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穷途末路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此心尚有明月志,何惧鼠辈风流言。 在人们所不知的武境小世界内,华山山顶。 少年望着对面来势汹汹的一帮追兵,驻足而立。在他身后有一位瘫坐在地上,似是受了重伤的美丽女子。 身前是尖刀,身后是悬崖,如此绝境,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而少年眼前的不速之客,则是来自由六大门派为首,集结了武境中半数高手组成的除魔联盟。 此时少年身后的美女子脸色苍白,气息微弱,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不消一时片刻便会香消玉殒。这女子是少年的师父,亦是如今武境内风头正盛的逍遥派掌门。 而从十面埋伏中护着师父杀出一条血路的少年亦是状态堪忧。新伤旧伤在他身上交织,那天青色的衣衫几乎要被血污,染成红色。 少年眯着眼睛,杀气磅礴。宛若一尊地狱修罗。 他只是站在这里,便吓得那群人愣是无人再敢上前一步。 六大门派的人都清楚,逍遥派今日注定要灭亡在这华山山顶,他们师徒二人插翅难逃,那女子掌门更是必死无疑。眼前这魔头虽然强悍,却也已是强弩之末,再翻不起什么浪花。 然而眼下却无人敢去承受他滔天的怒火。困兽犹斗,如此绝境,这魔头的反扑只会更猛烈。 毕竟此人不仅是武境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更是赫赫有名的大魔头,其心狠手辣的程度,纵使魔教中人见之亦会胆寒。 双方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却也因为除魔联盟这边暂时无人敢越雷池一步而陷入了僵持。 正在此时,少年背后的美女子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气不顺,便吐出了一大口污血。 “素素!”少年赶忙回过头扶起女子,将其揽在怀中,又封住她几个关键穴位,以延缓其体内毒素的侵蚀。 看着憔悴的师父,徐云天怒火中烧,却又无计可施。 结局仿佛已经注定,眼下除了杀人来宣泄内心的愤怒,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除魔联盟这边,一位长袍上绣着铜镜图案的中年男子见其余门派长老具是没有动手的意思,鼻息冷哼一声,不屑的瞥了他们一眼后,便拔出长剑,一跃而起,直刺徐云天而去。 此人正是崆峒派长老——蒋乐童。 “云天,小心!”被唤作素素的女子惊呼一声。 徐云天怒发冲冠,双拳紧握,恨不得把牙齿都咬碎。 “啪”一声,便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来到蒋乐童身下。 这几乎眨眼的时间,让蒋乐童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得在心中暗骂自己不该如此托大。不仅是他,其余门派长老亦是未曾料到,已经身受重伤的徐云天竟还能如此鬼魅。 不过蒋乐童对此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若是全盛时期的徐云天他还会有所忌惮。但经历了七百余人围攻,然后杀出重围的徐云天,就算是天仙转世,此时也不过是秋后蚂蚱,不足为虑。 只不过眼下四处皆无落脚之处,避无可避。蒋乐童索性把心一横,两腿弯曲,便用膝盖重重的向徐云天坠去。 他有把握,若这一击能够击中徐云天,定能将其再次重创。只不过他心中也明了,如此仓促应对,断不会轻易得逞罢了。 “轰”的一声,漫天尘土应声而起,挡住了众人视线。除魔联盟这边,有人想要上前查看情况,却还是迫于徐云天的凶威,无奈的停留在了十步以外的安全距离。 无他,在他眼中,徐云天此人向来不讲究江湖规矩,心肠狠毒,阴险狡诈,非君子也。 待烟尘散去,却见蒋乐童保留着生前姿势跪在地上,胸前鲜血已经将衣服上的铜镜染成红色,捂着喉咙死不瞑目。看着蒋乐童的惨相,众人心惊胆战,目眦尽裂。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怒火刚要发作,随即就被一阵寒意取代。 仿佛感应到天魔降世一般,肝胆俱裂的众人暴起后退。却还是有一位老者慢了一步,这一步就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刹那间,徐云天破土而出,直接抓住那老者脚踝,用力一拽,作势就要将此人扯翻在地上。 然而那老者也不是吃素的,岂会束手待毙。 随即调动体内真气,转身一掌拍出,直逼徐云天面门。 威风凛冽的一掌,裹挟风雷之势,眼看着就要将徐云天的脑袋拍个稀碎。 徐云天哪会给他得逞,纵身一跃,破土而出,悍然出手以掌对掌。同时脸上也露出了讥笑。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老者忘记了徐云天还有北冥神功傍身。老者顿觉大事不妙,惊慌之下,便要抽身而退,然而为时已晚。 枯瘦的手掌,打在徐云天白玉一般的手掌上,并没有那种摧枯拉朽的气势,反而像是打在了沼泽上。巨大的吸力由徐云天的掌中发出,老者的胳膊正在迅速干瘪,体内生气与真气被强行的吸出体外,其中痛苦犹如蚂蚁噬骨,同时寒如坚冰的北冥真气亦无时无刻不在摧毁着他的心神。 老者身为昆仑派长老,成名数十载,亦是久经厮杀,知晓断不能如此僵持下去。把心一横,举起右掌作势就要砍断被徐云天吸住的左臂。 徐云天瞧得出他的心思,一把扣住老者的手腕,恶狠狠的说道:“我生平最好助人为乐,且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时迟那时快,余下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人调转矛头折返回来,准备反攻。 只见一身着灰色道袍,模样俊美的师太,拖着剑,身形犹如猿猴一般,行踪不定,闪烁着身形就向徐云天这边奔来。口中喝道:“庞师兄,我来助你。妖人看剑。” 此人徐云天认得,正是峨眉派掌门,平秋色。 此人尖酸刻薄,咄咄逼人,今日华山论剑之时,没少讥讽逍遥派与徐云天师徒二人。若非扈素拦着,徐云天早就想撕烂了她的嘴巴。 扈素执拗,想要通过华山论剑来光明正大的为式微的逍遥派重新扬名,可徐云天心底清楚,这帮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正眼瞧过逍遥派。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徐云天,哪会给她这个机会,以蛮力甩过老者。与他调换身位,一脚踹在其枯萎的肩肘处。 “竖子尔敢?!”伴随着平秋色的怒吼,鲜血自老者断臂处喷薄而出,带着凄惨的叫声,老者在空中划出了一抹完美的弧线,重重的飞向了前来支援的师太。 见此情形,平秋色目眦尽裂,迫不得已停下攻势,转而接住老者,止住身形。 平秋色赶忙为老者封住断臂处的穴位,减缓其血液流失的速度。 老者脸色惨白,尚有生气,看着泪流不止的师妹,想要探出仅剩的手臂为其擦去泪水,只是那剧烈的疼痛涌上心头。饶是老者意志力再坚定,也还是昏死了过去。 至此,前来围剿徐云天,以六大门派为首的顶尖强者只剩下了这山巅的十三位,其中就包括目前重伤的老者。 整个武境武林,半数以上武功高强之人,凡是参与到此次除魔行动的高手,皆被徐云天屠戮殆尽。 经此一役,武境小世界百年内休要再言武林昌盛。 平秋色缓缓的放下老者,将其抱在怀中,心疼的摩挲着老者的脸庞。难过地说道:“师兄,你我不该趟这趟浑水的,可现在那魔头伤了你,他也休要好过,我定会将她那贱婢师父碎尸万段,替你报断臂之仇。” 俊美的五官拧在一起,平秋色满脸怒容,转头望向徐云天,眼中滔天杀意令人胆寒。 只因她口中的庞师兄一直对自己颇为照顾,二人虽无血缘关系,却胜似兄妹。 昔日师兄落得这般惨状,平秋色抹去眼角泪水,怒吼道:“哪位长老助我拿下此妖人!事后我峨眉派定会百倍偿还!” 除魔联盟这边,有一两鬓微白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淡淡的回应道:“平师妹,我来助你。” 师太望着那华山派长老,郑重的点了点头。缓缓放下老者,提起长剑,便直扑徐云天而去,二人呈犄角之势,向徐云天杀去。 刀剑无眼却有心,自古暗箭最难防。 自追杀徐云天师徒二人开始,便一直摸鱼的崆峒派掌门,此时也悄悄的走到庞姓老者身旁,蹲下来,将其抱在怀中。 看似是为其查探伤势,却在众人看不见的暗处,猛然用力击碎了老者的肺腑。 “庞长老,我也不想害你。但是徐云天不死,我心难安。你要怪,就怪徐云天吧。你放心等你下去了,往后每年清明我都会带上好酒好菜去你坟头孝敬你的。” 做完这一切后,袁飞星探出手指,抵在老者喉咙处,又为其把脉,确定老者是真的死亡后。装作大惊失色的模样,故作悲痛的喊道:“不好了,这魔头下手太过狠辣,庞长老气绝身亡了!” 此时的袁飞星两股战战,一来是因为做完这惊心动魄的手脚,撒谎后的忐忑。二来是因为成功栽赃徐云天的激动。 经历华山一战后,他已是被徐云天吓破了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徐云天太可怕了,以一己之力横扫整个武境,在这华山之上犹如杀神一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而自己与徐云天冤怨颇深,徐云天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也正是如此,他比谁都想让徐云天死在这里。他虽不清楚师太与老者的关系,但却知晓他们二人形同莫逆,这才狠辣出手,以此逼迫平秋色全力以赴对付徐云天。 如今武境中评选出来的六大门派,崆峒派位居榜首,其次便是少林寺、昆仑山、峨眉派、华山派、崇山派。 但这六大门派里面没有逍遥派与武当派,其中水分即便是武境内七八岁的孩童都心知肚明。 且不说这六大门派武学有多高深,就算自古以来便是天下正道门派领袖的武当派,如今分裂成了气派与剑派,但随便揪出来一个,其体量也不是六大门派可比拟的。所以武当派也不屑与如今的六大门派同流合污。 而日渐式微的逍遥派虽然已经成了气候,仅仅师徒二人便可以单挑整个武境立于不败之地,若非扈素中了毒,恐怕此时六大门派早就被徐云天屠尽了。但是如今逍遥派的体量,甚至比不上三流门派。 而逍遥派内那些无上功法,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武境内令人趋之若鹜的宝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还未真正中兴的逍遥派,就成了六大门派眼中必除的钉子。 若让逍遥派回到百年前的鼎盛状态,就连武当派都不是逍遥派的对手。所以他们才要借着除魔的口号,光明正大的摧毁逍遥派,以便夺得逍遥派诸多精妙高深的功法秘籍。 天山折梅手,小无相功这等至上绝学暂且不论,仅仅是习得逍遥派的北冥神功便可以在武境内逍遥绝尘,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袁飞星不仅要保证徐云天今日死在这里,还要保证待徐云天死后崆峒派争夺逍遥派留下来的功法有一战之力。这才如此下作,使这般阴招。不过这招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属实阴狠。 在袁飞星喊出这一声后,另一旁的少林寺方丈不屑的瞥了袁飞星一眼,便转过了身子,眼不见为净。 三人战场中,师太闻言顿了一下身子。 徐云天则借此抓住机会,扣住了华山派长老持剑刺向自己的手腕,将其向后拉的同时,自己往前进了一个身位。 趁平秋色分心瞬间,一掌拍在其胸前,将她击退了出去。 被徐云天击退后,胸前传来的疼痛,伴随着一种酥麻的感觉袭上了了平秋色心头,居然还有些舒服。 而徐云天一脸坏笑的看着平秋色,此时平秋色才反应过来,今日擂台比试之时,徐云天一直在占自己便宜。 其余人并没有看清徐云天打在了哪里,平秋色却望着徐云天羞恼的红了脸。来不及处理这些情绪,平秋色揉了揉胸口。回过头瞧了一眼袁飞星所在的地方,遥望着地上的庞师兄,平秋色怒发冲冠。眼中虽有万般不舍,却还是毅然决然的再度向徐云天杀去。口中喝道:“你这无耻,毛贼,今日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既然鱼死,那便网破。 徐云天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平秋色。开心的笑了起来,他就喜欢看这嘴上尖酸刻薄的师太气急败坏的样子。 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徐云天稍稍扭腰,躲过了华山派长老刺向自己腰间的一剑。脚踩凌波微步,与其错过身位,一脚踹在了那华山派长老的屁股上,将其踹了个趔趄。 冲着平秋色嘲讽道:“你与那老秃驴的实力,我尚且认可,可配上这些人,就想杀我?做梦去吧。” 那身形踉跄的华山派长老,闻言止住身形,羞愧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心上人,却见平秋色的眼神中写满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羞愤的转身面向了徐云天。 只见华山派长老似是触动了手中长剑上的某个机关,只听“咔嚓”一声,那长剑竟是自剑身中,分裂出一把二指宽长剑,原本那把长剑也变成了中空的模样。 此剑是杨文忠年轻时偶然寻得的一块天外陨铁,掺以精金打造而成,这华山派长老的位子,一多半的功劳源于此剑。 徐云天不屑的瞥了一眼华山派长老,悄悄从腰间抽出匕首,眯上了眼睛。 十八般兵刃,徐云天样样精通,身上却从不佩戴兵器。独钟于暗器,这也是为什么武境内正道门派大多都对徐云天怀恨在心的原因之一。 熟悉徐云天的人都知道,一旦徐云天动了铁器,那就是起了杀心。 看着徐云天的动作,杨文忠不以为然。在他心里一寸长便是一寸强。现在他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扬眉吐气,来挽回自己在心上人心目中的形象。 掏出匕首后徐云天做了个勾勾手的动作,表面上是在挑衅杨文忠,实际上徐云天也知道,杨文忠要动真格的了。 杨文忠的成名绝技,便是耍得一手双手剑,纵横武境,与人交手虽不胜,却不败。 看着仍不知死活的徐云天,杨文忠一步踏出,手中长剑直指徐云天,刹那间便刺进了徐云天怀中。 徐云天反持匕首,挡在胸前。“铛”一声,胸前火星迸出。以匕首挡住这一剑后,徐云天刚想抽刀,杨文忠另一把长剑就接踵而至。 徐云天只得后退,却也正中杨文忠下怀。 只见杨文忠又一剑刺出,被徐云天挡住后。再一剑挥出,逼得徐云天只得弯下腰躲过这一剑,然而却被杨文忠一脚踢向面门。 迫不得已,徐云天只得再度直起腰,还没来得及后退,便又有一剑刺向了身前。接着杨文忠便像个陀螺似的转了起来,一剑接着一剑逼着徐云天不断后退,而自己也伴随着转动,一点点压迫着徐云天闪躲的空间。 徐云天一边闪躲着,一边想着应对的方法。这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攻势,倒真是一时间让徐云天有些不知如何破招了。忒无赖了些,属实巧妙。 亏得平秋色也在观望,寻找插手的机会。她也怕自己贸然上前会打乱了杨文忠攻击的节奏。 而袁飞星看着已经陷入颓势的徐云天,不由得喜上眉梢。却还是有些担忧,虽然徐云天已经有些颓势了,却并无溃败的迹象。 此时观望了许久的平秋色也出手了。 平秋色身影闪烁,眨眼间就来到了二人侧方,却并未上前,而且看准了时机,掷出手中长剑,直接封锁徐云天后退的余地。 杨文忠心中大喜,手上的力气更大一分,剑也更快了一分。 徐云天也笑了起来。 终于来了,等的就是你! 第二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却见徐云天抛出手中匕首,精准的插在了杨文忠手中中空长剑的中间,迫使其速度慢了一分,接着如鲤鱼打挺般后仰下去,整个人悬在了空中,同时一脚踢向了匕首,直接将杨文忠的这把长剑踢了出去,还躲过杨文忠接踵而至的第二剑,与师太掷过来的飞剑,接着身子一斜便握住了师太的剑,掷向了杨文忠。 电光火石间,直接化解了二人的攻势,本打算继续砍杀徐云天的杨文忠,也迫于徐云天掷出的飞剑。停下了攻势,选择躲过此剑。 这一幕把观战的众人下巴都惊掉了。平秋色更是羞愧得连连跺脚。 众人扪心自问,根本做不到像徐云天这般巧妙,还毫发无损的破了这困境。更别提二人交手不过片刻,而徐云天又如何算的到,平秋色是选择掷出飞剑,而不是自己上前压阵。 袁飞星更是目瞪口呆,心想还能如此拆招? 如此战斗天赋,当真恐怖。 其实如果平秋色没有掷出这一剑,而且自己上前的话,徐云天解决此困境会更轻松。 如果平秋色以身递剑,徐云天只要用匕首挡住杨文忠中空的那把剑之后,就已经可以用出凌波微步了,届时只要钳制住平秋色,要么杨文忠停下攻势,要么平秋色挡下此剑。徐云天依旧会毫发无损。 而钳制平秋色远比掐准时机腾空躲过两剑来的轻松。原本徐云天也是打算,挨平秋色或杨文忠一剑的,只是当时运气太好了。扪心自问,再来一次的话,徐云天自认不可能毫发无伤的破局。 经此一战,杨文忠的心境算是彻底毁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双手剑,虽然还有许多招式没有用出来,可就算用出来,貌似也并不会对徐云天造成多大威胁。这个年轻人,太恐怖了。 而方才还觉得杨文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平秋色,此时也有些羞愧。不过心中却由衷的多了几分对徐云天的赞赏。心底那早已扎根的想法又涌上了心头。要是他不喜欢他师父就好了,那扈素有什么好的?真是个贱女人,凭什么你就能得到如此完美的男人! 看着有些落魄的二人,徐云天朝着他们扮了个鬼脸,诙谐的笑道:“感谢师太送上的飞剑。” 杨文忠不为所动,活动了活动肩膀。 刚才徐云天那一脚的力度太大了,那匕首死死的卡住了长剑,令自己的手臂全然不落的吃足了那一脚的劲道。 捡起平秋色的长剑,杨文忠有些落寞的递给了平秋色。接过长剑,看着杨文忠的脸色,平秋色也是羞愧得低下了眉。 接着杨文忠又捡起自己那把掉落在不远处的长剑。准备卸下匕首时,也惊觉的发现,因为徐云天的那一脚,他的匕首已经将自己的长剑豁了个口子。 落败后失落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了杨文忠的心头,心烦意乱的杨文忠,卸下匕首,像是泄愤一般将匕首掷向了徐云天。 而徐云天也毫不意外的,接住了匕首,收刀入鞘。还不忘讥讽道:“怎么样,我这匕首比你那把中看不中用的剑强多了吧?也对,主人用的招式都是花里胡哨的。难堪大用,更别提死物了。” 伤口上撒盐,雪上加霜。听了徐云天的话。杨文忠似是疯了一般,将两把长剑合二为一后,毫无章法的直挺挺的奔着徐云天砍去。 而平秋色接过长剑后,其实不想继续打下去了,想看看其余门派长老的态度。然而眼下杨文忠以如此状态去拼杀,怎么可能是徐云天的对手。简直是白给。 所以平秋色也顾不得安抚杨文忠的情绪,硬着头皮加入了战斗。 由于杨文忠浑浑噩噩的招式,毫无威胁,徐云天索性不管他了。转而专心致志的开始逗弄平秋色。 平秋色出剑时,徐云天便想方设法的以指力,夹住长剑,将平秋色拉至身前。每每二人四目相对时,平秋色便会眼神躲闪,羞怯的别过头,却被徐云天一掌拍在胸前,击退。这也令徐云天屡试不爽,愈来愈开心。 而徐云天次次出手都是拍在自己胸前,力道并没有多大,只是让自己感觉酥酥麻麻的。她感觉徐云天就是故意的。 自出生起就待在峨眉派的平秋色,四十余年里,从未接触过男人。而寻常男人哪个敢对高高在上的平秋色用咸猪手。这种令人羞耻的感觉,加上徐云天每次接近身上那雄浑的男子气息,不由得令平秋色意乱情迷,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抹红晕,煞是可爱。 再又一次被徐云天打算如法炮制,拍向胸前的平秋色果断的弃了手中长剑,双手护在胸前,退了出去。羞愤的说道:“呸!色魔!淫贼!无耻!下流!” 看着平秋色如此作态,徐云天装模作样的将手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玩味的说道:“嗯,香香的。想不到师太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姑娘似的,震得我手麻。” “你…!”平秋色羞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气的干跺脚。越来越像一个被调戏了的大姑娘。 徐云天看着娇憨的平秋色笑了出来。心想她要是嘴上别那么损,好像还是挺可爱的。 接着转身躲过了杨文忠挥砍的一剑。又是一脚将其踹了出去。直接踹翻在了地上。嘴中骂道:“你他娘的正道中人,怎么天天跟个卑鄙小人似的偷袭我?” 接着徐云天拾起掉在地上的长剑,有恃无恐的走到平秋色面前,递给了她。人畜无害的微笑着说道:“想杀我,怎么还把剑给扔了。诺,还给你。” 平秋色冷哼一声,正打算接过长剑,徐云天却向后一扯,打算使坏将师太扯个跟头。 师太却借势扑进了徐云天怀中,抱住了徐云天。 这一幕,二人都未料到。 鼻尖传来淡淡香气,感受着胸前柔软的胸脯。一时间,徐云天也如同煮熟了的螃蟹红了脸庞。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师太嗅到徐云天身上雄浑的男子气息,则是被彻底击破了心中防线,乱了心境。这才抱住了徐云天。心中不禁回想起师父的话:“这天底下百般兵刃杀人见血,唯独情字伤人无形。” 看着仿佛眷侣般的二人,杨文忠醋意大发,气上心头,提起长剑便直奔徐云天砍去。 余光扫过杨文忠,徐云天低下头在平秋色耳边嬉笑道:“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亏你还是峨眉派的师太。这要是让你们门派的小师妹看到了,岂不是颜面扫地。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真是羞死个人。”随即悄悄用力,推开平秋色,手中挽个剑花,乒乓之间,便卸下了杨文忠的剑。随后一脚将其踹了出去,骂道:“铁废物,你还没完没了了。真是大煞风景,没看到师太有多喜欢我吗?你再这样下去,小心师太先给你杀了。” 被击退的师太,落在了一处湿泞的地上,回想着方才耳旁传来的温热,又听到了徐云天嘴中说出的喜欢二字。不由得春心萌动,思绪飘得更远了。却又想到了徐云天身旁的扈素,又想到了被徐云天杀死的师兄。又妒上心头。摇了摇头,咬咬牙,平秋色重新加入了战斗。望向徐云天喝道:“登徒子,把剑还我!” 徐云天闻言,头也不回的将剑扔向了后方。这次他也不敢再调戏平秋色了。生怕平秋色再来这么一出。 平秋色接过长剑,毅然决然的杀向了徐云天。 躲过师太一剑,徐云天没好气的说道:“你这绝情师太,方才还对我情深意浓,这会就要杀我。果然女人心,海底针,捞到还扎人。” 看着重新缠斗起来的三人,袁飞星又暂时放下了顾虑,却还是忧心忡忡。 然而平秋色心境大乱,杨文忠心境大跌。因此,徐云天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愈战愈勇。 他脚下踪迹飘渺不定,闪转腾挪间,一招一式犹如羚羊挂角般刁钻。手中虽无武器,应对平秋色和杨文忠的攻击,却能如挥毫泼墨般轻松写意。 平秋色身形亦是如猿猴一般,左右躲闪,行动迅速。二人如鬼魅般身形变化莫测。而麻木的杨文忠,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望洋兴叹,只能堪堪打个佯攻。还得拖累平秋色保护他的周全。 见此情形,袁飞星有些恼怒。暗骂道:“果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饭桶一个,怪不得平秋色打死也看不上你这个孬货。” 又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凌波微步与白猿身法不愧是与武当派梯云纵齐名的天下三大身法,还有那天山折梅手,搭配小无相功。真是做到了,天下拳脚兵刃尽在我手,功法尽在我心。尤其是在徐云天这种天赋极好的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化百家之长为己所用,以百家之长击百家之短。哼,不过那又如何,今日就要你逍遥派彻底绝迹在这华山山顶,届时我崆峒派得到这小无相功与天山折梅手。称霸武林,便是易如反掌。” 眼见对徐云天久攻不下,来自少林寺的一个和尚站不住了。 他正要加入战场,却被身旁的方丈师兄把住了手腕,二人眼神交流间,和尚递给了方丈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方丈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却还是松了手。方丈与袁飞星的想法一样,都想保存实力,争夺逍遥派遗藏。所以即便他知道庞长老是袁飞星所杀,也不会现在挑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那和尚走到人前,双手合十喊道:“阿弥陀佛,徐施主护师心切,我等心知肚明。然而,如今这武境小世界,因你师徒二人的孽缘,俨然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老衲斗胆请徐施主放下屠刀,不要再造杀孽。我手上有尊师所需要的解药,若徐施主就此自诛,赌上少林寺百年清誉,老衲也定会力排非议,亲自解救尊师。放尊师一条生路。还请徐施主三思。” 战场上游刃有余的徐云天闻言,勃然大怒。故意卖个破绽,而师太本该将徐云天刺个通透的一剑,却在徐云天主动迎上时,方寸大乱,强行收手,换成手指,点了徐云天一剑。 徐云天有些疑惑,却顾不得的这些,两掌逼退平秋色与杨文忠。接着凌波微步踏出,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和尚面前,腾空而起就是一记鞭腿踢向和尚头部。 那和尚不为所动,硬生生扛下这一腿,依旧双手合十说道:“徐施主莫要冥顽不灵!今日之祸,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老衲就把话说明白了,今日你与你师父只能活一个,世人皆知你爱你师父。难道她的性命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 徐云天闻言,手臂上青筋暴起,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秃驴屁,若不是你们这些个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打压我逍遥派,辱我师父清白,又岂会有今天这等腌臜事。现在就凭你这秃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想抹去这一切,痴心妄想!素来听闻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就说明解药确实在你手上。素闻少林寺金刚真气坚如磐石,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金刚真气能不能比得过我逍遥派的北冥神功。眼下我就先将你挫骨扬灰。取了解药,再救我师父也不迟。” 感受到徐云天冰冷的杀意,和尚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或许是为自己的胆怯感到羞愤,和尚脸色有些不悦,冷冷的笑道:“还请徐施主三思,你我皆是武学大成之人,断然施主武学造诣已在我之上,可尊师却等不了啊。还请!徐施主!三思!”和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了这句话。 徐云天的眼眯得更低了,滔天杀意冲天而起。 事到如今你还敢威胁我? 徐云天嗤笑一声,转而仰天大笑,望向众人说道:“你这道貌岸然的老秃驴啊,可真让我觉得恶心。我师父所中的断魂散就是出自你们少林寺。若非此毒,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大放厥词?还想让我自诛?真是天大的笑话!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若是你们就此收手,合力杀了这个秃驴,交出解药。除少林寺外,其他人我可以一概不究,我徐云天是何为人,是否说话做数,你们心中自有定数。” 机关算尽太聪明,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了徐云天的话,少林寺和尚额头也冒出了冷汗,背后也传来了同盟议论的声音。而方丈古井不波的脸上也有了些怒容,不禁暗骂道:“真是废物!” 如此巨大的诱惑,如此离间,可谓杀人诛心。 还没等和尚开口辩驳,被击退的平秋色与杨文忠也已经捂着胸口飞奔而来。 四人以三角站位,场上的气氛也有些耐人寻味。 却听此时身后的方丈义正严辞的说道:“哼!夸下海口,口气倒是不小。诸位莫要被这魔头蛊惑了心智,他这是在离间我们。想想死去的同门师兄弟们,今日就是同他徐云天鱼死网破,也要为我们死去的同门报仇!势要叫他偿命!妖人伏诛!” 那达摩院长老也借坡下驴,跟着便递出了一剑,直指徐云天心口。 方丈的话打断了其他人的议论,暂时稳住了军心。 杨文忠也松了一口气,又赶忙补充道:“他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咱们群起而攻之,定能将其斩杀,诸君莫要犹豫,随我一起斩杀魔头,莫错失良机。” 随着杨文忠一声:“杀!” 众人便群起而上,或拳或掌,或刀或剑,一起逼向徐云天。他们心里都清楚,今日之祸,错在自身,但想要善了,已是痴人说梦。倒不如一鼓作气拿下徐云天,一举歼灭逍遥派! 平秋色却偏偏的退至一旁,望着独自应战众人的徐云天,心底愈发爱慕,凤眼中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对于除魔联盟来说,死伤他们可以不在意,但若是传出去,徐云天以一己之力,逼迫以六大门派为首的半数武林门派向他妥协,他们这些正道执牛耳者,也就没脸再待在武境了。声誉,才是他们最看重的,至于其他人的性命无关紧要。 而此时他们却都忽略了一个人。 看着冥顽不灵的众人,徐云天摇摇头。对他们的攻击全然不放在心上。如今既然已成死局,他也早已经不再去想退路。倒不如杀了这群人给师父陪葬,再与师父殉情。 寒光闪过,杀意森然,徐云天一掌拍开砍向身前的刀刃,接着一掌打在其心口处,那人便口吐鲜血,当场飞了出去,生死未卜。而徐云天也因此在胸前挨了一拳,腿上挨了一剑。 若非有北冥神功傍身,令拳脚功夫在徐云天身上大打折扣,想必徐云天此时也不好受。 抖了抖流血的腿,瞅准机会,又挨了一剑后,徐云天欺身上前,接过二人拳脚,任其拍打在身上。强行突围,直扑一旁的平秋色而去,而平秋色也下意识的举起了长剑,长剑也在此时透过徐云天胸膛。徐云天却不为所动,他要以伤换命。如此围攻,不破不立,若是与其周旋,自己迟早有精疲力尽的时候,届时便会沦为刀俎鱼肉。 平秋色在长剑刺透徐云天胸口后,有些惊愕,一时间竟然慌了神。松开了手中长剑。 徐云天也看到了平秋色眼神中的委屈,那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一般。这也令徐云天有些于心不忍,散去了掌中五成功力,一掌打在平秋色胸前,将其震出了人群。 被击退时重新握住长剑的平秋色,看着剑锋上面鲜红的血液,有些错愕。看着徐云天胸前伤口,平秋色愈发自责。 击退平秋色后,顾不得胸前喷涌的鲜血,徐云天运足内力,将本该打在平秋色身上的一掌拍,转身拍向了另一人,直接震碎了其五脏六腑。 接着掌中北冥神功发动,那人瞬间就成了一具干尸。徐云天的伤势也在快速愈合,体内真气更是直接恢复大半。 徐云天此举令余下众人大吃一惊,更不敢与徐云天近身搏斗。 有人想要抽身而退,却悔之晚矣。只见徐云天趁机一把掐住其喉咙,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生生掐断了其喉咙。 鲜血带着血沫顺着他口腔流出染红了徐云天的手,接着徐云天以其尸体作为武器,抡了一圈出去,招架住其余人的攻势。迫使众人四散开来。此时却见一抹青锋刺开尸体,向徐云天的心口刺去。 这不合乎礼法的一剑,正是出自先前劝徐云天放下屠刀的少林寺达摩院长老。 徐云天冷哼一声“不自量力”,左掌化指,夹住剑锋,灌以内力,磅礴的北冥真气在指尖发力,半截剑身随即寸寸崩裂。指再化掌携着磅礴的真气,拍打在剑身断口出。血雾炸开,剑与尸体四分五裂,一截长剑碎片,也射进了那达摩院长老的眉心,又一人陨落。 此番对比,少林寺金刚真气终是略逊一筹。 徐云天抓住机会,想要上前抢夺解药,却又被一剑逼退,正是平秋色递出的这一剑。看着如此癫狂的徐云天,平秋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痛。甚至恨得牙根痒痒。 众人随即将平秋色团团围住,使得徐云天再不能近身。 望着远处的那个倩影,平秋色恍然大悟。不由分说,从达摩院长老尸首上翻出一个褐色小包,估么着应该就是解药。 忽然间想通了一切的平秋色,却又觉得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她并没有将此解药作为谈判筹码,而是在徐云天和众人的震惊的目光下,掌中发力一掌将其震碎。 做完这一切,平秋色才觉得心中好受了许多。 药尘挥洒在空中,随风而去,一同逝去的还有徐云天最后的希望。 “不!”徐云天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连同震惊的还有一众为师太压阵的各大门派长老。 他们的最后的底气也没了。 徐云天随即欺身上前,不再留情。一掌拍出,就要取平秋色性命。而为平秋色压阵的众人也赶紧散开,树倒猢狲散,解药没了,谁还愿意为这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师太送命,没人嫌命长。只留下杨文忠还在为其看护。 而面对徐云天这威风凛冽的一掌,平秋色竟是毫不躲避,这也令众人都大跌眼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倏忽而逝。 既然我这辈子都得不到你,那就让你恨我一辈子。一辈子都记着我,这样她比我也强不到哪里去。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眼看着平秋色就要命丧徐云天之手,关键时刻,杨文忠竟是挡在了平秋色身前,同时将平秋色甩了出去。用尽最后力气沙哑的喊道:“别管我,快跑!” “轰”的一声,杨文忠直接被徐云天这盛怒的一掌拍了个粉碎,死透了。 见其余众人还算识相,徐云天没有继续发难。而是跪在地上四处摸索,希望能找到一颗没被师太波及到的解药。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望着满地的尘土,徐云天心如死灰,欲哭无泪。鲜血自指缝间渗出,徐云天却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喃喃道:“既然你们非要赶尽杀绝,自寻死路。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条命,经得起你们这般折腾。”强横无比的北冥真气自徐云天身上迸发,连同徐云天的外衫都被震碎。徐云天杀气磅礴,宛若修罗。 恶魔的低语萦绕在众人心间,甚至本来放晴的天,都蒙上了乌云,一如此时蒙上了一层阴翳的众人的心境。 唯有平秋色神情淡然,目中无人,一心求死。 此刻的徐云天,哪像是强弩之末,更像是一头彻底被激发血性的凶兽一般。 赤裸上身的徐云天,望向人群密集处,一脚踏出。接着就扑了进去,与众人缠斗了起来。 乒乓之间,徐云天折断刺入胸前的长剑,用力掷出,那短剑就如飞剑一般,取了一人性命。 身化鬼魅,伴随着几声惨叫,又有几人惨死在徐云天掌下。 时至今时,这华山之巅哪还有昔日各大门派争夺武道第一的威严气象,俨然已成为了徐云天的狩猎场。 在徐云天眼都不眨的掏出一人的心脏捏碎以后,正派的气势再不复往日的风光,萎靡到了极点。 华山问剑,七百余人的围攻,如今只剩下这不足十人还活着。而这魔头却依旧意气风发,越战越勇。 第三章 心魔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前生姻缘今生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神魔大陆的地心深处,一老一少正在对弈。 老者慈眉善目,一双清澈的眼睛似古井一般深邃。老者喜上眉梢,脸上的笑意像是要从褶皱里溢出来。应该是棋盘上局势大好。 老人得意的看着对面的少年。 少年清秀的眉宇紧皱,似乎有着化不开的结。 神情逐渐燥怒的他,不知是因为棋局的胜负,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良久,少年举棋不定。 终于,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少年放下了悬在棋盘上久久不愿落下的棋子,无奈的说道:“我输了” 随即却一掌拍在棋盘上,棋盘倾覆,黑子白子散落一地。 少年站起来,吼道:“老头,你有完没完!我要找我师父,你却让我在这陪你下棋,七天!你知道我这七天怎么过来的吗!我师父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老人没有为少年不理智的行为感到愤怒,反而弯下身子,去拾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棋子。 眼中满是惋惜之色,像一个唠叨的长辈,嘴里嘀咕着:“多好的棋子啊,这可都是老头子我一颗颗从河里摸出来的石头,慢慢做成的,要是打坏了一颗我又得找上许久。” 拾掇好棋子以后,老人将它们悉数放回棋盒内,又捏起一颗棋子,是颗黑棋。将其放在手心,轻轻一吹,柔和的光泽自棋子表面闪过,墨绿色的内里似沁了水一般晶莹。 像是吃到了糖的孩子,老人嘿嘿一笑,随即摆臂一挥,棋盘与棋子皆是消失不见。 似是酝酿了一番措辞,老人嘴角一斜。笑着说:“虽然你这次输了,但你还算坚持到了最后,可你还是输了。” 依旧在气头上少年,没好气的回道:“废话” 老人接着和颜悦色的说道:“别急,听我给你说。这盘棋,对比上一盘来说,你变了很多,你懂得了以退为进,知道何时该出手斩龙,何时该防守,何时换子化解我的攻势。虽然我也是个臭棋篓子,不过你从不会下棋到棋差一招输我,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我不否认你确实天资聪颖,可也愚不可及。以你的眼界怎么看不出这盘棋该怎么赢,明明胜利就在前方,唾手可得。就差一步时,你却沉不住气,放弃防守,全力进攻。又因为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反击,导致输掉棋局。我这样说你可懂?” 少年摇摇头,眼里满是不耐烦的神色,闷声说道:“懂也不懂。懂来为何?不懂又如何?” 接着少年像是崩溃了一般,突然大哭道:“求求您指点我一条明路吧,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见到我师父。” 说着少年跪了下来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含糊的说着:“请您成全!” 老人赶忙将少年扶起来,说道:“这是作甚?!堂堂男子汉,膝下黄金万两,自古有泪不轻弹。你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作践自己,何苦来哉?” 见少年不应话,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起来,我能感应到你师傅并无大碍,只是目前我的处境也不容乐观,寻你师父之事委实是分身乏术。但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也定会助你找到你师父。” 少年闻言抬起头,暗淡的眼睛再次泛起了光彩,小心翼翼的问道:“此话当真?” 老人坐在了石墩上,挥手招来一壶茶,慢条斯理的说道:“自是不假,你先站起来再说。” 少年站了起来退在一旁,任谁也能看出来他脸上激动的神色。 老人吹茶的功夫,接着挥了挥手,一幅巨大的地图便横亘在二人面前。 接着老人说道:“你眼前的这块大陆名为神魔大陆,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存在了数千年。这片大陆上有四个版图。分别是人界、魔界、神界以及冥界,每一方世界都有一尊守护神,而我则是人界的守护神,你可以叫我青龙尊者。”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图看。