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霓裳羽衣 第1章 四羊城外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此本为《 二十四件仙衣 · 人间 》 正文: 四羊城外。 一户破落的仕家门前,今日迎来了一位“贵客”。 这位老汉身着麻衣,腰插烟袋,已经在门前足足蹲守的两个时辰,这会儿拈起竹杖,气冲冲的就要往里闯…… “来了,”屋内家主轻笑一声,神态轻松的靠在一把老旧的太师椅上,悠闲的押了口案上的清茶,心上自诩:看来又要免不了一番口舌。 却听得房门外远远传来一声怒骂:“伯阳子,你这老混蛋,快赔我卦钱来,吃我老汉一棍,打不死你,我算白.日.了这些年的闲饭。” 老汉行过院落,一边叫嚷着这家房主大号,一边推门而入。进的房来,瞧的书案后的伯阳子抡仗就要打。 “老汉,住手!”伯阳子大声叫道。 这老汉此时怒火正盛,质问道:“好你个伯阳子,这会还敢搬救兵,每回你这样喊,你家婆娘就出来护着你,我是每回都讨不到半点便宜,反被薅走几根头发!” 老汉啐了一口,继续骂道:“这回我可是专程等你家胖婆娘不在家,才来的,这回看不把你狗嘴里打出象牙来!”说着手里竹杖更是加重了几分力道,打将下来。 伯阳子慌的侧身而起,躲开竹杖,站到墙边。 那老汉眼看一杖下去只打翻几本书册,未伤他分毫,心上怒火更盛,大骂道:“你个狗屁先生,我看就算让你再算上十卦都没个准,诓了我老汉30多年了,当初可是你说好的!要是算的不准,你就得陪我个小媳妇,就算不赔我个小媳妇,把你老婆赔给我也好啊!”说着老汉绕到书案后来,握起竹杖就要朝着伯阳子的脑袋上就要打来。 伯阳子瞧见老汉手起,杖头降落之际,猫腰一闪,只听得“啪”得一声响,竹杖打在墙壁上,断下一节。 原来这老汉年逾六十,至今仍是个光棍寡汉一条,无儿无女。之前每隔十年就会到伯阳子这里打卦问卜,算算姻缘。每回这伯阳子都是捻着长须笃定道:命里有子,再等等,再等等。要是不准,我赔你个小媳妇。 再等等?他可等不了了,六十多岁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算你赔我个二八小媳妇,我也有那心,没那力了。 如今是时候新账旧账好好算算了! 老汉眼见着又没打着他,反把自己虎口震的大痛,当下瞅准了,迅速将竹杖斜撩下来。 眼看老汉又要打来,当即大喝道:“狂悖老汉,你还想不想要儿子了。” 老汉问言,手里杖子一滞,随后抡着劲骂道:“我看你就像我儿子!” 伯阳子忙拿案头上的一方水石砚台挡住竹杖,连声道:“就在今日,若是你不信我,你的大胖儿子就要被别人捡去了,你可别后悔。” “被别人捡去了?”老汉心里一嘀咕,要是能捡个儿子也好,这个年岁了,“生”怕是不可能了,遂半信半疑道:“我还能再信你吗?倒不如先把你打一顿解恨!”说着还要再打。 “我可以立字据为证!”伯阳子举手做起誓状。 老汉看他这回老实,倒是站定未躲,便将竹杖在身前一立,道:“我就再信你这最后一回,不过你要给我写好了,就写你这回再算错,你要认你老婆做娘,你给我老汉当儿子!” “好,白纸黑字,说话算话!”说完伯阳子来到案前执笔在纸上写道: 听风过云峰   落雨观游鱼 闭窗闲坐时   天地一室中 原来这老汉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所以就算伯阳子在纸上写:骗你,你是猪。他也瞧不出。 可虽然说这老汉大字不识一个,可是数目还是掰着指头数的过来的,不然还不真白日.了这些年的大米饭了。 老汉质问道:“我说了这么多话,你就写了这几个字?” 伯阳子又诓他道:“圣人弟子,案头先生,当然是字写的越少,越代表学问高,放心好了。你还想不想要儿子了,要是错过了时辰,那可怨不得别人,说我算的不准!” “好,那你说我儿子在哪?” 伯阳子指了指窗外的烂柯山道:“需往山中去,寻的最大的树,见的最大的果,你儿子就在那里,快去!” “你可别唬我,这山里多是豺狼!” “信与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间,若是去晚了,你儿子被豺狼吃了去,可与我无关。” 伯阳子气定神闲的捻起了胡须,微微仰着头,一副吃定他的心态。 老汉冷哼一声:“你可别忘了我是猎户出身,进个山算个球,若是没有儿子,回来便来打你。”说罢朝着烂柯山走去。 话说这烂柯山是山连山,山中又有山,且山中又有很多虎豹豺狼,蛇虫鼠蚁,会有什么孩子?真是信了这伯阳子的鬼话。究竟是一心寻儿把命送,还是豁得老命才得儿,且听下回分解。 卷一:霓裳羽衣 第2章 花浮月下楼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话说这老汉进入烂柯山,一路只闻得花香漫野,见得蛇鼠虫豹绕行,头顶之上喜鹊盘旋送行,可唯独哪里见得什么孩子。 渐渐行过半晌,翻过数座大山,走得是又渴又饿,摘了山果充饥。这会儿坐在一棵大松之下,暗自思量:莫不是这老杂毛又骗我,山里能有什么孩子。正百般狐疑,准备起身返回时,山风乍起,吹得人睁不开眼来。 老人卧倒,趴㐲在地上,听得山间飓风,将许多树木吹得根断茎折“辟拍”作响。渐渐风歇,正欲折返,却听一声嘹亮的娃娃啼哭声远远传来。 老人循着哭声,瞧见一棵硕大的娑罗树。那树盘根错节,枝枝桠桠,好不庞大茂盛!树下有个男婴,坐在半块巨大的菩提果壳上,正“哇哇”放声大声。 老人心疼地抱起孩子,脸上的褶子都笑出花来,开怀道:“嘿,这大胖小子!”遂抱起那孩子,准备带回村子里喂养。 远远地一双漂亮的美瞳目送着老猎人抱着孩子走远。那女子面带轻纱,侧身藏于一株红枫树后。 老汉一生未娶,临老得一子,自是欣喜非常。村舍之中的乡人得知此事,都来贺喜。几个长桌拼接在一起,将农蔬瓜果,猪羊牲畜宰了,庆贺了两天两夜。 村邻问:“这娃取名了吗?” “没呐,我看就叫小畜牲吧。”老汉哈哈大笑。 那小娃自脱了木胎以来,第一次见着这许多人,哪里禁得住这许多人左捏右抱的,当即又是“哇哇”大哭。 “老爹,你看这孩子不喜欢这个名字咧。”村人打趣道。 “没事,这孬娃就知道给劲地哭。看来娃娃取名这事,得找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伯阳子了。”老汉一副高兴自满的模样,当下便借着酒劲竖起大拇哥,吹捧道:“要我说,这伯阳子真了不得,那卦算了真神了!说我老汉命里有子,果真命里有子。”又捧着孩子,咧着嘴命他道:”来,叫爹!“ 乐得众人大笑,提醒道:”白老爷子,这娃儿现在还不会说话哩。“ “来,来!今日痛快,大家满上酒!喝!” 几日后,这位白老爷子怀抱孩子,手里提着一只山鸡,半坛黄酒,到伯阳子的“府上”答谢”。 “伯阳老兄!我来看你咧!”老汉叫嚷了进了院中。 伯阳子早早地候在书屋前,将老汉迎了进来,命“府里”唯一的女仆去砌茶。 简单地落座寒暄之后,白老爷子便开门见山提出让伯阳子给孩子取名之事。 伯阳子捏住山羊胡,稍一沉思,开口道:“老爷子姓白,这麒麟儿又是上天所赠,我看这孩子就叫白送吧。” 如此敷衍了事,但在白老汉听来,却是非常受用。如今这伯阳子金口一开,孩子也有了名字了,当下哈哈笑道,“好,好,就叫白送。这名子好,听着就他娘的喜庆!太对我老汉心意!”随即便又对伯阳的文采什么的大加称赞。 伯阳子摆摆手,谦和道:“果报!果报!这是你老兄前世修的业因,今生得的果报,小弟我这里向你道贺!” 果报?可不是果报,果子里结的,也该这白老爷子得一儿子。 白老爷笑道:“老兄,你我同贺!同贺!” 这白老爷子向来可是从不做亏本买卖的,这回来提着鸡又送酒的,心下自有盘算。 “同贺?”伯阳子不解地看向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透着一脸得意的光彩,张口道:“当然贺喜你老哥得一门生弟子,我得一大胖儿子了。” 伯阳子自然心知肚明,便拿话点了点他道:“这没问题,只是这学钱银子?” “当然是从卦钱利息里扣,诳了我三十年不是,虽说我现在有了儿子,利息还是要算算了,这 利滚利的,我知道你这穷酸一时也拿不出,没事,慢慢还……” “可是,这……” 白老爷子拦下他的话头,嘿嘿笑着,“你也不吃亏,大不了让这孩子认你作干爹。”说完将孩子捧给伯阳子。 话说这庄稼老汉,学问比不过你,话头上还能让你讨着便宜不成。当下拿孩子作由头,断定这伯阳子不能驳了他的面,逗着孩子道:“来,娃儿,叫干爹!” 伯阳子嘴角无奈一笑,就当默认了,只想着早点打发了这白老汉回去。 谁知这白老汉拍了拍带来的半坛子老酒,在桌子上一推,道:“老汉我还要和你喝酒同贺咧,快去叫你那胖婆娘炒几个菜来,把我带来的山鸡用大火炖了,下酒!” “看来,今天的书是读不成了。”伯阳子心里苦笑。 寒来暑往,已历六载。 也到了白老爷子让这伯阳子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这日,伯阳子翻开一本《水月心经》,教白送学文断字。 第一课从读经开始,摇着脑袋教他念道: 谁解书中意 簪花小楷字 说时有阴阳 斋心去换药 寒来暑往,又历六载。 这日,伯阳子手里拿着书,闭目斜靠在太师椅上,双脚翘上书案,口中念念有词对白送教习道:“世有三术,曰 :天 、地 、人。合势谐 、含运昌, 含运之人易成就。故与时知前 、与地知避、 与人知予,立维度而知微观、 辽阔 ,为卜(补)。故智以相已 、应命、 康乐、 从容 !” 一言毕,又摇着脑袋接着道:“非不信 、不非信 、非实信、 实非信。君不见, 故事里 ,哄人拿手是好戏!”说到这才缓缓睁开眼来,却瞧见那白送正伏首在案边呼呼大睡,气得他腾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身,一个箭步来来白送身前,拿起书就在白送脑袋上狠狠敲了下去,嘴里骂道:“竖子!竖子!” 打得白送瞬间醒转过来,向伯阳子求饶。 伯阳子停了打,道:“不想挨打也行,我来考考你,答得上来便罢了,答不上来,今天这顿板子免不了!”遂提笔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以镜花水月为题  让白送来解,写罢望向白送。 白送略一沉思,同样提笔在纸上写下:花浮月下楼。 “何解?”伯阳子责问道。 白送回道:“花浮月下楼,取临水观照之意,物我两换。” “再解!”伯阳子不满道。 “凡临水起楼之地,必是繁华之所,繁华之地,必是人心难守。花浮月下,楼里风尘。人世情常,转瞬消弭,一如镜花水月,千年过隙,涅槃寂静。天道如刀,心道渊谷。” “嗯,看来心道是成了,明日学新课!”伯阳子将书在桌上一拍,又把白送斥责起来,好在没有再提打板子的事。白送心内暗暗自喜,其实他只是以同样的文法忽悠这老先生,再接着文意随口侃侃而谈。 卷一:霓裳羽衣 第3章 九国乱战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伯阳子府宅前,野塘。 这野塘虽名为塘,实则为湖,浩浩碧波,绿荷田田,乃是处活水,上承烂柯山中来水,向下南行奔淌二十余里注入四羊城的护城河里。 堤岸杨柳依依,青梅恰熟,有一曲廊通往塘边一侧的露天水榭。 平日里伯阳子与白送多在此临水垂钓,培养心性,也讲些山野风闻,民间俚俗。 等伯阳子来时,白送已蹲在水边看了半天的荷叶花鲤和作弄了两只乌龟了。 “今日不读书,”伯阳子来后对白送说道。 白送一听,今日不读书,已是心里开了花。想着白老爹答应今日为他在树上搭一个木屋,不知这儿搭好了没有?也不知他那只心爱的小鹦鹉会不会喜欢那个“鸟窝”? 那是他数月前爬树掏来的一只雏鸟,这会儿刚会飞,看到别的鸟都住在树上,都有自已的窝,便让白老爹也为他搭一个“鸟窝”,以后就能和那只小鹦鹉一块住在树上。想到这儿,他很想回去看看。 可看到水榭之上的伯阳子一脸肃穆的望着天空之上的两朵白云,又不敢告假,只得乖乖候在一旁。 不多时,天空之上传来两声鹤唳,两只大鹤一前一后从头顶上的天空掠过,向东飞行。 伯阳子并指凌空一挥,一气如注,直飞长空,截断双鹤去路,嘴中说道:“今日烦劳,送老朽一程!” 一声“鹤来!”只见两只飞行中的大鹤折转飞驰,伴随着数声鹤鸣盘旋而下,扇动的羽翼将野塘里的莲叶吹拂得摆动起来,落在水榭平台,看上去比人还要高大。 “师傅,煮来吃吗?”白送惊奇地看眷眼前的白鹤,抚了抚洁白的鹤羽,问道。 “就知道吃,这是天目山上所养的仙鹤,吃了为师可赔不起。”说罢领着白送同乘一鹤,向天上飞去,另一只则伴飞其后。 “这仙鹤飞的好快,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白送骑在白鹤身上,还不忘问道。 “休再多言,这仙鹤多半能听懂人言,他们可不管什么童言无忌,要是发怒把你抛了下去,我也救不了你。” 白送这才慌的捂住追巴,又抚了抚仙鹤脖颈上洁白的羽毛,言道:“大哥莫怪,大哥莫怪。”嘴里却小声嘀咕道,想来和鸭子一个味道。 倏倏忽,已是骑鹤飞行千余里。伯阳子驱鹤而下,羽翼下的气流吹落叶飞旋,已是降落在一处山头。只听得山后面马蹄阵阵,大地颤动,冲杀声四起。等站上山脊,才看得山下昌州城前两军对阵。 城下黑色衣甲的步兵骑兵在猎猎招展的‘黍’字皇旗引导下一路披靡斩将,攻向昌州城前的弓形瓮城之下。 城上老将万里云踪指挥三弓床弩箭队万箭齐发,霎时间空中箭矢狂飞,血雾漫天飞舞,只见不断有兵士中箭倒地,哀号遍野 。 黑甲兵迅速改变阵列,在轒轀(fenyun)、木幔、临冲等掩护下继续悍勇攻城。 ‘炎’字纛旗之下的红甲老将 万里云踪 眼神中闪过一缕寒鸷,一声令下!投车投下无数巨石、流火。 骤然之间漫天滚滚烟尘,歇斯底里的嚎叫、悲愤难当的喊杀、沉闷短促的嘶吼以及浓浓的血腥味中夹杂着刺鼻难闻的焦肉味袭来……仿佛整个山野都在震颤之中,被这种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如今天下,自虞舜末期,中原九国乱战始,至今已历百余年。 现存炎、黍两个王朝,成东西对峙之势,其余诸国或被吞并,或沦为其附属外,唯存“两宋”。这宋国都城被大黍王朝攻占后,从此一分南北,在大国铁蹄的蹂躏之下,已是风雨飘摇。 而除中原之外,西部有西陵魔都;南部有南疆雨林十六国;东部有东海岛国;北部有金帐汗国、凉荒部落、雪山以东又有白皮肤,长鼻子的俄人,世称罗斯诸公国。 时值乱世,可谓战乱不休,百姓处于水生火热,苦不堪言。 此刻昌州城头,内阁龙座之上,炎国皇帝亲临火线,阵前督战。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埋伏在城外的重甲骑兵分左右两翼,由老将万里云踪的两子万里国敢 和万里风行 领兵杀将而出。 眼看被围,黍国军中有一身高八丈的悍将甚是勇猛,持一柄斧钺打翻十数名重甲,游走阵前,无人能敌。 奈何蜂拥而来的炎国兵甲越聚越多,只得边收拢残部退守,边狂喝一声,提起刀砍而来的甲士,抡起万钧膂力投往城头内阁之中的皇帝驾前…… 烈焰之下、空气之中、四宇之内……仿佛都弥散着死亡的哀鸣。 伫立山头之上的白送,望着远处密集如蝗虫过境般铺天盖地的箭雨、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无数血流不止倒地的死尸,只觉得往日里只在书本上读来的词句从脑海中纷至沓来: “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含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未了,一句“纸上得来终觉浅!”作低声谓叹,不敢再看。 及战至暮野四合时分,双方的兵马都已陨半,在偃旗息鼓的号角声中,各自退却,回归本部。 “怎么,怕了?”伯阳子问道。 白送微微点头。 “乱世之中,皇权视生民如草芥。只有习惯了这杀伐场面,他日才能有改换山河的气魄。”伯阳子目色清远地望着这一切。 林下鹤鸣啾啾,白送小声胆怯地问道:“先生,我们回吧?” “不急,来都来了,为师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卷一:霓裳羽衣 第4章 偷吃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冥色入楼,昌州城里的皇帝行宫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闻着行宫御厨房里的菜香,伯阳子带着白送悄声来到此处,伏在窗边,向内看去。 行宫厨房门外,这时走来一个公公,身后跟随两个婢女,立于门下槛栏前,用细长的尖声向厨子问道:“陛下钦点的羹汤煨好了吗?” “好了,公公,这就呈上。”门内一名管事应道。 婢女接过羹汤,立于公公身后。 公公道:“这最后一道羹汤做好,你们都退下吧,夜里宵禁,外人不得留在行宫大院。” “是,公公。”众人跪送公公离去后,关了厨门,匆匆退去。 待众人走远,伯阳子推开窗户。 临窗处摆放着数笼蒸屉,每屉十层,透着热气。 伯阳子打开了几屉察看,挑选了其中一屉,只拿袖袍一招,便顺走一屉,在行宫的僻静处选了间房,入内关上门。在几案前,袖口再一招,高高的十层蒸笼便出现在桌面上。 饿了一天,白送早已是饥肠辘辘,这会儿不用先生吩咐,便勤快地打开蒸屉,一层一层将里面的菜肴摆了出来,什么:水晶肴肉、飞龙汤、腊味合蒸、剔缕鸡、剪云斫鱼羹、碧螺虾仁、胭脂鹅脯、鸡髓笋、西施舌贝、陈皮兔肉、芫爆仔鸽……满满摆了一桌。 白送馋得端起一个盘子,张口便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边吃边叫道:“好吃,好吃。” 相比白送的吃相,伯阳子则文雅太多。伯阳子执箸将面前的几道菜各夹起一筷,依次送入口中,用唏嘘的口吻道:“行宫毕竟是比不了皇宫大内,菜味也差了太多,都是些江湖菜,江湖味!” “先生,还吃过皇宫里面的菜肴?”白送抬头摸摸嘴上的油,问完又继续吃了起来。 “那是自然,”伯阳子说着,给自已斟了一杯酒,品下一口,指着桌子上的两道菜道:“只有这两道爆炒凤舌、桂花鱼翅,还入得老夫的口。” “我尝着都不错,比师娘做的饭菜可香多了。”白送头也不抬地说道。 伯阳子并不去理会,捏着酒杯,似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未了,感叹道:“桂花鱼翅配这百年精酿桂花酒,当浮一大白,不不,当浮一坛大白。” “先生,可别喝醉了,等会还要骑鹤,我可不想待会儿从天上掉下来。”白送提醒道。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伯阳子执箸在白送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白送揉揉脑袋,继续海吃起来。 行宫大殿。 一群黑甲兵自暗处杀入殿中,立时刀声四起。 一盏茶的工夫,已有数名护卫的禁军和无辜的宫女惨死于利刃之下。驾前一名锦衣男子持剑对峙殿中的刺客。然而杀戮却蔓延至行辕后宫……同时翼州城外大军来犯,厮杀正酣…… 行宫后院,一名老奴护着一个小女孩匆匆跑过回廊,嘴中大嚷着:“护驾!护驾!”边跑边回看,身后行刺的黑甲凌厉狠辣地将迎上来的近卫悉数斩杀。 老奴带着小女孩藏进一处行院中,神色慌张地开了门,又倚住门后,颤着手对身前哭泣的小女孩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扑哧”一声,一柄刀自外向内,刺穿了那名老奴的胸膛,接着刀一拔,血液喷溅开来,老奴还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呻吟,就被门外的黑衣甲士连人带门踹飞了开去。 被溅了一脸血迹的小女孩害怕地怔在原地,而钢刃已劈砍来…… 说是迟,那时快,一箸飞来,击上钢刀,迅猛地力道直接将钢刀折断。 伯阳子身影再一闪,抱回孩子 。那时白送正捧着盘子,满嘴的油腻看着屋内闯进来两名甲士,一人身穿炎国的红甲,一人身穿黍国的黑甲。 “找死!”伴随眷红甲兵的怒喝声,两名甲士挥起刀,冲杀过来。 伯阳子身形一晃,一个跌步避开刀刃,再接着一闪身来到甲兵身后,双指只在两个兵甲的后脖颈轻轻一点,便将两人击倒在地,昏死过去。 “走!” 闻言,白送拉着小女孩跟在伯阳子身后,来到院落里,抬头瞧见正殿房顶上数名刺客正在围攻一名锦衣男子,招式间那名锦衣男子渐渐落于下峰…… “是非之地,还是不宜久留,走!” 伯阳子提着两个孩子跃过墙头,走近敕令等候在巷弄里的白鹤,御起白鹤,急急往烂柯山边的小村落飞去。 行至野塘,伯阳子御下白鹤。 白送抱着小女孩刚从白鹤背上下来,就听到远远正打着灯笼从小径上寻来的白老爹大声责问道:“又野到哪了,今天?” 及走得近了,又听道:“咦?哪来的大鹅这么大!”说着白老爹拈弓搭箭,一羽飞来。 夜色里,白老爹的箭也失了准头,箭羽擦着白鹤的羽毛掠过,惊的两只白鹤尖声一跃,腾空而起,消失在东边的天空。 白送望着消失不见的白鹤,“哇”地哭出声来,回过头,骂道:“臭老爹,你赔我的迈巴鹤!” 本就是两只泪眼朦胧的小女孩听到白送的哭声,也跟着哇哇大哭,两人似憋足了气力,一声高过一声。 白老爹看着哇哇大哭的小女孩,先是诧异,接着老脸欣慰道:“这女娃子好,配我儿白送,正好做我老汉的儿媳妇!” 卷一:霓裳羽衣 第5章 堇月公主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小女孩可能哭累了,只静静地看着木桌上一盏用桐子点燃油灯,不说话。 “给你。”白送将手里的两只菖蒲柱状的球茎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木然地伸手接过。 “这里面藏着会飞的蒲公英,以前我不开心的时候,我就捏着它玩。”白送说着从菖蒲上捏下一撮,用手一捻,细细的绒毛呈扇状展开,再一捻又蓬松变散了,呵一口气,细长的绒毛便飞腾着在空中四处舞动。 小女孩扔是呆呆地,怔怔地,不发一言。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白送小手摇着手指头在嘴边一咬,灵光一闪般想起来,接着道:“我就给你讲个二十四件仙衣的故事……” 那是他在四羊城里耳洞桥边从一个说书先生那听来的,那位说书先生名字叫皮四麦。 听说以前他还是个富家子弟咧。年轻的时候爱上过一位姑娘,从开始的两情相悦到后来的两情相乖,因那姑娘赌气时说的一句话,“以后别来见我!”负气外出游历数年。 几年后归来,姑娘已嫁为人妇,育有两个孩子了。 从此皮四麦一蹶不振,家也不回了,远离故土,四出游荡。终日以说书为生,偶尔囊中羞涩,食不果腹时,也会做些假扮和尚道士的勾当,给人相面画符、念经超度之类的。 白送则最喜欢听他讲些离奇的山野精怪的故事,只是他不修边幅,破衣烂衫也就罢了,那一口的黄牙,站的近了,他一张口,呔!一嘴的臭袜子味! 每每想来,白送都习惯性的拿小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气味还在,甚是嫌弃。 白送作势正要开讲,看那小女孩仍然一副木然的表情,眼神呆呆地看着地上,便自顾自的讲起了故事:“话说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从天界遗落下二十四件仙衣,这仙衣有天上最最最最美丽的仙女才能穿的霓裳羽衣,有执掌天兵的大大大大将军才能穿的战甲,有统御三界山精怪物的兽王衣,有……” 说到这,白送瞥了眼小女孩,看自已这般卖弄比划,也没有提起一点她想要听的兴趣,便悻悻道:“其实仙衣长什么样,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这仙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普通人要是穿上它,立刻就会粉身碎骨,噗!风一吹,尘烟飞的到处都是,只有修为高深的人才能穿上它。” “还有就是这仙衣可有灵性了,凡是神物可都是会认主的。凡是被它认定的主人,即使是个乞丐,穿上也一点事都没有,就是不知这些仙衣都藏在哪里?人们都猜测这仙衣要么在深老林里,有神兽看守;要么就在皇宫大内,给皇帝老儿霸占了。” 听到“皇宫大内”,小姑娘就已是眼含泪花,大大的泪珠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掉。 “孩子们,吃饭了。”白老爹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伯阳子无事时,最喜欢骑着毛驴去四羊城里闲逛了,或是喝着小酒听人唱单弦,或是找夕照寺里的老和尚下棋,亦或是前天晚上挨了老婆打后,第二天舔着脸进城去城里的胭脂铺里买胭脂,回来后免不了挨胖师娘的白眼,他还一脸奉承地说道,“老婆子,快试试,闻着可香了。” 每当这个时候,白送都先是嗤鼻一声,再撇过头,不去看他那个怂样。 自从炎国行宫一行后,白送每回见到他都是吵嚷着叫嚣要跟他学武,被磨得不耐烦后,伯阳子折了枝弯弯扭扭的杨树枝,耍了几个剑招,便将杨树枝随手丢给白送后,说声,学吧。转头就牵着毛驴,进城去了。 伯阳子进城后,照例先买了一盒胭脂,这回挑了盒粉彩锦盒的金花胭脂,匆匆塞入衣带内,嘴里嘟囔着:“这会可不能让那小子瞧见,给他瞧见,昨晚挨打的事非满大街地宣扬出去,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对了,还有那只成天学舌,到处乱飞的鹦鹉。” 晃晃悠悠,一圈转了下来,也打听来不少事。 比如,最近茶坊小肆都在纷纷传扬的炎国朝堂的皇位之争。听说炎国皇帝、皇子目前下落不明,宰辅大人和宗室支持王爷唐玄晃承袭大统。上将军万里云踪却对此极力反对,主张彻查真相,救回主上;而同样是兵权在握的震南将军对两派主张都并未表明态度,目前看来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最后好像是由王爷…… 伯阳子骑着毛驴回村时,白送正躺在草地上睡觉,杨树枝也给折了。 毛驴走近把他的脸舔得湿漉漉的,他才醒来。白送看到先生回来,一个翻身就跳了起来,问道:“先生,带吃的回来没有?” “路上吃了,没了。”伯阳子咂吧着嘴回道。 “唉,每回都是这样。”白送像泄了气似的一屁股坐回草地上。 “书读的怎么样了?“ “没读……” “剑练的怎么样了?” “没练,你耍的太快,一招都没记住。” “朽木,比烂柯山里的朽木还不可雕。这样吧,你去把我案头上的书抱回去,读一本我就教你一招。” “真的?”白送难掩开心地神采,问道。 “那是自然,先生我何曾骗过你。咳咳,今天天色也快不早,你拿了书,回去吧,今天你师娘不做饭,晚饭只能我自已来。” “哦?!明白,懂的,回了。” 学后归来的白送手里抱着书,一抬头就望见了,此刻正坐在树上木屋边的小女孩。看上去有些落寞孤单的小女孩,双腿悬空,望着西下的落日余晖。而站在她身边的那只鹦鹉,眼神里也好似流露出同样神色,呆呆驻立榉木台子上,望着同样的方向,似有忧思。 白送咚咚的踩着木台阶,登上木屋边,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唤了声:“菀儿妹妹……” 菀儿,唐菀儿,炎国的堇月公主。 “嗯。”菀儿应了声,仍旧看着日落。 过了会,菀儿问道:“阿郎哥,你说太阳下山后,去了哪里?” “可能和我们人一样,回家睡觉了吧。”白送答道。 “那他也有父皇和母后吗?” “这,那,肯定有啊,他还有九个儿子呢,只不过被一个叫羿的家伙给……”说到这,白送赶紧噤了声,换了话题道:“菀儿妹妹,先生让我告诉你,明日和我一起去学书,他要教你纵横霸道之术。” “知道了,阿郎哥。” 白送静静的陪着她看向天边,夕阳的余晖照着四羊城里的白塔尖上,折射出绚烂的光晕,如同佛光现世一般,美极了。 等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散尽了,白送开口道:“菀儿妹妹,我们回去吧,老爹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莲藕蹄花汤。” “嗯。” 白送拉着菀儿的小手一起步下木台阶,向土坯老房走去。树上木台子边只剩下那只鹦鹉还呆在哪儿,依旧望着夕阳落下的地方,也不知到底是在看啥,还是只是单纯的睡着了。 卷一:霓裳羽衣 第6章 美人出浴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时光荏苒,单手可数。在时光飞逝,日月轮转,四季变换间,两个孩子长大了,伯阳子先生的胡子有些花白了,而白老爹的背更显的佝偻了,平日里行步都需要拄着根拐杖了。 白送已长成壮小伙,菀儿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村里多少艳羡的小伙踏破了门槛到老爷子的家中提亲,老爷子都没答应。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么漂亮的闺女自然是要留着给白送配媳妇的! 这日晚间,白送将一串五彩的贝壳玉石手链送入菀儿房中。没成想,这菀儿正在沐浴。惊慌之余,菀儿用手护在胸前,羞红了脸儿嗔道:“干嘛呀,阿郎哥。” 那白送见菀儿雪白的身躯出现在面前,一瞬心脏突跳,却故作镇定道:“有什么呀,你,你……我又不是没看过。” 羞得菀儿又想起了那时幼年初遇,白送将菀儿身上的血衣褪去,为她净身之事。不由得脸颊上泛起红潮,只顾落泪。 那时白送尚还年幼,那里懂得什么男女之事,外衣褪去之后,只对看到的菀儿随身所带的一柄龙骨刀感到新奇。那刀通体明洁如初雪,形制如同匕首,柄端嵌着红宝石,刀鞘两面阳刻着怪异的金色图腾,整体看上去精致又华贵。 看到菀儿美目含泪,白送一阵心疼,只当气恼了菀儿,正想退出房中。 菀儿失声道:“阿郎哥,抱抱我好吗?”此言一出,菀儿也是一羞,立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白送讷讷地道:“等,等,等你洗好,穿,穿好衣服,我……再抱。”悄悄退出房中。 沐浴完的菀儿,身穿粗布的小衫静静地站立在门边。 白送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牵住菀儿的玉手来到门廊边坐下。 繁星点点,轻轻地将菀儿抱在怀中,嗅着从玉人身上传来的体香。菀儿默不出声,任由他在怀里抱着。 白送轻咳一声,“对了,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说着从手心托起用彩玉镂刻的贝壳手串。 “好漂亮啊!”菀儿抚着上面五彩的小贝壳。 从窗子外透进来的山林里的绿树木叶的香味总是十分好闻的。 山风轻轻的吹过,梦般的初恋感觉似乎一点就会破,多让人疼痛的感觉,但开始有点明白幸福的味道,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抱在一起,相恋的人们祈祷是梦也不要醒。是的,是梦也不要醒。 菀儿安静地在白送的怀中睡去。白送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薄毯。 白送轻轻呼出一口气,闻着菀儿身上淡淡的体香,舒服地睡去。 如果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能改变一个人的风度气质,那么烂柯山中的莽莽林海则练就了白送一身强健的体魄。 自打记事起白送就跟着白老爹在这林子边转悠,偶尔打些山鸡、野兔啥的开个荤,犒捞一下自己的五脏庙。若是能碰上上好的皮子,还能从皮货牛那里换些银两。 对于这林子,白送是再熟悉不过了,春鲜笋、夏山花、秋野果、尤其大雪后的冬捕就像伸手去捡的一样。比如潭溪水边的鱼,温度陡降的时候能把它冻在冰凌里。 但这烂柯山的中心地带,对于熟知这里的山民是不会随便进入的。除了有能令人迷失方向、致幻的毒瘴外,还有些村民口中不可描述的吃人凶兽。 白送身后背着弓,脚踩着地表厚厚的多年来积攒下的腐烂松软的落叶,在林中穿行。 日头从阔叶木的空隙照下来,无数的光斑随风摇曳,几只正在食叶的斑羚听到响声惊蹿而走。 白送大踏步走来,腰间挂着的两只长耳兔随着步伐前后摇晃。骄阳下,山鸦呱呱地聒噪起来,白送搭箭弯弓咻地一声穿喉射将下来,落在林子里。白送将弓握在手中去寻山鸦,不远地灌木丛后有两只狼从白送的身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白送弯下腰,去捡地上中箭的山鸦。 这时一匹狼突然从白送身后扑来。 白送低头正好瞧着,反身用手里的长弓抽打过去,打在狼的软腹间,将狼弹开撞在一棵枯树上。 这匹狼四条腿比较细长,尾巴又粗又长,除了腹部有少量白毛外,全身是灰毛。体型高大,蹄爪如刀,移动迅捷,行走如飞,步幅达一米有余! “怎么办?这家伙站起来比我的个头还大!” 白送平日里狼是不少见,打了狼卖过的狼皮也有不少了,可像今日这般高大,獠牙凶相,十分丑陋的狼还真是头回见。看这般形态特征倒有分像是书中提过的居住在林间的奇异跖行者,猛兽—— 沙犷。可哪还有空细想,不禁冷汗直冒。 看着眼前的这头狼双目漆黑森历,白森森的利牙龇露,颈后鬃毛根根竖起,弓身沉首,充满爆发力,似随时准备扑上前咬断他的脖子。 “怎么办?怎么办?”白送脑中快速思索。 僵持一会,白送故作怯态,退身反走。那狼见状腾跳而起扑了上来,白送瞅准时机,一记旋风腿扫在狼的颈项上,把它踢翻在地,那狼吃痛,嗷叫着逃开。 一声虚惊之余,白送捡起地上山鸦,沉吟:这片林子,自已走过无数回,寻常连大虫都不曾遇着,今儿个点背,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妙。 白送走后,另一匹潜藏在这里的狼蹿出身来,嗅了嗅地上山鸦留下的血腥气,继继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一路尾随。 日间,白送寻着山猪的蹄印走的远了,这会正穿山越岭地往回赶,天色渐渐昏黄,树影婆娑,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 一两声稀落的叶响,山凹的一侧突然多出五六只健壮的狼,前后各一侧的岭上也出现十数只狼截断去路,群狼投来饿狠狠地目光。 林子里静极了,白送感觉身后出了一层冷汗湿了衣衫贴在后背上。 白送持弓防守,退步到林中一处突兀的石壁下,用眼扫了一下林子,身处困地,无计可施。而一直尾随在身后的那一匹伏藏在落叶堆中的狼,悄悄向白送逼近。 白送挥了挥手驱赶面前的飞蚊,四下顾盼,提防着每一匹站立在身前俟机而动的恶狼。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用耳听着四周的动静,那只藏在叶底的狼也伏在落叶堆里一动不动,等待时机。 林子里依旧很静,只有叶在风中摇摆的声响。 白送背倚石壁,小心翼翼地慢慢挪步,朝向林外走去。 临近落叶堆,那狼突然腾起,咬在白送的大腿上。白送本能的将弓用力地朝狼头打去,狼被震开,跌在地上,死了。白送疼痛地捂着腿上的伤口,血的气味弥漫开来。狼群流蹿开,呈半圆形将白送围住了去路。 白送快速地撕下一片布衣将伤口简单包扎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不稳地站在风中。 在这紧张的对峙中,这适时吹起的冷风实在是让人倍感清醒。 狼,这种不善、敌意的犬,习性狡诈且不惧丧命,犹善孤身出入险境,如今却又是群狼出动…… 卷一:霓裳羽衣 第7章 果中浮屠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白送一手按住伤口,从腰下撕下一条布扎住止血,疼得额上沁出大颗的汗珠,持弓护在身前慢慢地退后。 这时狼群一左一右轮流般龇牙狂吠作欲扑状,吸引分散着白送的注意力。 正当白送分心之际,一只狼从凸起的石块顶上捕跳而下。 白送听着风响,将身一闪化去那狼的攻势,从背囊里抽出龙骨匕刀打向那只狼,刀透颈而去,倾刻狼命陨去,挂在刀上被白手提在胸前。 左手弓将接近身前的群狼扫翻在地,受伤的狼吃痛“呜咽嗷叫”从地上弹起,退入狼群中,盯着白送一通嘶吠。 群狼一齐儿向山上逼近,白送只得且战且退,心惊不已。 一只狼跳起被白送扫落在地,另一只狼又接着跳起,就这样狼群开始的车轮战。 凌空,一匹狼扑来,白送引刀向上,断去那狼的前蹄,右手边的狼趁隙扑来咬住他的手臂膀,白送吃痛松掉弯弓,握刀的拳头打在那狼的脑上,打得脑浆迸裂,那狼死了。 未及喘息,身后噌得扑来一匹狼要咬白送的颈项。 白送看准时机一手揪住狼头,手起刀落将那狼头生生割断,提在手里,朝狼群扔去。 狼群受惊,纷纷跳开,又迅速原地集结。 多狡诈的狼!白送这才注意到狼群正有企图地将自已赶上山巅,原来山的另一边是一处陡峭的崖壁。 “嗷呜!”一声低沉雄厚的狼嚎。 群狼退避数步,让开一条路。 只见一只全身雪白的健壮头狼,行走如飞,威风凛凛地逼近过来,再一声引颈长啸! 群狼俱应,凶残暴露的獠牙已按耐不住的嗜血前的疯狂,群狼发动新一轮进攻。 白送攥刀的手上青经暴出,白送惊嘘道,多亏菀儿妹妹送我这把防身刀。转念又想:菀儿妹妹,今日你的阿郎哥就要死在这里了,你可知道? “来吧,让老子多杀几条,上路前好痛快痛快!” 前方便是断崖,退无可退,白送发一声喊,向狼群突然冲去。 那狼先是一惧,继而纷纷嘶咬而去。 刀在手中,要生要死全凭一腔忿怒。 白送脑中一片空白,只凭着对生的渴望挥刀而去,一刀结果一匹狼,一瞬狼血遍地,其中也掺杂着他自已的鲜血,白送身上又新添了好几道伤口。 才一分神,白送被狼撞倒在地,群狼纷纷跳起,扑向他。 眼见狼群要将白送撕碎了不可…… 突然一片绿叶有如旋风之刃,一瞬划过扑咬住白送的恶狼——还不及呻吟,那狼喉管便被割断,倒在地上死了。 白送逃脱的狼口,踉跄着还未稳住身体,一匹高大的凶狼扑面咬来! 又是一片绿叶飞过,狼身瞬间分开,从中斩作两截,掉在白送身前。 伴随着绿叶而来的,仿佛还有一股强大的气机,不仅吹得叶飞枝舞,还将眼前的紧密围堵的狼群吹拂得七零八落,露出大大的豁口。 白送强撑着爬起身来,从露出的豁口里看到林子里阴影处缓缓走来一个姑娘,身后跟个男童。 狼群纷纷退避,眼瞳里露着凶光,时时戒备着走来的两人。 等那姑娘走得近了,这才看清:一袭青色缠枝纹妆花长锦衣,长发及腰,远山眉,春水眸,光洁素净的面容上冷冷地,看上去似乎世间一切众生不可亲近。身后那个男童则一脸的污垢,约摸十岁,先是用手指扣了扣鼻孔,再将手指含在嘴里,傻傻憨憨地瞧着白送。 “谢谢姑娘相救……”白送捂着伤口向女子道谢。 青衣女子并未搭话,而是一个转身,飞身而起,一记手刀直冲白狼王杀去。 狼群立刻又躁动起来,围在白送身前的几匹狼重新又冲上前来撕咬。白送正要持刀去斩,只见身前的那名男童身形一闪追上去,一掌拍在那狼的脑门上,“轰”得声将狼拍在地上,死了。 接着提起狼腿,轻轻松的摇了起来,扫翻了攻上前的几匹狼后,可能是觉了不好玩,便将提在手里的狼随便地丢了出去,撞向一颗树的根部,那树当即断折倒下。 …… 那边,白狼王被重踢在地,滑行了十数米,才止住势头。 女子冷哼一声,“看你还敢追我!” 狼腹下有血溢出,染红了白色的狼毛。 狼王引颈一声长啸,跃步跳入密林中去了。 顿时山中群狼纷纷退却,追随狼王遁入密林,而去了。 女子走到小男孩身边,将落在他头发里一小节枯枝捡去,心疼道:“看你的脸脏的,也不洗洗。” “嘿嘿,”小男孩对她傻笑。 “走吧。“女孩说完,走向密林。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白送在女孩身后谢道。 “这狼本来我也是要杀的,救你只是顺手的事。”女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姑娘,这林中不能再往前了,里面有瘴气、猛兽。” 这姑娘此番入密林,可算是第二回了。前两天在密林外围遭遇了夔牛和沙犷双重攻击,此番又重伤了这长得像狼却比狼还要高大的沙犷,自是一定要再入密林中心去瞧瞧的。 那姑娘却停了脚步,转过身来,望向白送,问道:“在这山中,你可听过果中浮屠、断舍梨?” 白送摇着头道:“没有听人说过。” “谢谢,”姑娘再度走向密林,见小男孩没有跟上来,就喊了声,“我们走了,弟弟!” 小男孩正歪着头痴痴傻傻地看向白送,听到姐姐的喊话,这才从白送身上收回目光,闷闷地应了声,撒腿就跑。不想脚下枯叶湿腐,一个趔趄,从山中翻滚而下,重重地撞在下方的一块巨石上。 “砰” 石头裂了开,小男孩却揉了揉头上的包,继续追向密林里,寻她阿姐去了。 卷一:霓裳羽衣 第8章 夕照寺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太阳收尽了光辉,不知落在哪个不知名的山里。 满月出现在东边的天空中,夜色一片苍白,风依旧吹得人心口里冷。 白送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坐在山溪之中,任由溪水从胸前缓缓流过。 他可不想就这样狼狈地回去,擦去嘴角的血迹,将头发重新束好,枕着块溪石,去看满天的星空。 远方的密林里,不时传来狼群仰首.长啸的悲鸣声…… 此处,溪水前方不远。有一处深潭,水面终年碧色,潭底如墨,其深不可知。 其潭形如倒扣的斗笠,村民们就称它做“斗笠潭” 。以前有传闻,曾有钓鱼人被这潭中跃出的大鱼吞腹过。 白送望着耀眼的星空,猜测这潭莫不是被这天上的仙人用箭镞射穿出来的,不成。 望着满身的伤,白送叹了口气,都怪这伯阳子老先生,平时里让白送将内力散于诸穴,不准留存。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被狼给伤的这样惨。 白送从水中站起身来,走上岸。刚刚被溪水洗去血渍的伤口,再度流出鲜血。强忍着疼痛, 白送苦笑一声,穿好了衣服,捡起先前剥下的几张上好的狼皮,向家的方向走去。 菀儿等在树上的木屋边,双手支颐,粉黛未施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的神色。 这会儿,看到白送归来,开心地跑下木梯,迎上前,抱住他。 “慢点,别动,有伤。”白送忍着痛说道。 菀儿松开环住他的怀抱,这才看清他一身的伤。 树上木屋内,一盏昏黄的油灯下。 菀儿眼里含着泪水在给白送的伤口上药。 “别哭了,小泪人。”白送在她的额上一点,说道。 “……” “给你刀,今天多亏它了,不然小命难保。”白送将手中的龙骨刀递给菀儿。 菀儿接过刀,仍是掉泪。 白送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笑着道:“别哭啦,小泪人,我还没死呢。” “嗯,不许你这样说,不许你说死……”菀儿这下放声哭了出来。 “好啦,帮我把衣服穿上吧。” “嗯。” 等衣服穿好,白送问道:“小泪人,今晚还跟我睡吗?这手臂上的伤,怕是今晚不能再抱着你了。” “没事,我抱着你,嘻嘻。”菀儿还没哭完,小脸上又挂着泪,笑着道。 “啊,这样啊,抬头……” “还是不够,再把脚垫起来……” 菀儿先是抬头,再把脚垫起来。 可还是够不着,白送只好低下头,将唇贴着她的唇,先是轻轻咬了下她的下唇,再深吻下去。 一夜美好。 经过几天的修养,白送刚感觉身上的伤好了点。 隔天一早,菀儿就吵着,让他陪自己去夕照寺中请香还愿。 夕照寺,千年古寺。 进入夕照寺的大门,仿佛误入了佛的后花园。 前院、后院、斋堂、禅房,就连大殿之中随处可见的五颜六色的全都是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阵阵飘来的花香让人神清气爽! 这里没有蜡烛、没有香火。佛台上也全都是鲜花,而且纤尘不染。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也许这就是“曲尽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吧。 夕照寺不大,有寺院之宁静却无寺院之肃穆。 至于为什么不烧香? 住持妙趣法师说:佛不在乎你一柱香,但在意你一颗心啊! 此间唯一一座千年古寺,只种花不烧香。 菀儿提着花篮,迈着欢快的步伐,一步一跳,两步一跃的,跳上一段台阶后,回身向白送喊道:“阿郎哥,你快点啊。” 白送小声嘀咕道:“我们男生和你们女生哪能一样,步子大了容易扯着。” 菀儿没有听清,又一步一跳的从台阶上跳下来,来到白送身边,问道:“说啥呢,阿郎哥?” 白送支吾道:“没啥,我说我身上还疼呢。” “哦,那好吧,我陪你走。”说罢挽着他的手,一起向寺里走去。 殿门前。 一个小和尚正从里向外走来。 “了心……”菀儿挥手向他打招呼。 那小和尚抬头,看到菀儿,小脸瞬间变的通红,人也局促起来。 这个了心小和尚最容易害羞,尤其遇到来寺里的女施主,哪怕是远远的被她看上一眼,也会脸红上两个时辰,更别说说话了。 平日里白送最爱捉弄他,还笑着打趣他,我可算知道你师傅为啥给你起名叫了心了,原来是要你戒色啊。 可是小和尚年龄还小,便疑惑的问,啥是戒色?为啥要戒? 惹得白送哈哈大笑。 只是今天白送可没了捉弄他的心气,便问道: “了心,你师傅呢?” “师傅在后山捡般若呢。” 小和尚说完低着头,红着脸从菀儿身边跑开,向山门外走去。 殿中。 菀儿在蒲团上跪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正要礼佛拜首前,却看她又挑开了左边的一只眼睛,偷瞄到白送还兀自站在殿中。便伸手向下扯了扯白送的衣摆,示意他和自己一样跪下参拜。 白送只好有模学样的跪在佛前,看到菀儿已是双目紧闭,虔诚的小脸上似乎在向佛祖祷告些什么。 不是不信的嘛?白送有些纳闷。 上次来,还没有这般信奉,果真是女大十八变。 礼完佛,将寺中的每个经筒转动,再穿行后院,从山后小径返回靠近四羊城南门的长街上,正好将这夕照寺前后两般的景色全都瞧个遍。 这后山的一块石壁还留有当年白送初次来游玩时,写在上在的几句话,当时先生伯阳子和主持大和尚在禅房中论法,白送听得无趣,便在这后山上留些字,发发牢骚。过去多年,依然还在。只是当初是用白石做笔划出来的,现在却被好事者用刀复刻其上: 何必去修行   看破是宿命 三界太唯心不如放安心 清风不读经   扰了谁清净 执心笑俗心   万法徒劳心 夕照寺除了主持妙趣和尚外,还有妙可、妙增、妙惠三位同辈高僧。 眼前。这在山后小径上捡落叶的老僧便是了心小和尚的师傅:妙可。 老僧将路上飘落的树叶枯枝全都集于一处。可风起时,又将集于一堆的落叶吹的到处都是,老和尚又要弯腰俯首再一片片捡回,此此反复,不厌其烦。 了心和他师傅修的便是这看上去有几分自虐的苦禅。 白送走近了,向他问安后又提高了声音问道:“大师傅,可曾听到过果中浮屠,断舍梨?” 老和尚年龄大了,时不时的有些耳背。 “哦, 听过,佛学经义,断舍离。” “我说的是果中浮屠,吃的果子。”白送比划道。 “哦,果子,听过,以前佛陀来中土开坛讲经时,曾有人敬献过。”老和尚答。 “现在还有吗?” “没了,早没再听人提起过。” 