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啥?逐出家门?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中国历史上某个朝代的某个地方,连绵的华屋中传来一声怒吼…… “啥?爹你说什么?!”阎倾吃惊的瞪着自家爹爹,这个养了自己十七年的爹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舍得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逐出家门?! “嘿嘿!乖闺女!你没听错啊~!吼吼!一转眼,你也长大了……”双鬓微白的俊朗中年人强忍着想笑的冲动,瞥了一眼女儿僵硬的表情,故作悲伤的说道,“唉!女儿大了,留也留不住啊~~!” “你胡说什么啊,爹!”阎倾一跺脚,娇怒道,“爹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啊?!你搞清楚好不好!” 就是嘛!搞什么!自己虽然“曾经”是个现代人,但是好歹也是婴儿穿,怎么说她也算是他阎休的亲生闺女啊!爹怎么能就这么把自己扫地出门呢? “唉!你都这么大,爹想留也留不住啊!!”阎休继续假装抹泪,以手帕掩饰自己快笑抽的表情,双肩也一耸一耸的。 不行不行,他快忍不住了!哈哈哈!自己这个可爱的女儿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他家丫头虽然聪明,但是经常一脸淡定的,从小就像个小大人,好像什么都懂,一点儿都不好玩儿~!今天难得能这么痛快的耍这个丫头,吼吼!高兴!! 娘子大人!我快挺不住啦!快来救我! 阎倾的母亲果然不负众望的从内堂中翩然走出,莲步轻移,披帛轻飘飘的舞起,仿若天女下凡。 “倾倾,别闹你爹爹了……”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阎夫人——风凤,还是保留有少女时期的容貌,只是愈发显得成熟美艳,只听她柔声说道,“你爹爹说的对,倾倾你也不小了,是该让你出门闯荡闯荡了。唉,我可怜的倾倾……呜呜……” 面对母亲的假哭,阎倾受不了的翻白眼,从小就对着这对不太正常的活宝夫妻,真受不了。 “然后?”阎倾一挑眉,双手抱胸道。 “然后,倾倾就会找到一个像你爹爹这样值得托付一生的人……”风凤一脸憧憬的说。 “然后,倾倾就会嫁给那个臭小子……”阎休愤怒一拍桌子,可怜的紫檀木桌子瞬间化为一对废柴。 阎倾冷眼看着娘亲偷偷掐了爹爹一把,手上比了一个“二”的手势,意思是这已经是这个月爹拍碎的第二十张桌子了。 阎休讪讪的朝自家娘子笑了一下,两人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哀痛道: “然后,然后我们从小辛辛苦苦养大成人的倾倾就是别人的了……哇!!倾倾!!爹娘舍不得你啊!!” 阎倾被爹娘左一边右一边的扯住,一个假哭,一个拭泪,还偷偷揩自己的油…… 忍……忍……忍……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你们别装了!”阎倾抽出自己腰间的寒冰坚玉箫,原地画圈,扫开自己爹娘。 “来真的啊,小倾倾~~”阎休故作吃惊的说。 “呜呜,娘亲好伤心啊!!倾倾打人家~~”风凤以手帕拭泪,掩饰自己快喷笑的表情。 “神经病!”阎倾再也没法保持自己平日里的淑女形象,右手执箫,习惯性的一转,敲在一张椅子上,椅子瞬间化为碎片,大声说道: “你们老实说吧!到底有什么阴谋!” “其实……”阎休委屈的在地上画圈圈。 “那个……”风凤也怕怕的躲在夫君后面,可怜兮兮的扯着自家夫君,“夫君,倾倾凶我……呜呜……” “乖乖啊!娘子乖乖~!别哭……”阎休一边哄着自家娘子,一边等着女儿,“不孝女!” “哼!别跟我来这套!到底有什么事!” 阎倾还是不太习惯自己这对不正常的爹娘的不正常举动了,右手习惯性的舞着碧箫,小脸上尽是怒容。 “其实,你爹爹不就是想让你继承他当年的衣钵,当一个辅佐武林同盟会三人团的判官,也不负你爹当年‘阎判官’的名号……”风凤一边躲进自家夫君怀里,一边带着哭腔说道。 “就是啊!我们可就你这一个女儿……” “不是还有师兄么!!” “你师兄继承的是你高伯伯的衣钵……再说,爹爹还等着抱外孙子呢!” “嗯嗯!娘也是,娘也是!”风凤点头如捣蒜。 “……真的?”阎倾狐疑的看着自己的父母,“真、的、只、有、这、些?!” “嗯嗯!”阎休和风凤用力点头,齐声说道。 “外孙子嘛……看缘分吧,至于继承衣钵……”阎倾懒懒散散的伸个懒腰,不大情愿的说,“你不怕我败坏你名声的话……” “啊!乖闺女!吼吼!小倾倾最乖了~~哈哈!”阎休一下子跳起来,要给阎倾一个充满父爱的熊抱。 “嗯嗯,倾倾,娘有没有说过娘亲好喜欢你啊?来来来,让娘亲香一个~”赠送香吻一枚。 阎倾长箫一挥,挡住了风凤的轻薄:“娘~!您都多大年纪了,还亲来亲去的。” “呵呵~”风凤傻笑,从背后变出一件凤形玉佩和一封信塞给阎倾,“倾倾最乖了,帮娘亲把这两样东西带给苏州风家,娘亲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嘻嘻~” 说完,风凤一溜烟……不,是施展多年不用的轻功飘走了,还没等阎倾反应过来,阎休也甩下一句话: “小倾倾啊!此去是让你参加那个武林同盟会三人团的选拔的啊!具体情况我原来跟你讲过的,别误了时间!还有如果你遇到一个姓邢而且年龄比你稍大的男子的话,记得帮你老爹捎句话:当年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有什么后果我愿意一力承担!小倾倾你这么孝顺,一定会帮你老爹我把话带到的,是不是?多谢啦!这是你的行李,慢走不送啊!” 话音未落,阎休已经消失在屋中。 “诶!等等!你们……” 阎倾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左手僵硬在半空中,嘴角一抽一抽的,十分无语: “喂喂!你们就这样赶我走啦!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两个亲生的啊!” ——————————我是无良的父母窃窃私语的分隔线—————————— 在阎倾无奈的拎着父母为她收拾的小小行李包离开家门之后,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细缝,从中冒出两颗人头。 这两颗人头不是别人,正是阎倾那一对无良的父母。 “夫君~~倾倾就这么一个人被我们赶出门去,会不会有危险啊!我好担心啊!”风凤担忧的说,嗔怒道,“都是你这个死鬼出的鬼主意,我现在好后悔啊!倾倾~!倾倾~!” “娘子~~乖乖啊!别担心,别担心~!倾倾的武功得到我们的亲传,她的深浅你还不知道么?再说,寒冰坚玉箫和玲珑天蚕衫不是都给她了吗?这世上能伤的了她的已经寥寥无几了。”阎休安慰道,其实心中畅快的很: 嘿嘿!死丫头终于不再跟我抢娘子了!吼吼吼! “你,你高兴什么!呜呜!人家不要理你了啦!”原来阎休心中太过高兴,以至于自己刚刚笑出声来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倾倾!倾倾~!我可怜的倾倾~~!爹爹不要你,娘亲要你~!倾倾~!你回来啊,倾倾~~!” “冤枉啊!娘子!我比窦娥还冤啊!!”阎休夸张的辩解道,“天地良心啊!小倾倾可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会不关心她呢?可是,娘子你别忘了,那丫头可是古怪精灵的很呢!再说,我也写信知会过高兄和晗儿了,你放心吧,倾倾不会有事的!” “咦?原来夫君你早就安排好啦?有晗儿在,我就放心了!呜呜!看来是我错怪你了~~夫君,你好厉害啊!”风凤的眼中尽是崇拜的星星。 “哦呵呵呵呵!哪里哪里~~!”阎休一挺胸,神情骄傲但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滴~! “夫君~~!” “娘子~~!” “夫君~~!” “娘子~~!” 两个一家之主恶心兮兮的当街对视,而仆人以及路人甲乙丙丁早已经习惯这对古怪夫妻的行径,只是,众人都在心中默默哀叹: 天啊!这个家族中唯一还算正常的小姐走了,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第二章 骑驴上路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什么姓邢的?天下姓邢的这么多,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你老人家要找的那个?还什么对不住人家?爹你不会是当年做了什么对不起娘的事吧?难道说其实我还有个哥哥?”阎倾撇撇嘴,望望天边西垂的太阳,“还什么参加武林同盟会三人团的选拔?不就是由武林上武功前三的人组成的统领机构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逍遥游不自在的!无聊又无趣!再说爹你当年不也是没有选上?还说什么让我继承你的衣钵?不就是给人家三人团打杂?还说得那么高尚!切!把自己亲生女儿赶出去,也还好意思说!我看爹就是想把我扫地出门好和娘亲过二人世界,以为我不知道?哼!也不想想我都跟你混了十七年了!唉!算了!天色不早,也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先找家客栈歇息一晚,最好赶不上三人团的选拔,气死你最好!” 阎倾停在一家乡野小店跟前,赌气似的的翻身下了驴,手中的长箫习惯性的挥舞旋转着,飒飒作响。 “客官!里面请……”从小店中跑出招待客人的小二殷勤的招待着客人,可是一抬眼,殷切表情就僵硬在脸上,好不可笑! 其实这也不能怪小二,此时的阎倾一身翠色宫装,手持碧玉长箫,头上挽着宫髻,翠玉步摇因为还刚刚翻身下驴的动作而摇晃…… 问题就在这里!试想,一个宛如大家闺秀的俏丽少女,独自出行已经实属罕见,而更让人吃惊的是,如此谪仙般的佳人,竟然骑着一头驴!也难怪这乡下小二大跌眼镜,反应不过来了。 阎倾见小二愣愣的看着自己,倒也不十分在意,反正自己这身行头自己看着都觉得奇怪,更何况别人?怪只怪娘亲的性子如此,这玲珑天蚕衫可是娘亲当年寻得的宝贝。且娘亲一向认为女孩子家就应该像个大家闺秀,从小就喜欢打扮她,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了,改不了了。 阎倾顺着小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坐骑:驴子……不好意思,她阎倾有一点儿微微的恐高症,还很害怕“宝马”(咳咳!此“宝马”非彼“宝马”)跑起来时的那种速度,原谅她,虽然汽车火车都坐过,但是这种全方位立体化敞篷的“交通工具”,她还是敬谢不敏的好。所以,虽然不是不会骑,但她是能不骑马,就不骑马。 想到这里,阎倾微微一笑,优雅的朝小二福了福身,道:“小二哥,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将驴子牵到后院照顾好?” 说着,阎倾拿出一枚碎银子递给小二——反正老爹的钱花也花不完,不花白不花。 “呃?啊!是是是!客官您放心,小的一定给您照顾好……呃,您的牲口。”小二眉开眼笑的接过碎银子,顺手牵过显然正在闹脾气的驴子,道,“客官里面请!里面请!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呃,住店。”阎倾顿了一下,“给我一间上房。” “呃……客官,小的知道您定然是出身富贵,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过我们这村野小店……” “我明白。”阎倾理解的笑笑,“那就给我准备一件干净的房间,几道小菜就好。” 完后,阎倾伸手安抚着正在耍脾气的驴子,笑道:“驴驴啊!我把你从小养到大,你可不能就走了这么两里路就给我耍脾气哦~!小心……嘿嘿!” “啊哦~!”驴子表示谅解。 “小二哥,请把它牵走吧!”阎倾对着有些呆愣的小二一笑,有礼的福了福身。 “好嘞~!”小二牵了驴,冲里面喊了一句,“掌柜的!一间房间,一桌小菜~~!” 话语间,阎倾已经跨入门中,掌柜的一见阎倾衣着光鲜,赶忙殷切的迎上来,“姑娘,这边坐,请问您想吃点儿什么?” “呃,随便来点招牌菜好了,我一个人,也不用太多,够吃就好。”阎倾礼貌地笑笑,朝掌柜的点头致意。 许是那一笑太为纯洁,又或许是出身乡下的掌柜的怜悯独自外出的阎倾,只见他打着哆嗦望了身后一眼,低声说道:“小姐,我看您还是赶紧上楼吧,我会吩咐小二把饭菜送上去的……” “什么?!你这个死老头,给老子让开!呸!妈的!” 阎倾因为这过于粗鲁的言语皱了皱眉,看见一个彪形大汉冲着自己走来,一把将掌柜的扔在一旁,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死老头!敢挡着老子看女人?不要命了你!他妈的,滚开!” 此时,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瘦高猥琐男子也上前,顺便踩了一脚躺在地上哀号的掌柜的,一伸手就向阎倾的胸部袭去:“呦!那家官爷走丢的大姑娘,够标致的!大爷我真是命好,参加选拔会的路上也能遇到这般艳遇!来来来!大爷我疼你!” “我说王二,这妞可是我先看上的,你小子快滚一边去,先来后到你懂不?老子先给她破了瓜再说!” “李武!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好兄弟见面分一半,怎么能让你独占了这滑溜溜的小娘子!你说是不是啊,妞儿!” 王二说着,脏手就想摸上阎倾的小脸,阎倾不着痕迹的躲过,闪到一边,将掌柜的扶了起来,平静的说:“掌柜的,既然这两位大哥有意请小女子吃饭,那就麻烦你去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让我陪这两位‘爷儿’喝两杯。” “……”掌柜的害怕的瞥了一眼王二和李武,赶紧躲到后厨去了。 “这小妞倒是识趣得很,来来来!在哥哥这里坐下!”王二招呼道,与李武又入了座。 阎倾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只见这乡野小店中别无他人,只在角落里有一个身着素色长衫的男子背对着众人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吃饭。 “枉读圣贤书!”阎倾以极其小的声音嘟囔了一句,随即,扬起笑脸,将手上的碧玉箫舞的飒飒作响。 “小娘子,你怎地还不过来?”李武猴急的叫道。 “……”阎倾默然,又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男子,这才缓步踱过去,优雅的坐在两个痞子中间。 “两位哥哥,小妹这厢有礼了!” 第三章 小妹这厢有礼了!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两位哥哥,小妹这厢有礼了!” “呵呵!有礼有礼!”李武是个粗人,自然不习惯这般文绉绉的言语,但是看见阎倾嫣然一笑,心花怒放,自然是只有附和的份,只见他伸出毛手,一把抓起阎倾的素手,轻轻抚摸着,“小娘子的皮肤还真是水灵灵的啊~~!呵呵~~!不知小娘子从哪里来啊?一个人走在这荒郊野外的,也不怕豺狼虎豹?小娘子想去哪里,要不让哥哥送你一程吧!” 阎倾看着李武快要流口水的表情,恶心万分,却没有发作。她眼睛一转,另一只手就拽起了王二的手:“这位是王二哥是吧?小女子一人在外,本就心中害怕,如今遇到两位哥哥,真是小女子的幸事!” “好说!好说!”王二乐呵呵的说,反握住阎倾的小手,不住的磨蹭。 “哼!”李武见阎倾已然记住了王二的名字,不由得嫉恨起王二了。 “李大哥莫气!”阎倾不着痕迹的抽出双手,端起小二刚刚端上的酒水,“小妹敬李大哥一杯!小妹先干为敬~!” 阎倾本不会喝酒,但是形势所逼,只有强自喝下,而后左手下垂,从指尖将酒水逼出,一滴一滴的滴到了地上。 两个莽汉自然没有注意,可那角落里的男子却微微侧了一下头,仿佛聆听的样子。 阎倾当然没有忽略男子的变化,猜想此人恐怕也是武林人士,心中冷笑,不屑于此人的冷漠,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 她随手将酒杯翻转,示意自己喝的涓滴不漏。 “好酒量!老子就喜欢豪爽的妞儿!”李武笑道,“来,我也敬妹子一杯!” “等等!”阎倾素手轻轻按住李武的酒杯,轻轻用力,让他不能喝酒,“李大哥您英雄盖世,难道就与我这个弱质女流用一样的杯子喝酒么?怎么说也要用个大碗才能显出您的英雄气概吧?您说呢,王二哥?” “不错!”王二为了显示自己的“英雄气概”,自然应声,“掌柜的!那只大碗来!” “那是当然!”李武见王二殷勤,有些不快,“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用海碗喝酒!王兄弟不地道,不给兄弟要个碗么?难道说是看不起兄弟?掌柜的!那两个海碗!” “是是是!您的海碗!”掌柜的那里敢违背,赶紧上了两只海碗。 “满上!今个儿我们不醉不归!哈哈哈!”李武说着一海碗黄汤就下了肚。 “李大哥海量!”阎倾故作亲昵的说,起手亲自为李武斟酒,“小妹佩服十分啊!” “哼!论酒量,我王二岂能落于人后?”王二见阎倾这般,心中不服,也一仰而尽,“满上!” “王二哥酒量原也这般惊人!再请!”阎倾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请!” “再请!” “再来!” 几轮下来,阎倾不过吃了个七八分饱,而李武和王二却有了七分醉意。 “时、时候不、不早了!嗝!”李武打了个酒嗝,满脸通红,“小娘子,咱们歇息了吧~!嗝!” “小娘子,真美~~!”王二也好不了多少,“嗝嗝!呵呵!呵呵!我,我们……” “两位哥哥莫急!”阎倾轻轻巧巧的放下碗筷,慢悠悠的擦擦嘴,“其实小妹初见两位哥哥,就已为两位哥哥的气度折服……” 王二和李武听了阎倾这句话,只道阎倾示好,随即便摩拳擦掌的想要上前。两人醉意朦胧的,哪里还有什么分辨?只是心中俱想:“原来这小娘子早就看上我啦!” 阎倾冷哼一声,当然知道这两个无赖的心中所想,但是,好戏还没有开场呢~! 随即,阎倾嘤嘤的哭了起来,随手抽出绣花喷香的手绢,轻轻拭泪,把从娘亲那里学来的看家本事拿出来:“不瞒两位哥哥,其实,小女子心中早就有了心上人了!此次背逃出家,正是为了此人,而此人……他!他!呜呜……只盼两位哥哥能帮我报得此仇,小女子这一生,是托付给两位哥哥了!咳咳!” 阎倾本不想咳嗽,可是娘亲给的手帕的确太香,呛得她不得不咳嗽。 娘亲给她收拾的包袱里,果然都是些个没有的东西…… 然而两个大醉的无赖心思早就被那句托付一生给勾去了,哪里还听得出阎倾话中有话,更不会听出阎倾咳嗽,当然急急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小美人你快说!那个负心的死小子在哪里!老子去把他给宰了!” “他……他……”阎倾左手轻掩着面颊,右手则颤颤巍巍的向前一伸,定定的指着那个角落处一言不发的男子,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带着哭腔说道,“他!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阮郎!阮郎!你好狠的心!事已至此!你、你还不认我么?!” “好啊!竟然是你小子!看刀!” 李武倒是个实在人,再加上酒醉的神志不清,说着就一刀砍向那个坐在角落的男子。 “我、我也……”王二也醉醺醺的摸出朴刀,“不能让你小子抢了先!” “等等!”阎倾看着那个男子依旧不动声色,有些担心,再说,她的本意是大家一起卯起劲来玩儿,可不能让两个痞子对攻一个人啊! 所以,阎倾快了李武和王二一步,拽住了男子的胳膊,顺道回身,做出了保护者的姿态。 阎倾感到男子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然而,随即那个男子竟然反手锁住了自己的腰,并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抚上自己的脸颊! “唔!”阎倾惊讶了一下,正想躲开,但是又想到演戏要演全套,待会再和这个没有正义感的好色男子算账也不迟,所以就隐忍不发,只是有些奇怪的扬起俏脸,因为她感觉这个男子似乎是在…… 不知应该说是果然还是竟然,这个有点儿冷漠的俊雅男子,一双凤目竟然是空洞无光的! “你……!” 正在此时,李武再也隐忍不住自己看中的女人竟然在其他男子的怀中,挥舞着砍刀上前就是一刀! “啊!”只听一声惨叫,李武就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啊!”这一声轻呼是阎倾的,她还从没有杀过人,更没见过死人,更别说死相如此悲惨的死人了! 所以,这一下当然不可能是阎倾的手笔。 阎倾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粗茶杯生生的钉在了李武的喉咙间,伤口喷血不止! “啊~~~!!!” 别怀疑,这声惨叫自然是出自正想逃跑的王二口中。 只是,王二也没有尖叫多久,因为…… 一根筷子钉在了同样的地方! 这次,轮到阎倾僵硬了。 “你、你、你……!”阎倾想要挣脱陌生男子的怀抱,但是她竟然…… “不是小姐自己扑上来说是在下负了小姐的么?阮郎?可是小姐的心上人?”男子一笑,竟然是三分冷漠,三分嘲讽,三分挑衅,剩下一分,竟是莫名之物,看的阎倾一个寒颤。 明明是如此俊美温文的人…… “呵呵……”阎倾傻笑两声,出其不意的挥箫格开了男子,抱拳而礼,“没想到是江湖同好,呵呵,呵呵!其实我本无意冒犯,如有得罪,请多见谅啊!” “哦?本无意冒犯?想必小姐的武功不低,却为何如此?难道是因为……在下枉读圣贤书?如今的结果不正是你的本意?你不就是想让在下插手此事么?” 那个男子说着,摸起了身边导盲用的手杖,然而,仅是这一个动作就吓得阎倾后退一步以长箫指着男子。 阎倾明白,眼前这个男子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即使是个盲人,但是以他的耳力来看,他与自己的武功可能在伯仲之间,甚至是更高!所以,自己决不可轻敌! “早知如此,我也决不肯招惹上您。”阎倾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隐隐的觉得反胃。 “怜悯这些人了?”男子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只是轻轻一挑眉,露出轻蔑之色,“你不杀他,他也要寻机会来杀你。就算杀不了你,也会杀了这里的掌柜,不是么?” “……不好意思,打扰您老人家的雅兴了。”唰唰几声,阎倾收回长箫,看看地上浑身是血的两具尸体,虽然知道他说的话是对的,而且师兄也时常嘱咐自己手下不可容情,但她还是忍不住……看来,自己还真是不适合这个江湖,“话说山村野草带花挑,这里虽是山野小地,但是也别有一番景致,不打扰了。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恕罪,告辞!” “你这是在讽刺我是个瞎子?” 背后,冷森森的传来一句。阎倾稍停顿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然正正的戳到了人家的痛处! “依我看,阁下那里是个瞎子?阁下是眼盲心不盲,您的心眼比任何人都精明,不是么?”阎倾看着掌柜的和小儿哥颤颤巍巍的从内堂中走出,淡然一笑,“公子又何必与我这种初出江湖的小人和女子计较呢?” “……”那个陌生男子一挑眉,不置可否的表情看着阎倾的方向,回身又去用餐了。 阎倾明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是,还是被他“看”的很不舒服,总觉得脊背发凉。 见男子依然放过自己,阎倾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地上死相可怖的尸体,十分后悔,不该招惹这尊瘟神。 在吩咐吓坏的掌柜和小二收拾好尸体之后,阎倾有些心寒的上楼,见天边的夕阳已经将最后一丝光芒收回。 “笃!笃!笃!”拐杖敲打地面的声音响起,阎倾蓦然回眸,只见那个男子正拄着手杖跨出客栈,只听风中飘散着两个字: “青原。” 第四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告别了那个令人阴郁的小店已有数日,但是,阎倾还是觉得很纠结…… 那个男子冰冷的怀抱,甚至能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太奇怪了…… 阎倾充分发挥“老驴识途”的作用,任凭驴子将自己带往前方,心中抑郁,烦躁莫名。 清风吹过这一片广阔的竹林,沙沙作响,阎倾的长发飘起,拂过白皙的面颊,仿若母亲的爱抚。 风声回落的最后一个音符,挑起了阎倾的兴致,举箫与唇边,一曲《凤箫声动》逸出嘴角。 不知不觉间,阎倾在箫声中注以内力,使箫声悠远,久久回荡在翠色的竹林之中。 “啊哦~!” 似乎胯下的驴子也醉在了这箫声之中,左摇右晃、摇摇摆摆的向前踏着四方步,若不是阎倾轻功不错,早就从驴子上掉下来了。 不远处的一个书生一见到阎倾,就被这个少女奇怪的姿势逗乐了。 不可否认的,这是一个十分清丽的少女,手持碧玉长箫,盘着宫髻的发上插着翠玉步摇,随着驴子的大幅度摇摆晃来晃去,加之一身的翠色宫装,简直是这蓊蓊郁郁竹林中的一抹碧痕。可是她嘴角陶醉的笑容中微微带着几分调皮,一下子使整个人变得有生气了! 一个骑着驴子的大家闺秀? “呵!”书生不禁轻笑出声。 “干什么呢你!”劫匪将手中的片刀向苏子格更挪近了几分,恐吓道,“咳咳!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阎倾丝毫没有被打断的愤怒,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架势,“哦~~!是劫匪啊~~!” 阎倾看了一眼眼前的架势,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劫匪正在抢劫一个年轻的书生,这个书生一身的书卷气息,俊逸又儒雅,一身儒衫正像是一个将要上京赶考的举人,身背着书箧,令人惊奇的是他脸上竟然没有丝毫被抢劫的惊慌。 很快,阎倾就明白为什么了,显然这个书生是蠢到家了! “呦?还有送上门来的!”劫匪满脸的横肉一抖一抖的笑着,“妞儿~!既然知道老子做的是无本的买卖,还不快快把身上财物留下?要不……嘿嘿!让老子乐呵乐呵也行!哈哈!老子很久没有开荤啦!” 还不待阎倾开口,那个书生就朝着那个扛着片刀的劫匪一揖,道:“这位兄台此言差矣!虽然孔圣人说过:‘食色性也’,但是,您若想娶这位姑娘,也要有三媒六聘之礼才可。万不可像这样无凭无据的娶了人家。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今后可怎么让这位姑娘做人啊?” 阎倾在驴子上乐颠儿了,那个劫匪也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那个书生放下肩上的书箧,打开盖子,又摇头晃脑的开口道:“其实正所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位兄台若是囊中羞涩,在下愿意与兄台交个朋友,这里面是在下的全部家当,兄台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吧!” 阎倾瞥了一眼书箧中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些旧书字画之类的,顶多还有些文房四宝…… 等等!这书生的文房四宝倒是……天啊!这是湖笔、徽墨、宣纸、端砚!看成色,这些东西每一件都不下千两!净是些个有钱也买不来的东西! 可惜,那劫匪哪里识得这些个劳什子,一见这书箧中尽是些个“不值钱”的东西,一下就怒了,吼道:“你这个儒酸敢耍你大爷!看刀!” “诶!等等!难道兄台是嫌弃这些东西不值钱吗?非也!非也!古人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 “废话少说!吃我一刀!” “啊~~!”只见那个书生狼狈后退,勉强躲过了第一刀,但是已经躺在了地上,劫匪见一刀不中,更加火大,又砍一刀,那书生倒也机灵,向旁边一滚,不过这次的运气不太好,广袖已经让人砍去了半边。 “小姐快跑!” 那书生在劫匪砍下第三刀时突然大喊,使得劫匪的注意力转移,没有下手,使得书生有了喘息的机会。劫匪见阎倾生的美丽,全身又不乏翠玉首饰,再瞥了一眼“落魄”书生的旧书,心念一转,反正在这个书呆子身上捞不到什么油水,倒不如放过这个儒酸,于是他转身,淫笑着走向阎倾: “小娘子,跟哥哥乐一乐吧!” 阎倾轻蔑的看着劫匪身后飞快爬起的书生,心下想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个书生倒是机灵的很,见自己躲不过了,竟然想道利用她来脱身?哼!无耻! 阎倾躲也没躲,手握着玉箫,就静静的等着倒霉的劫匪来吃排头。 谁知,事情竟然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发展! 阎倾柳眉一挑,见那个书生从地上搬起一块比茶壶稍大的石头,一下砸在了劫匪的后脑勺! “啊!”阎倾惊讶的轻呼出声。 不过,更让阎倾无语的是,这个书生还真是手无缚鸡之力,这一下,竟然没有砸晕这个劫匪,而仅仅是砸出了一个流血的口子! 劫匪狂怒着回头,正想了结书生的性命时,一直作壁上观的阎倾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她手中长箫刺出,破空之声微响,一下便点在了那劫匪的昏穴上。 虽然这个书生很呆,但是呆得也蛮可爱的! “姑、姑娘……” 那个书生呆愣愣的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劫匪,手中的石头一下没抱住,掉下来时差点儿没砸了自己的脚! “哎呦!”被自己绊了一跤的书生狼狈的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阎倾。 “嘻嘻!”看着书生呆呆傻傻的表情,骑在驴上的阎倾终于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换上了一副好心情,轻笑道,“湖笔徽墨,宣纸端砚,先生家资巨万啊!” “呃?”书生仿佛还是没有缓过神来似的,愣愣的盯着阎倾的笑容。 “唉!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呵呵~!” 阎倾最后瞥了一眼书生微红的面皮,舞动长箫,打在驴子身上,催促驴子前行。 阎倾的大好心情似乎也传染了胯下的驴子,只见驴子也蹦蹦跳跳向前小跑着,丝毫不顾及背上的阎倾。 “喂喂!死驴!你不能跑慢点儿么?该快的时候不快,不该快的时候瞎快!诶诶!慢点啦~!你想颠死我啊!喂喂!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小心我揍你!” 苏子格淡笑着看着驴上远去的欢快少女,直到少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竹林中,才拂拂衣袖,整理着被抢匪弄乱的书箧,轻轻松松的拿出其中一本书,轻轻一翻,里面满满夹的竟是一片片的金叶子! 苏子格狡黠一笑,一扫刚刚脸上那种呆愣的表情,令一张俊颜更加耀眼。只见他踢踢昏倒在地上的劫匪,微带嘲讽的开口:“兄台,都告诉你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你还不拿。不过……你应该庆幸你遇到了那位小姐,要不然现在你哪里还能有命在?” “只是不知,这位小姐姓甚名谁?” 第五章 琴箫宿命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开封城原来真的如此繁华啊!”开封城的大街上,阎倾牵着驴子慢悠悠的走着,丝毫不顾忌他人奇怪的眼神,“不愧是N朝古都,嗯嗯!所谓开封城,城摞城,有底蕴,有气势!” 阎倾走马观花的浏览着古城开封,忽见不远处楼宇连天,竟然青烟缭绕,仿若仙境:“那是……哦!对了!看我这榆木脑子!开封嘛!大相国寺咯!吼吼吼!我真是太幸运了!不用门票就能免费参观国家4A级景区,真实不虚此行啊!” 说罢,阎倾乐呵呵的牵着驴子走进大相国寺。 将驴子交给接待的小沙弥后,阎倾懒懒散散的在庭院中散步,在香火极盛的大雄宝殿捐了些香火钱,却连拜也没拜就走了出来,惹来了众人惊异的眼光,她也不在意,习惯性的挥舞着手中的长箫,不知不觉间已然走进内院。 “嗯?怎么感觉人突然变少了?奇怪……”阎倾看着四处无人,鼎沸的人声已然离自己很远了,正在奇怪,忽然一阵清风拂过,阎倾蓦然听到一阵空灵的声响,只觉得万籁俱寂,仿佛身外的一切烦恼都不存在了,“啊!是铃铛!” 阎倾十分喜爱这铃铛的声音,也不在意身上的锦衣华服,就地坐在了被太阳晒得暖暖的青石板上,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梵文吟唱之声音,心中愈发平静柔和。 阎倾缓缓闭上双眼,任清风拂乱自己的长发,享受此时此刻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阎倾听到远处传来阵阵琴声,竟然与这寂静神圣的地方融为一体,闻之使人平和。 阎倾听了许久,终于在琴声渐歇时按捺不住,抽出腰间的长箫,以箫和之。 远处的琴声似乎也因为箫声的加入而又渐渐扬起,没有收尾,反而愈发高扬,与阎倾清丽低诉的箫声融为一体。 两个素未蒙面的人竟然能够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甚至连阎倾本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一曲既罢,阎倾缓缓放下唇边的长箫,正思索着,就听到天边一道悠远的嗓音说道: “有朋自远方来,胡不相见?” 阎倾稍一挑眉,没有多犹豫,飞身踏上屋顶,向着声音的来源奔去。 阎倾第一次见到一个如此奇怪的和尚,一身灰色的缁衣,却没有落发么? 藏经阁上,那个也坐在屋檐片瓦上俊雅脱俗的男子正挑弄着琴弦,甚至没有抬眼看阎倾。 阎倾无所谓的耸耸肩,轻飘飘的落在藏经阁的飞檐上,望着远方繁华。四周安静十分,唯有清风拂过,檐下的铃铛叮叮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缁衣带发的男子终于抬眼看着阎倾,平静的开口: “阿弥陀佛!所谓千金易得,知音难求。今日偶遇,小僧愿为子期先生奏一曲。” “愿以歌舞和之。”阎倾手握长箫,淡然开口,忽的笑道,“烦劳俞先生了。” 阎倾似乎听到轻笑的声音,却也不在意,只听弦声渐起,阎倾手中的长箫飞舞,带着广袖飘扬,仿若当年飞燕舞风。 然而,阎倾的双脚始终只站在飞檐勾起的那一角之上! 风轻轻滑过洞箫,发出呜呜的响声,与檐下的铃声一起,与琴声相和。 朱唇轻启,悠远的歌声从嘴间逸出: “会在何处见到你 莫非前尘已注定 飞过时空的距离 却囿于刀剑光影 三月春花渐次醒 迢迢年华谁老去 是劫是缘随我心 除了你万敌不侵 当恩怨各一半,我怎么圈揽 看灯笼血红染,寻仇已太晚 月下门童喟叹,昨夜太平长安 当天上星河转,我命已定盘 待绝笔墨痕干,宿敌已来犯 我借你的孤单,今生恐怕难还 缠绕孤岛的雪雨 飘飘洒洒谁来停 摘取一颗海上星 陪我终夜不孤寂 灵柩长埋深谷底 没有永远的秘密 染指江湖结悲局 无人逃得过宿命 当恩怨各一半,我怎么圈揽 看灯笼血红染,寻仇已太晚 月下门童喟叹,昨夜太平长安 当天上星河转,我命已定盘 待绝笔墨痕干,宿敌已来犯 我借你的孤单,今生恐怕难还” 琴舞相依,歌声相和,引来诸多观众。这大相国寺本就多有望族出没,这围观者中自然不乏权势滔天者,这些权贵平日里什么没有见过,但还是被阎倾的倾城之姿打动,直到一曲方罢,轻纱缓落,人们还久久没有回神。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阎倾侧眸一看,人群之中,摇头晃脑走出的,正是那个竹林里遇到的书生! 那书生上前一步,一揖到地:“小姐大才,天人之姿。上次离别匆匆,未曾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小生这厢有礼了!” “……”阎倾的无语的皱了皱眉,实在受不了这个书生的之乎者也,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又不好失礼,于是她翻身跃下屋檐,福身还礼,“公子谬赞了,小女子受之有愧,实不敢当。况乎上次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挂心。” 绕了半天舌头,阎倾才绕完了这句话。 “其实……”书生正想自我介绍一下,无奈后面突然有人把他推到一边去,原来是个某个富家公子的恶仆。 “公子何事?”阎倾对着眼前这个典型的纨绔公子问道,语气不耐。 “呵呵!小姐,在下有礼了!”手持折扇的粉面公子一揖,用一种与其自身一表人才的长相十分不符的油腔滑调说,“在下不才,刚刚见到小姐倾城之姿,仰慕万分,望小姐能够赏光,光临寒舍。” “不……”好意思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阎倾就被恶仆打断。 “我家公子叫你去那是看得起你!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咳咳!退下!不可唐突了佳人!”那个世家公子假模假式的训斥道,“寒舍在洛阳,牡丹颇为艳丽,小姐此般风情唯有牡丹可比,还望赏光。”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所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但此时并非花期……” 书生的话音未落,恶仆已经将他推倒在地,“哎呦!” “呵呵……”阎倾被逗乐了,掩唇一笑,勾去了那公子的半边魂魄,只见她若有所思的说,“洛阳啊……那公子您可知道江湖第一公子?” 第六章 都是师兄惹的祸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众人大惊,“第一公子?” “他跟你什么关系?!”那个纨绔公子叫道,带着嫉妒和怨恨,“你……” “……”阎倾见这架势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搬出师兄的名号来了,她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在寺院里动手的,但如今看来……她小心翼翼的问,“公子与此人有仇?” “何止有仇?!那可是我家公子的死对头!”恶仆叫道。 “胡说!他也配与本公子为敌!!”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恶仆赶紧点头。 “哼!既然你与他有关系,那就烦请姑娘务必陪本公子走一趟了!” “啥?”阎倾傻眼了,真没有想到自己师兄混的这么悲惨啊!“那个……公子……我有说过我跟他有干系么?” “正是!这位姑娘还没有答应要跟这位兄台回家,兄台怎能强迫?正所谓……”书生锲而不舍的爬起来,说道。 “滚开!来人!给我上!” 阎倾心中哀嚎,正想动手,那个屋顶上的假和尚不知何时已然抱琴落地,挡在阎倾身前,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佛门清净之地,哪容得你这般胡闹?!” 威严中带着庄重,那个纨绔公子一愣:“你这假和尚是谁?” 谁知反倒是那个书生长揖,道:“原来是若谷大师,久仰久仰!” “!”这下连阎倾都惊了,原来如此!师兄曾经给她讲过,若谷大师是相国寺方丈从小收养的孤儿,收为入室弟子,地位极高,悟性又极好,十分得方丈喜爱,像是有意培养他当主持,但是十分奇怪的是,若谷大师并没有剃度,也没有法号,若谷是其俗家姓名,原来自己竟然遇到此人,这是没想到啊!“原来是若谷大师,失礼了。” 随后,阎倾奇怪的看了一眼那个书生,他一介书生怎么会知道这些江湖中事? “!”纨绔公子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开口。 “公子可否卖小僧一个薄面?毕竟,这里可是大相国寺。退一步说,以刚刚这位女施主的身手,施主真以为您这些手下能擒得住她?” 语气谦和,不卑不亢,却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哼!” 那个公子愤然离去。 “多谢大师!”阎倾恭敬的说。 “阿弥陀佛!施主多礼了,是小僧多管了闲事,还望施主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 “这位小姐,请问那边那位兄台是不是认识你?”书生突然开口问道。 “嗯?”阎倾忽然觉得脊背一凉,颤巍巍的转头,“谁?” 竟是那个瞎子!只见他静静地拄着拐杖站在那里,微微垂着头,似乎在聆听什么。 “呃……”阎倾为难的说,“一面之缘,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书生奇怪的说,“可是那位兄台刚刚一直站在那里……” “咳咳!”阎倾打断苏子格,转移话题,“小女子阎倾,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苏子格。”苏子格笑笑,一揖到地,“阎小姐有礼了!” “呃……”阎倾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个你能不能不……” 话音未落,远处一个小沙弥气喘吁吁的穿过人群跑过来,叫道:“阿,阿弥陀佛!请问这位女施主可是刚刚唱歌之人?” “正是。”阎倾奇怪地答道。 “方丈有请!”小沙弥说完,又喘口气,毕恭毕敬的对若谷大师道,“师叔,月例的比武大会快轮到您上场了,方丈请您回去。” “嗯,知道了。”若谷大师淡淡应道,“静悟,下回不可如此慌张,成什么体统?平日的经书功课都白做了?回去抄经百遍,明日交给我。” “是,师叔!”静悟暗呼倒霉,竟然碰上最严肃的若谷师叔,呜呜~~他好可怜啊~~!然后静悟认命的对阎倾合掌一礼,“女施主,这边请。” “可是……方丈为什么要请我去?”阎倾奇怪的说。 “阿弥陀佛!施主刚刚的词曲之间颇有禅意,师父一向喜欢与人论道说禅,应是为此才劳烦施主跑这一趟的。还请施主莫要见怪。” “不敢当!不敢当!” 说完,阎倾向苏子格一礼,正要离开,苏子格却突然说:“若谷大师,在下一向仰慕相国寺武僧的风采,可否……” “苏施主若是有兴趣,自可前去参观。” 因此,三人在静悟的带领下前往练武场。 “怎么了?”苏子格见阎倾频频回头,问道。 “呃!没什么!”阎倾只是觉得一直有人在瞪她,可奇怪的是每每回头都看不见人,“没什么,咱们赶紧走吧!” 聚集的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都纷纷散去,唯有那个瞎子,还在那个角落里,悄悄勾起嘴角,唇齿之间咀嚼着三个字:“阎,倾,么?” ——————————我是坐地成佛的正经分隔线—————————— 阎倾从来不知道原来耍棍也可以耍的这么帅! 偶像啊! 只见练武场中若谷大师以长带束腰,正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师兄对打,使的正是僧棍。虽然那个师兄比他大了不少年纪,但是应付起若谷大师还是颇为吃力,无怪乎江湖上传言若谷大师的武功堪与其师父了悟大师媲美了! “这套达摩棍法果然名不虚传!”苏子格叹道,“正所谓……” 在苏子格又想引经据典的时候,阎倾急忙打断:“那个我说格子啊!你不是个书生么?还认得棍法?还有刚刚你怎么会知道若谷大师……” “正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又所谓投笔从戎,再所谓……”苏子格又摇头晃脑的你念叨起来。 “在所谓手无缚鸡之力,还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阎倾再次打断,“我说格子啊!你能不能说重点?” “啥?格子?”苏子格气愤地说,“所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又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更何况在下的名字?所谓格者,格物致理也,孔圣人说……” “……”阎倾无语的看着苏子格继续胡扯,四处张望着是不是有人能够来解救她。 正在此时,静悟不负众望的出现了,行了佛礼之后,说道:“施主,耽误您的时间了,现在比武大会已经结束,方丈请您到放生池相见。” “呼~~!”阎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好好!我现在就去!苏公子,后会有期啊!” 静悟奇怪的看着阎倾朝着放生池相反的方向走去,赶忙追上:“施主!您走错啦!放生池在这边!” “呃?”阎倾尴尬的笑道,又走过苏子格身前,“这样啊……哈哈!今天天气真不错!嗯,苏公子你早啊!这么巧!再见啊!回头见!” “是啊!阎小姐,真巧!”苏子格淡笑着应道,“回见!” 静悟奇怪的看着两人,赶忙追上捂着脸暴走的阎倾。 “呵呵!格子?真是有趣!”苏子格从书箧中取出笔墨,“不过还真是好骗诶!嗯!今天诗情勃发,不如在此题诗一首,嗯,不错不错!” 阎倾远远的瞥了一眼正准备题诗的苏子格,很囧的想到:不知道这算不算毁坏公物? 第七章 放生池上缘由起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女施主,前面就是放生池了。”静悟一礼后退下。 “多谢静悟师傅!” 阎倾还礼后,独自走上放生池上的白玉折桥,见一个身着袈裟的老者负手静立在那里。 “方丈大师。”阎倾一福身,毕恭毕敬的说,“小女子阎倾拜见方丈大师。” “女施主请起!” 老者回身,阎倾看清楚了悟大师的容貌后,不禁微微一愣。 原来了悟大师竟然是一个如此慈祥安乐的老者,怎么说呢?反正是乐呵呵的,对了,就像一尊弥勒佛! “不知方丈大师刚刚在看什么?”阎倾好奇地问道,往刚刚了悟大师看的方向看去。 “在看,池中天地;不看,世间纷扰。呵呵,施主姓阎?可是‘阎王’的‘阎’字?” “正是。”阎倾依旧恭敬的答道,但心中则是在奇怪:难道高僧讲话都是这么高深莫测么?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了悟大师,慈祥的笑着,看了一眼阎倾手中的长箫,赞道,“好箫!请问施主刚刚吹的曲子可是用这支箫吹奏的?” “是的。”阎倾越来越糊涂了,大师到底找自己来干嘛? “这箫做的颇为精致,绝非俗物,不知施主是从何处得来的?” 阎倾挑挑眉,但还是答道:“这是小女子的家传之物。” “嗯,嗯!如此甚好!呵呵!世间诸事,皆有因果,缘起缘灭,皆不由人啊!”了悟大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有些高深莫测的看着阎倾,“女施主刚刚唱的词曲可是自己所作?老衲听这歌词中颇有禅意,才冒昧找来施主论禅说道,还望施主莫要见怪。” 禅意?这师徒俩可真是像啊!阎倾答道:“不敢!不敢!只是此曲并非小女子所作,不过是听来的罢了。让方丈见笑了。” 阎倾在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却被了悟大师看在眼里,只见他哈哈一笑:“如此,更是缘分了。颇为应景,颇为应景啊!” “?”阎倾奇怪的看看了悟大师,有些莫名其妙。 “那这曲子叫什么名字?”了悟大师继续问道。 “名字啊……”阎倾略一停顿,“《天龙八部之宿敌》。” “天龙八部,世间百态,宿敌宿命,上天注定……除了此人,万敌不侵……”了悟大师顿了一下,又笑呵呵的说,“如此甚好啊!” “甚好?”阎倾问道,“什么甚好?还请大师明示。” “呵呵!施主莫怪!”了悟大师仿佛看透了阎倾在想什么一般,乐呵呵的说道,“令尊可好?” “?”阎倾奇怪道,“方丈认识爹爹?” 话音未落,阎倾就后悔了,方丈既然这么说,自然是认识了。再说爹爹当年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方丈大师又是武林前辈,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只是爹爹当年并未用这家传玉箫作为武器,方丈大师能认出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咳咳!晚辈是说,家父一切安好,多谢大师记挂。”阎倾赶忙改口。 “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爹那么个严肃的人,竟然生了这么个伶俐的丫头!呵呵!如此甚好!”了悟大师笑着,拍了拍阎倾的肩膀。 “严肃?”阎倾歪着头,听着了悟大师第N遍说“如此甚好”,然后自动忽略,“您说我爹严肃?” 他要是严肃,那她阎倾就是严肃中的严肃啦! “哦?不是吗?”了悟大师一脸了然,“原来如此!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哈哈!” “甚好?什么甚好啊?”阎倾嘟嘟囔囔的说,“一点都不好,不瞒您老人家说,我爹爹他真的……不是很正常,这样还好?” “呵呵!你这丫头当真有趣!”方丈大师乐呵呵的说,“你爹终于看开了,这样还不好吗?” “啊!呵呵!大师您见怪了!呵呵!”阎倾掩饰的笑着,没想到了悟大师会听到自己刚刚的抱怨,脸上一红,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嘻嘻!” “好丫头!竟然饶起舌根,编排起老衲来了!呵呵!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有趣的后辈啦!”了悟大师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点头,“丫头,你这次出来是为什么啊?” “啊?为什么啊!”阎倾见了悟大师如此这般,也就渐渐没大没小起来,起身跃上汉白玉的栏杆,手中的长箫耍的唰唰作响,“大师啊!您都不知道!是爹爹他把我赶出来的诶!” “哦?所为何事?”了悟大师饶有兴趣地听着。 “所为何事?当然是嫌我这个做闺女的碍眼呗!想独霸娘亲~!哼!以为我不知道啊!”阎倾小嘴一嘟,十分不快的说,“大师你可要给我评评这个理啊!” “哦?呵呵!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呵呵!” “不好不好!怎么会好!”阎倾叫道,一下从栏杆上跃下,不知为何,阎倾总觉得了悟大师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辈,在他面前自己就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意撒娇。 “鹣鲽情深还不好么?”了悟大师乐呵呵的说道。 “好好好!如此甚好,甚好!就是苦了我这个闺女!”阎倾无奈的说,嘴角却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丫头也是个明白人!颇有佛缘啊!呵呵!如此甚好!”了悟大师道,“只是你出来的目的应该不止于此吧?” “嗯!爹爹让我继承他衣钵,参加三人团的选拔。”阎倾不甘不愿的说。 “哦?呵呵!原来是为了那件事……”了悟大师略一沉思,又笑道,“如此甚好!”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阎倾小小声说道。 “呵呵!不知道才叫好啊!”了悟大师颇具禅意的说,“其实你爹是想让你查明最近武林上发生的两件大事。武林要变天啦!你爹毕竟不放心啊!” “?”阎倾一歪头,“请大师明示!” “呵呵!丫头,你可知道三人团的选拔非同小可?” “嗯,毕竟是选拔武林领袖,自然不是小事。”阎倾答道,将师兄曾经给她说过的话转述给了悟大师听,“而且,我听说如果一个人成了武林三人团的成员,那他不仅可以统领武林,对武林各个纠纷有仲裁权,而且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统领武林同盟会。所以,历任武林同盟会的会长都要是三人团中的一员,否则将会失去会长的职位。” “看来丫头还知道不少啊,如此甚好!那你可知道,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举行?” “晚辈不知。” “自然是因为上任天下第一的丁万年丁施主前一阵病死了。”了悟大师颇有些凝重的说。 “病死了?那……仅仅是这样?”阎倾挑眉。 “呵呵!好伶俐的丫头!如此甚好!”了悟大师笑呵呵的赞许道,“都说是病死的,但是不是,老衲就不知道喽!” “多谢大师指点。”阎倾福了福身,接着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阿弥陀佛!你可听说了数月前苏州秦庄的灭门惨案?” “略有耳闻。”阎倾打了个寒颤,秦庄本是苏州武林大家,但是一夜之间,一家百余口人,就这么被生生的挖去了双眼,死在自己家中…… 谁干的?!太变态了! “正是此事!阿弥陀佛……”方丈大师双手合十,喃喃的念起来《往生咒》。 “……”阎倾在方丈跟前静立一会儿,随后福了福身,告辞了。 不知过了多久,了悟大师缓缓睁开眼睛,幽幽叹了一口气,唤道:“静悟。” “方丈,您有何吩咐?”静悟上前。 “去叫若谷过来。” “是。” 了悟大师静静地看着静悟远去的身影,叹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怎么躲得过?阿弥陀佛!” 第八章 邢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略显昏暗的禅房内,若谷静静站在那里,等着蒲团上的师父说话。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间,了悟大师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平静的说:“你来了,若谷。” “是,师父。”若谷毕恭毕敬的说。 “若谷啊!弹指转瞬,廿年已过……阿弥陀佛!” “师父……”若谷低头。 “若谷,你可知道为师为什么一直不给你起法号,也不让你剃度么?” 若谷微微一震:“师父!徒儿疑惑已久了!您总说徒儿尘缘未了……” “呵呵!”了悟大师慈祥的笑了笑,“的确是尘缘未了啊!如今缘分已经到了……” “师父,徒儿不明……”若谷疑惑的摇头。 “你今天可见了那个女子?那就是你的缘分。”了悟大师笑呵呵的说道。 “!可是她……徒儿并未动凡心啊!师父!徒儿只是欣赏这位女施主的才华……” 了悟大师微一抬手,阻止了若谷继续说下去:“为师知道。” “那师父为何……?” “这么多年了,如今,也是该告诉你身世的时候了。”了悟大师微微一笑,慈祥中带着些许悲悯,仿若早已看破红尘的弥勒佛,笑看世间百态。 “师父!您终于愿意告诉徒儿了!”若谷有些激动向前半步。 “呵呵!时机已到,自然要告诉你了。”了悟大师慢慢合上眼睛,“你原本姓邢,你的杀父仇人是……” “!!”听到方丈口中吐出的人名,邢若谷后退一步,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他?!” “嗯。若谷,为师想你应该知道,这次之所以进行武林三人团选拔是因为原来的天下第一丁万年已死,但是为师怀疑丁施主的死因不单纯。若谷,你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佛性又极好,为师一直把你当做相国寺下一任接班人来培养,有时候也确实要求严了些,如今时机已到,你也该去磨练磨练了。所以这次,为师想让你去替为师主持这场武林盛会的公平工作。” “师父您的意思是……”邢若谷有点了然了。 “嗯,你悟性一向甚好,此去路远,切记要多看多听,不过不是用眼睛和耳朵,而是要用心。”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邢若谷一礼。 “嗯,还记得那个女施主的唱词么?” 邢若谷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记得。” “如此甚好……”了悟大师又执起木棰,“你好好琢磨琢磨吧。去吧!” “是,师父。”邢若谷一礼,“徒儿告退了。” 了悟大师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径自敲起了木鱼。 邢若谷回望了一眼了悟大师,转身推门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悠远的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是大家都要睡觉啦的舒服分隔线—————————— “古代的寺院就是好诶!还有免费住宿啦~!”阎倾披散着长发,抱着被子坐在木板床上,“嗯,就是床有一点儿硬……” “哈哈!不管啦!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睡觉,哦呵呵~!幸福啊~!睡觉睡觉~!”正在阎倾准备宽衣就寝时,远处传来一声声辽远的歌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谁?”阎倾喃喃念道,“这是……《凤求凰》?谁这么神经兮兮的这么晚了在这里扰民……再说佛门清净之地,谁在这里念情诗?” 阎倾回头向窗外望去,忽觉得外面似乎有人,又似乎没有了。 “奇怪……等等……难道会是他?” 阎倾还没有时间多想,只听窗外渐进的吟诵之声又响起: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皓月当空,夜空如洗,若无鸡鼠之辈,则为上品。好情!好景啊!” “苏轼的《中秋月》?得了,不用想了,肯定是那个苏子格!没事就爱引经据典……神经兮兮的……”阎倾无语的说道,起身揽衣,推开木门,果然见苏子格摇头晃脑的站在那里。 “喂喂!我说格子!大晚上的,扰什么民!”阎倾抱胸靠在门框上,以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数落着苏子格,自有一种洒脱,“刚刚窗下的那个是你不?” “非也!非也!小生才刚刚到小姐您的庭院中。”苏子格一揖,身上背着书箧,仿佛要赶夜路的样子,“只是小生实在消受不起小姐您起的雅号,还望小姐收回。” “哦!这样啊……奇怪,刚刚那里明明有人……”阎倾若有所思的拖长语调,随即笑了,“也罢!也罢!既然孔老夫子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就随你怎么叫我吧!这样我们不就扯平了么?诶!对了!格子,你这大半夜的背着万两黄金这是要去哪里啊?小心赶夜路遇上女鬼啊!” “小姐果然聪慧,小生正是来向小姐辞行,准备去寻访山中精怪,说不定……”苏子格嘿嘿一笑,“这精怪刚刚就在小姐的窗外呢!至于这名字……既然小姐如此说,小生就却之不恭了,等在下想好了,在说给小姐听吧!” “随你啦~!”阎倾瞥了苏子格一眼,“不过你是不是读《聊斋》读太多啦!走火入魔了吧?!等等,这时候有《聊斋》了么?好像还没有吧?算了,不想了,你要走就走吧,何必来找我辞行?被女鬼吃掉最好!” 说完,阎倾做了个鬼脸,打了个哈欠,关门睡觉去了。 苏子格看着已经关闭的大门,无奈一笑,心想:“这丫头,出门在外都没有警惕心么?” 苏子格看了一眼阎倾的窗下,那个人刚刚站着的地方,转身迈出了院子,朝那个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可是没走两步,苏子格又停下了。 只听暗处隐隐传来声响: “阿弥陀佛!苏施主好功夫。” 第九章 谁是鬼?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阿弥陀佛!苏施主好功夫。” 苏子格一回身,看见暗中走出的,正是白日遇见的邢若谷! “哪里哪里!小生怎敢在若谷大师面前班门弄斧?”苏子格也不反驳,只是一揖到地,“如此夜色,若谷大师也来赏月么?好生风雅!只可惜在下今夜有事在身,不能陪若谷大师赏月了,失陪!” “阿弥陀佛!”邢若谷行了一个佛礼,“苏施主好善的心肠。” 苏子格一挑剑眉,道:“恕小生愚钝,请大师明示。” “月夜佳人,小僧的风雅远不及施主。”邢若谷淡淡的说,“苏施主此来不就是为了解救佳人?为何就走?” “鬼虽然被赶走了,但还是要捉住的,不是么?”苏子格看了一眼窗下刚刚那个黑影静立过的位置,“若谷大师不也正是为了捉鬼而来么?” “大相国寺的安危,本是小僧分内所在,不过……看来小僧是多此一举了。”邢若谷双手合十,“苏施主可知道此鬼的来历?” “这个嘛……不知道,”苏子格笑道,“不过此人好像和倾儿颇有渊源啊!” “……”不知为何,邢若谷有些不悦,“听施主刚刚的意思,像是知道此人是谁?” “一面之缘,一面之缘罢了!”苏子格引用阎倾早上的话说道。 “原来是他。”邢若谷亦觉得白天那个站在角落里的盲人来历恐怕颇不简单,径自陷入沉思。 “呵呵!昔有萧何月下追韩信,今日我苏子格就效仿古人,附庸风雅一回,还请大师莫要笑话,”苏子格一礼,“不过看来在下的担心不过是多余的罢了。” 苏子格与邢若谷不约而同的看向屋檐的一角,一个人影刚刚消失在那里。 “告辞!”邢若谷又一揖,转眼间已经飘向远方。 “阿弥陀佛!苏施主慢走!”邢若谷朝着虚空处行了一礼,又瞥一眼屋角,才转身离开。 ——————————我是大家继续赶路的快跑分隔线—————————— 清晨,大相国寺山门。 于高头大马上,邢若谷凝视着开封城内还未完全散去的薄雾,心里想着似乎要变天了,随后回头,对着刚刚从山门中走出来的阎倾开口道:“阿弥陀佛!阎施主,早,您这么早也要上路了?” 牵着驴子的阎倾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依旧缁衣带发的邢若谷,迷迷糊糊的说:“嗯,早~!若谷大师也很早啊~!那个没关系,您老人家不是奉了方丈之命去主持选拔会的公平工作么?您老人家先走,小的随后就到,随后就到,咱们会场见~!” 实际上,阎倾则是在心里嘟囔:死静悟!说什么寺里开饭就这么早,再不起床就赶不上早斋神马的,害的本姑娘起这么早,赶着去投胎啊! (正在睡回笼觉的静悟打了个喷嚏:“唔?什么?唉!真是的,肯定是早上起来叫阎施主时穿的太少冻着了!方丈也真是的,天还没亮就叫我起床去叫阎施主,今天又没有早课~~!唔~~!周公~!您等等小僧~~!” 在禅房中参禅的了悟大师的嘴角则勾起一抹奸笑,咳咳!是参透红尘的笑容:“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呵呵~!”) “……”邢若谷看了看睡眼惺忪的阎倾,“施主似乎还没有睡醒?” “呵呵!呵呵!”阎倾干笑,“那个我没事哈~!多谢若谷大师关心~!” “阎施主……骑这个……牲口……行么?”邢若谷看着阎倾身下的驴子,奇怪而又有点尴尬的说。 “啊哦~啊哦~!”(驴子抗议道:你算老几?干什么鄙视我们驴子一族~!切!咬死你~!踢死你~!) “噗噜噜~!”(邢若谷身下的骏马不屑的从鼻孔中喷气:死驴子!滚开!小矮个!我们马族才不屑与你们驴子一族站在一起!) 阎倾赶忙安抚着即将要抓狂的驴子:“驴驴啊~!听话!过一会儿我请你吃青草大餐!开封城外的新草,保证绿色无污染啊!乖!” “啊哦~!”(驴子:看看!要不是我家主子拦着,我早踹你了!傻大个!) “噗噜噜~!”(骏马:小矮个!要不是我家主人拽着,你现在还有命在?) “啊啊哦~~!”(驴子:死马!我还以为你就会逃跑呢!没想到还多会一手~!看见满天的牛在飞么?) “噗!?”(骏马望天状:那里?那里?我怎么没看见?) “哦啊啊~!”(驴子大笑:吼吼!那是你吹的!吹牛大王是小羊~!小羊怎么叫啊?咩~~!) “噗噜噜噜噜~!”(骏马头顶冒烟,四蹄狂踏:主人你别拦着我!我要踹死这头死驴!) 邢若谷赶紧拉住缰绳。 “啊哦~!哦哦~!”(驴子嘲笑道:死马就是没文化,尥蹶子可是我们驴子的专利,你能比得过我?唉!没文化害死马诶~!) 骏马抓狂中…… “那个若谷大师……”阎倾有点儿害怕的拉着自家得意洋洋的驴子往旁边靠了靠,“我看这一驴一马似乎不太和谐诶!要不你先走吧~!反正我家驴子也跑不快。” “也好,只是小僧看这天气似乎要变,还请阎施主多加留意。”邢若谷本想照方丈的意思邀阎倾一同上路,但看来天意不遂。想来阎倾功夫不弱,又有人暗中保护,应该无事。再说自己毕竟算是半个出家人,与年轻女子同行多有不便,也就作罢,“阿弥陀佛!告辞!” 邢若谷长鞭一挥,绝尘而去。 “嘶嘶哟~~!”(好不容易找回面子的骏马不屑而又骄傲的叫道:嘿嘿!你家主人都说了吧!嫌你跑不快!呦吼吼~!出发!) “啊哦!啊哦!!”(手拿叉子化身恶魔的驴子:死马!你快给驴爷回来!气死我啦~~!) 阎倾对着乱蹦中的驴子一挥长箫,敲了一下驴头,说了一句:“死驴!你给我安分点!人家好歹是我朋友的坐骑,在口头上占了便宜还不给人家留点儿面子!难怪人家说你是蠢驴!真笨!” 驴子一下子拉拢下耳朵:“啊哦!”(我错了,主人……) “咳咳!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阎倾随口一句,然后幡然醒悟道,“咦?我怎么也被那个苏格子给传染了!莫不是因为骑驴骑太久变笨了?” 阎倾任气愤的驴子在那里蹦跶,兀自陷入了“笨蛋是否会传染”这个建设性的问题上。 “这个问题,真的很严重……”阎倾瞪着犹在抓狂的驴子,“看来……我真的该考虑一下是否要换一个坐骑了……” 第十章 所谓江湖险恶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是夜,大雨滂沱。 “天啊!若谷大师还真是个乌鸦嘴,真的变天了!还是大大的变了啊!!呜呜~!真是倒霉透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去哪里避雨啊?” 淋得很狼狈的阎倾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哦呵呵呵~!天无绝人之路啊!” 于是乎,阎倾就这么楞乎乎的闯进了破庙…… “啥?有人啊……”阎倾惊讶的说,“呵呵!两位大哥~!不好意思,给小妹行个方便吧~!” 两个生火的壮汉看了一眼发髻散乱的阎倾,一句话也没有说,径自生自己的火。 “呵呵!呵呵!多谢啦~!” 阎倾见两人没反应,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当两人是默认了。只见她走到一个角落中,拆开散乱的发髻,拧干湿透的头发,忽然听见类似小猫的呜咽声: “唔~!” 阎倾眼光一撇,竟然看见屋子的另外一个角落里,一个面黄肌、瘦衣衫上还有斑斑血迹的清秀女子蜷缩在那里。 “……”阎倾微微皱了皱眉,觉得这两个大汉的来历似乎并不单纯,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打理着自己。只见她盘腿坐在地上,自顾自的运功,不一会儿便将身上的衣衫烤干。 两个大汉也不在意阎倾怎样,自顾自的拿出食物吃了起来,食物的香味飘散着空气中,没有做任何露宿野外准备的阎倾似乎更饿了。 “能……能不能给我……吃一点儿……一点儿就好……” 角落里的瘦小女子很小声的说道,声音小到几乎被这大雨淹没,而声音中的颤抖则显示出了她的恐惧。 好一个惹人生怜的女子! “滚!给老子安静点儿!”其中一个大汉骂道,正要起身,却被另一个大汉拉住: “算了。” 两个大汉正要继续吃,想来是那个女子饿得实在受不了了,那个胆小的女子竟然又开口了:“爷!奴家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两位爷就行行好,赏我口吃的吧!” “贱骨头!还想要吃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大爷不打死你!” 第一个壮汉跳起来冲上去就给了那个女子一巴掌: “一分钱还没赚呢!就敢跟本大爷要吃的,好!本大爷今天心情好,就赏你口吃的!” 说着,那个大汉竟然脱起了裤子! 仍然围坐在火边的大汉也“噌”的站起来:“你干什么!没开苞的丫头才能买个好价钱!” “老子知道!” “哼!知道就好!”火边的汉子又再度坐下,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别玩太过火了。” “多事!”壮汉一步一步的逼近女子,“来,爷儿疼~!” “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啊~~~!” “撕拉~!!” 布帛撕碎的声音回响在佛堂中,阎倾再也忍不住的叫道: “住手!” “小丫头快滚开!”壮汉依旧不将阎倾放在眼里。 “佛祖面前怎么容得你们这么放肆!” “佛祖?呵呵!老子不信鬼神!死丫头快滚开!趁着大爷心情好!” 大汉丝毫不理会阎倾,径自取乐。 而火边的大汉则充耳不闻的拨弄着柴火。 “不要!不要!呜呜~~!”女子的哭声回荡在破庙中……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招!” 阎倾舞着长箫上前,没有两下就摆平了壮汉,奔到衣衫不整的女子跟前:“姑娘,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女子的声音中似乎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阎倾微一皱眉,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忽然看见女子带血而又破损的衣衫下面,竟是一片雪白的肌肤! “不好!”阎倾急忙屏息,同时掠退数步,但是依旧吸入了些许女子甩出的白色粉末,立即觉得四肢无力,瘫软在地上,“唔!软筋散!” “哈哈哈哈!小丫头倒还有些见识!还知道软筋散!”一直围坐在火边汉子大笑道,起身俯视着瘫软在地的阎倾,用脚尖踢了踢阎倾,“我果然没看错,好标致的妞儿~!” “呵~!这丫头还真是个硬手!嘶嘶~!疼死老子了!”另外一名汉子揉了揉被阎倾打痛的肩膀,淫笑道,“嘿嘿!多亏了兄弟的妙计,才能逮住这丫头!这么好的货色,好久没见到过了!来来!先让老子乐一乐再说!” “死鬼!刚刚老娘让你玩的还不够么?”刚刚那个女子一扫刚刚的恐惧,脸上露出了奸邪的笑容,“去去去!玩坏了就不值钱了!” “不行!老子让这个贱蹄子打得够呛,老子非得玩回来!” 阎倾则在心里哀嚎:“真是应了师兄那句话了!江湖险恶啊!任我再怎么聪明伶俐,也躲不过人家精心设计的圈套啊!完了完了!这个荒郊野外的,会有谁来救我啊!” 正想着,阎倾加紧运功,寄希望于自己能够赶紧把软筋散逼出体外,好来个金蝉脱壳。 没办法,此情此景,只能靠自己了! “死鬼!你……!”泼辣女子双手叉腰,正要开骂,却被刚刚那个一直围坐在火边的汉子拦住: “嫂子!我看就算了!您就让大哥他乐一乐吧!要不然大哥吃了这小丫头这么大的亏,怎么能善罢甘休?” “哈哈!好兄弟!还是你了解哥哥我啊!臭婆娘!快闪一边去!” “哼!死鬼!你要是能及上你兄弟一半老娘就心满意足啦!哼!”女子不情愿的闪开,“小心点儿!别坏了品相!”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大汉一把推开女子,淫笑着走向阎倾,“嘿嘿!小美人~!哥哥来啦~~!” “……”阎倾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死瞪着汉子,快了!快了!呃!怎么还是不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银白色的长剑一挑,汉子伸出的右手竟然被齐腕削去了! “啊!” 在壮汉惨叫的同时,将要躲闪不及而被喷一身鲜血的阎倾被另一双手往后一拖,躲过了如注的鲜血。 只听三个陌生的男音毕恭毕敬的齐声说道:“属下来迟,请小姐恕罪!小姐,您现在可还安好?” 第十一章 搞笑三人组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属下来迟,请小姐恕罪!小姐,您现在可还安好?” “……”阎倾无语的静默一会儿,犹自运功,片刻之后,终于逼出软筋散,一跃而起,“你说我现在能好吗?” 阎倾飞快的转着手中的长箫:“你们几个混蛋!变态!外加三级!神经病!精神病!病神经!shit!呸呸呸!又逼我说脏话!” 三个已经制住歹徒的白衣劲装青年男子听了阎倾这一串奇怪的骂人语句后面面相觑,不禁都想起了他们家少主子的话: “我那个师妹啊!古怪精灵的很!要是她言语上有什么奇怪或者听不懂的话,你们也不要在意,她就喜欢那个样子。” 没错啊!他家主子真是伟大!料事如神啊! 说到料事如神,他家主子还说过: “虽然我那个师妹伶俐的很,但是她生性善良,又没有江湖经验,只是徒有一身本领,连一只虫子都不忍心杀死!所以你们一定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她,听懂了么?” “是!属下明白!”三人不约而同的出声应道。 “呃?你们明白什么啦?”阎倾疑惑的看着那三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你们这衣服……原来是师兄的人啊……多谢!” “这是属下应尽的责任,小姐不必多礼!”三人又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三个讲双簧的?”阎倾突然听到男子的哀嚎,叫道,“哎呀!你们把他的手给削掉了!” “把手削掉不是很正常的嘛?”三人又一同想到,随后,又想起少主子的啰啰嗦嗦一大堆交代中的一句:“你们千万不要在她面前弄的到处是血,我那个师妹……真的很善良……” 三人脸色一白,很有默契的说: “小姐,请您回避,这里有属下就好!” “啥?”还不待阎倾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其中两个男子架住胳膊,向外拖去,“喂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啊!放开我!小心我不客气哦!” 两个男子又异口同声的说:“少主子说过,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绝不可能对属下怎么样的!” “死高子!又出卖我!”阎倾叫道,“现在关键是你们要对我怎么样,不是我要对你们怎么样好不好?我不过是不想出去淋雨罢了,这么个小小的要求还不能被满足?” “啥?”两个劲装男子一愣,因为他们还是忘记了他们少主子的一句话: “倾倾的思维方式不同于常人,总是时有跳跃,或者出人意表,你们不要在意啊~!” 而此时,留在佛堂中的劲装男子则是缓缓抽出长剑,对着底下三个蜷缩成球的可怜蛋嘿嘿笑道:“嘿嘿!现在就让我们好好谈谈惹了武林同盟会家的小姐会是什么下场!” 而底下三个人则在心中哀嚎:“武林同盟会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姐?” ——————————我是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啊的酱紫分隔线—————————— 破庙的后院。 “原来你们三个是三胞胎啊~~!好好玩~!”阎倾有点儿吃惊的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三个男子,“等等!你们不会是高一高二高三吧?传说中的搞笑三人组?” “不愧是小姐,一猜就中!”高一高二高三高兴地齐声应道,“我们就是高效三人组!” “……⊙﹏⊙b汗~!”阎倾无语的想起师兄曾经提起过的他的三个得力手下,是三胞胎,自小就因为心意相通而修炼三才阵,配合起来天衣无缝。 犹记得当年…… 阎倾陷入回忆…… “师兄!你这次回家好久啦~!有什么好玩的么?”小阎倾一边吃着桌上娘亲亲手做的糕点,一边模模糊糊的问道。 “嗯,爹寻得了三个三胞胎,长的一模一样呢~!”小高陌晗把小脏手伸向桌上的美味糕点,却被阎倾一块糕点直接塞进嘴里。 “我说小高子啊~!注意一下卫生好不好嘞?刚刚去爹爹那里喂过招吧!浑身是土!手那么脏就在那里吃东西!真是的!”阎倾拍拍手上的糕点碎屑,道,“三胞胎怎么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倾倾你真聪明,我就是刚从师父那里回来。”小高陌晗满不在意的拍拍手,继续说,“三胞胎是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他们总是能够心意相通啊!他们三个说话总是一起说,而且不用说话就能够明白彼此心里想些什么,这还不有趣么?” “心电感应啊~!蛮有趣的~!”阎倾喝一口茶水,饶有兴趣地问,“那他们叫什么啊?” “高一,高二,高三。”小高陌晗一本正经的说,“倾倾,我还要吃~!” “噗~!”阎倾一口茶水喷出来,化作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啥?咳咳!咳咳!” “倾倾你慢点~!”小高陌晗用小脏手拍拍小阎倾干净粉嫩的衣衫,弄的她的衣衫也脏兮兮的。 “咳咳!”小阎倾也顾不得衣衫被弄脏,“高一高二高三?” 小高陌晗奇怪的看着小阎倾发绿的脸色,又说道:“嗯,爹说他们天资很高,有意将他们三个培养成我的左右手。倾倾你说应该管他们叫什么名字呢?” “搞笑……哈哈!竟然叫高一高二高三?”小阎倾笑的前仰后合的,“太搞笑了……呵呵呵呵~!” “高效……?”小高陌晗认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高效三人组?好像还不错诶~!” “搞笑三人组?哈哈哈~!的确不错!挺配他们三个的名字的~!呵呵~!” 回忆结束。 “我想起来了……”阎倾无语的说,“说起来,你们‘搞笑’呃……是‘高效三人组’的名字还是我起得呢……” “原来是小姐起的!”高一跳出来说。 “啊!小姐~!我们好喜欢这个名字啊~!”高二满眼星星的崇拜中。 “怪不得我们问起少主子这个名字是谁起的,少主子总是说以后就知道了~!原来是小姐~!”高三叫道。 “小姐!我们好崇拜你哦~!”三人合奏。 “……O__O丨丨丨……”阎倾一脸黑线,“我错了……我当年真不应该给你们起这个名字……” “难道小姐好有更好的名字?”三人满眼期待。 “我当年应该给你们起这个名字……”阎倾以手扶额,叹道,“你们应该叫‘耍宝三人组’才对……” “啥?” 不用怀疑,这当然是三人合奏。 第十二章 这个美女没病吧?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原来是这样啊……”阎倾语气微沉,“从我一出家门,你们就跟着我么?” “没错~!少主子吩咐过,小姐出家门后,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三人义愤填膺状。 “……”阎倾继续无语,“你们三个别这么激动好不好……” “是!小姐!”三人依旧豪气冲天,阎倾简直觉得这破庙都快要被他们三个震塌了。 “算了……鸡同鸭讲……”阎倾叹气,“话说师兄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阎倾曾经听师兄说过,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就是这个……咳咳!搞笑……不,是高效三人组。传说他们三个不仅每个人都武功极高,而且如若他们三人联手,施展开三才阵,就能配合得天衣无缝,那可真如狗皮膏药上身一般,即使是武功在高强的人,也不能轻易摆脱掉他们的纠缠! 是的,他们生来就是为了主子牺牲的。 即使遇到武功再高强的敌人,如若有这三人缠住敌人,凭师兄的身手,定然可以脱身。 名为搞笑,其实是很悲剧的存在不是么? 不仅如此,更难得的是,传说三人的头脑极好,而且因为年纪轻轻就跟随少主子——也就是阎倾的师兄啦——一同在江湖上磨练,所以江湖经验很丰富,足称得上是老江湖,加之又机智过人…… 不过如今看来…… 江湖传言不可不信,不可尽信啊…… 咳咳,不过还有一点不得不提,三人长的都是一模一样的俊俏潇洒,虽及不上师兄,but……仍旧是许多少女的梦中情人。这点大概是不错了。 唯一没有错的一点…… 如果将来真的有一天,师兄要牺牲掉这三个人才能脱身的话,不知道师兄的武林第一公子的名声还能不能保住? “师兄竟然把你们三个都派来了?”阎倾狐疑的说,师兄未免也太重视自己了,连高伯伯为他准备的保命绝招都派来了?他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因为少主子担心小姐啊~!”高一道。 “没错,少主子说了,小姐少一根汗毛,就要扒了我们的皮~!”高二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还有,少主子说了,小姐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要我们十倍奉还!”高三唰的一下子利剑出鞘,同时出剑的还有高一高二。 三人豪情万丈的说:“誓死保护小姐!!” “唉!!”阎倾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心下有了几分了然,小小声的抱怨道,“我看是师兄受不了你们三个才把你们打发到我这儿来的吧……” “小姐怎么能够这么说呢?”高一气愤地说。 “就是!太伤我们三个人的心了!”高二亦奋起。 “枉费我们兄弟三个一路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的保护小姐。吃不好,睡不好……”高三委屈道。 “白天跟着您赶路……”高一悲戚道。 “夜晚轮着班的为您守夜……”高二拭泪。 “昨天还差点被发现……”高三嚎道。 “闭嘴!”高一高二叫道,“那么丢人的事情怎么可以跟小姐说!” “嗯?被谁发现?”阎倾问道,“昨天晚上……不是在大相国寺么?难道说是被若谷大师发现?” “光是那样就好啦~!也不算太丢人!关键还有……唔唔~!” 高一高二赶忙捂住弟弟的嘴巴,不让他乱说话:“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不如我们说说刚刚那三个人吧!”高一扯开话题 “嗯嗯!那天在镇上看见刚刚那三个人鬼鬼祟祟的……”高二附和道。 “唔唔~!放开啦~!我要说话!话说那天我们在镇子上看见刚刚那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就猜到他们可能对小姐不利,我们三个当然……”高三扒拉开捂住嘴巴的手道。 “义不容辞!誓死保护小姐!”三人合奏,又摆出了一副奋不顾身的pose。 “……”阎倾白眼一翻,“嗯嗯!好了!不谈这个了!以后怎么办啊?” “自然还是小姐在明,”高一。 “我们在暗中保护。”高二。 “这是少主子吩咐的!”高三。 “誓死保护小姐!”合奏。 “……随你们……” 阎倾望着窗外的大雨,真的真的已经无语了…… ——————————我是怎么又是你的好巧分隔线—————————— “叶上初阳干宿雨,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 第二天清晨,阎倾依旧骑在驴上晃荡,鬓上的翠玉步摇一晃一晃的,在初晴的阳光下发出温润的光芒,仿佛叶上未干的雨珠般,晶莹剔透。 “啥?不对不对!”阎倾又习惯性的舞起长箫,懊恼地说,“最近我是怎么回事?!老是在念诗!都是那个死格子传染的我!” “真是的!现在一背诗词就想起他,整的我这么个热爱国学的人,都不敢背诗了!!” “哎呀!”阎倾恼怒的抓抓头,却不想抓掉了半边发髻。 “嘻嘻~!” 阎倾听到背后隐隐传来的嬉笑声,知道是那三个活宝,也懒得理,长箫一挽,将快要掉落的发丝撑起,随手一翻,就将青丝重新绾好。 切~!为了时时刻刻保持完美的宫装仕女形象,她从小可是受过娘亲的严格训练的!发髻掉了这种小事怎么会难得倒她? 只是,有这三个活宝一直跟着,自己竟然没有留意,真是…… 太失败了!! 果真是江湖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呃……好渴啊~~!也好饿……”想起这个事情阎倾就有气,昨天晚上她饿了,而那三个自称是老江湖的身上竟然也没有吃的!!咳咳!不是没有,而是被雨淋湿了…… 但是他们还阻止她吃那三个歹徒带来食物诶~!说什么怕是有毒等等等等的。 好吧,就算如此,但是她真的很饿诶~! “啊哦~!啊哦~!”可惜回应她的只有可爱的驴驴…… “饿死了……”阎倾半趴在驴子身上,身子一晃一晃的,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死驴子你是吃饱了……” 突然! “嗯嗯?”阎倾一下子来了精神,手搭凉棚向前望去,凭借自己极佳的眼力,她竟然看到…… “啊哈~!前方一千米处有座凉棚!哦呵呵呵呵~!驴驴~!冲啊~!” 可是酒足饭饱的驴子根本不想动,依旧在那里晃晃悠悠的前进。 阎倾急了:“死驴!再不跑小心我抽你!” 说着挥舞着长箫作势要打驴驴的小屁屁,然后…… “啊哦~!”驴子立刻改变态度,前蹄刨了几下地,然后宛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呦吼~!驴驴~!我发现你小子还是蛮有潜力的嘛~!以后要继续发扬啊~!” “向着凉棚,冲啊~!!” “喂喂喂!过啦!过啦!” “过啦!你听到没有,笨驴!我说咱们走过啦!掉头!回去!” 经过这么一折腾,凉棚中的众人全都注视着阎倾和她的驴子。 众人均想: 这个美女没病吧? 第十三章 道听途说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在众人的惊奇的目光中,阎倾面色微窘的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客官想要些什么?”小二殷勤的凑上前去询问。 “一壶香茶,几碟小菜。”阎倾小声地答道。 “好嘞~~!一壶香茶,几碟小菜,马上就来~!”小二吆喝着离开,但是众人的瞩目并没有结束。 “……”阎倾不太高兴的挑了挑眉头。 为了防止又像上次一样被人调戏,阎倾轻轻巧巧的拿起桌子上反扣着的一个茶杯,放在自己跟前,修长的手指在杯口处轻轻滑动,不一会儿,那个粗瓷的茶杯竟然平平的嵌进了桌子! “啊!!”众人惊呼。 “……”阎倾起身,扫视了一圈众人,众人赶忙收回了好奇的目光。 满意了的阎倾换了个方向,背对着众人落座。 “客、客官!”小二也看见了刚刚那一幕,哆哆嗦嗦的唤道,“您、您的菜!” “多谢!”阎倾嫣然一笑,安抚了受惊的小二,转而又递上了一块碎银子,道,“不用找了。” “多谢客官!多谢!多谢!”小二笑嘻嘻的走了。 “……”阎倾默默地吃着这些清淡小菜,心想着到了洛阳,一定要大宰师兄一顿。 而此时,茶棚中的众人又开始八卦了。 “诶!看着这位小姐,我倒是想起了昨天路过的一行人!”首先是掌柜的开口了。 “什么人啊?”客人甲是个彪形大汉,把要上的佩刀刷的一下子接下来,哐当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这可不好说!”掌柜的有些害怕的说道,“不过若论功夫,恐怕这位小姐还及不上昨天那几位客官……” “哦?”一个小眼睛的客人乙尖声叫道,“那这次武林同盟会三人团的选拔可就热闹啦!” 说着客人乙怀着恶意瞪了一眼阎倾,仿佛阎倾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哼!你小子就是眼气人家比你强吧!”同行的客人丙嘲讽道,“你就是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咱们这些人去,不就是给人家凑凑热闹?难道你还想着要参加选拔?” “哼!五十步笑百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客人乙细声嚷嚷道,听得人十分不舒服。 “你……!”客人丙有些不高兴,正要拍案而起时…… “操!你们安静点儿不行?老子才不相信一天之内能有这么些个高手路过你这儿呢!掌柜的莫要扯谎!”客人甲大着嗓门嚷嚷道。 “嗯嗯!”阎倾在心中也颇为赞同那个客人甲的话,“我好歹也算是号高手了,这么个乡野小店,一天之中怎么会用这么多高手经过?” “这我哪里敢胡说啊!”掌柜的大喊冤枉,“昨天这里来了一个瞎子,但是说起来这事情也邪了门了,自他进屋,就跟没瞎似的,一件物什都没有碰到,就是……” 掌柜的打了个寒颤,有继续道:“就是……明明是个俊俏公子,可是看着就是让我心里害怕……” “哈哈!掌柜的胆子小成这样?”客人甲笑道。 “胡说!我在这小地方好歹也做了二三十年掌柜了!这深山野林中来往的不是江湖人士就是猎户,那个不是凶神恶煞的?可真是邪性了,那个瞎子真是……” 掌柜的顿住,似乎还在害怕。 “瞎子?”阎倾心想,“难道是他?那个自称青原的男子?恐怕是了,这回这个掌柜的倒是没有胡说,那个叫青原的确是……邪性!” “诶啊!不说啦!真是邪性!现在想着还是心里害怕!”掌柜的拍拍胸脯,继续道,“说也奇怪,那个瞎子进来没有多久,一个挺奇怪的书生就进来了,他一脸笑嘻嘻的表情,说话还文绉绉的,而且他竟然还非要跟那个瞎子同桌!都是客人,我哪边都不敢得罪,正不知如何是好,那个书生竟然径自就坐到了瞎子的对过,仿佛很熟稔的聊了起来,之乎者也的,我也不太明白,只觉得那个瞎子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喂喂!我说掌柜的!你不要告诉我们这就是你所说的武林高手吧?”客人丙道。 “咦?这不是苏子格么?”阎倾心中奇怪,“这个苏子格跑的倒是挺快的!以他一个书生的脚程,一晚上竟然能够跑这么远?真是奇了!还有,这个苏子格胆子也太大了吧?青原这个人我都有些害怕,他老人家竟然上赶着凑上前去跟青原搭话?嫌命太长了是不是?真是太呆了这个书生!读书都读傻啦!应试教育害死人啊!” “诶诶!客官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掌柜的清清嗓子,又吩咐小二添了杯茶水,才继续说道,“约莫三炷香的功夫,忽听着一匹快马奔来,我连忙迎了出去,你们猜我见到了谁?” “谁?”众客人齐声问道。 “嘿嘿!你们都猜不到!”掌柜的得意的公布答案,“我竟然看到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骑马而来,而那个和尚……” “怎样?”客人甲耐不住性子的说。 “那个和尚竟然没有剃度!” “!!”众人惊异,“若谷大师!!” 而此时的阎倾则一点儿也不惊讶了,以若谷大师胯下那匹骏马的脚程,昨天到这里还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青原和苏子格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也便罢了,青原再怎么样也不会跟这个不会武功的书生动手吧?而若谷大师又是半个出家人,怎么会掺和到这里来?如果没有掺和,那掌柜的怎么会知道这几个人武功盖世? 阎倾正在兀自奇怪着,只听下面几个客人嚷嚷起来了: “喂喂!掌柜的!你看清楚了没有!若谷大师真的参加这次武林盛会啦?” “若谷大师不是出家人么?出家人不是不参加这些俗世么?怎么会……” “傻啊你!若谷大师还没有剃度!” “唉!看来这次我是真的没戏啦!” “切!就凭你!八百年后都没你的份!” “你也别得意!反正也没你的份!” “诶!我说……”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客人甲大嗓门的吼了一句: “都给老子安静点儿!还听不听掌柜的讲话啦!” 第十四章 找打来了?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都给老子安静点儿!还听不听掌柜的讲话啦!” “咳咳!”掌柜的清了清嗓子,在众人的瞩目中再次开口,“若谷大师的名号小人还是听说过的~!所以当时我就想:‘谢天谢地,这下子我可不用害怕了!’,可是谁知……” “啥?”众人合奏。 “唉!接下来的事情谁都没有预料到啊!”掌柜的继续道,“若谷大师进了小店,就被那个书生叫住,两人好像认识似的,然后那个书生就邀请若谷大师与他们同桌,若谷大师也答应了。” “几人随意聊了些什么,我也没听太清楚,但是那个冷冰冰的客官一直没有搭话。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几人似乎是一言不合,竟然都沉默了。” “我只道是几人有什么过节,又想着既然若谷大师在这里,自己当然可以放心,就进屋躲着去了,谁知我等了好久外面都没有声音,我有些不放心,在门缝里一看啊!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掌柜的看众人都津津有味的听他讲故事,得意洋洋的继续道:“大厅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 “我壮着胆子上前查看,竟然见到他们刚刚坐过的那张桌子,齐齐的陷进了地面!” “什么?!”众人不信。 “你们不要不信!你们看那里,角落里的那张桌子摆放的地方,地面上不是嵌着一块与桌子同样大小的木板?” 众人不相信的上前查看,竟然真如掌柜的所说! “啧啧!我当时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可事后想想也真是算我倒霉,生意没有做成,还白白赔掉了一张桌子!”掌柜的继续唠叨道,丝毫没有留意众人的焦点早就已经转移到那张被生生钉进地面的桌子上去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那掌柜的,你有没有听清楚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客人丙说。 “我刚刚不是说了我没有听清嘛!”掌柜的埋怨的看了客人丙一眼,“不过……我倒是挺清楚了几个词……什么大相国寺……” “没错了!大相国寺!就是若谷大师!还有么?”客人丙万分激动外加崇拜的说。 “还有……哦!对了!”掌柜的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什么昨夜……那个好像还有一个女子房前啥的……” “什么!!不可能!”客人丙叫道,“若谷大师是武林上数一数二的清高之士!怎么可能在一个女子房前!” “就是就是!假的啦!” “真没趣!”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别不相信啊!”掌柜的着急的辩解道。 “假的!真是没劲!” “就是!掌柜的竟然骗人!” “就是就是!散了吧!散了吧!” “诶诶!你们听我说啊!诶!”掌柜的辩解道,但是众人还是散去了。 “呵~!竟然还有这等事!”阎倾转着茶杯,仿佛在仔细地端详着上面的花纹,“等等!难道说那天晚上窗户外面的人是……!” 阎倾正在心中惊异,就听到掌柜的抱怨道:“唉!我这是到了哪辈子的霉啊!真是的!赔钱不说,还赔面子!” “……”阎倾怜悯这个乡野掌柜开个店也不容易,又想到这件事恐怕多少都跟自己有点关系,所以开口说道,“掌柜的,这锭银子就当我赔您这张桌子的吧!还顺带替那几个人赔给您那张桌子,您就别抱怨了。” “啊?!”掌柜的惊讶的看着阎倾,“客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您跟那几个人无亲无故的,怎么好让您破费?” “我……”阎倾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啥?你这个小姑娘认识这几个疯子?”客人甲大吼道。 “我说怎么来了就往桌子上拍茶杯,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客人乙尖叫道。 “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客人丙好心的劝告道,“你好心我们知道,但是江湖险恶,小心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啊!” “我……” 正当阎倾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之时…… “她当然跟那人有亲有故!”一个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嘲讽道,“不仅如此,若谷大师还在大相国寺当众替这位小姐解围了呢!你说是吧,小姐?” “!!”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门外,只见一辆颇为精致的马车停在门口,仆人撩起帘子,里面竟然走出了一个一表人才的俊俏公子! “啊!” 众人看看男子,又看看淡漠不语犹在吃茶的阎倾,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小姐,没想到自大相国寺一别之后,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真是幸会,幸会啊!”那位公子一揖,嘴角微微带着轻蔑的笑意。 阎倾在众人的注目中缓缓起身,臂上的飘带轻轻落下,淌成一地芳华。她猛然回头,淡漠的看着来人,而与此同时,她身上的衣带竟然如被风吹起般在空中飞舞如画! “啊!仙、仙女下凡啦!”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但是随即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阎倾。 那个锦衣的俊俏公子似乎也被眼前这副景象吓了一跳,微微呆愣了一下。 那个锦衣公子正是大相国寺中调戏她的那个纨绔公子! 阎倾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疏远有礼的笑容,微微带着不耐烦的挑衅,如玉般的声音滑过众人的耳膜:“是啊,公子!真是幸会了!” 随着阎倾微微福身行礼,众人听到阎倾继续说道:“不知公子所谓何事?难道说……公子,您是特意来这里找打的么?” 第十五章 木叶与人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公子,您是特意来这里找打么?” 阎倾一语惊四座。 “我们家公子哪里容得你这般造次!”一个仆人斥责道。 “小姐何以认为在下就一定会输给你?”那个锦衣公子不太服气的说。 “你来干嘛?”阎倾语气不善,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上他这么一闹…… 真抑郁…… “我家公子喜欢去哪里管你什么事?”仆人继续呛声说道。 “不得无礼!”锦衣公子斥道,“我只是想问问小姐和高陌晗有什么关系?” “啊!”众人惊呼,不明白这个谁都不认识的年轻的女子怎么会跟早已成名的江湖第一公子有关? “……”高陌晗是她师兄啊,不过阎倾并没有心思和无关的人员解释,反而把问题回避了过去,冷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跟他有关系?” 阎倾虽然如此说,但是在众人心中,这个冰冷冷的态度不正是证明了阎倾和高陌晗有某种特殊的暧昧关系么? 当然,那个锦衣公子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小姐不愿意说,那就只好烦劳小姐跟在下走一趟了!”锦衣公子的语气不善,仿佛带着某种愤恨。 “恕难从命。”阎倾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腰间的玉箫,“不过……我建议公子还是找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咱们私了比较好。” “小姐这是看不起在下么?”锦衣公子一扫脸上的纨绔之气,好胜之心一起,“在下可不是暗地里是手段的小人!还是说小姐……!” “哼!”阎倾一耸肩,本想着给他个面子,不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但如今……“没听孔夫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难得我想君子一回,给人留点儿面子……可惜……” “小姐先请!” “……” 阎倾二话没说,甩箫飞身上去,以箫化剑,直刺锦衣公子身上大穴。 谁想,那锦衣公子竟也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只见他轻巧的闪过阎倾的攻击,却再也不敢低估了阎倾,拔出腰间的长剑,直向阎倾腰间划过。 “咦?” 这下子轮到阎倾惊讶了,没想到,这个纨绔公子竟然还真有两把刷子?! 阎倾连忙静心屏气,施展自己轻功轻灵迅捷的优势,总能出其不意的发起攻击。 “啊!!” 众人惊叹,这两道锦衣人影在空中翻飞,一招一式都极尽华丽,看得人眼花缭乱。 然则,只有真正的高手才会发现,其实此时的局势凶险异常。 阎倾和那锦衣公子根本是在贴身近搏,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有人丧命。 阎倾此时的心情则是异常紧张的。 没错,自己武功是可以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但是除了爹娘和师兄外,她从没有和外人过过招,更别提生死相搏。不管是爱戏弄她的爹爹,还是疼她入骨的娘亲,亦或是对她及其宠溺的师兄,怎么肯伤她一丝一毫?所以,她一直抱着无所谓的心情比武。更何况出家门后,她所遇到的人的武功与她相差颇多,根本不必留心就能轻易取胜,而此时,她终于遇到一个颇有些功夫的劲敌,这怎能不让她紧张? 其实,那锦衣公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开始的轻敌使他出师不利,更何况阎倾的武功本就高于他不少,所以他也是应付的及其吃力。 不过渐渐地,局势开始明朗了。 阎倾越打越顺手,再加上她又想到还有高一高二高三撑腰,于是渐渐放开,没有多久,就拿长箫当做判官笔使,以点穴打穴的家传功夫将锦衣公子点倒在地。 “啊!!”谁都没有想到,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将一个大男人打倒在地! “公子!”仆人上前一步,但是碍于他们家公子已经落入阎倾手中,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锦衣公子脸上红白交错,终于,幽幽叹了一口气,“难怪爹他老是骂我不中用……” “……”阎倾皱眉,心下有些惊讶,但还是有礼的说道,“承让!” 随后,在众人惊呼中,阎倾轻舞长箫,竟然解开了锦衣公子的穴道! “你……!”锦衣公子一愣,随即苦笑,“原来如此,小姐刚刚是为了给在下留个面子……在下心服口服了……敢问小姐高姓大名?” 阎倾挑眉看着从容的从地上起身的男子,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在相国寺调戏她! “你不知道问别人姓名的时候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姓名么?” “在下失礼了!”那锦衣男子恭敬的一揖,“在下是……” “文武堂少堂主,张跃斌,对吧?”阎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张跃斌一愣,不明白为什么阎倾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和来历? 是啊,张跃斌嘛!文武堂那个不成器的少堂主嘛!师兄跟她提过一两句的,说是张跃斌总是跟他过不去,不过却总是赢不过师兄…… 不论是家世,相貌,文才,武功,他都比不过师兄啊…… 换句话说,师兄从没有将他当做过自己的对手,真是…… 可怜…… 带着一丝怜悯,总算是明白事情始末的阎倾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张跃斌不明所以的看着阎倾。 “剑格人格,本是一脉相承,公子运剑如风,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招招尽显君子之风,何以在相国寺轻薄于我?” 阎倾如今想来,只记得当时张跃斌只是说什么邀她过府一叙,想来也不会真把她怎样。 又或许是他故意做给家里某个人看的? “……”张跃斌默然不语,最终,开口说了几个字,“在下本意并不是想冒犯小姐……” “唉!是羡慕,嫉妒,还是恨?” “你竟然……!”张跃斌脸上青红交错,脸上有种被看穿心思的难堪。 “你已经很优秀了,为何要这样自暴自弃?”阎倾有些怜悯,开口劝道,“第一公子名满天下,你就算不及,也可努力争取个第二公子什么的,如若不想,也大可好好发展文武堂,继承祖业。文武堂在江湖上可是个响当当的门派啊……” “……”张跃斌尴尬的别过脸去。 “你这死丫头……!”仆人叫道,却突然被张跃斌打断。 “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阎倾回身,在原地转了一圈,催动内力,舞起漫天林叶,翠色的衣袖飘荡在风中,宛若林中仙子。她望着辽远的天空道:“正如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这世界也不会有两个一样的人,如若真的一样了,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么?” 第十六章 既生瑜,何生亮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正如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这世界也不会有两个一样的人,如若真的一样了,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么?” “……”张跃斌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是嘎嘎作响的指节泄露了他的心思。 “那我们呢?”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三兄弟可是一模一样的啊!” 不用怀疑,这当然是耐不住寂寞的高效三人组。 三人神色严肃的静立在那里,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唔……”阎倾有些受不了的揉了揉太阳穴,真是添乱!他们不是说“暗中”保护么?这可真是“暗”啊!这么多人!竟给她添麻烦!不过,阎倾还是回答道,“怎么可能一模一样?没有人是完全一样的,没有的,即使是相似如你们的三胞胎也是如此。这就要说道基因学……” 阎倾忽然觉得不对,赶紧闭嘴,掩饰的咳嗽了两声:“咳咳!” “基因学?”三人奇怪的问道,“那是什么啊?” 然而,此时张跃斌的声音强行插了进来。 “他们是……!”张跃斌有些愤恨的瞪着高一高二高三,随即又转向阎倾,“你不说你跟高陌晗没有关系么?那么你怎么会认识他们?” “放肆!张跃斌,你三番五次找我们家少主的麻烦也便罢了,这次你竟然敢直呼我们家少主的名讳!”三人义愤填膺的大喊道,齐刷刷的出剑,直指张跃斌,“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时,人群中也传来嗡嗡的议论声。 “他们是谁啊?”只听有人问道。 “笨啊你!当然是武林同盟会的高效三人组啦!这你都没听说过?”有人出言讽刺道。 “什么?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那人继续不耻下问,“三人竟然一起出动了?难道是为了查清楚秦庄大案?不对啊,秦庄在苏州,方向不对啊!再说武林同盟会的高会长不是说过,这件事情要等到新的三人团选出来之后让他们处理么?啊!难道武林上又出了什么大事,竟然值得高公子在这个时候派出这三个人一齐出动?” “啊?不会吧?没听说啊也……” “……”阎倾真是受不了这些古人,太八卦了,“我有说没关系么?拜托!我没说有关系,也没说没关系好不好?” “……”张跃斌静默着,凝眉不语。 随后,阎倾转向高一高二高三,道:“还有你们三个!你们能不能正常点儿?再说,你们三个明明就不完全一样嘛!要不然为什么要叫做高一高二高三呢?” “小姐!他……!”三人继续合奏。 “算啦!他知道错啦!以后会改的,对吧?”阎倾给张跃斌使了个眼色。 “……”张跃斌毕竟拉不下面子,拳头攥了又松开,把脸别向一边。 “你们欺人太甚!我、我跟你们拼了!”张跃斌的一个仆人叫道,拔出刀来就要干架。 张跃斌一挥手,阻止了那个下人,最终,一揖到地,算是道了歉。 “好啦!退一步海阔天空嘛!”阎倾满意地点点头。 张跃斌脸色闪了闪,问道:“敢问小姐芳名?” “我家小姐的闺名哪里是你能知道的?”三人继续找茬,“小姐!你不要理他!” 阎倾一勾嘴角,安抚着朝高一高二高三笑笑,随后向着张跃斌微微福身,道:“无门无派,阎倾。” “阎小姐!”张跃斌恭敬的一揖,“今日听君一言,在下感激涕零,不知阎小姐可否赏脸到文武堂做客?在下略作薄礼……” “让小姐去你家?!这怎么能行?!”高一高二高三叫道。 “呵!”阎倾还礼,道,“张公子,不必多礼。公子慢走,后会有期。” “……”张跃斌神色有些复杂,最终一揖,“后会有期!” 随后,张跃斌就带着仆从离开了。 “小姐!您就这么放他走啦!”高一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不服气的叫道。 “就是!您可知道他给咱们找了多少麻烦么?”高二接着说。 紧接着,高三接过话茬:“虽然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最后是三人合奏:“但是也很麻烦的好不好?” “以后,不会了。”阎倾一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打转,连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你们真的认为你们三个一模一样么?” “是啊!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三人齐声道,“难道小姐不这么认为么?” “嗯嗯~!”阎倾摇摇头,说道,“如果真的完全一样的话,那就真的分不清楚谁是高一,谁是高二,谁又是高三了。不过还是分得清不是吗?” “怎么会!小姐你猜我们谁是谁?” “你是高一,你是高二,你是高三。” 阎倾一出手,就分清了三人。 “!!”三人显得很惊讶,面面相觑道,“怎么会?” “因为高一总是第一个说话,高二是第二个,高三是第三个。”阎倾好心的公布答案。 “啊!是少主告诉您的!这不算数!” “其实,就算他不告诉我,我也知道,”阎倾笑笑,“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习惯,你们也一样。要不然,为什么你们每次说话都分先后呢?” “……不,我们是一样的!”三人坚持道。 “嘻嘻!难道你们以后喜欢的姑娘也一样么?要知道,就算是三胞胎,向你们这么相似的,也很少见呢!” “……”三人无语,相互交换着眼色,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阎倾狡猾的笑着,手中长箫一舞,“好啦!这事就算是过去啦!若是因为此事,你们少主真的怪罪下来,我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你们的~!不过呢,我会记得告诉你们少主,你们的的确确是‘暗中’行事的啊!这光天化日的,真是‘暗中’!” 阎倾抬头看着林子上方的天光云影,微微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身后哀嚎着的三兄弟,心中喟叹: 这就是传说中的既生瑜何生亮么? 第十七章 比武和面纱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传说中的洛阳啊~!”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师兄,阎倾心情大好的牵着驴子走在街上,“的确是很有文化底蕴……” “啊哦!”驴子甩甩头上的鬃毛,附和着阎倾。 “可是,师兄他们家到底在哪里呢?”阎倾烦恼的嘟囔道,“算了,问问看好了……” 其实阎倾真的有点微微的路痴,不是记不住道路,而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在现代就是这样,到了古代,又怎么会一下子好起来呢? 不过,古代指路可没有什么GPRS啥的,都是东南西北,所以…… 阎倾悲剧了…… “天啊!这到底是哪里?!”阎倾本想着是不是应该把高一高二高三叫出来问问路,但是又想到自从上次自己威胁过他们之后,他们就再也不敢出现了,现在…… 唉!不知道这叫不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聚英楼?蛮熟悉的名字……”阎倾努力思索着,“哦!对了!师兄家的产业嘛!进去问问路好了,看看是不是有人能带我去,最好是能碰见师兄……” 这没想着,阎倾走进了这家名为“聚英楼”的酒楼。 “客官!您快请进!就您一位?您想坐大厅还是楼上雅间?”训练有素的店小二殷勤却又有礼的招待道。 “嗯。”阎倾轻笑,心中已然对师兄的管理打了个90分,“我是来找武林同盟会的……” 阎倾话音未落,只听店小二已然接过话茬,显然已经有多人问过此事了:“客官您是来报名的吧?报名处在那里!” “报名?”阎倾微微迟疑,从没有听说听说过这件事啊,“什么报名?” “您不是来报名的?”小二也有些怀疑,“武林同盟会的比赛报名?” “啊?还需要报名?”阎倾了然道,“那就算是吧……” “嗯,那就这边请!” 店小二恭敬有礼的将阎倾引到报名处,随即就离开了。 “敢问小姐芳名?” 报名处的人虽然语气恭敬,但是他那种似乎是评判她相貌的眼神惹得阎倾很不自在,所以,阎倾下定决心等她见到师兄一定要给他好好念叨念叨此事。 “阎倾。”阎倾应道,“阎王的阎,倾国倾城的倾。” 报名处的人一笔一划的写下阎倾的名字,继续询问了好些有的没的,直到阎倾快受不了了,才终于结束。 “报名费三钱银子。” “嗯?”还有报名费?没听人提起过啊?阎倾无语的看了一眼报名处的人,最终还是掏出银子交给他。 “这是你的号码,上面还有比赛日期。”报名处的人微微一笑,“阎小姐很有希望能得奖啊!” “呃?”这也能看出来?阎倾真是糊涂了。 不过,阎倾还是没有在意,朝那人福了福身,转身就要离开那个房间。 “等等!”那个人突然又叫住了阎倾,递上一方白色的面纱,“小姐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吧?不懂得规矩么?” “嗯?什么规矩?”阎倾觉得莫名其妙。 “报了名以后就要戴上面纱啊~!”那个人似乎是理所当然的说,“请您现在戴上吧!” “什么?”比武还要戴面纱?怕人寻仇么?阎倾奇怪的问道,“还有这样的规矩?” 那人点了点头。 “……”阎倾无语的戴上面纱,向那人道了别,转身走出了房间。 而留在屋中的工作人员则喃喃的说:“看这姑娘不像是乡下来的啊!怎么会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真奇怪……” ——————————我是比武为什么要戴面纱呢的秘密分隔线—————————— “似乎近中午了……”阎倾望望天色,“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于是,阎倾着来小二,在厅上叫了几碟精致小菜。 可是美味当前,自己竟然不能享受!! 真是痛苦…… 试问,戴着面纱怎么能吃饭? “……”阎倾正跟着满桌子的菜肴大眼瞪小眼,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换到雅间吃饭。 此时,善解人意的小二见阎倾只看不吃,立刻了然的凑上来赔礼:“哟!看我这眼色!小姐您已经报了名吧?来来来!你们几个,快把屏风搬过来!” “?”阎倾见小二的处理果断,像是经常发生这一类事情似的,虽然奇怪,但还是道谢,“多谢!” “这可不敢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小二将手巾搭到自己的肩膀上,恭敬地笑着,“小姐您慢用,有事情再叫小的!您请!” “嗯。”阎倾应道,在那张简易却颇为雅致的屏风竖起来之前,看见大厅上竟然还真有几桌也像这般竖着屏风,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似乎好像大概都是这个样子的啊! 在屏风竖好之后,阎倾慢悠悠的摘下面纱,准备好好的饱餐一顿。 哈哈~!风餐露宿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一顿像样点的饭菜啦~! 然而,好景不长…… “青原兄!佛曰:相逢便是缘分,你我同路多天,也没能说上一句话,如今已到了洛阳,正所谓民以食为天,眼看时近午时,不如小生就请您在这聚英楼用一顿膳可好?也不枉我们多日来同路的缘分……” “……”青原连理都没理苏子格,径自走进了聚英楼。 “啊!是他们!”阎倾低声轻呼,“若谷大师不在?” 阎倾正想着,只听见苏子格吆喝着:“小二,来一桌最好的酒菜,我要与这位仁兄畅饮!” “好嘞!”小二依旧以一种标准化、专业化的良好职业素养答道,“客官您这边坐,请您二位稍等,酒菜马上就到!” “我跟他不是一起的。”阎倾在屏风后面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他们两个人坐在了大厅的一个角落,听到青原依旧以那种冻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话。 “呃?”小二诧异道,“客官,这……” “你去忙你的就是!少不了你的赏钱!”苏子格大方的说,似乎是赏了小二些银子,随后,小二有些奇怪的走了。 “……” “……” 两人沉默着,不过,青原是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在意对面的苏子格,而苏子格则笑嘻嘻的喝着上好的毛尖,一副没心没肺也不在乎的样子。 而屏风内的阎倾只能看个大概,对于两人为什么突然没了声音感到有点儿着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阎倾食不知味的将桌上的小菜吃了个七七八八。而苏子格、青原那桌也上全了菜。苏子格饕餮着,偶尔说两句赞美聚英楼酒菜的话,而青原却一口菜也没有吃,只是一直呷着香茶。 厅上的客人大多也都是武林人士,见到这一对奇怪的组合自然也都会瞟上两眼,更何况青原身上那种恐怖的气质,更是让人胆寒。 所以,厅上的人都由大声喧哗改为了窃窃私语,偌大的饭厅,竟然变得有些寂静。 面对这种奇怪的气氛,两位当事人倒是跟没事人似的,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就在阎倾觉得自己的心情快被这种奇怪的气氛抻死了的时候,一声巨响打破了厅上的气氛: “老子就觉得胡家小姐是最漂亮的,怎么着?” 第十八章 传说中的追星族?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老子就觉得胡家小姐是最漂亮的,怎么着?” 听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阎倾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 大厅上的大汉却丝毫不在乎别人向他投来的惊讶目光,脸红脖子粗的,径自对着同桌的人继续吼道:“老子就觉得武林第一美人非她莫属,怎样?!你小子敢有意见?!” “我、我……”那个可怜的瘦弱男子被壮汉拎着摇晃,几乎快失去意识了。 “非也非也!”邻桌的一个男子也站起来反驳,“那个胡家小姐我是见过的,也还算是个美人,但是若论起姿色来,她就远不及城东的林家小姐啦!” “你胡说!明明济南的勾魂剑吕密才妖娆!”又有人起来反驳。 “切!还不如吴棠门的小丫头有姿色呢!” “嗯?不是吧?那个……” “有没有长眼睛啊你们!明明是东北步家堡的步家小姐比较美!” “不可能!你没见过……” …… 阎倾无语的看着屏风外面那一群快要打起来的男人。心想着,为了哪家女儿最漂亮这点小事,值得这么大动干戈么?又不是追星族的说…… 算了,估计也打不起来。开玩乐!这可是江湖上权倾一方的武林同盟会的地盘,要是真的打起来了…… 阎倾还没想完,外边竟然真的打起来了! “妈的!你小子敢打老子!看拳!” “打的就是乖儿子!混蛋!” …… 眼见着形势将要不可控制,机灵的小二赶忙跑去叫管事的。 管事的还没来,一位长得颇为平庸、面相却颇为方正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看身上的料子,倒像是个世家子弟。 那个公子见到这番景象显然十分惊讶。 留在厅内看着的小二认出贵客,赶忙上前,低语了两句,再求那公子暂时主持大局,借以平息局面。 那个公子略一沉思,朗声说道:“若论武林第一美人,还有谁能比得过凌香凌小姐呢?” 不过是一句话,厅上的人竟然都停下来手中的动作,都认同了那公子的话。 阎倾则是在心中盘算:“凌香?哦,对了!貌似蝉联了好几届武林第一美女的那个凌家庄独女嘛!” 而此时,苏子格有些微醺的朝对面的青原敬酒,颇为亲密而又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嗝!青原兄!这群疯子竟然不给武林同盟会面子!嗝!不理他们!我们喝我们的!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来来来!我敬你!干了!” 青原依旧默然无语。 看着没有受到丝毫波及的苏子格、青原一桌,刚刚还打架的众人这一下子全都傻了:是啊!他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在武林同盟会的地盘上斗殴闹事,这可…… “这是怎么回事?谁人竟敢在武林同盟会高家的地盘上闹事!”颇有气势的管事终于从后面赶来,震怒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不知是那位英雄对小店不满,大可正大光明的上我高家挑战,何必如此砸了我聚英楼!” “……”众人傻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此时,那个公子上前一揖,劝道:“管事的……” “哦?是丁宇丁公子!失敬失敬!”见到丁宇,管事的似乎有些惊讶,但是言语上则是毕恭毕敬的说,“不知丁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知丁公子此来有何贵干?” “哪里哪里!”丁宇有礼的回应道,“在下不过是看贵楼中有些干戈,才进来说句公道话。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就在丁宇讲述整个事情的过程时,阎倾则在努力回忆丁宇这号人物。 “丁宇?不记得啊?可是看管事的这个样子,应该蛮有名的吧?到底是谁呢?丁宇,丁宇,丁……”阎倾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啊!对啦!是上任天下第一,也是原来三人团之一的丁万年丁伯伯的儿子嘛!嗯,丁伯伯刚刚去世不久,恐怕这个丁宇也是刚刚戴完孝吧?” “我说刚刚那个管事还问丁宇有何贵干,是了,我虽然没见过丁伯伯,但也还知道高伯伯和丁伯伯感情颇深,但是到了我们这一代,丁宇似乎颇不待见师兄呢……原来如此。” 此时,丁宇正好向管事的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如此这般,在下如有越俎代庖之处,还望管事的见谅!” “哪里哪里,这么说来,真是应该谢谢丁公子了!”管事的恭维道。 “管事的不必客气,在下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告辞!” 丁宇刚刚要走,门口却有一个锦衣公子拦住了他,看样子,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这不是文武堂的张公子?不知张公子有何见教?”丁宇看上去颇为不悦,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有礼的问道。 “张跃斌?他到这里干嘛?”管事的和阎倾不约而同的这样想着,不过管事的则是担心屋漏偏逢连夜雨,而阎倾只不过是单纯的奇怪罢了。 “不敢不敢!只是刚刚丁兄的一句话在下不敢苟同。”张跃斌依旧是那一派世家子弟的模样,还礼说道。 “哦?张兄但说无妨。”此时,丁宇言语间已颇有些挑衅了。 “那小弟就直说了,”张跃斌笑笑,说,“我只怕是今年凌小姐这武林第一美人的位子要退位让贤了!” 此话一出,不光是丁宇一愣,就连厅中的武林人士都吓了一跳,而阎倾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这么巧吧?! “哦?凌小姐才貌双全,天下皆知,那你倒是说说哪家千金可以比得上凌小姐呢?”丁宇的语气颇为冷漠,显示不信。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丁兄的眼中,除了凌小姐,恐怕是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不过小弟不才,这次回洛阳,还真的遇到一位天仙似的美人,足堪与凌家庄的凌小姐一较高下!” “此人是……” “可惜在下与这位小姐也不过只有数面之缘。在下本想邀这位小姐参加本次的武林第一美人的选拔会,可惜不能成行。在下只知道,这位倾城佳丽的名字是——阎倾!”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丁宇自然是一脸的不以为然,而众人则在窃窃私语的讨论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角落里的苏子格和青原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张跃斌此语一出,苏子格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而青原品茗的手则在空中微微顿了一下。 阎倾则在心中哀嚎:真是混乱啊!她可不想这样子出名好不好? 而此时的管事的竟然比谁的激动,只听他狂喜的大叫道: “张公子认识我家小姐?!” 第十九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张公子认识我家小姐?!”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天下谁人不知,武林同盟会高家只有一个独子,就是人称武林第一公子的高陌晗,高家何时又多出一个小姐? 此时,丁宇不服气的说道:“哦?张兄所言过甚了吧?” “丁兄何出此言?”张跃斌语气微讽的回嘴,“我看不见得吧?凌家庄易容的功夫天下皆知,凌香凌小姐的易容功夫更是个中之最,谁知道凌小姐的绝世容貌是不是……” 张跃斌言犹未尽,丁宇怒极,竟然跟张跃斌大打出手! “一派胡言!今天我就替凌小姐讨个公道!” 阎倾真的无语了。 至于吗?不过是个武林第一美人嘛!又不是他们参选,这么紧张干什么! “两位公子,你们……”管事的在一旁也没了主意。 两位武林上地位崇高的公子竟然在聚英楼里大打出手,看来,这件事情非得请楼主出面才是了! “你!快去请楼主过来!” 管事的正唤小二去请聚英楼的楼主来时,张跃斌和丁宇恰好打到阎倾的屏风前,丁宇一掌,打向张跃斌,张跃斌一闪,掌风恰恰打到了那张简易的屏风上,可怜的屏风竟然一下子化为了碎片! “哎呀!不好!那是娇客的位子!”管事的惊吓出声,生怕伤了客人。 谁知,就在下一刻,屏风竟然没有按众人预想的那般朝里面的客人飞去,而是似乎受了什么阻力一般,竟然一齐向外飞去! “谁?!竟然暗算我们!”丁宇有些狼狈的躲过屏风的碎片,怒极的吼道。 而张跃斌则闪在一旁,回身一看…… “啊!好一个美人!”大厅中一片安静,不知是谁喊出了大家的心声! 这屏风后面坐着的,竟然真的是一个能与凌香媲美的美人! “……”阎倾微微皱着眉,不习惯有人这样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一眼瞟到了桌子上的面纱,随手就戴了起来。 “啊!”眼见美人遮住了倾世容颜,众人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好可惜啊! “你……阎小姐!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您!”张跃斌尊敬的语气又让众人吃了一惊,谁不知道他文武堂的少堂主张跃斌是个浪荡人物,今天竟然用如此尊敬的语气和一个姑娘说话,这还不令人吃惊么?“您,竟然参加了红妆宴?!太好了!” “……幸会。”红妆宴?不是每年一次的武林第一美人的选拔会么,自己跟这个是有什么关系?阎倾心中兀自奇怪着,但还是福了福身,算是行了礼,眼角瞥过角落里的苏子格,见他自顾自的喝着小酒,好不自在,而坐在他对面的青原,则终于有了一丝吃惊的神色,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还是把脸转向自己的方向,看的阎倾打了个冷战。 此时,就连一直支持凌香的丁宇,都有些愣神了。 然而,最先开口的却是管事的:“阎小姐?!小姐,小人斗胆问您一句,您可是阎倾阎小姐?” 阎倾皱了皱眉,不晓得管事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回应道:“没错,我是。” “小姐!真的是您到啦!”管事的向见到了活菩萨一般,激动得不知所措,在原地转了半天圈子,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对着一个小二叫道,“你、你、你!快去请少主过来!” 被点名的小二也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管事的为了一个小姐竟然要去请少主亲自出面? 要知道,刚刚张跃斌和丁宇这两个武林上响当当的人物在聚英楼上打起了,管事的都只是叫楼主过来处理,而为了这一个漂亮姑娘,管事的却要把少主请过来? 管事的是不是病了? 管事的看小二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动,一下子就急了,叫道:“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正在小二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的时候,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一身白衣腰挂长剑的翩翩公子,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高效三人组! “不必了,在下已经到了。” ——————————我是又一个帅哥出场啦的师兄分隔线——————————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正是高陌晗在他人心中的写照。 “不愧是武林第一公子!”众人心中齐声赞叹。 不过在阎倾心中,不管师兄再怎么玉树临风,貌比潘安,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师兄就是师兄,跟什么武林第一公子没有什么关系。 “倾倾,好久不见!”高陌晗朝众人一礼后,才轻笑着向阎倾打招呼。 众人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诧”二字来形容了! 高家真的又多了一个小姐?! “是啊!好久不见!”阎倾也笑了,不过很勉强,“什么时候不见的呢?大概是上回过年的时候吧……” 阎倾边说边往高陌晗的方向走。 “倾倾!你可是怪我没有亲自去接你么……”高陌晗有些讨好的说道,“倾倾……” “嘿嘿……不敢不敢……” 近了!更近了! 好!就是现在! “高陌晗!神庭穴!” 阎倾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拔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不过,打的却不是神庭穴的方向,而是直击高陌晗的膻中穴! “又来这招……”高陌晗好生无奈的说道,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宠溺,不过手上却不含糊,直接拔剑格挡。 这次,连张跃斌和丁宇都难掩吃惊了,要知道,高陌晗从不轻易拔剑!而怜香惜玉的他更不会轻易向女子拔剑! 如今,在和阎倾对打中,高陌晗竟然毫不犹豫的在第一招就拔出来长剑! 这,代表了什么? 此时,众人又听到阎倾喝道:“巨阙穴!气海穴!曲骨穴!章门穴!命门穴!” 有心人这才注意到,原来每次阎倾出手打穴,都会喊出穴道的名字,但是,这名字是有对有错了,而且对多错少,让人防不胜防。 而此时跟阎倾对招的高陌晗,却是一派轻松的样子。 “喂!严肃一点好不好?”阎倾看不惯高陌晗不温不火的模样,化箫为剑,划剑成虹,招式一下子就变得凌厉了起来! “好好!倾倾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高陌晗依旧那副令众人佩服,令阎倾看了想扁人的好好先生模样,“不过倾倾,这次又为什么一见面又打呢?要喂招也要回家再说嘛!” 听了这等亲密的话语,苏子格和青原的那张桌子竟然应声而碎! 只听苏子格醉意朦胧的说道:“啊?!青原兄!你这是何意?” 青原用只有苏子格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君莫说我,君亦有份!” 第二十章 兄妹阋墙?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阎倾分神瞥了一眼角落处的苏子格、青原两人,这才没好气的说道:“爹说了,让我一见到你就要考验一下你,看看你这个死小子最近有没有荒废练功啊!” “我想也是师父的意思了。”高陌晗也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苏子格和青原那桌,“不过你这一上来倒像是给我反应的机会,怎么,是给师兄留面子么?” “哈!师兄还用我给您老人家留面子?”阎倾又一反手,再次转变招式,竟然是众人都没有看过的奇怪招式,而高陌晗却应对得当,潇洒自如。 “呵!还说没有给我留面子?平日里拿来消遣的‘西洋剑’都使出来了……”高陌晗笑道,“好久没有跟师妹玩玩这‘西洋剑’了,都有些生疏了。不过,倾倾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叫这种奇怪的剑法‘西洋剑’呢?” “我喜欢啊!”阎倾调整着脚上的步伐,仿佛西洋宫廷中的华美舞蹈,加上高陌晗天衣无缝的配合,两个人就像再跳一曲华尔兹一般。 不过,厅中的古人可没有见过什么华尔兹,只是惊讶于这种奇怪剑法竟然如此华美罢了。 “好好好!你喜欢就好!”高陌晗无条件的宠爱着阎倾,无奈的说道,“倾倾这么久没有见到我,有没有想我呢?” “啊?!”众人的抽气声。 “呜呜!”众家姑娘心碎的声音。 “咳咳!”阎倾瞪了一眼高陌晗,随后清了清嗓子,朗声说,“我爹爹说好久没见你小子啦,有种就永远别出现!娘亲也说好久没看见你了,好想晗儿,还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整的我爹也就是你师父很抓狂,下次回去你最好小心点儿!娘亲还让我跟你带好,跟高伯伯带好,跟管家伯伯带好,跟……(省略数十个人名)带好,还有跟你家门口那只一直兢兢业业的大黄狗带好,最后……” “还有?” “嗯……”阎倾语气下转,流露出一副略带悲伤的神情,“她让我替她在高伯母坟前上柱香,去看看她老人家……” “……过些日子我会带你去。”高陌晗神情微黯,但还是无损第一公子的潇洒,“说起师母,我还真没想到倾倾也有兴趣参加武林红妆宴,难道是被师母逼的?” “武林……红妆宴?”阎倾奇怪的说,“不是那个一年一度为了选出武林第一美人的比赛?我什么时候参加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脸上的面纱不就是证据么?”高陌晗解释道,“历年来,报名参加武林红妆宴的娇客在报完名之后,只要是出门在外都要戴上面纱掩面,直到比赛之时方可除下……” “什么?我明明报名的是三人团的选拔比赛啊!”阎倾吃惊地叫道,抽空回头瞪着那个引她进门的小二说,“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的……小的……以为……您是……请小姐恕罪!请小姐恕罪!”小二吓得赶忙跪下讨饶。 “……”身为一个现代人,阎倾最见不得人跪了,“唉!算了……” “倾倾这般如花似如的美人,他认错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高陌晗打着圆场,对着小二说,“倾倾原谅你了,起来吧。管事的……” “半个月薪俸,小的明白。”管事的恭敬的说。 “嗯。” “谢谢少主!谢谢小姐!”虽然被罚了半个月薪俸,但是小二还是千恩万谢的磕头。 “半个月薪俸啊……”阎倾于心不忍。 “放心吧,饿不死的!”高陌晗自然知道自家师妹想些什么,出声回道。 阎倾自然知道的,高伯伯和师兄待手下人一向不薄,但是如有差错,动辄就会赶人,小二没有被赶出去已经很好了…… “师兄!既然是这样,你就帮我把那个选拔赛报上名好了,省得我……” “在我接到师父来信的时候,就帮你安排好了。” “哦?原来爹爹给你去信了?难怪这三个活宝会出现……”阎倾忽然想到,“那师兄……你就帮我取消了……” “这可不行。”高陌晗颇有点儿幸灾乐祸的语气,“不能以权谋私哦!” “你!切!去比赛就去比赛!我还怕它?哼!废话都说完啦!是该考验考验你啦!”阎倾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再次化箫为剑,使出的,竟然是高家的独门剑法! “来真格的了?”高陌晗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只是肃穆的神情显示了他对这次考验的认真程度。 “你们高家的独门剑法,我只学过一半,师兄可不要欺负我哦!”阎倾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手下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招招都十分凌厉,下手丝毫不留情。 “倾倾下手这么狠,难道是怪为兄的没有亲自去接你?”高陌晗嘴上说着,手下却已然挡下了阎倾十多招。 “不敢不敢!我其实就是怪师兄派那三个搞笑三人组过来罢了,其他的我哪里敢怪?”阎倾瞪了一眼缩在一起的高一高二高三,“死人都能被他们仨吵醒啦!” “师妹!你终于能理解我的苦衷了!!这件事情为兄的还真是要谢谢你呢!多亏了你,为兄的才有了这几天的宁静!”高陌晗的话一下子打击的高一高二高三体无完肤,抱在一起痛哭,高陌晗也不在意,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咦?这趟出门倾倾的剑术长进不少啊!出招也不犹豫了,凌厉多了啊!” “拜某人所赐……”阎倾看一眼张跃斌,看着他吃惊又失望的望着自己,“还真得谢谢他才对,你说是不是啊,师兄?” “他……?”高陌晗看了一眼张跃斌,皱了皱眉,“他招惹你了?” “不好说……”阎倾笑笑,调侃起自家师兄来可是一点儿也不含糊,“不过,师兄你还真是造孽啊~~!” “呃?”高陌晗一惊,不明所以。 “我原以为被你害的丢了心、失了魂的不过就是些个春心蠢动的小丫头,没想到……还有些个大男子汉也被你整的惨兮兮的呢!唉!人太优秀了也是一种罪过啊~!” “你说这个啊……”高陌晗舒展开眉头,了然的说。 而一旁的张跃斌则微微垂下了头,丁宇脸上则是红一块青一块的,好不精彩! “好啦!不说这个了,师兄的剑术也精进不少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能得到师妹的称赞,在下真是三生有幸!”高陌晗单手一翻,长剑递出,逼得阎倾甩头侧身才能躲过。 躲过是躲过了,但是阎倾的发髻因为过激的动作而散开,发上的一对翠玉步摇激射而出,竟然直射向角落里的苏子格和青原! 第二十一章 少侠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黑色长发如丝罩般笼罩而下,包裹了阎倾全身。 “啊!”众人惋惜的感叹道:真是可惜啊!美人的脸却被遮住了…… “师兄‘又’赢了。”阎倾笑着说,拢了拢披散着的长发,“我会告诉爹爹师兄一直都在尽心练武的。” “……”高陌晗温文的笑笑,长揖为礼,“多谢师妹!” “不谢啦!咱俩谁跟谁?不过……师兄下手也忒狠了~!我那一对儿碧玉步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说着,阎倾回身,确定方向后,朝苏子格和青原那桌走去。 “苏公子,青原公子,你们没事吧?有没有见到我的步摇?”阎倾福了福身,然后有礼的问道。 “……”青原依旧是那副死人脸,没有丝毫表情,也不回话。 “哈哈!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美人催……嗝!好酒!好酒啊!”苏子格也没个正经模样,好像真的是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 “你!”阎倾对于某人的疯言疯语十分不满,正要反驳,高陌晗却插了进来。 “不过是一对碧玉步摇,倾倾若是喜欢,为兄的给你买几对都行,何必如此在乎这对?如此这般,倒显得我武林同盟会小气了,连给小姐买个首饰的钱都没有?”高陌晗话中有话的说道,“苏兄,青原兄!幸会!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几位,荣幸之至。不过,看这样子,倾倾她在路上没有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阎倾无语,师兄总是这样,明明极为护短的一个人,但是面上却总是能够顾得周全,嘴上从来都不向着自己人…… “呵呵!呵呵!”苏子格继续傻笑。 “……”青原继续装死。 “咦?师兄啊!你认识他们?”阎倾问道。 “这二位刚刚从武林同盟会出来。”高陌晗意味深长地说,“为了能参加三人团的选拔。” “他们……!”阎倾很是吃惊,青原也便罢了,那个苏子格……要知道,武林同盟会虽然是师兄家的产业,但是,每任会长都要在选拔三人团的时候在三人团中赢得一席之地,以此来号令武林。所以,高家历代的继承人不是看嫡长,而是看谁能够取得三人团中的位置。不过师兄这一代是独子,所以师兄肩上的担子可想而知。而且三人团中虽然有两个人不是同盟会的人,但是,只要是三人团的成员,就可以拥有一块可以调动武林同盟会高家一半力量的金牌!虽然一旦接受封号,这三个人就必须随时接受无数挑战者的挑战,但是高家在武林中的地位如日中天,有如此大的诱惑,当然人人都希望有机会参加选拔。所以,每次选拔开始时,武林同盟会都会发帖给江湖上的各路英豪,若是没有名气的却想参加选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在比赛前到高家参加初选,由高家决定他是否有这个资格参加选拔。对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大相国寺中,苏子格对武功路数了解的那么透彻了!“好啊你苏格子!竟敢骗本小姐!别给我躺在那里装死,给我起来!!” “哈哈哈哈!罪过罪过!这话要是说起来,倒其实是倾儿的错了。”苏子格一反平日里文绉绉的语气,颇为豪爽的说,“那日我可有求救?” “好!好!算我多管闲事!”阎倾气极反笑,“我跟您老人家似乎没有那么熟吧?别叫的那么恶心!” “这个倾儿难道又要食言?”苏子格鬼魅一笑,“难道倾儿忘了在大相国寺的那天晚上……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可是至今回味呢……” “你!”阎倾有些抓狂,正要出手,倒是高陌晗拦了下来。 “好了,倾倾,爹他还在府中等着咱们呢!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高伯伯在等着啊……”阎倾想了想,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恶气,“不行,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这个苏格子!” “好了,倾倾!别生气了!”高陌晗好声好气的劝道,“我请你吃东菊阁的糕点?” “……就这样?”阎倾瞥了他一眼,不甚满意的说。 “聚香阁的千层酥?”高陌晗看着阎倾有些动摇,继续劝说道,“高一高二高三,你们有没有听说最近脆生斋新出了一种糕饼,叫什么翡翠一口酥?” “是!属下还听说三香苑的坚果酥不错。”高一应道。 “属下也听说九香屋的苏子卷也很好吃啊!”高二也一副憧憬的模样。 “还有还有!属下前一阵子去吃过稻香村的玫瑰饼也很不错啊~!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唇齿留香,余韵无穷啊……”高三一脸陶醉的模样,“啊!你们干嘛打我?” “死三儿!跑题啦!”高一高二喝道。 “嗯……不好吧~!”阎倾没有整到人,心里很是不爽,但是美食在前,又不能拒绝诱惑,天知道每次师兄来她家,都会带很多好吃的点心,可是自从师兄出师离开,她就很少能吃到好吃的点心了…… “好倾倾,乖啊!你想吃什么,师兄请你吃好不好?”高陌晗讨好的说。 “真的?”阎倾故作怀疑状。 “当然是真的!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吧!”阎倾十分“勉为其难”的说,“不过,师兄难道不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点心?” “这我当然知道!当然是师娘亲手做的……”说到这里,高陌晗脸色一僵,终于明白自己被自家师妹摆了一道,随即苦笑。 “师兄答应的啊!辛苦师兄啦!”阎倾甜甜地笑道。 “哈哈哈!少主竟然被小姐摆了一道!哈哈哈!”高一高二高三很不给面子的笑着。 “嘿嘿!笑得好开心啊!嗯?”高陌晗面色不悦,“笑够了么?” “少、少主……”高一高二高三打了个寒颤。 “很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三个去办了!快去快回啊!”高陌晗话音未落,高一高二高三已然便成了一张张苦瓜脸。 “少主……”垂死挣扎。 “快去!要是晚了我为你们是问!” “是!”高一高二高三再也不敢怠慢,飞身就闪出了聚英楼。 “……”众人无言。 传说中的高效三人组啊!竟然被用来干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浪费啊! “好了,我们回去了。”高陌晗温文的笑道,在他拉过阎倾的瞬间,在阎倾耳边低语了一句,“多谢师妹手下留情。” “……”阎倾但笑不语。 高陌晗看了一眼含笑的阎倾,转身对着众人长揖,语气也变得颇为疏远:“各位不用担心,今日之事我武林同盟会也有错,这顿饭就当是我高家赔罪,不过如有下次,各位还是这般不给高某面子……” “不敢不敢!” “有谁敢不给高公子面子?” “就是就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众人赶忙附和,有些人甚至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多谢各位捧场。”