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者梦魇 - 乱书 - 那魔多 那一夜,凌晨一点刚过,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梦见自己回到了上古世界,化身后羿大神。我的猎场,发光的,一个就够了。嗖的一声,一只神箭射出,九个太阳,就像九片儿火腿肠,串在了竹签子上… 寒溪河畔,西风桀骜,烟火摇曳,韩信正控制着方向节奏,专注的往一根烤串儿上撒孜然,手臂呈鹅颈状,五指婆娑,洋洋洒洒。人,总得有个活着的理由。十里外,一匹快马正往这里疾驰,马背上的人焦灼不已,一道黑影随着马蹄的起起落落,被月亮在古道上写成一个黑色的忐忑。 后羿射下九阳,收弓回转,突闻四周一阵惊呼。急忙回首,呐哩?第十个,也就是最后一个太阳正在飞速往下坠落。不带这么碰瓷儿的,不关哥们儿的事哇… 砰的一下,声音略显沉闷,将我从半睡半醒间捶醒。摸黑开了床头灯,我靠…卧室的灯罩子怎么掉下来了,乳白色的灯罩子空空荡荡,像极了一个鱼盆。一个绿发小人儿骑着一头似鱼非鱼,似蝶非蝶的生物,正在鱼盆了游来游去。小人儿嘴里念念有词:醒醒吧,少年… 狄仁杰往鱼缸撒了一把鱼食,把它摆放到后花园的石墩上,让它们晒一晒太阳。这一次,大理寺要抓的那条大鱼,跟宫里某位贵人,有这千丝万缕的牵连,只是此人行事谨慎狠辣,很多紧要环节的人证,都一一被抹杀掉了。不过寻着蛛丝马迹,还是被狄大人找到一个关键人证,可惜被救出来时已是身受重伤,不久便挂了。看得出来,对面的筹码也不多了。狄大人打算兵行险招,隐瞒此人已死,对外放出消息,大理寺已从此人口中获得重要证据,明日就要进宫面圣,请旨拿人,迫使对方遣人来行刺…狄大人对自己环环相扣的完美计划,十分满意,却还欠缺一个人的肯定,一回头看到正靠着柱子打盹儿的李元芳。元芳啊!你怎么看?元芳张开嘴,打了一个老长的呵欠,破天荒的回了一句:不怎么看。 一轮太阳极速下坠,人们莫名的恐慌,这已经是天上最后一个太阳了。往后余生,没有太阳,没有了Wi-Fi…将来该如何度过这漫漫白夜!不敢想。 突然一道白影飞天而起,光之灵,听我召唤。一个女人,一袭淡黄的长裙,面如霜下雪,唇似雪上霜,秋水一般的眸子里,浮着两个月亮。只见她伸出芊芊玉指,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那圆弧越变越大,越来越亮,弹指间,化作一轮巨大的弯月,迎着跌落的太阳飞去。不该是你来此,走你… 天地间最大的阴,托起天地间最大的阳,返回天空。 千里外,一个大块头,拖着一根手帐,追了过来,一步十里,没日没夜的赶路,却还是晚来了一步,最后累倒在了大泽之地。丢出的手帐化作一片桃岭,青萍起伏时,乱红如雨。 一瓣桃花跌进池里,渐渐化开,融入水里,红色渐渐变浅,变淡,消失不见。大理寺,后花园,狄大人脸色苍白,扶着一颗歪脖子桃树,艰难的站了起来,紧紧捂在胸口的右手,从指缝里不停往外渗血,眼中却有笑意。李元芳早已不见了踪影。 西山梨岭,一座破旧不堪的野庙,莲座上佛爷金身已破,只剩泥胎,脑袋不知被谁削掉了半个,留下的一只眼,瞪着刚刚飞身进来的那个汉子,眼中再没有半点慈悲。汉子手中长剑血迹未干,虽气息平稳,心里却在打鼓,这一剑,可千万不能刺偏了啊! 野庙百步之外,有一座九层木塔,塔顶一人,蓝发灰袍,盯着庙里的动静。任凭风起,卷起发带,起起落落,摇曳的似一条马尾。 寒溪河畔,两条马尾同步摇摆,两马并头慢行,马上二人并无言语,去往来时路。已被水浇灭的篝火,冒着青烟,突然一个红点闪烁,死灰复燃。 一颗棵金色桂树旁,白衣女子抱着一只白毛兔子,顺着毛捋,一下又一下,不时偷偷薅下几根,藏入袖中。一个声音在暗处问道;你为何要阻止老十?女子眼中月光流转,又顺势耗下一撮兔毛。不是老十,是老九。 第二章 侯十一 - 乱书 - 那魔多 侯十一又疯了,好好的吃着手里的鸡蛋饼,突然抬头望着天,一动不动,黑瞳消失,两眼珠子里只见白色,网卡了么?片刻之后,天空响起一声飞鸟尖啸,侯十朝天吼道;别走,等等我… 李大爷正坐在小院儿门口的摇椅上晃悠,今儿的天气有点奇怪,阴晴不定,一会儿乌云遮日,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会儿又是艳阳高照,烤的秋裤里的腿毛冒汗,反反复复,老天爷好像也没个谱。李大爷左手捏着一个紫砂壶,正宗的高梨,花了不少钱,出自某位名家之手。右手盘着两个核桃,鸡蛋大小,血红色,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手里的核桃就少了一个… 侯十一将一颗血色核桃塞进嘴里,强行下咽,噎的两眼鼓起,热泪满面。只见他甩手跺脚,身体不断躬缩伸展,帮喉咙使劲儿,最终那个被李大爷盘了二十多年的核桃,卡在了侯十一的食道口,吐不得,咽不下… 四岁半的小翠被卡在一辆童车上,面前托板上摆着一个带吸盘的小碗,小翠很努力的用勺子舀起碗里的玉米糊糊,往嘴巴里凑,嘴巴张的老大,还是没够到位,蹭的脸上,领子上全是。小翠抓在手里的是一把柄短勺宽的不锈钢勺子,儿童专用,勺柄是塑料材质,粉粉的Hello Kitty。刚才边上的李爷爷还笑她像一只小花猫,妈妈在旁边戳着手机也在笑。然后她看到一个人过来冲抢走李爷爷的核桃…然后丢进嘴里吃掉了…然后好像好吃…然后那个人又直愣愣的有盯上自己…然后那个人抢走小翠最喜欢的的Hello Kitty勺子…可是妈妈居然没有发现,还在戳手机。 汉中大营,沙场秋点兵。 大将军上任第二天练兵,就出了状况,三个顺拐就像三道飓风,把整个大部队搅的一塌糊涂。大将军令旗一挥,几个阵形变化,三个人很快便被筛选出来。大将令人取来几根竹杆,把那三人四肢关节活动处,分别绑成一串,又命人将自己绑在最前面。大将军英明神武,才智超凡,矫正几个顺拐,自有高招。大将军缚竹带军步,仨小兵惶恐似线偶。校场里一阵拍马捋毛声,犹胜群蛙鼓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是不知何时,画风渐变,三个顺拐灵犀相通,渐渐形成合力,绑在最前面那一位爷,反过来被带了节奏…昨日还在拜将台上慷慨陈词灌鸡汤的大将军,今儿个才算是正真燃爆了众将士的心。蛙鸣声渐变成喝彩声,大将军还是浑然不觉,以为那仨被自己矫正过来了,心里虽然高兴,脸上依然保持着专注和严谨。大将军就这么被那三个蠢货架在前头,绕着校场,连续顺了N圈儿,站在台阶上的萧丞相一声叹息,单手扶额头,无奈的转过头去,身边几个侍卫也先后转过身去,一个个要紧牙关,肩膀乱颤,憋出了内伤。 桂子月中落,夜静广寒空。 那个砍树的又来了,九万九千斧,总是砍完就走,前脚刚走了,后脚桂又生,就为了一口杯中物,值得么?黄裙女子捣着臼里仙草,任由那只白毛有坑的兔子到处乱蹦。从来只闷头砍树,半天也撩不出一个屁来的吴章,砍完拖着桂枝就走的吴章,今天临走撂下两个字:重启。 重启了么?时机不对啊!被抢走一个天价核桃的李大爷,竟半点不恼火,看着丢在茶几上的三枚古钱,眉头紧锁。小翠被妈妈抱在怀里哄着,还在不停抽泣,边上几个闲人叽叽喳喳,指指点点,远去的120车子拉响了警报,一路红灯。先救人,再治病,不然还能咋办。路口一个摔烂的鸡蛋饼,里脊粉条撒了一地。 慕溪北路,一个小区门口。一辆破旧三轮车,拖着煤气罐子,平底煎锅等,撑开的顶棚挂着一个纸牌子贴着收款二维码,纸牌上面写着:鸡蛋饼。一位面善的老阿姨,动作娴熟,一勺面浆扣下,小滚轮一推,一个饼成了,放上另一个锅加热好的里脊肉,火腿肠,再来一勺粉丝,完美。阿姨就要装袋打包,从不吃鸡蛋的年青人,提出要加一个鸡蛋。阿姨在桶里拿出一个鸡蛋,在锅沿上这么上一敲,蛋壳裂开,迅速移到锅里,再一捏,蛋就从壳里滑了出来,清黄分明。 这货睡了一万八千年,终于醒了。抬头一看,四周一片黑暗,没有电,没有手机,没有Wi-Fi…没有意思。摸来摸去,唯有一把斧头,只好硬着头皮抡起斧头,超着眼前的黑暗劈了过去。只听一声巨响,仿佛打开了一个时空的壳,轻而清的东西往上飘,重而浊的东往下沉… 一个被捆仙锁绑成一团的胖子,被四人高高抬起,扔进一口发光的井里。 小翠刹车似的停住哭泣,抬头看着天,妈妈顺着她的眼神也往天上看,天上什么也没有啊… 第三章 两个核桃 - 乱书 - 那魔多 李大爷揭开紫砂壶的盖子,轻轻往里头吹了一口气,又把盖子合上。四周时空一阵涟漪波动,屋子里的一个老挂钟,钟摆莫名停了一下,分针跳回去了一个位置,钟摆又继续滴哒摇摆。老头躺回摇椅,摇晃着椅子哼起小曲儿来: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风月何用?不能饮食。纤尘何用?万物其中,变化何用?道法自成…老头右手盘个不停,两个鸡蛋大小的核桃,血红色,晶莹剔透… 吴章又回来了,远远的看到那个已经复生的桂树,停住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拖着的那一棵,反手挠了挠腮帮子,一句话没有,又调转头走了。白毛兔子上蹿下跳,一个不小心,撞在了桂树上,晕了过去。黄衣女子笑道 这要是在凡间,只怕一个人要为你死等了。一片金色桂叶轻轻落下,方向随机,却还是被她一把抓在了手里。桂叶通透的像一片极薄的琥珀,清晰的纹路,就像是一条条甬道… 甬道尽头有一扇紧闭着的门,门上灯牌亮着红字:手术中。侯十一个蟹步,穿门而出,里头的灯实在太亮了,照的头晕,出来透个气。一位保洁阿姨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正在那儿八卦,听说送进去抢救的是一个年青人,吞了一个核卡喉咙了,又用一把勺子去掏,结果勺子也进去了。墙壁上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一档综艺节目,一群善于诡辩的年青人,语不惊人死不休,法理之内,各抒其词,挑战各种框架边界,意识底线。一位范姓女子说道:年轻的肉体,谁不爱呢?一个灵魂对于躯壳的迷恋,表现出赤裸裸的贪婪。你说它是色,它便是色,你说它是空,它便是空。侯十一凌空矗在电视面前,怀抱当胸,对于这一番言论嗤之以鼻,转过头朝手术间那边看了一眼。凡间的驱壳,真是稀烂。 另一个侯十一趟在手术台上,任凭几个穿白大褂儿的人在那儿摆弄,喉咙已经被切开一个口子,被很多不锈钢器械拉扯,硬生生扯出来一个洞,有护士负责用沙布不停在止血。主刀的华大夫戴着透明的手术手套,稳稳的握住一根软管,小心翼翼的探进喉洞里,边上一台液晶屏,前进的亮光画面。一旁的监测设备滴滴叫个不停,桌子上放着一张加急取来的CT胶片,淡黑咬着浅白,堆出个一树墩的图案,线条复杂,中间一道白影,核桃和勺子叠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更大的勺子。 一勺面浆扣在炙热的平底锅上,老阿姨手腕一转,滚轮一推,一个饼就成了,里脊肉、火腿肠,再堆一勺微辣粉条,完美。年青人止住阿姨,却又不说话了,阿姨问是不是要加一个蛋?年青人想了想说算了,就这些,早上不怎么饿。 一个幽暗的时空裂出缝隙,眼看就要破开,一个抖擞,裂缝不见了,里面的人抡起斧子,一通乱砍,斧子不知砍到了什么更结实的硬物,瞬间脱手,在有限的空间里几番碰撞反弹,最后一下Duang的一下,砸在那个倒霉蛋的头上。 年青人捧着鸡蛋饼边吃边走,路过小院儿时,看到一个老头坐在门口的摇椅上晒太阳,老头一头手盘着核桃,一手捏着个紫砂壶往嘴巴里凑,小口怡情。听说这老头,家里好多古玩意儿,可是城里头一号的隐形富豪。年青人跟老头打了声招呼,老头点了点头。小院儿的北面是一个三岔口,年青人继续往前走,正要往左拐走进一条巷子,不远处的老头喊住他。十一啊!候十一停住脚步,转过身。李大爷!您喊我有事儿?李大放下紫砂壶,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除了三个古钱,啥也没有。没事儿,没事儿。 候十一笑笑,这个李大爷,真是有点意思。转身往右去了顾嫂的小买店,这两天朋友圈奶茶、华子刷个不停,哥买瓶儿酒去。 小翠妈妈推着小车从院儿里出来了,小翠坐着车上颠的圆脸只颤。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两天正在练习自己吃饭,玉米糊糊弄的脸上,领子上全是。妈妈收起手机,蹲下来,用口水巾给小翠擦擦嘴巴,拿过勺子就要喂,小翠可不干,伸出小手一个劲的喊:勺子、勺子,还我勺子。妈妈只好把勺子还给还她,一把不锈钢短柄勺子,勺柄是一个粉粉的Hello Kitty。 韩大将军终于晕倒在了校场上,身上还绑着几根竹子。韩大将军自次闭门谢客,足足养病三个月,在萧丞相的一再劝说下,终于重新走进那军中帐。其实萧丞相只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在几千年后的一天,一位姓刘的市委老书记也说了:屎干了,就不臭了。 四个人围着一口发光古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板朝令夕改,打工人挣点钱,太难了啊! 第四章 开会 - 乱书 - 那魔多 七日前。玉清宫9F会议室。仙班开会。 大会议室的长条LED灯牌上字儿有点多,只好滚动起来:关于代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金阙云宫九穹御历万道无为大道明殿昊天金阙至尊玉皇赦罪大天尊率穹高上帝巡视人间纠察小队第一梯队人选评议第三届七次会议。 照例还是由坐在正中的玉座先开口定一个基调,不然有的人满嘴跑火车,能把一桌子神仙拉到人间拉萨去。玉座用手轻轻拍了拍面前的话筒,四周喇叭噗噗回应两声。最近百年,人间多事,虽然太阳底下,花团锦簇,也总有那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魍魉魑魅躲在暗处为祸人间,横行无忌。更有那妖魔化为人形,混迹山下名利场,被人间王朝封官加爵,各种褒奖。得意忘形处,乐极生悲时。数十年之后,妖精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可凡人也终究是凡人,即便是察觉到了,又能拿这些个大妖如何?唯有怨天、骂天、恨天…天界可以稳固在九重天之上,靠的是什么?无非人间香火。一旦人对仙没有了敬畏,仙就完了。巡纠一队的人选,大家讨论一下,今天务必出来一个决议,此事不能再拖了。 桌边众人,七嘴八舌,开始议论,有意无意把鼓敲在空处,全不在面儿上。玉座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电子沙漏,时间火候都差不多了,右手曲指,轻敲桌面两下,动静不大,所有人即刻收声。老白!你觉得呢?被玉座点了名,一个银发道袍的老头赶紧清了清嗓子,说道:玉座!您看这样安排可好:老金几世轮回,如今在那人间唐国修行佛法,恰好唐王安排他去西部考察。不如由他带队,正好以人间法渡人间魔。老头拂尘一挥,会桌中间凌空出现一个三尺左右的水晶球,仙气萦绕,一个白白净净的和尚在里头显现出来,一本正经坐在那儿诵经敲木鱼。让老孙负责侦查缉捕,当年玉座仁德,使的他有机会在人间五指国背山五百余年,道心体魄一起磨砺了那么久,现在正是他该为天庭出力做点事的时候。边上个有仙帮腔:老孙阔以啊,为人刚正,不惧美色。当年掌管桃园时,瑶池那边安排了七个美艳动人的小仙女儿过去公关,全都被老孙轰了出来,七个美女离开时,别说桃子,连半个桃核儿都没能带走一个。众人哈哈一笑。开会嘛,死气沉沉的也不好,有时插科打诨搞,都逗乐子,只要是点到为止,玉座也不出面阻止。老白轻轻冷哼一声,心中暗道:当年你们把老孙整下去的时候,那个小报告不也是你个狗日弄的,说老孙乱搞男女关系,在外头养了七个小蜜。眼看四部的老耿也快要退了,回头老白我给玉座参上一本,安排你丫去四部待着去,翻云手,覆手雨,挺合适。其实老白自己心里也清楚,就天庭这个组织构架,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儿,八百年挪一回,没点实力和后劲儿,基本就是一个坑里熬到退休。有些时候,真得是老神仙活活熬死了小神仙。 一提到老孙,玉座也很头疼,五百年前,那货为了还人间一个公道,为一个叫百果村的全体老百姓鸣不平,一路请命到了天庭,真得是差一点就捅破了天。凡间愚民,以为头顶上的九重天就是至高至上的存在,可是真得到顶了么?不。这个密秘只有玉座和几个不问仙事的老神仙知道,人外有仙,天外有天。九天之上的天外天,那是一个更高更大更上的存在,和眼前这一座天上天下的小洞天比起来,前者大如须弥山,后者不过芥子一粒。 老杨至今依然替老孙不平,惋惜,你说老孙你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瑶池那位,那个老娘们儿最是记仇,又爱翻旧帐,三百年前卷毛沙开罪过她,没少赔礼道歉。老沙谨言慎行的在班子里熬了这么多年,就怕被人揪住小辫子。好嘛!年会上摔碎了一个破盏就被贬下去了。 老白又是拂尘又一挥,水晶球里,一个络腮胡子趟在一棵桃树上,屁股朝天,二郎腿翘的比天还高,一边用脚晃着圈儿,一边安逸的吃着桃。冥冥之中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腾出右手,冲着苍天竖起了中指。 老白提出的第三个人选,正是这卷毛沙。着实把老杨吓了一跳,这个老白,修为到了何等境界,连本尊的心念也能猜的到。人选提到这儿,众仙似乎回过味来了,好你个老白,推选的全都是已经被贬下界的,即不得罪上面的仙,又把下去的人安排的妥妥的。要不是玉座在场,咱们得站起来给你全体双击666。玉座借口去方便,接下来的会议室里,交头接耳的开起了小会。 在人间,十年一弹指,搁在天宫,生死也不过就是一个心念,还未起,便已落。老诸八万岁,老来得子,生下诸七,当成个活宝一点一点养大,眼看着自己站完这最后一班仙人岗,就要退了,宝贝儿子事业还是没个着落,每天闭上眼想,睁开眼也想,烦不胜烦。三天前,老诸收到老白的一封飞信,看完之后乐开了花。 同一天的人间,躲在东海集团20F打保龄球的老龙,也收到了一条飞信。沙锅大的蛟珠做成保龄球,在人间除了老龙真没谁了。是谁说的,钱能通天。老龙裹着一件白色袍子,走出几个魔鬼步伐,打出一个专业的飞碟球,砰咚一声响,十个玉瓶应声而碎。Bingo!! 众仙吵吵嚷嚷没个定论,最后还是玉座回来拍了板子,就这几个了:大唐的老金,五指的老石、流沙的沙卷,老诸家的诸七,放下去历练历练,东海的小龙,负责座驾。 人间,东海市。 东海集团的太子爷小龙,叫人去10S店提了一新款车。前脚刚开走,东海的人又来了,不过这一次是老龙派来了,直接照方子抓药,订了20辆同款。自己的儿子只有自己最清楚,败家玩意儿,别人开车费油,儿子开车,费车。 仙界老诸家。老诸媳妇正缠着他哭闹,要死要活要儿子。老不死的,别人都想着自家儿女好,你到好,把咱们宝贝儿子往落仙井里扔,人间多苦啊!今天你不把儿子还我,老娘我跟你没完……老诸最怕老老婆过来掐他的腰,那一块儿肉多,容易被上手,关键是痛神经敏感。老诸东躲西藏,还是没能躲的掉,腰上一圈滚刀肉,结结实实的被老婆揪在了手里,疼的直掉眼泪儿,这个疯婆子喔……实在被逼的没办法,老诸只好又找来那四个,去落仙井那里看一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胖七再捞上来,多少神仙钱都成。 四个人围着一口发光古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老板,朝令夕改,打工人挣点血汗钱,真是太难了啊 第五章 老孙 - 乱书 - 那魔多 一处干裂的黄土地上,一个冒着热气儿的桃核,几只忙的焦头乱额的蚂蚁掐成一团,其中一只最先发现了桃核,回去搬了帮手过来,结果回来发现有另一窝蚂蚁蚁抢先在那拆包裹。这还了得,老子11号晚上的夜都白熬了么!这得拼命,上去干它娘的。老孙看着地上那一群蝼蚁,哭笑不得。争啥呢?一个核而已。谁抢到吃了,还能飞天不成,又是不月宫那个婆娘。 日落之后,赵九照旧过来给老孙请安了。赵九在人间明面儿上的的身份,是五指县的首富,坐拥五指一半儿的楼盘开发,五指县能叫得出名号的小区别苑,都是他盖的。人称赵半城,江湖中人也要喊他一声九爷。只有老孙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就是五指这块儿土地爷。老石孙实在想不明白,人世间,咋就这么爱盖楼呢?拆了建,建了折,说好的三十年房贷,说卖就卖了;说好的七十年不变,说拆就拆了。赵九爷虽然在五指算得上是首屈一指,可还是不得不敬老孙九分,孙爷虽然目前是落魄了……落魄了500年都没个起色的趋势,可毕竟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万一哪一天又飞升了呢?这个谁说的准?这个万一谁敢赌? 花果小区,说是小区,其实一半儿是单元楼,另一半儿是别墅区。单元楼早已全数卖出,别墅却有点犹抱琵笆半遮面的意思,似乎从未在售楼处的宣传单上出现过。一到晚上,单元楼各色灯光,只有别墅区黑灯瞎火的,没有半点儿人间烟火。这在全城都是一个谜,也只有赵九爷知道,那半区别墅的主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这有福不享却要跑到深山里来搬石头的老石孙。 不管老孙怎么看赵九,赵九对于老石都是心存敬畏,心怀感恩的,这么此年,要不是老孙一副懒散姿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五指这一亩三分地儿,能容得了他老赵纵横捭阖?赵九只是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坐拥人间富贵,却不知去享用,偏偏要到跑到这山里头来受苦受罪。 老石孙却不这么想,老孙的眼睛,不过人间,从来只往天上看。天上那一坨金身俺都不稀罕,还会在乎这人间的一个驱壳?天上一个弹指,世间煎熬百年。那些个别墅也好,房子出罢,对老孙而言,无非是又多了一个壳外壳,身外身,徒增负累。人间都不知道在折腾啥呢?还嫌此身束缚不够么? 其实对于五百年前的那一场浩劫,老孙心里怎会没个谱?与那烫头和尚打赌,无非是借坡下驴罢了。天上不快活,长生又如何?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时光长河潺潺,千年岁月悠悠,谁人不是那沧海一粟,谁人又不是在那泥潭里蹉跎。名利是非,老石看的淡然。 让老孙没有想到的是,一时兴起,随手写在那五指法阵上的一句话,在数千年后,竟被世人以不同笔墨写满人间:俺老孙到此一游。 赵九爷是一个地道的的商人,地道的倒腾地的商人。商人无利不起早,此番前来,自然是从哪里得到了确切消息,知道这老孙半只脚已经跨过了那道门金色槛儿,只是又不方便说破。原本这老孙平日里与他话不多,就那么一点彼此心知肚明的小意思,一旦说破,那一点意思很快就会变成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后就只剩下没得意思咯。 既然天机不可道破,赵九爷只好聊些有他觉得有趣的碎事,比如说出门时,自家后院外,有老两口已经吵了有两个钟头了。老太太语速很快,就像是小鲁班触发了扫射攻击,一波比一波猛,完全不给老头插话的机会。老头也不是善茬儿,虽然有一点点结巴,一开口就是老子、老子…后面的基本就听不清说的是啥。老头子简直就是百里现世,总能卡准老太太换气的间隙,两个字或三个字的点射还击,不光打的准,还打的疼。老太太一着急,就容易被老头带了节奏,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吵了这么久,旁人也来劝过,不管用,不过基本弄明白了两位为什么吵架。老太太怀疑老头外面有人儿,而且还不止一个,甚至连住在城区哪块儿,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镯子……都描的出来。可谓实锤,可老头一口一个不认得。于是老太太揪住不放,老头儿又死不认账,战况胶着… 老孙笑道:叫你赵九弯腰捡钱还真是难为你了,就这一张碎嘴,若要是换成烂笔头,没准儿也能挣到几两酒钱。偷听别人吵架,还编排故事,都说书生气节,你赵九的气节哪儿去了?难不成真让西山的那条老狗给叼了去。 赵九爷眼见老孙眼中已然有了笑意,见好就收,就不再多言,借故告辞。孙爷的捅天本事,别人不知道,自己心里还没个数?毕邀功也不是,请赏也不是,都不粘边,这一张老脸养成不易,钱没少花,一旦要是贴错了地儿,后果真是冷暖自知了。何况事关天机,更是要慎之又慎。 老孙挪了挪屁股,换了一条腿架着,没来由想起一个人。 春秋乱书后山月,夏虫妄语化了蝶。 横壶吁驴桥上过,回首人间一江雪。 第六章 菩提酒馆 - 乱书 - 那魔多 菩提酒馆就坐落在城南的一个巷子口,说热闹也算不得热闹,说冷清,也还好。 五张桌子二十七条板凳,一个白胡子老长柜,一个瘦的像别针的店小二,一个滚圆滚圆的胖厨子和十几坛子老酒。 酒馆儿只卖一种自酿的酒,老掌柜起名太随意,每一年每一季,名字都不一样,比如今年,春天就叫桃花酒,夏天泡了两张荷叶就叫清荷酒,秋天撒点桂花又成了桂花酿,冬天最简单粗暴直接,就叫烧刀子。 其实这酒水滋味真不咋样,至于下酒小菜好不好吃,还得看厨房那位胖爷的心情。 老长柜话不多,偶尔说那么一句不疼不痒的话,千万不能搁在心里仔细琢磨,越琢磨越是扎心。 有一次老长柜的讲了一句什么话,胖厨这个智商也算还阔以,想了三天就想明白了,结果给恶心的好几天不想干活。 小二十七岁出头,瘦是真瘦,尤其是那腰,简直就是不盈一握。就有些个老油子会趁着小二上菜时,偷偷探出手去掐上一把,捏的小二嗷的一叫,急忙扭着腰闪开。 这不扭还好,腰一扭,屁股就跟着一起扭,屁股一扭,就更像是一个小娘们儿了。 惹得众人哄堂一笑。小二又不敢发火,只能是拿幽怨的眼珠子去瞪那个老流氓,结果又惹来一波笑声。 有一回,这个老油子多喝了两碗烧刀子,揪住小二不放,说要把自己一个远房侄女儿许给他,小二当时心中大喜,偷偷跑去厨房,准备搞一小碟花生米,献给他未来二大爷。 结果半道上被胖厨截获,胖厨就问怎么一回事儿啊?小二也不怕胖厨去向老长柜的告状,如实道来,末了还语重心长的说:“我这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就全靠胖叔你您了。要不您帮我再切盘儿酱牛肉,我去跟老长柜的说,月底薪水里扣。”小二眼巴巴的望向胖厨,胖厨这货竟然笑的只抽抽。 “二八佳人你也敢娶啊?小命还要不要的啦。” “啥二八佳人?胖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赶紧给俺说道说道。”小二上去就要给胖厨捏肩捶背,胖厨摆了摆手说:“听说,也只是听说啊……可不能随便往外传的……”事关人生大事,小二急的只蹦。 “胖叔!您放一万个心,小侄儿这张嘴,景泰蓝,瓷实的很。”或是怕这胖爷不信,小二说完此话,又站直了,郑重的拍了拍胸脯。 “听说这老油子的女儿啊,虎背熊腰,身高180cm,体重180斤,这不,两个18,人送外号,二八佳人。这二八佳人体如叔……像你胖叔这样的体格,一个能打爆十个这样的你,那小佳人的一只胳膊都比你那腰还粗,是烤串儿不好吃,好是烧刀子不好喝啊?就你这单薄的小身板儿,嫌命太长了还是怎么的……”小二实在是被胖叔描绘的那位二八佳人给吓坏了,真怕那个老油子隔天牵着一位姑娘过来相见,又怕又急,一晚上恍恍惚惚,若得若失,整宿都没敢合眼,头发白了好几根。 天刚亮就跑去找老长柜,说要辞工回乡,老长柜问明原由后,怎么劝他留下都不听,死活就是要走,最后只好祭出法宝,一个五十两的金元宝,老长柜对着金元宝庄重起誓:那个老油子下次过来喝酒,胆敢再提这茬儿,叫胖子乱凳打出,出了事他担着。 小二这才点头答应留下。菩提酒馆也就是这么一个破旧的怂样儿,却有着和那坛中酒一样的傲娇德性,比如在老长柜不多的言语里有就那:“爱买不买…爱喝不喝…爱来不来…”听的小二都觉得头大,做生意嘛,讲究个和气生财,长柜的这都讲的是什么人话嘛? 可不知为何,偏偏还就有人来,有人走,有人来了又走,有人走了又来…夜深,送走了最后一个酒鬼,老长柜抬头往西边那座城看了看,一轮圆月正好挂在了城墙的一个角上,老长柜笑了笑,有点意思。 转身进了屋,关了店门。门外一左一右挂着一对木制牌匾,刻着两句话:右起:菩提本无根,明镜亦非台。 左落:菩提非菩提,明镜从何来? 第七章 观照 - 乱书 - 那魔多 许志强。打小就要强,一辈子要强,可还是强不过岁月,大梦没少做,没一个做成真的。年少贪杯,浑浑噩噩,中年碌碌无为,更是酒不离杯,杯不离口,这酒喝着喝着,人就老了,和老婆分分合合,分分。一个人过,直到56岁,这人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就痴呆了,痴呆到也好,不被一些俗事干扰,反而过的比同龄人快活。 许志强只有一个女儿,名:许诺。在一个做家居的公司上班,任设计部副主管,处于一个上面有人打压排挤,下面有人不服顶撞的尴尬境况,业务繁多,且吃力而不讨好。许诺还要照顾自己这一家子老的小的,实在是忙不过来,就把王志强送进了一家县城新开的老年人智慧康复园。这是一家专门针对老年人开办的学校,其实就是把这些老人当成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能哄则哄着玩,能教就恢复点常识,不让他们感觉到孤独和无聊,同时不耽误年青人的工作时间。 许诺8:00上班,许志强每天早上7:30被女儿牵着老手送去上学,门口还有当值的老师和斜挂着红色披肩的同学迎接,需要彼此问好,然后打卡,接受红外枪检测体温,从盒子里领取一个红色塑料牌,过绿皮小广场,走甬道,抵达老(1)初级班教室,班主任和生活老师一般会站在门口,从年青人手里接过老人,随口夸奖几句。比如:许志强同学最近有进步,吃饭不会再掉一地的饭粒儿了,会主动和其他同学说话了,在“家长”离开后,不会再哭闹,也不会不言不语一整天了。然后要求许志强同学自己把书包放到贴有名字的格子里,跟许诺说拜拜,才被老师领进教室,和同学们一起早读。 有时候许志强会忘了和许诺说拜拜,扔下书包和红牌,就跑进教室找昨天玩过的积木去了,半响过后回想起来,望向教室门口,许诺早已离开。 人生自是关照,缘哉?道哉?梦哉? 往生有一点想念老家。往生出生的那个小村庄,那栋在记忆里斑驳的老宅,开门就能看到一座青山,山脚有一条清水河。夏日里,往生和一群小伙伴光着脚板,下到水浅处摸鱼捉虾,拨水嬉闹,一个又一个燥热的夏天,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后来孩子们抽了个儿,读书的,打工的,早早结了婚……越聚越少,越聚人越少。 往生现在住的地方,开了门,只能看到另一扇紧闭的门;出了单元楼,便是更多的单元楼;走到小区门口放眼看,无处不高楼;远的近的,各大小区名苑,除了房子还是房子;往生觉得现在的人们是不是疯了,拆拆建建,几辈的人,没完没了的折腾房子。 往生站在十字路口,看那红灯绿灯迎来送往,看色彩变换,看风景无常,仿若看见时光河里的水浪波纹。一些琐碎的记忆,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却是那么的美好。汽笛声响起,车流穿插而过,似一阵乱箭,把那些静美的底片,毁的千疮百孔,再拼不出原来的样子。 往生对于生活的看法是淡然的,他觉得这个世界有很多维度,有些事,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定是被所在的维度局限了自我。身在林间,有叶障目,又怎能瞧的见此山是什么。 往生在世间蹉跎,心被世间事打磨,渐渐磨成一面明镜,照见晴天,照见风雨,照见旁人,照见自己。只是照不见隐于天边的那双眼,和藏在最深处的那个陀螺。 即便照见又如何?谁知那不是晨露一颗。 第八章 千二 - 乱书 - 那魔多 孙哲这孙子真不是个东西,说好了10:30就能到家的,忽悠着哥儿几个爬了一座又一座的山,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还没个着落。 某年某月周三,安远二高,203宿舍,孙哲坐在二层的钢架床上晃悠着俩腿,吹嘘着自家的山珍海味,那个山沟沟里,除了四条腿儿的桌子咱不吃,飞天的凤凰,钻地的龙,想吃啥有啥!这一说还真把千二这一波人给挂上发条链子了,接下来的两天,各种讨好奉承,终于敲定了,周六一早,随孙哲回山里看看。 说来这孙哲也真是不靠谱,大清早的把人给整齐了,7:30集合奔县里的长途客运站,在站里一磨磨到8:50才发车,到终点站都10:30了。然后孙哲抬手一指着面前一座山头说:“往前走,爬过了这道山坡,就到我家了……”结果这个狗日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把这句话重复了不下十次,大家跟着他爬过了一个又一个山坡,脚底血泡都不知道磨出来多少个,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孙哲指着前面一座柴木屋说:“到了。” 柴屋门前一只大黄狗,欢喜雀跃,跑出来迎客,被孙哲两脚揣回狗笼里,锁了起来。孙哲爸妈是地道的山里人,性情淳朴,看到这么多人,先是一楞,随后坦然,该客套客套,该烧菜烧菜,还能如何? 席间多肉,什么野猪肉,野兔肉……其实众人也吃不出来是什么?只是看到墙上挂的猎枪,和那些个动物皮毛,不由得你不信。 老孙叔殷切的拎出来一壶自酿黄酒,加了老姜和蜂蜜,在火炉上烧了半个钟头,酒香四溢,馋死个人。老孙叔颤悠悠的给众人满上一碗,顷刻便尽。老孙树家晃了晃洒壳,问众人,要不要再来一点,众皆点头,善。这酒喝起来甜甜的,酒劲儿全无,饮之如糖浆,并无半点儿酒滋味,越喝越是顺口,越是欠那一口。于是老孙叔烧了一壶又一壶,不知几壶。 席间喝的最多的当属千二了,那年千二才18岁,喝酒却从未怂过谁,除了自家的幺舅,那是真能喝,两斤打底。