这果中浮屠,断舍厘,后来白送从古籍中只查到过这样一段简短的描述:断舍厘,木叶赤色,生于极阴极阳合合处。其树,果期一,无二。一期一百零八枚。壳如牡蛎,肉似珍珠,多于晚间开壳。果肉多含剧毒,但凡有灵药之用,其果不过三。 除此之外,再无所获。 白送向老和尚告辞,牵着菀儿的手在城中转悠。 卷一:霓裳羽衣 第9章 听书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四羊城只是个位于西北的边陲小镇,说不上富裕,又是个多民族的聚集地,故而也成全了在这乱世之中被战争遗忘的地方。 眼前,一群”花腰傣“迤逦而过,成为了这不太熙攘的长街上的一抹靓丽景色。 白送忍不住对着那群美丽的姑娘吹起口哨。 “不许看!”菀儿拿着手遮住他的眼睛,微嗔道。 “老爹说了,凡是美丽的女人,不看白不看。嘿嘿。” “反正就是不许你看。再看就不理你了,以后。” “好吧,那就不看。”白送信誓旦旦的说完,却还是瞥了那群少女一眼,赶紧收回目光。 “哼,你还看。”这一切还是没能逃过菀儿的眼睛。 “好,这回不看了,我发誓。” “哼,谁要信。”菀儿说完,扭头向前走去。 不远处,猫耳桥边。 一群路人正围着一个说书的中年男人在那听书。 白送见了,挥了手,喊了声:“老皮!” 皮四麦!这人四十出头,挺大个脑袋,却面饥身瘦的。说的书,唱的了民腔。年轻时受过情伤,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年轻时一段感情没能扭的过脾气,如今却又是自己的脾气扭不过那段逝去的感情。故而漂泊在外,想着离那个有她在的故乡越远越好。就这样浪荡下来,四处卖艺为生。 他也常常自嘲道,卖啥艺啊,乞讨还差不多。 真是潦倒半生,半生潦倒!潦倒!潦倒!潦倒!潦倒!一如他喝得大醉时摇晃蹒跚的步伐,要倒!要倒!快要倒!看着让人担心。 老皮看到来人是白送和菀儿,招手回道:“白小子,来,来。” “老皮最近有啥新鲜事啊,给大伙讲讲。” “对,讲讲,讲讲。” 旁边想听的人也跟着起哄。 皮四麦手捏着红板木在破桌上一敲,手指朝前方一指,拿着范,叫声“呔!”,随后说道:“要说这新近事,就得说说这青云门里被逐的不稳道人盗鼎一事。话说这老道来到天机楼,不取天枢 、 旨寒、别月 、 离人 这四大名.器,却只奔那司戊宝鼎而去……” 那日。 临沧城,天机楼。 一位玄衣道人借夜色翻墙越入高墙重楼的府第中,黑巾覆面,手提一柄青罡剑,行走如飞。 内院中,几列巡夜的甲卫列队经过,那道人提剑如影掠过,竟无人发现。 “不出所料,守卫果然减了不少。” 一瞬,那道人飞步到到一座飞檐如画的九层楼阁前。身还未到,强大的气息已经让闭合的楼门自然洞开,戍守在门边的士卫,刀还末拔出,两道指力已经封住他们的周身穴道。 道人直入室内,一切的动作只在一秒内完成。 天机楼内,奇珍异宝无数,金银高垒为壁。 那玄衣道人,斩了里面的守阁奴后,开始在楼层内不停的找寻,终于在一处精铁锻造的狴犴伏炉的箱前伫立,嘴角轻笑:“想难倒我!”。 青罡剑纵起,幻作八道剑气,齐齐斩入玄铁箱,一声哄鸣中玄铁箱炸开,一道红光升现,自残墟中托起一尊宝鼎。 …… “这宝鼎名曰司戊,即拾毋者也,能令时光倒流,可将以前做下的后悔事改写重新来过,” 皮四麦拿眼色在众人脸上一扫,接着啧啧赞道:“这宝鼎碗口般大小,重有七百余斤,大可装天,小嘛连个香头都塞不下……” “老皮就爱吹牛皮,还七百多斤?那跛脚的能拿的动。” “就是,就是,怎么这个小东西就能让时光倒流了啦?” 众人俱是不信。 皮四麦等众人的质疑声渐小,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天下武者,只有高手高高手才有分境之说,这一为提魄;二为天启;三为觉神;至于这第四嘛,便是那飞升之后的仙人,” “而这跛脚的不稳老道便是这初入提魄境的高手,大伙想想,这等高高手力可撼山,更甭提这区区的小鼎。” 皮四麦口中所说四境乃是天下武者的终极之境,其中人间三境、天人一境。 在这三境中的人可称宗师,三境之下,无论武功高低,统称为武者。 至于怎样才能被称为高手,则要打过才能知道。 “话说这司戊宝鼎由一只禁锢其中的狴犴神兽守护,宝鼎既现,那神兽也被唤醒……” 当下,皮四麦便神采飞扬,唾沫横飞地讲述起:不稳道人如何大战神兽狴犴、如何在天机楼中大战追来的守卫、最后又是如何重伤之下带走宝鼎。 一时间,众人: 似听得杀气如风,打斗声隆隆,狴犴吼叫在耳中激荡。 似见得道符篆箓,赤炎金焰满天飞,刀光剑影纷纷乱人眼。 遥想了那楼破窗开,一缕青虹直射而出,潇洒远遁无踪迹。 说到精彩处,众人喝采神迷。 喝彩声中,一块碎银自酒楼上飞掷而下,落于皮四麦身前的破桌上。 “好活!当赏!” 对街酒楼二层,临窗雅间里的一名男子探出半个身,向下赞道。 皮四麦捡起碎银,向楼上那人搭着手,叫声:“谢大爷赏!” 楼上那人探回身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楼内,二层临窗雅间。 男子看向身边女人,问道:“阿宁,这盘糕点你还喜欢嘛?” 女子尝了口,说道:“嗯,挺好吃的,我喜欢。” “喜欢就好,我也觉得味道不错。” 男人说完,便命小二再去打包一份送来。 一会,小二便将包好的糕点送到桌子上。 那糕点用油纸封了,封口处用红纸写着糕点名:咬酥。 男子拿过糕点,看似不经意地用手把写字的红纸轻轻揭开来,将“*”字从中间对折,撕下,再重新间隔贴回。此时,一个字变成了两个字。 做完这些,男子将包好的糕点向女子面前一推。 女人脸上一红。 卷一:霓裳羽衣 第10章 一舞霓裳自天来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男子道:“阿宁,这糕点,你路上带着吃,我就不送你了。” 阿宁眉头微蹙,道:“我不走,我这回来寻你,就没打算走。” “跟着我,会有危险,你还是回去才好。”男子看着她的眼睛说。 阿宁撇过头,有些生气地说:“反正我不回……” 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窗边,看向下方人群中的一名身着茉莉色素淡长裙的女子,最终目光再次落在那柄从女子腰间衣角处露出的一小段净透的龙尾纹的刀鞘。 男子口中轻声念道: 摘星飞阙战龙骨 屠人馆中箫声咽 一舞霓裳自天来 惊艳人间多少年 未了,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只翠色符纹长钗,抬手置于阿宁的发髻上,为她钗戴好,轻语柔声地对她说道: “阿宁,这枚摘星就送给你了,乖乖听话,先回家。” 男子说完一步踱出雅间,用冷硬的口气传音道:“二位要找的人是我,与他人无头,想抓我,就来吧!” 声音犹在,男子却早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避开过往食客,闪过端酒上楼的小二,夺门而出,来到街上。 楼上,别间雅座上的两名长袍男子,在桌上怒拍一掌,未见身起,只见光影一绰,便也消失不见,追到长街上。 阿宁见男子突然离开,出现在楼下长街上。望着他的背影,一声娇怒:“柳天白,别想甩下我。”说罢飞身而起,从窗轩飞出,来到街上。 两名长袍遮身的男子掠空一跃,落在柳天白前方,拦住去路,一人沉声道:“今日看你还要往哪里逃!” 柳天白步履一转,刚想走,却看阿宁踏步追了上来,道:“你不娶我,哪也别想走。” 柳天白无奈道:“打架呢,你也跟上来。” 阿宁秀眉一凝,道:“我不管!” 柳天白苦笑着看向她,再度转过身来,对挡在前方的两人道:“两位纠缠了我这么久,不累么?” “有话,当和楼主说去!” 言毕,两人中一人从袍内亮出寒索,一人手执一柄宽大的朴刀,攻将上来。 柳天白旋踵侧闪,避开劈来的明晃晃的刀尖,身还未停,寒索又斜撩而来。 柳天白无寸铁在手,只得飞身跳闪。 片刻间,寒索便打翻了街头的叫贩的一辆糖人小车,索头砸向街面,青石板上立时火星四溅。 人们四处逃窜,巨大的轰呜声引得说书的老皮住了嘴,一众听书人侧目看了过来。 数个回和下来,阿宁担心柳天白会受伤,便一跃身,前来助他。 “你来做什么?这里危险,还不走!”柳天白一脚踏开挥上前的朴刀,刀刃撞上攻向阿宁的寒索,护在她身前问道。 “要么娶我,要么一起死。”阿宁面无惧色地说道。 “那就一起死吧!”执寒索的汉子暴喝一声,抡起手中的寒索,一抖便直冲而来。 柳天白抱起身边的阿宁向后飞退。 “想走!” 却看那打条打来的寒索兀自在汉子的喝声中,一长再长,犹如一条飞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旋直射而来。 柳天白凌空将长袖一甩,巨大的内力瞬间打下飞索。 只见那条飞长的寒索重重的向说书摊铺砸来…… 面对如此飞来横祸,白送本能地抬手提起老皮面前的破桌,掷向铁索。 破木桌炸裂开,也挡下了寒索。 柳天白抱住阿宁刚一落地,那柄朴刀便欺身打来。 那刀来的迅急,柳天白此时若再闪开身,唯恐会伤到阿宁。 片刻之间更是容不得多想,便抬臂运起劲力。霸道无匹的内力镇住已然砍到衣袖的长刀,再运一掌推开刀刃,这时先前用于格挡的那只手直推而去,打在那汉子的前胸,将他震出数米远,跌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快走!”柳天白对阿宁催促道。 “我不走!” “你先走,这里我能应对,听话。” “不走,要走一起走!” 阿宁仍是一脸坚决,走上前,和他并排站到一处。 “谁也别想走!” 场中另一名男子再次将寒索舞来,缠住阿宁腰身,再一回缩,想将阿宁擒到身前。 柳天白心上一慌,连连踏出数步,攥住铁索,运力扯住它。 两相对峙之时,先前倒地的男子抬脚在地上一点,一个翻挺,挥刀向柳天白头上砍杀来。 危急时刻,只见白送一个野蛮冲撞,半空中将那人冲撞开,。 “人家正在说情话呢,打断了,忒不道德。”白送摸了摸鼻子,看向被他撞翻在地的男子,又瞄了眼尚在拉动寒索的人说道。 这时,一同走上前来的菀儿抽出龙骨刀,一刀斩断寒索。 “龙骨刀,炎国皇室!”寒索男子面上一凛,当下将寒索打入地下,爆发膂力,将青石板的街面翻动开,无数的飞石如雨般朝众人头上倾洒而下。 白送飞身踢开涌来的石块,护住菀儿。 飞石落地之时,街道已然不见了那两名长袍男子。 “小兄弟,多谢了!”柳天白拱手向白送谢道。 “好说。” “今日承蒙,他日必定报还。”柳天白还是把头微微一点,目送完谢意,一个纵身跃上房顶,远远地飞走了。 此时的阿宁一边挣脱开绑在身上的铁索,一边朝着柳天白飞走的方向怒喊道:“你个没良心的,昨儿个还说娶我,今儿个就想逃,你走吧,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再狠狠抽你一巴掌!”说完阿宁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菀儿也跟着蹲下身来,好心地安慰起大哭的阿宁,邀她同回烂柯山边的小村落,此事“冻手”不题。 卷一:霓裳羽衣 第11章 “白糖”很甜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柳天白?” “嗯。”书房中,白送望伯阳子。 “是了,这柳天白的师傅便是那程天白,最喜收集天下名.器。凭借着手中的一本《仙衣多宝寻》,四处探寻仙衣名.器下落,搅得整个江湖都不得安定,听说后来战死在屠人馆中。” “这师徒俩为何都叫天白?”白送不解道。 “所谓天白,便是江湖中对只在白天偷东西的贼的蔑称,只在白天偷东西,何其胆大妄为!” 沉默了会,白送又问道:“先生,那这个阿宁,你怎么看?” 伯阳子将手上的书放在案几上,道:“这丫头,我这几日里瞧她呼气调息和步伐可能是来自南海边,海汇山庄的大日家族。这些人还是少招惹为妙,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是非之人,更是不可交。” “呃呃,”白送将手摸了摸书案上的两方镇纸,转而开口道:“先生,还有件事,我想去铸剑铺里铸把剑玩玩,可是还差点东西。” 打进门起,伯阳子就瞧着白送这小子心里憋着鬼注意,这会儿见他摸着自己案上的两方镇纸,还说铸剑差点东西。伯阳子先是不动声色地从白送手下拿过两方镇纸,放到自已面前这边,立刻摆了摆手,道:“这你别想……” “两方镇纸可能也还差点斤两,加上这,或许才够。”白送又拿眼瞄向案角上的香炉。 “更是别想,”说着伯阳子一把抱过香炉,护着道:“这可都是为师的宝贝。” 白送拿手抹了抹双眼,作愁惝状,心里却在暗笑,继而说道:“那不如请先生支助些银两?” 伯阳子变做一脸的委屈,道:“你不是不知道,钱都在你师娘那管着哩。” “哼,别人是小气鬼,我看你这老先生是老气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藏了小金库,不然你买胭脂的钱哪来的?” 伯阳子无言以对,支支吾吾地说,“这,这个,这个……” 这时,从门外传来两个女生银玲般的笑声。 院内,传来菀儿的声音:“阿郞哥,我和阿宁捡了好多的蘑菇,你快来看啊,还有你最爱吃的青螺。“ 书房里,白送回道:”好,就来。“ 白送说完,起身,临走前还瞄了眼伯阳子护在怀中的香炉。 一切都被伯阳子看在眼中。 “罢了,你随我来。”伯阳子觉察出白送这小子定没安好心,只道这样说。 白送随伯阳子来到院中的一颗老榆树前。 这颗老榆树干粗大,不知生长了多少个年头,树表上烂出多个碗口般的树洞,树心也早已腐坏,仅凭残存下的树皮,依个生长地枝繁叶茂。 “去,取出来。”伯阳子指着其中的一个树洞,对白送说道。 白送把手探进树洞里,从内取出两柄剑来。 一柄长剑:剑身花纹繁复,剑脊敦实,一边刃长,锋利,一边刃窄而宽厚,剑尖仿耕田的铁犁型制。 另一柄是短剑:八面剑身无花纹,刀面偏平犹如镜面,照人落影。 两柄剑都装在皮质剑鞘中,看那针脚紧密结实,皮上有不知名的麟甲,甲上又刻着精美图案。 白送拿在手中,忍不住赞道:“乖乖,我滴个大清早咧!四寸多五寸少,六寸七寸更难找!” “你小子,不学好,满嘴的浑话!” 伯阳子刚送了剑,尚还有些心痛,听到白送如此称赞他的两柄宝贝剑,不由地有些闹心。 一旁井边正在淘洗草菇的菀儿听到,也递给白送一个白眼。 “先生,这剑都叫啥名啊?”白送目不转睛地看着剑,问道。 “没名!”说完,伯阳子自顾自地走回书房,心中仍是老大的不舍。 “怎么剑招没名,宝剑也没名。”白送摩挲着剑,说道:“不如,我来给它俩起个名吧……” “嗯,长剑就叫小白,短剑就叫小唐,合在一起就叫白唐。” “哎呦,这白糖很甜哦。”同要蹲在井边淘洗草菇的阿宁听到后,望向菀儿,送她个揶揄一笑。 菀儿又白了白送一眼,未说话。 菀儿,唐婉,祖上起源自燧人氏,后分为两脉。一脉取先祖筑房必造火塘的“塘”字,改“塘”为“唐”。另一脉则声名不显,后被人淡忘,只在宗祠族谱上尚有载录。 白送把剑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再随意耍出些剑招,削落了几片树叶,仍是爱不释手。 等到午饭做好,摆上了院中的小桌。 菀儿招呼他过来吃饭,白送才将剑入鞘,摆放在桌角,才看得一桌美食。 草菇做菜,调羹、青螺红辣入味、黄腊丁清炖、草鲤岩板烘炙,连同最普通的土鸡都闷煮盛盘摆了个漂亮的造型。 一问才知,俱是大日阿宁的手艺,遂大赞阿宁的好手艺。瞥眼一看,伯阳子早吃了几口菜,闷了杯老酒。白送连忙动筷,先夹了个大个的青螺,正要送入口中,却听得院门一个声音:“老身,来请小姐回岛。” 白送背转过身去看,那名老老妪手握一根珊瑚裹金杖,身后边立着两名婢女。 阿宁站起,走了过去,道:“渔婆,我不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办,等做完了,我自会回去。” 渔婆道:“小姐还是随我回去的好,不要让老身为难。岛主有过交代,务必让老身请回小姐。” “不回,难不得,你还要绑我回去不成!” 渔婆欠了欠身,道:“那就怪老身得罪了。” 言毕,身后婢女一齐出手,俱是擒拿手段。 大日阿宁见招拆招,辗转间,身法远在两名婢女之上,接着一掌拍开,迫使两名婢女后退数步。 这时,那个渔婆将手中珊瑚杖一提,攻向阿宁,仅用两三招,阿宁便有些招架不住。 眼见阿宁就快要败下阵来,白送向伯阳子揶揄道:“有道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老先生还不帮忙?” 伯阳子回呛了句:“怎么没见你小子手短过,”说着将面前桌子上吸吮过的青螺壳拿筷头挑了挑。 几枚青螺壳立时飞出,点向三人的穴道,三人便立住不动。 阿宁看着渔婆,道:“你回去告诉我爹,我不想回去,就是他亲自来,我也不回去。” 说完阿宁解去了渔婆的穴道,走入院来,头也不回的道:“你走吧!” 渔婆收起珊瑚杖,再次向阿宁欠过了身,道声,“走”,领着两名婢女离开了。 卷一:霓裳羽衣 第12章 锦囊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白送将青螺送入了口中,正要吸吮,却听得门外又传来一声尖幽的声音。 “老奴福特见过小主,请小主回宫。” “还有完没完了!”白送将手中的筷子在碗上一拍,正要发怒,却看菀儿站起身来,向院门走去。 菀儿走进了,道:“福公公请起。” 那名年老的公公拿袖角摸着泪,在菀儿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福公公继续带着颤巍巍的哭腔同菀儿说些什么…… 白送回过身来,将口中的青螺朝地上一吐,叹了声,“看来,今天这饭是吃不成了。” 伯阳子满脸惊疑地问道:“快说,你小子是不是偷学了我的《六爻》!” “这还要《六爻》吗,我拿眼一看就知道,瞧你那小气样,谁要偷学你那本破书。” 伯阳这才换了脸色,欣慰地说:“没学就好,没学就好。” 过了会,菀儿回到桌边,眼眶有些微红,坐了下来,也不说话。 那名福公公则候在院门外,与他随行的还有停驻在野塘那边一队人马。 白送收起摆放在桌角的两柄剑,佩戴在腰上。 “想回就回,我护送你回去。” 白送看向菀儿,淡淡的说道。 四目相对时,菀儿点了点头。 阿宁挽了菀儿的胳膊,偎向她,说道:“还有我,我也陪着你走一趟,正好本姑娘也不知该去哪儿。” 看到阿宁的笑容,菀儿这才露出点笑色。 提上简单的行囊,即日出发。 临行上马前,伯阳子语重心肠的交代道:“出去走走也好,见见天地辽阔,见见……” 话还没说完,白老爹拉过白送的手,身体前倾将伯阳子挤到一边,嘱咐道:“在外面要是不顺心,再回来,千好万好,不如自家草屋好。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你要记住了,遇到……”   * “遇上白给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白送和白老爹几乎同时说出。 看来平日里没少这样教育白送,对此菀儿早都习以为常了。 车队起步,马车里菀儿掀开帘子,向白老爹和先生挥手告别。 白送也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儿踏步跑了起来。 “老爹、先生,很快,我就回来!”白送向后喊了声,从队尾去追马车。 “这小子,活脱得像脱笼的鸟,这怎么我的眼睛老是跳个不停呢?”白老爹望着走远的车队同伯阳子说道。 “我说,你这口老烟能少抽点吧,别说你的眼睛,我的眼睛都快被你熏出泪来了。”伯阳子挪开步子,向旁边站开点。 马上,白头俯下身从路边的杂草丛里揪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直到四羊城里那个高高的白色的塔尖再也望不见了,才真得走的有些远了。 白送从怀里掏出伯阳子临行前交给他的锦囊,好奇地打开来看,白纸上果真是一个字都没有。 那伯阳子给他锦囊时,曾有言说:笔墨现时,为他取回一样东西,毁了它。 至于这东西是啥,他没说。 这东西在哪儿,他也没说。 白送将白纸条重新塞回荷包里,揣入怀。 白送心想:这老先生最爱打哑谜,到时候东西太难找的话,我就骗他说锦囊丢了,嘿嘿。 而伯阳子那边。 自从午间送走白送后,他先是招呼胖媳妇收拾了细软,自已又套了两辆驴车,一辆用来装书,一辆用来载他的胖媳妇。 这会儿,驱车上路,一路西行,已经走了十多里了。 伯阳子手里拿了根赶驴的细竹条,驾着车,嘴里悠悠扬扬地唱道: 最怕问初衷 大梦终成空 看眉间鬓上 英雄老 征马厩间鸣 长矛剑甲后土封 说甚塞上博虎又擒龙 慨年少壮志 誓要漠北扫王庭 空有冯唐李广愿 不遇文帝付西风 悔不早做一闲翁 诗酒琴棋终日里 任岁月匆匆 本是有些悲凉心境的词意,竟被他唱出几分欢快的意味。 “这个糟老头子!”车内传来胖媳妇的一声骂。 伯阳子笑笑,继续唱了起来。 车内。 他的媳妇正拿着妆奁,试着最新买的胭脂。 而那映在镜中的容颜,已然不是先前那般肥胖老妇人的样貌。 此时的她,徐娘未老,风韵犹胜。新涂了胭脂,正对镜顾盼,神采照人。 也难怪伯阳子对她奉若至宝。 卷一:霓裳羽衣 第13章 傀儡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天边的云一片红彤,晚霞初现。 夕阳渐落,再过会月亮升起,天也要黑了。 此处远离了城镇,官道也不是很好走,经过一片碎石滩里,车轮卡在了石块间,六七名常衣装扮的士卒费了九牛二虎之地才将马车推出。 白送向福公公问了行程,最近的客栈也离得远,且不顺路,来往折返的耗费时日,便决定就在此地过夜。 放眼望去,四周山高林密,好在距离溪流不远,于是在林地旁搭了帐篷,取火做饭。 虽已过了春寒时节,天上夕阳的余晖尚在,可山野里还是有此阴冷的。 篝火燃起时,随行的人员都围坐在一起取暖。 阿宁陪着菀儿站在马车旁聊天。 白送走了过去,从腰间的小袋中掏出干枣递给两位美女。 菀儿有些羞涩的咬了口甜枣。有枣是临行前,师娘所送,寓意是她和白送早生贵子。 一天的马车颠簸,两个姑娘已是身子乏累,菀儿揉着肩头,目光哀怨的望向白送。 白送笑笑,换作以前菀儿肯定是要他给好好揉揉的,这会儿人多,她不好开口,他也不好表现了。 一阵山风过处,林间簌簌作响。 不远处的一颗大榕树的枝条也跟着来回拍动了起来。 菀儿随着白送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颗大榕树生得十分高大,在一从林木中尤为凸出,虽是生长在山脚,但看上去几乎与山峰齐平。顶部树冠遮天蔽日的,树下又是枝桠横生,盘综错结,百十之多的气根垂直地扎入泥土中,化为粗壮的根茎,支撑起庞大的主干。又有无数条藤蔓缠绕衍生其上,向外延伸出细细的枝蔓,披挂下来,一条,又一条。在空气中随风摇摆。 在那阵山风里,鸟儿成群结队地飞往筑在大树上的鸟巢。顿时,山雀聒噪不休,树下的众人纷纷侧目。 五名拿着弓弩的扈丛嗖嗖射中十数只聒噪的大鸟,从树上掉落下来。 几人正吹嘘攀比着谁射的更有准头,弯腰去捡时,只见那棵大树上的藤条突然晃动了下,飞出一根藤蔓缠住了两人的腰后又继续绕着圈伸展开,去缠绕走上前来的另外三人。 缠住的两人被勒的痛苦大叫,另外三人纷纷拔出腰刀,一边躲闪,一边劈向进攻来的藤蔓。 几人看上去都是行伍出身,临危不惧,且身手了得,不消片刻,便纵身斩断了藤蔓,解救下同伴。 先前好似有生命般凌空舞动的藤蔓被斩开后,全都掉在地上,纹丝不动。 一人提着刀走上前,用脚踢了踢掉在地上的半截藤蔓,没发觉出有什么异样,便转身将刀收回鞘。 正欲往回走时,掉在地上的被斩断的一截藤蔓悄悄从地上爬升起来,锋利的断口一下刺穿了那人的胸膛。那人睁大的双眼,似乎还无法接受他即将死去的现实。 同伴就在眼前被杀的警觉还未来得及调整应战的状态前,已有数条袭来的藤蔓缠住了近前的四人的手脚。藤条收紧又收动,将几人掉在半空,惊狂乱叫。 闻声,余下扈丛纷纷跑来搭救,与此同时,两道更大的藤蔓触手悄悄绕过了周围的林子,再剧然收紧,想将这一行人全部绞杀。 等白送发现时,那些藤蔓已爬越过了马车,向火堆边涌了过来。 福公公大叫着:“保护公主!保护公主!” 而已经冲过去救人的人听到命令想回头时已被从旁袭来的长藤拦下了去路,各自挥刀去砍。 “这树成妖了?!”白送心内惊疑,俯身从火堆里拾起根燃烧的木棍去挡缠向菀儿的藤蔓。 那藤蔓似乎怕火,在火焰的炙烤下跳动着往回缩。 福公公见了,尖厉的嗓音大叫着命令旁边的仆从:“快拿火把!烧死这怪物!” 大家纷纷拿起火把去烧,火苗过处,飞动的藤蔓立即退却。 这边虽是止住了攻势,那边却惨了,在藤蔓密集的进攻下,已有数人被缠住、绞杀后吊在半空,幸存下的人也疲于应对,命悬一线。 白送见状,向福公公大喝声:“保护好菀儿!”说完便跃身从火堆中挑起燃烧的木柴,对那边的人喊道:“接着!” 可惜火把飞在半空就被飞舞的藤条打落了下来。 白送只得从火堆里再取些,握在手里,躲开缠绕来的藤蔓,去救他们。 火把分出后,总算让众人有个喘息的机会。 “走,快走!” 白送刚想领着众人退出包围圈,却听阿宁提醒道:“大家小心后面!” 却看那先前被藤蔓绞杀的人,身体、四肢都被藤蔓缠绕包裹起来,如同穿了一副藤甲,被藤蔓操纵着,如同傀儡般举起长刀,随着藤条抖动,一闪便跳到众人头顶上方,劈刀砍下。 白送拔出两柄剑来,去架住劈下的刀刃。旁边一杆长枪凌空一刺,刺穿了那具藤甲傀儡,将其抵在半空。 可那藤甲人早就死了,如今只是被藤蔓支配,尽管被长枪刺住,却仍然直扑而下,挥动的刀也只是稍稍迟滞了下,便又砍下。 白送正欲提剑去斩,执长枪的那人便将枪头横挑,生生扯断了那连接在藤甲人身后的藤蔓,再斜掷去,撞向另一具藤甲。 “这人好气力!”白送心内赞道。 那具被挣断的藤甲人从空中掉下,还未落地,却又被新的藤蔓缠绕住,继续操纵着挥刀向活人砍杀。 怎么办?这样下去,火把有燃尽的时候!人有力气耗竭的时候! 白送大喊声:“向死而生!冲出去才有活命的机会!我们冲!” 军武之人,最具血勇!当即一起向外冲,与福公公等人汇合在一处。 绕是如此,这短短的一程路,又折损了一条生命。来到这边时,才看的那林木外围已被藤蔓围的铁桶一般,虽然天色尚还有些光亮,可身处其中的众人明显感觉到光线暗了许多。若不是还有火堆燃烧着,此刻恐怕连心底那一抹求生的希望之光也快要熄灭了。 扈丛大多咒骂着这些该死的藤条,只有手执长枪的那人反而神色镇定,越战越勇。 白送脑袋中反复思考着应对之策,火烧不可行、冲又冲不出,如何是好? 卷一:霓裳羽衣 第14章 石王甲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正当白送一筹莫展之时,却听得那被藤条紧紧箍住的藤墙外,传来一个童声嚷道:“谁敢挡我去路!” 又听得他说:“阿姐,你看我的。” 那童声孩子用力一撞,竟将那层层包裹的藤墙生生撞出个大窟窿。 那孩子只知一味的蛮力冲撞,等到突然撞穿时,又不知收力。只见他脚下一跌,滚了几个圈,趴在白送前方。 抬起头来,白送认出是那日在烂柯山中替自己杀狼的男孩。 “小心!” 那男孩正要爬起,数条藤蔓已纠缠上他的双腿,分别扯开了,吊在半空。 那藤蔓仍在两下里拉扯,似要把他扯开两半不可。 却看他在拉扯中,径直闭合了双腿,一圈旋转下来,将两边的藤条绕在了一起。接着,四下里飞腾,把所有向他袭来的藤蔓全都抓在手里,拧麻花般纠结一处,再一个翻转,踢开了脚上的藤条,落在地上。 被他如此玩弄一通的藤蔓,一齐从空中,四面八方的刺向他。 但那孩子站定了,避也不避,竟出人意料的扣起了鼻孔。 无数条藤蔓瞬间刺向他的胸口,只听一声响,外面的袍子炸裂开来,露出里面的护心甲,那甲非皮非铁非鳞片,倒有几分像似骨制的。 然而就是这甲不仅挡下了凌厉的穿刺,还将那袭来的藤蔓震的断裂开。 这时,那孩子一跃,升在半空中,叫声:“石王开甲!” 地表上的大大小小的石块纷纷应声飞动,聚集在他周围,将他垒成一个石头巨人。 他迈开步,一步便挣开了所有缠绕来的藤蔓,来到那棵参天的绞杀榕面前,挥动着粗犷的石臂匡匡一通乱砸,砸的那树,枝断根倾,吱哇乱叫。 众人看的惊奇。 一瞬,从那堆残枝中窜出一只毛绒绒的怪物,一个极速腾身,就想逃。 那孩子反手一抓,将那只绿绒绒的怪物攥在手里,揉把揉把,摔打在地上,再踏上一脚,踩的稀碎。 那怪物一死,周遭的藤蔓便消散不见。 那孩子叫声:“收甲!” 垒在身上的石快便掉落下来,各回本处。 那孩子从空中飞落下来,来到白送面前,咬着扣鼻孔的那只手指,盯着白送腰间的袋子看。 白送见了,取下腰间装干枣的袋子,递给他。 那孩子开心的接在手中,掏出两个大红枣塞到嘴里,囫囵嚼着。 白送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阿姐呢?” 这时却听得林子前方传来他阿姐的声音:“走了,弟弟!” 原来趁众人全神贯注观看打斗之时,他阿姐就已经穿过了林子,走到前方去了。 那孩子嘴里包着枣子,应了声,“来了”接着在地上一滚,像个球般滚过了林子。仔细看,脑袋缩在中间,嘴里还在嚼着红枣。 孩子走后,众人走上前去查看那只被踩死的怪物。绿色的毛皮下裹着一截被踩烂的白色树芯,腥绿的汁液流了一地。 众人正低头,围成一圈看新奇时,猛听一阵“咚咚咚”的声响自后方传来。 远处蔓草丛生的荒野小径上,一个灰白的身影,在暮霭中看不真切。等走近了,才看得是那了心小和尚一路咚咚地敲着木鱼朝这边走了过来。 “了心!”白送唤了他。 这时,小和尚了心才眼含泪花,低眉拉眼地从众人中惊喜地看见了白送。 “去哪呢?”白送又问道。 了心带着哭腔,道:“师傅把我赶出寺了,要我去当三年行脚僧,期满才准回寺庙。” “了心,来,这么晚了,别赶路了,和我们一起结伴夜宿吧。”菀儿向他招手道。 “好!”子心擦了眼角的泪水,向菀儿跑了几步,也忘了脸红,又停下来,道:“还是不了,师傅不准我与熟人同行,我还要赶到大通寺挂单呢,我先走了。”说完,经过了众人,继续走向林子里的小径走去。 几名扈丛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将死去的同伴掩埋。 刚才那些飞舞撩动的藤条也将白送的脸上划出道浅浅的伤口,菀儿心疼地为他上药。上完了药又开始担忧起了心:一个人走夜路,怕不怕? 这了心小和尚自幼被他的师傅捡回,养在寺庙中。小小的年纪,要说来,他对他将要修的佛,还完全没有什么概念。但在他的心里,他的师傅就是他的佛,师傅让他去哪,他就去哪;让他干啥,他就干啥。这会儿,被赶出庙,一定伤心死了。 话说这了心小和尚离开了众人,一心只往大通寺的方向赶去,直至月上中空,他还在林道中穿行。 走得渴时,摘下悬挂在背后的葫芦,喝了口水,又“咚咚”地敲起木鱼给自己壮胆。 林子里的鸟雀夜啼,听来像鬼哭。这会儿,他是越走越怕,连敲木鱼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一只松鼠在他经过时受了惊,跳窜着从他头上掠过,吓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等看清了是虚惊一场,这才转变了纸白的脸色,又委屈地掉下泪来。 正待他从地上爬起时,林子上头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笑声中夹杂着一个女子痛苦的呼喊。 吓得了心,逃也似地从地上窜起,抱着一棵树就爬了上去,躲在密叶间惊恐地看向天上。 天上,一道黑影从上方飞过,仍下一团白色的物体,坠在林子里。 等那黑影飞得远了,了心才敢慌慌张张爬下树来,木鱼也不敢再敲了。 了心害怕地迈开步子,跑了起来,只想快点走出这道黑森森的林子。经过那团从天上掉下的白色物体时,听着一个微弱的女子声音:“救救我……” 是个人。 还是个女人。 了心停下了步子,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走近了才看得那是个赤裸着上身的妙龄上女,下身的一条亵裤也被撕破。此时背身向下,倒在落叶上。 了心红着脸跑过去,扶起那个少女,一瞬,脸上又吓得卡白。 看到那女子先前被身体压住的臂肘已被啃食干净,嘴角里流出鲜血,已经死了。 了心急急撒开手,连连倒退着,又跌坐在地上。 了心的那颗小心脏砰砰乱跳,大口的喘息着,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了心发出杀猪般的一声嚎叫,从地上飞也似的窜得老高,跳起来,抱着一棵大树,就要往上爬。 “喂,干啥呢?别嚎了,小心把那吃人的恶魔招来。” 了心这才看清,面前的是位扎着丸子头的姑娘。 一堆篝火燃起。 扎着丸子头的姑娘问道:“叫啥名啊?” 小和尚答:“回女施主的话,我叫了心。” “看不出来吼,阿你胆子这样小,这么晚了,去哪?” 了心红着脸答:“回女施主,去大通寺,师傅让我先在那挂个单,再去海会寺,再去……” 姑娘捏住他羞红的小脸,笑着道:“叫啥女施主,叫紫鸢姐姐,或者直接叫美女姐姐。” 了心茫然地看向她。 姑娘见他不说话,又捏住了他的脸问道:“怎么?我不漂亮吗?” 小和尚的脸更红了,弱弱地答:“回女施主,漂亮。” “嗯?你叫我啥?” “紫鸢姐姐……”了心连忙改口道。 “还有呢?”姑娘继续质问。 “美女姐姐……” “哈哈,你真可爱,来,姐姐再捏一下。” 捏完,姑娘用手揽着小和尚的肩头,又说:“去啥大通寺啊,跟姐姐闯江湖去!” 卷一:霓裳羽衣 第15章 大蟒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天亮,就出发。 车队继续起程。 马车上。 菀儿拉过白送的一只胳膊,怀抱着,将头挨在白送的肩头,闭上了眼睛,假寐着。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白送问道。 “不是,枕着舒服。” “咦,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大日阿宁看到两人腻歪的模样,嗤之以鼻道。 “怎么啦,你也去抱一个啊?”菀儿嘻笑着回了句。 白送闻言,向阿宁抬起了另一只胳膊。 菀儿看到后,立马坐正了身体,朝他瞪了一眼,微嗔道:“我说的是让阿宁去抱他的天白哥哥,你以为呢?” “我也是这样以为的。”白送嘿嘿笑道。 “那你抬手,干嘛?”菀儿气呼呼道。 “胳膊太久没有活动,有些酸,活动,活动。”白送作势伸展了两下手臂。 菀儿则再瞪了他一眼,抱过他的手臂,继续枕着他的肩膀。 白送看着眯眼入眼的菀儿,心内不免忧虑道:“炎国朝堂内几方势力争斗,你这小丫头该如何自处,这几年跟伯阳子都学了啥?真替你担心。” 透过偶而因马车颠簸,或随风掀起的帘子一角,阿宁望向车外。 又是一日赶路。 天色转黑。 车队仍在人烟稀少的官道上行走。 为了避免在野外露宿,早间出发时,白送就向福公公交代了今晚要在有人的村镇过夜。 而这会儿,却天都黑了。 问了福公公,他只说快了。 渐渐马车转过一个山湾,进了一座村子里。 这村中听不得一声鸡鸣狗吠,见不得一盏灯亮。家家门户洞开,人迹杳杳。 一名随行的扈丛在一家门前喊道:“行路人,路过宝地,想借宿一宿,叨扰了,还请行个方便。” 门内无人应答。 再喊一声,仍是无人应答。 扈丛举着火把向内查看,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又查看了几家,都是相同的情形。 福公公有些纳闷,先前来时,这里可不是这般。 众人正疑惑间,却听到一个女人的呼叫求饶声传来。 那声音来自前方的一间破庙。 庙里透着亮光,来自一个燃起的火堆。 火堆旁一个精壮汉子正将虏来的年轻女子按在地上,撕去衣物,正行着**之事。 旁边三五个泼皮秽言污语地哄唤。 那汉子扭过头来大喝道:“吵吵个鸟,你们老大我爽完了,就轮到你们了。” “啊……!”女子尖叫起来,把双臂摇摆着。 “老大,加油。”一个泼皮叫道,剩下的泼皮随即应喝道。 “你……放我回去吧!”女子哭声哀求。 “我为甚要放你回去?”他说得挺凶的。 “你放我回去,我会给你很多钱,很多很多钱。”女子因为害怕而蜷缩着身体。 壮汉唾涎欲滴地向她靠近,然后,突然伸出手指来,抓住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扯到身前,淫笑道:“你要给我钱?放心!一会完事,少不了敲你一笔。”壮汉动手撕扯她的贴身小衣。 女子拼命挣扎,她那纤瘦的身体又怎能斗得过这头“蛮牛”。 她欲呼不能,欲动不能…… “啊……唔……!” 从她的喉底中,发出痛苦的**声来,她拚命地将自己的身体扭动期许能避开他的强硬的黑手掌。 不一会儿,她就筋疲力尽了,手脚发软,躺在那儿无力动弹了。 那男人叫道:“把脚张开来!” “啊……唔……!”女子痛楚地喊叫,双脚被汉子推起,挥动指甲大那男子脸上挠出几道血印。 “哎呀!”他举起了拳头,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体上。 “呀……”女子几欲昏厥。 她满怀着万分的羞耻,睫毛垂下,把一对明眸紧紧地盖着了,哭道:“不要……求你……” 两脚却被壮汉打得更开…… “啊……!” 男子在前欣赏着她那因眼睛紧闭起来忍耐着剧痛的神态,赞叹道:“美妙,实在是妙极了!” 一会那大汉发泄完,快活道,“来,下一个!” 那女子手上无力,却仍作挣扎,被爬上来的泼皮按在身下…… 一群泼皮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车队来到。 及至庙门前,听到那女子的呼喊和泼皮的呐喊助威声。 突然一声巨响,庙门被踢开。 泼皮禁了声,一齐看将过来。 乃是两名扈丛提刀闯了进来。 那歪眉倒目的老大嘿笑道:“你们也想加入爽爽!” 众泼皮一阵哄笑。 然而这时,庙门却被关上了。 只听得门内有打斗声传出,一会,声音渐消,静得出奇。 门外人唤了闯入内的两名扈丛的名字,也不见回应。 那名提长枪的护卫成易,一脚踹开了庙门,只踏入半步,一柄刀便从门后扎出。 刀尖抵身前,成易手中的长枪便已穿门刺入,再一提枪,枪头带血。 接着另一名执斩.马刀的护卫佐向安,也跟在他身后,跳入庙内。 等白送进入时,匪首已被长枪扎穿了心脏,几名匪徒被斩杀,余下的同伙纷纷翻墙跳窗地逃了。 白送看了眼蜷缩在墙角的女子,衣衫不整。 白送将散落在一旁的衣物,拿起,递给她道:“穿好衣服,”便回过头,不再看她。 而这时。 那名女子却悄悄从身下的铺草里抽出一柄匕首,借着拿衣服的掩饰,猛得站起身来,向白送的要害刺来。 只听得一声清脆地声响,一枚银针自那名女子的眉心穿入,透骨而出,倒在地上死了。 这时白送才警觉地回身,望向倒地的女尸。 一个声音传来,戏谑道:“这也敢出来闯江湖,早死过几回了。” 又听到门外扈丛纷纷喧嚷:“有大蛇!有大蛇!” 众人纷纷退入破庙里来,紧紧关了了庙门。 却看那水桶般的大蛇紧追了过来,长长的蛇身围着破庙,上下紧紧缠绕住,末了,将头搭在破庙的房顶上。 “我去一枪扎了它的七寸!”成易举起长枪。 “慢着!这蛇似乎没有恶意!” 白送侧耳去听。 门外马匹嘶鸣,不下百余骑,又有无数步行人员。 门外一名壮年汉子,喝道:“什么人!快快退开,不然连你一块射杀!” “哦,是吗,那你来杀吧,活得太久,也是件挺孤独的事啊!” 白送听得,还是先前那个声音。 这时只听得,破庙外一阵箭雨呼哨。 接着刀械相击,人声、马蹄声,喧搅于一起。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门外渐渐打斗声消,只闻得头顶上方的大蛇的安睡打呼声。 庙内众人不敢大意,提防了一夜。 天亮晨起时,缠绕在破庙外的大蛇不知何时不见了。 打开门来,庙外一切如初,寻不得丁点儿打斗过的痕迹。 山村里的村民如常般外出劳作,若不是破庙里的几具死尸,众人还真当昨晚的一切只是幻觉。 奇哉! 卷一:霓裳羽衣 第15章 大蟒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天亮,就出发。 车队继续起程。 马车上。 菀儿拉过白送的一只胳膊,怀抱着,将头挨在白送的肩头,闭上了眼睛,假寐着。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白送问道。 “不是,枕着舒服。” “咦,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大日阿宁看到两人腻歪的模样,嗤之以鼻道。 “怎么啦,你也去抱一个啊?”菀儿嘻笑着回了句。 白送闻言,向阿宁抬起了另一只胳膊。 菀儿看到后,立马坐正了身体,朝他瞪了一眼,微嗔道:“我说的是让阿宁去抱他的天白哥哥,你以为呢?” “我也是这样以为的。”白送嘿嘿笑道。 “那你抬手,干嘛?”菀儿气呼呼道。 “胳膊太久没有活动,有些酸,活动,活动。”白送作势伸展了两下手臂。 菀儿则再瞪了他一眼,抱过他的手臂,继续枕着他的肩膀。 白送看着眯眼入眼的菀儿,心内不免忧虑道:“炎国朝堂内几方势力争斗,你这小丫头该如何自处,这几年跟伯阳子都学了啥?真替你担心。” 透过偶而因马车颠簸,或随风掀起的帘子一角,阿宁望向车外。 又是一日赶路。 天色转黑。 车队仍在人烟稀少的官道上行走。 为了避免在野外露宿,早间出发时,白送就向福公公交代了今晚要在有人的村镇过夜。 而这会儿,却天都黑了。 问了福公公,他只说快了。 渐渐马车转过一个山湾,进了一座村子里。 这村中听不得一声鸡鸣狗吠,见不得一盏灯亮。家家门户洞开,人迹杳杳。 一名随行的扈丛在一家门前喊道:“行路人,路过宝地,想借宿一宿,叨扰了,还请行个方便。” 门内无人应答。 再喊一声,仍是无人应答。 扈丛举着火把向内查看,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又查看了几家,都是相同的情形。 福公公有些纳闷,先前来时,这里可不是这般。 众人正疑惑间,却听到一个女人的呼叫求饶声传来。 那声音来自前方的一间破庙。 庙里透着亮光,来自一个燃起的火堆。 火堆旁一个精壮汉子正将虏来的年轻女子按在地上,撕去衣物,正行着**之事。 旁边三五个泼皮秽言污语地哄唤。 那汉子扭过头来大喝道:“吵吵个鸟,你们老大我爽完了,就轮到你们了。” “啊……!”女子尖叫起来,把双臂摇摆着。 “老大,加油。”一个泼皮叫道,剩下的泼皮随即应喝道。 “你……放我回去吧!”女子哭声哀求。 “我为甚要放你回去?”他说得挺凶的。 “你放我回去,我会给你很多钱,很多很多钱。”女子因为害怕而蜷缩着身体。 壮汉唾涎欲滴地向她靠近,然后,突然伸出手指来,抓住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扯到身前,淫笑道:“你要给我钱?放心!一会完事,少不了敲你一笔。”壮汉动手撕扯她的贴身小衣。 女子拼命挣扎,她那纤瘦的身体又怎能斗得过这头“蛮牛”。 她欲呼不能,欲动不能…… “啊……唔……!” 从她的喉底中,发出痛苦的**声来,她拚命地将自己的身体扭动期许能避开他的强硬的黑手掌。 不一会儿,她就筋疲力尽了,手脚发软,躺在那儿无力动弹了。 那男人叫道:“把脚张开来!” “啊……唔……!”女子痛楚地喊叫,双脚被汉子推起,挥动指甲大那男子脸上挠出几道血印。 “哎呀!”他举起了拳头,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体上。 “呀……”女子几欲昏厥。 她满怀着万分的羞耻,睫毛垂下,把一对明眸紧紧地盖着了,哭道:“不要……求你……” 两脚却被壮汉打得更开…… “啊……!” 男子在前欣赏着她那因眼睛紧闭起来忍耐着剧痛的神态,赞叹道:“美妙,实在是妙极了!” 一会那大汉发泄完,快活道,“来,下一个!” 那女子手上无力,却仍作挣扎,被爬上来的泼皮按在身下…… 一群泼皮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车队来到。 及至庙门前,听到那女子的呼喊和泼皮的呐喊助威声。 突然一声巨响,庙门被踢开。 泼皮禁了声,一齐看将过来。 乃是两名扈丛提刀闯了进来。 那歪眉倒目的老大嘿笑道:“你们也想加入爽爽!” 众泼皮一阵哄笑。 然而这时,庙门却被关上了。 只听得门内有打斗声传出,一会,声音渐消,静得出奇。 门外人唤了闯入内的两名扈丛的名字,也不见回应。 那名提长枪的护卫成易,一脚踹开了庙门,只踏入半步,一柄刀便从门后扎出。 刀尖抵身前,成易手中的长枪便已穿门刺入,再一提枪,枪头带血。 接着另一名执斩.马刀的护卫佐向安,也跟在他身后,跳入庙内。 等白送进入时,匪首已被长枪扎穿了心脏,几名匪徒被斩杀,余下的同伙纷纷翻墙跳窗地逃了。 白送看了眼蜷缩在墙角的女子,衣衫不整。 白送将散落在一旁的衣物,拿起,递给她道:“穿好衣服,”便回过头,不再看她。 而这时。 那名女子却悄悄从身下的铺草里抽出一柄匕首,借着拿衣服的掩饰,猛得站起身来,向白送的要害刺来。 只听得一声清脆地声响,一枚银针自那名女子的眉心穿入,透骨而出,倒在地上死了。 这时白送才警觉地回身,望向倒地的女尸。 一个声音传来,戏谑道:“这也敢出来闯江湖,早死过几回了。” 又听到门外扈丛纷纷喧嚷:“有大蛇!有大蛇!” 众人纷纷退入破庙里来,紧紧关了了庙门。 却看那水桶般的大蛇紧追了过来,长长的蛇身围着破庙,上下紧紧缠绕住,末了,将头搭在破庙的房顶上。 “我去一枪扎了它的七寸!”成易举起长枪。 “慢着!这蛇似乎没有恶意!” 白送侧耳去听。 门外马匹嘶鸣,不下百余骑,又有无数步行人员。 门外一名壮年汉子,喝道:“什么人!快快退开,不然连你一块射杀!” “哦,是吗,那你来杀吧,活得太久,也是件挺孤独的事啊!” 白送听得,还是先前那个声音。 这时只听得,破庙外一阵箭雨呼哨。 接着刀械相击,人声、马蹄声,喧搅于一起。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门外渐渐打斗声消,只闻得头顶上方的大蛇的安睡打呼声。 庙内众人不敢大意,提防了一夜。 天亮晨起时,缠绕在破庙外的大蛇不知何时不见了。 打开门来,庙外一切如初,寻不得丁点儿打斗过的痕迹。 山村里的村民如常般外出劳作,若不是破庙里的几具死尸,众人还真当昨晚的一切只是幻觉。 奇哉! 卷一:霓裳羽衣 第16章 上仙派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次日。 白送向福公公询问路程。 福公公答:“前方需过了易烊郡千玺镇,便到了孜州,万里将军的驻地了。” 白送又问,除了官道,可还有别的路途? 福公公坦言,尚有条小路,只是不甚好走。 白送当即决定走小路。 约莫走到申时,行处人烟稀少,白送望见前方有一处小山脉,山腰处坐落着大小十余间房宇。 询问得知,此处乃是上仙派,一个沉寂了近百年的小门派。 白送道:“今天不走了,就在此处过夜。” 福公公闻言,禀道:“白公子,此刻天时尚早,还是去前方小镇上行宿,那里有市集,也方便采买些干粮。” 车内菀儿道:“福公公,就听白公子的吧。” “是,公主!老奴这就前去安排打点。” 这上仙派的百年山门已有些残破斑驳,其上已生苔。 离上山的石阶不远处,有一侧崖,崖前有一处水潭,名曰:乌头潭。 向山上望去,山也不高,房宇也很老旧,显得不够气派,果然是处小门派。 得亏着有了眼前这方水潭,水色照映山色,才多了几分灵动。 与别的建在山上的修道门派不同的是,此间修儒。 菀儿知道,白送的性子是逢山必登。 命福公公等人前去同掌门告知借宿事宜。 这会儿,菀儿陪着白送拾级而上。 