不，莫然，这是我欠他的，我欠他的。”她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到最后只变成了喃喃的一句，“我欠他的。” 莫然心疼的握紧了她的手，希望给她一些支撑。 “这七年来，你也不好过不是吗？”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可是始终敌不了我欠他的，不是吗？” 如果可以，七年之前，她一定不会将他送入监牢，苏瑞的生死与她何干，与她何干，因为一个苏瑞，彻底毁了她的一生。 015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6） 噩梦一直扰得她不安宁，索性起了身。 看着满室狼藉的屋子，穿着丝质的睡衣走到了窗前，这天真冷。 她又缓缓点了一支烟，一如往常，有烦恼的时候，就坐在护栏上抽着烟，在吞云吐雾之间将那些不痛快都忘得一干二净。 电话里莫文蔚沙哑的声音响起，她掐灭了烟头，走了进去。 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薄唇抿了起来，指间泛白，最终还是按了接通键。 “江慕寒，你有什么事吗？” 她还没想好怎样去求这个男人，让他放了她，也放了公司。 “小涵……”男人的语调平稳，可是就只说了一句。 “江慕寒，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她沉默了一会，坚定的说道。 “你明天来老地方吧。” 苏涵的眸子一紧，连忙说道，“我可以去你公司。” “老地方”三个字让她心头泛酸，已经不是当初的人，再去，是不是已经物是人非，而她偏不要。 “我再说一遍，老地方。”男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涵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了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无力。 这不正是那个男人的风格。 苏涵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她不敢想象明天去那个地方见到他时的场景，是太熟悉，也是太讽刺。 记忆就像长了刺的蔷薇，所到之处，尽是满目疮痍。 翻了身，还是难以入眠。 干脆起床翻起了衣橱，拿出了几件衣服，在镜子面前比了比，又丢到了一边。 总感觉这件太简单，那件太繁琐，那么就是这件颜色太亮，那件太暗沉，翻完了所有的衣服之后，一脸颓丧的倒在了床上。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还要在乎明天穿什么？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江慕寒了，不是她的男朋友，也不是非她不娶的那个少年了。 现在的他，怎么还会在乎是穿着华丽服饰略施粉黛还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她，他要的，不过是再一次给她难堪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就在那堆试了之后被抛弃的衣服堆里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看着一屋子的狼藉，挠了挠头。 由于之前没有说好几点，苏涵也不好意思贸然打电话过去，只能收拾完自己就出发了。 她到A大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这秋天实在是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是这样的怕冷，大概是因为他离开的时候，是，秋天吧。 她裹着一件米黄色风衣靠在操场的篮球架上。 双手插在口袋里，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在秋风之中倒显得几分凌乱的美。 偶尔看到远处两个相依相伴的情侣像校门走去，她瞥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眼底一丝落寞稍纵即逝，愣愣的看着脚下水泥场地，水泥地上还躺着几个烟头。 烟头不知道在这多久了，已经被踩扁，她就那么呆愣着。 等待果真是漫长的，尤其在这个凄冷的秋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了。 她哆嗦着掏出手机，“你到了？” “我现在走不开，可能晚些时候去。”江慕寒的声音让她跳着的心又沉了下去。 “那你先忙吧，我等你。” 016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7） 她平静的说道，直到传来短促的忙音才将手机塞到了口袋里。 其实她大可以到食堂或是超市等他，可是她偏偏不，好像这冷风灌到衣服里面能让她的心好受些。 她从容的走到了篮球架下的一处休闲椅，坐了下来。 她明白等待对于她来说是一种煎熬，可是为了公司，为了秦样，她不得不这样做。 从中午到晚上，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半点联系。 许是和自己赌气，她竟然就坐在这整整一天，滴水未进，滴米未食。 一阵风刮过，她觉得自己就要被冻死了。 “苏涵，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犟？”他的声音穿过了风传到了她的耳朵。 她一下子从游离状态回了现实，她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你来了。”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喉咙一整天都没有水的滋润的缘故。 他看着她，不带一丝温度，冷冷的眸子带着一派肃穆。 “我想和你谈些事。”苏涵避开了他的眼神。 “走吧。”江慕寒开口，“我还没有吃饭。” “哦。”苏涵跟在他的身后。 昏黄的路灯照着地面，她看着他长长的影子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极力迈着步子，踩在了他的影子上，这样，真的很像从前。 猛地他顿住了脚，幸好她反应的及时，才没有撞了上去。 “苏涵，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男人突然的问话，让她不明所以。 她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她爱过他吗？她知道她是爱过的，可是她现在有资格再去说爱吗？就是口口声声的爱将他们变成这样的，现在她还爱他吗？ 男人因为她这一动作，而皱紧了眉头，“苏涵，以前不懂你，现在更不懂你，你总是藏得那么深，叫人觉着恐怖。” 她想抬起头，却还是无力的看着鞋的顶端，没有说话。 风穿过了她的耳际，留下了一丝寒冷，钻进了身体里，她只是攥紧了手，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心已经乱了。 “那都是过去了，不是吗？”她努力的平复内心的涟漪，淡淡的开口说道。 “呵呵，就一句过去了，就想抹灭一切的痕迹吗？苏涵，我告诉你，不……可……能。”他将“不可能”三字咬的极重，脸色却挂着深不可测的微笑。 这样的感觉让她怕极了，他这样的笑，加上这样的凄冷的夜，让她毛骨悚然。 本来她是来求他，让他帮帮她的，现在这样的情况，恐怕不再适合谈那样的话题，光是从他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他那样的恨她，恨不得一辈子纠缠着她，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过她。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退缩，想到秦样这六年来一次次纵容她，她就没办法让自己袖手旁观。 “江慕寒，今天来，我是想请你帮忙的。”苏涵有些哀怨的说道。 “过会再说吧。”江慕寒不耐烦的向前面走去。 见他没有开口拒绝，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低着头便跟在了他的身后。 风一直往衣服里面灌，而她颤抖的手紧紧缠在了衣角处，她生怕他还会说什么样的话，来让她追忆起那段不堪的往事。 017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曾几何时 （1） “苏涵，十分钟之后来篮球场。” 这是江慕寒第一次给苏涵发短信，没有多余的话，就那么简单的一句。 带着不可反驳的命令的话语。 当时她握着手机不敢置信，他怎么会给她发短信，心里充满了恐惧，他会不会是逼自己还那十万块钱。 她犹豫该不该去，可是短信上写的是十分钟，她才刚刚下班，累的精疲力竭，倒在床上一点儿不想动。 不过，最终还是爬了起来，不管如何，他都借了十万给她，不是吗？ 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些。 来不及换掉忙了一天的衣服，就向门外走去，只因为他说“十分钟之后”。 幸亏地下室离学校不那么远，她一路小跑过来，可是赶到的时候偏偏还是迟了。 她远远的就看见他靠在篮球架上。 “你迟到了五分钟。”江慕寒开口，听不出感情，只感到一股凌厉之气。 “不好意思。”苏涵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看他这样子，肯定是让她还钱的。 …… 一番沉默，他没有开口，让她更加觉得不安。 “那个……”她悠悠开口说道。 “什么？”他低头看着她。 “我暂时还没有钱还你，不过我在努力的存钱。”她有些紧张，手指个衣角搅在了一起。 “我没想让你还。”他的声音带着张扬的气息，让她的呼吸一紧。 “……”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干脆厚着脸皮，低着头，不去接话。 “你哥叫苏瑞？” 这个声音就像是从炼狱中一般的传到了她的耳膜，她咬了咬唇，不敢答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他不屑的说了一句，眼神瞟向了远处。 以前他对苏涵的印象就不深，现在可谓是见识到了，这个女孩真是不简单。 他身边的女人虽说为了钱，可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可是这个女孩不一样，她的目的性太强。 “以后我不希望再遇到你们兄妹二人，至于那十万，我就当喂了狗，你好自为之吧。”江慕寒的声音就像是死亡的宣判，满满都是不屑，就像地下室的苍蝇，让人厌恶到了极点，却只能忍着。 每一个字落在了苏涵的耳朵里，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就那么被他踩在了脚底下。 不知是出于锐气，还是出于骨子里的倔强，她抬起头来，充血的眼睛瞪着他。 “我……会……还。”三个字咬的极重。 江慕寒没想到她会是这样，只当是恼羞成怒，轻蔑的说道，“不用。” “我会还。”她重复了一遍。 “随便你。” 江慕寒丢下这三个字，就走了。 留下苏涵站在原地不再说话，看着他的背影，她有种想冲上去揍他的冲动，可是她不能，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她承担不了任何的麻烦。 而他的话就像是魔咒一般在脑海响起，苏瑞，又是苏瑞，为什么他总是要让她的生活变得这样累，为什么自己要承担他犯的错。 苏瑞就像是一个诅咒，伴随了她二十二年的诅咒，他到之处，必然有她要还的一笔债。 018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忽如而今 （1） 她一直跟着江慕寒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有些眼熟的巷子。 走过很多遍的地方，再走一次，心中不免多了些触景伤怀。 “这里原来还没变。”她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他说。 “确实。”江慕寒冰冷的语气从前面飘过来。 她以为他没有听见，愣愣的看着他的身影，没有继续说下去。 终于视线一片明朗，她看到了那家面汤馆。 褪了色的记忆就那么在脑海中再一次的翻新，好像隔了很久很久，已经落上了灰。 她看着他走了进去，也跟在了身后。 “我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事，可是，我不想……帮……你。”江慕寒突然说道。 他拿着纸巾擦了一下桌子，很久不来了，倒是一点儿不觉得陌生。 “你要怎样才肯帮我。”苏涵轻轻说道，有些哀伤的看着他。 江慕寒这才将擦完桌子的纸巾扔到了一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身体微微向前一倾，说道：“你求我，也许我会考虑。” “我求你。”苏涵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睛，不让自己的失落落在他的眼中。 “呵……”江慕寒冷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你苏涵竟会求人？想当年为了苏瑞你都没有求过我，现在为了一个秦样，竟放下了你那高贵的自尊。”他笑了笑，轻蔑的说道。 “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我求你，帮我。”苏涵轻轻说道。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七年来，她早就没有当初的那一份倔强，那一份为了自尊可以不惜豁出所有的勇气，该有的傲气早就被磨光。 “这不像你。”江慕寒冷眼看着她。 苏涵眼睛瞥向了柜台一处，正巧撞到了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扎着两个辫子，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一个中年妇女端着面汤正朝他们走来，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苏涵的心漏了一拍，是那个老板娘。 