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解救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天启二十四年。 落叶萧萧,西风乍凉。 京都北郊清朗的秋晨中,三匹坐骑自十里长亭旁的驿道上远远的绝尘而来,顷刻便到了眼前。一行三人,看样子均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一主二仆的打扮,中间的青年公子,头戴月白公子巾,上嵌一浅莹莹淡粉美玉,身着月白衣衫,脚下薄底白缎靴。坐骑雪骢马一色纯白,似一团雪玉。整个人神情清冷,眉目泠然,潇洒出尘犹如闲云野鹤。身边两个小童,一个一色银红、一个一袭浅绿衣衫,面容也甚是伶俐清秀。 三人来至亭前带住马,抬头仰望。亭子雕漆镌镂,四檐高啄,十分宽敞,虽有些破旧,仍不失其古香古色。亭额上“古亭”两个苍劲古朴的大字赫然入目。 望了许久,公子不自觉苦笑一下:“终于回家了。这次可在家久住。” “是哟,‘长亭别离苦,几人知?'我们可是来来回回的每年历一次呢!不过好在这次再不用了。不知怎么,看见这古亭,就犹如见了家一般呢----家就在不远了。”银红的僮仆嬉笑着接言,欢快、脆脆的声音充满了活力。 “真的呢,公子,”浅绿的小童亦跟着笑,“看这里似乎就能看到家一样――”正欲往下说,一阵“叮铛”的兵刃相接声自远处传了来。声音不大,三人凝神静听,隐隐约约的若有若无。 驿道旁疏疏朗朗的遍植杨柳,间杂桃杏,再往前是无边的枫林,一直延伸到林木茂密峰峦叠翠的远山脚下,那声音,便是从山脚下的枫林深处传来的。 “是打斗声,公子?” 离家这么近了,实在不想惹麻烦。公子略一沉吟,不过,既遇上了,“去看看――” 三人带马循声行去。 枫林深处,一片开阔地带,正打得昏天暗地,血溅草丛,尸横遍野。一方百余众的黑衣人,看得出,个个是一等一的高手,杀红了眼,疯狂地攻击被困于中心的三人。而那三人则成三角方位站势,互相照应,避免了腹背受敌,在众多黑衣杀手的凌厉功势下,运剑如飞,竟也丝毫不见逊色,只是,想要冲出这包围圈,却也并非易事。 远远立于一丛茂密的树林后,白衣公子随意扫示着眼前的激战,当视线落在包围圈内身着一袭青衫的青年男子身上时,微微一愣,是那再熟悉不过的风神俊逸,形态自如的身影。此时却神情严肃,眉头微蹙。不由得笑了,“严肃。于他倒真是难得一见?”看来,今天这个忙,是帮定了。 两个仆僮亦诧异,轻叫道:“公子,是无忧公子?” 公子点点头,吩咐:“红箐、竹玉,同骑一马!”说着已驾马飞了出去,边取出一小撮亮闪闪红珊瑚似的小珠子,手指捻动,朝打斗上方四散飞去,两两相撞,一片红雾带着一股奇香,顿时弥漫开来。打斗霎时停止。 十几名黑衣人先后倒了下去。余下的,皆如木雕泥塑一般,屏息闭气,一动不动。 马匹急弛,奔向被围三人,“上马!“ 青衫男子一见,想也不想,即刻飞落于公子身后。另外两位,却略有一丝犹疑:此香吸入即倒,若提气纵身,势必吸入。对方尚不知是敌是友,若万一是敌,就惟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公子速一打量他二人:两个男子均不过二十岁样子,看似一主一仆,主子虽是面如冠玉,墨瞳幽深,容貌俊逸清朗无双,但那冷傲中透出几分邪气的神情,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护从也甚清俊,一幅耿耿赤胆忠心都写在面上。 看罢,亦只冷冷一句:“上马!”这种危险地方,多呆一秒就多一分的凶险,自己可不想为了毫不相干的人白白丧命。 那男子扫了眼公子身后的青衫男子,又看向公子,若有所思,即提身上马。护从紧随其后。 马蹄如飞。黑衣人眼睁睁的看着,一行六人,片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人过林穿坡,飞奔了好一会儿,公子方带住马,头也不回,朝身后道:“下马!” 那三人已是摇摇晃晃,勉强支持,头上沁出细密汗珠。青衫男子一抱拳,笑道:“多谢公子相助,可否赐给解药?”不用看,也知此时他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面无表情的拿出解药,丢了过去。三人服下。 “下马!” “这位仁兄,你救人救到底,此处离上京还有二三里,解药虽服下,却还全身麻木,若敌人追来,实难应付。可否再捎一程?到了京城,必有重谢!” ‘全身麻木?实难应付?’他会不知因何发麻,能否应付?此时提起轻功,片刻就进了城了。看他笑得一脸真诚,落落无害――真是无语。这个人,还真是天生的不知忧愁为何物。早知如此,刚刚就不该急着出手相救,等着看他的好戏好了! “下马!静坐调息片刻,即可恢复。” “仁兄,片刻功夫,敌人就有可能追到,我三人行动不便,届时必死无疑。能否劳烦仁兄守护片时?在下感激不尽!” “你们的死活,于我何干!”声音冷漠回答。 “仁――” 公子马鞭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鞭尖朝下,向身后扫去。“哎――!”青衫男子身子一歪,掉到地上。 公子头也不回,打马前行。两个小童也跟了上去。 另两名男子默不作声,在旁静观,见如此,也慢慢下马,盘膝静坐,调理气息。那匹马嘶叫一声,寻主人而去。 青衫男子爬了起来,若无其事,一如两人,盘膝静坐,调---理---气---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二 归家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萧将军府。 到家啦! 绕至府后角门,碰巧遇到正要外出的管家刘叔和堂弟亭之。 “刘叔好!亭之!”公子笑打招呼。 “好!好!云烟小姐好!”望着从天而降的主仆三人,刘叔满脸的慈爱笑意。 “姐!回来了!”亭之亦是一脸的惊喜――眼前的堂姐,一身男装,潇洒清逸,玉树临风。亭之不由得笑了,“姐,你打扮成这么一副神仙下凡的样子回来,好在走得是这角门,若从前面,明天萧府的大门就要被京城的千金小姐们给踏破了。”亭之暗叹,这个堂姐,生得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真是世间少有,将来不知怎样一位姐夫,才配得上。 云烟微笑着看向亭之,“我没那么大魅力,若被踏破,也是为了争当你亭之少爷的少夫人才被踏破的才对!”一年不见,亭之出脱得更加的风流倜傥,也更加的,邪气十足。 “哈哈哈。。。。。。”,刘叔捻着胡子,哈哈大笑,小主人可都是长大了。云烟小姐,已是十七岁,到了嫁人的年纪。看着芝兰玉树般的姐弟俩,刘叔有如望着自己孩子般欣慰。 “刘叔好!亭之少爷好!”两个丫头见礼。 “好!”亭之笑着,“一年不见,两个小机灵鬼可是大有变化!” “什么变化?”红箐笑问。 “变成两个大机灵鬼!” 红箐扭过头,“就知道少爷一见面就拿我们取笑!” “爹娘、二叔二婶呢?” “在花厅!云飞也在!” “我们先简单梳洗,再去拜见。” 梳洗过后,云烟已恢复了女儿妆扮,面若芙蓉,一身清丽。 来至花厅,与父母亲人相见,虽都欣喜,但终忍不住的,眼睛湿润。。。。。。 每年一次的相聚,仅仅几日,太过于短暂;之后,便又是长时间的分别,杳无消息,天各一方。。。。。。 不舍,却又是,无可奈何。 “姐,这次住几日?”弟弟云飞热切地问。不同于亭之,云飞生得一副君子摸样,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二人似一正一邪,泾渭分明。 “这次久住,再不走了!” 家人俱是一愣。 “真的不用走了。在家里随随便便的,愿意做什么就做些什么!”云烟笑着解释。 “哼,有这么好心!”亭之冷声哼着。被二叔狠狠瞪了一眼,不再做声。 一家人陷入沉默。 四岁那年,原本就体弱的云烟,毫无征兆的,又身染重病,奄奄一息。请了众多名医,皆素手无策。就在大家都以为云烟很难活下来时,父亲机缘巧合地,遇到了传说中的神医,绝情谷主。 绝情谷主被称为医圣,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他的真实姓名,人们不得而知。惟知道他居于绝情医谷。绝情医谷在哪里,无人知晓。世间传言绝情谷主能医百病,能解百毒,有起死回生的医术。 神医医好了云烟,同时,也要了云烟一生的自由,包括,生命。 当时,神医答应医治云烟,但提出,待医好后,云烟交由他带走,与家人再无关联。云烟此后一切,家人不得过问也不得提及。父亲如同意,待云烟满十岁后,他可准许云烟每年回家探望一次。如不同意,他也不勉强,可令请高明。 父亲当时的震惊可想而知。又实无他法可想,只得答应,将云烟交给了神医。 此后,父亲对外宣称,云烟体弱多病,居于江南的外主母家气候宜人,适于将养,于是将云烟寄养在外主母家。 这一分别就是五年,五年间,云烟杳无音讯。 第六年,云烟已满十岁。 神医遵守了承诺。云烟,回来了。 当日思夜想的女儿真真切切的站于眼前,父母悲喜交加,难以言诉的,浓浓的亲情。。。。。。 “云烟――,”父亲缓缓地,却又不知该如何提及,当年与神医有着约定,不得再问及云烟的生活。 “父亲,您放心,我没事。还有红箐、竹玉陪着我呢,一切都还好。”云烟笑着宽慰。 “是呀,老爷,小姐好着呢,您不用担心!” “有我们同小姐作伴,您放心好了!” 红箐、竹玉插着话,两个小丫头,总是活蹦乱跳的,身边的人很容易被她们的快乐情绪所感染。 “红箐、竹玉,委屈你们了!”母亲轻轻叹了口气。印象中,母亲的容貌似乎一直都没有变,岁月并没有在母亲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一如十岁时相见那般,优雅从容,平和沉静。 “我们那里委屈!当年若不是夫人好心收留,我们还不知被卖到什么地方!”红箐一撅嘴,眼圈有些红,“况且老爷夫人待我们像一家人一样,小姐也当我们是亲妹妹,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当年母亲恰巧路过,在青楼外,从一个人贩子手里买下红箐、竹玉的。两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瘦瘦弱弱的,甚是可怜,若进了青楼,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云烟十岁回家探亲那一次,母亲求着陪同云烟回来的人将小云烟两岁的竹玉带着,与云烟作伴。看着聪明伶俐的两个小丫头,来人犹豫了一阵,居然答应了。 此后一年一次的探望,便是三人同来同往。母亲看着,略略地放下了心,毕竟,三人相陪伴着,不似云烟独自那么孤单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二叔呵呵地笑着,转移着话题,“既然云烟这次长住,我们就做长住的打算!算来云烟今年也满十七岁,到了嫁人的年纪,不如二叔我做个媒如何?“ “二叔您说笑了!”这个二叔,不拘小节,自在随意,有时真觉得,能如二叔般轻松简单地活着,挺好的。 “二叔可不是说笑,云烟”,二婶笑着答言,“你觉得,上官叔叔家的行儿如何?” “上官行?”云烟一脸的哭笑不得。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二婶看着云烟,“你上官叔叔和大哥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行儿那孩子,自小我们就看他好。你上官叔叔婶婶也喜欢你,原本同着大哥大嫂早要定下你们的亲事的,若不是――说不定现在早已成亲了。”二婶顿了顿,“如今你们都到了嫁娶的年纪,虽然见面不多,二婶看你们倒是一点不生疏,很谈得来。二叔二婶就做了这媒人,可好?” “二婶,我只当上官行是――,”云烟是笑非笑的,想着该怎么说,兄长呢,不是,知己呢,似乎不妥,若说只是一点点浅薄的交情,恐怕也是无人肯信,“只当是――,”云烟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只当他是好朋友一般,别无他念。” “只是朋友?”二婶依然笑着,却难掩失望。 父母一旁静静听着,并未插言,其实,从心底里,也是想云烟嫁给行儿的,希望云烟能有安稳幸福的生活,只是―― “二婶,您同二叔就不用操心了,”云飞看出了姐姐的一丝不自然,笑着解围:“感情的事勉强不得,若姐和行大哥真的情投意合,不用撮合也成的!” “姐和行大哥没有情投意合,”亭之冷淡地说。大家都看向他。云烟隐约觉得,接下来的话,似乎不会好听,亭之不会如云飞那般好心。 果然,听他道,“不过是终身互许了!” “真的?!”父亲脱口而出。 “假的。我随便说说。”亭之依旧淡淡。 父亲眉角顿起怒意,却想了想,忍住了。 二叔却不以为意,哈哈笑着。 云烟见父亲忍着火气未发,不觉得也感到好笑。红箐、竹玉两个早已是忍不住,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母亲微笑着,二婶也是一脸的笑,父亲看着亭之,也不觉苦笑了一下。是啊,亭之说得没错,即使情投意合、互许终生又能如何,只能随便说说,当不得真。云烟的生活,家人无能为力,连云烟自己也是无法把握。只是,向着好的希望罢了。 云烟笑着,心底里却闪着挥之不去的一丝苦涩。与相爱之人,携手相伴,一生一世,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对于自己来说,太过于遥远,远到――她连想也不再想了。 师傅,会替她来决定一切的。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么多年悉心的传授医术武学,应该是为着一个目的的。但那个目的是什么,师傅不言,也难猜出。 关于自己与师傅,与绝情医谷的种种,云烟从未向家人提及。知道了,对他们有害无益,还是不知的好。 如今,师傅只是让自己回家暂住着,等吩咐。既然是“等吩咐”,那么现在就不必再想其他,想也无用,安心住下,“等”好了。 当下,难得的与家人团聚,言语欢笑,其乐融融。。。。。。 先尽享着这团圆的喜悦吧。哪怕,或许短暂。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三 无忧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清晨,一抹柔和的阳光照了进来,落于身上,脸上,暖暖的,很是舒服惬意。云烟睁眼醒来,未动,仍卧于软软的被子里。睡意未去,脑际还有些许疲乏的浑噩,尚不清醒。 昨日与家人久别重聚,聊至夜深,母亲再三催促着,云烟方回房歇息。 夏末秋初的天气,带着丝丝凉意。傍晚时分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夜色渐浓,雨点也愈大愈密集。云烟拥被坐于窗前榻上,凝视着烛光摇曳,耳听着窗外噼噼啪啪的雨打芭蕉之声,呆呆的,出神无语。 庭院里,时有一阵急风袭过,带转着成片的雨点忽的倾落,随之而起哗哗声响,大而清晰;复又消失,轻风淡扫。雨点疏疏密密,时疾时徐地落着。 褪却了日间与家人相伴的温馨,此时,独对着那无边的黑夜,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哀伤无助,似茫然无措,又带着,些许的脆弱。 对未来的全无把握――是云烟不得不面对的。 不自觉的想起二婶的做媒之说。其实,在内心深处,自己对生活本无奢求的,守着相爱之人,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共度一生就好。 奈何天意弄人,四岁时的一场病,让她过上了与之截然相反的一种生活。打打杀杀,用尽心机,她天生就厌倦的。 厌倦,也无力改变什么。 如今,她只是师傅的一枚棋子,没有精神自由可言,更不要奢谈什么爱与不爱,相守终生。 现实是这样,自己又能如何呢? 只是,真的要独自孤单地面对这漫长的一生吗? 。。。。。。 雨下了一夜,至拂晓时,方停。 窗外已是阳光普照,似乎可以感觉得到,经雨洗过的不染纤尘的天地,那清新的气息。 竹玉笑盈盈地端着水盆进来,“小姐,醒来了?我刚刚还和红箐说,您一晚没休息好,天将明了才勉强睡下,让您多歇会,不让打扰您呢!”小丫头连珠似的说着,语音清脆。轻放下水盆,附在云烟耳边悄悄道:“无忧公子一早就来了,怕是一会儿要过来呢?” 话音未落,屋外庭院里响起了熟悉的朗笑声:“云烟――!”云飞、亭之陪着上官行走了来。 竹玉忙迎了出去 ,笑言:“行公子,您来早了!小姐还未梳洗呢!” 上官行身着一袭浅青纱衫,手中摇着绿玉折扇,已是优哉游哉的走到了门口,抬扇掀帘径直要走进屋来。“喔―――!”,听竹玉如此说,喔了一声,放下了帘子,笑说:“不急,我们在亭子里等她。”说着往庭院当中的亭子走去。 在小姐闺房外等待小姐梳洗,无忧公子还真是不拘小节。竹玉心里嘀咕着。好在已经习惯,见怪不怪了。转身进屋,服侍云烟梳洗。 倾刻,云烟已装扮完,缓缓走了出来。一身淡淡的浅白碎花绫裙,长发轻拢,只一玉色绸带随意系着。薄施脂粉,两颗莹莹的珍珠耳坠轻荡。眉目如远山春水,略带着倦意,些微的慵懒之态,恰若春睡未足,惹人遐想。 上官行已是一年未见云烟,乍看之下,不觉失笑:“云烟,是不是因我来了才做如此打扮?出来前没照镜子么?这副模样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 不理会他的取笑之言,云烟径直走来坐下,“上官行,这么早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望你啊!” “吃过早饭没有?” “府上早饭还未备好。” “在家里没吃么?” “云烟!”上官行略提高了声音,“我一清早的从家往这赶,哪有时间吃早饭!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萧府不备客饭,酒食自带吧?!” “哪里哪里,”云飞、亭之忍不住笑,“行大哥,酒饭绝对少不了你的,一定丰盛,这点待客之道萧府还是有的。” 云烟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可是饿了,昨天一整天都未好生吃。习惯于在凉亭内独自用早餐,本来还想清清静静地吃一顿呢,看来是不成了。 红箐拎来食盒,同着竹玉将饭食摆放好:几样清淡精致的点心小菜,一大碗碧莹莹的粳米粥,散发着诱人香气。上官行也不用人让,在云烟对面坐下,自己舀了粥,吃了起来。一边还让云飞亭、亭之:“一起吃?” 亭之笑着远远坐下:“不用,看你们二位一处坐着,还真是一道绝美的风景,若我同云飞加入,这道风景就被破坏了。”云烟一身素淡,如清水芙蓉,上官行俊逸洒脱,不拘于俗,两个人看起来还真天造地设的一对。 “行大哥,怎么每次姐回来,你都赶来得这么及时?”云飞笑问。几年来云烟头一日到家,上官行第二日一定登门。 “我和你姐心有灵犀。”上官行头也不抬。 亭之看着上官行悠然地吃着,忽似想起了什么,促狭地一笑,向上官行道:“姐夫!” 上官行手中正拿着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在嘴里,听如此说,手停在空中,嘴一动不动,看向亭之:”喊我?” 亭之微笑着:“是。” “你有几个姐姐?” “就一个。”朝着云烟一努嘴。 上官行笑得灿烂的放下手中的糕点,“明天我求父亲上府来提亲如何?” “好啊,昨日我爹娘还商议着你们的婚事呢!” 说完,俩个相视而笑。 云烟仍然吃着,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亭之的话不能当真,上官行的话也不能当真,两个加在一起,就更不能当真。 上官行见云烟如此,半真半假地向亭之道:“我是有心求亲,不过你姐姐似乎对我并不动心。不如给我们些独处时间,让我试试看能否让你姐姐同意嫁给我?”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无忧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好啊!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和姐慢慢聊。”说完,亭之居然真的站了起来,同云飞走向院外。出了院门,远远立于茎叶茂密的常青藤下,隐身遥望。亭内云烟、上官行二人只是静静地各吃各的,并不搭话。 沉默了一会儿,云飞轻声道:“姐同行大哥,应该早就相识。若只是姐每年探亲时相处的那几日,应该不会熟识到如此。或许,在外,他们是同在一处的?” “看来是。即使不在一处,也一定有着很深的关系。这样也好,彼此互相有个照应。”亭之若有所思:“只是,看他们这个情形,倒真是像姐说的,只是朋友。有些可惜,两个人很般配的!” “强求不得,顺其自然吧。只是奇怪,他们到底身在何处,这样神秘,守口如瓶。姐和行大哥的功夫,定远在我们之上。我暗中试探过,连着红箐、竹玉两个小丫头,比我们也差不了多少。可见他们背后势力的强大。” “是够强大。”亭之冷笑,“到了那种地方,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都有耳闻的,只要出得起银子,绝情医谷可是救人杀人都做的。一年前,医谷四大杀手血洗峰林山庄。一夜之间,山庄上下几百口人死于非命,连孩子都不放过,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二庄从此从江湖上消失,有几人不知?无忧公子,无情公子,黑白双姝,还真不知是何方神圣呢!” “姐――应该不会的,”云飞略有隐忧。虽说着不会,语气却并不肯定。黑姝?白姝?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会不会?我们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停了一会儿,二人走开。 听着二人走远,云烟方问道:“师傅有吩咐?” “没有。” “何时做了轩王侍卫?” “一年前。”上官行漫不经心地答着,似在想着什么。 云烟再不说话,只看着他。 半晌,上官行方回过神来,迎着云烟略带探询的目光,微微一愣,旋即笑了:“一年前,有刺客刺杀轩王,我大哥替轩王挡了一掌,虽不太严重,也得慢慢调养些日子,我便顶替大哥做了轩王贴身侍卫。” “轩王常被刺杀?”云烟想起昨日枫林一幕。 “我只知道这一次,还有昨日枫林的行刺。倒还多亏你解了围。” “你们怎么在那里?查出是何人指使的?” “轩王去会一位故人。何人指使?无非是夺皇位的几个皇子,不是这个就是那个!” “皇上不过问?” “皇上作壁上观。更何况,他最宠爱的两个儿子本事大得很,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人取了性命。” 当今皇上,共十一位皇子。大皇子漠瑾为中宫皇后所出,十岁时即被立为太子。五皇子漠尘、七皇子漠轩最得皇上宠爱,被封为辰王、轩王。是十多位皇子中,仅仅两位被封为王的皇子。皇上虽未露出废太子,令其取而代之的意思,但对这两个皇子的宠爱程度,远远超过了太子。因此,二人明着虽得奉承巴结无数,暗里,也成了众矢之的。 然而,既然是深为宠爱,对其安危又不甚上心,这确是有点让人费解。云烟想着,“师傅命你去的轩王府?”若无师傅吩咐,上官行想必也到不了轩王身边。 “是,师傅严令,宁可我丢了性命,也要护凌漠轩周全。”上官行仿佛说着旁人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哦?”云烟意外,舍命居然仅仅是护他周全。舍的,可是上官行的命呢! 亲耳听到这句话由一手带大自己的师傅口中道出,即便通脱如上官行,大概也难无所谓吧?现下他倒是一脸的平淡,显不出任何情绪。 看出了云烟脸上露着的一丝关切,上官行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博命,哪里都一样。” 云烟哑然。没错,身份是杀手,即使在医谷,也是杀人为业。也许因着傲人的功夫、手段,胜算多些大些,但终不是没有对手的,不定哪次,就命归黄泉了。 如普通人一般平和安定地活着,于他们是想也不要想了。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吧。因着一次死里逃生,换来的却是终生的任人摆布、不由自主的命运。只是,如此,存在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云烟默想着,难掩伤感。 见云烟如此,上官行眼底掠过一丝怜惜之意,稍纵即逝。遂轻摇折扇,笑向云烟:“怎么如此多愁善感?若被亭之看见,说不定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云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头转向别处。 上官行却凑了上来,笑意不减:“云烟,不如,真的嫁给我如何? 云烟回过头,看他一脸的玩笑之意,不过眼眸深处,似有着一丝认真。便也旋即回他一脸的笑:“怎么想到要娶我?” 看着云烟虽是灿烂但却明显不怀好意的笑脸,上官行不由将前倾的身子往后一退,悻悻道:“从来好心没好报。嫁了我有什么不好?夫君如我这般摸样,看着也还算顺眼吧?” “喔?”云烟挑了挑眉,故意认真地看着他。 “若不顺眼,我可以保证,婚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等哪一日你遇到了心仪之人,我会即时休书一封,还你自由之身。”上官行慨然许诺。 “你有这般好心?” “当然!不过,为公平起见,我自然也不必对你守什么忠贞,你找你的我遇我的。我们各不相干。”几句话说得一本正经,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 “这个主意听起来倒不错!你还有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云烟不动声色。 “有啊!你也可以嫁给无情。婚后,如果你不情愿,相信他也会同你井水不犯河水。然后,等你哪一日遇到了心仪。。。。。。”上官行神态安然地说着。 云烟闭上眼睛,不再答理他,脑子却飞速转着。上官行不会平白无故地如此说。惟一的可能就是――这次师傅允许自己在家久住,并未派任何任务,上官行急着让自己出嫁,嫁他或是无情,那么惟一的可能就是,师傅作主把自己许给了别人,一个并不合适,自己却不得不嫁的人。这个人是谁?上官行显然详知此人,深知不妥,所以才出此下策。 只是,不妥,又能如何?反抗,有用? 半晌,云烟睁开眼,看向上官行,神色认真:“大师兄。。。。。。,你没忘了吧?” 师傅最为疼顾的大师兄无炎,五年前,因违反师命,从医谷消失,至今不知生死。 上官行不由神色黯然:“我们可以去求师傅,师傅未必一定不答应。” “你也知道,师师傅不会答应!到时,不过多了一个凭空消失的我,你,或者是无情。即使我们我所谓,上官叔叔、婶子,你大哥妹妹,你不在意?我爹娘,二叔二婶,云飞、亭之,我也不管了?两府的大大小小,多少条人命?” “你想太多了,师傅未必那么狠。”上官行轻叹。 “是未必,我也不得不防,”云烟一顿,“既然是师傅安排,反抗不得,我也只好听从了。左不过,是搭上我一条命而已,也没什么好怕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四 赐婚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八月初,秋意渐浓。御花园内一片金菊开得正盛:灿烂耀眼,漫漫无边。 皇上于内苑设宴,遍请朝中一应重臣及眷属,品酒赏菊,君臣同乐。名为赏菊,实是为爱子选妃。众大臣心知肚明,各千金小姐们亦着意打扮,一个个珠钏华丽,花枝招展。酒席宴上遍观去,当真的秀色可餐,莺嫉燕妒,极尽其妍。 皇上五十左右年纪,绯带金袍,精神奕奕,不见丝毫老态。面露着和蔼笑意,不时与众大臣寒暄几句,俨然一温和君主,然眉宇间,却难掩刚毅之气。皇后亦是一身华服,于皇上左侧端然而坐,面上维持着惯有的得体微笑,仪态雍容。 太子、辰王、轩王侍坐于左右。 三兄弟历来势如水火,此时亦是冰冷互对,不置一词。漠瑾刚毅严厉,漠尘淡漠,漠轩冷邪不羁,三主角齐冷场,顿使锦绣喧欣的选妃宴气氛有些冷寂,多了一丝尴尬的意味。 这三个儿子,如犯冲般,自小就如冤家对头。皇上把这个样子也看惯了,无奈,也懒得再劝和督睦,随他们去。 只是,虽是不睦,有一点,三兄弟倒是同心同德,就是:没有子嗣。 皇上想到这里就气。 漠轩现放着王府里两个貌若天仙的侧妃全然不理,视有若无,却日日跑去青楼鬼混,夜夜留涟,全然不顾身份名声;漠瑾,太子妃都取了四年,也未能生下一男半女;漠尘,别说侧妃,连个侍妾都无,竟是不近女色一般。 他们倒是都不急。可自己急着抱皇孙了。 今日,定要选得几臣女,皇上暗想――王妃,不得,就侧妃,再不成,侍妾也可。想着,目光扫向臣子席上,左丞之女仪态端庄,温婉大方,倒是合适人选;商侯之女清灵通透,聪慧外露;护国公之女。。。。。。 “皇上,”正看时,皇后含笑轻唤,“各位小姐均有才艺献上,可否开始了?”皇上收回打量目光,微笑:“好!” “君儿!”皇后招手示意。 商君款款走出,至前跪拜行礼。 皇后起身,亲手挽起,疼惜之意溢于言表,笑向皇上:“君儿的‘莲池醉’可是少有人及,等下皇上可要好好欣赏了!” “果真?”皇上笑言,“能得皇后如此夸赞的,可是惟有君儿你一人!――但不知比皇后如何?” “臣妾甘拜下风!” “甘拜下风?如此说来,君儿自然是无人能及!”皇上眼睛一亮,兴致颇高。 商君忙俯首,“皇后娘娘是偏爱臣女,才如此厚赞。臣女愧不敢当。” “好了,不必过谦,”皇后笑意慈爱,“君儿的舞如何,姨娘还能不知?下去好好准备,可要拿出十分精神来哦!若省了一点儿力气,姨娘我可是不依的!” 商君含笑,“是!”缓缓退下,却来至上官行席前,盈盈一礼,笑问,“不知能否劳动上官公子,吹奏一曲‘莲池醉’?” 上官行心中微觉诧异,面上却带着淡淡笑意:“能为商小姐吹奏,在下自是荣幸。只怕我笛音粗浅,要带累了小姐!” “公子说笑了。如此自谦,想是嫌我舞艺不精,不堪配公子之笛曲?”商君面带吟吟笑意,神情真诚坦荡,毫无惺惺做作之态。 她如此一来,倒似推不得了,上官行失笑,“既是小姐青睐,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那就有劳了。”说完,回身复至皇上席前,挥退一应宫廷乐师,准备起舞。 上官行也只得离席跟了出来。莲池醉――除了云烟,他还真是懒得为别人吹奏。 轩王好整以暇地看着上官行。 以往,自己进宫,他可是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推脱。后来干脆直言,厌烦那些跪跪拜拜的规矩束缚,繁文缛节,连借口也懒得找了。 这次倒例外。 出府时,上官行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起初,轩王还以为是顺路,没想到,直跟着自己进了内苑,安稳地坐在了上官将军下首。 只是,腰间何时多了支碧玉笛,倒没留意? 上官行是为云烟来的。 选妃么,自然是以色得选。就云烟那副赏心悦目的模样,估计连没有侍妾的辰王见了,也会有心要立辰王妃了。不过,他好奇的是,云烟会作何妆扮。三兄弟一怒为红颜的戏码估计不太会上演,只要不是丑得太过,自己就还能接受;或者,如果运气好,还能见一见云烟的“莲池醉”,或是弹一曲《高山流水》,再不然《鲜花满月楼》也好,足以让人沉醉的。不想萧伯父、伯母,平时甚少露面的二叔二婶,从不露面的云飞、亭之,悉数在场,唯独云烟不见影子。 笛声悠然响起。 商君云袖翩翩,曼然起舞。 “莲池醉”又名“芙蓉仙子舞”,传为一名叫芙蓉的女子所作。 相传芙蓉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便精于书画,能歌善舞。曾随其父闲居于青悠山。青悠山间溪涧连落,潭池点点,其间多荷花。夏日时节,微风轻拂,花摇叶动,漫山观去,俱是清韵倩影如舞,整座山似人间仙境一般。 芙蓉居于此山,本擅舞,又喜此花,遂依情依景,自创“芙蓉仙子舞”。 “芙蓉仙子舞”意在现荷花之天然清韵,高洁,飘然出尘。舞姿一态一式莫不像极了荷花。随舞者身姿翩纤,茎叶苞花历历如在眼前。其中最难的“清荷三十六式”弧旋舞步,连转舞动时更是动静相宜,极尽情态,使观者如觉荷之清舞不辩人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赐婚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芙蓉十六岁时即创成此舞。 不料一年后,家遭突变,芙蓉流落于京城一权贵人家。当日权贵设寿宴,城中高官名流一应往贺。芙蓉于一池碧荷之上,作芙蓉仙子舞,飘然若仙,震惊全场,因此名闻天下。 “莲池醉”亦由此而来。 可惜,芙蓉此后不知所终:一说被权贵纳为姬妾;一说不为权贵夫人所容,被卖于歌楼;一说芙蓉只肯以艺事人,终不堪权贵威逼,愤而自尽;还有一流传,是颇好的――当日寿宴上一青年才俊甚是爱慕芙蓉,后两情相悦,白头终老――这大概多是后人美好的愿望而已。。。。。。不过“莲池醉”却由芙蓉亲绘成图册,流传自今。 因此舞绝美,贵豪千金,乃至歌楼舞姬,习之成风。奈何习者虽众,但有所成者甚少。不见仙姿舞态,倒是或媚俗,或生硬,或富丽等等不一,少有荷之自然清韵,大多竟是东施效颦般,无其妍,少其情,行其态,做作不堪入目。 皇后年轻时精于此舞,高贵婉约之舞态少有人及。 今日商君一舞又另具一番风味:清灵淡雅,亭亭胧胧,曼婉舞动,如轻云飘曳,流光幻彩。 竟觉眼前白莲袅袅,荷叶田田,恍若荷花仙子。 一曲终了,商君嫣然而立。 “好!!”皇上喝彩。众臣亦是赞叹不绝。 “果真‘青出于蓝胜于蓝’!皇后几时教出的君儿,怎么从未向朕提及?”皇上笑意连连。 “哪里用臣妾教?表妹的舞姿可不在臣妾之下的!” “表妹?表妹擅舞,朕怎么不知?如此说来,是表妹亲传了?”皇上呵呵笑着:“不过君儿今日一舞,可是要更胜其母了!” “果然的,”皇后笑,眼睛似不经意的扫了太子一眼,“如此之好,皇上可否要厚厚赏赐呢?” 皇上会意,“这个自然――”正欲往下说时,却转眼瞧见立于一边的上官行:一袭青衫,俊逸清淡,一支碧玉笛随意握在手中,平添了几分雅意,越发显得整个人飘然出尘,卓尔不群。不觉心内一动,想起自己素爱如珍的七公主,遂笑道:“行护卫,朕听轩王说起过你功夫十分了得,不想笛艺竟也如此擅长?” 上官将军见皇上问,忙至前来代回:“小儿不才,末流小技而已,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含笑:“将军不必过谦,令郎资质甚好,朕颇为赏识――可是早已与哪府千金定下婚约?” 本朝律法,女子十五,男子十六岁,即为成年,可行嫁娶。臣民大多早婚,成年后两三年未完婚的已属少见。看上官行,已是二十左右年纪,似乎该有婚约了。 上官将军见皇上如此问,微微一愣,只得以实相答:“不曾。” 皇上心头一喜:“还不曾?那自然是挑剔非常了!” 上官行不待上官将军回话,即先道:“回皇上,小臣秉性愚劣,若哪位千金嫁与臣下为妻,怕是要辱没了清誉。” “行护卫如此青年才俊,怎会辱没?即使朕的女儿,能得夫婿如此,亦应顺遂心意了!何来辱没一说!” 上官行忙跪下,“回皇上,臣下实顽劣不堪,平日里只好悠游闲荡,于青楼混迹。行为实是不检,不敢欺瞒于皇上。当不得皇上如此盛赞,小臣――” “放肆!!”上官将军不待说完,即怒声断喝,“臣教子无方,请皇上治大不敬之罪!” 皇上听上官行一说,微有些愣神,“悠游闲荡”也就罢了,“混迹于青楼”,这样的话,于大庭广众之下,也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还真不愧为轩王属下,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当着众大臣,微有些不自然,打着哈哈道:“不妨,年轻人么,总是率性些,不必苛责。朕看他资质甚好――”,说到此,不禁有些感叹,“将军的儿子都已这样大了。想当初,云崖一战,朕与几位将军也不过是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如今可都是老喽!”遂转首看向萧穆、萧敬,“两位将军之子也已是长大成人了,朕今日也是第一次见!” 几人忙至御前行礼,皇上细看云飞、亭之,不由称赞,“甚好!甚好!英气勃发,不同凡俗!”转而问,“如此才资,怎么朕每次问起,将军都是推托资质平庸,不堪起用?可是护犊太过喽!” 萧敬笑回:“不敢欺瞒皇上,小儿与小侄确有些微本事,却也不敢称出众。两个生性又疏闲不羁,若为官,恐怕不服拘束,不仅不能为国效力,倒要致罪了。因此大哥才不欲他们置身朝堂。还请皇上容谅。” 皇上亦笑:“知子莫若父――将军既已深知,朕自然也不会再为难――朕看他们倒颇颇的有将门之风。”又随口问道:“可曾有定下亲事?” 萧敬不欲代答,看向亭之。亭之忙近前两步:“回皇上,小臣曾遇一云游高僧,言及小臣命中不该早娶,否则与父母有妨。虽说虚妄无羁之谈,不可信真,可也终有些顾及。臣刚刚成年,不急于早娶。” “有此一说?难得你有如此孝心。”皇上颔首,看向云飞。 其实,皇上属意云飞。两堂兄弟虽不相上下,但亭之一看之下,即知邪气不羁,难以驯服。反观云飞则一副谦谦君子模样,虽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但若能收为己用,亦是一难得栋梁之才。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赐婚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飞亦俯身,“回皇上,小臣已有意中人。因未有婚约,不便言及,臣下――非她不娶,不作它想。” 末一句,虽轻缓道出,却坚决,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皇上一窒。 自己的女儿,为不得人妻?三个不约而同地推辞。自贬、推脱,末一个,竟是一口回绝,丝毫不留商量余地。 心里有气,面上却不好带出,笑向萧穆,“如此,可要恭喜将军了!待得成婚之日,朕可是要去喝杯喜酒的!” 萧穆谢恩:“能得皇上御驾主婚,臣府无限荣耀――只是,小儿于国家无寸豪功劳,实实当不得如此浩荡圣恩。” “将军不必客气。你与朕是何君臣情分?!当年,若不是你替朕裆下那一箭,朕哪得如此?云飞娶新妇,偌大喜庆日,朕自该去贺一贺的,”说到此,似忽然想起,“――听闻将军还有一女,怎么不见?” “回皇上,小女秉性愚钝,容颜丑陋,恐失了礼节让皇上见笑,是以未便携带。” 上官行心里一乐,“秉性愚钝,容然丑陋”?云烟还真敢说! 皇上目光在萧穆、萧夫人、云飞身上来回打转,又捎带了萧敬一家三口――如此一家人,若女儿容颜丑陋,惟一的可能就是――女儿非亲生! 笑谈一般! 遗传再差也差不至此。 不过是自己儿子在外名声太糟,萧穆疼惜女儿,恐怕女儿受委屈而已,皇上暗下定论。 萧穆一脸严肃。不过,确是在复述云烟之言。于此,一家人的心思是相同的:宫门深似海,能不入,还是不入的好! “皇上忙着同二位将军叙旧闲话,可是把君儿忘了?”皇后笑言提醒。 皇上转首,亦笑,“皇后既是如此疼爱君儿,朕便作了主,亲上做亲,太子。。。。。。” “父皇”,轩王冷言打断了皇上接下来的话,“儿臣欲娶君儿为妃!” 皇上一愣,“正妃?” “侧妃。” 说罢看向太子,带着玩味笑意,“大哥已有太子妃,若再娶君儿,如何处?” 太子冷冷的,“君儿么?为平妃。” 皇上眉头一皱,两个儿子,又要杠上了。 “漠轩,如想纳侧妃,朕加意为你择选。君儿与你大哥,朕已属意在先。。。。。。”皇上耐着性子,却被打断。 “父皇,您可有问过君儿,她是否属意太子?儿臣非君儿不娶!” “胡闹!”皇上再捺不住气,“两兄弟争一个女子,像什么话!才色出众的闺秀多了去,要纳多少没有?!”一抬头,正对上萧穆,不自觉问道,“萧将军,令嫒芳龄几何?可曾许下婚配?朕欲纳为儿媳。” 萧穆一愣,“十七,还不曾――皇上,臣女资质甚差,实不堪配皇子。” “朕意已决。”皇上看着三个儿子,漠尘神情淡漠,一副事不关己模样;漠瑾严肃异常,隐压着怒气;漠轩冷笑中含着嘲弄――若自己硬行指婚,无论哪个,怕都是会一口回绝。当着众大臣,丝毫不会给自己留颜面。真是平时把他们给惯坏了! “萧将军,朕与你关系匪浅。你的女儿,朕自不会薄待委屈了她。朕三个儿子,任你择选,无论哪个,都为正妃,即便是太子,亦为平妃,同太子妃不分大小尊卑。” 说至此,似已无转圜余地。也不能太拂了皇上面子。 “臣――遵旨。”任选么?天大的荣宠了。只是,为何偏偏铁了心的要纳云烟为儿媳呢?萧穆为难地看着太子与二位王爷――哪个都不是好惹的!云烟,只怕是才离了虎穴,又要入龙潭了。 斟酌思量半晌,心一横,下跪道:“皇上,臣愿将小女许与轩王爷!” 上官行听得如此一说,不由暗佩服师傅: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轩王听了,深邃如潭水的墨瞳探视着萧穆,却未发一言。 皇上一乐,“好!朕准你!” “皇上,臣还有一言回禀,请皇上恩准。否则,臣甘领大逆不道罪责,违逆圣意。” “何事?” “恳请皇上赐小女为轩王爷侧妃――若日后小女性情愚顽,不堪侍奉轩王爷,请王爷赐一纸休书,小女回萧府养至终老――请皇上恩准。” 皇上胸口起伏,怒气隐约升腾。咬牙道:“朕――准――你,所奏。” “父皇,给儿臣纳侧妃,您还没问问儿臣是否愿意呢!”轩王像是没注意到皇上怒意一般。 “你如何想?”皇上脸终于沉了下来。 “儿臣不同意。刚刚儿臣已说过非君儿不娶!”轩王说的云淡风轻。 “放肆!――”皇上怒意迸出,猛的一拍桌子,接下来的话却说不出来。 骑虎难下。已准了萧穆,再反口,成何体统? 想了想,尽量平下怒气,“想娶君儿,连萧小姐一并娶了!――要么一个不娶!你自己选!” “一并娶?”轩王轻淡随便,“儿臣遵旨,谢父皇!” “你――”看着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皇上大气,朝着萧穆,想解释什么,却无从开口。想想自己一气之下,说的确实不妥,‘一并娶’,似捎带了萧穆女儿一般? 如何解释,宽慰?事实已然明摆。 萧穆垂首,对皇上与轩王来回之间的暗潮怒意视而不见。 再待不下去,皇上一拂袖,:“回宫!” 众大臣下跪恭送。 眼见众皇子也随之散去。同僚纷纷向前,恭贺萧穆,只是,神情尴尬。 捎带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五 野游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枫林。 “云烟,故地重游,有何感想?”上官行脸上挂着淡淡好笑。 “行公子,我家小姐是因为你才出手相救的!”红箐撅着嘴,不满的驳诉。 “是哦,不过也因为我救了不该救的!云烟,没后悔吧?” “后悔?怎么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下子救了三个,也算功德无量了。”云烟斗笠下黑纱遮拂的面庞不带一丝表情。 上官行正摇着的绿玉折扇“啪”的一合,“云烟,你知不知道,就你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同轩王碰在一处,真会有好戏看!若不是朋友一场,于心不忍,我倒还是非常期待。” “这么说,你是不期待了?!” “更加期待!!” “上官行,我们的关系好像很亲近?” “嗯?” “我们世家相交。” “如何?”上官行警觉的侧着头打量云烟。 “我爹可是当着皇上面给我讨休书的。你又当众拒婚——你说如何?” 上官行由怀疑到确定,“云烟,想拉我下水?你不知道你那个丈夫不是好招惹的?——我怎么觉得无情是不二人选?或者我可以推到无情身上?” “如果你能推得到,你大可以推。只怕无情未必会如你意。你也说了,我们朋友一场。既然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时候,看戏不如演戏来的精彩,有这样一出好戏,也该算上你一份!” “有福同无情享,有难同我当才是真的。”上官行悻悻的,“无情那个家伙,怕是你舍不得拿他做挡箭牌吧!云烟,你还真是拿我的命当儿戏。” “怎么会?我还等着拿休书同你白头偕老呢。” “好啊。这句话,你最好敢当着轩王面说。” “说又如何,是我说又不是他心爱的君儿说!他会在意?!” “他不会在意。”上官行悠然淡笑,“你尽管说好了!” 有涉于医谷的一番话,两人第一次当着云飞、亭之的面说出。无情——这么敏感的字眼,任谁都听得出来吧! 自己堂而皇之的做了轩王侧妃,以后夺嫡路上,势必一番腥风血雨、明刀暗箭,想他们不受牵扯,也难了。也该让他们知晓自己的身份了。 猜想成了事实。云飞、亭之虽无太多意外,心情却都不免沉重、压抑。血洗峰林山庄,连婴儿都不放过,虽然这只是江湖传言,但实情居多。医谷四大杀手,何其残忍,要怎么同眼前的姐姐,行大哥联系起来? 一行几人沉默,信马由缰,磂跶着,目光落于路边的风景。 仲秋天气,枫林已红似火海。漫延了几里的山坡,俱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红。秋高气爽,碧天种缀着几朵白白的棉絮般的云,明净,清旷。映着地下燃烧般的红叶,秋意十足。天地间一片旷朗,置身其间,直觉神清气爽。 只是,如此美境,几人却无心领略,视而不见。默默地,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转过山脚,枝叶遮拂间远远的迎面而来的一队人马,同样的缓缓而行,落入了几人的视线。 亭之不禁眯起了眼睛,还真是赶巧了。 商君一袭光绫素裙,素白披风,带着夹纱帽兜,发饰上仅一支银簪小花,一两颗珍珠。如此清素的妆扮,衬着一脸的恬静,整个人看来犹如百合花般纯净。轩王身着玄黑亲王衮服,越发显得面如冠玉,墨瞳幽深。两人并驾而行,颇有些眷侣的味道。身后跟着一众王府护卫。 再往前不远,便是皇家寺院普陀寺。仲秋节前,正是善男信女往来不绝、香火鼎盛的时候,看着商君一身纯素,想必也是拜佛归来。 到了近前,上官行带住马,笑打招呼:“王爷,这么有闲情逸致,亲自陪着君妃娘娘来许愿拜佛?” 商君脸微微一红,虽说皇上已然赐婚,但还未嫁入轩王府,现下称娘娘,似乎早了些。 轩王冷着一张脸,却在打量云烟时嘴角微微翘起,没承认也没否认,“怎么?行护卫也去寺里?” “哪里!我们只是路过。”上官行留意到轩王的目光落于云烟身上,“我们不比王爷同娘娘,看我们也不像是什么善男信女,哪里有闲工夫去求佛许愿!我们去前面山里打猎的!走这条山路原本图的清静,不想巧遇王爷。” 山南一条大路直通京城,比山北面这条清幽小路顺畅平坦的多。此时权贵往来行走,车马轩轩,逐日不绝。 “我们也是图清静。”轩王对上官行善男信女一说并不以为意,目光直落于云烟面纱,“这位是谁?” 直觉的,轩王想起了上次枫林遇刺一幕,两个小丫头与罩面纱的女子,给自己的感觉似乎熟悉,但又无法同那个冷冷的公子联系起来。 “这个么,一个朋友!”上官行打着哈哈,不由想着刚刚云烟不怀好意的一番话,泛起一阵恶寒。云烟是捎带的王妃不假,而轩王也确实对这个捎带王妃丝毫不感兴趣,但那只限于轩王未见云烟之前。眼下云烟既没着意化装也未易容,清水芙蓉的样子一旦被轩王看见,很难保证这个冷血王爷丝毫不为之动容。即使不爱,也足以激发他作为男人的本能的尊严,作为丈夫的占有欲。想想,轩王烟妃的情夫,那么自己此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只是,这样的回答太过于泛泛,说了几乎等于没说。轩王,难糊弄过去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野游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果然轩王听了以后似笑非笑——上官行知道,那是发怒前兆——“行护卫难道觉得,本王是在问你,她是否是你的仇人?”没直接命令摘下面纱,已是给了上官行与眼前几人面子。只是他们似乎并不想领情,敷衍了事? 云飞拉马挡于云烟马前,有些担心轩王一声令下,那些护卫们冲过来强行动手。虽然打起来自己几个人未必处下风,但是,同轩王当面对抗,似乎胆大妄为,不太妥当。而且,轩王位尊权重,最终吃亏的,还是他们。 云飞正然想着,突然一支箭直向商君飞去,轩王迅疾一捋,已然将商君置于自己身前。亭之第二支箭紧接着射出,朝着同一个方位。 轩王这次没动,任由箭从身侧飞啸而过。刚刚,虽只瞬间,他也清楚,那支箭不会真的伤了商君,当他面射杀商君,萧亭之还没那么大胆妄为。但还忍不住出手,怕真意外伤到商君,他担心、紧张,不敢拿商君冒险。 不远处,两只山鹧鸪应声而落。 亭之于马上抱拳,“王爷,刚刚看到这两只山禽,一时技痒,险些伤了商小姐,多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轩王淡淡的打量着亭之,“无妨,并未伤着。萧公子喜欢狩射?君儿恰巧箭法也颇好,不如就回射两箭,与公子切磋切磋!”说着朝商君点头,商君会意,即要抽箭,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扫向云烟。 亭之忙拦着:“请慢!王爷,我也是无心之失,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在刚刚只是有惊无险,若真伤了商小姐一点半点儿,我即使自尽也难赎其罪了。”边说着,脸带着亲热、讨好笑意:“况且,再怎么说,您还是我未来姐夫。不如看这一关系上,您高抬贵手,还是算了。” 听了这几句套亲近的话,轩王俊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应,商君却几不可觉地咬了咬嘴唇,也没再动手。 云飞忙见机道:“王爷,臣日前曾在皇上面前回禀过,已有心上人,这。。。。。。,不方便露面。” 已有心上人,只是暗示,却并未言及眼前的女子便是心上人,萧云飞,言词模棱之间,有意的导人曲解。不过,不管眼前女子是谁,不方便露面倒是真的。强行看视未来妻弟意中人,确实说不过去。准王妃么?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自己从未放在心上。经二人一再提醒,轩王才想起,再过半月,自己要奉旨迎娶君儿与萧府小姐了。 两个弟弟如此难缠,想必姐姐也好不过哪去。‘秉性愚顽’,记得萧穆是如此形容女儿的。这个女子,有可能便是皇上指与自己的萧府小姐,片刻,轩王冷冷收回目光,“走!” 一行人渐远。 望着同乘一骑的轩王、商君,亭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姐,你也看到了,那两人不是逢场作戏的,你还准备嫁么?”刚刚只是试探一下,毕竟利益攸关的联姻多了去,但鲜有多少真情。可结果让人失望,任人都看得出来,商君淡淡外表下,实则难掩的对轩王的深深痴心眷恋,与轩王的十分在意,看着让人碍眼。 “嫁,当然得嫁!”云烟淡淡一笑。如此甚好。眼里只有君儿,容不得别人,倒是成全了自己。无形中给自己省掉了好大麻烦,只等着顺利拿到休书,在某种意义上讲,可说是自由身了——经过这一次,师傅未必会再过分的把自己安排给别人,那么,也意味着,自己有机会另寻意中人。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吁口气,“上官行,赛马!”想用狂奔驱遣掉那镇日萦绕、挥之不去的烦闷。 “好。云烟,有赌注的!” 几匹马如离弦的箭般急弛飞奔起来。 如飞的一团人马,途径普陀山脚下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几人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依然策马加鞭,向北疾驰。 渐行渐远离了普陀山周遭车马喧嚣,人烟也逐渐稀少,有种荒凉的味道。 一座大山横亘,方圆几十里。山上林木浓郁,磷石错落。山势巍峨秀丽,主峰高耸入云。山脚下一宽阔河流环绕,河水缓慢流淌,少有涟漪,清澈见底。 云烟一马当先,至河前带住,红箐、竹玉紧随其后;云飞、亭之顷刻随至,上官行神态悠闲地跟在后面。 明水河——河里鱼虾甚是鲜美,不可多得的美味,只是,数量少得可怜。等闲人钓不到的。不过,上官行特备的鱼饵,却是想钓多少都会上钩,丝毫不费力气。山间又多山禽野兔野果,宿于半山间,吃着可口的烤肉,鲜汁的果子,放眼清幽旷朗的风景,夜色清溕,月色如洗,亦是不可多得的惬意闲适的。 山坡上,云飞、亭之忙着搭帐篷,钉桩、搭架、挡帘、遮篷种种,琐碎麻烦,红箐、竹玉一边递这拿那的打着帮手。 上官行坐于一块光洁的大白山石上,伸着长长的竹竿在火堆上随意翻烤着鱼串,清香四溢。 忙完,云飞笑着走过来,“行大哥,一条鱼你也能烤得这么诱人,你都加了什么在里面啊?” “几颗草而已。当然要诱人,不诱人怎么吃啊!你姐姐烤得更诱人,不过——,”上官行看了看云烟,云烟正远远地躺在草地上,枕着双手,仰望着天空白云出神,“有人现在没这份心情烤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野游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高峻清幽的山际,放眼望去,地势十分开阔。南面普陀寺清晰入目,一片火红的枫林若隐若现,再往南,阴谋与权力的中心――京城,虽望不到,却也摆不脱,时时牵绕着神经。近处苍松翠柏挺拔蓊郁,藤箩缠绕,不远处的主峰――凌云峰,更如生腾般,直冲入云霄。此前,只觉得它苍劲挺拔,今日,再现于眼前,总觉得有种压抑的感觉,很不舒服,连周围清新的空气都带了烦闷的味道。 “云烟,过来吃啊!”上官行招呼着。鹧鸪、野鸽各种山禽、山兔、鱼、虾已然烤好。 云烟随手拿起一串鱼。 “云烟,很难吃么?” “嗯?” “味同嚼蜡?!我的手艺有这么差么!”上官行向后一靠,倚在了石头上,同样漫不经心地咬着一块兔肉。 “很好!不过是我拿错了,我喜欢吃虾和鹧鸪的。”说着,换了串鹧鸪,“上官行,你烤肉的手艺真的越来越好了!” “是么?想吃,我一辈子烤给你吃啊!”上官行玩笑十足。 “没那个福气,烤给我吃?怕是未来的上官夫人也不会答应吧!” “哈哈!上官夫人?”上官行好笑,“云烟,你是不是成天满脑子想着婚事,捎带着连我的也一并想了?” “是啊。终身大事么。人生只此一遭,想不想都难!” “你可以选择我啊,来个缓兵之计,就用不着这么头疼了!” “缓兵之计?一点儿作用都不起的!”云烟苦笑! “那就假戏真做。说来我们也算是知己了,惺惺相惜的情分总还是有的。如此的天长地久地朝夕相处下去,也不见得是何难事。” “做朋友,惺惺相惜的情分确是有――那么一星半点儿。”云烟失笑,“若作了夫妻,恐怕将来不但是夫妻,连朋友都没得做!” “那是因为你心里没我,才会这么想!连试都不愿意一试!” “那你心里有我?” “没想过!” “咳咳!”亭之咳了两声,“行大哥,你同姐推心置腹,也要挑个地方!当我们几个是透明的?”这两个人,是朋友不假,但拌起嘴来,似乎又多了层意思。 “实话而已啊!这些话,只能当着人讲。若背地里同你姐讲情话――我讲得出,也要她听得进!”上官行神情坦然。 亭之心里气得哼哼。本来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知怎么,两个都不笨的人都先入为主的认定只作朋友。姐是认定朋友情无关乎爱,行大哥是模模糊糊的不明所以。爱么?两个同样优秀的人,若真成了婚,会没有爱?现下两个若有一个肯坚持主动一下,结果就一定会是另外一番情景了。对此亭之确信。可任凭自己再明里撮合,伺机出言暗劝,两个硬是无动于衷,毫无进展。若再照现在这个样子下去,两人就真的只能做朋友了。 很可惜。 竹玉嘻嘻笑着,“行公子,您又没讲过,怎知听不进?我是很看好您娶我家小姐的!您不如试试!” “就是!就是!没见过比您与我家小姐更般配的了!”红箐猛点头附和着。 “看吧,云烟,你全家人连身边小丫头都看好我,偏偏只你不点头!” “谁看好你你大可以娶谁,红箐、竹玉,你喜欢哪个我嫁给你哪个,不然一并娶了,我没意见!”云烟说着,倒觉有些疲乏,一回头,却发现,只有三顶帐篷。 三顶双人帐篷。 他们共是六个人。 看着几人,“怎样睡法?” 红箐、竹玉急忙钻进一顶帐篷,并挡好了帐帘;亭之、云飞显然共用一顶。亭之笑着,“多带一顶太麻烦,姐,今晚你就将就一下?” 亭之还真是用心良苦。云烟叹了口气,进了另一顶里。 上官行又慢悠悠的吃了一块烤肉。待进去时,云烟已然熟睡。 半夜里,渐起了山风。呼呼的,愈渐猛烈。 云烟觉得身上一凉,睁开眼。上官行未睡,抬眼看着满天亮闪闪的星星。 “醒了,云烟,满天的蘩星很美的!” 云烟迷迷糊糊的,看了好一会儿,是很美,皎洁的星子布满深邃暗蓝的夜空,晶莹璀璨――“我们的帐篷被风吹走了?!” “是。还睡得着吗?露天席地。” “勉强!”云烟翻个身,拢紧被子,接着沉沉睡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六 大婚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明日便要大婚了。一切已然成定局。 窗前紫檀桌上安放着叠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大红喜服,旁边的白玉盘里金丝喜帕在明亮烛光映照下熠熠闪光。醒目,却也刺眼。 云烟静坐于妆奁台前,望着成堆的金珠玉钏、珍贵首饰发呆。大大小小的首饰盒摆满了奁台,价值不菲的比比皆是,但最为不同的,是中央嵌着红宝石的纯金盒子里那支――朝阳五凤挂珠钗。五支凤饰金闪闪熠熠生辉,口中衔着的珍珠温润莹莹,光柔耀彩,价值连城――王妃身份的象征。 皇上亲赐予云烟的。并下旨:一切礼制,均依聘正妃而行。 这也算是对萧穆的一种补偿吧。不欲委屈了他的女儿,虽屈居侧妃,但所差的,也只是一个“正妃”的名号而已。 云烟早有耳闻,当年与云夷国决胜负的云崖一战,身为将军的父亲运筹帷幄,计出奇谋,屡挫敌军,最后更是一掌定乾坤,不仅击败了敌方主帅维洪,更是同时救了当时还是四皇子的皇上一命――虽然父亲从未以此居功自傲,鲜少提及,但天下人对此津津乐道,传的绘声绘色,云烟姐弟三个自小已是耳熟能详了。 至今,云夷国仍岁岁纳贡称臣。父亲自是功不可没。 身为萧穆的女儿,皇上自然该另眼相加的。 只是,既然得皇上如此厚视,自己自然也该有所展现的,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如此圣恩。拿出上好的胭脂水粉,云烟用心的、细细的描画起来,一面画着,一面揽镜自照,端量着,不时作作修饰。一个妆,化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红箐、竹玉只是坐在一边呆呆的看着。 终于化好了。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两人还是被云烟的模样吓了一跳。 蜡黄脸,细细的细得过份的两弯吊梢眉,直插入鬓角,一双狭长呆滞的死鱼眼,映着的眼珠都暗淡无光。鼻梁难看的尖棱般隆起,嘴角更是如四方形棱角分明,衬着脸庞要不协调有多不协调、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看了好一会儿,红箐犹自呆呆的,“小姐,你确定要化成这样?丑一点儿就可以了,何必丑成这样?”那个轩王平素流涟花丛,身边美人无数,单单只一个被誉为青楼绝色的柳清清,就足以勾魂摄魄。也只不过是轩王众多的红颜之一。有如此美色环绕,只要稍稍平淡丑陋一点儿的,轩王就绝不会着意吧。 “就要如此丑。永绝后患。”云烟端详端详镜中的自己,“你俩儿看好了,以后就照这个样子给我画!” *** 吉时已到。萧府外大街上鼓乐喧天,鞭炮齐鸣。轩王身着大红喜服,骑马亲来迎娶。平静的、无表情的俊俦面庞与一身的喜气、周围的喧闹甚不相融。 于府前下了马。萧府张灯结彩,府门紧闭。按习俗,须得新郎亲上前叫门。不过贵为王爷,有人代叫――上官行至前叩门;“萧将军,王爷亲来迎娶王妃娘娘!”云飞、亭之一左一右拉开府门,并接过了上官行塞来的两个大大的红包。 萧穆率众人欲行礼参拜,轩王示意免过,并伸手接过了喜娘挽扶过来的云烟,在触碰到云烟冰凉手指的一刹那,心里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淡淡的,淡的轩王自己也并没有意识到,原本淡漠的眼眸一丝波澜一闪而过。 “迎王妃娘娘上轿――!起轿!!回府――!!”司礼太监高声唱和着。 礼炮声震耳欲聋,噼噼啪啪的似绽开了朵朵红花,那火红的光亮明幻闪耀着,一个错觉间,竟似映出了新郎面庞的一丝喜色。火红欲燃的喧闹里,迎亲队伍浩浩汤汤的返归王府而去。 富丽堂皇的轩王府大门洞开,宾客云集,大红喜字、彩球飘带将整座庄严的府第装扮得喜气盈盈。 在府前落轿,喜娘挽扶云烟,由正门而入,跨火盆,入王府正殿宇清殿,拜天地,端坐于上的亲临的皇上、皇后,夫妻对拜――如此的三拜九叩下来,接着跨门槛,走过寓意平平安安的门槛,入了洞房,连着蘩琐不断的坐床,连衣襟,庆喜结连理;撒帐,祝早生贵子,福寿绵长;奉同心锦结、百合锦囊,寓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待众人全部退出,繁重的仪礼终于结束时,云烟独坐于喜床上,已是昏昏欲睡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七 洞房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成双成对的大红龙凤金字喜烛将整个轩王府照如白昼,如水的月光竟也显得黯淡了。 日间诸多规矩束缚的隆重婚礼仪式终于结束,晚上,王府花园里刚刚开始的喜宴,才有了些嫁娶的随意喜庆的喜氛。清一色的红木桌椅依山傍水罗列,宾客盈集,席间觥筹交错,言笑声不绝于耳。 皇上笑容满面地同皇后坐于正上面一桌,几位皇子分两桌陪侍于左右。东首边桌上,轩王被频频来敬酒贺喜的大臣们弄得应接不暇,竟也无暇顾及一向与自己不和的太子与辰王。虽然三人从来只要碰到一处,不免有意无意,总免不了相互作对一番,但今天,倒破天荒地成个意外。一桌上,面面相对,竟也相安无事。 甚至于,看着身着大红喜服眉目英英的新郎官,被灌酒不断有些无奈的模样,与平时邪傲的样子大相径庭,太子心里竟突然觉得好笑。这个弟弟,虽然同自己不是一母所生,但,自己还是很欣赏的,潜意识里,也曾想过手足情深,但前提是,他不是自己继承皇位的潜在最大威胁者。 皇位只有一个,注定要争个你死我活。轻摇了摇头,驱散掉萦绕于脑际的思绪。今晚,不去想那些。 终于有了片刻间隙,轩王把玩着手中的瓷玉酒杯,那样细巧精致,清清浅浅几近透明的通透颜色,一如纯真的可以一览无余的纯净的心思,极是少见的,片刻抬眼看着微笑望着自己的太子,带着惯有的淡淡冷邪笑意,“皇兄心情似乎很好?” “七皇弟大喜的日子,皇兄我自然替七皇弟你高兴!”太子难得好脾气、好心情地说,“听闻,弟妹可是难得一见的美貌女子,等下洞房相见,七皇弟可要好好欣赏了。”他口中言的弟妹,自然指的云烟,对争夺商君之事,不是没有芥蒂。只是事以至此,再言无益,索性不再提及。况且,他们之间的芥蒂向来已是多了去,再多上这一个也无所谓了。至于云烟的容貌,他确实听人言之凿凿的说及,不过不是貌美,而是,貌比无盐。他只是不信及而已。 “难得一见吗,皇兄?那我可要去闹洞房了,早些见见我这七嫂到底是怎样的天姿国色!”九皇子漠琰顽意十足的戏笑。 “你去闹洞房,不怕七皇弟把你赶出来?”二皇子轻笑。 今日轩王大婚,料想太子、辰王三兄弟碰在一处,也未必闹出什么乱子来,但皇上还是有些担心,三人虽都识大体知实务,却也都不按常理出牌,因此特把率真随性的漠琰与性情随和的漠瑱与他们安排于一处,略为照拂。有了这两个人,言语上也能融和融和。皇上如此自我安慰着。 “怎么会!今儿大喜的日子,凑凑热闹也是该的!是不是,七皇兄?” 轩王没有回答。 漠琰继续接着说,“五皇兄,你也同我一起?” 太子听了,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忍着咽了下去。 辰王一改往日的淡漠,嘴角微翘,“我实在想不出要怎么闹法,看着你闹就好!” “我独个怎么闹得起来?都去啊!” 同桌的几人没回应,不过,脸上带着好笑,甚至,还有些期待。 轩王表情古怪地看着众人,闹自己的洞房?漠琰还好说,太子么?辰王?有多滑稽? 又一轮的敬酒开始了,轩王耐着性子应付着。对于这位冷王爷,众大臣是怵于近前的,但风俗如此,皇上又于上面看着,他们不敢不敬;而被敬的新郎官,也是不得不喝。 晚宴结束,回到洞房时,轩王已是带了七、八分酒意,走路有些摇晃。虽然每位臣子的敬酒只是象征性地喝一点儿,但今天的宾客实在是太多,酒量再好,也抵不过的。 散宴时,漠琰“好心”的扶着他,要亲自送他回房,被他令手下陆雨“请”了出去。 “砰”的一声推开门,轩王脚步不稳的栽晃了进来。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云烟微蹙了蹙眉。 晃了几晃,轩王站稳,随手带上了房门。看着端坐于喜床上、一动不动的云烟,莫名的觉得烦躁。皇上严旨,今晚如不宿于洞房,明日,便下旨意休弃商君。 虽然皇上对自己一再纵容,但发起很来。也是说到做到。比如今日,同为侧妃,萧云烟是按着王妃礼从正门堂而皇之地抬进王府,同拜天地,而商君,则是一乘小轿悄悄地从角门抬到了梨花苑,一切仪式全无。 略觉口渴,走至桌边,轩王自倒了杯茶慢慢的喝起来,眼睛却未离开云烟,虽是身着宽大的锦绣喜服,但那娇好的身姿、清美的倩影亦直入眼帘,一览无余。不经意的想起了漠琰的话,“难得一见,国色天香么?!”只不过,难得一见国色天香的,他已有了两位了,杜吟月与贾静香,从一年前娶进门至今,他从未着意去看一眼。