高陌晗有礼的一笑,又转向苏子格、青原二人,“别院已经打扫好了,不知两位少侠可否赏脸?” “?!”阎倾有些惊讶的看着高陌晗,要知道,只有武功极高或者在江湖上既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住进高府别院,而师兄的意思是…… 难道这两个人都极有希望入选? 不光是阎倾这样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惊讶,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竟然被高陌晗如此看重,难道这两个俊俏的男子真的如此厉害? “恭敬不如从命。”苏子格起身一揖,丝毫没有醉态。 “……”青原没有说话,但是却站了起来。 “两位少侠,这边请!” 说完,高陌晗朝丁宇和张跃斌点头为礼,然后飘然离去了。 众人目送着四人离去,看着桌上免费的佳肴,却再也没有人有心情继续吃了。 菩萨保佑,千万不要招惹上高家! 第二十二章 秦庄流言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洛阳,高家。 “你们带这两位少侠去已经收拾好的别院歇息。”高陌晗温和又不失气势的向高家的仆人吩咐道,“告诉爹,倾倾已经到了。” “是!两位少侠,这边请。” 苏子格和青原没有说什么,抱拳为礼,随后跟着仆人向别院走去。 离开前,苏子格意味深长的看了阎倾一眼,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阎倾微微皱眉,被苏子格那一眼看的浑身不舒服。 “好了倾倾,到家啦!把面纱摘下来吧。”师兄笑眯眯的说,“倾倾?” “呃?哦!”阎倾回过神来,伸手摘下面纱。 “愣什么神呢?”高陌晗朝着阎倾看着的方向看去,然后皱了皱眉头。 “没什么。”阎倾若有所思的说。 “离那个叫青原的远一点儿。”高陌晗难得神情严肃的警告道,“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师兄是指的武功么?”阎倾问道,“青原的确是在我之上,至于那个苏子格……隐藏的太好了……关键是他为什么要隐藏?他有什么目的?” 高陌晗摇摇头:“苏子格嘛……倒没什么,你没觉得青原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阴冷气质,令人胆寒?” “唔!”阎倾打了个冷战,“当然有,而且他下手从来不留情呢!出手就要人家的命!” “要你的命?!”高陌晗急声说。 阎倾摇头:“不,不是。虽然不是,但是也够恐怖了!现在想想还在后怕呢!” “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阎倾简要的叙述了一边事情的经过,包括在大相国寺和那夜破庙中的遭遇。 “哦?若谷大师你也见过了?”高陌晗颇有兴趣的说。 “嗯……”阎倾有些犹豫,“师兄,那个张跃斌……” “还是倾倾厉害,三两下就帮师兄摆平了。”高陌晗似乎不想多谈,一语带过,“好了,你也累了,咱们赶紧见过我爹,你就去休息吧!” “……”阎倾看了师兄一眼,点头,“好。” “你都不知道!这两天你没到,为兄的都快被骂死了!我爹天天念叨着你,怪我没有亲自去接你,对了,点心的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待会你回房就能吃到你爱吃的点心了……” ——————————我是阎倾爱吃甜食却不会长胖的嫉妒分隔线—————————— “倾倾,你来了。”高府正厅中,一位发已斑白却依旧卓然的中年男子气势非凡的站在那里,颇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不过,阎倾并不害怕这种气势。 “高伯伯!”阎倾小跑两步,跳到高鹏天身边,甜甜地叫道。 “好!好丫头!让高伯伯看看!嗯,又长高了不少……瘦了……”高鹏天不高兴的瞪着自家小子,“你这死小子……” “算啦!高伯伯,别训师兄啦!倾倾有好多事情要请教您老人家呢!”接到师兄的求救的眼神,阎倾了然的岔开话题。 “哼!今天倾倾来了,高兴!就不跟你这死小子计较了!”高鹏天被这句“高伯伯”叫得心都化了,要知道,自己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的,要不是内子走得早……“有什么事啊?” “嗯……”阎倾略一思索,“我这一路上都听说了一件事:那就是秦庄大案!高伯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呦呵!还没选上三人团就开始瞎操心啦!”高鹏天显然不太愿意提及此事,“这事等着选拔结束之后再说吧!” “可是高伯伯!爹爹这次让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继承他的衣钵么?我还没有说要管,只不过是问问罢了,您都不告诉我?”阎倾撅着小嘴撒娇道。 “那也不行!女孩子家家的,知道这些干什么?”高鹏天不是很高兴的说,“真不知道你爹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让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家一个人掺和什么江湖中事?你娘也同意了?女孩子家,就应该让人护着才是嘛!你这像个什么样子?!” “高伯伯……”阎倾有些委屈。 “咳咳!”高陌晗上前一步,“爹!你就别说了,师父其实是想着倾倾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 “婆家?”高鹏天有些责备的说,“我高家就不行么?嗯,你小子是有点儿配不上倾倾……” “……O__O”…”高陌晗和阎倾相视一眼,无语的摇了摇头。 “高伯伯!说这些干嘛?”阎倾娇嗔道。 “哟?不好意思了?”高鹏天误会了师兄妹的反应,大笑道,“好好好!你们小儿女们自己相处吧!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在这里煞风景了!哈哈哈!” 说着,高鹏天大笑着离去,心情舒畅十分。 “……倾倾……”高陌晗有些担心,“你还好吧?” “嗯,”阎倾应道,“高伯伯为什么不告诉我?” “……唉!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高陌晗微微叹了一口气,“咱们在花园中走走吧。” ——————————我是血淋淋啊血淋淋的血淋淋分隔线—————————— “什么?!你是说他们是被人毒死的?”阎倾惊吓的叫道。 “嘘!千万别让我爹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否则他非扒了我的皮!”高陌晗低声说道。 “嗯。”阎倾点头,又是一副游园赏景的模样,“可是你是说……” “没错!不过一夜之间,每个人都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但是眼睛周围的皮肤却是完好无损的……”高陌晗也是赏花玩月的表情,不过,嘴里却吐露着最恐怖的字眼。 “啊!”阎倾轻呼,“不是说他们都已经被挖了眼睛了么?怎么会……难道是传言错了?” “不,传言没有错。”高陌晗继续说道,“虽然身体都已经腐烂到可以看见白骨,但是,头颅的腐烂状况却很小,而且眼睛周围的皮肤几乎没有腐烂,但是眼球却被人生生的挖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挖出眼球?”阎倾问道。 “嗯,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高陌晗赞赏的看了阎倾一眼,“这正是我一直搞不清楚的一点……” “唔!好恐怖……”阎倾有些颤抖的说,“究竟是谁那么丧心病狂……” “嘘!”高陌晗突然表情一变,恢复了以往的温文疏远,“凌小姐。” “高公子。”一袭桃红粉衣的窈窕女子散发坐于粼粼的池塘边,清风吹过,扬起一束束青丝飘荡。 “凌小姐,刚刚接到桃花帖还自己一个人坐在塘边?”高陌晗问道。 “无妨。”凌香慢慢的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微带愁容的绝世容貌,只见她微微一笑,似乎天地为之一黯!“想来在高家的地盘上,夺香公子就是再厉害,恐怕也不敢在此造次。” 第二十三章 夺香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想来在高家的地盘上,夺香公子就是再厉害,恐怕也不敢造次。” “……”阎倾呆愣了一下,身为一个女子,也不免被凌香的绝世容颜所倾倒,更何况旁边还有一只雄性…… 阎倾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自家师兄,佩服十分的发现自家师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对着美人,依旧是那第一百零一号专属笑容:“凌小姐过誉了。” “那里,是高公子过谦了。”凌香看见一旁的阎倾,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眼中有些阎倾看不懂的愁思和……害怕?不过下一秒,良好的教养使得凌香马上恢复了平静,起身行礼,“有客人么?那我还是先把面纱戴上吧。” “不必了,都不是外人。”高陌晗显然也是看见凌香眼中的莫名嫉恨,有些不悦的说,“凌小姐,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师妹,阎倾,倾倾,这是凌小姐。” 两个女子互相行礼。 “凌小姐,我师妹这次也要参加红妆宴,如果有什么纰漏,还要凌小姐多多照应啊!”高陌晗不动声色的试探道。 “她也……”凌香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慌,但随即改口,“高公子客气了。以阎小姐的才貌,恐怕我还需要令妹照顾呢!” “那里!姐姐绝代芳华,妹妹哪里及的上十分之一?”阎倾说的话虽然言过其实,但是,不知为何,阎倾是真的喜欢这个极其漂亮的女子的,“姐姐为何不梳妆?” “梳妆又如何?他又看不到……”凌香喃喃的说。 “姐姐你说什么?”阎倾有些纳闷。 “不……”凌香刚想辩解,此时,高家的护院高声说道: “不好意思,客人,这里是女眷们的内院,您不能进去。” 众人回首,见到护院拦着的那个人竟然是本应当已经去别院休息的青原! “啊!” 这声不是阎倾叫出来的。 阎倾是想叫来着,但是她还没有叫出口,竟然听到有人比她还惊讶! 凌香! 只见凌香以手抚唇,后退一步,惊讶……抑或是,惊喜的轻呼出声?! “……”高陌晗一挑眉,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幕,随后,他不动声色的看了阎倾一眼,见阎倾点头,然后冲着护院说道,“没关系,请青原少侠进来吧。” ——————————我是青原和凌香的悲剧分隔线—————————— 众人相互行礼之后。 “……”凌香沉默着,静静地望着青原,没有出声。 “凌小姐认识青原少侠?”高陌晗倒是有意挑起事端。 “我……”凌香欲言又止,飞快的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青原,语气黯然的说,“不,我不认识。” “……”青原依旧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 众人一阵沉默后,由高陌晗打破了宁静:“不知青原少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不知青原是如何做到的,他一抬眼,竟然直勾勾的“盯”住阎倾,“你是他师妹?” “没错。”阎倾犹疑一下之后,开口。 “……”青原“盯”了好一会儿,竟突然转身离去了! “诶……”凌香轻呼,伸手似乎是想阻拦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凌香转头看见阎倾和高陌晗,惊呼一声,赶忙行礼:“对不起,我失礼了,我身子有些不爽,先失陪了。” 不待高陌晗和阎倾回答,凌香转身逃走了。 看着凌香远去的身影…… “倾倾。”高陌晗很深沉的唤道。 “嗯。”阎倾也是若有所思的应道。 “第一,以后离青原远一点儿。” “师兄说的是。”阎倾打了一个寒颤,赞同的点点头。 “第二,你觉得凌香她……” “凭我一个女人的直觉……”阎倾接到,“她和青原绝对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高陌晗又挂上一百零一号笑脸。 “唉!女人啊!”阎倾摇头晃脑的说,“单相思呗!这剧情,太狗血了!” “噗!”高陌晗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你啊!唉!” “哎哎哎!对了,那个夺香公子……”阎倾转移话题,“不会是那个……吧?” “对,就是……那个。”高陌晗笑道,“师妹你也很危险啊!” “那个奇怪的采花贼啊!”阎倾点点头,“听说他曾经扬言,只要让人抓住他一次,他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是不?” “嗯,还听说所有受害者事后都反过来保护他,不仅不愿意出面作证,而且都似乎害上了你刚刚说的那种病——单相思。而且受害者都是些个名门闺秀,大家之子,论才论貌都是高人一等,却都嚷嚷着要嫁给他这个采花贼呢!”高陌晗颇有兴味的说道,“这个人,很有意思。” “嗯,比师兄还厉害。”阎倾瞥了一眼师兄,“就算是被害人心甘情愿的,那也是害了人家一辈子啊!” “所以师妹你要坚定意志啊!他总是把桃花帖发给那些有名的美人,这次,竟然发给了凌小姐。鉴于师妹也将要成为有名的美人,倾倾你还是小心为上吧~!” 瞪了一眼师兄略带调侃的表情,阎倾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就是凌小姐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 “没错。”高陌晗不甚在意的靠在一旁的假山上,自有一种洒脱,迷得远处小径的年轻婢女娇笑不止,“你知道凌家庄的人是不会武功的。” “嗯。”阎倾若有所思,“很嚣张啊!竟然把桃花帖发到武林第一美人头上来了……等等!凌香不是擅长易容么?干嘛不……” “我明白你的意思。”高陌晗应道,“但是有一天,凌小姐一定要露出真面目不是?” “……红妆宴啊……”阎倾皱眉,“嗯,嗯,是了……” “干嘛这么关心她?”高陌晗有些不悦。 “呃?她可是你的客人啊!” “若不是看着凌家庄的面子上,我还真是不想摊上这桩子事儿!”高陌晗皱眉,“她不喜欢你。” “嗯……”阎倾反倒是笑了,“是啊!她不喜欢我。但是……我还真的蛮喜欢她的呢!” 第二十四章 月夜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清风月夜,落花人独立。 “凌姐姐~!”阎倾突然从角落中跳出来,吓了凌香一跳! “啊!原来是阎姑娘。”凌香福了福身,正要离去。 “这么晚了,姐姐一个人可很是不安全啊!”阎倾从黑暗中步出,笑嘻嘻的说,“不如我送姐姐一程如何?” “我……” 不待凌香推辞,阎倾亲昵的揽住凌香的胳膊,拖着她向前走去:“姐姐不用客气哦!” “可是……”凌香依旧想推辞。 “咦?我以为姐姐很想跟我聊聊青原少侠的事情呢……”阎倾干脆直入正题,“像他这种冰冷的棺材脸,姐姐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才不是……”凌香辩驳道。 “咦?姐姐不是不认识他么?”阎倾一笑,“还是姐姐故意瞒着我师兄?” “我……”凌香脸色微白,阎倾感到她的胳膊在微微颤抖着。 “姐姐害怕什么?这里有没有外人。”阎倾笑嘻嘻的说,“我师兄那头呆头鹅也不在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凌香忽然气极,使劲甩开阎倾,看着阎倾满面笑容的俏脸,很想甩她一巴掌,狠狠打掉上面连自己都有些拒绝不了的吸引力。 “姐姐生气了?”阎倾识相的后退一步,“姐姐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给你赔礼就是了。” “……”凌香毕竟是大家出身,深吸一口气,已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是我的错。今天我有点儿不舒服,先行一步了。” 凌香说完,转身要走。 “姐姐不舒服?那我也不好强留姐姐陪我说话,只是可惜了此间的良辰美景。”阎倾站定,“只是有句临别赠言请姐姐务必听完。” “请说。”凌香看着阎倾那张几乎可以跟自己媲美的倾城容颜,强迫自己用最冰冷的语气说道。 是不是想着他太久了,连心也可以变得和他一样冷酷了? “……”阎倾正色,在月色的映衬下,脸色微白,有一种莫名的严肃,“不管是因为什么,还请姐姐离青原远一点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凌香有些激动,控制不住情绪的说道,“你!你喜欢……” “不敢。”阎倾摇头,“只是希望姐姐不要喜欢罢了。” “为什么!我难道喜欢的权利都没有了么?!”凌香有些挣扎,双手微微颤抖着说道。 “我只是劝劝姐姐罢了。”阎倾再次摇头,“我只是希望姐姐幸福。以姐姐的绝代芳华,会值得更好的男子的。”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阻止我!你们凭什么!凭什么!” “因为我很喜欢姐姐,不喜欢看见姐姐哭。”阎倾皱眉,“师兄是很不同意我插手这件事请的,是因为师兄担心我,我想,每个阻止姐姐的人都是因为……” “为了我好,是么?哈哈哈!难道你们就可以为了这样一个理由破坏我的幸福?!” “幸福?这就是姐姐要的幸福?”阎倾不敢苟同。 “对!这样我就很幸福!你们不用管我!你又凭什么管我!”凌香的眼眶红了。 “这样啊……已经晚了……”阎倾无奈的叹气,“那我祝姐姐有一天能够得偿所愿。师兄不知道我来找你,你不要告诉师兄哦!既然姐姐不想看见我,那我就先走喽!” 面对阎倾的干脆,凌香反倒有些呆愣:“我对你这样,你为何不生气?” “姐姐有苦衷的啊!”再说为情所困的女子都很可怜,当然,这句话阎倾没有说出口,“再说,我很喜欢姐姐。” “你喜欢我?!”凌香有些不可思议,“哈!你的喜欢就这么肤浅?” “我哪有……”虽然阎倾知道凌香这个样子是有原因的,但是,面对如此的凌香,阎倾还是有些生气。 “哈!你没有?那好,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要祝福我么?那要是有一天,你成为我追求幸福的障碍,你会自杀么?” “……你没事吧你?”对于凌香越来越不可理喻的言辞感到生气,阎倾语气微恼,“师兄说的真对,我真不应该来劝你!你不听便罢了,还要我自杀?哼!难怪他不喜欢你!” 说完,阎倾施展轻功拂袖而去。 月下,凌香的表情一下子僵在那里,她静静地靠在冰冷的墙上,眼泪淌了下来,缓缓滑坐在地上。 “天啊!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眼泪,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化作一圈圈的湿痕,直到了无踪迹。 ——————————我是泪水也换不来幸福的结局的悲剧分隔线—————————— “你去哪了?” 路过师兄房门前时,阎倾听到师兄唤她。 阎倾站定,不愿意承认师兄是在叫自己。 “我没听见!”阎倾耍赖的说了一句,正准备回房。 “噗!” 一个陌生的笑声响起,阻止了阎倾继续前进。 “我这个师妹就是这样,请您莫要见怪。” 阎倾回头,看见映在窗上的人影摆了摆手。 “咳!倾倾!还不进来!”高陌晗唤道。 “为什么要进来?”阎倾心情很不爽的回道,“我困了,回房睡觉了。而且师兄不是有客人在么?我进去恐怕不方便吧?” “唉!不让你去,你偏偏要去!你这个丫头啊!真是……宁!”高陌晗宠溺的说道,“还不进来?看看这是谁来了?” “谁啊?” 阎倾心不甘,情不愿的推门而入,见那个与师兄对坐的人,缁衣带发,不正是大相国寺的若谷大师么? 第二十五章 夜伏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若谷大师?!”阎倾有些惊讶的轻呼。 “倾倾,来,见过若谷大师。”高陌晗微笑着向阎倾招着手,唤道。 “见过若谷大师。”阎倾福了福身。 “阎施主。”若谷大师亦起身还礼,“我们早就见过面了。” “倾倾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还希望大师能够谅解。”高陌晗说着漂漂亮亮的场面话。 “师兄!”阎倾不依的撒娇道。 “哦?没有么?”高陌晗笑着调侃着自家师妹。 “高施主多虑了,阎施主的确没有跟小僧添什么麻烦。”若谷大师打着圆场,“更何况令妹的箫声的确是一绝。” “那个丫头的箫的确是吹得好,毕竟虎父无犬子嘛!”高陌晗自豪的夸赞道。 “错错错!是我娘亲也就是你师娘教的我吹箫哦!”阎倾随意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娘亲比我强多了。不说这个了,师兄不是一向都不喜欢我掺和武林等等的事情么?今天怎么了,竟然在和若谷大师商议事情的时候把我给招进来了?” “哼!不招你进来看紧你,你不知道又会闯什么祸呢!”高陌晗十分不信任的说,“这次……” “明明说了不让我去,但我还是去了,是我的错,但是我愿意挨骂,好不咧?”阎倾有些耍赖的说,随后有些伤感的说,“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倾倾,这一点儿你一定要记住。”高陌晗已有所指的说,随后又转向若谷大师,“倾倾,这次由若谷大师代替了悟大师担任本次选拔会的公平工作,在他面前你还是少犯错误的好啊!” “阿弥陀佛!”若谷大师一声佛号,虽然心中疑惑,不知这是兄妹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身为跳出红尘的出家人,这些俗事还是不便询问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么……”阎倾了然的点点头,“对了,大师,你能不能告诉我您在小茶馆中遇到苏子格和青原的事情?” “倾倾!”高陌晗不赞同的轻斥。 “阿弥陀佛!高施主,无妨。”若谷大师淡笑道,“不过这件事情小僧其实也不太清楚。小僧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那张桌子……” “恐怕是我们三人合力的结果。”若谷大师略一思索,又补充道,“那两位施主功力都不在我之下。” “……这样啊……”阎倾若有所思,“哦,对了,在大相国寺的时候,您不是说机缘已到,方丈大师才让您单独下下山么?那是什么机缘啊?” “倾倾,你问的太多了。”高陌晗警告道。 “无妨。”若谷大师笑道,“其实此事应该从……” “这是若谷大师的私事,倾倾你怎么能探问人家的隐私?”高陌晗不悦的警告,亦是为了让阎倾远离江湖是非。 “小僧虽然没有剃度,但是也算是半个出家人,出家人早就脱离凡尘,又何谈私事、俗事?高施主过滤了。”若谷大师笑道,似乎是执意要告诉阎倾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更何况,我离寺前,师父还叮嘱过我要多多琢磨阎施主的所创的歌词呢!” “……”高陌晗虽然不愿,但还是不能反驳了,“大师请讲。” “其实,小僧也不甚清楚师父的意思,但是小僧身负杀父之仇,因为家父是因故枉死,所以小僧心中一直放不下,想来师父也是知道的。这次下山,小僧猜测师父的用意就在于此。因为师父临行前终于告诉我,我的杀父仇人是……”若谷大师正要继续往下说,阎倾却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若谷大师的话。 “谁!谁在外面?!”阎倾说着,破门而出,翻上了屋顶。 高陌晗皱着的眉头终于展开,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也紧跟着自家师妹翻上屋顶。若谷大师也紧随其后。 只是,当两人翻上屋顶的时候,竟然看见真的有一个黑衣人在屋顶上,迎着刚刚升起不久的月亮,凭风而立! 这下子,连高陌晗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高陌晗心想:竟然真的有人?倾倾不是为了不听若谷大师的杀父仇人而故意这么说的?究竟是谁,竟然敢在高家撒野?而且他竟然堂而皇之的伏在我们三个高手的屋顶上而没有被发现? 此时,阎倾的一句嘟囔声解了高陌晗一部分的疑惑。 “真的有人……”阎倾不由自主的轻呼,随即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赶紧大喝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身形颀长的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三人,没有丝毫预兆的,他竟然转身施展轻功离去了! “等等!你给我站住!”阎倾说着就追了上去,长箫一扫,就往黑衣人的要穴上打去! 阎倾似乎听到黑衣人的轻笑,就在她正疑惑的时候,只见黑衣人的身影如鬼魅一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避开了即将要打上他的玉箫! “啊?!”阎倾惊讶十分,不明白这个绝世高手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此人的身法诡异十分,快如鬼魅,是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师兄!”阎倾唤道。 “勿慌!”高陌晗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心中担忧,但还是维持了镇定,飞身上前,挡在了师妹身前,“不知这位大侠……” 黑衣人似乎不想与人纠缠,执意要走。 此时若谷大师已然绕到了黑衣人身后:“施主且慢!不知施主为何要做这梁上君子?” “……”黑衣人出其不意的攻向若谷大师,若谷大师全力应对,但谁知这不过是虚晃一招,黑衣人看准破绽,就要逃走! 幸好此时阎倾和高陌晗迎了上来,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黑衣人不由分说的出手,却大多都是虚晃的招数,并没有要伤人的意思。而众人却是全力攻击,却连人家的衣角都碰不到! 阎倾武功虽然不弱,决不再高陌晗之下,但是由于缺少临敌经验,在这种越打越心惊的情形下,破绽大出,稍不留神,竟然放走了黑衣人! “师兄!”阎倾焦急的叫道。 “没关系,不用追了。”高陌晗镇定的说,“对不住了,若谷大师,谢谢您的帮忙,天色已晚,还是请您回房休息吧。”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多加小心,小僧就告辞了。”若谷大师没有多话,行礼离去了。 “倾倾你也回去。”高陌晗把目光从黑衣人离去的方向上转移到自家师妹的身上,面色严肃,“来人,送小姐回房!” “是!”从暗中走出的黑衣人单膝跪地,毕恭毕敬的回道。 “……师兄,多加小心。”阎倾不无担心的说。 “嗯。”高陌晗安慰的笑了一下,待阎倾走后,负手而立,冷声道,“都给我出来!” “少主!”一队黑衣属下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十分,但是身躯却在微微颤抖。 谁都没有想到,高家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召回高一高二高三,换人去我师父家;要他们三个回来后立刻到我房里找我。还有,封锁所有院落,将每个院落的守卫都增加一倍!若是再出了什么闪失……”高陌晗双手握拳,手指关节嘎嘎作响! 一滴冷汗静静的从那个为首黑衣人的额头滴落,只听所有黑衣人齐声应道: “是!少主!” 第二十六章 道个歉有这么纠结么?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数日后,午后游园。 游园,是高家最精致的园林,也是红妆夜宴的举行场地。 今晚,正是红妆宴了。 而此刻的游园,也聚集众家红妆侠女,俊秀少侠。 他们之中,不是世家子弟,就是江湖上声名在外身怀绝技的人。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未动,未语情暗生。 就连那些往日在江湖豪气万千,为气任侠的侠客,也都压低了声音,软语轻声,生怕吓坏了佳人,那些平日里巾帼不让须眉的侠女,也都难得换下一身戎装,轻掩娇颜,展现出难得一见的似水柔情。 游园一角,似有似无的传来女子清丽婉转的歌声: “春风吹面薄于纱,春人妆束淡于画。 游春人在画中行,万花飞舞春人下。 梨花淡白菜花黄,柳花委地芥花香。 莺啼陌上人归去,花外疏钟送夕阳。” 在众家女儿含情脉脉的眼神中,高陌晗听到这隐隐约约的歌声,眉头微皱,又低声对着高一高二高三吩咐了几句,这才急忙赶到那个寥寥无人的角落,只见一架由紫藤花编制的精致秋千上,阎倾悠游的轻轻吟唱。 “倾倾。”高陌晗轻轻唤道,像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你在这里。你不是说会在房里等我么?” “在这里不是更好?”阎倾笑道,慢悠悠的荡着秋千,翠色的衣衫静静划过宁静的空气,发出轻缓的声音,“师兄,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 “……呵,就知道瞒不过你。”高陌晗低头笑道。 “想也知道,师兄太受欢迎了嘛!”阎倾冲高陌晗了然的笑笑,“不过,想着拿我当挡箭牌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是!是!我的小姑奶奶~!”高陌晗笑道,走近阎倾,“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爱吃甜的……” “嗯嗯,甜食是我的最爱~!嘻嘻~!”阎倾想到美味的糕点,馋的连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喵呜~! “不过,我让你在房门里面等我,也是为了……”高陌晗不无担心的补充道。 “夺香公子,是吧?嗯,很嚣张的人。”阎倾点点头,“不过你最应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凌香凌姐姐吧?” “……”高陌晗一挑眉,“若不是看在凌家庄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好啦,师兄,你就别生气啦!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喜欢上那么一个人……啧啧!”阎倾不无感叹的说,“不过我是说真的啊,我在江湖上可没什么名气,搞不好夺香公子连有我这号人物都不知道咧!又怎么会注意到我?所以说,我今天晚上之前绝对是安全滴~!” “嗯,我也这么想。不过凡事还是要小心为上的好。”高陌晗点头。 “嗯嗯,我会小心滴~!再说,今天要是当你的挡箭牌的话,肯定不会离你太远啦!安啦!”阎倾笑嘻嘻的调侃道,“嘿嘿!只希望我不会被她们的眼神杀死~!啧啧!真可怜啊她们,真是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女孩子才能虏获某人的芳心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这么关心我?倒不如先关系关心你自己吧!师父这次放你出来的主要目的不就是为了……”高陌晗正要反击,突然面色一沉,“有人来了,戴上面纱吧!” “嗯。”阎倾了然的应道,伸手戴上了面纱。 “高公子。阎……妹妹。”凌香从曲径回转出出现,略带犹疑的向着二人福身行礼。 “不敢不敢!”高陌晗有礼的回应道,对那句“妹妹”很感冒,冷冷的回应道“倾倾可受不起凌小姐这句‘妹妹’。” “我……”凌香面上有些难堪。 “师兄!这儿没你的事啦!快滚啦!”阎倾不依的嚷嚷道,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 “唉!你这丫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高陌晗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去,“凌小姐有什么话还是回房去说吧,这里可不安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高家可真担不起这个责任!” “……”凌香面色一滞,随后敛裾为礼,“多谢高公子提醒,这两天麻烦您了。” “倾倾,红妆宴前我会去找你,在此之前,给我乖乖的呆在房里,听见没有?”高陌晗出声恐吓道。 “听到啦!说那么大声干嘛?”阎倾不耐烦的说道,回身拉起凌香的胳膊,“走啦!不理他啦!咱们说咱们的去!” 高陌晗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对着虚空中唤道: “有头绪了?” “是,少主!据大管事调查,那天晚上,别院的仆人似乎感觉到……”黑衣的下属恭敬的回答道。 “嗯,高一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高陌晗嘴角含笑,有些漠然的看着显然很紧张的下属,“我有这么可怕么?” “有……呃?不不不,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说……”黑衣的男子语无伦次的说。 “呵!”出其不意的,高陌晗竟然笑了,“事情办成了,自然该奖的,做错事的,自然该罚,若是都像高一高二高三一样出色,又何必害怕呢?” “是!少主!”黑衣人朗声应道。 “去吧!”高陌晗挥挥手,示意属下可以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高陌晗负手离去,仅仅在空气中留下几个字:“别院啊……” ——————————我是大家都知道李叔同是《送别》的作者吧的分隔线—————————— 阎倾的闺房。 “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嗑着糕点,阎倾口吃有些不清的说道。 “……呃……”凌香见阎倾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有些吃惊,迟疑了一下,才找了一个正常的话题当做开场白,“那个……刚刚妹妹唱的那首词很好听,不知是谁写的?我都没有听到过呢!” “是李叔同啊!”阎倾喝了口香茶这才开口回答道,心想着你当然不可能知道,你要是知道了就该吓到自己了,李叔同可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者诶!好几百年以后的人物,凌香怎么可能知道?“不说这个啦!凌姐姐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凌香迟疑了一下,别过脸去,还是开口说道,“那天晚上……我……我是来……” 第二十七章 援手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那天晚上……我……我是来……” 阎倾很有耐心的等待着,悠闲地啃着糕点,看着凌香扭扭捏捏的“我”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替她说出了口: “姐姐是来道歉的吧?”阎倾一句话就令凌香呆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其实姐姐这又是何必呢?我们都是女孩子家,我能理解啦!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阎倾几句轻轻巧巧的话,一下子就令凌香红了眼眶。 从来没有人,如此对她。 没错,她是家中的独女,万千宠爱在一身,但也承担了长辈们的所有期冀!她家是易容世家,她从小就被逼着学这学那,不仅要专精自家的祖传绝技,更要努力成为一个大家闺秀,温婉贤淑,品行优良。她一直在努力,挣扎着做到更好,可是家中长辈只会要求的更多、更严!为了父亲的一句赞美,她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可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到如此温暖的理解和包容! 她不怪父亲,因为父亲也是想要将祖业发扬光大,她理解父亲,却几乎再也不堪重负了…… 父亲为什么就不能理解理解她呢? 理解,一个多么美好的词汇…… “妹妹……我可以这么叫你么?”凌香有些哽咽的说。 “呃……怎么叫我随你啦!可是你别哭啊!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好奇怪……诶……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算了,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啦!反正在这里也没人看见!”阎倾有些不知所措,语无伦次的讲了几句话。 “妹妹,谢谢……谢谢你……”凌香抽抽答答的说道,“好久,好久没有人能听我说说心里话了……自从……自从娘亲走后……爹,爹爹他一直都很忙……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你,你可愿意听么?” “咳咳!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愿意说我还会不愿意听么?”阎倾有些尴尬,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惊醒,“等等!” 凌香泪痕未干,奇怪的看着阎倾,只见阎倾随手甩出两块糕点,破窗而出,随即便听到有男子的轻微的痛呼声! “啊!”凌香惊吓得叫出声,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被一些男子听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不已。 而阎倾则神定气闲的朗声说道:“都下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凌姐姐说说!” “可是小姐……您这样,属下……”很难做人诶!苦着脸的暗卫出声说道。 “没事,你们尽管下去,有什么问题我会跟师兄说的。”阎倾说道。 “可是……” “嗯,对了,夺香公子,这茬儿我都给忘了……”阎倾略一思索,随后改变主意,“十丈开外,明白?” “是!”两个暗卫掠退数步,隐于黑暗的角落。 “好啦!没人听咱说话啦!”阎倾拍拍手上的糕点碎屑,露出一个使人心安的笑容,鼓励道,“姐姐不用紧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就回去睡个美容觉,好打扮的美美的,去参加晚上的红妆宴啊!” “呵呵!”被阎倾有些调皮的话语逗乐,凌香略带羞赧的掩唇而笑,心情一下子也轻松了许多。 “对嘛对嘛!笑一笑十年少!咳咳!不过可别笑太多咯!小心一下子缩成单细胞哦!”阎倾欣慰的说道。 “单……细胞?”凌香有些不解。 “没啦!”阎倾吊儿郎当的倚在贵妃椅上,“姐姐你说吧。” “呃……其实,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我有些嫉妒……不,其实,我是害怕。”凌香犹疑了一会儿,随后坚决的说,“是的,我是害怕,我怕第一美人的位置会被你抢走。” 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凌香继续往下说:“其实我并不在乎什么第一美人,但是,我想如果我是,他……会不会多看我一眼……很傻,是不是?而且,那天,他来这里,是为了找你吧……所以那天晚上,我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对你很不好……对不起……” 看着凌香有些自嘲的表情,阎倾一敛刚刚的嬉皮笑脸,正色说道:“嗯,很傻,但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不是么?” “智商?”凌香又问道,“妹妹,我发现你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词……” “嗯,那是我跟师兄闲扯出来的词啦!”阎倾撒了个小谎,“咳咳!青原嘛……我还真是欣赏不了,姐姐的眼光……还真是……独特……那个我是说青原的性格似乎不太……那个……姐姐为什么要喜欢他呢?” “他……救了我……”凌香水眸紧闭,似乎是陷入了一段甜美而又痛苦的回忆中。 “救了啊……”阎倾暗地里摇了摇头,好老套的剧情……“其实这事儿也怪我,当时我没有问清楚那个小二就跑去报名,结果报成红妆宴啦!要是当时……” “难道妹妹这次来不是为了红妆宴?难道是……武林三人团的选拔?!”凌香有些震惊的看着阎倾。 凌香实在没有想到,像阎倾这样的娇弱的女孩子,竟然是个练家子?! “嗯,没错。”阎倾点头,“不过为了弥补我所犯下的这个低级错误呢,我可以帮你啊!” “帮……我?”凌香有些诧异,几乎不能相信阎倾会放弃争夺第一美人的位置。 是啊,女人都是虚荣的,又有哪个女人愿意主动放弃这个虚华却响亮的名称呢? 呵!即使自己不在乎这个称号,还不是来这里乞求帮助? 不管是,为了什么…… 一时间,凌香甚至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和阎倾比起来,自己真是太狭隘了…… “姐姐?姐姐?”阎倾看着凌香有些苍白的脸庞,诧异的问道,“姐姐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不是……我……”凌香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哎呀!不用客气啦!让我想想啊……听说姐姐很善舞是不是?” “我……我……”凌香看着阎倾是真的想帮助自己,愈发的想阻止阎倾。 这样的自己,真的不值得她那样帮助…… 可是,自己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善舞啊……这就不太好办了……我记得某人似乎,咳咳!那个看不到啊……”阎倾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有什么办法能够两全其美,让你在得到他人认可的同时还能影响到青原呢?” 第二十八章 梅花扇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有什么办法能够两全其美,让你在得到他人认可的同时还能影响到青原呢?” 阎倾细细咀嚼着甜美的糕点,慢慢咽下去,心中则是快速思索着。 “对了!”突然,阎倾笑着跳了起来,“姐姐会不会唱歌呢?” “唱歌?会一些吧。”凌香谦虚的说。 “嗯,这就好办了。”阎倾笑笑,对于一个盲人,还有什么能比生意能打动他的心呢?“今晚姐姐就在台上且歌且舞,我愿为姐姐吹箫助兴。” “可是这样,你……”凌香愈发觉得对不起阎倾,她这是在刻意衬托自己啊! 而自己,却是为了…… “嗯,无妨,反正我也不喜欢出什么风头,再说,我这次来主要也不是为了这个比赛啊!”阎倾无所谓的说,“姐姐你等等啊!” 说着,阎倾开门走出去,换来一个小丫头,吩咐道:“你去找两柄扇骨来,再拿三尺白绢。” “是,小姐。”领命的丫头毕恭毕敬的退下,阎倾又回到屋中,迎视着凌香疑惑的眼神,笑道: “让我先卖个关子吧!姐姐猜我要做些什么?”阎倾俏皮的说。 “我猜不到……”凌香摇摇头。 “嘿嘿!”阎倾笑着,此时,那个小丫头已经手脚伶俐的取回了两柄扇骨和一匹白绢,恭敬的放在桌上,行礼退下了。 “真是奢侈啊!我不过是要两柄竹制的扇骨,这丫头竟然拿了两柄白玉扇骨!”阎倾轻抚着细腻的白玉扇骨,然后摊开白绢,“姐姐可愿为我磨墨?” “荣幸之至。”凌香虽然十分疑惑,但还是上前,为阎倾磨墨。 阎倾提笔,毫不犹豫的在素白的绢布上划出了一片梅枝,再用朱砂点出血梅,最后取出红线,将扇面绷在了扇骨之上,留出了一尺来长的穗子,又在手柄处系上了一对红色的盘长结,这才交给凌香看:“姐姐你看着对扇子,好看么?” “嗯,好看,妹妹好巧的手。”凌香赞道。 “姐姐就用这对扇子当做道具来跳舞可好?”凌香说着,双手持扇,在腕上一转,那带着流苏的扇子展开,就像一对飞舞的蝴蝶! “……”凌香看着阎倾在那里舞扇,一对素扇在她手中翻飞,碧色的衣衫在空中翻转,行云流水般,让人眼花缭乱,“我,这我恐怕办不到。” “……姐姐不是习武之人,这些动作对姐姐来说可能确实是难了一点儿,不如姐姐就做慢一点儿就好了。”阎倾停下,笑道,“来来来!姐姐试试吧!我来为姐姐吹箫。” 凌香有些迟疑的接过扇子,试着挥舞了几下,然后才点点头,示意阎倾可以开始了。 “那我就开始喽!”阎倾举箫至唇边,稍一迟疑,就奏出了一曲《回梦游仙》。 仿佛也被这哀婉的曲调所感动,凌香静立片刻,才开始随曲而舞。 完全不同于阎倾的轻灵悦动,凌香的舞步带着哀婉和缠绵,仿佛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一曲既终。 凌香的衣带轻缓的飘下,仿佛箫声未完的余韵,舍不得离开。 “啪啪啪!”阎倾起来鼓掌,由衷地称赞道,“姐姐的舞姿真是一绝啊!” “呵!那里。”凌香谦虚道,向后退了一步,福身行礼,“妹妹的箫声真是一绝。而且,跳舞也是倾城之姿,我也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罢了。想来这次若不是妹妹帮我,我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妹妹的。” “嘿嘿!姐姐此言差矣~!”阎倾笑道,“说实话,若真是比舞,我没有赢姐姐的把握,其实我们不过是在伯仲之间,不过是风格不同罢了。姐姐的舞姿缠绵哀婉,我是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来的。” “所以你选了这首曲子?”凌香有些哀戚的说道,“妹妹看人真准,一眼就看出我之所长。不过,我是真的喜欢这首曲子的,它叫什么名字?” “《回梦游仙》。”阎倾说,手中的长箫耍的唰唰作响,“这是曲子的名字,有人很喜欢这个调子,就为它填了词,我教姐姐唱这曲子可好?” “唱歌?我,我不行的……”凌香有些害怕的说。 “没关系,很简单的~!”阎倾提笔写下歌词,“姐姐声音这么好听,不要浪费了哦~!来来来!这是歌词,这首歌的名字叫《千年缘》,这是为某个……” 阎倾刚刚想说游戏,然后又觉得不对,赶紧刹车,说道:“咳咳,这是为某个爱情故事谱的曲子呢!” “什么……爱情故事?”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凌香说出“爱情”两个字的时候已经羞红了一张脸皮,“你这样说……好么?” “有什么不好?敢爱还不敢说?”阎倾笑睇凌香,调侃道,“这里有没有外人,姐姐就不要害羞了嘛~!” “你……你真是的~!”凌香笑道,“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呃……爱情故事呢?” “嗯……”阎倾想想仙四的情节,“算是个悲剧吧……姐姐要听么?” “悲剧啊……”凌香摇摇头,“我早该想到了,这样哀婉的曲子……不听,也罢……” “哎哎!不提这个了!我来教姐姐唱歌!”阎倾笑道,“对了,姐姐今晚的妆容我要负责哦!姐姐不会嫌弃吧?还有还有我还有拉个外援来着,你说我师兄怎么样?嗯,还是先教你唱歌再说吧……” 凌香心中疑惑,为何要请第一公子帮助自己,而且恐怕高陌晗不会同意的吧?而且,这件事情真的捅到高陌晗那里,自己恐怕也不会好过。但看阎倾兴高采烈的张罗,自己竟不忍扫她的兴,只好勉强应承下来,开始学习唱歌。 阎倾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凌香的声音缠绵悠长,门外的守卫都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二人的歌声中不能自拔。 任谁都没有发现,屋顶上那一闪而过的蓝衫! 第二十九章 外援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阎倾兴高采烈的拉着有些尴尬的凌香奔向高陌晗的院落。 “师兄!师兄!你在哪呢?”阎倾大声叫道,“咦?不在啊……” 阎倾有些失落,疑惑的思索着师兄可能会去的地方。 一直不愿意惊扰到高陌晗的凌香赶忙抓紧机会,劝阻阎倾道:“既然高公子正忙,妹妹,我看咱们还是不要麻烦他了吧……” “为什么?”阎倾大而化之的笑着,解释道,“诶呀凌姐姐~!你不知道啊!我师兄琴艺超绝,他……诶呀,不说啦,听过你就知道了!” 突然,阎倾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虚空中叫道: “出来出来!都给我出来!” 凌香莫名其妙的看着阎倾对着空气大喊大叫,伸手拉住阎倾,正要说些什么,谁知,阎倾此时有些生气的开始抓狂。 “喂喂喂!都死光啦!起码出来一个露露脸嘛!”阎倾双手叉腰成茶壶状,继续威胁道,“你们要是再不出来一个能说话的,等我找到师兄……” “属下在!”一群高家的弟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起跪在了地上,“小姐有何吩咐?” “……”阎倾对这种情况也有些莫名其妙,“我……那个我还没威胁你们吧……你们就这么怕我师兄……?他有这么可怕么?” “……”众人无语,寂然的跪了一地。 “妹妹……”凌香有些胆怯的唤道,自己虽然也是武林世家出身,但是凌家庄毕竟仅仅是易容世家,没有如此的阵仗。 “安啦安啦!”阎倾安慰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我师兄在哪?” “倾倾,你整的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干嘛?”高陌晗微微皱着眉头步入庭院,高一高二高三难得神色肃穆,紧随其后。 “呃?我其实也没有想到……呃,会有这么大的阵仗……”阎倾有些呆愣的说,她也没有想到一个院落中会有这么多人看着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最近是多事之秋,不得不小心。”高陌晗随意的回答道,轻轻挥挥手,示意众人可以退下了。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高家弟子就退的无影无踪,连高一高二高三也在行礼之后退下了。 “师兄,他们好像都很怕你诶!”阎倾凑近自家师兄的身边,奇怪的说,“你有这么可怕么?” “没什么。”高陌晗淡漠一笑,似乎不想多谈这件事情,只是转移话题道,“怎么,这是找我有什么事情?怎么不好好的呆着你的闺房中?” “没啦!”阎倾有些讨好的笑着,凑近高陌晗的身旁,笑嘻嘻的撒娇道,“师兄……” “嗯哼~!”高陌晗一挑眉,表情淡然。 “师兄……求你件事情好不好?”阎倾抓住高陌晗的手臂摇啊摇。 高陌晗瞥了一眼凌香,然后坚决的答道:“不好。” “师兄你……!”阎倾一下子愣在那里,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的师兄这次为什么如此坚决的回绝自己。 “倾倾!”高陌晗的表情严肃,“我劝你还是安分点儿的好,这事不是你我能够管的!而且是越少掺和越好!” 凌香低下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师兄!我不过是想让你今晚为我们抚琴罢了!你用得着这么伤人么?”阎倾有些生气了。 “倾倾!你别胡闹!不是我不帮你,若只有你便罢了,可是……”高陌晗解释道。 “哼!不跟你说了!又不是非要你不可!”阎倾做了一个鬼脸,拉着一旁低着头的凌香就跑了,“凌姐姐!我们走!去找别人去!不理他了!” “妹妹……”凌香的脚步定在那里,没有移动。 “?”阎倾疑惑的回头,不明白凌香为什么不愿意走。 “高公子说得对,这件事情的确不应该由你来插手。”凌香慢慢挣脱阎倾的手,“是我太自私了……我不应该把你也牵扯进来……” “你在说什么啊!”阎倾歪着脑袋,不明白凌香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高公子,阎小姐,凌香告退了……”凌香低着头一福身,飞快的跑走了。 “诶!凌姐姐!凌姐姐……”阎倾有些疑惑的看着远去的凌香的背影,直到消失,才转过身来对着自家师兄说道,“她一个人不会有事吧?” “不会。”高陌晗摇摇头,答道,“有人跟着她,你放心吧。” “嗯,那就好。”阎倾放下心来,“既然师兄不愿意为我们抚琴,我就另请高明吧!的确,身为主办方,师兄的确是不好露面的。” 说完,阎倾转身就要走。 高陌晗一把拉住自家师妹,有些严厉的说:“事已至此,你还是要管?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在……” 说到这里,高陌晗欲言又止的停了下来。 “利用我?”阎倾无所谓的接过高陌晗的话茬,“我知道啊!” “那你还……!”高陌晗十分生气的低吼道。 “你没有发现凌姐姐一直在自己的良心中挣扎么?她不是坏人。”阎倾笑笑,安抚着自家师兄,“而且,我不过是和她同演一个节目罢了,并不是要插手人家的感情。或许第开始凌姐姐是有想利用我的同情心的想法,但是她如今也拒绝了不是吗?” “……”高陌晗神情复杂,沉默许久才徐徐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她争这个第一美人并不只是为了青原呢?如果是这样,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帮她么?” 阎倾凝视师兄许久,然后坚定地说:“我,会!” 阎倾转身离去,只在空中留下一句话:“我相信,她有她的苦衷。” 第三十章 弄弦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凌香争第一美人不是只为了青原?她当然知道。 作为一个现代人,不可能穿越过来以后连IQ也变低了吧? 为了爱情?呵!这个理由未免有点儿太牵强了…… 凌香真的以为自己是那种情感丰富的小女人么? 她,阎倾,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在某种程度上说,自己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酷的! 就喜欢,看着凌香在良心和亲情之间徘徊,难道还称不上是冷酷么? 阎倾皱着眉头撇撇嘴,心想着既然如此,那自己为什么还要帮她? 其实这个问题阎倾曾经想过很久,但是,连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为什么? 想帮,就帮了。 “呵!”阎倾漫无目的的随意在园中闲逛着,嘴角蓦然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心想着自己这个样子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唯恐天下不乱? 苏子格抱着长琴,静立在一棵大树后面,良久的凝视着园中徘徊的美人,美人的一颦一笑,似乎都勾动着自己尘封已久的心。 心动,大概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苏子格微微勾起嘴角,略带魅惑的笑容与他那身极其儒雅的气质极不相符,却又仿若浑然天成,带着一丝邪气。 天使与魔鬼的组合,这大概就是阎倾现在的想法。 不知为何,阎倾有些害怕,懊恼着刚刚自己一直沉浸在思绪当中不能自拔,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已然走进了苏子格的院落。 尤其是他嘴角那一抹微笑,让阎倾心下一紧,本能的想回避。 苏子格,这个人自己还是离远一点儿的好…… 这般想着,阎倾敛裾为礼,正想着退下,谁知苏子格只是加深了笑容,朝着她微微点头,随即竟然自顾自的盘膝而坐,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拨响古琴,悠远的声音即刻响起。 阎倾正要抬起的脚步僵在那里,吃惊的看着苏子格!! “你,你!!”阎倾有点儿不能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难道苏子格他是……!几乎是喊出来的,阎倾叫道,“你怎么会弹《回梦游仙》的?!” “原来这曲子叫做回梦游仙么?”苏子格淡淡的笑着,敛去一脸的邪魅,一如以往的儒雅,“很好听的名字,只是为何如此悲伤呢?” “原来不是啊……”此时此刻,阎倾说不上心中的感觉,似乎有些失落,但似乎又有些庆幸,只是喃喃的说着,正如千般滋味在心头。 苏子格微微挑眉,并没有问阎倾不是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演奏着,行云流水一般,自有一番潇洒韵味。 “果然不是。”阎倾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若是的话,任谁都不会将这曲子弹出这般潇洒韵味的。” “……”苏子格对阎倾的话语仿若未闻,白玉般的长指依旧拨弄着琴弦。只是他心中已然千回百转,阎倾果然如他所料般没有离去,但是为何是这般反应? 一曲终了,阎倾已然恢复了以往,只是带着些微的哀伤,缓步移至苏子格身前,旋身坐下,碧色的裙摆舞出一道莲花。阎倾定睛望着与自己隔琴而坐的苏子格,轻声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随即,不待苏子格开口,阎倾又自嘲般的说道:“也是,以苏公子的身手,骗过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阎倾失礼了,告辞。” “你误会了,倾儿。”苏子格平平淡淡的说出这几个字,又似乎有意似的故意强调了“倾儿”两字,果然成功留住了阎倾正要离去的脚步,“箫声悠远,非聋者皆可闻之,倾儿为何会说小生是偷听来的?” “倾儿……真无语……你也不嫌恶心……”阎倾暗地里翻了翻白眼,整理了一下心情,瞪了苏子格一眼,心想着择人不如撞人,得了,就他吧!“这声倾儿可不是白叫的,有条件。” “哦?”苏子格以一个单音节词汇表示自己在听,而他的注意力显然是在那张难得一见的古琴身上,眼神温柔的仿佛在欣赏情人。 “……”阎倾无语的瞪着他,心想着原来还真有人爱琴至斯,这种眼神……还真有点儿恶心……随即,阎倾伸手一挥,古琴顿时响起流畅的音阶,“喂!你到底在不在听?” “在,我一直都在。”苏子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阎倾正在糟蹋古琴的素手,脸上没有丝毫被吓到的表情,只是宠溺的笑着,抬头,凝视着阎倾,正经百八的说,“一直,都会在。” 阎倾打了个寒颤,不明白为何的心下一颤,赶忙抽回右手,丝毫不给某人面子的拿出一条丝质手帕使劲擦手,最后,仿佛在掩饰什么似的,“嘭”的一声将手帕拍在古琴上,丝毫不理会苏子格有些心疼的表情,大声说:“既然你会,那今晚就为我和凌姐姐伴奏吧,没意见以及建议吧?有也给我保留!好了,晚上见!慢走不送!呸!不对,是我走了,你不用送了!” 阎倾说完,飞快的起身,甚至来不及走出院落,竟然施展轻功从屋顶上翩然离去! “呵!”苏子格拾起琴上的手帕,目送那只碧色的蝴蝶远去,然后低头继续抚弄着琴弦,仿若在抚摸情人的发。这次,他丝毫不在意阎倾的离去,只是浅浅的笑:“倾儿,你逃不掉了。” 第三十一章 红妆夜宴(一)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如此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的场面,阎倾还是很不习惯的。 虽然性格开朗,但是阎倾还是很讨厌这种交际场面。 自己是不是有一点儿双重性格? 阎倾坐在屋顶挑起的飞檐上,静静的等待这场喧哗逝去。 阎倾以手托腮,静静的凝视着高台上的师兄——师兄倒是很适合这种场面。 无论何时何地,他总能镇定自若的处理好一切事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师兄从一个还需要她教养的孩子成长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她不记得了,不过,大概从师兄刚及弱冠开始吧,高伯伯就将一切可以交给师兄的事物全部交给师兄,自己则潜心研究武学。 哈,说是潜心研究武学,不如说是专心怀念仙逝已久的高伯母——那个温柔若水,绝代无双的美人。 真不知道一身正气爽朗无匹的高伯伯和似水温柔的高伯母是如何养出这么一个师兄的? 好吧,其实小时候师兄跟自己呆的时间比任何一个他的亲人都要长。师兄变成这般腹黑的样子,自己恐怕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不过自己似乎没有这样腹黑吧? 人生真是奇怪…… 不过话又说回来,主持这种夜宴,不管是从年纪还是样貌,师兄都比高伯伯更适合。 其实这种事情还是很无聊的,有点儿像现代的演唱会?气氛很容易就被挑到了至高点,下面的少侠公子们还真是给力,叫这么大声你要死啊? 真是坏了这游园的良辰美景。 台上不知道是哪家千金正在演奏催眠曲,阎倾受不住周公的感召正要睡去,突然,阎倾看到了台下角落处隐藏着的凌香。 苍白的容貌即使隐于黑暗之中亦是如此耀眼——她天生就是众人注目的对象,不管站在哪里,都会引起他人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 欣赏着凌香月白色的长裙,阎倾笑了——凌姐姐到底还是穿上了她为她挑选的长裙。 果真不出她所料,这身长裙真的很适合凌姐姐。 自己的品味本就不差,加之母亲后天的恶魔式培养…… 往事不堪回首啊! 阎倾淡笑,对凌香紧张的神情不置可否,从袖中掏出那两把白玉绢扇,素手一扬,正要抛出,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 “师兄。”阎倾连头也懒得回了,“师兄最近的轻功的确是长进不少,但你家师妹我也还不至于你都到我身后了我还不知道吧?” “倾倾!”高陌晗不悦的说道,“别胡闹了,不行?” “你不是总说我是唯恐天下不乱么?”阎倾呵呵笑道,“我要是不这麽做,你会不会不习惯?” “唉……”高陌晗无语的叹气,“我从小就是为你收拾烂摊子的命……” “诶诶!此言得之!难怪你这么腹黑,原来都是我培养出来的!嘿嘿!高伯伯还真得谢谢我为他培养出来这么一个好儿子、好接班人呢!”阎倾笑着,轻轻挣脱被高陌晗钳制住的手腕,“怎么样呢?不如哪天黑他一顿大餐吧!也省得他天天以怀念伯母度日。” “……娘……一直很喜欢你的……”高陌晗在阎倾身后凭风而立,挺拔坚毅的如一株苍松,“你有这个心,也算是爹娘没有白疼你。” “师兄,我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你懂得。”阎倾笑着,看向师兄注视的方向,朝亦在屋顶上调琴的苏子格颔首,“你想太多了,高家的立场与我无关。我们都明白,即使高伯伯一厢情愿的想把我们凑成一对,但是毕竟还是男未婚,女未嫁,连订婚之礼亦没有进过,我与高家,可以说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也幸亏是这样,要不然,以高伯伯和高伯母的性子,恐怕早就认我作为干闺女,作为高家的小小姐,我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胡作非为了。” “现在,你也是高家的小小姐。”高陌晗笑道,算是默许了自家师妹的做法,“别玩的太过火。” “放心吧师兄!”阎倾压低声音,瞥了一眼对面屋顶上的苏子格,总觉得他似乎能听见似的,“让凌家误会一下,没准这件事情更好解决呢!你不会想跟他们折腾一辈子吧?” “我无所谓。”高陌晗一如往日的云淡风轻,嘴角勾起一抹让暗处暗卫直打寒颤的微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太早结束了,反而无趣。” “真正唯恐天下不乱的是你才对吧?”阎倾无奈的翻着白眼,“还好有我还给你制造点儿麻烦,要不,你还不把武林翻个个?” “是是是!倾倾说得对!”高陌晗宠溺的说着,不甚满意的看着苏子格没有丝毫变化的表情,然后很自然的蹲下身,轻搂了一下阎倾的肩膀,惹得阎倾瞪视。 “干嘛啊你?”阎倾挣扎了一下。 “没有啊,你小时候我还带你一起睡过,怕什么?”高陌晗挑逗着,满意的捕捉到苏子格眼中一闪而逝的妒恨,这才放开阎倾。 “有病啊你!”阎倾回头,狠狠的瞪着高陌晗,“你给我等着!等我什么时候找到我嫂子了,我一定把您老人家今天的话一字不差的带到!然后再等到你们睡觉的时候去找你,要你陪我睡!” “你嫂子?在哪里?”高陌晗若无其事的看看四周,装作在找人的样子,其实他看见苏子格那张黑了半边的脸,都快笑翻了,心中暗叹着还是倾倾厉害,一下子就让某人泄了底。 “你给我等着!”阎倾以扇为刃,在飞檐上原地划弧,扬起的裙摆和着翻飞的绢扇,美得不似人间之物,亦看痴了对面的苏子格。 而她自己却仿如未觉。 安全落地的高陌晗暗笑自家师妹的迟钝,摇着玉扇,优雅的走开了。 只留下阎倾一个人在原地暗自咬牙。 “死高子!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女子!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第三十二章 红妆夜宴(二)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死高子!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女子!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倾儿叫这么大声,不怕引来他人注目么?”苏子格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一听就知道用了千里传音之功。 阎倾没好气的瞪了苏子格一眼,轻声说了一句:“要你管!”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苏子格能听见他们说话。 果真,苏子格笑了笑,接话道:“说不定哪一天,倾儿你就真归我管了。” “……”阎倾不知该回答什么,不知道苏子格为什么喜欢拿暧昧当有趣,干脆不理他,反手就将手中的白玉扇子掷向正要上台的凌香。 在众人的惊呼中,阎倾一下子就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阎倾微微皱眉,不喜欢被众人注目的景象,只是点头示意仍旧在犹豫不决的凌香,用千里传音对她说: “事已至此,姐姐总不会要我下不来台吧?” 凌香犹豫的看了一眼阎倾,终究走上台去。 阎倾勾唇一笑,举箫至唇边,乐声缓缓滑出箫管。 台上的凌香静立,仿佛天地之间仅剩下自己一般,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终于以扇划出了第一道弧线,舞起了一身的月华。 “啊!”众人微微的抽气,惊艳于凌香的绝代芳华,又不敢惊扰到这仿若要临风归去的佳人,只怕她下一刻就要奔回月宫。 众人的目光早就离开了阎倾转而集中到凌香身上,但是苏子格依旧久久注视着阎倾,终究扬手,手下滑出了第一个音符。 谁知,这音符竟然与另一把琴的音符重叠! 竟然有两把琴在一同为阎倾的箫声和曲!! 阎倾有些惊讶,不明白这令一处琴声是从何处传来的,吹箫的同时转而看向底下的高陌晗,高陌晗了然的点头,唤来高一,低声交代了几句,随后,高一快步离开。 阎倾放心的将事情交给了师兄,放下玉箫,将声音中灌以内力,让自己的声音传遍全场,只听她幽幽念道: “花开花落花满天 情来情去情随缘 雁来雁归雁不散 潮起潮落潮无眠 夜深月明梦婵娟 千金难留是红颜 若说人生有苦短 为何相思难剪断” 还不待众人的目光转向阎倾,台上的凌香轻启朱唇,伴着又起的箫声,如出谷黄莺般婉转的唱了起来: “冰封的泪如流星陨落跌碎了谁的思念 轮回之间前尘已湮灭梦中模糊容颜 昆仑巅江湖远花谢花开花满天 叹红尘落朱颜天上人间 情如风情如烟琵琶一曲已千年 今生缘来生缘沧海桑田成流年 古老的剑斩断了宿怨唤醒了谁的誓言 转瞬之间隔世的爱恋追忆往日缱绻 昆仑巅浮生远梦中只为你流连 笑红尘画朱颜浮云翩跹 情难却情相牵只羡鸳鸯不羡仙 今生缘来生缘难分难解 昆仑巅浮生远梦中只为你流连 笑红尘画朱颜浮云翩跹 情难却情相牵只羡鸳鸯不羡仙 今生恋来生恋莫让缠绵成离别”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高台之上的凌香轻缓的舞起双扇,伴着刚刚升起的新月,琼楼玉宇,何似人间。 没有人注意到,两股琴声正在暗自较劲,竟然都灌注了内力,在箫声中缠斗不休! 阎倾微微皱眉,生怕这乐声会影响到台上不会武功的凌香,竟然不惜在箫声中灌注了自己的内力,只为了平息琴声对他人的影响。 这样一来,台下的高陌晗也着了急,听出与自家师妹斗琴的两位都是绝世高手,心想着倾倾真是太胡闹了!竟然这样不惜自己受内伤也要保护他人! 苏子格微微皱眉,似乎对阎倾的强行插手颇为不满,但又唯恐自己贸然加强功力会伤到阎倾,只有暗中着急。 “高二,拿琴来!”终于,看到冷汗从倾倾额角滴落的高陌晗沉不住气了,出声唤道。 “可是少主,您马上就要……”高二虽然也十分担心小姐,但是还是认为此事应以大局为重。 “快去!”此时的高陌晗也顾不得其他,只期盼自己师妹能够安然无事。 高二自然明白自己主子是担心小姐,不敢再多言,赶忙取琴过来,恭敬的奉上。高二高三相视无言,心中则在暗中着急,这马上就要进行武林三人团的选拔了,少主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两人都在心中叨念着高一怎么还没有找到那个弹琴的人? 阎倾也明白自己做了件蠢事,自己的内力与这两人相差太多,这般下去,自己恐怕支持不到一曲终了! 好在,高陌晗的琴声在此时加入,缓解了阎倾的压力。 阎倾看着底下的师兄,明知道师兄的意思是要她退出争斗,但是阎倾偏偏不肯,自己已然闯下了祸端,万不能让师兄受伤! 师兄的内功的确在自己之上,但是也恐敌不过这两人。虽然是这两人在斗琴,但是一个弄不好就恐怕是师兄在抵挡这两人的琴声! 她受伤无所谓,大不了不参加选拔,但若是师兄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三人团的选拔恐怕…… 阎倾强自硬撑着,不理会高陌晗的示意,硬是不让他插进来。 正在高二高三暗自着急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竟然又有第四道琴声插了进来! 不同于前三道琴声,这琴声中透着平和悠远,仿若佛号般巧妙地化解各方争斗,化冲突于无形,这才将阎倾救了下来。 一曲既终,台上的凌香微笑着向众人谢礼,阎倾强撑起笑容,运起轻功,飞身到台上,与凌香一同旋身,盈盈拜倒,使这一场表演完美的落下帷幕。 众人都起身,热烈的鼓掌叫好,只有苏子格和高陌晗回身,望着不远处屋顶上的抱琴而立的青原,神色复杂。 蓦地,高陌晗神色一变,低声叫道: “高二高三!快去找高一!” 第三十三章 红妆夜宴(三)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高二高三!快去找高一!” 高二高三闻言,这才想起了自家兄长,赶忙离去寻人。 与此同时,完美落幕的阎倾在步下高台时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在地上,幸好有凌香及时扶住。 凌香不无担心的说:“妹妹可还安好?身体不适么?” “……”阎倾笑得勉强,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她仅是摇头,并不答话,嘴中蔓延的血腥味告诉她,只要她一开口,恐怕这一口鲜血就要吐出来了! “妹妹!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凌香不明就里,还在执着的问着。 “凌小姐,你还嫌害的我师妹不够么?!”高陌晗不再站在那里和青原做这些无谓的对视,回到师妹身边,不着痕迹的扣紧阎倾的手腕,为她输送了些许内力,阎倾这才觉得胸中郁闷稍稍纾解,正要开口,谁知一缕血丝还是从嘴角涌了出来! “什么?”凌香不明所以,但是下一刻她就看到阎倾嘴角流出的鲜血,吓得轻呼出声,“啊!妹妹!你怎么了?!” “无妨。”阎倾尽量用最少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师兄,我没事。” “没事?”高陌晗的脸色阴晴不定,深沉安定到让人害怕。 “嗯。”阎倾闭上双眼,暗自调息了一会儿,觉得舒服多了,这才略带虚弱的开口,“撑过今晚的夜宴应是没有问题的。” “……”高陌晗明白阎倾的意思,夜宴之后,评选结束,选出的前三甲美人须要在游园中巡游一圈,算是昭告了武林人士,以阎倾的姿容,想要不进三甲恐怕也难了。 只是,倾倾现在的身子……他不得不担忧。 “师兄放心。”阎倾冰凉的手握了一下高陌晗的以示安慰,而感受到那冰凉的温度的高陌晗却反而愈发的担心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香虽然不明就里,但是极通音律的她也即刻明白了事情的端倪所在,“刚刚,我听到两个琴声一齐响起,后来又加入了第三道琴声和第四道琴声,莫非妹妹的伤是……” “姐姐你想太多了。”阎倾笑笑,以眼神暗示师兄,随即拉着凌香离去,“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走走走,我们去看他们揭美人榜吧!想必今年姐姐又是第一了!” 凌香还来不及向高陌晗行礼道别,阎倾就已然拉着她走了。 高陌晗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倾倾是不想让人知道伤她的人就是青原。虽然青原未必是有意伤了倾倾,但是此事毕竟算是他的过错,他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原谅他们,至于这救了倾倾的第四道琴声…… 高陌晗不着痕迹的上前几步,轻轻踩在了阎倾刚刚离去时以脚尖在地上划出的“万”字标记上,高深莫测的笑了。 “原来是若谷大师,难怪功力如此不同凡响。”背后传来的声音让高陌晗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只听背后的苏子格再次说道,“少林寺的易筋经果然不同凡响!” “确实如此。”高陌晗淡笑着,心想着若谷大师与自己的功力不过在与伯仲之间,只是沾了着《易筋经》的便宜,才能轻而易举的化解琴声中的内力,少林寺的武功果然博大精深,若谷大师此人不可小觑,只是,更不能小觑的应该是眼前的两人吧?“苏少侠的功力深厚,高某受教了。” “不敢当。”苏子格一揖到地,有些嬉皮笑脸的对着刚刚飘到两人身前的青原说道,“青原少侠原来身负奇功,果真不可貌相。小生佩服佩服啊!” “……”青原抱琴而立,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随即没有表情的离去了。 “青原少侠留步。”反倒是高陌晗开口唤住了青原,脸上没有丝毫不悦的说道,“家仆无礼,还望青原少侠多多担待。” “……”青原脚步一顿,空中丢下一句话,“若无人解穴,二十四个时辰之后,穴道便会自己解开。” “多谢青原少侠指点。”高陌晗依旧维持这第一公子的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让人看了颇感寒意。 “不必。”青原倒也真不客气,竟然真的应承下了高陌晗这句道谢,举步正要离开,青原皱了皱眉头,连头也未回的掷出一个白瓷药瓶,说道,“给她的。” 说完,青原头也未回的离去了。 高陌晗看着药瓶,若有所思,苏子格倒是一如既往的笑着,只是一双凤眼深沉的扫了一眼青原离去的方向,对着高陌晗说道: “高兄!如此良辰美景,莫要辜负韶华啊!我们不如一同陪美人游园可好?”苏子格伸手一指,“看,美人榜似乎已经揭了!不知道倾儿和凌小姐排行第几呢?” “呵!”高陌晗轻笑,收回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转而又成了那个风流天下闻的第一公子,“苏兄所言甚是!我们不如携伴而行,观赏观赏可好?” 第三十四章 红妆夜宴(四)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一切不出她所料。 果然,凌香守擂成功,而自己,一个初出江湖的小菜鸟级人物,一下子就坐上了天下第二美人的宝座。 呵!要是娘亲知道了此事,还不舞着飘带追杀她才怪!娘亲那么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对她也有超乎正常水平的自信,要是知道她输给了凌姐姐,还不非要跑来看看凌姐姐不成? 想到这里,阎倾脊背上冷气直冒。 “妹妹,你怎么了?”极善于察言观色的凌香自然没有错过阎倾的神情变化,“是不是不舒服?” “的确。”阎倾不自在的扭扭身子,“什么游园,这简直是当做猴子一样给人家观赏,怎么可能会自在?” “呵!妹妹习惯就好。”凌香矜持的笑着,随即,似乎是突然想道什么似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妹妹,都是我不好……我真的不应该让你卷进这件事情中来,如今,你不仅失去了第一美人的殊荣,还,还为了我受了伤……我,我……” 看着美人泫然欲涕的样子,阎倾很绅士的说道:“别听我师兄胡说,他闹你的。凌姐姐你就是想太多了,这样活着多累啊!像我,多用点儿脑子我都嫌麻烦,要是天天像你这样,还不未老先衰了?” “妹妹……” “好啦!在这样我就生气了!”阎倾别过眼去,最受不了的就是凌香的假哭,在这个时候,她完全感受不到凌香的情谊,这让她很是伤心。 似乎,就在这一下午她没有见到凌香的这一段时间之内,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怎么说呢?凌香似乎变了,是什么坚定了她的决心么? 难道,她家里来人传话了? 阎倾有些嘲讽的笑了,凌家当真以为师兄是傻子么?在高家地盘上,什么事情能逃过师兄的眼睛? “嗯。”凌香点头,垂首的那一刹那,眼中盛满了真切的伤痛,却又在抬头时变的清明。 “不过呢!我这个人虽然平常真的懒得动脑子,但是……”未免冷场,阎倾话中有话的暗示着凌香,“但是,千万不要有人惹我,一旦有人惹我到逼得我去动脑子的时候……那个后果……嘿嘿!恐怕师兄都拦不住我呢!” “!”凌香心中一紧,但是随即,阎倾又恢复了往日的嘻嘻哈哈,故作正经的说: “凌姐姐有没有被我吓到啊?我也会很正经的!” “呵呵!”凌香被阎倾逗笑了,看着如此“单纯”的阎倾,又开始了内心的挣扎。 这样才对嘛!阎倾心想着,这样的凌香才是那个她喜欢的凌姐姐。随即,阎倾仿若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凌香的心不在焉,只是开心的拉着凌香这儿跑那儿颠儿的,看的高陌晗都为凌香叹气。 他家倾倾果然不同凡响,自己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嘛!没准这样下来,凌香也被度化成仙儿了也不一定啊! “高兄倒是很放心倾儿。”苏子格笑道,略带着不满。 “我倒是放心不下。”高陌晗不甚在意的回答,心中则在揣摩着自家师妹在这个来历不明却又武功高强的青年男子心中到底有几分重要性。 “哦?高兄此话怎讲?”苏子格问道。 “呵!我那个小祖宗,发起倔脾气来十头牛都拉不住,更何况区区在下我?”高陌晗有意试探道,“这次师父师母也当真放心倾倾一个人出门,也正是苦了我这个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师兄,不过……这个中滋味,啧啧!妙不可言啊!” 眼见高陌晗一脸的乐在其中的陶醉模样,苏子格反倒是笑了:“原来如此。高兄和倾儿倒真真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苏子格聪明的不上当,与其信高陌晗现在的话,倒不如信刚刚倾儿和他的谈话更真实些,高陌晗此人太过深沉,行事须要万分小心才是。 “哈哈哈!”高陌晗爽朗的大笑,既然对方不上当,自己再矫情下去似乎也显得太不上道了,于是,高陌晗回答道,“在这世间,还真没有几人能够让倾倾吃了大亏。” “哦?这样么?”苏子格略有嘲讽,“那今日倾儿受得内伤……” 高陌晗脸色一黑,显得十分不悦:“今日之事恐怕苏公子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苏子格敛眸,默然不语。 正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高三跑回来了,十分着急的在高陌晗的耳旁低语了几句,高陌晗不慌不忙的点头,正要吩咐高三什么…… 正在此时,一个蓝衫蒙面人从角落中冲了出来,嘴中大叫着: “我乃夺香公子是也,你们都不许动!” 第三十五章 夺香公子?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我乃夺香公子是也,你们都不许动!” 如此温馨完美的气氛中,突然蹦出这么一个煞风景的,众人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竟愣在那里! 只见蓝衫人冲向凌香阎倾二人,竟然没有人去阻止! 本来,凌香看见了不远处的丁宇,承受不了他爱慕的眼神,正拽住阎倾的衣袖想要回避,谁知此时却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吓得她惊呼,紧紧扯住阎倾的衣袖,而阎倾则是微微皱眉——此人脚步虚浮,下盘不稳,而且不以真面示人,真的是那个传言中嚣张到不行的夺香公子么? 阎倾下意识的抽出长箫想要抵挡,只听两道声音同时喊道: “倾倾,勿要妄动真气!” “倾儿,勿要妄动真气!” 只是此时已然来不及了,夺香公子已然冲到了两人跟前,容不得阎倾再考虑,跨步上前,长箫一挽,就要和夺香公子短兵相接! 这可急坏了远处的高陌晗和苏子格,两人正要上前,却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莫说高陌晗苏子格二人,就连阎倾和凌香等人都惊讶十分:阎倾不过是轻轻一拨,夺香公子竟然就摔在了地上?! “这……”阎倾惘然,愣愣的看着刚刚赶来的师兄,“师兄……” 谁知,下一刻,阎倾竟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就说嘛!夺香公子怎么会喊着‘我乃夺香公子’呢?还我们不要动,不动是傻子!嘿嘿!” 阎倾伴着鬼脸,逗笑了一旁的众人。 “他不是夺香公子。”高陌晗长袖一挥,那个假夺香公子的面纱竟然化成粉末随风而去!而那男子露出的脸庞竟然平庸之极,让人过目而忘。 “你是谁?”苏子格微微眯起眼睛,邪气控制不知的外露,他突然有了杀人的欲望……“谁派你来的?” “我……”那人显然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下人,被数名大人物围着,竟然一直口吃,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丁宇此时也就上前来,“这……你不是!!” “公子!”那人喊出的两个字让众人再一次石化,“公子!求求你救救小人吧!都、都是老夫人的意思!不关小人的事啊!” “什么?!”丁宇万分惊讶,随即黑下脸来,“真的是娘让你这么做的!你可不要胡说!娘怎么会这么做?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是为了……”那仆人瞥了一眼凌香,随即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 “……”阎倾看看凌香惨白的脸色,在巡视周围人的脸色: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原来是丁老夫人想着帮儿子撮合一对因缘,竟然想到了英雄救美这一招,真是…… 狗血…… “胡说!”阎倾长箫一抽,不着痕迹的点了那仆人的哑穴,然后在师兄和苏子格满眼不赞同的神情下,厉声说道,“我看你明明就是一个奸细!被派来诬陷丁公子的!你说!是不是!” 仆人没有出声,当然也不能出声,只有猛摇着脑袋,但是这人已然被阎倾、凌香、高陌晗、苏子格和丁宇五人团团围住,外面的人只能听见声音,而不能看见里面人的动作,是以阎倾才敢用这等险招。 “没话说了吧!哼!我就知道,丁伯伯在世时为人刚正不阿,治家也甚为严谨,丁伯伯刚去世不久,就有你这等小人想要趁虚而入,竟然有这等卑劣手段妄想栽赃丁家,哼!你以为武林人士都是这么好骗的么?!你说是不是苏公子?” 没有问师兄,是不想他牵扯到此事,因为,师兄就代表着高家的立场。 而孑然一身的苏子格就不同了。 苏子格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心中虽然对于眼前阎倾护着高陌晗感到不悦,但还是淡漠的应道:“倾儿说的极是。丁家是武林名门,自然是不可能出如此宵小之辈了。” “……”倒在地上的仆人使劲摇着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公子,丁宇则是双拳紧握,终究没有说话。 “丁公子,虽说令尊去世对您的打击很大,但是家大业大,还是要多防内鬼啊!如若这事情是真的,莫说你丁家的名誉,就连凌姐姐的名誉,都恐有损害呢!”阎倾笑着暗示道,“这个人我看还是丁公子带回去自行处理吧!” 丁宇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之人,但总归不笨,再看见凌香苍白着脸色,紧咬着下唇时,心疼不已,浓眉一皱,向着阎倾长揖到地:“阎小姐说的极是,这段时间的确是我治家不严,才出了这等祸端,还差点儿伤了凌小姐的名誉,的确都是在下的责任,还望凌小姐见谅。” 凌香一福身,紧咬的牙关未曾吐出一个字。 丁宇见凌香如此,心中悲伤,转身面对高陌晗:“高公子,在您的地方上出了这等丑事,都是我丁某不对,望您大人有大量,能见谅于在下!至于过往……” “丁兄不必多礼。”高陌晗的不悦没有写在脸上,却写在了眼神里,疏远的语气仿佛在说:若不是看着阎倾的面子上,他早就发作了。 丁宇脸上无光,在谢过苏子格后,最后瞥了一眼凌香,凌香微微不自在的躲过丁宇过于热烈的眼神,丁宇神色黯然,命人带着这名家仆走了。 四周没人阻拦,这事究竟是可大可小,加之刚刚逝世不久的丁盟主余威仍在,众人自然没有多话,只是低声叹息着丁家的接班人如此,似乎将要没落了。 “倾倾!”高陌晗叹着气说道,“你如何这般好心?” “难不成你还要借题发挥不成?高伯伯怕也不允吧?”阎倾笑着,“而且,这事也牵扯到凌姐姐的名誉……” 一提到凌香,高陌晗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凌香依旧在场:“你还提她!若不是因为她,你能受伤?又是因为她,你差点儿又……” “刚刚真是太谢谢你了,苏格子~!”阎倾看着神色黯然的凌香,干脆不理会师兄的抓狂,转向苏子格,巧笑倩兮,“多谢你力挺我!多谢多谢啦!” “何以为报?”苏子格当然不是那种干吃亏的人。 “呃……”阎倾有点没有想到苏子格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只是下意识的接茬道,“何以为报?难不成你还要我以身相许?” “既然姑娘执意如此,小生也只好从了姑娘了!”苏子格一脸小媳妇的样子,惹得众人一身鸡皮疙瘩。 “你……” 还不待阎倾开口,凌香竟然抢上一步先行开口:“苏公子,恕小女子直言,以苏公子的才貌家世,恐怕不能给妹妹幸福。” 第三十六章 幸福尺度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苏公子,恕小女子直言,以苏公子的才貌家世,恐怕不能给妹妹幸福。” 在场的另外三人都诧异的看着凌香。 “凌、凌姐姐……”阎倾的素手在凌香眼前晃晃,“姐姐你没事吧?” “呃……我……”凌香也注意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有些过分,尴尬的别过脸去。 “凌小姐何以如此笃定?”苏子格倒是认认真真的想起这个问题来了,“是说小生家资不巨?还是武功不高?亦或是长相配不上这倾儿这武林第二美人?” 苏子格有意在“第二美人”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在场都是聪明人,怎会不明白苏子格是暗指凌香不光明的夺冠手段? 只是,有人恰恰是不明白。 “要我说,这位苏公子还真是配不上阎小姐。”这人话说得更加直白,众人回头一看,此人不正是文武堂的堂主,张跃斌,“高兄,阎小姐,凌小姐。” “张公子,幸会。”高陌晗云淡风也轻的回应道。却被阎倾暗中踢了一脚。 死高子!人家叫你高兄你还刷什么大牌? 阎倾瞪了一眼师兄,这才回礼:“张公子。” 凌香亦是福身回礼。 苏子格笑道,万分儒雅:“哦?小生倒是要请教张兄高论了。” “不敢!”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几日不见张跃斌,他倒是愈发有气势了,“若论家世,苏兄能比得了在场任何一位?” 苏子格笑意加深,似乎是嘲讽:“不敢。” 张跃斌似乎对苏子格的反应万分不满,却不好发作:“且论苏兄刚刚提过的家资,武功,就不好说比得上高家。” 阎倾一翻白眼,废话!师兄家可是武林第一世家,武林上谁与争锋?这个张跃斌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那倒也未必。”此言一出,仿若平地惊雷,轰的张跃斌和凌香愣在那里,不明白苏子格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反倒是高陌晗爽朗大笑,惹得众家侠女闺女频频注视。 最无语的则是阎倾,只见她走过去,拍拍张跃斌肩膀,一副“孩子你还太嫩”的表情,惹得张跃斌一头雾水:“我说的不对么?他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唉~~~~~~!”阎倾夸张的长叹,“我说小跃子啊!你毕竟还是太年轻!” “你不知道,这孩子的家产比不比得了我师兄我不敢说,但是绝对是家资巨亿,根正苗红的有钱人,而且……”阎倾瞥了一眼苏子格,有点儿咬牙切齿的说,“这人绝对阴险狡诈,你别看他一脸书生的无辜样,其实你姑奶奶我都被他耍了!他!绝对是个绝世高手!唉!” 阎倾叹气摇摇头,走到师兄身边:“不信,你问师兄!” 张跃斌无语的看向高陌晗,后者微笑的颔首。 “可是,妹妹,他……”凌香似乎是真的以为阎倾要嫁给苏子格,木讷的开口。 “姐姐,你傻啦!我们在闹着玩呢!我有说我要嫁人么?”阎倾笑嘻嘻的说。 这种事情能闹着玩么?众人心中一致不赞同阎倾的说法。 “好啦!苏格子,就当我欠你个人情,回头请你吃饭啊!”阎倾笑着,不甚在意的说。 后者黑了半边脸。 这么明显的暗示听不懂? 傻子才听不懂吧?! 当然,这只是古人的想法,至于阎倾这个现代人嘛…… 自然是不懂了。 苏子格叹气,第一次有了无力地感觉——调戏人家,人家竟没有半分自觉,真是失败,莫非是自己调戏的不够明显么? 高陌晗了然的拍拍苏子格的肩膀以示同情,随后打着圆场:“今日倾倾有些不太舒服,我看我还是送她回房吧,几位自便。” “不舒服?”阎倾立马明白师兄的意思是想支开他人,连忙配合,“嗯嗯,的确是气血不顺,需要多调养,失陪了各位!” 知道事情原委的凌香自然明了,一福身:“妹妹慢走,多多休息,注意身体,好好休养,姐姐回头会去看你的;高公子走好。” “嗯?什么?怎么会不舒服?”张跃斌不解的看着阎倾,这一看不要紧,还真看出来点儿事情,“咦?阎小姐今日气色怎么这般差?还是快快回房休息的好。” “……”苏子格看着高陌晗,笑的高深又莫测。 果然,高陌晗笑道:“苏兄请一同来吧,高某有要事相商。” 苏子格嘴角的笑容加深,一揖到地:“恭敬不如从命。” 第三十七章 莫无情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恭敬不如从命。” 正在阎倾三人要离开夜宴时,一阵浓烈的桃花香气扑鼻而来,醉人心脾。 一个风流倜傥的声音朗声传来:“无情不过是来晚了一些,美人竟然忍心就走?” 新月之下,一个蓝衫男子临风立于高树之巅,夜风吹起男子的衣袂,翻飞起舞! 看着男子的面容,场上竟然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原来夺香公子!”高陌晗笑着,不慌不忙的一揖,“在下高陌晗,幸会!不知莫公子来我高家的红妆宴所为何事?” “夺香公子?莫……无情?”阎倾看了一眼师兄,又看了一眼树巅之上的莫无情,心中感叹。 同样是天下间的风流人物啊! 若论样貌,恐怕这世间再也没有男子能及得上莫无情了吧? 莫无情笔直的立在那里,定定的看着阎倾,阎倾亦看着莫无情,没有丝毫的羞赧。 烟蓝色的长衫笼在莫无情消瘦的身上,足登缀着翠玉的墨色长靴,手持一把玉骨折扇,头上冠着碧玉冠,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他那张惊世骇俗的脸。 没错,的确是惊世骇俗。阎倾已经想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莫无情那张俊美非凡的脸。 蓦地,阎倾笑了:“师兄,我看今夜这武林第一美人的位子真不应该是凌姐姐的。” “?”众人惊诧。 阎倾又继续说了下去:“这武林第一美人的位子还是让给莫公子来做吧!你意下如何呢,凌姐姐?” 阎倾看向凌香,见她依旧愣愣的看着莫无情,无奈之下,上前两步,晃了晃凌香:“凌姐姐?凌姐姐?” “嗯?什么?”凌香吓了一跳,脸色羞红的垂下头,明白自己的失礼,再也不敢抬头望向那个令自己心慌不已的男子。 “哦?有趣!”莫无情笑道,连天上的新月都逊色不已,“原来是高公子,久仰!久闻高公子才智非凡,怎么今日一见,倒明知故问起来了?无情此来是为了取桃花帖的。” 阎倾暗叹,这一笑,在场不知多少闺中少女的芳心都被勾去了? 造孽啊! “呵!莫公子真的以为高家是那种可以来去自由的地方么?”高陌晗嘴角不减笑意,声音却是寒冷无比。 “无情自然不敢轻视高公子。”莫无情依旧笑得风流倜傥,一副“天下美女我都爱”的模样,“不过,来到这红妆宴,无情还真是收获不少,恕无情改变主意,此来,我准备再发一张桃花帖,凌小姐那张……既然无情已经来过了,也便作罢。” “再发一张?真是个花心大萝卜啊……”阎倾嘟嘟囔囔的说,“难得长得这么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啊!你说是不是啊,凌姐姐?” “嗯。”凌香胡乱点头,不敢再看莫无情的脸。 “算了,我看我们还是回避一下吧!这种事情有师兄在就够了,你说是不是啊,师兄?”阎倾笑着拍拍高陌晗的肩膀,而高陌晗则对自家师妹的迟钝彻底无语。 “高公子那个刚刚冒出来的师妹?原来是阎倾阎小姐。失礼失礼了!”莫无情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从来没有人,一个女人,能对他的容貌漠视的如此彻底!她阎倾还是第一个!“阎小姐请留步,这张桃花帖正是要给小姐的。” “……”阎倾静静的凝视一眼莫无情,轻轻的说,“莫无情?我看你应该叫莫有情才对。” “无情愚钝,不明白阎小姐的意思。”莫无情一愣,随即开口问道。 “你这种人,长着一张惊世骇俗的脸,天生命带桃花,而你也从来不负桃花,不知道砸碎了多少女子的心,貌似多情,其实无情,但如此一来,你今生今世千万莫要动情,如若有情,必定粉身碎骨,伤痛一生……所以你这名字不好,莫无情,是有情的意思,所以我劝你还是改名叫莫有情,才能一生平顺,犯尽桃花啊~!”阎倾笑道,“我劝公子这桃花帖还是不要发给我,否则今生公子的风流债,怕是还不上咯!” “原来阎小姐还懂得测字看相之说?”莫无情不置可否的笑着,风流模样天下无双,“而无情偏不信邪,偏要将这桃花帖送给阎小姐,如何?” 莫无情手一扬,一张夹带着浓烈桃花香气的粉色信笺飞速朝阎倾射来! 阎倾反射性的抽箫,素手却被按住,只见一直在旁默默不语的苏子格轻挥衣袖,一下子就将那道信笺打成粉末,化为淡粉色的烟雾飘散在空气中,唯有浓烈的桃花香气久久不散。 “这位仁兄是何意?”莫无情轻轻挑眉,手中的玉骨扇“唰”的打开,装模作样的扇了两下。 苏子格嘴角含着儒雅的笑容,长揖到地:“在下苏子格,幸会夺香公子……不过,在下也认为,这桃花帖发给倾儿不甚妥当。” 在场之人都微微抽气,随都知道阎倾和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竟然如此亲昵的喊着阎倾的闺名,还拉着人家的手…… 这个苏子格到底是什么来头? 莫无情皱眉,不悦的看着苏子格和阎倾交握的双手,问道:“苏公子何出此言?” “因为……”苏子格的笑容微变,以千里传音单独对莫无情说,“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啊哈哈哈!”莫无情毫不在意的笑了,朗声答道,“苏公子说笑了,像无情这种人是祸害遗千年的命,怎能就死?再说,无情这般风流人物,怕是老天也舍不得让我老去呢!谁又能想象无情老去的模样呢!哈哈哈!” 随后,莫无情转身,甩下一句:“桃花帖已出,安有回收之礼?三日后落英台,无情静候佳人赴约,不见不散。” 第三十八章 静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看着莫无情离去的身影,阎倾很无语。 “这个莫无情,长的当真好看。”张跃斌喃喃的说,仿佛还没有缓过神来。 “啧啧,小跃子定力太差,有待加强。”阎倾摇摇头下了一句评语,转身揽着自家师兄的胳膊,“师兄,我们走吧!” 高陌晗看着苏子格黑的跟包公似的脸色,嘴角勾起宠溺的笑容,亲昵的捏了一下阎倾的俏鼻,挑衅似的唤道:“苏兄,不跟我们同去?” “……”苏子格颇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感觉,真想一掌拍死高陌晗那个混蛋,不过……“自然。” “呵呵~!”高陌晗笑着,轻轻低头对着阎倾说道,“倾倾,你还真有把人气死的本事。” “什么?”阎倾不明所以,低头掩唇咳嗽了两声,“咳咳!” “怎么?不舒服?”高陌晗紧张兮兮的问。 “废话!我要是舒服了自己不会走道么?还搀着你?做梦呢你?”阎倾没好气的说,但声音中已然有掩不去的虚弱。 “呼~!”两人身后的苏子格像是长出一口气,上前一跨,竟然一下子抱起了阎倾! “啊!”阎倾一下子慌了神,“你干嘛!放我下来!” 苏子格坦然迎视高陌晗探究的目光,启唇,紧紧吐出了一个字:“静。” 很奇妙的,阎倾竟然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受了内伤,内息翻滚紊乱,的确不适宜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俗话说得好,一动不如一静,想到这里,阎倾慢慢闭上了眼睛。 反倒是高陌晗像是见到了什么怪事似的瞪着苏子格,随即比划了一个“在下佩服”的动作,就继续前行了。 天知道,自家师妹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碰她,就连师父师母也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更何况没有血缘关系且是个男儿身的自己了?然而这个苏子格竟然如此轻易的得到倾倾的认可…… 不管倾倾有没有察觉到,看来自己的妹夫算是有着落了,这件事情得赶紧向师父师母汇报一下,而且…… 这个苏子格到底是何方神圣?武功高强不说,竟然还师出无门!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当然不可能! 这件事情她的好好查一查。 还有那个青原…… 高陌晗觉得心中隐隐不安,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先将心事放下。 “这边请。” 苏子格抱着阎倾跟随高陌晗进到一个宽敞的大院内,园中人一见到高陌晗,就像见到救星似的,大叫:“少主!您可算来了!我哥哥他……” 高二高三一起开口,然后又一起停下,愣愣的看着抱着阎倾的苏子格,然后又齐声说道:“小姐怎么了?” “吵吵闹闹的,一听就知道是你们。”阎倾缓缓下地,看着园中被点了穴道正呈现痴呆状的高一,“这就是师兄一定要我来的原因吧?” “师妹果然聪明。”高陌晗精明的说,“不过高一这次也算是为你被人点了穴道,你可不能在想我讨要什么人情哦!” “切!我要什么东西还需要什么人情?直接朝你要就是了,你还能不给?”阎倾没好气的瞥了师兄一眼,“唔……似乎有点而棘手……” “当然棘手了!小姐!我们兄弟二人刚刚用尽办法也没能将哥身上的穴道解开,小姐您……”高二高三不服气的说道,不明白为什么少主会叫来自己师妹,而不亲自为高一解穴呢? 显然,若论内功,论见识,他们家少主绝对是要胜过阎倾的。 “师兄,好好管教管教你们家的人。”阎倾没有理会高二高三,专心研究高一身上的穴道。 “你们懂什么,倾倾可是这方面的行家。”高陌晗笑道,“若论点穴打穴,我可及不上倾倾。” 这次连苏子格都有些诧异,虽然早知道阎倾是拿那柄长箫来当判官笔使的,自然是个中好手,但是高陌晗如此轻松的说出阎倾在这方面胜过自己,这到底是高陌晗谦虚,还是…… “嗯嗯,不行。”阎倾轻轻松松的说出两个字,然后优哉游哉的看向不能说话的高一,“看起来像是被点了全身数十大穴道,啧啧,不好解啊!高一啊高一!你也有今天!呵呵!师兄!我看你就让他站在这里吧,再让高二高三陪着他,你正好也清净两天。” “小姐……”高二高三埋怨的说, 却看着高陌晗的脸色不敢多言。 “好啦!倾倾,你就放过他吧!”高陌晗打着圆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不知道。”阎倾收起玩笑的神色,正色道,“我需要在高一体内运功一大周天,方见分晓。” “这……”高陌晗为难了,倾倾刚受过内伤…… “放心吧!不会让你在属下跟前丢面子的!”阎倾笑着,随即握住了高一的手腕,说,“尽量跟我的内力一起运功,我还省点事儿,明白?” 高一眨了眨眼睛,随后阎倾闭眼运功,脸色愈发苍白,最后连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高二高三相视一眼,似乎情况不太妙啊! 反倒是高陌晗苏子格安定如山,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时候,谁也帮不上忙。 “呼~!”阎倾的身子一下软了下来,被苏子格眼明手快的接住。 “你没事吧?”苏子格皱着眉。 “还好……” “倾倾……”高陌晗犹豫的说。 “要不……算了……”高二高三见自家少主这般犹豫,自然不好坚持。 “算了什么算了!算了我刚刚不就白费劲了?”阎倾瞪了一眼高二高三,随后,神情缓和,满脸倦容,“是缚龙。” 在场的人均是一愣。 高陌晗轻声说道:“真没想到,竟然是缚龙!” 第三十九章 缚龙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哥说不是!”高二高三与高一心灵相通,自然明白高一的意思,“哥说青原仅仅用了一招就把他点了穴道,不可能是缚龙。” “相传缚龙的手法繁复,变化多端,即便是九天之上翱翔的飞龙都能给它制服,这才有了‘缚龙’之称,但是因为实战中施展不开,所以几乎失传……”苏子格说道,“没想到青原竟然会这种手法?而且是在一招之内?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师兄,这一点并不是问题。”阎倾开口,“但是要想解穴,凭我一己之力是不行的。莫说我今天受了轻微的内伤,就是我好好的,恐怕也解不开高一的穴道。点穴之人内力深厚,不是你我能比得上的。” “所以高公子才叫苏某来。”苏子格接话,得到高陌晗赞许的眼光,“怎么解穴,请倾儿详解。” “师兄真是只老狐狸,这都能想到……”阎倾起身,有意为难似的,以长箫不使内力的按顺序轻轻点了高一身上数十道穴道,身形颇为优美,仿若舞蹈,然后颇为得意的对苏子格说,“明白?” “倾儿这是考验我?”苏子格宠溺的笑道,毫不犹豫的上前,竟然真的要给高一解穴。 这下反倒是阎倾急了:“喂!苏格子!你行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点错了一个,或是顺序错了……” “我行不行,倾儿以后自然会知道的。”苏子格暧昧的伏在阎倾耳边说了这么一句,整的阎倾双颊微红,气的说不出话来! 高陌晗虽然不知道苏子格说了什么,但是竟然看到倾倾脸红,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神经病啊你!”阎倾跳脚。 苏子格不理会阎倾的怒骂,自顾自的上前,竟然真的按阎倾刚刚的步骤一下不差的解了高一的穴道! “苏兄原来是过目不忘,高某佩服!”高陌晗上前一步,一揖,示意高二高三上前扶起软在地上的高一。 谁知,高一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绝对不是缚龙!” “哦?”高陌晗笑着,看着自家师妹,“倾倾,这件事你怎么说?” “是缚龙没错。”阎倾肯定的说,“咳咳!既然苏格子都已经按缚龙的方法解开了高一的穴道,怎么可能不是缚龙。” 高陌晗点点头,相信自家师妹的判断没有错:“苏兄,你可有把握在打斗中一招在高一身上种下缚龙之术?” 苏子格摇头,却没有丝毫的疑虑,只是转向阎倾,似乎在等着她给大家一个解释。 “是毒。”阎倾不负众望的开口,“我也只听爹说过,说有一种药,如果以深厚的内力同时打进人体的三大穴道,就可以形成缚龙之状,看来苏格子你也是听说过的。” 苏子格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高陌晗看了苏子格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说:“高二,你扶你哥哥回房休息,高三,去请古大夫来。” “是!”高二高三领命退下。 “值当的么,师兄?”阎倾奇怪的问道,“我没事,而高一他也……” “倾倾,自己的身子不可轻忽。”高陌晗拍拍阎倾的肩膀,“不要多想,回去好好休息吧!” 阎倾心有疑虑,但还是行礼退下。 要知道,古大夫可是天下第一的神医,自己的伤,让高家自己的大夫来看不就好了,真的需要古大夫来看? 难道说师兄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既如此,苏某也告退了。”苏子格了然的笑着,行了礼,也走了。 过不多久。 “少主,古大夫来了。” “不好意思,古大夫,这么晚了把您老人家请过来,失礼了。”高陌晗摒除他人,先朝古大夫一揖。 “无妨!”道骨仙风的白胡子老人捋捋胡须,慈祥的笑着,“高公子这么晚找老朽来,定是有什么要紧的急事吧?” “没错。”高陌晗双手一拱,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瓷瓶,“请古大夫看看这个。” “这?”古大夫不慌不忙的打开瓷瓶,嗅了嗅,随即又倒出几粒药丸,仔细检查过后,才答复道,“高公子,这是帮助内伤恢复的药丸。” “可有特别之处?” “制药人的手法极其高明,老朽也佩服不已啊!”古大夫捋捋胡须,赞叹道。 “古大夫可能鉴别出这药丸的出处?” “这……”古大夫为难的摇摇头,“恕老朽才疏学浅,无能为力了。” “古大夫勿要妄自菲薄。”高陌晗又一揖,“天下谁人不知古大夫是第一神医?古大夫莫要过谦,折煞了晚辈。” “哈哈哈!”古大夫笑道,“第一神医?若是梅庄当年没有灭门的话,这个第一神医还真轮不到老朽来当。” “梅庄?”高陌晗皱了皱眉,“古大夫,晚辈听说……” “梅庄以制毒制药为名,自然医术也是天下无双。”古大夫再次捋捋胡子,叹道,“可惜啊!可惜……” “古大夫,晚辈还有一事请教。”高陌晗似乎不想在梅庄的问题是盘桓太久,随即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古大夫可知道缚龙?” “缚龙?这个老朽还是略有耳闻的。”古大夫捋着胡子点点头。 “那古大夫可知道缚龙之毒?” “这个……”古大夫捋着胡须,想了想后,“这老朽恐怕需要回去翻阅典籍。” “那就劳烦古大夫了。”高陌晗行礼。 “呵呵,高公子,老朽倒是有一事相求。” “前辈尽管说,晚辈自当尽力就是了。”高陌晗谦恭的说。 “这……”古大夫犹豫了一下,“刚刚的药丸……能否赠予老朽几粒?” “啊!倒是晚辈失礼了。”高陌晗双手奉上白瓷瓶,“古大夫尽管拿去,晚辈只盼知道这药丸的出处,别无他求。” “好说好说!”仿佛得到了天下至宝般,古大夫就像一个孩子一般捧着瓷瓶,要知道,自从他出师以来,还没有人能超越他的医术,如今得到了这么一个宝贝,他怎能不高兴?“老朽自当尽力!” “晚辈斗胆再请求古大夫一事。”高陌晗再次拱手,“我那师妹……” “救人乃医者本分,高公子言重了,阎小姐若是方便,老朽即刻就可为阎小姐把脉。” 高陌晗仿若放下一口气一般:“如此甚好。那就辛苦古大夫了。” 第四十章 慢性毒药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三日后,高家,倾城阁。 “这里果真和家中的布局摆设一模一样,”阎倾坐在湖心亭的飞檐上,啃着点心模模糊糊的说,“师兄费心了。” “这其实是家父的意思,”高陌晗静立于阎倾身后,淡淡的说,“你是明白的吧?” “当时高伯伯一定是这么说的:‘倾倾早晚都是要进咱们家门的人,要建这座阁楼,就像倾倾的绣阁一般,免得倾倾以后想家。’”阎倾装模作样的学起高鹏天严肃的语气,逗得高陌晗大笑。 “不过师兄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不过是小小内伤,又不严重,你又何必特意请来古前辈来给我看病?”阎倾问道,“难道说……” “你看,凌小姐过来了。”高陌晗仿佛无意似的打断了阎倾的疑问,长臂一指,阎倾顺着师兄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凌香在池塘周围转着圈圈,找不到来湖心亭的路。 “凌~姐~姐~!”阎倾大叫,高兴的站起来,“你~等~等~!我~马~上~过~去~!” “……”凌香似乎想喊什么,又想到这样似乎有失于礼,为难的作罢,只是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待阎倾过来。 “快去吧。”高陌晗难得没有阻止阎倾去见凌香,笑着催促。 “哼!”阎倾回头瞪了高陌晗一眼,“死高子,不想让我知道就直说嘛,或者干脆不说话也好,干嘛急着赶我走?你这点小伎俩能骗过我?切~!我还懒得知道呢~!对了,高一怎么样了?应该没事了吧?” “嗯,多谢倾倾关心。”高陌晗道,微微带着尴尬,这世上他谁都可以轻易瞒过,就是对倾倾没法有丝毫欺骗,总觉得良心不安,“高一他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毕竟也是因为我嘛!”阎倾点点头,正要离去,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师兄,落英台是青楼吧!” 高陌晗一口气差点儿没有喘上来:“咳咳!” “师兄你慢点儿!真是的,这么大人了,咽个口水还能被呛着?” “咳咳!你真的想去见莫无情?”高陌晗满脸的不赞同。 “嗯。”阎倾想了想,才讨好兮兮的看着自家师兄,“求你件事儿呗,师兄!” “……”高陌晗假装生气的别过脸,不理阎倾。 “师兄!人家的好师兄~!”阎倾说道,“嘿嘿!今晚帮人家包下落英台好不?” “……”继续不理。 “好嘛师兄~!求你了~!”继续装可怜。 “……” “哼!好吧!既然你不理,我就去找别人吧!到时候我欠的人情还不是要你来还?切~!有什么了不起!” “唉!真是败给你了……”高陌晗叹气,“好吧好吧我的小姑奶奶!依了你就是了。” “万岁!师兄最~~好了!”阎倾高兴的拥抱了一下自家师兄,飞身跃下湖心亭,“多谢啦师兄!” “……”高陌晗无奈的笑着,看着阎倾碧色的身影掠过宽广的湖面,仿佛一只轻巧的春燕,落在岸边。 真是那这个小祖宗没办法啊! “凌姐姐!”阎倾精力十足的落在凌香身前,“你又来看我啦!” “呃……” 还不待凌香说话,阎倾笑着,抢过凌香手中的紫砂锅,揭开壶盖,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哇!好香啊!”阎倾陶醉的说,“凌姐姐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嗯!真的好香啊!我尝尝!啊!好喝!以后的姐夫可真是太有福啦!” 说着,不待凌香阻止,阎倾将手中的汤一饮而尽。 “啊!你……”凌香欲言又止,随即问道,“妹妹,我怎么没见这有桥通向湖心亭?似乎也没有船的样子?” “呃?”阎倾又看了一眼湖心亭,早就不见了师兄的影子,无所谓的说,“嗯,我们都是用轻功来去的,用不着船啊桥啊什么的。” “哦,这样啊!”凌香有些紧张的说,“可是你的内伤……” “没事啊!早就好了我!凌姐姐你不用担心!”阎倾大而化之的说。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凌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阎倾,“这是我亲手煲的汤,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现在?”阎倾后退一步,让凌香好好看着自己,还蹦了两下以是自己的健康,“我很好啊!有古大夫帮我看过了,我怎么会不好呢?” “古大夫?!”凌香似乎有些惊讶,“古大夫在这里?” “嗯嗯!师兄也真是的,这么紧张干什么?”阎倾若有若无的暗示,看到凌香有些发白的脸色,这才补充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要进行武林三人团的选拔了么?古大夫自然得在这里了。” “嗯,对,是这样啊。”凌香附和道,随即转移话题,“这座倾城阁可真是人精心建造的,一草一木都透着灵性……” “是啊是啊!跟我在家的绣阁一模一样呢!”阎倾凉凉的说,“真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啊~!” “那……高公子对妹妹可真是费劲了心思呢!恭喜妹妹了。”凌香笑道,有些试探的味道。 “嗯……”阎倾没有答话,只是点点头。 “那……”觉得气氛有些冷场的凌香转移话题,“那三日之期已到,妹妹真的要去赴约?” “嗯……”阎倾继续爱答不理的,有些疲倦的伏在一棵树上。 “妹妹!你怎么了?”凌香不无关心的问道,抽上前去扶着阎倾。 “没事……累了……可能是内伤还没好利索吧,有点儿喘不上气来……回去休息一下就好……”阎倾摇摇头,挣脱了凌香的手臂,“对不住了,请姐姐先回吧!回头我再去找你玩。” “那……” “……”阎倾挥挥手,示意凌香可以走了。 凌香一福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凌香刚走,阎倾立刻运功于指尖,对自己进行了催吐,一下子就将刚从的汤从胃里吐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凌香离去的方向,嘴里还喃喃的说: “傻孩子,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么?慢性毒药啊……你还真以为你能给我灌多少次毒药呢?” 第四十一章 假面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凌香跌跌撞撞的走在高家无人的小径上,手中紧紧攥住了紫砂壶。 突然,一只手捂住了凌香的嘴,将她拖到树林之后。 “唔唔!”凌香挣扎着。 “死丫头!” 那个蒙面的黑衣人甩下凌香,负手站在那里。 “你、你是……”凌香惊讶的说,沙哑的嗓音中带着敬畏和恐惧,“您、您怎么来了……” “死丫头!办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男子的声音低沉,不带丝毫起伏,“我问你,我让你来高家是为了让你来勾引高陌晗那个死小子的,你成了没有?!” “高、高公子和阎小姐两情相悦……啊!” 凌香被那黑衣人一个巴掌打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丝,脸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纹! “哼!还是不行啊!都这个样子了还是不行!真是没用!跟你娘一样没用!可是你娘起码还有一个优点,就是长得比你漂亮万倍!哼!” “我、我……”凌香捂着脸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我早就料到会这样,不是让人给你送来毒药了么?让阎倾那个小贱人服下去了没有?”黑衣人双拳紧握,“敢坏我大事!我焉能饶她?!” “服、服了……”凌香伏在地上低声说道。 “嗯,记住,还要找机会再给她服药,记住,这药要是经常服用,就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失,切不可仁心作废,听到了么?!” “是。” “嗯,你这次做得很好。”黑衣人故作满意的笑笑,“记住,你要尽力留在高家,好好探听一下那个小贱人的底细,听到了么?” “是。”凌香捂着脸,看不清表情,“可是……夺香公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还能用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呢?” “放心,武林三人团的选拔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我也回来高家,你就说等我接你一起回去就好。” “是……” “嗯,好,那你在这里好好替我办事,记得你死去的娘亲吧?” “……娘……是的。” “你要是乖乖的,我就让你到你娘的坟上祭拜祭拜,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真、真的么?”凌香满眼期待的望着黑衣人。 “嗯,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你快把脸补好!别漏了破绽!” 说完,那个黑衣人翻过围墙离去了。 凌香在原地哭泣: “爹!!” 一颗大树后,有一个人影掠过。 原来凌家庄的庄主会武功!这个消息一定得告诉少主! 待一切都安定下来,就连凌香都已经离去的时候,苏子格才懒懒散散的从树丛跳下来,伸个懒腰,打着呵欠说道:“这个世道,睡个午觉都能被人吵醒啊……倾儿那个傻姑娘,真的喝了凌香的毒药?不行,我得去看看。” 阎倾,闺房。 “都说了,我有分寸的,师兄你干嘛这么紧张啊?”阎倾的声音从窗中传出,“我都吐了嘛!” “你啊你!真是的!知道有毒还喝进嘴里,要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我看你还有命在我这里贫嘴!”高陌晗气急败坏的说。 “怎么可能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嘛!不可能的~!那就太明显了不是?没人会这么笨的对不对?”阎倾啃着桌子上的甜点,凉凉的对自己师兄说道,“我说师兄啊!消消气消消气啊!别这么生气!小心未老先衰,影响你江湖第一公子的形象啊!” “你……唉!”高陌晗来回来去的在屋里踱着步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说师兄啊!你不是很忙吗?怎么天天往我这里跑?让我未来的嫂子情何以堪?啧啧!这样不好吧?” “你……!”高陌晗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对了,都被你给气忘了,我是想说……什么来着?” “就是嘛!看看看!我就说嘛,你还真的未老先衰了,连个事情也记不住。”阎倾嘲笑着师兄。 “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天晚上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嗯……这个嘛……”阎倾抬头无辜的看了一眼师兄,“我还没想诶……” “……唉,就知道你这个傻丫头……”高陌晗一手扶额,“算了,还是我陪你去吧。” “不要。”阎倾坚决反对,不过看着师兄的脸色……“嗯……你不去肯定不放心……高伯伯也不会允许我这么胡闹……好吧,你再暗我在明,若是真有什么不测你就出手好不?” “唉!好吧!你伤才刚好,莫要逞强才是。”高陌晗妥协了,叹着气离开。 而阎倾则继续坐在窗户上啃甜点,谁,都没有发现窗外的苏子格。 果然,倾儿没有喝下毒药! 不过今夜之事…… 既然倾儿想玩,那他自然奉陪到底! 第四十二章 落英台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今夜,月明星稀,月亮的清辉洒满了整个落英台。 这种时候,落英台从来没有这般宁静过。 落英台,全洛阳城最大的青楼之一。 今夜,武林第一世家高家的少主子,武林第一公子高陌晗,一掷千金,大手笔的包下了整个落英台,只为了博师妹一笑! 高家公子竟容得自家师妹做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他竟然容得自己心爱的师妹去私会夺香公子? 是他太有自信了,还是…… 落英台外人山人海,落英台内落针可闻。 阎倾依旧是那一身碧色的衣裙,只不过上好的丝绸在明亮的月色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辉,给阎倾周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得不似人间。 阎倾右手紧握着碧玉长箫,莲步轻移,拾阶而上,来到落英台最高的建筑——凄纱阁。 “凄纱阁?”阎倾想起在门口看见的那块洒金的牌匾,笑道,“凄纱阁,果然名不虚传。” 凄纱阁内,自出都挂满了飘零的白纱,敞开的窗户夜风渐起,吹起一片片半透明的白纱,更显凄美。 凄纱阁顶楼,是个开放的观赏台,仿若亭子一般,屋檐四角挑起,四面都是敞开的窗户,白纱随着夜风凌乱起舞,让人看不清情形。 阎倾淡淡的笑了,背靠着窗户,举箫至朱唇边,随着这醉人的月色,奏起了第一个音符。 这乐声,凄迷的仿若今晚的月色。 “啪啪啪!” 一曲既罢,忽然有人击掌三声,在这一片白纱中恍惚如梦。 “你来了。”阎倾看向窗外明月,心情已是沉静如水。 “佳人有约,不敢迟疑。”一阵浓烈的桃花香气飘洒而来,闻得阎倾微微皱眉。 “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自当从命。”重重帘幕之后,莫无情缓缓步出,依旧是那一副风流模样,“阎小姐孤身前来,就不怕无情使什么下流手段么?” “呵?像你这般自信又骄傲的人,若不是心甘情愿的,你老人家恐怕还不要吧?”阎倾略带讽刺的说,“公子采过的花,哪个事后不是心甘情愿的护着公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怎么会看上我?我可不像她们一样着迷于你的容貌,若是一个弄不好,你的风流日子可就到头了。” “正因为不同,所以无情才更想接近……”莫无情的嗓音中带着浅浅的蛊惑。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想法。”阎倾回头,凝视着暗中的莫无情,“我劝你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当你更想接近的时候,说不定,你离伤痛就不远了。” “哦?此话怎讲?”莫无情从暗中走出,看着月光中的阎倾,似乎隐隐的有点儿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的心似乎并不想抗拒这种仿若被迷惑的感觉,甘愿沉迷在这一片静谧的气氛中。 “一句话,你放弃,或者不放弃?”阎倾挑眉。 “又什么区别?”莫无情嘴角勾起惑人的笑容,“最终结果,你都是我的。” “做人太自负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那证明你离失败也不远了。”阎倾冷冷的说,“区别就是:你放弃,消失在江湖上;你不放弃,被我抓住,也会消失在江湖上,结果相同,过程却有很大区别。” “哦?”莫无情自负的笑道,“阎小姐是在说笑么?若论轻功,恐怕阎小姐永远也追不上无情。” “可是如果你不停下,又怎么能达到你的目的呢?”阎倾狡黠一笑,挥箫就冲了上去。 “阎小姐说的……极是。”莫无情笑道,语气中带着难解的暧昧,并不把阎倾的所谓“花拳绣腿”放在眼里,不慌不忙的拿起白玉折扇去挡,没想到这一挡,竟震得他虎口生疼! “!!”莫无情惊讶的看着阎倾,原来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子竟然武功高强? 难怪高陌晗敢放心让阎倾这个活生生的大美人独自前来,竟然还有这手? 这次,莫无情不敢恋战,决定来日方长,眼下还是走为上策的好! 不过阎倾缠斗不休,自己根本没有机会从她的长箫底下逃脱! 这可如何是好? 莫无情毕竟是老江湖了,能在这个纷乱的江湖中赢得一席之地,究竟不会是简单人物,当初他选定这个地点除了因为这里景色优美外,还是为自己留了条后路,没想到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 莫无情且打且退,慢慢将阎倾引到了白纱之中,在夜风扬起白纱的那一瞬间,就在阎倾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阎倾不敢大意,警惕的环顾着四周,可是偌大的亭台内白纱弥漫,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阎倾的右手,紧紧握住了箫柄。 今日,定不能让莫无情逃了!否则他日敌暗我明,就再不好逮住他了! 第四十三章 情殇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阎倾定下心神,最后甚至闭目静听,却只听到夜风徐徐,白纱轻落。 静。 阎倾想起了苏子格对她说的话。 终于,阎倾听到楼梯口处些微的异常风声,一下子睁开眼睛,施展轻功蹿下楼梯! “好耳力!” 莫无情发现自己的行踪被阎倾识破,倒是一点儿也不惊慌,反而出声赞道。 刚刚转过楼梯一角,阎倾就看见莫无情从楼梯半腰起跳,拉住一条白纱,飘荡而去。 “站住!”阎倾轻喝,也从楼梯半腰起跳,拽住另一条白纱,紧追不舍。 就在这凄纱阁数丈高的大厅中,两人拽着白纱玩起了你追我赶的荡秋千游戏。 轻功,本就是莫无情的强项,这么说来,阎倾本来早就应该追丢了人,但是由于莫无情不愿离开,两人这才在轻功上堪堪打了个平手。 阎倾也知道这点,所以在心中计较了一会儿,下定主意,一旦遇上白纱,就挥箫斩断,一块块白纱轻缓的飘落,仿若初雪飘零,不一会儿,偌大的大厅中,只剩下她和莫无情抓着的两条完整的白纱! “呵!”莫无情轻笑,兴致盎然的期待着阎倾接下来会耍什么把戏。 “……”阎倾眉头轻皱,使劲向前一荡,使两条白纱纠缠在一起,两人在厅中旋转着,互相注视着对方。 莫无情只是轻笑,笑容中带着深沉的诱惑,阎倾仿佛也沉迷在这诱人犯罪的致命甜美中,不能自拔。 那是天下最美的魔鬼对人发出的最致命的诱惑。 看到阎倾眼中淡淡的痴迷,莫无情的笑容中带着一点点失望,但还是加深笑容,向着痴迷中的阎倾伸出了左手…… “你……”阎倾呢喃着说,仿若对情人的低语…… 然后,在两条白纱紧紧缠绕在一起的那一刹那,莫无情伸手抱住了阎倾。 天地间,仿佛只有此刻才是真实的! 迷惘不过持续了一刹那,在阎倾眼眸恢复清明的瞬间,莫无情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三大穴道已经被阎倾点中了! “你……!”莫无情惊讶的低语,不相信阎倾竟然在瞬间恢复了神智! “……”眼眸中带着深沉的悲哀,阎倾右手执箫,缠住白纱缓缓下落,左手则勾住莫无情,不让他掉下去。 着陆的瞬间,莫无情听到阎倾轻启朱唇,吐出了几个字: “你,再也没有自由了。” 这几个字直直撞进了莫无情心底,翻起了滔天巨浪! 这句话就像一句箴言,紧紧追随了莫无情的一生。 或许在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才真正被这个倾城女子虏获。 直到老去,莫无情还是会想起这句话,和,赠予自己这句箴言的碧色女子,还有她眼中那深沉的哀伤…… 她,原来早就知道了结果。 阎倾静立在光可照人的地板之上,月光斜射进屋子,在地面上映出淡淡的碧色影子,仿佛和地上之人重合,亲密无间,但是,她本人却执着冷箫,直指那人的心脏! “怎样?”莫无情反而笑了,发自内心的,如阳光般刺眼,闪的阎倾微微别过眼去——这个人,长的真是太漂亮了!“想杀了我?” “……”阎倾无言,对峙许久,执着长箫的素手一扬,竟然解了莫无情的穴道! “你……”再一次,莫无情对一个女人的行为表示惊讶,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带给他如此之多的意外! 不愧是阎倾——夺走他心的女子。 “你走吧。”不带任何感情的,阎倾吐露了这几个字,然后背对莫无情,负手面对着窗外射进来的月色。 “你肯放我走?”莫无情再次感到惊讶,“你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抓到了我。” “那又怎样?” “今日我若是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这落英台,你可知道会对你这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的闺誉有多大的损害?”头一次,莫无情担心起人家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的闺誉,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莫无情有些自嘲的笑了。 “你也会担心人家闺誉?夺香公子!”阎倾只觉得心中悲伤,不知所言,“出去了,你就只是莫无情,而不是夺香公子了。你还是金盆洗手,消失在这江湖上吧。” “你就这么相信我会遵守诺言,金盆洗手?”莫无情挑眉,静静的看着阎倾的背影。 “……”阎倾无言。 “跟我走,一起消失在这江湖中,做一对神仙眷侣可好?”头一次,莫无情用这种几近恳求的语气对一个女子说话,天知道,从小到大,他莫无情的魅力何时对女子失效过? “……不好。”阎倾沉吟一会儿,最终还是吐出了最直接也是最伤人的字眼,对这个天下女子的梦中情人。 不好。 她说,不好。 在那一刻,莫无情仿佛能听到夜风中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莫无情,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一败涂地! 自尊和骄傲阻止了他继续吐露心声,莫无情面无表情,冷冷的说:“好!既然如此,无情也绝不会强求!无情会遵守诺言,金盆洗手,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江湖上!” “……”阎倾没有说话。 “!”蓦地,莫无情扯起了阎倾的左手,施展轻功就向落英台外飞去! 第四十四章 金盆洗手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哇!!” 门外众人看见绝色容貌的莫无情扯着天下第二的倾城美人阎倾走出来落英台,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看看看!他们出来了!” “天啊!夺香公子竟然牵着阎小姐的手!” “老天爷啊!天下间竟然还有这等俊秀的男子!” “什么?这可让高家公子情何以堪?!啧啧!” …… 阎倾皱眉,刚想发作,却发现莫无情放开了自己的手,在落英台的高阶上朝众人一揖,竟然使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莫无情运起内功,朗声朝众人说道: “多谢各位仁兄今日来落英台捧场,正逢今日,良辰美景,无情有一件事情想要宣布,还请在场的武林同好们做个见证!” 这一下子,台下可是炸开了锅,人人都在猜想,夺香公子到底要宣布什么事情?这件事情有何高公子的师妹有什么关系? 众人翘首期盼,阎倾则微微皱眉:这件事情,他竟然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难道他真的如此决绝,一点儿退路也不留给自己么? 正待此时,莫无情冷冷的说: “今日,无情惜败于阎倾阎小姐的手下,从此,无情会遵守当初的诺言,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夺香公子,将再也不复存在了。” 莫无情双手抱拳向着阶下已然被吓傻的众人行礼,随后,向着月色决绝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阎倾淡淡的看着莫无情离去的背影,心中剩下的唯有抱歉。 真可惜,自己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突然,阎倾笑了。笑容中有着化不开的悲凉与讽刺。 她在想:如果自己真的在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莫无情,恐怕莫无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上她的吧? 莫无情这个人,若是人家轻易就喜欢上了他,他是从来不会看那人一眼,即便撇上一眼,那目光中也饱含着轻蔑,认为是被自己绝世容貌所吸引的低俗女子,又何谈去珍惜那人的感情? 向莫无情这种人,似乎从他拥有那般惊世绝俗的容貌那刻起,就注定就是一个悲剧人物。 真是可怜呢,拥有这样一副美丽的容貌。 这容貌到底是上天的恩赐或是惩罚? 阎倾无言。 不理会阶下众人的或是惊讶、或是探究的目光,阎倾转身,朝着与莫无情离去相反的方向飞身而去,翩若惊鸿,折煞了一众人等! “金童玉女,本就该是天生的一对,可惜,造化弄人啊!” 人群中,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众人四处寻觅着,却不见那老者的身影。 众人心中感慨,所有人这一生中都不会再忘记,那夜,落英台明亮的月色下,蓝衣的绝世公子和碧色的倾城美人,并肩而立的情形。 他们在一起,本就是美好的。 就如两人背道而驰的身影,翻飞的衣袂,不正是一曲凄美的离歌么? 人群中有好事者,精通音律,曾作《倾城绝香》一曲,竟然流传武林百年而不衰,被后世视为离歌圣作,学音律者必会此曲,并以精通此曲中的情感为傲。后世痴情的男男女女,更是不禁猜想,到底,那夜的落英台发生了什么,断绝了夺香公子的尘思,从此消失在了这纷纷扰扰的江湖之上。 可惜,就便是当晚在场的人,在孙子辈问起此事的时候,也仅是一再描述着两人的惊世容貌,而再也说不出其他。 毕竟,那一片朱墙,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故事一传再传,终究成了传奇。 而在场的两个当事人,一个从此销声匿迹,一个自此闭口不谈。 后人传说,夺香公子如若不动情,则是无情,如若动情,就是痴情,在被阎倾抓住后,从此浪迹天涯,夜船吹笛;还有人说,阎小姐了断了夺香公子的尘缘,自此之后,夺香公子就遁入空门,僧庐夜雨,不问世事;甚至有人说曾经看见路边的乞丐以酒买醉,被酒家赶出门外时那抬头的瞬间,容貌依稀可见当年夺香公子的风采! 还有人说…… 当然,知道真相的不仅仅只有阎倾莫无情两人,在场的还有两位高手,不过,他们终生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情。 究竟是悲伤的。 像莫无情这样骄傲的人,离去,是最后的防线。 苏子格和高陌晗无声的达成了共识,相视点头,朝阎倾刚刚离去的方向追赶而去。 离开之前,苏子格回身看了一眼落英台的洒金牌坊,竟然觉得有一种无可言喻的悲伤。 随即,苏子格负手转身,追赶上已然离去的高陌晗,将落英台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第四十五章 选拔前夜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倾城阁,傍晚。 “事情到底是怎样,妹妹连姐姐也不肯告诉么?” 藤萝下的小石凳上铺着松软的缎面垫子,阎倾和凌香就坐在上面喝茶。 “……”阎倾似乎不太想说话的样子,呷了口香茶,紧皱的眉头自从那天晚上回来就没有再张开过。 “妹妹?”凌香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嗯……”阎倾顿了顿,才缓缓开口,“并非不能告诉姐姐,只是我每每思及此事,只是觉得心中悲伤,不可抑制。唉……” 凌香听着阎倾幽幽的叹气,也不好再问,即使好奇心再怎么强烈,也终究被从小养成的良好修养压制住了,随即转移话题:“既然如此,此事不提也罢,只是如今事情已然尘埃落定,想来也到了我该走的时候了,又是离别之时……” “姐姐要走了?”阎倾一挑眉,没有表示太大的惊讶,只是听到师兄告知自己的事情,感到悲哀不已,看着凌香陷在泥沼中不能自拔,只觉得伤心,再也没有当初和凌香在一起的轻松感觉,随口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我好舍不得姐姐,不如我去求师兄让姐姐多在这里陪我两天,反正不日也就是武林大会了,姐姐的父亲也要来吧?到时候姐姐再走不迟,这样我也放心些。” “可是我也在府上叨扰多日了……”凌香表现得犹豫不决,似乎下不定决心是否要留下。 “近几日我心情不好,想来师兄会顺着我的心意的,姐姐莫要担心。”阎倾说完,掩唇咳嗽了两声,“咳咳!姐姐难道不想多与我相聚些时候么?再说,青原少侠他也在府上……” “……”凌香一听到青原的名字,脸色立刻黯淡了下来,悲伤的模样不能作假。 看来这倒是真的……阎倾心想着,本来她还在犹豫青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个借口,如此看来,此事倒是真的了,只是不知一个千金大小姐和一个身份不明的游侠之间到底能有什么纠葛? 不过这个认知倒是取悦了阎倾,凌姐姐毕竟还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的。 “姐姐莫要伤心,我不提他就是了。”阎倾善解人意的说,心里也高兴了几分,“姐姐就安心留下,难道姐姐不想看到我在武林大会上的风采么?” “?!”凌香显得很是惊讶,“妹妹真的要参加武林三人团的选拔?我还以为你是说笑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是能说笑的?”阎倾笑道,“姐姐你就放心留下吧!其他的我会和师兄说的。” 凌香犹豫再三,还是点了头,再次开口,还是追问选拔的事情:“可是妹妹,这武林三人团的选拔可不是儿戏,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招呼,你一个弱女子,万一有个好歹,那高公子……” “放心吧,姐姐,落英台一役还不是我独自赴会?姐姐过虑了。”阎倾笑道,扶起凌香的身子,“我看姐姐今日精神不好,不如还是先回去歇息吧,夜风起了,莫要伤风才是。” “嗯,那我改日再来看望妹妹。”凌香站起身子,确实有些累了,“妹妹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嗯嗯。”阎倾笑着,唤来小丫头扶着凌香,“那就再见了姐姐!” “嗯,再会!”凌香一福身,转身离去了。 凌香刚刚消失在阎倾的视野中,高陌晗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办妥了?” “嗯,办妥了。”阎倾不屑的说到,“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还搞不定?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倾倾自然是厉害的。”高陌晗有点儿狗腿的称赞道,“我们家倾倾自然是……” “停停停!刹车!”阎倾回身,没好气的瞪着高陌晗,“别说那些个有的没的,说点儿正经的!我说你这个奸诈的狐狸又想做些什么?” “倾倾你是怎么说话呢?怎么能说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师兄是奸诈小人呢?”高陌晗装着小可爱,妄想糊弄过去。 “喂喂喂!我说高子啊!你的手下可都看着呢!你注意点儿你的形象啊!”阎倾后退一步,一身恶寒的说,“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不想说我会逼死你么?不想说就说不想说么!你不说不想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想说?” “倾倾这不是也知道了么?”高陌晗委屈兮兮的说,丝毫不在乎自己在属下们心目中的形象是否会打折扣。 “还要用脑子想,用心去猜,麻烦!”阎倾不耐烦的说,然后向赶苍蝇似的挥挥手,给高陌晗下了逐客令,“走走走走走!看见你就烦!麻烦!” “倾倾……你怎么能够这个样子呢?”高陌晗锲而不舍的伴着可爱,“会伤到你师兄我的幼小心灵滴~!” “……”这次,实在受不了的阎倾干脆也不说话了,转身就走。 “哎哎!倾倾,你别走啊!逗你的嘛!有没有开心一点儿啊!”高陌晗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语气,追上阎倾问道。 “有有有!你消失在我面前我就有!”不理他,继续走。 “咳咳!”高陌晗清清嗓子,然后正色说,“要赶我走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件正事要说。” “曰!”继续走。 “过几日就是武林三人团的选拔了,你知道的。”高陌晗正色说,“你的内伤……” “早好利索了,没事。”阎倾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就这个事?” “这个事赛程安排,这几日你好好准备一下,别再跟凌香瞎混了。”高陌晗顿了顿又说,“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嗯,我知道了。”阎倾颔首,接过赛程安排,“多谢师兄!” 三人团的选拔终于要到了啊…… 阎倾一阵恶寒,又想起了自家那个恶心兮兮的老爹说的话:“其实,你爹爹不就是想让你继承他当年的衣钵,当一个辅佐武林同盟会三人团的判官,也不负你爹当年‘阎判官’的名号……” 话说,三八兮兮的老爹当初在江湖上真有“阎判官”这么响当当且万分正常的名号? 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诶! 第四十六章 海选初始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天啊……这么多人啊……”阎倾有些厌恶的说道。 “嗯,这是武林上难得一遇的盛会呢!”高陌晗显得有些兴奋,“这种选拔会只会在上一任天下第一逝世时才会举办——不管上一任天下第一的死因是什么!” “可是人很多……”阎倾不自在的说。 “嗯?”高陌晗这才注意到自家师妹的异样,不解的说,“倾倾,我真不明白,你的性格不算内敛,为什么不喜欢热闹而是十分好静呢?” “这……”阎倾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有些黯然,随即有强打起精神,道,“我怎么知道?” “嗯,倾倾你放心,你不必到他们中去,待会你就一直跟在我身后就是了。”高陌晗安慰道。 “可是师兄会很忙吧?”阎倾由衷的为师兄开心,虽然高伯伯还没有把武林同盟会的会长之位传给师兄,但是这次武林盛会高伯伯几乎都没有再插手了,想来是十分信任师兄的能力了,“这次高伯伯可是放心的把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你了,我在你身边,会妨碍到你吧?” “哪里会?”高陌晗不在意的说,“再说,趁这个时间,我可以介绍你给各大掌门认识认识,也免得他们日后找你的麻烦。而且,你以后若是要继承师父的衣钵,多认识些武林人士也是好的。” “嗯,好吧。”阎倾不太情愿的答应。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高陌晗为难的说,“选拔的事情你必须从最基本的海选开始……” “这又有什么关系?师兄还不是照样要从海选开始?”这个阎倾倒不是十分在意,“嘿嘿,不过我们十分在一大组中的哦,师兄!到时候如果我们遇到的话,我可是不会手软的哦!” “那我可要小心了。”高陌晗不在乎的说,“来吧,我带你见见武林上的知名人士。” “好。” 阎倾乖乖的跟在高陌晗的身后,就当是展览品一般的被众人当做猴子看,十分不舒服。 他们以为自己听不到么?讲那么大声! 无非就是些什么“小女子能有什么作为”“选选美人还成,要是比武,啧啧……”“还不就是仗着高家权大?哼!”一类的话,她倒还好,不过师兄的脸色倒是越来越黑了。 阿门!希望你们不要死的太惨…… 毕竟,师兄的护短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爹。”高陌晗毕恭毕敬的说,“若谷大师。” “高伯伯,若谷大师。”阎倾也敛裾为礼。 “阿弥陀佛。”若谷大师行了佛礼。 “哈哈哈!晗儿,倾倾,你们来啦!”高鹏天哈哈大笑,显然是心情很好,“来来来,你们见过若谷大师!若谷大师,这是我儿陌晗,还有我未过门的媳妇,阎倾。” 在场四人,除了高鹏天之外,皆是一惊! 还是阎倾先开口说话,摆出一副小女子的娇羞模样:“高伯伯,人家虽然与师兄从小是青梅竹马的长大,但是文定之礼未成,高伯伯这样说……” 随即,阎倾暗地里瞪了高陌晗一眼:你到底还要我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高陌晗则是陪着笑脸。 阎倾白了他一眼,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当师兄的挡箭牌了,这高伯伯要是一直误会下去…… “哈哈哈!是是是!是高伯伯的不对了。”高鹏天依然一厢情愿的,“女儿家总是有些害羞的嘛!” “爹,倾倾已经在路上见过若谷大师了,还一直承蒙大师照顾,还未感谢大师!”高陌晗抱拳为礼,趁机转移话题。 “高公子言重了。”邢若谷神色恢复了以往的淡然,依旧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哦?是这样吗?”高鹏天不疑有他,只是笑道,“那可真是烦劳大师照顾了!倾倾这个孩子的确是不太安分啊!” “阎小姐冰雪聪明,谈不上什么照顾。”若谷大师说道。 “呵呵!我也是喜欢极了这个孩子啊!”高鹏天称赞道,“这次的大会虽说还是由我来主持,但是事务都已经交给了犬子。还望大师多多照顾啊!” “贫僧一定秉公办理。”若谷大师不卑不亢的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高鹏天笑道,看着台下的人群,思及当年自己参加选拔时的情景,不禁感慨万分,“您也知道高家的规矩,唯有在武林三人团的选拔中得到三甲的人,才有机会继承高家的会长之位,所以老夫虽然已经有了退出江湖之意,碍于没有举行选拔,这才耽搁下来,这次丁兄驾鹤西去……唉!