记得那时候，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抱着一个嘤嘤学语的小孩子，现在她老了，已经看得出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 是啊，岁月都走过了这么些年，不知不觉已经七年了。 她有些愣神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直没有仔细看，他的眼角已经有了一些细纹，虽说不深，可是淡淡了有了那些时光的痕迹。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面汤冒着的热气。 许是在外面待得太久，胃有些不舒服。 喝了一口面汤，暖一下胃。 但是胃却是不依不饶的搅在了一起，好像要将她的内脏全都抽出来一般。 她的额间已经有了丝丝细汗，手指的骨节因为握紧的缘故而微微发白。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你哪儿不舒服？” 声音似乎没有那么凉，没有那么听不出感情，也许是痛了的错觉，她感受到了一丝灼热的眼神。 “胃痛。”她挤出了两个字便不再说话。 “我送你去医院。”男人拉起她的手，却发现冷的出奇。 皮肤都泛着寒意，让他有阵阵莫名的失落。 “喝两口热汤就好了。” 019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2） 这样的胃痛早已不是一次两次，她不想去医院，她不想看着白大褂的医生，脑海中依稀浮现那年冬天。 苏瑞满是鲜血的躺在救护车上，点滴顺着他纤弱的手臂流进了身体里，苏瑞就那么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白色的床单被殷红的血染得通红。 她就那么看着他，那一天，是他审判的最后一天。 一面是苏瑞的生死，一面是他的牢狱之灾。 苏瑞睁着眼睛失神的看着她，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好像那样的眼神要将她洞穿一般。 头痛的厉害，她端起热汤，手却颤抖的厉害。 男人知道她的倔脾气，又坐回了位子。 拿起汤勺，“喝吧。” 一勺又一勺的热汤送进了她的嘴里，心却蔓延着淡淡的苦涩。 她闭着眼睛，不想让那些往事再来侵袭她的内心。 “谢谢你，江慕寒。”过了良久，胃稍微好点了，她才淡淡开口。 她一直没注意到，她的手正被他握着，等她反应过来想抽出的时候，却发现力不从心。 “你还是那么倔强……”江慕寒松开了她的手。 那股冰凉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不适。 他知道她体寒，可是没想到这样的秋天，她的手脚也会如此冰冷。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却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瘦弱。 以前手腕还是有些肉的，现在看上去，实在太恐怖了，只有皮包着骨，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面走出来的吸血鬼。 “帮我，就这么一次，好吗？”苏涵就那么坐在他的对面，声音有些飘忽，就像摔碎的搪瓷娃娃，所有的感情都被她收拾起来，埋在了内心最深处。 “我可以帮你。”男人镇定的说道。 男人的话让她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真的？” 虽说她有那么一点希望这个男人可以帮她，可是看他这么快就答应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伴随着时间，她有些顾虑，这个男人向来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但是……有一个要求。”男人接下来的话让她眸子一紧。 “什么？” 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帮她，无非是为了让她更加难堪罢了。 “我还没有想好，想好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男人挑起一根面条，放进了嘴里。 苏涵惨淡了笑了一声，“好。” 除了好，她再也没有办法说任何一个字眼，因为现在能帮她的只有他了。 明明那么曾经近的人，此刻在一张桌上上，却让她倍感不适。 一天没吃，加上吹了一整天的风，头有些发晕，不过她还是把一晚阳春面全都吃光了，只有有了力气，她才能面对一切。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了。”江慕寒笑着对老板娘说。 苏涵侧过脸，看着他，她发现他脸颊的轮廓太明显了，没有一丝的赘肉，是不是这七年来，过的太不好了，所以连这样的面都是一种奢求。 眸子里闪过一丝的忧伤，想也知道这七年来，他过的不好。 江慕寒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老板娘因为这样一句夸奖而扬起了笑脸，“那下次带女朋友经常来。” “那是自然的。”江慕寒付了钱便拉着她走了出去。 而苏涵却因为老板娘的那句话而愣了一愣，“女朋友”多么讽刺的字眼，可惜她不是，也再也不会是了。 她欠他的，只怕是无论如何都还不清了。 020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3） “阿涵，顾辞念回来了。” 那个名字就那么毫无预兆的钻进了她的身体里，一根根的刺破了她的神经。 她没有答话，低下了头，看着脚边的地砖发呆。 莫然见她不说话，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心里头焦急起来，满是忐忑的问道，“苏涵，你没事吧？” “你怎么知道顾辞念回来了？”苏涵抬起头，盯着莫然的眸子。 “他向我问了你。” 莫然深吸了一口气，她生怕苏涵会因为顾辞念而再次受伤，可是他回来了，她也不好瞒着她，早晚是要让她知道的。 “阿涵，我看得出，顾辞念还是关心你的。”莫然握着她的手。 “跟我没有关系。”她不想再去触及有关顾辞念的回忆，不是害怕，只是不想再去想那个给过她温暖的男人，每一次想起，都会觉得是一次折磨。 如果说江慕寒曾经给予她的是水生火热，那么顾辞念给她的则是三月桃花，暖人心扉。 “阿涵，你要是觉得对不起他，就去好好珍惜他，不要再逃避了。”“男主角”回来了，莫然是开心的，起码这样，苏涵就可以不要再面对江慕寒那张阴沉的脸，就算苏涵爱过江慕寒，可是不能否认的是，苏涵和顾辞念一起经历的那些岁月，是江慕寒所无法抹灭的。 七年之前，顾辞念一怒之下出国了，苏涵没有去送他，可是在他离开以后，是她看着苏涵整整哭了一个晚上，他走的那个月，她看着苏涵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和任何人说话，这些她都是有目共睹的，怎能不希望顾辞念的再次出现，能够让苏涵幸福一些。 “这都七年过去了，说不定人家已经娶妻生子了呢？” 她倒是宁愿他已经成了家，这样她就可以少一些谴责。 “如果他一直在等你呢？”莫然没有给她机会逃避，这样的苏涵，让她真有种想扒开脑袋，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的冲动。 苏涵自嘲的笑了笑，“不会的。” “你怎么就知道不会，我可记得当初他可以因为你才去的非洲。”莫然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也只是当初。” 顾辞念再好，她也不会再和他有交集了，因为早在七年前，她就将自己锁进了那个监牢，她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就算现在顾辞念再回来，也已经与她无关了。 “哎……”莫然叹了一口气，“你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到现在才一个人，不说顾辞念，那么秦样呢？他可不是过去时，他一直在你身边，对你的心，你难道不知道？” “莫然，你什么时候这么管家婆了，我暂时还没有想嫁人的冲动。”她本来就还没有想过要找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想法，这些年来，唯一的想法就是江慕寒出来之后，会对她怎样。 “阿涵，你已经是个大剩女了，就算你自己不着急，我都替你急了。” 她其实更想有个人能够照顾阿涵，如果顾辞念没有突然回来，她倒是真心希望秦样能和阿涵在一起，这些年，她一个人太苦了太苦了。 “好啦，你管好你们家傅恒就好了。”苏涵打趣道，“别哪天被人拐跑了。” 莫然被她说的脸色先一沉，后来又转变成了笑脸，哈哈道“傅恒那丫给他十个胆都不敢。” 苏涵就那么看着莫然开心的笑脸，心中闪过一丝羡慕，莫然这样很幸福，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可以知冷暖，懂珍惜的人。 她也曾这般过，可是现在，她却再也不会有，她只祈祷自己可以风平浪静的生活着就好了。 021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曾几何时 （1） 遇见顾辞念的是在苏涵最狼狈的时候。 她跑，拼命的跑，汗不断的从头上落下来，有几颗流到了眼睛里，眼睛因为汗水的缘故刺痛着神经，来不及擦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不停的跑。 其实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跑步，那一次可谓是她人生里跑的最快，也是最狼狈的一次。 他正骑着自行车穿过一条条街道。 而她不偏不倚就撞到了他的车上，她一脸紧张的看着身后，快要接近的人。 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拔起腿来想溜，但是看着对方人太多。 “我待会回来。”她就留下这么一句就跨上了他的自行车。 她一边骑，一边紧盯着身后的人，直到人影越来越远才松了一口气。 她背着书包，不敢回去，等到夕阳落下，才从隐秘的巷子里出来。 推着车，才发现忘记把车还给那个男孩了。 一脸紧张的骑着车回到撞到他的地方，左顾右盼就是没见到人。 “你总算来了？”一个清亮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让她吓了一跳，以为是那群追她的人。 回头一看是那个闪着光的少年，舒了一口气。 “白天，不好意思，车，还你。”她有些尴尬，将车停到了他的身边。 他没有去推车，而是盯着她看了几秒，“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会惹着那帮子人？” 以前躲他们的时候，她没觉得是多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可是现在，她真的不想在这个男孩面前如此不堪。 夕阳西下，点点黄昏就这么照在他的脸上，她低着头，却一个字吐不出来。 男孩从她的表情也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温温的说道：“我叫顾辞念。” 他伸出了手。 “我叫苏涵，姑苏的苏，海涵的涵。”她感觉握着的手有股温暖，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就松开了手。 “挺有诗意的名字嘛，倒是和人不太相符。”顾辞念打趣道。 “我也觉得。”苏涵撇了撇嘴，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名字应该适合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孩，而不是成天生活在凄风苦雨里的人。 顾辞念倒是因为她这一句话微微一愣，“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可以自己回去。”苏涵连忙出声拒绝，不是她不愿意，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如果那一帮子人还在她家门口守着，就说明她必须要待在外面待一个晚上才能回去。 “那你当心点啊。” “嗯。”她看着他跨上了单车。 其实那一刻，她是想的，后来很多年以后，她在想如果当初坐在了他的后座，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苏涵看着顾辞念的身影在视线里越变越小，直至消失在街道的转角才背起书包。 很多年以后，她还记得那一天，他穿着白色宽松的校服，背着蓝色的大书包，连夕阳洒在他的碎发落下的一小片阴影都历历在目，记得他的每一句话，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记得他的每一个动作，记得那天他远去的背影，一幕幕都像是微电影一般刻在了脑海里。 他也许是一抹阳光，无意闯进了她的生命，但是她最终成不了他的天空。 纵使温暖，也没办法相守。 022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1） 苏涵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早就来了公司，因为昨晚冻着了的缘故，脸上还滚烫着，身上还带着高烧的温度，但是设计展的事情总算让她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那个男人既然选择了帮她，就说明了这件事的转机还在。 “苏涵，外面有人找你。”前台小姐李晓晓的声音再度在她耳边响起。 本来昏沉沉的头一下子因为这句话清醒了几分，该不会是那个男人想好要她做什么事了才来的吧。 用手拍了拍脸，看着门外走来的男人，心提着一半。 锃亮的皮鞋，灰色的卡其裤，加上黑色框的眼镜，让来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文艺的气质。 