王室里,向来不缺的就是美貌女人。 要自己与萧云烟洞房?皇上不知是伤了哪根筋,非要他娶她为妃不可!宿于洞房而已,醉意涌上头,也渐有了困意,轩王背靠了椅背,闭目略息。坐了许久,昏昏欲睡,头朝椅边蓦的一低垂,轩王惊醒了过来。抬眼,新娘还如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地于床上端然坐着,连点声响全无。从自己进来到现在,也该有一个时辰了吧?倒沉得住气。 轩王一撇嘴,带着些轻蔑,朝床前走过去。云烟看着那双双喜龙靴踩着沉稳、傲气的步伐,渐渐靠近,终于于自己眼前停住。轩王抬双手扯着低垂的盖头双角,轻轻掀起,脸上带着不耐烦、不在意里,然而当盖头全部掀起,扯在手中,云烟的整张脸毫无保留地清晰暴露在自己面前时,一瞬间,轩王眼中全是愣怔,一脸呆掉,手中的喜帕掉到地上,困意全消,连半分醉意也没了。 呆了片刻,转身,出房门,扬长而去。 听着脚步声消失不见,云烟碰了碰早已僵硬的肩背,“红箐、竹玉,睡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八 商君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小姐,好无聊哦――!”红箐俯伏在桌上,腻烦得唉声叹气。 轩王自洞房之夜摔手而去,之后便再未露面。偌大的宇清殿,除去她们主仆三人,便只几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太监宫女。日逐无事,惟只对着空落落的大殿发呆、互看,别说红箐抱怨,连云烟也觉得无聊了。 “实在闲得慌,去花园逛逛?”云烟笑笑。 “花园也没什么好看的,逛什么?――也罢了,就当是透透气,摘些花回来养着也好。”红箐嘟着嘴似自言自语,“我同竹玉去,小姐,你也去么?” “不了。当心!” “知道哦!”红箐答应着,已拿了小竹剪,同了竹玉循小径朝花园走去。 花园入门处是一片疏疏朗朗的碧梧桐林,秋风吹度,叶叶有声,流阴满地。林边,一条宽阔的清溪依着园势起伏,或急如湍泉,或溶溶曳曳,婉延而流。溪间残荷枯叶凋零,间或白鹭晴欧时时往来,各色锦鲤悠然漫游,倒也秋兴十足,煞是好看。 两人一路看玩着,来至菊香圃。这个时节,除了菊花,也无它花可赏了。只是仅仅一圃菊花,开得也足够热闹:雪白、金黄、浅粉、艳红、天蓝、玉绿、紫墨。。。。。。诸多珍异品种傲骨凌霜,抱香枝头。 望着繁复绚丽的一片锦灿,红箐笑带轻讽,“果真不愧为轩王府第,一花而已,也要如此讲究,各色名贵的应有尽有,一样不落。” 竹玉轻笑,“这话可是大不敬的,小心隔墙有耳。你也知道这是轩王府,若吃了亏受罚,没人救得了你!” “是――啊!”红箐吐了下舌头,亦笑,“旁的无关紧要,采花要紧。”边说着,边动手将一色纯白水晶菊,含苞欲放的、半放的、盛开的大大小小的剪了足有三四十支,满满的抱了一怀抱,花团锦簇,枝叶遮拂。红箐歪着头,只露出小半边脸来,花映玉颜,原本就娇俏的脸庞更添了几分俏美。抬手理了理微有些凌乱的几枝花,不免无精打采:“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去,只困在屋子里。两、三天而已,就都快闷死了。今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不知能不能回去萧府?” “应该回呀。还应该轩王陪着小姐回。只不过嘛――谁知道呢。”竹玉也不做任何指望。不经轩王允许,出不得王府。回门?向轩王请示,也得见得着轩王的面才成。 “算了,回不回的,到了这里,我们安分守己就好,不出岔子就算万幸。” “是啊,无事就难得了,还指望什么。”只要不把命搭进去就好。 二人一路闲说着话,已快出了园子,正至园口处,突然,一物径从一颗梧桐树后飞出来,不过咫尺间,直砸向红箐。红箐忙一旋身躲开,已然看清,光洁如雪的细白瓷壶直砸到树干上,摔得瓷片粉碎纷飞,水花四溅。 红箐轻叹:“果然是王府不同别处,连水壶都长了翅膀会飞的。” 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自梧桐树后转出,盈盈而立,笑得客气,“刚刚我在专心收采着露珠,不提防有人来,受惊绊倒,险些失手砸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无妨,又没砸着。这位姑娘怎么称呼?”红箐面不改色。失手?看准了砸的才是真的。刚刚若不是自己躲得快,恐怕这会儿已是头破血流了。 “我叫菊晶,君妃娘娘的贴身婢女。” 商君?怪道呢!冤家路窄。小姐风风光光的嫁进王府,相形之下,恐怕是有人要气疯了吧?!“哦,菊晶姑娘!不知收集露珠做什么用?”红箐似笑非笑。 “娘娘用来煎药的。”菊晶答得干脆。 “煎药么?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姑娘接着采集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商君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回至宇清殿,见云烟正倚在窗前发呆,眼神迷惘,不知落于窗外萧爽的秋梧桐,亦或是澄净的天空。红箐将花囊注满了水,错错落落的插了满满一花囊,边插着,边将在林子里遇到菊晶讲了出来:“小姐,她有意的,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就完了。” “无妨,该来的总归要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云烟不以为意。才两天而已,就按捺不住了? 话音未落,便有太监回禀:“王爷驾到!”云烟听了,刚刚起身,轩王已偕同商君走了进来。 经了洞房一次,轩王对云烟鬼一样的相貌似乎已免疫了,视而不见的,坐了下来。商君亦轻坐于一旁。 云烟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许久,不见轩王出声。正不耐烦时,慢悠悠品着茶的轩王方吩咐,“起吧。”说罢只端着茶盏,头也不抬,淡淡的语气不带一丝波动情绪,“烟妃可还住得惯?” “回王爷,住得惯。”云烟亦同样简淡。 “可要回萧府?” “听凭王爷吩咐。” 正然说着,菊晶突然闯了进来,“小姐――”,一展眼,见了轩王在,便有些怯怯的,欲言又止。 轩王看了一眼,“何事?” “奴婢一早起便在梧桐林收采晨露,不想刚刚失手打碎了盛珠的壶子,”菊晶急急道:“小姐每日必得新鲜晨露煎药,不可中断,是以特来回禀。。。。。。请罪。” “怎么这么不小心?”话似训责,但轩王语气淡淡,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奴婢原是加着小心的,不想这位姑娘忽然走来,”菊晶看了一眼红箐,“一惊之下,失手打破了。” “是么?”轩王不置可否。 云烟示意,“红箐,你说!” “回小姐,奴婢同竹玉采花回来,至梧桐林,正走着,不想突然飞来一瓷壶,奴婢闪身躲过,那壶碰到奴婢身后树上。摔碎了。” “那可是君妃娘娘收采露珠来煎药用的水壶!”云烟加重了语气。 红箐忙跪下,“奴婢知罪。只是奴婢若不躲,定会被砸的头破血流――那只壶直向着奴婢头飞过来的――伤了奴婢事小,恐怕要沾脏了那壶的。况且,来势甚急,真砸晕了奴婢再掉到地上,定会摔碎。奴婢身后不远处是一大片草地,奴婢想着若落在草地上,或许无事,不想正砸在了树干上――都是奴婢的错,请小姐降罪。” 轩王看着主仆俩一唱一和,主子规规矩矩义正词严,虽不无讽刺却也挑不出毛病来。要么真的是中规中矩,要么吗――?任怎么看着也不像个规规矩矩的。丫头可真是伶俐的太过了。有其主必有其仆,调教的也算还好。“既然知罪,从轻发落,”轩王带着惯有的冷淡语气,“来人,拉下去,责八十板子。” “慢着!”云烟忙止劝,“王爷,错自然在红箐,也该责罚,只是,今日是臣妾三朝回门之日,为取圆满祥和,红箐、竹玉两个陪嫁丫头自该陪着臣妾的。王爷责打了她,若传出去,恐怕于君妃娘娘名声有损,不知情的,不说是红箐犯错该罚,倒像是君妃娘娘有意的跟臣妾过不去一般。” 轩王冷笑:“烟妃似乎多虑了。”传出去,传到皇上耳里,休了商君? “臣妾只是就事论事,未作他想,”云烟的语意如一无波寒潭,平静而又冷冽:“臣妾知王爷与君妃情深意笃,若非圣意,本不会来打扰两位。只是,没办法,既然来了,少不得要招人厌烦。不过,王爷但请放心,虽是圣意难违,但臣妾绝无意王妃一位。也自知容颜丑陋,不堪侍奉王爷,臣妾父亲当日也说得明白,王爷随时可一纸休书,休了臣妾,臣妾毫无怨言。” 轩王淡淡一笑,“烟妃到坦白?” 云烟扫了一眼一袭白裳,素净清丽的商君,亦微笑:“实话而已。臣妾真心祝愿王爷、君妃百年好合、情比金坚。臣妾不过是个局外人,绝不会去冒犯君妃。” “不冒犯?今日是三朝回门?”轩王语气轻淡。 “臣妾无须回萧府,王爷尽可陪着君妃娘娘。”云烟平静道,“成婚之日是迫不得已,此后,王爷待我与别两位侧妃一般就好。” “如此说来,这宇清殿烟妃大概也不想住了!” “是。高堂大殿,臣妾倒住不惯。王爷随便吩咐个院落给臣妾即可。” 轩王扫过云烟平静无澜的面庞,转首问商君,“君儿今日药中断可有妨碍?” 商君面无表情,“无妨。王爷不必责罚那丫头了。” 轩王再一打量云烟,似乎有意探寻,但终带了不耐烦的神色,“悠然居甚是幽静闲适,与烟妃住倒相宜,明日便搬去吧!”说了,携了商君出去。 “是。谢王爷。”云烟敛首轻拜。 眼见轩王去得无影,红箐方长吁了口气,轻拂了胸口,“倒真吓了我一跳!张口就是八十大板!” “小姐,你说得倒明白!”竹玉端了茶来。 云烟接过茶,喝了口,“不明白不行!也是实话,我们与他们两个不相干,过几日安静日子,等着休书而已。” “但愿!――怕是难呦!”红箐叹气。 竹玉微蹙眉,“小姐你注意到没有,君妃见了你的模样,一点儿诧异全无!” “是,她对我的妆貌,似乎了然。” “可懂得这种易容术的,世上统共没几个人?她会懂?”红箐略带疑问。 “是没几个。她也许就是这几个中之一。”云烟轻言,“说起来,我还有两位师叔师伯呢?” “那以后就麻烦了”,红箐撇嘴,“她若真是师祖传人,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防不胜防。她在轩王眼里,位置可不一般。” “是不一般。只要我们与她起了冲突,错都在我们。轩王为主,倒霉的都是我们。”经今天一事。竹玉也看得明明白白。 “没必要去招惹。但也不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云烟冷漠道,“经了刚刚一番,商君未必再找我们麻烦。与我们过不去,毕竟与她也没什么好处。只是,人心难测,当心些好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九 悠然居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第二日,云烟便尊了轩王令移居悠然居。 悠然居位于轩王府最偏僻的西南角,四围一色浅青墙基,雪白粉垣,正面一黑油大门紧闭,东西墙上各一竹篱编就的小小月洞门。居外黄杨、垂柳掩映,一条深溪平缓流淌,静静无声,倒还清幽。只是,如此僻静之处,远离王府其它院落,居于此,则实与冷宫无异了。不过环境还算好,见着敞落的院落,红箐笑,“还算清幽。” 推门而入,便是曲折游廊,白玉台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东侧一大大的蔷薇架独占一隅,几乎遮挡了小半个院落。对面西角上一玲珑大山石矗立,石上碧青的藤萝郁郁牵垂。一眼清泉自石后墙隙流入,至石下湾成一清潭,水流曲曲绕绕的,顺着西南角月洞门缓缓流出,汇入居外清溪。潭边些许几点零星山石,石边只是些凤仙、一窜红、玉荷苞、马蹄莲诸类普通花草,茎叶俱已枯黄。除此院落中便只枝条光秃秃的两株梅树,两下里草木相映,倒有些荒疏的景况。 正面几间清凉瓦舍,倒觉焕然,雪窗油壁,屋顶琉璃瓦卷棚。入屋内,犹如雪洞一般,一色古董玩器全无。只几张简简单单的花梨木床榻桌椅、茶具茶几日常用物而已。擎开罩着烟雾白细纱的后窗,只见后院种着大株梨花,并一片修竹。竹梢掩映间,隐见两三间精致小屋舍。 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红箐笑道,“还不错!宽敞舒适。轩王倒不算亏待了咱们!” “有老爷在呢,再不喜欢小姐,也要给几分薄面,况且又是圣赐新婚,难不成让我们住下人房,”竹玉嘻嘻笑,“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冷王爷,即使把我们安排在下人房,旁人恐怕也没得话说。” “自然是没得话说,谁得罪得起他了,”红箐叹气,“小姐,我倒是觉得,辰王只怕是还好些,老爷怎么会选了轩王呢?“ 云烟心中微微一动,脱口道,“你见过辰王?” “进王府那天,我偷偷扫了一眼,虽是淡漠些,气度倒很不一般呢。” “不一般?”云烟低语呢喃着。再差恐怕也差不过轩王了。只是两面而已,没来由的对这个冷王深恶痛绝。恐怕他对自己也是如此。两个人,两看两相厌,若嫁了辰王,会不会好一些? 然而木已成舟,再想也无用,暂下,除了随份从时,安心居于此,别无它法。云烟如此想着,不知不觉的叹了口气。随之又觉得奇怪,最近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似乎变得多愁善感了,不知什么原因,愁绪总那么轻易的弥漫累积,淡淡扫拂于心间脑际,挥之不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十 惬意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竹玉,看看可净了?”红箐半蹲在窗棂前,冲着竹玉喊。 竹玉正拿着把竹帚扫着阶下落叶,金黄的叶子在松散的竹梢下汇成了波浪似的座座小山,歪着头看了看,“净了,下来吧!” 竹玉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灰尘,“宇清殿好歹还有几个打扫的太监侍女,怎么这连半个人影也没了。堂堂轩王,该不会是出不起几个侍女那几两月例银子吧!这么大的庭院,都要我们自己动手!”一边说着一边来自石下泉边,动手帮着云烟将几件绫衣、锦单洗净拧干,一件件的搭于扯起的晾衣绳上。 “不过是看我们不顺眼罢了!”竹玉低着头一下下扫着,“皇上指的婚,其实与小姐有什么相干!不过这样也好,省了看着晃来晃去的王府侍女堵心,倒清净。” 三人擦擦洗洗的,忙了一上午,里里外外的方才全部打扫完。个个累得筋疲腿软,歪在石阶上歇息。 好在轩王并未完全忘了她们,命人送了午饭过来。 红箐接过食盒看了看,几荤几素一汤,虽不丰盛,却颇为精致。见蔷薇架下石桌石凳倒还干净清爽,便拎过来摆放于桌上。 三人同坐吃起来。红箐拿着小匙舀着粥,“小姐,这里四周一片静,外人不入,蛮有些避世隐居的样子。” “避世?”云烟淡淡,看看静谧的四周,倒确有那么点儿避世的意味。可自己是嫁做人妇。 “你脑袋发昏了?避世可有避到轩王府的?!那个冷王爷!”竹玉不以为然。总觉得,周遭皆是生疏,并有一种无形压迫而来的未知的恐惧。 “吃饭呢,不要说他,听见他就没胃口吃不下!”不知怎的,听得“轩王”红箐就有气。 云烟哑然失笑,两个丫头,居然也同样的讨厌凌漠轩,甚至,胜过自己。 凌漠轩似乎也有意的忽略她们主仆三人,除了一日送三餐的侍女,悠然居再无人至。 如此,日子倒颇清简。 每日闲来无事,云烟便于窗下写写字,画几笔画,读读书;再同两个丫头打扫打扫庭院;在居外杨柳林中游走漫步,听听清晨生机勃勃的鸟鸣,看着静谧黄昏沉沉落日。日子静静流淌着,少了纷纷扰扰,倒分外闲适。一如居名,安静,亦悠然。一晃半月过去,主仆三个似乎已过惯了这种优哉游哉的日子,忽视了与外隔绝的闭塞,用心领略起周遭恬静平和中透出的那份愉悦来,甚至乎,生出惬意。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十一 故人来访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浅金淡洒的晨光中,偶有几声鸟啼,一片清幽静寂。红箐在泉边扇着茶炉子;竹玉走动着将采摘来的尚挂着清亮露珠的菊枝修剪着插入瓶中,放置窗台上,废枝残叶丢掉;云烟坐于石桌旁,静静的低首读书。 三人各做各的悄然无声。 上官行怀抱一桐筝,青衫翩然的坐于悠然居高墙上,恰看到了主仆三人安然如常度日的这一幕。 “云烟――!” 云烟闻声转身回头。 上官行边喊着,正要翻身跳下墙来,乍一看清了云烟,吃了一惊,身子一歪,失去平衡,直摔下来。 半空中双手微一用力,将筝平稳掷出,身形随一旋,已安稳落地。 竹玉闪身接筝在手,笑道,“行公子,好好的门不走,翻墙?” 上官行没好气地瞪了竹玉一眼:“翻墙不省了你跑腿开门?!还不倒杯茶来我喝!” 红箐笑着斟杯茶端上来,“雨前明毫,我家小姐自采的,您尝尝可还好?” 上官行喝了口,刚欲说话,听得红箐转问道,“行公子,对着我们家小姐能喝得下去茶?” 上官行忍笑不住,直要呛出来,忙背过身,将盏茶一饮而尽,方转来,“云烟,你这么个模样,洞房花烛夜,轩王是怎么过的?” “还能怎么过,摔手而去啊!我们小姐独自过的。”竹玉接口言。 “想来也是。”上官行颇以为然。 “都是一样的。只看着美貌。”竹玉不满的小声嘀咕着。 “不看相貌看什么,就你们小姐这副鬼样子,是人都会吓跑的!” “那公子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不害怕!”竹玉俏面含怒,竟真动了气。 上官行见竹玉气呼呼的样子,不禁诧异:“小丫头,怎么对我这么火大,可是看我哪里不顺眼?” 竹玉撇嘴:“哪敢!” “好了,清早的斗什么气,竹玉把筝送屋里去。”云烟说着问上官行,“怎么有闲工夫来这里?” “怕你闲着无聊,送个筝来让你解解烦闷。”上官行笑,“云烟,你打扮成这样子,若与轩王的宠妃起了冲突,他对你可不会怜香惜玉的喔!” “行公子,你不知道么?”红箐马上接口,“即使小姐打扮得貌若天仙,若与商君起了冲突,那个冷王爷也丝毫不会怜香惜玉的!”| “谁说的?美貌些,总还有机会。”上官行笑意俨俨。 红箐不屑,“谁稀罕!” “上官行,我得不得宠不该用你来操心吧。丑得看不下去,大可以不看!”云烟淡淡道。 上官行往前凑了凑,“不是看与不看的问题,云烟,不是想着装做与我两情相悦拿休书么,你这副模样,我难装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故人来访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装装而已,又不当真,也不用时时相对,有什么装不来的?何况,”云烟语意一转,颇有取笑之意,“你将来娶夫人,未必好过我。可要看清了,若不是清丽姝人,万一和我一样,或还不如我,可就糟了,夫妻可是要朝夕相对的,那可怎么好?” “我会那么不长眼睛?”上官行笑,“何况也没什么难办,若真如此,写一纸休书便了了。” “写休书?有那么容易!轩王倒是想写休书即刻休了我,他能写得么!” “轩王未必真想休了你!” “为何?” “若想休,也不必娶了。” 两人沉默。 秋末天气,已十分寒凉。一阵紧风扫过,枯黄的杨柳叶便如蝶般飘扬旋下,顷刻便洒落一地。 竹玉执了把扫帚出来,递到上官行手中。 上官行抬头:“如何?” 竹玉微笑,“不‘如何’。扫落叶而已。行公子,既然与我家小姐两情相悦,多少也该做做样子。劳动您大驾。”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官行不觉看了眼云烟,云烟刚想开口,竹玉却近前道,“小姐,坐了一早晨也乏了,奴婢扶您回屋歇歇吧。”说着,不由分说扶了云烟便走。 云烟微一诧异,随即心下了然,丢给上官行一个“我也无法”的眼神,同了竹玉回屋。 上官行不觉好笑,竹玉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自己好像也并未得罪了她?难道是因轩王迁怒于己?摇摇头,提了扫帚去扫落叶。 如今已是深秋,秋意盛浓,加之悠然居四围树木浓密,西风一过,如覆洒般,顷刻间便落下厚厚的一层来。 上官行一下下扫着,“红箐,轩王之前是要打你八十大板的?” “是!”红箐一边笑着。 “怎么你没对我怎样,云烟也不介意,倒是竹玉罚我扫起落叶来?可是姐妹情深,竹玉替你出头打抱不平,怪我为虎作伥了?” 红箐抿嘴忍着乐:“奴婢也不知为何,行公子您自己去问竹玉好了。” “我哪里敢!竹玉发起脾气来,连你们小姐也让着几分,我又哪敢去问去!” “你忍着做什么,想乐就乐出来。” “怕您生气。” “扫都扫了,怕什么生气?” “公子您的脾性随和起来,真是太好了。” “我一向如此,我有不随和的时候么?” “那个――”红箐拖长了声音,言不由衷的,“没有!” “就是么。我一向好性随和。――看我扫的如何,比那些专侍清扫的小厮也不差么。或者哪天护卫做不下去了,没了其他出路,倒可寻个专司打扫庭院小厮的活计做做。” “哦,”红箐脱口而出,“哪个敢用喔!” “就在旁边站着看,监工呢,倒杯茶来我喝!” “是、是。。。”红箐一迭声应着,急快的倒了来,“您请喝,奴婢哪敢监行公子的工,奴婢是在这侍候您呢。” “侍候就不必了,等我哪天有了轩王雷厉风行的作风,你再来巴结我不迟。” “轩王哪里能够同您比,冰石一块,您就是扫起落叶来,也一样是玉树临风的么。。。。。。” “小丫头。。。。。。” 两个闲扯着,扫了足有一个时辰,紧闭的屋门方才打开,竹玉同云烟走了出来。 上官行一见,将扫帚随手一丢,冲着云烟身后的竹玉道:“竹玉姑娘,看看我扫得可还干净?气可是消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故人来访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竹玉听了脸色微红,扭过头去不理。 云烟笑着宽解,“竹玉对你没什么不满,不过因我而起,怪你知而不言。不如这样,留下来吃顿便饭,算是我赔罪,可好?” 上官行闻言恢复了他惯有的清洒悠然笑意,“也好。不过,要你自下厨亲手做的才有诚意。” 云烟不觉带丝苦笑,“挑剔什么。你当这是哪里。这可是轩王府!” 红箐一旁插言:“行公子,我家小姐好歹也是皇上御口钦赐的轩王侧妃,若传出去,烟妃亲手做菜给你吃,恐怕不好吧?” 上官行只是似笑非笑望着云烟,并不答言。 云烟一笑,“红箐,去膳房支领几样青菜来。” “是,小姐,”红箐应了声,问上官行,“行公子,想吃些什么?” 上官行一挥手,“只要是你家小姐做的,什么都好!”边说着边坐了下来,“竹玉,倒茶!” 竹玉充耳不闻,拉了红箐:“我同你一起去。”说着,两人同走出。 云烟端过茶来。 上官行接茶在手,望着两人背影,“竹玉真当我同轩王是一丘之貉,不敢对轩王发的火,都撒在我身上了?” 云烟摇摇头,但笑不语。竹玉对上官行的一份情深,自己是知晓的,奈何神女有梦,襄王无心,自己纵有意,也帮不得什么。 上官行也就不再理会,同云烟说起些旁事来。 说话间,红箐两人已是说说笑笑的拿了几样菜蔬回来:芦蒿、嫩笋、香覃、金针、鹿脯、糟鹅掌、风腌果子狸,又些莲子、红枣银耳,连带着熬粥用的白梗米也一并拿了来。 红箐摊开手笑向上官行:“行公子看看可还合意?”说着也不停下脚步,直拎到小厨房去收拾。 云烟也进了去帮忙。 上官行挽起袖口,也进了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吩咐好了。” 云烟推他出来,“不敢劳驾,等着吃好了。” 上官行笑坐于门外,看着她主仆三人忙碌。 几荤几素、汤粥顷刻便端了上来,清香飘盈。 上官行招呼红箐、竹玉:“不必拘礼,坐下一起吃。” 红箐笑:“不敢,主仆到底有别,奴婢可不敢逾越了去,您还是同小姐一起用吧。” 上官行大快朵颐,桌上如风卷残云,可吃相却还是相当优雅。一饭终了,犹意犹未尽。不住口的夸赞:“云烟,你烧菜的手艺真是无人可及!” “无人可及——当初您怎么不向我家老爷提亲,娶了小姐,”红箐快言快语,“若小姐成了上官夫人,您不是天天得吃无人可及的佳肴了?” 上官行半真半假:“命小福薄,不敢高攀。” 红箐不以为然,“我们又不是外人,行公子何必如此说笑敷衍!” “我当真的。无福之人娶不了你家小姐的。”口气一本正经,脸上却带着玩味笑意:“况且现在云烟已是轩王妃,木已成舟——你个小丫头,怎么总盼着我娶你家小姐,是不是看着我性子好,在我身边服侍着,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的,是吧?” “不仅如此。行公子想必也不会娶三妻四妾的,倒省了我们小姐好些心思去争风吃醋的,连带着我们做丫头的也得清闲。” “哦,这话该向着轩王说!” “我是想说来着,不过是不敢而已。” “红箐不敢,那云烟,你去说!” 云烟被这句话逗得直从眼底漾出笑意来:“我说?我当自己是谁了?连商君都还未说什么呢,哪里轮得到我来说?” “你也是烟妃么,”上官行笑,“你夫君府里妻妾成群,在外又风流不断,身为妻子的,劝劝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去自取其辱。我还未笨到如此地步。” “也差不多!你想过没有,拿我做挡箭牌,反倒越容易勾起轩王对你的兴趣来。得不到的才是好的,没听说过么。” “不会。” “这么肯定?” “轩王对君妃是一往情深,我们几个侧妃,不过是摆设。轩王恐怕巴不得我们各有所属,他好名正言顺地全部打发掉呢。” 上官行笑得耐人寻味:“别这么确信不疑。” 红箐一旁叹气,“唉,行公子,您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说您同小姐情分非常吧,您又开这么没心没肺的玩笑;若说一般呢,您又肯推心置腹的予以忠告,真不知该说您什么好?” 一时,几人皆是静默。 片刻,红箐又嬉笑道:“行公子,吹首曲子吧!” “好,”上官行取出剔透清润的碧玉笛,“想听什么?” 红箐故意学着他方才的口气:“只要是公子吹的,不论什么都好!” 上官行一笑,“鬼丫头!云烟,合奏如何?” “我现在是弹不出什么好曲子来了,不如听听你的。” 一缕清幽笛音响起,带着淡淡清愁。月已初升,圆圆的,清清的皎洁,洒下朦胧的清辉,夜色亦迷迷溕溕的,美得不甚真切。清淡笛声恰映着茫然月色,于万籁俱寂中飘出久远,似不知去向。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十二 宫宴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一早儿,云烟便带着红箐、竹玉于宇清殿外恭候轩王。 今日奉旨进宫侍宴。 原本,婚后第二日,云烟便该随同轩王进宫拜见“父皇、母后”,但他从洞房夜摔手而去,便不见了影子,这拜见自然也就免了。而皇上那边,想必对于这位烟妃的难堪相貌,也有所风闻,是以并没有怪罪下来。想着爱美之心,人之常情。爱子一时气愤,也是有的。迟几日拜见也罢。 但一等就是一个月,轩王只字不提。对于萧穆实难交代,因此,特命轩王偕烟妃、君妃觐见。 面了圣,拜了父皇母后,这烟妃的名位才真正算得上名正言顺。 云烟三个立于殿外阶前,百无聊赖地等着。等了足一个时辰,轩王方偕着商君姗姗来迟。 轩王冷着一张脸,看都未看一眼,径直从云烟面前走过。 云烟亦不声不响,随于轩王身后。 出了府门,上官行同一众护卫已候着多时。一见云烟,眉舒眼笑,“请烟妃安!”边说着,伸臂让请,身后的一辆明黄华盖车珠宝璀璨。 红箐亦笑得眉眼弯弯:“行护卫,有劳了!” 上官行笑意不减:“好说!” 车子徐徐前行,自帘内望出去,人烟阜盛,街市繁华,自非旁处可及,不愧为天子脚下。 上官行也不随队,只任马溜达着,随驾于车外,一处处指着说与云烟听,“醉仙居,京中头号酒楼。招牌菜与醉仙醪可是一绝。改日闲了,带你来逛!” “千佛寺,闹中取静第一大寺,虽不是礼佛之人,也还是有些看头的!” “万盛园。名花异草多了去,等闲人等不得入的。” “千鲤池。鱼是够大了,各色荷应有尽有。。。。。。” “明月楼――”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歪头低声凑近车帘,“天下闻名的第一花魁柳清清,可是只对你的夫君青眼相加!”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宫宴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毫无反应,连眼皮也不眨一下,也在上官行意料之中,遂继续说着:“前面不远处。。。。。。” 一路说得热闹,不知不觉已进了皇宫。眼见飞檐斗拱,殿宇巍峨,盘龙飞凤,流光焕彩,庄严肃谧的迫人心神。 今日家宴,皇上皇后与各皇子们俱已到齐了。因是婚后初次进宫,云烟与商君俱行三叩大礼,拜见父皇母后。 皇上笑容满面,“起来!”见云烟罩着月白面纱,容貌全然遮挡,不由问道:“因何以纱遮面?” “回父皇,儿臣容颜丑陋,不堪示人,恐惊了圣驾!” 皇上呵呵而笑:“无妨!娶妇当德、言、容、工并重,又怎能只以色取人呢?都是一家人了,摘下无妨。” “是。”云烟伸手摘下。 皇上笑容倏然而止。 一众皇子亦觉意外。太子带着玩味眸光打量云烟;辰王看了一眼,照旧是淡漠的老样子,再不着意;其余的或惊或楞,面面向觎。 半晌,皇后轻轻道:“皇上,该赐座啊!” 皇上尴尬的咳了咳:“坐吧!”又吩咐,“开宴。” 为示郑重,今日家宴不同往常,皇上特特吩咐,菜色加了倍的奢贵,海、陆八珍,奇肴异蔬,都挑极难得的做了来,诸如血燕、草潭珧、雪参之类,连皇上日常也少吃得的。只是经此一来,再是难得的山珍海味,一席宴亦吃的了然无味。 九皇子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揉了揉僵硬的脸部肌肉,望着端坐一处的云烟轩王。蒹葭倚玉树,实在碍眼的很。七皇兄怎么说也是人中之龙,资质非凡,如此的丑女,也太不般配?父皇千挑万选,就选中了这样一位儿媳?倒是商君,一袭粉白荷裳,淡雅中透着清丽,同皇兄丰神玉容,淡情缱绻的,看着还顺眼些。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宫宴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轩王神态自若,毫不理会周围异样眼光,不时的搛些菜与商君:“你爱吃的,多吃些!” 商君脸颊微红,低低的应声,“谢王爷!” 皇上尴尬无比,原本想着安慰云烟、训诫轩王的话,如今对着云烟的面,一句也讲不出来了。 倒是辰王举起酒杯向着云烟:“弟妹新婚,本王还未恭喜,在此贺过!” 轩王见了,似笑非笑的看着辰王。 云烟心里也觉诧异,面上却是坦然,微露笑意:“多谢皇兄!”举杯一饮而尽。如此一来,其他皇子也先后带着极力捺下的惊诧神情纷纷道贺,云烟一一客气了几句,低了头吃菜,对众人之反应置若罔闻。 本是专为云烟设的欢宴,谁知女主角却如此,皇上第一个带着头的不自在,众皇子们也难如常欢颜谈笑,于是竟像是有默契的一般,个个专注于各自的眼前美食来,倒不枉费了这些昂贵食材。云烟向来对食物不甚挑剔,只要清洁、可口就好,但于餐食环境却颇着意,如今对着一众皇贵,规规矩矩又冷冷淡淡的氛围,实在是食不知味难以下咽。真是活受罪。 眼见冷场,坐于太子身侧的太子妃起身赔笑:“儿臣不才,愿弹一曲助兴,兼祝王弟、弟妹百年好合,恩爱相偕,请父皇母后恩准。” 皇上点头:“很好!” 宫人随即搬上一红木古筝,筝头敦煌九玄飞天的雕镂图饰栩栩如生、精美非常。太子妃轻拢慢捻,指法娴熟,一曲《月圆夜》缓缓流淌,叮叮咚咚的甚为清越悦耳。看得出,于此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一曲终了,大家称赏。 太子妃浅笑:“雕虫小技罢了,见笑了。”说着归坐,却又接着道:“早听得烟妃、君妃两位妹妹才艺非凡,琴棋书画皆通达。不知可否略展一二,让我们开开眼,可好?” 语气甚是和蔼,带着殷殷的玩笑之意。虽然话是向着商君云烟两人说的,但眼睛却只望向云烟。 该来的怎样都躲不了。才一见面,就寻上了。 云烟这才抬眼细看太子妃,细眉圆眼,小小的樱唇,身量纤秀,算得上小巧玲珑的美人。云烟还未及答言,轩王已接口道:“君儿昨日不小心伤了手指,无法弹琴。” 众人目光不由全部落在云烟身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宫宴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微笑向太子妃:“太子妃听谁传言的?君妃确是多才多艺。至于我,实在才疏学浅,讹传而已。” 太子妃笑言:“怎会呢?妹妹何必过谦?” 云烟坦言:“实不欺瞒太子妃,我确实于琴艺上有限。” 太子妃笑得温和:“妹妹可随意,设或是擅长写意丹青?或者武艺也好,说来妹妹出自将门,萧老将军可是名满天下的,想必妹妹得将军亲传,自是不凡,可略展身手,让我们开开眼界?” “让太子妃见笑了,我未同父亲习过武。” “果真么?”太子妃叹息着,“那可太可惜了――妹妹可随意,不拘什么都好!” 云烟面不改色:“我实一无所长,不敢献丑。” 太子妃听了,一时有些尴尬。 皇上面色极不自然地打着圆场:“无妨,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些书知理贞静便好,总以相夫教子为主。其余的,原是可会可不会的,也不必计较。” 皇后附和着:“皇上说的是。难得轩王同纳两新妃,臣妾愿皇上早日抱上皇孙才好。” 皇上听闻一乐:“借皇后吉言,说着摆手,宫人端出两对碧色通透、莹润如酥的玉镯并送子观音坠,向着两人道:“这是上好的千年古玉,你母后都未舍得带,今日特找出来赏了你们,不要辜负了。” 云烟商君二人脸泛红润,谢恩接过。 轩王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皇上见了,亦觉无味,意兴阑珊,不由吩咐:“散了。” 回来的路上,上官行依旧高谈阔论,云烟却被蘩复的珠钏钗饰压得昏昏欲睡。行了没多远,车忽然被叫停了下来,接着出乎意料的,轩王踏了上来,坐于云烟对面。 云烟见了,一时有些愣愣的。 轩王却并不理云烟,只向着车外,“行护卫 ,前面还有些什么,说来听听?” 上官行识趣的闭嘴不再言语。 车内二人皆是无语。云烟眼观鼻口问心,一会儿便又眼朦胧着睡思昏昏。 “怎么如此困倦?”轩王忽然出声。 云烟一惊而醒,轩王似闲话般,“可是刚刚在宫中太过于用心思了。宫中有何人何事值得你殚精竭虑至此,还是你本养就如此这般的习性?” 明明是冷淡的眼神,可墨黑的眼珠却如晨星般熠熠生光,迫视着自己。如此狭小空间的与之独处,云烟还不习惯,别过脸看窗外:“没有。不过是头饰太重,略疲乏而已。” 轩王也就不再出言。 云烟不曾想轩王眼光如此犀利。刚刚在宫中,自己似是无意,可实际上已经尽细的把主要人物记下,细到,即使他们以任何的乔装改扮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远远一个掠影,她大多都能认出。 她从未低估轩王,但不意轩王竟能如此明察纤毫。心中有些叫苦,师傅把自己扔进了老虎笼子里,还不准伤老虎分毫,那自己,也惟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老虎正在对面不动声色地打量自己。 云烟极不自然,又“请”不下他去,索性不再介意,闭目养神,车子摇摇晃晃的更增困意,于是靠着车窗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云烟被一声惊起:“行护卫,烟妃身子不适,你抱她下去!” 上官行答应了一声便上前来,伸手欲扶。 云烟连忙跳起下车,挥开上官行双臂,“不必了!”也不顾轩王,径直回悠然居。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十三赏花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木然的端坐于桌前,实在觉得厌恶。但又不得不来。轩王一时心血来潮请了各侧妃来共赏清菊。秋菊披霜,也值得一看,但云烟觉得,名为赏花,实为赏人还差不多。虽然美人自己也见过不少了,但乍见静妃与月妃,眼睛还禁不住为之一亮,端庄华贵如静妃,国色天香,形容为花中王牡丹一点都不为过,而杜吟月,更是媚娆入骨,任谁见皆怜。这样两个绝色,不明白轩王为什么就不放在眼里。既然一贯流涟花丛,风流成性,没理由看不出这两个美人该有着多大的诱惑。 若说一心系挂商君,为何又在外沾花惹草?况且,虽说外间传言轩王如何对君妃一往情深、爱惜有加,但从两人相处的情形看似乎并不太热络。不见轩王有什么亲密举动,连眼神流露都不曾有,而商君,也一贯是那副淡淡的、冷冷安静的样子。 可安静,却不失诱人。留神细看,商君的样子算不上绝美,不过清丽,但通身散发出冷冷的拒人于外的气质,犹如崖头之兰,遥不可及,又漫散着淡淡的清悠,难以捉摸中更显得有着不容抗拒的诱惑力,美貌是不及静、月二妃,但同她们相比之下,竟也毫不逊色。云烟不禁感叹,轩王还真是艳福不浅。 想来,有这三个天仙般的妃子相陪也就足够了,绝对的秀色可餐,为何再拉上自己?对着自己食能下咽、不倒了胃口? 不过轩王看起来倒并不介意。随意地饮着酒,同上官行闲谈两句,眼睛却是不看云烟一眼。 上官行就坐在云烟身侧,有他在身边,云烟觉得自在些,仿佛还是置身绝情谷中花间月下无拘束的日子。 但轩王偶尔的一两句话便把她拉到了现实。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这是轩王府。二人谈来谈去谈到了笛子上,轩王问:“行护卫师从何人?” 上官行一笑:“自悟的。王爷若有意,属下可以教教您?” “不必。”静默了一会儿,轩王说道:“宴间不可无歌舞,不如投骰子中着表演吧。”回头即命取了色子来。 取双色双数轮了下来,仆人随手往桌上一扔,起头恰是月妃。 月妃袅袅起身,福了一福:“臣妾献舞。”说罢走至席前,缦腰舒袖,即成一舞。杜吟月本是娇媚入骨的女子,这一舞亦如其人,然而媚则媚矣,却并无一点儿低俗脂粉气,那种天生自傲然的气质举手投足间便不经意的流露出来,更添娇娆百态,目波横流,摄人眼魄心神。 一曲终了,云烟不禁叹服,“所谓女人,当如是。”转眼一看上官行亦是目不一瞬,直落落望向杜吟月,不觉好笑,即作不经意的,随手将筷梢轻轻碰在了上官行面前的酒杯上,极轻微的“噹”的一响,上官行回神,看了看云烟,用扇子半遮了面轻声笑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云烟失笑,亦轻轻道:“怕是失了魂吧!” 上官行便又向云烟凑了凑,两人的头几乎凑在了一起,“失了魂也不为过!如此娇媚美人,我又不是柳下惠!不过,这样的丽色都入不了他的眼,看来你那个夫君不是好应付的,你的那些情敌们估计也不是等闲之辈了。” 云烟不觉瞪了上官行一眼,他提到轩王,便下意识的望了望轩王,轩王,脸色竟毫不掩饰地冷了下来,气色明显。 云烟怵然:看这样的舞也能看生气?!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赏花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月妃归坐,拿起色子一掷,八点,恰是云烟。 云烟瞪着那翻旋渐止的色子,不禁有些尴尬,咳了一声,向轩王道:“王爷,臣妾愚笨,并无所长。” 轩王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是么?行护卫,烟妃果真一无所长?那不如由你来替她。” 上官行坦然笑着:“属下怎好替?要替也该是您替才是!” 轩王不语,只打量着上官行。 上官行便接着道:“烟妃也是有所长的,烟妃的针线刺绣是很好的。” “是么?” “当然!王爷面前,属下怎敢胡说!”说着便撩起衣襟一角,露出左腰间缀着的一个香荷包袋子,“这个便是烟妃手艺,您看看如何?” 十分精巧的一个荷包,鸳鸯戏水的图案鲜活分明,又,刺目。 轩王脸色一下子铁青。 上官行犹是不知死活:“不如叫烟妃也给王爷绣一个好了!” 轩王玩味地看着云烟:“烟妃的手艺真是不错!” 云烟忽然觉得发冷,勉强笑道:“随手绣的,原本打算给亭之,不想被行护卫看见拿了去!这样粗笨活计,怕是不入王爷的眼。” 回悠然居的路上,红箐气得连声抱怨:“行公子,真是,小姐――把你往死了整!玩笑过了头,过份!他不安好心!!” 云烟默不作声。 “刚刚在席上,我看得一清二楚,”红箐接着不吐不快:“你们俩个,遮着扇子咬耳朵,眉来眼去,旁人看来,分明就是打情骂俏一般。行公子有意的当着轩王的面就如此,您还上他的当!小姐,您没看到,轩王当场就冷下脸来!” “好了,是我大意,以后我会小心。”云烟说着,心里也不禁怀疑,她同上官行,是有些过份,但按理说,轩王不该如此在乎,甚至生气,自己同上官行有私,不正合了他的意,被他拿住了把柄,连皇上也奈何不得了,他该高兴才是!难道触犯了他的尊严?他这个人,该讲究实利才对?怎会计较那些无关痛痒的虚名浮声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十四狩猎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从那日宴饮之后,一连几日,上官行再也没露面过,用红箐的话说,“被那个冷王警告,知难而退了。” 轩王也未到悠然居。不过,红箐总能或多或少地报告一点关于他的消息,大体是:他依旧未踏足月妃的香茜苑与静妃的凤仪舍;与君妃虽常相伴却从未留宿;倒是常常出府彻夜不归府,想必是于青楼流涟忘返。。。。。。 王府规矩虽严,阻得了一众好事下人悠悠之口,不敢妄加议论,但总归是王府上下只盯着一个主子,他的一举一动,俱由使女奴才们声色言词间或隐或现的透露出来――更多的是关于四侧妃。 云烟倒不加理会。红箐却热心起来了,“连君妃也不理?――他该不会是不近女色吧?”说到这眼睛一亮,“小姐,怎么说你也嫁到轩王府了,再改嫁,没人敢要不说,这处境就够说不清道不明的了。。。。。。” 竹玉瞪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我们不必先入为主,认定了轩王一无是处。不适合再拿休书不迟。不如留心,相处看看。。。。。。。” “胡说什么?” “我是为着小姐着想――” “难得你有心,”云烟吃着面前白玉碟里的水晶龙眼,一个个圆圆的清润可爱,平静道:“既然觉得轩王不错,我回了他,把你送与他做侍妾,你看如何?” 红箐立时噤声,再不提及。 竹玉忍笑不住,直乐得前仰后合。 正然笑间,便有轩王的近身侍卫陆雨来传话:“王爷同九皇子同去南苑狩猎,请烟妃娘娘同去游玩!” 云烟看了看他,正是在枫林中救下的那个,与轩王如影随形,平时一本正经,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不过看得出来,对轩王倒是满忠心。“有劳护卫,可是定要去的?我怕骑马不便,扰了王爷兴致。” 陆雨略一俯首:“回娘娘,王爷吩咐的,怕娘娘天天呆在府里闷坏了,特带着娘娘散散心的。” “那请王爷稍等,我即刻就来。” 南苑位于京南郊八十里处,方圆亦有几十里,属皇家围场,野兽不多,也无防护,庶人皆不可擅进。皇上极少来此,只是皇子亲贵们偶尔兴之所至,会来猎玩一番,究竟也打不到什么奇珍异兽,不过风景却不错,丛林密布峰峦起伏,内中不乏参天古树,遮天蔽日的不着边际。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狩猎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三个简单利落的打扮好,至府门外,轩王已备好马匹候着多时了。一见了那马匹,云烟便暗吃了一惊,通身枣红色毛光滑透亮,无一丝杂质,竟是要燃烧起一般,显见是世间罕有的火烈马。这马性子爆烈,况且是识主人通灵性的,自己这一上去,不被它颠散了才罢? 抬眼看了看,轩王、九皇子正并列侯于马上,意态闲闲地随意聊着。九皇子小轩王三岁,今年刚满十七。自幼便亡了母妃,多得轩王母妃照拂,两人同于景妃膝下长大,感情甚是和厚,犹如一母同出。九皇子漠琰不同于其它诸皇子的勾心斗角、城府深沉,天生成的单纯顽皮性子,一双明澈的眼神,即使在寻常人也是难见,更别提生于帝王家。 似乎同爱弟在一起的缘故,轩王看来心情很好,面色愉悦,如和煦春风拂过,竟带着几分笑意,亲切、自然,然骨子里的凌厉与左右一切的霸道天性却不掩分毫,让人产生一种顺从的,几乎无法抗拒的魅力。 看着意外,竹玉丢了个眼色给红箐。红箐也撇嘴嘀咕,“真是意外。我原本还觉得他不会笑呢。‘冬日可爱’么,阳光是有那么一点儿,冷也足够冷的。看看他给小姐备的那匹马,不摔得腿断胳膊折,能骑得出去才怪。” “王爷,”云烟微笑道:“这马似性子太烈,臣妾怕是驾驭不来,能否换一匹?” “无碍,”轩王打量了一眼丑恶不堪的云烟烟,语气淡淡,眼里却无厌恶神色,温和道:“已然驯服,烟妃可放心骑。” 云烟只得搬鞍上马。意想中的人仰马翻的场景并未出现。马只“咻”地叫了一声,原地踏几步,便安静下来不再挪动了。 一行人出发。不一时便出了南城门。秋末的天气,已甚是寒冷,沿途林木叶子都已落尽,光秃干枯的的枝桠在冷风中孤零零地摇曳着,草坡一片枯黄,甚觉荒凉。 众人不疾不徐地行着。云烟一声不响随于轩王后面,望着这萧瑟秋色,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九皇子却兴致颇好,同轩王搭着话,时不时的回过头望望云烟,难看得甚是无话可说。想着之前盛传的萧将军女儿容貌绝美无双,甚觉可笑,再想着一向佳丽围绕的皇兄竟被赐了这么一位王妃,越发得忍笑不住。 “皇兄,”九皇子笑道,“怎么不见另几位王嫂?” 轩王瞥了眼顽意十足的九皇子,淡淡道:“见着另几位王嫂,哪得你有如此兴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狩猎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九皇子被说得一阵泄气,随即又提起精神来,笑向云烟道:“王嫂,王府里可还住得惯?” “很好。” “王嫂,您这两名侍女倒是难得的十分伶俐的模样!” “九皇子过奖了,不过寻常而已。” “我说的实言,我身边的侍女奴才就都粗粗笨笨没一个伶俐的。” “九皇子说笑了,堂堂皇子,身边的侍女仆从自该是千挑万选百伶百俐的,怎会没一个合意的?” “原本还觉着可以,”九皇子笑笑说:“但同王嫂的机灵小丫头比起来,就都粗笨不堪了。王嫂从哪里寻来的,告诉我,我也寻两个去?” 云烟看了看,九皇子笑着在红箐、竹玉二人面上溜来溜去,听这话似乎是有些相中索要的意思,可看他的神色又不像真的想要。想了想,便笑道:“承九皇子夸赞。这两个丫头,我们是自小一处长大,虽则名义上为主仆,我实是拿她们当妹妹待的。她们好虽好,也留不得我身边多久,不过三、两年,遍便替她们寻一门好亲事,嫁为人妻去了。” “王嫂还真是重情重义厚待她们!” “那倒谈不上。不过伏侍我一场,也不忍心委屈了她们。寻个人才品貌好的,能真心待她好,哪怕是寻常人家,只要夫妻两个一心一计,也总好似给富贵权门做妾做小。” 九皇子听了笑道:“王嫂这话差了,寻常人家难道就没有个三妻四妾的?!” 云烟笑笑:“这就要看她们各自的造化了。选对了固然好,错了,也只好听天由命罢了。”说着看着红箐、竹玉,笑言:“她们两个,我是不强迫的,只要她们自己愿意就好。” 轩王也随着云烟目光看去,见红箐、竹玉一个装着看路边的风景,一个低头抚弄着马鬃,竟都充耳不闻的模样。这两个小丫头,倒真是比所谓的宦官千金们有过之无不及。 九皇子也看得出两个丫头不是等闲的服侍婢女形象,遂又笑问道:“看她两个身手甚是干净利落,想必颇识武艺,萧将军武艺高明,萧府的婢女,竟也是与众有别,不同凡响?” 云烟微笑着:“会个三招五式,防身而已,又不像男儿出去登科拜将,征战沙场的,能好得到哪里?九皇子不要总是取笑她们。” 九皇子也笑道:“我这是欣赏呢,哪里是取笑!再说,王嫂,您也不要总是“皇子皇子”的叫,听起来多生分,叫我九弟即可。” “怎可?礼不可废。”侧妃而已,哪里叫得着九弟? “什么礼不礼的?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皇兄,您说是不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狩猎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随便你。”碰了轩王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随便我?您不发话,王嫂也不敢叫哇。还不如说随便王嫂呢!” “九皇子,还怕没人叫你九弟么?待日后皇上赐了轩王妃,少不得有你叫的。我是不敢逾越的。” “算了。王嫂,听闻您一直未在京城居住,是最近才回的?” “是!” “为何?” “自小多病,在外祖父家调养着的。” “哦,哪里?” 。。。。。。 九皇子似无他事可做,一路上,将云烟的往日生活问了个遍,轩王也是一言不发听着,从未插言。 如此行来,将近晌午,方到了南苑。先映入眼际的是一方径广阔的湖泊,明月泊。碧澄澄的望不到边际,湖边衰草遍地,草地上稀疏的银杏林子。 众人到了湖边带住了马。轩王吩咐侍卫:“去打些鹧鸪、松鸡之类,再钓些鱼虾,烤着吃!” 红箐、竹玉不禁对望一眼。 “你们几个同我走走!”轩王说着带马朝明月泊东边行去,三、四里处,同明月泊两两相望的,是断崖峰,山巅一面自上而下平直的削了下去,底下便是峭壁深渊。 见轩王直向悬崖行去,红箐暗自诧异,难道去看风景? 几人随着徐徐行向崖边,约百十来步,云烟的火烈似突然发了疯,四蹄腾起,直向悬崖冲去。 红箐、竹玉早就暗自留心,又见了悬崖,更自上心着意,紧傍着云烟左右。见马失控,也急蹬马前冲。急打两个旋身,红箐已如离弦箭般离鞍近了火烈,飞踹马首;竹玉亦飞身飞甩马鞭,圈了马首用力急掣,使之沿崖边急奔,这一起一过间距崖已是只几步之近。奔了些时,其势渐缓,便回身上马拉着回行,须臾停下。有惊无险,只是片时。 看着火烈性子已然平复,竹玉松了鞭绳,与竹玉两个各自阴沉着脸默不作声。 九皇子一旁大声喝彩,“好!好身手!果然不凡!” 红箐心中直骂他祖宗。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狩猎5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轻轻一笑,不过那笑中带着十足冷意:“自然不凡,若凡了,岂不是要叫你们失望!” 轩王向着九皇子,“去看看侍卫可预备妥当。” 烤几只鱼虾而已,有何不妥,哪里又用得着自己亲自跑一趟,明明的驱逐。九皇子虽极不情愿,奈何轩王向来说一不二,也只得去了。 只剩了轩王同云烟几人,陆雨似不放心的,紧紧跟于轩王身边。 刚过正午,太阳略有些暖意,温和的照在身上,拂淡了些许秋的萧瑟。望着崖前杳杳的幽谷良久,轩王方说道:“说罢,来王府是何目的?” 云烟也只是注视着眼前的幽深林木,“王爷为何如此说?臣妾奉旨嫁入王府。” “奉旨?”轩王似笑非笑,看了看云烟,“烟妃,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奉旨!” “王爷说笑了。自然是奉旨!” “奉旨,奉谁的旨!你主子是哪一个?”轩王微微冷笑,“萧云烟,你还真是小看了皇上了,易容欺君,你也敢做得出来。” 云烟略一盘算,也不必兜圈子了,直来直去倒好,问,“王爷想怎样?” “为何来王府?” “为什么?”云烟一笑:“王爷觉得我会说?” “自然不会!”轩王冷冷道:“本王要你说实话,少耍花招诡计!” “实话么――”云烟不觉苦笑,“奉命入王府不假,我也是不得已。您轩王府的檩造深潭,不是那么好入的,我不会闲来闭着眼往里跳招惹麻烦――奉命,我是奉命。至于为何目的,连我也不知道。至少目前为止,对您没恶意。我倒是十分想拿休书,过逍遥闲散的自在日子去,也省了您厌烦――只是一时半会儿,还真脱不了同您的关系。我只求自保。” “自保么?”轩王一笑,冷得嘴角都滴得出冰来,“本王府里可是不养闲人的。” 云烟满不在意,“王爷不必拿臣妾作侧妃看待,当属下,有事吩咐即可。” “你能做得了什么?” “做什么呢?还有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争的不过是皇位。现今太子随朝理事,正清吏治,地位稳固,在天下人看来,自然是最佳皇储,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绊脚石自是要除去的。” “你除得了太子?” “这么大逆不道弑君的罪臣妾自是不敢犯的,王爷也不会当真认为臣妾除得了太子吧?臣妾不才,只去得些枝叶而已。” “是么?”轩王冷意不减,带着玩味笑意:“烟妃习武?” 云烟扭过头,不置可否,“不是事事都要靠武力解决。”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狩猎6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如此,两人似谈妥了条件,放着马慢慢的朝湖边走着。轩王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红箐心里却犯嘀咕:“还真是物尽其用,一点儿都不浪费。” 湖边一众侍卫已烤得野味飘香,松鸡、野兔、鹧鸪、鱼、虾已琳琳的列了一架,九皇子叉了条鱼递给云烟,笑得意味未明,“王嫂请用!” 云烟看他曚昧的笑意,颇觉有异,迟缓了一下,方伸手去接,轩王一边道:“漠琰,烟妃向不喜鱼,你该拿个鹧鸪给她。” 云烟不觉看了轩王一眼。连着回忆起、竹玉二人亦是发愣。 九皇子作恍然状,“哦、哦,难得皇兄如此体贴!”说罢另拣了枝鹧鸪递了来。 云烟接过,并不理会他言语间取笑之意,径至湖边一大山石上坐下,看着浩渺湖水,碧波荡漾,慢慢的吃着。 轩王亦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屈一膝而坐,望着碧澄青天与漫漫湖水,目光时而掠过云烟倩丽侧影,默默出神。 看看已将日落,也不见轩王有要回府的意思,红箐、竹玉不禁有些急了起来。云烟生性畏寒,若在此露宿一夜,怕是难跑一场病痛折磨。又等一会儿,也不见轩王有发话的意思,云烟也无语,只得大着胆子上前赔笑问道:“王爷,几时回府?” 红箐、竹玉二人乍着胆子问了话,亦悄悄的拉了云烟在身后,怪罪下来,得云烟担着。 轩王目光越过红箐、竹玉,似有意无意的扫了云烟,淡淡说,“急什么,这里又没有帐篷屋子的,还怕本王令在这里过夜?” 二人脸上一阵尴尬,看来上次野游露宿之事,轩王是一清二楚了。上次小姐可是同行公子同宿一顶帐篷的。缘何轩王说起,大有一种介意的味道呢,虽然语气只是淡淡的。 云烟倒是面无表情。半夜,那顶帐篷是飞了,看来并不是无缘无故飞的。那夜,自己思竭神乏,太过困倦,因着上官行在身边,又有亭之、红箐几人,便也就意识松懈,沉沉的睡了过去,并未加以警醒。上官行当时却是醒着的。帐篷若被人动了手脚,上官行该清楚。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狩猎7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红箐干咳了咳,不得不又道:“王爷,我们小姐——”说到这里,轩王抬眼望着她,红箐徒觉冷意,自知失言,忙改口道:“烟妃娘娘自幼体弱怯寒,回王府还有一段路程,秋夜也甚寒冷的,若被冷风一吹,怕是要生病。您看——!” 轩王眉心略动了动:“回府!” 月华如洗,流水般的清光倾泻而下,树影纤痕毕现。起更后,夜风一阵寒似一阵,策马而行,冷风更是侵骨。九皇子笑向云烟,“王嫂,可是冷得厉害,不如把我的斗篷与你披?” 云烟婉拒,“不甚冷,不劳九皇子费心。” 轩王看了看云烟微微发白的脸色,伸手自解下玄黑斗篷递过来:“拿着!” 云烟大感意外,抬眼看着轩王,月华下一双墨黑的幽瞳犹显流光溢彩,微抿的薄唇现出傲意,清朗面庞在如水的夜华下更显淸贵绝尘,也更添冷傲漠然。一袭华美黑色衣饰下,颀长优雅身形无形中散发出难以抗拒的魅力与霸气。云烟心里忽的一颤,脸微微发红,这样的非凡男子,亲王皇贵,注定是不甘人下,争锋问鼎帝位,睥睨天下的。 “不劳——” “接着!!”轩王打断了云烟的推拒,加重了语气,不容拒绝。 云烟只得接过,低声道,“谢王爷。”斗篷上尚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与那种特殊的男子气息,陌生而又清淡,突然在身周弥漫笼罩开来,很不适应。 一路行了两个多时辰,回到王府时,已是两更以后,王府总管承贵带着一众家人,灯火通明的候着。 至府门前下了马,见了承贵,轩王便道:“承伯随便吩咐两个下人候着罢了。何必又自等着。”承贵是轩王奶公,自小时起便对轩王全心全意的服侍呵护,半主仆半亲人的情谊,颇得轩王礼遇。在轩王府亦是轩王一人之下,说一不二。 “老奴身子硬朗着呢,不碍事,”承总管笑道:“王爷也该早些歇息了。” 轩王点头,径直往清爽斋行去。 进了敞厅,一行人正当分路,忽见商君裹着白狐披衣,在厅边窗下的雕棱花红檩木椅上坐着,显然在等候。见了轩王,商君慢慢站了起来,忽一眼瞥见云烟身上的斗篷,脸色霎时变得煞白。 云烟屈膝行了一礼:“臣妾告退”。说罢也不等轩王吩咐,径带着红箐、竹玉回悠然居。 望着一径离去的云烟,轩王不由得顿起怒意。须臾收回目光,揽着商君温和道:“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等着,受了凉又要吃药了。” 云烟忽然有种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来径直摔到轩王头上的冲动,此时十分嫌恶它披在自己身上。不过只是想了想,忍住了,不关己的样子继续走她的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十五鞭责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清晨,林木笼罩着一层稀薄的云雾,整座悠然居似烟雾缭绕的迷蒙隐约,清幽异常,竟是有种幻境的感觉。须臾日出,金灿的阳光射出,一切雾气散尽,天地晴明,十分难得的灿烂、清朗的好天气。 这样明亮的清晨,人的心情也随之愉快清爽起来。 “小姐,这个轩王是什么意思?”红箐俯身打量着眼前的玄色斗篷,细细的小绒毛光滑柔亮,金线锁边,十分的精致、华贵,“怜香惜玉啊?” “要你管!怜香惜玉又不是怜的你!”竹玉没好气地说。 “咦!”红箐跳了起来:“火气这么大?我这不是关心小姐么?” “你关心小姐?你昨晚没见轩王同着君妃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关心什么?谁稀罕他的怜香惜玉!少将他同小姐扯在一处。”说着将斗篷一下子拿起来,甩到红箐怀里,“拿着!还回去!!” 红箐抱着斗篷望着云烟。 云烟淡声道:“送去吧——送到总管那里即可。” 红箐答应着叠了叠抱出来,直奔清爽斋。轩王府颇大,从北面最偏僻的悠然居走过来,要好些时才到。沿路林木萧疏,花草枯萎,甚是寥落,毫无生机。在这如死井的轩王府,不知还要呆上多久,红箐愤愤地想,活死人墓一样,闷得人发疯。忽听几声嘹呖的鸣叫,仰头看,碧澄寥阔的天空中几只大雁悠然飞过。天高任鸟飞,它们,是自在的吧? 头上看着入神,脚下却并未放慢脚步,“嘭”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忙闪眼看:菊晶!不是冤家不聚头! 菊晶手里拿着缠藤皮鞭,正阴狠愤恨地盯着自己。红箐忙退开两步,笑说:“菊晶姑娘,这么巧?又撞在一处,这次没打翻了煎药用的露珠壶,你该不会去向轩王告状吧?” 菊晶冷笑:“教训你,我就够了,又何必去啰唣王爷!” 教训我,只怕你还没长那只手!红箐暗暗咬牙,依然笑着,“是么?不知我何处得罪你了?你倒是教训看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鞭责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菊晶愤怒的指着红箐手里的斗篷,“那是什么?装得无事人!哼!才来了没两天,倒学会勾引王爷了!” 红箐气极倒笑了:“我说菊晶姑娘,你大概是遛马掉下来,摔昏了头了吧?烟妃娘娘可是圣上钦赐,与轩王爷为妃的,若不是萧将军一意推辞,已作了王妃了。娘娘同王爷两人体贴关怀、嘘寒问暖那是夫妻情深、天经地义,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丫头多嘴多舌、指手画脚?” 菊晶听了脸色越加铁青,咬牙切齿:“你们别想――” “菊晶!”红箐利落打断她:“你若有那闲功夫,大可以去防防静妃、月妃,你主子当轩王是珍是宝,未必别人也稀罕!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家小姐相交相知的公子多得是,随便捡一个,也好似轩王!叫她不必处心积虑的来找我们麻烦。”说着向前直逼到菊晶面上,“说真的,我们巴不得明天就拿着休书走路!君妃娘娘若肯劝轩王发了休书,我们主仆感激不尽!” 菊晶怒目,忽然愤恨的神色一松,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垂首低眉敛目行礼:“参见王爷!” 红箐身子一僵,溜眼向身后瞧去,眼见玄色龙纹靴渐近,心里直发冷,不由得随身跪下,低头无语。 迎面商君也不知从何处走了来。 小姐怎么不来?该来的不来。 “怎么了?”冷冷的声音从头上传了来。 “奴婢不敢讲!”菊晶俯伏着。 “起来回话!” “谢王爷!”菊晶站起来,忍着快意,“红箐刚刚说的,奴婢实在不敢回王爷!” “是么?”轩王看向红箐“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胆大包天的丫头,如此放肆!刚刚的话,他已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听入耳中。 红箐头上直冒冷汗,“回王爷,奴婢刚刚同菊晶争吵。口不择言,是无心之失,求王爷恕罪!” “无心?再说一遍何防?” 红箐低着头不敢答言。 菊晶一边忍不住道:“回王爷,她说只有君妃才拿王爷当作珍宝,她家小姐不稀罕,随便捡一个公子来,都好似王爷,还说――” “够了。”商君一旁打断。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鞭责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你可有说?”轩王冰冷的声音问来,红箐直打怵,眼见风雨欲来,不得不硬着头皮回道:“是菊晶无理在先,说我家小姐――”轩王危险的眯起了眸子,“烟妃娘娘”红箐忙急改口,“勾引您,奴才一时忍气不住,才口无遮拦的,烟妃娘娘同王爷夫妻之间,怎会有勾引一说呢?是她不敬在先――望王爷饶了奴婢这次。 轩王顺了口气,这个丫头,倒真机灵,虽然口不对心,一口一个小姐叫的,显见是没把云烟当王妃:“胆敢议论主子,本该治你大不敬之罪,念在初犯,从轻发落――” 听到这里,红箐松了口气。 “鞭责五十。” 浑身一紧,这个混蛋王爷! 轩王看向菊晶:“你来打!” “是!”菊晶眼底现出狠意,扬起鞭子,在空中画了个弧形,狠狠的甩下来。 “慢着!”一清凉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一柳枝飞快掷向鞭梢,将力道拂了去,甩向一边。 云烟同竹玉走了来。 轩王冷漠的,“烟妃有何话说?” “五十鞭没头没脸的打下去,皮开肉绽,容貌尽毁,若手上再加些力道,伤筋动骨,非死即重伤,王爷,这岂不是要了她命?”云烟目光在轩王脸上逡巡?为何下这般狠手。 “烟妃以为,错不该罚?” “菊晶胆敢污蔑主子,同样该罚!”云烟平静道。 轩王一笑:“若说护主心切,菊晶是嫉妒,你的丫头,言你不守妇礼,是什么罪?” 云烟一震,不由道:“王爷,这里是王府,怎么都是您说了算!” 轩王笑着,却似强压着怒意,“总算你还知道,打!” “不准打!”云烟看着菊晶举起的鞭子:“你敢!” 看着云烟声荏色厉的样子,菊晶竟一时有些胆怯,犹豫着下不了手。 轩王冷笑,“烟妃,看来还真得本王教教你谁才是主子,”目光冷厉的看向菊晶,“给我打,打死不计!”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鞭责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是!”菊晶似有了勇气,不再去看云烟嗜杀的目光。 “王爷,”云烟口气似透着千年寒潭气,冷意浸骨,“可是一定要打?” 轩王冰冷反问,“你说呢?” 菊晶鞭子挥下的一刹那,云烟俯伏到红箐背上,“哧――!”的响亮一声,背上顿时划开了一道血口子,血肉模糊,鲜血直溢了出来。 “小姐!”竹玉惊呼,即要跳过来看视。背上火辣辣的,云烟痛得皱眉,向竹玉使了个眼色,竹玉欲动的脚步定住了,只狠狠握紧了拳头。 菊晶没料到一鞭子打在了云烟身上,一时怔住。 “王爷,”云烟尽力平定自己的情绪,“红箐虽然不敬,可说的也是实情。王爷应该知道,臣妾本就如此,”看到云烟挨了一鞭,轩王下意识的将手抬起,又暗暗放下,但听到这里,目光倏的一沉。并不理会他眼底的嗜血汹涌,云烟接着道,“王爷又何必跟个丫头计较呢?若怪,也只能怪臣妾教导无方。臣妾愿代受责罚。” 只觉得胸口发堵,轩王气结,许久一声低沉的怒喝:“打!” “是!”菊晶低头答应了一声,暗暗下了决心。自己功夫不算差,手上暗用些力,只要二十鞭下去,烟妃不死也要送了半条命,或者死了更好,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哪怕是赔上自己这条命呢,也豁出去了,就当牺牲自己为君小姐谋求幸福吧。