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幅地图,可他却觉得有股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像是看透了少年的心思,老人插了一句:“哦,对了,你的前世之一就曾是人界的守护神” 青龙尊者继续说道:“三十年前,前世的你引爆了自身的修为,而你的前世同时拥有冥界和人界的力量。正因如此,他的死才牵动了冥界和人界冥冥中的两股力量,使其开始融合。进而使得两个世界也开始相互靠近。四界本就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三界都在向人界挤来,四界边缘已经开始破碎,维持了数千年的格局终将会被打破。到时候是凝聚成一整个大陆,还是整个大陆就此破碎,生灵涂炭谁也说不清楚。若真如此,你是千古罪人!不过我早于数年之前的千星之夜以命卜卦,早已经料到了如今的局面,破局的方法我也知晓。” “何解?”少年一头雾水的问。 青龙尊者抚了抚花白的胡须,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也只有你能拯救神魔大陆,因为数千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同时拥有冥界和人界的力量。所以我猜想,你是否也能拥有魔界和神界的力量。如果你真能同时拥有这四种力量,说不定能抓住那股冥冥中的力量,使其分离或稳定下来。这个使命你不能推脱,因为这就是你的命。我要你帮的忙,就是尽你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这件事。” 我现在再问你一句:“你想见到你师父吗?” 听到这,少年有些不悦的挑眉,看着老人问道:“你威胁我?” 青龙尊者顿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没有谈判的资本。” 说罢。强横的气势笼罩整个洞穴。 恍惚间,少年似乎看到了一条威严的青龙正在俯视着自己。强烈的危机感和压迫感笼罩了全身,这种感觉,已经多年未曾出现过。 可令少年自己都好奇的是,对于这种感觉,自己却却浑然不怕。要是换个人的话,估计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已经吓傻了。 眨眼间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转而还是那张慈眉善目的脸,老人笑呵呵的说道:“那你就答应我那三个条件?”青龙尊者不急不慢的说着,拿捏着少年的态度。 少年呼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下来说道:“说说看吧,我听着,合理的话我就答应你。” 其实别说三个条件了,就是三千个,三万个,为了师父,徐云天也会义无反顾的答应下来。为了见到师父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另一方面,徐云天心里清楚,眼前这个老人不是个不好惹的家伙。并非和自己吹天侃地,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行权宜之计,日后再做打算。 “好,你且听好。”青龙尊者严肃了起来。 “第一,今日过后,我便会送你去投胎,你的肉身在传送至这片大陆时,已经被时空之力磨灭了。不过你放心,你师父没事,也正是因为她,才使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原本这召唤法阵是用来保护你的形体的,怎料她也会闯进来。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在你转世重生时,我会封印你的记忆,在你成年之后自会解开,你可愿意?” 听到师父没事后,徐云天如释重负,也便放宽了心。自己怎样倒是无所谓。 “好,我答应” “第二、我会用这片大陆上最纯净的能量帮你凝聚身躯,日后你在人界成神只后它会化为最纯净的神血,以便你他日夺取神羽之力,不被其反噬。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和这股能量融合,过程会很痛苦,你还可能就此魂飞魄散。你若能活下来就活,活不下来就形神俱灭,我们的计划也就此作罢,你可答应?” 徐云天皱起眉头,斟酌了一番,还是选择答应。 “第三、如果你想获得魔界的力量,必须获得魔界之人的魔心,而要获得魔心,必须再死一次。如果你挺不过去,也会魂飞魄散。世上再无你徐云天这一号人物,而这个过程我也帮不了你,你可答应?” 徐云天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似乎在权衡利弊。他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师父,如今还未见到师傅,就要先面临生死大劫。更可恶的是日后若是见到了师父,自己因为获取那魔心,再死了,与师傅阴阳相隔,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深呼吸几口,平复了一下情绪。徐云天咬了咬嘴唇,还是选择了妥协。神情决绝的说道:“我答应” 青龙尊者爽朗的笑道:“不愧是你我都看中的人,这魄力真似当年的你。现在我就帮你重塑身躯。” 说罢青龙尊者双手张开,大手一挥,一杆形似枯木的法杖,自青龙尊者手中显现出来悬浮在他身前。 青龙尊者张开双臂,合上双眼,身体悬浮起来。似是在吟唱一般,嘴中念着徐云天听不懂的咒语。 不一会龙尊胸前的空中便汇聚了一个拳头大小,似血般殷红,却比血还浓稠的液体 徐云天也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亲切的力量围绕着自己。 地心的空间已经开始变得晃动起来,空气中都夹杂着一丝压抑的感觉。 洞穴内,徐云天感受到了风的凌冽、火的炙热、水的温柔、土的厚重、金的锋利、木的清新、雷的猛烈、冰的清凉、毒的霸道。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天,最后一天徐云天又感受到了两种说不清叶道不明的力量。一股力量让他心旷神怡,内心澄如明镜,另一种力量让他感到五感尽失,像是消失在世界上。 在这两种力量融入液体的时候,它已经有徐云天身躯三分之一大小。 做完这一切,徐天感受得到青龙尊者的气息也瞬间萎靡了下去。不再似之前那般,如钟如山一般沉稳。 青龙尊者脸色苍白,像是用力过度,伤到了本源。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徐云天你听好了,待会我会将能量体再进行压缩,等我将它塑造成功的时候,你就趁机与其融合。” 又过了半晌,洞穴内突然宝光十色,之前液体般的能量体,变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琉璃般球体。 青龙尊者大喝道:“正是此时”洪钟般的声音冲击着徐云天的灵魂。 徐云天不敢耽误,直接靠近能量体,接着就被其卷入其中。 在徐云天进入能量体之时,琉璃球的外表也发生了变化。它从一颗球体,逐渐膨胀收缩,最后变成了一个七彩色的胚胎模样。这胚胎外表流光溢彩,内里骨骼开始慢慢呈现,血管脏器也开始显出形状。 青龙尊者抚着胡须,看着那胚胎沉思着嘴中呢喃道:“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胚胎体内徐云天环视着周围的空间,周遭白茫茫的一片,竟然什么都没有。就在他疑惑之际,突然从四面八方向他涌过来了浓稠的能量,瞬间就将他包围,直接融入了他的身体。 这种感觉令他窒息。 徐云天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撑爆一般,痛苦直击自己的灵魂,他本来就是魂体,这种作用在灵魂上面的痛苦要比肉身承受的痛苦强烈百倍。顷刻间,徐云天的灵魂便透明了些许。 疼痛还在持续,徐云天感觉那痛苦就像是灵魂在被撕开一样,但却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噬魂的疼痛令徐云天忍不住在心中咆哮。 那些能量仿佛在侵蚀他的灵魂,徐云天感觉自己的眼睛正在逐渐的模糊。 “这应该就是龙尊说的痛苦了吧。”徐云天心里想着,于是重新打起精神。 又一阵足以撕裂灵魂的痛苦过后,徐云天逐渐适应了过来。他不再反抗,而是主动去接收这些能量,慢慢的壮大自己的灵魂再去吸收能量,就这样一点点的壮大自身。 徐云天愈来愈适应这种感觉,灵魂慢慢的变得凝实。虽然过程依旧很痛苦,时不时地,徐云天也会被被刺痛的闷哼两声。但重生的机会就在眼前,容不得他多想。哪怕疼死,也得忍住。 时间慢慢的流逝,在第三天的时候。徐云天已经同化了这些能量,令其不会再对自身造成伤害。 此时,徐云天的攒钱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能量体。 看到那个能量体,徐云天疑惑地说着:“你竟也会出现在这里?” 此物正是徐云天长久以来的心魔,对于他,徐云天可是太过熟悉了。 曾经练功的时候,徐云天经常会在脑海里看到这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心魔。他经常会在自己将要突破境界或学习功法的时候出现,试图和自己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亏得自己道心清明,不然早就被这心魔得手了。 但徐云天不知道的是,这心魔不仅仅是心魔这般简单,还是他灵魂本源的另一半,生生不息,源源不灭。只要徐云天还有恶念,那他就不会消失。 看着前方的心魔,徐云天便试着以生前运用内力的方法,调动体内的能量。 一发肉眼无法察觉的能量打向了对面的心魔。徐云天惊讶之余,便是大喜。他也没想此举,竟真能成功。 那试探的一击,打到了心魔身上,却不见任何反应。 徐云天有些疑惑道:“果然不能替代真气么?” 说罢,一股巴掌大小的红色能量就拍向了心魔。 那心魔依旧不躲闪,任凭此掌拍打在身上。虽然身形有些踉跄,却无大碍。 接着,那心魔活动活动手腕,狰狞的笑道:“你就算回来了也没能唤起记忆啊。啧啧啧,那你去死吧。” 心魔癫狂的嘶吼道:“火耀·焚天煮海” 心魔的动作吓了徐云天一大跳,直接进入了战斗姿态。 只见那心魔双手快速翻飞,像在结印。似乎是准备完毕,心魔尊下身子,又掌扣在左掌上,十指交叉,拍在地上。 刹那间,心魔身下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五芒星阵,一团烈火在中央熊熊燃烧。 接着五芒星阵瞬间扩大,将对面的徐云天也笼罩在阵法范围内。与此同时对应阵法的上空,也出现了一个同样的五芒星阵。 天降业火,烈火燎原。置身于火海之中,无数火蛇向徐云天奔腾而去。 这华丽的操作给徐云天都看傻了。这一幕直接颠覆了徐云天的世界观。 活了二十余年,徐云天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 眼看着徐云天就要被烈火吞噬,心魔放肆大笑道:“你不过是刚刚凝聚身体,记忆也没唤醒。在这片空间里,各种元素都能被我调用,我什么都做得到。我就是王!今日我定要你身死道消。” 就在心魔准备加大输出,彻底炼化徐云天神魂将其吸收的时候。 火海的中央却映射出了一道蓝色的光辉,光芒所略之处,火焰悉数熄灭。 见此情景,心魔果断挥手撤去了火海。只见原本徐云天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保护罩。 “真气御体?亏你想得到。不过如此了。罢了,那就再与你戏耍一番,尽力取悦我吧。哈哈哈哈。” 心魔玩味的说道:“看来你已经熟悉了这里的力量,不过貌似你一次只能动用一种元素吧。” “那请你试试这个这个。” “水耀·水重楼” 手中印法纷飞与刚才所结的印不同,不过五芒星阵还是出现在了徐云天身下,化为一汪清泉。徐云天站在中心,正不知所措。只见法阵外的心魔,脚尖点了点水面,接着一圈圈波纹开始荡漾开来,不疾不徐的推向徐云天。 第四章 本尊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苦心孤诣胜天半子,吾与三界共斩轮回。 波纹撞上真气护罩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生,徐云天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不禁疑惑:“就这?” 可心魔却并不担心,双手环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一圈圈的波纹荡漾的越来越慢,可是产生的冲击力却来却强大。 终于,第十一道波纹撞上真气护罩的时候。“咔嚓”伴随着清脆的声响,真气护罩应声而碎。 心魔这一招,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藏玄机。 这水重楼,是消耗对手最厉害的异法之一。徐云天身下的水潭,仅仅是薄薄一层,还没有手掌厚。看似人畜无害。实则荡开的水波所携带的力量,会呈倍数递增,只要发动者体内的星蕴足够支撑阵法的消耗,那这个力量理论上来说是没有上限的。它仅仅是看上去没有惊涛骇浪那般声势浩大而已,实际上却能迸发出超越海啸的力量。这是水重楼的优点。 它的缺点也是致命的。 水重楼,只适合用在狭小的地势。本身就受场地限制,同时发动水重楼以后所需要的星蕴也是呈倍数增长的。虽然这个异法的想法是比较亮眼,但是实用性却不怎么出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算是比较鸡肋的。 但现在却发挥出了十二成的作用。 在这个空间内,心魔比徐云天强了不止一个位面。徐云天就算彻底熟悉了这里,与心魔对战也是凡夫俗子所用招式。心魔所用异法,对徐云天来说无疑是降维打击。 而且心魔不仅是有心智的,他还保留着徐云天前世所有的的记忆,拥有徐云天完美的战斗意识。徐云天有的心魔有,徐云天没有的心魔还有。 这场生死之战若无意外的话,从开始就注定了徐云天的失败。 眼见下一层波纹就要荡漾至脚下,徐云天一时间还是想不到对策。只得匆忙,右脚一跺,身下出现了一个石台。然后皱紧眉头,双手冲着地上施法,脸上的表情像是便秘一般狰狞。眼看波纹以至,徐云天脑中也灵光一闪,接着一堵厚实的土墙便挡在了他身前。 这次的攻击挡下了,可紧接着土墙也粉碎了。化为一股能量被徐云天再度吸收。 徐云天一筹莫展。 这样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徐云天不禁想到:“既然这里的能量能被我以运用真气的方式打出去,那能不能取代真气呢?”大不了爆体而亡,死马当活马医呗。 打定主意打算试一试。 徐云天的班门弄斧让心魔心底愈发嘲笑。他与徐云天一心同体,对于们来说,不管对手强弱,战斗就是战斗容不得马虎。这是对自己保护,也是对对手的尊重。 眼见徐云天打算负隅顽抗,心魔叹了口气说道:“也罢,就让你见识见识更厉害的。” 心魔轻轻说道:“风耀极·裂空刃” 只见心魔脚尖点地借力后跳,退到了大后方双手结印。随后左手拍在右臂处,庞大的风元素,凝聚在了在莫宇的右臂上凝结出了一把巨大的若有若无的弯刃。形似螳螂臂,刀刃苍翠欲滴,煞是好看。浓稠的风元素刮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心魔弯下身形,蓄力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咻”的一声向前闪了出去。远处看,心魔整个身体就像是一道风刃,临近徐云天后,风刃又分化出了五个同样的风刃射向徐云天。 携万钧之势,伴着诸多锋刃心魔再次加速,直指徐云天。 眼看徐云天就要被刺个透心凉,危急关头。徐云天终于填充完毕。诡异的闪到了心魔后面。 逍遥派秘传,凌波微步! 徐云天不禁大喜,居然真用出来了。 这次轮到心魔皱眉头了,心魔轻蔑的冷哼道:“打算用武功跟我打?真是难缠啊,这一招就终结你。” 很明显心魔知道徐云天用的什么招式,他当然也会。不过心魔不屑于在这么宝贵的地方,用这种低级的把戏。 在他看来,一力降十会就是了。反正徐云天不会异法。 “风水极·水龙卷” “冰耀·镜花水月” “雷耀·煌雷龙” “火土极·火之极·天火,土之极·灭世”心魔平静的说着,一道法印在他手中翻飞,六芒星阵接连不断的出现在徐云天身下或空中。 随着最后术印的完成,本来虚无的空间里,充满了各色六芒星阵,将徐云天团团包围。 徐云天忍不住惊呼:“龟龟” 接着蓝绿色的法阵中,突然就出现了一道水龙卷,接着龙卷的周围一面面冰镜拔地而起,将将徐云天包围在其中。冰镜表面光芒闪过,凭空又多出了十数道水龙卷,一起逼向徐云天。 紧接着空中突然布满了雷云,轰隆作响,一条条细小的雷龙在云中翻滚。然后雷云拨开,露出了一块巨大的陨石,陨石上面附着着熊熊的火焰,火焰凶猛霸道,若有旁人在场定会触目惊心。 心魔浮在空中右手伸进了雷云里,顷刻之间雷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手上的一条浓缩到极至的雷龙,莫宇右手一拍,把雷龙拍到了陨石上面,瞬间陨石上面便附着了细密的雷龙。 心魔平淡的说道:“水来摧残你,风来撕裂你,雷来净化你,陨石压你,天火焚你,今日就让你彻底散去!” 看着在下方在水龙卷中疲于应对的徐云天,心魔拍了拍陨石,说道:“去吧,终结它。”陨石缓缓的从天上落下,此刻的空间内简直就是末日降临。 徐云天再次惊呼:“龟龟” 就在陨石要坠向徐云天的时候,心魔看到一点血芒进入了徐云天体内。一层金色的薄膜瞬间就覆盖了徐云天全身。 接着“徐云天”虚空一握,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瞬间就抓住了陨石,直接将其捏,化作点点元素消散在空间内。 “轰”的一声,狂暴的气劲直接把心魔掀飞了出去。 空中稳定下来身形的心魔,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愤恨的望向空间的上方,眼神满是杀意。 洞穴内的青龙尊者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随即打了个喷嚏。然后不慌不忙的,坐在石墩上。一挥手胚胎体内的画面就浮现了出来。“还好赶上了,来的不晚,累死我了,看戏看戏。” “不愧是人界第一神将”心魔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间内。 徐云天抬起头,金色的双眸,直逼心魔的双眼,他没有开口,却有一个不男不女,毫无感情的声音回响在空间内“既见本尊,还不束手投降,待我将你打回本源才肯求饶?” 心魔嗤笑道:“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个声音并没有接心魔的话,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没想到当年在我死后不久,你就参悟了次神级的异法。掌握了十一种星耀。若是你参悟了神级异法,恐怕今日我都不是你的对手。难怪你有恃无恐。” 心魔有些恼火,被看穿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可以仗着徐云天没觉醒记忆欺负徐云天,但这一切在本尊面前就是无稽之谈了。 本尊完全没把心魔放在眼里,这是身为人界第一神与本尊应有的傲气。 “区区心魔,今日本尊便杀你证道!”说罢,本尊踩凌波微步,快速接近心魔。 心魔再不敢托大,只好也用起凌波微步。 只见两人你追我赶,身形如同鬼魅般上蹿下跳。 心魔终究急了,棋差一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本尊一脚踹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墙壁上。 心魔气急败坏,空间外的青龙尊者却眯起眼睛笑道:“我都说了,你太急了。棋差一着,现在好了吧,要满盘皆输了。” 双方实力对等,进攻节奏没了,基本上就输了。 只见本尊浮在空中,面无表情的说道:“愚昧无知,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神技。你根本斗不过我。你脱离我时我只参悟了次神级异法,如今我早已参悟神级异法,你却还停留在原地。” 心魔闻言确实惊呼:“不可能,神级异法两百年前就消失了!你又怎么可能学得会。你从哪里找到的?” 本尊拍拍巴掌说道:“亏你记性好,没错,神级异法的确是两百年前就消失了。因为两百年前所有的神都我杀死的,然后毁掉了所有的神级异法。好奇为什么我知道这些吗?” 本尊有些玩味的看着心魔。 似乎是被揭了短,心魔歇斯底里的说道:“胡说八道,即使如此,那为何我会不知?” 心魔的神情异常凝重,他有感本尊所说的都是对的。 难不成本尊两百年前就已经把自己算在计划内了?可自己为什么没有当时的记忆!本尊作为人界第一神,难道他两百年前杀光了其他的神?又毁了所有的神级异法?可这种做法无疑会给人界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本尊怎么会... 突然心魔脑海中灵光乍现。 本尊也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是我,悟性就是好。” 接着他解释道:“不错,两百年前三界大战的时候,我就已经将你与善念从魂魄内剥离,打开次元裂缝把你们送到了其他世界。” “至于那些神,则是因为他们早就与神界勾结,暗中联盟妄图掌控整个神魔大陆。那群鸟人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你再清楚不过,所以那些神只能被肃清,神魔冥三界自古以来素不和睦。神界若想统一大陆仅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完成,所以他需要一个盟友。魔界对此事不感兴趣,只在乎自己的领地,神界与冥界更是死对头。神界能拉拢的只有人界,所以当时我知道了神界的计划后,便只能趁其不备,以铁血手腕清洗这些人族的叛徒。我凭一己之力,阻挠了神界的计划,因此神界定不会放过我,于是才有了你与善念前往其他世界。而我也必需为我们积攒力量腾出时间。我唯恐,神界在我重生的这些年里,再次蛊惑人族。所以当年才毁了所有神级异法。没有神级异法,即是是神级异能者,其威力也会大打折扣,神族也会断绝了与人族合作的念想。所以哪怕今日人界已经彻底沦为神界的傀儡,我也断然不惧。” 听到这心魔不禁感叹:“不愧是我,好一盘大棋。真是魄力十足。” “那么,你也该回归本源了!”本尊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掌拍向了心魔。 还沉浸在本尊话里的心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 本尊看着心魔,有些惋惜的说道:“你对十一种星耀的掌握之深,连我都要自愧不如。次神级异法最多融合双耀,只有神级功法才能做到融合三个以上或者更多。临死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神级异法吧。” 本尊甚至没有结印,只是抬手间,一个足以覆盖整个空间的五芒星阵就出现在空间内。相比于心魔催动的五芒星阵,本尊催动的星阵显得更加古老,许多晦涩难懂的符文镶嵌在法阵的各处。 “七耀极·,唔,就叫死亡术吧”本尊满不在意的说着。 这一幕却看得心魔目瞪口呆。“龟龟,随手创造神级异法?这就是人界第一神!” 一个个熟悉的法阵在心魔的脚下生成,心魔默默地看着这些法阵,心中默念:“水重楼、重力磁场、冰晶花开、金属附加、莲开万界、焚天煮海、摄魂迷雾...” 只见心魔的身下出现了一片汪洋大海,紧接着心魔就觉得身体沉重了许多,腿上似灌了铅般沉重。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心魔心头,心魔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使出冰耀使得水面结出一块巨大冰柱将自己的身体送往高处。 那绽开的冰花撞在冰柱上面却没粉碎,而是硬生生扎进了冰柱之内。心魔向水面望去,一簇簇冰花绽放开来。表面闪烁着淡黄色的光泽。 劫后余生的心魔不敢掉以轻心。若非刚才反应快,冰花刺进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了。 紧接着冰花心再次绽放,一朵朵莲花花苞浮现。满天藤蔓开始四散开来,一个个紧闭着的花苞似是在等待绽放。突然,整个水面都沸腾了起来,心魔所在的冰柱,正在快速融化。冰花却没一点事,这种对星蕴操控完美至极的操作,饶是心魔看着也赏心悦目。 接着天降业火,落在花苞上,花苞与藤蔓全都燃烧了起来,火海中夹杂着冰晶,场面异样的美丽。 焚烧带来的烟雾,是紫色的毒雾。 心魔已经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无以复加。挥手间便是绝境,便是人间炼狱,这就是神迹。 心魔只觉得自己被死神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第五章 尘埃落定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看着本尊随意挥手的一次攻击,便有如此威能。 饶是心高气傲的心魔也收起了那份漫不经心。 可即使如此,实力的差距依旧让他只能在阵法内疲于奔命,毫无还手的余地。 若非这里的星蕴足够他用来弥补伤势,恐怕他早已被被打回原形了。 忽然平静的空间内晃过一阵波动,本尊的身边浮现出了一团红色雾气。 雾气慢慢凝聚成了一个绝色女子。 那女子体态轻盈,身形修长;一张俏脸小巧精致,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眉似柳叶,红唇似火。漆黑的双眸里似有星辰流转,令人不禁深陷其中。纤指若青葱,美颈似白鹅。长发赤足,宛若仙子。 一袭红衣如同流火一般甚是艳丽,与她那冷若冰霜的气质杂糅在一起反而显得相得益彰。 她似乎刚从沉睡中醒来,惬意的伸着懒腰说道:“唔~两百年了,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 本尊转过头看着那绝色女子,眼神中满是欢喜之色。惊讶的问道:“夕儿?” 似触电般,那绝色女子在听到这声“夕儿”后,顿了一下。 转身回眸,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后,瞳孔收缩。时隔百年,尽管再次相见时眼前人已非彼时,可那熟悉的神态一如当年。 四目相对,眼神复杂,二人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过往的记忆浮现于脑海之中,绝色女子的眼中悲喜交加,瑰丽的双眸落下两行清泪。 情绪化作行动,女子直接扑在了本尊的怀中。紧紧地的抱住了眼前的男子,贴在他的心口处,感受着那期待了两百年的心跳声。 对她来说,仅这一刻的温存,足以抚慰这两百年来的寂寥。 本尊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安慰她说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被唤作夕儿的女子抬起头,捧起那朝思暮想的脸庞,轻轻的抚摸着,抽泣着说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百个春秋如弹指一瞬,转眼间已物是人非。空余无数相思栽落在时间的长河中。 本尊挽起夕儿的手问道:“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 夕儿稍作思索便回答说:“当年那场大战使我身受重伤。从那以后我便沉睡在了血琥珀里,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直至今日,才出现在了这空间里见到了你。” 听到这个说法,本尊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想来应该是当年大战过后,血琥珀被青龙尊者所得,悉心温养,今日才使其重见天日。一切只为了配合自己的计划。 二人许久未见,互诉衷肠许久。待夕儿彻底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粉拳轻轻拍打在本尊胸脯上埋怨道:“哼!这等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连我也瞒,若非有青龙尊者相助,我们甚至不知何日再见。” 然后她望向阵法内已经快要消散的心魔说道:“他不是你的七魄之一吗,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本尊解释道:“当年我将七魄之二分离出去,又将自身的善念与恶念注入其中。维持二魄之间的平衡。但他们在转世投胎后,不知为何,第一世恶念陷入了沉睡,导致由善念主导的人格过于懦弱,最后被活生生逼死。 第二世,由于他们转世投胎至了一个特别的小世界,那个世界里的人们运用一种名为武功的修炼方法进行修炼。由于修炼的缘故,善念得以窥见心魔。恶念也是因此被彻底唤醒,奇异的与心魔相融合。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制衡,第一世恶念在沉睡,但他却拥有所有的记忆。包括在他被我抽离之前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而善念执掌身体,每一世却如白纸一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 恶念这么些年来也一直在尝试夺取身体的主导权。而上一世的善念在与恶念的数次交手中,慢慢也沾染上了暴戾的情绪,逐渐变得嗜杀成性,这一切都在为恶念的壮大供奉着力量。 最终在我计划的安排下,他们因为青龙尊者的召唤,来到了这个世界。也因为出了一些意外导致原本保护他们的法阵保护了另一个人,他们则由于位面穿梭的缘故,肉身被毁。所以来到了这个空间里,也正是因此,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浮出了水面。” 看着远处你侬我侬,窃窃私语的二人,再看看自己愈发暗淡的身躯,心魔怒火中烧。 随即一记重拳凿在冰晶上,掠下一块巨大的冰晶砸向本尊的方向。 刹那间赤影闪烁,本尊怀中的娇女子已经来到冰晶正前方,秀手一挥便将冰晶击碎。厉声喝道:“放肆!本尊面前,你竟敢忤逆!”接着一柄血色长枪慢慢在夕儿手中现行。夕儿满目红光,身上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滔天恶意。似一头深渊恶魔般注视着下方的心魔。 下一刻夕儿便化作一抹红光持枪刺向心魔,誓要教他好看。 看着疾驰而来的枪尖,心魔肝胆欲裂。他能感觉到那柄血色长枪上有一种让他灵魂都为之恐惧的力量。那力量与自己似乎同源,若是那杆枪伤到恐怕自己凶多吉少。若是被此枪击中恐怕自己与徐云天今日就必须交代在这里了。 而且那普普通通的一枪竟是封锁了自己所有的气机,也就是说此枪避无可避。只能硬抗。 绝望关头心魔感觉到自己与徐云天的感应重新恢复了。心魔大喊一声:“徐云天,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只听“噗”的一声,长枪透体而出,只不过刺中的是挡在心魔身前的本尊。 徐云天的意念深处,茫茫无尽的黑暗中,两个一模一样的徐云天盘坐在地上。这两个徐云天,一个身上流光溢彩,一个身上暗淡无光。流光溢彩的是本尊。另一个则是徐云天本人。 正在二人交谈之际,意念空间似一块黑布被撕开一般,突然光芒大作。一个暗红色的徐云天也趁机挤了进来。 看着落在意念空间内的心魔,徐云天突然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这不速之客。下一秒就要动手。 那心魔看着徐云天的架势却不屑的说道:“ 徐云天你真是愚昧不堪,若你能开一窍也断不会有华山之变。你我二人如今早已有了新的人格,早已不需要再依附于清夜尘。我们都是他的七魄之一,如今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我们重新吸收,还原自己的力量。”心魔指着金色的徐云天接着说:“而我们一旦被他吸收,世上就再无徐云天这个人,你所珍视的一切都会化作梦幻泡影随风消散。无论你想与不想,你我才是一心同体,他才是外人,眼下他早已身死道消,只是一个灵魂本源罢了,在这个空间内只要你我联手将他吞噬,日后你我的纷争依旧在五五之数。何必在这里给他做嫁衣。师父生死未卜,还在等你。还有你别忘了,谢千千为谁而死!” 心魔最后脱口而出的三个字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在徐云天灵魂深处。徐云天只觉得自己仿佛坠入无底深渊一般头晕目眩,五彩斑斓的记忆迅速在他脑海中略过,这些记忆就像是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的一样,那样熟悉却又陌生。唯独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女子死死的停留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徐云天知道自己认识她,可就是想不起来她有关于她的过往。他唯一可以确定了就是那女孩就是谢千千,而且对于自己很重要。 紧接着耀眼的白光略过,三人皆消失在了意念深处。 回到现实世界里,徐云天死死的抓着血色长枪,可血色长枪还是刺进了徐云天的右胸处,枪尖在徐云天后背处略微露出了一点点。 这一枪徐云天替心魔挡下了。 虽然这般模样不似血肉之躯,可徐云天依旧感觉到了锥心刺骨的疼痛。他低下头望向伤口处,似血夜般的能量正在从伤口处缓缓流出,自己的身体也暗淡了几分。 这一剑还是夕儿在看到徐云天后刻意躲避之下才没有刺进心口处。若非如此,徐云天即便是灵体估计也要死在这里了。 已经感觉到不对劲的夕儿,再三犹豫下还是想上前查探一下徐云天的伤势。她没办法看着那张脸而无动于衷。 就在她想上前时,徐云天却一把推开了她,转而向心魔的身边退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夕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就在此时,一把长剑自徐云天心口处穿心而出。 回过神来的夕儿悲愤的喊道:“夜尘!” 心魔竟是在此时反水了! 徐云天瞳孔猛的收缩,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心口处透过来的长剑。若刚才的伤势只是让徐云天的能量缓缓流出的话,那现在的伤势则是能量如江河般喷涌而出,徐云天的身体在迅速的黯淡下去。 此时心魔来到徐云天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附在耳边说道:“如今本尊与你同在一个身体里,你受到伤害,他也会承受。而今胜算,你们二人共占三成,我占七成,便是你二人携手也逃不过我的掌心了。不过这也是我们希望的结果,你俩被我吞噬后,我还是徐云天,师父还是师父,千千还是千千,一切都变了,一切也没变。所以,就请你就去死吧。” 心魔说完,夕儿长枪直指心魔面门,怒喝道:“妖物,放开他!” 心魔伸出手弹了弹枪尖,无所谓的说道:“反正他都是死路一条。我与徐云天一心同体,现在这个境况下,你杀了我只会让徐云天瞬间遭受重创。如果我这时候把剑拔出来,还是会死。你救不了他的。况且,他们也并不是死了啊,只是成为我的一部分。我也是是清夜尘啊,难道你忘了?别再做无用功了。趁他还没彻底消散,再陪他多说几句话吧。” 心魔的话让夕儿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她脑袋里只有一句话:太坏了,一如既往的坏。不愧是清夜尘的七魄之一,简直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徐云天的意念空间里。 被背刺了的徐云天再次回到了这里,看着身上一模一样伤口的清夜尘,有些愧疚的说道:“是我大意了。” 盘坐在地上的清夜尘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似乎并不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着满是愧疚的徐云天,清夜尘叹了口气。说道:“千年红尘,我早已勘破造化。只不过身上的担子,委实让我放不下。冥界,人界的未来都在我的肩上,这里有我要守护的人。我必须逆天而行,打破这天道的桎梏。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茫茫尘世中,你所见之人皆为一,而你则是我的一。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所以不管我们谁活下来都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你也有放不下的人。如今你是打破我与天道对局的关键。我就歇一歇吧,以后的岁月都交付给你了,连同我的责任。这场造化如何全看你自己,你只要别做一个逃避责任的懦夫就好。心魔一事我没有经历过,但我可以告诉你,凡事你只需要随心而行,问心无愧,便不会滋生心魔。还有你且记住,一定要照顾好夕儿,我辜负了她两世,这一世希望你不要再辜负与她。” 听了清夜尘的话,徐云 天有些木然。 交代完一切后,清夜尘低下了头颅,身形慢慢的融化,化作一滩金水涌上了徐云天的身体,将其包裹起来。 现实世界里正当夕儿一筹莫展之际,徐云天身上突然涌出了大量金色能量,将心魔缠绕其中,同时心魔也发出痛苦的嚎叫,这犹如蚀骨一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想要逃离,却无奈被这金色液体缠住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和徐云天的身体慢慢融合。 与此同时,之前还在肆虐的阵法也开始慢慢崩塌消散,空荡的世界里回荡着清夜尘的声音:“我清夜尘一生纵横圣魔大陆,不论身份如何,皆是潇洒快活,岂会被你这小小心魔阻挠我百年大计。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心魔无力的嘶喊着:“没用的清夜尘!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啊...” 随着心魔被吞噬,金色液体蔓延的速度更快了,甚至在逐步蚕食这个能量空间,就像一张金色蜘蛛网一般,以徐云天为中心,慢慢蔓延开来。 “夕儿...”徐云天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听到这熟悉的呼喊,愣在原地的夕儿才回过神来,赶忙上前将徐云天抱在怀里。 徐云天眼中闪烁着金光,怜爱的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美人。缓缓地抬起手,为她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该开始计划的下一步了,为了这个计划,我筹备了几百年。我的七魄在另一个世界也轮回了两世,他有自己的执念,等我们再次合为一体的时候,他就会重生。但他还会保留我的记忆,我还是我,也不是我。但他替我会履行我们的约定,带你回到属于你的世界里。” 夕儿听了徐云天的话之后,更是用力的抱紧了眼前的人。三生三世,他还记得当初对自己的承诺。其实对于夕儿来说能不能回到过去的世界已经不重要了,对她而言,自已经有了值得热爱一生的人了。也不想再奢求别的。而今只能怪造化弄人。 “等我走后,青龙尊者会告诉你后面的计划,你只需要照他说的做就是了。至于新生后的徐云天,你要把血琥珀留给他,如果你愿意帮他,那就多帮帮他。不愿意的话,就待在血琥珀里,等他带你回到你的世界里。”说完这些话后,徐云天合上了双眼,面上尽是释怀之色。 半晌过后,夕儿出现在了洞穴内,怀中是吞食了整个能量世界形成的胚胎。身旁则是老态龙钟的青龙尊者。 都已经过去三天了,怎么还不破茧呢。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呢。洞穴内在旁来回踱步。 青龙尊者则是依旧祥和的宽慰夕儿说道:“再等等吧,急不得的。” 又过七天后,金茧终于传开了阵阵的碎裂声,随着金茧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慢慢的金茧开始向中心塌陷。 最终凝聚成了一个婴儿,接着金茧的开裂,一层金皮如脱壳般从婴儿表皮滑落,露出里面流光溢彩的婴儿。 夕儿赶忙起身将婴儿抱在怀中,一旁的青龙尊者也凑了上来。 