有一日,大清早的,过个早,幺舅叫了两笼小肉包,吃了两个没意思,跑到旁边小卖部去买了一瓶白酒。对于幺舅而言,那一瓶酒无非就是一个佐餐物,结果喝着,吃着;吃着,喝着。不知不觉的就把一瓶白酒给干完了,包子到还是剩了三个吃不动了。然后幺舅骑着摩托绝尘而去,留下一个嘲讽的身影,让包子铺的老板唏嘘不已。 论喝酒,千二最瞧不上的的当然是自家的大哥,千一。千一上了桌子,那两眼就跟雷达似的,来回扫描,捏软拒硬,喝起酒来,避重就虚,套路一层叠一层。2010年一的次小聚上,一位周姓妹子离职,千一这货又耍起了他娴熟的两面三刀法,在老板那边讲:这一波操作不违法,能克扣的都已经扣下了,就算她去某局闹,也闹不出一个名堂,另一边,跟周妹子说:咱都是打工的人,已经尽力帮你挣取了利益,该要的,能要的,都帮你要过来了,剩下的那些有的没的,就不要再多想了。 其实也不怪千二这人不给老大留面子,是千一这货做事实在是不厚道,就在周家妹的请吃的散伙饭的桌上,千大这货一口酒下去,杯酒浅没浅且不说,还回返了一块儿蘑菇,那蘑菇也不安生,在酒杯里一阵翻腾,腾云驾雾…… 视角得拉回那个山沟,一座小木屋。狗日的孙哲,贼眉鼠眼的不是个东西,可他的妹子,孙晓晓,却偏偏长的眉清目秀,齿白唇红,颇有几分紫色。老孙叔眼看众人当中,也就千二腼腆的像一个秀才,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等年岁够了,不如把晓晓许配给千二。千二一听,两眼放光,爆燃。特别是孙晓晓满脸通红的娇嗔一声,捶了老头一粉拳,甩手便走,走到门口,又一跺脚,回头瞪了千二一眼,那一眼真是要亲命了,比那壶里的密汤还要甜,千二不由的又陪着未来老丈人多灌几碗,结果这一灌,多了…… 半夜千二出去方便,结果一宿未归,众人也是醉了,并未察觉,只到第二天,一一醒过来,才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四处寻找,遍寻不得,结果最后发现,千二趴在那狗窝里,环抱大黄,鼾声婉转…… 第九章 老梁 - 乱书 - 那魔多 八点半上班,老梁九点半开门进的办公室,到了老梁这个岁数,这个位置,打不打卡,看天气,看心情。 烧水,泡茶。现在的报纸真没啥看头,还不如刷刷头条。老梁一边品茶,一边刷着手机乐呵,一不留神就刷到了十点半,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重要文件要改一改,个别措辞不太稳妥,还可再推敲推敲,匆忙报上去,领导不较真了也就罢了,一旦认真,原本讨喜的小辫子,转过头就变成了招黑的小尾巴,领导不尴尬,你尴尬。 老梁的电脑是一台2009年的联想姥爷机,当年搬进来的时候,负责这块的主任有提到让老梁到库房领一套新电脑换了。 初来乍到,老梁脸皮子薄,不好意思给组织上添麻烦,就客套了两句。 原话是:老骥伏枥,壮心不已。能用则用,不用换了。领导笑笑没说话,然后换电脑这事儿就凉了。 老梁后来回想起领导那个笑,才觉出个味儿来,只是当年那个自己,实在是太年青了啊! 图羊图森破。说来也怪,那台姥爷机仿佛听懂了老梁的话,蒙尘多年的斗志被引燃,这十多年来,除了重装过一次系统,各项指标良好,兢兢业业,从不趴窝。 老梁办公桌对面都走了三个人,坏了两台电脑,这台姥爷机依然是激情满怀,斗志昂扬,只要一开机,立马嗡嗡做响,不像那老骥伏枥,倒像是一架陈旧的苏30想要展翅翱翔。 五分钟后,瓦蓝的系统桌面终于是出来了,老梁半点儿不急,慢也是一种节奏,习惯就好。 接下来老梁攥紧鼠标一通点,将一个个广告弹窗掐的灰飞烟灭,三分钟后,就剩下一个广告没关了,从纯粹艺术的角度来看,那个弹框里的那张会动的图实在是唯美,标题也是耐人寻味,生拽眼球。 老梁十分的纠结,点开吧,万一隔壁的小姑凉过来递材料,看到屏幕,会怎么想我老梁的为人? 传出去,往后这一张老脸该如何安放?不点吧!图片里那清澈见底的眼神,抚慰灵魂,动人心魄。 两秒钟后,老梁沦陷了,满怀期待,颤抖着小手点开了那个图片,啪啪啪弹出一堆框,各种功能性补品、药品,值得一看的图片到是没几张,长篇大论的文案一大堆。 老梁大失所望,果然是形势大于内容哇,没嚼头,关了关了。呵呵!! 你想开就开,想关就关,你当老子是水龙头呢?这个时候弹框广告来劲了,任凭老梁怎么点都关不掉,360那个老流氓也开始惺惺作态,弹出一堆框框报警,提示某文件带有某木马特征,建议清除,那就清除吧。 …哦嚯…蓝屏死机了。老梁赶紧去按主机的电源开关,长按不放,这还是某电脑公司一个小鬼教的:实在关不了机,你就长按开关不放,就能关机。 简单粗暴,万试万灵的一招,今儿个不灵光了,老梁微白的鬓角汗都淌下来了,戳在主机开关上的食指直抖,都快要抽筋了,姥爷你怎么了这是? 能不能好好配合组织工作呢?隔壁老李路过门口,吼了一声:吃饭了,老梁。 老梁看了看表,去年买的,快十一点,是到了吃饭的点儿,冲外面嚷了一句:来了来了。 扔下电脑准备先去吃饭,反正蓝屏,怕个锤子。老梁人都走到门口了,实在是气不过,折回来踢了姥爷机一脚…老梁前脚刚走,这姥爷机缓过劲儿来了,硬盘哒哒做响,指示灯刷刷狂闪,最后啪的一声,断电关机。 第十章 孙道长 - 乱书 - 那魔多 老梁一路小碎步,去追老李,路过靠近楼梯的一个办公室,往里瞅了一眼,仿佛看见了老孙。 老孙又在练习毛笔字,抬头看了老梁一眼,老梁朝食堂方向噜噜嘴,意思是该吃饭了,老孙点头笑了笑,做了一个狠夸张的烧烤炉前刷酱料的动作。 这老孙也是一个妙人,平日里行事乖张,说话弯弯绕绕的爱打机锋,人送外号:孙道长。 孙道长本是分管领导高主任挖了兄弟单位的墙角,作为人才引进,忽悠过来。 当时拍着胸脯,也没少许诺。这位高主任原本是积极追求进步,要再上一个阶的,遗憾的是再接下来的一轮洗牌中,犯了一点小错,进步不成,还被竞争对手揪住了小辫子,以点换面往死里打,活活给拽下了马。 这可就坑苦了老孙,浑然不觉的站错了队,还莫名其妙受了牵连。一个几乎板上钉钉的科室领导岗位,转眼泡了汤。 老孙心情很不好,有次喝高了,说了一句:所有的饼,哪怕摆在眼前,凑到了嘴边,只要没吃进肚子里,都是像素。 结果这话不胫而走,传着传着,就传到了高主任耳朵里。说巧不巧,那位揪别人小辫儿上位的领导,椅子还没捂热,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大错,相比而言,高主任之前的那一丁点错误,那都不是个事儿,很快被官宣辟谣。 风水轮流转,高主任打马归来,手里捏着多出来的一枚印章,背着手望向了更高处。 虽然只是一个没啥实权的虚职,可办公室都往上挪了一层楼,高主任的地位明显比以前高了不止一阶,离某个位置,就只差一个红头文件。 半步之遥,只要不是走反了,摇昏了,就能妥妥的夯瓷实了。于是老孙的冷板凳,真的是冷彻心扉。 进步无望,老孙也不能总闲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方砚台,也从不见他研墨,一有空闲便毛笔捣水砚,在旧报纸上一通涂抹。 别人都临摹王羲之、张旭一些名家,老孙独爱怀素。老孙的隔壁是一个洗手间,一截埋在墙体里的水管去年就开始渗水,一个小范围先是泛黄,慢慢地又走出来许多奇形怪状的抽象图案,最后墙面和墙体逐渐分离,先是落灰,后来小块的往下掉。 老孙找有关部门反应过,分管领导还专门跑来了解了情况,并且和颜悦色,态度诚恳的和老孙讲:一定上会讨论,尽快处理。 后来的例行周会忘了提这茬,就再也没有提过。老孙也不好提这件事,不就掉面儿嘛,掉就掉吧,每天扫一扫,全当是修心好了。 有一天周末,闲来无事,老孙在家写了一幅狂草,学那文墨骚客按下几枚印章,自己亲自装裱好,带到了办公室。 在那面墙上钉下一颗钉子,将幅字挂在那墙体破损处的上方,不大不小,刚好遮住。 老孙的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除了写的谁都看不懂是啥。那线条确实好看,飞似惊鸿,游若潜龙,乍一看真的是半点儿不俗。 就因为是狂草,一般人看不懂,又不好意思当面问,大家只能是揣着糊涂装明白,夸赞老孙字写的好。 直到有一天,单位另一个书法爱好者老吴,从老孙办公室出来,笑的差点没背过气儿。 当时老梁听到动静就跑出来,说老吴你乐啥呢?什么事儿这么好笑。老吴往下抚了抚胸口,缓了缓,收住笑。 问老梁:你知道孙道长挂墙上那几个字儿写的是啥嘛?在老吴面前,老梁也不敢装懂,我哪儿知道? 老吴笑着说:后面的墙渗水。老孙走的很突然,一次出差,突发脑梗,120的车子都还没有赶到,老孙就已经闭了眼,50岁不到的老孙就这么走了,什么话也没有留下。 平凡的,琐碎的,豪迈的,励志的,哪怕是弯弯绕绕的话,一句都没有。 老孙办公室的遗物是老梁帮着一起收拾的,收拾到最后,老梁想起来遮挡破墙的那一幅字,踩着椅子把它取了下来。 结果翻过来一看,背面写了几行诗,工工整整的行楷:一江明月浮青山,仙人垂钓坐云端。 功名利禄皆鱼饵,何不纵马出长安。 第十一章 霍局 - 乱书 - 那魔多 老李、老梁并肩去食堂吃饭,后院拐角遇到了霍局长。霍局长在单位最高层担任副职,再进一步比较难,局面不允许,年纪也不允许。目前只求安稳内退,便是功德圆满。老李也是嘴欠,点头问了一句:霍局好!!您吃了没!?结果霍局长黑着冷脸哼了一声,走了。老李呆在原地,不知所以。老郭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咋就不长眼呢?也不看看霍局从哪儿出来,你就问人家吃了没。老李抬头一看前面那幢自带白色窗花儿的建筑 ,心里凉了个透,一巴掌排在额头,这下完犊子咯。 霍局这两天有点便秘,吃了两斤多的香蕉也不管用。十点半不到就前来出恭,结果刷着小视频蹲了一个多钟头,货没出,腿倒是蹲麻了,扶着墙在小隔间儿歇了好一阵儿,才颤悠悠的出来,结果出来就遇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货,问自己吃了没?能不生气? 霍局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不会和这些小辈计较。有一年,霍局去温州参加一个什么会,其实和本单位的行政关系也没多大关联,可是各种文山会海,评选活动,哪一个活动会缺一个冠冕堂皇的正当由头。霍局依稀记得那是一个能容纳千人的会场,前排坐着的都是省市级领导,和身价过十亿的大老板,那些个比普通老百姓先挣到一个亿的小老板都不好意思坐的太靠前,自卑的很。领导讲完官话客套话,轮到到几个区商会会长上台发言。听着听着,霍局就发现一个现象:这些大老板,嗓门儿真是一个比一个洪亮,声音的传播,基本不用靠麦,就能震的你耳朵嗡嗡直响,人穷志短,财大气粗,此话半点不假。霍局当年在那位已退休的关书记身边做事多年,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也算得是半个门生。关书记精通《周易》,是一位深谙阴阳之道,能把太极融入官场文化的高人。关书记曾私下戏言:枸杞能不能补肾?我不知道。但是。钱、权二物,绝对能让一个人腰杆儿硬,底气足。霍局现在也是要让贤退休的人了,在单位里低调的很。衙门里待的久了,人走茶凉这种事不要见的太多。一旦离开了领导岗位,若还像从前那样,把自己当成是多大一个官儿,言行端着,自己心累不说,没准哪天遇到像小李这样的后生,会搞得自己很下不来台的,毕竟面子是别人给的,脸还不是自己丢的。霍局这两天觉得自己有点烦躁,感觉啥都不得劲,又说不清原由,反正就是有点憋的难受。 上个月的一天,霍局抽空骑着电驴回农村老家去搞点绿色蔬菜。一路上风轻轻,树青青,本来很惬意。跑着跑着,前面多出来一辆小货车,拖了满满一车的松树枝,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座小山,要走不走的挡在了前面。霍局几番想超车,斗没成功,这破电驴有点不给力,极速情况下,勉勉强强能追平那辆小货车,那一头不断的还有车子在过来,实在是太危险。不超吧,前面那车实在是吵吵的人心烦,时不时的突突两团黑烟,直往人脸上喷,往鼻子里钻。霍局心里的一点无名野火,慢慢的越烧越大,终再又一次超车失败后,给点爆了。只见马路上一年青小老头儿骑着辆电驴喇叭狂按,紧追着一辆小货车,一有机会就往前并。那坐在小货车里的司机老弟,通过后视镜也察觉到了后边的异常情况,弹飞一个烟头到窗外,重新点上一支,心说:你叭叭个毛线哇!老子想快就快,想慢就慢,就不让你过。烧柴油的野马,把烧电的野驴活生生的给挡在后面,一路从县城遛到乡下,遛了半个多钟头,好不容易跑到了董桥,野马莫名奇妙减了速,霍局一看对面正好无车,一把将电门拧到底,打驴往前冲,终于成功的超了过去,心里之前有多不痛快,实现了反转,此刻就有痛快。霍局回过头去看马夫,准备送他一个手势或表情来表达一下此刻胜利的心情,谁知那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在桥头拐了弯,马头右转,沿着江边小道走了,临走也不忘扔给野驴几个黑烟屁。霍局转回头,都来不及反转心情,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迎面而来,霍局急忙刹车,反应慢到是不慢,刹车崩了,野驴刚被霍局这一路调教,凶性上来了,此刻有点桀骜不驯,嗷嗷的冲过了桥,一头扎进路边一个杂木搭建的棚子里。霍局身不由己的在空中一个后空翻接转体两周半,摔在了一堆锯末上…… 半响之后,霍局缓过来了,感觉有点蒙,怎么跟做梦似的,刚还在桥头赢了那个狗日的,一个大大的V字都没来的及比划,咱就躺这儿了!?霍局瞅了一眼不远处的电驴,两轮朝天,那个白色塑料袋,恰好飘落在两个轮子中间,卡那儿了,恰似一块尿不湿。野驴刚才野的很,现在总算是消停了。霍局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摸摸脑袋自检一番,都还好,除了左腿蹭破了点皮,屁股摔的有点痛……感觉不对,痛痛痛…不知道被什么给扎了,不动还好,越动越痛,那农户家里怎么也不见有人出来,在怕啥?见过这么碰瓷儿的么?霍局哆嗦着摸出手机打了电话,就这么侧躺在灰窝里等待救援。 大好河山,大好的天,霍局躺着看。天上一朵白云,飘忽不定,随风散开,一会儿又来一朵,变化无常,渐渐走远。看着看着,霍局想起郑板桥的那首《山居》,一间茅屋在深山,白云半间僧半间。白云有时行雨去,回头却羡老僧闲。想想自己这一路走来,少年争名次,青年争名校,毕业争机会,进了单位,争先进……再后来,争地位、名利、女人。争来争去争了一辈子,争到最后,又有什么意思?还不都是天上浮去,随它去吧。 8 第十二章 一个事故 - 乱书 - 那魔多 前日傍晚,小区一老奶奶带着孙子遛弯儿,途经慕溪北路,与水果店老板娘相谈甚欢,忘了看住三岁半大的小家伙,小孩横冲马路,差一点被一辆白色别克撞翻,好在车速慢,一声凄厉的急刹,孩子在离车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扑倒在地,凶险至极。 倒霉的是别克车后面跟着一位骑电驴的老汉,他没刹住,意识不够,反应补救。 慌乱之中往左边一打,别克车的屁股是保住了,左脸破了相,左后轮也被电驴的钢架戳破,郁闷的叹了一口长气,瘪了。 车上下来一个穿白衬衫的年青人,头冒冷汗,面色铁青。他瞪了一眼抱着孙子连哄带骂的老奶奶,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回过头看看爱车,心里凉了半截。 老汉电驴的屁股还紧紧贴在别克的左脸上,年青人让老汉把电驴推开,再看看车,心更疼了。 问老汉怎么办?老汉说:胎破了,补胎。听老汉的意思,顶多出个十块二十块,把车胎补补就完事了。 年青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车刮花了,要补漆的,你知道这车子补一下油漆要多少钱? 老汉说:那得要多少?年青人说:补一下好几千。老汉一听要这么多啊,这电驴去换购新车,最多也只能抵个一千五。 开始扯皮,说你应该找那个老太婆要钱,是她没看好孩子,孩子乱跑,你急刹,害我躲闪不及才碰到你的车。 对了,你刹车那么突然,我哪儿反应的过来,我这车壳子也搞坏了,你赔我多少钱? 年青人被怼的一愣,回头寻老奶奶,早已已不见了踪影。道理一时半会儿是讲不通了,不想报警,打电话喊人吧! 年青人打着电话,又去看车子,老汉一瞅,是个机会,那个反应堪称神速,骑上电驴,加速就跑,边上有人喊:跑了跑了。 年青人才反应过来,拔腿急追,从正门穿过整个小区,一路追到后门口……60V的电驴,极速能跑55~60迈,老汉车技神乎其神,50迈漂移过弯道,年青人平时缺乏锻炼,越跑越慢,越慢越绝望。 居然让那厮跑掉了,怏怏而回,欲哭无泪。 第十三章 往生岁月 - 乱书 - 那魔多 往生与许诺的矛盾往往都是很简单的对话,碰撞之后便再无话可说。 比如许诺在阳台看到往生晾在户外半湿未干的衣服,会提醒往生:都下雨了,还挂在外面不收。往生不语。半个钟以后,许诺再次提醒往生,衣服不收都潮了。往生不语。一个钟头后,许诺又说往生,你看你,衣服衣服不收,拖鞋把鞋垫搞的全是水…… 往生终于说话了:这个季节,这个天气,它很快就干了,有什么好说的呢?衣服晾在外面没收,你举手就可以收掉,但是你看到了却没有收,你觉得我洗了自己的衣服,我晾的就该我自己去收,和你没半点关系。既然没关系,你何必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让它们挂在外面,湿了再晒,多大点儿事?我发现你并不是对生活抱怨,你只是对我一个人不满。许诺气的满脸通红,吼道:以后我回家就装哑巴。我们一句话都不要讲。气冲冲的跑回房间,回手摔门。往生倒是不急也不生气,见怪不怪,波澜不惊。 许诺认为:你为什么就不肯好好听我说话? 往生觉得: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我说话? 点点滴滴的冲突矛盾,都是深埋在生活中的刺,被扎疼了,才知道彼此不该那么用力去撕咬。 冷漠是最伤人情感的利器。许诺本想用来惩戒往生不知悔改的种种陋习。谁知往生那货的性格里,天生就自带一个镜面的护盾,百分百的反弹伤害,暴击率极高。原本是与以子之矛戳彼之盾的事情,到最后往生毫发未伤,变成了许诺自己在那儿扎心,一下又一下。 那一年的冬天,寒流来的早些,虽未降雪,海风格外的冷。往生独自一人在海边的南岸过除夕。烧了一锅酸菜鱼,买了烤鸭和红酒。配着一些凉菜,看起来很丰盛。林叔过来喊往生去他家吃年夜饭。敲了半天铁门,往生假装不在,电话也静音。林叔看到屋子里亮着灯,猜到他在的,实在是不应声,林叔只好装作他不在,回去了。 回去路上,林叔想起当年带那孩子来沿海,乘着双层的奔驰大巴,那孩子的卧铺刚好就在最后面中间的位置,一动不动爬在那儿,眼巴巴的透过后窗玻璃,看看渐行渐远的路。车子的后窗玻璃起了一层水雾,在那孩子的眼角凝集成了水珠,滑落下来。 往生其实很感恩林叔一家人。林叔是往生爸的故交,林叔的老婆王阿姨也对往生关爱有加,林叔的一对儿女也十分聪慧,对往生很好,全然没那一方人排外的敌对情绪。往生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不管这一家人对自己怎样的好,却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在给别人添麻烦。 大头电视机是上一位租客留下的,通了电,便有水纹不停在屏幕里翻滚,听声音依稀能识别出几个老牌主持人的影子。那一年经济状况并不好,半数以上的农民工返乡过年,造成国内几个大都市用工荒。往生吃着鱼,喝着红酒,到也不觉得冷,可心里感觉空落落的。往生真怕去林叔家过年,一家子人和和美美的氛围,会让一个人在外的往生受不了,情绪更容易崩溃。 往生收入不高,月头发的那点工资,能够撑到月底买酒买菜就不错了,攒?拿什么攒?家里老爷子每次通电话都要给往生算一遍生活账。大概意思就是:你一个月挣多少,减去房租多少,吃喝多少,在买买生活用品,衣服鞋袜,那一个月应该还剩多少,那么这个多少在乘于十二,那么你一年至少应该存下多少。可这是年青人打工的生活,哪儿会和老爷子想像的应该一样呢!这账算起来是那么一会事,钱却没有一分能留下来。一年到头还是空,年年过年年年空。 往生也怕回家过年,年底就那么点钱,一去一回的路费,一年到头都没贴补过家用,孝敬父母总是应该的,要给点。小辈们像割过的韭菜似的,一波一波,一茬一茬的生长,带不了很多礼物,红包要给。遇上同学结婚,更是犯愁。回去一趟两周不到就得回来上班。回去时装模作样衣锦还乡,回来时人困马乏一贫如洗。 哪些年往生觉得自己活的像那渔舟上的鹭鸶鸟,被渔夫挥着杆子轰到水里,一个猛子扎到水深处,咬住一尾鱼,扑腾着翅膀飞会回舟里。那渔夫过来一把死死掐住你的脖子,强逼着把鱼吐出,再一挥手,将你扔回水里。你只能再去深处抓另一条鱼……如此往复。 往生起先对酒这东西其实没那么上瘾。只是一个人实在太寂寞,喝点喝点就习惯了,因为没有人可以说话。就习惯了有什么话都埋在心里,久而久之,便只对酒说了。 往生有一点想念老家。往生出生的那个小村庄,那栋在记忆里斑驳的老宅,开门就能看到一座青山,山脚有一条清水河。夏日里,往生和一群小伙伴光着脚板,下到水浅处摸鱼捉虾,拨水嬉闹,一个又一个燥热的夏天,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后来孩子们抽了个儿,读书的,打工的,早早结了婚……越聚越少,越聚人越少。 往生现在住的地方,开了门,只能看到另一扇紧闭的门;出了单元楼,便是更多的单元楼;走到小区门口放眼看,无处不高楼;远的近的,各大小区名苑,除了房子还是房子;往生觉得现在的人们是不是疯了,拆拆建建,几辈的人,没完没了的折腾房子。 往生站在十字路口,看那红灯绿灯迎来送往,看色彩变换,看风景无常,仿若看见时光河里的水浪波纹。一些琐碎的记忆,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却是那么的美好。汽笛声响起,车流穿插而过,似一阵乱箭,把那些静美的底片,毁的千疮百孔,再拼不出原来的样子。 往生对于生活的看法是淡然的。往生觉得这个世界有很多维度,有些事,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定是被所在的维度局限了自我。身在林间,有叶障目,又怎能瞧的见此山是什么。 往生在世间蹉跎,心被世间事打磨,渐渐磨成一面明镜,照见晴天,照见风雨,照见旁人,照见自己。只是照不见隐于天边的那双眼,和藏在最深处的那个陀螺。即便照见又如何?谁知那不是晨露一颗。 第十四章 醉酒事件 - 乱书 - 那魔多 那年十月的一天,下午六点半。天色将黑未黑,GL的饭堂比往常要热闹一些。 二楼GL员工吴魏过生日,摆了一桌,十好几个同事,男男女女,吵吵闹闹,一个蛋糕被飞的到处都是,好不容易糟蹋完了,消停一会儿,不知道是哪个龟孙从什么地方又捧出来一个……。 一楼,饭堂的大厨老于宴请车间的两个朋友,给二楼的大爷、姑奶奶们烧完菜,趁着热锅,整了一锅小鸡炖蘑菇,两个小炒,也开始喝上了。喝就喝呗,还时不时的借机使唤一把饭堂老板任总。小任啊!拿包餐巾纸过来…小任啊!酒精炉子灭了,加点酒精~小任啊!菜不够吃了,来个番茄炒西红柿…呃…不不…番茄炒蛋,炒鸡蛋。小任啊…啤酒再搞三瓶,一瓶要冰的,一瓶要常温,还有一瓶拿自来水给泡一会儿再上。菜好了没有哇,兄弟们没有下酒菜了啊!小任!快点快点… 饭堂任总憋着一肚子的火,忙上跑下,老板娘挺着个大肚子洗菜切菜,脸色比刚切开的豆腐还要白。 二楼砸完第二个蛋糕,活动进程告一段落。情绪也开始有些回落,有的人不善饮,提议去K歌,有的人只想喝点酒聊会儿天。什么KTV,即花钱又费嗓子,哪儿有喝酒快活。喝酒与不喝酒的人往往没有太多话可以讲。两拨人谈不拢,东家吴魏出面做了决定:兵分两路,唱歌的女人先走,留下男人的喝酒。 一楼那桌也酒过三巡,车间的两个兄弟实在是不胜酒力,两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干不过矮了半截儿的老于。一个趴那吐槽自己老婆为人怎么怎么滴,都是些细碎言语,想听也听不清是在说什么,另一个扶着柱子,五脏已然吐出来仨,肝汁将尽,元气已竭。老于独自添杯,洒落的几滴酒水,和他眯着小眼吸烟时,抖落的点点星火,无处不透露着一种无敌的寂寞。这神情恰好被从洗手间回来的小寿星看在了眼里,想着老于这岁数,和自己老爸差不太多,一个人在GL这么些年,也是无依无靠,这小眼神也太忑麽扎心了。 安排人送走了饭堂一楼的两个醉鬼。盛情难却之下,老于被吴魏请上了二楼包间。蛋糕是没有了,酒还是可以管够。老于对桌面上那几个货都挺熟,GL也就这么几个酒鬼,三天两头在饭堂喝酒。老于如同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种油然而生浓浓暖意,溢满双眼。其中有一个才十七岁,记得有一次老于过来上菜,那货一把勾住老于的脖子,凑在耳边说:兄弟啊!你这土豆烧茄子怎么回事,配料里怎么还有烟头!我吃着好吃,都快吃完了才发现。老于瞬间不淡定了,用力甩开勾住自己那只手。黑着脸吼起来:什么兄弟?谁和你是兄弟!我比你老子都大几岁,你跟我称兄道弟… 老于的到来,让二楼的那几个鬼又开始兴奋起来。有人说:老于!你这酒喝的也太凶残了,你看楼下那两个弟兄给你整的,过了,过了啊!又有人说:那两个光长个头,不长酒量,本来不行,以老于的量,这才到哪儿哇…是吧?老于!老徐呵呵一笑,说:喝酒…喝酒… 有人起了一个好头,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那一晚,老于被各种夸赞,被捧到找不到北,美到自己都不认识那个自己,有时老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了,就呵呵,说喝酒,喝酒。其间,又吼任老板加了两个菜,说是算自己账上,做东的吴魏自然是说不必不必,任老板也是一个狠人,硬着头皮是烧好了菜,笑呵呵的端着送上了楼。只是没人敢动筷子,就怕他学老于那套,暗地里下蛆。 老于终于是喝多了,多到非要请在坐的去外面享受享受,老徐所说的享受,是请大家去桑拿泡澡。看老于那个状态,走路都像在梦游,万一泡水池子里睡着了…大家商量了一下,那…还是算了。 众人告别四散。谁知道老于没有回员工宿舍睡觉,又折回了饭堂。老于要找任老板算账,当着这么多弟兄的面不给自己面子,你忑麽板着个脸给谁看啊?叫你烧两个菜怎么了?你比谁高一等嚒?就只能是你使唤别人,老子还不能使唤你是怎么的?任老板忍了一个晚上,老板娘再一帮腔,也爆发了:忑麽你是老板?我是老板?你当这么多人给我面子了么?两人话不投机,又各自活的憋屈,吵过来,吵过去,直到老于操起一把剔骨刀,说要剁了任老板。任老板握紧一把大勺,横在身前,将老板娘护在身后,说你敢剁了我,我就敢油炸了你。于是老于接下来的台词变成了:你敢油炸我,我就敢剁了你… 两台复读机吵架,就看谁先把谁电干没了。 负责GL后门安全的李大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害怕局面失控,真的生出事端,拨打110报了警。远远的一辆白色车子,闪着灯,拉着警报呼啸而来,走到近前一看,居然不是110,是120。原来在饭堂一楼喝吐的那位,真的快不行了,室友打了120。GL后门120刚把人接走,110的车子扑到了GL前门,报警的李大爷没说清楚,害的110的警车跑错了门,GL这家企业占地面积比较大,刚好座落两条主干道的拐角处,厂区中间有隔断,车过不去。找错了门,也就是走错了方向。张大爷打电话给李大爷,再回过来给警察一通解释,警车拉着警笛掉头去了后门。一晚上拉响了两次警报,害的四楼总统套房内的老总开着灯,一宿没睡。 饭堂两位战意正燃,警察一到,秒怂。拖到警局罚蹲墙角,训了一顿,签了一份调解书备案,放了回来。 出去K歌的几个也回来了,有人在路上没忍住,吐了一车,到了GL后门口,被出租车师傅揪住领子不放,车钱我可以不收你的,车要你给我洗干净了。这边仗着人多,想要动手,师傅说你们敢动手我可报警了。糟碎心的李大爷赶紧跑出来。别报警了,警车刚走。都别动手,我来洗,我来洗车。 饮酒误事,都悠着点呗。 第十五章 还写醉酒 - 乱书 - 那魔多 老幺原本在那边喝的正欢,不想过来的,可顶不住胖子的连环Call,只好撇下一桌的朋友和喝了半程的酒,急忙往这边赶,结果还是来迟了。 包间里烟雾缭绕,嘈杂喧闹,众人半杯酒早已下肚 ,嚷嚷着迟到的罚酒。果然是人狠话不多,老幺都懒得跟这帮鬼讲那虚头巴脑的客套话,环视一桌子人,乐呵呵的抱拳致歉,任凭那胖子竖着酒瓶子倒酒,眼睛全程都没有去看一眼那个玻璃杯子,连余光都没有。似乎是在告诉在坐诸位:就这杯子,随便你倒,多看一眼算老子输。你还能倒出个花儿来不成,能堆的漫出来一杯不成。结果被倒了满满一杯,漫了出来。胖子一边拧瓶盖儿,一边假装心疼:哎呀呀!!洒了好几十块,这小手真欠,没控制住,一阵浪笑。老幺瞥了一眼胖子那双肥墩墩的大猪蹄子,一个最少一斤半,这他娘的也算是小手?老幺右手执筷,凌空跃过两个冒着热气儿的火锅,直线空袭了对面一个盘子,捉回来一只大虾扔进嘴里,低头找酒,左手护着杯子,狠狠嘬了一口,一口过后,三两三的杯子,沉下去三分之一。看的胖子眼角直颤,对面慈眉善目的一位冲这边递了一个眼色,这边心领神会,刚刚拧到位的盖子重新打开,又给老幺满上,这一次老幺看着酒杯,胖子手也没有再抖,给玻璃杯子留了一寸空… 第二天下午老幺醒过来,所有的记忆都只能追溯到这儿:胖子倒酒,留了一寸空,然后这一寸空被放大再放大……断了片儿。后来整了多少酒,发生了些什么事,全都的记不得了。 最早接触烈酒,还是在二高读书。校门口的小卖铺,教导主任的老婆开的店;三号食堂,副校长小舅子承包的。两个老板挺开明,阔以买酒。 通州、保定产的二锅头,酸的像白醋兑水,没法喝。正统的二锅头,还得是北京市怀柔区红星路1号。闻着就凶,一口下去,如一条火龙穿喉,绕肠而下,直抵心窝,把你藏的不能再藏的那一点糟心事,搅个天翻地覆,然后带飞,往上飞。这一番往来,就能把酒量逊点儿的人变成了一个喷壶,走哪儿吐哪儿。 那年临近高考,哥几个买了熟菜,斌爷拧出一壶珍藏白酒,自家地窖,古坛珍藏,背着老爷子偷偷舀过来的,度数不知。四个两层的钢架床,并到一起,点蜡烛, 二层往下垂棉被,遮盖光线。众兄弟围坐一团,把酒言欢,感觉就是梁山。席间有人言:D爷爷曾经说过:反FB,亡G,不反FB,亡D。即刻有人马屁奉上,说对对对,是是是,D爷爷确有此言。结果先前发话的人一个酒嗝过后,莫名否定了自己的言论,说抱歉,自己讲错了,原话应该是:反FB亡D,不反FB亡G。那会儿年青人也真敢说,这种浑话,早个三十年,有人敢讲,十个脑袋都不够砍。酒罢狂歌,大合唱,从那洪湖水啊!浪打浪!一直吼到了伤心太平洋。直到外面有个手电筒突然从窗户照进来:嚎什么呢?不睡出来跑十圈儿!瞬间安静。 没想到事情还没完。咱是没事,一班出了状况,一崽名方圆,那夜在宿舍另一个局也喝多了酒,住二楼,楼梯口铁门晚上封锁,想妈妈了,哭着喊着要回家,不要在宿舍住,暴力拉开钢条栅栏,探过了头。要命的是只穿过去一个头,再钻过不去,想回回不来,卡那儿了。一开始,丫癫狂的很,变着法儿的问候全校领导家属,也没人敢过去拉他一把,再后来,气息渐弱,只能听到一句话:救命啊!救救我! 第十六章 嘉陵和猪 - 乱书 - 那魔多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记不起具体是那一年了,农村开始流行一种交通工具,叫做嘉陵摩托,简称嘉陵。 最早的嘉陵外形有点像现在轻便款的电动车,没油了还能用两脚驱动,骑行。 后来通过技术手段,拆掉两个脚踏板,加装成一个带反冲设备,在还没有电启动的时候,发动嘉陵就全靠蹬那个拐,需要控制好一点寸劲和力道。 冬天气温低,很难踩的着,往往就是一人骑坐在车上控住车龙头,另一个人在后面使劲儿推着车子跑,还要不时停下来,调整一下一个叫风门的小玩意,运气好,两个来回能就打着,运气不好,两个人轮换着推,能推着玩儿一个上午。 那些年汽车还是很少,路也不是很好,家门口不远处,有一个路段是事故高发区,但逢事故,总能看到撞成奇形怪状的嘉陵,和各色吃瓜群众的嘴脸。 那年五月的一天,天色刚亮,一辆警车出现在村口,扔下来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走了。 两位警官,各自罩着一件荧光马甲,一位黑胖,叫章之士,另一位高瘦,名刘夏,两个人寻了一处树荫,拖来一截枯木做路障,挡住半条道,算是临时卡口。 那会儿也没有明文规定不让改装车上路,所以他们今天的主要工作是拦下那些骑嘉陵的人,检查驾照,有驾照的放行,没驾照的要扣下车子,还要罚款。 一开始工作挺顺利,查了一些,扣了一些,罚了一些,放了一些。只到十点半左右,再过一个小时就有人换班了,一个大块头,脸上两块横膘往后延伸,在脖子后面汇合,叠出两道褶子,骑着一辆破旧的嘉陵,后面驮着一头活猪,五花大绑。 被刘Sir拦下,敬礼!你好!同志!请出示你的驾照。大块头挠挠头问:啥照? 驾照,摩托车驾照,你该不会没有考吧?刘Sir问。大块头憨憨一笑,有……有……上前递烟。 这个必须有,就是我忘带了啊。要不您行个放便,下回我一定注意。刘Sir黑着脸,不接烟,也不接话,翻开簿子就要登记。 大块头见势不妙,回去调转车头就要跑,章Sir不之何时已绕到了车后,堵住去路,一探手,强行拔掉了车钥匙。 没驾照,咱可就得依法办事,扣车,罚款。完犊子了,这下走不了,大块头的整个骨架,瞬间矮了一截儿,拉着刘Sir的手苦苦哀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不容易求得两位警官点头答应:车子暂扣,大块头回家拿驾照,日落之前,只要大块头真拿的出驾照,交点罚款放车走人。 大块头在路边候着,不一会,拦下一辆本村儿的嘉陵,求着人带走了。 刘Sir看着那猪,无端想起一句话就笑了,章Sir忍不住问笑啥? 刘Sir书读的杂些,这会儿开始端来显摆了:我想起在古龙在一本小说里写过一句话,他说把一个男人关进荒无人烟的沙漠里三年,见不到任何人,三年后,你就是给他一头猪,他也会觉得那猪长的眉清目秀,甚是好看。 