想到此,用了十足的力气将鞭子挥下去。 鞭子降落未落,倏忽飞来一人,伸手握牢鞭梢,随一抖,菊晶已然撒手,后退几步站立不稳,摔倒地上。 上官行满面的悠然笑意,一袭青衫,意态闲闲,“好大胆的奴才,竟然敢对主子暗下杀手。” 轩王此时已平静下来,淡淡的一言不发。 上官行向着轩王,笑得一脸灿烂,“王爷不会怪罪属下多管闲事吧?” 轩王淡淡,“本王也正好奇,行护卫何时喜欢管起闲事来?” 上官行一笑:“还是王爷甚知属下。属下就是想管闲事,也绝不敢管到您轩王府里来。只是觉得事有蹊跷。”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鞭责5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如何蹊跷?” “因何责打烟妃?” “有过自然该罚。” “有过么?王爷不觉得栽赃嫁祸、有意陷害的可能性更大些?” “行护卫还真是信任烟妃,”轩王扫了扫一脸淡然的云烟,“还未问是何过错,便断言有人嫁祸。” 上官行笑道:“不是属下急下定断。属下同烟妃――我们两家本是世交,相知相交久了,这一点儿信任,还是有的。烟妃想必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招惹您的爱妃宠姬。” 轩王露出嘲弄的笑意:“‘相知相交’是么?那你问问那个丫头,告诉本王,她刚刚说的是真是假。你们既然‘相知相交’,你自然该最清楚不过。” 上官行看向红箐,见红箐微一摇头,遂笑道:“虽是丫头有过,主子也代罚了,王爷不如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她们,怎么说,也是圣赐新婚,教训教训也就够了,难不成,真要打死烟妃么?“ 见轩王不语,上官行伸手来扶云烟。眼见云烟竟不避忌男女之嫌,任由他扶起同走,轩王不禁大气,“站住!” 上官行回头笑:“王爷有何吩咐?” 轩王两眼阴沉着:“云烟的侍女都死了?要你来扶!” 上官行笑得毫不介意,“王爷,这两个丫头被您打得打吓得吓,连自己走路都成问题,还是属下扶着,稳妥些。”说着有意动了下扶着云烟的手臂,换了个舒适的位置放好,“王爷放心,属下虽不拘小节,但也还知道‘非礼勿行’的,不会将云烟怎样。” 轩王看着上官行搭扶在云烟臂上的双手,眼睛直欲喷出火来,连他后面说的不是烟妃,而是颇为亲密的云烟的称呼,都未注意到。 扫了眼脸色苍白的商君,上官行向一脸怒意的轩王,好意提醒道,“王爷,君妃娘娘好像些微有恙,脸色很差,您还是多关心关心陪陪她,烟妃就不劳您费心了。” 轩王听了,果然低头看了看商君脸色:“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休息休息就好了。” 商君答得有气无力。 “我陪你回去,”轩王说着,眼睛却依旧望着离去的几人,上官行同烟妃,相依相偎的走着。 看着他注视介意的目光,一反常时的失态神情,商君不禁神色黯然。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十六探视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俯伏在床,竹玉拿剪刀轻轻剪开衣衫,红箐一边小心翼翼的拿着巾帕沾清水擦拭着,望着如玉般光洁腻滑的背上那一道惊心的血痕,皱眉道:“怎么办?没药,行公子,消炎祛疤痕的都得用啊!” 上官行正坐在外间,隔着湘竹门帘,“小伤而已,包扎一下就好了。” “包扎一下?!!!”红箐跳了起来,“就不用消炎药,不发炎,也要留下疤的,有多难看!” 上官行依旧不紧不慢的,“在背上,又穿着衣服,谁能看得到?” 红箐越发气急:“看不到?看不到也是难看的!关别人看不看得到什么闲事!白白留下疤?!” “那是她夫君该操心的,轮到我来管!”上官行平静道,语气发冷。 “夫君?他也配!!”红箐一脸气愤:“他下令叫打的,他会来送药!指望他送药?” 上官行不答,隔了一会儿,忽然道,“我进来了!” 红箐吃一惊,来不及与云烟穿衣,急忙将旁边的锦被拢过与云烟盖上,刚然盖好,上官行已掀帘走了进来,若无其事的在窗前的梨木椅上坐下。 红箐瞪着眼望他,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人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近来,至屋门外停下:“回烟妃娘娘,王爷命属下来给娘娘送药。” 红箐正一肚子火气,听了他“送药”两字,腾的勾了起来,向外嚷道:“不劳他关心!把药拿走!回去禀告,他的好意我们小姐心领了。一鞭子而已,小伤小痛要不了人命!” 陆雨踌躇,王爷亲自寻了来递与自己,吩咐送来的;这边又这么僵硬。两边都难得罪难交代? 上官行温和一笑,隔窗道,“陆侍卫,别跟她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把药送进来吧!” “属下不敢打扰。行护卫,属下放于阶上了,王爷说,及早敷上才见效。您劝劝这位姑娘,不要再闹脾气了。”说罢将药瓶轻轻放于石阶上,转身出去。 上官行笑着,“知道了,多谢!回禀王爷,叫他放心,那两个丫头若是不肯,我会亲自与烟妃敷上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探视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陆雨身形一震,头也不回的去了。 竹玉出来拿起,转进来递与上官行。一白一淡黄两个小细颈扁口玉瓶,精致莹润,上官行打开嗅了嗅,笑道:“水獭百花髓?还真是舍得拿出来,这可是云夷特贡的,恐怕满皇宫再找不出第二瓶来。与你家小姐敷上吧。” “不必!”云烟冷冷的。 “不必?”上官行一笑,“云烟,你若想着待下轩王亲自给你敷,你就‘不――必――!’” 红箐忙一把抢下瓶子,“行公子,你先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说罢起转身,背向窗前。想敷便敷不敷随你的样子。 红箐暗咬牙看向云烟。云烟只垂着头,并不理他。只得上前掀起被子,将淡黄瓶里的小药丸倒出两粒用清水研开,细致的涂好。再将白瓶里粉末覆得均匀,然后轻轻包扎好,另套上件衣服。 那边,陆雨站在清爽斋书房里桌案前,轩王抬头,“怎样?” 陆雨静了静气,如实说了一遍:“行护卫说,若是那两个丫头不肯,他会亲自给烟妃娘娘敷上的,请王爷放心。” 轩王:“。。。。。。” 这里将沾了血水的盆子端出,衣衫剪刀药瓶纱带一一收拾完毕。红箐坐下来一言不发生闷气。上官行背对着云烟望向窗外,竹玉轻轻的给云烟系着腰带――轩王进来,恰看到这一幕,眸色不由一沉。陆雨低着头跟在身后。 “萧府的奴才,全无规矩!萧将军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无法无天,敢坐到主子床上?” 红箐一愣忙站起来;竹玉也是一门心思想事情,也没留心外面动静,一边听着轩王说话,一边已利落的将腰带系好,忙拉过被给云烟盖上。 上官行转过身来,笑着坐下:“这两个小丫头跟着主子玩玩闹闹,一向放肆惯了,突然拿规矩压着,急切间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王爷教导她们,容她们慢慢改吧!她们对主子倒是难得的一片忠心的。” 教导?该教导的是哪一个?见了自己不行礼不说,自己这边站着,他却意态懒懒的那边坐着?两个丫头低头无语,烟妃在床上装睡,还真当自己是空气了? 上官行俨然是这里主子一般。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探视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笑了笑,轩王面色转随和,“行护卫,看来你对烟妃还真的知之甚详?” “回王爷,上官萧府两家世交,常来常往久了,自然熟贯些。” “熟贯,本王看着怎么像似亲密无间?”轩王笑着,嘴角噙冰:“本王倒是好奇,既然你们两个如此情深意切,上官将军萧将军怎么没作主成全了你们,又何必不情不愿的来作烟妃?” 上官行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头也不抬,“王爷说笑了,木已成舟,多说也无益,属下怎敢与烟妃有非分之想?” “你还记得她烟妃的身份就好!”轩王冷下脸色:“行护卫,你也该回府了。” 上官行笑向轩王,“王爷,烟妃受了伤心情欠佳,属下正无事,在这里陪陪她也好。” “不劳!”口气冰冷。 “王爷,属下也是关心烟妃,一片好意。”上官行笑意俨俨,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轩王盯着他看了片刻,“陆雨!” “属下在。” “去请上官将军来本王府作做客!” “是!” 上官行“啪”的一声合上扇子,站起身,一声不响出去了。 “你们两个出去!” “王爷――”红箐刚然欲说。 “出去――!”轩王怒喝。 两个对视一眼,无奈走了出去。 轩王踱近床边,“烟妃?” 云烟不动,也不答言。 伸手忽的扯下被子。云烟惊觉,迅翻身坐起来,冷冷道,“王爷想做什么?” 轩王俯下身,直逼云烟眼前,伸手攫住云烟下颌,“烟妃,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尽量忽略他逼迫而来的凌厉气息:“是么?臣妾不记得。” “不记得?”轩王眸色如剑,“烟妃,古亭枫林里,我们是否有过一面之缘?” 那个潇洒出尘的身影,一直萦绕于脑际,挥之不去。看着冷冰冰的烟妃,总有种错觉,隐隐约约的与之重叠,有些不可置信。直到,上官行与云烟如厮亲密,回想当日上官行毫无犹疑飞身上马的情形,与再难找出的与之相伴的两个丫头,终于确认无疑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探视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面色并无一丝波澜,冷淡道:“臣妾不知王爷在说些什么?”下颌被他捏得吃痛,云烟扭转过脸。旋又被搬了回来,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她的眼睛,细细搜究云烟面庞,须臾一笑,松开手起身,“不知?烟妃还真是施恩不望报!怎么说,你也救了本王一命,算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了。” 云烟不答。轩王扫视着眼前一副木然、丑恶的面容,甚属不堪:“烟妃,不知何时,才肯露出真容呢?” “这似乎与王爷无关。” “怎会无关?”轩王露出笑意,“丑恶如厮未免碍眼,倒难得上官行对着一副丑容依然能深情如许?” 云烟抬眼望着他,自己的所谓夫君,面如冠玉,一双眸子似墨玉般静美,又似寒星般剑影闪烁, 深邃如寒潭,潭面风平浪静,潭底却是暗藏汹涌。削挺凌毅的鼻翼,傲然的薄薄的嘴唇,微翘的嘴角上,此时正挂着应该是嘲笑——但看起来却像似暖暖的笑意,恍惚间,优雅淸贵得几近于温和纯真。一袭家常月白衣衫渲染着俊美挺拔的身材,潇洒不羁。然而,与“谦谦君子”绝沾不上边。 这个男人,风流不羁,冷酷无情,坊间传遍了的如何与几多佳丽红颜缠绵有染,又如何的绝情。诚然,有着人中之龙资质的他,很容易打动女人心,但钟情于他,无异于自寻死路。他的眼中,只有权力江山。但一个人似乎例外,他对商君,显然是真心相待的,虽然彼此相处的方式有些怪异。但是云烟真心实意的盼着他们两人花好月圆。虽然此时自己身份微妙,但不属于自己的,再出色,也绝不对他存丝毫的非分之想。自己与他,关系断得愈早、愈干干净净愈好。 想着想着,思绪似走了神。 轩王看云烟注视自己的探究目光,玩味一笑:“烟妃可看仔细了?对本王有何评价?” 云烟收回目光,“王爷,臣妾以为,上次在湖边,王爷与臣妾似以谈得明了,现在不需再重复一遍,臣妾相貌如何,与王爷无关。” “无关?”轩王踱至椅前坐下,“你是本王的烟妃,传出去,丑颜贯天下,本王岂不脸上无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探视5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王爷,”云烟冷静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必王爷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臣妾容貌如何,想来王爷未必真心在意。如今天下人都知道王爷宠的是君妃。君妃美貌无双,与王爷匹配,自是一双世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哪还会有人顾及到臣妾。” “哦?”看她几次三番提醒君妃与自己的相许,几次三番竭力与自己撇清,轩王不禁起了戏弄之意:“烟妃倒真大方明理。” “臣妾就事论事,”云烟冷静道,“王爷,您似乎该安抚安抚君妃了,免得君妃对我起了什么误会。也请您转告君妃,红箐、竹玉与臣妾情分匪浅,若有人伤了她们,臣妾自然不会放过。王爷恐怕也不想见到君妃出任何意外。” 面前的女人,太过于理智冷漠,不带一丝感情,有如冰凌冻石。萧云烟?轩王默默想着,心弦被拨动了一下,似乎,许久之前,有过一段往事,隐隐约约的在眼前晃动,那么清晰,却又无形。。。。。。 “你同上官行什么关系?”几乎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连自己都惊异。 “朋友。” “恐怕不止朋友这么简单,”轩王笑笑,“烟妃,你两人若是有意,本王倒可成全你们?” “多谢,听凭王爷安排。” 就这么漠然? 看着云烟一副木然无所谓的态度,轩王不禁来了气,收敛笑意,“背上的伤怎样了?” 不意他问起伤势,脱口道:“谢王爷赏的药,已敷上,好多了。” “你倒肯敷?本王看看。”说着径要走来揭衣看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探视6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一僵,即下意识的向里轻挪:“不劳王爷!” 轩王顿了一下,看她冰冷的坚拒,“如果,本王一定要看呢? “恐怕君妃知道了要不高兴!” 轩王冷笑,“君妃明理的很,不会计较。” “王爷与府外青楼女子有染,君妃不会计较,若与臣妾过从甚密,恐怕君妃就要计较了,”云烟冷冷道:“不然,王爷怎对静、月两侧妃不闻不问?怕是碍于君妃的缘故吧。” “青楼女子怎样?王府妃子又怎样?” 轩王口气越发冷:“你比青楼女子有什么不同?当着旁的男人面褪衣露背,不知羞耻。夫君看看,就不行了?” “夫君?”云烟带着嗜冰笑意:“那么王爷,您有几位妻子呢?” 轩王眸子暗沉,酝酿着汹涌情绪。 “王爷,”云烟敛眉缓和神色道:“不过一鞭子小伤而已,您又赐了药――上好的医药又不是毒药,养几日便好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为何一定非要看?” 听了这几句话,轩王的怒意竟是消平了下来,就这么对视着,片刻缓缓的冷言:“萧云烟,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烟妃――?”最后两个字,轩王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说罢,转身离去。 眼见他的背影出了悠然居,云烟松了口气:“他若强行要看,自己也无法。” 红箐、竹玉皱着眉头,轩王对小姐,似上了心了,在王府里,一切只能听凭他为所欲为。若他当真有心,休书恐怕不容易拿到手里。若真成了他的妃子,就要同王府的女人斗,将来,恐怕还要同皇宫三宫六院无数的女人斗,小姐的一生幸福,真要毁在他手里?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十七受伤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景明殿中,香气缭绕,酒筵排列,温暖如春。 一月一次的家宴,众皇子皆在列,取其团圆祥和之意。 皇上居中而坐,家常的紫冠龙服,而身旁,后宫惟一有资格出席此等家宴的,只有中宫――当今皇后。 不论传言中皇上如何宠爱轩王、辰王之母景、宁二妃;皇后如何不得圣眷,然此时,端坐君侧,九叠累垂凤钗下笑容端庄,雍容华贵的她,依旧是母仪天下,尊贵无比的皇后。 皇家所谓的情爱,最是靠不住,惟有权力,才能把握一切。 他的皇子位主东宫。有朝一日继承帝位――这在漠瑾刚刚被册为太子时,她便盼望了。然而皇位只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多得又何可计数?眼前的轩王、辰王,文才武略比太子有过之无不及,在朝臣中各有自己的势力,大有与太子平分秋色的光景,偏偏皇上又眼半睁半闭的任其妄为,也不知究竟是何心思?心腹大患必得除去,然而几次明争暗斗下来,终没得了便宜,想到这,便忧心不已。 可心中虽恨,面上却是还要做出和悦的光景,和容悦色的陪着皇上同一众皇子闲话。目光不经意扫过云烟,颇觉诧异,明明是优美倩丽的身形,却偏偏一副其丑无比的容貌,而那沉静的双眸中,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摄人气势,萧穆的女儿,果然也是不同凡响。萧穆并无妾室,同夫人伉俪情深,必极是珍爱此女,此前自己亦极为拉拢,欲聘为太子妃的,无奈萧穆只是一意推却,无皇上作主,自己也难强迫。谁知皇上居然把她指给了轩王。恐怕,原本保持中立态度的萧穆,要转投向轩王一方了,如虎添翼,更难对付。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受伤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同商君一左一右坐于轩王身侧,不过心思却在对面的辰王身上,眉目清朗,气质出尘,有如晨星淡月。几兄弟中,辰王与轩王面貌最为接近相像,有五、七分相似,出色,却又无情。不同的是,轩王一见即知凌厉冷酷,又多了几分邪肆;而辰王则是淡漠疏离的模样,仿佛很少有引动他的情绪、使他关心的事情。 辰王也颇似不经意的扫视云烟两眼。其丑无比的相貌,看来并不觉得可恶,却恰恰相反,看她灵动明晰的眼神便知不同于常,却作如此打扮,倒有些好笑,犹如顽皮孩子的恶作剧一般。如此想着,不知不觉的扯动嘴角,脸上竟露出一丝淡笑,温暖,纯净。很好看。 立于云烟身侧的红箐不禁暗自嘀咕:“还真是好看!原本觉着无忧、无情公子样貌算是世间少有的了,谁知随便换一地方,又是一惊为天人的,怎么能长出如此一副惑魅众生的样子来,又才智卓绝,是好处都让一人占了,老天爷还真是不公。”想到这里不禁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上官行。 上官行正立于轩王身后,见此一笑,“小丫头,看什么,不认得我?” 红箐一嘟嘴,不作声。 竹玉见了红箐发亮的目光便知她在想些什么,也觉好笑,低言,“老爷怎么没做主把小姐许给辰王呢,相貌才能同轩王不差什么,并且,最起码不会动不动的赏了小姐鞭子的。” 红箐笑:“我也是这么说――不过现在说,晚了。” 云烟回头,“当这是家里呢?玩玩笑笑的。” 二人立时噤声。 坐于远处的太子妃却一直留意着云烟,见如此,虽听得不清,但察言观色,便也猜出了几分,笑说:“小丫头活泼泼的倒很好,像我身边的,全跟木头似的。家宴原要随便些,不是亲近的也不得到此,烟妃也不必如此认真拿规矩压着她们了。” 云烟一笑:“太子妃说得是。只是这两个丫头太过于顽皮了,总叫臣妾头痛。”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受伤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你这头痛,怕是别人想也不得的,”太子妃笑着,“看着两个小丫头便讨喜,若不是怕你舍不得,我还真想要了她们去随我呢。” 云烟淡笑,“太子妃太抬举她们了。” “太子妃想要哪一个?”二皇子妃搭进话来。二皇子妃商绫,父亲濮阳总府商洛。生着一张好看的瓜子脸,娇媚的丹凤眼,笑容温淡,性子和婉,同二皇子的儒雅倒很般配。虽也姓商,同商君却是一些关系没有。 太子妃一笑:“我说笑呢。二皇子妃,前些时太子听二皇子说起你身子不适,本想亲去看看的,又怕你要静静修养,倒吵得你烦,如今看来是大好了。” “多谢太子妃关心,遣了紫陵来看视臣妾,又赏了许多礼物。不过是不小心,被凉风吹着了,有些头痛,歇养两日便好了。怎敢劳动太子妃!”商绫笑说:“到偏是那两日病了,连君妃、烟妃入宫也未得亲来恭喜,今日特补备了两份薄礼,二位妹妹不要嫌弃,收下才好。” 说着令侍女捧过两颗明珠来,足有玉李大小,光华闪烁,一见即知极其贵重,价值不菲。 商君、云烟见了俱笑说,“二皇子妃如此厚礼,我们当不起。” “算甚厚礼?君妃家里富甲一方,烟妃更是名门之后,二位妹妹什么稀世珍宝没见过?姐姐这点心意,就不要推却了。”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二皇子妃。”两人客气了一番,令丫头接过,起身谢了。 每位皇子除了俸银,俱有自己的商铺、田庄产业,由家下人打理。其中,二皇子颇有经商之才,珠宝店铺等等经营的风声水起,财源广进,出手便是此等难得明珠,也就不足为怪了。 “那日没来没要紧,倒是轩王选妃那日你竟也不在,可是错过了眼福,”太子妃笑,“君妃一舞‘莲池醉’,可是精彩绝伦。你也颇好舞的,所谓惺惺相惜,没见倒是可惜了。你们何时切磋切磋,倒能互为长进。” 二皇子妃摇头,“许久不舞了,俱已生疏,哪里还能跳出好样子来?倒是君妃妹妹肯跳,我弹个曲子助兴还罢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受伤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呦,太谦逊了。你若跳不出好样子,还有几个能跳得出好样子来?连母后都夸赞你呢!” “母后的舞姿有谁可比?这么说,不过是安慰我罢了。”二皇子妃笑。 皇后正同皇上说着话,听了回过头来问,“背地里说我些什么?” “哪敢?”太子妃笑回,“儿臣们正谈说着二皇子妃与君妃的莲池醉。母后,您精通此舞,可好教导教导她二人?” 皇后笑:“俱各难得。若评论起来,亦是春兰秋菊,各有所长,难分高下的。” “是呀,儿臣也是这么说,刚刚二皇子妃还枉自谦逊,”太子妃故意自嘲,“臣妾就是笨笨的,儿时母亲也专为我请了教习舞娘,无奈儿臣甚无天资,一些也没学成。” “你也不是笨拙,不过是各有所爱罢了。你的筝曲不是弹得很好?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呢?”皇后说着笑向皇上:“臣妾想着几位皇子妃曲舞颇好,皇子们也各有所长,趁此家宴,不若热闹些,击鼓传花,至谁便一展才艺,或一曲一舞,或诗词歌赋,听凭随意,皇上看如何?” “此主意不错,就依皇后!”皇上笑允,心情颇好,“连着朕与皇后俱算在内。”说着便命取花。 片刻,宫女便折了枝凤尾花梢来,淡粉的椭圆花瓣重重叠叠招展着,长长的花蕊轻颤摇摆,恰若锦风垂翅。宫女立于锦绣屏风后,“咚咚咚”的鼓声响起,便从皇上起传开来。鼓声时疾时徐地敲着,快似疾风骤雨,慢如沙滴夜漏。鼓声慢,传得亦缓,鼓声快,传得亦急。几圈下,恰至九皇子将花扔在辰王手里,鼓声悄然而住。 辰王低头看了看捏在手里的花枝,片刻,起身道:“儿臣吹奏一曲。”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受伤5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辰王低头看了看捏在手里的花枝,片刻,站起身道:“儿臣吹奏一曲。” 吹的是《青悠》。“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为君之故,沉吟至今。”笛音清韵悠扬,袅袅不绝,有种自然清新的温情,仿佛置身于河边的青草地上,对着清澈的河水,明媚的晨光,和煦的暖阳,轻轻诉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虽无山盟海誓般激烈,但那淡淡和暖中,却自有一种不渝的情深。 一曲终了,大家笑着称赏。红箐只剩下一脸崇拜的份了,悄悄的向上官行,“行公子,比你如何?” “什么?”上官行转头笑问。 “青悠?” “你直接问他相貌比我如何算了,又问什么‘青悠’?”上官行拿扇子点红箐脑门:“你看看你这副模样,几时听我吹笛子你露出这么陶醉来!只知以貌取人,丢你家小姐的脸!” “以貌取人,赏心悦目,这是人之常情么!” 上官行笑,“你个小丫头,见了个俊朗的男子便找不着北了?连着你家两位少爷,平时入目的也没少见,怎么这么孤陋寡闻的。” 红箐亦笑,调皮道:“平常出色的是没少见,不过这一个,惊为天人。” 说笑间,鼓声又响起,至皇上恰停,御书“家和邦兴”,字体遒劲,博得满堂喝彩称颂;又至二皇子二皇子谦虚了几句,赋一诗,不过是寓“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应景而已。花枝传了两圈,又至太子妃方停。 太子妃起身笑向皇上皇后,“儿臣除了会些微末琴技,再无所长,偏偏前两日又不小心伤了手指。虽是小伤,却也无法弹了。只好告罪,自罚三杯罢了。” 皇后微笑应允。 太子妃便笑向云烟说:“我还是喝你的荷花酒罢,不然若下次再凑巧是我,就要醉了。” 原来云烟饮酒即醉,连最淡薄的果酒也是不上一杯便头疼,不得不应景时只得喝些荷花酒,荷花酒纯以酒曲配以荷花瓣酿成,略加桂蕊,极清极淡,只比白水略多些酒意而已。名虽为酒,实与花茶无异。 见太子妃如此说,云烟提起面前的乌银荷花酒壶,刚欲命红箐递过去,忽而心里一动,便自提壶起身走了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受伤6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太子妃忙笑:“叫个丫头递来罢了,怎好劳动你?” 云烟微笑道:“本想聆听太子妃的妙曲呢,不想却不得弹了,臣妾未免失望,太子妃既自请罚酒,臣妾便满满斟上三杯,算是小意出气。丫头斟,恐怕不得斟满呢。”说得大家都笑了。 云烟一语刚了,已来至太子身边,衣襟摆却不知怎的挂了桌子一角,身子一歪,连人带壶直向太子头上跌来。 太子身后一护卫忙喊:“太子!小心!”情急之下,又不好伸手拦阻,只得翻转剑鞘来抵那壶,谁知云烟脚下又忽的一滑,身子忽的转而向前扑倒,偏偏的那剑鞘又不知怎的倏的脱落掉了去,“噗”的一声,只是眨眼间,剑尖便刺入云烟肩臂寸许,鲜血直流了出来。 众人未意竟有如此一变,皆是一愣,那护卫已惊得怔在那里。 轩王一愣神后,旋即怒火中烧,奔过来扶住云烟,一脚踹飞护卫。恰踹在了胸口,又跌撞在身后几步远的销金盘龙柱上,登时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云烟面色苍白如纸,衣衫已是给鲜血洇湿大片。轩王急得大喝:“御医!快传御医!” 早有小太监飞跑着传了御医来。 御医小心的看视了一番,望着满面怒容、眼蕴嗜杀的轩王颤抖抖道:“回、回王爷,烟妃娘娘失血过多,该即刻移至静室,清洗伤口,内服外敷止血药散丸,血止住,想来便无大碍了。” “那还啰嗦什么,赶紧备好药来!”说着,抱起云烟奔了就近的东暖阁。 皇上吩咐:“皇后随去看视,需用什么珍药奇材只管到朕的药库去取,务要医好烟妃。” “是。”皇后答应着,带了太子妃、二皇子妃,连一众皇子俱各随后跟了去。太子故意放缓脚步落在最后,见众人去了,转眼看尚跌躺在柱下的护卫,不忍的神色俱露了出来——云光,自己手下第一护卫,自小便跟着自己,忠心不二,皇宫中阴暗嗜人的刀光剑影里几次为了自己险些丧了性命。此番重伤,如失了左膀右臂。 踱至皇上面前跪下求情,“父皇,请您饶了云光一命。” 皇上满面阴沉,看了一眼云光,沉声道:“怎么如此大意!”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受伤7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以云光的身手,绝不至于失手错伤烟妃。只因毫无防备,才遭了圈套。眼见云光不死也成了残废,毫无用处了。 留意到皇上舍卒的眼神,太子坚持,“父皇,云光随儿臣多年,出生入死,请看在多年效力,饶他这次。” 皇上哼声,对于某些人,太子还是不够绝情,犹如暴露软肋给敌人以可乘之机,面对如狼似虎的轩王、辰王,如何抵挡的了?又是认准一事行到底的死性子,孤行顽固,不知通权达变,也真是令自己头疼,“看烟妃伤势如何,明日你亲自同太子妃去到萧府赔罪;轩王那里,你自同他讲情。” 太子低声谢:“是,谢父皇。” 皇上挥了挥手:“带下去吧!” 暖隔里,红箐、竹玉隔着白纱帐幔听着太医吩咐,紧张忙碌的给云烟清洗包扎着,不到一刻功夫,已然敷上药,云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太医抹了抹额头汗珠,出至外间回禀道:“回王爷,烟妃娘娘幸未伤及筋骨,血也已止住。隔两日换次药,再进些补品,半月后,即可痊愈。” 轩王点头:“有劳你,去王府领赏。” 太医跪着谢了赏,退出去。 “出去回皇后,烟妃已无大碍,睡下了。请皇后回宫休息。”轩王冷冰冰吩咐。陆雨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轩王看了看立于窗边的上官行,从烟妃受伤及至刚刚太医检视伤口并嘱咐敷药,上官行情绪一直无什么波动,看起来并不愤怒,也似乎并不怎么担心,“上官行,看来本王还是小看了你同烟妃的交情。你早看出烟妃要被刺伤的对不对?”以他同云烟的情分,居然眼看着不略加制止。 “是,难道王爷不是早知道?”上官行淡淡的,“王爷难道不是同烟妃约定好的,否则那一脚会那么及时恰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受伤8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轩王胸口一堵,自己的确没想到云烟竟会以身试险,拿身体当钓饵。云光,自己当时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或许是顺便的,去了太子一得力属下。 上官行看了看轩王神情,“怎么?王爷不知情?虽有约定却没想到烟妃伺机而发?”顿了顿,转道,“不过似乎有人更懂得协力相助,属下如果没有看错,烟妃脚下的珠子是计划之外的吧?” 轩王面色一沉,那颗珠子,是商君暗中投出的。按滑倒的力道算,云烟该是被刺穿胸口的。结果只轻伤了肩头,那么,云烟该是将计就计了。 商君想要云烟的命。 是以刚刚令商君同皇后等一同在外守候。商君以施毒见长,若在内,自己怕她伺机暗下毒手。 轩王忽的心里一惊,自己在意云烟么?居然在二人之间有意的选了偏护云烟? 反观上官行倒是不甚在乎的样子?云烟受伤,他未必真的不在意,亦或者是,太过于相信?相信云烟不会让自己真的涉险,不会让自己真的伤成怎样重。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轩王一时觉得心烦意乱,“不管如何,行护卫能置身事外,本王倒觉意外。” “王爷,你这是在指责我么?”上官行微微冷笑,“属下怎么觉得,王爷似乎在贼喊捉贼?我们听你的命,行事受你差遣,反过来,你反而怨烟妃身受剑伤,怨属下坐视不理,这似乎,太过于强词夺理了?”说着神色愈冷,“亦或者是,你心疼烟妃了?那下次再遇以身为饵的刺杀陷阱什么的,您换君妃去,让烟妃在暗里助一臂之力。不过属下要提醒您,烟妃可是点滴必报恩怨分明,出手便不留余地,恐怕君妃会没那么好运,逃不了一命哦?王爷到时可真该心疼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受伤9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轩王气得瞪着他,又无话可答,哼了一声,转身掀帘至云烟榻前。 云烟气色略好了些,双眸紧闭,不过看得出来,并未真睡着。枕畔雪白的素锦枕畔,却放着一金光灿烂的匕首,鞘柄上嵌着红、绿宝石,光华夺目,颇是显眼。红箐、竹玉在两旁垂首侍立,见轩王目光留意在匕首上,竹玉便说道:“那把短剑是奴婢的,刚刚一时忙乱,摘下放置那里。忘了拿起来。 上官行也跟了进来,却只站在门边,看了看,便说:“云烟,好些了?没睡就把眼睁开,闭着做什么?” 红箐发气,闭着做什么,就是不想见轩王。不过眼见上官行虽是表面看似漫不在意,实是浑身暗散着戾气,便也没敢出声。 见云烟不理,上官行接着道:“云烟,口渴么,可要喝点水?” 过了一会儿,又道:“等下我去萧府同伯父伯母说一声,省得他们担心。” 又探头看了看:“气色还不大好,该多喝些参汤补一补。” “云烟,可吃些水果?” “云烟——” 云烟抓起枕边的匕首飞了来。 上官行嘴上虽一直不停的说着,眼睛却一直留意着那匕首,见云烟手一动忙低头。匕首从头顶飞过,“珰”的钉在门楣上。 上官行如无其事起身,“何必生这么大气?” 云烟瞪着他,“出去!” “出去做什么?你手边还有刀剑能飞过来要了我的命?”上官行淡淡的,“这么大火气,受了伤还动手,当心牵了伤口疼!” 云烟原本的气烦顿被他弄得转为哭笑不得。 上官行见了说:“消气了?我出去,你好好休息。”说着走出去。 云烟不禁感动,上官行总能适时的安慰自己。 轩王一边看着,原本觉着好笑,到后来心里竟泛出一丝苦涩,受了委屈总要人安慰总要发泄,上官行,懂得如何宽慰,如何让云烟消气。他二人情意相通,而自己,似乎是多余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十八萧府闲议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在暖阁里休养了两日,轩王便命备暖轿,回了王府。 依然于悠然居静养。连日来,轩王虽未踏足悠然居来看视,不过不同于以往的不闻不问,人参、燕窝、肉桂等补品却源源不断的送了来,并下令,烟妃需安心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打扰。 如此静养了半月,伤势已然痊愈。 眼见云烟复旧如初,脸色也见了红润,红箐悬着的心方才放下,笑言,“小姐,这大半个月连个人影也不见,每日只是人参药膳的往这里送,奴婢怎么觉得,您倒好像是圈养着的金丝雀一般呢?” 云烟一笑,“猎鹰还差不多,你看轩王也不像是养金丝雀的人,他会有那个闲情逸致?” “小姐还开这样的玩笑,”竹玉抱怨,“猎鹰捕猎倒自折了翅膀?你就那么不在乎自己身体?万一出意外呢,你要叫老爷夫人疼死。也太不知爱惜自己了。” “我怎么会不在意自己?命可只有一条。”云烟今日心情颇好,愉快开着玩笑,“都做了苦命的烟妃了,没有夫君疼爱才更知自爱,哪里会拿自己命开玩笑,放心吧,这点子把握还是有的。” “放心呢才怪,”竹玉撅嘴,“小姐,这样自往刀剑上送冒险的事以后还是别做了。” “当然不会再做了,”云烟笑,“一回是失手错伤大意了,难道还有两次、三次的凑巧不成,那样就太过蠢笨的无人肯信了。” 看云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竹玉气得直跺脚,“你呀,小姐,奴婢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云烟吩咐,“去跟轩王回禀,说我伤势已痊愈了,想回萧府住些日子。” “真的?”红箐眼睛一亮跳了起来,随即又失望道:“轩王能准么?” “准不准的,你两个先去问问再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萧府闲议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王府虽不比皇帝御苑深宫,入为妃便终身不得出,但是身为侧妃,亦有着诸多的规矩束缚压着,等闲不得出王府一次。 谁知这次轩王却痛快的答应了,似转了性一般,和容悦色的对着红箐、竹玉二人嘱咐着路上当心、多多留意照顾好烟妃。 红箐、竹玉两个听得直发懵,直到回到悠然居同云烟说时还恍惚着,“小姐,王爷那叫一个和颜悦色,那叫一个温和,真的,奴婢半个字假话没有,真是。。。太阳换冰山。。。奇观呀,您没去亲见怪可惜了。”红箐赞叹着。 看她夸张的摇头晃脑的戏谑形容着,云烟不禁失笑。 竹玉一边补充,“的确是——老虎、笑着——不过再笑着,终究还是老虎,吃人也是照吃不误的。”说着笑了起来,“大家留心啊!不要麻痹大意。” “哪个有大意的!”红箐笑叫。 三人嘻嘻笑笑了一会,一边换了衣装,云烟着了月白裳袴,上润染着浅淡疏疏几枝桃花,清淡素雅中,亦不乏俏丽,因天气寒冷,外又罩了银狐小毛斗篷。红箐、竹玉换了同色的雪青侍装,各披了灰鼠斗篷,又将包袱收拾好,便向王府西角门行去。 早有总管备了轻便马车在角门外等候,青紬帘篷,看起来精致舒适,不似之前金光灿烂,珠光宝气的耀眼华贵。因云烟不是大张旗鼓的以烟妃身份回娘家,只悄悄归省,是以一切从简,连侍从俱无,只一个驾车马夫。见了云烟主仆三人出来,一旁侍候的总管忙迎上来恭敬行礼:“老奴参见娘娘。” 云烟忙客气言:“总管不必多礼,请起。”看了看他,五十左右年岁,方圆脸面,眉目间甚是和蔼慈祥,却也透着一股精干,知他在王府身份特殊,遂又笑道:“您以后见了我不必行如此大礼,口上问个安也就罢了。” 总管笑回:“那怎么成?娘娘如此吩咐,可是折煞老奴了。” 云烟笑:“您老人家德高望重,连王爷都免了您的跪拜礼,尊您一声承伯,我怎敢安心受你的请安礼?我也不计较这些礼节,以后免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萧府闲议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总管赔笑:“虽是娘娘体恤老奴,到底主仆有别,奴才也不敢逾越了去。既然娘娘如此吩咐了,老奴从命。”说到这里,神色转为诚恳,近前两步道:“娘娘,别怪老奴多嘴,王爷,是老奴自小看着他长大的,他的性情,奴才还知着几分,虽是性子冷了些,可对认准了的人,是定断不会再相负的——王爷是从苦日子熬出来的,对人难免多些防备。娘娘是个明白人,不用奴才说,娘娘也深知,王爷表面无尚风光下,又藏着多少的酸辛?皇室自古多得是权柄之争,少有亲情。王爷也实是孤苦,缺个相知的人。娘娘入府日子虽少,但奴才冷眼看着,王爷对娘娘实是用心,望娘娘能多多体谅王爷,奴才感激不尽!”说到此,竟红了眼圈,看得出,皆是肺腑之言。 云烟一时有些发愣,竟感觉,他就如刘叔一般,不光是老仆对小主人的殷殷期盼关爱,更有拿着当自己孩子般疼爱呵护之情。不过云烟并未答言,听他的话里话外,俨然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女主子一般,连商君亦抹到一边。他当自己是王妃么,充其量不过一侧妃妾室,难道,他对轩王的每个女人,都会有这一番说词? 眼见云烟不为所动,并没有招揽的意思,总管不由得面露尴尬,神色不自然的解嘲道:“人老了,就爱唠里唠叨的没完,说是心里话,也啰嗦的人发烦,娘娘不要见笑。” 云烟客气道:“怎会?!您也是一片好意,我虽是年少无知,但真情假意总还分得清,您的忠言,我记下了。我们该走了,您也请回吧。”说着三人上了车。放下车帘,车子行出好远,犹见承总管呆呆的立着,目送着马车。 轩王那冷漠无情的性子,竞得几个忠仆如此满腔赤诚的一心为他,倒是难得,承贵,陆雨,上官明,上官行算不算呢?“只是他所托非人了。”云烟靠在车厢背上,默默地想着,“自己同轩王,简直风马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也扯不到一块去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萧府闲议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怎么竟会引出他嘱托自己的想法来?”云烟摸索着这些日子以来的蛛丝马迹,冥思的头都快痛了,仍是不得要领,摇了摇头,驱散了那些恼人的想法。 马车徐徐地行着,不消一个时辰,已到了萧府。 红箐先跳下车来,张着臂,仰着头望着萧府府第做大兴奋状:“呵!到家啦!自由了!!” 竹玉一笑,从包袱里摸出十两银子,打发走了车夫,说道,“你少兴头吧,疯疯癫癫的成个什么样子!” 红箐一撇嘴,笑道:“高兴!我乐意,有什么不可以!” 竹玉笑答:“你乐意!等下车夫回头禀了轩王,你又要挨板子。” 红箐故做吃惊状:“他有那么小气,他可是堂堂轩王。” 竹玉配合无奈道:“唉,没办法,有时候有些人就是异常小气。” “小气就小气,最好连着你一起打。”红箐眨眼道。 “打我?犯得着打我么,我招谁惹谁了,尽是你口无遮拦到处惹事,又刮拉上我做什么,是你该揍才是。” 两人说说笑笑着,蹦跳的跑向门口。 几年来,在家里待得日子,屈指可数,但红箐、竹玉两个向来爱玩爱闹的,哪怕是呆上三、五天也是满府里都见得到两人的影子,故此门上人俱都认识熟识,忙迎着点头哈腰的问好。 红箐摆了摆手,三人同进入。 众仆从让到两边,见了三人走得不见了,方才小声议论道:“我说,那个,丑的,可是小姐?”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小姐?” “不是?看起来像,红箐、竹玉二位姑娘能随身服侍陪伴的,不是小姐又是哪个?” “小姐怎么如此丑?” “是呢,看着老爷夫人,少爷,小姐怎能是这副相貌?” “也难说。事有意外么。不是如此,怎么此前一直深居简出,动辄以纱遮面的。想则面貌难见人,说起来,府里的奴才们,见了小姐真貌的还没一个人呢――恐怕只管家赵老爷一人知道实情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萧府闲议5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是呦,这样子,即使是萧老爷千金,嫁出去也难吧,更何况是嫁给王爷?都说是皇上一时兴起指的婚,连带轩王也并未见过面,不知是何相貌。” “这么说,难道外间传言是真的?小姐果然丑陋不堪,我可是听说,大婚当晚,轩王爷揭了盖头便摔门而去,此后再未踏入烟妃娘娘居所一步?” “是吗?――”“我说。。。。。。”十来个仆人曲曲喳喳、热热闹闹的议论到一处。 “咳――”不知道谁故意咳了咳,小声提醒。众人左右望望,渐渐安静下来。个个脸色恐惧。 亭之不知何时一脸阴沉的站于一旁,冷冷出声:“你们这帮狗奴才,还真是无法无天了,连主子都胆敢议论。” 众仆腿一软,争忙跪下叩头,“少爷,奴才们并无不敬,您饶了小的们,再不敢了。”是未有不敬嘲笑的意思,不过是,好奇心胜。 亭之越过他们,“每人去领二十板子。” “谢少爷。”众仆一个个苦瓜脸,眼见亭之进去了,各个才抱怨:“都怪你!没事不好好的守门,提小姐做什么!”“我提,也要你接话才行,你就那么好奇,提起来就没完没了?”“怪谁。。。。。。” 亭之直向上房走来,还未到了院门,便听见红箐、竹玉清脆、欢快的笑成一片。 萧穆、夫人,二叔二婶,云飞、云烟已是团团围坐,语笑俨俨。 “姐,回来了?”亭之笑着。 云烟笑着点头,亭之便一旁坐下,笑着打量云烟。 一家人闲说着话。二婶比夫人都热情外露,拉着云烟的手不停的问长问短:“王爷性情怎样?同那几位侧妃可有交集?商君人可还好相处?王府可还住得惯?” 云烟只得做随意的样子,笑说,“都还好,二婶不用为我担心了。” “不担心才怪。受得伤可好了?行儿带话来说不准看视,把我们急得没法。――若是云飞、亭之吃些苦头也就罢了,毕竟是男子,经得起挫磨,偏偏我们家就你一个丫头,又偏偏是你吃尽苦头。说来也是你命苦。”二婶略带玩笑的爽朗说,又不免叹了口气。 “都是一样的,若换成云飞、亭之,二婶也是一样的心疼。”云烟笑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萧府闲议6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心疼什么!云飞倒还罢了,”二婶瞟了一眼亭之,邪邪的样子真是既不随萧敬又半分不像自己,不知受了谁的遗传了,笑道,“我巴不得有谁来收拾收拾他,管管他无法无天的性子,叫他吃些苦头知道收敛最好!” 亭之不禁笑了,“娘,您太偏心!” “偏心?我的少爷,前些时是谁拿箭射商君的?又同侯爷的儿子打架?你可知这是天子脚下,还当是几年前在边关哪?再由着你的性子来,闯下祸来,没人救得了你!云飞可曾做过一件半件这样让人担心的事来?” 云烟笑劝,“亭之虽然向是由着性子来,行为放肆些,但也不是真一味不知轻重不懂分寸,二婶就不必过于操心了。” “他懂什么分寸?他把史侯爷儿子打得鼻青脸肿,半个月下不了床,还是我同着老爷亲自上门赔罪,人家又看着大哥的一份面子,最后才不了了之。可这个梁子是结下了。史侯爷是好惹的?以后遇着沟坎的还不知怎么样的报复呢。” “报复怎的,我怕他?”亭之冷淡道,“当初既打他,就不怕他报复。” 二婶本来没气的,听他一说倒来了气:“你看看,你看看他――” 亭之一笑,“姐,你说是不是?” 云烟笑着点头:“亭之打他,那是他欠揍。” 二婶听了,倒被气乐了,“你们姐弟呀,真是淘气可恶是一路的。早晚带坏了云飞。” 亭之笑言分辨:“娘,您别把云飞想得多好,那日,就是云飞唆使我打的。我动了手,替他出气,倒把恶名替他背着。” “果真?” 云飞笑,“没有!二婶听他胡说。他多大了,还听我唆使?” 二婶点头:“我想也是。” 亭之一副冤枉:“娘,亲儿子的话你不信,倒信着外人?您可真是被他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给骗了。我告诉您,越是那样,越是深藏不露,做了坏事也没人知道没人肯信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萧府闲议7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二婶道,“对。看着云飞就不像是为非做恶的孩子。倒是你,邪邪痞痞的,往这一站,有了坏事就像尽是你做的,不用别人,我先就怀疑你!” 说的一家人哄然笑起来。亭之则是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谈笑着已是正午,摆了饭来。吃过,云烟三人方回了后花园的园中园,烟雨院。 烟雨院在花园南边,四周一片茂盛的桃林遮映,院里秀竹活水,蔷薇藤架,青窗修舍,甚是清淡素雅。 当初师傅特命的别院另室单独居处,云烟便一直居于此。隔着个花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就在府里,父母近在咫尺,可隔着花园的家人的居所,竟隐隐约约的捉摸不定,近,却又感觉似遥不可及。 红箐拾掇着妆奁、大大小小的橱柜,笑言:“这次怕是要小住了。小姐,你的面容两个月就要重敷一次的,还有几天就月底了,不如今晚就清洗干净,让肌肤透透气,我同竹玉也就在这两日把新的易容药末配出来了。我看看缺什么药材,开了单子让亭之少爷送来,”边说边低头检视药橱,“豆蔻,香辛,豊兰。。。。。。” 竹玉也过来帮着检视一番,“不缺什么了。有鲜桃花瓣最好,这个季节,只能用干的了。” “这味子药末好是好,可一连两月不用更换,不像别的一、两天就不行了。可又坏在必须现研现配现敷,换前又得两天素面朝天,只得用假面具遮掩,如今长住轩王府,就轩王那个人精,指不定哪次就动手给揭下去了,”红箐嘟囔着。 “不会。” “你怎知不会?” “轩王傲得很,就算揭,也是命小姐自己揭,他才不屑于动手。”竹玉笃定道:“妻子故意扮一副丑容,是很伤夫君的所谓尊严的,何况是轩王,他才不会低三下四的求见真容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萧府闲议8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红箐笑:“还是你想得周到。有道理。” 二人说说笑笑着拿出手推小磨、戥子等,开始配制药粉。一样样细致的配来,也要两个时辰功夫。云烟闲着无事,便洗了手亲下厨做了几样小菜,请老爷夫人等一家人同吃,席间二婶吃一样夸一样,赞不绝口,“金针清爽又不腻滑,丁叶难得的酸中微苦,糖醋肉丁酸甜可口,连水煮豆腐都别具一种清甜来,又不像是糖的甜腻,真真难得了,云烟,同谁学得好手艺?”也不等云烟答便向萧夫人道:“大嫂,您看看云烟这模样这性情,又是这样心灵手巧的,谁得娶了她,真是修来的福气?” 二叔一边笑说:“吃饭呢还闲不下来,哪桩不遂顺偏提哪桩?” “你说轩王?他算什么!”二婶敛了笑,语重心长道,“云烟,二婶索性把话挑明了,轩王志在天下,先不说他现有商君,即使没有商君,将来也是三宫六院妃嫔无数,你如今是他的妃子,也要打定主意及早寻机抽身,万不可对他动了心思。” 知道二婶为自己一番打算苦心,云烟笑,“放心吧,二婶,我绝不会当真的,想着不过一两年光景,也就离了他了。”云烟虽是安慰,也是实情。现下看来,师傅有意插手皇子夺嫡,当下,轩王、辰王、太子已势如水火,有如鏖兵相接,一触即发,耗不得许久了。轩王凌厉外露;辰王虽表面淡漠,但也不容小觎;相较二人,太子似略为逊色,但皇后一族盘根错节的势力甚是庞大,皇上又似乎是心向太子,也算得难对付。一时鹿死谁手还难得知。但照目下情形看,师傅是有意助轩王,若得师傅倾心相帮,无疑轩王胜算最大。 只是师傅为何要帮轩王?同轩王是何关系?亦或另有目的,想着问道:“爹,若皇子们起纷争,您看哪个胜算大些?”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萧府闲议9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这个问题,在朝为官的个个都已是思虑过千万次了,萧穆亦是想得明明白白,不假思索:“轩王。” “这么肯定?”亭之问。 “皇上心向太子。表面宠着轩王、辰王,那是他二人羽翼已丰,皇上已不能再将他二人怎样,除非一击命中,否则皇上不会轻举妄动。现在,皇上恐怕是悔不当初了,若几年前在他们尚幼时痛下杀手,也就罢了。可谁又看得出许远?轩王、辰王面上虽不合,各自为政,实则利益攸关、互为援引,共同防备着皇上、太子,暂算一党。” 二叔点头附和:“如今轩王、辰王的人已渗透到皇宫大内、京畿防备,城州关隘各个角落,连皇上也头痛不已。太子是不差,但遇着轩王、辰王两个兄弟,注定失色。靠皇上扶持,除非皇上有力量诛了两个儿子。两王不是轻易动得的,一旦皇上绝情诛杀他们,他们势必也不再念及父子之情。我同大哥商议到此,照现在明暗兵戎势力,两王倒占了六、七分优势。况且,轩王对于帝位,是志在必得,反观辰王,倒是做个散淡王爷更适合他些,之所以搜权谋势,大多不过为自保罢了。其余的,如二皇子,虽也有野心,又巧为掩饰着,但其力有限,不足为虑。所以说,轩王胜算最大。” 听着父亲、二叔剖析得清楚明白,云烟叹服,果真如此。废太子另立轩王、辰王,只是那些庸碌之人才会做如此想。皇上,是一心向太子的。那么师傅,究竟为何要插手呢? 见云烟暗自沉吟,夫人询问:“云烟,你同行儿可是要相帮轩王?” 云烟点头,“照目下看来,是。不过,我们也是听命于人,不到最后关头,还说不得到底助谁。”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十九许愿灯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次日清晨,红箐正用刚刚采取的晨霜兑着昨晚配制的卸妆粉末,轻轻的为云烟清洗假容。云飞、亭之一旁坐看着,上官行也依旧雷打不动的到了来,同坐着。 红箐有条不紊的娴熟轻涂,上官行显是见得惯了,丝毫不以为意,亭子却好奇笑问:“为何一定要晨霜水?比其他水有何不同?” 红箐一边不停的擦拭着,一边笑说:“这叫天水,俗称无跟水,吸日月之精华,凝而成珠魄,凡水哪里及得上?修配灵药异方用它最好,还必得取佳木枝头梢尖的,才有良效,少爷您没听说过吧?” 亭之笑斥,“胡说八道。” 竹玉笑言:“她是信口胡说,哪里那么多讲究。水是干净少尘即可,山泉水最好,这里又不容易得,只好用霜水暂代了,不过是取其干净而已。” 说笑间云烟已露了真容,眉目清冷,姿态逸尘,一袭素白衣饰,光彩照人,晃得人耀眼,潇潇然然的有若冰雪山中的一朵雪莲花。 亭之连连赞叹,“风华绝尘,冰清玉洁。堂姐,远近的女子我见得多了,能及得上你美貌的真是从未见过。” 红箐促狭笑:“果真?” “那还有假?” “那么,灵小姐如何?” 上官灵,人如其名,如精灵般机灵可爱,又太过于调皮,亭之向来把她归之于“妹妹”,而不是女子,便笑着看了看上官行,上官行淡淡道:“灵儿就同你一样,精灵古怪,少不识愁,顽皮任性起来无法无天。” “我哪里无法无天了?”红箐悻悻的低声嘟囔,不再作声。 上官行“啪”的折起扇子,站起身,“完了?我们去千佛寺走走。” “去千佛寺做什么?随您去拜佛?”红箐疑问。 上官行无奈一笑:“怎么我是十恶不赦之徒么?我就不能一心向善,诚心礼佛?” 红箐笑,“行公子,您说笑呢?您也不用一心向善诚心礼佛,只要到了佛像前,您肯诚心的拜上一拜,那我就是观音前的善女。”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许愿灯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说得云飞、亭之俱笑了。上官行不以为然:“走了。” 千佛寺位于上京西城繁华的普华街边,殿宇深幽,寺僧众多,香火鼎盛,是闹中取静的京都第一大佛寺,每月中旬、月末,寺外俱有庙会,普华一条宽阔的东西长街上,杂耍、百戏、卖艺,以至于彩灯、风筝、各类手扎的精巧玩意、古董字画、簪环珠钗、玉器玩器、小吃食。。。。。。琳琅满目,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最是热闹的一个所在。 从萧府驾车,不过小半个时辰路程,上官行几人行来,红箐、竹玉先就如开了笼的鸟一般,欢叫着跑来蹦去的摸摸这样,看看那样,只觉新鲜稀奇好玩,一脸的兴奋。两人还是孩子心性,在谷中拘的久了,长年累月置身于青山绿水、佳木奇葩中,景色美是够美,也够清幽,不过再堪比桃源仙境,只是一成不变,也难免有枯燥乏味的时候,再进了轩王府,更是入了锁笼一般,连自由也没了。 上官行有意的带几人来散散心,去去烦闷。置身于如此喧闹中,人也容易放轻情绪,紧绷的心弦能缓松下来,阴郁不快暂时驱除,变得轻松、愉快。 红箐、竹玉果然乐得忘乎所以,看了这样买那样,一手在怀前几乎抱满了大大小小的荷灯、小竹篮,玉蝴蝶头饰、流苏银簪、茯苓、云片。。。。。。全部是精巧的玩意吃食,又一手还腾出来吃着糖葫芦。 上官行笑:“你两个预备在萧府里开杂货铺?” 红箐调皮的将糖葫芦送至上官行面前,“您吃一个?” 上官行用扇子轻轻挡开:“小孩子么?还吃这个!” 红箐故意看了看,红红圆圆的晶亮一串:“很甜的。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吃!” 竹玉凑趣:“你手上抹了蜜么,是有多甜?” 红箐笑:“抹了蜜,行公子也不会吃的――不过,若换做是小姐递的,恐怕就不会想小孩子咧,甜酸咧,早接过去吃了。行公子,奴婢说得是不是啊?” 竹玉笑:“看你取笑的,一串糖葫芦而已,至于么。” 上官行略带好笑的看向云烟:“你的两个小丫头,好像习惯了拿我们两个凑趣,该教训,你管还是我管?”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许愿灯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见上官行说得亲密,红箐、竹玉越发笑起来。 云烟亦笑道:“你两个,老实些。不用拿我装幌子,若果真喜欢行公子,我便做了主,送了他做侍妾,怎样?” 红箐“啊”的一声跳起来,“小姐,您胡说什么呀?”竹玉却微红了脸不言语。 云烟笑向上官行:“如何?这两个丫头也算聪明俏丽了,给你上官二公子作侍妾也不算委屈了她们,可肯纳? 上官行轻摇着扇子,慢慢说道,“你们主仆仨儿个,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是问你可肯纳?”云烟笑问。 “无福消受美人恩。” “不同意就算了,我可是好心好意。”见上官行拒绝,云烟只得作罢。 竹玉心系上官行,但显见得上官行并无一丝一毫的意思,若有,也不必自己代问了。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但又不忍竹玉暗自伤心,是以借玩笑之口问出,竹玉倾情上官行已久,即使作了侍妾,想必她也甘心情愿。无奈上官行不肯,自己也不好再多言。 装作随意的扫了眼竹玉,看她虽然极力的掩饰着,装出自然的样子,但却还是依然难抵黯然神伤。 红箐也觉察出来,随即笑挽竹玉拉向路边,转头笑唤云烟:“小姐快来看看,这边的坠子,手钏多漂亮呵!” 知她有意岔过话头,云烟便也随着走了过去。是一个不大的竹子架,上面挂满了红、绿、白、润黄。。。。。。各杂色相间的玉器小饰物,虽是平常玉色,但做得倒都是十分的精巧可爱,花样迭出。云烟初不过敷衍着扫一眼,但眼见各个别致,也就留心看了起来,当中一个手珠,粒粒如樱桃般大小,却是浅绿色的均匀剔透,如汪着一汪水般,清润可爱。云烟不由得伸出手捋在掌心细看。 上官行见了,笑道:“怎么,喜欢么,我买了送你。”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许愿灯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摊主是一对老年夫妇,老婆婆忙笑招呼:“小姐您真是好眼光,我们这些玩意里,就这个手钏是最上等玉色,产在翠山,别名叫做“水玉”,您看看这玉粒,一汪水似的,润润的,这玉带在手上,漂亮不说,又最能消烦平忧、舒缓静气的。” “多少银子?”上官行笑问。 “也不是很贵,二十两银子。”老婆婆见了几人衣饰华贵,想必买卖做得成,十分高兴地答。 “这个呢?”红箐晃了晃手里一对栩栩如生的雪白玉兔问。 “这个么,公子若买了那手钏,这对兔子算送你们的。也不瞒几位,这玉色是极普通的,不过是雕刻的还算入得眼些,是我老头的手艺,自家的成本,算不得多少。姑娘若喜欢,就送你们了。” 上官行笑着付了银子,“云烟,可用我帮你带上?” “不敢劳烦。”说着自己带上,看了看,真是十分喜欢。 亭之笑说:“行大哥,我同云飞带有银子的,怎么要你破费?” “若银子花在姐身上,行大哥同我们的,真还没什么分别。”云飞无奈想,行大哥同姐也太过于随意了,一个随便送,一个也是毫不介意的便收下,这可是私相授受,自己虽不拘那些规矩礼法,但也觉得不妥。可再看一看行大哥的扇坠、荷包无一不是姐的针线,相比之下,这个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没什么――不过,你姐若是有回赠,我也是很愿意要的。” “是么?行公子,您喜欢什么,让我家小姐挑给你?”红箐笑问。 “小丫头,哪里都有你插嘴,你就不能老实些!” “奴婢在帮您吗!小姐,扳指咧,扇坠咧,荷包香囊什么的,略表心意,来而不往总不大好,您也该有些回赠啊!” “回赠?回赠什么――中午,在哪个酒楼,饭钱算我的,算我请你。”云烟淡淡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许愿灯5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哈――”红箐笑得直捂肚子。 亭之也笑着摇摇头,“欢喜冤家,你两个凑到一处,想不让人笑都难。” 几人继续逛着,“哎,大风筝哎,好漂亮!红箐惊叫着跑过去,抚着一个金碧耀彩的软翅凤凰风筝,粘制得栩栩如生,光彩夺目。 “算了吧,这个时候放风筝?要春二三月才正放得。”竹玉拉过她,“又那么大的,拿着多麻烦,谁扛着它!” “莲花灯。。。。。。?” “许愿的,”看着红箐似不懂,卖灯的笑着解释,“晚上点燃了放入前面明水河中,心愿会如真的。” “果然么?愚人罢了!”红箐笑答。 “姑娘,这也说不得灵不灵,”卖灯的人也并不生气,和气笑答,“许的不过是一个心意,心赤诚,则美梦成真,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希冀,祝福罢了。” “哦――,拿六个。” “要那么多?” “一位一个啊,我送你们的,祝福么,个人俱有,许着玩笑也成啊!” “几岁小孩子的玩意。。。。。。” 说笑着逛了半天,也累了,几人便搭着等候着的自家马车,直奔了明月楼。此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来者非富即贵,小二练就的热情恭敬招呼:“楼上有雅间,几位爷楼上请!” 竹玉见着一路富丽堂皇的气派装设,便笑说:“行公子,您还真是一点亏也不吃,我家小姐说了请你,你就带到这种奢华的地方来,这样一顿饭下来,怕不是至少也要花上成千的银子?不浪费?” “你家小姐都还没心疼呢,你个小丫头故意说得这么小气做什么?”上官行笑答。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许愿灯6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几人来至雅间坐下,上官行也并不看小二递来的菜色,摆手吩咐:“只你酒楼的招牌菜上来!” 小二赔笑,“这位爷,我们这酒是“明月醪”,这个自不必说了,只是这菜肴却有海八珍、陆八珍,又有珍稀的野味八注,您是要哪一席?” “俱要!” “晓得咧!您稍等!”小二痛快地答应着,喜色满面下去了。 片刻各色菜肴就如流水般传上了桌,无非是翅子、瑶柱、熊掌、果狸等,但色相却颇好,装成各种盘样,形态各异,名字也稀奇,小二一色色的报上来:“八仙过海!”“玉梅瑞雪!”“山水映翠!”“暖日春风!”“锦上添花!”“金菊――”。。。。。。 红箐先就拿起了筷子,她已是饿得发昏了。 见她囫囵吞着,竹玉忍不住说:“你慢些,哪个跟你抢。” 红箐头也不抬:“早上就没好生吃,那些糖啊果的,越吃越饿,又逛了大半天,饿坏了。” 上官行、云烟几人也是饿了,各吃各的,一时无声。 忽然忽的珠帘一掀,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正当妙龄,盈盈一袭绿衫,娥眉杏眼,袅袅娜娜,风流不经意间流散了出来;另一位年轻公子,也不过二十左右岁,穿着一袭绛红衣袍,脸上现着邪肆笑意,见着总给人“万花丛中过”的印象。 云烟几人不认得,上官行却俱熟识:明月楼头牌柳清清,北郡王世子程普。” 柳清清嫣然一笑:“上官公子,难得今日有空闲大驾光临?” 上官行放下筷子笑道:“碰巧从楼前过,便同几个朋友进来,吃顿便饭。” “哦,菜可还合味口?” “不错。明月楼的菜色,自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 “承您夸奖了。”柳清清扫了一眼,菜肴是去了大半,不过酒却动也未动,封贴完整无损,遂笑道,“听得掌柜说上官公子光临,便特备了两坛‘贞绍’来,浓淡还算相宜,公子可肯笑纳?”说着便回头命小二将两坛名贵陈绍酒放置桌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许愿灯7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上官行并不阻拦,口上却笑说:“柳姑娘,你这两坛我怕是不敢要哦!” “怎么?”柳清清笑若春花,更添情致。 “于公呢是无功受禄,于私,怕是轩王要怪罪。我在轩王手下可是奉公守法的,不敢与姑娘有任何交集。” “上官公子说笑了,王爷不会计较这些许小事,况且,我们之间光明正大,又有何不可?”说着笑溜了一眼云烟,“既然烟妃娘娘都肯与公子同行,想来只要磊磊落落、事无不可对人言,王爷想必是会开通得很。”几句话说得婉转清凉,恰似烟花女子惯常的奉迎往复。不过,杀手有着练就的直觉,云烟觉得到,她同自己,是一路人。 程普从进了屋子,眼睛就转来转去的从未离了云烟,这时接言笑,“原来是七王嫂在此,幸会幸会!” 云烟冷言:“幸会!” 程普并不在意云烟的冷淡态度,依旧热情道,“王嫂,大婚至今也未曾面贺,今日有缘,在此贺过!” “多谢!” “王嫂,莫怪小弟多嘴,为何以纱遮面?不瞒王嫂说,小弟对七皇兄的王妃,倒是好奇的很,能否一露真容?” 云烟看他一眼,他似大有喋喋不休的架势,遂一笑,“有何不可?”转头轻拂了一下面纱,已是不动声色的将袖中的假面带上,又回过头来,似顺势的将面纱轻摘下。 柳清清很好的掩饰住失态,愣神只是掩在心底;程普却毫不掩饰的愣怔,不过也只是片刻,随即眉毛眼睛俱溢出笑意,“七嫂――王爷恰好就在隔壁,您是否过去一会?” “不了。” “那好,你慢用,小弟就不打扰了。”说着转身退出,柳清清亦告辞同了程普出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许愿灯8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程普心里乐开了花,轩王吃亏受气,是他最愿意看到的。这个萧云烟,居然敢整成这样一副尊容,真本事啊!回到自己雅间,程普开始同轩王谈起烟妃来,左一句容貌,右一句性情,总不过是貌美天仙,贤良淑德,夸得天花乱坠。谁知轩王却无情绪起伏,平平静静的照单全收。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皇上钦赐的,岂有差?!”程普气得咬牙,暗道你就装罢,不是心里气得哼哼才怪。可再一想到云烟的模样,不禁又心情大好,继续愉快地揶揄着。 