武林毕竟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了悟方丈不也是要培养大师当做接班人的?我们毕竟是老啦!” “高会长身体尚且康健,何必生此悲伤?”若谷大师避重就轻,作为出家人,似乎不愿意谈及师父的接班人之事,“只是丁前辈正直不惑之年,就这么逝世了,的确让人惋惜。” 阎倾没兴趣听这些客套话,只是四处搜寻着凌香的影子,终于,在角落之中,阎倾发现了凌家庄的位子,此时的凌香正毕恭毕敬的站在凌庄主的身后。 看到此种情形,阎倾微微皱起了眉头。 凌家庄的庄主凌狄,实在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第四十七章 专业碎石机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凌家庄的庄主凌狄,实在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阎倾会这么想并不是因为凌狄长的太对不起观众,而是因为凌狄这个人太过正经,这让阎倾想起了一个人——君子剑岳不群。 想当年自己看金庸大侠的《笑傲江湖》时,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岳不群是个变态,但是,在读书的前半部分时,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 这就是金庸大侠的高明之处吧! 太过正经的人反而不正常,不是吗? 凌狄给阎倾的就是这种感觉。 看起来明明是个翩翩君子,本该是内敛的神情,然而就是给人一种自命不凡的感觉。 凌家庄,果然不简单。难怪师兄总是不喜欢自己跟凌香交往过深,看来师兄自有师兄的道理。 “倾倾?”高陌晗看阎倾盯着某个角落在发呆,不禁开口唤道,“倾倾,看什么呢?” “嗯?没什么……”阎倾收回眼神,惊讶的发现高鹏天和若谷大师都不见了,“咦?高伯伯呢?若谷大师好像也不在了……” “是啊!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爹和若谷大师都已经去台上了,我也正要去了。”高陌晗有些担心的说,“倾倾,看你神情恍惚,你……” “没有没有!我刚刚不过是在想事情罢了。”说着,阎倾伸手推着师兄,“好啦好啦,你快去吧!高伯伯在叫你了。” “嗯,好。”离去前,高陌晗又回头嘱咐道,“你的赛场在那边,你赶紧去准备准备吧!我走了啊!” “嗯嗯,去吧去吧!再见!”阎倾努力点点头,就回身向自己的赛场方向走去。 谁知这一回身不要紧,阎倾差点儿没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阎倾习惯性的给人家道歉,心里则在抱怨这对方怎么不长眼睛,靠自己这么近干什么。 随后,阎倾低着头就想走,谁知,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嗯?”阎倾抬头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到是吓了她一跳,“怎么是你?!” “……”青原依旧是那副活死人的模样,默默的“看”着阎倾,整的阎倾浑身不舒服,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凌香的方向,真不明白凌香是怎么看上他的? “你到底说不说话?再不说我可就走了!”阎倾语气不太善,“如果是要问路的话,你的赛场在那边,我们不在一个赛场上。” “……你没吃药?”青原皱着眉头,仿佛在后悔什么,又仿佛在抱怨什么,“他没给你吃药?” “什么药?”阎倾挣脱青原,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喂喂!懂不懂怜香惜玉啊你,这么使劲干啥?我跟你有仇啊!一见你我就会受伤。” “……”青原顿了顿,才说,“那天,对不住了。” “那天?哪天?”阎倾想了想才道,“哦,那天啊,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不过你练琴练得真是时候啊!” “……”青原继续沉默一下,“我不是在练琴。” “不是在练琴?!那你是在……?”阎倾正要问时,身后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呦!这不是青原兄和倾儿么?幸会幸会!”苏子格笑嘻嘻的声音强硬的插入两人中间,“倾儿你的赛场不是这那边么?比赛快开始了,你还不赶紧过去?” “这就去了。”阎倾本来就想走,这下有了台阶,正好下去,于是敛裾为礼,道,“告辞了。” “……”青原精准的看着苏子格的方向,在听到“倾儿”两个字的时候,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转身就走。 “诶诶!青原兄等等在下!”苏子格仿佛是故意一般,说道,“青原兄的眼睛不方便,正好我跟青原兄在一个赛场,不如让小生领你去吧!” “……”青原不理会苏子格,径自向前,走的还真是赛场的方向。 “诶诶!青原兄!你等等我啊!”苏子格厚脸皮的贴了上去,丝毫不惧怕某人的死人脸和周身散发着的令众人躲避的杀气,“好歹你我相识一场,俗话说,相逢便是缘分,佛曰:‘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我虽不会共枕而眠,但是好歹也算是老相识嘛!……” 苏子格继续发挥自己唠叨死人不偿命的本领,不怕死的念叨着,青原则依旧是面瘫着,不过,谁也没有发现,两人走过的路两旁的景物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一会儿,一个带刀的侠士看见路旁有一块大青石,正在树荫底下,正想坐上去纳凉,谁知…… “操!摔死老子了!到底是那个兔崽子在这里争勇斗狠!竟然把这块大青石拍成了……”那侠士低头一看,竟然发现大青石不是被拍裂了,而是硬生生的被震成了粉末!一下子便噎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 被怒骂声招来的众人看见这般情形,也都不禁吓出来一身冷汗: 到底是谁有这么深厚的功力,能将大青石拍成粉末?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不过是刚刚青原用掌风扫过的石头罢了。 第四十八章 相扑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第一次站在赛场上比赛,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阎倾站在擂台上,扫了一眼台下正准备看好戏的众人,万分无语。 本来,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海选,一般来说,这种比赛除了本小组的选手会因为长时间的等待,在穷极无聊的情况下看看之外,根本不会有人来看,这个事实看看旁边几个擂台的萧索模样就可以印证。 但是! 为什么自己的擂台就会有这么多人?! 阎倾那里知道,且不说自己在红妆夜宴上被评为武林第二美人,单就她能令夺香公子退出江湖一事,她就已经一战成名了,更何况这里本来就少有女子,美女更是少之又少。赛场上有阎倾这样的绝世美人在,这帮侠士们自然喜欢往这里挤。 万一美人一个不济,摔下台来,自己来个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岂不是美哉? 不光台下众人这么想,就连阎倾在台上的对手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壮汉实在是太壮了,这一点儿颇让阎倾想起了电视机上的相扑选手,上身光着膀子,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是油光锃亮的,五官因为满脸的横肉都挤在一起开会,实在谈不上什么美感。 长的抱歉不是你的错,但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阎倾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此时此刻,那位大侠正在向阎倾展示自己的肌肉…… 当然,阎倾更愿意称之为肥肉。 阎倾实在不能想象自己的碧玉长箫打在这个人的身上会是个什么效果。会不会一打就爆了? 未免爆出的油渍糟蹋自己的碧色衣裙,阎倾果断的举箫至唇,一曲急促的箫曲宛如利刃削进在场每个人耳朵,甚至影响了隔壁两个擂台上的选手! 终于,那个相扑选手摇摇晃晃的滚下台去了。 阎倾满意的点点头,神色厉然的看着在场正在捂着耳朵的裁判。 裁判弱弱的问了一句“可还有人要上台挑战”之类的话,于是,这场比赛就在众人的沉默中结束了。 不过,隔壁两个擂台上的选手也都自动弃权这就不在阎倾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不过众人的想法都是一样: 他们宁愿弃权,也不愿在这当庭广众之下败给一个瘦弱女子!太丢人了不是? 于是,阎倾轻轻松松的就拿到了第一场的胜利。 既然如此,阎倾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决定去师兄那里看看热闹。 “咦?这么快就发现我啦?!”阎倾走到高陌晗身后,还没开口,就见高陌晗回头看她,“真没劲!” “嗯?你怎么来这里?”高陌晗十分惊讶的看着阎倾,“还不赶紧回去!别在这里胡闹!” “胡闹?谁胡闹了?我比完了,还回去干什么?”阎倾奇怪的看着高陌晗,“咦?你还没上台么?” “比完了?!”高陌晗惊讶的看着远处的擂台上一个人也没有,众人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唉声叹气的唉声叹气,“倾倾,你……” “我怎么了?”阎倾并不觉得怎样,“高子,我再问你诶!你怎么还没上台?” “我上去了,别人不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么?”高陌晗低声对阎倾说,“这次大会千载难逢,总得让每个人都有上场表演的机会吧?” “嗯,作为高家的继承人,你是得谦虚点儿。”阎倾点头称是,“其实我也想,但是他们非让我先上。” “那是因为他们看不起你。”高陌晗冷冷的说,“是该给他们点儿教训。” “其实我也没怎么样,是他们觉得丢脸,不肯跟我打了。”阎倾耸耸肩,无奈的说。 “这些事情不必理会。”高陌晗正想再说些什么,正好看到有人在招呼自己,只好说,“倾倾,我该上台了,你……” “嗯嗯,你去吧!”阎倾挥手,“我自己走走就好,祝师兄马到成功。” “多谢!”随即,高陌晗走上抬去,朝对手抱拳为礼,这才开打。 阎倾没兴趣看自家师兄跟人家打太极,朝台上的师兄打了个手势,决定去其他擂台看看。 “咦?那不是苏子格么?”阎倾看着一个擂台上那个穿着儒衫的人,正在“狼狈”的躲着对手的攻击,无奈的摇头,“这个苏格子,还是这么喜欢耍人……” 不过这种打斗当真有趣多了。 因为对方是个壮汉,本来瞧不起细瘦的苏子格,又瞧他一身儒衫,更以为他是个来捣乱的书生。他本想大发神威,赶紧解决掉苏子格,谁知苏子格虽然逃的很狼狈,但是自己却怎么也打他不着,加上台下的人在起哄,那壮汉的脸憋得通红,聚集全身力量一拳打上去,谁知道苏子格一矮身,用力过猛的汉子,没稳住下盘,竟然从擂台上摔了下来!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只有那个汉子嚷嚷着: “不算不算!这不算数!” 谁知台下有人更损,大喊道:“这书生当真厉害!这下可好,英雄变狗熊喽!” 那汉子满脸涨红,觉得丢脸十分,一气之下,竟然转身走了。 而台上的苏子格则一直笑嘻嘻的向台下作揖,目光不期然的与阎倾相遇,阎倾看着苏子格笑嘻嘻的神色,不知为何面色一红,转身竟也走了。 这,就是阎倾的第一天比赛。 第四十九章 粉碎性骨折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高家,当夜。 “干什么你师兄?大半夜的,我正要睡觉呢……”阎倾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不甘不愿的被自家师兄拖着走。 “天才刚刚黑,就你这么早睡!”高陌晗无奈的看着自家的懒散师妹,“你啊!再懒下去,小心变成小懒猪!再说,晚上多活动活动有益于入睡!” “什么啊!”阎倾终于站直了,甩开高陌晗的手,“喂喂喂!我可不需要什么东西帮助睡眠啊!真是的……人家今天累了一天了的说……啊~~~!你到底有什么急事啊!这件事情最好急迫到你值当的把我从被窝里挖起来,否则!嘿嘿!你懂得~!” “人命关天,你说值不值得?”高陌晗也是双手抱胸,回了阎倾一句,随即又拽着阎倾向高家偏厅走去,“快点儿快点儿!古大夫还等着呢!” “古大夫也在?”这下阎倾真的无语了,“如果古大夫都没办法那我又有什么办法?” “若古大夫有办法不就用不着你了?”高陌晗走进偏厅,放开了阎倾,“你自己看吧。” 这下子,阎倾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被当时的情形给吓跑了。 只见偏厅之中有数十个伤员,一个个都躺在地上哀嚎。而古大夫则在一旁唉声叹气,毫无办法。 “这是怎么了,师兄?”阎倾吃惊地问道。 “这些都是跟青原交过手的武林人士。”高陌晗眉头紧皱。 “这……”阎倾歪着脑袋,不明所以,“虽然是下手重了些,不过这些看起来不过是些个跌打损伤的小伤而已嘛!为什么古大夫……” “唉!老夫无能,有负高公子重托啊!”言语间,古大夫已然走了过来,捋着胡子叹气,“这些人的伤势虽然说不上有多重,但是损伤之处的骨骼尽碎,即使将来长好了也只能变成残废了……唉……” “粉碎性骨折?”阎倾小小声的念道,心里想着即使是在现代,这个伤恐怕也是很容易留下后遗症的,更何况在医术不发达的古代?“那……我怎么会有办法?” 高陌晗意味深长的看着阎倾,将她拉到一边,轻声对她说:“青原是个制药的高手。” “哦?”阎倾惊讶的看着师兄,“师兄你怎么知道的?你查到他的身世来历了?” “这倒不是。”高陌晗语带保留,“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去问问青原是否有治疗这个伤的药?” “我?”阎倾不服气的说,“为什么是我?我不去!我跟他又不熟!” 说着,阎倾抬腿就要走。 “哎哎哎!好倾倾,我的好师妹!你就帮师兄这一回好不好?”高陌晗抛出诱饵,“嘿嘿!你不是一直想去吃珍馐坊的御膳么?事成之后,我就带你去,怎么样?” “?”阎倾奇怪地瞪着他,“你自己干嘛不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 “所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不是你教我的么?”高陌晗嘿嘿的笑着,“你就帮师兄跑这一趟吧!” “……”阎倾看着高陌晗实在是没辙的样子,又看看一旁哀嚎的伤员,心下一软,只好说,“真没办法……那你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啊!” “没问题没问题!你师兄我什么时候食言过?”高陌晗看阎倾答应了,自然心中高兴,赶紧应承下来,免得阎倾一会儿后悔,“事不宜迟,那你现在就去吧!” “哼!赶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去就去!切!胆小鬼!”阎倾做了个鬼脸,摞下狠话,“你可记住你今天说过什么啊!小心食言而肥!” “好好好!”高陌晗宠溺的看着阎倾,恭送她出了门,指明了别院的方向,这才回屋。 古大夫一见高陌晗回来了,赶忙迎上前去,兴奋的说:“高公子,您请阎小姐去请的那位高人可是那天那个内伤药的制药者?” “没错。”面对古大夫,高陌晗已然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古大夫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没有,请教倒是有不少!”古大夫兴奋的说,“不知高公子可否为老夫引见一下那位高人?” “这……”高陌晗面有难色,随即解释道,“古大夫,不是晚辈不遵从您的意愿,不过此人如今正邪不明,晚辈实在没有办法……” “这样啊……”古大夫有些失落,“唉!可惜了这么一个天才……” “……”高陌晗脸色晦暗不明,长揖到地,“古大夫,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古大夫一定要答应晚辈。” “高公子这是何意?”古大夫吃惊的看着这个武林上地位崇高的后起之秀,连忙双手将高陌晗扶起,双手作揖,道,“高公子莫折煞老夫了!” “其实事关重大,请古大夫一定答应晚辈!”高陌晗坚定的说。 “唉!既然是大事,老夫又岂有不答应之理?”古大夫捋着胡子道。 “请古大夫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人。”高陌晗说。 “这当然没有问题。”古大夫疑惑的说,“不过此人医术精湛,如若能争取过来,实在是武林的福气啊!” “晚辈受教了。”高陌晗又一揖,望着窗外的明月,希望倾倾此去一切都能顺利。 他倒要看看,倾倾在这个青原心中的地位到底能够特殊到什么程度! 第五十章 求药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我怎么觉得我又被师兄骗了?”阎倾越走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而且上次青原说什么药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难道师兄瞒着我什么?” 阎倾越想越有可能,站住脚步,喃喃的说:“不对!师兄让我去见青原绝不仅仅是求药那么简单!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阎倾努力晃晃脑袋,心想着算了,反正师兄不会害她,就又抬起脚步,朝青原的住处去了。 谁知,阎倾刚刚走到院门,一脚还没踏进去,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喝道:“谁?!” “谁?”阎倾满不在乎的说,“我啦!” “呵!”阎倾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女子的惊呼声,下一刻,就见到凌香和青原正站在庭院中央,仿佛在说什么! “呃……”阎倾尴尬的站在原地,进退不得,倒是凌香一见有人,也不问是谁,就急匆匆的从庭院的另一边跑走了。 “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阎倾后退一步,微微福身,弱弱地说。 “无妨。”青原倒是很淡定的回答,仿佛一点儿也不怕刚刚孤男寡女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你来干什么?” “这个……”阎倾思索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委婉的说明来意,“还不是你老人家下手太狠了……” “有么?”青原冷笑着,不置可否,“不过是捏碎了骨头罢了。” “捏、碎、了、骨、头、罢、了?”阎倾一字一顿的重复着青原的冷酷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这能从人的嘴里说出来!“你可知道这些人今后的日子会怎么度过?” “变成连常人也不如的废物。”青原静静的“看”着阎倾,淡淡的说出了残酷的字眼,“练武之人早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你这样还不如杀了他们!他们的仇家要是找上门来……”阎倾有点儿歇斯底里的叫道。她身为一个现代人,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能如此淡然的看待人命。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去杀了他们?”青原冷哼,负手而立。 “你、你、你!”阎倾气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你”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哼!”青原冷冷的笑着,对于阎倾的愤怒没有丝毫表示。 “你、你!”阎倾甩下手,决定不理会青原,转身就走。 谁知,此时的青原听到阎倾离去的脚步声,反而笑了,不过笑声中带着些许讽刺。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拿在手上,伸长手臂,做出递给阎倾的样子,不慌不忙的说: “你今夜前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什么?!”阎倾回身,语气不善,不过还没有忘记那些人今后悲惨的命运,虽然想干脆不管算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回身查看青原到底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药。”青原十分欠扁的给了阎倾一个字的回答。 “什么药?”阎倾皱眉,并不相信这种药能够治好粉碎性骨折。 “续骨膏。”青原冷冷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信不信由你。” “……”多条人命在身,阎倾不得不信,哪怕真能治个半好也好,那他们还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好,我信!” “乖!”青原笑了,这次的笑容不带丝毫冷漠,“那就过来取吧。” “取?”阎倾有些疑惑,警戒心骤起,“为什么?” “不要么?”青原并不在乎那些人的命运,他在乎的只是……“那就算了。” 看着青原作势要把药瓶收回怀中,阎倾一咬牙,也只好赌一把了。 管他是刀山火海,闯闯才能知道! “等等!我要!”阎倾慢慢走过去,嘟嘟囔囔的抱怨着,“我又没说不要……” “乖孩子。”青原嘴角的笑意加深,“过来。” 然而,就在阎倾伸手去取青原手上的药瓶时,青原反手抓住了阎倾的手,用力一扯,与此同时,阎倾听到利器破空的声音响起,然后,青原吃痛放开了阎倾,阎倾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扑倒,倒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这个人不是青原,而是…… 苏子格! “青原兄,这般手段,似乎不太光明正大吧?”苏子格一手抱着阎倾,一手拿着刚刚青原手中的药瓶,淡淡的调侃道,“所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正是此理啊!” “……”青原对苏子格的回答也很简单,那就是直接转身,回屋去了。 “这……”阎倾愣愣的看着青原关上的屋门,不知所言,“他……” “好啦!”苏子格笑道,“倾儿也拿到药了,天色已晚,就让小生送倾儿回去吧!免得天色黢黑,再生事端。” “嗯?哦……”阎倾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吧!倾儿!我们去找你那个不负责任的师兄谈谈,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了来找一个男人呢?这不异于羊入虎口么?真是的……” 苏子格继续唠唠叨叨的说着,顺便拽住阎倾往偏厅的方向走去,阎倾的思绪则一直沉浸在刚刚的事情中不能自拔。 到底是什么情况? 青原的屋中。 虽然看不见,但他还是习惯性的点亮蜡烛,照亮了一室的光明。 抬起的右手上,一道深深的口子狰狞的流着鲜血,触目惊心。 而青原的左手则捻着一片染血的树叶树叶。只见他神色淡然的将那片树叶放至微微发青的唇边,伸舌舔了舔叶上的鲜血,笑了。 最终,青原随手挥袖,有什么东西破窗而出,钉在了院中的大树上。 深深的,没有留下一点儿树叶的痕迹。 第五十一章 所谓老大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嗯……”阎倾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的走在高陌晗身后,打着哈欠,“真是的,昨天累了一晚上不说,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啊~~!困死了……” “小懒猪!”高陌晗虽然嘴上骂着,但脸上挂着的宠溺笑容却泄露了他的心思,“就你睡得最多,还老是喊困!” “怎么?有意见?有意见也给我保留!”阎倾打着哈欠,瞪了一眼自家师兄,“还不都是因为你?” “昨夜真是辛苦师妹了。”高陌晗陪笑道。 “对了,那个……”阎倾正想着问问那个药的效果如何,谁知此时…… “嘻嘻~!”旁边传来男子不正经的嬉笑声,酸不溜丢的说道,“难不成昨夜高兄独拥佳人?高兄好福气啊!” “……”听了这般不正经的言辞,阎倾皱眉,转身看见,那个说话之人正是文武堂少堂主张跃斌,“你吃错药啊张跃斌!有病!” “张少堂主这般词语,恐怕会玷污了我师妹的名誉。”高陌晗冷冷的回应道,“江湖多事端,还望张兄谨言慎行才是。” “高兄何必羞窘?”张跃斌讽刺的说道,“如今武林谁不知晓阎小姐乃是高兄的未婚妻?” “……”阎倾和高陌晗相视一眼,无言以对。 “哼!”张跃斌见两人不说话辩解,转身拂袖而去。 “……”阎倾气在心中,抑郁而不得发,突然想起今日自己似乎和张跃斌一组比赛,冲动之下,说道,“张公子可愿意与阎倾同台竞技?阎倾倒是很想再次领教领教张公子的武功!不知张公子可否不吝赐教?” “……”张跃斌脚下一顿,随即负气道,“那就请阎小姐多多指教了!” “……”高陌晗看着张跃斌渐渐远去的背影,反倒是笑了,开口调侃起自家师妹,“倾倾,你还真是受欢迎啊~!” “去死啦!”阎倾一个扫堂腿扫过去,丝毫不给自家师兄情面,“还不都是因为你!” “是是是!都是因为我!”高陌晗轻松躲过阎倾的攻击,讨好地笑道,“最近找上门来说亲的人家总算是少了,主动送上门来的女孩子也少了。唉~~!我都有点儿寂寞喽~!” “哼~!”阎倾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不跟你讲了!我去赛场了!” “……”高陌晗高深莫测的笑了,嘴角带着一点儿玩味。 真不知道他家倾倾最后会花落谁家? 赛场之上。 所谓风萧萧兮易水寒,说的就是阎倾现在的心情。 “其实这场比赛谁输谁赢都没有关系,”阎倾手执长箫,直指张跃斌心脏,“反正又不是输了的就进不了百强,大家都还有机会,所以,这样比赛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张跃斌冷冷的说道。 “嘿嘿!”阎倾看见鱼儿上钩了,自然笑得开心,折煞了台下一群少侠,就连台上的张跃斌也闪了神,“你输了,你就认我为老大,可好?” 张跃斌眯起了眼睛:“那如果是你输了呢?” “我认你做老大呗!”阎倾笑眯眯的说,“这还不简单?” “……”张跃斌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负气道,“好!一言为定!” “嗯嗯,”阎倾笑嘻嘻的点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到时候可不要耍赖啊!嘻嘻~!” “哼!”张跃斌轻哼一声,拔剑刺向阎倾。 “其实挺不公平的诶~!”耍到人的阎倾心情大好,笑嘻嘻的躲过张跃斌这致命的一剑,“咱们毕竟交过手,谁输谁赢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是?” “那可未必!”张跃斌不服气的再次出剑,“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对对对!你刮我也刮!”阎倾笑道,心里则想着这句话的风格跟苏子格怎么这么像? “生死对决,哪里容得你晃神?!”张跃斌看出阎倾的心不在焉,生气的劈了过去。 “小弟教训的极是~!”阎倾自然有这个自信能够赢过张跃斌,要知道,自从上次差点儿败在张跃斌手下之后,她也明白了自己的不足,自然苦练武功,“这个老大姐姐我是当定了~!” “做梦!!”张跃斌愈发生气了,剑法也渐渐凌厉起来。 “呦呦呦~!生气了?”阎倾一个闪身,又躲过了一次攻击,“这样可不好啊!平常心!平常心!” “……!”张跃斌心性不稳,听得阎倾此言,抿嘴不语。 “挑拨对手的心思,自然也是比武的一种方法。”阎倾有模有样的教训道,“知道么?” “那是小人行径!非君子所为!”张跃斌正义凛然的说。 “嗯嗯嗯,我是小人儿行径,”阎倾笑道,“那你原来跟我师兄置气,不也是小人儿行径么?你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嘛!嘻嘻!” “你……!!”张跃斌气的脚下一乱,阎倾一箫扫过去,就落到了台下。 “嘿嘿嘿!”阎倾扶着膝盖俯身,看着台下狼狈不堪的张跃斌笑道,“来来来!小跃子,叫声老大来听听~!” 第五十二章 冷遇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嘿嘿嘿!”阎倾扶着膝盖俯身,看着台下狼狈不堪的张跃斌笑道,“来来来!小跃子,叫声老大来听听~!” “……”张跃斌的脸上飘过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张跃斌起身,颇为平静的一抱拳,“认赌服输,在各位英雄的见证下,今日我就认阎倾阎小姐为老大,此生不渝!” “啊?!”众人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种结局,都惊讶出声。 “咦?”阎倾也被张跃斌如此正经的誓言吓了一跳,惊讶的叫道,“你……” “愿赌服输,不是么?”张跃斌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 “嗯,是……”阎倾点点头,随即又笑道,“老大我叫你的第一课就是不要随便听人家瞎说,流言未必可信。” “嗯?”这回倒是张跃斌一愣,有点儿不明白阎倾的意思。 “其次就是就算心中不满也不要表现出来,整的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阎倾狡黠一笑,用传音入密将这句话送入张跃斌耳中,“谁告诉你我是师兄的未婚妻?” “嗯?”张跃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不是?” “嘘!”阎倾食指轻点朱唇,笑的慧黠,“秘密!” “最后还有一句,要给众位英雄说,”阎倾直起身子,神情变得肃穆而深长,“正如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日之张跃斌已非昨日之张跃斌,大家还是从新考虑一下吧!毕竟……” 阎倾话语未竟,竟不往下说了,只是在台上行礼大礼,盈盈步下台去了。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唯有张跃斌垂首,若有所思。 “小姐,少主请您过去一趟。” 阎倾刚刚下台,一个小厮跑过来,弯着腰,恭敬的对阎倾说道。 “哦?”阎倾挑眉,“师兄找我?” “是,少主请您即刻过去。” “即刻?”阎倾心下奇怪,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什么事?” “小的不清楚。”小厮毕恭毕敬的答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阎倾说完,就向师兄的赛场走去。 “师兄。” 感觉到事情有异,阎倾难得乖乖的叫道。 “嗯,”高陌晗也难得到没有笑容,冷冷的应道,“坐。” “……”阎倾不再说话,静静的坐在师兄的身边。 很久很久,一直是沉静。 高陌晗十指交叉,淡淡的观看着台上的比赛。 “师兄……”终于,还是阎倾沉不住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高陌晗突然回头,瞪着阎倾,“你可知错?!” “错?”阎倾一听这话,语气也硬了起来,不高兴的说道,“什么错,我不知道。” “不知道?!”高陌晗声音微微挑起,“你可知道你为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师兄你……”阎倾正要反驳,忽然心下一颤,这才明白,“你是说张跃斌?” “你也知道?!”高陌晗冷冷的说,“你可知道你现在对外的身份是什么!是我高家未过门的媳妇!你怎么能这般胡闹?你可知道现在武林各派的关系微妙……” “哈!又是高家的立场。”说到这里,阎倾才明白,不管师兄再怎么宠爱自己,他们也再也回不到小时候。 诸多的考量,师兄再也不是当年的师兄。 “你说得对。”阎倾反而冷静下来,“我也不过是一枚棋子,我明白的!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棋子就该有棋子的做法?” “倾倾……”高陌晗听得阎倾语气不对,蓦然回首,希望挽回什么,“我没有……” “不过我想高公子对文武堂的态度应该是以怀柔为主吧?毕竟,文武堂可是江湖上白道的大家之一……”阎倾浅浅淡淡的说,慢慢靠近高陌晗的俊颜,轻轻的耳语,“这样说来,你觉得我这个高家的未婚妻当得怎么样?毕竟,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不是么?这个怀柔政策由我来实施,不是更好么?” 高陌晗听到周围渐渐响起的抽气声,明白现在阎倾跟自己的动作之暧昧,微微皱眉。 “啵~!”阎倾朱唇印在了高陌晗的左颊上,周围终于掀起了巨大的波动! “倾倾!你!”高陌晗再怎么开放,也究竟是个古人…… 高家少主子……脸红了…… “师兄害羞什么?”阎倾嘴角勾起笑容,但是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底,她撒娇般的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们不经常这样么?” “啊!”如眼前所料那般,周围再次响起抽气声。 “呵呵!”阎倾假笑,伸手拍拍高陌晗的俊脸,低声说道,“师兄乖啊!” 随即,阎倾拂袖而去,根本不在乎身后的众人怎么想! 高陌晗在原地,面对众人猜疑的目光,进退不得,只得紧紧攥住了双拳。 只是,正在惊讶中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跟着阎倾飘了过去! 第五十三章 血唇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死高子!烂高子!”阎倾愤愤不平的嘟囔道,“是是是!我又影响您老人家建立伟业啦!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切!姐姐我还不稀罕呢!” 行不多时,阎倾已然走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 骄阳在天,这蓊蓊郁郁的树林提供了一丝阴凉,也让阎倾的思绪平静了下来。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阎倾抱膝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丝毫不在意身上碧色的丝质绸衫是否会弄脏。 她抑郁的坐在那儿,静静地闭上眼睛,听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这个林子地处偏僻,而今日大部分人都去赛场凑热闹去了,就算比赛完的剑客也会在赛场多观看一会儿,好了解自己可能的竞争对手的招式路数,以便能在日后可能的对决中制胜。 只有自己这样的闲人才会坐在这里瞎想。 阎倾有些自嘲的笑了。 小时候自己耍性子,师兄总是会去找自己,哄自己开心,不知道今日…… 正想着,阎倾听到身后有些微的脚步声,很轻,很轻。 若不是今日这树林中实在是太安静了,阎倾恐怕分辨不出这脚步声。 师兄的境界原来已经如此突飞猛进了么? 是为了他的梦想吧! 想到这里,阎倾觉得自己有些悲凉。 梦想这种东西,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她就把它丢了。 或许她是错了。 自己丢失了梦想,却又如何来妨碍他人实现自己的梦想? 阎倾虽然心中已然服软,但是嘴上还是不肯饶人,所以,当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阎倾赌气的说道: “你来干什么?我不要你来!” “……”身后之人仿若未闻,只是径自走来。 阎倾有些不知所措,难道师兄真的生气了? 在不安中,阎倾再次开口,这次的语调软了很多,带着几丝撒娇般的娇憨:“师兄……” 话音未落,身后之人已然走到了阎倾身后,阎倾感到奇怪,正要回头之际,谁知…… 身后之人使大力将阎倾从地上拽入怀中,温软的唇堵上了她的…… 唇瓣? 陌生的气息让阎倾清醒的认识到此人并非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兄,她奋力挣扎着,可是来人有力的手臂将阎倾紧紧禁锢在大树之上,恣意蹂躏着自己的双唇。 双脚渐渐离开地面,阎倾失去了着力的根本,就连双手也被禁锢在了身后,只能任由来人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这可不是阎倾的个性。 就在那条湿滑的舌头想要攻城略地的时候,阎倾顺从的轻启朱唇,然后…… 狠狠咬下!! 差点儿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倾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阎倾死瞪着禁锢着自己的苏子格,却发现他嘴角的那一抹满足的笑容,有些晃神。 “傻倾儿……”仿佛叹息般的语调,无奈的陈述着,“你的唇是我的,谁允许你轻易吻了他人?” “我……”阎倾无语,终于开口说出的第一个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到暧昧,只有抿着唇瓣,不肯说话。 这种距离,谈什么都是废话。 “流血了……”苏子格有些懊恼的说,放开阎倾的双手,轻抚着阎倾流血的双唇,怜惜不已。 “……”阎倾不情愿的别过头去,伸手推开苏子格。 苏子格倒是没有反抗,不过还是把阎倾锁在自己的范围之内,让阎倾的推拒变得仿佛欲迎还拒,暧昧不已。 而此时的阎倾则顾不得这些琐事,她正在思考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打他一巴掌? 打,还是不打,这是一个问题。 刚刚……虽然有点儿痛,但是…… 她好像还蛮喜欢的?! “在想什么?”苏子格的声音中也仿佛带着某种沙哑的欲望,吓得阎倾一下子回魂。 “走开啦!”这次,阎倾成功的推开了苏子格,却仿佛更加不知所措,连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你!嘶~!” 阎倾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很疼,伸出青葱长指轻触:“嘶嘶~!好痛!啊!流血了!” 原谅她吧!谁规定武林中人就不能没见过血? “你!你!你你你!”阎倾说不上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还是气的说不出话来,总之,在“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结果之后,阎倾终于转身,使出自己保命的轻功,绝尘而去。 苏子格在原地,吊儿郎当的靠在刚刚阎倾靠着的那棵树上,用微微带血的长指轻抚着自己微微上挑的双唇:“真是……可爱呢……” 在尝到自己指尖的血腥味后,苏子格终于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头,喃喃的说道: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不听话!” 第五十四章 心烦意乱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倾倾……” 正在阎倾心烦意乱的回到自己闺房门前的时候,她听到屋中传来了一个自己十分熟悉的声音。 “……”阎倾脸色一黑,一下子就窜进了屏风后面,快的只能看到一抹碧色的痕迹飘进了屋中。 “倾倾!你可回来了!”高陌晗从椅子上起身,高兴地说道,“你都担心死我了!” “我死不死管你什么事!”阎倾负气道,心烦意乱的不想理会任何人,“这可是我的闺房!高公子在这里恐怕不太合适吧?” “倾倾……”高陌晗小心翼翼的说道,“还在生我的气吗?” “哪敢?!”阎倾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说道,“哦~~!对了,我都忘了,这可是高家的地方,您身为高家少主在哪里不行?倒是我这个小小的‘未、婚、妻’的不是了。” “倾倾……”高陌晗对于哄女孩子一点儿招儿都没有,天知道倾倾从小懂事,通情达理,何曾像现在这般? 或许这次真的是自己做的太过火了…… “倾倾,这次是我做的太过火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高陌晗放低姿态,祈求自家师妹的原谅。 “不敢不敢!”阎倾将自己的头捂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声音闷闷的从被子中传出,吓得高陌晗出了一身冷汗,“只求少主不要把我赶出高家就好!其他的我哪里敢奢求!” “倾倾!你干嘛?”高陌晗此时也不顾什么礼教了,生怕阎倾出了什么意外,绕进屏风,直逼床榻,“你这是干什么!要憋死自己么?!” “没有没有!快走吧你!真烦!”阎倾闷闷的说。 “倾倾……”高陌晗犹豫不决。 “走啦走啦!快走啦!” “这……”高陌晗坚决的说,“不!你原谅我了我才能走!” “好好好!原谅你了!”阎倾生怕自家师兄揭开被子看见自己红肿的双唇,赶紧赶人,“都原谅你了,你怎么还不走?!” “倾倾你……”高陌晗越发觉得怀疑,但是又不好真的去揭一个女孩子家的被子,之后犹犹豫豫的问道,“你真原谅我了?没事了?” “是是是!赶紧走吧!” “你真没事?”高陌晗不放心的又确定了一遍。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阎倾着急忙慌的赶人,“赶紧走吧!让我一个人清净一会儿!” “好吧!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在叫我。” 听见高陌晗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阎倾缓缓拉下了捂住自己脸的被子,露出了被吻的红肿的双唇,百味杂陈的望着床顶。 忽然,她想起了《茶花女》中的一句话: 获取一颗没有被人进攻的经验的心,也就像夺取一座没有守卫的城池一样。 唉~~!没有被人得到过的女孩子的心,不过是满满的装在路边的篮子里,等待着那个第一个去提它的人。 阎倾不禁感慨万千,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打心底里不愿意承认。 唉~!女子心,海底针。连她这个正牌女子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人又如何能明了? ——————————我是好久不见大家有没有想我的分隔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陌晗负手而立,背对着跪了一地的属下,“小姐怎么了?” “……”跪在地上的一群侍卫模样的劲装男子直冒冷汗,谁都不肯领教自家少主的怒气! 他们原本以为少主那般温文尔雅的公子模样的人,本该是很好“欺负”的才是,如今看来,还是老主子比较好伺候啊! 对于下属,高陌晗自然不会拿出对待阎倾的那般耐心与包容,只听他轻轻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说!” “……”众属下冷汗直冒,但是,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开口说明他们的所见所闻。 “不说?”高陌晗挑眉,回身,淡漠的看着自己吓到肝胆失色的属下,扫了一眼众人,微微皱眉,“怎么少了几个?” “回……回少主!”一个领班模样的男子微微抬头瞄了一眼自家少主,终于小声开口回答,“他……他们几个被人点了穴道,属下功力浅薄,不能……不能解穴,只有将他们抬回来,请少主定夺!” “哦?”高陌晗挑挑眉表示自己正在听,“然后?为什么会被点穴?是倾倾下的手?” “不不!当然不是小姐!是……”那个侍卫猛抬了一下头,脸色尴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是倾倾?我想也不是她……”高陌晗思量着,摸了摸下巴,“你再不说,小心……” “我说!”那男子冲口而出,然后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改口,“属下……属下……” “说!”高陌晗显然已经失去耐性了。 “小姐……小姐她……”那个男子把心一横,大声说道,“小姐她被人轻薄了!” 静…… 一片寂静…… 众人等待着高陌晗的怒吼,但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终于,有人大着胆子抬起头,却惊讶的发现: 他们家少主子竟然在…… 笑?! 少主不会是气疯了吧?! “哈哈哈!”从微微的勾唇到抑制不住的朗声大笑,高陌晗的心情大好,仿佛出了口恶气般的说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是苏子格吧?也只有他能不着痕迹的将你们放倒!哈哈哈!” “少主英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吊得高高的心也放下了。 “不过你们……”高陌晗看着一脸轻松的属下们,勾起迷人的笑容,“罚薪一旬!还有,从明天开始,训练量多加一倍!” “是!”侍卫们恭敬答道,不敢有丝毫不满! 还好还好,就只是这样…… 不过,这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啊…… 第五十五章 百强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阎倾心不在焉的拿着那张仿佛是录取通知单的东西,飘荡在赛场上。 进了百强?这件事情实属意料之中。 只不过这两天自己心神不定,就连师兄,也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好不暧昧。 那次吵架也就算是不了了之了,因为自己实在是没有心情跟他闹别扭。 想来师兄也是知道那件事情的,这高家上上下下发生的事情,哪一件是能够瞒得过师兄的? 自己也懒得瞒着他了。 当然,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吧? 张跃斌看着阎倾轻飘飘的飘过自己面前,而对自己视而不见,有些恼怒,大声唤道: “老大!” “!!”阎倾吓得一跳,四周的人也都往这里看,整的阎倾好不尴尬,不明所以的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了刚刚开口说话的张跃斌。 “干嘛叫这么大声?”阎倾语气不是很好的说,“叫魂啊!” “老大你刚刚在愣什么神?”张跃斌说。 “这句老大你叫得倒是很顺口嘛!”阎倾不太想理人,“可是给我惹了大麻烦了……” “麻烦?”张跃斌奇怪的说,自己刚刚在家里被父亲骂了一顿,怎么样顺了她的意的阎倾反倒还说她有麻烦?“什么麻烦?” “什么麻烦?”阎倾不耐烦的说,“麻烦大了!” “……” 张跃斌正想细问,但是阎倾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走。 “好了好了,我走了,今天不是百强比赛么?我可不能迟到。” “可是……”张跃斌有些问题还没有弄清楚,执着的不放人。 “喂喂喂!”阎倾突然回身,柳眉倒竖,说,“你不是也进百强了吗?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 “可是我还……”张跃斌急急的想要解释什么。 “得了得了!你还认不认我这个老大?你要是认,就赶紧走,别烦我,正烦着呢!”阎倾倒真的拿出老大的架子,像模像样的教训道,完后,阎倾转身,又要走。 “只是小弟还有一事要像老大请教。”张跃斌一个前空翻,施展轻功,跃到阎倾面前,挡住她的去路,“请老大一定指教。” “你小子倒是越来越聪明了。”阎倾没想到张跃斌这小子反倒是利用了这一点来堵住自己的嘴,这下可好了,作为人家老大,怎么能不理会人家的请教呢?“快说!” “这……”张跃斌看看周围,小声询问道,“那天,阎小姐说的……呃……未婚妻一事,可是真的?” “……”阎倾白眼一翻,转身就走。 “诶!”张跃斌闹不清楚情况,不明白阎倾为什么转身就走。 “你既然不相信我说的话,又何必再问我?”阎倾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彻底解了张跃斌的疑惑:“好话不说第二遍!” 留在原地的张跃斌傻傻的笑了,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天下人的嘲讽,父亲的怒吼,已经不在他耳边徘徊。 阎倾,阎小姐。 “怎么?才到这里?”高陌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呦呦呦!师妹的精神好像不太好啊~!怎么,谁惹了我们家倾倾么?说出了,师兄替你报仇!” “狐狸!”阎倾瞪了一眼笑得暧昧的高陌晗,“还要我再亲你一下?” “呃……”高陌晗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马上又恢复了镇定,调侃道,“那天,树林,咳咳!唉~!女大不中留啊!” “你!”阎倾忿忿的说道,却又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好狠狠的摞下狠话,“死高子!你给我等着!君子……呸!是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正在此时,台上的司仪问道谁愿意第一个上台,阎倾狠狠的答“到”,然后上台决定找个倒霉鬼发泄一下。 众人见阎倾噌的一下子从台下的椅子上飞身跳到台上,身影矫健犹如飞燕,不禁叫好。此时,那个倒霉鬼也已经新鲜出炉了——呵!好一个尖嘴猴腮的公子! 而台下的高陌晗则依然是那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轻轻的回了一句:“恭候大驾。” 此时的台上就没有这般轻松了。 那个长的不太对得起观众的公子自命风流的打开折扇,装模作样的摇了两下,然后调情般的对着阎倾说:“在下禄山派掌门逯一山,领教阎倾阎小姐的功夫,望阎小姐不吝赐教!” 阎倾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对手,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不堪入目。 禄山派掌门?这般年轻?这倒是有点儿出乎阎倾的意料了。 看来,她还是小心为上。 那逯一山看着对面的小美人不说话,以为阎倾有些害怕,恶心兮兮的安抚道:“嘿嘿!阎小姐不要担心!在下不会伤害到你的!” “嗯哼!”阎倾冷哼,“一个人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像你这种内外美兼不备的极品倒真的还是少之又少!” 说完,阎倾也不再废话,举箫冲了上去。 那位公子自然拔剑相格,不过,下场不太完美就是了。 出乎阎倾意料的是,这个所谓的掌门人竟然是不中看不中用的草包,三下两下的就被阎倾打得落花流水! 就在阎倾想要放倒此人之时,这个禄山派掌门竟然左手一翻,几道泛着黑色的银光一闪,就朝阎倾飞了过来! 阎倾水眸一眯,洞箫微横,恰恰将几根带着剧毒的银针卡在了洞箫的孔洞之中! 然后,众人听见那人大喊: “她用毒!!” 第五十六章 她用毒?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她用毒!!” 众人哗然。 阎倾用毒?! 台下的高陌晗微微皱眉,当然清楚的看到了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此事不该由自己开口辩解,只因倾倾的身份特殊…… 高陌晗唤来高一,低声吩咐几句,高一点了点头,急急离去。 “高公子!你难道要包庇你的未婚妻吗?!”逯一山恶人先告状,阻止了高陌晗开口。 当然,高陌晗本来也没打算开口。只见他冷冷的笑着,有礼的起身,朝众人一揖,这才开口:“逯掌门放心,如果倾倾真的用毒,高某绝对会秉公办理,绝不因为倾倾是我高某的未、婚、妻,而庇护她。” 此言一出,再次在众人当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即使有很多坊间传言说阎倾是江湖第一公子高陌晗的未婚妻,但是,高家,从来没有正式宣布过这件事情,如今此事从高陌晗的口中得到确认…… 先不提天下万千女子破碎的芳心,高陌晗这不是摆明了要庇护阎倾么? 逯一山听闻此话,身子微微瑟缩,心里苦恼着不该一时好色惹了高家,这下局势可不好收拾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抗到底了! 当年他能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来当上这个掌门人,今日,还能怕一个阎倾一个小姑娘?! 只不过,如今发现这个小姑娘身后站着高家,如今这事情…… 逯一山想到这里,竟不敢再想下去! 毕竟,如果自己弑师的罪行也被发现的话…… 不会的!! 正在逯一山强自镇定的时候,阎倾上前一步,盈盈拜倒在众位观赛的大侠面前,轻缓的说道,声音传遍了整个赛场: “诸位观赛的英雄大侠,今日阎倾得见诸位,是阎倾的荣幸,请受阎倾一拜。” 阎倾缓缓起身,一反手,将洞箫上的毒针甩在地上,再次开口:“诸位大侠都是功力深厚的明眼人,今日之事,想必不必阎倾多说,众位英雄心中都已有定夺。请诸位秉公办理,无论结果如何,阎倾无怨不悔。” “你!你!含血喷人!”逯一山双目暴瞪,大声叫道,“你是以美色勾引他人才走到今日地步,否则,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走到今天的地步!!” “我喷你了么?”阎倾冷冷的回答,“我有说是你的毒针么?哼!” 此时,阎倾瞥了一眼自家师兄,这等俗事,还是由师兄来处理比较好。 此时的高陌晗刚刚听到高一的禀报,会心的笑了,朝着阎倾微微点头,示意她不必为这点儿小事担心。 “我……”逯一山反应倒也十分迅速,赶紧转移话题,“咳咳!反正你长得漂亮,刚刚又给大家伙献媚,现在,只要是男人就不能出面给你作证!否则就是包庇!” “无理取闹。”阎倾真的不想理他了,干脆闭上嘴等着高陌晗来处理此事。 “以逯掌门的意思,是不允许男子出面作证了?”高陌晗依旧挂着笑容,“那在场除了倾倾有没有别的女子,那逯掌门的意思是,这毒针一定是倾倾的喽?” “就是就是!不讲理嘛!” “对对对!我们也同意高公子的意见!” “我看是你发的毒针嫁祸给人家阎姑娘的吧?” 台下一片附和声,还好逯一山脸皮够厚,还顶的住。 不过,此时,传来一声佛号,使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阿弥陀佛!”若谷大师静静的从座位上站起,双手合十,神态安然,在纷扰的众人中,绝世独立,“那依逯掌门的意思,贫僧是否可以为阎施主作证呢?” 若谷大师是大赛的公证,自然是有这个发言权的。 此言一出,逯一山自然不好多言。 “若谷大师您的话……自然,自然是了……” 逯一山自知大势已去,灰败着脸色,低垂着脑袋,再吐不出下一个字来。 “这几根毒针确不是阎施主所出。”若谷大师毕竟是出家人,自然给逯一山留了三分颜面,不过这毒针不是阎倾的,自然就是逯一山的,还能做了假?众人心中自然明白,也都暗中佩服若谷大师的修养,“逯掌门请速速离去吧。高公子,您看……” 此言一出,分明是给逯一山一条退路,不光是高陌晗皱眉,就连台下众人也都觉得若谷大师心肠太好,怎能就这样放走这个歹人? 虽然若谷大师是用的询问的语气,不过,高陌晗自然是不能不给大相国寺这个面子,恼怒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倜傥万分的说道:“既然若谷大师您都这样说了,逯掌门,您就请回吧。” 逯一山灰头土脸的溜走了。 不过,还有一个人比他溜得更快。 别怀疑,那个人就是…… 阎倾! 阎倾在台上的时候就看到苏子格在下面看着自己,整的自己老不舒服了。如今事情摆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第五十七章 兄妹同台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咱们也有同台的一天!”阎倾笑的很是无奈。 “是啊是啊!还请师妹多多指教,手下留情啊!”高陌晗同样笑的无奈。 这大概就是天意。 他和倾倾竟然会在进入前十之前就遇到了? 这真是…… 无奈…… “也好也好,看看到底平常师兄是不是让着我啊?”阎倾笑着,手中翻飞着碧色的长箫,根本不看着自家师兄。 “呵呵!”高陌晗一揖,道,“你我有一半的功夫都是一样的,天知道这比赛的胜负如何?倾倾,先出手吧!” 有一半功夫都是一样的,是啊,她会一半的高家剑法,而高陌晗会一半的阎氏判官笔,这胜负,还真的不好说。 虽然平时在喂招的时候,师兄总是略微逊色于自己,不过看着自己老爹那种恐怖恶心的笑容,阎倾知道,这恐怕做不得数的。 她自然知道老爹的意思,单论高家的剑法和阎氏的笔法,或许她能在招式上胜过师兄,可是师兄混迹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应变能力强,如果再加上其他的武功…… 又何况,自己的笔法以轻灵飘逸见长,自己作为女子,天生体力较差,持久不了,再加之内力本就逊色于师兄,这次比试的结果…… 还用说吗? “请师兄多多指教。”阎倾盈盈一拜,起身的瞬间出箫,直指高陌晗。 高陌晗自然也不含糊,直接拔剑,兵刃相接的时候,发出嗡嗡的声响,仿若龙吟。 只听下面有人叫好: “好剑!不愧是龙吟宝剑!” 不过台上之人就没有这般轻松了。 阎倾发觉师兄出剑的力度比平日里大了很多,让她抵挡的有些吃力,不过自己仗着迅捷,还勉强可以应付,不过,这时间一长…… 上面的打得热火朝天,下面议论也纷纷不休。 这次已经是接近前十的比赛了,观看的人数自然比以往多上数倍,而观众也大都是武林高手,所以,所有人关注的都不再是俊男美女的花式表演,而更多地关注着两者的招式路数和应变能力。 众人此时都在心中暗叹,阎倾这个小姑娘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即使略微处于下风,但是,江湖上能跟高公子过这么多招的人可也没有多少了。 此时的高陌晗也很纠结。 前两天自己刚刚惹恼了倾倾,如今两人同台,自己是赢也不是,输也不是,竟然是进退两难的地步! 若是赢了,平日里自己多有让着倾倾的意思,只是使出倾倾熟悉的高家剑法和倾倾祖传的判官笔,如今若是以其他武功制胜,倾倾恐怕免不了怨怼他;可是,若是输了…… 还不到前十,自己若是输给了自己的师妹,这高家的脸面可往哪里放? 所以,比武进入了僵持阶段。 此时的阎倾也明白了师兄的犹豫,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但是师兄终究没有用其他武功,而只是使出他平日里喂给自己的那些招数…… 看来,师兄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这时间一长,自然是对自己越来越不利,既然如此,倒不若卖给师兄一个人情,也免得师兄为难。 “师兄啊!比赛完了,你要请我吃好吃的点心哦~!人家好想念稻香村的玫瑰饼饼哦~!”阎倾狡黠一笑,突然用传音入密对高陌晗说了这么一句,在高陌晗还没有会意过来之前,就轻翻手腕,将高陌晗的龙吟剑缠在了长箫之上,龙吟剑的蜂鸣声响彻全场,宛如清啸! 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阎倾的长箫竟然随着龙吟剑的伸直脱出阎倾的素手,“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高陌晗有些晃神的看着地上的碧箫,垂剑不语。 台下的众人也都议论纷纷,谁都没有想到比武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了结! 虽然阎倾本就处于下风,不过,阎倾手中的长箫,怎么就突然卷住了高陌晗的龙吟剑,最后还莫名奇妙的掉到了地上? 只是当时阎倾出手非常快,动作又极小,所以众人才会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想来随着比武的进行,阎倾终究会输在自家师兄剑下,所以,众人也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师兄未免太过看不起阎倾了。倾倾怎会是那般不明事理的小女子?”阎倾轻轻的说,俯身捡起地上的长箫,轻抚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的箫身,继续道,“这等大事,师兄怎地反倒变得心慈手软了?” “如此这般,到反倒是我的不对了。”高陌晗轻笑,笑自己刚刚的顾虑。 是啊,倾倾从来都是大局为重的,又怎会为这一点儿小事生气? 这样,倒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了。 “倾倾想吃什么,与师兄说就是了。” 第五十八章 颓唐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最近阎倾的生活很颓废…… 在结束了上次的百强比赛后的休息时间内,阎倾正正睡了十天! 不分白天黑夜的宅在屋中,谁的昏天黑地! 只除了,那天黑了师兄的一顿甜点盛宴,这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屋门!! 好吧!主要是上次那个禄山派的掌门逼得师兄当众说出她是他未婚妻的话,高伯伯高兴地不得了,天天到处宣传,可是她…… 实在是接受不了…… 好吧,既然不能阻止,只好眼不见为净喽!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一个很主要的原因,阎倾没有承认,那就是,她不想见到苏子格,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然而,他又无处不在…… 所以,她只好躲在屋里子,到周公那里躲避去了。 又是夕阳西下,一天又要过去了么? “咚咚咚!” 不受欢迎的敲门声急促的传来,阎倾不情愿的从层层锦被中被挖出,懒懒散散的应了一句: “谁啊?!” “回小姐,是小婢!”来敲门的小女婢急冲冲的说,“是少主让小婢来叫小姐过去的!” “哦~~~~?”阎倾沙哑的回应,“什么事?” “小婢,小婢也不甚清楚!”小婢气喘吁吁的,显然是刚刚跑了很长的距离,“不过听说好像是武林三人团的选拔,前十名的人都要去!小姐,小姐!你……” “嗯……”阎倾摇摇晃晃的坐起身,感觉有些晕眩,“知道了……” “小姐!小姐!你快些好么?少主他……”小婢急切的唤道,虽然害怕小姐怪罪,不过她更怕少主! “知道了知道了!”阎倾不耐烦的说,起身飘到梳妆台前,映着夕阳的余光,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啊!”阎倾惊叫出声!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婢听到阎倾的叫声,以为出什么事情了,赶忙从屋外推门进来,然后…… “啊!”小婢也叫出声来,双手捂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小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小婢,因为小婢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窗中透过的丝丝残阳如血,映在阎倾惨白的脸上,纠结的长发也缠绕的拖在地上…… 即使阎倾再是绝世美女,这般景象也能吓出别人一身冷汗吧? “……”阎倾看着镜子中的“女鬼”,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这下可好,真的见不了人了……” “小姐,怎么办?怎么办?”小婢惊慌的说道,不知所措的在原地转圈圈,“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说你能不能别转圈了?转的我头晕……”阎倾轻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当机立断的说,“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沐浴!”小婢吓了一跳,“可是少主那边……” “你教我这样出去?”阎倾猛的回头,吓了小婢一跳,“我这样出去,不是去见人,而是去吓人!去去去!赶紧去!你越磨蹭,我见你家少主的时间救越晚。” “……是!”小婢听闻,赶紧退下去准备洗澡水了。 “天啊……”阎倾独自坐在妆台前自怨自艾,“啧啧,几天不出门,竟然成了林黛玉了!啧啧!你看着惨白的脸色……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这要是出去了,流言,恐怕也会使我耳不忍闻吧?” 小婢的动作果然迅速,让阎倾再一次领教了高家人的办事效率,真是让人啧啧称奇啊! “动作真快……”阎倾随手一扯,一身的衣服就挂在了屏风之上,还不待小婢看清楚,白花花的一道人影已然飘进了水桶,溅起了细微的水花。 “你过来帮帮我吧,这样还快一点儿。”平日里阎倾是最讨厌他人服侍了,更何况自己一向不喜欢他人看见自己的身体,洗澡这种事情,自然更不会假他人之手,只是…… 她其实也有点儿怕师兄抓狂,而且,事情听起来好像还蛮严重的…… “是,小姐。”小婢冲过来,动作利落的帮阎倾梳理头发。 “嗯……”阎倾发现高府的下人都是训练有素而不多话的那种类型,真是奇了怪了,高一高二高三还真是特例中的特例啊!“我说……嗯……你在我院中服侍,我也见了你那么多次了,但是你到底叫什么啊?” “小姐不知?”小婢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过语气中却充满了惊讶,“奴婢叫小婢啊!” “小……小婢?”阎倾神奇的看着小婢,“谁给你起的名字?” “小婢本没有名字,后来别人叫多了,小婢就叫小婢了。”小婢眨眨可爱的大眼睛,平静地说道。 “哦,这样啊……”阎倾暗中吐吐舌头,自责着自己似乎是说到人家的伤心事了,赶紧转移话题,“小婢啊!你去帮我把衣柜中的衣服拿来吧!谢谢!” “谢字小婢可是万不敢当的!”小婢说话简洁迅速,飞快从柜中取出衣物,递给阎倾,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小姐的衣裙为什么都是碧色的?” “这个啊……”阎倾一边着装一边回答,“这个……大概是我娘的癖好……我也习惯了……再说,师兄不也老是一身白衣么?” “……是。”小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单单的应了一个字。 正在此时,说曹操曹操到,一道白色的身影窜进了阎倾的闺房,拉起阎倾就走: “倾倾!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呢?!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快跟我走!” 第五十九章 出水芙蓉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倾倾!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呢?!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快跟我走!” “师、师兄!!”阎倾的腰封还没有系上,就被师兄拖着朝宴会厅的方向飞去。似乎连她自己也还没有缓过神来,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前一刻还在屋中跟小婢说话,下一刻就已经飞出了屋门在屋顶上游荡? “叫什么叫!都快迟到了你知道不知道!”高陌晗不悦的训斥道,“平日里纵容你整天整天的颓废也便罢了,今天你还在这里给我磨蹭!你可知道多上武林前辈都在那里等着你呢?让小婢叫你,半天也不来,那个小丫头什么时候也被你带着懈怠了?!” “不是啦,师兄!”阎倾这才发现自己衣冠不整,“师兄你放开我啦!” “就一拉下,死不了人!”高陌晗不悦的说,“别在这里给我磨蹭了!快走!马上就到了!” “可是,师兄……”阎倾垂死挣扎…… “没有什么可是的!”高陌晗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很好,刚好赶上,“这不,已经到了!倾倾,还不快向各位前辈请安?” “……”阎倾无力的看着屋顶,往自家师兄身后爽了爽,“完了……” 而且,那个人也在…… 自己躲了好几天的那个人,也在。 哈,以他的武功,又怎么可能不在呢?阎倾笑自己痴了。 “倾倾!你在说什么!”高陌晗向众人抱拳为礼,介绍到,“诸位前辈和武林同好,这位就是阎倾,正是晚辈的师妹。来,倾倾,见过各位前辈,我来替你引荐,这位是……” 此时的高陌晗也发现众人的异状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猛朝着自己身后的方向看?还都一副吃惊而……的样子?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苏子格轻轻缓缓的吟起了诗,手中还打着拍子,一副陶醉的模样。 “咳咳!”倒还是张跃斌先开口提醒,“高兄,我看还是先让阎小姐回去整理一下再来吧……” “……”高陌晗愣愣的回头,然后…… “倾倾,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别说高陌晗,就连众人都不敢相信阎倾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披散的长发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没有腰封的碧色衣裙轻飘飘的散开,在衬上有些苍白的脸色…… 注重形象的阎倾怎么会以这样一种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 不盘发,不束腰…… 虽然……别有一番韵味…… 此时,小婢的呼喊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只见小婢气喘吁吁的的冲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条凤纹白色腰封,高高举起:“小姐,您的腰封!” “倾倾……”高陌晗这才想起问问阎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 “不是我,是你!”阎倾没什么好气的说,顺手扯过小婢手中的腰封,“我刚刚沐浴完毕,你就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拉着我就走,路上还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真是的!算了,给我一盏茶的功夫!” 说着,阎倾疾步走向内室,小婢也跟了上去。 “这……”高陌晗有些尴尬,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有礼的向众人一揖,道,“不好意思了,各位,倾倾今日多有失礼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无妨无妨!” “没事没事!” 众人都附和着。 当然没事!高陌晗在心中恶狠狠的想到,吃亏的可是他家倾倾!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 处于半呆傻状的小婢扶着已然盛装出席的阎倾缓缓步出内室,引得众人惊呼! 天啊!这还是刚刚那个病美人么?一个人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呢? 不过这倒是在高陌晗的意料之中。 毕竟以师娘的功力,**出这样的女儿实属正常。 阎倾束紧腰封,窈窕的身段顷刻间显露无疑,而盘起的高髻则不是一般人能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内完成的,更别说,阎倾根本没有让小婢动手! 这也正是小婢惊讶的原因。 她跟进屋中,正待埋怨阎倾怎么能说是一盏茶的功夫,这怎么够让她帮助小姐整理仪容?可是,进屋时的阎倾已然运起内功将湿淋淋的头发弄干了! 此后,小姐让她帮忙束起腰封,小姐自己则对着妆镜整理头发。 而就在她抬头的同时,她发现小姐的头发已经几乎盘好了! 这怎么可能!! 阎倾盈盈的向众人福了福身,又恢复了以往大家闺秀的那般仪态万千。然后她低声对小婢说:“小婢,你先下去吧!多谢!” “是!小姐!” 小婢有些惶恐的看了一眼高陌晗,发现后者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行礼离开。 高陌晗当然没有时间去注意小婢,因为他此时正在关注着一个人。 一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置身事外的人。 不过,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这个人的眼睛看不见,他的情绪自然不会因阎倾的衣衫不整起任何的波澜。 或许此人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他似乎也不想搞清楚状况。 他一直都是如此淡漠的坐在那个角落里,静静地聆听。 他,就是青原。 第六十章 以文斗武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师兄?”阎倾轻轻地唤道,叫回了高陌晗飘得很远的思绪。 “嗯。”高陌晗又挂上了倜傥的微笑,回应道,“既然如此,那么宴会就开始吧。” 众人落座,举杯同饮! “干!” 阎倾微微皱着眉,虽然师兄体贴,已然悄悄为自己的酒杯中换成了甜甜的桂花酒,不过,自己还真的不喜欢喝酒呢! 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当然不能驳了众人的面子,只好强自喝下。 阎倾轻笑着,酒杯一翻,涓滴不剩。 “好!阎小姐好酒量!”一位颇为威武的老前辈举杯,语气中却有着诸般不耐,虬髯随着他嘴的开合而颤动着,颇为壮观,“老夫再敬你一杯!” “不敢当!”阎倾不知此然是谁,只好再次举杯,“此杯应是晚辈敬您的才是。” “老夫何德何能,怎敢当这一杯敬酒!”虬髯的老爷子口气微讽,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会场一下子也安静了许多。 那位老前辈倒是仿佛没察觉似的,一口饮尽酒杯中的酒,负气般的坐下,惹得阎倾微微皱眉进退不得,只好也饮尽此杯,尴尬的坐下。 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凑到了那个威武的老爷子身边,轻轻说道:“爹!你别这样!” 这个人竟然是张跃斌! 张跃斌的说话声音虽然极小,但是耳力极好的阎倾依旧听见了。 原来如此!是文武堂的头头张威! 此人为人刚正不阿,却极为护短,行事也颇为鲁莽,既然她曾经惹了他的儿子,那么,此情此景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阎倾笑笑,不再理会张威的挑衅。 毕竟人家是武林元老,可是老前辈啊!自己一个晚辈后生,还能怎样,又能怎样? 阎倾颇为自若的吃着饭菜,暗自打量着进入前十的众人。 这一打量可不要紧,竟然还有不少认识的?! 师兄不必说,苏子格青原自然也在列,张跃斌和其父张威也算是认识,加之自己,已然有六个人了,剩下的四人都是武林元老,即使不识得,叫声前辈总也不会错。 阎倾心中感叹,真是英雄出少年,她本以为这次比武会是一群老头子的天下,没想到武林前十中竟然有一半的年轻人!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啊! 不过,听老爹说,还是有很多绝世高手不愿意沾染武林俗事,而不参加武林三人团的选拔的,所以,即使选上了,也须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有一山高啊! 刚刚想到这里,张威却突然站起,大嗓门的冲着自家儿子大声嚷嚷:“你这个不肖子!怎能败在女人手下?!胡说!我看你小子是色心起了,连自家名声都不顾了!” 阎倾感觉在场每个人的头顶都飞过一群乌鸦,“嘎嘎嘎”的叫着…… “爹,孩儿没有。”张跃斌平静的说,不卑不亢的态度,显然比自己老爹清醒多了。 “你……!哼!你就是被那个小妖女给迷住了!”张威吼道,丝毫不顾及在长他人的感受,也不顾及文武堂和高家的立场,径自继续吼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张前辈这是什么意思!”高陌晗自然也坐不住了,只是,此时阎倾倒是拉住了他,笑着安抚,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笑容倒是发自内心的,呵!真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能被称为小妖女的一天呢! “什么意思!”张威不饶人的继续吼,他端起酒杯,对着阎倾,“老夫今日就先领教领教阎小姐的酒量!” 阎倾淡淡的拉住师兄,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起身,有礼的朝张威福了福,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既然张前辈有这个雅兴,晚辈自当奉陪,不过……” 阎倾故意拉长语调,有意拖延。 就在张威就要发飙的时候,阎倾这才说出下文: “不过,单单就这样拼酒,未免无趣,也有伤文武堂的风雅。”阎倾一席话说得无懈可击,堵得张威无话可说。毕竟,文武堂的创始之初就是以文武兼备为宗旨的,而文武堂到了他手中时,已然偏武,他也是个不太懂文化的粗人,他实在是搞不懂那些文人附庸风雅的那一套,只有好好教育儿子,将希望都寄托在张跃斌身上。谁知,此事竟然被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妮子利用,而自己又不懂风雅之事…… 这可如何是好? 阎倾看着张威微微发白的脸色,心中不禁窃笑,不过面上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晚辈模样:“不如这样,晚辈提议,今日我们就以文斗武,输的人罚酒一杯,如何?” “那你说,如何以文斗武?”张威粗声粗气的说,虽然心中已然畏惧,但是面子上还是逞强着,不可认输。 “这个以文斗武嘛……”阎倾慢悠悠的卖着关子,在场绕了一圈,在一块空地上站定,面向兴趣盎然的众人,这才开口解释,“大家看着场地狭小,自然不能武斗,这屋中器物多贵重,万一打碎了也不好。所谓以文斗武,就是将比武的两人限定在一个既定的范围之内,点到为止,各位以为如何?” “如何限定?”听到这话,张威心中稍稍安定,只要不让他吟诗作对就好。 “这个嘛……”阎倾笑的诡异,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效率高超的高府下人就端来一叠叠的粗瓷大碗,按照一定的阵势,一一扣在地上,正在众人惊异之际,阎倾笑道,“就在这个上面打!谁要是先从这上面跌下来,或者踩碎了一个碗,就算输了!” 第六十一章 所谓风雅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就在这个上面打!谁要是先从这上面跌下来,或者踩碎了一个碗,就算输了!” “这个主意到是颇为有意思。”苏子格拍手笑道,一副书生意气,“依小生来看,这倒是颇为风雅!可看性也大大增强了。倾儿这个主意真是甚好!甚好!” 在众人惊异的神色中,阎倾脸色尴尬,暗地里瞪了一眼苏子格:名字是你乱叫的吗?看看看!大家都误会了吧! 要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师兄的未婚妻诶! “这样当然好。”张威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不就是梅花桩么?不过是练武人的基本功,有什么难的?他还当这个小妮子会出什么难题刁难他,如此看来,他倒是高看了这个阎倾了。 “如此,阎倾就要请张前辈多多指点了。”阎倾不卑不亢的行礼,竟然帅先跃上了瓷碗一个旋身,待衣袂落下之后,众人看见阎倾仿佛飞燕掠水般伸展双臂,左腿向后抬起,竟然仅仅以右脚脚尖着地! 这姿势美则美矣,不过,众人都有点儿担心…… “哼!今天让老夫教训教训你这些个小辈们也好,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张威见阎倾如此挑衅自己,自然气极,也要跃上瓷碗。 “爹,你……”张跃斌似乎想劝自家爹爹回头,不过自认为有必胜把握的张威怎么会半途而废呢? “如此,倾倾你就领教领教张前辈的高招吧。”高陌晗自然看不惯张威的气焰,有意让师妹上去打压,自然满口同意,不过,以防万一,高陌晗还是说道,“不过,舍妹才疏学浅,功力浅薄,如有不到之处,还请张前辈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 “这个自然。”张威跃上瓷碗,摆好架势,运气于拳,青筋突暴,一看就是大家气魄! “那好,那这局比赛就请白老前辈来做公证,可好?”高陌晗笑道,推举着一位道骨仙风的老爷爷当比赛的裁判。 “有白前辈的裁决自然是好的。”张威没有任何异议。 “阎倾是晚辈,自然没有任何意见。”阎倾笑着,甩手将腰间长箫丢给师兄,“请师兄先代为保管,多谢。” “小丫头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张威本就决定不用武器,只用拳脚,一则是刀剑无眼,他不过是想教训教训阎倾,并未真正想伤她,毕竟,就算他再不想承认,他那个不肖子也是有责任的;再则是他一代武林宗师,用拳脚打败一个小丫头也就够了,若用武器,颇显的欺负后辈,影响不好。此时见阎倾也丢掉武器,虽然颇有微词,但是,单就这般爽朗的性格,也是颇得他欣赏的。 “多谢张前辈称赞,晚辈实不敢当。”阎倾笑道,对着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前辈脆声说道,“白老前辈,请您下令开始吧!” “好!既然诸位都不嫌弃,老头子就当一回裁判!”白老前辈年纪虽大,却依旧是中气十足,鹤发童颜。他的白髯随着笑容微微翘起,更显得和蔼可亲,只听他一声令下,“那就开始吧!” 白老前辈话音未落,张威已然攻了上来。 好快! 阎倾暗自心惊,赞叹着张威不愧是文武堂的堂主,果真是个硬手!旋即以右脚脚尖为轴,轻轻划弧,左腿使巧劲挡住了张威的攻击,见招拆招的抵挡了数十招下来,心下已然有了分辨。 在场都是绝世高手,但还是不免为阎倾宛如飞燕般的舞姿所倾倒。 原来,这世间,还真有人能将武打变得和跳舞一般美妙。 众人如痴如醉,青原也微微皱着眉头,仔细聆听拳脚相接的声音,唯有白老前辈依旧捻着胡须,若有所思。 两人斗得正酣之际,忽闻一书生朗声唱到: “芳菲春二月。正软红尘里,踏青时节。山川孕人杰。好赤城丹洞,丰姿奇绝。云霄阀阅。个精神、清如玉雪。看谈兵议论,风霆舞剑,刚肠如铁。闻说。年方英妙,已向城边,飞书驰捷。誓清击楫。宁久此,淹车辙。对花朝称寿,朱颜未老,尽有功名事业。便张韩刘岳传名,何如一叶。” 不用说,此人当然是苏子格。 苏子格击箸而歌,歌声豪放,音律点点,恰落在两人招式之间,仿佛是阎倾在伴舞一般,倒真是颇为风雅了。 反倒是阎倾颇为不爽的撇撇嘴: 这个苏子格,她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他倒还真的附庸起风雅来了?! 好吧,唱的还是宋代王迈的《瑞鹤仙》,以为自己不知道还是怎么地!切~! 第六十二章 出奇制胜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随着时间的推移,阎倾也感到应付的越来越吃力了。 张威仗着内力深厚,下盘稳固,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然渐渐占了上风。 阎倾轻咬银牙,有点儿后悔自己刚刚干嘛故作洒脱,将玉箫丢掉。这下可好,自己平日里就仗着判官笔法使得出神入化,而玉箫又是宝器,器身也较长,能弥补她体质上的缺陷,但如今失了玉箫,她的拳脚功夫根本不行嘛! 旁边的高陌晗也暗自心惊,这样下去,恐怕阎倾真的要输了! 这场比赛,他本想着倾倾赢了,欣赏武功卓绝后辈的张威必然不会再记恨倾倾,也证明了张跃斌并非是有意输给倾倾的,这事情自然怎么都好办;可倾倾要是真的输了,文武堂那个老头子还不更加嚣张?! 谁知,阎倾却突然笑了! 还好还好,她阎倾别的不敢说,就是武侠小说看得多! 金庸大侠的《飞狐外传》她可是拜读过,不过想必张威张大侠恐怕是没有看过的吧? 嘿嘿~! “张前辈,您知道么?”阎倾笑嘻嘻的说道,“有时候,下盘太稳,也是一种缺点啊!” “什么?!” 阎倾此言一出,不光张威,就连一旁的众人也都不赞同阎倾的观点。 下盘当然是越稳越好,这不好又从何而来呢? 只听阎倾往下说着:“当然,您要是轻功卓绝,自然也就无事了。” 阎倾说着,还不待人们理解她的意思,就以脚尖轻巧的翻转瓷碗,以碗口朝上! “原来如此……”苏子格在一旁叮叮的敲着筷子,意犹未尽的说道。 “嘿嘿!张前辈你要小心啦!”阎倾加快速度,将一个个粗瓷大碗翻过来,而张威的冷汗也落下来了! 张威完全没有料到阎倾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的优势在于下盘稳重,但是,此时,这竟然真的成了缺点!他的落脚比阎倾要重得多,要是踩在这些碗口朝上的粗瓷碗上,就算不跌下来,也会踩碎瓷碗的! 而阎倾则不然,她身体轻盈,轻功极佳,加之从小被娘亲逼着练舞,就算仅以脚尖着地都无所谓,所以她每脚都以脚尖踩在粗瓷碗的正中央,就能以脚尖为轴旋转三百六十度,根本不在乎碗的反正! 众人都不禁赞叹于阎倾的卓绝轻功,还有宛如飞燕的轻盈舞姿! 一点点的,阎倾乘胜追击,渐渐将张威逼到了碗阵的边缘。 而此时的高陌晗则悄悄移到桌子旁边,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过不多久,阎倾已然将张威逼到路尽之处,一个横扫,张威不自觉的向后一踩…… “叮!” 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一个粗瓷碗不着痕迹的落在了张威的落脚处,而与此同时,阎倾竟然突然拜倒,就在这一大片向上翻起的粗瓷碗上行了大礼! “张前辈武功卓绝,实在是晚辈所不能企及的,晚辈甘愿认输,谢前辈指点。” 阎倾朗声道,众人定睛一看,所有的瓷碗,竟然只有张威脚踩的两个还是向下反扣着的,而其他的瓷碗,则都已经被阎倾翻了过来! 事情发展成这样一种结果,是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 “哈哈哈!”张威倒也是个爽快的汉子,“你这丫头,倒是颇知进退,罢了,罢了!如此看来,这件事情肯定是我家那个不肖子的不是!来来来!斌儿!既然你认了人家当老大,你以后就好好跟着人家学学吧!” “是,爹。”张跃斌自然不可能拂逆自己父亲的意思,只有答应。 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是自己应允的。 “白老前辈,您看……”此时,高陌晗才从一边慢慢踱到白老前辈身边,询问白老前辈的意思。 “呵呵!既然阎小姐愿意认输,老夫自然也没有意义!”白老前辈捻着胡子,笑呵呵的说。 “如此甚好。”高陌晗转身,对着阎倾唤道,“倾倾,来,给张前辈陪个不是!” “是。”阎倾乖乖的走过来,向张威行礼,“上次之事,阎倾多有不对,还请张前辈原谅。” “张前辈,上次之事,我师妹多有得罪,如今她当中赔礼,您看……”高陌晗一揖,对张威说。 “哈哈哈!自然无事自然无事!”张威笑道,“领教过这妮子的武功,我就知道,是我家那个小子的不是了!赔什么礼啊!高公子你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高陌晗笑道,心中却颇为不以为然,要是倾倾输在你手下,你可还能如此洒脱的说是他人过错?不过刚刚这一幕幕,倒是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这本就是倾倾不对,道歉是应该的。” 阎倾无奈的耸耸肩,任由他们寒暄。 这就是人情世故啊! 真没办法!不过刚刚要不是师兄递上那个碗,事情就不大好收场喽! 只可怜了自己,从一上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喝这一碗酒啊…… 悲剧…… 正在阎倾自怨自艾对着那杯酒发呆的时候,苏子格默无声息的凑了过来,拿起杯子,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倾儿,你在躲我。” 第六十三章 尽碎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倾儿,你在躲我。” 阎倾身子一僵,却直挺挺的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倾儿,为什么躲我?”苏子格又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道,“高兄真是怜惜自己的未婚妻,连烈酒都舍不得让她喝。” 他喝得是师兄特地为她准备的桂花酒! “你放下!”阎倾避重就轻的说,“那是我的杯子!” “放下什么?”苏子格又饮一杯,直直看入阎倾的水眸,颇有一语双关意味的说,“把什么放下?” “你……”阎倾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在运行当中。 “小白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何必顾虑那么多?”苏子格左手食指轻轻抚过阎倾的右颊,力道很轻,但是却留下了一大片的红晕,“待会再找你算账。” 阎倾愣愣的站在那里,眼中尽是苏子格刚刚的样子,似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着苏子格放下饮尽的酒杯,钻进人群中。 他要干什么?阎倾不明白。 她的世界里现在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不过过不多久,她就明白了。 只见苏子格儒衫的衣袖轻挥,地上的粗瓷碗就宛如被风吹过的墙头草一般都倒扣了过来。 然后,苏子格朝着张威一揖,帅先跃上了梅花桩。 就在那一刻起,所有的声音宛如潮水一般,扑面而来。 “胡闹!”阎倾奔了过去,“你怎么能这样?” 苏子格没有理会阎倾的问题,径自笑着,对阎倾温柔的说:“倾儿,你在大相国寺的时候,不光是一舞倾城,那曲子,也是小生至今回味的,不知你今日可否再唱一曲,为我助兴?” “真是胡闹!”阎倾不理会苏子格说的话,气急败坏的叫嚷道,“你快下来!” “小傻瓜,你别傻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又怎能退出?”苏子格淡漠的说,那淡漠的样子,让阎倾看了,不光是万分不习惯,甚至是有些心惊的! 什么情况?她刚刚不过就是楞了一下神嘛! “张前辈……”阎倾本想从张前辈这里突破一下,可出乎阎倾意料的是,张威张前辈,竟然没有丝毫的生气,只是平静的跃上瓷碗! 两个人就如此莫名其妙的的开打了。 “师兄……?”阎倾凑到正在兴趣盎然的摸着下巴看着比武的高陌晗,“师兄!!回神啦!” “嗯?”高陌晗心不在焉的回应道,眼睛还是丝毫不离赛场。 “师兄!!”阎倾在高陌晗耳畔叫道。 “这个嘛……”高陌晗继续敷衍。 “哗啦~!” 一声巨响,引得阎倾回头观看,只见张威已然躺在了地上,一地的瓷碗尽被砸碎了! 而此时的苏子格,脚踩着两个瓷碗,竟然滑到一丈之外,半点儿未受到影响! “你真是个迟钝的家伙。”高陌晗笑得开心,这才专心回应了阎倾一句,不过,此时的阎倾又处于呆愣状态,没有听进去自家师兄在损自己。 “唉!”高陌晗无奈的摇头,唤来家丁,收拾好一地的残骸。 张跃斌沉默的扶起地上的父亲,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被家丁引着,去找古大夫了。 “师……师兄?”阎倾再次唤道。 “唉~~~!”高陌晗无奈的叹气,朝着身后众人一揖,“想必今日诸位都累了,请诸位都早日回去休息吧!多谢诸位今日赏脸参加宴会!” 每个人的脸上都怪怪的,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行了礼后,一个个都离开了。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有趣!”这是白老前辈临走前,笑呵呵的留下的一句话。 就连师兄,也在一揖之后,飘然离去。 只剩下阎倾和苏子格。 “你又何苦这样?”阎倾苦笑道。 “……”苏子格未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一个角落。 阎倾顺着苏子格的眼神望去,这偌大的厅堂中竟然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去! 是青原! 这个人的存在感,真是太低了!阎倾刚刚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而且刚刚的宴会他也一直在场,不知道他又对今日之事作何见解? 阎倾用眼神打探着青原,青原的眼神冰冷而疏远,似乎还包含着什么阎倾不懂的东西。 这真的是一个盲人的眼睛么?阎倾不禁怀疑到,同时也向后缩了缩。 不管是不是盲人,这个人的眼神都太可怕了…… “呵!”青原蓦然冷笑,脸上的肌肉纠结,看的阎倾都害怕!“原来你才是我真正的对手。” 青原说完,也不管他人什么反应,用导盲的手杖一撑地,身子轻飘飘的飞出窗外去了! 第六十四章 所谓提示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什么……情况……”阎倾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机械的转头,愣愣的看着苏子格。 “何苦?”苏子格跳跃性的回答了阎倾刚刚的问题,完全不在话青原刚刚的话,“一点儿也不苦,况且,我也不是为了你。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自己:所谓千金难买我高兴,你说是不是啊,傻倾儿?” 苏子格的语气如此狂妄,让阎倾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真的是苏子格么? 还是自己其实都一直错看了这个人? 如此张狂,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三人团选拔什么的,完全不在他的眼中吧? 他,根本不在乎,那么,为什么还要来参加选拔? 是了,他根本不是在为自己出头,而是,因为张威的行为惹了他不高兴,所以,他才会上前挑衅! 不过,他是怎么做到的?以张威的火爆脾气,耐不住的性子,苏子格是如何做到让所有人都乖乖闭嘴的呢? 即使是张威如此轻易的输在了苏子格手下,他那个性子的人,竟然无怨无悔,就只是沉默的被自己的儿子扶着离开?! 虽然她看得出张威伤的不重,但是作为一个好面子的武林元老,如此丢脸的输在一个小辈手上,张威竟没有丝毫怨怼?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个人似乎都知道,自己也在场,又为何不知道?当时自己好像怪怪的…… 太奇怪了,这件事情……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阎倾有些着急的问道,不明白刚刚明明也在场的自己为什么错过了他们的对话?即使自己在愣神,可自己耳力极佳,似乎也不应该会这样……“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不该知道到事情,又何必知道?”苏子格笑的邪魅,让阎倾有些恍惚,苏子格语气诱哄的对着阎倾说道,脸颊也渐渐靠近阎倾的,“乖!告诉我为什么躲着我?” “我,我……”阎倾似乎坠入了一个深沉的迷梦,似乎正要回答,但是一阵夜风渐起,刺骨的寒意惊醒了阎倾,“啊!我刚刚是怎么了?” “乖!”苏子格不甚在意的说,俯身轻吻了一下阎倾的朱唇,“是因为这个吧?习惯了就好了。” “你、你……”阎倾素手捂着自己的红唇,白皙的脸颊红了一大片! 该死的,在苏子格面前,自己怎么显得这么被动!! “呵……”苏子格的语调轻缓而暧昧,仿佛能引人入魔,“真可爱……” “咳咳!”阎倾清清嗓子,努力摆脱这迷惑,使劲摇摇头,故作洒脱的说道,“不就是一个吻么?算你吻技高超,如果我好好学习,假以时日,必能超越。好了,苏公子,天色不早了,咱们再会吧!” “好,晚安!”苏子格的笑容恢复了正常,儒雅有礼,后退一步,放开了阎倾,“倾儿,好梦。” “嗯嗯,好梦好梦!”梦里千万不要有你啊!阎倾福身行礼,急急退下了。 阎倾走后不到半响,苏子格依旧站在原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苏兄吃我家倾倾的豆腐吃的可是爽快?”高陌晗的声音轻飘飘的从屋顶传来。 “高兄说话可要注意啊!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老祖宗的道理,我们这些后辈,可是要牢记。”苏子格不甚在意的回答,“高兄什么时候也作成了梁上君子,听起人家壁角了?” “这是我高府的地盘,难道我堂堂高家少主,竟是连自家房顶都去不得了么?”高陌晗笑道,起身一跃,从屋顶上落入院中。 与此同时,苏子格也慢悠悠的步入庭院:“这我苏某可是管不得。” 说完,苏子格就踱向门口,竟是不理会高陌晗,就要离去。 “啧啧!我师妹走了,竟是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这个师兄多说么?”高陌晗在苏子格身后笑道,“你将来要是娶了倾倾,恐怕还得叫我一声兄长吧?这么早就得罪了娘家人可不好吧?” “我苏子格想要做什么,这些俗事还能挡得了我?”苏子格头也不回,站定在那里,赏了高陌晗一句。 “哈哈哈!”高陌晗不怒反笑,“不过,若是你的身份不明,我高某是断不能将倾倾嫁给你的。” “不明?”苏子格再次抬脚,笑道,“刚刚不是都给你提示了么?” “提示?”高陌晗难得疑惑了。 “傻倾儿不懂,你也不懂么?”苏子格不再理会高陌晗,这个权倾江湖的高家少主,径自离去了。 他只关心自己想关心,至于其他,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显然,高陌晗不再自己的关心范围之内。 而此时的高陌晗则独自立在院中许久,一遍遍的思索着今晚的情形。 提示?到底是什么呢? 第六十五章 梨花盅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不愧是已经到了前十的排名赛,这阵势,真是…… 排山倒海?好吧,这个形容词的确是不太妥当,不过,用人山人海真的不足以形容现在这种场面啊! 即使是看惯了现代社会繁华景象的阎倾,此时都有些受不住了。 即便自己是坐在地位最高的看台上,还坐在凉棚底下,可是这种嘈杂的声音,自己是在是受不了了! 头疼…… “吵死了……”阎倾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嗯?倾倾,你说什么?”高陌晗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青原和张威的比赛,一时没有听清楚阎倾的话。 “没什么……”阎倾弱弱的回了一句,“看你的比赛吧!” “……”高陌晗分神看了一眼阎倾,见她虽然有些不高兴,不过倒也没什么大事,就又转头看比赛了,不过嘴上还是说,“有事就给我说啊,别憋着。” “哦。”阎倾懒懒的回了一句,懒得再理会没有丝毫诚意的高陌晗。 “怎么,不舒服?”苏子格从看台外边回来,手中端着一碗什么,“来,尝尝他们高家厨子的手艺。” “梨花盅!”阎倾高兴的结果苏子格手中的瓷盅,冰冰凉凉的,好不舒服!阎倾扬起笑脸,道,“谢谢!” “谢什么?东西是高家的厨子做的,我不过是端过来,借花献佛罢了。”苏子格坐到阎倾身边的座位上去,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怎么,哪里不舒服么?” “倒是也没什么,就是吵得有点儿头疼……”阎倾想了想,不太对,然后,又补充道,“其实,自从那天宴会结束起就有一点儿,不过不太厉害就是了,今日太吵得慌,感觉有点儿重了。我身体一向很好,不知为何就无缘无故的头疼起来,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子格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本以为就一下子,应该不会有事的,不过如今看来……自己真的不应该用那种武功,“倾儿,对不起。” “……?”阎倾不明所以,忽地又想起几日前自己被吻的事情,脸色一红,干咳两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咳!没事没事!你别再提了,好么?” “……?”苏子格这般精明人物,看着阎倾的脸色微窘,自然就明白了阎倾心中所想,虽然是会错了意,不过这般倒也正好,虽然兴起了逗弄阎倾的念头,不过苏子格想了想,终究还是念在比武在即,决定暂时放过阎倾,也免得阎倾再躲着自己,“好,不提。” 暂时,不提。 “不……?”倒是阎倾有些惊讶,不明白为什么苏子格如此轻易就放弃了,心中反倒是有一种失落悠然升起。 苏子格在心中暗笑,不过面上倒还是一副道貌岸然,儒雅自若的样子,请拍阎倾的肩膀:“看比赛吧!” “嗯?……哦……”阎倾点点头,却没有看比赛,反倒是专心吃起手中的梨花盅来。 化悲愤为食欲! 好吧,自己其实也说不上怎么悲愤…… 咦?高家换厨子了?这梨花盅的味道怎么感觉有一点儿变了? 苏子格虽然表面上在专心致志的看比赛,但实则在用余光看着阎倾,忽然瞧见阎倾微微皱眉,便开口询问:“怎么了?不好吃么?” “不……不是……”阎倾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是不好吃,只是觉得有一点儿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苏子格暗中汗颜,这个倾儿,小舌头倒是挺灵的,他不过是加了一点点药,她就尝出来了? “没什么,也说不上来。”阎倾笑笑,不疑有他的又喝了一口,反倒是觉得这梨花盅冰冰凉凉的,入口便有一种清爽之感,头疼倒没有那么严重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喝了这梨花盅,头疼减轻了许多,兴许是因为它是凉的过?” 苏子格看着阎倾疑惑的一口口喝下梨花盅,暗中叹气,不过,好在,他没发现自己往里面放了东西:“大概是吧……” “其实还蛮好喝的。”对于甜的,她阎倾可是来者不拒,“多谢你有这份心啦!” “不谢……”苏子格正想着说什么的时候,台下突然有人大喊: “天啊!张前辈跌下擂台啦!” 阎倾猛的回身,看见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师兄!你快……”阎倾回头,朝高陌晗刚刚的座位看去,却只看见一张空椅子。 而此时的高陌晗早已经离开座位,飞身到事发地点去了! 第六十六章 分筋错骨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啊啊啊~!” 张威砸在了地上,在人群中摔出一片空白。 众人惊恐的看着已然是被分筋错骨的张威,说不出话来。 “去,快去请古大夫来!”高陌晗沉着的看着张威,快速的吩咐着下人。 “是!”仆人领命而去。 此时,阎倾也从看台上飞身到了事发现场,看着张威躺在地上哀嚎的样子,万分可怖。 可怖的不是鲜血,而是张威扭曲的骨骼!! “分筋错骨了么?”紧随其后的苏子格微微皱眉,有些诧异行事小心的青原竟然会这么做?! “你看呢,倾倾?”高陌晗急急的问道。 阎倾虽然不会医术,但是从小和经脉穴道打交道,自然懂得比高陌晗多些。 “……”阎倾轻轻地摇了摇头,紧锁的眉头示意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她轻声对着自家师兄说,“张前辈全身的经脉尽断,大小骨折有数十处,不要说是武功,恐怕连……” “啊啊啊啊啊啊啊~!!”张威躺在地上,宛如一滩烂泥,痛苦万分的吼道,“废人!!我张威竟然会成为一个废人!!那还不如杀了我!!” 张威微微抬起扭曲的双手,仿佛想要自裁,阎倾想要上前阻止,但是,阎倾很快就发现,张威现在连自裁的能力都没有了! 当然,张威也很快的发现了这一点。 “哈哈哈!可笑我张威一声戎马,最后竟然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了!!哈哈哈哈!”张威疯了似的大笑着,狠狠地对刚刚从台上飞身下来的青原说,“年轻人,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单单对老夫过不去?!” “……”青原定定的看着张威,依旧是那***不化的冰块脸,绷得死死的,仿佛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爹!爹!”人群中,刚刚从看台上离席的张跃斌得到消息后,急匆匆的赶来,推搡着众人,大叫道,“爹!爹!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斌儿……咳咳!”张威见到自己的儿子,仿佛回光返照般的失去了一切痛感,即使……他咳出来的血中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他也浑然不觉,“替我……报仇……咳咳!咳咳!” “爹!爹!”张跃斌想扶起自己的爹,却又不敢碰他,只怕这会使自己的父亲更加痛苦,“爹!爹!不会的!不会的!” “别碰他!”此时,古大夫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赶到了,只见古大夫提着药匣,蹲在了张威面前,只消一眼,就眉头深皱。 在众人的注目中,古大夫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而摇了摇头:“唉!要是想保住性命,到不是难事,只是张堂主这身武功,老夫真的无能为力啊!” “啊!”阎倾轻呼出声。 武功,就是武者的生命! “不必麻烦古大夫了……”张威笑着,狠狠地,吩咐着自己的儿子,“斌儿……帮爹一个忙……咳咳!” “爹!爹!”张跃斌强忍着泪水,跪在了父亲的身边,“您不会的!不会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苏子格万分感慨的说。 “杀了我……”张威决绝的说,“然后帮我报仇……!” “爹!!”张跃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爹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竟然让自己杀了他!! “文武堂……就交给你了……爹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爹……不会再拿你……和别人比了……你……永远都……是爹……最骄傲的……儿子……” 如此感人的场面,偏偏有人不识趣,轻哼了一声:“哼!” 这人,当然是青原。 “你!就是你把我爹还成这个样子!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张跃斌疯了一样冲了上去,拔剑就要杀了青原,“你如此伤害我爹!我要杀了你!!” “哼!”青原一个回身,轻易躲过了张跃斌的利剑,“我不过是给你爹一个教训,不要仗着自己是个一脚踏入棺材的老头子,就可以随意侮辱他人。” “我爹何时侮辱过……!”张跃斌话音未落,突然看见阎倾,想起那天晚上爹叫阎倾“妖女”…… 难道……? 在场几人都非等闲之辈,这些事情,不过是一点就透,一下子就明白了青原的意思。 “倾倾。”高陌晗本想上前阻止,但看如今情况,要倾倾去调节应该更好。 毕竟,这个青原可是谁的帐都不卖啊! 其实不用高陌晗提醒,阎倾也已经决定要插手这件事情了。 搞什么啊!她这个被骂的还没说话呢,怎么其他人倒是有志一同的为她报起仇来了? 以故,阎倾上前一步,横在青原和张跃斌中间,向着青原一福身,道: “多谢青原少侠关心。不过,青原少侠下手未免太狠了吧?” 第六十七章 和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多谢青原少侠关心。不过,青原少侠下手未免太狠了吧?” “……”青原不再开口,静静地立在风中,仿佛在看着阎倾一般。 “青原少侠既然说是给一个教训,就想必不会让大家下不来台吧?”阎倾如此揣摩着青原的心思,“少侠须知,这般故意伤人的选手,是进不得三人团的。” “……”青原依旧以无声应万声。 此时报仇心切的张跃斌已然隐忍不住,爆发出来:“老大!对这种人,你根本不必多说!让我一剑杀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胡说什么呢你!”阎倾一个回身,掌风一扫,竟然险险扫过了张跃斌的脸庞!“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大,就该听我的!这是什么地方,哪里容得你这般胡闹!” 阎倾说完,粗声喘着气,冷汗直冒,仿佛正在压抑着某一种恐惧! 高陌晗自然也看到了刚刚青原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上前拉住气头上的张跃斌,将他拉了下来:“张公子稍安勿躁。” “将要奄奄一息的不是你爹!你凭什么……!!” 张跃斌话未说完,高陌晗就迅速点了张跃斌身上的大穴,并微笑着示意阎倾,障碍物清除,她可以继续了。 接到师兄示意的阎倾再次转身,面对那个自己万分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多次面对的人。即使清楚对方看不到,但是阎倾还是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说:“青原……” “少侠”两字还未出口,阎倾的话就被青原的动作打断。青原从广袖中取出一个药瓶,“嗖”的一声扔给了在张威身边照顾的古大夫,冷冷的说道:“用个这药为他接骨续筋,三个月后,功力就可以恢复。” 说完,青原轻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你就是那个……!!”古大夫闻了闻药瓶中的药膏,惊喜的大叫道。 “古大夫,那张威张前辈的伤势就交给您了。”高陌晗适时打断了古大夫的惊喜,浅浅淡淡的说道,“烦劳您多费心了。” “那是自然。”古大夫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礼,有些尴尬的应道,随即便捻着胡须,吩咐手下药童将张威抬走。 “果真只是教训教训啊……”苏子格一副万事不关己的欠扁模样凑到阎倾身边,笑嘻嘻的调侃道,“从新续骨接筋,就算不留下后遗症,这痛苦,也够张老头受的了。咱们青原少侠对倾儿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笑得好假。”阎倾用一种陈述句的语气说道,转身便不再理会苏子格,径直向被点了大穴的张跃斌走去。 “呃!”阎倾用长箫解开了张跃斌的穴道,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说。”张跃斌倒是镇定万分的开口,一反刚才的疯狂模样,“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我也不怪刚刚高兄点了我的穴道,你们做的是对的。” “……”阎倾深沉的看着张跃斌,而张跃斌难得没有看着阎倾,“好好振兴文武堂。” 随即,阎倾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张跃斌神色复杂的看着阎倾离去的背影,暗自下了决心。 爹,你放心养伤吧,孩儿一定会好好守着文武堂的!! “哼~!”戏谑的调侃逸出苏子格的嘴角,张跃斌惊奇的看着苏子格一反平日里儒雅的形象,痞痞的笑着,即使如此,他看起来竟然更添俊逸!“我家小倾儿要你好好的振兴文武堂,你就好好的去做,不要老是来烦她。最近倾儿对你的注意太多了,这……” 苏子格一顿,看着张跃斌诧异万分的傻样子,笑的更加欢实了:“这……令我很是不悦呢!你知道么?哈哈哈哈~!” 张跃斌目送着大笑着的苏子格离去,眉头微微的皱紧。 这个奇奇怪怪的苏子格,到底是何方神圣? 高陌晗倒是仿佛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轻抚了抚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跃上擂台。 高大公子一站定,即使是微笑着,也让人有种不怒而威的感激,让人望而生畏。所以,台下哄吵的众人一下就变得安静下来。 虽然台下的大部分人都不理解青原话中的意思,但是,谁都想知道,今日比赛闹到了这般田地,高家公子到底会做出如何处理呢? 高陌晗不愧是第一公子,万变不惊,依旧笑的可以令世间的万千女子为之疯狂!只见他在台上抱拳为礼,淡漠的开口,用仿佛是在谈论天气的语调宣布:“对不住各位了,由于刚刚比赛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比赛中止一天,请给位明日好好休息,后天再来观赛。多谢各位武林同好的理解。” 张跃斌站在原地,看着台上挥洒自如的高陌晗,眼中的嫉妒不复存在。 蓦然,张跃斌笑了,笑自己的幼稚。高陌晗本身就是超越了自己的存在,爹往日说的那些,倒是一点儿不差。 倒是自己,一直太任性了。 第六十八章 倾负韶华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难得休息的一天。 高家别院的花园内。 “妹妹难得休息一天,怎么不好生在屋中休息,倒有时间跑到我这里来了?”凌香微笑着为阎倾斟上香茗,“妹妹慢点儿吃,今日我做了很多的。” “呜呜……”阎倾满嘴的糕点,口齿不清的说,“姐姐做的糕点太好吃了!!嗯嗯……好吃,好吃!” “嘻嘻!”凌香看着阎倾一副猴急的样子,丝毫不顾及自个形象的往嘴里塞着糕点,不禁轻笑出声,“妹妹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嗯……”好容易吃完一轮糕点的阎倾拍拍已经有点儿胀胀的小肚皮,一副慵懒的猫儿模样,往后一仰,就靠在了藤椅上,美滋滋的晒着太阳,“嗯……今天阳光真好啊~!嘻嘻,好舒服~~!” “你啊……”凌香颇为宠溺的笑着,绝色的容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十分赏心悦目,“既然困了,怎么能在这里睡觉?还是到屋中去吧,免得风吹到了头,闹得头疼。” “诶呀姐姐,我难得有时间跑到你这里来休息休息,你怎么老是赶我?”阎倾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调侃道,“怎么,不欢迎我,那我现在就走好了。” 阎倾作势要走,凌香自然赶紧拉住阎倾,有些埋怨的说:“我这还不是在关心你,没良心的小白眼狼,白吃了我的糕点!” “姐姐莫气!莫气啊!”阎倾笑嘻嘻的再次靠在藤椅的靠背上,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歪着脑袋,好不可爱的说,“生气容易伤身哦~!尤其是对脸部皮肤的保养可是大大的不利诶~!凌姐姐不想保持的美美的,让某人惊艳么?” “你这个丫头!”凌香娇嗔的说了一句,不过脸上的郁色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姐姐,你可知道昨日……”阎倾坐起身来,面色严肃的说,想要问凌香到底知不知道青原昨日的事情? 此时,苏子格和青原却闯入了花园当中,阎倾的话自然也就卡在了半截儿,不能说下去。 “青原兄,今日日色正好,莫负韶华,不如我们兄弟去踏青游湖怎样?”苏子格摇头晃脑,咬文嚼字的说,也只有他能不怕死的缠在青原身边,寸步不离,“青原兄,如何不说话?可是嫌弃小弟么?” “是他们啊……”阎倾叹道,真是不想碰见谁,还一准儿能碰见谁,“凌姐姐,我们……” 阎倾看着凌香恍若隔世的眼神,轻轻顿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躲避的话。 “……”凌香的眼神忧郁而挣扎,心下感叹: 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也是幸福的。 阎倾顺着凌香的眼神,再次看向苏子格青原的方向,金色的阳光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清风拂过,仿若瑶池相会。 是啊,四个仿佛谪仙似的人物,日下相逢,仙袂飘举,又何似人间呢? “苏少侠,青原少侠。”阎倾的舌头打着弯说道。 与此同时,凌香也与阎倾一同起身行礼:“苏公子,青原……公子。” “呦呦呦~!真是天意啊!”苏子格不太正经的笑道,“如此韶华,偶遇佳人,真是应情,应景啊!你说是不是啊,青原兄?” “……”听闻苏子格此语,凌香不屑的微微皱眉,似乎很看不惯苏子格这般放荡模样。 “……”青原依旧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负手而立,不理会苏子格的单口相声。 “青原兄这下该满足了吧?佳人相伴,我们一同游湖可好?”苏子格笑嘻嘻的回头,邀请着阎倾凌香二人,“倾儿和凌小姐可否赏脸和在下等同去么?” “这……”凌香一脸为难,偷偷瞥了几眼青原晦涩不明的脸色,不知如何回答。 想去,又怕这样,会显得自己太过随意。 极力想撮合凌香和青原的阎倾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连忙点头应下:“这样正好,反正今日闲着也是闲着,去外边逛逛,舒展舒展筋骨也好啊!你说是不是啊,凌姐姐?” “我……那好……”凌香微微垂着头,唯唯诺诺的正要答应。可谁知“吧”字还未出口,不解风情的某人竟然拂袖而去了! “他……!”阎倾不知如何说下去的突然顿住,担忧的看着凌香泫然欲涕的美颜,“凌姐姐你……” “小生去看看他。”苏子格依旧是那副笑脸,丝毫不被凌美人的梨花带雨所影响,笑嘻嘻的对阎倾说,随即转身追上青原,“青原兄,美人恩最难消受,你怎能将我们凌大美人给惹哭了呢?你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吧?喂……” 苏子格的声音渐行渐远,知道听不见了,阎倾才扶着凌香坐下,蹲在了她的身前:“姐姐莫要太伤心,我觉得青原他只是性格使然,你……” “我比你更加了解他!!”凌香突然站起,逼得阎倾向后跃退一步这才站起,“哈!我才是最了解他的人!所以,我从来都知道,他最喜欢的人是你!是你!” “凌姐姐,我……”阎倾似乎想辩解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不必多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凌香稍稍冷静下来,别过脸,狠狠地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珠,“昨日的事情我都知道,虽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是我也肯定,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你、你好好珍惜吧!” 说完,凌香转身,捂着脸跑走了。 “凌……姐姐……”阎倾上前一步,似乎想要追上凌香。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站在原地的阎倾只好目送着凌香伤心的背影离去。 “青原喜欢我?”阎倾打了个寒颤,又从桌上拈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嗯……大概吧……要不然师兄怎么老是让我去当炮灰?切~!那个死高子!” 第六十九章 交换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停赛休整一天后,比赛照常进行。 轻松的解决了一个武林前辈,高陌晗准备去休息一下,也顺便逃避一下众家侠女爱慕的目光。 人长得太帅了,也是一种罪过啊~! 不知道倾倾那边怎么样了?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吧? 此时,一个高府的下人凑了过来,凑在高陌晗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高陌晗开始还轻轻的点头,心想着不愧是自家师妹,总算是没有给他丢脸的顺利通过了这场比赛,而他再听下去,轻松地神态一下子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深沉。 这个青原,竟然又把一位武林前辈打成重伤了!! 这次虽然不想上次那般严重,但是古大夫也言明了,这位前辈非得休息上好几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这…… 让苏子格去?可是,不到最后关头,高陌晗还是不愿意让他们两个碰面。须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要真的闹到了不可回转的地步,他恐怕这局势就不好收拾了! 倾倾…… 高陌晗心中犹豫,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心,举步就向正在优哉游哉吃着小婢送来甜点的阎倾走去。 “什么?师兄,你是玩我吧?”阎倾听到师兄特地亲自给自己传来的“噩耗”,惊讶的连下巴都快掉下了了,“小婢,你说我是不是中暑了?怎么面前出现了师兄的幻影?” “呃,小姐……”小婢看着阎倾故意装蒜的样子,十分想笑,但是碍于自家少主还在跟前,自然不敢放肆,只好强忍着笑意。 “嗯,一定是这个样子的……”阎倾假装捂着额头,一副就要晕倒的样子,一下就向小婢倒去,吓得小婢赶紧伸手扶住阎倾,“哦!小婢,我不太舒服,快扶我回屋休息~!” “小姐你……嘻~!”这下,连小婢都忍不住笑出来了。 “好了好了,倾倾!”高陌晗宠溺的看着自家师妹正在耍宝,不过还是不得不再重申一下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很重要,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倾倾以身涉险的,“我承认,这是我有意安排,而并非是按抽签的结果,但是,我怕让其他人跟青原比赛,青原会再惹出什么事端,恐怕就更不好收拾了。” “喂喂!我说高子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阎倾也顾不得装病了,一下子就从小婢怀中跳了起来,“我阎倾好歹也是你的师妹不是?你舍不得别人涉险,就舍得我去被人家打成残废?!高子啊高子!你好狠的心!!” “如果是你的话,就可以全身而退吧?”高陌晗无奈的说,“倾倾,你也应该明白,如非万不得已,而且有九成的把握,我是不会让你涉险的,不是?” “可是不是还有苏子格么?”阎倾不放弃的垂死挣扎。 “苏子格和青原早晚都是要在决赛中见面的。”高陌晗哀嚎,“再说,那么多场比赛,也不能场场都让苏子格应付吧?” “……”阎倾看着师兄有些哀求的神色,无奈的别过头去,心不甘情不愿的别过头去,“好啦……真是的……每次都让我冲在前面……” 阎倾不期然的又想起了昨日凌香的话,心中不禁凄然。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利用人家的感情? 不过话又说话来了,她也不知道青原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若不喜欢,以他那个性子,又为何对自己一再容忍? 算了,这么复杂的事情,她还是少想一点儿吧! “多谢师妹!”高陌晗一下子就笑逐颜开,装模作样的对着阎倾一揖,“师妹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去去去!”阎倾想赶苍蝇一样赶着高陌晗,喝了一口小婢递上的茶水,转身向擂台的方向走去。 “倾倾。”高陌晗正色,叫住正要离去的阎倾,“倾倾,你要是真的不想去,不要勉强。” “切~!”阎倾不屑的说,“到现在了才说这种话,假不假啊你~!” 看着阎倾回身做了个鬼脸,高陌晗反倒是笑了:“多谢!” “去~!” 这次,阎倾不再理会高陌晗,径自上了擂台。 切~!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就是被打残嘛~!那就让师兄养自己一辈子,哼~!她其实根本不在乎什么三人团的选拔啊,要不是老爹逼她,她连山也不会出咧~! 不过,不知道会不会很痛啊?! 她很怕痛诶~~! 第七十章 怜香惜玉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不管愿与不愿,阎倾终究还是上了擂台,跟青原同台竞技。 “啧啧!可怜了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今日不知会被打成什么样子……好心疼啊~!” “就是就是!高家公子怎么舍得自己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和青原同台,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唉~!” “你们被这么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青原看上去虽然冷冰冰的,不过,也说不准是个怜香惜玉的情种呢~!” “……⊙﹏⊙b”阎倾满脸黑线的听着台下的窃窃私语,又看着对面青原晦暗不明的脸色…… 一阵阴风吹过,这个冷啊~! “呃……”阎倾终于准备开口,但是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又再次顿住。 “我不会伤你的。”出乎阎倾意料的是,倒是青原先开口了。 “这个……”阎倾有些尴尬,“但你也不回手下留情的,不是?” “我有不能输的理由。”青原再次开口,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呃……咳咳!”阎倾清清嗓子,瞥一眼台下的师兄,“其实,我在想,我要不要再次认输算了?反正也认过一次了,没什么丢人的……再说,我也打不过你喵~!” “!!”青原仿佛是怕阎倾真的会说认输似的,竟然举起手中的长杖,瞬间就已经攻了过来! “啊!”阎倾毫无防备的看着刹那间就已经飘到自己身前的青原,惊异于青原的速度,惊呼出声,勉强用长箫抵挡住了青原的第一波攻势。 “……”青原面无表情,但还是微微放缓了进攻的速度。 “呼~!”阎倾微微喘气,总算是在空档中找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下手真狠啊你!” “……”青原没有说话,只有他自己明白,因为心中的某处柔软,所以,阎倾现在还依然能留在擂台上,“专心点儿!” “……”阎倾这才屏气凝神,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让青原惊讶的是,原来阎倾的实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脆弱!若阎倾出了全力,自己恐怕一时间也拿不下阎倾。 这,当然是在自己控制内力隐忍不发的情况下。 不过,说完阎倾要专心之后,反倒是青原有些晃神了。 这世间会使判官笔的人有千千万万,却没有一个能将判官笔演绎的如此……华美! 是的,他是看不见,但是眼盲并不代表他心也盲,阎倾衣袂的每一个滑动,都仿佛春风拂面,她脚步的每一个跳动,都似乎是踏在了他的心上,谱成一曲华美的乐章! 他几乎能想象阎倾的舞姿会有多么的美丽。 青原不自觉的收回攻势,只为多“欣赏“一会儿佳人的舞姿。 不过,比之青原的半晃神状况,阎倾的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 天知道,自己可是在全力抵挡啊!而且,在这种全力运功的情况下,自己根本就抵挡不了一会儿嘛~! 青原到底在干嘛?怎么还不让自己下台啊? 这样表演,演员可是很累诶~!麻烦他好歹也体谅一下演员的心情嘛~! 要不干脆自己摔下台去好了,也免得人家动手,自己恐怕会摔得很惨。 阎倾正想着,后退一步,一个旋身,内力鼓起的风吹起阎倾臂上的飘带,仿若仙袂,青原一仗杵了上去,手杖的尖端划到阎倾身后的飘带,竟然溅起一溜儿火星,发出了略微刺耳的声音! 正待青原迟疑之际,忽然感到什么东西破空而来,下意识的举仗一挥,只听“叮”的一声,然后就是众人的惊呼! “嗖!”又是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人接住的声音。 青原已然从恍惚中回神,在自己意识到台下有那么多无关人等在注视着他们两个的时候,青原不悦的皱眉。 又是这样!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绝世舞姿,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青原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这般痛恨自己的双目失明!! “怎么了?”青原忍不住开口问阎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这之后,场中就一片寂静,连阎倾都只是在原地站着,不再攻过来。 “呼~!”阎倾微微娇喘着,可算是顺过来了,这次笑吟吟的开口答道,“多谢青原少侠的不伤之恩!阎倾输得心服口服。” 青原皱眉,不明白为什么阎倾突然说自己输了? 阎倾则是心情大好的继续解释道:“您刚刚把我的长箫打飞了。” “你……”青原突然明白刚刚是怎么回事,原来是阎倾有意让自己的长箫撞上了他的手杖,并且故意松手让长箫脱手而出! “多谢!多谢!”阎倾乐呵呵的下台,朝着刚刚接住自己长箫的白老前辈走去,“多谢白老前辈!” “呃……”白老前辈正注视着这柄长箫,诧异的看着阎倾,再想想阎倾的武功路数,仿佛明白了什么,慈祥的笑着,将长箫还给了阎倾,“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们这些老骨头,真是不中用了!” “白老前辈这是折煞晚辈么?”阎倾不明所以,“晚辈刚刚明明输了。” “呵呵!”白老前辈但笑不语。 “奇怪……”阎倾看看刚刚凑上来的师兄,指指离去的白老前辈,“什么情况?” “呵!”高陌晗也是笑着,调侃着自家师妹,“倾倾,你终究是不肯使出看家的本领啊~!” 阎倾脸色微变:“要你管?!” 第七十一章 又同台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比赛数日后,傍晚,高家。 “呦呦~!”阎倾痞子兮兮的调侃着自家师兄,顺道做了个可爱的鬼脸一并奉送,“我们的高大公子输得蛮惨的嘛~!啧啧~!” “呵~!”高陌晗倒是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反倒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欠扁模样,倚着一边的墙壁,潇洒的……好吧,按照阎倾的说法,这就是装模作样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会输给苏子格,这我早就料到了。” “料到了?”阎倾不屑的说,“高大公子,麻烦您有点儿危机意识好不好?您要想继承家业,可是得进前三诶~!前三诶~!难不成你有必胜的把握?” “何须必胜?”高陌晗瞥了一眼自家师妹,“少看不起人了!苏子格青原的位置我懒得争,第三还不手到擒来?” “啧啧~!师兄,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说大话了?”阎倾微微皱眉,有些不赞同高陌晗的话,顺带看了看四周只有他们两个,这才放心说下去,不过,这等不敬的话语,阎倾还是压低了声音,“这种容易让人抓住把柄的话,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非也非也~!”高陌晗学着苏子格摇头晃脑的模样说道,“我说的不是大话,而是事实。你看看吧!” “什么?”阎倾结果高陌晗扔过来的纸卷,打开一看,“啊?!我怎么进前四了?” “我说我亲爱的笨师妹,你不会连自己目前所处的名次都不知道了吧?”高陌晗无奈的说。 “呃?”自从阎倾输给了青原之后,就没有再想着什么排名的事情,反正都进前十了,第几也就无所谓了,“我不是输给了青原了吗?” “输给他就算完了?”高陌晗无语的扶额,叹道,“除了输了这场,你从进入前十至今还没有输给任何人吧?这样还不够?” “……”阎倾不确信似的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纸卷,这才回答,“我没注意啊!这有这么重要吗?” “唉!”高陌晗叹气,“也只有你觉得不重要。” “怪不得你这么有自信啊!原来你的对手是我啊?!”阎倾怪笑道,“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嘿嘿~!师兄~!比赛完了,记得请客啊~!” “好好好!”高陌晗无奈的笑道,“真是拿你没法子。” ——————————我是时光“嗖”的一下子就没了的光速分隔线—————————— 次日,比赛现场。 “没想到啊没想到,师兄,我们竟然又见面了……”阎倾无奈的说,“真是天意啊~!抽个签都能和你抽到一组,真是的!” “那我们又如何?”高陌晗也再次表现了一下自己的无奈,“就是抽到一起了,那我也没办法……” “切~!”阎倾手中长箫挽着花样,让人眼花缭乱,随即,她竟然“嗖”的一声,将长箫插回腰间,转身就下台了,“拜托!都打过一次了,还要再打?算了算了,本姑娘认输了!” “倾倾,你……”高陌晗似乎也没有想到阎倾会这般潇洒的就认输了,还不待阻止,阎倾就已经走下台去了。 “少主,这……”高家的工作人员为难的凑上前来,请示自家少主的意思。 “……”高陌晗虽然知道倾倾为人一向随性,不过倒是也没有料到今日之事会是这样的结果,高陌晗没有理会自家仆人,反而看向主席上的若谷大师,“若谷大师,您看……” “阿弥陀佛!”若谷大师起身,朗声对众人说,“既然阎小姐自愿认输,这场比赛就是高公子赢了。贫僧以为阎小姐是因为上次已经和高公子您比试过了,这才自愿认输。高公子不用多虑。” “谢若谷大师提点。”高陌晗一揖,然后转向,自家下人,“都听到若谷大师的话了?去吧。” “是,少主。”高家的仆人毕恭毕敬的行礼,退下了。 高陌晗转而向台下窃窃私语的观众一揖,也从另一边退下台去,吩咐仆人安排下一场苏子格和青原的比赛。 此时,阎倾又从角落里蹦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张纸,问道:“师兄,这比赛到底是怎么排的啊?” “呃?”高陌晗嘱咐完了下人,这次拿起阎倾手中的那张纸,回答师妹的问题,“是这样的,前四名的比赛规则特殊,所以你可能不太理解。” “什么?”阎倾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虚心求教。 “是这样,这四人先抽签,你我分进了一组,下一组是青原和苏子格,对吧?” “对。” “嗯,实际上,比赛的规则是是任意两个选手都要比赛过,不过,如果选手在前十的比赛中遇到过,那么,比赛成绩按照前十中的比赛成绩记录,而不再进行比赛,如果是在以前的比赛中遇到过,则不计入成绩,而需要再次进行比赛。”高陌晗认真讲解道。 “嗯,然后?” “第一次的抽签实际上是决定着比赛开始的顺序,随着比赛的进行,如果能够推出排名先后的比赛双方,将不会进行比赛。”高陌晗顿了顿,道,“比如说,你已经输给了我,也在前十的排名中输给了青原,而我又已经输给了苏子格,所以,不论青原和苏子格比赛的结果如何,你的排名都已经确定了。” “是第四,对吧?”阎倾立刻明白的师兄的意思,“这样倒好,没想到我这一认输,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前四的比赛,竟然一场也不用打了,真好!” “你这丫头……”高陌晗笑道,在看惯了虚假的面具后,看着阎倾不带丝毫功利的笑容,总觉得这就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不过,这还不够,倾倾有的时候,还是太过事故了……这,大概就是他们为什么只能是青梅竹马,而不能成为恋人的原因吧?“下面的比赛,还要看苏子格和青原的比赛结果才能安排啊!若是青原赢了苏子格,我们这次的比武也就结束了,若是输了……” “太好了!终于不用比武了!解放啦!不过师兄你就自求多福吧!如果苏子格胜了,你就要对战青原,为这次比赛画上一个血淋淋的句号喽~!你自己小心吧~!”阎倾快乐的大叫,然后拉着师兄往看台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催促着,“快点快点!苏子格和青原他们要开打了,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第七十二章 宝剑莫名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出乎阎倾意料的是,今日的苏子格竟然穿了一身锦衣儒衫,头冠白玉冠,腰系翠玉带,环佩丝绦,更衬得他丰神俊朗,飘逸绝尘。这般模样,真是让人过目难忘。 “他这是来选美的还是比武的?”阎倾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模样,仿佛在看什么娱乐节目似的,一边啃着苦命的高一拼了老命买回来的限量糕点,一边评论着台上的苏子格,“打扮这么漂亮干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还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这么一打扮,倒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你说是不是啊,师兄?” “呵~!”高陌晗笑道,指着苏子格手中的长剑,道,“傻倾倾,你别光盯着人家的装束瞧,你仔细看看人家手中的长剑,还不知道苏子格对青原的重视程度么?” “什么什么什么?”阎倾奇怪的看了一眼师兄,“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见苏子格手中的长剑啦!比武当然要用到兵器,这有什么奇怪的……” 阎倾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什么似的停下,既惊且异的看着老神在在的自家师兄,一双水眸瞪得老大,轻呼道:“貌似……可能……大概……好像……应该……我从来没见过苏子格的兵器诶……” “这不就对了?”高陌晗笑着点点头,“他那柄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从现在能看见的地方目测,是一柄剑鞘通体漆黑的长剑,嗯,是长剑。”阎倾头头是道的说道。 “的确是很长……”高陌晗也注意到这一点,微微皱着眉说道,“比一般的长剑恐怕还要长上三寸,这样的长剑,恐怕不好驾驭吧?你怎么看呢,倾倾?” “我以为,这柄剑恐怕不会是一把以坚硬取胜的剑。”阎倾猜测到。 “按长度来看,的确是这样的……”高陌晗捏着下巴道,“不过青原的手杖因为有导盲作用,所以也比一般人的要长……不知道谁会更占优势?” “嗯……师兄,”阎倾有一个疑问在心里扑腾了很久了,一直不知道,今日才终于问了出来,“青原那个手杖,到底是什么做的?上次我的长箫打在那个上面……” “恐怕是玄铁。”高陌晗以一种阅尽世间无数珍宝武器的眼光打量着青原那杆手杖,“就是不知道苏子格的剑是什么做的?” 正说话间,台上竟然已经开打了! “呃?我还以为高手过招都得先互相看个多半柱香的,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开打了?”阎倾惊讶的说。 “……”高陌晗无语的扶额,“倾倾,你这些奇奇怪怪的言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啊!”阎倾没理会自家师兄的话,反而看着台上争斗的两人,惊呼出声,“天!天啊!师兄!你快看那柄剑!!” “……!!” 不光是高陌晗感到惊讶,就连台下众多见多识广、阅历甚深的武林前辈都无一不感到惊讶: 这是怎样一柄剑啊! “倾倾,好眼力!”高陌晗赞道,“真的是一柄软剑!” “何止是软剑……”阎倾看着台上缠斗的苏子格青原二人,瞪大了眼睛,“简直跟面条有的拼了!!而且,那把剑竟然跟水晶芙蓉糕一样,是半透明的诶~!” “……咳咳!”高陌晗对于自家师妹的比喻实在是不敢恭维,但是,事实倒真是如此!“师妹,你觉得这柄剑是什么打造的?” “不知道……” 阎倾专注的打量着苏子格手中的剑。其实早在苏子格刚刚拔剑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这个通体漆黑的剑鞘之内,竟然藏着一柄白玉无瑕的半透明宝剑! 不同于师兄的龙吟剑,这柄剑的破空声音极小,让人几乎察觉不到;而它的剑身又柔韧之极,竟然仿若软鞭一般,直刺之后,竟能在对手的背后弯曲,刺向对手的背后! “我十分庆幸,我原来面对的不是这柄软剑……”高陌晗现在想起他跟苏子格比武的时候,不过是以龙吟剑对战苏子格的一双肉掌,他也本以为苏子格时擅长掌法的,也并未在意,不过如今看来,苏子格是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现在看起来,高陌晗竟然没有丝毫的怨怼之意,他有的只有深深的庆幸! “师、师兄……”阎倾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拽着高陌晗的衣袖,“你可听说过……‘寂’?” 第七十三章 寂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师、师兄……”阎倾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拽着高陌晗的衣袖,“你可听说过……‘寂’?” “‘寂’!!”高陌晗也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自家师妹,又转而看向苏子格手中的翻转的长剑,“你是说……那柄失传已久的前朝宝剑……‘寂’?” “闭上眼睛,你听听它破空的声音!”阎倾闭着眼睛,微微皱着眉,“是不是,几乎听不到?” 高陌晗闻言,也闭上眼睛,皱着眉,背诵了一段诗文:“寂者,前朝宝剑矣。初如滴血,后历数载,白如腐,半透明,极韧,此皆不足为奇。所谓奇者,在乎其破空声微,既为盲者,亦不可闻。” “很像,对吧?”阎倾说道,“真不知苏子格从哪里得来这柄宝剑,虽然书中说的有所夸张,说什么‘既为盲者,亦不可闻’,但是这柄剑的破空之声真的很小,苏子格身手又极好,不仅迅捷,而且轻巧,单论这点,只能凭听力判断对手动作的青原就一点儿也不占上风啊!” “倾倾说的极是。”高陌晗再一次佩服阎倾的阅读之广泛,反应之敏捷,不愧是自己那个从小爱泡在书房里的师妹,不过他哪里知道,从一“出生”就识字的阎倾觉得生活太无聊,所以才拿阎休书房中的那些古籍当武侠小说看,也因而知道很多武林秘史,“苏子格的身份或许就在这柄剑上,倾倾,你可知道这柄剑的来历?” “这……”这可难倒了阎倾,“此剑自打造之出起,就引起了无数腥风血雨。为了这柄宝剑,铸剑师以身殉剑,当时,这柄宝剑还为血色。其徒弟带着这柄不祥之剑四处躲避,终究被杀害,可是夺得这柄宝剑的大侠却发现这柄宝剑对他而言真是没有一点儿用处,因为其剑身极软,非为武学大家,不可能驾驭此剑。后欲先给当时的天下第一,谁知半途就被杀害了……反正在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之后,这柄不祥之剑终于到达了大相国寺,数十位高僧为其上的亡魂超度三月,此剑便血色尽退,剔透如玉,但是能驾驭的人甚少,所以众人在看清楚自己的实力后,也都不再垂涎此剑,此剑就一直保管在大相国寺,数十年前为当时作风甚为怪异的邢侠所盗,但是邢侠又从来没有用过此剑,所以,从此,此剑就杳无音信了。” “你是说邢侠?”高陌晗颇具意味的看了一眼阎倾,高深莫测的样子让阎倾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样啊……” “哪、哪样?”阎倾心惊胆战的问道。 “没有哪样,我不过是听说过这个人罢了。”高陌晗语带保留,“听说此人和数十年前横行在江湖上的大魔头关系甚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所以,虽然他并没有做过什么罪可致死的大案,甚至很多事情还是有利于穷人的,但是在剿灭魔头的时候,还是被牵连了进去,被……咳咳!被人给杀了。” “竟然还有这么一出?”阎倾疑惑的看着师兄,“爹爹的书库里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难道是因为年代太近了,所以不必记载?” “大、大概是吧……”高陌晗摸摸鼻子,附和道。 “真是的!他知道我可不知道诶!”阎倾气愤地说,“这个老爹,他也不会为我这个闺女考虑考虑吗?” “别气了,师妹,看比赛,看比赛。”高陌晗转移话题,“他们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 “是啊……”阎倾惊叹道,“几乎都已经化成了烟雾状呢!