夕儿也笑了,看着怀中的婴儿说道:“可惜只是灵魂体,不会哭闹。” 接着夕儿望向青龙尊者说道:“前辈,再三思考下。我还是决定将血琥珀交给他。毕竟他也是夜尘。” 青龙尊者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说怎么总感觉忘了什么事。”说着青龙尊者就从怀中掏出了血琥珀。 血琥珀一出整个地心空间都充满了凶煞的气息,一时间各种冤魂呖叫充斥耳目。血红色的琥珀就静静的躺在龙尊的手里。光是看着就仿佛置身阎罗地狱。 青龙尊者望着婴儿说道:“既然林姑娘都开口了,那就把此物再交还于你吧。” 接着青龙尊者说道:“万事俱备,我也将他的记忆暂时封印了,你就暂且在我这洞府内住上几日。待他再次投胎后再去寻他。” 夕儿点点头表示默许。 接着山洞内出现了一个等人高的蓝色旋涡,夕儿也将婴儿置入其中。 第六章 揽月山大战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幻化人间云五色,金鳞开运显真身。 神魔大陆一共分为四个版图,人界位于神魔两界之间,冥界位于三界之下。但其领土乃四界之最,为人神魔三界总合。 神魔大陆每五千年为一历,无人知晓神魔大陆究竟存在了多长时间,但人们可以追溯到的文明历史的一共有两历,分别为旧历与元历。 如今则是新历。 神魔大陆,地域广袤无垠。历史曾诞生过无数个王朝,群雄诸侯层出不穷。 新历第一千二百三十一年,人界格局终于尘埃落定。形成了风雷、炎月、璃陈三足鼎立的局面。 风雷国是三国里实力最强的,以风雷铁骑闻名天下。坐拥三十二大主城,雄踞北方,拥有人界四分土地。炎月国与风雷国隔江而治,占有人界三分土地,拥有主城二十四座,辖境多数平原山脉,拥有号称最强且最多的重甲步兵——云幽。璃陈国虽然仅仅拥有十八座主城,仅仅占据天下二分土地,但却拥有三国内最大的海域,最多的港口,以及最强水师。 虽然风雷国拥有碾压其余二国之一的实力,也一心想要挥师南下吞并炎月与璃陈二国。奈何炎月与璃陈二国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有一国遭难另一国必会想法设法救援,虽无联盟之治,确有联盟而之实。 然天下局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终将会有人出现终结乱世,开辟新的时代。不过在这人出现之前,人界局势几乎不会有任何改变了。 炎月国二十四主城内,抛开皇城,其中之最有四,占据东南西北四角。 分别东方青木城,西方金戈城,北方玄武城,南方离火城。四大主城统御着无数城市村落,呈众星拱月之势包裹着皇城,凸显着皇城至高无上的地位。 此四大主城以青木城最为富有,紧邻皇城,人口基数最大。离火城地域最广、玄武城与金戈城皆为军事重地。 渔村是离火城所属中一个极为不起眼的村庄。里面大大小小五十余户人家。虽然背靠上阴河这资源丰饶的大河,但是这里的人们却世世代代靠打渔为生,导致村里经济一直发展不起来,人才凋零,最终沦为低等的村落。 但这里的人们却不在乎,渔村向来民风淳朴。对他们来说能够偏居一隅远离世外纷争,就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因为渔村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当年这小小的渔村,其实是某个朝代皇城所在。而上阴河就是其护城河。那座皇城的繁华程度不逊于当今皇城,可最后还是沦为了梦幻泡影。而这渔村的村民大多都是当年那个朝代的皇室血脉。 所以村里现在的生活是清苦了些,但是大家都不在意。和平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唯独生计一事,才是让渔村里那些拥有话语权的长辈们都头疼的事情。 也是因为如此,今天渔村里大部人人都涌向了巷子里尽头的一家私塾。 这私塾兴办的时间不长,是一个外乡小伙办起来的。 起初村里的人们对于这个外乡小伙并不待见,可久而久之,心地善良的小伙还是用诚意感动了渔村里的人们。 后来小伙在这渔村里娶了妻,办起了私塾,免费为村子里的孩子们传道受业解惑。 这让原本赶集都要去镇子里走上许久的村民们颇为感激,于是大家也都渐渐的接受了这个异乡人,把他当成了这里的一份子。称呼他为徐先生。 徐先生家里的院子不大,一共三间茅草屋,两间为居住所用,剩下那间则是私塾。私塾屋后一排青翠的竹子甚是惹眼。为简陋的院子里增添了几分生气。 也曾有顽皮的孩子想要拆下几根竹子做鱼竿用,皆被徐先生厉声喝止了。这是孩子们少见的见到温和的徐先生发脾气。 后来徐先生在课上解释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还说这竹子就是这私塾的精气神所在,万不可摧毁。 从那以后就没人再打那竹子的主意了。今天私塾一改往常的没有授课,因为今天是徐先生妻子分娩的日子。这件事成了渔村的头等大事。村民们都发自肺腑的感到开心。孩子尚未出生,就已经有一大群村民,来到私塾外开始忙活。做饭的、贴红彩的,布置桌子拾掇碗碟的,将原本就空间大不的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往常简陋的茅屋,此时张灯结彩,比徐先生娶亲那天还要热闹。 而人们最关心的还是院子中心的那一间小屋,里面是正在分娩的徐夫人。 这屋子毫无疑问是大家伙最关心的地方,屋外也围着一群村民。 “这都一晌午了,你们说徐先生的孩子还能生下来吗?不会有什么闪失吧”一个依靠在土墙上的妇女忧心的说道。 旁边蹲在地上的汉子吧咂了几口旱烟,不悦的说道:“去去去,妇道人家,懂个锤子。都像你当年嚎叫的那么厉害还能行?不过这事看着还真有点悬,饶是难产也不该如此。村里三个接生婆都进去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不他婶子你进去看看,给我们带个信?” 那妇人脸色一红,踹了自家汉子一脚,接着又说道:“就你长了个嘴。” 一旁的大妈思索了一番,还是忍住了想要进屋的冲动说道:“算了算了,咱们就祈祷孩子能顺利降生吧,可别是因为徐先生来历不明,惹得祖宗不悦,才不让孩子出生嘞。徐先生那么好先生,可千万别摊上这档子事。” 妇女此话一出,惊得众人心里都有些悸动,又一位大妈接过话匣子说道:“不仅是接生婆,好些个生过娃娃的娘们也都进去打下手了。可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不会真触怒龙颜,老祖宗降下惩罚了吧。该不会...该不会云云那姑娘已经没了吧,这生孩子可是疼得很,她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咋个忍得住不喊叫嘛。” 说到这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深以为然。 在此之前的一天晚上... 炎月国境内揽月山谷深处,一只威武的九爪金龙正在天空中盘旋。 这金龙乃是气运所化,集天下万千气运于一身,千年难得一见。此等瑞像乃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帝王之相。 若此龙为人所得,定会改天换日,成就非凡霸业。福及子孙千秋万代。 也正是因此龙的重要性,此时的断崖上已经站满了术士。 人群之中一抹黄袍甚是惹眼,那黄袍流光溢彩来历非凡,定睛一看其上刺绣竟是五爪金龙,此人身份不言而喻。之后,有一凤披霞冠的美妇,怀中抱着一个处在襁褓的婴儿。 此时一位御前卫士来到皇帝身边说道:“启禀陛下,堪舆院大师皆已准备就绪,只等您一声令下,便可拿下此龙。” 那皇帝轻微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御前卫士一声令下,只见山头上的术士们,各个身上都出现了一条金色锁链,纷纷涌向九爪金龙。 与此同时又有一批术士来到皇后身前,接过婴儿,放在了事先准备好的祭坛上开始吟唱做法。 被拴住的金龙无力的哀嚎着,悲愤之声震天动地。却只能一点点的被拉向山头。 眼见大功就要告成,可皇帝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忧心忡忡的皇帝捏住了皇后的手,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握着他的心脏,令他无法喘息。 就在此时,天空中分别出现了四道身影。四人来历不同,各自心怀鬼胎,却不言而喻的同时向金龙出手,眨眼之间,便有数条锁链被打碎。 “大胆,何人在此造次!” 顷刻间,山林中涌现出无数护卫,将整个山头包围。有二位老者,一黑一白自皇帝阵营中缓缓升起,虚空而立。 一时间双方气氛剑拔弩张,空中六人相互对视,皆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眼见动静就要闹大,一抹红色身影率先破空而去,紧接着又一紫色身影化虹而去,只不过那紫色身影不似那红色身影彻底离开,而是悄悄地融入在了空中,没了身影。只留下空中四人相互对峙。 白衣老者率先开口:“独臂青衣,柳白剑仙。风雷国欺人太甚!真当我炎月无人不成?”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老家伙眼睛还是这么好使啊?没办法,今日受人之托,不卖上几分力气,我回去也不好交差啊。你干脆就别拦我了,让我砍了这劳什金龙回去交差,回头我请你喝酒便是。”那青衣男子躺在剑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说道。 “大胆!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柳白有几斤几两。”黑衣老者率先动怒。 场上四人皆是瞬间进入战斗姿态,只见四人身上都亮起不同颜色的气场,各自有数量不同的似玉珠般的小球环绕自身旋转。莹莹流光婉转,旋出绚丽的尾迹。 白衣老者为红色气场,周身环绕六颗珠子。 黑衣老者为蓝色气场,周身环绕五颗珠子。 青衣柳白为绿色气场,周身环绕三颗珠子。 蓝衣神秘人则是金色气场,周身环绕五颗珠子。 白衣老者与黑衣老者意念交流:“二弟,不出意外的话,那蓝衣神秘人应该是来自璃陈国。观其气势,很有可能是璃陈国护国神兽璃心。此人曾经与三弟交过手,实力难分伯仲,你去会会他,但切记小心行事。那剑仙柳白,就交与我来应付。” 商量好对策二人便同时拉开了战场,原本想对黑衣老者下手的柳白也被老者拦住了去路。 柳白无奈的摊了摊手“古斯通,你一把老骨头了,怎么这么能折腾呢?” 这柳白看似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实际下手毫不留情。言语间迅速出手。周身那三颗珠子幻做三柄青色长剑,化虹而去直指古斯通。 古斯通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眨眼之间,三柄长剑就已经来到古斯通身前,眼看着就要给古斯通刺个透心凉时,却凭空停了下来。若是有人在此旁观,就会发现,三柄长剑并不是停了下来。而是被某种东西给挡住了。 三柄长剑急速抖动,发出刺耳的声音,似是在哀嚎一般。 接着古斯通向前踏出一步,身后轰鸣声直穿云霄。 一尊三丈红色佛像缓缓出现。那佛像盘坐金莲,慈眉颔首,双手合十。却另有四只大手悬在身旁,六只手各有一枚珠子在内。三只手紧握青色长剑,使其存进不能,接着古斯通一拳打出,那身后佛像亦是一拳打出,拳头却无限延长直指柳白。 柳白收起玩味的姿态,认真了起来。心中不禁猜想,难不成古斯通真去过那远方西域? 来不及多想,柳白双手于身前交叉相握,横向拉开,一柄金色长剑缓缓浮现眼前。 这是他的本命星魂,据说是取自一柄上古仙剑炼制而成。此剑祭出就代表柳白是动真格了。少有人能在见到此剑后安然无恙的生还。 那金色长剑流光溢彩,剑身薄如蝉翼。剑首处悬挂一块墨青玉佩,上写柳白二字。剑格是一朵太极,只不过太极的颜色是金色与绿色。这太极是自身与星魂完美融合,相辅相成突破至太极境的象征。 拳至身前,金剑出鞘。寒光乍现,杀气逼人令人无法直视。 沉闷的“哐”声自空中荡开,柳白持剑斜在身前挡住了古斯通的拳击。 古斯通先是诧异转而大喜,不仅开口称赞道:“不愧是剑仙柳白,久闻你因自身体质特殊,穷极一生也只是太极境三旋,无缘更高境界。却也因为体质原因你这一旋堪比旁人三旋甚至更多,因此被称为太极境内第一人。好!好!好!,老夫已经不知多久没有酣畅淋漓的战斗过了,今日老夫就与你这太极境第一人较量一番,看是你的剑快,还是老夫的拳硬。贼子伏诛!” 言罢。古斯通虚空踱步,欺身上前,身影快似闪电。 此时身后佛像已然金刚怒目,不再双手合十,金莲悬于身后,眼中凶光四射,煞人心神。 一拳顶四拳,古斯通这一拳直指柳白头顶死穴。 柳白御剑而起,身形爆退,不敢拖大。 虽然古斯通才太极境六旋,可太极境强者本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可以说是百万里挑一。能做到他这般担任护国重任的更需要实力超群,绝非是寻常太极境能比拟。再者古斯通以肉身强横闻名。万不可与其正面硬抗。 可柳白还是低估了古斯通肉体的强横,他还未使用任何神通,仅凭肉体破空便已追至柳白身下。 古斯通,虚空一握,柳白的脚踝直接被法相捏在手里,重重的摔在金莲上。眼看脑袋大的拳头就要砸向柳白面门。 金光一闪,拳头没有落下来,再一闪金莲直接对半分开,消散于空中。柳白身形直直下坠,下一刻就在金剑拖动下再次身临九霄。 徒留诧异的古斯通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玉珠。那金刚手臂俨然少了一只,只有珠子还在原地。 古斯通不解。 这珠子并非实物,只不过是象征境界和存储的星蕴幻化而成的星璇,可以用来辅佐自身为自身增添战力。但本质上,就是用来消耗的,星璇内的星蕴消耗完毕,本来就会消失。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那星璇若是被摧毁的话早该消失才对,但古斯通还能感觉到与之的联系,却不能再次催动,像是那星璇被禁锢于此。 怪哉怪哉。 云上,柳白放声大笑。看着脚下长剑说道:“此剑名为决尘,剑如其名,处决尘世间一切。” 古斯通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不过来不及分析了。心中不尽感慨:怪不得柳白被称为太极境第一人,。不算自身实力,仅凭此逆天神剑相助,足以无敌世间。 虽然心中是如此做想,可古斯通却没有气馁,战斗才刚刚开始,只要能坚持到堪舆院收服气运金龙就算成功。 正在此时。 一个巨大的紫色法阵缓缓升起,滔天魔气腾空而起。无数紫色巨剑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直接将山头术士杀死一大片。困住金龙的锁链纷纷断裂,那金龙直接挣脱余下寥寥几根锁链,遁入虚空而去。 无数人惨死在在这巨剑之下,接着被魔气吞食,化作养料继续为法阵补充着能量。 “保护陛下,快!” 一时间揽月山头乱做一群,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暂时平息了场上的战争。那蓝色身影也趁机遁去。 法阵的出现带了来空间的波动,古斯通定睛一寻,发现一抹紫色身影正隐藏在阵眼之中。 古斯通大怒,交战之下,他已然忘了之前这遁去的一人。 盛怒之下,古斯通雷霆出手,直奔此人。却被柳白拦住了去路。 柳白抚着剑身啧啧道:“可惜了,你的对手是我。” 情势危急古斯通顾不得那么多,想要硬闯,却再度被柳白抓住破绽,削去法相一条手臂。硬闯不成,古斯通只得再度与柳白缠斗在一起。 还好黑衣老者古斯特,已经催动异法攻向了阵眼。 只见一个蓝色法阵亮起,漫天海水遮天蔽日,最后凝聚成一杆长枪,直射阵眼。 一声惨叫过后,紫色法阵消失,那蓝色长枪钉死一人。 古斯特上前观之,勃然大怒,果真是魔族。 然而下一秒那魔族身形却缓缓消失,古斯特心中大惊。 是分身!大吼道:“快去保护陛下!” 转而身形暴起前往山头方向。 只见一众护卫团团围住的皇帝身边,缓缓浮现出一个紫色身影。正是先前被古斯特用水枪钉杀在阵眼中的身影。 古斯通一拳击退柳白,转身想要回防。却已经来不及了。 而古斯特距离皇帝仍有一段距离。 眼看那魔人就要得手。 皇帝,危! 第七章 收买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提子三百载,一招定乾坤。 就在此时,一抹金光自柳白身旁消失,下一刻那魔人的手臂便被柳白的长剑削落在地。金剑往返不过瞬息之间。 那魔人慌忙之下想要催动身体长出一条新的手臂,却发现根本行不通,那伤口处滴血不流,就像是根本没受伤一般。惊惧之下,魔人捡起手臂飞速逃离。 若他在偷偷布置阵法的时候,能听听古斯通与柳白的对话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看着魔人逃离,柳白与古斯兄弟皆没有追上去。一来对于古斯兄弟来说眼前还有更大的威胁,二来穷寇莫追,犯不上。 对于柳白来说,九爪金龙已经放走,任务已经完成。至于那龙去向何方,就不是他份内的事了,更没必要去寻那魔人的麻烦。 方才他雷霆出手只不过是因为那魔人想要伤及炎月国皇帝性命。若皇帝一死,炎月国上下定会大乱。届时风雷国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一逢的好机会,定会挥师南下。 届时纷争四起,生灵涂炭。这不是柳白想要看到的结果。 “哎呀,完美谢幕,我也溜喽。” 说罢柳白御剑而去,宛若流星。 经此一役,虽然金龙没有捕捉成功,不过好在没有造成过大的损失。炎月国皇帝望着金龙飞去的方向,,面色憔悴,只得叹息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矣” 离火城九霄之上,霞光普照,一只九爪金龙正在空中漫无目的遨游着。 在行至渔村上空时,突然停了下来。似是受到召唤一般,那落寞的眼神,变的神采奕奕。一身龙威笼罩在了整个离火城,惊的周边山林内的妖兽无不瑟瑟发抖。 接着那金龙便化作一道金光冲向了渔村方向。 徐先生的私塾外,正焦急等待的众人,只觉得眼前白茫一片,还未等反应过来时,这感觉又消失了。 与此同时,屋内的接生婆兴奋地喊道:“头出来了,云云!快,再加把劲。” 已经疲惫不堪,脸色发白的燕淑云闻言又使出了十二分力气。那张秀气的脸因为痛苦,拧在一起。 终于,孩子顺利降生,燕淑云也虚弱的轻轻喘息。 接生婆赶忙招呼另外两位接生婆帮忙。一位递来火烤过得剪子,另一位忙着把锅内的开水舀在盆里兑温。 结果剪子的接生婆,眼疾手快的剪掉脐带。然后接过已经打湿的新手帕,给婴儿擦洗身体。其余两位则是在给燕淑云擦洗身体。 擦洗干净婴儿后,接生婆接过众人递来的被子,将婴儿放在其中,轻轻拍其后背。 “哇~”的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镇住了屋内屋外的人。众人无不欣喜。 一行激动的泪水也在燕淑云的脸上滑落。 接生婆没急着将孩子递给燕淑云,而是接过称,将婴儿放在上面,称重。 不断地调试之后,称终于停稳。接生婆这才拨开襁褓,查探婴儿的性别。 “有茶壶嘴嘴,是个大胖小子。”兴奋的接生婆,接着抱着婴儿兴冲冲的推开门,嚷嚷道:“生了生了,五斤九两,是个大胖小子。” 在众人欣喜之余,一个瘦削的青色身影冲进了屋内,正是在门外一言不发却又心急如焚的徐先生。 徐先生进屋以后,看着床上的妻子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他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虚白的妻子说不出的心疼。卷起袖子轻轻地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水珠。抚摸着她的鬓角欣慰的说:“云妹,辛苦你了。你且好生休息,我先出去招呼一下来宾。” 女子眨眨眼,示意没什么大碍。徐先生这才放心的出门应酬前来贺喜的老少乡亲。 众人看过孩子以后,接生婆回到屋内,将事先准备好的米汤,小心翼翼的喂给孩子吃,这才慢慢止住了哭闹。待孩子睡着后,接生婆才将孩子放在了燕淑云的枕边。 精疲力尽的燕淑云示以眼神致谢,测过头看着襁褓里熟睡的儿子,眼中满是欣慰。 她能感觉到与儿子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分娩时她就一直有这个感觉。 接生婆们一再催促她用力,用力,可她就是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个感觉让她再等等。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然后很突然的孩子就生了出来。 看着孩子,虽然是初为人母,但燕淑云依旧是母爱大发,想要起身将孩子抱在怀里好好端倪。 一旁刚刚热好补汤的接生婆,赶忙走过来,搀扶住起身都吃力的燕淑云。打断了她的动作,帮她起身靠在墙上。一手端着补汤,一手拿勺喂给燕淑云。并埋怨的说道:“一个胖小子有啥好看的,你呀,也就是这会新鲜,再过几年你试试。那孩子皮的你得一天打他一顿才行,差一天都不行。他再宝贝,能有你眼下的身子宝贝啊。你得先调理好自己再说其他的不是。” 燕淑云闻言笑意盈盈,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想反驳接生婆,想了想还是算了。只得点头附和,省的接生婆再唠叨一顿。 从今天起,燕淑云心里就又多了一个人,他的名次比徐先生还靠前,挂在心尖尖上。 是夜,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萤火虫星星闪闪的在夜空中飞行。整个渔村万籁寂静。 私塾外的宴席早已经散去,徐先生洗好最后一个碟子后,将其擦拭干净。然后放在厨房里,擦净双手。关门转身走进了寝室内。 轻轻的关上门后,徐先生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看着依然熟睡的妻子与儿子,不由得嘴角上翘。 又轻轻地脱下衣衫后,徐先生秉着呼吸,轻轻地放下早已经准备好的竹制折叠床,又从柜子里拿出被褥准备熄灯睡觉时。一直没睡熟的燕淑云,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轻声说道:“忙完啦。” 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抱着被褥窘迫的徐先生咧嘴笑道:“嗯,忙完了。其实不太累的,好多重活,都给大家分了去。我就只管记礼。看来大家对我这个外来女婿还是挺上心的,送来了不少东西。光米面就有好些袋,咸菜咸鱼腌肉更是送来了不少,红薯更是送来了一屋子。我估么着都够咱们吃到过冬了。更多的还是孩子穿的衣物,玩具。虽说都是穿过的用过的,不过都洗净了才送来。也省的咱们再去集市上买了。” 两人相视一笑,燕淑云还没问,徐先生就已经答了出来。更开心的还是得到了村子里人们的认可。他这个教书先生没白当。 燕淑云接着问道:“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吗?” 说到这,徐先生嘿嘿一笑:“早在我娶你的时候,我就想好咱们孩子叫啥了。” “哦?说给我听听。”燕淑云闻言也来了兴致,这件事她可从未听丈夫提起过。 徐先生起身在柜子里摸索了一番,便拿出一个册子,递给妻子说道:“我起了好些个名字,哪个名字,有什么寓意,都写在上头了,这都是我喜欢的,你挑一个你也喜欢的,咱们就定了孩子的名字。” 燕淑云接过册子,翻开看着册子上娟秀的字体,每一页都有一个名字,以及标注。 一番打量之下,燕淑云也犯了难,这些名字都符合她的心意。最后,燕淑云发现了一个名字,唯独这个没有标注。她指着这个名字问道:“徐云天,是你我名字的结合吗?” 徐先生会心一笑,点头道:“嗯,嗯,徐天明,燕淑云,把你放在前面,我在后面,就是徐云天。” “就这个了,徐云天,多好的名字。走到哪里都带着娘亲和父亲的爱,永远也忘不了。” 敲定了孩子的姓名后,熄了灯。二人又聊了聊孩子以后的发展,揣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幻想甜蜜的进入了梦乡。 夜半三更。 “哇~”嘹亮的哭声在渔村东头响彻,惊起了睡梦中的父母。 烛光在简陋的小屋内亮起。 徐先生坐在床边,帮不上忙的他看着喂奶动作愈发熟练的妻子,以及嗷嗷待哺的小家伙。无奈的啧啧道:“这都几次了,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吃?害,罢了,以后只能多上山捡点柴了。” 十二年后... 一般书院在月半和月末书院都会放假一天,这一天统称休沐日。 应天书院,作为离火城乃至炎月国最负盛名的学院,向来是皇亲国戚达官贵族后代学习的地方。却在两年前来了一个泥腿子,要知道在应天书院读书的孩子们,最差的也是某某大臣公子家的陪读书童。 这个泥腿子的到来,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鸡立鹤群。而且他的另一个身份足够令人吃惊。他竟然是离火城城主女儿,白小姐的陪读,这一身份的爆出不由得惊掉了很多人的下巴。 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俩人,怎么能凑一块呢? 于是在欺负了这个泥腿子两年,发现不管是城主府还是那泥腿子的家乡都无人前来寻仇时,趁着学院休沐日。一公子哥带领一众小弟将又将那个泥腿子围堵在了一个小巷子里。 泥腿子是对乡下人的称呼。 说是泥腿子,但其实这孩子干干净净,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色长袍,先不说面料如何,仅仅是这整洁的外表,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这孩子身形瘦削、个子不高、皮肤白嫩、眉清目秀。尤其是额头中间一道红色细纹胎记,看着怪令人讨喜。身后背着一个书箱。 书箱是他父亲手做的,虽然看着有些旧了,不过这书箱是竹子做的,轻点折腾,还能再用个三五年。 这番打扮,这番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泥腿子,更像是书香门第家的落魄子弟。 此人正是十二年前,伴着瑞象出生在渔村的孩子——徐云天。 徐云天面色有些为难,以往这些人在学校里欺负他,顶多是毁去他的课业,或者弄丢他的书本,再不济就是推他一个跟头,但看现在的架势,想要善了恐怕是难了。 而这群人为首的那人徐云天认得,不仅认得,还恨他恨得心痒痒。只不过此时不能在脸上发作。 那人是临城玉关城城主的小儿子,更要命的是他大哥在离火城护城军中身居要职。是万万惹不起的存在。 徐云天深呼吸一口作揖说道:“子期兄,如此阵仗,不知今日此举,所谓何事?” 那公子哥闻言,厉声呵斥:“子期也是你配叫的?给我打!” 听得一声令下,一群孩童三两脚便把徐云天踹翻在地,接着就是疾风骤雨般的拳脚招呼。嘴里还质问着。 “怎么样?还嚣不嚣张了?” “你这个泥腿子凭什么跑到我们这里来读书,难不成你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就是就是,给白小姐做伴读你也配?咱顾公子都没给白小姐...”正说着眉飞色舞的书童,看到身旁的公子哥脸上明显有了不悦之色,立即住口掌嘴。 清脆声不绝于耳,公子哥听得烦了,便嫌弃道:“行了行了。” 双方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动作。 公子哥大怒:“废物,我让他停下,你们干嘛停,给我继续打,打到他服了为止。” 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感,徐云天想哭想叫,却死死的闭上眼睛和嘴巴忍住了,这是他挣的最后一口气。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欺负过他的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这个念头的扎根,也让徐云天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恨吗?再愤怒些吧,等时机到了,我帮你把他们全部杀掉!哈哈哈哈...” 徐云天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漫天的腿脚,以为自己听错了的徐云天又闭上了眼睛,蜷缩的更厉害了。 “咳咳,停吧,打死了怎么办?一群蠢材,你们去埋啊。一个个都是废物。” 那公子哥走到徐云天身旁,一脚踩在徐云天的手臂上拧着,徐云天吃痛,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却还是不出声。 “哼,有骨气你别来读书啊,自作自受。” “起来吧,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们以后就还是朋友,以后在书院里我罩着你,让你不再受欺负,而且今天欺负过你的,回头我让你千百倍的欺负回去也没问题。” “顾公子...这”一群人各个惊恐,想要出声制止,他们可不想落得今天徐云天的下场。 徐云天抬起头,看着蹲在身前顾叔文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将其挫骨扬灰。看着顾叔文递过来的手,徐云天握住了那只手说:“行,你说吧我答应你。” 接着顾叔文拉起徐云天,吩咐其他孩童给徐云天拍打身上的灰尘。那群欺负过徐云天的人各个大惊失色,万念俱灰。 为徐云天扶去身上灰尘时,各个都恨不得手里有一把尖刀,现在就结果了徐云天。 拍打完毕后,顾叔文没了先前的架子,搂住徐云天的肩膀,好似好兄弟一般,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与仙雨那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可长大后我们就没什么来往了,这可让老哥我心急如焚哟。你说好巧不巧,两年前她又来到这应天书院读书了,本以为我们能再续前缘,可她身边总跟着个你。你说你讨不讨人嫌,你该不该挨这顿打。你现在挨了,这不是无妄之灾吗,白挨了。 现在呢,你只要离仙雨远一点,然后适当的给我们创造独处的机会,再把仙雨日常的行踪给我透露透露,我们以后就是天底下拆不散的好兄弟,你的好处也会大大的多。这等一石三鸟,对于咱们来说两全其美的事你说你干不干?那当然是干嘛。 你现在在应天书院读书,你以为书院是公费的啊?笔墨纸砚学杂书费不要钱的?那都是城主府给你掏了钱了,因为你是仙雨的伴读。可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城主府在你身上花的钱总要从你身上找补回来,等你读完书多半是在城主府上做个杂役,直到老死也挣不下几个钱,还不能回家。 但只要你答应了我的条件,以后你读书的钱,我替你出。每逢休沐日我给你五两银子,让你回去好好孝敬父母,你再攒一些,等你学涯结束回到老家也能置办几亩良田,盖上一处庭院娶个好媳妇安安生生的度过余生了。 你要知道,以前县令月俸才二十两纹银,你如今还未束发,就已经能挣到十两了,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两两。何乐而不为呢?这还不算完,不管你学期结束我和仙雨的事能不能成,我再另给你五十两银子,算你的辛苦钱和安置费。若我俩能出成,此后你都是我玉关城座上宾,我再付你五百两银子。” 顾叔文凯凯而谈,一副宏伟的画卷慢慢在徐云天脑海展开,听得徐云天都有些飘飘然。虽然看不起顾叔文,但是徐云天不得不承认有钱人家的孩子,眼界就是高。 怪不得能收这么些小弟,张嘴闭嘴就是银子,十两,百两,乖乖个亲娘嘞。 脚步随着话走出了巷子,看着车水马龙,繁华热闹的大街。 徐云天反手抓过顾叔文的胳膊,拧得他吃痛的嚎叫着:“哎呦,哎呦,住手住手...” 徐云天轻蔑的看着顾叔文说道:“去你娘的狗屁银子”,说罢一脚把顾叔文踹了出去,顺便挡住了前来救驾的一众小弟。接着便一溜烟的跑了... “远山意下如何?” 顾叔文摊开扇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徐云天。 轻叹一口气,徐云天说道:“行,不过,你先给我十两定钱,不然我怎么相信你的诚意?” “好!痛快!” 顾叔文合上扇子,兴奋地拍打了几下手掌。接着扔掉手中价值千金的扇子,一旁的书童赶紧接住。 顾叔文一脚踹过去:“接你娘的扇子,拿钱来!” 那书童畏畏缩缩,不敢有半点忤逆之色,赶忙笑嘻嘻的递上钱袋子。顾叔文摸索一番,面露难色。 坏了全是银票,银子不够,银票居多。 由于顾叔文刚与徐云天达成合作,面对徐云天的要求确实不好推脱。而他钱袋子里的银票面额又都比较大。 看着徐云天玩味的目光,话赶话赶到这里顾叔文也不好推脱。只得认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看似漫不经心的递给徐云天。嘴中振振有词的说道:“初次合作,看你这么痛快,五十两拿去,也省的我每个月都给你了。” 徐云天接过银票笑嘻嘻的说道:“多谢顾少爷,没事我就先走了。” 还未等顾叔文再开口,徐云天便攥着银票,走进巷子背起书箱,掂着小碎步就跑没了影。 巷子里的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具是羡慕与嫉妒。 看着徐云天远去的背影,顾叔文狠狠的一脚踢在了书童腿肚子上,叱骂道:“没用的东西,带这么多银票干嘛!害的老子白白损失五十两,几个月的零花钱都没了。” “废物废物废物”顾叔文又踹了几脚才消气,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一众惊慌的小弟,和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哭的书童。 与此同时,远处酒楼上,一抹红色身影也下了楼。从她的神情来看,显然她目睹了一切。 另一边得到银票的徐云天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停在了一家药店面前。 第八章 结缘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甩开了顾叔文一行人后,徐云天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家药店面前。 这药店古色古香看着有好些年头了,上书一块黑底金字大匾——生白骨。 名字起的忒霸气了些。 徐云天走进厅内,店内冷冷清清,只有一记账先生在翻账本,一小伙计正在擦拭药柜。 记账先生戴一副蛤蟆镜,后仰着,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随即放下账本,拿起毛笔,嘴润了润笔尖,开始休整起来。倒是那看起来与徐云天年岁仿佛的小伙计眼尖,赶忙上前招呼。 “这位少爷,我们这有五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的药材。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若您是异能者,本店还有治疗经脉不顺和固本培元的丹药,另外低等级突破的材料本店也有收纳,价钱嘛都好商量。不知少爷想买要买些什么药品啊?” 这口齿伶俐的小伙计一通介绍后,徐云天是听得云里雾里。他只听得懂跌打损伤,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不过他还是对小伙计后面的说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问小伙计:“你方才说什么异能者,突破之类的话语,那是什么意思啊?” 小伙计有些疑惑,不禁打量起徐云天问道:“敢问小少爷何许人也?” 徐云天恍然大悟,这是以为自己没见过世面了,倒也不觉得有何不妥,说道:“您也别称呼我少爷了,我这般模样哪像什么少爷。称呼我远山便可。不瞒您说,我就是乡下孩子,进城来做伴读的。自幼便泡在诗书古经里,您所说异能者,我当真不知说为何物,烦请您告知一二,解我疑惑。” 小伙计心思玲珑,倒也没小巧了徐云天。 虽染徐云天打扮不是很精贵,可那气质,以及举止谈吐倒不像是乡野村夫,刚开始还以为是哪家落魄氏族的子弟。 小二轻咳两声说道:“在下李知恩,字博远。这异能者里的门道就多了去了,讲起来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只记得,若与人闹了不快,寻常人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若他是异能者,你就咽了这口气罢。那异能者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修炼有成的异能者,举手抬足间便可断人生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威能威力之大,恐怖如斯。你要是真想了解的话,赶明你早些来找我,我给你细说便是。” 徐云天饶是被李知恩的话语震惊到了,简直是直接刷新世界观。不禁感慨:果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若是早些多看看那志怪小说,兴许就不会这么震撼了,那里面肯定有关于异能者的描写。 “谢过博远兄好意了,恕我明日不能赴约。我得在今晚之前赶回去。我给城主千金陪读,每月只有月半和月末休息两天,还得回乡下老家陪家中父母。若您不嫌弃,就将家中地址一并告知与我,待我余下空闲时间,定会登门拜访。博远兄以为如何?” 李知恩倒是不客气,三两句就把徐云天当成了自己人。尤其是知道徐云天是城主千金陪读以后,更是殷勤起来。宽慰的说道“你能有这份觉悟我很开心,你我年龄仿佛,我痴长你几岁。你我平辈而论就行。不管我在不在店里,你得空了,就来寻我便是。我就住在店里,你出门往右拐有条巷子,进去第一个大门便是后院,若我不在店内,或者店铺打烊,去那寻我便是。” 徐云天一并记在心里,也不忘了来时的目的说道:“那就多谢博远兄了。对了,你看看给我拿几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不论药效如何,拿最便宜的就行。” “嗨呀,这等小事说什么钱不钱的,亏你还是读书人,俗气。当我送你!”李知恩大手一挥,便去药柜抓药了。 只见李知恩东掏掏西找找,竟是拿出来了半人高的一大包药材。摆在了徐云天面前。 徐云天有些窘迫道“博远兄,好像用不来这么多吧。” 李知恩拍拍手,擦去额头上的汗说道:“啊,跌打损伤的药在这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来,递给徐云天。上面并没有标注药名。 李知恩接着拍了拍那大包袱说道:“这些都是用来给你做药浴的,你每天泡上两个时辰,把那药效都吸收进身体里,虽然不能让你直接变成异能者,但也能让你强身健骨,延年益寿。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也能打回去,再不济提我名号,我给你揍他。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都是些边角料,不值几个钱,搁市面上几十文钱就能买这一大包,还不稀得有人买哩。” 李知恩此番话语,属实让徐云天心中流过一道暖流。 二人萍水相逢,李知恩便如此热情,这让被欺负孤立惯了了的徐云天如获至宝般欣喜。 不过徐云天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二人初次见面,白拿人家东西不好。正要谢绝,还未张口,李知恩便又递给徐云天十贴膏药。 “早料到你是个油盐不进的书呆子,喏,最便宜的。这个是外敷的,方才给你那一小瓶,是我自己调制的,药效也不知如何,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试试药性,回头书信一封,与我言语便是。这十贴膏药,三文钱一贴,十贴就是三十文,今日你我虽然初次见面,但是相谈甚欢,可谓是一见如故。看在这份上,我给你打八折,二十四文钱,拿来。”说着李知恩伸出手勾动着。 徐云天展颜一笑,解下书箱找出二十四文钱放在李知恩手里。 李知恩掂了掂铜钱,说道:“那药材看着多,其实没多少分量,全是晒干了的。也不重,估计跟你书箱里书差不多。只是不方便拿” 徐云天对着李知恩作揖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就在应天书院读书,日后若有用得到我徐云天的地方,博远兄只管知呼一声便是。” 李知恩点点点头:“嗯嗯,那我先忙了,你也快些回家吧。天色渐晚,回去的迟了,家里人又要担心。” 徐云天点头,随机将书箱挂在身前,背起药材便向外走去。走出店铺,徐云天回头看着已经转过身继续擦拭药柜的李知恩。拐过墙角,停下脚步,从书箱里拿出纸笔,垫在书箱上,洋洋挥洒一番,待子墨晾干封好。