这边里,红箐问,“行公子,你知道轩王在此?” “隔壁是轩王包间,轩王闲时会来。” “那你还带我们来这?” “为何不能来?吃饭又不是看他,管他在与不在。”上官行不以为意,“那个柳清清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与商君同样是难缠的,又与轩王过从甚密,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你们以后遇着她时多加小心,防着些。” “是啦,行公子,轩王府就是龙潭虎穴,那些相关的人等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我们是临深渊履薄冰命悬一线,不消你多吩咐,也会多加小心的。”红箐撇着嘴不满的说出一大串来,暗骂谷主真是够绝情。小姐为他卖多少回命不说,现在又完全牺牲掉小姐,直推进火坑里。 经这么一闹,几人也没了胃口,略坐了坐歇歇,便步出酒楼,沿着楼前明月河边随意踱着。 河水有四、五丈宽,两岸遍植桃柳,春暖花开时,繁花满枝绿荫浓郁的林景想必挺漂亮,现在却只剩了光秃秃的枝干,映着波光粼粼的寂静河水,遽显得萧索、苍凉。 冬季白昼总是很短,似乎刚刚下午便到了黄昏,几人走走歇歇的不上半个时辰,天色便暗下来。 河的上游便是流经千佛寺普华街边的,因此偶尔上,会看到一、两个莲花灯漂漂荡荡的涤了过去,孤伶伶的,给人的感觉很是凄苦,一见便觉得,任何美好的愿望都是个凄凉收场似的。 红箐看得直泄气,想了想,还是把六个莲花灯拿细线穿联围拢在一处,放到河里,拉着竹玉:“我们两个许愿,小姐,你许不许呀?” 云烟略摇头。 “行公子,少爷,知道你们也不会双手合十的许来着,不过,这可是你们的第一盏许愿灯,也许会心诚则灵噢。你们想想有什么愿望嘞,在心里默默念念也好,我要放了。”说着将灯点燃手一松,双手合十,闭着眼,颇虔敬。须臾睁开眼,看着几盏灯如同一大朵光亮、明净的荷花,漂漂荡荡随流而下。 竹玉静默的看着荷花渐远,问,“怎么拴在一处?” “一个太孤单了,大家在一起,才不会寂寞。”红箐带着淡淡的伤感。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二十相信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在萧府住了半个多月,难得的无事在府里闲呆,有心情外出时云烟主仆仨个便去逛逛雁月楼、慈恩寺、千鲤园、西街、东明园。。。。。。几乎将京城的名胜逛了个遍。 轩王府没传来一点儿声息,不过再要长住下去,似也不妥了,惟一勉强可找的借口是萧夫人生辰。只是萧夫人生日是月底,现今只是月初,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似乎太长了;回王府,又实在不情愿。云烟正踌躇着,传来了消息:云夷国王七女珑瑶公主,不远万里的特来持礼率众觐见,已然到了京都。 亭之一听了珑瑶公主进京,便兴冲冲的来告知:“珑瑶公主此次来,绝不会无果而去。云夷国王位太子、九皇子已争到炽烈,她身为九皇子胞姐,必然竭力的为九皇子谋营援助,时日短了成不了事,因此多则住上二、三个月,少也要一个月,宫宴应酬的少不了,这次皇宫有得热闹了――姐,恐怕这时候没人想得起你,你就安心的在家住下,若能找得到个机会,抽身而退倒好。” 抽身,云烟也想,不过,谈何容易?不忍拂了亭之的好意,笑了笑说:“珑瑶公主进京,要你如此高兴?或者,她选你做驸马也未可定?” 亭之笑向云烟:“姐你看看我这副邪里邪气的样子,连娘都看不过,没哪个国王肯把女儿嫁给我,你没见皇上上回敷衍着问我?若说金枝玉叶的夫婿,云飞是最佳人选。” 云飞一旁听着,不觉笑了:“我又没招惹谁,总能括扯到我身上来。” 亭之笑道:“开个玩笑。不过,我倒觉得,珑瑶公主与轩王联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太子已有太子妃,辰王又未必肯,天启三位权力中心,就惟有轩王,”亭之略带嘲讽地:“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性子,娶了珑瑶公主,互为援引,合则两利的事情,何乐不为?况且,听闻珑瑶公主也是唯利是图,二人有了婚姻联盟,各取所需,待事成之后,一拍两散也未为不可。如此互惠互利,轩王想必不会拒绝。如果我猜得没错,除了商君,轩王身边又要多了一个珑瑶公主,有的热闹一番。所以我说姐,与其言听计从的等着你那主人下令,还不如自己想法子离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相信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我知道了。”云烟低言。亭之十分明了地警告自己,不必对背后的操控者言听计从,如此忠心。也不怪亭之对谷主的愁示态度。但凭心而论,自己,乃至上官行、梦晴、无情几人,确是半带自愿的,并不是完全的被迫。除了冷冰冰的谷主、属下杀手的关系,更有着半师徒的情义。师傅到底是否冷酷无情,连自己都捉摸不定。 如今珑瑶插进来,是否如亭之所说,是自己抽身而退的绝好机会呢? 由此,回王府之事便暂搁下,云烟安心的住了下来。有关珑瑶与皇室种种俱有云飞、亭之来告之。果然不出亭之所料,珑瑶与轩王有着频频的宴游交集,并且,是昭昭朗朗的,毫无掩饰之意。 云夷国位于天启之南,国中山环水绕,疆域与人口均只及天启四分之一。然则山中多蕴金银矿藏,水土又富饶,鱼虾繁衍,米稻成仓,因此国势颇颇富庶昌盛。 天启自视中原泱泱大国,云夷为南夷番邦,南夷又自恃国富兵强,互不相让,因此两国间打打停停的战乱不断。逢天启明主励治,国事盛大时,云夷便年年纳贡称臣;若是主上平庸,内乱不息,国事衰微,便自言友邦,还要乘势发兵掠夺。 二十年前先皇在位时,当时还是四皇子宁王的皇上与七皇子景王、大皇子、二皇子争皇位争得举朝野乌烟瘴气、天翻地覆,皇上无力约束,一时间人心惶惶。云夷乘虚而入,夺了数十座城池,千余里沃土。 眼见江山被蚕食,国将不保,众皇子终于暂停了内斗,一致对外,大皇子、二皇子坐镇朝堂,景王、宁王、亲征剿贼。苦战了十余月,终于收回既失领土,悉数夺回城池。可不幸的却是,最后一座城池鏖战中,景王下落不明,战死于乱军亦或如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无人知晓。最后,由宁王带领萧穆、上官信等五位将军在边境云崖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云崖一战,最为殊烈惨壮,两国各倾举国之兵,历时半年之久。最后由萧将军一阵定了输赢,云夷永为臣邦,岁岁纳贡。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相信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似乎是风水轮流转,眼见云夷太子,七皇子为皇位也是争得不亦乐乎。朝中各大臣人心惶惶,明里暗里的不知究竟助于哪一方。 珑瑶公主此次来,意图昭然若揭。从现下表面情形看,似与轩王成了一派。对于帝位,轩王又多了几分胜算。不过说实话,虽然自己与轩王的关系是被师傅强扭到了一起,但轩王胜败与否,云烟是真的不在意。只盼望着,有朝一日,自己能脱了绝情医谷,父亲能远离朝堂是非,寻一山水田园,一家人过和乐的闲居日子去。而全身而退,隐居山野,也是位高名赫的父亲久已有之的心愿。 闲来无事,日子过得飞快,展眼将近月底。竹玉随手翻了翻日历:“二十二,还有几天便是夫人生日了,小姐,可要去珠宝玩器店铺逛逛,看看可有什么好的首饰衣料、稀奇玩意的,买来给夫人作礼物?” 云烟想了下:“去锦玉轩吧,百年老号了,想来会有些难得的奇珍异宝的。” “可要告诉云飞、亭之少爷同去?” “不必了,就我们三个随便去逛逛。”云烟说着覆了面纱,换了浅粉色的折枝玉兰锦裳,外罩白狐斗篷,头上只缀一枝白蝶银簪,看去干净俏丽,不甚奢华,却也不失了官宦小姐的娴雅气度。 红箐在一旁看着,悄悄笑言:“小姐就是天生丽质,怎么打扮着都好看!” “不揭下面纱才好看!”竹玉撅嘴:“你呀,管好你那多话的性子;眼见得我们小姐现在是堪比无盐了,还夸甚么!” “无盐怎么了?无盐后来还不是浴于恒河水,脱胎换骨变了天仙,居于朝阳正宫?” “那是谣传,”竹玉嗐气:“你也信?人的容貌会变?” “谣传着美好,情愿去信!难不成去听信那些生离死别的凄惨故事,自找气生?” 竹玉无奈,“不同你说了,胡搅蛮缠!”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相信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三人从府后角门走出,径奔锦玉轩。 锦玉轩座落在皇城之南普宁街上,极是一个繁华所在,进了紫碧轩昂的门面,眼见轩内明珠闪灼,奇饰耀彩,红箐不禁赞叹:“果然是不同凡响,不愧为老号。” 几人随意看视着。店内此时还有着五七成群的顾客,云烟的清丽身形得了其中几人侧目,又覆着面纱,不由得因好奇又多瞟了几眼。 竹玉搜寻着,忽的娇俏的倩眼一闪,叫道:“小姐,您看,那个,那个明珠怎样?” 云烟顺眼看去,金镶玉嵌的精致小盒开着盖,里面静静放着一串手珠,二十几颗精浑饱满的珍珠,发着温润清淡的光彩,像是辟毒的冰珠,不过隔着半透明的犀角壁罩,看不甚真切。 见云烟主仆注视,早有店掌柜走来,笑道:“这位小姑娘好眼力,这串珠的确是个宝贝——是难得的辟毒珠。” 云烟三人听他说,已然有些确定,竹玉却又故意问道:“什么‘辟毒珠’?” “辟毒珠是熟贯称谓,它实则是冰珠,产于北域冰山天池。姑娘不知,这天池中有一种雪蚌,专以池中一类雪鱼为食。这小雪鱼却是遍食池中藻类,有毒无毒兼食,久而久之,身蕴剧毒,成鱼也长不得一寸。雪蚌偏以它为食,许是相攻相克的道理,它体内产的珍珠竟能抵御多种毒素。因它产于冰池,又纯净透澈至极,因此叫做冰珠。” “倒有些来历,怎么个辟毒法?” “手珠随身佩戴即可,无论是液状,粉状、丸粒的毒药,只要气味近得它,则珠随即变色,覆上一层显见的灰濛濛氲影,说也奇怪,恰若冰雪上空晴空朗朗的突然有阴云飘过。”掌柜笑容可掬的细细解释着:“这珠子极难得,一年不过采得百十颗,就是小店所存诸类珍宝也还说得过去,可这珠子,却只得这一串。每颗值得五百银子,一串二十四颗,一万两千两。小姐若是有意,可拿出来细瞧。若诚心要,小店价银还可稍让些。”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相信5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一万两千两?!”红箐惊呼,“就算是能试毒,也用不得这么贵,五百两一个!我随便拿双银筷子来,也试得出毒来。要花这大价钱!” 掌柜的似见惯了形形色色的顾客,听闻丝毫不以为意,好脾气的说,“姑娘所说固然不假,但此珠,比银筷却灵便许多――又不止能试毒,但凡中了毒,取一颗珠子研成粉末,清水服下,毒立可解。虽不敢夸能解百毒,等闲的毒药也奈何不了它。即是剧毒,也缓得三、五分,救命的宝贝,只得五百两,如何还贵呢?”一席话虽是兜售,然说得颇是诚恳。 云烟笑了笑,“你还真是会做生意,拿出来我看!” 掌柜利索的开却犀壁上金锁,小心取出,却不递与云烟,仅置于柜顶,这也是怕人掉包之意,“您请看!” 云烟会意,微低头细看了看,果真是冰珠无疑,并且各个是上等的,五百两,也倒值得。 红箐、竹玉两个也跟着看明白了,“价钱让多少啊?”竹玉问。 “小姐若是诚心要,小店也就不打虚了,让千两。”掌柜笑道:“一万一千两,这是至低了。” 云烟点了点头,刚要令装起来,忽一请冷冷的女子声音插来,“这样冰珠,五百两算便宜了,又何必要让呢,一万两千两,我要了。” 红箐当即跳了起来,叫道:“你是哪个?!我们讲了半天,你插进来说要就要了,夸耀你有钱是怎么?。掌柜的,一万三千两,给我们装好拿来!” “一万五千两!”那女子也不加理会,径直加了两千两。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相信6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打量着她,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一袭如火炭般的红妆包裹着曼妙有致的火辣身材,外罩雪狐披风,头饰梳了简单的流云式,祖母绿,猫眼,红紫水晶宝石随意绕挂围垂着,摇动得“叮噹”作响。白皙的肌肤,微翘的鼻翼,一张樱口艳红欲滴,眉梢纤细高挑蕴着风情万种,那一双水润的丹凤眼中,艳欲浮流,足以把男人的魂勾了去。虽是妖娆,可一种骄矜高贵的仪态却不经意的流露出来,似乎常日里已习惯了养尊处优颐气指使。 “两万两!”云烟木然道。 红杉女子终于看了云烟一眼:“两万五千两。” “三万两!” “三万五千两!” 云烟笑了笑,“三万七千两!” “四万两!”红衫女子微露诧异,自思自恃为公主,云夷国库珠宝堆得成金银山,自己向父皇撒个娇,父皇也就会赏了值三万、五万的宝贝,可眼前的女子出手倒也大方得很,丝毫也不拿银子当回事,看着衣饰也不过是平常官宦人家的小姐,不见丝毫奢华贵重,甚至有些寒素,为何出手如此阔绰,倒似大有来历。 云烟微笑:“掌柜,这串珠子,原本讲好的价银是一万一千两,现在这位姑娘肯出四万两,你除去本钱,剩下二万九千两对半分,给我一万四千五百两,算起来你也不亏,倒大赚了,如何?” 掌柜饶是见惯形色场面,此时也有些瞠目,“啊。。。。。。啊,这个。。。。。。姑娘。。。。。。。” 红箐、竹玉两人一旁嘻嘻的笑:“‘啊’什么‘啊’呀你,我们小姐费力气帮你叫了半天价,现在翻了两番还多,就分我们一半,也是应该的,眼见多赚了一倍,你还不知足?” “不敢,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 掌柜定了定神,“只是不知这位姑娘真肯出四万两?”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相信7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竹玉一脸不屑:“你没听见我们小姐说?想买么,就四万两;买不起就算了。一万一千两我们拿走。” 红衫女子正是珑瑶公主。原本云烟听掌柜详说冰珠时,她也在旁,一时好奇,便也没想太多,只是想买下。不意现在被将了一军。四万两,也不足道,只是,如此一行,也太不划算了些? 正思法子时,陆雨从外面进来,走到近前,躬身一礼:“公主,王爷正等您呢,可否走了?” “哦。。。。。。”珑瑶一回头,见轩王走了进来,遂笑说:“让王爷久等了,我正看一串珠子呢?” 轩王似心情很好,微露笑意:“什么珠子?” 珑瑶公主一笑,指了指:“这串。店主先同人家讲好了一万一千两,我若是想要,要加到四万两,我正想着要不要买呢。” “怎么一串珠子许了两个买家,”轩王问道:“你是怎么做生意的?” 此时轩王穿着便服,并未着王爷衣饰,但刚刚,掌柜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陆雨那一声“王爷”!又见轩王英华满面,不怒自威,显是非寻常人物。见此一问,忙绕过柜面,恭敬施礼道:“回公子爷,小的也正为难。珠子只有一串,两位姑娘都喜欢上了,”说着溜一眼云烟,云烟正面朝柜面站着,从轩王进来便一动不动,低眉沉默,大有回避的意思,两个丫头也不再作声,便大着胆子说道:“都是主顾,小的哪个也惹不起。公子爷您若是有法子周全,小的听凭您吩咐。”几句话说得圆滑的很,明是向轩王讲,实也同时说给了云烟听。 云烟却似没听到一般,并不答言。 轩王回头:“拿银子给他” “是!”陆雨答言了一声,付了一万一千两银票,拿起珠子。 眼见云烟并没有上前拜见的意思,轩王也不作理会,“走吧!”几人刚走至门口,程普笑着迎上来:“王爷,怎么请公主请了这么许久?” 说完也不等轩王回答,便望向里面云烟笑道,“这不是七嫂么,怎么,也来挑首饰珠宝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相信8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刚一听到他笑意盎然的声音,便知他绝不会如轩王般的视而不见,暗厌他多事,然而此时也躲不得了,只得转身走上前来,“参见王爷!王爷安好!王爷若没什么吩咐的,臣妾就告退了。”说着欲走。 见轩王不作声,程普便拦道:“王嫂,忙什么?我们要去明月楼,这也中午了,想也饿了,不如一同去罢?” “不必了,逛了半天也觉劳乏,我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就不耽搁你们了,你们还是请吧!” “哎哟,王嫂这么说,也太不给面子了,看来我是请不动了,七皇兄,你倒是发句话啊!” 轩王瞟了云烟一眼,“回府?回哪个府?”说着不再理会,径直走在前面。 云烟无法,只得默不作声跟来,眼见两个影子在前面回晃来晃去,一红一白在正午阳光下刺刺的,直晃得耀眼,便转过头去看路边的繁华酒肆楼台。 程普有意的落在后面同云烟搭讪:“王嫂,多日未回王府了吧?王爷记挂着呢。” 眼见前面轩王同珑瑶公主有说有笑得打得火热,他这句显得尤其欠扁。红箐气得鼓鼓得,却又碍于轩王就在眼前,不敢发作。 云烟对他那一副风流样子实在是无好感,冷着脸充耳不闻。程普对云烟倒似颇有兴趣,诸如“可曾习武?”“师从何人?”“之前为何久居京外?”“江南居景如何?”等等问个不休,见云烟只是“不曾、还可”敷衍答应着,便转而问,“多日未见萧将军,可安好?” “好。” “萧夫人安好?” “好。” “萧二叔好?” 云烟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没话找话得无聊透顶,“好!” 程普似故意欲惹云烟生气似的,“萧二夫人安好?” “好。” “萧公子――” “不敢劳世子动问了。”云烟打断他的话,“萧府上下,俱各安好。” “哦,”程普笑得眼睛俱已眯起来,“我是关心呢,王爷想问又问不出口,只好我代问了。” 说完看了看云烟,见云烟脸色丝毫未变,竟不作理会。不由得心中大为兴起,看来真不出自己所料,萧穆的女儿,倒真是不一般。但是碰上了轩王,有得好戏看了。 明月楼就在锦玉轩近前,转了个街角便到了。云烟跟着轩王进了雅间,不想上官行径在雅间里坐等着。 不同于以往的一身青衫,上官行今日一袭素锦服,白衣胜雪,连素不离手的碧玉扇也换成了白纸折扇,乍看下倒有些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云烟不觉笑了笑。 轩王转身,恰见到云烟一瞬的笑靥,温暖,明媚,如朝阳,充满了生机活力。不由冷眉,这个女人,从来冷着一张脸对自己,见了上官行,倒像是见了自家人一般,熟络热情的很。 上官行笑着站起来:“怎么烟妃也碰巧一同来了!” “是啊,事有凑巧,”珑瑶公主笑言,“刚刚我多有冒犯,烟妃娘娘,还请您担待些不要介意才好。”珑瑶公主终于逮住了机会同云烟搭上了话。轩王的烟侧妃是威名远扬的萧穆将军爱女,她来天启时是听闻着的,却不想碰巧遇到的便是,听得程普叫出王嫂来,她才恍然大悟。不想轩王对萧云烟视而不见,又没有引见她相识的意思,她也不敢贸然搭话。但也不想白白得罪了云烟,趁此机会,示了歉意。 云烟回以笑脸:“早已听闻公主倾国美貌,得以巧遇一睹芳颜,已甚是有幸,些须小事,公主就不必介怀了。” 珑瑶听了笑:“烟妃还真是嘴甜似蜜。”口中说着,眼睛却不由得扫视一番,不知面纱遮拂下的,是怎样一张容颜,她倒有些好奇了。 “今日真是贵客盈门,”柳清清一袭浅红锦带,花枝招展的走了来,笑意盈盈,“难得诸位赏脸,令小楼蓬荜生辉。” “客气了,”程普一脸邪笑,“柳姑娘,只要你好好招待,我们不胜感激。” 柳清清回以一笑:“那是自然,定要主尽宾欢的,何劳世子吩咐?”说着笑让,“诸位请坐罢!” 轩王坐于上首,上官行即原位坐下,正与轩王对面。望着左右两边各余的两个位置,云烟微一踌躇,挨坐与上官行右手边。柳清清扫了轩王一眼,笑了笑,即在上官行左手边坐下。 望着左依右偎的上官行,程普丝毫不掩满脸的艳羡,“行护卫,本世子从前竟是没看出来,你魅力大得很么!” 柳清清笑:“世子就别取笑了,快请坐吧!” “公主请,”程普欠身让了让,随即有意的坐在了轩王与云烟之间,“柳姑娘,算来我也是明月楼熟客了,怎么从没见你这般待遇?同在一间屋子里,你也恨不得离我三丈开外才好,怎么上官行有什么不同么?” “胡说!”柳清清娇嗔:“肯赏脸光顾,便都是贵客,哪还敢厚此薄彼!不过是世子已是本楼熟客,自然免些寒暄熟套,行护卫初来乍到,本该奉迎些,以尽主人之谊。世子何必故意这么小气,为了个位子抓住不放呢?” “倒不是小气,”程普扫了扫泰然自若的云烟,语带双关:“所谓见微知著。若非柳姑娘刚刚一番解释,本世子倒要误会柳姑娘与行护卫熟络得很呢。” 晓得程普是借题发挥,柳清清便也不再答言,一笑作罢。 须臾便传了酒肴上来。光洁精致的细白瓷碟里,菜色缤纷,香气清淡,云烟看了看,与上次无一重复,见着便有食欲,但是,对着轩王、珑瑶、程普三人,那食欲顿消。 相信9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总觉得,这样应酬的同桌而食若是三次、五次的不断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的胃会受不了。恐怕要害胃疼病。 上官行瞧出了云烟的不自在,伸手堂而皇之的从桌子中央拎过一只大螃蟹来,放在云烟手边空碟子里,顺手拿起小锤将壳、钳敲了两下,“胃口不好?阳湖醉蟹,吃吃看如何。” 柳清清见上官行如此举动,诧异神色一闪而过,偷看了看轩王冷冷的脸色,识趣的视而不见。 程普一边饶有兴味的看着。 云烟剥开蟹黄,清鲜香醇,确是美味。一斤多重的大蟹,吃上一个便差不多饱了。吃完蟹肉,看了看,钳子被上官行敲了一两下似裂未裂的,便拿起锤子又敲了两下,剥开,吃掉。 轩王不禁冷笑,他们二人,非要当着他的面做出如此亲密举动么?玩弄着手中的青白瓷酒杯,青得翠雅,白的玉雪晶莹,酒托连缀的两个小小半椭圆,精致好看的像是件艺术珍品,“清清,你这个主人怎么当的?不知招待贵客?” 柳清清一惊,惶惶站起,陪笑言:“王爷恕罪,有不到之处,您担待些就是了,难道还真与清清一般见识!”娇软嗔嗔的声音一出,闻着如醉。 听得于云烟旁侍立的红箐瞪目:这声音,不愧为花魁,真是。。。。。。 程普“哈哈”一阵笑:“王爷,柳姑娘可是我见犹怜,王爷真舍得怪罪?” 轩王一笑,“本王怎么舍得怪罪?你慌什么?坐下说话。” 柳清清娇媚一笑,端起酒杯走近轩王:“王爷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人家怎么会不怕?但不知清清对哪位招待不周,还请王爷明示。” 她在明知故问。任人都看得出,他是对谁不满。但又不敢挑明。 轩王不接酒杯,却轻佻的捏了捏柳清清下颌,“你可是越来越乖滑了?” 柳清清轻轻的将轩王手拂掉,“王爷,您还是别闹了,当着烟妃娘娘面,清清胆子再大也不敢放肆。”说着将酒送在轩王唇边,“王爷饮了此杯,算是清清赔罪吧!” 轩王即便饮下,看了看,云烟低着头,对他们的打情骂俏无动于衷。一边的上官行,虽未看他们,却是一脸冷漠的不屑神情。 轩王脸色一冷,“清清,行护卫初来,你该把你们待客的规矩说与他听听。” 柳清清望了望上官行,“我们这的姑娘,以色事人以艺事人听凭自愿,接待一位客人,百两千两是不等的。若讨得客人喜欢了,额外赏了珠宝玩器,也是有的。”说着笑了笑,“行护卫这般人物,我也不敢叫别个服侍,自然是明月楼头牌双芝、琼玉二位姑娘了。” 轩王眼中尽是玩味,“双芝琼玉,有何姿色?” 云烟心中诧异,不由得望了轩王一眼,他是故意的么,是何姿色,他会不知道? 柳清清娇笑,“是何姿色,见了便知道了。王爷放心,明月楼姑娘无数,若是寻常的,也当不得头牌。清清这点识人的眼色,还是有的?” “是么?你既自诩识人,那么看看,烟妃值得多少银子?” 柳清清忙道:“王爷说笑呢,烟妃何等尊贵,清清怎敢胡说?” “说个价何妨?” “唉,您还真是为难我,”柳清清叹了口气,“万两银子,王爷您自己出吧!” “本王出?本王出不起。行护卫,你可愿出万两?” “愿出,”上官行痛快说,“不过,就怕父亲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说着向轩王笑了笑,“王爷您也知道,在我们再怎么任性胡来没分寸,也还得防着上头父亲大人的管教。” 珑瑶听着他二人暗潮汹涌,默不作声。虽然猜不出他三人到底是何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乎他的烟妃,至于在乎到何种程度,就难说了。这倒是一个新奇的收获。之前的相处,轩王对她客气疏远,却又并不拒绝,又没有一句扎实的话,她拿不准他心里到底是何主意。他要江山,是无疑的。但是,烟妃显见是刚烈的难与其她女人共侍一夫的性情。她对他似乎还没重要到为了她而放弃江山的程度。不放弃江山,就必须要放弃她。因为王爷,可能会只有一位王妃,但皇上,绝不可能三宫六院里只有一位皇后。后妃对朝堂可以起到多大的牵制与平衡,自小生于皇室的她是再清楚不过。 虽然觉得轩王不会为了美人不要江山,但,不知怎么,她竟生出一种恐惧来?为了合作,他必须登上皇位。否则―― 轩王盯着上官行看了一会儿,冷哼道:“你还真是坦白。”吩咐柳清清,“将人带上来。” 柳清清微露难色,也只得照办了。 双芝、琼玉果真人如其名,如芝兰飘香,琼枝玉莹,飘飘然的竟有些见仙女的感觉,娇娆美丽,却又不带风尘气。 柳清清笑着拉双芝衣袖,“双芝一手琵琶弹得极好,琼玉擅舞,行公子,不知哪个合你意一些?” 上官行一笑,“你的人你自然是深知,哪个服侍的好,你便安排哪个是了。” 柳清清不意上官行如此轻易便应了,原本还以为,必是推托拒绝。倒省了自己一番口舌,遂笑言,“琼玉,服侍上官公子回房歇息。”似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你可要好好的讨公子欢心,王爷必重赏你。若惹得贵客不满意,我也饶不了你。” 琼玉温婉笑言:“是,姑娘吩咐的,琼玉知道。”说着略福了福:“公子,请。” 相信10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上官行冷哼了声,即起身朝外走去。 眼见琼玉袅袅娜娜的跟随于后,又随手轻轻带上雕花乌木门,“这边请,行公子。”屋外两人脚步声渐远。 云烟若无其事,竹玉却气得胸闷息促,如搁了一块大石头在心口,直喘不过气来,脸色泛白。红箐忙悄悄碰了碰她,此时发作不得的,竹玉只得暗自咬唇,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宴饮继续,不过桌上的气氛未免冷凝,轩王阴沉着脸不作声,临近沉怒边缘,有如火山,一触即发,珑瑶识趣的不发一言。觉察着云烟的轻蔑,程普也觉无趣,遂向轩王道,“说笑也就罢了,又何必认真?” 轩王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向风流惯的?怎么今日倒懂得收敛。” 程普不羁的笑,“我是一贯风流,不过上官行却是身家清白,王爷今日硬把他拉下水,似不妥当。” 轩王冷笑:“本王倒要看看,上官行如何不近女色。是否真如某些人想的,谦谦君子,坐怀不乱。” 程普露出一抹讥嘲的笑意:“王爷又何必舍近求远?说起来,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君子,王爷该熟识的很啊!怎么会没有,”随意靠向椅背,慵懒道,“我一个朋友就从不近女色,说真的,我倒怀疑他是否正常,或者是不是喜欢男人,王爷如果有兴趣,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轩王瞪了他一眼,忍着怒火未发作。 柳清清笑了笑:“世子,您的朋友,还有守身如玉的?” “我的朋友就怎么不能有守身如玉的?”程普反问。 柳清清一展笑靥:“我只是奇怪,所谓‘物以类聚’,世子如此风流倜傥,朋友该是志同道合的才对?” “你是说我花名在外是吧?”程普笑得风流:“我确是名实相符。不过有时花名当不得真的。有的人花名传遍了天下,其实却从未沾过女人。我说的那个朋友实有其人。我也是不解,他竟然对女人无兴趣,说来真是奇怪,放着温香软玉无动于衷,不知他究竟是不是男人?――您说是不是呀,王爷?” 轩王哼了一声,并不答言。 云烟只觉得发烦,片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即起身:“王爷,臣妾累了,先告退。” “累了?”轩王盯着云烟覆着的面纱:“这就要走?放得下心,上官行还在里面呢?” 云烟冷笑:“王爷,不觉得这种行径太过于幼稚无聊?” “是幼稚无聊,”轩王口气阴冷:“还有更无聊的,烟妃同着本王去看看如何?” “臣妾没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不敢?” 云烟直视着他幽深的墨玉眼瞳,里面怒意阴沉,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便不再答言。 “清清,带路。” 柳清清面露难色,劝道:“王爷,这不好吧!”见轩王神色冰冷,忙将后面劝阻的话咽了回去。 琼玉的房间在后楼西角,穿过重重回廊栏梯才到,望着雅致古朴的雕花扇门,柳清清未敢就开,看向轩王,里面情形现在如何,她是最清楚不过。若一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意料中的难堪场面,几人面子上如何过得去? “打开!”轩王命令。 云烟看着房门面无表情,珑瑶也并无回避的意思。柳清清只得从丫头手里接过钥匙,开了房门。 室内弥漫的清香扑面而来。琼玉半覆着锦被,鸳鸯戏水的肚兜已是低得不能再低,摇摇欲坠,上官行倒是穿着长袖的**亵裤,但**半开,一片凌乱,两人面对面躺着,姿势暧昧不清,场面十分香艳,一室里,尽皆弥郁奢靡气息。 云烟眼底依旧是一片平静:“红箐,服侍行公子穿衣。” “是。” 穿好了衣衫,上官行犹是神志不清的,斜倚着红箐走出来。竹玉见了,忙上去帮着搀扶。 “王爷,臣妾是否可以走了?” “你倒还真是平静?” “我为什么不平静?” “眼见这一幕,你还这么无动于衷,只能说明,”轩王阴阴注视着云烟眸子:“要么,你是不在意,或者,是太信他。这两个,是哪一个?” “相信。”云烟抬眼,“王爷,我相信他。”说着从红箐手中接过,扶着上官行便走。经由轩王眼前,目不斜视。 望着紧紧依偎的两人,轩王眼里直欲喷出火来,气,抑或是恨,狂热的血气瞬间冲涌周身,直想一把扯下她来,狠狠的要了她!要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成为他的女人。然而,浑沌模糊中,脑际终残存了一丝理智,压抑了冲动,他,志在天下,而,有些女人,招惹不得。 眼睁睁望着她离去。 到了街上,云烟当即松手,清凉的风吹过,上官行掠了掠太阳穴,笑道:“脑仁炸了似的发疼,‘合欢香’的分量下得也真够足的。” 红箐松了口气:“就知道行公子不会将计就计。” “喔?” “公子才不屑于占她便宜,那样的女人――”红箐心直口快,说到这里却也忍住,看到上官行戏谑的看着她,不觉红了脸:“行公子,你真是――,讨厌!”说完跺脚跑开。 “小丫头!”上官行笑向云烟:“你倒是事不关己?” “关我什么事!” “唉!”上官行似无奈的叹了口气。 云烟被他逗笑了:“你若真的惑于美色,我倒是有了个把柄,在未来的上官少夫人面前,略加提点,那时便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你还真是懂得利用,不会借机再敲诈些银子。” “看情况,你若肯拿得出,我便要些也无妨!” “咳!落井下石。” “是又如何?” 。。。。。。 二十一贺寿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展眼便是月底,萧夫人寿辰。因萧穆一向极少与朝臣往来,是以并无一外人到贺。只是一家人团团围坐庆贺,说说笑笑的,寿桃寿面寿糕之类陆陆续续的摆满了一桌子,虽无隆重排场,倒也亲切热闹。 见寿宴已齐,萧二叔、二夫人起身奉过寿酒,云烟、云飞、亭之三个便离席,萧夫人笑说,“免了罢,有份心意就罢了。” “那怎么成?”云烟笑,说着三人恭恭敬敬磕头拜寿,又奉上寿酒:“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萧夫人笑着一一饮过:“起来吧!” 红箐竹玉接着笑嘻嘻跪下:“祝夫人福寿康健,儿孙满堂。” 云烟笑瞪了她们一眼。萧夫人也失笑:“借你们吉言。你俩个也不必拘礼了,过来我身边同坐!” “是!”两人依言坐于萧夫人身侧。 萧夫人抚了抚竹玉头顶,轻叹:“说到儿孙满堂,云烟姐弟三个自不必说了,你俩个,自小也是苦命的孩子,难得如此诚心实意的服侍云烟一场,我心里,早已将你们看作自己的孩子。过两年,少不得将你们认作女儿,寻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了。” 红箐调皮笑:“我才不要嫁人,我只跟着小姐。” “说孩子话,”萧夫人笑说,“难不成,跟小姐一辈子!” “大嫂说得是,”二婶笑言,“我也为她们打算,也不讲什么门第高低了,只要人好,是最难得的。” “是,”萧夫人叹了口气:“富贵人家总讲求门当户对,你们再好,也终究是丫头出身,当不得妻的。况且一个男人三妻四妾的,难得专情,对你再好,也是有限。至于妻妾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一辈子下去,惹气伤心不了。你们肯听我劝,只找个真心相待的,夫妻一心一计的过日子,便是造化了。” 竹玉低了头,她对上官行,终是痴心妄想:“夫人一番好意爱护,我们都知道。” 见了竹玉低沉失落,二婶遂笑:“丫头怎么了,我们家的这两个鬼精灵,多少宦官家的千金都还及不上呢。若不是亭之太不像样子,我还准备招了作儿媳呢!” 说得大家都笑了。 亭之也笑说:“娘,您也太不给我留面子了。不管当着多少人面,都这么一贬到底的损我?我好歹也有几分好处吧?” “好处?哪里?你算算,从小到大桩桩件件的,几乎没淘上天去,你就仗着你爹和大伯还有几分功劳,庇护着你,尽由着你性子来。你也不想想,难道还能护你一辈子?将来,有得你苦头吃!” “哎呀娘,提起来您就一大套教训,左右就是我不好。既这样,不如同大伯、伯母商量商量,将云飞过继给您,我认了大伯、伯母作爹娘好了。” “认了大伯又如何?左右你跑不了一个萧姓,有你这样的侄子,也够我操足了心的。” “那没办法,您只好包涵些,受着了。”亭之作无可奈何情状。 一家人被逗得越发发笑。萧夫人笑言:“弟妹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呢,是喜欢的不得了的。” “我哪里是喜欢的不得了,”二婶笑答,“是实拿他没办法了,他若有云烟、云飞一半懂事,我也就省了心了。” 云烟笑劝:“二婶,您就不要爱之深责之切了,亭之哪里有有什么不好?都是您要求太严了。” 一家人正说笑着,家人跑进来通报:“回老爷,王爷造访,以将至府门前了。” 萧穆诧异,“王爷?哪个王爷?” 家人下意识的省了王爷前的称谓,自然指的是自家王爷,不意萧将军竟也丝毫未想到轩王会来,紧忙回道:“老爷,是轩王爷。” 萧穆愣了下,看了云烟一眼,吩咐:“开中门候着,我即率阖家迎接。” 一家人迎至门外,轩王骑马刚至,身后跟着陆雨等一众王府侍卫。云烟看了看,随常的王爷服饰: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玄色蟒袍,攒珠玉带,外罩黑狐锦金斗篷。他似乎是偏爱黑色,除了绛红色朝服,日常的服饰常是黑色居多。不过,他穿黑色倒真是好看,英英玉立的贵胄气毫无掩饰的散发了出来,只是,他这个样子让人觉得生疏,周围的空气似也充盈着什么,似陌生,似冷凝,即使近在咫尺,也让人觉得他遥不可及。 萧穆走上前两步,拂了拂袍袖,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礼:“请王爷安!” 轩王一摆手,道:“免了。”身后早紧步走出几名侍从,扶起萧穆萧敬。 轩王一边下马边道:“今日可是萧夫人寿辰?本王过来贺寿。” 萧穆忙道:“拙荆生辰,怎敢劳王爷大驾?” 轩王一笑:“自家人,何用客气!” 萧敬呵呵笑言:“王爷说得是,请!” 将轩王让至正厅上座,萧穆几人下首相陪。云烟只是同着云飞、亭之一旁侍立,低首无语。 不用着意看,也知得她那副鬼模样,只是那倩丽的身形却翩若花满琼枝,假面下的,是怎样一张玉颜?如此丑妆,倒是小孩子发了顽皮,肆意妄为,轩王微微一笑:“萧夫人,前几日本王偶然得了一串冰珠,奉与夫人,聊表敬意。” 陆雨躬身捧上前来,萧夫人忙起身笑答:“臣妇如何当得王爷这般厚礼。” 轩王随和道:“本王一点心意,夫人还是收下。” “王爷既如此说,臣妇却之不恭,谢王爷赏赐。”萧夫人即回头命云飞,“接过来。” 贺寿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飞接过,双手捧着镶金镂玉的精美匣子复立于萧穆身后。亭之却伸手去揭盒盖子,二夫人忙使眼色制止,亭之已然将水润剔透的莹莹手钏拎了出来,放在手心细看,又凑在眼前晃了晃:“果然好珠,王爷的东西,自然都是极珍贵的!” 萧穆脸色微沉,看着亭之,“胡闹,还不放好!” 亭之笑嘻嘻的放回原处,“我不过一时好奇,早听闻冰珠稀奇难得,这一串,一看即知是上好的,怕是至少也需万两银子吧?王爷出手也太阔绰了。” 轩王低头品了品茶:“孝敬长辈,应该的。” “王爷太客气了,”亭之笑笑,“只是,您虽不自恃身份,我大伯、伯母却是不敢自称一句岳父岳母,不过,”话锋一转,“说到底也终是一家人了。从前碍于皇子重臣不得私交,只得敬而远之,我可是有多少仰慕您呢。如今,倒可名正言顺的多亲近亲近了。” 轩王笑了:“本王有何值得你仰慕的?” “哎!王爷谋深虑远,果决睿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的?且不说两三年间平定东境夷狄边患举世不二功劳,单讲严惩西岫、修州两府污吏,连带着牵出朝中庞大贪员,盘根错节的私贿贪赂为之一清,朝堂清肃,天下敛风顿收,这一迂回而治、连根拔起,举国上下,哪个不称颂凭服的!” 轩王微笑:“你太夸大其辞。彼时尚书、丞相几位大员协同而治,功劳怎么能都算在本王一人头上?” “虽是几位大人出力不少,但大主意还是王爷拿。讲真话,此案一结,连我这个不问正事游手好闲的闲散人都不免拍手叫好称快。只是,”亭之溜了溜轩王腰间那柄镶紫玉檩木剑鞘,“像我等胸无大志之人,也只是空有一番敬佩而已。不瞒王爷说,我逐日游马观花的惯了,实在无心于国事政事,倒对舞刀弄剑的颇感兴趣,早听闻得王爷有两柄‘秋水’‘长天’传世珍剑,可否借亭之一观?” 萧穆眼一瞪:“放肆!毫无礼数,王爷宝剑也是你观得的!” 轩王摆手止道,“不妨。‘长天’本王不长佩带,现在王府中,改日再看,这柄‘秋水’倒是不离身的。拿去看!”说着解下递出。 亭之忙上前躬身双手捧过,掣出,冷飕飕凉风直逼人眼目,瑞彩千条,不禁喝彩:“果然好剑!”说着捧与萧穆萧敬看观一番,萧敬笑赞道:“早听人道王爷秋水、长天二剑举世无双,今日有幸一见,果真传言不虚。” 亭之笑道:“果真如此。都说货不能相比。我这把‘湛卢’也算是名剑,同这秋水一比,只好扔了。” 轩王看了看:“‘湛卢’也算传世之宝了。何必妄自菲薄。” “哪里!”亭之笑:“此前倒当它是几大名剑之一。不过,见了秋水,才是爱不释手!”说着翻来掉去的细看,只作艳羡、恋恋不舍状。 轩王听了,望了望亭之,转道:“你既如此喜欢,就送你吧。” 亭之受宠若惊:“王爷向不离身的宝剑,我怎敢夺爱。”口中如此说着,却并没有送还的意思。 萧敬笑说:“小儿一向没分寸的胡闹惯了,王爷不必同他一般见识。秋水剑岂可轻易送给他。”说着便欲过来拿剑送还。 “本王已然答允,岂能出尔反尔,”轩王拦道:“况且,将门虎子,赠了他,也不算辱没了此箭。” 亭之忙施礼谢过。又笑说:“论理该赏了云飞才是,倒偏了我!” 轩王知他一家人和睦,感情极好,便笑说:“你们还分什么彼此?”却也想了想,伸手从佩带上取下五彩祥云腾龙杏黄荷包,打开看时,里面两个大如雀卵的盈盈明珠晶莹剔透,熠熠生光。轩王托在掌上,道:“本王身边倒也别无常物了,只这一对珠子,是母妃传于本王的,称作‘辟邪珠’,便送了二公子,权作见面之礼。” 云飞推辞:“既是景妃娘娘亲传与王爷的,小臣断不敢受,请王爷收回。” 轩王道:“你收了就是,何必如此固执。” 亭之看着那珠子,觉得事有蹊跷,萧穆兄弟却是知道来历,忙都上前笑拦:“小儿信口雌黄,王爷不必当真,如此贵重之物,端端不敢受。” 轩王笑说:“再贵重,也不过是个物件。况且原是一家人了,若随便拿个东西来敷衍,倒显得本王没什么诚意了。不必多言,只管收下。” 见他意坚,萧穆只得勉强笑说:“既如此,却之不恭。谢王爷恩赏。”回头示意云飞,上前接过。 轩王连荷包一并递与云飞,便言:“听闻将军府后园景色不错,本王倒想闲去走走?” 萧穆迟疑了一下,“王爷既如此说,云烟,你陪着王爷走走。” “是。”云烟答应着,引了轩王同行。 见二人去了,亭之冷淡道:“轩王倒还真是大方,连秋水也舍得。” 萧穆忧形于色:“你懂什么?再难得,也不过是一把宝剑。只这珠子,是辟邪珠不假,可另有个称谓,轩王却未提及,原叫‘鸳鸯珠’。” “鸳鸯珠?”云飞诧异问。 萧穆叹了口气:“这原是景妃祖上传下之物,只传于子媳的,如今,轩王却给了你,他的意思,不言自明了。” “怎么会?!”云飞脱口而出。 萧敬点头:“那秋水剑,任你什么宝贝,也是削之如泥。他居然给了亭之,这就费思量。若说他只是施惠拉拢,也说得过去。但这珠子,却有景妃祖上严训,想来他也不会背宗弃祖,轻许于人。如此看来,他的心思,倒要好好揣摩揣摩了。” 后园亭台溪阁幽雅错落,轩王云烟两人随意行来,一路上,轩王不言,云烟自然也无言语,只是默默的随行于后。至一白石阑干外,轩王止步看着面前宽流,平静的溪水缓缓淌过残荷,墨鲤悠闲游动,半晌,忽然问道:“你可是心有所属?” 云烟一愣,下意识的反问:“什么?” 轩王注视着云烟眼睛,目光坦诚而平静:“你老实告诉本王,你可是心有所属?” 他的目光有种摄人的力量,似要将人吸了进去,云烟扭开头,道:“我希望王爷同君妃伉俪情深,白头偕老。” 如此回答,意思已是很明显,不论如何,她无意于他。 轩王震了震,转身走开。他默不作声,似在努力平定自己情绪,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不过,这次声音却是冰冷:“过两日皇上同众皇子要去南园狩猎,你也同去。” “王爷,”云烟如常开口:“臣妾前两日受了些风寒,一直未见好,怕是去不得。” 轩王看着云烟面色,丝毫不见病意,遂冷笑:“抬,本王也令人抬了你去!萧云烟,你给本王记着个,既入了是非之地,就不要想着置身事外!” 几番相处下来,云烟已习惯了他冷酷无常的性子,见他突然变脸,并不以为意,只冷淡道:“臣妾不敢。王爷放心,臣妾自会安守本分的。” 说着徐步行来,竟碰巧到了烟雨院。见轩王径直前走,云烟忙拦道:“王爷,这座院落僻静荒疏,不便请王爷入内,还是请回吧!” “怎么?烟妃的闺阁,上官行都可以常来常往,出入无碍,本王倒入不得吗?” 见他如此直白,云烟只得说:“哪里。王爷肯纡尊降贵,臣妾受宠若惊,求之不得。请进。” 刚然说至这里,忽然院门被推开,上官行走了出来。 云烟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特来给伯母拜寿,下人回有贵客到访,我也不便到前面去,只得先在这里候着,”上官行笑言,“不想贵客便是王爷,我早该前去请安才是。王爷,里面请!”如此说,俨然他是主人一般。 弄得云烟哭笑不得。火上浇油,轩王果然怒上加怒,冷笑着向云烟道:“看来本王果然不方便入内。”说罢转身而去。 “你也太纵意了,就不怕他真的恼怒?几十板子下来,也够你受的!” “怎么,担心我?”上官行笑着戏问。 云烟不理。 “你放心,他是谁?”上官行轻笑,“什么事瞒得了他!这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的事情他做得惯了,驾轻就熟。你也是明知,何必还如此谨慎。” 二十二刺杀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十一月七日,皇上率一众皇子、宗亲世子至南园冬狩。由南安门出发,一对对金黄龙旌夔头仪仗过后,方是大内侍卫簇拥皇帝金辇而出,太子着明黄团龙翔云太子服,骑马紧随于后,辰王、轩王,二皇子、四皇子分着绛红、杏黄服饰,护恃于御驾左右,余下众皇子、世子一一排列下去,浩浩荡荡的侍卫无数,队伍犹如一条长龙,首不着尾的旖迡前行。 一路上,天气还算晴和,淡白的太阳高高挂于淡漠的蓝色天空中,空气中少了冬日常见的凛冽北风,只是偶尔,有淡淡的一丝轻风拂过,几不使人察觉它的寒冷。 走了将近四个时辰,已近黄昏,方才到了南园。早有御前侍卫统领率人及早的搭好了御帐,恭请皇上歇息。一众皇子陪侍皇上用过晚膳,直待皇上歇下,方才退出,各回自己帐篷。 皇子帐幕分内外两层,外帐为接见官员公事所用,内帐则专用于起居休息。轩王回至帐前,挥退一应跟随侍卫,独自掀帘径进了内帐。 云烟正坐于床侧雕漆梅花高几的梨木椅上,椅前方的镏金蟠龙火盆里,大块大块的霜炭烧得正旺,一块块如火红明净的宝石,满帐内暖意融融。 见了轩王进来,云烟立起身。轩王随手解开斗篷结绦,因帐内独是自己与他,并无随侍之人,云烟只得上前接过斗篷,轻轻叠好放置于衣案上。 转身见轩王已坐于床上,遂问:“王爷可要喝杯茶?”问完了自己竟觉好笑,好似自己几个时辰颠簸下来,竟是为了端茶倒水叠叠衣服,充了轩王的随侍丫鬟一般。 轩王却径直脱了靴子,“不喝。行了一天也累了,过来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 同塌而眠?虽是他名义上的侧妃,但云烟与他明明是很生疏的关系,他却说得自然而然、理当如此。 见云烟丝毫没有过来的意思,轩王挑眉:“怎么,不想过来?你今晚是准备睡地上还是坐一宿冷椅?” 帐内只有一张床。 如此独处,感觉确实有些尴尬不适,云烟静了静心神,略带微笑,平静道:“臣妾是不习惯睡地上坐冷椅,不过,若睡床上臣妾还真是不敢——怕君妃知道了会一剑要了我命!” 轩王听了轻笑:“你真的怕君妃?” “是。” “你觉得君妃有本事杀了你?” “没有。臣妾倒有本事杀了她。不过呢,臣妾是怕若真伤了她,王爷决饶不了臣妾,怕是要给她抵命,还要一并饶上臣妾家人——所以臣妾不敢。投鼠忌器而已。” “终于说了实话了,”轩王冷笑:“你本事倒真不小!——过来,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你放心,你这个样子,本王没兴致同你温存。不过,”轩王露出一丝不屑,“你若有兴致蓄意踏勘本王耐性,本王倒是可成全了你,今晚就与你成了洞房花烛夜。” 云烟看着他,直觉他浑身发出戾气,她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 只得慢慢挪身过来,蹲身脱掉马靴,却并未解衣带,直欲睡下。 “烟妃一向习惯和衣而卧?”轩王冷冷的声音响起。 云烟咬一咬牙,眼见九尺宽的大床,睡上三四个人都还从容,即背对轩王宽衣解带,只着了白绸的长袖里衣,一言不发上了床,拉了条被子,靠近最里躺下。 见她规规矩矩的睡在那里,轩王斜倚在床边,突然就没有了睡意。大红的缕金撒花床帐幔并未放下,空气中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淡淡的飘散了开来,那样清,那样淡,仿佛晨雨后春山满是蓓蕾的花枝悄然绽放了一朵小花,清新,生机盎然,又浅浅轻轻的让人迷醉。。。。。。依稀还是朦胧睡梦里,一双手轻轻的托扶着自己,小心的一勺勺将药汤喂入自己口中,瓷勺相碰发出轻微的“叮铛”响声,又用绢帕轻拭着嘴角残留的药汁。。。。。。那时,那个女子周身的清淡气息,就是这样弥漫在自己周围,那样温暖,那样宁和,无数次,自己有多想伸手抓住她,将她拢入怀中,但她终究像个蝴蝶一样,来去无踪息。。。。。。多久呢,大概两个月吧,他睁眼醒来,已身在客店中,身上的毒伤已然痊愈。而那名女子,小心呵护伏侍,朝夕相伴的日子,也犹如梦境一般,那么不切真实。但仿佛它又真切存在过,她的一影一行,一举一动,他都铭刻于心底。。。。。。 第二日晨阳初升,大队人马便齐齐一字列开,皇上望着眼前开阔的林地,笑道:“年年驰射,不知不觉便老了,纵有那心思驰骋,也没了年轻人的劲力精神,岁月不饶人啊!” 旁边几个大臣忙赔笑:“皇上何来此说?皇上正当盛年,神彩依旧,哪里有半点消减的影子!” 皇上呵呵笑道:“不用你们宽慰。总是见着众皇子世子们英英玉立,才惊觉朕老了。”漠瑾、漠尘、漠轩,他最钟爱的三个儿子,英气勃勃的并列立于马上,如此的出色,他亦由之而生喜悦骄傲,皇位后继有人的欣慰,亦是普通为人父的欣喜自豪,往日几个绕膝而欢的小孩子,不知不觉已是长大成人,资质佳颖,欣慰之余,也不免心底叹了口气:翅膀也是硬了。 虽微有感叹,但心情毕竟是难得的愉悦的,遂伸手从内侍手中取过一雕弓,笑道:“这把乌木紫玉弓弩,还是先帝赏朕的,今日你们兄弟就一决胜负,谁猎得猎物最多,朕便赏了他!” “是!”众皇子齐应声。 刺杀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眼见狩猎伊始,太子命手下牵过一匹青骢马,甚是俊壮,笑向轩王道:“七弟,我们弟兄里,还属你骑射最佳。这匹马,神俊非凡,能跃数丈涧,所谓千里马适逢伯乐,用起来方得心应手,七弟可愿试驾?” 轩王顺着太子目光看了看,笑道:“难为太子想着,却之不恭。不过这青骢骑,倒甚合行护卫的意。”便回头向上官行道:“你来试骑。” 上官行悻悻的望了轩王一眼,走上前来微一拱手:“谢太子恩赏!”便搬鞍上了马——却并不带马归队,不待众皇子前行,便在皇上、众臣面前兜了起来,向东跑一二百米,又兜回向西,再转一个圈子,又向西跑去。 轩王只是冷眼看着,一言不发。他纵容自己下属,旁人自也不便代为喝止。如此转了五七圈,见皇上并未出言,上官行又大有不停的意思,随御驾的上官将军终于忍不住,“这个逆子,真不成样子!”萧敬劝道:“将军息怒,且再看看不妨。”萧穆道:“马倒是良马,只是。。。。。。” 正然说着,只见那马前踢后蹶的嘶闹起来,停驻不前,发一番野性,前蹄高高抬起,整个马身直欲立了起来。上官行笼了一会儿,见难控制,随即松了马辔,纵身跃于数步之外,只是看着,待得片刻,马烈性渐息,不再嘶闹,方又近身上马。谁知只骑了一会儿,马又发了性子,尥蹶不已。上官行照旧跃于一旁,息了再试骑。如此在众人面前明明朗朗的闹了三、四回,皇上终于忍不住出声:“这马性子太烈,不必骑它了。带下去。” 又命上官行近前来,问,“可伤了不曾?” 上官行恭敬道:“谢皇上垂问,并未伤着。” 皇上点头:“如此便好。且退下吧。” 云烟一身侍卫装,混在队伍里,见上官行近到身旁,低声问:“怎样,可伤了?” “没伤着。不过十多根硭刺。”说着略略伸开了手,透明的冰蚕丝绡里整齐列着几根淡黄木刺,细细小小的绣花针似的,长不足半寸。“桅木。”云烟心里想着,望了眼上官行。上官行凝神,这种树木生长缓慢,木质却极坚,如锐器。中原并无此树种,只产于云夷。取十龄树干,以特制利器打磨成针状,再渨以狼蛛、蝮蛇、冰蝎、黑锋、毒蚌五味毒药。这五毒,单单一味毒药,即见血封喉,立时要了人命。偏偏五味杂混一起,反倒伤口麻涨,不易察觉,中毒之后又无异样,只是渐渐昏睡而已,待到五、七日,连神仙也救不得了。 方才一近马鞍,便闻到近似“桅毒”的淡淡腐朽气息,上官行装作顺手一拂,已碰触消息,将硭刺全部捋于随身而带的冰蚕丝绡里。这毒,乃云夷宫廷秘制,等闲到不得寻常人手里。如今却牵涉太子,这其中又是怎样一番勾连? 正想着,已是号角齐鸣,鼓声喧喧。皇上令下,一众皇子纵马驰向密林中:太子正东,辰王东北,轩王东南,其余皇子分列左右,如扇翼形奔了出去。南园分内苑外苑两部分,外苑地势还算平缓,越往内越险峻。因先帝曾言及:只是一味放养,野鹿獐狍无数,射杀起来,就如自家屠鸡宰羊无异,猎得再多,又有何益趣?因此并不令十分放养,每年不过酌量例放养几十只,又年年猎杀,因此,偌大一个南园,二三百里,野兽实在稀少,不过几百只,又多在山势险峻的内园,外园极难遇。 因此皇子们大多纵马直驱。轩王一路行来,也猎得几只獐、鹿之类,却是渐行渐深,除了身边一干侍卫,已与其他皇子拉开了距离,不见了声息。 正行间,上官行、云烟忽的感觉不对,一抬头,果见身后高高的云杉树上,簇黑的箭头如雨点般射了下来。敌人居高临下,又有衫叶遮挡,还手极其不易,因此只得护着轩王纵马疾驰。 不想却进了敌人包围圈,奇奇怪怪的翻版、沙坑、绊马索、兜网,俱佐以蛇蝎毒虫,一连串的埋伏,刚躲过这个,又遭了那个,左突右冲的跑了一番,尚未同敌人正面交手,轩王的百来名侍从倒去了七八层,待冲出了那片杉林陷阱,一行人只剩了二十来名,前面,又是东西横亘的峭壁悬崖,望下去,深不见底。 刺客已成合围之势包抄了过来,俱是奇异的蓝灰服饰,以套罩头面,仅露出两个眼睛,身后背着乌黑的箭弩,手中一色的溜月弯刀——夷人打扮。 轩王等已是见惯了刺客了,知道从他们嘴里得不出一句话来,因此也并不言语,一挥手,两方殊死厮杀起来。 几招式下来,上官行、云烟更加确定刺客不是中原人。刀法颇为诡异,虚多实少,往往晃了十招下来,实出手的不及一两招,又招式之快,身形之迅捷,形影复叠纷飞,眼花缭乱。如此奇佐邪道,显是南夷一流功夫。 招式还在其次,最要紧的,是刺客衣襟袖口的不时甩出个蝎子、蜘蛛来,又是小指头般细小的油绿绿的小蛇迅疾的探出头来张口欲嗜——自然都是剧毒的。躲得了这个难躲那个,仅剩的二十几个侍卫也接二连三的倒下了。 眼见情形棘手,云烟、上官行只得打叠起精神来,同着陆雨三人护定轩王,一面运剑如飞,招招狠辣,直取要害,所谓高手过招,胜败立见,不过片时,刺客已是横七竖八的尸横一片,连带负伤的,也只余了三十几个。可轩王这边,却也干干净净的只剩了轩王、上官行、云烟、陆雨四人。 刺杀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见难得手,刺客的毒物更是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的扔出来,左招有挡间,一个躲闪不及,陆雨的右手腕上已然落上一个黑漆漆的莲子般大小的毒蛛,上官行看见,抽出腰中软剑直飞了过来,手起剑落,已连蛛带肉挑下一块,那指甲大小的块肉落在地下,径直变了黑色,陆雨只觉得通臂发麻,直漫至周身,忙用剑拄地支撑,终抵不住软绵无力,慢慢的昏倒了下去。 双方正然厮杀着,一众刺客突然虚晃几招,稳步后退,分成接叠往复的几个梅花桩站势。 上官行一见即知定是有大宗毒物欲施,忙将冰蚕丝绡投与云烟。“冰蚕丝绡”以寒域冰蚕丝特制而成,菲薄透明,质又极坚,刀枪不入,只可惜这块只有披风大小,只护得住一人而已。云烟刚至陆雨身边,小米粒大小的红蛛便密密麻麻的如罩网般漫天撒了下来。身后便是悬崖,退无可退,上官行待看清了是红蛛,一拉轩王跳了下去。 这里云烟取下银饰发簪,抵着绡心,撑伞般将丝绡转了起来,碰撞得红蛛四散飞开跌落,不少已是顺着光滑的壁崖爬了下去。轩王、上官行已然在崖下百米处,二人一左一右,亦隔了二十几米,一手攀住略略突起的崖石,另手握剑虚贴崖壁悬着身子,抬头望着成片的慢慢蠕动向下的红蛛,上官行低言:“不要动。”这种蛛产于云夷叠峦密障的雨林,剧毒无比,见血封喉,但是,却是个半盲蛛,只会攻击动着的敌物。医谷以毒著称,云烟、上官行见多识广,一见之下已即知晓。 云烟右手撑绡,左手已然暗中带上冰蚕护手,探手抓起一把毒蛛,看准了刺客人数方位,掷了出手,劲力十足。一众刺客是练就的阵势,一旦左躲右闪,势必乱了阵脚,给对方以喘息的机会。云烟掷的若是飞镖、弹丸之类的暗器,即使阵势大乱,刺客也势必躲闪,但云烟掷的是红蛛,方才云烟探手抓住掷出,他们已看得清清楚楚,红蛛,他们自有避毒粉在身,不会咬他们,对他们不会造成多大危害。只是一大意间,红蛛已带着轻微的嗤嗤声掷到,随着“啪啪”声响,三十几人应声而倒,立时毙命。 他们不知云烟只是在须臾间已将牛毛银针暗藏置于红蛛体内。云烟使的便是迷惑对方的障眼法,他们中的,是针头淬的真正希见的植叶――百叶毒。 云烟转身朝崖下探看,几只先落的红蛛已至二人头上不过几米处。旋即飞身朝南边不远处的古木。参天古树上盘盘络络缠绕着剑柄粗细的深棕色古藤,长过百米,看去极为坚韧。挥剑砍断一根,抽出,直奔回崖边。却想也不想的直朝了上官行甩去。 空中很难控制平衡,一次只能拉上一个来。上官行见了,轻轻一推,藤便向着轩王荡去。 云烟一愣,也只由着荡过去,还未至轩王身边,轩王头上已然另抛甩下一只古藤来,抬眼望,见是商君。 云烟忙荡回藤枝,当下两人几乎是同时收劲,上官行、轩王已是借力使力,成弧形的飞身上来,先后落地。 程普带着大队人马也赶至眼前。望着满地狼藉的蛇蝎尸虫,程普不由道:“真是牛鬼蛇神之类的都用上了。”轩王脸色阴沉着,“君儿,看看陆雨!” 商君俯身细看了番:“腕上毒口是谁挑下的?” “我挑的。” 商君不由瞅了上官行一眼,向轩王言:“红蛛最初剧毒只积于伤口处,片刻才会扩散。陆侍卫显见是刚刚中毒便被挑去毒口,无大碍。配上几味药,不上半月也就恢复了。” 程普四下里望了望:“四散的毒虫还不在少数,在这里繁衍起来,倒危害不小?” “无妨,”商君站起身,示意身边侍卫扶陆雨上马,“这些毒虫是云夷皇室提取剧毒来源,云夷不会让它们外落。想必来之前,已喂了特制药物,它们活不了几天的。” 南园外,皇上众臣已是候着皇子们盛猎归来,众皇子猎得的三只五只、三、五十只的獐糜狍鹿不等,只差了轩王一人。 轩王归来时,却是空空如也,随侍护卫马匹上一只野兽也无。 皇上奇问道:“猎物呢?” 轩王回:“没有。” “没有?如何连一只也没有?” “回父皇,猎物确是没猎到,倒是儿臣差一点儿便成了猎物。” 皇上不解:“怎么回事?” “回皇上,”程普道:“王爷在内园边缘遇上刺客。”便把经过讲述一遍。 “岂有此理!蛮夷真是胆大包天!”皇上大怒,“居然敢对本朝堂堂皇子暗算!” 上官信、萧穆、萧敬、左右丞纷纷劝道:“皇上歇怒,此事看来非同小可,宜从长计议。好在王爷有皇天庇护,无伤贵体,有惊无险。皇上也宜保重,莫要为此气伤龙体。宜着人密密查访,方能查出究竟何人指使,追出真凶。 “何人指使?!”皇上依旧暴怒:“这等狂命之徒,查出必得尽行诛剿!” “父皇,”轩王冷冷答言:“刺客尽死,一个活口没留下,查起来恐怕有些困难!” “没有活口,也必定留有线索,有蛛丝马迹可循,难不成因此就免于追究,轻纵了他们?!”皇上令:“太子,此事就交予你,着意勉力查访,务要追出真凶!” “是!儿臣领旨!”太子恭谨俯身应声。 皇上看了看轩王及轩王身后一众侍卫,道:“轩王受了惊扰,宜早些回府歇息。传旨,回銮!” 二十三赌艺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一连几日天都阴阴的,这日,天色更是阴沉,乌云满天,起更时分,黯淡的夜空中只有两三颗隐约的小星,发着暗淡的光,似也随时都要被乌云遮了去。 夜色渐渐浓黑,寒冽的北风更是肆虐阴沉的刮着,吹得几名宫女手中提着的琉璃宫灯摇摇晃晃,忙用手去扶稳。云烟也不由得拢了拢斗篷。一边的锦玉姑姑见了笑道:“真是难为娘娘了,这样大冷的黑天,要劳娘娘亲自跑一趟。” 云烟笑答,“不妨。母妃吩咐的,儿臣自然乐意从命,这几步路算什么,片刻便到了。” 锦玉姑姑似欣慰的笑了笑:“难得娘娘有如此孝心。说起来,王爷能娶了您,倒是他莫大的福分了。不瞒娘娘说,奴婢虽是初次见娘娘,也不知怎么,倒是熟识久了似的,真是投缘。” 云烟笑言:“姑姑心慈面善,我也觉得姑姑犹如亲人长辈一般。” “哎呦,这可不敢当!”锦玉姑姑笑道:“奴婢怎么敢比娘娘的长辈,倒是娘娘不嫌弃奴婢话多啰嗦,心里别厌烦奴婢就是了。” 云烟一笑,“怎么会!” 锦玉姑姑确是爽朗的性子,快言快语,大不同于她的主子,不过也并不让人觉得聒噪厌烦。 说起来,云烟今日还是初次见识到景妃——轩王生母。因子及母,她倒与云烟心中所想想的精明凌厉相去甚远,只是一副淡淡安静的样子,虽已过四旬,但因着保养得宜,望去要年轻许多,眉目间都是从容安详,那种美是一种清淡的美,是宜于长于山间野畔,承自然晨露轻风的芳若清荷,绝不适宜于姹紫嫣红繁华开遍的皇宫御苑。 锦玉姑姑听说是景妃自小的丫鬟,入宫时便随了来,几十年风雨同舟下来,二人的关系不必说,自是情同一体了。 因此上,云烟对她不免礼敬几分。 一行人顺着石子漫的甬路直奔熙昭宫。熙昭宫是轩王旧时寝宫,天启规矩,皇子幼时居于宫内,满十七及冠之龄,方可出宫另建皇子府第,独立居处。这熙昭宫,轩王未离宫前便一直居于此。今日,轩王偕四侧妃进宫,因明日是景妃生辰,故此提前预贺奉侍,晚间不便回府,遂依旧歇于此。 四侧妃倒是依例陪侍于景妃左右,团团围坐着闲说着话的,晚间更是要侍奉景妃安歇,就便宿于景仁宫。无奈刚刚景妃吩咐,轩王微醉,怕身边没得当的人伏侍,遂令云烟于熙昭宫看拂。又令身边的锦玉姑姑亲自陪送前来。 云烟听命起身,心里不禁暗叹商君还真是不得婆婆意,这样的差事,居然放着她最佳人选不用,倒安排来自己。 熙昭宫离景仁宫并不太远,转过一个曲栏迂折的小荷花池,再穿过几个花圃亭榭,片时便到了。里面早有人通报,陆雨已接了出来,锦玉姑姑便在宫门前告辞:“奴婢告退。红箐、竹玉二位姑娘奴婢自会安置妥当,娘娘放心。” 云烟点了点头:“姑姑好走。” 陆雨在前引路,至寝殿前便止步,也并不进去通报,只低言:“王爷歇于西暖阁,娘娘请。” 殿内一片寂静,难道轩王睡下了?云烟想着,放轻脚步,掀帘而入,一团暖气扑面而来,只见正室东窗下笼着地炕,上放着梨木蟠龙云纹小几,几上一应笔墨纸砚,青莲盖碗茶具。鎏金仙鹤香炉立在当地,炉内却并未焚着香,另有几件青釉莲花瓶樽,就势陈设着,整个居间不见奢华,倒是简洁大方,看去颇为顺眼。 西暖阁的门却开着,只垂着厚厚的红紬软帘,云烟正然看着,忽听里面一女子言道:“王爷,您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是珑瑶公主。 轩王依旧只是惯常的冷冷声调,可冷漠中却也带着礼貌,“公主,本王的诚意你该知晓。” “王爷的诚意,本公主是知道,”珑瑶言,“可是,王爷,您也该知道,我需要一个保证,需要轩王妃的头衔。” 轩王静了一会儿,语气淡淡的,亦坚决:“本王既与你合作,答应你的,自会做到,至于通婚,公主此后大可不必再提及。” 云烟忽然有点儿明白了景妃叫自己来的用意,或者是要自己来挡一下?看来还是疼商君的,虽然面子上只是淡淡的。 遂故意放重了脚步,扬声:“王爷,臣妾求见。” 轩王听了,当即道:“进来吧!” 得到允许,云烟掀帘走进,行礼:“请王爷安!母妃因王爷酒醉,放心不下,命臣妾来看视王爷可否安寝了。” 轩王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平身。” 云烟便起身低首立于一旁。 珑瑶见了,向轩王笑道:“事情明日再议。本公主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说完退了出去。 云烟只觉得有些尴尬,虽然刚刚那番话,她不是有意偷听到的。不过,对于轩王的严辞拒绝她也有些意外好奇,原本以为,他与珑瑶的婚事是十拿九稳的。 轩王似看出了她心里所想,问:“怎么,奇怪我为何会拒绝?” “是。”云烟承认。 “怎么不问问为什么?” 云烟抬头望了他一眼:“与我无关。” 轩王笑了笑:“烟妃还真是够冷情。” “是呀!”云烟作出无奈的冷淡状:“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臣妾只求自身平安便罢了,又哪有什么心思去多管闲事!” 轩王点了点头:“这倒真像你,难得你肯承认——不过,你对本王没兴趣,本王倒是对你好奇了,烟妃,你的本真身份到底要遮掩到何时?” 赌艺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到王爷给我休书的时候!” “你对休书倒是念念不忘,来王府不足几个月,连带着主子奴才,休书倒是提了几多次。你放心,本王记着呢,不用你时时提及。” 第二日,昭明宫内大排筵宴,帝后及一众皇子、近臣命妇们团团列坐,为景妃庆生。席间丝竹盈耳,鼓乐歌舞百戏杂耍一一戏演,热闹非凡。大内后宫妃嫔无数,然能得此阔绰待遇排场的,除了皇后,也就惟有景、宁二妃了。 席间一众臣子拜贺,景妃不过受了众人公贺的一杯寿酒,其余的,众皇子、大臣俱都将酒敬向了轩王,轩王来者不拒,但也只是每杯浅饮一口,略略有些意思而已。 珑瑶公主亦走近前来,笑道,“祝愿景妃娘娘福如东海,这杯寿酒,还是王爷代饮了吧,我先干为敬。”说着举起杯一饮而尽。 轩王微笑道:“多谢!”也举杯饮干。 庭前的八瞦舞跳得正欢,一个个舞女长褔蹁跹,五色衣翻飞,颇为好看。珑瑶眼望着舞女,略略靠近了轩王,样子似在议论着歌舞,却低言道:“王爷,可愿与我赌一场?” “哦?” “我愿与王爷妃子一较高下,若是赢了,王爷娶我为王妃;若输了,我们依然是合作关系。” “是么?”轩王漫不经心的,“本王四位侧妃,你选哪一个?” “烟妃。” 轩王看了珑瑶一眼,不觉一笑,“公主,你似选错了对象?” 珑瑶亦一笑:“没错。”又探近前些,几乎靠在了轩王耳边,“王爷,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 轩王亦对着她眼睛,“恐怕这一次,你的直觉出错了。” 珑瑶起身,无谓地笑了笑:“准与不准,王爷心中明白,怎样?敢赌么?” “怎样赌法?” “为公允,自然赌个人擅长的,云夷以歌舞著称,我倒是自小便学了几支曲子,也还略略看得过,至于烟妃么,有道是将门虎子,想来女儿也不会差多许,第二场就比武艺,题目随王爷出就是。” 轩王望了望,远处云烟正正襟危坐似专心看着歌舞,不过眼神却放空,明显的视而不见,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不由脱口道:“好!” 又想了想,“你先归坐。” 珑瑶一笑,翩翩跹跹的走开了,回到自己座位。 