真是令人叹为惊止!” 话语间,台上的比武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只见两人并不再缠斗,而是将兵器缠绕在一起僵持着! “这是在……比拼内力!”阎倾轻呼,“我怎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阎倾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高家搭的那个用料精良,品质优异的擂台,竟然…… 塌了!! “不……可能吧?”阎倾再次处于呆愣状态,今天给她的惊吓真是太多了,“师、师兄……不要告诉我你家搭的这个擂台是个豆腐渣工程……” “胡说!我高家接手的工程,绝对品质有保障!”高陌晗也瞪着自家垮塌的擂台,一字一顿的说。 “那……这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了……”阎倾语气轻飘飘的说,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是他们的内力震塌了擂台!!” 别怀疑,这可是众人合奏。 第七十四章 胜负已定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阎倾吃惊的看着倒塌的擂台,随即,一片尘雾弥漫,呛得阎倾直咳嗽。 “咳咳咳!” 阎倾干脆跃上了一旁的大树,尘雾散去后,阎倾看见了自己终生也没有搞清楚的画面: 苏子格和青原分站在擂台的两侧,衣袂翩然的样子,仿佛刚刚擂台倒塌激起的尘埃丝毫没有存在过一样。 苏子格站在一处较高的废墟上,负手而立,那柄疑似是“寂”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然收入剑鞘当中,安安稳稳的挂在苏子格腰上,安静的仿佛从未被拔出一般;而青原则拄着手杖,一如既往的静静地站在那里,冰冷的脸上依旧缺乏最基本的表情。 所有人,灰头土脸的,看着在场仅存的两个衣带洁净的男子,都莫名所以,根本不知道刚刚在烟尘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蓦地,苏子格笑了,笑的天地仿佛都为之变色,他儒雅的朝着青原一揖到地:“青原兄,承让了。” “啊~?!”众人都对着戏剧化的一幕表示惊讶。 看来只有天知道,缠斗已久的两人终究是谁输谁赢了。 “哼!”青原冷哼一声,跃下台去。 苏子格也朝众人一揖,飘然飞下了擂台。 “这……”阎倾又跃回到师兄跟前。 这到底算是谁输谁赢啊? “少主……”高家负责记录和判决的下人走上前来,问出了阎倾和众人心中的疑惑,“这场比赛到底是谁胜谁负呢?” “……”高陌晗没有回答,只是走近了若谷大师,一礼之后,以一种商量似的语气问道,“既然两个当事人都对这场比赛的结果没有异议,那么,若谷大师,您看……”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之后,若谷大师终于沉稳的开口,“贫僧同意高施主的意见。既然两位当事人都同意这个比赛的结果,这场比赛当然是苏施主胜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样就完了?! 若谷大师果然不负众望的再次开口:“苏施主,您手中的宝剑可是我相国寺丢失多年的宝剑‘寂’?” 若谷大师的声音不大,却又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 众位武林中人都议论纷纷,虽然早就看出苏子格手中的这把宝剑不同寻常,但是若非若谷大师提醒,他们谁都没有想起这柄剑的来历。 “竟然是‘寂’!曾经被成为魔剑的‘寂’!” “这个小子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拥有了驾驭‘寂’的能力了?” “真是柄宝剑啊……” “别傻了!这柄剑虽然是稀世珍品,但是就算是给你,也不过是一堆废铁罢了!” “切!到了阁下手中还不是一样?” “哈哈哈!”苏子格不理会众人的猜忌,笑的无所畏惧,“‘寂’?大概是吧!我可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不过,小生以为这并不重要吧?” “贫僧不管苏施主是怎样得来这柄宝剑的,”若谷大师行礼佛礼,继续说道,“不过,苏施主可知这柄宝剑原是属于大相国寺的?” 听了这话,阎倾微微皱眉:难道若谷大师想要苏子格归还宝剑? “原来是属于谁的我也不知道,不过,能驾驭它的人才是它真正的主人,不是吗?”苏子格笑眯眯的说道,完全不顾忌他人的眼光。 “阿弥陀佛!苏施主此言得之。”邢若谷手中撵着佛珠,慢慢的往下说,“贫僧并没有要讨回‘寂’的意思,宝剑本就该赠英雄。何况家师也曾经吩咐过,如若寻得‘寂’时,它已经寻到了合适的主人,我大相国寺就将这柄宝剑赠予此人。毕竟宝剑蒙尘,也是无奈。‘寂’能寻到苏施主这般的主人,也应是‘寂’的缘分。贫僧不过是希望苏施主能善加利用此剑,造福武林罢了。” “这个……”苏子格笑的诡异,“自然。” “阿弥陀佛!”若谷大师又行一佛礼,这才退下。 “师兄,真的是‘寂’诶!”阎倾虽然对宝贝不感什么兴趣,但是对于这柄身负重重传言的宝剑还真的很好奇,“有机会一定借来玩玩啊~!” “胡说什么呢?”高陌晗对于阎倾这等轻浮的模样实在是看不惯,“剑可是剑客的生命,你怎么能说出如此轻薄的话?” “……”阎倾自讨没趣的耸耸肩,“看来跟人家的身世没什么关系诶~!” “……”高陌晗沉静的低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寂’,跟那天苏子格说的提示,是否有某种关联呢? “师兄?”阎倾见高陌晗一直没有回应自己的话,只好再次唤道,“你不会是因为要面对青原,所以吓傻了吧?” “胡说什么呢你!”高陌晗这才回神,瞪了一眼自家师妹,“你对我这个师兄就这么没有信心?” “啧啧!”阎倾摇头晃脑的说,“哼~!那里是我没有信心,根本就是敌人太残酷呦~!师兄!你自求多福吧~!” “哼!”高陌晗没办法反驳阎倾的话,白白吃了一口闷气,之后转身,吩咐下人重新搭建擂台,以安排他和青原的比赛。 “切~!”阎倾对着高陌晗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人家说的是实话诶~!我才不希望自己有个断胳膊断腿的师兄呢~!” 第七十五章 阎休的女儿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师兄!你还好吧?哪里不舒服啊?有没有受内伤啊?” 阎倾上蹿下跳的在高陌晗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的,仿佛在检查高陌晗是不是受了伤。 “我很好。”高陌晗看着阎倾跟个小猴子似的样子,宠溺的笑道。 “嗯……”阎倾正色,拍了拍高陌晗的肩膀,一副很光荣的样子说道,“恭喜你!高公子!恭喜你成为继我之后第二个在青原手下比武而没有受伤的人!” “多谢多谢!”听了阎倾的话,高陌晗也在心中感慨,幸亏青原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要不然,自己就算是想全身而退,恐怕也是难事。 这个青原,当真是个危险人物。不过,高陌晗不明白,青原为什么要放过自己? 他本以为,自己才更具有伤害的价值。毕竟他不仅进入了三人团,而且还是高家的少主,伤了自己,不是对于他更有利么? 不论,青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少主,授勋仪式准备好了。”一个仆人上前禀报,打断了高陌晗的思绪。 “嗯,我知道了。”高陌晗不再考虑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吩咐下人去招呼前十名的侠士,准备一同上台颁奖,然后又转而问道,“若谷大师到了么?” “若谷大师已经到了。”仆人尽职尽责的回答道,“玉牌也准备好了。” “嗯,下去吧。”高陌晗满意的点点头,又吩咐了几句。完后,高陌晗转向阎倾,道,“倾倾,走吧,咱们该上台去了。” “前十名,见者有份啊!”阎倾笑道,“好啊!反正我这个第四当得也算是心安理得,上去吹吹风也好。” “你啊!也只有你能放的这么下!你可知道这可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耀?”高陌晗宠溺的笑道,“咱们走吧。” 不久之后,所有前十名的人——除了负伤在家实在不能上台的张威——都上了领奖台,由若谷大师颁发刻有数字的玉牌,就连那位被青原打成重伤的老前辈也都上台了——毕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嘛~! “多谢若谷大师。”张跃斌在领取了自己玉牌的同时,也代替父亲领了那块属于父亲的玉牌,然后看到那玉牌上的数字竟然排在自己之后,心中百味杂陈。 说起来,这都的怪青原! “谢谢大师!”张跃斌嫉恨的目光向左看去,却恰好看到阎倾高高兴兴的笑着接过玉牌,脆声答谢着若谷大师,心中的不愉一扫而空。 不过阎倾却也没有表面上那般轻松。 她在接过玉牌的同时,有种十分沉重的感觉。 要知道,这种排名赛不知道多少年才会举办一次,在不举办比赛的年头,排名的更新就是指谁抢到了这玉牌,这玉牌上的名次就算谁的,第四……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武林中,又有多少人想当第四呢? 真是恐怖!那一瞬间,阎倾似乎觉得这上好白玉制成的玉牌似乎有些烫手,她恨不得当时就扔了它! 不过剩下的三人倒是都心安理得的接下了玉牌,谁都没有丝毫的顾虑。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艺高人胆大吧。 “礼成!” 随着司仪的高声宣布,雷声般的掌声和叫好声扑面而来,让阎倾有些晕眩。 “哈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白老前辈不知为何,在颁奖一结束后,就凑到了阎倾跟前,捻着长长的白胡子,笑眯眯的对阎倾说,“老朽早就觉得阎小姐的武功路数眼熟的很,在前几日捡到你被打飞的长箫之后,老朽就更加确定了,那是阎家的家传宝箫,不过因为阎休没有用过,所以知道的人也很少,不过老朽却是有幸见到过的。阎小姐,你是阎休的女儿吧?” 阎倾愣愣的看着白老前辈一副“我憋了很久终于让我给说出来”的模样,有些呆楞,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自己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但是她还真不知道那个不太正经的老爹有这么出名诶! “你!你竟然就是阎休的女儿!!” 随即,一阵禅杖的挥舞声传来。阎倾回身,惊讶的见到一柄禅杖就直指着她的后心! 阎倾抬头,看着拿着禅杖的人,而此人,正是若谷大师! 不,或者我们应该叫他:邢、若、谷! 第七十六章 身世纠缠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你!你竟然就是阎休的女儿!!” 面对若谷大师的禅杖,阎倾莫名所以,只是弱弱的回了一句:“我是,怎么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她竟然是当年阎判官的女儿!!”看官甲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阎倾,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和阎休相像的地方,“嗯,是有点儿像……” “阎判官?是谁啊?”一个小辈好奇的凑上来,问道。 “哼!孤陋寡闻!十几年前闻名天下的阎判官都不知道?那可是响当当的正义侠士!虽然他作风铁腕,行事孤僻,但是这些丝毫不损他的大侠的威名!我就说高家未过门的媳妇怎么可能出身平平,原来是大侠之后!”另一个年纪稍大的看客不屑的回答,随即又摆出一副崇拜的样子,“没想到啊没想到!阎休阎大侠退隐江湖这么多年,终于有消息啦!呜呜~!好感动!!”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判官笔法嘛!枉老夫多活了这些年了!”还有一个满脸白胡子的老前辈笑呵呵的说,一副怀想当年的模样,“十几年前啊!真是个英雄辈出的年代~~!呵呵~!现在想起来,还颇让老夫感到热血沸腾呢!!” “咳咳!其实我娘我多年前还暗恋过阎休呢~!嘻嘻~!”一个长相颇为威武的大娘故作羞涩的抛了个媚眼,如初恋的少女般别过脸去。 众人看了一眼这个大妈级人物,异口同声的说道:“不是吧??!” “嗯~~~!”大妈再次“羞涩”,“你们好讨厌哦~~!人家当年可是十八姑娘一枝花诶~~!” “……”阎倾无奈的耸肩,不明白自己那个二了吧唧的老爹到底是哪一点儿招人家喜欢,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若谷大师说话就说话嘛,干嘛拿禅杖指着她?“若谷大师……你怎么啦?” “怎么了?”若谷大师脸上的慈祥尽褪,留下的只有满脸的杀气,“说!你爹在哪?” “若谷大师!”已经觉察出事情不对劲的高陌晗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若谷大师的禅杖,“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事情非值得您动武呢?!” “哼!看你们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样子!原来不过是一丘之貉!”若谷大师最下丝毫不留情面,再也没有出家人慈悲为怀的风度,“不说么?好!那父债子偿!我今天就先杀了你,也好祭祭我爹的在天之灵!!” “!!” 这下子所有人都察觉事情不对,全都安静下来。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阎倾见若谷大师出了这等要她性命的话语,这才真的急了,语气中也愈发的不客气了,“你身为一个出家人,怎能血口喷人!” “哼!”若谷大师,也就是邢若谷冷冷一哼,语气中那种恨之入骨的情感让阎倾不禁有些害怕,“好!我就在天下人的面前揭穿阎休伪君子的面具!” “你胡说!”阎倾不相信自己的爹爹曾经干出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或许我爹不是什么大侠,但绝对不是宵小之辈!” “哼!”邢若谷嘲讽的一哼,冷笑道,“你可知道我姓什么?我姓邢!我叫邢若谷!” “……”高陌晗的神色突然一凛,凤眸微微眯起,想到了什么,“你是邢侠的儿子!!” “没错!”邢若谷微微抬起下巴,傲然的承认,“我正是邢侠的儿子,而我爹,正是被阎休这个卑鄙小人杀死的!!” “??”阎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邢侠?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不,不是第一次,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师兄在提起“寂”的时候,就是这个人把“寂”从大相国寺盗走的吧?“我不知道,我爹也从来没有提过你爹!” “他当然不敢提!他怎么敢提!”邢若谷冷哼,“你爹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又怎么敢跟自己的女儿提起?” “若谷大师……”高陌晗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不,邢若谷,你真的认为这件事情错在家师么?” “高陌晗,你这是什么意思!”邢若谷的禅杖又上前了一分,没有丝毫防备的高陌晗一时没有抓住,竟然让邢若谷手中的禅杖又近了毫无防备之心的阎倾一分,几乎就要刺穿阎倾的胸膛! “有话好好说嘛,邢兄~!”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随即,“咔嚓”一声,邢若谷手中的禅杖竟然断开了!“虽然你是出家人,但是这怜香惜玉的道理还是应该懂得,不是?” “苏子格!”看了一眼手中断了的禅杖,邢若谷干脆甩开手中的残棍,狠狠地威胁到,“苏子格,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本是毫不相干的人,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我也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挡我者,死!!” “呦呵~!”苏子格笑的开心,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阎倾身前,“这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呢?这明明就很关我的事啊!是不是啊,倾儿?” 第七十七章 急转而下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这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呢?这明明就很关我的事啊!是不是啊,倾儿?” 苏子格暧昧的语气似乎意有所指,但是阎倾没时间去思考这些,只是着急急问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急。”高陌晗看着自家师妹没有危险了,这才放下一颗心来。只见他往旁边站了一步,让邢若谷看清楚台下观众的表情,“邢若谷,你自己看看吧!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家师的错,那么大家又为什么会这样看着你呢?” “!!”邢若谷本想着高陌晗会耍什么把戏,但是当他真的看到众人的表情的时候,他也迷惑了,“这……!” 是恨!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恨!仿佛欲除之而后快的那种表情,真是让人…… 心寒! “若谷大师竟然是那个魔头同党的儿子!” “什么若谷大师!是邢若谷!!” “我呸!魔头的余孽,还敢在这里叫嚣着要杀了阎判官的女儿!老子第一个就不答应!” “对对对!该死的明明是这个姓邢的!”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场面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所有人的讨论最终都汇集成了一句话,竟然是杀了自己!局势已然一发不可收拾,邢若谷只有愣愣的站在那里,孤单的,唯有黑色的长发还在风中叫嚣着心中的不平与……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邢若谷显然已经失去了信念——支撑他活下去这么多年的信念,不过就是为了替惨死的父亲报仇,然而,今日,突然所有人都告诉自己,其实自己的父亲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师父!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如果我爹真的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邢若谷看着众人的表情,即使不能接受,却再也无法反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痛苦的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真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阎倾有些弱弱的后退一步,完全整糊涂了——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阎倾沉思着,好容易才从师兄的话中理出了思路。 师兄告诉自己,邢侠——也就是邢若谷的父亲,当年跟横行江湖的大魔头是好友,在十几年前剿灭魔头的时候被牵扯了进去,被人给杀了…… 然后,邢若谷的意思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爹——也就是阎休,那个老不正经的老头子,是他的杀父仇人,再联想起师兄当时告诉自己这些时的奇怪表情,还有那种欲言又止,有所保留的语气…… “师兄!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阎倾吼了出来,“你早就知道是我爹杀了邢侠的是不是?!” “……唉!”高陌晗叹气,“不是我早就知道,也不是我故意要瞒着你。倾倾,你可知道,这事情可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在市井当中,就连三岁小孩子也知道师父的这些事情。” “……竟然……是这样……”阎倾有些失神的垂头,不明白阎休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就连外面没有丝毫关联的三岁小孩都比我要了解我的父亲!你们——任谁都没有提起过一句当年的事情!” “……”高陌晗垂头不语,或许是不知如何回答,又或许是这其中真的是另有隐情,总之,他是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好了倾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子格安抚着阎倾,不喜欢看她这样黯然神伤的样子,“现在还是先了结邢若谷的事情比较重要吧?” “……”阎倾含着眼泪点点头,“嗯……” 不知为何,总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人的杀父仇人之女,这个人还正好还是多次替她解围的若谷大师!这,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一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发展的白老前辈这次上前一步,平静的问道,“高公子,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用怎么处理?当然是先把这个魔头余党抓起来,等候大家发落!” 台下,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随后大家都附和起来: “对对!先抓住他!”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抓住他!” “抓住他!” “抓住他!” “抓住他!” 众人如涛声般的指责声让邢若谷的精神完全崩溃,只是愣愣的跪在那里,听凭众人的意志。 “既然大家都赞同这样,那高某就……” 高陌晗刚想听从大家的意思,先将邢若谷抓起来再说,此时,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却开口了: “等等!”阎倾上前一步,无畏的站在了众人愤恨的目光面前,坚定的说,“我还有话要说!” 第七十八章 转承启合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我还有话要说!”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毕竟,阎倾具有阎休之女和高家未过门的媳妇这双重的身份,刚刚又拿到了天下第四的殊荣,众人自然都是要给三分薄面的。所以,在阎倾话音落下不久,众人就安静下来,想要听听阎倾有什么话要说。 “倾倾……”高陌晗担心阎倾会说什么犯众怒的话,自然有心阻止,但是,没有想到,阎倾丝毫没有理会他,只是径自说了下去。 “其实,小女子没有别的意思,占用大家宝贵的时间,不过是想替我父亲带几句话给一个人,”阎倾语不惊人死不休,高陌晗则微微皱眉,怀疑的看着阎倾,倾倾不会是想以师父的名义编造什么话吧?不过看她严肃的样子,似乎又不太像,再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连他这个高家少主都不甚明白,倾倾若是想编造什么话语,又何从编起呢?“我出门前,我爹特意嘱咐给我,要我带话给一个邢姓的年轻人,不过,我想,这句话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或许,会更好一点儿。” 众人都被阎倾的话勾起了兴趣,都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等待阎倾公布答案,看退隐江湖多年的阎休到底会带给大家什么话呢? 大家都忍不住猜想。 “我爹说,如果我遇到一个姓邢而且年龄比我稍大的男子的话,一定要记得帮他捎句话。这句话就是:当年的事情是他的不对,如果有什么后果,他愿意一力承担!” 不用说,大家也一定知道,这句话的效果堪比原子弹,在众人当中炸开了花! 众人都在猜测,难道说当年的事情真的是另有隐情? “倾倾,莫要胡闹!”高陌晗拿不准自家师妹的虚实,只好低声劝道。 “师兄不必担心,阎倾自有分寸。”阎倾低声应了一句,并不热情。 “……”高陌晗知道阎倾气自己平日隐瞒的太多,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想必大家也都猜到了几分吧?”阎倾开始瞎掰了,不过,瞎掰也要瞎掰的有水准,还要瞎掰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显然,阎倾做到了这一点,她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对着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众人说,“我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猜想其中必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我想若谷大师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那依阎小姐的意思就是要放了邢若谷喽!” “不行!着我们可不同意!!” “就是!不同意!” 面对众人的抗议,阎倾不过是微微一笑,在众人的晕眩中,平静的说出下面一段话:“明眼人看也知道,若谷大师对此事是毫不知情的,显然了悟大师并没有对他多提起此事。而且,大家都知道,若谷大师是了悟大师从小收养的孤儿,对于一个孤儿来讲,谁是他的父亲,或是他的父亲曾经做过什么,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吧?” 阎倾一扫众人,看着有些人眼中依然存在的不赞同,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大家应该还没有忘记,若谷大师虽然还没有正式出家,可也算是半个出家人了,出家人跳脱红尘,这等俗事,又何干若谷大师?” “……”众人一片寂静,即使还有什么话,也不好再说了。 “阎倾不才,不过,依阎倾看来,最妥当的处理,应是让若谷大师尽快赶回大相国寺,就算真的要处罚,这处罚也应该由若谷大师的师父,了无主持来处理才好吧?” “我看此事也应由了悟主持来处理比较妥当。”高陌晗适时的插了进来,他本来就不想沾染此事,毕竟此事跟他师父有所牵连,阎倾又说的似真似假,让他更搞不清楚情况,此事由他人处理当然更好,免得到头来倒惹得自己一身腥,“了无主持是武林泰斗,又是若谷大师的师父,于情于理,也应该是他处理此事才是。” 既然高家少主都这样说了,众人自然都没有异议了。 本来嘛!只要不放走邢若谷就是了。而了无主持在武林中声望颇高,又是若谷大师的师父,由他处理也比较妥当,再说,阎倾说的也颇具几分道理。 思及此处,再加之高家在武林中的威望,众人自然也都点头称是了。 “……多谢”邢若谷——若谷大师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神态,不过疲倦的神色是改不了的,毕竟,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不必。”阎倾冷冷的回答,“不过是家父让我一定要带到的话罢了。” 随即,阎倾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次,苏子格竟然没有追上去,反而在听了阎倾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挺意外的事情。 高陌晗自然也无暇理会其他,他正忙着疏散各方人马退场,收拾残局呢! 出乎意料的,苏子格竟然走上前去,扶起了依然跪在地上的若谷大师,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嘴角微动,用传音入密低声对邢若谷说了什么。 “什么!你……!”若谷大师惊讶的看着苏子格,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邢兄也累了吧?不如让小生扶你回去休息。”苏子格老神在在的打断若谷大师的话,扶着若谷大师,也离开了赛场。 第七十九章 女承父业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师兄~~~!!”阎倾完全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你再这样我跟你急啊!!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 “懒猪!!从比赛结束那天起,你都已经整整在房间里睡了三天了!”高陌晗拖着阎倾穿过高家长长的回廊,向大门走去,而高府的下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他家少主跟阎小姐的相处模式总是很奇怪,而且,未婚的小两口嘛~!卿卿我我的也不奇怪啊!“我再不把你拖出来在太阳底下晒晒,我恐怕你都要发霉了!!” “好容易熬到了比赛结束,还不让我多睡两天么?”阎倾打着哈欠,也懒得反抗了,干脆任由高陌晗拖着走,反正也不费劲,“不是说自从上次武林三人团的选拔结束后,高伯伯已经将武林同盟会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你管了么,你怎么还这么闲?我说高家的当家主子不是应该是日理万机么?竟然还有空来招惹我?太令我惊讶了……啊~~~!困~~~~~!” “爹是已经把所有事情交给我了,但是,名义上我还是少主。”高陌晗终于把阎倾拖上了门口装饰华美的马车,吩咐车夫赶往迎客楼后,也钻进了车厢,终于松了一口气,“呼~~!这下应该不会迟到了吧?” “迟到?!”阎倾一下子吓醒了一半,“什么迟到?” 师兄不会是想拖她去相亲吧?!难道她那个不正经的老爹还对师兄吩咐了什么? “我说,第四,你好歹也略微履行以下自己的职责吧?”高陌晗无奈的叹气,拿自家这个不负责任的师妹没辙。 “负责?”阎倾挑眉,“我调戏谁了,要我负责?” “你……!!”高陌晗表情恐怖,怕是在下一刻就要爆发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阎倾见师兄将要发飙,赶紧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正襟危坐,乖乖的答道:“师兄莫气,气坏身体谁如意?小妹我刚刚的意思是我又不是三人团的成员,我有什么责任?再说,上次若谷大师的事情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可别忘了,这件事情我可是还没有跟你算账呢!哼~!” 倒不是不生气了,毕竟自己最亲近的人将他们的过去瞒了这么久,她怎么能不生气?不过,后来她仔细想了想,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吧?而自己的父母,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阎倾又想起母亲在她临行前吩咐的话,就觉得头皮发麻…… 爹不过是让她给人家带一句话,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娘还让她给人带东西呢!这次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事情呢! “咳咳!”高陌晗有些尴尬,心虚的说道,“倾倾还在生师兄的气?” “切~!”阎倾懒得理他,“算了!懒得理你!不过,若谷大师怎么样了?” “我差人送他回大相国寺了。”高陌晗道,“说是押送,其实,武林中能押送的了若谷大师的又有几人?”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我也相信若谷大师不是那样不通情理的人。”阎倾旷达的说,“再说,上一辈的事情,我也懒得理会,我活的开心,爹娘自然开心,不就是这个理么?” “……是啊!”高陌晗看着阎倾洒脱的样子,竟然有些羡慕,“你能想开就好。” “不说这个,你说的职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阎倾好奇的问道,“今天又是去干什么?” “这个嘛……”高陌晗瞥了自家师妹一眼,才小心翼翼的说,“我约了苏子格青原两人,在迎客楼相聚。” “啥?”阎倾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耳鸣了,“你自己不也说让我离青原远一点儿么?怎么这次倒是撺掇着让我们见面?” “……唉!”高陌晗心中有颇多无奈,“你还记得师父说过让你子承父业……咳咳,是女承父业的话吧?” “是啊,我记得。”阎倾点头称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师父的意思就是,根本没指望你能进三人团,也不希望你去承担这份不能轻易脱卸的责任,而是希望你能像师父当年一样,当一个游侠,成为三人团下可有可无的判官,既能为武林做出点儿贡献,又可以不必承担太大的风险。”高陌晗解释道,“这次,不过是这个新三人团成立之初的第一次聚会,我也希望你能去参加,毕竟,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哦~~~!”阎倾作恍然大明白状,“明白,原来爹所说的子承父业的意思就是这样啊……那你这次带我去参加你们三个的聚会,我倒是有一点儿理解了……” “你明白就好。”高陌晗笑的宠溺,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师妹在这个污浊的江湖陷得太深,这样,刚刚好。 “不对……”阎倾还是觉得有点儿奇怪,“还是不对……” “哪里不对?”高陌晗心中有些紧张,生怕师妹,识破了自己的把戏。 “既然是要跟你们三人团的聚聚,联络一下感情,那为什么……”阎倾狡黠的一根根的掰着指头数道,“第一,你竟然没有骑着马去,而是乘马车去,为什么?第二,既然不过是去聚餐,又何必非要去酒楼呢?万一要讨论什么机密的事情,在高家不是更方便么?第三,如果非要去的话,为什么不四个人一起去呢?第四嘛……” “是什么?”高陌晗冷汗直冒,莫非倾倾真的猜出来了? “嘿嘿!”阎倾诡异的笑了,“这个第四嘛……现在好像离吃午饭的点还远着呢,而这迎客楼貌似是高家的产业诶……” 高陌晗在心中哀嚎:倾倾竟然真的猜中了! 第八十章 如意算盘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虽然高陌晗心中已经有八成把握倾倾是猜中了自己的如意算盘,但是,高陌晗还是在垂死挣扎,死不承认:“迎客楼是我高家的产业,那又如何?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我请你们吃饭,还得去别家酒楼不成?” “对对嘛!”阎倾眼睛滴溜溜的转,一副抓住人家小辫子不放手的可恶表情,“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嘿嘿,还是让我给你解释解释吧!” 说着,阎倾一条条的掰着手指头数着:“第一,我讨厌骑马,嗯,师兄你还记得这一点儿,让师妹我好生感动~!多谢!第二,这就没这么美好了,为什么非去酒楼呢?因为你本身就不打算谈什么机密吧?在酒桌上谈重要的事情,是我们好好先生的高同学最讨厌的。但是为什么不在高家设宴,而非要去酒楼呢?这是因为你有阴谋!什么阴谋呢?且听我名侦探阎倾细细道来~!第三,为什么不四个人一起去呢?因为如果四个人一起去的话,你的阴谋就不能实现了!第四,为什么要提前这么久去呢?还是去自家酒楼?师兄说的没错: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因为你想要让我亲自下厨,顺道指点一下你们家酒楼的厨子,对不对?!” “呵呵,呵呵!”高陌晗尴尬的低笑两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妹啊……” “你应该知道我真的真的很不喜欢下厨吧?”阎倾会有这个毛病,一方面是因为懒,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师妹……”高陌晗想起那一段经历的时候,也觉得浑身冷汗直冒,“我知道当时师母为了训练你的中馈之术,对你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训练,可是你也不想想,在你吃不下那些令人作呕的食物时,是哪个帮你处理掉的诶!” 一想起那个时候,阎倾真是有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是啊,当时为了达到娘的要求,那么大点儿的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做着同一道菜肴,直到娘满意为止,而那些恶心吧唧的失败品……都进了她和师兄的肚子里了! 现在想想,要不是师兄自愿帮着,硬顶着恶心强吃下那些不成功的废品,自己那段日子真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犹记得当时,自己一天都会吐上好几次呢!以至于后面留下后遗症,如非万不得已,绝不进厨房!! 即使自己现在已然拥有了一手令人羡慕的好厨艺…… “师兄的大恩大德做师妹的我可是没齿难忘啊!”阎倾感叹道,“算了,看在咱们有难同当的面子上,我就下一回厨房吧!” “嘿嘿!”高陌晗松了一口气,笑的开心,仿佛看见大笔的银子流入口袋,“多谢师妹!” “谢什么?”阎倾自然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教会了别人,我不就不用做了?切~!记得给我找个聪明点儿的徒弟啊!笨蛋本小姐可拒不受理!” “遵命!”高陌晗装模作样的应道,逗乐了本来想故作严肃的阎倾。 迎客楼,厨房。 这么一位大美人,还是高家的未来少夫人,竟然莅临迎客楼厨房,亲自为他们主子下厨,真是令他们好感动啊~! 不过,感动归感动,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家闺秀,真的下得厨房么? 他们很怀疑…… 而他们少主竟然还吩咐厨艺最好的迎客楼当家大厨——王大厨,好好跟着阎小姐学习!这可就不得了了!要知道,王大厨手艺虽好,为人也不赖,但是总有些总头的傲气,尤其看不起厨艺不好的下手,而高主子一进门就吩咐他好好像这个不知会不会厨艺的小丫头学习,他怎么受得了? 不过这可是自家顶头上司的命令,谁敢不从?再说,这个小丫头又是高家未来的少夫人,就算是一点儿厨艺也不会,大家受不了也得受着!! “嘻嘻!”阎倾看着满屋子不太友好却又敢怒不敢言的人,恶作剧般的笑了:好啊你个死高子!把姑奶奶我一个人就扔在这里不管了,你大爷倒是吃茶吃的开心,做梦!!今天我阎倾非得给你点儿colorseesee!想到这里,阎倾就笑的更温和了。只见她有礼的一福身,对众人笑道,“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第八十一章 请多关照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厨房中一片寂静…… 话说,王大厨不答话,谁也不好先说什么。 “不敢!”终于,领班的王大厨不情不愿的开了口,终究是给了阎倾三分薄面,“少夫人要做什么?可要我帮忙?” “啊!”众人一片抽气声,谁都不敢相信,王大厨会用这种挑衅的语气这么对少夫人说话?! 他这个样子,明明就是在挑衅阎倾,讽刺她的厨艺一点儿也上不了台面嘛! “多谢王大厨的好意,不过不必了。”阎倾依旧笑着,懒得理会不相干人的想法,师兄不是要她指点嘛,她做了,聪明人自然会明白,若是蠢人,恐怕她再指点,那人也不会明白其中奥妙!“还有,我还没成为你家少夫人呢,你们大家不用这么,教我阎姑娘就好。” “是。”众人唯唯诺诺的应下。 大家都知道,阎倾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任谁都不敢对未来的主母有丝毫不敬啊!! 毕竟,虽然高家的要求总是很严格,但是福利是相当好啊!任谁都不想失去这份收入可观的工作。 众人的表情,阎倾都看在眼里,心中自然也明白,但是这些她都不在乎。阎倾嘴角扯出诡异的笑容,道:“你们都在干什么?都看着我干什么?迎客楼不做生意了?除了王大厨,其他人都去忙吧!” “是!”众人应道,一哄而散。虽然他们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忙碌着,但是每个人都时不时的对阎倾投来好奇的打探目光,阎倾也不理,径自走到自己的料理台上。 “阎小姐,您也知道我是迎客楼的主厨,很多菜都是需要我来料理的,恐怕没时间陪着您!” 王大厨这番话语气虽然恭敬,也似乎是在情在理,但是高家主子都要你陪着阎小姐了,你还这么说,显然是不把阎倾放在眼里! 阎倾倒也不气,有礼的勾起嘴角,心想着,自她来到这个世界起,还没被什么人欺负过,今日怎能就被你这个小小的厨师欺负了?哼!咱们走着瞧! “既然王大厨这么忙,就不必陪我了。”阎倾眼神一挑,让王大厨竟然觉得一时间浑身不舒服,仿佛要发生什么似的,但是下一刻,阎倾又恢复了正常,温文的笑着,仿佛一个大家闺秀,“我阎倾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王大厨请自便吧!” “多谢阎小姐!”王大厨带着胜利的骄傲回到自己的料理台前,想着,终究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还是太嫩了!他是服自家少主没错,但是,别人休想在厨艺上挑战自己的权威!!就连未来少主夫人也不行!! “嘻嘻~!”阎倾笑的开心,想着一会儿的情形就忍不住心情大好,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儿,开开心心的下厨,不一会儿,第一道“美食”就新鲜出炉了~! “哎呀~~!”阎倾故作惊慌的大叫,惊得一厨房的人都吓了一跳,生怕这个未来少夫人有个好歹,不好跟少主交代。 谁知,阎倾下一句话,就让众人无奈倒地:“这道菜我貌似炒糊了……” 众人虽然都有些鄙夷这个貌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但是毕竟是未来少夫人,三分薄面总还是要给的,所以,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毕竟,自家少主的脾气,他们可是知道的! “哼!”只有王大厨敢冷哼一句,毕竟,艺高人胆大,他对自己的厨艺绝对有自信,以他对自家少主的了解,高陌晗是那种绝不会养废人的人,也不是感情用事的情种,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谗言而辞退自己!更别说自己的厨艺是全洛阳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的,多少酒楼都巴不得自己跳槽,任谁都不会想轻易辞退自己! “呵呵~!”阎倾尴尬的笑着,走到王大厨身前,讨好的笑着,“王大厨,不如你来尝尝我这道菜,好指点指点我?” 看着那一盘焦黑冒烟的菜,王大厨皱皱眉,最终还是口下不留情的说:“阎小姐,恕我直言,你这种菜,真的该直接倒掉!” “啊!”众人再次惊喘,这个王大厨也太大胆了吧?! 对于王大厨的评语,阎倾倒是丝毫不气馁,再接再厉的鼓动道:“王大厨,我也知道自己的厨艺上不了台面,但是师兄就是想吃我做的菜,我也没办法啊!您就赏个脸,尝一点点,就一点点就好了,行不?” 不吃?那怎么行?你不吃这戏可就没法再唱下去了! 所以,阎倾先是拿出师兄来压压王大厨的锐气,再来呢,就是装可怜啦~! 任谁,都不会拒绝一个美女的合理请求的,不是? 王大厨,当然也拒绝不了。 第八十二章 教诲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既然拒绝不了,自然是要尝尝的。 可是,面对这样一盘菜,吃惯山珍海味的王大厨,还真的是难以下咽诶~! 最终,王大厨还是不忍心美人失望,在阎倾万分期待,和众人的瞩目中,勉为其难的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小点儿焦黑的菜肴,皱着眉头评价道:“烹饪,要讲究色、香、味俱全。首先,菜品一端上桌,要让人有一种食指大动的感觉,这就是说的‘色’,你这道菜的色显然是下品种的下品;其次是‘香’,菜品闻起来香,才会让人有想食用的兴致,你这道菜闻起来有微微的糊味,念在还不算太刺鼻的份上勉强算是下品;至于这‘味’嘛……” 王大厨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仿佛是要吃毒药似的勉强将这一口菜抿进了嘴中…… 四周一片寂静…… 看着王大厨吃惊的表情,阎倾笑吟吟的端回自己炒的那盘色香都不及格的菜肴,放在一旁,不再理会王大厨,径自开始做下一道菜。 “你……你……”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王大厨一概平日骄傲的作风,主动凑上前去,请教一个小姑娘,“小姐,您,您这菜……” “多谢王大厨指点,阎倾受教了。”阎倾笑呵呵的说了这么一句,看也不看痴呆状的王大厨,又丢给他一句,“王大厨不是正忙么?作为迎客楼的当家主厨,可不能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喽~!小心一会儿师兄下来骂我!” “小姐这是说什么话!!真是折杀小人了!!”王大厨这才万般讨好的说,“刚刚小人是有眼不识泰山!如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小姐,还请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吧!” “不敢不敢!我还要多谢王大厨的指点呢!”说完,阎倾不再理会王大厨,径自做自己的菜了。 看玩笑,时间可是不早了,这一桌子菜肴还等着她做呢~!她才没有时间跟王大厨在这里耗着呢~! 王大厨愣愣的看着阎倾熟练的烹饪了好几道菜,闻着菜香,看着菜色,心中的崇敬之情真是无以言表,又回味起刚刚入口的那一小口美味…… 他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小、小姐……”其实不光是王大厨,就连厨房的其他伙计,也都对阎倾做的菜垂涎三尺,都纷纷围过来,只不过他们只敢看两眼,而不敢开口罢了,“咳咳!小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姐……” “都知道是不情之请了,还敢说?”这次,阎倾再没有给王大厨客气,直接回绝了。 “咳咳!”王大厨听到旁边嘲笑似的轻笑声,尴尬的清清嗓子,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是思及刚刚如嘴的美味,又不得不拉下脸来,讨好的说道,“咳咳,小的是说小姐可否让小的尝一尝这些菜色,好让小的也长长见识,将来能做出更好的菜色,服务于迎客楼?” “这些菜都是要给师兄和两位贵客吃的,刚刚那一盘也是,”阎倾不待丝毫感情的说,“刚刚那盘菜虽然炒糊了,但是能让你尝上一口也已经是破例了,你现在还要说什么再尝?放心吧!我们还没高贵到要吃饭前先找人试毒的地步。不劳王大厨费心了。” 阎倾这几句话说得王大厨面子都被摔在了地上。王大厨心知肚明,像阎倾这样的高手,就算再怎么失误,也不可能会把菜炒糊的。阎倾这般对待自己,不过是为了惩罚自己刚刚的不敬,思及此,王大厨不禁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王大厨对烹饪又已经到了一种几近痴迷的境界,多年来,天下厨艺无人能出其右,如今终于碰上一个高手,怎能就此放弃?所以,王大厨不得不继续拉下脸来对阎倾说:“阎小姐,刚刚都是小的不对,小的刚才也不应该妄想能吃到阎小姐亲手烹制的菜肴。可是,您出身高贵,又怎么能天天呆在这厨房中呢?还是请您能指点小的几招,这也是少主的意思不是?” “你现在又想起我师兄的意思来了?”阎倾冷哼,不过也不打算在刁难王大厨了,于是,阎倾说道,“算了,看在我师兄的面子上,就让你在我旁边看看吧!不过,其他人……” 说话间,阎倾突然回身,冲着对自己身后围观的众人吼道:“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迎客楼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阎倾话音未落,一个小二就冲了进来,焦急的大喊道:“喂喂!你们今天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了还上不来菜!客人都等急了!!” 于是乎,阎倾满意的看着众人一哄而散。 这样才对嘛~! 阎倾笑了笑,然后转向王大厨,严肃的说:“你好好看着!我相信以你的资质阅历,不用我多说,就能明白的吧?” “是,小的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阎小姐的教诲。” 第八十三章 争食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呦呵?!都到的这么早啊?”阎倾走进高陌晗安排好的雅间,惊讶的看着苏子格和青原都已经落座了。 “倾倾,是你太慢了……”高陌晗埋怨着,一副怨妇的模样,捂着肚子哀嚎,“倾倾,你师兄我都快被你饿死了!!” “我慢?!”阎倾“咣当”的一声将手中那盘先前炒糊了的那盘菜放在桌上,气呼呼的说道,“死高子我还告诉你!本姑娘还真不吃你这套!嫌慢你自己为什么不去下厨?整的我一身油烟味,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我为你高家的酒楼卖了半天力气,到头来我还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有没有人性啊你?!” “呵呵!倾儿这是在厨房中呆久了,上火了么?”苏子格笑吟吟的看着眼前气呼呼的小脸儿,觉得此刻的她真是万分可爱,让人舍不得将目光移开,“既然是倾儿亲手做的,那小生可是一定要尝一尝了!” 苏子格万分镇定的夹了一筷子那盘不堪入目的菜肴,一副很期待表情,放进嘴里,然后,惊愕…… “不愧是倾儿,中馈之术还真是非同凡响啊!”苏子格继续向那桌子上的唯一一盘菜进攻,丝毫不在乎那个东西的卖相。 “我说倾倾啊!你这是故意耍我?”高陌晗也很镇定的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享受的点点头,“果然没让我失望啊!师兄当年没白帮你吃菜,唉!可惜你都不肯多做给我吃诶~!” “真讨厌,你们都不上当!”阎倾没好气的坐下,“骗不了师兄你也便罢了,就连第一个尝这道菜的苏子格都没有骗到!真讨厌!唉~!青原看不到这菜的悲惨模样,更是不会上当了!算了,没骗到你们这些业余的,骗到专业的也好,反正刚刚厨房的那些被我耍的团团转,也算是聊以慰藉吧~!” “其实小生刚刚都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只不过,没想到倾倾的厨艺这么好。”苏子格笑的儒雅,但是和高陌晗抢起吃的来却是丝毫不含糊。 “厨房那些人眼睛都长在脑袋顶上,早就该找人教训教训了,多谢啦,倾倾!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高陌晗看着阎倾,笑的依旧潇洒,当然,筷子也出的潇洒。 “你们啊……是饿死鬼投胎么?”阎倾看不惯他们这幅吃相,也拿起筷子手上使巧劲,轻轻一拨,盘子就朝青原滑去,“青原少侠,也尝尝阎倾的手艺吧!这盘菜都让人给啃光了!” “……”青原没有说话只是顺从阎倾的意思,尝了一口,“很好吃。” “多谢多谢!”然后阎倾转向一脸嫉妒的高陌晗苏子格,嚷嚷道,“看见没有!看看人家吃的多文雅,在看看你们俩儿!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我说倾倾,你忙活了一上午,不会就做了这一道菜吧?”高陌晗叼着筷子,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一般望着阎倾,“这都不够我塞牙缝的诶~!” “当然不是!”阎倾白了一眼高陌晗,拍拍素手,小二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盘色香味极佳的菜品,一一摆在了桌上,让人不禁食指大动,就连目不能视的青原,光凭借着菜肴发出的香味,都觉得这菜品定然是极品中的极品,“我可是忙活了一大~~~~~~上午,怎么可能就作一道菜?” 此时,高陌晗苏子格都已经开始不顾形象的猛吃起来,青原则依旧是淡淡默默的样子,不过一口接一口的吃饭行为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这顿饭,确实很好吃! 不过阎倾则是兴致缺缺的扒着碗中的白米饭,不过是偶尔夹两口菜调剂一下,仿佛这菜有多难以下咽似的。 “怎么了倾儿?”苏子格抢过最后一块蜜汁方肉,却是放进了阎倾碗里,“怎么一副没食欲的样子?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阎倾虽然有些惊讶于苏子格会给自己夹菜,但是还是没有拒绝,她又不是洁癖,将那块肉就着几口白米饭咽下去了之后,这才缓缓开口,“在厨房里被油烟味熏得,每次下厨完了都不想吃饭……” “是后遗症啦!”高陌晗一边将最后一口阳春白菜吞进嘴里,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当年师母训练她的时候留下的,不过我不是也跟你一起吃么?我怎么没事?” “我懒好不啦?”阎倾没好气的扒完碗中最后几口白米饭,兴致缺缺的放下筷子,表示自己不会再吃了,“所以下回千万不要让我下厨啦!小二!麻烦将我刚刚煨在火上的汤给我端过来,谢谢!” “汤?我也要我也要!”高陌晗刚在手巾上擦干净自己油腻的双手,一听到阎倾说有汤喝,赶紧举手报名。 “没你的份!”阎倾接过小二端来的一小盅汤,一开盖,一股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就扑面而来,“师兄,没忘记你的责任吧?饭都吃完了,你还不说?” 第八十四章 多事之秋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师兄,没忘记你的责任吧?饭都吃完了,你还不说?”阎倾优雅的一勺勺舀着那碗精致瓷盅中的汤,一句话就堵住了高陌晗的嘴。 “咳咳!”高陌晗闻言清了清嗓子,吩咐小二将杯盘狼藉的桌子收拾干净,这才正色道,“其实大家都明白,武林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如今三人团已经从新选拔出来了,我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也好给武林同好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师兄!别忘了我好不好?!”阎倾不满的嚷嚷道,“你这么说感觉我好像是专门来给你们做饭的一样!” “咳咳!我忘了解释一下我师妹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高陌晗笑道,“这是因为……” “阎休当年不就是武林同盟会的判官么?”苏子格品着香茗,老神在在的说,“如今倾儿即为武林中的第四人,自然是子承父业,重新拾起这个判官的职位喽!” “苏兄说的没错。”高陌晗点头,“倾倾的确是有这个意思。” “错错错!不是我有这个意思,是你们都有这个意思!”阎倾再次抗议,“要不是你们都有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这么懒的人,才懒得出这么远的门呢~!好好的,宅在家里不好吗?嗯……不说这个,不是重点,那个师兄,你说的多事之秋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这样的,”高陌晗这才进入正题,“大家也都是到,三人团不仅仅是武林的领导机构,而且,最重要的还是一个仲裁机构,武林中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要三人团调查清楚,给世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是,今日,武林中出了几件大事,苏兄和青原兄都是长在武林中走动的侠士,自然对武林中的事情了如指掌,但是倾倾,你是否也清楚秦庄灭门的惨案?” “清楚不敢说,听说倒是听说过。”阎倾点头。 “嗯。”高陌晗呷了口茶水,这次继续道,“武林上出了这等大事,竟然调查不出元凶是谁,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再加上上一任天下第一,丁宇丁前辈的去世,更是给武林雪上加霜了。” “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查清楚秦庄灭门的惨案,是么?”阎倾猜测道。 “是这样没错。”高陌晗赞赏的点头,“不日,我们四个就要赶去苏州秦庄了。” “我们四个都去?”阎倾有些奇怪,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的?“不留一个人么?” “不了。”高陌晗笑道,“这里怎么说还有我爹在,不会有事的。我们当务之急是查清楚秦庄的事情。要知道,秦庄在武林上不仅享有很高的声望,而且,在苏州,秦庄也是以乐善好施文明的。出了这等大事,苏州的官府都很震荡呢!” “这件事情不应该交由官府调查吗?”阎倾受惯了现代教育,显然还不适应这种武林化的处理模式。 “……”高陌晗笑得无奈,看了一眼一旁也在偷着乐的苏子格,这才回答道,“这种事情,官府是管不了的,也不愿意管。” “为什么?”阎倾这次就更疑惑了。 “一是这件案子下手的人太狠,让人望而胆寒。”高陌晗解释道,“而是,这显然是一见武林中的事件,只要是不威胁官府的武林事件,官府都是不愿插手的。免得惹得一身腥,还不好解决。” “哦……”阎倾似懂非懂的耸耸肩,毕竟,长久以来的有事找警察叔叔的概念早已深入她的思想,一时之间不好接受也是正常的,“所以?” “所以,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这次,只有我们四个去。”高陌晗诡异的勾起嘴角,“而且是……”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阎倾搭耸着脑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骑马是吧?我尽量不拖累你们……” “嘿嘿!倾倾,你放心,师兄会尽量安排走水路的……”高陌晗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的表情显然已经出卖了他。 倾倾难得有这么一个弱点,不好好糗她一下还真对不起自己啊~! “那好了,今日就多谢几位赏脸了。”高陌晗站起身,一副准备送客的样子,“这几日还请苏兄和青原兄好好休息,咱们不日就将上路了。不知两位可有异议?” “高兄说哪里话?”苏子格一点儿也不在意是高陌晗主持大局,反倒是笑嘻嘻的说道,“小生还要好好谢谢高兄,今日能吃的倾儿亲手烹调的菜,真是不枉此行啊!” “……”青原也没有丝毫的异议,更没有丝毫的表情,起身就要走。 “青原兄!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小生!”苏子格似乎也赶着要与青原同行。 此时还坐在座位上的阎倾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师兄,有件事情还想问你。你知道风家在哪么?” “风家?”高陌晗一下子就明白阎倾的意思,回答道,“风家,就在苏州。” 高陌晗话音落时,苏子格和青原刚刚走到门前。 “倾儿无缘无故的,为何要问起风家?”倒是苏子格停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此时,青原也停在门边,却没有回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风家啊……”阎倾笑道,“我在路上听过啊~!” “这样啊……”苏子格笑笑,“那小生就告辞了。” 话音未落,苏子格已然飘出数尺,追上了已经走远了的青原。 “倾倾,怎么还不走?”高陌晗仿佛知道阎倾的意思似的,嘴上虽然这么问,但是身体却已经又坐回了座位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师兄为何要我们四人同去?”阎倾谨慎的用传音入密说道。 “青原的药来历不单纯。”高陌晗潇洒的笑着,也用传音入密说道,“苏子格也来历不明,我不放心他们留下或是单独去。所以说,我们三人必然同去。至于你嘛……” “判官本来就不是留守的,我明白。”阎倾点头,出神的望着窗外。 不知为什么,阎倾总觉得这不过刚刚是个开始…… 第八十五章 秦庄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从苏州下了船,阎倾差点儿没瘫在地上…… “晕车,晕船……”阎倾无力的嘟囔着,“在哪个世界都是寸步难行啊……” “倾倾,你还好吧?”高陌晗还真不知道阎倾连船也晕,不过,要到达苏州,水路是最快也是最方便的途径,可是,这似乎折腾的阎倾不浅。心有不忍的高陌晗道,“原来还是应该骑马啊……” “不不不!我很好我很好!!”阎倾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没事,我就是有点儿恶心,很正常很正常!” 在现代社会时,阎倾就一直晕车,晕船,不过晕车不太严重,船也很少坐罢了。在古代,水路运输可是最快,最便宜,运输量最大的运输方式,自己如果晕船太厉害的话,不知道师兄以后还会不会带着她玩? 她可不想冒这个风险! 还好,晕的不是太严重…… “既然倾倾不太舒服,那我们不如先去客栈歇下,明日再去探查秦庄。”苏子格看着眼前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忍,对另外两人提议道,“高兄,青原兄,你们看如何?” “也好。”高陌晗没有异议,“反正秦庄大案发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去一天和晚去一天应该也没什么区别,不如我们就明天再去吧。” “……”青原沉默一会儿,竟也开口,“去客栈。” “嗯?嗯嗯?”阎倾一愣,看了一眼尚早的天色,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我看算了吧!还是不要为我耽误大家伙的时间,我看天色尚早,不如我们就去吧,反正我现在也好多了。” “真的没事?”苏子格皱眉,似乎并不赞同。 “真的真的!”阎倾欢快的笑道,“走啦走啦~!” 于是,在阎倾的一再坚持下,一行四人来到了秦庄废墟。 “这里……就是秦庄?!”阎倾颤抖着声音说道,“阴、阴森森的,好恐怖啊……” 不过,阎倾这句感叹之后,没有一个人在说话,众人都仔细的看着院落中的景物,十分惊愕。 “好、好多血……”又是阎倾,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声音在空空如也的寂静院落中,一圈圈荡开更添阴森恐怖之感,“墙上、地上、家具摆件上,几乎全都是这种干涸的血迹……” 不知是不是阎倾的错觉,她总觉得空气中似乎还蔓延着那种淡薄的血腥味,加之空洞的风缓缓吹过,不禁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显然是已经被人打扫过了的。”苏子格蹲在地上,仔细辨认了一下地上淡薄的血迹,沉着的说道,“你们看着地板,都已经被人用水冲洗过了。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地上的血迹还要更多。” “是当地的捕快。”高陌晗冷冷的说,“他们只会帮倒忙。不过,好歹他们也安葬了秦庄上上下下百余口死不瞑目的人,这也便罢了。” “死不瞑目……”阎倾一想到秦庄所有人都是被人生生的挖出了双眼然后痛苦万分的死去,就感觉脊背发凉,浑身发冷,那般景象,恐怕在最可怖的噩梦中都不会梦到吧? 于是,阎倾不自觉的往离自己最近的苏子格身边凑了凑,而苏子格则起身,轻轻揽住了阎倾,什么也没有说。 看来,阎倾真的不适合到这种地方来。 “青原兄你怎么看?”高陌晗自然看到了苏子格与自家师妹的默契互动,但是聪明的没有点明,只是转向一进秦庄大门口就一直站在院中央的青原,询问他的意见。 “我能如何看?”青原冷笑着说,微带嘲讽的回了一句,“我又如何看?” “咳咳!”高陌晗尴尬的清清嗓子,“抱歉。” “……”青原背过身去,甚至闭上眼睛,静静聆听着这片寂寞大院中的各种声音,然后开口,甚为清冷的语气为这间大院更添冷清,“真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这间大院中竟然还有着微薄的血气……等等!!谁!!出来!” 话音未落,青原已经飞身跃上了屋顶。 此时,不用青原提醒,另外三人也已经察觉到屋顶上一跃而过的人影,纷纷跳上房顶,可是,那个身影的速度很快,一闪,便略退了数仗之远,只有苏子格和青原能追上他并且与这个蒙面人交了两手。不过,这个黑衣人显然不愿恋战,掷下一枚烟雾弹,就逃的无影无踪了。 “这个人的武功绝非一般。”苏子格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似乎很满意又有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你怎么看,青原兄?” “轻功很好。”青原淡漠的应了一句。 “很……”高陌晗皱着眉,思量许久,才道,“很眼熟……” “这个烟雾弹很普通啊……”阎倾懊恼的说,“武林通用版的,没办法看出门路吧?” “武林通用版?”苏子格笑嘻嘻的重复一句,“倾儿你说话真有意思。” “……”青原依旧是沉默着。 此时,高陌晗突然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荣华山庄的武功!” 第八十六章 兵分两路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荣华山庄?”阎倾皱起眉,“传说中那个荣华山庄的庄主突然练成绝世武功却又闭门不出,是不是?” “没错。”高陌晗沉稳的应道,“而且,以刚刚那个人的身手……” “十有八九就是荣华山庄多年不出庄门的神秘庄主,你说是不是啊,高兄?”苏子格惬意万分的接到。 “没错。”高陌晗的眼神更加深沉,瞥了一眼一旁一直沉默的青原,“青原兄,依你之见呢?” “十有八九是了。”青原惜字如金的应道。 “那我们下一步岂不是要去荣华山庄?”阎倾有些兴奋的叫道,天知道,她早就很好奇那个神神秘秘的荣华山庄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去一睹真相,这叫她怎么能不兴奋? “荣华山庄退隐江湖多年,一向不愿接见外客,高大公子可有什么想法?”苏子格兴味盎然可看着高陌晗,倒十分想知道这个传闻中的江湖第一个公子手腕到底能高超到什么地步? “这个倒是不急。”高陌晗笑得自信,“荣华山庄虽然已经退隐江湖多年,但是只要它还存在,凭着高家的威望,我们进去借住两天应是不成问题。” “那应该着急的是什么?”阎倾迫不及待的问道。 她已经等不急想去荣华山庄看一看啦~! “因为我们不仅仅要探查荣华山庄,”高陌晗的笑容中带着一点点算计,“还有一条线索需要我们去调查。而这条线索甚至比荣华山庄这条更为隐晦,调查起来也更为艰难,因为,从表面上看,这个线索甚至不是武林中的事情。” “水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青原竟然开口了。 “水榭?”苏子格倒是不太清楚,只觉得这个名字似乎隐隐约约的听人提起过,“好像……是苏州有名的男倌馆吧?” “男、男倌馆?!”阎倾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原来你们都好这一口啊?!” 阎倾在惊讶过后,转念一想,反倒不觉得有多么惊讶了,只觉得有些失望。早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听说过,古代的文人雅士以戏弄娈童为好,当时她还在想古代怎么这么多变态,如今看来,这简直是附庸风雅的一种风气,蔚然成风嘛~! “……”高陌晗、苏子格、青原三人以一种充满杀气的眼光瞪着阎倾,让她不禁冷汗直冒,明白自己会错意,赶紧补救道: “咳咳,你们就当我什么也没说……”随即,阎倾转移话题,“青原,你说……咳咳,那个水榭干什么?” “……”这次,脸色难看的青原没有理会阎倾。 反倒是高陌晗开口,将刚刚青原开口提出线索的惊讶掩饰在眼底,对着自家师妹解释:“听说,秦庄灭门的当天白日,水榭的榭主谢媚曾经到访过秦庄,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们还是谨慎为好。因为这不是武林中的门派,所以,比起荣华山庄,我更头疼的是水榭。” 高陌晗再次瞪了一眼阎倾,以此强调自己不是断袖! 受到师兄眼神的阎倾缩了缩脖子,犹豫再三,还是不怕死的问道:“那……那个名满天下的秦庄庄主……咳咳,是不是同性恋……我是说他是不是有断袖之癖?要不,一个男妓馆的头头怎么会去找他呢?” “这……”这个问题倒是把高陌晗问住了,“我想应该不会吧?我听说,秦庄庄主秦炯与其夫人萧萧鹣鲽情深,似乎是经过好一番波折才走到一起的……” “鹣鲽情深?”青原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对丑陋人性的厌恶,“不过,我倒是听说这个萧萧是荣华山庄庄主容华青梅竹马的师妹,两人甚至还订了亲。” “夺妻之恨?”阎倾点点头,“后来容华容庄主才会闭门不出吧?等等,那这么说……” “这么说,秦庄的灭门似乎和荣华山庄有那么一点儿关联。”高陌晗点头,他早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还是有很多事情说不通,譬如,为什么早就练出绝世武功的容华为什么不在当时就灭门秦庄,而是在时隔多年后,才动手?可是,刚刚出现的身影又太过可疑,让他有点儿在意,“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兵分两路,一路去荣华山庄探查,另一路就去探查水榭,去看看秦炯秦庄主死前有没有什么异状,如何?” “师兄~!我想去荣华山庄!”阎倾第一个举手报名,“再说,我才不要去什么男倌馆!” “这……”高陌晗有些为难,不过,在眼中算计光芒闪过之后,高陌晗又恢复了往日模样,“这件事情似乎不那么好分配,不如,我们就天掷吧!” 第八十七章 天掷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天掷?”阎倾一愣,她以往只在历史课本上见过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方法,历史上,这种方法就曾经用来解决过很多问题,比如说清代的金瓶掣签,就是其中比较著名的一种。她记得是乾隆皇帝时期才正式设立了这种制度,是用来认定藏传佛教最高等的大活佛——转世灵童。说白了,这种伟大的制度就是——抽签!“你是说——抽签!!” “没错。”高陌晗笑着点点头,调侃道,“倾倾,你反应可真是够慢的,咱们这一路上都到了客栈了,你才想起来这句话,真是不容易啊~!” “一个天掷法,需要你想这么长时间吗?”苏子格也有些奇怪阎倾的反应,“这样不是很公平么?怎么,倾儿,你有什么异议么?” “咳咳,没有。”阎倾围坐在客栈上房的圆桌旁,“只要你们都没意见,我自然没有意见。” “没意见就好。”不知为何,高陌晗这句话听在阎倾耳中竟然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不过高家果然名不虚传,”苏子格叹道,坐到了阎倾身旁,“不管到了哪里,似乎总有高家的产业。” 这间客栈,正是高家的产业之一。 “苏兄过奖了。”高陌晗淡笑着,也坐在了圆桌旁。不过心中所想却是他人不知的: 若非高家的家大业大,会有这么多人对这武林三人团的位置垂涎三尺? “……”此时,青原也坐到了最后一个位置上。 “嗯,既然大家都已经落座了,那就开始吧!”高陌晗道,拿出四个刚刚做好的纸签,每一个都叠了好几层,让人看不到里面写的到底是什么,“这里面的纸签有两张是我没有写字的,而另外两张则被我写上了一个‘天’字。与我抽到一组的人去荣华山庄,大家没有意见吧?” “切~!”阎倾白了一眼,虽然明白师兄是必去荣华山庄不可的,但是,听到他这么一说,阎倾还是颇为不快,她也想去荣华山庄啦!!“好啦!那谁先抽?” “我是做这些纸签的人,为公平起见,最后剩下的一张是我的。”高陌晗避嫌道,“倾倾,不如你先抽吧。” “我先?好吧。”数学甚为不错的阎倾深知先抽后抽的概率是一样的,所以倒也不在乎谁先谁后,“你们都没意见吧?那我先挑啦!” “请便。”苏子格笑着看看高陌晗,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的样子。 “……” 青原没说话,阎倾也就当他是同意了。 “嗯……”阎倾信手拈来一张纸签,打开一看,是空白的纸签,道,“这张纸签上没字,是空白的。” “苏兄,该你了。”高陌晗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坐在阎倾另一边的苏子格可以抽签了。 苏子格也是一副没有什么期待的表情,随手拿起一个纸签,打开,痞痞的说道:“唉~!倾儿,看来我们只是有缘分诶~!连老天爷都舍不得我们分开,我肯一还是乖乖跟我去水榭狎妓吧~!” “呜呜……”阎倾呜咽两声,两眼一翻,认命道,“算了!水榭就水榭!反正如果我们办完事比较早的话,去荣华山庄还是有希望的!” “倾倾乖。”高陌晗笑道,仿佛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青原兄可有异议?”高陌晗问道。 “没有。”青原冷冷的回答。 “那好吧,那就这样定下,今日我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分头行动。我和青原兄会继续走水路向临安的荣华山庄进发,而倾倾和苏兄就去水榭一探究竟,如何?”高陌晗做了结束语。 “嗯哼~!”阎倾耸耸肩,拿起另外两张纸签,打开,高陌晗竟也不阻止,由的她打开,而苏子格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阎倾摆摆手中刚刚拆开的竟然也是空白的两张纸签!阎倾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讽刺道,“师兄,你的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丑啊~!真伤眼!” “比不得师妹的字迹灵秀。”高陌晗倒也不气,只是笑着。 不愧是师兄妹,竟然这般默契!这种想法让苏子格心中有些微微的不快,但是表面上,他依旧笑得开心,不忘贬低一下高陌晗,“高兄,其实你也不必过谦,你的字还是挺……龙飞凤舞的。” 任谁都听得出来,苏子格的语气是故意嘲笑高陌晗的。 “我看是张牙舞爪的才对吧?”于是,阎倾当着青原的面,将两张无字的纸签放到蜡烛上点燃,“这种东西还是早早的毁尸灭迹的好,免得然人家笑话你哦,师兄!” “多谢师妹关心。”高陌晗感谢的笑笑。 毕竟这等证据还是早早销毁的好。 虽然青原目不能视,但是毛笔在宣纸上写字后,即便是笔墨已经干了,纸上还是会留下褶皱,如果青原摸过,或是直接找人看过,自己的小把戏不就漏了陷了? 第八十八章 夜谈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月黑风高夜,客栈,苏子格的房间。 “高兄既然来了,不下来喝杯茶再走?”深夜,苏子格却依旧未眠,泡上香茗,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夜深风高,屋顶上怕是寒气逼人吧?” “呵!”高陌晗轻笑,紧闭的窗户蓦然打开,随着一阵冷风的进入,高陌晗也跃进了屋中,“高兄怎知我要来?” “自然是因为我看出高兄跟我是同道中人,同样好这一口,不是?”苏子格露出略带魅惑的神情,仿佛在勾引高陌晗上钩。 “苏兄这么做可不好,若是给倾倾看到了……啧啧~!”高陌晗到没有一丝被调戏的不自在,反倒是反将了苏子格一军。 “倾儿出门办事去了,怎么会看见咱俩欢好?”苏子格依旧那副痞痞的模样,仿佛不调戏到高陌晗不罢休似的,“要不,咱们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享受享受?” “你……!”高陌晗还来不及惊讶,就已经被苏子格架着,飞身出了窗口,落到了客栈前面的空地上。 这里视野极好,又极为空旷,就算武功再高强的人,恐怕也不能藏匿在这周围而不被发现。 “原来如此。”高陌晗笑道,“有那么一刻,我倒还真的以为……” “高兄的魅力还差那么一点点。”苏子格不客气的说,“不过若是那个水榭的当红头牌,就是水榭的老板谢媚,我苏某也许可以看上眼。” “……”高陌晗看着苏子格似真似假的表情,暧昧非凡,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理会苏子格的不正经,略带惊讶的问道,“倾儿出去了?你如何知道?” “倾儿就住小生隔壁,小生怎会不知?”苏子格哂笑着,“不知何人有这等荣幸,能让佳人夜访?” “倾倾竟然一到苏州就去拜访他们了,真让人惊讶。”高陌晗没有回答苏子格的问题,只是感叹了一句。 “如此,高兄是知道倾儿去拜访何人了?”苏子格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虽然心知以高陌晗的个性,是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阎倾,既然高陌晗知道阎倾去哪了,倾儿自然不会有事。但是,高陌晗作为人家的师兄,竟然这样纵容一个女孩子家深夜出门,这样总是让人火大的。即使现在已经确定倾儿应当安然无恙,但是苏子格仍旧是很抓狂!天知道自己是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按捺住那种想要跟去的冲动!他一直在告诫自己:倾儿武功很好,而且青原这个人还在这里,白天耍了把戏的高陌晗今夜应该会来。但是,该死的,他还是不放心!“风家?!” “嗯,不过是一点儿家族恩怨罢了。”高陌晗说的轻轻巧巧,“苏兄且放宽心,风家再怎么样,也是不会伤到倾倾的。” “哼!”苏子格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为何一定要把我和倾儿派做一组?” “苏兄这是明知故问吧?”高陌晗笑道,明白苏子格早就知道自己心中的打算,“你武功够高,又喜欢倾倾,当是能护得倾倾周全。” “高家大公子果然高明,竟然如此善于利用他人的感情。”苏子格貌似恭维,其实则是在暗损高陌晗。“不过你放心,倾儿是我未来妻子,不论如何,我苏子格都会护她周全的。你要听的,不就是这句话?” “苏兄果然善解人意。”高陌晗不气不恼,依旧保持第一公子潇洒的风度,“倾倾都被你轻薄过了,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要替她考虑将来。如今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把自己师妹交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手中?”苏子格有些惊讶的挑眉,“或是说,你已经……” 如果知道了自己身世,高陌晗还能将阎倾交到自己手上的话,这倒是颇令苏子格惊讶了。 “虽然不知道身世,但是苏兄这样的人才,出身定不会平凡吧?”高陌晗不过是在赌博罢了,与其让青原在倾倾身边,倒不如留这个同样神神秘秘的苏子格守在倾倾身边让他安心些,他做这些打算倒也未必非要把倾倾嫁给苏子格,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我只要倾倾周全,不过却也没同意你们的婚事。” “好一个第一公子。”苏子格冷哼。 高陌晗明明是料定了他不会让倾儿受到一点儿伤害,才如此嚣张! 不过,无妨~! 自己认定的妻子,还要他人来干涉?试问,他苏子格可买过谁的帐? 这可不是他苏子格的性格!! “无事了?”苏子格懒懒的瞥了一眼老谋深算的高陌晗,“你的目的也达到了,还不消失?” 目的达到的高陌晗一揖,正要退去,谁知,一抹人影正好掠过夜空,高陌晗和苏子格相视一眼,同时飞身上前,一下子就擒住了该人! “倾倾?!” “倾儿?!” 第八十九章 外婆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夜黑风高,正是做坏事的绝佳时机~! 虽然是到达苏州的第一天,而且阎倾还光荣的晕了船,但是,这样一个适合夜游的夜晚,阎倾实在是不想浪费~!! 毛爷爷曾经说过: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所以,为了不犯罪,一身黑衣蒙面的阎倾在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了客栈,按照白天打听好的路线,径直飞向风家。 苏州风家,武林闻名的武林大家,不过,最近有些没落了就是了。 不过尽管已经走了下坡路,要打听去那里的路线还是很简单的。 阎倾快速的掠过众家屋顶,无暇欣赏苏州清幽的夜色,一路向前,跃进了风家的院子。 很普通的院子嘛~!阎倾心想,不过,这里的景色倒是颇为雅致,竟然跟自己的家有的一拼了!! 只见这里的一草一木显然都是经过精心修剪的,虽然有些过分的精致而显出的造作,但是,这里还真是精美绝伦,足可以显示出主人的用心和品味! 等等,好像…… 这里好像她家…… 对!尤其是这个园子,跟爹娘的院落好像!! 这…… 风家!这里是风家!! 而自己的娘亲的闺名似乎叫做…… 风凤!! 难道说…… 这里,其实是自己的姥姥家? 天啊~!阎倾有些懊恼的想着,自己似乎早就应该想到了。只是,她一直在奇怪为何爹娘一直都不肯提起他们自己的身世呢? 如今,阎倾好像有些明白了,似乎这两个人都出身不凡呢~! 爹是当年武林上名震天下的阎判官,母亲则是…… 是什么呢? 风家那个失踪多年的独女……貌似……那个告诉她路的人曾经提起过…… 传说中的“凤舞九天”的风凤! 原来如此!娘亲当年也是武林第一美人呢~! 一舞倾城,再舞倾国,也难怪娘会对她如此苛刻。娘亲虽然及其疼爱自己,但是只要自己稍有不优雅的行为,肯定会被娘亲活生生的剥下一层皮! 娘亲大概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像她一样吧?! 那这次的红妆宴…… 阎倾咽了咽口水,希望自己回家的时候不会死的太惨…… 算了,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是赶紧完成娘交给她的任务吧! 其实,阎倾之所以选择月夜到访,就是不想引起风家人的注意。天知道,上次揭穿自己爹爹身份的时候,自己差点儿没有命丧黄泉,这次,阎倾决定小心为上。反正娘亲是说要把这枚凤形玉佩和这封信交给风家,又没有说非得有自己露面,所以,阎倾觉得把这两样东西放在风家大厅中就离开,这样总不会出事了吧? “呜呜~!” 一灯如豆,在那个类似自己爹娘的院落中亮起。而女子浅浅的呜咽声,更是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激! 搞什么?女鬼夜半哭?这是拍惊悚片呢? 有些疑惑的阎倾抵挡不住心中的诱惑,轻手轻脚的跳到那个屋子的屋檐下,“嗖”的一声,倒挂在了窗外屋檐上。 屋中,一个风韵犹存的慈祥老妇人正在油灯下黯然泪下。 “呜呜……”那个老妇人抬头,露出了一张和阎倾有六七分神似的脸,惊的阎倾差点儿没有惊呼出声! 天啊!这个老奶奶真像自己的娘亲!! 自己和娘亲本就有七八分相似,而阎倾现在明白了,原来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姥姥长的竟也这般相似?! 是了,除了自己的姥姥,谁能和自己的娘亲长得这般相似呢?所以,阎倾几乎就可以确定,这一定是自己的姥姥,风老太君了。 “呜呜~!”就在阎倾感慨为什么风老太君哭的如此肝肠寸断的时候,风老太君开口了,“凤儿……你为何如此痴心,为什么这么傻,就为了那个负心的阎休,就、就这么去了!!” 啥?她爹负心?凤儿不是指的是她娘亲风凤么?她爹和她娘现在还好好的在一起啊,恩恩爱爱的样子虽然有点儿过分,但是长眼睛的都知道她爹娘的感情很好,怎么这个风老太君竟然会说她爹负心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明所以的阎倾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当初,当初你执意不肯嫁给你爹替你安排的未婚夫也便罢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在你爹不同意你嫁给阎休的时候,你偏偏要走上这一条不归路呢?!娘不是跟你说过么?凡事都好商量啊!娘可以帮你劝劝你爹……可、可、可你如何这般轻生……!”风老太君哭哭啼啼的说,“如今……如今……那个阎休连女儿都有了,这、这让你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第九十章 情何以堪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如今……如今……那个阎休连女儿都有了,这、这让你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原来如此,阎倾听到这里才恍然明白,原来当初有了未婚夫的娘亲为了嫁给爹爹,以死背叛了家族,看来自己的姥爷可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啊~! 那这么说,母亲这回又为什么要让自己带回这两样东西呢? 书信还好理解,这凤形玉佩…… 难道是母亲的信物?亦或是什么订婚的信物? 嗯,越想越有可能! 可是能是娘亲觉得这么多年了,自己有愧于自己的父母,才决定趁着自己下山的时机,让自己见见自己的姥姥姥爷,不让他们伤心吧? 其实在自己娘亲的心中,也觉得颇对不起姥姥姥爷,她,也在祈求他们的原谅吧? 大概是的。否则,为什么爹娘的院落跟这里几乎是一模一样呢? 这里,大概就是娘亲当年的院落吧! 想到这里的阎倾有些于心不忍,又见到屋中自己的姥姥哭的肝肠寸断,再见这屋中一尘不染,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怜心一起,就跃进了屋中。 “你!你是谁!”风老太君听到有人破窗而入,惊恐的抬起头,看见了一双美丽的眼眸——“凤儿!你是凤儿!!” 阎倾定定的站在那里,摇了摇头。 不过风老太君似乎是认定了阎倾就是自己以为已经逝世多年风凤,所以,流着泪,愣愣的看着阎倾,似乎不敢走的太近,怕她消失了一般,只敢慢慢的向前,伸出双手,抚摸着阎倾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眸:“这双眼睛……太像了……太像了……” “凤儿!你可是有什么冤屈,要回阳间解决么?” “是了!是了!那个负心汉!那个负心汉!” “凤儿!我的凤儿!你可知道娘亲这些年来有多想你吗?” 那双满是皱纹的干枯双手,一遍遍抚摸着阎倾的双眼,而阎倾,则久久没有移动。 此时,阎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终于,阎倾开口了,即使在不忍心,也还是打碎了风老太君的梦幻。 “不,姥姥,我不是。”终于,阎倾开口,缓缓地揭开面纱,露出了一张和风凤相似的脸庞“姥姥!” “你……你!!”风老太君震惊了,这张脸,与凤儿何其相似!而且……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叫自己……姥姥?!“你是……凤儿的孩子!!” “是的,姥姥。”阎倾点头,终究是认了这门亲戚。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风老太君终究是弄不明白,诧异的看着阎倾,用一种既期待又怕这种期待落空的颤抖语调问道,“难道……难道……凤儿她……她……” “娘没有死。”阎倾笑笑,将怀中的凤形玉佩和信交给了姥姥,道,“我想当年,娘亲也有娘亲的苦衷吧!姥姥,这是娘让我交给您的。” “凤璃玉佩!!这不是凤儿从小带着的玉佩么?”风老太君接过凤璃玉佩一遍遍的抚摸着,然后先将凤璃玉佩放到了桌上,这才颤颤巍巍的拆开信封,读了上面的字之后,泪水就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傻孩子!傻孩子!娘怎么会怪你!娘怎么会怪你!!活着就好,只要你活着就好!!” 终于,风老太君好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向阎倾,慈爱的模样,让阎倾感动:“你是阎休和凤儿的孩子?没错!没错!真像我家凤儿!” “是的,姥姥。”阎倾笑着点头。 “唉!他们终究在一起了……”风老太君自言自语的感叹道,“当年……当年若不是孩子他爹执意要将你娘嫁给梅庄的二庄主,你娘,你娘也不会……唉!当年我也是……梅庄那个孩子也真是招人喜爱,又那般照顾凤儿,我以为、我以为凤儿会幸福……唉!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梅庄都已经不存在了……那个年轻人啊……真可惜……” 梅庄?好像在那里听过…… 阎倾正要开口询问,只见屋外瞬间灯火大声,恍若白昼!只听人生骤起,风家的仆人大叫道: “不好啦!老夫人不见啦!” “!!”风老太君和阎倾均是一惊,正在阎倾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见自己的外公的时候,风来太君却一把将阎倾拽到了窗前,急急的吩咐道: “孩子!你快走吧!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今晚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记住!再也不要回来了!!” 正在阎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屋外传来一个老人中气十足的怒吼声: “吵什么吵!那个老太婆肯定是到那个死丫头的屋子里去哭了,都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们这些东西好好看住她!你们这些不长进的东西竟然还是让她溜到那个不祥的院落去了!真是一群废物!!” 第九十一章 凉薄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好近!! 阎倾一听到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就觉得这个老人家的武功不低,虽然不知道跟自己相比如何,但是,深厚的内力肯定是自己不能匹敌的! “来不及了!”风老太君惶恐的说,惊慌的环顾着四周,猛然间看到了那个衣柜,匆忙的将阎倾塞了进去,急急的对阎倾说,“孩子!你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千万不能出来!我们都多年老夫老妻了,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他一走,你就赶紧离开,千万不要回来了!知道吗?” 阎倾见姥姥如此焦急,只好匆忙的点头答应。 “嗯,好,乖孩子!” 风老太君刚刚将阎倾藏好,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死老太婆,你又来这里!”风家的当家,也是阎倾的姥爷——风庆,显然是个老当益壮的武林高手,他以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走进了屋中,随手就拍在了桌在上,发出一声震天巨响,“老太婆,你以为我真不敢伤你!咦?!这是……” “那是我的!”风老太君上前抢夺刚刚自己不小心落在桌在上的凤璃玉佩,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凤璃玉佩!”风庆惊讶的说道,“当年,那个死丫头不是从梅二公子身边盗走了这玩意儿,然后带着这东西跳下悬崖了吗?如今这个东西又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那个死丫头还没有死!!死丫头!这个死丫头!!你竟然敢骗我!!你是不是在这里?!快给老夫出来!!” 天!这东西竟然真的是定亲的信物!柜中的阎倾惊讶的捂住双唇,瞪着眼睛想到。 “不!不!她死了!她死了!”风老太君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女儿都已经死了,你难道还不让她得到该有的安宁么?!你!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 “嗯?!”风庆一掌打飞了风老太君,让她的身子一下撞到了墙上,嘴角渗出了一抹血丝。躲在衣柜中从缝隙中偷看的阎倾使劲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不过,好在风老太君似乎也是练武之人,这一掌,她似乎还扛得住。 “说!刚刚有谁来过!”风庆逼问道。 “没有!”风老太君吐出一口鲜血,硬气的回答。 “没有?!”风庆显然不信,“哼!拿着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风老太君倔强的不语。 “哼!人越老,骨头倒是硬了!”风庆冷笑道,“来人!掌灯!” 一时间,屋中灯火通明,风庆看到铺了一层薄灰的地上清楚地印着两个人的脚印! “老太婆,看看这些脚印吧!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就在阎倾想着要不要出去时,风老太君开口了: “哈哈哈!没错!凤儿是来过!不过她不想见你这个没良心的爹,早就走了!”风老太君讽刺的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梅庄都不在了,凤儿活着又有什么用?哈哈哈!你死心吧!” “你……!!”风庆气的说不出话来。 “哼!凤儿的轻功是你亲手教的,那你也应该知道,以凤儿的轻功此时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吧!你再怎么逼问我,又有什么用?”风老太君狠狠地说道,“我已经告诉她了,让她再也不回来!只要她一回来,我就在她面前自尽!哈!你以为她还会回来吗?” 这句话,听在阎倾耳中,万分悲凉。 阎倾知道,这是在跟自己说,让她再也不要回风家! 姥姥…… “哼!老太婆!算你狠!”风庆狠狠地说,“要不是看在你我夫妻多年的份上,老夫早就把你……!” “是为了你那珍贵的面子吧!”风老太君冷冷的说,“我才不在乎你的施舍!” “你!!”风庆气极,吼道,“来人!把这个老太婆给我关起回屋子里!要是再让她给跑了!我就要你们的命!” “是!”风府的下人不敢拂逆主人的命令,赶紧应声。 “哼!我呸!”风老太君唾了一口,狠狠的瞪了风庆一眼,然后被下人给带走了。 “哼!”风庆一掌拍碎了桌子,然后定然环视了一眼屋中,这才拂袖而去。 “呼~!”阎倾轻轻呼出一口气,半天不敢有半分动作。 直到阎倾确认外面已经安全了,才轻手轻脚的迈出柜门,收拾好柜子,这才转身,跃入了夜色当中。 夜风呼呼的吹着,却吹不散阎倾心头的忧虑: 姥姥她……不会有事吧? 第九十二章 怎么样比较顺眼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失魂落魄的阎倾跌跌撞撞的跑回客栈。 谁知,刚刚进了客栈的院落,阎倾就没有丝毫危机意识的被人家给擒住了。 然后,两个声音一同响起: “倾倾?!” “倾儿?!” 高陌晗和苏子格两人之所以这般惊讶,不是因为阎倾此时回来了,而是因为…… “倾倾,你怎么这般失魂落魄?”高陌晗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么?” “倾儿?!你怎么了?”苏子格也不落人后的凑上来,“高陌晗!你不是说风家人是绝对不会伤到倾儿的么?现在这样你又怎么解释?!” “解释?!我解释什么?!”高陌晗瞪了苏子格一眼,也不管人家是武功高出自己数倍的绝世高手,出口讽刺,“你看倾倾这个样子,虽然是有点儿不正常,但是浑身上上下下没有一点儿受伤的地方啊!” “你……” 正待苏子格反驳,阎倾微弱的语句让两个正在吵架的男子一下噤住了声: “两位大哥,你们别吵了,吵死了都……” 然后,两个人就这这么看着阎倾轻飘飘的“飘”会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子格口气不善。 “我怎么知道!”说完,高陌晗转身走了,“从明天起我师妹就交给你了,你要记得保护好她,否则……哼!” “……”留在原地的苏子格挑挑眉,懒得理会高陌晗的威胁。 苏子格搓着下巴,心想着要不要去夜探风家? ——————————我是大家要分头行动的故意分隔线—————————— “师兄其实是个很伟大的人……”码头上的阎倾看着江面上已经远去一叶孤舟,知道那舟影在江面上飘渺的不见踪影,这才开口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哦?此话怎讲?”苏子格听了这话,心里颇不是滋味。 天知道,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枉他夜探风家,竟然一无所获?! 而且,这丫头今天竟然除了有一点儿失落,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现在,倾儿竟然好死不死的冒出这么一句让人生气的话,那他怎能不气?! 蓦然,苏子格愣在那里。一向所心所欲的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牵扯了如此大的精力,这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看来,自己得加把劲了…… “牺牲自己,保护他人,不是很伟大吗?”阎倾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然后点点头,仿佛在强调一般,“可怜的师兄……希望下回见到他的时候不会缺胳膊少腿儿一类的……真是可怜了天下第一公子啊……” “噗嗤~!”苏子格不禁笑了出来,他的倾儿啊……“依我看,你现在不应该担心他,而是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嗯,没错!”阎倾没什么精神的看了苏子格一眼,“你这只狐狸也不是好惹的……” “……”苏子格无语,然后挑衅道,“我是说,我们的阎大小姐马上就要去嫖男妓了~~!” 闻言,阎倾的小脸果然一下子就变成了青绿色! “怎样?倾儿你准备好了么?”苏子格这下子来了兴致,暧昧的靠近阎倾,“在去嫖妓之前,要不要先在我这里练习练习?免得进去以后被人家吃干抹净了!” 阎倾小脸赤艳,但毕竟是现代人,这点儿惊吓还是经得起的,于是反驳道:“那这般说来,苏公子是个中老手了?!真是前辈啊~!没看出来啊没看出来~!晚辈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哈哈哈哈~!”苏子格被阎倾嘴硬的模样逗乐了,开怀大笑,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是啊是啊!小生正是个中好手,但是一直隐藏很深,没想到今日这么轻易就被倾儿看出来了。倾儿要不要先试试?” “我呸~!试你个大头鬼啊~!”阎倾瞪了苏子格一眼,颇觉得跟这种变态是不能沟通的,骂了一句,“竖子不能与之谋!!” “倾儿~!一个女孩子家口吐秽言,这样可不好啊~!”苏子格摇头晃脑的说,“《女戒》有云:……” “神经病!!” “《论语》有云:……” “……” “《孟子》有云:……” “啊啊啊啊啊啊啊~!苏格子!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臭嘴~!!” “好好好!倾儿莫气!莫气!小生闭上嘴就是了。” 苏子格看着再次恢复活力的阎倾,满意的闭上嘴巴。 还是这样的倾儿看着比较顺眼啊~! 第九十三章 桃花深处水迷榭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桃花香径的尽头,坐落着一座华丽的楼阁。 在门外的人只能隐约看见里面连绵起伏的回廊,在心中描绘一下里面的壮观景象,仅此而已。 这里,就是所有权势和达官贵人、富贵商贾梦寐以求的仙境——水榭。 水榭的榭主谢媚,虽是水榭中的当红头牌,但是,其神秘的身世更是让世人难以了解。 恐怕只有老天才知道,这个神秘的谢媚是如何经营起这么一个巨大的浪荡窟吧! 而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销金窟,外表看起来竟然如此宁静?! 若不是再三向苏子格确认,阎倾会以为这不过是文人雅士附庸风雅的地方罢了。 现在,阎倾开始对这个地方有点儿兴趣了。 虽然没去成荣华山庄,但是这里似乎也不错诶~! “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一身男装的阎倾好奇的张望着,不经意间露出的媚态让苏子格皱眉。 “阎兄~!麻烦不要像个娘们儿似的四处张望,行不行?”苏子格一边说着,一边摆正阎倾的姿态,领着她走近水榭。 “你……!!”阎倾正想发火,却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马上立正站好,“咳咳!苏兄教训的极是!” “呵~!”苏子格被阎倾装模作样的模样逗得一乐,随即收敛,摆出一副迁客骚人附庸风雅的模样,迎向来接待的半大娈童,“听说你们主子今天登台演出?本公子倒要见识见识!” “我家主子今日的确是要登台的。不过……公子可有预约?”那个长相阴柔的娈童不卑不亢的说道。 “哼~!”苏子格一副纨绔子弟的败家子模样,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甩给了娈童,“你看着办吧!” “这位公子莫要难为小的……”娈童十分为难,不敢接下银票,“小的真的做不了主……还请公子下个月早些预约才是。” “你们这里不做生意的?”苏子格提高声调,浪荡的模样连阎倾都不敢认了,“做生意的还有把大把银子往外推的道理?还是你嫌银两不够?!” 说着,苏子格又取出一叠银票,不屑的说:“这样总够了吧?!” “可是公子……”娈童十分为难的样子,对这样刁钻难缠的客人,不知如何是好。 “何人在此喧哗?!” 一个管事模样的俊美男子上前,不卑不亢的喝道,语气中却有令人不敢质疑的调调:“这位客人,您来鄙榭之前,也应该听说了,水榭可不是什么能闹着玩的地方。还请客人多多谅解!” “你……!”苏子格一副纨绔子弟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要和人锵锵起来,此时,那个从一进门就一直在欣赏这里华美建筑和俊美侍童的阎倾终于出场了,只听阎倾粗着嗓子说道: “苏兄~!你我好容易才来苏州一趟,不过是来买个快活,又何必与人争吵?” “哼!”苏子格冷哼一下,不屑的说,仿佛屈尊下跪的赏了那个管事的几句,“看在阎兄的面子上,我就不与你们这些下人计较了。但是,本公子今天非要见着你们榭主不可~!” “这……”管事的为难,心想着这个客人也太难缠了,虽然他大可以把他们赶出去,凭着水榭的实力,也的确不怕他们闹事,但是,这个客人出手实在阔绰……这样一来,掌柜的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 “咳咳!我看不如这样吧!”阎倾出面,继续和稀泥,“这位是管事的吧?你们水榭是久负盛名,我们是外地来的商贾,路经苏州,听说了此地,本是想来见识见识的,可是无奈你们的预约已满,可是我们又不是本地人……管事的,您看这样好不好,您就通融一下,随便添两把椅子,让我们进去坐坐,哪怕是最后一排也好,再不济,站着也行!我们进去后绝不声张闹事,您看如何?” 说着,阎倾手中又是一叠银票塞进了管事的手中,管事的推拒了一下,终究是接下了。 “咳咳!既然两位公子这样给我们水榭面子,我家主人也很好客,我看这样吧!我去安排一下,临时添两张凳子,不过,只能委屈二位公子坐在最后了,您看……”管事的笑嘻嘻的说。 是啊是啊,大把银子砸出来的诶~!阎倾心想,要是有人给她这么多银子,她保准比他笑的还灿烂咧! “哼~!”苏子格再次冷哼,仿佛不想理会管事。 “算了算了,苏兄,你就委屈委屈吧!”阎倾陪着笑脸,心想着苏子格这个纨绔子弟装的也太到位了。然后,阎倾转向管事,感激的笑道,“如此,便麻烦管事的了!多谢!” 第九十四章 邪魅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你刚刚装得真像……”富丽堂皇的舞厅中,坐在角落里的阎倾低声说道。 “哪里哪里!”苏子格依旧是一脸期待的浪荡公子模样,“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O__O………”阎倾万分无语的瞪了一眼苏子格,知道他入戏太深,一时还换不过来。 不过,这也正是自己所缺少的精神不是么? 毕竟,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凡事还是小心为好。 阎倾秀秀气气的喝着香茗,静静地观察着大厅中的人。 虽然初出江湖的阎倾对这些人都不认识,但是光看这些人的光鲜衣着和妄自尊大的态度,阎倾就可以判断,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都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啊! “阎兄~!莫要喝茶了!待会儿这表演就要开始了,专心!专心!”苏子格慢悠悠的夺过阎倾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就在阎倾惊愕之际,阎倾听到苏子格用传音入密对她说,“秀秀气气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儿家!安安生生的坐着吧!” “……”闻言,阎倾马上正襟危坐,暗地里翻个白眼:废话,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姑娘家,再加上不会易容,自己出门前照着镜子都觉得自己这身装扮是骗不了人的,刚刚的管事恐怕也看出来了吧?不过,谁都不会跟银子过不去的,不是? 好吧好吧~!她就安生一会儿好了~! 不过…… “喂喂!”阎倾嘴唇微动,也用传音入密说道,“苏格子,这里的人你都认识不?” “认识~!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苏子格吊儿郎当的喝着杯中的美酒,“西域产的葡萄美酒,怎能不认识?!好酒!好酒~!” “……我不是问你酒……”阎倾再次丢给他一记白眼,“我是说这里的人……” “朝廷显贵,地方大贾,个个都是腰缠万贯的大金主呢~!”这回,苏子格终于正经的回答了阎倾的问题,虽然脸上还是一脸痞子样,让阎倾看着很无奈,然后懒得搭理似真似假的苏子格,转而看向其他方向。 话说,这个地方还真是……美轮美奂啊…… 阎倾在心中叹道,不过这种地方的品味,显然和自己喜欢的不是一种风格。 怎么说呢?太……华丽了! 这种艳丽放在阎倾眼中都有些刺目,所以,阎倾不喜欢。 说来,自己还是喜欢清清雅雅的东西呢~! 再看人……这里的脂粉味好重啊~!虽然这里没有一个女人……好吧,她不算,这里所有的侍者都是娈童,都长得好生妖美,眼波中流转的媚态,仿佛只消一眼,就能将人的魂魄勾去,这样阎倾不禁想起了现代社会的伪娘…… 看来,这些伪娘比起他们,还真是不值一提啊…… “看哪呢?”苏子格轻拍阎倾的手臂,兴趣盎然的指向大厅正中央的舞台,实则是不满于阎倾花太多时间来关注这些娈童,不过,在表面上,他只是提醒阎倾,“好戏,开场了!!” “嗯?”阎倾回身,顺着苏子格的指向看向舞台…… 然后熟悉的鼓点响起…… “原来是唱戏啊……”阎倾有些失望的说,惹来附近几个达官贵人的瞪视,阎倾刚忙尴尬的解释,“咳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几位大人不要难为……咳咳,在下。” 差点儿说出“小女子”三个字的时候,阎倾急急转口,差点儿没咬掉舌头! 几位大人物狠狠瞪了一眼阎倾,然后才转身,开始专心听戏,此时,阎倾听到苏子格的笑声隐隐传来,就毫不客气的一脚踩上了苏子格的锦靴…… “唔!!”看着苏子格想叫又不敢叫的样子,阎倾“嘻嘻”笑了两声,这才专心看戏。 只见一个锦衣盛装的旦角上场,那模样,怎能仅用“妖媚”两个字来形容?! 这个人的长相,让阎倾想起了一个人——夺香公子,莫无情。 虽然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尤物,不过,不同于莫无情俊朗的美感,这个人——这个男子,真是有资本让全天下的女子都为之嫉妒、为之疯狂! 简直就是一个男女通杀的妖精!! 你瞧他那双上挑的细长丹凤眼,所谓“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含情脉脉”这些词语,或许都还不足以形容这个男子眼中流转的这般媚态,而略施粉黛的朱颜,即使不笑也会微微勾起的唇角,那种魅惑…… 恕她阎倾才疏学浅,真的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这个男子的绝代风华!! 现在,阎倾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水榭能吸引这么多达官贵人来此了…… 对了,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是了,他叫谢媚! 好一个谢媚!真叫一个邪魅!! 第九十五章 游园惊梦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正在阎倾沉溺在谢媚倾国风采的眼波中时,手执锦衣扇谢媚已经上台亮了相,台下,如雷的掌声响起。 谢媚不过只用了一个动作罢了,就引得全场喝彩声叫好声如潮水般涌来…… 这让阎倾不禁想起了在现代的时候,那种仿佛能把房顶掀开似的演唱会…… 不过是不经意的一举手,全场再次安静了下来,谢媚手中锦扇一转,拂面而过,嘴角叫勾起一抹淡笑,摄人心魄。 只见谢媚轻启朱唇,缠绵的声音响彻全场。 “【绕地游】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步步娇】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 迤逗的彩云偏。 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醉扶归】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 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 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画廊金粉半零星。 池馆苍苔一片青。 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皂罗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好姐姐】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 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 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尾声】 观之不足由他缱,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 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 蓦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 春呵春!得和你两流连。 春去如何遣? 恁般天气,好困人也! 【山坡羊】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 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 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 俺的睡情谁见? 则索要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 迁延,这衷怀哪处言? 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山桃红】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 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是那处曾相见? 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画眉序】 好景艳阳天,万紫千红尽开遍。 满雕栏宝砌,云簇霞鲜。 督春工珍护芳菲,免被那晓风吹颤,使佳人才子少系念。 梦儿中也十分欢忭。 【滴溜子】 湖山畔,湖山畔,云蒸霞焕。 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 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 一阵香风,送到林园。 【五般宜】 一边儿燕喃喃软又甜, 一边儿莺呖呖脆又圆。 一边蝶飞舞,往来在花丛间。 一边蜂儿逐趁,眼花缭乱。 一边红桃呈艳,一边绿柳垂线。 似这等万紫千红齐装点,大地上景物多灿烂! 【山桃红】 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 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 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也。 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 我欲去还留恋,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 夫婿坐黄堂,娇娃立绣窗。 怪她裙钗上,花鸟绣双双 宛转随儿女,辛勤做老娘。 【绵搭絮】 雨香云片,才到梦儿边,无奈高堂,唤醒纱窗睡不便。 泼新鲜,俺的冷汗粘煎。 闪的俺心悠步躭,意软鬟偏。 不争多费尽神情,坐起谁欠,则待去眠。 【尾声】 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熏绣被眠。 春吓! 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 这一折戏,正是汤显祖《牡丹亭》中最有名的一折戏——游园惊梦!! 阎倾愣愣的看着台上,模糊了旦、贴旦和声的面容,仿佛忆起了小时候跟着爷爷听戏时的场景。 还有,语文课本上那一折戏文,自己至今仍旧记得。 如今记起这些,已然恍若隔世了。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阎倾喃喃的重复着戏文,“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啊!” “阎兄说什么呢?”看戏正看的津津有味的苏子格忽听到阎倾这般喃喃的言语,随口说了一句,但是,半天没有得到回答。疑惑之际,蓦然回头,竟然意外的见到阎倾已然泪流满面! “倾儿,你怎么了?”这下,可是吓坏了苏子格,他用传音入密急急的问道。 “……嗯……?”阎倾缓缓回头,这才发现苏子格惊讶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你……怎么哭了?”苏子格也不顾别人怎么想了,伸手拭去了阎倾脸上的泪珠,万分心疼的问道,“怎么就哭了?” 所幸两人坐在角落里,其他人都在专心致志的看戏,倒也没有人注意到阎倾苏子格的异常举动。 “哭……了?”阎倾愣愣的重复着苏子格的言语,伸手触及自己的脸颊,“真的……哭了……我怎么没注意?” “……”苏子格敛眸,无言,只是握住了阎倾的素手,静静的看着舞台,再没问其他。 只有天知道,苏子格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平静,该死的,他多想解决掉那个惹得倾儿伤心流泪的混蛋!! 可悲的是,自己甚至不知道倾儿为什么会流泪…… 为谁,而流泪…… “我竟然……哭了……”阎倾看着湿淋淋的手,似乎有些莫名所以,“哭了……” 第九十六章 三文三武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一曲既罢,谢媚等谢幕下台,正在此时,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突然站起,喝道: “谢当家留步!在下仰慕谢当家依已久,今夜可促膝长谈否?”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谁都知道谢当家的规矩,而这个外地来的商人竟然敢挑衅水榭?! 不过就在众人胡乱猜测谢媚到底会如何反应之时,谢媚倒也不恼,只是头也未回的说了一句:“承蒙这位爷抬举,不过我水榭美人如云,爷若是有这兴趣,自有人来陪伴……” “本大爷就是要你!美人……嘿嘿!”男子搓搓手掌,嘿嘿笑道。 “司琴。”谢媚淡淡唤道。 “是。”那个扮演贴旦的男子闻言应道,留在了台上,而谢媚则让人扶着下了台。 “你们……!!”那个富商见谢媚如此不识抬举,更是气恼,正要发火,那个名唤“司琴”的男子一揖,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位大爷脸生的很,想必是外地的商贾吧?”司琴看男子脸色,知道自己说对了,这才继续说道,“大爷恐怕有所不知,要见我家主人,须闯过三文三武六关才可。” “我若不过又如何?!”财大气粗的男子不信邪道。 “那就别怪我水榭不客气了。”司琴一揖,扬长而去。 “你!!”富商气极,并没有看到旁边客人对他投以的同情目光,所以,他没有一点儿危机意识的破口大骂,直到…… “天啊……”阎倾叹道,“这些人是……” “都是练家子。”苏子格低声说道,自己看着那些将富商押走的仆人,竟然个个都武功不凡,“呵呵!有趣!反倒是那个榭主不会武功,真是有趣!” “是啊……”阎倾纳闷道,从她一进门起,她就发现这水榭众人个个都非比寻常,可是刚刚看到水谢谢主谢媚的时候,他竟然一点儿功夫底子都没有?这还真是令人不得不起疑心啊!“一个男倌馆,竟然全是武林高手,这本身就十分令人起疑啊!而且……主子竟然一点儿武功也不会?难道说……” 难道说这是假的?阎倾没有说出口,只是回头看着苏子格,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 “有这个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个谢媚太过深藏不露,把你我都骗了过去也说不准。”苏子格笑道,看着阎倾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情所吸引而不再伤心流泪,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浪荡的笑容让阎倾不禁脸红: “苏格子!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邪恶!!再笑我就把你卖给这里当名男倌!以你的姿色,虽比不得谢媚,但至少也能混个红牌当当!” “阎兄不喜欢?”苏子格可怜兮兮的瞅着阎倾,然后起身,自命潇洒的甩了甩衣袖,道,“走吧!不闹你了!咱们也去见识见识那个‘三文三武’的难关吧!” “什么!你要去闯关?!”阎倾吃惊的问道,“咱们不……” “那样有什么意思?”苏子格笑道,牵着阎倾的手,去找那个刚刚离去的司琴,“我们不如就按他的规矩来好了,看看那个榭主会不会露出本来面目?” “你……好吧,让人不能发觉才能探听情报……这次就依你吧。”阎倾用传音入密说道,“不过,苏格子,你拉着我的手干嘛!放开啦你!人家都以为咱们是断袖呢!” “阎兄,你羞什么~!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断袖?”苏子格大笑道,“若没有这个癖好,还不来这里呢!你说是不是啊,阎兄~!” 苏子格说完,“啵”的亲了一下阎倾的脸颊,让阎倾的小脸一下变得刷红。 “你……”阎倾正要开骂,只见苏子格已然领着她到了司琴的跟前,阎倾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闷闷的吃了个哑巴亏,只是被握住的手不安分的暗中使力,指甲狠狠掐了一把苏子格。 “这位仁兄似乎是叫司琴吧?”苏子格笑道,一副纨绔子弟的不正经模样,吊儿郎当的勾着阎倾的肩,“我们要见你家主子。” “公子刚刚也听到了吧?!”司琴虽然心中不屑,但是表面上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要见我家主人需要闯……” “三文三武嘛~!本公子听到了~!”苏子格用拇指不正经的划过阎倾的脸蛋,暗地里又止住了阎倾的反抗,这才痞痞的回答,“我的老相好非要见见你们榭主,本公子也没办法啊!闯就闯吧!阎兄~!你看到我的一片真心了吧~!你可要好好待我呦~!” “……”司琴眼中一片死寂,即使嘴角还挂着有礼的笑容,“那好吧,请两位公子这边请。请问,两位公子是先闯文关,还是先闯武关呢?” “这个嘛……”苏子格把玩着阎倾的青丝,没个正经模样的问道,“是文关难呢,还是武关难呢?” “这个……”司琴迟疑,“应是武关吧!” 见这两人都文文弱弱的,应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让他们早些知难而退的好。 哼!想见他家主人,就得付出点儿代价!! “好好好!那我们就先闯武关!”苏子格揽着阎倾道,“那小兄弟,请带路吧~!” 司琴掩去眼中的精光,低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两位公子这边请。” 第九十七章 失散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司琴将两人丢在一处院落门口,就离去了。 “这个孩子,一点儿也不可爱~!”苏子格瞪了一眼远去的司琴,“明明才半大不小的少年,竟然这般有心计!啧啧~!还是我家倾儿好~!来来来~!让本公子香一个~!” “滚!!”阎倾反手抓住一只放在自己腰上的狼爪,使出一招擒拿手,想要制住苏子格,谁知苏子格一个转身,竟然将阎倾抱在了怀里,“你放开!我刚刚已经忍你很久了!!” “好好好!阎兄莫气,莫气啊!”苏子格笑嘻嘻的放手,将两手举过头顶,“看看,我放开了啊~!” “切~!”阎倾负气转身,径直走过去,一脚踹开了院门,就冲了进去,丝毫不理会苏子格的阻止。 切~!难道她阎倾没了苏子格还不能活了不成?! 不过,很快,阎倾就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倾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她穿过一个有一个院落,却总是感觉,自己是在同一个地方转悠呢? 每个院落都不大,但是,每个院落竟然都是一模样的!! “迷路了?!”阎倾猛的回身,环顾着四周,警觉到事情的不对,“不对,不是迷路了!” 因为,刚刚阎倾退开的那扇门,明明没有关上,为什么现在阎倾回头一看,却是紧闭的呢?! 幻象!! “这难道是……”阎倾心思千回百转,终于理出了个头绪,隐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难道说,这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之术!!” 阎倾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是可惜自己真的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这可怎么办? 阎倾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刚刚真的应该听苏子格的话,等他一会儿的。虽然苏子格不见得会奇门遁甲之术,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也好有个商量。再说,苏子格武功盖世,怎么的也比她一个人在这里强吧? 而且……这个院子中的气氛太诡异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更没有一个人影,真是寂静的有些诡异呢!阎倾不禁打了个寒颤。 想到这里,阎倾有些泄气,突然看到苏州园林的女墙,心中一喜,想着自己何不跃上房顶看看,就算是个迷宫,在高处看看也比在在地上强吧! 哼!她就不信,所谓奇门遁甲之术,在屋顶上也能困住她?! 思及此处,阎倾提气,跃上了屋顶,谁知…… “啊啊~!”在阎倾踏上屋顶的那一刹那,万箭齐发,阎倾虽然武功甚高,但也敌不过万箭穿心而来。阎倾心知有异,虽然赶紧跃下屋顶,同时抽出长箫抵挡,但是,还是被利箭擦破了左臂。 “唔~!好痛……”从小就被捧在手心中的阎倾虽然也因为学武受了不少苦,但是,爹娘和师兄从来都是不打不骂的,这一身皮肉也都仿若大家闺秀般,倒是真还没有受过皮肉之苦,这般长长的口子,即使不深,也够阎倾受的了,“挨千刀杀的!不让人上屋顶就不让上嘛!你早说啊!干嘛设计机关!真是……唔……痛……” 阎倾嘴里溢出了细碎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伤口才好。 “嗯……流出来的血是鲜红色的,应该没毒吧?”阎倾喃喃的说道,干脆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自怨自艾的端详着伤口,“嘶嘶~!好长一道,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啊?啧啧~!箭簇是金属的,不知道有没有锈啊?会不会得破伤风啊!呜呜~!应该不会吧……不幸中的万幸,貌似伤口不深……破伤风杆菌是厌氧菌,应该不会……该死的,我在想什么啊!真是的!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带点儿金创药才是!真是的,都是平日里师兄惯得,出门什么都不带……唉……现在可怎么办啊……好,好想哭啊……呜呜……” 坐在原地自怨自艾一会儿的阎倾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自暴自弃的哭了好一会儿,直到日头高照了,这才想着振作起来,心里开始盘算着解决之道。 “这箭虽然能射伤我,但是对苏子格还是差了那个一点点吧?!”阎倾盘算着,“既然在屋顶上设了机关,就证明这里是这个阵势的薄弱之处,若是能闯过机关,就应该能破阵了吧?” “苏子格的话,应该能行,那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苏子格找到我呢?这是一个问题……” 阎倾用没受伤的右手继续旋转着长箫:“用喊的?太傻了吧?而且好费力的说……等等!我这不是骑着驴找驴嘛~!” 说着,阎倾笑开了,举箫就吹起来了,吹得,正是那日在红妆宴上的那一曲《回梦游仙》! 没错,听到这首曲子,苏子格一定知道这就是自己吹奏的! 不知为何,阎倾就是相信,他一定会来找她的!! 第九十八章 梨花带雨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第九十九章 高人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司琴公子,敢问你家主人是怎么知道阎兄其实是个女儿身呢?!” 苏子格吊儿郎当的揽着阎倾,痞痞的问道。 “……”司琴似乎有些讶异这个吊儿郎当的公子竟然有如此的洞察力,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然后淡漠而骄傲的回答:“我家主人精通音律,仅凭吹箫者吹出的曲子,就能知道吹箫者的性别。” “哦?天下还有这等奇人?”苏子格挑眉,显然不太相信。 “嗯?你家主人有如此功底?”反倒是阎倾点头称是,对苏子格说,“我曾经听我娘说过,天下善音律者,或可闻其声而断其人。我娘就曾经见过这样的高人呢~!” “真的?”苏子格已然有些疑惑。 “没错。”阎倾点头,“再说,我这个样子,长眼睛的都能认出是女子吧?这也没什么的。司琴公子,请带路吧。” “……”司琴没有说话,只是作揖为礼,然后引着二人去更衣了。 “这衣饰这般华丽,穿起来真是让人浑身不自在啊……”从屋中出来,阎倾这一身亦是焕然一新了,但是这般艳丽绚烂的色彩,阎倾还真的没有试过穿在身上,这种感觉,就像一只正要开屏的花孔雀,真是让人一见难忘。 “小姐恕罪,这水榭中只有男子,虽有女装,但是您穿起来似乎也有点儿大了。”司琴倒是有些惊讶,阎倾竟然这般美丽?“小姐若是不喜欢这样式,也只好将就了。水榭中没有太素雅的样式。” “……算了……有衣服穿就好。”阎倾点头,表示理解,“其实我们也算是好运了,闯着闯着关,还能有顿饭吃,已经很好了。” “其实小姐是第一个能让我家主人请人吃饭的人。”司琴慢慢的说,“想必那位公子也快到了,那咱们就上菜吧。” 司琴拍拍手,示意侍从上菜。 此时,苏子格也出现在门口。 阎倾这一抬头可不要紧,这一看,直接就笑喷了: “你也有今天!!哈哈!太搞笑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阎倾,实在是这些男倌的衣服都是中性化的,穿在苏子格身上,也为他清俊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媚色,这锦衣玉带,束发金冠,哪一件都透着几分女子的妖娆。 苏子格的脸色黑了一下,然后转而变得魅惑,轻佻的勾起阎倾的下巴,吐气如兰的说道:“你不喜欢么?” “咳咳!”阎倾猛往后退了几步,尴尬的转向一旁低着头的司琴,“开饭!开饭!” “哼!”苏子格冷哼,“若非刚刚那件衣服上有不少你的血迹,我也不必被逼着更衣。” “你还能被逼?!”阎倾惊讶的说道,一双水眸瞪得老大,“哪个哪个?谁这么厉害?” 苏子格黑着脸,没再说话。 只有低着头的司琴嘴角微微勾起,他就知道这位公子可能不肯更衣,就找了一群男倌围着他,硬是把衣服给扒了,然后趁乱将衣服扯了,这样,苏子格也只有换上他们准备的衣服了。 咳咳,不是他太邪恶,是主人的意思一定要办妥啊! 苏子格也很生气,一进门就是一群男倌,上去就扯他衣服,他一时不察,中了人家门道,但是要真说动真格的,他倒也真不好意思跟这些娇滴滴的男倌动手,这才一失足成千古恨!! 再说,他也不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伤人吧? 打不得,骂不得,这才是最难办的地方。 现在想想刚才那般场景,苏子格还是觉得鸡皮疙瘩直掉——还是他家倾儿好啊~! ——————————我是大家吃饭好快啊的饥饿分隔线—————————— 简单的用过午餐之后,阎倾和苏子格又来到了第二关。 这是一个很美的园子,不过,阎倾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喂喂!苏格子!你有没有觉得这园中景色……很……怪异?”阎倾微微皱着眉,看向苏子格。 “嗯……”苏子格仿佛在思考什么,淡淡的回应道,“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 “这景色……”阎倾突然发现了什么。“你看!这景色竟然是错乱的!!” 苏子格闻言凤眸一眯,很快发现了事情的端倪:“难道是……” 苏子格将阎倾拉到身后,掌风一扫,只听“哗啦”一声,什么东西应声而碎! “!!”阎倾还来不及惊讶,苏子格已经和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人交上手了! 第一百章 镜林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这是……镜子!!”阎倾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园中的景色有些怪异……原来是镜子反射,在有些地方形成的不完美的接缝啊……” “还发什么呆呢?”苏子格虽然应付得当,但是他们每前进一步,就要打碎一面镜子,而每面镜子后面就有数名敌人,在这种不能伤人还要拎着阎倾的情况下,苏子格实在是有些担心愣神中的阎倾的安危。 “哦……”阎倾回神,抽出长箫,反手也打碎了数面镜子,但是随着对手人数的增多,而且对方个个都是高手,所以,阎倾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那个……”阎倾虽未开口,苏子格已然明白她的意思。而且,他对这种情况也感到厌烦了。 若不是不能下杀手…… “抓好了!”苏子格懒得和他们周旋下去,使出上乘轻功,怀抱着阎倾,竟然跃起数丈高,在空中看清出口的方向后,仅凭着一面面脆弱的镜子借力,竟然就跃出了战场! “真是好轻功啊……”阎倾羡慕道。 “这不算什么。”苏子格随口应道,“这里的机关设置的实在精巧,若是一般人,恐怕实在难以从这种阵势中走出去吧?!这个谢媚到底是何方神圣?” “呜呜,幸好这三武关就剩下最后一个了,三个文关就交给你应付就好了,对吧?”阎倾实在是庆幸就快闯过去了,否则,自己的小身板,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呢~! 比武,她玩过,从小到大天天玩;玩命,她没玩过,也不想玩。像今天这样从天亮起就一直打到夕阳西垂,她实在是已经体力透支,支撑不住了。 再说,自己还受了点儿小伤呢~! “怎么,累了?”苏子格明显的感觉到阎倾的疲倦,但是此时又不能放弃,只好安慰道,“咱忍耐一会儿,应该就快过去了。” “可是最后一关恐怕更不能小觑吧?”阎倾心中也明白,此处已没有退路,“走吧。” “……”苏子格看了一眼阎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揽着她的纤腰,把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今日,他的大意已经让她受了伤,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 两人推开最后一道大门,惊讶的发现,这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院子。 夕阳残照,映在这一大片荷塘之中,更显妖艳,而晚风吹过,飘来一阵荷香,令人心旷神怡。 “这……”阎倾疑惑的上前,“这里似乎没有另一个门了……谁!” 阎倾突然觉得有人从他们背后袭来,猛然回头,却见苏子格长袖一挥,已经将来人震开了数步之遥。 又是那群阴魂不散的黑衣人!! 这个水榭也太诡异了吧?师兄不是说这里不是武林中的门派吗?那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 死高子,高家的情报不会有误吧?! “现在我们怎么办?”阎倾也十分厌烦了这些不能下重手的人,实在是憋屈,但是,这里有没有其他出口,这一关,要怎么才能过? “去湖心亭。”苏子格略作思忖之后,得出结论,“你先走,我留下,陪他们玩玩。” “……好吧,你自己多小心吧。”阎倾明知道这些人上不了他,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而且,自己先过去了,苏子格在这里也不必分心了,“好好整整他们,这一路上,真是被缠怕了!!” “好~!”苏子格宠溺的笑道,眼看阎倾用荷叶借力,踏上了荷塘,心想着既然倾儿已经安全了,他就陪他们玩玩,也好舒展一下筋骨。 阎倾也以为踏上荷塘之后,她就安全了。谁知,正在她踏上一片荷叶的时候,一只湿淋淋的手一把抓住她的脚,用力一扯…… 在水面上失去重心和着力点的阎倾,一下子就被扯进了水中!! “啊!!”阎倾一声惨叫,然后,苏子格就听见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倾儿!!”苏子格撕心裂肺的喊道,水面上,却再没有阎倾的影子!! 第一百零一章 恍若隔世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说实话,阎倾还真是够倒霉的。 她不会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来,这怕水的毛病还是她从现代带来的,可是到了古代重生以后,阎倾还是没能改掉这个坏毛病,还是一如既往的怕水。 虽然习得轻功之后,阎倾也敢在水上漂了,但是她可从来没有失手掉进过水中啊!! “咕嘟咕嘟~!”阎倾挣扎着,肺部仿佛要炸了一般难受,天啊,谁来救救她啊!! 阎倾早在落入水中的时候就已经呛了水,所以此时此刻,她连一点儿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苏子格见阎倾落水,也杀红了眼,手下再不留情,反手夺过对方手中的长剑,以身为轴,原地画圈,仅仅这么一剑,所有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倾儿?!”苏子格试着呼唤阎倾,但是水中的阎倾哪里会注意到苏子格的喊声,她只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而且,还一直有人把她往下拉…… “咕嘟咕嘟……” 水声一下激起了苏子格的希望,他正要朝有水声的方向去的时候,一道怒吼声突然响起: “混账!!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救上来!!” 听到这句好,苏子格一愣,往声源方向看去……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这声音的主人,竟是那个妖娆倾城的水榭榭主——谢媚!! 闻言,从暗处走出更多的黑衣人,纷纷跳进水中救人,但是,这个身处湖心亭的水榭榭主还是歇斯底里的叫道: “她要是没命,我要你们全都给她陪葬!!” 所以,还不等苏子格下水,水榭的人就将阎倾七手八脚的救上了岸。 随后,就是混乱的过程。 苏子格默默跟在众人身后,看着谢媚指使属下将倾儿抬进绣房,再着急忙慌的取药…… 谢媚那副焦急十分的模样,看的苏子格还真是万分刺眼! 不过,此时,摸不清情况的苏子格还是决定按兵不动,只是隐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静静的看着谢媚发狂的样子,评估着倾儿在这个神神秘秘的水榭榭主的心中到底有几分重要性。 看着谢媚疯狂的样子,忽喜忽悲,苏子格不禁怀疑,心中猜测着阎倾和这个水榭榭主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且如此看来,这个水榭榭主似乎精通岐黄之术?! 思及此前阎倾想去荣华山庄而不想去水榭的情形,苏子格皱了皱眉,难道,倾儿真的认识这个谢媚? 不,不像啊……而且,这个谢媚若真的这般在乎倾儿,又怎么会让她去闯那些危险万分的关卡?! 若是他,就不会让倾儿去冒这个险! 但是,事实又真真的摆在他眼前,容不得他不信啊! 此情此景,即便聪明如苏子格,也没有办法想透其中的原因,只好静观其变——看样子,谢媚是不会对倾儿怎么样的。 但是,自己的心怎么这么难受呢?! 该死!! 苏子格捏着窗框,完全没发现,窗框上的木条已经被他捏成了粉末,随风而去了。 不过他的疑虑,却并未随风而逝。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谢媚坐在阎倾的床边。 她身上带着伤!! 是在八卦阵中留下的,他知道,所以也万分懊恼! 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儿发现,这样,她就不会受伤了! 泡过水的伤口经过阎倾的挣扎,已经再次裂开,谢媚小心的为她重新上药,包扎,呵护着伤口,让它留不下疤痕。 他一次又一次的为阎倾把脉,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已经没事了,没事了。就算真的有些什么事情,自己也给她喂了那么多保命的灵药,就算她已经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了,他也能把她拉回来了。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却再也平静不下来——天啊!今生今世,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能再次见到她,真是上天给与的恩赐!! 她,竟然还活着!她竟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谢媚第一次感谢上天,让他再次遇到了她……活着的她!! 他此生的挚爱!! 当时在湖心亭中小坐的谢媚正在好奇,能吹出那般动听箫曲的女子到底是哪般模样的时候,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她…… 那容颜,在夕阳的余晖中闪耀…… 恍若隔世…… 第一百零二章 果然有问题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经过一番兵荒马乱之后,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苏子格的存在,然后,赶忙将他“请”了出去。 苏子格什么也没说。倾儿还没有醒过来,再说,自己是来调查事情的,自然不好招摇,所以,苏子格乖乖的走了出去,任凭下人领着,到了一间精致的厢房住下。 苏子格冷笑,这等规格的客房,他恐怕是看在倾儿的面子上才能住在这里吧? 不让他在场,这有何妨?凭他的武功,又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 苏子格静静地等着下人离去,熄了灯,就跃上了屋顶,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恍若冷鹤一般,无声的掠过一片片雕梁画栋。 蓦地,苏子格停下,脸上尽是惊讶的神情! 这里,竟然有毒!! 没想到水榭之中竟然到处都是剧毒,尤其是越接近主人楼阁的地方,毒性就越发强烈! 虽然自己体质特殊,不过…… 这个险最好还是不要冒的好。 苏子格径自思量许久,终究还是决定不去夜探谢媚的房间。虽然还是放心不下倾儿,但是,为今之计,只有等待了。 那个谢媚虽然不知是什么来头,但是看刚刚那个状况,想来他应是不会伤了倾儿的…… 夜风冷冷拂过苏子格的衣袂,却依旧是毫无声息的。 那个人,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我是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的好奇分隔线—————————— “唔……”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进那精美的雕花窗户的时候,床上的人儿痛苦的皱皱眉,纤长的睫毛微微扇动,意识,终于回到了躯体。 阎倾痛苦的睁开眼,谁知,入眼的,却是一间陌生的雅致房间。 而且,阎倾敢断定,这房间的主人一定是个男子!! 这间房间的主人的品味极高,屋中所有的摆设都彰显着主人的喜好和财富。但是,这房间虽雅,却是如水榭中的园子一般,精致的有些过分了。 等等!水榭!! 阎倾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明明是在跟苏子格一起在水榭闯关,怎么……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的脚上似乎被什么东西一拽,然后,自己掉进了水中?! 她记得她那时在使劲挣扎,但是,肺中的空气却越来越少了,然后…… 不记得了…… 苏子格呢?! 想到这里,阎倾猛的使力,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啊……”阎倾惊呼出声,但是,出口的声音却吓了她自己一跳,她的声音竟然如此沙哑! “吱呀!”雕花木门被人推开,一个男子急切的走了进来,看见阎倾倒在地上,赶紧将她从地上扶到床上,虽然吃力,但是终究还是将她安置在床上,将其身后垫上软垫,责怪的声音中难掩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醒了怎么不唤我?” “……”阎倾不明白,只是惊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不就是水榭的主人,谢媚么?! 自己……认识他么?她怎么不记得? 而且……自己不过就是溺个水嘛!怎么会病的如此严重? “怎么?哪里不舒服?”