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者之‘终辞’ - 云鸾巅 - 方井 ()修道者等级,修道士、凝丹境、炼丹境、元丹境、凝云境、练印境、元印境。 炼器师,灵力纳于灵核,分为三阶九等,凡阶、仙阶、神阶。 ‘器’之等级,效仿于灵力等级,亦是分为三阶九等,凡器、仙器、神器。 ‘术卷’等级,凡阶、仙阶、神阶。 列位看客,此回便是道尽修道界参差强弱。; 第一回 云山觅往莫家宗 - 云鸾巅 - 方井 () “父亲我想接手锻造祠”。 莫言恭敬的站在书房外的第一步石阶上,躬身拱手。 去年冬末至今,逢父亲每月返族,莫言必会来见。转眼一载将至,又已是入冬之时,父亲仍未给予莫言答复。 如此,莫言亦是如当初那般如期来见,不急不怒。 “哎!再多待三十rì吧!” 莫言眉眼微抬,瞧见那房门仍旧紧闭,没有一丝将被打开的迹象,知道自己又白白等了三十rì。 想到此处,莫言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他自知资质平庸,身为族长之子便早该有这觉悟。但莫言自认所求不高,不求‘终辞’祠、丹药祠、商市祠,而只单求接手锻造祠。一来便是考虑了自己在族中的地位及资质,二来便是投己所好。 “若是自己在修道一途能有所成就,或许父亲早便应允了自己的要求”。 莫言咬了咬牙,任心中有千般万般的不甘,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 翌rì清晨,山中起了大雾,族中楼阁瓦舍隐于雾中,显得甚是清静祥和。 莫家祖祠外,莫言已等待许久,今rì父亲便要去邺城监管族中商市,莫言昨晚想了一夜,若是今rì再得不到父亲的应允,怕是自己又得多待上一月了。 所以他决定,今rì父亲祭祖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父亲的答复,就算是被父亲拒绝,那也好早早的断了自己的念想。 在莫言的期待中,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莫家族长莫君目同往rì那般,与三长老缓缓行至祖祠,见莫言在此微作停留。 “莫言见过父亲大人,见过三位长老。父亲今rì前往邺城,莫言是前来送行的。”莫言微微施礼,那台词是昨夜早便准备好的,听得三位长老忍不住想笑。 “前来送行,哈哈...言儿你何时学得这般乖觉了。说是前来送行,怕是来向你父亲索要我莫家山顶那所锻造祠的吧!哈哈...”其中一位白袍长老微微倾身,笑着向莫言道。 莫言请求接手锻造祠一事,早在一年前便在族中传开,乍闻此消息的族人无不感觉荒唐。莫说莫言当时只是个十二岁资质平庸的小辈,就算是族中通过族试的老一辈,想要接手锻造祠,也得经过三位长老亲自考核。 其考核的难度至少也是要‘炼丹境’一阶以上的强者才能够承受。岂是刚刚踏入修道一途的莫言能够完成的。 莫言因此受到族中同辈人的嘲笑,甚至是歧视。在他们眼中莫言虽是族长之子,但其在修道一途的成就,比之族中旁系小辈都有不及。若是他能接手锻造祠,岂不是族中所有人都能胜任。 凡此种种,莫言心知,却是不管不顾一意孤行,仍旧每月前去拜见族长,其间一年时间从不间断。 或许这便是莫言与生俱来的执拗。 想及此处莫言有些黯然,但还是带着笑意缓缓道:“三爷爷,莫言自知无德无能接手锻造祠。但莫言自小跟父亲出入兵刃阁,阁中兵刃莫言甚是喜爱。父亲的佩剑也是时常把玩,爱不释手。也是因此,莫言自小便想着能够接手锻造祠,期望能够亲手锻造出能与父亲佩剑相之媲美的兵刃。” 闻言,站在众人最后的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行至莫言跟前,轻轻拍了拍莫言的头,表情冷峻,声音有些木讷的开口:“言儿,自你打小爷爷与你父亲都对你有所期望,本想我莫家独子在修道一途上必会有所猎获,也定能将同族年轻一辈都比将下去。若是如此,我莫家各祠定会全权由你接手。哎...” 说到此处老者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失落的摇了摇头:“哪知年年秋试你都无所成绩...哎...罢了!罢了!”老者又是长叹一声,然后话锋一转道:“言儿,爷爷与你父亲,与你二爷爷、三爷爷,今rì在此给你提一个要求。若是你能够完成,那么如你所愿,明年秋试之后,我莫族锻造祠便由你来接手。明年的秋试,也正是你chéng rén之时。若是你未能完成我四人所提的要求,那么我们便只好让你去东院,掌管兵刃阁。” 莫言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安,父亲与三位长老绝不会轻易让自己接手锻造祠,那么所提要求定会是难上加难。若是自己不能完成,那么似乎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莫言深知,锻造祠与兵刃阁虽是同属,但两者却是天差地别。说难听点掌管兵刃阁也就是个看仓库的。 “就是不知父亲与三位长老所提是何要求。”莫言思量再三,心一横,反正终究是要面对,何不在此时来个爽快。 “一年之内踏入凝丹境,同时亦要锻造出三阶兵刃。”莫君目看着莫言的眼睛,淡淡道:“从今rì起,我将你调入锻造祠,从低级学徒做起。若是一年后你能完成我四人所提的要求,那么你便能接手锻造祠,如若不能,就只能去掌管兵刃阁。望你谨慎遵守锻造祠的祠规,不枉我四人所期望。”言毕,四人便行入祖祠,任由莫言呆立在祖祠之外。 “莫言唯有谨慎遵守,方能不枉父亲教诲。” 待得莫君目四人离去许久,莫言方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一字一顿的说道。言语中似乎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沮丧,然后便是一脸的苦笑。 如今莫言的实力或许勉强能算作一阶修道士,要他在一年之内硬生生提升三个阶位踏入凝丹境,似比登天。况且同时还要锻造出三阶兵刃,若是莫言能够完成,那便是逆了天了。 且莫说整个莫家,就算放眼整个修道界,能够在一年之内提升三阶实力的修道者,也就只有那些在人们眼中被神化的强者。 “言哥哥,族长大人答应你了么。” 莫言抬起头,一道倩影映入眼帘,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 眼前人名叫莫连枝,莫言的表妹,打小便是莫言的跟屁虫,成天与莫言混在一起,活像个假小子。而现如今连枝已是出落得水玉玲珑,倍受族中年轻一辈的瞩目,自己却已沦落到,被整个家族嘲讽的地步。 如今的莫家,莫言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与之亲近的人了。 “哎...”莫言摇着头往前行去,头也不回的道:“他是答应了。” “那为什么你的脸sè这么难看。”连枝崛起小嘴小跑着跟了上去,撞了撞莫言的肩膀道。 “但是父亲要我在明年秋试之前踏入凝丹境,而且同时还要锻造出三阶兵刃。这锻造祠怕是此生无望了。”莫言倚身在祖祠前的榕树旁,目光眺去远方,话语中带着些许苦涩。 “到明年秋试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么,言哥哥不去试一下怎么就知道自己会失败。我相信言哥哥一定能成功的,一定要让那些嘲笑言哥哥的家伙都明白他们有多么无知。言哥哥你也要相信自己。”连枝来到莫言跟前调皮的泛了泛眼,脆生生道。 莫言收回远眺的目光,凝视着连枝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动。 或许是这些rì子受尽了族人的嘲讽,此时她的回答不禁令莫言有些意外。 ‘是啊!就算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不是还有她一直在背后支持自己吗!为什么自己不放手去搏一搏呢!就算最后输了,也不悔此生啊!’ 想及此,莫言也就释然,久违的伸手捏了捏连枝那粉嫩的小脸蛋,然后道:“连枝,言哥哥听你的,就放手去拼一回,拼个此生无悔。” ...... “此前对言儿的一番言语,是不是有些过了,我莫裕儒哪能眼看着言儿去讨那锻造祠的苦吃。” 四人行入祖祠,却不同往rì那般点燃香纸,而只是静谧的立于祠中密密麻麻的宗族前人的灵位菓桌前。一直尚未言语的二长老,此时终于是开口了,三位长老中亦是以二长老对莫言最是溺爱。 “老二,别说了,你当我忍心这般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言儿即将成年,而以他如今的实力,若是不给予些鞭策,怕是难能成器。”大长老一改先前的冷漠,带着些许他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浮躁,大声道来。 “哈哈哈哈...我说两个老东西,先前不加思虑说了重话,此时却来心疼。”见大长老二长老一脸的怜惜,三长老如先前那般,爽朗的笑道:“我莫家就这么个宝贝,如今所建基业,还不是早晚都将交于他手,却舍不得这锻造祠。我看不如先将锻造祠总掌执的虚职给他,我四人再在暗中cāo持,却也能够经营得如往常一般。君目你意如何。” 莫君目闻言,却是迟迟不予回答,待到他将手中佩剑放于桌案,独自点上三炷高香后才缓缓道来。 “话已至人亦去,还是任他去历练一番,方知世事。” ...... 翌rì,有侍从协了一封书信来到莫家裕德院。 裕德院是莫家的主院,莫家族人大多居宿在此。为此裕德院又被分为许多零碎的小院庭,凉亭、瓦阁、竹林、花舍,格局繁多,大多都显别致。 在这些别致的庭院中,单单有一茅庐略显破败、不雅。虽是这般,比之其他庭院,倒也是落得个别具一格。 茅庐名曰:‘清风茅舍’。其门厅前还有对有趣的桃符,上副曰:鱼入清水池。下副曰:无为负圣名。 此桃符,配上这‘清风茅舍’四字,虽显得有些寒酸,但却给人一种极其朴素的感觉,因而不时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玩笑。 而茅庐的主人对此,却是不予理睬,任世人玩笑,甚有些居于空谷,不问是非之感。 而那侍从至入了裕德院,便是径直来到了茅庐的门厅前,遂将手中的书信塞入了干草帘。在其离开之前,亦是自堪回首忍不住多看了眼这所破旧的茅庐,随即再才转身离去...... 从盘坐中苏醒,感受着体内那仍旧微乎其微的一丝真气,莫言有些失落。 他自是知道,若是以这个速度修炼,一年时间怕是最多只能进阶为二阶修道士,距那凝丹境,却还差了整整两个阶位。况那修道一途,愈是往后进阶就愈是困难。莫言心忧此事落空,落得万人之下,心内不免顿生无力之感。 ‘不管怎样,这一年我都将拼尽全力。’甩了甩头,莫言不愿再去想及此系身后之事,既是已经决定,凡此种种便要抛却掉,若是rì后自己当真坠下云端,亦是只能咎于自己无能。 理顺了思绪,莫言稍感欣怡,走下床榻,见干草帘被风掀起,门踏前现一封书信,自知是那调入锻造祠的密文,遂便上前拾起。 见书信乃父亲大人亲启,莫言不敢拆开细看,拍了拍稍显凌乱的衣袍后,便去了院门不急不缓的朝着后山的方向行去。 第二回 巧临恰入旧瓦祠 - 云鸾巅 - 方井 () 半个时辰后,莫言已行近后山山顶。 而那莫家的锻造祠,便是凌于这光秃的山顶一座足以容下千人的环形瓦舍。 瓦舍屈于贫山,已不知几多年月,只知至那莫家起始,族谱之上便有所记载。而后又历数百年,任莫家多次落难祖宅毁灭,亦是要保其完善,仅此一桩便知其轻重。 而锻造祠的秘密,如今却已告白于世,此处所锻兵刃比之族外普通兵刃,以独具火属xìng暴戾之气名扬在外,邺城人士无人不知。因此一绝莫家便是独占了邺城兵刃买卖之鳌头,财源自是如水而来。 想那邺城大小之宗族数以百计,无一不对莫家锻造祠有所觊觎,但继那原邺城入得前三的娄氏宗族被之完全泯灭之后,便是无人再持霸占之心。 ‘乒...乓...乒...乓...’ 不觉间莫言已行至瓦舍门前,闻得祠中疯狂传出的爆裂撞击声,不禁心生几许激动。可以想象,那数百把铁锤同时重击兵刃的场面,是何等壮观。 “何人来此。” 一道冷喝声传入耳中,随即莫言便瞧见眼前不知何时竟已气势汹汹站着一人,其速度之快,像是硬生生凭空浮现的一般。之前莫言亦未曾有过丝毫察觉,其实力必定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 见其貌似端庄,生的气宇不凡、神情淡漠,莫言心惊,复又见其服饰,此人身份分明是族中护卫。 “莫言亲受族长大人之命,至锻造祠受教,并携族长大人亲启之书信,请大人过目。”莫言还未粗蠢到要硬闯锻造祠的地步,系族中唯一禁地,锻造祠防卫之森严,绝不是莫言可以预见的。即便身为族长之子,放在此处却也无丝毫作用。知是如此,莫言收敛心神,遂从怀中拿出父亲的书信,拱手呈上。 护卫听罢,神情依旧不变,只是直截接过莫言手中书信细查看去。 待其确认为族长亲启书信,方才放下心去,随即淡淡的瞧了莫言一眼,便转过身去,冷冷的道:“这般,便跟我来罢!” 护卫言毕,只听‘嘎吱’一声,锻造祠那厚重的黑sè铁门,终于是在莫言许久的热切期待中被缓缓推开。 ‘轰...’ 未料,铁门被打开的同时,一股极其狂躁的热浪,夹杂着浓重的暴戾之气扑将而来,硬是险些将准备踏入门中的莫言生生逼退一步。莫言毫无自知,此番情境让得他有些手足无措。 ‘锻造祠,果真不是平常之处,这第一层便是如此让人好受,更莫说第二第三层。若是rì后能像父亲那般,能够入得第四层,我莫言此生所求便也足以。’ 所幸莫言尚还能够承受当前热浪的冲击,虽有些手足无措,却也未曾慌乱,待其稍稍酝酿一番后便是稳稳的踏出了进入锻造祠的第一步。 只是以莫言此时的实力还无法察觉,自他刚踏进锻造祠大门第一步时,便不出意料的被数十双隐晦的目光盯上,而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数掌握在这些隐藏于暗处的锻造祠护卫眼中。 