梁实秋也说过一样的话,三年不见女人,看见一只老母猪,也觉得它眉清目秀。 都说是眉清目秀,就是不知道他俩谁抄了谁的。章Sir听罢了哈哈大笑。 十分钟后,大块头没有回来,到是从那一头来了一个女人,三十来岁,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穿着一件碎花棉布衣服,拧着一把菜刀,一路小跑,显然是有什么事情急得很。 那女人跑到大块头的嘉陵跟前,谁也不理会,大眼珠子直愣愣的瞪着绑在后坐的那头猪,那猪也似乎有反应,四却乱蹬,哼哼唧唧的不停叫唤,刘Sir怕车子倒了,赶紧跑过去扶住。 女人突然扯起猪的一只耳朵,那猪也不傻,这女人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把明晃晃菜刀,这下更紧张了,哀嚎声一下拉高了音阶,直接从低音跨入HighC,吓得小腿乱蹬,嗷嗷只叫。 这女人放开猪耳朵,一拍大腿,左手扬起刀。刘Sir闭上演眼镜,不愿看见这血腥场面,刚才还在说什么眉清目秀,这才过去多久? 结果这女人并没有对猪动手,转过身去,开嗓就骂;王八蛋!那个挨千刀猪贩子呢? 抢老娘的猪,狗日的跑哪儿去了……章Sir赶紧往后退,大姐!咱有话咱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把刀放下啊! 大姐看了一眼章Sir,菜刀一扔,蹲在地上抱头大哭。刘Sir说你别激动,到底怎么回事和我们讲讲,我们警察给你做主。 章Sir小心翼翼的背起手,偷偷侧滑几步,一脚踩住地上的菜刀,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大姐断断续续的讲了半天,两位终于听明白了。大概原委是这样的:那个大块头是一个猪贩子,去这位大姐家买猪,两人谈好了价钱,绑好了猪,就差付钱了,这大块头突然就说自己口渴,问大姐能不能给口水喝,大姐好心进屋去给他倒水,开水瓶都还没有放下,就听到外面嘉陵发动的声音,急忙扔下水瓶出来看,结果只看到大块头的一个黝黑的背影,小嘉陵嗡嗡的,喷出一道尾烟,跑了。 平日里起早贪黑的薅猪草,好不容易把一头小龙猪养这么大,不就为了能多卖几个钱,这一眨眼的功夫,说没就没啦? 大姐那个气啊,冲进厨房拿拖了一把菜,一路追过来。为了证明那猪是自家的,大姐又扯起猪的一只耳朵,让两位警官看,说这猪耳根子那里有三颗黑痣,两人凑近了一看,果真有三颗黑痣。 猪是人家的,咱办?两人帮忙解开绳子放下猪,那猪也不老实,一着地儿,行动都不带缓冲的,刚才四脚挠空气,这会儿可算是挠着地,撒丫子就跑,大姐也顾不上再和两位警官说谢谢,边追边喊,你个憨猪,跑反了,不是咧边,反了,反了。 引的围观的人一阵哄笑。那猪跑了一阵,释放完了紧张情绪,停住四处张望,眼神一片茫然,显然这地儿它没来过,不熟悉环境。 大姐也不强追了,在路边撇了一截树枝,嘴吧里不断发出喔喔喔的声音,连哄带赶,将猪引回正途。 看着一人一猪,渐渐走运,刘章二位对望一眼,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嘛! 中午无事,两个同事过来换两人去吃饭,休息一下。下午有车子送回来,两点半再回到卡口换人,继续值班,除了上午闹出来那么一个小插曲,一下午都挺顺当。 四点半,日头已经偏西,突然一片黑云过境,遮天蔽日,气温闷热,将雨未雨,大好的天,说变就变了。 路的那一头,一辆嘉陵开过来,车上两个人,前面骑车的是一个年青人,后面坐的正事那个大块头,正是那个大块头,狗日的猪贩子。 车子停到卡扣处,大块头跳下车,从兜里掏出一个红棕色的小本本,两位警官,这是我的驾照,请警官查看。 刘Sir接过打开一看,还真是大块头的驾照。这大块头名叫观熙,杨树镇柳庄的,45岁,以贩猪杀猪为生,家中排行老二,人称观二爷。 警官在看驾照,观二爷却在看自己的车,嗯!车好好的在那儿晒太阳了,猪…我的亲娘耶! 猪哪去了。两位警官!我的猪呢?猪哪去了? 第十七章 跳跳鱼 - 乱书 - 那魔多 最近没啥好写的,今日更新的,全是自己QQ空间早期日志,搬砖过来凑活几章,凑活着看吧。 两个人是家,一个人就是天涯。 乐清湾的海是宁静的。 傍晚时分,我站在长长的海堤上,看着那片汪洋留下的痕迹。潮水已退去,剩下的只有那看不到边的泥田,偶尔有一两只跳跳鱼,三下两下,就不见了踪影。一个红色包装袋被海风轻托起,从一个不经意的角度下滑,又转过头飘扬起来。 夕阳西下,而我却无法看到一个完美的日落,海风是冷漠的,也冷漠了我的脸。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海应该是紫色的,闲上眼睛,蓝的是天,白的是云,紫的是海,我将一片枫叶丢进海里,瞬间便化成一只小船,于是我荡起双浆,飘飘摇摇,便划出了乐清湾。 那只海鸥一定注意我很久了,当我睁开眼睛,就发现它在我的头顶盘旋,不知道是不是五千年以前,我们就在曾在这里相遇过,或是我们注定要在五千年后的今天,在这里相遇。 擦肩而过的是缘,撞个满怀的是份。 泥田是沉寂的,而我的心却突然生出一对翅膀,匆匆透过我自己,去追逐那飞远的海鸥。我终于不再受缚于自己的肢体,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了。我轻轻的拍一拍翅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再回前头望的时候,站在那堤上的那个木头人已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就像一只跳跳鱼,快要死去的跳跳鱼。 我是在一块紫色的石头上发现这只跳跳鱼的。海潮退了以后,这里就只剩下泥田,石头,再就是和跳跳鱼这样的小东东了。现在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安静的像一个诗人。在冷漠的海的面前,生命是微不足道的。而我仿佛听到他内心的自白。 我的一生都在跳跃,小的时候,我只是想想跳出那个黑黑的泥洞,看一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再大一点儿,我就可以跳过那些石头,在泥田之间来去自如了。 后来,我是在这块紫色石头上遇到她的,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跳跳鱼,于是我在那里遭遇了我的第一次爱情。我发誓要带她去天涯海角,天涯在哪儿?海角又在哪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答应过要带她去。我们一起跳过一块块石头,跃过一片片泥田,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想它们可能就在前方吧。 那只手来的太快太突然了,以至我还没弄清楚怎么会事,它就消失了。我知道她一定还活着,在某个地方存在着。只是在我的世界里再也找不到她。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跳跳鱼。 再后来,我已开始衰老,所以有很多问题也开始看得开了,因为我懂了,不管我们怎么跳,也跳不出那么多的泥田;即使我们跳出泥田,也跳不出乐清湾;即使我们跳出乐清湾,也跳不过那一片汪洋大海。不能,所以我终究没能带她去天涯,到海角。其实不管我们怎么跳,即使我们什么都可以跳过,但我们却跳不出我们自己,跳不出那于生具来的界限。 现在,我老了,跳不动了,我用尽所有的力气爬上这块紫色的石头,我想,她如果回来,一定会来这里,就能见到我了。到现在我才真的明白:有爱的地方就是天涯,有情的地方就是海角。所以,这里,这块紫色的石头,就是我们的天涯海角,可我却耗尽一生的时间去跳跃,去寻找。 日已落,天已经暗了下来,是归去的时候了。 没有朋友的日子是寂寞的,寂寞的时光总是过得好慢,而快乐的时光却恰恰相反。也许我应该经常去看看海,也许我今天不该去看海。寂寞的时间总需要用一些事情去打发的,比如说喝酒。 看来我是真得有点喝醉了,现在,我躺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就像那只快要死去的跳跳鱼。头晕沉沉的痛,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神密的小和尚,他还在不停的敲着那个木鱼,嘴里叽叽咕咕的念着咒。我突然好想告诉他,佛,可能就躲在那个木鱼里。 第十八章 二高酷史 - 乱书 - 那魔多 这是一遍2007写在QQ空间的一篇日志,那会儿还是一个年青稚嫩的青年,后来整理空间,一直没舍得删。 之所以起这么个名儿,只因为刚看完了韩国电影《马粥街残酷史》。该局讲述了一段难忘的岁月,两男一女,无果而终的爱情故事。突然就想起了二高,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就好像一切是发生在昨天,转过身,再回头,就再也回不去了。 印象。二高位于中心医院附近,每次学校里有人被打伤,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送到医院救治。虽然那些打打杀杀的岁月早已过去多年,但依然对那些医护工作者心存感激与敬仰之情,多好的人呐。 二高在我进校之前早以是声名远播,砍死过一高的,打伤过职高的,群殴过技校的,还围攻过卫校的大门。只差没在镇政府门静坐示威。慑于其威力,四方各校,无不对二高的学生敬而远之。听外界传闻,进了二高,就等同于买了人身保险,当然,这只能确保你不被其它各校的学生欺付,在里边儿保不保险,还得看你自己够不够凶狠,会不会混。还记得那天班主任对我们说:打架啊!最好是出去打,也好振振我们的校威。我们的校威这么盛,何须再振。一听就知道他很少出去转悠,这样以后我们有机会逃课出去玩也不用担心在大街上被他抓个现形,于是我们热烈鼓掌。 我是怀着敬仰之心踏进二高大门的,举目望去,操场上一片汪洋,长满了茂密的芦苇,大有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不着爹娘的感觉。接下来我知道,我们开学头几天的任务,就是清除这些芦苇,还有就是四号室食堂边儿上高达四米的一堆垃圾。 左边一排是宿舍,分了三个单元,两边的给老师,中间的加上铁门,学生住,十二个人挤一个小单间。中间是教学大楼,盖了四层,每层四间教室,楼梯两边分,两端各有一个办公室。右边是操场,划出四分之一做了水泥地,摆了四个篮球架。在清除芦苇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一个由钢管悍接而成的长方形结构,高约两米,长约五米,垂直立于地面,疑是二战遗物,同学告之:那是球门。原来这还是一足球场,站起来看看对面,果然还有一个。 开学。开学那天,全体师生聚集在操场上,新分配来的班主任是一个帅气的男人,难过的是,当天他尽戴了一个极其难看的蛤蟆墨镜儿,像极了目前网上各电影网站正热播的动画片,《火影忍者》里边儿的文泰(四代火影的坐骑,一个巨形蛤蟆)。以至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正视他的脸。 校长站在台上讲话,他的开场白至今仍记忆犹新:金秋十月,秋高气爽……。其实当时还远不到十月,不过从短短的八个字儿里就能蹦出两个“秋”字来,足见校长文学功底非同一般。只怕当年江南的唐伯虎亦难望其背。想想人家唐伯虎可是用了四句诗才拼凑出“我爱秋香”。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校长说的八个字,后来谁上台来,谁下台,谁在讲话,谁在鼙掌,我尽全然不知,直到散会,所有人如鸟兽般散去。 篮球。当时我们对于篮球的热爱不亚于逃课,谈恋爱,看黄色录相。下课前五分钟就开始摩拳擦掌,只等着铃声响起,倒记时,喜欢拖堂的老师为我等深痛恶绝。终于下课了,从教室到篮球场,曲曲折折也有三十米之遥,十三阶的楼梯两步即可掠过,拐弯处还可在空中接一扣篮的动作。又是两步,便出了教学楼,直奔目标而去。一时间,球声,喊声,跑步声,声声振耳;运球,传球,擦板球,球球乱飞。练投篮,练运球,练三步跨篮,模仿高三前辈带球转身的动作,撞翻了人也无所谓。尝意犹未尽,铃声又起,无奈,披着一声臭汗回归教室。 趁着着数学老师背过去的时候,悄悄举起右手,练习投篮抖腕的动作,不料老师玩了个假动作,来了个急停转身,我抖出的手腕还没来得急收回,被罚站于墙角,直到下课。篮球。 足球。开始接触到足球是在高二的上学期,之前我以直以为那是皮球的另类玩儿法。球门也经常被我们当成是单杠,骑在上面,对着漂亮的女生打口哨。真到有一天,我正漫步在操场边儿上思考人类起源的重大问,突然发现一不明飞行物只冲我面门过来,躲之不及……当时只觉得着天怎么一下子全黑了。为了救醒我,一个大拇指长着长指甲的家伙误将我当成是将死之人,活活掐破了我的人中,等我醒过来,那踢我的人早不见了踪影。 为了寻机报复,也为了看清一个人如何是被另一个人用足球射晕过去的,我毅然加入了他们一起练球。还记得在二高的一次热身赛中,我有过一次精彩的射门。当时我奋力飞起一脚,只见两个足球只奔球门而去,守门员一下子傻了,不知道抱住哪一个才好。最后决定还是抱一个,放另一个滚进球门,全场掌声雷动,那守门员低头一看,怀里尽抱着我那只臭鞋。 二高建校以来只举行过一次足球运动会,后来便被并入一高,那次盛会,也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一次。我班在第三场预先寒中迎战高的一支黑马,他们球技精湛,我方前锋在一次带球突破中,被对方一卷毛后卫一记破坏性的铲球,踢了个骨折,抬回家躺了三个多月才能下地行走。我们几个一看那阵式,这哪儿是在踢球啊,玩儿命呐,拼了……下半场,大家都看到了,对方的两个前锋陆续被抬下了场。我方吃下两张红牌,被罚下两个人,总终以少敌多,零比二收场。 爸爸得知我在学校踢球,不胜欢喜,特地从山东济南为我带回两套球衣。可是他好像对他自己儿子的身材决贬最基本的了解。一套是巨人装,穿起来像风衣,跳起来像面旗;另一套向对我来说就是一婴幼儿专用球衣,第一次试穿的时候卡在头部进退两难,化了五分多钟才将其安全取下。无奈,我把那件儿大的送给了表弟,小号的送给了表哥。我当时说:留个纪念吧,这代表着我在二高的足球史。他们当时一直认为我不久于人世,后来才明了:那衣服不是用来穿的,只能挂在衣柜里做个纪念。 打架。六个重伤,八个轻伤,一个被斩断手指,定为X 级伤残,公安局的警车开进校来,铐走了四个人,以示政府对这次事件的关注。校长在台上宣读了处理结果,开场白依然是那八个字,两个开除,四个记过,五个处分,其余人等,有过也免,无罪释放。这次发生的群殴事件,是我校建校以来,规模最大,参与人数最多,伤残最为惨重,影响最为恶劣……这件事在我校校史上绝对是空前绝后,可圈可点的一笔。它给整个学校带来的恐怖氛围,不低于后来发生的“华氏911”。 对于此历史事件,我一直因未能参与而懊恼不已。后来有所耳闻,其故事情节大至如此:高二四个班的男生,住宿加走读,意图将在校的五个寝室的高一男生全部摆平。起因是:新进校的高一男生比较跳,进来没多久就打伤高三的人,全然没把我等前辈放在眼里,刚好有位高二四班有位男生被他们打伤。士可忍,孰不可忍。想我们96这一届的男生,本就爱好和平,一向遵守五项和共处基本原则,眼下高一的这么叼,高三的又总是压着我们的头,倍感郁闷,这次终于有了一个出气的机会和借口。 起事的近百人,动用的兵器在百晓生的兵器谱上绝无记载。如钢管、斧子、牙刷、扫帚不等。其中我班提供的的铁锹,在此次战斗中可谓功不可没,至少有四个重伤是它直接或间接完成的。战术上基本采用了各个击破的的方式。第一个寝室未曾遭受抵抗,开了门乖乖出来授降,被赶到一起跪成一排。从第二个寝室开始遇到强烈抵抗,拒不开门。只见从人堆儿里冲出一位猛男,路见不平一声吼,飞出一记无影脚,门结结实实的倒在了地上,锁没事儿,不过门框玩儿完了。里边儿的一帮小子全都被吓傻了,抗拒从严,一伙人拥进去一阵乱打,顿时哭爹喊娘,血泪横飞。这时局面突然发生了一点意料之外的变化,另三个寝室的人可能有卧底通风报信,想想不拼也是一死,尽然同时开门,冲出来反扑。场面极其壮观,也更加的混乱。其间我班班主任被吵醒,拖着拖鞋,睡眼惺忪,隔着铁门问了问有没有本班的人,答曰没有。便又屁颠儿屁颠儿的溜回去睡觉了。 战斗仍在继续,有人欲爬出铁门通风报信,被一手持扫帚的高人一招拿下。当时还有一帮高三的败类住在高一男生寝室的旁边,被吵醒了也跳出来看热闹。其中尽有一位自持“德高望众”的灰哥想要借此机会出头。大吼一声,说:TMD~!!老子都还没走,你们就想翻了天不成……话没说完,被一莽汉当头一棒,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真不愧为灰哥。高三的再没人说话。在后来的大会上,这小子尽成了唯一在此次事件中诞生的英雄,校长号召全体同学要向他学习。那天,他头缠纱带,像极了以色列的沙龙,从校长手中接过二百五十块的奖金,还频频向台下挥手示意。后来听说那小子毕业以后就直接进了公安局,在110当差,原来他才是卧底。 二十分钟过后,绝大多数的高一男生都被打的趴在地上,只剩下少数几个激进份子被围在了中间,做最后的困兽之斗。突然啪的一声,所有寝室的灯全都点亮,政教主任带着帮老师从天而降…… 前面提到过的九指英雄,其实成名于此战后的第二天的小规模复仇袭击。因此次争斗是因四班的人被打而引起,而且那个门框,尽也是被四班的猛男给踢坏的,于是所有的罪责与惩罚都被四班的的几条好汉给背了。学校也罚的着实厉害,一个破门框,尽然开价200 块,再加医疗费等,搞得四班男生经济极度紧张,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四班的女生都主动为男生购买早点,看得我班男生唏嘘不已,只恨学校将自己分错了班。 初恋。高一的时候,有一女生借我本儿书,不过三分钟便还了回来,而且面羞色,我觉察到有些不对。把书放到抽屉里打一开看,MY~!!情人梅。吓得我那小心肝儿,像小鹿一般的蹦蹦乱跳。不敢要,想退回去,又怕被别人看见以为是我在追她,只好把它撕开了分给后边的一帮人吃了,自已一颗也没敢动。 当天晚自习的时候便收到了那女孩儿传过来的纸条,大概意思是说:很欣赏我 (或许是实在找不出我那一点值得欣赏,所以也就没有具体指明 ),想要和我交个朋友,在学习上互相帮助,在生活上互相照应,放学晚自习后一起回家什么的。措词十分委宛,得体,到位。让我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位情场老手。一下晚自习,我便拉住一同学急步往外走,顺道与他讨论火烧大兴安岭的事儿。半道上听见她在后边叫我,假装没听见,头也不回,继续往前。 第二天,又收到她一张纸条。大意是问我为何对她不理不睬,而且还有意避开,同时表过她将继续坚持下去的决心和意志。要说这第一张纸条我看了没什么感觉,那么这第二张让是让我稍稍一丁点儿感动的。当晚,我把两张纸张反复看了N遍,藏无处藏,又害怕被爸爸发现说我早恋,看来这东东成了我一安全隐患。思索再三,决定将它们撕成碎片儿,乘着天儿黑,偷偷摸到楼下公厕里,全都丢进马桶,然然拉来冲水的绳索。什么情啊爱的,也就都随着那水东流去了。 隔日早起入厕,见门卫老大爸拿一棍子在那儿捣腾。我说这是怎么了啊?大爷告诉我:堵了。就两张薄薄的信纸,尽然就这么把马桶给堵了,足见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我开始相信。在收到她第一张纸条的第五天,我收到了她第三张纸条儿。声称自己决定放手,给我自由,又说我们年纪还小,应该以学业为重……末了还祝我考上好的大学。真是一个好女孩儿。结果就在当晚,上完自习回家的路上,我看到她和一个帅气的男生同乘一辆单车,她就那样靠在他的怀里,笑意盈盈。我突然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虽然未曾接受也不曾面对这感情,可心里尽然姿生出失恋的感觉。很委屈,很受伤。不过依然要感受谢她帮我完成了恋爱的启蒙教育,让我知道了恋爱原来就是:在学习上互相帮助,在生活上互相照应,放学晚自习后一起回家…… 其实真正开始喜欢一个人,是在我读高二的时候。那时我疯狂的暗恋一个高三的女孩儿,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喜欢穿红色的衣服,不管是深的浅的,总是红色。她的肤色很白,眼神有一些我看不懂的忧郁,身材符合我的梦想。她的笑总是浅浅的,就像春风掠过湖面时激起的涟漪,惹人怜爱。我从未靠近过她,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也没给她写过情书。我常常会爬在阳台上等她,远远的看着她出现,走过,消失。她是我眼里最美的风影,那淡淡的一抹红,在我青春年少的梦里痴长成了一片红高梁。 后来她发现我在注意她,偶尔也会用眼睛看着我,我们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彼此,我想她是懂我的。就算是课间操的时候,我也会用眼睛在他们班长长的队伍里搜寻她的身影,如果找不到,我就会感到很失落。 七月高考,她离开了学校。她的离开,让我感到学样里所有的东东都没了颜色。学校的活开始变得索然无味,也没觉得什么快乐不快乐,那段时间尽然诗性大发,写出很多句子。如《说梦》: 当一切悄然随风当过往浮现于梦 当现实摧毁了真实 我们不再为了真情而感动 人类的世界只剩下黑暗的空洞 如果你说不懂 就只当我是个痴人 在说着梦。 再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喝酒。高二以后,最开心而又最让我感到颓废的事情莫过于喝酒。三五个兄弟小聚在食堂,白酒啤酒,说古龙,论金庸,大家相忘于江湖,惊叹怀中日月漫漫长。学校对于学生饮酒,向来都是禁止的,不过几个食堂的老板对此事明推暗就,偷偷为我们几个开了包间。本来好酒的只有我们四个人,后来有几个兄弟假借失恋之名,强行加入。一三五小聚,每逢周末再来个大团圆,钦酒的队伍日见壮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每个人都过得不快乐。酒的种类也开始从最常规的啤酒变成了红星二锅头、枝江大曲等,偶尔惊现一瓶云台香,据说采用了五浪液的工艺,奈何酒少人多,没喝出个味儿来。我最爱的还是二锅头,三块钱一小瓶,56度,二两半,那酒够猛够烈,恰逢兄弟义气,我们便喝的豪情万丈,气盖云天,醉的一踏糊涂,吐的肝肠移位,还大呼兄弟,我没醉,再来。 记得唯一在二高被抓获过的一次,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喝的比较尽性,忘了第一节是班主任的晚自习。虽然进教室之前都嚼过白箭,可有个兄弟酒量不佳,尽然狂吐当场。班主任将他带离了教定,剩下我们几个面面相窥,从那儿提心掉胆的等,生怕自己被出卖了。 不过二十分钟,那厮尽然自个儿走回来了,大摇大摆的,手里还握着一个苹果啃个不停。一打听,原来班主任把他带回自己宿舍,给他灌了大半碗醋,又让他在那儿小坐片刻,看着差不多清醒了,才放他回来,临行还塞给他两个苹果。谁知这傻小子一激动,回头把我们几个全给卖了。盛怒之下,我们抢劫了他藏在裤袋里的另一个苹果,一示报复。 不一会儿,班主任再次回到教室,说她知道有几个人喜欢喝酒,学校生活是比较枯燥乏味,但就这样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求我们平时要认真学习,周末可以放松一下。班主任的话真叫人感动,我第一次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显然,那个苹果是无辜的,不过吃了也就吃了。 同学。大个子。大个子是他的外号,后来叫得习惯了,反而不记得他真名儿叫什么了。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学校安排的一次体检活动中,那时班上绝大多数的同学都只有一米七几,可当他往测量器那儿一站的时候,体育老师把上面T型的杆往上拉了一下,不够,再往上拉了一下,还不够,再拉,啪!上边能活动的一截儿全都给拉出来了。这还怎么量啊,老师急了,把大个子往旁边一推,说一米八三,一米八三。 都说大个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不然。有一次他与威威发生矛盾,班主任把他们叫到办公室去调解。大个子告诉班主任说,知道是自己错了,想和威威单独谈谈。班主任刚一离开办公室,就听见里边儿“啊”的一声哀号,回去一看,威威躺在地上,鼻子狂飙血。 威威。记得威威,主要是因为那次的刮眉事件。那里班上风行命书与相书,班主任屡尽不止。有位道行颇深的同学给威威看过面相之后,说其长了一对“一字眉”,说这种人生性好色,下流无耻。威威心里很难过。周末回家,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横看竖看,越看越觉得这两条眉毛不爽。他心里头堵得慌,狠狠心,咬咬牙,趁着家里头没人,拿过他爸爸的剃须刀,唰唰两下,把眉毛剃了个干净。 星期一返校,第一个发现在威威没了眉毛的是稻草人儿。他那段时间刚好在研读《眉型与一个人的命运》,听闻威威生就此眉,就想要看个究竟。威威在刮眉之后的发型有所改变,由原来的五五均分,变成了扬柳岸,晓风残月,所有头发都冲向前,齐刷刷的盖住眉头,以遮其眉。消息传开以后,威威一下子成了全班的焦点,全校关注的人物,每逢课间十分钟,都会有其它各年级各班自发组成的团体前来观光,害得威威无脸见人,伏案不起,四个星期都没参加早操,只到眉头上长出冬瓜一般的毛毛。年底,威威被校内非官方组织评选为二高十大年度知名人物之一,也不枉牺牲此眉呐。 稻草人儿。稻草人儿其实不是一个草包,只缘他喜欢穿一件印着稻草人儿的TX,而且人又长得比较瘦弱,给人风一吹就会倒掉的感觉,所以得来此名。后来稻草人儿在了却一段江湖恩怨时,动用了暗器,用一块石头击中一男生的老袋,至使其当场昏厥,送到中心医院缝了七针。随后稻草人儿在二高声名大振,被我等尊称为“千手观音”,又号“马力光”(本地方言,意思就是小石头块儿)。当天中午回家的路上,有个初中的飞崽凑过来递给我根儿烟,向我打听:老大,听说你们二高又剁死了一个? 旺崽。旺崽出生于山清水秀之地--莲花,生性勇猛,十分强悍。他成功的将带球转身的动作进化成带球--转身--撞人,而且每一次裁判都会吹别人阻挡犯规,足见其技术是有一定难度的。在一次打半场的时候,旺崽误将我当成是对方球员,一记漂亮的横肘,将我的下巴撞了个错位。往后差不多两周的时间里,我一直都是用左手托着下巴进餐。以后只要是旺崽想上篮,再无人胆敢阻拦,我们一帮人总是站在旁边,看旺崽不停的在篮下补篮。 为报复旺崽的恶行,有次我与旺崽在厕所狭路相逢,旺崽正在入恭,我趁其不备,抢走了他手中十分珍贵的YA日报,害的他在那里苦练了三十多分钟的马步。 洁君。洁君是我们的班花儿,全班最美丽的女孩儿,面色洁白,双目清澈,奈何耳根下有一道青劲暴现,生出几分DI气。洁君生性活泼好动,喜与各路豪杰来往,频繁更换男友,情无所终。我本来喜欢在午间休息的时候在教室抄作业,后来多次撞见她与一男生练习接吻动作,无奈,只得让出地盘儿,也好落个眼根清静。我对此事耿耿于怀,至今未忘,只因那个男生还没我长的帅。 阿武。阿武与我小学时便相识,初中同班,最后尽又同堕入二高,沦为死党。阿武的酒量比我好,天生就有一股子豪情,够朋友,重义气,是我此生最敬重的兄弟。佩服他对于感情的执着,还有那种不顾一切,不求回报的付出。也曾帮他送过情信,结果弄错了抽屉,又化了半个多小时将其撬开,取信,复原。往后阿武再没让我送过信。阿武是我们兄弟当中最有文彩的一个,也是唯一发表过文章的人,是在学校创办的校刊,名字起得土的掉渣,叫“沮水”。阿武写的是一首情诗,记得那天写好了拿给我看,要我帮他想一名儿,后来定为《蚕.茧.我》,其实那段时间我正在研读古龙的一部小说,书名儿叫《天涯.明月.刀》。 合校。 合校的事其实已经不想再说了,终于有那么一天,二高并于一高,终结了那个罪恶的王朝,A县从此也只有了一个高中,完成了统一大业,再不分高下优劣。往后的事情,说来都与二高无关了,不愿再提笔,所有文字少有提到老师,只因那是我心里最不愿揭起的伤疤,我不想再看它鲜淋漓的样子,有太多太多的不忍。 第十九章 快乐不快乐 - 乱书 - 那魔多 我不是一个善于去讨别人欢心的人,偶尔的幽他一默也并不是应为心情好,是想借别人的欢笑声来冲淡自己的寂寞。这种感觉好比往一杯咖啡里加入糖,所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那苦涩的味道变的淡一点,再淡一点。 当时间像水一样缓缓淌过的时候,寂寞便似跌落在水中的一片树叶,盛载着生命之重,静静等待斜阳最后一抹余辉的印照,片刻的温暖。整个过程因为凝重而显得漫长。 起点在这里,而归宿在远方。 还是会做一些年少时的梦,情节总是在校园里上演。那一帮住206的兄弟,还是最初的模样,还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姑娘。那时的我们都很幼稚,单纯的没有方向。醒来床前一片月光,还有我反锁了的门窗。总觉得把什么给遗失在了那个年代,梦里却总也寻不回来。梦终归是梦。 快乐不快乐。为什么不快乐? 也许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说明我还不够成熟,或换而言之,我从一开始就拒绝真得长大。于是死守着一个年少无悔的初衷,而就这样一个初衷如同上古的一个结界,封印了我一生所有的快乐。 一定是什么错了,或者是错过了什么。 等他匆匆忙忙赶到车站的时候,她已等不及上了车,当她把头探出窗外找寻时,他刚好翘首望向别处,对面而不能相逢。火车开动,他突然意识到她就在这辆车里。她终于放弃了找寻,关了车窗。他追着火车奔跑,大声呼喊她的名字。说他爱她,可火车隆隆的声音,她已听不到了。 或者是另一种情景。他帮她拧着行礼送进站台,互道珍重,上车。她隔着玻璃向他挥手,他默然伫立在原地,看着火车缓缓开动。彼此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就这样带着一种肯定而又未曾确定的感觉别离。 也许同一个故事有好多个版本,只是他与她都没有机会再来一遍,也许再来一遍,故事的结局也不会有任何的更改。也许的也许。也许没有也许。 一定是剧本错了,或者是错过了时间。 总之故事不应该就这样子结束了。如果是这样一个结局:十年以后……说不清为什么要用十年,可在这十年当中,一定有很多我们曾经坚持着不肯去改变的事情,却在时间的流逝当中不知不觉已更改或是被遗忘。十年对于一个讲故事的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用的时间段。地点是一个边城古镇,那里有小桥流水,有过往的乌蓬船,有明清时遗留下来的古老的房屋,有颓废的古城墙,还有青石板铺出来的幽幽小巷,石缝里长满藏绿色的青苔。还要有蒙蒙细雨。因为没有细雨,这悲调的氛围就营造的不够完美。 就这样一条烟雨小巷,他撑着一把蓝色的伞,她撑着一把红色的伞,他往南,她往北。这一切其实不是什么所谓缘份,也不是上天的安排,只是我这样写。他与她越走越近,终于认出彼此,相对而立,却无言以对,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往事如幻灯片一般的在彼此脑海里上影,都是模糊的片段,构不成章节。接着时间的城被一个浅浅的微笑瓦解,在一声无奈的叹息中坍塌。 他与她各自而去,快走到巷子的尽头时,他回头看她,一段婀娜的身影,如一朵清幽的兰;她回过头看他,一个沧桑的轮廓,似一棵苍劲的松,只是隔着雨,彼此再也看不清,一切朦朦胧胧。 远去的身影,远去的记忆。 屋檐上,一只黑色的蜘蛛轻快的爬过,一片潮湿的区域慢慢的积水,渐渐的积成一粒水珠,越积越大,最终不重承受自我之重,跌落下来,啪的一声打到石板上。 THE END 记得电影里闪过的一个片段:一个十岁的小孩在读他自己的作文,他说:奶奶常对我说自己老了。那天,我看到刚出生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我突然发现,我也老了。 往事不可常追忆,因为心容易变的苍老。 第二十章 梦中梦 - 乱书 - 那魔多 1. 连日的中班,让咱白天吃白面,睡不好,夜间吃炒饭,睡不香。大白天躺在床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空耗去许多时间。偶尔有梦,却犹如电影的片花儿,一闪即过,品不出个味儿来。不如从前,不问时间,没日没夜的一觉下去,能梦出半部连续剧来。 昨日梦游一地,熟悉却又陌生。熟是因为一路走下去,该直该弯貌似自己都十分滴清楚;陌生只因现实记忆中从未去过。还好梦里有个强化记忆的意识起了作用,偶在梦里揭开一处残帘,惊现仨字儿:“铁塔寺”,于是反复读取,醒来依然记得。 上班后网上百度了一下,居然真有此寺:铁塔寺,原名崇觉寺,又名释迦寺。崇觉寺始建于北齐皇建元年(公元560年),寺内原无塔。到北宋崇宁四年(公元1105年),徐永安之妻常氏,为还夫愿,独资鸠工,在寺内建铁浮屠塔七级,自此就俗呼为铁塔寺了。当时建塔尚未铸项,因变故停工,后人多在对铁塔的赞誉声中,无不遗憾地说:“塔无顶,伟丈夫剑佩峨然,唯冠冕不饰,谈者往往以为未尽观美”至明朝万历九年(公元1581年),在济宁道龚勉的倡导下,协力聚财,增建塔身二级,顶为铜质金章,四围垂以风铎,至此塔成。 