谢媚温柔的说道,那种语气,仿佛是天底下最最温柔的情人一般,如此呵护,如此温存,让阎倾有一种被人宠溺的危险感觉。 然后,谢媚淡淡的勾起唇角,那抹魅惑的笑容,却抵不上他下一句话来的震撼,他说:“阿倾……” 没错,刚刚司琴在外面,就是为了给他汇报这两个不速之客的身份——阎倾,苏子格。 武林同盟会高家啊……终于还是奈不住性子了…… 不过,这个礼物,他很喜欢! 即使不是她,不过,他不太贪心,这个阎倾,就够了。 “呃……咳咳……”谢媚这两字一脱口,阎倾就吓出一身鸡皮疙瘩!阿倾?!她还小青呢!! “怎么?嗓子不舒服么?”谢媚端起桌上的茶水,细细的斟入杯中,那涓涓水声,轻轻划破屋中的寂静,“你瞧我粗心的,竟然没有察觉到你刚刚醒来,一定会口渴的。来,喝点儿水吧……” 即使百般不愿,阎倾还是皱着眉头,安安生生的让谢媚喂她喝水。谁让自己现在虚弱的跟鬼似的呢? “我……我的箫……还有衣服呢?”一能说话,阎倾就急急问道,神啊!她要是丢了这两件东西,爹娘不把她扒下一层皮? “你是说这个么?”谢媚拿起床边柜上的一个檀木托盘,上面是一件薄如蝉翼半透明的无袖夹衣,上面安详的压着一柄碧玉长箫,不正是阎倾的家传宝物? 看见这两件东西,阎倾这才安下心来:好在寒冰坚玉箫和玲珑天蚕衫没有丢,要不然……啧啧,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啊!!而且…… “嗯……咳咳……咳咳……”阎倾边咳嗽边在心中诅咒苏子格:该死的苏格子!你不是天下第一么?现在该你出场的时候了,怎么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阎倾心中碎碎念着,乖乖的吞下一口口茶水。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养好身体,不管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总之,凡事还是靠自己靠谱一些。 可是,现在,事情的关键在于,这个谢媚,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自己不过是晕了一下下,怎么江湖就像是变了天?! 师兄猜的没错,这个水榭,果然有问题! 第一百零三章 特质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谁都没想到,阎倾这一掉进水池中不要紧,中毒加上小小的风寒,竟然断断续续的病了半个月! 而这半个月中,苏子格几乎没有出现过!! 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苏子格那个任意妄为的性子,加上天下少有敌手的身手,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样一个人竟然失踪了将近半个月?! 阎倾很纠结…… “阿倾!”一个温柔魅惑的身影在阎倾身后响起,惹得阎倾一个冷战,一股凉气从脊背上升,直逼心脏,“你的病还没好,怎么就在着窗前吹着冷风?” 略带埋怨的语气充满了宠溺,谢媚将手中端着的药碗轻巧的放在桌子上,然后缓步上前,伸手关上了轩窗。回身看着阎倾不太高兴的脸色,小心的问道:“怎么了,阿倾?怎么不高兴?” “我要见见我的同伴。”阎倾没法在看着关上的轩窗,只好回头定定的看着谢媚那张倾倒众生的中性脸庞,面无表情的要求道。 “阿倾,莫要耍小孩子脾气!你的病还没有好,需要静养,而且……”谢媚略微顿了一下,貌似很难为的样子,思忖半晌才继续说道,“不是我不让你见你的朋友,而是他不想来啊……来来来,先把这碗药喝了吧!这些事情回头再说也不迟啊!” “谢媚,你装什么装?你不是早知道我们是谁了吗?”阎倾看着谢媚端上来的汤药,黑漆漆的药汁倒映出自己的冷笑,“再说,我有说是你不让他见我吗?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吧?再说,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为什么一到你这里就一病不起了?!难道是你这里的风水不好吗?我想我大概是跟你这里的气场不合,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谢媚敛下双眸,略带伤感的说,“阿倾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离开?难道这里不够好么?还是这里有谁得罪你了?” “他们哪敢?”阎倾嘲讽的笑着,心想着这半个月来,由于谢媚的关系,水榭的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又怎么敢侵扰半分?“不管怎样,我今天就是要见到苏子格,我不管他愿不愿意,你就是用绑的,也要把他给我绑过来!!” “呵呵,阿倾,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看着阎倾耍着性子,谢媚反倒是笑了,“试问这世间又有谁,能把天下第一的苏公子绑过来?阿倾定然是在说笑了。” “你!!”阎倾有些气恼,但是又不能将谢媚怎么样,一时冲动之下,竟然运起了仅存不多的内力,一下子就擒住了谢媚的手腕! “唔!”谢媚一声闷哼,而阎倾则是万分惊讶,但在下一秒钟,司琴就已经冲了进来,使出了一招上乘的擒拿手,一下子反手掰住了阎倾的皓腕,差一点儿就将她的手腕给拧了下来! 当然,既然说是差一点儿,就是没有拧下来,至于为什么没有拧下来,就是因为谢媚即使阻止了司琴:“司琴!!” 司琴闻言,却依旧不肯放开阎倾的手,看着痛苦不堪的阎倾,冷冷的说:“我家主人对你这般情深意重,你竟然还……!” “司琴,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谢媚打断了司琴的话,冷冷的声音令人胆寒。就在这一瞬间,阎倾甚至在谢媚身上找到了一点儿青原身上的特质——冰冷,而寂静! “主子……”司琴还是不愿意轻易放过差点儿伤害了自己主子的人,但是,下一刻,谢媚上前,手一扬,“啪”的一声,就甩了司琴一个巴掌: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滚!” “……是,主子!”司琴似乎很是伤心,狠狠的瞪了一眼阎倾之后,这才又退到屋外。 “啧啧……疼不疼,阿倾?”谢媚万分心痛的捧起阎倾红肿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检查这骨骼,直到确认阎倾的骨骼是完好无损的,这才拉她坐下,取出药箱,小心的为她上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管教好下人……” “……”对于下人这个词,从现代来的阎倾一直很是反感,所以微微皱了下眉头,但是没想到仅仅是这么细微的一个表情,竟然都没能逃过谢媚的眼睛。 “怎么,很疼么?”谢媚轻柔的问道。 “……”阎倾摇摇头,终于问出了那个令自己诧异万分的问题,“你,你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又如何?”谢媚淡淡的笑着,低头专注的为阎倾上药。 “你、你竟然不会武功!!”阎倾几乎是尖叫道,“那、那你……怎么可能?” 一群武功高强的人的头头竟然不会武功?!疯了!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没错,这几天她唯一的收获就是发现水榭之人个个武功高强,走路都不带声音的那种。虽然谢媚走路也很轻巧,但是还是不同于那些武功高手的。这一点阎倾当然发现了,但是,她只是以为这是谢媚故意让人误解他不会武功的,而阎倾自己,是从来没有想过谢媚真的不会武功!!而就在阎倾刚刚抓住谢媚脉搏的一刹那…… 阎倾发现,原来,谢媚真的不会武功!! 渐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阎倾闷闷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十分气馁,虽然她万分怀疑自己的病一直好不了是由于谢媚做怪,但是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也不好随便诬赖别人,但是……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又受伤了!! “阿倾……”谢媚看阎倾实在是不开心,眸光一转,开口讨好道,“阿倾你不是想见苏公子么?那我就试着安排你们见面,可好?” 第一百零四章 重逢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阿倾你不是想见苏公子么?那我就试着安排你们见面,可好?” “?!”阎倾猛然回头,惊诧万分的瞪着笑的温柔的谢媚,完全不理解谢媚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你刚刚说什么?” 谢媚看着阎倾惊讶的样子,水眸圆瞪,十分可人的表情,不禁莞尔一笑,宠溺的说道:“阿倾你不是想见苏公子一面?怎么,现在又不想见了?” “……”阎倾微微颦眉,不明白谢媚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这完全没道理啊?虽然阎倾一直不明白谢媚为什么会这么对待初次见面的自己,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她和苏子格见面都是不明智的吧?难道谢媚改变主意想要放自己走了? 阎倾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冷冷的应道:“哼!是你改变主意想要让我见了吧?” “既然还想见……”谢媚依旧笑的十分温柔,但是,阎倾总感觉这笑容与谢媚平日的笑容不同,似乎是……带着一点点算计的味道?“既然阿倾想要,即便是天上之星辰皓月,谢媚也定然要竭尽全力为阿倾取下的。” “……”听闻此言,阎倾一愣,似乎不明白谢媚为什么突然要说这种话,但是阎倾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淡淡的应了一句,“那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把天上的星星给我摘下来。” ——————————我是大家好久不见的激动重逢分隔线—————————— 水榭,栖凤亭。 阎倾被迫换上谢媚为她专门准备锦衣华裳,宛如一个锦衣娃娃一般静静的坐在这个湖心亭中,长长的裙摆脱了一地,宛如一朵在月下嫣然绽放的昙花,如此之美,仿佛随时都能逝去…… 苏子格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阎倾。阎倾从来都是充满朝气的,即使偶尔也有阴天的时候,但是,阎倾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美得如此脆弱,仿佛昙花一现! “倾儿……”苏子格轻轻地唤道,却又不敢太大声,仿佛是怕眼前佳人会在下一刻消逝一般。 “你来了。” 有人出声回应,但是,这个人却不是阎倾。 谢媚轻轻缓缓的迎了上来,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阎倾和苏子格的中间。谢媚亦是一身华服锦衣,面料上的暗纹竟然隐隐合乎阎倾身上布料的花纹,仿佛两人天生就是一对! 苏子格看着一直不曾回头的阎倾暗暗皱眉,但是脸上还依旧是平静若水,甚至还带着一抹笑容,笑道:“谢兄真是个大忙人,整日里都不见人影啊!!水榭果然是家大业大,谢兄不会已经忙得把我这号人物给忘了吧?” 苏子格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就点名了事实——果然,苏子格这几天没有出现在阎倾面前是由于谢媚的缘故! “这几天的确是怠慢了苏兄了,还请苏兄见谅。”谢媚双手作揖,有礼的回应道,“对于我属下们的伺候,您可还满意?” 被点了穴道的阎倾一脸黑线,听这意思,敢情苏子格是醉卧美人膝了?! 不是吧…… 虽然知道这恐怕只是谢媚随口说说的,但是不知为何,阎倾还是觉得心中颇不是滋味。 该死的司琴!不不!不对!是该死的谢媚,干嘛让司琴点了她的穴道!! 都怪姑奶奶她最近身体虚弱,要不然,单单凭一个司琴,又能奈她何?! “谢兄的属下虽然美艳,却也不及谢兄的万分之一。”苏子格笑的坦然,仿佛丝毫也不怕人家误会似的,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坐在那里的阎倾差点儿没呛着:真不愧是苏子格!这样的话说的还这么镇定! “咳咳……”谢媚一愣,似乎是被微凉的夜风吹的有些咳嗽,随即又应道,“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苏兄,今生今世,我谢媚恐怕会负了苏兄深情。” “哦?昔日海誓山盟,却只换得如此歉然?”苏子格脸不红气不喘的胡扯道,甚至还煞有介事的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谢兄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绝情?” “……”谢媚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愧是戏子出身,很快就入了戏,一副慨叹的样子,“谢媚终于寻得所爱,苏兄不该祝福我么?” “所爱?”苏子格一挑眉,冷笑道,“难道是倾儿?谢兄真是说笑了。” “倾儿?!”谢媚声音上挑,语气中有着几分不满,“烦请苏兄对我未婚妻放尊重点儿,否则,就算我谢媚半点儿武功也不会,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你侮辱了我未婚妻的名誉!!” “未婚妻?”苏子格语气又冷了几分,“我说倾儿,你到底有多少个未婚夫?怎么上一个还没解决掉,这里又冒出来一个?”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一个未婚夫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我说倾儿,你到底有多少个未婚夫?怎么上一个还没解决掉,这里又冒出来一个?” 苏子格冷而嘲讽的语气让阎倾不禁脊背发凉,但是,谢媚的话更是让她大惑不解: 我滴神啊~!她阎倾何德何能,能有这么一个妖孽般的未婚夫!! 她可是消受不起!! 只可惜,自己现在不能说也不能动,阎倾再一次有了想要将司琴千刀万剐的感觉! 这是什么情况?!! 谢媚他凭什么这么说!!而且,她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咳咳!谢兄,随随便便点人家姑娘的穴道可是很不君子的啊!”苏子格笑笑,却并未上前,因为他知道,凭谢媚的本事,要在他完全不察觉的情况下下毒,可谓是轻而易举,所以,苏子格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静观其变,“这可是毁人名节的事情,谢兄出言还须谨慎啊!” “若真说是毁人名节,恐怕这句话并不是说的在下吧?”谢媚勾勾嘴角,笑的诡异,“天下人都知道,是苏兄你无名无分的跟在阿倾身边,而我……” 谢媚顿了一下,语调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得意:“而我,正是阿倾有名有分的未婚夫!不信?……苏兄你请看!” 说着,谢媚拿出一样东西,而那件丰盈温润的玉器,正是阎倾在前不久刚刚交给自己姥姥的凤璃玉佩!! 但是,毫不知情的苏子格并不知道这间物什的意义,所以只是微微挑眉,并不说话。 “怎么,苏兄不信?还是说……”谢媚勾起一抹淡淡的邪笑,凤眸中有一种渐渐将猎物引入陷阱的快感,“阿倾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我不明白谢兄的意思。”苏子格也不是什么善茬,自然不肯轻易就入了谢媚的陷阱,只是静静的接了一句,平静的仿佛这件事情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哦?苏兄真不知情?”谢媚笑道,宠溺的对阎倾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阿倾,虽然苏兄是与你非亲非故,但是这一路上苏兄也一直照顾你,你竟然连自己的家传宝物都没有给苏兄看过?苏兄,阿倾就是这样,你不要见怪啊!多谢你这一路上对阿倾的照顾,我水榭一定会重谢你的!” “……”苏子格的心思也是万分深沉,自然不会随便相信谢媚的话,就像此时,苏子格就像在看一直跳梁小丑粉墨登场一般,耍猴似的眼神看的谢媚有些不快。 不过,谢媚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谢媚嘴角的笑容渐渐加深,仿佛压轴的好戏就要开场一般,踩着轻快的步伐向后退了几步,直至退到了阎倾身边,将一只骨节分明且略显苍白的手放在了阎倾的肩膀上,再次开口道:“怎么,苏兄还是不信?要不然……苏兄不如过来找阿倾确认一下,可好?” “……”苏子格明知此事可能是个陷阱,但是,他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渴望,绕到了阎倾的身前,看着多日不见的人儿,似乎又憔悴了不少,这种心痛……却也抵不上,看到阎倾看见那玉佩眼中闪现的不容错认的惊诧时的那种蚀骨的痛,不过是一瞬间,却也痛得如此刻骨铭心。 即使,他依然不相信谢媚说的,但是…… 为什么,会这样? 苏子格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只是催动了内力,弹指隔空解开了阎倾的穴道。 就在苏子格的身体倒在了地上的同时,阎倾一下子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叫道:“谢媚!你怎么会有凤璃玉佩!!” “凤璃玉佩?我为什么不会有?”谢媚静静的坐下,语气轻松且开心,呷了一口香茗之后,谢媚瞥了一眼地上的苏子格,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武林第一,也不过如此。” “你下毒!”阎倾跳脚,大声说道,“卑鄙!” “我卑鄙,我下流,我无耻,那又如何?现在倒下的也不是我。”谢媚仿佛是不在乎一般,笑着重复着阎倾的话,甚至还多加了很多修饰语,不过,再次开口,轻蔑的语气中竟然也带着几分佩服,“不过,要不是因为你,苏子格怕也没这么容易就中了圈套……抑或是说,他明明知道其中有诈,却偏偏还是跳了进来……阿倾,这件事情也要怪你呢!” “……”阎倾听了谢媚这一番话,噎了一下,清秀的柳眉都拧在一块了,“凤璃玉佩怎么会在你那,你还没回答我。” “阿倾,有些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得多。”谢媚清清淡淡的说道,但是不知为何,阎倾捕捉到了谢媚语气中那种超乎寻常的哀伤。 “……”阎倾也懒得再追究下去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逃离这里,凤璃玉佩的事情,大不了她再夜探风家就是了,所以,阎倾猛的回身,一双水眸瞪着老神在在的谢媚,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我嫁给你,你就放了他?” 没错,如今之计,也只有先放苏子格出去再说! “错错错!”谢媚摇着手指,媚笑道,“嫁给我,已成定局,不过,阿倾若真想放走这个苏子格,倒也不是难事。只要阿倾给我一样东西作为交换就可。” “什么东西?”阎倾奇怪的问道,嫁都嫁了,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交换? “凤舞九天。” “!!”谢媚此言一出,惊讶的不仅仅是阎倾,就连躺在地上的苏子格心中也是一惊! 没错,凭借着特殊的体质和深厚的内力,苏子格虽然中毒倒下,但也还没有失去意识。 而此时,苏子格也暗暗佩服着谢媚: 此人用毒已经达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此处万物无毒,却又万物皆毒,但只要不运内力,就可平安无事,只是刚刚…… 该死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阎休的事情刚刚平息,这里又冒出一个凤舞九天!阎倾的家世到底有多复杂! 第一百零六章 凤舞九天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凤舞九天?!” 阎倾惊呼道,素手轻轻掩着朱唇,一双水眸也瞪得老大,不过随即,阎倾也回过神来,既然谢媚能够轻而易举的知道自己和苏子格的身份,还能得到自己姥姥家的传家之宝凤璃玉佩,那么凭借谢媚的本事,知道自己的家世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怎么,阿倾不愿意?”谢媚宠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算计,“既然阿倾不愿意,那我也不好强求,反正……来日方长嘛……” “……”阎倾立即送了谢媚一副白眼球,不过转念一想,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只要把苏子格送出去,事情就还有转机,不是吗? 说到底,任凭他苏子格再是武功盖世,遇到这种不可控的情况,还是人海战术比较管用,so~!师兄,你一定要救你师妹我出来啊!! 不过…… 阎倾瞥了一眼笑得诡异销魂的谢媚,想着,万一谢媚反悔又该如何? 这个谢媚,真是让人看不懂啊……虽然阎倾敢确定谢媚并非是真的喜欢自己,但是有一点阎倾可以肯定,谢媚是一定要得到自己,甚至包括……自己的心!! 为什么?!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啊!!神啊!她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姐姐才让她遇到谢媚这号天字号大煞星?! “怎么,阿倾,你想好了么?”谢媚呷了口香茶,神定气闲的问道。 “……哼!”阎倾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过嘴上还是应道,“不就是凤舞九天么?跳就跳!不过,我也有条件。” “哦?”谢媚显然不上当,温柔的看着阎倾,柔声说道,“既然阿倾不愿意跳,那便罢了。” “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好不好?”阎倾一屁股坐在了谢媚对面,捻着桌上精致的糕点,发现这桌子上糕点的味道竟然酷似娘亲亲手做的糕点!“咦?!这是什么?蛮好吃的!” “你也喜欢?”谢媚似有些惊喜,又带着些宠溺的扬眉说道,“这可是苏州当地的名吃——玫瑰松糕呢!既然阿倾喜欢,我就让这个厨子留下。” “……”阎倾一挑眉,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只是难得放弃了桌上没吃完的糕点,心想着原来是苏州的名吃,难怪身为苏州人的娘亲会时常做来给她吃呢~!嗯嗯,还是娘亲做的好吃啊!“这上面你倒是大方。不过,你若是想看凤舞九天,那就必须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我跳不来。” “哦?是么?”谢媚似是而非的说道。 “我不过是想在那个荷塘上跳舞罢了,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也满足不了?”阎倾颇有些挑衅的说道。 “就这样?”这次,倒是谢媚有些不敢相信了,阎倾所谓的要求难道就只是这么一个? “自然,”阎倾笑道,不过,嘴角勾起的幅度让人能够感觉到一点点算计的味道,“不过,我记得那个荷塘有毒,是吧?” “你要解药?”谢媚微微眯起媚眼,嘴角的笑意反而加深了,“你以为你现在身上的毒还是荷塘中的那种烈性毒药么?” “我可没说我现在身上我毒,我身上有毒么?”阎倾抓住谢媚的语病,狠狠的反讽道,“不过,我必须得要解药——不管是我身上的,还是荷塘的。” “为什么?”谢媚倒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大家都是明眼人,自然心中都跟明镜似的,他虽然是用毒好手,能让人中毒于无形,但是他永远也不能瞒住一个聪明人说她没有中毒,一个人若是中毒和没有中毒没有丝毫区别,那下毒又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知道凤舞九天需要内力支持,我可以解开你身上一半的毒,但是……以你的功力,若是有防备,即使只有一半的内力,池中的水鬼想要捉住你,恐怕也是难事,更何况,这次,院中只会有我们两个人。” “这个嘛……”阎倾笑笑,卖个关子,“至于这个,你看过,就会知道了。” “……”这次,谢媚没有再说什么,也没见他怎么动,但是阎倾已经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 “现在?”阎倾挑眉,似乎有点儿惊讶于谢媚的猴急。 “现在。”谢媚平静的说道,低垂的眼帘轻轻掩住了眼底的波涛。 “那好吧。”阎倾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指着地上的苏子格,“那他……” “来人!”谢媚唤道,“把他送走吧。” 几名艳丽的随从上前,抬走了苏子格,随即,谢媚转向阎倾:“这下你满意了?” “嗯……”阎倾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谢媚竟然如此爽快的就放走了苏子格,但是还是点头,“我需要换身衣服,这个……跳不了。” “好。”谢媚点头,语气似乎有些颤抖,“那我就在别院恭候了!” 第一百零七章 螳螂捕蝉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又换回了一身碧衫,婷婷袅袅的,阎倾曳着一地的披帛缓缓步入别院。 这别院中甚是幽雅宁静,此时,更是空无一人,当然,一人除外。 谢媚已经命人将院中湖心亭的石桌摆上各色小点,自己则悠然坐在铺着软垫的石凳上,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般镇定。 阎倾素色的丝履一踏上别院的月亮门,谢媚就愣在那里,仿佛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紧紧抓住了他的心神——太像了…… 反观阎倾倒是镇定十分,反正已经答应人家跳舞给他看,又不是什么要杀头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什么紧张的了。 这支舞是她从小就开始练习的,是娘亲最重视的功课,娘亲曾经说过,她什么都可以不会,唯独这支舞,她不能跳不好。 所以,娘亲曾经卯起劲来督促她跳这曲舞,如今,就算是闭着眼睛,阎倾连想也不用想的就可以踏出这曲子的舞步而不会出半分差错。 只是她不明白,这个谢媚为什么非要看这支舞呢?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摇摇头,阎倾决定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她现在只希望谢媚能够遵守诺言,放苏子格出去。 虽然,若她是谢媚,恐怕也不会纵虎归山,就这么放走苏子格,但是…… 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呢? 抛却一切杂念,阎倾盈盈想池塘中央的谢媚一福身,静立许久,似是在闭目养神一般,任凭和风徐徐拂过披散的长发,撩起一道道柔美的弧线。 如此静默许久,整个别院就仿佛是一副绝美的风景画,画中的男男女女虽然都各怀心思,但都是世间少有的绝美人物,即便是静默不动,也是赏心悦目的。 这般境况,谢媚倒也不催,反倒是不急不躁的品着香茗,心下已然平静,知晓阎倾定然不会让自己失望。 蓦地,阎倾忽扬右腕,长长的披帛就宛如一条灵蛇横越水面,轻轻掠过一池的青莲,带起的柔风摇曳着粉嫩的荷花,婷婷袅袅的,真是美煞人间! 只见这条碧色的披帛轻拂过谢媚执杯的右手,倏忽收回,击打在被风吹起层层涟漪的水面,只听“哗”的一声脆响,阎倾竟然凭借着披帛的支撑凭空跃起,飞身直至水池中央! “好!”看到阎倾衣带翩然的舞起,谢媚这个水榭的当家花旦,竟然也情不自禁的叫好道。 而阎倾此时则是心无外物,就在水花洒落在水面发出叮叮咚咚的轻响时,阎倾反手甩出左腕,直击身下的水面,“咚”的一声,溅起了一丈多高的水花,阎倾借力向上跃起,直从水幕之中冲天而出,裙摆飘飘,仿若仙袂风举,环佩叮当,真如仙子下凡。 此时的谢媚惊异的已经不能再评论阎倾的舞蹈,只是执杯愣在那里,口中还喃喃的念道: “好,好个凤舞九天!!” 而阎倾的舞蹈,不够是刚刚开始。 阎倾不停地在空中翻转着,始终保持着于水面一丈来高的高度,手中两条长长的披帛随心所至,在她身体两侧翻飞着,舞起的池水包裹着阎倾周身,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动人心魄的晶莹光芒,衬着阎倾黑色的长发和莹白的面庞,何似人间之物! 此时的谢媚终于明白为什么阎倾要提前跟自己要这池水中的解药了,如此舞起水珠,包裹全身,再加上水雾蒸发,阎倾定然是会中毒的! 忽然,谢媚竟然不忍再看下去了,如此美景,美的竟然让他感到触目惊心,但是只消一眼,想必这人间之人都不会忘记如此的舞蹈了。 只是即使闭上双眼,阎倾的凤舞九天终究还是不肯放过他,双目一闭,听觉便更加灵敏了,阎倾衣带的翻飞,披帛的抖动,水花的扬起,水珠的下落,每一个细微的声音一声声传入谢媚的耳朵,缭绕不去,更惹人遐想,竟是比仙乐还要胜上三分! 不,这不是仙乐,仙乐又怎么可能如此蛊惑人心呢? 正在谢媚心神不宁之际,轻微的破空之声响起,若非自己双目已闭,静心聆听,是根本不可能发觉到的,定是个武林高手飞身而来!! 下一刻,再无水花下落的声响,谢媚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睁开眼睛,心下则思量着:难道阎倾要走?! “竟然是你!”谢媚噌的一下从软垫上站起,手中的瓷杯不知何时已经坠地破碎,他反手一甩,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叫道,“怎,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没死!!” “哦?原来谢兄是想杀了小生啊!”苏子格嬉皮笑脸的说道,但是眼中却冷冷的只有一片死寂,“我道为何谢兄下毒下的这般毒辣,原来是根本不想留我一条性命。” “……!”阎倾被苏子格搂在怀中,与他并肩立在女墙之上,与谢媚隔池相望,眼中满满的只有讶然和恐惧,“我是没想到谢媚你会放他走,但是,为何你竟然如此毒辣,竟要,竟要……” 下面的话语,阎倾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那你现下竟还没死,这不就说明在下下手还是不够狠么?”谢媚冷冷的说道,一时也顾不得阎倾看自己那种奇异的令人心痛的目光,只是觉得苏子格抱着阎倾的右手很是碍眼,“你竟然没死,怎么可能?!” “很惊讶吗?”苏子格冷笑道,“我体质特殊,天下再毒的毒药,于我,不过是化解的时间长短而已,你这个毒封了我将近一个时辰,够狠辣的了。” “……”闻言,谢媚微微皱眉,看见阎倾之后,反而笑了,“怎么,阿倾你要跟他走?” “……”阎倾敛眸,别过脸去,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何时说过要留下?” “……呵!哈哈哈哈!你们就都要离我而去!哈哈哈哈!”不知为何,谢媚突然笑得疯狂,最后,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只看的人毛骨悚然,“既然苏公子已经破了我的毒,我再唤手下阻拦已是惘然,但是苏公子这一走,可莫要反悔!!” “……”苏子格一挑眉,懒得再搭理这个阴阳怪气的男子,抱着阎倾,转身就跃出数丈。 只听得风中谢媚最后说了一句:“阿倾,咱们后会有期!” 第一百零八章 黄雀在后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后会有期,谢媚这句话倒真是应了此时的情景。 苏子格一直纳闷,不知为何谢媚会有如此的自信,相信他和倾儿真的会再见到他。不过如今,他倒是明白了,谢媚为何笃定他和倾儿会再见面了…… “大夫……”苏子格颦着眉头,瞪着眼前颤颤巍巍的老大夫,低声威胁道,那面目,恐怕阎王见了也要惧上三分!“她……” “公子!老夫真的没有办法!请……还请公子另请高明吧!”留着白胡须的老大夫一改平日波澜不惊的模样,如今,他真是担心他这条老命一不小心就会葬送在眼前这个满身煞气的公子手里! 老天爷啊!他老人家一声行医,救人无数,难不成他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让他遇上这么个煞星! 说也奇怪,这公子看起来真是相貌堂堂,一副儒生模样,他怀中这少女亦是灵秀可爱,让人见了就十分喜爱,要是他真能救得这位小姐,他还能见死不救?只是…… 唉!他都一把年纪了,在苏州一带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名医,如今见到这小姑娘,却救不得她,他也甚是惭愧啊!可这位公子怎生这么不讲理,非逼着他救人啊?! “苏州一带,都说你的医术最高明,如今,你却连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小心我拆了你的招牌!”苏子格阴沉着脸,看着怀中阎倾苍白的脸庞,心疼万分,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跑遍了整个苏州城,就没有一个大夫能说出倾儿到底是怎样了,如今,到这位名医这儿,还是这般结果,这让他怎能平静! 难道,难道真的要回头找那个姓谢的吗?! 该死的!他苏子格这辈子还没有这么无措过! “唉!”老大夫叹了一口气道,“公子,你要真的拆了老夫的招牌,老夫也是无话可说。老夫亦是惭愧,白活了这大半辈子,竟连这位姑娘究竟得了什么病都诊不出来,真是,唉……天可怜见,这位姑娘玉雪可爱,老夫这样把年纪了,倒是活够了,只是这姑娘芳华正盛,老夫也不忍看她这般早就……” “你胡说什么!!”苏子格厉声打断了老大夫的晦气话,单手抱着阎倾,另一只手提起老大夫衣领,狠狠的摇晃着。 “哎呦!老人家这幅老骨头都要被你要散架啦!”老大夫连连哀嚎,“公子放心,这位小姐虽然脉象虚弱,但是想来十天半个月的,这位小姐的病情是不会恶化的。从这小姐的脉象上看,这病应是从娘胎中带来的……” “……”苏子格实在受不了老大夫的胡说八道,但是虽然他行事一向随意,但是要让他杀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倒也不屑,因此也懒得再理他,自顾自的抱起阎倾,转身离去了。 老大夫看着大煞星终于走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唉!这位姑娘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竟然得了这种病,想来不会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唉!这位公子虽然面恶,但是对这位姑娘,可真真是痴情啊!不对!我得赶紧搬家,要是过上十天半个月,这位姑娘出了个好歹,这位公子还不杀了老夫?!对对对!徒儿!徒儿!咱们赶紧收拾东西!搬家!!” “什么?师父?您老人家怎么又要搬家啦?!”从内堂匆匆奔出的小童手中犹执着药锄,显然是刚从药田中奔过来的,“师父!你徒儿我刚刚在后院中上药草,您,您竟然……!!” “顾不得许多啦!”老大夫急匆匆的收拾着细软,一边分神应付着小童,“我问你,是你师父我的命重要,还是后院那些花花草草的重要?!” 不知为何,老大夫就是觉得如果那美姑娘要是出了事,那个文弱的公子真的不会放过他的! 嗯,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唉!”药童一跺脚,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几句,这次急急跑回后院,收拾细软去了。 笑话!他好容易拜上的名师,又怎么能被着点儿小事儿所吓倒?! 虽然小童此生是立志要成为名医,而他师父却是第一万零一次后悔: 唉!自己当初怎么就学了医了?! ——————————我是其实大家都有体会:那是干一行恨一行的奇怪分隔线—————————— 苏子格这边回到了暂时落脚的客栈,将阎倾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榻上,运功为阎倾输送内力。良久之后,却依旧不见阎倾有苏醒的迹象…… 心灰意冷的苏子格坐在阎倾的床前,沉思着下一步到底应该如何。他这般果断随性的人,一时间竟然也拿不定主意了,若是将阎倾送回水榭,他如何能够甘心?!若是不送回…… 倾儿会不会有事? 正在苏子格忧心忡忡的看着阎倾的时候,一直昏睡中的人儿竟然在此时睁开眼睛,迷迷蒙蒙的看着苏子格,哑声唤道:“苏……苏子格?” 第一百零九章 山穷水复疑无路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苏……苏子格?” 阎倾沙哑的声音并不大,但在深夜中显得愈发清晰。苏子格一下子从沉思中惊醒,惊喜的握住阎倾这些天来已经消瘦许多的手,心疼道:“倾儿,你醒了?!” “怎……怎么回事?”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阎倾几乎要扶额叹息了。天杀的!她阎倾从小到大何曾有这般狼狈的时候?!“我……我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咳……” 苏子格凝眉摇头,恋恋不舍的放开阎倾的手,从桌上倒了茶水,扶起阎倾来为她喝:“想是谢媚下了毒吧,谢媚的毒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这般让你我无所知觉的下毒,实属寻常。” “难怪……”阎倾急急的喝了几口水,感觉干涩的嗓子好多了,这才继续说道,“难怪那时,谢媚会说什么后会有期……” “倾儿……”苏子格犹豫着,不知这话当讲不当讲,“倾儿,你……你可愿意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阎倾不明所以的看着苏子格。 “自然是……自然是回水榭了。”苏子格叹了口气,还是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大夫说……谢媚似乎是料定了……该死!” “……”阎倾将左手轻轻覆在苏子格的大手上,慢慢握紧,感觉到他手上因为长年练剑而形成的厚茧,有些好笑的想到当初她与苏子格初识之时,竟然以为这个男子是个文弱书生,还多管闲事的救了他。 如今,这些往事想起来,当真好笑。 “在想什么?”苏子格见阎倾笑了,不知她心中所想,一方面因为她笑逐颜开而略感安慰,另一方面却又怕倾儿是因为要回到谢媚身边而高兴。两相纠结,令他有些懊恼。 自从遇到倾儿,他的世界就全都变了模样。 “我不过是回忆起往事罢了。”阎倾虚弱的笑道,“苏格子,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我竟然开始回忆起往事了……” “你胡说些什么?”苏子格反手抓住阎倾细瘦的手,低吼道,心中却在猜想阎倾口中所谓的往事,难道是与谢媚有关? 到底是什么事,令倾儿如此展颜?! “没事,我命大得很,轻易还死不了。”阎倾乐观的想到自己从现代来到这里,不正是一桩奇缘么?这样她的没死,小小的中一回毒又能奈她何?“你希望我回去?” “我……”苏子格不知该说些什么,希望自然是不希望了,可是,如果非要在倾儿的生命和让她回到谢媚身边之间做出选择的话,他宁愿倾儿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毕竟,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谢媚的毒,他人未必就不能解开。”阎倾想到了一个人,“你觉得呢?” “这个自然,只是,再找到那个人之前,我又有什么能力能保你平安无事呢?”苏子格似乎对这个提议不太满意。 此时关乎阎倾性命,怎能有任何闪失? “你怎么没有能力?我看你就有这个能力。”阎倾倒是信心满满的——对别人,她一向很有信心,“你看,你不是让我醒过来了么?” “醒过来……”听了阎倾这话,苏子格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醒过来……” “对啊,你是怎么让我醒过来的?”阎倾笑道,没有由来的全然相信苏子格。 “我给你输了我的内力!”苏子格蓦地起身,“我明白了,我练的武功颇为特殊,所以,我的内力也能抵抗一下谢媚的毒,如果旷日持久的为你运功,你的毒,也未必不能解开。又或许,你吉人自有天相,在此之前,我们就能够找到能解此毒的人了!只是在此之前,你要受苦了……” “这个倒是小事。”阎倾笑道,看苏子格这般振奋起来,自己也十分高兴。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起程吧!”说着,苏子格就抱起阎倾,作势要走。 “嗯?现在?去哪?”阎倾歪着脑袋有些抗拒。 “自然是为你寻大夫去,”苏子格对着怀中阎倾一笑,“你睡吧。” “可是……”阎倾伸手攀住苏子格的颈项,“我倒觉得在照这个人之前,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可以一试。” “哦?你有人选?”苏子格不明白阎倾到底指的是谁,“你说的这个人是……” “我说的这个人呢,正是青原!” 第一百一十章 令人不安的选择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我说的这个人呢,正是青原!” “青原?”苏子格挑眉,似乎并不以为然,“你怎知他有这等解毒的本事?” “在高伯伯家的时候,青原曾经露过几手,我是亲眼看到过的。”言罢,阎倾似乎是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古大夫也曾经夸奖过青原呢!” “是么?”苏子格心中有诸多疑虑,但是转念又想到,去找青原也总比回头去求谢媚要强上百倍,于是也点头答应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不妨一试罢!” “嗯,”阎倾虚弱的笑道,“而且,去找青原还有一个大大的好处呢!” “什么?”苏子格随口问道。 “你想啊!青原现在不是跟我师兄在一起么?若是青原没有办法,师兄也总是有办法的。即便是没有办法,以师兄家的财力,为我拖个一年半载的,也不是没可能啊!” 阎倾理所当然的话语中全然充满了对高陌晗的无条件信任,这种认知让苏子格很是不快,道:“是了,高家的财力物力尤其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能够比的了的?” 闻言,阎倾一惊,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伤了苏子格的自尊心,于是赶忙讨好道:“苏子格,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 “你与高家少主从小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你言语间向着他,自也是情理之中的。”苏子格自嘲道,“更何况你在我身边被伤成这个样子,也确实证明了在下的无能。” “苏子格……”阎倾见苏子格很生气的样子,也知道多言无益,不过是越描越黑,所以当下也不再开口,只是倦倦的垂下眼帘,幽幽叹道,“……唉……!” 苏子格心知自己吃醋吃的过分,而且也确实是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阎倾,莫说有负于高陌晗的交代,就是自己现在看着这般虚弱的阎倾,心中之痛也是不能言喻的。 只是他一时不快,这气竟然撒到了阎倾头上,自是不对的了。苏子格倒是愿意阎倾骂他一顿,哪怕是有丝毫的埋怨也好。可谁知阎倾深知人情世故,究竟没有怪罪苏子格。可阎倾越是通情达理,苏子格心中便愈是难受。就如此刻,阎倾沉沉睡去,不再反驳苏子格的话,而那声叹息,竟似压在苏子格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自从心中有了阎倾,他苏子格竟是不能再潇洒了!! 可是若是想放手,却已经晚了。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月色中,究竟只留下了一串轻叹,便再无声响了。 ——————————我是大家一起叹气的无奈分隔线—————————— 阎倾知道,苏子格对于没有保护好自己这件事情,心中总是没有放下。 “你教我如何放下?”一次,她在劝苏子格的时候,苏子格是这样说的,“苏某徒有一身功夫,竟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这让我如何能够放下?” 阎倾无言。 她知道,苏子格与她心中已然达成了一种默契,只是这般明示,阎倾再怎么开放,总还是有些小女儿家的羞涩的。 人生本就有太多无奈,诸如穿越时空这种事情,她本就无从选择,所以,于这些纷纷扰扰,她早就看淡了。而苏子格不同,像他这种天纵英才的侠客,文武双全,自小从未受过哪个的欺负,如今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自然是不能接受的了。 “倾儿,莫要胡思乱想,专心疗伤!”身后的苏子格斥道,生怕阎倾出什么意外。 “是!是!”阎倾应道,知道这个坎儿只有苏子格自己才能过去,别人是丝毫也帮不上忙的,自己多想,反倒是没有益处的。 “……”苏子格合眼,专心为阎倾疗伤。这几日,他凭借着家传的内功不断为阎倾疗伤,消耗内力倒是小事,好在阎倾的毒亦没有再发作过,只是浑身虚软,凡事都要人照料罢了。 苏子格从未照料过他人,于阎倾倒是第一次。他并不是不喜欢照顾她,相反,他倒是乐在其中。可是,只要一想到阎倾为何中毒,他心中就有颇多自责。而且,要他带阎倾去找青原解毒…… 不知为何,苏子格心中就是不快。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妒忌,而是…… 是什么呢? 是……竟是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隐隐不安! 苏子格总是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山人自有妙计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正在苏子格专心为阎倾疗伤的时候…… “我说船里的公子爷,咱们如今已经到了临安城郊了,请两位在城外休息一晚,明日小人在送两位进城吧!”船外的艄公撑着长篙,荡起了层层水浪。 “什么?船家,今日为何不能进城?”苏子格虽不想在为倾儿运功疗伤时分心,但是倾儿的毒怕是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 “这个公子就有所不知了,”那艄公笑笑,声音中流淌着一派骄傲和自豪,“今日武林同盟会高家公子协同荣华山庄的小姐包下画舫去游西子湖了。” “哼!姓高的去游湖,我等百姓就不能进城了?!”高陌晗十分不屑的冷哼道。 “呦呵,这公子可就是误会高家公子了,”那艄公笑呵呵的应道,却还是不肯再撑船进城,“只是这荣华山庄是临安首富,却一向是神秘的很,很少与外界联系,荣华山庄的庄主更是鲜少出门,更何况荣华山庄的独女呢?如今高家公子带着容小姐游湖,大家当然想一睹容小姐芳容,都选在今天游湖,这会儿城中水道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我们即便是进去恐怕也没办法行船啊!” “哼!高陌晗这小子倒是风流!”苏子格冷冷哼道。 “子格,我师兄不是那样的人。”船头的艄公听到舱中那个脸色苍白的美丽女子虚弱的说道,刹那间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位……这位小姐……您……您是……?!” “哼!她是谁关你什么事?”苏子格没办法专心为阎倾疗伤,只好先收功,轻轻将阎倾揽在怀中,柔声问道,“倾儿,你可好些了?” “嗯……”舱中女子轻声应道,“今日我已经好多了,你不必为我多浪费内力了。” “胡说,你明明……”言至于此,苏子格竟不忍再说下去了,只是对舱外艄公说道,“船家,我们今天有急事一定要进城,麻烦你一定渡我们过去。” “这位客官怎生听不懂话呢?”船外艄公有点儿生气了,语气也不十分客气了,“我说今日不进城,就是不进……” “城”字还未出口,一锭金元宝从舱中激射而出,恰打在了艄公膝盖上。那艄公腿上一软,和元宝一并掉入了水中! “苏子格!你……咳咳!”阎倾有些恼了苏子格这般对待不相干的人,本想责怪,谁知话说到一半,竟是再也提不起气来骂人了! “你如今都这样了,还想再等一天?”苏子格的声音闷闷从舱中传出,“青原那小子最好有办法治好你,否则……!” “咳咳……!”舱中只传来女子绵长的咳嗽。 “啊!”此时,那个倒霉的艄公从水底冒出,口中大骂道,“你奶奶……” 苏子格不等艄公骂完,就闪出了船舱,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冷冷睥睨着水中的艄公,道:“你的船我们买下了,刚刚那锭金元宝别说买下你这条船就是十条,恐怕都不在话下。不过,如果你……” 苏子格还未说完,那艄公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底焦急的找寻那个刚刚失落的元宝。 “如果你再不下去找的话,恐怕这辈子就再也找不到了。”苏子格慢悠悠的将剩下的话说完,冷冷一笑。 “咳咳……咳咳……”阎倾捂着没有血色的唇跌跌撞撞的从舱中走出,吓坏了本在得意的苏子格。 “倾儿,你怎么出来了?”语气中有诸多不舍和责备。 “咳咳!我不能出来么?”阎倾勉力抬头,瞪了苏子格一眼,才道,“你这样,若是待会艄公找不到钱,不仅我们这趟生意白跑了,连船也丢了。人家都是小本生意,你这样一闹,可让人家以后如何谋生呢?” “是是是!那我们在这里等他出水了就再给他一次钱,好不好?”苏子格自然是百依百顺,只求阎倾能少生气,免得牵动了真气,体内毒素爆发。 “嗯……”阎倾有气无力的说道,已经没有力气站起,只得软软的坐倒在船头上。 “倾儿……”苏子格凝眉,“我们即刻进城!” 阎倾远远的看见岸边,那个艄公欢天喜地的爬上岸,手中还捧着什么,大笑的跑走了。 显然,那个不只是好命还是歹命的艄公已经找到了水底的金元宝。 “好。”阎倾点头答应,“咳咳,只是怕城中人多拥挤……” 霎时间,阎倾竟然想到了一句实在是不搭的话: 此时车中人多拥挤,请大家互相礼让,自觉向后走…… 公交车啊……几百年没做过了…… “这倒无妨。”苏子格笑道。 “怎么?山人自有妙计?”阎倾应道。 “自是如此了,你就请好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所谓妙计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阎倾有点儿无语…… 不,阎倾很无语…… 阎倾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苏子格所谓的“妙计”,竟是如此这般! “喂……”阎倾有气无力的说道,虚软的靠在苏子格身畔,“我说……咳咳,苏格子!你这样……是不是太强盗了?咳咳……” “如何强盗?何所谓强盗?”苏子格痞痞的应道,信手拨弄着刚刚从某个文人雅士手中强行“买”来的素琴,琴声悠远,正是那首《回梦游仙》! “你弹这首曲子,倒是颇为应景。咳咳!”阎倾点点头,“师兄他们若是听到了此曲,定然会停下等我们的,不过……刚刚你从那位老爷子手中抢……咳咳……买过这张琴的时候,我看那老爷子似乎……咳咳……” “我是以十倍的价钱将这张琴买下来的,他如何还能不满意?”苏子格冷哼,“若是平常,这样的琴我还真看不上眼,不过如今事急从权,就勉强凑活着用吧!” “就算不说此事,你这样强行把人家的船推开,恐怕也不大好吧?咳咳!” 阎倾真的是很无奈,因为苏子格之所以弹琴,就是因为他要借着琴声,灌注以自身的内力,来驱动船体,而且…… 而且将人家满满一河道的船都推到了一边去!! “唔……”阎倾无力的扶额低头,“真是好丢人啊……” “什么?倾儿你说什么?”苏子格并非没有听清,只是不快罢了。 “没什么……”阎倾随意一抬头,突然素手向前一指,惊喜的叫道,“苏子格!你看!那条画舫上的,是不是就是师兄他们?!” 苏子格自然早就看到了,只是高陌晗青原等人站在船头,神色凝重的看着他们,让他自尊心上有些过不去罢了。 尤其是青原那般轻蔑冷漠的神情!! 即使青原看不到,想来他也已经从高陌晗口中得知倾儿的情况了! “嗯。”苏子格淡淡应道,书生般的修长手指随意的抚弄着琴弦,这悠远的琴声仿佛一双巨大无形的手,拨开层层的游船,硬生生的劈开一条水道,向着前方的画舫前进! 阎倾见苏子格兴致不高,自然是明白他心中所想,霎时间便沉默了,只是抬头,看向师兄的方向,见师兄冷然的肃立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模样令人心惊。 她看见师兄跟旁边的青原说了什么,青原不屑的答了几句,又转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方向。 虽然阎倾明知道青原看不到自己,但是,很奇怪,阎倾就是有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 蓦地,阎倾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粉色身影窜了一下,然后消失在了栏杆后边。 然后…… 师兄竟然一改刚刚的肃穆神情,一脸无奈兼宠溺的转身,低头似乎在寻找什么?! “苏子格!你还不带倾儿上来?!” 青原出乎意料的一声长啸,震的苏子格一皱眉,也惹得众人瞩目。不过苏子格没有说什么,只是搂着阎倾飞身而起,以冲天之势跃起数丈,仿佛表演似的,轻飘飘的掠过众家游船,甚至没有借力一次,就安安稳稳的落在了画舫之上!! “哼!哗众取宠!”青原淡淡的给了一句评语,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苏子格自知理亏,自然没有丝毫反驳的话语。 不过,想来若是青原没法子为阎倾解毒,这苏子格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青原不再浪费时间在苏子格身上,猿臂一钩,就扣住了阎倾的命门,似乎微微有些惊讶,不够随即恢复了正常,冷冷道了一句:“果然不出我所料。” 随后,青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了阎倾身上数十道大穴,一掌拍在了阎倾后心,阎倾便吐出一口黑血来! “把这个吃了。”说着,青原给阎倾口中喂进两颗黑色的药丸,阎倾顺从的服下,直觉的这药丸入口即化,甚是清凉。 “怎样?!”此时,不知从何地冒出来的高陌晗一脸神色间的无奈,担忧的问青原,“严重么?” “无妨,不过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青原瞥了一眼苏子格,然后抱起几近昏迷的阎倾,而晕晕乎乎的阎倾在朦胧中也看到桌子底下露出一小截粉红色的衣角,只是无暇思及其他,就失去了意识,此时,青原继续往下说道,“毒素在她体内停留时间过长,毒性太烈,解毒需要慢慢来。高兄放心,在下已经压制住她体内的毒素,假以时日,她定能痊愈。” “那就多谢青原兄弟了!”高陌晗一揖到地,“这些日子,倾倾就拜托青原兄多多照顾了!” “无妨。”青原疏远而有礼的朝高陌晗点点头,随即轻蔑的看了一眼苏子格,然后抱着怀中神志不清的阎倾转身进船舱去了。 “……”高陌晗回身冷冷看着苏子格,还未发一言,就听到一声瓷器碎裂的巨响! 还有一声女子的娇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子格奇怪的挑眉,不自觉的回头查看,想看看能发出这一生惊天地泣鬼神尖叫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高陌晗则是无奈的扶额,叹道: “夏儿……”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夏儿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夏儿……”高陌晗无奈的扶额叹气,“你怎么又躲到桌子底下去了?快出来!” “呜呜……你……你凶人家……呜呜……”极小的抽噎声浅浅的从桌底传来,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般的小人儿,双手抱膝,将小脑袋低低压在了两腿中间,手中还紧紧拽住了掉落在地上的桌布的一角。 显然,刚刚那声巨响就是这个小姑娘制造出来的! 苏子格微微笑了,十分好奇这个小小的身子中是如何制造出如此强大的声音的? “夏儿,我不是凶你……”高陌晗宠溺又无奈的走过去,小心的使掌力震开了一地的碎瓷器,以免这些尖锐的碎片伤到桌子底下的小人儿。高陌晗俯身蹲下,双手伸进桌底,柔声劝道,“夏儿,你先出来好不好?” “不……不……你刚刚那个样子,好吓人……”桌子底下的粉衣人儿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般,弄得高陌晗都有些担心她的小脖子会不会被自己摇断,只听见那个粉衣人儿抽抽噎噎的说道,“我,我不要出去……” “夏儿,你不是已经答应高哥哥要改掉你这个遇事喜欢躲起来的毛病了吗?夏儿这么乖,一定不会说话不算数的,对不对?”高陌晗再接再厉,依旧好脾气的说道。 “可是……可是……”粉衣的娇小人儿可怜兮兮的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露出一张清丽可爱的容颜,断断续续的抽噎着,“刚刚那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那是我师妹,阎倾。”高陌晗好脾气的解释道,“我不是跟你提起过吗?” “倾倾……倾倾姐姐……”夏儿一向纯净的脸上闪过第一丝嫉妒,不过,懵懵懂懂的她还不明白那是什么,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倾倾姐姐长得好美,连一向冷眼看她的青原哥哥都那般喜欢她,更别说高哥哥了,且……她也不知为何,为何自己有点儿不喜欢高哥哥这么牵挂倾倾姐姐呢?“倾倾姐姐长得好漂亮啊……” “是了,我师妹是武林第二美人,自然是美的。”高陌晗颇有一种为兄的骄傲,不过,阴郁之色随即又起,“若不是倾倾任性妄为,这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号,又怎会落入他人之手?” “……”夏儿看见高陌晗眼中的愤懑,小脑袋往后缩了缩,落寞的低头,没再说话。 “好了,夏儿,咱们出来吧!”这次,高陌晗不由分说的将夏儿抱了出来,正待转身离去,苏子格一把拽住了高陌晗的胳膊,调侃道: “高兄这就陪小美人赏景去?” 高陌晗还未答话,倒是夏儿因为遇见了生人而紧紧抱住了高陌晗的脖子,贝齿死死咬住了下唇,显然是极力在克制自己,让自己不要叫出声来。 苏子格见状,自然笑了,对着夏儿一揖到地:“小生苏子格,这位小姐有礼了!不知小姐芳名为何,年龄几何,家住何地,可有婚配?” 这次,夏儿十分不给面子的大声尖叫起来,几乎掀开了船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青原的声音幽幽地从舱中传来,竟然奇异的将夏儿的尖叫声压下去了,只听他清清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闭嘴!” “高兄,倾儿在里面静养,你要是再不把你的小美人管好,就莫怪苏某亲自下手了。”苏子格儒雅的笑着,可是不知为何,夏儿就是觉得苏子格的笑容好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让她不敢轻易挑战苏子格的权威,再者里面的青原哥哥她也很怕,这样两厢一吓,夏儿的声音自然噎在那里,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夏儿,你还好吧?”高陌晗虽然不想打扰自家师妹的静养,但见夏儿吓成这般浑身发抖、脸色发白的模样,还是万分不舍,这下子新仇旧恨一起发作,终于跟苏子格翻了脸,“苏公子,你这般有能耐啊!倾倾现在在里面躺着,如今夏儿又被吓成这样,高某真是万分佩服!” “高兄真是谬赞了!”苏子格仿佛听不出高陌晗话中带刺似的,只是打了个手势,仿佛要和高陌晗单独谈谈。 “……”高陌晗皱眉,虽然依旧放心不下怀中的人儿,但还是将夏儿放在地上,柔声道,“夏儿乖,帮高哥哥去办件事情可好?” “……”夏儿依旧说不出话来,但是乖顺的点点头。 “里面的倾倾姐姐病了,我很放心不下,你替我去看着她,好不好?”高陌晗拐骗道,有意支走夏儿。 “……”夏儿歪着小脑袋疑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头,进舱去了。 “……”待夏儿消失之后,高陌晗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子格,摆了个请的手势,便领在前头,向一边走去。 “呵!”苏子格摸摸鼻子,好笑的想到:明明看着那个小姑娘的眼神就很温柔,没想到他一转头就能瞪自己!不愧是…… 风流天下闻的武林第一公子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可疑?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你要给我说些什么?”高陌晗挑眉,睥睨着苏子格,“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么?” “没有,”苏子格倒当真是敢作敢当的汉子,对自己的失误没有丝毫掩饰,“我要说的不过是这次我们调查的一些线索罢了。” “既是线索,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高陌晗语气不十分好,一则为了师妹中毒归来,二则为了苏子格一向喜欢调侃戏弄他人,若是戏弄不相干的人,他高陌晗自然不会理会,反而乐的看热闹,不过,若是戏弄夏儿…… 夏儿不也是不相干的人? 不,不是,她是荣华山庄的独女,是与此事有重大关联的人! 但是,夏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仅仅是如此吗? 想到这里,高陌晗微微皱了皱眉。 苏子格一向是绝顶聪明的,更何况旁观者清,眼见一向风流的高陌晗都为情所困了,自然有些幸灾乐祸:“高兄,苏某知刚刚对容小姐颇有得罪之处,还请高兄不要见怪才是。” “你知她是容小姐?”反倒是高陌晗有些惊讶了。 “我们在来时的路上就听说高家少主大手笔的包下画舫要游西湖,还邀请了多年不出庄门的荣华山庄小姐容逸夏,如今你叫那小姑娘‘夏儿’,苏某只要不是傻瓜,自然会猜到容小姐的身份了。” “哼!”高陌晗冷哼,以此来掩饰自己被人猜中心思的尴尬,“废话少说!你要说什么,快说吧!” “是是!苏某一向是个知情识趣之人,自然不会打扰高兄和美人相伴。”苏子格忍笑,许久之后,才正色道,“想必高兄也猜到了,我要说这这件事情,跟青原有关。” “……”高陌晗见苏子格一脸正色,因为高家的立场关系,高陌晗不便说话,只是以眼神示意苏子格继续往下说。 “高兄家大业大,可以请得动古先生为人诊治。当时在武林同盟会三人团的选拔赛上,就不曾发觉什么异常么?”苏子格暗示道。 谁知高陌晗为人一向圆滑,自然不肯轻易吐露自己已知的线索。这些事情,他连倾倾都没有告诉,更何况眼前这个身份同样令人怀疑的苏子格呢? “请恕高某愚钝,不知苏兄是什么意思。” 听闻此言,苏子格笑了,知道虽然高陌晗还不信任自己,但是已经对自己的话有了几分兴趣。否则,以高陌晗的脾气,他带着倾儿负伤归来,又如何能再称自己为“苏兄”呢? 苏子格确定高陌晗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苏子格聪明的没有点透,只是当做自己不知道:“高兄可知,倾儿身上的毒是谁种下的?” “谁?”高陌晗有些不耐烦,催促着苏子格继续往下说。 “是水榭榭主谢媚!” 苏子格此言一出,高陌晗都有些惊讶了。 要知道,高家的势力遍布武林各处,只是这水榭似乎并不属于武林之内,这些年来也不过就是一家男妓馆罢了,高家自然不会为这些事情多投放精力。可如今苏子格这般说了,自然不会假了,有倾倾作证,苏子格不可能胡乱说话。 更何况,他看得出来,苏子格对倾倾,倒还是有真情的。 “哦?是么?”不过表面上,高陌晗还是一派淡然。 对于高陌晗欲擒故纵的态度,苏子格也不十分在意,径自往下说道:“这个毒的来历不小,谢媚曾经夸口,说倾儿一定会回去。先前我还不明白谢媚的意思,倾儿毒发后我明白了,原来谢媚有绝对的信心相信倾儿身上的毒是无人能解的!” “按你这么说,这个谢媚倒是有两把刷子喽?”高陌晗问道。 “这倒也未必,”苏子格道,“这个谢媚虽然下毒功夫天下无双,但是却没有丝毫武功。而水榭的其他人,竟然都是高手!” “哦?”这次,高陌晗的语气微微上挑,确实有些惊讶了,“不过,这也不能成为你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高兄误会了,苏某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苏子格对于高陌晗护短的表现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在倾儿中毒之后,第一个就推荐青原来为自己解毒。显然,倾儿是知道些什么的,这件事情,高兄自可问过倾儿。” “那又如何?”虽然高陌晗已然明白高陌晗的意思,但是,这句话他还是要让苏子格亲口说出来。 “这毒既然青原能解,对倾儿自然是好事,不过,为何这毒单单是青原能解呢?”苏子格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意味深长的看着高陌晗,竟不往下说了,“高兄绝顶聪明,一点就透,自然不用苏某再说下去了。” “……”听到苏子格此言,高陌晗心中的忧虑再次加深了。 看着苏子格略显深沉的神情,苏子格心中那种不安逐渐扩大。虽没有缘由,但是,苏子格敢肯定,高陌晗一定知道些什么!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高兄会有兴趣听的。”苏子格思索半晌,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高陌晗。 “何事?”高陌晗抬头。 “就是……水榭榭主谢媚,对倾儿的态度……十分与众不同,高兄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峰回路转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水榭榭主谢媚,对倾儿的态度,十分与众不同,高兄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这次,高陌晗终于露出了惊异的表情,猛的回头,盯着苏子格的眼睛,仿佛在估量苏子格说谎的可能性,“怎么可能?那倾倾怎么说?” “……”苏子格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实话,他还真的不能确定倾儿原来是否见过谢媚,因为自从进了水榭见到谢媚,他几乎就没再见过倾儿,且…… 那个凤璃玉佩!! “……怎么可能……”高陌晗喃喃道。 这不可能!师妹从小在家中长大,虽不敢说是从未迈出家门一步,但是,却是从未出过远门,更不可能去过苏州了!师妹的性子虽然算是活泼,但是在某些方面看的颇为淡然,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虽然出身武林世家,但是在只要师父师母或者是他不逼着她出去,她是绝对不肯出门一步的。他记得,倾倾管这个不叫懒,而是叫什么……“宅”?! 难道是在去高家的路上?可是按理说,高一高二高三一直跟着倾倾,若是见过他们二人见面,又怎么可能不向他禀报呢? 这件事情的确太出乎他意料了…… “高兄也不知道么?”苏子格虽然这样问着,但是从高陌晗吃惊的表情看来……苏子格略有些失望,他本以为高陌晗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但如今看来,高陌晗是不知道的了。 “这件事情我会去详细询问倾倾的。”高陌晗恢复了以往的神色,正待说些什么,却远远听到了一个不会武功人的轻巧脚步,“夏儿,你来了。倾倾怎么样了?” “……”容逸夏微微皱着娟秀的柳眉,有些不高兴的听到高陌晗提到那个躺在床上的漂亮姐姐,但是单纯的她又怎么会明白自己的心思呢?所以,她只是在责怪自己如何变得这般令人厌恶,竟然无缘无故的怨恨起他人来了,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在自责过后,容逸夏小心翼翼的的绕过苏子格,躲到了高陌晗身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可怜兮兮的瞅着苏子格,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盛满了委屈。 “呵呵!”苏子格笑道,一揖到地,“高兄和容小姐请自便,苏某就先行退下了。” “苏兄请便。”高陌晗广袖一挥,示意苏子格自便。 苏子格有些好笑的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一对奇怪的组合,再一作揖,转身离去了。 真是奇怪啊~!高家呼风唤雨的少主子,竟然喜欢上这么一个小姑娘?! 真是造化弄人啊~! “怎么了,夏儿?”高陌晗收起杂乱的思绪,耐着性子安抚着受惊的小兔子。 “我、我不喜欢……”容逸夏说到一半,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她觉得这般在人家背后议论人家长短不是淑女所为,但是话又说到一半,当真是骑虎难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不喜欢青原是不是?”高陌晗猜测到,“你不喜欢他也实属正常。夏儿,你天性胆小,青原兄又不懂得怜香惜玉,你怕他一些,自然也是正常的。你不用为此而感到羞愧。” “……呃,嗯……”容逸夏赶紧把小脑袋狂点,看的高陌晗都感到心惊,生怕她会将自己的脖子扭断。 可是,此时容逸夏心中却想的是:幸好高哥哥说到了青原,而她又的确很怕青原哥。否则,以她不会说谎的性子,还不真得憋出毛病来? “好了,别点了,小心扭到脖子……” 高陌晗话音未落,只见容逸夏小脑袋一顿,倒真像是扭到了脖子! “呜呜……”容逸夏一向爱下雨的小脸如今又再次晴转多云,好在高陌晗还会些跌打损伤的治疗手法,三下两下就给她扳正了。 “怎么样?”高陌晗无奈的叹道,真是又心疼又不忍心责骂……唉! “嗯……”容逸夏习惯性的低着脑袋,觉得自己真是丢人死了,点个头都能扭到脖子! 这个样子好丑,不知道高哥哥会不会因此就不喜欢夏儿了? “好了,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高陌晗知道劝她也无济于事,干脆自己动手把她的小脑袋捧了起来,怕她一直低着头不利于颈椎的恢复。 “嗯……嗯……”被人捧着脑袋的容逸夏十分尴尬,小脸红和跟煮熟的虾子一般,眼神游离,根本没办法思考,更不可能想起来青原的交代了,“放……放开……啦……” “呵呵,”高陌晗看着眼前的小佳人这般可爱的反应,竟有一种一亲芳泽的冲动。但是,未免唐突佳人,或是误了大事,高陌晗还是微微调整了姿势,再次追问道,“是不是青原说了什么?” “青原哥……!”容逸夏像是被吓了一跳,猛的一个激灵,若不是高陌晗按住她,恐怕她的用力过猛又会苦了自己的小脖子,“是,是啊!青原,青原哥说……说,倾倾姐姐的病情……嗯……请你过去一趟……嗯……没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八卦天下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青原,青原哥说……说,倾倾姐姐的病情……嗯……请你过去一趟……嗯……没了……” 高陌晗见容逸夏好容易说完了话,想到既然是青原交代的,自然是有些事情的了,一时间担心师妹的心情也涌了上来,吩咐容逸夏道:“夏儿,你脖子扭到了,应该好好回去休息。你的脸蛋也有些红了,是不是被风吹病了?你还是赶紧回船舱中休息一会儿吧!” “呃?……啊!”容逸夏见高陌晗看到自己脸红了,光顾着害羞了,连招呼也没打就跑进了船舱中躲了起来。 其实,以容逸夏的单纯又怎会想到,高陌晗是故意挑明事实,为的就是将容逸夏支走呢? 有些事情,夏儿还是不要多知道的好。 不管是关于她爹,还是关于他的。 想到这里,高陌晗有些自嘲的笑了。倾倾就是冰雪聪明的,从小,她就很不想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很多方面,都是一样。 现在想来,倾倾早就做了打算,要一辈子当他妹妹,不留一点为难给他。 “知道的太多,终究会惹来麻烦。你是高家的少主,若是将来有一天,我知道的太多了,你必须要杀了我,你会如何?到头来,还不如我一看是就什么也不知道,虽然傻傻的,但是也很开心啊!一直被别人照顾,不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你啊!就不一样了!天生劳碌命啊!” 倾倾曾经这么对自己说过,他记得当时自己还十分不屑的反驳,说自己没有什么是不能让倾倾知道的,如今看来,反倒是那时的自己太单纯了。 “倾倾,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高陌晗喃喃念道,说罢,他抬腿,大步向青原房中走去。 ——————————我是你要是不好奇我就不讲了的诡异分隔线—————————— 青原房中。 “不知青原兄叫高某来有何要事?”高陌晗拱手一揖,随即担心的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阎倾,有些担忧的问道,“倾倾没事吧?” “……”青原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高陌晗,然后冷冷的吐了几个字,“你觉得她像是没事么?” “……”高陌晗本来不过是说了一句客套话,谁知青原竟这么回了一句,高陌晗一愣,却也不好反驳什么。 “呃……我觉得我好多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阎倾挣扎的想要坐起来,随即,她在青原的帮助下,在床上盘腿坐好,运功一小周天之后,觉得精神大好,虽不至于完全好利索了,但是比之之前只剩下半条命的状况,实在是好太多了,“青原公子的医术真是天下无双啊!阎倾实在是佩服啊佩服!” “……”不知为何,青原听了阎倾的恭维似乎不太高兴,没有光彩的双眼静静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让人看不见表情。 而此时的高陌晗则想起了刚刚苏子格的话。 难道,青原真的……? “呵呵……”阎倾见气氛有些尴尬,却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只好傻笑几下,然后突然想起刚刚上船时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粉色身影,再加上进城前那个艄公所说的话,于是坏笑的看着高陌晗,八卦道,“嘿嘿,师兄~~!” “呃,干嘛?”高陌晗看见阎倾的笑容,忽然觉得脊背一凉,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哎呀!师兄!你干嘛~~!师妹我有这么可怕么?”阎倾搓着双手,再接再厉的问道,“我听说天下第一公子找了荣华山庄的小姐容逸夏同游临安,师兄,可有此事?” “……自然是有的。”高陌晗没想到师妹这么快就已经知道了此时,一时间竟被阎倾问的有点儿措手不及,只好呐呐答道。 “嘿嘿!师兄啊师兄,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啦~!”阎倾不待高陌晗回答,径自往下说道,“对了,我刚刚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师兄,你说那个是不是容小姐呢?” “唉!”高陌晗认命的叹了一口气,也懒得再挣扎了,无奈道,“是!” “是啊!是啊!嘿嘿!”一听一向对女子没什么兴趣的师兄竟然有八卦可挖,阎倾一下子来了精神,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咦?不对吧?我怎么模模糊糊记得刚刚那个小粉妮儿好像是躲到了桌子底下?” “……是……”高陌晗再次叹气。 “啥?她真的躲到了桌子底下?”阎倾惊讶的叫道,“那……怎么会?” “夏儿她……咳咳!我是说容小姐她比较胆小。”高陌晗尴尬的摸摸鼻子。 “嘿嘿!”阎倾坏笑着指着自家师兄,难得抓住师兄的小辫子,阎倾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师兄啊师兄!你这个风流天下的武林第一公子可是不爽快啊!夏儿就夏儿呗!还容小姐!嘿嘿!不过,我这个小嫂子名字起的倒是好,容逸夏,容易受惊吓嘛~!呵呵!” “……”高陌晗无奈,说不过自家师妹,只好认输讨饶,打着手势哀求阎倾让他在外人面前留点儿面子。 阎倾自是不肯轻易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来敲自家师兄一笔。所以,在用手势和师兄敲定了条件之后,阎倾这才满意的点头,决定放师兄一码。 然而,就在此时,青原突然抬头,冒了一句:“你既然对容小姐这么感兴趣,何不去看看她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针锋相对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就在此时,青原突然抬头,冒了一句:“你既然对容小姐这么感兴趣,何不去看看她呢?” “嗯?”阎倾听到青原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明白了青原的意思。 青原有话想对高陌晗说! 阎倾毕竟比容逸夏要懂事的多,所以她自然也不会等到人家下逐客令,干脆自己走不是更好? 而且,说真心话,她还真不想听青原想对师兄说什么呢~! 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啧啧,她就是想忘了恐怕也忘不了了吧?! 所以,她还是早闪为妙吧! 不过青原这个提议还真是不错诶!好吧!反正她现在精神也不错,那她就去会会那个容易被吓到的容小姐吧! “青原你这个提议不错诶!”阎倾下床福身一礼,“好吧!那我就去会会我那个小嫂子!师兄,你可不要心疼哦!” 然后,阎倾就一溜烟儿跑走了。 高陌晗定睛看着阎倾远去的背影,略一沉思,然后回身,面对青原,双手一拱,道:“多谢青原兄救了倾倾,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青原依旧敛眸,似乎没听到高陌晗所说的。 对于青原这种不敬的表现,高陌晗倒也不以为意,反正青原一向是这个样子的。对他表示感谢,也只是尽到他这个做师兄的责任。所以,高陌晗随后便直入主题,干脆地问道:“青原兄故意支走夏儿和倾倾,恐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对高某说吧?” “……”青原依旧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高陌晗也没有打扰他,只是任他沉思。过了好一会儿,青原终于抬起头,冷冷的说,“她中毒中的蹊跷。” “哦?”苏子格有些惊讶,不明白青原为什么一改以往淡漠的态度,竟然主动对他说起此事!青原不是一向万事不关己么?怎么现在又……难道倾倾在他心目中真的占有如此大的地位吗?还是说,青原这么做其实是另有所图?不过,表面上,高陌晗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那青原兄怎么看?” “这个毒……应该早就已经没有人会做的才对,如今竟然重出江湖,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青原的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可是一点儿也听不出惊讶的意思,就连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只听他继续说下去,“此毒重出江湖,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若是有机缘的人得到了失传的制毒之法,还是可以练成此毒的。但是,真正令我惊讶的是……” 青原说到此时,语气竟然微微上扬,表示了自己的惊讶:“真正令我惊讶的是,她竟然能撑这么久?!” “嗯?青原兄你说什么?”即便是聪明如高陌晗,似乎也没有完全理解青原的意思。什么叫做“竟然能撑这么久”?难道青原就这么想倾倾死?“请恕高某愚钝,没有领会刚刚青原兄话中的意思。” “……”青原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吐露了一个令高陌晗都感到惊讶的消息,“中了此毒,即便是武功再高强的人,也不可能撑这么久还没有……还没有事情,然而,她却做到了,这是为什么?” 高陌晗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青原竟然一反常态的继续说下去,没有给高陌晗开口的机会:“后来,我发现,应该是有人用一种十分特殊的内功为她疗伤,她才能撑到现在。这种内功我从来没有见过,不过,以我猜测,这种内功似乎有一定的解毒功效。我在想……这种内功和她身上中的毒似乎关系匪浅。” “青原兄是说……?!”听到此时,高陌晗自然是已经明白了青原的意思,他竟然是在暗示自己,苏子格和谢媚的关系匪浅?! “言至于此,我不妨跟你明说,”青原语气坚冷,掷地有声,“没错,我就是怀疑苏子格和这个下毒之人有所牵连!甚至于……” 甚至于,此毒可能就是苏子格为了故布疑阵而有意下在倾倾身上的! 虽然青原此话没有说出口,但是高陌晗还是猜到了青原的意思。 他竟然在怀疑苏子格?! 而更可笑的是,就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前,苏子格刚刚对自己表明了他对青原的怀疑。而此时此刻,青原竟然对自己说苏子格和此事有莫大关联?! 事情真是越来越乱了…… 他究竟应该相信谁? 还是说,他谁都不能相信? 是了,作为武林同盟会高家的少主,他谁也不能相信。 不过,他还有一个选择…… 阎倾!他的师妹,他还没有问过,不是吗? 他现在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她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脚定江山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咦?不在房间吗?”刚刚从厨房绕了一圈的阎倾手提食盒,奇怪的环视了一圈容逸夏的舱房,发现这里竟然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不对吧……刚刚那个撑船的小师傅明明说这里就是她的舱房啊……而且刚刚也有人说看见她来这儿了……” 正在阎倾疑惑之际,阎倾忽而听到一阵微微的抽气声从桌子底下传来,仿佛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特殊的紧绷。 “嘿嘿!”阎倾坏笑着,知道那只受了惊吓的粉色小兔子已经躲在了桌子底下,于是故意说道,“既然她人不在这里,那我就先走喽~!啧啧~!真是不巧啊不巧~!算啦,我再在别的地方找找吧~!反正画舫就这么大点儿,迟早也能让我找到你的!嘿嘿!只是可惜了我亲手做的千层酥啊~!嗯嗯~!真香~!” 阎倾故意打开食盒,让糕点的香味弥漫在船舱之中。 嘿嘿~!幸好刚刚因为她肚子闹革命,去厨房里准备偷点儿吃的,正巧看到厨娘在做千层酥,说什么是少主吩咐的,容小姐最爱吃这道点心,啧啧~!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于是乎,为了搞好姑嫂关系,阎倾忍痛,接过了厨娘手中的活计,亲手做了些千层酥,谁想那个小粉妮儿竟然敢躲着她~!呵呵~!师兄啊师兄,你可不要怪你师妹心狠手辣啊~! 切~!谁让师兄你这么偏心~! 阎倾在心中盘算着,随即故意坐在了桌子旁边,将食盒置于桌上,看着盒中的美食,一副食指大动的模样,故作夸张的感叹道:“容小姐真是没有口福,不过也正好,我也饿了,不如就先吃点儿糕点充充饥吧~!啧啧~!真香啊~!!哈哈~!嗯嗯,好吃!好吃~!” 阎倾故意津津有味的吃着,直到吃了快一半的糕点,只是听到桌子下面有咽口水的声音,却仍旧不见容逸夏出来,阎倾有些沉不住气了,继续开口道:“哎哎~!好吃的糕点就快吃完喽~!啧啧~!真好吃啊~!” 阎倾再次听到桌子下面有咽口水的声音,于是笑了: 这个小丫头,明明馋得紧,却因为胆小,偏偏不肯出来,真是…… 唉~!没辙啊~! 不过,阎倾现在有些怀疑,这个小丫头以后真的能担当得起高家主母的身份么? 师兄啊师兄,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么一个胆小没心机的小丫头? 想到这里,阎倾却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或许就是因为她胆小没心机,什么也不懂,师兄才会喜欢她的吧? 师兄这个人,心机太过深沉,在他们长大之后,连她都有些不愿和他太过亲近。即便平时打打闹闹的耍些小脾气,但是大事之上,阎倾从来都是小心谨慎,以免听到见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而容逸夏就不同了,她……恐怕她现在还以为,师兄是个不折不扣的翩翩君子吧? 这,大概就是师兄为什么会喜欢容逸夏的原因了。 即便……容逸夏可能是个累赘…… 思及此处,阎倾微微皱眉,不禁为高陌晗的将来担心。 容逸夏这个胆小的毛病是一定要改的,她阎倾也有自信帮容逸夏改掉这个毛病。可是…… 如果她真的改了,容逸夏还是容逸夏吗? 她明白师兄之所以只拿她当妹妹看的原因——正是因为她对他能够构成威胁,且又知道师兄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所以,师兄才不肯全然信任她,更不可能让她当自己的枕边人。 阎倾也是个有秘密的人,她来自于异世界,从小异于常人,师兄和她朝夕相处,又怎会不清楚? 师兄做事向来谨慎,一向步步为营,这……大概也是师兄的悲哀吧! 容逸夏,真的是能够带给师兄幸福的人吗? “呵~!”阎倾轻笑,笑自己痴了,这种事情,恐怕只有上天才知道。自己多想无益,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毕竟,还是眼前最重要,不是吗? 于是,阎倾轻巧的向桌内一踢,使巧劲轻推,将容逸夏轻轻从桌内踢了出来。 然后,只听到一声……不,是两声尖利的大喊: “啊~~~~~~~~~~~~~~~~~~~~~~~~~~~~~~!” “啊~~~~~~~~~~~~~~~~~~~~~~~~~~~~~~!” 第一声,自然是被踢出来的容逸夏发出的尖叫。 这个第二声嘛…… 自然是我们唯恐天下不乱的阎倾故意喊出来的啦~! 且,阎倾喊出此声时,在声音中加注了几分内力,使得她的声音竟硬生生的比容逸夏的还高出几分!! 至于这两声尖叫的后果嘛……可想而知…… 苏子格,高陌晗以及青原,听到这两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之后,登时吓得魂不守舍,瞬间施展轻功,几乎是同时来到了容逸夏的房门前,异口同声的喊道: “怎么了?!” 然后,高陌晗和苏子格定睛一看,只见阎倾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怡然自得的吃着千层酥,而容逸夏嘛…… 容逸夏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被阎倾这么一叫,竟然吓得呆愣愣的看着阎倾,再也叫不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存心调戏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容逸夏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被阎倾这么一叫,竟然吓得呆愣愣的看着阎倾,再也叫不出来了! 此时,依旧不明所以的青原不耐烦的开口问道:“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阎倾伸手将最后一块千层酥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随手一丢,正好丢进了容逸夏因为惊吓而张开的嘴中,而手中的另一半千层酥,则慢悠悠的放进自己嘴中,慢条斯理的咀嚼着,直到自己咽下去了,这才起身,拍拍手上的残渣,道,“没怎么啊~!” “……”青原耐着性子等了好长时间,却依旧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以青原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再开口问下去了。 “夏儿!!”高陌晗在呆愣了一下之后,终于缓过神来,焦急的想要上前扶起依旧坐在地上的容逸夏,只是阎倾顽皮的一闪身,正好挡住了高陌晗的去路,故意对高陌晗说道: “师兄啊~!你来看我?多谢啦~!你放心,你师妹我好得很,没出什么大事~~!” “我知道……”你没出事!高陌晗说道。 “嗯,我知道师兄即使知道我不会有事,但是也想亲眼证实一下是不是?嗯嗯,多谢师兄关心,你师妹我很好,一点儿事儿也没有,你放心吧~!”阎倾故意这样说,引得他人误会。 “倾儿,你……唉~~!”苏子格虽是明眼人,但是对于阎倾的调皮,还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再者说,以苏子格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看着阎倾调皮捣蛋,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阻止呢? 于是乎…… “咳咳,高兄,我知道你关心倾儿,你一听到倾儿的叫声,立刻就赶过来了,连苏某都赶不上哦~!”在阎倾的瞪视下,苏子格配合度极高的改口。 “我只是想……”看看夏儿有没有出事!!高陌晗再接再厉的说道。 “嗯,我知道师兄只是想看看我,看我没事了,师兄你可你回去了。”阎倾依旧没有给高陌晗再次说话的机会。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走向容逸夏,蹲在她身前,温和的笑道: “小粉妮儿~!怎么,这么不赏姐姐脸,到嘴里的美食,都不肯咽下去么?” 此时的容逸夏愣愣的,只是本能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听到阎倾让她吃东西,本能的咀嚼起来,突然发现这个糕饼真的好好吃,于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吃完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一副甜蜜的表情,怯怯的对阎倾说:“姐、姐姐!倾倾姐姐!那、那个还,还有没有,夏儿……夏儿还想吃……” “小粉妮儿你喜欢啊~!”阎倾轻薄的勾了一下容逸夏粉嘟嘟的脸颊,笑着说。 “嗯,嗯,夏儿喜欢……”容逸夏用堪比蚊子嗡嗡的声音说道,粉扑扑的脸颊泛着害羞的红晕,慢慢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看着阎倾闪亮的眼眸,“为、为什么,倾倾姐姐要叫夏儿,小粉妮儿……?” “因为夏儿全身上下都是粉嘟嘟的啊~!”阎倾笑道,伸手捏着容逸夏粉嫩的小脸,挑衅的看了一眼高陌晗——羡慕嫉妒恨吧~!啧啧,手感真好~!“你好可爱啊~~!(*^__^*)嘻嘻……!” “……”容逸夏倒是不觉得阎倾在轻薄她,反倒是对刚刚的糕点念念不忘,于是,胆小的她再次鼓起勇气,低着头,小小声的对阎倾说,“倾倾姐姐,那个,那个千层酥……” “什么?!!”阎倾故意做出听不到的样子,大声对容逸夏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我,我是说……”在美食的诱惑下,容逸夏终于鼓足勇气,大声“喊”了出来——当然,这个声音对正常人来说,还是有点儿小的,但是对于生性胆小的容逸夏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倾倾姐姐做的千层酥真的好好吃,夏儿,夏儿能不能……能不能……” 说到这里,容逸夏终于还是低下头,把羞红的小脸埋在双膝之间,再也不肯说下去了。 “阎、倾!”此时此刻,高陌晗的好修养终于被自家师妹的调皮磨完,再也忍不住,终于开口要为容逸夏找回公道。 “嘻嘻~!”到了这里,阎倾也打算放容逸夏一马,“师兄,我知道啦~!你不就是心疼小嫂子么?你看你师妹我多好,为了讨好未来的嫂子,亲自下厨为嫂子做了她最喜欢的千层酥。你也知道我是多么不喜欢下厨的是不是?嘿嘿~!我知道我做得很好,你就不用夸奖我啦~!” “……呼~!”听了这句话,高陌晗倒也不好意思说阎倾什么了。 毕竟,阎倾已经下厨亲自为夏儿做了她最爱吃的糕点,他这个做师兄的又能怪罪什么呢? 何况倾倾就是这个性子,倒也不会真的伤害夏儿的。 “怎么……”青原听了半天,依旧没有听出什么所以然来,然而,正在他想问清事情的经过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匆匆从远处跑来,“谁?!” 此时,高陌晗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的回头,看着低着头的容逸夏,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阎倾开口了: “小粉妮儿,我还做了一屉糕点在蒸笼里蒸着呢~!不如你去问问那里帮我看着糕点的厨娘,看看那屉糕点好了没有?” “……嗯,好……”随后,羞的无地自容的容逸夏快快乐乐的跑走了。 真好,真的还有糕点吃诶~! 容逸夏十分单纯,有好吃的糕点吃就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 但是,显然,她身后的四人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第一百二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少主!!” 不一会儿,一个诚惶诚恐的高家下属就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满脸的惊慌让人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在阎倾身上体现的更深! 因为她知道,以师兄的治家严谨,若是高家有这样的属下,早就被师兄开了,而不可能担任盯梢之类的重大任务! 而眼前这个人…… “师兄,我看小嫂子她迷迷糊糊的,一个人恐怕会不认得路,我还是……” 谁料,阎倾话未说完,高陌晗就一脸冷肃的打断了阎倾的话: “倾倾,我看你还是在这里听完了再去吧。” “是。” 阎倾无奈,再次坐下。这是这次坐下当真是如坐针毡。 不知为何,阎倾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反观高陌晗,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坐在了阎倾身边,有节奏的以指节轻击着桌面,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冷笑,道:“什么事,说。” “是、是!”那个高家下属终于想起自家少主不喜欢人家慌慌张张的,这才勉强安定下来,惊魂未定的说道,“少、少主!荣华山庄……容……” “再不说就滚。”高陌晗冷冷添了一句。 “属、属下……”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滴落,无声的落在了地板之上,随后,那个男子紧张的清清嗓子,才又磕磕巴巴的说道,“咳咳!禀告少主,那个……荣华山庄被人、被人灭门了!!” “什么?!”这一声,却不是高陌晗发出的。只见阎倾惊讶的站起,右手按着桌子,道,“怎,怎么会这样?!” 天啊!不是吧!她还没去过荣华山庄,荣华山庄就被人灭门了? 不仅如此,而且,荣华山庄竟然是在师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灭门的,这让师兄情何以堪?!又让武林同盟会高家如何自处?! “倾儿,你先坐下,听他怎么说。”苏子格是不在乎什么荣华山庄,他在乎的只是阎倾略显苍白的脸色,“你的毒刚刚拔除,情绪莫要大起大落。” “哦?!”高陌晗的反应到没有很大,只是揭了一下眼皮看了自家下属一眼,瞪得人家一身冷汗之后,点头,“嗯,你们十几个人都在睡觉么?” “嗯?少主怎么知道?”那属下回答完这一句,才猛然发觉事情不对,赶忙解释道,“属下等该死!不知为何,在轮值的时候就……就……” “醒来以后就发现荣华山庄被灭门了?”高陌晗淡淡替他补充道。 “少主真是料事如神!”那男子呆呆的回答道。 “哼!我再料事如神也料不到你们会这么笨。”高陌晗冷哼,“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陌晗虽然生气,但是自己训练出的下属,他自己是最明白的了。十几个好手,就这么在同一时间被人摆平,让人家在眼皮子底下把荣华山庄灭门,凶手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所以,但凭这几个人,恐怕不是那人的对手! “是!”那男子应道,仔细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属下记得,当时我和几个兄弟正在暗中轮值,不知怎么,突然就睡着了,等我们醒来……” 那男子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打了个寒战,似乎有些害怕似的,颤颤巍巍的继续说道: “等我们醒来的时候,荣华山庄就……就已经没有一个活物了!!所、所有人都死了,干净利落,都是一击致命,连血都流的很少!而且、而且……” “而且,他们的双目都被挖走了?”高陌晗随口接到。 “是!少主说的没错!每一双眼睛,都被完完整整的挖出来带走了!那个惨象……那个惨象,但真是令人惨不忍睹!!我们都不是第一次见到过死人了,但是,但是这次,好几个弟兄当场都吐了!!” 众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秦庄!!” “是、是了。跟秦庄惨案一模一样!!而,而且……” 那男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阎倾,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还有什么你快说啊!”阎倾不耐烦的问道。 “还有,还有就是……”那个男子仿佛是鼓起勇气,说道,“我们,我们在检查众人尸体的时候,发现,竟然发现,那个荣华山庄的庄主,容华,竟然是个阉人!!” “……!!”阎倾脸一红,尴尬的低头掩饰自己情绪,“你们怎么知道他,咳咳,一直是这样,也许是刚刚被人……” “不,不会,伤口早就愈合,一看就是陈年旧伤,起码也有十年以上了!!”那男子说道。 “哦?”高陌晗若有所思,“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阎倾问道。 “听闻荣华山庄是突然崛起的,而荣华山庄庄主容华武功深不可测,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杀了?”高陌晗仿佛喃喃自语般说道,他突然一顿,眼睛闪着莫测的光芒,“听说有一种武功是只有宫中的太监才能修炼的,但是成效极好,不知容庄主他是否……”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东方不败?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听说有一种武功是只有宫中的太监才能修炼的,但是成效极好,不知容庄主他是否……” 难道说,这就是荣华山庄谜一般突然崛起的原因么?! 阎倾不知。 “苏子格,你有没有听说过这种武功?”阎倾问道。 “……”苏子格看了一眼阎倾,深沉的摇了摇头,难得没有开口说话。 “我说倾倾,你这是在怀疑你师兄的话?”高陌晗挑眉。 “没有。”阎倾这才定下心神,转向自家师兄,“正相反,我还真听说过这种武功,只不过……” 只不过是在金庸大侠的小说里,那个在小说里只出场了十几页的东方不败,竟然成了《笑傲江湖》中最广为人知的人物,金大侠果非凡人啊~! “你听过?”高陌晗有些不信。 “嘿嘿~!小说小说!志怪小说~!”阎倾敷衍道,“可是,如果他……那个荣华山庄庄主容华是个……那个……太监,那,那……” “那容小姐是从哪来的?”苏子格问出了阎倾心中的疑问。 “即使他现在是不能人道,也不代表他当时不能人道。”青原淡漠的应了一句,“高公子以为呢?” “夏儿的身份现在倒不是重点,”高陌晗沉思,“依我看,我们现在还是赶紧去荣华山庄去看看吧!你们说呢?” “也好。”苏子格亦跟着起身,“倾儿你……” “你还是别去了。”青原冷冷的接过苏子格的话尾,“你余毒未清,还是应该好好休息。万一于出什么事情……” “我也是这个意思。”高陌晗第三个站出来反对,“再说,这画舫上只留下夏儿一个人,我也……” “师兄你终于说道重点了,小粉妮儿一个人在画舫上,你不放心是不是?”阎倾翻个白眼,“你们以为我想去?又不是游山玩水,是灭门惨案诶!!想着那个情形,我就有种反胃的感觉……你们赶紧去吧,我会好好照顾我家小嫂子的!只是,这件事情……要不要瞒着她?” “我看……这件事情还是由我亲自告诉她吧。”高陌晗应道,转身,和青原苏子格飞身离开了,而那个侍卫也紧随其后,同他们三人一同前往荣华山庄查探。 “……”阎倾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师兄竟然会这样做? 难道,他说要亲自告诉容逸夏,就是为了看看容逸夏当时的神情? 的确,这样或许会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是…… “大概是我想太多了。”阎倾手中晃着长箫,敲敲自己的脑袋,“容逸夏啊容逸夏,摊上我家师兄,算是你倒了八辈子大血霉了……你,你自求多福吧!唉~!” 阎倾倚在船头,遥望着远方的天空:南方的烟雨,究竟是容不下太多忧愁的。 不过也幸好容逸夏那个单纯的性子,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吧? 此时,阎倾暗自下了决心,在师兄告诉容逸夏她家灭门的时候,她一定会为容逸夏准备最拿手的糕点…… 远方的残阳一点点消逝,那暗红的颜色,让阎倾不禁皱眉,想起了在秦庄时的情形。 不是现在的荣华山庄,又是何等惨象? 几经荣华,如今繁华落尽,竟连鲜血都没有再留下! 第一千零一次,阎倾感叹自己的冷血,可能真的是事不关己吧,人家家灭门,她也不过只是感叹,竟没有一点儿悲痛之情! 是了,她只是可怜如今无家可归的容逸夏,对于荣华山庄…… 她还真是没有一点儿概念! 只是她一直向往的那个武林中宛如传奇般的神秘地方,如今竟然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 等等,这个画舫上似乎也太安静了一点儿…… 阎倾猛的回头,裙摆划破了一船的寂静,竟然发现偌大的船板上竟没有一个人!! 阎倾突然惊觉,自己似乎在这里站的太久了…… 小粉妮儿!!她难道出事了吗? 蓦地,阎倾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不过,阎倾没有出声,抽出长箫飞身踏上了船顶,心中则在抱怨着: 师兄啊师兄,你最近是不是太低调了,怎么是个人都敢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若是以往这几个小喽啰她阎倾倒还不放在眼中,可是如今她余毒未清…… 青原你个乌鸦嘴!!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她家小嫂子再说吧~!她可不想被师兄追杀到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阎倾没有回身,凭着记忆总甲板的布局向后翻身一跃,轻飘飘的落在了画舫的船顶上。 阎倾脚一沾船顶,就即刻趴下,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天色渐晚,夕阳仍然挣扎在地平线上。河道内也不复白天的热闹,只有零零星星几条小船围绕在画舫周围…… 等等,这些打扮成游船模样的小船不会就是敌人伪装的吧?! 还有,这群人难道就是刚刚血洗了荣华山庄的那群魔鬼? 还是说师兄他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阎倾无奈的躺在船顶上,被微凉的晚风一吹,恍惚的心神总算是被拽回来了。 她怎么这么命苦? 自怨自艾够了,阎倾侧耳聆听着船下的声响,听到嘈杂的脚步声都往一个方向聚集! 不管了,先往那个方向走总是没有错的! 那个方向是……厨房?! 是了,小粉妮儿也是去了厨房的,总之先往厨房一探吧~! 阎倾碧色的身影轻掠过船顶,踏在船顶上几乎没有声音。而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了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阎倾不禁有些害怕,难道船上的人都已经死了吗? 阎倾趴在船顶上向下张望着,甲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局船员的尸体,几名黑衣人正将他们搬进一间船舱之中。 这等情景,这是让人胆寒!! 这些人,究竟是谁?竟然那么丧心病狂,将这些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都杀死了? 要知道,这间画舫是师兄租来的,船上的人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这些人究竟跟他们又怎样的深仇大恨,竟然要将这些无辜的人牵扯其中? 但是,有一点儿阎倾是很明白的,这些人,都是专业的杀手,虽然只是瞟了一眼,但是,尸体颈椎呈现出的奇异的扭曲形态,绝对是一击致命的证据!且,他们杀了这么多人,在宽阔甲板上的她竟然毫无知觉,可见,这群人绝对是杀人专业户! 那容逸夏她…… 想到这里,阎倾竟不敢再往下想了! 小粉妮儿啊小粉妮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有事了,这武林还不被师兄翻过来?! 阎倾不敢再往下看,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声来。直到到了厨房上边,她才停了下来,揭开屋顶的碧瓦,看到小粉妮儿一个人被人五花大绑,扔在了厨房里。 “呼~~!”阎倾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幸中的万幸,小粉妮儿你还好好的活着…… 阎倾见房中无其他人,又怕是陷阱,又在周围仔细探查了一下,这才下了房顶,窜进了厨房,闪身就直接跃上了房梁。那速度之快,令屋中啜泣的容逸夏都没有发觉。 阎倾蹲在房梁上仔细观察,思量着如何能令两人脱身。但见容逸夏被绑在柱子上,最终塞着破布,这才眼泪汪汪的模样,好不令人心疼! 阎倾这才明白,为何遭此劫难的容逸夏竟然没有叫出声来。 但是,他们为何独独没有杀她呢?他们究竟有什么预谋?还是说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容逸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阎倾不得不感叹他们的智谋了,而且一切也都顺理成章。他们恐怕是和荣华山庄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在师兄眼皮底下又不好下手,于是在师兄带着容逸夏出游时先灭了荣华山庄,而发现事发的师兄不然会将容逸夏留下而自己亲自去探查,这样,他们就可以将容逸夏斩草除根了!! 好恶毒的计划!! 可是,现在容逸夏都已经逮到了,又为何不杀她呢? 阎倾无奈的扶额,实在是推断不出事情的前因后果,索性将纷乱的思绪推到一旁,不管是不是陷阱,她都要试着救一救容逸夏! 阎倾见屋中确无其他,这才大着胆子倒吊在房梁上,让容逸夏看到自己。 “呜呜呜呜~~!~~~~(>_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生死由我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找到了吗?” 一个陌生的男子嗓音冷冷的传了进来,并且,这个声音随着脚步声越来愈近。 “禀门主,属下无能,翻遍了整个画舫,还是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人。”另一个充满敬畏的男声回答道。 “哼!”被称为“门主”的男子冷冷哼了一声,推开门,又道,“这个小丫头就是你们所谓的有价值的人?她是谁?” 阎倾屏住呼吸,小心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首领,一道长长的疤痕纠结在他阴冷的长脸上,让这张面容愈发显得恐怖。 而且,进来的这一群黑衣男子都是一身黑衣劲装,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气,更可怖的是他们的前胸上都绣着一只白森森的骷髅! 阎倾还好,反正现代社会的非主流这么多,见骷髅啥的也见多了,但是容逸夏就不一样了……“呜呜~~!”容逸夏被吓的只想尖叫,但是因为嘴已经被堵住了,所以才发出了令人心痛的呜呜声。 “安生点!!”下属模样的男子“啪”一声扇在了容逸夏的小脸上,整的容逸夏闷哼一声,口中的破布渗出了点点血丝,看的梁上的阎倾十分心惊!“禀门主,属下等看到这个小丫头的衣饰打扮不同寻常,这才将她的小命留下,但是这死丫头一直不听话,想要求救,属下就将她堵上嘴,先绑起来扔在这里了。” “嗯。”门主冷冷的应了一声,狭长的双眼颇带兴味的横着容逸夏,看的容逸夏脊背发凉,竭尽全力的想要往后退,“听说今天姓高的带着荣华山庄的小姐出来游玩……难道说他们接到什么消息先逃走了?那样……姓高的怎么会将你这个小美人独自丢在这里呢,嗯?” 门主冷笑着,脸上的疤痕狰狞着,上前几步,状似爱怜的抚着容逸夏已经被吓得血色全无的小脸,惹得容逸夏几乎快晕过去了! “听说姓高的有个武林第二美人的未婚妻,难道就是你么?”门主用力勾起容逸夏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狰狞的脸庞,万分温柔的说,“还是说……你就是个那个荣华山庄的小姐,容逸夏呢?” 容逸夏似乎没听到门主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挣扎,眼巴巴的望着阎倾的方向,希望她能救自己。 容逸夏的举动吓的阎倾一个激灵,赶忙躲了起来,生怕自己和容逸夏全军覆没了。 门主是个老江湖,自然不会没发现容逸夏的异常,只是,他没有回头,嘲讽的看着容逸夏,仿佛戏弄般的拍拍容逸夏惨白的小脸,道:“好孩子,看你的脸肿的这么高,哥哥我好生心疼,我将你的嘴放开,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好么?” 听到这句话,阎倾冒出了一身冷汗,紧紧靠在了房梁上,只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戏了。 而下面的容逸夏根本就没有听到门主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嘴里一清,登时喊了出来: “救我!!” 容逸夏一张嘴,一抹血丝就从她嘴角溢出,慢慢流淌到了下颌。 而房梁上的阎倾也一点儿辙也没有了,逃,大概是能逃出去的,可是小粉妮儿…… “高陌晗,你还不下来么?”门主冷冷哼着,“高家鼎鼎大名的少主什么时候变成缩头乌龟了?” 门主话音未落,他的一群属下就已经纷纷拔出兵刃,但是这些兵刃大多都是近身的短兵器,虽不善远攻,但是偷袭杀人却是十足的好使的。 “唉~!”阎倾幽幽叹了一口气,翻身下了房梁,“你错了,门主。我不是高陌晗,但是,我和这位小姑娘倒是都和他关系匪浅哦~!” “这个丫头倒是聪慧不少。”门主见阎倾处变不惊,且一直躲在房梁上没有被他们发现,显然武功不弱,眼中依然多了几分赞赏,不过脸上的轻蔑神色依然,“不过依然傻到不透气,明明自己能走,却又为何不走?” “姑娘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算老几,能管得住本姑娘我?”阎倾漫不经心的回应道,以眼神安抚着仿佛做错事情般的容逸夏。 “我算老几?”门主冷哼,“生死由我,魂归无门。小姑娘,你说,我算老几呢?” “生死由我,魂归无门?”阎倾心中一凛,但是表面上还是一般神色,“哦~!原来是生死门门主,如此,阎倾失敬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拖字诀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哦~!原来是生死门门主,如此,阎倾失敬了!” 阎倾阴阳怪气的说道。 “原来你就是阎倾,难怪小小丫头片子倒还有几分见识。”生死门门主冷冷道,“如此境地,还能这样镇定,真不知你是无知还是愚蠢。” “呵呵!门主谬赞了。”阎倾福身一礼,一副从容的大家闺秀模样,也不理会一旁哭叫着的容逸夏,“试问这繁华人世之间,又有几人不痴?” “好!好丫头!”生死门主哑声赞道,“那你可知本座痴在那里?” “门主既与师兄作对,自然是贪恋权力了。”阎倾颔首,试探的问到,希望能打听到有关于荣华山庄的蛛丝马迹。 “啧啧!究竟还是个小丫头!不过,以你的年纪,看到这里也已经不错了。你可知道人生在世,并不是每做一件事情都需要理由,人,不过是需要活着罢了。而在这个世界上,能过活着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强者!”门主瞥了一眼一旁哭哭啼啼的容逸夏,惋惜般说道。 “门主这话又错了,如若人生在世只是为了活着,那人与草木动物又有何异?”阎倾微微皱眉,不赞成生死门主的话。 “芸芸众生,恍若蝼蚁,人生浮华,不过大梦一场,若真的按你所说,世上之人,又有几人真正活过?”门主嗤之以鼻,不过还是颇带惋惜的说道,“不过可惜啊可惜,虽然小姑娘无知,但还真是可惜了这一身风骨!小丫头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阎倾若有罪,即罪在身为高陌晗的未婚妻,是否?”阎倾敛裾为礼,有礼的问道,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组织。 “你既然明白,就不要怪我无情了!”生死门门主的脸上的长疤狠狠地纠结着,令他的脸庞更显可怖。 “江湖上第一杀手组织的头目,何曾有情?”阎倾语气微讽,微微扬起下巴,一副睥睨的模样。 “没错,本座何曾有情?哈哈哈哈哈~~~!”生死门主颇为狂妄的笑道,“来人,既然那边的死丫头已经没用了,赶紧杀了了事,省得她哭哭啼啼的让本座好生心烦!!” “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夏儿不要死!倾倾、倾倾姐姐救救、救救夏儿……”容逸夏嘶声力竭的哭喊着,匍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一个生死门徒领命上前,正要击毙尖叫着的容逸夏时,一旁的阎倾冷冷的添了一句:“门主此言差矣,你可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 “哦?不过是荣华山庄的小姐罢了。”门主负手,傲然说道,“一个小小的荣华山庄,本座还不放在眼里。” “错错错!”阎倾有些疑惑了,听门主这样说,似乎他并不知道荣华山庄已经灭门?不过,阎倾还是上前几步,轻轻搂住容逸夏颤抖的肩膀,以守护者的姿势护在她身边,仿佛满不在乎的说道,“这可是我师兄的新欢,我们将来可是要做好姐妹的,你说是不是啊,小粉妮儿?” 生死门主有些诧异的挑挑眉,脸上的疤痕微微抽动着,仿佛不能相信阎倾这样的姑娘竟然甘愿和他人共事一夫?! 阎倾心痛的轻轻抚着容逸夏高高肿起的小脸,心中哀叹着评估这道伤会让自己被师兄怎样报复,然后猛地出手点了容逸夏的昏穴——因为她现在要问的问题还是先不要让小粉妮儿知道的好。阎倾静静抬头,定定的看着身前高高在上的生死门主,笑道:“还有,我自然知道门主不会将荣华山庄放在眼中……您不是已经将荣华山庄灭门了吗?” “什么?”在那一瞬间,生死门主有些讶异,不明白阎倾在胡说什么。 “没什么,我逗你的。”阎倾低头,叹了一口气,果然,生死门不过是要和师兄过不去,恐怕并没有灭了荣华山庄。 的确如生死门主所言,荣华山庄是否存在,生死门倒真的不必在乎。 那么,生死门的人在这里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你倒是很心疼这个成天哭哭啼啼的小丫头的,”门主抽动着脸上的疤痕,道,“不如你早些交代了吧,还能少受些苦,你应该明白我生死门的手段!说!高陌晗在哪?为什么不在画舫上?还是说,他得到消息,做了缩头乌龟,将你们两个娇滴滴的小女儿丢在这里了?” “这个问题嘛……我没法回答。”阎倾耸耸肩,状似无奈的说道。 “哦?这个问题,我想你会想回答的,”门主不怀好意的笑道,“在你看着这个死丫头慢慢被折磨致死的时候……哈哈哈!本座已经等不急看她脸上出现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了!哈哈哈哈!” 阎倾看着生死门主脸上挂着的嗜血变态的笑容,登时脊背发凉,但还是强自镇定,静静低头,轻声说:“并非阎倾不愿告诉门主,只是我现在也不十分清楚师兄的去向,不过……门主若是愿意等上一天,明天,您随便派个人到临安城中打听一下,就会清楚师兄的所在了。” 为今之计,只有能拖一时就拖一时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调虎离山?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你真以为本座不敢把你怎么样?”门主冷哼的笑道,笑阎倾的无知。 “阎倾不敢。” 说了这四个字,阎倾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搂住容逸夏,显然是一副同生共死的模样。 “哼!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生死门闻名江湖的刑罚手段!我已经等不急那种折磨人的快乐了……哈哈哈哈!!”门主笑着,那笑声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你这丫头颇得本座兴趣,你放心,本座会亲自料理你的~!哈哈哈!” “来人,将这两个丫头带回分舵再行发落!”语毕,门主又补充了一句,“你们都给我记住,这个丫头本座要亲自料理,你们谁都不能坏了本座的兴致!!哈哈哈!走!” “是!门主!” 几个门徒将没有反抗的阎倾和昏迷中的容逸夏绑了,押着走出了厨房。 “哎呦!!”阎倾脚一崴,跌了一下,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押解她的两个门徒,“喂喂!你们两个都不懂怜香惜玉么?” “……”那两个门徒的脸色木然,没有丝毫表情,连看都没看一眼阎倾的倾世容颜,径自押解着她到了画舫边上扮成游船的小艇上。 阎倾冷冷低头,心想着不愧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果然每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 不过…… 阎倾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而这抹笑容却被垂下的长发淡淡的掩住。 厨房门前,静静的躺着一枚珠花,发出温润惨淡的光芒,无人问津。 ——————————我是话分两头的小小分隔线—————————— 荣华山庄的庄主容华,竟然真的是一个阉人!! 高陌晗看着地上还没有埋葬的尸体,惊讶的挑挑眉。 如果容华真的是一个不能人道的人,那么容逸夏的身世,就有待考究了。 如果她不是容华的女儿,那么,她的父母又是谁呢? 然而,这个成为屠宰场的荣华山庄似乎也太干净了一点儿!! 除了满地的尸首以外,这里竟然几乎没有什么鲜血!! “这显然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才能干出的活计,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在下还是不得不感叹,这场屠杀,干的真是干净利落,手法让人不得不赞叹。”苏子格的声音淡淡的飘了过来,高陌晗回头,看见苏子格正蹲在一具尸首之前,仿佛在研究什么。 “高兄,青原兄!你们过来看,”苏子格回身招手,“这具尸体身上没有丝毫的伤痕,就只是双目被人以一种干净利落的手法挖出……” “是毒。”青原听到苏子格说道“看”这个字的时候,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不过,还是凭借敏锐的嗅觉,察觉了事情的端倪。 “应该没错了,”高陌晗也附和道,“我的属下应该亦是在同一时间中了毒,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却没有死。这帮人似乎并不想为难高家。殊不知,这样做已经触犯了高某的底线,如此当着我高陌晗的面杀人放火,蔑视我高家,我高陌晗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也许,这群杀手不过是想让他们给你报信。”青原冷冷清清的说了一句,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不远处的几个侥幸活下来的高家家臣,竟在同一时间全部扑地,死状,经和躺在地上的荣华山庄的众人一模一样! 当然,他们的双眼没有被挖去。 “怎么会这样?!”高陌晗一愣,似乎不敢相信敌人竟然会这样挑衅自己,竟然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属下死在自己面前?! “或许,这群杀手的毒功真的有这么厉害。”苏子格起身,冷哼了一句,带着一种不明所以的意味。 “该死!”高陌晗低吼,将手指的关节握的嘎嘎作响。 “……”青原回身,负手往门外走去。 “青原兄要去哪?”苏子格挑眉,上前几步,问道。 “这里的味道真令人恶心。”青原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径自离开了。 “苏兄,”高陌晗从震怒中恢复过来,对苏子格说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其他人是否也已经……” “苏某正有此意。”苏子格一揖,眼角的余光瞥过青原刚刚离去的方向。 巡查一圈之后,高陌晗苏子格两人在荣华山庄门口处与青原汇合。 “竟然都死了。”高陌晗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件事情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等等,不好!” 然后,高陌晗起身往画舫的方向奔去。 “……”苏子格皱眉,瞬间明白了高陌晗的想法,“调虎离山?难道……可我总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青原没有理会苏子格,瞬间也闪身朝高陌晗离去的方向奔去。 “……”苏子格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还是甩下心下所想拔足追赶二人。 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错综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无论高陌晗等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等待他们的竟然是现在这样的情景! “夏儿!!”高陌晗真是要被这一出又一出的事情给搞疯了,这满船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让他不禁联想到了容逸夏和阎倾尸首分离的惨状,“夏儿!倾倾!!” “你冷静点儿高兄!!”随后到来的苏子格从背后拍拍高陌晗的肩膀,亦是对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但是他比高陌晗多少还带点儿冷静,或许是想到阎倾的武功不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缘故。 不过高陌晗可就没这么淡定了,他清楚容逸夏的性子,所以才留下阎倾保护她,只是他没想到,事情竟会落到这般田地?! 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武林高家?!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青原面带戾气,满鼻的血腥和双目的不能视让他变得狂躁,“此地怎么会有血腥味!!” “死了,”苏子格说道,“都死了,画舫上的人都死了。” “死了?!”青原不敢相信的重复了一遍苏子格的话语,“都死了?!那……那……” 说到这里,青原竟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苏子格看着青原真真切切的表情,觉得难道似乎先前的推想都是错的?! “青原兄你稍安勿躁,我和高兄先去探查一遍,麻烦你现在这里等候。”说完,苏子格拍拍高陌晗的肩膀,跃上了屋顶。 高陌晗也强自打起精神,开始仔细的搜查画舫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没有……”回到原地,高陌晗发出了一种似是欣慰似是恐惧的声音。 “没有什么?”青原不耐烦的问道。 “没有尸体,”苏子格解释道,“没有倾儿和容小姐的尸体。” “……”青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没有尸体,但是有这个。”苏子格将自己的发现拿出来,高陌晗凑上前来,定睛一看,只见静静躺在苏子格手中的,是一枚精致的珠花。 “是倾倾的!!”高陌晗从苏子格手中夺过珠花,仔细端详半响,确定的说道,“没错,是倾倾的。” “这是我在厨房门口发现的。”苏子格有些疑惑,“以高兄之见,这枚珠花是倾儿不小心掉下的,还是……” “我以为应是故意留下的。”青原插话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是,我实在是想不通,这枚珠花留在厨房门前的意义啊……”苏子格叹道,他也觉得以倾儿的聪慧,即便不能脱身,也定会留下让他们寻找的线索,可是他左思右想,就是不能参透其中的奥秘。 因此,即便他再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求助于高陌晗。 “厨房?”高陌晗静静思索着,“你是说这枚珠花是在厨房门口发现的?” “是的,这枚珠花被发现的时候,就躺在厨房门口的地上。”苏子格应道,焦急的等待着高陌晗的回应。 “呼~~!”高陌晗长出一口气,道,“他们应该是往东去了。” “高兄怎知他们是往东去了?”苏子格奇怪的问道。 “在我师父家中,厨房正是在东边,”高陌晗苦笑道,“这是我们不得不联想到的地方,因为倾倾在那里吃了不少苦……” 高陌晗虽然嘴上说着阎倾在那里吃了不少苦,但是脸上的菜色显示的似乎是说自己也在那里吃了不少苦似的。 “……”苏子格青原沉默着,关于这师兄妹俩儿的往事,是他们谁都不能窥探到的隐秘角落,即便是他们心中有些不舒服,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那还不往东边去?”青原冷冷的出声,似乎对高陌晗苏子格的磨磨唧唧感到很不满意。 “青原兄稍安勿躁,”高陌晗冷笑道,“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公开挑衅我高家了。” “……”青原一如既往的沉默着。 “哦?”反倒是苏子格开口,微微偏头,瞥了一眼画舫上那一具具颈椎扭曲的尸体,道,“难道高兄指的是……” “没错,生死门!”高陌晗有些咬牙切齿的念着“生死门”这三个字,这的确是他的过错,他早就得到消息说生死门最近一直有异动,但是他还是把夏儿和虚弱中的倾倾独自留在画舫上,他的确是没有料到生死门竟然有这般胆量公开挑衅高家!“从杀人的手法上看这些人都是一击毙命,且全身上下都只有一处伤口,那就是被扭断的脖子,这一点十分符合生死门作案的特征!且此去向东十余里处,有一处生死门的分舵,从倾倾留下的线索看,他们极有可能是被带去了那里。” “的确,除了武林第一大杀手组织,在下倒还真的想不出有谁敢这样公然挑衅。”苏子格笑道,并不在乎高陌晗语气中不自然流露出的自傲,“可是,这些人的死法似乎和荣华山庄死者的死亡方式并不太一样啊……” “现在可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青原冷漠的添了一句,径自飞身,飘往东边去了。 “诶!青原兄!”高陌晗看着青原的背影,有些不满的念叨道,“等我回城调动人马再去也不迟啊!” “哈哈哈!”苏子格笑着,身形也飘出了数十丈,“高兄,相信我,就凭咱们三个,莫说是一个小小的生死门分舵,就是要荡平整个生死门,也绝非什么难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无天日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呜……” 生死门分舵的一间充满死亡气息的地牢中。 “唔……”阎倾虚软的拂拂自己的额头,实在是没有办法在容逸夏的哭声中运功。所以,即使她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她还是强自打起精神,说道,“我说小姑奶奶啊!咱能不能消停会儿?真亏的你现在还有力气哭!我反正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真是服了你了!作为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小姑娘,被灌了软筋散,你竟然还有力气哭……” “倾倾,倾倾姐姐……”容逸夏一边干呕一边抽泣,所以只能断断续续的说道,“倾倾姐姐,夏儿、夏儿止不住……止不住……夏儿也、也不想……可是这里好可怕……好难闻……呕……” “……”服了软筋散的阎倾连翻白眼的力气也没有了,更不敢告诉她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其实是尸体腐烂的气味。所以,她只是无力的靠在泥土斑驳的墙上,用身体掩住了身后墙壁上的大块褐色血迹,免得一会儿容逸夏哭够了,看见旁边的景象,被吓的再次尖叫。 神啊,饶了她脆弱的神经吧!她可真是再也受不了容逸夏的狮吼功了…… “嗯嗯,好了,乖啊~!”阎倾等着容逸夏也哭的差不多了,这才再次开口安慰道,“夏儿乖啊~~!咱现在不是正在陪着你么?” “倾倾、倾倾姐姐,刚刚,刚刚都不救人家……”容逸夏有些抱怨的抽噎道。 “神啊!!天地良心!!”阎倾无语的哀嚎,这句话要是让师兄听到了,她还要不要活?“我说小粉妮儿啊,咱不图你知恩图报,但好歹你也应该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威力吧?” “??”容逸夏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脸上犹挂着未干的泪珠,让人不忍责怪。 “唔……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能明白……”阎倾认命的说道,心想着如何对容逸夏说才最温和,小心不伤到她脆弱的小心灵,“这么说吧,你觉得如果没有你,我会在这里面么?” “……”容逸夏歪着小脑袋,想了很久,摇摇头,“如果没有我,倾倾姐姐就不会出现在厨房里,就不会被抓住了。” “咳咳!”阎倾清清嗓子,有些尴尬的继续往下说,“其实就算是我在厨房里,我若是想走,那些人也是拦不住我的。” “哦,难怪那个恐怖的大叔说你傻啊……”容逸夏天真的吐露着有些伤人的话语,还仿若不觉,“那倾倾姐姐为什么不走呢?” “因为夏儿要倾倾姐姐救啊!”阎倾宽慰的笑道,其实,她不是没想过要偷偷跟踪这些将容逸夏绑架走的生死门众,但是,生死门的人可不是软柿子,她要想瞒天过海似乎还有一定的难度,而且……她一个人两条腿怎么能跑过人家骑的马?况且,如果没有她一直在身边,容逸夏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想到这里,阎倾伸手想要抚抚容逸夏的小脑袋,但是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这才忆起自己已经被强行灌了软筋散,只好继续以笑容安慰。 “哦,那倾倾姐姐为什么不救夏儿出去呢?”容逸夏的小脑袋似乎没有办法承受这么多的事情,依旧没有明白阎倾的意思。 “呼……”阎倾无奈的叹气,只好继续解释道,“因为倾倾姐姐还不够厉害,莫说我现在身上余毒未清,就是我好好的,在那么多高手面前,要想把完全不会武功的你带走,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所以……倾倾姐姐是为了夏儿,才、才留下的?”容逸夏第一次觉得自己连累了别人,心中难受的无以名状,竟然有抽抽搭搭的掉起了眼泪。 “我说小姑奶奶,这都是小的自愿做的,麻烦您老人家别哭了好不?”阎倾哀嚎道。 “倾倾,倾倾姐姐,夏儿,夏儿对不起你……呜呜……”容逸夏自顾自的哭着,止不住奔腾不歇的泪水。 在她小小的心灵中,这件事情像是犯了天大的错。她哪里知道,更大的麻烦正在朝他们走来! “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 一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回荡在空虚潮湿的地牢中,一声声的敲着了阎倾的心头,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渐渐笼罩在了她的心上……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嘘~~~!!!”阎倾要容逸夏噤声,自己则仔细的辨别着靴子踏在长满青苔的青石地板上的声音,似乎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只有一个人!阎倾似乎应该松一口气,但是不知为何,听出这个脚步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心头反而一紧! 难道是生死门主? 不,不是,这个人的脚步声远不如生死门主来的轻巧…… 那他,究竟是谁?!又为何来到这空荡恶心的地牢之中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幽幽脚步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听到这略显沉重的脚步声,阎倾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忐忑。 按理说,这种沉重的脚步加之略带浑浊的呼吸声,应是属于一个武功一般的男子,可不知为何,阎倾反而感到很担心。 生死门主明明说过他要亲自料理她们两个的,如今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武功低微的男子,这究竟是…… “小粉妮儿,你安静一点儿!”阎倾低声说道,“我现在要继续运功逼毒,你能答应倾倾姐姐安静一点而,不要再哭了,好么?” “嗯!”容逸夏乖乖的点头。 “嗯,乖!”阎倾点头,闭上眼睛,努力运功。 虽然她已经听到了脚步声,但是在这个地牢之中,声音比其他地方传的更远,所以,在那个人来到这里之前,她应该还有一点儿时间…… 更何况,刚刚和小粉妮儿说话之前,她已经运功一段时间了。 “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 脚步声渐行渐近,这次,连容逸夏都已经听到了这脚步声:“倾倾、倾倾姐姐,似乎有人来了……” “……”阎倾闭目,没有理会容逸夏的轻声呼唤。 “倾倾姐姐!有人来了!怎么办?!夏儿好害怕……”容逸夏声如蚊呐,细细的飘进阎倾的耳中,不过,阎倾依旧没有理会。 当然,也是顾不得理会了。 “倾倾姐姐?倾倾姐姐?!”容逸夏焦急的呼唤着,突然又想起阎倾刚刚让她安安静静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嘿嘿嘿~~!”远远传来男子猥琐的笑声,容逸夏甚至听到了男子激动的搓手声音! “倾倾、倾倾姐姐!”容逸夏还是忍不住出声,轻唤着阎倾。 “……”阎倾依旧靠着墙壁,仿佛在闭目养神。 “嘎啦~!嘎啦~!”厚重的栅栏外边,一个壮硕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手执着钥匙将沉重的铁链锁打开,发出的巨响,在阴沉而又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传得老远。 “倾倾姐姐!!” 容逸夏十分害怕,但是想到自己曾经连累过阎倾,一时间心中多了份责任,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哭出来,但是还是向阎倾爬了几下,想要碰到阎倾,提醒她有人来了。 “哈哈哈哈!小美人~!哥哥来啦~~!”男子搓着手,浑浊的双目中充满了激动的花火。 “你!你!你这个坏人!你走开!你不要过来!啊~~!”容逸夏因为不会武功,所以被灌得软筋散的剂量较小,还能够勉强活动,而那个男子的目标似乎并不在于容逸夏,只见他一脚踢开趴在地上的容逸夏,径自朝靠在墙上的阎倾走去。 “倾倾姐姐!倾倾姐姐!”容逸夏被这一脚踢得不轻,但这时候也顾不得疼痛,只是大叫的喊着阎倾的名字,希望阎倾能够有所反应。 “嘿嘿!美人!在画舫上哥哥看见你就好生心痒,来来来!哥哥疼你~!”男子朝阎倾走近,伸出长满老茧的双手,抚上了阎倾的脸蛋。 “倾倾姐姐!不要!倾倾姐姐!你快醒醒啊!!你这个坏人,快放开倾倾姐姐!!”容逸夏撕心裂肺的喊道。 “小美人,你怎么不动呢?嘿嘿!不要装矜持了~” 男子对容逸夏的哭喊声充耳不闻,“刺啦!!”一声撕开了阎倾的前襟。 “啊啊啊~~!”这一声,不是从阎倾口中传出,却是从容逸夏口中喊出的。 “死丫头,别给我装死鱼!!”男子见阎倾一直没有反应,仿佛死了一般的靠在那里,十分生气,“啪”一巴掌甩上了阎倾的脸庞,“给老子醒醒!” 而挨了一巴掌的阎倾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大坏蛋!你这个坏人!你放开倾倾姐姐!!你放开她!!”反倒是容逸夏一个激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冲了几步,拽住了男子的手臂,“你放开她!你放开她!!” “嗯?你也是个小美人嘛~!”男子见容逸夏长得清秀,眉宇之间透露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正是她最诱人的地方,“虽然比不得这丫头的容貌,但你长的这我见犹怜的小模样,真是惹人怜爱啊~!” 对男子来说,容逸夏这种梨花带雨的模样是最能引起**的了,更何况容逸夏再怎么样也是会哭会动会害怕的,而阎倾则如死鱼一般静静躺在那里,任你是再美的美女,也比不得活生生会动的人! 于是,男子决定改变目标,将魔爪伸向了容逸夏! “嘿嘿!既然如此,那你就来代替她吧~~!哈哈哈哈哈哈~~!” 容逸夏虽然不明白这个长脸的男子要干什么,但是女子的本能告诉她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拼命后退,却因为软筋散的药效发作,再也挪不动一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地牢回荡许久,飘散不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静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不要!你不要过来!你个大坏蛋!!” 容逸夏哭喊着,挣扎着,却依旧不能阻止男子靠近的脚步。 “刺啦!”一声,容逸夏身上的粉色轻绸布料就被扯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红色丝绸的肚兜。 见此情景,男子更加兴奋,猥琐的笑着,伸手就向容逸夏的前胸袭去!! “倾倾姐姐!!倾倾姐姐!!救救我,救救夏儿啊~~~!” 容逸夏凄厉的喊声传遍整个地牢,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遍遍的回荡着。 “……”阎倾依旧闭目,仿佛真如沉睡了一般安宁。 “倾倾、姐姐……呜呜……” 容逸夏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力挽回一切的她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绝望,这种绝望之深沉,让她的哭喊声间歇,只是水眸中的泪水从来没有停歇过。 她不知道阎倾究竟怎么了,她只知道,自己似乎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嘿嘿!小美人,哥哥就来疼你喽~!” 男子才不管容逸夏如何,他只知道,容逸夏哭的越厉害,他就越兴奋! 男子猥琐的长脸渐渐欺近容逸夏布满泪水的脸庞,张开的血盆大口让容逸夏几乎觉得自己将要被吞噬! “啊~~!” 一身闷哼之后,容逸夏惊诧的看到男子的表情僵硬在那里,然后一寸寸的下滑…… “嘭!”一声,男子巨大的身躯倒在地上,扬起淡淡的霉味。 “倾倾,倾倾姐姐……” 容逸夏受了太多惊吓,脸上的表情也僵在那里,只能看着男子身后手执长箫的阎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阎倾的表情惨白,连双唇都被自己咬的失去了血色。 阎倾沉默着,撑着最后一口气力,在男子的腰间摸索着。蓦地,她的手停在一处,然后慢慢的抽出了一柄短刃…… 在容逸夏惊恐的注目中,阎倾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将那柄锋利的利刃狠狠的刺入了男子的胸膛! 在匕首拔出的一刹那,鲜血,从男子胸膛中喷涌而出,洒上阎倾碧色的衣襟和素白的双手。 一滴血滴,从阎倾微尖的下巴滴落,砸在了冰凉的青石地板上,溅起了点点血花。 “……”容逸夏没有出声,或许是连尖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她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不敢相信,如天仙下凡的倾倾姐姐,虽然喜欢逗她但眼神却又那么温柔的倾倾姐姐,竟然是现在这个手执利刃的杀人凶手! “呼~!呼~!”阎倾粗声喘着气,双手颤抖着松开了了匕首的手柄,任由匕首掉落在地板上,放出苍凉的声响,而她身体中的力气像是一下子都被抽干净了似的,只能无力的软倒在地上。 “……!!”容逸夏依旧只能沉浸在自己的惊讶之中,不能自拔,只是愣愣的看着阎倾倒下,没有丝毫反应。 “对、对不起……”阎倾的声音微弱的传来,“让你看见了死亡……” 在很久以后,容逸夏才知道,这,也是她的倾倾姐姐,第一次,让双手沾满了死亡的鲜血。 而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她…… 一盏茶功夫后。 稍稍恢复气力的阎倾见容逸夏依旧愣在那里,再次开口安慰道:“夏儿,倾倾姐姐刚刚强行运功,稍稍损了元气,等一个时辰之后,我就能解开我中的软筋散,带你出去了。在此之前,你……咳咳!只能和这具……这个人呆在一起了,你不要怕,好么?” “……”容逸夏依旧呆愣愣的定在那里,没有回应阎倾的话,也没有哭,更没有尖叫。 “唉~~!”阎倾无奈的叹气,看来,自己是在这孩子的幼小心灵中留下阴影了。 可是,她也十分无奈啊! 这也是她第一次杀人,她的心中又何尝好受?! 她本身的元气就没有恢复,这一次又中了软筋散,刚刚强行运功,点了男子的穴道,再次伤了元气,她清楚的知道,以自己刚刚的功力,能点住男子就已经很不错了,点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延续很久,她和容逸夏现在又浑身无力,如果不杀了男子,她们又怎么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在容逸夏面前杀人,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更何况,刚刚拿着匕首的双手,到现在还是在颤抖着…… 这种杀人的滋味,初时似乎没有太大的感受,但是时间愈久,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就越来越深入骨髓,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不!