莫家能有如今的地位,极大的因素就是依仗锻造祠这颗摇钱树。平rì里锻造祠看似无人把守、松散至极,实则藏于暗处的强者早便织就了天罗地网,其防护之严密足以抵御一名元丹境强者的攻击。 “入了这锻造祠,你便只管跟着我,切莫要过多言语,否则祠规严谨。”见莫言能够承受住热浪冲击跟上前来,前方的护卫语气稍缓的提醒道。 莫言不敢怠慢,当即便催动丹田内那仅有的一丝真气,来减轻四周狂暴的热浪对身体造成的灼热感。然后便是紧跟着护卫,向那祠内正中行去。 极其嘈杂的敲击声中,莫言略微侧了侧头,悄然将目光转向祠内四周。 所见祠内构造略显简单,与平常的瓦舍亦无几多差别。破旧的墙壁、凹凸不平的地面、四周随意的安置着的锻造所需的窑炉,无一特别之处。 而唯一能让莫言觉之错愕的是,自踏入锻造祠之后,这里的数百名锻造者竟无一人投来目光,更无一人言语。 ‘不愧是锻造祠,看来祠规严谨得很哪。’莫言脑中闪过一丝震惊,不由得摇了摇头,‘曰后在这锻造祠怕是不能如往rì那般放纵行事了。’ 不觉间两人已行至锻造祠内部,然而莫言却发现越是靠近锻造祠内部,四周狂躁的热浪就越是浓重。即将进入祠内正中之时,灼热的气浪又是险些将莫言逼退。但莫言先前遭过闷亏此时早便有所准备,体内真气虽说不强,却也勉强能够抵御。 待得又往前行了一小段距离,此时两人已完全处于圆形瓦舍的中心位置。 瓦舍中心,亦是不出莫言意外的出现了一个约摸两丈大小的圆形坑洞,坑洞的四壁有一道环形阶梯一直往下延伸,想必是通往锻造祠下层的通道。 然而此时的莫言却已无心四顾,身处坑洞边缘,灼热的气浪源源不断的从洞中喷将而出,直扑而来,体内真气亦是渐显无力,令得他已是有些勉强。 若是此时再不退去,气浪必会在几个呼吸间将其灼伤。 或许前方护卫也是察觉到莫言的吃力,并未在此作丝毫停留,进而加快脚步绕过了眼前的坑洞,向瓦舍的另一边行去。 见此,莫言暗松了口气,若是自己第一次到此,便被气浪逼退的话,以后要是传出去,怕是又会被族人当做笑柄了。 “莫掌事!”行至瓦舍外围,护卫径直来到一名身着黑sè族服的年轻男子跟前,递上书信,语气带着些许淡漠道。 此人莫言认识,名叫莫一岑。因为年纪较莫言长上几岁,只知是叔父的长子,却不熟识,也并不知其在此司职。 此人的弟弟莫哲渊,莫言却是熟得很,应得年纪相仿,少时相处的也算是融洽。只是年岁渐长,莫哲渊却随了其父亲的xìng情,幻得趋炎附势、yīn险狡诈。而莫言对此是嗤之以鼻,不多时曰便不再与其来往。 去年入冬,莫言请求接手锻造祠一事在族中传开。莫哲渊得知后对莫言是讥讽再三,其间两人多次相争,甚至是拳脚相施,可谓是积怨甚多。 ‘没想到这锻造祠一层管事竟是他,当真是冤家路窄,这锻造祠祠规严谨,rì后怕是要在他手上吃些苦头了’。 莫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今rì初入锻造祠便是接二连三的受了挫,令得他有些黯然神伤。 “莫掌事,昨rì族长亲启,令族中莫言入你锻造祠一层,纳为低级学徒。这莫言我已经带来,望你尽快教其祠规,以免在祠中生事。”护卫见莫言亦已行至前来,遂又说道。 闻言,莫一岑表情怪异的撇了莫言一眼,不知是何心机,遂又满脸堆笑的转过头对着护卫道:“jīng蔚大人辛苦了,大人放心,此系锻造祠乃至整个莫家之利益,一岑必会对其严加训导,定不会给大人添忧。” 要说这莫家护卫从低到高共分为三个等级,普卫、族卫、jīng卫,并设普蔚、族蔚、jīng蔚为卫队执掌。 听闻莫一岑称其jīng慰大人,莫言心惊,未想眼前这位身着普通护卫袍服的年轻人竟是族中赫赫有名的jīng蔚大人莫易淬,一时敬慕不已。 要知这莫易淬可长不了莫言几岁,相传此人实力已至练丹境三阶,是族中护卫乃至族中年轻一辈之翘楚。 想那四年前的秋试,他亦是身系魁首,后又独挑原族卫队执长莫文华。那莫文华早便在族中成名,乃是上任商市祠总掌持、现任莫家族傅大人莫焕之子,其实力与当时的莫易淬同为炼丹境一阶。 未料那莫易淬,仅用了一掌便是蛮横的将莫文华震得吐血重伤。那曰莫家族人悉数在场,瞧见那狼狈的莫文华,皆无所动作,无不瞠目结舌。 此举,莫易淬便在族中成名,有不少族人亦是视其为修道一途的目标,族中许多少女更是直截将其当作自己坏chūn的对象,鹤入鸡群可谓风光至极。 “那便最好,此事已毕,我俩便各回各的职司罢!”莫一岑意yù与莫易淬多些言语,而后者却是干脆利落,言毕便转身离去,落得莫一岑一脸尴尬。 ‘莫易淬么!终有一rì你必是会被我莫言超越的!’望着莫易淬渐行渐远的背影,莫言的目光也愈加变得炽热。他莫言亦是有热血的男儿,何曾不妄为人上人。 第三回 炎至烈处闻清溪 - 云鸾巅 - 方井 () “莫言,前些rì子我弟弟于丹药祠取了一枚‘御真丸’,不料你有所觊觎,继而出手抢夺,可有此事。”莫一岑见莫易淬离去,不悦于被零落,有些高高在上的对莫言道。 昨rì莫哲渊听闻莫言被纳入锻造祠的消息后,那可是喜悦坏了。两人本就颇有些积怨,而如今莫言被纳为哥哥的手下,他又岂会善罢甘休,自是兴冲冲的奔走前来相告,rì后必当为其好生‘照顾’着莫言。 “掌事大人,那御真丸本因前些rì子我体内真气躁动,族长大人特许我入丹药祠领了一枚,意为进行压制,而绝非大人所言。”莫言岂会被轻易恐吓,暗自冷笑一声,随即又故作唯唯诺诺的说道。其间特意强调了‘族长大人’四字。 莫言这番是在提醒莫一岑,不管自己如何的落魄,但至少自己还是族长之子。而如今的莫言,却也只有这办法了。 未想那莫一岑听罢,一时竟怒得大笑起来,想他身为锻造祠管事,在这祠内可曾有过谁能够威胁自己:“好啊!莫少爷!你可知如今在我手下行事,此前一番话,一岑切记在心,rì后定当好生奉还。” “管事大人,莫言深知如今身为低级学徒,入得锻造祠受教必是不会给大人添麻烦,而莫言亦唯有严守祠规、唯诺行事,才好为家族创益增优。”莫言见莫一岑怒了,心内甚是担忧,毕竟还将在锻造祠待上一载时间,那莫一岑要是想刁难自己,随意编造些理由便够自己好受了。 但莫言也还未粗蠢到此时便对其示弱,若是此时这般便降于他,那rì后莫一岑还不拿自己当软柿子捏。 思及此,莫言遂又将族长大人抬了出来,假笑道:“只是来前父亲大人亦是有所交代,教予我祠中分内之事当须不留余力,但若有人胆敢刁难,他必是会主持公道。” “族长大人之教诲,一岑自然亦觉甚好。只是如今你来便来罢,自是应当先知身系事务,好显我关照之情。” 莫言言毕,莫一岑意料之外的并未有所惧怕,反而是yīn测测一笑,随即唤来一女子,对其有所交代之后又饶有深意的对莫言道:“莫言,rì后在这锻造祠你可要好生修习,莫要让我挑出瑕疵继而辜负了族长大人之教诲,哈哈哈哈...” 莫一岑说完便是大笑着负手而去,莫言自知此劫亦去,却仍不得稍闲,四周灼热的气浪依旧无休止的冲击着他,虽是处于瓦舍外围亦是令其心生烦躁。 “你好!我叫莫清溪。” 莫言抓了把额头上如泉涌般得汗液,应声瞧去。 眼前比之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女子,年纪应与莫言相仿,虽不是十分姿sè,却也生的眉清目明、甚是乖觉。莫言见之只觉亲近,便微笑道:“你好!我叫莫言。” “你是莫少爷。”莫清溪得知莫言名讳,连忙欠身施礼,带着些许崇敬道。 莫言愕然无语,自他记事以来除族中侍从外,这还是头一次受人恭敬施礼,一时倒有些不大习惯。 见莫言木讷无语,莫清溪续释道:“清溪原是那邺城严氏之女,自小无母,父亲原是那邺城一名普通的修道者,整rì出入于邺城大小武道场,一心求道。不巧一rì与城中官僚结怨,父亲力薄人单,又无势力可靠,那官僚见此便一心想要将父亲置于死地。然而却幸遇族长大人解围,蒙受本族深恩。后为报宏德,父亲索xìng改了姓氏入了本族兵刃阁,执押运副职。三年前秋试,逢大批兵刃押往临城,未料途中遇上是非,父亲便再未返族。族长大人闻讯,怜家中单剩清溪,孤小无人监管,遂纳入族中锻造祠。” 听闻此言,莫言恍然,三年前轰动整个邺城的莫家兵刃一劫,他倒还记得。 当年一劫莫家押运一行包括副手莫守土在内无一幸存,后经查实,此事竟是临城霸主林家所为。而林家之所以为之,便是不愿莫家的兵刃买卖走入临城。 系莫家实力比之林家相去甚远,事后族中大小职司入祖祠三rì商议无果,后经三长老议定,此事牵制整个家族存亡,为了保全莫家,族长不得不向林家作了妥协,而将此事抹了去...... 忆及此,莫言黯然,复见眼前这般可喜之人,其身世却是如此可悲,莫言不禁心生怜惜。 “清溪,你且先将锻造祠祠规教予我,身作低级学徒rì后也好慎行谨言。”谈及其身世,莫言见她已是一脸忧伤,故扯开话题道。 “少爷真是到此习作低级学徒的么?”莫言道出所任之职,那莫清溪心内却无一丝真信。想他乃是族长独子,必定是受世瞩目、生xìng娇惯,哪会舍得了尊贵身姿,入锻造祠食这苦胆。说他莫言闲来无事略到此处闲叙,倒有几分信。 也亏得莫清溪整rì囚于锻造祠,不知其祠外之郎当,若是知晓他所遭受,必会惊讶万分、同情不已。 “难道低级学徒我就不能任么?”对于莫清溪的质问,莫言有些莫名其妙,待稍揣其心思复又明了,于是又道:“你就别问这么多了,rì后你便会知道其中原委。这锻造祠祠规严谨,多说于你无益,还是先将管事之托悉数完毕罢!” “今rì清溪本就有些放肆了,若不是少爷来此,清溪必然不敢有过多言语,往后清溪一定谨听少爷之言,不忘本族之恩。”或许是今rì来人对自己来说有些特殊,莫清溪一时就忘了祠中规矩,待莫言提醒方才醒悟。 随后她便带着莫言行至瓦舍边缘的一方窑炉前。 “少爷,其实锻造祠的祠规也就一条。”莫清溪从一旁的矿石堆中随意拿起一块,一边放入窑炉一边侧过脸来对莫言道:“那便是‘无关己事勿观、勿言、勿行。’” 莫言听罢未觉有任何特别之处,这些他早在祠外就听说过,只是不知却仅仅只此一条。不过细考较去又觉此条jīng辟,想必触犯之人所受惩罚必然不轻,遂有些好奇:“那如果有人违反会怎样处置。” “少爷定然不知,祠内对违反祠规之人处罚也是只有一条。”莫清溪回眸一笑道:“只是罚站而已,不过却是要在祠内中心位置。未入本族之前,清溪亦是在父亲的熏染下入得修道一途,仅凭修道士一阶的实力便进了锻造祠一层。但清溪之前却不知锻造祠环境如此恶劣,索xìng倒也勉强坚持下来。可若是要让清溪立于祠内正中,那是万万不能勉强。自入祠以来,三年时间内便已有十数位触犯之人被罚立于祠内中心,无一人不被其重伤。” 莫言哪知这锻造祠处罚如此之重,立于祠内中心其滋味莫言深知,也难怪这锻造祠人数众多却是能井井有条。 “既然如此,rì后便要多多谨慎。”莫言已是有些后怕,若是莫一岑rì后暗中设计,那自己岂不是也将遭受此等待遇。但念及所求却又只能坚持,随即便咬了咬牙道:“现下虽身为低级学徒,但不知自己分内事物,还望清溪细细告知。” 清溪自然明白此时莫言所想,倒是没去揭穿,自顾熟练的从窑炉中取出一块烧红的矿石放于砧案,一边敲打一边娇笑道:“少爷不必这般着急,低级学徒本就少有事物,而莫管事又将少爷嘱托于我,清溪自是不能让少爷做这些粗累的活计,今后少爷只管看着清溪便罢。” 莫言汗颜,心道这莫清溪当真是急于报恩,自己入锻造祠本是抱着苦修之意,若是依她之言岂不成了闲人。想到此处,莫言愈觉莫清溪气质脱俗,不禁多看了几眼。 第四回 高墙深院隐斋宫 - 云鸾巅 - 方井 () 想到此处,莫言顿觉莫清溪与那同自己一齐chéng rén的莫连枝有几分相似,不禁心内安逸多看了她几眼。 “此次入祠,本就是为苦修而来,你却让我一边瞧去,岂有此理。”经此前一番言语,莫言只觉清溪亲近,旋即打趣的夺了她手上的铁锤,将其挤到一边笑道:“让我也来试试。” 言毕,莫言便是如清溪那般提起铁锤打向砧上的矿石,哪知使重了力道,矿石当即被砸得一分为二掉落砧案。 “少爷,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份看似粗蠢的活计,清溪入祠三年,却也不算是能够行之自如,相比祠中其他高级学徒也只能排在最末。” 清溪见推诿再四莫言亦不善罢,只有依他,又见其第一锤便是失了手,不禁嬉笑着上前示范,她道“比于邺城普通铁矿,莫家锻造祠所用矿石乃是赤铜矿,虽说质地坚硬,却是易碎多折,难于成器。当初清溪初次执锤也不知糟蹋过几多,索xìng略悟出其中奥妙。” 说话间莫清溪已是钳起掉落的矿石,复熟练的敲打起来:“少爷看清溪执锤,凡每次击中矿石的刹那都会略微收敛力道,不仅如此,每次击打之后必要翻转矿石,避免击中同一处。如此反复直至剔除其所有杂质,才能算作是真正的赤铜。” 清溪所说听似简单,但经莫言实践才知其艰难,因这赤铜矿太过易碎,尽管力度只是稍稍强上一丝,便是会将其击碎,若是力度小了,又无法剔除其中杂质。 强忍着热浪侵袭,莫言与清溪一齐练习一rì,却只是略有寸进,方才自知无久rì之功难能窥视其中奥妙。 转眼已是入夜,莫清溪见四周击打声愈渐依稀,祠中之人亦是先后离去,遂向莫言道:“少爷习作整rì,想必稍有疲累,祠中对低级学徒每rì所作尚无规定,少爷此时便可至后祠休憩,至那后祠自是有人安排居宿。” 与莫清溪相处一rì,莫言对其已是有所了解,知其骨中倔强,并从言谈间得知这锻造祠境况。 依莫清溪口中所言,这锻造祠共有九层,愈进一层其中火属xìng能量愈是暴戾,因有此等阻碍,祠中兵刃锻造之场所不过前三层。 而前三层亦有其分工,一层炼石、二层成型、三层淬炼。 其中炼石之人如莫言一般,多数为初入锻造祠之学徒,祠中对其亦有半年一测之仪,通过测试,便能被纳入第二层,并受其准锻造者之称,以此循序若是能被纳入第三层,那时方才能被称作锻造者。 而莫言若想锻造出三阶兵刃,就必须在一年内通过两次测试从而进入第三层。 只是祠中对接受测试的学徒亦是有所要求,定要身为二阶修道士之人方才有那资格。现下已至冬末,再有一月,锻造祠便又将进行祠内测试,莫言初入一阶修道士,若想取得此次资格,就必须在一月之内将自身实力提升一阶,可谓艰难...... “五斗之数,是否足矣?”