苏涵却因为来人而震惊了几分。 她远远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他，她更没有想到七年过去了，他会变化如此之大，唯一没有变的始终是那股子优雅的气质。 她站起身来，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没有说话。 “苏涵，好久不见。”声音一如从前的温柔，眼神柔和的像一汪水。 苏涵浅浅一笑，虽是尴尬，还是迎了上去，“辞念，好久不见。” 听莫然说他回国，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见面。 她以为，再见到他的时候，会一切安好，会很平静，可是她错了，看着他的变化，她的心还是痛了一下，眼神有些忧伤。 “苏涵，谢谢你还记得我。”顾辞念看着她，有一丝的愣神。 “我怎么会忘记你，我们可是认识了十年的哥们啊。”苏涵打趣的说道，却不知话一出，自己就有些后悔。 十年，他们在一起走过了十年，是那十年太美好，所以在他离开之后，自己才会那般伤心欲绝。 顾辞念有些歉疚地说道：“你在怪我。” “为什么怪你？”苏涵直视着他的眼睛。 “怪我不该七年之前那么离开你的。”他有些紧张的看着苏涵，生怕在她脸上找到一丝不悦。 苏涵浅浅的一笑，语调轻佻，“我不怪你离开，只怪这么些年怎么没想过给我一丁点儿的联系？” “我怕听到你的声音，就没办法再留在非洲。”若是其他人说这些话，苏涵肯定觉得矫情，可是这话从顾辞念口中说出来，却丝毫没有任何矫情可言。 苏涵低下了头，这话虽然说的很容易，可是她却对不住他这番感情，只得低下头去。 “回来就好，还会去非洲吗？”苏涵急切的转移了话题，不想再继续，她怕，他会再说出什么，让她觉得愧疚。 “不去了。”顾辞念悠悠说道。 “也好。”沉默片刻，她悠悠道。 “我听莫然说你还是孤身一人？”顾辞念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这七年来，他不敢联系她，一方面是怕自己太想念她，另一方面则是怕自己没办法看着她和江慕寒那般情浓。 所以宁愿不联系，也不愿意接受。 苏涵因为他的这句话，尴尬的笑了笑，“莫然就是这般多嘴，你不要见怪。” “他对你不好吗？”顾辞念不依不饶，他离开的时候，是希望她幸福的，可是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她不幸福。 苏涵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淡淡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023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2） 苏涵本就特别疲惫，整个人因为顾辞念突然的出现，又精神了几分，强打起精神在办公室忙了一天，总算偷了个闲可以早些下班，回家歇息。 刚到家没多久，手机催命似的响了起来，以为又是谁，一看是“莫然”也算松了一口气。 “美丽的苏涵小姐，你在干嘛呢？”莫然阴阳怪气的声音，让莫然脚底生寒。 每一次这丫阴阳怪气，她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说重点。”苏涵有些不耐烦了。 “我今天发工资了，心情大好，明天请你海吃一顿。”莫然笑嘻嘻的说道。 “哟，你丫啥时候这么大方了，说吧，又是谁在作祟。”苏涵一眼就瞧出了这丫不安好心，其实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除了秦样，还能有谁这么大方。。 “你猜。”莫然继续调侃。 “你猜我猜不猜。”苏涵只是觉得累，一点讲电话的**都没有。 “猜一下嘛。” “不猜。” “真没意思。”莫然叹了一口气。 “没别的事，我去补觉了。” 苏涵说完就挂了，倒在了床上就打算去找周公，这些天太累了，还发着烧，精神状态极度不佳，可谓是从江慕寒出现的那刹那，她就心力交瘁了。 突然感觉后脑勺有一股黏黏的感觉，本来就想随他去了，太累了，连动都怕动。 随后脑子突然一闪，不对劲。 伸手一抹，满手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完了，颜料挤爆了。”这是苏涵脑子里闪过的第一想法。 头发上全沾的颜料，她跑着去了卫生间。 看着长长的头发上黏糊糊的一大块，眼皮太沉重，可是没办法只能洗头。 热水也没有烧，就着冷水冲着头发。 一股脑的冷水浸在头皮里，引得阵阵颤术。 “该死的。”她骂了一句又继续浇着头发。 事事不爽，真的就是烦透了。 头发越来越沉，她感觉自己都是飘着的。 手托着头发，洗了两三遍，颜料还有些残留，残留的困意都被冷水冲的一干二净。 一把头洗了一个小时，洗完出来，看了一眼床单，惨不忍睹的颜料斑。 本来就不是很高兴，因为颜料的缘故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 该死的手机又开始催命的响，心里想着莫然那丫究竟有完没完。 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屏幕，眸子瞬间一暗。 “喂。” “苏涵……”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苏涵……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苏涵……有时候我真想让你生不如死，你知道吗？苏涵……你知道一个人每天只能对着一面墙壁有多绝望吗？你知道一个人每天只能靠回忆度日，有多孤单吗？如果我只是恨你，该多好……” 男人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杀伤力很大，不过这股子杀伤力不仅让苏涵心微微一痛，也让她看到了他的痛苦，有刹那间，她觉得他还是爱自己的，可是很快就摒弃了这个想法，这个男人除了恨，还是恨，他是那样的恨她。 “你喝醉了？”苏涵疑惑地问道。 “没有，我只喝了一点点……” “你在哪？” “和你有关系吗？苏涵，我就想知道，七年前……你……有没有爱过我？”他说话有些停顿，但是口齿却是清晰的，每一个字都咬的极准。 但是听着语气像是陷入了一段沉痛的往事，想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苏涵迫使自己平静下来，继续问道。 “你回答我，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亲自去回答你。”她有些急了，她怕他这样会出什么事。 “真的？”男人激动的语气有些平静。 “嗯。”苏涵冷静的说道。 “你如果再骗我……”男人有些小孩子气地说道。 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这次，我不骗你。” “那我再信你一次。” 024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3） 苏涵没有来得及把头发擦干就拿了钥匙飞奔了出去。 