粗略计算了下,2008-1105=903,晕了,900年前的建的塔,900年前命名滴寺,尽然让咱一觉梦回。莫非900年前,咱是一苦行之僧?想也不会,以咱一颗偏执滴心,就算佛祖为咱入了地狱也未见得能够感化。 若真是僧者,想咱就算能守那清灯相吊的孤寂,也受不了那声声木鱼锤东锺西。佛不渡咱,咱却渡佛,当了经书换美酒,一醉灭它万古愁,拆了他的铁塔,毁了他的寺。下次梦回,没准那里已改建成高尔夫球场了。 2. 礼拜天。 ­ 窗外商家音箱大会战,音量一个比一个高,此伏彼起,愈演愈烈。锁了门窗强制睡眠,非睡似睡,恶梦连绵。 ­ 先是梦到在一条黑巷子里被三个穿黑衣服滴家伙打劫,按住咱一阵暴揍,尽然不痛,钱明明就在口袋里,貌似盗亦有道,打劫的打死也不掏包。既然打不死,就这样跟他们耗着…… ­ 后来梦见自己组织并参以了一起刺杀活动,目标是一个下巴上长了一摄儿小胡子的大胖子。搞不零清自己是革命还是反革命,晚上天儿黑,在一个农家大院里,在一帮战友的掩护下,向目标连开数枪,那胖子穿着一身胖棉袄,从弹眼儿里望外狂飙血,就是不肯倒下。只见他冷静滴拔枪还击,一边冲后边儿的人挥手一边喊:“别管我,让列宁同志先走……“ ­ 任务失败,后来被一伙人追杀…… ­ 后来…… ­ 再后来…… ­ 醒了。 3. 从一个梦中醒来,醒在另一个梦里。 在一个烦闷的下午去一个小胡同找一个朋友介绍的家伙帮我纹身。屋子中间放了一个躺椅,我躺在上面悠哉悠哉滴睡着了。那人在拿一针不像针,刀不像刀的东东在偶胳臂上猛扎,它一路向前,后边生出一个个小血点,再后面是一个个新鲜的小血珠顺序冒出…… 我安静的爬在缝纫机边上,眨巴着眼睛看妈妈用缝纫机缝衣服,那机器很神奇怪,下面有一块板,用脚踩啊踩,平台上的的针头就会得嘣得嘣滴在布上钉出一路眼儿来,有线上下翻飞…… 慵慵懒懒的阳光透过窗子撒进来,照在妈妈的脸上,照在布上,布一点一点的往前推,针头得嘣得嘣的往后跳,妈妈就这样一针一针的把时光缝在了布上…… 时光一点一点的向前,妈妈一天一天的变老,时光把皱纹刻在妈妈的前额上…… 醒来胳膊有点痛,转过头一看,差一点没休克,大师很有美工功底,在上面顺着刻了四个大大的方块儿字:“中国加油”,刺在皮肉上的字尽然有同办公室美工兄弟把字贴在红幅的效果。明明记得是想刺一个黑色蜘蛛的,现在唯有庆幸他没给刺成“精忠报国”。 老大来了电话,叫咱这么些年潜心修来的平静给搅和了。原以为远离了家可以让父母少操些心,其实不然。老爸自已有病还在想着为偶谋一块地皮,为偶将来盖房子讨老婆。 原来一个人永远不会只是一个人,不管走多远。得承认自己有些想法很偏激,有些决裂太彻底,不留退路的结果往往使自己没有了退路,只是当时不想为难别人,委屈自己。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梦醒。 窗外嘈杂的声音,洗头洗澡,刷牙更衣,公交车,水饺,打卡,签到,上班……一切井然有序。 又有谁知道,这不是活在了另一个梦里。 第二十一章 生活在继续 - 乱书 - 那魔多 木木传来消息说阿勇的奶奶去逝了,叫我打个电话给阿勇。 ­ ­ 和阿勇好久没联系了,我说打电话也不知道讲什么好,木木说安慰一下。愣了一下,偶回木木说:这样做感觉很假,还是去阿勇家吧,你去的时候时候捎上我,我去给奶奶磕三个头。 ­ ­ 阿勇和木木,是我在这边屈指可数的朋友当中的两个人,我已经厌倦了再提“兄弟”两个字。还有雨后、阿杰、大侠和小武,大侠去年被人砍伤了我一直没有去看他,其实心里一直有些歉意,都不好意思见他。受伤之初阿勇叫了我两次,刚开始没去,后来时间长了就不好再去了。阿勇也再没提起,我想阿勇心里一定会有一些想法,只是没有说。这些朋友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称兄道弟,貌似亲密无间,可偶尔有人缺席的时候,便会听到一起些诋毁和指责。因为有酒,所以全当是酒话,说过就算,听过就忘,并不影响大家下次开开心心的一起喝酒。 ­ ­ 从金字塔出来以后,和这些人的联系越来越少,最后近似于无。也许是忙,也许是懒,到最后彼此连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懒的打了。偶尔QQ上遇见,寥寥几句,便勿勿收声,生怕挠了对方的兴至,毁了自己的安宁。QQ好友成排,能聊上几句的人太少了,能聊的话题更是少的可怜。 ­ ­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候,自己变的如此的冷漠了,对周边的人和事务漠不关心,只沉溺于自我。也许应该和别人多一些交流的,只是“感觉很假”这念头一闪过,我便停步不前,放弃了演义。 ­ ­ 梦已醒了。生活还在继续。 ­ ­ 当初站在红绿灯前倒数着红灯渐渐归零的那个我正在一天一天老去,终有一天我会做为爷爷像奶奶一样离去。已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选择是向左还是向右。绿灯亮起的时候就该往前走,迟疑或在身后,或静候在下一个十字路口。 ­ ­ 精特软件公司的人就要撤了,我终于可以结束在KTV跟系统进程。不用每天再面对那些小姐和格格了,她们虽然的一个是全职,一个是赚职,却一样在脸上抹厚重的脂粉,往身上喷浓浓的劣制香水。承认我的审美格调和她们不在同一频道,所以容易产生视觉彼劳,很多在她们看来是很美很美的东东在我眼完全彻底地丧失了美感。 ­ ­ 嘈杂的声音会让我感到很烦燥,加上朝八晚零,睡眠不足,只想睡觉。 ­ ­ 那些有钱的男人在包间里左拥右抱,没钱的立在门外端茶递水,推着餐车小心伺候着,时不时露出讨好的笑。看哪个包间的主子今儿个心情好的没谱,就会赏完了格格赏少爷。拿到小费的洋洋得意,财运不济的唏嘘不已,只想撞墙,恨自己不是女儿身,还恨国家政策不好。 ­ ­ 吃着正哥从老家带过来的生板粟,心里想着南大街拐角现炒现卖的冰糖炒粟子。N个下去以后,尽然吃到一个坏的,其味苦不堪言,还好有新茶绿水……结束了这味道,和一天的生活。 ­ ­ 突然想起小她讲过的一句话,莫名感伤。 ­ 她说:我若离开,后会无期。 ­ 第二十二章 过尽千帆 - 乱书 - 那魔多 前几天我对荷西说:“华副主编蔡先生要你临时客串一下,写一篇《我的另一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 当时他头也不抬的说:“什么另一半?” ­ “你的另一半就是我啊!”我提醒他。 ­ “我是一整片的。”他如此肯定的回答我,倒令我仔细的看了看说话的人。 ­ “其实,我也没有另一半,我是完整的。”我心里不由得告诉自己。 ­ ­ ----大胡子与我 三毛 ­ ­ ­ 这些年,习惯了一个人独处,学会了一个面对寂寞孤独,却终究没学会怎样两个人以爱的名义彼此折磨和伤害。 ­ ­ 斌受家父所托,力劝我回家过个年,“顺便”和家里亲朋好友早安排好的数个女孩见个面。电话里的语重心长,让我感受到他莫大的历史使命感。斌的真心诚意我十分明了,这个和我从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同班的家伙和我一样有着偏激的性格。半个钟头苦口婆心的劝说,见我终没有动身回去的意思,尽然放言要动员所有回家过年的兄弟挨个给我电话……我的脑海瞬间闪过以色列战机掠过加沙上空的场景。看来再过些天,这手机不换号也得呼叫转移了。 ­ ­ 阿飞在飞回重庆不久,便将QQ签名改成了:宁可高傲的腐烂,也绝不卑微的恋爱。看来最近这些日也过得不怎么安逸。真是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都是爹娘生,逼婚何太急。 ­ ­ 这些个坚守着不肯结婚的单身青年每逢年过节便成了千夫所指的全民公敌,貌似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人们是绝记不允许这种人渣存在的,所以一定要全面围剿,赶尽杀绝。如果非要给他们的单身定一个罪名,我希望是危害社会主义和协罪,法办的程序是安排他们相亲,给搓合成一对一对滴,还要订婚结婚拿本本,再折腾出一孩子,那才解恨,才能平了天怒人怨。对于这些人绝不可有半点儿同情辜息,他们不结婚生子是不足以谢天下的。 ­ ­ 在那个微凉的傍晚匆匆赶去吃小麟的订婚宴,新楼里面熙熙攘攘,喜气洋洋,气氛却是相当滴热。林叔怕我被冷落,特地将我同几位熟识的长辈安排在一桌,桌上燕、翅、鲍、虾等等依次上过,两位新人轮课敬酒。搞不清楚是我这桌普遍辈份儿偏高还是几位叔人缘儿好,几乎不间断滴有小麟的兄弟朋友过来敬酒,我沾着点儿的长辈们的光,不得不频频起身,示意,碰杯,干……因为全桌就我一个是外乡人,所以酒的喝很低调,基本上是不请谁,不敬谁,不自饮,狂吃菜,生怕招谁惹谁了,毕竟奔三的人了,给谁灌爬下了都不好看。 ­ ­ 一个人很好,只是一旦遭遇类似热闹的氛围,就会感觉有一点落寞,人们善意的关怀,会把你从温暖的人群中剥离出来,让你的格格不入豪无遗漏的彰显,你会发现自己即便是融化了都无法融入他们。不是因为异样的口音,而是因为你一个独特的自我。 ­ ­ 新待的地公司下班时间没个谱,时常会误了公交车。 ­ ­ 天色已暗。站在路口等车,看着建虹路在红灯绿灯的映照下幻变成一条河,那些人和车就像鱼一样在水里游走,有几分诗眼倦天涯的意味。突想起那句话来: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 ­ 怎么会我等的人不来,我等的车也不来。 ­ 第二十三章 三十了 - 乱书 - 那魔多 不。是三十,三十岁,你三十岁了。2009年,BOSS安排在世纪联华吃年夜饭,当我说我80年的,29岁,H纠正并强调说。 三十岁了,不能再做月光一族了,还没装进口袋的钱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化了,不能再通宵达旦打网游刷FB了,不能再猪朋狗友的隔三差五推杯换盏,深更半夜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借着酒劲儿鬼哭狼嚎了。再不能吃一点小亏,就以舍命的方式抗挣不公平待遇,东跳西跳的轻易放弃工作了,不能再像个孩子般随心随性只顾自个儿的过了。十年……十年……十年的往回翻,能记起的事已经不多了,能想起的人已经变老了,很多人讲过的话都不算数了,十年前的毕业照片都已经泛黄了,十年前的女孩都早已结婚生下宝宝了,十年前的宝宝,都已经在星光大道上闪亮登场了,十年的守望再怎么不舍也该放手了,该找个人好好去爱,或找个人好好爱自已了。 三十岁了,恍然间自己一夜长大,父母一夜衰老了,开始感觉到有些愧疚有些亏欠了,前三十年为所欲为的只为自已活着,后三十年得顾着点儿家人了。得相信电视里《百家》所讲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诸子的文章读得学不得,得相信世界改变不了你可以折腾死你,而你改不了世界却对它无可奈何。得学会省吃俭用,以奢为耻,以简为荣,能赚赚点儿能省省点儿能抠抠点儿的攒点儿小钱一备不时之需了。得相信潮涨是海,潮落是岸。一个人剑走偏锋倒行逆使改变不了现状,集一群乌合之众鸟兽鱼虫也成不了千秋大业。得学会不再一点小胜就沾沾自喜,一时失利就唉声叹气了,偶尔深刻深入反省反思是要的,陷进纯意识流里一点儿小情绪反复纠结走不出来,走火入魔也是不行的。得相信不听老人的话是要吃亏的,只听老人的话是要吃大亏的。 三十岁了,该忙里凑闲的相个亲恋个爱了,儿时一起下河摸过螃蟹的家伙们差不多都成家了,像自己这么单飘独斗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能再独来独往孤芳自赏独自感伤独孤一败了。不会再相信什么9P网恋了,天边儿的那个人不会相信你,你也不相信你自己。不会再在百度里搜索自己的网名和姐姐们比人气了,在论坛里为了一丁点儿点击率猛刷自己的贴子了,不会再无痛呻吟的把一堆字砌成十四行诗的格试,莫名感伤失落狂说愁了。不会再怨天忧人,感叹穷爸爸富爸爸王爷的身子跑堂的命了。不会再停在十字路口,等着红绿灯转换三个来回了还在看天上的白去红叶飘啊飘,反应过来刚迈腿又发现转红灯了。不会再蜗在新华书店蹭书,看完就不买,而买过来的另一本闲书,扔在床头就再也不看一眼了。 三十岁了,得把一切归零,轻装上阵,从新开始了。 我是一个被禁锢在瓶子里的魔鬼,尘封了三千年,我就寂寞了三千年, 一千年过去了。 我祈祷说:谁救我出去,我用一生的爱来报答他。 一千年过去了,没有人来救我。 两千年过去了。 我祈祷说:谁救我出去,我用一生一世的爱来报答他。 两千年过去了,没有人来救我。 三千年过去了。 我祈祷说:谁救我出去,我用三生三世的爱来报答他。 三千年过去了,没有人来救我。 整整过了三千年,始终没有人来救我。 我发誓说:如果谁在这个时候来救我,我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 给他我的瓶子,还有三千年的寂寞。 第二十四章 穷侃《奋斗》 - 乱书 - 那魔多 如果你还在这个世界存在着,那么这个世界无论什么样,对我都是有意义的;但是如果你不在了,无论这个世界有多么好,它在我的眼里也只是一片荒漠,而我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 --------《呼啸山庄》 发现一篇点评《奋斗》的贴子,名叫《陆涛为什么不爱米莱》,先把全文粘过来先,再精挑些软肋精瘦肉,一刀一刀滴慢慢儿切…… 原文: 爸爸曾经对我说过: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让你依赖一辈子。 妈妈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一个男人在他什么都有的情况下喜欢你,才是真的喜欢你,变数不大, 如果他一开始一无所有,后来有了很多,那一般会抛弃你。妈妈还说:以后不要找比我家差的,不行,如果家里比我们好太多,绝对不行。胖阿姨说:男人要顾家,如果不顾家,再好再风光,也是别人的老公,不是你的。还有别人对我说的那句话:女人失去自己的那一天,就是男人离开你的那一天。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留着自己慢慢体会了。《天生购物狂》里面何穷富有两个爸爸,一个穷爸爸一个富爸爸。一个花钱如流水,一个抠门到极致。在饭桌上,人人自我剖析自己的都市压力病,穷富的爸爸说, 穷富像他两个爸爸,又爱花钱又很抠。 陆涛骨子里是徐志森的不服输,功力,却从小耳濡目染陆亚迅的大隐于市。是,他曾蔑视陆亚迅,他曾对这个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抚养二十多年,并且没有自己的子嗣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尊重。但是在故事的最后,他叫陆亚迅爸,并且他说他会一直这样叫。 他,只叫徐志森老徐。如果徐志森早出现一点,也许陆涛就不会爱上夏琳, 骨子里陆涛在米莱面前是自卑的, 他不了解米莱,他觉得富家女就活该被他们坑骗,他也不爱米莱,因为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杨晓云和向南租房子的时候,说起俩人小时候都有过的四合院生活, 说槐树和枣树。 可是陆涛和米莱,从来就不可能有共同的相似经历。在陆涛越来越像徐涛的时候,夏琳开始茫然失措了,她发现这个男人对她说,买车别忘了驾驶本写你的名字,她愤怒了,因为他变得和那些夜总会的男人再也没有什么不同,她发现他慢慢地远离了他们的世界,不再是一起的时候相互抱怨工作不顺心,而是他功成名就,而我只是个一无所成的业务员,他买了独栋别墅,我却还一无所有。这样的感觉,何曾不是陆涛有过的, 米莱可以一下子花掉一个大学男生一个月的生活费, 可以开跑车上学,可以一下子玩一样的租下一套房子, 这对于陆涛,太陌生。米莱开A3,陆涛开A4,那个时候他们开始可以举案齐眉。然而,人的性格一般取决于基因,另一半是最初的记忆。 心理老师告诉我,一岁看大,三岁看老。 后来我终于明白,基因来自上一辈的阅历生活组合, 最初的记忆便是他们奋斗来的环境。鸟类是有印随的,他出生的第一眼看到谁,就把谁当做妈妈。陆涛越来越像徐涛,但是他始终还是陆涛。 他不是生意人,他像陆亚迅多过徐志森, 徐志森是商人,陆亚迅只是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建筑。陆涛只是想做建筑,只是他更希望距离成功近一些。 最终陆涛还是陆涛, 他选的不是灵仙儿,也不是米莱, 因为他本质上不是有钱人,他又一无所有了。 他永远不是徐志森希望的徐涛,尽管曾经多相似。 奋斗讲的是许多人,看似一样,实际上他们不在同一平面上, 好似华子和露露,华子不了解露露, 是因为他生下来就是北京人,不了解北漂的孤苦和没有安全感,但是猪头懂。 记得夏琳第一次到梦幻乌托邦的时候, 露露的话说,现在海归也找不到工作。 她羡慕夏琳,就好像夏琳也曾经卑微的羡慕过米莱。 杨晓云也学夏琳独立,各自打掉孩子离开男人, 她们对着灯火绚烂的北京发出两个女人的呼喊, 可是没有多久,他们都妥协于生活。杨晓芸没找到比向南更合适的, 夏琳的倔强的妈妈开始劝她不要太执着, 最后她妈妈也还是和爸爸复婚,不做一个独身女人。又是一个两个女人卧谈的深夜, 夏琳说,别忘了你就是因为什么都想要才落到今天的下场的, 杨晓云反诘道,不然我就更惨! 镜头切换,夏琳在郊外和陆涛牵手缠绵,不再执意之前的倔强。女人不能靠男人,却也不能完全孤立。男人不能靠别人,却也需要别人拉一把。 曾经有一组图片,讲的是许多人看似在同一平面, 实际上那只是视觉而已,现实是他们在不同的平面, 有些对某些人轻而易举的事情另一些却觉得遥不可及。 就好像看似大家都一样的奋斗中的各人, 向南华子杨晓云最相近,米莱小灵仙儿都是富家女, 夏琳和陆涛都出身穷家小户,却一样壮志昂扬。 露露和猪头都是北漂。 对米莱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也许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门当户对四个字很老,却真的有道理。 有四个字对于婚姻来说最重要,那就是求同存异。 爱你等于爱自己,因为我们很相似。被你和我迥然不同的生活所吸引,只是一时而已,人永远不可能爱别人超过自己。比如遥遥和向南,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故事的最初,陆涛的妈妈在茶室约陆涛见面。 陆涛第一句话是什么?你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啊,这地儿还不如麦当劳呢几十块钱的茶我都喝了,我还有什么不敢啊?没有多久,他和徐志森接触久了, 他有了两千万的时候,买东西付钱不眨眼不要找零。他已经变了。徐志森分析陆涛身边的女人的时候, 他说灵珊和米莱都很好,夏琳却让你无法刹车。 这就是徐式看法,和陆涛有本质的不同。 因为陆涛不是富人出身,他不了解那些遥远的富家女生活和内心。 他了解夏琳,因为他们生长环境很相似。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因为陆涛生在陆家,所以他爱的是相似的夏琳。陆涛爱的是夏琳而不是米莱,因为他不是徐涛。就算他曾经向徐志森靠拢,就算他曾经和夏琳分开。最后他叫陆亚迅爸,娶了夏琳。向南的闪婚在于他以为娶了媳妇儿,一切就不同了,就会都由一个全新开始。就好像开学的小学生,准备好崭新文具,以为生活从此可以不同。就好像千禧年,只不过也是个寻常的日子,却被太多人赋予太多的期许。向南总觉得结婚之后一切就都会好了, 好似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做出来的饭就一定好吃。 实际上他却不努力,真正在为整个家努力的是杨晓芸不是向南。整个片子最喜欢杨晓芸的妈妈,苏小明扮演,她表面市侩,第一次看我不喜欢她,然而她很务实,她赚了钱都是为这个家,晓云的奶奶只是她婆婆,她却计划为她买一个助听器。因为她的市侩,她用旧房换了一套128平米的新房子而夏琳倔强的妈妈又为夏琳争取到了什么呢?最后她一样劝夏琳女人不能太倔强,还是要找个依靠,而她自己还是选择与那个曾经蔑视的男人复婚了。 孙燕姿有首歌叫做同类,也许异类可以有瞬间的相互吸引,但能够相守的还是同类。爱你等于爱自己,性相近,习相远。心理学老师说,青梅竹马的感情离婚率与一见钟情一样高达1/5,媒妁之言最靠谱。有个福建的同学父母结婚当晚是第一次见面,却也过来了二十年,育有四个子女。她的幸福溢于言表。 记得猪头和露露谁都不明白乌托邦的含义,这就是他们的共通之处。心碎乌托邦里,向南华子灵珊陆涛米莱都住在等分的空间里,拥有一样大的空间,这确实是乌托邦。这样的乌托邦终有一天在大家生活都归入正轨之后解散了,华子买了160的大房子,向南和杨晓芸仍然在青年家园,陆涛去了法国。太平天国的口号是什么来着?人人有衣穿,人人有均田,但是最后太平天国只是一种幻灭的理想主义。我们曾经都像是乌托邦里平等的个体,在不同的环境和基因作用下有了不同的人生。同人不同命,有人开奥拓,有人开奥迪,有人住house,有人无家可归。这就是人进步的动力。同是天涯沦落人,相识何必曾相逢。高山流水遇知音,曲高和寡 ,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我们都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在寻找自己的同类,找到之后才发现自己不是孤独的,不是怪物,不是一个人在奋斗。这就是夏琳之于陆涛无法取代的意义。在他越来越徐涛的过程中,徐涛和陆涛始终在斗争,夏琳就是陆涛的本来状态。他看到夏琳就会安心,知道自己还是陆涛。当夏琳不在了,他为什么会茫然,因为他找不到自己了。陆涛和徐涛势均力敌,让他迷茫。记得向南最后说什么?杨晓芸你老想跟夏琳学,其实你和夏琳不一样!是,她们不一样,就好像杨晓芸的妈妈和夏琳的妈妈不一样。夏琳的妈妈倔强独身没有钱,杨晓芸的妈妈很会赚钱。而米莱她是富家女, 记得徐志森的那些生意伙伴甚至是陆亚迅带着陆涛去找的老朱说什么?我的儿子要是能有你儿子一半的出息就好了。大家都在培养同类,找寻同类,结婚是寻找同类,酝酿同类的过程。位高权重的人们的孩子是米莱的同类,可惜她都不喜欢。 每个人都像秦始皇想要多活几千年,做不到于是就想把自己的生命和精神延续。这部片子,我最喜欢杨晓芸的妈妈,何翠凤,还有陆亚迅。还有灵珊,她还小,成人世界背后的总有残缺还没有向她展开。她就像是曾经受伤之前的米莱,爱一个人就用自己的方式对她好。她却不要求任何,对露露的弟弟好,自己回台湾,只留下一个美好的笑容。不然呢?她一个富家女可以和露露弟弟这样的农家小子在一起吗?说什么呢?我爸爸问我买奥迪还是奔驰,别墅买在北京还是上海,过几天有个珠宝展你陪我去看吧。陆亚迅是真正的无愧于心,他活着每一天都是靠自己,不忿自己的不得志。于是他是真正的强者,他不需要谁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对陆涛视如己出。 陆涛和夏琳爱的是自己,因为他们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夏琳曾经甘愿卑微爱着陆涛,让他实现自己的梦想。陆涛成功了,她就觉得自己也成功了。只是后来成功的陆涛变得徐涛,不再夏琳。而陆涛所奋斗的是为自己也是为夏琳,因为他们本来就有相似的目标。这部片子最大的loser是徐志森,他处心积虑的成功,却在最后悔恨万分,他终于知道自己所亲手放弃的是他最想得到的,爱,包括爱情和亲情。他独自奋斗了几十年,很想为自己找回一个同类,把陆涛变成徐涛。只是他终究失败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养不教,父之过。陆亚迅和徐志森终究还是陆亚迅赢了。若是有续集,就拍拍陆涛们如何培养出新的00后,陆亚迅和徐志森以及何翠凤何尝不是曾经的陆涛夏琳杨晓芸呢?成长的故事总是相似的,无论古今中外。因为人类都一样。华子的父母很知足常乐,知道他要钱租房什么都没说给他钱,所以华子也很知足常乐。向南的妈妈知道向南闪婚的时候哭着说了什么呢?你这孩子,以后你在外面谁给你做饭谁给你洗衣服?向南像他妈妈吧?一样的对杨晓芸说过类似的话。夏琳的妈妈倔强的离开她爸爸最后又复婚,夏琳走的也是一样的路。杨晓芸的妈妈务实却最明白一切,杨晓芸和华子差点出事之后对着镜子说,杨晓芸你要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没有人会可怜你,你只会更可怜!她真像她妈妈,什么都明白,什么不能做,什么可以做,好似赚陆涛的钱是一回事,但是把陆涛的找零坚持塞给他。米粒熊同志和徐志森相比多么不像个专业的生意人,他是厨师出身,呵呵,米莱随他,斗不过徐志森这样的在商言商。米莱的爸爸可以把生意交付给米莱,为了她的一个爱情幻想损失几亿。露露其实没那么可恨,她其实最不贪心,她在祷告的时候说,我还爱着华子,但是我明白我不能太贪心,我不能什么都要。她那农民爸爸的临终遗愿和米粒熊以及徐志森说的话竟然一摸一样。最重要的是,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我就说虽然学历门第生长环境让人有很大的差异,但是人性使然,最本质的最重要的还是一样。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是为什么呢?为了不孤独的奋斗,为了同类。陆陆续续加了这么多话上去,最后总结我想说什么呢?奋斗让我知道最大的道理,人和人是不同的,别人一天花一万,你盲目跟风,却忽略了人家一天赚十万而你一天赚一百。不要帮别人实现梦想,别人始终是别人,父子也好,夫妻也罢,朋友更如此。徐志森帮陆涛实现梦想,米莱也帮陆涛但是不是自己奋斗来的永远不知道珍惜。陆涛帮夏琳实现梦想,夏琳只觉得人格受到侮辱,真正爱一个人就要尊重她希望的方式。金钱很重要,朋友更重要,但是自己最重要。不要为了金钱失去朋友,不要为了朋友爱人失去自我。有个富爸爸很沾光,嫁给有钱人很风光。可是你要懂得,与失去自我相比,这一切不足一提。而,没有人会因为别人而真正实现自我。 不要骂这片子,《国富论》说,即使一枚钉子也包含技术含量,何况一部作品。以陆涛为主线,铺陈开了老一代的价值观,以及华子向南露露杨晓芸米莱的不同生活。也许你是华子,所以你不愤陆涛的生活。也许你是露露,所以你不理解米莱的随性。也许你是夏琳,所以你不理解露露的变心。但是,身边总会有华子米莱露露杨晓芸向南,只是他们的生活你并不了解。也总会有陆涛和夏琳。你只了解你自己的,所以你也一样在寻找同类,期待共鸣。这就好像曾经陆涛不理解陆亚迅,也不屑过他。你骂着陆涛,和当时的陆涛又有什么分别?成长的第一步就是接受这个世界的纷繁复杂,个体的多样性。并且在了解这个世界的复杂之后,一样的坚持自我。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琴瑟合鸣的伴侣,都是为了坚持自我而努力。而成功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坚持自我。 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无论你是80后90后00后还是博士后太后。这是一个五零六零后的故事续集,陆亚迅和徐志森,看似徐志森胜出,可是因为陆涛的选择,就代表了这个新的时代的选择,他敬重陆亚迅,只是同情徐志森。陆亚迅是真正的强者本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和支持,但是最后他意外得到这个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养子的一声“爸”那一刻,他很感动也很错愕,他这一生终于圆满。陆涛是双鱼座,陆亚迅是典型的金牛座,踏实肯干,勤勤恳恳一辈子。这个世界有华子露露杨晓芸,有向南遥遥米莱,有夏琳和陆涛,有陆亚迅和徐志森。你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成为的模式,也要尊重别人的选择。物竟天择,总有几种人会被淘汰,也总有人竞争胜利继续繁衍。好似歌坛有王菲有陈奕迅,有梁咏琪有孙燕姿,有赵传有张惠妹。文坛有琼瑶也有张爱玲,有韩寒也有郭敬明,有余秋雨也有鲁迅。他们百家争鸣,丰富了所有人的视野。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去接受每个人都坚持自我,并且尊重他人。相安无事,世界太平。 请注意!我开始切了…… 爸爸曾经对我说过: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让你依赖一辈子。“有头猪曾经这样说过:男人如果靠的住,母猪也能爬上树。观点一:直白的告诉女人,男人是靠不住的;观点二:面强调女人还是得靠自己;观点三:女人不能只指望依靠一个男人,或许多个男人更靠谱。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可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您知道得牺牲多少男人吗? “胖阿姨说:男人要顾家,如果不顾家,再好再风光,也是别人的老公,不是你的。 “问题在于顾家的男人绝大多数他不怎么得意风光,而真正风光的男人他恰好是别人的老公。这话和我常说的:“为什么好女人总是别人的老婆?为什么老婆总是别人的好?”其实是同一个心理。爱情是激素,婚姻是约束。人们能不能在约束的环境下持续的享受激素,不得不说是对人生的一大考验。 “如果徐志森早出现一点,也许陆涛就不会爱上夏琳,骨子里陆涛在米莱面前是自卑的,他不了解米莱,他觉得富家女就活该被他们坑骗,他也不爱米莱,因为他们不在一个世界。”很是仰慕小说里的天长地久,三生三世的恋情,故事里一个人一生只爱一个人。陆涛爱不爱夏琳,与老徐的出现没有关系,虽然老徐认为米莱更适合陆涛,可他始终无法主导陆涛的思想。老徐的眼中或许会把女人视做是车,不一定要最好最快的,得挑自己能够驾御的。陆涛没有觉的富家女就活该被骗,至少在石康的字里行间没看陆涛仇富的意味。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无法抗拒有人成功插队,不能说是米莱先认识的陆涛,陆涛和夏琳就不能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如果说每个人总是爱自己多一点,得承认米莱超出了这范畴,可以说米莱对陆涛的爱是不求回报的付出,同时对于陆涛会不会再爱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在陆涛越来越像徐涛的时候,夏琳开始茫然失措了,她发现这个男人对她说,买车别忘了驾驶本写你的名字,她愤怒了,因为他变得和那些夜总会的男人再也没有什么不同,她发现他慢慢地远离了他们的世界,不再是一起的时候相互抱怨工作不顺心,而是他功成名就,而我只是个一无所成的业务员,他买了独栋别墅,我却还一无所有。这样的感觉,何曾不是陆涛有过的,米莱可以一下子花掉一个大学男生一个月的生活费,可以开跑车上学,可以一下子玩一样的租下一套房子,这对于陆涛,太陌生。” 和自己所爱的人比较金钱地位是耗无意义的。人生而不同,穷爸爸富爸爸财商情商, 清崎老儿已经讲的十分透彻了,此处无需再深入探讨。反对一个人以爱的名义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所爱的人,不管是不是所谓善意的,主观的为了他好。我们的一生自己都难以把握,实在无力去背负太多的梦想,更别说是别人的梦想。当两个相爱的人经济实力相差甚大的时候,就很容易转便为一种强势爱情,一方甘心情愿乐意付出的,恰好是另一方无力背负拒不接受的,矛盾再所难免。一个人身处优越时,都会偶尔不自觉的用自己的恩惠去强暴别人的意愿,可是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意愿被别人强暴,深爱的人所给于的伤害会在心里加倍。这就是为什么夏琳不高兴陆涛买车买房,户主还叫写夏琳的名儿的真实原因。随便提一下杨小芸,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嫁给自己想要的那种男人,那么结婚以后,千方百计把自己的老公往那个方向打造,这是她下辈子唯一的梦想。悲哀的是向南并不想成为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为了小芸,他可以说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对自己当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没什么不满意。企图用一个完美的印象去框一个一模一样的爱人,其难度可想而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完美爱人,他什么都好,只是现实中找不到,怎么比较都对不上号。 “鸟类是有印随的,他出生的第一眼看到谁,就把谁当做妈妈。”人性永远都是饥渴的,所以有钱就是爹,有奶便是娘,不仅是初生伊始,而且越长大越孤单越认同这个道理。