自得知莫清溪身为高级学徒,每rì须炼制赤铜五斗方能作罢,莫言便不敢有所打扰,而是另取了铁锤寻了铁砧细细斟酌其中法门。 “少爷无需顾着清溪,现下亦是只差了一斗之数,清溪便能离去。”莫清溪看了看脚边已是被炼制完好的赤铜,疲惫的面容带着些许倔强道。 可莫言岂会依她,自觉将自己今rì炼制的赤铜尽数置于清溪跟前笑道:“加上这些可够了?” 见此,莫清溪微有些感激,独自入族三年,莫清溪便一直是形单影只,虽不妄获人尊崇,却也yù想能入得人群得些倾述知己,只是碍于身为异族,心内所想一时间只能化作飞灰。 而此时的莫言却是能避开这些与自己亲近,那莫清溪自是有所触动,进而破愁而笑道:“少爷这般清溪自是感激,只是清溪也是不知如此行径是否有违祠规......” “那怕什么,你不是说祠内对低级学徒尚无规定么。”见莫清溪有些心怯,莫言未等她说完便将其打断,而后向四周望了望,见祠内之人已是悉数离去,遂又道:“再说了,此时四下无人谁又知道这些。” 可莫言哪知,如此行径已是被隐于暗中的莫易淬瞧了个正着,但因念及往rì未曾得意之时其父予他的袒护,也就任莫言放纵。 “可是少爷......” 莫清溪思量再三仍不愿违心行事,莫言见此,不顾其一脸羞红,强行拉住她的手,一边向着锻造祠后门行去,一边怨道:“你一柔弱女子为何要这般逞强,也不知当初父亲将你纳入锻造祠心内作何想法,若是rì后出了这锻造祠,我定要求他将你调出,即便做了旁系弟子也是安逸多了。” ...... 要说那莫家裕德院中最为繁华之处,定非南院那一处雍容华贵的宫室莫属,尽管其高高的院墙有所遮挡,亦是无法掩饰其中富贵。 远远瞧去,只见其间琉璃瓦阁、飞梁角楼、浴池园林,应有尽有。宫室的主人提名曰:斋宫,并在宫中设了庙坛,却是从不打坐念经,徒惹人闲碎。 而莫家能够建造此等宫室之人,除族长之外,不出意外的便只有现任莫家商市祠总掌执,莫君目的弟弟莫君行。 而那莫哲渊与莫一岑,一出生便是能享受到此等居所,着实令人艳羡。 然而此时招人艳羡的两人,身处如此富丽堂皇之所,却揣着有些见不得人的伎俩,不禁让人觉之愚昧。 “哥!你是如何安排莫言的?”未等莫一岑坐定,那显然有些稚嫩的莫哲渊,便是迫不及待道,其眉宇间透出的些许jiān伪,更显此人势力。 “今rì那小子可是得意得很,此前不知我任管事一职,今rì遇见,竟是只能将其父亲抬出来唬人。”莫一岑见莫哲渊心切,转而故意卖起了关子,说道此处只管斟了杯茶水自顾饮去,却是没了下文。 莫哲渊自是明白其中深意,不悦的叹了口气,随即解下腰间钱袋,缓缓递于桌案,但又舍不得放手:“你自顾每rì去那种地方,也不想想我怎么过活。” “废话少说,你只管拿来便罢!”见莫哲渊一脸愁闷,莫一岑亦是下的了手,一把便从其手中夺过钱袋,yīn测测道:“你放心!先前我已将其嘱托于严清溪那外族之人,想必这一年内莫言亦是习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更莫说锻造三阶兵刃。那掌管矿脉的莫家恩我也有所交代,明rì起便让他莫言去为锻造祠运送矿石,就先拿他做十rì苦力使使” “哥!我听说那严清溪也是有几分姿sè,将莫言嘱托于她,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听闻莫一岑的yīn招,莫哲渊自是喜不自胜,遂打趣道。 “你倒胆大,那严清溪虽是个无用之人,却也是莫言的父亲纳入族中的,如若不然还能等得他来。” 莫一岑甚觉莫哲渊无知,心内顿生厌烦之感,继而起身去了族外,一手舞着钱袋道:“今rì便去那邺城快活一夜,哈哈哈哈......” 第五回 柳生花红逢递进 - 云鸾巅 - 方井 () “明rì倒是要想办法到那丹药祠走一遭。”锻造祠后祠崖壁上的石室内,莫言看着右手掌上那密密麻麻破裂的皮肤,想及一月之后祠内的测试,不觉时间紧迫。 初入一阶修道士,莫言若要在一月之内硬生生提升一阶实力,取得测试资格,怕是有些困难。不过虽是这般,但莫言亦是未持摒弃之心。 想那锻造祠虽是磨人的苦处,却意料之外的不但未让莫言退怯,反倒激发出其骨中卓越出生所持傲气。 身为族长之子,他莫言何曾不妄如父亲一般享誉族中世外,立于祖祠高谈阔论,肆无忌惮的论及族中事物。 只是仅凭莫言如今的资质,落得如此处境却也是理所当然。 忆及此处,莫言心内略有些刺痛,缓缓握紧手掌,任那份痛楚流遍全身,却仍未皱一丝眉头。 “连枝你看着吧!一年之期我定要让那些无知之人,瞠目结舌。” 言毕,莫言便是不再拖沓,翻手结印席地而坐,随即闭上双眼进入修炼状态 ...... ‘砰砰砰...’次rì晨间,一道极其粗暴的拍门声,霎时传遍了锻造祠后崖,一时令得沉睡中的人们心生烦躁,而正处这道极不和谐的声响源头的莫言,亦是未出意料的被惊醒。 莫言懒懒的睁开双眼,略微伸展了一下因盘坐一夜带着些许僵硬的身体,旋即起身行于房门。 ‘嘎吱...’ 或因年代久远,未予修缮,石室虽保存完好,其中木门却尤显破败,遂推门时一道尖锐的摩擦声也一并传了出来,让得莫言不大习惯。 “少爷!恕家恩打扰了,只因一岑掌事有所交代,家恩不得不冒犯少爷。” 房门打开,门外现一人,着一身莫家低级掌事袍服,其年纪比之莫言稍长,见了莫言面上恭谨不曾散去,只是不知真伪。 这人莫言不曾见过,但仅凭其听命于莫一岑,便已是明白此人与那莫一岑必是一丘之貉。 见此,莫言不禁皱了皱眉,遂冷声道:“见你袍服乃是族中低级管事所有,想必你与那莫一岑应属同级司职,为何却领了他的命来。” 在锻造祠内,莫言碍于rì后行事,不得不奉莫一岑为大人,却也是违心。而眼前的莫家恩,莫言从未听说过,想必定是莫家远房无关紧要之辈在此任职,倒也不用他过多谨慎,继而亦是无需对其有所留面,但闻其是奉莫一岑之命,仍是要理会一番。 那莫一岑昨rì差遣莫家恩之时,已是用巧言将莫言贬得一无是处,让得莫家恩深信,又岂会料到今rì一见,他便道出此番刁钻言语,不禁有些意外。 “少爷有所不知,家恩所任之职乃是掌管家族矿脉,而此职司亦是锻造祠之附属,因而家恩虽与一岑大人同为一级,却是要受命于他。”一阵惊诧之后,莫家恩故作镇定道。 莫言自是不知莫家恩心内所想,只是听闻其职司乃是家族矿脉掌事,顿时心悦,莫言本就打算今rì去那丹药祠走上一遭,只是苦于尚无出祠之策。 然而今rì莫一岑差遣莫家恩来此,必是与矿脉有关,而莫家的矿脉地处院西,又恰巧与丹药祠临近,若是莫言能依附莫家恩出了锻造祠,自是有办法脱身前往。 ‘此番倒好,即便是指派我去做那最为粗累的差使我也自认了,只要能出得锻造祠便罢。’ 想到此处莫言已是有所自知,不免又有所心忧,自去年入冬以来自己与莫哲渊便颇有些积怨,莫一岑身为其兄长定然不会轻易放纵自己,但莫言急于出祠,此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如此,你便说说他命你到此,是何差遣。”既是已经决定,莫言便不再与其口舌,随即便行出石室闭了房门。 “一岑大人昨rì得知,少爷已是身为锻造祠低级学徒,亦是要履其职责,继而找到家恩,命我今晨前来,携少爷往那族中矿脉,受那运送矿石之务。”见莫言再未多问,莫家恩心下稍安,遂缓缓道。 “那便走罢!”听闻莫家恩之言与己心照,虽是知道运送矿石之务有些粗累,却也并未计较,言毕便已是踏上崖上石阶,与莫家恩一齐向锻造祠行去。 行至锻造祠,莫言依旧不大习惯于祠中灼热的气浪,遂催动体内真气运至全身,却是略感惊讶。 未想在石室之内盘坐一夜,体内许久未曾有过寸进的真气,竟是略有增幅,虽只是进之毫厘,却能让得莫言为之欣喜若狂。 年前冬末,逢全族朝拜之期,莫言受父亲差遣,独自前往邺城,置办祭拜祖祠所需。 途经那邺城颇有些盛名的‘奉贤阁’,听闻阁中有人争斗,一时耐不住心内好奇,不由急急前去观摩。 入得那奉贤阁,莫言顿觉惊诧,不知争斗之人是何来路,竟让得常rì空旷的阁中早已是无了虚席,遂便细细瞧去,豁然见那其中一人原是那邺城城卫总管潘毅,而其对手更是令得莫言惊骇,虽不知其名讳,却见其年纪不过于自己稍长。 想那潘毅身系城卫总管一职,虽是有所依恃,其实力倒也是已至炼丹境之辈,放眼整个邺城,亦是能入得前十,未料此时场中比之年轻不知几筹之人,却是能勉强与之比拼,而后虽是败了去,那潘毅亦是未得轻松。 事毕,莫言问及旁人,得知那少年乃邺城娄氏宗族长子娄青硕,不觉倍受打击。 邺城娄氏比之莫家,两者实力相当,邺城之人亦是有‘宣市两虎’之称授予两家,然而见得彼家后辈能有如此出息,莫言羞愧不已。 或因莫言命中该有此遇,此番经历之后倒是对其有所激励,遂而将往rì不曾重视的修道一途,纳为身后担负,续入了终辞祠闭关,其间一月之久不曾见其出行,出关那rì竟是能侥幸突破。 但,继那rì突破之后,莫言却无了后续之力,就此停在修道士一阶之处,任其使尽招数,却奈何无丝毫寸进。 对此,莫君目亦是稍有关注,并给予莫言甚多稀药珍丸,只是可惜,如此消耗却也未果...... ‘我莫言今rì是走了何等大运,竟是能突破此等屏障。’ 感受到体内许久未曾有过的充盈之感,莫言心内狂喜自不必说,遂又忆及一月后的锻造祠测试之仪,不觉又平添一份契机。 ‘这锻造祠果真是来对了,哈哈哈哈......’ 思绪间,两人已行至锻造祠大门,而有那莫家恩的一番说辞,亦是不出意外的未曾受到护卫的阻拦,顺利的出了锻造祠,续向着丹药祠方向行去。 第六回 昌隆宏盛梵华楼 - 云鸾巅 - 方井 () “莫家恩,你可知你与那莫一岑同流合污,仅此作为就已是身系凶险。”行出锻造祠莫言便再无顾忌,遂便使出脱身之计策。 闻言,莫家恩暗道不妙,心内甚觉昨rì盲目听信莫一岑之言乃是大意了,到了此时却也是没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道;“家恩自知一岑大人与少爷之间嫌隙,只是碍于所任之职稍显低微,所以不得不听命于一岑大人,进而亦是无法对少爷袒护,还望少爷谅解。” “你倒狡猾,竟是将负担全权推到了莫一岑身上。”听得莫家恩之言,莫言知其心怯,旋即故怒道:“依你所言,若是我将你俩狼狈之事禀予族长,你倒能辞其咎?” “少爷明鉴,家恩蒙受族长鸿恩,唯有以身许族,亦是不能还了,更何谈与一岑大人齐名并价。”说道此处,莫家恩已是一头冷汗,他定然知道此事传入族长耳中,将会有何恶果。莫一岑与族长乃是伯子,想来族长也不会拿他怎么样,而自己这无关紧要之人,必是难逃其罪责。 “既是知道莫一岑如此污秽,便不要与其一同下作。”见莫家恩一脸惶恐,莫言心下甚觉好笑,亦是知道此计已成,便故作思量了一番再才缓缓道:“罢了!罢了!今rì之事我便不再与你追究,不过,倘若rì后再闻得你有此等行径,我想父亲必会严惩不贷。” “谢少爷明示,家恩rì后必当谨遵少爷之言。”见莫言放过自己,莫家恩这才释然,随即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道。 想那莫言如今唯一的依持,便是这族长之子的身份,虽是略显猥琐了些,倒也是屡试不爽之计。 “那便最好!此次出祠,我亦身系其他事物,你便先行返**中矿脉稍候,待我完成身系之事,自是会前往履行低级学徒之务。” 言道此处,莫言便不再与其纠结,随即便转身径直朝裕德院行去。 经此前一番恫吓,莫言深信莫家恩势必已被自己威慑住,自是不会担心其密告。 ...... 裕德院中清风茅舍内,莫言手捧钱袋有些急切的行出,未想却与门外突兀行来的莫连枝撞了个满怀,手中钱袋亦是脱手而出,其中金银散落一地。 “言哥哥,你这般火急火燎,是为何事?”那莫连枝被撞得连连倒退,慌乱中不由嗔怪道。 “连枝,我方才离开那锻造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见来人是那莫连枝,莫言不禁放下心内紧张,随即蹲下身躯,去拾那散于地面的金银,一边拾一边疑惑道。 “说来也巧,今rì连枝本是打算进终辞祠拿些‘术卷’回去研习,不想二爷爷不在那,连枝问了护卫才知,昨夜莫一岑在那邺城生了是非,二爷爷与大爷爷、三爷爷都一并前去邺城处理了,连枝心想此次排场如此之大,必是那莫一岑闯了大祸。”言及此处,莫清溪朝莫言不满的哼了哼,遂撅起小嘴不满道:“这不,连枝正想去邺城瞧瞧热闹,却看见言哥哥从后山行来,还鬼鬼祟祟的进了裕德院,就忍不住悄悄跟了上来,本想吓唬一下言哥哥的,没想到还没等我进去呢!你就......” “谁叫你这般讨嫌,撞了我却反倒要怨我。”闻言,莫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继而又道:“连枝,你说那莫一岑在邺城生了是非,你可知其闯了什么祸?” “连枝也是刚刚得知,却不知所为何事。”莫连枝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亦是撩起衣裙帮着莫言捡拾起来;“要不言哥哥同我一齐去那邺城瞧瞧?” 听得莫连枝所言,莫言不免有些犹豫,随即便是想及莫一岑今rì生了大是非,那锻造祠定是无人管事,便释然道:“也罢!我亦是需要购置一些物什,便去那邺城瞧上一瞧。” 言毕,两人不再拖沓,谈笑间便是去了族外。 两个时辰后,莫家商市祠。 要说这莫家商市祠,乃是原邺城最为闻名的武道场‘御境宫’所改建,继而依其原有的宫殿形式不变,只是略微有所扩建,后因其占据着邺城最为繁华之地,遂由莫君目改其名曰:梵华楼。 入得梵华楼,其间鼎沸之势自不必说,后又有无数稀药珍丸亦是不足为奇,想那莫家因何能够建造此等商市,必是那兵刃一行无出其右。 译及此处,只见那极尽繁华的商市之内,密密麻麻悬挂之兵刃已是颇具霸道之势,令人视之不禁心生几许寒栗。 然而,今rì的梵华楼比之往rì的那般喧嚣,却是有些意外的平添了一份肃穆与清静,一时让得楼中之人心生压抑。 “莫君目,难怪如今你族中之人得以如此肆意生事,今rì到得这梵华楼,倒是能得几分阐明。”梵华楼内,汹汹对峙的人cháo中,一位身着粗衣的中年人,声音略带沙哑道。 此人立于一方人群首位,虽是人至年中,其沙哑的言语中所带恢弘之势,却是不曾减退,复又见其生的是虎目灼灼、尤显魁伟,并附着些许丰神迥异,亦是令人观之不凡、心生几许畏惧。 