轩王随即示意陆雨:“请烟妃过来本王身边坐!” 陆雨躬身领命。云烟听了陆雨传言,道:“这不合规矩。”陆雨态度恭谨:“娘娘,王爷或许有事相商,还请娘娘过去方好。”云烟只得随了来,轩王左侧早已添好了坐位,云烟见过礼,便坐了下来。 “烟妃,珑瑶公主想同你赌艺,”轩王直言:“本王答应了。” 云烟抬眼,看出轩王眼中玩味:“赌艺?为何要同我赌呢?况且,月妃、静妃、君妃歌舞俱佳,臣妾并无一艺擅长,赌也该同她们赌才是。” 轩王不置可否,“先试舞艺,再比武艺功夫,两场,本王要你出十分气力,只准胜,不许败。” “王爷说笑呢?”云烟冷冷道:“珑瑶公主色艺双绝,艳名冠天下,臣妾怎么比得过。” “你比得过。” “王爷似乎很肯定。” “是,”轩王一笑:“歌馆女人本王见得多了,若是精于舞,举手投足都会自然的带出样子来,想瞒也瞒不过。” “哦,王爷好眼力。”云烟不由想起之前几次暗探明月楼、望花居,无意中见到轩王与其她女人厮混一起的不堪画面,口气中满带冰冷:“只是这次王爷怕是看走了眼了。” “怎么,你不会跳?!”他的口气,显是逼她承认,会! “会跳就一定赢得过?!” “本王说了,你必须赢。” 见他说得坚决,云烟想了想:“王爷,可有我什么好处?” “你这是在同本王谈条件?” 云烟轻拂了拂腕上手钏,无所谓的神情:“就算是吧,王爷,您也知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人会愿意去做的。” “。。。。。。给你休书——你若赢,本王答应给你休书。” “哦,是么?”云烟笑了,“几时给?可是比试过后马上给?” 轩王看着她,亦轻笑:“你何必问得这么清楚?” “臣妾该问清楚的。皇上赐婚才不过几月,王爷便一纸休书发下来——臣妾不是怕王爷没这份胆量,不过说起来,这可是忤逆大不敬的罪责,只怕王爷担不起这个责任。”云烟平静道。 “两年——两年后,本王即可以无出之名休了你。可满意了?” 云烟暗思:“两年是长了些,其间又不定生出什么变数。但,假若他不松口,自己恐怕一辈子都要耗在他身边了。即使硬行走掉,不得他允许他不放手,将来也必生出无穷无尽的麻烦,倒不如现下就势应了他。帮他摆脱了珑瑶纠缠,也顺便给自己带来点希望。遂答道,“好。” “既答应,就要尽全力,”轩王打量着云烟冷冷言:“你这副样子,跳得再好也无用。没人会想着看一个丑八怪起舞。” “依王爷如何?” “恢复你原来样子——如果真觉得自己是天仙,是男人见了便会拜折,恢复一、二分即可,至少,要看的过。” “恢复不难,不过皇上见了,怕是要追究之前的欺君之罪。” “本王担着。”轩王说着,看了珑瑶一眼。 赌艺3(金牌加更)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珑瑶正笑吟吟朝这边望着,见此,知是两人议妥了,便款步近御驾前,施礼笑言,“皇上,今日景妃娘娘千秋,我愿以一舞为贺,祝愿娘娘寿比南山,福泽绵延。” 皇上笑逐颜开:“公主金枝玉叶,有如此诚意,朕倒要先代景妃致谢了。早就听闻公主舞姿倾倒天下,今日得以一见,幸甚幸甚。” 景妃亦笑言道谢:“公主千金贵体,竟为本宫亲起舞,倒叫本宫过意不去。” 珑瑶爽朗笑着,“什么千金贵体,在娘娘面前,我不过是个晚辈。少时若跳得不好,娘娘不要笑话就是了。” 说着已然下去换过衣饰。 一身火红衣束,裹着曼妙玲珑的身材,衣饰线条流淌有致,红红烈烈直欲燃烧起来一般。发饰上散落着几颗五色宝石,一串红绿相间的宝琏搭垂于发顶额头,眉心一定大大的祖母绿,映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美目。只望着,便令人血脉喷张。 珑瑶公主显是有备而来,千里迢迢的,竟也带了十余名云夷乐师。当下吹奏起来,是云夷名舞:“燃舞”。这本是云夷女子在隆重的“盛节”里,于晚间篝火旁载歌载舞,向心仪男子表明爱意的曲子。曲调甚为欢快,火热,活力四溢,激**燃。 当下珑瑶随曲而舞,腕转花飞,腰绕水柔,俯盼转首间妖娆百态,媚意横生,连带不断的转旋踢踏,满场翩翩红影飘飞,映着她明媚笑颜,仿若真的置身于篝火燃堆旁,满耳眼只见红颜笑转,语笑声欢飞。 程普直看得目瞪口呆,直道:“这还什么给景妃上寿,直接是轩王抱得美人归就罢了。”一边的上官行听了,笑道:“怎么,世子把持不住了?” 程普并不否认:“见了这等女子还无动于衷,那只可能不是男人。” 上官行听了不觉失笑,“世子未免孤陋寡闻了。”想起当初为了能使云烟练出此曲情真意切的娇娆之态,如何日日关于庭院中苦练,自己也被迫成了看客,长达半年之久,云烟终于练就出了风情万种勾魂摄魄意态,而自己,也成了百炼金刚,百媚不侵了。 程普却目不转睛观舞,“你见过更好的?” 一曲渐终,乐音渐缓,却未停,曲音一跳,换了《莲池醉》,飘然出尘若白衣仙子的《莲池醉》曲,也竟能被珑瑶公主于婉然静姝中跳出百媚千娇来,烟波横流却并不见俗媚,娇然百态中又透着淸贵泠然之美,程普看到此,真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她若去明月楼、望花居,管保第一头牌,柳清清之类的要退避三舍了。” 曲终,轩王带头赞赏,众人亦是称叹不绝。 轩王便起身笑道:“父皇,母妃,云烟亦欲献一舞为贺,儿臣代为禀陈,请父皇、母妃恩准。” 皇上略有些疑惑,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如此精彩舞曲过后,怕是要难再吊起众人胃口来,不过轩王亲自开口,想必也自有他的打算,遂笑:“好!”景妃亦只微笑点头。 云烟换装出来,众人便是一愣,清眸如水,樱唇绽红,虽称不上绝色之姿,但倒也是个清丽美人,那么之前,是怎么一回事? 云烟的装饰与珑瑶相差无几,亦是一身火红妆饰,不同的是发间缀着几颗淡淡的浅净宝石,额顶一串浅净宝琏,眉心,却搭着一颗宝石红,映着芙蓉玉面,熠熠生光,神采飞扬。 云烟向上轻施一礼,旋即起舞。 同样是“燃舞”,同样是热情如火,同样是娇娆万种,百媚风情,云烟更多了女儿态,犹如豆蔻梢头芳华正茂,那种韶华少女对心上人爱慕,期盼,情仪尽显,热情放达中,又透着许许娇羞怯意,直动人心心旌,犹是我见犹怜,相比之下,珑瑶倒是久经风情的女人,男人几难抗拒,却未见得愿娶与为妻。这曲舞名为“燃舞”,意为倾慕表白,如此一来,胜败立明。 云烟的舞姿,举手投足间优美尽显,如行云流水,闲花拂落,生趣盎然,透着天籁中百般美感,直欲人沉然陶醉。云夷乐师乐音一转,已换了《莲池醉》,“碧波滟连天,千姝莲池醉,叶叶亭亭盖,玉荷莹莹晨珠。。。。。。”,映着乐曲,云烟只是自然的徐徐以舞,不经意的顾盼流眄,有若“芙蓉笑向两边开,纤纤清丽蔓枝影”,舒袖旋俯间,舞姿绝尘,恰清风山畔玉荷展舒摇曳,凌凌飘然,直是瑶台天女、世外仙姝。 一曲终了,殿内一片寂静无声。 方才刚刚看过“燃舞”曲,程普还暗自取笑:“娶妻当如此,虽然略显生涩,不过绝对有着风情女人的潜质,只要懂得略一**,绝对受用无穷。”此时却也静无一声。上官行见了,笑问:“如何?”程普回过神来,明显带着悻悻嫉意:“轩王那冰冷家伙,真是艳福不浅!倒可惜了这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景妃笑道:“难得,难得!公主之舞已然美艳绝伦,云烟的竟亦是难言难拟,本宫今日观这两曲舞,倒不枉了这个生日了。” 众人亦纷纷称赏。 云烟默默坐回轩王身边,神情是冷漠的淡然。 轩王看了看她,却并未说话。 珑瑶公主已敬上一杯酒走近前来,“烟妃,本宫甘拜下风。请饮了此杯,算是本宫唐突冒犯之赔罪!” 云烟举杯饮尽,低言:“公主,你选错了对手了。如若真对王爷有意,我劝你,还是把心思多多的放在君妃身上才好。不必再同我这不相干的角色较量了。” 珑瑶笑着打量云烟一番,道:“烟妃快言快语,不过,本公主也是绝对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不会为了无谓的人去做无聊的事情。” 轩王见着两人暗藏机锋,不禁暗叹,对云烟,连自己都不愿正视,不想深究的感情,珑瑶不过两面之间已然明晓,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反倒云烟却浑然不觉,她把她的聪明,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席间诸人已是饶有兴味的看着珑瑶、云烟二人明争暗斗,二女争夫,这种热闹显是颇有人愿意看的,轩王只得笑了一笑:“公主,武艺可还要比试?” “当然,”珑瑶笑:“题目还是王爷出吧!” “刀剑无眼,容易伤着,”轩王显是早已想好:“不如比箭。”说着问珑瑶,“公主可曾试过,至远能射多少?” 至远?珑瑶想了想:“千五百步,能直中鹄心。” “好,那就一箭定输赢。” 说着便令人放靶子。因着贯力,过了千二百步,箭便成微弧形,很难再直进,珑瑶自言射千五百步,显是极难得了。 珑瑶原地站好,对着殿外的靶子,拉满了弓,“嗖”的射出,“噹”然声响中,直中红色鹄心。 “好!!”众人鼓掌喝彩叫好。 该到云烟,轩王却叫:“慢着!陆雨,放出千六百步。” 云烟望了他一眼,也不作搭理。任陆雨去放。千六百步,也不怕自己一箭射飞?千五百零二步亦算作赢了,想赢得漂亮些,零十步即可,却偏要一下子多放出一百步? 深吸一口气,云烟端正两臂,搭安稳了箭,慢慢抬起,拉满弓,瞅准鹄心,再紧一用力,松手射出,箭成直线飞了出去,直中鹄心。 两场赢得极是漂亮。 珑瑶虽是女儿身,倒是胸襟开阔得很,走上前来,大方笑道:“佩服。烟妃才艺惊人,我输得心服口服。” 云烟亦客气的道:“小巧的玩意之艺而已,不足称道的。” 当下各个归坐。 九皇子与轩王手足感情极好,见云烟出彩,不禁替轩王代为高兴,望着云烟,眼睛直发亮,笑言,“好是好,不过,这位是七皇嫂么?” 程普也取笑:“不错,我记得,烟妃此前一向以纱覆面,倒似丑颜不得见人一般,既是这等容貌,又何必遮掩呢?” 轩王挑眉,却不理会,直转向皇上道:“烟妃顽皮心性,爱做些怪模样取笑,当不得真的,父皇不会也如九弟、世子一样,觉得云烟丑陋不堪吧!” 皇上听了,犹疑一闪而逝,转而哈哈笑道:“自然自然!朕的儿媳,怎会是丑陋之颜,自然是倾城之貌少有人及!” 二十四棋技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阴沉了几日,终于落下了雪花。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花大却轻飘,似乎是一点一点、一个个的落下,稀稀落落的下了一清晨,地面上仍然未被覆盖住,几乎是薄薄透明的一小层,略略有些雪意而已。 程普绝早的就着人叫了上官行同来轩王府赏雪。途中又巧遇了二皇子,便一同拉了来。 轩王府梅园中,两株早梅已是累累垂垂的挂了满树胭脂红的苞蕾,几枝梢头,微微的绽了几朵小花,鲜妍可爱。 程普煞有介事的绕着梅树转了两圈,即便回了缀锦阁。上官行迎面笑道:“世子,‘梅雪争春’美景,怎么不多留涟片时,这一转儿就回来了。” 程普笑意盈面:“景色再好,也不过是些景致,看看罢了,哪里及得上美人曼妙生香来得诱惑呢?”说着眼神已掠过二皇子身后立着的一名女子,问道:“二皇子,这位小姐倒是从未见过,您该介绍一番?” 二皇子笑说:“她原是晋江人,虽不是官宦人家,倒也是书香门第。只因家中遭了些变故,落得一人上京寻亲,却又不遇,孤身流落街头,倒是我碰巧收留了她。现在我府上住着,算作我客人吧。”说着令:“程颖,见过世子。” 程颖近前俯身行礼:“请世子安。” 程普笑道:“免礼免礼。请起。”程颖也不多言。即退身复立于二皇子身后。行走间,上官行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药香,似曾相识,却又想不出究竟在哪里见过。看她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眉目清明,虽说不上艳丽,但十分耐看,清清淡淡的若幽兰,秀气的样子倒确似书香人家的小姐。 程普便笑言:“既是客人,没有站着的道理,来人,看坐!” 程颖恭敬道:“世子太客气了,民女不敢逾越。” 二皇子一笑:“他就是这副执拗的性子,由她吧!”言语神情间颇为亲昵。 程普见了,不由调侃:“二皇子,二皇子妃怎么不见,别又是同置气了吧?”二皇子妃卫晶看似温婉,却实出身将门,卫侯爷卫安的宝贝女儿,自小见惯了兄长们舞刀弄枪,也自学得了一身武艺,虽也读书识字,却不晓得什么出嫁从夫三从四德,一副雷厉风行的火烈性子。自嫁了二皇子,便寻错将二皇子几名侍妾先后赶出了门,也不管二皇子贵为皇子之尊,绝不允许他再纳侍妾,直言,想纳妾,先休了她。连一次二皇子同倚香阁一位歌姬过从略密些,她也竟纵火烧了倚香阁,直闹得京城无人不知,她的醋坛名声随之广为流传。 二皇子微微一笑,也不作理会:“女人总爱无理取闹,不要提起了。我倒是想起一件正事来,要转告七弟――南园行刺一事,七弟查得可有些眉目了?” 轩王喝了口酒,放下酒杯,“此事父皇交由太子查处,我也不便插手。” “喔――”,二皇子应了一声:“我倒是听说,此一行刺客,是珑瑶公主的人。” 轩王脸上丝毫不见起伏,既不诧异,也不怀疑,见他无动于衷,二皇子接着道:“据查,此一行人是珑瑶随侍护卫,待南园事出之后,珑瑶的随行护卫也少了百余人,不知所踪,恰恰就与刺客身死人数相符。” “此事与珑瑶公主无关。”轩王冷漠道。 “哦――,何以见得?” “二皇子怎会看不出?”程普笑道:“刺客刚被诛她的随侍护卫便少了百余人,珑瑶公主有这么笨么?或者又是,她以为,她有十足的把握,不损一兵一卒便杀得了王爷?这栽赃嫁祸的也太过明显了。” “或许是,”二皇子沉吟道,“正因为如此明显,才不会使人疑到她的身上?” “那就是兵行险招。”上官行亦笑道:“不过,以云夷当今的情势,珑瑶公主势必谨慎小心,绝不会如此冒险,大意的丢出把柄与敌手。珑瑶此行,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再无翻身之日,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会不明白。” “那么,就是云夷太子嫁祸了?!”二皇子问。 “谁主使的暂无定论,但绝不是珑瑶公主所为,见了父皇,我也是如此回禀。” “既然七弟如此肯定,那么,倒是太子追查不当,被人欺蔽误引了。”二皇子思索道。 “是谁且不必去管它,所谓难得浮生半日闲,”程普道:“二皇子同王爷日常公事冗杂也够烦的了,今日难得清闲一日,便只言宴乐,不谈公事。尽日一醉才好。二皇子以为如何?” 二皇子一笑:“客随主便。” “王爷,酒宴上不可无丝竹歌舞,不知府上可有歌姬侑酒?” 终于问出来了,什么踏雪赏梅的,早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世子,本王府里你来了也不是一遭两遭了,何时见有歌姬?” “咳,王爷,非逼着我明言?”程普笑:“昨日见烟妃一舞,惊为天人。现下烟妃想也无事,寻常家宴,何不请来一见?” 轩王笑笑:“昨日之赌艺,事关颜面,一舞也就罢了。这家宴,本王可是请不动烟妃为舞的。” 程普听了,放肆笑着:“王爷,您不要对我说,您是惧内的?!您是金屋藏娇,不肯轻示于人吧?” 轩王笑着,不作言答。 “说起来,烟妃还真是深藏不露。谁料想她能――”见轩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程普咽下了后面称羡不已的话,转笑道:“英雄出于未名。芳名在外的是屡见不鲜,难就在于默默无闻,然则一鸣惊人,”说着眸光一转,“就比如这位程颖姑娘,说不定有什么奇艺在身呢!” 棋技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见他转到程颖身上,二皇子笑言:“世子流涟花丛久了,什么奇色没见过,反倒对中规中矩的生了兴趣了。” 程普一笑,“二皇子,恕我眼拙,还真没看出程姑娘何处中规中矩来?” “这么说,可是世子有意调笑了。” “我怎敢。”程普笑意和善,“二皇子的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我哪有胆子取笑?不过是经了昨日一场,实在忍不住好奇,总觉得,这位程姑娘,倒似与烟妃有得一拼呢!” 二皇子摇头笑道,“你也太致意了,能有几个烟妃?” “那倒不见得,程姑娘见着即非俗类,有什么本事,与我们见识见识。” 见他一味胡搅蛮缠,二皇子只得道:“歌舞你是休想了,程姑娘不通于此。倒是棋艺,略晓得些,若不嫌弃,就叫她陪世子下两局?” “略晓些?”程普玩味审视着:“程姑娘师从何人?” “回世子,民女只是闲时看看棋谱,略作消遣,并未拜有师傅。若一定要问从何人学艺,倒是机缘凑巧,有幸得康国维先生指点了一二,勉强得了些教诲,算不得弟子的。”程颖淡淡道。 “哈――”程普大笑,“这还说略通?亏了我未应允,不然颜面可要丢大了,康国维,那可是国手!” “康先生是康先生,颖儿是颖儿,二人怎能相提并论?”二皇子一旁道。 “那不尽然,青出于蓝胜于蓝,”程普道:“我是不敢自不量力,我荐一个高手与你。” “哪个?”二皇子问。 程普向轩王:“王爷,您着人去将烟妃请来,同程姑娘下两局?” 上官行闻言一笑。轩王瞟了他一眼,淡然问程普,“你怎知云烟通棋术?” “不但通,且是高手,我敢打包票,自古琴棋歌舞不分家,想来定是高手无疑?” “那只是你‘想来’,未必作得准。”轩王淡淡的,直觉上官行神色间尽是好笑、诡异。 见轩王不应,程普道:“二皇子,怕是没什么彩头,烟妃不肯来,您对程姑娘该是有十分把握,可愿出什么赌注?” 上官行笑道:“世子,这好像同您没什么关系,倒难得您如此热心?”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二皇子想好没有,可愿以何为注?”程普继续追问。 二皇子想了想笑道:“罢了,权作一玩兴。金玉之物也见得惯了,没什么新鲜,我珍宝库中,倒是有一串红珍珠,颇有滋血补气之效,就权作彩头吧。” “二皇子果然大手笔,”程普兴致大高:“那可是稀世之物,等闲难得一见救命的宝贝,这都舍得拿出来,程姑娘的身手可见一般了――但不知王爷有何可与之不相上下呢?” “这我倒要多一句嘴了,”二皇子笑言:“听闻七弟有一株千年参,可舍得拿出来?” 轩王听闻一笑,二皇子显是有备而来,遂说:“千年参对红珍珠,倒也等平,只是,我还不知烟妃棋艺如何,若是一窍不通,我岂不亏大了?”说着看了眼上官行,上官行却是笑而不言,没有丝毫拦阻之意。 “怎会?王爷可知,萧二将军棋艺虽然未闻名于世,却也等闲难遇敌手,烟妃自该得些家传的?”程普言:“上官行,你同萧府过从甚密,这个你不该不知吧?” “萧二叔却是于棋精通,至于烟妃,”上官行笑道:“我还真是不知,不好妄下定论!不过,只是一株参而已,想来王爷也输得起。” 轩王见他笑得诡诈,想了想:“来人,请烟妃来。” 片刻,烟妃主仆三人前来。望着安然放好的棋盘,与静坐一端等待对弈的程颖,红箐、竹玉先就瞪大了眼睛。不理会上官行的肆意笑容,云烟只是淡淡的:“回王爷,臣妾不会。” 一时有些冷场,程普尴尬咳了咳:“烟妃,不过是玩笑,下下何妨?” “是么?”云烟看着他,“可有赌注?” 程普笑:“烟妃怎么如此认真计较?” “自然要认真计较,若无赌注,输几局也没什么关系;若有,只怕我输不起。” “二皇兄的红珍珠与本王的千年参。”轩王道:“你不会?” “是。” “可曾学过?” “学过。不过于棋上,是需要天分的。” “学了多久?” “二年多。” 已然约好,再毁言,在众人看来,似太过于小气,何况,轩王对云烟,存着几分信心:“你去下,输赢无妨。” 云烟抬眼望着他:“王爷,臣妾必输无疑。” 轩王亦同样望着她面庞,似要搜寻辩出真假来:“尽力就好。” 二皇子道:“如此,三局决胜负。” “不必了,一局即可。”云烟答。 “果然,果然,”程普叫道:“烟妃的‘不会’只是口上说说,出了手,即见不凡身手!” 云烟瞟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是说,明知三盘皆输,倒不如一盘来得爽快些。” 云烟的棋,是足以叫上官行笑道肚子痛的。自小,师傅便拿着云烟当大家闺秀来培养,琴棋书画歌舞,以至于刺绣女红,无所不及,并且,样样要求惊才绝艳。喜欢的不喜欢的,云烟一一一番苦练下来,倒也不负所望,皆有成就。唯独于棋,是厌恶至极,一子一子摆下去,只觉心烦意乱,虽从名师学了许久,终是没学进去,普通而已。后来,师傅大概也看出她实是难为了,倒开恩放过了她。 结果呢,同程颖这般高手相比,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终局。望着败得一塌糊涂的白子,先前一意撺掇的程普先就尴尬的笑了笑,“那个,王爷,我才想起,府里还有些事情未办,我先告辞。”说着略一举手,也不等轩王答言,一溜儿走了。 千年参呃,轩王不知费了多少周折,方搜求弄来这么一株,顷刻间便送人了,又是这样白痴的送法,不怒才怪!? 轩王倒是神色平静,“来人!取参!” 二皇子接参在手,客气了两句,便也告辞。轩王令陆雨,“送客!” 云烟起身,立于棋枰旁无语。轩王瞅了她半晌:“你果然是不会?” “是,臣妾回过王爷!” “你也回过本王你不会舞,一无所长!”轩王微起怒意。 “那只是不想张扬。” “这呢?这又是什么?”轩王望了望落花流水的白子问。 “这是实情。臣妾确是不会。” 上官行丝毫不掩笑意,亦望着他即使不看亦明知结果的棋局,轩王胸口微微起伏,只要他之前拦一句话,自己也不会应下:“上官行,限你一月之内,拿来一支一模一样的山参!不得有误!” “王爷,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上官行笑容顿敛:“您也知道那参可遇不可求,拿着上万的银子都没处买去,十年八年的都未必寻得来一支,一月之下,您叫属下到哪里去弄?” “弄不来,八十军棍!” “八十军棍!!”上官行跳了起来,“王爷您太不讲道理了。此事从头至尾,我都未多一句嘴,未参与其中,都是王爷您自应的赌,是胜是败,与我无关呀!” “与你无关?你未参与?”轩王似笑非笑的望着上官行,“就因为你未参与,才该挨打!” “王爷,您仗势欺人。。。。。。” “是,本王是仗势欺人,你能如何?”轩王斩断话头:“时间有限,你还不快去寻?再饶舌,寻不来,一百六十棍!” 红箐、竹玉心里原暗自可惜那支参,不过眼下一来倒十分好笑,听着轩王、上官行两人对话,强忍着嘴角笑意。轩王看了看她们:“还这里站着,等着领赏呢!” 忽有一侍卫进来回话,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回、回王爷,小人、小人是――世子、差、差、差来的,世子说,世子府里有、有几支百年参,虽、虽不及王爷的,也、也、也还看得过。若王爷有意,世子可奉上。。。。。。” “滚!!!”轩王一声暴喝。 侍卫一缩脖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云烟三人在幽僻小径上行着,红箐道:“千年参啊!怪可惜的――”竹玉接言:“该!谁叫他不问问明白,独断专行。。。。。。当我们小姐是神仙,样样都在行。。。。。。” “咦,你这么气狠狠的做什么?又不是输掉你的参?”红箐问道,然后忽然作恍然大悟状:“噢哦,知道了,你是气轩王无缘无故的罚了行公子是吧?――哎哎!!你掐我做什么?” 竹玉笑说:“多嘴多舌!” “本来就是么,看了心上人被罚,心疼了啊!!” “还说还说!!” “哎,有话好说,别动手啊!!不就是八十军棍么,还指不定。。。。。。” “还贫嘴,看我收拾你――” 两个嘲笑打闹着,笑声渐远。 二十五千里赈灾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厅外,雪下得正紧。天色阴沉得昏暗,狂风肆虐,大片大片的雪花簌簌随风扑落着,地上已积了没膝深厚。云烟披着白狐裘,靠在檩桌旁的槿木椅背上,沉沉望着窗外雪色。那半透明的青犀窗子,映得外面越发模糊一片,混沌世界。 已侯了一个时辰了,红箐、竹玉已站得腿脚发麻,悄悄的左右脚倒换着重力。商君亦坐于对面,披着素素的青莲斗篷,映着清荷般的小脸,寒意朔朔下,越显楚楚可怜。此时却冷冷望着暗中折腾的红箐、竹玉二人,竹玉装作不见,红箐却因昨夜失了眠,今日又早起,只垂着头闭上眼,昏昏欲睡起来。 商君只是不屑,主子肆性妄为,连奴才也如此放肆,偏偏就得了王爷在意,得不到的,倒显是好的,对唾手可得的温顺柔情,倒不在意。只是,自己偏就认定了他,不能自抑,看来是难得他回应了,想到一片痴心错付,又不禁伤然。 眼见一个模糊影子转过影壁,进了仪门,云烟、商君便立起身来,早有下人打起猩红毡帘,轩王走了进来。身披的玄狐大氅上落着薄薄一层雪花,乍暖之下,即融化了水珠,烛光辉映里,有晶晶闪闪的亮意。轩王随手解了颈中的蝴蝶鸾绦,侍从躬身将氅接过。轩王便坐了下来,端着茶杯喝了口茶,说着:“坐罢,今日有事议,下朝晚了些,让你们久等了。” 二人无声坐下。 轩王看着云烟,似想了想,放下茶杯道:“肃、甘二州连着两三年水、蝗、旱灾,饥民流离失所,饿死无数。州府欺君罔上,瞒匿不报,今事发,皇上命本王前去探勘灾情,你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随本王同去。” 云烟一愣,看了看轩王,尚未答言,商君便说道:“王爷,臣妾也想同去。” 轩王随口道:“肃、甘距此几千里之遥,路途辛苦,你身子又弱,还是在府里好生歇养。” “路途辛苦?——小姐是不怕辛苦的?”红箐暗道,“倒真是懂得怜惜心疼,只是怕这位君妃不领情!” 果然君妃说,“体弱也是自来如此,无甚大碍。肃、甘地方不平靖,臣妾伴王爷左右,还能放心些。独自在府里也不得安心。”语气只是淡淡的,却又不容拒绝。 见她意坚,轩王只得道:“好吧,你也回去打点,该用的衣物备齐,”看了眼菊晶,“这个丫头也带着。” 悠然居里,主仆三个收拾着。红箐已被轩王方才一席话惊得睡意全无,呆呆的望着眼前打开的锦包里的衣物,脑子却混然一片。甘州、肃州哇,那可是迫了西土边陲,毗邻西郡。西郡王一方独大,久有反意,这会子前去赈灾,无异于送羊入虎口,皇上安的什么心?轩王又捎带上小姐?胡乱拿了拿衣服,一阵心烦意乱,索性放下不理了,问:“小姐,云夷的珑瑶公主还在这里,这个时候轩王远去西郡赈灾,打得什么主意?” 云烟只是沉静,“不知道。不管他怎么想的,我们也惟有听命的份。” 第二日绝早的便起身,路上果然难行。迷溕月色下,雪犹漫天盖地急密落着。沿途驿路早有一众官兵连夜清扫了出来,雪却犹扫犹落,只消半个时辰,又是没膝一层,轩王一众五百余人,马匹上特钉的防滑蹄钉,“踏踏”的急弛而过,踏的地上雪花四溅纷飞。眼前雪花只是迎面砸来,周身虽是罩的严严实实,眼睛上亦覆着轻纱,亦有不少的散碎雪花积落于罩面上,化成冰凉雪水。渐渐的连眼纱上也罩了一层,模糊了视线,只得不时的用手撩落。 跑了将近一个时辰,天方渐亮。漫天的大雪依旧如鹅毛般翻飞,轩王率着众人马不停蹄,行了半日,近中午,方在就近驿站暂歇,略作梳洗,用了饭,备换了马匹,即整装前行,直跑至起更,方在下一个驿站歇下。 如此晓行夜宿,急赶了两天,第三日,已至距上京千里之外的玉州地界,方没了雪色,一片冬日暖阳的晴好,更是没日没夜的纵马急弛起来。谁知这几日偏天气不好,多地皆是风雪天气,行了两日,又是一场大雪,如此晴晴阴阴的,一路上也未消停过。好在各路沿途驿馆早已是飞鸽预传信,预备的还算停当,尽量不耽搁时间,务要尽快赶至灾区。 行了半月余,终于至了晏州,虽是近边境州府,倒是一片和靖安乐、繁华富庶无比。看看天晚,赶至既定歇宿之处,望春楼。连脊的三层高楼,甚是华丽敞阔,早两日已然包备下来,撵逐了闲杂人等。 掌柜的陪着小心将轩王让至上房雅间,不过片时,一席丰盛肴馔已然摆了上来。云烟简单梳洗,也过来同用饭。一路上几人是分房睡的,轩王明晓商君、云烟水火不容,从未将二人安排同室居处,但却偏偏要同桌而食,不晓得他什么毛病。 一个小童正站在轩王门首,见了云烟走来,忙点头哈腰的陪笑请安问好,掀起帘子:“娘娘请。”让过云烟,又忽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红箐嬉笑,红箐一瞪眼:“看什么!不认得我?!” 小童慧黠的眨了眨眼,“都走了一路了,怎么会不认得?红箐姑娘,我是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帮忙,又不好开口?” “开不得口?那就别开了。” “别呀!红箐姑娘,你也知道,王爷吩咐的,明日赴灾州,要换旧衣旧帽,偏偏的我一件袍子,走时匆忙也未细看,开了尺来长的口子,棉絮都露出来,我这笨手笨脚的,只好求你帮着缝补缝补。不然明日要挨冻了。” 千里赈灾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谁叫你粗心!马上颠了一整日,哪里还有闲心思给你缝补,挨冻也活该!!” “好姐姐――!” “谁是你姐姐?!你还大我一岁呢!” “好妹妹――!” 红箐眼一瞪:“讨打!” 小童笑道:“那叫什么?好姑娘,帮帮忙吧,不然我挨冻事小,误了跟随王爷的差事,倒值大了!” 被他磨不过,道,“好了!过会儿把衣服送到我房里来!!” “多谢多谢!”小童笑言:“红箐,改日――” “算了,小事一桩,也不用你谢了,”红箐道:“况且你这轩王跟前的大红人,我巴结还不来呢?日后轩王再要打我板子,或许能看你薄面上,由八十大板改了七十八板也说不定!” 小童叫墨雨,是轩王贴身仆童。却是从王府出发才第一次见他,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同竹玉几人早已混熟,他自言因患了伤寒,移出府回家里养了三四个月,恰赶上轩王娶两侧妃进府。轩王属下从陆雨起,无不毕恭毕敬,唯独墨雨,虽也守着规矩,但明显顽皮放肆许多,轩王也似习惯了,并不计较。红箐、竹玉见了倒觉奇怪,不过从实说,墨雨倒不似他主子那么惹人讨厌,倒颇有好感,如果不因他是轩王的人,做个朋友倒没什么不可以。 因店内吃用一应齐备,房间又布置的温暖舒适,这晚众人休息得极好,次日醒来已是神清气爽,疲劳一扫而光。 众人一改光鲜,皆身着粗旧衣服,连马匹亦有意的涂抹些灰泥尘土,轩王早已是分派好,一众侍卫分了十几拨,带足了干粮,一起一起的各个散去,往肃、甘二州明察暗访,务要访出实情。 轩王一行人却只余了云烟、商君主仆并上官行、陆雨两人。几人打马前行,不几时来至源河、景山,晏州同肃甘二州,不过是这一河一山之隔,过了景山,便是赤地二、三百里,肃、甘二州的地界了。 从这边看来,景山甚是壮威,虽是冬季,略显寥落,但由那满山的茁干条枝,可以想见春、夏两季,枝叶繁茂时,山色是何等的郁郁苍苍。 几人顺着景山脚官道绕过峦山,至了肃境,不过一山之隔,景象已大异,二三百里的蛮荒之地,杳无人迹。至了州下禹县境内,走乡过村的,方见了疏疏落落几户人家,一片户倒墙颓,破败萧条。 禹县为肃州十二县之首,首县既而如此,其他可想而知。正走时,迎面走来三、五饥民,老老小小的,颇像祖孙三代,手中拿着木棍破碗,衣服褴褛,冻得乞乞缩缩的,显是讨饭为生,见了轩王一行人,愣了愣,转身拔腿就跑。上官行见了可怜之余又觉好笑,带马上前拦住,几人慌忙跪下,磕头不断:“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我不是什么大王!”上官行道:“你们不要慌!老丈,看你似讨饭为生,为何见了我们,不讨些饭食银钱,反倒跑了?” 听着上官行语言和气,老人抬起头,见上官行是确无恶意,方敢道:“公子爷不知,此间山贼流窜,抓了活人,便生生煮了吃。” 上官行不由一愕,吃人一说虽此前也听闻过,但眼见从瘦得皮包骨的饥民口中说出,那一番悲惨可怜形景,更是震撼。红箐,竹玉听了不由打冷颤,泛起麻麻鸡皮疙瘩。 上官行望了轩王一眼,解下身上粮袱,扔到老者面前,“这几斤干粮,你们拿去!” 老头望着鼓鼓的粮袋,似不可置信,轩王道:“你们饿得久了,起先两日控制着,少吃些,这两个孩子,不要叫他们贪嘴,撑坏了也无法救治,容易没命。” “是是!!多谢公子爷!!”老头一家忙磕头谢。 “轩王奉命赈灾,只怕此时已到了,即要广设粥棚施粥,你等也无须逃命了,到县上领粥。过几日少不得放米放冬衣,回家等候领取,不必背井离乡。” 老人愣愣的,一会儿方缓过来,“是,多谢公子爷相告。” 遂又前行,一路所经之处,鸡犬不闻,十户九空。偶而见着三三两两的饥民俱是形销骨立,随身带的干粮俱已施舍了出去。 日已过午,忽见前方一带村落,虽也寥落,倒还有些人烟气。村头一户人家里,一个老丈正在篱笆内拾掇着柴草,三间小小的茅草屋,屋上烟囱里青烟直上。轩王示意,墨雨忙带住马,上前扣柴门,老丈开了门,问:“何事?” 墨雨赔笑道:“我们过路,又乏又渴,您老人家能否略行方便,容我们歇歇脚,再讨口热水喝,片时便走。” 老丈打量了轩王几人一番,见不似歹人,便说道:“既如此说,请进来坐吧。” 老者将轩王几人让至屋内,见窗下一小小土炕,惟轩王坐下。老者见了,也不多言,于锅内烧了水,掀起旧布门帘,走进里间,拿了几个黄沙碗出来,先倒了碗与轩王,又一一的递与众人。 上官行接过,喝了两口,见屋内虽显简陋,收拾得倒还算整洁,遂问道:“老人家,我们一路过来,所见俱是破败屋舍,看你家,倒还勉强过得?” “什么过得?不过是勉强活着一口气罢了!”老者不由叹气:“这两年年岁不好,过了水灾,又是旱灾,连着两三年,颗粒无收,户户粮食罄尽,但凡走得动的,俱是往别州他府讨饭去。公子看我们乡里就知道了,十户去了**,像我同着老伴,想动腿脚也是动不得,只好守着家里,挨过一日是一日便了。” 千里赈灾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怎么朝廷就不管么?” “管什么?州府把没一、二分收成的大荒年禀上六、七分的平年、半丰年。发下的救灾米,一层一层的克扣下来,至到老百姓手里的,米粒都数得出来,那个管?” 轩王蹙眉:“州府如此大胆?” “唉,我们这是山高皇帝远,说是朝廷州府,实又是西郡王爷把持着政事,两下里眀争暗夺的,谁又说得清楚,左不过是他凌家的天下,只苦了我们这帮水深火热的百姓。” 一时众人沉默。老者虽是村舍之言,倒都是实情。墨雨咳了下,转问道,“老人家,日常都吃些什么?” “哪里还有什么了?带着壳子捣的粗米,还要熬了粥喝!”老者道:“也不是老汉舍不得,看几位也非寻常人,想来熬出来也是难以下咽。老汉也就不费事了。” 轩王吩咐:“拿十两银子与他。”又道:“州府瞒报荒岁,朝廷已然知晓,已派了钦差前来济灾,这次再无虚妄了。”说着起身。只听得外面一片马蹄声,敲得铜锣铛铛响,有人喊道:“乡亲们听着,万岁钦派轩王爷前来肃、甘二州赈灾,已广施粥米,大家赶紧到县上领取啊!!”一起一起的,大约有十来个人,绕着村子转了几圈,喊声渐渐远去了。 别了老者,轩王一行人策马直奔肃州府,到时已是掌灯时分,却不去府衙,直到皇家盘龙寺前下马。 寺前阶下,一位青年公子率着众多下人恭候迎接,见了轩王,忙下跪行礼:“王爷万安!” 轩王一摆手:“免了。”说着径直而入。 那位公子,白衣胜雪,玉树临风,一双眼睛明净得无丝毫纤尘杂质。躬身候着轩王几人入内,经过他身旁时,云烟心内不由一动,世间,真有如此纯净之人么?似觉察到云烟注视,公子不由抬眼,正与云烟目光相对,云烟不由别过头去,上官行见此,却朝他笑了一笑。他不明所以,也回之一笑。 轩王进了禅室,也不梳洗歇息,只喝了杯茶,便听那位公子前来禀报:“已按王爷吩咐,半月前万担粮米已运至晏州边境粮库,知王爷今日前来,已悄悄的暗运二千担至肃甘各州府县,并分派千余人等各处昭告饥民。凡有屋垣损坏的,度势给银,令其修理。各处作乱大小流寇,也由晏州总兵分派将领一一清剿——大约三、四月内,灾情有望平定。待明年春耕,由州府统一发放谷种,若能有个好收成,灾情也就暂解了。” 听着他公事公办的沉稳回禀,但悲天悯人之意却不由从中而发,云烟不知怎的,心中忽然一暖,又怕别人见出失态,忍着不看向他,极力掩饰着做出自然的样子来。 轩王见一切妥当,点了点头,“连日你也辛苦了,下去歇息吧,有事明日再议。” “是,属下告退。” 饶自己再是个冷心肠的人,可今日所见悲惨景象也太过于触目惊心,而这,虽是天灾,亦是**。轩王蹙了蹙眉:“都退下罢!”屋子里照例只剩了商君、云烟二人,轩王挥了挥手:“你们也退下。” 第二日,轩王已换了亲王服色,大张旗鼓的以钦差身份率领众人各处查验看视。县上二、三里一粥棚,一众衣衫褴褛的饥民俱各狼吞虎咽,又按户放米,等候领米的老老少少已自排成了长龙。同时遣了精兵于各村发放米粮,整个进行起来有条不紊,不见少乱。不时的还能听到几句:“老天爷还真真长了眼睛,派了这位钦差大老爷前来济灾!” “这下有得救了,皇上。。。。。。” “听说这位轩王爷。。。。。。”类似的议论。总之,民以食为天,填饱了肚子,一切都好。对这位钦差王爷,灾民倒颇感恩戴德。 见进行的还算顺利,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知道都是那位公子一手经理,暗想他年纪虽轻,办起事来倒谨慎老成。他叫陆晞晨,卸任尚书陆谯的独子,几年前,陆谯因病患缠身,遂告病辞官回乡,现居晏州府。出了甘肃瞒灾之事,皇上想起了他,因就近命他协助轩王办理赈灾事宜。因他宿疾在身,实不堪劳乏,只得命了儿子带领一众手下前来。昨晚初见,上官行已同他互通了姓名家室,知晓得明明白白了。 陆晞晨令属下在前引路,他陪随着轩王,看来他对地方州县颇为熟悉,一路上跨乡过县的,倒是没走冤枉路。却也是眼见的一片破败凋零。这时已是腊月,近了年底,却处处蓬门蔽户,萧瑟凄凉,全无一点儿喜气。 眼见过了正午,陆晞晨道:“王爷,可否略歇歇再行?” 轩王望了望,四周并无人家,只见不远处山环前隐现一条小溪,几近干涸,零零落落的结些冰块,更添萧索,了无生气,“就近可有县城?” “再往前十里,是虞县。相较其他地方,灾情略轻些。”陆晞晨答。 “到了那里再歇。”说着带马前行。 到了虞县,果然换了一番景象,眼见铺户楼馆林立,人来人往,上官行叹了口气:“终于又回到人世了。” 说得红箐一笑,只是碍于轩王在眼前,未敢答言。 陆晞晨亦笑言:“行护卫怎么如此说?” 上官行道:“表面看起来,这虞县还说得过,比起来,此前所见,便是水深火热了,陆公子,你怎么说略轻些?” 陆晞晨笑了笑,却未作答。一径引着轩王进了一繁华酒楼,寻了临窗座位坐下,四下望了望,除了不远处两个书生同桌共饮,整个楼间,空空落落的再无一客人。 千里赈灾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店小二早已点头哈腰的上前,“公子爷,您几位用些什么?” “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轩王问。 店小二道,“回爷,荤的炒里脊炖肘子之类,素的豆腐、面筋、干菜。” “只这些?” 店小二赔笑:“这些,还得我们这一等的酒楼才有。不瞒爷说,从前山珍海味俱是不缺,只这二、三年间,年岁大荒,有的吃饱肚子就算难得了,又有几个富户拿着银子去浪费,纵有银子,也没处买那好东西去。” “两荤两素一汤,再上些饭食。”轩王摆了摆手。 “是咧!您稍等!”小二倒了茶,退下去。 少时饭菜便摆了上来,炒里脊、红烧肘子、清拌豆腐、冷面筋,外加一份紫菜蛋汤,看着菜色倒颇好。轩王道:“在外不必拘礼,都坐下吧。”却只是云烟、商君听了坐下,轩王抬眼望了一下,上官行笑道“谢王爷!”陆晞晨微一踌躇,也侧身坐了。墨雨却立于一边不言,红箐、竹玉也面面向觎,菊晶更是不敢坐。 轩王冷言:“不饿么?” 红箐结结巴巴的:“不。。。不。。。不饿。”竹玉一旁也道:“奴婢。。。带有干粮。” 云烟不禁暗自好笑:这两个丫头,几时这样怕过人来? 上官行哈哈笑道:“你两个,几时这样胆小来?那无法无天的脾性哪去了。” 红箐悻悻望了眼取笑的上官行,暗说不是自己胆小,是轩王太过于反覆无常,一句话不对就有得好看,惹不起躲得起,还是规矩些好,却不敢明说,只低声嘟哝着:“主仆有别。” 对面的两个书生大概也听了主仆几人对话,满面笑容的望了过来,红箐见了一气,瞪眼道:“看什么看!吃饭好看?!” 一书生笑着反问:“吃饭不好看?!” 见他那调笑样子,红箐火气滕的窜了上来,伸手拿起两根竹筷,运了内力便向着他身上飞了过去。 那书生见了,“哎呦”一声,慌忙将身往后一仰,筷子是躲过了,不过也失了重心,咕咚一声连人带椅跌倒。大概摔重了,一手扶着肩膀直叫哎呦,慢慢的站起身来,却见那两根筷子直钉到眼前梁柱上,有寸余深,登时吓了一跳,向红箐道:“你这小丫头,我同你无冤无仇的,不过是说了两句玩笑话,就下这样杀手。这要打在我身上,还不透了,穿两个血窟窿出来。” 红箐也是一气之下冲动出手,也觉出手太重,遂转转头不再言语。 上官行却站起一抱拳,笑言:“两位公子,不必同她一个小丫头计较,可否请二位移驾,共饮几杯,算是在下赔罪。” 二位忙笑着还礼:“萍水相逢,怎好叨扰?”边说着,已是走了过来。陆晞晨见了微一皱眉,却也未多言。 轩王冷冷的一言不发,二人毫不介意,搭讪道:“在下林浩,这位名程照,仁兄怎么称呼?” “上官行。” “哦,原来是上官兄,久仰久仰!” 素不相识,久仰从何处来呢?二人看来嘻笑随意,却暗深藏不露,不然,刚刚也躲不过红箐那两支筷子了,却不知刻意接近打何主意?上官行笑了笑,“程兄,林兄,可是本地人?” “不是,不过也不远,晏州府。结伴来看望一位朋友。几位呢?” “我们也是来拜访一个旧友,不想正遇着灾荒,十户九空,沿路倒颇觉凄凉。”上官行答。 “这灾荒,唉,”林浩叹了口气:“总是当权的争权夺势,不过为开战找个明正言顺的借口,就不管百姓死活。” 程照道:“林兄谨言。” “怕什么。他当权的没心没肺,做都做得出来了,还怕我们说说?” “隔墙有耳,你少说些。” 见他两个一唱一和,上官行道:“何以见得?” “上官兄,但凡有点见识的,都晓得,西郡久有反意,朝廷势必清剿,一场大战即在眼前,而肃甘两州责任推脱指责,就是一最好借口。殊不知言捉贼的就是贼首,为了权势之争,看来真是无事不可为。”林浩说至此,颇显气愤。 上官行道:“为君的总有为君之道。一味软弱的菩萨心肠,能坐得了那个位子?更别谈什么造福百姓?” “那也要有个限度,”林浩针锋相对:“两害相较取其轻,一味的只顾师出有名,这可是十数万的百姓?” 程照道:“你就只知空口胡说,既有这个爱民的心,怎么不去考个状元,真真正正的立一番功绩,治国安邦。” 林浩道:“我做不来,说说还不让了?” 众人不觉好笑,见他刚刚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早又换了嬉皮笑脸,上官行笑让:“程兄,林兄,且先用些饭酒。” 林浩举杯一饮而尽:“倒还不错,如此年岁,这酒已算难得了。” 正闲谈时,只听“蹬、蹬”的楼梯脚步声响,一老者手持帘幡,走上楼来,约六十左右年岁,穿着干净的青布衣鞋,面貌斯文,看样子倒像个教书先生。四下望了望,便走近前来,举手道:“几位公子请了?” “何事?”林浩问。 老者道:“看公子也似读书人,在下做个二转语上首,赌个小东道,一百文,求下首,不知公子可有意一试?” 二转语,下首要与上首内容相符,寓意却要更强更深刻,闲时文人做戏倒常弄,不想今日这老者倒用作生计了。 千里赈灾5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林浩笑笑:“拿来看看。” 老者掀起幡上罩布,只见写道:年去年来来去忙,不饮千觞饮百觞;今年若还要酒吃,除却酒边酉字旁。(饮水也) 林浩看了笑道:“老人家,看来你也是深受灾荒之苦了。” 老者听了苦叹道:“不瞒几位说,在下祖传的偌大家业,虽称不上大富贵,也颇过得了。谁知两年大旱,流寇洗劫,所有存储荡然一空。没奈何,幸得认得几个字,靠着写写文契、卖字测字的混口饭吃。” “也算可怜了,”林浩说着又看了看字帘,笑道,“这个不难,我写给你。”一边吩咐小二备上笔墨来,提起笔,不加思索,一挥而就,众人看道是:年去年来来去忙,不杀鹅时也杀羊;今年若还要鹅吃,除却鹅边鸟字旁。(杀我也) 见写得诙谐,众人哄的一笑,林浩道:“苦中乐而已,老人家,怎样?” 老者叹:“公子才学是好的。”说着便欲取钱。 林浩一摆手止道:“算了。戏作而已,难道真同你要银子?”倒随手拿出一块银子,有七八两,“这个拿去,暂且换些粮米度日。” 老者忙道:“平白无故的,怎好受你的银子?” “我也是惜才之意,见你似位饱学先生。这几两银钱在我不甚什么,倒够你一家过些时日,不必推辞收了吧。” 老者方千恩万谢的拿了银子,告辞下楼。 见老者身形不见了,上官行笑道:“林兄倒是才思敏捷。” 林浩一笑:“取笑而已。” 竹玉乌溜溜的眼睛扫视着他嬉笑的面庞,琢磨着他的“杀我”之说。 却见一护卫走上楼来,近陆雨耳边悄言几句。陆雨略皱了皱眉,走近轩王耳边低言:“属下有事回禀。” 林浩、程照见了即道:“几位既有事在身,我们就不打扰了,只管先请,后会有期。” 上官行亦笑道:“如此便先告辞,后会有期。”众人起身出了酒楼,在街上左拐右拐三转两转的,至了禹县县衙前。衙门前,两排皂隶拔着精神虎视眈眈的站列着,里面该是知县正在升堂问案。 上官行踱至一班头前,“大人,草民求见知县。” 班头望了望几人,“何事?” “为着征粮征税之事。” “征粮征税?”班头疑惑问,“哪家的?” 上官行不答,只望向衙门里。 班头似恍然而悟,“你是赵员外家人?” “是。我来替员外将余下的补上。” “你早说啊!这是何苦呢?!”班头舒展了眉目,“早知你家员外家有万金,不过是几百两的碎银子,推推托托的不肯拿出来!早些纳了,是不是省得我们几次三番的跑腿发传票,他也少麻烦?真是。。。。。。跟我进来吧!” 堂上正热闹着呢,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芝麻官,胖的满脸泛油光,带着不胜厌烦听着堂下跪着的十几个人诉着:“县老爷,不是草民妄图赖税,实是拿不出。。。” “这人丁税、什一税免役税。。。一项项的交下来。。。” “家下人十去七八,连逐日食粥,尚难支持。。。” 前两年大旱,今岁又是荒年,如何拿得出。。。。。。” 知县沉着脸,“啪”的一声拍下惊堂木,“都给本县住口!你们这些员外,商量好的?统口拿不出来?仗着略有些欠收,便要瞒天过海的混过去?催一次,交一点,几次三番的拖拖拉拉?如今通众口一词的拿不出来了?当本县真治不了你们了?” 众人被他说得惶意惧生,几个胆小的已抖了起来,口中连称:“不敢不敢。”荒旱天灾,流寇作乱,田地收得微微了了,家中私蓄也几乎洗劫一空,能卖能当的,俱已出手,只剩了房子,这当口,想卖也没人买。而这税头,又比长年不减反增,几次催逼,已然倾家荡产了,哪还有银子拿出来? 知县向着其中一四十多岁,身着元色直缀的人问道:“赵广田,你家里有田地多少?” 赵广田一愣,即道:“登录在册,老爷尽知,十几倾。” “十几倾?麦收几何?” “三分收成。” “棉花几何?” “二分。” “稻呢?” “二分。” 知县道:“尚有七分收成,如何捏称荒岁?” 岂有如此加法?赵广田满脸惶急,却又不敢辩驳。 上官行一旁道,“县大人说得对,居然趁着些微天灾,将丰年说成大荒年,意图妄赖税银,如此大胆?真乃刁民。” 班头听了上官行如此一说,不由怔住。 知县方才正与众人盘恒,竟未留意上官行、轩王几人进来,听了他出言方才问道:“你是何人?” “过路人。” 班头头上直冒冷汗。知县怒意盈面,只是想着他方才出言甚是识趣,勉强压下怒火去,问道:“过路人,如何来多管闲事?” 上官行一笑:“草民是偶见大人问案辛苦,意图分些劳冗而已。这些枉法之徒,光动动嘴好言相劝是行不通的。空口白话的想让他们拿出银子来,简直痴心妄想,敛财如命的,指不定将银子藏于何处。依草民的意思,定要将他家里里外通翻,掘地三尺,挖出赃证来才好。面对面的,不由得他不认。” 知县见上官行话句句难听,却又似秉正公断,不失为一个解决之法,不由道:“这些人,虽意图赖税,但平日也总算良民,并未作奸犯科,此时大肆收索,有些不妥?”上官行的话正撞到他心上,这些人,表面看来已被他收刮罄尽,但他确疑心着他们暗相私藏,被上官行一言挑明。只是,只是,皇上昭告天下,又特派钦差赈灾,他若一番搜查下来闹得鸡飞狗跳的,万一出意外,实实划不来。 “大人也太心慈了,拒纳税粮,罔顾国家法纪,还一味诡诈恶辩,也算得良民?不瞒大人说,只等刁民,在下活了一百几十岁,实时从未见过?” 知县狐疑地看着上官行,青年的公子哥,一副随意之态,看样子不过二十左右岁年纪,怎么自言过百岁:“你一百几十岁?” “是,”上官行道,“我们一行主仆八人,几位二十,几位十五、六岁,统一百几十岁。” 众人“哄”的笑出来!知县也方知上官行明嘲暗讽,气得脸上青紫不定,大怒,“啪”的狠拍惊堂木,“大胆刁民!竟敢目无法纪,信口雌黄,来人——!” “身为朝廷命官,不但不能爱民如子,反倒肆意鱼肉,全无法纪,你这狗命,留之何用?” “你、你——是何人?”知县气得抖索,手指轩王,见他一身冷厉,此时方才惊觉,心生惧意。 轩王并不理他:“绑了。” “是!”陆雨答应一声,随即上前。 “大胆!本县堂堂县尊,你敢、敢——来人、来人!” 一旁皂隶一时呆愣,不知轩王等是何来头,竟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陆雨道:“县尊?居然敢对着钦差大人大呼小叫,你这狗头知县!” “钦差?”知县脑子“嗡”的一片白,钦差只一个,是当今轩王,没想到竟撞到府堂这里来,看来难逃一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到此,勉强镇定:“既是钦差,拿来印信我看?” 看出他欲施狡诈,“你也配?”陆雨说着从怀中取出四品护卫腰牌,左右晃了一圈,“看清楚了?有妄动者,斩!” 一众人看得清清楚楚,登时一动不敢动。 陆雨拿过绳子将知县绑至轩王面前,猛一推,已然“扑通”一声跪下。轩王冷冷道:“瞒荒不报,欺君罔上,肆意暴敛,百姓多饿死,你却伺机囤积,暗置梁窟米烂成仓,”命道,“抬上来!” 两随从抬上两只鼓鼓的袋子,扯开口绳,哗的望堂中一倒,知县望着那略略发霉的白米,登时瘫软,又马上哀嚎道:“大人大人,罪臣知过,知过,愿以全部家私充公,抚慰饥民,大人饶命啊!”说着猛叩头,直磕出血来。 “推出闹市口,即时问斩!” “是!” “大人,大人,”知县嚎得变了声,“我是西郡王爷亲眷,求大人看王爷面上,饶我一命——” “大人,我是眉妃堂亲,最得王爷宠爱的眉妃堂亲——!” “大人,看在眉妃面上,饶命——!” 轩王任他嚎叫渐远,转头对陆晞晨:“挑几个能干人,将这里打理清楚了。” “是!” 离了县堂,轩王由陆晞晨等陪着,依旧各处查访看视,将及一个月,将灾区走了个大概,已近年底,各处损坏房屋已然修葺,米粮、棉衣,日常所用之需已齐备到位,一一发放,暂解决了温饱,一扫之前破蔽,虽不比从前安乐年景,倒也恢复了几分生气。 二十六明月庄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马蹄“踏踏”的踏在青石条的路板上,两边垂柳夹道。放眼看去,遍布的雕梁画栋啄檐飞甍的酒肆楼舍,华贵中带着淡雅,繁华,又无喧闹的俗气。天空浅碧泓净的如一江春水,那碧色的悠然,引人沉湎其中,足以忘却一切忧烦。 整个燕陵府亦笼罩于这份悠然静好里。 燕陵位于晏州西北,依山建城,得名于燕山。旋涡式四边起伏回环的山峦,不是十分峭峻高耸,却有着它独特的绵延叠嶂的秀丽,深冬时节,大多树木凋零,亦不乏成片的冬夏常青的松柏等类,郁郁苍苍,于坡峰之际迎风招展,蔚然清秀。轩王轻拢马辔,任闲弛漫步,欣赏着周遭景色,笑言,“陆公子家乡的景色倒颇好?” 陆晞晨含笑谦逊了几句。 轩王却回转头问云烟,“烟妃,你觉得呢?” 云烟顿了顿,“人杰地灵。” 陆晞晨不由捺下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神色,这等称赞,看似敷衍的场面话,但若说暗藏私心,亦未为不可。一月相处下来,对云烟虽颇有好感,但也未多想,只知谨守君臣之礼而已。难道轩王有意试探?如此倒不好答言,只默不作声。 云烟却是神色自若。 “人杰地灵?”轩王笑了笑,幽邃的墨瞳却是光影流动:“不错,似陆公子这等才俊,倒也配得上这个称谓。” “不敢当!”陆晞晨笑笑,一瞬间光华绽迸,映着白衣胜雪,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云烟叹息,他随意间的举手投足,谈笑间的真情流露,都那样的明媚灿烂,如春日晨光,又如此的纯净,直欲使人沉醉了去。“不过燕陵盛景确是不少,北面有崖雪山、镜泊湖,出产的雪兔、银鱼极是美味,另有古佛寺、千指山、百草谷。。。。。。倒有十来处可游的,王爷若有兴致,属下可陪侍游玩几日?” “好,崖雪山的雪兔,本王倒是早有耳闻,究竟异在何处?” “这要让王爷见笑了,说起可贵之处,不过贵在‘肉味鲜美’罢了。” “那银鱼也定是贵在鲜味了?” “上官兄说的是。。。。。。” 闲谈着,一行人直奔明月庄。 明月庄建于西山脚下,占地几里,不大不小的庄子,青砖粉垣青甍,简洁大方,或许是映着山势的缘故,倒平添了几分煊赫。 庄主陆谯早率着庄内人等大开庄门恭迎多时,见了轩王,忙见礼,“王爷万安!”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轩王客气道:“免礼。” “谢王爷!”陆谯站起。看去五十多岁,一副斯文恬淡的模样。 陆尚书?皇上曾经倚重的重臣之一,不过看样子也太良善了,只是表象最容易骗人。云烟想着看了看上官行,上官行倒不在意里。 陆谯将轩王让进客厅,一番宴饮之后,俱各安排好住处,此后便不见了人影。以不敢以带病之体侍驾轩王左右为由,将一众款待应酬俱推给了儿子。 陆晞晨倒颇晓得尽地主之谊,逐日在轩王眼前晃来晃去,形影不离。 灾区一行人太过于劳顿,如今料理完结而返,轩王顺应了陆晞晨邀请,于明月庄小住几日,略作休整。 明月庄食物精美,住处舒适,头一两日,云烟主仆几人除了吃便是昏昏沉沉的睡去,第二日中午,又是半日沉睡醒来,方觉连日疲惫一扫而光,神清气爽。 梳洗已毕,闲庭漫步。 翠竹掩映,松柏郁郁,一条溪流绕树盘石穿园而过,踩着石子羊径,漫步行去,一台一榭,一池一阁,莫不古朴雅趣,生意盎然。 正然行着,云烟忽的止了步。没了竹林的遮映,眼前豁然开朗,落英缤纷的梅海里,青年公子静坐对弈,捻子轻思,眉目如玉。如雪的白裳,穿在世人身上多是衬得几分俗气,偏偏于他,是那么自然而然。云烟承认自己对于一个人的外貌不会无动于衷,但也不会过于留心在意。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天生就的自然华美,静谧璀璨,如春朝百花竞放,清新的气息杂着盎然的活力扑面而来,直叫人移不开眼去。 云烟不由自主的走近前去。红箐只觉一片寒意笼罩,忙暗拉云烟衣襟,却被轻拂开去。看着云烟神情沉迷,红箐暗自叫苦,这个时候发哪门子的花痴,太岁头上动土,老虎面前捋须? 对弈的是两个,云烟并未注意到陆晞晨对面,风华玉贵的凌漠轩。闲然静坐,高贵凌厉亦不减分毫,使人无处遁迹。红箐缩了缩脖子,望着对面闲闲斜倚在白玉石栏杆旁的上官行。上官行在专注观局。 观棋应不语。云烟亦立于栏下,静静观棋。 陆晞晨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轩王却头也不抬视而不见,手下凌厉霸道棋风尽显,不过半刻钟,已终局。陆晞晨输掉几子。 轩王抬头,“烟妃,也喜欢对弈?” 云烟神色一僵,喜欢,最讨厌不过!输了他宝贝千年参,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他明知故问。想了想道:“臣妾棋艺寻常,向不喜下棋。不过,看高手对决,总是精彩。” “是么?”轩王望着态然自若的云烟,转首吩咐道:“陆公子,明日随本王去雪山猎兔,连日你也颇辛苦,下去歇息,今日不必再随侍了。” “是。”陆晞晨立起答应,躬身告退。 “行护卫?” “王爷有何吩咐?” “一局赌银千两如何?” “千两?属下怕输不起。” “本王可从你月俸中扣。” 上官行笑吟吟坐下:“幸亏属下不等着月俸银子糊口,您随意扣好了。” 明月庄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很自觉的一旁观战。 这一下,轩王倒是气度安闲,慢慢置子,直下到月到中天。 静静落下最后一子,又一局终。轩王胜出两局。轻轻揉了几下肩,轩王向云烟笑道:“烟妃,你看,为了这两千两银子,本王直下了这多半日半夜,费了多少精神?看得可还满意?” 云烟呆呆的:“有劳王爷!多谢!” “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打猎呢。”轩王终于发出赦令。 ****** 崖雪山在燕陵城西八十里外,快马一个时辰的路程便到了。 山脚下是森森的松柏林,苍冷的漫无边际,狂风肆虐而过,松涛滚滚,奔腾澎湃。更有一种不知名的树,极高极茂盛,巴掌大的心形叶子一面青一面白,随风掀滕翻覆,放眼望去,只见似一片银星四溅的林海。 “那树名玉雪树,大概是因着特产于玉雪峰下,遂得了这名,”陆晞晨见上官行、云烟略略注目,便笑着解释:“叶子有些药用,治跌打损伤,消肿祛瘀颇有效应的。” 红箐拢了拢被狂风吹得半褪的风帽,道:“看得出来,是个宝贝,待我们等下从山上被风吹落下来,准用得到。” 陆晞晨失笑:“这雪山不同于别处,山下虽是狂风肆虐,山上却平静的很,无碍的。” 行上去,山上果然平静无风。顺着平缓的南山坡渐行渐高,眼前俱是一片雪域苍茫,头顶那白苍苍的天空似近在咫尺,探手可得,脚下的松林已不辨影迹,成了一片模糊隐约的绿。 冰天雪地里清凉的气息沁肌入骨,阳光下一片莹莹玉雪,澄净,纯澈,景色是极好的。只是,走了大半日,连个兔子影也没见。 红箐忍不住,问道:“陆公子,这山景倒是不错,只是我们长途跋涉的大半日,不会是光来赏赏雪景吧?” 上官行笑着用手指弹了下红箐额头:“多嘴!” “哎哟!轻些!”红箐揉了揉,忽然瞥见轩王冷冷的神色,立时噤声,咽下了余下的话。 陆晞晨笑道:“南坡坡势平缓易行,来人又多至此坡射猎,雪兔本就不喜此坡,就更难得一见了。” “哪里多?”轩王问。 “东、西坡还有几只,只是山坡过于险陡,少有人至;北坡,雪兔存窝于北坡,可那里几乎是悬岩般直上直下的无人敢去,”陆晞晨凝了凝神色,“王爷贵体,不宜涉险境。” “看,那是什么?!”竹玉忽然叫道。 众人顺着她手指望去,东边远远的一个小雪苞上,正露着雪芽般的两个毛茸茸的小耳朵,一双大樱桃般的小眼睛鲜活乱转,身子微拱,便从雪堆下探出来,巴掌大的雪白的身形,精灵可爱。 云烟本已搭好箭,却又不由笑道:“我捉活的。”说着身如掠燕,踏雪飞出。 哪知那雪兔却极其精灵,见人一惊,掉转头,快如闪电般,三转两转的已奔出几百米远。 云烟只是脚下加速,看准位置,覆身探手欲捉。。。。。。 陆晞晨看着眼前那横亘的冰凌,忙道:“小心。。。。。。”几乎一前一后紧随云烟而至。 只是瞬间,云烟身形一晃,便向崖下栽去。 陆晞晨疾探手扯住云烟衣袖,刚然停缓,又不知二人谁脚下滑了滑,三两下没稳住,一齐滚了下去。须臾,便不见了人影。 上官行,红箐、竹玉几人只是呆愣愣的望着空荡荡的山坡,半晌无言。 商君却不由冷笑。 轩王怒意陡起,看了一会儿,二人掉下去处,东坡,俱是冰凌叠累,尖锐峭刃有如锋利匕首,不小心撞上,必然穿透身体丧命。片刻,转头,冷厉的目光逼视着上官行三人,最后却落在红箐身上,“你们不是主仆情深么?眼见主子掉下去,不知道去救?!” 红箐胆颤得发抖:“那个。。。这个。。。山坡。。。!”这个那个的却想不出一句推托的整话来。小姐掉下去,当心些便万无一失。可自己若下去,一个失脚便成了糖葫芦。为表忠心,自己是该立刻大叫一声,奋不顾身跳下去的,当着轩王面——只要这个坡势略平缓些。 红箐与竹玉面面相觎。 看着轩王铁青的脸色,上官行终于不自在的笑了笑:“那个。。。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还是下山去看看吧。。。。” 二人在飞速坠落。 匕首不轻不重的划于冰凌之上,“嗤嗤”的尖锐刺耳之声响起,坠势稍缓,陆晞晨拢住云烟,不时的左右辗转腾挪,避开那尖利的峰崚。 “看那个凹陵,我们到那里停下。”陆晞晨说着,脚下顺势一滑,借着匕首入崖身形一顿,顺势落入凹陵之上。 四下里望了望,冰峰倒耸,积雪薄覆,正是接近北坡的东山坳里,上不去下不来的位置。“怎样了?”陆晞晨低头问。 “脚扭了,动不得。”云烟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山坳,“你从这里绕过去,到南坡,先找着他们,再想法救我。” 陆晞晨一个人上去,不难。 陆晞晨不答,细细看了看地形,“这里离山下不远了,还是下去容易些,说着解开腰带,“得罪了。” 绕了两圈,将云烟与自己紧紧缚在一处。 “要下去了,抱紧我。” 云烟脸色一红,却也听从了。 二人如一体下坠,“嗤嗤”之声不断,亦偶有轻微的衣服破裂的声音混杂其中。一路下去,有惊无险、平安落地。 明月庄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陆晞晨解开缚着二人的腰带,笑道:“还好,没有伤着,想起来刚刚倒挺危险的。” 云烟是没伤着,不过他的手臂上却划开了两条寸余的血口子,衣袖上亦洇着血色,甚是触目。他却是不觉般,只问:“脚伤如何?” 脚踝正撕心裂肺地疼着,不用看,也知必是肿得像馒头了。 陆晞晨蹲下身看了看:“怎么肿成这样?须及早医治。” 轩王几人刚至山脚,便见陆晞晨衣衫零乱,神色焦急的抱着云烟朝马匹这边奔来。轩王走近前,冷冷的接过云烟,往自己马上一丢,触了伤处,云烟禁不住一皱眉。 陆晞晨急道:“王爷——” “如何?” 眼见轩王神色不对,只得改口道:“草民护卫不周,请王爷责罚。” “无妨,不关你事。”轩王说着上了马,搂着云烟,疾驰而去。 ***** 明月庄轩王的居室里,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医者正唯唯回着话:“回王爷,娘娘不慎扭伤,幸不甚重。只要好生保养,内服外敷二味药并用,不消半月,定当痊愈。” 轩王冰冷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缓解:“速速开了药来。” “是,是!”医者躬身退了出去。 “回王爷,陆谯求见。”陆雨禀道。 意料中的他必来,不屑自眼中一闪而过,口中却说道:“请。” 陆谯躬身进来,俯伏在地,叩头有声:“逆子冒犯娘娘,草民已将其捆缚在外,请王爷降罪。” 轩王笑了笑:“陆庄主言重了,今日之事是个意外,烟妃失脚落崖,倒多亏陆公子舍身相救,本王谢还来不及呢,又怎会降罪?” 陆谯满面恭谨严肃:“多谢王爷宽宏大量,不予计较。娘娘贵体受伤,全因逆子疏于防护提醒,侍驾如此疏心大意,罪该万死。草民自会重重责罚。” “本王说了不必,你下去吧!” “是!” 见陆谯退出,轩王看了陆雨一眼。 陆雨会意,跟随而出。片刻回来复命:“陆谯令庄丁重责陆晞晨一百板子,属下拦下了,只打了十来下。” 轩王听了,摆手,陆雨退出。 云烟闭目不语。 轩王目光在云烟冰冷的面庞上逡巡:“该打一百板子的,是你的两个丫头!” 云烟不理。 “来人——!” “王爷?”云烟睁眼。 “怎样?” 望着床前跪着的可怜兮兮的红箐、竹玉,云烟只得低声道:“臣妾错了。” 见轩王不再追究,便一挥手,二人如蒙大赦,急忙退了出去。 “你错在哪里,本王怎么不知?” 云烟心头火起,强压着怒意:“王爷,您曾答应过我,两年后会给我休书!王爷可还记得?” “记得。” “王爷可要毁约?” “本王向来说话算数。” “那么,王爷今日所作所为,又是为何?” 轩王俯下身来,幽暗的墨瞳几乎直对上云烟眼睛,“你就这么等不得,急着去勾搭男人?怪本王坏了你的好事?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该向陆谯说明,作主成全了你与他公子的婚事?” 云烟不解他为何生出如此怒意,不过,自己却再难掩抑,怒气十足的瞪着他。 片刻的剑拔弩张,轩王忽然收起了怒意,笑了笑:“本王是说过两年后放你自由。不过这两年,你还是本王的女人,有肌肤之亲,或是有属于我们的孩子,都属再正常不过。本王提醒你安分些,有何不妥?!” “你说你会以无出之名休了我?!!”云烟怒吼。 “是,不过你若真生出了世子,本王如何休你?”轩王说的云淡风清。 云烟发觉,同他争论,是白费唇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说真的?” “本王对你没兴趣,”轩王冷冷得说得斩钉截铁,“你只要记得老实些安分守己,别给本王招惹麻烦。陆谯是皇上心腹,你不知道?!本王会听任你引狼入室?” “陆谯替皇上卖命,陆晞晨并未掺杂其中,关他什么事?” 轩王几乎遏不住怒意,俊俦的面容凝着嗜杀的凌厉,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定定盯着云烟清冷的双眸,眸中有着涉世沧桑的凌厉、果决,无论如何看不出幼稚来,可偏偏却说出如此幼稚的话。 轩王怒极反笑,语气挂着淡淡的嘲讽:“本王从前怎么没有发觉,本王的烟妃,竟是如此的天真单纯!”说着又近前,目光锐利的直要从云烟脸上刀锋般划过:“陆谯只他一个独子。他父亲的所作所为,同他没有关系,同谁有关系?同你有关系?” 窗外月华如洗,几条含苞的梅枝横斜有致的映在窗子上,清丽隽永,宛若一幅颇具意境的写意画。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子,映得窗前人影朦朦胧胧,飘逸,高贵,又无情的一个人。自己名义上的夫君。云烟忽然觉得,那美好的画境不过是假象,似有无形的黑暗牢笼笼罩了过来,一丝意外所见的希望的曙光,萌生便止,未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 按着药方子,内服外敷双管齐下,效果颇好,到了第三日,便好得差不多,可以下床走路了。稍活动活动,有助于恢复,听了医嘱,红箐、竹玉扶着云烟在园中湖边溜达,顺便看看游鱼戏水。 明月庄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红箐忽然皱眉:“讨厌的,总能遇到。” 菊晶在对面已福了几福:“请娘娘安,”她嘴上说着话,却不防脚底一滑,“咕咚”一声,掉进水里。 主仆几个只是静静的看着。 她挣扎着:“救命!救命!救——!”沉沉浮浮,反越向湖中坠去,瞬间已没了顶。 眼前一闪,一银狐氅衣被扔至岸边,人已落入湖中,顷刻水花一溅,菊晶已被抱着飞上岸来。 