经过一块石刻,上书: 卧龙一去忘消息  千古龙冈漫有名 草屋何人方管乐  桑间无耳听咸英 江沙漠漠遗云鸟  草木萧萧动甲兵 好共鹿门庞处士  相期采药入青冥 登上山顶。 入眼来的先是一块宽阔的平地,上筑有一台,名曰:请仙台。 平台后建一高阁,高阁名曰:巨石阁。 阁内有个四棱见方重达百吨的巨石,用一根麻绳高高的吊起。 其下有个少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呆呆地望着石面上的刻画。 白送和菀儿走近时,那少年也没有移开过目光。 两人看向石刻:一半刻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线条组合成奇怪的纹络;另一半散乱的刻些剑招,也是毫无规律可循。 这时,又有个少年站在门外向内喊道:“孟小痴,走了,下山喝酒去!” “哦,知道了。”石下的少年转头回了声,又继续看向石刻。 门外的少年见他没有起身,等了会,便独自离开了。 这石刻据说是上仙派的开山祖师,司徒穷通所留。 这司徒穷通当年观雷电入道,凭一柄剑打遍天下无敌手。羽化前留下这块巨石,可惜百年来一直无人参破。渐渐门派衰落,一代不如一代,在江湖上也几乎快要被人遗忘了。 所以此处的巨石阁也无人看守,门派“至宝”任人观看。 白送看了会,觉得也没什么看头,便拉着菀儿向阁后走去,观赏山色。 这阁后,亦是怪石嶙峋。穿过后,到了崖边,又见了一处石刻。 上书: 泛海 险夷原不滞胸中 何异浮云过太空 夜静海涛三万里 月明飞锡下天风 白送读后,道:“我看这,写的平平嘛,还不如伯阳子老先生在《飞仙》中的四句话讲的通透。” 那四句话为: 穿林风为翼   满枝繁花现 行来处处春   一念十万山 “初看时也觉的平平,但经过了化羽、 升道之后的通玄之境,再去读,越品越觉的里面,海阔天空,似有漫天的云卷云舒 ,似有大海般波涛汹涌!什么儒家、道家,都当同归一脉!” “呦,你这做徒弟还真会给先生吹牛!” “那是当然,做徒弟的当然要偏袒自家先生,夸自家先生的好。” “嗯~是是是。”菀儿笑着道。 “那么问题来了,我想请问面前这位年轻貌美的小村姑,那做妹妹的是夸别人家的哥哥好,还是夸自家的哥哥好?” “咦,不要理你了。” “嗯?说话啊,等着呢?” “当然是夸自家哥哥好,嘻嘻。” “那此情此景,是不是该接个吻, 庆祝一下。”白送笑着问道。 “嗯~在这啊,不要。” “要!再不亲,就没机会了,毕竟妹妹可以随时随地,想亲就亲!一国公主可不是随便就能亲的。” “嗯~还是不要……”菀儿笑着拒绝。 “确定啊?我数3个数,不要就算了,1 、 2  ……” 菀儿闭上眼睛,微微垫脚,将头仰起。 白送低下头,正要亲时…… ………… 卷一:霓裳羽衣 第17章 请仙台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话说白送和菀儿正在卿卿我我,你浓我浓,他的唇渐要贴上她的唇之时…… 远方天上,一名青衣道人,一手托举着口青铜大鼎飞身而下,停在请仙台上,再将单手举起的那口青铜大鼎托掌打下,正正置于台中。 “哐当!”一声,惊的巨石阁檐下筑巢的燕子纷纷出巢,盘飞不已。 听到声响,白送拉着菀儿悄悄来到石后,往请仙台上看去。 这时空中又有几人追赶来…… 一个身高体大,腰圆膀粗,青面獠牙的光头汉子,项上带着圈白骨佛珠,手持一柄宽大的霸刀,围一串骷髅头束腰。江湖人称“砍头僧”:常彪。 一个满眼春风,一脸媚态,穿着大胆暴露,裸出腹部的美妇人。人送外号“春潮十三娘”:桃幺幺。 一个国字脸,手持铁链,披发,头上生有犄角的男子。与白送先前遇到的持寒冰铁链那人不同的是这人手持的是条淬焰火链,乃是那人的哥哥。 兄弟二人有“鞭尸夜猫”的臭名,哥哥叫羊臣正骑,弟弟叫羊臣后込。 在这三人之后,又有一人,从空中双腿打悬,倒置着,怀抱一个新掳来的漂亮少女,落在山顶。来人四十出头,是个驼子,这便是那恶贯满盈的“吃人陈”:陈背驼。 四人分别落于这方宽阔平台的四角,将那道人围在中心。 只见三人急速攻了过去。 持霸刀的汉子当先喝道:“跛脚老道,看你往哪里逃!?” 未到青衣老道开口。 最先来到近前的那名美妇人张开手臂,哂笑着,道:“跑啥啊,快到姐姐怀里来!”及至道人身前,突然撩手,五指作爪,探向那道人的喉咙。 青衣老道看似寻常的一仰,却同完成了两个动作,既轻松闪开美妇人桃幺幺的攻击,又斜出一掌打回了那条长链。 这时,那边一柄霸刀砍来…… 老道再捏着决,飞速手画,画出一个金光闪耀大如盾牌的太极伏在掌中,直接迎上了那柄霸刀。 “砍头人”常彪以为这老道打算以太极作盾,便使足了力气砍过去,却看那柄霸刀一入太极圈中,刀头却不见,只有太极圈外的一截刀柄握在手里。正不解时,却听得桃幺幺一声怒骂:“狗.娘养的!你敢砍我!” 原来,隐匿的刀头突然出现,攻向了正在出招打斗的桃幺幺,逼得她向后飞退。 常彪发一声大喝,收回刀。刀柄在两手间一措,一柄霸刀分作两柄霸刀。 当下,双刀交互斩向青衣道人。 青衣道人同法炮制,分别击挡了“鞭尸夜猫”羊臣正骑手中的淬火长链、击退的桃幺幺,甚至将刀头转向了常彪自已的脖子。 青衣道人一边与三人打斗,一边以迅疾的身法围绕在青铜大鼎四周。再以打出的指力作画笔,将原本镌刻在台子上,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符文重新划出。 等那些符文全部清楚显现之时,呈一个大大的圈形,将青铜大鼎囊括于正中。 这时青衣道人并指向上直出,头顶上方又现出一个太极来,再飞身而入,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现在桃夭夭身后,一掌将她拍飞十数米。 青衣道人深知这几人中,乃属这看似妖娆美丽的桃夭夭最恶,功法也最邪门,便想当先解决了她。即使解决不了,打伤她也是最有利的。 桃夭夭“哎呦”叫着从地上站起,又娇声骂道:“轻点嘛!人家怕痛嘛!”说着脸上由笑转怒,正欲再出手,却看到那边的“吃人陈”陈背驼仍在专心观赏着抱在怀中的少女,不住的用鼻子在少女身上嗅了嗅,不时地再亲上两口。 桃夭夭来到他面前一巴掌打了下去,骂道:“弯驼!再给老娘在这磨蹭,小心我叫出孩儿,把你的鸟给咬下来!” 弯驼这时单手提过那名少女,在桃夭夭的怒视中,张嘴在少女的脖子上一咬一吸。将少女杀死后,从腰后拔出柄剔肉斩骨刀,满脸凶恶地道:“你那死孩子,小心俺弯驼一刀劈了,下酒!” 那弯驼嘴上虽如是说,却见他身子凌空一个倒悬,后,双脚打着旋,挥刀斩向那青衣老道。 青衣老道见时机已然成熟,先是用周身真气震飞了与之缠斗的两人后,飞步踏在鼎上,催动起地上的符文,霎时一圈光柱直冲天阙。 这时,那倒身旋转飞刀而来的弯驼正好被那突然升空的光柱撞翻在地。 只见那圈光柱在道人的催动下,雷电遍布,隆隆作响,四名恶人不敢轻易靠近。 光柱上雷呜电闪,光芒刺目。 上方天门大开,光柱直射两重天。 只见请仙台上气机飞动,四野山川灵力飞扑而来,而那些原本在请仙台上已经消失的符文则全部显现出来。 这时,那四名恶人再想出手阻止,已然被那突然出现的符文定住了身形,动弹不得。 远处的山头密林中,一个一直隐藏观战的那人,暗骂道:“妈的!都告诉他了要在灵虚台上才可催动法阵,这不稳老道不要命了,在此强开天门!” …… 上仙派大殿前,有弟子快步跑入殿内,向掌门禀报,掌门听后,道:“忍!去告诉门中众人,任何人不得靠近请仙台!” …… 山下乌头潭中水波跳动,自那潭中跳出头比象还大的怪兽,铜皮铁骨,脑袋乌黑,直直飞向那请仙台。途中,又飞出一位白须老者,纵步踏在乌头怪兽那方乌黑的脑袋上,往那请仙台上空前飞停后,老者向台上众人怒喝声:“真当我上仙派没人吗?!” 老者正要出手,却听到老掌门师兄传音入密道:“忍!” 老者怒不可遏的,还是罢了手,睨着眼看向下方之人。 巨石阁内,那名少年仍呆呆地望着吊在阁中的巨石,不为外界所扰。 只见上面那方巨石似乎受到了外面的雷电感应,石上也隐隐有雷光闪动。 一刹,石上符文浮动,显出几行大字来,上书: 天地化形 行入天地 如风叶颤 如飞星坠 如情所系 附之如磁 强弱便宜 济生启灭 食以养体 终以养源 时有将息 咫尺寂静 …… 大字一行行显现,那石上的剑招也跟着灵活飞越而出,凌空一招招演化…… 舞出了七七四十九招后,右手剑变作了左手剑,逆行着剑招又舞出了七七四十九招,再跟着双手持剑,又演化出七七四十九招。 石下少年,左看看,右看看…… 那字也仍在倾泄而下: 天地生人  天地摧人 万物一体  互喂互食 日月星辰  朝夕感应 四时不同  夏未已见冬 秋树寒枝  不妨春花绽 顺之顺之  他笑我也笑 化之化之  他笑我偷笑 草木有情  山岳有灵 敬之静之  一呼一吸 天上流水  地上行云 …… 那少年一时间,目不应暇,看得眼花缭乱,脑袋中霎时奇痛无比,不敢再看,摇摇晃晃着身体,想走出这间巨石阁,最后晕倒在阁门边。 等石上的剑招和文字全部演化完,有雷电从石中透出,跟着巨石化为了灰屑,从上飘落下来,只剩下那根麻绳在阁中摆动…… 一瞬,麻绳也化为了灰烬。 远方天空上,另有一人踏在云头,藏身于缥缈云气中,左手握拳贴放在腰带前,右手置于身后,握一幅卷轴,看着请仙台上,一重天门开……台上灵符闪动……九根龙柱破土而出…… 柱上飞龙腾空,龙吟震耳,在雷电之中,盘飞而上。 跟着…… 两重天门开! 三重天门开! 四重天门天! …… 直至九重天门开! 自九重天上打下两道玄清之气,震飞了正透过洞开的天门,向下界查看的神仙后,猛得打入请仙台上的青铜大鼎中。 鼎中升起一件䖝择仙衣。 不稳道人狂笑着披起那件仙衣,飞身于那两道玄清之气中,一闪便不见了。 同时,符文、光柱、雷电、飞龙、玄清之气、九龙柱,俱皆消失。 九重天门关闭。 这时踏在乌头怪脑袋上的那名老者又是一声怒喝:“还不走吗?!” 下方那四名恶人收敛心神,发觉体内的真气尚未恢复,此时不便再出手,只好飞身而走。 藏在另处山头密林中的男子退走。 空中落于云头上的那人也早已消失。 后崖那边的白送瞧了瞧菀儿,道:“我们也走吧,今天算是瞧见高人了……” 只独有那倒在阁中的孟小痴,在地上翻了个身,睡得正香,因为他又梦到了苏曼…… 梦中的苏曼穿了一袭红衣,像个新娘子,他正痴痴地看着她…… …… (注:请移步至 作品相关  查阅  孟小痴  人物前传  ) 卷一:霓裳羽衣 第18章 五十年!大雪山! 大明顶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清早,告别了上仙派,继续行路。 马车上,白送对菀儿说道:“这一路都透着古怪,下面的路看来也不会太平,等回了宫,你自已多小心!” 菀儿点了点头。 “还有这福公公,也瞧着不太对,明明已是一个遣派回乡颐养天年的老者,却突然接到宫中密令来接你回宫,连授了谁的令也支吾着说不清,这里的水就浅不了。” “放心,还有我呢,我也会保护菀儿。”阿宁说道。 …… 午时。 一队车马来到千玺镇,众人走入家开在十字街口边,名为花时斋的酒楼。此处菜肴多以时令鲜花入菜,故以此为名。 酒楼里的小厮招徕众人入坐。 这时,天上阴云密布,街前狂风阵阵,似乎片刻之间就会有场大雨落下,路人奔走,渐渐街面空荡得没了一个人。 那风仍在不停地吹,透过窗来,寒气逼人。 天色也转瞬变得有些昏暗,跑堂的小二在楼中点了烛灯。 天空飘落几滴小雨,街道上也开始变得雾气蒙蒙。 水雾流动间,隐约见得街面上鬼影重重。 楼中的食客都吓得退往楼中,聚在一处,高声催促着小二前去关紧门窗。 那小二也吓得呆在原地,迟疑着,就是不敢上前。 这时。 “呤呤呤呤!!!”一串铜铃声响,打乱了人们急促、焦躁、不安的情绪,这里变得异常的安静。 只见前方的道路上两队人排出直直地队列蹦跳着朝这酒楼走了过来,走在队伍前方的是一个矮小的侏儒,手中摇着铜铃。铜铃每摇一下,后方的队列便跟着蹦跳一下。队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上方背着高高的背架,背架中有位老者仰卧其中。 等那队伍走近,众人这才看清,那群蹦蹦跳跳的全是僵尸。 楼中的食客们又开始焦躁急促地呼喝小二赶紧过去把酒楼窗门关闭紧。 那小二也是被这眼前的景象吓得战战兢兢,只见他在众的催促中惊叫一声,不敢上前却反身向楼上跑去。 楼中的众人也醒过神来,纷纷争抢着,跟在他后面,跑向酒楼的二层。 “呤呤呤呤!!!”侏儒手中的铃声在楼中响起,身后的僵尸也全都进入酒楼内。 那坐在高大的僵尸的背架上方的老者向楼上的发一声喊:“谁是炎国公主?!” 无人回应。 老者又从怀中取出画图向楼上扫视一圈后,将指头在空中一摇,只见贴在僵尸额头的镇尸黄符纷纷飞落,这时酒楼的门窗自动关闭,黄符飞向门窗,贴在上头,将整个楼都给封死了。 那离了镇尸黄符的僵尸则蹦跳着奔向二楼。 这能操纵僵尸的老者便是那江湖杀手排行榜中排名第八的“南岭赶尸匠”:年息寿。 僵尸向二楼跳去,惊惶的食客则又开始向三楼逃命。 成易手持着长枪与从三五名护卫据守在二楼的楼梯口处,将跳上来的僵尸挑落下楼。 那年息寿将大袖一挥,抬起下方的僵尸,跳过守卫的头顶,跃上了二楼,开始扑咬向惊慌的人群。 不一会,便有数名无辜的人被当先咬死。 众人顾命自保和僵尸战在一处。 而那些被咬伤的人即刻也变作僵尸,加入了混战。 年息寿手拿一撇山羊须,满意地笑着。 楼外大雨倾盆,狂风呜号不止。 只听得这时,楼外响起了拍门声。 一人站在风雨中,腰间别着柄虎头短刀,大声向内喊道:“开门!老子都快淋成落汤鸡了!” 无人应门,那人又加大的力道去拍门。 “咦?” 那人把门拍的砰砰响,门却纹丝不动,当下骂道:“特么的!什么人捣鬼!敢戏弄在下!” 门外那人使足了气力,一掌拍下,将镇门的黄符拍落,再运了一掌,将整扇门都给拍倒在地。 那人叉开步子站在门口,向内瞧去,只见一屋子的僵尸在那扑咬活人。 那人也无惧,踏步向内走去,在临门的一张桌边坐下,大叫声:“小二,上酒!” 那小二早被咬成了僵尸。 只见那人手指一勾,一坛酒飞到身前,抱起酒,再起脚踢翻了几具向他袭击来的僵尸,目光碰上了显露杀机的赶尸匠,自顾自的先饮了一碗酒,对年息寿道:“别担心,你杀你的人,我喝我的酒,咱俩两不相干。” 这来人便是江湖淫邪榜中排名第二的淫.贼:顾星辰。 顾名思义,只夜星辰光顾。坊间送他一个字,言其只会“偷”,可见龌龊。 比之那排在第一的可是差了太多,第一那人有“情圣”之名。长得那叫丰神雅俊,常年手执一扇。过处,女子无论老幼尽皆倾心,名叫肖昱旻。坊间传闻他在九洲一百五十三郡,郡郡有情人,夜夜作新郎。最为人们乐道的是那金陵第一美人,初见他时便心生爱慕,投去充满爱意的眼神,奈何这“情圣”当时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并未再作回应。 那金陵第一美人因此由爱心生嗔,由嗔生恨,由恨起了杀心,挥剑杀去。 对此那情圣肖昱旻也是一脸懵,他当时只是无意向人群中望了眼,并没有注意到金陵第一美人投来的充满爱意的目光。 一个误会,被追杀了多年,也连累了他的多名情人,无辜惨死于金陵第一美人的剑下…… 这厢。 “南岭赶尸匠”年息寿便不再理会这突然闯入的淫.贼顾星辰,正欲飞身向二楼杀去时,凭空一道气墙出现,将他挡了下来,而那些正在袭击活人的僵尸则先是停上了动作,接着蹦跳着来到楼下,向他袭来。 楼下那名侏儒慌地摇起铜铃,将跳来的僵尸镇住,不动。 年息寿正当疑惑之时,自门外,离地几十公分处凭空白羽铺道,由外延伸到楼内。 羽上,一名身着白衣,面带冰片面具的男子骑一匹通体雪白的大雪瑞灵兽,手持着雪花偃月长刀,走进楼来。 白衣男子进来后,只挥一刀,便将那“南岭赶尸匠”年息寿斩落地面,斩去了他的一重法身。 年息寿从地上爬起后,吃惊道:“好一个元神出窍!”当下,从怀中掏出一陨,吹出箍魂咒,打向白衣男子。 陨声中,白衣男子再挥一刀,又斩去了年息寿的一重法身,将其斩落在地。 白衣男子喝一声:“说!谁派你来的?!” 年息寿见那白衣男子长刀又起,只得求饶般连声道:“是宰辅!是宰辅!” 长刀斩下,道声:“滚!” 已是失了三重法身的年息寿惊恐地摸向自已的脑袋,直到确认了脑袋还在,有些不敢相信地道:“这就滚,这就滚……”说完滚出楼去,跟在他后方的侏儒大力摇着铜铃将僵尸引出后,一块逃了。 白衣男子望向楼上,道:“回去告诉你师父,大雪山欠他的恩情,今日我替大雪山还了!” 说完男子驾着大雪瑞灵兽向门口走去,路过那淫.贼桌前时,睥睨一眼。 吓得那淫.贼慌忙举起双手,道:“路过的,讨碗酒喝……” “你若放肆,斩!” “是!是!是!”淫.贼仍举着双手,不敢放下。 白衣男子走出楼来。 楼外仍是阴云密布,大雨不止。 只见白衣男子将手中长刀,一刀挥向天。顿时雨歇云散,天上阳光洒下。 男子一飞冲天,向着大雪山的方向消失不见了。 人们纷纷猜测: “大雪山!” “那他一定是雪山大明王!” “雪山大明王?” 人们全都望向天空。 ……………………………… 原来那日。 伯阳子来到大雪山,求见大明王。 说明来意后,雪山大明王向殿外唤了声:“京域……” 一会儿,自殿外走入一名男子,一袭白衣,面带冰片面具。 雪山大明王道:“你下山一趟,大明臻境你已修行七年,我想看看修的如何了。” “禀师尊,弟子所学名为:不动心。弟子不愿下山,不愿再入红尘。” “不下山,就救不了人了嘛!?” 男子躬身,退出了殿中,来到雪山大明顶。 透过风雪,望向山下红尘俗世,想起那日…… 在洛水边,一名女子对他说道:“我愿意褪去仙衣,从此我不再是洛神,愿受人间衰老,等你五十年!你呢?当真不愿为我动心吗?” 男子漠然离去。 女子伤心哭泣。 眼泪滴滴落入洛水之中…… 大明顶上。 遥想往事的男子突然心上一痛,捂着心房,单膝跪在飞雪中,脸上的冰片面具碎落一地,同时手腕上佩戴的佛珠手串也断裂开来,佛珠散落。 男子一粒粒将佛珠捡回,忍痛道:“非是我不愿动心,非是我不愿爱你,你可知道,我若是动心,不消半个时辰,便会灰飞烟灭。你受人间衰老,等我五十年,真到了那一刻,我会兵解,灰飞烟灭。若日后,你心上另有他人,我亦会兵解,灰飞烟灭。” 男子再看了眼山下茫茫红尘。 缓缓走回室中,入定…… 卷一:霓裳羽衣 第19章 入城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白送骑在马上随车队在城外前行。 后方一匹快马跟了上来,与白送并辔而行,来人是那淫.贼顾星辰。 顾星辰这人长相一般,一脸的络腮胡子新剔不久,已生出短浅的硬茬,来后先是从马车窗帘向内望了一眼,啥也没望到后,转头对白送毫无客套地道:“小兄弟,同你商量个事呗。” “啥事?”白送目视前方,也懒得瞧他一眼。 “马车里的两个妞,送俺老顾一个呗?” “嗯?”白送皱起眉头怒视他。 “你放心,那个公主俺可不敢要,那个叫阿宁的送于俺老顾,如何?”顾星辰一脸无赖用着商量的口吻说道。 “哦,这个你找错人了,你得同柳天白问问,看他让不让给你啊。” 顾星辰错愕道:“盗魁柳天白?”但转瞬又变回一脸地痞气地道:“盗魁的妞,俺老顾也想粘手试试,哈哈哈。” 白送回头向马车内喊道:“阿宁,这外头有人起了歪心思惦记你咧,你可要出来看看这人长啥样?” 车内阿宁掀开了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见到顾星辰正嬉皮笑脸地摆着手同她打招呼后,气得摔下帘子。 “嘿嘿,够劲,最合俺老顾的胃口!”顾星辰无耻地大赞道。 白送双腿在马上一夹,催动那匹马快跑了几步,不与这淫.贼并行。 这时,一阵箭雨飞速射来。 众人纷纷抽出刀来将格挡箭羽,饶是如此,马车上已中了几枚箭。 那顾星辰有意在阿宁面前显露身手,只见他左闪右挪间已接下了射向马车的十数只长箭。 忽地,又是一阵长箭破空而来。 这次,飞箭两两前后相错袭来。 那顾星辰自诩武功了得,不必真气护体,只伸出两只手来,却看他上下跳闪间,用指头一夹,前后接下八只箭来,接着两手向两边一抛,正当得意之时,一箭飞速旋转而来,直射他的中门。 顾星辰暗叫声:“不好!”再想闪开身,已经是来不及了,惊怕地紧闭了双眼,哎呦一声,只觉的前胸异常地疼痛,认定这回非是死定了不可。 及至前胸的疼痛感稍稍减弱,惶惶不安的睁开眼来。 原来那箭射来之时,白送挥剑斩下了箭镞,但巨大的劲道还是让箭杆射向了他的胸口,好在只扎外部皮肉,没有伤及他的要害。 顾星辰睁圆了双眼,对白送道:“就凭这一剑,改日俺要请你喝酒!”说完顾星辰握着手中箭杆对着远处的山林喊道:“特么!那拉弓的贼人吕张纪出来!俺老顾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只听得山林中喊声大作,一队兵马冲杀而出,行出不远,又返身向后,两队兵马厮杀在一起。 须臾,乱兵被平息,自林中策马走出一位将君,身后跟着步卒,向马车走来。 顾星辰见这阵势,对白送小声道:“老顾俺在案子在身,不宜与官家人照面,改日请你喝酒。”说完一闪身,退走了。 这时,车队前方尘烟滚滚,又有两辆马车分两路到来。 林中走来那名将军来到近前,将手中提着的头颅掷于地上,拜身道:“叛将明威将军陈誉明率部在此截杀公主殿下,已被万里国敢斩于马下。” 婉着走出马车,望着万里国敢,道声:“舅舅……” 这时,前方人马到来。 一驾马车前,一名女将执缰上前,拜身道:“万里青梅前来护送公主殿下……” 而另一驾马车前一名公公抢着声,高着调道:“奴才宏公公,受太后之命前来接公主殿下回宫,奴才斗胆请公主殿下移驾宫中凤辇!” 女将斜眼一挑,丹凤眼在那名公公身上晃了一下。 白送望着眼前的凤辇,果然够气派,只是当下两拨人或是分别代表了两方势力,不能失了偏颇,便递给福公公一个眼色,福公公领会后,当即道:“公主在这辆马车上坐得挺好,不必换了。” 宏公公尖声道:“大胆!你这老奴何时作得公主殿下的主,敢为公主殿下作决定!” 福公公面含怒色,道:“老奴当年在宫中时,你还只是浣衣苑里的小杂役,今日敢在公主和两位将军面前逞威风,好大的胆子!” 那宏公公低头望了眼公主,又瞄了眼万里国敢一脸严肃的神情,便伏着身,退到一边。 万里国敢道:“请公主起驾,家父已率领本部兵马直去都城,为公主扫平阻碍。” 车队继续向前,过了孜州,入甘州,近皇都外城。 城门紧封,城上兵马戒备。 上将军命先锋前去叫门,城上守备回禀:没有摄政王的命令,任何外部兵马不得入城,违者以叛国论处! 上将军万里云踪摆开兵阵,正欲强攻时,却见城门大开,从门内押出守备数名捆绑在地。 一人阔步走出,乃是皇氏宗族主事之一的唐季霖,于阵前拱手向上将军道:“皇氏宗亲来请公主殿下和上将军入城!” 老将万里云踪大笑声,道:“老朽如果没有记错,宗族里的大多数人是站在摄政唐玄晃的阵营那边的吧?” 唐季霖平静应答道:“皇氏宗亲永远是站在皇族这边的,自然不会坐视炎国分裂,沦为第二个南北宋国。” 老将万里云踪在前,令着兵马,护送公主的马车进入皇城,经过那几名捆绑在地的守备时,沉着声,道:“砍了!” 车队浩浩荡荡地进入郭城,马车由三辆已变成了此时的九辆。 那名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吕张纪并没有被擒获,白送不敢大意,特命福公公又找来六辆马车,公主则坐在其中的一辆上。 郭城中街道纵横,各中商铺、酒肆、勾栏、馆阁、府邸……一派繁华繁荣气象! 车队行进途中,果不其然,一箭穿空射向宏公公所坐的马车,那箭速飞快,从凤辇的窗帘正中射入,吓得那公公尖着声大叫道:“谁谁!那个贼人行刺!” 万里青梅怒眉一挑,持着长枪向一处馆阁的三层楼上飞去。 楼上那名弓箭手吕张纪见一箭射空,正欲搭箭,从旁边的窗中闪出一人,正是那顾星辰。只见他探出五爪,嘴中叫道:“特么!让你射爷爷我!”和那人斗在一块。 …… 卷一:霓裳羽衣 第20章 入宫 快进 一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老将万里云踪领着车队来到皇宫内城,紫.阳门城门前。 城门又是紧闭,城上禁军严阵以待。 阵前先锋大喝声:“戚都统何在,给老子开门!”, 紫.阳门禁军都统向下喊道:“来将弃械却步,退还本部,违令者格杀毋论!” 底下那名先锋大汉正欲发威,却见城头一角飞来一名粉衣少女,翩翩落于行兵道后,出了两掌打翻近前的持戟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直冲至对角城头,所行之处,守卫纷纷被其内气震飞在地,来到禁军都统面前,三五招便将其擒获,点了定身穴。 接着,宫门开启,放下护城桥,粉衣少女自城门内缓缓走出。 只见她:上身内着宋抹,外着窄袖对襟衫,外穿一件织绵绣着喜鹊、仙鹤的全缘边对襟袄;下身穿着白.粉渐彩的百迭裙,腰间左侧佩云形香囊,右侧仿绶带结。一身优雅,头戴珠钗步摇,圆脸,笑起时嘴角边现出两个小窝,看起来既灵动,又俏皮。 粉衣少女来到菀儿身前,用清澈水灵的眼眸打量了一下后,笑道:“堇月姐姐!” “上官云雀!” 两个少女开心地抱在一起。 上官云雀放开菀儿后,转着头,看了眼菀儿身旁的白送,对菀儿道:“这位小哥哥好俊朗啊,送给我当相公,好不好?” 白送听后:舔舌,一声哧溜。 菀儿则有些为难,正不知说啥,却听上官云雀秀鼻一徴,噗呲笑道:“那么,我就不客气啦!”说完走过来挽着白送的胳膊,抱在怀中。 白送着实被弄得一头雾水,但胳膊碰触间,软软的,反将白送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才仔细看向她面容精致的小脸:未施粉黛,下唇上有颗圆圆的浅色小痣,更显得粉唇诱人惹吻。 菀儿知晓这位从小陪伴她在宫中玩耍的上官云雀什么都爱跟她抢,当下也不便说些什么,只是拿眼神剜了下白送。白送无语,摊开手,表示这也不关我啥事啊。 众人走向深宫。 问政殿前,跑出来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地喊道:“太祖礼制,外臣御前不得提刀牵马,请、请大将军解剑入问政殿!” 老将万里云踪解下佩剑,众位副将效从,正踏台阶而上,忽的瞥见一辆马车顶上多了破衣老者正半卧着翘起二郎腿,悠闲地望着天空。再定睛一瞧,老者身上非是破衣,而是件用树叶麻绳串成的袍子。 顺着老将军的目光,众人这才发现这名老者,一群甲士持戟迅速围住了马车,那名老者仍是望着天,手里捏着颗瓜子放进嘴里,再将瓜子皮从嘴中吐出。 老将万里云踪对那名老者弯腰一揖,随后领着几名副将在前,护着公主等人进入了这问政殿。 问政殿中,龙椅座下,一个黄绢椅上坐着摄政王唐玄晃,一旁站着林宰辅。 见到菀儿入内,唐玄晃站起身来,开口道:“菀儿……” “拿下!”万里云踪命令身侧随入问政殿来的副将。 “大胆!尔等莽夫竟敢殿前放肆!” 林宰辅阴恻恻地说完,两名小公公关闭了殿门,这时自大殿中金柱雕梁上窜下十数名黑甲黑布裹面的武士手持着勾镰杀下来。 众将士虽在殿外解下了长兵刃,但身上仍藏有的短兵刃,当然也有未解兵刃者,比如那名性子有些急躁的先锋官和白送。 黑布覆面的甲士战力力极是强悍。 “既然来了,那就一个不留,全部杀了!”林宰辅命令道。 白送手持着长剑将菀儿护在身后,而那名粉衣少女上官云雀则护在白送身前。 打斗中,手持重武器宽刃扩刀的急躁先锋当先兜头劈下一名黑布覆面的甲士,却看那名黑甲士被劈开后瞬间化为一堆纸屑,片刻又重新汇聚成身。 “这是什么玩意,打不死的小强!”急躁锋喝道。 “这是四体六灵术!大家小心!” 问政殿外,众兵士只听到殿中刀兵交刃声响,等冲到殿门前时,却看眼前的问政殿突然在眼中消失,只闻得声响,不得入内之法。 正焦急间,马车顶上那名老者飞身而下,来到殿门一手拨开虚空,只身入殿。 老者进来后,伸出一掌,自目光中凝聚出数柄慧剑,随掌挥去,却看那几只慧剑钻入黑甲体内后一剑化万千,黑甲不停地变为纸屑,再重新汇聚后,再被万千剑气洞穿,化为纸屑。 老者冷笑一声:“这六体六灵术少了二体,如今沦落到这般境地,那血魔老祖若是得知,非从棺材里跳出来亲手打死你们这帮徒子徒孙不可!” “哦,是吗?!” 却看林宰辅将手掌在胸前一翻,身后的黑披风便无风自招起来。这时那地上的一堆堆纸屑连同黑甲士所使用的长刃勾镰纷纷飞向林林宰辅。片刻他的身子也化为一堆纸屑,接着融合了一堆纸屑后,变成只如漆似水般的怪物!——胸口四道勾镰嵌入体内,肘间两道勾镰突出,腿上,后背俱是勾镰。只见张嘴一呼,一道旋风刮向众人,再一连三呼,跳入飞旋中,借助几道旋风的威力,展开了一身的勾镰杀向众人。 “见识过下灵的,这狠下心来对自已下灵的还是头回见!” 老者冷哼一声,闪身也入了气旋中。 众人只见得数道气旋在殿中乱窜,殿中的两道金柱雕梁片刻化为齑粉,然后殿门被撞飞,一道黑影向外窜,老者则自殿中再次目运出慧剑,打出后追向那团黑影。 老将万里云踪对老者拱手道:“今日多谢刺巢天师出手相助!” 老者摆手快声道:“别谢我,我老阐可是出了名的从不做狗什子烂好人!那日我在荆棘刺巢中大梦云游,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年轻女子脚踏一条烛龙入我梦中,以一枚九转玉液金丹作交换,要我下山来保一人,救一人,所以不用谢我!” 刺巢天师说完独自走到一边,倚着殿中铜兽灯架,指上催动出一柄慧剑开始剔起了牙缝。 “拿下!“万里云踪再次看向摄政王唐玄晃。 “谁敢!” 唐玄晃走下金阶,对菀儿道:“皇叔也是受人逼迫,那些事都是宰辅林肯作下的,不信,你看!” 摄政王唐玄晃说着拉起袖袍,只看得那摄政王的整条手臂在众人的目光中逐渐便淡,显出内里的血管脉络,再接来变得几近透明,整条袖中空空荡荡,啥也看见了。 唐玄晃接着道:“除了我,还有你那世子哥哥,都中了这古怪邪术,若不听命于他,我们便会化为空气,尸骨无存了。” “嗐,这是空灵,没想到这一日之内见到了两灵。” 老者走了过来,捉起唐玄晃的近乎透明的手臂,又瞧了瞧道:“你这个年纪,救你,平白耗损修为,不过你那个儿子倒还可以救一救,去把你那儿子叫来,随我修行三载,定可破了这空灵术。” 唐玄晃跪在地上,为他那根独苗向老者感激涕淋。 老者却视而不见,大步向殿外走去,路过白送身边时望向他手中剑道:“你有这柄剑在手,不学枪可惜了。” 说得白送云里雾里糊里糊涂,目送老者走出大殿。 卷一:霓裳羽衣 第21章 上官云雀 快进 二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菀儿入了后宫中,与老太后泪眼相认,一番亲切问询。 白送望着那太后身侧静立的一名女子,她身着曲裙,身材玲珑,气息内敛,用伯阳子教他的观人法,断定这女子身手不凡。 正打量着,上官云雀在他耳边小声道:“怎么,你看上那个冷面姐姐啦?” “她叫什么?” “羽生兮沫。” “我只是觉得她身手一定不错。” “身法可以,身手嘛,不清楚。”上官云雀小声耳语。 一会白送见过了太后,随福公公走出宫,向东城走去。 “福公公,这是去哪?” “回公子,暂且先安排公子在馆驿住下。” 车马上,白送望着街上一派连贯的建筑群落道:“这是哪儿?” “回公子,这是上华书院。” “不走了,就住这里。” “这?是!是!” 公公前去同书院疏通,在书院中寻了个临湖的院落住下,一会馆驿属的官员带着各类用具将小院落全部铺陈一新。 那名馆驿属官员朋克丁事无俱细,未了,还问白送:“可还要再添些什么?” 白送望着房中摆设,道:“可以了。” 官员这才告退。 一连八九日,白送或在书院中与先生、学子吟诗手谈,或与新交的纨绔子弟在城中茶肆、酒馆、戏院中逗鸟、猜拳、听戏,借以了解一些京都事物,结交下一众才俊。 这期间,那顾星辰来过,绑了那名弓箭手吕张纪前来,言说要请白送喝酒,被白送推脱太忙,拒绝。 而那名弓箭手吕张纪虽被刑部的人下入了大牢,而白送却有意放他一马。 此人是林宰辅的义子,真实的林宰辅被抄家时发现于多年前就已被人杀死,埋入后院书房中。后来的林宰辅是那个能操纵纸灵的人假扮的。 这期间,日日来探访他的,还有那上官云雀。 这小丫头,黏人的很,且日日穿着装扮皆不同: 一日,晋襦绶带绣花褶裙。 一日,齐胸褶裙,周身锦丝皱双绉。 一日,方领齐胸裙,云锦绣花披帛。 一日,长褙子长衫,吊带马面裙。 一日,交领薄纱短袄,马面裙,外披绣花薄纱斗篷。 一日,荟蓝手工刺绣,棉麻袍子,洋溢的却是普通又并不普通的贵族气息。 一日,…… 连腰间的饰带也换了不同的样式,分别挽出:双耳结、蜻蜓结、蝴蝶结、双层蝴蝶结、仿授带结、仿授带蝴蝶结……又时常或是留白、或是配荷包、禁步…… 果然是京城第一财阀上官龙井的女儿,一身的珠光宝器逼人眼。 这日菀儿将白送招入宫来。 菀儿坐在一堆的卷宗中唉声叹气。 当日入宫前,除了不放心多次叮嘱外,还做了分工。 白送望着她愁眉不展的小脸道:“伯阳子老先生曾说过,欲知今日人,须看前日言。可以从以前的旧奏折中来窥人用人。” 诚不我欺,经过了几个时辰的翻找,白送还真的在那堆旧折子中找出两个有用的折子来。 一人是那钦天监监正,数年前曾建议炎国改用监军制。 一人是那太常寺协律郎,于数年前曾建议炎国改用参军制。 据说当年两人呈报时,还被那摄政王痛批为不务正业。 白送拿着两方折子交给菀儿,并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当白送从殿中走出时,远远地望见上官云雀正在殿外阶前训斥一名禁军。 见白送走来,上官云雀对那名禁军道:“下次给我记住了,下去吧!” 那名禁军终于得以脱身,快步地跑开。 “哟,谁又惹恼了这位小美人。” 上官云雀一脸甜美的走上前来。 此时的她,上身内层轻丝薄衬,绣花外层,下裙围裳,衣带飘飘,一身仙气。 “我真的好看吗?”她低头含笑,问向他。 “嗯,就是不知道,你要是扮成村姑,会是啥样?” “啊,你喜欢,我下次穿给你看。” “好啊。” “那你亲我一下!”上官云雀一瞬又从羞涩变成了无理取闹的俏皮神态。 白送的指头轻轻的点上描在她眉心上的一朵小小的朱砂点花,再接着指头一路向下,轻抚着她的鼻尖,粉色的双唇上的小痣,又挑起她的下吧,作势要吻。 上官云雀挣大了眼睛,正思考着要不要给他一巴掌,却看他低头间,她的唇已经快要碰触到他的唇,又惊又羞怯的闭上眼睛。 “呸呸呸……” 听到白送故意在她的唇边“呸着”轻轻吐气,立时睁开眼来,见白送早跳着逃下殿前的玉阶。 气的上官云雀也顾不得宫中形象,脱下一只鞋来,使劲的朝白送逃离的方向打去。 “哎呀,哎呀……” 虽然没有打中,可白送看到从身边飞过的鞋子时,还是很配合的叫了两声。 “你,你……” 上官云雀气的直跳脚。 白送头也不回,举手向后方摆了摆,做再见状。 “你,你……” 上官云雀一脸怒气的目送着白送逃远,“噗嗤”一笑,咒骂道:“小坏蛋,大坏蛋,都是你……” 卷一:霓裳羽衣 第22章 京都 大孤注寺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翌日。 白送再次被招入宫中,菀儿陪同面见太后。 宫殿内,站着两名兵部主事及监正陵道冲和协律郎关雎。 太后身前檀香案上放着三本奏折,其中一本本白送所呈。 太后就奏本中所言详细询问。 白送一一作答。 少许。 太后懿旨,着白送挂兵部大印,殿中四人从旁协助,拟写督参制,尽快呈报太后。 白送等人出了太后寝宫,立刻撰写,夜间也加班加点,如此三个昼夜,初见成文。 其制简意,兵部设督参院,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下至各州府、边军设下属督参分院。战时兵权指挥交给前线将军,战后兵权收回兵部。 考察各处学宫学子及官宦仕家子弟,凡精通兵法谋略之人,入邀督参院。再行选派,下驻各州府,边军。 又先于京都各处招收新兵,将原有的禁军及各处京中守备人员抽掉出一半下驻州府,将州府原有的强兵抽调至边军,将边军中的弱兵或遣返回乡或回补各州府。 同日,白送又令兵部挂出招贤榜,广邀各界人有勇武热血参军报国之士加入军营。 白送将书写成文的督参制和集中兵权的策略上呈太后,获得太后首肯,即刻颁布实施。又建议太后向周边邻国派了议和使臣,为实施军改腾出时间,能达成议和固然最好,若不能达成,则可一项一项慢慢谈,争取时间,对方即是无理要求狮子大开口也无妨,到时以回朝上报回由,调回使臣,一口回绝。 那南北两宋近年来被黍国强兵欺辱,别说议和,结盟的心都有。至于黍国,要求任他提,让他空欢喜。反正两国间也是年年兵祸不断,不怕再起兵戈。 出了太后的寝宫,白送意气风发,料想如此只需三月,便可将兵权集中皇权,届时兵强马壮,风气焕然。 过淑和宫前,见那入宫守护菀儿的女将万里青梅正在宫门前方演练枪法。 白送一时来了兴趣,走上前来,道:“姐姐好兴致,小子陪你过上几招,如何?” 万里青梅将枪一收,冷脸道:“不好!”说完便准备回宫。 白送见她要走,故作无赖,大声道:“既然姐姐同意了!那小子就不客气了!” 说完白送抽出长剑,以绵密的剑招打向她。 万里青梅提枪回挡,抵开他的剑后,几招大开大合的枪法后,将白送逼退,又欲收枪回走。 白送有意看她的枪法,哪肯就此放她离去,当下便又纠缠过去,剑势也变得更加地犀利不留空隙。 万里青梅一双丹凤眼中藏怒,枪出如龙,只见其远时双把进,近时上滑枪,钻劈横炮崩,已与白送斗了无数招,白送这才见识了枪法的威猛。 一个女子竟将长枪武动得如此虎虎生风,若不是以伯阳子教他的身法急进急退,此刻怕是早被万里青梅一枪打翻了去。 正不知该如何收场, 见到时常静立于太后身侧的冷面女子羽生兮沫此时独自从淑和宫中走出。 这一分神,只见万里青梅将枪身倒转,枪杆点在白送的前胸,将他击倒在地,冷声道:“你输了!” “这个不算,我们重新打过。” “我若用的是枪尖,此刻你怕是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机会说这个不算的!” 万里青梅说完,收了枪,向淑和宫走去,与羽生兮沫路过相错间,两个冷面女子谁也不曾瞧过谁,径直走过。 白送从地上站起,看向走来的羽生兮沫。 羽生兮沫依旧冷着面无视他,走过后,向太后的寝宫而去。 白送想这两个冷面的女子也真是有趣,即使给人的感觉都很冷,但这冷也不相同:一种是桀骜的冷,丹凤眼中自带威严的冷;一种是安静的冷,置身事外,事不关己的冷,过于清冷的冷。 白送回神,看向自已手中的长剑,剑身花纹繁复,剑脊敦实,一边刃长,锋利,一边刃窄而宽厚,剑尖仿耕田的铁犁型制。心想那日伯阳子曾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我教你时藏了剑招,你自已去悟,悟到了便是你自已的,悟不到也别来问我,我不会说。” 这个吝啬的老头! 再瞧这剑,似枪又似唐刀,却明明又是一把剑的形制,难不成藏的剑招,便是这枪法与刀法? 看来得找个耍刀耍的好的人,再瞧瞧刀法。 当下白送收剑入鞘,走入淑和宫,去见菀儿。 因为在他的谋划中有个绕不开的一环,这便是这宗族。宗族在京城中的势力不容小觑,甚至能关乎军改的成败。 有菀儿的陪同,俩人前往京都大孤注寺。 这宗族的族长便在这寺中隐世修行,是寺中的长老。 京都大孤注寺。 金顶庙宇前,一名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正望着山下的林木,思绪飞逝,暗慕的眼神中流露出伤心与释怀的两种交织参杂后的痛楚……他在想她…… 他与她曾两心相印,起愿相守…… 后来在他修百相功初成时,招人重伤,导致眉眼移位,相貌变丑,躲在庙中不敢见她,等伤好后,听闻她已嫁为人妇…… 再相遇时,他不愿再靠近她,只望着她远远投来的含情脉脉的目光……转身,回寺…… 也正因为这深情的目光另他痛苦不堪,长跪佛前,改修断情法…… 他后来没再去见她,只听闻她过的幸福美满,生完一胎,生二胎…… 此时,那名俗家弟子从山下收回目光,将手中的一本《二十四件仙衣 · 神仙》撕去几页后,丢到山下的丛林之中,这是他没有写完的书,他不想再写下去了…… 因为他心绪不宁,难以静心。 做完这些后,那名俗家弟子正欲返身入金顶,遇上了前来的白送和菀儿,两人身后跟着名丹凤眼的女将,与两人隔开一段距离,走上山来。 白送认得这人,前些日子登山时曾与其谈论过佛法,喊了声:“ 文言,我们来求见你师父。” 俗家弟子将两人引入禅房中。 长老和蔼可亲,菀儿说明来由后,长老点头同意,留两人用斋,此事快进中,不详题。 卷一:霓裳羽衣 第23章 一面相思起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隔日。 城郊,白送为各路使臣送行。 同时,也为陵道冲和关雎二人及一众督参分别前往南北两处边军重寨组建边军督参院送行。特命两人先以犒赏三军为名,弄清军中现况,等各处轮换府兵一到,再行建立。自此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检校新军制。与现实不符,不适用之处,再上报整改,力图完美。 白送望着官道上被各路远去的人员所御的马蹄所激起的烟尘四起,不由得心生豪迈,诗兴大起。 但这吟诗作对是读书人的事,自已还算不得读书人,独单单望着远处天空上飘动的白云,想起这几日间为新军制忙得头昏脑涨,感慨起来:“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牧牛马!” “我也想带一个,今晚回房间,特么不停歇!” 白送不用回头,仅凭“特么”这两字,便知是顾星辰来了。 “走,今天该陪老顾喝一杯了吧?” 白送见他腰间斜插一柄虎头短刀,腰后也暗藏了一把虎头短刀,原来他使双刀。 料想他的刀法不差,便想试试他的刀,便道:“这酒嘛,可以下次喝,这刀嘛,得耍耍!先陪我过两招!” 白送抽出剑来,攻了上去。 顾星辰见他出剑,便直接迎上身,于起手式便将白送的手格开。白送一时间出不了剑,向后退开了几步。 顾星辰见他退后,便笑道:“还是别打了,我的刀可是轻易不出鞘的,一旦出了鞘怕误伤了你。” “哟,看不起谁呢?” 白送挽着剑花再次攻向他。 顾星辰左闪右避,迟迟就是不愿出刀。 白送道:“你不出刀,那我就不留手了,伤了你,可怨不得我!” 白送将剑招一换,将融入了枪法的全新剑招打向他。 这下顾星辰避无可避,暗想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再不出手,自已可真就要挂了彩。只见他抽了身前的虎头短刀,将刀在掌下随身法旋转开,一个漂亮的亮刀式。 白送先以枪法对刀法,虽不落下风,但仍难以取胜。 白送再以刀法对刀法,斗了七八招,顾星辰不干了。 顾星辰抽出腰后那柄刀,以双刀架开白送手中的长剑后,一摆手,道:“不打了,特么再打下去,老子的刀法全被你小子学了去!现在你要请我喝酒了!” 白送笑着道:“请你喝酒,这事好说,不过我听说阿宁今天会出宫来逛街,就是不知这会儿是在城中呢,还是在回宫的路上?” “阿宁!”顾星辰两眼放光,道:“特么,你小子忒不够意思,现在才说。” 那顾星辰说完,丢下白送,快步向城中赶去。 白送掂着长剑,边思靠着如何将这剑法,枪法,刀法融合在一处;边向兵部走去,还有太多的军改细则需要完善。 如此过了三月有余。 军改等细则逐步完备,只留下军队后勤等事宜。 这后勤之事,牵扯面太广,恐会动了朝中仕大夫的利益,以至放到了最后进行。 比如这炎国的茶、盐、酒、铁矿等生意大多都掌握在炎国第一财阀上官龙井的手中,上官家族曾先后力扶炎国两位皇帝登上大宝,深得皇家信任。又掌管着武库,兼着器甲、粮草等差事。朝中多名官员与之有钱银往来,此处番外海商也只认上官家的商号。 想起这些事,就令白送头疼,深感无从入手。 提到上官家,就不得不说那位漂亮俏皮灵动的小美女,上官云雀。 那天白送才说完想看看她穿上村姑的衣服会是啥样,第二日她便真的穿来给他看。 那天,小雨初停,天气稍寒。 上官云雀身着马面裙,厚实方领补服,醋酸暗纹短袄。上淡紫,下淡青,手持着把小团扇遮面,款步来到白送面前,一下子拿下团扇,露出小脸, 俏皮地问道:“怎么样,够素净了吧,像不像你说的村姑?” “你管这,叫村姑啊?”白送无解地指向她身上的服饰。 “啊,不像吗?”上官云雀转着身,展示着身上的衣饰,给他看。 白送摇了摇头。 “啊,这扮村姑太难了,我可是换了好几身才来见你的。”上官云雀委屈地嘟着嘴。 此刻想来,上官云雀当时嘟着嘴的表情太可爱了。 她总是一脸天真地问白送:“哥哥,你啥时娶我啊?” 而白送则刮了下她的小鼻尖,道:“不娶!”然后跑开。 气得上官云雀从后面追上来,举着拳头要捶他。 此刻,她在做什么呢,突然想去看看…… 白送叫上两名兵部的主事,前往上官家探探口风,顺道去见见她。 及至上官府邸,管家出来相迎,那两名兵部的主事的态度却陡然变得恭敬起来,对上官家的管家弯腰行礼,极度谦卑。 白送暗道不好,此事未开口,怕已是凉凉了。 白送问那名管家:“你家小姐呢?” 管家言说在后院闺房。 白送便让两名兵部的主事出面去见上官家主,自已则向后院走去。 管家令一名奴婢随后陪同。 后院。 两株杏花树下,只见上官云雀此刻正翩翩起舞…… 一身青荷色点花长裙,头戴碧玉簪,圆脸两侧各留些遮挡发髻线的鬓发,随着舞步飘逸拂动。 皓腕如雪,手腕处用荷叶色小细绳结成腕绳,坠了颗白色菩提雕成的一整朵白莲花置于内腕上,随着步伐微微轻颤,而那只纤手也丰洁如玉,柔若无骨。一眼看去,可爱极了。 举手投足间,婉约优雅。 她轻轻的将手臂抬起,头也微仰,于空中拈住一朵飘落的粉色杏花放回鼻间轻嗅,眉目间流露地却是伤春悲秋的情态…… 白送简直看傻了,迈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低头便吻了上去。 “你在做什么!” 一声娇怒自回廊间传来,白送离开了她的唇,却看到回廊前上官云雀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白送再望着怀中的小美人,疑惑道:“怎么?两只云雀?”当即松开了手,怔在哪。 “回公子,这是我家二小姐,上官清纯。”随行的婢女开口道。 上官云雀眼含怒色,走过白送身边时,也不予理睬他,扶着上官清纯的手臂,责怪她道:“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子才刚好些。” “房间里太闷了,我想出来透透气。” “走吧,我送你回房。” 云雀揽着清纯的腰,陪着她向闺房走去。 白送目视着两姐妹走开,她俩竟连背影都极其相似。 及至步伐再远些,上官清纯的整个背影都落入眸子中,似乎她的体态又明显显得单薄些,单薄的让人心生怜惜,有弱弱的消瘦,弱弱的病态,弱弱的孤单…… 漫入眼底,心疼极了。 “上官清纯,上官清纯……” 白送喃喃低诉,有些落寞不舍得收回目光。 来到杏花树下放着琴案前坐下,伸手抚了个低低的幽音,再接下来,随着心绪随意的将琴音弹奏出来。 其音如痴如诉如念如喃如叹,亦如醉如怨如梦如唤如幻 。一股脑儿的注入这微微嫌少的五声音阶中,入耳尽是离愁别绪,意中人何时归还……止不住心头轻颤…… 琴音最是柔情难断之时,上官清纯回过头来,看了眼杏花树下正在低头弹琴的白送。 仅仅只是一眼,便被院门遮挡,被丫鬟扶着步入内阁中去了。 过了好一会,上官云雀从内走出来,看到白送仍独自坐在杏花飘落的院落中弹着琴。 可能是琴音弹到忘情处,心郁难了,不觉指下内力惯入,竟然啪的声,琴弦断了。 上官云雀走到近前时,白送仍望着断弦,眼中净是迷惑…… “ 云雀,你家妹妹怎么那么漂亮?  ” 上官云雀赌气,不去理他。 白送便解释云云,直到上官云雀脸上怒气稍缓。 她白了他一眼,问道:“我妹妹漂亮,难道我就不漂亮吗?” “你们长的一样,所以夸青纯也是夸你,嘿嘿。” “哼!我才不要你拐着弯夸我!” 卷一:霓裳羽衣 第24章 爱恨难参透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这日,派往南疆的使臣遇害的消息传回京都。 