她赶到酒吧的时候，江慕寒正坐在酒吧的最边角，她看着他瘫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一杯酒，她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到了他的身边，拿过了他手上的酒。 他看见是她，有些厌恶的瞥过头去，重新从桌上拿了一个杯子，端起酒瓶。 苏涵又抢走了酒瓶，男人似乎有些怒了。 伸手去拿酒瓶，却被苏涵躲了去。 “别喝了，我送你回去。”苏涵淡淡开口。 她走过去，扶着他，却被他推开了。 “你滚。”男人满是怒气的说道，一脸嫌恶的将她手中的酒抢过来。 “我送你回去。”苏涵继续说道。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晃了晃，走了过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大概是因为急了，所以他撞得她的头有些疼，加上之前出来没有吹干头发，她竟有些昏昏沉沉的。。 “苏涵，我要恨你……恨你……”他喃喃说道。 她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感受着他的悲伤，酒精加上浓烈的思念让她觉得此刻快要窒息，一股心酸钻进了她的鼻尖。 恰恰是这股子心酸让她想闭上的眼皮又强力的睁开来了。 她不敢去想象，现在的他是如此的近，近的连那熟悉的烟草味都那么清晰可闻，他淡淡的胡渣扎得她的脖子有些痒，她以为她再也闻不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此时此刻，却让她觉得不敢相信。 “我送你回去吧。”她又说了一遍。 她试图让自己已经乱的心平静下来，可是好像做不到，她的心跟着痛了，跟着堵得慌，想呼吸一口气，却发现喘气不得。 可是，她不能这般纵容自己，因为她必须伪装，她最擅长的不正是伪装，伪装自己很坚强，伪装自己很勇敢，伪装自己不爱他。 而他就那么搂着她，任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撼动一丝一毫。 “苏涵，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在牢里的每一个夜晚，我能做的除了恨你还是恨你！恨你为什么要那么无情，恨你为什么那么残忍！”男人自嘲的话从头顶传来，他咬牙切齿的说着他的恨意，可是怀抱却是那么的紧，牢牢的将她箍在怀里，不愿意松手，力气有些大，勒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的心却因为他的话而凉了几分，她知道这七年来，他过的不好，可是没有想到却是这样的不好，想着七年，就满是心疼，满心悲凉，是她摧毁了他，是她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她让他绝望了七年，心疼了七年，恨了七年，一切都是她。 “我恨你，可是，如果只是恨就好了……” 他哀伤的说着，然后掰过了她的头。 狠狠的咬上了她的唇，辗转反侧。 唇上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却也不敢反抗，比起现在，他那七年远比这要痛的多。 眼泪顺着眼角和着唇上的血腥味一起流进了口腔，苦涩的味道在味蕾弥漫开来。 唯有此刻，她才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他的凄凉，以及他受的苦。 025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4） 她这一刻有些迷离，心有些痛，可是好像是借着昏沉的脑袋的原因，她抱着他的头，反过来亲吻着他的唇，她想，如果这一刻是永恒，那么她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酒精的味道，眼泪的味道，鲜血的味道，空气中的暧昧，还有唇上的疼痛，让他们都忘了彼此，只知道，现在的他，是那么的近。 苏涵送他回家的时候，男人靠在她的腿上沉沉的睡去。 她试图叫醒他，却始终叫不醒，她不知道该送他去哪，只能找了一个酒店。 他不醒，她只能扶着他，奈何力气悬殊，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他安置好。 到了卧室，她帮他脱掉了鞋子，外套，盖上了酒店的薄被。 “你说给我的答案呢？” 苏涵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醒来，本来收拾完一切，打算走了，手刚刚触到门把手，就听到了他阴冷的话。 苏涵回过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该走了。” 江慕寒却双眸充血，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早就知道你喜欢骗人，以前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苏涵被他说的有些难受，可是最终还是浅浅一笑，“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她不想同他继续纠缠，今天晚上，她太累了，不对，应该是从遇到他的时候，她就太累，实在不想再花费任何的心神在和他纠缠不清了。 他一把抓过了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鼻子撞到了他结实的胸膛，有些疼，她拼命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泛出来。 而他似乎并不满足困她于怀里，下巴搁在了她的颈窝，粗糙的shun吸着脖子的肌肤。 她感受到脖子的凉意，有些发怒的说道：“江慕寒，你放开我。” 推着他，力气相差太大，鸡蛋碰石头一般，既然推不掉，只好任由他那么箍着。 “江慕寒，我们之间究竟还要纠缠多久。”她哀戚的说道。 男人因为她的话顿了顿，随后更加大力的咬着她的脖子，脖子传来的刺痛，让她有些恐慌，她觉得此刻的他就像是电影里面的吸血鬼，要将她的血都吸干一般。 可是这样的感觉又让她觉得是一种救赎，只要他开心就好，毕竟这是欠了他的。 “苏涵，我告诉我们之间一辈子都彼此纠缠，你永远也别想逃，你若想逃，我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你的羽翼折断。”男人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温温的气体让她的左耳一阵暖意，低沉的声音带着修罗般的强势，完全听不出是在恐吓，更像是爱人之间的细语。 他太了解她了，她的心不在他这，所以她想尽办法终究还是会逃，可是除了折断那双羽翼，他再想不到任何方法将她困住。 苏涵因为他的话唇微微发白，过了良久，她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江慕寒，那就让我们纠缠一辈子吧，不死不休。” 男人抬起头，看着她，这一刹那，他觉得他又看到了她豹子般殷隼的眼神，这才是她，不死不休。 怒意弥漫开来，男人的大掌撕开了她的衣服。 