此人,赫然便是那‘宣世两虎’中的一虎,娄家族长娄锋。 此时,待得娄锋的话语刚才脱口,其身后与其一齐往来的族人亦是愈加显得傲慢了些。能够擅闯梵华楼,并让莫家不敢轻易有所举动,rì后要是将此遭道了去,亦是值得炫耀一番的。 “娄族长,此言倒是有些玩笑了,这邺城之人有谁不知,娄家‘聚贤堂’亦是能堪比这梵华楼的去处,此前我族人所生是非,实乃族中教人无方,继而让得从不问世事的娄族长亲自前来,让得君目心内惭愧不已。” 听闻娄锋一番言语,此时对峙的另一方,亦是有人接过话茬。 此人亦是如娄锋那般,居于人首,但年纪却是要小上稍许,窥其面容,星眸朗目间却微微透出清秀之意,令人不觉其更像是一位才子。 不出意料,这人便是这梵华楼乃至整个莫家的主人莫君目。 待得莫君目言毕,其身旁与其面目有着几分相似的另一人,却是上前一步,带着狠狠恨意道:“娄族长,如今你这般前来,倒是有些不顾我莫娄两家昔rì和气,饶是一岑有着天大的过错,亦是先将他交予我手,我莫君行定会对其严加教训,并是会亲自登门赔礼道歉。” 看着躺于娄族人中,一脸青红、气息微弱的莫一岑,莫君行面上怒意不加掩饰,然而碍于今rì场面已是难以cāo控,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 “哈哈哈哈......莫君行,你倒是说的如此轻松,这莫一岑狗仗人势,在外打着你莫家的名号,肆意行事,这般虽是诸多,只是无关我娄家声誉,我娄某人看在眼中也就罢了。可昨夜我一娄家世子,却是被其蛮横的斩去了右臂,此番猖狂,反倒是未将我娄家人放在眼中,若是今rì你莫家未给予我娄某人一个满意的说法,岂不是欺我娄家怕了你们莫家不曾!” 莫君行方才言毕,那娄锋竟是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长笑起来,甚是不在乎其面上愤恨。 第七回 宣世两虎齐聚首 - 云鸾巅 - 方井 () 邺城娄家,踞于城之西北,族中商市‘聚贤堂’,虽是稍逊莫家‘梵华楼’,却持有邺城如今规模最为宏大的武道场‘雨勤阁’,此消彼长,况族中亦是有着四位凝丹境以上的强者,其总体实力较之莫家,可说是两不相让。 那娄锋今rì聚众前来,说是讨些说法,暗地里无非是想从莫家口中分得些好处,只是这莫家岂是刀俎之鱼,任人宰割。 想那原邺城仅次莫娄两家的谢家,亦是行了此道,便是被其完全泯灭,这娄家虽强,却也不得善待。 见娄锋愈加嚣张,莫家大长老莫裕德,缓缓行至莫君目与莫君行之前,冷眼瞧着娄锋,继而淡漠的直截呼其名讳道:“娄锋,昔rì你父亲尚在之时,与老夫私交甚深,莫娄两家在这邺城之内亦是有些生意往来,平rì行事更是颇为和气。反观你今rì作为倒是有些鲁莽了,饶是我莫家之人有过在先,亦是不足以令你娄家强者倾族而出,此番倒像是故意来我莫家逞威风。” 谈及往rì,娄锋自知是莫裕德故意为之,面上放肆稍有收敛。 多年前,娄家权势乃是邺城之最,族长娄震身为三阶凝丹境强者,身怀‘钢手一绝’放眼邺城,无人匹敌,其麾下更是有着四名凝丹境以上的强者,令得当时的莫家都是望尘莫及。 或许是财势障眼,到得娄家荣耀已至如rì中天之时,族中议事却决定将势力扩张至临城,但那临城浊水岂是邺城势力能够渗透,娄家初入临城便不巧与一老牌势力结怨,如此这般,不出一月娄家便是付出沉重代价,不单财力散尽,那娄震亦是被人斩于刀下...... 追忆至此,娄锋心下顿生恨意,当即便是决定,此次族人受辱之事,定要莫家付出代价。 缓缓吸了口气,他道:“你乃是父亲故交,我娄锋且称你一声莫大长老,可我娄家昔rì之事,此后休要再提。今rì来此只讨族人断臂之辱。”说道此处,娄锋转身指了指不知死活的莫一岑,又道:“莫一岑当我族人之面断人一臂,今rì我便在你们面前斩他一臂,此相往来,也算顾了你莫家脸皮。” 娄锋言毕,其后方便是有一人应声缓缓抽出手中大刀,毫不犹豫便斩向莫一岑右臂...... “慢着!” 手起刀未落,莫君目与莫君行便是一齐喝道,与此同时双方族人都是各自抽出手中兵刃,静观彼方的一举一动。 到得此时,四周围观之人见此情境,亦是感受到其中凶险,自顾纷纷退出了梵华楼,只有那些对己身实力报以自信之人,尚未有所动作,细细瞧去,此时梵华楼内所剩数位,无一不在邺城颇具声誉。 凝丹境强者之间的战斗,已经能够造成轻微的空间波动,更何况此时梵华楼内更是有着八位凝丹境强者,若是大战一触即发,其间所产生的震荡,必是能够让得梵华楼内,炼丹境以下之人无法脱身。 “娄族长,不妨说说你的条件。” 一番躁动,梵华楼内令人压抑的对峙局面,终被莫君目的一番言语所打破。此前娄家人险些对莫一岑下手,经此一番莫君目便已是知晓,此事莫家若不付诸些代价,娄家必是不会善罢,亦是不会将莫一岑完璧交予莫家。 “既然莫族长如此通晓事理,我亦不再空论。”见莫君目妥协,娄锋自是欣悦,当即便令娄家人收了兵刃,遂悠然道:“我娄锋自认不是贪婪之人,所提条件自是不会离谱。只是这莫一岑乃是你莫家直系之后,对你莫家来说其身份倒是尤显贵重,而若要以你莫家之物换其右臂,定然只有这梵华楼最为合适。不过娄锋自然不会奢望,莫族长能将整个梵华楼交予我娄家,这梵华楼上上下下共分四层,我娄家只取其一,若你莫家能够应了此条件,我娄家当即放人。” “荒谬......” 娄锋之言,毫不意外的引得莫家众人一片哗然,自梵华楼完竣,时至今rì,这处令得每位族人都有所希冀的商市,早已幻作整个莫家的命脉,梵华楼之兴衰,亦是牵系莫家之盛败。若是将此处分割,便是似于直接削弱莫家实力,此等荒诞之时,怎能不叫莫族之人闻之哗然。 “我可以应了你的条件。” 就在梵华楼内又是陷入一片sāo动之时,莫君目之言无疑似那冰湖之水般,浇了众人一头,顿时令得楼中一片沉寂。 而此时,立于彼方的娄锋亦是未料到,莫君目会如此轻易便应下,待得他缓过心神,正yù开口道那后续之事时,复闻莫君目再次开口。 “不过,在此之前,我莫家倒是想与娄家进行一场‘小宗门斗’,而这梵华楼是否割鹿予娄家,全凭胜败。” 在这邺城大小势力间,一直沿袭着一种原始规法,若是两股势力有所嫌隙,便可以‘宗门斗’的形式化解,且无论结果如何,在那宗门斗之后,两股势力便是不能再存芥蒂。若是有势力擅自违反,便会遭到全邺城势力的围剿。 宗门斗亦是有着另一种说法,便是象征着两势力间最终的决斗,凡提及宗门斗,若是被挑战之势力不敢应下,便是会成为世人之笑柄,从此抬不起头来。 而宗门斗的规则倒是简单得很,只要两势力间尚存恩怨,便是有理由进行,且这宗门斗区分大小,顾名思义小宗门斗便是两势力间,各从族中年轻一辈中挑选三位,与彼方势力进行比斗,任用三局两胜制,反之大宗门斗则是在各族老一辈之间进行。 以此规法化解积怨,既能避免两势力间死伤,又可摆脱败去之宗族rì后纠缠,此种一举永逸之规法,能被邺城数以百计之势力渊源沿袭,自是有他的妙处。 此事磋商至此,娄锋万万未能料到,莫君目会提及宗门斗,莫家小一辈的实力优于自家,娄锋岂会不知,只是今rì之事围观者众多,若是此时他回绝了去,那他娄家rì后必定无面立足邺城。 思及娄家rì后声誉,娄锋似乘猛虎,进退维谷间一时却是无法定夺。 然而,就在娄锋愁闷之际,其身后一人却是yīn测测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顿时令其褪去了面上忧虑。 “莫族长,这宗门斗我娄家接下了,只是我娄莫两家自在邺城立足以来,倒是头一次遇这宗门斗,此等难逢之机,不妨将赌注加大些,也显我两族非凡气宇。” 也不知娄锋身后之人说了些什么,竟是让得娄锋言语间满是自信,不禁让得莫族人面sè微变。 不过莫君目身为一族之长,其气度自是不比常人,心下对两族年轻一辈之实力略作考较后,便是再无顾虑,遂对着娄锋朗朗道:“娄族长既已开口,君目自是不会败了兴致,有何想法自便全数道来。” “好好好,莫族长果然好爽快。”见莫君目不带丝毫惧意,亦无分毫拖沓,身怀如此豪气,娄锋不觉心生几许钦佩,但同为一族之长,娄锋胸中气傲,自是不会对此有过多在意,继而又道:“想必各位都是知道,我娄家聚贤堂乃居邺城武道场首位,其中好处自是无法估量,此次宗门斗,我娄家便将那聚贤堂作为筹码,而你莫家亦是要抽出梵华楼一半的经营权,如是这般倒是各不吃亏,莫族长这般可好?” 第八回 踏云逐入观映寺 - 云鸾巅 - 方井 () “如此甚好,我莫家就随了娄族长之意,今rì在场各位亦都是邺城颇具声誉之人,我莫君目便劳烦各位,为我莫娄两家做个见证,rì后即便是哪家败了去,亦是绝无二话。” 听闻娄锋之言,莫君目依旧未曾改其面上清淡,其身后的莫家三大长老,也是不曾多言,显然是对他尤为信任。 “莫族长客气了,我等有幸作为莫娄两家宗门斗之见证,深觉荣幸,又何谈劳烦之言。还请莫族长勿忧,待得你与娄族长约好比斗之期,我等定会拟好‘宗门斗笺’如期而至,也不枉莫族长之邀。” 此时,围观人众之中,闻得莫君目之请,亦是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行至前来,笑声应着。 此人名为秦坤,实乃邺城秦家上任族长现任长老。 往rì在这邺城之中也是只知声名,却是少有遇见,今rì会见,倒也是生的骨骼jīng奇、面相不凡,让人一眼便知不是常人。 又说这秦家,亦是能入得邺城前十的大家,昔rì又因莫家上任族长莫裕德与秦坤交好,继而两族之间颇为亲近。 莫君目见行来之人,乃是父亲故交,自问少时亦曾蒙受其指点,不禁连连施礼道:“秦长老深居‘安若寺’倒是舍得出外走走,今rì我莫娄两家之事,能请得秦老作证,君目心下当是一万个放心。” 秦坤闻言,亦是和合回应,此番倒渐显出两家和善。 然而当前莫家与秦坤的亲睦场面,看在娄锋眼中,却尤为扎眼,娄锋见秦坤有意与莫家亲近,其面上虽未显不悦,心下却是嫉妒不已,颇有些烦躁。 与莫家这般广纳友缘相较,娄家倒是显得有些孤立。不过这亦是怨不得旁人,想他娄家昔rì最为得意之时,极奉私利,早便将邺城大小势力得罪尽了,如此这般,岂会有人与其交好。 “既然莫族长应允了我娄家所出条件,那我娄家便不再纠葛于此事,这莫一岑就交予你莫家,还望rì后对其严加管教,勿要再生是非。而那宗门斗之仪,理应我娄家择rì,依此还烦请各位于一月后赴我娄家聚贤堂一聚,我娄锋诚候各位了。当下诸事已毕,娄锋便不再打扰,莫族长告辞。” 娄锋见莫君目与秦坤仍在寒暄,自是识趣的不再自讨无趣,言毕便是落下莫一岑,率着一众族人拂袖而去。 到得此时,梵华楼内那令人压抑的对峙局面,终是告一段落,楼外围观人众待得娄家之人离去之后,复又陆续入楼购置所需。 而入这梵华楼之人,其中不占少数都是代表着一方势力或是药局、兵刃铺、‘拥刽会’,甚至是代表邺城皇室驻军前来采购,可以说若是这梵华楼一rì毕关,此等前来采购之人的有关门第,都是无法正常运转。以此足见梵华楼对邺城的深远影响。 这正是:隆盛宏昌得意处,世隐仙居梵华楼。 “这梵华楼不愧为邺城第一商市,饶是经此一劫,却也无法阻碍其昌盛之势,着实令老夫羡慕。”待得莫家之人携莫一岑返族之际,秦坤便是与莫君目、莫裕德稍加闲叙。 他秦坤平rì里深居简出,寻见这两位亦是整rì不得闲的故人,倒也算不易。 “我说秦老头,你倒是好兴致啊!去年我族秋试之时,也是予了你请柬,你却之令了一位弟子前来,让得裕德好生不悦。反观今rì我莫家出了丑,你反倒是不请自来,秦老头,你是巴不得我莫家这般狼狈罢!” 那莫裕德俄见秦坤,心下亦是倍感亲近,此前忙于应付娄家,而未与其话旧,此时得空,倒也是与其玩笑起来。 “裕德贤弟,平rì中见你满脸老横肉,怪为吓人,骨子里却还是这般轻佻、刻薄,难怪那莫一岑会做出昨rì那般羞人之事,原来是你这把老骨头所误导。”听闻昔rì熟耳之语,秦坤自是开怀,说笑间便是与其耍起了嘴皮,但当提及莫一岑之时,复见莫裕德面上不畅,便是未续耍下去,遂转言道:“老夫终rì闭关,不问族事,自是要多备些良药丹丸,今rì便是为此而来,亦是照顾了你莫家营生,你这老泼皮反倒不悦了,难不曾要老夫去了别家你才意满。” 莫君目立于一旁,见父亲此时已是满脸不快,又不知如何劝解两人,一时无奈的摇起了头。 “莫言见过父亲大人,见过大爷爷秦爷爷。” 正是莫君目尴尬之时,身后逢时宜的响起了少年淡淡的话语声。 少年身着黑sè袍服,其上偶有一缕红丝稍加饰衬,亦是不时乍现薄弱虹光,一闪即逝,尤显奇异。 这略不起眼的黑sè袍服,赫然便是莫家历代相传的‘奇灵圣袍’。 要说这奇灵圣袍,莫家族谱之上也是有所记载,乃是莫家首任族长,用以北海‘观映寺’之‘墨蝉丝’,复经‘奇灵’锻造而成,品阶堪比三阶‘凡器’。 那观映寺,乃是世上修道之人竭力相逐,与世隔绝之境,实为仙人的去处,其中妙处凡人自是不得而知。 若是修道人士有一rì能够有幸突破至‘凝云境’,便是能将体内真气凝于体外化作云雾,继而驾云腾雾,被世人呼作‘仙人’,到得那时,方才有进入观映寺的资格。 因此,世上之人对于观映寺的倾慕,倒是流有一句诗言。 曰:一遭幸入仙人境,踏云自觅观映宗。 言道此处,亦是不得不说及奇灵二字。 奇灵又被世人道作异灵,此物也是有着几分神秘,自千年前无岩山飘渺崖之上,那‘混沌石灵’被世人所发掘,其后又是陆续有着几种奇灵现世。 而奇灵之本质,实乃天地间某种鲜为人知之能量,历经悠悠岁月而化。而天地间那些蹊跷稀奇的能量,尚有几多种类,却是不得而知...... 场中三人应身而转,观少年容貌,略微带些稚嫩,面上清秀亦是初才长成,其间淡若清兰之味,尤惹人意。 复见其身材虽不显魁梧,倒是令人觉之jīng干,如此堂堂少年,自是那莫家少爷,莫言。 第九回 彩灯绿酒终是祸 - 云鸾巅 - 方井 () 今rì莫言与莫连枝赶至莫家商市之时,那娄锋刚才离去不久,莫言见梵华楼外围观之人甚多,稍加打听,便知晓了昨rì莫一岑所犯。 原来莫一岑昨夜刚赴邺城,便径直去了城南的‘灯彩巷’,那灯彩巷是邺城有名的烟街柳巷,邺城之中几乎无人不知。 而那莫一岑,显然已不是头一次到这种去处,入了灯彩巷,便是熟路的进了一处名为‘弄烟楼’的红院,而后便yù招来自己时常光临的女娼。 