她不能再往下想下去了!! 容逸夏还等着她救她出去!! 在这里,她只能靠自己! 阎倾闭上眼睛,背部挨着冰冷的地板,逼着自己除去心中的杂念,一时也顾不得容逸夏如何了。 她心中清楚的知道,只有先行运功为自己解毒,她们才能活着走出这里!! 第一百三十章 谁的吻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一个时辰之后。 “……”阎倾无奈的看着依旧愣在那里的容逸夏,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男子的尸体已经开始变冷,僵硬,灰败如僵尸般的脸色让人害怕,且牢房中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似乎更加浓烈了…… 此地不宜久留!她要想办法赶紧带容逸夏离开这里! 这,是阎倾此时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阎倾站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走近一脸痴呆相的容逸夏。 “夏儿……” 阎倾轻声唤道,伸出双手想要抱住僵硬中的容逸夏…… “啊!”一直呆愣中的容逸夏慢慢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阎倾,轻呼出声,身体微微的瑟缩一下,双手撑地向后挪动了一小步。 “夏儿……”阎倾的手臂僵持在那里,有些受伤的说道,“夏儿,你怕我?” “……”容逸夏原本没有表情的小脸上渐渐出现了恐惧,愣愣的看着阎倾,水眸中充满着泪水,盈盈的水光将落不落,十分惹人怜惜。 “……唉……”阎倾无奈的叹气,准备放弃。正在她想着是不是要点了容逸夏的昏穴强行将她带走的时候,就在她手臂放下的一刹那间,一滴泪水静静的划过容逸夏的脸颊…… “倾倾……倾倾姐姐,夏儿好害怕……” 容逸夏哭着扑进了阎倾的怀抱,泪水沾湿了阎倾凌乱的碧色前襟。 “呃?”阎倾一愣,然后会心一笑,静静的抱住容逸夏颤抖的小小身躯,“夏儿乖,不要怕哦~!倾倾姐姐在这儿呢~!” “呜呜……”容逸夏呜咽出声,细细的,似乎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夏儿不哭了哦~!倾倾姐姐现在就带你出去,一会儿咱们出去如果你的脸上还有泪水的话,被风一吹就会把咱们漂亮的小脸儿给扇(注:shan,一声,铃铛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字是怎么写的……如果哪位亲知道的话,欢迎指点啊~~!)了~!” 阎倾淡淡笑着,轻拍着容逸夏瘦弱的肩膀,想起了小时候父母安慰自己的话,不禁莞尔一笑: 究竟还是一个孩子啊~! “夏儿,本身……本身就不漂亮!”容逸夏的声音闷闷的从阎倾怀中传来,“倾倾姐姐骗人,夏儿哪里有倾倾姐姐好看~!” “傻孩子~!”阎倾笑道,将容逸夏从怀中微微推开,自己半蹲下,让两人的脸持平,“早晚你会找到一个人,在他眼中,你就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人儿!” “……”容逸夏瞪着大眼睛,充满疑惑的摇摇头,“倾倾姐姐,夏儿不明白……夏儿明明就不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人啊?” “呵呵~!”阎倾看着容逸夏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低头,轻轻在容逸夏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没关系,总有一天,那个人会让你明白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呃?”容逸夏歪着头,眼中的疑惑更胜,“倾倾姐姐亲我,是不是也是因为倾倾姐姐喜欢夏儿?” “嗯?”“也”?小粉妮儿说“也”?听出容逸夏话中端倪的阎倾有些奇怪容逸夏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她还是回答道,“对啊,倾倾姐姐是很喜欢夏儿。” “那……那……”容逸夏单纯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那倾倾姐姐为什么不亲夏儿的嘴巴而要亲夏儿的额头呢?” “噗~!”阎倾真是庆幸现在自己嘴里没有东西,否则自己还不一口水喷出来?只见阎倾脸色既尴尬又兴奋的问道,“小粉妮儿你为什么这么问?谁亲你……咳咳,嘴巴了?” “是高哥哥啊~!”容逸夏幸福的笑着,小脸上的光彩似乎能照亮整个地牢,“高哥哥说他喜欢夏儿,所以要亲亲夏儿呢~!” “师兄……哼哼~~!”阎倾坏笑着,哼哼~!死高子啊死高子,真没看出来,你这家伙平时这么道貌岸然的样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带坏人家单纯的小妹子,嘿嘿~!终于让她抓住把柄了吧? 嘿嘿,有了这项法宝在手,看死高子以后怎么威胁她~~!哦呵呵呵~! 不过,阎倾还是很好心的说道:“我说小粉妮儿啊,以后这种事情你也就给姐姐我说说就算了,对于其他人,你还是不要说了,听明白了吗?” “?”容逸夏不明白阎倾的意思,更看不懂阎倾要笑不笑的奇怪表情,但她还是乖顺的点点头,“夏儿明白了。” “夏儿真乖~!”阎倾毫不吝啬的赞赏道,然后,她蹲下身子,背对着容逸夏,道,“好了,夏儿,你快上来吧,倾倾姐姐现在就要带你走出这个要死不活的鬼地方啦~!”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情不知其所起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好了,夏儿,你快上来吧,倾倾姐姐现在就要带你走出这个要死不活的鬼地方啦~!” “……” 可是此时此刻的容逸夏却没有出声。 “怎么了,夏儿?”阎倾奇怪的回头,却发现容逸夏愣愣的盯着那具男子的尸体看着,似乎发现了什么。 “夏儿?”阎倾轻声唤道,“不要看了……夏儿,不要再看了……” “倾倾姐姐……”容逸夏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他……” “嗯……”阎倾应道,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倾倾姐姐,夏儿明白了……”容逸夏的声音继续颤抖着。 “你……明白什么了?”阎倾问道,不确定容逸夏究竟指的是什么。 “夏儿明白了……这牢房中的气味究竟是什么了……” “……”阎倾默然,这牢房中的气味,自然是…… “倾倾姐姐,这、这就是死亡的味道么?”容逸夏倾身上前,“倾倾姐姐,你告诉夏儿,这就是死亡的味道么?” “……”阎倾沉默着,似乎代表着一种默认。 “倾倾姐姐,你不必说……”容逸夏伸手抱住了阎倾的颈项,将颤抖着的身躯贴紧阎倾的,“倾倾姐姐,谢谢你……” “谢我什么?”阎倾苦笑道,“不必谢我。” 若不是为了师兄……她恐怕有一半的可能不会在这里陪着她…… 呵~!她们现在还不过算是萍水相逢啊~!从初识到现在的共患难,连一天的时间似乎都没有过完呢~! 真是漫长的一天啊…… “不,夏儿要谢谢倾倾姐姐,”容逸夏搂紧阎倾的脖子,似乎感到安全感般,心中的害怕奇异的被抚平了,小小的身躯也停止了颤抖,真是奇怪啊!此时此刻,她竟然觉得如果高哥哥喜欢的人是倾倾姐姐,这……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啊……她,容逸夏,有何德何能,能比得过倾倾姐姐呢?此时想起初识阎倾时的嫉妒,竟感觉莫名可笑,与……自厌……“谢谢倾倾姐姐……谢谢你为夏儿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谢谢你为夏儿当去了血迹,谢谢你的包容,你的沉默……” “不必。”她竟然知道!阎倾的声音竟然莫名有些哽咽,这个孩子虽然单纯,但却心思如发,敏感细腻的让人不得不喜欢呢…… “走吧~!”阎倾故作开朗的说道,借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波澜,“咱们赶紧走吧!我现在只祈祷咱们回去见到师兄的时候,他不会把我卸成八块,那我就阿弥陀佛了……” “……嗯!” 容逸夏小小声应道,却十分坚定,薄薄的菱唇微微勾起可爱的弧度,水眸盈满了亮晶晶的笑意…… 那一颗悄悄滑过脸颊的晶莹泪珠,又有谁会在意呢? 如果高哥哥喜欢的人真的是倾倾姐姐的话…… 如果高哥哥喜欢的人真的是倾倾姐姐的话! 这世间,喜欢,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我是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的分隔线—————————— 阎倾想,她此时此刻,真的是应该感谢刚刚那个被自己杀死的猥琐大叔…… 要不是他,她和夏儿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从地牢中跑出来? 阎倾来的时候虽然被蒙住双眼,但是,她早就推算过,她们要想逃出升天,最最困难的部分就是从地牢中出来。 首先,这到沉重的铁索就是极难突破的障碍。 虽然阎倾手中的长箫是件稀世难得的宝物,她有八成把握能将铁索击碎,但是,在空荡荡的地牢中,连脚步声都能传得老远,更何况这种破锁的巨响呢? 再者,地牢中通道狭窄,若是狭路相逢,她背着容逸夏绝对占不到一点儿便宜,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一旦发现自己逃走,在短时间内一定会赶来大批人马。一秒钟的拖延都可能危急她和容逸夏的生命,所以,她必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着容逸夏逃脱。 但是,地牢只有一条通道,门口又有生死门高手把守,想要安静的逃脱,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阎倾想过,只要逃出地牢,不管外面什么地形,凭借自己的上乘轻功,总有七八成希望能够逃脱这里的。 而此刻,那个躺在地牢里的男子恰恰为她们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 因为…… 阎倾冷笑着,踢踢趴在桌上显然是被人下了迷魂散的两个守卫,几乎是想要大笑了! 而容逸夏则可怜兮兮的望着桌上被人下过药的酒菜,小肚子咕咕的叫着。 “倾倾姐姐,夏儿好饿哦……”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死门,变态的地方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倾倾姐姐,夏儿好饿哦……” “嗯?”阎倾有一丝诧异,然后才想起容逸夏从下午开始似乎就吃过那板块千层酥,这孩子从小生长的富贵之家,一看就没吃过苦,撑不过饿也实属寻常啊…… 不过这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就连桌上的酒菜也不对…… so~!阎倾无奈的说道:“小粉妮儿,你在忍忍吧!这桌上的酒菜是被人下过药的,等咱出去了,一定好好黑师兄一顿大餐~!你说好不好?” “嗯,好!”容逸夏小声笑道。 “嗯嗯,”阎倾似乎也对自己的这个主意感到很满意,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郑重其事的嘱咐着容逸夏,“我说夏儿,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可是关乎着咱们俩的小命啊!” “不管什么事情,夏儿都答应倾倾姐姐。”容逸夏毕竟是孩子,说出的话也是充满了孩子气。 “傻孩子!”阎倾笑道,“待会出去,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一定不要出声,连说一个字也不行,明白了么?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搂着我就行了。夏儿相信倾倾姐姐么?” “夏儿相信倾倾姐姐,夏儿一定不会出一点儿声音的!”容逸夏小小声的答应阎倾。 “好,那屋顶半夜游,开始喽~!乘客们请系好安全带,咱们就要出发喽~!” 一出地牢,阎倾一个闪身,就错过了一对巡逻的守卫,心中暗叹在生死门分舵果然名不虚传,这等守卫…… 不过,要想拦住她阎倾,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呢~~! 阎倾脚腕一转,轻轻一跃,就上了房顶,脚尖刚刚触及碧瓦,轻轻一蹬就跃出数丈之遥。 不过,阎倾还真是没想到,房顶上居然也有人巡逻?! 生死门真是个变态的地方…… “叮~!叮当~!” 夜风吹起飞檐下的铃铛,发出空灵的响声,正好掩盖了阎倾脚尖踏上碧瓦时的声响…… “小粉妮儿,抱紧我哦~!”阎倾见到此情此景,不仅不害怕,还发出一种兴奋似的声音,以千里传音轻声对容逸夏说道。 “嗯。”容逸夏紧闭双眼,紧咬贝齿,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嘻嘻~!” 风中突然逸出一声女子的轻笑,屋顶上巡逻的生死门人蓦地回头,却只看到一片青叶悠悠飘落…… 趁此情景阎倾一个翻身从侍卫身边闪过,那个侍卫仅仅嗅到一抹似有若无的淡香。 “你刚刚听到什么……” 容逸夏听到那个侍卫的声音渐行渐远。 容逸夏壮着胆子,轻轻睁开眼睛,慢慢回头,只见她和阎倾飘扬的墨发之后,两个侍卫的身影已经缩小成了一个点。 容逸夏轻轻拂去阎倾额前的碎发,然后紧紧搂住了阎倾的颈项。 “傻孩子,怕什么?” 阎倾轻笑,再次闪身,双手一松,在容逸夏身子下滑的瞬间,右手一揽,容逸夏就落定在阎倾身前,随着阎倾几个滑步,躲到了一根柱子后边。 “……!!”容逸夏惊讶的张开小嘴,几乎合不上下巴。 容逸夏呆呆的看着阎倾飞扬的笑脸,那狡黠的笑容,微微勾起的眼角,和那双水眸中盈满的兴奋…… 更令容逸夏惊讶的是,刚刚阎倾的几个翻身,都如跳舞般好看。尤其是最后那几个滑步,那飞扬的碧色裙摆,在夜色中静静划过,发出的猎猎声响,竟如纯美的乐音般,敲击在阎倾的脚尖,令容逸夏终生难忘! “嘘!”阎倾没注意到容逸夏到底在看什么,只是看她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扣起食指轻轻刮过容逸夏小巧的鼻梁,然后就自顾自的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况,不再注意容逸夏的表情。 容逸夏真的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还有这么美的人! 听高哥哥说,倾倾姐姐还仅仅是武林第二美人,那武林第一美人,又该是怎样的风采呢? 只是容逸夏一直不明白,当时高哥哥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 正在容逸夏呆愣之际,阎倾看准两班看守换班之际,在两班守卫错身的一瞬间,背起容逸夏,飘出了生死门分舵的外墙。 “呼~~!” 阎倾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却突然觉得喉中一抹腥甜涌出! “该死!” 阎倾低咒,知道自己余毒未清,这次又强行运功,这下自食苦果了。 “倾倾姐姐,你怎么了?”阎倾背上的容逸夏见阎倾似乎有些不对劲,忍不住低声开口。 “没事。”阎倾有些嫌恶的用碧色的衣袂擦干净嘴角涌出的鲜血。 虽然现在自己只剩下五成功力,但是她们已经出了生死门分舵的大门,即便外面有些看守,也应该不会太难应付。 “好了,夏儿,此地不宜久留,抱紧倾倾姐姐,咱们要走喽~!”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死时速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呼呼~~!” “呼呼~~!” 容逸夏搂着阎倾的颈子,心思细腻的她听到阎倾愈加粗重的喘息声,有些担心。 “……倾倾姐姐……”容逸夏小小声说道,“你还好吧?!” “呼呼~~!暂时死不了啦~!”阎倾似真似假的说道,不过她心中明白,自己的确是快撑不住了,“小粉妮儿,真不知道该叫你小粉妮儿还是小粉猪,沉死了你都快!” “倾倾姐姐,要不然咱们歇一会儿再走吧!”容逸夏觉得很对不起阎倾,所以提议道。 不过阎倾却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因为她觉得一旦自己停下来,恐怕就再也走不动了。 “天快亮了,我看我们还是先赶回临安城再好好休息吧~!” 阎倾抬头看了一眼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再次判断了一下方向,背着容逸夏继续前行。 好在容逸夏中毒中的不是很深,所以,容逸夏在阎倾背上还多少能借上一点儿力,这样阎倾还不会那么辛苦。 “该死的死高子,到底有没有看到我留下的暗号啊?!”阎倾嘟嘟囔囔的抱怨道,“那个苏格子和冷冰冰的青原大哥也就算了,我猜他们也不会知道那个暗号是啥意思,可是你老人家要是看不懂……咱真是白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累死姑奶奶我了!呼呼~!” “倾倾姐姐,你说什么?”容逸夏没有听清楚阎倾的抱怨,忍不住再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乖乖的哦夏儿~!”豆大的汗珠从阎倾的侧脸滑落,一滴滴砸在地上。 “倾倾姐姐,你流了好多汗……”容逸夏抬手为阎倾拭去额际的汗水,“倾倾姐姐……” “嘘~~!安静一下!有人!!” 阎倾的声音紧绷,即便她努力想掩饰心中的担忧,但是,容逸夏从小生长的环境造就了她敏感的性格,虽然不明人情世故,但是,她就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阎倾声音中敏感的那一部分。 所以,容逸夏紧紧抱住了阎倾,一动也不敢动。 “别害怕……”阎倾低声沉吟道,也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在安慰容逸夏,只见她放开了容逸夏,抽出长箫,紧紧握在手间。 平常心,平常心…… 阎倾在心中一遍遍的做着心理建设,告诫自己一定要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而不远处的男子身着生死门的服饰,显然是正在巡逻的生死门人。 阎倾轻巧的放下容逸夏,背靠着一棵大树,干脆闭上眼睛,静静聆听着从不远处传来的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容逸夏此时也听到了有脚步声,而在地牢中的经历让她对脚步声有些莫名的害怕,所以,她紧张的拽住阎倾的衣袖,不敢放开。 阎倾睁眼,安抚的拍拍容逸夏的小手,然后放开她,打了个手势,要她不要乱动。 容逸夏乖巧的点点头,不舍的放开阎倾,但是小小的身躯紧绷的厉害,僵直的杵在那里。 阎倾再次闭上阎倾,听着那人的脚步,一步又一步的靠近…… 五、四、三、二、一! 阎倾一个回身,右手的长箫递出,出手就对上了来人的死穴,下手丝毫不留情。 “唔!” 来人一个闷哼,然后,容逸夏听到重物落地的声响和地上枯叶的嘎嘎碎裂声,不禁一个寒颤。 “……”容逸夏紧张的轻轻拽了拽阎倾的衣袖,却蓦然看见阎倾极度苍白的脸庞。 见到容逸夏一副惊吓的模样,阎倾虚弱的笑笑,安抚道:“乖孩子,没事了。” “可是……可是……”容逸夏欲言又止。 “来,上来吧。”阎倾背过身,蹲下去了。 “可是,倾倾姐姐……”容逸夏很是矛盾。 “别废话了,为我好就乖乖上来!”阎倾半是威胁半是恐吓的说道。 “……”容逸夏低垂着眼帘,默默的爬上阎倾的背。 阎倾转身,从树的另一边绕过男子的尸体,细心的不让容逸夏看到死人可怖的容貌。 “倾倾姐姐,你真的……”没事么? 半晌之后,容逸夏还是忍不住开口,生怕阎倾有个好歹。 “嘘~!!”阎倾突然一个回身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神色严肃的要容逸夏噤声,似乎有什么发现。 有人!! 阎倾敏感的感觉道前方的异动。而且,这个人恐怕武功极高…… 等等!这个声音是……? 好快!! “啊啊~~~~!” 电光火石之间,容逸夏慢半拍的大叫出声,而此时,阎倾的喉咙前面不到一指的距离处,一柄手杖正稳稳的停在那里! “是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重逢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是你?!” 青原冷冷开口,手上的手杖却微微颤了一下。 他知道,若不是自己在最后一刻察觉这个人似乎是阎倾,此刻恐怕…… “嘭!” 一声巨响之后,阎倾和容逸夏软倒在地上。 然后,青原听到容逸夏着急的喊道:“倾倾姐姐!倾倾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吐血了?!呜呜~~!倾倾姐姐,你不要死啊……呜呜……” “呸!”阎倾将口中的血沫吐出来,狠狠瞪了一眼哭的伤心欲绝的容逸夏,“死丫头,姐姐我福大命大,哪有这么容易就死了的?!” “倾倾姐姐,可是,可是你都吐血了……”容逸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可怜兮兮的抽噎道,“吐了好多血……” “傻丫头,这些大多是刚刚那个……”说到这里,阎倾一顿,似乎不想提起刚刚那个死在地牢里的男子,免得容逸夏再忆起刚刚可怕的情景。 “倾儿!!”不远处的苏子格听到异样的声响,赶忙从一旁赶了过来,看到这幅景象,一下子惊呆了,“你……!!” “倾倾!夏……儿?!”亦是闻声而来的高陌晗也顿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软在地上的两人。 “??”阎倾不明所以,即便她身上都是血,他们也没必要这么惊讶吧?! 阎倾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到自己和容逸夏的胸前…… “你们两个死人!!给我背过身去!!”阎倾一声怒吼,一下子将两人神游方外的魂魄给拽回来了。只见苏子格高陌晗两人尴尬的背过身去,同时,回过神来的两人心中充满了愤恨: 究竟是谁将她们伤成这个样子?! 杀意,顿时在两人心中弥漫。 苏子格闭上眼,负手而立,努力将心中的怒火压下,但是身后嘎嘎作响的指节泄露了他的心思。 阎倾听到苏子格用一种颇为隐忍的声音说道:“倾儿,究竟是谁……!!” “就是,究竟是哪个……”高陌晗也不甘落后的问道。 “停!”阎倾用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容逸夏,“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吧。现在先给我们俩找件衣服才是头等大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旁在九重雾里绕的青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平稳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冷冷的杀气。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阎倾学着苏子格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说道。 “阎小姐此言差矣!”背过身去的苏子格又开始咬文嚼字,“所谓事急从权,此情此景,在下以为正当适合此语矣!” “到底怎么回事?”青原不耐烦的说道,“你……你们……” “没事啦~!”阎倾轻描淡写的说道,“衣服破了一点点儿而已嘛~!” “一点点儿?”高陌晗声音上挑,显然不认同阎倾的话。 “而已?”苏子格则对阎倾的不端正态度感到很不满意。 “谁?!”青原则比较关心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子到底是谁。 “谁?”阎倾见众人一个劲的追问,只好实话实说,“死在我手下的人。” “?!” 高陌晗,苏子格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尤其是高陌晗,那种表情跟见了鬼也差不多了。 随即,高陌晗心疼道:“倾倾……倾倾你杀人了……?!” “这还能有假么?”阎倾故作轻松的说道,“怎么,高家少主,要将我这个杀人犯绑到衙门问罪么?” “倾倾……”高陌晗虽然背着身子,但是阎倾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悔恨,“你就别讽刺我了……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受苦最多的不是我,是小粉妮儿吧?!”阎倾笑道,安慰着自家师兄,“让她见识到死亡……是我对不起你了……我没能好好保护好她……”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高陌晗叹道,“要谢,也应该是我谢谢你啊……若不是为了夏儿,为了我……” “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治好倾儿的伤吧?”苏子格不想看他们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冷冷插嘴,“我看容小姐也似乎中了什么毒不能动了,难道是软筋散?” “是,我们都中了软筋散。”阎倾点头答道。 “你身上的血……”苏子格皱眉,嘴角却微微勾起,心中那种嗜血的冲动汹涌澎湃,似乎再也不能抑制的涌上嘴角,竟成了一种妖美的笑容。 “是我手刃仇人时的纪念品。”阎倾笑道,嘴角却再次涌出一丝血迹。 “……”苏子格深知阎倾要强的性格,也知道她不想因自己再惹出什么祸端,但是,他心中的怒火,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被浇灭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原委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正在大家沉默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容逸夏却突然细细开口: “倾倾姐姐骗人,夏儿明明看到倾倾姐姐身上那么多汗,脸色那么苍白,还吐了血……” 这时,青原才想起刚刚容逸夏似乎的确是说了这么一句“吐了好多血”什么的,自己竟一时没有注意到!! 此时,站在上风处的青原细细辨别空中的气味,才闻到一种微末的血腥气。 “把手伸过来。”青原冷冷开口。 “我……”阎倾苦笑,“我是想,可是我动不了了……” “……”阎倾一说话,青原就已经凭借声音的判断摸索的过了去。 “接着!”苏子格脱下自己的外衣,连头也没回,仅凭刚刚一眼的记忆,就将衣服轻飘飘的盖在了阎倾身上。 “……”高陌晗虽然没有说,但是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阎倾勉强套上苏子格的外衣,再瞥一眼正在套衣服的容逸夏,道:“青原,你蹲下吧。” “伸手。”青原冷淡的说。 “……”阎倾默默伸出左手。 “换手。”半晌过后,青原再次说道。 “……”阎倾依旧沉默。 此时,高陌晗问道:“我们能回身了吗?” “嗯,回吧。”阎倾轻声应道。 “怎么样?”苏子格疾声问道。 “不怎么样。”青原淡漠的起身,取出一粒血红色的药丸,“张嘴。” 阎倾一张嘴,那药丸就进了她嘴中。 苏子格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忍住,没说什么。 反观高陌晗则是挑了挑眉,似乎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死直接跟我说,我替你了结自己。”青原冷哼,似乎对阎倾的行为很不满意。 “……嘻嘻……”阎倾吐吐舌头,干笑道。 “把你的手伸过来。”青原冷冷的说道。 容逸夏闻言,一个瑟缩,但还是将手颤颤巍巍的伸过去了。 “要不要……换手?”容逸夏颤抖着说道。 “不必了。”青原道,放开容逸夏的手,“张嘴。” “什……?”容逸夏的“么”字还未出口,一粒药丸就已经被弹进了她的嘴中。 “你不过中了软筋散,有点儿受了惊吓,吃了解药休息几天就好了。”难得青原开口解释道,“比起她,你这点伤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是说倾儿她……”苏子格有些担忧的问道。 谁知,青原不过冷冷的赏了他一句:“死不了。” “嘿嘿……”阎倾笑的尴尬,知道自己其实内伤极重,恐怕是很需要疗养的。 不过,她还是感到很奇怪,青原这种人,冷漠的要死,竟然主动给容逸夏看伤? 实在是……莫名其妙…… 同样察觉到这一点的还有高陌晗,他也实在是奇怪,为何他总是觉得,青原对待容逸夏虽然冷漠,但是,总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呢? 多想无益,高陌晗准备好好问问阎倾事情的前因后果:“倾倾,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阎倾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容逸夏,才避重就轻的说道,“我和小粉妮儿呆在船上,我一直在船头,见她很久没出现,觉得有些不对,后来发现小粉妮儿被人绑了扔在了厨房中,我正准备救她,谁知,生死门的门主带着一群人就进来了……” “然后你就以身犯险故意出现?!”苏子格言语中颇不满意,淡淡的瞥了一眼容逸夏,眼神看似平常,却让容逸夏不禁瑟缩了一下,“你就不知道先去通知我们,或者暗中跟踪也好!” “死格子,你眼睛小心点,别吓着我家小粉妮儿了!!”阎倾瞪了一眼苏子格,安抚了一下瑟缩在自己背后的小粉妮儿,才道,“我想过了,若我暗中跟踪,这些生死门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上岸后必然会换乘马匹,我可没有阁下的绝世轻功能让两条腿赶上四条腿;但若是我回去求救,我们可能不能在第一时间内救出小粉妮儿,而她的性格……我恐怕她在此之前就快被吓死了吧?或者被那些人侮辱……事实证明我留下是对的。” “被侮辱?!”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苏子格亲耳听到阎倾说出了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的杀气还是忍不住蔓延。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阎倾显然不想多谈,“不过夏儿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你也伤的不轻!”苏子格对阎倾不顾自己的行为颇感不满,但当着高陌晗的面,也不好多责怪容逸夏,只是心疼阎倾的伤。 “倾倾姐姐伤的……伤的很重吗?”容逸夏鼓起勇气,在苏子格的瞪视下弱弱的开口,“可是……可是刚刚,倾倾姐姐还背着夏儿跑了老远的路……呜呜……” “我说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别哭了?”阎倾扶额而叹,“死高子!还不过来处理一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归罪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高陌晗凝眉,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唉!夏儿,这次你可是害惨了倾倾……” 虽然高陌晗也很心疼容逸夏,但是看着阎倾的伤势如此严重,高陌晗还是忍不住叨念几句。 “倾倾姐姐……真的伤的很重么?”容逸夏见高哥哥都这么说了,心中一突一突的,觉得很是愧疚…… “重倒是不重,”苏子格冷淡的开口,“就是这一身武功差点儿废了,倒也不算太重,你说呢,高兄?” “……唉!”高陌晗只是叹气,亦不忍心看着容逸夏伤心,只是,这次倾倾伤的实在太重了…… 苏子格口下的不留情让阎倾皱眉,但是,高陌晗的反应似乎也太小了吧? “喂喂喂!你们正常点儿好不好?”阎倾有些生气,“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小粉妮儿是不是?她也不想被抓去啊!真要说责任,你们的责任也不小啊~!要不是你们,我们能被抓去么?” “……” “……” 苏子格高陌晗被说到痛处,面面相觑,尴尬异常。 “得了得了!这些事情回头再跟你们详细说吧!”阎倾暗示苏子格高陌晗不要再当着容逸夏的面讨论这件事情了,毕竟,荣华山庄已经…… “倾倾……倾倾姐姐……呜呜……”容逸夏可怜兮兮的啜泣,道,“夏儿……夏儿……不是故意的……夏儿……夏儿好没用哦……” 阎倾被哭的一个头两个大,苦着一张脸,冲着自家师兄吼道:“死高子!快把你家容逸夏领走!!” “是是是!小姑奶奶!”高陌晗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好了夏儿,这件事情是高哥哥不对,别哭了好不好?乖~!” “无语……”阎倾扶额,实在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养伤。 “倾儿……”苏子格皱眉,蹲在阎倾身前,看着自己宽大的袍子罩着阎倾娇弱的身子。阎倾看起来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羸弱! 心疼,在苏子格身体中蔓延…… “好了好了,别念叨我了,都烦死了……”阎倾有气无力的说道,兴许是见到了苏子格等人,让她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被卸下了,她此时此刻竟没有一点儿精神,就只想好好睡一觉…… 终于……她们安全了…… “倾儿?”苏子格看着阎倾愈发沉重的眼皮,轻轻晃了晃阎倾的肩膀,谁知,阎倾竟一下子倒在了他身上! “倾儿……”苏子格没有在再叫醒阎倾,只是发出太息般的声音,仿佛有些无奈的宠溺…… 他的倾儿啊!终于还是回到他身边了…… 太好了! “睡吧!没事了……”苏子格怀抱着阎倾,轻抚着阎倾乌黑的发顶,仿若怀中的是一件绝世珍宝。 “苏兄这个样子似乎不太合乎礼数吧?”高陌晗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也不知他是怎么哄的,此时的容逸夏竟然已经安然的睡在了他的怀中,而容逸夏的脸上甚至还犹挂着未干的泪珠! “所谓发于情止于礼,苏某可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合礼数的,”苏子格淡淡讽刺,“况乎……若谈风流,高兄似乎跟胜一筹啊!” “……”高陌晗挑眉,露出一种狐狸般算计的微笑。 苏子格环顾一周,顿时明白了高陌晗表情中的含意:“似乎我们身边少了一个人呐……高兄以为如何?” “如何?”高陌晗冷笑,“青原兄已然离去多时了。难道苏兄都没有察觉么?” “高兄果然心思缜密,异于常人,苏某佩服,佩服!”苏子格笑道,搂着阎倾的手臂却紧了紧。 高陌晗此人果然厉害,洞察力竟然如此之强!苏子格刚刚的确是未注意到青原的离去,因为刚刚他全副精神都在阎倾身上,青原身上没有杀气,他又哪里会注意到青原的离去? 反观高陌晗,不愧是高家少主,或许武功略逊他和青原一筹,但是这般细腻的心思…… 要知道,刚刚他可也是在哄着容逸夏啊! “苏兄过奖了。”高陌晗继续笑着,勾起的嘴角中似乎暗含这一种即将揭开谜底的畅快。 “那这么说,高兄你是知道青原兄他刚刚去哪了?”苏子格也笑着,但从他的语气中,似乎并没有疑问的成分。 “这个……还用说吗?” 的确,这个,不用说了。 “青原兄自然是去生死门分舵去了,”高陌晗低头,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兴奋,他手里抚着容逸夏光滑的长发,万分柔情的吐露着冷酷的字眼,“自然是……去寻仇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寻仇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自然是……去寻仇了。” 高陌晗此语一出,苏子格不禁感到有些冷然。 高家少主不愧是高家少主,他竟然故意忽视青原,让青原自己去寻仇了?! 他这是想看看,青原究竟是不是荣华山庄灭门的凶手! 所以,高陌晗就这么随随便便设计了生死门分舵,而他高家却不费一兵一卒的铲除了一个心腹大患! 高陌晗的城府啊…… 不过,这个风格……他很喜欢! 苏子格笑着,毕竟生死门的生死,与他何干? “看来高兄是笃定荣华山庄的灭门和生死门是没有关系的了。”苏子格笑道,口中却是在谈论着人家的灭门惨案。 不过,苏子格明白,高陌晗若是相信两者有关系也不会引青原独自去生死门复仇了。而高陌晗之所以引青原前去复仇的原因,就十分引人深思了。 高陌晗究竟为了什么而要引青原前去复仇?难道说,高陌晗已经怀疑青原了? 还是说,高家少主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青原? 苏子格猜不透高陌晗的心思,也懒得再猜。 毕竟人生在世,要及时行乐,这才是他的人生哲理。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自己何时才能洒脱快活? “苏兄真是明知故问,”高陌晗也笑着,“不过,与聪明人说话,自是不用费心了。想必苏兄也看出来了,荣华山庄的作案手法与画舫上人的死法,相差何止万里?而且,生死门可不是用毒的好手。” “的确,这两者之间的差异的确很大,”苏子格赞同道,“荣华山庄的人都是中了毒之后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人杀死的,但是画舫上的人都是被人扭断了颈椎致死的,显然,后者才是生死门常用的方法。不过,说道杀人的手法,这倒让我想起秦庄……” “没错,秦庄的杀人手法与在荣华山庄的手法似乎也有些区别。”高陌晗思索道,“似乎……秦庄的人死的更痛苦一些吧……听说,秦庄的人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而且,所有人的活生生的被剜去双眼的……凶手似乎是在有意的折磨秦庄似的……” “大概是凶手更恨秦庄吧。”苏子格对这件事情已经失去的兴趣,他起身,抱起阎倾,“高兄现在要到何处去呢?” “我看我们不妨先去生死门分舵看看,”高陌晗笑道,“不然,我苦心设计的这个局,恐怕就要白费了。” ——————————我是大家已经到了生死门分舵的飞翔分隔线—————————— 生死门分舵。 血,好浓的血腥味…… 阎倾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有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 慢慢的,阎倾的纤长而微卷的睫毛颤了颤,淡淡露出了一双水眸。 红色,好多红色…… “别看。” 一只大手掩住了阎倾的视线,身边人的身上透出一种令人心安的温暖,令阎倾不禁喟叹: “唔……” 阎倾不禁往那人身上靠了靠,闻到他身上一股好闻的气息。 那是一种淡淡的,阳光的气息…… 这,让阎倾在这种弥漫着恐怖的死亡气息的环境中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阎倾定了定神,从刚醒时的脆弱中恢复过来。她淡淡然的以自己的纤手覆上苏子格的大掌,轻声道:“我没事。” “……”苏子格无言,虽然不愿让阎倾看到眼前的景象,但是从私心上说,似乎自己又想要让阎倾看看眼前的景象? 随着苏子格的手一寸寸的放下,阎倾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 似乎只用一个字,就能形容眼前的景象。 血,都是血…… 阎倾有些愣愣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不正是她和小粉妮儿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逃出来的生死门分舵么? 而她,现在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坐在生死门分舵敞开大门外的青石上,阎倾似乎不敢相信,似乎不过短短的一瞬间,这里就已经堕入阿鼻道地狱了?! 阎倾不想描述眼前的景象,因为,太惨了…… 所有人,都不能称之为人了。因为,他们的尸体都不成人形的一块块陈列在那里,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下静静发酵,散发出浓重的死亡的气息。所有人,或穿肠肚烂,或五马分尸,有些人的肠子甚至随着已经干涸的鲜血流出了好几米长…… “呕……” 阎倾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干呕了起来,不过她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她是很想吐出来,但是因为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她的胃里空无一物,能吐出来的只有酸水,这种想吐吐不出来的感受让她更加难受。 “倾儿,别看了。”苏子格皱眉,似乎没有料到阎倾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阎倾虽然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 阎倾别开双眼,努力想忘记自己刚刚看到的情形,却看到一旁静静躺在那里的小粉妮儿。 “咦?小粉妮?”阎倾惊讶的说道,“她怎么了?!难道她……” 第一百三十八章 死亡的距离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她怎么了?!难道她……” 阎倾看到容逸夏安详的躺在那里,仿佛、仿佛…… “她像死了一般的沉静,是不是?”苏子格像是会读心术似的,精准的接下去,声音冷淡的令人脊背发冷,“放心吧,你这么拼死拼活的把她救回来,就算她想死,阎王爷也舍不得收她的。” “怎么说话呢你?真是的……咳咳……”阎倾轻咳了几声,“原来她被人点了睡穴啊……” 阎倾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怎么回事?”阎倾转移了话题,虽然不想再想起刚刚那个惨烈的场景,但是,阎倾还是忍不住要问问刚刚那个场景……“那里面……怎么会?刚刚……我们明明刚刚才从这里逃出来……他们……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死了……就死了……” 苏子格看着阎倾有些呆愣愣的神情,不禁有些皱眉:“倾儿,你又何必想太多?人不是你杀的,即便他们变成了厉鬼,也不会找你报仇的,更何况,这些人也是罪有应得。而且,即便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即使堕入地狱,我也会陪在你身边的,不是么?” “地狱……?”阎倾重复道,“是啊,人间地狱啊……” “……”苏子格没在说话,只是伸臂,将阎倾揽入了怀中。 “是他吧……”阎倾没有疑问,只是感叹般的说道,“是他啊……” “是谁?”苏子格似乎没想到阎倾会这么快就猜到了?“倾儿,你说的是谁?” “还能有谁……”阎倾叹道,无力的靠在苏子格胸前,感到他身上的味道能稍稍安定自己摇动的心神,“师兄啊师兄,你还真是……” “不是高陌晗。”苏子格听到阎倾竟然怀疑的是高陌晗,反而有些高兴,“你怎么会认为是高陌晗?你觉得你师兄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他自然是有这个本事的……”阎倾有些心灰意冷的解释道,“而且用不着自己动手,不是吗?” “你……?!”苏子格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你如何能推断的这般精准?难道……难道你刚刚就没有睡着?!” “刚刚我当然睡着了,”阎倾叹道,静静的闭上双眼,“只是,苏子格,你应该明白,我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即便真有什么,又哪能瞒过对方的眼睛?是师兄故意将事情设计成这个样子的吧?也是师兄,将你留下来看着我和小粉妮儿吧?这种事情,不用想,我也知道。” “你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苏子格了然,却对阎倾对自己的称呼感到不满。 “就是啊……我明明一直在装作不知道的,今天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呢?”阎倾有些诧异自己为何会对苏子格说这些,“苏子格,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你还叫我苏子格?”苏子格不满的说道。 “子格?”阎倾笑道,“格子?” “朱圣人的格物致理竟然被你讲成这个样子……唉……”苏子格无奈的叹气。 “那又如何?”阎倾满不在乎的笑着,笑容中,仿佛真的能让人丢去凡尘,而阎倾自己却反而不能超脱,“苏格子,你说,要是我真的能想小粉妮儿一样什么也不知道,那该有多好啊……” “……”苏子格紧了紧手臂,对于怀中的阎倾,有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苏子格抬眼,看看安静的躺在一旁的容逸夏,顿时竟也有了一丝羡慕! “若你变得像容小姐,那么,你我之间便没有可能了。”苏子格道,“你……会嫁给你师兄吧?” “你在吃醋?”阎倾心中有种莫名的畅快,“嘻嘻,放心吧,打死师兄,他也不会娶我的!” “你的感觉总是对的,”苏子格虽然这样说,但是语气中还是透着深深的担忧,“希望……希望,这次,你依旧是对的。” “我很少错,”阎倾微微推开苏子格,看着他的眼睛,安慰道,“这次,当然也不会错。” “……”苏子格则不像阎倾一般乐观,依旧是眉头深锁。 “哎呀,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太多心了。”阎倾笑道,挪了挪身子,想要看看在一旁的容逸夏怎么样了。 “呦!青原兄出来了?”苏子格起身,负手而立,脸上则是一如既往的笑容,仿佛那青原不过是刚刚春游归来的旅客,而非此刻沾满鲜血的修罗,“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嘛!苏某这里先谢过青原兄了,多谢你为倾儿和容小姐报了大仇,同时还为武林除害,实在是可喜可贺!” “……”青原没有表情,只是朝着三个人呼吸的方向走去。 “……”阎倾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有些难耐的皱眉,不敢看宛如地狱修罗的青原,只有将目光微微偏移,看着青原身后的高陌晗,却对青原询问道,“青原,你明明可以让自己纤尘不染的,为何……” “为何要让自己沾满鲜血?”青原冷笑道,抬起来沾满鲜血的双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比任何一刻都真实的感受到,死亡,是离我如此之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卧床的日子(一)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比任何一刻都真实的感受到,死亡,是离我如此之近!” 这句话,在阎倾耳边缭绕了很久,让她仿若遁入了地狱。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地狱回到了人间的了。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了高家在临安城郊的一座清雅别院。 卧床,就是这几天她做的所有事情。 青原的眼睛不方便,只有每日来几次为她诊治。而最长时间腻在这里的,就是那个成天叽叽喳喳的苏子格了。 不过,说良心话,这几天,还多亏了有苏子格陪在身边,照顾她的起居。 当然,一些私密的活计还是交由高家的丫鬟来办。 “怎么?累了?”苏子格看阎倾一直望着窗外盎然的绿色,温声问道,“渴么?还是你想吃点儿东西呢?你想吃什么?点心?还是……” “你好烦哦……”阎倾有些娇嗔的埋怨道,“婆婆妈妈的……我不过是听到好像有人来了?你听到了么?” “人?没听到。”苏子格用硬邦邦的声音说道。 原来倾儿已经能够听到远处的声音了,看来,她的伤已经大好了。 “是小粉妮儿吧?”阎倾猜测道,“咦?这两天似乎都没见到过她啊……连师兄那个大忙人都过来转过好几次了,高伯伯的信也到了,连娘亲那个附赠香吻一枚的恶心信纸都来了……小粉妮儿你个小没良心的,竟然现在才来!看姐姐我待会怎么收拾你!嘿嘿!” 苏子格看阎倾一副恶魔因子蠢蠢欲动的模样,宠溺的摇摇头。 谁知,那脚步声竟然在门口处停住了?! “……?”阎倾奇怪的看了苏子格一眼,十分不解。 怎么,小粉妮儿现在倒是害怕她了?! 没道理啊…… 此时,门外又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显然比容逸夏的脚步要轻灵许多。 随后,门外传来高陌晗的声音: “傻丫头,想去看你倾倾姐姐?”门外高陌晗溺爱的抚了抚容逸夏垂头丧气的小脑袋,“怎么不进去?” “嘘!!”容逸夏一本正经的朝高陌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生怕里面的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然后,容逸夏又在阎倾的门外探头探脑的,但就是不敢进去。 “怎么?倾倾还能吃了你不成?”高陌晗笑道,“如何?当时倾倾救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 “我没有怕倾倾姐姐!!”容逸夏闻言心中一急,竟然喊了出来,然后,容逸夏一副很是害怕里面的人发现她的表情捂住自己的小嘴,瞪大了一双水眸,焦急的看了门一会儿,见屋中似乎没有动静,才赶紧拉高陌晗往外走了几步。天真的她以为这几步路就可以让里面的苏子格听不到自己来了。 “高哥哥你不要乱说哦~~!人家没有害怕倾倾姐姐!!”容逸夏一脸严肃的声明,“人家很喜欢倾倾姐姐!!” 容逸夏故作正经的可爱模样令高陌晗不禁大笑出声,而高陌晗的大笑则吓的容逸夏一个激灵。只见她一个劲的打手势,最后,竟然扑上去一下子捂住了高陌晗的嘴! 对于小美人的投怀送抱,高陌晗自然不会拒绝,反而很享受的揽住了怀中的小佳人:“好好好!不笑就不笑!那夏儿告诉高哥哥,你既然这么喜欢倾倾又为何在这里等着而不进去呢?” 说着,高陌晗含笑瞥了一眼阎倾的房门——他当然猜得出夏儿为何在这里等着,但是啊,这个单纯的小傻瓜,真的天真的以为就这几步的距离,屋里的那个人就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么?恐怕在她还没走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觉了吧? “因为,因为……”容逸夏委屈兮兮的说道,“因为苏哥哥说倾倾姐姐需要好好休息,不让夏儿过来看倾倾姐姐……” “……”屋中的阎倾听到这一句,就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子格。 死格子,竟敢骗我!! 而苏子格则回以一种万分无辜的表情,一副“你错怪我了,真的不关我的事”的表情。 而此时,屋外。 “哦?”高陌晗挑眉,对容逸夏对苏子格的称呼很是感冒。 “苏哥哥说……他说夏儿走路好大声,他在老远就能听到了,要是夏儿进屋去,就会吵到倾倾姐姐……”容逸夏纠结的连柳眉都缠到一起去了,“高哥哥,夏儿走路真的很大声么?为什么苏哥哥总是能听到夏儿的脚步声呢?每次夏儿只要走到倾倾姐姐房前,总是被苏哥哥发现……” “哈哈哈哈!”高陌晗再次不可抑制大笑,这次,容逸夏干脆直接捂住高陌晗的嘴。 “嘘!!嘘嘘!!”容逸夏一边回头观察着屋中的情景,一边焦急的看着高陌晗,“高哥哥!你不要笑啦!!一会儿倾倾姐姐该被吵醒啦!!苏哥哥好可怕的……” “苏哥哥?”高陌晗轻薄了一下容逸夏的小脸蛋,颇有醋味的说道,“哦?我们的夏儿何时变得这么大胆了?” “对吧对吧!”容逸夏一副献宝似的表情向高陌晗邀功,“高哥哥,你看,夏儿现在都没有再往桌子底下钻喽~!高哥哥,夏儿是不是很听你的话?” “是,夏儿最乖了……”高陌晗抚了抚容逸夏的黑发,心中却颇有不甘,毕竟,改变她的,不是自己。 第一百四十章 卧床的日子(二)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当初回到临安别院,他一直很担心容逸夏会受到惊吓,可谁想,容逸夏竟然在一夜之间就变得坚强了!虽然单纯的性子没变,但是,那个动不动就喜欢往桌子底下钻的夏儿已经不在了。 高陌晗虽然也为容逸夏的改变而高兴,但是,这种改变而付出的代价,似乎也太大了……不仅容逸夏遭受了莫大的痛苦,连倾倾也…… 而且,他不明白,倾倾是如何在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内就做到了他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做的事情? 嫉妒?大概是有的吧…… “看见你这个样子,容庄主也应该感到欣慰了。”高陌晗莫名的冒出这么一句,令屋内的阎倾、苏子格心中一紧。 高陌晗竟然主动对容逸夏提及此事?! 阎倾皱眉坐起身子,似乎想要对外面的人说些什么。 “……”苏子格扶住阎倾的肩膀,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 阎倾点头,又靠在了身后的靠背上。 “……”门外的容逸夏颤抖了一下,神情突变,她突然伸手抓住了高陌晗的衣袖,悲戚的哀求道,“高哥哥,不要!不要将夏儿送回去!夏儿不要回去!高哥哥!是不是夏儿做错了什么,高哥哥要送夏儿回家?” “回家不好么,夏儿?”高陌晗温柔的眼眸中掩藏着容逸夏看不到的算计,“夏儿为什么不想回家?你出来这么久了,容庄主他早就要着急了……” “不要不要不要!”容逸夏捂住耳朵跺着脚,拼命的叫道,“高哥哥!求求你!夏儿不要回家……呜呜……” 豆大的泪珠从容逸夏的脸蛋上滚落,沾湿了她粉色的前襟:“高哥哥骗人!高哥哥明明说过可以带夏儿离开的,为什么……呜呜……为什么现在又要把夏儿送回去?!” 面对容逸夏的指控,高陌晗依旧笑的温柔,不理会容逸夏的挣扎,将颤抖中的小身子搂进怀中,继续问道:“夏儿乖~!不哭了~!你只要告诉高哥哥你为什么不要回家,我就让你留下,好不好?” “我不要回去……呜呜……”容逸夏哭的愁云惨淡,“我不要再被关起来,那个屋子好黑……好黑……也不要再挨打……好疼……呜呜……有时候,爹爹会变得好可怕……好可怕……有时候却又对夏儿很好……夏儿好害怕爹爹……”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高陌晗笑道,“容庄主明明是你的亲生父亲,又怎么会把你关起来,还打你呢?” “爹爹……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么?”容逸夏抬起满是水汽的眸子,疑问的看着高陌晗,“为什么爹爹是爹爹,就不会对夏儿这样呢?” “嗯……”高陌晗满意的得到了早就由探子回报的答复,这才放过了容逸夏拍拍她的小脑袋,道,“既然夏儿现在不想走,那就留下吧,不过若是有一天夏儿想要回家的话……” “不不!夏儿不想回家!永远也不想!”容逸夏叫道,“夏儿要永远呆在高哥哥身边……呜呜……” “孩子气!”高陌晗笑容逸夏痴了,永远这个词,尤其是这么容易就能达到的?况乎他和自己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师妹都不敢轻言永远,又何况这样的一个小丫头?不过,容逸夏的这种执着似乎也感动了高陌晗,“好好好!只要你愿意,就永远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夏儿愿意!”容逸夏依旧执着的说道。 晨光下,容逸夏高兴地笑着,脸上的泪珠随着笑容颤抖,砸在了高陌晗心中。 似乎有什么开始逃脱掌控了呢…… 高陌晗皱眉,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高哥哥怎么皱眉了呢?”容逸夏吸吸小鼻子,道,“高哥哥不喜欢夏儿留在你身边么?” “我不是……” 高陌晗话语未竟,屋中的阎倾见事情已了,便开口打断了高陌晗: “我说师兄啊!你也太不道德了!”阎倾朗声道,不过脆生生的声音中还是隐隐透出一种虚软的语调,不如以往那般的中气十足,“小粉妮儿这样的乖孩子,你也下的去手!” “倾倾,这你可冤枉了你师兄我了,”高陌晗笑着,拉着怯生生的容逸夏走进屋中,“我何时欺负她了?你说是不是,夏儿?” “嗯,高哥哥对夏儿可好了!高哥哥都答应夏儿可以不用回家,留在这里了!!”被人骗的团团转的容逸夏一本正经的点头道。 “你还没欺负?!切!”阎倾懒得和师兄争辩,因而转向容逸夏,“夏儿,你过来。” “嗯?”容逸夏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苏子格,见苏子格没有反应,这才乖乖的走近阎倾,坐在了她的床前,生怕吵到阎倾似的,小小声问道,“什么事啊,倾倾姐姐?” “什么事?”阎倾笑道,捏捏容逸夏的小鼻子,道,“傻丫头,当然是有话给你说啦!”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卧床的日子(三)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傻丫头,当然是有话给你说啦!” “嗯,倾倾姐姐你说,夏儿在听。”容逸夏点头,小声应道。 “傻丫头,大声说没关系!”阎倾瞥了一眼一旁的苏子格,“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哦!”容逸夏应道,但好像还是不太敢大声说话的样子。 “夏儿,我要给你说的这句话呢,你一定要好好听着,”阎倾笑道,话锋一转,却变得有些严肃,“但是呢,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你又要尽快把他忘掉。” “嗯?”容逸夏疑惑的看着阎倾,歪着小脑袋,一副一点儿也不明白的样子。 “这句话就是啊……”阎倾笑着,有些莫名的哀伤,“我师兄啊……他……” 说到这里,阎倾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究竟要怎么说似的。容逸夏则是一直安安静静的等着,生怕自己打扰到阎倾。 “唉!这么说吧!我师兄他老人家可不是属于谁的,他是高家的少主,是……永远不可能属于某个人的……” “师妹,你这似乎是在带坏夏儿?”高陌晗挑眉,觉得容逸夏似乎不需要明白这一点。 “傻丫头……”阎倾没有理会高陌晗,反而亲昵的拍了拍容逸夏的脸蛋,有些困倦的说道,“我有些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高陌晗道,心中也明白师妹对自己刚刚故意试探容逸夏的表现感到很不满意。 “慢走不送!回见!”阎倾慢慢躺下,一副再懒得理人的模样。 “好好好!”高陌晗宠溺的笑道,拉起依旧在九重雾里绕的容逸夏走出了阎倾的房门。 半晌过后。 “倾儿,你刚刚究竟想说什么?”苏子格手指轻弹,然后就听到了衣袂破空的细微声响。 “我不过是想说,我师兄,他是天下第一不能相信之人。”阎倾苦笑道,“为了问这么一句,你用得着把高家的守卫引开么?” “若不用引开,你刚刚为何不愿对容逸夏说起这句?”苏子格淡淡然的拍拍手,仿佛刚刚的事情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我不过是觉得……”阎倾笑笑,笑容中有一种顿悟,“我不过是觉得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夏儿这般,似乎比你我活的还要快活呢,我又何必多嘴?” “原应如此。”苏子格赞同道,觉得阎倾有时候似乎有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叹息,“那你又何必说那句话?” “即便师兄觉得没有必要,但是,要想留在师兄身边,这是夏儿必须要学会的事情,”阎倾的言语中带着对容逸夏的爱护,“学会放手,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既然学不会,又何必去学?”苏子格道,言语中带着幽幽的洒脱,“想要的东西便伸手抓住,不想要的东西便丢弃,这又有何难?” “那……”阎倾略略思索过后,才反问道,“那如果,你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不想要的东西却丢不掉,那又该如何?” “莫说世上是否真有你说的这种东西,便是真有,那又如何?”苏子格挑眉,“得不到就不要,丢不掉就忘掉,也总比得你们天天苦苦求索。已经得到的,才是真真切切的,不是吗?” “不戚戚于富贵,不汲汲于名利……”阎倾看着窗外,轻声说道,“试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便真是别无所求,那倒好了,可那样,人,还能称之为人吗?岂不是要羽化升仙?” “那就羽化升仙!” 苏子格的回答掷地有声,让阎倾不禁看了苏子格一眼。 “或许,这样的话,你是有资格说的,”阎倾道,心中竟有些羡慕,“大概,也只有你有资格说吧……” “……”苏子格见阎倾一副迷惘的模样,心中不快,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于是转移话题道,“谈这些有何意义,总之人生在世,快活才最重要。” “是了。”阎倾顿了顿,还是赞同道。 “那在下有一事一直不太明白,还望阎小姐为在下指一条明路,”苏子格起身,干脆做了一个长揖,“不知阎小姐可否为在下解惑?” “哦?何事令苏公子如此疑惑?”阎倾被苏子格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也咬文嚼字起来,配合着苏子格,“小女子虽然孤陋寡闻,但愿倾尽毕生所学,以解苏公子心中疑惑。苏公子请将,阎倾洗耳恭听。” “咳咳!”苏子格见阎倾乐了,自然也放下心来,再次坐在阎倾床边,道,“容小姐如此连累你,你不生气吗?为何对她如此之好?我记得当时你不过认识她一天不到,就甘愿为她闯入生死门?难道,你就是为了高陌晗?”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为谁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难道,你就是为了高陌晗?” 听出苏子格语气中的醋意,阎倾淡淡的笑了。 “为谁?以你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为了我自己了,”阎倾虽然语气中还颇透着几分虚弱,但是神色却颇为飞扬,“有钱难买我高兴,我高兴救她,就救她了,不行?” “行是行,”苏子格道,“不过我实在是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明白什么,”阎倾点头笑道,“那时我刚刚认识她没几个时辰,自然是为了师兄才跟去的,不过难道你没有发现,夏儿身上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气质,很能吸引他人的关爱么?” “容小姐的气质的确是楚楚可怜。”苏子格赞同阎倾的观点,但语气中却颇有不屑的成分。 “这个傻孩子啊!真是……”阎倾略一停顿,似乎是在措辞,“算是傻人有傻福吧!这样的人真是幸福啊……” “幸福?”苏子格不敢苟同,“听刚刚的意思,她从小似乎过得就不幸福吧?被她爹……等等!难道容庄主真的不是容逸夏的亲生父亲?” “我猜八成不是。”阎倾点头,“看这个样子,似乎容庄主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的……夏儿,应该是容庄主一位故人的孩子吧?” “哦?故人?”苏子格挑眉,示意阎倾继续往下说。 “不过我想师兄肯定是事先知道些什么的,否则,师兄干嘛将容逸夏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这可不太符合师兄的个性。”阎倾究竟还是有些担心,师兄对容逸夏的真实感情到底有几分?“我可不希望师兄接近容逸夏完全是为了套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依我看,高兄对容小姐多少还是有真情的,”苏子格安慰道,“这你倒不用太过担心,你不是也说过容小姐颇有一种惹人怜爱的气质吗?不过,你难道没有发现吗?青原兄似乎对容逸夏也颇为特别呢……” “谁知道?”阎倾笑笑,并不在意青原如何对待容逸夏,“他们的事情管太多了对我可没有一点儿好处。不过我倒是真心喜欢小粉妮儿的。” “你喜欢就好。”苏子格叹道,再次将话题拽到了这几天发生的惨案中来,“你刚刚说容逸夏可能是容庄主一位故人的孩子,那……” “我估计师兄应该已经着手调查了,”阎倾肯定道,“这件事情应是难不倒武林高家,而且,想必你也感觉出来了,小粉妮儿好像是这件事情的一个切入点,我总觉得,杀人凶手不单单是为了避开高家和青原才等到师兄他们出外游湖时下手的。” “你觉得……?”苏子格虽然这样问着,但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没错,我觉得他们似乎有意避开了小粉妮儿呢……” 虽然没有根据,但是,阎倾心中就是这样固执的认为着。 ——————————我是卧床的日子终于要结束啦的快乐分隔线—————————— 高府别院,一处幽雅僻静的去处。 丛林掩映中,微微透出几个人儿的身影。 “倾倾姐姐,这个真的好好吃哦~~!”容逸夏上手捧着阎倾专门为她做的糕点,吃的满脸都是,开开心心的笑着,小脸上溢的满满都是幸福,“倾倾姐姐真好……呜呜……真好吃……” 听着满嘴糕点的容逸夏含含糊糊的赞美,阎倾勉强吞下一块甜点,然后拍拍手,显然是一副不会再碰一下桌上糕点的样子:“喜欢你就多吃点,这些都给你了。” 呜呜!天杀的!每次她下厨就好没有食欲,美食当前,她实在是没有食欲再吃下去了…… 而且,她都躲这么远了,他们怎么还是能找到她啊?! “怎么了倾儿?怎么不吃了?”苏子格看阎倾一脸苦瓜相,实在是心有不忍,才开口问道。 “没啥,减肥……”阎倾有气无力的说道。 “减肥?”苏子格挑眉,看看阎倾大病初愈的纤瘦身材,实在不明白她到底还有哪里可以减的,不过转念一想高陌晗曾经说过的话,苏子格也就明白了阎倾是刚刚下过厨没有食欲,也便不再多问了,“你不吃,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阎倾瞪了苏子格一眼,然后动手将剩下的糕点分成三份,将最大的一份分给了正吃得很开心的容逸夏,剩下分量相等的两份一份递给了苏子格,另一份则递到青原的跟前,“青原,你要不要尝尝?” “倾儿你真是偏心诶!”苏子格可怜兮兮的瞪着容逸夏跟前的盘子。 “死格子,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抢甜点?我是不提前给小粉妮儿分出来,就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还有抢东西的身手,这盘糕点还不都进了你的嘴里?”阎倾瞪了苏子格一眼,然后转向青原,有礼的说道,“青原,你不尝尝么?” 青原伸手,接过阎倾递来的盘子,沉默的吃着。 半晌,青原才突然蹦出一句:“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减肥。” “??”阎倾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青原说的是刚刚自己那句玩笑话,才尴尬的掩饰道,“嗯,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而一旁的苏子格忍笑忍得很辛苦,面容纠结,显然是差一点儿就破功了。 正在阎倾考虑是不是要赏苏子格一个爆栗子的时候,不远处,高陌晗的声音突然传来:“小姐是在这个园子里么?” 不待那个守卫回答,容逸夏就高兴地一下子蹦了起来:“呀!是高哥哥来啦!” 第一百四十三章 风波再起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呀!是高哥哥来啦!”容逸夏高兴地跳起来,“高哥哥!我们在这里哦~!” 容逸夏话音未落,高陌晗就已经从竹林掩映的小径上闪了出来。 阎倾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袭白衣,却蓦然愣在那里,然后“腾”的站起来,惊讶的问道:“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 高陌晗有些躲避似的看了阎倾一眼,手中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却没有理会阎倾的话,只是问青原道:“青原兄,倾倾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可以了。”青原放下手中的糕点,淡然回答道。 “那就是说她体内的毒已经完全被祛除了?”高陌晗似乎是不放心似的又问了一次。 “嗯。”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也已经显示出了青原的不满。 他最讨厌别人怀疑他的话! “……唉!”高陌晗走到阎倾身边,将她按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万分为难的样子,“倾倾……” “……?!”阎倾既惊讶又有些不安,她很少见到师兄这么匆忙焦急的模样,似乎还带着一点点儿懊恼?所以,她刚刚一见到师兄的身影就眼皮子直跳,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倾倾你听我说……”高陌晗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依旧是一副难以启口的模样,又似乎带着一些咬牙切齿的样子,狠狠的说不下去了。 而此时的阎倾则冷静了很多。她脑中过滤出无数种可能性,却依旧猜不到师兄到底是因为何事这么为难。 难道是她家里出事了?不对啊!凭爹爹和娘亲的实力,实在是不可能再出什么事情了。况且,在爹娘退隐江湖之后,就很少有人知道爹娘的住处了。而且她听说因为当年她爹当判官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从小爹娘就很注重培育她的警惕性。她记得小时候又一次和师兄捉迷藏,藏得太好了,全家人都找不到她,当她自己走出来找师兄炫耀的时候,爹却狠狠的打了她一顿,而娘亲却在一边哭……这么多年来家中也从来没有放松过戒备,即便遭人攻击,凭借爹娘当年在江湖上的身手,似乎也不可能出什么大问题吧? 但是,如果不是她爹娘出了事情,师兄又有什么事情这般难以对她启齿?她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了啊?! “师兄,你就直说吧,我还挺得住。”阎倾开口,安抚师兄。而一旁的几人也无不竖起耳朵想要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高陌晗如此为难。 就连一直在啃糕点的容逸夏都察觉到四周不寻常的寂静,有些不安的在座位上挪了挪。 “唉!”高陌晗叹道,言语中颇有一种追悔莫及的意味,“苏州又出事了!!” “嗯?”这次反倒是阎倾有些不明白了,在她的印象里,似乎苏州就代表着水榭,“水榭出事了?我说师兄啊,水榭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倾倾你……”高陌晗似乎对阎倾的迟钝有些抓狂,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作为责任人的他实在是开不了口再往下说下去。 难道要他直接告诉倾倾…… “是风家出事了?”苏子格语气上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风家可是苏州有名的武林世家,应该不会……吧? 不过,苏子格转念一想,荣华山庄不也是个神神秘秘的武林组织么? “什么?”阎倾竟这么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师兄!你说!这是……真的?” “……”高陌晗略带歉意的看了阎倾一眼,然后点头。 “那……那……”阎倾心中的不安突然无限扩大,思及秦庄微末的血气、画舫上的人们窒息而死的扭曲颈项、还有想象中荣华山庄上的被人挖去双眼的空洞双目,这些都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不由的将这些联想到了自己的姥姥身上……“姥姥家究竟出什么事了?” “原来倾倾姐姐的外婆家在苏州啊!”容逸夏小小声的添了一句,不过,没有人理会她。 “……”高陌晗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吐不出一个字来,最后,他只好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阎倾,道,“这是我刚收到的加急密报,你自己看吧!” 阎倾的双手有些颤抖,但还是颤颤巍巍的接过高陌晗手中的密报。 她知道,她从来没有看过师兄的密报,没想到,这第一次,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说实话,她和风家毕竟还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是上次见了风老太君之后,阎倾对这位慈爱的老人还是颇有好感的。原来听说秦庄灭门,她甚至是到秦庄亲自探查过,但是死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人。她的确是没有那么丰富的同情心,来为这些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的死感到哀恸。而这次,风老太君好歹是她血缘上的姥姥,苏州风家好歹也是她娘的娘家、她的外婆家,如果风家真的想秦庄或是荣华山庄一样…… 那她该怎么办?她娘又该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家的下场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在众人的注视中,阎倾微微颤抖着展开那张细长的纸条。 半晌过后,阎倾的手微微一抖,一阵微风吹过,将纸条托着,打了个转,静静的飘落在了铺满枯黄落叶的地上。 “……怎么会,这样……”阎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师兄,你、你确定这是真的吗?” 阎倾虽然这样问着,但是心中早已经明白,这么大的事情,师兄怎么可能搞错? 只是,她实在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高陌晗沉静的摇摇头。 他的确不怎么悲痛,但是,这毕竟关乎师娘的娘家啊…… “……”听得云里雾里的苏子格挑眉,衣袖一挥,打出一道掌风,将地上的纸片打起,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了苏子格的手上,“哦,竟然会这样!” “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容逸夏也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惊讶,“倾倾姐姐的外婆家出什么事了么?” “……”阎倾回头,看着容逸夏勉强的笑笑,“我姥姥过世了。” “啊?倾倾姐姐的姥姥过世了?!”容逸夏一副很惊讶的表情,然后不更事的小脸上染上一抹悲痛,“那倾倾姐姐一定很伤心吧……” “……”阎倾没理会容逸夏,只是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这件事情我已经通知了师娘了。”高陌晗道,知道最难过的那关在师娘,而不在阎倾,“师娘她……到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没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苏子格冷静的分析道,“你们不觉得,阎夫人的反应太过奇怪了么?似乎是早知道有这一天似的。” “的确,以师娘的反应来看,倒似乎真如苏兄所说,像是早就有心理准备。”高陌晗继续说道,“听到这个消息,师娘不过是叹了一口气,带着淡淡的哀伤走了。” “以信上看风家的情况似乎……”阎倾突然顿住,对容逸夏温声说道,“夏儿,咱们要去苏州了,你去准备准备吧。” “嗯?”容逸夏似乎不太情愿,留恋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 “你都带走吧。”阎倾叹气,心想着这个孩子真是……好命,这种时候还能惦记着糕点? “哦,谢谢倾倾姐姐。”容逸夏小心翼翼的说道,往外迈了几步,才回头道,“倾倾姐姐,你不要太伤心哦!” “嗯。”阎倾点点头。 “那高哥哥,倾倾姐姐,苏格格,青原哥哥,夏儿就先走咯!”容逸夏福身一礼,在众人的点头示意后,才慢慢退场。 “倾倾,你刚刚想说什么?”高陌晗道。 “我是说,风家的情况,似乎又与秦庄和荣华山庄的情况不同。”阎倾叹道,言语之中倒也不带着太多的忧伤,“你们看,风家似乎是唯一留有活口的一次,而且,虽然所有死人都被剜去了双眼,但是作案的手法比之前两次太**净利落,甚至很多不会武功的奴仆都逃过了一劫。而且这次,竟然有为数不少的目击证人!!” “由此可以看出,这些人没有能力将风家一举灭门。”高陌晗补充道,“以我猜测,这伙人不过是想将罪名嫁祸到秦庄和荣华山庄的凶手身上罢了。” “也许是故意留下活口也说不定吧……” 阎倾话音未落,高陌晗便打断了她的话:“不可能,除非嫁祸,否则一个真正的凶手何必让人看见自己真正的面貌……面貌?” 高陌晗顿了半晌,似乎陷入了沉思。 “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姥姥和姥爷都已经死了。”阎倾带着淡淡的哀伤说道,“苏州风家,算是散了……” “苏州风家竟然散了,”青原开口道,“真是不可思议。” “说到面貌,高兄何不谈谈凶手到底扮成什么人了?”苏子格见阎倾的哀伤,忙转移话题道,“也许这也是一个突破口也说不定。” “说到这个,倒是有些意思了。”高陌晗嘴角微微勾起,但是由于毕竟死者跟自己也算有关系,所以也不敢太张扬,“据目击者称,那个凶手留有一副络腮胡子,长的满脸,看不清容貌,但是目光颇凶,让人见之胆寒。且此人身形伟岸,形体颇为壮硕……” “高兄不必再说了,”苏子格竟然已经笑出了声音,“我已经猜出了是谁了。” “是当年的魔头吧。”青原接到,“人们对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魔头所知的,也恰恰只有这些东西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往事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魔头?”阎倾奇怪的看着忍笑中的苏子格,“苏格子,你干嘛啊,笑的这么开心?” “没什么……扑哧……没什么……”苏子格干脆起身背过去,但见他耸动的肩膀也知道忍笑忍得很辛苦,半晌之后,苏子格才回身,道,“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有些可笑,这个凶手也太差劲了,怎么会选上当年的魔头当替罪羊,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的确,若真是当年魔头,灭一个小小风家,倒也轻而易举……”青原说到这里,蓦然顿住,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阎倾道,“我是不知道当年传说中的魔头究竟有多厉害,但是,想想若谷大师的爹爹,似乎魔头当年的功力肯定不会有这么差劲吧!说到这里,倒是不知道若谷大师现在如何了?” “方外之人,自是不会被这等俗事所扰。”高陌晗含糊不清的说道,“不过,这个人的确太差劲了,他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是跟他所假扮的人比起来,差的还是太远了。” “或许这不过是代表一种猜测,”青原道,“凶手可能是猜测秦庄和荣华山庄的凶手是当年的魔头,所以才有意扮成他的样子。” “青原兄所言极是。”高陌晗点头,“而且,荣华山庄和秦庄的案子也有些眉目了。” “嗯?”阎倾有些惊讶,“师兄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盖的啊!这么快就有眉目了?” “此眉目非彼眉目,”高陌晗道,“我不过是找到了秦庄庄主和荣华山庄庄主的关联罢了。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当年武林中的老辈几乎都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年头久了,荣华山庄又已经算是退隐江湖了,就很少有人提及这件事情,所以,武林中的小辈大多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高兄难道是指……”苏子格似乎明白高陌晗的话。 “没错,”高陌晗肯定道,“我问过我爹,据说当年秦庄庄主秦炯和荣华山庄庄主容华是同门的师兄弟,他们还有一个小师妹就是秦庄的庄主夫人萧萧。当年,这俩儿师兄弟为了争夺这个小师妹可是惊天动地的干了一场,整的整个武林都知道。” “然后,秦庄主赢了?”阎倾往下猜测道,“难道小粉妮儿她……”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高陌晗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中已然有了定论,“不过,后来秦夫人诞下一女,却早早夭折,使得秦夫人终日郁郁寡欢,最后抑郁而终。” “而荣华山庄却多了一个女儿。”青原道,“有趣。” “这样啊……”阎倾没说话,但是对容逸夏的身世已有了定论,“原来如此,难怪夏儿说她爹爹对她时好时坏,可能就是因为她是自己心爱的师妹和仇人生下的孩子……不过容庄主的性子也太烈了,没娶到小师妹,就挥刀自宫了?这似乎不太说得过去吧?”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苏子格兴趣缺缺的呷了口茶。 “没错,而且,我想这两件事情可以割裂来看。”高陌晗道,“容庄主的……伤,可能跟这件事情没有太大关系。” “那倒未必。”反倒是青原开口,冷淡的应了一声,“没准荣华山庄的庄主就是被自己师兄给阉了也说不定。” “这……似乎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阎倾表情纠结,“好歹也是同门师兄弟,秦庄主若真这样做,这下手也太狠了……不过这样看,我倒是越来越迷糊了,按理说秦庄和荣华山庄应该有仇才对,那他们怎么会同时被人灭门?师兄,这算什么共同点啊?” “我刚刚就说过,这是联系,可没说什么共同点。”高陌晗辩解道,“以在下愚见,不管风家的事情和秦庄荣华山庄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咱们下一步我们还是先赶回苏州的好。” “没错。” “嗯。” 苏子格和青原都赞同道。 “等等,”阎倾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师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水榭榭主谢媚似乎和外婆家有些关联呢?” “谢媚和风家?这我倒是没听说过。”高陌晗示意师妹继续往下说。 此时,高陌晗忆起当时苏子格跟他说过的话了,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还没来得及问倾倾罢了。 “嗯……”阎倾措了一下词,才说道,“师兄可知道凤璃玉佩?”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凤璃玉佩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师兄可知道凤璃玉佩?”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高陌晗点头,“凤璃玉佩是风家的传家之宝。怎么,倾倾,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了,凤璃玉佩和谢媚有什么关系?” “师兄可知道这件玉佩的来历,或是前因后果什么的么?”阎倾不答反问。 对于这件事情,她虽然是风家的外孙女,但她以前娘从没有提起过这间物什,而对于这种江湖辛秘,问师兄总是没有错的。 “……”高陌晗看了看苏子格和青原,略一思量之后,才说道,“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师娘告诉你的,不过这件事情如果你找个武林前辈问问,也是很容易知道的,想来苏兄和青原兄大概也有所耳闻吧?” “当年风家和梅庄闹得那么不愉快,这件事情我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苏子格点头。 “嗯。”青原没什么表情,只是点头代表自己听到了。 “那好吧,我在这里也就不再隐瞒,今天我就越俎代庖,替师娘给你讲讲这件东西的事情吧。” 说着高陌晗就将玉佩的事情娓娓道来。 “你应该知道,这凤璃玉佩是风家的家传之宝,而风家这一代只有师娘一个女儿,所以,这件东西理应留给了师娘,而这件东西,师娘也的确是从小戴在身上的。” “嗯,然后?”阎倾应道。 “但是,风家最终还是没有将这间物什留给师娘,而是将这件东西当做定情信物送给了梅庄的二公子。听说,当时这段姻缘还被传为佳话。”说到这里,高陌晗一顿,心想到师妹和自己的因缘也被传为佳话,有些自嘲的想到是否被传为佳话的因缘最终都不会美满?然后,高陌晗摈弃杂念,继续说道,“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大概也就是师娘遇到了师父,找梅庄退了婚,梅庄那边似乎觉得丢了面子,总之不太愉快就是了。” “不过最后娘还是将玉佩要回来了。”阎倾接着说道,“这下面就是我要说的了。师兄,你可知道娘在我离开前将凤璃玉佩交与我,让我带给风家的事情么?” “我只知道师娘让你去风家办点事情,并不知道你是要将玉佩送回给风家。”高陌晗答道。 “嗯。”阎倾点头,“当时,我见到风家太君,她竟然以为我娘已经死了!” “哦?”苏子格语气平平的说道,“这也不奇怪,当时你娘突然就消失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不少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当然,自你出现以后,这些流言才不攻自破。你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嗯,原来是这样。”阎倾了然的点头,心想爹娘当年的事情还真是多,只是苦了她这个做闺女的,“可我当时明明将这件东西还给了风家,但是,几天之后,这凤璃玉佩竟然出现在了谢媚的手上,你们说,这难道不奇怪么?” “你不会看错么?”高陌晗有些惊讶,“凤璃玉佩虽说也是件宝物,但是也不过就是一件美玉罢了,也不是什么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珍宝,谢媚他……” “约婚,”苏子格说道,“这件东西我也见过,当时,谢媚是拿它向倾儿提亲的。” “什么?提亲?!”青原惊诧的说道,然后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再次沉默下来。 “按师兄的说法,这件东西的用途的确是尽人皆知了,”阎倾自嘲道,“除了我这个当事人之外。” “倾倾啊,你的魅力真是无人能挡啊,嘿嘿!”高陌晗拍拍阎倾的肩膀,坏坏的笑道。 “不敢不敢!虽然谢媚的确是长得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美颜,但我可是命薄之人,无福消受美人恩。”阎倾撇撇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不过,我总觉得谢媚不是喜欢我,而是……” “不管怎么说,我看咱们还是先赶去苏州。”青原似乎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谢媚的事情,厌恶的皱皱眉,打断了阎倾的话,“至于凤璃玉佩的事情,若谢媚真想要娶她,恐怕不会灭了亲家的门吧?” “青原兄这话很有道理。”高陌晗点头。虽说倾倾曾经说过,水榭中除了谢媚似乎都是高手。从这一点来看,水榭的确是有将风家二老杀害的实力。但不管水榭这个地方有多怪异,谢媚若真是想娶倾倾,对于风家,是不可能下得了这个手的,“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瞎猜了,咱们还是先赶到苏州再做打算。” “高兄所言极是。” 第一百四十七章 浮生半日闲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几日奔袭之后,苏州,高家别院。 “倾倾姐姐……”容逸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拿着小木棍在地上画着圈圈,“倾倾姐姐……” “诶诶诶!”阎倾被大太阳晒的懒洋洋的,懒得理人,“啥事啊,我的小祖宗?” “倾倾姐姐……”容逸夏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小模样,“高哥哥最近好忙啊……都没时间来看夏儿了……苏哥哥和青原哥哥似乎也不在……他们最近似乎有些神神秘秘的,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夏儿吗?” 他们有事情没瞒着你么?阎倾无力的看了看天空,再看看容逸夏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瞅着自己,阎倾嘿嘿一笑,伸手揉乱了容逸夏的发髻:“小粉妮儿你还真是呆诶!人家是武林三人团的人,当然天天忙着武林大事啊!难不成还天天陪着咱俩过家家啊?!” “可是……可是……”容逸夏似懂非懂的看着阎倾,“可是倾倾姐姐不也是三人团的判官吗?为什么他们出去办事不带着你去呢?” “这个嘛……”阎倾干笑两声,实际上是自己撒懒不愿意去。要知道,师兄他们是去风家了,又不是去逛街或是游山玩水什么的,是去收拾死尸诶!还是自己亲人的尸体!思及当时在生死门分舵的场面,她想还是算了吧,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带着家里陪着小粉妮儿的好。虽然有些无聊,但也胜过去看那些残肢断体的。 她还是等到师兄将自己的姥姥姥爷安葬过后,再去坟上祭拜祭拜,也算是替娘尽了最后的孝心吧! “这个嘛……”阎倾眼睛一转,谎话连草稿都不用打的蹦出来,“这个其实是因为……咳咳……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这一打击,我觉得我还是再歇几天的好。” “啊?倾倾姐姐你还不舒服啊?!”容逸夏紧张兮兮的扔掉木棍,凑了上来,“倾倾姐姐,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回屋躺着?要不要喝水?饿不饿?……” “小祖宗,你就饶了我吧……” 碰到这么一个啰啰嗦嗦的小姑娘,阎倾也只有举白旗投降的份。 “哟!夏儿!没看出来,你都已经这么厉害了,竟然让倾倾讨饶,真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了啊!”高陌晗调侃的声音传来,当真是人未到,声先来。 “师兄你回来了啊。”阎倾懒懒散散躺在躺椅上,说道,“那正好,领走,领走!” “高哥哥你会来啦!”容逸夏没注意到阎倾说了什么,只是见到高陌晗很是高兴,几乎要跳起来了。 “不光你高哥哥回来了,苏哥哥和青原哥哥也回来了啊!”苏子格调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丫头真是偏心的紧啊!” “……”青原则是一副惯常的沉默 “苏哥哥,青原哥哥。”容逸夏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绯红,扭扭捏捏的叫了苏子格和青原一句。 “这样就害羞了,那晚上怎么跟我们去男妓馆?”苏子格到没有真要让容逸夏去的意思,不过是调侃两句,谁知道此时,青原却附议道: “这么害羞,倒也应该去历练历练。” “这……”高陌晗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是否应该让容逸夏跟着他们一起去。 “咦?师兄你们晚上要去嫖男妓啊!”阎倾虽然明白他们要是去水榭探查,顺便会一会水榭榭主谢媚。但是此时此刻她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往里添油加醋,“好啊!正好带着小粉妮儿去见见世面。” “咦?”容逸夏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显然不知道众人在说什么,“倾倾姐姐,什么叫做男妓啊?” “噗!”阎倾一口茶就这么生生的喷了出来,直接毁掉了阎倾一直苦心经营的大家闺秀形象,“小粉妮儿啊小粉妮儿!你真是个灾星!我这么多年的形象啊……” “嗯?”容逸夏更糊涂了,很是伤心的说道,“倾倾姐姐,夏儿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你这么不高兴,夏儿该就是了,倾倾姐姐你不要不喜欢夏儿……” “哎呀!这个不管你的事啦!”阎倾无奈,只得安慰道。 “那……那……倾倾姐姐,高哥哥他们刚刚说道男妓是什么东西呢?”容逸夏继续发挥好奇宝宝的精神,誓将事情弄清楚。 “这个嘛……男妓……男妓就是……唉!不用我说,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阎倾眨眨眼,朝容逸夏递个暧昧的眼色,坏笑兮兮的说道,“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你一定要记得看好你家高哥哥哦!小心他跟人家跑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水榭欢迎您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你一定要记得看好你家高哥哥哦!小心他跟人家跑了!” 看着阎倾坏坏的笑容和苏子格的调侃,甚至还有高陌晗的尴尬,容逸夏单纯的小脑袋里实在是不能处理这么复杂的信息,只是呆呆傻傻的应了一句:“哦,夏儿知道了。” “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呵呵……”苏子格突然觉得这么逗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实在是不太道德,所以在嬉笑几声之后忍着笑跑到一边去了。 只是他走后不远处传来的大笑还是泄露了苏子格的放肆。 “乖孩子,你还小啊~~!”阎倾笑着拍拍容逸夏的小脸蛋,然后打了个哈欠,虽然心中不是很想去水榭,但是这件事情跟自己又莫大的关系,思量再三,阎倾还是决定要再去会一会那个谢媚,“那我先去补个眠先~!想来这次有青原跟着,咱们应该不会中了谢……谢媚的道了。” 阎倾本想说谢榭主,但突然然觉得这样说感觉很是奇怪,只好硬生生的改口,直呼人家的姓名。 “嗯。”高陌晗淡声应道,然后与青原客套道,“这次,还要多烦劳青原兄了。” “无妨。”青原应了两字,瞥了一眼阎倾和容逸夏,转身告辞了。 高陌晗盯着青原离去的背影许久,知道青原的身影消失在小径的尽头,这才回过神来。 而此时,阎倾早就耐不住性子用手在高陌晗的眼睛前面晃悠着,嘴里还念念有词:“高子高子回魂喽~!” “嗯?怎么了倾倾?”高陌晗这才反应过来。 “刚说要去男妓馆,你不会就看上人家青原了吧?”阎倾没大没小的调侃道,“得得,我困了,不奉陪了,晚上见吧师兄!还有你啊,小粉妮儿~!” 阎倾行礼过后,亦是退去,独留高陌晗一个人面对容逸夏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高家少主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一边的暗卫忍笑忍得很辛苦。关键是,他们不光要忍住笑,还有不时躲过自家少主发飙时顺脚踢过来的小石子。 高家的侍卫,命苦啊! ——————————我是欢迎再次光临水榭的分隔线—————————— 华灯初上的时候,恰是水榭刚刚苏醒的时候。 想来这些王公贵族、大贾富商们,也真是闲得无聊,在玩遍了天下女子还不够,竟然专专有人喜好男色!更有甚者,在家中公然豢养娈童,竟是些个一十二三的妖美男孩。这些孩子大好的青春,就这么被白白糟蹋了。 这些孩子一旦长大,既没身份又没地位,还背负着娈童男宠吃软饭的恶名,下场往往比妾室更为凄惨。 所以水榭也就应运而生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一定程度上解救了那些可怜的孩子? 不过总之,古代知识分子在某些方面上还是有些变态的。 话说这水榭也有了不少年头了,少说也得有了十几年的光景,而这水榭的榭主一直神神秘秘不曾露面。好容易最近几年水榭榭主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谁知竟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男子,样貌还是天下无双的美艳,这真是令一众嫖客垂涎三尺,而水榭的生意自然是蒸蒸日上的了。 “武林第一美人又怎样?依我看,还比不得人家谢当家的一根指头。” 凌姐姐那般的美人都比不上人家的一根指头?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好不好?再说老大,你究竟见过没见过凌香啊?这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啊! 一身男装的阎倾不忿的摇着手中折扇,不得不再次感叹: 在这片大地上,自古到今,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啊! 上次苏子格和她砸了大笔银子,不也是进来了?而这次跟着师兄,似乎连银子都省的砸了。 坐在雅座之上,阎倾顺手敲了一下容逸夏的小脑袋: “我说小兄弟啊!你能不能有个男人样?别这么女里女气的吃东西,好不咧?” “哦,我知道了倾倾姐……”挨了一下子的容逸夏可怜兮兮的望着阎倾。 “胡说!是阎兄!小笨蛋,说了多少次了还改不过来!”说着,阎倾再给了容逸夏一记扇子。而挨了两次打的容逸夏这次是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天知道自大进门起她都犯了多少错误了,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虽然同样身着男装,但若说阎倾身上还有几分飒爽的话,容逸夏穿上男装就是实打实的不伦不类了。 这表情,这神态,一看就是个小姑娘家嘛~! “要不说有钱能使磨推鬼,师兄,你看跟着你,不光把我这半男不女的给带进来了,还把这个彻头彻尾的小丫头给带进了来,师兄的确是厉害啊。”阎倾开口赞道。 “不敢。”高陌晗高深莫测的看着阎倾,“这次我这做师兄的可不敢居功,这次咱么能够顺利进来,分明就是咱们倾倾小师妹的功劳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朱阁下的阴霾(一)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这次我这做师兄的可不敢居功,这次咱么能够顺利进来,分明就是咱们倾倾小师妹的功劳啊!”高陌晗手中折扇一转,指着不远处袅袅走来的司琴,“这不,人来了。” “……”听到这里,阎倾的脸黑了一半,实在是往事不堪回首,她对这个司琴,虽说不上恨之入骨,但也绝对算得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 想当年,谢媚不会武功,这种种不便的事情全都由司琴代劳,而这个司琴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就是一副她勾引了他家主人的表情,怎么都看她不顺眼,就是要跟她作对。可怜她那是中了毒,毫无反抗之力,这背地里的勾当他可是做了不少。拜托!又不是她想要留在那里,是他家主子不放人好不好?她倒是想走!这家伙倒是好,说服不了自己主子,倒是迁怒到了她身上来了! 此仇就算不报,也绝对不能给这个死小子好脸色看! 所以,阎倾冷哼着别过脸去,一副懒得搭理司琴的模样。 “想必您几位就是武林三人团的诸位吧?”司琴虽是以疑问句的句式开口,但是言语中已经能够听出他的笃定,所以,未待高陌晗等人回答,司琴再次开口道,“在下司琴,是主人的贴身小厮。贵客临门,我家主人甚感欢喜,想必几位远道而来,一定累了,我家主子深恐怠慢了贵客,请诸位先行移步到内室,等表演完成,我家主人会亲自到内室接见诸位。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给位恕罪。” 这话听得阎倾一阵恶寒,太客气了吧也?这个谢媚真是差别待遇,当年自己在这里累死累活的,差点儿就出不去了,如今在说起这些不痛不痒的话,真是让阎倾百感交集,想要发火,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起。 再说,看司琴一副小女子的模样,说什么贴身小厮,依她看,明明就是贴身的婢子嘛! 这种客套来客套去的情况,阎倾一向是丢给自家师兄去处理的。 “谢当家这是哪里的话?”高陌晗起身一揖,连带身后苏子格等人都起了身行礼,而一旁的容逸夏也给阎倾拉了起来行礼,礼毕之后,高陌晗才再次说道,“谢当家这般给高某等人面子,我们已经感激不尽,谢当家实在是太客气了。那还请这位司琴小兄弟给高某几人带路,感激不尽。” “高公子客气了。”司琴的言语没什么起伏,只是冰冷而有礼的疏远,虽然阎倾忍不住看了司琴几眼,但是司琴仿若是没事儿人似的,倒像是真的不认识阎倾,竟连正眼也没看阎倾一眼,转身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诸位请跟我来,这边请。” 随后,高陌晗等人就跟在司琴的后面,穿过一片又一片美轮美奂的朱红小楼,走过一道又一道的回廊,而这路仿佛是走不完似的一点点向前延伸,曲曲折折的看不到尽头。 “倾倾姐姐,这里好漂亮啊!”容逸夏一点没有危机意识的看着回廊上挂着的朱红宫灯,五彩的流苏随着晚风飘荡,煞是好看。 “嗯,的确是很美。”阎倾也懒得再纠正容逸夏的用词,反正是人早就知道她们是女子,又到了这等僻静无人之处,她也就由得容逸夏胡乱叫喊。 阎倾抬头,看着一盏盏宫灯在慢慢后退,映着漆黑的天空,再配上环佩铃铛,五彩丝绦,以晚风奏起,的确是美得无以复加。 即便是在冰冷的心,在这朱红的光辉中,怕都会染上一丝温暖。 只是,她的心却无法随着喧嚣的渐远而平静,反而更加迷惘,甚至有些害怕这水榭楼台中的诡异宁静。 仿佛……仿佛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安宁。 “怎么了倾儿?”走在阎倾身边的苏子格发现了阎倾的异状,“怎么了,你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阎倾低声应道,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在叹息,“可能是有阴影罢,总觉得,有些害怕啊……” “你何必杞人忧天?”苏子格笑着,拉起阎倾的左手,握在手中,“这么些人都在这里陪着你呢,你还害怕什么呢?” “嗯,是了。”阎倾虽然这么应着,但是心中还是不免不安起来。 她也知道,苏子格武功难逢敌手,青原的医术也是独步天下,加上师兄的城府心计,再怎样也不应该能出什么问题才对。 可是,可是她就是…… 正在阎倾犹疑不安的时候,走在最前面带路的司琴转过一个弯,在蓦然变暗的角落里,一抹诡异的笑容慢慢爬上嘴角。 第一百五十章 朱阁下的阴霾(二)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穿过层层叠叠的绛色薄沙,众人终于来到了一间满是朱红色的屋子。 阎倾再次感叹,这水榭的色调,还真是都一样啊。 入眼的大红,不禁让人感到有些触目惊心。而高悬在房梁上的层层红绸,似乎能让人产生一种这里是喜堂的错觉。 冥婚,这就是阎倾心中莫名其妙闪现出的词语。 此时,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司琴将手中引路的朱红宫灯递给上前来服侍的娈童,转过身来,安排众人坐下。 阎倾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是坐在尾座的?! 原本,这也并不奇怪。本来在三人团的面前,自己坐在尾座,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无官无职的容逸夏本来应该坐在自己身边,而非坐在高陌晗身边的吧? 阎倾心中有些犯嘀咕:这座次之事,莫说是在古代,就是在现代,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她现在还记得,她的一个老师曾经负责过安排领导讲话时的座次问题,完后事无巨细的给她们讲述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礼仪。而注重礼仪的古代,这种事情更是不可能搞错的。她倒不十分在乎地位问题,只是这种怪异的列坐方式让她有些不禁有些怀疑,谢媚难道要在这上面做什么文章? 想到这里,阎倾登时心中一咯噔,感觉如坐针毡,双手也不自然的纠缠在一起,连刚刚娈童上来的茶水,也半点不敢碰触。 反观青原和苏子格倒是一副悠闲模样淡淡品着香茗,而没心没肺的容逸夏自然也不会顾忌什么的吃着精致的茶点,而高陌晗也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虽然没有碰任何东西,但是比之阎倾的紧张,他的模样要自然许多。 一番张罗过后,从不多话的司琴带着一众娈童告退,偌大的红色厅堂中便只剩下高陌晗这一众人马。 “倾儿,你怎么了?从刚刚起就一直这个样子?”终于等到闲人都已经走了,苏子格这才问出心中疑惑。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从刚刚起,倾儿就一直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难道她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没、没什么……”阎倾不想说出自己的发现,毕竟容逸夏以后可能还是自己的小嫂子,从这一点看,她坐到上位也是无可厚非的。 苏子格看着阎倾四处张望着,一副很怕有人在暗处的样子,才笑着提醒道:“放心吧,这附近都没有人,说也奇怪了,这座楼阁之内似乎都没有人啊。” “来了。”青原淡淡补充一句,亦显示出自己的过人耳力。 “哟!是谢媚和司琴来了。”苏子格笑着,眼中却透着几分冷意。 “苏兄怎知……”高陌晗说到这里,也是听出了两人的脚步声,忽然忆起苏子格说过这水榭中人个个武功高强,唯有榭主谢媚不会武功,再细听这两人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一个不会武功的男子。只是这脚步声过于轻巧,让高陌晗很难相信这竟然是一个男子的脚步声。 此时,阎倾也听出了两人的脚步,心中的弦绷得死紧。 看来,她还真是心里留下阴影了,一想到要看见谢媚,心中竟然这般紧张,真是…… 丢人…… 烛影飘摇中,两个身形优美的人影淡淡映在了朱红色的雕花木门上,一只形态优雅的大手轻轻抚上发出温润光泽的漆红木门,只听“吱呀”一声淡淡的传来,这雕花木门就慢慢开启,一阵晚风拂过,使得一缕青丝先行飘了进来,在温暖的烛光中发出橘黄色的光芒。 “啊……”容逸夏轻叹,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真是宛如天仙下凡般美丽,“这个哥哥好漂亮啊……” “呵……”谢媚淡淡勾起嘴角,看了一眼感叹中的容逸夏,将伸出的手收回来,又向前走了几步,才一揖,道,“烦劳各位久候,谢媚在这里赔罪了。” 正是此时此刻,众人的反应倒真是大不相同。 以前见过谢媚的阎倾,有些厌恶的看着这个浑身媚态的男子,微微别过眼眸。而同样见过谢媚的苏子格则是一派坦然,不卑不亢的看着这个绝世美男子。对于已经痴呆的容逸夏,这里我们也不必提及。至于眼盲的青原,谢媚的容貌于他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而从没见过谢媚的高陌晗对于这个男子的容貌则是惊为天人,险些沉溺在他诱人的水眸中,听到谢媚提及自己的名字,那一个“媚”字的音调,低沉沙哑,却带着比之女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魅惑。 高陌晗有些狼狈的敛眸,低垂的瞬间,眼睛已经恢复了泰半清明。高陌晗有些心惊的想到,这个谢媚,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朱阁下的阴霾(三)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谢当家客气了,”高陌晗一揖回礼,客套道,“谢当家肯屈尊见我等一面,已是我等莫大的荣幸。” “高公子过谦了。”谢媚不卑不亢,颇有君临天下气势的扫视众人一眼,步步生风的走到主位上,“诸位请坐,不必客气。” “……”众人相看一眼,无言的回礼坐下。 “高哥哥,这个哥哥好漂亮哦!”容逸夏似乎依旧没有反应过来,丝毫没有在意心中那种特殊的感受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哥哥真的好漂亮,似乎比她见过的最最漂亮的倾倾姐姐还要美呢!“高哥哥,夏儿觉得他好像比倾倾姐姐还要好看呢~!” “这……”高陌晗对容逸夏的失言感到有些尴尬,于是,他带着些歉意对谢媚说的,“谢当家,夏儿她年少无知,请您不要对她的言行……” “高公子不必多言,我倒是觉得这个小姑娘还挺可爱的。”谢媚笑的无害,倒像是真的挺喜欢容逸夏的。 “高哥哥,夏儿说错什么了吗?”容逸夏对自己的失言浑然未觉,只是感到高陌晗似乎很不满自己的言语,可怜兮兮的望了高陌晗一眼,低下小脑袋,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没事。”高陌晗简短的安慰了一下容逸夏,但是容逸夏知道自己似乎做错了,就再也不敢说话了,只是乖乖的坐在一边,想着倾倾姐姐明明告诉她来了这里就知道男妓是什么了,但是她现在来了,似乎还是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呢? “武林三人团大驾光临,实在是令谢媚受宠若惊,不知诸位来我水榭,是为了什么?”谢媚虽然明知高陌晗等人的来意,但是他绝不会傻到自己先提及此事,“诸位应该明白,我水榭虽然做的事情是有些特殊,但是好歹也是生意人,与武林诸事皆无干系,我想这点,高公子应该不会否认吧?” “这个自然,”高陌晗虽然在三人团的争斗中排名最末,但是实际上三人团不过是一种名头,他才是高家的少主。且论这种人情世故,随心所欲的苏子格和性情冷漠的青原自然是远远比不上高陌晗的。所以,每当这种时候,高陌晗总是被摆在第一位,众人也都不以为意,而高陌晗也是自然而然的担当起做决定的重任。这次,高陌晗再次理所当然的开口回答道,“人人都知水榭是个风流所,若说是江湖门派,自然是不对,但若说与江湖纯然没有关系,这恐怕也不能算是正确的吧?您说呢,谢当家?” 高陌晗这一句是当真厉害,因为水榭毕竟是风月场所,怎么可能不接待江湖人士?事实上,水榭的客人有一半也的确是来自江湖,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真是消息的集散地,这也正是高陌晗来此的原因。 即便谢媚于此事没有丝毫关系,但兴许就能套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况且但就谢媚对倾倾的态度,也是值得高陌晗走上这一遭。 “高公子要这么说,谢媚自然也没什么好反驳的,”谢媚举杯说道,谢媚不是不知道自从进门,高陌晗很是防备的没有沾染丝毫的东西,不过,他对此只是不以为然,难道高陌晗以为这样,他就下不了毒么?不过,表面上,谢媚也没有给高陌晗难看,不过是自己悠闲的饮着香茗,也不提茶水之事,“高公子想知道什么,谢媚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媚那最后一句,眼神微勾,竟然有些诱惑的意味。 而高陌晗则正色道:“那高某就在此代表武林三人团多谢谢当家的配合了。” “高公子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那高某就不客气了,”高陌晗一顿,淡淡的问道,“谢当家可认识当年秦庄庄主秦炯?” 高陌晗语气虽然是淡然,但是,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谢媚的眼睛看,生怕错过什么一闪而过的信息。 “哟!高公子这般看着谢媚,倒让谢媚颇感受宠若惊呢~!”谢媚语调微挑,双目含春,看的阎倾一阵恶寒,厌恶的别过眼去,而苏子格则是用一种欣赏似的眼神看着,眼眸中没有丝毫波动,就真的仿佛是那日初见谢媚,他在台下看戏的神态,至于高陌晗,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镇定的看着谢媚,等待他的回答。 谢媚也不负众望,施施然的开口,语气微嗔,颇为娇憨的说道:“高公子说那个秦炯啊!那个死鬼!谢媚当然识得!那可是谢媚的老相好呢~!呵呵~!”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朱阁下的阴霾(四)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高公子说那个秦炯啊!那个死鬼!谢媚当然识得!那可是谢媚的老相好呢~!呵呵~!”谢媚说的妖娆,“高公子问及那个死鬼干甚?听说他都死了好几个月了,唉!谢媚如今还念着他的好呢~!” “老相好?”高陌晗的脸色有些古怪,在惊讶的同时,也没有错过谢媚眼中的怪异神情。 其实,不光高陌晗的脸色有些古怪,连阎倾的脸上也显示出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 咦?她明明记得当时师兄给她说过,当年这个秦庄庄主秦炯可是为了小师妹的事情跟自己的同门师弟容华大打出手啊,这件事情当年闹得武林上风风雨雨的,如今竟然是这么个收场? 男人啊,果真都是管不住自己的东西。当年爱的再轰轰烈烈,最终还比不过一个男妓,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突然,阎倾有些同情起那个萧萧来了。虽然当年自己被两个男子深爱着,却没想到最后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她当年真的只是因为失去女儿而伤心至死么?阎倾有些怀疑了。是萧萧的死让秦炯走入歧途,还是在萧萧活着的时候,秦炯就已经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 可是,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萧萧的确是抑郁而终的吧? 这个可怜的女人…… 思及此,阎倾对谢媚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虽然不知道谢媚在这其中起到了几分作用,但是,谢媚是个第三者,这总是没有错的。 “原来如此。”高陌晗再次开口道,“谢当家,您也知道秦庄惨案吧?高某不才,听说秦庄灭门当日,谢当家曾经去过秦庄,可有此事?” “高公子不愧是高家少主,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谢媚媚眼一挑,无所谓的说道,“没错,当日我是去过秦庄,那又如何,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还能灭了人家门不成?再者说,就算我谢媚有这个意思,我就不会傻到在当日去秦庄,这不是找的让人家怀疑我么?且高公子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每月去秦庄的日子是固定的,那次我不过是照例去秦庄罢了,高公子若不信,可以去外面问问,外面的恩客可都能为谢媚作证呢。” “谢当家稍安勿躁,高某没有怀疑谢当家的意思。”高陌晗虽然觉得水榭可疑,但是倒也没真的怀疑到谢媚头上。毕竟,谢媚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若真是凶手,多少还是要避避嫌的。他早就知道谢媚是秦炯的相好,也知道当日的确是谢媚照例去秦庄的日子,只是,他还想要从谢媚这里得到些有用的情报啊!“高某不过是想知道些其他的事情,谢当家可以谈谈秦庄主此人,或是其他一些漫无边际的都好,这些都能助我等查明事情的真相。谢当家若不嫌弃,高某愿洗耳恭听。” “咯咯!”闻得高陌晗此言,谢媚咯咯笑的开心,颇为娇媚的样子,令阎倾皱眉:似乎她认识的谢媚,从不会在人前刻意显露媚态,但这次见了谢媚,他似乎是有意要在师兄面前表露自己的媚态?“既然高公子有这个雅兴,那不如我们借一步促膝长谈可好?” “这……”高陌晗犹豫的回视众人一眼,略一思索之后,才点头答道,“那高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谢媚起身上前,挽起高陌晗有些僵硬的手臂,笑的妖媚,仿佛满室都有桃花飞舞,真如妖姬一般,惑人心神,“那我们就进内室详谈罢!司琴!” “是,主子。”司琴恭恭敬敬的屈身答道,“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真是不长进的小子,没听到我要与高公子促膝长谈吗?”谢媚娇嗔道,淡淡转身,训斥道,“跟了我这么些年了,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还不去安排这几位贵客先歇息下?难道就让人家在这厅中等着?” “我们……”阎倾本想拒绝,但是谢媚已经挽着高陌晗走进了内室,阎倾说了一半的话只好卡在那里。 “是,主子。”司琴对着已经进入内室的谢媚一礼,才转身对着室内众人说道,“诸位贵客,请随我来。” “我们……”阎倾并不想在水榭中过夜,但是无奈此时也已经深了,阎倾很不争气的在这时候打了个哈欠,“啊……” “既然阎小姐已经困了,那就请赶快随我来吧,让小的安排诸位休息,免得家主怪罪司琴照顾不周,怠慢了贵客。”司琴再次说道,手中比了个请的手势,就带头往前走了。 “既来之,则安之。”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青原此时淡漠的开了口,“小小一个水榭,你害怕他们不成?” “我……”阎倾压下心中的不安,看了一眼苏子格之后,才勉强答应,“好吧,我们走吧。” 其实苏子格也不同意在这里过夜,但是见事已至此,再拒绝也是枉然,只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打算今夜好好守着阎倾,定不能再出现上次的过错了。 正当众人打算离开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容逸夏突然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阎倾,可怜兮兮的说道:“倾倾姐姐,高哥哥是不是被那个好漂亮的哥哥给拐走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夜访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倾倾姐姐,高哥哥是不是被那个好漂亮的哥哥给拐走了?” 听见容逸夏这么一说,阎倾这才明白容逸夏还真把自己当时的话给当了真,这一听之下,真是差点儿忍不住喷笑出来。 而苏子格早就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逗道:“我说夏儿小姐,你家高哥哥没准真被那个风华绝代的谢当家给拐走了,要不要现在去追啊?现在去追的话没准还来得及哟~!” 一向视自己主子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司琴哪里能容忍他们这般调侃自己主子,果然脸色难看的说道:“几位虽是贵客,但是也烦劳对我家主子放尊重些!我水榭可不是什么能让你们随便来去的地方!” “我说司琴小兄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苏子格吊儿郎当的调侃道,“怎么你们这些人都是商量好的要偏向容小姐么?怎么容小姐说了就没事,我说了,就算是大不敬?啧啧!可真是差别对待啊!” “我……” 司琴正待辩解,此时,青原则是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催促道: “我等来者是客,还是应该客从主便。”青原顿了顿,又对司琴一揖,“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原谅。”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司琴诚惶诚恐的说道,躬身还礼,脸上的惊慌让苏子格皱眉,“你们都是家主的贵客,是司琴唐突了。对不起了苏公子,司琴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哎呀!这有什么可争的?”晚风一吹,阎倾更觉的有些困倦了,想是因为刚刚精神过度紧张,现在反而困得要死,厌烦的挥挥手,道,“苏格子,人家明明说的是你们,又不是你,你对什么号入什么座?好啦好啦!司琴小哥,你就赶紧带我们去休息吧!我都困了的说……” “你也知道我这性子,看见这冷冰冰的人总是忍不住逗上一逗,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一直跟着青原兄直到洛阳。”苏子格笑嘻嘻的说道,“司琴小兄弟,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原谅啊!” “苏公子哪里话。”司琴又恢复了那般冰冷的表情,“诸位,这边请。” 见众人要走,容逸夏反倒不干了:“走?可是倾倾姐姐,高哥哥他……” “我们逗你的啦~!”阎倾无奈的解释道,“乖!咱们走了!” “……哦!” 容逸夏虽然不甘,但还是跟着阎倾离开了。 一路无话。 到了厢房之后,司琴安排阎倾和容逸夏同住一个院子,而苏子格和青原则住在旁边另外的一个院子,同院中的两人都是远远的隔湖相望。此时的阎倾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再也懒得跟他们废话,早早就睡下了。 这是一个无月之夜,薄薄的云彩掩住了月娘害羞的脸庞。 午夜的黑暗中,一个身影轻飘飘的打开阎倾的房门,又大喇喇的“吱呀”一声将房门关上,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阎倾会因此而醒来。 那个身影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走到阎倾床前,似乎是极其熟悉屋中的摆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竟然能在没有碰到丝毫家具的情况下走到阎倾床前?! 那身影停在原地许久,像是紧张似的,墨色的身影似乎有些颤抖。良久之后,那身影才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探向纱帐之后…… 修长的手指先是触到了锦被,然后…… “人呢?!”男子在黑暗中大吼道,“人呢?!” 男子既惊又怒的扯开锦被,在黑暗中摸索着,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丝绸。 显然,床上的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来人!来人!”男子气急败坏的吼道,“来人!司琴!!” “是!”司琴拿着宫灯急急步入房门,温暖的烛光虽然不够明亮,但是,也足够让人看清屋中的一切。 “人呢?!人呢?!”水榭的主人,谢媚,嘶声吼道,“人去哪了?!” “这……”司琴愣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床铺,不明白中了昏睡散的阎倾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属下不知。” “不知?!好一个属下不知!”谢媚拂袖负手,背过身去,脸色变得暗黑难看,“找!给我找!!” 由于水榭主人的一句话,半夜的水榭一时间明灯四起,所有人都慌乱的在水榭中奔走,还不惜吵醒所有恩客,在他们房中搜查。 只是,阎倾就是像插了翅膀似的,竟真的不翼而飞了!! “找到了?”未曾点灯的阎倾房中,谢媚冷冷的哼着,手中的杯子紧握。 “没……没……”伏在地上的属下颤抖着,唯唯诺诺的答道,似乎是怕极了自己的主子。 “哦?!”谢媚竟然笑了,映着刚刚露出脸庞的月亮,显示出一种妖异的神采,“那你还敢回来?!” “属下……属下……”伏在地上的男子说道,“禀、禀告主子……少主、少主他也不见了!” “什么?!”谢媚腾地从椅子上站起,“他竟敢背叛我!!” 第一百五十四章 水榭少主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挥退了瑟瑟发抖的属下,谢媚枯坐在阎倾房中。 “主子,您说……不找了?”司琴从暗中走来,小心翼翼的问着谢媚,似乎很是奇怪自家主子的决定。 “青儿带她走了,你们如何能找得到?”谢媚冷冷的说道,挑眼看了司琴一眼,那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简直令司琴胆寒。 “少主他……?!”司琴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少主他怎么会?!” “哼!”谢媚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司琴,“都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闻此言,司琴立刻扑地:“属下无能……” “别废话了。”谢媚懒懒的说,心中也明白,若是青原想带走这水榭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们谁也拦不住的。 “是……”司琴羞愧难当,从地上起身,陪着黑暗中的主子,就这么呆在这空荡荡的屋中。 半晌过后。 “谁?!”司琴话音未落,一柄冰凉的宝剑就已经破空而来,直抵在他家主子的优美脖颈上。 “好剑!”不同于司琴的惊吓,谢媚连握着茶杯的手都没有抖上一下,只是淡淡赞道,“我可特别为苏公子多准备了三个人的分量,没想到,还是你最先醒来了。” “……人呢?”苏子格寒着一张脸,不想听谢媚说这些有的没的。 “人?我也想知道人呢!”谢媚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映着淡淡的月光和“寂”的寒光,显得更加明显,“我是曾想染指阎倾,可惜啊可惜!有人比我更早一步!” “你说青原?!”苏子格也知道八成不是谢媚,若是如此,谢媚也不会如此疯狂的找人了,不过,苏子格还是说道,“我看不是吧?说不定是某人监守自盗!” “哼!信不信由你。”谢媚不顾颈上的宝剑,径自站起来,而那柄宝剑的剑锋也的确是一直挨着他的脖子,分毫未动,“反正现在青原公子和阎倾小姐都不见了,你们看着办吧!若是想办了我谢媚,我也不在乎。不过,你们要想清楚,即使把水榭都翻个底朝天,恐怕也找不回人了。” “……”苏子格定定的看着谢媚,似乎在评估这他话中的可信度。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谢媚点头,“苏公子请想一下,若是掳人的人是青原,这普天下间,恐怕也只有苏公子能将人给找回来了吧?” “……”苏子格依旧不动。 “苏公子请好好想一想吧。” 谢媚冷冷的拨开颈上的宝剑,径自回房去了。 “等等!”苏子看着谢媚离去的背影,说道。 “苏公子还有事?”谢媚停下,没有回头的回答道。 “解药。” “哦,这我倒是忘了。”谢媚点头,一副恍然的模样,“司琴,你去帮高公子和容小姐解毒吧。” “是,”司琴从谢媚身边走过来,“苏公子,这边请。” ——————————我是大家都莫名其妙的分隔线—————————— “什么?你说倾倾被青原带走了?!”高陌晗叫道,心中则是暗想,这水榭可是好大的胆子,竟然不顾高家的面子,这般想染指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不过这样说不定也是好事,苏兄刚刚也不是说了么?若非青原将倾倾带走……” “青原有怀着什么心思,你我不都心知肚明?”苏子格冷笑道,“高兄,告辞了。” “苏兄,你这是……?”高陌晗看着外面的天色,还是深夜,苏子格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去了? “你是高家的少主,你有责任在身,可是苏某就不同了。”苏子格继续冷笑,“没想到,高家的少主竟然在水榭里栽了跟头,啧啧~!” “可是,现在是深夜……”高陌晗想到,即便找人,要回高家调动人马,至少也要等到早上吧? “你找你的,我找我的,这有何干系?”苏子格一揖,“我等到司琴将你们的毒都解了,如今你也已经醒了,我也算是仁至义尽。告辞了!” 说完,苏子格就已经飘出门外,再不理会高陌晗的呼声。 “你……!唉!”高陌晗叹道,心中微微有些悔意:他实在是没想到,谢媚会有这么大的胆量,他更没想到,青原竟然也背叛了三人团?! 高陌晗心中有些烦躁,但是想要将高家变强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这些人,都太造次了!! “倾倾说的对,还是你比较幸福。”高陌晗抚了抚怀中依旧昏迷不醒的容逸夏,幽幽的叹道,“睡得这般安宁,夏儿,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 “唔……”睡梦中容逸夏没听到高陌晗的言语,只是蹭了蹭高陌晗的胸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不管外面天翻地覆,径自睡得香甜。 “武林三人团?哼!” 最后,高陌晗冷冷的嘟囔了一句,也抱着容逸夏离开了这个神神秘秘的水榭。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雨霖铃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青石板上错落着青苔,天空中飘散着小雨,那正是离人的泪。 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小镇,纵横交错的河道上,一艘艘小舟荡漾其中。撑蒿之人都悠闲的叼着烟袋,在弥漫的烟雾中静静的享受着这江南小镇惯常的宁静。 夜雨霖铃,但这夜色,却仿佛在霖铃的雨声中更加宁谧了。 在这座不知名的小镇的一角,有一座再寻常不过的宅子。不过,这却是这小镇中最大的一座宅院了。 虽说是最大,但也不过是几间青瓦房罢了。 “老爷,夜已经深了,请您先去休息吧。” 一个中年仆妇拢了拢耳际略显花白的头发,尽职尽责的对已然站在窗前看雨的主子说道。 不过,与其说是看雨,倒不如说是听雨。 说也奇怪,她这个年轻的主子,明明就是个瞎子,却几乎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他不需要人照顾,甚至,还能照顾好自己身边的那个女子。而且,他总能给人一种错觉,那就是他根本就没有瞎,因为就连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有时候都会被他冰冷的眼神盯得很害怕。 是啊,为何连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老仆妇,都觉得他不是个简单人物呢?原因大概就在于此吧! “老爷,您先去休息吧,夫人由老奴照看着就好。” 见主人没有反应,忠心的仆妇再次开口劝道。 真是没见过这么痴情的男子。明明是个冷漠的人,但是对自己的夫人却是那般的好。 如非必要,他的主子从来不对自己说话,但是他却经常对床上的那个美丽的女子说话,脸上的神情是那么温柔,即便,女子从来没有睁开她水一样的眼眸。 她的主人,是个奇怪的人。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为何要在这里定居,甚至,所有人——包括她这个主人已经买下的仆人——都不知道他家老爷的名字。 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事情,更遑论提及床上女子的姓名。但是,看见这两人的情景,她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两人是对年轻的小夫妻。 听说,他是花了一笔像她这样的农妇没有办法想见的银两,才买下这座宅子。因为这座宅子原来的主人不愿离开,毕竟,这是人家的祖宅。 光是这一点儿,她就不能够理解。镇上的年轻人只要有些家底子的,都会去外面谋生路。而这位老爷,却愿意花下大笔银子,只为在这里安家? 不过,这位夫人还真是漂亮。 这般水灵灵的模样,即使这夫人还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但是这绝对是她这一生看到过最漂亮的人了。 老爷和夫人的确是天生一对。 只可惜,这位夫人不知生了什么怪病,至今还没有醒来。 而这位身资巨万的大老爷,虽然有些焦急,但是去不见担心的模样。 的确是很奇怪。 不过,转念一想,她不过是人家买来的仆妇,不明白主子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她该醒了。”身着素色长袍的青年男子对着中年仆妇说道,让身后的仆妇感到莫名其妙。他一转身,精准无误的走到女子的床前,解开青纱帐,露出了床中光景。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不过脸色却不十分好。她那碧色的衣衫应是十分调皮的,但此刻剩下的,只有绵软无力的气息。 “倾……”那个素衫男子——也就是在江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青原,微微喟叹着,一改往日的冷漠,轻轻抚着阎倾略显苍白的面容,极尽怜惜之能事,随后,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连头也未回的对着身后的仆妇说道,“我让你准备的清粥,都准备好了?” “是老爷,都准备好了。”仆妇一敛精神,毕恭毕敬的说道。 “去端来罢。”青原冷漠的吩咐道,心中则静静的推算着时间。 “是。”仆妇虽然疑惑,但是还不敢质疑自己奉若天神的主子,所以没说什么,转身退出了房间。 没多久,仆妇就将准备好的清粥端来,放在了桌上。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么?”老妇问道。 “她还不是我的妻子,”说到这里,青原的嘴角慢慢勾起,异于往日的冷漠,这抹笑容显得那么真诚且开心,“不过,她很快就会是的。” “嗯?”仆妇有些奇怪主人今晚的多话,只是,她不敢多开口就是了。 “你去吧。”青原挥了挥手,不想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过多的精力。 “是。” 随着吱呀一声,老仆将房门关上,也将门外的夜雨隔绝,还给青原一室的寂静。 他,要她在醒来的第一眼就见到自己!!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重生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夜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唔……” 床上的人儿轻轻**出声,柳眉微颦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痛苦。 “倾,你醒了?”青原向前探了探身子,表情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嗯……”阎倾似乎并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只是下意识的**。 “倾?”青原极有耐心的再次唤道,“倾……” 青原伸手拢了拢阎倾额际的碎发,期待着阎倾的醒来。 与青原所推算的时间分毫不差的,阎倾的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吃力的睁开眼睛。 “好……痛……”阎倾看见了桌上的烛火,也在第一眼,就看见了青原的脸。 “哪里痛?”青原怜惜的摸摸阎倾的头发,虽然明明知道阎倾会受这样的苦楚,但是还是忍不住心疼。 “头……痛……”阎倾想抬起手来按住自己疼痛欲裂的头部,但是,去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只好再次**,“头……好痛……唔……” “倾,你忍一忍,再过几天,就不会再疼了。”青原有些懊恼的说道,因为自己再怎样擅长施毒,也还是不能解决这药的后遗症。 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让阎倾慢慢适应。等过上几天,阎倾自然就会好了。 “倾……?”阎倾疑惑的看着青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倾……是谁?” “倾?你不记得了吗?”青原面带焦急的问道,不过嘴角的笑容却微微泄露了他的心思,“倾,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未婚夫啊!” “嗯?倾……是我?”阎倾的水眸中满是疑惑,“你……未婚夫?” “是啊,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一向,都换我作‘青’。”青原耐心的跟阎倾解释道。 “青?”阎倾迷惑的说道,“你,也叫青?” “对,我们的名字是一样的,这正好证明了我们很有缘,不是吗?”青原淡淡的笑着,“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喝如何?” 言罢,青原径自起身,将阎倾扶起,将软垫靠在她虚软的身后,再从桌上端起清粥,道:“来,吃点东西吧。” “我……是谁?”阎倾拒绝进食,固执的问道,“倾?你,也是青?” “乖,先吃饭,让我慢慢跟你讲清楚,”青原强硬的将食物喂进阎倾的嘴中,这才娓娓道来,“你是倾,倾国倾城的倾;我是青,杨柳青青的青。” “我……我不知道……”阎倾努力想回想起原来的一切,但是无奈剧烈的头疼阻止了她,“好痛!啊啊~~!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 “别想了!!”青原有些动怒,不希望阎倾这样伤害自己,“倾,过去的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现在,不是么?倾,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夫,过几天,我们就要成亲了。到那时,你会成为我最爱的妻。” “你,最爱的,妻?”阎倾一字一句的重复着青原的话,仿佛初学言语的孩子,声音稚嫩而沙哑。 “嗯。”青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阎倾揽入怀中,“你不要多想,只要准备好过几天嫁给我就好了。” “嫁……给你?”阎倾喃喃的说道,心中却升腾起一种难以磨灭的感觉,致使她突然发力,想要推开青原,虽然,没有如愿,“不!不,我不能……” “你可以的,倾,”青原不理会阎倾的拒绝,“倾,你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安安静静的等着,成为我最美的新娘。” “不,不!我不……” 阎倾剧烈的挣扎着,但虚弱的她如何能敌得过青原?所以,阎倾还是被青原强硬的按在了床上,青原在阎倾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这才飘然离去。 “吱呀”一声,阎倾感觉到房门开启,几缕雨丝探入,带来清冷的夜风。 房门合上的一刹那,连屋中的烛火也莫名熄灭。 是……被风吹灭的么? 不,不是,虽然没有看到,但是阎倾就是知道,这烛火,是被那个刚刚离去的,自称为自己未婚夫的男子,弹指间熄灭的。 她知道,这种东西,叫做武功。 可是,她为何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在黑暗的屋中,阎倾目不能视,身边唯一存在的感觉,便是从窗外传来的淅沥雨声。 这,仿佛是唯一能够证明她还活着这个世上的证据。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失去往日的记忆?! 她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而他,又是谁……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断忆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江南的小镇难得露出这么明媚的阳光。 后院的小花园中,阎倾孑然独立。 消瘦的手,轻轻抚上不知名的野花,苍白的有些透明的脸庞,透出不解而困惑的神态。 这里,是哪里,真的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么? 如果是,那么她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呢? “怎么,不喜欢这里?” 不知何时,青原已经出现在阎倾的身后。 他明白阎倾的无措,但是,为了得到她的心,他唯有出此下策。 他看得出来,阎倾,早就心有所属了。 让她失去记忆,是他唯一的办法,这样,她,就会忘了那一切了吧? 无论是痛苦和快乐,他都一并剥夺。不过今后,他保证,他的倾,只会有快乐的记忆。 他为她可以放弃所有,只要,她在他身边,过的开心。 “不喜欢?”阎倾喃喃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 “觉得这里很陌生,是不是?”青原淡淡的接过话茬。 “是……”阎倾回身,看进青原深不见底的眼中,觉得有些害怕,“这里,不是我长大的地方吗?” “你会觉得这里很陌生也实属正常,”青原答道,“我们才刚刚搬到这里来不久,这里的一切对你我来说,都是新的。” 听着青原意有所指的言语,阎倾突然莫名觉得,她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实际上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恢复记忆吧? 为什么?如果自己真的如他所说那般爱他,如果自己恢复记忆了,那对他不是更好么?总比现在仿若陌生人一般的情景要好上千百倍吧? 还是说,他太爱自己,以至于,宁愿自己忘掉他,也不愿意让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她,有过这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么? “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不期然的,阎倾脱口而出。 “不快乐的事情,为什么要想起来?想起了,你就会快乐了吗?”青原没有提及具体的事情,但是却故意暗示阎倾,“你以为,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失忆?” “我以为……?” 此刻,阎倾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种奇特的情景,这种情景陌生有熟悉,仿佛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经历过那般场景一样。 那个情景中,有灰色的高耸的大楼,和这里的青石瓦房完全的不同,明明是很奇怪的存在,却又莫名觉得这样似乎是完全合理的。那里,还有如潮涌般的车水马龙,那些车都是很奇怪的形状,但是她却觉得莫名熟悉…… 失忆?她忽然记起,那个电视中的场景,女主角冲向马路,男主角尾随其后,然后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屏幕就一片血红了。 那么她醒来的时候应该是一片白,那是……医院?然后,就失忆了…… “瞎演!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失忆?电视剧就是电视剧……” 她记得,自己还曾经这样对着身边的……母亲?说过。 那个衣着奇怪的人,真的是自己的母亲么?不、不对,她为什么会以为画面中那个同样穿着奇怪的女孩是自己呢?她的脸,明明就不是那个样子啊! 