她有些狼狈，散着湿湿的头发，“江慕寒，你在逼我。” 男人有些冷漠的说道：“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他平静的看着她，而她因为这句话而放弃了本该有的挣扎…… 026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5） 他就在地砖上进入了她，没有前戏，没有爱，像是一把利刃，直直的洞穿了她的身体，她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男人恶毒的一次比一次更加凶狠，苏涵的唇却已经被咬破，之前被他咬破的还没好，自己又咬开了新的伤痕，她不能哭，她不能喊，她不能在他面前这样脆弱。 男人对这样的她很不耐烦，一脸邪魅的挑起了她的下巴，**般的说道：“小涵，我的小涵，以前你动情的时候总喜欢叫我的名字，现在怎么这般害羞了。” 男人说着便一个挺身，苏涵被他顶的快要痛死，无奈只能瞥过脸去，她不要去看他，她能做的只有忍住不出声。 男人的频率越来越快，苏涵也渐渐有了感觉，快要到达顶端的时候，她双手颤抖的揪着地上的衣服。 谁料他就那么埋在她的身体里，让她每动一下都会颤术一下。 头越来越沉，不知道他究竟在她的身体里埋了多久，只知道头发黏在了脸上，那种湿漉漉的感觉，脚好像飘在云端一般，她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如果前方是地狱，那就让她沉沦下去。 越陷越深，直到再也不会悲伤为止。 不知道半夜几点，她拖着沉甸甸的脑袋醒了过来。 下意识的摸了摸身边，发现没有人，心却有一丝失落，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苏涵，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希望什么吗？难道还会希望江慕寒在完事之后将自己清理干净？她摇了摇头，让自己平静一些。 脑袋沉得像不是自己的，她扫视了一下四周，衣服已经被江慕寒撕坏了，怕是没有什么能够穿的出去的。 起了身才发现身体的每一个关节就像散架了一般，疼痛从脚底蔓延到头，浑身没有一处不是酸痛。 她走进了浴室，拿起了蓬蓬头，温热的水铺洒在身上，才让她感觉有一丝丝温度。 她发愣的看着天花板，惨白惨白的一片，头因为冲了澡的缘故，更加昏沉沉的。 好像站不住，她扶着墙壁走到了大床。 看了看手机才四点多，就又睡下了。 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她才睁开了眼。 刚起身就看到了床边放着一套女装，想也知道是谁，她拿着衣服进了洗漱间，换好了才出门。 没办法，身上叫嚣的疼痛只能让她以蜗牛的速度走着，可是好面子如她，怎么会让自己这样狼狈，索性牙齿一咬，就疾步朝外面走去。 “早。” 男人的声音让她微微一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死都不会想到江慕寒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公司，而且还坐在她的办公桌前。 “你来干嘛？”苏涵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来你精神不错啊。”江慕寒冷冷的说道。 “江慕寒，上都被你上了，你还来这边干嘛？”苏涵自然气不过，火气一直烧到了眉毛。 江慕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把这个吃了。” 苏涵这才注意到办公桌的角落放了一个饭盒。 027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6） 说实话，从昨天到现在，她一口都没有吃，现在真可谓是饥肠辘辘，反正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她伸手去拿饭盒。 “皮蛋瘦肉粥”她看着碗里的粥，有些愣神。 那时候，她最爱吃的粥就是这个，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再次平复了心情，不让自己再这么轻易被感动，于是狼吞虎咽的开始动勺子。 “你吃慢些。”男人眼睛一瞪，厉声说道。 “我饿了。”苏涵满不在乎的继续饿虎吃羊。 “你吃慢些，不然我就倒了。”男人作势伸手去抢，被苏涵避开了。 苏涵没有回复，直接无视了他的话，两个人都是那般的强势，只要有一方稍稍不满意，立马可以发生大爆炸。 她看着他死人脸一般的板在那里，心中本来就因为昨天的事很不满意，现在更是不爽。 “不吃了。”闹脾气一般的说道。 “不吃就扔了。”某人直接接了这么一句。 结果某人真的就把那碗皮蛋瘦肉粥丢进了垃圾桶里。 江慕寒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也不恼火，“记着，设计展的事，你还欠着我。” “睡都让你睡了，你还有完没完。”苏涵怒意怏然。 “苏涵，你总把自己想的太高，你以为和你睡一晚能抵得上纽约著名设计师承认抄袭你的作品的代价吗？”江慕寒不屑的丢下了这么一句，就向门外走去。 苏涵呆在原地，也不动弹，确实，她把自己想太高了，高到以为就这样可以减少内心的罪恶感。 秦样走过来的时候，她正神游得厉害。 秦样先是咳了一声，她没有听见，直到秦样拍了她的肩才有了反应。 “你最近怎么老是发呆？”最近老是看她目光呆滞，不由得有些担心，抄袭的事情还没有澄清，她这样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他还是不想她太劳累。 苏涵漫不经心的说道：“精神不佳。” “设计展的事？” 苏涵也不点头，也不摇头，突然想到刚刚那个男人说的话。 “秦样，你说一个纽约时装周的设计师会承认自己抄袭，会面临怎样的后果？”苏涵一脸期待的看着秦样。 “前途尽毁，公司信誉扫地，那个品牌意味着走向末路。”秦样的话一字一句敲击在了苏涵心中。 这么棘手的事，她相信江慕寒有能力解决，可是，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苏涵，你别担心了，就算那个设计师不承认抄袭，我们也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秦样一想自然知道她担心什么，不住的安慰道。 “嗯，我知道了。”苏涵点了点头。 “要不我向上面帮你请几天假，你好好放松一下，在这样下去，我看你的身子迟早是要垮掉的。”秦样补充说道。 这些个日子以来莫说是苏涵，就连他也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得安稳的，要不就是有记者询问，要不就是有顾客问，更不要说当事人了。 “没关系的，等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她当然明白秦样的好意，只是她断然不能这么疏忽职守的，这是她惹下的事端，就该由她收拾干净。 秦样叹了一口气，他总是觉得她太强势了，若是有一天柔弱一点，他也不至于只能陪在她身边，而不是帮她承担。 