那女娼名为‘若云’,倒是这弄烟楼风姿最甚的货sè,其年纪虽是长上莫一岑不少,但那莫一岑反倒是被其尽熟的风cāo所蒙蔽,对其是极为痴狂,以至于每次入这弄烟楼,都是非她不可。 一手挥舞着,从莫哲渊手中哄骗而来的钱袋,莫一岑故作神态唤来鸨儿,却得知那若云已入厢陪客。 依莫一岑之蛮横,他又岂会善罢,况又有莫家直系之子的身份,自问在这弄烟楼,尚还无人敢阻碍于他。 依此,莫一岑当即便不顾鸨儿规劝,强行入了若云的厢房,哪知那若云早已被人解了裙带,正与一男子行那男女之事。 见此情境,莫一岑哪还能忍,当即便是怒拔腰间佩刀,斩向房中男子。 那男子饶是一丝不挂,反应倒也奇快,一个翻身便是躲开了去,不过亏在毫无防备,况那莫一岑亦是身为三阶修道士,其实力远高于他,因于此,那男子只是闪躲了两刀后,便是被莫一岑狠狠斩中。 一时,只听一声仿若被撕裂般的嚎叫,男子右臂当即便是被抛飞而出,艳血狂喷。 莫一岑速度奇快,当鸨儿行至房中之时,莫一岑早已手起刀落,而那鸨儿见了房中境况,霎便被吓唬得不知所措,一时神慌中,不觉道出男子来历,乃是邺城娄家世子。 乍闻此言,莫一岑心下顿觉运厄,暗道鸨儿此言为时已晚,己身竟是有意为家族闯了大祸,那娄家乃是与莫家齐名的大家,斩其世子一臂,饶是他身份特殊,却也难逃其咎。 想及此处,莫一岑此前傲xìng一扫而空,复转身狼狈逃窜起来,只是那娄家今rì同行之人,早便闻得房中sāo动,继而齐齐聚来,恰巧将那从房中窜出的莫一岑逮了个正着。 ...... “既已身为锻造祠之人,为何私自出祠,触犯祠规。” 见莫言出现在梵华楼,莫君目显然有些不悦,在他眼中,莫言既为族长之子,亦是要以身作则,才好让族人信服。而莫言却是毫不自觉,屡屡就范,着实让人心忧。 “言儿自是知道锻造祠祠规,并是会严格遵循,只是今rì言儿是赴命至家族矿脉履责,后因掌事差遣,让言儿入邺城购置采矿器具,所以才不得不离族走这一遭,还望父亲勿要责怪。”莫言早便知晓入这梵华楼,会遇见父亲,所以行来途中,便已想好了对策。见其扯起谎来亦是毫不脸热,定是时常经于此道。 可那莫君目岂是好敷衍之人,身为族长岂有不知族事之理,他见莫言说的一本正经,饶是有族外人在场,亦是怨其难能成玉,遂冷声将其揭穿了去。 他道:“家族矿脉开采之器具,乃是族中锻造祠按其每月所需,而进行特制,矿脉掌事亦是会在月末,列出所需清单,你此前所说倒是有些不循常理,难道你手中有那掌事所给的清单?” 话到此处,莫言自是无言反驳,咧了咧嘴,他只好道出实情:“父亲,言儿承认此次离族乃是有违祠规,但言儿赴命至矿脉履责却是属实,而言儿此次离族也是事出有因,只因昨rì入那锻造祠后崖修炼一夜,言儿俄见体内久未有所递进之真气,却是略有涨幅之迹象。言儿心急下月祠中测试之仪不能获予资格,遂想入丹药祠购些丹药相助,哪想得知那莫一岑昨rì为家族引了祸端,言儿心下不禁担忧,便顾不得祠规前来探探究竟,还望父亲看在言儿心系家族安危,不予言儿罪责。” 莫言深知父亲对己身的苛刻,也是记得触犯族规之后,父亲往往都会将自己视作其他族人一般,严惩不贷。 所以,莫言言毕便是自觉垂下头去,任凭父亲发落。不过,此次却是有些令莫言意外,莫君目听闻莫言言及体内真气,倒是未予以重语,只是不慌不忙的窥探起莫言体内境况。 待得他证实莫言所说不假,面上不禁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遂带着少有的亲和道:“看来此次让你入锻造祠,乃是最为明智之为,今rì你触犯族规之事,我便不予追究,不过rì后若要离族,必是要得到三位长老的应允,否则我亦是会依循族规,予你惩戒。既然今rì你亦是身系事物,此时便速速将之完毕,也好早些返族,不误身责。” 莫君目言毕,便向莫言挥了挥手令其离开,复又向莫裕德使了个眼sè,而那莫裕德自是能悟到其中深意,心内顿时涌起一阵狂喜。 身为族中长老,亦是身为莫言王父,莫裕德自是切盼,莫言能在修道一途中有所成就,然而莫言却是一直未能让其如愿。更有甚之,莫言自踏入一阶修道士之后,却是无法再有所寸进。 得知此事的莫君目与三大长老,平rì中虽是依照往rì那般,对莫言淡而视之,但四人心内却是急切万分,终rì愁于此事。 如此种种,莫言却是不知分毫,在他眼中,父亲与三位长老对自己的冷漠,必是碍于己身实力的藐渺。 天下父母,自是有奉子之德,而其小辈却是心下无怜,悲矣!悲矣! 如此这般,亦是只能咎于莫言的年少,有道是:虎父奉子爪牙间,可怜身朽子余恨...... “我秦坤于世百余年,亦是游历过不少繁华去处,其中奇异体质之人倒也幸遇几许,而那霸道真气也是有所领略,不过今rì瞧这莫家小娃体内气息,倒是令老夫疑惑。”正直莫裕德心生安逸之时,那秦坤却是突兀的自言起来。 莫裕德心有不解,遂急急问道:“言儿体内异于常人,我早有察觉,不过见其修炼之时,倒与常人无恙,便未加以重视。秦老头,你之阅历自是在我之上,定然知道其中真相,还请细细道来。” 秦坤依旧望着莫言行远的消瘦身躯,并未理会一旁略显焦急的莫裕德,继而自顾朝门外行去,口中喃喃语道:“难道这莫家小娃,是传言中的那种体质!不对...不对...岂会有那种体质......” 第十回 忽遇野翁怀仙术 - 云鸾巅 - 方井 () 莫言与莫连枝一齐入这梵华楼之时,后者为了避开莫君目的絮叨,便是隐入了人cháo之中,让得此时的莫言,在楼中左顾右盼都是未能寻见。 又往深处行了一段,莫言忽见一外族摊位前,围观之人出奇的多,不禁挤上前去。 此处,已是位于梵华楼深处,常rì里往来之人倒有些不及外部商铺,所以家族便将此处尽数租赁于人。 想这梵华楼内部商铺众多,亦是需要极大的人力维持,此番做法,反倒是能为家族减轻些人力负担。 “我出三百,可好。” “三百五十枚,有意?” “在下舍得四百枚金币,你可将其售予我?” 在一众人等的叫和声中,莫言煞费了一番力气方才挤开人群,行至摊位前,见摊主乃是一身披灰袍的老者,此时正闭目盘坐于地。 而摊位四周之人,都是将目光投于老者手中那卷微微泛蓝的术卷之上,亦是不时有人开出价格。 术卷,又名其‘道之术’,乃是修道之人将体内真气,以一种特殊的形式释放而出,从而达到杀伤之效果的秘法,简而言之,便是格斗之法门。 在修道界千万年的繁衍中,如今的术卷,已不知分支出多少流派、种类,其中强弱亦是有所参差,而最被世人所熟知的,莫过于凡阶术卷。 凡阶术卷,也是在世上流传最为广泛,那些初入修道一途之人士,大多都会花上几枚乃至几十枚金币购置一本,进行研习,继而提升格斗之能力,但其效果,显然不及仙阶术卷,仙阶之上又有神阶,凡此,凡、仙、神三阶,又分三六九等,便是道尽了修道界中术卷之强弱。 而术卷至仙阶以上,便已摆脱其本质,自含稍许灵力,令人观之不觉有莹莹蓝光,煞是神奇,实为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而等阶若是已至神阶,其中灵力更为甚之,并会散出仿似火焰般的红芒。 但神阶术卷,也只是偶听人言,却不知真实,实乃凡人无法触及...... 莫言初次瞧见仙阶术卷,是在五年前的莫家租宅遗迹中,那时的莫言仅有八岁,但其所独有的蓝sè荧光,仍然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莫言所见之术卷,亦是他泱泱莫家,如今唯一尚存的仙阶术卷,那术卷名为‘幻炎手’,实为中级仙阶火属xìng道之术,如今的族中,唯有族长与大长老习得,而其余之人,倒还无那资格。 想他莫家,亦是能称得上半个邺城霸主,都是唯有一卷,可想而知,这仙阶术卷之珍贵。 这也正是莫言见了老者手中之物,心内震惊之原委。 “老头子,你所持之物虽是能称作仙阶术卷,实则只是极少部分残卷,现下我已是出得四百枚金币,这般亦算作心诚。” 此时,人群之中那位出价最高之人,已是有些不耐,遂指着双眼仍旧紧闭,略显高傲的老者嚷道。 莫言闻言,这才释然,原来只是一卷残卷,而且还是极少部分的残卷,像这种东西在这梵华楼,倒也出现过不少,就算购予己有,也是不会有太大作用,反倒不如将这些银钱拿去购买七八卷完整的高级凡阶术卷来的实在。也难怪老者会用这种,有些粗劣的方式将其售卖。 “你若真是心诚,那便这个数,如若不然,便勿扰老夫清静。” 然而,老者却是未因其不满,而有所退让,反而向那人伸出五指,将价格生生抬高了一层。 见此,那人皱了皱眉,略微思忖半分后,便是咬牙道:“若非我亦是有着一部分残卷,必是不会这般妥协,今rì便算你行运。” 那人说完便是不再拖沓,随手一翻,便是有着一枚铁片现于掌心之中,复而手印变换,一大袋金币便是至其中飞了出来。 “是纳符,难怪此人能有这般财力,竟是有着此种底蕴。” 自那人拿出铁片,人群之中便是有着通晓之人忍不住惊呼,而莫言对这纳符二字,倒也是并不陌生。 纳符实为收纳之符文,符中亦是有着广阔的空间,能够作为储存之用,倒也是弥足珍贵之物件。 其由来,更是稀罕,乃是仙阶之上的‘炼器师’,方才能够练得。 译及此处,倒也不得不细说这炼器师。 要说这修道界最为稀有的职业,必是非炼器师莫属,较于普通锻造师,两者间最大不同在于,锻造师只能用自身**力量,锻造最为普通的兵刃,那莫家锻造祠中,便是有着几位这样的锻造师,而这几人所锻造的兵刃,最多也就止于三阶普通兵刃,并不能称其为‘器’。 而那炼器师,却是有着异于常人的特殊能力,那便是‘灵力’。 灵力居于脑中‘灵丸’之内,虽是与生俱来之物,但其中几率却是甚微,饶是千万人中亦是不得一位。 而炼器师,便是用脑中灵力炼制兵刃、铠甲、乃至这修道界中颇为蹊跷之物,其中又以兵刃居多,亦是被分为凡器、仙器、神器三阶九等。 在这修道界中,凡是有物称之为‘器’,其价值便是不可估量,而方才那人手中所持纳符,倒也能算作凡器,其身份必是不会一般。 “在这邺城之内,倒还无人有着这般财力,想必,此人定是外来人士。” “嗯,我看也是,即便是邺城莫家,我都是未曾听说有人持有纳符,看来此人来历必是不凡。” “不过入这邺城梵华楼,也亏得他有这运道,竟是能恰巧撞见所持术卷之残卷。” “若是我有这五百金币,倒不如去那弄烟楼快活个几月时rì。哎...还真是饱汉不知饿汉子饥。” “哈哈...若真有五百金币,还不如到北城契上几个妞儿,倒省的去弄烟楼的麻烦...” ...... 见购得术卷那人转身离去,围观人群中,便是传来一阵阵市井般的议论,听得莫言一阵无言。 稍待了半分,待得此处人cháo已是变得熙攘,莫言再才将目光投向老者的摊位上。 较于别处,此处摊位之上的物品,显得极为杂乱,仿似那摊主之xìng一般不拘。 莫言瞧了一会,未见心仪之物,便yù寻他处,但就在其转身之际,脑中却是莫名传出一阵轰鸣。 第十一回 野翁不凡卷无名 - 云鸾巅 - 方井 () 脑中的轰鸣声仅仅持续了一瞬间,便是消失,莫言对此倒是未觉的奇怪,因其自小便是时常发生类似情境,虽然不知己身为何会出现这种奇异之事,但时至今rì,莫言却也习惯于此,毫不在意的甩了甩头,便又yù离去。 然而,却只是刚刚踏出一步,那怪异之声竟是再次响起,这般就令得莫言好生疑惑了。 往rì偶有此奇异之事,但不及今rì这般繁复,莫言心下疑惑,莫不是这老者售卖之物中有着蹊跷之处,方才引得脑中动荡。 念及此处,莫言遂便转身,再次行临老者的摊位前细细寻了起来。 这一细看,倒是令莫言另眼瞧了老者一番,且说方才只是略微看了此处摊位,只觉杂乱无章,此时细看下去,倒是比过了别处摊位,其中丹药、稀矿,甚至高级凡阶术卷一应,都是齐全得很。 “莫家小娃,见你身着不凡,想必身份亦是不凡,为何不去了自家商铺寻些珍宝,反倒对老夫这几许糟粕挑挑拣拣。” 莫言埋头苦寻,却未曾注意这摊位上本就杂乱的物品,已是被己身这番胡搅,弄得不能入目,此时又听得老者不悦言语,不禁只知挠头。 一番尴尬之后,莫言这才拱手赔了礼,笑道:“前辈饶恕小子无礼了,方才只见前辈言行有些不凡,便想在此处淘些可用之物,一时不觉,竟惊扰了前辈,还请前辈包涵。” “如你这般身份之人,亦是能放下身姿向我这无名野翁讨饶,倒是有些抬举了,如是这般,老夫这粗商陋铺,便予你随意挑拣。” 显然,莫言之言行有些令老者诧异,想他常rì在此处摆摊售物,何曾见过莫言这等,不带丝毫傲xìng的大族子弟,因于此,老者此时言语亦是稍有和缓。 “莫言谢过前辈。”见老者未再计较,莫言过意了些,遂急急道了谢。 言至此处,老者方才知晓莫言名讳,心下不禁很是欣赏,面上又是浮起久rì不见之笑意:“我道是谁,竟是泱泱莫家小主,我尘翁昔rì虽闻得你些许蜚语,但今rì瞧见,却是明白其中定有掺假,以你这等气度,rì后必是那人上之人,岂是他人言中那般纤弱。” 闻得灰袍老者名为尘翁,莫言未曾听说,倒是对其予己身的评价,有些哭笑不得,随即便道:“前辈抬举小子了,莫言自知实力薄弱,即是应验了绯闻,前辈这般抬举莫言,着实令莫言好生脸热。” “在老夫面前,你又何必如此自谦,今rì巧遇即算作逢缘,若不弃嫌,我这处商铺便予你随意挑拣,而不收分文,权当今rì见面之礼。”话及此处,老者愈觉莫言洽谈、亲和,兴致极点,甚是开怀。 但那莫言,哪会无故受人馈赠,忙道:“前辈不可这般,莫言无恩于前辈,岂能白白受赠。” 与老者言谈间,莫言亦是未停止手上动作,不停在繁杂的物品中穿行,当其手掌寻至一术卷之上时,脑中顿时再次轰鸣。 莫言心知,此术卷定是引得脑中异样之祸首,当即未曾犹豫,手掌一翻便是将其抓于掌中。 术卷入手,莫言脑中那怪异的轰鸣声,不出意外的已至极点,一时令得莫言有些眩晕感,好一阵劳神才罢。 待得脑中消停了些,莫言这才细看去,却见此卷毫无奇处,心内不免失望,遂yù购为己有,rì后细细研究,好寻出其中蹊跷,便问及老者此术卷阶别。 老者见莫言苦寻之物乃是此卷,面上不觉闪过几丝异样,却不道破,拂袖道:“此为无阶别术卷,乃是最为无用之卷,较于最低阶术卷都是不及,想你族中必是有数之不尽的高阶术卷,可供你研习,你拿这粗蠢之物有何用。不过你若心仪此卷,随手携去便罢。” 听得手中劳神之物,竟已低贱至衬不上任何阶别,莫言心内更是失望至极,但又碍于此物能引得脑中异样,莫言一心只想求得缘故,便顾不得再是何等蠢物了。 “前辈说此物粗蠢,小子却是对此好奇,虽是无级无阶,其质却尤显古朴,如此也是有着习上一习之理,往rì这繁华楼中,低级凡阶术卷都是以五枚金币成交,循此将这卷售予我可好?” 说完,莫言便是取出金币递予老者,可后者却是不收,任莫言好一番说辞也是不肯罢,最后莫言也只得无奈妥协,一再言了谢意,并约好rì后再不得这般相赠后,莫言这才离去。 “这莫家小娃倒是极随老夫之xìng,罢了!罢了!今rì这遭实乃命中必然,那无名术卷予老夫也是无用,便予他携了去罢,是否有幸参透全凭造化罢......” ...... 行于人cháo之中,莫言再次瞧了一眼手中术卷之后,便是将其收入怀中,打算拿回石室细细琢磨,复又去寻那莫连枝。 “撞了本少爷,便想这般轻易离去,你莫家之人倒是刁蛮,昨rì那莫一岑才因此引了祸端,难不成你今rì就忘了干净。” “分明是你这污浊之辈有意刁难,反倒说出这般混话,快不滚了出去,免得脏了眼睛。” 略微尖锐的争执声传入耳中,莫言应声瞧去,正见那久未寻见的莫连枝。 此时的连枝,已被几个身着娄家族服的少年团团围住,引得不少人驻步。 莫言见此,心下哪会不怒,一边心忧连枝急急行了去,一边又速速大声骂了起来:“今rì是何等灾殃,好不易寻见一卷术卷,却是粗蠢倒衬不上任何等级阶别,此番又好不易觅见了连枝妹妹,不曾想又是哪里来的几匹疯狗,扰了少爷兴致。” “莫大少爷可饶恕了我等,清云原以为像莫大少爷这般,一无可取之才,必是会rìrì勤练决心蜕变,几乎都未料到莫大少爷会有这闲情逸致,在这梵华楼闲荡,若清云有所碍眼,只得让莫大少爷多些担待啊。” 莫言不知,那娄家人众,竟是以娄家族长次子,娄清云为首,两人本就互不待见,此时又听得娄清云反斥,心下几乎不曾想将其生吞了去,当即便是将莫连枝挡于身后叱道:“娄家蠢物,我莫言有无才能,还轮不到你来品定。我倒有些无知了,为何你这等龌龊、下贱坯,却总能得些常人不能得的虚势?不过,我亦是能够肯定,你今rì所有依恃,终将似那山中云一般,不复存在。” 第十二回 心性通明方是玉 - 云鸾巅 - 方井 () “好个牙利嘴锋的莫大少爷啊!恐怕你这般朽柴,也就只有这耍耍嘴皮子的能耐罢。想那宗门斗之后,你莫家商市必将有半数归于我娄家名下,到得那时,我见你还能如今rì这般猖狂。”那娄清云面上倒是未曾在意莫言的嘲弄,自顾仰面干笑了两声,随后便是装模作样的将手负于身后。 娄清云这般狂妄动作,看在莫言眼中自是尤其滑稽,不禁令其心下一阵好笑,旋即又是讥讽对方道:“你这阙词,试问有几人能信?你娄家小辈又有几人可塑?你等自恃有些身份,便引以为傲,可笑之极。” 那娄清云,显然心机极深,饶是莫言几番嘲弄、耻笑,也是未能令其稍幻面上平和,待莫言言毕,他又是干笑道:“依循莫大少爷之言,你莫家小辈皆是人才济济、高手簇簇咯!而你莫大少爷定然亦是你自言中的可塑之人,相较于清云,你定然是出类拔萃之品,如若这般,一月后的宗门斗,清云倒是要好生领教一番。今rì诸多邺城人氏在场,莫大少爷rì后可别临战脱逃,免招人笑柄。” 这娄清云果真是有些心机,明知莫言修为不济,挑了他话中破绽,迫其上宗门斗,但那莫家之人选,哪里有莫言之名额,况且仅凭莫言现下修为,就算去了宗门斗也只有败了去。 见娄清云故意抬高话音,好让旁观冷眼之人知晓,莫言心下不安,正yù开口驳回,却见不远人群簇拥处一阵sāo乱,随即行来一队莫家护卫,为首之人自然是那族蔚执掌莫文华。 “你娄家之人还真是嚣张至极,竟胆敢至我莫家商市生事,难道你娄清云上月在我手中讨打,还嫌不够么。”那莫文华一身黑甲,颇为霸道之状拨开人群,复见肇事之娄清云正一脸怪笑。知其心xìng,莫文华自是知晓莫言必是未讨得其一番好说,当下便是冷眼瞧着娄清云怒道。 莫文华语气极为高亢,那娄清云先是背对着他,一时毫无自觉乍闻此声,不禁被唬得一个机灵,转念又是想及一月前曾受的一顿好打,顿时面上不自然的抖了几抖,泄了先前底气,木讷转身对莫文华拱手道:“文华兄言重了,清云只是在此巧遇了你家少爷,并与其稍加闲叙,兄台所说,实乃误会。” “文华哥,勿要听他狡辩。”见娄清云又是说起了混话,尚未言语的莫连枝忙叱道:“今rì实为其有意生事,故意挡我去路,而后反倒要我向他赔罪,实在可恶。” “娄清云,依你之xìng,连枝所说之事必是做得出,此番倒也不是十分严重之事,若你能赔声不是,我大可不予追究。”莫文华倒是想松松娄家众人的紧皮,但又碍于此时身处莫家商市,不宜将此时闹大,扰了家族生意,略作思量后,便是想出这两全之法。 赔礼之仪,放在常人眼中自是最为简单不过,但娄清云心存傲xìng,哪肯当着众人失这颜面,更何况今rì还有着自家族人在场,若今rì赔了不是,rì后此遭传入族中,岂不成了族众笑柄。 心怀这般想法,娄清云心内一再挣扎,思忖半rì方才有了法子,随即便有意作了委屈的摸样,好让旁人知晓的大声道:“清云今rì,虽是冲撞了连枝小姐这千金万银之躯,但如若我存心,当下便是死了也好、遭人唾弃也好。只是你莫家若真是不通事理,硬要无中生有追究出所以然,凭你莫家今rì势众人多,饶是清云果真无意冒犯,也是一百张嘴难辨了,不过清云自认是心慈之人,便予连枝姑娘金币三十,以弥补心神,也是有意将此事化繁为简,不过清云这般作为,你等却勿要以为是赔礼之仪。” 闻得此言,莫言不由忆及购置药丸尚有所缺,若是能助连枝多收些银钱,事罢也好借来些使使,这般决断,莫言便学着先前尘翁那般,伸出五指道:“这般甚好,不过却是要这个数。” 看着莫言面上无邪,娄清云恨得紧,三十枚金币已不是小数,不说是五十枚,他身为家族直系,几月光yīn也只攒了五十之数,本想今rì往来梵华楼,能觅到一件称手兵刃,几乎不曾料到,这方才一遭竟是将怀中家当撒了个jīng光,一时心叹,乃是贪、傲二字作祟,随即便无奈取出钱袋来罢了此时。 舍了财,免了莫家追究,娄清云走前还不忘朝莫言予下狠话,无非是说些让莫言留心今rì让其难堪,rì后定会还施的老套路,而后又说及一月后的宗门斗,他定会让莫言在两族人前找不着牙。 凡此言语,莫言面上虽是显得丝毫无意,心下却是苦恼不已。 之前娄清云已是用巧言,令得今rì在场之人尽数皆知此事,对于莫言身负宗门斗之责,已是无人怀疑,这可着实有些勉强莫言了,若是一月后宗门斗上不见他迎战,怕是会遭人弃嫌透。 往rì里莫言与那莫文华尚有些交情,本想得了闲略作叙旧,但此时着了娄清云一记暗刺,莫言心内思绪乱涌,便也无心应付,单只是草草道了别,便与莫连枝一齐去购置药丸,好早些**。 “哥哥好生无用,今rì若不是文华前来,必是镇不住娄家那几个蠢物。” 丹药铺前,莫言有些自恨,若是修为尤显,任娄清云如何狂妄,怕也不敢如今rì这般造次,于是一连对着莫连枝感叹。 莫连枝哪能见得莫言这般自怨自艾,心内反倒有些不能过意,遂故作不满撅起嘴道来:“言哥哥勿要这般说,连枝心内都是记着,昔rì、现下即便言哥哥修为不济,亦是对连枝百般袒护,连枝心下感激都是来不及,怎会觉哥哥无用,若言哥哥rì后再有这般言语,连枝就恼了。” 或因年岁渐长,经历之事渐丰,莫言对于身处世道所持见解,也是rì渐周全,往昔只觉手执全权方能无所顾忌、居于人上,而近rì与人争斗之事愈加增多,不禁感叹修为之重。 遂而心xìng通明,顿觉唯身怀慑人实力,方才使得人臣服,如若不然,便只得如今rì这般心盛乏力。 第十三回 独行单颂送矿谣 - 云鸾巅 - 方井 () “连枝也是知晓,如今族中那些趋炎附势之人,早便对哥哥施以冷眼了,哥哥空有莫家小主的虚位,暗地里也不知惹得几多人闲碎,但若哥哥能够有着慑人实力,如今情境必定不曾想及。如此种种便是世道的污臭,你我身处其中,亦是唯有提升修为,才可受人尊崇。” 旁有知交,莫言一时有感至心而发,竟然道出心怀多年抑郁。那连枝何等玲珑,应声便心下会意,一时间也是悲叹世事不古,而后又心忧莫言愈加黯然,不敢再说及此番话题,遂而两人都安静下来。 莫言见莫连枝也不说话,便俯身至丹药铺台前拟起了购置丹药的草单,而那连枝也只是闷闷的看着,待草单拟好,莫言复将其交予看铺的伙计。 想必那伙计也只是莫家旁系之人,往rì未曾见过莫言,也不知其身份,面上竟没有丝毫迎客的喜意,反倒是冷冷的看着。 待他接过莫言递上的单子,只低头略微瞧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只见其上有着凝气膏子十听、纳云丸子十丸、炎雀草十株三味极为稀罕的珍药,且莫说那最为稀奇的炎雀草,即便是较次的前两味,也是寻遍整个邺城都难找的。 伙计不觉莫言刁难,故意拟了这找不全的药单,一时多了心,只怕又是哪个不喜莫家的势力遣人来寻茬,也不敢得罪,也不愿恭维,便平平道:“小哥拟的单子可是有错,单上前两味此处倒是有的,不过量度却只有小哥所需的十之一二,至于那炎雀草确是太过稀罕,真真儿是没有的。” 莫言哪里知晓往rì父亲予己的药丸这等珍贵,竟是莫家丹药祠也是凑不齐全,可想父亲往rì为己身寻了这些,可是劳了神。 想及此处,莫言心下不禁复杂起来,一是对父亲作为有所感激,二为所求稀药珍丸太过罕有,只怕所需银钱不低。随即便一边令伙计去取那一听凝气膏子、一丸纳云丸子,一边再去讨那连枝手中的银钱。 那连枝自然不会对他小气,本因今rì入邺城原携有些银钱,后又至娄清云手中得了些,一并恰好一百枚金币都给了莫言。 待伙计取出膏子、丸子,询问所需银钱,竟是要整整两百枚金币,莫言有些心疼,却不及己身修为要紧,便舍了所攒全部家当,加上连枝给的,恰恰也是两百枚金币。 想这梵华楼中,两百枚金币已是能买到十卷高级凡阶术卷,此番竟只换到,这只供己身十rì修炼所需的区区两味药丸。如是这般,莫言感叹,穷尽己身全部财力也是只能奢侈十rì,况还有那炎雀草未能购得,可想即便邺城最为富庶之人,也无能长久依此法塑才。 待得药丸入手,莫言便与连枝一齐出了梵华楼,径直向莫家族院去了,一路并肩说笑,不觉便是到了。 刚入族门,莫言便自顾向莫连枝交代再三,说及今rì所借银钱往后定会归还,言罢便急急去了家族矿脉,单单留下莫连枝独生闷气,心道两人如此知交,却将身外银钱看得这般重要,若是rì后莫言定要还了,自己就定要将他冷落冷落...... 这一rì走了一遭邺城,莫言赶至家族矿脉也是用了两个时辰,到时已是有些晚了,好在锻造祠已不再是莫一岑掌事,那莫家恩自是不敢为难莫言。 饶是逃了此劫,运送矿脉的活计也是要让莫言吃些苦头。 莫家矿脉所处有些偏僻,碍于需行两个时辰山路,无法用车马运送,便只得依靠人力。 要说这锻造祠最为粗累的活计,便是运送矿脉,锻造祠之人无人不惧于此,但锻造祠祠规严谨,往rì被莫一岑遣来运矿之人,倒是无人胆敢违令,只得藏苦于心。 但那些常rì被莫一岑差遣于此之人,虽是不敢违令,却少不了闲碎,久而久之在那些个送矿之人的言传间,就编得一首愁苦于此伙计的诗谣,好在送矿途中吟来消遣。 那诗谣名为“送矿谣”,其名虽是有些乡野,内容却有些意思,让人听知不觉好笑。 曰:一山不知送矿累,终rì无为,终rì无为,入祠不曾摸铁锤。 徒儿痛知其中味,年月来回,年月来回,祠中无矿即伤悲。 学徒不敢直呼莫一岑名讳,便再诗谣中隐晦称其为一山,其中首句,意为莫一岑无能掌事一职,己所不yù施于人。而末尾句,即道出学徒所惧,真真是“祠中无矿即伤悲”。 莫言昨rì入锻造祠后,便从莫清溪口中得知此诗谣,心下一时喜悦,就暗暗记下了,当时只觉好笑,如今身受便是有千般万般好事,也喜悦不起来。 只见那密实的一大筐矿石,怕足有五斗只数,若是背负着行个三两步倒还轻松,但要行两个时辰山路,唯有磨人二字方可称是。 ‘认了!认了!我莫言入这锻造祠,倒不是来寻蜜吃的,全当做修炼罢。’ 撇了一眼恭恭敬敬立于一旁的莫家恩,莫言想及今rì父亲告诫,心知这劫是无法逃脱了,随即便使出力气将矿石背负身后。 矿石负身,莫言只觉脚步微沉,暂且虽能承受,但莫言深知,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而后还有着漫长山路要行,到得那时方才有得罪受。 不过莫言转念又是想及,不得在莫家恩这浊物跟前落了面子,便故作尚还稳健之状快步行去,还对其道:“若是只有这种程度,倒也不算吃力,本少爷这便去了,望你好生尽责。” 此时已是至夜,莫言说完便忍着身后压迫行出矿脉,隐于夜sè之中......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辰,莫言只才行出了一小段距离,方才为了顾及脸面,一时使了暴力,直截导致弱了后续。因于此,莫言此时行得极为艰难,只得且行且歇,勉强踱步。 正直难行之时,莫言脑中追忆起昨rì莫清溪所说的“送矿谣”,顿觉此时己身亦是有着此等心境,不禁在这暗夜中吟诵起来。 ‘一岑不知送矿累...祠中无矿即伤悲。’ 一首送矿谣唱罢,莫言又不禁低笑出声,至此终究是知晓了其中滋味,正yù再次吟诵以解独自行路的枯闷,不想无意抬头,忽见不远处现一人影。 第十四回 捕得炎雀需赠玉 - 云鸾巅 - 方井 () 此时已入夜,莫言见不远处身影有些朦胧,也不知是何人,又见其与己身一般身后背负着竹篓,便知亦是锻造祠之人。 “可是莫少爷?” 知是锻造祠之人,莫言刚想上前一同行路,而前方那人已抢先开了口。 此声莫言好生熟悉,竟似莫清溪。于是莫言便道:“连枝妹妹柔弱裙钗,怎如我等须眉,竟然也被差遣于此。” 言语间莫言也已行至前来,见果真是莫清溪,心内不免积蓄出一层重重的怒意,如此单薄女子,哪能承受送矿这等粗累活计,可想而知,昔rì莫一岑掌管锻造祠之时是何等手段。 莫言心生怒意,一气之下竟是将莫连枝所背负的矿石,连同竹篓一齐丢下了山崖。 昨rì莫一岑闯了大祸,想必如今的锻造祠必定无人监管,莫言自知如此,便放肆了这一回。何况昨rì与莫清溪相处一rì,莫言也是知道了她的可怜出生,并知其心存感恩yù回报莫家,只此一桩也是值得莫言庇护。 “清溪勿忧,往rì莫一岑监管锻造祠形如夜叉,而如今他身系罪魁,自恃门第之威闯了大祸,于理已无资格受任锻造祠管事之职,所以清溪也无需行这送矿之职。” 莫清溪面上担忧,莫言出言阐释这才平了她心下不安,再道rì后休要再行这无视祠规之举,并追问莫一岑之事。 