又拿出五十文钱,小心翼翼的一并压在店铺门口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待徐云天走远以后,李知恩走出店铺,捡起徐云天的信。 “博远兄亲启 见字如晤,今日初见,相谈甚欢。诚以为博远兄厚赠受之有愧。怎奈盛情难却,只好却之不恭。然无功不受禄,余奉上五十文钱切勿推辞。特上此笺,聊以谢慰。 肃此 敬请 道安 远山 启上” 看过了信,掂了掂手中铜钱,李知恩望着徐云天远去的背影说道:“可惜了,是个书呆子。”转而走到屋内斜靠在柜台上说道:“老黄,你这天天算账,天天算账,都算了十几年了,算出来个一二三四五没?” 那记账先生放下手中毛笔,扶了扶蛤蟆镜说道:“少爷如此大手笔的向他示好,是打算将此人收入麾下?” 李知恩笑道:“是也不是,此人根骨尚佳,却毫无修为,我看不透他。不只是哪位大佬手中的棋子。不过他能被城主府看中,绝对不会简单就是了。趁现在还早,留下个好印象,交个朋友。用不用得上以后再说。” 记账先生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少爷英明。” 李知恩白他一眼,吆喝道:“打烊打样,忙了一天,累死我了。” 告别李智恩以后,徐云天开开心心的走在街上。如此简单便交到一个朋友,被欺负的委屈也全然抛之脑后。走到一家布庄面前停了下来,看着里面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的各式绫罗绸缎。徐云天迟疑了些许,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可还未进门,便被一位牙尖嘴利的伙计拦在门外。他看着徐云天大包小包的活像一个土包子,不由得心生鄙夷说道:“去去去,哪里来的乡巴佬,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赶紧走,别玷污了我家门面。” 徐云天停下悬在空中的腿,想要发作,却又心底自嘲。“跟这群人置什么气,离火城这么大,我还买不到布料了?”随即转身而去。 兜兜转转,徐云天看到了很多家华丽的布庄,皆没有进去的想法,自卑便是如此,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是十分在意的。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路走到了尽头。徐云天这才抬头一看。看到一家风格古朴的衣铺,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进去后徐云天解下包袱与书箱,环视一圈。各式衣裳布匹倒也算是种类繁多,只是看着有些陈旧,估计是款式已经落伍了。 徐云天又四下打量,发现诺大的店铺内竟是空无一人。满心欢喜又失望的徐云天刚要拾掇物品出门。 就听得高高的柜台后传来了扣人心弦的声音:“小官人这才进来,咋个又要出去了,是不喜欢我这锦绣阁的布料衣物,还是不喜欢我呢。” 那高高的柜台后,走出来一个身段曼妙,丰乳肥tun(mad,老子就写丰乳肥tun,TMD什么也不让写是吧,当和尚去吧你。)的老板娘。只见那老板娘身披坎肩,一身纱衣若隐若现,将婀娜的身姿勾勒得凹凸有致。胸前一对白兔呼之欲出,配上老板娘慵懒的神态与酥骨的声音简直绝杀。 徐云天俏脸一红,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随即说道:“失敬,失敬。方才我见店内无人,这才打算出去寻下一家,委实没有半点轻蔑。” 老板娘乐呵呵的笑出声来,声音清脆悦耳。走到徐云天背后,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俯下身子,另一只手拨弄这徐云天头上的结成总角的发鬓。附在徐云天而耳边,说道:“小官人模样真俊,说话也好听,你想买些什么呀?要不要把姐姐也买回家?” 感觉到身后一团柔软之物伴着呼吸轻轻跳动,伴随着勾人心魂的声音以及那令人意乱神迷的香气。徐云天仿若置身仙境,不禁有些飘飘然的头晕目眩。 “啊”一声酥软的惊呼,伴随着不知何物破碎的声音,将徐云天拉回现实。 徐云天睁眼下了一跳。这哪是什么衣铺,只见这屋子破败不堪,蛛网灰尘比目皆是。徐云天大惊失色,慌乱之下,四下寻觅,发下书箱与包袱还在,赶忙背在身上夺门而去。 出了门徐云天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进了一条晦涩阴暗的巷子里。身后便是一群破败的庭院,来不及细想,便撒丫子狂奔。 后方破旧的阁楼上,一道红色身影拎着一直挣扎的大白狐狸目送着徐云天远去。 一口气跑到街上以后,徐云天气喘吁吁,来不及歇息。他还要给娘亲买布料。眼见日落西山徐云天记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在此时,徐云天眼睛撇到了不远处的一家票号。 打定主意,徐云天赶忙奔了过去。 那五十两银票被徐云天全都换了银子,徐云天换了两锭二十两的纹银以及十两碎银。那还是他第一次见那么多银子,若是全都换成一两一锭的银子那徐云天的书箱可就盛不下了。 沉甸甸的银子放在书箱里,也让徐云天有些举步维艰。背着书箱,抱着药材,让徐云天难免佝偻着身子像一个小老头一样。 再次寻到一家布庄,徐云天看得掌柜的有些书生气倍感亲昵,于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还未进门,那极为有眼力见的伙计,看见徐云天好笑的模样急忙走出店外为徐云天接过包袱。 徐云天道一声谢,又壮起胆子对着那店掌柜作揖恭恭敬敬的喊道:“先生好。” 掌柜的悄悄地挪步避开了徐云天的方向,说道:“往后莫要再喊先生了,我只不过在私塾里念过几年圣贤书,如今从商满身俗气,当不起先生二字。敬之,你带这位客人看看四处看看。” 那唤做敬之的伙计,也看得出掌柜的脸上的愉悦。诚然,这声先生还是让掌柜的十分受用。 “客官,您这边请。”敬之客气的为徐云天指路。 一番精挑细选以后,徐云天选中了几匹颜色青素的绸缎,又挑了颜色暗淡的青蓝两匹布料。绸缎是给娘亲用的,布料则是用来给父亲用的,他那两身袍子已经十分破旧了。徐云天心想着,便开心地让伙计各裁了三丈。 心满意足的徐云天付钱时,那小心脏狠狠的拧了一下。乖乖这也太贵了。 只听掌柜的念念有词:“青、紫雪缎,三百文一丈,共六丈合计一千八百文。靛蓝软烟罗六百文一丈,共三丈,合计一千八百文。米色天香娟,四百五十文一丈,共三丈,合计一千三百五十文。素软青丝绸,八百文一丈,共三丈,合计两千四百文。青、蓝麻布,五十文一丈,共三丈,合计三百文。总计七千六百五十文钱,抹去零头,七千六百文,七贯六吊钱。” 徐云天心中汗颜,得亏没买那些个看起来就买不起的绸缎。一斗米才五文钱,这些布料却用去了足足五两银子一贯铜钱外加一吊铜钱。怪不得娘亲常年就那几身粗布衣裳,父亲那长袍更是缝缝补补,补丁都打满了也舍不得换。委实是这布料贵了些。 踮起脚尖,徐云天从袖袍里掏出六两碎银,排在柜台上。掌柜的掌眼一瞧,小家伙还挺有钱。算盘一打,收下银子,递给了徐云天两吊铜钱。 收好钱,背起行囊,左右胳膊夹起布料,徐云天犯了难。这可回不去啊。 那伙计也在看徐云天要想什么办法把这些东西都弄回去时,掌柜的给他递过来一个眼神。伙计恍然大悟,掌柜的点点头不再表示。 伙计走到徐云天身旁说道:“客官,我看你行囊如此之多,举步维艰。这样,我们店铺有一家相熟的马夫,您给我一吊钱,我把他唤来,载您回去。” 本来徐云天想拒绝的,可这么多东西委实是不方便再走动了,更何况伙计也说了给钱的。现在徐云天财大气粗,咬咬牙递了一吊钱过去。 那伙计接了钱便走出了门。 待一盏茶等的功夫过后,一辆马车便载着伙计风尘仆仆的赶来了。伙计麻利的下来,接过徐云天的物品放在车上。询问徐云天去哪里时,听到徐云天的目的地脸色变了一下,随即便烟消云散。可这一幕还是被细心的徐云天捕捉到了。 徐云天窘迫地问道:“是不是远了些,没关系,我还可以再付钱的。” 伙计刚想开口,就瞥见了掌柜的那冰冷的眼神,笑道:“不远不远,驾马车去,快得很哩,月亮出来前,肯定能到家。” 看伙计的脸色,徐云天还是心存疑虑,只不过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上了马车,跟掌柜的与伙计纷纷道了谢。马儿嘶鸣一声,马夫便驾着车向城外渔村驶去。 送走了徐云天,伙计回道柜台前,还未等他开口询问,掌柜的便说道:“那吊钱你收着,算你跑腿的赏钱。马夫那里我自会亲自打点。” 伙计开口道:“值吗?” 掌柜的挑眉看了伙计一眼,随即望向门外心满意足的说道:“一声先生足矣~” 随着马车的颠簸,徐云天看着越来越熟悉的道路,心里愈发的开心。今儿碰到的人好人也多,例如药店的伙计,衣铺的掌柜和伙计,以及驾车送他回家的汉子。 这汉子虽然五大三粗,看着就像坏人,可心眼却不坏,没有半点架子。路上还与徐云天主动交谈,给他讲了好些个故事,那些奇闻异事听得徐云天心情激荡。 一路颠簸,舟车劳顿。不觉间月亮已经悄然悬上枝头。徐云天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小渔村。在与大汉道过谢后,徐云天屁颠屁颠的往家的方向赶了去。 一路上熟人不断,招呼打个不停,徐云天又拿出在路上买的小零食分于村子里的孩童。看得出来在村子里徐云天还是比较讨喜的。 而马夫在返回的途中,总听得身后哐当作响。停下来,掀开帘布,才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吊铜钱。 第九章 徐先生的人脉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玉不琢,不成器。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一轮明月悬挂夜空,温柔的将月光洒落人间。就像一个娇憨的小姑娘,面对心上人,会不遗余力的表达爱意。 饭后徐云天溜进屋子里,解开衣服,看到肩上那一块淤青,用手够了一下,疼的徐云天只吸凉气。 然后徐云天找出膏药,解开药贴,却闻到一股神奇的香味,从来没接触过药品的徐云天还以为膏药都是这样的。也没多想,便对着铜镜朝淤青处贴了上去。贴完后,徐云天又反复检查了检查身体的其他位置,发现没有其他淤伤后。又服下了一粒李知恩所赠的丹药,便出了屋子。 晚风溜进巷子,吹散缝补衣物的母亲的秀发,为月下看书的父亲翻书。给闷热的小院送来些许凉意。 徐云天走到长椅旁,坐下,然后躺在母亲腿上,闭着眼睛。把玩着母亲的发梢。一家人都在享受饭后惬意的时光。 然而当徐云天一靠近,嗅觉灵敏的燕淑云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然而这香气里却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察觉到不对劲的燕淑云,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儿子,没有追问。 打好最后一个补丁,燕淑云扫了扫额头前的碎发。对着月下看书的丈夫说道:“你可真是书呆子,天儿难得回来一次,你且不说与他聊聊天解解乏,一心只顾着你那两本圣贤书。” 徐先生则是轻轻翻书没有接话,反倒是徐云天说道:“娘,我想明天泡个澡。我今天认识了一位朋友,他说多泡泡澡对我身体好。” 燕淑云抚摸着徐云天的额头,清澄的眼里满是宠溺。说道:“好,那让你父亲明天去集市上买些柴禾。” 徐云天编着燕淑云的发梢说道:“不用了娘,明天我去山上打一些柴禾就行。倒是您,我给您带回来的绸缎。您明天去集市上给自己做几身衣服,父亲的长袍也很破旧了,给他也做两身。” 燕淑云呵呵一笑,抚摸着徐云天的额头说道:“傻孩子,娘什么都不缺。那些精贵绸缎就留着给你做聘礼。谁家的姑娘不喜欢这漂亮绸缎呢。” 弹了弹徐云天的小脑瓜,燕淑云接着问道:“我家云天日后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俊书生。书院里可有心仪女子?” 说起女子,徐云天便想到今天在那个巷子里遇见妖艳身影,打个冷颤后,忙摇头道:“没...没有,更何况我还小嘞,学业也未完成,婚嫁一事还早呢。” 燕淑云逗的开心,接着说道:“村子里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大多不念书了,忙着生计。待到束发便会相继成婚。过不了多久,就成了爹娘。都怪你爹,非要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关系,把你送进城里的书院继续读书,还是做伴读。不然呐,再过几年,说不定我也能抱孙子喽。” 一直翻书,沉默不语的徐先生也开口了:“书中自有颜如玉,孩子懂得可比你多嘞。”徐先生向徐云天递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徐云天也眨眨眼。 看着配合默契的父子,燕淑云欣慰的笑着。一家人其乐融融。 时间伴随着欢声笑语悄然流逝。待屋内的热气散尽,向父母道安后,徐云天走进了自己的小屋里。 屋子虽然小而简陋,却是院子里最凉快的地方。 躺在凉席上,浑身的酸疼让徐云天回想起今天不愉快的记忆。翻过身,徐云天掏出藏在床下的银子举在头顶。 看着银子,徐云天内心的怒火慢慢升腾。心想总有一天会将他们踩在脚下,让顾叔文也体验体验自己今天的感觉。 一通胡思乱想后,感觉无聊的徐云天将银子放在枕头下。枕着胳膊看着窗外漫天星河,心有灵犀般。那颗星星悄然出现在视线里。那是他最喜欢的星星。 在徐云天眼里,几乎所有的星星都如出一辙,但只有这颗星星不一样。虽不是万众瞩目,却也很有特点。它的颜色像是淡淡的红色。 若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一颗星星的话,那徐云天最想要的就是这一颗。 每次他都能在找到定位其他星象的北斗七星前找到它,就像是有股神奇的魔力,每逢徐云天抬头,视线就像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牵引,从而看到那颗星星。 就这样看着那颗星星,伴着聒噪的蝉鸣,徐云天翻了个身,进入了梦乡。 在徐云天道别以后,燕淑云与徐先生也进了屋子。 早已察觉气氛不对的徐先生刚想开溜,就被燕淑云拽住了耳朵。“哎呦呦,疼疼疼,媳妇儿轻点,轻点。”,徐先生就这样弯着腰被燕淑云揪着耳朵,拎进了寝室。 进了寝室燕淑云才松手,坐在床边揣着胳膊看着手足无措的徐先生说道:“自己说,哪错了。” 徐先生揉搓着耳朵,龇牙咧嘴,活像一个被先生教训了的孩子。 亏得是大晚上的,不然这一幕要是被人瞧了去,那徐先生在村子里的光辉形象可就毁了。 见徐先生只顾着揉搓耳朵,燕淑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向徐先生的小腿踢去。 警惕心已经拉满的徐先生,向左一扭,就躲开了。 看着媳妇儿那誓不罢休的样子,徐先生赶忙说道:“好好好,我知错了。” 燕淑云这才作罢,松开了作势要打的拳头。说道:“错哪了儿?” 徐先生倒没直接认错,而是说道:“回头,我再去寻我那兄弟与他言语一声,让云天在书院里多被照拂些。” 见丈夫说在了点子上,燕淑云的气消了下去。却泫然欲泣,说着豆大的泪滴便落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天儿跟在你身边学学问不就挺好的。你可倒好,非要让孩子去城里读书,说要让孩子涨涨见识。先不说涨没涨见识,天儿在书院里肯定没少受欺负。若是跟在我们身边,哪能遭这个罪啊。” 眼见妻子哭了,徐先生赶忙坐在床边,将燕淑云搂在怀里安慰道:“怪我怪我,可孩子大了,总得出去是不。你难道想让天儿,跟我们一样窝在这小小的渔村,过一辈子啊。” “可...”,燕淑云还没说完,徐先生就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说道:“放心吧,天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既然他没说,就肯定有他的决断。这也是磨练他的机会,玉不琢,不成器。你就放宽心吧。” 燕淑云略带委屈的说道:“好吧”,俨然一副小媳妇模样,哪还有半点之前的气势。 哄好了媳妇,徐先生打来洗脚水,为媳妇洗过脚以后,亲昵的吻了吻燕淑云的额头。说道:“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 炎月国素有宵禁一说。宵禁之后禁止百姓夜行,凡是宵禁期间,随意走动跟者,被发现之后便是四十大板伺候。 在宵禁制度刚刚实行之时,有很多人都抱有侥幸心理。可当他们见识过炎月国独有的夜傀之后,便再不敢触犯禁忌了。 夜傀。字如其名,是一种傀儡。由墨家发明制造。 夜傀也分三六九等。最顶级的夜傀只有皇城才会布置,四大主城的夜傀稍逊一筹,称二品。其余城池再次一等,称三品。 而每个品级之间的夜傀又分为甲乙丙丁四等。 夜傀不仅是看家护院的好手,更是辅助执法,打击犯罪的不二之选。 哪怕是低等的三品丁级的夜傀,也有藏星级别的实力,对付平民绰绰有余。 而且夜傀在被杀死后。还会引爆体内的信号弹,来暴露当前的位置。 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炎月国的宵禁才得以彻底实行。 离火城,城主府。 此时正值宵禁期间,整个城主府周遭都有重兵把守。 此时的城主府外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见那人负手而立,若不是一袭棕色长袍,打着补丁,倒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意味。 这突兀的出现,当然也被城主府门口的护卫发现了。 “敌袭,注意警戒!” 一瞬间十数人便在门口集结,枪头纷纷对准了那来路不明之人。 棕衣男子似是没有敌意,打算上前交涉。可却被视为了挑衅,刚踏出一步,便有一只暗箭射在了男子前方。 接着那队长,吹出一声嘹亮的哨声,整个城主府外围便有一盏盏似水晶般的大灯亮起。照得周遭亮如白昼。 棕衣男子放眼望去,便有数十人,或在墙上,或在屋顶,持弩盯着自己的方向。 也不怪那队长如此阵仗,这么大一个活人,在宵禁期间突兀的出现在了城主府外。更要命的是居然没被夜傀发现。 要知道离火城的夜傀,最低级的也是二品乙等。那可是对标人类异能者中的炽烈境。而且夜傀最擅长的就是搜查,此人能躲过夜傀的感应,就意味着其实力最起码在炽烈境之上,甚至更高。若此人只是擅长隐匿还好,但看他现在的架势,多半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了。 而这棕衣男子便是刚刚吻别了妻子的渔村先生,徐天明。 观此情形,徐天明只得悻悻然的收回了已经探出去的脚。 向对方喊道:“大家都是拿钱办事的,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派出一人,前去向你们家城主禀报,说有老友前来拜访就是,我在这里等他的消息。” 护卫们闻言皆是不为所动,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正在此时,城主府的门开了,一位身材高大,体型魁梧的中年男子从门内走出,穿过护卫,向徐云天走去。 “将军...”身后护卫还想阻拦。 那城主抬手示意无妨,护卫这才作罢,不再言语。 只见城主与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那棕衣男子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一众护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下一刻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城主冲那棕衣男子胸口锤了两拳后,就张开双臂与那棕衣男子紧紧拥抱在一起。 一众护卫这才放下心来。感情这人真是城主故友?实力如此高深,怎么之前就没见过这一号人呢? 看着城主一脸热情的拽着那男子的胳膊,向府内走去。身后的护卫愈发的想不通。 穿过层层院落,徐天明被城主带到了一个书房内,这里应该就是城主日常歇息办公的地方了。 屋内的家具不多,一张床,一张书案。书案前后三把椅子,一排书架,仅此而已。 引得徐天明落座,城主说道:“天明,你先歇息,我去泡壶茶。” 徐天明点点头,看到了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分明没有动过的痕迹笑道:“你个大老粗,怎得如今也做开这些附庸风雅的事情了?” 正在书架上翻找的城主,闻言也没回头,回答道:“天下初定以后,咱们哥几个各奔东西,就我还留在军中。后来落了个实权将军,等大哥死后,九州这孩子不放心我们这帮老家伙,一一削去了我们的兵权。起初我是很生气的,后来也释然了,老在军中待着也不是个事,反正现在也没仗打。后来你嫂子生了个闺女,我的心也就不在军中了。干脆辞官隐退,告老还乡。不过九州这孩子到底是咱侄子不是,给我弄了个城主当,咱也权当养老了。对了你小子这些年,忙什么呢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给哥几个报个平安,都以为你死了呢。说起你来就来气,真想给你脑袋上邦邦来两拳。当初你小子说走就走。你要是不走,咱哥几个还散不了,说不上这天下也都被咱弟兄们打了下来。算了不说了,我去让闺女煮茶去。也让她认认亲,见见你这消失了许久的叔父。” 还未等徐天明开口,城主便自顾自说的走了出去。 离火城城主,白邵元。炎月国前卫将军,与炎月国先帝是金兰之交,有袍泽之谊。 白邵元走后,徐天明闲来无事,也只好闭目养神。 片刻过后,便有人推门而入,来人正是白邵元,只不过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端着茶壶,亭亭玉立的少女。 白邵元哈哈大笑着说道:“天明,这是小女白灵。灵儿,还不快见过你徐叔父。” 白灵闻言将茶壶递与父亲,微微后退,行万福礼说道:“侄女儿白灵,见过徐叔叔。” 徐天明点点头说道:“好好好,真是个乖巧伶俐的女孩。没想到你父亲竟生得如此好的女儿,真是羡煞我啊。”说完看向了白邵元。 白邵元挠头笑道:“去去去,少拿老子开涮。不过我这女儿确实值得你羡慕,哈哈。” 两位打岔之时,白灵便走上前给两位长辈沏好茶,然后立在父亲身旁。 白邵元与徐天明闲品一阵子后,便开口道:“天明啊,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徐天明也不藏着掖着,说道:“此前我给嫂子写了封信,说要犬子来给侄女做陪读,以便送进应天书院。此事是我一手主张的,也是我与嫂子说好,让她别告诉你的,你莫怪嫂子。” 白邵元闻言,佯装怒道:“好小子啊!真有你的,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都有儿子了。莫不是觉得小女配不上你儿子不成?还不让我知道,我可不管,当年主张定娃娃亲的可是你小子,如今藏着掖着难不成你想耍赖?” 徐天明说道:“怎么会,还不是怕你知道,就太宠着他了。若非今天出了些事,我也不会来张这个嘴。其实我本意是想让他吃些苦的,奈何我媳妇儿看不下去,我又见不得她哭,只好来此跟你说一声。顺便来见见你这个好兄弟。” 白邵元闻言挑眉道:“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是书院里有人欺负我侄子不成?” 徐天明点点头,说道:“应是如此,我没有细问。只不过,我家天儿回来时,背着一大包药材,还是些上好的药材,我偷摸瞧了瞧,是些滋养经脉,固本培元的药材。这是有人有意在把我家天儿往修炼的路上指。饭后天儿又贴了一剂麝香龙骨膏。由此基本恩可以断定这些东西是李家所赠,只是不知他们葫芦里要卖什么药。这件事你留个心。还有就是欺负我家天儿的那人,你先别急着出手。先看看天儿怎么做。你只要保障他以后不再受到伤害就行了。” 听了徐天明的话,白邵元一拍桌子。吓得旁边的白灵激灵一下。白邵元又羞愧的赶忙询问女儿是不是被吓到了。 白灵忙说没事。白邵元这才站了起来怒道:“他妈的,借他个胆子!李家居然敢拿我侄子做文章。还有欺负我侄子那人,让我知道是谁,腿给他卸了!” 徐天明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然后拉住白邵元的胳膊,示意他坐下来。 白邵元坐下后,徐天明说道:“你这脾气怎么就不改呢,天儿的路不会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我们做长辈的如果万事都给小辈铺路,那他们一辈子都长不大。没有经历就不会成长,此事对天儿来说不全是坏事。此事既能考验天儿的处事能力,也能磨炼他的心性。他们还小,学院里的勾心斗角都是过家家。现在让他经历了也好。现在不经历,等到以后出了学院,就不会是这么简单了。孩子打一拳吃到的痛,可比大人打一拳吃到痛小得多。” 白邵元皱着眉,像是在消化其中的道理,试探性的询问道:“那就按你说的办?” 徐天明坚定的点头道:“嗯,就按我说的办。无论是生活上和学业上,你绝不可对天儿有过多的照拂,保障他的人身安全就足够了。” 说罢,徐天明喝了口茶,作势就要离开。 白邵元,连忙拉住徐天明的胳膊说道:“这就要走,留下来住几天吧。我联系联系其他哥几个,咱们好好喝一壶。” 徐天明轻轻推开白邵元的手,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说道:“我的话也说完了,就先回去了。我还得赶回去睡觉呢,我媳妇晚上睡觉看不见我的话,会担心的。” 然后徐天明对着白灵说道:“侄女,你过来,叔父送你一样东西,算是见面礼。” 白灵先是望向了父亲的方向,白邵元笑道:“傻丫头,你叔父又不是外人。他肯送你东西,你接着表示。当年对我们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大方。” 闻言,白灵笑了笑,便雀跃的走到了徐天明身旁。 徐天明,张开手,一条漂亮的深蓝色项链,便出现在了手中。 这项链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做,模样像是一片片柳叶交织在一起,朴实无华。 徐天明招手示意白灵上前,白灵照做。然后徐天明亲自为其带上了项链。 带上项链后,白灵施了个万福说道:“侄女谢过叔父。” 徐天明,摸了摸白灵的头宠溺的说道:“亏得我又来了,不然就见不到这么乖巧玲珑的侄女喽。这项链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你放心带着就是,若是遇到危险,把他摘开,叔父就会来救你。” 说罢,徐天明转身走出了书房,背对着父女说道:“别送了,你这壶酒我记着呢,等有时间了,我自回来府上一叙。” 言毕便消失在夜空中。 白灵惊讶的说道:“徐叔叔就是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顶高手啊。” 白邵元挺起胸部,一脸自豪的说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的兄弟。当年万军之中,他可是救了我好几次呢!” 说着便抱起女儿,走向了寝室。 第十章 死里逃生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渔村西去七八里有一山,曰汤明山,上阴河便是由此发源。汤明山位于临江城与离火城交界处,其大半区域都在临江城辖境内,所以汤明山大部分时间都是临江城在打理。而汤明山所得,临江城每月也都有分红送至城主府,对于此事白邵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翌日,吃过早饭,备好干粮,带上水囊。与父母道安告别后,徐云天便背上了与他差不多高的竹篓往汤明山赶去。 走在村子的路上,路上遇到了不少打招呼的村民。徐云天都一一还礼。被问及背着竹篓干嘛时,徐云天说要去打些柴火补贴家用,好些个相熟的长辈得知徐云天的目的后,便说从自家这里拿些用便是。这些长辈们的好意也都被徐云天赫颜婉拒。 许是难以招架长辈们的好意,或是怕还未出村便被长辈们拦下来给竹篓里装满了柴火,徐云天一路小跑出了渔村。 望着许久没去过的汤明山,徐云天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却也有一份遗憾在心底。自从前往应天书院求学后,已经许久未和儿时的玩伴在一起玩耍过了。有时候在村子里的路上遇见,也只是打声招呼便各自离去,他们眼里的羡慕徐云天看得到,却也无能为力。儿时在汤明山脚下玩耍的欢声笑语,也只能成为潜藏在心底的回忆。 两刻钟后,寻着儿时的记忆,徐云天走到了汤明山脚下。 此时的太阳也已经斜挂东边,开始吐露它的热量。徐云天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气息微喘。 到底是许久没有锻炼过了,看来以后不能只读书了,待到休沐日时多出去走动走动也好。按照这样的脚力,日落之前,应该能赶回家吧。这样想着,徐云天走入了汤明山里。 远处看汤明山并不高大,只有走进它才能感受到汤明山的苍劲古朴。汤明山上多弥树。弥树形似橡木,叶如枫。叶少,树形笔直。成长极为缓慢,三年开花,花色为紫,形似芭蕉,花期一年。又三年结果,果似梨,色为红,挂枝十日。 不过弥树的果实并不能直接食用,其果皮,果核含毒,果肉发涩,微甜。若是不经处理便盲目吃下弥果的话,少食致昏,量大则危及生命。 弥树因其木质坚硬,不易曲折,韧性奇佳,木纹美丽。所以多被用来做家具。后来又一位四处云游的行脚医师,来到汤明山后发现弥树的树皮,和果皮都可入药,是一种上佳的祛火药材。 弥树的药用价值被发掘出来之后,临江城城主才每年都会遣人上山种树。这也导致是原本并不多的弥树,在汤明山上的规模愈发壮大。也令汤明山显得生气勃勃,透发着它的生气。 进入汤明山辨明方向后,徐云天开始往山上走去,路上也不忘留下记号,以便在树林中迷路后,也能依靠记号返下山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一会徐云天便拾了半竹篓的柴火。而此刻徐云天已经看不清太阳所在何处,只是看着地上的光影,约么能瞧出现在已经快至正午时分。 走着走着,徐云天看到前方有一处石碑,石碑年久失修,表面腐蚀严重,青苔遍布。有些乏累的徐云天便走上前去,打算就地歇息。走进石碑后,徐云天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那些已经被风化的只剩些断肢残骸的文字写的是什么。摇了摇头,不再深究的徐云天解下竹篓,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干粮,拿出水囊,靠在石碑旁开始补充体力。 正当徐云天一口干粮,一口水吃得正起劲的时候。一股异香飘入鼻腔,徐云天抬起头,忽的看到了远处有一点红色煞是惹眼,翻寻脑海中的记忆后,徐云天并没有找到有关这一点红色的有关记载。一时间好奇心大起的徐云天打算上前查探究竟。 收起干粮,将手里的残渣倒入口中后,喝了口水,徐云天站起来,背上竹篓,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后徐云天便停下了脚步。望山跑死马,那红点看似不远,距徐云天的位置却有些距离。然而此刻的徐云天已经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向前望去,已经没有人行走过的痕迹了。说明前面的区域内是有危险的。 可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红点,犹豫了许久的徐云天还是踏出了步子。 徐云天看不到的是,他穿过了一层薄薄的能量墙壁。 很多有妖兽活动的大山外围,多会有临近城池在此布下禁制。用以隔绝妖兽与人的关联,防止意外发生。 而徐云天方才见到的石碑,其实就是界碑,是禁制结界的边缘处,用来警示过往行人。若是徐云天多看一些志怪小说,即是看不出界碑上所写内容,也能判断出此为何物。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徐云天小心翼翼的向红点的方向探去。 “咔嚓”像是踩到了枯木,一个的黄色生物突然掉到了徐云天身前,吓得徐云天直接倒在了地上,蹬着腿向后退去。 那黄色生物落地后,摇了摇脑袋,转过身也看到了正在后退的徐云天。 只一刹便来到了徐云天眼前,一人一物大眼瞪小眼,那黄色生物呼出来的厚重鼻息,徐云天感受的切切实实。如此近的距离,徐云天也看出了它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猴子,有徐云天一半大小。但徐云天此时却坚信,若是那猴子想的话,能生撕了自己。 那种接近死亡的恐惧,徐云天屏气凝神,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那猴子却并未伤害徐云天,徐云天也看的出其眼中的困惑和好奇。 猴子围着徐云天转了几圈,摸了摸徐云天的两个总角,拽了拽徐云天的衣服,扯了徐云天几个跟头以后。见徐云天没什么反应后,便一步一回头的带着困惑远去了。 只见那猴子,走出几步后,便一跃重新回归到了树上,嚎叫几声后,便没了踪影。 看它彻底走远后,徐云天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徐云天的裤子也湿透了。良久之后,回过神来的徐云天才羞愧的,站起身来,拧了拧裆下的水分。 已经不敢再向前走的徐云天,正打算原路返回时,回过头却看不见来时经过的那个石碑了。 恐惧再次涌上心头,抬头看着那一颗颗参天大树,看着树叶间透过的强烈光线,无法以温度作为佐证的徐云天,只能分辨出此时还是午时左右。 徐云天一遍遍在心底告诉自己,时间还早,时间还早,静下心来慢慢找,能找到回去的路的。 然而除了前方的红点,在这四处都是参天大树的密林里,徐云天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迷失了方向。 四周的静谧,压抑的徐云天想哭不敢,呼救更不敢。像是被困在牢笼之内。徐云天想挪动脚步。可在恐惧的驱使下,哪怕抬起腿都做不到。 徐云天就这样站着,一点点感受时间的流逝,像是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一般。 或许是这种超越死亡的恐惧,激发了徐云天求生的渴望。 徐云天终于迈出了脚步,豆大的喊滴打在脚下的枯叶上,那微小的声音,却像是一记惊雷炸开在徐云天的脑海中。 徐云天再次屏气凝神,再不敢动。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哪怕下一刻就有不明生物,向自己扑过来,死之前也得看清楚那是什么。 良久,又一颗豆大的汗水落在地上,徐云天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啪嗒”一声,徐云天喉咙微动,咽了咽唾沫。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接着大口的喘着粗气。 暂时确定安全的徐云天,不敢再逗留。迈着已经麻了的腿,开始向着红点的方向走去。 时间慢慢流逝,红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就是近在咫尺,近在咫尺! 不知不觉间,已经深入林中的徐云天恍然大悟,接着脊背汗毛竖起,一股凉意自心头贯穿四肢百骸,一层阴翳陇上了徐云天的心头。微风吹过,树林内沙沙作响。徐云天此时一直处在汗毛乍起的状态。 来不及懊恼的徐云天更不敢逗留,只得寻着红点,硬着头皮向前走。 许是之前全是错觉,徐云天第一次走到了那红点跟前,走进之后徐云天才发现,那是一株奇异的小红花,色彩艳丽,大如拳头,花七瓣而无叶。 看着这让自己受了太多苦的红花,徐云天气不打一处来,也没了采摘的兴趣,抬起脚就要将其拧碎。 一滴绿色的液体却落在了花朵上,心神一直十分紧绷的徐云天,忽的看到那花朵上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这还得了!徐云天被吓得肝胆欲裂,拔腿就跑,却不知为何,像是撞在墙上一般,突然被撞了个跟头。 哀呼一声,顾得不头上起的包,徐云天起身就要继续逃跑。却愣在了原地。 原以为是被绊倒的徐云天,此刻才在惊诧中看到,眼前那慢慢浮现出身形的庞然大物。 一条盘旋着身体,吐着蛇信子,一只眼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的大蚺。 徐云天此时已经傻了,待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他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云天傻了,那大蚺却不傻,血盆大口张嘴就向徐云天扑去。 眼见徐云天就要葬身在蛇腹中。 一声天籁炸响在树林间:“孽畜!住口!” 紧接着,一柄青色长刀便斜射而至,钉在在徐云天身前,阻止了大蚺的攻势。 下一刻,徐云天就感觉仿若置入云间般,身体轻飘的在空中窜动。 回过神来的徐云天才发现,此时一名陌生女子正抱着自己在树林间跳跃。 看到脚下的景象后,徐云天下意识的抱紧了那陌生女子。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别乱动,掉下去我就不管你了。” 徐云天闻言便如入定一般再不敢动。 在飞行片刻后,徐云天被放在了地上。一时间还头晕目眩的徐云天,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见那女子继续飞身返回了。留下一句:“救命之恩,日后有缘我自会来取。这里危险,你且宽心回家去吧。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向下走就能回到山下了。” 还未等徐云天反应过来,未等女子远去,只见身后的树林,尘土飞扬,伴随着异响,似是有东西正在快速靠近。 那女子娇喝道:“孽畜,你这是自寻死路。今日我就除去你这祸害。” 说罢白色身影冲进林内,接着铿锵之声响起,那白色身影,如遭重拳般,弓着身子飞了出来。滑行了数米之后才,翻滚至旁边,卸去力道稳住了身形。在地上留下两条长长的沟壑。 也是如此徐云天才看清那女子的面貌。 见她一袭白衣,腰缠金丝带,漆黑长发如墨如瀑,在脑后绾成一个高高的发髻。衬托的那张小脸愈发白净。那张巴掌小脸精巧可爱,二叶细眉上挑,一双杏眼炯炯有神,平添了几分英气,又有颗泪痣点缀在眼角,增添了几分妩媚。鼻梁高挺,鼻翼尖尖,两瓣朱唇似流火,英气逼人。 对于徐云天来说,这大概就是书走出来的女侠二字。 此时那女子双颊泛红,忍不住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眼见恩人状况糟糕,徐云天脸上上前查看,那女子却又起身将其护在身后。说道:“这孽畜多半是盯上了你,你莫要跑了,免得引此祸害,撞破了禁制追下山去,导致生灵涂炭。也别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畜生就伤不了你分毫。” 言语间树林攒动,那大蚺果真追了过来。未等尘土散去,一张血盆大口 ,便从尘土中暴射而出,直指徐云天。四只獠牙寒意森然,摄人心神。 徐云天害怕的挪了挪步子,那女侠也是向前挪了挪,彻底将徐云天挡在身后。 徐云天不知女侠作何想,也不敢乱动。 眼看獠牙将至,突然大蚺身后嗡嗡作响,一抹青锋飞驰而至。接着铿锵之声震得徐云天双耳发馈,那青色长刀竟是没有直接穿透蛇头,反而只是将其撞歪,打出了些许火星子。 女侠接着便一跃而起,接住长刀,凌空插向蛇头。 “叮”一声,眼见未能得逞,女侠双腿发力,再次退至徐云天身前。 双方交手两个回合,女侠皆落入下风。被打断了三次的大蚺到也不急,而是不断地吐着蛇信子,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徐云天能看到那女侠持刀之手,止不住的颤抖。 观此情景,徐云天心中已经了然。深呼一口气开口道:“女侠,您大恩大德,我徐云天永世难忘,如今又害的您身陷险境,羞愧于心,无以言表。此刻唯有以死相报。只求女侠留下姓名,待我死后,转世投胎再报恩情。” 女侠闻言破颜微笑,嗔他一眼,佯装怒道:“呸!说得什么丧气话。今日这孽畜必要死在我的刀下。还有我不叫女侠,叫我青鸾就好。” 徐云天羞愧的挠了挠头,还未开口,那大蚺便又撞了过来。徐云天只得灰溜溜的一路小跑至一棵树后躲避。 那大蚺无视青鸾,势头不减,直取徐云天。 青鸾哪能让它得逞,只看她,咬破指尖,在刀山画了些奇怪的符箓。便有青光冲天而起,那长刀竟是幻化成了十倍大小。不过此举似乎有些吃力,青鸾皱着眉头,还是大喝一声,举刀便砍向了大蚺。 大蚺似是恼怒,游过身子,借力将尾巴拍向了青鸾。 这次不再有火花,只听一声呜咽长鸣,便见满天血雨,铺天盖地。青鸾也被这一击抽了出去,撞断几棵树后,倒在了树下,再起不能。 那大蚺此刻也是疼的满地打滚。 躲在树后的徐云天咬了咬牙,便绕远跑了出去。 来到青鸾身前,那一袭白衣带血,破烂不堪,其下肌体一览无余。徐云天哪有心思管这个,见青鸾气若游丝,脸色惨白,口吐鲜血不止。