那时,白送正在御医院中,向御医商仲景询问上官清纯的病症。 商仲景道:“上官二小姐的病多年来由老臣医治,二小姐先天五脏虚弱,若不是上官老爷财大气粗,用了不少名贵药材给二小姐调养身体,只怕也撑不了这么多年。” “没有法子医治好吗?”白送关切地问道。 “有,只是差了一副药引,此药名为红顶参宝,只是这种药如今在中原地区很难找到了,此药乃千年地气化成,亦能化形,有起死回生,重塑体魄之效。上官老爷苦寻多年,都没有找到。若有,只怕也被各地宗门暗藏,外人难晓。” “中原没有,别的地方呢?” “或南疆百妖之地尚有一线希望。”商仲景沉思道。 南疆,番外夷邦。除百妖横行外,传闻又多遍布毒蛇、巫蛊、瘴气、瘟疫。与炎国有天然的边境山脉阻隔,从水路,需过南海北部湾才可到达。 白送决定前往南疆。 商仲景又告诫他,此参宝喜笑又易怒,不可惹它生气,否则它自已就能把自已气死了,此物采下时需用红绳绑缚便能定住身形,亦不能离地时间过久,每逢冰轮之日,需放入土中吸食地气云云。 白送从御医院走出来,决定于城郊江岸筑赏金台,招揽能人异士,同去南疆。 这日,白送一人一马出兵部,过繁华街道时,望见人群中上官家的那个婢女,喊住她道:“疏影,回去告诉你家二小姐,我这两日便起程前往南疆为她寻药,让她安心等我回来!” 婢女疏影点头。 白送策马向城外行去…… ……………………………………………………………………………………………… 话说,这白送挂出第一道招贤榜时,消息流传,也传到这上仙派中。 这日上仙派弟子赵阳来到侧崖,寻孟小痴,将招贤榜之事与之一说。 赵阳道:“当年我出来学武,本就想着将来要出人头地,混出个名堂的,如今这炎国贴出了招贤榜,我想去捞个将军当当!小痴,你随我一起去,怎样?”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过下山。” “来这山上三年了,你还只是个记名弟子,这山上有啥好待的,不如和我同去吧!” “我没想好……” “过些日子,便是我家老头寿辰,我也该回家看看了,回了家住些日子,便起程去炎国京都。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来找我!” “好!” 孟小痴送别了赵阳,回山途中,不免也想起家来,想起家乡的那个女孩。 思忖着,反正也是个记名弟子,来去都从无人过问,不如也回家一趟,见见亲人,还有她…… 只是这三年来,啥也没学到…… 哀叹一声,也不管了,只一心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家是离得近了。 三年前,落拓流浪,此番用脚步丈量回程,没成想,走得这样远。 街道还是那个街道。 熙熙攘攘的人群,透香沁鼻的花市,内河上五色的游船,大声叫卖的种类繁多的鲜果铺子…… 然后…… 立于如织的人群中,他却意外看到了她——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那个日思夜念的名字:苏曼。 风筝铺前,她怀中抱着孩子,同身旁的男子笑着说话。 而那男子,孟小痴也认识,名叫周康。 曾经是苏曼最讨厌的人,是个贵公子。 孟小痴黯然回过身,走向长街的另一头。 走了许久,忍不住地想回头。 惘然、凄然、怆然。 俱无法形容这种心情,那感觉…… 世事也许大体如是。 如同这条街上的纸铺画坊—— 昨日还是一张纸,今日变成了一副画,买纸的人走了,买画的人来了。 世事不等人,毕竟三年了。 哪个姑娘会为一个男子等上三年? 没有。 …… 洙州的春天是来的最早的。 这会儿,孟小痴走在暖风如沐的街头,却感觉到心寒凛冽。 那种铰心的滋味无法形容。 好似突然丢失了什么,回身去捡时,已经被别人捡走了。 可就算被别人捡走了,他可以去争去抢去夺,大不了去哭去闹去求去跪!了不起你死我活,性命相搏! 可这回,丢的是个人,是个女人,是他的心上人、梦中人、意中人。 他做好了去争去抢去夺,你死我活,性命相搏的准备。 可没等他去争去抢去夺,你死我活,性命相搏,却看见她开开心心,心甘情愿的跟着那人走了。 而他,孟小痴又能说什么呢?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只能在原地望着她走,哪怕望一生,从此画地为牢。 没有希望,没有一言相告,但还是愿意这样望着,望下去,一生无果。 她若是走远了,那就在心里望着,心里同样也是一生! “老板,什么酒最孤独?” 孟小痴走进酒庄,问道。 那掌柜搭眼看了他,颇有些散漫地道: “杜康有慷慨解忧,悲情放达; 杏花村有离愁别绪,也有惦念; 烧刀子最烈, 如烧心剜心,但要说孤独嘛,还差点意思。 只有这女儿红 ,有思慕憧憬,更有奢望。 但若是这念想今生已然落空,那这就是最孤独的酒! 入口如春风揉肠,片刻已是肝肠寸断。” “好!就要女儿红,来一坛!” 孟小痴的心思向来澄澈。 若爱:  爱人如梦如痴。 若伤:  伤的纯粹无解。 孟小痴大口喝酒,大步向前走。 只是仿佛越喝越难受,体内气息紊乱,就借酒去压一压。 醉眼阑珊之下,没注意数步之下,身旁经过的人影飞速后退…… 等再次抬起头,已是来到了八百里泷泽湖边。 近岸湖水潋滟,远处烟波浩渺。 渡口边有处九层高的观景楼。 孟小痴飞身而上,抱着酒坐在檐上。 一饮,再饮。 喃喃自语: 怆然 独上九重楼 目断 天涯一片舟 临风半醒半醉  爱恨难参透 只是红尘如流  寂寞人依旧 直到越饮越多,越饮越急。 直到大醉,身子一斜,歪倒下来,滚过房檐,跌下九重楼。 重重坠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再爬起身,歪歪斜斜,漫无目的地走着。 ………… 写稿于除夕夜 注:引用词 于晓明/孟庆宇 有改动 卷一:霓裳羽衣 喜欢本书的请帮忙推荐,收藏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卷一:霓裳羽衣 第25章 不好!船沉了!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孟小痴酒醉后行步,只觉得天旋地转,走到一处,身子一倒,彻底醉了过去。 等到酒醒时,已是一天以后的事了。 摇摇晃晃扶头起身时,才发觉昨日自已背靠石碑,在一处坟茔前睡了一宿。 那坟已是荒草丛生,碑也残破,上面的碑主姓名也已被风蚀雨琢,模糊地看不清了。 难免感叹,人生一世,任你风光或是潦倒,终逃不过一抔黄土埋身的命运。何其可恐、可怖、可悲、可怜啊! 记起上仙派中有卷书,上言: 入山见人山  人山多寂静 石上添一笔  故事已成集 百般从头看  花落香成谜 从来天和地  终日云来去 真真如是啊! 孟小痴抬头望天,神思悠远。 良久,肚中打鼓,感到了饥饿。 孟小痴在石碑前跪下身,道:“多谢老人家点悟,小痴感激!” 说完,低头叩了三拜。 从此,孟小痴弃儒道,修天道。 站起身来,惶惶然,突然不知往何去了,连城也不想回了。 来到渡口边,思忖:既然快到家了,老爹总要回去看看的。 返过身,要走时,却听得水面上远远有人大声喊着:“孟小痴!孟小痴!……” 那船不小,有船舱、有桅杆。风起时可挂帆,这会儿被船上少年用一只长杆催动。 船上那人生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很快到了渡口。 孟小痴认出这少年,喜道:“结实!” 那少年把船停稳后,问道:“去哪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小痴道:“回家呢。” “怎么走到这边来了,不管了,先上船。” 孟小痴跳上船来,被结实一双大手环抱而起,接着又放下他,道:“怎么还是这般,全没些斤两。” 孟小痴笑笑。 结实将杆头一点,船就开动了。 “今天一早下网,就捕了条29斤重的大鱼,原来是有贵客临门啊!” 结实行船,一路与孟小痴聊着多年不见的闲篇,又沿途将下在水中的蟹网取了。 至湖心时,结实招乎孟小痴在船舱坐下,自已则跑到外面,从湖心里取了桶水,开始准备午饭,给孟小痴接风洗尘。 一鱼九吃。 一个剁椒鱼头,一个椒盐鱼肚,水煮鱼片和酸菜鱼各安排一个,脊骨做个猛龙过江,鱼背打绒做鱼丸,再做个凉拌鱼皮下酒,内脏烧个干锅鱼杂,剩下的边角料做个红烧鱼块。 再焖了湖蟹,烧酒一壶。 一桌的湖中大餐,热气腾腾,没下筷,光看着就饿得不行了,想吃。 “吃!吃!” 酒又斟满。 孟小痴向来不懂拒绝,这会儿就更是架不住结实热情。 换盏间,孟小痴问道:“结实,你爹你娘呢?” 只见结实眉眼一低,叹了口气道:“那年大雨中,小船翻了……” 结实沉默了会,接着道:“过去的事,不提了。你看看我现在!这几年有多拼,换了大船了!”说着在船中指画一圈。 “结实,这船是不错,大!” “哈哈,也只有你能叫我结实,那些年沿河多少伢子被俺揍得满地找牙!” 想起往事,俩人都是大笑。 结实一拍胸脯,道:“俺现在有名了,叫楚河。用俺出生时的那条小河做名字,以后有了娃,名也想好了,就叫汉界。” 两人又是朗声大笑。 水上人家,向来不用向官府登名入籍,所以孩子自打出生起,便由父母随意叫个名字。 但这结实最是介意别人叫他结实,这孟小痴是知道的,至此以后,便用他的新名字楚河来称呼他。 渐渐两人又是喝得大醉,呼呼大睡。 正睡着,猛听得楚河一声大喊:“不好!船沉了!” 孟小痴惊慌地翻身而起。 却看两人同处于一处水晶宫中,外面水光潋滟,其上大水压顶。 两人正不知所措间,一个白须老者,现身走来。 老者来到孟小痴面前,向他低首作揖,道:“昔日承蒙公子放生搭救之恩,今日特来报还。” 说着,老者捧上一盒,盒内装着件金光灿灿的长袍。 孟小痴不明其故,何况自幼家父有过教诲,便摆手拒绝。 楚河见这件袍子金光灿灿的,似乎价值不菲,孟小痴不收也太可惜了的。着急着走上来,掂起长袍道:“干嘛不要啊,俺先来替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当下,穿起了袍子,左瞅瞅,右瞅瞅,赞道:“嘿嘿,大小正合适!” 话刚一说完,只觉得体内燥热难当,再一看,哪有什么金光灿灿的长袍,分明是一张渔网! 那网愈缠愈紧,疼得他在地上直打滚,嘴中大叫着:“都说这打渔的难免被鱼吃,没成想,俺、俺楚河要死在网里了!” 这时,老者向孟小痴递过来一枚定水珠,并举手向正在地上打滚的楚河作了示意后,消失了。 孟小痴拿着珠子,蹲下身,塞入了楚河的嘴里,那珠子入口即化。 楚河大叫一声,醒了过来,才知那是一个梦。 拍了拍伏在桌子上的孟小痴。 孟小痴醒后,连忙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怎么!你也做了那个梦?”楚河大吃一惊。 孟小痴揉了揉醉眼,道:“原来是梦啊。” “算了,不管了,吃鱼!” 一个“鱼”字话音刚落,只见那楚河真的一语成谶,把自己变成了一条大鱼,鲜活的在舱中蹦跳。 孟小痴惊得眼睛都直了。 而那变成了鱼的楚河,口不能言,心内大慌。 在舱里蹦跳了会,便觉得身干体热的,弹跳而起,钻出了窗,跳入河水中。 楚河摆动着鱼尾,在八百里泷泽湖边中绕着圈飞快地游了十数个来回。 刚开始惊慌失措,心悸恐惧,渐渐地湖中无数的大鱼成群结队地跟在他后面一起游,那景观让他突生出,一位将军领着千军万马奔驰的豪情来,慢慢喜欢上了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等实在游得累了,又跳回舱中,重新变回了人形。 楚河又惊又喜。 孟小痴这才想起当年结实下网,网了条金色的鲤鱼,他见了想要将鱼放生。起初结实不愿意,说,这鱼能卖大钱!后来实在拗不过小痴,只得跺着脚看他将鱼放生了。 当下,孟小痴和楚河讲起这事来。 楚河快哉道:“看来,好人有好报啊,来,唱酒!吃蟹!” 一个“蟹”字刚一出口,孟小痴只见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只大螃蟹,端着杯向他敬酒。 一瞬,又变回楚河来,道:“原来是想啥变啥啊!我试试变出一只鸟来,看看。” 楚河低头一看,身体没有任何变化,疑惑道:“难不成只能变水里的?试试变条水蛇来。” 尽管孟小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一条大水蛇突然出现在自已面前,还吐出长长的信子时,仍被吓得缩回了身,端起酒杯就要砸去。 “别!别!”楚河摆着手,向他叫道。 “咦,这件衣服真不赖!出来!让俺瞧瞧!” 楚河说完,身上现出那件金光灿灿的衣服来,伸手摸了摸。 一会儿,那件衣服又隐匿了去。 卷一:霓裳羽衣 第26章 赤羽火凤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两人喝的大醉,隔日午后才醒来。 楚河将船撑到东门外郊,送孟小痴上岸。 一来,这城东门顺水,离的近。 二来,孟小痴不愿再走“那道门”了。 经过一处瓜田时,特意走进了瓜棚。 这棚里以前住着余爷爷和他的孙女姗姗,不知现在还在不在了? 这瓜棚是两间简易的黄泥巴墙的土坯房,房前有几棵高高的槟榔树。 树下,一个少女正在弯腰洗衣服。 孟小痴试探性了问了声:“姗姗?” 那少女抬起头来,粗麻布的小衫,扎着两个马尾辫,一张小脸红朴朴的。 “孟哥哥!”姗姗放下手中的衣裳,开心地跑了过来。 要是换作以前,她会跑上来扑在他怀里。只是那时还小,此刻已是邻家有女初长成,难免面露几分羞涩,但还是忍不住地激动地挽着他的胳膊,向屋中喊道:“爷爷,孟哥哥回来了!” 一会从门内走出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家。 老人将孟哥哥请进了陋室中。 一番寒暄后,孟小痴问起了家中情况,老人面露难色,接着转过话茬道,命姗姗道: “少东家回来,一路辛苦,你快去准备好饭食,中午款待了再回。” “好哩,孟哥哥坐会,一会尝尝姗姗的手艺。” 姗姗笑着说完,走去屋去。 这时又有位少女走来,正要给姗姗搭手作饭,听闻孟小痴回来了,也是满脸欣喜的冲进屋中。等见到了小痴,满脸喜悦的表情瞬间化作了滴滴眼泪落了下来,怔在那怯怯地道了声:“少爷……” “小月,” 孟小痴见到来的是婢女小月,走了来,问道:“家里怎么样了,我爹和小娘还好吗?” “老爷,老爷……去世了。”小月哭哭啼啼地说道。 “怎么回事?” 这一问,才得知,孟老爷死得蹊跷,很多人都说是中毒死的,被那长工双溪匆匆下葬后,时隔不久,这双溪便娶了孟小痴的后娘秀莲。如今孟家的房宅田产俱被这名长工双溪霸占。 “我爹的坟在哪?”孟小痴眼中噙着泪。 老余头领着孟小痴来到坟前。 孟小痴长跪在坟前,等一沓纸钱烧尽,孟小痴提剑便走。 小月跑上前,拉住他,担忧道:“少爷,别去,你不是那双溪的对手……” 孟小痴挣开了她的手,迈步便走。 孟小痴流着泪踢开家门时,那双溪和那秀莲正在房中厮混。 “那个贼人,如此大胆!” 双溪收紧的衣裳,手中握着尖刀,站了出来,看到来人是孟小痴,张狂笑道:“我当是那个不长眼的,没想到是孟大少爷!现如今这算下来,你也算我半个儿了,还是表的!”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孟小痴眼神一寒,将剑指向他,道:“我只问你一句,我爹是怎么死的?” 双溪将手中的尖刀在孟小痴剑上一拍,轻蔑道:“哟,长本事了,敢拿剑指着我,会杀人吗?” 只听得双溪大叫一声,跌在地上,手臂上,腹腔间已被剑刃划出两道口子,向外流血。 孟小痴冷着声道:“我爹死了,总是要偿命的。” 这时那秀莲惊慌地扑过来,护在双溪身前,目光颤抖地盯着孟小痴,道:“小痴,别冲动,你爹他,他是病死的。” 孟小痴再挥剑从双溪的双腿间划去,喝声:“说!” 血立刻流出,那双溪疼得连连大叫,用手向后将身子倒退开,见孟小痴又要提剑刺向他,慌声喊道,“我说,我说,”突然将手指向护在他身前的秀莲道:“是她,都是她,是这妇人使了歹心,将药下在老爷的碗里,毒死了他!” 那妇人一听,气得双手猛然将双溪向后一推,怒声道:“你个没良心的,亏我这般护着你!”转过头来,又温和巧言对孟小痴说道:“小痴,别听他胡说,不是这样的,老爷他真是病死的。” 只听得双溪又是一声惨叫,脚上又被刺了一剑。 孟小痴道:“我爹说了,不准欺负女人,你们两个总要有个人赔出命来。” “我赔,我赔……”却看那双溪将手中的尖刀突然刺穿了秀莲的胸口。 “你,你……”秀莲睁大了眼睛。 “孩子也夭折了,你这婆娘也再不能怀了,我要你何用!”说着将刀抽出,那秀莲倒在地上,估计是活不成了。 “小痴,不!小少爷!人我替你杀了,你救饶了我的狗命吧。”双溪近乎乞求道。 孟小痴一剑挥去,双溪倒地身亡。 杀人总是要偿命的。 孟小痴望着这间老宅,屋中陈铺摆设全都变了样。就算是能再恢复过来,人也不在了,家已不再是家了。 恼得一把火点了这处老宅。 漫天的火光中,孟小痴回身走开。 只见得那大火越烧越旺,倒了房梁。 原本放在房梁横木上的那枚已经冷却变成鹅卵石的凤凰蛋也随着倒塌的房梁滚落到大火中。 火势大涨。 又涨。 再涨。 一声嘹厉的凤呜响起,自大火中飞出一只凤雏,抖动着带火的双翅,打了个饱嗝,喷出一串火来,在空中盘飞了一周后,朝着孟小痴离去的方向飞去。 孟小痴正伤心地走着…… 只听得一声长叫,接着一串火焰飞来,在头顶绕了三匝,降落下来,停在孟小痴身前。 “你是……那个石头里出来的?” 火焰中一只小凤凰,对他在点头。 当初只有他一人认为那是凤凰蛋,却被人嘲笑成一个傻子捡回了块石头当宝贝,没成想今日破壳了。 孟小痴伸出手来,想摸摸那只凤雏的小脑袋,却被火焰烫得缩回手来。 那只凤雏见他吃痛吹手的模样,大概是乐了,又在空中盘飞,欢快地鸣叫着。 一会,又自空中落下来,跟在孟小痴身边,向前飞。 大概是嫌孟小痴走得太慢,只见它突然飞停在孟小痴身前,唧唧叫着。数声后又展翅飞到他手边提的长剑边,用翅羽一扇,那剑带着火光噌得飞出,横停在孟小痴的脚边。它挥动双翅唧唧叫着,示意孟小痴踏上去。 “你是……” 孟小痴正疑惑间,却听得身后有人喊道:“孟哥哥!……” 老余头带着姗姗和小月走了来。 老余头道:“少东家,带着姗姗一起走吧,我老了,姗姗也该找个人托付了。” 孟小痴看向姗姗,吞吐着道:“我在外在其实过得并不好,我怕姗姗跟着我会吃苦……” “姗姗不怕!……”姗姗看向他,目光坚毅。 “我……”孟小痴正要说着…… 却听小月道:“公子,也带上小月吧,小月愿意伺候公子。” 孟小痴看向两位姑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长剑掠空,带着三人,空中跟随着一只带火的凤雏落在乌头潭边。 才一降落,只见潭水四溅,自潭中跳上来那只乌头怪兽。狰狞的模样吓得两个少女一声尖叫,花容失色。 自潭中激荡起的大水,兜头浇下,淋得那只距离潭边最近的凤雏全身湿淋淋的,全身的火光也在这时熄灭了。 气得那只小凤雏抖擞完身上的水珠,飞跳而上,来到那只乌头怪兽的头顶唧唧叫着,再一翅挥打在它乌黑的脑袋上。 只一拍,那只乌头怪的身形就变小了点。 小凤雏似乎仍不解气,又冲到乌头怪的鼻子上,唧唧叫着,再飞起,一翅挥打在它的乌黑的脑袋上。 那只乌头怪身形又再变小,小凤雏接着不停地挥翅,重重地拍打上它乌黑的脑袋。 直到那只乌头怪变得和它一样的大小,才又飞到地上,拿着翅膀量了量,满意地唧唧地叫着。 有门中人跑入掌门的殿中,报告这里的情况。 老掌门眯眼掐着指,一刹睁开眼来,欣喜若狂地道:“快快!去告诉你账房师叔,每月拨些钱粮送往山下,另外通知下去,这名弟子以后在我门中可随意走动,包括这后山禁地!” 那人快速地跑出殿去。 殿中,老掌门仍是快速地踱着步,嘴中不停地念叨:“卦象应了,卦象应了……” 卷一:霓裳羽衣 第27章 后山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这原本只有孟小痴一人居住的侧崖石屋,因这两个少女的到来,一下变得温馨热闹起来。 还好那个平日里啥也不干,只知拿个凿子凿石窟的白胡子老头,凿了不少的石屋,几人住下仍有富余。 孟小痴初来时,那老头凿得乒乓作响,那声音隔了老远也能传来,吵得他难以入睡。 现在可是好多了,听说他去年就已经凿到后山了,声音是听不到了。 这日晨间,孟小痴正在崖后练剑,姗姗抱着盆换洗的衣物走下侧崖,对他道:“孟哥哥,陪我去洗衣服吧。” 孟小痴收了剑,陪同她来到崖下不远的一处小溪边。 姗姗将盆里的衣物倾倒在水岸边,一件少女轻薄的亵裤露了出来。姗姗红着脸拿起亵裤藏在了衣堆下,抬头去看孟小痴,见他并未看向这里,才含羞地笑着拿过孟小痴的衣服,先给他洗。 “孟哥哥,你喜欢姗姗吗?”姗姗望着坐在身边水岸上的孟小痴,羞赧地问。 “喜欢。”孟小痴出神地望着水面,答道。 “真的,那我们,还有小月姐姐永远都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孟小痴正要说话,却看天上一只硕大的乌头怪背上驼着那只小小的火风自后山处飞来,落在浅溪边,乌头怪的一只大脚踩在溪水中,溅出水花。 落地后,乌头怪身子一晃,变回和小火凤一般大小,身上带着伤。而那只小火凤也是一副颓败不甘的模样,身上的羽毛也掉落了几根,当下拍着翅膀唧唧叫着数落起乌头。 那只乌头索性闭上了眼,趴在水岸边,不去理睬它。 气得那只小火凤跳上了乌头脑袋,上上下下地蹦着,用脚掌去踩它。 姗姗见了,噗呲一笑,抱过了火凤。 孟小痴站起身来,望向后山,对姗姗道:“我去看看,你一会儿带两只小家伙回去吧。” “嗯,孟哥哥。” 孟小痴沿着崖壁上蜿蜒的石道,走向后山。 这此上仙山的山势其实并不算高,只在此间方圆百里地势平缓,区区可数第一,但要与其各处名山比起来,顶多算个小山包了。只是这后山里有着天然的天坑深谷,俯瞰下方,山势也立马高耸挺拔起来。谷中又多毒蛇猛兽,平日间也是少有人来的。 孟小痴顺着石道,越走越远,到了后山深处,见了一个石洞,弯着身钻过洞口,里面豁然开朗,一个阔大的洞府出现在眼前。 洞中石柱石笋晶莹白润,高高地穹顶上有水滴滴落,声音轻灵悦耳,又有朵朵雾霭升腾其间,如梦似幻。 过处,又见了石凳,石椅,石桌,石马、蘑菇石云……摆放其中,孟小痴暗暗称奇。望着前方有个光亮处,便向那里走去。 等到了那处,只见一面石墙上有处洞口,洞口有个形如眼睛图案的深浅不一的光晕在洞口处飞速的旋转着,时而左,时而右。有了这光晕遮挡,看不清后面的景象。 洞口的一侧有方石案,案上放着一本书。 孟小痴拿起书来,发现是司徒穷通所著,翻开册页。 开篇偈语: 一元是我心 阴谋阳谋具 阴谋如斧钺 阳谋如春雨 只见有进来 不见有出去 下方批注:若能一元生一元,收刀卸甲未逢敌。 孟小痴正要再去翻页,只见前方那洞口处光晕激荡,洞里有十分惨厉的怪叫声传出,那声音听来使人寒毛倒竖,十分瘆人。且那声音听着似乎越来越近,好像里面的怪物随时会破洞而出,吓得孟小痴迈腿便跑,弯着腰钻出了那处入口。 来到石道上,这才发现手中的书遗落在洞里了。 再欲回身去寻,石壁上的入口已然不见了。 孟小痴也不觉所失,再从石道下返回侧崖。 崖下的空地上,小月正在忙着翻土种菜。 这下方的两处菜垄,是孟小痴初来时自已开垦的,种些菜蔬,也算得自给自足。 耕种三载,种菜的本领是学了不少。 比如农家谚语: 黄瓜爱水,丝瓜爱藤,葱怕雨韭怕晒。 杨树开花种苋菜,清明前后种瓜点豆。 头伏萝卜二伏菜,末伏种得好油菜。 处暑就把白菜移,十年准有九不离。 这会儿,孟小痴拿过锄头,准备在荒地中再开垦些新的地垄。 忙活了会,姗姗来为他送水、擦汗…… 这几日,因这两位少女的到来,上仙派中的年青弟子时常跑来侧崖边暗中窥视两位少女的容颜,又被潭中乌头怪赶回,不提。 而这两个姑娘也深得掌门夫人的喜欢,有意收为弟子,此是后话,今日手疼、心烦,不表,本章完。 卷一:霓裳羽衣 第28章 四个情郞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话说这楚河自从得了这件金鳞仙衣,再下网,凡所捕上来的鱼,怎么瞧都像是在看自己的鱼子鱼孙,索性收了网。就算是手痒难耐,也只晒网,不下网。整日里在船上唉声叹气,渐渐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整宿整宿的愁的睡不着觉。 想想这件金鳞仙衣除了能变化,能操纵水以外,一无是处。 而且就算是能操纵水,那水也小得毫无气势可言,顶多也就只能冲冲甲板。 “真是多了个累赘啊!这有鱼不能下网,真是要了命了。” 看来那回前来送衣的老者,送来的不是仙衣,而是买命钱——替这生长在八百里泷泽湖中的生灵买命,省的他再来霍霍水中的同族。 左思右想,他还是决定卖了船,上岸上闯闯。 可上岸容易,乍个生活呢?又是一番愁眉苦脸。 想到孟小痴去了上仙派,便决定下先去上仙派瞅瞅。 这日,晚间有一个贩布的布商,因错过了宿头,在荒郊野岭间生了堆火,一来想借火取暖,二来想借火驱退林间野兽,挨过一夜,明早再行赶路。 独自一人露宿野外,那人还是有些惊怕的,强撑着不敢入睡,渐渐眼皮沉重,待到两眼渐要闭合之时,却听得一个女人娇声唤道:“情郎,来嘛……” 那布商猛得睁开眼来,向林子里前后左右瞅去,不见人影。 这才又听道:“情郎,在这儿,你快来嘛……” 男子惊惶地抬头向上看去,却见前方一株茂盛的树冠之上,横摆一张绣榻。树冠随风轻轻晃动,那张绣榻也随之轻轻晃动。一个香肩半露,衣不蔽体的美妇人坐在那绣榻之上,向他招手。 下方男子一时来了精神,应道:“来了,来了。” 男子快速地跑到树下,攀上树,爬到绣榻上。 男子两眼放光,用目光一寸一寸抚过眼前女子娇嫩的肌肤,很想伸过手去,但又有些拘谨地问道:“姑娘,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啊?” “来嘛……”那名美妇人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身下…… 男子正当欢娱间,自那女子小腹中突然钻出一个青灰色婴孩,张口咬住那男子。 男子没有发出一声叫喊,已被婴孩吸光了精魄,再被一口吞了去,钻回妇人肚中。 美妇人摸着微凸的小腹,满意地笑道:“我饱了,我儿也饱了。” 这名美妇人便是那“春潮十三娘”,桃幺幺。 而那养在她腹中,被她唤作“亲儿”的鬼婴其是并不是她的孩子,原本是她那个货真价实的情郎! 当初她与他暧昧不清,后来男子移情别恋,与人成亲之时,桃幺幺赶来杀光了所有人,收了她情郎的魂魄,胎养腹中。每回与别的男子欢爱必让情郎亲眼瞧见,以此报复。等完事后,再放出来,杀了那人,以灵养灵。 这楚河正孤身赶路,正愁今晚不知在哪里安歇时,瞧见了一处火光。 来到火堆旁,不见人影,只瞧见一匹马栓在旁边,马旁堆了几卷布匹。 他大喊了两声:“有人吗?” 正欲坐下取暧时,却听得那桃幺幺喊他道:“情郎,奴家在这儿呢,快来嘛!” 楚河抬头望见了那树冠绣榻上裸着上身的美妇人,嗡声嚷道:“大晚上的,爬那么高干嘛!真搞不懂你们这群岸上人!” “来嘛,来嘛……”桃幺幺热情地呼唤,对他抛出媚眼。 “不去!” “来嘛,哥哥!人家都等不及了……” 却看那桃幺幺伸手一招,楚河就来到了绣榻上,再作势要倒入他的怀中。 一阵冷风袭来,楚河忍不住“哈啾”一声打了个喷嚏,打在桃幺幺的脸上。 “哎呀,哥哥,干嘛呀!”桃幺幺坐正的身子,娇声埋怨。 楚河看着她胸前的两座颤动的山峰,大着嗓门道:“干嘛不穿衣服!” 事出无常必有妖,对于过惯了水上生活的楚河来说,什么水鬼水怪没有见到过,早留了心眼。 “当然是为了哥哥放便嘛,,” 桃幺幺伸过双手,将楚河抱住,在他的怀时娇滴滴的说道。 “俺走了,这里太冷了。”楚河一把推开,反身想爬下树去。 那腹中的鬼婴见他要走,一下钻出,向他背后咬去,却见那楚河背后金光一闪即逝,将鬼婴反弹回腹中。 “什么玩意撞我?” 楚河回过身来,却看那名美妇人抱着小腹在床上“哎呦,哎呦……”疼得直打滚。 正当这时,远远的一串木鱼声响起来。 只见小和尚了心“咚咚”地瞧着木鱼,身旁还有个漂亮的姑娘紫鸢,向这边走来。 桃幺幺忍着疼,见有个小和尚来,正好收入腹中,给“儿子”作玩伴,便伸手一招,将那小和尚摄到床榻上来。 小和尚了心正不明所以,突然见到那美妇人凹凸有致的身材,瞬间鼻血流了下来,跟着羞得满脸通红。 “怎么他也是你情郞?”楚河望着美妇人,指着出现的小和尚问道。 小和尚的脸不仅变得更红了,也变更烫了。 卷一:霓裳羽衣 第29章 重新叫回结实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哎呀,你讨厌啦!” 桃幺幺嘴上虽是嬉笑怒骂,却将手搭上了小和尚的肩头,欲揽入怀中去。 腹中的鬼婴再次探出头来,刚一张开口…… 楚河一把攫过了小和尚,正欲丢到一边,猛然瞅见了那只鬼婴,再一把攥到手中,奇道:“这是什么玩意?” 那鬼婴有条细长的尾脐与母体相连,此时尚为完全脱离,拉扯中虽疼却听得桃幺幺嘤咛一声。 “讨厌,哥哥坏坏啦!” 只见桃幺幺十指指甲突长,化为利刃,刺向楚河。 楚河早知有古怪,时刻提防着,才见了指刃,就摇身变作一只丈余的大河蟹,横开了身,再用一只蟹钳挑起了小和尚,迅速地从树冠爬下树来,小和尚吓的哇哇大叫。 楚河来到地面,快速的移动蟹脚逃跑,遇上走到这边来的紫鸢。 紫鸢见小和尚被一只大河蟹钳在空中,拦下去路,叫声:“什么鬼!” 楚河见前方有个面如桃粉,肤脂莹润的姑娘,正睁着双剪水的眸子瞪向他,一时舍不得移开视线,变回本身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俺叫结实!” 这一说出来,心道坏了,正欲改口,却听那个漂亮姑娘望着他健硕的身板,道:“结实?当真很结实!” “嘿嘿!”那结实红着脸,手一松,小和尚掉下地来。 “哎呀!”小和尚摔疼了。 紫鸢扶起小和尚,疑惑道:“怎么人家红了脸,你也红了脸?” 这时看到那桃幺幺从绣榻上飞身而下,衣衫不整地追到跟前, 紫鸢瞬间明白了,一个凿栗敲在小和尚的光头上,“小色鬼!” “哎呀!”小和尚捂着头。 “大晚上,不穿衣服!不知羞!” “哦?那我也扒下你的衣服来,看看是谁不知羞!”桃幺幺亮出指刃,攻了来。 两人女人斗在一处。 此时也搞不清自已该叫楚河还是该叫结实的那人,心下却有意来个英雄救美,便也不再纠结了,大叫声:“俺结实来也!” 他摇身再变作一只大蟹,去帮紫鸢。 只听他口中不停地叫唤着: “前蟹式!” “后蟹式!” 这结实已挥动了两只大的蟹钳和全数的蟹脚,和桃幺幺斗了十数个回合。 这桃幺幺见每次出刃刺向大蟹,都被一道闪过的金光挡下,难伤他分毫,心知遇到对手了,有意退走,便使足了气力朝那挥来的蟹钳打去,切下一段钳尖。 那结实慌和退向一边,变回了人形,查看,发现只是被削下一点指甲盖,心里大大地舒了口气。 趁这个空时,桃幺幺飞身逃走。 结实正遇去追,却听身后紫鸢喊道:“别追了,我们俩都不是她的对手!” 结实停下身,挠着脑袋,冲那漂亮姑娘,嘿嘿笑着。 紫鸢一双大眼睛望向他,问道:“妖怪?” 结实飞快地摇了摇头。 “神仙?” 结实又飞快地摇了摇头,光是嘿嘿地笑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篝火旁。 紫鸢问道:“你去上仙派?” 结实嘿嘿笑着,点点头。 “我以前好像有个朋友在上仙派,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那正好,一起同行?”结实邀她。 “嗯,也行。” 小和尚听了,苦恼道:“又走回头路!” “怎么?” 小和尚先是捂住了耳朵、挡住了脸、又害怕地护住了光头,道:“行,行,都听你的。” 等来到上仙派。 那日孟小痴正坐在乌头潭边发呆,却听到山门边一个粗大的嗓门喊道:“小痴!” 孟小痴回过身来、望了眼、站起身,惊喜道:“楚……” 话才刚开口,结实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冲他眨着眼,道:“结实!” “哦,结实。“ 孟小痴又不免纳闷地问道:“结实,你不是改了叫楚……” “结实!就叫结实!”他向他点了点头。 “哦,结实。”孟小痴便不再问下去了。 接着孟小痴听到后方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小痴,还认得我是谁吗?” 孟小痴看过去,一个敲着木鱼的小和尚边站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你,你,你是紫鸢姐姐。” “喱后,好耐冇见^”紫鸢俏皮地向他眨眨眼。 有客人来,乌头怪从深潭中衔出十数尾活鱼。 孟小痴一一捡回。 …… 那边。 “我嘎你供吼,这样,这样啦!阿你的脑壳吼,笨吼,古灵精怪的。” 只见紫鸢怀中抱着那只小凤雏,正指手画脚地教它如何喷出大小适当的火来,才能将串起的鲜鱼烤出外焦里透。 这边。 结实坐在孟小痴身边,一副痴汉的表情看向此刻脸上表情生动的紫鸢,就差流出口水来。 而那个小和尚坐在她旁边,此刻敲起木鱼念起了经,似正在为亡鱼超度。 卷一:霓裳羽衣 第30章 江湖一杯酒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这世间小人物有三种: 一种人混混沌沌,活着就好,就心满意足。有甚者,你给他一碗酒,他能给你唱出一首歌。 一种人生活和顺,平淡就好,就志满心安。有甚者,认钱当主子,认权认富当老子。 有时这两种人可看作是同一种人。 而这第三种人,注定是要出去闯的。 在第三种人心中,眼前的天地不是天地,自已闯出来的天地,才是天地。 也注定了一生要流汗流泪流血,即使死在前进的路上也再所不惜。 生而为人,当自立天地!赵阳是这种人,结实是这种人,孟小痴也是这种人! 当人生暗淡,自觉无出路之时,总要去闯闯的! 得知孟小痴要离开,小月和姗姗是愿意同去的,但前路未知,他不能带上两个姑娘。 挥泪做别时,孟小痴将小火凤与小乌头赠于两个姑娘,只提着柄手中古旧的锈剑与结实等人离开了上仙派。 一路风餐露宿,向着炎国的方向而去。 这日过陵江道,几人正在官道上走着,天上一阵呼啸而过,后方又有三人身披黑斗篷骑着快马打道上经过。 路过几人身边时,跑在最后的那人停了下来,掀开了头上的斗篷黑帽,娇滴滴的开口道:“靓哥哥,光头帅弟弟,还记得姐姐吗?姐姐好想你俩哟!” 这时那前方的快马也折返而来,对着突然停下的桃夭夭道:“叽歪个啥!老大在秃鹫山等咱们汇合呢!” “等等!老娘想办事了!” 桃夭夭看向路边的结实,媚声道:“孩儿饿了,哥哥借口奶不?” “娘西匹,找我借奶!” 结实吓得退后一步,继而道:“有尿,要吗?” 桃夭夭呵呵笑着,手自腹中一招,那只鬼婴便坐在她的手心之中,再向结实抛出。 孟小痴抽出剑来刺向那只鬼婴,只见鬼婴一闪,突然向小和尚了心袭去。 紫鸢从袖中一甩,一道长鞭打在那鬼婴露出的尖利的牙齿,将它打成两截提落在地。 那鬼婴在地上蠕了蠕,断裂的身躯各自复原,变成了两只鬼婴,分路杀向五人。 正打斗中,天上又是一阵呼啸,落下来那空中双腿倒悬的陈背驼。 陈背驼刚一落地站立,那桃夭夭便柔弱无骨般地依靠上去,纤手一指,道:“弯哥哥!那人身上有件仙衣,你去给我扒下来!” “仙衣?嘿嘿,俺老弯可是最擅长给你扒衣服了。 那弯驼说完,便倒转了身,打着旋攻了上去。 “那还磨蹭个球,直接拿刀抹了,老大还等着呢!” 手持霸刀的常彪跳下马来,与桃夭夭加入了战局。 此时马上尚有一人,只拿眼瞧着,未曾出手。那人半边脸色漆黑,眼瞳也是漆黑,另外半边脸则呈现出石灰白,连眼瞳也是白色。 这人名叫阴长生,鬼门中人。 嘉陵江,船上。 白送与一名号称鸡鸣不起,血月出门的“病榻公子”在江心垂钓,一旁的顾星辰正大声地对两人聒噪,言语间尽露不满之意,突听得有打斗声自对岸传来,便将船靠了过去,几人循声来到近处,偷眼看去。 白送望见那“砍头僧”常彪与孟小痴对了数十招后,未曾赢他一手,焦燥间将胸前大襟一扯,露出那绘满胸口的蜈蚣刺青,口中念出“起”字决,那盘卧在胸间的蜈蚣便真的活了过来,自衣襟中爬出后,瞬间变作八九丈长的大蜈蚣。这时那常彪一跃而上,踏在蜈蚣头上,挥动长长的霸刀打将下来。 那名“病榻公子”先在阴长生的面上瞭了眼,接着看向那只飞舞的鬼婴,眉头一锁。 顾星辰的目光则在桃夭夭的胸臀处上下来回扫着,又看向与之对招的那名漂亮的少女。只见他的脑袋时而左,时而右,时而上上下下,可谓比那打斗场中的几人还要忙碌。 白送见了顾星辰如此这般模样,忍住笑,对他说道:“你看那倒悬的正和一只螃蟹在打斗的那位,你看他脚踢上三路,刀攻下三路,他的刀法比之你,如何?” 那顾星辰这才挪过眼去,只瞅了一下,便道:“不咋样!”便又看向那正在对招的两名女子。 “那你去和他打上一架,刀法对刀法,也好在两位美女面前展示展示,岂不大大的光彩 !” “嘿嘿,你又想看我刀法了不是!正好,我这两天受了阿宁不理睬的闲气,正好缺个人来给俺消遣。”说完顾星辰提出两柄刀来。 “是嫌弃还是闲气啊?”白送笑问。 “打完,再来和你说!” 顾星辰跳将上去,还特地在两个美女身边绕了一圈,飞在结实高高举起的蟹钳上,以刀对刀和那弯驼斗在一处。 “怎么样,你想不想也去活动活动筋骨?”白送向病榻公子问道。 病榻公子手拿着白色丝帕连连咳嗽数声,道:“太久没动武了,练练也好,不然都快忘得干净了!”说着将丝帕一抖,变成一柄长剑,身如鬼魅般一剑击上砍头僧常彪,逼得他收刀回挡,饶是如此,也被那病榻公子击退十数米,倒翻在地。 再一提手,白绢丝帕化作万千剑雨打下,硬生生分开了打斗中的几人。 这时,那只鬼婴合身跳下地来,走向了病榻公子,眼中滴下泪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叔啊!”那桃夭夭伸手将鬼婴摄回。 鬼婴变小盘坐在桃夭夭手心,仍望向病榻公子,眼中滴着泪。 病榻公子怒视着桃夭夭,道:“再不退走,三招之内取尔等性命!” “哟,仇人就在眼前,想杀却杀不得的感觉如何?” “你!”病榻公子再次纵起剑雨,凌空袭来,却停却在几名恶人的头顶。 “哈哈,今日就赏给小叔一个面子!” 那桃夭夭翻身上马,随着几名恶人纵马而去,走前还不忘向结实递出一个飞吻。 马踏烟尘起,等走得稍远了些,那桃夭夭高声大笑着,传音过来:“小叔,腐骨钉的滋味如何?会不会让你在夜里想起我来,哈哈哈!” “什么?那夜暗算我的人是你!” 再次回想起撕裂心神的往事,病榻公子气的呕出一口血来,不住得咳嗽。 小和尚了心再次见到白送,自然欣喜异常,还追问菀儿姐姐是不是也在此地。 白送摸着他的光头道,在啊。 几人乘船过江,病榻公子因病回家调养。 那顾星辰见到美女起了兴致,叫嚷着非要自已请客不可,领着众人来到江岸边的一家码头客栈。 美酒好菜端上桌来,顾星辰当先抱起一坛酒,笑眯眯地望着紫鸢美丽地面容,道:“今天有幸遇到一位大美女,俺今儿个可要好好喝个痛快!” 正说着,自二楼客房的扶栏上抛下一枚铜钱,在桌上滴溜溜地转着。 几认抬头向上看去,抛钱的那人是柳天白。 “哎呀!师父!”紫鸢惊喜地叫出声,向二楼跑去。 紫鸢来到柳天白身前,开心又不解的问道:“师父!怎么你没有死?” 柳天白走近将紫鸢横身抱在怀中,笑着对她道:“这个,一会儿再告诉你。”说完柳天白将紫鸢抱入了客房,关上了房门。 顾星辰当场僵在了那,悻悻地自斟了杯酒,酸着味,道:“江湖一杯酒,要啥啥没有……”说完一饮而尽,喝完再斟了杯酒,端在手,似哭似唱地道:“江湖一杯酒,……” “往事难回首!”结实抢过他的话,提着杯酒在他的杯上一碰,便仰头喝下。 “江湖一杯酒,……”顾星辰正欲再次起调,这回却被白送嬉笑着抢了先。 “后悔有没有?”白送在他的杯上一碰,也不管他,径自饮下。 顾星辰望着杯中的酒,只得再次起调。 “江湖一杯酒,……” “出家跟我走!”这回被小和尚了心抢过话头。 顾星辰气得将杯中的酒在桌上一放,杯中溅起酒花,拿起个馒头塞在了心的嘴里,大声道:“去!去!去!回你的庙里念经去,再吵吵把你的舌头打个结。” 了心吓得低头啃起了馒头。 顾星辰再次起范,端起酒,念道:“江湖一杯酒,……”说到这故意作了停顿,心想这回看看你们谁还再来抢!却见到结实和白送同时望向了邻座上的孟小痴。他也随着两人目光,望向了他。 孟小痴看大家都看向了自已,只得端起碗中的酒在顾星辰的杯上一碰,道:“白云变苍狗!”说完大口喝下。 “哈哈哈哈!” “喝!” “江湖一杯酒!” “儿女世上愁!” “江湖一杯酒!” “女人哪都有!” “江湖一杯酒!” “回头不能够!” “哈哈哈哈!喝!” 当日,几人酒后分别。 结实与孟小痴在赏金台下的兵差处登了名,被人带入了临时设在余员外别院中的大通铺内。 结实与小痴来到室内,屋中人皆以“异士!异士!”同他俩打招呼。 两人抱拳还礼。 这时,一个红头发的少年人走了过来,互道姓名后,问道:“两位都会啥啊?透个底呗,我会玩火。”说完红发少年从指间燃出火来。 结实道:“俺们会变化!” 这时又有两个布衣少年进到屋中,爬上铺,躺下身来。 红发少年又向两个布衣少年问道:“你俩都会啥啊?” 其中一个布衣少年望着红发少年手中的火焰,笑笑没有说话。 另一个布衣少年则直接倒头便睡。 了心随白送入了城后,自去京都大孤注寺内挂单。 长老道:“既然是夕照寺来的,可在我寺中选择一门功法修行,你想学什么?” 了心道:“我想学世间最厉害的那个。” 长老道:“世间最厉害的功法,不在我庙门中,在离合山。算了,你先随你师兄同去,安顿好住处,明日再来告诉我,你想修行什么。” “是!” 小和尚行了礼,随师兄走出了禅房后,问道:“师兄,你修得啥啊?” “我修得是断情法。” “那了心也修断情法!” 这离合山,传闻是座长了腿会跑的神山。 除非有天大的机缘才能等上此山,凡俗之人,即使行到山脚下,也是两眼空空,望不见一丁点儿神山的影踪。 这离合山上有位大能,名叫庄子在宥,距今已活了两千四百余岁。 五代以前的雪山大明王曾有幸登上此山,学得三种大乘功法下山,一为不动心,二为天机术,而第三种功法最为隐秘,世人不得而知…… 卷一:霓裳羽衣 第31章 这一别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清晨,皇宫文华阁。 此间是皇家收藏典籍的书阁。 为去南疆番域,白送一连数日在阁中夜读。 天色初亮,东方泛起鱼肚白,白送吹熄了烛火,将案上的书本放置好,走出了文华阁,去菀儿的寝宫,与她辞别。 妆台前,宫中的女官静宜正在为菀儿梳妆。 白送走来,接过静宜手中的金梳为菀儿梳发。 “阿郎哥,你好久没给菀儿梳发了?” “是啊,也好久没亲菀儿了,” 白送蹲下身来,捧着菀儿的小脸,献上深深的一吻。 “菀儿,今日我要去南疆了。” “嗯,路上小心……” “嗯。” 菀儿依在白送的怀中,温柔地说道:“太后已经答应了。” “那很好啊,妹妹,以后我该叫你娘子了。” “阿郎哥,可以不去吗?” “小傻瓜,很快我就会回来啦。” 菀儿眼睛湿润,这次她主动抱住他,吻向他的唇。 白送与菀儿缠绵了好一会,才从淑和宫中走出。 行至问政殿前的玉阶前,看见上官云雀正坐在玉阶上,双手支颐望着东方天空上的朵朵红霞。 白送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闻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体香,问道:“这位小美人,起这么早,是特地来为我送行的吗?” 上官云雀转过头来,看向他,看了好一会,才道:“哼!想得美,才不是呢。” 白送伸手揽上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睛睛,道:“不是就好,万一你也哭鼻子,那我还要哄你呢。” “那我要是真哭鼻子呢?你该怎么哄我?你也会亲我吗?” 白送闻言,尴尬地笑了笑,道:“我陪你看天边的红霞,你也陪我看天边的红霞,好不好?” 直到天色大亮,红霞变作白云,白送站起身来,道:“云雀,我该走了。” “嗯……” 望着白送走远,上官云雀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是委屈还是不舍,她也分不清了。 等哭得累了,她在深宫里聊无心绪地走了,漫步来到文华宫,推门而入,坐在白送坐过的书案上,懒散地望着案上码放整齐的书籍,都是些药典,南疆风物地志类的书,从案角处发现了一副画轴,徐徐展开来,见到画上画的是自已,一瞬又抿唇开心起来。 再仔细一瞧,那画中的少女左眼角下一点美人痣,分明画的是她的妹妹,上官清纯。 这下便又委屈地埋首伏在案上,大哭起来。 又是哭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拿着笔,小小翼翼在画中女子的下唇上点上了那颗只属于自已才有美人痣来。 做完了这些,才恨恨地咬牙道:“等你回来,要你好看!” 白送骑着马,走在清晨的街道上。 身后一个少女快步追上前来,嘴中喊着:“白公子!” 白送停马,回身望去,见来的是上官家的那个婢女,疏影。 疏影喘着气,递给他一个绣着青莲的荷包,道:“这是清纯小姐为公子在庙中求来的护身符。” 白送接过来,将护身符放在衣襟中,对疏影道:“替我谢谢清纯姑娘,告诉她,我一回来,便会去看她!” 婢女点头,目送白送走出了城门,才转身朝府中跑去,向二小姐回禀。 卷一:霓裳羽衣 第32章 山鬼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赏金台上,翊麾校尉禇承拓手捧名册从台下点了十数名人员出列,上马。 这时那两人布衣少年,拿着马鞭,坐到车驾前,队伍随即开拔。 走在最前方的是弓马前卫将军吕张纪领着二十名弓弩骑兵,队中二辆马车,马车前后又是一队轻骑护卫。 浩浩荡荡走出了十多里后,后面一辆马车快速跟了上来,马车中坐着顾星辰,怀里搂着两名昨晚夜宿春香楼带出的女子。驾车的是个小个子男人,一脸的麻子,三道深深的抬头纹。 不多时,后方又有一骑赶来,马上女子身着骑服,白送撩帘看去,见是宫中的那名冷面女子羽生兮沫,便命马队伍停下。 白送笑道:“怎敢劳烦姑娘前来送行?” 羽生兮沫道:“我不是来送行,是太后命我来护你南疆之行。” “这么说来,还是谢谢姑娘了!这去南疆路途遥远,一路颠簸,请姑娘上车同行,如何?” 羽生兮沫有些犹豫,终是抚摸着爱马枣红色的鬃毛,翻身下来,步入车内。 白送望着眼前的女子,睫毛狭长,鼻梁高挺,粉嫩娇小的嘴巴,白晰的肌肤光滑如丝,脸孔身材俱佳,可惜是个冰美人。她一进入,马车内立刻香气四溢。 白送忍不住赞道:“好香啊!” 羽生兮沫冷冷道:“这是软骨香,番域奇毒!” “中毒者会怎样?会心生爱慕吗?” 羽生兮沫端坐车内,美目一闭,不再理他。 这日,来到临沧老林之中,卫士们正生火作饭,忽的一阵风起,林中传出一阵大笑。 那笑声先是狂放,后又呜咽着转为边笑边哭。 众人循声在林中搜寻,不见人影,开始戒备起来,只有那顾星辰学着那怪声悠扬慢抑地应喝起来。 只听得那林中怪声,似翻山越岭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 白送连忙喝止道:“快别学了,你把那鬼东西给招来了。” 顾星辰不以为意道:“这算啥,这东西叫山鬼,你给它唱歌,它就不会动你了。” 这时,又是一阵山风起,只听到那东西.藏在林中,围住众人,四面八方地唱起歌来。 顾星辰脸上一惊,道:“不好!来得不止一只!” “你说,你呀!你呀!” 结实摇晃着脑袋在林子里查看,孟小痴也抽出剑来。 那红头发的少年陆惑指上催出了大火,透过火苗向林中看去,只听他叫道:“在那!”