莫言将今rì所闻所见一一讲给了莫清溪,话间故意戏言莫一岑,惹得平rì不展笑颜的莫清溪一阵欢喜。 两人且行且谈,不觉间便说及莫言购置药丸之事。 “平rì里怠慢了修道之事,近rìyù想弥补,便想寻些丹药相助,哪知这炎雀草这般稀罕,就连家族丹药祠也不曾有。” 莫言言毕,连连摇头,一月后不仅有锻造祠的测试之仪,还有着更为重要的宗门斗,想及此处,不禁自叹肩负之责有些太过沉重。 而就在莫言自叹自哀之时,莫清溪却突兀停下脚步,状若沉思,又不知心内何事,不等莫言细问,待她暗暗思忖半刻后,遂拉起莫言衣角,两人一同行入黑漆漆的密林中。 步入林中,莫清溪只管垂首忙忙行路,也不管莫言如何问,待两人越过一座山丘行至一处山崖前,莫清溪这才停下脚步。 此处已深入莫家后山,林密人疏,就连莫言也不曾来过,正yù开口询问,便听莫清溪回首道:“上月清溪至矿脉送矿,也是同今rì这般天时,途中见一小簇荧光御空而行,辨不清是何物,清溪只觉好奇亦觉不是凡物,便逐入林中,而后虽是跟丢了去,却有幸寻见一株稀奇之物,不知可是方才少爷口中所言炎雀草。” 说话间,莫清溪已将莫言领至崖岸,俯身而视,只见崖下一丈之处现一宛如血sè般殷红之物,竟是能立根磐石之上,此物形如雀尾,其间又生九叶,似雀羽状,sè泽更为殷红,令人观之不觉毛发悚然,这正是一株炎雀草。 “一尾九叶草!” 莫言只略一瞧见这殷红之物,便是身心俱震。所谓一尾九叶草,便是炎雀草已生出一尾,一尾之上又生出九羽,而其间十载籽成百年生一尾又十载生一羽,此株已生一尾九叶,实为炎雀草中罕有。 昔rì莫君目给予莫言之炎雀草,大多只生二三羽,最甚之亦是只有六羽。虽是这般,那些未生出雀尾仅有二三雀羽之炎雀草,也是弥足珍贵之物,对凡人的修为更有着令人瞠目之益。 而此株炎雀草比之往rì莫言所用,其效不知甚之几酬,世上身处修道士阶别之人,因一尾炎雀草而直接将修为提升一阶之事,也是有着不少。更是有人凭借一株一尾五叶草,硬生生自一阶修道士破境跻身凝丹境。 此等机缘之事莫言自是有所耳闻,此时俄见一尾九叶之炎雀草,不禁大为意满,但碍于此株乃是莫清溪所寻,便不好急急摸下山崖将其采来。 遂道:“清溪好运,此株果真是炎雀草,待我将其采来予你受用。” 闻得此言,莫清溪心下甚觉莫言为人之斐,并自怀有幸之意,她道:“少爷无需顾虑,清溪身处一阶修道士便已是未留余力,更不妄rì后再有寸进,此等千金弥足之物,予己受用岂不如同暴殄宝玉。再者,这炎雀草之xìng定是颇为粗蛮,清溪孱弱,恐不得承受,因此两桩,这炎雀草虽是清溪所觅,却予己无用,若是少爷能够依恃此物幻得本质之颖,清溪亦是欢喜不尽。” “清溪这般可是念及本族之恩?”莫清溪所言,莫言自是深知,却无意受人膏泽,便本是好意的道出此言。 此言脱口,莫言自知伤人,却无法收回,只得苦笑摇头,继而取出身怀十余载之玉璧赠予莫清溪,只道己身之物唯有此玉最为珍贵,本是还莫清溪炎雀草之恩,嘴上又不好这般说,只得称之为知己相赠。 此玉乃是莫言娘亲尘归所遗,莫言知其深意,但归咎所以不过身外之物,较之己身修为便不在话下,况莫清溪之xìng亦是与己和合,亦是心思jīng致细腻之仁善裙钗,此玉入她之手必定会好生保管,rì后己身也好不为之劳神。 莫言好一番说辞下,莫清溪这才将其收入袖中,并再三附言为之代为保管,若是rì后yù想,只管取回。 莫言此遭赠玉,却不知rì后多少红尘是非只待他去了结,更不说此时莫清溪早已是意暧心痴,不知几多幽怨。 “这炎雀草实为不染浊尘之物,采摘之际需用玉盒盛之,如若不然必会化为飞灰,此时你我手中并无此物,待得炎雀草入手,也只得速速服下汲取其中jīng华,才是受用之法。但此株炎雀草非同寻常,若要将其全部炼化,不是一时能成,莫家后山虽没有强横之兽,但炼化炎雀草之时天地jīng华必有微弱波动,难免引得这些污物躁动而扰己身清修,如是这般便有劳清溪为莫言护持,劳谢之虚言莫言便不多说了。” 莫言见莫清溪收了玉璧这才心安,随即不再怠慢,急急摸索着向崖下游去,虽是偏僻之处,但谁知道此时暗处无人觊觎,唯有先行将此等珍贵之物纳入腹中才是。 第十五回 机缘皆出凶险处 - 云鸾巅 - 方井 () 莫家后山虽不是凶禽蛮兽出没之地,但此时毕竟已是夜黑风凉,莫清溪又独自为莫言护持,心内不免微带着些惧意。不过此遭乃是初受莫言差遣,莫清溪想之欣然,必定要尽些心,才好将莫家恩德点滴还了。 念及此处,莫清溪遂将略显粗糙之手探入袖中,将那暂附莫言余温之玉璧秉入掌心,心下一时生出千万思绪。 此时的莫言正游走于崖壁之上,好在炎雀草相距不远,且崖壁干燥利于攀爬,不过小会之间莫言便落步于炎雀草生长之处略微突出的磐石之上。 此处恰恰余下了一人站脚之地,莫言稳住身形平复下气息,便俯首而观,只见雀尾之上九羽郁猗而立,sè泽似血,继而一阵凉风拂过,九羽依风而摆,真真形同羽毛一般,由不得莫言称奇。 视线微移,又见雀尾竟似生生嵌入光洁的磐石中一般,直惊得他眉竖目瞪,更为取之心切了。 舔了舔干燥的薄唇,莫言这才凑近了些,遂将双手齐齐探出,yù将其采之,谁知离炎雀草愈发近了,莫言愈觉有着一股灼人之意迎面扑来,其中更是夹杂着浓烈的火属xìng能量,令得他双手略微顿了顿,随即又是欣喜不已。 莫言自身属xìng便是五行之火,因于此,此时他已是能够感知其中所含火属xìng能量之浓郁。若是不出所料,其中能量若能全全受用于莫言,破阶踏入二阶修道士也是不在话下。 不过,此株炎雀草纵然有着破阶这般诱人之功效,但莫言方才也是感知,其中能量比之天地间寻常之火属xìng能量,不知要暴躁几酬,他也无法断言,己身是否能够承受此等暴躁能量,若是就这般轻易将其服下,未免仓促了些,遂而莫言探出的双手却迟迟不敢将其采了去。 ‘己身断不是怕死贪生之辈,只碍胸中宏志尚未了却,唯恐这般草莽行事误了身后前程,但此等大好机缘任由己身抉择,若是就此与其失之交臂,亦是唯恐rì后不甘......哎!到底是搏还是不搏。’ 想及此处莫言木讷将手抽回,复又探出,如此反复数回之后,便自顾垂首嗐声自叹。 正直莫言挣扎之际,又是一阵凉风袭过,脑中激灵之际,忆及今rì所购之凝气膏子、纳云丸子,便自怀中取出。 这两味稀药皆是催促能量吸收之物,而纳云丸子也捎带着些许凝聚之力,莫言也不知是否能辅佐己身抵御炎雀草的暴躁能量,但比之无物确要多些折桂契机。 ‘罢了!罢了!机缘皆是险中求,神仙亦曾居下世,壹是坐等长生辈,还需仰首扣苍门。’ 心内苦笑一番,莫言便有了决议,急急盘坐,将体内真气以至于肉躯之力回复至极点之后,方才服下那一丸纳云丸。 而凝气膏本是作外敷之用,能够在躯体表面凝聚出一层纤薄的能量纱,有着加快能量吸收的好处。平rì修炼有着凝气膏辅佐,自是最好不过,但炎雀草所含暴躁能量中,也是有着些许杂质,若是此次也将这凝气膏作以外敷之用,那躯体便面那层能量纱,必定会阻碍能量杂质的散发,这些杂质若是淤积在体内,必会对经脉甚至是丹田造成极大的损伤。 莫言深知其中利害,遂未同往rì那般将这凝气膏涂于体外,而是同纳云丸那般一并服下。莫言不知,若是常人将凝气膏这般用法,恐早已死了千回百回,而他却是个例外,其中深意自有缘人阐明。 药丸方才服下,当即便化作两股有着凝聚之力的能量,莫言闭目感知,知其孱弱亦是无法伤及经脉后,又才催动真气yù将这两股能量牵引至丹田之内,这般才好将炎雀草之能量以最快的速度纳入丹田。 炎雀草所含火属xìng能量虽极其浓郁,却异常暴躁,服下雀草之后,若是不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引至丹田炼化,必会对经脉造成极重的损伤,此等情境,早一刻将其引进丹田,经脉的损伤便会减轻些许。 不过莫言体内真气太过微渺,想将两股药丸化作的能量一次便引入丹田,自然是未之有也。但莫言也未心急,如今莫一岑罪魁负身,锻造祠已无人监管,这便是给予了他足够的时间。 如是这般,莫言便不急不缓的催动真气,将其中较小的一股能量包裹,随即缓缓牵引至丹田。 因于体内经脉太过错综复杂,此番历程言之极简,实乃极为繁琐、凶险之事,莫言身系一阶修道士,体内经脉未经任何淬炼,其脆弱之程度,几乎无法经受任何冲撞,遂而只得小心翼翼循其规法而行,谨慎之如履薄冰。 这般严谨,亦是最为耗费心神之事,未出半刻天时,莫言额上渐起珠瀑,却仍旧未动纹丝不怠丝毫分神,只管咬定牙关苦苦撑持。 然而,此番虽令莫言颇费心神,亦是有着极大的好处,值其专注cāo纵真气,携能量游走于体内经脉之时,既可淬炼心神,其cāo纵真气之法亦是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提升,此时虽不显其中好处,但rì后与人切磋‘论道’之时,即可知其优益。 缉熙行事,已不知几多时辰,只知莫言额上珠瀑涸而复润,润而复涸,如此涸润三次有余后,莫言方才略显疲倦的睁开双眼,旋即便是粗重喘息。 ‘果真是择生死的勾当,方才无人邃晓之险,己身竟是连呼吸都不怠重了分毫。好在已是稳稳的将其一半引入了丹田,也算未愧对此番心神消耗罢!’ 莫言苦笑摇头,心内涌起万道思绪,且不说炼化面前这株炎雀草,单单只将体内两股孱弱之药丸能量引入丹田,己身便已如强弩之极,堪堪承受。 但莫言却不喜无始终之事,既已走到这一步,便要将其完璧。况己身yù想奚落族中昔rì予己嘲讽之人,并意yù接手锻造祠,亦是唯有依托此等契机方成。 想及此桩,莫言心内愈发殷切了,只待再次恢复心力,便不存丝毫繁冗,直截催动起了真气。 有了此前一番经验,此次引入莫言自是多了些把握,但所剩能量较之先前略微有所增幅,倒容不得莫言大意,亦是唯有谨慎cāo纵才是。遂如同方才那般缓缓cāo纵真气,将这股看似孱弱,却能轻易将己身重伤的能量包裹起来,稳稳的至丹田引去...... 距莫言一丈之处的崖岸之上,莫清溪也是不时探出头来,却只静静的看他一眼,便不敢有所惊扰的退去。偶尔也是有着一两只不长眼的柔禽弱兽,在闻得此处有着人类的气息之后,便远远的绕开。不然就只得如同莫清溪脚边的那只‘拂娑’一般,生得凶恶,却死如烂泥。 在莫清溪看来,此时盘坐的莫言也只是进入了修炼状态,却哪里知晓其体内的万分凶险,如若不然,必惊得柳眉倒竖,凤眼圆瞠。 只是此时莫言体内境况,的确是有些不妙了...... 第十六回 玄雀啾啾幻不休 - 云鸾巅 - 方井 () 剩下这股能量乃是凝气膏所化,本是十rì用度,如今莫言将其一次服下,追其所以,倒真有些莽撞。 因于此,莫言方才将其引入经脉,便出了些变故。 在莫言的感知下,这团能量似乎有些躁动,令其cāo纵起来较之先前更为艰难。咬了咬牙,莫言只得用真气极力压制,而在这般压迫之下,这股能量不仅未得平息,反而愈加躁动。 即便有过一次经验,却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莫言体内真气本就微渺,此时应对起来只能与躁动的能量勉强僵持,yù想有丝毫寸进便是未之有也。 莫言之前可未预料此等变故,心内不禁叫苦不迭,却未惊慌。依他估计,若是这股能量冲破己身真气包裹,冲撞体内经脉最多也只是将其重伤,尚未到能至他于死地的强度。 不过虽是这般估计,但莫言亦是万万不想落得这般下场,遂而平定心神再次极力催动真气进行压制。 哪知愈是对其压制,这股能量就愈是躁动,莫言不敢丝毫放松,只管竭力催动真气,将其牢牢包裹。 这般极力压制下,莫言面上珠瀑便如同断了线一般,不断滚落。而其心神乃至于肉躯之力更是以恐怖的速度消耗,未出片刻便已消耗至十之五六。 待得某一刻,莫言心神耗尽神情已渐入恍惚,继而无法再从肉躯之中抽出半分力量催动真气,而体内那团躁动的能量,似乎也知道莫言境况,便如同莫言估计的那般,肆无忌惮地冲破了真气包裹。 ‘鱼入清水池,无为负盛名。我莫言倒只会妄想罢!系身清水之鱼自是简单,唯恐那无为而负盛名之人,怕是此生无望也!罢了!罢了!需放手时便放手罢!’ 感觉到躁动能量冲破真气包裹,莫言心内未有侥幸虚妄能够逃过此劫,心下冥冥中却回忆起少时无知,书下的那对幼稚可笑的桃符,一时竟微微讪笑着。 然而就在莫言以为己身经脉必将受到重创之时,也恰恰是在能量冲破真气壁障之时,其体内却是突兀涌现出一股奇异能量。 这股能量发自额中,自经脉而下,其质极为温润,所过之处经脉如枯池遇雨一般,得以润泽。继而直下,又一分为二,其一流变全身肉躯,其二注入经脉中先前药丸所化能量之处,当即便将冲破莫言真气壁障的那股能量全全包裹,让其不得动弹。 莫言俄感肉躯之力恢复,甚至较之往rì更为充盈,亦是神气清明,不禁大喜。虽不知这股能量适合来历,为何藏于己身,但至少未予己身丝毫损伤,便已是于己身有益。至此便速速平复心神细细感知起来。 感知之下莫言不禁又松了口气,此能量不仅能让莫言肉躯之力得以恢复,并已将药丸能量全全包裹,任其如何躁动也是无法挣脱。 遂试着用真气将其牵引至丹田,但尝试多次也是不动其分毫,知其不受己身cāo控后,便罢了去。随即又使真气绕至一旁,而后收拢心神感知其中蹊跷。 一探之下竟发觉两种能量正渐渐融合,便不敢再有所动作,只静静cāo纵真气候在一旁,恐有变故。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之久,待两股能量完全融合,又自顾游遍全身经脉,并附着其上形成薄薄一层,此番动作莫言只在一旁冷眼,却插不上一手。 这不明来路的能量,在经脉之内肆意而行,莫言是又惊又喜,惊为唯恐此能量如同药丸所化那般在经脉之内躁动,不过似乎此等情境并未发生。喜为两股能量融合之后附着在经脉四壁,纵然是炼化炎雀草最好不过的防护。 如是这般,莫言又落得个清闲,又一阵无语。己身竟这般莫名其妙的,甚可称作被强迫着得了这些好处。 不过莫言却也乐得如此,谁会弃嫌这凭空而现的福源,只要是予己有益便来者不拒。遂而便怡然视察了体内各处,知之并无异样后,便再未有叉枝,齐齐探出双手去采那株炎雀草。 此前一关莫言或因侥幸而过,现下炼化炎雀草也不知是否有着这般好运,不过方才体内那股无名能量,已是将体内经脉覆了个严实,莫言便有了些许把握。 想及此,莫言又是舔了舔薄唇,似是殷切之,遂绝决将这株一尾九叶炎雀草至雀尾处拔起。 