徐云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气愤的锤着地,哭了出来。 青鸾咳出了几口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艰难的伸出手,擦去了徐云天的眼泪。微弱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咳,咳,今日之事,错在我。若我当日能早些斩杀这孽畜,也不会是现在这般境地。” 徐云天哭个不止,只是没再出声。青鸾拉起他的手,无力的摘下手上暗淡的青玉戒指,交在徐云天手中说道:“此刀亦为青鸾,今日我将其托付于你。我死后你不可辱没了她。那大蚺如今伤势严重,短时间内顾不得你,你赶快往山下跑,凭那畜生现在的情况,也破不了此地的禁制。” 话虽如此,下一刻青鸾的脸上就写满了愤怒。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二人上方,那大蚺竟是一反常态的拖着伤势追击至此。 血盆大口迎面而下,青鸾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徐云天却没认命,而是握住戒指,接着那把熟悉的长刀便出现在徐云天手中。 徐云天挡在青鸾身前,闭上眼睛,举刀直面大蚺。 “轰”的一声,大蚺却直接倒地而亡,激起满天尘埃。 徐云天也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只见那大蚺的蛇头距自己不过半步之余。那手臂粗细的蛇信子就耷拉在自己脚下。 徐云天抬头望去,那大蚺额头上插着一杆血色长枪。接着那大蚺竟如瓷器般碎裂,继而化为粉末随风散去,一同散去的还有那杆血色长枪。 徐云天破涕而笑,大喜过望。连忙转过身去看青鸾。 接着却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朦胧间,徐云天只见一袭红色身影,走到青鸾面前,便彻底闭上了眼。 第十一章 天道又如何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离火城境内,汤明山。 一抹红白身影,宛若流星,飞驰而下。不消片刻便已至山脚下。 然而当她出现在山脚时,便有一棕衣男子出现在了她对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绝色女子停下脚步,只见她身负一白衣重伤女子,怀抱一少年。 此二人正是此前对战大蚺的青鸾与徐云天,而拦路之人正是徐云天的父亲徐天明。 红衣女子警惕的看着徐天明,这个男人太强大了。以自己的眼界居然看不透他,简直深不可测。 红衣女子认得徐天明,可却从未与其见过面。若是徐天明动手的话,自己必败无疑。不过看徐天明的样子,似乎并恶意。 随后红衣女子便轻轻放下徐云天,而后将背后的青鸾也放在徐云天旁边。接着对徐天明说道:“方才他们二人被一只狂虎境三星的大蚺逼至绝境,我途经此地,于心不忍便出手救下他们二人。观阁下仪态,是这孩子的亲人吧。既是如此,此二人便托付于阁下了。这孩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倒是那女子伤势严重,她对这孩子亦有救命之恩,还望阁下能够出手相救。若阁下力不从心,这女子便交由我来负责,阁下以为如何?” 徐天明展颜一笑,说道:“并无不妥。我确实是这孩子的父亲,天儿的救命之恩,他日有缘我定会替他偿还,亦或者等他有能力后令其自行偿还。至于这女子,一并交给我便是,既然她亦是天儿的救命恩人,我便不会坐视不管,令其遭受磨难。此外,天色已晚,女侠若不嫌隙,可否就近在村子住下,我自会为女侠寻一处情景别院,亦算聊表心意。” 红衣绝色女子闻言点点头说道:“无妨,阁下有这份心我便心满意足了。云游之人,何处都可歇息,就不叨扰阁下了。” 言罢红衣女子便拔地而起,化虹而去。 徐天明望着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也没多想。便夹起地上的二人,返回渔村。 是夜,徐先生家的茅草屋内,烛光摇曳。 燕淑云正一脸愁云的为丈夫带来的陌生女子擦拭身体,洗去伤口处的沙砾。徐天明自是在屋外等候。丈夫对她说这是天儿的救命恩人,说是下午寻找天儿时在一处山崖下发现了二人,当时天儿正压在这女子身上,想必是这女子为救天儿,失足坠下了悬崖。 面对丈夫漏洞百出的话,燕淑云并没有心生猜忌。自二人相识起,徐天明就一直保持着一些神秘感,也正是因为这些神秘感才吸引了燕淑云。所以燕淑云不会过多追问。 徐天明望着徐云天所在的小屋不知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燕淑云自房间内走了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燕淑云叹气道:“如此重的伤势,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是凶多吉少。” 坐在板凳上的徐天明说道:“明天我就上山去采药,今晚,我睡天儿那里。你且累些,看好那女子,若有意外你便喊我。” 燕淑云捏着徐天明的肩膀说道:“如此也好,你也辛苦了,早些睡吧,我去看着天儿的救命恩人。” 徐天明捏住燕淑云的手,摩挲着说道:“去吧。” 待燕淑云返回房间后,徐天明从房间内找出当年燕淑云生下徐云天时自己所睡的折叠床,拿好自己的被褥便走进了徐云天的房间。房门随即关闭,一层禁止悄然在院落内展开,笼罩了整个渔村。 布下禁制后,徐天明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眉头紧锁,呼吸急促似是做了噩梦的徐云天,将手悬在徐云天的额头上说道:“魍魉小鬼,也敢造次。散去!醒来。” 只见一股黑烟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自徐云天七窍飘出消散,黑烟飘出之后,徐云天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气息平稳了下来。 徐天明怜爱的抚摸着徐云天的额头。片刻后,徐云天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熟悉的面容。直接哭着抱住了徐天明。哭喊道:“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娘亲了”徐天明则是拍打着徐云天的后背说道:“爹都知道了,没事了,没事了。” 半晌,徐云天才止住哭声,问道:“爹,我是怎么回来的,你有见到我身边的一个大姐姐吗?她还好吗?她怎么样了?” 徐天明耐心的解释道:“见到了,她伤得很重。我已经向学院的先生替你请了天假,明天你随我上山去采药,用来救治那个女子。届时爹会告诉你一些渔村外的事情。” 徐云天缩在徐天明怀里点了点头,喜形于色。 自己终于能为恩人做些事情了,徐云天心里想着,便又与父亲说起今日的遭遇,说今日有多危险。 徐天明只是听着,心中也愈发坚定了将衣钵传承与徐云天的想法。父子相承,理所应当。 徐天明就这样听着徐云天的诉说,直至夜半,待到徐云天困乏,不觉间睡着之后。徐天明为其盖好被子,才躺在了床上,望着房梁怔怔出神。 翌日清晨,一夜无眠的徐天明,看着床上熟睡的徐云天,蹑手蹑脚的起身,轻轻的打开房门,走向了厨房。 片刻后,熟练的煎好鸡蛋的徐天明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的走到院子里喊妻儿吃饭。 吃饭时,徐天明对妻子说道:“我还熬了一碗补粥,饭后你便喂予那女子吃了,若她吃不进就作罢。待我与天儿采药归来,再做打算。” 饭后,待徐云天洗漱完毕,徐天明便带着徐云天再次踏上了前往汤明山的道路。 一路上徐云天欢快雀跃,全然不见昨日的惊惧。想必是父亲在身旁的缘故。 不仅徐云天在村子里受人喜爱,徐天明更是受人爱戴,在不厌其烦的与一位位熟悉的笑脸打过招呼之后,徐天明才带着徐云天缓缓的走出了渔村。 良久,父子二人才携手走出了村子。 刚出村子徐天明就好像换了个人,对徐云天说道:“天儿,握紧爹的手。” 徐云天还未询问缘由,只是下意识的握紧了徐天明的手。 瞬间就觉得天旋地转,在回过神,就已经来到了昨日与大蚺交战之处。 故地重游,地上的惨状瞬间把徐云天拉入了昨日的痛苦回忆之中。 徐云天下意识的握住了徐天明的手,发现父亲还在身边,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徐天明解释道:“这世界上,除了我们普通人,还有一种人,他们生来就就注定不平凡。你的救命恩人就是其中的一份子。他们的人生轨迹注定与我们不同,他们形形色色,表明面上与我们并无二异,可他们却能做到我们做不到的很多事情。昨日的那条大蚺亦是如此。世界并非善恶黑白,万物亦如是。可当我们面对难以招架的洪流之时,总要有自保的能力,为父考虑了很久,也是时候教你一些抵抗这些洪流的自保能力了。不过在此之前,为父问你,你真的愿意踏上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吗?大道无情,一旦踏上这条路便再不能回头,只能如逆水行舟,奋勇直前,若想抽身而退,代价是巨大的,大到你甚至无法承受。你想安稳平凡的度过一生,就需要考虑的更多。甚至你也会因此疏远了喜爱你的娘亲。天儿?你真的愿意吗?” 起初徐云天是很乐意踏上这条道路的,可听到父亲说会与母亲疏远之时,便犯了难。捏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徐天明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无妨,天儿,人这辈子行事做人,心存善念,问心无愧就好。过多的思虑其它反而会牵绊了自己的脚步。为父其实是希望你踏上这条道路的,你娘亲终究只是一介凡人,她需要我们来保护。日后如你与她日渐疏远,她会伤心,但她也会为你骄傲。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更是她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心头肉。” 徐天明的话给了徐云天勇气和力量,稍加思索后,徐云天便说道:“那是不是只要我不疏远娘亲,我们就还是和现在一样啊?” 徐天明点点头,徐云天的目光也变得炙热起来。坚定的说道:“那我做。” 看着徐云天的态度,徐天明欣慰的说道:“,接下来父亲告诉你的事,会超出你的认知。不管你信与否,此事万不可与你娘亲诉说。” 徐云天点点头,徐天明继而平淡的说道:“父亲其实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也正是如此,这个世界才会排斥我,这也是父亲为什么会一直在渔村隐世的关键原因。因为我是外来客,却窃取了这个世界的气运。也因为我是外来客,所以我自身的气运并不会反哺天道。这世界的天道容不下我。对于来你来说我是父亲,对于云儿来说,我是丈夫,可对天道来说,我就是贼。谁甘愿一个贼在自家作威作福呢。只不过以父亲的实力,天道奈何不了我,但他可以排斥我,我的实力越来越强,这种排斥就会越来越严重。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修行者,天道就不会灭绝,只会越来越强。若非两百年前它遭受重创,二十年前父亲就会被彻底排出这个世界了,或消失,或消亡。如今天道痊愈,卷土重来,父亲总有一天要面对它。或是明日、或是明年、或是十年二十年后。届时是什么下场我也说不准。所以父亲在你出生之日就一直在考虑,是否把你引上修炼的道路。如今父亲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父亲怎样都无所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云儿和你。你娘亲和整个渔村来历非凡,日后说不定会引来诸多麻烦。届时若我已不在,只是凡人的你们,难以招架。我只能确保我在一天,整个渔村就会安稳一天。可我不在后,这份职责,就必须有人站出来承担,而那个人只能是你。” 徐天明的一番话,听得徐云天如坠云雾。 皱着眉头还在消化父亲话语的徐云天,问道:“那如果做不到父亲一样强大,保护不了娘亲怎么办?” 徐天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我徐天明的儿子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不是天之骄子,你就是天。” 此话一出,一语成谶。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风雷交加。若有人远观,就会发现,整个汤明山上空已经乌云密布,与周遭天空泾渭分明。 整个汤明山境内的妖兽,肝胆欲裂,有些四散而逃,有些匍匐在地上,悲鸣声此起彼伏,响彻在汤明山上下。 见此情形,徐云天紧张的攥住了父亲的手。 “徐天明,你这是自寻死路。区区一个姓名也想压胜于我,痴心妄想!” 一个威严厚重音若洪钟的声音,裹挟天道威压自四面八方向徐天明父子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只金色手掌,拍向徐天明父子。 徐天明嗤笑一声,讥讽道:“藏头露尾,雕虫小技。几十年不见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挥手间那巨大金色手掌便自行散去。 接着徐天明低下头平和的说道:“天儿,别害怕,看好了。”然后徐天明拔地而起,身上绽放出金色华光,一身棕色长袍,转眼便成一身精致简洁的蓝色劲装,意气风发。 那天空之上一形似枯槁的灰衣老者也缓缓从云间现身。徐云天看的不明白,只觉得那老人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危险气息。 洪钟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天道昭昭,再兴如光明可期。如此违背天理,蚍蜉撼树,自是难容你。”威严的声音不怒自威,震人心魄。 徐天明笑道:“区区沙砾不及我分毫,今日就算是你本体降世,我也要将你杀之!灭之!” 那老者闻言大怒道:“大胆!竖子岂敢妄言!” 老者此言一出,天地都像是在震动。九天之上雷云大作,紫光芒大盛。 一条条雷龙在乌云中游荡,不时显露真身,裸露部分还能看到已有金色条纹在其表面显现。 老者怒目圆睁,喝道:“去!”一声令下,天地间狂风大作,龙鸣声不绝于耳,震耳发聩。竟有足足九条雷龙,携风雷之势张牙舞爪的冲向徐天明。 然而这足以荡平整个汤明山山头的攻势,却没有激起半点水花。 在老者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那九条奔向徐天明的雷龙,在行至徐天明身旁时,竟是不受控制的一一蜷缩在徐天明脚下。每当徐天明踏出一步时,便有一条雷龙化作金莲垫在徐天明脚下。 徐天明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那灰衣老者身边。此时那灰衣老者只是怒目圆睁别无他法。不是他不想动,委实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与这方天地断绝了联系,现在这片天地的主宰无疑是徐天明。 走到老者身前后,徐天明平淡的说道:“我说了,就算今日是你本体降世,我也有九成胜算将你彻底泯灭。非我不能,实乃不愿。你区区一个分身,也敢跟我动手,真是蚍蜉撼树,自寻死路。” 徐天明的话就是真言,如一柄柄快刀,一一削去了老者身上的天道威压。老者的身形也随之慢慢消散,空留一句“天理条条,天命难违。徐天明你固有翻天威能,亦需遵循天理。今日私起因,他日承果,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天道最后的话,如惊雷般在徐天明激荡在徐天明的心湖。他们这个境界的人,出口成谶,生杀予夺,不过覆手之间。 来到徐云天身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并未察觉异样的徐天明有些懊恼。越是如此,越不可掉以轻心。 将这件事放在心里,留心之后,徐天明解下了脖子上隐藏在衣服内的一块白玉牌挂坠递给徐云天说道:“这块玉牌原本是父亲来到这个世界后不经意间在河边捡到的一块石头,它伴我一路成长,见证了我的所有。你出生时父亲将它做成了玉牌。这块玉牌内有父亲此生所有的心血,今日便交付与你,它的用处有很多,不仅仅是储物那么简单,日后你的修为越来越高时,便会了解其中奥秘。” 徐云天接过玉牌,戴在了脖子上。 便有一股笼罩了整个渔村的气运金柱显然在了天地间。转而化作一粒金光涌入进了徐云天体内。 这一切徐云天感受不到,只有在场的徐天明心知肚明。 在金光进入徐云天体内后,天上的乌云也自行消散。 第十二章 何谓修行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金光入体后,仿佛整个人都升华了一般。徐云天感觉到了一股如同浩瀚星河般晦涩难懂的知识涌入了脑海,这些知识令尚在年幼的徐云天一时无法消化,感到头晕目眩。 古老晦涩的符文出现在徐云天的小腹内,不断的排列,组合,最终形成了一个古老的阵图落在空荡荡的丹田中央。 一股暖意流淌在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徐云天只觉得浑身飘飘然。若徐云天能内视的就能发现那阵图的模样是一个阴阳鱼的图案,图案上悬刻着一个五芒星。 徐天明将手放在徐云天的额头上感受到徐云天体内那熟悉的力量后欣慰的笑了笑。 子承父业,有何不妥? 徐云天抬起头,询问道:“爹,我感觉到了体内有股很陌生的东西。” 徐天明抚摸着徐云天的额头说道:“嗯,那是衍生决,是父亲穷其一生,所研究出的最高成果。衍生决字如其名,可衍化万物。万物基于五行,衍生决由五行构造而成,非生死皆可衍化。” 徐云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问道:“那我现在就已经踏上了那条不平凡的路吗?” 徐天明说道:“嗯,甚至,你已经走在了大多数人的前头,这也是父亲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往后的路还有太多的未知等着你,有一些知识你要懂。其实父亲不太擅长这种事。不过我会给你找一个好老师,让他来告诉你。” 言毕,徐天明右脚跺地,说道:“山君何在?” 徐天明此话一出,树林间狂风舞动,沙沙作响。在徐云天惊诧的目光下,一只房屋大小的斑斓大虎闲庭信步的自林内缓缓走出,身后伴有仙气霞光,宛若神明。 一个类似中年男人的声音也响起:“阁下何故寻我?” 徐天明皱眉的说道:“再装虎头给你拧下来当夜壶。再不以真身示人,我就亲自揪你出来,打你五十戒尺。” “许久未见,先生一如当年。”少年柔声细语,云雾间房屋大小的斑斓大虎消失不见,转而从云雾中走出一锦衣华服的绝美少年。 见他长发飘然、面如冠玉、鼻若悬胆、唇若涂脂、剑眉入鬓、目若朗星。 一袭黑袍描金纹,耳畔悬挂虎头金。 睫毛卷翘似飞羽,金花钿印在眉心。 少年怀抱一幼年小虎,自袖中伸出宛若白玉的纤细手指抚摸着小虎额头。一双美目似菩萨低眉,嘴角微微向上,令人如沐春风。慵懒又优雅的气质,好似天仙。 少年走到徐天明面前,轻轻放下小虎。做学生礼说道:“山君,拜见先生。” 那小虎也屁颠屁颠的走到徐天明的腿边,亲昵的蹭着徐天明的裤脚。似是在撒娇认错。 徐云天止住了想要逗弄小老虎的心,他可是刚刚见识过,那斑斓大虎的凶威。 徐天明牵起徐云天的手,引他走到少年面前说道:“他就是山君。是山君,也是山君。是你师兄。” 徐云天被这番话说得有点摸不清头脑,不过亦是毕恭毕敬的拱手作揖说道:“见过师兄。” 弯着腰,徐云天抬眼偷瞄着父亲眼中的那个师兄,发掘他眉间亦有如自己眉间相似的花纹,只不过形状不同,他的是金色,自己的是红色,真是缘分。加上对方是自己师兄,又貌若天仙。便愈发觉得与其亲近。 山君亦是还礼与徐云天,说道:“二十年岁月弹指一瞬,不想先生已有一子。今日才得以相见,实在惭愧。如此可爱师弟,令人相见恨晚呐。” 说着山君与偷瞄自己的徐云天眨了眨眼,徐云天会心一笑。 徐天明笑了笑,说道:“如今天儿已经踏上修炼的路途,此路凶险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只是天儿尚在年幼,此间道理尚未懂得,今日喊你出来,便是让你来说与他听的。” 山君呵呵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既是先生委托,学生照做便是。” 徐天明会心的点了点头,随即招手。那小虎便一跃而起跳进了徐天明怀中。徐天明把玩着手中小虎,不亦乐乎。 山君走至徐云天身边,牵起徐云天的手说道:“师父自觉无法讲授的知识,师兄来说与你听。” 微风拂过,山林内只剩下逗弄着小虎的徐天明。再看九霄之上,云间有二人正在云游。 看着身边擦身而过的朵朵白云,徐云天只觉得不可思议。山君躺在云间托着下巴。说道:“你且看向世间。” 说罢一挥手,徐云天顿觉天旋地转。摇摇头再睁眼,世间万千景象,皆在眼下。或繁华,或清贫。 有那锦绣宫中笙歌曼妙、有那炊烟袅袅烟火气息、有那朱门酒肉路有冻骨、有那书生纵欲纵情酒色、有那白发人送黑发人、哀天怨地。此为人间。 山君问道:“有何感想?” 徐云天皱眉道:“没什么” 山君再挥手,说道:“再看。” 又觉眼前天旋地转,徐云天再睁眼。眼前依旧是世间景象,却宝光十色,各色光柱熙熙攘攘。或绚丽,或淡雅。光柱大小更是千差万别,或水桶粗细,或细弱青丝。或直上云霄,或毫厘之间。 徐云天定睛望去,那各色光柱竟是代表着一个个人。那光柱金色之人,多是气韵雄厚,非富即贵,那粉色旖旎之柱子,多是绝色美人,那深红光柱多为亡命恶徒,那黑色光柱,多为大奸大恶之人。 山君问道:“作何感想?” 徐云天摇头。山君再挥手说道:“再看。” 这次徐云天的眼前没再天旋地转,只是眼前景象发生了些许变化。许多光柱不在显现,画面上许多光点一一浮现,色彩斑驳。偶有一些光点是两色,三色则更为稀有。这些光点亦是代表着一个人。顺着光点望去,有公子骑马快意逍遥,有女侠御剑斩妖除恶。有恶人逞凶为祸一方。他们身上皆有大气象,亦有光柱显现,只是色彩斑驳,多是黑多白少。 这次山君没再问徐云天,而是不知何时走到了徐云天身边。说道:“纵观世间百态,千人千面。人有七情六欲,物有百转轮回。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是人生常态。一个人的善念何其小,一个人的恶念无穷大。此皆为人间疾苦。可若想脱离这些苦难,唯有超脱轮回,修成正果,以证其道。世人以为修炼就是修仙,修仙就是求长生。求得仙人果,方离人世苦。只不过很多人究其一生都不明白,为了什么修炼,又为了什么想要长生。如果长生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长生,那只要还有人记得我,即便我死了,我依旧存在。我即是永生。世人难得的是超脱本我,勘破红尘。哪有仙人不恋凡,只是凡间无可恋。唯有看透自己的心,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才能真正修炼有成。” “先生说过:‘随心所欲不逾矩,念不从心意难平’。修仙之人讲究的是一个念头豁达,心境最为重要。修心即为修炼。一个人的修为不在于其境界多高,而在于其信念有多坚定。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心存善念之上,先生还说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先生又说过:‘当你不知道一件事该如何去判断对错之时,所作所为,发乎本心,无愧于心即可。’” “不过这些都是大道理,跟你讲这些,你暂时不会懂,师兄也是许久以后才明白先生的用心良苦。修炼登山一途,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只不过在我们讲道理的时候,还要多想想先生的谆谆教诲。” 徐云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山君亦是笑了笑。今时亦同往日。 随即山君说道:“你不用担心,今天我说的话,都会印在你的脑海里。现在你记不住没关系,日后慢慢琢磨便是。拳头是有大小的,道理却是讲不完的。” 随后山君开始给徐云天讲述神魔大陆上人们是如何修炼,如何获取力量的知识... “神魔大陆上有一种奇特的能量叫做星蕴,非修炼之人无法感受。星蕴是神魔大陆独有的一种能量,其根源来自于广袤无垠浩瀚宇宙中的星辰。 它是一种可以操控的力量,操控星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星耀觉醒。 神魔大陆上的人们可以觉醒一种星耀属性,无关根骨,根骨只是决定觉醒后的上限。 天赋高,根骨好的人觉醒以后自然会更强。 星耀属性基于五行,是五行与星蕴的结合。已知的星耀属性一共有十七种。 最基本的星耀属性为金、木、水、火、土。四个变异属性为风、雷、冰、毒。两个稀有属性光与暗。四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传说属性为天、地、日、月。再有就是两个闻所未闻的属性阴与阳,只记载与文献之上。 这十七种星蕴中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其余星耀也或多或少有其各自的克制关系。 最特殊的星耀属性是天、地、日、月,每百年只会出现四位传承者。这四种星耀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觉醒,而是它们选人。 这四种属性得其一者便可成就一方霸业,笑傲神魔大陆,非天之骄子不可得。历史上这四种星耀的持有者无一不是强者大能,距离最近的便是当年的人界第一神王——清夜尘。他就是同时觉醒了日曜与月曜。阴阳双曜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在历史上出现过一次。 而普通人基本上只能觉醒一种星耀,觉醒两种星耀的都是不世之材,三种以上的更是闻所未闻。人族历史上也就剑仙宗某一任宗主,觉醒了天日火三种星耀。那更是一人强横镇压整个大陆天之骄子们一头的天命之人。 星耀觉醒,引星入命后,便可操纵星蕴进行修炼。这种人被称为异能者。所谓异能者就是天赋异禀之人。 异能者的修炼就是在不断加深自身与宇宙的联系。所以越是修炼到后期的大能,轻而易举就能呼吁百万道星光加持自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不过还有许多人不需要觉醒星耀也能操控星蕴,他们大多为器修,借外物发挥本身的力量。例如剑修、枪修、刀修之流。 觉醒星耀属性的人可以是器修,但器修不一定能觉醒星耀属性。 器修不是无法修炼,他们只是与星耀之间的亲和力过低,导致无法觉醒。但是操控星蕴的根本是本命星,任何人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本命星,星蕴来自于星辰,取得与本命星的联系之后,当然可以操控星蕴。 成为但器修却是最需要天赋的。器修中最为耀眼的门派便是剑仙宗,整个剑仙宗上下,全是剑修。剑仙宗亦是神魔大陆千年以来的第一宗门,没有任何宗门可以将其超越,其底蕴雄厚,史上罕见。 还有一种觉醒星耀后,天赋不高的人。他们做不来器修,也不从星蕴上下功夫,就算是普通人只要下狠下心也能成为强者。 他们被称为体修,顾名思义,他们修炼的是身体。 体修修炼到后期,全凭一身横肉筋骨,一拳破碎山河亦是轻而易举。不过体修是三种修炼法门中最刻苦的,不过修成以后也是三种修炼法门中肉身最为强悍的存在。 体修还是三种修炼者中最烧钱的。这也是体修为什么少的原因,非大富大贵、毅力坚定者,做不来体修。前期光是打磨身体筋骨购买日常药浴,固本培元,治疗跌打损伤所需要的药品药材的花费就是天文数字。 光这一点就令很多人望而却步。当然打磨筋骨可以不用这些,但是同等努力下,一个又练又补的底子,肯定比一个只练不补的底子要好很多。谁甘愿修炼到后期,因为这底子的差距,送了性命,断送大好前程。 连接本命星,踏上修炼一途之后。便是不断地攀升境界,超越自我。修炼之人一共分为九个境界。分别是:引星入命、藏星、聚星、磐石、炽烈、森罗、广寒、星魂、太极。妖兽对应的则是:金刚、启灵、贪狼、玄武、白虎、炼妖、化形、真龙、遮天。 对于人族修炼者来说,前三个境界是最为关键的。是一道道分水岭,尤其是第三境聚星境,更被称为修炼之途上的第一道天埑,非意志坚定者不能逾越。 这第一境。引星入命。一般异能者只需在星耀觉醒之时进行便可。他们与本命星的联系是三种修炼者之中最为紧密的。器修与体修则需要在星光璀璨之夜进行 引星入命是在感应到本命星之后,接引本命星光入体,运转一个大周天以后,将那道星光融入自己的命格之中。这样自身也就和这个世界建立了联系,就可以吸收星蕴进行修炼。 引星入命境是一个积攒的境界,是通过星蕴来完善滋补自身的一个过程。这个积攒的过程与初期的强弱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这个境界积攒的星蕴越多,前期便越强。此时根骨的差距也就体现了出来,根骨越好,能吸收的星蕴就越多,对初期的战斗就越有利。在这个境界,积攒出一颗星璇以后,便可以尝试突破至藏星境。 修炼者只有达到了藏星境才算是登堂,此境界是修炼者能否走稳修炼一路的大关。 引星入命境的积攒就是为了这个藏星做准备。当身体被改善到能最大程度吸收星蕴的时候,就可以接引本命星魂入体,如果此时自身体内蕴藏的星蕴,不足以安抚本命星魂躁动的力量的话,便会接引失败,轻则沦为废人,重则爆体而亡。 若本命星魂接引成功,将其引导于丹田,稳定下来,即为藏星。 修炼者到了藏星境战斗方式就不一样了,最具象化的就是藏星境之后,异能者可以用自身星耀属性,赋予星蕴属性,将其用来攻击和防守。 星璇是星蕴的积累,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化为一个星璇环绕在修炼者身上,最简单的作用就是防御与储藏。 星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储藏星蕴。因为它本就是异能者的星蕴所凝结,它可以在战斗中被吸收后消失,但不会影响异能者的境界,当星蕴补充回来的时候,它就可以再次显形。 星璇自引星入命境开始出现,同时也被用来划分修炼者的境界等级。 人族修炼者自引星入命开始便可以凝结出一颗星璇,星璇随境界增长而增多,依次递增,一个人最多可以拥有九颗星璇。而妖兽对应的则是身上的星纹,金刚境的妖兽只有一颗星纹,依次递增,遮天境妖兽最多拥有九条星纹。当前境界的星璇与星纹圆满之时就是突破之时。 所以,藏星境就是修炼道路上的一个天然分水岭,大有卡在这里过不去的人,而这些人注定只是杂草,无法绽放光辉。 藏星之后,便是聚星。 聚星是修炼者面对的第一道天埑。貌似这个受这个世界规则的约束,异能者不仅修炼艰难,而且只有境界达到聚星境的异能者才多少算是有了些作用,但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异能者也是百里挑一的天才。 聚星顾名思义,便是在体内以本命星魂和命格,凝结出一颗本命星雏形。体内本命星的作用与星璇的作用差不多。但本命星的作用却远不止于此。 它是异能者自身精气神的结合体,对于异能者加固自身与神魔大陆的联系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修炼到后期更可以自成世界,获得本命星其全部力量。届时星不落,则命不破。 聚星境以后的修炼就顺风顺水多了,可谓是一日千里。至此修炼者才算在修炼一途登堂入室。” 第十三章 血契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讲完了这些,山君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果子,一边吃一边说道:“把修行比成逆水行舟,那修行者就是船夫,心法则是船。每种星耀都有对应的心法,可供修炼者修行。心法是没有修炼门槛的,不过分为很多类,有进攻、防御、治疗、等等很多门类,同时心法也分品级。心法品级依照天地玄黄分为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为九品,每三品为一等,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心法品级介于两个等级之间,修炼到极致,亦能发挥出越阶的威力,这种心法往往可遇而不可求。被称为极品。心法决定了你在水上的速度,好的心法足以使你的修行一日千里,远超他人。天赋与根骨是决定个人的上限,而心法就是逆天改命的关键。” “如果你想与人战斗,就需要学习异法或战技,它们的等级划分与心法一样。异法与战技也没有修炼门槛,威力也会随着修炼者的实力越来越强,当然也不会太离谱,每个品级之间的异法和战技威力都千差万别,同境界情况下,当然是天极极品的威力大于黄级一品。” 听完山君的话以后,徐云天若有所思,问道:“那我爹传授给我的心法是什么级别呢?” 山君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徐云天的眉心。笑道:“先生所学的心法没有品级,你只需要知道,先生已经把最好的都给了你,至于其好坏,待你日后修行之时便会知晓。” 吃掉最后一口果子。山君随手将果核扔了下去,牵起徐云天的手说道:“我们该回去了,今日我所说之话,已经留在了你的脑海里,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在脑海中翻看便是,如臂使指,很方便的。” 说罢,云间二人便再次回到了树林内。 徐云天抱着小虎说道:“都讲清楚了?” 山君点点头道:“学生自觉已没什么可说的了。” 徐天明放下小虎,向徐云天招了招手,徐云天心领神会的走到了徐天明身边。 徐天明说道:“如此最好,我们还有事要做,你可以回了。” 山君作揖道:“先生再见。” 言毕,山君抱起越想怀中的小虎,转身走入了树林内,云雾渐起。山君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父子二人眼中。 徐天明牵起徐云天的手说道:“现在父亲带你去采药,我们还得赶在天黑前回去呢。” “嗯”徐云天点了点头。 树林内父子二人不急不缓的向深处走去。 一路上,徐云天欢呼雀跃的像个孩子一般,瞧瞧这个,瞧瞧那个。一股脑的问了徐天明很多东西。 自从在书院里读书以后,他已经很久没再这么无忧无虑的开心过了。 走得累了,徐天明便将徐云天背在身上。不知不觉间,徐天明父子来到了一处碧波荡漾的湖泊前。 水面澄如明镜,烈日悬在天上,水中的荷花却开得娇艳欲滴。不时有一尾小鱼,跃出水面捕食不慎掉落在水面上的小虫。 徐天明说道:“到地方了,你在岸边等着。”说着便蹲下身子,缓缓的将徐云天放下。 徐天明走到湖边,一挥手,水面自徐天明面前缓缓分开,两边的湖水泾渭分明,形成了一条只供一人行走的小路。 突然,自徐天明右手边的湖水中窜出来一条庞然大物。巨大的阴影瞬间遮天蔽日,徐云天顺着阴影望去。只见那庞然大物是居然是一只头生双角,胡须巨长的巨大白鱼。徐云天下意识的跌倒在了以上,向后退去。 转眼间,阴影消失,徐天明亦消失在原地。 只见天空之上,徐天明一手掐着一位绝色美女,那女子一身白裙,闪耀着珍珠般的光泽。眼下那女子却十分狼狈的,拼了命的拍打着徐天明的手,一双腿使劲的蹬着。像极了一条上岸的鱼。 徐天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吓到我儿子了。” 那女子赶忙说道:“是小女子眼拙,惊扰了公子,还望阁下宽恕”眼看那女子就要断气而亡,徐天明才说道:“念你修为不易,若有下次,抽你龙筋,扒你龙鳞,断你飞升之路。” 说罢,徐天明松开了手,那头生双角的巨大白鱼就再次落入湖中。 莞尔动听似天籁般的声音自水中传来:“多谢阁下手下留情,。不知阁下屈尊降临所谓何事。倘若在我能力范围内,小女子定当万死不辞。” 徐天明思索一番,便说道:“如此也好,免得我再走一遭。我要一些水宝宝,品质如何你自己看着办。” “这有何难?小事一桩”那动听的声音一口就答应了,干脆利落。 不一会,水面上走上来了位绝色女子,正是方才被徐天明掐着脖子的那名女子。 徐云天瞧得真切,那女子头戴珍珠,一头秀发盘在头上,巴掌大的小脸娇憨可爱。一双杏眼含春水,两边睫毛似秋霜。再看那女子身上,一袭裹身白裙,裸露出一截小腿。一双小脚白嫩喜人。裙子上,一朵朵浪花自领口斜着向下一直延伸至腿边,衬托着玲珑躯体愈发诱人。那裙子瞧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显得贵气十足。 朱唇轻启,那女子说道:“水宝宝是天青莲分泌物,乃水系至宝之一。虽然获取简单,但是品质却随着天青莲的年限拔高,每一百年为一道坎,五百年便为珍品,我手里这朵是一株千年天青莲所分泌的水宝宝,因这朵天青莲生长在我的领地内,所以不曾有人取过这水宝宝。想来足够阁下使用了。” 说着,美女子手上便多出了一朵晶莹剔透,颇有质感的蓝色稠状物。 徐天明接过那水宝宝,便放入了随身携带的须弥物中。 那女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阁下还有何吩咐?” 美女子不敢看徐天明的眼睛,方才的争斗差点使自己千年修为毁于一旦。那男人出手间,便令自己被迫幻做人形,掐住自己脖子的时候,更是切断了与周遭所有联系。自己就仿佛处于一处虚无之地,浑身修为亦是使不出分毫,犹如上了岸的鱼,任人宰割。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徐天明仔细的打量着美女子,好似挑选商品一般。那视若无睹的目光,盯得美女子有些不满,只是不敢表现在脸上。若只是看上了自己还好,大不了随他做妾便是。况且这个男人这么强,跟了他也不算吃亏,说不定日后还能为自己提供诸多方便。 想到这美女子舔了舔嘴唇。已经迫不及待随他走了。想象着自己遨游在天际俯瞰人间景色的样子,美女子嘿嘿的痴笑着。 徐天明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时候再跃龙龙门?” 还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美女子直接回道:“我跟,我跟。啊?什么?” 徐天明心想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明明自己还没问呢。 接着看到了美女子脸上的痴笑,有些无语的徐天明像看傻子一般看着美女子,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说道:“你在想什么?我问你,什么时候再次跃龙门。” 美女子尴尬的咳嗽了几下,顿了顿嗓子说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修炼千年有余,至今已经跃过两次龙门,等下一次跃过龙门,便可化为真龙,走出这天心湖,逍遥世间。奥对对对,大人问的是什么时候跃龙门。” 只见那美女子掰着指头算了半天,然后欣喜若狂的说道:“回大人的话,再有三十年小女子就该跃下一次龙门了。” 看着美女子兴奋的神情,徐天明有些嫌弃,随即招呼徐云天来到自己身边。对着美女子说道:“这是犬子,尚未修炼有成,所以趁着我还在,我想多给他找些依靠,今天你就与他签订契约吧,日后多多照拂他一些,等到你跃龙门那一天,想必他也能帮得上你的忙了,这买卖稳赚不亏。” “什么?!”美女子脸色大变。 徐天明不悦道:“嗯?”随即一股超越死亡的恐惧,就笼罩在了美女子心头。美女子瞬间花容失色。 转而笑意盈盈的牵起徐云天的手,与其十指紧扣说道:“谢过大人抬爱,能与贵公子签订契约,实乃吾生平最大幸事。小女子诚惶诚恐之下,这才失态了。” 握着那冷冷的温润如玉般的手,徐云天小脸一红。害羞的看向父亲。 徐天明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对着美女子说道:“如此便好,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敢问姑娘芳名?” 美女子抬起头,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却突然喜上眉梢。兴奋的说道:“对了,我叫白清,白色的白,清澈的清。” 徐天明看着徐云天说道:“叫姨。” 徐云天抬起头,勉强透过那座山峰看到了那张美丽的脸庞,怯生生的说道:“白姨?” 白清闻言一扫之前阴霾,笑了起来。阳光下,在徐云天的视角里,那张笑脸显得愈发美艳动人。 此时,整个天心湖范围内,时间却静止了。 阳光下白清依然开怀的笑着,徐云天还是仰着头望着她的脸庞。 徐天明手上出现了一根古老的银针,他手持银针小心翼翼的刺进了徐云天的胸口处,轻轻捻动。随即抽出银针,一滴红色的血液随之飘在空中;接着徐天明将银针擦拭一番,弹指便将银针刺进了白清胸口处,随后隔空驭针,银针自白清体内返回之时,带出了一滴金灿灿的血液。 