“心理学老师说,青梅竹马的感情离婚率与一见钟情一样高达1/5,媒妁之言最靠谱。 ”这就叫殊途同归,并不能说明“媒妁之言最靠谱”。当爱情已成往事,离婚已成事实的时候,人们才会追根朔源的去探讨因果关系。是因为不爱了才离,还是因为爱过头了呢?当一段感情走过离婚这道门时,只怕离婚这事儿本身已不关乎爱或不爱了。只是生活,两个人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在一起生活了,忍受不了对方死不悔改的臭毛病,累到厌倦,连争吵都嫌累,受够了,没法过了,这些做为离婚的理由已经足够了。 “记得猪头和露露谁都不明白乌托邦的含义,这就是他们的共通之处。”猪头是一个连孔乙己和鲁迅都分不清的人,不知道啥叫“乌托邦”并不奇怪。给一个人讲他些此生都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让他在往后的岁月里蹉跎磨砺而终不能得偿所愿,到不如什么也不告诉他。 把宝马开的只有奥拓的速度是可耻的,坐在奥拓里闭上眼睛感受宝马的人是可悲的,挤在公交车里的攒紧扶手打盹儿的人是买不起车的。 “我们都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在寻找自己的同类,找到之后才发现自己不是孤独的,不是怪物,不是一个人在奋斗。”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找不到,更多的时候,我们脚不着地不知所谓的忙碌着,像一只飞在空中的荆棘鸟,像一个走在路上没有影子的人。 “他看到夏琳就会安心,知道自己还是陆涛。 ”陆涛在米莱面前是爱的主宰,可以给予或是放弃,米莱随之快乐或是悲伤。而在夏琳面前,陆涛认为自己得很努力很成功才能给夏琳幸福,才能配得上他深爱的这个女人。而陆涛越成功越让夏琳不自在,她宁可陆涛是一吃软饭的,她甚至愿意去夜总会上班来养活他,她乐意。当爱情面临严峻的经济考验的时候,两个人携手挺过来了,当两个人的经济地位出现落差的时候,爱的表达以实实在在的物质来体现的时候,夏琳受不了,恰巧米莱在那一刻引爆了这情绪。 “露露其实没那么可恨,她其实最不贪心,她在祷告的时候说,我还爱着华子,但是我明白我不能太贪心,我不能什么都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当这个问题已然明了的时候,是个人他都会选熊掌,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便是确定谁是熊掌谁是鱼。华子在露露的选择中豪无疑问成为了后者。 有位教育学家讲过这样一个帮事,她喂牛奶给小猫喝,用调羹一勺一勺的喂,小猫很抗拒,一掌打翻了牛奶,自己跳到地上一舌一舌的舔食。她告诉我们,原来小猫并不是不喜欢喝牛奶,它只是不能接受主人喂食的方式。爱是给予不是索取,爱不是以会被爱人拒绝的方式给予。 第二十五章 离开 - 乱书 - 那魔多 终于。还是要离开这个城市。 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情,几许无奈掺杂着几许不舍。从湖北到乐清,在这里一呆就是七年,其间换地儿工作11次,也只是相对不动而绝动的易动。一步一步,一站一站……反省过自己为什么总是停不下来,归根结低只有两个字“厌倦”,一种深藏于骨髓而流窜于血液的不良情绪。 算是第二故乡了,这里有亲人一般的林叔和王阿姨,还有大小琳兄妹。这些年离他们一家人越来越远了,不是他们对我不好,是我自我意识太强的缘故,能解决的事总怕自己给他们一家人添麻烦。就如同事野生植物一般在东海岸的风雨阳光下痴长了七年,只到林家兄妹相继订婚,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也老大不小了。到不是说也急着想结婚,我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问题的关键是这七年我像一尾跳跳鱼一样的东跳西跳,一直没搞清楚自己终极目的是什么?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一点很重要,一个人的生活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就如一艘夜航的船没有灯塔没有罗盘,它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儿,要开向何方,无所谓归来去往…… 对于人生的思考很容易让自己在纯意识流的虚空里搁浅,一切无边无际,无形无色,无时无空……于是看很多的书,探索,追寻,思辨,反诘……最终发现证明不了自己是对的,也无法推翻自己是错的。只是在这岁月中无声无息的老去,来自双亲无声的压力越来越紧迫,不得不终止这飘飞于云端的日子。 七年来一直拒绝学温州方言,因为清楚自己不被本地人认同,即便温州话讲的再溜也还是外地人。能听出他们口中“外地人”所包含的鄙视:穷,脏,乱,差,偷,抢,俗,贱……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来学习这自以为有不凡血统藐视众生的这一群体的语言来获得他们的认同呢? 看清一些人,看清一些事,学会避让包容和不抗拒。 错过了别人口中讲的可以少奋斗三十年的机会,其实也不是错过,只是一开始就很抵触这样的念头,还好我还有三十年可以去奔斗。未来三十年,我可以攒俩闲钱儿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没有伪善的爱情,强势的婚姻,可以一个人去想去的任何地方。买一个DV去拍山拍水拍桥拍亭拍云拍月拍花拍藤,唯独不拍自己的身影。 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一口箱子,一个提包。 无法像老徐一样,走都走的那么诗意:轻轻的来,轻轻的去…… 不想说再见,也不想和谁道别,如我:悄悄的来,悄悄的去…… 离开这里,没有牵挂,没有怨恨。一切障碍皆是菩萨,帮我在生活中修行,边走边悟,这样很好。冒着雨叫了辆出租拖着箱子去车站,隔玻璃上的雾气和水帘看外面的世界,繁华且朦胧,梵天睡的很安宁,梦却不怎么清醒。 第二十六章 再来一瓶 - 乱书 - 那魔多 超度。盘子里差不多只剩下鱼骨一根,非常完整,万厨用筷子摄取鱼脖子处残留的最后一点鱼肉,心里默默念着摩诃般诺波罗密。 十分钟前,这条鱼还躺在水里仰泳,它怒力的吐着泡泡,以证明自己还活着。那安逸的姿态让万厨十分不爽,不爽的到不是那姿态,而是因为那白花花的肚皮,到也不是应为那肚皮的白,而是那鼓鼓的肚皮朝着天,让万厨想起一个人,一个人的肚皮,一人让他很是不爽的人的肚皮。于是万厨说:“杀~。”黄嫂便把那条一天到晚仰泳的鱼从水盘儿里捞了出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那鱼动弹几下,摆摆尾,张张鳃,最后狂吐鲜血而死…… 杜工不胖,只有180斤。传闻他四肢加上头才80斤,腹重100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关于他的传闻甚多,无外乎关系到他那肥硕的肚子。如有酒喝高了在马路边儿嘘嘘的时候,低头找不着自己的小弟弟撕心裂肺的喊救命,游泳不带救生圈儿,猛吸一口气能在水上浮着半个钟头,猛吸三口气能直接横渡小浪底…… 会长胖的人喝凉水都长肉,杜工不爱喝水,就爱喝点小酒,别人在万厨哪嘀的一声刷一下饭卡,换走一荤两素一碗紫菜汤加四两饭,杜工从来都是把卡拿过来嘀的一声,拧走万厨两瓶山水牌儿啤酒。 用万厨的话来说,杜工就是一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万厨认为乡下人与城里人的区边在于城里人戴墨镜,乡下人不戴,区分在于乡下人晚上也戴,而城里人不会在不合时宜的地方戴墨镜。 随着哐当一声响,一只手推开了滑窗,杜工半脸的络腮胡子配合着一个怪异的哈嘛镜闪现,让正在用心品味的万厨吓的一哆嗦,最后那一块儿鱼肉刺溜滑进嘴里,在舌苔上翻了个跟头,经直坠入喉咙,恰好有根软刺儿卡在其间,咽之不下,吐之不出。杜工掏出饭卡,嘀的刷了一下,放回去,又从另一个裤兜里掏出一盒精装中华……中华,那是万厨的最爱啊,万厨强忍住喉部的刺疼,偷偷升展了一下手指,做好了接烟的准备。只见杜工轻轻的打一盒盖儿,从里边拿出一个山水牌的啤酒瓶盖儿,翻过来摆在桌面儿上,盖儿里面显出蓝色的四个字:“再来一瓶”,杜工又人烟盒儿里拿出一个盖儿,翻过来还是“再来一瓶”,杜公干脆把烟盒竖起来,噼里啪啦又倒出6个盖儿,翻过来一字排开,每一个盖里都有“再来一瓶”,杜工指一指那排盖儿,又竖起两手指,接着双手各出一指比化出一个十字,最后遥指桌边的一箱箱啤酒。边儿上打杂的阿贵察颜观色,心领神会,麻利的拧起一箱啤酒,递给杜工,杜工接过,转身便走…… 透过窗户望着杜工远去的背影,万厨有哽在喉,悲愤交加,半响过后,打口腔里吐出一个嘶哑的声音:“我日~”,一根儿鱼刺挂着鱼肉粘着血丝,以优雅漂逸的姿势从万厨口里飞了出来,噌的一声落在桌子上。 第二十七章 2010相亲全记录 - 乱书 - 那魔多 钱小样说:很多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是能够入土为安的爱情总比暴尸街头要好。没有人想自己的爱情暴尸街头,只是我无法也不屑于向别人解释:我的爱情不是不想入土为安,我只是不想每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偷偷的从坟墓里爬出来叮叮当当修改我的墓志铭。 见到那个女子是在大表姐的家里,正月初五,那天上午我刚刚出院,手背上还粘着打完点滴的白色胶带,八天的病房生活让我心力交瘁,实在提不起热情来响应他们的安排。被动。有一点被劫持的意味,却又不便言说。她穿一身紫红色的小棉袄,黑色牛崽裤,棕色长靴,个子不高,身材微胖。这算是我的初印象,接下来亲友的客套寒暄中,下意识的用余光偷瞄了几眼她的脸,只见鼻梁上一个大大的镜框,透过镜片能看到修长的捷毛和暗淡的眼影,眼睛貌似被镜片儿放大了不少(我总认为隔着玻璃看人总会有隔世的感觉)。重妆白晰的脸让我想起一个段子:那个化完新娘妆的女人和老公搂在一起拍婚纱照,无论摄影师怎么调动情绪,她就是不笑,实在忍不住就问她,你为什么不笑啊?那个女人慢条斯理的说:我不能笑,我一笑,那粉就往下掉。 表姐夫找了个借口把我叫到一边问怎么样?我只说了三个字:不对路。 小姨给介绍那一个更是不着调。见面儿之前,那女孩她妈说要见我,于是我就是见了她妈,那是我回湖北的第二天晚上。 容我交代一下住院的事儿先,突发姨线炎(系统不让打yi腺,只好打个线)是在第三天,被我当成胃疼吃了一天的吗丁啉,中午还陪着师傅喝了半斤楚园春,吃铁板牛肉,晚上疼了一夜没睡。第四天大清早去保健室,被合作医疗的大夫诊断为胆囊炎,挂了半天点滴还疼,下午到县医院,被诊断为胰线炎,入院。 她妈见完我背着跟小姨讲了一句话:只怕你这个侄子看不上我的女儿。讲完便回去电话加短信的催她女儿回家,那丫头还在深圳,原计划是不回来过年的。冲着人家那真诚,这个不见是不行了。结果见了面才知道,她妈说话还真实诚,讲的绝对不是套话。小丫头才22岁,个儿比上面那位更逊一筹,身材微胖++,比例不是很协调,头染的黄黄的,妆化的近似于非主流。本来是按排在客厅会见,幺舅老远一见,就叫我不要进去了。小姨、姨夫分别出来叫了几次,都被幺舅挡驾,场面略显尴尬。 三舅妈给介绍的离我家不远,不过从未谋面。我入院的时候,她还在家,等我出院的时候,她已经出门了,她爸跑过来看我,听说回去满心欢喜,第二天送来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她女儿的手机号和QQ号,第三天上午老爷子才转交给我,不过当天中午,我承着没人注意,给扔煤炉里烧了。姑爹和堂弟那边也分别有情况,经前面两位那么一惊一吓,我死活不肯去见面。 相亲这事儿本不是我愿,也没能随了您的愿。感谢那些为我忙着操心的人,请愿谅我的没心没肺。 大病初愈不能饮酒,而我的那些朋友,没有一个不是半斤八两的。我就像是一个功力尽失的大侠,无法再上擂台去与别人切磋技艺,看着别人豪饮狂歌,不免有些落寞。一个刚从医院出来的人,身上难名残留着些许晦气,也不便四处行走,我更不想跟人一起吃个饭还被当成爱滋病患着一样的防着,老老实实在家里当了几天宅男,哪儿也没去,电视的遥控被我摧残的快不行了。 2010是一个大年,我得把自己的思绪好好理一理,该压缩的压缩,该删除的删除,找出一个重点来深入,由点到线,由线到面,再由面到大格局,看来人生不规化一下是不行的,虽然有很多人把自己的人生规化的不行。 第二十八章 2011年小记 - 乱书 - 那魔多 腊月26回家 一站又一站,隔着车窗看见外面的树一排一排往后翻倒,归去。回来。人生仿佛往返两个不同的时空,一年一次。又像浮舟时光河上的摆渡人,划过来,划过去,忘了哪一边才是最终的岸。 中午至家几个亲友小酌数杯,晚上被拖至幺舅家,幺舅巅峰时期能一个人喝掉四斤白干儿以后还安全开车送自己回家,我与表弟功力不及,被整的狂醉。我次日醒来责骂表弟:不该在临超市收银时折回,将两瓶56度的二锅头换成了两瓶52度的。表弟不服说,不是把高度都换成低度了么,我有什么错。我说:你2的,不会两瓶拿过去,只拿一瓶回来啊?表弟泪流满面。 腊月28上坟 漫山遍野的枯草松树,一堆一堆的芦苇和坟墓,45度的斜坡上,他们安葬于此处。表哥挥动镰刀除去杂草和灌木,空出一片地来,几个人围过来,烧钱。50亿到100亿的冥币。听说那边也通货膨胀的厉害,这一打,只怕还买不到一件新衣,两碗牛内面。那个我生即未谋面的爷爷,和我知事便长年卧病在床的奶奶,他们终于不用在尘世间挣扎,生生世世,不再分离。跪拜。鸣爆。下山。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今日我来拜他们,它年拜我会是谁? 初二河边 今天。兄长带着老婆孩子长途跋涉去给老丈人拜年去,剩下我这没有丈人又还没成为丈人的人窝在家里甚是无趣。独自沿着门前的小堤去了河边,昔日的清水绿草早已不见,那条我曾经抓过虾摸过鱼的小河,被污染的面目全非,河水又浅了,露出混浊的青苔;河床又宽了,堆着各种生活垃圾。再也找不回拾一粒扁石打几个水飘的心情。 多少年过去了,世界都变了,它们都变了,只有这河水,依然像时间一样慢慢流淌,默然不语。 初四挤车 话费终于再次耗尽,又一个一百块没了,明年回家前一定要办一无线网卡,哪怕只用10天。拧着本本挤上开往城里的公车,兄长的住处有宽带,可以自己用淘宝充安徽移动的卡。熙熙攘攘一车的人,挤到不能转身,不能低头看一看是哪一个挨千刀的踩了自己的新鞋子。 车内音箱里播放着孟庭苇的一首老歌,只听她轻轻的唱着:“冬季到台北来看雨,也许会遇见你。街道冷清心事却拥挤,每一个角落都有回忆。如果相逢也不必逃避,我终将擦肩而去。天还是天喔雨还是雨,这城市我不再熟悉,我还是我喔你还是你,只是多了一个冬季……”一遍又一遍。 初四晚  张家子墨 子墨2岁半。旺崽VS巧玉的儿子,完美继承了他老爸的基因,彪悍两个字,我只说一次。起先是握着鞋刷挨个给来宾刷鞋,接下来用鞋刷拍翻了茶杯和果盘,把等离子平板电视由TV按成A&V,搞成黑板让大家没得看,然后又骑上圣诞鹿,在客厅驰骋往返数次,摔翻两次,去从厨房拖出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铁锅和一个只剩一半儿的锅铲,扔进去了一个大白罗卜,炒一炒就拿起来咬一口,扔回去啧两口,再炒……去他们家之前,静候在菜场门口,旺崽前去采购,让我暂看一下子墨,小家伙拖着我吧嗒吧嗒跑来跑去,我没生过孩子也没抱过孩子,被他折腾的不知措,最后那小子蹲在那凉菜店门口放开了小便,被来来往往的人看着,本人很是崩溃…… 回来的这些天,没有不快乐,也没有很快乐,很庆幸老爷子如约没有再逼着我去跟一些毫不相识的女子相亲。心情平静的不能再平静,淡定的不能再淡定。 第二十九章 2016碎碎念 - 乱书 - 那魔多 时光是一艘去而不返的船,何处才是最终的彼岸,不可知。怀念是一种奢侈的情怀,美好的如海滩上的沙雕,经不住岁月的掩埋,风浪的侵袭,一波崩塌,一浪颠覆,终究模糊的难以想象它最初的样子。 合肥站换乘。两岁的Dori像逃出笼子的小鸟,在偌大的高铁候车室肆意尖啸奔跑,弓着腰在后面扯着她背带帽子的我,真有些吃不消。妈妈团子,就像一只反穿着外衣的刺猬,和外面的世界小有碰撞,就会弄伤自己,此刻已是疲惫不堪的,背靠长椅,闭眼休息。 不得不说2016年,是一个最让人感到被物质碾压的一年。满桌的亲友,不再是嘘寒问暖,他们谈论的几乎都是某又在哪个市区买了套房,某又在买了辆新车,接下来某又出境去过哪里游玩……而这一切的一切,与你无关,整个世界仿佛就你一个在原地独自打转。你只是安静的上班下班,供房养孩子。一蓑烟雨的四顾,早已遍江的红头花船,如梦初醒的感觉,总算是理解了刘皇叔的眼泪,什么叫髀肉复生。 一样的48度楚园春,不一样的故事,有悲有喜,交错无常。无人礼佛,却个个都说家经难念;都劝别人平常心,自己却难淡定,怨天尤人到不如伶仃一醉。虚标的洒精度数,不靠谱的年份酒,泡制的药酒,再难品出那一份淳朴的酒糟糊谷香,亦不可再用胃肝去硬抗。有时贪醉,却不得不自我控制在远离爆发500米以外,现实终不由你所想象即得圆满。 远安。一个渐行渐远的地方,将自己静静悄悄远远的安放在了远方。正月里,文子去了河南,涛哥一杯辄止,锐哥相邀宵夜,奈何恰不逢时;斌兄透露兄弟会期,大醉刚醒,无量以对,终未曾相见。众兄弟不在身边,这酒便越喝越冷,越喝越寒。 猴年。遥想那数千年前,那只猴子冲破五指山五百年的禁锢,终于熬过五百年的幽暗,五百年的孤寂,一飞冲天。谁又能料到,等待它他的,尽是一个满口佛理的和尚,和一个永远都也解不开的紧箍咒。流传于世的的也只剩这一句话:某到此一游。 对镜拔白发,总有一根让你踮脚反手也难以企及,牺牲黑发无数,它仍在丛中闪亮笑傲。突生一种错觉,你在照镜时,你怎么又知道不是镜中的那个人在对镜拔白发,照见镜中的你。 你只是一个影子,映射他的每一个动作表情,可你心湖波动,一直以为,你才是实体。 第三十章 杜康酿酒 - 乱书 - 那魔多 关于杜康酿酒三滴血的故事,最初听闻,可能是在收音机里听单田芳老先生的评书:《隋唐演义》,不记得是说到了哪个章节,老先生聊到了酒,就讲了这三滴血的故事。 目前网上各种版本,大概的意思都差不多,也就不在乎多我这一版。酒祖杜康,一心想要酿造人间佳酿,五谷杂粮倒腾了个遍,可蒸出来的东西就是差那么一点儿意思。 杜康愁的胡子都头发白了,连续熬夜加了几天班,实在是扛不住了,背靠着水缸呼呼睡去。 梦中见到一位老神仙,白衣飘飘,丈高三尺。小老头跳起来就是一个板栗敲在杜康头上。 “你个瓜娃子,那缸原浆里头都冒的人性,你酿个毛线的酒喔”?杜娃子如造雷击,跪倒在地, “敢问上仙!何为人性?”白衣上仙眼珠四转,摸了摸下巴,又回手挠了挠头。 “不要问那魔多,老子是天上的神仙,哪个晓得你们人间的德性。反正你明儿个天亮之后,日落之前,村儿东口取人血三滴,不要紧到一个人搞,和到那个缸里头,就成咯。”上仙讲完,一个转身,如云烟般消散。 打天上扔下一句字正腔圆的官话:“切记,切记。”杜康醒来一头雾水,想起先人的话,琢磨到天亮。 一看太阳出来了,赶紧找了碗,拖了把弯刀,直奔村东口。杜康在村东口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见到半个人影,直到正午,慢悠悠的来了一个人,一位青年书生。 杜康拦下他,将仙人托梦的事情全盘拖出。书生听完表示理解,却声称自己晕血,死活不肯捐那一滴。 杜康耐着性子磨了许久,不放他走。最后书生欺人不懂诗书,说愿出一对,若杜康能对出,就肯放血。 对不出,放行。杜康无奈,只好答应。书生沉思片刻,道出:天地人间,须弥几座,芥子一粒,游不过来。 谁知杜康张口就来:瀚海星河,日月几多,混沌一团,我捏个去。书生输了对,只好忍痛刺破拇指,奉上一滴血。 书生走后,不一会又来了一个人,一位武夫,血衣怒马,踏尘而来。杜康拦下他,告知仙人托梦,恳求赐血。 大胡子武夫豪气干云,哈哈一笑,说这有何难?躬身夺过弯刀就往右腿上一扎,再一把抽出,那血就像水管爆裂一般,直往外滋,喷的杜康满脸都是。 武夫好似没有痛觉,笑问可够,抬手打算再来一刀,杜康急忙拦住。送走了武夫,杜康继续等待第三个人。 结果一直等到日头偏西,也没有人来,杜康眼睁睁看着路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投在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长,太阳就快要一头扎进西山的怀里了。 这时候,来了一人,是邻村儿的一个疯子,大家都叫他九斤。此时的杜康已顾不上此子是疯还是不疯了,赶紧截住他,想要取一滴血。 九斤嘻嘻哈哈的听完杜康的说辞,扭头就跑,心说:老子是疯子,又不是他妈傻子。 杜康早有准备,一把薅住九斤头发,将这货按倒在地,就要强行取血,九斤一见弯刀带血,吓的魂飞魄散,哭嚎救命,拼死反抗,最后还是挨了一刀。 杜康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凑齐了三滴人血,将其倒入缸中原浆。只见那缸原浆突然抖动起来,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屏幕上闪出一句话:恭喜你完成了任务! 升至40级! 第三十一章 锦驴夜行 - 乱书 - 那魔多 大黑驴前刹有问题,刹车总发出凄厉的摩擦声,原本打算去爱玛售后修修,后来发现别有妙用,也就作罢。 骑驴赶路,最烦两种人。一种是随机吐唾沫的。他永远就像是一只衣冠活禽,直肠动物,随时随处排泄,有时你跟在后面,恰好远不远,近不近的就要超车,丫突然头一偏,一口白练横空飞出……搞的你措手不及,等你紧急刹车,把脸上唾沫星子蹭干净了,再抬头看时,那货早已跑的不见了影子。 另一种就是:别人着急我不急,我就出来遛个驴。要死不死的霸在路中间,悠哉悠哉,还捏着手机聊的欢。 超嘛又怕蹭到,不超就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被他全程带节奏。遇到这种人,有时按来喇叭,他也未必理你。 不让?好吧!哥在后面猛的一个提速,再一捏前刹,刺耳的刹车声吓的那货一抖,手机差点没掉地上。 回头一看,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戴着墨镜,一言不发,没有任何表情,冷静的就像一个杀手。 白日无事不出门,日落之后,锦驴夜行。路过一小酒馆,主打羊肉,或许是为了宣传,老板直接将一只宰好洗净的羊,割去头颅,倒挂在一个铁架子上,羊脖子上有血珠在凝聚,一滴一滴往下坠,地上一滩深红,宛若海棠怒放。 不远处,一桌食客,推杯换盏,大快朵颐。不过相隔咫尺,一边是黑白的默片,直面生活,任君宰割;另一边是多姿多彩的夜生活,有酒有肉,予取予求。 席中有一男子,头大如斗,面似脚盆,眼红耳赤,看起来酒过八分的样子。 只见他酒杯轻摇,细说佛法。说到什么凡人畏果,菩萨畏因。吾不由的在心里撇了撇嘴,既要食肉,又怕沾染因果,世间哪有这等好事? 雨后的空气,清新里夹杂着一点土腥气息。驴放南街,随意穿行。远处灯火,近处阑珊,风景依旧还是那道风景。 蓦然回首,一眼望穿,偌大的街,空寂无人。 第三十二章 盗瓜记 - 乱书 - 那魔多 阿良单手伫着筷子,拖着下巴,冷眼看着盘中菜渐凉,如在山巅俯瞰世间风景。 就像是一个落魄剑客伫立茫茫雪原,矗剑而立。冷风打在他脸上,雪子砸在他身上,阿良岿然不动,就这么在雪地里站着,不动如山,像是一幅水墨画卷。 阿良往杯中冲了三两酒,似一条潜龙归海,海底腾起一层冷浪,化作一到光,扶摇直上,在云巅一阵翻腾,想要寻得那来时路。 阿良将杯中酒端起,举高,一道银练灌进口中,心湖深处,一只恶蛟偷偷探出头,刹拉间,一道天雷破空而下,砸在眉间,蛟龙沉沉睡去。 一个邋遢汉子,酒足饭饱后,躺在沙田边上的小木棚里,竹制的躺椅前后晃悠,安逸的很。 汉子一边剔着牙,一边哼小曲儿:小妹妹送情郎呀!送到了大门东…汉子记不全词儿,偏偏吼得住旋律,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句,忘了的句子,全由嗯哼呀嘿顶上。 屋外天色已黑,月光慵懒,蛙鼓蝉鸣,屋内的大屁股电视,连着挂在屋檐上的一小节天线,屏幕雪花闪烁,图像时有时无。 汉子自顾自乐呵着,半点儿不介意。矗在地上的铁皮风扇,耷拉着脑袋,正对着汉子一阵狠吹,嗡嗡直响。 汉子光着膀子,兜着马裤,圆滚滚的肚皮上,黑色鬃毛围着肚脐眼儿疯魔摇曳。 就像屋内的飞蛾,围着那一盏野灯飞舞。突然屋外大黄狂吠不止,汉子眉头一皱,嘴巴关机,竖耳愣了半响,猛的起身,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狗日的阿良,又来偷老子的瓜…阿良也没想到,今天黄大爷这么的不配合,最后那半两超级无敌Q弹的猪鼻子,自己都没舍得吃,白白便宜了大黄,结果这货混着哈达子嚼吧嚼吧,没品出个味儿来,一口咽下,然后眨巴眨巴眼,直愣愣瞅着阿良,嗯? ?没有后续了?既然这孙子没有诚意,就不要怪老夫不讲理了,大黄顷刻变脸,嗷嗷两声,扑上去便咬。 真是猪鼻子打狗,有去无回。阿良肠子都悔青了,抱起个西瓜,拔腿就逃。 结果还没几步,木屋内闪出一道黑影,一头更可怕的疯狗蹿了出来,天亡我也! 情急中,阿良把瓜往地上一摔,转身飞起一脚,踢偏大黄的狗头,将身体机能开发到极致,路线几度变换,大黄在其后紧追不舍,龇牙咧嘴,咆哮不停。 一人一犬,形影飘渺,最终消失在暗夜里… 第三十三章 领发票 - 乱书 - 那魔多 一分局搬完家,第一次过去领票。跑去一看,四下无人,门口无车。翻开手机,果然…周六。 听美丽姐提过一句,新添了台了设备,可以扫脸全程自助领票。其实比起和端坐在柜台后面某些个铁面判官沟通交流,我还是更愿意跟这个铁皮柜子打交道。 你明明只是办理一个小业务,他拉着个讨债未果的脸展开一张表格,在自己专业领域内撤东问西,慢慢盘问,半点儿不急,直到把你问成一个傻缺,问到你开始掰着手指头担心自己的智商是否曾经有发育过,怀疑自己这些年的书是不是全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这柜子就好多了,掏出身份证扫个脸,按语音、汉字提示,照步骤戳屏幕,完了它就乖乖的给你献出一条白色哈达来。 这事干的确实漂亮,得给咱税务局税点赞!不知为啥,没让我放领票本上去捶。 如果非要提一点不足,那就是:前置双摄像素实在太低,还没法开滤镜,大头照拍出来惨不忍睹,自个儿都不敢直视。 记得去年我搬了小店,去工商窗口变更地址的同时,顺便变更了经营范围,增加了手机,五金…再也不用偷摸儿着走货,出手机可以捶发票了。 好吧!这一变,还要到国税窗口变更信息。记得接洽的是一位叫青青的菇凉。 青青菇凉书香气质,声音温柔,业务还没开始,我就已经想好要给她一个五星好评! 她笑眼眯眯的在屏幕上展开一张表格…我当时就挂了半个屁股在凳子上,心想不就打一张A4纸,捶个红章,最多再按一个手印,不就完事儿了吗? 图羊图森破,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她说税种变化了…青青菇凉很有耐心,非常细致的问了很多问题,绝大多数是我没听懂,还给她来判断,帮我选择了一个标准无错的答案。 我其实约了人着急着要走,可事未了,不能走,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焦的很。 眼巴巴的耗了半个多钟头,才完成税务信息变更业务。中途有一次我差一点就要忍不住站起来说:报告政府,我检举,我揭发,我招…我全招… 第三十四章 杀猪记 - 乱书 - 那魔多 小呆说做人太苦,如果有来生,甘愿做一头猪,每日啥也不干,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循环往复,直至年关某天,洗洗白,一刀飞升…我说你记错了吧! 屠夫可是会用个大铁钩子勾住你的脖子,先把你从猪圈里拽出来,接着过来几个人连拖带抬的把你按倒在一个大板凳上,地上有一个大盆,盆里有一点清水,放了少许盐,然后屠夫以半跪之姿压着你,不让你挣扎动弹,一只手揪住你的耳朵,另一只手从口中取下杀你的刀,往你下巴下面一处一捅,开始往盆里放血。 你从歇斯底里的声声哀嚎,垂死挣扎的狂暴,到吐着血泡泡,有一口没一口的喘气儿,到最后蹬了蹬腿儿,呜呼哀哉了。 那屠夫还会一边放你的血,一边拿刀在血盆里搅和,直到你血尽猪亡,才会被拖到附近一个专门为你定制的水池子边,一口大铁锅连着半截水泥台子,台高锅低,这就是你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洗澡的地方了。 锅里的水早已烧的滚烫,不过这会儿你也是什么都不怕的无敌状态。屠夫翻出来一个打气筒,专往你身体褶皱处扎,不停的往里充气,直到你脸变得更大,整个身体气鼓鼓的像一个气囊猪。 你实在太肥,那么大的锅,只能泡到你半截儿,屠夫只好把你翻来翻去浸泡,一边泡,一边开始刮毛。 开始洗白白…忘了说了,这要是搁在三十年前的农村,当你的身体被解剖的差不多的时候,屠夫会把你的膀胱取出来,放空里头的液体,扔给边上的小孩,小孩用气筒把它充满气,扎起来,就变成了一个球。 你那会儿要是还能睁开眼看一看这个世界的话,就能看到:一群熊孩子,把你的膀胱,从村东头一路踢到村西口,又换了一个路线踢了回来…小呆同学! 现在,你还确定自己来生要做一头猪么? 第三十五章 嘬面 - 乱书 - 那魔多 最近比较烦一件事,却多次碰到。去一个面馆吃面,你走进去的时候,那老板娘明明闲在那里刷抖音,哈哈笑。 等面上了桌,你操起筷子准备开吃了,好吧!她老人家突然就想起来店里该打扫了。 仿佛就你坐的那桌,地面最脏,三扫帚就到了你脚下,你总不好意思还端坐在那儿嘬面啊! 于是抬脚…起立…挪椅子…等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原本热气腾腾的一碗牛肉面,香菜已经泡烂,不香了,面也凉了半截儿,心里更是哇凉哇凉。 这节奏一被打乱,大好的心情没有了。况且,哥们儿是来吃面的,不是来吃涂的啊! 这个下午清风温柔,午阳光正好,大街上各种款式各种搭,不同风格不同棉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用心的诠释着各自的Fashion,只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一个正式的仪式都没有,男人和女人就交换了裤子,男人穿成了圆规,女人站成了桩。 205面馆,抄起筷子准备嘬面,突然想起来哪里不得劲儿,停下来,在脑海里把刚才的场景回放了一遍:老板娘抓了一把细面扔进锅里,盖起锅盖,往一个空碗里放了葱花、蒜末、香菜,打了一勺子老汤,问你吃啥? 你说牛肉,再卧一个荷包蛋。分分钟后,她揭开锅盖,捞面,加料,再双手捧着端到你的桌上,然后你抄起筷子准备嘬面……停,倒退……停……慢放……放大……果然,遗漏的细节在这里:老板娘把面端过来搁在你桌上,手离开碗的一瞬间,你看到一个肥嘟嘟的大拇指从碗里抽了出去,抽出一道弧线,一路挂着汤汁儿,再现了贵妃出沐的奇幻景像,只不过此刻贵妃早已经洗好,在一边儿梳妆打扮去了,只剩下一碗海棠汤,里头还泡着面条、牛肉、鸡蛋……一个憨货抄着筷子矗在那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那老板娘随手从一个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手指,不期然的回眸一笑:快趁热吃啊! 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第三十六章 美剧与国剧 - 乱书 - 那魔多 不是有多么的推崇美剧,只是发现一些不同。 美剧的一些编剧,不仅套路剧情,还会通过剧情的发展来培养看官的思维惯性,用各种微末细节来铺垫下一步反转的同时,也利用这些细节为看官一一揭秘。让你一路猜个不停,偶尔猜不透,有时又能猜对。这么做的结果就是:看官全程被编剧带节奏,一面觉得这是一部脑洞大开的神作,另一面觉得自己智商在线。 国局的一些编剧,反转也一样玩的得心应手,问题是后面的反转全然不顾前面铺垫的点滴细节,有些纯粹是为了反转而来的反转剧情,生硬不说,更是高估了看官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些就是完全的、纯粹的无理手,基本上三集下来,看官就摸清了编剧的套路,接下来一猜一个准,鲜有错漏,十集左右,再没悬念。只到最后看官自己慢慢反应过来,一不小心被那个傻缺编剧拉低了智商水平,还被他带了节奏,于是恼羞成怒,愤而弃剧,上豆瓣骂。 当然。美剧也好,国剧也罢。也有一些共同的低级套路: 一号在开篇便已死了多年的某位亲人,往往都没有死,后续在关键时刻,一定会活过来救命。 一号车祸之后,毫发无损,就是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记忆,桃源一般的环境下刚刚开启了一段新恋情,又再次被拉扯回现实。 一号开局便有一个死对头,斗来斗去几十集,最后终于有了结果,对方破局完胜之时,剧情再次反转,可就在一号要动手反杀时,突然跑出来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告诉一号,那个死敌,尽是他的亲… 被追杀逃命时,汽车往往打不着火。玩命逃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刚松一口气立马被抓。 不管伤了哪儿,好像都能转移到肺部,轻则咳嗽,重则咳血,一集里出现三次以上咳血的角色,下一集必下线领盒饭。 