怎么,怎么回事?! “人,哪有那么容易就失忆了……?”阎倾喃喃的重复着当年的话语,却让青原眯起了眼睛。 阎倾不愧是阎倾,难道她已经发现了什么么? 不过,阎倾并没有注意到青原的异常,只是抬头看着这一片古香古色的瓦房,即使跟刚刚冒出的奇怪景象完全不同,但似乎也是很熟悉的建筑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阎倾喃喃问道,“我,为什么不在那里?” “什么?倾,你说什么?”青原有些紧张的问着。 阎倾所指的那里是哪里? “我不在那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记忆……”阎倾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不能自拔。 “倾,你记起什么了?”第一次,青原有些害怕,对自己所配之药感到没有信心。他不害怕失败,但是如果阎倾真的想起什么,他怕,怕她怨他,怕她恨他。 “……”阎倾摇摇头,径自走回到屋中去了。 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脑子的片段过于支离破碎,她,有点头疼…… 而她身后的青原则一脸冷肃,定定的看着阎倾离去的方向。 他从来没有配过断忆散,但是凭借自己高超的制毒技能,他不相信自己会败。事实上,断忆散也的确是成功的让阎倾失去了记忆。但是,药效如何持续,他就没有把握了。 看来,婚礼的事情不能再拖延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能不愿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青,不,我不行……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不能……” 一座青砖瓦房中,传来女子哀求的声音。 “为什么不能?”一道略显清冷的男生不悦的问道,“你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也不能改变你是我未婚妻的这个事实。” “可是,可是我……”窗前,阎倾哀愁的说道,静静的看着窗外,真的不明白失忆后的自己为何会变的这么多愁善感。 她又何尝不想乖乖的嫁给他,可是自己的心,就是不听使唤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阎倾第一千零一次问自己。青从来不告诉她任何关于自己以前的事情,他总是以以前的事情并不快乐,她不需要想起来为由。就连自己的姓氏,她都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有,她的名字是“倾”,而他的则是“青”。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在她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根本不想要让她恢复记忆! 而且,对于他,她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惧怕…… 一个深爱着自己未婚夫的未婚妻子,真的会在失忆之后如此惧怕自己的未婚夫吗? 她想不明白,也想不起原来的事情,但是,她真是不想嫁给他。 起码现在不想。 “可是什么?”青原见阎倾许久不曾说话,开口问道。 “可是、可是我还没有想好……”阎倾哀求的说道,回过身去,伸手拽住青原的衣袖,“让我再想一想好不好?求你在我一点儿时间……” “……倾,你是我的未婚妻,嫁给我,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有什么好想的?”青原有些不耐的说道,他虽然不想让阎倾这般为难,但是,他恐怕夜长梦多,如果不能让阎倾尽快嫁给他,以后阎倾若是恢复了些许记忆,事情可就更加难办了。 为今之计,只好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了。 “可是我,可是我……”阎倾着急的几乎要落泪,她发现,自从自己醒来之后,没有过去的自己,似乎变得异常脆弱,总是动不动就想要掉眼泪,“可是我还不能适应……我不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的……” 最后这句话已经带着颤抖的哭腔,青原一愣,对阎倾的方向,愣愣说道:“你……哭了?” “我……我……”阎倾低头拭泪。 不是不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 “乖!”青原告诫自己要狠下心来,不要因为阎倾一时的苦楚而心软,“三天之后,就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不别担心,成亲之后,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适应。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不是吗?” “一……辈子?”阎倾有些心惊胆战的重复着这个词。 一辈子?这个词,听起来是多么可怕!! “好了,倾,你身体刚刚恢复,就不要想这么多了,”青原爱怜的摸摸阎倾的头,笑道,“你先去休息吧,王婶!” “是。”本来在屋外忙活着的中年仆妇听到主人的呼喊,自然而然的应道,“老爷,你有什么吩咐?” “我有事要出去,你照顾好夫人。”青原冷淡的说道,随即,不等王婶回答,他便走了出去。 就在他路过王婶身边的一刹那,王婶听到一句似乎是从地狱中传来的冰冷话语: “若是夫人有任何闪失,我为你是问!还有,管好你的嘴,别乱说话。” “是!是!!”王婶连忙点头哈腰,对着青原离去的方向。 待青原出门,王婶才叹了口气,好容易抚平了自己心中的害怕,这才上前,将青原离去时没有关好的大门关上。 天啊!要不是看在老爷给的银子是其他人家给的三倍,她老婆子还真的不愿意留在这里。 夫人虽然人如其名,倾国倾城,但是,老爷的脾气阴晴不定,也的确是太难伺候了…… 不过夫人也的确是好福气,能得到老爷的这般关爱。依老爷的性子,连她这个老婆子都很奇怪,他对自己的夫人竟然这般好?! 只是苦了她这个下人。 “唉!” 王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门闩上好,忽然听到一声轻呼,心里一跳,猛的回头,见夫人还在窗前站着吹风,于是放下心来,但还是颇有埋怨的说道: “夫人,您的身子刚刚恢复,您就别再吹风了,您要是病了可怎么办啊!” 她对这个失忆的夫人还是很心疼的。 “……嗯,我知道了。”阎倾有些僵硬的点点头,然后回身,进屋去了。 没有人看见,她手中紧紧拽着的青丝帕,几乎要被扯裂开来!! 未来……未来,她要好好把握!! 第一百五十九章 洞房花烛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 起码,对于青原来说,这是他从小到大最开心的日子。 即使没有热闹的气氛,也没有任何一个宾客,甚至连主婚的司仪,也不过就是那个老仆,但是,青原很满足。 所以,即便是穿上自己最讨厌的红色,将屋中也挂满了鲜红,胸前还挂着傻傻的大红绸花,他还是很高兴。 是的,即使双目不能看见任何东西,但是,他还是最讨厌那种鲜艳的颜色。 手中彩绸的另一端,那个盖着盖头的红衣女子,将要成为他一生的伴侣。 过了今日,阎倾就将是他的妻。 “一拜天地!” 那个仆妇用不大嘹亮的声音喊道,心中则是有些颤抖。她实在不明白,今日这个婚礼怎么会如此冷清! 竟然有人能够容忍如此冷清的婚礼?! 即便是双方都没有父母高堂在世,也没有亲朋好友在旁,起码邀请一些邻居什么的来参加婚礼吧?要知道,这种能沾喜气的场面,邻居们还是很愿意帮忙的。可是,当初,自己要去请邻居家帮忙的时候,自家老爷竟然极其冷漠甚至是带着点而狠意的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还警告自己不要自作主张。 老天爷啊!当时可是吓死她了! 她都一把年纪了,这一身老骨头可是禁不起吓啊! 可是如今看来,这对小夫妻好像好挺高兴的? 尤其是她家老爷,脸上竟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勒个老天,她还没见过她家老爷笑呢! 王婶在心中打了个冷战,见青原和阎倾已经拜完天地,随即按照台词继续念道:“二拜祖先!” 看着青原扶着阎倾跪下,王婶忍不住再一次看了看供桌上那两个没有字的牌位,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谁家的牌位会是这个样子?难道连祖先的名字也不能提吗? 不过,她可不敢质疑她家老爷的话。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是王婶还是摸清了一些青原的脾气秉性,那就是,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怀疑他的话,否则…… 此时王婶突然感觉到一道清冷的视线朝自己射了过来,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愣神太久了,所以,她赶忙往下说道: “夫妻对拜!” 青原低头,转身,跟身边的女子完成婚礼的最后步骤。 心,跳的好快。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紧张,也从来没像此刻一样的……快乐! 她,已经是他的妻了!! 如今,这世上,在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阻挡他们在一起了! “送入洞房!!礼成!” 青原没有理会几乎吓瘫的王婶,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他牵着阎倾的手,一步一步,走进了他们的房间。 喜秤挑起了新娘的盖头,那个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新娘,今日,是如此的美丽!那般幸福的笑容啊,在艳红的嘴角悄悄绽放。她羞涩的看着她的夫君,那个一向冷漠的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惊讶,还有那带着微疼的狂喜! 为了这一抹浅笑,即使让她在此刻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心甘情愿! 绵长的水声,衬着洞房中的宁静,大红的喜烛默默流着泪水。素手轻执,朱红色的唇在白瓷酒杯上印下一个红艳的印记。 有人曾笑她痴了,她是痴了,几近疯狂!可是,那便如何? 他自己,又何曾不是痴了、疯了、狂了?! 一杯合卺酒入喉,即便是毒,也甘之如饴! 此生,再无憾事。 在双唇相触的那一刻,青原叹道:“倾,你可曾后悔?” 青原感觉怀中的娇躯微微一颤,然后,出谷黄莺一般的声音响起,带着微微的紧绷,却异常的坚定:“不!嫁与你,我此生无悔!!” 青原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震撼,身子一僵,微微颤抖的双手抚上了阎倾的娇颜。 他渴望能看到她的脸,从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渴望着光明! 他,要看到她的容颜! 即便此刻不能,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冀希能用双手记住那个此生难忘的容颜,然后将它轻轻捧起…… “为何哭了?不哭……”青原怜惜的吻上了她的泪珠。 “不,我只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重重红帐落下,掩住帐中两相交缠的身躯。月娘羞涩的躲回云中,一阵清风吹过,红烛一阵闪烁过后,终究还是燃尽了自己最后的光辉。 夜,还很长…… 第一百六十章 双生镜像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这个世界上真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 还是说,那个女子,是自己的孪生姐妹? 阎倾心中只有这么一种想法能够对刚刚自己的所见进行合理的解释。 就在三天前,身边这个自称苏子格的男子带着一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来到了自己身边,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那个女孩子换走了自己。 那速度之快,就连那时去关门的王婶都没有一点察觉。 一切,也不过就是发生在一瞬间罢了。 “为什么?难道你也是我的未婚夫?” 不知为何,阎倾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 相对于自己的未婚夫,她……喜欢这个人!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想她对这个人的感受的确是不同的。 “我说倾儿,你都已经有三~~个未婚夫嘞~!”在马车外赶车的苏子格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厢门口的阎倾,十分夸张的说道。虽然吊了郎当的性子没变,但是看阎倾的眼神中终究多了一点怜惜:倾儿瘦了不少……“我可不是你的未~~婚夫,我可是以成为你的亲亲相公为最终目标哦~!” “……”阎倾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但是还是很好奇那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以故,她继续问道,“那……那个女孩子是谁啊?” “哪个?”苏子格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你带来的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啊!”阎倾理所当然的问道。 “那个啊……”苏子格本就不想告诉阎倾真相,而且此时坏心一起,于是调侃道,“那个嘛……自然是你的孪生姐姐啊!” “孪生姐姐?”阎倾奇怪的说道,她对这个姐姐似乎没有一点印象啊……按理说,她对苏子格这样的人都多少还有些熟悉感,而对于这个姐姐,她似乎没有一点感觉啊?!“我还有一个孪生姐姐?那你说我叫阎倾,那我姐姐叫什么呢?” “你姐姐啊……”苏子格有技巧的跟阎倾打着太极,把问题又踢回给了阎倾,“你姐姐是你的亲人,我想我还是不说了好,等你自己想起来不是更好?” “我自己想起来?”阎倾奇怪的问道,“你跟他一点儿一不一样,他总是不喜欢我问起以前的事情……” “他自然不喜欢你问起以前的事情,”因为是他下毒让你失去原来的记忆的,他怎么会想让你想起以前的事情?苏子格在心中恶狠狠的补充道。 “可是他是我的未婚夫啊?为什么……” 阎倾话音未落,就被苏子格颇为调侃的打断,但是苏子格口中虽然开着玩笑,但他的眼中却透着几分寒意:“倾儿,他叫青原,可不是你的未婚夫哦~!” “不是我的未婚夫?”这下,阎倾更加奇怪了,“不是我的未婚夫,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的傻倾儿……”苏子格扶额叹道,“你忘了你还有一个孪生姐姐了么?” “啊?”阎倾这下傻了,顺着苏子格话中的陷阱跳了下去,“那这么说,青原她是认错人了?她错把我当成了我姐姐,所以才要跟我成亲的?”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苏子格在心中大笑道,不过表面上还是道貌岸然的说道:“应该是吧。” “那我到应该替我姐姐感谢你喽!谢谢你将我和姐姐换回来。”阎倾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跟我姐夫说了,免得他尴尬。毕竟,将自己未婚妻认错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宣扬为好,还真是挺丢人的说……” 失去记忆的阎倾理所当然对苏子格的话深信不疑,一句“姐夫”倒叫的十分顺口。 “是是是,一切听你的就是了……”苏子格言语中带着微微的颤音,还好他在前面赶车,阎倾看不到苏子格的表情,但是苏子格还是忍笑忍得很辛苦啊…… 他发现,倾儿失忆后变得好好骗啊~! 真是可爱~! “苏子格,你怎么了?”阎倾察觉了苏子格话中不寻常的颤音,担心的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苏子格赶紧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过是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没事没事!” “哦!”阎倾不疑有他,“那你以后小心点儿。” “嗯嗯!”苏子格连声应道,却不敢再说话了。 因为……他再次笑颠儿了,现在的阎倾……真是好好逗哦~!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原谅青原对倾儿所作的一切!! 他历经了多少波折,才寻到了那么个小地方。他在探查地形的时候,得知阎倾竟然已经失去了记忆,那时的心痛…… 他一辈子也不愿意再想起了!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报复青原,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就是帮倾儿恢复记忆! “我说苏子格啊~!”自从阎倾失去了记忆之后,感觉似乎明显下降了,所以没有察觉苏子格浑身散发出的寒意,只是觉得她很信任这个人,待在他身边很舒服,“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咱们这是去……”苏子格敛去一身寒意,淡笑着说道,“帮你找回记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故地重游(一)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苏子格带着阎倾赶了半月有余的路程,终于赶到了她和自己初遇的地方。 “这儿,就是你我初遇的地方。” 苏子格淡淡的声音,唤回了阎倾的思绪。 “嗯?”阎倾回神,揭开帘子,在苏子格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好漂亮的竹子!” 这真是一大片广袤的竹林!蓊蓊郁郁的林子,将天空都染成了碧色!! 碧色……她喜欢碧色!! “好美~!”阎倾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风过竹林时的静与动,那风,抚着阎倾额角的碎发,痒痒的,却很舒服,那竹叶敲击的沙沙响声,似乎在诉说着以往的故事。 “不过,当时的场景可不是这么宁静。”苏子格定睛凝望着阎倾,百感交集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当时,你可是美女救英雄呐!” “嗯?”阎倾睁开眼睛,看着苏子格,不明白苏子格话中含义,“你是说……我救了你?!” “是啊!你救了我。”苏子格笑道,“当时我路过这里,碰见一个打劫的土匪,侠女阎倾,就救了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啥?”阎倾诧异道,“我哪有这等身手?!” “你有的,不过你忘了罢了。”说着,苏子格不经意间一抬手,突然攻向阎倾的要穴。阎倾也不含糊,在莫名其妙中,身体已经提前替她做出了决断,飞速的抽出了长箫,格挡住了苏子格的进攻,“你看,你的身体还记得的,不是吗?” “嗯?这是怎么回事?”阎倾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知作何感想。 “那是,你仍旧是那一身碧衫,一身宫装的少女盘着繁复的发髻,却骑着一头晃晃悠悠的驴子……”说到这里,苏子格不禁莞尔一笑。 “呃?我家驴驴?”阎倾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丝什么,却又抓不住,“我好像……” “你挺宝贝你那只驴的,现在它寄放在你师兄——高陌晗高家。”苏子格试探道。 “我师兄……?”阎倾扯了扯自己的发髻,发现还是不能抓住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无奈的摇摇头。 “无妨,我们慢慢来。”苏子格笑道,“没关系,即使你一辈子也不能恢复记忆,我便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嗯……”沉醉在自己破碎记忆中的阎倾没在意苏子格说些什么,突然心中冒出一个念头,猛的开口说道,“等等!我怎么觉得当年之事你是在耍我?!” “呃?”苏子格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倾儿啊倾儿,事情的真相还是要你自己去想起了比较有趣。但如果你非要问我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当时不过是巧合罢了。” 的确是巧合,因为他当时正在刷那个人土匪。 “巧合?”阎倾虽然不能记起当时的情景,但是因为自己似乎为这件事情生了不少的闷气,所以倒还有些印象,“不是吧……” “是与不是,还是留待你自己去发现吧!”苏子格缄口不谈,转移话题道,“不过,当时你的确是救了一个人的命。” “谁啊?”阎倾问道。 “那个土匪的命。”苏子格笑道,“当时若是由我出手,他定然没有活命的机会。” “啊?”阎倾愣了一下,虽有些诧异,但是心中却似乎认同这种说法。 “不谈这些了。”苏子格说道,“说说你师兄吧,武林第一公子,名满天下的武林同盟会高家的少主高陌晗,你可有什么印象。” “呃?这样的人会是我的师兄?!”阎倾万分诧异的瞪大眼睛,同时也表明了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事实,“不会吧?” “是,他是你师兄。”苏子格满意的笑笑,虽然倾儿同样不记得自己,但是起码还有些印象,这让自己省了不少的时间安抚她,而对于高陌晗,他终于能够放下心来了,所以,苏子格坏心的补充道,“不仅如此,他还是你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呢!” “嗯?青梅竹马?!”阎倾有些惭愧,这样的人似乎自己应该有些印象才是啊!蓦地,她脑海中闪现过一抹白影,那似乎就是……?“那,我们下一步就要去找他吗?” “我们会去找他,顺道看看你家驴子。”苏子格略带调侃的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会先路过一个地方,有一个故人就住在那里,我们不妨去拜访拜访。” “哦?故人?”阎倾问道,“在哪里?” “开封,大相国寺。” 苏子格回答道,然后抬头望天,有些慨叹。 去探望那个人,自己还是有些私心的。毕竟,那个人与自己的纠葛可能比跟阎倾的纠葛更深。 他还是很想去看看他,不知他最近如何,他有些担忧。 从名门长大的孩子,突然被告知那样的残酷真相,应该不容易从自己的身世中解脱吧? 这不能怪他。造就着一切痛苦的根源就在于: 世人,大多都是愚蠢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故地重游(二)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此时的开封,一如当年繁华。 为何苏子格再次回到这里,却有一种繁华落尽的感觉? 万花丛中,即便再是姹紫嫣红,终究也是敌不过她的一点损伤。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苏子格喃喃念着元稹的诗句,心中想着,即便万紫千红,若是他的倾儿有半点损伤,又有哪里是春呢? “嗯?你说什么?”走在苏子格身边的阎倾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苏子格宠溺的笑笑。 “没什么?”阎倾不大高兴的撇撇嘴,嘟囔道,“明明就是元稹的诗句嘛~!那个元稹,虽然是写出来这等思念亡妻的诗句,但是也不能掩饰他一生的风流性子。所以说,做,永远要比说重要!” “好好好!那咱们就看行动,看行动好不好?”苏子格习惯性的哄着阎倾,突然,他的脚步停在那里。 “怎么了?”阎倾本来对苏子格敷衍的态度颇为不耐,但是见他突然停住,却将刚刚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原来是文武堂少堂主张跃斌,幸会!”苏子格正色作揖,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显示出他颇为不愿见到这位“故人”。 “苏公子,幸会!”张跃斌草草回了一揖,然后惊讶的看着阎倾,“老大!你回来了?!” “嗯?”阎倾奇怪的看着对面那个颇为俊俏的男子,“老……大?你说谁啊?我吗?” 随即,阎倾看看苏子格,见他点头,才确定此人的确是曾经认识自己的人。 “什么?”张跃斌一愣,上前一步,却被苏子格拦下。 “张公子请留步。”苏子格冷冷添了一句。 但是张跃斌却不在意那些,因为,阎倾看起来像是完全不认识自己! “老大,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张跃斌急急说道,“我是张跃斌啊!” “张……跃斌?”阎倾面对张跃斌过于热切的眼神,感到颇为不舒服,微微向后缩了缩,才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失去记忆了,不记得你是谁了……” “什么?!”张跃斌叫道,把这一段时间内积累起来的所有修养都丢掉了,“怎么会这样?你先是突然失踪,好容易现在找到人了,又怎么会……怎么会……” “此中缘由颇为复杂,一时难以言尽,”苏子格替阎倾挡下了过于激动的张跃斌,然后将他支开,“苏某不才,正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张少堂主。” “请讲!”张跃斌干脆的答应了。 “倾儿现在失去记忆,苏某带着她行动不便,烦请张公子回去洛阳通知高兄一声,我已找到倾儿,不日将带她返回高家。”苏子格道,“不过对于倾儿的事情,并不简单,我想去请张少堂主对我找到倾儿一事进行保密,不要假他人之手。” 苏子格虽然说得一本正经,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那里逃得过高家的眼线? 也许在那小镇上能避开高家的探子,但是自己一旦进了这开封府,又如何能躲开高家的探子?自己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支开张跃斌罢了,可怜这个张跃斌,还真的是傻傻的上了钩。 “我明白!若是你不想保密,此时也不会托付于我。”张跃斌闻言急急告辞,一副现在就要走的模样,“那我就告辞了,苏公子放心,我马上就返回洛阳!老大,我走了!” “诶!张兄且慢!”苏子格对张跃斌这等反应是在是无可奈何,“张兄,你此来洛阳,应是有要事在身吧?怎么现在就返回洛阳?” “无妨!”张跃斌说道,“我此行来开封,不过是遵从家父的意思,来开封的分舵处理些事情,本来几日前就可以回去了,不过我听说若谷大师要剃度了,本想观礼后再走,刚刚我就要去大相国寺。不过如今看来,我还是先回洛阳的好……诶!苏兄,你这就带着老大去哪啊?!” 苏子格听到张跃斌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凝眉,没时间再理会张跃斌,抱起阎倾,也不管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大街上,就这么一路从人家房顶上奔袭而过,直奔大相国寺! 该死的邢若谷,竟然要在此时剃度?! 苏子格明白,想邢若谷这样从小在大相国寺长大的人,一直没有剃度已是奇事,他一旦剃度,定然是已经放下红尘,决心遁入空门,若是此后他带着倾儿去找他帮忙,他定然不帮的! 所以,他一定要赶在邢若谷落发之前见到他! “怎么了?”阎倾不明就里,但是刚刚还真是被他吓了一跳。 那是在大街上诶!他突然抱起她就跑,吓得她赶紧抱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会掉下来。 “怎么突然这么急?”阎倾回头望望,见张跃斌似乎还站在原地,“我们这样,似乎不太好吧?刚刚那个人,似乎还站在原地诶……” “咱们再不着急,那个人就要落发了。”苏子格虽然着急,但是语气还是颇为沉静。 “什么?”阎倾惊讶的瞪着苏子格,“你说的那个故人,竟然是个和尚!!”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故地重游(三)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你说的那个故人,竟然是个和尚!!” 面对阎倾的讶异,苏子格没时间理会,他甚至没有走大相国寺的正门,而是直接翻墙而入! “小和尚,听说今天若谷大师落发,可有这么一回事?” 苏子格拽住一个正在打扫的小沙弥厉声问道。 “施、施主!”小沙弥被苏子格阎倾二人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在苏子格杀伤力极高的眼神之下,他才回神,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施主,今日的确是……” “那好,我问你,他们现在在哪里?若谷大师可是已经落发?”苏子格再次问道,这次他已经拽住了小沙弥的衣领,几乎将他提起来了! “苏子格,你这样……不好吧?”阎倾劝道,“人家毕竟是出家人……” “说!”苏子格没理会阎倾的话,继续恐吓道。 “小僧……小僧……”小沙弥被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久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方丈吩咐过,若谷师叔落发之事,是若谷师叔看破红尘,断绝尘世之举,希望尘世之人不要来打扰……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你快说!”苏子格摇晃着可怜的小和尚。 “所以若谷大师落发,没有人来观礼的!”小沙弥终于一口气说完了,微微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所有不请自来的宾客,都已经让人打发回去了!” “什么?”苏子格没料到邢若谷竟然这般决绝,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竟然真的已经放下了么?“我偏要去,如何?快告诉我们邢若谷现在何处?!” “这……不可啊!施主!”小沙弥虽然惊恐,但还是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你……!!”正在此时,另外一个小和尚也执着扫帚走进院落,似乎正想唤这个小沙弥,却已经先一步被苏子格制住,锁住了喉咙,“你说是不说?不说我就杀了他!” “施主!施主你不要冲动!”小沙弥一看自己的师兄弟已经遭人制住,犹豫再三之后,才惨惨淡淡的开口,“若谷师叔和方丈他们就在那边偏厅的小佛堂中。” “哼!算你识相!”苏子格也不废话,拉起阎倾就往小沙弥所指的方向奔去。 “苏子格……你这样不太好吧?”阎倾犹犹豫豫的说道,“你刚刚真要……真要……?” “杀人?”苏子格没有回头的答道,“你觉得呢?” “不会……”阎倾摇摇头,“可是既然那个人都已经要出家了,我们为何非要去打扰他呢?” “或许……是为了我自己的一点私心吧……”苏子格叹道。 “你的私心?”阎倾不明所以,“他不是我的故人么?难道说,他也是你的故人?” “……”苏子格没有回答,带着阎倾落在一个偏院之中,正见敞开的佛堂之中,孤零零的有两个人,一个背对着大家,跪在佛像跟前,另一个则是手执剃刀的方丈,了悟大师。 “阿弥陀佛!若谷,你终究凡尘未了,今日之事,就暂且搁下吧!” “可是,师父!徒儿已经下定决心要与红尘烦恼做个了断了,请师父为徒儿剃度吧!” 了悟大师不理会邢若谷的提议,乐呵呵的放下剃刀,对房外的两人行了佛礼,径自走开了。 “……” 众人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 “门外的两位施主,请回吧!”邢若谷依旧跪在佛像跟前,静静的开口,“小僧已经看破红尘,不愿再理会世间俗事了。” “邢若谷,你真的什么都放下了吗?”苏子格狠狠的问道,“如果你真的什么都放下了,看开了,那出家人大开方便之门,苏某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请大师能够帮忙!大师,这个事虽比不得救人一命,但若您能够帮这一个忙,也是造了大大的福业了。” “……”邢若谷辩不过苏子格,缓缓道,“不知苏施主所言之事……?” “倾儿遭人陷害,失去记忆了,”苏子格紧盯着门中那个背身而跪的披发男子,去发现他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苏某希望大师能见上她一面。” “……”许久之后,邢若谷才回答,“小僧什么都能帮,唯有此事,小僧帮不上施主。施主请回吧!” “……!!”苏子格不敢相信邢若谷竟然会这样说!他微微眯起眼睛,对身旁不明所以的阎倾说道,“倾儿,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跟他说几句话。” “诶!苏子格!我看我们还是离开吧!”阎倾不愿见到门中僧人这般为难,劝道,“既然这位大师不愿见我们,我看我们就算了吧!” “倾儿,你乖啊!”苏子格敷衍的拍了拍阎倾的头,径自跃进了佛堂之中。 “诶!你真是……!”阎倾不悦的嘟囔道,“反正我对他也没什么印象,不如我们就继续往洛阳方向走,不好吗?” 阎倾这几句虽是自言自语,但佛堂中的两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阿弥陀佛!”门中的邢若谷一声佛号,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六十四章 故地重游(四)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好久啊……” 阎倾在外边等了很长时间,一直到院中的杂草都快被她拔光的时候,苏子格和邢若谷才结束了此次谈话。 “……罢了!”屋中的邢若谷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答应了苏子格的请求,“不过,以刚刚阎施主所说的话来看,她对小僧似乎没有什么印象。即便阎施主见到小僧,病情恐怕也不会有什么起色吧?”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试一试的。”苏子格叹道,“谁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够刺激她的记忆,所以,所有我知道的东西我都要尝试,不是吗?” “嗯……”邢若谷起身,双手合十,道,“苏施主莫急,小僧倒是想起了一样东西,也许比见小僧一面更能激起阎施主的记忆。” “哦?”苏子格问道,“是什么?” “……”邢若谷顿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请苏施主带着阎施主来小僧的房前,苏施主去了便知。” “……好。”苏子格转身,走到院中正无聊到挖蚯蚓的阎倾身边,“怎么,这些虫子跟你有仇?” “没有啊!”阎倾奇怪的说道,站起身子拍拍手上的泥土,道,“怎么会呢?这些蚯蚓都是益虫,怎么会跟我有仇呢?我不过是太无聊了,挖蚯蚓玩儿,并没有想将它们怎么样啊!” 阎倾说着,用脚一踢,将自己挖出的蚯蚓用湿润的土壤埋了起来。 “益虫?”苏子格对于阎倾时常蹦出来的奇怪词汇已经见怪不怪了,“那你为什么将它们埋起来?你不怕……” “怕它们被活埋后憋死?”阎倾笑道,看着苏子格的眼神仿佛是有些嘲笑,似乎是在说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怎么会?它们就生活在湿润的土壤中,怎么会被土埋死?但是现在接近正午,太阳正烈,若是将它们暴露在烈日下,不久后就会被晒死了!当然啦,我就算不管它们,它们也会自己再钻进土中的。” “……”苏子格对于阎倾这些奇奇怪怪的说辞无言以对,只是挑挑眉,掏出帕子将阎倾的小手擦干净,才拉起她的手往邢若谷的禅房走去,“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阎倾奇怪的看看空无一人的佛堂,然后问道,“苏子格,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人呢?” “他已经在那边等着我们了。”苏子格答道,一边沉思着邢若谷究竟会给阎倾看什么东西? 按理说,邢若谷与阎倾的相处时间甚短,而且自己大都在场,那么,这个到底是…… 等等!原来是那个啊…… 他刚刚怎么会没想到? “等?他答应见我了吗?”阎倾点点头,“苏子格,你还真有办法,将人家从佛祖身边又拽了回来,小心佛祖他老人家怪罪于你啊!” “佛祖?怪罪于我?哈哈哈!”苏子格朗声笑道,“莫说这世上是否真的有神佛,即便有,若要挡住苏某,便是遇神杀神,遇佛**,那又如何!” “……”阎倾看看苏子格,霎时竟觉得这样的笑容,自己似乎很久不曾看见了…… “怎么……?”苏子格见阎倾神色有异,正待问出,就已经听见邢若谷房中传来的琴声!“倾儿,你听!” “嗯?”阎倾看着紧闭的房门,“你不是说他要见我吗?怎么……” “你自己听这声音,是否能想起什么?”苏子格声音中有些微的颤抖,颇为期待的说道。 “这……”阎倾皱着眉,“似乎……似乎……” 阎倾闻这曲调,似乎颇有特殊之感,竟是莫名的熟悉?! 正在此时,邢若谷竟然在房中唱起了那首阎倾当年赠予他的歌! “会在何处见到你 莫非前尘已注定 飞过时空的距离 却囿于刀剑光影 …… 染指江湖结悲局 无人逃得过宿命 当恩怨各一半,我怎么圈揽 看灯笼血红染,寻仇已太晚 月下门童喟叹,昨夜太平长安 当天上星河转,我命已定盘 待绝笔墨痕干,宿敌已来犯 我借你的孤单,今生恐怕难还” “俞伯牙……钟子期……”阎倾眼神迷惘,喃喃的念道。 “倾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苏子格激动的说道。 “……” 阎倾没理会苏子格的话,只是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那日,大相国寺。 “有朋自远方来,胡不相见?” 飞檐,铃声,还有翻飞的衣角…… “阿弥陀佛!所谓千金易得,知音难求。今日偶遇,小僧愿为子期先生奏一曲。” 琴声,长箫,还有飘扬的墨发! “愿以歌舞和之!烦劳俞先生了。” 一曲既罢,那抹儒衫,还有故作文气的话语…… “小姐大才,天人之姿。上次离别匆匆,未曾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小生这厢有礼了!”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唔……”阎倾头疼的**,此时,一曲既罢的邢若谷的声音从屋中隐隐传来: “子期已逝,伯牙此生不再弹琴。”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故地重游(五)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子期已逝,伯牙此生不再弹琴。” “嗯……”阎倾的头隐隐作痛,使她不得不弯下腰去。 “倾儿,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吗?”苏子格知道她头疼,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对阎倾说道。 此时,苏子格甚至有些后悔了。恢复不恢复记忆,对自己,真的那么重要么?如今看见倾儿这般痛苦,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倾儿,你若是不想恢复记忆,我们就算了吧……”苏子格轻声说道,“别再想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再不然,咱们可以从头开始……别再想了……” “我没事……”阎倾回神,感觉头疼轻了许多,勉强露出了笑容,安慰苏子格,“其实,我也想要知道以前的事情……” 她隐隐觉得,自己的过去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为什么在自己的记忆中,会存在两种完全不同的画面?那就像是…… 那就像是两个人的生活!! 她敏锐的察觉,这些事情,恐怕不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能够为自己解答的!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阎倾刚刚恢复正常,在苏子格的搀扶下站起,了悟大师却从月亮门中穿过,走进了邢若谷的院子。 “这位大师……似乎是很喜欢说这几个字呢……”阎倾看着这个笑呵呵宛如弥勒佛一般的大师,喃喃的说道,“如此甚好?” “阿弥陀佛!”了悟大师一声佛号,乐呵呵的说道,“看来阎施主的记忆没有完全失去,还是有望恢复的,如此甚好,甚好啊!呵呵!” “方丈大师!”苏子格一礼,“多谢相助。” “不必不必!”了悟大师摇了摇手,然后对着房中一直未曾露面的邢若谷说道,“其实,应该是老衲感谢你们才对。你们此行,终于让若谷放下尘世的羁绊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师父,徒儿不明。”邢若谷的声音从屋中传来,“徒儿明明又见了尘世故人,为何师父却说徒儿已经放下了?” “呵呵!阿弥陀佛!”若谷大师笑道,“若谷,你现在还不明白吗?你为何不肯见这位女施主?你又为何肯见这位女施主?” “……!!”邢若谷沉吟半响,恍然道,“原来师父的意思是……!!” “若无牵绊,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了悟大师不愧是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对尘世的见解也与众不同,“即如佛家戒律,若心中有佛,守与不守,又有何分别?” “谢师父指点,徒儿明白了!”此时的邢若谷已经心如止水,脸色露出了安然的笑容,“以往徒儿过于执着与是否落发,却也是错了。师父的苦心,徒儿如今才真正明白!”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了悟大师乐呵呵的说道,“你能明白为师的苦心就好!两位施主,你们可愿意留在这里观礼,算是为我徒儿的落发做个见证?” “恭敬不如从命!”苏子格道。 “呵呵!阿弥陀佛!如此甚好!” 了悟大师推门而入,手执剃刀,便准备为跪在佛像前的邢若谷剃度了。 当第一缕黑发落地的时候,苏子格感到阎倾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倾儿?”苏子格低声问道。 “我……”阎倾眼眶微微湿润,“我也不知怎么了,只是觉得……觉得有点伤感,又……有些替他高兴……” “自是了。”苏子格叹道。 虽说他知道邢若谷的父亲邢侠不是阎倾的父亲阎休所害,但是邢若谷一直这么认为的。 邢若谷对倾儿……大概是又爱又恨吧? 想到这里,自己对待邢若谷,似乎的确是太残忍了一点。 苏子格自嘲般的笑了笑。 “阿弥陀佛!你今日入我佛门,自当舍去俗家姓名。”屋中,了悟大师道。 “弟子明白,”依旧背对着门口的邢若谷说道,“请师父赐予弟子法号。” “按辈分来说,你理应排在‘遁’字辈。”行完了剃度之礼,了悟大师放下手中剃刀,双手合十,道,“你今日终于能放下红尘,遁入空门,便叫你‘遁空’吧!” “遁空谢师父赐名。”邢若谷——如今的遁空大师说道,“阿弥陀佛!” “呵呵!阿弥陀佛!今日之事,也算是了解老衲一件心事!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门外的阎倾歪着脑袋看着里面背对着自己的两人,再看看身边一脸感慨的苏子格…… 仔细想想,自己似乎到最后也没有看见那个所谓的故人诶?! 罢了!罢了!正如了悟大师所说,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物是人非(一)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数日之后,洛阳,高家。 “高哥哥,那我去找高伯伯玩了。” 看见出现在转角处的高一,容逸夏乖乖的起身,行礼后退下。 在高府呆了也有月余,她已经能够适应这里的生活——包括,在看见那三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大哥哥来找高哥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乖乖避开。 单纯如容逸夏这般,她也隐隐察觉到,高哥哥是有很多秘密的人。 而且,自从水榭那天倾倾姐姐跟着苏格格走了以后,高哥哥似乎变得…… 变得如何?她也不知道…… 而且,最近青原哥哥也不知道去那里办事了,最近好像都没有看到他? 她总觉得,高哥哥最近似乎是在忙于某件事情…… 唔,她好想倾倾姐姐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子格才会把倾倾姐姐带回来看她啊…… 不过,高伯伯也很疼她就是了。 “嗯,去吧。”高陌晗摸了摸容逸夏的小脑袋,宠溺的目送容逸夏离开,这才敛去笑容,冷冷的对高一说道,“什么事?” “回禀少主,苏子格已经带着小姐进了洛阳城,约莫再过三盏茶的功夫,就会到高家了。”高一毕恭毕敬的说道,心里则是叫苦连天: 天啊!他的命怎么这么苦?!他家少主刚才明明还笑吟吟的送走容家那个小小姐,怎么一回身面对自己这个忠心的属下,就是一副阎王脸?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自己慢苏子格一步才找到小姐,高家这一对父子差点儿没把他们兄弟三人给拆了!! 不过,他家少主也太宠着那个老是一身粉衣的小姑娘了吧?小姐失踪这种事情,竟然也要瞒着她?!还好,这件事情基本处于保密状态,很少有人知道,且这个容逸夏又特别好骗,所以他们才能瞒住这个小姑娘。 他也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姐莫名失踪,被青原带走,苏子格一意孤行自己去找人,竟然还先于高家将人给找到了?!他家少主还带回一个啥都不懂的小丫头,还对人家颇有意思?! 最可怕的是,自从小姐失踪,他家少主似乎变得更加阴沉了…… 唔,可怕……!!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高陌晗冰冷的话语仿佛是从天外飞来,一下子扎进高一的耳中,效果奇佳的唤回了高一的神智。 “没、没有。”高一打了个冷战,“属下一时晃神,请少主恕罪。” “……嗯哼!”高陌晗冷冷应了一句,也懒得再应付高一,才将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青原那边怎么样了?” “属下正在挑选高手去看着他。” 高一话音未落,高某的嘲讽便响起了:“就凭你们,能看住青原?” “……属下无能。”高陌晗半跪在地。 “青原那边不必理会,他既然曾带倾倾离去,那就证明他准备隐居了,不必为他太费心神。你们只要派人看好水榭即可。”高陌晗吩咐道。 “是。”高一答道。 “记住,是看住!明白吗?”高陌晗再次强调道。 “……属下愚钝,不明白少主的意思。”高一抬头疑惑道。 “看住的意思就是……”高陌晗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他们一旦有什么情况,要立即向我汇报,但是,不要轻举妄动——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明白了么?” “属下明白。”高一虽然不明白少主的意思,但还是乖乖的听令——少主确实从来没有错过。 “……嗯,算了,将水榭的所有人都撤回来,换高三一个人去就行了。”高陌晗思虑过后,竟然改口。 “少主!您是说,水榭就只让三弟一人去看守?”高一惊讶,“万一水榭有什么异动,三弟也没法阻止啊!而且,三弟不是已经被您派去北方视察了吗?” “北边视察不急于一时,此事了结了再去也不迟。”高陌晗负手回答道,“而且,既然只是汇报情况,自然是高三一人就足够了。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我刚刚话中的意思。” 高陌晗斜睨了一眼高一,看得他一身冷汗:“属下愚钝。” “算了,此事我亲自交代高三就是了,”高陌晗说道,“现在,你去请古先生来主厅一趟。” “是!”高一领命而去。 高一离去以后,高陌晗负手而立—— 毕竟,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在那个偏远的江南小镇上…… “相公,你要出门吗?”阎倾站在门边,看着正在给王婶交代事情的青原,眼中盛满了哀愁,“相公,你为什么要出门?有倾儿陪你在这里,不好吗?” “……”青原给王婶交代完如何照顾阎倾的事情,这才回身,温和的安慰道,“倾,我不过是去看望一下我的亲人,过几天就会回来了,你不必哀伤。” “可是我……”阎倾低头,温婉的回应道,“可是我……担心你啊!相公,你不要走,好不好?” “倾,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青原笑笑,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笑了——他从没想到过,自己也会有现在这样的幸福,“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他此生此世,就只剩这一件牵挂,只要此事一了,他就可以永远陪着阎倾身边了! 一想到这里,青原再次露出了笑容。 可是,这笑容看在阎倾眼中,却是万分苦涩。 将满面笑容的青原送出大门,阎倾无力的靠在门框上,流泪目送他远行。 她只怕,他这一去,就成了诀别! 第一百六十七章 物是人非(二)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小姐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 一进高家大门,阎倾就一直被这种声音所包围。 “……”阎倾不自觉的往后爽了爽,实在是不习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这让她不禁怀疑,自己原来真的住在这里么?! “别害怕,”苏子格见状,拉紧阎倾的手,低声安慰道,“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小姐,少主现在在主厅等您。” 一个侍从禀告完毕,然后隐于庄园之中。 “主厅?”阎倾歪着脑袋,“主厅在哪啊?” “你这个样子倒是挺像容逸夏的。”苏子格宠溺的笑笑,“走吧,我知道。” “容逸夏?”阎倾对这个名字依旧没有什么印象,“是谁啊?” “是……”苏子格想了想,却最终没能给容逸夏一个定位,“不好说啊!” “不好说?”阎倾瞪了苏子格一眼,“什么不好说,怎么会不好说?” “这个嘛……还是等你自己想起来为好。毕竟,你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个小姑娘的,恐怕只有原来的你才最清楚。” 苏子格一直就知道,阎倾对容逸夏颇为特别。以阎倾那种颇为不爱管闲事的性格,竟然初见容逸夏,就管了这么一档子闲事,还弄得自己狼狈不堪,实在是令人惊讶。 “我自己才最清楚?”阎倾问道,“怎么,连你也看不透?” “……!”苏子格有些惊讶阎倾为何会这样问,“怎么你觉得我都能看透?” “不是这样吗?” “自然不是。”苏子格无奈的笑笑,“若是都能看透,那还有什么意思?况且,你这个人……颇为难懂……” “颇为难懂?”阎倾仿佛读着什么艰涩的语句似的重复着这几个字,“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子格带着阎倾跨过一道大门,见厅中的高陌晗和古先生已经迎出门外,拱手为礼,“高兄,好久不见了!” “幸会,苏兄!”高陌晗春风满面,“这次倾倾能够化险为夷,还是多亏了苏兄!我高家定不会忘了苏兄这份恩情的!” “高兄客气了。”面对高陌晗的过分热情,苏子格的反应有些冷淡,只见他转身将阎倾拉至身边,道,“倾儿,你还记得吗,这就是你的师兄,高陌晗。” “高……陌晗?”阎倾看了看自家师兄,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其实,阎倾对这个人倒还是有些印象,只是…… 为何她总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离他太近?而且,刚刚他明明那么热情的样子,为何……为何自己却有些、有些…… 有些什么感觉呢?她也不知道。 明明是很亲近的人,却、却感觉,离自己已经好远、好远了…… “没关系,倾倾,想不起来也不要紧,我们慢慢来就是了。”高陌晗掩去眼中的阴郁,将阎倾引进屋中坐下,将桌上的糕点往前推了推,笑道,“倾倾,这都是你喜欢吃的糕点,如何,不会失了记忆,连口味也会变了吧?” “……”阎倾摇摇头,不自觉的将手伸向糕点,下意识告诉她,她的确是很喜欢这些零食的。 “嗯,多吃点。”高陌晗有些心疼道,“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吧?你看你,都瘦了……” “……”被高陌晗故意晾在一旁的苏子格不置可否,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坐没坐相的样子,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来,倾倾,我给你介绍,”高陌晗起身,为阎倾引见古先生,“这位是神医古先生,你的病,不如让他来为你诊治诊治,好么?” “嗯,好。”阎倾点头答应,也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直到现在她才发觉,苏子格似乎从来没有让自己看过大夫,这本身,不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不过,她哪里还记得,青原的毒术医术都是独步天下,更何况又有三人团选拔之时的那件事情为证,苏子格干脆也懒得带着阎倾看大夫,反正回到高家,高陌晗自然会让古神医为倾儿诊治的。 古先生,大概是阎倾唯一的希望。 “阎小姐。”古先生一揖,“请将右手伸出来吧!” “好。”阎倾乖乖的把手伸出来。 “这个嘛……”切完脉之后,古先生陷入了长考。 只见他捋着长长的白色胡须,凝眉思索了良久,半晌过后,才叹道: “老朽不才,恐怕不能诊断阎小姐的病症。” “病?”不待高陌晗开口,苏子格在一旁笑道,“苏某不才,不过以苏某来看,倾儿这恐怕不是病,而是中了毒吧?” “毒?!”古先生闻言一愣,反倒是如醍醐灌顶一般顿悟,“原来如此,老朽明白了!” “哦,古先生的意思是……”高陌晗问道。 “刚刚经苏公子这么一提醒,老夫倒是想起一种失传已久的毒药,名曰断忆散,只不过……” “不过如何?”高陌晗急急问道,不愿再等着古先生慢吞吞的说下去。 “不过……唉!”古先生叹了口气,道,“诸位应当明白,一种毒药若是失传已久,那么当它重现人世的时候,怎么会有人有它的解药?更何况,这断忆散,自它诞生的那一日起,就根本没有解药!” “什么?没有解药?!”此时正迈进主厅的高鹏天——即为高陌晗之父,正听到这么一句无可救药的话,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而随后而来的容逸夏的反应更为直接:“没有解药?唔哇~~~!倾倾姐姐要死啦~!!人家不要嘛~~!呜呜呜~~~~~~~~!” 第一百六十八章 物是人非(三)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没有解药?唔哇~~~!倾倾姐姐要死啦~!!人家不要嘛~~!呜呜呜~~~~~~~~!” 听闻容逸夏这句话,众人皆是一愣,竟没人反驳她。 “倾倾姐姐……呜呜……”容逸夏从高鹏天身后扑了过来,想要扑进阎倾怀中,却在半道上被苏子格拦住。 “容小姐,倾儿她……唔!”苏子格话未完,容逸夏就恶狠狠的一口咬住了苏子格拎起她的手臂。 那一口真是下嘴毫不留情啊,伤口直渗出鲜血! “你、你干嘛啊!”阎倾见苏子格受伤了,赶忙上前两步,想要把容逸夏拉开,谁知容逸夏一见阎倾,就泪涔涔的扑到了阎倾怀中,嘴里还嚷嚷道,“苏哥哥是个坏人!把倾倾姐姐带走不说,竟然还害死了倾倾姐姐……呜呜……倾倾姐姐,夏儿不要你死……呜呜……” “……” “……” “……” 经容逸夏这么一闹,屋中寂静万分,没有一人说话,大家全都愣在那里。 而被迫抱着容逸夏的阎倾则更是搞不清楚状况,只得愣愣的站在那里,任由容逸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玩自己身上抹。 “什、什么情况……”阎倾茫然的看看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她凭着直觉,将目光定格在高陌晗身上,“那个……你是我师兄吧?能不能……能不能把她领走?” “夏儿……”高陌晗叹道,走到阎倾身边,想把容逸夏从阎倾身上“扒”下来,“夏儿,你先下来。” “不要!”容逸夏难得一口回绝了高陌晗,“夏儿不要离开倾倾姐姐,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高陌晗扶额叹气,“夏儿……听话!” 不待容逸夏回答,一旁的苏子格倒是笑的惊天动地,一点也不在乎手臂上的咬伤:“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容小姐果然不一般,才不过几日不见,杀伤力似乎更加强劲了~!呵呵~!” “我不理你,你是坏人!哼~!”容逸夏小脑袋一甩,不理会苏子格的大笑。 “夏儿,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高陌晗继续叹气,“你先下来再说。”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听闻此言,容逸夏非但不下来,反而搂的阎倾更紧了,“倾倾姐姐,你不要离开夏儿……呜呜……” “那个……我能不能说一句,”最终,还是阎倾开口,抓住了事情的节点,“这位小妹妹你误会了,我没有要死,不过是失去记忆了。刚刚古先生也是说没有药能够医治我这个症状罢了。” “……?!”容逸夏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阎倾,没回过神来。 “没错没错!”此时,早就接到儿子通知的高鹏天也附和道,“倾倾不过是失去了记忆,没有生命危险的,夏儿,你先下来吧。” “没、没有生命危险?”容逸夏双手一松动,高陌晗见机就将容逸夏从阎倾身上扒了下来,容逸夏也没有反应,她的小脑袋似乎一下子处理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所以愣了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办了什么乌龙事,小脸唰的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我……我……对不起……” “我倒是没什么啦,只是苏子格他……”阎倾回身,看见古大夫已经在为苏子格包扎伤口了,这才放心,“算啦,反正他皮糙肉厚的,被你咬个一两口也没什么大事啦!” “倾儿,你好生偏心!”苏子格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脸上还是一脸从容的笑着,没有丝毫怪罪容逸夏的意思。 “哼!”阎倾瞪了苏子格一眼,才笑着转身,又对容逸夏说道,“小妹子,我现在失去了记忆,已经不记得你是谁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 “……”容逸夏瘪瘪嘴,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阎倾见状,再次说道:“好了,姐姐看你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此时,高陌晗也附和道:“对,夏儿,你先回去吧,你不累,倾倾也累了。” 这么一句,终于堵住了容逸夏的嘴,容逸夏虽不甘心,但是还是行礼退下:“那夏儿就告退了!倾倾姐姐,记得来找夏儿玩哦~!” “好!”阎倾虽然失忆,但是还是和自家师兄默契的联手将爱哭的小麻烦送出了大厅。 目送容逸夏出门远去,阎倾和高陌晗相视一笑,师兄妹间的默契溢于言表。 高鹏天见状,见缝插针的来了一句:“嗯嗯,好!就算是倾倾失忆了,你们两个年轻人的感情还是这么好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转机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嗯嗯,好!就算是倾倾失忆了,你们两个年轻人的感情还是这么好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高鹏天这么飞天一笔,说的阎倾一愣:“嗯?高伯伯,你说什么?” 此时,高陌晗适时结果话茬,将事情掩饰过去:“爹,您看您,现在说这些干嘛?现在应该问问古先生如何医治倾倾的病吧?” “对对!还是倾倾的身体最重要!”高鹏天频频点头,“古先生,依您之见……” “高大侠莫急,小姐的毒虽然无药可解,但是这毒不会影响到小姐的身体健康,”古大夫笑着捋捋胡须,“只是要想让小姐恢复记忆,恐怕就是难上加难喽!” “哦?那古先生的意思是……?”高陌晗听出古先生话中端倪,问道。 “这个嘛……”古先生继续捋着胡须,“就这能靠小姐自己了。公子可以让小姐多看看原来的事物,或是给她讲讲原来的事情,小姐受到一些刺激,或许就能想起一些原来的事情,但究竟能不能恢复记忆,这谁也说不好。也许小姐睡了一觉,明日就会想起所有事情,但是,也可能……” “也可能一辈子也恢复不了是不是?”阎倾没什么所谓的说道,“我想也是。” 阎倾并非不在意自己是否恢复记忆,但是,她隐隐觉得,只要时候一到,自己自然就会恢复记忆了。 “没关系,既然古大夫这样说,那就还是有希望的不是?”高鹏天安慰道,“那晗儿,这几天你就将手边的事情放一放,多陪陪倾倾吧!” “是,爹。”高陌晗敛眸,遵从高鹏天的吩咐。 ——————————我是米虫的日子也不好过啊的无聊分隔线—————————— 说起来,这几天阎倾倒是很忙。 忙着从新认识许多人——包括那个一见面就哭得稀里哗啦不管不顾的容逸夏。 当然,也包括眼前这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青年。 高府某处的葡萄架下。 “高一和高二?”阎倾似乎在脑海中闪现过了什么东西,“那有没有高三啊?” “有啊!”高一答道。 “小姐果然还记得我们,要知道,我们的名字还是小姐你亲自起的呢~!”高二道。 “你们说话还真有默契……”阎倾满脸黑线,“那怎么没见高三?他也跟你们长得一样吗?我真的好想知道你们三个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哦~!难道都是一个接一个的说话吗?好有趣~!” “高三他被少主派出去出任务去了,”高一回答。 “暂时是不会回来了。”高二继续道。 “哦,这样啊~!”阎倾笑笑,“真是有点可惜呢……” “可惜吗?”高一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小姐有一阵倒是很嫌弃我们呢~!”高二委屈兮兮的说道。 “哦?”阎倾吃惊道,“怎么会?你们很可爱啊~!” “你说我们很聒噪……诶!等等!”高一反应过来。 “小姐,你竟然说我们可爱!”高二叫道。 “你竟然说我们两个大男人可爱~!”高一也鬼叫道。 “我们不可爱!”高二强调。 “我们一点儿也不可爱!!”这次是高一高二合奏。 “……”面对高一高二义正言辞的样子,阎倾愣了一下,“噗”的一声笑出来了,“什么嘛!明明就很可爱!好期待你们三兄弟都在一起的时候哦~!肯定很好玩!” “是么?”不远处,高陌晗从拐角处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名青年男子,那男子跟眼前的高一高二长的一模一样,“那倾倾你的运气可真好,现在就可以如愿了。” “少主!”高一高二一敛脸上的笑容,起身毕恭毕敬的对高陌晗行礼。 “……”高陌晗一摆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 此时,阎倾也赶忙起身,对着自家师兄行礼:“师兄。” “倾倾,你不必这样多礼。”高陌晗笑道,拉着阎倾继续坐下,“想必不用说你也知道了,这位就是高三了。” “小姐!”高三抱拳为礼。 “嗯……”阎倾有些吃惊的看着高一高二高三,“世界上还真有长的这么相像的人啊!他们是三胞胎吧?” “没错。”高陌晗回答道,然后沉下脸来,对阎倾说道,“倾倾,你还想恢复记忆么?” “我当然想啊!”阎倾理所当然的答道,“师兄,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师兄……”高陌晗喃喃重复道,“你失去记忆后,倒是越来越规矩了。” “嗯?”阎倾不明所以。 “没什么,”高陌晗回神,继续对阎倾说道,“你若想恢复记忆,眼下……倒是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嗯?什么机会?”听闻此言,阎倾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心中一跳,仿佛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到来似的。 “这个嘛……” 高陌晗正待说出口,苏子格却不知从哪个地方突然冒了出来,朗声道: “我不同意。” 第一百七十章 抉择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我不同意。” 苏子格的声音淡淡从葡萄架旁的一颗浓密的大树上传来。 这声音很平淡,平淡的仿佛没有一点否定的力度。 然后,衣袂翻飞的声音响起,一抹儒衫飘落在众人眼前。 高陌晗微微皱眉——他们这么多高手在这里,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苏子格的存在?! 这个人,太过危险了! “哦?苏兄此话言之过早了吧?”高陌晗表面上还是一副淡然,好好先生的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容,依旧保持着第一公子的风度,“要知道,高某还没有将此事言明,苏兄为何就此反对?苏兄怎知高某要说的是何事?还是说……” 还是说,苏兄你故意要和我作对?! 虽然高陌晗没有讲话讲明,但是苏子格这等聪明人自然明白高陌晗未竟的话语中包含的威胁。只是苏子格是何等人,自然不是被吓大的,只见他从容的答道:“高兄莫要误会,只是,高兄难道不是要让倾儿去凌家庄么?” “你……!!”高陌晗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惊讶,平静的说道,“高兄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不敢不敢,苏某在江湖上是有些消息灵通的朋友,但是若论消息灵通,苏某自然是不如高家了。”苏子格谦逊道。 “不论苏兄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高某愚见,似乎苏兄没有资格来替倾倾决定是否要去凌家庄吧?”高陌晗冷笑道,“想必苏兄还记得,古先生说过,若想倾倾早日恢复记忆,最好……给她一些刺激。” “没错,”苏子格点头,“只是,现在的倾儿不也是很好的么?我们又为何非要强迫她恢复以往的记忆呢?” “是否恢复记忆,不应由你我决定,而应该由倾倾自己决定吧?”高陌晗笑笑,转向阎倾。 “高兄此言极是。”苏子格也不再坚持,也转向阎倾。 一直站在高陌晗身后的那三只差点被自家少主身上的寒意所吞噬,见事态发展成如此,自然也是看向阎倾。 “嗯?”一直愣在一旁的阎倾突然觉得五个人十只眼睛都在看着她,蓦然打了个寒颤,然后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哦,那个,我想去……” 阎倾在苏子格恶狠狠的瞪视中渐渐消音,但是停顿半晌,阎倾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我的确想去,苏子格你别瞪我……虽然凌家庄这个名字我没什么印象,但是,我不想放过任何能回复我记忆的机会……我也希望,你能陪我去,好吗?” “……呵!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如何?”苏子格苦笑道,不明白为何阎倾非要找回自己的记忆,“你为何非要让自己如此痛苦,你就没有想过你的记忆中会有一些……令你十分痛苦的回忆吗?知道了真相,你就会真的幸福了吗?” “知道了真相我未必会幸福,也许会更痛苦也说不一定,”阎倾肯定的看着苏子格,坚定地说道,“但是,我不想过不明不白的生活,没错,什么也不知道或许会比较幸福,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我便不是阎倾,而是容逸夏了!” 阎倾此言一出,高陌晗身后那三只耍宝三人组差点儿没拍手叫好了,而苏子格和高陌晗则是一贯的沉静。 “……唉!”苏子格见阎倾心意已定,也不便再次阻拦,“好吧,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上天入地,我苏子格算是陪定了!!” “……”高陌晗看着两厢对视的阎倾苏子格,强压下心中的不快——毕竟,自己原也没想要苏子格跟去,只是此时,阎倾都已经开口叫人一同前去,一向疼爱师妹的高陌晗自然也不会多说些什么了,只是吩咐道,“事已至此……高一高二高三,你们快去准备,我们今天就起程去凌家庄!高一高二留守在此,高三跟我去就是了。” “是!”高一高二高三如释重负,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急速撤离这个危险的场地。 不过高陌晗的话更快了一步,将三人的脚步定格在一刹那—— “等等!” “少主还有何吩咐?”依旧是三人合奏。 “……去告诉夏儿,我今天晚上不能去陪她用晚饭了,”高陌晗此言一出,那三只差点儿没倒在地上,“让夏儿去爹那边用膳吧!” “……”高一高二高三那三只无语。 “怎么,”高陌晗冷冷挑眉,看向那三只定格在那里的耍宝三人组,瞬间将他三人冰封,“你们有意见?” “没有,属下不敢!”高一赶忙答道,然后踹了一脚身边的高二。 “属下没有意见,只是一时间愣在那里。”高二回神,然后踹了一脚身边的高三…… “……是,属下遵命!”高三倒地,抬起脸来回了最后一句。 “……哈哈哈!”在阎倾不客气的大笑中,高一高二拖着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匆匆忙忙的退去了。 唯留有阎倾的笑声还回荡着微凉空气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朱颜陨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哒哒哒……” “哒哒哒……” 天色明了又暗,高陌晗一行人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抵达了凌家庄附近。 此行的随从不多,高陌晗仅带着高三一人来到凌家庄,其余两人则留守在高家主家。 凌家庄并非很远。 不过连夜的赶路依旧让阎倾感到很是疲惫。 “那个……难道就是……?”远远地,阎倾看到一座颇具规模的庄园,虽不及高家雄壮,亦不及水榭华美,甚至有些落寞的古旧,但是,从这亭台楼阁之中,阎倾还是隐约能够看出凌家庄当年的繁华。 “没错,那个就是凌家庄。”高陌晗在马上答道。 高陌晗瞥了一眼与阎倾共辔的苏子格,心中颇为不爽——自己从小看大的师妹,最后竟然与别人共辔,这让他心中如何能快活? 不过没办法,倾倾不喜欢骑马,为了节省时间他也只能勉强同意这两人共辔了。 “我似乎……没来过这个地方吧?” 看着一路上全然陌生的景色,阎倾有着自己的疑问。 “没错,你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高陌晗道。 “不过,那里现在却有一件很刺激的事情……”苏子格欲言又止,“罢了,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便自己用眼睛去看吧!” “刺激?”阎倾喃喃的重复。 没有搞错吧?既然自己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那里又怎么会有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不过,阎倾没有再问,毕竟,苏子格说的也对,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就亲自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就是了。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腥味…… 这个味道有些熟悉,似乎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的闻到过…… 这种味道就像是……像是一种微末的哀伤…… “到了。”高陌晗帅先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凌家庄门口高家的侍卫,然后回身,看着苏子格扶住阎倾下马,才道,“走吧,我们进去。” “……”阎倾没有立刻就抬腿进去,反而在门外抬头,静静的凝望着这曾经辉煌现在又有些没落的屋宇,在过于寂静的气氛中,阎倾突然有一种很悲伤的感觉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没有进去……就已经感到了一种很强烈的悲伤……你们不是说过,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么?” “……”苏子格见走在前面的高陌晗已经停住等着他们,他轻声说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嗯。”阎倾点头,跨进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阎倾终于明白了那种令她熟悉的腥味是从哪里传来的了,原来、原来…… 竟是一种正在腐烂的血腥味!! 所有人、所有人都已经…… 许多高家的侍从正在处理凌家庄的后事——诸如,搬运尸体之类的。 他们死得很安详——即使每个人的双眼都已经被挖去了,但奇怪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没有痛苦,仿佛在一瞬间就已经死去的样子。 “这边,”高陌晗缓声说道,紧接着就跨进了主厅,问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没有人动这主厅中的一分一毫吧?” “没有,少主。” “嗯,退下吧。” “是,少主。” 苏子格陪着阎倾跨进了主厅。 厅中燃着惨白的蜡烛,除此之外,一切都如事情发生时的一样。 空气凝固了,时间也仿佛停在了那一瞬间…… 只是,尸体已经等不急时间的催促,开始静静的腐烂…… 阎倾没有理会厅堂正中央躺着的那具衣着华贵的年轻人的尸体,而是径直走向那个倒在年轻人身前的,身形优美的女子身边。 不顾尸体已经开始腐败,阎倾伸出颤抖的双手,将女子轻轻地翻过来…… 为何,为何自己会如此恐惧!! 女子轻轻的被翻转过来,脸面朝上,露出了一张完好无缺的姣好面容,美得令人叹息…… 只是,那双明眸,却已经空洞洞的,不知何处去了…… 泪水,一瞬间就从阎倾的脸侧滑下,落入女子繁花似锦的复色衣衫上,留下一圈圈深浅不一的痕迹…… “凌……香……”阎倾喃喃的念着这个不知为何会淌出嘴角的名字,“凌姐姐……” “笑……”阎倾继续喃喃念着,“为什么你在笑……” 经阎倾这样一提醒,众人才注意到,凌香形状优美的唇角处,竟然还挂着一抹笑容!! 那笑容,似乎真是留给别人的,诀别的,笑容。 那笑容中,有着解脱,欣喜,还有哀伤。 “凌姐姐……”阎倾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及那个奇迹般没有跟尸体一起腐烂的绝美容颜,却在触及那张容颜的一瞬间,吓得缩回了手!! “啊!!” 因为那张绝世美颜,竟然在阎倾触及的那一刹那,滑落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画皮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不光是阎倾,屋中的其他三人亦是惊异万分!! “怎么、怎么会这样……” 阎倾喃喃的说道,看见那张绝美的脸皮从女子脸上滑落,露出了已经腐烂的有些血肉模糊的脸庞! “不会的、不会的!!”阎倾撕心裂肺的喊道。 “倾儿,你怎么了?!”苏子格见状,忙稳住向后倒下的阎倾。 “我、我……”阎倾意识迷离,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张如此平凡的脸,平凡到让人一见即忘!! 但是那模糊的血肉却让她想起许多,秦庄、荣华山庄、生死门分舵、风家,如今,竟然轮到凌家庄了吗? “凌姐姐……你到底是不是凌姐姐……呜呜……” 阎倾软倒在地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凌姐姐……是、是你一直都在骗我……还是、还是这根本就不是你……”阎倾哭倒在苏子格怀中,身体微微颤抖着。 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 却没想到,她的记忆,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恢复的…… “苏子格……你说得对……恢复记忆,真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阎倾抽抽答答的说道,“不过,我不后悔……只是、只是凌姐姐她……” “你恢复记忆了。”苏子格平静的说道,没有一丝高兴。 “倾倾,你恢复记忆了!!”与苏子格相反,高陌晗倒是显得很高兴,与这屋子凄惨的气氛很不相称。 “是啊,我恢复记忆了……”阎倾喃喃道。她一切都想起来了,包括自己那仿佛隔世的、穿越前的记忆。 苏子格抱紧阎倾,沉默不语。 早在他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怀疑这个死去的“凌香”到底是不是真的凌香,因为,真的凌香,她应该在…… “武林第一美人竟然是易容的,真是令人……”高陌晗对凌香的死很是冷淡,只是见阎倾如此伤心,才没有往下说。 “……” 一直愣在一旁的高三没有说话。 他微微别过脸去,不愿看自家小姐如此痛苦的神情。因为他知道,这一切本就是可以避免的!! 他几乎就是看着凌家一家被人灭门的!! 少主、少主他…… 高三微微瞥了一眼高陌晗,心中微微有些胆寒。 少主的谋略,恐怕连老主子都及不上吧?! “师兄!”阎倾跪着扑到高陌晗身前,哭着说,“师兄!你说!她是不是凌姐姐?!你说啊!!” “……”高陌晗别过头,避开阎倾的眼神,因为那会让他产生一种罪恶感,“倾倾,节哀顺变吧……” “……唔……”刚刚恢复记忆的阎倾精神很是脆弱,听师兄这一句,她一下子愣在那里,身子一松,往后坐了下去,双手也撑在了地上,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倾儿,你先别激动。”苏子格淡淡说道,从身后扶住了阎倾,决定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阎倾,“这个可能真的不是凌香。” “嗯?!”阎倾猛然回头,惊讶的看着苏子格,“你如何知道?!” “你难道忘记,我逗你说我用你的孪生姐姐……” 苏子格才说道一般,阎倾就已经领会了:“你是说你把凌姐姐留在那里代替了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是凌香自愿的。”苏子格平静的说,“以青原的性子,如何能让扮作你的凌香独自回家,还出现在这里?” “是了……是了……”阎倾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 虽然她还是觉得隐隐的不对劲,但是,她现在宁愿相信,凌香还好好的留在青原身边! “哦?凌香竟然自愿这么做?”高陌晗挑挑眉,表示很不可思议,“真没想到……” “……”苏子格虽然没有调查过事情的始末,但是也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虽然知道事情八成不是阎倾所以为的那样,但是,苏子格还是没有将疑虑说出口。 他不希望阎倾在此时再受到什么刺激了! “只要凌姐姐还活着就好……”阎倾一再强调,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但是她该死的就是觉得,眼前这具,根本就是…… 那青原、青原他去了哪里? “不、凌姐姐还没有死,没有死……”阎倾继续做心理建设。 阎倾将手收回,想要抱紧自己,没想到,手上却像是粘了什么薄薄的东西…… “这是什么?”阎倾奇怪的抬起手,见手上粘了一大块半透明的白白干干的东西,那就像是…… “啊啊啊~~!”阎倾尖叫的后退,疯狂的甩着右手,想要甩掉手上的东西! “倾儿,倾儿你怎么了?!”苏子格慌乱的抱住向后狂退的阎倾,不明白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是……!!”高陌晗也蹲身向前,捡起地上其他几块类似的东西,自己端详过后,惊讶的说道。 “人皮!!”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如归去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这是……人皮!!”高陌晗惊讶的说道。 “怎么会?”苏子格抱紧怀中惊吓的阎倾,皱着眉道,“这个地方怎么会……而且这个倒像是什么东西褪下来的,人怎么会蜕皮?” “少主,您看!!”高三也蹲下,揭起那个倒在厅堂正中央的少年的衣服,虽然皮肤已经开始微微腐烂,但是众人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个少年身上正在蜕皮的景象。 “这是……什么?癣吗?”阎倾有些恶心的说道,然后恶狠狠的瞪着刚刚碰到那块皮的右手,仿佛它会传染一样。 “……果然……”高陌晗起身,拍拍手,然后负手而立,“真是没有想到……倾倾你别怕,这不是病,不会传染的。” “嗯?不是病?”阎倾被转移了注意力,暂时也不再想凌香的事情了,“那……” “难道是毒?”苏子格接到。 “毒……?”高陌晗无奈的笑笑,“或许是吧……不过,即便是毒,天下人也对它甘之如饴!” “……”阎倾不明白师兄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看向那个少年的稚嫩的脸庞,可是那种神情,竟然……“啊!你们看!这个人的脸!他的表情……” “……”苏子格看出了端倪,却不再说话。 “他……他的表情,怎么像是狂喜中被人告知了什么很惊讶的事情,脸上竟然能够扭曲成这样……我想如果他的眼睛还在的话,可能就是死不瞑目了……”高三喃喃道,他回头再看一眼凌香安详的仿佛睡着的脸,在从凌香脸上看到少年的脸上,突然惊讶的发现了什么,“等等!少主,你看他是不是很像……” “不是很像,他恐怕就是凌家庄的庄主——凌狄。”苏子格淡漠的接下话茬,平静的看着高陌晗的眼睛,“高兄以为如何?” “苏兄真是好眼力。”高陌晗笑道。 “什么?怎么会!”阎倾仔细端详着这张扭曲的面容——的确,这少年的神情的确不像是个才十几岁的年轻人,但是她也曾经见过凌家庄的庄主凌狄,而且还对那个长的很像岳不群的家伙印象深刻,似乎……“他、他真的好像年轻二十岁的凌狄哦……可是怎么会?难道他是凌姐姐的弟弟?嗯……凌家庄似乎只有一个小姐……那他是凌狄的私生子?!” “不,倾倾,他就是凌狄没错。”也不管地上的尸体的年龄和凌狄差了多少岁,高陌晗肯定的说道,“这其间……呵!我看我们还是想赶回去吧,我想,有位贵客可能已经在等我们了。” “贵客?”阎倾重复道,“师兄你请了谁来做客?” “不不!我没有请任何人来做客,是他不请自来的。”高陌晗笑着拍拍手,一副天下尽在手中的模样,“如果他没来,我反倒会比较伤脑筋呢……” “嗯?”阎倾了解师兄甚深,但是此刻,她只想远离高陌晗,因为…… “原来如此,师兄都已经知道了。”阎倾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阎倾,眼神中在没有迷惘的雾水,有的只是凛冽悲伤的清明,“我们……师兄,我想我和苏子格,便不去了吧!我……我想回家了……” “什么?你……你挑中了他……!”高陌晗知道阎休在出门前对阎倾的交代,阎倾只要找到了自己未来夫婿,自然是随时都可以回家了。 “是,师兄。”阎倾叹道,觉得自己很累了,至于真相……她不过是从来都跟着师兄她们瞎跑,对于查明真相什么的,她也不在意,如今她明白了,好奇心害死猫,如果她还想多活两年的话,最好不要再凑热闹了,阎倾有些惨白的脸色终于染上了一丝女儿家羞涩的红晕,但她还是抬头认真的看着苏子格,“苏子格,你、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苏子格高兴,不,是狂喜的说道,“只要你愿意,我陪你去那里都好!” 苏子格也累了,他不想在探究上一辈的事情,也不在乎这些血案的结果——应该说,这世上能让他真正在乎的,也只有阎倾罢了。 “不,不行!!”出乎意料的,高陌晗坚决反对这门亲事,“我不同意!而且,师父师母也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阎倾疾声道,“师兄,你不是还曾经……怎么如今你却又不同意了!” “当时是当时!你可知道他苏子格是……!”高陌晗此时突然消了声,瞪了一眼苏子格,才想到此处自己势单力薄,还是应当从长计议的好,“罢了,我们先把此事搁下,你跟我回高家再说!” “不,我不跟你回高家!”阎倾也是跟高陌晗杠上了,“我回去干什么?以师兄的能力,未婚妻的事情根本无需我摆平,且高伯伯甚是喜爱小粉妮儿,我在高家的事情已经了结,为什么还要回去?!” “你……!!”高陌晗气极,不明白这个他从小看大的师妹为何突然如此倔强,无奈之下,他只有妥协,软声说道,“倾倾,总之你先随我回把事情的真相搞明白,到时候如何决定,一切就听凭你自己的决定,好不好?” 事已至此,阎倾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有点头的份: “那好吧,我就跟你回高家。” 而一旁的高三则悲伤的低下了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归途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高三,你一路上似乎都不十分高兴?” 马上的高陌晗淡淡的问道,似是一副关心的模样,却让高三打了个寒颤。 “属下……”高三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生怕惹怒了自家少主,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师兄,任谁看见那种情况都不会好受吧?”阎倾的记忆恢复了,连带精神也变得坚强了许多,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也不会像失忆的时候那般退化了。 阎倾知道,高三定然有他回答不出的理由。 “哦?”高陌晗笑笑,“高三,你是很同情凌家庄的遭遇喽?” “属下、属下……”高三不敢说他同情凌家庄,只是,任谁看着那么一大家子都死于非命,都不会好受吧? 而少主,真是让他生生的看着凌家庄被人屠杀的!! 他不知道,他还能在这世间苟延残喘多久…… “罢了。”高陌晗也没有要难为高三的意思,“管好你的嘴巴便是了。” “是,多谢少主。”高三如释重负,但心中的想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苏子格淡漠的看了一眼高三,显然,这个高三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而一旁在马上的阎倾也是一脸镇定,只是紧握着的双手泄露了她的心思。 以她对师兄的了解,这件事情就算和师兄没关系,也八成有些牵连,莫非是高三看见了不该看的还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不过,看师兄的样子,倒像是知道这件事情。 难道说,师兄……? 阎倾不是不知道,凌家庄有那个很具野心的庄主,被师兄除掉也是早晚的事。而师兄一向喜欢做一些借刀杀人的事情,好在保存高家实力的同时,保持高家良好的武林声望。 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高三从小跟随高陌晗,若真是高陌晗派他去的,阎倾到可以放心,只要高三乖乖的,师兄是绝对不会将他怎样的。 相反,她担心的倒是这所谓的真相…… 越是接近高家,她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客人到了么?”高陌晗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的小厮。 “到了,”侍从已经习惯他家少主未卜先知的能力,见怪不怪的说道,“已经在厅中等候多时了。少主请!” “嗯。”高陌晗回身,兴奋的勾起唇角,“倾倾,走吧。” “好。”阎倾瞥了一眼故意被高陌晗忽略的苏子格,走过去,主动牵起他的手,“我们走吧。” “嗯。”苏子格淡淡一笑,握紧了阎倾的手。 “……”高陌晗只当没有看见,径自在前面领路,走到一半,才吩咐道,“高三,去叫高一高二来主厅。” “是!”高三领命退下。 “……?!”阎倾挑挑眉,又看看苏子格。 她明白,这,恐怕是给苏子格准备的。 “……”苏子格挑眉,要她安心。 他是曾经听阎倾说过,高一高二高三练的是配合的阵法,虽然他们每一个的武功都远逊于他,但是,联合起来的威力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他想,高陌晗不过是以防万一,并非真要与他动手。 先不说高家有没有把握能赢,就算赢了,恐怕也有损高家声誉吧? 高陌晗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苏子格,你说,师兄说的那个贵客……他到底是谁?”阎倾好奇的问道。 “依我看……”苏子格笑笑,模凌两可的说道,“八成也是咱们认识的人。” “认识的?”阎倾瞪大眼睛,“认识的啊……” 她初出江湖,认识的人不多,而且经过这一次次的灭门,又都死的差不多了,能剩下的,似乎只有…… 水榭的人?谢媚? “难道说是……谢媚?”阎倾惊讶的挑眉,“可是水榭中虽然高手如云,但是能将人眼那么整齐的挖出的人,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似乎还没达到那个境界吧?” “呵呵!”苏子格笑笑,不再回答阎倾的问题。 阎倾说的没错,因为凌家庄的人死的都很快,没什么痛苦,都是一击致命。 那这样得需要多少个绝顶高手才能办到这种事情?! “虽然凌姐姐说凌家庄以易容闻名,大多不会武功,可是即便这样,要想出现那种仿佛是时间定格的效果,似乎也不容易啊……”阎倾喃喃的念道,“凌姐姐……” “傻瓜,想那么多干什么?”苏子格见阎倾有些陷入过往的哀伤,只得开口安慰,“过一会,高兄自然会为你我解惑。我倒是十分期待,他抓住了我什么把柄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自首的凶手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果真是谢媚!! 当然还有那个谢媚走到哪就跟到哪的司琴。 “高兄!幸会幸会!”谢媚步步生莲,幽幽迈向前方。 “高公子。”司琴亦行礼。 “谢兄何必多礼?”高陌晗客套道,“自水榭一别,多日不见,倒是十分想念谢兄。” “能让天下第一公子想念的人,着实不多,谢媚能成为其中之一,当真……荣幸。”谢媚笑笑,脸上的表情是难得的轻松。 “谢兄弟说的哪里话。”高陌晗笑笑,示意众人入座。 “苏兄果然找到了阿倾。”谢媚入座后,媚眼转向阎倾,“看来阿倾今日过的似乎不是太好,精神不太佳呢~!” “一路风尘,自然不会太好,让谢公子见笑了。”阎倾也假惺惺的扬起笑容,客套道。 “……”苏子格淡然的品着香茗,没有理会谢媚——他可没忘记,那夜在水榭中发生的事情。 若非青原横插一脚,倾儿现在恐怕…… “无妨,阿倾自然还是那般美丽。”谢媚嬉笑着赞道,“今年的红妆宴,想必阿倾定能拔得头筹。” “谢媚!!”阎倾听见有人再提凌香之死,当即拍案而起,“你如何知晓凌姐姐已死?” 阎倾心中虽然还存着一丝希望,但是也经不起大家一再提起此事! 况乎,师兄已然封锁消息,谢媚如何知晓凌家庄惨案?! “呵呵~!”谢媚掩唇一笑,回眸一笑,媚态百生,“因为……阿倾,那些凌家庄的人,都是我亲自带人杀的,若非如此,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阎倾简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神啊,谁来告诉她,若真是凶手,又有谁来自首的?! “哈哈哈!”高陌晗朗声笑道,“谢兄果然痛快!” “呵!”苏子格懒懒的倚在椅子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事不关己,他又何必理会那些? “倾儿,你且坐下吧,”苏子格拉着阎倾入座,“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闲事管多了……嘿嘿!” “……”阎倾从头到尾,就只有不相信! 或许若是师兄告诉她,谢媚就是凶手,她就信了,但是,现在确实谢媚亲口说出自己是凶手,而且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这、这、这什么情况?! 正在此时,在大厅中一片和乐的情况下,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随即…… “高一!” “高二!” “高三!” “参见少主!” “进来吧。”高陌晗答道。 “高家公子,这是何意?”谢媚掩唇而笑,媚眼如丝,虽是责怪,却宛如撒娇般娇媚。 “谢兄请勿见怪,不过是……”高陌晗微微一顿,却仿佛不是在跟谢媚说话,“有备无患罢了。” “哦~~!原来是有备无患~~!”谢媚语调婉转轻扬,掩唇低笑,“高公子这一点儿未雨绸缪,着实令谢媚佩服。” “过奖。” 言谈间,高一高二高三三人,已经站到高陌晗身后。 “……”阎倾不明白,眼前的景象,似乎是十分和乐? “倾儿,稍安勿躁。”蓦地,苏子格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阎倾惊讶的看了一眼苏子格,却发现他正在安静的品茗。 原来如此,是传音入密。 “唉!”阎倾轻叹,也耐着性子,准备看看事态如何发展。 “阿倾,你何必叹气?”谢媚娇笑着,便仿若是女子见了深爱的情人,眉眼中,尽是妩媚风情,“你这般,倒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凤儿,亦是这般……倾、国、倾、城!” “你……!”阎倾不明白,谢媚这般的年纪,怎么会认识她娘?!“你你你你你!!” “这般不庄重,倒也不似了。”谢媚惋惜的叹道,淡淡的品茗。 “你、怎会认识我娘?!”阎倾叫道,真是被他们整个搞晕了。 “你娘?我和你娘的关系,可是不一般呢~!”谢媚的语调婉转,颇有一种引人遐思的暧昧,“如何?阿倾想要知道当年往事?” “当年往事,与我何干。”阎倾冷冷的回了一句。 “这般冷淡,倒又有些神似了。”谢媚痴痴的望着阎倾的冷颜,“倾国倾城,这名字,起的好。” “你……!”阎倾愣愣的,头一次反应不过来,娘亲,不是那个有些二的,很是活泼的,还很爱打扮的中年美妇?怎么和谢媚说的对不上号?难道是认错人了?“我娘亲可不是那般,看来谢公子是认错人了?” “岁月无情,莫说是凤儿,就连我,也变得面目全非了……”此时的谢媚敛去了一身娇媚,周身怀绕着的,却是连时间也洗不褪的哀伤。 “你来此地,究竟有何目的?!”阎倾微微眯起眼睛,危险的问道。 “目的?”谢媚笑道,似乎有些解脱的味道,“目的自然就是……在临死之前,再见一见我的……女儿。”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女儿红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目的自然就是……在临死之前,再见一见我的……女儿。” “女儿?!”阎倾叫道,“高家怎么会有你的女儿?!” “呵呵!”苏子格调侃般的插嘴,“倾儿,说不准……谢兄说的那个女儿,就是你也说不定啊~!无怪乎他两次三番的纠缠于你,这不也都解释通了?” “……呵呵,苏兄的幽默感不减啊!”谢媚咯咯娇笑。 “苏格子!你胡说什么呢!!莫说年龄不对,就算我真是他的亲生……那他两次三番的要我嫁给他,岂不是……岂不是**!!”阎倾瞪着苏子格,“师兄……” “没错没错!”谢媚搭话,“高公子应该明谢媚的意思吧?” “除非……”高陌晗犹豫再三,开出条件,“除非,你什么真相也不告诉她。” “……”谢媚正色,点点头,“好。” “高一,去叫夏儿来。”高陌晗淡淡吩咐道,却让在场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是,少主。”高一领命而去。 “夏儿……?”阎倾喃喃的说道,“小粉妮儿?容逸夏?!怎么可能?!夏儿都已经那么大了,谢媚的年龄怎么看……也就像是她的哥哥?” “……” 屋中一片寂静。 “我早就说过,倾儿,你乖乖的静观其变就好,何必这么着急呢?”苏子格闲闲的说道。 容逸夏竟然是谢媚这家伙的亲生女儿?这倒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呢! 然后,苏子格眯起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最终还轻声念着:“冤孽啊冤孽,想不到我们再怎样逃脱,也终究逃不脱上一辈的恩怨……” “嗯?”阎倾看看苏子格,莫名所以。 而正在此时,高一领着容逸夏回到了主厅。 “夏儿,过来。”高陌晗宠溺的笑着,“你看谁来看你了?” “这是……”容逸夏开心的笑着,没有感到屋中特殊的气氛,“水榭中的那个漂亮哥哥!” “……”谢媚静静的看了容逸夏一会儿,看的容逸夏心中发毛,微微退缩到高陌晗身后,有些害怕,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大哥哥竟然这样看着她?好可怕啊…… “夏儿,别怕,你不是很喜欢他么?”高陌晗诱导道。 “嗯……”容逸夏轻轻应了一声,还是害怕的揪住了高陌晗的衣角。 “呵呵!”谢媚苦笑道,“这个小姑娘,你叫夏儿,是么?” “是、是……”容逸夏微微回应,虽然已经改掉了喜欢钻桌子的习惯,但是她的胆子还是很小,需要从高陌晗那里聚集能量。 “……你爹爹、你爹爹他……待你可好?”谢媚忍了忍,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爹爹!”容逸夏浑身一颤,却仿若午夜梦回,想起了当年的噩梦,呜咽起来。 “算了,夏儿……”高陌晗不忍心,安慰道。 “没、没关系……”容逸夏紧紧拽住高陌晗的手,抽抽噎噎的答道,“爹爹喜欢把夏儿关在屋子里……屋子里好黑、好黑……爹爹经常会来看夏儿,有时很温柔很温柔,但是更经常的是发狂的表情,夏儿很害怕很害怕……爹爹坏,会打夏儿……夏儿喜欢钻到桌子底下或者床底下……唔……爹爹会拖着夏儿的头发拽出来……” “够了!”谢媚脸色难看的闭上眼睛,大吼了一声,吓得容逸夏畏缩了一下,被高陌晗揽在了怀中,随后,谢媚才扶额,叹道,“我只是想说,你长得很想你娘。” “嗯?”容逸夏抬起泪眼,“这个大哥哥见过我娘?!大哥哥,我娘长的什么样子?我好想见见她哦!” “她……” 谢媚话语未竟,高陌晗已经打断了谢媚的话,柔声对容逸夏说:“夏儿,我看你也哭累了,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可是高哥哥……!”容逸夏的抗议还未说完,高陌晗就已经示意高一将她送走了。 容逸夏离去时频频回望,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忤逆高陌晗的意思。 “谢兄,你刚刚说的似乎太多了。”高陌晗不悦的说道。 “呵!是么?”谢媚也恢复了以往的神色,“这个孩子……其实命也很苦,以后,就拜托高公子了。” “谢兄尽可放心。”高陌晗承诺道。 “有高兄这句话,谢媚也就了了这最后一桩心愿。”谢媚苦笑,“毕竟,也是我对不起那个孩子啊……” “你对不起的岂止夏儿!”高陌晗言语微厉,斥道,“谢兄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高家的眼皮底下作案,难道就不怕……” “高家我自然是惧怕的,只不过谢媚也知道,高公子是不会……起码在我灭掉凌家庄之前,是不会将我水榭怎样的。”谢媚平淡的说道,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 站在刚刚回来不久的高一身边的高三脸色一白,低下头去。而阎倾闻言,也霎时明白了高三的反应代表了什么,恐怕……恐怕高三就是被师兄派去盯着水榭的那个人!!所以,所以他眼睁睁的看着凌家庄别灭门!所以师兄才那么确定,地上的那个,当真是……凌姐姐!! 见到阎倾霎时变得苍白的脸色,苏子格微微叹气,紧紧拽住了阎倾的手。此时,只听谢媚继续往下说道:“谢媚早知高公子已经知晓一切,我此来正是为向高公子请罪,请高公子高抬贵手,放了水榭一马。” 第一百七十七章 蛇蜕梅庄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谢媚早知高公子已经知晓一切,我此来正是为向高公子请罪,请高公子高抬贵手,放了水榭一马。” “主子!!”司琴皱眉,低声叫道,“高家虽然厉害,但拼劲我水榭全力,也定要护得主子周全!!” “闭嘴!”谢媚冷冷的斥责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退下!” “……是。”司琴不甘心的退下。 “谢兄想以一人之命抵过秦庄,荣华山庄,画舫,风家,凌家庄数百条人命?”高陌晗冷笑道,“谢兄未免将自己的命看的太贵重了一些吧?!” “哼!”谢媚懒懒的应道,“高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画舫上的人并非我带人所杀,至于风家……想必你也应当知道当年的往事了吧?那你也定然知道我不可能对风家下手,即便我对风家再有怨恨也是一样!!” “高公子说我命贵,其实不然,人命何有贵贱之分?但你可知我身上可是背负着当年梅庄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难道还抵不过这些人的命!!” 梅庄?!阎倾对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名字感到疑惑,似乎从哪里听到过…… 对了,古大夫提过,那个天下无双的制毒门派!还有,姥姥在世时曾经说过,风家和梅庄,似乎是有一段姻缘的…… 好像那个娃娃亲的男女主角,似乎就有娘亲和梅二公子…… 等等!阎倾惊讶的看着谢媚,难道、难道……? 不可能吧?年龄什么的,差太多了吧? 然后,阎倾又想到了倒在凌家庄地上的那个年轻人。 “哈哈哈哈!!”高陌晗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没错,画舫上的人是生死门所杀,但至于风家之事,我恐怕你脱不了责任吧?” “哼!罢了!我在此也不必隐瞒了,没错,我是故意将蛇蜕丹给风家那个老匹夫的,果不出我所料,自有人替我料理了风家匹夫,不过,事后我不也替凤儿报了仇?还顺便帮了高公子一个大忙,高公子不应该感谢我吗?” “蛇蜕丹?真有那种东西?!”阎倾脱口而出,“当年我还小的事后,爹爹曾经提起过,说……说那种东西可以让人脱胎换骨,白骨生肌,返老还童……” 她还记得,那是的爹爹竟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娘的脸色也不十分好。虽然这些表情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爹娘也没有再提起过那个东西,但是,她这件事去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再也忘不掉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个脱胎换骨!好个白骨生肌!好个返、老、还、童!”谢媚笑的张狂,却不知为何带着浓浓的忧伤,“就为了返老还童这四个字,我梅庄付出了多少?!没错,我因此能够得到我爱的女人成为我的未婚妻,但后来呢?所有人都离我而去!当年梅庄的灭门怎么不见高家死缠烂打的追究!是,是了!那时魔头苏魔正横行于世!高高在上的高家哪有时间理我们这些寻常人的死活!” “不过!还是没有人得到蛇蜕丹!我、梅庄的二公子梅谢却不得不将它服下,只为保命!!命保下了,却也变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苟且偷生这二十年,我失去多少?!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男人!为了报仇,却不得不委身于我的仇家身下!!哈哈哈哈!高家小少主,这些,你可都知道!!” “……”高陌晗无语的沉默着。 “依我看,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倒还不如苏魔一人活的干净潇洒!他是双手沾满鲜血如何?他是随心所欲又如何?也比你们这些锦衣公子干净的多!你们表面光鲜,背后的鲜血,早已汇成河流,将你们的心染成了黑色!!”谢媚铿锵有力的说道,然而,在说了这许多话之后,谢媚——梅庄二公子梅谢,却似乎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粗声喘着气,似乎是干了极重的活之后的表现。 “梅二公子,你慢慢说。”高陌晗倒也不气,反而优哉游哉的喝着茶,还嘱咐着,“高一,去给梅二公子上杯参茶补补身子!” “不必了!”梅谢慢慢缓过来,冷冷说道,“谢某承受不起。” “……师兄。”此时,阎倾在一旁支着脑袋,淡淡的望着苏子格,“我插一句,我好像是明白了你为什么对我和苏子格的事情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哦?”高陌晗笑道,“我早知倾倾这样聪明,自然会猜到的。” “喂!”阎倾捅捅一旁的苏子格,“真没看出来啊!你还出身名门!” “没错没错!”苏子格无所谓的笑道,“那个苏魔,正是我家父,你将来的公公!倾儿你还真是聪明诶!” 阎倾闻言,无力的叹道:“我就知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长生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我就知道……”阎倾无力的叹道,“你果真不是什么善茬啊……不过,这件事情和现在这件事情,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魔头之子……呵呵!”苏子格笑的放浪形骸,“如何?倾儿不觉得杀人凶手就是我么?” “你?”阎倾趴在一旁的茶几上,无力的叹道,“这种事情还有争着抢着认领的?更何况……谢媚……梅谢梅公子不是已经承认了么?” “倾儿如此信任我,真是令我欣喜若狂啊。”苏子格淡笑着,呷着口中的香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阿倾,其实,你应当叫我一声梅叔叔。”梅谢也不甘落后的插嘴。 “什么什么跟什么!!”阎倾在混乱的信息中理不出个头绪,心虚杂乱的吼道,“都给我闭嘴,一个一个的说!” “……”在场众人除了高一高二高三以及司琴依旧不敢笑出声以外,其余的人都在无言的笑着。 带着……宠溺…… “好好好!一切都依着倾倾就是了。”高陌晗笑笑,虽想改变阎倾的心意,但是也不急在一时。 “嗯,”苏子格笑着拍拍手,“只要你高兴就好。” “呵!那大家的意思就是……”梅谢淡淡开口,褪去了往日的邪魅,变得温文尔雅,“要梅谢先开口讲上一讲当年往事?” “梅公子请。”阎倾压下怒火,说道。 “我说过,你应当叫我一声梅叔叔。”梅谢苦笑,“唉!罢了罢了!没想到现在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当年的故人之子,实在是……” “其实我就是当年的梅庄二公子梅谢,”梅谢陷入了往日的回忆当中,似是痛苦,却又在嘴角挂着喜悦的笑容,“你们虽是武林中的小辈,却也应当或多或少的听说过,梅庄,是武林上用毒最好的门派,也是拥有天下第一医术的门派。现在这些大夫……哼……” 梅谢冷冷的不屑道,转而看向阎倾,深深的看着她,似乎是透过了阎倾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一直深爱的人。 “凤儿……”梅谢喃喃道,“你却当真狠心……只是当年之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怎知,你这样傲世风骨的人,竟有这样的父亲……” “……”阎倾决定先不要说话,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梅庄虽然藏有无数灵丹妙药,但是,最令世人垂涎的,还是……蛇蜕丹。”梅谢一字一句的念道,仿佛是很恨这三个字似的,“蛇蜕丹,传说中能够让人返老还童的灵药,江湖上传言,只要能在垂老之前服下蛇蜕丹,就会脱去肉体凡胎,重新获得新生。” “这……是真的吗?”阎倾小心翼翼的问道,不想打扰梅谢的回忆。 “……是,这是真的……”梅谢淡淡的说道,“你看看我,不就明白一切了么?” “你……?!”阎倾想到,刚刚谢媚的确是说过,他为了保命,不得不服下蛇蜕丹!“难怪……难怪你如此年轻!!” 阎倾虽不敢置信,但还是勉强能够认同谢媚就是当年的梅二公子这个事实。 “阿倾,你看,这就是一颗蛇蜕丹,”梅谢示意身后的司琴捧出一个锦盒,梅谢郑重的打开锦盒,当中仅仅躺着一刻朱红色的丹药,如珊瑚珠般富有光泽,引人喜爱,“我送与你,可好?” “……!”高陌晗闻言,微微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高一高二高三惊讶的看看彼此,似乎不明白为何梅谢会如此轻易的就将这当年武林上人人抢夺的至宝送给阎倾。 司琴站在梅谢身后的阴影中,微微低着头,在阳光找不到的阴影中微微勾起了冷笑。 苏子格端着茶杯的手一僵,反而停下转动着茶杯,眼中的冷芒已经显而易见! “这种东西,你要送给我?”阎倾惊讶道,“我不明白……” “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想要么?”梅谢温声说道。 “我……”阎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只见她摇了摇头,“我不要。” “哦?不要!”梅谢微微上前倾身,惊讶中微微带着激动,“为何不要!你可知道,这可是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至宝!不!莫说武林,天下众生,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亦是想要求的长生不老,诸如秦皇……” “始皇如何?遍求丹药,不还是葬在了皇陵之中,化作一抔黄土?”阎倾狠狠的说道,心里想着要不是秦始皇当年犯神经,派人出海寻求海上仙山,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日本?!“我不相信世上有长生不老,返老还童之术!” “哦?!”梅谢敛眸,抚着手上的锦盒,“真的没有么?你不觉得……我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老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真的没有么?你不觉得……我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么?” “你?”阎倾笑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如果你就是服下蛇蜕丹的最好实例的话……我已经明白了。” “哦?你明白什么了?”梅谢却不相信阎倾这样一个小姑娘,却如何能明白这样一个天下武林人都不明白的道理。 “梅庄二公子再是不济,也是武林中人,即便专攻毒术,不会武功,想必身体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梅庄医术天下无双……而梅二公子的身体,似乎也太差了一点儿吧?”阎倾猜测到,“既如此,凌狄凌庄主亦是服下了蛇蜕丹?梅公子的确……当一个人求得某物,却发现此物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唉!” “倾倾说的没错,”高陌晗插到,“晚辈对梅庄的武功之精,也是有所耳闻的。” “……没想到,真没想到,你竟然猜出来了……”梅谢叹道,眼神中有对往事的悲叹,“你这样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竟然都能透过蛇蜕丹返老还童的光华,看到蛇蜕丹的缺点,为何,为何他们就是不信呢……?” “……”阎倾无言。 “是的,你猜的没错,服下蛇蜕丹的人,不管多老,也不管身受多么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可以起死回生,返老还童,退去老化的皮肤,生出宛若二十多岁的年轻容颜。” “但是,蛇蜕丹亦是天下最毒的毒药,它会腐蚀人的身体,直至二十年后,此人就会死去……” “二十年?!”阎倾惊叫道,看看同样吃惊的师兄和苏子格,甚至还有司琴!“那不就是……那不就是……” “是啊!你便都已经这么大了,二十年之期,的确也快到了。”梅谢平静的说道。 “主子!您!您从来没有说过此事!!”司琴尖叫道,似乎也慌了心神。 “然而,蛇蜕丹所带来的影响,远不止于此。”梅谢仿佛没注意到众人的神色似的,径自说了下去,“正如刚刚高家小少主所说,我梅庄的武功亦可称得上天下绝冠,只可惜……庄中众人都是沉迷于炼毒炼药之中,不能自拔,谁也不想把心思放在无聊的武学中去。所以,梅庄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武功,我作为梅庄的二公子,也不过只练了些粗浅的武功强身健体罢了。” “只是梅二公子,又何须用武功扬名天下!!”梅谢大声说道,“我当年毒术独步天下,甚至更胜兄长!我浪迹江湖,又有谁敢不买我的帐?!只是凤儿……” 梅谢的眼神变得温柔哀伤:“凤儿……凤儿……当年凤舞九天之姿,却当真是倾国倾城……我向风家求亲,风家那个老头子却要我以蛇蜕丹为聘!蛇蜕丹虽是我梅庄至宝,材料也是极为难寻的,但也不是全然寻不到。我极爱凤儿,当即也便答应了。” “风家那个老头子似乎是怕我会反悔一般,当即给了我风家的信物,也就是这枚凤璃玉佩。”梅谢从怀中取出一个红绸布包裹着的物品,看得出,他极为珍爱这件物什,他层层将红布包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就是这枚凤璃玉佩!“这枚玉佩在我梅庄看来,不过是见平平无奇的玉石,但是,这凤璃玉佩,却是凤儿从小戴到大的啊!” “娘亲……”阎倾喃喃念道。 “可是,你娘却不喜欢我。”梅谢苦笑道,“终究,她还是夺回了凤璃玉佩,跳下悬崖了。” “那个风老头,一直视自己的亲生女儿为棋子,反复算计之后,竟然逼得自己女儿跳崖,却没有丝毫悲痛!对于那种人,我如何能再将蛇蜕丹给他!!” “梅前辈终究不还是将蛇蜕丹给了风家?”高陌晗道。 “聪明如高公子,如何会不明白我的用意?!”谢媚冷冷的说了一句,“当时,我悲痛欲绝,怎知道你母亲并没有死,只不过是随着……他,归隐山林?我独自回到梅庄,风家老头也知道自己女儿已死,不敢再在找我要什么蛇蜕丹了。” “然而,其他人又怎么肯死心!!”梅谢狠狠的说道,“于是秦炯容华两个师兄弟,连同凌家庄的那个易容高手凌狄……!!” 梅谢忆及往事,似乎颇有悔恨。阎倾猜测,难道梅谢是在悔恨当年没有好好练武么? “的确,我恨,我恨我当年为什么没有好好练武!但我更恨,那些贪得无厌的人,灭了我梅庄全庄!!” 第一百八十章 往事如风(一)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的确,我恨,我恨我当年为什么没有好好练武!但我更恨,那些贪得无厌的人,灭了我梅庄全庄!!” 梅谢眼中霎时迸发出的恨意,让阎倾微微的退缩。 但是,她还是问出了胸中的疑惑: “可是……梅庄毒术天下无双,凭这几个人的武功如何能够将梅庄灭门?” “凌狄……!!”梅谢恶狠狠的回答了阎倾的问题,“他们几人都易容成梅庄众人,凌狄事先盗走了我梅庄的解毒圣品,然后,他们就像收割稻草一样在收割人命!!” “所以,凌狄的下场,是最惨的!!哈哈哈哈哈哈!!我让他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却让他的梦想在一夕之间破灭!!哈哈哈哈!!” 阎倾看着梅谢近乎歇斯底里的笑着,有些害怕。他眼中的疯狂,是任何人都不容错认的! 他已经疯了!!这么多年来,这种复仇的恨意已经将他逼疯了!! “阿倾,你害怕么?”梅谢笑的狰狞,“的确,你是应该害怕的!这么多年来,那个温文尔雅的梅庄二公子早就已经死了!被痛苦折磨死了!可这样又如何?当年的儒雅,依旧不能赢回凤儿的心,那又要它何用?!” “那一夜,红色的火光直冲夜色,照亮了所有人痛苦的容颜!这么多年来,这些清晰的梦魇一直缠绕着我,我不敢有一时一刻的忘记!” “那痛苦的嘶哑的声音……时时刻刻在梦中缠绕着我,几乎让人窒息!!” “靠着兄长和众人的掩护,我,终究是逃了出来!” “可是身受重伤的我只是苟延残喘着,自己却毫无办法!!” “医人者不能自医!我梅庄广施善行,终究却换来这么一个下场?!哈哈哈哈!” “在痛苦和绝望中,我服下了一枚蛇蜕丹……” “我活了下来,却在蛇蜕丹的作用下,不仅失去了所有武功,而且终生也不能再练武了!因为服用过蛇蜕丹的人经脉会变得异常脆弱,甚至连重体力活都干不了,如何能够再练武呢?” “啊!”阎倾轻呼,终于明白为何司琴会常伴梅谢左右,而梅谢的身体,莫说比之一般的男子,甚至比女子都还不如的原因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梅谢曾经服用过蛇蜕丹! 那凌庄主…… 阎倾有些叹息,凌庄主一生求索,终于服下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却……却是这样一个下场…… 妄想统一江湖的他,却失去了武功! 而一旁的梅谢则是继续说道: “所以,我创办了水榭,致力于调查当年之事。好在,梅庄人一向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认得梅庄的二公子,我算是瞒下了身份。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那三个混蛋终究还是让我给抓到了!” “为了复仇,我不惜牺牲……牺牲……”梅谢咬牙切齿的说到这里,却在也说不下去了。 而此时,阎倾也想起了那句语义暧昧的话:“委身于仇人身下”! 难道说!! “呼……!”梅谢喘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说下去,“我不惜牺牲色相和身体,去讨好那个杀我全家的仇人——秦炯!” “啊!!秦庄庄主,秦炯?!”阎倾惊呼,“他,他不是……” “那个混蛋啊……”梅谢冷冷的笑着,“阿倾,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你是想说,当年秦炯和容华为了争夺自己的小师妹,闹得天翻地覆的,是不是?” “嗯……”阎倾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等!刚刚师兄和梅谢说过,容逸夏是梅谢的女儿,那、那…… “呵呵!秦炯明明就有龙阳之好,只是他为了掩饰自己的龌龊,不惜和自己的师弟争夺爱人!” “难怪……难怪夏儿总是说爹爹对她时好时坏……原来如此……”阎倾喃喃的说道,“夏儿的娘是自己最爱的女人,而夏儿的爹,则是、则是……你与秦炯有仇,又为何、为何……?” “你是说,萧萧?”梅谢冷哼道,“那个傻女人,满心欢喜的嫁给了自己喜欢的大师兄,却发现了这么一个结果。秦炯从来没有碰过她,只是女人在孤单寂寞中,又如何挨得住?哼!浪荡的女人!她的丈夫睡了我,我睡了她,不是很好么?” “那个女人真是傻得可怜,被自己的丈夫嫌弃,移情别恋之后,却又被自己的情人利用……谁让她嫁给了秦炯?哼!她为我生下了夏儿,竟然想以此威胁我带她走?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坏了我整篇的计划?” “秦炯当然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孩子是他妻子和容华私通生下的,而相反地,容华则以为这个孩子是秦炯的。再有我从中挑拨,秦炯和容华再次大打出手,这次,秦炯便将容华给阉了!哈哈哈哈!容华也算是罪有应得!” “……”阎倾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想到,容逸夏的身世,竟是这样的……“那,你一直都知道夏儿是你的女儿,为何还任容华将她夺走,恣意的折磨她!” 第一百八十一章 往事如风(二)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那,你一直都知道夏儿是你的女儿,为何还任容华将她夺走,恣意的折磨她!” “……我如果不任由容华将夏儿夺走,夏儿如何能够活到今天?”梅谢平静的说道,即使当时的选择痛苦万分,仇恨也终究战胜了亲情,“萧萧在产下夏儿后就血崩而死,夏儿如何能在秦庄过活?且此时容华不知从哪里学来了绝世武功,若非我假借萧萧的名义将夏儿托付他,秦炯岂不死的太过便宜?而至此之后,秦炯更是相信,夏儿是容华的女儿,丝毫没有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你……你……”阎倾惊呆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才好。 “容华的武功……”高陌晗此时插嘴,说出自己所知的,“的确是一种专门让阉人来修炼的武功,威力极大。若是配以丹药内服,则更是事半功倍。” “……”阎倾汗颜,还真是宛如辟邪剑法葵花宝典之类的东西啊…… “那又如何?”梅谢不屑的说道,“我梅庄的武功,再配以梅庄的独门毒药,天下谁人能挡?” “难怪那些人死的都很平静……”阎倾喃喃的说道,“原来根本不需要多高的武功,这些人,都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的啊……” “很便宜他们了是不是?”梅谢笑道,“比起他们来,我是仁慈了许多。” “……是吗……”阎倾小声说道。 “我苦心经营多年,终究灭了秦庄,然后是荣华山庄。没错,我不想与高家为敌,所以放过了所有高家子弟,也是趁着夏儿被你们带出去游湖,灭了荣华山庄,造成了容逸夏是被遗漏的假象。” “恰在此时,生死门帮了我一个大忙,那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妄想称霸江湖么?可笑!在高家少主的领导下,那群不知死活的蠢蛋竟然还想在老虎嘴里抢肉?真是痴心妄想!看看他们凄惨的下场!生死门也算是江湖上的一大势力,竟然在一夕之间就土崩瓦解了!他们难道不知道,高家不过是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罢了!” “想来,您就聪明的多了。”高陌晗看不清表情的补了一句。 “高家的小少主,梅谢的确是很佩服你的。小小年纪,这般城府……呵呵!只是怕机关算尽太聪明!终究还是得不到你想要的!” “……”高陌晗没有理会梅谢。 梅谢也不在意,只是笑着,道:“对于风家,我不过是再次来到那个肮脏的地方,再与风家老头子做了一笔交易,将凤璃玉佩换了过来,不过这次,我直接将风家老头梦寐以求的蛇蜕丹给了他,毫不吝啬,这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啊,阿倾!” “!!”阎倾瞪大眼睛,看这梅谢,“是你!是你!你是故意的!!” “故意?”梅谢笑着,“怎能说是故意的?我看风家老头子是十分欢喜啊!” “你故意将蛇蜕丹给了风家,然后,然后……”阎倾激动的说不下去了,“你、你好卑鄙!那可是我娘的娘家!” “娘家?那个娘家可曾给凤儿一丝温暖?”梅谢无所谓的笑笑,“要知道,当年可是风家老头亲手逼死了自己的女儿!我这样,不过也是想替凤儿出口气罢了,谁知,凌狄竟然下手毫不手软,模仿我作案的手法,将风家灭了门。凌狄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啊!依旧是这般,心、狠、手、辣!” “……”阎倾明白,这也就是为何风家的灭门和秦庄荣华山庄完全不同的原因了。 “可怜了风家老头,得到了蛇蜕丹,还没来得及服下,就被人抢了去,还死于非命……啧啧!” “不过若说可怜,恐怕凌狄则是各种之最了吧?可怜那个凌香,明明从小被父亲养成了一个帮助他完成可笑霸业的工具,却在最后一刻依旧护着自己的爹,啧啧!” “真的、真的是凌姐姐……”阎倾愣愣的说,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可是,那、那青原呢?” “……”梅谢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快的让人看不清楚,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你们真的应该看看凌狄脸上最后的表情,那真是……怎一个精彩了得?哈哈哈!” “你如愿了……你都如愿了……”阎倾轻声说道,却奇迹般的止住了梅谢的大笑,屋中只留下一片寂静,“既然如此……既然你都已经如愿了,为何不去逃命升天,为何还要来此?” “……高家小少主一定明白的,不是?”梅谢笑笑,“你早就在等着我了吧?你等着我灭了凌家庄,灭了这个不安分的、心怀不轨的凌狄,你坐收渔翁之利,然后就等着对水榭下手了,对吧?” “你早就根据凤儿的描述认出我了吧?蛇蜕丹之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以高家的实力,不难得知,不是吗?你早就知道我要对凌狄下手了吧?所以,你在等,等我灭了凌狄,是不是?” “这、便是我为何最后一个才对凌家庄下手的原因!” “阿倾!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师兄啊!哈哈哈!” 高陌晗脸色发黑,却没有说话。 “阿倾,你可知道,凌家庄惨案发生之时,你家师兄算准了日子,竟然将高家所有监视水榭的人都撤走了?呵呵!看你的脸色,恐怕不知道吧?” “所以,事到如今,为了保住水榭其他的人,我来了!高家小少主,我们,再来做笔交易,如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以命抵命(一)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所以,事到如今,为了保住水榭其他的人,我来了!高家小少主,我们,再来做笔交易,如何?” “……”高陌晗脸色暗沉,静静的看着梅谢,没有说话。 而阎倾则在一边,脸色发白,看了看高陌晗身后的高三,那同样苍白的脸色,和微微畏缩的眼神…… 原来如此…… 阎倾明白,以师兄滴水不漏的性格,定然不会将所有人都撤离水榭,而留下的那一个,是高三吧? 阎倾垂下眼睑,喃喃的念着:“凌姐姐……” 高陌晗眼神犀利,似乎十分不满梅谢的所作所为。 他让倾倾知道的太多了!! “不要这样满脸怨怼的看着我,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梅谢笑道,笑声中有一种难以磨灭的自信,“我的命给你,水榭,也送给你,可好?” “可是,主人……!”司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被梅谢打断。 “司琴,你是我从小养大的,我待你如何?”梅谢冷声说道。 “……如师如父。”司琴顿了顿,言不由衷的说道。 “如师如父?好!好个如师如父!”梅谢怎会不知道司琴的心思,但是梅谢没有点破,只是用一种略带哀伤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我的生死,就让我自己决定吧!这,也是保住水榭,保住……的唯一方法。” “……”司琴敛眸倾身,坚决的应了一句,“既如此,司琴的生死,也希望能由自己决定。” “死生大事,岂容你我决定!”阎倾已经明白了两人的意思,猛的站起来,大声说道,“你们怎么可以如此!!” “阿倾,你太过善良……”梅谢笑笑,不置可否。 “并非我良善,”阎倾冷冷的说着,“只是你所做的一切,你就想不负责任,一死了之?!”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你是想要我活着,背负一切罪孽,阿倾,你好狠的心!比之你母亲,你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哈哈哈哈!一个要我看着她死,另一个要我活着恕罪……哈哈哈哈!” “你的死活,自有公理来断定,早在你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的时候,死生的权利,就已经不在你的手中了!!你凭什么决定自己的生死!!”阎倾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一副凛然的模样。 恨,大概是有的吧?即使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只见过一次面的姥爷姥姥,还有凌姐姐…… “呵呵!你们母女,倒是很相像啊……公理……?哼哼!”梅谢冷冷的哼了两声,转而又变成一幅温文的模样,笑看阎倾,竟将凤璃玉佩往前一递,道,“阿倾,我这个将死之人托付给你一件事情,你不会拒绝吧?” “……”阎倾站着,居高临下,怒瞪梅谢,没有说话。 “将这个凤璃玉佩带给你娘,可好?”梅谢说着,眼神中多了几分哀求。 “……”阎倾皱着眉,向前几步,往前慢慢伸手,就在她的手即将要碰到玉佩的那一刹那,阎倾突然想到娘亲在她临行前的交代。 “呵呵~!倾倾最乖了,帮娘亲把这两样东西带给苏州风家,娘亲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嘻嘻~!” 如今想来,娘亲恶心兮兮的语调,是如此亲切…… 她好怀念在家时的那些时光…… 在家的时候,师兄也会放弃外面的一切名利,开开心心的对她笑着…… “怎么了,阿倾?”梅谢温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难道,你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肯答应我吗?” “不……”阎倾回神,收回了手臂,略带哀伤的回答,“我不能帮你。不、不是,并非我不能帮你,而是娘她,根本不会收下。” “你怎知你娘不肯收下!这本就是你娘从小戴大的东西!”梅谢语气中有微微的不耐,坚持伸着手臂,一定要阎倾收下。 “娘当年一直不愿告诉姥姥姥爷自己还活着,便是对风家还放不下,”阎倾解释道,“但是此行我出门,娘亲已经让我将凤璃玉佩带给风家,自然是与风家脱离的关系,永不会回到风家了,这,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梅谢没有说话。 “这凤璃玉佩是风家的传家宝,娘亲都已经放弃了,又怎么会想再要回来?”阎倾继续道,“而且,你不是也说,娘在风家的童年大概是不好的,那这件她从小戴大的玉佩,不过代表了她在风家受过的无尽痛苦,娘又怎么会想要要回来呢?这么多年来,娘已经放下了。所以,娘是不会要的。你若不要,便扔了吧!” “扔……了?”梅谢愣了一下,苦笑,“呵呵!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嗯……?”阎倾皱眉,不明白梅谢的意思。 “倾儿!”此时,许久不说话的苏子格倒是明白过来,大吼了一声,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将阎倾掳的后退了数丈!“梅谢!你好狠毒!!” “苏家的小公子真是有趣……呵呵!”梅谢小心的收回玉佩才道,“这样就明白了?看来我下毒的技巧大概是退化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以命抵命(二)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这样就明白了?看来我下毒的技巧大概是退化了。” 梅谢此言一出,高陌晗即刻从椅子上站起,怒道:“梅谢!你可别忘了,水榭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 “高公子怒什么?”梅谢不在意的说道,“这上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不过让人昏睡几个时辰罢了。” “你,你为何在凤璃玉佩上下毒?!”阎倾惊道。 “我不过是想看看,你是否也如你娘当初一样,不肯接受……”梅谢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你娘当初也是这样……我当时鬼迷心窍,对凤儿动了邪念。但我还是决定赌一把,将选择权给了凤儿……我假意要将凤璃玉佩还给凤儿,她当时就如你这般,没有接受。她说,她要凭自己的本事取回,不要我的施舍……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的女儿依旧这般……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阎倾没说话,但是手心已经出了冷汗。 “倾儿,没事的……”苏子格握紧她的手,在她耳畔轻声安慰着。 “如何,高公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的时间可不多了。”梅谢悠然的品茗,仿佛在和老友讨论天气。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终于,高陌晗开口回答,“毕竟,这江湖上死的人也够多了……” “高公子这个理由说的好!大义凛然之余,又颇具仁心,不愧是高家的接班人!看来高家也即将走上鼎盛了!”梅谢毫不避讳的点出高陌晗心中的想法。 梅谢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反正首恶必办,如今他自首了,水榭中的小人物自可以留为自用,对高家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高陌晗,兵不血刃,就铲除了秦庄,风家和凌家庄这三个野心勃勃的武林势力,又吸纳了水榭的力量,今后的实力,不可估量啊…… 不过,这都与他梅谢,没有关系了…… “有你这番承诺,我就安心了……”梅谢仿佛有些累了的向后靠在椅背上,慢慢的闭上眼睛,“谢媚,梅谢……谢家楼阁聘婷媚,梅庄树下荣华谢……二十年来不过大梦一场……也该……梦醒了……唔!” 如此安静的,闭上眼睛。 梅谢竟然就这样安静的了结了自己! “……”司琴没有悲痛,只是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梅谢的绝世容颜,然后上前,抱起梅谢的尸身,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 “诶!你不能走!”高一叫道,却被高陌晗阻止。 “随他去吧!” 直到司琴消失在高家曲径的转角,高陌晗才摆摆手,道:“高一,你去吧。” “是,少主!” 高一行礼,出门便跃上高家房梁,暗中跟踪着司琴离开。 “师兄……”阎倾轻呼着,“师兄。” “嗯?”高陌晗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应道,“有什么事么,倾倾?” “师兄,你可听到了?”阎倾低着头,没有看向高陌晗。 “听到什么?”高陌晗脸色微沉,以为阎倾指的是凌家庄的事情,“倾倾,你在怪我?” 阎倾摇摇头。 她如何能怪师兄? 即便是怪,那又如何?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人死了,却说梦醒了……”阎倾喃喃道,“我仿佛明白,却又仿佛不明白……” “你想太多了,倾倾。”高陌晗沉着脸色说道。 “嗯,是我想太多了吧……”阎倾微微笑着,应道。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想的太多,她……大概会和师兄在一起了吧…… “嗯。”高陌晗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应了一个单音节词汇,表示自己听到了。 偌大的厅堂中,竟只剩下几个人的呼吸! 如此苍凉的寂静…… 阎倾感觉有些孤单,微微向苏子格靠了靠,而苏子格干脆将阎倾揽入怀中。 高陌晗正待发作,阎倾却开口了:“师兄,这便是你所说的真相?果真……不如不听的好。” “倾倾,你……!” 阎倾再次开口打断了高陌晗,笑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像……小时候那般:“师兄,倾倾都乖乖的将真相听完了,可不可以回家了?” 高陌晗恍然。 他记得他们小的时候,他带着倾倾去山边的小溪去玩。那时的自己很调皮,故意讲一些山中精怪之类的事情吓唬倾倾,谁想自己绘声绘色的将故事讲完,倾倾只是想现在一样笑着,说:“师兄,倾倾都乖乖的将故事听完了,可不可以回家了?” “可以。” 当年的自己就是这么愣愣的回答倾倾的。 可如今,“可以”这样个字就卡在高陌晗的喉咙中,咽咽不下去,吐吐不出来。 终于,高陌晗还是吐出了这两个字,不过,在这两个字之前,又多了一个字: “不可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可不可以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不可以。” “不可以?!”阎倾激动的站起来,娟秀的柳眉都已经打成了结,“为什么不可以?!” “倾倾,你我都明白,你不能和他在一起。”高陌晗面带厉色。 “为什么?!”阎倾冷哼,“苏子格什么都没有做,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可他的父亲是……”高陌晗强调道。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阎倾负手而立,头一次和自己的师兄吵得不可开交,“以师兄的逻辑,那容逸夏是否也应该被抓起来呢?!” “你!”高陌晗气极,一个箭步上前,扬手就要打阎倾。 “少主!不可啊!”高二高三齐声喝道。 “你打啊!!”阎倾一撇脑袋,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 “高兄,你既然舍不得打自己的师妹,就不要扬着手在那里装模作样的。”苏子格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阎倾的身后,“倾儿,你我之事,即便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你的师兄又有什么关系?你若想回家,我陪你回去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大动干戈?” 苏子格浅浅几句话,就已经点名了高陌晗的立场: 高陌晗不过是阎倾的师兄,阎倾的婚事,的确轮不到他来做主。 “可……”高陌晗一下子被苏子格的话噎在那里,半晌,才说道,“可我现在还是……” “还是什么?”苏子格慢悠悠的说道,“我想不日你就会和容小姐成亲了吧?否则高家少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留了个女子在高家似乎说不过去。难道你只许自己成亲,却不允许自己的师妹成亲?!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你……”苏子格淡淡的说中了高陌晗的心思,高陌晗蓦地被人说中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想法,脸色微微发白,却无法对苏子格的话反驳。“师父师母是不会同意的。” “不,他们会同意的。”阎倾说道,“师兄,你不会不知道,我爹娘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吧?可是现在呢?我初出江湖时,听到一些关于爹娘的传言,都不敢相信,那样冷漠的人如何是家中的父母?可是,后来我明白了,爹娘早就想开了,放下了,他们才不会在乎苏子格是什么身份,他们在乎的只有我的幸福!” “你……”高陌晗气极反笑,“倾倾啊倾倾!你真是翅膀硬了,竟然跟师兄吵成这个样子!” “师兄……”阎倾思及年幼时师兄的照顾,低声答道。 “好好!他们在乎你的幸福,我就不在乎?!”高陌晗一挥衣袖,直指苏子格,“你可知道!阎家和苏家可是有仇的!” “……!!”阎倾一惊,反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此时只是呆呆看向苏子格。 “……呵呵!”苏子格浅笑,安慰着阎倾,然后转向苏子格,依旧是那一副笑容,“高兄,看来你也不知道当年往事啊……” “你说什么?”高陌晗问道,心中也是一惊,难道邢侠的死另有隐情? “如果高兄说的阎苏两家的世仇,是指邢伯父之死的话,那高兄恐怕要失望了。”苏子格高深莫测的笑了,“虽然世人都以为邢伯父是阎休杀的,但是,这世上还是有三……不,是四个人知道当时的场景。恰恰不巧,苏某不才,正是这四个人之一。” 高陌晗挑眉,决定静观其变。 “四个人?”阎倾猜道,“难道说是我爹,你爹,和你?那第四个是谁?” “倾儿果然聪明,不过这第四个嘛……嘿嘿!是若谷大师!”苏子格笑道,“当年邢伯父死时,唯有老头子——咳咳!是我爹——和阎休在场,其实,邢伯父当年是为救老头子而死的,只是当年只有这两人在场,大家也只能把这个天大的‘功劳’送给阎休了。” “听说爹以前嫉恶如仇,难道爹爹就是自此萌生了退隐的念头?”阎倾低声猜测道。 “不知道,这只能问岳父大人他自己啦!”苏子格痞痞的说道,一手揽住阎倾的纤腰,站没站相的挑衅道,“老头子后来把这个秘密说给了我听,所以,我自然就是那第三个人,至于倾儿……似乎岳父大人没有想要让她知道当年往事的意思诶……这么说来,刚刚高兄一直坚持让倾儿知道真相,似乎也多少有些违背尊师的意思吧?” “那、那……”阎倾忽然想到邢若谷,“那若谷大师他……难道你当时是用这条消息跟他换得为我弹奏一曲?”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不去的曾经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那若谷大师他……难道你当时是用这条消息跟他换得为我弹奏一曲?” “……”苏子格别有深意的看了阎倾一眼,才说道,“并非如此。” “嗯?”阎倾一愣,不明白苏子格的意思。 “我的确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但是他之所以愿意为你奏上一曲,原因却并不在此。”苏子格道。 “……”阎倾看着苏子格,半晌之后,摇摇脑袋,“不明白!” “呵呵!傻丫头!”苏子格揉揉阎倾的发顶,“不明白也好,反正人家现在倒是真的四大皆空你明白也晚喽!” 看着阎倾低头思考的样子,苏子格笑笑——阎倾,大概就是邢若谷的劫吧! 可惜这个劫似乎自己毫无所觉呢~! “算了,不想了,回家!”阎倾是铁了心要回家了。 事实上,阎倾是觉得,自己再不回家,恐怕就要在这个权利圈中被拴住,再也走不了了…… 师兄,大概该有所动作了,现在,真是最好的时机,不是吗? “倾倾,不管怎么说,还是请你答应师兄一件事情。”高陌晗见阎倾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回去,自己也毫无反驳的余地,只是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他还不能让阎倾真的回去了,只好运用拖延战术,道,“你可记得,当年师母最希望的是什么?” “……?!”阎倾霎时明白了师兄的意思,“师兄是希望……” “哦,的确,”苏子格凉凉的接口,“红妆宴又快到了,不是吗?” “红妆宴……”阎倾微微后退了一步,“我不想……” 她的确是不想,又怎么能想?! 当年红妆宴,有凌姐姐,有夺香公子,有若谷大师,有很多很多人,如今,却真的是只剩下自己了…… “不,倾倾,你要去。”高陌晗唤来侍女,取来侍女手中捧着的面纱,亲手为阎倾戴上,掩住了绝世美颜,“我已经替你报了名了。” “师兄……我不想……”阎倾挣扎道。 “取得第一美人的名号,或许你的确不在乎,但是师母在乎的,不是?”高陌晗劝道,为自家师妹整理好头发,“况乎上次凌香……若非你上次故意让着凌香……倾倾,你想来知道凌家庄野心勃勃,也知道凌香别有所图,还这般帮她取得第一美人之位,你没想过,这也算是助纣为虐?” “师兄……我……!”阎倾想要辩解什么,却被高陌晗打断。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师兄只是希望你能参加,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高陌晗道,又从侍女手捧的锦盒中取出了一对碧玉步摇,亲手为阎倾戴上,一旁的苏子格虽然微微皱眉,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如何?