红箐一阵佩服,真是好人哪!听闻挨了十几板子,又顶着寒风在庭中跪了一夜,受了风寒。里伤外伤在身,还敢跳下水去救人,这寒后受凉,非同小可,命因此交代了都难说!真是菩萨转世。 陆晞晨随手拿过狐裘裹住菊晶,轻推后背,控起水来。红箐道:“可惜了这名贵的裘衣了。” 陆晞晨动作微微一顿,继续救治。 吐出几口水,菊晶由迷晕转为清醒,看了看陆晞晨,知是为他所救,谢道:“多谢公子!” 陆晞晨只是问:“可还能走?” 菊晶试了试,两腿发软,头脑昏晕,只得摇了摇头。 “你等着,我去叫人来!”说着起身便走。 竟无视云烟三人。红箐叫道:“公子就这么放心走了?救人须救彻,你走远了,我或者看她不顺眼,一脚再把她踢下水也不定。” 见陆晞晨头也不回的去了,红箐俯下身:“你脑子坏了?跑来挑拨离间?我家小姐若真同了陆公子在一处,离了轩王,对你们可是有利无害?” 菊晶一笑,惨白的脸上越显狰狞:“离了有什么用?还会找得到心里还是放不下。要绝就绝得干脆些,不是要你们消失,是要你们死!” 红箐定定望着她:“你够狠!” “彼此!” 红箐笑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同我们说彼此?!” 陆晞晨已唤了丫鬟过来,远远的,目光淡淡的望着红箐。 丫鬟一左一右搀扶起菊晶慢慢走了。 “陆公子,留步!”竹玉叫住欲跟随而去的陆晞晨,望向云烟:“小姐,我们先略走开?” “不必!”云烟冷冷出声。 “陆公子,您有没有听闻,皇室妻妾争宠施尽手段互相陷害?刚刚跳下水时,有没有想过,那个丫头根本就是故意失脚落水,并且,她有可能会水?” “是,你们王室太过复杂,我无权过问。不过,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垂死挣扎见死不救,袖手旁观,”陆晞晨望向云烟,眼中竟是毫不掩饰的悲悯,“就如,你或许也是故意失脚坠崖,竟拿自己性命视作儿戏?” 他的脸上如此的纯澈,一切心机手段在他面前,似都无处遁形,于他是亵渎,反使施者自惭形秽。 一时静默。 “你与我说过,此处观月景颇美,遂取庄名为“明月”。庄是明月庄,你的名字却偏叫做晞晨,晞晨,月色再好,终是夜色,不及晨光,怕这也是你父亲对你的期许吧。”云烟苦笑,“将来能成为你妻子的女子,一定是修来的福分,只是,你如此好心。。。。。。算了。后日我们就要回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二十七暗杀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天启承元二十五年。新的一年的除夕夜,是在回京途中渡过的。客店里,轩王与商君同桌而饮,该是守岁?另一房间内,云烟主仆三个同着上官行无言静坐,听着外面噼噼啪啪的清脆鞭炮声。。。那是属于别人的喜气热闹,与己无关。 正月十二,回到了上京。 太子竟亲率了百官于西城门外迎接,含笑止了欲待下马的轩王:“七弟不必多礼了。这一趟辛苦差事真难为你,有劳有劳。” “赈灾济民,为父皇太子分忧,略尽薄力,本是份所应当,不敢托词劳苦。”轩王半开玩笑的敷衍。 太子上下打量了两眼,含笑:“到底是劳累,人都廋了一圈!” “是路途辛苦,过于赶了。” 二人并驾而行,彼此应酬,谈笑风生。在百官眼里,似君明臣敬,兄友弟恭。似二人都转了性。 入宫面圣,自有一番回禀,皇上大为满意,自然少不得褒奖赏赐。实际的情形,这次赈灾,本就是皇上一手指挥,陆谯全盘调度,轩王,不过是做做样子辛苦的跑了一趟而已。功劳白给了轩王,名利双收,轩王也不多谦辞,乐得笑纳。 一番庆赏的大排筵宴,轩王却只饮了两杯酒便告退,顺便的,请了两月假,暂推了一切公务。 轩王似想安静的歇歇,不过旁人却似乎并不如他的意,第二日,轩王府便宾客盈门。太子率着一众皇子悉数到来,太子边下马,边笑对侯于府门前的轩王:“本想在我府里设宴请七弟的,料想七弟也不肯赏脸,只好借用你的府第,将接风洗尘的酒宴摆在你自家府里了。” 轩王笑言:“不敢当。太子大驾亲临,臣弟倒受宠若惊呢。” 将众人接进缀锦堂,流水的山珍海味酒宴传了上来。一众皇子把酒言欢,说的不过是别后京中诸事。其实无事,没话找话说罢了。说来说去,说到赈灾,再转一转,转到明月庄,再转一转,转到陆晞晨身上了。 “听闻陆晞晨德才兼备,是难得的杰才,可真?”太子问道。 “是。此赈灾一行,他诸事料理的甚为妥当。” “倒是从了其父。果真将门虎子。”二皇子慨叹。 “他能有多大年纪?多是陆尚书老成的手下所为,功劳算在了他头上?”四皇子一脸的不以为然。“四皇兄说得是,贵门的公子哥们,多行的走马观花的悠游闲荡,有几个是识事的?”八皇子附和着。这两个皇子,样子也算看得过去,却是众皇子中出了名的草包,所有政务公事一事不管、一件不碰,倒真是逐日间走马观花、沉湎玩乐。 “八弟差了,人各不同,怎能一概而论?”二皇子有意的纠正。 “差了什么?”八皇子向着众人道,“不说旁的,单说这京中的少爷们,十个倒有九个半不成才的,做做样子的读书习武,究竟也习不出什么来,出类拔萃的哪里找去?二哥还真以为,他是将相之才?” “八弟也不能这么说,”四皇子呵呵笑道,“我俩同几位皇兄皇弟比,差得不还是天上地下?就不兴他陆谯的公子出落个人物?” 二皇子调笑道:“所言非虚。我倒得找机会禀告父皇,若陆晞晨真如七弟所言,倒不如将他招了七皇妹驸马,为朝廷所用,倒不算埋没了人才。” 四皇子道:“父皇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紧呢,哪里舍得?” “再不舍得也要嫁人的,难不成呆在宫中一辈子?寻个好的颇行得,”八皇子来了兴趣:“七皇兄,那姓陆的果真出色?” “不错。”轩王点头。 “样貌如何?” “很好。” “言谈呢?” 轩王夸赞了两句。 “性情呢?” “会武?” “文才?” 。。。。。。 余下的时间,全部用来讨论陆晞晨了。 轩王从头到尾将灾区初遇相处、燕陵府一行回忆了一遍,有关陆晞晨种种几乎言及个遍。太子含笑听着,二皇子不时的敲敲边鼓,一众听着两个草包皇子事先通过意的发问。辰王倒一言未发,九皇子明显气鼓鼓的,见轩王并没有遏止的意思,自己倒不好不打自招的阻拦。 太子几个是来看笑话的。轩王明知,玉雪山一行,他们知晓得清清楚楚。想必是来看看被侧妃背叛了的自己,是何模样?天启律法,女子婚后不贞,被视为极大淫恶,处以极刑,连带家族亦要受到牵连蒙羞,夫君更是以之为耻,为人取笑嘲视。 堂堂轩王,居然蒙此羞辱,真是天大的笑话!岂能一声不吭就算了?! 搁在四皇子、八皇子身上,也要诛尽妻族才算罢休。 可烟妃的背景是萧将军府,不好动哇?不过以轩王雷厉狠绝的手段?手段? 轩王硬是一声不吭,若无其事。简简单单、三言两语的回及相关陆晞晨的一切,最后,面上挂着淡淡笑意,送客,闹得四皇子、八皇子一场败兴,倒没什么可说的了。 辰王倒看出了轩王平静外表下的暗潮汹涌,想着那个画得貌比无盐、舞若天仙的女子,嘴角上不禁挂着一丝笑意。 这种事情,最是长着翅膀生风的,耳报神第一时间传到了红箐那里,听得红箐讲说,云烟头皮发麻,感觉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一生幸福没求得来,倒是把自己搭上了。轩王会不计较吗?不计较也要计较了。不计较,为何传得如此清晰?他的属下,全都是细作么? 云烟有种踏上贼船的感觉。 暗杀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果然,送走了太子众人,当晚,轩王便来悠然居歇息。俊拔的身子随意往床上一靠,神情慵懒,却说不出的惑魅:“烟妃,看来今后我们要恩爱些了,也好令流言自止,”轩王伸手撩了撩云烟披散的发丝,“你说是不是?” 本能的抬臂,欲将那只手打落,却又忍住,云烟无奈,暗思自己真是大意到没脑,居然丢出这么大个把柄来,叫——这个从不晓得吃亏的王爷来握着。 自这日后,便传出了轩王同烟妃十分恩爱形影不离的消息。而玉雪山之事,实是烟妃失足坠崖,陆晞晨恪尽职守,舍身救主。纯是意外,二人之间清清白白,毫无暧昧干系。 而轩王也竟有假戏真做的模样,夜夜宿于悠然居,清晨,会倚在床头,深情视着云烟临窗梳妆,有时还会走来,动作温柔爱怜的亲手绾上凤钗,云烟略一避让,他会扶住云烟肩头,低下头于耳边轻言:“做戏就要做足,本王为你连政事都不顾了,徒博个贪恋美色的名声,于本王有何益处?为了遮你的淫/荡之名,本王可是尽足了诚意,你是不是也该略有回报,为本王洗手作羹汤,如何?” 云烟脸上一红一白,不过在旁人看来,二人似是浓情蜜意,轩王神态颇为暧昧狎昵。 作羹汤么?不难。色香俱全的菜色端上去,独缺了“味”。轩王只拿筷子沾沾略尝了尝:“咸了。” 统统重做,“淡了。” 再端上来,轩王连筷子也不伸,只言,“菜肴要一遍成色方好,三番两次的翻炒,便失了它新鲜味道。” “。。。。。。” 识时务者为俊杰。云烟放弃了添佐少料,安安分分的炒了几色菜端来,并暗想着,这次他若再挑剔,自己会不会忍不住一盘子砸扣到他脸上? 轩王徐徐举筷,各色尝尝,动作慵懒安闲,赞道:“不错。”一餐下来,各菜皆去了大半,看来真似不错。从此,轩王十日里便有了**日在悠然居用膳。 闲来无事,轩王笑问:“烟妃,可会弹琴?” 云烟呆脸:“不会。” “可会女工?” “不会!” “那么送给上官行的荷包是何人绣的?” 云烟无言。 “舞是何人教的!” “师傅。” “师傅大名?” “无名。” “现在何处?” “不知。” “红箐!” 红箐一惊,不意轩王突然叫她,忙应声,“在!” “你叫红箐?”轩王闲然带笑,“谁起的名字?” “回王爷,夫人起的。” “你们跟从烟妃几年了?” “自小,几岁时被夫人买到将军府,奴婢与竹玉两个便服侍小姐了。” “哦,怪不得主仆情深,原来是自小的情长,”轩王笑笑,“如此说来你们对烟妃是知之甚详了,说说,烟妃如何习舞的?” “这舞么。。。。。。”红箐迟疑,敷衍的话不敢出口,实话又说不得,只拿眼溜着云烟。 轩王只作不见,接着道:“本王只是好奇,烟妃这冷性情,如何会喜舞,肯下功夫练到此境?” 云烟笑笑,“王爷,您不必难为奴才了,有话直接问臣妾就是。” 轩王亦含笑:“你为谁练的?” 云烟漠然:“跳个舞而已,非要为谁而练么?” 轩王淡笑:“不情不愿的能练到如此臻境,你也算资质甚好,颇有天分了。” 云烟注视着轩王,一副邪肆不羁的风流样,却似了然于胸,有意无意的带着一丝讽意——他怎么知道的?知道多少,还是纯是揣测?遂笑言:“王爷流涟花丛日久,各色奇葩想必也见得多了,竟肯青目于臣妾?臣妾舞姿果然不错么?” “惊为天人。”轩王倒说得一本正经,目光在云烟脸上逡巡,“只是不知,这张面具下,烟妃的真容,是否也会如本王猜测一般,清绝无双?” 见他认真,云烟一愣,随即转开脸,冷冷道:“与你无关。” 轩王也不生气,起身若无其事出去。晚间照旧来,言语意外的温和,甚至向红箐、竹玉搭上几句,仿佛日间那不经意的不快对话,从未发生过。 如此半个多月下来,红箐不禁哀号:“这只老虎,倒装起熊猫来了,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害得我提心吊胆的?” “管他呢!” “我是不想管他,可日日在眼前晃,晃来晃去的,想当作不见也不成哪。” 竹玉亦是一肚子烦乱,虽然嘴上说着管他呢!那个心机深沉的王爷逐日近在眼前,害得她脑袋里一根弦紧绷,生怕一不留意说错话,说了不该说的,露出一点线索,被他查下去,麻烦就大了。弄得几乎神经衰弱。 红箐看着云烟:“小姐,我敢打赌,他绝没有那份闲情逸致来同您卿卿我我的,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要你来说?谁不知道!”竹玉气的笑言:“这叫山雨欲来,他越是悠闲,越是平静,越是叫人害怕,指不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暗中作的什么手脚勾当呢。” “嗯,有理!”红箐点头。 云烟失笑:“好了,你们两个,这时这么明白,怎么当着轩王面,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怕成那样!” 红箐跳了起来,“哎呀,小姐!你当他那打板子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么?我小命可就一条!虽说舍命陪君子的陪您入了王府,但总要把命用在值得的地方是不是?。。。。。。。” 暗杀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倒是觉得这两个小丫头够聪明,虽然表面上看去一派单纯。轩王优哉游哉地过了一月,京城果然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左禁卫将军赵朴、右禁卫将军吴柱、竟属京兆伊连明、京师提督霍央,一夕之间,全部被暗杀身亡。一时之间,皇宫宿卫、京畿军队、京师十门共二十万人马,登时群龙无首。不得已,皇上提副代正,暂代主统领司职。追索凶徒同时,下令臣属务各加严戒备,庶免疏漏之处。一应重臣府顷俱各里三层外三层加派戍卫巡防。如此戒严,两三日之内,又有吏部侍郎严武、工部员外郎闽燃、御史曹琏等八位大员先后遇害。 凶手连个影子也没有。十二人均一剑封喉,并未惊动身边任何人。 皇上勃然大怒,严令:“从各府中人查起,显是内奸串通,通同作乱。”登时各府里鸡飞狗跳乱个天翻地覆,然乱过一番过后,仍旧无丝毫凶手线索。 然虽无线索,却有着明摆着的昭然若揭的线索:被暗杀的十二人中,八个为太子心腹,其余四个,是轩王一党。这次暗杀,矛头对准了太子、轩王。 最大的嫌疑便落在了辰王身上。 辰王却是一脸的坦然从容,朝堂之上,奏明皇上:“此事是逆贼挑拨离间,令我们手足自相残杀,一箭三雕,他坐收渔人之利。”轻轻巧巧的推到旁人身上,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皇上想想,觉得有理:“你认为,是何人主使?” 辰王静默片时,道:“当下看来,最大的嫌疑,有可能是西郡王。” 西郡王秣兵历马,备战筹谋一步紧似一步,暗密情报一封接一封已如雪片般传到皇上手里,一场大战在即。这个时候,若说西郡王故意搅得京中大乱,他伺机进攻,也说得过去。只是,干净利落的在京中连诛十余名大员,恐怕他,还没这个本事? 皇上沉吟:“圣主遗训,我凌家子孙,非大逆不道,不得自相杀戮,否则,可群起而讨之。这也是望皇族和睦之意。朕对西郡王,一忍再忍,无奈他执迷不悔,定要犯上作乱,朕也只得抛却手足之情了。” “你们怎么看?”皇上问向一众皇子。 太子不语。轩王答言:“未查明之前,此事尚无定论。不过,西郡王所指使的可能性是大一些。不管是不是他所为,他的反行已是昭然若揭,父皇该及早派兵平定才是。” “至于平叛。。。。。。既然他还并未举旗造反,先容他几日,或者悬崖勒马也未可定。此事,暂不必论,目下最紧要的,是要查出这次暗杀主使,以安臣民之心。”皇上说着令辰王、轩王:“此事便交由你二人追查,一月之限,务要严缉主谋。” “是!”二人躬身领命。 ***** 上官行至悠然居笑着言及朝堂上君臣父子一番对话:“皇上命轩王、辰王追查此事。缉凶的便是主谋,不知能查出什么结果来?” 红箐吓了一跳:“是轩王下令杀的?” 云烟想了想,问,“有四个是他的人?” “表面看来是,”上官行拿起手中把玩的扇子随意向椅上一靠:“不过,俱已被太子收买了。此次太子势力极受重创,是有苦难言。这十二个人都莫不是重中之重,譬如禁卫将军、京兆伊、京师提督,一旦发生变故,直接掌控京师要害安危,京外的精兵虽多,远水不及近渴,待赶了来,只怕大事已定了。赵朴几人誓死效忠太子,收买不来威胁不了,干脆杀了干净利落。如此一来,再派人手,皇上与太子恐怕要三思了,说不定,一不当心俱安排了轩王的手下上去。” 竹玉一旁笑道:“那个辰王看起来挺精明的,倒也随着轩王的意嫁祸给西郡王。” “西郡王是最好的替罪羊,”上官行一笑:“这个顺水人情辰王自然是会作。更何况,若没西郡王,便是他的嫌疑最大。如今轩王去了太子的势力,对他有利无害,毕竟他同太子也是对头。他是乐得附和。” 红箐一撇嘴:“说来说去,勾心斗角的,就没一个好人。” 上官行笑着望来:“怎么,你当辰王是良善之辈?” 红箐言:“当初看他,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不食人间烟火,无世俗狡诈心思是不是?”上官行取笑:“说你笨,你还真是不长记性。说到不食人间烟火,无邪无害的模样,没人超过了无情去!你同他相处也这么久了,怎么还能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 红箐瞪大了眼睛,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起。 竹玉捅了她一下,故作安慰道:“好了,别不服气了,行公子教训的是,以后别再以貌取人。你记住了,这个世上,除了行公子,就再也没有无邪无害的良善之辈了。” 红箐大笑:“行公子是良善之辈,亏你说得出口!他是良善之辈,那世上就再没有恶人――”突然笑声戛然而止,眼望着轩王走了进来。 轩王似并未注意到因他出现而霎时凝滞了的气氛,含笑问:“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红箐、竹玉两个立时敛容噤声。 上官行见了,笑道:“怕成这样?平日里同我大呼小叫的本事哪去了?” 竹玉两个不睬。 上官行因向轩王笑言:“王爷您看,拿我的话权当耳旁风,怎么说我也算是主子,她们就这样没规矩,看来是我平日太过随意,把她们惯坏了。她们倒偏偏怕你怕得要命,连萧将军面前,也没见她们安静成这样。” 暗杀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本王倒觉得,行护卫是有意的与本王炫耀她们同你的关系亲近呢。若不是当成自家主子看待,如何敢放肆,”轩王和悦笑言:“只是,本王听闻,烟妃自小居于外祖母家,回府居处的日子屈指可数,想来相处的日子有限,你同她们倒似朝夕相处般亲密?” 上官行遂一笑:“投缘吧,属下也觉得同她们没来由的如家人般亲切随意。” “投缘如此,倒极难得,”轩王笑言,“只是讲道怕本王,本王又没有多长出两个头三个翅膀出来,有何可怕?” 红箐眼珠转了转,陪笑道:“王爷您并没有什么可怕,不过是,您的责罚可怕。您若肯去了责罚,我们也省得提心吊胆畏您如虎了。” “责罚?你若无过错,便不必担心了。” “您为王府之主,有无过错您说了算。人谁无过?奴婢难得一时疏心闯下祸,您若肯大事化小,从轻发落就是了,反过来,一点子小事便一顿板子要了奴婢命,多冤枉。更何况,无错还有人嫁祸呢,王爷能偏袒奴婢一些自然是好。” 上官行道:“你看看,给她个笑脸便敢放肆大胆了。王爷,看样子要不了多久,您也可以同我炫耀两个丫头同你情近不分主仆、没大没小了。” 此后轩王倒也真不加意怪罪。 红箐、竹玉同轩王水火不容的关系确实缓和了许多,红箐暗暗掂掇:这样也算熟识了些,以后再有祸事发生,多少也能照看一、二分,比以往形同陌路要好些。小姐是萧将军身份罩着,自己同竹玉,小小使女,比蚂蚁命还不值钱,有商君在,谁知会怎样?如此想着,对轩王竟有说有笑的,刻意讨好了几分。 闲来只是无事。轩王虽接了追查刺客的差事,竟是查无此人,连日来一些踪迹儿线索没有。眼见皇上责令的一月之限将至,两个皇子,却是一个在府中悠闲品茗,另一个,成了怡红院常客。 怡红院是京中第一个花柳繁华地,王孙公子追欢逐笑所在。据说,怡红院的姑娘们个个等闲了得,无数的风流解数,客人们无不流连忘返,自然,也少不了一掷千金。因此,坊间纷纷传言,怡红院的红牌身怀三绝,色绝,艺绝,另一个,是多金。 明月楼老板柳清清,便是怡红红牌之一。 轩王最近丢了正事不顾,倒是往这个红粉知己处去得勤了。不但自己去,还带上上官行,程普,连带云烟主仆三个。 当着云烟面,柳清清颇知礼识趣,举止上落落大方,闲言笑语,同轩王毫无私情狎昵举动。云烟在场,程普着意取笑,诸如,“柳姑娘如此善解人意,不如随了王爷回王府,朝夕奉侍,岂不省了王爷奔波相思之苦?” 柳清清笑言:“奴婢哪里敢高攀?世子若不嫌弃,奴婢倒情愿随去世子府,容奴婢洒扫庭院做个粗使丫头,也就是抬举奴婢了。” “哦,我府中若连个粗使丫头都有柳姑娘这般姿色,我也就不必再踏出府门半步了。就如,”程普看了看云烟,“温香软玉在侧,又何必远处沾花惹草?” “这话,倒不似世子素日风流的性情了?”柳清清眼泛桃花的取笑。 “风流就不许转性?你没见哪个王孙公子改过从良?” “没有。别说王孙公子,连我们怡红的姑娘们都未见脱离从良的。在此欢笑不好?讲何从良?世子还是收了这份心思,也好照顾我们些生计。”柳清清笑,转道,“知道世子喜舞,近日舞院的姑娘们又练得一支绝妙新舞,现下叫她们来舞与世子看如何?” “好,”程普欣然,“叫来看看,若果绝妙,本世子重赏!” 柳清清一笑,唤上人来。 十二个异域打扮的舞娘,丝薄的红纱衣包裹得身形毕露,凹凸有致,光看妆扮,就足以叫人血脉喷张。长发如丝绸般披垂,只饰以两三个猫眼祖母绿,手腕脚腕上带着一串金色小铃铛,舞动起时,清脆叮铛。 这几名舞娘练得大概就是勾魂摄魄的本事,举手投足,娇娆异常,身姿曼软,体态撩人,飞旋舞动,目眩神迷,铃铛声也似成了迷人的诱惑,敲得人心房砰砰的跳动加速。 程普满意点头:“不错。”又悄向轩王,“比七嫂如何?” 轩王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不如本王令烟妃同舞,也好让你见见高下之分?” “不敢不敢,”程普讪笑,“七嫂金尊玉贵,岂是这青楼舞女可比的,唐突失言,勿怪勿怪。” “七嫂,”程普招呼,云烟却不答言,皱着眉望向上官行,上官行正直着眼望向当中女子腕上金铃,目光怔仲。云烟登感诧异,随之细看,只觉眼前一片金光飞舞,噹噹泠泠的一片清脆铃音,有条不紊如清流溪水般悄入心田,又在那份安心的清凉中,繁复的纷繁错乱杂踏而来,如乱绞的斜风细雨,混于室内浅雾般迷漫的袭人熏香里,迷迷濛濛.。。。登时心志全失,目眩神迷。 眼见那名女子越舞越近,忽然,“叮”的一声,在云烟耳中响起,如清脆圆润的玉石相击,露滴清荷,云烟倏然惊醒:“西域雪蛊!”暗叫一声不好,抬手掀翻桌子,砸了过去。 登时欢宴成了搏命场,两方杀到了一处。 雪蛊轻若飞尘,白若粉末,掩于熏香缭绕下,以西域特制金铃诱之,一刻钟,便会深入人体内。重此毒者便成了行尸走肉,听人摆布的木偶而已。 暗杀5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好在云烟当即惊觉,雪蛊还未来得及诱出,几人并未受毒。 不过这几名舞女倒极缠人,见毒计败露,光洁的手指登时罩上锋锐利爪,挥探抓搴,身如游鱼,攻守间相互配合,只见眼前辗转腾挪银光缭乱,颇好看相,却也处处杀招。 她们的功夫确实不弱,合一阵势又徒添了多倍力量,只是遇到的是轩王、上官行、云烟几人,皆当世寥寥可数的高手,注定讨不得好去。几招过后,云烟已觎出阵势破绽,遂疾冲狠打,剑绞得如同飞花,一刺到底,身形穿阵而过,随即转身旋起,趁着阵势稍乱,势如霹雳一剑直砸向阵心,轩王、上官行亦左右秋风扫落叶般,剑风卷到,登时被夹攻的十二人四分五裂的跌落开去,一一毙命。 柳清清见轩王几人同时动手,早已晓得此行刺客非同小可,惊得面色惨白,惶恐道:“王爷,我不知情!与我无关!” 程普将滴血的剑尖在她面前晃了晃,心里在考虑着要不要借此机会除了她――轩王无令――遂笑转问道:“与你无关?那是你老板背着你布置的喽?是不是呢,柳姑娘?” “世子容我说明白再动手不迟,”柳清清向轩王乞求道:“王爷,不是我私意为老板开脱,此事,恐怕她也不知。她与王爷无怨仇过节,这么做,无疑是自寻死路。她不会。。。。。。此事,王爷日后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当下要紧的,既然舞坊都安插得人来,恐怕整个怡红院都在刺客掌控之下了,王爷还是早作打算――” “聪明!――不过在场的,哪个不知?”程普道:“柳姑娘,你说得晚了些。” 没什么可打算的,除了杀出去,无第二条路可走。 云烟轻掀帘角看视,周边的楼道窗口均已布置好了箭弩,密密匝匝的整围了一圈,风雨不透,想要硬闯,恐怕费些功夫,何况,楼下院中必是高手如云了,两下夹击,倒有几分凶险。遂放下窗角,转过身,向轩王道:“看来王爷是不准备怪罪柳姑娘了。请问,等下对决,若碰巧遇着柳姑娘,该如何处置?请王爷明示。” 云烟有此一问,自然是估量着柳清清在他心中占着很重要的份量,轩王深邃的墨瞳注视着,“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打算?”果然云烟道:“知道柳姑娘是王爷心之所爱,不过生死之时,人总是自保本能大些,若失手错伤柳姑娘,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轩王同柳清清两人相处亲密,云烟早已知晓。两年前同着梦晴三探明月楼,当然那时追杀任务在身,探的是旁人,不过却都偶遇了轩王,三次,便三次亲见了轩王、柳清清缠绵,两次床上,另一次,鸳鸯浴。轩王待商君真心真意,独一无二,这是云烟入了王府后才发觉的,但可气的是,对商君一往情深的同时,又与旁的女人卿卿我我?柳清清?虽比不了商君,也算是轩王的女人吧?敌我不明,自该报备一番,省得轩王秋后算账。 轩王不言。云烟当他是默认。转眼见柳清清脸色白了又白,紧咬着嘴唇,却未接言。云烟暗叹,两人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而轩王,无情如厮? 云烟暗叹了口气,身形已如掠燕飞出。半空中几人跳起迎上,云烟出手便是秋水剑式。萧瑟冷冽,剑气如虹,一道寒光起处,几道鲜血已喷了出去。云烟已使出了看家本领。同敌人斗在了一处。 满院中,已是数不清的刺客,身上均着着一色黑或一色白,阴阴惨惨的模样,犹如许多个黑白双无常,却不单打独斗,或五人,或七人,怪异的成扇状成斧状的翻卷着进攻。 如此一招式下来,就是同时刺出的二十几剑甚至四十几剑,轩王、上官行几人被冲得分了又合,合了又分,还要时时防备四周不时射来的冷箭,形势颇峻,虽未受伤,衣襟稍角亦零落的着了几剑。而刺客好似杀不尽般,片时地上几乎累叠,又源源不断的从四周房舍中涌出,发出新一轮更为犀利的攻击。 上官行身形飘逸,上下游走,一套流云剑使得挥洒自如,然飘然流逸中却是招招致命。手起剑落间,望着愈杀愈多的刺客不禁皱眉,如此声势,难道轩王当真毫不晓得?――那就不是轩王了。 激烈搏杀了小半个时辰,云烟几人已是杀得麻木,衣襟七零八落,满身的血迹,分不清自身受伤还是敌人的了。 刺客攻势却愈见猛烈了。猛烈之中又添了十人,枯瘦如柴的十人,看去犹如十个木头桩子。上官行打量了打量,好似雪域十煞的模样?待到阴寒的掌风四面打来,确定十煞无疑了。 十煞直奔轩王。上官行、云烟、程普、陆雨几人,自发的围拢过来,将轩王护卫在中心。迎着呼啸而来的冷风,上官行知晓,被他们掌风捎到一招半式的,便得冻成个冰陀螺。斗到这许久,居然未见一个救兵?轩王的侍卫、谷中的杀手,都死绝了?!援手几时来还是个未知数,只宜速战速决要紧,想至此,剑势一变,已使出流云精华,夺命十二式。 声势浩大、崩崖轰雳的一剑,看似霹向正前方的敌手,却于半空画了个圆弧,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直砸向身后对手,云烟也似会意般,指东打西的相帮。二人合力夹击下,一剑刺中了胸膛,功夫了得的十煞之一当场毙命。 第二式,流云波转。依旧打向面前,敌手全力搏役时,剑风却消得无影无踪,瞬息转却到离之相隔两、三人,云烟正全力搏杀的雪煞身上。又是一剑致命。 暗杀6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如此,二人配合默契的相携相帮,一番激杀下来,须臾解决掉七八个,另两个,也于混战中丢了命。 堂堂十煞,雪域谈之色变的人物,就这样被看似轻易的解决了。 手起剑落间,最后一煞寂然倒地。称雄一世的人物,如此死法,横七竖八的尸陈于地,光景未免凄凉。然而也没人留意这个了。承接而来的四只金色服角一闪,四人如同蓬勃发光的金身般自空中飞旋而落,望去相貌清癯,长须飘拂,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架势,不过,他们这仙风道骨沾染了烟火气,似世俗的仙风道骨,有形无神。 上官行看了看:“四杰?” 天山四杰,如雪域十煞相似闻名天下的人物,武功自不必说,却另有一桩擅作机关陷阱炸药的本事,据说,进了他们的包围圈,鲜有生还者。他们声名虽大,却鲜少独个露面,形迹怪异,出则四人、十人同行,外形装饰相似,因此世人只知“四杰”、“十煞”,具体个人名号,则无知晓。不同的是,十煞专以杀手为业,与朝廷无涉。四杰,却是雪圣囯暗招的四大护国法师,沾着些官气。 而今先后一并出现,想必主使者为此次刺杀做足了筹谋,一计不成再生二计,或者后面还有更厉害的,定是要一举成功了。” 上官行恬然调笑:“几位,与十煞报仇的?” 四杰一言不发,举剑齐挥。剑锋如旋风般飞扫,光亮的剑影如同一张漫天盖地的大网,将轩王几人罩在当中。 “叮叮铛铛”的连架出几剑,上官行接着道,“报仇也是该的,说起来,你们还是兄弟么!都是天山的。。。。。。” 是天山的不假,却毫无干系,无过节也无交情,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被他混搅,四杰也并不生气不答言,任他信口混说,剑却是洒了珍珠似的,疾风骤雨的降下来。 见他们声色无动的不露只言片语,上官行只好收了试探,全力的拼了起来。 秋水剑式萧飒清朗,如天高气爽中的一抹泓碧,湛湛清波中透着寒意,流云剑式颇为飘逸悠闲,上官行使起来,身形中又多了一份悠然随意来。这两种剑法舞动起都颇好看相,也精彩,也是,招招致命。上官行与云烟执行任务时配合得多了,心意相通、默契十足,指东打西,虚张声势,合力围击的功夫多了去,一番死拼下来,倒打得四杰几个措手不及,再加上轩王、程普业已尽了全力,余下几人功夫也不弱,双方混战一团,倒打了个平手。 平手,处于包围中,实是对他们很不利。云烟思索着、留意着机会。 几十回合,上官行同四杰之一蜻蜓点水式的三起三落的两剑相绞于空中,激撞的电光四散中分开,旋即又碰到一处,这一次,是各尽了全部内力。 云烟忽的舍身而起,剑尖直逼上官行敌手咽喉,一击必中,但,也把后心全部敞给了自己对手。 这是拼命的打法。那人与上官行已拼了全力,胜败在此一招,千钧一发,而此时云烟又声嘶厉电的击了来,又身处于悬空,实是避无可避,遂一狠力,也不躲闪了,加疾冲向上官行,电光火石间暗想着,即是接了这任务,便豁出拼了这条命,只是,纵横江湖几十年,死于这两个小辈手中,似太不值了,到底是过于自大,轻敌了。眼见云烟剑尖直指向他咽喉,他的兄弟,却也随身而起直刺向云烟后心。一命搏两命,他想着。 “噗”的一声,咽喉先已被刺穿,却没有他意想中的与上官行全力相拼的两败俱伤,上官行剑风收于无形,陡然疾转,已急悉厉的击向云烟身后的敌手。 云烟舍了后背门户,他的门户,也大敞开在上官行眼前。 愈是高手对决,愈容不得纤毫的疏忽。这等于是把命舍给了对手。 剑疾厉而来,深入血肉的嘶嘶刺耳声响起,云烟血流如注,不过,却不是后心,被刺中的,是云烟身形稍稍迁挪后的右臂,那剑,刺穿手臂后又恰好刺进了他兄弟的身体里;又是“噗”的一声,上官行几乎在同时刺穿了他的身体。 眼见云烟以身为诱饵,二人合力绞杀二杰这惊险一幕,轩王惊怒交加,一分神间,险中了连环攻来的几剑,慌乱中连连避退,胸口衣襟却是哧的一声被横划出一条大口子,所幸,并未伤着身体,忙略一敛神,本就气势汹涌的更像轰的一声被大火点燃了一般,怒意汹汹,剑如倒海狂澜般横攻了去。登时第三杰亦被辟为两半,死于非命。 剩了一个,也就好对付了。围攻之下,左招右架的绌于应付,几招之下,亦被红箐一剑刺穿。红箐眼见云烟身受重伤,急痛得早已杀红了眼睛,刺穿了并未解恨,又狠狠的前推剑身,再一下将尸身甩了出去。 云烟早自点了穴道止了血,又掏出绢帕简单包扎起来。不过鲜血还是很快洇了出来,洇红了绢子,滴滴答答的血珠摔到地上。 轩王望着那抹触目惊心的红,铁青着脸色,冷冷的一言不发。 此时四周仿佛突然的静了下来。几番激杀过后,残存的二十几个黑白无常们不再上前作殊死搏斗,而是各自静立于一旁,似在等待着什么?援手?抑或是死亡? 眼前花厅富丽的拱形大门缓缓开起,两个老者慢慢的从容的走了出来,一袭白衣须发皆白,飘飘洒洒的,倒是深山中的千年老参成精,幻了人形。却双目如电,炯炯有神。 上官行一见之下,即笑了:“二圣?今日还真是有缘,雪域国的顶顶高手俱齐集了——只怕过了今日,雪域境要乏人了。” 暗杀7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雪域二圣木云、木累,成名几十载,当今武林前十名的人物,所擅的寒冰掌有着极阴寒的功力,绌冰厉雪,登峰造极。 木累看了看上官行,一身血迹,衣衫零乱中,亦不失其悠然风度,微笑颔首:“不错,医圣的徒孙果然是不同一般!” 见他一语道破,上官行心里一惊,面上却仍笑说:“前辈,您说什么医圣,哪个医圣?又谁是徒孙?” 木累哈哈笑道:“你不要装糊涂!打量老夫是第一天走江湖呢?你们这些小技俩——不过,也不算虚有其名,极难得了,医谷四杀手闻名天下,想不到竟真如此年轻,两个小娃娃,无忧?那个丫头,是白姝吧?你们的秋水流云剑老夫是见过的。你师祖不是一心捞钱,不问世事么,派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听他道明来历,上官行也不再抵赖,却攀交情道:“这么说前辈与医圣颇有渊源,是准备看在医圣他老人家面子上,饶了我们一遭了?” 木累笑道:“看不出,你倒乖滑的很,若是做了我徒弟,‘寒冰’倒后继有人,可惜。。。。。。你们今日难逃一死,也不必拖延时间希救了。” “你老人家真是有如神知,”上官行笑道:“晚辈还真是等救兵呢!不过,你们似作了万全准备?” “自然,”木累自恃身份,未免有那份狂傲,二来自为十拿九稳,倒不急切动手,答道:“即来了救兵,也有来无回,你不必做妄想了。” “哎哟!那我父亲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大哥伤卧在床,我又送了命,他老人家可是要伤心欲绝了。。。。。。” 听着上官行一意拿言语鬼混,拖住二圣,云烟也不禁暗想,这么大的阵仗,料想师傅该得着些消息,援手再不来,自己几人真要丧于二圣之手了。还有轩王,千难万险明刀暗剑历得多了,竟轻易的陷于此险境,一些防备急救丝毫未有,似也不对头?心里想着,伤口撕心裂肺的疼得麻木,云烟痛得皱了眉头,他们几人,一窝蜂似的对付一圣或许还勉强来得,现在混战之后精疲力尽,又各有损伤,自己自不必说了,其他几个,外表虽无恙,其实内中也被十煞四杰内力损了二三分,实力如此悬殊,二圣自是手到擒来了。 云烟边想着,又听上官行接着乱言道:“前辈,您老人家可是真要收徒弟?” “哦?”木累望着上官行,英气逼人的,目蕴润慧,一见之下即知颇具天资,听此言倒也心中动了一动,但随即悟到行不通,便道:“小子,老夫倒颇有怜才之意,只可惜,今日留你不得。你若有诚意,杀了轩王,老夫便信了你。” 木云一旁听了半晌,此时说道:“师弟,同他胡缠些什么,信他胡说八道!动手便是!”说着身形飘飞,掌带寒风,如闪电般直取轩王。 冷寒的掌力犹如一股旋风般迎面急劲而来,几人不敢硬接,忙四散飞身纵开,刚然避开,第二掌又袭身而来,身形都还未稳,更不要说还击了,几人只是急于逃命。木累却又挥掌而上,登时威力又加了不止一倍。偌大的院落中,上官行、轩王几人左窜右挪着,却只是被罩于一巨大的冰雪罩中,如影随形,分不清多少个手掌,俱于各人要害紧攻,那白得瘆人的手臂,看去直如夺命魔爪。 此时那二十几个黑白无常们倒未来相助,只于一旁木雕泥塑般观战。其实也不必他们相帮,二圣如此相契的打法,若他们进来,或许倒成了绊脚石。二圣收拾云烟几个,足矣。 十几招过后,程普便口吐鲜血,被震于圈外。接连着,红箐、竹玉亦飞了出来,一飞摔倒刺客们脚下,奇怪的,刺客亦一动不动,竟未下杀手。 木累眼角捎到,立觉诧异,同木云换了换眼色,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掌下却更现杀招了。 雄浑内力的险招一势紧似一势频频相逼,眼见几人已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上官行似一发狠,竟也运足了十成内力,倾注于剑身,直击向木累迎面而来的双掌,似要以死相搏,拼个两败俱伤。而在木累看来,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剑掌相击的瞬间,上官行已似丢了翅的蝴蝶般飞了出去,直将半截的花墙撞得倾倒,口中鲜血顿时狂涌喷出。木累见了,正道:“可惜、可惜。。。。。。” 却听木云急喝:“小心!!!” 霎时间,木累身后已悄无声息的立了一白无常,亦已悄无声息的一剑刺入木累腹中。 另一方,却是红了眼睛的木云飞风卷雪的一掌直劈向轩王,陆雨拼死力抵在轩王身前,同时的,云烟眼见此掌下,轩王是不可免于一死,一咬牙,也便以身相挡。轩王狠狠的揪住云烟疾飞向一侧,铁青着脸色咬牙道:“本王还不必用你来舍身相护,先管好你自己!” 说话间,木云掌已又追至眼前,轩王正待回身以剑相格,忽然斜刺里击出一剑,白光闪闪的如朵朵莲花,看似并未蕴甚气势,却是竟将木云之掌击了出去。 红箐脑袋已是迷迷糊糊的,眼见那一袭黑衣之下的倩丽身形,那熟悉的朵朵莲花,不由欣慰。那白无常已如月下惊鸿般直飞向木云,清逸的身资宛然出尘。二人夹击之下,木云竟连连后退。蓦然住手,微蕴内力,勃然变色,怒道:“你们是何人?” “敌人。”白无常悠然道。听着那熟悉的清冷的声音,红箐终于不再做挣扎,一放心,安然昏了过去。 暗杀8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木云更怒,只觉胸中怒血沸腾,直欲涌了出来,忙平气屏息调压,转头问道:“师弟,你怎样?” 白无常道“他不过是内力全失浑身瘫软而已,那一剑又未伤在致命处,一时片刻还死不了。你该多担心担心自己。不过你放心,他还来得及为你收尸。” 木云又觉一口鲜血涌了出来,直到喉间,心知不妙,拼力压了回去。 木累虚弱道:“师兄,我不成了。你不要动气,只身出去。养好伤,为我报仇,不要白搭了性命。” “逃出去?”面罩之下依然感觉得到白无常带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意:“木累,你自然是十分了解你师兄的,你们师兄弟手足情深,你明知他是不会丢下你走的。若换了是你,倒会忍痛逃走,他日再来报仇――所以,受伤不能动的才是你。今日,你们两个一个也逃不掉,一起受死。” 木累定定望着白无常,倒难得他看得这么透,果真如此,只得道:“我们死,你们也未见得能逃出去,做个交易如何?” “作交易?可以,不过,等我们杀了木云再说。” 听他口口声声的不屑侮辱,木云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胸中登时翻江倒海的,便要狂吐不止,拼死力以内力相止,方才勉强压了下去。 木累见此,不由叹息,今番,真要命丧于此了。 两个黑白无常却紧攻了上去。 黑无常剑式如莲花翻飞,尖尖角角俱是杀意,白无常却是长虹贯日,大开大合下如闪电雷厉,举招起势间却尽显俊逸优美。而他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可观:“木云,你闯荡江湖几十年,却着了我们几个小辈的道,真是可惜!” “木云,你们师兄弟号称二圣,称雄天下的寒冰掌便后继无人,从此,‘寒冰’一功要绝迹江湖了。” “你现在逃还来得及!若不然,我也会看在你手足情深的份上,成全了你,将你们葬在一处!同穴而居,也算遂了你心思!” “成名几十载,我倒早有耳闻颇颇仰慕。不想一面之缘竟是最后一面,有何未了心愿,我可代为。。。。。。” 木云呼呼带风的掌力加急。 白无常抽空又道:“入土为安,想葬在哪里?” 本来,木云所中之毒只要不被激怒,稍运内力抵制,便无大碍,无奈白无常一意相激,木云又是个雷厉的性子,点火就着,因此十层功力只使得出五六成,原本实力相差悬殊的双方,一时间倒打了个难解难分。 转眼已是百余回合,木云到底成名年久,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心境一时平缓,招式陡劲,黑白无常便见吃力。 手上运剑急劲招架,白无常嘴上却不肯闲着,赞道:“前辈功夫果然了得,佩服佩服!” “可惜中了毒,不然,我们早死于您掌下了。可惜可惜,这个毒是无解的,任你武功再高,片刻也便毒气攻心了,我们只好不劳而获。” 木云登时气意又长,知他蓄意,但即使明知,亦止不住生气。 木累一边劝戒道:“师兄,别听他胡说八道,定下心你自打你的,哪消片刻,便将他们解决了。” “是吗?”白无常淡淡说,带着冷酷与不屑,甩手一支袖剑直飞向木累,却只打于左肩上,木累一皱眉,却未出声,伤口血流如注。白无常甩手又是一箭钉在了右臂上,亦然皮里肉外的伤,不过那左右两只于肩臂上直立微颤的袖剑看来却甚是可怖。 木云掌风顿时加急,白无常却抽机一箭箭的打出去,十几箭,几乎将木累射成了刺猬。白无常拿捏着力道,每箭只入肉那么一丁点儿,这点儿小伤,在习武之人来看不算什么。但是身中数箭的场景却颇为触目惊心,尤其鲜血满洇。木累几乎成了血人,惟脸色惨白。 木云已近了暴怒边缘,疯狂的掌风夹冰带雪般,漫天劈落。 白无常已是险象环生,绌于应对,却还是抽出手来又连发了两箭,故意望着木累道:“士可杀不可辱,如此折磨,实在有损于二圣的威望,”说着向木云,“不如痛快些,送你师弟先上路吧。”说着手按袖箭,径直对准木累咽喉。 木云疾挥手,连白无常震飞,空中连翻几个跟头后退,却再一次对准木累咽喉。木云又是一记狠招拂过。如是几次,黑无常抢攻,木云急挥,白无常却是只按不发。 木云直觉血浪翻涌,一颗心几乎要崩了出来,经脉逆乱,几近走火入魔边缘,自知不能再持久,无法力取,只得拼个两亡了。一发狠,登时去了压制毒气的内力,十成十的功力运到了掌上。迎面里白无常本已时时警觉留意着,见木云眼中神色绝然一闪,已然明了接下来定是几记杀着了,忙向黑无常对望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虽未硬接招,却是斜刺里夹攻,似要将掌力卸去几分,岂知犹如蚁撼大树,二人同时飞了出去。木云第二掌又如排山倒海已到。两无常又是拼了一般,舍命相搏,这次飞得更快更远,二人还在半空,木云第三次的绝命一击又狂呼而至,二人急旋身,各拉架式,看似舍命相搏,实是,左右转身,舍命相逃,东西狂奔了出去。 掌风所至,前面大厅轰然倒颓,烟尘弥天。木云自谓这一掌必立毙二人性命,自己或还来得及救走木累,哪知,那二人却逃得无形。这一气非同小可,登时怒气攻心,再难抑制,血脉湍转,周身如沸,立时似火燃的炸药包一般,噼噼啪啪的炸了开去,尸骨无存。 暗杀9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白无常望了望黑无常,问道:“怎样?” 黑无常擦了擦嘴角血迹:“不要紧。” 木累眼望着木云炸成了飞片,似麻木了一般,许久转首,定定望着白无常。 白无常此时却是严肃端正,说道:“前辈,在下并非着意羞辱,不过,各有所求,身不由己。” 二圣成名几十载,杀伐历练得多了,看惯了争斗,对生死,也多了分淡然,只是,这一死法,也特过于惨烈。木累恨恨道:“你当你能活着出去?!” 白无常道:“您指炸药?地下的炸药足以将整个怡红院炸飞。只是,我既然能安然站在这里,炸药便自然是没用了。” “哈哈哈哈!!!”木累仰天大笑,忽而止声道:“你也喜欢自欺欺人?杀了我们,你们就该逃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这个螳螂,能活多久?” 白无常冷冷道:“我这个螳螂,自有我逃出去的法子,就不劳前辈您费心了。” 木累望着天空,不语,似在望着无形的木云,刚刚,他不是不想自行了结,只是,自己一死,木云急怒攻心,定死无疑,他是拖得一刻是一刻了,先行死去总比眼见着亲人离去所受的伤痛要小些。不由叹息,想不到师兄与自己成名天下,竟然是如此死法,于袖中摸出匕首,用力,直刺入胸口。 沸腾的杀意似暂时消解,望着木累僵直的尸身,众人一时默然。 片刻,轩王问道:“你来此为何目的?” 白无常笑了笑,不过那笑意满含冰冷:“救你呀!” “为何救本王?”轩王只是冷冷。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轩王看了看面白如纸的黑无常,定是方才木云一掌受了重伤:“你这个说法未免太过于笼统。” “王爷想听详细的?”白无常从地上扶起黑无常,“改日有机会再详谈,我同伴受伤在身,我先带她回去疗伤要紧。再会!” “你以为,你走得出去?”轩王冷冷的:“你若将来历交代清楚,本王或许会考虑,饶你们一命!” 白无常打量着轩王,片时,笑笑:“王爷,我没什么可交待的。只好杀剐存留悉听尊便。只不过,您未必留得住我。” “是么?”四周已是布下天罗地网,即便不成,还有最后杀手锏的炸药,足以将他炸成飞片。轩王见不出留不住他的理由。只是,他太过于狡诈。 “王爷,您的烟妃中毒了。”白无常平静道。 轩王心中“砰”的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望了望云烟。云烟脸色极差,乍一看去,似失血过多的苍白之色,细看,则是灰白暗淡。 “王爷可看看,烟妃右手心可有一黑线上行,”白无常又道,“现在怕是刚过了腕部,若通到上臂,这支手臂便废了,只好削去,五日之内若无解药,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了。” 云烟捋起衣袖看了看,肤下隐隐一根细微黑线,由中指尖直抵腕部,正在缓慢上行,当下放了衣袖,默然无语。 轩王面色平静如常,心里却一瞬间闪过万千个念头般,纷繁杂沓,冷冷言:“无情?你对白姝下毒?倒让本王通融,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刀架在自家人脖子上去要挟敌人?” 听他如此几言,白无常现出一副十拿九稳的神态:“随便王爷怎么想,不过,解药我未带在身上,只好改日再来奉送。” 轩王深邃的黑瞳里暗潮涌动,一言不发,白无常亦无语,却是悠淡的神态,清澈的双眸如晴空疏云,明净清朗。半晌,轩王方道:“解药拿来,放你们去!” “解药确真未带在身边——为了活命,也不会带在身边。” “你们脱了身,又到哪里去找你?!” “这个王爷但请放心,”白无常道:“先不说王爷你只手遮天,单单萧将军故吏遍天下,就够对付了。我同烟妃又无怨无仇,怎会平白无故结下如此深仇?于我百害无一利。解药我自会差人每日送来,连服五日,便可愈。”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白玉瓷瓶,以指弹向轩王,“此中有雪丹一粒,王爷可先行给烟妃服下。” 轩王倒出来看了看,珍珠大小的一粒雪白药丸,系与小雪球无异,却是异香扑鼻,拿至云烟眼前,云烟看了看,拿起吞了下去。 轩王挥手,“放他们走!” “王爷——!”陆雨欲言又止。千辛万苦的作成此计,为的就是钓出这暗中潜行已久的大鱼,现在放他走,无异纵虎归山,功败垂成。 轩王顿了顿:“放他们走,不得暗自追踪。” “是。”陆雨只得领命。 “告辞!”白无常说着,揽着黑无常纵身一跃,已飞上墙头,几起几落间飞身而下,落于外苑围墙下两匹马上,加鞭疾驰,只见尘土飞腾,片刻便无了踪影。 ***** 此一战,刺客尽歼,轩王一行人虽然并无送命的,却也是俱个伤势惨重,个个七死八活的模样。马是骑不得了,只得备了马车回王府。 此时月华初上,濛濛胧胧的洒下一片清辉,夜色沉寂,几辆马车于淡淡的清光里缓缓行着。 轩王云烟共乘一车,却是各自静静的坐于马车两端,各自静静的散发出一股冷气来,一路上相对无言。 到了府前,轩王依旧神色冷冷,却亲自抱了云烟下车,云烟挣了挣,示意自己能走,轩王并未理会放手,顶着那冷冷神色,穿堂过厅的,堂而皇之的将云烟抱回悠然居。 二十八小聚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倚着床头,只作无力昏昏欲睡状,事实上,今日一战,她此时倒也真是精疲力尽。轩王只望了望她伤重的胳膊,惨白的脸色,即未作停留,转身离去。 第二日,便有人将解药送了来。白无常没有失约。 那人自称“同济堂”掌柜,昨晚轩王府遣人至同济堂令配制一副养荣丸,遂连忙配制出来,赶着送了来。 侍卫回禀过,任其将解药送至悠然居,轩王不闻不问。 陆雨一旁见了,问道:“王爷,可要查查?” 轩王只是冷漠的木然,置若罔闻。 见轩王竟是一副听之任之、不闻不问的态度,陆雨到底忍不住,派人暗暗追踪一番,原为寻出丁点儿的蛛丝马迹,不想得出的竟只是:同济堂为百年老号,颇有名望,现任掌柜继承祖业,常常施药救苦,颇多善举。 见陆雨听过禀报后微然错愕懊丧的表情,轩王挥退属下,笑了笑:“查什么?你当那人送上门来供你追底?他既然敢叫人来,就必是查不出什么了。”想着昨日一番较量,怒过之余,轩王心中倒闪过一丝暗嘲:自己精心布下的一局,到头来居然败得如此的冠冕堂皇干净利落,似乎,不是败在敌人之手,是败在萧云烟身上,是自己不敢拿她去赌?虽然,明知她同他们昭然若揭的是一伙。可就是不敢拿她去赌,乖乖的上当――那个白无常,倒真是会切中要害? 程普正坐于轩王下首,听了戏笑道:“王爷居然也有失策漏算马失前蹄的时候,难得难得!”昨日一场混战,程普一只胳膊肿得老高,说话时微微动了动,不禁痛得呲牙咧嘴。 轩王不理。 程普往前凑了凑:“王爷,您同烟妃是不是已经――” 轩王看了道:“有伤不在府里养着,跑在本王面前做出这种痛不堪言的样子,是想本王发给你些抚恤银两?” “不必!”程普面上挂着悠闲:“王爷您自顾不暇,属下这点子小伤小痛的算什么?就不劳您分心了。” 陆雨一脸严肃,皱眉道:“依属下看来,二圣说得有理有据,他们四人,真的有可能是‘医谷四杀手’。” “这还什么有可能?”程普不以为然道:“就是无疑,傻子都看得出来!” 这话颇为大不敬,轩王却眼神惘惘的,充耳不闻。 程普又道:“王爷,您别是真是惑于美色了吧?您那个烟妃,不是个好惹的,先不说她那身手就堪称绝顶,与您有得一拼,单就医谷擅使毒的名声――” 轩王看着他。 程普兀自说下去,“四杀手,绝情医谷的手传弟子,使毒出神入化,了不得的,不过,也不是没法子,属下助您一臂之力,那个哪,‘雨云合欢’,极上品的春药,别说她是医谷了,就是神仙也救不得,那个,您要不要试――” “滚!!” ***** 纷纷扬扬的大雪漫天飘飘,悄无声息般,静静的簌簌洒落着,落向山间漫漫松柏林,树底、桠上,已积了白茫茫的尺深。一个小崖顶掩于峰峦叠嶂间,周围松柏高耸,一片竹林郁郁苍苍,其间横三竖四的列着几块大白石。其间月色正好,天地间透出一片淡淡的白茫茫光亮来,一切隐然可辩。从此望去,视野开阔,却又不失其隐蔽。似为了不辜负这雪色,雪下,几人或倚或坐闲立,衣着雪白,与天地融为一色。 “嗨!云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少女银铃般的欢快笑声盈荡着,倏然而至,给了云烟大大一个拥抱。少女身形窈窕,肤胜白雪,头顶心随意挽着支银簪,如墨玉的头发随顺的倾洒于肩。一双清水眼,饱含着风情万种的不容拒绝的致命诱惑,却又似纯澈得无邪。云烟总觉得,女人生得如梦晴,实是男人都无法抵惑的。她那种媚,优雅、艳丽、清纯、娇娆,一样不落,各尽其形,却又朦朦胧胧的如梦似幻,捉摸不定。惟其如此,愈有吸引力。因天气寒冷,她披着的白狐斗篷紧身裹着,却依似面若梨花映春水,形如杨柳淡拂风。 听出她的取笑之意,云烟笑道:“别来无恙――除了名义上出了嫁,一切都还别来无恙。” “夸耀呢!”梦晴笑靥如花,盈盈浅浅,“谁不知你那个夫君是个极品!哪用得着你一见面就挂在口上。” “谁都知,你尽知!”云烟无奈叹道:“先几次夜探明月楼,你对他的底子再清楚不过了。” 探明月楼?那香艳的画面想抹都抹不掉,太过于刺激。不得不说,轩王太不走运,她们统共只去了两、三次,却两三、次都逮了个正着。或者说,他是习以为常日日如此? 梦晴笑了笑:“算了吧,男人你还指望着他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只要他以后一心待你,你就烧高香了吧!” 上官行笑言:“怎么说得这么不堪?不要一概而论。现放着两个绝世翩翩佳公子在此,你看不见么?” 上官行倚在一块大山石上,不远处无情闲闲的近于一块山石立着,那清绝的身资,看来简直不是凡尘俗子,月下谪仙一般。这两个美男的资貌,梦晴一向是暗赞暗羡不已的,如果可能,真想统而占之。只可惜,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能敬而远之。 梦晴笑了笑,眼光重又扫了扫――其实扫不扫,她也早都悉熟于心了,“你们两个,模样还说得过去,可惜,只听说青楼红馆有选花魁的,却没听见说哪个男花魁能闻名天下,所以说,倒可惜了你们的资质了。” 小聚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上官行笑了:“怎么讲起卖身卖艺了,不是说夫君么?” 梦晴一脸嬉笑:“选你们为夫君,哪个姑娘瞎了眼了?!” 任他两个戏笑,无情一边只是淡淡的,不为所动。 红箐接口道:“梦晴小姐,还真有瞎了眼的,我们小姐便眼睁睁的嫁了那个无恶不作的轩王爷!”说着将轩王的恶行悉数数落了一通。竹玉在旁又不时帮补几句。 梦晴不由笑道:“你两个倒一致对外,怎么对他这么深恶痛绝?” 竹玉道:“还有小姐,我们三个!”红箐连连应声,“总之,我们只盼着早日拿休书,便脱离苦海了。那个轩王只消记得他的那个毒辣君妃罢了,梦晴小姐,您以后,不要再提他同小姐什么夫妻、一心之类的话了。” “是么?可昨日,就因为你家小姐,他可放了我们一命呢?” “他呀,将计就计、诡计多端的谋略多了去了,谁当真?” “云烟,你觉得怎样?”梦晴问,这一次却正了神色。 “我同他境况太过于悬殊,不可能。”云烟淡然,“皇帝只一个,我宁可独身,也没兴致去做一个妃子。” 梦晴沉吟,“倘若,他能一心对你――” 云烟失笑:“左拥右抱的,还肯‘一心对你’,看来只要一心对你,你倒肯了,想不到你这么大方!” 梦晴释然展笑:“只要我真心爱他,还有什么不可以。倘他能一心对我,我会――帮他清理了身边的女人。” 云烟主仆三个同时笑了起来,“就知道你这样。” 上官行笑着摇了摇头:“蛇蝎。女人真是不好惹――你是不是同无情处得久了,近墨者黑,将他那一套冷酷传了去?” “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你又是什么好人?”梦晴笑着反问。 上官行双手拢于脑后,仰头向天枕于山石上,道:“我比你们具人性的多!” “不要说笑话了,”梦晴笑言:“总以为自己有多良善了!同为四杀手,你比我们有什么不同?” “杀手也分善恶,”上官行笑言:“你同无情那个家伙,天生就是当杀手的料,我同云烟,是被逼的,若不是命运捉弄,我们定还是知书识礼的贵庭公子小姐呢!” “知书识礼?”梦晴道:“云烟也就罢了,就你,即使把你扔到书模子里,你也就是徒有个‘知书识礼’的模样而已,你等天下读书人都死光了,‘知书识礼’四个字也落不到你头上!” “我不是,谁是?无情是?”上官行笑问。 梦晴忽然笑了:“他啊,他知书识礼――天下人都被他算计了去!” “你嘴还真吝啬,不过也是事实。”上官行转问无情:“无情,听说师傅欲将谷主之位传与你。” “你听谁说的?” “听梦晴。” 红箐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梦晴。将谷主之位传于无情,确实有这个可能。云烟、梦晴、上官行、无情,并称双姝双绝,同为四杀手,其间却有着泾渭的分明。云烟、上官行不涉世事,除了执行任务,于江湖、朝堂,医谷内部一切,一无所闻;反之,梦晴、无情两个,却知之甚详。相对来说,两个更为接近黑暗,也更为神秘。云烟上官行连家世俱都一览无余,梦晴、无情两个却似两个自由人一般,给人感觉孤身于世,谷主亦是有意隐蔽,四人相近如厮,上官行、云烟亦对另两人身世一无所知。至于无情,更是几乎涉及掌管医谷一切事务,近于少谷主的身份了。红箐竹玉两个暗中就曾戏称:“少谷主如何如何,”甚至萌生希望,待无情继任后,能放云烟一马,毕竟,几人情分还是颇深厚的。而谷主,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 相较来说,无情确是适合谷主一位。 梦晴嘻嘻笑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呢,我也是听人说的――我听上官行说的。” 上官行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师傅慧眼识人,英明。” 梦晴道:“那是自然。不二人选么,师傅怎会错过,没准青出于蓝胜于蓝。” 上官行赞同:“果然果然!” 任二人一递一搭的唱和着,无情只是默然无语。遂又戏笑言:“无情,师傅可曾讲几时传位于你?” “不曾。” “那么就定在就近了,师傅大有放手西山的意思!” 上官行叹道:“这偌大的宝藏――” 无情见他故作一番称叹状,淡淡说:“既如此热衷,何不自己谋求谷主之位?” “我想啊!”上官行笑,“不过自知无望。换了你做,或许念着交情,许我个左右护法当当,一人之下,也不错!” 无情笑了一笑:“以我们的交情,许你个护法算什么,不如索性放你自由算了!” “哦?”上官行惊觉的看着他。 “你去执行个任务,待成时,与医谷一刀两断,一劳永逸岂不好?不过看在我们的交情,我会派你个容易的,不致伤亡惨重。” 上官行一翻身起来,仰头看看天,“今晚月色真是不错!”自言自语的,边仰望欣赏着,边踱了开去。 谷中上下人等,一旦入了此,便是将命卖了医谷了,但也有例外,若执意离谷,只消完成一特殊任务,便可摆脱杀手身份,彻底脱离了与医谷关系。只是这任务由谷主特派,绝难完成,从来执行者有去无回,是一项死任务。上官行自然晓得。 梦晴一边哈哈大笑,颇为快意,“确实不错,你就好好欣赏吧!” 笑得正欢,却见无情目光移了过来,不由渐渐止声,却听他带笑不笑的问道:“梦晴,觉得谷主夫人的位置如何?” 梦晴笑容渐渐凝固,左顾右盼望了望,“月下雪夜,倒更添一段清韵来。那个――上官行,等等我!” 看着相偕而行,同去欣赏月色的两人身影,云烟不禁微笑,一个翩翩佳公子,一个娇娆婵娟,倒颇似眷侣,只可惜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欢喜冤家一般,大概熟络得如同左右手,没了感觉了。 红箐、竹玉亦望着二人,其实她们,亦很想去赏月的。无情同轩王似一类人,一靠近他们,便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所不同的是,轩王被她们归类于敌人,而无情,是自己人。许是看着小姐的面子,无情对她们两个倒还不赖,言谈亲和,倒似对两个小妹妹一般。可是她两个依旧怕他。但又不想错过他旁听的机会,须知无情公子向来无一字废话的,于云烟有何指示,或是传达谷主之意,她们很想知道。 “他们两个,你就别想了。”见云烟注目于二人,无情淡淡道,那淡淡声音里却透着温和:“一切可还好?” 云烟顿了顿:“不好。”从得知与轩王婚约起,云烟便觉一种灰心的失落。师傅,连她最后一丝尊严,自由也都剥夺了。从前,只是卖艺,如今是连人都卖了。她还剩下什么? 无情默然,片时方言:“其实,你可以试着接受他。” 云烟冷冷的,“办不到。” 似早料到云烟如此果决的态度,无情并无意外,只是慢慢道:“他对你确是情真,那晚一战,便见得出来。” “情真哦?”红箐问道:“无情公子,您能不能详细解释下,您说的这个轩王的‘情真’,是什么意思?” 无情笑了笑,“就是一生一世,至情相待,白头偕老的意思。” “那样说,就是夫妻二人,再无别的花花草草了。”红箐疑惑道:“无情公子,您确认,轩王能做得到?” “是。”无情答得清晰肯定。 几人一时间倒无言语了。 漫天的雪花依旧静静落着,簌簌的,却是愈紧愈密了,整个天地间如挂着重重的棉絮帘子,迷迷茫茫的一片白的浑沌。久久望去,清冷中,竟有着纷繁弥乱的喧嚣,一如,人思绪难平的心情。云烟望了望:“雪倒愈急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一行几人飞身而下,轻盈疾驰,雪地上,只留下浅浅的迹子,片刻,便覆于急密而下的雪片里。 二十九迷情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回到烟雨院,主仆三个解下围得严严实实的斗篷雪罩,在廊下轻抖落着上面的雪片。红箐望着面无表情的云烟,欲言又止。对于无情的言教指点,红箐一向深信不疑奉为金科玉律,这次,却有些难以置信,嘀咕道,“说什么一生一世,白头偕老,会是真的?” 竹玉晓得云烟心绪糟糕,忙急使眼色制止,云烟动作稍缓,接口:“以后不要再提了。” 三人说着进屋,忽然间尽都愣住。 房间里,轩王正坐于桌边的花梨木椅上,脸色阴沉的几欲结冰。陆雨一边躬身而立。 眼望着云烟略带倦意的面容,轩王的语气亦如淬了寒冰冷雪:“你还知道回来?这么晚了,去了哪里!!” 错愕之下,云烟已然平静下来,淡淡道:“今夜雪色颇好,便同了两个丫头出去转转,一时贪看,流涟久了,不知王爷大驾亲临,让王爷久等了。” 轩王只是阴冷着脸色,对云烟在意如此,是自己始料未及的。受伤后,云烟请求回萧府休养几日,轩王应了。谁知云烟一去便是半月。今晚,便是着了魔般,再耐不住过来看望,结果,她做了什么? 轩王压抑着怒气:“出去!” “是。”陆雨应声退出。红箐、竹玉却迟疑着,试着叫:“小姐?” “你们先出去。” “可是――” “出去吧!”二人无奈,只得退了出去。 “同谁去的?去了哪里?”轩王冷淡道。 云烟只觉得疲倦:“王爷,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为此事重复解释了,王爷可曾忘了两年之约?” “两年之约?”轩王怒火终于窜上来:“两年之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云烟无动于衷,转身:“王爷请歇息,臣妾告退。” “站住!”轩王怒喝。 云烟似没听见般,已至了门边。 轩王倏的赶来,拉起云烟手臂狠力向怀中一扯,云烟下意识的便抬掌欲格,却又收了掌势,略一迟疑间,已被轩王拢于怀内。 那一股清冽陌生的男子气息弥漫笼罩开来,如置身于冰山般,比外面的雪夜又冷了几分,云烟仰脸望着轩王,冷淡道:“王爷想做什么?” 这副冷漠的样子――轩王周身散发着戾气,咬牙道,“萧云烟,本王倒要看看,你能自恃到什么程度!” 说着打横抱起,几步已至床边,将云烟生硬的丢到床上,轩王倾身而上,一支短小的匕首,却直抵在他胸口,云烟冷然:“凌漠轩,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轻微的刺破衣衫的“嗤”的一声响起,几滴血珠滴了下来。 “你尽可杀!你有什么不敢!”轩王不管不顾,依旧慢慢的覆下身来,云烟手上微一用力,一串血珠霎时涌了出来,落在雪白玉锦的床被上,顿时洇开,像绽了朵鲜艳耀眼的花。云烟恨恨的,眼光噬人喷火,直盯着那渐近的冷酷面庞。。。。。。手上终一软,匕首滑了出去,顺着光洁丝滑的锦被直直滑落,“铛”的一声掉落地上,那清脆惊心的响声,直敲得人心房震颤。 望着云烟苍白如纸的脸色,轩王不禁涌起一片痛惜,心,也在一牵一牵痛着,吻,慢慢的落下。云烟偏过头,那吻便在面颊上方停住,是近在可及,却又凝固了一般。 轩王搬过云烟脸颊,直直望着她冰冷眼眸:“我给你两条路选,答应永远陪在我身边――你想清楚,不肯,我今晚便要了你,做我的女人。我要的人,就一定要得到。没有心,也要得到人。你是我的,今生今世,都别想逃开。” “在你身边,我还不如死了痛快。”云烟漠然:“王爷,不过是暖床的女人,多一个少一个又算什么?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我?” “暖――床――?”轩王一字一顿重复着,怒极反笑,伸手轻撩着云烟发际,低首在云烟耳边暧昧轻言:“因为你比她们都更有风韵,本王还未尝过是何滋味,舍不得放手。” 吻慢慢覆上,由轻柔辗允渐转疯狂激烈,强取豪夺。云烟木木的,却渐感天旋地转,直欲昏厥。 绣着雪芙蓉的腰带被一扯而落,云烟亦一动不动。轩王慢慢解开云烟颈下银叶形的扣子,一颗,两颗,那滑腻的肌肤绰约如玉,光洁似雪,轩王忍不住吻了上去,怜惜,霸道。狂热。 云烟无动于衷,凛若寒霜。 轩王终于停了下来。身下的女人,如果能称之为女人的话,等于是木头加石块,或许还要加上一冰块,就那么冰冷的躺着,消融了自己的怒气,也平息了热情。 “这么三贞九烈的,是为了哪个?”轩王轻抬起云烟下颌:“你说,若本王强要了你,你会不会以死明志?或是杀了本王?” 云烟只是转过脸去。 轩王又搬了回来,轻轻覆上一吻:“先放过你――记住,你是我的女人。” 第二日,已是雪霁初晴。耀眼的太阳光灿的照在银白的雪地上,折射出金灿扎眼的白光。天气更寒冷了,人冻得乞乞缩缩,却有枝头小鸟不惧严寒吱吱喳喳欢叫着,为沉寂的雪世界平添几分生机。 萧将军一早便至院外恭候着,来请轩王用膳。轩王与云烟同起同出,相偕而行。云烟冷着脸色,轩王却是一副纵容宠溺的神情,又看似随意的为云烟拢了拢斗篷,两个人,倒颇似燕尔新婚,稍有不偕,妻子耍小脾气的情形。 迷情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宴席上,轩王亦是一派温和,从容谈笑着,有意的与云飞、亭之周旋寒暄。与昨晚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红箐一见他那副微笑的样子便觉一阵恶寒,萧家于他,或许还有用处吧,难得他大驾亲临,来敷衍着? 然而轩王今日温和得似过了头,宴后回府,萧将军等人刚送至仪门,轩王便命止住,说着,“本王虽为王爷,也是萧府之婿,您几位是长辈,以后一应的叩拜礼,尽皆免了。” 萧穆听了道:“虽如此,君臣有别,臣如何敢当?” 轩王微笑:“一家人,被那些繁文缛节一闹,倒显生分。” 萧穆还欲推辞,萧敬却一边呵呵笑言:“既王爷如此说,大哥何妨就应了,一家人拜来拜去,倒见外。”说着对轩王:“恭敬不如从命。王爷,您请。” 