其实最最让人看着蓝瘦的国剧剧情:男主女主相拥从高处缓缓下落,谁救的谁并不重要,要命的是非要抱着一通旋转,也不去管什么季节什么场景,还会有满天的花瓣随之飘舞。可能这就是编剧心中的浪漫和一见钟情。可这场景,只让看官想起小沈阳和沈春阳的那一段二人转,也是如此这般,还没有掉威亚,仅凭一根儿红布绸子。所以每当看到此景,两个人久旋不下,看官就着急上火,恨不得扑到现场,拿把钢丝钳咔擦一下,看你俩下不下来。回头再对那傻缺编剧倒竖大拇指:浪漫??浪个锤子喔!! 第三十七章 晚睡早起 - 乱书 - 那魔多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诗是好诗,景也是好景,捣的太早,也很烦人。 住我隔壁楼上的老奶奶,一手隔山打牛的功夫真是了不得,堪称世间绝活。老人家每一次挥臂捶砸,每一下用力的敲打,都精准的夯在我的耳膜上,从无遗漏。此人仿佛早已经与那条贯穿小城的慕溪河和道,一把木槌便能叫天地与之共鸣。河边零零碎碎的捶洗声,楼上的捶洗声,一近一远,一低一高,相互和音,偶尔一下爆发,直接就嗨C。纯粹,非天然的环绕立体声音效,渐渐混成一首不怎么动听的《某砸忑我嘞个去》交响曲,振碎眯会儿的念想,致敬逝去的青春。 说起来楼上楼下,好好的都是邻居。 实际上一墙之隔,偏偏又不是家人。 本该和睦相处,共建美好家园。 非要任性行事,只图个人方便。 您五点就起,半点不困。 他零点方睡,彻夜难眠。 您精神抖擞,抡起棒槌阳台洗衣。 他神经衰弱,堵死耳朵一脸懵逼。 您一槌之威,苍穹之下,响若春雷。 他半醒之间,棉胎之内,困似死猪。 老骥伏枥,志在槌洗。 小驹贪睡,只想眯会。 人生这般快意,动次打次,充满节奏感。 生活如此无奈,乒乒乓乓,全是捶衣声。 谁说的岁月静好?且来试试,捶不死你个瓜娃。 去他的安然若素。愿居深山,扫一地无名落花。 对于楼上的那位爷们儿,真得是即佩服又同情。大半夜了,女主叨逼叨已经快俩钟头了,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爷们儿也不算是怂包,也不是全程缄默。每次都是在女主叨叨二十分钟左右 ,需要停下来换口气儿的空挡,这爷们儿就像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捧哏,恰到好处的回一嘴,顶一句。有时候男人的一句,顶女人的一万句。女主原本已经说累了,偃旗息鼓,眼看就要收兵,结果被这爷们儿拧不清的一句话给顶了回去。女主瞬间战意盎然,于是战火又起,女主再次叨叨叨…叨叨叨…简直就是一台自带闪充的复读机,充电五秒钟,续航半小时。不休不眠,不眠不休。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千年修得聊的来。隔壁505的大叔。我觉得您是恋爱了,持续一个多月,每晚十点以后,两个小时以上的电话粥,说也说不完的废话。您那磁性的低音炮嗓子,穿墙是厉害的很。何不约见面?何不在一起?人间难得有知音。至于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是女的还是男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楼外一男一女在吵架,一个多钟头了,不闻污言秽语。听起来都是高学历的文化人,男的没有暴跳如雷砸摔东西,女的也没有胡搅蛮缠要死要活。两位普通话发音都很标准,没有耍机智抖包袱,小聪明膨胀自我,都是很真诚的在摆利己事实,讲各自道理。双方互不相让,紧抠主题,罗列证据,论据充分,知识点非常密集,偶尔一两个高音,一只白鹤破云而出,回头又化春风细雨,温润大地,毫无违和感,不影响科学思维的前后逻辑。听的出来,两位课前准备工作很踏实,都很走心,既吵出了老戏骨软鞭子打虎,钝刀子割肉的老道风范,又展现了奇葩说年青选手的灵动思辩,鬼斧神刀的综合实力,令我自惭形愧,望尘莫及。 平日里睡的晚,若遇上天儿热,吃坏了,喝多了,时刻表又要往后挪一挪。楼上的更晚,一如既往的闹腾,只是变换了节奏。之前是偶尔蹦个宅迪,半个钟头便能消停,昨夜两点半,改三国了,三英战吕布。起先是两骑交锋,穿插而过,只闻马蹄声渐渐远去,又嘚嘚嘚嘚折回,反反复复。数十回合后,还是没一个服软的。其中一人很明显就是那莽撞人张翼德,马不快,嘴快,嗓门还敞亮。哇呀呀呀噪个不停。久战不下, 又一个英雄加入,两个人的PK ,愣是拖成了团战。新来这位估计是关二爷,话不多,腿脚却很利索。一时间,楼上一通乱战,杀伐之声更盛。又数十回合以后,胜负还是未见分晓,这时候刘皇叔打马而来,皇叔战力不高,也就是眼窝子浅,一边战一边哭,吕布不怕斗狠,这个真有点扛不住,坚持了半刻,鸣金收兵…… 窗外渐明,开始响起捶衣服的声音。明明没能入睡,却似做了一场梦。 第三十八章 精怪志 - 乱书 - 那魔多 早上去香辣面馆吃面,途遇一爷们儿。骑着一辆爱玛,一米八的大高个儿,硬是把一头大黑驴骑出了小矮马的感觉。 这位爷一身朋克风,黑色破洞牛仔套装,胳膊、背上、腿上,多是闪亮的刺钉,就像是一个成精了的刺猬,脚踩一双马丁靴,有一个别至的ROCKLOGO,光彩夺目。 此爷头骨清奇,两只耳朵上面的头发削了个精光,露出锃亮的头皮,从前额至后脑勺,留出飘逸的长发,染成了褐色,大约占了整个头皮五分之一的面积。 用电吹风呼的蓬松,逆天而上,再向后倒,发胶定型,可能是传说的野马头。 爷们儿顶着狂浪的头发,迎着不羁风,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人海。 我转回头,嘬了一口面,突然记起一件事,很快就是十月,不戴头盔不让上路了。 就这么个头,要是再罩上一个头盔……会不会有一种错觉,马鞍扣在了马屁股上的错觉? ?能想到的那个场境:一个戴着头盔的大刺猬骑在大黑驴上,心里却有着千万头草泥马在奔腾啸叫,每一头草泥马的屁股上也同样扣着一个头盔,头盔上全都有一个别至的ROCKLOGO,光彩夺目。 住在505和506的业主都是有素质的讲究人,垃圾从来不搁在门口过夜,都是随时打包,随手带下楼。 不像邋遢的406业主,门边常年放着一个白色油漆桶,脏的不能看,堵着三分之一的楼梯口,什么都往那里扔,装不下了就往上堆,堆不下了就铺的满地都是,一周难得清理一次。 冬天还好,也就是挡道,过来过去的看着心塞。夏天可是真心烦人,隔夜的蛋炒饭,吃剩下的麻辣烫,那个味儿啊…有一天,突然在505和506对门儿处,也就是楼梯的拐角,公摊的面积,不知道是谁,扔了一个童鞋盒子在地上,扔的很到位,恰好在中间线的位置。 两家业主其实都看到了,可不是自家人干的,就都没有去管它。恰逢年夜将近,小区有几位业主,为物业费的事情,又和物业杠上了,物业也没人过来打扫。 那盒子在那儿一趟就是一周。505的这位,自诩是一个文化人儿,平日里爱写诗对,附庸风雅,天天出门看到那个盒子,就天天盼着有人把它捡走,可它就是不走,倔强的存在着。 也不知是心魔作祟,还是纯粹手欠,505提笔在盒子上写下一行字:谁扔的,谁拿走,快要长毛变成狗。 又过了几日,505从外面回来,看到那个盒子还在那儿,只是又多出来一行字,走近仔细一瞧:看不见,没长手,待它成精自己飞。 第三十九章 生态生活 - 乱书 - 那魔多 很想看到一个有钱老板,非常有钱的老板,有非常多钱而且任性的老板,出资做生态。我所说的生态没有那么高大上,就把一个品牌做成生活的常态,生命的常态。老百姓需要你时,你就在他身边,全力帮他解决问题;不需要你时,你默默壮大自己,在下一个路口等着他。哪怕是在一个小小县城,做一个系统的,从无到有的,从生到死的生态系统,至少先打造一个大大的框架,再花费50-100年的时间,慢慢完善。 假定那个品牌,叫小A。一个普通人叫L,下面简述L和小A的光阴故事。 L还没出生时,家人就在小医院边上的最大得一家母婴用品店购买了一堆纸巾、湿巾、尿不湿、衣物、摇摇床、小推车…这家店叫小A母婴用品连锁店。 接下来L出生了,一周后,小小男生L和妈妈被送到一家月子会所,小A月子会所,呵护宝宝健康发育,帮助妈妈恢复体型。L满月摆酒,小A酒楼,不坑不宰,实惠满满,要档次有档次,要格调有格调。接下来的一段时光,吃喝拉撒用,少不了要去小A母婴店屯货。 L3岁了,家人想找一家早教班,结果就在自家小区大门拐角处,就有一家小A天启早教班,智力开发、绘画,舞蹈。类别不多,收费不低,还限制招生名额,小县城的家长们趋之若鹜。几位靓丽的女老师,青春活泼,声音甜美。不知为啥,爷爷和爸爸经常抢着接送L。 L5岁,入读小区附近大象幼儿园,小A没有投资幼儿园,可每周四,有一个小A少儿舞蹈培训班的几个帅气小哥哥,会穿着印制有A子图章的制服,带领小朋友一起跳兔子舞、海草舞… 于是L幼儿园还没有毕业,目之所见,手所能及,处处都有关于小A的传说核记忆。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L上小学,校门口最大的一家文具店是小A家的,铅笔彩笔签字笔,啥笔都有。L读中学,门口最大一家体育用品店是小A家的,足球篮球乒乓球,样但求无缺。好不容易,L混到高中,校边儿上最大一家小饰品精品店是小A家的,各种精致讨喜的小玩意,卖的都是女生喜欢的东西,买单的大多是男生。 高中轰隆隆就毕了业,L考近了邻省的一家野鸡大学,暂时脱离了小A的视线。可好景不长,三年以后,在亲妈的以死相逼下,不得不回到自家小县城找工作,结果发现本地最靠谱的一家中介公司,是小A家的,介绍工作,也介绍对象。L一看小A的LOGO,放心大胆的把成家和立业都交给了小A。结婚、工作、生下了小M,自家娘亲育儿有方,又还年青,于是小M基本就是在奶奶和爷爷的看护重复L的故事。 很快小M6岁了,L和老婆分居两年多,心痒难耐,终于决定要离婚,找到了小A律师事务所,热情的夏律师直接一个样板协议稍加修改,就帮L把财产分割,利害关系理的清清楚楚。L和平分手,顺利离婚,单了几年,又想找一个,小A中介所轻车熟路,帮忙牵线搭桥,夏律师善解人意,这一回,帮L找公证处做了婚前财产公证。 感情和道理都归置零清了,L反到觉得这生活没啥意思了。接下来的岁月,L经常去小A酒吧喝酒,消费不高,没有门槛,一杯烈酒坐在那高脚木凳上,能吹一下午的空调或听一晚上的音乐,服务员从不甩脸子,L很满足。有时和边上人闲聊两句,往往不知不觉就会聊到和小A相关的事情上。 L在满大街都是小A的县城生活了一辈子,慢慢老去,也有了自己的孙子,孙子未来的一切,L都放心的交给了小A,L对于小A的信赖,世界上再大的国际品牌都比不了小。 终有一天,L涅槃离世,灵魂状态漂浮在半空中,看着那些后辈们哭嚎抹眼泪,真真假假,已不重要。突然L发现那个盛载自己在这尘世间最后存在的那个盒子,上面的LOGO好生眼熟哇,定睛一看,狗日的小A,竟然在这儿等着老子。 第四十章 注意安全 - 乱书 - 那魔多 对于过马路这件事,真的劝您能等还是乖乖的等等,不要闯红灯,也不要去抢黄灯。 您抢过了,也就比别人快了个3-5秒,一头72V的大黑驴,秒秒钟就能超了您。 万一一个不小心,没抢过来……直接比别人快了30-50年,时速350公里的高铁也追不回来您。 跑的再快,奈巴克的孟姐汤,还能给您多来一碗?就没有续杯这个传统。 看您走长弧线过马路,看着真是揪心,莫非您的脑回路也是弧线?您先是骑着小电驴沿着左边道逆行了十多米,然后压着黄色中线直行了十多米,最后驴头右摆拐,蹿到右边道上……整条大道,您最摇摆! 身后各种车,喇叭都暴躁了,您就是不肯让一让,贴边走。看气势,虽千万人,吾往矣。 就仿佛您原本是想在左边道到找辆车正面刚一下,结果没有人敢来,您跑到中间休整了一分钟,决定还是再去右边碰一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车愿意怼您的驴屁股。 那个作死的样子,急不可耐,万分焦灼。发现冲到马路中间被顶翻了的人,大多是心态不怎么稳的人,意志不够竖定,来去之心忐忑。 既想勇敢的抢一把红灯,又想矜持的让车子先过,想想老子都已经冲在半道上了,还让个毛线啊,冲吧……再一想,自己这两条腿儿毕竟是凡胎肉体,跑不过人家的四个橡胶轮子啊,那还是让吧……迎面而来的车里,那个司机内心其它也很纠结,远远的就被带了节凑,方向盘左一下,右一下,来来回回好几下,恨不得下跳下车给他一脚,你丫到是过呀! !眼瞅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反复再三,冲过中线的那货突然又撂下一只鞋,调头往回跑了,左右左右,左左右右,终于使出洪荒之力,踩下一脚刹车,结果Duang…… 第四十一章 向左往右 - 乱书 - 那魔多 这世间纷纷扰扰,来来去去,如那大雁北飞,燕子衔春泥;又似阳春白雪,桃红柳绿,一年又一年,一遍又一遍。生活都是当前琐碎,念来皆是往事。不是菩提,都是菩提。 一个人在小区的拐角遇到另一个人,道了声好,各自前行。就像一只蚂蚁在湿地遇到另一只蚂蚁,碰碰触角,各行其道。 人生的旅程,是一个由时间的沙子堆积的城。只是它不是沙漏,不会给你反转的机会。不过是你以为,翻过来就会不一样。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人生若只是一个匆匆过客,那么租了一个房间,还是租了一个躯壳,又有多大区别?时光长河总有快慢波折,人生起伏应运而生,看似不经意迈出去的那一步,细想都有缘由。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好像是由记忆堆叠而成的,从初生开始叠加。没有过一起的那段经历,便会缺失共有的那一份情感。各自不同的人生轨迹在某个节点交错,命中相遇。互相陪伴走完一程便分别。无关悲喜。只是有些记忆久远了,随风而去;有些记忆被时间酿成了酒,里面泡着星星和月亮。夜至黑时,唯有它们闪闪发亮。 昨日剪烛西窗,今朝相对无言。渐行渐远,在所难免。一个把酒黄昏,一个在路口数着红的绿的灯。谁说人是灵肉整合?媒介而已,一生交错,难得平衡。参不透的佛,证不明的道,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忘了是哪位老师讲的故事,好像是老罗。一位朋友,夫妻倆和平离婚,民政局跑了三个月没离成。窗口的老阿姨总是苦口婆心的说:菇凉啊!小伙子!我看你俩好好的,怎么就感情破裂了呢?回去再好好谈谈,好好沟通,好好过。夫妻二人实在是没轍,找到这位老师,老师思索片刻,招一招手,附耳过来,只见老师唇齿微动,夫妻二人频频点头。 次日,二人再次来到民政局,预约排号,到了服务窗口,也不多言。老婆摘下高跟鞋,对着老公的头就是一下,瞬间头破血流;老公也不含糊,提腿就是一脚,把老婆揣翻在地。阿姨啊!您看看,我们是真的感情破裂了。这一次,民政局的老阿姨除了用力压下一个钢印,一个字儿也没有讲。 第四十二章 许志强 - 乱书 - 那魔多 许志强。打小就要强,一辈子要强,可还是强不过岁月,大梦没少做,没一个做成真的。 年少贪杯,浑浑噩噩,中年碌碌无为,更是酒不离杯,杯不离口,这酒喝着喝着,人就老了,和老婆分分合合,分分。 一个人过,直到56岁,这人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就痴呆了,痴呆到也好,不被一些俗事干扰,反而过的比同龄人快活。 许志强只有一个女儿,名:许诺。在一个做家居的公司上班,任设计部副主管,处于一个上面有人打压排挤,下面有人不服顶撞的尴尬境况,业务繁多,且吃力而不讨好。 许诺还要照顾自己这一家子老的小的,实在是忙不过来,就把许志强送进了一家县城新开的老年人智慧康复园。 这是一家专门针对老年人开办的学校,其实就是把这些老人当成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能哄则哄着玩,能教就恢复点常识,不让他们感觉到孤独和无聊,同时不耽误年青人的工作时间。 许诺8:00上班,许志强每天早上7:30被女儿牵着老手送去上学,门口还有当值的老师和斜挂着红色披肩的同学迎接,需要彼此问好,然后打卡,接受红外枪检测体温,从盒子里领取一个红色塑料牌,过绿皮小广场,走甬道,抵达老(1)初级班教室,班主任和生活老师一般会站在门口,从年青人手里接过老人,随口夸奖几句。 比如:许志强同学最近有进步,吃饭不会再掉一地的饭粒儿了,会主动和其他同学说话了,在 “家长”离开后,不会再哭闹,也不会不言不语一整天了。然后要求许志强同学自己把书包放到贴有名字的格子里,跟许诺说拜拜,才被老师领进教室,和同学们一起早读。 有时候许志强会忘了和许诺说拜拜,扔下书包和红牌,就跑进教室找昨天玩过的积木去了,半响过后回想起来,望向教室门口,许诺早已离开。 第四十三章 修行修心 - 乱书 - 那魔多 世间何事不修心?为何非往深处寻? 世尊未言不二法,拈花一笑不负卿。 一个人活在了梦里。沉醉。或是觉醒。若不能出离,对于梦境自身而言,毫无意义。 市有商贾,池鱼而钓。稚子过,不钓不乐。十文一杆,钓十得三。搓面为饵,围坐沉钩,鱼聚而夺之,如世人逐利,势强者得之。趋利避害,万物之行天道也,何谓天道无常?天道冥冥,自在寻常。人钓鱼,天钓人,无非困其身,而动其心。人诱鱼以饵,天诱人名利。鱼活百日,人寿百年,人鱼小梦,梵天大梦,子非梵天,安知梵天非鱼?人生在世,快意而已。 头一回吃小龙虾,真没觉得有什么好吃的,啃碎了一堆壳,吃到嘴里也就小指头肚子都不到的那么一丁点的肉,有什么意思。后来吃的多了,反而越吃越有味道。大钳往往无肉,小个的却肉质饱满,乐在于舌齿之间一番琢磨。难舍最后一只,围着它把旁边的蒜瓣姜丝一一收拾干净,最后不得不将它轻轻夹起,什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放到俗世的油锅里炸一炸,还不是外焦里嫩。 洗碗也是一种修行。将一层层油污擦抹,经清水一次次冲洗,至洁净如初。仿佛蒙尘的心性,也同时被洗刷的干净透彻。时光如水,命运主笔,看似不经意的涂抹,是非对错,其实了然,挥毫泼墨,一带而过。 这世间纷纷扰扰,来来去去,如那大雁北飞,燕子衔春泥;又似阳春白雪,桃红柳绿,一年又一年,一遍又一遍。生活都是当前琐碎,念来皆是往事。不是菩提,都是菩提。 这万千红尘,如夜半窗外的阵阵蛙声,鼓噪不安。有时候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借一点烈酒,慢慢饮,慢慢饮。耳畔单曲循环,将往昔岁月一一复盘。人生是一个个选择的汇总,奈何立足于点的眼界,必定看不到线的延展。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纵横交错,那一刻向左或向右,或直行向前行,怎样的选择会有怎样不同的结果,走到最后会不会殊途同归?不可知。唯独没有退路。 那些年往返在一条线的两段,每一次回来,每一次离开,那个矗立在列车必经之路的隧道入口,幽暗无光,像一个冷漠的瞳孔,看着四季变换,稚子苍老。 而自己像穿越时间瞳孔的光,去而复返。 每当在朋友圈看到有人晒记步截图,特别是绕了半城的那种,就会想起小时候用水围堵一只蚂蚁的画面,巴掌大的一块地儿,它能绕半天。说起来人生长路漫漫,其实就那么一小截儿时光,何不慢慢行。 山一程,水一程,皆是风景。 若眼中都容不下半粒沙子,那沙子又怎会让你好受。 相对盛夏,还是喜欢隆冬多一点。暴雪过后,目所能及,黑白分明。 有些机缘,就像一颗口香糖,嚼到甜味将尽,齿有余香,差不多就该吐了。剩下的白胶若还舍不得,再嚼下去就不是个味儿了。 当你看破别人的小聪明正在作妖,自己那点小心思也同时败露无遗。 世人皆有手欠时。剪领标戳个窟窿,扯线头拆下来半只袖子,抠痘痘抠出血……不知道怎么就是忍不住,最要命的是还不长记性。 一些糟心琐事,如那指间倒刺,也无甚大碍,就是让你不自在。不去撕扯倒也罢了,越是撕扯越是生长,稍一用力,扯错了方向,指破血流。 一件事情的处理,若从一开始方向就不对,那么越是在细节上用力打磨,到最后想要修正起来反而越是棘手费劲。 有些时候,手头的事情明明已经快要收官,却偏偏手贱,染指另一件相关不相关的事情,起先还以为可以轻轻松松搞定,锦上添花,让事情可以更加完美,谁知拔出罗卜带出泥,除掉泥巴又刮破了皮……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不说,还竭尽所能的把坑越挖越大,越刨越深,事情反而变得糟糕透顶,难以收拾。 这人心,太理性了不好。时时琢磨,事事琢磨,患得患失。问利不问心,心反倒更累。虽名利双收,满座高朋,曲终人散时也难免落寞。 这人心,太感性了,也不妙。一曲一文,听着看着,不知不觉便入了戏,心里是山路崎岖,身外是动车飞驰,时光冉冉,谁会等你走出来?凡事问心,容易浮于时,浮于世,不务实。 这人心,若垂于丝线那端的一只八脚蜘蛛,在空中左右摇摆,左右都想搭上一只脚,却又是左右都够不着,只待风起。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人生若只是一个匆匆过客,那么租了一个房间,还是租了一个躯壳,又有多大区别?时光长河总有快慢波折,人生起伏应运而生,看似不经意迈出去的那一步,细想都有缘由。 都在说修行。修个啥?自行车儿啊?要啥自行车儿?吃饭是修行,走路是修行,就连睡觉放屁也是修行,人间何事不修行?无非就是修心,修个心性,养一个好脾性。心性无所谓善恶,必假于事物方可见。古语云;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动心忍性自是一件压迫人性自然的事,有律法惩戒,道德约束,也不好说是对或不对,自是不如一颗原始不动心。增益所不能,是为补短,切不如增益其所能,是为扬长。耕柱子鞭快马,如是道哉。有人说,那还不如双修…也不是不能,天赋有限,量力而为。修行修个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修一个不动心罢了。 修心犹如针磨石,不是把那针打磨的足够尖细就成了。得磨出一方明镜来,照得见艳阳飞雪,照的明月风霜,照的见兴衰成败,照的见生死枯荣,照的见光阴流转,照的见时光褶皱。 观物以道,以道观道。抬头看飞鸟,低头见蝼蚁,皆是寻常。万物看似各行其道,却不得不遵循一个道不清,又说不明的天大规矩,是为天道。 道不可观,观不可道。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一个“观”字。须弥芥子,见微知著。人间冷暖,世道沧桑。一点山山水水显然是不够瞧。 第四十四章 最惧啤酒 - 乱书 - 那魔多 类似的场景,总觉着在哪儿见过。 十多年前的乐清,一条旭阳大道,直达海边,夜幕降临之后,灯火通明,都是竹制棚屋,各种风味小吃,油炸烧烤。马路两边的灯火,就像两条火龙,从整个城市的中心,向东而行,齐头并进,一路奔腾入海。 那个时候和弦铃声面世不久,彩屏还CSTN,在摄像头才30W,还没有4G、5G。互联网也还在发育,还没有现在那些个小视频APP,也没有那么多的网红。看看现在的城市,卖啥的都给自己贴一个网红标签,网红门坎是真低,俗不可耐。想起某君调侃太平天国的一句话:遍地是大王,短暂又辉煌。如是罢了。 那一夜也是这么一个半桥,桥下也长满茂盛的植物,茂盛到桥外面看起来就像是和桥面一般高,是一块柔软的绿地。 其实也没喝多少,桥边的烧烤店,雄哥也就灌了两瓶啤酒,可能膀胱炎又犯了,不能憋尿。问了老板哪里有厕所,老板遥手一指,上坡十五米不到,半截儿桥,灯光暗,没有人,正是一个方便的好地方。明君欣然前往,原本可以独自凭栏邀风月,飞流直下三千的。也不知雄哥是咋想的,只见他用一个极其潇洒的动作弹飞了烟头,翻手五指往上梳理了一把飘逸的头发,一个弓腰接小跑,右手在栏杆上轻轻一按,麻利儿的提腿,漂亮的弹跳,纵身往外一跃…… 他想的是跳到栏杆外面,谁知道是掉到半桥下面呢!说高也不算高,也就四到五米,雄雄哥摔了一个大马趴。那晚烧烤店老板打了八折,雄哥右臂骨折。 说来雄哥也不算狠,论恨只服M君。整了一桌好吃的,拖来几箱子啤酒,电话把哥儿几个候过来,反手就掏出一把挂锁,直接把门扣上,一锁。今天酒不整完,谁都别想出这个门。你说你锁门就锁门好了,狗日的就是手欠,在放狠话的同时,随手把钥匙从防盗窗给扔出去了。 啤酒这玩意儿,相对脾肾肝胃来说,它更考验一个人的膀胱。前期还好,四瓶之后……开始有人吃不消了,恰好就那么一个小房间,除了一桌子吃食,几个爷们儿,几箱子啤酒,别的啥也没有哇!最要命的它是没有卫生间。六瓶之后,M君自己也扛不住了,开始打电话给自家老娘,可老娘正在搓麻将,就桌上的清一色牌面的来看,这把要是不自摸,都不好意思胡牌。老娘暂时回不来,屋子里清一色的小爷们儿,一个个夹着两腿,脸都憋成了猪肝色。要说还时M君脑瓜好使,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支鱼竿,于是哥几个战战兢兢,围在窗口钓钥匙…… 接下来的声音比较嘈杂:你倒是看准一点啊…别抖…别抖…哎呀…又过了…慢点…慢点…你倒是勾住哇…我操…我来…滚…… 第四十五章 人设剧本 - 乱书 - 那魔多 比较反感的人设剧本:男一号屌丝逆袭路线,反派大BOSS明明一个手指头就可以轻松碾压男主,就是不肯亲自动手,非要安排一些个下三滥的爪牙,去一次又一次的骚扰,于是男主不得不一边刷野升级,一边被动接受各种奇遇突破,秘术传承,最后成长为绝世强者,强到十年修行就可以血洗反派总部,干倒拥有千年道行的反派大BOSS。 一个都快要成精了的大老虎,愣是被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牛犊子,撂起一个撅子,命中了裆部,死翘翘了。 这事上哪儿说理去?当然故事还不能就这么结束了,男二和男一会同时一个女人:女一,可是男二爱女一,女一眼里却只有男一,于是他爱她,可她又爱她,他不能接受她爱他而不爱他,他因为爱她而恨上了他。 导演分了点戏份给女二,女二往往爱男一,从中作梗,薅了几耙,于是男二莫名就黑化了,成了一个隐藏的反派BOSS,在最关键的时刻,做了一件身为兄弟该做的事,从背后给男一的两刃各自插了一刀……反转必须有,男二最后还是死在了女一的手里,死得其所,心甘情愿。 前面早已黑化了的那个心机婊:女二,同样是在某个男一必死的关键时刻,舍身为男一挡下致命的一刀/剑/箭/枪…不管是什么致命的玩意儿,反正她是为了男一死了,死心塌地,无怨无悔。 接下来悲情插曲响起,四周原本打打杀杀的时空仿佛凝固,镜头里只剩下男一搂着奄奄一息的女二互对台词。 十分钟,女二终于咽气,然后周边的人又开始动起来,男一暴走,进入无敌状态,秒杀一切对手。 这时候男一已经杀红了眼,最后能阻止他滥杀无辜的唯有女一,于是女一被男一用一把冷冰器,洞穿了自己的身体,女一泪眼婆娑,深情呼喊,男一清醒过来,追悔莫及……如果导演还准备拍第二季,就必须埋下一个伏笔,那么最后的镜头肯定是:已死去的女一趟在棺木里,突然一下睁开了双眼,眸子里有血色的月,邪性满满。 第四十六章 夜来闲逛 - 乱书 - 那魔多 夜来无事,出门晃悠。路过一家小店,透明的玻璃橱窗,售卖的无非是一些烟酒副食,生活用品。 小店很小,一家五口三代人,正围坐在一张小圆桌旁用餐。可能是谁人生日或者有家有喜事,菜品丰盛,气氛热闹。 年轻人站起来,弯腰举杯敬两位长辈,小家伙也举起牛奶也非要凑个热闹,不停喊着干杯干杯,站在凳子上还是够不着,急得直蹦,最后还四个大人笑着把杯子凑到一起,和小家伙碰了一下,这才消停。 边上一只橘黄色的老猫,趴在不远的柜子上,默默看着这一切,对面挂在墙上的电视机在老猫的眼珠子里照出两个闪亮的方块,老猫反而像是一个冰冷的投影仪,投射出五个人的活动画面。 玻璃橱窗像是一块电影幕布,而我像是游走在时光长河里的一尾野鱼,游过此处,刚好七秒。 抬脚离开时,那只老猫好似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好像是没有,不记得了。 在那猫的眼里,走过透明橱窗的我,想来也不过是镜头里的一个画面,几道色彩,一闪而过,不值得记起。 前面一辆红色奥迪车霸气横在了人行道中间,连盲道也被堵的死死的。 绕过去,一家小酒馆门口,一个年青男生蹲在地上呕吐,一只手紧紧抓住树干,另一只手死死薅住领子,生怕弄脏了包裹在身上的雪白法袍,他身体前后晃悠,努力保持着平衡。 还有两人,一个手舞足蹈,侃侃而谈,另一个沉默的抽着烟,心不在焉。 是谁说的,小时候一起长大,长大了不讲义气。感觉有一点堵,便抬头看天,天上有一道黑云把自己盘成了一条长龙,或许是怕自己看不清这深深夜色,找来月亮做眼睛。 第四十七章 小小项目 - 乱书 - 那魔多 推荐一个小小小项目。 筹备工作:头盔20~30个,个性小印章一枚,易碎标贴纸一打,电驴一辆,箱子一个。 经营地点:泾川镇谢园路,明政局或者信访局门口,具体在那边,得看当天警察先生在那边设岗办公。 经营方式:头盔租赁服务,易碎标贴写好当天日期,贴到头盔里头,再盖个戳,同时够到标贴纸和头盔里衬,建议定价不要超过3.00元/天,押金不要超过50.00/个,逾期不还的,按3.00元/天扣去滞纳金。押金扣完了还不还过来的,就当又卖掉一个头盔。 经营时间;警察上路你上班,警察撤岗你下班!混熟了,还阔以加个微信,万一下次换了一个路段,直接发定位给你。 今天日仓促研发出来的第二个小小小项目。 计步代走。 行动路线;江南春天一期后门为起点,出门左拐过慕桥,第一个红绿灯直行,过世纪家花园,第二个红绿灯路口右拐,沿着稼祥北路只行,直到青弋江边,左拐再左拐,60度回头弯。顺着沿江大道,一路想前,至青衣江大桥桥头,不必右拐过桥,左拐,涂经三角公园,再过中医院,然后是一个四岔路口,算上谢园路正对着的一个巷口,算是五岔路口了,等红绿灯,入谢园路,至谢园路和家祥路交错路口右拐,直行至XX路口左拐,途经泾县县政府门前广场。直行,过泾川大道蓝带路道,左拐抬头可见新世界超市,在谢园路与泾川大道交叉口右拐,进谢园东路,直行过沪上阿姨、绝味鸭脖、华右职置业、淮南牛肉汤?新疆拉面馆。三十步到红星雅园与江南春天相对处,左拐,穿过石刻牌坊,左边是一个夜买卖摊,右边是外滩七号。直行过桥,行至无直处,左拐,再不可直,右拐直行三百步,变可至小区北门,回归起点。 售众群体;国企或者行政单位,上级单位强制要求计步打卡的,尽可将指间小设备交托与咱,路线您已明了,距离或步数,您自行换算,反正雨天不出行,5.00元/位/次。开工时间随机,也不是看天气,主要是看心情。 顺便提一句,要是当晚多灌了几瓶啤酒,内在那个自我比较澎湃,实在是难于压制抗拒,那么在此路线有两个放空点,一个是桃花潭商场搬迁处,叫啥壹号楼,直接绕道上二楼,直行左拐。也不能太晚,会被锁在里头。另一个点,中医院,前院儿就不要想了了这个点儿,一楼卷闸门紧锁。直接奔住院部,电梯上七楼。遇到医务问询?你要是个爷们儿,就说媳妇儿生二胎,嗷嗷儿代产;你要是娘们儿,就直接说老公外遇,小三携子逼宫。反正不是故事就是故事,您自个儿看着编排。 第四十八章 两两相望 - 乱书 - 那魔多 我叫婉晴.33岁生日那天,我的前男友送了我一个单筒望远镜,那是他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他也是我目前为止,最后一个男朋友。 我的工作是三班倒,倒来倒去,其实一周我也就三天白班,三天夜班,八小时之外,想怎么休怎么休。 之前这破玩意儿一直被我扔在角落里,最近实在是无聊,翻出来,偶尔看一看星星。 其实我根本分不清啥是天羯座,啥是狮子座,天生对这个不敏感。有时看星星看的厌烦了,我就会把镜头压下来,看一看南大街的街景,看来往的人,过去的事。 有一天我不经意的发现,正对面的一个站台重建,透明的背景墙,背后竟是一家数码店,名字叫:“灵犀电脑”。 这店本身并不稀奇,奇怪的是这家老板,极少见他早八点之前开门,有时甚至都快上午十点了,才懒洋洋的拉开卷闸门开业,关门却又特别的晚,个别日子,都是熬过了半夜零点,才见他出面关门歇业。 我很好奇,这个懒得皮抽筋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挣钱养活自己的呢?我叫L,今年40岁,2021年前,2020年末前刚离婚,其实是被离婚。 我对婚姻很忠贞,没有出轨,没有第三者插足,我纯粹就是因为挣不到钱,被老婆战略性舍弃的那么一枚弃子。 当然我也不是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优秀,我嗜酒贪杯,性情凉薄。一袋辣条,一桶泡面都能整三两,亲朋好友,叔伯长辈,没哪个生日我记得住。 我看人间的书,悟世间的道,最后明了,六道轮回,至少人间道,畜牲道,殊道同归。 天地间最大的道,无非是趋利避害。我的日子过得比较随心所欲,对客户诚心诚意,也会筛选出个别不靠谱的,主动终止合作,我就是那乡野散淡人,无事小神仙,所以我这小店开的,比起郊外农村的土地庙,香火好不到哪儿去。 有时睡的早,次日便开门早;有时睡的迟,那便是中午起床找饭吃。有时我忘了拉下卷闸门,一个人在店里头吃肉喝酒,肉是淘宝直播间买回来的湖南烟熏腊肉,酒是隔壁三人酒坊的自酿白酒,20块一斤。 最近我总觉着有一双眼睛在什么地方看着我,抬头又寻不照踪迹,脊骨凉飕飕的。 不知道那货是不是发现我了,最近他会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好像确定安全了以后,才拉下卷闸门。 有时他向我这个方向看好久,应该是看不到我的,可我还是会心慌,好紧张心… 第四十九章 怪蜀黍 - 乱书 - 那魔多 刚一个半大不大的小伙子捶开店门,一口一个大叔,一口一个大叔!差点儿没把咱喊的背过气儿去。 小伙子,你不用问了,小店里要啥没啥,啥也没有?喔……你说你明明都看到货了啊? 不存在,你看错了,那只是几个空包装盒子,小店里除了大叔是实物,别的全是空的,全都是空空如也的包装盒子。 要啥都得订货,赶上五一,上家放假,物流休假,你等不了的,别瞅了别瞅了! 走吧走吧!不知道要不要打个120…已经两个钟头了,后门口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坐在那辆电动三轮车上照镜子,照了两个钟头了。 