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除了林木外,啥也没有看到。 “行不行啊?你!”结实疑问道。 “又跑了,跑了。” 山风再次呼啸,围在众人前方的树木摇身更是狂笑不止,纷纷弯曲,似笑得弯下腰来。 翊麾校尉禇承拓领着兵士将手中的长矛长枪朝着那些发笑的弯下腰来的树冠刺去。 那些树枝发出笑声中夹杂着惨叫,躲闪又弹出,将兵士扫落下马,,只见那些树冠似触手般延长,将摔在地上兵士笼罩在其中,拖回了林中。 兵士发出惊慌的叫声,一瞬便被那树从林中甩出,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十分惨烈。 结实对陆惑嚷道:“快,用你的火烧死这群怪物!” 陆惑双手合十,指上释放出一道大火,喝声:“冲!”将火焰将前方打去。 那火飞出一米后,突然从空中掉落,坠在地上熄灭了。 陆惑一跺脚,再次发功催动出火苗,只见得火势大涨,一闪即逝,“啪”的声却在他的指上熄灭了。 “行不行啊?你!” 陆惑再次发攻,这次却连一点火星也不曾见到,只好虚心道:“我一紧张,就,就……” “就说了你这货不靠谱!” 林中的树木纷纷伸出长长的枝条鞭打向众人。 受惊的马儿掂翻了骑在上面的数人后,在场中乱窜,被那些从树冠顶上伸出来的触角张出八瓣大口吞下后,那些触角上长出长长的马毛来,缠向众人。 羽生兮沫飞身而起,从手掌中打出数道金色的流光,流光飞出后,冲向那些撩乱的触角。 原来是些金色的粉末,打出后,吸附在那些触角上,只见那些触角在空中抖了抖,软绵绵的掉落在地上,轻轻弹了弹,便不在动了。 “这是什么,这么厉害?” “软骨散!” “快走吧,一会,这群怪物就要全活过来了!” 众人正要离开,却见十数名捕快装扮的人持刀追着一名男子朝这边跑来。 那名男子身上有伤,逃脱间拳风仍旧强横威猛! 只见他拳起叠手左右翻,拳落定梁锁下盘。三盘连奔,力透八极。一记顶心肘打翻了一名捕头后逃入场中。 随白送而来的弓弩兵纷纷持弩,瞄向了他。 男子立住了身,不敢再上前。 这时那人身后的捕快也纷纷赶了下来,将他围住,出手擒他。 那名男子只得再次出拳,与之斗在一处。 白送看向那名打斗的男子,只见他拳法的每个动作都对应枪法的招数。 劈拳似劈枪,崩拳似刺枪,钻拳似点枪,炮拳似挑枪,横拳似挡枪。 有道是: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 这便是形意拳。 有意莫带行,带形必不赢。 形意拳毫无花哨动作,讲究速战速决,不招不架,一拳拿下。 寥寥数个回合,那些捕头便被他打翻在地。 看得出来,这人没下死手。 那名男子正欲跳入林中逃走,只见得一些掉落在地上触手纷纷收回,缠向他的腰身。 那人立住了腰马,伸出两掌将那些触手盘绕起来,再向后退了数步,硬生生那些触手从树冠中扯出,扯出只全身赤裸的女妖来,而那些触手便是生长在这只女山鬼头上的毛发。 那人再猛得跳步上前,一拳打在女妖的眉心,将她打死了。 林中发出“吁!”的声,山鬼惊哗,退入林野中。 弓弩兵将他团团围住,那些捕头也掏出铁链来想要将他带回衙门。 白送同吕张纪耳语几句。 吕张纪走上前去,向那群捕头亮出腰牌来,道:“这人我们要了,这人的案子也一并交给我们!” 捕快们面面相觑,只得道声:“是!大人!”返回了县衙。 白送来到那人身前,道:“你自由了,不知可愿随我前去南疆?不愿去也没关系,只是以后要改换姓名,省的再度让人捉拿!” 那人思索了会,跪下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人愿同大人前去南疆!” “好!给他食物,再给他一匹马,吃饱了一起出发!” 队伍出发。 那名男子走在队尾,手臂上的伤口仍然向外渗着血。 白送又命人送去金疮药,为那人冶伤。 不多时,翊麾校尉禇承拓调查完回来,来到车内向白送小声回禀。 这名男子名叫秦悲,是一名拳师,家中有名美貌强势的妻子。 妻子在外头养了个姘夫,被人撞破奸情后,便公然要求她的丈夫,她要一女侍二夫。 被男子拒绝后,再度公然与其姘夫偷情…… 恼羞成怒的男子在三拳打死姘夫后,逃捕至此。 卷一:霓裳羽衣 第33章 四两八斤拳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马车上。 白送大大伸出个懒腰,从睡梦中醒转过来。望着眼前美貌冰冷的羽生兮沫,道:“奇怪!你身上的软骨香令我嗜睡,你的美貌又如此令我沉醉!” 羽生兮沫依旧冷着脸,看不出一点表情变化,却在手掌上突然现出了一柄月牙状的金色利刃弯刀,在掌上盘飞,冷着声道:“这个简单,我可以削去你的鼻子,再剜去你的双眼!” 白送神色一凛,挪开了眼睛,道:“奇怪!这会儿怎么突然精神了,不困也不醉了!”说完看向窗外。 羽生兮沫将手上的力道一收,月牙弯刃变成一堆粉末落回掌心。 过了会,她从腰间掏出一粒药丸递向白送,道:“给你,这个可解软骨香的毒。” 白送将药丸接过,放在鼻间嗅了下道:“蛇胆……” 放入口中,一阵清凉,服下后,腹中也感到一阵清凉,又道:“还有薄荷,只是这酸的味道是什么?” 羽生兮沫却闭上了眼睛小憩,不加理睬。 白送便专注的看向她美丽的容颜。 过了会,羽生兮沫睁开眼来,看他还在看向自己,眼神一寒,掌心再度现出那柄盘飞的金色月牙弯刃。 白送立刻挪开目光,看向窗外道:“这山野的景色怎么这么好看呢,让人流连忘返啊!” 羽生兮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又重新变回冷冷的面容,闭上了眼睛。 马车外人声嘈杂,箭矢破空。 白送从马车上下来时,见到后面马车上的使臣也早已走下车来,围在前方观看。 才知刚才从山林中奔出一头大野猪,撞向队伍,被拳师秦悲迎面一拳给打死了。 这时又有几个山民从山上下来,手拿着扁杖、斧头、柴刀、镰刀、锯镰、摘刀。原来这头野猪是他们从山上赶下来的。 白送望着那头黑毛獠牙的野猪,道:“见者有份,分了吧。” 兵士将野猪分成数份,分于山民。 山民中有一少年,提着分得的野猪肉,正欲回村社中的杆栏住房前,被一个大脸的和尚叫住。 那和尚道:“小伙子,学拳吗?拿猪肉换!” 少年点头。 和尚又道:“去!把这肉拿白水煮了,切薄片加干辣椒爆炒!” 少年把和尚请进吊脚楼内,自已则在火塘上一通忙活。 一会便肉香四溢,端出一大盆爆炒后的野猪肉来,放在和尚面前。 和尚用手拾着肉,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和尚吃了会,又问:“有酒吗?” 少年摇头,道:“有酸醋。” “去,拿来!” 和尚拿酸醋就着,将一大盆的猪肉全都吃下肚去。 吃完,和尚用那满是油腻的大手摸在大肚皮,打着饱嗝,先传了少年几句口诀,接着来到吊脚楼下耍了一通拳脚教于少年。 演完了拳脚,和尚迈步便朝外走去。 少年追问道:“大和尚,这叫啥拳啊?” 和尚脚下不停,边走边道:“你提的肉有四两八斤重,这拳就叫四两八斤拳吧!”说完,便走远了。 这和尚便是那不羁和尚。 不羁亦不揖,佛号不念,佛祖不拜。 这不羁和尚嗜肉好酒。 传闻,不羁和尚有次大醉, 于屠人馆前撞倒一名褐衣相公。那人自称青州从事,是这屠人馆中的门客。 不羁和尚将人撞倒后,趴在那名青州从事的肚腹上,只嗅得一阵浓烈的酒香扑鼻。那酒香饶是嗜酒如命,喝遍天下美酒的他也未曾闻到过。 不羁和尚耷拉着醉眼道:“这是什么酒,俺和尚今日要尝尝。”说完便擒住了那名青州从事,将手中的酒葫芦塞进那名青州从事的肚腹中。 那名青州从事一声惨叫,接着变回了原形,原来是一坛子美酒成精了。 和尚喝光了美酒,也闯下大祸来。 寺庙不敢得罪屠人馆,只好将他逐出寺庙,任由生灭。 大概是为了躲避屠人馆的追杀,如今才出现在这边境一带的吧。 但这不羁和尚又有个毛病,就是爱四处教徒。 自已四处闯祸不算,教出来的徒弟也是四处闯祸,搅得整个武林动荡不安,惹人愤恨。 卷一:霓裳羽衣 第34章 神水宫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一群野象出没、漫步、洗澡、嬉戏在一片沟河纵横,森林茂密的热带雨林中。 突然一阵急促的铜鼓响声打破了平静。 只见各处村寨中的寨王领着族人快速朝前奔走,神色匆忙地超过了车队,却在一株大树的浓荫之下,不见了踪影。 车队众人不明所以且暗暗惊奇,来到那棵大树下查看。 见到那树下立着块高大的界碑,碑上刻着殄文水书,众人无人识得。 那顾星辰道:“这是传送门,只有此间族民可以进入。” 不多时,又是一阵长号声,从碑后的雨林中传来。 使官手捧着舆图,约莫估计前方乃是水族神水宫,此去南疆必行之地。 众人上马向着神水宫的方向行去。 …… 神水宫。 高高地乌金石筑造的墙体上建着门楼亭阙,其下青铜寨门紧闭,其上水族人持刀怒视城下。 城下几名恶人正在叫门。 寨门边有对应天干地支的十二组石像,手拿各类兵器,如彩石斧,斑斓石鼓,洒金石锤等。 对应寨门的前方,有一泽大湖,名曰:祭龙湖。 此时寨门前有一个长须垂地的老者向城上叫道:“所谓先礼后兵,今日再不交出洛神仙衣,定要将你寨中生灵屠戮干净!” 城头上,一名长者,身着长衫,头缠里布,乃是族中水师,肃声道:“你们这群嗄人来来去去二三日,杀我族人,礼在何处!今日再来生事,定要留下尔等性命!” 砍头僧常彪此时早已耐不住性子,手握两柄霸刀走上前来,叫嚣道:“老大,用不着跟这群抚水蛮废话,直接抢了来!弯驼,跟我上!”说完飞起身来,与那打着旋的弯驼朝城头飞去。 从城头上射出涂着箭毒木毒汁的箭镞,两名恶人不敢大意,闪下身来。 常彪大怒,脚跺地,再次放出盘在身上的毒蜈蚣。 那只蜈蚣落地一瞬变大,背身六翅,往城上爬去。 城头上的水师以指代笔,凌空书写殄文,喝声:“连山!归藏!” 只在一片黑云压在城头,黑云中鬼影翻飞,片刻如雨水般洒落。有的落入寨门前的十二组石像中,只见石像复生,挥动兵械打向城前的恶人,有的则直冲而下,打将上去。 桃幺幺望着眼前冲上前来的鬼影与石像,笑道:“这回可要折在老大的手里了。” 长须老者将手中的槐木阴沉杖冲天一指,道声:“起!” 只见城前空地上无数的死尸翻土而出,迎战上那团团鬼影。 白送等人远远来时,望得那腥风裹挟处,惊哗哗刀兵响,惨厉厉百鬼啼。 猛听得祭龙湖湖面炸裂开来,从水中窜出一只水麒麟,跃上门楼,张着大口一声长吼,将那只竖身爬在乌金石墙上六翅蜈蚣震翻下来。 长须老者望着那只张牙舞爪的水麒麟,冷声一笑,道:“阴长生,该你了!” 那黑白脸的阴长生飞身一指,直冲那只水麒麟而去。 水麒麟见人冲上前来,跳起身,一张口便咬住那阴长生。 却见那阴长生在水麒麟的血盆大口中,一体化两身,一黑一白飞逝而去,来到那只庞然大物水麒麟后颈,运足了掌刃化作四道黑光,斩向那只水麒麟的脑袋。 黑光斩落,只听得那只水麒麟吃痛一声长吼,却一点事也没有,觑眼瞧着门头上那名水师正念念有词,麒麟身上的兽甲显出水波文,护住了全身。 黑白两体的阴长生继续引开水麒麟,再将身形一闪,直冲那念咒的水师而去,打散了自黑云中冲出的鬼头兵,突然合体,一掌击中了那名水师,将他打得倒飞在地。 刚刚踏上门楼的阴长生正欲大开杀戒,一道水光刹时自神水宫中而出,击在阴长生的眉心,将他打下门楼。 门楼上,牛角吹动,自内款步走出水族圣女,睢阾。 只见她:头戴银冠,颈戴银项圈,腕戴银手镯,胸佩银雅领,耳垂银耳环,上身淡蓝色短袖小衫,下身淡蓝色中长百褶裙,佩绣花方巾围腰,脚穿绣花鞋,素雅文静,风采翩翩。 睢阾飞身而出,那只水麒麟速回,落于她的脚下,承载着她,望向下方之人。 睢阾伸手一招,一道水练飞来,横在身前。 长须老者凌空飞至圣女身前,道:“小姑娘,只要交出仙衣,我保你族人今日无虞!” 圣女一笑:“是吗?那你还等什么?来拿吧!” 老者长须飞动,犹如两柄长剑,刺向圣女。 圣女以水为器,招架老者。 …… 下方,躲在队伍中的红发小子陆惑双掌中搓动出火焰来,打将出去,化作流萤飞落在那群尸人头顶,顷刻钻入,自那些尸人腹腔中点燃,如同点燃了火炬,片刻便将那群尸人焚烧干净。 陆惑欣喜道:“我就说了,我的真火还在!还在!”激动之余,望着那只飞舞在桃幺幺身围的鬼婴,想再度搓出火来,却怎么也催动不出。 面对突然出现的队伍,一道长链卷起石人手中的一对石锤砸将下来。 结实跳起身,一脚将那飞来的石锤踢开。 石锤砸落地面,巨大的石锤炸裂开来,露出包裹在其中的一对洒金锤来。 结实拾起那对洒金锤,在手里舞了舞,笑着道:“这锤!俺舞着忒他娘的趁手!”迎上前来的恶人便打了起来。 队中的军伍上前助他。 白送面向羽生兮沫,道:“你手中的月刃想来一定很厉害,何不让我再见识见识!” 羽生兮沫将手一招,一道香粉凝在掌心,现出那柄月刃,复又收回,化作金粉流回腰侧,道:“你见识过了!” 白送兴致索然,知道要她出手,那是难上加难。 孟小痴望着那将长须使作双剑的老者,突然又想起些曾出现在巨石阁中雷光石上的剑招来,再度使出,以一敌二,对上常彪与阴长生。 空中长须老者双掌双须挥动,猛然欺身一掌打出,将圣女打落下来。 白送飞身而上,揽住圣女的腰身,将她带落地面。 空中那名长须老者陡然将身形变大数百倍,抬起一只大脚踩落下来,嘴中叫嚣道:“今日便踏平你神水宫,神仙又能耐我何!” 白送抱着圣女闪避开。 这时。 天上显出一人,拨开云头,一刀挥下,将长须老者斩落在地。 天上那人白衣白甲白刀戴白冰面具,收刀而立,面向秃鹫山头上的一名黑袍人,道:“师兄!有我在!神水宫你便动不得!” 秃鹫山上的黑袍人一撤手,神水宫前的恶人便退散了去,一会自已也消失不见了。 天上那人将刀一横,看向左侧隐在云头里的一位手拿卷轴的男子,道:“那你呢!” 手拿卷轴的男子面露笑色,道:“路过,纯属瞧个热闹!”说完行出一礼,消失不见。 戴白冰面具的男子正欲回身而走…… 神水宫楼阙内一名女子推开窗,望向天空…… 四目相对。 男子道:“今日我不能见你,此刻我正在天上弑神……” 女子注视,微微点头。 男子回身,冲上天宫。 女子闭窗,复入深闺。 …… …… 卷一:霓裳羽衣 第35章 今夜无题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水族人家向来是好客的。 有客自远方来,必好酒好菜招待之。 晚宴大厅的南向墙上挂着巨幅银鱼出水的图腾。 宾主落座,长桌上摆满丰盛的水家人的菜肴。 待客以酒为重,主人敬酒时带头喊一声“秀!”,众人人也跟着齐声喊出“绣-绣-绣”的吆喝声。 厅前水族男女跳起欢快的芦笙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白送悄悄走出夜宴厅,独自来到神水宫的城头,却见水族圣女正在所行前方,独自立在门楼边,手扶栏杆,望向远处夜空。 白送走近,只见她:眉眼含笑三分春,笑与不笑皆醉人。 水族圣女,听到脚步声,看了眼他,又抬头望向夜空。 白送见她玉臂上的一道伤痕,递去一个雕刻青荷的小玉盒道:“这个送你,里面的药泥治伤有奇效,能让姑娘手臂上的伤好后不会留下疤痕。” 水族圣女再次看向他,过了会,接过青荷小玉盒,道:“你知道在歌节,送姑娘礼物,代表什么意思吗?” 白送摇头,笑着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吗?” 圣女不言,望向远处夜空璀璨的星辰。 白送也望向远天夜幕上闪亮的星光,沐着徐徐吹来的夜风,听着城前卯坡姻缘桥上传来的男女对歌声。 他想起此刻远在深宫,温柔的菀儿…… 想起喜欢蹦蹦跳跳,灵动的云雀…… 也想起清纯,想着她清瘦的身影,让人心疼…… 白送一时想的入迷,轻声念起那日题在画卷上的两句话来: 看时情深还似眼底无? 惟愿君心卿心两愿同。 圣女听着他口中的多情话语,脸上微微一红,转过面容,步入内室,遇到从内走出的羽生兮沫,快步而过。 羽生兮沫来到白送身畔,冷冷道:“你是不是刚刚撩那姑娘了?” 白送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见圣女已经离开,此刻站在身边的却是羽生兮沫,无辜道:“什么?没有啊。” “有没有,那也是你的事!” 白送看着她身后挂在天空上的月牙,道:“世间用毒的多,可是把毒练化成武器的还真少见,你是怎么弄的,教教我怎样?” “谁说我是用毒,我用的是香!” “好吧,是香。怎么样,教教我?” “不教!” 白送望着她永远冷着的一张脸,开口道:“兮沫,你长的这么美,要是不冷,再笑一笑的话,那一定比月宫里的仙子还要美!” 羽生兮沫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道:“是吗?那我和公主比呢,谁美?” 白送赞道:“你美!” “那和云雀那丫头比呢,谁美?” “你美!” “口不对心!谁要你夸!” 羽生兮沫面上一怒,转身步入内室而去。 此时又只剩下白送一人独立城头,望向夜空。 冷清之时,突然想起云雀的好来,以前还嫌她吵,此刻她若能陪在身边,定要陪她笑,陪她彻夜漫聊。 “哎,今夜也太无趣了!” 白送走回客房,熄灯入睡。 孟小痴因晚宴上多喝了几杯九阡酒,这会儿听着结实轰隆的打呼声,再也难以入睡。便起身,走出寨门,随意走着,来到此刻已是空无一人的姻缘桥上。 望着桥上情侣们绑在桥两侧栏杆山的无数连成片的红线,不免伤感漫上心头…… 孟小痴自怀中掏出那方已陪在身边多年的红丝手帕,心上有些疼痛…… 突然一阵风起,将他手里的丝帕吹起…… 他慌的伸出手去抓。 丝帕随风飘动,绕开他伸出的手,反而越飞越远…… 孟小痴怔在姻缘桥上…… 良久良久良久…… 良久良久良久…… 良久良久良久。 他问风问姻缘问自己也问她: “今生不相见,来生不相遇,你说,好不好?” 神水宫。 三层,内庭。 一名女子跪身执笔,在宣白的纸上落下笔墨…… 画下他…… 画下她…… 画下他与她…… 画下相识、相知、向恋、相别…… 又画下别后相见、相念…… 一滴泪水滴落…… 泪水晕染了他的面容…… 泪水惹起相思…… 神水宫。 后院,闺房。 一只玉手…… 卷一:霓裳羽衣 第36章 魁拔 ??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清晨。 圣女与水师在神水宫为客人送别。 水师指派了一名水族少年为客人做出山向导。 …… 话说这结实自昨日见识了这圣女纵水为兵刃,施展而出的功法,大为羡慕。想着自已也能纵水,只是尚未成气候,便想着请教、拜师。 待众人走出了寨门,行走在队尾的结实悄悄返回了神水宫,躬着高大的身躯,对圣女道:“俺也会纵水,”说着从水壶中招出一团水来,将那水软绵绵地握在掌中,道:“只是不如圣女般,有那样的威力,俺结实想向圣女请教这纵水术。” 圣女未言。 水师将手一招,道:“请回吧!” 结实抱拳,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见一道水练飞来,圈住了结实的腰身,将他拉出宫去。 水练这时也自行落下,水珠溅湿了结实的长靴。 结实只得耷拉着眼,步下神水宫前的台阶,向外走去。 路过前院时,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花树下扑蝴蝶,突然脚下一崴,跌倒在地,摔的哇哇大哭。 结实走上前,扶起小女孩,递给她两块糖。 小女孩止了哭声,将糖块接在手里,笑着放入口中,咬了一小口。 这时一位水族妇女从一边曲廊走出,嘴里喊道:“小汤圆,小汤圆,你在哪儿呢?” 小女孩听到喊声,慌得藏身于花台下,对结实招出小手。 结实便也猫着腰,藏到花台下。 那名妇女喊了会,见无人应答,便向内庭中走去。 结实小声地问向小女孩:“你叫小汤圆?” 小女孩点头。 结实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道:“俺走了……”说着站起来,走向寨门,从地上提起那两柄洒金方捶,追向队伍而去。 水族少年走在车队的前方,一边从钵盂中捻水洒向路前,一边念出祛邪开山咒。 众人只觉得眼前的数座大山,片刻间已经翻越。 来到南疆地界后,水族少年便向众人辞别,回寨同水师复命。 车队继续向前。 前方不远的水岸边,两名少女正在河柳下斗草。 听到车马响,其中的一名少女身形一闪,钻入地下,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名红发的少女看向这边。 红发少女打量着车队,目光一扫之下,最终定格在那名红发少年陆惑的身上。 红发少女站起身来,走向他。 队前的兵士看向前方的这名少女,兔耳猫鼻,大大咧咧地走来,开始戒备起来。 红发少女停在陆惑身前,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你也是魁拔?” 陆惑摇头。 “那你怎么也是红头发?”少女又问。 “天生的,我生来就是红头发。” 少女一笑,道:“那你就是魁拔,姥姥说了,一只魁拔遇上另一只魁拔,要等一千年,看来我不用等一千年了,嘻嘻!” “喂,我是人,不论只,要论也论个!”陆惑气呼呼地说道。 “好吧,那哥哥跟我走吧,跟我回家,我让姥姥做好吃的给你吃,嘻嘻。” “不去!”陆惑见这少女摸样怪异,赶忙拒绝。 “干嘛不去啊?有好吃的嘞!”结实的大手按在陆惑的肩头,向他催促道。 “走吧,哥哥!”少女再次笑着相邀。 结实的大手按搂着陆惑,两人跟在少女身后,向少女的家走去。 不多时,少女领着两人来到一处用火石堆砌的大坟前。 少女用手一招,那处大坟前的墓碑便翻转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 陆惑见这少女要邀他入坟,便吓得大叫着跑开,结实也转步便走。 少女望着陆惑跑开的身影,在后面急切地喊道:“哥哥!哥哥!……”掉下眼泪。 待两人走远。 青草地上转移过来一株罂粟花,变回那个因胆小害怕钻入地下的少女。 少女看着哭泣的红发少女,怯怯地问:“阿乄唼,那两个人欺负你了吗?” 红发少女抹去眼泪,道:“不是的,小蕊……” 小蕊? 《南疆齐物志》有载:凡罂粟,多有修成雌性花灵者,成年后,世间男子皆难逃其一吻之惑,迷之入骨,至死方休。 据传,此间老妖王的那位年轻的王后便是只罂粟花灵,生得貌美,魅惑众生。 …… 回到队伍。 陆惑这才安心地长舒了口气,道:“都是你,下次要去,你自已去,别拉上我!” 结实也喘着粗气,嗡声道:“这也怪我,我怎么知道!” …… 卷一:霓裳羽衣 第37章 鲲化鹏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路边,一家挂着“隔壁老王”的铁字招牌的铁掌店。 烧得通红的铸铁炉子边,一只豪猪兽人正举着铁钳将一块锻打后的铁块放在水桶中。热铁遇上冷水,“呲呲”地冒出一阵白烟。 店主是个身着白色单褂的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此时正弯着腰手拿着柄宽口的斜刀给一位客人修脚掌。 那客人,人脸象鼻,蒲扇大耳,露着森白狭长的獠牙,坐在一条藤椅上,望着店主给它修完了新蹄后敲配了一副锃光瓦亮的铁掌,竖起大拇哥,夸赞道:“七年多了,你隔壁王的手艺越来越熟练,成为整个南疆赫赫有名的隔壁王了!” “哪儿啊,都是熟客捧场!” 隔壁老王笑呵呵地接过客人手中递出的打赏,送客人出店。 那名象鼻的客人从队伍边经过时,一些初次见到兽人的年轻士兵纷纷避开点距离。 马上,前卫将军吕张纪望着站在廊檐下的店主,问道:“你,中原来的?” “回将军,我是从扬州逃难来的。” “来此地多久了,对这里各国风土熟悉吗?”吕张纪又问。 “多少了解些,不知将军要问哪一国?”店主谦卑道。 “我问你,这一路看到不少的兽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而去,是为何事?” “回将军,这群兽人是去参加三十年一届的妖王大会,都是为竞逐妖王之位的。” “可否带我们前去,酬金随你开!” 店主有些犹豫地道:“回将军,妖王大会在万兽山举行,听闻那山目前已被周边三个强国派兵把守,许进不许出,怕是有大事发生!” “那正好,此番我炎国欲与南疆结盟,你带我们前去,重重有赏!” 吕张纪丢出一块金子,店主接在了手里,放在了嘴里咬了咬,这才道:“小人这就关了店门,随将军同去。” 一会,那王姓店主便领着豪猪兽人徒弟走出店来。 店主手里提着柄长杆扦刀,头前带路。 豪猪徒弟则推着小车,里面放满了打制好的蹄铁,尾随队后。 …… 这万兽山地处暹罗国北部边境线上,与交趾国、挝老国交界。山顶云头之上,最近飘来一只大鲲,每日电闪雷鸣间,只见它全身透着淡蓝色的荧光,正在化为大鹏鸟,已生出两只大翅,其翼若垂天之云。只是身子还是鲲的样态,尚未完全化去。 此时的万兽山,万妖群集。 有完全变化成人的各种妖物。 有半人半兽的兽人。 也有不屑便化人形的凶兽。 比如那“开户神姑”本是一只蚌精,修成一个绝美的妇人,其隐藏起来的坚硬的蚌壳一但闭合起来,可夹断一切近身插入的硬物。 比如那“观天老祖”本是一蛤蟆精,修成了人身,头与四肢却仍是蛤蟆的形态,背挎的步袋里挂满了灵药,也挂满了毒药,混杂一身。 比如那“烽火神牛”本是一犀牛精,修成了人身,牛头,牛尾,背着八角的烽火匣,手拿着吹风筒,平时里最喜四处扇风点火,传闻曾一年间点遍了十九州的烽火台,引出各国的兵灾,后被各地驱赶。 还有那正往万兽山赶来的“鸡中之霸”,有两字简称,却是一只雄鸡的模样,威风凛凛,高约两丈,口能言,五彩羽翅上戴满了各种宝石戒指,鸡脖子上挂着“霸”字牌。身后领着群鸡仔兵,脖子上挂着“卒”字牌。 …… 老妖王即将退位,只然是心有不甘的。 他不仅仅要守住妖王之位,还要守住他那年轻貌美的王后。 因为得妖王之位者,可以继承老妖王的一切财产,自然也包括他的女人。 此届妖王大会盛况空前,不知有多少妖兽此番前来只为一窥妖王后的容貌,当然也有不少觊觎妖王后的美貌,妄想一亲香泽的! …… 除了来参加妖王大会的,自然也少不了捕妖师的身影。 各种妖物身上的灵丹妙物可是炼制绝好丹药的药材,价值不菲。 更听闻,有位东南财主为其女儿招亲,开出的条件便是:夔牛红目、九凤的彩丹、玄蛇的神胆,三者选其一作为聘礼,才答应嫁女。引得不少江湖人士跃跃欲试。 …… 卷一:霓裳羽衣 第38章 百香谷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月老祠说》中有言: 一念情起,尘缘即生,三生石上三世姻缘。凡所有缘分,历三世而终。 一念他起,尘缘另生,与他人结三世姻缘,凡所有前缘,皆断无所叙。 …… 人世间的一个情字,也太没意思了! 任尔你浓情蜜意,最多不过三世姻缘而已。若其中一世中断,另爱他人,那可能连一世的缘份都不完整,她又与另一个他重结三世姻缘了…… 白送看着书上纸页,仿佛透过文字间,看到了那位白胡子月老儿正忙个不停的将绑在世间男女身上的红线系了解,解了系,人物换了一个又一个…… 一个情字,突然也并不美好! 一段感情,这般亦真亦是假! 记起,顾星辰笑骂“缘分”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百年修得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 真真是夸张句式,虚伪至极,若真要等到一千年以后,才轮到自己,还要她(他)干嘛! 忒脏!这句子忒脏!万世第一黄.句! 佛经中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有为如是,那么无为呢? 佛经中下句,有如当头棒喝: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这世间,有情无情?有爱无爱?有真无真?有相无相?有求无求?有界无.界?有行无行?有参无参?有梦无梦?有心无心?有人无人?…… 佛与道?俱不能给我答案! 道丟过来一个:无。 佛丟过来一个:空。 而玄,则更简单,他什么都没丢给你。 白送记得当日,自已亲自从书库中挑选带出的几本书中,并没有这本《月老祠说》,不知怎的就夹带在一起了,出现在书册之中…… 白送合上了书本,拈在手里,望着此刻正背依马车的一角熟睡的羽生兮沫,想这些书中之言大都太过虚妄吧,不如眼前人来得实在些。 白送蹑手蹑脚,轻声地来到羽生兮沫的身前,蹲下身,看着她的熟睡脸庞。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同处“一室”,从最开始的晚上,白送稍一动身,她便醒转过来,瞪着他。到现在她可能已然放下了戒心,才会睡到得这样安熟吧。 白送仔细端详着她,发现她睡着的样子一点也不冷,反而还有几分可爱。 忍不住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手指轻抚在她粉嫩的下唇上。 一道流香自羽生兮沫的腰下流出,流转至白送的左手边化作一道弧刃,顷刻旋转开来,将白送拈在手下的书本化为了片片纸屑,洒落下来。 这时羽生兮沫睁开眼来,而白送仍保持着摸着她的下唇的动作…… “姑娘的刀好厉害!”白送笑着,却没有松开摸着她下唇的手。 羽生兮沫面上薄怒,正要一掌拍来,却早早地被白送伸出的左手握住。 “姑娘的刀虽厉害!但姑娘的手却柔若无骨,软得很!要是不嫌弃,就给我握一会呗……” “你要干嘛!” 羽生兮沫迅速抽开了手。 白送也收回了手。 “陪我去趟百香谷,好不好?” “是为了清纯那个丫头?” “嗯,你也认识清纯?” “听说过,但没有见到过。你还真是多情,喜欢上了这丫头?” “陪我走一趟吧,好不好?” 白送见她未说话,便只好自已走下马车来…… 见羽生兮沫也没有跟出,便只好独自离开晚间的宿营地,前往离路经地不远的百香谷。 这百香谷,在离开之前,御医有过提醒,言说这百香谷中或有可能寻到那株红顶参宝。 在夜间的山林中,行不多时,白送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响,转过头来,见来的人是羽生兮沫,便停下了脚步,微笑着看向她,等她走过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没办法,谁让太后让我保护你的……” 白送再次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羽生兮沫再次抽开手来,看向他,问道:“你就不怕,你会爱上我吗?” “老爹说了,只要是漂亮姑娘不讨厌自已,那就要大胆去追求。” “那你就不怕,我会爱上你吗?” “不怕……” “若是我爱上了你,那我便不准你救清纯那丫头!你还敢让我爱上你吗?” 羽生兮沫的脸上亦冷亦温柔,亦嗔亦怒亦羞。 月光下,白送似看得醉了,再次伸出了手去,将她的手握在手掌中。 羽生兮沫再次挣脱开他的手,冰冷地说道:“可我不会爱上你,你也不会爱上我!”说完朝前走去。 白送跟上她的脚步,无言地同她并行,朝着百香谷走去。 过一会,白送道:“也许有可能呢,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不好!” 白送再次握住她的手,不容她再挣脱,另一只手将她揽在怀中。 …… 卷一:霓裳羽衣 ????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卷一:霓裳羽衣 第39章 奢夫人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百香谷的入口尽显破败荒凉。 门楼也已倒塌,入口的木栈道上生着几丛蘑菇,栏杆上也爬满了青苔。 踏上去,脆弱的木板“吱吱呀呀”发出似乎快要断裂的声响。 白送牵着羽生兮沫的手,小心翼翼地踏着木栈道,走向谷去。 刚一走入这段垭口,微风来袭,顿时谷中阵阵香气扑鼻。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花海,星空下,那些盛开的花朵随风摇曳,朵朵生香。 有的花低如小草,有的却花高如伞。 有的五彩斑斓,有的却比夜色还黑, 最神奇的是其中有些花的花蕊中散发着一闪一闪光晕。 “你别看那些会发光的花!”羽生兮沫提醒道。 “怎么了?” “这些花自带幻术,那光能让你入迷。” “我好像是有点头晕了,是不是中招了?”白送眉头紧皱,扶着头,有些站立不稳。 “你看着我,你,是怎么了?”羽生兮沫紧张地扶着他的身体,问道。 白送突然抱住她的腰,将她贴向自已,这才从摇晃中立住了身体,笑道:“我就是突然发现今晚的兮沫怎么越看越好看呢?”说完便紧紧地搂住了她,吻向了她的唇。 羽生兮沫用手抵着他的肩膀,试了两次都没有将他抵开,便也不再反抗,任由他吻了起来。 吻了会,白送松开了怀中的羽生兮沫,看着她脸上升起的两朵娇羞的粉色红晕,俯首在她的耳朵边吹着气,道:“我眼前的这位粉色的冰美人,真是太美了。” 羽生兮沫脸上更羞了,转开身,便要向前走去,可她的手还被白送牵在了手里,就这样拉着,走也不是,停下也不是,转过头来,望向白送。 白送嘴角一笑,迈开了步,来到她身边,仍挽着她的手,不放。 从谷口行至谷中,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花海。 只有两侧的山角上依稀有些房舍院落倾倒后所存的残垣断壁。 这时,白送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这里太静了,一路行来出奇的静,静得只剩下风声、脚步声。 “兮沫?” “嗯?” “我感觉这里太静了……” “别怕,有我呢,这些花灵伤不了你!” “啊?好吧,那你保护我!” 在一片花海中央,有处空地,空地中有口巨大的方形石棺露天放置。 碑铭上写着:奢夫人墓。 除此之外,其它的字迹均被抹去。 白送来到空地上,向天空打了一枚朱砂红线结出的灵符。 灵符升上半空,符中的红线向四周延伸,结出一个如蛛网般大大的灵阵笼照在百香谷的上方。 灵阵发出若有若无的绚烂气机。 这是用来捕捉红顶参宝的灵阵。 白送望向天空上的灵阵。 身旁的羽生兮沫看向他,轻声微怨地道:“你怎么对她这么好?” “我不知道,可能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所以这辈子才见了一面,就着急着去还。” 白送双手扶着她的腰,道:“那你呢,刚见你时,你一句话也不愿对我多说,现在却愿意让我牵手,让我抱?” “也许上辈子欠你的人,是我呢。” 白送听到她的话,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道:“也许是上辈子没有在一起的遗憾让我们靠近的,所有这辈子老天罚你陪在我身边,不许你再离开!” …… “兮沫?” “嗯?” “你身上的香味,又开始让我有些嗜睡了。” 月光下,羽生兮沫看向他,嘴角一笑。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我想常常看到你笑。” 羽生兮沫羞涩地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去睡一会。” 白送拉着她的手,来到一处山边破陋的房舍中。 这室中只有一张旧椅子,白送在屋中生了一堆火,做到椅子上,望着羽生兮沫,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坐吧,小美人,今晚我抱着你睡。” “不要吧……”兮沫的双手握在身前,身子向后退了退,显得有些矜持与拘束。 “那,难道今晚,我们就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这样过一夜啊?” 白送还是拉过兮沫,将她抱坐在腿上。 “兮沫?” “嗯?” “你怎么不光手软,连身子也很软,全然不像是一个练武的人?” “可能是软骨香的缘故吧。”兮沫枕着白送的肩膀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用软骨香呢?别的香不行吗?” “因为我的功力还未到,用软骨香却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不想你再用了……” “没事的,我有解毒药啊……”兮沫说完从袖间拿出一粒药丸喂入白送的口中,自己也含下一颗。 “兮沫?” “嗯?” “我想吃你嘴里的那颗,我们交换吧。” 羽生兮沫的脸上又是一片绯红。 白送低头…… 羽生兮沫却是本能的双唇紧闭…… 终于还是被白送的舌头撬开了她紧闭的双唇,香舌交缠间,两粒药丸转来转去…… 吻了会,白送抬起头来,问道:“交换过来了没?我都忘了……” 羽生兮沫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不去回答。 “睡吧,我抱着你。” “嗯……” 羽生兮沫多年生活在后宫之中,便是男人也是少见的,何况又是遇上了白送这样的无赖,如今自带冷感的外表下,被他激活了那颗粉色的少女心。 卷一:霓裳羽衣 第39章 奢夫人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百香谷的入口尽显破败荒凉。 门楼也已倒塌,入口的木栈道上生着几丛蘑菇,栏杆上也爬满了青苔。 踏上去,脆弱的木板“吱吱呀呀”发出似乎快要断裂的声响。 白送牵着羽生兮沫的手,小心翼翼地踏着木栈道,走向谷去。 刚一走入这段垭口,微风来袭,顿时谷中阵阵香气扑鼻。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花海,星空下,那些盛开的花朵随风摇曳,朵朵生香。 有的花低如小草,有的却花高如伞。 有的五彩斑斓,有的却比夜色还黑, 最神奇的是其中有些花的花蕊中散发着一闪一闪光晕。 “你别看那些会发光的花!”羽生兮沫提醒道。 “怎么了?” “这些花自带幻术,那光能让你入迷。” “我好像是有点头晕了,是不是中招了?”白送眉头紧皱,扶着头,有些站立不稳。 “你看着我,你,是怎么了?”羽生兮沫紧张地扶着他的身体,问道。 白送突然抱住她的腰,将她贴向自已,这才从摇晃中立住了身体,笑道:“我就是突然发现今晚的兮沫怎么越看越好看呢?”说完便紧紧地搂住了她,吻向了她的唇。 羽生兮沫用手抵着他的肩膀,试了两次都没有将他抵开,便也不再反抗,任由他吻了起来。 吻了会,白送松开了怀中的羽生兮沫,看着她脸上升起的两朵娇羞的粉色红晕,俯首在她的耳朵边吹着气,道:“我眼前的这位粉色的冰美人,真是太美了。” 羽生兮沫脸上更羞了,转开身,便要向前走去,可她的手还被白送牵在了手里,就这样拉着,走也不是,停下也不是,转过头来,望向白送。 白送嘴角一笑,迈开了步,来到她身边,仍挽着她的手,不放。 从谷口行至谷中,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花海。 只有两侧的山角上依稀有些房舍院落倾倒后所存的残垣断壁。 这时,白送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这里太静了,一路行来出奇的静,静得只剩下风声、脚步声。 “兮沫?” “嗯?” “我感觉这里太静了……” “别怕,有我呢,这些花灵伤不了你!” “啊?好吧,那你保护我!” 在一片花海中央,有处空地,空地中有口巨大的方形石棺露天放置。 碑铭上写着:奢夫人墓。 除此之外,其它的字迹均被抹去。 白送来到空地上,向天空打了一枚朱砂红线结出的灵符。 灵符升上半空,符中的红线向四周延伸,结出一个如蛛网般大大的灵阵笼照在百香谷的上方。 灵阵发出若有若无的绚烂气机。 这是用来捕捉红顶参宝的灵阵。 白送望向天空上的灵阵。 身旁的羽生兮沫看向他,轻声微怨地道:“你怎么对她这么好?” “我不知道,可能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所以这辈子才见了一面,就着急着去还。” 白送双手扶着她的腰,道:“那你呢,刚见你时,你一句话也不愿对我多说,现在却愿意让我牵手,让我抱?” “也许上辈子欠你的人,是我呢。” 白送听到她的话,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道:“也许是上辈子没有在一起的遗憾让我们靠近的,所有这辈子老天罚你陪在我身边,不许你再离开!” …… “兮沫?” “嗯?” “你身上的香味,又开始让我有些嗜睡了。” 月光下,羽生兮沫看向他,嘴角一笑。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我想常常看到你笑。” 羽生兮沫羞涩地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去睡一会。” 白送拉着她的手,来到一处山边破陋的房舍中。 这室中只有一张旧椅子,白送在屋中生了一堆火,做到椅子上,望着羽生兮沫,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坐吧,小美人,今晚我抱着你睡。” “不要吧……”兮沫的双手握在身前,身子向后退了退,显得有些矜持与拘束。 “那,难道今晚,我们就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这样过一夜啊?” 白送还是拉过兮沫,将她抱坐在腿上。 “兮沫?” “嗯?” “你怎么不光手软,连身子也很软,全然不像是一个练武的人?” “可能是软骨香的缘故吧。”兮沫枕着白送的肩膀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用软骨香呢?别的香不行吗?” “因为我的功力还未到,用软骨香却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不想你再用了……” “没事的,我有解毒药啊……”兮沫说完从袖间拿出一粒药丸喂入白送的口中,自己也含下一颗。 “兮沫?” “嗯?” “我想吃你嘴里的那颗,我们交换吧。” 羽生兮沫的脸上又是一片绯红。 白送低头…… 羽生兮沫却是本能的双唇紧闭…… 终于还是被白送的舌头撬开了她紧闭的双唇,香舌交缠间,两粒药丸转来转去…… 吻了会,白送抬起头来,问道:“交换过来了没?我都忘了……” 羽生兮沫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不去回答。 “睡吧,我抱着你。” “嗯……” 羽生兮沫多年生活在后宫之中,便是男人也是少见的,何况又是遇上了白送这样的无赖,如今自带冷感的外表下,被他激活了那颗粉色的少女心。 卷一:霓裳羽衣 第40章 溺死温柔乡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旭日东升,香风习习。 那“鸡中之霸”领着一群鸡仔兵来到百香谷中。 其中一只小鸡仔,抖动着黄色的翅膀,指着一株高大的花瓣上爬动的一条毛毛虫,言语得意急切地向“鸡中之霸”状告道:“霸王!就是它,就是它欺负我!” 那“鸡中之霸”望着那只背上有着黄青白三色的毛毛虫,还未发怒,反提起那只粗大的鸡爪将那只状告的小鸡仔按在了爪下,挥动着彩翅,就揍了下来,叫道:“还有脸说,身为一只鸡,反被一条虫子给欺负了,让你还有脸说!有脸说!” 打得那只鸡仔痛叫不已。 打完了鸡仔,那“鸡中之霸”双翅腾空而起,发出一声长呜,张开尖长的喙向那花上的毛毛虫啄去。 那只毛毛虫在花上一闪,落入草丛中,虫身迅速变大,以极快的速度,从花径下爬过,向深谷中逃去。 鸡仔兵紧追其后。 空中,飞翔的那只“鸡中之霸”不停地杵下长喙,一路追去,啄得百香谷中花叶翻飞。 谷外,正在赶路的魁拔少女阿乄唼和罂粟花灵小蕊听到谷中传出的阵阵鸡鸣和嘈杂声,来到谷内。 …… 一声嘹亮的鸡鸣传来…… 羽生兮沫睁开眼,醒了过来,从白送的肩膀上抬起头来,整理了下额前压散的秀发。 “你醒了……” “嗯……”羽生兮沫从白送的腿上站起身来。 “我去井边打些水来,给你洗漱。” 白送先拍了拍有些僵硬的双腿,准备站起身来。 “我是不是很重?”羽生兮沫看他的样子,小声地问。 “还好啊,抱在怀里软绵绵的,很舒服。今晚我还要抱着你睡,好不好?” 羽生兮沫撩起鬓边的一缕青丝,咬在口中,不去回答。 白送取了水,回来,坐在一旁,看着她弯腰,捧水洗面。 这时,又是数声雄鸡长鸣。 接着,百香谷上方的灵阵,传来震动。 白送走到门外,见那方灵阵结出的蛛网上吸附了一只肥大的雄鸡,又有一只长长的虫子爬在网上,试探性地朝那只雄鸡爬去,口出喷出绿色的毒汁。 “是抓住了吗?” 已经洗漱好的羽生兮沫走过来,向白送问道。 “没有,抓住了一只鸡和一只虫子。” 白送拉着羽生兮沫的手,撩着她鬓边的秀发,又忍不住将她抱在了怀中,吻了一口,道:“还有药丸吗?” 羽生兮沫从袖中拿出一粒,喂到白送的嘴边。 白送却贴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羽生兮沫脸上一红,将药丸放入了嘴中,看向他。 白送吻了上去,唇舌交缠中,羽生兮沫用舌尖轻轻抵着药丸,将药丸送至白送的口中。 “你说,吃几颗才能解去这软骨香的毒,也解去爱情的迷恋?”白送笑着问她。 兮沫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将头倚在他的肩膀上。 …… 百香谷上方的灵阵再次传来震动。 只见那灵阵突然碎裂,红线断落,飞散下来。 白送挽着兮沫的手,前去查看。 …… 那只雄鸡的身形陡然变大数倍,从空中跳落下来,以尖长的喙啄下来,追着那只逃跑的毛毛虫。 只见那虫窜得飞快,一瞬便钻入了那口石棺底下。 “鸡中之霸”盛怒之处,一喙啄在那口石棺之上,将那口石棺啄得炸裂开来,露出里面的一口绘满符文的水晶内棺。 水晶棺中躺着一具骷髅女尸。 这时,蛰伏在棺底的毛毛虫突然窜起,张开满是尖利啮齿的大口,咬在了雄鸡的脖子上。 雄鸡吃痛,摇晃着鸡脖子,将那只长长的毛毛虫甩落下来。 几滴雄鸡的鲜血随着剧烈的摆拂,洒落在水晶棺上。 那些符文红光一闪,化为一道火焰焚烧了去。 接着那棺盖猛然弹开,棺中的骷髅女尸猛的站立起来。 那白骨森森,长发凌飞的画面,吓得藏在花叶下的小蕊大惊失色,转身便想逃,却迎面冲撞上了走上前来的白送怀中。 “呃!” 白送揉着前胸,望着眼前的小蕊。 小蕊则揉着撞痛的前额,怯怯对白送道歉。 这时,那站立在水晶棺中的骷髅女尸发出一串刺耳尖厉的笑声,挥袖将那只雄鸡打翻在地。 女尸伸了伸骷髅手臂,向那花海中将手一招。 无数的花瓣如潮水般向骷髅女尸汇聚…… 只见她,以花瓣重塑身体,又以绿叶为衣,金石作钗,瞬间变成一个体态丰满婀娜的美女。 那只毛毛虫,此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九头虫的兽人,跪在地上,对那美女拜倒后,道:“恭喜主人,今日重获新生!” “九头怪!你助我有功,我定会重重赏你!” “谢主人!” 美女面向那摔倒后,站立而起的“鸡中之霸”,美目一寒,道:“至于你嘛!看在你为我破棺的份上,性命暂且寄存在我这里,等我杀了那老妖王,再做决断!” 说完,那美妇人用手一招,一道水袖系在那只雄鸡的脖子上,与那只九头怪跳到了雄鸡的背上,驾着它,朝万兽山的方向飞去。 底下的鸡仔兵们见鸡王被人虏走,纷纷叫着:“霸霸!霸霸!”从花海中跳跃而过,追了上去。 等那群鸡仔兵远去。 魁拔少女阿乄唼看着白送,问道:“陆惑,他在哪?” “在车队那,我带你去!” …… 临近车队。 