轩王,云烟并行,云飞、亭之却跟随着送了出来。 亭之闲闲笑言:“王爷,堂姐的性子,太过于刚烈,我这个做弟弟的,倒多着一份担心,怕她有什么不到之处,触犯了您呢?” 轩王含笑:“是么?本王看她倒颇温婉和顺。” “温婉和顺?”亭之问,“您说堂姐?——是够温婉和顺的,不过比起君妃娘娘来,似乎就差得多了。” “何必相比呢?” “这个嘛,”亭之嘻笑道:“总是盼着堂姐能多得您一分宠爱么!” “担心你姐姐受委屈?”轩王戏笑:“放心吧,你姐厉害得很,她不欺负我就难得了,我不敢给她气受的。” 云飞亦淡笑:“您是王府之主,姐姐敢怎样?” 轩王含笑望着云烟,“本王是一府之主,你姐却是本王之主——你姐那脾气,说一不二的,本王简直头痛。” 说得几人笑起来。一路说说笑笑的送出萧府,在府前言笑道别,犹如寻常人家亲眷般,颇为融洽。 待一放下车帘,只剩了轩王、云烟二人,空气登时冷凝,一片沉寂。只听到轴辐车轮单调乏闷的“吱吱”声。 轩王似想打破这冰冷沉默,先道:“王府确也太闷了。若想家,隔些日子便再回来住几日。” “谢王爷。” 轩王沉默一会儿:“你就是这么一副冰冷的样子对本王——倒真羡慕你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富贵人家,真情见得太少了,从来只有权益,本王就从不晓得,什么叫做家庭之乐。” 听他的叹息口气,倒真是至诚有感而发。皇上的宠爱,只是假象,有名无实,母妃,又是一年里只重大节日、生辰见上那么几面,于他,亲情确是少得可怜吧。可不止是他,哪一个皇子皇女,不是如此孤单,要怪就只能怪他生于帝王家了。云烟心底竟泛出一丝柔软,不是同情可怜,是感叹无奈,各人有各人的无奈,任你再位高权重,也有那些渴盼而不可得的吧? 云烟不答,轩王目光却紧盯着,在云烟脸上逡巡,被他逼得不过,云烟转过头去,只得道:“各人有各人的无可奈何,谁能事事如意?” “我有尽力,”轩王拉过云烟的手,抵在自己掌心,她的手干净柔滑,清凉中带着一丝温和,这样握着,给自己一种温暖安定的感觉,正如四年前,那两月朝夕侍于自己床前,精心伺换汤药的,握着自己的妙龄女子的一双手——自己看不到,但能感觉得到,那幽谷仙子般飘渺的,纯净善良的女子。正是她,平靖了自己因伤势垂重而生的狂怒愤恨、绝望焦灼,对母妃的无时无刻的牵念不安。他已濒于暴烈疯狂的边缘。她救了他。每日,为他悉心的诊脉,拣药,研药,煎药,那捣锤轻轻相碰的“噹噹”声,药汁沸腾的热气氤氲,她在房中来回忙碌的轻悄脚步声——她似乎无他事可做,只专心医他的病。感觉到她的关切,忙碌,那一碗小小的药汁端来,被她身上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山林野花的清香笼罩着,不知为何,他的心绪竟渐渐的平定下来。或许是可怜,或许是安慰,或许是鼓励,有时,她会静静的握着他的手,似想给他希望般,无声的告诉他会很快好起来,要尽快好起来。。。。。。他的毒势已深,已濒临死亡边缘,他必须要有极强的求生意念,方能捡回一条命。那温暖的宽慰—— 有时他都疑惑,素未平生的她,怎会对他如此关切?他活了过来。 犹如一场梦醒,他睁开眼,还是熟悉的王府,一切都依然如常,王府中人,并未觉到他们的王爷,凭空消失了两个月,他们是日日见的。恍惚中,他甚至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一场梦?手下反叛,奉命进香祈雨,途遇山贼,太子营救,大内侍卫前来救护,接二连三的杀招一幕幕历想来,清楚地告诉他,不是梦。 后来的记忆便是昏沉在床上了,一动不得动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偶有清醒的片刻,晓得有她在身边,将一粒粒小小的丸药塞进自己嘴里。 是她救了他?一个女子,本事再大,也无法从天罗地网中将自己夺出来。他感觉到,暗地里有一张网,漫天里张了下来。 她是网中的一环。会再相逢么?他希冀着,四年来她杳无踪迹。他暗中四方的探寻,并一无所获。 可奇迹般的,烟妃——她成了他的烟妃,她以这种身份来到他身边。对于她,他从漠然,到怀疑,到肯定,他确认了,就是她! 她却不记得他了,竟然,丝毫不记得那段过往。他几次试探过,她不是有意隐瞒,不是欺骗,不是遗忘,她是真不记得了,就好像,从未发生过。奇怪的,自己一个昏昏沉沉的病者,都清清晰晰的记得,而她,自己的医者,竟全然忘却了。 他只觉得涩然,轻轻道:“云烟,你不要这么固执——你对我,太过于存了先入为主的成见了,从一入王府,你对我便是漠然,再到厌恶,如今,竟成了深恶痛绝了——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听他一片至诚的软语款款,云烟倒颇不解,做戏也用不着做出这种逼真的样子来,或许是万花丛中过历练出来的吧,晓得怎样俘获女人心?“没有,王爷,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误会。” “没有?不说就算了。”轩王放开手,“我这样衷言款款,任是女人也该有点反应,没有同等回应至少该有丁点儿的反应,偏你就这样木木的?本王有时真觉得,你不过是徒有个女人的样子而已,你到底有没有一丝感情之类?” 由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口中说出责备另一个人无情的话来,多少有些可笑,云烟只是道:“王爷纡尊降贵,臣妾担待不起。” “纡尊降贵?你心里理想夫婿是怎样,门当户对,像上官行?——本王有加意,同你家人相处,并未以王爷身份自居!” “王爷是指免了我父母叩拜请安?这对于您,便是天大的恩典了。不过,王爷该晓得,寻常人婿见了岳父,是要磕头的!当然这是指寻常人家,不适用于皇室。”云烟淡淡陈述事实:“君臣之礼不可废。王爷皇室贵胄,我高攀不起。” “只是因为身份问题?”轩王笑了笑,避重就轻的调侃道:“这有何难?若顺了寻常人家,你便从了我,那下次再见萧将军,本王就行了人婿之礼,拜拜也无妨。” 三十小产风波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院外杨柳枝桠上堆着棉朵般的积雪,一树树静静矗立着雪地中,静谧,清美。悠然居外并未清扫,依旧是银装素裹的一片,看去似与他处隔绝了一般,王府的唯一一处偏僻荒寒之地――似要与这份凄清绽出异样来,院中的两株梅花,满树开得正好,热热闹闹的含苞绽蕾,白得如云似雪,几与周遭一色,却又比雪色多了一份清绝的娇柔来,红的更盛似一团火,鲜艳的,直欲燃了起来,冷悠的清香幽幽的四袭漫布。 上官行缓步而来,进了院中,不觉便多留意两眼,笑赞:“好花!” 红箐正于阶前理着根丝绦结子,见了上官行不由得喜笑颜开,“行公子,伤势可完全好了!” “好了――看你笑得这个样子,我是伤得有多沉重么?好像拣回一条命一样!” “那自然。难道还轻?”红箐嘻嘻的,“看您刚刚款款走路的样子,奴婢还以为,您内伤还有多重,不过是勉强支撑着走走路散散心呢!” “胡说八道!”上官行笑:“我何时走路款款了?” “看着像啊!”红箐眼睛里绽着花,“不过说是那个样子,又没说您像女人?”停了停,转道:“小姐不在,一早随轩王进宫去了。” “嗯,去宫里了?不过是寻常家宴,也该回来了,我等等。”说着便踱步进屋,“竹玉呢?” “刚拿了衣服,送去浣衣坊了。” “行公子,喝什么茶?” “随便――我常喝什么茶你不知道?” “知道。不过您伤势初愈,怕有什么忌口的?” “忌生气,忌再受重伤――!” 二人说笑着,不过片时功夫,云烟竹玉主仆两个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两个神色都不大好。云烟脸色苍白,眼底有极难压抑的一丝愤怒。竹玉小小的俏面上,却是满脸的凝重。 “怎么了?”上官行问。 “没什么――皇上命轩王于旧京代为祭祖,轩王奏了皇上,将我入了皇室族谱。” 旧京祭祖,告求的是皇族和睦,天下安宁――既祈祷,便是不睦不宁了。战争在即。太祖遗训,皇族若非谋逆,不得相诛。岂至高祖时,便几兄弟相争,旧京血流成河,几至天下大乱。血战两月,高祖方勉强平定二皇子、五皇子为首的叛乱,旧京已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看去颇觉伤心惨目,高祖遂下令,迁都上京。 历来祭祖,多皆是皇上、皇后亲至,或者,太子、太子妃代祭,以国主之尊告祭祖先,为天下安宁,不得不剿灭谋逆。 “哦,求乞和睦便是不睦了。争争斗斗的少不了一场战事。”上官行笑了笑,“历来都是太子代为告祭,今皇上舍太子用轩王,明显的授人以柄,名不正言不顺,皇上是有意将轩王置于风口浪尖了――准王妃?” 轩王此行得有王妃陪伴,或是一时应急的权宜之计,晋侧妃为准王妃,日后,是与不是则在两可之间。 “正妃。”云烟淡淡道。 “正妃?”上官行想了想:“看来轩王是不准备放你了?” 侧妃或可废黜,而正妃,入了皇族族谱,便是只有两种命运:得宠,是尊贵显荣的王妃;失宠,也只好于冷宫里过一生了。 云烟冷冷的,“事在人为。一条死条文,又当得了什么?”见上官行默然,只是拿着绿玉折扇于掌内一下一下敲打着,因问:“有事?” “倒是有件小事情要你来办,不过怕是难缠棘手,”上官行笑言:“红箐、竹玉出去守着。” 红箐答应着转身便走,竹玉却略显迟疑:“小姐?” “怎么了?” “方才我去送衣服路上,与一个丫头迎面碰见,那丫头,像是君妃侍女,手里捧着个药瓮。” “发生什么了?” “没有。我怕着有异,故意绕开几步路走。不过现在想着,事有蹊跷。” 红箐不屑:“这种滥手段,她们倒是一而再的用。” “寻是非?她倒真是闲得很。无妨,你们先出去。” “小姐,那药的气味,似乎是安胎药。”竹玉道出心中不安。 “哦?”云烟淡淡应声,顿了顿,“我知道了――一旦有事,都推在我身上即可。”揽在自己身上,现下,责罚还不至于太过,对轩王,萧府还有些权位之争的制衡力量。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烟妃,再重的嫁祸,也不过是一顿皮鞭子罢了。若搁在红箐、竹玉两个小丫头身上,可就严重得多了。 红箐、竹玉答应着退了出去。 上官行从袖口取出一个雕着莲叶的白玉盒子,小巧精美,栩栩如生。打开拎在手里,透明若无的冰蚕丝头上坠着一龙眼大小光彩流漓的珠子,左右轻轻晃动着,拿在在云烟眼前。 “哦,辟毒珠。”云烟看了看,“镇谷的宝贝,师傅倒舍得拿出来。” “是啊,独一无二。师傅吩咐你,其实也不难,使轩王带在身上,不与第二人知晓就成了。”说着递了过来。 “如此还算不难?他肯信我?”略一思量,云烟自挂在了脖颈上。如此至贵至重的宝贝,她不敢大意了,随身带着才放心。 刚然挂好,理了理纤白的玉绸绫领襟,便听院外红箐、竹玉两个高声叫嚷:“请王爷安!” 轩王已然进来,一身家常的江牙海水卧龙白蟒袍,映着面如冠玉,朗眉墨瞳,恰如玉树临风一般。只是,他这个玉树临风,是雪域茫茫的玉树临风,冷淬冰砺,不带一丝暖阳和煦。 小产风波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请王爷安!”上官行口中说着请安,慢慢站起身,只略一拱手,一副慵散模样。而云烟只是神色冷冷的,连口中请安一并免了。 轩王目光掠过云烟,转问:“行护卫,伤势可好了?” “回王爷,已然痊愈。” “来看望烟妃?” 上官行笑:“来请王爷安的。闻得王爷去宫里了,想来回府必至悠然居来,所以特在此候着,回禀王爷,属下伤势已好,明日便可照旧当差。也无他事。王爷没什么吩咐,便不打扰了,属下告退。”说着转身退出。 屋子里两个人互相径直注目着。云烟望着他的目光甚至有些恨恨的,想着方才皇上意欲下旨晋自己为准王妃时,犹豫问询他的神色,他却径直下跪讨旨,言明立自己为正妃,他轩王的王妃。此旨意一下,天下皆知。轩王面无表情,眼光扫过云烟脖颈上那露出一小截的纤洁天蚕冰丝。二人相对无言,耳中却听到窗外院中上官行笑言:“陆护卫,连日一向少见,伤势可痊愈了。。。。。。”连语不休。 轩王终于问道:“脖子上挂的什么?” 云烟神色一紧:“珠子。” “哪里来的?” “我母亲的——外祖母传到我母亲手里,祖传的,母亲给了我。” “是么?” “王爷不信?” “本王倒想看看,是一颗什么珠子,有如此贵重?你紧张什么?” “我是紧张它——这颗珠子,可是稀有的宝贵,容不得丁点闪失。”说着摘下拎着,“王爷看看——辟毒珠。能防百毒医百毒。” 纤巧的银丝垂成优美的弧形,上坠着的珠子莹莹闪动,颇为美丽。轩王竟注目良久。 “王爷若喜欢,我便赠与您。” “哦?”轩王似感意外。 “当然不是白赠,我没那么大方。” “条件?” “王爷位高权重,难免有人觊觎,此物倒是难得的防身宝贝——我可以保证,这颗是独一无二,货真价实的辟毒珠。希望王爷善自珍藏,随身佩戴,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与他人知晓得好。王爷胸怀天下,身至风口浪尖,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这颗珠子,想必多多少少会有些用处,希望王爷早日顺遂得登帝位——到时候,拿个主意让我这个王妃头衔消失即可。” 轩王面上阴晴不定的似笑非笑,云烟不由有些担心。他却探手接过了珠子。看也不看,只运力一捻,冰丝无声断裂,手一松,细巧的冰丝落地,发出极细微的泠琅声。珠子一滑,落至两指间。 见他又欲运力,云烟忙急道:“不要!王爷?” “舍不得?”轩王笑言,“送了本王,便是本王的,它碎为齑粉,也与你无干!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得?” “我只是觉得可惜,”云烟近前两步,“王爷何必跟它过不去。” “本王如果没猜错,这个是上官行刚刚给你的,你来借花献佛。这么转眼间被送来送去的东西,大概没什么价值,有什么可惜的。” “王爷不在意,便还给我好了。” “本王想它消失。”见他口气冷硬,不容转圜,云烟不知不觉的又欺身近前两步。两人已近在咫尺。 “这又何必——”说着迅疾探手,看似欲抢夺,轩王早有防备,手臂轻捷上旋避过,不想云烟却是假势,实运了十足十的内力,一股巧捷气势直袭向珠子,击得珠子倾间急如一线般直滑向窗子,“嘟”的一声,破窗而出,外面上官行已是飞身接过,越墙而去。 只余雪绫窗纸上一个小小的孔洞。 “陆雨!”轩王低沉怒喝。 “属下在!” “一个时辰追不回,与上官行罪罚同等!” “是!” 越过墙头,哪有半个人影?望着四下里一片茫然,陆雨只是头痛。 云烟已是一副任你责罚无所谓的态度。两人默契如此,在轩王,又平添了几番怒意。 屋内正是蓄怒待发,却听院外声嘶气竭的哭叫道:“王爷!王爷!君妃娘娘小产了。。。。。。”听得此句,轩王不由一愣。 菊晶已是一路哭喊进院来,进屋扑通一声跪下,哭得泪如雨下,一脸惊惶:“王爷,君妃娘娘大出血。。。。。。” 轩王已是收转了神色,镇定下来,只冷脸问道:“你说什么!” 菊晶惊痛惶急:“王爷,小姐喝了安胎药,不知怎么却突然腹痛,已然小产了,此刻流血不止,您快去看看吧!” 轩王转头便走。 梨花院里,已乱得人仰马翻,五六个丫头不时的进进出出,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又一盆盆的血水触目惊心的端了出来。轩王急赶来,望着擦身而过的血水盆眉头深蹙,脚下不停,直冲向暖阁,却在槅门前停止,片刻,转身沉声问:“血可止住了?” 两三个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当地,一个道:“回王爷,渐止了,娘娘贵体无碍,只是,只是。。。。。。胎已不保。” 轩王闻此似松了口气,转身来坐在紫檩椅上,目光将几个太医一扫,“从实说来。” 太医拭了拭额头密汗,声音颤颤抖抖的,“回王爷,娘娘体质本虚,又有寒毒未尽,本就极难有孕,此次,又受此重创——‘寒红花’乃及阴寒草药,孕者只消误服稍许数量,便母子难保。臣方才在娘娘服过的安胎药碗内,验出份量不轻的寒红花来。” 小产风波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照此剂量,若满碗服下,顷刻便易血崩而亡。臣等全力抢救,幸保得娘娘无恙,只是,娘娘元气大伤,此后,怕是极难有孕了。臣不敢有片字谎言,药碗在此,王爷可亲自查验。”说着将缠丝榴橘纹样的药碗举过头顶,那象征多子多福的喜庆图样,映着碗底残存的一点乌黑药汁,在这血水浸润的屋子里,看去颇为惨目。 轩王只是看着,却并未有要验看的意思。 菊晶从暖阁里出来,跪下回:“王爷,娘娘血止住了。奴婢大意服侍不周,至娘娘小产,请王爷责罚。” 轩王打量着她,似想探出究竟般,然而终是叹了口气:“不关你事,进去服侍娘娘吧。” “王爷,”菊晶却不肯起来,恨恨道:“娘娘是被人暗害的,有人在安胎药里做了手脚。”说着指着旁边一个小丫头厉声道:“喜鹊,你来说,那碗药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才端来饮下便腹痛不止,下红小产?” 喜鹊忙过来“扑通”跪下,带着哭腔道:“回王爷,那药是奴婢看着药膳房煎的,太医拿银针试过无毒才交与奴婢的。不知怎的,娘娘用过便小产了。” “路上可遇着什么人?”菊晶逼问:“讲清楚,不然就是你做的手脚!” 喜鹊登时吓哭:“奴婢自小伺候小姐,忠心不二,姐姐是知道的,奴婢断不敢的。” “我知道,不然也不放心将这差事交与你了。”菊晶缓声:“你想想,回来路上可遇着什么人?” “回来路上,”喜鹊兢兢道,“只遇着月妃娘娘,奴婢请了安,再就是烟妃娘娘的侍女竹玉,与奴婢迎面走过。” 敞开的梨花院门外,另二位侧妃也早得着消息,各带着使女,与云烟静静立候多时。名为探望关心,实是各自忐忑,欲相机而动罢了,这一场祸事,不知要落到谁头上来。 听了菊晶喜鹊一问一答的话,杜吟月先就白了脸色。 轩王向门外望了望,“传两人进来,其余的散去。” 静妃巴不得这一声,无声行了礼,领了丫头回去。 云烟却随了竹玉同进来。 轩王视而不见,只冷冷道:“你二人有何说的?” 杜吟月原本娇娆的脸蛋此时已惊成了惨白色,艳丽的恐怖,近似艳鬼般,听得问,勉强镇定,跪下回道:“回王爷,臣妾是去鲤池观鱼的,与喜鹊偶然遇着。喜鹊向臣妾请安,臣妾不过点了点头,并无多言停留。当时离有几步远,那药碗又盖着盖子――请王爷明察,与臣妾无关。” 竹玉接着道:“回王爷,奴婢去浣衣坊送洗衣件,同喜鹊在竹林边遇着,不过走的是两条小径,隔着两丈远,只各走各的,并无言谈。” 对着有可能是罪魁的两人,轩王倒无意想中的暴怒,注目片刻,只是冷淡道:“月妃禁足凤梧苑,待查清再作惩处。竹玉杖毙。” 听着淡淡语气的一句发落,月妃立时几欲瘫软,望了轩王欲言又止,终究无言磕头退下。 竹玉亦是惊白了脸色,不由望着云烟,云烟示意不要多言,旋即跪下道:“王爷,臣妾以性命担保,此事与竹玉绝无干系。” “你担保?”轩王冷冷的,“你自身都难保,还要替他人担保?” “王爷疑臣妾指使?”云烟径问。 “一个丫头有多大胆子,敢谋害皇嗣?本王未罪及其族人,已是从轻发落。” 听他的语气,竟是袒护自己般,舍卒保帅,将罪责全部丢到竹玉身上,处死她一人了事。云烟脑中涌出一连串的念头:商君小产是真是假?轩王真的认为是自己所为?他真欲杖毙竹玉息事还是另有它意? “寒红花”确是无色无味,但却极粘稠,兑入安胎药中,连药汁都要比平常稠上几分,任人都看得出,商君精通医道,身怀有孕,必然该加倍留心才是,怎会毫无察觉?轩王如此着意看重她,对她的保护里三重外三重的,暗卫无数,如此周密的防护,又在轩王眼皮底下,怎会容她受此重创?想来不可能。还有一点,最大的疑绽,菊晶这个丫头,虽然鬼哭狼嚎的悲伤欲绝,却是实实一副演戏的模样,一点真情实意的心痛俱无。这丫头虽然心思歹毒,对她家小姐倒是一片真心,若商君真的小产,她早就该眼里冒火,不该是这么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 这样一想,第二点就不存在了,商君没有小产,又何来是否是自己加害一说?在悠然居,听得菊晶回报时轩王那一愣神,明显看得出在他的意识里,商君绝无怀孕的可能。而现在,他又由着她们无中生有的胡闹? 云烟想了想,回道:“王爷,臣妾绝然不敢亦不会谋害皇嗣,此事与臣妾主仆无涉。请王爷明察。据喜鹊讲,竹玉是担了嫌疑,连臣妾亦脱不了干系。臣妾自请禁足悠然居,望王爷详查,若查得果是臣妾主仆所为,臣妾甘领罪责。” “这个责罚你怕是担不起!”轩王冷笑,“萧云烟,本王倒是顾全了萧府满门,萧老将军的面子,你偏不领情,护一个丫头至此。既如此,你便老实交待!” 云烟抬眼,“王爷要臣妾交待什么?” “你没什么可交待的?”轩王冷目。 交待?云烟忽然明白,要有交待,以换取竹玉躲过今日这一劫。 云烟垂首,“为表清白,王爷任何讯问,臣妾必然竭力言明回禀,绝无欺瞒。想必王爷此时要看视君妃,臣妾先行告退。臣妾于悠然居恭候王爷。” 菊晶眼睁睁望着云烟主仆二人安然无恙退出,登时眼中涌出激烈愤恨,转看见轩王冰冷神色,终没敢多言。 ***** 月中旬的夜晚,一轮满月渐升至中天,清辉流淌,映得杨柳枝影纤垂于地,悠然居外一片静谧,悄然无风,只听得时时响起的一串串虫鸣,倒更添了份夜晚的静寂。 轩王踏着如洗的月色走来,清朗夜色下,更显眉目玉立,有若谪仙。老实说,轩王长得确实不赖,自有他皇胄的高贵风仪,英华满面。只是这些,红箐望不到,直觉如见鬼魅,同了竹玉二人无声行礼。 云烟正于窗前久等,见了轩王进来。只是从椅上立起,不同于在外,连请安称谓一并免了,不在人前,她实在是懒得再应付了,只是静候无语。 轩王神色亦不是很好,似颇为疲倦,随口问:“还未歇息?” 云烟抬眼望了一下他,“王爷若无吩咐,我即要歇了。” 轩王半晌无言,只注视着云烟清丽的容颜,那美瞳如润着融化的冰山雪水,透出森森寒意。她总是拒他于千里,冰雪尘封,无丝毫转圜一丝通融。想着因她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深藏于心的对她的满腔柔情蜜意,不由苦笑,看来,她是不需要了,自己柔情与否,于她无任何不同。她只是拒绝。 “王爷可有想问的?”云烟大概等得不耐烦了。 望着她一如既往的冰冷容色,轩王收敛了神思,想了想问:“你同绝情谷主到底是何关系?” 这样的疑问,早在意料之中的,“他是谷主,掌握生杀大权,我只是个杀手而已,他众多杀手中的一个。”云烟答得直接了当。 “仅此?” “王爷觉得还有其它?” 轩王笑了笑,“如若仅此,你、上官行,连同那两个无情黑姝,似没必要为他如此舍身忘死的卖命。” “。。。。。。或许,还有半师徒的情分。” 轩王静等解释,云烟言,“师如父。只是,这情分若有若无,不过是想当然罢了。” “他将你送了我,你还肯说出半师徒的情分,师如父?”他这么直接了当的问出来,委实使人尴尬难堪,不过再难堪,也是事实,无从逃避,云烟掩起心底一闪而过的那丝难过,冷淡言,“我不过是说或许有,仅半师徒而已。即使师徒,也不过如父,难道真及父子?人情自有厚密亲疏之分,利益攸关,牺牲了我也不算什么!” 轩王听闻父子一说,蓦的一惊,心底似有暗潮翻涌,起伏不定,愣怔半晌,方问出,“绝情谷主,是何人?” 云烟扭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半开的窗上露出的一方天空上,正能望见一轮银月,周围几颗晶莹皎洁的星子,映于深蓝的天幕里,静谧的温柔,竟叫人觉得有几分留恋,“能说的,我都已说了,言尽于此。任王爷再逼问,我也说不出其他来了。” 三十一祭祖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二月二十日,礼部择出的大吉之日。 轩王奉旨携同王妃代帝后祭祖。 这一日侵晨而起,于紫金宝殿拜过帝后,辰时正,大副仪仗由紫禁城正门朝阳门浩浩汤汤迡迤而出,直奔旧京。 旧京名辉京,在上京之西,不过几百里的距离,途径润、浩二州,只是其间却多山峦横亘,大队人马行去,跋山涉水的颇费功夫,即使快躜,也要半月功夫方能到达。 因路途难行,徒步走来亦颇费力气,更不要说抬着轿子翻山了,因此,轩王令下,女眷一律舍轿骑马,并不备下轿子。 这条命令看去似特为云烟下的,因为此行,女眷,除了她这个挂名王妃同着两个丫头红箐、竹玉,依例再无旁人。不过这对她们倒无甚影响,她们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闺秀,骑马同坐轿,与她们并无大分别。 一路走来,天气晴好。二月末的天气,寒冷虽未去,但那寒冷已不再那么峻厉,柔和的,隐约着透出了几许春的和煦融融的温暖气息。日逐一日的和风拂过,沉睡许久的干枯林木已隐见了绿意,草也已黄中泛青,一丛丛的,从地底钻出白白胖胖的小嫩芽来,一场春雨适时的如丝漫洒,更是唤醒了那份如换新妆的绿意,一日新似一日,以令人惊异的速度舒展开它那勃勃生机来。 马沿着山路悠悠而行,斗笠下望去的近郊远山朦朦胧胧,烟雨濛濛,似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本是赏心悦目的,只是—— 红箐望着眼前那晃来晃去的一白一粉两个影子,就不禁蹙眉,“还真是阴魂不散——”,越加厌恶地,“不是小产么,才半个月而已,就这么复原如初了,哄三岁孩子一般!” “三岁孩子也没得哄,她丫头说的可是大流血,这么快就好了,傻子也不会信。” “是啊,大流血——脸色是苍白了些么,不过,这苍白看起来倒像是伤惨,不像小产后虚弱——大概是不意轩王就这么轻轻饶放过了你,伤情的吧!” 竹玉无声。 红箐笑道,“怎么不说话,那三日三夜跪下来,学乖了?” 轩王免了竹玉一死,但到底是罚于庭院中跪了三日夜。三日里滴水未进。三日下来,已是脸色惨白。待得红箐、云烟将她扶起来时,硬是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至今日,也未听她说过一句怨恨、报复的话来。 “乖什么?!我一个小丫头,命贱如蝼蚁,有什么资格计较呢?”竹玉笑笑,“只得求老天开眼了。你看这深山密林的,或许强匪嘞,或者狮子、老虎猛兽嘞,替我出了气也未可定。” 云烟听了不由溜了二人一眼,警告道:“规矩些,别惹出什么乱子来!” 二人俱各应:“是!” 知她们心里有气,小丫头心性,叹了口气:“君妃不是好招惹的,伤了她,轩王决计饶不了你们。不许生事。” 竹玉不服气道:“小姐,我就是看不惯轩王!一意立您为正妃,又偏偏允了商君同行,这唱得哪一出?从来祭祖,有侧妃同行么?舍不得君妃,干脆封了她为正妃,不直截了当。拖拖拽拽的安的什么心!” 云烟苦楚一笑:“我怎么知道!”想着置身事外的,可偏偏的无形中似有诸多双手将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而轩王,是其中第一个罪魁。 侧妃随行祭祖,确实开了本朝先河,扫的,是萧府满门的颜面。于此,云烟本不甚在意的,从皇上赐婚时起便是个笑话,家人自会体谅。伤情的,是身不由己,不由自主。 一路上商君是情意惘惘,对云烟一副冰冷的、视若无睹的模样。云烟知道,那冷漠外表下,恨意汹涌,她对自己,已是仇深似海了。 而轩王,偏偏又要加重她的恨意似的,夜夜昭然的令人召云烟侍寝。一连五日,云烟耐性终于耗光,冲着战战兢兢的墨雨冷言:“去回王爷,我歇下了。侍寝?去召君妃!” 墨雨一脸哭丧着:“娘娘,您这话,奴才哪敢去回啊!”觎着云烟阴沉脸色,又小心翼翼道,“回娘娘,王爷吩咐的,娘娘若不肯去,王爷要亲自来请的。到时,到时,红箐、竹玉二位姑娘怕是要回避,这大冷天。。。。。。” 竹玉冷笑:“到外面罚跪么?!已跪过三日了,再多这么一晚,也无所谓,丢不了命冻不死人的。” 胁迫?云烟目光冷冷射了过来,墨雨忙磕了个头,只诚惶诚恐跪着。想想于他也无辜,“你回去吧,我这就来。” “这就来”,是一个时辰之后。 见着云烟的姗姗来迟,候着多时的墨雨暗自长出了口气,忙推开门,躬身道:“娘娘请。” 轩王眼见云烟神色冷淡走进来,倒没现出不耐烦,只是淡笑言:“你还肯来,本王还以为要亲自去一趟了。” 云烟漠然:“不敢劳驾王爷。只消臣妾身边还有一个可供王爷威胁臣妾的人,臣妾对王爷之命,自然不敢不言听计从的。”说着走至自己床边,径欲歇息。 “是么?”轩王一笑,走近前来,顺势一揽,已伸臂将云烟拢于怀内。 属于他的特有的清冽的气息弥漫开来,室内温暖如春,隔着轻软的明黄寝衣,觉得到他灼热烫人的体温,云烟身子不由一僵。 他慢慢俯首,俊颜似笑非笑,温灼的气息拂洒于耳畔,“那么,今晚,烟妃就从了本王如何?” 祭祖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他慢慢俯首,俊颜似笑非笑,温热的气息拂洒于耳畔,“那么,今晚,烟妃就从了本王如何?” 云烟转过头去。 轩王微一用力,拢得越发紧了,于云烟颊畔轻轻的吻了下来。 云烟蓦的一惊,回首直望轩王,眼里似淬了冰,“王爷,妥协,也是有我的底线原则的!”说着冷冷推开轩王手臂,转身向房门走去,走了两步,脚步不由停了下来,心里暗叹了口气,回身向自己床前。 轩王亦只看着,见了云烟背对着自己和衣睡下,冷冷道:“过来!!” 云烟充耳不闻一动不动。轩王缓和了口气:“倒杯茶来本王喝。” 云烟忍不住,忽的翻身坐起:“王爷,你到底想怎样?” 轩王看着她一副愤愤不已的样子,忽地笑了,墨瞳充盈流彩,“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似无奈道:“算了,本王口渴,倒杯茶来。”说着坐回自己床边。 云烟微愣,见他竟有息事的意思,也不想再招惹他发怒,默默下床,倒了茶端过来。 奉到轩王面前,轩王却不接过,只若无其事的,云烟怒气上涌,朝床边茶几上放去,轩王却径直捏握云烟手腕,云烟甩手,挣扎间,茶碗已脱手跌落,“哐啷”一声,摔得粉碎。几乎下意识的,云烟另只手直向轩王袭去,轩王举臂隔开,电光火石间,二人已过了十几招。云烟终是有所顾忌,微一迟疑间,已被轩王扭住手臂一带,跌至床上。轩王俯身而上,狠狠吻了下来。 火热的唇齿缠绵见,云烟只觉得麻木,片刻脑际方渐觉清醒,几欲不顾一切,痛下杀手。 轩王拦按住云烟手臂,迎上云烟几欲噬人的恨然目光,眼神漠然冰冷,却暗哑了声音:“萧云烟,本王没想拿你怎样!你若是一意反抗,本王倒不介意,好好的怜――惜――你――” 咫尺间,云烟只是恨恨望着他,他亦眸色冷冷相对。苦楚难言,无力感漫然而生,命运对自己如此残酷,生生剥夺一切,他眸色沉暗,她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 对视里,轩王慢慢覆下,怜惜轻吻,唇如三春桃瓣,娇柔芬芳令他沉湎,渐由轻柔转为灼烈,肆意掠夺。云烟眼见冰冷容颜渐渐放大,一双寒潭眼眸直沉入自己双睛,唇上冰凉又灼热的触觉,辗转允吻,无力的闭上眼,任他肆意侵掠,许久,眼泪却漫了出来。。。。。。 轩王微微一愣,抬手轻拭去泪珠,吻得轻柔,声音亦似一缕春风拂过,轻柔得发颤:“云烟――” 终究是不忍,轩王覆身下来,叹了口气,仍是搂紧了云烟,“本王不强迫你――但你要记得,你是本王的妻子,明月庄的事情,再不许发生,否则,听到了?” “看着本王!” 云烟只觉得心力交瘁,几是无力的展眸,却是泪眼婆娑。 轩王不由起了爱怜,笑了笑,“梨花带雨,这才像个女人的样子。”说着又轻吻了吻,“记住,你是我的女人。若再敢倾心其他男人,本王绝不轻饶。”抬手解了云烟衣带,去了束发簪环,青丝如水洒于枕畔,精致锁骨半隐半现,浅盈清内衣下曼妙身材尽显,清丽的面庞泪痕犹在,常时满蕴寒雪的清冷双眼,此刻竟是含了幽幽怨意,看去犹似冰山崖头一株雪莲,美得惊颤人心,但那份美,却少了往日几分冰冷,多了女人几多风情。男人是很难抗拒的,尤其,于同床枕畔。 轩王轻撩发丝,无奈叹息,“云烟,你知不知道,本王忍得有多辛苦。何时,你才能够心甘情愿?” ***** 第二日上路,已是云收雨散,天气晴好,阳光和煦。而商君,却改了往日淡淡冷漠面容,阴霾欲雨。红箐暗自解气,可一见云烟亦是红了眼圈,阴沉着脸色,并没好过她多少,不由的泄了气,讽嘲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也不敢明问云烟,只悄悄的向竹玉言,“小姐没事吧?” “你没长眼睛?那个样子像没事?!”竹玉不屑:“不是对商君一往情深么?!这么着又是哪一出!喜欢两个女人为他伤心欲绝争斗得你死我活是怎么?恶滥!!” 红箐迟疑着,“倒不像――,”忽然似想起了什么,“难道无情公子说得是真的?” “真什么!”竹玉利落截断,“做梦!沾花惹草,风流不断,还妄想我家小姐――” “改过也未可知。”红箐低叹,“浪子回――” “回你个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哎!火气这么大!”红箐道,“无情公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不要总是拿无忧公子来衡量么?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就只个无忧公子,可天下哪有几个像无忧公子般洁身自好,清白到底的?不都是――咦,你脸红什么,”眼见竹玉脸色绯红欲燃,娇羞恼怒即要发作起来,忙道,“好好。轩王风流成性不可救药,配不上我家小姐。我不说就是了,你恼什么。”果然紧闭嘴再不言语。 无忧公子?还宛若在医谷,于小姐居外,花翠掩映间,长身玉立,笑挥折扇,“你家小姐做什么?” “云烟呢?” “去回你家小姐――” “竹玉,云烟可在。。。。。。” 只可惜,梦中牵萦的人,声声言的只是小姐,偶尔的叫着自己一声名字,那悠朗的语音,自己要多大压抑才捺得下心里惊喜,可之后跟着的,依然是云烟。小姐,才貌身世,样样是自己遥不可及的,但自己从未生半分自惭心思,惟渴盼的,便是无忧公子对小姐的那份情意,如若换成自己。。。。。。 祭祖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小姐家人,个个盼着云烟小姐嫁于上官行,但最最盼望的,是自己。也并无奢望与他为妾,只要,时时见着他便好。 好事难圆。偏偏的,嫁与了轩王,他又如此苛待小姐?竹玉气得切齿,对上官行有一分的流涟,对轩王就转加了十分的恶绝,“他与小姐?”竹玉冷笑,“若不是碍着谷主令在,小姐早一剑杀了他了。” 红箐嘴唇噏动,想着也未必然,或者处久生情也未可知,但望着竹玉愤恨神色,终没敢说出来。 日里行路,轩王依旧是如常冷冷神色,寒意摄人。但晚上,却放低了身份,温言说笑,似欲讨云烟欢心,甚至,软语款款。 云烟淡淡相对,抑或敷衍,抑或干脆不理,他却举止轻浮,轻轻吻允的占了便宜去,惹得云烟发怒,两相交手,最后,又以他一阵灼吻惩罚作为终结。 或许是习惯成自然,或许是他举动虽是轻佻却不无尊重,神情是认真的,总让人联想他心亦是真心,吻允间,那份屈辱便淡了许多,几番愤怒之后,竟是习惯了般,只默默承受着,再无多大情绪起伏波折。 轩王轻怜密吻,见云烟只是闭了眼眸,遂在耳边轻笑:“不反抗了?”他似有意撩拨,轻含了耳垂,又渐渐向下,灼热的吻烙在精致锁骨上,云烟一颤,下意识轻推,“王爷——” “唔?”并未停下,辗允片刻,方抬起,幽若星辰的墨瞳似笑非笑,过尽千帆,他**手段确似不容抗拒,云烟尽力压抑体内翻腾起的火热气息,脸色一红,避开他调笑目光。 “怎么了?”他不依不饶,手不安分的,于锁骨上轻轻搭拢着,引得云烟一阵颤栗,几乎就要从喉中漫溢出声声呻吟,紧咬了牙忍住。 似满意于云烟的表现,轩王愉悦的笑了笑:“良辰美景,本不该辜负,又何必忍得这般辛苦?” 云烟极力自恃。 “唉,”轩王低叹,“你这样子。。。。。。本王真不忍心相强。。。。。。不如,你主动吻了本王,便放过你,如何?” 他吻她与她吻他,并无什么不同的是不是?只是,她实在吻不下去! “不?那么,就是默许本王。。。。。。”说着,手已由锁骨漫滑向下,云烟伸手按住,对上他调笑瞋瞋幽瞳,脸色一红一白,慢慢吻上,轻触极离,轩王却不容,抬手轻拢着,加深了这个吻,直至云烟呼吸急促,直要缓不过气来,方才一笑放开。 这个样子,同**,又有什么分别? “想什么呢?” “怎么不说话?” “不习惯在床上说话。”淡淡回答。 “哦,那习惯做什么呢?”促狭问。 云烟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总是自己吃亏,“王爷,你有多少女人?” “只你一个——目前为止,还未到手。” 觎了觎云烟神色,“怎么,不相信?” “那么,柳清清之流?” “本王洁身自好。逢场作戏是有——但从未染指。” “是么?” “不是么?” “若有人亲见——” “可是你亲见?” 云烟定定望着他,“是!” “那么,是你看错了,只见了表面。”轩王神色忽然一冷,“上官行你都能信,就信不及本王?!” “上官行,他不会——” “本王就会?!”轩王认真了神色,“云烟,本王知你容不得与人共侍一夫,本王应你,除了你,本王不沾染任何女人。” “是么,那倒太勉为其难了。” “萧云烟——”轩王气乐了,“这有何难,本王本就只爱你一个,有你相陪,自可**,还找旁人做什么!” “臣妾怕是伺候不来,也没那份情意侍候。王爷,您有多少女人,臣妾真的不在乎的。” “你——还真是嘴硬,伺候么?本王好好调教,你很快就学会了。不如这就开始——” “不要。王爷——” 轩王已然覆身,“该好好教训你,叫你知道强嘴的代价。本王,喜欢听话的女人。。。。。。” 轩王的教训,自然依旧适可而止,但云烟回想起来,仍不免脸红心跳。轩王?自己对他,仍无半分奢念。但为何,对他的种种冒犯,竟能容忍了。换了另个男人,早一剑送了命了。难道,只为杀不得么?存想间,商君冰冷脸色一闪而过,蓦的惊觉,轩王女人无数,眼前的商君,更是他心中份量最重的一个。那么他与自己这般,又算了什么? 一路行来,几日里天气还算晴好,朝春草木里那隐透的绿意,一日显似一日,呼之欲出,似乎一个怔忡间,天地间便要一片青翠,生机勃勃的绿意盎然了。 不知不觉的,已过了润州边境靖县,入了浩州境。路上平静无波,还算顺当。只是这悄无声息的顺当,倒更像是山雨欲来之前的片刻宁寂,平静外表下明知的阴霾密布,暗潮汹涌,更加的可怖。 皇上不顾大臣反对,力压众议,一意令轩王代己祭祖,太子已是有失德之嫌,若轩王此一行顺遂,更是为日后夺皇位添固了几分名正言顺——太子再无举动,那么,他这个太子位已是有名无实了。所以此一行凶险非常,云烟甚至想着,要不要留下红箐、竹玉于萧府。 两个自然是千不肯万不应的。 红箐于马上摇头播脑的笑着:“再往前去,直穿弗、盛二县,翻几个山坡,便平安到达。” 祭祖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竹玉略略失神:“行公子怎么没来呢?” 红箐笑:“没来——也自然会尽快赶来。行公子,他也自有他的事情要做么。” “你怎知的?” 红箐戏谑一笑,调侃道:“身兼护卫之职,却竟未随行,自然是有它任在身。若完了,不赶来么——这样简单的道理,可想而知。你不知,是因为当局者迷。。。。。。” 竹玉一瞪眼:“你再说——” “关心则乱。” 竹玉翻眼,“你就抓住了这个戏笑不断,你等着,风水轮流转,别叫我抓住你什么把柄!” “那恐怕是难遂你的意了,”红箐笑意盈盈,“我是打定了主意,一辈子跟着小姐的。” 云烟莞尔,“你胡说些什么?” “真的,小姐,那些个男人——我是不嫁的。享荣华富贵,出生入死的奴婢都随着您,您不嫌奴婢碍事就好了。赶也赶不走的。” 见她说得郑重其事,云烟道:“我哪里要赶你了?” “就这次,竟想要将奴婢同竹玉两个扔在家里。奴婢们好歹也是会些功夫的,至不济,也杀得些许敌人。况且,小姐您是大福大贵之人,有您的福气罩着,自然能够顺遂平安化险为夷,哪里又会出事呢!竹玉,你说是不是?” 竹玉点头,“话虽说得难听,倒是事实。” “难听?胡说!哪里难听了?” “怎么不。。。。。。” “你们哪里知道。。。。。。”见着两个嘻笑如常,大有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架势,云烟不觉失笑摇头。她们,还是单纯的,如同新荷苞蕾,清洁明净,远离了污秽,偶尔的少之又少的杀戮,亦是只为自保,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不会留下点滴的负罪记忆,不像自己,双手沾满了血腥。 惟其如此,也难体会到时世之凶险残酷呢。 一连几日依旧是万里晴空,暖阳高照,天气和暖的异常,竟带着些夏日的味道。和煦的阳光照拂下,红箐舒适的眯起了眼睛,言道:“润、浩两州向来多雨,几乎从春下到夏,一月里也没几日晴日。偏我们来就这么天清日丽的,小姐,莫不成真是您的好运带的?” “你说话也要多少着些边际,”竹玉呵呵笑着:“小姐多大本事,连天气晴和阴雨都关上她了。” “不是,”红箐笑,“我是说,小姐带的好运嘛。我倒觉得行公子一句话没说错,小姐确是怎么看怎么像是大福大贵之人呢。福贵嘛,自然是有些好运气了,”说着一指,“你看看前面那些山坡,峰峦叠嶂,陡壁夹道的,晴日还好,一下了雨,山石泥沙的混滚下来,就难走得很呢,再滑了坡,任你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么!” 言笑间,几片薄薄的云朵慢慢的飘移过来,透着绚丽金灿的光芒,明媚异常,耀眼夺目。 红箐静静望着。天色一点点一点点暗了下来,太阳渐渐失了光辉,一点点一点点的收敛,最后,天空中只剩了一个白点。 雨丝漫洒,阴霾天色里,凉凉的打在身上、脸上,叫人错愕。似乎只是须臾间,豆大的雨点榆钱似的疏疏落落,渐渐紧了起来,似倾倒了珍珠斛,直线一般倾泻而下,砸起地上片片水花,渐瓢泼似的直漫天渡地,一片混沌似白雾茫茫。 陆雨望着前面迷茫中的群峦密峰蹙眉,再有三日,便可到旧京,这场雨,来得太不是时候。带转马头来至轩王前请示:“王爷,这样大雨,山间路滑难行,是否回驿馆暂歇,待雨势略小再行?” “雨势略小?”轩王邪肆一笑:“他们可容得?” 话音未落,已是有一队人马冲了过来,为头的一人,骑着匹黑色高头大马,满脸络腮,横持大刀,眼睛瞪得有铜铃大,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其余的,亦皆是鄙野粗滥、恶赖不堪,个个持刀动枪,倒像是一群山匪,忽啦的半围了过来。 见来者不善,打头的仪仗官吓得哆哆嗦嗦,却也还记得自己身份,喝问:“大——胆!你、你、你、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阻住去路!” 迎面的人群哄然爆笑,粗野猖狂,滥流的匪气十足,一个蜜蜂眼的干瘦子尖利砂砾似的刺耳笑声一连串响起,直听得人泛起鸡皮疙瘩,“老大,你看他那副呆样子?死到临头了,吓得要死,还不忘了装腔作势!” 一矮墩墩蓝靛面的“嘎嘎”笑几声,笑得像乱叫的蛤蟆,看他扁胖身子滚圆肚,四肢短小,顶着个小头,人长得亦像个蛤蟆差不多,接着道:“兄弟,你不知道,像这样的书呆子都是死啃什么三纲五常的多了,锈坏了脑子,开口闭口满嘴的规矩仁义,像多有骨气,说得各自倒像个圣人一样。哥哥我是见得多了,也不消跟他废话,刀架在脖子上,立马瘫成一堆烂泥,别说纲常,准保连爷娘是哪个也忘了。” 人群中又爆出一阵更加肆意的轰笑。 仪仗官气得脸色发紫,颤抖着手指指着,“你们这伙贼强,竟敢污蔑朝廷命官。。。。。。” “老子懒得同你废话,”被唤作老大的发话,“识相的,留下马匹银子,值钱东西,滚得远远的,老子放你们一条生路,再啰嗦,老子一刀一个,全送你们见阎王!” “老大,”蜜蜂眼眼尖的望到侍卫们簇拥下的云烟、商君,“你看看当中那两个美人,放了多可惜,何不带回去给老大做了压寨夫人!” 祭祖5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正该正该!有缘分在这遇了两个美人,怎可白白放过,自当受用的。”矮蛤蟆笑得淫/荡:“那娇模样包老大你受用不尽——两个水灵小丫头,就归兄弟我了。” 陆雨冷冷着脸色,“杀!” 王府侍卫一涌而上,同贼匪拼杀在一处。 山匪看起来流赖混混的模样,一个比一个饭桶,真打斗起来却各个不含糊,一千多人同轩王府五百侍卫,竟打了个旗鼓相当。 雨势愈下愈急,从面前窄窄的山径急湍冲刷而下,像是暴涨的山溪,冲入厮杀震天的惨烈阵地,浸润着血水,似波般漫漾了开去。 山径两旁峭壁的泥土开始松动,间或着一块块轻浅的剥落,混入溪流,原本清湍水流,变成了略带浑浊的淡黄色。 此战宜速战速决。如此大的雨势,顷刻间便易造成巨大的灾殃,若真发生了山体滑坡与泥石流,足以活埋了谷口酣战的他们,一个也逃不掉。而那伙山贼,明显的赶死队做派,显已是早就不计生死了。 两刻钟。仪仗队的几百名队兵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战场,算是捡了条命——也无人去理会他们。山贼志在轩王。渐零零落落的,战杀已近尾声。精中之精的王府侍卫死伤过半,贼匪,几乎全歼,余下十几个弱势的、孤零零的顽抗着。 谷口的大道上有大队人马疾驰而来,“泾府都统奉府尹之命,特来护卫王驾千岁,剿歼匪首!”一声断喝,加入了战斗。 爬得慢的兵卒们隐隐约约听得几个字:“。。。。。。护卫。。。。。。千岁。。。。。。剿歼。。。。。。”不过还是头也不回的,没命的逃了。 来人足有两、三千之巨,二话不说一径歼敌,不过歼的却不分敌我,山贼,连同轩王侍卫上下人等,有一个算一个,全成了歼灭对象,狠下杀手,竟是要除杀干净。 侍卫们是酣战方过,都统兵卒却是锐气正盛,这样一来,倒显是有了压倒性优势。何况,东宫的精干侍卫,王府侍卫们见得熟了,一望即知,这次又打什么府卒的名号?勾起旧怨,新仇旧恨迭加,眼内冒火,更是拼死力的杀过去,杀一个够本,多杀了赚几个,竟是多抱了这种心思。 好在援救的不止他们一批,谷口又是一声高喊,“平府提统奉平府尹之命,护卫王驾!” 又是几千人,一色军戎整装,不过这次倒真像是护卫之兵,冲了过来,同之前的“救护”兵卒漫杀成一片。 双方,皆不死不休。这个小型战场,说是血流漂杵也不为过了,大雨浇注,将那血色冲漫了出去,方圆几里之内,俱是一片腥红。 酣战良久,冲天的嘶杀声渐息渐弱,终,已平府卒险胜。 几十个兵卒漫身浸血,歪歪斜斜疲惫不堪地跪拜见礼,“参——” “见”字还未出口,“咕辘辘”的,极轻的一车轮声响起,接着,一声连一声,嗗嗗噜噜,一片声响,巨大的飞石箭镞战车如凭空从地下冒出一般,密密麻麻的,将谷口堵得严严实实。车上置石重百斤,镞如巨斧,万钧齐发之下,众人是定成肉泥无疑。如此精强战备,为皇家特有,或者不如说,只听命于皇上一人。也许有人大胆冒制,但那种可能,微乎其微。 轩王目光阴测的望着那崭新恢宏的巍巍战车,那直欲噬人的黑漆油亮的油滑车泽,脸上竟现出似喜似悲,欲哭欲笑的神色:他,终于动手了。是再也忍耐不住?早知如此。 他于怀抱中手把手的教习字,教骑射、教治策。。。。。。儿时温馨种种,一闪而过。“你是朕的皇儿。。。。。。”他说得最多的,便是“你是朕的皇儿,。。。。。。朕怎会不疼爱?”只是这疼爱,从何时起消靡殆尽,或者说,那份疼爱,是否情真? 早知如此。却还存着一丝些毫的希冀。 轩王忽然仰天大笑。笑过,眼中换了狠意的绝决。 所谓的父子情,尽于此。 万钧齐发中,云烟飞身而上。 “云烟——” 轩王话圃未出口,足尖几个点落间,云烟已至几百米高崖顶。 如蝗的箭雨飞过来,手中的冰蚕丝绡飞旋如眩,水光流漓的雨珠四围漫洒,雕翎箭簇汇入旋涡似的成了捆束,扬手间,掉转头疾驰回射。对方应声而倒,云烟已轻灵似箭的飞身前越。 这三、五里的峭壁,被人暗动了手脚,大雨冲刷下,整片坡都似摇摇晃晃的,似要随时倾落——瞬间有如天塌的坍覆,方能置人于死地。那么,主要的机关,应该只有几个。或是拔一连三的,一连串的相接连绕。。。。。。 崖下,天罗巨网的片布惊石巨镞轰然砸落,砸得脚下颤动震播。 一支支钢锐雪亮利箭自上飞啸而下,穿过甲盔,直入战车兵卫后脑。 看来无懈可击的庞大阵车,只气壮山河的袭了一轮,便悄无声息的归于寂灭。 恢宏巍巍的战车阵,降得住前面一众血肉之躯;驾驭的战车手,却抵不过头顶树丛石壁间早经精密踌算、筹谋已久黄雀在后的神射手。 寂静只是一时。 “轰——轰——轰——” 惊天崩裂中,整个崖壁连歇不停的轰然塌颓,土尘冲天弥漫,大雨浇涿,亦不减那份浊硝。山谷倾间填平,两壁炸得支离破碎,一片颓墟狼藉。 大势刚过,余威的烟硝尘土零星滚石掉落里,云烟似失了重心平衡的下坠物,寻死般的直落落砸下。 祭祖6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红箐、竹玉同时纵身而起,挥掌急接,轩王却先她们一步,轻挥一掌卸了云烟下坠力道,斜滚着欲撞向山壁,轩王电掣般迅疾欺身近前捞起,拢抱于怀内,回身落于马上。 一行人狠挥马鞭,马蹄飞卷带起团团水花四溅,头也不回直线向前,没命的奔了出去。 身后又是崩天震地轰烈声。。。。。。。 须臾回首,谷口山径方圆几里,俱是硝烟弥漫,炸起连天,片刻停消,烟尘污浊里,满目疮痍。 轩王低头,怀中云烟面色灰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那些微的鲜艳欲滴的红,却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命悬一线的生死之间,从死亡边缘逃出来的痕迹,“你就这么不计自身安危?” 这么不计自身安危,罪魁祸首,是他!云烟漠然,一笑:“王爷是指臣妾攀上崖顶?” “你明知故问。” “臣妾知道,”满蕴不屑笑意,“其实即使臣妾不多此一举,王爷也已有万全之策,只不过,臣妾使令在身,分内该做的事情,自是要尽力而为,不然,您以为,那个主子会白白养着一个废物么?况且,”云烟淡笑,“臣妾觉得,在崖上,虽是炸火环绕的,也并不比崖下危险多少?” 刚刚激战的同时,云烟,更加加意的防着商君。大敌当前,混战中她若暗相击袭,最是危险致命的。她对自己的恨意显然已是侵骨,这些,全得归功于轩王,归功于他的人前人后时不时的做出的亲密碍眼的举动。不过,商君未向自己暗下杀手,或许在她的心里,轩王的安危始终排在第一位吧!云烟松了口气,自己,目下,多少还有点儿用处呢。 她依旧将她与自己划得分明?在她心里,她的安危与自己毫无关系?她不会知道,她飞身而上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是何样的惊惧,那种行将失去她的、脚下抽空天翻地覆的迷眩,他从未如此恐慌过。 他情愿换做崖上的是他自己。但是他不能。皇上、太子的目标是他,他若上去,对方马上会下令引爆炸药,全部人都要炸成飞灰。谷口,来得及逃走,是还有一线光亮的生地,而崖顶,是毫无生还可能的死地。 那么危险,在她眼里,依旧好过这里――同商君一处。商君?自己要如何同她讲,自己是一定要顾惜、保护着君儿的?她可会听?她肯听?轩王眸色深沉,她的身份是杀手,杀手?主子的提线木偶,傀儡而已。静静望着他,感觉到她隐压于心的厌倦与木然。她刚刚那样不计生死?轩王暗沉的墨玉眸子满蕴毫不掩饰的深情,投入于她冰冷双睛,不管不顾的吻了下来,空气有瞬间的凝滞,云烟只觉不能呼吸。 ***** 一夜狂风骤雨过后,第二日已是雨过天晴,阳光明媚,万物被洗得纤尘不染,雨后无比清新的气息弥漫充盈,天地间一片清冽、明净。 轩王一行人轻装上路,悠闲的行着。仪仗队六百人已逃得一个不剩,余下的,只十几名王府侍卫,没了之前的萧整肃严,悠哉游哉地,倒颇似主仆几人游山玩水的样子。 红箐心情颇好,眉梢眼角俱是欢快笑意,“雨过天晴呵――” “阳光明媚。”竹玉接口,“这都是我家小姐的功劳!” “是哟!”红箐嬉笑。 竹玉笑:“收起你那乌鸦嘴。昨日好好的天被你一顿说的,差点没被大水漂走,你再说,我还担心天上下雹子呢!” “那也不能怪我吗!”红箐笑嘻嘻的。 “那要怪谁?怪我们家小姐?” “怪君妃。”红箐笑言,“你看她那难看脸色,别说大雨,就是现在马上落了雹子冰凌,都不为过!同她一路还真是倒霉,我们还真得加小心些。” 竹玉也莞尔,君妃?虽然在小姐,轩王是可有可无,但轩王,也太不顾及君妃面子了?种种过分举动,连自己这个事外人看来都刺眼,更别提君妃?这就是世人传言的轩王独宠君妃,一往情深?貌似君妃似乎还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这就是痴心错付,爱上浪荡子的代价。”竹玉轻言,“虽不是活该,也是自找的。”她虽对商君主仆极厌恶,但对此,却并未感到幸灾乐祸,只是,觉得不值罢了。 “两情相悦的,能有几个?”红箐话圃出口,见竹玉已是神色黯然,忙笑说,“好啦,不用再伤情了,你一定早日得佳婿,恩爱胶漆白头到老的。” 竹玉听了,忍不住一乐:“要张狂就趁现在,省了将来没了你说嘴的!”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红箐言,“看本姑娘我像痴情种子?” “你不是?” “我是?” “但愿你不是,可要坚持下去――可别转了性啊?” “我会么?” “谁知道。。。。。。” 二人言笑着打马跑了开去,轻声笑语远远传来,有红箐隐隐约约的悄声,“我好像,刚刚,看到梦晴小姐了。。。。。。” 无忧无虑?云烟笑笑,那是正属于她们的活泼年纪的。只是,不过比她们大了两岁,自己怎么好像老了许多? 轩王不时的目光灼灼的望过来,云烟淡淡的只作不见,他这个样子,别人看来,或许真以为他是对自己深情如斯,闹不准钟情的到底是商君还是自己。他这么有意的混淆视听,暗地里若有埋伏的刺客杀手见了,或许真的转而将目标由商君转换为自己,没准自己倒真糊里糊涂的成了商君替罪羊。 祭祖7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而轩王,感觉得到的却是云烟置身事外的漠然,对刚经过一场生死打斗的漠然,对之前王府生活的漠然,对自己――从来就如此的漠然。仿佛,这一切本就与她毫无关联的,而此时此刻,随时即要抽身离去,她的冰冷。。。。。。轩王对此竟是要起了十足的怒意,恨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各怀心思的,不知不觉的进了旧京。旧京,这座前朝古都,亦是天启旧都,曾是辉煌萦耀的至尊古城,如今,已被遗弃,只是静静、默默的矗立着,红砖青石的磊磊城墙,巍峨肃寂的琳琳重宫,人来人往热闹喧嚣的酒肆茶楼大街小巷,仿佛早离去了昔年的刀光剑影,而无形中的,并未被风雨洗涤去的,是依似透出的煞气重重。 向例住于小行宫。小行宫亦是飞檐斗拱、殿阁恢宏,奢华仪制比起皇宫来不差什么,不过略小了些规模而已。轩王自宿了明昭殿,安排商君、云烟各宿了殿西、东暖阁。 轩王这晚破例的没召云烟侍寝,却自来了东暖阁。经了昨日一战,似更加泾渭分明的划分了二人的主仆身份,也更加了几分,生疏。见云烟只是一副淡淡的听凭吩咐行事的模样,轩王倒添了几分不安,流涟半晌,倾情达意的话终是一句没出口,外面陆雨已回禀:“王爷,京兆尹已带着众官员在议事厅恭候多时,请王爷议定明日祭祖事宜。” 轩王听了起身,“你先歇息吧,”走至门边,又转回身,看了云烟,“明日,随我同去?” 云烟低首无言。 “云烟?”轩王柔声轻唤。 “王爷,”云烟抬头,“正妃无大过失不可轻废。明日我若与你同去,等于昭告天下,我是轩王妃――那么以后,我要如何于世存身?连带着亭之、云飞俱要隐姓埋名。罪妃之族,这对于萧家,似乎不公?” “你还想着离开?!――你从来就没有分毫想留下的心思!!”轩王脸色难看。 “何不叫君妃同去,”云烟自顾自的说下去,“祭过祖,便是嫡妻身份已明,他日你若登基,她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母仪天下,正遂了你们心意,何乐而不为呢?” “或者说,是拿我装幌子来替君妃挡挡明枪暗箭?”云烟接着道:“这在平时也没什么。只是要强加我这份尊荣,这在我,牺牲的未免太大了。” 轩王压住心头奔涌的火气,自己的心意,自己对她种种,她究竟是一毫不察,还是故意装作不晓?连君妃自伤体面假意小产嫁祸于她,自己都压了下来,这样轻轻的饶过了她,对于君妃,是何等伤情? 在自己身边,她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云烟只是淡淡。 轩王看着她,忽而一笑,目光犀利逼视她双眼,似要将她心思望穿,一字字说得绝决:“云烟,本王已然与你上了皇族谱,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他日本王登基,你便是皇后。别再妄想着休书――若敢私逃,本王拿萧府满门与你陪葬。或者――” “你食言――?”云烟抬眼直直望着他。 “是你太天真。”轩王笑,“――本王当时并未想着骗你,不过是现在改了主意。”说着笑意越发邪肆,“本王倒想着,你该给本王添个世子了。” “本王不说第二次――本王允你,即使登了帝位,后宫也绝无其她妃嫔。” 望着轩王决然离去的身影,红箐哀叹,“他这次来真的了。”忽而愤恨,“这个食言而肥的――” “有谁会天真到相信他,”竹玉道,“难道你信了?” “。。。。。。,没有。” “是没有。”云烟苦笑,与其说相信他的诚意,不如说劝慰自己希望他说的是真的罢了。 皇室祭祖亦免不了一番隆重的繁复仪祀。虽是京兆尹连同属下各官员们早已俱安排好,仍免不了轩王象征性的过问察视一遍。议完,已是深夜。 头昏脑胀的出来,轩王神色甚是低沉。陆雨见了,问,“王爷,可要属下去请烟妃娘娘?” “不必了。”轩王沉默。这么晚了,让她好生歇着吧。明日祭祖,祭祖,以夫妻之名行祭祖礼,昭告她轩王妃的身份于天下,是此次祭祖之行,他惟一想做的。 代圣祭祖,皇子位分之尊,准用明黄。九腾龙脚踏祥云,怒目腾飞,光华明灿,焕发着凛不可犯的肃严明耀。腰系白玉鱼龙带,那纯净白色,温润的玉泽,于凛凛中凭添了几分英英玉立,缓和了几分凛冽肃穆――轩王肃整礼服,于仪门前,静等云烟的姗姗来迟。 陆雨不安的走来,每近一步,轩王的眸色便暗了几分。他没有吩咐陆雨去请,他要她自来。陆雨不放心,自行的去看了看。 陆雨至轩王身边低言:“王爷,烟妃娘娘不见了。” 怒气暗暗汹涌翻腾:“萧云烟,你够大胆!” “连着两个随身侍女一并不见。” 自然要带走,留下,等着活剥皮不成。轩王暗咬牙,“一群废物。”昨晚,自己里里外外的多加了多重暗卫?!连只苍蝇都难飞出!“萧云烟,本王还是小看了你。” 礼官上前催促,“回王爷,时辰已快到,可否要催请王妃?” “不必,”轩王阴沉着脸色,“太子即在,本王代圣祭祖,已属僭越,又怎敢再携妃参拜。本王自行拜祭。” 此言一出,群官暗叹,“轩王明大礼,知分寸――” 礼官微一踟蹰,此则不合规矩,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轩王厌弃皇上强加于其的烟妃,此一行,明是昭告天下,他,不认这个有名无实的烟王妃。轩王一脸恭肃,凛不可犯。礼官觎了觎,神色一凛,只得噤声。 片刻,高唱,“辰时正,祭祖――” “儿臣代父皇祭拜,上告皇先祖。。。。。。皇族和睦,励志兢心,共治天下。。。。。。愿祖先保佑我天启,国泰安平,百姓乐业,皇族和睦,永兆万年。。。。。。” 轩王肃沉的声音于空旷祭坛上空回荡。 那一字字王者之气的霸道宣祀清楚响亮的贯入耳中,陆雨神色只是飘忽,刚刚,他没敢回禀的,是,君妃也一同不见了。。。。。。 三十二抉择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回至寝殿,轩王再也不掩分毫怒色,烦躁的自解着扣子,“可有线索?” “略有。”陆雨答,“百里外予州边境柳家庄,少庄主柳漓,颇为可疑。” “嗯。”轩王解扣子的手一停。 “昨晚,子时,两蒙面人敲晕了我两名暗卫,冒充暗卫的身份混进去的,又代为值巡,天方亮才离去,是以并未被察觉。两暗卫被点了穴道,却隐隐听得他们几句言语,“少庄主。。。柳老爷子。。。闯祸。。。”之类。属下以飞鸽传书令沿途暗卫去探,发觉柳家庄内暗藏诸多机关,并非寻常人家庄院,是以非常可疑,”陆雨踟蹰:“柳家庄看来危险非常,王爷,是否要从长计议?” “自报家门?”轩王冷笑,“不走一趟,岂对得起他们一番苦心?” “王爷——”陆雨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轩王暴怒。 “君妃娘娘亦一并不见——属下之前未敢回禀,想来,同昨晚那两个蒙面人脱不了干系。” “君妃?不见了?”轩王神色归于沉寂,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去柳家庄。” 百里,快马加鞭,一两个时辰便到。 此地看来颇为暖和,杨、柳、榆、槿各色树木已露出了小小的嫩叶尖,轻轻的浅浅黄黄的新绿,一条山溪蜿蜒潺湲着从林脚下流淌,山环水绕、林木遮映的山坳里,一个偌大、开阔的庄院赫然座落。庄周亦是村间常见的、榆槿之类,庄前一带溪流,青墙红甍,黑油漆大门,左右两边一对青石蹲狮,威风凛凛,睜目欲裂。门前却只静悄悄的,连个守门庄丁也无。 至庄门前带住了马,轩王示意,“叫门!” 陆雨上前扣动青铜门环,半晌,听得里面一人叫喊:“谁呀?何事?” “回你家庄主,我家主子来拜!” “我家庄主不见客!” “回你家少庄主——” “少庄主不得闲!” “叫管家出来!” “管家老爷忙着料理庄务呢,哪得功夫?” 陆雨回身望了望,轩王脸色阴霾遍布,自己也觉怒气上涌,“狗奴才,叫少庄主开了大门跪接,迟一会儿,一把火烧了你庄子!” 这一次,里面半晌寂静无声。 又过须臾,大门吱吱几声两边大敞,两溜身着简净黑衣的庄丁分左右整齐站开,中间一人,头戴高棱帽,身穿宽紝福字绸衣,倒似个管家模样,紧步来至轩王前躬身施礼,“小人奉少主人命前来迎接贵客,少主人正于庄中恭候,请贵客随小人来。 陆雨低言劝止,“王爷,不可。” 轩王阴冷着脸色,“看看何妨?” 两个庄丁上前来,却只笼了轩王、陆雨马辔。看着大片被拒于门外的王府侍卫,陆雨不安的看了眼轩王。 “无妨,只是讲条件罢了,”轩王道:“他能将本王如何?” 马匹被牵了进去,却穿厅绕堂,弯弯曲曲的饶了几多圈,至了庄子后花园,方才停下。 眼前是一排小小木槿,花木扶疏间,一个白色汉玉凉亭悠然座落,单单巧巧的四角翘起,清明雅丽。亭中石桌上陈列着几样时鲜酒果,一男子白衣飘飘,倚桌而坐,眉目悠逸夺人,如灿阳清月,风华流漓。身畔一女子,亦是一款白衫,黛青秀眉,眼若水杏,姣若梨花,神情清洒大落,望之清灿夺目,随意的倚柱而立,两人各具晖华,交相掩映间,直如一对璧人一般。 几人渐近,那女子一湾汪水美眸,只目不一瞬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寻奇的意味,直直望向轩王,似要在他面庞上搜寻出个究竟所以然来,虽然不知,她好奇的是什么。 那男子,面上却依然是如常的悠然、风华逼人的笑意,望了轩王,淡笑道,“尊客至本庄,有何贵干?” “来拜望柳庄主。” 那男子笑了笑,“家父年高,只于幽室静养,早已谢绝宾客探望。尊驾有什么事,同我说一样的。” “少庄主,”轩王冷冷的发出一股寒气,“本王来,要人的。” “哦?”那男子似恍然惊觉,起身道:“失敬失敬,原来是王爷!在下柳漓,见过王爷!——但不知是轩王爷?辰王爷?为何有要人一说,望王爷明白指示?” 陆雨一旁忍不住,冷冷插言,“柳少庄主,我家王爷奉皇上命祭祖,却于祭祖当日不见了烟妃、君妃二位娘娘,少庄主不知情?不知最近,庄上可有添了女客?” “原来是轩王爷。两位娘娘不见了?”柳漓面带真诚,“不瞒王爷,庄上近日确多了两名女子,不过,却是在下寻来做侍妾的,俱是两厢情愿,非抢非掠。王爷不信,在下可将二人唤来与王爷当面验看。”说着命庄丁,“去请两位少夫人来。” 须臾,庄丁请了两人前来,不是云烟、商君又是哪个?!连衣饰、簪环亦是未换分毫。陆雨惊骇,“你、你。。。。。。竟胆敢——” 柳漓毫不介意陆雨的失态,“王爷,可看过了,当真不是两位娘娘?!” 云烟、商君神色木然,只是呆呆的站着默然无语,轩王惊怒,“你给她们吃了什么?” “一点儿补品而已。” “本王要带走她二人,条件你开了来。” “王爷,您这也太强人所难了,未免有倚势强抢的嫌疑。”柳漓为难道,“今晚,在下便要与她二人成亲的,若说洞房花烛夜,王爷肯赏脸喝杯喜酒,在下不胜荣幸,可强掠人妻,在王爷之尊,似说不过去?” 抉择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陆雨气结,“你胆大妄为至此,诛夷九族――” 轩王抬手止住,“不必多言,有何条件你尽可开出来。” 柳漓一笑,“到底是王爷有涵容雅量――既如此说,在下也就不绕弯子了。这两个绝色女子,确是在下爱妾,不过既然王爷有意,在下便忍痛割爱送一个与王爷,请王爷任选――至于解药么,王爷路上紧赶两三日,至京中普陀寺,自有人相赠。王爷记得,要紧赶,否则误了日子,日后出了任何差错,在下可是不负责的。” 轩王不言,亦不望向云烟、商君。 “怎么?难抉择?”柳漓一笑,“在下还有一法,若王爷肯自牺牲,在下便看在王爷诚意,放了二人。” “烟妃娘娘是――”陆雨一转口,咽下了后面的“心之所爱”,换成,“王爷正妃,又是萧将军爱女,背后,又有着――你如此神通,不该不知,绝情医谷的势力所仗,你竟敢妄言娶之为妾。。。。。。”陆雨跟随轩王多年,已猜到了轩王心思,此时,决不会弃君妃于不顾,那么,牺牲的,只有烟妃了,恐怕王爷心里已有了决断,阴冷道,“你胆大包天,自寻死路!” “是么,”柳漓慵懒不拘中透着凌然霸气,脸上亦挂着悠然笑意,“说得倒是满布惧意的,不过,本公子一向随意惯了――本公子在此,百无禁忌。” “带走一个或是两个,王爷请自选吧!” 轩王扫视了云烟一眼,忽然一笑,“本王若没了命,要女人又有何用?”说着指向商君,“带过来!” “柳漓,烟妃暂居于此,她若有半分差池,本王灭你满门!”说着,头也不回,打马扬鞭飞驰而去。 望着马上坐拥相偕同去的两人渐渐消失,梦晴气得大骂,“混帐男人!!!”又带着凉凉笑意,笑向云烟,“昨晚才刚刚向你海誓山盟,这就丢下你,带了另一个女人跑了?――这承诺,也未免太不值钱了。” 见云烟不答,又笑言,“真心嘛,是有着那么几分,不过商君这个绊脚石也够累赘的,”说着以手支颐,玩味笑,“不如我帮你一个忙,替你除了这个有碍幸福的侧妃娘娘,如何?” “有碍幸福的绊脚石是有一个,不过不是商君,”云烟一笑,“轩王,劳你替我除了。” “这个么,”梦晴做冥思状,“有些难度――大哥,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柳漓笑,“你们尽管这么无法无天的闹,又拉上了我。轩王只差没把我挫骨扬灰了。我现在是自身难保,过些时日,不怕轩王不带兵来平了柳家庄。” “怕什么!拉云烟来挡着。”梦晴祈望,“云烟,我们可都是为你做了莫大牺牲,你可千万要求情,实在不成,以死相胁呵,千万保下我大哥?” 