老人家他坐在那儿也没什么大的动作,时不时抬个下巴侧个脸,调整一下后视镜。 老大爷心无旁骛,两眼直愣愣的盯着镜子看,仿佛是被里头那张盛世美颜迷住了心魂,魔障了一般。 又好似是在看一场镜花水月,一场无声的电影,看到光阴长河里的那个自己,从蹒跚学步,到风雨兼程…一来一去,一去一来。 最后再回归到眼前这个小老头儿,坐在三轮车上,傻傻的照着镜子。昨夜路过这个三岔路口,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地上,边上倒着电驴,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 男子身着一件藏青色外套,外套上油漆斑斑,牛崽裤上的破洞看来也不像是做旧。 男子不言不语,深埋着头,一只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捂住一边的侧脸,手里并没有手机。 地上的电驴老舅,某个方向的转向灯还在不停的闪烁,像是在替主人向过往的行人呼救,又像是在嘲弄那个坐在一旁的他,那个没用的男人。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它在想什么。今夜再次路过这个路口,只遇见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背着网上的刷来庸俗段子,很努力的想哄女孩开心,女孩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一边低头戳着手机,一边敷衍的呵呵。 这一声呵呵,和昨夜那个转向灯闪烁的节奏,尽出奇的合拍。 第五十章 朕知道了 - 乱书 - 那魔多 零点之后刷朋友圈点赞,确实会有一种在乾清宫挑灯批阅奏折的感觉。圣上也是惜墨如金,轻易不批复,绝大多数的折子,翻翻就略过,有的一看到名字,就直接扔到一旁,偶尔翻到某君的折子,提笔戳了个赞,就相当于批复了一个“阅”字,意思就是:卿所奏之事,朕知道了。如果还回复了一个三个大拇哥,大概意思就是:卿尽可放心,吴三桂那点儿心思,还能瞒得过朕。 骁骑将军周淼,大半夜的不好好值守,又伙同几个副官,在一起撸串喝酒,大金链子小怀表,一日三顿小烧烤,这斯到是挺会享受生活。朕忙活到现在,可是连一口热乎水都没喝上,真是越看越他娘的烦躁。 甄侍郎又发了一组美人图 ,或对镜梳妆,或纨扇遮面,或托腮独坐…每一张图上都赋有诗文,一看就是文渊阁曹夫子的手笔。其中两句有点意思,有几分自嘲的意味;美人还是美人,只是少了千层秋。才子已非才子,笔墨只描金银色。 容夫人突然个变换了套路,以前不是口红包包自拍美照,就是高档餐厅小资情调。今天折子上的图不大一样,一张空荡荡的桌子,一个空的白瓷瓶子,里头连一支花骨朵都没有,这也就罢了,居然一句凡尔赛的话都没有说。这画风转的太突然,让朕完全摸不着头脑。 八弟的折子,晒了一张在太医院做针灸的图,看背景应该是白天拍的,休要怪朕麻木不仁,八弟你要和寡人一样,就因为一颗智齿,差点儿没被太医院的庸医凿穿了下巴…那九九八十锤的敲打声,声声犹在耳。你这点伤风感冒算个啥? 淑夫人的折子中,永远只会提到一个男人,那就是她家的小公子,书院一搞活动,淑夫人就得录视频打卡,所有人都这样,冒的办法,硬是逼着那平日里吃饭都要追着喂,个头还没有扫帚高的小少爷,扫地叠衣服刷马桶。这人难为起人来,还真是没个底线,何苦来哉? 酒醋房的吴管事,折子里祭出几坛子新出好酒,青花瓷的酒坛子,看着就醉人,买五赠一,多买多送,一百八十两银子一坛。尚膳司宥管事,折子里晒出几道研发的新菜,有荤有素,看起来色味俱佳,一小碟猪耳朵加皮蛋,一勺剁椒酱,几根儿香菜,五十八两银子一份。怎么都喜欢卡在这个点儿了上吃喝的图呢?朕转念又想起那周淼,这挨千刀的货哟!明儿个就把他贬为士卒,让他守城门去。 还有那个臭穷酸酒鬼,贾夫子,折子上尽整些无用的歪诗,意境全无,前言不搭后语不说,平仄的节奏也是乱的,还一行一个错别字儿,写的那叫什么玩意儿嘛?咦!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大胆狂徒!竟敢学朕的口吻诋毁众卿,妄议朝政,来人啊!传旨下去,将那贾琼山那个鳖孙打入天牢…慢…逮着那货就地砍了…天牢,他不配。 第五十一章 梦鹿非鱼 - 乱书 - 那魔多 莫催莫催,今天起早了,打个盹儿就开工干活。前天梦见我是鱼,水底戏金钩;昨儿个又梦见我是钓客,一丈青竹钓流水,云做大被鱼酣睡。 料想今天也还是梦不明白:究竟是我在梦中钓鱼?还是我本是鱼,在梦中钓自己? 是否人鱼皆是梦,不知有几层?就像是一个蛋,蛋黄以为自己就是梦的全部,谁知之外还有一层蛋清,蛋清也不是全部,外面还有一层蛋壳,蛋壳之外…大千世界里,一个蛋又算的了什么? 若这世界原本就是在装一个蛋里,那肯定不会只有一个,存在于不同时空纬度,却又完全一样的两个蛋同时被孵化出来,破壳而出的刹那间,一只卖出了坐爪,无穷远迟,另一只同步迈出了右爪,冥冥之中自有纠缠,甚是扯蛋。 台湾有一位李夫子,生平敢说,且言而无忌。至少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大意是说;你读一本书,若仅仅是读一本书,断然是无法读懂的。 好比你读《小窗幽记》,就会有发现,句句都是典故,你不去翻书查阅,真得就不求甚解么? 比如说; “得失梦中蕉鹿,两脚空忙”。百度一下便可知晓,出自《列子.周穆王》。 那个梦失蕉鹿的段子流传千年,所言无非就是;得鹿失鹿梦中梦罢了。 而前面还有一句:“忧疑杯底弓蛇,双眉且展”。又引用了 “杯弓蛇影”这个典故。毕竟几人得真鹿,不知终日梦为鱼。宋.黄庭坚的名句。 前面一句的出处不用说了,后面一句,出自《庄子·大宗师》:且汝梦为鸟而厉乎天,梦为鱼而没于渊。 你梦到自己是鸟,便可在天空中自由翱翔,梦到自己是鱼,便能沉在深渊里自在潜游。 说白了,你活得怎么样,取决于你对自己的认知和社会对你的认知之间的一个平衡点,不要以为强大的体魄或心态就可以打败一切,总有落差,很难找到那个契合点。 而这种你对自己的认知,社会对你的认知,却都像梦一样不真实。《庄子·大宗师》:且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 知天之所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 啥意思?自己百度去吧,何必等我搬砖。一句谨言秒句,看到了,何不大声的读出来,出君之口,再入君之耳,能不能理解先不说,先在脑海打下一个烙印,再去求一个通透。 一个书上道理,如若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还能找谁问到答案? 第五十二章 安和桥 - 乱书 - 那魔多 一曲《安和桥》,听过无数遍了,惆怅的马头琴版,激扬的唢呐版,各种翻唱版…最喜欢的还是王贰浪的烟酒嗓。 其中有一句:抱着盒子的姑娘,擦汗的男人。很多人不知道几个意思,其实我也不知道,后来百度上查,结果寻到两个看似靠谱的答案。 一、抱着盒子的姑娘就是宋冬野的前女友,他前女友是拉大提琴的,以前就抱着个大提琴来看胖子演出,盒子也就是装大提琴的盒子,擦汗的男人,就是宋冬野本尊,胖子容易出汗。 想象一下,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环抱着一个大提琴盒子,伫立在酒吧幽暗的角落里,看着台山那个胖乎乎的男人。安静的听她唱歌,而他上那个胖子,其实早已经发现她来了,却佯做不知,借着擦汗的动作,偷偷的用余光扫描,一次又一次。 网友解读的理由是看了《董小姐》的MV,从剧情联系现实,看起来合情合理。 二、宋冬野小名就叫盒子,所以“抱着盒子的姑娘”就是他的奶奶。 《抱着盒子的姑娘》收录在专辑《安和桥北》中。这是一首纯音乐的曲子,并没有歌词,但是却是《安河桥北》整张专辑的灵魂,在这张专辑的好几首歌中都提到了这个抱着盒子的姑娘。特别是封面,据说就是他奶奶抱着儿时的他。 宋冬野的小名:盒子。谁说小时候胖,不是真的胖?照片里的小胖子好像是被什么事物给吸引住了,奶奶抱着这孩子,就像抱世间的唯一宝,心无旁骛,慈爱的目光堆满了关切。 此处并未提及那个擦汗的男人。现在擦汗的那个男人是我,我也不知道究竟那个才是真相。 第五十三章 X、Y、Z - 乱书 - 那魔多 X先生。五十多岁,两道浓眉酷似京戏里武生的扮相,都无需多描一笔。 一对大眼炯炯有神,让人不敢对视。地中海辖半岛发型,天庭饱满,光亮且广袤,耳后与后脑勺交错的辖区,却又是一片热带森林。 从后面看,还是一头乌黑浓密的黑发,看着让掉头发的年青人都心生羡慕。 如果非要寻一个人物参照一下,那就是中年的戈尔巴乔夫,不过X先生明显要富态的多。 X先生的着装风格,和那位分分钟就要拯救地球一次的超级英雄:supermen,有几分相似之处,又不全然相同。 supermen喜欢红色裤衩儿外穿,X先生喜欢蓝色秋裤外穿,醒目蓝。 而且必有一双黑色尼龙袜套在裤脚外面,紧紧裹住脚踝和小腿肚子。X先生的座驾是一灰头土脸的电驴,双耳已废,两眼已瞎,屁股上有坑,肚子上有疤。 从不见他擦洗,搁在户外,每逢暴雨就当是洗了一个大澡。驴身最干净处当属那骑驾位的皮制座椅,两瓣儿屁股蛋盘出来的水色,黑中透亮。 驴皮是镜县少有的豹纹款,真得是非常之少见。也不知道X先生是做什么的,仅凭一副简单的墨镜,就能把一头六年槽的老驴驾驭的嗷嗷直叫,跑出哈雷驰骋的风采,有这种天赋气质的人毕竟是不多,所以印象深刻。《乱书》第五十三章 X、Y、Z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IPad4 - 乱书 - 那魔多 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记得是在五楼H总的办公室。室外温度已过38℃。室内18℃度,空调外机在屋外嗡嗡只吼。 两米长的玻璃鱼缸,一条金龙鱼,一条银龙鱼,霸气的巡游着,十几条元宝鱼挤成一团红色,在不起眼的底部角落里,还有两条黑黝黝的拾荒鱼,一动不动。两条龙鱼一直被饲养的极好,从不到一扎长,长到了三十公分左右。元宝鱼是死一批捞一批换一批,拾荒鱼活的最是低调,在整个鱼缸里完全没有存在感,反而命长,一直活到两条龙鱼肚皮朝天,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鱼缸的旁边是一个梨木架子,做工精细,十分讲究。上面拜放着一个做旧的檀木盒子,听说里头是一枚玉玺,和田老坑,请呜呼市名家篆刻。上面是一头火麒麟,龙头狮眼,栩栩如生。下面毫刻五个字:H会会长印。线条古怪,一般人看不懂。 一张三米多长的大板桌,一把一万八的老板椅。H总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身梦特娇蚕丝衬衫,大金链子大金表,贵气逼人。桌上摆着一个崭新的IPad4,拆开的盒子堆在一边,那玩意去年在美国才刚刚发布,国内还没有上线发售,是H总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在当时也算是一个稀罕玩意儿。 H总背后的墙,是一整排书架,上面堆了好多书,有毛选、邓选、江论,也有厚厚的MBI商学院教科书,还有叫的出名字的经史子集,和一些古典名著,比如说:金瓶梅。当然,这架子上的书,H总是从来不看的。 H总的办公室在装修时,在书架的设置上花了不少工夫,做了一道暗门,门后别有洞天,相当于一个三星酒店的标间,还是大床房,里头电视、Wi-Fi、冰箱、浴霸、洗衣机…该有的全有。吧台柜子里的速食品定期更换,足够让一个人在此闭关不出,生活一周不是问题。H总此举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在遇到不想见的人堵上门儿的时候,想不见就可以不见,就是这么简单。这让我想起某剧中的一句话:真正的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H总那会儿算是做到了。 H总一只手捏着IPad,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梳理着头皮。其实H总手上这玩意儿,那年我也是头一次见,不熟。可是我是公司唯一的一个IT,H总电话吼我上来,说是一起研究一下,我也只好上来瞅瞅。然后我就站在H总身旁,正对着空调的出风口,被送出来的冷风吹的瑟瑟发抖。H总说是一起研究,其实也没问我几句话,自己在那一通瞎捣鼓,所说所问,都不在点儿上,在我看来更多的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显摆。我识趣的伫在一旁,有问必答,唯唯诺诺,无聊的很,又不能借故告退,便开始观察H总。发现H总耳垂肥大,左边耳垂上面上还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肉瘤,上面几根毫毛,老长老长。正当我在脑海里翻书,想这种情况在哪本相书里有什么说道时,突然飞来一只绿头苍蝇,不偏不倚,正好降落在H总的头皮上。T总抬起右手挥了一下,那货嗡嗡的飞走了。只是不到半分钟,它回来了,H总又挥了一把手,它又嗡嗡的飞走了,不到一分钟,它又回来了… 轻轻的它走了,正如它轻轻的来; 他轻轻的挥手…说,走你的吧! 轻轻的它又来了,他又轻轻的挥手… 在接下来的半个钟头里,那只苍蝇来来去去,乐此不疲,把H总的头皮亲吻了一个遍,H总抬起胳膊的动作明显是越来越慢了。我在一旁瞅着想笑,可是又不能笑,真是憋的肝儿疼。直到后来,那只苍蝇实在惹恼了H总,H总慌乱中一时忘形,挥起了另一只手…IPad掉了下来,磕到椅子的扶手,在空中来了一个转体一周半,最后脸超下,啪的一声,扣在了地上。H总有出手去抢,可还是慢了半拍,抢了一个寂寞。我急忙帮H总捡起来,翻过来一看,屏还是碎了。H总接过IPad,轻轻擦拭着,难掩心疼。 我想H总当时心碎的形状,应该和那IPad的屏是一样一样的。那只苍蝇仿佛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绕着H总嗡嗡乱飞了,像是在解释道歉,又像是在告别,然后莫名开启了静音模式,H总瘫坐在老板椅上,难过的像是一个孩子,眼眼巴巴的看着它不停变换路线,最后飞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第五十五章 豪哥 - 乱书 - 那魔多 初见到豪哥,是在一个叫F7的键身会所,服务对象主要是乐城里大大小小的富婆,说是键身会所,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鸭店,老板是一个黄头发的年青人,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脖子上挂了一个玉佛,单耳钉了一颗亮钻,结实的二头肌上的纹着不知名的图案,覆盖着整只胳膊。要不是他温柔的嗓音,和饮水时无意中翘起的兰花指,我还真敬他是一条汉子。那一年我还在乐城一家电脑公司打工,领命去修一台电脑,恰好是F7会所老板用的。老板养了十多个键身教练,不是俊男便是猛汉,要么颜值高,要么有块儿,其中一个叫阿伦的,集两者于一身,关键是很会说话,最受女学员欢迎,每天都有鲜花送过来,推也堆不完的约会。这阿伦,就好似F7的头牌、花魁,平日里也不Z怎么接客,每周过来上两天班,撑撑场面就行了。据说这斯几句俏皮话,一个摸头杀,再加上眼波催眠,就能让那些个小富婆两眼放光,神魂颠倒,乖乖的掏出银子办卡。 豪哥那天刚好过来找F7的老板,花衬衫白裤子,黑色纹身,削了一个光瓢,后脑勺的肉堆出来两道褶子,一身金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给人一种无发无天,法力无边的感觉。豪哥应该是和F7的老板很熟,径直走进办室,老板赶紧起身,热情的招呼豪哥坐下。豪哥架起二郎腿,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把跟在后面的马仔给轰了出去,那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在主子金晃晃的手链面前,怂的就像一条哈巴狗。老板将一个玻璃器皿装满水,搁到一个小巧的电炉子上烧着,看那意思是准备泡工夫茶,接下来两个人开始用当地的方言交流。那会儿我刚到乐城不久,半句也听不懂,猜那意思,豪哥也是替朋友出面,过来交涉什么事情,老板嘻嘻哈哈的打起了太极,最后豪哥没辙,很不高兴的走了,滤好的清茶,一口都没有喝。 只知道豪哥是道上的人,其实更多关于他的事,还是在欧阳铁板烧喝酒时,听阿武讲的。阿武的老爹,曾经也是在道上混的,后来遇到了阿武他娘,再后来有了小阿武,开始收敛一些了,打打杀杀的事情是不干了,和兄弟们在一起喝酒赌钱,自是越来越少。 老爹和豪哥,以前是跟同一个大佬的,后来中央打黑除恶,老大被公安抓了,关进去没多久,法院公判,拖到刑场枪毙了,陪葬的还有几个背了人命的货。这两个难兄难弟,也被关进去小半年。出来以后,世道已经变了,原来的组织单位,不存在了,有些兄弟自立了山头,有些远逃在外。老爹就此退出来江湖,不再跟道上的人往来。豪哥祖上是做海产干货的,家底儿还行,拢过来几个痞子,继续混社会。 据老爹讲,豪哥出来后也没混出个名堂,毕竟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抢不过别人,豪哥的人生,也就剩下赌了。赢了钱就胡乱花,输了钱就四处借,老婆早早就和他离了婚,儿子也不认他,就连家中的老爷子也宣布和他脱离父子关系。豪哥不光输掉了自已名下的两套房子、连老爷子买在南大街的四间店面也被他抵了赌债,最后只剩下一辆的宝马车,勉勉强强支撑着脸面。 那天豪哥又去赌场凑热闹,把门儿的知道他没钱,都不愿让他进,后来豪哥一发狠,扔出车钥匙,把宝马车给押上了。接下来的三天里,豪哥没有走出过赌场的大门,用价值130W的宝马换来的80W赌资,在场子里大杀四方,越玩越大,钱也是越滚越多。三天之后,当豪哥红着两眼从赌场里走出来的时候,一手一个大袋子,这一搏,豪哥不仅拿回了车子,还多出来780W。2000年,780W,还算是值点钱的。赌场是很守规矩的赌场,还安排了四个人护送豪哥下山,一直送到豪哥说安全了,人才撤,豪哥一人打赏了1W。 老爹最后一次见到豪哥,是在手机屏幕里,两个人QQ视频连线,豪哥举起手机转了一圈,分享快乐。一个夜总会的大包间,嘈杂的音乐,闪烁的灯光,茶几上横七竖八的红酒瓶子,各种吃食,扑克筛子。六个年青漂亮的女人,一丝不挂,就连豪哥自己也是脱的只剩一条黄裤衩,被众人簇拥着坐在沙发中间。游戏规则是赌大小,输了的人喝酒、脱衣服,豪哥愿脱就脱,不愿脱就给钱。豪哥的酒明显是有点多了,红着脸傻笑着,说话舌头打结,眼神呆滞迷离。女人们围着他一通摇晃,用这世上最甜美的声音,老公老公的喊着,把豪哥喊的高兴了,就随手从包里抓出一把钱,往天花板上扔,女人们尖叫着,又是一阵哄抢。老爹劝豪哥把钱存起来,该买回来的买回来,想玩就出去玩,有了这些钱,只要不再赌了,下半辈子悠着点花,也够了。豪哥点着头,随着音乐左右摇摆,摇着晃着,就把手机挂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老爹的话。 后来才知道,老爹的话,豪哥听还是听进去了,只是一半儿。他带着两个女人到跑台湾去玩了一趟,因为可以讲汉语,不用请翻译。回来后一时技痒,又上了一趟山。这一回,豪哥开局便不利,接下来就一直输,输了就想翻本儿,翻不回来就加倍,豪哥把之前赢的两袋子钱,除了花掉的,全赔了进去,最后连车也没能留住,豪哥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当豪哥还是700W+身价的时候,别人递软中华给他,他都懒得接,头往上一仰,老子现在只抽雪茄,然后从酷奇包包里掏出一个裹着皮套子的松木盒子,弹开盖子,拿出一根雪茄,再从里头找出一个闪亮的切刀,套在雪茄的一头,咔擦一声,切下一截茄头,身后的马仔递出已经打燃的火机,豪哥将雪茄立起,在桌子上敲了三下,慢条斯理的凑到嘴边,猛吸两口,结果被呛的一阵咳嗽,眼泪都出来了,一低头看到盒子里还有几根碎木条,什么破玩意儿?捏出来全都扔到了地上。后来豪哥败了,但逢有烟,软中华、硬中华,来者不拒,有时遇到二十块一包的利群,他也抽的。 豪哥的最后一战,发生在海边的一个叫南岸的渔村。那一夜,豪哥和一个朋友在凰犬路的一个路边摊吃烧烤,喝啤酒。邻座有两个妙龄女子,衣着清凉,妆色撩人。豪哥借着酒劲,有一搭没一搭的出言调戏,结果惹恼了其中一位,一个电话打出去,不到十分钟来,来了一辆车,下来五个人,抡刀便砍,豪哥神勇无匹,提起板凳以一敌三,最后两个老江湖打的一帮年青人落荒而逃。 半个小时以后,豪哥去边上的巷子里放水,正扶着墙肆意泼洒,突然一个黑影从背后闪出,连捅三刀,第一刀破脾,第二刀破肺,第三刀正中心脏。豪哥倒在了黑漆漆的巷子里,一只拖鞋飞了出来,底儿朝天,上面印着一个黑色的卐字。 第五十六章 市长信箱 - 乱书 - 那魔多 那一年是2008,刚到大呜呼打工没几天,环境还不熟悉,当时的大呜呼,给我的印象,垫着脚也比不了鱼昌。一个市级的长途客运站,南来北往的交通枢纽,脏的无法言喻。特别是厕所,基本上和我在平阳镇政上初中那会儿~对!就平和阳二中的厕所一个样,甚至还没那半个大。一道水槽走到底,T型矮墙挡一挡。每当一下子进站几个大巴时,里面人头攒不动,堵的水泄不通。一整排白花花的大屁股蹲在那里,叹为观止。空处站的全是人,焦急等待的人。那个场面,就算站着的不尴尬,蹲着他的也尴尬啊!直播也不带这么玩的。 后来在一家公司上班,把自己安置妥当了。有一天一闲着无事,翻到了呜呼市政府官方网站,看到有一个市长信箱,点开市长信箱,可以看到很多网民群众给市长写的信,都是公开信。 点开第一条,是一个老爷爷写的,大意是孙子马上就要高考了,楼下一个车库被一个无良业主出租给了一个做铝合金门窗的老板,作业时间没个谱,噪音干扰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孩子复习和休息。自己身为一个离退休的老干部,本来也不想给政府添乱,110也没少打,多次交涉,可对方老板和业主都是无赖,完全不讲道理,实在是没有办法,恳请市长大人给做主。 第二个就比较惨,惨到我觉得自己出门打工以来,所有受过的委屈,那都不算委屈。一个爷们儿自称张三,老婆偷人,自己一个人拖着刀去捉奸。原本吧,是想抓一个现行,逼那男的下跪认错,写个类似于保证书的材料,按上手印儿,再赔点钱就完事,自家那个败家娘们儿,只要是认错态度还算端正,也就算了,毕竟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结果踹开门以后,事情反转,那奸夫长的腰圆膀粗,张三这瘦弱的小身板儿,完全不是对手,三拳两脚被那人干翻在地,按住就是一顿捶,后来还是媳妇看不下去,喊了暂停。最后是张三跪在地上,抽泣着写完保证书,还按了手印儿。赔了媳妇儿又赔钱,这事儿才算了结。后来张三一打听,那人自己还真惹不起,是镇里派出所副所长的小舅子,舅舅还是县里的某个领导,县委开党委会,座次靠近一把手的那一位。斗不过人家呀,可有冤无处申,死也不干甘心啊!最后在侄子的指引下,找到了市长信箱。 往下翻了翻,基本上每一封信都有回复,是不是市长亲自回复,那就不知道了,于是我就也打算给市长写封信。身为公司IT的我,也是小心了再小心,挂了一个国外的代理,新西兰的IP。我假装自己也是一个离退休老干部,官位不低,余威尚存,架子大的离谱的那种。我说:你们呜呼市到处宣传搞精神文明建设,要创建精神文明建设第一市,难道就只是开一开会、喊一喊口号?拉一拉红幅,走一走形式就完事儿了吗?能不能实际走访一下,好好调研一下?精神文明建设也是要讲一个实事求是的。去呜呼市长途汽车站的公厕给我好好看一看,总不能文明了你们当领导的精神,却野蛮了人民群众的屁股吧! 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回复,估计也是吃不准我到底是什么来头,那边言辞恳切的说,已经安排市镇府工作人员前去调查了,三天之内,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并婉转的表达,希望我能留下联系方式,有机会约个时间见个面,也没有什么领导和群众之分,大家都是人民,谈一谈心,唠一唠家常。见个锤子的面喔,我又不爱喝茶。 过了一个月,有事去呜呼市,特地拐到长途汽车站的公厕去看了一眼,确实整改了,给每一个坑位加装了一个一米高的木门。不得不说,市政府的工作效率还阔以,再瞅一瞅那个门,七八个坑位,又觉得格局还是小了点儿。 又是一个无聊的下午,无意中戳开了安徽省镇府的官网,点来点去,突然发现,上头有一个省长信箱… 第五十七章 完美世界 - 乱书 - 那魔多 最近老是梦到自己还在那沿海城市某个号称是四星级的大酒店里做挨踢,大半夜的睡不着,悄悄潜回五楼电脑房,推开门看到正哥一个人在那儿偷着乐,原来刚双开下副本,爆了一件儿极品属性的黄金装备,随了一波骰子,人品爆发,被正哥收入囊中。 正哥一高兴,说走:咱宵夜去。一个电话吼来了值班经理春生哥,春生哥真算的上是一个帅小伙,一米七八的个头,浓眉大眼搭配白皙的脸,一头三七开的长刘海,酷似黄格选。 春生哥原是保安部副经理,后背有一道一尺来长的刀疤,沿海一年两次台风,但逢酒店抗台抢险,春生哥从来都是冲在最前头,光着膀子裸着背,一条刀疤宛若惊龙,闪闪发亮。 有一回喝了酒,春生哥自己讲的,原来那一刀,也不是他年少时成狠斗勇所致,是有人计划要砍他的一个朋友,请的一帮混混眼拙,认错了人,后来钱也赔了,人也关了,只是苦了咱春生哥,莫名其妙挨了一刀,趴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 正哥玩的游戏叫《完美世界》国际版,2016年,市面上首个海陆空一体,无缝拼接的大地图,从韩国引进的3D引警,画质细腻逼真,角色外观可以个性化,剧情极具代入感,确实容易沉迷。 说来接触这个游戏,还是春生哥带我等入的坑。当时同在一个办公室上班的,除了我和正哥,还有两个重庆人,一个是东哥,三十出头,妻儿老小都在这边生活,妹妹在客房部任领班。 另一个是阿飞,大学刚毕业,爆炸头,一头黄毛扎了一个尾辫儿,骚气的很。 东哥隶属营销部,主要工作是负责用一台刻字机刻横幅,平日里做的最多事,就是蹲在地上,把刻字机划拉出来的白色不干胶纸,按在长条的红布上,一块一块的把字上撕出来,或者把用过的红幅撕扯干净。 有时候东哥忙不过来,营销部的几个丫头上来帮忙弄,我们仨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也会热情的搭把手。 挨踢部的电脑房,我、正哥、阿飞三个人,名义上是归工程部管,其实归我管,是一个相对的独立团,只要不出什么乱子,上面儿就没人过问。 那会儿事情不多,没事就三个人联手升级、下副本。东哥在一旁看的心痒难耐,就给他的破电脑也装了一个《完美世界》,东哥忙里偷闲的上线捶怪升级,挖矿刨草,结果上手没几天,沉迷了。 东哥下班了也不回家,专心游戏,一周不到,三十级了,踩着一把人族长老送的飞剑,四处找矿,家里电话崔过来就扯谎,说在加班。 东哥挖矿好有天分,坐标,和刷新时间都用小本本记录下来,最后手绘一张地图,一条循环路线,首尾相连,阔以一路挖到尾,再从另一条路线转回来,飞剑刚停靠到坐标处,矿就刷新出来,时间点卡的死死地,不浪费半点资源。 一天晚上,九点左右,我们三个年青人正在89级副本里刷BOSS梵天,东哥正全神贯注的在挖矿,突然哐当一声,办公室的门被踢开,东哥的老婆和妹妹闯了进来,两个人黑着两张脸,东哥见势不妙,果断的强关了电脑,提起小西装就往外钻。 两个女人还是给自家男人留着面子,冷漠的闪开了一条缝,任凭东哥出了门,却始终一言不发。 搞个我仨个面面相窥,感觉有一点尴尬,明明只是在一起打个网游,楞是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直到三人离开,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回过神来看屏幕,一队六个人全躺那儿了,回满血的梵天精神抖擞,来回蹦哒,说着不着调的台本儿。 第五十八章 贾生三梦 - 乱书 - 那魔多 第一梦。贾生于一个灵魂体的状态漂浮在空中,越飞越高,后来在天上遇到一朵白云,白云上面有三个人,玉面白发,仙气飘飘,背后一对金色翅膀时隐时现。 三位仙人对贾生视而不见,其中两人围炉,一片残月做棋盘,来去为纵,起伏为横,纵横交错间,白子如雪,灿若星辰,黑子暗沉,似深渊恶龙的眼眸,让人不敢直视。 还有一位斜卧在一块青石板上,提起一个紫色葫芦,闭目饮酒,喃喃自语。 云朵的边界,酷似人间悬崖,乱石穿云,古松盘延,三支鱼竿列成一排,斜插入云底,三条金色丝线一路往下垂,落入人间。 另有三个古怪的鱼篓,摆在一旁。贾生凝眸一开,鱼篓里装的竟然不是鱼,而是一个一个鲜活的人,有男有女,有的奄奄一息,躺着一动不动,有的哀嚎哭泣,还有几人合作搭出人梯,拼命往外攀爬,偶尔有人够到那鱼篓的边沿,自有一道雷光闪现,劈头而下,将那人砸回篓里。 贾生回看那三支鱼竿,九尺多长,材质不明,细长的金线,居然没有浮漂,甚至连鱼钩都没有,只是在线的末端各自绑了一道金光流转的符文,三道符文三个小篆:名、利、寿。 人间众人,自是如鱼夺饵,各尽所能,疯狂的挤成三团黑雾。更有一个一个黑色的小人儿,如同蝼蚁,顺着鱼线网上爬。 贾生看着心生恐惧,开口呼喊,却无声。突有一道力量凭空捉住贾生的双足,死命的往下拖拽,贾生有心挣扎,却浑身无力,脑瓜砰的一下磕在了青石板上…贾生醒来一身冷汗,揉了揉磕痛的前额,抬头看了看四周,一个狭小的空间,一道反锁的门。 低头看到一桌子的残羹冷炙,几个空酒瓶子。贾想要喝一口酒压压惊,一番盘点,终于从一个空瓶子里倒出来几滴酒,只是恍惚醉意间,贾生在最后一滴酒里看到一幅画面,一个镜花水月一般的场景,三个长着翅膀的家伙,坐在一朵白云上在钓鱼,而自己像一条半死不活的鱼,躺在一个古怪的鱼篓里…第二梦。 贾生梦见在某位故交家里聚餐,可那房子80年代末,农家小院的布局,又不像是他们家的,席间一位长者问了贾生的生辰八字,掐指之间,直接说出了他的寿限。 贾生心说:好你个老头,如此泄露天机,不怕遭天谴的么?果然,说来就来,原本大好的月色,顷刻间狂风大作,黑云滚滚,电闪雷鸣…老头坐那儿照旧吃肉喝酒,啥事儿没有,到是贾生有点不对劲,嘴巴突然间就张不开了,好像从咽喉到唇齿之间,被什么粘合了一般,非常难受,于是贾生将手指伸进嘴巴里去抠,结果从嘴巴里抠出来一个鱼钩,还是难受,继续抠,又吐出来三个,才舒坦了。 主人家喊来卖鱼之人问责,谁知那个渔翁摘下斗笠,竟是一位枯廋的老僧。 老僧一见贾生,激动万分,双手合十,屈腿就跪,口中喃喃,似是梵音…第三梦。 似在一个不知名的荒漠,一片黄沙不见边际,贾生身处一棵三米多高的枯木上,好像腰部以下和那枯木长在了一起,就像是一个树妖。 贾生光着膀子,顶着炎炎烈日,大白天的居然在洗澡,两只手揪主一条湿毛巾的两头,撇开胳膊在后背来回拉扯,后背上有古怪的黑色图案,怎么搓也搓不掉。 后来贾生举起一盆水,披头淋下,水落之处,有嫩芽从黄沙里窜出,很快变为藤蔓游走,长出青枝绿叶,开出红的白的花朵… 第五十九章 亭中鱼 - 乱书 - 那魔多 如果人生都是一粒种子的写照,从入土发芽、生根,到长出枝叶,再到开花结果,后来枝叶凋零,枯萎腐朽,最终变为尘土。虽然如梦一般的在人世间走了一遭,其实无所谓来,亦无所谓去。 那么觉与不觉又有什么意义呢?佛与众生,不就是觉与未觉的区别吗?佛怕死,不贪生畏死,佛贪生,不轻生找死。佛的觉不是逆来顺受,也不是主动找抽。就是因果使然,缘起因,劫于果。该我受的受了,不躲不避,自食因果;不该我受的,能躲就多,躲犹不及,受必有因。 纬度是一个呈包裹状的结构,无限放大的状态,没有边界,就连纬度这两个字,对于纬度自身的表达,也是一种局限。说白了就是一个泡泡套着一个泡泡,套了无限个,一层又一层,戳穿了其实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一只麻雀,误入室内,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磕碰了数百次,不得门出。你准备抓住它放生它,可要问一问它;被你捂在掌中时,可会怕黑可会疼,可会在心里留下恐怖阴影?你用一截树枝,救一只蚂蚁从水里出来,可需要化身另一只蚂蚁,陪喝他一个七荤八素的,才问:兄弟!你可恐高?你不会。你救了它门,你有多伟大?你不救它们,你又有多愧疚?随心罢了。可当你自为蝼蚁,身处窘境时,就要怨天怼人了? 一个人的思维,在不二的基础上出离了,就超脱了吗?快意吗?出离不二,远离唯一的思维,是否又被局限在了另一个纬度内,唯了另一个一呢? 那么“世界上唯一不变的是变化本身”这句话就成了一个伪命题!不变这个本我,到底应该变还是不变呢?不变?说明它自相矛盾,变说明它也有漏。其实最后还是要回到原点来看问题,那个问题的核心,也是立足之处,没这个点,一切假想都不成立,一不存在自然就没有二,一个不存在的事物,一个不存在的事物,又要如何出离?思维拔高此时已经完全没有意义。说到底变还是不变,取决于你当下,此时此刻的立足点。 你究竟,那么天地乾坤,自然无时无刻不在改变;若你不究竟,度日如年,十年如一日,看来就是没有变。 乾坤水中泡,钓者笼中鱼。同是扣在一锅温水里的青蛙,灶里柴火烧的正旺,最痛苦的自是最敏感的那一个。 第六十章 炸弹事件 - 乱书 - 那魔多 这个酒店民风气淳朴,员工素质颇高,一天到晚您好、谢谢、不客气,大家彼此都客套的很。有意思的是,员工这个群体,同事之间私下聊天,爱称对方“某总”,“总”这个称谓,在此最是不值钱。