阿乄唼远远地望着红发小子陆惑,雀跃地向他挥动起手臂,嘴里喊道:“相公!相公!……” 车队出发。 阿乄唼要与他同乘一匹马,陆惑十分抗拒,策着马,快步朝前走去。 白送便邀请她和小蕊,登上马车。 …… 马车上。 阿乄唼跪着身,双手趴扶在车窗边,目不转睛,痴痴地看着马上的陆惑,时不时的向他喊一句:“相公!” 引得同行的结实向陆惑嘲笑几句。 陆惑恼他,又催动了马儿,快走。 …… 马车上。 白送挽着兮沫的小手,低头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耳语几句。 兮沫看向他,摇了摇头。 白送却不管,还是执意在她的嘴上吻了一口,便被兮沫躲闪开。 两人亲昵的举动,被一旁的如花少女小蕊看在眼里。 刹时,小蕊的脸上一片羞红。 见被小蕊瞧见,兮沫微嗔的看向白送,贴在白送的耳边,小声地道:“不谁你再亲我!” 白送则目光哀求的看向她。 兮沫这才又贴在白送的耳边,小声地说:“没人的时候,再给你亲……”说完将头藏在白送的怀中。 车中的小蕊,不敢再看向他俩,红着脸,低下头,看向马车的木头地板。 卷一:霓裳羽衣 第41章 小女人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在一个合适的路口,使臣由兵士护卫,分别前往交趾国、挝老国的国都,临行前白送特别嘱咐一定要查出红顶参宝的信息。自已则带着身着常服的江湖人氏前往暹罗国北部边境线上的万兽山。 空出来的一辆马车上载着小蕊与阿乄唼。 终于又可以和兮沫独处了。 安排好一切后,白送走上马车,见兮沫又坐回先前独倚的角落。 白送看向她冷冷的面容,她也回望了眼,便转过头去。 白送来到她的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 “那为什么又不和我坐在一起了?” “我之前一直都坐在这里的啊……” “那我也坐在这里,陪你……” 白送依然看向她,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刚开始时,有种陌生的距离感,横亘在两人的心中。 这种距离感来得突然,却让白送突然有些不适了。 他试着去打破这种距离感…… “你现在,爱上我没?”白送开口问道,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更多的是什么,他能感觉到,却说不出…… 他只能猜测,猜测她是在刻意疏远他,或许她也在思考她和他将会是什么关系,这种关系是不是她想要的关系? “你呢?你爱我吗?”沉默了会,兮沫开口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爱有时就是这样: 有的人,从看第一眼开始,便决定了爱。尽管连自已都觉得突兀,觉得莫名其妙,但就是心心念念的想着他…… 有的人,一开始时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爱上他,却同样又不知从何时起心里突然有了他,爱的连自已都不清不楚。直到某一天,某一件事发生,才知道自已已经离不开他了…… 兮沫属于第二种。 若一开始,有人问她,你会爱上他吗? 以她冰冷的性格,她都懒得回答,这怎么可能。 但正因为没有人问,没有人在心里时刻提醒她,等到发现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他时,她也会慌张,不安,不知所措。 这两日间发生的事,她需要一个思考的时间,好好来理一理自已的思绪。 但,白送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他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一回,他并没有吻她。 他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 而她,也任由他去摸她的脸,清澈的眼神中,她在等他的回答。 “我不知道,爱还是不爱,我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再继续对我冷下去的话,我会伤心。” 这不算是一个正面的回答。 这也与她想要的确切的回答,差了太多。 她不愿去多想,因为片刻之间,她只是觉得,如果她选择冷下去,而他也同样选择默认下去的话,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他会伤心,她也会痛心。 没来由的委屈,让她流下泪来。 …… 她流下的泪,白送看在眼里,心疼地轻轻用手为她擦去。 但这样亲密地举动,却使她更想去哭,去流更多的泪…… 她不知道几时起,她也会变成了这般娇柔造作的小女人了? 这一回,换作羽生兮沫主动去抱住他,在他的耳边哭泣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招惹我?” 说完,哭得更大声了。 …… …… …… (没有想好要写什么,就这样了,本章完。) 卷一:霓裳羽衣 第42章 小美人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万兽山下,琳琅小镇。 暹罗国北部属于亚热带地区,加上四周山区和茂盛的植被,可谓四季如春。 “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这里有着大大小小色彩明丽的寺庙和数量惊人的佛像、佛塔群,暹罗国被誉为“黄袍佛国”。 这里的人,大都信奉佛教,佛教是这里的国教。 小镇上。 街道宽阔,各种酒廊、馆舍,整齐而错落。 身着清凉翠泰的人们穿梭于街道中,入眼皆是绮丽的异域风情。 美女们或是穿着鲁安顿、或是查克里、或是阿玛琳。每种都有着不同的款式,图案和配饰,尽显南疆女性的优美曲线,兼具优雅与甜美的气质。 比如一件简单的筒裙,因花色不同、配饰不同、长短不同、有没有前褶、有几道前褶、前扣还是后扣,那风格就变了再变,美不胜收。 长街上。 很多的店铺门口筑有大大小小的土地神龛和神佛龛。神龛里供奉的神明也是身着色彩明艳的服饰。 因为明日才是妖王大会,众人入住一家客栈。 鹅掌柜是一个大肚的中年兽人,热情地领着客人,安排住房。 这里就是这样,人与.兽人和平共处。当然偶有纷争另说。 白送陪同羽生兮沫来到顶层的雅间。 因为没有熟人看见,她才肯让他牵手,这是她在马车中定下的规矩,他自然也不敢违逆。 而她的另一只手里,怀抱着几册他的书。 走入房间。 白送一脸邪气地在她的耳边,悄悄对她说道:“我少订了一间房,今晚收留我,好不好?” “不好!” “那我就只好和顾星辰挤一间房了,他的房里有两个女人,就是不知道那张床能不能睡得下?” “你!” 白送握着她怒指过来的玉手,轻轻一带,将她揽入怀中,又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羽生兮沫羞红了脸,道:“可那是在百香谷,我没说在床上也答应让你抱着睡。” “在哪?”白送故意地问。 “百香谷啊。” “我说的是下半句?” “床……”兮沫停顿了下,便要挣脱着从他的怀中站起身来。 白送却抱紧了她,叫道:“别动啊,我这么用力的抱你,你再挣脱,待会把你弄疼了。” “反正我才不要和你睡!” “好吧,那你陪我看会书,总行了吧?” 羽生兮沫便不再挣扎,看着白送装模作样地从桌子上拿过一本书。 “你这么喜欢看书,马车上看,现在又看?”她问。 “那怎么办了,我想看美人,美人又不愿意给我看!”他轻叹一声。 她也学着样,回叹了一声,道:“那你都从书里看到了啥?” 白送合上了书,默背着书里的内容,道:“聪明人,三不管,四不说,五不帮。他人家事不管,他人闲事不管,他人情事不管。 怨话不说,胡话不说,狂话不说,假话不说。 不了解真相的忙不帮,涉及钱财的忙不帮,没办法帮的忙不帮,不被感激的忙不帮,超出底线的忙不帮……” “所以呢?”羽生兮沫问道。 “所以呢?”白送回问道。 羽生兮沫道:“他人有没有房住,我不管!他人有没有房住,我也不帮!” 白送狡辩道:“我在烂柯山村的那个小气的师父,有句话,说得好。凡事都有一体两面,阴面和阳面。具体的事还要看具体的情况,该帮的忙还是要帮的,该管的事还是要管的。何况这是自己的事、情事,不是吗?” “真的是情事吗?那你说,你爱不爱我?”羽生兮沫一瞬又较起真来,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坐在白送怀中的羽生兮沫,眼神期待地看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本无意惹惊鸿,奈何惊鸿入我心!” “这个回答不算,我要你直接对我说,爱还是不爱?” 坐在白送怀中的羽生兮沫,眼神笃定地看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爱!” 羽生兮沫终于得到他的回答,冷冷的面容一瞬转笑,抱住了他。 “所以呢?”白送问道。 “所以呢?”兮沫反问。 “我今晚可以住在这里了吧?” “不可以!” “唉!你……” “我也爱你!”兮沫脸上一红,小声地说。 红袖添香,是多少读书人的梦想。 可当他在读书时,她却在他怀里睡着了。 白送想将羽生兮沫抱起,放到床上时,她却醒了。 “我睡了多久?”兮沫问道。 “有好一会了,我只知道我的胳膊抱酸了。” 羽生兮沫便笑着来给他捏胳膊。 “错了,这只。” “这只不是你看书用的胳膊吗?” “那你就不捏了?” “它又没有抱我!” “你好有道理。” 过了会,白送道:“我们出去走走,去见见暹罗国的风光。” 午饭过后,白送便让随行的人走上街头,看看能不能打探出红顶参宝的下落。 对他来说,他可不是来参加什么妖王大会。 白送想,这只红顶参宝既然会跑,可能也算是只妖吧。 古老医书上的图谱太过简略,看不出那只红顶参宝到底长什么样子,要是能弄清楚,那是最好的。 穿梭在亚热带风情的小镇,所见所闻皆与中土不同。 一张张异域面孔的行人,一件件稀奇古怪的物件,一座座风格迥异的建筑……映入眼帘。 前方不远。 落单的小蕊独在徘徊在街头。 一个名叫渣渣灰的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渣渣灰污言秽语地叫道:“妹子长的这么彩,陪哥哥去喝杯酒吧!”说着便伸过手来拉扯。 小蕊惊慌地躲闪。 白送与兮沫见到这边的情况,便走了过来。 胆小的小蕊躲开渣渣灰的抱扑,猛得便跑,撞入白送的怀中。 同样的身高,两次撞在同样的位置。 白送吃痛,护过小蕊,挑了挑眉,对那男子说道:“小弟我,陪哥哥去喝一杯吧。” “去,去!哪来的野小子,管大爷的闲事!” 渣渣灰骂骂咧咧说完,又要过来抓小蕊的手臂。 白送手掌一撩,从道路两侧花树上凝出一柄花香月刃,出现在手中。猛得在那男子眼前一扫,香刃便旋转开来。 渣渣灰见他出手,向后翻跳,躲开了旋转的香刃,又骂道:“找死!”说完手边一招,现出一杆狼牙棒,握在手里,打将过来。 三五招后,白送见这人武功平平,便不再客气,双手间现出一排旋转的月刃,全力打向男子。 那男子招架不及,挥动着手中的狼牙棒打开了一排香刃后,又被袭来的一排的香刃,打得嗷嗷直叫。 奈何白送手中的香刃还未成气候,只打得那渣渣灰衣袍散落,现出原形,原来是只田鼠成精。 变成田鼠的渣渣灰身形急速闪退,在围观的路人的戏谑中蹦跳着向远方逃去。 又逛了会,三人便向客栈走回。 路过一家服饰店时,走出一位漂亮的美妇人,小蕊看着那妇人身上漂亮的衣饰,停下了脚步,投出羡慕的目光。 白送看她这般模样,便道:“妹妹喜欢这件衣服吗?我送你一件。” 小蕊收回目光,对白送摇了摇头,又低下了头。 “走吧,去试试,挑件喜欢的。” 白送又望了眼羽生兮沫,道:“我也想看看两位漂亮的仙子,穿上这件衣服是什么样子,肯定比刚才那人还要好看!” 走入服饰店。 白送让那老板娘为小蕊挑选一件她喜欢的衣服,而羽生兮沫却摇头决绝。 等小蕊进去换衣服,白送才贴在兮沫的耳边,道:“放心,我是不会喜欢一只花灵的,你真不选一件?” “我不喜欢这里的衣服,太露了。”羽生兮沫依旧拒绝。 一会,小蕊换好的衣服,三人走出店来。 打扮一新的小蕊自走出店来,美丽的容貌便惹得一条街的男人纷纷注目。 这件衣服是种半帷幔的裹身裙,又称一片裙。 说白了就是一块布,下身作裹裙,上身系在抹胸的位置,再从右肩搭下,扣在后腰处,裸露左肩。 虽是一块布,那布也不普通,白底的丝绸布上绣出精美的纹饰,将金色和银色的细线结合到甜美的衣服中。 穿法呢,听上去简单,实着很复杂,对没穿过的人来说,那就是一块布,只有知道怎么穿的人,才能将一块布穿成一件衣服。 而且正因为那是一块布的裹裙,对身材的要求极高,没有曲线的人是穿不出那种感觉的。 白色精美的丝绸裹身裙搭配一条錾花的银腰带和佩戴在胸前的带有细细长链的金花,再加上小蕊的天生丽质,美得不可方物,世间男子哪个见了,不是瞧得移不开目光。 白送见这一条街的男子都停下了脚步,看向小蕊,心道:这罂粟花灵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 从一旁的街铺中拿过一条黑色的纱幔围在小蕊的头上,只露出她的两只美丽的眼睛,道:“妹妹太美了,要是再涂上胭脂腮红,得让多少男人溺死温柔乡,还是遮上点的好。” 再一瞧她的眼睛,瞳孔中自带迷离幻术。 白送一晃神,赶忙瞥开眼去。 “妹妹天生的媚术,太厉害了!还是回客栈吧。” …… 回到房中。 羽生兮沫独自坐在床边,主动躲闪开他的目光。 自走出服饰店,一路上,至房中两人独处,羽生兮沫始终未开口一言。 白送当然能察觉出她的不悦,望着她脸上又呈现出冷冷的面容,白送一笑。 走过来,握着她的手,在她的额头上一吻,道:“我喜欢的是冰美人!” 羽生兮沫看着他,摇头道:“不信!” “不信,就不信!”说着,白送将她压在床上,吻了起来。 过了会,又问道:“信了吗?” “才不信!” 白送又低头,吻了下去…… 卷一:霓裳羽衣 第43章 这一夜 1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这一夜,好不快活。 华灯初上时分,顾星辰怀抱着两位从春香楼中带出的姑娘来到了暹罗国有名的芭堤雅院,美其名曰,带着她俩来,要与这里的花魁比美。 驮着一只只木笼的车队停在芭堤雅院的后门,木笼里关着的有小只的金丝猴、熊猫、雪魈等稀奇的动物。 这是驯兽师为这里的客人带来的表演。 芭堤雅院,这里的女人永远年轻。 在这堕落一条街里,顾星辰本是来享受按.摩服务的,但他却遇到了麻烦。 窗外树影婆娑,窗内亮起橙红的灯光。 一个美丽妖娆,只穿透肤抹胸、短裤的女人,走入房内。 女人见房里已有了两个女人,先是狐疑,随即又面目如常,一副早已司空见惯的模样。 顾星辰一双色咪咪的眼睛望着走进屋中的女人。 她那透明的抹胸内硕大的“椰子胸”随着步幅颤颤巍巍,轻薄面料的紧身短裤,也是若隐若现。花臂刺青,一边的额头上着画着豹纹的彩绘,美人眼中含春,玉体明皙,翘臀一扭间,微笑向客人合十道个万福。 “你便是这里的头牌‘粉红豹’?”顾得辰按耐下内心的冲动,问道。 “大爷,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的很!不过我听说,凡是你服侍过的客人,第二天都是被人扶着出去的!你有这么厉害嘛!” “要问如何厉害,大爷可以先试过了再说,小女子只会用身体回答。” “粉红豹”用二根手指遮住笑唇,作娇羞状。 “是吗,那你先来服侍她俩,大爷我要是满意了,重重有赏!”顾星辰有意刁难,指着带来的两个女子对“粉红豹”说道。 “粉红豹”仍是满脸笑意地爬到塌上,拾起他身侧女子的手臂,将丝袖撩起,自手心一路吹着气,吻了上去,吻得那名女子心旌动荡,直呼:“痒~” 伏身卧榻之上,腰肢摆动间,那“粉红豹”作势一倒,将手按在顾星辰的胸口,将他压身按倒,笑吟吟娇呼道:“大爷快抱住我,奴家要立不稳啦!” “是吗?” 顾星辰怪笑一声,反身将她压在身下,看着的绝美的姿色,用手抚着她的敷粉的脸颊至光洁的额头,再向她的眼奁抚去。 “粉红豹”顺从地闭上了双眼。 顾星辰用手指在她的下巴上轻轻一点,她便浅浅张开了樱桃小口,香舌微吐再卷回,等待他的入侵。 顾星辰埋头吻上她的小嘴,手也不闲着,揉在她的胸口上。 接着丹田发力,一指点住了她的穴道,用嘴在她的口腔内猛的一吸。 “粉红豹”惊愕地睁开眼来,却发现她腹中的那枚普生珠已被顾星辰吸入了自己的腹中。 顾星辰嘴角一动,发出一声轻笑,道:“真当老子逛窑.子,是为了寻欢作乐吗?老子就是为了找你!馥希儿!” “啪!” 一把掌打在馥希儿的脸上,顾星辰讥笑道:“怎么?这么多年,吸了多少男人的精魄,还是没能把普生、尤离珠融合?你也太没长劲了!” “啪!” 又是一把掌,顾星辰再次低下头,先是在她丰润的肉.唇上,用力一咬,再叠合在她的双唇上,丹田内使出独有的召唤功法,用力一吸,想再次吸出她腹中的那枚尤离珠。 馥希儿娇美的面容上又惊又怒。 全力冲开了穴道,一掌拍去。 顾星辰一手按住她的身体,一手对她对招,嘴巴却依旧吸覆在她的嘴巴上。 就这样两人过了六七招,顾星辰却始终无法将她腹中的那枚尤离珠吸出。 顾星辰一掌打开了她的手,迅速地从腰间抽出刀来,向馥希儿一刀斩去。 那刀带着隐忍多年的愤恨,来的极快…… 手起刀落间,只见一道虚影快闪,那刀口斩在塌上的却是一张画皮…… 此时的馥希儿闪身来到室中,褪去了一层画皮的她,容貌已变,是一个半老徐娘的模样,姿色平平,从室中爬出两条眼镜蛇缠绕在她的腕间,嘶嘶吐信。 馥希儿怒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普生、尤离在我的身上!” 顾星辰将刀从画皮上提起,轻笑道:“我怎么忘了美丽的馥希儿是有十二张画皮的小妞!” 顾星辰抽出另一柄刀,冷声道:“那狄家庄,小妞怕是此生难忘吧!”说完以狠厉的刀法打去。 有了普生珠的加持,顾星辰的刀法威力瞬间提升了数个阶层。 刀锋过处,室中的博古架应声断裂,格间洞开,从室中打入室外。 两人打斗间,一层楼都快要被顾星辰给拆空了。 “你是狄青的儿子!当年我真该杀了你!”馥希儿怒声说道。 “是吗?现在给你个机会!” 顾星辰满腔复仇的怒火。 这些日子以来,白送在全力追查红顶参宝的下落。 而他也在全力追查馥希儿的下落。 查了这么多年,直到来到南疆,听人说起了“粉红豹”……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这间雅院,但自“粉红豹”一走入房间,他便感应到了她体内的普生、尤离珠。 …… 卷一:霓裳羽衣 第44章 这一夜 2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打斗间。 馥希儿心有所悟,顾星辰使刀的心法或许便是那融合普生、尤离珠的功法。 否则,这刀的刀法不可能有这般威力…… 毕竟,那狄青的刀法,她是见过的…… 难道,当年狄青说会娶她是真的? 才会将两枚神珠偷出,赠于她,最后又甘愿死于她的手下? 否则当年,她绝不是他的对手…… 馥希儿十分清楚狄青的刀法中的破绽,她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给顾星辰致命的一击。 可突然,她又不想杀他了,望着顾星辰的脸,有几分似他…… 馥希儿飞身退往楼下,来到一楼的驯兽场中。 顾星辰紧追其后…… 芭堤雅院中的狎客们被这两人的打斗吓得四处奔逃…… 龟奴喝令豢养的壮汉来擒下这两人…… 馥希儿身形一闪,逼入一只兽笼中,如一道虚影从排列成一排笼中向外窜出。 顾星辰挥着手中刀,一路斩去,将一排兽笼全部斩裂开。 笼中兽全部跳出来,扑咬向众人…… 顾星辰追着虚影,一刀斩下。 却斩空了,虚影逃入后院的一间房中。 顾星辰从后跟上,一脚踏开房门,走入这间昏暗的房中。 这是一间丹房。 丹房内陈列着大大小小的药柜,一格格的药屉中飘出的药香。 每格的屉上写着药名,有:天麻、杜仲、石斛、厚朴、黄柏、首乌、胆草、天冬、黄精、银花、桔梗、吴茱萸、黔党参、五倍子、半夏、桃仁、雷丸、南沙参、毛慈姑、马槟榔、仙茅、冰球子、白及、重楼、茯苓、朱砂、水银、明雄黄等等。 品种无所不有。 大概是这里的龟公为狎客们炼制壮阳采春丹的地方。 顾星辰双手紧握着刀,在晦暗的室中扫视一圈。 骤然听得一处药架后,传出“喀滴喀滴”的搅水声。 竖耳听得什么:“游三圈、三圈游……”的话音。 顾星辰来到药架后,见那室内居中放着一口青铜药缸,有药水从那缸中飞洒而出,一会儿药水停止飞洒,又听到那“游三圈、三圈游……”的小声音,接着药水又开始了飞洒。 缸中有人? 瞬时,丹房中浓烈的药气从各处药柜中流溢而出,汇聚在那口大大的青铜药缸之上,便被吸入那药缸里去了。 片刻又是水声响,药气流动、吸入,周而复始。 顾星辰谨慎地上前查看。 青铜药缸内药气氤氲,朦朦胧胧,却什么也看不清。 顾星辰一刀将那覆盖在药缸之上镂空的青铜兽头盖子拍开。 一股浓烈的药气弥漫而出,药缸内有半截浅浅的褐色的液体。 有一团青色的东西浮在液体表面。 顾星辰用刀将那东西挑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团草,挥刀甩开。 那团草撞在石墙上,传来“哎哟!”一声很小的声音。 顾星辰回身查看,见什么也没有,便继续向晦暗的内室走去,转至药架后,见到墙上的窗户已然洞开。 这时。 听到外面人声嘈杂。 有人大喊:“走了草中仙!” “走了草中仙!” “走了草中仙!” “快去查看!” 接着丹房外便传来匆促的脚步声。 顾星辰跳出了窗,去追馥希儿…… 这一夜。 魁拔少女阿乄唼硬逼着陆惑陪她逛街,两人边走边怼。 最后说不过他的阿乄唼,气得一巴掌打在陆惑的嘴上,叫声:“闭嘴!” 陆惑这才捂着嘴,安静下来,任她再说些什么,只是点头,摇头。 阿乄唼怒道:“你是哑巴啊!” 陆惑仍旧只是点了点头。 接着又是一巴掌…… 这一夜。 孟小痴与结实走在桥上,被一群手持花灯的少女,热情邀到水边放水灯。 孟小痴望着随水而逝的水灯,发呆。 只有结实卖力地想同那群欢笑的少女交谈。 只是少女口中的方言,他又听不懂。 急得他,直挠头。 …… 这一夜。 万兽山上,并不太平。 …… 这一夜。 或许最温柔惬意的只在白送的房中。 白送搂着兮沫,道:“你睡觉也太不老实了,盖上点,别着凉了。” “不要,反正都被你看光了……” …… 卷一:霓裳羽衣 第45章 万兽山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万兽山下。 远望此山一片苍翠,云遮雾绕之中,峰峰簇聚,其状如盛莲,山山似连还断,峭壁嶙峋,遥听猛兽嘶吼,近闻山鸟啾啾,隐隐有种不祥。 早在三日前,便有远来的兽人,登上此山。 后有,又有些陆陆续续赶来的,其中就包括那来自东南,为猎捕夔牛红目、九凤的彩丹、玄蛇的神胆作聘礼的一队人马。 由于妖王大会尚未到期,且不准人族中人前来观摩,万兽山的各处山口又有兽人把守,一队人马来到一个荒僻的小径,准备向上攀登。 走在前头是管家邱有隆,其后是陆家重金聘请的来处自东州的八位人士,分别是:抱坛翁尉迟宫、探龙手宋阳、败东洋的刀客段长庆、倒提江的甘雄、红娘子俆子嫣、通臂猿袁大招、狂风道士余佘和魔影仓修。 队中一位着锦衣骑大宛马的是陆家少主,陆尚逐。在他左右,两名重甲带刀侍卫,不知什么来头,队后是些家丁和招募来的勇士。 树高林密,山中无路,那些家丁被指派到前方开路。 沿途枝叶繁茂,众人一路砍砍斩斩,行进半里左右,突然有人惊叫一声,仰身倒在地上。 几人上前一看,那人手腕上有条黑脉真冲咽喉,迅而遍布周身,抽搐两下,便无声息地死了。 而那上前围看的几人还来不及移步,便一同倒地,皆是一样的死状。 这时有人反应过来,大叫着:“有毒蛛!” 只见那毒蛛和树枝一个颜色,成人拳头太小,细长的脚,移动很快。 众人惊骇,还未及逃跑,无数的毒蛛从四面八方拢了过来,环视之下,这树上、叶片间、地面草丛里、石缝中……已将闯入林地的人们给包围了。 众人惊魂未定,毒蛛已然发起攻击,喷出条条飞丝,顷刻便有数人中毒而死。 只见那“抱坛翁”尉迟宫醉熏熏喷出一口酒水,单手摧动间,雾化的酒水化作凌空的冰屑,大喝一声,一掌排去,霎时间冰冻了临界周边的所有毒蛛及飞丝。 众人纷纷举刀,将毒蛛劈成两半,腹内的毒液流了出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让人闻了忍不住做呕。 狂风道士余佘弄起大风,将爬上前的毒蛛扇向长林,而其余攀附在树上毒蛛的纷纷退去,不知隐匿于何处。 管家邱有隆道:“继续前进!” 那些家丁这才颤巍巍试探着,向前走去。 又过了几个山头,此处树树黄叶,行走其中仿佛到了秋天。 一阵风过,叶片翻动,吹出无数粉尘,随风过处,呛得人无法呼息。 临近风口处,有三人被粉尘包围,只见那些粉尘好像有意识一般钻入那几人的七窍。 那三人面庞痛苦扭曲,正嘶号着,无数粉物塞满了喉咙,一会便将那人肚皮胀.破,从五脏内飞出无数的黄色的飞蛾。 飞蛾将那三人啃食干净后,便掉头向其余人攻击。 这时众人才意识过来,那树上的翻动的不是叶片,而是一种栖息在树上的黄色飞蛾,那些粉状的尘烟便是产下的虫卵,现在全被惊动,震动着羽翼,遮天敝日飞向众人头顶。 “狂风道士”余佘举起手中的茱萸双头交缠杖,念念有词。 茱萸双头交缠杖上空现出日月轮盘,轮盘不停旋动,引得地上气流飞飚,将那些飞上前的黄翅飞蛾连同地上枯枝腐叶纷纷吸入悬空飞转的轮盘中。 “红娘子”俆子嫣抛出手中的丝帕,那丝帕见风便长,变作十丈将那些树头的飞蛾包裹其中。这时探龙手宋阳打出一掌,将那团包裹远远打出,包裹炸裂开来,化作天边的一朵火烧云。 俆子嫣捏着兰花指,在眼前晃了晃,用娇媚的花旦戏腔,咿咿呀呀的念白道:“真是可惜了我的这方姑苏慕云锦的丝帕,唉,就这样毁了……” 管家献媚道:“等回了府,我让下人送上十缎上好的苏绵,别心疼了,子嫣……”说着便要来捉她的手。 俆子嫣啐了声,拍开他的手,目光流转,扫视了那些紧瞧着她的男子。 那些刚刚还是惊容丑态毕现的勇士们,各自整理好形容,不愿在美人面前丢脸,自告奋勇,向前开道。 过了这山,众人来到一处水涧。 两山笔直而立,中有一座天然的石桥相连。 那桥历久年深,桥体剥落的厉害,看上去岌岌可危,涧下飞瀑激流,跌落十数丈冲入深潭。 众人小心翼翼地走上石桥,向对岸进发。 眼看众人便要平安过了石桥,最后一人牵着马匹,突然那马踏空桥面,半截马的身子卡在石洞中。 那人撰紧了缰绳,想要将马牵出坑洞的桥面,却见那马渐渐干瘪下来…… 原来那桥面之下的半截马身,因踏破了在桥洞中筑巢的蜂窝,早密密麻麻的贴附了大小如碗如碟的玉王蜂,那马一瞬便被吸干了血水,只剩一副骨架。 从骨架里飞出一些玉蜂…… 那人惊慌大叫丢了马缰,就要逃。 只见那人奔跑出两步,便被猛得从他身后站立而起的阳光照映在地上的淡灰色的人影紧紧地捂住了嘴巴,将他捆缚在桥面。 原来是“魔影”仓修施法,操动起地上的人影,囚住了那人,他小声道:“大家不可妄动,不可发出声音,但愿这几只窜出的玉蜂吃饱后,不会再攻袭我们!” 再看那人已被叮食的面庞塌陷,直到变成骷髅,那团紧紧抱住他的黑影这才轰然散尽。 那人就这样被自已的影子给杀死了。 那数只吃饱的玉蜂仍意犹未尽地飞起,在空中盘旋了几周,穿过踏破的桥面,飞回巢穴去了。 仓修看后,开口道:“没事了,大家小心离开这里,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众人从噤声中回神过来,管家捂着跳动的心脏,适才似乎紧张到忘了呼息,正想喘口气,突然面前那人指着手,叫道:“不好!炸窝了!” 无数的玉蜂从桥下的蜂巢飞出桥面…… 管家叫道:“取火把!” 众人赶紧点燃为晚间预备的火把,向空中挥打飞来的玉王蜂,不少被火把点着的玉蜂如雨点般跌落桥下的深潭。 潭水晃了晃,从中窜出一条黑水玄蛇,张口吸食掉在水面上的玉王蜂。等吃完的玉蜂,从水面探出身子,竟比石桥还高出十数米,张出比桥边的草亭还大的嘴。 吓得众人作鸟兽散,山野间没命似的奔逃,有跑得慢的,被玉王蜂吸干了皮囊。 一时间,此处的山岭,恍若人间地狱。 那些被黑水玄蛇咬噬后的碎肉残渣,溅得遍地皆是…… 卷一:霓裳羽衣 第46章 妖王大会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清晨。 对看了一晚的眉眼,仍旧看不够。 白送怀中抱着羽生兮沫,问道:“起床么,小美人?” “再睡会……” 羽生兮沫趴在白送的胸口,自已不想起,也不准他起床。 等白送再次睡醒的时候,看到羽生兮沫正身着素白的单衣坐在梳妆台前,描画着黛玉眉。 白送从衣架上拿过她的直裾裙,抱在怀中,蹲在她的身边,道:“今天让小蕊在客栈陪你,你就别去万兽山了,我担心会有危险。” “那你呢?” “来都来了,自然要上去看看……” “我也去,要么你留下陪我,要么我去陪你!” “可我不想你去……”白送握着她的手,道。 “我去保护你啊!” “你确定要去?” “你先给我穿衣,我再告诉你。”羽生兮沫看着他,微微一笑。 内橘粉外白蓝提花绸的直裾裙穿在俏丽修长的羽生兮沫身上,青黛中分,不疏髻,不簪钗,长发披顺下来在白洁的后颈下扎出一个低马尾,两缕鬓发自然垂下,尽显端庄气质。 自相识她以来,白送每每看到她,总能给他这样一种感觉:端庄、恬静、举止自然中略带拘束,给人既不可亵渎又很想亲近的感觉。 可当他亲近以后呢,才发现她那与生俱来的清冷的气质背后藏着的尽是温婉、温柔与可人。 有着与婉儿一样的温婉、温柔…… 或许,温婉、温柔的女子才会更惹人,更让人去想去亲近吧。 白送望着眼前的美人,道:“我还是不想你去,在房中等我回来,好不好?” “我不去,谁保护你呢?” 白送望着羽生兮沫眼中的柔和目光,道:“你可别小瞧我了,受到那名拳师的启发,我的剑术已经很厉害了。” “可是,我不想与你分开……” 妖王大会向来是不寻常的。 老妖王为保住妖王之位,总会在万兽山中设下诛妖阵,用来诛杀那些最有希望获得妖王之位的实力选手。 除此之外,那老妖王部下还有四大妖将,各各本领神通。 为了降低风险和避免麻烦,白送将登山的时间定在了妖王大会开始之后。 那时群妖齐聚顶峰天池,登山也最为容易。 众人行至万兽山前。 却看那“观天老祖”脚踏两杆旗枪飞空而上,直去那山顶天池。 这山脚下已无兽人守卫,众人拾阶而上,见那石道两侧躺着许多兽人尸体,可见先前战况之惨烈。 这时狂风乍起,天池上空数道雷电劈下,那只漂浮在天池上空正在化为鹏鸟的大鲲翻了个身,长尾摆动间,尾鳍生长出翷羽。 山顶天池,碧蓝的水面之中有株巨大的不朽的半截神木,根须浮水,神木上建着雕梁画栋,乃是兽王殿。 殿阁看台上的王座上只坐着美丽的妖王后,不见妖王,两侧各站立着手持兵刃的妖将。 高阁下方的擂台上一个粽子头的兽人一脚将一名鹰头的兽人踢下台去,大叫声:“还有谁!” 良久,无人再登上擂台。 那粽子头的兽人便向看台上的妖王后,叫嚷道:“叫那老妖王出来,与我分个高低!” 台下的一众围观的妖兽纷纷援声道:“请兽王!请兽王!……” 这时,那脚踏双旗枪的“观天老祖”降在擂台之上,叫道:“还有我呢?怎得这么着急要当妖王!”说罢,手拿双旗枪与之斗在一处。 …… 白送等人来到山顶,见那群峰围绕之中,一山凸起,笔直而上。 其下是悬崖绝壁,崖顶天池青碧,兽王殿坐落正中。 上方丝丝云气飘动之中,一头浮鲲漂浮在半空,闭目好似睡着了一般。半空中的那只浮鲲已是半鱼半鸟的形态,呼呼地酣鸣声中,体内电光闪现。 通往那笔直中峰的有八座吊桥。 众人踏过了吊桥,再过水廊,渐近擂台。 走在队伍后面的白送,悄悄地拉过羽生兮沫的手道:“我们站在外面,瞧瞧就好。” 羽生兮沫点头。 胆大的结实却挤在兽人群中,因走得腿乏,还将一只胳膊架在一只兽人的肩头,倚着身体。 那只兽人正全神贯注地瞧在擂台之上,未曾转头来看,只拿手将他的胳膊推开。被推开后,结实再次将胳膊架了上去,台上两个高手正斗得激烈,那只兽人瞧得起劲,也不再管他。 卷一:霓裳羽衣 第47章 百兽来降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擂台上。 “观天老祖”操纵两杆旗枪,搅得上方天空风云激荡,两块云层碰撞在一处,发出一道雷霆光焰,随着枪头一指间,射向那粽子头的兽人。 光焰在那兽人身上炸开,浓烟散后,那衣袍碎裂,赤裸上身的粽子头兽人,祭出手中的阴狱尺打向“观天老祖”。 “观天老祖”再次引动天雷,将那袭来的阴狱尺击退,飞身于半空中,施展混天功。 只见那兽王山上空的云层翻动,雷声滚滚,一道道电光直冲而下,砸向台上交手的兽人。 那粽子头的兽人却在雷电到来之前,不躲不避,反将双掌合十,长啸一声,周身粗糙的皮肤抖然一睁,显出藏在其中的无数只圆圆的晶片,看上去就像是长了无数只的“眼睛”,原来是只全身长“眼”的怪物。 道道雷电击下,竟全被那些亮煌煌的晶片反射出去,难伤它分毫。 由于站立的角度,那些反射而出的雷电大多数射向天空那只飘浮的大鲲,少量的雷电炸向周边,巨大的威力使得浮在水上的妖王殿剧烈地晃动起来。 当时,天上那只飘浮的大鲲正惬意地呼呼大睡,十分安逸地等待化为九天鹏鸟。 突然间,天上、地下的雷电全都打向了它,打得它皮开肉裂,背腹上多处,裂开了口子,体内积攒的天地灵气纷纷外泄,已经化成长长的翷羽的尾巴又重新变回了鱼尾…… 浮鲲发出痛苦又愤怒的悲啸,在翻云入水的游弋间,卷起长长的大尾拍向擂台上,无匹的力道将建在神木上的兽王殿都按入了水中,接着又被浮力重重地弹起。 众人才淹了水,跟着被弹起,稍一立足,那只大鲲又一尾拍下,砸烂了擂台,扫向从人。 …… 早在雷电炸下之时,白送就已感觉不秒,命令众人从水上栈桥上撤离。 饶是如此,那跑在后方,为白送驾车的布衣少年兄弟俩,连同大多数的兽人,还是被大鲲的尾巴拍落水中。 那只大鲲耍起凶狠,跳入水中,窜上窜下间,已连吞了数人…… 兄弟俩:哥哥叫平四谷,弟弟叫平四海。 池中水花飞溅,不多时,那平四谷浮上水面,爬上栈桥,向水下大声喊着弟弟的名字。 阴冷的水面之下…… 那只大鲲觉察到尾部有人,用力的甩动尾鳍,想甩开骑在后尾上的平四海。 那些堆叠在天池水底的岩石,被大鲲的尾巴扫动的翻转开,随着水流搅动起来…… 平四海被激荡的水流冲击得睁不开眼,加上呼息不畅又呛了水,被浮鲲巨大的力量颠甩了下来,撞在湖底的礁石上。 平四海揉了揉被水花击痛的眼睛,却看见那头浮鲲张着大口要来咬他,赶紧游到沉落水底的礁石缝隙里,那头浮鲲咬他不着,重重地撞在礁石上。 浮鲲在他的头顶游动一圈,又重新冲撞下来,想要撞开石块。 平四海望着愤怒的浮鲲,心想:还真把我当成鱼饵了…… 却见那头浮鲲一个水中回游,张口咬住礁石,白森森的牙齿硬是生生咬开石块,张口吞了下去,吓得他拼命朝着石缝处游去。那石缝尽头出现一轮白光…… 被水涌搅得天旋地转的平四海,只当那是通往水面的出口,奋力向前游动,临近那轮白光,一头砸了进去。 一番不可控的跌撞翻滚过后,平四海前胸着地,跌入一个山洞之中。 这洞中晶莹明亮,无数的钟乳奇石形态各异,鲜花常开不落,洞内香气四溢。 平四海捂着青肿的胳膊,疼得他掉出泪来,抬着眼,看那处光轮如舷窗般隔住水流,将湖底照看毕现。 平四海走入洞中,见着洞中没有其它洞口,偌大的洞府中只有一遵高大的老猿塑像,老猿手中捧着一方螺嵌长盒。 盒上绘着某种神秘图案,泛着流逸的光晕。 他走到跟前,看见盒上用骨文写着四个大字:百兽来降。 推开盒盖,里面是一件兽皮长袍,粗制滥造,连个系扣也没有。 身上的疼痛越发严重,平四海用手摸向后背处,摊手看见血迹,才知背上痛感来自划伤。阴冷的湖水沁入体中,使他周身颤栗,便取了那件皮袍裹在身上…… 这一穿,只觉一股温热的气流遍布周身,通体舒络,加上这洞中香气氤氲,只想舒服地睡个大觉。 兽皮长袍才离了方盒不久,盒体便已朽坏,连同那尊老猿一起化为了一地碎影…… 一时间。 山洞里地动山摇,湖底那头浮鲲仍在不停地撞击,将洞壁撞出一个缺口,大水漫入洞中,洞顶上石块纷纷掉落…… 平四海大惊。 如此下去,非要埋身湖底不可…… 平四海奋力一跳…… 双手撑破了半透明的舷窗,上前冲去…… 卷一:霓裳羽衣 第48章 火烧兽王殿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兽王殿上的异响和剧烈的晃动,引出那只守殿凶兽…… 一只三头三身的蝎子精,一头身,手持着长长的魑曜叉、一头身,手持着长长魅珀镗、中间那头身最为雄伟,手拿一柄魍日精弓。 平日,这头凶兽住在那神木下的阴潮虫洞之中,此时却爬了上来。 张弓间,弦上便凭空现出了七色聚光长箭。 一箭七发,射向兽王殿前逃离的兽人…… 水面炸开,只见水下一头巨猿双手托举着那头大鲲,猛得破水而出,冲向天空。 那头巨猿的身躯出水后还在不停的变大,一脚踏出水来,踩在神木上,将那兽王殿下的整株神木都踩得翻仰起来。 巨猿双掌贯力,将托在掌中的大鲲,蛮力投出,一道弧线划过,抛向远空…… 众多的兽人望见那巨猿身上所穿的皮袍,大呼:“兽王衣!兽王衣现世了!” 原来这件不起眼的皮袍,便是天下间,所有妖兽,都梦想得到的兽王衣! 也是那老妖王,终极一生都在苦苦寻找的兽王衣! 老妖王苦苦寻遍了四野八荒的兽王衣! 没成想,一直就藏在这神木之下!天池水底! 只见,那三头三身的蝎子精再次开弓,七色长箭射向那只巨猿头部…… 箭入虚空,巨猿空然消失,无影无息地不见了…… 原来,巨猿身影虚化间,化为了人形的平四海,出现在那方被池水震断的栈桥上,来到他的哥哥身边。 “四海!”平四谷惊喜道。 “哥哥!这件皮袍太神奇了,我穿上它,感觉力大无穷,还能变化!”平四海提着衣襟说道。 平四谷摸着皮袍,揪在手里,看了看,催促道:“快脱了,我穿来试试!”不等四海解下,便脱了去,披在自已身上,问向四海:“怎么变?” “我也不知道……” 两兄弟正说着,那七色长箭又射了过来…… 这时,两兄弟所站立的那截断桥却突然被顶翻了,水下窜出那条黑水玄蛇。 它也是来抢夺兽王衣的。 长箭再次射空…… 断桥砸入水中…… 水面被那条黑水玄蛇翻涌地再次激荡开。 已经断成数截的栈桥随水飘荡…… 其中的一截栈桥上,白送紧紧扶住栏杆,护着羽生兮沫。 他已经后悔让兮沫跟着他犯险了,尤其当他看到那只三头三身的蝎子精跳入水中,向这边快速游动过来…… 又听得,山间群猿呼啸,从山涧中蹦出,向山头跳跃而上,无数的大猿也涉水而来…… 好在那只三头三身的蝎子精忽略了栈桥上的两人,径直与那只黑水玄蛇抢夺、争斗起来。 天池上,再次水浪涛天! 蝎子精与黑水玄蛇,你死我活的搏斗中,平四谷与平四海却悄悄从栈桥边露出头来,被孟小痴与结实发现,将两人捞了上来。 水浪将栈桥推向神木。 白送道:“大家先上神木!” 众人一齐划水,靠向神木。 众人才刚刚攀上神木,却见那建在神木之上的兽王殿突然起了大火。 火势见风大涨,一瞬便烧向了整株神木! “这只畜生!” 不知是谁骂了这一句。 这时,众人才发觉,前方神木上的一角,那只“烽火神牛”正半蹲着身,鼓起了腮帮,卖力地吹着手中的那杆吹火筒…… 想来,那大火也是这“烽火神牛”放的! 那些,原本就停留在神木上的妖兽,又开始来抢夺停泊在神木边的栈桥…… …… …… …… 卷一:霓裳羽衣 第49章 坠崖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大火焚身的危险下,有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事! 白送想护羽生兮沫周全。 羽生兮沫想保白送平安。 然而神木之上的那些妖兽则起了歹念,想要来争夺那件被平四谷穿在身上的兽王衣,都有想当兽王的幻想。 这其中,那脚踏双旗枪的“观天老祖”最先攻上前来…… 那一个粽子头的半兽人更是难分其后,只见它周身的晶片全部打开来,放出白光,白光照射之处,那些冲上前来的妖兽全被定住了身形。 在那阵刺目的白光中,白送只感到四肢有些僵硬不便,胸口似有千斤压坠一般,呼息不畅。 而那些身处于猛烈大火之中,被定住了身形,又不懂掐避火诀的兽人则被大火烧得惨叫不止。 几乎在白光射出的同时,那边正在天池水中打斗的蝎子精与黑水玄蛇也注意到边的情况,停止了缠斗,争先恐后的朝这边赶来,争夺兽王衣。 望着这两头凶兽越来越近,白送命令道:“快脱了那件兽王衣!丢出去!” 白送本想着能丢出这件兽王衣,引得半兽人与凶兽的争斗,自已人也好脱身。 可平四谷迟疑着,不肯脱下衣服…… 就在那道白光前方,粽子头的半兽人用阴狱尺打退了挡在前面的“观天老祖”,飞身便要打来…… 紧紧追赶来的两头凶兽也近在咫尺…… 正当这时。 天上,那只被远远投掷开的大鲲,扇动着巨大的鱼鳍从高空中飞速游回,一头扎入山顶天池…… 水面受了强烈的挤压,十丈高的水墙轰然腾起!炸开!翻滚!跌宕!冲击! 高大的兽王殿随着神木的倾覆,嘭然入水,再翻起时,大火已灭,那只放火的神牛则浑身湿淋淋地趴在地上,在兽王殿翻滚时,被撞得鼻青脸肿。 人.与兽人被水浪卷得到处都是…… 浪涌之中,几只大猿夹抱着平四谷与平四海两兄弟攀越上了神木。 化为螃蟹的结实驮着孟小痴与陆惑也跳上了神木…… 伏在桥板上的白送与羽生兮沫则被浪涌推到了水岸边。 两人来到岸上,遥望天池中央的神木。 白送正思考着该如何将他们解救出来,将带来的人安全带回之时,却见身后那道连接笔直中峰的铁索吊桥上,一簇簇一团团的小红点如水流般奔袭而来…… 小红点扑到近前,才发现那些一簇簇一团团的都是蚂蚁,是食人的啮金火蚁! “快走!” 羽生兮沫向后推开白送,挥手间,一道流香月刃打出,在那些快速爬来的行军蚁前打出一道道深坑。 可那红色的蚂蚁却依旧一涌入深坑就转瞬爬出,四处流动,向两人包裹而来。 羽生兮沫手中旋转飞出的流香月刃打得山崖前的石壁火星四射,虽斩杀了成片成片的啮金火蚁,可奈何啮金火蚁的数量实在是太多…… 羽生兮沫排掌生风,化刃为气,软骨散的香风席卷而出,将那些布满石道上的啮金火蚁如狂风招落叶般向后扫去…… 只是片刻,却见那些被扫退的啮金火蚁纷纷抱团成柱,成百上千,凌空直冲而来…… 香风再次化为旋转的香刃,将那些抱团成柱的食人蚁军团,切得七零八落…… 只是那些掉在地上的啮金火蚁,猝然以极快的速度近前,堆叠而上,聚身成为一个红脸的男子。 男子手中的一柄剑忽地刺入羽生兮沫的前胸,再遽然抽剑,一掌将羽生兮沫打落万丈深崖。 见到羽生兮沫坠下崖去,白送飞身向她,跳下山崖…… …… 卷一:霓裳羽衣 第50章 等等等等……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留在客栈中的小蕊与阿乄唼见他们迟迟没有回来,有些担心。 阿乄唼担心陆惑的安危,不愿再等待,决定前往万兽山上,去瞧一瞧。 一向胆小的小蕊也跟在她身旁,很是听话地用那方黑色的纱巾裹住了脸面,向山上走去。 …… 天池边。 由食人蚁汇聚成身的红脸男子持剑,飞身一跃,来到神木之上。提剑斩杀了几名半兽人后,直接冲向平四谷。 孟小痴格剑回挡,拦下他的去路。 只见他身法无定,鬼魅游走间,明明前一秒还是左手持剑,下一秒身体随着步伐一移,同是那只手,左手遽然变为了右手,收剑式瞬间变成了出剑式。如此连贯的出手剑,一出手便是杀招。 孟小痴应对起来十分吃力,觑见那红脸男子的双脚,从膝下开始便隐没在一丛蚂蚁堆中,那些快速流动的蚂蚁一转移,那汉子便突然出现在自已的另一则,跟着长剑挟风刺来。 孟小痴察觉出蹊跷,向陆惑叫道:“快用火来烧它!” 陆惑催动火焰烧向红脸的男子。 红脸的男子翻身一跃,躲开了火苗,却被快速游动来的黑水玄蛇张口咬住…… 却见那只黑水玄蛇还未来得及吞咽,被咬住的红脸男子身形一闪间,化为一堆快速流动的啮金火蚁,纷纷坠落下来后,转移开后,再次汇聚成身,突然出现在平四谷身后,一剑刺来,却又被一直护在平四谷身边的大猿提前察觉,使出一记千斤坠,砸落地面。 红脸男子再次化为一堆啮金火蚁,火蚁越聚越多,将那两只大猿淹没其中,片刻便只剩下了一堆血骨。 神木之上的半兽人除了警惕被对手偷袭,两两为战外,全向这边围攻了过来。 孟小痴向结实喊道:“退到兽王殿里去!” “好嘞!” 结实使着重捶,砸开了蝎子精攻来的魅珀镗后,提着平四谷与平四海跳到兽王殿前。 兽王殿前。 持刀戒备的妖兵守卫,见冲上前来几人身后又有许多的兽人围攻过来,对峙了一会儿后,便自动向殿内退却…… 此时,全靠那些从山涧中蹦跳出的百十只大猿挡住了那些妖兽,但经过此役,那些大猿已死伤过半…… 乘此间隙,孟小痴等人退到兽王殿内,关闭了殿内,拒守门内。 门外的那些大猿,纷纷攀柱、搭檐、攫窗,跳上前檐翘角的瓦片上,向下龇牙、捶胸、怒吼~! 兽王殿内。 持刀戒备的妖兵,见有生人进入殿来,便护送着那位美丽的妖王后登阶,退守二楼。 妖王后途经楼梯转角处时,闯见来的几人,还有那数只大猿只与她打了一个照面。 这一见……! 那十来双眼睛只瞧见了不过短短一秒,便是这短短的一秒,已足够让所有人觉察出,她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美了! …… 这种美已无法用语言词汇来形容! 如果非要强行来形容,那只能勉强说,形容世间尘俗女人的风情容貌,可以用“千娇百媚”,而她却是“千容百态”! 比如说: 她开心时,脸上荡漾出的笑容,一群人同时看去,看到的情态却是不同。 在真君子眼中,那笑容端庄优雅,落落大方。 在登图子眼中,那风情欲拒还迎,风骚挑逗。 在痴情人眼中,她连容貌都变了,出现在你眼前的,是你最想见的人。 在伤心人眼中,“她”一样是你心中的她,最美好时期的她,没有拒绝,没有缺憾,犹如初见…… 等等等等…… 所见容貌,不一而足…… 至于孟小痴看见了谁,不言…… 有人说,天上地下,只有诱魅十足的花灵最美! 也有人说,花灵虽美,却难拥有爱情! 因为她的容貌,在不同的人的眼中,所呈现的美,是不一样的! 所爱非她!但又最爱她!最痴迷她! 这是一句矛盾的话,但其实一点也不矛盾! 这话多少有些不太合理,但又最合理! 世间男女,情爱之始,始于容貌而已! 至于那样貌到底怎样? 一时迷恋贪爱就好! 毕竟时光易逝,容颜易老…… 但美女变成老太婆,那也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 可以再晚些…… …… …… (本章完) 卷一:霓裳羽衣 第51章 回梦窟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至峰顶,过铁索吊桥,来到天池水岸。 远远望着一群半兽人正在围攻兽王殿,独不见陆惑的身影和其它人。 水上栈桥已毁,阿乄唼有些着急,对小蕊肯求道:“送我去兽王殿!” 小蕊望着那边激烈的战况,虽有些害怕,但还是伸过手去,握住阿乄唼的手。 身形一晃,小蕊与阿乄唼已来到兽王殿内。 这是小蕊天生就会的法术,名为:五行遁地术。 入土而没,穿水而融,遇木而行…… 七色长箭洞穿门板,射入殿来。 “陆惑!”来到殿内的阿乄唼欣喜地喊了一声。 突然整个兽王殿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阿乄唼身子一倾,差点跌倒! 这晃动来自水下的那只大鲲,溯游间来回顶撞神木。 “你怎么来了?” 陆惑上前扶住身体倾斜的阿乄唼。 阿乄唼还未回话,只听一声巨响,兽王殿前的木质墙体已被外面的半兽人,用兵刃砸开一个窟窿。 “上楼!” 几人前脚刚退到楼上,殿外的半兽人全都涌入到殿内。 “奇怪!那妖王后去哪了?” 众人推倒了殿内的神巫雕像堵住几道入口后,行走在这殿阁中却始终没有看到之前进入的妖王后与一众妖兵。 