028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曾几何时 （1） 苏涵和江慕寒之间的故事怕是三言两语都说不完，只道是相遇狗血，相爱艰难。 他们从相识到相知都好像是长在土里的仙人掌，不愿意别人的靠近，一靠近便竖起了一根根的利刺。 不扎得对方喊疼不愿意松手。 那一天刚工作完就赶到了教室上课，坐在教室里，摊着课本，水笔在书上圈圈点点。 然后就是看见苏瑞站在教室的窗户外面，她一见是苏瑞，吓得鸡皮疙瘩直冒。 苏瑞除了让她帮他还钱或是要向她借钱的时候才会出现，她一早就料定了不会有好结果，可是又怕苏瑞在教室外面做出什么事来。 只能握紧了拳头，向教室外面走去。 “阿涵，这个，给你。”苏瑞将一只不算大的熊塞到了她手中。 她没有打算接，冷眼看着他，“有什么事，就说吧。” 苏瑞显然有些不高兴了，但是还是温和的说道：“苏涵，哥哥是粗人，不会买什么东西，只知道女孩子都喜欢毛茸茸的小玩意，就给你买了。” 苏涵突然想笑，什么时候苏瑞竟主动承认起自己是哥哥，作为哥哥，他总是让自己的妹妹帮他还一屁股的债，小时候是欠那些小痞子的，他们没钱还，就一直被追着打，长大了是欠黑社会的，她不敢不还，不还指不定哪天就横尸街头了。 “说吧，不说我就进去了。”苏涵终归还是对他这样的样子很不耐烦。 苏瑞一听她要进去便换了话题，“最近，我手头……” “欠了多少？”苏涵冷冷的说道，语气没有任何的感情，好像在对陌生人说话一般。 “不是很……多。”苏瑞说话有些底气不足，可是还是说了。 “那是多少？” 苏瑞伸出有些疤痕的手指，竖了两根手指头，“两万。” 苏涵一下子因为他的“两万”想哭的心都有了，她才刚刚帮他还了十万，这么快又欠下了两万，她到哪里给他偷那两万。 “我没钱了。”苏涵说的实话，她真的是身无分文了，莫说两万，只怕是两千都很危险。 “你不是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吗？”苏瑞一脸无耻的看了一眼教室，一下子看到了江慕寒，眼睛放出了亮光。 “谁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苏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谈恋爱了，有些莫名其妙。 “你就想骗我，我知道我讨人嫌，可是好歹我是你哥，你不至于冷血到看着我被黑社会的打死吧。”苏瑞有些紧张，他怕这个妹妹突然就真的不要他了，那他真的就是等死的命了，虽说紧张，但是说话之间还有些怒意。 “我真没什么男朋友，还有，我现在真的没有钱了。” “呐，你还要骗我，那个男的不就是你男朋友，你不要逼我叫他出来。”苏瑞眼睛瞟着江慕寒，语气有了些恶毒。 苏涵咬了咬唇，“苏瑞，你不要太过分。” “苏涵，我的亲妹妹，我保证你帮我这次，我就再也不来烦你，好不好。” 苏涵最终还是没能敌过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你容我想想办法。” 苏瑞一听这话嘴离开笑开了，“我就知道你有钱。” “那我走了，记着下个月初要把钱给我。”苏瑞扬了扬手就走了。 徒留苏涵和她手上的那只熊。 她走到门口的垃圾桶，顺手将那只熊丢了进去。 而教室里的江慕寒，恰恰冷眼看着这一幕。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更加不应该待见她了，她的心机太重了，明明是自己的手足兄弟，却在他转身之后，就将他送的东西丢掉，这个女孩子究竟是有多么复杂，太难猜透，也不想去猜透。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认定了苏涵是一个极度会耍心计的女子。 029 - 也曾是我伤过的心 - 童小昕 忽而如今 （1） 一本正经的以为莫然是被秦样邀着请她晚上吃饭的，谁知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 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人不是秦样，是顾辞念。 “你丫的发什么呆。”莫然一巴掌拍了苏涵的脑袋。 “你怎么不告诉我是顾辞念。”苏涵瞪了一眼莫然。 “我昨天让你猜，你自己不要的。”莫然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苏涵脑子一片混沌，也不再说什么，毕竟来都来了。 携着莫然走进了包间。 “苏涵，你来了。”顾辞念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绅士的风度。 “那个，我家傅恒刚刚发短信让我回去一趟，我把阿涵放这边了，待会你记得送她回去。”莫然将苏涵按在了座位上就打了圆场走掉了。 苏涵看着她的背影，瞪了一眼。 没有哪一次，她觉得自己那么的尴尬。 明明就相识很多年的朋友，此刻却形同陌路，她不想，可是没办法。 “苏涵同学，见我有那么不自然吗？”顾辞念的话让苏涵低着头抬了起来。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 “辞念，你在非洲是不是很艰苦啊。”其实她一早就想问，只是怕听到他说的话会让她更加的充满自责，不过还是问出了口。 顾辞念喝了桌上的一杯茶，悠悠道，“其实我很喜欢那里。” “我看电视里面，那里物资很贫乏，水也少。”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有洁癖的，比如一定是每天都要洗澡，吃饭前不洗手宁可不吃，还有不洗澡绝对不能上床…… “那边是很贫穷，小孩子上不起学，生病的人看不起病，可是很温暖，他们都很善良，喜欢交朋友，等有空我把那些孩子的照片给你看。” 顾辞念浅浅一笑，他不希望她那么自责，那么愧疚，他希望的她，不过是快快乐乐，所以他不会告诉她，在非洲，因为是外族来的，有时候会被打的很惨，没有人可以救你，有时候晚上躺在黄沙漫天的老树根下，看着天空，却没办法回家…… 苏涵因为他的话才舒了一口气，“那有没有像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里面，有脸像面盆一样大的女人，还有那种肥就是美的审美观。” 顾辞念因为她的比喻扬起了眉毛，“那边确实是以肥为美，不过至于脸像面盆一样的女人，我倒是没有见着，我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 “哈，那我要到了非洲肯定是个美人了。”苏涵打趣的说道。 顾辞念微微皱了皱眉，“就你这几两肉，去了那里莫说是美人，连个“人”都沾不上边的。” 他刚见她第一眼就看出她瘦了，以前还是有几两肉的，起码脸上还是有些圆润，不似胖，但是也是刚好的那种，现在看她，就只剩下骨头，两个眼睛因为瘦了的缘故，显得特别的大，想到这些，就闪过了一丝心疼。 本来以为再见到会尴尬的说不出话来，谁晓这样竟让苏涵觉得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七年前，那时候他还总是这么打趣她。 这样的他像极那个说“挺有诗意的名字嘛，倒是和人不太相符。”的男孩。 无关爱情，只关乎那十年一起走过的情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