湖面上再次泛起波纹,白清吃痛的揉着胸部,一脸哀怨的看着徐天明,徐云天则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依旧痴痴的看着白清。 在白清的目光下,那两地颜色分明的血夜慢慢的相融。徐天明随即单手掐诀,喝道:“敕!” 只见那那融合的血液再次分成两滴,分别飘进了徐云天和白清二人的额头。 二人额前皆是恍过一丝金光。 至此二人签订契约完毕。 感受到体内那陌生的感觉,白清瞪大了眼睛望着徐天明。 徐天明收完气后缓缓的说道:“是你想的那样,血契,此后你与云天一心同体,性命相连。这是我的诚意,若你心生芥蒂,不愿如此。待日后云天长大了,你与他细说其中厉害,届时云天应该会与你主动解除契约的。我相信我的儿子。” 反倒是徐云天望着父亲疑惑的问道:“爹,什么是血契啊?” 还未等徐天明开口,白清便插话道:“一般和灵兽签订契约只有两种。一种是奴隶契约,签订这种契约需要灵兽分出一丝灵魂本源,主人与灵兽签订契约后,灵魂本源便会归主人所有。灵兽的命便掌控在主人手上,主人可以完全控制灵兽,不用担心灵兽反噬,随时可以取其性命;第二种则是战斗契约,签订这个契约的灵兽只需要交出一个蕴含自身气息的物品。签订这个契约的双方更像是伙伴,而非主仆关系,双方都可以随时终止契约,对双方都无害。若灵兽不愿,则这个契约就无法签订。还有一种契约已经失传很久了,从我记事起,就没听说过它的存在了,那就是我们现在所签订的血契,血契的签订需要双方的一滴本源精血,融合之后,双方各执其一,从此一心同体,一命相连,这个契约更像是一种仪式不用签订契约,也无需过问双方意愿,所以你父亲才能为我们签订这个契约。” 白清没再说下去,反正事已至此,自己又打不过徐天明,不愿意又如何,还不是得先受着。随即白清小心翼翼的查探起了,徐云天的内心想法。 “哎呦。”白清捂着脑袋吃痛的喊了一声,不解的看向徐天明。 徐天明似乎是因为有些愧疚,没有指责白清的行为。愧笑道:“待天儿长大后,你亲自与他说便是,此禁制他亦可解除。但不是现在。” 白清委屈的低下了眉头。 不知父亲做了些什么,只觉得自己与白清愈发亲近的徐云天此刻也感受到了白清内心的情绪,抬着头问道:“白姨为什么伤心啊?” 看见徐云天稚嫩的小脸,白灵轻轻的捏了捏,抱起徐云天说道:“姨,以后就是你的人了,怕你以后欺负我。”说着,白清刮了刮徐云天的鼻头。 徐云天搂着白清huanen的脖颈,鼻腔内传来的香气令徐云天不禁有些飘然。徐云天伏在白清的肩膀上,怔怔出神。然后坚定地说道:“我可不会,白姨这么漂亮,我才舍不得欺负嘞。” 白清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弹了弹徐云天的小脑瓜。 徐云天扭过头看着白清的脸,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才不是小滑头呢。” 看着徐云天好笑的模样,白清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逗他说:“就是小滑头,就是,就是。” 二人随即打闹起来,看着这和谐的一幕,饶是一向喜怒怒形于色的徐天明脸上都有了几分发自肺腑的笑意。 一处幽暗的地底洞穴内,狭窄的路径上,三人鱼贯而入,一男子闲庭信步的走在前方,一美女子背负着一个年龄约么十二三岁的少年。 此三人正是之前天心湖胖的徐天明父子和天心湖龙鱼所幻化而成的白清。 此时趴在白清光滑背上的徐云天,蔫蔫的说道:“爹,还有多远啊,这洞里好黑啊,我想回家。” 原来在三人进洞之时,一大群蝙蝠突然从洞内窜出,一路上散发着威压的白清确实骇住了不少妖兽,亦是没料到这威压竟会把蝙蝠吓得一股脑得全飞了出来。徐天明虽然料到了,可他心里想儿子见识了大蚺与白清后,胆子应该大了起来,没想到还是如此胆小。感受到徐云天情绪的白清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撑起护罩,挡住了蝙蝠。可啪嗒啪嗒如飞蛾扑火般撞在护罩上的蝙蝠,还是吓得徐云天摔倒在地上,惊魂未定。 这才导致了徐云天的情绪低落。 面对徐云天的问题,徐天明则是耐心的解释道:“打起精神来,快到了。想想家中那位救你的女侠,这次取的可是关乎她姓名的东西。作为男子汉,你可不能退缩。” 听了父亲的话,徐云天心里好受了点。脑海中回想起那惊鸿一瞥,徐云天打心底笑了起来。 白清问道:“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啊?” 徐云天害羞的撇过头,忙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来明天就能去书院见到同窗好友了,这才开心。” 白清虽然言行举止有些娇憨,但心思却很细腻,猜出个大概后,便不再言语,只是在心底说道:“小滑头,还想跟姨撒谎。” 再次听到这个白清的声音徐云天好奇的瞪大了双眼,却没出声。上次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次他分明感觉得到白清并没有说话,可自己就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真真切切。 白清在心底说道:“大惊小怪的,若是你想,便是我的感受你也可以一并感知,只是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些便懂了。” 徐云天哦了一声,不在说话,趴在白清的背上,数起她头上佩戴的珍珠来。 三人就这样走着,终于在过了一个又一个拐角之后,三人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洞,浮现在三人眼前,一根根乳白色,金黄色的石钟乳密密麻麻的倒垂下来,。那地洞尽头有一根金黄色更甚的巨大石钟乳,正缓缓的滴着水滴。 滴答一声,三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巨大的金黄色石钟乳下有一捧金黄色液体。 徐天明打了一个响指,一朵朵火焰悄然浮现在洞内,火焰的光芒,将洞顶石钟乳的颜色反射出来。映照的整个地洞金灿灿的。 见此美景,徐云天和白清不禁异口同声地欢呼道:“太美了。” 徐天明则是淡淡的说道:“我们到了。” 第十四章 认亲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那金黄色液体正是三人此行的目标——地露。 徐天明对徐云天说道:“无根之物示为天材,有根之物则为地宝。此根意为根源。不论是天材或地宝皆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异常珍贵。地露属地宝,乃土属性至宝。只会出现在含有龙脉的山内,且此龙脉必须龙气浓郁。地露并不是单单只是水,而是浓郁的龙气与纯正玄黄之气结合无根之水所形成的,三者缺一不可。” 说罢,徐天明便闲庭信步的走向了那金黄色的液体,白清则是背着徐云天小心翼翼的跟在徐天明身后不远处。 无他,此等珍宝必定有强大的守护兽在身旁守候。而那守护兽多半是龙属。 因为传说中古神盘古陨落后,才孕育出了天地与世间万物,当时的天地间其实很少有大山,根本没有现在这样的规模。现在的大山多是,上古时代龙凤二族大战后,死掉的龙族。每一条龙脉其实就是一条真龙。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人族对龙脉的挖掘,才导致了如今龙脉的稀有。不然如今随便看一座山,那就是龙脉所在。 而龙脉附近必会有龙属妖兽的存在,它们被龙气滋养,皆有化龙的机会。所以它们都有职责守护龙脉。而白清同属龙属妖兽,深知这类妖兽实力都会很强大。 白清丝毫不怀疑徐天明的实力,但她背着的徐云天却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若那守护兽冲破了徐天明的防御,自己又抵挡不住的话,届时徐云天就会身陷险境了。 “吼”一声似龙鸣般的吼叫声自山洞内响起,震耳发聩。 徐云天难受的捂住了耳朵。 接着洞穴内上方的石钟乳纷纷脱落,白清身形晃动,还是尽力压制住了心中的恐惧。背着徐云天躲避着掉落下来的石钟乳。 徐云天看到那脱落的石钟乳后有什么东西在窜动,似是一条大蛇,那漆黑的鳞片在洞内火焰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随着石钟乳掉落的越来越多,那庞然大物终于露出了一截真身,粗看之下像是一条大蚺,其皮上鳞片比徐云天脑袋还大上不少。 徐天明依旧不紧不慢的走向地露,随着徐天明脚步的接近,山洞内的晃动愈来愈激烈,待徐天明走到地露身前之时。 一个庞然大物的头颅,也从那金黄色巨大石钟乳身后探了出来。 只见那巨大头颅,马头鹰嘴,头生双角,嘴中利齿遍布,此刻正瞪着一双灯笼巨眼死死地盯着徐天明。 白清观之,心中大惊:“已经化蛟了?怪不得方才那威压竟有令自己打心底里臣服的感觉。” 看着那蛟龙头上愈发靠近真龙的特征,白清打心底羡慕。这蛟龙只怕走水一遭,便可顺利飞升成为真龙。自己这些年从未听说过它的事迹,想必这蛟龙已经在此蛰伏很久了,就是为了等一场山洪,届时借势唤起滔天水气一举从江入海,飞升成龙。 想到自己还要再越一次龙门才能成龙,白清明亮的眼神也暗淡了下来。 跃龙门一事,太过凶险! 徐云天趴在白清背上小声问道:“白姨,蛟是什么?” 白清往上背了背徐云天,然后解释道:“他和姨差不多,都是妖兽,不过姨是鱼他是蛇。天下万物皆可化龙,其中水属最有优势,尤其是血脉之中便蕴含龙力的。水属中化龙最具优势的便是蛇属,几乎所有蛇类血脉中都蕴含着一丝真龙血脉。也唯独蛇属与其他水属不一样,姨这类的水属需要跃龙门,得真龙遗赠才能提纯血脉,待到越过三次龙门,进了化龙池,彻底提纯血脉就能真正成为真龙。而蛇属却是能将自身修炼成龙。蛇属修炼五百年为蟒,又五百年称蚺,再一千年成蛟,再五百年走江,顺利入海即可化为真龙。只不过在此之前蛇属每每蜕变一次都需要讨封。万物生灵以人为长,蛇属讨封之时,需得福缘深厚之人一句封正才可顺利进行下一境界。比如那大蟒已经修炼五百年,若在山野之处遇到闲人,听那人说一句:‘好大一条大蚺’,便可封正成功,反之则百年修行毁于一旦,终生不得再进一步。这也是为什么蛇属一旦修炼有成便会深入简出的原因,毕竟稍有不慎,则万劫不复。而走江亦是一件难事,蛟龙走江入海之时,定会掀起滔天巨浪,祸及无辜百姓。也正因如此,千百年前一位人族大能才想出了斩龙剑这么一个法子:走江入海之路,每过大桥,桥下必玄有一把斩龙剑,只要蛟龙在此走江,使水面瞒过斩龙剑,那斩龙剑就会被激活。斩龙剑蕴含天宪,届时就算斩龙剑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亦可一剑斩去蛟龙头颅,使其万劫不复。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斩龙剑在大雨大洪之时便会暂时失去效应,为的就是让世间蛟龙能在这一天顺利走江。” 徐云天听得津津有味,转而问道:“那蛟龙要是走江失败了怎么办?” 白清凝重的说道:“若是修为深厚,一路上不曾伤及无辜,不至于招来天谴的话。顶多功败垂成,修为倒退遗恨千古,不至于身死道消。否则就会被天雷击打,挺过去则苟延残喘,挺不过去则就此身死道消。” 徐云天听得真切,不禁担心起白清的安危。说道:“白姨,那你也会死吗?” 白清欣慰的笑着说:“会呀,世间万物逃不过生老病死,即使是真龙也会有寿元耗尽的那一天。不过相对于凡人来说,姨的寿命已经很长很长了,知足了,剩下的就交给命数吧。” 徐云天和白清这边聊着,徐天明那边也没闲着。 只见那巨大的龙头缓缓的靠近徐天明,似撒娇般的将头低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徐天明伸手抚摸着龙头的吻部,欣慰的说道:“傻丫头,多年未见,如今已经化身真龙了啊。”(ps:这里徐天明的话有封正的意味在里面,其实没必要,只是讨个彩头而已,蛟龙化身真龙需要的是走江,不是封正。) 那蛟龙亲昵的在徐天明手中蹭了蹭,接着一阵金光闪过。伴随着地洞的轰鸣,一位身着黑色劲装,身形高挑的女子的女子出现在了徐天明身旁。 那女子挽起徐天明的手腕说道:“哥,你也太无情了。距离上次见面,你都好多年未曾看望过我了,我都快闷死了。” 接着女子一弯腰看到了趴在白清身上的徐云天。欢喜道:“哇!小云天都这么大啦,快给姑姑抱抱!” 说罢,只见洞穴内一抹黑色身影闪过,接着自称徐云天姑姑的黑衣女子就出现在了已经毛骨悚然的白清身旁。 此刻,白清脑中一片空白,那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让白清觉得自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这股来自血脉的压制太恐怖了。 白清被吓得冷汗直流,能感受到白清情绪的徐云天也一样惴惴不安,二人都不敢动。 徐云天就看着自己被黑衣女子抱进怀中,被无情的“蹂躏”着,毫无还手之力。 已经十二岁的徐云天,被黑衣女子抱在怀中丝毫不显得突兀。 黑衣女子揉捏着徐云天的脸作着鬼脸,时不时还闷上去亲一口。 徐云天哪见过这种阵仗,看着远处的父亲,递过去一个可怜的眼神。 徐天明望着徐云天这边说道:“衔珠,别闹了,都吓到孩子了。” 黑衣女子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徐云天,却还是捏着徐云天的小手,爱不释手的揉捏着。 徐天明走至三人身前,用手指点了点衔珠的额头说道:“把你那威压收起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叫白清,是天儿的血契灵兽。恰好你们都是龙属灵兽,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这个就是我儿子,徐云天,我给你看过他的照片的。” 说完这些,徐天明又拽着衔珠的胳膊对另外二人说道:“她叫衔珠,本是一条玄蛇,多年前重伤之时得我相救,后来又被我封正。这才认作妹妹,令我也想不到的是,如今她居然真能修成真龙。” 徐天明的语气并无波澜,可谁都瞧得出他眼中的那份得意。 衔珠闻言,这才撤去了身上那种只有妖兽才能感觉到的血脉威压。 白清随即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方才她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虽然她明知自己与徐云天的关系,以及就凭这层关系,在徐天明面前无人可以伤她分毫。但那种骨子里的害怕,它就是止不住。 待白清彻底平复情绪后,衔珠凑到白清身边,这令刚刚平复下情绪的白清又冷不丁警觉起来。衔珠搂住白清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将白清搂在怀里,闭上眼睛埋进了白清玲珑的双峰间,深深一嗅。然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白清红润的双唇说道:“你好香啊。” 白清闻言脸色大变,奋力挣脱开衔珠的怀抱,然后躲在了徐云天后面,牵起了徐云天的手。好似宣誓主权般牵起了徐云天的手,十指紧扣。 衔珠瞧得出白清眼中的惊慌,没再逗她。转而望向徐天明问道:“哥,你此番前来可有何事?想来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是想要我帮你办什么事吗?” 徐天明惭愧的笑了笑说道:“害,都怪为兄只惦记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了,总是忘了来看看你。此番前来,是因为天儿的救命恩人被噬魂花的寄生妖兽所伤,命在旦夕,这才来你这里取上一些地露,回去给她续命,以报答对天儿的救命之恩。还有就是,请你出山,幻化人形守在你嫂子身边保她安危,也方便你日后走江,届时就不必再兴师动众的从汤明山下来了。” 衔珠哦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以后我守在嫂子跟前,做你俩电灯泡啊?我可不,我要载着云天去玩,等等...哥,你...?” 衔珠话还未说完,却发现已经发不出了声音,脑海中徐云天的声音响起:“我心中自有定数,你只管按我所说的照顾好他们母子便好,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你嫂子。此事就此我意已决,你就不要再说了,尤其是在天儿面前。” 衔珠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天明,这个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哥哥,竟也会有一天... 想到这,衔珠那如宝石般瑰丽的眼睛便蒙上了一层雾。 徐云天看到姑姑眼角噙着泪水,不明所以,拽了拽衔珠的胳膊问道:“姑姑,你怎么哭了啊。” 衔珠转而破涕为笑,蹲下来捏着徐云天的脸颊说道:“瞎说,姑姑才不是哭嘞,是看到你开心才流的泪。” 徐云天懂事的为衔珠擦去眼角泪水,一本正经的说道:“莫哭莫哭,回家给你买糖吃。” 看着初识,便已经和乐融融的三人,徐天明心头的担子轻了不少。宽慰道:“天色应该也不早了,取回地露咱们就回家吧。” 说罢徐天明伸出手掌,一大一小两个玉葫芦便出现在掌心,接着地洞尽头那金黄色石钟乳下的地露便一滴滴飞向空中,似蝴蝶般鱼贯而入进入两个葫芦。 半晌,地露终于取尽。 徐天明递给徐云天稍大一点的那个玉葫芦说道:“ 天儿把它放在手上,然后感知它的存在,心中就想着把他收起来的念头。” 徐云天接过玉葫芦,手里沁着凉意。直直的盯着玉葫芦看着,半晌也没见什么动静。 徐云天也不知父亲是什么意思,白姨和姑姑又都在旁边看着,生怕出糗的徐云天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徐云天的脑海中响起了白清的话:“闭上眼睛,静下心来,感受它是否存在于手上,分得清你和它是两个东西。” 听到白清的话,徐云天闭上了眼睛,可嘈杂的念头始终使他静不下心来。这时一只手握住了徐云天的手,徐云天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白清的倩影,徐云天清晰的感受得到白清的存在,那种感觉,不是触感,非常玄妙。此刻徐云才静下心,随后脑海中那玉葫芦的轮廓也慢慢浮现,徐云天默念:“收” 只见徐云天胸前荧光闪烁,接着那玉葫芦便消失不见。转而移动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里,那个空间徐云天感受的真真切切,就好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玉葫芦此时就静静地放在空间的角落里。 白清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胸前的玉牌是须弥纳芥子的一种,可以用来储存东西,但只能储存死物。须弥纳芥子内的空间大小,随着芥子的品质而提升,同时须弥纳芥子里的东西是不会产生重量的。而修士想要使用须弥纳芥子需要用到念力,念力是来自灵魂的力量。你的所有念头都可以产生念力,魂魄的强度决定了初期念力的强弱。念力也保护着自身魂魄不被侵害。随着境界的增长,魂魄也会愈来愈强,念力也会越来越强。念力还有诸多作用,等你日后自行探索吧。眼下,你尚未正式修炼就能打开须弥纳芥子将东西存放进去,已经很优秀了。” 听了白清的话,徐云天非常开心。心想:“往后再买东西就可以不用再背大包小包了,还可以省下租借马车的钱,简直太美好了。” 徐天明看到儿子的表现,欣慰的说道:“不愧是我儿子,悟性随我。” 闻言,三人闻言皆是笑了起来。 此番事了,随着火焰一朵朵熄灭,三人相继走出了地洞,向着家的方向敢去。 欲下西沉的太阳,像头偷偷喝了口天上美酒的姑娘,红着脸躲在一朵朵白云后。若把白云比作腮,那这腮红便是人间绝色。 红霞照在青绿色的上阴河水上,散为金光。水面上波光粼粼,幻化出异样的色彩。 远处炊烟袅袅,望着天边欲下西沉的太阳。三人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的返回了渔村东边的那几间茅草屋内。 两位人间绝色的到来,也招来了村子里很多大汉羡慕,他们都以为徐先生是个出息人。这不三天两头的往家带女子回去,属实不孬。再瞧瞧自己,想想家中那头母老虎。啧啧啧,人比人气死人哟。 不过这些大汉们也就嘴上羡慕,实际上心地知道:讨个媳妇,不嫌弃自己没本事,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跟着自己吃苦,还拉扯孩子长大,天底下哪还有这般好的女子。再说了,谁家媳妇年轻时不是个如花没人呦。野花虽美,到底还是家花香嘞。 回到家中,赶上吃饭的父子二人悻悻的坐在另一张小桌子旁,桌上只一碟咸菜,几尾咸鱼,两碗咸粥。另一边已经吃过地露从昏睡中醒过来的青鸾赫然在桌上。为了庆祝她的醒来,以及怕这三位看着就娇生惯养的美人吃不惯咸饭,燕淑云又特地煮了一锅米粥,炒了几个小菜。 一张不大的桌子,坐着四大美人,若是让外乡人瞧见了,眼珠子都得馋的掉下来,哈喇子都能落九天。 徐云天嚼着咸鱼,望着隔壁桌的白菜炒腊肉、烧茄子和扁豆焖肉,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徐云天拍了拍他头,义正言辞的说道:“大人吃饭,小孩不许上桌。” 燕淑云哪能看得了徐云天这眼神啊,说道:“天儿,来这儿吃,你爹估么着回来时就饱了,他简单吃点就行。” 徐天明赶忙开口辩解道:“别介啊,媳妇,我真没吃饱。” 燕淑云白了徐天明一眼,徐天明便苦兮兮的不再言语。徐云天闻言则是欢快的挪着小板凳就去了隔壁桌,徐天明还想挽留。却架不住孩子大了,跑的忒快。 看着隔壁桌吃的很香,其乐融融,像姐妹团聚似的。 “得,这上哪说理去。”心里想着,徐天明低头扒拉了两嘴咸粥,就起一根咸鱼便嚼了起来。 嘿,这烧茄子忒香,得再来一口粥。 第十五章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因伤而穿着燕淑云衣物的青鸾,看着就像是刚刚过门的年轻媳妇。又因为伤病的缘故,青鸾的脸色有些苍白,眉黛含颦,眉宇间的英气不经意间悄悄消失,哪还有半点女侠风范。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我见犹怜的弱女子姿态。 饭桌上燕淑云看着不时偷瞄青鸾的徐云天,心底偷偷笑着。 吃过晚饭,徐天明便迫不及待的要主动收拾碗筷。 燕淑云一方面乐得清闲,一方面也知道丈夫的小心思,就拉着刚认识的姐妹进了屋子,畅谈闺中密事。 徐云天则被青鸾大病初愈的邀约,一起饭后闲游。 厨房里的徐天明看着盘子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不禁食指大动。随即盛出一碗白粥,大快朵颐。吃着可口的饭菜,腮帮子鼓鼓的徐天明心想:“不同的时空,同样的女人。咋个都不爱吃饭呢,吃饱了,泡个脚。美滋滋的睡上一觉那该多好。”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渔村里的小路上,青鸾在前面走着,徐云天在后面跟着。二人久久无言,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良久青鸾停下脚步,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眼中神情满是尴尬,她尚未开口。徐云天便从怀中掏出了那颗碧绿色的戒指,递给了青鸾,说道:“喏,还给你,谢谢你的信任。” 捕捉到青鸾眼里闪过的那一抹笑意,徐云天脸上亦是泛起笑容。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青鸾还是在犹豫该不该接下青鸾,看着青鸾扭捏的姿态,徐云天强行把戒指塞进了青鸾手中说道:“现在的你可没昨天潇洒,我还是喜欢你昨天的样子。” 青鸾黛眉微蹙,接过戒指久久无言。 见此情形不知如何是好的徐云天便扯开了话题说道:“今晚的月色真的好美啊。可惜月亮不晓得她的恬静皎洁,甚至不晓得她是月亮,惜哉,惜哉。”说完便反手抱着头,吹着口哨往家的方向赶去。 青鸾盯着徐云天的背影怔怔出神,只听得耳边传来徐云天的声音:“回去了,千万别告诉我娘我会吹口哨,不然我爹知道了会训我的。” 青鸾收起戒指,嘴角扬起。心满意足的跟在了徐云天后面。 与此同时,正在邻居家门口闲谈的徐天明,突然打了个喷嚏,一脸愧疚的对着眼前风韵犹存的美妇说道:“偶感风寒,惭愧惭愧。弟妹也回吧,外面风大,别冻着了身子。”说着便从美妇怀中接过被褥。 那美妇趁机把住了徐天明的手,眼神幽怨的说道:“死鬼,真要染了风寒,那就是你害的,大晚上跑我家里来借被褥。领回去好些个俊俏闺女,晚上大被同眠多好,真是身材福中不知福。” 趁着美妇揩油的功夫,徐天明“吃力”的拽过被褥,惭笑道:“可不兴瞎说,给你嫂子听去了,回头我又该吃咸饭了。” “抢”过被褥,徐天明便一溜烟的跑出了美妇家中,风中传来徐天明的声音:“弟妹且回吧,莫送了。改日我将被褥清洗干净就还回来。” 看着徐天明灰溜溜的背影,美妇倚在门前咯咯发笑。“徐先生到底是个书呆子,经不起挑逗。” 由于家中本就没有空闲房屋,再加上领回来白清与衔珠二人。只能让她们打地铺。这才有了徐天明寡妇门前借被褥这一幕。 “若是媳妇儿不在还好,让她们二人随便去哪个妖兽dongyue里凑合一晚就行。实在不行,门口站着看大门也是一回事。如今却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总不能告诉媳妇儿,她们不是人,也不需要睡觉,放在门口看大门就行吧。亏得自己聪明,知道去找小妹借被褥,她家全是女人家。若是去其他,家中有汉子的邻居借女子被褥,自己保不齐会被轰出来,说不得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也亏得大晚上的村子里没人,不然这一幕让人瞧去了,自己一世英名依旧毁于一旦。害,果真是寡妇门前是非多,还是得怪自己自作自受。”想到这,徐天明警惕的看了看周遭村路,没发现什么可疑身影后,一路小跑的徐天明便跑的更快了些,他可不想吃媳妇做的咸饭。 一路无言,徐云天与青鸾结伴而归之后,正巧撞上了借被褥回来了徐天明。 徐天明内心惶恐不已,却没表现在脸上。尴尬的笑了笑,便将被褥递给了青鸾说道:“荜门蓬户,委实惭愧。天色已晚,再寻空闲房屋实在不便,只得委屈姑娘再住一晚。待明日我送云天入城之时,便亲自为姑娘寻一处清净院落,用以养伤。” 青鸾受宠若惊,接过被褥,亦是惭愧的说道:“救命之恩尚感激不尽,叔父心意了然于胸。如此热情,青鸾受之有愧,叔父切莫再为此奔波。待我伤势痊愈,便会自寻去处。在此之前还要叨扰几日,唯恐叔父厌烦。” 徐天明打个哈哈,说道:“姑娘下住,蓬荜生辉。徐某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心生厌烦,姑娘宽心住着便是。” 青鸾点点头,与徐天明父子道安后,便抱着被褥向寝室内走去。 父子二人相视无言,便也回了房屋。 夜黑风清,银月如钩。徐云天看着月亮,想起了在才子佳人小说上看到过的嫦娥的故事。问道:“爹,你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会是真的吗?” 躺在折叠床上闭目养神的徐天明瓮声瓮气的回道:“不知道,我只想吃你娘亲手做的饭。” 听着父亲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徐云天眉头紧皱,以为是徐天明困了,没听清听懂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不是,爹。你说世上真的有神仙吗?神仙里有嫦娥和吴刚吗?他们最后会不会喜结连理呢?” 徐天明依旧瓮声瓮气的回道:“不知道,我只想吃你娘亲手做的饭。” 徐云天猛地坐了起来,疑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久久不能言语。 父子二人这边以徐云天的一头雾水结尾。 另一边,已经成为闺房的寝室,烛火还未熄灭。 只见在三人迫切的目光下,燕淑云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本小册子。然后如视珍宝般,有模有样的装作擦拭灰尘,随后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这才打开册子,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青鸾、衔珠与白清三人皆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眼中的欣喜溢于言表。 山上修仙之人有法宝傍身并不奇怪,而且法宝的种类涵盖很多,其中最受世人喜欢的便是蜀山剑派研制出的一种名叫电话的法宝,那电话精致小巧,类似芥子。却在双方投入同等数量的灵石之后,就能千里传音,投入的灵石越多,声音传送的距离就越远。比书信的速度简直快千百倍不止,方便又迅速。此法宝一出,世人无不拍案叫绝。以往只有山上仙人才能体会到的仙家法术,老百姓亦有机会体验到。只可惜电话的造价太高,同时灵石的消耗也令寻常人家望尘莫及。 但三人眼前的小册子中竟然夹满了一张张方寸大小的纸张,而那纸张上居然有徐云天小时候的样子。 看着三人的神情,燕淑云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随即傲娇的显摆道:“厉害吧,这是我丈夫做的。他说这叫照片,是一种很厉害的宝物,可以把记忆存放在书里。还能拘人魂魄,可厉害了。他还说要不是没设备,他还能把记忆的样子保存的更清晰。” 随后四姐妹便开始翻看徐云天小时候的过往。 “吼吼吼,没想到我侄子小时候比现在还可爱,你们看他脸上肉嘟嘟的,太可爱了,看得老娘的少女心都化了。”衔珠满眼放光的说道。 “哈哈,这是他刚读书时的样子吗?怎么呆呆的。”白清指着照片上,身着父亲长袍的徐云天说道。 “嘶~”青鸾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她只看不语,却依旧憋笑憋得伤口开始作痛。那照片上,只见徐云天浑身鹅毛,手里捧着一枚鹅蛋,稚嫩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可怜兮兮的哭着向前跑,身后两只大白鹅紧追不舍,有一只似乎已经啄在了徐云天的屁股上。 到最后,青鸾也不憋着了,顾不得形象。干脆放声大笑。狭小的房间内,不时传出四姐妹的笑声, 另一间屋子里,徐云天依旧一头雾水... 翌日清晨,吃过早饭。 三人便整装出发了。分别是今天去书院读书的徐云天,送徐云天去书院,以及顺道买些碎嘴吃食和补品的徐天明。以及陪徐云天一同前往离火城,保障徐云天安全的白清。 说是整装待发,三人中其实就白清带了几件燕淑云所赠的换洗衣物。父子俩到更像是出门远游散心一般。 徐云天看似什么都没带,但其实已经把药材都一股脑装进了芥子内,只等回了白府泡药浴。顺便还悄咪咪的把银子都带上了。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穷儿乍富。银子烫手的很,装在身上怕丢了,放在家里怕被偷,亏得身上有了徐天明所赠的芥子,不然徐云天还要为这银子的存放纠结许久。 收拾好行囊,与妻子道别后。徐天明便带着白清与徐云天往唯一接壤渔村的黄石镇走去。 黄石镇是个大镇,常驻居民有六百余户,此地仅与渔村相隔数十里便已经是天壤之别。黄石镇上各色茶馆、酒楼、当铺、作坊遍布街道旁。还有许多小商贩摆摊,卖些精巧物件、碎嘴吃食以及日常用品。每逢五日一次的集市,便更是热闹,四个字形容,车水马龙。 因为渔村是穷乡僻壤,所以要去往离火城,三人只能先到达黄石镇,再租乘马车才能到达离火城。 白清初到黄石镇,便被眼前景象深深吸引,比起孤僻的渔村,白清显然更具烟火气息的黄石镇。 而五人也恰好赶上了五日一次的集市,街道上有挑担卖糖葫芦的;有驾着牛车运送果蔬的;有骑着毛驴送客的;有驻足欣赏戏法的路人。 驻足此间,白清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山下繁华热闹,这是白清心中第一次冒出:来此人间,不修真龙又如何的想法。 卖糖葫芦的小贩与白清擦身而过,白清直勾勾的盯着草靶子上那晶莹剔透的糖葫芦,鼻腔内传来淡淡的酸甜味,令白清第一次如此想要将其吃到嘴里。 徐云天感受到白清的想法,刚想开口让父亲买下两串,转头就惊呆了。 只见白清居然想直接伸手去拿人家小贩的糖葫芦。 此时一把扇子却轻轻拍了下白清的手背,来人是一位公子哥。 听到动静,买糖葫芦的小贩也转过身来。是一皮肤黝黑的,满脸胡茬的大汉。 那公子哥笑道:“在下并非有意惊扰姑娘,实乃姑娘此举又是分寸,若姑娘不嫌弃,就让在下代劳。” 接着公子哥对小贩问道:“这糖葫芦几钱啊?” 那汉子见此人气宇非凡,衣着贵气,又看到了手还申在空中的白清。两眼一转,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便大抵知道了事情了来龙去脉。想来定是那王宫大院的贵公子,想要在姑娘面前讨个欢心。看这冤大头的眼神就不像个好人,不知糟蹋了多少姑娘。待会有机会,可得向那姑娘透个底。莫要让这混蛋,玷污了姑娘的名声。汉子心底气愤,心底已经打定好主意。随即笑呵呵的说道:“回公子的话,咱就挣个养家糊口的钱,这糖葫芦不贵,二十文钱一串。” 徐云天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心想“这还不贵!平日里可都是三文钱一串。我经常在你这买糖葫芦吃的,你没认出我来,我可是认出你来了。没想到你这看似老实的汉子却是这样一个黑心商贩。” 徐云天刚想上前理论,却被徐天明把住了胳膊,示意其不要轻举妄动。 徐云天不解的看着父亲,徐天明便递给他一个眼神。 徐云天还是一头雾水,那公子哥却回过头,看到了父子二人。 打三人来到镇子上公子哥便盯上了他们,看着三人关系并不密切,却又形影不离。 此时的公子哥已经确定了三人的关系,想来那身穿棕色破袍子的就是眼前这美人的丈夫,那孩子大概就是他们的儿子罢。那美人估计是嫌弃丈夫没出息才显得有些生分罢。如此更好,倒是便宜了小爷。破了处的瓜,又生的水灵,岂不更具一番风味。 看着徐云天的架势,公子哥以为徐云天也想讨个吃糖葫芦吃,却被没本事却好面子的父亲给拉住了。心底不禁快意。 “你这穷书生也配得上如此花容月貌的媳妇?儿子都要跟人跑了,真是讽刺啊,文人风骨有何用,一文不值!看小爷今天怎么拆了你们这对貌合神离的野鸳鸯。”公子哥轻蔑的看着徐天明父子,同时拿出一两碎银,递给了小贩。小贩看到银子,两眼放光,连忙问道:“公子要多少串糖葫芦啊?” 公子哥豪气云干的说道:“两串,给这位夫人和令郎。钱不用找了。” 一切进行的都很完美,徐云天却不合时宜的喊了出来:“慢着!公子切勿信他,他这糖葫芦我常买的,平日里都是三文钱一串。”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一时间热闹的街头似静止了一般,诸多视线纷纷望向这边。徐天明伸手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白清也收回了手。 公子哥气急败坏的盯着徐云天怒目而视。钱倒无所谓,主要是那美人因此不吃这糖葫芦可怎么办! 那汉子寻着声音也看到了人群中的徐云天,不由得气上心头。可看到了收回手的姑娘,心中气消了几分。言语中有几分怒气道:“这糖葫芦,我今日不卖便是!” 说罢将手中银两塞到公子哥手中,扛起扁担便头也不回的,向人潮汹涌处走去。 汉子心中知晓徐云天的为人,亦明白他此举是为善心。可咱老哥俩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就全凭眼前所见便一口否定了吗? 汉子不解,也不知为何不解。 难道就因为咱晒黑了皮囊,看起来就像坏人? 可咱心是红的啊。 这出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那公子哥在汉子走后便狠狠地瞪了徐云天一眼,冷哼一声,便潇洒离去。 街上依旧车水马龙,却又好像只剩下了徐云天。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汉子和公子哥离去时截然不同的神情,一个没有被拆穿的羞恼,一个没有被阻止上当的感激。 那汉子的神情在徐云天脑海中久久不散,徐云天此时亦浑浑噩噩。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被这样对待。 徐天明拍了拍徐云天的肩膀说道:“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徐云天木讷的转过头来看着父亲,眼中泪光闪烁。 徐天明没有疼惜儿子,而是继续说道:“那汉子你认识多久了” 徐云天低着头说道:“满打满算,至今六年” 徐天明继续问着:“那他这六年里可曾骗过你?可曾故意骗你钱财?” 徐云天摇摇头道:“没有” 徐天明接着问:“那你认识那买糖葫芦之人吗?是否知其秉性如何?品德如何?” 徐云天接连摇头,徐天明擦去徐云天眼角的泪水。拍了拍徐云天的小脑袋瓜说道:“你的善心是好的,但有时候我们不妨多看看、多听听、多等一等。就像今日这般,你的无心之失,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或许就是致命暗箭。是人都会犯错,但我们不怕犯错,因为我们能怎样?” 徐云天擦了擦鼻涕,抽泣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徐天明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下次再见了那个卖糖葫芦的人,会跟他道歉吗?” 徐云天点了点头。 白清和徐天明相视一笑,接着白清说道:“前面在表演变脸诶,咱们去看吧。” 说罢俯下身子,背起了还在哭鼻子的徐云天,便向着变戏法的那边走去。 第十六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人群围成一个大圆,白清背着徐云天挤进人群。 只见一男一女相互配合,女人手拿一手拿铜锣,一手拿木槌。男子头戴凤冠,身披一件黑面红里的披风,手中拿着一把扇子,脸上一幅黄色脸谱。 那女子敲响铜锣,伴随着咣咣的铜锣声。那女子吆喝道:“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我们兄妹二人途经宝地,可惜身上盘缠不够,只得在此卖艺。还请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呦。” 女子话音落下,接着铜锣声响起。女子便退居一旁。 众人视线望想场中央,只见那男子抬头挺胸,脚下起丁字步,双手掐腰,作山膀,起云手,手中扇子开面,遮住脸庞,再拿开扇子,原本脸上的黄色脸谱忽的变成了黄色。 徐云天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好神奇啊。”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又转过身去,高抬腿,迈着夸张的步子,扇子一挥脸谱继而变成了红色。他又踮起脚步,向后退去,弓腰弯身,再一挥扇子,脸谱变成了白花脸。 众人欢呼雀跃。 却在此时,忽悠一人人群中叫喊道:“你把这个扇子放下,再变。” 变脸男子转过头,看着那男子,遂将手中扇子放在地上。扬起披风遮住面庞,再露脸脸谱就变成了青色。 “好”掌声齐鸣。 接着男子左右开弓,脚下步子风云变幻,左右手迅速交替。白色、黑色、蓝色。 众人观之,无不拍手称快。 又有一人说道:“你把那披风摘了再变。” 人群纷纷附和,那变脸男子站在人群中央,左右摇头,似是不解。 气氛烘托至此,敲锣女子望着伙伴,眼神中充满 自信。“咣”一声,便敲响铜锣。 在清脆的铜锣声中,那男子弯下腰,猛地往起一跳,披风高高的扔在空中。落地后,男子蹲下身子,低着头。 “咣”一声,清脆铜锣声再次响起。那男子猛地抬头,脸上蓝色脸谱,就变成了绿色。 “好”此番精湛的表演,俨然已经征服了在场的人。 接着铜锣声不绝于耳,愈来愈激烈。那男子脚下步子轻快,踮起脚步迅速走至人前。转起身来,开始绕着人群转动。 每转一圈,脸上色谱纷纷变幻,紫色、白色、黑色、蓝色... “咣”的一声,铜锣声戛然而止。那男子也停在了白清身前,脸上赫然变成了金色脸谱。 “好”,声声喝彩不绝于耳,周遭人群无不拍手称快。 徐云天亦是欢快的拍起了巴掌。 待男子返回行李旁歇息,那敲锣女子便开始高声吆喝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嘞。”说着便笑眯眯的端着铜锣向着人群走去。 男子毕竟卖了力气,众人也都过了眼瘾。还是有许多人给钱的。只不过女子走的慢,许多人不耐烦,便向场中扔了过去。 一时间诸多铜钱纷纷扔在了地上,女子见拾不过来,便弯腰拱手笑道:“多谢父老乡亲!多谢父老乡亲!” 这时徐云天旁边的人群被一伙人蛮横挤开,这伙人约么十数。清一色麻衣劲装,头戴巾帻,手持棍棒井然有序。看这架势,这伙人多半是大户人家看家护院的家丁。 被推开的百姓刚想叫骂,却看到那些家丁胸前大大的庞字,便个个都噤了声。 