有一只从楼外的檐角翻窗进来的大猿,立在一间殿室的门外,指着一块摆放在室中的大大的落地铜镜,对着几人吱吱的大叫起来。 “它说有人进到镜子里去了。”能读懂兽语的小蕊,解说道。 众人犹疑地看向那块古朴的铜镜:镜面青辉,照人无影,似有一股淡淡的清烟,由内向外扩散而出。 这时,小蕊又以兽语向那只大猿,问了一句话。 那只大猿这次的肢体摆动的幅度更大了,手舞足蹈了一会后,又用手,指了指殿外。 小蕊神色慌乱,一闪身,再次遁入地下,不见了。 听!几道入口处,那些用来堵住通道的雕像等物件全都被妖兽的真力激荡开,四处撞落,摔得粉碎。 “进吗?”结实问道。 “进!大猿确实是说,这妖后躲到镜子里去了。”说完,阿乄唼当先迈入镜子中,跟着身体隐没在镜中。 大猿也紧跟其后,消失在镜子里。 结实最后一个进入,正迈进了一只脚,呼得一声,听到长箭破空射来的声响。慌得他先是撩锤拍开飞箭,再提步收脚,回手提锤时,却发觉那只洒金方锤卡在了镜面外。 他使足了力气,猛得一拖锤,镜面出现数道破裂的裂纹,已将大锤扯了进来。 这镜子里连通的是一座洞窟。 洞窟内大大小小的甬道纵横交织,形成洞洞相连,窟窟相错的状态。 结实迈着大步去追前面的人的步伐,却听到后方甬道中传来的妖兽进入的脚步声和镜面被挤破发出的碎裂的回音。 等在前方的孟小痴,朝他一挥手,他快速藏身闪入一个拐角。 此时,大家全都蹑着脚,轻声地在这如网般地石窟中快速穿行。 …… 为了摆脱被围攻的局面,几人都不敢大意,在这洞窟中左拐右绕地走了许久,直到感觉到或许已经安全时,几人才歇身瘫坐在地上,稍作休息。 这时,几人才意识到,新的麻烦来了…… 因为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这座洞窟,他们似乎已经迷失在这洞中了…… 因为入洞时的慌张匆忙,他们谁也没有留意,先前进入的妖王后等兽族人在经过时,留在地面的痕迹…… 这洞中没有水源,没有食物,长此以往,几人非要饿死、渴死在洞中不可!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这洞中有淡淡的光线在流动,不至于眼前漆黑一片,但这光源又是来自何处呢? 困惑,不得其解…… 细思起来,大家都有些气馁。 尽管身乏体惫,但还是要去找寻出路…… 几人在这石窟中走了很久,终于一窟的洞门顶部发现了三个大字,篆书:回梦窟。 走入这窟:空空荡荡地不见一个出口,是个独立封闭的石窟。 这时结实猛得一声大喝:“你是谁?” 顺着结实的目光,大家看到一面石壁的角落阴影里,盘腿坐着一人。 等不到那人的回应,结实只得再喝问一声,举着錘一步步靠上前去。 “原来是个死人,吓了老子一跳……”结实蹲在那具被人重伤已死去很久的干尸面前,作了一个携汗的动作。 孟小痴靠近查看那具无名干尸。 只见那具干尸因年久损毁的有些可怖,衣袍全都烂去,前伸一臂,指向对面的石壁。 孟小痴来到干尸所指的石壁下,见到了刻在石壁上的几行字: 昨日花开满树红 人间生灭有谁穷 百年大小枯荣事 过眼浑如一梦中 孟小痴读后,沉吟道: 昨日人间  百年过眼 花开有谁  枯荣一梦 …… 卷一:霓裳羽衣 第52章 兰因絮果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结实来到石壁下,望着上面的字,道:“这破诗有啥用?还不如告诉我们怎么出去,来的实用!”说完举着锤,在刻字上一痛乱砸。 石裂字消之际,一道金光从中透出,照在地上。 不多时,那金光照耀之处传出机括声,一座石台破土而去,台上有一方石盒,在金光中盒面自动翻转开,露出放置在盒中的一本书。 结实拾起书,翻了两页,便将书丢给孟小痴,口中叫道:“这画得啥啊,真难看!” 孟小痴看那书页中所书写的全是横向的笔画,弯弯扭扭的,长短不一。 场中无人识得,只听阿乄唼,道:“这好像是虫文,小蕊应该识得。” 孟小痴将书递给阿乄唼。 这时,那道照在地上金光瞬间熄了,金光从哪砸破的壁洞中贴着石壁向外流溢。 很快,石窟的四周被金光包裹,金光飞速转动起来,载着几人穿山而过,直直地飞越高涧,扫过一处石台,打乱了场上的两方争斗,嵌入对面山体中,窟顶上的金光撞在钟楼里悬挂的一口大钟上,发出洪亮的钟鸣。 金光斑驳化去,几人总算是逃出生天。 却见:此处遥对中峰悬崖峭壁,其上遥遥,真下深不见底,约莫半山腰的位置。 奇怪,此处也有一座兽王殿。 大殿前,与美丽的妖王后对峙的是一个同样美丽但年龄稍大的美妇人。 …… 话说昨日,在百香谷中以百花重塑身体的奢夫人驾着展翅飞翔的“鸡中之霸”来到这兽王山下。 面对这兽王山上的一切,奢夫人实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只是这兽王山如今换了“主人”了,跟她再没有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她便没有顾虑,至少她的心已经死了…… 既然她的心死了,那么他也可以去死了! 这便是她——奢夫人。 冷傲!霸道!决绝!无情! 只是这“无情”,只因恨到深处! 她是来杀他的,而且非杀不可! 她知道,此时的兽王山上一定遍布“诛妖阵”,轻易上山不得。 但这难不住她,以她的修为,她可以硬闯! 但当这个想法出现时,她只是忍不住轻蔑一笑,这笑容来得意味深长…… 杀人的方法有千万种,至于杀他嘛,可以再有趣些,比如类似一只猫将捕获的老鼠戏弄至死的那种杀法。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她满腔的愤懑! 她知道,有一条隐秘的小道,可以悄无声息地登上山顶,进入兽王殿。 兽王殿所在中峰之外,有八峰围绕。 而世人不知道的是,其实不止八峰,还有第九峰。 这第九峰,名为小神峰,由她的小义子,困困杌镇守。 说是“镇守”,其实也谈不上。这困困杌生性喜阴,还是她当初将这小神峰送于它居住的,并且这困困杌平日最听她女儿的话,当然也最听她的话。 她不清楚,目前她的女儿还在不在山中,她也并不着急去见她,至少要等到杀了他之后,才能去见她…… 她恨恨所想,她不姓奢,既然他给她的碑文上雕刻为奢夫人。 那她便以奢夫人之名杀了他…… 小神峰。 几年没见,困困杌望见今天晚上突然回来的奢夫人,高兴地大叫着:“兰因妈妈!”扑入她的怀中。 这困困杌是头神兽幼崽,半人高,一身的虎皮纹的毛发,却不是老虎。头上有角,四肢类人,面净无毛,一双眼终年紧闭,未曾睁开过。正额中有一梨形凸起,其上有鼻子,有眼,有嘴,这是它的第二张脸,而这张脸上的眼睛却是睁开的。 可当困困杌知晓奢夫人的来意,颇有些担忧、懵懂地问道:“兰因妈妈,那一会打起来,我帮谁?我是帮你呢,还是帮干爹?” “你可以谁也不帮!” “那我可以告诉姐姐吗?不然以后姐姐知道了,一定又要揪我的耳朵!”困困杌继续问道。 “她,你也不用告诉!你,就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哦……” 这困困杌的智力有限,奢夫人的三两句话便将它搞定了? 这更多的,是因为在困困杌的认知里,他们夫妻俩个打架,那是常有的事,毕竟以前也没少打…… 还有,她对困困杌说的是,她要教训老兽王,没明说要杀了他! 这里面有些事,她知道,他也知道,而困困杌并不清楚…… 这对夫妻俩:婚前相爱,婚后相杀。 真如是: 弯笺偷写伊名字,琴语依稀,筝语依稀。花影无媒忽进帏。 兰因絮果从头问,吟也凄迷,掐也凄迷。梦向楼心灯火归。 …… …… 又或许: 兰因絮果,情长只在年少…… 当“情长”丢了,那谁已“老”……美好不再…… 当初是怎样,就轻易……?就随便……?就任性……? 可丢了……终归是丢了…… 再找,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 …… 卷一:霓裳羽衣 第53章 春风劫小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当夜,奢夫人经由小神峰,施计暗中偷袭,成功将老妖王重伤。 事发时,引出的响动,招来兽王殿前的守卫,小妖们惧于奢夫人(这位前妖后)的凌威,持刀跃跃,只是不敢上前。 老妖王口吐鲜血,手捂要害处的伤口,满脸惊问道:“兰因,为何?为何你要杀我?置我于死地?”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当日你对我痛下杀手时,可曾说过为何!” 奢夫人狠辣地朝他一剑刺去。 老妖王在她的剑刃逼近时,一掌将剑尖拍开,闪步转开了身,急色道:“可我真的不知啊?” “你老了,记忆也变差了?想跟我装糊涂吗?你这计谋也太拙劣了!” 奢夫人愤愤地挥动起手中的青蛇剑,再次刺向老妖王…… 这时,汉白玉的地板下一道碎裂的痕迹从殿外迅速蜿蜒至殿内,从中突然窜出一只犰狳蜥蜴,仗着一身坚硬的古铜色的鳞甲挡在青蛇剑前。只见它头尾一卷,将已经重伤的老妖王卷抱在胸腹之中,再以极快的速度钻地而去,逃走了。 奢夫人紧追出殿外,望着地面上一道泥土翻滚急剧蜿蜒消失的轨迹,大怒道:“柴比蜥!你敢跟我对作,我连你一快杀!” 奢夫人追至崖边,临风望向崖下,心中却是越想越气! ——当初就因为不同意你娶那花灵,你便要杀了我!杀了我,却还要将我封印在幽冥苦海,终日孤魂飘荡!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奢夫人纵身跳下山崖,其身化为一阵飞花,降落在崖底。 这万兽山,包括此处崖底,对奢夫人来说哪里有山洞、密室的,她全都一清二楚。 尤其又是在他重伤之下,料定了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可当她在崖底兜兜转转了前后近一日的光景,她却仍没能找到他! …… ……………………………………………………………………………………………………………………………………………………… 话说当日,羽生兮沫重伤后坠下山崖 ,白送也跳了下去…… 身体急速下坠时,白送借着风势将羽生兮沫抱入怀中。 当年,伯阳子曾教给白送保命三术,并且交代过他,非到万不得已,不准他用,否则会给伯阳子招来麻烦。 这个小气的老头! 小气归小气,现如今,可也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当下,正是万不得已之时。 当坠身从生长在崖壁上的一株老松前经过时,白送伸手一挥…… 只见那颗老松树冠中陡然漫出一条绿练,白送将那条绿练紧紧攥在手中,如同一条绳索吊住了两人。 白送单手抱住羽生兮沫,背身撞向崖壁,总算暂时稳住了下坠的身体。 伯阳子曾告诉白送,他是木胎所化,凡是世间植物的绿灵,皆可为他所用。 可如今吊在半空之中,那笔直的崖壁,上下无路…… 白送就这样单手怀抱着羽生兮沫,单手握着绿灵所化的绳索,急出一身的冷汗…… “咳咳!”羽生兮沫嘴角溢出鲜血,却温柔地责问他道:“你为什么要跳下来救我?” “因为你说的那句话:要么你留下陪我,要么我去陪你!现在换我来陪你!” “我已经够傻了,你却比我还傻!” 白送闻言,嘴角苦涩一笑,问道:“兮沫,我们该怎么上去?” …… …… 卷一:霓裳羽衣 第54章 爱到不舍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联灯会要》卷二十八有言:进前则触途成滞,退后即噎气填胸,直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比之走投无路、进退两难,好似当下白送与羽生兮沫的这种情况。 吊在半空中,白送渐感两只手臂酸痛无力,何况昨晚又进行了大量的运动。 看着羽生兮沫肩胛上的鲜血仍然流个不停,脸色也渐渐惨白,眼神虚靡,白送忧心忡忡,为了不让她昏睡过去,开口问道:“兮沫,我们该怎么上去?” 羽生兮沫抚掌在石壁上,掌上化出的流香月刃将石壁打出一个坑槽,还想继续催动内力时却虚弱地再次咳出血来,只好缓缓收回了手,抚摸着白送的脸颊道:“你把我放下去吧,这样你还能上去,就用我刚才的方法……” “呵呵,你在赶我走吗?”白送看着她,轻轻一笑。 “总比两个人都死在这,要好?”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咳~咳~你放开我,我不愿!你陪我去死!” 这时,崖上的那颗老松灵气耗尽,渐渐枯萎。 “啪!”地声,老松坠断下来…… 急速的下坠中,羽生兮沫将头偎在白送的胸口,将身体贴紧了他。 “小女人”似乎在想:要在此刻,在生命的尽头把仅有的全部的温存都交给他…… 虽然相识有段日子了,但相恋也才短短数日。 她把心交给了他,把身子也交给了他,而他也甘愿随她赴死,她没有选错人…… 她这样想。 她真的这样想。 虽然结局,有些凄美……凄美……凄美…… 是命吗?从生到死?从爱到不舍…… 至少也无怨了,认命了…… 认命? 可白送从来都不是一个认命的人! 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至少也该保她一命! 白送闭上眼,以心法为念,将全数的修为放出,去感知,去感应,去感念,去感天动地! 霎时间,这处悬崖深涧,无论是峭壁上生长的树木,还是涧底的杂草,绿意灵气如丝如线如绳纷纷汇聚而来,腾空托住两人的腰身。总算是在坠地前,止住了下坠之势。 虽然白送还是被摔的五脏翻腾,但好在两人无性命之忧。 白送翻过身来,将羽生兮沫平放在青草地上,担心地问道:“兮沫,你没事吧?” 羽生兮沫虚弱地道:“我没事……” “我先给你止血!” 白送掀开羽生兮沫的衣襟,看见她抹胸上的剑伤的伤口呈现一片黑褐色。 “不好,剑上有毒!” “没事,一般的毒对我没有伤害。”她骗他道。 “那我先给你止血……” 白送从附近的一株黑风藤上削下一截树皮,捣出汁水,在羽生兮沫的伤口上涂上一圈,这时才从慌乱中想起身上还有一盒创伤药,忙又取了出来,轻轻倒在羽生兮沫的伤口上,撕下单衣上的布条,为她包扎伤口…… 隐于远处的两名女子将这边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其中的一名红纱遮面的女子,轻声问向身畔的另一名女子:“姐姐,刚才那样危急,你也没有出手相救?” “我相信他,他有能力自救。”女子看向手忙脚乱地为羽生兮沫处理伤口的白送,又忍不住多瞧了眼虚弱的羽生兮沫,这才幽幽说道。 红纱遮面的女子关注到她姐姐的目光所及,却在羽生兮沫,露出一抹杀机的道:“姐姐,他对那个姑娘这样好,要不要我出手,去杀了她!” 女子收回目光,道:“不用了,他还不是他……” 女子说完,转身飞逝。 红纱遮面的女子同随。 …… …… 卷一:霓裳羽衣 第55章 一阵心痛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羽生兮沫的身体极度虚弱之时,身上的香气也极度浓烈! 似乎她体内软骨香的毒,她再也压制不住。 她开始不住的咳,咳出血来。 白送的心里很是担心、着急!可怀抱着羽生兮沫,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地香气,他渐感头脑昏沉,昏昏欲睡,想动也动不了。 身体虽然动不了,耳朵却是异常地灵敏,他听到空中有人在朝这边赶来。 羽生兮沫也感知到有人在靠近…… 重伤下的羽生兮沫缓缓抬手,将一枚药丸喂入白送的口中…… 四肢恢复感知的白送,抱起羽生兮沫,悄悄藏入崖壁下的灌木丛中…… 可不成想,脚下踏空,顺着浮草遮蔽的坑洞,一路跌进了石洞中…… 这石洞的顶部有不规则的晶体呈阵裂摆布,从外将光线折射进来,照得洞中一片灰蒙蒙的淡白。 白送将羽生兮沫从地上扶起,看见她的青葱玉手上几道划破的伤痕,一阵心痛。 “你看那边?”羽生兮沫提醒他道。 白送转过头来,望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尖斜的石筑上趴着一只硕大的六翅天蝉。 白送曾在《上古异虫录》中了解过这种上古凶虫,书中记载: 六翅天蝉又名六翅金蝉。上古六大虫豸排行第一,形貌就似一口六翅飞刀,身子狭长锋锐。此虫天生智慧,是修道种子。 《鸿钧道典》中亦有过这样的一段描述: 六翅天蝉是一种凶兽,长有六翅飞刀而闻名,传说中的六翅天蝉贪婪,虽然拥有无上智慧,但是却专吃六道生灵为生,食量是个无底洞,同时六翅天蝉躯壳坚硬,不畏刀枪水火,五行不染。 六翅天蝉有两大致命缺陷,一为重回六翅金蚕形态,需从新结茧化蝉,如此往复循环。二为六翅金蚕结茧化蝉期间,身体虚弱,不堪一击。 只是眼前的这只趴在石筑上的六翅天蝉,却是在蜕壳,一身的血煞升腾之气,隐隐然可见它腹下有道深深的伤口。蜕去了一半的壳,还未完全脱离,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倒是那形似漆黑的旋涡双眸为之一闪,一直瞧着突然闯入的两人。 白送知道眼前的这只正在蜕壳的六翅天蝉,目前还不会对人够成威胁,但当它完全从旧壳中破体而出时,却是最危险的,它会疯狂地捕食它所能见到的活物,用来进补刚刚新生的躯体…… 这时,却听山涧外飞来一名女子,女子嚣张跋扈的声音传入石洞中来:“蛮摩耶!我知道你躲在这里,快给我滚出来受死!” 洞里,白送噤声,却看那只六翅天蝉突然动了动…… 又听得,那洞外的山涧上,传出一声高亢的鸡鸣…… …… …… …… 卷一:霓裳羽衣 第55章 一阵心痛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羽生兮沫的身体极度虚弱之时,身上的香气也极度浓烈! 似乎她体内软骨香的毒,她再也压制不住。 她开始不住的咳,咳出血来。 白送的心里很是担心、着急!可怀抱着羽生兮沫,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地香气,他渐感头脑昏沉,昏昏欲睡,想动也动不了。 身体虽然动不了,耳朵却是异常地灵敏,他听到空中有人在朝这边赶来。 羽生兮沫也感知到有人在靠近…… 重伤下的羽生兮沫缓缓抬手,将一枚药丸喂入白送的口中…… 四肢恢复感知的白送,抱起羽生兮沫,悄悄藏入崖壁下的灌木丛中…… 可不成想,脚下踏空,顺着浮草遮蔽的坑洞,一路跌进了石洞中…… 这石洞的顶部有不规则的晶体呈阵裂摆布,从外将光线折射进来,照得洞中一片灰蒙蒙的淡白。 白送将羽生兮沫从地上扶起,看见她的青葱玉手上几道划破的伤痕,一阵心痛。 “你看那边?”羽生兮沫提醒他道。 白送转过头来,望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尖斜的石筑上趴着一只硕大的六翅天蝉。 白送曾在《上古异虫录》中了解过这种上古凶虫,书中记载: 六翅天蝉又名六翅金蝉。上古六大虫豸排行第一,形貌就似一口六翅飞刀,身子狭长锋锐。此虫天生智慧,是修道种子。 《鸿钧道典》中亦有过这样的一段描述: 六翅天蝉是一种凶兽,长有六翅飞刀而闻名,传说中的六翅天蝉贪婪,虽然拥有无上智慧,但是却专吃六道生灵为生,食量是个无底洞,同时六翅天蝉躯壳坚硬,不畏刀枪水火,五行不染。 六翅天蝉有两大致命缺陷,一为重回六翅金蚕形态,需从新结茧化蝉,如此往复循环。二为六翅金蚕结茧化蝉期间,身体虚弱,不堪一击。 只是眼前的这只趴在石筑上的六翅天蝉,却是在蜕壳,一身的血煞升腾之气,隐隐然可见它腹下有道深深的伤口。蜕去了一半的壳,还未完全脱离,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倒是那形似漆黑的旋涡双眸为之一闪,一直瞧着突然闯入的两人。 白送知道眼前的这只正在蜕壳的六翅天蝉,目前还不会对人够成威胁,但当它完全从旧壳中破体而出时,却是最危险的,它会疯狂地捕食它所能见到的活物,用来进补刚刚新生的躯体…… 这时,却听山涧外飞来一名女子,女子嚣张跋扈的声音传入石洞中来:“蛮摩耶!我知道你躲在这里,快给我滚出来受死!” 洞里,白送噤声,却看那只六翅天蝉突然动了动…… 又听得,那洞外的山涧上,传出一声高亢的鸡鸣…… …… …… …… 吴慎初 ( 花浮月下楼、一伞两人行 ) 2022年4月6日  写稿于  金寨 卷一:霓裳羽衣 第56章 嗯……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好在那只六翅天蝉只是稍稍动了动,便继续趴伏着。 洞外的那名女子听到雄鸡地鸣叫,也在巡视完一圈这里后,起身飞走…… 但愿洞外的女子只是虚张生事,并未真的发现这里…… 白送将羽生兮沫扶坐在石块上,为她检查好伤口…… 这时,那只六翅天蝉又传出几声悉索的声响,却见它已将一只尖长的细脚从旧壳中挣脱出来,而第二只细长的尖脚在壳中挲动,也快要挣脱出来…… 白送深感不妙,回过头,伸手去解羽生兮沫的腰带,温柔地对她说道:“以后不准你再用软骨香,对身体不好。” 羽生兮沫看着他,顺从地点了点头,看着他解开了自已的腰带,取出了内侧的香袋。 白送将香袋提在了手中,并将她的腰带重新束好后,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站起身来,走向那只趴伏的六翅天蝉。 望着那只六翅天蝉眼中露出的寒鸷的目光,白送对它颔首一拜后,道:“我无意伤你性命,但你也不可伤害我们才好!” 白送说完,将香袋中的软骨香朝那只六翅天蝉打去。 即是五虫之王的凶兽,提防它总是不够,还在做足万全的准备。 弥漫的香气之中,那只正在蜕壳的六翅天蝉挪动着身躯向后缩了缩,便趴下不动了,渐渐脱离旧壳的身躯又跌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后,白送走回羽生兮沫身边,轻柔地道:“你还能走吗?我背着你,我们走出这里。” 羽生兮沫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身来,却又软绵绵地跌坐下去。 白送扶着她的身体,正要抱起她,却见一旁的石壁上露出两只眼睛,看向他俩。 “谁?!”白送紧张地问道。 这时小蕊从那石壁中现出身,开口道:“公子,是我。” 白送望着突然出现的小蕊,问道:“你会遁地?” 小蕊点了点头。 “你可以带兮沫出去吗,送她去冶伤。” 羽生兮沫用乞求地眼神看着白送,对他摇了摇头,道:“我想陪你一起离开……” 小蕊看向白送,怯怯地道:“我的法力低微,穿地一次,只能带一人……” “没事,你先带兮沫离开。” 白送将羽生兮沫交给小蕊,看羽生兮沫的眼神中仍满是不舍,有些无助地对他摇头。 白送安慰她道:“不用担心我,我总会有办法出去的。” 这时,小蕊道:“公子,我来时,在这西边的山谷中发现有片地下森林,那里可以通往山外。我送回姐姐,便回来找你。” “好!你先为她寻医治伤,我自已会从那里出去。” 白送挽着羽生兮沫划伤的玉手,道:“别担心我了,听话!” 羽生兮沫偎入白送的怀中,眼中泛起的泪花从眼角中流淌下来。 白送贴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小蕊还在这儿呢,当时可是谁说的,只能私下,才给我抱的。” “我才不管……” “好啦,晚上之前,我们客栈见!” “嗯……” 白送从她的袖间取出一粒药丸,喂入她的口中。 又取下短剑交给小蕊,目送小蕊带着羽生兮沫离开后,他独自在石洞中找寻出口,向西边的山崖走去。 …… …… …… 卷一:霓裳羽衣 第57章 一念成她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奢夫人飞上半山峭壁上的兽王殿前。 困困杌扯着绳牵动着那只“鸡中之霸”来到他干娘的身边。 兽王殿前,几名妖兽护着花灵妖王后,站在阶前。 对角边,站着啮金火蚁聚化成身的红脸男子,奢夫人看着他,冷声道:“木恰,给我杀了这只花妖!” 木恰望了眼两位妖后,却将剑收回了剑鞘。 奢夫人见他这般举动,怒道:“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木恰站直着身,面无表情地道:“夫人见凉,我只听从妖王的调令。” “你敢对我干娘无理!” 困困杌大怒,跺脚蹦入高空,手中的绳索随带着将那只雄鸡扯起。 在雄鸡发出的惨叫声中,困困杌一脚朝那下方的木恰踏去…… 只见那红脸的男子的身体化为群蚁,在困困杌踏下前,纷纷流入草台花丛中去了。 困困杌见男子消失后,便一飞身,扯着那只栓在绳头的“鸡中之霸”攻向花灵妖王后。 奢夫人也抽入青蛇剑来,怒道:“颜若卿,拿命来!” 正在两方的打斗中,一道金光砸落下来,撞在钟楼之上,发了洪亮的钟鸣声…… 激荡的钟鸣声中,空中又循声飞来了那只粽子头的妖怪,曲部。 金光散落,烟尘四起。 孟小痴看着奢夫人手中的青蛇剑刺向美丽的妖王后…… 一念成她! 也顾不得追杀来的粽子头的妖怪,曲部,只手将手中的古剑掷出,飞剑抵开青蛇剑,插入地面…… 孟小痴飞身提剑,挡在奢夫人前方。 “花妖就是会迷惑人,还有小白脸来救你!” 奢夫人看向颜若卿眼神虽冷若寒冰,嘴里却发出轻谑的笑声,挽出剑花架开孟小痴手中的剑后,一个急转,再次刺向颜若卿…… 孟小痴紧随着变化剑招,跌步、旋身、挑腕,再次抹去奢夫人手中的剑势…… 困困杌脚踢几名妖兽护卫后,正要去助它的干娘,觑了眼曲部急攻向那边的几人,大叫道:“干娘!有兽王衣!” 奢夫人回道:“不管了!先杀了颜若卿!” 孟小痴以一敌二。 却见那一直横闭着大眼的困困杌突然睁开了双眼,两道金光扑射而出…… 孟小痴飞步跳开,揽住花灵妖后的细腰,飞身进入兽王殿来。 刚一入殿,背后两道金光追射而来…… 孟小痴持剑回挡,两道金光打在古剑上…… 剑身一刹被两道金光烧得通红滚烫,古剑脱手,坠落…… 金光又射了过来…… 孟小痴抱着花灵妖后在殿中闪躲…… 那边,据守在钟楼的几人同时应对曲部和再次聚蚁成身的木恰的围攻,渐感不支…… 结实向平四谷大喝声:“快脱下兽王衣!” 这时,平四谷才极不情愿地脱下了兽王衣,交给了结实。 结实在抡锤中,撤手将兽王衣提在手中,朝那眼射金光的困困杌扔去…… 粽子头的妖怪曲部和聚蚁成身的木恰紧追而出,向困困杌与奢夫人攻去…… 乘此空当,结实和几人来到兽王殿中。 “快走吧!” 花灵妖后颜若卿,此时眼神极为复杂地看了眼殿外争夺兽王衣的红脸男子木恰,便被孟小痴牵着,前往楼上摆放铜镜的殿中…… 几人依次进入。 走在最后的结实,戒备中却见那浑身泛着刺眼白光的曲部,在承受下两道金光的袭击后,朝这边的窗户飞来…… 提着大锤的结实突然闪过身来,将它临窗一锤拍落,奇道:“兽王衣都给你了,还来追,没完没了了!”说完跳入了铜镜中。 …… …… …… 卷一:霓裳羽衣 第58章 眉心一点 前世缘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这地下森林好大呀! 对,就是大!无话形容。 白送走在这处地下森林之中,望着林中飞过彩羽带光的飞鸟,暗暗称奇。 走了许久,嗅到一阵奇香。 那是一株高大的花树,开满了和百香谷中一样会发光的花朵,朵朵大如盆。 每朵花的花心中长着透着红光的果实。 什么树会在开花时结果? 白送正觉着有些肚饿,顺手攫下一条花枝,想看看这是什么果实。 却见那蜷缩在花心之中的不是果实,却是一只只大如碗的血须蚊。 而那透出红光的便是血须蚊吸食活物后存储在肚中的鲜血! 血须蚊的凶威厉害,白送也是早有耳闻的,当下一惊,缩回手来。 枝条急速摆动,惊醒了那栖息在整条花枝上的血须蚊! 白送拔腿就跑! 那些惊醒后的血须蚊嗡嗡叫着,从后方追了过来。 慌乱间,顺手打出几记流香月刃,虽也斩开了几只血须蚊,但月刃也打在林中的树木上,枝条断落的声响,惊醒的更多的血须蚊。 声浪如潮的震翅中,栖满花树的血须蚊全都醒了过来,飞追而来。 白送抽出剑,退走间不停地抽剑去斩那些飞临的血须蚊。 一只。 两只。 三只。 四只。 五只。 六只。 七只。 …… 渐渐被血须蚊包围起来…… 这时,一条烛龙飞扑而下,张口吞噬了一大片飞动的血须蚊后,将头一挑,用明亮如烛的龙角将白送挑在龙背之上,载着白送飞快在林中穿梭。来到林中一角,降落下来。 烛龙降落的地方,有一位红纱遮面的女子立在前方。 红纱遮面的女子伸出手摸了摸烛龙的龙头。 白送从龙背上跳了下来,想起眼前的这位女子很有可能便是前两次解救自已的神秘女子。 白送看向她,正要弯身道谢,却听红纱遮面的女子先开口道:“我姐姐想见你,你随我来吧。” 女子说完,朝前走去。 白送的心中虽有疑惑,但当下,只得先应声:“好!”。 白送跟随在那女子身后,走了两步,眼前的景物却是全变了…… 或明或幽的地下森林,从眼前消失…… 出现在眼前的却幢临水小楼,天色正明,清风徐徐。 红纱遮面的女子在前引路,阁前轻起珠帘,道声,公子请。 …… 进入花厅。 白送见一白衣出尘的女子,正捏针在丝锦上绣着粉色的牡丹。 那女子梳朝云近香髻,杏叶眼,高鼻梁,红唇温润,似渴待吻。 一身万千风情谁能及,甚是妩媚动人,莫非仙? 白衣女子深深看向他,片刻后又美目低垂下来,开口道:“你确实很像?” 白送不解她话中之意。 绣卷绘了,白衣女子用一把小小的金页剪,剪断彩线,从软榻上起身,来到白送身前,女子满目温柔地对视上白送的目光…… 只一瞬,白送便感觉到对视中有疼惜爱怜的情愫在女子的眼神中荡漾,像勾起往日的哀伤,经久不散。 只听她,悠悠软语道:“好久不见,你还能记出我吗?” 女子用手轻轻抚在白送受伤的脸颊上,叹息道:“疼吗?” “你是?”白送疑问道。 “你想知道吗?”女子柔声回问道。 “我……” 白送突然不知该如何去答。 白衣女子将抚在他脸上的手缓缓抬起,轻轻用食指点上白送的眉心。 霎时间,随着白衣女子的眉心一点…… 白送只觉得天地倒转,流光飞时…… 神识在轻盈一逝间,白送来到一处地方…… 那厢:琉璃瓦黛,水晶殿宇,瑶池清碧照流云,璇霄丹阙印彩霞…… 一时入迷忘却,不知天上耶?人间耶? 只见,这座宫阙之中,一名年青的男子与一名漂亮的姑娘,手挽手,游戏其间…… 白送走近了,看见那名男子,却是如他一样的容貌…… 而他手中所挽的那个姑娘,却是和白衣女子的容貌无二,只是稍有青涩稚嫩些…… 她,二八年华,不食人间烟火…… 她,天真烂漫,一颦一笑间,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羽衣霓裳舞…… 仿若历经千世万世,影音统统在三寸灵台上醒来…… 花前月下光景,亲亲我我卿卿…… 悟不透的禅关,了不却的轮回,死生间,谁又为谁挂念? 情愿少一点孟婆汤不饮,也甘心为情郎趟一回刀山火海,不蹙一星眉角。 …… 白送从泛滥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 他用平静的声调,向她问道:“你是嫦羲?帝俊又是谁?” 一颗晶莹泪珠从女子的眼眶中滑出…… 在泪珠掉落之前,她转身小跑走进最里面的绣房中,关上房门。 白送就这样怔在原地,没有怨尤,如同上一场离别。 须虞…… 失神间…… 红纱遮面的女子,对他道:“公子,请回吧!” 白送面向红纱女子,问道:“我以前就认识你家姐姐,是不是?那是前世吗?” “公子想知道?” 白送点了点头。 “那好,在东海之中有件仙衣,你去取来,一切答案自会清楚。” “东海之中?” “是的,公子请回吧。” 有道是: 只因一场相见,却惹得前世今生两重叠,说不尽的情语痴缠,只留得那倩影在眼中停留…… 渴望着你爱我,心依旧! 记得那一年,两个人咬耳朵、讲情话,只如今、想说的未能说…… 再见的我…… 是等着你来爱的我…… 那些记忆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像劫后余生与我打了个照面…… …… 白送走下临水的小楼。 失神般回想,记忆里模糊的轮廓…… 嗟叹云薄花落时节,你在离我,太远的地方…… 直到步下小楼,眼前的景物再次变幻…… 白送看向四周,此刻仍孤身独处于幽暗的地下森林之中,不解道:“是梦吗?” …… …… …… 卷一:霓裳羽衣 第59章 咕噜草甸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灰暗的森林中,有打斗声传来…… 从声音上判断,应该离得远…… 如果说卜卦是为了趋吉避害,那么对于从小便师从伯阳子老先生的白送来说,那可是学到精髓了。 简单来说,那就是:我不去,不就行了嘛。 真正彻底地做到了:避而远之。 (写小说也一样,我不写,不就行了嘛。) 在森林中行走,是很容易迷路的。 在幽暗地地下森中中行走,又是最容易迷路的。 行至此处,望见前,在这方地下森林中有一座高峰,峰顶高耸,连接山体。 为了不至于迷路,白送以此山为参照物,向前行进。 阔叶林的前方,出现一片青草地,坚有一方界碑,上书:咕噜草甸。 白送正看着界碑,身后传来动物四散奔走的声响。 其中,有一头黑白两色相间的小熊猫,快速从他的身边经过,窜入前方的草甸。 白送不知后方发生了什么,正惊疑着,传来一个女子慌张的声音:“什么人?!” “男人!” 白送答道,却看到那名快步跑来,又突然停下喝问的女子:头戴花冠、施粉黛烟花妆、着水袖粉衫,样貌清秀美丽。 白送见她一身花旦的妆容,突然出现在这幽暗的地下森林,正不知是人是鬼时,却听那女子拍着胸脯,稳了稳气息后,道:“男不男人的不重要,是人就好!” 这时几只蛇皮狗从后追来,扑向她,吓的那“花旦”女子高声尖叫。 女子飞身一跳,闪到白送的身后。 白送快速移步前出,用长剑将几只蛇皮狗斩杀后,余下的皆落荒而逃。 白送见着女子脚下灵巧,反应敏捷,问道:“看你的身法,功夫不弱嘛,怎么让几只小兽吓成这样?” 女子腼腆一笑,赧言道:“我可是女孩子耶,最怕这些长得吓人的怪物了。” 白送看向地上的蛇皮狗的尸体,长着狗耳、狗嘴的脑袋里吐出长长的蛇信,漆皮蟒纹无毛的身躯看上去确实有些使人头皮发麻。 白送便不再理会她,收了剑,走入草甸,向那矗立在前方地下森林中的山峰的山脚下行去。 女子从后跟上。 白送对这名女子生出戒心,不解道:“你干嘛跟着我?” 女子将水袖斗腕,眼神泼辣、言语锋利地道:“谁说我跟着你了,我也去那边,不行吗?” “好吧,那你就来吧。” 前方。 有几眼冒着热气的温泉,氤氲的水汽中弥漫的浓重的硫黄味道。 白送的衣裳沾染了羽生兮沫身上的香味,这香味闻着确实很香,但若闻得久了,容易使人目眩神迷。 眼前的硫黄泉水,正好洗洗身上的香气,清清神。 白送在温泉边站立,试了试水温,正好,回过头来问向花冠女子:“你确定了不走?” 女子此刻又是一脸笑容,声娇语柔地道:“我为什么要走啊,小哥哥?” 听到回答,白送便不再多言,开始宽衣解带。 “你要干嘛?”女子羞得转去身去。 “衣服都脱了,当然是要洗澡啊。”白送光着身子,迈入温泉中。 “流、氓!”女子生气道。 “这就算流、氓啊?是你自已要跟来的。” “我……”女子听着水声,又不便回头,一时气结,道:“可我还在这儿呀,你怎么就把衣服给脱、脱光了。” “这有什么,这儿本来就有原始古朴的裸浴习惯。裸浴,在(他)她们看来,是一种自然现象,无须顾忌,就算偶然出现在浴池边的外地人,只要你不是在有意偷看,(他)她们也会毫不在意的。” “可我又不是这儿的人。” “我不跟你说了,要么你脱光光了下来一起洗,要么你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别偷看。” “哼……” 要不是他光着身子,她真想给他一个嘴巴。 而现在,她羞红了脸颊,只嗔道:“谁要跟你洗。”然后低头走开。 …… …… …… 着急结尾  快进中  …… 卷一:霓裳羽衣 第60章 草中仙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温泉水色如玉,享受着温泉水的亲吻和爱抚,白送舒服地将头枕在泉岸,看向天上的月亮。 等等,月亮? 地下森林怎么会有月亮? 如果不是月亮,那会是什么?怪物? 又或者那里是出口? 如果是出口,又该怎么上去呢? “算了,不去想……” 泉边不远的地方。 有几枝茉莉花丛,枝头茉莉花开。 女子伸手去摘茉莉花,捧在手中嗅了嗅香味,用软糯的腔调哼唱: 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 不让谁把心摘下 就等那个人爱呀 茉莉花呀茉莉花 谁当我.情.人 茉莉花 洗浴一新的白送,蹲下身用石刀打出火星将柴木引着,在烤一种藤蔓植物的紫色的根薯。 这时,女子手拿一束茉莉花走了回来,坐在火堆旁。 “老米酒,兜子火,除了神仙就是我!可惜这儿没有老米酒,也没有吊锅!” 白送吁出一口气,用棍翻烧着火边的紫色的山薯,就当夜宵了。 白送扭头看女子正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一束茉莉花。 “你吃山薯吗?我找到两个,大的分给你。” 女子看了看白送,又看向火堆边的炙烤的山薯。 这时。 几声“哐!哐!哐!……”细微响动从黑暗的夜色里传来。 “呃!?”女子吓得把手贴在白送臂弯。 “怎么了?”白送问。 “那边有声音……”女子指了指声响处。 “我去看看。” “你别去,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我有点害怕。” “那一起去,你走在我后面。” 黑暗里,几丛枯竹在那儿静立着,却又再次断续地听到那“哐,哐,哐……”的声音。 白送拨开斜桠上的竹枝,看去…… 见一个黑身白颈的东西,在那儿寻找食物。 跟在白送身后的女子半闭着眼,不敢朝那儿看,好像很害怕呆会会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白送感觉手臂上女子的手握得很紧,瞄了眼,发现她已被吓得双眼紧闭。 “不用怕,那里拨动竹子的是只小熊猫。” “呃,哦……”女子松开按在白送手臂上的手,尴尬地笑了笑。 “吼!……” 幽暗的森林中大声传出猛兽的暴戾的吼叫声…… 遥见那里有只怪兽的眼睛,亮如光柱,在丛森中扫荡…… 接着,几束火球从空中炸烈开,如漫天的火雨洒落,点了一颗丛光树,立刻燃烧起来。 白送望向先前经过,f听到传出打斗声的地方,那里大火蔓延。 目光随着上升的光柱划向天空,这才看到空中的那轮明月,乃是一头雄鹿口中吞吐而出的一枚内丹。 那只雄鹿趴浮在空中,身后套着一辆大车,才看清大车底部的两只风轮,光柱就倒转了下去,不知那辆大车之上还有些什么…… …… 这时,空中一道绿影飞快跌下,撞在小熊猫脚脚边的地上,正是那草中仙。 这草中仙也算是天地育成的一灵物,在这群怪遍布的地方被吓得四处乱窜。这会儿已是身疲力竭,晕乎乎倒在地上,还想再窜起,却被那只小熊猫早抓在了手里,放在嘴中咬。 叵耐这草中仙虽是草头根身,却极是Q弹。那只小熊猫左咬右咬,可就是咬不断它,急得那只小熊猫把牙磨得“吱吱”响,痛得那草中仙“唧唧唧、哇咔咔”地乱叫。 “你看它!”白送指了指地上的小熊猫。 “呵呵,好可怜……”女子弯腰抚了抚了小熊猫,“走,带你去吃东西去。” “我们要喂它吃什么呀?”女子向白送问道。 “喂竹笋呀。”白送道。 那只小熊猫似能听懂人言,听到喂竹笋,开心地睁起熊眼,熊手一挥动,将那只草中仙扔了去。 那草中仙跌在地上,总算逃脱了熊嘴,刚要翻身就跑,一头绿毛猪妖从火光处快速奔来…… “哇咔咔~” 奔跑而过的猪蹄将它的身子碾在地上,轧扁了。 “可是我们只有山薯啊?”女子道。 而那只熊猫一听要喂山薯,从地上翻起,走了去,将那团轧扁的草中仙重新提回手里。 “呵……”女子看着它可爱的模样,掩着唇大笑。 却听,那只高大的燃烧的丛光树轰然倒塌,向这边砸落下来…… 大火,引燃了…… …… …… 着急结尾  快进中 …… 卷一:霓裳羽衣 第61章 烟花妆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大火引燃,尘烟四起。 剑气弥漫之中,光影陆离。 只听到空中传来两声“咕噜!”,林中的动物便受到引领般朝一个方向奔走。 白送抬头望去,只见林上的那只巨鹿驾起大车,从空中奔驰而过,用宽大尖利的鹿角撞破了山体,“破壳”而出。 …… 白送远远地望着撞破的豁口,对身边的女子道:“火越烧越大了,很快就会蔓延过来,我们快点从那儿出去!” “那它怎么办?”女子指着小熊猫说道。 白送已经跑出几步远,听到女子的话,又折返回来,用力在小熊猫的耳朵上一拍,叫道:“憨货!走了!” 那只小熊猫抬起两只黑眼瞅了瞅他,却仍坐在地上。 “不管它了,等火烧屁股了,它自然会跑,我们先走了!” 白送对女子一挥手,便朝前跑去。 女子俯下身,想抱起小熊猫一起离开,叵耐这只小熊猫肥重肥重的,只好放弃,也在它的耳朵上大力的一拍:“走啦!憨货!” 话说那只小熊猫看见两人远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扯过草中仙头上的青草,四蹄并用,很快便赶超了两人,冲向前方,混入了前方奔跑的动物群中。 白送回首对跑在身后的女子道:“你看!这只呆熊比我们跑得还快!” 女子因激烈的跑动,脸颊生红,喘着粗气,只轻轻一笑。 白送想等她跟上自已的脚步,却回眼看到后方密密麻麻的成团成蔟的血须蚊从头顶上飞了过来…… “快趴下!”白送伸手压在女子的肩膀,弯腰将她扑在地上。 一阵嗡鸣声,一闪而过…… 好在那些血须蚊只顾着逃命,并未攻击两人。 白送长吁一口气,看了看女子。女子则一脸惊恐地看向后方,大声尖叫。 那边从泥土中又爬出无数比小臂还粗的长长的泥虫,扭扭曲曲向这边爬了过来。 “什么东西?蚯蚓吗?这么大个!” 白送拉起女子,道:“快跑!” 这时,林中的火苗乱窜,跑动中,有好几次差点烧着了衣袖。 奇怪!这林中的动物全往一个方向跑,火却也往同一个方向烧! 热浪随着大风从后吹来,白送心想这后面肯定有个吹火的,搞不好就是那只爱四处放火的神牛! “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暴揍这只烽火神牛!”白送心想。 后方汹涌的长虫大军渐渐拉近距离…… 女子的脸色变得煞白! “别回头看!快跑!” 白送紧紧拉着女子的手,一口气冲出了撞破的豁口,再急转而过,转向豁口另一边,大叫道:“跳!” 两人同时一跃,向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跳去。 豁口处,那些长长的泥虫如潮水般一霎涌出…… 女子全身震颤着发出尖叫,躲入白送的怀中。 豁口处,大火喷出。 一些还未来得及爬出的长虫纷纷被火苗烧死…… “没事了!跑出的长虫都跑远了。”白送拍着女子颤栗的后背,说道。 女子从白送的怀中抬起双眼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他,已是梨花带雨。 “没事了……”白送继续安慰着她。 女子却又扑进白送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哭花了俏脸上的烟花妆。 …… …… …… 着急结尾  快进中 …… 吴慎初 2022年 上传于金寨 卷一:霓裳羽衣 第62章 红顶参宝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我们安全了,你别哭啊!” 女子仍心有余悸地抽噎着,等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从白送的怀中抬起头来,迷蒙着泪眼对上白送的目光,原先吓得煞白的脸色转为羞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直的身子,抬手将一缕鬓发撩起夹在耳后,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不看他。 …… 这时。 那只巨鹿拉着大车,大车之上却是一座绣楼,从空中赶往山顶的兽王殿。 不多时,从车上仍下一个人来,是结实,他大叫道:“娘的,你个矮子敢扔我!” 又有一个、二个、三个人从车上被仍了下来…… 白送站起身来道:“这是我的人!” 女子从袖口处抽出一方丝帕,往空中一抛,将几人接住。 “公子!”小蕊突然出现白送的身前。 白送走近,拍拍她秀发上的烟尘,猜想她刚才一定是在着火的地下森林中找寻过自已。 小蕊指着一处绿竹林,慌不迭地说道:“公子,我在那儿发现了红顶参宝,那只野兽太凶了,我拿不来。” “嗯?去看看!” 白送快步朝那边走去,两个姑娘跟随在后。 “公子,在那儿!” 他随着小蕊的纤手望去,又见了那只小熊猫,正坐在地上啃着硬硬的竹竿,一只手里还攥着草中仙的青草头。 “你是说,这就是红顶参宝?这不是绿草顶吗?”白送蹲在小熊猫的身前,看着草中仙道。 “现在还没到开花的季节,那时它的头上会长出一朵红花。” “哦。”白送伸出手去拿草中仙。 那只草中仙紧张地四肢挣动,嘴里哇哇叫着去踢白送伸来的手。 正在贪吃的小熊猫,这时也将拿捏着草中仙的那只猫爪瞬间往右侧一收,藏在另一边腋下,不给白送夺去。 “给我!”白送伸出手,向小熊猫讨要。 小熊猫龇出尖牙,坐在地上的屁股朝里面挪了挪,继续啃起了竹子。 “咦?” 白送准备用强时,水袖女子走了过来,蹲在小熊猫的前方,摸了摸小熊猫毛茸茸的脑袋,道:“小憨憨,给我吧,好不好?”说完在小熊猫的面前摊开芊芊玉手。 这回小熊猫却老实地交出了草中仙。 女子提握着草中仙头上绿草,站起身来,白送赶紧用红线将草中仙的身体捆住,交给小蕊,问道:“你羽生兮沫姐姐,怎么样了?” 小蕊答道:“我寻了大夫,也吃了药,她在客栈里,让我来找你。” “小蕊,带我去看她。” “嗯。” 白送走向水袖女子,道:“谢谢你了,还要麻烦你告诉我的人,让他们去客栈找我!” “好!” “那我走了,再见。” “好!” 小蕊带白送走后,女子拍了拍小熊猫的脑袋,道:“憨憨,别啃竹子啦,要不要跟我走?带你去找笋,新鲜的嫩笋哟!” …… 大火焚烧后的地下森林。 一条黑水玄蛇奄奄一息地躺在灰烬中…… 陆家少主陆尚逐提刀走近它,剖开蛇腹,取出内丹,正要张狂大笑时,他身后的管家邱有隆突然五指探爪,抓向他的颅顶,吸尽他的内力后,一记掌刀拍向他的后颈,将他打死了…… 邱有隆见四下无人,匆忙将陆尚逐的尸体塞进蛇腹,变成了他的模样,捡起掉在地上的内丹,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走出几步后,似乎是觉得不够稳妥,又返回到黑蛇前,以掌力划开了地面,一脚将黑蛇踢入地下,覆土而去…… 卷一:霓裳羽衣 第63章 上官清纯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兮沫,好些了吗?” 羽生兮沫看到来到床前的白送,眼中泛着泪花,虚弱地起身,偎入白送的怀中,道:“我想你了,我好担心你。” “傻丫头,我才担心你呢,你受伤了,别再动了,快躺下。” “不要,我要你抱着我。” “好,以后我天天抱着你,但是今天就先抱这一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不要,再抱会……” 白送转开目光,看到她的粉唇因中毒的原因已经变成深紫色。 “兮沫,我找到红顶参宝了。”白送单手提过草中仙来,说道。 羽生兮沫从白送怀中抬头来,将手也松开来,看向他,幽声道:“那很好啊……”说完,面容低垂下来。 “小蕊,你去取一盏清水来。” “好,公子。” 一会小蕊取来一盏清水,白送从羽生兮沫的发髻上取下一枚景泰蓝的步摇发钗,对草中仙道:“把手伸出来,借我几滴血用用!” “哇咔咔!” 草中仙大叫着,摇着头,将小手背在身后。 “快点!”白送怒着去扯它背在身后的小手。 “它不愿,就别强迫它了……”羽生兮沫劝解道。 “我想用它的血来解你身上的毒。” 羽生兮沫柔柔地看向白送,见他看向草中仙时一脸的怒容,想说些什么却又没再说了…… “求求你了,好不好?” 小蕊弯下腰对草中仙告求道。 “哇咔咔!” 草中仙不住地摇着脑袋,如水润白萝卜般的身体缩成一团。 白送却不管,将钗尖刺入草中仙白嫩的小臂,挤出几滴白色的汁液来滴入清水中。 盏中的清水立刻浓如白脂。 “哇咔咔!” 白送丢开草中仙,将碗递给羽生兮沫道:“兮沫,你快喝了,希望能解毒。” 羽生兮沫接过,将半盏药水喝下,深紫色的唇渐渐转为红粉。 “有效果!”白送喜道。 白送将发钗钗回羽生兮沫的发髻。 “躺下休息一会吧,让小蕊陪着你,我去看看大家都回来了没有,一会便回来,好不好?” “嗯。” 白送走后,羽生兮沫让小蕊捡起掉在地上的草中仙,对它说道:“对不起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因生气而肚皮涨的圆鼓鼓地草中仙,叫道:“哇咔咔!”那模样很是不满。 两个姑娘一个为它臂上的伤口涂药,一个为它包扎。 客栈大厅。 白送望着回来的几人,问道:“都没事吧?还有些人呢?” 秦悲道:“孟小痴送妖王后去小剑湖了,一会便回来。” “还有那平家的两兄弟呢?” 秦悲望了眼客栈内厅,正纳闷时,店小二道:“我看到他俩背着包袱,从客栈后门离开了。” 秦悲道:“公子,需要我把他俩抓回来吗?” “不用了,只要安全就好,要走,就让他们走吧。“ “是!” 小二将饭食送入客房。 白送端着一碗红枣莲子粥坐到床榻前,道:“小美人,吃饭了,我来喂你。” 羽生兮沫微微一笑,道:“我自己来吃。” “别啊,你可是为我受的伤,当然我要好好照顾你了,这可是我让厨房特意给你做的红枣莲子粥,吃完好给我……” 白送小声地贴在羽生兮沫的耳边将余下的话说完。 羽生兮沫听完,脸上一红,轻嗔地用眼神剜了她一下。 “来!”白送将从碗中舀起粥匙,递到羽生兮沫的唇边。 羽生兮沫红唇轻启,顺从地让他喂了一颗红枣。 房中的小蕊在两人吃完后,则草草收拾了杯盘,捧起正坐在果碟中偷吃水果的草中仙,将房门带上后匆匆离开。 午夜时分。 白送大叫着:“清纯!”从睡梦中惊醒。 羽生兮沫携袖将白送脑门上的一层细密的汗水粘去,问道:“怎么了,我听到你在喊她的名字……” “没事,做了个不好的梦,预感有些不好。” “哦……” “兮沫?我想回去了。” “现在吗?” “嗯。” “我陪你回去……”羽生兮沫道。 “你身上有伤,先留下养伤,我一个人回。” “可是……”羽生兮沫生怕他不允,想说又不敢去说地期颐地望向他…… “好吧,带你一起,把你留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羽生兮沫见他答应了,心里很是开心,可一瞬又开心不起来了,心里被一些莫名的情绪占据,只淡淡地道声:“嗯。” 白送从床上起身来,道:“我先去交代一下,你的伤还没好,先别动。我一会回来服侍你起床,伺候美人穿衣。” “嗯。” 羽生兮沫望着白送离去,将房门关合后,支撑起身体,单衣外着一件曲领小衫,坐在梳妆台前…… 她背身,在等房门被他开启的声音。 她背身,在猜他会不会回来,还是将她丢在这儿…… 她背身,却只是无助地流下了眼泪…… 他不知:她爱上他,爱上的流眼泪…… 卷一:霓裳羽衣 第64章 三生有幸遇见你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说明:本章打斗内容简写……) 房门推开,闭合。 镜前,白送捉手环抱着羽生兮沫,轻怨道:“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的吗?” 白送轻轻抹去她的眼泪,道:“我说了,我会回来的。” “嗯。” 白送从衣架上拿过衣服。 羽生兮沫伸展手臂,由他为她穿上胡垂袖交领襦、外层交领半袖,下着交窬裙、点红纹外搭的薄纱小裙。清白的配色为主,素淡而雅致,一层一叠间自有风骨。 拳师秦悲自愿驾车,小蕊同行,余下的人等候使官回程。 车马颠簸,星夜向着炎国边境赶去…… “伤还很疼,是不是?”白送见羽生兮沫眉头轻蹙,问道。 “好很多了,不疼。” 羽生兮沫虽如是说,白送还是命秦悲将车马的速度放缓点,担心她的伤口会被震裂。 两层的蚕丝被铺在车厢中,白送将羽生兮沫放在软被上,道:“你睡会吧,我守着你。” 昼夜兼程,已过两日,走入边境山脉之中。 日头渐暖,山中却犹有阴寒。 白送将羽生兮沫横抱在怀中,望着她苍白的小脸道:“快到神水宫了,我们在那儿休息一会,再给你换药,检查一下伤口。” 羽生兮沫点头,神色间却又开始担忧起来,她和他的关系会得到太后和父亲的同意吗?还有公主,若是回到皇宫后,不是时时见到他该怎么办? 她没有说破,她不愿惹他烦心。 她总是如此敏感且小心翼翼,尽量放置自已的心绪,也要为他着想…… “兮沫……” “嗯。” “还记得,来时经过这里的时候,是谁对我冷若冰霜的来?” 羽生兮沫笑而不答。 白送痴迷地望着她嘴角的笑意,抬头对小蕊说道:“小蕊,转过头去。” “啊?”小蕊疑惑地问道。 “快点!” “哦……”小蕊抱着短剑,背转过身。 而羽生兮沫早猜到他要干嘛,故意用双手遮挡住红唇,躲开他的吻,就是不让他亲。 “你是跟谁学的,这么调皮?”白送白了她一眼,问道。 “跟你啊,呵呵呵。” …… “公子,不好了!” 秦悲大喝一声,车马也跟着颠簸起来。 先是听到枝条划过马车的声响,接着林子四周传来阵阵呜咽长笑! “不好了,山鬼来了!” 白送将羽生兮沫从怀中扶坐好,对小蕊道:“如果情况不妙,你带兮沫离开,去神水宫!” 白送提剑掀开车帘,走出车厢。 阴邪刺耳的长笑声中,两只山鬼突然搬出几颗大树投在道路前方,拦下去路。 秦悲勒马急停,调转马头,朝小道快速奔去。 马车刚一离开,一颗颗大树便砸了下来,树稍倾斜而下,摔落下来,白送挥剑,将其斩去。 却又见那林道两侧的树木纷纷长出触须,紧追着马车缠绕过来…… 白送挥剑飞身游走在快速行进的车厢外围,将那些缠绕在车体上的触须斩去。 却是顾此失彼,车厢顶部已被伸展而来的触须攀附住,在与前进的惯力两相拉扯之下,“嘭”的声车顶被掀翻扯落,撞在地面,吓得小蕊抱紧了羽生兮沫,促声尖叫。 这时又有数颗大树从空中盘根朝车厢砸落下来…… 秦悲急道:“公子快走!这里交给我!”说完飞身而起,双手撑起砸来的大树树根,顶起来向后推去。 望着车马远去,秦悲眼神一扫,发现有两只山鬼山林中飞动,追车而去…… 秦悲跳跃而上,攫住山鬼头上飞扬的根须“长发”,别身向后摔地,大喝声:“谁也别想走!” 他的身边,又有五只山鬼围了上来…… 为了不被山鬼的触须缠绕住手脚,秦悲边打边撤,拳身游走间,只见他远时跳跃,近时贴身肘过如刀,膝过如矛。转身时,侧平肘,再挑肘下砸。 以“一肘破十拳”的八极肘法,打得山鬼嗷嗷大叫。 渐渐山鬼熟悉了他的套路,以须蔓远攻他的上中下三路。 鞭打间,秦悲已是伤痕累累。 秦悲忍着痛,提过一只山鬼,一拳砸向它的面门,将它脑中的树浆砸裂,放开时,已经死了。 他撤身在林中跳走,渐渐将山鬼引到了他先前拒捕时,与捕快打斗的地方。 任他拳法了得,可也有力竭的时候。 他感受到他挥拳的速度变慢,拳力减弱的时候,再想逃时,却被六只山鬼围圆起来,山鬼头顶上的触须从空中交织如网,封闭了他的上逃之路。 六只山鬼触手也密如千丝,向他包裹而去…… 打斗中,一条遒劲的须尖扎穿了他的心脏,跟着化为千丝的触手洞穿而过,霎时身如筛眼,血流如注…… 山鬼发出呼啸长笑,撤出了触手,去追马车…… 身受重伤的秦悲仰身倒在地上…… 望着淡蓝色天空上的流云,在生命的最后,回想前尘往事,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她——那个背叛他的妻子。 是命吗?也不怨了…… 愿她有新欢,愿新欢如他般真心待她…… 借着最后一口气,秦悲望着天空飘来的一朵白云,口吐鲜血,轻念道:“三生有幸遇见你……即使悲凉也是情……” 音落,身死,未瞑目。 卷一:霓裳羽衣 第65章 药浴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快进中……不想多写……) 赤条白晃晃的山鬼嘹笑着踩踏树稍头向奔跑的马车狂追去…… 白送回首望着那些飞窜而来鬼吼鬼叫的山鬼,面上隐怒,手下不觉得大力摧动马鞭,快速奔去…… 突然,四只马蹄被缠,马儿垂首砸入地面…… 巨大的惯力使得白送扑身跌下…… 白送持剑刺入地下,杀死一只山鬼,飞身撩起剑刃打向已经攀在车厢外的山鬼。 飞舞撩动的触手绕开剑刃,向白送的腰上扫去,将他打向另一边,白送才 一立住身体,空中又朝他投下无数尖利的木桩…… 白送躲闪间,长长的木桩围在他的身边,钉入地下。木桩之上横生出带刺的枝蔓交相绕,眼看就要困成牢笼,将他围在其中……又瞅见两只山鬼已爬上车厢顶部,张着大口,卷起滴溅粘液的舌头,向下吼叫…… 白送顾不得许多,忍着被尖刺划伤的痛楚,从木桩中飞身而出,提剑向车厢刺向…… 这时,一只体型最大的山鬼从空中突然跳出,坠在白送的身上,将他压落地面,双臂化为利刃向白送的刺下…… 一道水剑飞来,刺入山鬼的身体,水剑旋转间,将山鬼的身子切为两半后,再次凌空斩向爬在车厢上的两只山鬼…… 水族圣女睢阾飞来,将白送扶起…… 一同赶来的水师持水画符,领着族人去收伏余下的山鬼。 “幸好你来了,这群山鬼看来是记仇了,要至我们于死地。” “白公子,是你身上有山鬼的东西,才会招来它们的。”睢阾说道。 “呃?”白送瞧了瞧手中剑,回想着身上除了衣物,再无其它的东西,这时从怀中掏出了锦囊…… 这锦囊中放着的是伯阳子给他的一张白纸。 “这是用山鬼的胎血所写……” 睢阾拿过白纸,挥手一招间,飞来一串水珠,水珠沁入纸张。 纸上现出四个四字来:皇宫 卷轴。 白送接过纸张,心里恼着道:“这个小气鬼!平时就爱卖弄,这回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白送丢去纸张,关切地走向车厢,见羽生兮沫的伤口又洇出血来,一阵心疼…… 神水宫,客房内。 白送扶在氤氲的浴桶外,对见羽生兮沫道:“这水族的药浴有奇效,希望能尽快帮你恢复元气。” “我没事,你呢?疼不疼?” 白送看向身上的划伤,笑道:“我皮糙肉厚的,别担心,好在我拼命的护住了脸,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存。” 羽生兮沫听后,对他闪开眼,一笑。 “你喜欢什么花,我来给你洒花。”白送摸着花架上新鲜的花瓣问道。 “我都好,你喜欢就好。” “嗯,那玫瑰吧。”白送从花栏中拾起玫瑰花瓣向羽生兮沫面前的水面撒下。 门外,门声轻扣。 水族圣女睢阾身后领着两名女子,送来衣物。 白送接过衣物,让小蕊送入房内。 满庭月光。 檐下。 睢阾望着白送,纤手递出药瓶,道:“这是我们水族人的须弥药水,能冶伤生肌。” 白送接过,向睢阾道谢后,道:“圣女,可以麻烦你件事吗?” “你说……” “我想把小蕊和兮沫留在这里,等兮沫的伤好后,再让她回城。到时也请你同去,我想好好答谢圣女……” 睢阾看向他, 道声:“好……” “把这个留给兮沫吧,也请你在我走后,再告诉她。” “好,你什么时候走?”圣女有些黯然,只好再次收回。 “一会就走。” “好,我让人备马。” 当夜,白送快马回城。 卷一:霓裳羽衣 第66章 佳人一去……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策马狂奔,于一日后的正午才望见都城。 城门前,守将佐向安接过缰绳,对白送道:“公主命末将守在城门前,日日等候公子归来,并告知公子,请公子回城即入宫相见。”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白送入城后,走在长街,却先向着上官家的方向行去。 不多时,万里青梅出现在街前,对白送行出握枪礼。 “你也是来等我回宫的?”白送先开口问道。 “是!”万里青梅答道。 “好啊,那走吧。”白送转开身,向皇宫走去。 白送步入淑和宫,见内厅中檀香衣架上,放置着两套大红的婚服。 内房中,一名女官正低首对莞儿道:“有消息说,摄魂珠从黍国天机楼中得来……” “阿郞哥!”这时,婉儿看到白送走进,站起身来。 那名女官对白近施了一礼后,便欠身退出。 “怎么了?让我看看?”白送握着婉儿向他伸来的手,问道。 “呃?” 白送仔细地看了看婉儿后,道:“嗯,不胖不瘦,看着挺好,你这么着急见我,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有,人家想你了,嘻嘻。” 婉儿偎入白送的怀中后,又道:“其实也算是有点事,悄悄告诉你,婚服我都挑好了,想让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白送坐在榻上,抱住婉儿道:“我都看到啦,你挑的肯定合身,我还给你带了礼物,不过走时留在神水宫了,要过几日才会送到,婉儿,你看,我找到红顶参宝了。” 白送解下腰间的竹编小笼,将草中仙从中提了出来。小家伙几日不吃不喝,依旧生龙活虎,扑腾着双手双脚对白送充满了敌意。 婉儿第一次见到这么个莲藕般白嫩的草头娃娃还有些新奇,可很快神色又暗淡下来,对白送道:“阿郞哥,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嗯,你说。”白送将草中仙塞回竹篓内。 “青纯妹妹,七日前,突然病重……已经去世了……” …… 上官府邸中的白幡布巾尚未完全撤去…… 路过两株杏花树下时,颓败的杏花落了一地,无人来扫…… 风无香,微冷,残留的几朵杏花随风摇曳,片刻渐落…… 白送木然地推开上官清纯昔日闺房的房们,走入其中…… 房中的摆设一如她,清雅淡素…… 只是佳人一去,不…… 妆台前,白送拿起一枚珠钗,摩挲良久,又轻轻放下…… 轻倚妆台,心无意绪地伸手抚上临窗一角上的两坛未启封的小酒…… 这时,陪在他身侧的婢女疏影,咽着声道:“清纯小姐听闻公子喜欢桂花酿,特意备下了这两坛桂花小酒,打算等公子归来,送于公子,可小姐她却……” 听到这,白送手上一松,提着的红顶参宝掉入地下。 “我若是早点回来,就好了……”白送深深自责。 “大小姐!”疏影对走入房来的上官云雀,欠身。 “你下去吧。” 疏影抹着眼泪走了房去。 白送拿起一坛桂花酿,打开了封口,将目光定格、锁定、凝聚在上官云雀的脸上,清声道:“陪我喝点酒吧。” 云雀捧起酒,在白送的注视下,仰头喝下几口,将酒交还给白送。 白送眼角湿润,看着她,仿佛看见了清沌…… 白送仰头,不让泪流,饮下半坛酒…… 卷一:霓裳羽衣 第67章 想象之中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想象之中  听着许嵩的《想象之中》歌写稿……) 有泪流,在心里流,不舍…… 不准流,让泪在眼中打转…… 当时去南疆时,他骗婉儿,说他想借为上官家二小姐寻药亲近上官家,好解决军改后勤之事…… 一举两得? 一滴泪落…… 可可可可可!他是真的想治好上官清纯…… 冷笑,世间安得双全法,真是想的挺好…… 上官云雀夺下他的酒,睁圆了眼睛对视着他,似恼似怒似忧似怨似疼似惜,终却没开口说一个字,正欲捧酒奉陪再饮…… 白送两指夹住坛口,提过酒来,起指点在上官云雀的胸口,点了她的定身穴。 “你放开我!”上官云雀面上一怒。 白送将上官云雀横身抱起,放在床上。 “放开我!” “嘘!” 白送躺她的身畔,侧着头醉眼含泪地看着她道:“你别说话,你知道吗,你不说话的样子还真像清纯……” “放开我!你这坏蛋!浑蛋!” “嘘!”白送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上官云雀躲开他的唇,还是被他吻到,一怒之下,咬住他的下唇…… 血流出,血流入她的口中…… 白送不管不顾,忍着疼,但还是给了她一个血吻。 上官云雀终是不忍,贝齿一松,心里怒骂:你这个浑蛋!…… 白送抬起头来,唇上的血滴落下来,看到上官云雀的一脸怒容,心上又莫名的有另一种疼…… “对不起,云雀……” 上官云雀撇过头去,不想理他。 这浑蛋,吻完了又来说对不起! 白送将坛中酒饮尽,伸指,解开上官云雀的穴道,闭起醉眼,道:“你要打,就打吧。” 上官云雀猛然坐起身,伸出一掌就要打去,又看到他唇上的血,流个不止,却心一软,怎么也打不下去…… 上官云雀来到窗边,眼神哀怨,心里打翻了那瓶名叫:转回头,我怎么有一滴泪落,我没想象之中那么脆弱……却真得很脆弱!…… 她提过台子上的另一瓶桂花酿,打开来,咽着泪饮下酒…… 酒水掺着他流在唇上的血,一起入腹,辣辣的酒,怎么越喝,越喝出涩涩的滋味。 上官云雀抱着酒来到床边,捉起他的衣襟,怒气道:“你不是要喝吗?我陪你喝!” 她大口饮了酒,饮完将酒坛塞给他…… 白送将酒接过,一如她,大口饮下…… 接着,云雀抢过酒坛,仰头,再大口大口地灌自己喝酒…… 白送要夺下她的酒来…… 却看她别开他的手,红着眼,紧紧盯着他问:“我是谁?清纯还是云雀?” “你是云雀。” “你是不是很失望!”上官云雀怒声问道。 “云雀,对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 白送吞吐着看到上官云雀又要抱坛喝酒,便起身来要拿下她手中酒…… 上官云雀用手抵开他的手,见他还要来夺下她的酒,脚一旋,身法一转…… 白送心疼她会喝醉,醉意阑珊之下使出深藏在记忆之中,前世的功法,在上官云雀转身之即已先转到她的身前…… 上官云雀撞入他的怀中。 “呀!……” 见被白送抱住,上官云雀大叫着握住粉拳,不停地捶打在他的胸口,再用力一推,可脚下又不稳,被他抱着跌入床去…… 白送将她压在身下,这才夺去了她手中的酒坛…… 他看向了她…… 她对视着他…… 他或许是知道的,他或许又不知道。 他知道:他或许正是因为与上官云雀相遇相识在前,才会如此特别怜爱上官清纯的吧…… 他又不道:他迷惑,他对上官云雀的感情到底是喜欢,还是爱?如是只是喜欢,是哪种喜欢,这种喜欢接近爱吗? 如果不是爱,怎么这一刻,看到她喝醉的样子,怎会越看越难受? …… 他或许是知道的,他又或许不知道。 上官云雀看着他,怨他难道不知道,自已喜欢他嘛? 他怎么能喜欢上了她的妹妹,而不喜欢自已? 他又怎么能把自已当成清纯,她明明是云雀啊? 他一定知道!所以他是故意地、故意的、故意的…… 可他不是故意的,他明明喜欢的是清纯,他不喜欢云雀…… ——想到这, 上官云再次夺回酒,继续喝了起来,她想喝醉…… 她从陪他喝,到她自已想大醉一场。 白送夺下她的酒,见她还要喝,手向外一丢,酒坛掉在地上,碎了。 “我想醉,你也不让我醉吗?”上官云雀大叫着,用手拍打着他。 白送将她抱在怀中,在她的耳边,道:“云雀,你是我的云雀,世间唯一的云雀……” “呜……“ …… 掌灯时分。 掌灯已过了很久。 掌灯过了很久,又过了很久。 等在宫中的婉儿望着夜色,有些担心。 车马轻逐。 车马府门前停驻。 万里青梅随驾,来到房中时。 白送与上官云雀正抱着,醉倒在床上。 …… 婉儿看着白送唇上的伤,对万里青梅,道:“为他俩,把被子盖上吧,我们回宫……” …… 卷一:霓裳羽衣 第68章 相思入骨是情殇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白送酒醒晨起时,才发现云雀不知何时已经起床,离开了房中…… 他恍神之中,昨晚的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疏影端水走入时,见他出神地坐在床上,便静立在一旁,候着吩咐。 “疏影,云雀呢?”他问。 “大小姐回房了,她说……”疏影有些吞吐的说道。 “她,说什么?”白送问道。 “大小姐,说她……再也不想见你了……”疏影放缓放低地声音说道。 “知道了……”白送将脚放下,坐在床边。 疏影跪着身来给他穿靴,穿完了靴,又捧水跪在他面前。 白送将手放入水中,轻漪渐消时,看到面、唇上血迹干涸,咬痕犹在。 捧了水,濯了下唇上的血迹,血色在水中流逸开,伤口才沾了水,微疼的感觉便生了出来…… 星眉皱起,片刻便自动过滤了疼痛,忍下,如: 想去见她…… 想当面,再道一次歉…… 想…… 但,还是忍下。 此刻,她不愿再见他。 …… …… 白送冷冷戚戚然回到宫中,坐在那日离开前,上官云雀陪他坐过的台阶上。 将从上官清沌房中带出的琴,放在膝上…… 想起她…… 想起她…… 抚弦的手,弹不出一个音。 …… …… 白送将琴放在文华宫的书案上,伸手拿过画轴。 看着画中人,目光从画中人的眼角,落于唇上的一点浅浅的小痣。 …… 三日后。 提前归来的羽生兮沫来到淑和宫来寻白送…… 首先映入眼帘来的那大红色的凤冠霞帔,犹为扎眼,入内时,又见婉儿正为白送试起大红色的婚服,笑看着他,正合身的尺寸…… 羽生兮沫转过身,便要退出…… 这时,白送望见了她。 “兮沫,你怎么回来了……”白送欣喜道。 羽生兮沫只得转过身来,欠身对公主施了一礼,再对他施下一礼,道声:“小白公子……”便转开身,快步退出宫去。 “兮沫……”白送急急唤了一声。 但她,还是离开了,未曾停步一霎。 “怎么了?”婉儿看着离去的羽生兮沫,向白送问道。 “没事……”白送遮掩道。 婉儿看向白送,在他抬过眼要看她时,闪开了眼睛。 这是婉儿第一次见到白送的神色有些慌,有些乱,还有些,她不曾见过的复杂变化…… …… 晚间,婉儿从女官口中得知: 白送离开淑和宫后,去向太后的寝宫,于宫门外,请宫女于请羽生兮沫出来相见。 宫女步出寝宫,言说羽生兮沫不愿见他,只说请他离开…… 他又请宫女传话,羽生兮沫还是不愿见他。 如此三次。 白送在宫门外,等了许久,才回了上华书院。 后来的几日,都是相同的情况,羽生兮沫都是拒绝见他…… 这日。 白送抱花,来到上官清纯的墓前。 强烈的太阳光照上,静默良久。 高温下的阳光使得墓前才放下的鲜花,很快出现了萎色…… 疏影撑着清叶小伞为上官云雀遮阳,两人来到墓前。 白送仔细看向几日未见的上官云雀…… 上官云雀看向他,躲开他的目光,将一椟放在白送的手中,道:“这里装的我妹妹的摄魂珠,她说她想,等你回来……”说完,便要和疏影离开。 “云雀!” 白送伸出手,去牵上官云雀的手。 上官云雀挣脱开他的手…… 白送又从身后将她环抱住。 “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要生气了!”她说得就很生气。 白送松开手来,望着她离去…… 这一切,被暗中随他面来的羽生兮沫,看在了眼中。 羽生兮沫,转身、泪落、离去…… …… 一连好多日,都没有再见到羽生兮沫。 也不知,她的气消了没有?肯不肯再见他…… 白送来到太后宫门外,再请宫女传话对羽生兮沫。 宫女回话:羽生兮沫已经出宫,离开了。 白送追问:她去了哪? 宫女摇了摇头。 白送一脸失落的回到淑和宫中。 婉儿握起他的手,淡淡地问道 :“是为了她吗?” “你都知道了。” “嗯……”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白送问道。 “太后已经下指赐婚,将她许配给了尚书大人之子……” “她嫁了吗?”白送心急,打断了婉儿的话。 “没有,她只是回南方了。” 白送轻舒了一口气,又伤神的道:“婉儿妹妹,我想去找回她……” “好!” “婉儿妹妹……”白送想握住婉的手,却停在了她的手边,难过的问道:“是我、是我伤了你的心,对吗?” 婉儿偎入白送的怀中…… …… …… …… // …… 万亩油菜花海…… 马车上,白送望着南下的路途…… 走在数日以前,她曾走过的路…… 看着沿途,她曾看过的风景,又想起了她…… 想起,她身上独有的香香的味道…… 感受,她敏感的内心深处的伤心…… …… …… …… // …… 时过。 境迁。 牵挂,不曾变。 南方,小湘亭。 羽生兮沫听完眼前女子说的话,不反驳,也不承认,有的,只是不想说话。 她背身,想哭,又要强的忍住不哭,抬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意翻开。 她是不常看书的,只是他好像特别爱看书,才会让她在意绪拂乱之时,随上了他的爱好,拾出这本书来的吧。 可当她,胡乱翻开时,入眼而来的却是,书上的那一段: 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 苦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 …… …… 羽生兮沫临窗望去,却再无风景可入眼…… 自别后,相思苦,苦相思…… 她,偷偷地抹泪。 …… …… …… 本章完 卷一完 本书暂停-- 卷一:霓裳羽衣 结卷语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卷一:霓裳羽衣 我的新书推荐《星球漫部》!!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卷一:霓裳羽衣 补稿1 渡念寺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人间最美,四月天。 草长莺飞,恰春晴。 暧风吹拂,花香来。 暗睹人面,断人肠。 …… 、 渡念山下。 这一带绵延山野,原本花期还须月余才会盛放的玫瑰花海,因美丽的花妖王后的到来,提前开放了。 放眼望去,那些随风次递摇曳的花朵,香气袭人,娇艳欲滴。 孟小痴看着美丽的花妖后的脸,似乎每一次看向她,都在挨着虐心的疼痛…… 她太像她了,可明明知道不是她,却又有多么的希望,她就是她…… 当“心上人”就在眼前,拥有一模一样的容貌,那是她吗?还是不是她? 请问,又能如何分辨呢? …… 、 本以为此生,不会再和苏曼相见了。 却又和她有着相同容貌的颜渃卿,朝夕相处的数日。 她和她好像,连声音都相同,更别说那一颦一笑了。 时光是残忍的,那些被时光了断后的爱情,更是残忍的! 残忍到心念一动…… “啪!” ——往事与现实交织,一巴掌狠狠地打了过来…… 、 某些少年人,失落的爱,是要掉半生骨血的! 从心中有她,到心中无她,是何其的艰难! 那种将相思从入灵化血的深情中,扯离开来的煎熬…… ……真到了心中已无她,那心上也不会再有谁了…… 、 孟小痴看着她,眼睫颤动,眼中泛红,声音虽有些抖,但仍满是温柔地道:“苏曼,你还好吗?……” 因行路疲乏,坐在路边休息的颜若卿听到孟小痴的话,看到他,正看向自己时的痴痴的眼神。 她知道,他又把她误认为苏曼了。 那日,在她的追问下,她曾听孟小痴说起过他和苏曼的那段懵懂不完美的爱情。 她,颜若卿何尝不是呢…… 有过一段不完美的爱情,又有过一段不心甘情愿的婚姻。 …… 、 只是此时,她该如何回答他呢?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让她感觉,他就好像正处在一场梦中…… 同是天涯沦落人,梦如果能让人一生都处在梦里,也是一件好事! 但梦总是会醒的…… 她是真得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眼前的这个弟弟,痴情的好像当年的她,一样。 、 颜若卿从身旁盛开花丛中挑选了一朵白色的玫瑰花,折下,递向他,就代表她的回答了。 玫瑰花的花语代表爱情,但这朵玫瑰仅仅只代表一个无言的回答,一个无言的答案。 孟小痴回过神来,并没有接过花,只是缓了下心神,道:“我没事了……” 其实她并不是她,这一点颜若卿知道,孟小痴也知道。 虽然理智说不是她,但是眼睛却告诉他,她就是她。 、 一个打柴的老者,佝偻背上背着柴垛从路上走来。 老者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向颜若卿后,辨认道:“是小颜吗?” “鸭爪公,是我,我是小颜。” 老者道:“小颜,好多年没回来了。” “是啊,鸭爪公,您还好吗?” “好好……”老者连声说。 老者走向这边,孟小痴帮着老者卸下背上的柴垛。 、 “木恰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老者又问。 颜若卿有些为难的笑笑。 老者便不再多问,开始打量起孟小痴,当看到孟小痴手中提着的古剑时,眼中迟疑了片刻,开口对他道:“司徒穷通把剑给你了?” 孟小痴手中的剑是他初去上仙派时,跌入乌头潭中,从水里摸出的,便直言道:“老人家,这剑是我从乌头潭中捡到的。” 老者又道:“哦,看来他已经到了不需要用剑的地步了。” 随即,老者又感慨道:“是我老糊涂了,一百多年没见了,以他当年的修为早都不需要用剑了,怎么样啦,司徒穷通还健在吗?” “师尊他老人家羽化飞升了。”孟小痴答道。 “哦,飞升了,好哇!只有我这个老不死的,还贪念苟活在人世……” 、 老者说完,又和颜若卿寒暄了几句,便要背柴回家去了。 眼前的这名苍苍老者居然和师尊相识,孟小痴想帮老者背柴,送他回家。 老者摆着手,道:“年轻人时光宝贵,你多陪陪小颜,不必因为我这个糟老头子浪费了好时光……” 老者说完,负柴蹒跚地走了。 孟小痴目送老者走远。 、 钟声传了过来。 钟声从山上的渡念寺中传了下来。 钟声使人清明。 钟声里也能藏下不为人知的往事。 “很久没去了,我想去山上看看。” “好,我陪着你去。” 、 渡念寺不大,是一座尼姑庙,里面有尊肉身菩萨。 传闻:女菩萨当年圆寂时,曾说:肉身不化,不堕轮回。 又传闻,女菩萨圆寂后不久,曾有人在寺中起誓:肉身不化,老死相陪。 有好事者说,这个“陪”字,原本是个“赔”字。 到底,事情的原委是怎样,也是好多好多年以前的事了,谁能说得清呢。 如今,这渡念寺香火寂寂,尼姑也都走得只剩下一位看门人,只是有一位常年居住在山下不远的老者,定期来修葺破败的庙宇。 …… 卷一:霓裳羽衣 补稿2 小剑湖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渡念寺的寺前、院落皆是古树参天,陈旧的殿宇内,光线也显得暗了许多。 清灯下,颜若卿跪坐佛前,祷告。 曾已何时,她也生出过了断红尘,出家为尼的念头,便是现实,她也有这种想法。 但,有些人,有些事,使得她,还想再等,还想再看。 …… 孟小痴站在颜若卿的身后,他没有跪身礼佛,他也没有什么需要对佛祷告的。 因为他知道,今生的愿望断了,无需再求…… 禅门清幽,冷寂。 山下花色,缤纷。 孟小痴与颜若卿,一前一后,向小剑湖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从空中飞来一个小女孩,大叫着:“姐姐,救我!” 小女孩跑向颜若卿,躲在她的身后。 颜若卿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女孩躲到自已的身后,揪着自已的衣摆,有些地慌张探头看去。 正不明何故,一柄虎头刀从花海中斩去了花枝,旋转着刀身飞射而来…… 孟小痴挥起长剑,将那柄虎头刀挑斩开…… 这时,顾星辰跳出身来,伸手接过虎头短刀。 他持刀对小女孩,喝道:“馥馨儿,还往哪里逃,我非宰了你不可!” 颜若卿将小女孩护在身后。 孟小痴见他来势凶凶,直冲颜若卿身后的小女孩而去,再次挥剑,挡下他的刀,拦了他道:“人家一个小女孩,你与她计较什么?” 顾星辰怒道:“你懂个鸟,快滚开!” “只要你别伤害她,我就让开。” “滚开!” 顾星辰见孟小痴这家伙仍然偏执地持剑挡在身前,眼中暴出杀意,抽出身后的那柄虎头短刀。 双刀劲膂,左右开弓,交互斩向他后,冷不防地回刀,从他横挡的剑势中,上下双刀直刺而去,把他尖头刀的优势彻底发挥了出来。 孟小痴将手中剑在双刀间使腕力一转,架开双刀后,左手接住剑,旋刃再一撩,刀与剑的刃上摩擦出一串火星。 在孟小痴再次将剑挥动时,却见顾星辰以极快的速度抽出刀来,双臂大开后,猛然劈下,想要用手中的双刀斩断他的剑…… 孟小痴看出他的意图,急急.抽剑向后退去…… 这时,顾星辰向颜若卿身后望了一眼,便收了刀,飞步向前方的小剑湖追去。 孟小痴与颜若卿发现那个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两人便向小剑湖行去。 只听得小剑湖的水面炸开,等两人赶到时,远远望得水面之上,小女孩与一名黄衣女子和顾星辰斗在一处。 那名黄衣女子头戴烧蓝点翠珍珠流苏发簪,束发珍珠链,项佩珍珠璎珞金石玉锁吊坠。只见她踏波而行,徒手挡下顾星辰的刀刃,?然而每次刀刃斩至黄衣女子手臂前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下,发出铿锵的撞击之声。 …… 孟小痴正观瞧着,空中那头巨鹿便拉着车上绣楼飞来,其上站立着奢夫人,奢夫人身侧立着个矮矮的长相奇特的怪物。 那怪物:南瓜头,冬瓜身,黄瓜小臂,身穿高领笼身长袍。 奢夫人恨眼看向下方的颜若卿,怒声道:“奶妈,给我杀了她!” “咕噜!” 那怪物发出长声,飞身手持一柄隼头尖嘴杖刃刀打将下来…… …… 卷一:霓裳羽衣 补稿3 你会带我走吗?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只见那咕噜一晃一间便已来到近前,挥动手中的杖刃便要朝颜若卿雪白项上割来…… 孟小痴慌在纵剑挡住,再翻身一跃,一剑斜撩下来,打向她握杖的手臂。 咕噜撤身向后,落于地上。 才一落地,只望得咕噜脚下地上的泥土,有如水泡般翻滚开…… 那咕噜奶妈又飞身退了几退,转而一飞前冲,手中的杖刃再次打向颜若卿…… 这时,地面洞出豁口,从中喷射而出的蚁柱犹如泉涌,打向空中飞来咕噜。 空中的咕噜只得再次翻身折返而后,落了下来,一挥袖将粘上袍子的蚂蚁挥打去。 从泥土水泡中,继续翻涌出无数的蚂蚁,木恰聚身而出,抱剑而立。 “木恰,你敢跟我作对!”奢夫人怒喝。 “木恰不敢,只是请夫人别伤她!”木恰抱剑站在颜若卿,身前说道。 “哦,你要护着她?颜若卿,今日非杀不可,只怕你也护不了!” “夫人恕罪,木恰想试试!” 奢夫人冷笑一声,继而向绣楼内喊了声:“困困,该起床了!”,说完劈剑向木恰杀来。 木恰飞身迎上…… 这时,从那悬浮在空中大车中的绣楼木格子窗中窜出一道虚影,现出身来,是那刚刚睡醒的困困杌。在空中窜上窜下间,助它的干娘,一同对战木恰。 咕噜挥杖冲来…… 孟小痴挑剑应对,同时对颜若卿说道:“湖边有小舢板,你先走……” 颜若卿未走,反而向前方走出了两步,有些关切地望向空中的木恰,担心他会不会受到伤害…… 斗不多时,空中两道金光斜扫切割而下…… 孟小痴与空中的木恰俱是翻身跳躲开来…… 金光扫下,颜若卿连连后退,金光从她的身前扫射而过,激荡起的光晕将她打翻在地…… 这一摔倒,颜若卿正要起身,只见那奢夫人突然虚影闪动间,一剑刺来…… 一展雪亮的翅羽打开青蛇剑,一只六翅天蚕现身而出,化为人形,叫道:“兰因,不要伤她!” 奢夫人负气而立:“你越护着她,我越要杀了她!” 这时,那空中的困困杌闭起闪动金光的那两只大眼,只用额头上的两只小眼睛望向下方突然出现的年青男子,从声音和男子头上所戴的兽王冠上判断,疑惑地问道:“干爹?” 年青的男子望向困困杌,道:“困困,回你的房间睡你的觉去,大人的事别跟着参和!” 困困杌已然断定了,只说:“哦,好嘞!”飞身钻向空中绣楼。 它回房睡觉去了。 摔在地上的颜若卿打量起眼前的男子,已经蜕变新生的老兽王不再是先前那般老态龙钟的相貌,头戴兽王冠,身穿尨金袍,英武逼人。 虽然,他对她很好,但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 那时,每日面对他老态龙钟的模样,虽然不然表露,但内心极是厌恶,能与他同床共枕数年,已是心理极限! 如今,老兽王已恢复到年青时的英武帅气…… 思量只在片刻,听得他用低软恳求地语气对奢夫人道:“兰因,跟我回去,好不好?这其中定是有些误会,听我慢慢跟你,好不好?” “你这骗人的鬼,骗人的鬼!”奢夫人挥剑打向他…… 年青的男子背上生出六翅飞刀,格开奢夫人的剑,又不忍伤了她,也担心她会伤了颜若卿,边打边退间,将奢夫人引向另一边。 男子道:“兰因,至从你失踪后,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吗?” “还在骗我!” 男子翅羽一闪,躲开奢夫人追来的剑后,道:“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我看你是整日和那颜若卿,风流快活吧!” …… 颜若卿听到奢夫人口中的闲言碎语,在与木恰的眼神相望中,脸上一红。 这时,正在与奢夫人打斗中的妖王传话过来道:“木恰,你护送若卿回山!” “是!” 木恰朝颜若卿走来…… …… “你会带我走吗?” …… 卷一:霓裳羽衣 补稿4 你会带我走吗?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跌在地上的颜若卿望着迈步向她走的木恰,无奈一笑,凝视着他的眼,苦涩地道:“你会带我走吗?” …… “请王后,随我回山!” “你知道,我是不愿做这王后的。”颜若卿凝视着他的眼。 “请随我回山……”木恰躲开她的凝视,重复说道。 “如果我不愿回山,你会带我走吗?” 同样的问题,意思已不再相同。 “请王后,随我回山!” 同样的回答,同样的意思。 “你知道的,我早不愿在上山呆了,从来都不愿做这王后的!” 颜若卿在说这话时,声音已经有些苍白无望了。 “回山吧!” 木恰在颜若卿身前五米的地方站定,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冷酷急燥,且不容她再否定的意味。 孟小痴一剑扫开咕噜,飞落颜若卿的身前,将她从地上扶起后,有些警惕地看向眼前的男子。 “若卿,跟我回吧……”木恰放低了声音,说道。 “你很久没喊我若卿了……”颜若卿幽怨又无力苍白地说道。 木恰沉默。 “你觉得若卿,在你的心里,还是当初的若卿吗?”她又问。 “我觉得早就不是了,从你要我嫁给他的那一刻,早就不是了……”她自答。 “别再说了!”木恰打断了她的话。 “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光明正大的男子!” “跟我回山吧!”木恰又说道。 “不回!”颜若卿从他的脸上疑开目光,语气坚决地说道。 “走吧!”木恰迈步向她走近。 “不回就不回!你强迫她干什么!”孟小痴头一回,对陌生人如此盛怒。 “你滚开!”木恰一喝。 孟小痴挥剑,面上更怒,长剑边显出两道剑影,此时上仙派雷光石上的剑法,他已无形中暗然领悟。 两柄剑相碰,打在一处。 孟小痴真冲而去,仍不望叮嘱颜若卿:“所有人,我来为你挡下,你乘船先走!” …… 天上。 孟小痴手中剑影飞动,雷电跳耀…… 木恰驱动流蚁将将孟小痴圈圈围住,不时从那些流蚁中显出身来,握剑刺向孟小痴。 挥剑,剑气中夹杂着雷电次那些讨厌的蚁圈激飞打散…… 瞬间,那些啮金火蚁如线如柱般飞扑而上,再次将孟小痴圈圈围住。 孟小痴将长剑飞出,以剑气操纵起长剑,斩向那些飞蚁,再横挑一剑,打向木恰,将他打落空中,飞落小船之上,再以长剑的剑气,一剑射向岸头,小船便飞动开,载着他和颜若卿向小剑湖的湖心驶去…… 岸头远处。 妖王擒下奢夫人,将她交给咕噜后,道:“把她送上鹿车!” 又对愤怒的奢夫人道:“一切误会,等我回来,再同你解释。” 妖王说完,六翅飞动,直去小剑湖…… …… 船上,孟小痴见那妖王飞来,再次提剑飞身,冲上前去。 却见,那妖王来得极快,孟小痴刚刚提起剑气,空中那妖王便一闪一现间,挥翅将孟小痴打翻,再接着扑身而下,将他挥翅扫上天,再接着飞身欺上,双翅如刀刺穿了他的身体。 双翅抽出,孟小痴跌下空中,坠落湖水之中…… “小痴……” 颜若卿急呼,正要去救,却见那妖王已然来到了小船上,搂住她的身体,不容她再挣脱,将她带到鹿车之上。 …… 飞往万兽山的鹿车之上。 颜若卿冷笑着,不去看被定住身形的奢夫人,也不去看跪在她身前,忙着解释的妖王,只盯着立在一旁的木恰,道:“你会放任我被带回山吗?” 木恰望着窗外,不曾看她一眼。 “你会的!”颜若卿替他回答。 …… …… …… 卷一:霓裳羽衣 补稿5 船行南海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湖中一方顺水的竹排。 三五只鸬鹚立在排头,鸭爪公手里握着竹竿。 孟小痴口吐鲜血,全身湿淋淋地醒了过来,开口第一句,便是:“老人家,能不能帮我去救小曼,不,是颜若卿……” “你先管好自已吧,你快死了。” “求你了……”孟小痴说完,倒在竹排上。 …… 鹿车上,颜若卿只觉得一道劲风吹面袭来,片刻,已被带出了车外。 “鸭爪公……” 老者回身,一袖朝鹿车挥去…… 长风如啸! 鹿车被扫出十万八千里。 老者带着颜若卿降落在竹排上。 颜若卿望着已是血染竹排的昏迷不醒的孟小痴,将他抱起,呼唤道:“小痴!孟小痴!……” “你回来了……”孟小出痴醒后,又是口吐鲜血,想说些什么,已是口齿模糊,听不清了。 “你别说话了,我来救你!” 颜若卿正要从周身聚出灵气,去救孟小痴,却被老者一杆拍下…… 老者道:“你这花灵,凭你这点修为不仅救不活他,自已也会搭上性命!” “那怎么办,小痴会死的!” 老者从望向渡念寺的方向,收回了目光,道:“要救,也是我来救。” 老者来到孟小痴身前,伸出两指,打在孟小痴的眉心,霎时,随着灵力的注入,劲风将他托起倒置在老者的头顶上方。 老者道:“既是故交的弟子,那我便将这一身的修为赠送于你!” …… 老者将修为全数送出,更显苍老了,但已经佝偻弯下多年的后背,此时却强行挺立了起来…… 虽是满头白发,却是心如少年。 他独立排头,面向渡念寺,似与人对话般地说道:“活得太久,有些累了,怕是片刻之后,我也该灰飞烟灭了,以前对你说再见,你却不愿意见我…… 现在我想对你说声再见,怕也是只能说,不见了…… 我用了一百多年……来证明我爱过你,也用了一百年来告诉自已,该放下了…… 当年惹你生气,一怒之下你选择了断尘缘,遁入佛门,说什么肉身不化,不堕轮回…… 好……你去渡念了,我,独守人间一百多年,现在,你的气也该消了…… 从此,天上,地下,人间,鬼域……我都不在了……不在了也好,灰飞烟灭也是种归宿…… 从此……你、我,不见了……你多保重……” 老者,说完,身形化为清影,随风而逝,落于小剑湖中…… 孟小痴虚弱地看着老者消失…… 突然 湖面前方的渡念寺中,光茫刺目,一闪而过。 …… …… …… 渡念寺。 等到寺中守门的尼姑,外出化缘回山时,却见渡念寺已被夷为平地…… 只留有庙门外一间她居住的小房子…… …… …… …… 海上,一艘鼓满风帆的大型商船。 夕阳照在甲板上,孟小痴与颜若卿,这两个伤心人,望着远方夕阳闪动的红红的海面…… …… 货仓中。 顾星辰从昏迷中醒来,摇摇晃晃地走出货舱…… …… 舱中客床。 一名传教士将手中的一枚十字架放在合起的圣经书面上。 “Love my dear life。” 卷二:海神衣 引子 《江湖行》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卷二:海神衣 1. 封心怡 - 二十四件仙衣 - 花浮月下楼 江湖中,最近有件大事发生了。 要说起这件事嘛,老皮是最清楚了,凭借这件事,他充分发挥了他添油加醋的说书本事,在一个叫风铃镇的小地方,赚了不少的小钱。 这日,老皮在家小酒馆中,一边接过食客打赏给他一整只烤羊腿,一边说着书。 大概是那只用孜然、蘸酱,蜂蜜、柚子水、十三香等佐料共同烤炙出来羊腿太香了,馋得老皮不停得吞口水,索性书也不说了,低下头专心的啃起了抱在桌子上的羊腿。 他这般怠慢的行为,惹来台下一众听书人的不满,纷纷催促,连香蕉皮都扔上来了,就差扔手中的盖碗了。 老皮将顶在头上的香蕉皮拿开,把涂满两只大手上的油腻,在胸前的大襟上携了携,准备开讲。 其实这件事,当时流传到他耳中的,只有那么两三句,还是他在坐船时听来的。 那天,撑船的艄公与人闲聊着,说起:“大伙听说了吗?那不稳老道又出现了?” 有人搭腔,道:“他不是弄了件仙衣,升天了嘛,怎的,下凡了?” “可能是下凡了,不过我听人说,人也疯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重泽、重泽、重蹈覆辙……’” “疯了?看来江湖上又要血雨腥风了……” “谁说不是呢,都死了不少人了,都想抢他身上的那件仙衣!” …… 虽然听来的只有那么三言两语,但架不住老皮的那三寸不烂之舌的随口忽悠。 就拿今日来讲,老皮拿这件事做引子,给大伙讲了个“愿用蛙命换鹅生”的故事。 凭空给那不稳老道捏造一个有名有姓的小情人,演绎了一段,爱而不得的凄美的爱情故事,让平日里只知道痴迷武学、道术的不稳老道也浪漫了一把。 你说你,说就说吧,还把那不稳老道,说成了是只蛤蟆精转世,去到天上偷灵药,来拯救他的天鹅小情人…… 这,这,这,真是过分! …… 话说这不稳老道来自齐云山上,齐去门。门中有一至宝,便是那司戍宝鼎,却因早年丢失,辗转到了天机楼中。不稳老道夜盗宝鼎本是取回门中之物,奈何因那天机楼势离太大,掌教真人权衡利弊,决定不能明面上得罪了天机楼,故而以除名的方式将不稳老道逐出了齐云门。 当然这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不稳老道在齐云门中辈分很高,是掌教真人的指定的丹道传人,此次重现江湖,又一路遭人追杀争抢仙衣,齐云门自然是要管一管的。 …… …… …… 齐云山。 南清园。 从禹皇顶至流霞台,玉京峰的大师兄一路陪着玉虚峰的小师妹,一个丰神俊美,一个清丽绝尘。相执笑看、游山玩水、谈天说地,人生之惬意不过如此。 晚霞透过仙桥峰间,似披金缀银、千丝万缕般洒下七彩云霓。站立流霞台上,不远奇松翠柏缀生,流云飞霞仿若伸手可掬。 “心怡,你看!”她随着他的指间看去,女神峰上宝光浮现,在幕霭的映照下,愈发显得光耀天地,灵光仙迹不凡。 她倚在他的肩头,心中甜密;他轻轻搂着她,这一刻,有她就好,什么清规戒律,怎敌得了她,在心中十分的好。嗅着她发间淡淡的发香,才觉得第一次离她这样的近,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她的情景。 那时三峰的掌教议事,她静立在她师傅,星月师太身后,温婉而美好,而这次她却偷偷溜了出来,只因他曾对她说,他俩有一个一百年的约定。 她倚着他的肩,小声柔柔地说:“师哥,我的脚有些酸了。” 他呵呵地笑出声来,扶她坐在石凳上,蹲下身来,将她的小脚托在掌心,心疼地揉着,“今天都是我不好,让你陪着我走了这么些的石阶,累坏了吧?” “我不累。”她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容,“有大师兄给我揉脚呢,呵呵……” “好,好。来换另一只。” 她故作一副心气高傲的公主姿态,掂起玉足来放到他的面前,用略带颐指气使的眼神笑着看他。 他也佯做忍气吞声的仆人模样,叹口气,轻轻在揉着,相视欣悦一笑。 暧暧的情意是柔柔的,连山间吹来的晚风也是柔柔。 明日的事不想,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感动,此刻她在我的身边,不远。 心中所爱的人,就在身边,不远。 这种感受,相思的人最了解。 …… ……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