柳漓拿扇子敲梦晴头,“我到底是你大哥,你就这样多促狭鬼点子来害我?”云烟替柳漓求情,无异于火上浇油,在轩王,不怒火烧翻了天才罢。 “轩王那里是没问题的,我担保,”梦晴笑,“倒是父亲那里,若知道了你同我们一起胡闹,不打折了你腿才罢。。。。。。” 柳漓一笑,“父亲那里么――” 梦晴急拉云烟,“予城颇有几处风景可逛的,我带你去走走――” 在大哥手里,是决计讨不了一毫便宜的,何时,遇上对头让他吃几次亏才罢――梦晴愤愤想。 三十三情定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再见云烟,不过几天,已是恍若隔世。依是那清丽淡淡的脸庞,依是那云淡风轻的神色,依是那冷冷的漠然,一如入府,从未曾改变,但不同的,眉梢眼角凭添了几多女人风情。 那样刺目,轩王心里猛的揪痛。 看着云烟从自己面前缓缓走过,目不斜视的,上了车,轩王回首,面无表情的略为扫视,柳家庄?杨棕色匾额上三个大字清雅古朴,整座庄院,亦是淡淡的静谧幽静。 梦晴只觉一片冰冻覆了下来,陡的寒意彻骨,柳漓却是拱手一笑:“完璧归赵。王爷,开个玩笑而已。万万休要介怀。” 马车徐徐行着,有轻微的颠簸摇晃,轩王只于马上静静目视着,默然无声。马车里,连红箐、竹玉亦不复来时欢声言笑,一片寂静。辘辘的车轮声里,一行人默默前行。 晚空中,一轮很好的满月,银泻般清辉无遮无拦的漫洒落下来,落于孤寂的驿馆,孤寂的庭院,洒于庭院里,芽叶刚发的,孤零零的一株槿树。 孤寂中,笼溶着的,那一份漠漠疏离,明显的弥漫开来。。。。。。 云烟立于槿树前,似是无聊赖的轻拨着那细小芽叶,静等吩咐。 轩王只是注目着,见她只是无言,终于问,“你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 云烟愕然,抬眼:“王爷要我说什么?”在他面前,她可有资格说?“或者,王爷认为,臣妾该说些什么?” “你。。。。。。” “我,我怎么?” 见轩王欲言又止,云烟恍觉,一笑,“我同柳漓是吧?” “回王爷,我同柳漓是有了几日欢娱,臣妾坦白——这种事情,相瞒也瞒不住的,王爷不必加罪吧,臣妾也是被逼迫的!”云烟脸上犹挂着漠然淡淡的笑意。 不远处,隐于暗中房脊的梦晴听了,心中暗暗叫苦连天,“云烟,你真是,害死了人了!” 意外的,轩王倒并不生气,“当日不见,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没有。”云烟答得简绝,“王爷,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或许,对他,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心,毕竟,他之种种,俱是极出色的,想忽视也难,但经了择选一节,那一点点,迅速的被她涤荡干净了。既有了商君,又何必来招惹自己?她要的,是惟一。 轩王的神色,是曚昧未明,须臾,静静的转身离去。 早春的时日,一日逐一日的和暖,柳条已抽出了嫩黄的、柔柔的小牙,路边草坡里,也已有零星的淡淡粉、红的不知名的小花悄然绽蕾,坡脚溪水亦破了冰雪,恢复了活力,清澈异常,温风轻轻拂过,灿阳高照,眼前一切,都是暖意融融,生机盎然——与之截然相反的泾渭分明,轩王的脸上,挂满了冰霜。 连带着陆雨并一众侍卫亦比平时多了几分凛然。 红箐偶尔拉开一隙车帘向外望望,终是“唉”的叹口气,复归于无声。这样的冰冷,真的是了无生趣呢! 眼前一条平缓幽径,山石欹斜错落,偶有早开的山樱株,山杏花于石畔招飐相迎,清香馥郁,马车缓缓而行间,山野的气息扑面而来,直欲人沉湎。 “出来!!”轩王沉声怒喝。 冲壁前探而出的一爿巨石上,茂密的山樱株后盈盈立起一人,一袭俏丽的黑衣,高贵明灼,盈盈的杏眸欲波横流,花枝拂面,两相辉映间,当真人比花娇,烂漫醉人。 梦晴笑靥如花,居高临下的,“请王爷安!” 轩王只望着前面,看也不看她一眼。 梦晴轻盈飞身而下,落于轩王马前,“王爷,无缘无故的,我也不敢来打扰的,只是确是有事相商,可否略为移驾?”说着朝不远处的山坡示意。 轩王目光终于停驻于她面庞,“有事就说!” “这件事,恐怕旁人听了不大好?”梦晴笑意悠悠。 轩王望了她一眼,目光闪烁着似轻蔑似冷酷,却也不再答言,带笼马向山坡行去。 梦晴一笑,随身而至。 轩王面无表情,坐于马背,“王爷,”梦晴望了一眼坡脚下不远处云烟车驾,似带着些微戏笑,“烟妃已是安然送还于您了,不知,您将如何发落柳家庄?” “你是柳家庄什么人?”轩王冷冷的。 “不相干的人。”梦晴笑得满是戏谑。 “不相干的人?”轩王冷淡,“倒难得你不辞劳苦的一路追随至此。” “什么也瞒不过王爷。”梦晴笑,“我只是存了一点好生之德——王爷,您该不会是想灭了柳家庄一干人等吧?” “南风梦晴。”轩王冷笑,“黑姝?本王该灭的,是南风将军府上下人等,不是什么柳家庄!” 被他道出真情,梦晴也不惊诧意外,只是道:“王爷神通广大,这些小小伎俩自是瞒不过王爷慧眼,只是我同大哥闯下祸事,倒要累及父亲,实在不孝,”说着叹息了声,似大有悔意:“王爷可容我补救过错?” 眼见她从头至尾没半分诚意,全部是装出来的神态,轩王淡淡:“你想怎样补救?” 梦晴笑,问,“王爷容我如何补救?” 她笑得竟如此从容,无畏无惧,的确胆大包天,“不知,你若成了本王宠姬,南风漓会作何举动?” “哦,王爷看上我了?”梦晴笑得花枝招飐,“这与我大哥又有何关系?承蒙王爷抬爱,小女子感激不尽!” 情定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哦,王爷看上我了?”梦晴笑得花枝招飐,“这同我大哥又有什么关系?承蒙王爷抬爱,小女子感激不尽!” 轩王捺住心中诧异,面上不露声色,“感激不尽?可是只是口中说说?” “哪里会?!”梦晴笑,“我是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你同云烟是何关系?” “我们嘛,”梦晴抱臂而笑,“情同姐妹——不过王爷既然不在乎,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说着故意溜了溜轩王面貌身资,“何况,同王爷一度良宵,我也不亏什么?不过呢,若王爷真有意,我们还是到前边林中去方好,在这里,未免落在云烟眼下,不太方便的——若王爷认为此地无碍,我也没异议的。” 轩王定定望着她,她是——真的不在乎。不由暗自倒吸一口冷气,云烟相与的,都是些什么人?上官行,南风梦晴,南风漓,还有那个无情? 见轩王不再兜揽,梦晴也不见失望,只笑说,“既然王爷不想,就算了。其实我来,是有一消息要奉告的?” 看轩王望着自己,停了一停,又笑道:“只是么,这消息可不是白来的,王爷若肯出一万两银子,我便说了——王爷但请放心,我要说的,绝对值这个价钱的。” 轩王略为犹疑,从袖中掏出万两银票甩了过去。 红箐于车缝中看得清楚,小声嘀咕,“梦晴小姐,又在敲诈呢!” 梦晴接银在手,笑吟吟走近轩王,轻附于轩王耳边,这在远处看来,两人姿势颇为暧昧,轻声道,“其实,我大哥对云烟,什么也没做的。” 说着旋身闪开,飞身离去,充满玩意的笑声中,几起几落间,已不见了人影。 ***** 暗蓝的夜空中,星子明亮闪烁。薄云轻笼的月色似覆了一层浅纱,淡悠悠的流辉弥漫倾洒,悠然居的庭院里,已开了些许早春而绽的蔷薇、玉荷。。。。。。清新醉人的芬芳四溢,暖风轻拂,春日和煦的夜晚,格外的柔和、迷人。 一路的车马劳顿,半晚时分方回到了王府,沐浴更衣毕,云烟已是昏昏欲睡的没了半分力气。 竹玉有些担心的试了试云烟额头温度,“小姐,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呢?” “没什么。”云烟疲惫不堪,“略歇歇便好了。” 红箐端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来,“想是略受了凉,小姐,趁热喝了!” 云烟接过喝了两口,只觉那种苦涩直从心底泛出来,再难以下咽,摆了摆手,“你们也都歇着吧。” “要不——,”竹玉心疼的迟疑着,“奴婢去回了轩王,就说小姐病了。。。。。。” “不必了。”云烟淡淡,“你们下去歇着,没我的吩咐,不准踏出悠然居半步。” 清爽斋里,书房里桌案上公文折子已堆得高高的三、四叠,轩王一本本静静翻看着,红亮烛光映灼下,淸贵的面庞显得异常肃穆、静谧——看得久了,竟产出一种错觉,御书房里,九五至尊,案牍劳形。。。。。。也不过如此吧。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暖暖的香气,或许是瑞香吧,悠悠淡淡的,缓和了几许肃穆的气氛,房间里却并无什么花草,只窗棂前一盆纤弱的兰草,斜斜的、弱不经风的舒展着两、三枝叶,似连自身的重力也负荷不了,无力的搭附于架起的支托枝杈上,而枝头,却是两蕾一花初绽,娇丽的花瓣舒展着,那样的清灵、幽美,直叫人移不开眼去。看着看着,一枝变了两枝、三枝。。。。。。几枝影影憧憧的重叠。。。。。。 轩王终于抬起头看了云烟一眼,“怎么了?” 头有些微微的眩晕,轩王的身形,似也成了模糊的几个。 轩王已推开折文起身,踱了过来,覆身看着她,“累了?” 低沉暗哑的声音如此好听,那么的具诱惑力,不由得叫人沉迷,脑际瞬间似有闪电划过,云烟猛的一激灵,清醒过来,“没什么。王爷,您继续办公务。” 轩王见此笑了笑,“有什么大不了的公务,你既累了,我们去歇息。” 云烟抬眼,眸光冷冷,定定望着他,“王爷,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也屑于用?” 轩王只是俯身抱起她,径至寝室,轻轻放于床上,低言,“你说呢?” 那淡淡的不羁嘲弄的笑意,抑或竟是带着些许的淡淡忧伤,只是眼底那一抹认真,却是明晰无比的,云烟心倏的一沉,绝望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 他的手轻轻掠着她的面庞,那覆着药膜她不愿坦诚相见的假面,无力的挫败悲伤只是漫延,她不属于他。身下眼前的她,还未曾拥有,便行将失去,如滴水不进的冰封,她将自己封存的那样严密,从来不允许自己浸入一丝一毫,从来与自己就是互不相犯的泾渭分明。怀中的她,似只一凝神间,便会逃离,消逝不见,然而他还是说,“你是我的女人。” 她只是淡漠的冷笑,“我已**于人,不配作王爷的女人。” “你宁愿**于人——”轩王眸色冷厉,怒气迭涌,几近陌生的望着冰冷的她,蓦然的,尘封的记忆便冲涌而来,额角上,她轻轻擦拭着汗珠,亦是吹气如兰的轻轻劝慰,“要快些好起来的,这世上,总有爱你的、牵挂你的人,你就忍心他们伤心。。。。。。”他的确已近绝望,对他宠溺无比的父皇,竟是对他痛下杀手的真凶,十五年的欺蔽,种种的温情过往只是欺蔽,他想不到,父子情,居然薄如斯。。。。。。如春风拂过温婉如兰的女子,与入了王府朝夕相处冷若冰霜的她,差了何止天渊之许? 情定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淡淡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飘忽,“南风梦晴告诉本王,南风漓与你,并未发生。。。。。。” 她似是不屑:“梦晴的话,王爷你也肯信。” 他想起了在他胁迫之下,南风梦晴情愿与他一度欢娱之说,是,情愿,心甘情愿,他依旧淡淡的,“本王不完全信。她若所言属实,就罢了,本王不再作追究;若欺罔,”他的眸色加了狠戾,“本王夷其九族——而你,依旧是本王的烟妃。”他暗哑低沉的嗓音满含着诱惑,“本王今晚便检视来看。。。。。。那香对你怕是起不得多少效力,这等下作招数。。。。。。还有更卑鄙的。。。。。。”他的手轻拢着她后颈,仿佛只是不经意轻轻一按,她只觉后颈处一痛,接着手足酸软,浑身再无半分力气。锦玉腰带轻扯了开,他的吻轻柔的怜爱的覆来,有温言轻洒于耳畔,“本王说过,要你心甘情愿,只是,恐怕永远也等不至,只要。。。。。。” 衣衫无声委地,暖香靡靡中,一室旖旎温柔。。。。。。 ***** 中午的太阳几近耀眼,透过薄薄的软纱窗帘,亮灼的映在面上,云烟晃得眯起了眼,侧了身抬手遮挡,一动之下,浑身只觉酸痛。 “小姐,您醒了?”红箐说着,泪珠便一连串的滚落出来,忙转过身擦拭。 云烟似愣了愣,方兀自忆起昨晚,昨晚。。。。。。唇角挂起凄冷的嘲弄,到底不过如此罢了。 “我没事。”似安慰二人一般,“当初既入了王府,就该想到有这一日。去药房煎碗避孕汤药来。” 云烟如此漠然,两个愕然之下,更添忧伤心疼,泪珠更是滚滚落下,没人比她两个更清楚晓得,小姐是多么渴望寻常人家的和乐融融。偶然间提起女儿情长来,小姐苦笑中总是难掩一丝涩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怕是没这等福分了,只盼着你两个能各得一个好夫君。。。。。。我会为你们作主。” 可以为她们作主,自己却要任人摆布。 红箐抹了泪珠,哽咽着冲出门外,“我去取药来。” 药很快煎了来,端在手心里有灼热的烫,望着那淡棕的热气氤氲的汤药,云烟嘴角浮起一丝凄笑,真是莫大的讽刺。 有沉沉的脚步声响起,云烟依旧将药送至嘴边,“啪”的一声,药碗被一挥掷地,沉闷的“噹——”的声响,四分五裂,药汁泼洒于地面,碎片上残汁淋漓。 轩王阴冷着脸色,“不想要孩子?喝这种汤药岂不太费事——本王日后宠幸你的日子多着呢。不如永绝后患。”怒喝,“端来!” 近侍颤颤抖抖的端过一碗浓黑的药汁,奉于云烟面前。 冬阴汤,以麝灵、寒红花、雪苓十余种极寒草药制成,只消一剂,足以致女子终身不育。 “喝了它!!” 云烟扭过头,“我不喝。” “不是不想要本王的孩子么,本王成全你!”轩王捏起云烟下颌,径直端起药碗灌下来。 云烟脸色只是惨白,用力一挥手,药碗应声落地,同先前一盏,如开了两朵一浓一淡的黑棕狰狞的花,看去那样的触目碍眼。 轩王冷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来,“还想同别的男人?要喝就喝这种,本王绝不拦你。不喝就乖乖的——以后别背着本王搞这种把戏!!本王耐性有——限——” 说罢冷冷看了云烟一眼,不顾而去。 三十四争吵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于窗下盘膝静坐,缓缓调息,试着冲破体内那层阻力。。。。。。良久,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白了脸色,终究也只是心底一声无声叹息,无功而果。 轩王封了她内力。 技道是颇为深厚又极刁钻难缠的,释解之人,必得内力精深,同时,又免不了一番亲密的接触――实在难找合适的人。若自己强行冲开,也不是不可,但是,若稍有不甚,便易落个元气大伤甚至伤残终身,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难行此招的。 红箐一边看着,满脸的担忧,“还不行?要不――我同竹玉试试?” 云烟轻摇头,“你们不行。” “也真太过分!”红箐咬牙,气愤道:“就该让了无忧公子来!气气他也好!” 竹玉凝了神色,“小姐,轩王,他对您。。。。。。好像存了几分真心?” 真心?或许有那么些许吧!只是,商君,或于柳清清,甚或是珑瑶,这多多少少滥情的真心纷施出去,到了自己这里,是要感激他雨露均沾的青睐么? 他终是害苦了自己,今后都要愧对于未来夫君。或者,还有可能再遇到挚爱的,相偕相伴一生的那个人么? 不由得只是黯然了神色,“我想歇歇,你们先出去。” 室外阳光明媚,春意融融,花花叶叶的更显鲜艳,绿意盎然,处处一派生机下,更映衬得红箐、竹玉二人无精打采,心绪低沉。红箐静坐于院外石头上望着溪水发呆,竹玉更是无聊赖的,随手攀折着柳枝,不经意抬头间,瞥见商君同了丫头菊晶远远的走了来。 任由她们主仆走近,竹玉两个木木然的全充视而不见。菊晶尖刻的声音如常的响起,“大胆丫头!见了我家娘娘不知见礼?!” 此时见了她两个,于往时的厌恶至极中又加了份无聊透顶,连应付都懒得应付,实在再懒得理她们了。半晌,红箐冷冷不屑,“你们来了?你们来做什么!来见我家小姐?自觉我家小姐待见你们是怎么?想进去就进去啊,没人拦着你们。”干脆叫小姐教训她们一场,叫她们知道厉害,再也不敢无聊的寻衅打扰才好。望着擦身而过的两人,红箐只是冷笑,小姐也正是气没处发呢。 忽然,猛的想起云烟失了功夫,忙跳起道:“站住!” 菊晶气得脸色阴狞,回转身,阴毒的眼光狠狠望着红箐,“你――找――死!我家娘娘也是你喝止得的!方才不与你们计较,已是饶了你一条贱命!” 红箐自问从小到大,记忆里并未恨过什么人――但看着眼前狰狞的面庞,倒是恨不得现下就一刀剁了她才解气!却也只是冷淡道:“我家小姐身子不适,正睡着呢!” 菊晶脸色更加难看,咬牙道:“身子不适?不过是勾引――”望了望自家主子,终是不忍再说,住了话头。 红箐神色冰冷,“勾引?他也配!――不过是强迫我家小姐侍寝。不过说起来也奇怪。送上门的女人偏偏不要,倒偏要对我家小姐用强的。看来,有的女人,天生就是滥贱没人要的。”忍她们已经够久够客气,没心情再周旋。 如刀子狠插心窝的一番话说出,果然收到了该当的效果,菊晶抖着手,“你。。。你。。。”了两声,拔了剑冲了过来。 红箐本并未打算与她打斗相向,刚刚也不过是一时气恨难抑。在她一再挑衅下,失了冷静。接了两招旋即抽身退出:“本姑娘没兴致同你动手!你们来到底有什么事?我去回禀。若是只为了争风吃醋――我们小姐还累着呢,你们就请回吧。” 商君一直平静的脸上泛了白色。她还不至于失了身份同一个丫头置气,但丫头都敢如此,依恃的是什么?王府,此后,还有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菊晶眼睛里直欲喷出刀子来,似要将红箐千刀万剐犹不解气,“我们来是为了什么?――就为的要杀了你!” 当下提剑拼命般的杀了过来。红箐亦是气冲牛斗,拼力硬碰硬的“铛铛”磕出几招式,已是两眼喷火的忍无可忍,心底恨恨的暗自咬牙:既然她找死,便成全了她。 正存想间,一道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划过:“圣旨到――侧妃萧氏接旨!” 红箐、菊晶各自听得明白,停手退身,不劝自止了。 云烟自掀帘走了出来,叩伏于地:“儿臣接旨。” 传旨公公见了,展了圣旨,扬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将军之女侧妃萧氏,温恭良婉,淑仁懿德,品貌嘉慧。。。。。。立于轩王正妃,钦此。”读罢,双手捧着圣旨走近微躬身前送,静待云烟接旨。 云烟却是一动不动,迟迟不肯抬头。 似是漫长的时间流淌过,凝滞的空气上了胶着。。。。。。传旨太监急得汗珠跌落,终忍不住,小声提醒:“娘娘,接旨啊!娘娘,娘娘――” 云烟终于抬了头,脸色有些微的淡白,虚弱的笑了笑,“谢父皇隆恩。儿臣――”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红箐、竹玉顾不得一众传旨太监,急上前扶住云烟,大声呼叫,扶了云烟进屋。 余了众太监呆愣愣立在当地。片刻,见了竹玉出来,忙问,“姑娘,娘娘可好?” 竹玉溜了一眼圣旨,淡淡的,“我家小姐还好,不过是昏晕――也是旧疾了,时常犯的。只是误了接旨,不如,公公将圣旨交与我罢。若待小姐醒时,怕是要半日光景,可要误了公公差事。” 争吵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这。。。。。。”传旨太监拭了拭额头汗珠,不由为难:“不合规矩。。。。。。” “娘娘一时半刻醒不来,即是醒了,没个三、五日也下不得床,公公是想我们将娘娘抬出来接旨呢,还是亲到娘娘榻前奉与娘娘?” “不敢!!不敢!!” 传旨太监诚惶诚恐,踟蹰许久,才答:“既如此,就请姑娘代为奉与娘娘,奴才自会向皇上禀明,告退!告退!!” 一众太监顷刻走得干干净净。 竹玉低头望了望,封妃圣旨?薄如草芥,视若无物的一纸,却也是无形中撒下的漫天罩网枷锁,牢牢禁锢着,躲也躲不开的。 菊晶清清楚楚看明了竹玉方才神情中的不屑一顾,神色间也颇有触动,她们,确是不情愿的。见了竹玉转身欲进屋,却也开口问,“我们娘娘同烟妃娘娘有话说,劳你回禀。”这次开口,怒气倒是平息了不少。 对于她们主仆,竹玉是懒得再搭理了。连脚步亦不稍停留,径直进屋。 “竹玉姑娘,”院门外一端淑声音响起,“我们奉王爷之命与王妃请安,可否劳为通传?” 竹玉转身,是静妃、月妃各携了丫头走来,静妃面上挂了谦和笑意,月妃亦是一脸和悦,见她们如此礼恭,自己也不便太过拂了她们面子,毕竟,也是侧妃,表面功夫还得做做的,况且,白白得罪了人也无好处,只得和气道:“请二位娘娘安。回娘娘,我家主子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娘娘心意,奴婢自会转达。” 月妃笑得眉目嫣和,“我们也知不便打扰,只是王爷亲遣人吩咐的――我们只见面请了安便走,可好?”几句话说得甚是明白,不过是,轩王那里不好交代。 见一面也没什么,只是怕小姐心烦罢了,眼见难推,竹玉也不回禀,径拿了主意,“二位娘娘请。” 云烟于窗下倚塌而坐,两个进来见了,恭恭敬敬行了礼:“请王妃安。” 云烟和和气气的:“请起。”吩咐红箐、竹玉,“请二位娘娘坐。” 月妃忙止道:“不劳。知道王妃贵体不适,臣妾等不便打扰,即刻告退。” 云烟微笑,“总是身子不济,怠慢了。――以后也不必日日亲来请安,我也不拘那些礼节,也不敢劳动二位,王爷那里,我自有话回。” 静妃笑回:“王妃如此说,臣妾等不敢不从,只是,似不和规矩?” “无妨,此后晨昏定省尽皆免了,王爷若怪罪下来,我自承担。” “是,听凭王妃吩咐,王妃贵体欠安,宜静静歇养,臣妾们便不打扰了,告退!”见了云烟点头,二人低首退了出去。 她们倒是乖觉,只是,还有不乖觉的。 竹玉望了眼寝门外立着的商君菊晶主仆两个,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商君径直走了进来,“我同你有话说。” “说罢!” 商君介意着红箐、竹玉,但云烟显是没有叫两人回避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你来王府是何目的?” “送客!”云烟终是失了耐性。 商君阴霾面容中透了狠意:“你别后悔!” 云烟亦是冷厉,眸色如剑:“商君,你此前所作,我概不计较。今后你若再敢生事,你做出一分,我必十倍奉还,到时,后悔的是你!” “十分?”商君嘴角挂着凄笑,“王妃?――今日若不肯坦诚说个明白,便是将你我往绝路上逼。” “哦,这么说,你是想鱼死网破哦。”红箐不屑,“可惜,我家小姐没你那么命贱!你拿什么同小姐拼命?轩王心上人?这个依恃倒是不错,不过,刚刚你也听到了,小姐时刻记着呢,所以才说还你十分,看的便是轩王面子――不然,有那闲情同你费口舌,早一剑结果了你了。” 商君只是淡淡的,向着云烟又似自言,“一个丫头敢这么无礼?” 云烟冷言,“我纵的。” 商君沉静的眼眸中似渐渐氤氲起一层迷蒙飘渺的不切真实,喃喃的,“王爷。。。。。。不会有别的女人。。。。。。” 竹玉真的是要被她打败了,刚刚遭了,不能说抛弃,却也是生生的背叛,不是该同轩王算个清帐才对!却跑这里再证情一番,是有多情深似海?――真是无话可说。。。。。。这样的痴情,也算难得。不过,她尽可痴她的,却是扰了小姐,昨日,已是伤恨已极,再经她这么雪上加霜的一闹,指不定小姐激怒之下,便断了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到时候。。。。。。 该马上撵她离开才是。 想了想,说道,“君妃,你的话,即使不说我们已是早都明晓,你今后就不必多费口舌,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申了――您这是准备同我家小姐推心长谈么?若无她事,你就请回吧!我家小姐要休息了。” 见了商君伤心已极的痴痴惘惘,菊晶心痛的拉扶了商君衣袖,“小姐?” “没什么。”商君轻轻拂掉,神色已恢复了平静,深深望了眼云烟。淡漠相对之下,实也再无可言。转身而出。 终于见她出了居院门,消失不见,竹玉长吁了口气:“可怜亦可恨,真是。。。。。。”觎了云烟略带苍白的神色,“小姐,还好吧?不如您先略睡会儿?”同了红箐对望一眼,两个静静走出。 倚着院门,远远处,商君正转过林角不见。 竹玉默然,“商君同轩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小姐同轩王,是什么关系!” 争吵3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小姐?”竹玉心灰意冷,“除非他不要这天下,安心做他的王爷,否则,想也不必想?” “道理都知道!也不用想那么远了,”红箐叹气,“只看着眼下,商君就是难缠的。” “假作小产嫁祸,虽然轩王只是罚你跪了三天,又减月妃一年例银,轻淡带过,但到底,也并未追究商君半分。他纵容她如此,我们以后还有太平日子过?” “纵容,卫护,但不是爱,否则,也不会惹她这般伤情了。”竹玉黯然。 “护卫就足够了。有了这般护卫,还怕她害不死我们么?” “这就要看轩王了?若待小姐不过尔尔,结果谁又可想知?” “算了,不提它,”红箐抑不住厌厌,“没的自找麻烦,白白添堵。” 轩王怎样?商君怎样?诡诈的王府牢笼要呆到何时,小姐舍身卖命的,绝情医谷的出路又在哪里?――这些一一想来,是烦也烦不够的,索性不去想他!“小姐这几日便少进饮食,又――,脸色更是苍白,你在这里守候着,我去膳房取些食材来,自做几样与小姐?” “嗯。”竹玉答。红箐刚刚转身,还未走出几步,院门外,一个丫头倒拎了食盒走来,见了两人,赔笑道:“二位姐姐好,奴婢与娘娘送膳来的。” 红箐疑惑,“哦?不是送过了?这还未到午膳时,不早不晚的又送什么?” 丫头笑着:“王爷听了娘娘贵体不适,懒进饮食,特命了膳房另做的。” “喔。。。。。。”红箐想了想,接过。 丫头告辞回身走得不见了,红箐方低头看了看盒子,又抬眼,与竹玉对望,“。。。我是想着。。。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就看看他有何真心。。。再论不迟。。。”竹玉愕然,“。。。我也是。。。这样想的。。。。。。” 转身进屋,见云烟正摆弄着手钏,似若有所思,手钏水润清碧的,正是上官行送的那支。红箐将食盒放置小几上,唤着,“小姐,略略用些饭吧?” “嗯?” “小姐何必跟自己身子过不去?这两日也都没好生吃,饿坏了,倒值多了。”云烟抬头看着,红箐忽然就变得胆怯,嗫嚅着:“奴婢是想着――您看看可还可口,”揭开盒盖端了出来,“红枣玉粳米。。。。。。” 红枣玉粳米仁粥,最是滋血补气、润养不过,尤其,适用于女子初次房事之后。。。。。。 红箐脑子一瞬间有些木木的,嗫嚅着:“红枣――红枣――” “丢出去!” “小姐――” “我叫你丢出去!!!”云烟声寒冰霜。 轩王自掀帘进屋,门槛半里半外的刚迈了一步,云烟恨怒的吩咐,一字不落全部听于耳内,身形顿住,墨玉的眼眸中涌起一瞬而逝的痛楚,旋即走了进来,冷淡道:“粥放下,出去!” 红箐惴惴的,望了周身散了冷戾气的两个冰山,同了竹玉,不安的退了出去。 轩王坐了床边,亲舀了粥送到云烟嘴边,“喝了。” 云烟只后退了身子,靠于床壁。 手臂停滞间有瞬间的僵持,“就这么滴水不进,你到底是想怎样?就为了。。。。。。绝食?”她的脸色苍白的如冰雪,没了半分润泽,那样的憔悴神色,直刺到他心底,隐隐的作痛着。有了肌肤之亲,两人之间,似更多了分生疏冷离,尤其是,云烟于本漠然中又添的,深深的恨意。 “云烟――”轩王轻柔唤。 “出去!”云烟抬眼,“我没想死,只是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出去!” “你就那么讨厌我?”轩王有着淡淡的无奈,“如果不是因着有所顾忌,你早已一剑杀了我吧?” 这是不用回答的,云烟木然冷凝的神情里昭示着,是――无疑。 “云烟,”轩王语气换了坦诚相见,“我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对我的厌恶,早已根深蒂固,许久了?” 心绪厌烦已极,实不想再与他纠绕下去,“没有。我累了,你先出去。” “说实话!”轩王沉声。 “没有!”云烟亦不由冲了语气。 “本王是有多玷污了你?你做出这种欲死不活的样子来?”轩王冷冷的,隐生了怒气。 云烟只觉得手臂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咬着牙,话语几从齿缝里逼出:“你给我滚出去!” 竟是这样的神色,这样的神色――早知如此!轩王亦起了怒意,“你别忘了自己身份!” “身份?有何身份?”云烟喃喃,忽而抬头,“不过是你轩王爷的侍妾么?我有忘么?不是昨晚已尽了枕席之欢了么?王爷不满意?又特特来提醒,是要臣妾婉转承欢再好生伏侍一番么?” “萧云烟!”轩王怒喝,他有拿她当侍妾当玩物么,却又咽下冲涌而出的话头,转道,“你别太放肆!”终是轻缓了语气。 “我不敢放肆的。”云烟淡淡的,“王爷您可以走了。” “不敢放肆是么?”轩王冷冷的再压抑不住怒火,忍无可忍,“啪”的将碗摔至几上,眼眸中似冰封冷凝,“那便好生伏侍本王一番!拿出宠妃该有的柔媚样子来――你主子将你送了我,不就是为了勾引我么?现在本王成全你,给你这个机会!”轩王冷笑,“你可别错失了,传到你主子那里不好交待!” “凌――漠――轩!”有如前尘往事一幕幕迭加,不由自主,总是一个不由自主,云烟眸中恨火喷涌。 “怎么,不想?――不想就算了。”轩王倒似轻轻的便放过了她,端起粥来,“喝点!” 争吵4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云烟本就精神不济,被他几番反覆无常一闹终弄得失了气力,“你到底是想怎样?” “不想怎样,你肯乖乖的就好。” “你认真的?”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正视了,他对自己,并不想放手。 “你早该知晓。” 云烟眼中浮起哀凉,“我哪里有吸引王爷之处呢?姿色足够诱人?比起柳清清与王爷红颜知己一流,床上功夫似乎差了许多,不足以诱惑王爷舍不得放手的?或者王爷以为,多我一个也无所谓。。。。。。” 轩王沉沉失望埋于眼底,“你就认定了我流涟花丛,淫欲无度?” 是与不是,与她又有何关呢? “你只妄听谣传?还是,”轩王面色阴阴,“你根本就宁可相信谣言!” 原本不想纠结于此,只是他却如此执意,云烟抬眼,望着他俊厉冷颜:“王爷忘了么?我早已说过了,我亲见的――不必听闻什么市井谣言,未入王府前,我于明月楼见了王爷三次,每次,王爷都是温香软玉在怀,这,够不够?或者非要我说出,与王爷缠绵的,正是王爷一口否认的柳清清?” 轩王似明显一愣,“亲见的?――上官行你也是亲见的,你怎么信之不疑?” “上官行不是!” “那本王就是!!!” “是不是又如何?!!”云烟翻身坐起,“王府里现放着一个商君!!!凌漠轩,你想好了,若想留下我在身边,就将你周遭盈盈绕绕的女人都清理干净了――若是舍不得,”云烟冷笑,“我会帮你清理的!” “你在意?”轩王搜索于云烟面庞,带了丝探究,“本王舍了商君,你就心甘情愿的随从本王?” 舍了商君,亦舍不得皇位。云烟并不敢应。 “你根本就不在意!你不过是为离开再找一个借口!”见云烟沉默,轩王更添冷怒,“商君?本王倒是想将她身世细细说与你听,你愿听么?!――不准你找她麻烦!” “既打定主意留我,就不要想着与她之间没麻烦。”云烟冷淡言。 “你敢?!”轩王嘴上说着,声色俱厉,心中竟不免有着一丝担忧。 “我有什么不敢?”云烟语气只是淡淡,不过这淡淡中竟笼着死亡气息:“妻妾间争风吃醋本是常事,不然便留了她休了我――王爷可要想好,不要等事情无可挽回了,再来后悔。” 无言半晌,轩王重又开口,明知她不屑于听,却又不得不开口,话语吐出竟觉艰难:“本王只当君儿是亲人。她的母亲。。。。。。” 被云烟冷冷打断,“我只问结果。” “你容不下她?” “我容不容得她,她也容不下我!王爷觉得,我该任人宰割?” “我会为她找个好归宿,把她嫁了。”轩王似不想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倒是你,何时肯应我?” 云烟讽笑:“还用应么?”他已然是为所欲为,应与不应又有何区别? “本王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你把我封存内力解开。”云烟理智渐渐回拢,失了所谓贞节,没必要去寻死的。既然不想死,那还是想些实际的好。没有功夫在身不成,尤其是在此,举步维艰的。 “你。。。。。。”这个女人的讲究实际,是自然而然直截了当,轩王无言。“一个月后,会自行解开。” 云烟抬眼望了他一下,转过头,再不答言。 轩王微微踟蹰:“现在解开,有些危险。。。。。。” “你只安心休养。。。。。。” 只余了轩王一人自说自话。手中粥碗已是冰凉,轩王只得叹了口气,“来人!” 屋外,轩王并未带随侍人等,只红箐、竹玉二人立于阶前听了两人怒吵,面面相觎。 听得唤,红箐硬着头皮答应了声,“在!”掀帘进屋,“王爷有何吩咐?” 轩王望了置若罔闻的云烟,“好生伏侍王妃,”冰冷声音只在云烟头顶逡巡:“王妃若再有不思饮食,身子不适,惟你两个是问。。。。。。” ―――――――――――― 元旦快乐!!! 三十五冷战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月色如水倾泻,铺了满地霜华似雪,银光生灿。 云烟瀑发如玉,披散于肩,月白的寝衣,身姿更添了几分清冷,神色淡淡,一似月影凄清。 空气里弥漫着胶着凝滞,两人,已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日逐相见,不过见礼请安,轩王种种,云烟已是无动于衷。 “我们之间,非要如此么?”揽她入怀,轩王轻轻叹息。半月来,他已自强忍着,不碰云烟分毫。今日日间,是再也忍耐不住云烟的漠然,脱口而出,“今晚侍寝!” 侍寝么,已然侍过了,也无所谓了——除了厌恶。 轩王轻抚云烟面庞,慢慢向下,轻轻一抽解开了寝衣蝶结,露出光腻如雪肌肤,红莲抹胸下,春光若隐若现。 轩王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吻带着狂热炽烈,碾允掠夺。 云烟只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轩王呼吸渐渐沉重,暗哑的声音带着不分明的诱惑威胁:“不想?本王不逼迫你——换了你两个丫头来,你觉得如何?” 云烟终于抬眼,“王爷就这么缺女人?” “不忍了?你该拿出女人的样子来?婉转承欢。对着你这副冰冷模样,本王难得有兴致,不如,你主动些,嗯?”手上轻一用力,云烟疼得几欲呼出声。 死死咬住嘴唇,他的冰冷眸色映入眼底,“本王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着只然放手,冷冷望着她。 眼里洇出水汽朦胧,云烟仰头,双臂轻轻搂抱着轩王,柔软的唇便覆了上来,温柔似水,辗转轻啄。轩王只觉馨香满怀,温香软玉的女子柔情似水,直要溺毕了去。 再压抑不住热情,紧拢云烟贴身入怀,辗允缠绵炽烈,倾倒于床。云烟手不安分的抚着轩王衣衫半露的精健肩臂,唇齿间轩王肆意侵夺掠缠,几窒了呼吸一般。 云烟轻咬。却是恰到好处的轻轻咬嚙,轩王吃痛收口,眼神的炽烈**不减分毫。 云烟紧呼了空气,话语中犹有着气息不稳的轻喘,“王爷可还满意?” “以色事人么?”紧压于身下,感觉到他身上沸腾的炽热,云烟抬手拢着他半开衣口,似要轻解衣带,却只是轻柔摆弄撩拨着,轻笑,“臣妾已同无数男人试过无数次了!王爷真以为,臣妾还是清白之身?是第一次?这点子恢复女儿身的小技俩,在医谷,有得是办法!——色诱,是每个医谷杀手,必过的第一关!” 轩王炽烈顿时消散,血管一瞬间冻结。愤怒已极的面庞犹如沉沉千年寒潭,深邃的幽瞳只是冷冷的、一瞬不瞬的注视着。。。。。。 “嗤”的一声布帛撕裂声响起,云烟只觉一凉,红莲抹胸已被轩王扯为两半丢落于地,腻玉凝脂的美好裸姿无遮无拦地暴露于眼前,轩王神色冷凝,手上狠狠的用力,云烟痛得几不能自恃,漫吟亦要冲口而出,似要发泄愤怒,他狠命的侵占,不带任何**的,一言不发,只是肆意的掠夺、侵占。。。。。。 痛得侵肌裂骨,颤抖的身子犹如枝头残留的一只枯叶随风飘零,云烟死死咬住双唇,不让难堪的呻吟漫口而出,泪水却是不由自主的漫溢,冰凉的落于枕畔。。。。。。屈辱的痛楚几近麻木,蜷缩起了身子,他依旧不管不顾,无休止的,冰冷愤怒的侵凌。。。。。。 第二日醒来,已是暖阳高照。和煦的日光透过窗前绰约的玉兰,映在地上有影绰的斑驳。 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涨痛,云烟以手抚额,响起轻微的掀帘的连珠相撞声,两个侍女端了巾帕水盆栉浴等物进来,小心翼翼的,“王妃您醒了?奴婢侍候您梳洗。” 云烟“嗯”了一声,看着那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饰,“我自己来,你们先出去。” 穿换好了衣衫,淡淡的一袭紫衣,云烟看来多了几分飘逸,也更添了,几分清冷。坐于奁镜前,侍女一双手轻柔灵巧的梳挽着云烟瀑玉般发丝,“娘娘,王爷吩咐的,等下要携娘娘进宫领宴,不如,奴婢与娘娘梳望云发饰,华贵端庄,可好?” “好。” 侍女手势极为娴熟,缕缕发丝轻绕穿笼过,押以缧丝珠玉,重重累叠的花云发饰已然梳好。梳好了——可侍女仔细端详,恨得差点咬了自己舌头!为什么那么多嘴多舌?! 刚刚并未觉得,可发饰梳好,清冷华贵昭显了出来,恰似显赫宠妃的模样——但心中又另有所属。那种淡漠的气质,毫无遮拦的张扬出来,一见即知。 另一侍女也觉不妥,手里捧着凤钗迟疑着,“回娘娘,这发饰。。。。。。与凤钗似不相宜,可要另梳——” 五支钗凤流珠莹莹,熠熠闪光,皇上于大婚之日钦赐的,后来便一直未戴,原本以为再用它不着,现在看来,更是一种讽刺,“不必麻烦了,戴上。” 梳妆完毕,徐徐走出,身体有着撕裂般的疼痛,身体的疼痛,已经无所谓了,可是却牵动心底,木木的寒意无情的漫延开来。 两个侍女小心忐忑的随侍挽扶着云烟,果然轩王见了,眸色一暗。云烟只是无声见礼,木然的走向车前,见她略显迟滞的身形缓缓走过,心底涌起怜惜,昨晚,伤了她了。。。。。。云烟踏上矮凳手扶车门,轩王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云烟却缩手躲过。 轩王怒气冲涌,她,总是有办法将自己惹怒,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小动作,便惹得自己怒不可遏。 冷战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不顾王府下人面前,用力一扯,云烟跌落于他怀中,打横抱起,一步径踏上了车子,“走!” 车子辘辘前行,狠狠的搂了云烟,迸生出无限恨意:“挽扶你怎么了?你的身子哪里是本王没碰过的!你就这么讨厌本王?!” 云烟只是任由他搂着,无言语也不抗拒:他们之间,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你。。。。。。”轩王怒气迭涌着,半日,轻叹了口气,竟是素手无策。 家宴依旧设于和煦殿,皇上还是颜面和悦的慈父模样,与从前一般无二,轩王却冷了脸色,连应酬也懒得应酬了。 太子妃目光掠过云烟清冷神色,眼底闪过了然,缓缓笑言:“听闻妹妹前两日身子不适,今日看来气色倒还好。” “多谢太子妃关心,已然好了。” “哦,那就好,倒是误了接封妃圣旨,”太子妃似含着戏谑笑意:“不过只要王爷认定了妹妹是王妃,是不是亲手接也无所谓了!” 这话说得轩王未免太过于难堪。赐婚时,萧穆便是坚持侧妃奉侍,当即言明讨要休书,祭祖,云烟又逃得无影无踪,昨日又未接圣旨,一宗连着一宗,一众人心里清清楚楚,这个王妃来得未免有些有名无实。 轩王只是斜睨了云烟,并不作答。 “太子妃说笑了,圣旨臣妾岂敢视同儿戏!总是那两日臣妾原本身子就不好,”云烟脸色微红,低声道,“听了旨意,心里一喜,谁知就。。。。。。总是失仪。” 太子妃愕然,这是承认对轩王一片钟情,岂不是弄巧成拙?父皇当初将她指与轩王,便是有意的坐视轩王、萧府交恶,萧云烟与商君水火不容。本还想着使人挑拨的,但不用人挑拨,她们已是闹得鸡飞狗跳、你死我活的模样。。。。。。谁知一瞬间,又成了这个结果?!这两股势力混在一处,又添一巨大烦碍。只得勉强戏笑道:“钟情如厮,可喜可贺。”又不甘心追了一句,“及早添个小世子方才更好了!” “太子妃都还不急着为皇室添丁呢,臣妾又急得是什么?”云烟淡笑,神色间竟不免有些惘惘,像是自言自语:“我们究竟是不比太子妃好福气,能得太子倾心相待,深情唯一。。。。。。” 云烟语音虽轻,轩王却是听到了,或者说,是有意的让轩王听到,当着太子、太子妃的面,似要叫人知道,她是求他专情而不得――她做戏做得过于认真了。不过,也表明了立场,萧家与轩王,形同一系。 再下去,恐怕就要上添你侬我侬的深情戏码,太子妃也没兴致再去试探了,“身于皇室,总免不得侍姬无数,姬妾成群是迟早而已。”淡淡一笑敷衍过去。 如此若有若无的闲聊上几句,宴已过半,司礼太监躬身捧上两只缠莲枝天青盖碗茶来,奉与轩王、云烟面前,“王爷,请与王妃敬茶。” 他若是不提醒,轩王倒想免了这道程序去。遂起身离席,牵了云烟手至皇上、皇后御桌前,一同跪了下来,“儿臣与父皇、母后敬茶!” 皇上望着英华玉立的轩王,心底只是叹息,若真是自己儿子,该有多好。。。。。。皇位传与他,是再无牵系,最佳的皇嗣,只可惜――自己也曾抱了一丝幻想的,想着他或者可能是自己亲生,但随着他渐渐长大,终渐渐失了最后一分希望,他不是自己骨肉。也明白了景妃为何委曲求全,若不是为了他,她恐怕早就殉情而死了。 心底一无声叹息,接了茶饮过,和缓道:“起来!”摆了摆手,内监捧着镂金托盘躬身近前侍立,“这两柄紫玉如意与碾白玉观音,就送了你们,夫妻合和如意,早得子息!” “谢父皇!” 看着皇上望着轩王目光痴惘眷恋,皇后心中气恨难抑,当初,若不是惑于美色,卿卿我我的沉湎于淫欲,迷恋景妃那个狐狸精,又怎能至此?只知溺于美色,留下这么大个祸根!现在才知道狠下心来?晚了! 轩王淡淡的谢了恩,“回父皇,云烟这两日身子不适,若无事,儿臣想先行告退。”故意的掠过皇后不提,再度无视她这个名义上的母后。 皇上倒不甚在意:“在此也是无事,如此,你们便先行退下吧。” 出了苑门,云烟换了方才遮掩的精神,脚步无力的虚浮,身体里似有一团火在烧着,面色苍白,昏昏沉沉的直要睡了去,轩王觎了觎云烟神色,“病了?”不放心的试了试额头温度,“怎么这么烫?! 云烟只低着头走路。 “你――” 轩王看着她丢下自己径直前走,身子虚虚弱弱的,似随时都要晕倒了去。“你”字拖了长声 ,终是没了气生,只余了怜惜,走近前抱起,“病成这个样子,还逞什么能!” 至了车上,轩王依旧紧拢云烟于怀里,低了头,觎着云烟冷漠神色,“昨晚。。。。。。我是太过于气怒――你那么信口胡说。” “我没有胡说,是真的。”云烟闭了眼,声音却是清晰入耳。 轩王只觉一口气哽在喉间,几欲滞了呼吸,气得胸口起伏。 “王爷若听了生气,再发泄一通也可――只要您消气、满意就好。” 轩王怒极――片刻,决定不跟她计较。感情,果真是付出得多的一方要倒霉的。 “你识时务时倒是乖觉,倔强起来,也真令人无计可施。”轩王苦笑,“同太子妃说的,信手拈来,你还真是演戏中高手?” “王爷放心,即使您再凌辱玩弄,人前,我也是会维护您颜面的――事关萧家生死,我不会拿家人性命开玩笑的。” “。。。。。。我们非要如此,就不能好好相处?” 云烟无声。好好相处么?他永远是予取予夺,发号施令、主宰一切的,又何曾会顾及他人感受?! 三十六世子凌乾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每年春中旬,四郡王依例进京述职,兼恭贺万岁圣安。四郡王本是先祖所设,选兄弟中才能卓异者四人,分封边陲四郡,允拥兵马五万,协皇上安定边患,平抚邦蕃,治一方安危。 这原是开元初定,边患四起,而朝中几个王爷又功高自恃,野心勃勃,先祖不得已采取的迂缓之法,虽当时只作权宜之计,暂安了天下,却为后历皇帝增添了无数烦恼。郡王拥兵自重,一方独大,各自为政,对皇帝阳奉阴违,不服管束,凡此种种,皆令皇帝头痛不已。 如今四郡王,皇上念其年岁已高,不宜长途劳顿,特赦免了亲自奔波,令世子代为入京即可。而四郡王中,南安郡王凌昭明只有几位郡主,东宁郡王凌昭循姬妾虽多,却无所出,子息全无,北静郡王程竭,四王中惟一一个异姓王,世子程普为质子长年居于京中,因此上,四王中也就惟有西平郡王凌昭德世子凌乾,独自带了随从、贡物进京来。 为示恩重,皇上特命了尚书、侍郎几位大臣亲迎至郊外十里长亭。迎至宫中,世子跪拜见礼,代父请安,承奉了贡物,叩见已毕。皇上赐了宴赏,皇后,并一众皇子、重臣一应至宴相陪。 席间,亦是少不了丝竹歌舞的。 世子凌乾身着绛紫官稠蟒袍,中高等的身材,略显胖圆,容色倒还算白净,圆眼浓眉,模样看去不觉丑陋,却也是平平常常没有一丝出色。同了皇上皇子们客套一番之后,便专心于歌舞。 皇上暗自留神打量着他,竟怎么也无法同素有着儒雅将军王的西郡王联系起来,如此平庸资质,竟没继承了其父半分。不但皇上,连一众皇子大臣亦各个诧异,几番套问对话之后,各个已是神色各异心知肚明:这个世子,资质太过寻常,实是,草包中的草包。 如此,皇上也没了探问兴致,将接待世子一行事,俱皆推给了轩王。 按着旧例,世子当居于京中半旬余,须向皇上一一禀报郡中、边关事宜,不明不决之处一一详报,请皇上圣裁。如今皇上只是要了折子,便打发了世子同着轩王优哉游哉的,赏玩京中热闹之处去了。 京中天子脚下,热闹繁华非旁处可比,自是要好好领略一番的,世子欣然领命。 “世子欲于何处游玩一番?”轩王淡然问。 “臣初次入京,如何得知?想来上京风光俱是好的,听凭王爷吩咐便是!”凌乾赔笑连连,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轩王觎了他神色,径直将他带到了明月楼。交与柳清清了事。 如此,凌乾倒也满意,明月楼、醉仙居两处**场,便先盘恒了五、七日。 明月楼雅间里,轩王几个人冷颜而坐。程普悻悻的冷言抱怨,“皇上还真是没事做了,派了我们一个草包世子看着,这不咸不淡的差事,害得本世子连邀美人的功夫都没了。” 上官行倚椅慵坐,拿着扇子闲闲敲着桌沿,“听闻西郡王只这一个儿子?既这样子,他打下江山来又为的什么?不消一、二年,足以将江山拱手让与他人了――或者是我们都看错,那凌乾也就是太过狡猾深藏不露了。” “绝无可能。他若有那般能为,便是本世子瞎了眼,将我程普两字倒着写。” 云烟亦在坐,冷面无言。 轩王的心思,倒都倾在了云烟身上,甚至无暇去顾及西郡世子。虽只是冷颜相对,但比独独两人相处,少了分剑拔弩张的怒气汹涌,空气里少了凝滞胶着。云烟只是木木然的,似对一切都毫无关心着意,她这个样子,轩王甚至有些担心,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虽然,想着只是自己多虑,她未必真的会自杀之类。有上官行在,或许能逗她开心,开解一二,不想,上官行竟视而不见,几天来,通没同她讲过一句话。倒是引得凌乾,几多觊觎她的美色,云烟竟也视若无睹。看得轩王只是直冒火气,愤怒不已。 一时间,几人静坐无言。 日已近午,凌乾方慵慵来迟,衣上犹沾着浓重脂香气,引得人厌恶蹙鼻。程普面带笑意,“世子终于肯出来见我们一见,这几日可是过得快活?” 凌乾抱拳一一见礼:“失礼失礼!多谢多谢!”态度倒是颇为满意的诚恳至诚。 程普也懒得同他再搭话了,只问,“总不能只在此消恒,世子来京一趟,总该各处见识见识,我们尊了皇上谕陪同世子游玩的,也不能违了圣意?” “程世子客气了,您说哪里好,本世子无不从命,白日里,尽可各处游玩――晚间宿于此即可。” 程普自恃定力甚好,此次也不禁气得鼻子歪了,暗自哼哼,皇上也真是照顾,轩王、上官行、自己几人,全都陪着这么一个饭桶?西郡王,就送了这么一个草包来?口上只是说,“好说好说,世子跟随我去即可。” 街上逛逛,也无他处可去,除了青楼,西郡世子似都打不起什么精神来。程普也不理他,一任马随意的左逛右逛,却逛至了一古玩店前。程普抬头看了看,古珍轩。 古珍轩?印象里,似乎听闻过?想了想,想起来,这便是京人称谓的奇玩店面。所谓奇玩,货真价实的不多,赝品却是不少,可妙就妙在,即使同正品放在一处,亦是真假难辨,尤其是字画,仿得尤其逼真,竟逼真到了,几乎是丹青高手,望着同样真伪两幅,亦看不出那幅是仿摹所做? 这样的店铺,配着这位世子倒是不错。 世子凌乾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span> <divstyle="padding:012px;"> 程普看了看装潢金碧的店面,向西郡世子道:“世子,这个店面号称京中一绝,专卖古珍奇玩,听闻西郡王爷雅好丹青古玩,世子可要进去看看,买两件孝敬王爷?” 西郡世子点了点头,“父王确是颇喜字画玩器,进里看看也好。” 进了店铺,店内伙计见着几人衣饰华贵非常,忙满面赔笑的躬身相迎,“几位爷里面请!” 程普也不观览,只找了就近座椅坐下,“有什么好字画,拿来与我们瞧瞧。” 伙计觎了程普、轩王几人神色,想必是出得起银子的,遂赔笑:“小的这店里名家手笔倒也存着些,俱是好的,若言极珍希的,却只三幅:太白谪仙的《凤凰楼》、子瞻公的《赤壁赋》、书圣羲之的《兰亭序》,几位爷可要一看?” 此言一出,程普几个俱晓得是虚妄无疑了,凤凰楼、赤壁赋可有真迹传世?兰亭序,更是不必说,希中之希,到得了他手里?程普却也随口问了一句,“真迹?” 伙计正容端然:“爷但请放心,真迹无疑。” 西郡世子接言道,“别的罢了,那个什么赋可是苏东坡的?还有兰亭序,是王羲之的?” “是、是,如爷所说,确是二位无疑。”伙计连连点头。 “王爷,”西郡世子向着轩王几人言,“我于这些上却是不通,只是这苏东坡与王羲之是父亲极爱,时常念叨着,听得久了,倒也记熟了,待下还是请王兄与诸位帮着验看真假!”转头向伙计:“将这两幅拿来看看!” “等等,”程普止道,“多少银子?” “回爷,俱各二十万两――数目虽大,只是这价值连城的稀世之作,也值得这个数了。” 西郡世子毫不介意,“二十万也不为多,只要真的就好!拿来!” “慢着,”程普看他那副不知柴米贵的模样,自然是养尊处优的奢华惯了,或许,连银子斤两也不晓得,若真一时兴起,花了数十万买了,在他不值什么,可若是万一西郡王借此挑事,指责蓄意欺骗瞒昧,起了战端,自己倒成了祸事罪魁,不由止道,“不必取了,不瞒世子,我于这书画上也是不通,况是年迹久远,哪辩得真假?二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还是算了!” “程世子不晓,还有王兄与上官兄,况且看看何妨?若是真迹,父亲必定十分钟爱,”吩咐,“只管拿来!” “不必了,”漠然视之的上官行出声,“这两幅有什么稀奇,还有更奇的,待下我领着世子去看!” “哦,真的,”西郡世子并未留意到上官行不屑于理会的模样,追问,“如何稀奇,上官兄说来听听?” 上官行抬眼看了看他,竟大有一追到底执意购买的意思,“王羲之手书的苏轼的《前赤壁赋》。王羲之的字为一绝,苏轼文章为一绝,又是二者合而为一,绝无仅有,等下我领世子去看――若买了奉与王爷,想必王爷更加欣喜!” 云烟听了,不由忍俊不禁,嘴角带出一丝笑意。 西郡世子却当了真,“如此更好!便同去看来!” 说着去看,走在街上,眼见路边红楼袖带招,西郡世子目不转睛的流涟,双腿也是不听使唤的,又径入了温柔乡享用去了。 一行人无言。 竹玉想了想,问道,“行公子,那幅画――绝无仅有的,若西郡世子果真追问起来,哪里得?” “哪里得?”上官行冷淡的,“我画给他就是了,保证真迹,绝无仅有的,当世仅只一幅。” “啊――!!!”一女人刺耳的失声惊叫响起,划破了青楼的靡靡温软。 陆雨近前来报,“回王爷,西郡世子毒发身亡,又身中一剑――刺客不知去向。” </div> <span> 三十七平西郡1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span> <divstyle="padding:012px;"> 犹如千钧系于一线的导火索,借着世子身亡事端,朝廷、西郡两方战事一点即着了。 西郡王打着兢业为国,不敢苟寻一丝,却遭君上无故猜忌、暗害独子、欲绝西郡。。。。。。等等一大串的口号,公然举旗造反,誓与朝廷不两立。 朝廷也自是义正凛严:私蓄军队,暗杀皇嗣,擅专肃、甘二州政事,致百姓流离失所,私交重臣,勾结反乱诸项大罪公之于天下,派兵平讨。 平叛的重任,落在了太子、辰王、轩王三个皇子身上。 西郡久有反意,朝廷防着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晏州,早已是重兵陈境,连带与之毗邻的清、云、明、景四州,共精兵三十万,已是整备待发。 皇上一一分派,各率十万。这十万,其实也差不多是各皇子心腹的十万,自带自队罢了。 太子三人领了圣命,一路急赶,已至了西郡边界。 西郡山环水抱,边界一条宽阔沙河流水湍湍,无桥可渡。河那边,岩峰壁刃,墙堞围立,简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西郡王凭恃的,便是固若金汤的山水城池之险。 轩王只是阴沉着脸色望着对岸森严壁垒,一连五日,按兵不动。 而太子、辰王两方,同西郡王兵众已是打得硝烟弥漫了。 军帐里,轩王同着程普、上官行几人正方议事。名为议事,实则各个无语。独独轩王对着险峻山势的地图沉吟暗思,另两个,意态闲闲,思绪似不知飘向了何方。 “回王爷!”陆雨进账禀报,“刚接到加急战报,太子已攻下了第五道峰碍,辰王爷,也破了玉、显两座城池!” 程普接过战报看了看,“倒真是速战速决!只怕要不了几天,就直抵西郡王老巢了,只我们原地歇着呢——这沙河,太子、辰王西北西南两方,搭个浮桥也就过去了,我们这,宽上二十几倍还不止,要怎么个过法?” 兵分三路,这一路,乃势流最宽处,横亘的湍流沙河便是一天险。 “除了搭桥,别无他法,”上官行答言,“总不能飞过去。” ***** 帐外,暗沉的夜里风呼呼刮着,偶尔掀动帐角,听得到大大的雨点疏疏落落的砸着,噼噼啪啪的,透着漠漠的冰冷。 此一战后,便是大事平定,战事后,何去何从?云烟正自怔怔出神,帐帘一掀,轩王走了进来。 见他径向床边走来,云烟起身,却被他揽住,轩王轻唤,“云烟?”声音温柔情深。 “要臣妾侍候么?” “你就这么恨我?”轩王不自觉的松开手,却又立时拢紧,“你心里,就一点儿没有我?” 一点没有么?若一点没有,就不会这么恨,恨他强要了她,却给不了她什么。他永远高高在上的,强势的不容人拒绝,在他面前,她永远是无力的听之任之。 见她只是不为所动,轩王苦笑,“云烟,你曾救我一命——不是枫林,五年前,我被太子追杀,险些身亡,你救了我。” 云烟震动抬头,他不像在说谎,为什么自己,无丁点的印象? “你不记得了?”轩王似沉浸在记忆里,兀自说下去,“我也觉得如一场梦境。。。。。。那两个月,只是伤卧在床,动不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父皇,虽然从小时有记忆时起,便觉一种陌生无形的芥蒂,但我,一直当他是慈爱父皇,即使不是亲生,我不愿去想。。。。。。我也当他是父亲。。。。。。可他却对我痛下杀手。当时我已近绝望。。。。。。是你,朝夕相处,悉心伏侍,使我觉得还有温暖,世间还有留恋,我还有母妃,还有你。。。。。。” 还有此节?云烟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认错人了。” “没有!从你进王府,我便渐渐知晓,就是你。哪怕你对我再冷漠,哪怕你受人指使,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我也忍不住,只是想要你,要你成为我的人,我的王妃。。。不是名义上的烟妃,不是暖床。。。我怎会那样待你,我是真心。。。。。。”情不自禁的怜惜,灼热的渴望,他不可抑制的想要她,迫不及待。。。。。。 “王爷——”觉出了他的情真,云烟一时错愕,双手轻推,望着他那淸贵俊颜的痴惘情深,心底的抗拒,竟渐渐消解,他深情注目,“不要再拒绝我。。。。。。” 天旋地转般,云烟已跌落至床上,浓烈的灼热透过紧贴的裳衣传了来,几欲燃烧。。。。。。忘情的厮吻缠绵,几番云雨。。。。。。 帐外,如注的大雨哗哗的浇着,狂风呼啸着肆虐盘旋,时不时的卷起成片雨点,猛的砸向棚帐。云烟惊醒,睁眼醒来,眼睫前便是淸贵的明净俊颜,双目熙和,犹自沉睡。 帐内暖意融融,气息里充滞着暧昧不清,靡靡气氛。。。。。。旖旎的交欢画面几闪而过,云烟面色涌起粉红,望了四凌八落乱洒于床边的衣衫,轻掀被角探手,刚刚触及抹胸,便被另一只手按住,“做什么?” “怎么不说话?”他眼底含笑。 云烟脸红的犹如花绽,“放开。。。。。。我要。。。穿衣服。” “现在是深夜呢,穿什么衣服?”他在她颈上轻轻吻允,有着微痒的酥麻,云烟不自觉的避让,他却紧身覆上,热烈缠绵的吻又烙了下来。。。。。。 云烟窘色不已,唇齿缠绵间含混不清的抗拒阻止,“不。。。。。。要。。。。。。,王爷——” 她那不甚明显的抗拒,窘迫的羞涩,那渐渐的冰雪的消融,他愉悦的轻笑:“不准。。。。。。不要。。。。。。” </div> <span> 平西郡2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span> <divstyle="padding:012px;"> 云烟窘色不已,唇齿缠绵间含混不清的抗拒阻止,“不。。。。。。要。。。。。。王爷——” 她那不甚明显的抗拒,窘迫的羞涩,那渐渐的冰雪的消融,他愉悦的轻笑:“不准。。。。。。不要。。。。。。” ***** 第二日,雨渐下渐止。天色,却依旧阴霾沉沉,静寂的、迫人的昏暗,似乎,昭示着,更为猛烈的狂风暴雨前的片刻的喘息。 陆雨近前回禀:“王爷,船子,舢板,绳索等物,俱已完备。” 轩王望着沉沉天色,静言,“今晚午时,搭浮桥,抢攻!!” 陆雨应令退下。轩王转身,却见商君静静侍立。“君儿?在此做什么?天气寒凛,快回帐篷歇着。” “我要的不是你的关切!” 轩王止步回首。 “王爷,你关心我,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母亲为了景妃娘娘丢了命?我又救你一命,身中剧毒?你心怀愧疚,只是愧疚,是不是?我不要你的感激关怀!” 他对自己的情意,轩王不是不知,“君儿——待你遇到。。。。。。”商君近前来埋于他怀内,泪水涟涟,“我不要!我只嫁你!” 轩王轻拢着她,“我只当你是妹妹般疼爱。。。。。。”抬眼,不远处,云烟正目不一瞬的看着,神情淡淡的,即转身离去。 她不相信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怀中商君哭得伤心欲绝,轩王轻轻推开,扶着她,“君儿,我们不可能——你不要伤害云烟。” 回至帐中,见云烟只是于床上静坐,淡淡无言。目睹方才一幕,她吃醋,发火,还要好些,可她却只是淡淡无声。只让他生出一份担心来,“云烟?” 她依是沉静的淡然。 轩王无奈叹了口气,“不想听我解释?” 拿她真是没办法了,他拢过她,神情认真,“我发誓,我凌漠轩,今生只有你,只要你——云烟,不要离开我。” ***** 夜晚的一战,殊为惨烈,电闪雷鸣的狂风暴雨里,轩王大军强行搭浮桥渡水抢攻,西郡沿岸截杀,几争几夺间,横尸遍地,血流成河,也终于,沿着壁垒而上,一鼓作气的,夺了眼前固若金汤的险峻峰垒。再往前,便是西郡门户,明统峰。 滚木礌石翻滚而下,轩王、上官行、程普三路人马,侵峰上袭,关关坎坎的厮杀,已渐进了峰顶,天色现了些微曙光。 又一峰栅敌兵尽剿,略作休整,便要一举抢占峰顶,轩王抬眼注目,眸光却一凝,“君儿!你要做什么?!” 商君手里,托着碗盏大的锦袱,神色决绝:“王爷,我要她死!您若一意护着她,我们便同归于尽!” “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没有你,我情愿去死!!” “君儿!!” “果然,”商君笑得绝望,“你终究舍不得她!”说着一展锦袱。 云烟望着悬崖便跳了下去。 轩王紧追而至,几番滚落间,却只拉住了云烟衣袖,一手攀岩望向崖顶,商君手持锦袱,缓缓的,细白的粉末倾洒而下,如云雾缭绕。 云烟取出匕首,轩王怒目,“你敢!”云烟轻挥,笑得凄冷,“我不想死!”嗤的一声,衣袖一挥而断,云烟沉沉跌了下去。 </div> <span> 三十八医谷 - 云烟王妃 - 清溪云林 </span> <divstyle="padding:012px;"> 和煦的阳光轻柔漫洒,清晨里,露珠清润的丛枝林叶更显碧绿可爱,一丛丛低矮的灌木,小小的林间,奇葩异卉的各色鲜花绽放着,明媚鲜妍,不远处的湖水明净清亮,轻轻荡漾,一切,如一幅画境,柔和秀丽,远离尘嚣。 山脚下是花草遍布的幽幽曼谷,林枝掩映间,矗立了几间清雅修舍,小小的庭院里种着时新的菜蔬花卉,四围矮矮的荆棘篱笆只是成了摆设,想来也拦不得什么。 云烟于花园边静坐,眼神停驻于不远处的碧渺湖水,久久不动,似在沉思着什么。 竹玉及早的拎了篮子去山中采药,此时刚然回来,见了云烟,不由止步,与立于云烟身后不远处的红箐对望一眼,各自会意:小姐,是心里有了那个轩王爷了。 竹玉伸手理了理篮子里的草药枝叶,装作随意的样子,随口道,“小姐,方才见了无情公子,听得他说,西郡战事结束了。” 结束了?云烟“嗯”了一声,再无答话。 终于结束了。两个月,她虽没有询问,但心里,是系着他的。虽然明知,他会赢。 从坠了崖,回到医谷,她便没有再提及他,她早已静静地想清楚的,与他彻底了断。 红箐、竹玉却都知她心思,有意无意的,向她提及报告些战情,第一次传的便是:皇子战死。 皇子战死――云烟心猛的一攫,似有漫惘不清的陌生恐惧围拢,虽然离开了他,但心底希望,他能平安顺遂,一切都好。 幸好红箐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是大皇子――太子战死。”太子?对于太子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了,遥远的于自己的生活毫无关联。战死,是必然的吧!为国平乱而亡,是最恰当的死法,身后有荣光,轩王、辰王也都担不得一点儿干系,罪祸全部由西郡王去承当。 随之而来的是皇后惊闻太子战死沙场噩耗,痛惨过度,薨逝。而皇上,连失爱子、皇后,也一病不起――不管是真是假,他们败了。 再接着,轩王连攻城池,一路顺遂中,传来了大不幸:连胜之下,轩王一时得意大意,身陷了西郡王精心布置下的包围圈,全军覆没。 这次,云烟倒并未有大触动,轩王,不可能大意。 半月前,传来辰王与轩王胜利会师,于西郡城下围拢,作最后一次的攻城准备,看来,是胜利在望。 如今,不问可知,必然大捷了。 果然红箐说:“辰王、轩王胜了,西郡王自刎而死,不过――”红箐犹豫着,似在考虑着该不该说出来,想了想还是说,“不过轩王受了重伤,听说是被利箭刺穿了胸壁,失血过多,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生命是无大碍,只是要过些时日才能复元。” “轩王重伤?”云烟脑际盘旋着,眼睛依旧直直望向湖面,“轩王?” 眼前一袭月白雪绸的清俊身形矍然而立,红箐、竹玉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竹篮摔落地上。 愣怔片时,二人无声退避。 荆篱外轩王浅浅含笑,“烟妃?” 云烟缓缓站起,轩王已是走了进来,拢了云烟入怀,却只于脸颊细看。熟悉的温暖包拢而来,两个月,却好像不曾分别,依是昨日,云烟抬眼,见他戏谑笑视,不由脸色微红,“看什么,不认得我?!” 云烟已恢复了本真容貌,盈水的双眸,清泠的姿颜,宛若冰山雪莲,清绝无双。 轻拂着她面颊,“本王的烟妃,似没有这般绝世容貌?”轩王戏笑,“不过,本王倒可验看一番?” “你――”云烟惊呼之下,已被轩王拦腰抱起,走向屋子。 轻放于床,轩王抬手解她扣子,云烟急按住,“你怎么来这里?” “想知道?”拿开她手,轩王轻笑:“等下告诉你。”他幽邃如海,沉静的满蕴快乐的双眸,直欲人湎了去。。。。。。 绫绡帐内,久别之后,有着更为渴盼的热烈痴缠。。。。。。 缠绵过后,笼着她,轩王有着满足的喟叹,笑意涟涟,“不错,确是本王烟妃无疑。。。。。。” 云烟脸色绯红,推开他,径欲起来穿衣。 却被轩王拢住,“做什么?” “。。。。。。起来,我有话问你。” 轻吻着她,“有什么话不能在床上问,非要起来?” 云烟无奈:“不要再闹了,放开我。” 见着她窘急情态,轩王一笑,放了手。 屋外,红箐、竹玉隐在远处林树后,正焦灼望着,见着云烟脸色绯红出来,忙一缩头,吐了舌头跑开。 云烟也不理会她们,见了轩王走来,问,“你到底为何来这里?” “为你!” “不要玩笑,说真的。” “为你,皇位已由漠琰继承――” 望着他轻若无物的说出来,云烟震惊到无已复加―― “王府两侧妃已然遣散,君儿。。。。。。,君儿也已远离隐居,本王保证,决不再与柳清清之流有染,”轩王含着笑意望来,“还有什么要问的?” 云烟只是停驻于他放弃皇位的惊愕,“你怎么――?” “谷主是先帝六皇子景王,也就是当今皇上六弟――也是我的亲生父亲,”轩王沉静了神色,“当初,他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我母妃有孕在身,亦不顾我们生死,一意的沉于痴情,终上了当时还是宁王的四皇子当――那个女人,是四皇子布下的棋子,最后,他险些丧命,下落不明。后来,他做了什么,你都知情了。我不会报复他,也决不认他。。。。。。他亏负了我母妃太多。。。。。。皇位,称孤道寡,最是凄凉不过,于皇室明争暗斗这么些年,我知道得再清楚不过,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或许会去做。。。。。。既遇了你,”他眼眸中有着痴情的眷恋、安慰,“过神仙眷侣的逍遥日子岂不好,何必去坐那个冰冷位置。。。。。。” (全文完) </div> <span>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