接着家丁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路来,有二人缓缓走来。 为首之人头一身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百姓中多数人都认得此人,便向身旁不解之人解释道:“此人是黄石镇大家,庞家大少爷。为人嚣张跋扈,好大喜功,最为好色。不知多少黄花闺女都被此人玷污了身子。” 徐云天定睛望去,此人赫然是之前那个出手买糖葫芦之人。 那公子哥身后半步,有一头戴木冠,两鬓微白,身形高大身着暗红色劲装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应该公子哥家中武师。 那公子哥径直走到敲锣女子身前,做了个手势,便有三两家丁冲过人群将那变脸男子按在箱子上。 公子哥笑眯眯的望着女子说道:“告诉我这变脸的法子,小爷便不为难你们兄妹二人。你要你们乖乖交代,赏钱有的是。如若不然,就把你们兄妹二人手筋挑断,扔出黄石镇。” 那敲锣女子脸色渐红,黛眉微蹙,双手紧紧的捏着铜锣,一双杏眼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公子哥。 那变脸男子却是开口了:“公子见谅。钱倒是小事,只是这变脸戏法是我们家传的本事,一脉相承,代代相传,传男不传女。若是外传,则有违祖训,死后愧见先辈啊。” 那公子哥闻言,脸色愠怒。使个眼色,便有两名家丁手持棍棒狠狠地打在了变脸男子背上。 变脸男子吃痛的喊出了声。那公子哥不屑的看着敲锣女子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什么破戏法,还传男不传女。不想你哥哥废在这里,就赶紧老实交代。” 敲锣女子气的浑身发抖,随即啐了那公子哥一脸。愤懑的说道:“欺人太甚,有本事便杀了我们兄妹二人。光天化日之下,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胆量敢当街杀人。” 那公子哥倒也不生气,擦了擦脸上唾沫。把玩着手中扇子,玩味的说道:“呦,还是个烈性子。不过,我还真不敢当街杀人。来人啊,将此二人给我绑了,带到府上。男的打断四肢扔狮笼里,女的下了药,锁我房间里。” 那变脸男子赶忙求饶道:“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妹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您若是放了她,我就是给您做牛做马都成。那变脸的法子待我到您府上自会细说。” 公子哥冷哼一声,高傲的说道:“晚了,给我拿下!” 话音落下,便又有三五家丁冲了出来,作势就要擒拿敲锣女子。 敲锣女子见状,便将手中铜锣狠狠地掷向了公子哥。随即掏出袖中匕首,戳在脖子上,喝道:“我看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当街自刎。届时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咣”一声,只见那掷向公子哥的铜锣,被一拳打飞。红衣中年男子站在了公子哥身前。 那公子哥得意的叫嚣道:“你就是想死也得看小爷我的脸色。老郑,把她拿下。回头赏你十两酒钱。” 中年男子眉头微蹙,似是不悦。他望着敲锣女子说道:“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蝼蚁尚且苟活,何况人乎?” 敲锣女子目光如炬,眼神如刀光般锋利,狠狠地盯着公子哥。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就要抹了自己脖子。 却见一颗石子精准的打歪了女子手中匕首,使其掉在地上。 中年男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一幕,自己并没有出手。 为了生计他不得不为李家卖命。虽为庞府鹰犬,却良知尚在。 他不是不能阻止眼前的女子。而是他深知,与其让她被折磨致死,倒不如让其死在这街头,还能给庞家招点麻烦,让那庞大公子吃点苦头。 敲锣女子亦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正当她想要弯下身子捡起匕首的时候。一直审时度势的家丁也悍然出手。只见三两棍子呼呼的就向女子胳膊和腿弯处打去。 “慢着!”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青衫书生自人群中走出。人群中有人想拉一把,却连衣角都没摸到。只能眼看着此人步入那龙潭虎穴。 此人正是徐天明。 那公子哥认出徐天明来,想到他漂亮的妻子。庞之为暂时还不想撕破脸,便高声说道:“希望你拎得清自己的分量,你一介书生,若是强出头给人打个头破血流 可就不好看了。” 徐天明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迈着步子向敲锣女子走去。 那俩家丁看徐天明如此不识好歹,便一转攻势,两棍一劈一刺便朝着徐天明打来。 闹市中,徐天明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并没有使用任何神通。 只是抬起左臂挡在额头,挡住一棍,右掌抓住一棍,将那人拉至身前,左掌推出,那人便轻飘飘飞了出去,撞向了另一人。 顷刻间二人便撞在一起倒在地上。 徐天明右手不在身后,左手冲着那中年男子,勾了勾手掌,说道:“请” 此番动作,在众人看来,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百姓们暗暗兴奋起来,又有一处好戏要看了。 人群骚乱起来,有拍手叫好的,有不忍直视的,有嗤笑书生不自量力的。 “此人什么来头啊,书生打扮,却敢挑战庞府的武师。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呢?”一中年汉子说道。 “管他呢,咱们看着便是,若是他今日胜过了庞府那武师倒还好,若是输了,保不齐今后就沦为废人。 咱们就别瞎操心了,当个热闹看罢。”一青年说道。 “你们说,这书生哪来的胆量啊,我可是听说,庞府那武师,可是神人,能一拳打死牛的。不然也不会成为庞府的客卿,被专门请来保护庞家大公子。”另一个汉子说道。 “人不可貌相,说不定,这书生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呢。看不惯恶贯满盈的庞家为非作歹,专门下凡来收拾他们的。”一热血少年说道。 人群中七嘴八舌,各聊各的。 中年男子,也就是庞府武师,却没周遭人脸上的轻松写意,反而神情十分凝重。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徐天明看似只是卸力,借力打力那么简单。却太简单了,一介书生,对付两个训练有素的家丁,短时间内就能处理的这么好,简直妙到毫巅。武师打心底不相信徐天明就是个普通人。 他缓缓的走到场上,站在徐天明前方,抱拳说道:“在下郞玉轩,庞府武师,聚星境武夫,敢问阁下名号?” 徐云天淡淡的笑道:“在下徐天明,渔村一教书先生尔。比试之前,可否请阁下开金口,放过此兄妹,亦算结个善缘。” 武师想了想便说道:“行,不过你得先打过我再说,不然一切都只是空口白话。可若是你输了呢,又当如何?” 徐天明云淡风轻的说道:“不会输,你放开了打便是。” 郞玉轩闻言爽朗大笑道:“好!有魄力,那我今日就陪你过上几招。事先说好,我五岁习武,六岁小成,时至今日,一身筋骨趋于大乘,似铜墙铁壁。阁下小心了。” 只见郞玉轩摆出架势,拳锋之上似有红光闪烁,接着两步踏出,欺身上前。沙包大的拳头直取徐天明面门而去。其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人群中已经许多人闭上了眼睛,这一拳可是能打死牛的! 却在下一瞬,众人只听,“噗”的沉闷声响起,胆子大没闭上眼睛的人纷纷惊呼。只见那拳头就要打在徐天明面门上时,徐天明扎下马步,稍稍下腰,躲过拳头。随即迅猛起身,右脚插入郞玉轩双腿前,一拧,别住他双腿。接着把住郞玉轩的胳膊,整个人似钻进了郞玉轩怀中一般,右肩迅猛发力,直接撞在了郞玉轩胸口上。 随即徐天明抽身而退,撤出了几个身位,郞玉轩则是倒退几步,揉了揉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天明。 太快了,自己根本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人很强。郞玉轩神情凝重的想着。便收起了试探的心,他开始真正将这男子当成一个对手了。 郞玉轩捏了捏拳头,骨节咯叭叭作响。沉声说道:“阁下小心了。” 场上忽有一股风刮起,郞玉轩身上劲装猎猎作响,随即一步踏出,脚下青石板直接崩裂,直奔徐天明而去。 众人只看得一抹红色身影,宛若流星,眨眼间便已至徐天明侧面。郞玉轩腾空而起,一脚踹向徐天明。 徐天明也不硬抗,迅速向后退去,郞玉轩落脚之处,青石板再次崩裂。 郞玉轩死死的盯着那青色身影,随即迸发出比之前更快的速度,一拳一脚的打向徐天明。 众人只见郞玉轩咄咄逼人,徐天明不断地后退,身形左摇右摆,摇摇欲坠,却未曾被郎宇轩伤及分毫。 街上嘈杂的人群被撕开一道口子,郞玉轩渐渐的打出了火气,徐天明且战且退。郞玉轩的体力也急速下降。再又一击未中之后,郞玉轩停下身子,重重的呼了几口气,不可置信的看着泥鳅一般的徐天明,挑衅道:“阁下只有这点本事?若阁下只是一味的躲避,今日若想胜我,便是难如登天。” 说罢,郞玉轩自摇摆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粒丹药,仰头咽下。接着身上气势大涨,喊道:“看拳。” 徐天明依旧不紧不慢的躲过了这一拳,同时眼角余光瞥见身后巨树,心生一计。 待郞玉轩拳脚又挥出几次后,徐天明离身后的巨树愈来愈近。 郞玉轩一拳再次挥出,又未得逞。却见徐天明转过身子,如灵猴一般,“腾腾腾”几步踏出便已跃至树干,随后纵身一跃,划出一道弧线,身子在空中翻转,缩成一团,以膝撞向郞玉轩。 郞玉轩大喜过望,他正愁打不到徐天明,此番徐天明送上门来,定要叫他吃吃苦头。 郞玉轩随即站下马步,打算硬抗,手中蓄力,一拳打出。 外人看来,二人拳膝相撞却并未分出胜负。此时郞玉轩心中大惊,他只觉的拳头上似若无物,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下一刻徐天明就出现在了郞玉轩身前,只见徐天明脚掌抵在郞玉轩脚边,一手拽住郞玉轩衣角,另一只手快速拍打着郞玉轩的身体。 “噗噗”的闷声响起,郞玉轩只觉得烦躁。胡乱的伸手想抓住徐天明的身形。却见徐天明如猴子一般灵动,明明身子从未离开郞玉轩的身体,却绕着郞玉轩转了起来,不断的拍打着郞玉轩。 待最后一掌打出之时,徐天明右脚踢在郞玉轩胸部,借力纵身一跃,高高的向后跳去,完美落地。高大的郞玉轩却轰然倒地,再起不能。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徐天明。 若是场上有眼疾手快的医家之人便能看出,徐天明整整打六十四掌,掌掌都打在郞玉轩身上穴位处。这些穴位并非要害,却能扼断或组织郞玉轩体内的气息流动,此招并非致命,群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 徐天明揉了揉双眼,拍了拍手,气喘吁吁地说道:“累死我了,这么多穴位,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接着徐天明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云淡风轻的走到了庞之为那边说道:“阁下还不放人?武学切磋一事,点到为止即可。不过你们并非习武之人,若我下手恐怕就没轻没重了。” 庞之为恶狠狠地瞪着徐天明,又瞥了瞥远处瘫软在地上的郞玉轩,眼神阴翳,咬牙切齿的说道:“一群废物。行,徐天明是吧,你给我等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来日再见。放人!”说罢,庞之为冷哼一声, 甩过裙摆便大步而去。 一种家丁也只得悻悻的搀扶起郞玉轩,然后灰溜溜的跟在庞之为身后。 围观众人届时欢呼雀跃,拍手称快。纷纷称赞起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汉子们自惭形秽,少女春心萌动。少女少年孩童则是内心如火,纷纷围在徐天明身旁请求徐天明收之为徒。 甚至有一些个姿色尚可的小娘,心中都焕发了第二春,纷纷朝徐天明挤眉弄眼。 徐天明一边解释自己只是个教书匠,一边吃力的挤开拥挤的人群向徐云天的方向走去。 第十七章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来到白清身旁,徐天明看着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儿子,对白清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撤。” 这时那敲锣女子挽着受伤的哥哥走至 三人身前,抱拳说道说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奈何我们兄妹二人能力有限,暂时无法帮恩人分忧解难。这点钱权当是我们兄妹二人的一点心意,还请恩人务必收下。” 说着,女子便递出三两碎银。 徐天明推回女子的手说道:“我本应该收下这三两银子,可眼下你们兄妹二人处境困难。这些钱就留着给你兄长买些补品养养身子吧。那庞家少爷说的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他日江湖再见,再当把酒言欢便是。” 两相无言,女子望着徐天明,眼中秋波流转。徐天明下意识的回避,不再去看女子的眼神。告别兄妹二人后,三人便再次启程。 女子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久久不愿转身。 男子轻轻拍了拍妹子的肩膀,惋惜的说道:“害,都走远了,方才为什么不说呢。哪怕明知没有机会,说出来,自己也会好受些罢。说书人一张嘴,便是无巧不成书。却不知现实中,寻一个人,往往一个县城里,就人海茫茫如大海捞针了。后会有期,后悔无期喽。” 谁道相思苦?离别最痛心。一见钟情最怕的便是遇上萍水相逢。 不一会,三人兜兜转转买了好些东西。徐天明仿佛一个衣架,身上挂满了给妻子买的东西。 送白清与徐云天二人到达驿站后,三人便就此别过,徐天明又往布市那边走去。临行前,他其实卷了一匹绸缎出来的。就像儿子说的,她该添几件衣服了。 趴在白清身上的徐云天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心中亦是不舍,奈何学业为重,不然谁不留恋家中的温存。 外面花花世界惹人眼,游子展翅高飞后,最终还是会觉得父母的臂弯才是世界上最温暖人心的地方。 感受到徐云天的情绪,白清捏住徐云天的手说道:“来日方长,时候不早了,咱们去城里吧。” 徐云天点了点头,便趴在白清的背上不再言语。一切全权交给白清打理。或许是二人签订了血契的原因,徐云天现在愈发的觉得白清身上有种特别的温暖,趴在她的背上就会特别安心。就像是寒冬腊月里的被窝,一旦钻进去,便不想再出来。 白清背着徐云天在驿站四处打望来往马车,希望能找到价钱合适的车辆。 白清问了许多人,这黄石镇距离离火城太远了。前往离火城的马车,即便是最便宜的,单租的话,也得一吊钱才行。合租的话约么五十文便够了。 见此情形,白清不得不放弃了单租的打算。 在对钱的观点上,白清和徐云天可谓是心有灵犀。二人一个出生龙属,骨子里喜钱好色,一个出身卑微,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即使没有血契潜移默化的影响,二人也是扣扣搜搜的主。 白清想要去寻一辆比较便宜的马车,可惜没有。 最后二人只好回到驿馆,只得等些时辰,再去寻找有没有合适的马车。 而外人眼中似母子一般的二人,由于在驿站观望了许久,也被某些人给盯上了。 白清刚踏进驿馆,便有一伙计模样的瘦小男子前来搭话道:“去哪啊?离火城走不走,价钱好商量。” 白清心生警惕,又不好驳了此人面子,便委婉的谢绝了。 却不曾想,接连许多人,围了上来,纷纷热情了让白清选择他们的马车。几经拉扯,白清才从人堆里挤了出去。湖中修炼千年的白清,本就不问世事,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回头看着身后的驿馆,白清心神疲惫。 正此时,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者缓缓的走上前来,问道:“夫人可是前往离火城?我看夫人在此逗留有些时候了,不如上了我这趟车吧。我这马车能乘坐六人,如今已有二人在车上,咱不说自个心里实诚,童叟无欺倒还是称得上的。也就挣个辛苦钱,二十五文钱坐一人,就是挤了些。夫人若不嫌弃的话,就坐了我这趟车吧,咱们现在就能出发。 余下两个位子路上若是能遇到,便捎带了,若遇不到,也好教夫人舒服些。” 白清心中虽觉得不安,却架不住价钱属实诱人。若真出什么意外,仗着自己一身修为,倒也不怕。心中拿定主意,与徐云天诉说一番。二人都不觉有什么不妥后,便答应了此事。 “烦请您带路,马车驾快些,我们赶时间。”白清说道。 老者哎一声,一脸开心的为二人带路。七拐八拐饶了几条巷子后,白清才看见那辆马车。 车上只一个刀疤脸的大汉,想来就是车夫。 老者嘿嘿一笑,说道:“上去吧,那人是我远房亲戚。他就是样子看着唬人,小时候被马匪劫了家,护母心切,才被砍了一刀在脸上,实际上人不坏的。我这把老骨头也就只能拉拉客人了,长途驾车一事,还得交由年轻人来做。否则往城里走这一遭,骨头都要给颠散架了。” 老人的话,打消了白清心中的疑虑。但看着那汉子不怀好意的眼神,柏青心底还是有些犯怵。只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懒得再去寻其他马车了,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谢过老人,白清便背着徐云天登上了马车。 将徐云天放在马车上,掀开帘,一对少男少女正坐在车厢内有说有笑。徐云天抬眼便认出了二人。 徐云天惊呼道道:“铜香,元宝,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此二人正是徐云天的同窗好友。三人同龄,且都在应天书院读书。 正聊得欢畅的二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才看见徐云天。三人脸上欢喜无以言表,那个叫元宝的少年,一把扯过徐云天拉他坐在自己旁边,开心的说道:“远山,我听说你父亲给你请了一天病假,给我吓坏了。你怎么样了,现在好点了吗?” 徐云天挠了挠后脑勺,小脸一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唤做铜香的少女捏了一把元宝的脸,娇嗔道:“都怪你,远山都被你吓到了。远山,你别急,慢慢说,路上有的是时间。也亏得我表姐昨日成婚,我得也给我们请了一天假,不然我们姐弟二人路上多无聊啊。” 说着,铜香便一屁股坐在了徐云天另一旁,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白清,眼神中颇有几分得意,像是在炫耀。 白清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淡定了坐在了三人对面。徐云天却惊慌失措的看了白清一眼,哑口无言。 这是外面那刀疤脸的精壮汉子开口了:“几位客官做好了,咱们现在出发。” 两声嘶鸣响起,马车便动了起来。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白清也插不上话。有些无聊,只得在一旁闭目养神。 三人聊着聊着聊到了白灵身上,这时铜香却问道:“远山,我听人说,有人看见你在巷子里被顾叔文和他的那帮狗腿子给欺负了。有这回事吗?” 说到这,一直闭目的白清感受到了徐云天内心的情绪波动,眯了个缝,看到了徐云天沉重的表情。心中亦是不悦。 徐云天也不想撒谎便如实交代了,只不过隐去了顾叔文收买自己的事情。 铜香闻言大怒,愤懑的说道:“这个欺软怕硬的顾叔文,真是个坏家伙。下次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就跑来找我们姐弟俩。我给你打回去。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 元宝亦是附和,徐云天笑了笑说道:“没事,话已经说开了,以后他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你们俩就省点心吧。不然到时候捅了娄子,咱仨又得挨板子。” “咦~”姐弟俩想起先生打人板子的场面,不约而同的汗毛倒竖。 “你们俩在害怕啊”徐云天笑道。 “那可不,先生打人可疼了,我现在想起来手心都疼。”铜香说道。 “嗯,不仅打手心,还打屁股呢”元宝说道。 说着元宝还揉起了屁股,看着元宝搞笑的模样,徐云天和铜香哈哈大笑,元宝不明所以也跟着笑了起来。 车厢内满是欢快的气氛。 马车在官路上飞驰,白清闭目养神。 不久后,马儿停了下来。马车内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白清睁开眼,掀起帘子看向外面。 放眼望去皆是荒凉景色,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几个山头矗立在视线当中。 车夫说道:“客官,到了。“ 四人先后下了马车,一阵寒风袭来,让徐云天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见眼前景象,徐云天大惊失色,暗道不妙。 白清感受到徐云天的情绪,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随即将三个孩子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那从车上悠哉悠哉跳下来的车夫。 那车夫得意的说道:“江湖道义,老弱妇孺皆不杀。识趣的话就钱财留下来,那俏娘们也留下。那个小胖子,对,就是你,你待会随我回黄石镇,告诉你们家中长辈,让他们准备好三百两银子。不然的话,到时候有谁缺胳膊少腿的,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说完,那车夫便打算走上前来带走元宝。 铜香元宝姐弟闻言,心顿时沉入谷底。一百两白银,就是把自己卖掉也不值那个价啊。这段时间内要凑出来三百两,怎么可能是嘛。 看见铜香脸色变化,徐云天便知道这事不好办了。 “白姨,怎么办?”徐云天用心语问道。 白清心中笑道:“没事,不打紧,区区几个杂毛鱼,我反手就能捏死。放心吧,今天一定会让你平安回到书院的。” 徐云天闻言却怯生生的说道:“那就好,不过别弄出人命。教训教训他们就好了。” 白清转过身递给徐云天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而冷哼一声。说道:“就凭你们几个杂毛鱼也敢劫姑奶奶的道,真是…” “打着灯笼找茅房”徐云天心中偷笑道。 “嗯对,打着灯笼找茅房,自寻死路。一起上吧,姑奶奶我还赶时间。” 车夫闻言又气又笑,转而恶狠狠的盯着白清说道:“哼,大言不惭!等你上了哥几个的床,我看你嘴还硬不硬。弟兄们,都出来吧。” 说着七八道身影拔地而起,掀起黄沙滚滚。 这些人个个手持尖刀,身穿土黄色劲装,捂头遮面。想来已经在此埋伏许久了。 这伙人的突然出现,把徐云天三人吓了一跳。徐云天将铜香元宝二人挡在身后,退了几步。 白清见状,冷哼一声,说道:“不自量力,一群乌合之众,今天就让姑奶奶我送你们归西。“ 话落,白清手中多出了一柄青绿色长剑。身形一闪便冲了过去。 那伙歹人见状,皆是愣了一瞬。“这娘们怎么这么虎?”,回过神来便抄刀迎向白清。 刀剑相碰,激烈的撞击发出刺耳的铿锵声,火花四射。 一招之后,几名悍匪皆败下阵来。 但看得出来,这一群人虽不是身经百战的顶尖杀手,却下手狠辣,刀刀致命不愧是刀尖上舔血的主。 匪徒众人见势不妙,那车夫言语几声。接着一伙人蜂拥而上,还有二人绕了一圈,冲徐云天三人的方向杀来。 白清见状,勃然大怒。手中长剑上一抹流光闪过,竟是一分为二成为两把细长之剑。 接着便纷纷致出两剑,毫不留情的冲那偷袭二人钉射出去。其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两名歹徒被白清刺中大腿,相继倒地哀嚎,抱腿痛哭。 一旁观看的铜香元宝二人,看的目瞪口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徐云天身边的这个姐姐竟如此厉害。 徐云天脸上云淡风轻,心中却大喜道:“巾帼不让须眉,白姨你好飒哦。” 听到徐云天称赞的话,白清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她也学着徐云天的样子,微眯双眼,做着潇洒帅气的动作。随即手指勾动,两把长剑便折返回来悬停在白清身边,颇有几分剑仙韵味。 匪徒见状却炸了窝,这还未得手便折了两个弟兄。更是气急败坏的向白清杀了过来。 白清嗤笑一声,讥讽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白清脚踩迷踪步,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 一点寒芒便已至匪徒身前,那匪徒大惊失色,见势不妙挥刀便向白清砍去。 白清见状,身子轻盈一转。躲过刀锋,接着手腕翻转,手中长剑再次脱鞘而出。一声脆响,长剑入肉直刺匪徒胸口。鲜血直接染红了匪徒的胸襟。 白清这一手使的行云流水,看似简单,实则玄妙难测,匪徒的身形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 那帮匪徒见势不妙,连忙抽刀欲逃。可白清又岂容这些宵小之辈轻易逃跑。当即凌空跃起,直奔刀疤脸车夫二而去,长剑顺势刺入车夫背部之处。 那车夫吃痛惨叫一声,余下匪徒这才看清了形式,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白清顺势将那车夫踩在脚下,将剑架在他脖子上质问道:“有钱吗?” 冰冷的触感吓得车夫大气都不敢喘,惊恐的说道:“有有有,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白清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我们三个人,你要每个人一百两。你们人多,我给你们打个折,八个人每人一百五十两。你还不一样,你罪大恶极,你得二百两。” 那车夫也体会到了被人敲竹杠的感觉,欲哭无泪。哀求道:“姑奶奶,上哪去找这么多银子啊,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白清在车夫背上拧了拧,骂道:“呸,瞎了你的眼。说谁是姑奶奶呢。老实说,干这行几年了,劫过多少次道,杀了多少人。” 那车夫疼的死去活来,却扭不掉白清的脚,只觉得背上似有千斤担。生无可恋之下,一边抽自己嘴巴,一边说道:“真没干多久,满打满算才两年,挣钱不多,勉强够兄弟几个养家糊口。从未杀过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闹翻了仙女,您就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此时徐云天觉得差不多了,就在心声说道:“他们也吃过苦头了,放了他们吧。让他们保证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白清虽觉得那车夫满嘴瞎话,奈何徐云天也替他们求情了。便不在计较。抽回了脚说道:“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快马加鞭,速速送我们前往离火城。若是路上再出岔子,我就要了你的小命。还有,以后在让我看见你们干这拦路劫财的勾当,我就把你们全杀了,做下酒菜。” 那车夫起身后,赶忙跪在地上磕头。一边磕一边说道:“不敢了,不敢了,多谢姑奶奶...” “嗯?”白清黛眉微蹙,脸上已是不悦。 车夫赶忙改口说道:“不不不,是仙女,多谢仙女大人不杀之恩。小的以后指定做一个好人,再不干这拦路劫财之事。” 白清哼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行了,咱们上车,继续往离火城走吧。” 说罢,便招呼徐云天三人一同坐上马车。 车夫望着几人的背影,眼中晦涩不明,似乎在做什么决断。 然后重重叹息一声,摆了个手势,招呼来其余同伴,一本正经的说道:“事就是这么个事,咱们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就地解散吧。往后都找个营生踏踏实实过日子吧,成天东躲西藏的也不是个事。眼瞅着老三老五都该说媳妇了。我这还有以前攒下来的二百两银票,你们拿去兑了,分了,往后就别再干这种丧良心的事了,说不定哪天碰上个横主,咱们兄弟几个就玩完了。” “大哥...”众人还想挽留。 车夫却摇了摇头,经此一役,车夫再没了心气。掏出二百两银票后,交给身边一人,便落寞的向着马车那边走去。 手中的银票猎猎作响,车夫头也不回的说道:“天冷了,都舔几件后衣裳,往后的日子里,相互之间能照应着点,就照应着点。老三别赌钱了,老六也别去嫖了,都踏踏实实的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来日再见。” 第十八章 离火城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大哥,您放心吧,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众兄弟齐声喊道。 车夫转过身子,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好小子们,单凭这身板讨个媳妇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后成婚了,记得跟哥哥 言语一声,让哥哥也喝杯喜酒。” 接着车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老四、老五、老八,你们仨是咱们兄弟中最有本事、有抱负。有大志向的。照理来说这个大哥你们三人是最有资格来做的。当初是我做了大哥,如今也是我对不住诸位弟兄。可大哥今天还是要厚着脸皮求你们仨最后一件事。那就是看好老二、老三、老六和老七。他们四个手里没个正经手艺,当年跟着先帝在战场上杀敌也只是卖几分苦力气。尤其是老六,杀个人都能尿了裤子。如今咱干这缺德买卖,也算是走到头了。今天咱被人敲醒了,人没要咱们兄弟的性命已经是咱们莫大的福气了。往后你们仨混出个人样后,记得照拂一些其余的兄弟。我也只有把他们交到你们仨手上才算放心。我方秋生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父母,唯独愧对你们这些弟兄啊。” “大哥,您放心吧,只要我们还活着,这辈子都还是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众人纷纷表态。 方秋生,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先走了,人家饶咱们一命,就是咱还有用处。不能耽误了人家的时辰。” 说罢,招呼一声,马车缓缓的走到了跟前,白清也牵着徐云天和铜香姐弟,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 方秋生翻身上马,拜别了诸位弟兄后。便驾驶着马车扬长而去,扬起一片黄沙,卷向远方,只留一串尘烟。 众兄弟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目光逐渐变得坚毅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对曾经的留恋和对未来的向往。那份久经沙场的豪情万丈也渐渐涌上心头。 一群人,在这一刻,终于是醒悟过来。...... 马车路上疾驰。车内,元宝轻轻撩起帘子,看着眼前越来越少的黄沙,心中大定。 然后一头栽进了铜香怀里,哭喊道:“姐,我还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爹娘了,吓死我了。” 铜香摸着弟弟的脑袋,微笑道:“傻瓜,哪有那么容易出事儿呢?你们不是说你们的运气很好吗?这不是都没出事儿嘛。“ 铜香到底是姐姐,虽然比元宝大不了半个时辰却还是当的起姐姐这个词的分量。尽管她说出这些话时,都没注意到自己其实也还在心有余悸的忍不住发抖。 看着姐弟情深的二人,徐云天松开了白清的胳膊,掀开帘子,看着正在专心致志驾驶马车的方秋生问道:“方师傅,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离火城啊。” 方秋生回答道:“少爷,按照这速度来说,大概一个半时辰以后我们应该就可以到达离火城。如果不遇到什么意外的话。不过有那位姑娘在,想来出了意外也没事,再不济还有我这二把式。您就放心吧。“ “嗯,那就好。“徐云天点点头,说完便撂下了帘子,钻回了马车内,坐在了白清身旁。 此时的铜香正在和元宝说着俏皮话,也顾不得抢占徐云天身边的位置了。 徐云天搂着白清的胳膊,躺在她的胳膊上,渐渐的眯上了眼睛。 在白清身边徐云天就感觉万分安心。 铜香姐弟不知道白清的来历,徐云天当然是心知肚明。 但这份安心并不是源自白清的实力,而是心中那份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来自灵魂的共鸣。 白清的抚摸着徐云天的手背,轻声说道:“困了就睡会吧。” “远山,你睡着了?“铜香轻声叫道。 “没有。“徐云天淡淡的说道,却是不想再睁开眼睛。 “真的没有?“铜香又问道。 “没有。“徐云天仍旧紧闭双眸。 铜香看着徐云天的侧颜,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她伸出右手,想要捏住徐云天的鼻尖儿。 却被另一只手打断了,铜香抬眼望去,正看到白清摇了摇头。 心中醋意大发,铜香加大的手上的力气,却还是无法撼动那只看似纤弱玉手分毫。 “哼。”铜香冷哼一声,收回了手臂,揣着胳膊,不再往徐云天那边看。 白清看着铜香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别生气啦,我也不想的。“ “哼,我才懒得跟你计较。“铜香转过头去,不再理会白清。 白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铜香的赌气。 白清宠溺的看着徐云天,轻轻的将自己的左手搭在他的额头上,感受着他额头上传来的温热体温,轻声呢喃道:“我怎么能这么喜欢你呢?真的好怕失去你,怎么办才好?“ 铜香突然间听到白清说这番话,不由的愣住了。她从白清的语调中感受到了深深的爱慕与依赖。 铜香忍不住打量起白清来,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像白清这么美丽的女子。偏过头问道:“你,你喜欢云天?你们什么关系呀?“铜香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一双杏眼滴溜溜的转着。白清看着铜香,笑着说道:“我是他未婚妻。“ “什么?他,他居然有未婚妻了?“铜香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问道。 白清点点头,说道:“我们已经订婚快三年了。“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铜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斥道:“胡闹,真的是太胡闹了。远山才多大,你都多大了。怎么可能是他未婚妻。“ 白清看着小脸红彤彤的铜香,煞是可爱。忍不住还想再逗弄她几番,刚想开口。 “啊!“铜香惊讶不已,转过头来看着徐云天。 白清一脸坏笑着看着铜香,说道:“你是不是想做云天的未婚妻啊“ “你胡说什么呢?谁想做他未婚妻。“铜香矢口否认道。脸却更红了。 “既然不想,那就不要瞎猜测了。这是我和云天之间的秘密哦。“白清眨着眼睛说道。 徐云天眯着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伴随着马车颠簸的节奏枕在白清腿上睡了过去。 白清也宠溺的悄悄挪了挪身子,让徐云天能更好的躺在自己腿上。 一路颠簸,舟车劳顿,正午时分,马车终于来到了离火城。 徐云天与铜香姐弟也在此时悠悠的醒了过来,相继伸了个懒腰。 徐云天问道:“到离火城了?” 白清点了点头。 离火城门口,有一队士兵守卫着。 方秋生驾着马车停靠在城门外,然后一名走到马车前,说道:“请出示身份证明。“ 士兵话音的话音刚落,方秋生便便取出自己的身份令牌递给了士兵。 这身份令牌乃是炎月国先帝登基后,大力推行的政策。 身份令牌由户部统计,然后逐一分发。上面标注着一个人的生辰年月,籍贯,以及目前的职业信息。 若无身份令牌,此人便不得进入任何城池。这项政策很大程度上稳固了炎月国的治安。 士兵看后,点了点头。走到马车旁边,抽出佩刀,用刀柄敲了敲车厢询问道:“车上所载何人?进城去做什么?” 方秋生嘿嘿笑道,说道:“车上有三个学生要去应天书院。搭乘了小弟这辆车。“ “哦?那么请拿出身份令牌。“士兵再次说道。 “这个......“方秋生一阵为难,因为白清根本没有身份令牌。 “不会是假冒的吧?“士兵质疑道。 “军爷您说笑了,这罪过我们可担当不起。只是有一人走的匆忙,忘了带这身份令牌。我保证她绝对不是什么坏人。“方秋生连忙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别进城了。让他原路返回。“士兵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时那车上的帘子被掀开,徐云天探出了头说道,亲切的笑道:“白大哥,是我,远山。方才我听说话声音就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那卫兵寻着抬头望去,一看竟是老熟人了。随即摘下刀鞘戳了戳徐云天的额头笑道:“你小子不陪着咱大小姐去读书,咋跑这来了。回头让将军知道了肯定责罚你。” 徐云天嬉笑着摆开刀鞘,说道:“白大哥又唬我。我爹跟书院请了假的,城主咋会责罚我。这车上有两人是我同窗,另一人是我小姨。她来投亲,但是乡下家中住不下了,这才虽我来离火城寻个住处。只是走的匆忙忘记了带身份令牌。带我回到府上,安顿下来后,再带她去补一个临时令牌,由我做担保。白大哥这下放心了吧。” 白云载酒透过缝隙瞧见了马车内抻着身子虎头虎脑的铜香姐弟,以及闭目养神的白清。 只是一瞥,便惊为天人。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瞥了一眼徐云天,白云载酒收刀入鞘,挂在腰间然后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别给我整出幺蛾子就行。否则大小姐出面都保不住你。另外那临时的身份令牌记得尽快办理,过几天城中就要举行宗门比试了,届时城内戒严,定会严查身份信息。要是没身份令牌,你小姨就会被扣押了。轻则逐出城外,重责归为乱党,那下场可就惨了。” 徐云天笑道:“好嘞。白大哥,您忙着。回头我定会在夫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白云载酒这才笑道:“这才是好兄弟。行了,进去吧,别耽搁了时辰,再被书院先生训斥。” 徐云天点了点头,便放下了帘子。 方秋生见此便麻利的翻身上马,道一声军爷辛苦,驾着马车进了城。 白云载酒看着远去的马车,摇了摇头便重新回到了岗位。 身旁同袍问道:“老白,这小子什么来历啊。能让你方便行事。” 白云载酒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来历,只听说是表妹的陪读。已经在白府寄宿两年了。在白府上没什么存在感,也不见他与何人有什么来往,也从未有人寻过他的麻烦。倒是他说话比我表妹还管用。我也是听府上下人说的,有一次表妹要去郊外春游,将军和夫人皆不同意。那时刚来白府的徐云天,私下里与下人闲聊时,便无心的说了句,也想去城外看看。结果第二天将军和夫人便带着小姐去春游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徐云天也在他们之中,一行四人,其乐融融,仿佛一家人。要知道我这个从小便在白府里长大的侄子都没这个待遇。