比如说电工老张,张总。木工小李,李总。锅炉房的老裴,裴总。据说从前也不这样,后来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开了个头,先是小范围传播,慢慢的覆盖面越来越大,直到后来,就连总办的小丫头们,私下也这么喊,只要真总不在面前,大家互相抬举,抬高了别人,不也就是抬高了自己。据前厅总台的丫头说,是从保安部传出来的;保安部的小伙说,是从客房部传出来的;客房部阿姨说是从工程部传出来的,工程部的兄弟最不厚道,居然说是从我们挨踢部传出来的。电脑房里的哥仨瞅着我,我说你们看我干啥,我王某人一身正气,日月可鉴,最看不惯这种溜须拍马的无耻之徒。阿飞赶紧说,对!王总说的对,这种不正之风,最初应该是从餐饮部传出来的。正哥也说:对对!就是餐饮部。东哥一口地道的川普:肯定是餐饮部,来的老板儿全是总,吼的多了,吼顺了嘴撒。 那天保安部经理老吴跑到电脑房来找我。老吴是湖南人,个儿不算高,长的敦实,当过兵,长像有几分霸气,两道眉毛像两把大砍刀,一左一右悬挂双蛑正上方,两个黑溜溜的大眼珠子窝在眉毛下面,就像两颗嗷嗷待砍的头颅。老吴过来痞着个脸,问我QQ空间的相册能不能加密。我问他怎么了,他尬笑着说玩大了。原来这货昨天闲的无聊,偷偷在网上下载了一组套图,张悠雨的《魅惑》,怕被老婆看到又要挠破脸,不敢存在电脑里,然后花了半个钟头,一张一张全部上到了QQ空间相册里。传完把存档一删,以为除了天知地知自己知,就再没有人知晓了。结果今早过来上班,发现总台的小菇凉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总办的小菇凉看他的眼神也有点意味深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难不成新剪的发型让自己今天看起来更帅气了?只到被那个平时很聊的来的小文员骂了一句:臭流氓!老吴才反应过来,完犊子了,肯定是那套图惹的祸。老吴在我的电脑上登了QQ,让到一边解释说,明明就是艺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怎么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就变了颜色。一把点老吴的QQ空间相册,托老吴的福,总算是知道张悠雨长啥模样儿了,确实是艺术,了不起的艺术,赤裸裸的艺术。给那个艺术相册设置了加密,把一百多个张悠雨锁在了里头,老吴亲自录入了密码,往后就只有老吴自己能观赏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老吴又来找我,拉开了门也不进来。嘴巴往右边一撸,说:走!查监控去。整个酒店20层,不算埋在地下的食堂。我的电脑房就在五楼,总办对面,监控室抵着西边过道的尽头。老吴拧着一圈钥匙,打开两道门,最外面是一道防盗门,里头是一张实木门,监控室面积不大,设备太多温度高,长年开着空调,平时闲人勿进,突然走进来,就跟进了冰窖似的。那个酒店建的早,监控还是老一套模拟,五个工控机箱,里头其实就是一套低端电脑的配置,多出来一张视频采集卡,接一个转接头分出来一堆模拟头子,五个大屁股显示器,有的通道一闪一闪,有的直接就是黑色方框。老吴今天有点奇怪,关门的时候,连续把两道门都给反锁了,整得我有点心慌。我说老吴你这是干什么,几张照片儿的事,你不至于要杀人灭口吧?老吴把脸一沉,说出大事儿了,有人打电话到房务中心,电话转到总办,说在我们酒店里埋了个炸弹,勒索30W,咱们得赶紧查监控。我说那你赶紧疏散人员,打电话报警啊?老吴说,刚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老板要求封锁消息,低调处理,现在客房部正配合总台调度,通知旅客们撤离,谎称一个大型火灾演习,高低楼层,分别从东西两侧楼梯步行下楼,撤离酒店,用大巴车送到一样兄弟单位,暂缺安顿。还好现在是淡季,旅客不到30人。十一楼到十三楼的KTV,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派了一个保安上去,来回巡一了遍,没有人。二楼桑那,已经通知撤客人、技师撤离。全体员工按部就班的,不准撤,除了中高层管理,普通员工甚至都不知情,还真的以为就是火灾演习。我说你又不是会操作,查个监控,你拖着我过来干嘛?老吴笑笑说:我心里有点不踏实,我得找个垫背的。我都被老吴气笑了:你忑么还真是看得起我。只记得当时,自己内处深处、浅处,万马奔腾,全是草泥马。老吴又说:你看这里,两道门,10个灭火器,炸弹要是真爆了,只要不是埋在5楼,火力没有把整栋楼干倒,整个酒店,这里相对最安全……我想想老吴说的也在理,电脑房还真没这儿安全,反正又不让撤,真的要是爆了,躺在哪儿不是一躺。看着屏幕里的那些人,知情不知情,从表情就完全看得出来。我说:我们从哪儿查起?老吴说查外圈,邮政储蓄那一片儿,那里有个一公用电话亭,勒索电话就是从那儿打出来的。我心想:这不一憨货么,还能玩儿的转炸弹?说来整栋楼都是邮政的,老板是租过来开的酒店,邮政在临街拐角处,给自己留了一亩三分地。酒店员工的工资卡,也是统一在这里办理的,每个月十五号发工资,都排老长的队。 两个人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回放,一边闲聊,也是为了缓和一下尴尬氛围和紧张情绪。我说老吴啊!咱酒店也是头一回出这么大事吧?老吴说:也有一些,没这么严重,就说前年吧,那会儿你还没进来,一个老头儿,背了一皮袋子的蛇,跑到八楼,一声不响全放生了。后来老头儿人跑掉了,报警也没有找到,到现也不知道他的动机是啥。总办请了几个抓蛇的人,在酒店里到处找蛇,抓了一个星期……老吴突然喊停,放大,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郑大风,原工程部水电工,一个月前离职,照片儿还贴在酒店员工通道的入口处,方便新来的保安认人拦截。 郑大风也是一个倒霉蛋,大晚上去餐饮修冰柜,偷了一只烤鸡,结果被保安部新来的愣头青给撞见了,也不是多大点儿事儿,照江湖规矩,分一半儿或者放回去就没事儿了。可老郑仗着自己资历老,欺负新人,拒不认错又不分鸡,还满嘴风凉话,一口一个新兵娃子。结果年青人也不是吃素的,嘴上说过不你,老子拳头还说不过你?上去就干他,两个人拳脚往来,互相撕扯,动静一大,招来了值班经理春生哥。事情就这么摆到了总办的桌面儿上,总办常规处理方法是贴大字报,开罚单就完事儿,一般不开人,因为人太难招了。谁知一直神龙见尾不见道的老板,那天突然出现在总办,知道了这件事,老板的意思是双开,两个人都不留。 偷吃的这件事,在酒员工内部算是寻常事,大家心照不宣,不光是餐饮部自己人,保安部、工程部……只要是有机会接近食材的人,能管住自己嘴和手的人真不多。厨师长也是睁一只睛,闭一只眼,只要有菜下锅,不是太过份,一头烤全羊别连半个腿都不留,那就有点不上道了。据说工程部的兄弟要是去后厨修了什么设备,厨师们都会主动送水果。老吴和我值夜班的时候,就被工程部的兄弟请到五楼半吃过宵夜,对面就坐着春生哥,老小子们还真是有办法,羊排、乳鸽、鸭舌,海虾、牛肉干、小煎包……还有几瓶冰啤酒,一个个都是神人,不知道怎么弄过来的。春生哥一边一边撕着乳鸽,一边严肃的说:可不带这么干的,都悠着点儿,老吴,啤酒给我留一瓶。 咱得回到监控室,我说:不会是他吧,别说这人没那个智商,他也没这个胆儿啊!老吴说:那可不好讲,这个人是离职了,人事部那边工资又没给人家结清,跑过来闹了好几回了,人被逼急了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没准一发狠,送了个炸弹进来,敲老叶一竹杠。老吴说的老叶就是酒店的老板。老吴让我把视频拷贝到U盘里,开了门亲自送到总办,我也跟着溜了出来。看到过道有两个穿着黑色值服的人,各自拿着设备,和《地雷战》里小鬼子的探雷器一模一样,沿着左右两边,并肩慢行,把玩意有点像拍折了的羽毛球拍,比那个圆,手柄很长,末端有一个线,连接到腰上的一个黑匣子,黑匣子上有红绿蓝三色小灯,交错闪烁,低频的嘀嘀声让人分外紧张。回到电脑房,我说哥儿几个,咱同生共死的时刻终于来了,正哥说,你别提了,想走又不让走,私下跑了吧,又怕是一个乌龙,回头还要被你们仨笑话。我一看正哥的屏幕,正在玩Windows系统自带的扫雷游戏,红的绿的蓝数子标注,还有一堆小红旗。说话间,正哥小手一哆嗦,点出来一片黑色的雷。 室外将雨未雨,空调又被一个玻璃隔断挡在了外面,两台西软件的服务器,一个柜子里几个交换机,协作共震,一起供暖,狭小的空间里横竖堆了三台电脑,坐着三个各怀心思的人,即恐惧,又烦闷。一直熬到下午,过了两点半,老吴跑进来通知,案子破了,没有炸弹。原来不是老郑,是一个和酒店毫不相干的人,一个赌徒,在桌子上输光了钱,跑到这儿来赌一赌运气。警方根据犯罪嫌疑人提供的收款银行帐户,查到了开户行,就是酒店一楼,西餐厅边儿上的的邮政储蓄,而且那货就是当天九点多在那儿开的户头,然后出门就近找的公用电话,打了那个有炸弹,要钱30W的勒索电话。东哥听完哈哈一笑:啷个傻懑呆儿,狗撵摩托,不懂科学哦! 第六十一章 风云人物 - 乱书 - 那魔多 老吴裹着一件军大衣,杵在雪地里已经半个多钟头。乐城以2002年为界,之前的冬天,鲜有降雪,之后的冬天,即便姗姗来迟,也决不落空,都说那一场雪,得感谢刀郎。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老吴已经变成了一个雪人。老吴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奥迪车,车内开着灯,两男三女,里头开着空调,放着当时最流行的A8舞曲,五个人摇头晃脑的自嗨着,全然无视车前站着一个雪人。老吴后来说,当时感觉自己就像是电影《边城汉子》里的傅红雪,在雪地里隐忍不动,等待时机,最后一道将对方斩成两段。 三十分钟前,十二楼KTV,1208包间的音乐,狂躁震撼,正是车内五人,一个男人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摇摆,一个女人疯狂甩起了头发,一个女人拿着麦克风嘶吼,一个女人坐在另一个老板的大腿上,卿卿我我,欲拒还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闻到一股糊焦味,后来一件被扔在地上的条纹小西装,冒起了火星,青烟直上。再后来,这个包厢的客户找酒店KTV经理索赔,这边查验了现场,衣服刚好扔在一个射灯的位置,射灯温度太高,烤燃了。经理给出的赔偿方案是照价赔偿,送果盘。结果一件小西装,客户报价8000块,又拿不出可靠的证据证明那件烧出洞来的那件儿小西服确实值这么多钱,谈判陷入僵局。客户没有给这边缓冲时间,直接砸了包厢里的大屏电视机,拒不买单,拔腿就走。KTV这边也不好硬刚,只好联系值班经理,值班经理有打给保安部,最后的拦截任务落到了保安部身上。拦截以后,值班经理也出面沟通过,没有结果,最任务终落到了老吴身上。 夜色已深,灯火昏暗,停车场白茫茫的一片。一个人,一辆车。耗了这么久,车里的人终于是按耐不住了,开了车床,开始对着老吴竖中指,飙脏话。分分钟后,老吴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招呼苍蝇的动作。从暗处冲出来两个保安,一人拎着一个灭火器,抡起来就是一通砸,挡风玻璃很快就被砸出一个洞来。一个继续砸,一个拉掉灭火器的插销,捏住压把就往车里头喷…后来老吴脱掉军大衣,一个黑影带着五个雪人返回大厅,这下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了。 我说老吴你还真是一个狠人呐!老吴说我狠个毛线,没有老叶这个大亨撑腰,我敢随便砸车?老吴说自己最佩服得狠人,不是别人,是KTV管小姐的业务经理:楼经理。楼总! 让楼总在老吴心里留下深刻映像的事件,其实与KTV无关,是二楼桑拿出了事。桑拿部除了可以洗澡按摩,大保健超级按摩,还有一个项目,就是赌钱。一个常客,毫哥,6W现金锁在衣柜里,进去洗了个澡,做了一个大保健。回头准备取钱去推一把牌九,结果钱不见了。毫哥丢了丢了钱,还不能报警,直接一个电话打给老叶(酒店老板),老叶回头就打给值班经理和保安部经理,要求值班经理春生哥,负责安抚好客人,保安部经理老吴负责查案,要快。老吴临危受命,秒变狄仁杰,带着几个保安,兵分两路,一路查监控,一路挨个找桑拿挡当班服务员问话,包括技师。春生哥叫服务员送来果盘糕点,和一箱冰啤,殷勤的把毫哥请到一边。老吴查来查去,最后目标锁定在一个人身上,鞋吧的当班服务员谭朗。叫了两个保安把那货按在沙发上,亲自搜了身,没有。随后把谭朗拖进一个储物室,警棍招呼…接下来两个钟头了,打也打了吓也吓了,推心置腹的也谈了,动之也情了,晓之也理了,老吴把自己能想到的,又不触碰法律底线留下祸根的招数,全使完了。结果完全没有用,狗日的是一条硬汉,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打不死就不承认。谭朗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说:老子贱命一条,随便你们怎么折腾,没拿就是没拿。丢了钱的浩哥在隔壁有点坐不住了,说春生老弟啊!你们的人要搞不定,就把人交给我!老子自己来问他。这人还是落到了毫哥手里,那还能有好果子吃?甭管是与非,砍掉一只手再说。让豪哥砍了那孙子的手,不就等于打了老叶的脸么?往后让老叶在道上还怎么混?春生哥赶紧给毫哥的杯子满上,豪哥!别急嘛!人已经找到了 钱肯定跑不了 来来…咱再走一个… 后来还是春生哥请来了楼总,楼总,男,三十出头,精瘦,眉青齿白,眼细唇薄。算上娄总从十三楼乘电梯下楼的时间,只用了二十分钟,谭朗就招了。原来谭朗见豪哥财大气粗,每次钱袋子总是随手锁在衣柜里,而衣柜的区域,客人要在这里脱衣服的,没有监控摄像头。于是多了鸡毛心思,瞅准机会敲开了衣柜门,把一袋子现金装进黑色垃圾袋里,又接出去处理垃圾的机会,将一袋子钱藏到一个隐秘角落,然后又推着小拖车回来继续上班,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楼总过来其实就做了两件事,要了一个台灯,点亮,贴着谭朗的脸照着,又拿了两个茶壶盖儿,陶瓷的,圆圆的,带一个小揪揪的那种,放到谭朗面前,让谭朗跪在上面。谭朗起初不以为然,很快就就知道厉害了,整个身体跪姿的时候,重心的着力点就在膝盖和臀部,如果让你跪直,不让坐在脚后跟,那么重心就往前偏移,全部有膝盖承担。茶杯盖子那个小揪揪,刚好顶在膝盖骨和腿骨间韧带处,好像是一个什么穴位。顶出一个小坑来,真不是一般的疼。楼总坐在对面也不问话,只是翘着二郎腿抽烟,左脚一转一转的。楼总的脸刚好背着光源,除了一点薪火闪烁,完全看不到表情。才五分钟,谭朗的两腿就开始打颤了,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子,不停往下掉,身体明显吃不消,全靠意志在扛。十分钟后,谭朗脸色傻白,牙关紧咬,整个人开始有点晃了,内心的最强意志一分为二,一个主战,一个主降。十八分钟后,主降的意志于压倒性的优势占据上风,谭朗招了。 楼总是一个性情凉薄之人,貌似朋友不多,路子极野,整个酒店也没几号人能入的了他的法眼,其中恰好就有采购部的部长,权哥。权哥膀粗脸圆,两到眉毛酷似关二爷的卧蚕眉,只有半到蚕尾,很写意的贴在一对小眼珠子上面,大鼻子红鼻头,油光满面。权哥经常回故意找茬,假装某个账目不对,等那丰盈的女文员贴身过来看时,右手偷偷绕到她背后,摸大腿,掀裙子…有时甚至和采购部的老黄赌底色。文员娇羞不已,又无可奈何。就是这么毛燥号好色的家伙,后来挺身而出,为了酒店,替KTV的一个小年轻扛了锅。 政法委办公室主任一职,位隐权重,即可上达天听,又可瞒天过海。轻则一笔带过,重则上纲上线。规矩之外,情理之内,道法自然。 第六十二章 庚叔 - 乱书 - 那魔多 庚叔此刻心情非常不好,对着镜子瞧了半天,又是热敷,又是冰镇,左眼的一圈儿黑色,就是不见有消退的迹象。 庚叔骂道:GRD下手真狠。半个钟头前,22:00左右,对面五楼的业主,就这么站在阳台扯着嗓子吼;老庚啊! 老庚!给我搬两箱子啤酒上来…新XX超市的老庚…听到没有?两箱啤酒,4栋3单元506…老庚…坐在铺子里的庚叔其实早就听到了,可就是装作没听见,直到外面有人进来提醒他,说有人喊你送啤酒。 庚叔才耷拉着个脸起身,踩着人字拖跑到后门口,冲着那个方向吼了一嗓子去:要喝下来拿,没空送。 那边闻声儿也不言语了。庚叔回转,继续看他的抗战剧,电视里,解放军就要炮轰被日本鬼子占领的城楼了,李云龙一脸的灰土:二团长! 老子的意大利炮呢?庚叔心说:别怪老子傲娇,老子卖货又不卖身,古代那青楼里,卖身不卖艺的,要是眼瞅着爬上楼的糟老头子,一步三咳嗽,鼻涕直抽抽。 心里要是不乐意,还不是说不接客,就不接客。主事的妈妈也只能是好言相劝,或拿银子砸。 你这人不会好好讲话,又不提银子,当老子闲的腿抽筋,玩儿呢?二十分钟后,庚叔关门打了烊,后门口水池边上,一个水桶里有两个脏毛巾,泡在里头一整天了,都快要发酵了。 庚叔倒了一点洗衣液,在水池子上刷起来。突然,对面四栋五楼的一个阳台,一只狗莫名其妙,冲着这边咆哮起来,还没完没了的。 庚叔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把毛巾往桶里一扔,回头便骂:嚎个球…GRD你敢下来老子生剥了你的皮。 打狗欺主,骂狗又何尝不是呢?很快那家业主就出来了,恰好是吼了半天要求送啤酒的那位。 估摸着是啤酒没送上来,也憋了一肚子的气。叠了几层黑暗的光线里,只听那人喊到;人说话你听不懂,狗叫两声你到还回复了,你老大一个人,跟一只狗干嘴仗…庚叔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看你小嘴儿叭叭的,你是叭叔哇你? 那你咋还跟我这个人干嘴仗呢?楼上那位被怼的一愣,想想也对啊!再想想…越想越不对,被楼下那个GRD绕着圈儿给骂成狗了。 开门换鞋,噔噔噔下了楼,直本奔庚叔的铺子。庚叔只觉着对面安静了,人不叫了,狗也不言语了,安心的搓着臭毛巾,还哼起来小曲儿: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在其位的这个明啊公细听我来言呐…突然有人拍了拍庚叔的肩膀,庚叔回头,只见一个砂锅大的拳头迎面而来… 第六十三章 地球牧场 - 乱书 - 那魔多 靳导这会儿正瘫坐在沙发里,看着手里几张A4纸。是沿海碧竹园房地产集团的老板,为了捧自己的从北京某个表演艺术学院毕业的小女友,找一个十八线的作家写的一段儿剧情简章,几经周转,送到了靳导手里。那位老板明确表示,只要靳导肯拍,直接投资十个亿,那会儿亿这单位已经不算个啥,还记得80年代的万元户不?不过老板说了,不够再加,语气就跟三十年前的茂林快餐店,那个络腮胡子老板的语气是一模一样的:饭不够再加。 这其实都算不得是一个故事,甚至连提纲都不算,最多只能算是一个不清不楚的、漏洞百出的垃圾科幻故事的梗概: 2060年的一天,全球同庆中国元宵节,是谁说的,名族的就是世界的。那时中国的势力,全球无国与之比肩,GRD美利坚经济落寞,军事力量也跟着萎缩,夹着尾巴做人已经二十多年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已渐渐被人们淡忘。镜穿市夜来烟花四起,好不热闹。突然间,夜幕被拉开一道光亮的口子,就好像黑色的帐篷顶被人划拉开,跑进来一道灼眼的阳光。然后上百艘的怪异飞船,飞了进来,时速极快,片刻刻间就到了城市的上空,哐当一声开启机舱,往下面扔火鸡… 远远的看着,在天上的时候 好是一个个小点,谁知道落到地面,竟是二十层楼那么高的大家伙,见人就啄了吃,就更小鸡儿啄虫吃似的。拥有5000多年文明的人类,分分钟变成了生物链里的黄粉虫,任鸡食取。和镜穿市一样,全球都是一个景儿。空中有直升飞机围着大火鸡打转,机枪飞弹轮番伺候着,可那点火力完全干不动,火鸡一啄一个准儿,吓的飞机四处躲,核武又不能动,一炸全玩儿完,完全排不上用场。城市很快由军方接管,一边部署火力拼命干扰,一边组织群众紧急撤离。 国安局外星分局,想方设法和那天上的外星人取得了联系,最后总算是弄明白了:外星飞船来自银河系之外又之外的一个叫做@的星球,地球只是他们N多牧场之一的一个小星球。@星的牧民原本一千年左右,就要过来放一次牧,将鸡投送到地球人口密集的地方,等鸡食掉足够多的人虫,体内的某个能量指标达到一个标准值,就回收带走,任由残存的人类修养生息,繁衍发育。每隔一千年,回来放牧一次。这行为就和藏民放牧是一样,把一群羊赶到一片水草丰茂的区域,让羊敞开了吃,眼瞅草根都快要扒拉没了,就把羊赶往别处,留下一片荒芜,等时光煮雨,慢慢长出新芽绿叶。牧民估摸着日子差不多了,这里的草长高了,就再一次把羊群撵回来,饱餐一顿…如此往复。@星人做梦也没有想到,因为@星内乱,有些日子没过来管理牧场,这群人虫还进化了,滋生出智慧了。 艾迪,一个奔四了还没钱讨老婆的程序猿,浑浑噩噩半生,终于明悟,决定要给自己一个了结。一座大厦的楼顶,艾迪一个小跑,腾空而起,镜穿起飞,艾迪起飞…不对啊,飞反了吧,怎么往下飞呢…超越梦想一起飞,你我需要真心面对,让生命回味这一刻,让岁月铭记这一回…扔在地上的手机里,循环播放着这一首老歌。 艾迪极速坠落,恰好砸在一只火鸡的身上,火鸡身上的羽毛就像橡胶垫一样柔软,有了这么一个缓冲,艾迪一把薅主鸡背上的一根儿羽毛那只大个儿火鸡着实被下了一跳,一声尖叫,扑腾着翅膀就往前冲,艾迪死死薅主鸡毛不放,整个身体腾空摇摆,那火鸡东跑西颠,最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预约坟场,一个正在建设的建筑,横竖都是钢架。一个巨大的牌子,上写着:绿宝.落凤别苑。大个火鸡马力十足,直接冲过去,怼在了钢构上,死翘翘了。艾迪再次起飞…落下…重重的摔在了夹板上,晕了过去。 莫名其妙的杀死了一只火鸡,艾迪一下成了全市的英雄,被送到镜穿市最好的医院,特护宾病房。医院外面有军方重甲守卫,算是这个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安全区。领导慰问,媒体围堵,艾迪难醒来后再无清净,也就是在此处,遇到了安楠,特护的一个漂亮护士,两个人就像狗血剧里演的一样,相杀相爱。一开始彼此不对付,安楠看不惯艾迪吊儿郎当样子,又邋里邋遢的不讲究;艾迪也看不惯安楠冷漠清高作风,小资情调。直到有一天,艾迪得知自己最后的一个亲人,离开了人世间,独自蹲在墙角,偷偷哭泣,被安楠看在眼里… 接下来的故事,@星人从那只死掉的火鸡身上提取到艾迪的DNA,一经检测,大吃一惊,艾迪的DNA序列里,隐藏了一个@星古族的特有标记,带有这种标志的物种,@星上都早已经绝迹,这货原来还是一个稀有物种,存在的价值无可估算。为了抓住艾迪,又担心他被火鸡误食,以这个城市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大个儿火鸡都被一道道光柱传送回飞船的圈养仓。这一波操作把镜穿市抗@指挥部的一班头头们都干懵了,还没来得及分析,天上的飞船开始往地面投送机甲战车,从战车里走出来的机甲战士足有五米多高,身上各种奇怪的装备,地球上从未见过,@战士各有分工,四处搜寻艾迪,蜂群一般的无人机,出现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街道巷口…… 因为绝力量的不对等,地球上发展了那么多年的所谓智能AI,在@星人面前完全不堪一击。星机甲战士采用了一种自带麻痹的武器输出,也不斩杀或爆炸,甚至还能飞出漂亮的弧线,被光球击中人的会瞬间失去意识,丧尸一般的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排着队,去往@星在几个主要干道设置的临时检测站。镜穿市的最后防御已被攻破,艾迪和安楠一阵东躲西藏,还是被@星战士发现了。由于艾迪血统的独特性,上峰有令,只能无损抓捕,不得伤他半根儿头,安楠为了掩护艾迪,被@星战士的光弹击中,和常人一样,变成一个行尸走肉,走出甬道。艾迪伤心不已,最后放弃逃亡,举手投降…… 宇宙的尽头是铁岭,镜穿市的尽头是桃花潭。镜头一转,浩瀚星河,一点一点拉近,最后锁定一颗星球:@星,镜头继续放大,出一个超前文明的城市,陪着主人逛街的机器狗,代步的小飞行器,各种让地球人为之惊叹的,不可想像的科产品融入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一个空间里,@星人和地球人长的差不了太多,至少体态相似,也是直立行走,双手双腿,有细腰,个子三米左右。两个大眼珠子占据了面部中间的三分之一,上面是凸起的额头,下面是嘴巴,鼻子的位置只有两个换气孔。 一个房间里,艾迪正在和机器人小爱用@星语对话。在这被软禁的这一年里,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艾迪的智力飞速提升,就有一种猛虎上山,大鱼归海的感觉,整个思路视野和过去的自己,完全不在一个层面。艾迪除了通过和@星人有限的接触来了解这个星球,还在偷偷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策反机器人小爱。机器人小爱是远比地球上更选进的AI机器人,会通过自己每时每刻对外界事物的感知,截取有用信息,再汇总到自己的知识库里,并优化整理,定期主动更新自己的智慧源代码。程序猿艾迪通过最原始的投石问路的方式,渐渐摸清了小爱的编译规则和更新周期,将自己在脑海里写好的一段儿源代码,化整为零,在平日里与小爱最寻常上的对话交流中,将一字半句的源代码不知不觉的录入了小爱的知识库,只等它优化之后,完成智慧源的自我更新,艾迪便能拥有小爱的最高控制权,小爱的一切行动,都会听他从的指令…… 镜头再转,艾迪在小爱的引导下,逃离了那个监禁了自己的空间,逃亡途中,小爱被摧毁,没了小爱的艾迪成了一只无头苍蝇,最后被逼到一个高楼的楼顶,时间就好像回到了一年前,艾迪一个小跑,腾空而起,@星起飞,艾迪起飞…不对啊,怎么又飞反了呢… 艾迪往下坠落,突然一个无人驾驶的飞行器穿插而过,稳稳的接住艾迪,接着升起外罩,开启了隐形模式,极速飞驰。这时背景音乐响起:超越梦想一起飞,你我需要真心面对,让生命回味这一刻,让岁月铭记这一回… 不远处另一座高楼上,站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追捕艾迪的飞行器嗖嗖的从她身边飞过,推开的气流掀开了帽子,露出一张女人的侧脸,冷漠的金属气息,正是安楠。剧终。 靳导将几张A4纸搓成一团,一个三分球,命中鞋柜边上的垃圾桶,写的啥玩意儿嘛?就这还投十个亿,那么大的景儿,这点钱,抠图也不够啊,谁拍谁扑街。靳导探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结果手机滴了一声,又把手缩回来抓手机。戳开一看:再加十个亿。二十亿,多抠几张图其实也能弄的出来,反正对于靳导而言,拍个电影儿就跟做一个PPT那么简单,只要有人愿意烧钱,给谁做不是做,什么烂本儿不能做?靳导暗自盘了一下,也有不少进账,坐起来把茶几一拍,大喊一声:毛驴!打沙发底下蹿出一只黑色的小杜宾,抬起头冲着靳导晃着脑袋,汪汪直叫。靳导一指那个垃圾桶:毛驴!去,给我把那二十亿捡回来,毛驴得令,摇着尾巴,只扑垃圾桶…… 第六十四章 四种客户 - 乱书 - 那魔多 捣腾电脑这么些年,发现客户其实只有四种,第一种最好办,明确告诉你自己啥也不懂,但是选择相信你的人品,虽然不懂硬件配置,至少清楚自己买来干嘛的,预算大概多少,他把信任这块石头压在你的心坎儿上了,就看你怎么做了。 你必须得接稳了,赚不赚钱都在其次,事情得办好,在市场最低价上再做一些让利,就能谈妥。 第二种就是他真的懂硬件,至少他知道哪个处理器需要搭载哪一款主板才能支持,显卡上那一款,才没有瓶颈,知道追求性价比。 这种一般都是一张明细的配置单直接扔给你,让你照方子抓药,就看你最后的报价了,配件他早在网上一一查过,门儿清。 只要你心不要太黑,价格不要超出他的预期值太多,多数还是能达成一致的,毕竟线下走货,价格上和京东秒杀是没得拼,至少一年售后要免费跑,这个都不用画蛇添足的多做解释,除非他压根儿就不是诚信要买,纯粹就只是摸个底。 第三种是完全啥都不懂,问配置,他说我要是懂我就自己在网上买了,还找你? 你看着办。问需求,说您是办公用呢?还是玩游戏?结果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平时就办办公,偶尔也打打游戏,他就怕你欺负他不懂坑他。 预算你就甭多问了,是不会告诉你的。他说少了,怕你小看他,说高了又怕你堆一套1W+的配置出来吓唬他。 还能咋办?只能是多配几张单子从2000+堆到6000+,您自己选,您看着办。 最后他选择相信你,或者质疑你,敲定或者放弃的可能,基本就是五五开,他说我再和家人商量一下,那你就耐心等他们慢慢商量吧! 也不用电话追过去问:想好了没?到底买还是不买?毕竟生意这件事,不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锲而不舍就有可能成的事儿。 它是一个人花钱买一个需求,另一个人收钱,兑现对方的某个需求,并做好售后服务,各自有各自的考量,随缘就好,强求不得。 第四种最是可怕,他,或者他深信不疑的一个朋友,一个似懂非懂的半桶水,他在没见过你之前,就早已认定你是一个奸商,他所有的问题都假定你一定会欺骗他,你们之间的问答,更像是他要验证自己的臆测全是对的。 你诚心给他讲解参数,他会打断你,说这个我知道,那个我懂。当你真得以为他什么都懂时,他突然又问起一个极其白痴的问题,让你恨不得穿越手机屏幕,送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这种客户,他们达成意向的可能,微乎其微,差不多交代清楚了就行了,爱买不买随他去吧! 实在是不值得去浪费彼此的时间。 第六十五章 三个书记 - 乱书 - 那魔多 余书记上任之前的安远县县委书记姓杨,叫杨国涛。就是在杨书记领导下的那一届县委领导班子,拿下了全国绿化达标第一县的光荣称号,为此,城建还特地在城北路和交通大道的拐角处,修建了一座绿化碑,J主席亲笔提的字,让杨书记在在安远县笑傲多年。也就是那会儿,县委大院儿的东北角,在杨书记的授意下,种下一片桃柳。确切的说,是移栽了一批成年树。第二年春天,千万条柳丝随风摇摆,就像一朵绿色的云,美不胜收。领导干部起齐夸杨书记柳树种的好,不亏为绿化达标第一人。 等到杨书记退下来时,余书记上位时,那些树,已经长到两层楼那么高。余书记其实对什么绿化达标第一县的虚名不以为然。想想一个十面环山的小县城,还顶着一个贫困县帽子,哪儿哪儿不是树啊?马路两边的夹木桃,枝叶也太繁茂了,都挡去三分之二的人行道,马路上车子也不敢靠边走,一不留神,树枝就把手从车窗外探进来,一把树叶子直接塞进你嘴里。 余书记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修枝砍树,给县城所有的街道刮了胡子。恰好那一年,全县闹虫灾,一种黑色的毛毛虫,会吐丝做茧,破茧出来就是一只黑色的飞蛾。这小东西发育的极快,繁殖也快,县委的那篇柳树林也未能幸免,安排人外喷洒了几次农药,也不见疗效,后来于书记叫人把树全砍了。过了几日,开始有工人配合挖掘机开始挖坑… 一个月后,县委大院的东北角,已经变了样:一个不规则的8字型池塘,中间一座石头堆成的假山,还埋了自来水管在里头,做成了喷泉。余书记叫人往池塘里沉了肥泥,丢些海棠果,藕根在里头,又买来一批红鲤鱼,放到水里头养起来。到了第二年夏天,荷叶铺满池,莲花朵朵开,再有那阵阵红鲤游弋来去,又是一番美景。领导干部齐赞于书记莲花种的妙,不亏为清正廉洁的好书记。 一天夜里,一封举报信,一式三份,同时被人塞到了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的门卫室,层层上报,纪委一把手看着三份举报材料,越看越是心惊,思来想去,最后直接上报给了省厅… 等到第二年夏天,莲花又开的时候,于书记已经在监狱里头放风了。于书记书法尚可,空闲时,就爱用筷子蘸上水,在地上写字,写的最多的还是那一首《爱莲说》,只是每每写到那个染字,那一横一竖总是写不端正,横收笔总是往上飘,竖起笔总是往左倒,看起来那个十字更像是一个“乂”字。 余书记下台以后,县委又迎来一位新书记,这位书记就姓“张”。张书记走进办公室时,老余用过的东西差不多都搬走了,所有办公设备全新,只是有背面墙上有一副字,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撤换下来。那是老于临摹了郑板桥的“难得糊涂”,都说郑板桥的书法,如乱石铺街,老于曾自嘲自己的书法如乱石。张书记看着那副字,不由得感叹:老余啊!老余!你把这“难得糊涂”写出来挂在墙上,说明你还是还是糊涂啊! 单位私家车越来越多,停车位不够,甚至有两个平时不怎么对眼儿的年青干部,为了一个停车位,在县委大院里大打出手,影响极坏。张书记组织开了个常委会,全票通过,把东北角的池塘堆平了,铺上水泥划上线,改成停车位。后来张书记索性给东北角的停车位加盖雨棚,变成了车棚。 车棚完工是在一个腊月天,快下班时,突然就下起鹅毛大雪,张书记下班晚,走出办公楼是,天色已晚,街边的路灯已经亮起。走到大院门口时,张书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刚盖好的车棚,大雪过后,黑白分明。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