这对碧玉步摇你可喜欢?你可还记得当年在聚英楼,你丢了一对碧玉步摇的事情?师兄答应你的,现在还给你。” “谢谢师兄……”阎倾低声言谢。 “其实那对步摇不是丢了,而是在这里。”苏子格出人意表的从袖中拿出一支步摇,真是阎倾当年在聚英楼丢的其中之一,“至于另一只嘛!在青原兄那儿~!” “什么?那你们当年为什么不还给我!”阎倾怒道,伸手就要抢,却被苏子格闪过,又将碧玉步摇收进袖中,“还给我!” “你都当丢了,为何还还给你?”苏子格痞痞的笑着。 “怎么,倾倾,不喜欢师兄送你的这一对儿?”高陌晗眼神微暗,问道。 “喜欢……”阎倾叹了口气,却依旧不大高兴的样子。 “那为何还是如此不高兴?”高陌晗松了一口气,决定不去找做这对碧玉步摇的师傅的麻烦了。 “我只不过想到……”阎倾叹气,终究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用一种童年常用的语调,“倾倾不过是想起从前的师兄,是从来不会勉强倾倾做这些倾倾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高陌晗闻言一愣,听着阎倾仿若从前的跟自己撒娇似的语句。只是,当年的娇嗔如今却化为了淡淡的哀伤! 怎么了?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回不到从前了!! “师兄,我答应你,”阎倾回身,挽起苏子格的胳膊,轻轻说道,“我答应你,我会去参加红妆宴,只是希望此事一过,师兄不要再勉强倾倾的去留。” 阎倾轻巧的足音渐远,高陌晗不禁跌坐在椅子上。 这,难道就是他想要的? 而他背后的高二高三则面面相觑,最后只得无言的垂首,恭敬的立在一旁,陪伴着难得发愣的少主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迷雾迷惘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黎明时分,高一的身影从雾气中显现。 高家的夜依旧这般沉静,露水折射出的淡淡惊讶,仿若晶莹的泪珠,轻轻从修长的兰花叶片上滴落。 高家的少主人,依旧站在那里,一夜未眠。 露水微微沾湿了他的鬓角,高陌晗慢慢闭上了眼睛…… “……”站在高陌晗身后的高二高三挤眉弄眼指手划脚的对着高一比划,要他暂时不要吵到自家那个让人又爱又怕的少主人。 于是,回来复命的高一单膝跪地,静候自家少主从这个难解的谜题中苏醒。 时间如沙漏里的流沙,除了逝去,似乎再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东方,那一抹鱼肚白,终于不情愿的跳离了地平线。 高家开始渐渐热闹起来。 但是,没有人打扰少主人的沉思。 仆人们匆匆走过,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高陌晗一眼。 “嗯……”高陌晗缓缓真开眼睛,天色已是大亮,唯一能够证明他在这里站了一夜的证据,大概就是他发丝上沾染的露珠了。 “少主。”高一试探性的唤道。 “嗯,”高陌晗懒懒的将视线转向高一,又慢慢转向远处的天空,道,“你回来了,我等了你一夜。” “属下……”高一垂首,不知该如何回答,“属下该死。” “谁说你该死的?”高陌晗睨了高一一眼,道,“起来说吧。” “谢少主。”高一起身,不敢揉已经跪麻了的膝盖,只是静立。 而高陌晗身后的高二高三,则更是欲哭无泪: 天知道,他们已经站在这里陪了少主一整夜了!! 少主是铁打的身子,他们可是会累的啊!! 可是少主就这样一动没动的站了一整夜,少主没说话,他们做下人的怎么敢走? “说吧。”高陌晗淡淡吩咐道,眼神里依旧没有高一。 高一则瞥了一眼高陌晗身后一脸苦瓜相的两个弟弟,然后恭敬的禀告: “少主,属下此行跟踪司琴……” “谢媚……不,是梅谢,他到底死了没?”高陌晗开口打断。 “……死了。”高一确定的回答。 “嗯……”高陌晗又陷入长考,但是这次,他扬手示意高一继续说下去。 “属下跟踪司琴,到了梅庄故地,司琴找到了梅庄一百三十四人墓,在墓旁拜了三拜,然后就在那座合葬墓的旁边,挖了两个小墓……”高一说到这里,顿了顿,想想当时的场景,还这是令人胆寒。 入夜后,风甚凉,司琴抱着那个男生女相的绝美男子穿行在梅庄的废墟中,那场面……还真是瘆人…… “他先安葬了梅谢,然后立了个简陋的墓碑,上面用剑锋刻了几个字——谢家楼阁聘婷媚,梅庄树下荣华谢。”高一抬头看看自家少主,依旧在望着远方的虚空,似乎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往下说道,“做完这些,司琴就……就躺在了谢媚身边的那个墓坑中,内力一震……将自己给埋了……” “……!!”高陌晗身后的高二高三面上一惊,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见自家少主依旧仿佛是没听到高一说什么的样子,又犹自低下了头。 “埋了……”高陌晗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是从虚空中传来的一样,“嗯……你是不是又把墓地挖开了?” “……是!”高一现在想想还觉得很恐怖,挖人掘墓的事诶!真是造孽啊……“司琴将自己活埋之时真是午夜时分,属下等了一个时辰,才将坟墓挖开确认。” “啊!”这一声是高二高三同时发出的,他们还真没想到老大这般胆大心细,竟然真把人家的墓地给挖开了?! 原来,他们三个,真是不同的…… 这是,高一高二高三不由的都想到了阎倾的那句话——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自然不可能有两个相同的人,他们若是都一样,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莫名的,一种孤单的心绪涌上三兄弟的心头。 “嗯,好。”高陌晗大概是用一种称赞的语气说道,“挖开墓穴之后,你看到了什么?” “属下……”高一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定了定心神,说道,“司琴是自断经脉而亡,全身都是淤血,死相可怖,至于梅谢……尸身已经开始僵硬……” 高一低头,回想着那具尸体曾经的容颜,再想想当时梅谢灰败宛如僵尸的脸色…… 唔,真恐怖…… “嗯,僵硬……”高陌晗点点头,“嗯……” “……”高家少主再次陷入沉思,这下,高一高二高三则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这次,他么没有等待很久,高陌晗就已经回神转身,微带歉意的说道:“好了,高二高三,你们也累了一整夜了,回去休息吧!至于你,高一……” “属下在。”被点名的高一垂首,静候少主的吩咐。 “你去找古先生为你看看,是否中了什么毒。”高陌晗吩咐完,径自走了。 “谢少主!”高一高二高三合奏。 清晨的薄雾已经散去,三兄弟各有深意的对望一眼,然后离去。 头一次,他们走上了不同的方向。 第一百八十七章 血脉相连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屋中的阎倾,亦是几近一夜未眠。 “当当当!” 窗上映出淡淡的人影,敲门声亦在同时响起。 阎倾微微头疼,虽然不能入睡,但还是不想起床。 所以,她干脆不理会门外的侍女,抱着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当当当!” 门外的侍女锲而不舍的敲着门,屋中的阎倾依旧没有动静。 不想见人,不想理人,就像颓废下去……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当当当!” 敲门声继续着,不过,这次敲门声微弱了许多,仿佛门外之人的勇气已经被消磨干净了。 然后,阎倾听到门外的小人在失望咕哝着:“倾倾姐姐还没有起床嘛?” 是夏儿!! “唉!”阎倾叹气,勉强自己开口,“小粉妮儿吧?门没有锁,进来吧。” “咦?”屋外的容逸夏忽而非常高兴,“吱呀”一声推门而入,一抹粉红就跃进了阎倾的如今布满血丝的眼眸,“倾倾姐姐你恢复记忆了?!” “嗯……”晨光从门中透出,阎倾举得有些刺眼,伸手去挡,但阳光还是从她的指缝中偷偷穿过,映在她的眼中,“好刺眼……” “倾倾姐姐还没起床么?”容逸夏奇怪的说,也没注意到阎倾的奇怪动作,只是径自走了进来。 “去关上门,夏儿。”阎倾吩咐道。 “哦。”容逸夏回身,关上了自己刚刚推开的门。 趁着容逸夏回身的当口,阎倾起身,却觉得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仿佛脑袋里装着铅块一般,沉重的抬不起头来。 这就是一夜不能成眠的后果! “唔……”阎倾低声**,容逸夏一听,赶忙跑到阎倾身边,跪坐在了阎倾床前: “倾倾姐姐,你脸色不太好哦!”容逸夏担心道。 而容逸夏的动作也让阎倾一惊:“夏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嗯?”容逸夏看看自己,似乎没发现什么不对的,“怎么了倾倾姐姐?有什么不对吗?” “你干嘛跪在我床前?快起来!”阎倾没受过人家跪礼,容逸夏这一跪,让她颇为不自在,“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好好说的不是?干嘛非要跪下?” “跪下?”容逸夏奇怪的歪着小脑袋,“可是在爹爹床前,夏儿一向都如此啊!” 容逸夏理所当然的态度让阎倾心中一痛——这个孩子,究竟受了多少苦…… “你爹是你爹,我是我,起来,坐到我身边来。”阎倾尽力保持语调的平稳,不容拒绝的说道。 “嗯?我觉得刚刚那样很好啊……”容逸夏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听话的坐到了阎倾跟前,“对啦!倾倾姐姐,你已经恢复记忆啦!真好!!” 其实,容逸夏最喜欢阎倾叫她小粉妮儿了,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能从阎倾的语调中听出满满的宠溺! “嗯……”阎倾苦笑道,恢复记忆,然后面临这般的真相…… 夏儿是那个人的亲生骨肉,却也活的这般幸福,真是让人……又羡又妒…… 若真说起来,当年或许爹爹和苏魔都是武林上的主角,而二十年后的今天,容逸夏和师兄,才是故事的主角吧? 自己,大概就是那个被历史遗忘的人了…… “倾倾姐姐,你……”容逸夏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轻声问道,“你似乎不太高兴啊……是夏儿吵到你睡觉了吗?” “小粉妮儿!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倒是学会了察言观色了,真是不简单啊!”阎倾笑着摸摸容逸夏的小脑袋,“不过,这可是在高家活下去的最基本技能啊!恭喜你!” “呃……?”容逸夏偏偏头,不明白阎倾的意思,“倾倾姐姐到底是不是在生夏儿的气啊?” “傻丫头!”阎倾宠溺的说道,“当然不是,而且,我也没有在生气,我不过是……” 言至于此,阎倾竟然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了倾倾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容逸夏问道。 “没什么,”阎倾笑笑,“怎么了,小丫头,这么大清早来找我,有何贵干啊?” “人家不是小丫头了!人家都快十六了!”容逸夏轻易的忘了刚刚问的问题,撅着小嘴辩解道,“而且现在也不早了,都快晌午了,是倾倾姐姐太懒了!” “是是是!是我太懒了!”阎倾笑笑,“好了,说吧,你有什么事情啊?” “也没什么啊……”容逸夏皱眉娟秀的眉毛,“只是觉得心中不舒坦。昨天那个漂亮的大哥哥……” “嗯。”阎倾的笑容有些僵硬,如今梅谢已死,夏儿……已是梅庄唯一的血脉——一个没有继承梅庄任何技能的血脉。 不过,大概只有这样才能幸福的在高陌晗的庇护下度过一生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昨天那个大哥哥怎么了?”阎倾问道。 “没什么……”容逸夏搔搔小脑袋,“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罢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秘密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没什么……”容逸夏搔搔小脑袋,“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罢了……” 阎倾闻言,愣了一下,这,大概就是父女连心吧…… 看着阎倾的沉默,容逸夏歪着脑袋,满心疑惑的看着阎倾,感觉似乎她的倾倾姐姐变了,变得很…… 沉默么? 不知道,她总觉得倾倾姐姐是变了,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似的。 不,不是倾倾姐姐瞒着她,似乎每个人都有秘密,不管是高哥哥,苏格格,还是青原哥哥,甚至是那个昨天刚刚见过的漂亮大哥哥,他们似乎都有很多很多秘密…… 而现在,就连自己,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呢…… 她的秘密就是,她好喜欢好喜欢高哥哥,可是,高哥哥虽然很宠她,但是,她的心中总是很不安、很害怕…… 为什么?倾倾姐姐明明对她那么好,自己也明明很喜欢倾倾姐姐,但是,她就是有些自私的想要倾倾姐姐不要跟高哥哥在一起相处! 哪怕是他们站在一起,她都会觉得倾倾姐姐和高哥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自己,不过是个过客…… 而如今,倾倾姐姐变了,似乎有些伤心,是因为高哥哥么? 倾倾姐姐毕竟是高哥哥的未婚妻啊…… “呵!傻丫头!”阎倾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鼻子有些酸,但她还是笑着说道,“干嘛这么看着我?像原来那样,傻傻的,不好吗?” “傻傻的?”容逸夏不明白的摇头,“傻傻的问什么还好?人不都是越聪明越好么?” “夏儿,你要明白,你要想长长久久的陪在你高哥哥的身边,就一定要学会糊涂、学会不在意。”阎倾有感而发,“只要你一直像现在一样,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知道,你就可以永远陪在师兄身边,不离不弃。不像我……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太聪明。” “嗯……夏儿不明白……”容逸夏的单纯小脑袋实在处理不了这样繁琐的人情世故,但是,她觉得听倾倾姐姐的话总是没错的,“不过,夏儿一定会听倾倾姐姐的话的!” “真是乖孩子……”阎倾慈爱的笑笑,摸了摸容逸夏的发顶,眼神已经飘向远方。 “可是倾倾姐姐,你说你不能陪着高哥哥吗?”容逸夏急切的问道,“你……要走了吗?” 容逸夏的眼中有着很复杂的东西,那是离别的不舍,还有庆幸么? 阎倾苦笑,经历了这么多,连小粉妮儿的眼中竟然也有了如此复杂的东西了呢~! “傻丫头……”阎倾敛了心神,无奈的笑笑,“你以为,谁有能陪着谁到永远?我……迟早都要离开的……” “倾倾姐姐……夏儿……夏儿有些舍不得你……”容逸夏说的是实话,但是,为何她有些心虚,不敢看向倾倾姐姐明亮的眼睛呢? “我暂时还不会走,”阎倾依旧温和的笑着,心中却有着微微的刺痛,“等到红妆宴一结束,我就走了。” “红妆宴?”容逸夏似乎觉得在那里听说过这个词,哦,对了,是那个!“我似乎听高哥哥说过,高哥哥最近也是在忙这个事情呢~!倾倾姐姐,这个红妆宴到底是什么呢?高哥哥虽然给我说了说,但是夏儿还是不大明白么……” “是啊!”阎倾没有笑,空洞的眼神,似乎陷入了过往的回忆,“红妆宴……是每年都要举行的选美呢……不像武林三人团的选拔,许久许久才举行一次……” 这样说来,自己能在这具身体如此美丽的年龄中参加这次选拔,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嗯?倾倾姐姐你说什么?”容逸夏没有听清阎倾仿佛呢喃似的嗓音,再次开口问道。 “嗯……”阎倾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一般,回答道,“我是说,红妆宴,就是每年举行的选拔武林中最美的女子的比赛,这个女子不仅要美,还要有才,通过献艺来让众人评定,谁,才是这武林中才色无双的女子……” “那么,倾倾姐姐就是要参加这个比赛吗?”容逸夏问道,小脸上尽是羡慕的神色,“是啊!倾倾姐姐那么漂亮,又那么有才华,肯定能得第一名的~!” “嗯……”阎倾睁开眼,看着容逸夏艳羡的神色,感到有些悲哀,她何尝又不是羡慕容逸夏呢?“这其实是我娘的心愿。” “唔……”容逸夏有些失落,“夏儿肯定是不能参加了……” “以师兄的性子,定是不会让你参加的。”红妆宴那么多武林人士,为了瞒住一些事情,师兄是不会让容逸夏参加这种公开性极高的场合,“你……就这么想参加?” “那倒也不是……”容逸夏开心的笑笑,“只要能呆在高哥哥身边,夏儿就什么也不求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衣香鬓又影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竟然,又是一年红妆宴了…… 阎倾这几天过的,仿若是一场梦一般,恍恍惚惚的。 不十分悲伤,只是有些感慨…… 如今又到了这游园,依旧是这般衣香鬓影…… 可惜,已是物是人非了! 这世间,总是物是人非的事情比较多吧? 凌姐姐……现在想起来,心头还是会刺痛,但是,似乎经历太多,连心,也变得渐渐麻木了…… 阎倾手执着长箫,仿若幽魂一般飘入游园。 新月还未升起,天色也只是淡淡的昏暗,但游园中的气氛,已经热闹非凡了。 华美的衣饰,如花的娇颜,还有那浮动的暗香,怎能不让这些江湖男儿销魂? 阎倾走过一处,虽然热闹依旧,但是人们还是会窃窃私语。 原因很多,诸如,她是高陌晗的未婚妻,诸如,高陌晗金屋藏娇,甚至连红妆宴都没有让那个胆小的小美人参加。 她,的确是舆论的焦点。 但是,她都听不见了,也不在乎,这些…… 呵呵! 阎倾嘴角微微挂着一抹笑容,手中的长箫沉重,似乎再也挽不出当年的旋律。 “倾倾,你……!”高陌晗笑语盈盈的在招待客人,一看到阎倾的妆扮,就愣了一下,随即皱眉,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倾倾,你怎地穿了这一身劳什子!” “不好看么,师兄?”阎倾笑着,随即在原地转了一圈,舞起一身月华。 “啊!” 周围的惊叹声不绝于耳,阎倾笑了,笑的很苦,这,正是当年凌香的那一身舞衣啊!! “……”高陌晗依旧皱着眉毛,为师妹的违逆感到不悦,半晌,高陌晗还是妥协的叹道,“罢了,随你高兴就是了。” “……”阎倾一礼,见远处苏子格亦抱琴而来。 “高兄,倾儿。”苏子格有些担心阎倾的状况,这几天她一直恍恍惚惚的,真是令人担忧,“倾儿,你还好吗?” “好。你还真是了解我,竟然抱琴而来。”阎倾笑着,撩起裙摆,娇憨的问道,“苏格子,你看我这身妆扮,可好看么?” “这不是……?”苏子格一直注意阎倾略显苍白的脸色,这才看到阎倾这一身不同寻常的白衣。 说实话,他的倾儿是适合白衣的,美的仿佛月宫仙子,但是他不喜欢,因为这种感觉,就好像她随时都会羽化升仙,随风飘去一样! “不好看吗?”阎倾回身,转了个圈,“可我觉得很好看啊!” “好看,很好看。”苏子格宠溺的赞道,“只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是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阎倾微微偏头,无意间看到张跃斌从小径的一旁窜过。 那个总是追着自己喊老大的大男孩,如今也躲着自己了么? 阎倾眼神一偏,看见那个张跃斌身后追赶着的娇小身影,了然的笑了。 大男孩,也该长大了。 只是心中有些失落的感慨。 阎倾低头,随即有些疲累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倾倾你……”高陌晗正要说什么,这时,从小径另一头晃晃悠悠的走来一人,看到低着头的阎倾,竟然愣在那里,叫道: “凌小姐!!” 那人奔了过来,阎倾抬头,发现众人皆安静下来,看着这里。 那人是…… “丁公子。”阎倾起身一礼,微微冷淡的样子。 “是你!!”丁宇颓唐的脸上有些尴尬,“你!你凭什么玷污凌小姐!扮成她的样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倒抽了一口气。 谁都没有想到,丁宇竟然这般不识时务,当中顶撞高家的人?! 阎倾脸色似有悲伤,不待她回答,高陌晗就已经冷声斥道:“玷污?!哼!也不知是谁玷污谁!!” “高陌晗!你欺人太甚!”丁宇也不遑多让,“秦庄,荣华山庄,风家,凌家庄这好几百条人命,你竟然就只让一个小小的谢媚偿命?!还是说,你贪图水榭的实力!” “丁兄的意思恐怕是凌小姐的命比他人要贵吧?”高陌晗冷笑,“罢了,今日我就让大家看看,凌家庄到底是什么东西!!” “师兄……”阎倾有些不忍,不忍凌家庄惨遭灭门之后,还要在武林上身败名裂。 “倾儿!”苏子格将手中古琴置于桌上,上前揽住了阎倾的腰身,安抚着,摇了摇头。 苏子格也是恨凌香的,恨她欺骗了倾儿的感情,害她如此伤心! 只有阎倾,她依旧固执的认为,凌香终究是有苦衷的,凌香待她这个朋友,是真心的! 亦或许,阎倾心中也有所怀疑,只是,她没有勇气去承认罢了…… “高一,去取来证据吧!”高陌晗冷声道,“高某本来无意再说起陈年旧事,但如今既然丁公子想要知道真相,那高某也只好向大家说明事实了!” “是!”高一领命而去。 阎倾微微瑟缩,明白高陌晗早就准备好要在红妆宴上唱着一出戏了。 毕竟,若不说明当年往事,谢媚——梅谢一死如何抵得过这几百条人命?况乎高家接管了水榭,江湖上的人也颇有微词,如今,师兄恐怕正等着丁宇来问吧?! 若是丁宇不来闹事,恐怕师兄会觉得很困扰吧? 因为红妆宴也算是武林盛会,且若但为这件事召开武林大会,解释事情原委,反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样子,引人生疑,但若是在红妆宴上,由他人提起,就显得自然许多了。 高家依旧是那个清清白白的高家! 不仅如此,大家也会为高家少主的大度所折服吧?! 师兄,不愧是师兄…… 第一百九十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一)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半晌,高一回到游园,手里捧着一个账本。 高一单膝跪地,恭敬的呈上账本,道:“少主。” 高陌晗连看也没看,微微一摆手,道:“丁公子,请自便吧!” “哼!”丁宇方正的国字脸满是不屑的表情,“今天丁某倒要看看高家的少主有什么能耐能说服天下人!!” 丁宇接过账本,静静的翻看着,全场武林人士,都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谁都没有出声。 游园中安静的,只剩下了丁宇翻看书页的声音。 “哼!”阎倾轻哼出声,笑丁宇,笑他如何能斗得过高陌晗!! 没错,丁宇是为人刚正,但是这般人物,怎么会斗的过高陌晗这类腹黑中的好手? 恐怕最后道歉的反倒是丁宇自己吧? “倾儿,稍安勿躁。”高陌晗微微瞥了一眼给自己拆台的师妹,而苏子格则是淡笑着提醒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丁宇越往后翻看,就越惶恐,脸上的神情,就仿佛最美梦境的幻灭,“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账本从丁宇手中滑落,落在了高一的手中。 “拿下去吧。”高陌晗淡淡吩咐高一。 “是。”高一再次退下。 “如何,丁公子,这本账簿可能证明高某清白?”高陌晗冷哼。 “不可能!不可能!凌家庄!凌家庄怎么可能是杀害梅庄的凶手!!而且,而且还做过那么多……那么多危害武林的事情!我不信!!” “啊!!” 周围一片惊叹声,随即,窃窃私语的声音亦响起。 人们讨论的,无非就是当年梅庄的惨案罢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高公子,你就给咱们大家伙讲个明白吧!”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而高陌晗,等的就是这句话! “……唉!”高陌晗无奈的叹气,“也罢!我本不想说这些陈年旧事,但是既然大家都想要知道真相,高某也只好说明了。” 阎倾半趴在石桌上,无聊的看着渐渐升起的新月。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大家一定对当年梅庄灭门的惨案都有所耳闻,其实,被灭门的秦庄、荣华山庄和凌家庄,都是当年灭门梅庄的凶手!!”高陌晗沉痛的解释道,“而水榭榭主谢媚,真是梅庄的后人!” “啊!!” 周围又是一片惊呼声。 阎倾则是笑了笑,师兄这般解释,倒是真省了许多麻烦! “至于风家……”高陌晗痛苦的闭上双眼,“风家是被凌家庄灭门的,刚刚的账簿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的,你说是不是,丁公子?” “……”丁宇依旧没有从痛苦中缓过劲来,听闻高陌晗此言,只身沉痛的点点头。 世人皆知,丁家少当家虽没有惊世之才,但是为人正直,却是毫无疑问的。 且世人皆知丁宇高陌晗私人关系有所不合,如今高陌晗找丁宇做证人,反倒是证明了他的清白了。 “所以说,谢媚犯下如此罪孽,却也是情有可原的。”高陌晗叹道,“只是情有可原,但天理难容,不过,谢媚在犯下这等罪孽之后,已有了悔改之心。实际上,是谢媚找我来自首的。他只求一死,以换得水榭众人的性命!” “原来是这样……” 园中众人窃窃私语,无非是讨论着谢媚也是条有血有肉的汉子,而高家少主放过水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阎倾有些累了,疲倦的看着师兄又轻而易举的掌控了大局。 高陌晗,生来就是为了站在聚光灯下的哪一类人吧?! “是,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你放过水榭倒也无可厚非,除非……”丁宇慢慢睁开眼睛,瞪着高陌晗,“除非,这本账簿是假的!!” “哗啦!” 丁宇这天外一笔,惹得哗然大波,是啊,谁有能证明这本账簿的真实性呢? “呵呵!”阎倾娇笑道,声音不大,却在笑声中加注了内力,使得这如出谷黄莺般的美好嗓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一瞬间,场上再次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看着阎倾,那个传说中将要被高陌晗抛弃的未婚妻,为何她此时却笑得如此开怀? 而高陌晗则皱了皱眉,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呵呵!”阎倾笑道,“这本账簿是真的。” “哦?”丁宇已从悲痛中苏醒,强势的反驳道,“阎小姐又知道了?谁知你是不是为了再次赢得你师兄的心,而迎合你师兄的诡计?!” “丁公子嘴下真是毫不留情啊!”阎倾不在乎的笑笑,起身一福,朝众人盈盈一拜,刹那间就赢得了众人的怜悯,“不过丁公子此言不过是空穴来风罢了。仿若无根之水,没有根据。若真说我和高家少主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过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罢了。何谈未婚夫妻之事?” “!!” 不光在场众人很是惊叹,就连高陌晗,也是到现在才明白阎倾的打算! 而阎倾身后苏子格,则淡淡的笑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二)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哦?你们不是未婚夫妻?!”丁宇不相信的喊道,“怎么可能,天下人皆知……” “天下人皆知?我与师兄何时在天下人面前宣布我们定亲?若真是定了亲,如何连一件信物都没有?这些,不过是大家的猜测罢了。”阎倾澄清道。 “竟然是这样……的确是没有宣布过啊……”这次,台下众人当然按照阎倾的引导来思考,竟然发现高家的确是没有说明过这件事情,所有的线索,都是暗示啊!! “倾倾,你……!!”高陌晗十分不满阎倾的所作所为,虽然知道自己早晚要解决这件事情,但是…… 似乎自己也不希望和倾倾脱离关系?! 他这是怎么了?! “师兄,倾倾知道这件事情一直令你很为难。”阎倾笑语盈盈,“当年大家诸多误会,你顾忌倾倾女孩子家,面子薄,没有挑明;但如今你都已经有了心上人,倾倾又怎么好再拖累你呢?” “……”事已至此,高陌晗只得由得阎倾去说。 而在场他人听闻阎倾这进退得当的言语,则一下子恍然大悟: 原来高家少主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而众家姑娘听到阎倾说高陌晗已有了心上人而高陌晗又不反驳…… 这一片芳心,算是碎了一地了。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丁宇不死心的追问道,即使他也明白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实在是又是君子风度,但是,他还是不能相信,凌香她……“没有证据证明你们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们不是啊!” “证据?”不是还要证据?这是众人的想法。此时众人心中已是对丁宇的不可理喻有些不耐,可是阎倾依旧教养良好的笑着。 “丁公子若是要证据,那倒也简单了。”阎倾笑着,把玩着手中的碧玉长箫,“丁公子知道高家仆人都叫我什么么?” “小姐……高家人都叫她小姐!!”不待丁宇回答,一旁的众人已经有人回答了这个问题。 原来如此,高家少主一直当阎倾是妹妹啊!! “即、即便如此……”也依旧不能说明这账簿的真实性啊!! 丁宇如是想着。 此时,一道夹着内力的清冷嗓音传遍游园: “她说的是真的。” 众人抬头一看,那立在树上、衣袂风飘、仿若临仙的男子…… “夺香公子!!” 是了,在那一瞬间,阎倾也有这样一种错觉,以为树上那映着新月而立的男子是当年红妆宴上的夺香公子莫无情,但是,下一秒,阎倾就知道自己错了! “不!不是!你们看,那是青原!!” “青原兄,你终于肯回来了!”高陌晗似乎早就料到青原会回来似的,淡漠而又有礼的笑着,“好久不见!” “不是你逼我回来的么?”青原冰冷的声音从树上飘下,而他的人也同时从树上飘落,轻轻巧巧的落在了阎倾面前,“倾,你一切都想起来了?!” “……”阎倾看着青原,神色复杂,一时间也没有理出个头绪,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青原才是,而正待此时,丁宇则又提出疑问: “青原公子亦是武林三人团的人,说来说去,你们不过是自己证明自己罢了!!” “……”在场众人寂静无声。 “……”青原回头,眼睛仿若未盲的看了一眼丁宇,这一眼竟然惊得丁宇脊背发凉!“你真想知道?” “我……”丁宇一时结巴,竟吐不出下一个字! “告诉你,也无妨。”青原不在乎的说道,“青原,原青,原应是青,因为我就是梅庄的后人,梅青!!” “青原兄,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样,不是枉费了谢媚一片苦心?”高陌晗惋惜的叹道。 “!!”在场的人已经不知道应该对青原的话如何反应了! “你!!”阎倾不知,青原竟也是梅庄后人?! 而这一幕,则已是在高陌晗苏子格的意料之中了。 高陌晗调查了此事,自然明了前因后果,知道梅谢之死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将梅庄最后的血脉——梅青保下来。至于苏子格,则是他因为当年在水榭之时,就已经猜到青原八成和谢媚有什么关联,如今听到这句话,反倒是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也就不觉得怎样惊讶了。 真正惊讶的,也只有阎倾罢了! 不过,青原的下一句话,可就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倾,给你下了断忆散,是我的不好,可你我都已经是夫妻了,你就不要再使性子了,随我回去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三)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倾,给你下了断忆散,是我的不好,可你我都已经是夫妻了,你就不要再使性子了,随我回去吧!” “啊??!” “阎小姐已经嫁人了?没听说啊!” “怎么会?” 这是在场的其他人的反应。 当然,在场的许多大家闺秀们倒是很乐意听到这样的事情,毕竟,人类的本性就是幸灾乐祸的,且如此以来,阎倾作为一个已婚的妇人,又有什么资格再参加红妆宴呢? 至于在场的少侠们,则又是一副心痛欲碎的表情,神啊,怎么江湖上好容易出这个么美女兼侠女,就这么早早的默不吭声的嫁为人妇了呢? “……”阎倾此时,心中最后一点奢望也不复存在,只是定定的看着青原,泪水映着新月的光华,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 凌姐姐,的确是死了…… “倾,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青原极其温柔的嗓音,让众人震惊。 江湖传言,青原不苟言笑,一副冷酷无言的模样,如今他对阎倾如此,看来,青原对阎倾的确是用情至深了。 只是,阎倾怎么看着自己的丈夫哭了?! 难道说是感动的? 看起来不太像啊…… “你是哪里不舒服么?”青原皱眉,感觉到周围怪异的气氛,有些担心,于是探出手来,道,“来,让我看看。” 可是,青原的手却在半途中遇阻。 这是一只男子的手! 青原不甘示弱的反手擒拿,过了几招之后,青原冷笑:“不愧是苏子格,不过,我与倾的事情,已没有你插手的余地了。” “你与凌、香的事情,苏某的确没有插手的余地。”苏子格放开青原的手,故意在“凌香”两字上加了重音,“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嫁给你的是凌香凌小姐,不是倾儿!” 此时,在场的其他人已经没有发声能力了,他们都不明白眼前这到底是真么回事? “什么?怎么可能!”青原一愣,虽然不相信,但是心中却一个激灵,突然觉得……阎倾前后的变化似乎太大,她前一刻还不愿意嫁与自己,但是洞房花烛那晚,却说自己无怨无悔…… 不!不可能!没有人能从他的眼皮底下将人换走! 即便是苏子格也不例外!! “苏子格,你未免也太过自负。”青原冷声发难,“即便是你,也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将倾换走而不被我发觉!” “嗯,我的确是没有这个把握,”苏子格笑笑,颇为自负,“而且还带着凌香这个不会武功的拖油瓶,我的确是没有把握。不过,若是在那个仆妇面前……” “你……!!”青原一愣,想到了什么,“是那一次!!” “终于想起来了啊!”苏子格轻松的耸耸肩,“我也好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来吧,今天咱们就好好玩玩!” “……我不相信。”青原依旧不能接受残酷的事实,“倾,你说!” “我的确……”阎倾说到这里有些哽咽,早知如此,她也不会……阎倾稳稳心神,才继续说道,“那个人,应该就是凌姐姐。” “你真是卑鄙!!”青原终于明白了阎倾为何会突然转变,为何会时常莫名的抑郁,似乎又带着些小心翼翼,为何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极尽所能的挽留,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没错,以凌香易容的实力,的确是可以骗过任何长着眼睛的人,至于自己……凌香只要学着阎倾的声音便是了!! 而变声术对于生于易容世家的凌香来说是在容易不过的了!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一切的幸福,都是假的!! “假的!竟然都是假的!!”青原狂性打发,右手一翻,挥杖便朝苏子格攻了上前去! 这一攻,已是运足了全身的内力! “哟!玩真的啊!”苏子格一个闪身,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依旧不怕死的挑衅,“来啊!这么久没遇到个像样的对手了,骨头都养懒了!” 接着,两人二话不说,就干了惊天动地的一架。 在场其他人无不闪躲,而那些少侠们,也都充分发挥英雄救美的精神,护着那些不会武功的美女们躲到一边去了。 此时,众人只有一个慨叹:原来,这才是这两人真正的实力啊…… 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役! “师兄,这便也是在你预料之中的?”阎倾擦干眼泪,走到师兄身边,没什么感情的说道。 “倾倾,你误会我了……!”高陌晗急急解释道。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嗯,很好……”阎倾对高陌晗的焦急仿若未闻,犹自喃喃的念道。 “倾倾!”高陌晗着急的喊出来了。 然后,众人的目光就聚集在了高陌晗和阎倾身上。 只是,阎倾恍若未觉,兀自自若的上前一步,冷声朝着犹自打斗正酣的两人喊了一句:“别打了!你们现在打成这样,不过是为武林平添一条笑谈罢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四)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别打了!你们现在打成这样,不过是为武林平添一条笑谈罢了!!” 阎倾虽然这样说,但是打斗正酣的两人如何肯就此罢手? “死苏格子!你给我下来!!”阎倾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的吼道。 “好好好!下来就下来!”苏子格嘻嘻一笑,没个正经模样的一翻身,以衣袖为帆,凭空旋转了九十度,从空中跃了下来,跳到了阎倾身边。 那般潇洒自如的模样,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惊叹! 苏子格,原本就是这般潇洒的。 “诶!青原兄!倾倾可是说咱们不打了,你不要再过来喽!不过今日打得颇为痛快,要想打架,咱们改日再约啊!”苏子格笑嘻嘻的对着追来的青原说道。 “哼!”青原挥杖,便要再次攻来。 “青原,你醒醒吧!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阎倾上前一步,挡住了青原,“青原,我必须承认,苏子格这样对你,是比较……损,但是……” “咳咳!倾儿,我必须澄清一下,我当时可是打算就把你劫走了便罢了,可是你的好凌姐姐非要我把她换过去诶!”苏子格从后面冒出头来,为自己辩解道。 “是啊是啊!然后你玩心一起,就答应了,是不是?!”阎倾怒瞪苏子格。 “嘿嘿!还是倾儿了解我!”苏子格笑嘻嘻的说道,然后正色,对青原说,“不过这件事情,是青原劫走你在先,如何又怪我不义在后?” “所以说你损!”阎倾狠狠说了一句,然后转向青原,温和的语调中带着些微的哀伤,礼貌而疏远的说道,“青原,你可曾想过,若我一直不肯接受你的感情,你还会像今日这般喜爱我么?” “我……!”青原很想给出肯定的答复,但是…… 以自己冷淡的性子,若阎倾一直不肯回应,高傲如自己这般,如何会在往阎倾身上投注更多的情感?! 只是,自己不甘心啊! “你不必说出口,你我都明白的,不是吗?”阎倾哀痛的说道。 若青原是梅庄的后人,那,凌姐姐岂不是嫁给了仇人? 不,应该说,青原娶了仇人的女儿! “……”青原闭上眼睛,收回了手杖,便算是……默认了阎倾的答复。 “不!不可能!你在骗人!”倒是丁宇发难,“凌小姐……凌小姐她明明已经死在凌家庄了!怎么可能嫁给青原为妻?!” “这个中缘由,你若不想说,便离去吧。”阎倾淡淡的说道。 时至今日,她再也不想说当年之事了! 她也不想,再有人因此而死! 因为她觉得,青原是参加过这些灭门的惨案的!只是现在天下人都是将罪孽直指水榭,青原和水榭是否有关系,连自己都是猜测的,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他若此时离去,师兄和她应该还能粉饰天下,瞒过众人,这样,也算是保住了梅庄的一双血脉。 所以,她不想再知道所谓的真相了!! “离去?去哪?”青原愣愣的说道,“天下之大,可还有我容身之处?” “如何没有?”阎倾有些着急,急着想赶走青原,她怕,怕青原偏偏挑在此时说明一切,若是此时青原将一切挑明,大庭广众之下,青原如何再有活路!!所以,阎倾不惜哀求道,“青原,求求你,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你肯跟我离去?”青原已经恢复了以往冰冷的模样,冷睨一眼阎倾。 那冰冷的眼神,便仿佛是初遇那般。 “我、我……”阎倾不敢回答,怕这答案一出口,一切就在难以挽回了! “哼!”青原的高傲让他再次变得冷漠无情,“没错,刚刚那个丁公子问得好,凌香已经被人在凌家庄杀了,如何能再嫁给我为妻?” “不!不!求你不要再说了!”阎倾几乎要软倒在地上,是苏子格及时扶住了阎倾,她这才没有倒在地上,“你还不明白凌姐姐的意思么?她要你好好活着啊!” “倾儿,你不要再说了!”苏子格看不下去了,“你还不明白青原?以他的高傲,如今又怎肯让他人怜悯?!” “我不是怜悯他!”阎倾喊道,“我只是不想让凌姐姐一片苦心白白浪费!!” “凌香?她也配!”青原冷笑道,“是我,是我亲手杀了那个女人,倾,你可知道为什么?杀她,本不必我亲自动手的。” “你!是你!!”丁宇冲上前来,似乎想要与青原拼命,幸好高陌晗即使拽住了他,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暂时不能动颤。 “丁兄,事到如今,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高陌晗如是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如此狠心的杀了爱你的人?”阎倾万分不能理解。 如果刚刚她还想完成凌香的心愿的话,此刻,她已经恨不得杀了青原泄愤了! 即便不知道夜夜与自己共眠的妻子是凌香,那也不能如此狠心杀了一个对自己倾心的女人吧?! 水榭中高手如云,为何,为何他还要亲自动手!! “因为……”青原顿了顿,吐出的话语像利刃一般直插人心,“因为,她让我感到恶心。”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终局(一)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因为,她让我感到恶心。” “……什么?”阎倾闻言一愣,竟是不能相信,“你说……什么?” “我说,她让我感到恶心。”青原面无表情的再次重复伤人的话语,“还要我再说一遍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凌小姐!!”丁宇再次耐不住寂寞的插嘴。 这次,高陌晗干脆连丁宇的哑穴都给点住了。 “为什么……?”阎倾愣愣的看着青原面有表情的俊颜,“你为什么这么说?!” “哼!”青原负手而立,“看来今日,真相终究要大白于天下了!” “你……?!” 真相?!阎倾不明白,难道谢媚所说的,不是真相么? “当年梅庄一役,存活下来的,不止谢媚——或许我应当说梅谢——一人活下来,同时活下来的,还有,我。”青原淡漠的陈述着,仿佛他不是在谈论自己的悲惨身世,而是在叙述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的故事,“我二叔身负重伤,我,则付出了双目的代价。” “啊!”阎倾此时才明白,原来青原不是天生眼盲的!! “冲天的火光,是我在这个世界看到的最后的东西。那年的火烧的极大,浓烟弄瞎了我的眼睛。二叔拼死将我救了出来,随后,我就和他一起创办了水榭,成为了水榭的少主。” “……”苏子格挑眉,以他在水榭的见闻,青原是水榭的少主,倒是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惊讶。 至于阎倾则比较怀疑了,青原和谢媚真的是……叔侄? 而高陌晗则挑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我二叔当年为了活命,服下了蛇蜕丹……”青原说到这里,冷哼了下,不屑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庆幸过,我的眼睛看不见。倾,你告诉我,那些人的眼神,是不是贪婪而邪恶?!” “……”阎倾环视周围,发现所有人都正如青原所说,一听到“蛇蜕丹”这三个字,再想到谢媚年轻的容貌,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更何况,这里还有不少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蛇蜕丹对她们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你不必说,我也知道。”青原明白阎倾不愿回答,只是冷笑,“可惜!返老还童这种事情是根本不存在的!即便是蛇蜕丹,也只能换来二十年的寿命,且服用者的经脉尽损,生不如死!” “啊!”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一直沉浸在武林上关于蛇蜕丹的美好传说上,却没想到蛇蜕丹竟然是这么个东西!! “秦庄,荣华山庄,凌家庄,这三庄事情,一看都是武林高手所为,我,也位列其中。实际上,都是我先进去,让所有人都中了梅庄特有的**,二叔才带着水榭众人进去的。”青原冷漠的陈述着真相,“当年梅庄的血案,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至于凌香……”青原微不可见的一顿,才硬声说道,“我倒是曾经救了她一命。因为让她死在那些山贼手上,实在太便宜她了!!” “我是不知道她联合苏子格骗了我,让我以为她是阎倾,不过,那又如何?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我报仇的脚步!凌香假扮的阎倾当时百般挽留我,想来就是想让我放过凌家庄了。即便是真的阎倾也阻挡不了我的复仇之路!现在看来,她定是自我出门起就也赶回来凌家庄,竟然还挡在了凌狄身前?!她以为但凭她可以换回凌狄一条贱命?哼!痴心妄想!” “她那个柔柔弱弱的样子惹人厌烦,且,她明明早就知道我和凌家庄有所过节,即便是不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却故意接近我,如此心机,更是令人不齿!所以,我肯亲手杀了她,她也该瞑目了。” “不!你说的不对!”阎倾跳起来叫道,“凌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倾,你别傻了,”青原的声音微微变得温和,“凌香是怎样的人,不光是我,高陌晗不也是清楚的很?要不当时高陌晗为何百般阻止你和凌香接近?你被利用的还不够多么?别的不说,单论上次红妆宴,她的一番花言巧语,竟然令你自动放弃争夺第一美人的机会!我知道你不在乎,可若没有你帮忙,教她唱歌跳舞,还为她吹箫抚琴,她如何能得到这个头衔?!” “所以,所以你才在当时抚琴,以图扰乱凌香?”阎倾蓦然想起当时的情景。 “没错。”青原点头。 “啊!!”众人此时虽然惊讶,但思及当时的情景,却也是对青原的话信了七八分。 “你还不知道吧?凌香那副漂亮皮囊是易容过的,她根本就是个骗子!她骗了所有的人!”青原不顾阎倾的反应,径自说道。 “什么?凌香是易容?” “真的?这怎么可能?!” “不过也没准啊……” “不会吧?高公子,你觉得呢?” 面对他人的问题,高陌晗沉痛的点点头:“是高某去凌家庄时亲眼所见。当时尸身已经开始腐烂,但是凌香的容颜依旧……” 高陌晗的这句话,更是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终局(二)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啊!竟然真是这样!!” “高家少主都这样说了,那准是没错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凌香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就说吧!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墙倒万人推,此时,那些嫉妒凌香容貌的娇小姐更是尽其所能的贬低凌香,这些话听到阎倾耳中,更是刺痛万分。 “不是的!凌姐姐不是这样的人!”阎倾此时倒是恢复了清明的神色,辩驳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知道当时她是在利用我,但是我看到她眼中的痛苦!我知道她心中还存有善念,我是自愿帮她的!” 时至今日,阎倾绝不会承认,当时自己是看着凌香在正邪的边缘挣扎很是有趣,才故意帮她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事情的发展,亦不是每个人的初衷! “哦?是吗?”青原冷冷的答了一句,“你做得到,我可做不到。” “你……”阎倾一时无言,的确,自己当时不也是目的不纯,喜欢看人家挣扎?再说,她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能原谅别人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啊…… 这对青原有失公允。 “青原……”阎倾开口唤道。 “叫我梅青吧。”梅青淡淡纠正,“事已至此,我也没想着能活着离开了。其实,倒是我自己不想活了,若是他人来杀,又有谁能杀了我?便是苏子格,又能奈我何?我梅庄的毒术天下无双,就算是苏子格的内功可以抗毒,能让他休息一两个时辰的毒药我这里可多的是,一两个时辰,你说可以做多少事情?” “我知道,若是你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逃不掉。”阎倾镇定的回答道,“我可是领教过梅谢的毒术。” 但是其他人就不这么镇定了,霎时间所有人都四散逃窜,场面一下子变得失控了。 倒是高陌晗站出来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烦请大家看在高家的面子上,不要妄动,现在逃离,不觉嫌晚?若是有扰乱人心者,不要怪高家不客气了。请大家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吧!” 高陌晗此言一出,所有人果然都已经镇定下来,即便是害怕,终究是怕此时离开会遭到高家报复。既然走与不走都不好过,那还是留下吧! “你想如何?”阎倾平静的问出大家的心声。 “……”梅青没有回答阎倾的问题,反而问道,“我死以后,你会成为三人团的第三人吧?” “……?”阎倾虽然奇怪梅青为何会这样问,但是,她还是答道,“不会,我会和苏子格离开。对了,苏子格……?” “我出来不过就是为了玩玩,至于三人团什么的,倒是最不在乎的了。”苏子格上前一步,牵住阎倾的手,“你要去哪,我陪你去就是了。” “若我说我要退出武林呢?”阎倾看了看两人交握的双手,问道。 “不!倾倾,你不能!”高陌晗怒吼道。 他不能让倾倾离开!! “武林有什么好玩的?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一样。”苏子格无所谓的耸耸肩,对于所有人渴望的权势,不屑一顾。 “不行!倾倾,难道你让我一人来执掌三人团?!”高陌晗怒道。 “有何不可?”阎倾笑笑,面容上是解脱的轻松,“师兄的能力是举世共睹的,我们几个不过一直都是打酱油的罢了。我想这样的结果,也没有人会反对,是不是?” 师兄,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虽然你早就有了取消三人团的心思,但你碍于面子,总是不肯自己提出来。如今师妹我就帮你完成你这一件心愿吧! “是啊是啊!!高公子的能力那还用说?” “没错没错!我们都同意!而且若是没有高公子,这件事情又怎么能够圆满的解决?!” “高公子……嘻嘻,我们都支持你哦!” 其实,阎倾明白,师兄就算是一名不文,但凭那张武林第一公子的面皮,就征服了大多数女子的心,再加上师兄才智无双,又有谁会不同意? 这件事情,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罢了。 “可是……”高陌晗虽然早就有独掌大权之心,却在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犹豫了,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后能留住阎倾的法子。 “师兄,你是武林同盟会的继承人,是高家的少主,以后,三人团也不复存在了,你便是那什么……武林盟主了,恭喜了。”阎倾不咸不淡的祝贺道。 而其他人也都欢欢喜喜的。 因为原本的三人团中,竟然有个杀人凶手,这让大家怎么接受?且高陌晗又是这么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傻瓜才会放过他呢! “你……你们,真的不一样。”梅青淡淡的下了评语,然后对高陌晗说道,“高公子,我最后一个心愿,就是看完这次红妆宴,你可答应?”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高公子,我最后一个心愿,就是看完这次红妆宴,你可答应?” 梅青这个小小的心愿,高陌晗怎么会不答应? 且,聪明如高陌晗,也是一下子就抓住了梅青言语中的关键问题:“这等小事,高陌晗若再不答应,未免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不过……梅青兄是说,‘看’?” “没错,是看。”梅青的嘴角微微带着笑容,“是看。” “你……找到让自己复明的方法了?”阎倾问道。 “方法……一直都有的。”梅青语意不明的回答。 “你是什么意思?”阎倾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再思及每个被灭门的门派都是被剜去了双眼,蓦然明白了什么,“你,被挖出的眼睛都在你那里?!” “跟聪明人说话从来都不用费劲,的确如此。”梅青淡淡的笑了,对着阎倾,“你看这个。” 梅青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托于掌上。 “这是……药瓶么?”阎倾猜测道,“你……找到了复明的方法?而且已经炼成了药?” “这是千目断肠散,”梅青解释道,“相传,若是集齐了一千只眼睛,再辅以上古秘法炼制,就可以使已经失明的双目再次复明。” “好残忍……”阎倾此时心中所想,无外乎是梅谢是否也是为了让自己的侄子能够复明才杀了那么多人的?“那么为何要叫这么恐怖的名字?断肠?” “饮药,断肠,无外乎如是。”梅青轻声说道,“倾,请你站到我面前好么?我希望我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这个肮脏的世界,而是……你。” 我希望,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这个丝毫不令人留恋的肮脏世界,而是……美好的你。 “……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阎倾答道,言语中却颇有感慨。 饮药,断肠,是个这意思么? “……饮药,断肠,任何逆天而行的药物,都是毒药,蛇蜕丹亦是,千目断肠散亦是。蛇蜕丹有二十年可活,千目断肠散只有十年可活。”梅青笑笑,解释道,然后将瓷瓶中的药物服下,惹得在场他人一片惊呼。 “十年,你还有十年么?”阎倾定睛看着梅青无神的眼睛,问道。 “十年?没有了。”梅青笑着,“千目断肠散还没有练成,因为我还没有集齐一千只眼睛。还差,一双。” “那……?”阎倾心中一突,难道说,今日,又要诞生一缕亡魂了么? 死亡,几乎已经令人麻木了…… “我会看到你,最多……一个时辰吧。”梅青推算道,“或许更短,谁知道呢?” “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活下去呢?”阎倾不明,在她这个现代人的观念里,以人为本,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一生的阳寿,换得一个时辰的光明,值得吗?” “值得。”梅青的眼神开始慢慢发生变化,他眯起眼睛,适应着对他来说有些刺眼的月光,周围的景物开始慢慢由模糊变得清晰,眼前那一身月华的哀戚女子,那,就是他的梦!“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便再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了。所以,一个时辰,足够了。” “……”阎倾无言,“你看到了。” “是啊,我看到了……”梅青太息。 梅青有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宛若深潭,让人不禁深陷其中。 梅青伸手,想要触及阎倾的脸庞。 “看就行了,可就不要动手咯!”苏子格半是调侃的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梅兄弟应该知道的吧?” “哼!”梅谢睨了一眼苏子格,悻悻的收回了手,但是仅是这一眼,心中却也被苏子格的风采折服。 这样的人,的确是配当自己的对手的。 呵!倾看上的人,又怎么会差? “说句什么吧。”青原说道。 “……”阎倾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却蓦地笑了,这笑容便深深映在了梅青眼中,烙在了心里。 她,原来是如此美丽的。 阎倾福了福身,盛满笑意的眼眸中带着点点晶莹的泪光:“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呃?”梅谢闻言,一愣,然后笑了,他觉得,跟她在一起,他笑的比这一辈子笑得还要多,她是个能给他人带来快乐的女子。 只可惜,今生今世,他欠她的快乐,再也不能还给她了。 梅青忽然忆起当年初见,那个狡黠的女子。 她曾对自己说:“阮郎!阮郎!你好狠的心!事已至此!你、你还不认我么?!” 那是的自己,只是冷声嘲讽着:“不是小姐自己扑上来说是在下负了小姐的么?阮郎?可是小姐的心上人?” 原来,很多事情,是在第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而他自己,却傻得以为能够逃脱命运的安排。 他几乎能够想象出,当年那个故作柔弱的表情中,那狡黠的眼神! 或许,一个时辰是太短了。 他很想,很想就这样,一辈子看着她,看她喜怒哀乐,陪她春夏秋冬。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或许,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又,何事悲风秋画扇?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直很安静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红妆宴再次开始了。 只是,这次的红妆宴,大家都很安静。 一直很安静。 有些上台表演的小姐们,竟然表演到一半,就泣不成声,捂着朱唇跑下台去了。 梅青坐在台下,坐在苏子格和高陌晗身边,那个最接近舞台的地方。 他安然的品着香茗,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淡淡的,仿若不经意的说道: “高公子,容小姐,她就拜托您了。” “……”高陌晗看了看仿佛正在专注看着表演的梅青,评估着容逸夏这个他未曾见过几面的堂妹在他心中的分量,然后点头,承诺,“梅兄请放心吧。” “嗯……”青原看到这个传说中高家不世出的少主,着实一惊。的确,他是人中之龙。而夏儿,没有继承梅庄一切的夏儿,那个容貌勉强算是中上,亦不会下毒解毒,还心思单纯的夏儿,或许配不上他,或许一辈子都会被高陌晗玩弄于鼓掌之间,但是他相信这个人的承诺,他相信,夏儿会开心的在高家度过一生,“苏兄……” “不要怀疑我的能力。”苏子格不待梅青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只是可惜,少了你这么个对手,我以后会寂寞许多。其实,你又何必在乎那些身外之事?随心所欲,随遇而安,不是很好?你却偏偏要去寻死。” “……呵呵,我终究还是放不下。”梅青颇有些自嘲的笑道。 “放不下什么?仇恨,还是……倾儿?”苏子格问道。 “似乎……都有。”梅青笑笑,温文的回答,“你……是那个人的后代吧?她知道么?” “有这个么神机妙算的师兄,她怎么会不知道?”苏子格颇有些嘲讽的说道,也不在乎一旁的高陌晗怎么想。 “呵呵!”梅青抿唇而笑,“倾她,却也是非同一般的。” “说我什么坏话呢?”阎倾笑着走来,抱着一把瑶琴。 此时的她也放下了一切爱恨,对过往之事也不想再深究,只是想对待多年老友一般对待梅青,那般淡然自在的神态,令其他三人疑惑不解,却也松了口气。 “我们哪敢?”苏子格调侃道,“如何,这么快就想通了?” “不是想通了,而是不敢想了。”阎倾笑笑,“我怕我再想,也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意思,自挂东南枝算了。” 她累了,也无力再管什么闲事了。她自顾都不暇,如何能再理会其他事情? 且,这个世界上,本就是分不清对错是非的。就看眼前这件事情,她如何能说梅青是错的、凌香是错的、梅谢是错的? 他们似乎都没错,似乎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选择生死。然而,他们却都死了。 或许换作是她,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吧?! 她唯一庆幸的是,她不必面临如此的选择。 “乐府诗词也能被你说成如此笑料,真是服了你了。”苏子格哈哈一笑,“怎么,嫌我这把瑶琴不好,要再送我一张?” “哪敢?!”眼前嘟了嘟嘴,“这可是我家师兄的宝贝,我偷渡出来的。师兄,你就当没看见啊!” “是是是!我没看见!”高陌晗似乎也找到了幼时的感觉,宠溺的笑着。 “借你用啦!”阎倾将手中瑶琴递给梅青,“小心点儿啊!我家师兄的命根子!” “喂喂!倾倾,你说的我好像很小气的样子诶!”高陌晗抗议道。 “切!你本身就很小气!”阎倾朝高陌晗做个鬼脸,然后又转向梅青,“不过,这琴可不是随便借你用的,你要……” “能为阎小姐抚琴,在下荣幸之至。”梅谢温和的笑了。 “喂!喂!倾儿,你偏心啊!”苏子格嚷嚷道,“凭什么他你就要礼聘,我就要倒贴?” “那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阎倾一哼,“谁叫你是免费劳动力!” “我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苏子格笑着,却强装出一副苦瓜脸。 他心里明白,恰恰因为他在倾儿心中的地位特殊,所以倾儿从来不会跟自己客气。 “倾倾,你把我的琴借出去了,那我就在一旁干看着?”高陌晗不甘心的问道。 “这个给你。”阎倾将腰间的长箫递过去,“辛苦师兄了。” “无妨,你还没忘了我这个师兄就好。”感觉出阎倾的疏离,高陌晗苦笑着结果长箫,“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拿长箫上去呢。” “这个。”阎倾拿出一对梅花扇,正是当年她为凌香画的那一对扇子。 然后,她依旧笑着,却带着三分苦涩:“我希望,一切,一如当年。”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是昔流芳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我希望,一切,一如当年。” “……”面对阎倾的要求,高陌晗一愣,终究是点点头,妥协了,“只要……你高兴就好。” “倾倾还未感谢过师兄。”阎倾一福身,“谢谢师兄,谢谢师兄给我最后的疼爱。” “呃?”高陌晗莫名所以。 “你没有谈及苏子格,”阎倾解释道,“你若说上两句,我们终究不会好过。” “傻倾倾。”高陌晗苦笑,他不是没想过要让苏子格身份曝光,让他们两人不能在一起,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他的倾倾不会开心的。 他终究不是狠心之人。 “师兄问你,即便我公布了苏子格的身份,你会如何,会离开他么?”高陌晗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会。”阎倾想也未想的答道,“而且,爹娘也不会反对的。我们会离开,正如当年爹娘一样,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江湖。” 是了,这就是了。高陌晗比阎倾自己还要了解她,他知道,这样只会将阎倾逼得离自己更远,他不想再错下去了。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只要你开心就好。”高陌晗状似不在意的说道。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你开心,我都会,守护着你的幸福。 “师兄……”阎倾声音一颤,知道自己终究得到了师兄的祝福,然后赶忙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咳咳!那个快到我了,我去了。” 高陌晗望着阎倾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些失落: 终究,还是放她远去了。 ——————————我是大结局究竟是好是坏的不负责任分隔线—————————— 凌香当年,亦是这样迈向舞台,映着新月,舞起手中的梅花扇。 那是她坐在飞檐上,看着凌香舞起一身月华。 那一身月华,至今仍印在她的记忆中,久久不能忘怀。 箫声,琴声,回梦游仙。 故人,也已经远行了。 舞步交织着杂乱的心跳,翻飞的衣袂也划过动人的弧线,让人难以忘怀。 同样的舞步,同样的衣服,同样的扇子,唯有人,再也不同了。 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支舞,终究还是阎倾更胜一筹。 “花开花落花满天 情来情去情随缘 雁来雁归雁不散 潮起潮落潮无眠 夜深月明梦婵娟 千金难留是红颜 若说人生有苦短 为何相思难剪断” 同样的歌声,同样的词句,时隔一年,再次响起,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强撑的笑脸,终究在此时支离破碎。 “冰封的泪如流星陨落跌碎了谁的思念 轮回之间前尘已湮灭梦中模糊容颜 …… 情难却情相牵只羡鸳鸯不羡仙 今生恋来生恋莫让缠绵成离别”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高台之上的阎倾轻缓的舞起双扇,伴着那新月的光辉,琼楼玉宇依旧,人间却已是几番更迭。 梅青的眼神微醺,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奏出销魂的乐声,眼睛却是盯着台上的人儿不放。 蓦然,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了,那台上之人,似乎换上了另一番容貌,婷婷袅袅,却是不识得的。 那是……谁? 原来,自己终究不是自己想象那般的无情。 梅青苦笑,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台上,阎倾最后一个旋身,盈盈拜倒。只是,这一次,台上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台下,那如雷的掌声,消散了所有的恐慌,也淹没了,即将逝去的生命。 梅青放下了瑶琴,颤颤巍巍的手执起了茶杯,送到了嘴边。 此时,曲终人亦散,阎倾起身,在转身的一刹那,泪水,终究还是留在了人们看不见的角落。 “嘭!” 在人群的喝彩声中,一个茶杯摔落,跌在了青石板上。 茶水四溅,粉身碎骨。 【全书完】 番外篇之千禧良缘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高盟主,恭喜了!” 入眼,全是大红色。 今天是新晋的武林盟主——也是现任的高家主人高陌晗的大喜之日。 新娘子,是那个曾经神神秘秘的荣华山庄的唯一小姐,容逸夏。 谁都没想到,高家新任的主子会娶这样一个没权没势的荣华山庄遗孤。 人们不得不赞叹,高家主人真是气度非凡。 只是,除了那些私心爱慕高陌晗的小姐们,谁又会在意高陌晗的新婚妻子是谁? 所有人看中的,不过是今天的婚礼能给他们带来一个与武林盟主攀关系的好机会罢了。 今夜,高陌晗难得换下了一身白衣,那一身俗艳的红色,照的每个人脸色都有喜色。 只是他脸色的表情依旧平静,还是挂着惯常的温文笑容,有礼而疏远。 阎倾和苏子格一身素色衣衫出现在高家熙熙攘攘的大厅中,便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师兄,恭喜你了!”阎倾微笑着,祝贺正忙的晕头转向的新郎官。 “倾倾?天!你们来了!”高陌晗惊喜的说道,刚刚平静的脸色一瞬间染上了喜色,“苏兄,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苏子格笑道,拱手为礼,“没想到再见面,高兄已经娶得美娇娘了!高兄不愧是高兄,手脚真是快啊!” “家父催的很紧啊!”高陌晗叹道,“罢了,早晚不都是要娶的?” “这是我们家的礼单,请师兄笑纳吧。”阎倾笑着递上红帖,“你知道我爹娘的脾气,是绝不可能出席这种场合了,师兄你就多多见谅吧!” “这份礼单呢,是苏某的。”苏子格亦递上一张礼单,笑嘻嘻的模样,似乎有什么隐含的意思。 “我明白师父师娘的苦衷。”高陌晗点头,“可是,你们还要送两份礼单?” “我们还未成亲,自然是两份礼单了。”阎倾道,“且若是成了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阎家的那份,也是不能少的。对盟主大人的婚事,礼数,总是还不能缺的。” “倾倾你在调侃我。”高陌晗听到阎倾喊自己“盟主大人”的时候,心中颇有些不快。 高家,终究还是统一了武林。 “高兄,你不看看我那份礼单上的东西?”苏子格意有所指。 “……?!”高陌晗脸色一变,“这……这怎么可能!!” “梅青临死前交给我的。”苏子格用传音入密说道,脸上依旧是那副痞痞的模样,“这份礼单上,可是有我和梅兄的贺礼呢!梅兄可是特别交代我要将这颗蛇蜕丹作为你和容小姐的新婚贺礼交给你呢!” “他竟然……还留下一颗?!”高陌晗有些诧异,不明白梅青的用意。 “什么还留下一颗?”刚刚在走神的阎倾回身,恰好听到这句话。 “没什么,倾儿,你看你师兄还有那么多客人要招呼,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苏子格笑笑,转移话题,“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容小姐么?再不去可就见不到咯!” “对哦!夏儿!”阎倾突然想起还有这一茬,赶忙行礼告退了,“那师兄我就先替你看看新娘子喽!不要太羡慕我!” “去吧。”高陌晗宠溺的笑笑。 苏子格挑眉,不过,对于一个今天已经要成亲的男子来说,苏子格的确也不需要在担心什么了。 只是梅青的用意,的确引人深思。 人都死了,却还要留下个难题给活着的人,真是…… 有趣。 ——————————我是番外篇可能经常会出场的分隔线—————————— 容逸夏在高家暂居的一处院落。 这里还真是忙的人仰马翻啊! “死丫头!你这整的是什么?”一个嬷嬷的怒吼声从新娘的房间传来,“这个样子怎么能行?!” “可是,嬷嬷,容小姐的头发是在太多了,婢子真的盘不上啊!”一个小婢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 “你这丫头,真是没用!” 阎倾推门,门口的嬷嬷就要赶人:“今天新娘子见不得的!出去出去!” “我也不能进去么,嬷嬷?”阎倾笑笑,清丽无双的模样,让嬷嬷一愣。 她老婆子真不明白,少主——不,现在应该改口叫主子了,因为老主人已经隐居后山,将高家的一切事物交给主人,不问世事了,主子他为何放着阎小姐好好的武林第一美人不娶,却偏偏要娶这个丑丫头? 当然,这个小丫头也不算是很丑啦,性子也挺讨人心疼的,只是哪个女人能比得过她家小姐? “嬷嬷?”阎倾笑着伸手,在嬷嬷眼前晃了晃。 “呃?小姐!”嬷嬷回神,笑着闪身,“小姐你回来啦!请进请进!” “多谢嬷嬷通融。”阎倾有礼的福福身,大家闺秀的模样再次折服了嬷嬷——嬷嬷那个心痛啊,这本来是她家少夫人的! “小姐说哪里话!”嬷嬷脑筋一转,突然发觉救星来了,赶忙央求道,“小姐,老身还恰有一事望小姐帮忙……” “嬷嬷不必多言,阎倾明白。”阎倾笑着点点头,走到了容逸夏身后,接过小婢手中的活计,道,“你下去吧。” “是,小姐。”小婢退到一边,一脸崇拜的看着正在帮容逸夏搭理头发的阎倾。 她家小姐是出了名的会打理,她们都很崇拜小姐哦! 可惜,小姐没能成为她家少奶奶…… “夏儿,你睡着了?”阎倾轻轻拍拍容逸夏的小脸,将昏昏欲睡的人儿叫醒。 “呃?倾倾姐姐!你回来啦!”容逸夏一看到铜镜中的阎倾,就一下子兴奋起来,猛的回身,抱住了阎倾,小脑袋还蹭啊蹭的,仿若一只小猫咪,好不可爱。 “夏儿,你啊!”阎倾不得不放开盘了一半的头发,回抱了一下容逸夏,才扳正她的身子,逗道,“你啊!都是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心性?幸亏你还没上妆,否则,我这一身碧衫啊……” “倾倾姐姐……”容逸夏微微嘟起小嘴,微微惆怅的说,“倾倾姐姐,夏儿真的要嫁给高哥哥了吗?夏儿有点儿害怕……这好像就是做梦一样……” “傻丫头。”阎倾继续刚刚的工作,手脚麻利的将容逸夏的头发盘好,道,“乖乖做个听话的新娘子,不好吗?” “可是……”容逸夏纠结着手指,不知该说什么。 阎倾将容逸夏的身子扳向一边,自己与她面对面,拿起黛石,为容逸夏画眉。 容逸夏抬起明亮的水眸,看见阎倾风采依旧,只是眉眼间多了自己看不懂的风霜。 倾倾姐姐,果然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可是自己,却依旧还留在原地。 容逸夏即将要嫁给她心爱的高哥哥了,只是,她却害怕起来。因为,她从荣华山庄出来,见到很多人,遇到很多事,便……开始贪心的想要祈求更多。 她会这样并不是因为高哥哥待她不好,相反,高哥哥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很是疼宠,但是,她隐隐觉得,高哥哥真正喜欢的人,不是自己啊…… 但她真的很贪心,她都已经要嫁给高哥哥了,不是吗? 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这世上,还有几个女人能有她这样幸福? “傻丫头,在高家,还是无欲无求得长久。”阎倾劝道,将胭脂淡淡的抹在容逸夏的双颊,为容逸夏添上一抹媚色。 “倾倾姐姐……”容逸夏颦着眉毛,却不知该说什么。 “小姐,你真的好厉害哦!!”一旁的小婢打断了容逸夏的话,一脸崇拜的看着阎倾。 原来,乌鸦也能变天鹅啊!小姐真是巧手呢! 容逸夏本来就资质中上,只是平日众人总是将她与阎倾作比,当然是不显什么,可如今容逸夏经阎倾巧手打扮,竟然也跻身美人之列了!! “啊!”容逸夏回头,看见铜镜中的自己,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小姐的巧手,连老身都十分佩服呢!!”嬷嬷走过来,一脸骄傲的说道。 “哪里,若不是现在嬷嬷的眼睛不大好了,阎倾怎敢班门弄斧?”阎倾谦虚道。 此时,门外响起鞭炮声声,一个喜婆冲进来,着急忙慌的喊道:“快快快!吉时到了,快请新娘子上轿!” 容逸夏虽然现在就住在高家,但是礼数总是不能缺的,在城外转上一圈,再进高家,也就显得热热闹闹了。 “夏儿乖,待会上轿,师兄会骑马在轿前,你不用害怕,知道吗?”阎倾嘱咐道,一边将沉重的凤冠压在容逸夏头上。 这,就是高家新妇的责任吧。 “是,倾倾姐姐,夏儿会乖乖的……”嬷嬷将喜帕蒙在了容逸夏头上,遮住了清丽的容颜。 “去吧。”阎倾淡笑着吩咐道,“我就去前厅了。” “那小姐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众人行礼,便退出了房门。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一屋子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便只剩下阎倾一人了。 阎倾有些落寞的坐在了容逸夏刚刚坐过的位置,望着铜镜中一脸风霜的自己——的确,她和苏子格日夜兼程,才从大漠赶来,自然是风尘仆仆,不过,这谁也不能怪,谁让他们正好游历到大漠了呢? 只是,刚刚为容逸夏绾发画眉,却是想起了故人。 “罢了。” 阎倾淡淡一声叹息,决定自己还是先回前厅去好了。 只是,这一路上也颇有波折。 阎倾转过一个院落,恰在小径另一头看见一对正在争执的男女。 女的一身红衣,泼辣的拽住男子的耳朵,吼道:“姓张的!你说!你今天来参加高盟主的婚礼,是不是想要再见见旧情人!!你们想要旧情复燃是不是?!那个贱人!!” “什么贱人?!你嘴巴放干净些好不好!”张跃斌也是暗红色的衣衫,反手一个擒拿,摆脱了女子的禁锢。 “你还护着那个贱人!”女子叉腰,一手指着张跃斌的鼻子,骂道,“你还想着她,是不是?!是不是?!今天不要让我遇到那个贱人,否则……!!” “否则怎样?有高兄这么个师兄,你敢动她?”张跃斌冷冷的嘲讽道。 “你……!!别以为我不敢!!姑奶奶我今天就是不要命了!怎么样?反正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想活了!!”女子故作强势的吼道,但是红红的眼眶还是透露出她对丈夫的爱慕。 “红红,你别闹了!”张跃斌无奈的说道,“你知道,我刚刚接管文武堂,与高家搞好关系那是势在必行,高家主子成亲,我能不来嘛?” “我不管,你一直将那个贱人挂在嘴边,你就是没有对她忘情!我不管!我不管!!”红红耍赖的坐在一旁的青石上,“我们就坐在这里,不去前厅见她!!” “红红,你别闹了……”张跃斌抬眼,却看到了不远处婷婷袅袅的立在那里的阎倾,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呃?”红红猛的回身,看见那个小径一旁的绝色女子,竟然也是一愣。 她的确曾经去过那年的红妆宴,只是她是追着她现在的相公去的,并没有见过传说中惊天地、泣鬼神的绝色美人——阎倾,如今一见,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如果对手是这个女子的话,自己还有几分胜算? 只是,这个女子身上的气质,却是让人连恨,也恨不起来啊…… “老大……?”张跃斌缓缓出口,却是一愣,然后尴尬的改口,“阎小姐。” “……张堂主。”阎倾对于张跃斌故作疏离的称呼感到有些感慨,然后看了一眼那一身红衣的女子,那是……妇人髻!原来,如此么?“张堂主何时成的亲,却也不通知阎倾一声,真是不够朋友啊!” “这……”张跃斌瞥了一眼一旁的依旧正在呆愣中妻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听说那时阎小姐不在城中,张某未曾寻到阎小姐。” “是么?”阎倾淡淡一笑,然后一福身,说着迟到的祝福,“那恭喜了。” 其实阎倾心中明白,怕是这个红衣女子不愿邀请自己吧? “你是谁?”红红心中虽然已有计量,但是还是腾地站起来,怒声问道。 “这位姑娘口口声声骂我‘贱人’,却不知道我是谁么?”阎倾笑道。 “你、你真是……!!”红红一时间百感交集,虽然她一向唾弃什么红妆宴,也鄙视那个传说中的第一美人——不过是貌美无脑的女子,所以也从未将阎倾视为真正的威胁,但是如今一见,却颇觉得自己跟阎倾相差甚远,一时间竟然只想打掉阎倾脸上的温和!! “红红!你别!!” 张跃斌一见自己妻子竟然伸手就跟阎倾打了起来,一时间也生气了,忘了阎倾的武功甚至还高他一筹,不由自主的直接抽出长剑,递了上去。 “滚开!!”红红不要命似的对阎倾打杀,“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张堂主,不碍事的,我不会伤了你家夫人。”阎倾懒懒的说道,一个旋身,在园中舞起了一朵碧色的花朵,优哉游哉的躲过了红红的追杀。 “你、你!少看不起人了!!”红红经过阎倾这么一激,下手更是没有分寸了。 而张跃斌闻言一愣,这才苦笑着收起了长剑,想起了当年往事——他当年本就不是阎倾的对手,如今看来,阎倾的身手更加精进,确是现在的自己怎么也赶不上的了。 红红虽然性子极烈,但是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如何能伤到阎倾? 比之红红张牙舞爪的动作,阎倾划着优雅的舞步,衣袂翩飞之间,自有一种从容的气度。 “我就不信邪了!!”红红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因为她从来没想到,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却比自己的武功还要高出许多? 自己引以为傲的身手,在阎倾身上简直不值一提!! 阎倾甚至始终是没有出手的!! “阮小姐,阎倾劝你还是早早收手为妙,”阎倾劝道,似乎也是沾染了苏子格的习气,越来越喜欢逗弄他人,“你相公都打不过我,你又如何能打得过我?” “胡说!!”红红怒道,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已经被阎倾道破,“我比我相公厉害的多!要不怎么每次都是我追着他打!!” “哦?”阎倾笑睨一眼一旁的张跃斌,发现他脸上有可疑的红晕,“莫说现在,就说当年我与张公子交手的时候,你便不是他的对手,莫不是张公子这两年的进境反而退步了?” “呃?”红红一愣,吼道,“你骗人!!” “傻丫头,你家相公如此爱护你,每每故意败在你手下,你却这般不领情,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笨丫头。”阎倾淡淡调侃着,轻轻一跃,就掠退数丈,回到张跃斌身边,福身一礼,道,“张堂主,虽然你这个人不够义气,成亲的时候没有通知我,但是阎倾成亲的时候一定会通知你,烦请张堂主一定带着夫人到场,当然贺礼什么的,无所谓。反正这东西也不好强求,只看交情深浅,你我的交情如何,张堂主就看着办吧。” “你好不要脸!竟然找着人家要贺礼!你就不怕我踢你场子?!”红红奔过来,叫道。 “怕?”阎倾好笑的笑道,“怕!我当然怕!就怕你不来踢场子。苏子格要知道有人来踢场子,可是兴奋的不得了!” 的确,以她跟师兄的交情,再加上苏子格有目共睹的身手,现在敢招惹他们两人的人真是少之又少,惹得苏子格耐不住寂寞,直嚷嚷着想公布自己的身份呢! “苏公子……”张跃斌叹道,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其实,我当年一直以为,你会嫁给高兄的……” “我与师兄从小一起长大,真是了解到不能再了解了。”阎倾笑了笑,笑容中有了原来没有的沧桑,“或许就是太了解了,才不会在一起。夫妻之间总是要有距离的。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阮小姐总以为你也有秘密,所以,你们才会在一起吧。” “阮小姐?”红红怪叫道,“你怎么知道……?” “阮红阮小姐,天下谁人不知?哈哈!”阎倾调侃了几句。 的确,天下谁人不知,阮家小姐性情泼辣异常。只是她却不知,原来张跃斌却是阮红的真命天子。 “你……也知道我?”阮红一愣,美艳的小脸上头一次映出疑惑。 阮红很少这么安静。 张跃斌看着阮红的小脸,却是苦笑:老大不愧是老大,竟然如此轻易的就震住了红红。 “阮小姐,人要懂得惜福,你可明白?莫要辜负我家小弟的一片真情才是。”阎倾不怕死的拍拍阮红的小脸,“还有,只要备齐贺礼,欢迎你们在我成亲的时候前去踢场。” “啊?”阮红见阎倾眼中闪过一丝顽皮的眼光,不明白这世上还真有人欢迎别人去大闹自己的婚礼?! “参加过婚礼就放过你家可怜的相公吧!别老在人前揪着人家耳朵,会让你家相公很没面子的,不是?”阎倾继续说道。 “呃?”阮红继续痴呆中。 “好了,我也该走了。”阎倾再次福身,“再会了,两位。” “……”张跃斌看着远去的阎倾,终于还是喊道,“老大!!” “……”阎倾身子一顿,随即开始继续向前走,“好啦,以后别再叫我老大啦!你堂堂文武堂堂主,叫一个比你小的女子老大,成什么样子,都把人家叫老了!” 阎倾头也未回的喊了这么一句,心想着虽然自己实际年龄绝对比张跃斌大,但是…… 人家毕竟都是有妻室的人了。 “老大……”张跃斌目送阎倾消失在小径另一头,最终还是喃喃念了一句。 没有阎倾,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张跃斌了。 ——————————我是这个番外怎么这么长铃铛好累的分隔线—————————— “回来了?”苏子格温柔的为阎倾整了整微微凌乱的发,“怎么跟人家动起手来?以后这种事情你不用亲自动手,有我就够了。” “是哦!”阎倾白了苏子格一眼,“哼!你是太久没打架了,身子骨痒痒了是不?” 这个死苏格子,从她爹娘一直打到边疆高手,最后竟然还想培育自己成为他的对手,这就是她最近武功突飞猛进的原因了。 “哪里哪里,我是心疼你嘛!”苏子格丝毫没有被说中心思的心虚表情,反而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拿起阎倾的手,正大光明的吃着豆腐,“你看,手都红了。” “我今天可真的没有‘动手’诶!”阎倾甩开苏子格,正要说什么,却听到一阵锣鼓喧天,鞭炮的声响淹没了自己的声音。 “他们回来了。”苏子格用传音入密说道。 阎倾点头。 “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一群小孩子嚷嚷着,好奇的凑上前去。 高陌晗牵着红绸,另一端,正是凤冠霞帔的容逸夏。 在一片贺喜声中,两人开始了从亘古流传至今的神圣仪式。 高伯伯今天真的很开心。 阎倾和苏子格被挤到了外围,只能隐约看到厅堂里面正在跪拜的一对新人。 不知过了多久,流水席过了一波又一波,但高家的场面依旧那般热闹。 高陌晗今日也不多顾忌,竟是任人敬酒,一碗接一碗的给自己灌酒,就仿佛是想灌醉自己似的。 师兄今日,真是很奇怪…… 平日师兄最讨厌事情脱离他掌控,酒这种能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师兄从来都是点到为止的。 难道说,容逸夏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了么? 还是说…… 阎倾却不敢再想下去了。 “好吵……”阎倾生性好静,对这样众人竞相拼酒的喧闹场面,却觉得格格不入,频频皱眉,只想离开。 “不如我们去街上静一静好么?”苏子格知道阎倾向来好静,虽然喜欢闹她,却也总有分寸,如今见阎倾确实倦了,于是小声提议道。 “也好,大不了待会儿我们再回来就是了。”阎倾点头。 她确实需要静一静了。 只是,阎倾没想到,这夜色中洛阳大街,竟然是这样的安静!! “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阎倾诧异的说道。 喧闹已经被锁在了高家墙垣之内,街道上,夜色渐起,竟然已是无人之时了。 “怎么,师兄成亲,做师妹的反而后悔了?”苏子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高陌晗放不下倾儿,难道倾儿也放不下高陌晗么? “我觉得……很累了……” 阎倾望着静谧的月色,心中渐渐安静,却觉得一股悲伤油然而生,不能抑制。 她投身于苏子格的怀抱,只是不想再想起当年的事情。 “傻丫头……”苏子格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阎倾头顶响起,带着深沉的抚慰。 “苏子格,你有没有觉得,其实,那件事情,你我从头到尾,都只是配角罢了。”阎倾望着一轮明月,却显得有些伤怀。 “难道你想成为主角?这倒也不难。”苏子格调侃道。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阎倾抬头,瞪了苏子格一眼。 “……是啊……”苏子格正色,“说起来,似乎容逸夏都是个比你我重要的角色。只是,又有哪个家族能长占着武林这本书的主角之位?苏家和阎家二十年前就是武林的主角,如今他们的后人依旧在武林上占有一席之地,这还不够么?” “是啊……没有哪个家族能够长盛不衰,苏家和阎家已经足够幸运了。”说到这里,阎倾有些哽咽,“可是,可是他们,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苏子格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回答,却突然间笑了,“谁说的,起码夺香不就还好好的活着么?” “夺香公子莫无情……”阎倾喃喃念道,眼中腾起一丝期盼,“确实啊……他应该还好好的活着……只可惜,谁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哪里啊!” “不如我们下一步就去把他揪出来?”苏子格半开玩笑的建议。 “……” 阎倾正要回答,却是听到了远处传来手杖敲击青石板街的“笃笃”声!! 那声音,便仿若是、仿若是……!! “青原?!”阎倾叫道,从苏子格怀中微微起身,“不,是梅青?!难道真的是他?!” “不可能……”苏子格皱眉,却也是在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梅青,“他明明已经……” 月色下的洛阳城大街空无一人,一个脚步声渐渐走近,伴着手杖敲击青石板的“笃笃”声,一个略带沙哑却极其好听的声音狂放的吟唱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是杨慎的《临江仙》!!”阎倾轻呼道。 “……”苏子格皱眉,十分怀疑来人的身份。 谁知,就在这个人现身在两人跟前的时候,两人都惊呆了! 那人,竟是一个手执竹杖、蓬头垢面的乞丐!! 那乞丐打扮及其邋遢,长发蜷曲,披散在脸上,看不清容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乞丐目不斜视的从阎倾苏子格身边走过,大笑狂歌,却让人觉得颇有狂放之感! 一阵夜风吹过,乞丐仰头大笑,狂歌长啸,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另一头。 街道上安静的,只剩下夏虫的鸣叫。而那个乞丐,也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就那样消失在静谧的夜色中。 “竟然是……他?!”苏子格喃喃的念道,再看向依旧呆愣的阎倾,明白她也认出了那人的真正身份。 或者是说,曾经的身份。 的确,阎倾也看见了,看见在他仰天长啸的那一刻,夜风吹起了他杂乱的长发,那副绝世容颜,即便是蓬头垢面,也依旧难掩国色。 她早就说过,她这个第一美人应当让给他来做。 谁也没想到,消失已久的夺香公子莫无情,竟然在武林盟主大婚的时候出现在高家门外?!而且,还是这般的模样?! “……”阎倾趴在苏子格身前,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苏子格的心跳。 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感觉很沉静。 “……倾儿。”苏子格轻声唤道。 “嗯?” “不如,我们成亲吧。” “……好。” 这,大概才是故事真正的结局。 【番外篇之千禧良缘完】 番外篇之高不胜寒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 天上宫阙,今夕是。 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 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今日的阎家,一片兵荒马乱。 师父家很少有这么混乱的时候。 “天啊!老婆子我接生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般漂亮的小女娃!” 那个关闭了一天一夜的门终于打开,稳婆喜气洋洋的从里面走出,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生了个漂亮的女娃子!!您看!” 稳婆微微放低手臂,那时才六七岁的我第一次看见了倾倾,那个漂亮的惹人心疼的小女娃。 “我妻子呢?!”师父气急败坏的嚷嚷道,自从我两年前拜师之后,就没见过师父这般焦急过,“凤儿她怎么样?!”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稳婆笑嘻嘻的说道,连带着拍拍手中的娃娃,“别的我不敢说,要说是接生,老婆子若称第二,恐怕还没人敢称第一呢……!诶!老爷!老爷!您怎么进去了!!” 师父当然没兴趣听这老婆子的废话,径自就走进了房间,去探望刚刚生产过后的师娘。 师父师娘的感情一向很好,尽管他们一向会为了某件小事而吵得不可开交。 “这个老爷真是奇怪,竟然这么紧张自己的妻子,难道连孩子都顾不上看一眼?!”稳婆不高兴的说道。 “婆婆,我能看看妹妹么?”我礼貌的说道,这是我从小便养成的习惯。 现在想起来,我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大概从那时就已经开始养成了。 “哟哟!!”稳婆大惊小怪的说道,“这家人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生得这般漂亮?男的俊,女的美,连小少爷都长得这般俊……” 虽然我不是师父的儿子,但是,我也懒得纠正这个没什么眼色的老太婆,我在乎的只有…… “婆婆,妹妹。”我淡淡提醒了一句,希望老人家不要记性太不好,老是偏离重点。 “噢噢噢!小公子,您看!” 稳婆低下身,她怀中的倾倾也就完全展现在我的面前。 “这……” 我惊讶的没有言语来形容,这,真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娃娃吗?! 那女娃安静的躺在稳婆的怀中,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她眼前的这个世界。而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竟然有着迷惘、不安和…… 和什么呢? 一个小娃娃的眼中,竟然有我高陌晗看不懂的东西!! 作为高家的未来当家,我天生早慧,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察言观色,并且也以喜欢探究别人的内心为乐。倾倾后来说,我是以耍别人为乐也罢,将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也罢,反正,我就是喜欢看着别人痛苦的在内心挣扎,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则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让人根本怀疑不到我的身上。 只是长大后,我身上的这份特质愈发内敛了。 “婆婆,妹妹怎么不哭?”我听说新生的孩子不哭出声是不行的。 “哎呦!老婆子差点儿忘了!”稳婆说着,就拍打了倾倾几下,然后,有趣的事情就发生了。 “哇……!”倾倾象征性的哭了几下,有点儿假,仿佛是听得懂我们说的话,为了应付我们似的。 是以,我勾出了淡淡的微笑。 看来,以后在师父家的日子不会这么无聊了。 ——————————我是番外篇经常会出现的分隔线—————————— 今天,是倾倾抓周的大日子。 说道倾倾名字的由来,完全是由于师母希望她能够“倾国倾城”,似乎师母以前是武林第一美人,对自己的容貌万分在意,因而对女儿也有同样的期望,似乎也是很合乎常理的,是吧? 不过,女孩子家太在意容貌,不嫌太过肤浅? 后来,经过师母非人般的艰苦训练,我才知道,师母要的是一个德才貌兼备的倾城美人。 当然,这都是后话。 “倾倾!快过来,哪一样你最喜欢?娘娘就送给你好不好?”师娘诱哄道,“喜欢胭脂?水粉?珠花?还是厨具?还是都喜欢?” 师娘一向这么活宝……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拿得起这么多东西? “倾倾!还是喜欢判官笔吧?还是说你喜欢和你师兄一起练剑?”看来,师父也十分想让倾倾继承自己的衣钵。 “什么!阎休!你又跟我抢!!”师母不干了。 “谁跟你抢!这不都得看倾倾的意思?!你说是不是啊,倾倾!”师父嚷嚷道,“倾倾,你说,是不是爹替你选的东西你更喜欢?!” 倾倾明明还不大会说话的说…… “什么喜欢!女孩子家怎么能天天舞刀弄剑,那么粗鲁!!” “什么粗鲁……” 师父师娘又吵起来了…… 我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师父师娘,然后开始专注的观察那个从出生到现在我一直不曾看透的小女孩。 只见才一岁的倾倾安静的坐在那里,也不理会两个活宝的大人,只是静静的打量着桌上的东西,然后嘿咻嘿咻的颠儿过去,趁着两个大人不注意,拿起了一柄碧玉长箫。 “师父,师娘,你们别吵了。”我意味深长的笑道,“倾倾已经选好了。” “什么?”两个大人合奏,然后赶紧围在倾倾身边。 然而,他们看见倾倾手中的东西时,却都在一瞬间笑了。 “好倾倾!乖闺女!还是选了爹(娘)的老本行!!” 夫妻俩儿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啊!那柄玉箫是师父的传家宝,是用稀世珍宝寒冰坚玉做成的,坚硬无比,比一般的判官笔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而音律之类,正是师娘的本行,倾倾这样一选,倒是真满足了两个老人家的心愿。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倾倾,觉得她根本就是为了平息这场大战而故意选择玉箫的!! “……” 倾倾看见我的眼神之后,有些害怕似的往后缩了缩,然后笑了,装出一副无辜的小模样。 这丫头!! 趁着师父师母还沉浸在对倾倾未来无尽的向往中,我偷偷将倾倾抱走了。 “倾倾,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很多事情,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我是小倾倾快快长大的成长未必快乐分隔线—————————— “高子,你这样的老狐狸,将来就只会娶两种人。”快十七岁的我面对这个才刚刚十岁的小丫头的这种问题,却也是见怪不怪了——倾倾总是会说这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哦?哪两种人?” 对于倾倾,我是诸多宽容的。我一向讨厌他人对我不敬,也一向严于律己、严于待人,但对于倾倾,她的一切仿佛我都可以包容——包括,她对我没大没小的称呼。 “第一种呢……”倾倾快乐的啃着盘中那些我从洛阳带回来孝敬师父师母的糕点——不过,任谁都知道,这主要还是“孝敬”到倾倾的小肚子里去了,她抽出一根手指,含含糊糊的说道,“就是能跟你比肩的人啦!你们互相斗嘛!不斗个你死我活你们是不肯罢休滴~!至于这第二种嘛……嘿嘿!就是什么也不懂的人啦!这样,你呢,就可以毫不费力的骗过她,她也会在幸福的谎言中,快乐的生活一辈子!怎么样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那时的我,却是少有的无言以对。 倾倾,你说得对,也不对。 我终究是爱上了一个能跟我比肩的女子,却真的娶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女孩。 倾倾,你可知道? 倾倾,我知道你是明白的,是不是? 否则,你为什么再也不肯叫我“高子”了? 否则,你为什么一再的强调我是你的“师兄”?! 可笑,却是我将你越推越远。 可笑,你我,总是在互相伤害着。 当年少不更事,以为对你的宠溺,是你的福气,为何你还总是不满足? 如今才明白,原来,能对你宠溺,那是我的福分。 你看事情看的太透彻,总让我感到莫名恐惧。 我承认,我是个权力欲望膨胀的人,你知道的。 你从小就知道的,不是么?你从小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劝我,要淡然处世,可我,一步江湖,却终究放不下名利二字。 你知道,我希望取消三人团,将高家推向武林至高的位置的,不是么? 所以,你最后帮我一把,将我拥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 大权在握,我的心中,却越来越寒冷。 似乎,再也没有真正的朋友,连你,我也不能再信任。 随着秦庄、荣华山庄、生死门、风家和凌家庄的覆灭,再加之水榭已经尽归高家,这武林,已经没什么能势力能阻挡高家一统江湖了!! 而你和苏子格,已经成了我最大的对手!! 我怎能容忍我的枕边人将我的所有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令我感到不安。 即使深爱着一个人,原来,也会害怕,害怕她夺走你所拥有的一切。 你一向聪明,这次,也不例外。 似乎从小,你就开始与我保持这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只是那时还不明显,这一入江湖,你却将我远远抛在了身后!! 我知道,这样说你有失公允。因为,我才是将你推离身边的罪魁祸首!! 当年,我机关算尽,只为了谋求高家的利益最大化。当年梅庄往事,只要问过师父师母,就可以猜个七七八八了。当年你也曾经提过,谢媚待你十分特别,似乎是将你看做一个故人,我立刻就想到了师娘,可是,我却没有对你说。我飞鸽传书,从师娘那里得知了当年往事,就已经大概猜出了谢媚的身份,在顺藤摸瓜,得知梅庄当年的往事,这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然而,我却从来没有想要告诉你。因为我的心中似乎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你知道的越多,离我就越远。 但是,在我专注于案情的时候,你却已经悄然远去了。 本以为自己不在乎的,本以为你不过是个妹妹,本以为…… 我错了,我不得不承认。 但是,我依旧不能停下脚步,我只能一错再错。 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看重凌香。你从小没什么朋友,真要算起来也不过只有我一个,现在想来似乎是我有意无意的将你隔绝在了别人的世界之外,小小年纪的我就已经懂得独占了么?那为何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而凌香算是你第一个年龄相仿的女性朋友,我明知道凌香在你心中的地位非同寻常,但是,因为凌家庄早就已经蠢蠢欲动,我急于把他们铲除,所以,我将水榭的人全部撤走了,只留下高三…… 看你的眼神,你大概是知道我为何会单单留下高三了。 没错,是我为了离间他们。 高一高二高三合璧的剑阵天下鲜有敌手,如今看来,却也是高家最大的隐患了。 他们三个,一直都太齐心了。 不要怨我,我不得不如此。 可笑!我明明知道你会怨我,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只是,既然没有迟疑,但为何在送你远行的那一刻,我的心,却为何这样痛?! 我笑着,依旧笑着。 朝你挥手,道一声珍重。 看着,你跟随旁的男子离去,却,无法真心祝福你们。 广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但终究还是笑着,转身,离去。 我,或许就是太贪心了。 你都已经离开了权利的漩涡,表明了再也不回江湖的心意,我,却依旧割舍不下。 割舍不下的有很多很多,包括,爱,也包括,恨。 恨,你为何如此聪明,恨,你为何不选择我,恨,我依旧不放心你和苏子格,恨,我却终究为了权力放弃了你…… 高处,不胜寒。 随着时光的推移,我的心,却愈发寒冷了。 当我的心已经被冻成寒冰,我选择了成亲,和那个单纯的女孩子成亲。 一切,都一如你当年所说的那样。 或许,这样对她并不公平,但,我会用我一生的宠溺去弥补。 只有我的心,是不能给的。 “师兄!这一杯我敬你!”你起身,即便脸上已经有了令我心疼的风霜,却依旧风华不减,“恭喜你终于娶得美娇娘,得愿所偿。愿你们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莫负了这……千禧良缘!” 千禧良缘?! 是了,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是,倾倾,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说,显得太过残忍了吗? 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多谢!”我笑着,依旧笑着,那笑容已经演练了千万遍,完美得无懈可击。 可是,我知道你了解我的苦,是不? 但是,你却说出,如此的话! 你,何其残忍! 洞房之中,我轻轻挑开新娘子的喜帕。 原来,她,也可以这般娇媚…… 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杰作。 你希望什么?你希望,我再多宠爱她一点? 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我望向眼前这双单纯明净的眼睛,那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清澈眼眸中,充满了对我无尽的依恋。 那是,你从来没有的眼神。 为何,你终究不肯多依赖我一点点? “高哥哥……” 软嫩的嗓音,一如当年那个婴孩软软的唤着我,用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抓住我的指头。 眼前的这张脸,慢慢的变了,变得倾国倾城。 我伸手触及,却只触到一片冰冷。 高,不胜寒。 【番外篇之高不胜寒完】 番外篇之佛香缭绕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铃,铃铃,铃……” 还是回到大相国寺了。 一身缁衣的青年和尚驻足在大雄宝殿之外,听着飞檐下风铎的响声,那一声声空灵撞击在心中,似乎连沾染尘埃的凡心都被洗净了。 那青年和尚转身,露出了颇为平常的脸庞。只是,任谁看见了他,都会不禁赞叹,他有一双好眼! 仅仅是这一双眼,就将这个长相平凡的人衬托的颇为不凡! 只是,这双沉静的眼中,此刻竟然浮着少见的迷惘和挣扎!! 青年和尚望进大雄宝殿,早课时间早已经过了,此时的大雄宝殿空无一人,连往日络绎不绝的香客竟也没有出现。可是为何,他却依然能够听到师兄弟们唱经的梵音? 只有这缭绕的佛香,依旧。 “静空师弟,你回来了。”一身袈裟的老者缓步而来,当年的浮躁早已被时间洗去,留下的,不过是岁月趟过的沉静。 “……静悟师兄。” 一时间,静空竟然有些不知道要怎样面对静悟师兄的眼睛! “嗯,回来就好。”静悟仿佛看出了什么似的,淡淡的笑了,状似不经意的的问道,“师弟此行出门为方丈师叔办事,应该还算顺利吧?” “嗯……顺利。”静空的眼神微微瑟缩一下,“多谢师兄关心。” “呵呵,去吧,”静悟仿佛从静空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却也没有拆穿,只是慈蔼的笑道,“方丈师叔在等你了。” “师父……”静空有些迟疑,似乎不想这么快就面对将自己养大的师父,却又有些担心,疾声道,“师父他老人家的身体可好?” “唉!方丈师叔的身体……依旧是那般……”静悟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其实出家人四大皆空,你我其实都应该看破才是。” “师父他……!!”静空一惊,然后双手合十,行了佛礼,“阿弥陀佛,师兄,那静空就先告退了。” 静悟还礼,目送静空急急赶去见自己的师叔,亦是大相国寺当今的方丈——如今的遁空大师,当年的邢若谷!! 静悟的眼神似乎有些模糊了,他望向刚刚静空看着的风铎,眼前竟然浮现出一个倩影。 当年……当年…… “阿弥陀佛!” 似乎,也都是该放下的时候了。 ——————————我是大家都已经变老了会怎样的分隔线—————————— 一片素净的禅房中,却仅仅是那个地方,沾满了灰尘。 一把素琴,却是几十年未曾再碰过了。 自那以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来么? 琴案对面一张长榻,蒲团上遁空大师苍老的容颜带着病态的蜡黄,却依旧不能掩饰那双充满智慧之光的双目——即使岁月流逝,也不能洗去这双眼睛的安宁,却反而使这一双眼睛变得愈发沉静清彻了。 多少年来,他一直对着这张琴参禅,却终究还是悟不透啊! 如今,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却有些了然了,师父当年一再教导自己莫要执着于形式,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参透了这滚滚红尘,谁想如今,自己却依旧在执着着。 这,大概就是他的魔障了。 强行放下,却仿佛越发容易走火入魔么? 罢了!罢了!幸也罢,不幸也罢,就让这一切都随他而去吧! “进来吧。” 遁空大师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来,静候在门外许久的静空终于回神,从自己彷徨的思绪中苏醒,诚惶诚恐的走进屋中,拜见那个从小将自己养大的师父。 “师父……” 可笑,他如今竟不敢抬头看师父一眼么? 呵!他,如今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师父,面对师父的期望? “嗯……”遁空大师淡淡应了一句,缓缓抬眼,看着那个似有心事的徒儿——却仿佛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他最优秀的徒儿啊!却终究要跟自己走上同样的路么? 魔障啊魔障! “师父……我!”静空鼓起勇气,抬起头,却在看到师父平静慈蔼的容颜时,静下心来,终于找回了往日的自我。于是,他跪了下来,下定决心:他要向师父坦诚一切!包括、包括那个不知何时已经深入他平静佛心的淡雅倩影!“徒儿此行出门,犯了大错!徒儿……” “不必多说,回来就好。咳咳!”遁空大师点点头,久卧病榻的苍老容颜略显苍白,连声音似也有些不稳的颤音,显然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了。 “师父!您的身体!!”静空大惊,他真的没有想到,他这一趟出门,师父的病情竟然已经恶化到这个地步了么?! “无碍。”遁空大师笑笑,然后平静的念道,“阿弥陀佛,静空,你可知道,死亡,有时也是一种解脱?” “解脱?!!”静空惊讶的看着师父,似乎觉得一向静如古井的师父怎么可能会讲出这样的话?“师父,您……?” “阿弥陀佛!静空,为师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世上没有人,又怎么可能有人能一生一世不犯戒?”遁空大师悠远的目光从自己徒儿疑惑的脸上转向了静空身后的素琴,那把素琴上的灰尘,似乎正回放着当年的往事。 遁空大师笑了,笑的渺然,然后,他淡淡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轻飘飘的映进静空的耳中:“静空,你也应当知道,为师的法号是如何得来的吧?” “徒儿只知,师父的法号是师祖亲自起的。”静空双手合十,静静的跪在遁空大师的身前,虔诚的听从师父的教诲。 “嗯,”遁空大师静静的应了一声,似乎思绪已经飘了老远,“师父的意思,正是让我放下红尘,遁入空门,不必拘泥于修佛形式上的执着。静空,你要记住,无论你在哪里,心安即是归处。所以,只要心中有佛,在哪里修佛,都是一样的……” “师父!您、您要将弟子逐出门墙?!”静空不敢置信的喊道。 “当年,你师祖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今,你也应该有一次机会,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还年轻,如此就常伴青灯古佛,不嫌太过不公?”遁空大师慈爱的说道,“为师没有要逐你出门的意思,一切,全凭你的心意。” “师父,徒儿……” 静空惊诧的看着那个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师父,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弄懂过他。 师父,师父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本以为,一向执法严格的师父,会给与自己最严厉的惩罚,以示公平,谁知,自己还未开口,师父竟然就已经猜透了自己的心思,还做出这样的决定?! 师父,竟然让他再次出门?!去见,去见她…… “师父,您是否知道,徒儿……”静空思前想后,还是不明,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师父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犯了何等大错!于是,他决定坦白,“徒儿犯了……” “静空,你看,”遁空大师打断了徒儿的话,满是皱纹的手微微一指,指向那张沾满灰尘的素琴,“静空,你可知,那是什么?” “……”一向能言善辩的静空沉默了,他从小就知道,师父有一个禁忌,那边是那张沾满灰尘的素琴。 师父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他常说,佛门净地要常净,便要常扫,即便扫不去自己心中的尘埃,亦是一种修行。试问,连地都扫不净的人,如何能够保持一颗无垢的佛心? 但是,师父从来不扫那片角落,也不让他人去扫,有一次自己正要将那张琴擦干净,却被师父狠狠的骂了一顿。 那是他此生,唯一见过慈爱的师父大发雷霆。 “徒儿不知。”静空如实答道。 “因为,那便是为师心中,唯一沾满尘埃的地方,扫,是扫不干净的。”遁空大师平静的说道,倒似乎是述说着别人的往事,“我能做到的,只有面对。” “师父……?”静空不明白,像师父这样的得道高僧,心中也会有不干净的地方么?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参透这大千世界的万千色相?咳咳咳!”遁空微微咳嗽着,道,“你想要说的事情,为师都明白,去吧!等你想明白了,做出决断,再回来见为师不迟……咳咳咳……” “可是,师父您的身体……”静空的心有些动摇了,但是他终究是放心不下师父如今孱弱的身体啊!! “有静悟师侄在,寺中一切事物,你都不必担忧。”遁空大师笑道,“死生虽为大事,但出家人,四大皆空,却也不必过于执着。你且放心去吧。” “……是,”静空起身,行了佛礼,在即将步出房门的时候,对着已经阖目参禅的师父说了一句,“谢谢您,师父。” “吱呀!” 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静空似乎听到了师父淡淡的应了一声: “嗯……” 谁想,他这一去,相忘不相知,倾城,却不若繁华白骨。 ——————————我是上面这句似乎有点不通要的就是这效果的可恶分隔线—————————— 数年后。 大相国寺,今日,却是没有了缭绕的佛香。 因为,今日举寺出行,只为了替坐化的大相国寺方丈——遁空大师送行。 “静悟师伯,都准备好了。”一个青年和尚眼中还含着泪水,哽哽咽咽的说道。 “嗯。”静悟不动如山,静静的对着某个方向看着。 师叔啊师叔,您终究还是抛下我们而去了。 只是,您真的以为,他,还会回来么? 小沙弥悄悄抹着眼角的泪水,不敢看那个披着袈裟,安详的躺在柴堆上的老人,问道:“静悟师伯,我们、我们什么时候火、火化方丈……呜……” “时候未到。”静悟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在场的其他众僧侣,自然不敢问什么,只因为,遁空大师临终前,是对静悟大师交代的后事。 其实,以遁空大师的名声,在场自然不会少了其他慕名而来的僧侣,只是遁空大师生来好静,希望自己圆寂之后能够安安静静的离去,所以在场的才只会有大相国寺的僧人。 众僧安静了好一会儿,虽然不明白静悟大师为何一直在望着一个方向,但是他们都一起同静悟大师看着那里,等待着那个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人。 忽的,静悟大师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朝身边的小沙弥问道:“方丈的琴,你可拿来了?” “是,”小沙弥小心翼翼的取来黄布包裹着的素琴,上面依旧沾满了灰尘,“师伯,这个,真的不要清理一下?方丈生前是那样爱干净的人……” “不必。”静悟叹道,“这是方丈的意思。” “方丈的意思?方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小沙弥小声嘟囔道,似乎不敢相信这是方丈的决定,但是他又不敢反驳静悟的话语,只好安静的退下。 “……”静悟慨叹的看了小沙弥一眼。 如今,这世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又还有几个? 当年那个一箫倾城的女子,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很多年,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便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高家当家高陌晗,如今都已经将武林盟主的事情丢给后人,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了。 蓦地,静悟笑自己痴了,即便她还活着,容颜老去,便还不若不见,这样,世人对她的印象,便永远的停留在那最美丽的年华。 就像他,即便已经年近耄耋,可在他心中,那个女子的容颜却永远那般倾国倾城。 “师伯究竟在等谁?”一个小沙弥嘟囔着,却也没人回答他。 周围,依旧是这样安静,风中仅仅残留着,飘散不去的唱经声。 几百人的聚会,竟只有经幡和衣袂在寂寞的唱歌。 “哒哒哒!” 远远地,马蹄声匆匆传来。 “来了!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但究竟是谁来了,却是谁也答不上来的。 “啊!是静空师叔!!” 马背上那风尘仆仆的僧人,不正是静空么? “师叔,你究竟是如何料到的?”静悟叹道,既是欣慰,又是慨叹。 “师伯?您说什么?”高兴的小沙弥问道。 “……”静悟摇摇头,上前一步,迎向那个风尘仆仆的僧人。 “阿弥陀佛……” “师父!!”翻身下马的静空一下便跪在了地上,一直跪到了遁空大师的遗体跟前,痛哭流涕,似乎是要藉此来宣泄出心中所有的悲痛,“师父……徒儿,徒儿来晚了!!” “阿弥陀佛。”静悟走到静空身前,平静道,“静空师弟,师叔他……走的很安详。” “师兄……”静空抬眼,所有人都被他眼中的神采所折服,着双眼,却又跟遁空大师的,何其相似!! “师叔……?!”静悟不自禁的叫道,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却是恍然明白了,“原来如此,阿弥陀佛……原来,师弟已经顿悟了,恭喜师弟了。” “师兄,你……?”静空以强大的自制力压抑了心中的情感,却是不明白师兄为何会恭喜自己? “师弟,你如今,可还愿意留在大相国寺?”静悟问道。 “我……”静空的声音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坚定的说道,“我愿意。” 那个人,那个身影,终究还是太过飘渺,他努力过了,却怎样也抓不住。 也罢也罢!一切,皆由缘起,便亦由缘灭吧! “那好,”静悟起身,**的朝大相国寺众僧宣布,“遵从遁空大师的法旨,静空,便是我们大相国寺下一任的方丈。大家如有异议,我们自可召开无遮大会,当众选举下一任方丈,有意者自可报名,不必拘礼。大家可有异议?” “方丈!” 众僧一听信任方丈是那个才华横溢的静空师叔,自然不会有人有异议,当即行了佛礼。当然,也有一些人对方丈之位有所觊觎,但是面对静空大师这样的能人,他们如何能辩驳的过?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方丈的继任大典,便择日举行。”静空大师一锤定音。 “等等,师兄,我何德何能……”静空十分惊讶,怎么自己这个罪人刚刚回头是岸,就成了方丈? 他明明打算在后山思过三年的…… “这是师叔的意思。”静悟大师淡淡的笑了,提点到,“你还不明白吗?你如今的眼神,和师叔是何其的相似?” “啊!” 最后一道窗户纸也捅破了,静空终于明白自己师父的用意,却是泪流满面。 “师父……您如此对我,我却不孝到连您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师叔还有一句话,要我转告给师弟。”静悟大师道,“那便是:一切随缘,缘起缘灭,自有定数,若真是放不下,便也不必放下,强行放下,反倒容易走火入魔。言尽于此,师弟能理解多少,便看师弟的造化了。” “多谢师兄指点,师弟记下了。”静空点头,虽然不十分明白,却总觉得师父的话总是没错,先记下来就是了。 就像,师父当年执意要他出门,却也真是明白他的心思。 大概,师父也曾经像他一样…… 静空却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这样,他会觉得是自己的思想玷污了师父的圣洁! “嗯。”静悟大师点点头,将火把递过静空,“如何取舍,你自己决定吧。” “……” 静空深深的看了师父最后一眼,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火把扔到了柴堆上。 他不需要肉体凡胎的制约,师父,永远都活在他的心中! 冲天的大火散发着惊人的热度,灼烧着每个人的心。 静空突然觉得,这场大火,将他最后的凡心也烧成了灰烬。 师父…… “拿琴来。”静悟吩咐道,却是亲手将那把沾满灰尘的素琴放进了火堆。 他明白师叔的意思,这种东西,却是最不必逃避的了。 便让这份凡心,亦随师叔而去吧! “霹雳啪啦!” 烈火燃烧着琴弦,发出的鸣响,却仿若有人弹奏般动人! “师兄,您这是……?”静空不明所以。 “这是……师叔最后的心愿。” 静悟叹着,却仿佛听到了当年的箫声,和着这烈火中的绝唱,远远传来! 他,竟出现幻觉了么? “啊!你们听,是箫声!!” “真是好听呢!” “咦?我听说,当年遁空方丈也是一等一的琴师呢!” “怎么会?我从没听过方丈弹琴啊!!” “可是刚刚师伯明明将那把琴扔进去了……” “原来,不是幻觉么?”静悟叹道,“是你么?是你来了么?你终究还是放不下老友,来为他送行了么?” “师兄,你说什么?你说的,是谁?”静空不解的问道,却突然顿住,望着烈火中独自鸣奏的素琴,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追问下去。 这箫声,真是极好听的了,却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 箫声渐行渐远,却是在素琴烧净的那一刹停止。 静空一愣,脑海中闪过一个倩影。 原来,竟是她么? 静空自嘲的笑笑,笑自己痴了。 他回身,看向那满是灰烬的地方。 便是,佛香缭绕。 【番外篇之佛香缭绕完】 番外篇之道是无情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一直以为,这些不过是胡扯罢了。 所以我才会在初出江湖的时候发誓,若是哪个女子能留住我,我便自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只是,我夺香公子莫无情,大半生都在玩弄他人的感情,却终究轮到自己了么? 她说得对,或许,我真的不应当把桃花帖发给她。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如果当年,我没有给凌香发桃花帖,没有赴红妆宴,亦或是没有在红妆宴上见到阎倾,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依旧是那个风流天下闻的夺香公子么? 可笑,我却觉得现在这般闲云野鹤,比之当年花红柳绿,却是好上千万倍的了。 即使,心已经不再自由。 我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样子,她却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将我的心偷走。 这,大概就是我的报应。 她是特别的。 她是唯一一个能漠视我容貌的女子。 唯一一个。 世间女子多注重我这副臭皮囊,只有她,竟然能不被我这绝世容颜迷惑! 天知道,我多少次的渴望能遇到一个不在乎我的容貌的女子,如今却终究遇上了她。 这对我来说,终究是分不清是幸,还是不幸。 多少年来,我的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她当年的话语。 “莫无情?我看你应该叫莫有情才对。” “你这种人,长着一张惊世骇俗的脸,天生命带桃花,而你也从来不负桃花,不知道砸碎了多少女子的心,貌似多情,其实无情,但如此一来,你今生今世千万莫要动情,如若有情,必定粉身碎骨,伤痛一生……所以你这名字不好,莫无情,是有情的意思,所以我劝你还是改名叫莫有情,才能一生平顺,犯尽桃花啊~!” “我劝公子这桃花帖还是不要发给我,否则今生公子的风流债,怕是还不上咯!” 她竟然一语破的! 当年的我,最是无情,多少名门闺秀,也被我的容貌所倾倒,即便是我背叛了她们,她们却依旧心甘情愿的维护我。 这就是爱吗?我不信。 只是,我这一生伤了太多人的心,报应,也来的太快。 她就是我的报应,毁了我一生的报应。 月半三更柳梢头,落英台畔与君约。 高家公子竟然真的放任自己师妹在一家青楼与我这种臭名昭著的男人相会,真是令我吃惊。 但是,能再见到她,我真得很高兴。 她的箫声很美,美得令人窒息。 那一刻,势在必得的决心,就已经下了吧? 只是,谁又知道,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子,武功竟然也这般厉害? 世上的漂亮女子,多仗着自己的容貌娇美,什么都不肯竟学,到头来,不过都是些貌美无脑的女子罢了。可是,谁知道阎倾竟然这般多才多艺,我竟然要败在她手下了吗? 不,轻功,我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只是,我不忍心离开,也,不想离开。 离不开了。 正如她所说,我的风流日子,结束了。 当我从她的眼中看见淡淡的痴迷的时候,我竟然有些不屑,她,也不过跟那些女人都一样吗? 我,有些失望。 接下来的事情,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她,没有被我的容颜迷惑,但我,却是彻底的陷下去了。 好,我,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在我拉起她手的那一刹那,我察觉到了两个绝顶高手的气息。 我笑了,原来,陷进去的,不止我一人。 可惜,这是我今生今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离她最近的时候。 高傲如我,离开,已经是最后的选择。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漂泊江湖这许多年,时间,却已经变得粘稠不堪。 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当年的粉黛佳人,一张张倾城绝俗的容颜,都已经在我的记忆中支离破碎,唯有那个人的容颜,依旧清晰的令人心痛。 最想忘的,却终究忘不掉。 她如今在哪?又在谁的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闻,高家公子要成亲了。 那一刻,我以为已经死去多时的心却突然跳动起来,疼的,难以自已! 我想见她,我必须见她,哪怕是最后一面! 可是,越接近高家,我却越平静了。 我是否,不应该再去打扰他们了? 终究,我还是拿不定主意。 谁想,原来,她的真命天子竟不是高陌晗? 原来,是苏子格么? 我狂歌,我长啸。 蓦然间,我却是真的放下了。 高陌晗啊高陌晗,心碎的,岂止只有我一个人?! 不必否认,我就是知道,他的心思。 因为,我们喜欢的,都是同一个女人。 只是,高陌晗与我终究是不同的,他曾经是有机会的。 可是,他放弃了。 “哈哈哈哈!” 可笑!可悲!可怜! 高家的主子怎样?武林盟主又怎样?倒还不如我这个乞丐活的逍遥自在! “你看那红墙碧瓦阁,你看那朱红秦楼院,才子佳人怎忒个都不见! 红颜怎生绝丽,倾了多少城! 月下凄纱半段,掩了怎忒个累世诀别……” 不知过了多少年月,我醉卧在一家酒楼的屋檐下,那江南的细雨,依旧缠缠绵绵的下着,淅淅沥沥,朱楼中却突然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唱曲儿少女的歌声。 我识得这曲子,有好事者,为那倾城绝世的一夜做的曲子,又有迁客骚人为曲子填了词,竟然流传颇广,实在令人惊讶。 或是,令我惊讶。 “呵呵!” 我轻笑,这一切,都仿佛已经离我太远太远了。 这些红尘往事,于我,于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 “金童玉女,本就该是天生的一对,可惜,造化弄人啊!” 人们每每听闻我们的故事,便会有此感慨,殊不知,金童有意,玉女无心。 对了,这首曲子,我记得,叫做倾城绝香。 好名字,正猜对了当年的往事。 谁能想到,最是多情之人,便是最无情之人,最无情之人之情,却是最痴情之情。 道是无情,却有情。 【番外篇之道是无情完】 番外篇之若如初见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象过,人生若只如初见,那又该是何等情景? 我永远是那个幼稚而执着于父亲认可的男孩,而阎倾,也一直是那个古灵精怪的顽皮女孩。 大相国寺初见,确是惊为天人,以至于许多年过去了,久到她和苏子格已经隐居江湖已久,那大相国寺飞檐上的一舞,依旧被人们津津乐道。 我曾经无数次的败在高陌晗的手下,但是,我败得最惨的一次,却不是被那个高家不世出的新主人打败,而是,被那个一舞倾城的阎倾打败。 我输了,心服口服。 她似乎一眼就看透了我,我的幼稚,我的渴望,我的执着,在她的面前似乎已经无所遁形。 她,是我今生最仰慕的人,所以,我每每都会称她为老大——我心甘情愿。 至于之后的红妆宴以及武林三人团的选拔赛种种,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 对于他们来说,优秀,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而我呢?却依旧总是被爹骂做窝囊废。 我明白,爹总是恨铁不成钢,总是艳羡高家的好福气,能有高陌晗那么一个出类拔萃的继承人,而我,即便是优秀的,在这个英雄辈出的年代,我也不过是尘世中的一缕尘埃罢了。 我一直很努力,为什么却没有人看到? 她,看到了。 可以说,没有老大当年的承认,我一辈子,也不会有所建树,只会沉浸在无尽的自弃与妒忌当中。 这个江湖之中,活下去,已经不易,我不得不承认,我不过是一个守成之主,但,这也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呵!” 我不自觉笑出声,却是觉得我比高陌晗还要幸福得多。 那个人,那个曾经牵动无数人的心的女子,终究还是离开了他! 机关算尽又怎样?老大她不依旧离开了你么? 高陌晗,娶了容逸夏,你就真的幸福了么? 即便掩饰的再好,我也能看出,你的眼睛只有触及到老大的时候,才会出现那种温柔的鳞波。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好歹我们也是多年的对手,即便每每我都会败给你,但是如果连对手的这点儿情感波动都看不出了,我张跃斌这么些年算是白活了。 所以说,容逸夏或许是幸福的,但你高陌晗,却注定是不幸的。 这大概就是说,天妒英才,或许唯有平凡,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我是幸福的。 “爹……爹爹……” 稚嫩的童声响起,我理好思绪,俯身抱起身前的小女儿。 “小雯,怎么不在娘那里了?” 我笑问,却是明白其中原由。 “娘娘,娘娘凶凶,哥哥可怜……” 小雯习惯性的咬着手指,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我,却开始为我的长子、小雯的哥哥小武求情。 “哈哈!果然!”我一点儿没有同情心的大笑,小武那小子从小皮得很,红红脾气烈,这两母子,算是杠上了。 “爹爹也坏坏,不肯去帮哥哥……”小雯不高兴的撅着小嘴,“爹爹坏坏,为什么要给小雯和哥哥找一个那么凶的娘娘……小雯不明白……” “……傻孩子,”我失笑,现在的孩子……不过,红红对小雯小武的要求,也的确是太严了,“你想知道爹爹和娘娘是怎么认识的?” “嗯……爹爹为什么要娶娘娘?”小雯啃着手指问道。 “这个……” 从小雯清澈的眼眸中,我似乎看到了当年红红的那一双水眸,即便烈如焰火,却出奇的动人心魄。 我与红红初遇,却是在那次,老大失忆,我急急赶回洛阳报信…… “死小子,没看见你姑奶奶我正在骑马么?就这么撞过来,差点吓死你姑奶奶我!” 那个红衣的小姑娘挥着马鞭就朝我抽了过来。 “可是,姑娘,明明是你突然冲出来……喝!”,我险险拉过马匹,躲过了那小姑娘的马鞭,“小姑娘,你这般不讲理,恐怕以后会嫁不出去吧!” 我不满于红红当时的刁蛮,下嘴也重了些,谁知就是这一句,也就让我们的一生都牵扯不清。 所以说,就算东西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其实现在想想也是可笑,苏子格和老大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开封,时任高家少主的高陌晗如何会不知道老大的事情?苏子格不过是想把我支开罢了,我却傻傻的赶死了三匹马回到洛阳高家,真是落人笑柄,也难怪我到高家之时高陌晗嘴角漾着一抹嘲讽了。 不过,这个结果,我甘之如饴。 自此之后,红红就追着我不放,从高家一直追到红妆宴,又从红妆宴追到我家。 她终究得偿所愿,而我又何尝不是? 对红红,我从不出手,因为舍不得。 只是老大她,没能参加我的婚礼——我不得不说,红红是个醋坛子。 没能得到她的祝福,是我今生的遗憾。 从红妆宴到高家的婚礼,老大却是日渐憔悴了——或许,却是成熟了。 我这一辈子,已经被她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老大终究是老大,永远都是,即便红红不愿意我再提起她。 亦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毕竟,江湖上的人都是贵人多忘事,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爹爹……?”小雯拽拽我的衣角,提醒我。 “嗯?”我回神,笑道,“说起来,我和你娘的相遇,是因为你的一个姨姨,她……。” “是你老大吧。” 红红的声音出奇平静的传来,我一愣,不明白她何时如此淡看我与老大的关系? 此时,红红却继续说下去:“那个女子,我阮红……服了。小雯若以后能长成那般的女子,娘今生今世,也就安心了。” “耶?”从没见过她娘亲如此这般的小雯奇怪的咦了一声,不明白红红为何会这样说? “你不是想去看看你哥哥?还不赶紧去?!”红红尴尬的别过头,然后恶狠狠的对着自己的女儿吼道。 “哦……” 小雯觉得似乎是娘亲恢复正常了,才从我身上跳下来,一溜烟的跑走了。 “孩子可不能老惯着。”红红不满的娇嗔。 “却也不能老管着。”我笑嘻嘻的说道,伸手揽住了红红的身子,“谢谢。” “谢什么?!”红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大声吼道,“滚开,放开你的脏手!” 红红话虽如此,却没有丝毫要挣扎的意思。 “不放!我偏不放!”我笑道,紧紧握住手中的幸福,“一辈子,也不放!” 是啊,这一辈子,再也放不开了。 番外篇之原应叹息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死亡的味道…… 这就是我记忆最深处,最想忘记,却最难以忘记的记忆!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十多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惊叫和恐惧的脸庞,已经刻在了我内心最深处的记忆里…… 那是我记忆中光明的最后时刻。 最不喜欢想起,却时时难以忘怀…… 自此,黑暗便永远的吞噬了我。 “公子……公子?” 一个怯怯的女声轻声响起。 “……” 我转身离去。 这世间,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意的了。 尤其是这种令人厌恶的软弱的声音!! “公子!公子请留步!” 那个女声再次响起,我听到了追赶的脚步声。 “……” 我懒得理会,径自向前,向着我不能摆脱的命运,一直走下去。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回头。 “公子,请、请等等!” 空气流动的方向突然改变,我知道,一只手向我伸过来。 “滚!!” 我微微侧身,闪过了女子的碰触,冷冷的赏了她一个字。 “啊!” 那女子吓的轻呼,猛的收回了手,怯怯的、委屈兮兮的说道: “凌香……凌香不过是想要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公子不要误会。” “不必。”我兴致一来,倒是想要多赏她几句话,“我救你,不过是因为你现在还不该死罢了。” “啊?”女子惊讶的出声。 没错!因为你叫凌香,所以,我才出手救了你! 因为那个叫凌香的凌家庄后人,还不到该死的时候,更不能死在这小小几个山野强盗手上。 敢杀我要报复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凌香说道。 “呵!”霎时间,我觉得万分可笑讽刺,她,我的灭门仇人,竟然在谢我?! “你最好恨我。” 话音未落,我已经失去了跟这个娇小姐谈话的兴趣。于是,我用移形之术飘出数丈,再不想理会这个惹我厌恶的人。 时间,对我这个是去光明的人,是没有意义的。 似乎连生命亦是如此。 我活着,不过是为了报仇,为了报仇。 直到那天,我遇见了她。 他们都说,她拥有一副绝世容颜。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这个跟我素未蒙面的女子,她的古灵精怪,竟然深深的吸引着我!! 我不自觉的留意着她,却发现她要帮助凌香? 呵!凌香心中所想,我又何尝不知? 我偏不让她如愿! 可是,我怎么会伤害到她? 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所做的一切,一直都在伤害她。 可我已经深陷复仇的深渊,不可自拔。 无路可退。 叔父也不可能让我后退。 叔父,原来,这个女子就是您当年疯狂爱恋着的人的女儿。 这也是宿命? 我们,没有在一起的机会。 唯一唯一的机会,竟然是……断忆散! 为了得到,我不得不选择失去! 失去记忆的她,变得迷惘不安,却……接受了我!! 我欣喜若狂。 或许,还是有着隐隐的不安。 尤其是,在凌家庄。 这是,最后一次杀戮,此后,我就可以永远离开尘世和叔父的牵绊。 那一杖,我选择亲自刺入凌香的身体。 为何,却是解脱和痛苦并存! 我不期然的想到,倾在我离去时的哭声哀求。 为什么会心软? 原来,竟是因为,那个我一直以为是倾的枕边人,竟然是…… 凌香,被我亲手杀死的凌香。 没什么感觉,似乎在爱情的世界里,谁先爱,谁爱的多一些,就会更痛苦。 叔父已经死了,他是想让梅庄留下最后一条血脉,我知道的。 可是,活着,对于我来说,一直就是一种痛苦。 那唯一一丝光明,却不属于我。 就让我用一生的时间,换取见你的容颜一面。 原来,你真的有一张绝世容颜。 然而那张绝世容颜所代表的却是痛苦,却是我永远也触碰不到的镜花水月! 多想就这样凝望,三生三世。 倾,你在跳舞,月光也在你身上跳舞,为何,你却换上了另一张容颜?! 即使再不想承认,也无法欺骗自己。这张容颜,是属于那个我的枕边人、那个日日夜夜伴我左右、红袖添香的女子。 我终究不若我想象的那般无情。 那是,凌香吧? 终究是一夜夫妻,百夜恩。 这一世,我不甘心。 我留下了最后一样东西。 蛇蜕丹,给我唯一的堂妹。 呵!高陌晗,你会怎么做? 我很想知道,却再也不可能知道了。 这一世,我是累了。 若有来生,我宁为竹,化作你手中长箫,轻吻你的唇瓣,当暖流流过我的身体,那悠扬的箫声,便是我对今生今世的叹息。 【番外篇之原应叹息完】 铃铛乱语之名字是怎样炼成的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名字这个东西,是一门学问。 铃铛虽然偶尔会奋发一下想很多名字然后细细挑选,但是,大部分时候,铃铛还是很懒的…… 虽然大家可能不想看,但是铃铛真的很想很想念道一下这本书中各个人物名字的故事,当然也包括番外篇的篇名。 我们就先从女主开始吧! 阎倾:阎倾嘛,这姓氏是承袭自其父,其父是判官,so~!阎王嘛!这姓氏就被铃铛这么不负责任的敲定了,至于名字……倾国倾城,很好理解,重要的是,阎倾这两个字凑起来朗朗上口…… 高陌晗:其实我一直觉得,这本书的主角其实是高家的小少主……高陌晗,高莫寒,明白铃铛作为亲娘对高子小同学的美好希冀了么?可惜啊可惜,高家小少主自作聪明,不听老人言啊!这不,让我家小倾子溜走了吧! 苏子格:至于苏格子嘛……铃铛先是觉得“苏”这个姓氏很有文人气息,然后就是……大家都知道朱熹朱圣人的恐怖名言吧?“存天理,灭人欲!”咳咳,刚刚摆渡了一下,发现这虽然是朱圣人的核心思想,但这句话的版权可不是朱圣人说的。啊,跑题啦,铃铛在此要提的是“格物致知”这句,咳咳,这句也不是朱圣人原版,这个思想最早出现在《礼记*大学》中……又跑了,反正“格物”这个东西是很飘渺很文艺的,sowhat?so,铃铛就敲定了苏格子的名字,好歹也是男一号嘛……(其实说到这里,铃铛自己心里都心虚……) 凌香:凌香喵~!凌波微步,《洛神赋》里的嘛~!当然大家都普遍知道金大侠武侠小说中的那个凌波微步啦~!这没什么关系,其实我只是想强调一下凌香是个美人嘛~!姓氏敲定后,铃铛想到了一句词:“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然后……凌香,读起来满顺口的,于是……表敲我…… 青原:青原,原青,原本是梅青,不用我多说啥了吧?而且,青色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不是吗?青色是冷色调(应该没错吧?),而且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其实阎倾的衣服我说是碧色,但是跟青色也是很相近的不是? 谢媚:梅谢的倒置,而且……这个名字很妖媚有木有? 容逸夏:不用我说,荣华山庄,就是一种很浮华,很飘渺,很不现实的感觉,至于这名字起得……就是容易被吓着的谐音……铃铛承认错误…… 邢若谷:虚怀若谷,此言得之。 张跃斌:看见小雯小武的大家都明白吧?文武为斌,文武堂的少堂主……小雯是为文,小武是为武,铃铛承认,放了很久的番外,的确是质量越来越差…… 莫无情:夺香公子……私心很喜欢喵~!(虽然出场很少……咳咳,是几乎没有什么戏份。)因为铃铛偶然看见这个名字,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名字,夺香公子莫无情,这名字的寓意,其实简单来说就是有情,伤情,铃铛其实是个后妈…… 至于番外篇为什么是有六篇…… 千禧良缘,高不胜寒。 佛香缭绕,道是无情。 若如初见,原应叹息。 不知道大家发现没发现,勉强可以连起来诶! 而且,每八个字就可以说成是一个人,第一句算是高陌晗,第二句是邢若谷,第三句是青原……铃铛真的想好好写这几篇番外的,但是来学校先是考证后是考驾照,真的静不下心来……挺对不起咱青原兄弟的,我真心喜欢他喵~! 铃铛写文总是陷入怪圈,最喜欢的都不是男主角,竟然都是男二男三…… 但是为什么铃铛不成全男二男三让他们成为男主抱得美人归呢? 说句欠扁的答案,其实铃铛也不知道…… 大概,每部作品对于我来说,都是悲剧,因为我喜爱的女主,选择的都不是我最喜欢的人…… 兴许是现实太残酷,让铃铛在文文中也忍不住……虐我最喜欢的人…… 咳咳,先是无常先生,再是青原哥…… 对了在此我先向大家道个歉,前一阵重读《步江湖》发现很多错字……其实铃铛发文前都会再看一遍有没有白字,但是……还是很多漏网之鱼……好丢人的说…… 而且,我似乎经常把无常先生打成平常先生…… 我思前想后,还是无常先生好。 跟大家道个歉咯~! 至于新文文……………… 看见省略号的长度了么?猜到了么? 大家意会就好,不用动手打铃铛…… 其实思路早就有不少,也有几个很想写的,只是大三了,时间不等人了。 考研…… 而且在学校太浮躁,真的难以写出很平静的文字。 so……估计寒假了吧? 正好大家都跟铃铛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虽然这个社会是应试教育,我们也都不喜欢这种教育方式,但是,我们都要生存不是? 为了生存而生存,这个理由很低俗,很不高尚,但是…… 很现实。 仓廪足而知礼节,此言得之。 新书预告 预留章节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预留章节 勿进 - 乱江湖之箫动君心 - 檐下铃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