后来我便时不时的与他说上几句话,慢慢的便成了朋友。他为人秉性良好,不然也入不了咱的法眼。” 一旁的袍泽听了白云载酒的话后,妖玩味的笑了笑,白云载酒给了他胸脯一锤。笑骂道:“可不许瞎说,要是让将军知道了,你这卫队副队长肯定给你扒了,你还得陪将军几壶好酒才行。就你那几两月俸,娶媳妇都难,更别说买几壶好酒了。上次喝了你那掺水的假酒害得兄弟几个半夜茅房去了七八次,头疼的半宿没睡着。” 二人哈哈大笑,城门处的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另一边,马车在进入城后,便由驿路疾驰,前往应天书院。 由于驿路是专供马车行驶的道路,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马车行驶的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应天书院门前。 方秋生,停马下车后,止不住的惊奇赞叹。 这一座书院而已,居然比想象中的更为繁华。 书院门前一座十余尺高的巨大石碑矗立在门前,上书应天书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真是让方秋生开了眼,他看得出来这石碑都是一整块巨石雕刻而成,通体白里透黄,材质似玉。恐怕这石碑都要值不少钱。 方秋生心中感慨道:这就是天下十大书院之一的含金量啊。 白清和徐云天与铜香姐弟也相继下了马车。 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元宝开心的跳了起来。 铜香到是依依不舍的瞥了一眼徐云天,便拉着元宝走入了书院。 原来在车上时,徐云天便于铜香姐弟说好了,先送他们回书院,自己则是再回一趟白府,安顿好白清,再返回书院。 铜香姐弟走入书院后,徐云天向方秋生抱拳说道:“一路舟车劳顿,方师傅,辛苦了。这是车钱。” 说着徐云天便送怀中摸出了一吊铜钱,递给了方秋生。 方秋生接过钱,有些汗颜,还是放在了自己口袋中。他本是不想收的,不过日后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收里的钱也都分给了弟兄,眼下确实需要钱。 方秋生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惭愧的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他日公子若再乘马车,城中驿站寻我就是,我以后也就定居在这离火城了。届时给公子打个折扣。” 徐云天笑了笑说道:“如此最好。” 方秋生抱拳回了个礼,便再度翻身上马,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第十九章 铜香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送走了铜香姐弟,告别了车夫,徐云天便带着白清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约么一炷香的功夫,徐云天便回到了熟悉的城主府。 每每看到这大气磅礴的城主府,徐云天心里总会心生羡慕之情。 这城主府占地足有数十亩地,比他家的那座破败小院子里的几间茅草屋要壮观多了。 而且这城主府的建筑风格也是极尽奢华,处处透露着富贵逼人,彰显出这府中主人的身份地位。 白清不会有徐云天心那样的羡慕之情,在她眼中世间再豪华的宫殿,也比不过那传说中的东海龙宫。在她而言,这富丽堂皇的城主府不过是一座好看一点的院落罢了。与徐云天的家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分别。 未曾逗留,与城主府护卫寒暄几句后。徐云天便带着白清推开了,厚重的城主府大门。 此时迎面走来一位老者,他便是白府的大管家,宋管家。 只见宋管家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脸上布满皱纹,头发胡须花白,一双眼睛小而聚光,神采奕奕。 看到宋管家,徐云天赶紧躬身行礼道:“见过宋爷爷。“ 宋管家看见徐云天身边的白清,不由得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但是转瞬即逝,笑呵呵道:“务需多礼,这位想必就位是你那亲戚吧?老朽已经等候多时了。“ 徐云天诧异道:“宋爷爷,您怎知晓,我要带小姨来府上暂住呢?” 宋管家捋着自己的花白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笑而不语。 实际上,白云载酒早就发现了白清的非同寻常之处,只是迫于面子,当时没有明说。 待徐云天走后,便有一封加急信,送往了白府,接信之人正是宋管家。 徐云天却不知道此事,此时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不过眼下给白清寻住处要紧,便有些试探的询问道:“宋爷爷,府上可还有空闲房屋?如您所见,这位女子便是我小姨。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便只好托我给寻个去处。而我亦不曾在这离火城落下基业,只好带我这小姨来咱们府上暂住。若府上有空闲房屋,您就行个方便,让我小姨暂时住下吧。您放心,权当我们是租了一间屋子。钱我们会给的。只要别给您添麻烦就成。” 宋管家哈哈一笑,点了点徐云天,笑道:“好一张玲珑嘴啊,不愧是学学问的,巧舌如簧。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不啊?屋子我已经差人收拾好了。让她住在了内府,与西厢的女眷们住在一起。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也是住在内府里,在东厢那边,对吧。” 徐云天开心的点了点头,他原本以为。白清能与外府西厢的丫鬟们住在一起就已经顶天好了。没想到如今却给白清安排进了内府,想不到自己这个小姐陪读的身份,还算是有点斤两。想到这徐云天又皱起了眉头。 宋管家吃得透徐云天的心思,无奈的说道:“你啊你,这抠门的毛病得改,不然难成大器。放心吧,老爷子我说话还是作数的,都已经安排好了,那还能再收你的钱。若让外人听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徐云天这才眉开眼笑,献媚的走到宋管家旁边,掺着宋管家的胳膊笑呵呵的说道:“害,我就说宋爷爷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断不会为难我的。”一边说着,一边给白清使了个眼色,白清便也跟在了徐云天身后。 三人向着内府走去。 穿过一一条条长廊,三人来到一扇圆形拱门面前。过了这道门便是内府。此时白清却突然停住脚步,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顾虑。 徐云天感觉出白清有些不对劲儿,便疑惑的看着她。 只见白清抬起头,对着徐云天笑了笑,轻声道:“没事,可能是舟车劳顿,我有些头晕。“ 当着宋管家的面,白清不好明说,却在心中与徐云天说道:“这府邸,太古怪了,越往内府走去,圆形建筑越多。妖气愈来愈浓重。风水学上,圆属金。我能感觉到这府邸下应该是镇压着什么东西。若我猜的不错,它应该也是一只木属大妖。眼下不宜多说,待日后我再与你细探究竟。” 言尽于此,徐云天也不好过多追问,便与宋管家作揖说道:“劳烦宋爷爷带我小姨前往住处。下午还有课时,我就先行返回应天书院了。” 宋管家点点头,笑了笑。说道:“既是如此,你就先去书院吧。姑娘且随我来!“ 随后,白清便被宋管家领入了内府。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徐云天的心才放了下来。如今白清的住处有了着落,暂时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问题了。 眼下先行返回书院要紧,关于白清所言大妖的事情,日后再说罢。 随即徐云天便大步往府外走去,刚到门口,却有一名奴仆拦住了自己。 “请问阁下是徐公子吗?“那奴仆恭敬的问道。 “你是何人?何事寻我?“徐云天警惕的看着这奴仆。 “我家小少爷有请。“奴仆恭敬的说道。 “小少爷?是哪位少爷?“徐云天更奇怪了,自己在这离火城城根本就没什么熟人。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家小少爷说,若是徐公子不愿意去,可以直接离开。“ “不用。你带路吧!“徐云天眉头微蹙,他倒要看看是谁想要见他。 随后,徐云天便随着奴仆一路向城中一处酒楼走去。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处酒楼面前。酒楼悬挂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玉门关“三个字。 徐云天有些木然,他只在府上下人嘴中听说过,这玉门关的名头。 眼前正是离火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与燕江南齐名的玉门关。 那奴仆稍微赫颜,说道:“公子,到地方了,您随我来。” “嗯。“徐云天应了一声,迈步朝着酒楼走去。 那奴仆带着徐云天走了进去。 进入酒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派热闹景象。 大堂内,五六个小二正端着一盘盘精致菜品,往客桌上走去,忙的热火朝天。 十几张桌子竟是无一空位,人头攒动许多男男女女喜笑颜开。有些年纪不大的,还未成亲。也有几个老者或是妇人坐在桌旁谈论着,也有一些衣着华丽的青年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 “公子,这边请!“ 徐云天随着奴仆来到三楼的一个雅间之处。 “这便我家小少爷的房间。“奴仆推开了房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房间里,一名十二三岁模样的书童,正拿着一坛美酒为座上宾客倒酒。 听闻有人进来,便缓缓的转过身,看到来人,那书童微微愣了一下,脸上有些不悦。 徐云天亦是看到了他的神情,冷哼一声便走入了房内。 酒桌上有八九个人,抛去倒酒的那个书童,徐云天只认得一人。 徐云天径直向他走去。 那人也看到了徐云天,站起身来,笑意盈盈的迎接徐云天。 此人穿着锦衣玉服,手持玉骨折扇,颇显潇洒倜傥。此人正是顾叔文! “早知如此,来此作甚?!”徐云天这会都快被自己蠢死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若是哪家公子请人,怎会派一个下人下人前去,还让自己徒步至此。心中后悔,眼下骑虎难下。只得换了个笑脸,走了上前,拱了拱手,对着那人说道:“我道这离火城中哪位公子邀约。原来是顾兄,荣幸,荣幸。“ 顾叔文一手拍掉了徐云天作揖的手,将其揽在怀中,望着桌上的人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们的徐云天。我们书院的佼佼者,白家大小姐的陪读。往后他就是我顾叔文的兄弟,你们可不能怠慢了他。来来来,都敬他一个。“ 说着顾叔文递给了徐云天一杯酒。 这桌子上的少爷们,哪个不是家财万贯,或是家中长辈大权在握。自己与他们简直是格格不入。 徐云天知道顾叔文有意在挖苦自己,皱着眉头没有接过这杯酒,却又不暂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白灵的模样在徐云天脑海中一闪而逝,徐云天随即灵机一动,附在顾叔文耳边说道:“子期,不是我非要折了你的面子,而是待会我还要去书院。先不说咱们炎月国禁止成人之前饮酒,我若喝了这杯酒,回到书院被先生责罚事小,关键是,白小姐最是讨厌酗酒之人,她若因此与我心生嫌隙,你托我办的事不也就黄了么。我倒是无所谓,你这钱也花了,不能白花了,我可是为你着想。” 顾叔文本来还想反驳徐云天,可联想到自己的爹曾说过,白邵元曾经不给面子,不与他喝酒。又想到白邵元在离火城上出了名的疼爱闺女,再想到徐云天的话,就有几分真了。 顾叔文搓了搓下巴,放下了酒杯,然后揽过徐云天坐在身旁,说道:“我就知道你值得我顾子期结交的兄弟,既然你今日身体抱恙,那这杯酒我就替你喝了。你要去书院的话,现在就去吧。别给白灵眼中落得个不学无术的评语。” 徐云天闻言心中大喜,却不在脸上发作。只是点点头,便起身快步走出了雅间,关上了房门。 听的身后吹天侃地,徐云天心中不免有些鄙夷,却还是有些羡慕。 看着楼下热闹非凡的景象,闻着那饭菜可口的香气,徐云天心中暗暗说道:“总有一天,我也要进出这玉门关如同家常便饭。” 想着想着,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玉门关,这繁华的街段,人来人往,介无白丁。 一路上熙熙攘攘,徒留徐云天一人形单影只,好似油中水。 徐云天落寞的迈着步子,一想到自己被顾叔文耍了一道便不由的气愤。虽然自己巧妙的化解了这倒难题,可往后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是会不断发生。 想着山君给自己展示的世界,徐云天不由的心神向往。 若自己真能修仙,想必就再也不会被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事所烦恼了吧。 若自己修不成仙,是否就一辈子会被顾叔文这种人踩在脚下? 诸如此类的负面情绪慢慢的填补了徐云天的内心,一边踢着石子,一边赶路,不一会徐云天便已经走到了应天书院门前。 而低着头的徐云天却没注意到,书院内结伴而出的三人。直到眼下的那颗石子上多了一只脚。 看到来人,徐云天这才如梦中惊醒,慌忙作揖道:“学生眼拙,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赎罪。” 那人看着徐云天,淡淡的说道:“你叫什么?“ 徐云天答道:“学生徐云天。“ “徐云天!“那人轻轻的咀嚼着这个名字。一时间却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还是旁边那位夫子小声提醒道:“甲院连续两年旬考、月考、季考、年考都是优等前十的学生。” 那人这才恍然大悟,然后笑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如此耳熟却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好苗子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徐云天是吧,赶紧进去吧,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讲课了,莫要迟到,免得受了责罚。” 得到了先生们的肯定,徐云天心中雾霾亦是抛却九霄云外。再次作揖说道:“谢过先生美言,若无他事,学生就先告退了。” 那先生点点头,便与另外二人继续有说有笑的走远了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徐云天心中有些窃喜。随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些情绪,走入了书院,来到了甲院门前。 “徐远山!徐远山!“ 刚进甲院大门,徐云天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寻着声音望去,一抹淡黄色身影正快速向自己跑来。 正是先前分别后的铜香。 铜香见到徐云天也是一阵激动,急匆匆的跑到徐云天身前。这份火急火燎的模样,哪像个女孩子。 还未等徐云天开口,铜香便拉着徐云天往院落角落内一处人影扎堆的地方跑去。 耳畔的风声夹杂着铜香不愤的声音:“我把咱们在路上的经历给他们说了,他们说我吹牛。还说如果是真的话,怎么不见你来学院。说我肯定是在吹牛。这下正好,你亲自给他们说。” 徐云天虽然脸上无奈苦笑,心中还是有些开心的,这也算是有人惦记着自己吧。嘴上装作埋怨的说道:“就知道没好事,这些事你跟别人说啥。我就算如实说了,你觉得他们就会信么。反正你也吹过了,往后继续吹呗,他们信不信是他们的事,干你啥事。等你哪天有了本事他们自会信的。” “哎呦。” 铜香突然停了下来,徐云天撞在了她的后脑勺上。还没等徐云天开口,铜香便拉着徐云天的手往课堂走去,一边走一遍说道:“对啊,你怎么不早说。说的对,干他们鸟事,不跟他们说了。走,咱们下象棋去。” 听到铜香这番话,徐云天不禁笑道:“学院里你这臭棋篓子是出了名的,你哪次不是被别人杀的丢盔弃甲,最后耍赖不玩了?到最后都没人陪你玩了,我才我才不跟你下呢。“ “切~“铜香不屑的撇撇嘴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还是以为我不会玩儿啊?我那是让着你们,怕打击了你们的自尊心。我不管,没人陪我玩,那你就得陪我玩。” 拗不过铜香,徐云天只得半推半就的被铜香拉进了课堂。 看着熟练摆棋的铜香,徐云天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也挺可爱的。 半炷香后… 一只秀手熟练的打乱了棋子的摆放,将本来已经胜券在握的红旗,全盘打乱,然后嘟囔道:“下下下,你个榆木脑袋,就会下象棋,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哼” 说着,便转过身,再不管身后笑意盈盈的徐云天。 徐云天看着一脸恼火的铜香,也不过问。诸如今日这番场景,在徐云天两年的求学生涯内已经上演不知多少次了。徐云天自顾自的将棋子一颗颗收拢,摆放在棋盒内。每放好一颗棋子,徐云天都会觉得开心,这一颗颗棋子就象征着徐云天与铜香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欢声笑语皆在其中,正是他们友谊的见证。 铜香依旧不理睬徐云天,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柔软下来,心里亦是甜滋滋的。 第三章 直教人生死相许 - 云天传 - 芒果虾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悦。 在几人调理气息之际,徐云天眨眼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接着一串爆炸声响起,激起漫天尘土。烟雾中,徐云天摁住了想要偷袭的崆峒派掌门袁飞星,此时袁飞星手中长剑直指扈素,剑尖距离扈素咽喉不过毫厘。 烟雾外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 烟雾内徐云天便以一记天山六阳掌将袁飞星震了出去,随后脚踏凌波微步,欺身上前,一把扣住其持剑的手腕,使得长剑脱落,徐云天接过长剑。接着便鬼魅的来到了袁飞星左侧,腿挡在其腿间,一掌拍向其背。上一秒还在错愕的袁飞星,下一秒就趴在了地上。这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至此,袁飞星终于认清了自己与徐云天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么大,短短一息之间,自己就被徐云天制服,而自己竟毫无还手之力。 趴在地上的袁飞星,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扈素,不由得恼羞成怒。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徐云天一剑穿胸而过,狠狠的钉在了地上。接着被封住了四肢穴位,再不能动弹。鲜血自袁飞星的嘴中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土地。感受着胸前的暖意,生机的流逝,视线愈发模糊的袁飞星终是害怕了。 “救我...”袁飞星有气无力的哀求着,徐云天侧过头不屑的看了一眼袁飞星,便大步走向扈素。 来到扈素身边,徐云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丹药,然后将丹药嚼碎,小心翼翼的喂给扈素,随后附在她耳旁说道:“素素,对不起。云天这次没能护你周全,是我不好。你别着急睡,等等我,云天很快就会来陪你。” 两行清泪落下,扈素微微摇头。她捧起徐云天的脸颊,温柔的抚摸着徐云天的脸庞心疼的说道:“傻瓜,这玉还丹炼制不易,此时对我而言于事无补,你就别再浪费了。揣在身上,日后行走江湖,还有用处。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比师父还要好千百倍的女子,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届时,你就会忘了师父。能陪你走到这里,师父不悔此生,你切不可再做傻事。” 望着气息微弱的扈素,徐云天心如刀割。此时就算给扈素服下解药,也无济于事。扈素的脖颈处已经呈现出了细密的青色纹路。这断魂散太过狠毒,毒性太过凶猛霸道,已然深入骨髓。 徐云天丢了魂似的轻轻放下扈素,接着走到袁飞星身边,反手解开了其身上穴位。 蹲在他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捏着袁飞星的双颊,迫使其嘴巴张开,塞了一颗丹药在他嘴里。 接着徐云天一巴掌扇在了袁飞星脸上,说道:“袁飞星是吧,我知道你。武境内赫赫有名的青年翘楚。六大门派之一的崆峒派掌门嫡子,而立之年便坐上掌门之位的天之骄子。众多荣誉加身,你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该知足了。可为何偏偏觊觎我师父呢?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诋毁我师父,更是扬言与我逍遥派势不两立。这我也就忍了。火云客栈,你出手重伤我师姐,令其经脉尽断,至今仍在昏迷。素素让我再忍一忍,等到华山论剑过后,再秋后算账。可你真是打着灯笼上茅房,自寻死路啊。华山问剑,你撺掇其他门派对我们师徒二人群起而攻之。可现在我还是不想杀你,吃了这颗丹药,我就放过你。”虚弱的袁飞星敢怒不敢言,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只得囫囵咽下丹药。此刻在他心里,就算吃的是毒药,也比被徐云天杀死,要好过千百倍。 待袁飞星吃下丹药之后,徐云天不屑的说了一句:“不如喂狗。” 在吃下丹药后,袁飞星顿觉一股清凉之意涌上心头,体内伤势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心神也不似大战过后那般疲惫。甚至体内真气都在加速恢复,这瞬间就恢复了七七八八。 袁飞星不可置信的看着徐云天。可下一秒,情理之中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徐云天从怀中掏出几颗烟丸,向远处拍去,白烟四起。又掏出匕首,将袁飞星的右掌钉在了地上。 伴随着袁飞星的一声惨叫,徐云天活生生的将他左手的手指拧断扯下,塞在其嘴中,掺杂着血水和口水的手指掉落在袁飞星面前,袁飞星拼命的挣扎,双腿拼命的蹬着。犹如一头待宰的牲畜。 奈何徐云天死死摁着他的头颅,令他头也抬不起来,而自己的右手更是被钉在地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袁飞星这才明白徐云天给自己吃丹药的理由是什么。徐云天这是要将自己的忍耐限度拔高,然后再将自己活生生折磨致死。 袁飞星泪涕交加,声泪俱下。大声的求饶道:“不,不,徐云天你不能这样做,我不能死,我可是崆峒派的掌门。别杀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与你们师徒为敌了。” 面对袁飞星的哭喊和哀嚎徐云天不屑一顾,而是点了他的穴道。再起身走到扈素身边,将她抱起,寻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巨石,将她放在上面。抚了抚她的鬓角,轻轻说道:“素素,我先封了你视觉和听觉,免得你被这些肮脏的东西扰乱了心神。你且安心运功,抵御体内剧毒,云天去去便回。” 拨开扈素捏着自己手腕的手,看着那纤细白嫩却毫无血色的手指,徐云天内心躁动不已,心中滔天的怒火更是要将他的心脏活生生撑爆一般。 无形之中一道桎梏被打开了。 转身回到袁飞星身边,徐云天掏出瓷瓶,倒出一把丹药,眼中满是癫狂之色。然后便将丹药塞在了袁飞星嘴里,抵住他的下巴迫使其咽下去。 袁飞星大口的喘着粗气,呜咽道:“别,别这样,我错了,我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随之一股骚气也弥漫开来。 徐云天目光凶狠的瞪了袁飞星一眼,随即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骂道:“聒噪的东西。” 然而还没等袁飞星继续求饶,徐云天的身形转瞬消失在原地。 烟尘外,徐云天接住了少林寺方丈的一禅杖,随后侧身一掌拍在禅杖上,卸去了掌中劲道。 接着徐云天横拉禅杖想要将那方丈拉至身前,少林寺方丈心中明了,亦是扎下马步。二人以禅杖两端角力,空出来的拳脚也在作争斗,徐云天使天山六阳掌,方丈使少林龙抓手。 这两种功法皆以刚猛著称。你来我往之间,短短数息,二人交手十余次,不分胜负。 而表面看似毫无波澜的少林寺方丈,心中也大为震撼。 他从未与徐云天交过手,也只是在江湖上听闻他的种种事迹,方才一行人出手,他也只是佯攻,因此并未与徐云天正面交手。如今迫不得已之下,与其搏斗,竟未占到丝毫便宜! 这徐云天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出道更是不过短短几年,内力居然如此雄厚,仿佛绵绵不绝,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再给他十几年时间,整个武境都只能望其项背。而眼下这样僵持下去,方丈有感,输的恐怕是自己。 权衡利弊后,方丈弃了禅杖,一掌拍在禅杖上,借力退出去数十步。 徐云天冷哼一声,抛起禅杖,一脚踢在了禅杖顶端。那禅杖便如飞剑一般直指方丈,与此同时徐云天脚踩凌波微步,欺身上前,手中天山六阳掌已是蓄势待发。 方丈纵身一跃,接过禅杖,落地转身,身上袈裟已经裹在了禅杖上,然后一掌拍在禅杖尾端,将其推向别处。随后说道:“此二物于我少林寺意义非凡,若我今日身死,还望诸位将其送归少林寺。”接着便与杀至身前的徐云天厮杀起来。 二人再次交手,沉闷声不断响起,掌对掌,拳对拳,不过数息之间,再度交手数十次。 再次拉开,饶是内力雄厚的双方,此刻皆是气喘吁吁。 这方丈之所以能跟徐云天拳脚相对,一来是因为自身内力本就雄厚,浑然不怕徐云天施加在拳脚上的北冥神功。若徐云天贸然催动北冥神功,是方丈的内力江河入海,还是方丈的内力海水倒灌可就说不定了。 二来双方交手迅速,毫不僵持缠斗,每次都是触之即分。这也令徐云天无法持续运转北冥神功。 方丈也能感觉到,徐云天是催动了北冥神功的,但力度很小,每次交手都是浅尝即止,毫不贪心。 想来徐云天也知晓其中利害,对于这样实力高强看似癫狂,却心思缜密的对手。方丈还是由衷的忌惮。 再度分开后,徐云天再度欺身上前。一掌拍出,直取方丈面门。 而方丈亦是不惧,脚尖挑起一柄长剑,握在手中。便与徐云天厮杀了起来。 然而盛怒之下的徐云天,却也有了破绽。一时间竟是陷入方丈的节奏中,那方丈且战且退。引着徐云天步子愈发远离身后的扈素。 随着徐云天与扈素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瞥了一眼身旁空旷的空地。徐云天猛然惊醒,而方丈等得就是这个时候。 知道自己转身便会露出破绽的徐云天,还是毅然决然的调转了身影,而方丈也趁此时机,一掌拍在了徐云天背部。将徐云天击退了七八步,踉跄着身形的徐云天来不及管自身的伤势。看着远处已经向烟雾中奔去的,崇山派左右长老,徐云天目眦尽裂。 就在徐云天绝望时,方丈也递出了那诛心的一剑。 长剑透体而出,然而,却是平秋色挡在了徐云天身后。 反应过来的徐云天,脚踩凌波微步来到平秋色身旁,一掌拍出。 来不及思考,方丈以掌对掌。“轰”的一声,狂乱的气劲四散开来。 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方丈顿觉大事不妙,随即再度与与徐云天拉开身位。抬起手掌,只见一根三寸寒针已经深入掌心,接着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蓝色纹路开始缓慢的在手掌上扩散开来。 方丈试着调动体内真气将此毒针排出体外,却惊觉那蓝色纹路在自己调动真气后反而扩散的更快了,眨眼间自己的整个手掌都已经成为了蓝色。见此情形方丈愤懑的质问道:“施主何故如此下作?!” 徐云天怒骂道:“去你娘的老秃驴,今日我必杀你。你自持功力高深,浑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使这般阴招害我。不过你可以放心,此针并非毒针,也不致命。而是我照做生死符衍化,以我体内北冥真气所化,至阴至阳,是我潜心钻研数年的宝贝,一年也只能凝结出三枚。此针入体,便会开始吸收你体内的真气壮大自身,无药可解。最终它慢慢的吞噬掉你体内所有真气,令你功力尽失,从此沦为废人。只要我不为你散去体内的北冥真气,你就一辈子都是废人。眼下我没功夫搭理你,给你时间处理这针。待我杀了其他人,再来取你项上狗头。” 不敢轻举妄动的忘空大师却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徐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这里还有一剂解药,想来应该可以挽回尊师性命,只要你为我散去这寒针,我便将解药送于你。” 徐云天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而是说道:“罢了,事已至此,活在这世上我师父也不会开心。倒不如我们去阴间再逍遥快活,倒是你们,若在阴间再被我寻到,定让你们魂飞魄散!” 扭过头,徐云天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平秋色。将其揽在怀中,喂下了一颗玉环丹。无奈的说道:“你这是何必,我本该杀你,可我从不滥杀无辜,一命抵一命,从今以后,你我各不相欠。” 看着徐云天决绝的眼神,平秋色也哭了出来。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难道爱上你就注定是错吗? 调理好气息,徐云天望着其余跃跃欲试的门派长老的说道:“识相的就别出手了,不过土鸡瓦狗尔。我也杀累了。此针我还有十数枚,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正要上前的几人,听到徐云天的话,想着方丈的下场,迫于徐云天的凶威,只得停下脚步。 然后徐云天便消失在了原地。 无法阻止徐云天,六人只得上前,先查看忘空大师的伤势。 至于袁飞星,已是必死无疑,而那两个敢去触碰徐云天逆鳞的华山派长老,自求多福吧。七百多人的命,换扈素的命,以及对逍遥派的摧毁。值不值,还活着的人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此时就算他们想回头,徐云天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扈素注定要死在这华山山顶,那心性狠辣的痴情种徐云天又岂会善罢甘休。一时间众人皆是愁眉不展。 嵩山派有两位长老,双胞胎,兄弟二人生来便力大无比,哥哥左臂粗壮,弟弟右臂粗壮。同时二人心意相通,所学功法也是为了配合二人招式,这二人相互配合起来,足以应对七八位武林高手。甚至连少林寺方丈都可能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而此二人,在进入烟雾之后。解救了袁飞星的两位长老,刚打算伙同袁飞星去杀掉扈素时。 就被破土而出的徐云天,两掌击碎心脏,以北冥神功吸成了干尸,死不瞑目。他们至死都不明白,徐云天的速度为何会这么快。 而在徐云天解决掉这二人之后,再次回到袁飞星所在的位置,却发现袁飞星已经不在原地了。 脑海如突遭雷击,下一刻怒火中烧的徐云天就看到了袁飞星正扼着扈素的脖子,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挟持着她走了出来。 扈素虽然听不到也看不到,但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望着前方说道:“云天,不要管我。你走吧,天大地大他们拦不住你的,复兴逍遥派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师父累了,不想再拖累你了。” 袁飞星脸上却满是癫狂之色,望着徐云天叫嚣道:“你敢走,我现在就杀了她。”说罢,左臂愈发用力,使得扈素痛苦的呜咽着。 徐云天向前踏了一步,袁飞星赶紧停下手中动作大喊道:“你别过来!你过来我现在就杀了她,让你们师徒永远阴阳两隔!” 徐云天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真不怕死啊,我师父注定活不过今天,现在她活着你便多活些时辰。她死了,你现在就得给她陪葬!” 袁飞星歇斯底里的吼道:“死?与其受尽你的折磨,屈辱的死在你手上,倒不如一命换一命!” 说罢,袁飞星就要抹了扈素的脖子。 眼看扈素白净的脖子上已经划出了一条细小的血痕,情急之下,一根金针自徐云天掌中发出,射出一条红色痕迹,击中袁飞星持剑的手背。 袁飞星吃痛的惨叫一声,却还是没放下手中的剑。但却也因此减缓了手中动作。 徐云天趁机向后一扯,只见袁飞星的手臂被凭空拉开。手中长剑,掉在地上。 原来是那金针上还系着一根极细的红线。 徐云天大喜,心中不禁感慨:“幸亏有东方兄赠与的这枚信物,若不是这枚金针,方才就要被袁飞星那歹人得手了。” 眼见大势已去,徐云天已不再受自己控制。袁飞星大喝一声:“徐云天,若我今日得以逃脱,就算我有一天可活,也要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我崆峒派定会将你逍遥派灭门。”说罢,掌中发力将扈素震向徐云天,自己则消失在烟尘里。 徐云天赶忙上前接住扈素,将其抱在怀里解了禁制,查探其伤势。 本就濒死的扈素受了袁飞星一掌,更是连连吐血,气息紊乱至极。 若非先前被徐云天喂下玉还丹,吊住了一口气,恐怕此时扈素已经香消玉殒。 看着消失在烟尘里的袁飞星,徐云天追悔莫及。恨自己拍出了那几颗烟丸。 身前便是悬崖,徐云天断定袁飞星跑不远,正打算给扈素喂几粒玉还丹,再去追击时。刚把瓷瓶拿出来,扈素就抿住了嘴唇,摇了摇头。握住了徐云天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说道:“云天,别白费力气了。我很疼,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徐云天心疼的说道:“不,师父,别这样说。还有机会,你会没事的。” 说着徐云天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在了扈素的脸上,他心里也知道,此时已经无力回天。 扈素在徐云天的怀中蹭了蹭,感受着徐云天胸前的温热,强颜欢笑。声若蚊蝇的说道:“我的小云天都长大了,还是这么爱哭。再哭,师父的心就碎了。记得你小时候总爱调皮,你师姐没少把你打哭。不过爱哭的孩子有人哄,奶娘和我都宠着你,倒是你师姐,打小便一副男娃娃架势。咳咳...”眼见扈素又吐出了一大口污血,徐云天直接慌了神,死马当活马医的开始为扈素体内输送真气。 待扈素剧烈的咳嗽一阵子后,气息反而平缓了下来,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二人都知道大限已至。扈素抬手为徐云天擦去眼角泪痕。看着昔日的爱徒,如今的情郎。扈素不舍的说道:“云天,把我放下来。我想再看看这华山的风景。” 徐云天闻言只得照做,看着扈素缓缓的走到悬崖边。徐云天也慢慢的跟在后面。 来到崖边,扈素放眼望去,但见千峰逶迤,匍匐脚下;天地空阔,八方一色。既彰显了北方气魄的豪迈气势,谱写出华夏龙魂的大气凛然,又不乏婉约柔美的少女情怀,如江南水画般丹青的清新淡雅。 整个世界显得那么洁净,一点污秽都不存在。此时,即使是最复杂的人恐怕也顷刻失去了杂念。 望着眼前美景,扈素深深地呼一口气,回头望向徐云天,依依不舍的说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能同生,日日与君好。云天,师父喜欢你。奈何天意弄人,你我此生有缘无份。愿有来世,再续前缘。我死后,照顾好你师姐。师傅累了,想睡会儿...” 扈素像是用尽了此生最后的力气,深情的看了徐云天一眼,便向后躺了下去,坠下了悬崖,眼泪在眼角凝聚,散落在空中。 泪滴打在徐云天的脸庞,柔软的丝袖划过的指尖。 “不,不,别...”徐云天声嘶力竭的吼道,却还是没能拉住扈素的手。 趴在崖边的徐云天看着下方不断远去的倩影,纵身一跃,追随师父而去。 早已隐藏在烟尘中,洞悉了这一切的几人,赶忙跑到悬崖边查探情况。看着逐渐下坠的徐云天,众人都如释重负,脸上洋溢着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一篇,终于被他们艰难的翻过去了。 然而正在掉落的徐云天,回眸间看到了崖边罪魁祸首的袁飞星正在放肆的笑着。便气不打一处来,掏出怀中暗器,运足内力,向崖边掷了过去。 那暗器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球体,还没等击中袁飞星就炸在了他面前。 崖上的袁飞星看到后笑的更开心了。可转眼就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嚎叫起来,暗红鲜血止不住的从指缝间流出来。 众人大惊失色:“不好,有毒!”一瞬间,众人作鸟兽散,慌忙撤开了一定距离。没人敢冒死上前查看,生怕徐云天还留有后手。 只见袁飞星痛苦的在地上来回打滚,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一位昆仑派的老者后知后觉道:“是徐云天自制的独门暗器,我也不知具体是什么,只听传闻说,徐云天曾在死亡岛内,猎杀过一条剧毒玄蛇。从那以后,身上所带暗器便是一击封喉了。想来,袁掌门就是因此毒而死吧。还好我等没有过于靠前。真是可惜了,若是能将徐云天生擒的话,令此毒为我等正道所用就好了。” 众人具是附和。 与此同时,挨了方丈一剑,被徐云天喂下与还丹的平秋色,亲自结果了方丈之后,也拖着狼狈的身躯来到了崖边。 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一股心酸也涌上了平秋色的心头。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彻底迷恋上了徐云天。 脑海中浮现与徐云天相处的一幕幕,平秋色才发现,这个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在自己心底深深扎根。若非自己一时糊涂,听了门派内长老的话,想来自己一定会与徐云天的关系更进一步。 可惜没有如果。 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既然你肯为她死,我也肯为你死。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悬崖下,徐云天,出手后便笔直得像一把剑一般,伸出手臂加速向下坠去。 就算死,他也要拉住师父的手。 正在下坠的扈素睁开眼睛,看到了正在向自己靠近的徐云天,也本能的伸出了手。 看着愈来愈近的身影,以及那倩影后锋利的岩石,万念俱灰的徐云天湿润了眼眶双眼。心想“一切都结束了吗?” 突然剧烈的震动响起,整个武境小世界都在颤抖,扈素身后的空间被撕裂,一个巨大的法阵突然出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扈素吞噬了进去。看着这一幕,徐云天还没开口,就接着掉进了法阵中。 伴随着徐云天的消失,法阵也开始缓缓的消失,那空间缝隙,也在慢慢的闭合。 可就在最后一瞬,平秋色也掉了进去。 因缘巧合下,三人终于得有一线生机。 而另一个位面的某个世界内,一个盘坐在法阵旁边的老者也突然口吐鲜血。不禁破口大骂道:“瞧你干的好事!你不是说指定接引你那分身吗?怎么还有一个!真是上了你的当。可怜我这把老骨头诶...” “你他娘的,怎么还有一个!清夜尘!我跟你没完!” 空荡的山洞内,回响着老者的声音,无人对他应答,也不知他在跟谁说话。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