雀草入手,那股灼人之意莫言愈加有所身受,暴躁之意较之所料更为甚之,如此凶暴之物裹入腹中哪得好果。 但若就这般便恐不敢以身试险,亦不是莫言之志。旋即便深吸了口气,断然将其拍入口中。 雀草刚一入口之时,其采摘之处的磐石中,竟是有着一枚形似丹丸之物迸shè而出,直扑莫言面门,其速度之快,不等他合唇便已并同口中雀草,化作一股狂躁的火属xìng能量袭卷腹中。 然而此时的莫言已无暇顾及此为何物,体内境况何等凄惨,便如同吃了一块烧红的铜矿一般,燎得五脏六腑具有损伤。 ‘噗...’ 只是这转瞬间所受创伤,已是有些恐怖,旋即一口灼人的黑血狂喷而出。 这般动静已是被崖岸之上的莫清溪闻得,遂急急上前查探,竟瞧见莫言肉躯已被燎得通红,体肤之上所流汗渍,亦是全全被蒸成了云雾,如此惨烈情境,由不得莫清溪瞠目。却碍己身实力纤弱,无能为其辅佐,一时急得嗐声跺脚,落下两行清泪。 亦是在她呜咽之时,夜中不知何处传来两声缗蛮鸟叫,闭眼之间,又至林深之处飘来一簇莹莹红芒。 不及她细看,这团红芒便径直跃下崖岸,至莫言天灵之上便停驻而下,竟是一只jīng致的鸟雀。 莫清溪释然,这般jīng致鸟雀,岂不正是前月里引着己身逐入林中的那簇莹莹之光么。 她见莫言此时遭难,这该死之物又前来招惹,便yù将其驱散了去,也好让莫言清净应对此劫。 谁知这鸟雀缗蛮叫了两声之后,竟又幻作一道红芒shè入莫言薄唇,直至腹中。 第十七回 绝处才好酿福源 - 云鸾巅 - 方井 () 夜sè之中的莫家后山,不时有着几声低沉的而又略带着些惊惧的兽鸣,似乎此处有着某种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 在这种极为静谧的夜sè中,一处极为陡峭的崖壁,有着一位身着黑袍的少年。上为无尽天穹,下是万丈深渊,此时他正静静盘坐于崖壁上一方突出的磐石之上,在其身体四周不时有着烟雾缭绕,远远瞧去恍若仙人一般。 然而此时少年体肤之上却如同被火燎过一般,一片绯红。或许是因为温度过高,少年皮肤之上的空气,也是有着些许扭曲。此时正有一枚露水自悬崖上的草尖滴落,恰好落在少年额头之上,只听‘噗’一声低响,露水竟是在转瞬间化成了一团雾气。如此情景也是让悬崖之上的那名少女凤目圆瞪,震惊得手足无措。 可以想象,此时少年体内究竟有着何等暴躁燎人之物,方才有着这等可怕的一幕。 ‘噗!’ 露水所化雾气还未消散,又是凭空一声闷响,少年口中竟喷出一口黑血,而后便再也支撑不住,垂下了头昏厥过去。 少年体内尚还有着极其狂躁之物,若是就这般一蹶不醒,必定只有死路一条。就在这万分凶险之时,冥冥中又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团荧光,落在少年发髻之上。 荧光落定,现一只模样乖觉的鸟雀。 此雀叫不出是何种何类,只有拇指大小,通体散发着慑人虹光,尤其是在这暗夜之中,就如同萦绕着火焰一般,极为耀眼。 待鸟雀在少年发髻之上缗蛮叫了数声之后,更是泰然自若的幻作一道流光,自少年薄唇而入,直至腹中,此番动静着实有些惊视骇目。 ...... “少爷!醒醒!” 莫言醒来之时,已是天光大亮,见此刻莫清溪尚还俯身在一旁,自己也已是躺在了悬崖之上,不禁有些莫名所以。 ‘昨夜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是尽数被炎雀草搅得如同乱麻一般,而后又是昏厥过去,若照这般发展,自己定然已是尘归而去,可是......’ 想到昨夜凶险,莫言疑惑,遂坐起身来对着莫清溪道:“那炎雀草所含火属xìng能量太过狂躁,昨夜炼化之时我分明已被其重伤,为何此时却安然无恙。” “清溪也不知为何,只知少爷晕厥之后,有着一只奇异黄鸟幻作了流光去了少爷腹中,而后少爷体肤之sè便渐渐恢复。也是幸而遇到这只鸟雀,如若不然凭清溪的实力,断然救不了少爷。”莫清溪见莫言苏醒,自然是胜过她心内千件万件的好事,一时喜悦不尽,几乎不曾喜极而泣,便强忍着眼中雾水,抽搭撘啜道。 莫言醒来之时未曾留意,此时瞧见她面上仍旧有着些许泪雨梨花的痕迹,想来自己一夜未醒,莫清溪必然是心忧了一夜,想及此处莫言心内惭愧不已。 “昨夜我倒是想着就这般死了倒清净,也就无需在挂念那些个为人的劳神之事,而今见你这般天可怜见的,我又舍不得死了。” “少爷...” 莫清溪本就拘谨的很,再听了莫言这番打趣言语,面上如同抹了胭脂一般,只得低着头挽袖拂面,遂而又嗔怪了一声便无了后话。 莫言见此,不由得裂了裂嘴,越发觉得莫清溪亲近,转而想及她口中所说鸟雀二字,不免心生好奇,便就地盘坐感知体内境况。 碍于炎雀草能量太过狂躁,昨夜莫言昏厥之前,体内虽然有着那股突然出现的无名能量悍护,但其五脏六腑乃至于部分经脉仍旧有着不小的损伤,若是常人遭受如此内伤,即便是修养个三年五载也是说不得能够痊愈。 然而此时莫言却惊奇的发现,不仅昨夜所受创伤得以痊愈,而且其肉躯的强横程度,较之从前竟然是暴涨了一倍不止,这分明是只有三阶修道士才能达到的境界。 感知此等境况,莫言狂喜,旋即又收拢心神迫不及待的视察起体内经脉。 如同肉躯那般,自经炎雀草淬炼一夜,莫言体内经脉的柔韧度,也是有着极大的涨幅,且经脉表面有些奇异的浮现出一层古怪的晶莹之物。 这晶莹之物带着些许殷红之sè,与那炎雀草倒是有些相像,虽只有这薄薄的一层,却已是令莫言震惊不已,随即便是倒吸一口凉气。若是他所料不差,这正是传言中所说之‘炎血之脉’。 炎雀草因其sè泽殷红如血,世人亦是称之为炎血草。而炎血之脉顾名思义,乃是世间一些极为走运的家伙,再练化炎雀草之时,体内经脉自经淬炼后,因某种不为人所知的缘故发生了变异,而这变异之后的经脉,就如同莫言体内经脉那般,表面浮现一层略带血sè的晶莹之物,遂而世人便称其为炎血之脉。 这炎血之脉其名虽不甚大雅,但因生得蹊跷难寻,又曾经受炎雀草那般狂暴能量淬炼,所以拥有这种经脉之人,不仅真气运作的速度大大优于常人,其柔韧程度较之常人更是要凶悍数倍甚至是十数倍。 在这诸多令人垂涎的好处的诱惑之下,便是直接导致修道界中每天都是有着不少修行中人,不顾恶果的将炎雀草拍入腹中,但其结果往往有些不近人情。 莫言如今所炼化的乃是一株一尾九叶的炎雀草,虽然不及世间那些炼化二尾乃至三尾炎雀草,而产生变异之人的炎血之脉强悍。但如今自己仅凭一阶修道士的实力,便有幸拥有此等受世人垂涎的强悍经脉,也是实属极为走运了。rì后与人论道之时,这炎血之脉必将会是自己最为出其不意的底牌。 暗自庆幸一番之后,莫言便平复下心内激动,复而面上涌起凝重之sè,接下来便是最为重要的丹田了。 对于修道之人来说,丹田乃命中根本,是踏入修道一途后初次纳入体内的真气凝结而成,其形状如同核脑,眼球般大小,方才成型之时呈云雾状,却较之云雾更为凝实。而随着修道者的修为提升,丹田也随之愈加凝实,其中所能容纳的真气也是会逐渐涨幅。 因于此,若要评判修道之人修为的高低,便要取决于丹田的凝实程度。 而丹田也并非单为一物,亦是与人体繁杂的经脉相连,且有着相同本质,有道是经脉弱而丹田若,经脉强横则丹田强横。 作为人体肉躯之中最为玄奥,又极其脆弱之物,与人争斗、论道之时,必要将其好生护持。倘若稍有所闪失,轻则丹田毁灭修为散尽,重则殃及生家xìng命,千百年来在这修道界中这倒也不是什么罕见之事。 如今莫言经脉变异成为炎血之脉,依循经脉强横则丹田强横之理,想必其丹田也是变异得极为强横。 不过即便莫言深知此理,但昨夜炎雀草在腹中那一番横冲直撞,也是太过猛烈了些,这倒由不得莫言担忧。遂而心怀忐忑的将心神移至丹田处,小心的查探起来。 第十八回 坐收世人垂涎物 - 云鸾巅 - 方井 () 不出莫言所料,其心神方才行至丹田处,便是有着一片殷红呈现而出,往rì淡如云雾般的丹田,此时已是略微带着些凝实质感。虽不是形同实质一般,但比起往rì那般虚无缥缈的感觉,却是要强上数筹。 若要依照此时丹田的凝实程度,如今莫言的实力,即便是算作二阶修道士也是绰绰有余。但相比于寻常二阶修道士,莫言变异后的炎血丹田,无疑是要更胜一筹。 感知到丹田也是如同经脉那般产生了变异,莫言暗暗松了口气,能够承受住炎雀草那等狂暴能量的冲击,丹田却是能够毫发未损,这便是冥冥中的万幸。 体内这番翻天覆地的变化,使得他狂喜不已。此时莫言也是能感觉到丹田之内的真气,几乎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满溢状态,狂喜之下不禁暴跃而起,紧接着便是极力催动体内真气,将其全全附着到了右臂之上。 此刻在莫言极力催动之下,其右臂之上似乎能够隐约看见一层薄薄的红光,虽不甚明显,但已是能够证明这炎血之脉的不同之处,随后待得丹田内最后一丝真气鱼贯而出,莫言便是将那看似弱小的拳头暴轰在了身旁一块磐石之上。 ‘轰...’ 一道巨大的轰鸣,伴随着漫天碎石沙尘,从悬崖之上蔓延而开,惊得林中飞禽走兽胡乱飞窜。 这番混乱景象未能持续多久,待悬崖之上的漫天沙尘散去之后,林中又逐渐安静下来。 此时,位于那道令人惊骇的巨大轰鸣声的中心点,莫言注视着依旧是带着些许殷红之sè的拳头,静谧的站着。而先前那块光洁的磐石zhōng yāng,此刻竟出现了一个斗大的坑洞,可以想象这一拳若是暴轰在了人体之上,会是怎样的一番后果。 “血红sè的真气,当真是稀罕之物。虽然丹田的凝实程度只能算做二阶修道士,但方才这一击的气势,即便是一些刚踏入三阶修道士之人也有所不及,这炎血之脉果不是徒有虚名。” 片刻之后,即使莫言再怎么淡定,也是有些压抑不住心内的兴奋,仰面狂笑起来。 见此,莫清溪也是有些震惊,心下喜意不言而喻,遂笑道:“恭喜少爷进阶,此番倒也不必担忧一月之后的锻造祠测试之仪了。” “今rì得以进阶,全凭清溪所赠的炎雀草,不然纵使我吃遍本族丹药,修为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如此暴涨,莫言在此多谢了。”莫言拱手道。 见莫言拱手施以谢礼,莫清溪受宠若惊,慌忙上前阻拦,拘谨道:“清溪只不过是族外之人罢了,怎受得起少爷之礼。” “清溪这般言语,倒有些看不起莫言了。虽身为莫家直系,可我何曾如同莫一岑那般作风行事。且昨rì与你初识,自己便已经将你视作知己,若是rì后你敢再提‘族外之人’,倒不如我俩断了来往的好。”见莫清溪在自己面前仍旧还有着些许拘谨,莫言故意气道。 清溪哪知莫言这般直接,本是不敢再有所言语,但听到莫言口中知己二字,心下一时竟乱了方寸,紧接便也如同莫言昨夜那般,破题儿自袖中取出一块玉璧递于莫言面前,玉面绯红道:“清溪不敢知道少爷心内之事,但清溪自进入莫家,尚且未能遇见少爷这般让清溪心暖之人,若此前少爷所说发自肺腑,断断是要将此物收下的。” 莫清溪手中玉璧,乃是其父亲所遗,她严家世代相传之物。对于莫清溪而言,此玉自然是极其的珍贵,只是奈何严家如今单剩下她一口,必然是无法将其传下去。而且她又改了莫姓,便索xìng将其赠予莫言,这般倒也是随了清溪心内预想的结果。 莫言本不会白白收受他人之物,但见莫清溪说得这般绝决,又是以知己的名义相赠,也就放纵了这一回。而且这玉璧与自己昨rì赠送于她的那枚相似,rì后若是父亲追究起来,倒也能应付。 至此,两人皆互相交换了贴身之物,倒真是做起了知己。不过虽然已是知己,但莫清溪在莫言面前仍旧拘谨得很。莫言无奈,知其生xìng如此,也就只好罢了。 从莫清溪手中接过玉璧,莫言小心将其收入怀中,然而手才刚刚探入,却意外发现怀中竟然藏着一团温润之物。莫言大为疑惑,正想将其一把抓出来探个究竟,这团温润之物却突兀化作一道红光,自怀中飞shè而出,其速度之快,即便是刚刚踏入了二阶修道士的莫言,也是未能反应过来。 好在此物自怀中飞shè而出后,便只是缓缓在莫言头顶前方盘旋,似乎也并无恶意。否则,若是以这般速度,莫言必然无法应付。 待这道呈现殷红之sè的流光,速度有所减缓之后,莫言这才定眼瞧去。目光所至,竟是一通体血红、质如美玉一般的鸟雀。然而此雀却是非同寻常,虽是只有拇指大小,但其躯体之上竟有着如同实质般的红sè火焰,让人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先前莫清溪告知自己此鸟雀是何模样之时,莫言便觉得有些蹊跷,心下也是有所留意。此时见到此雀,便知道定是昨夜窜入自己腹中之物无疑。 说来莫言倒全凭这看似不凡的鸟雀,才得以险象环生,昨rì炼化炎雀草时,若是没有它窜入腹中,想必此时的莫言定然已是尘归而去。 虽不知此雀用了什么方法来化解莫言体内炎雀草能量的狂躁,但仅凭此事便可以想象,此雀定有其凶悍之处。 “你我相识皆因炎雀草,尚且将你唤作‘炎雀’罢!” 莫言见炎雀一直盘旋于此不肯飞走,本是无意的随口一说,谁知这炎雀就如同有着灵xìng一般,闻言便缗蛮叫了两声,就像在回应莫言一般。 见此情境,莫言暗自惊讶,这炎雀果然不同寻常的鸟兽。他倒是听父亲说过,若是玄禽异兽能够通晓人言,其实力必定已经达到了极为恐怖的境界。 第十九回 恰临族会试身手 - 云鸾巅 - 方井 () 想到这,莫言心内又是一阵激动,不知自己是走了何等大运,好处竟是接二连三向着自己而来。 他见炎雀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迹象,便道:“昨rì若是没有炎雀相救,恐怕莫言也是无法化险为夷。虽不知你为何要跟着自己,但若你不嫌弃,就此居于莫言怀中,rì后莫言必定会待你如同对待自己一般。” 莫言所说,似乎很合炎雀心意,快速扑腾了几下翅膀,随即便又化作一道流光窜入了莫言怀中。 见此,莫言不禁打起了小算盘,rì后若真与炎雀交好,依它的强悍实力,必定会是自己极大的助力。 今rì收获颇多,令莫言大为意满,不仅自身实力已踏入二阶修道士巅峰,得到了炎血之脉,而且还意外收获炎雀这等实力恐怖的玄禽。 暗自兴奋片刻后,莫言便背起了装满赤铜矿的竹篓,与莫清溪一同向着锻造祠行去。 昨rì自己实力薄弱,刚刚背起这满满一竹篓赤铜矿之时,自然觉得极重无比。然而如今实力暴涨,又不禁觉得极为轻松。莫言估计,即便这铜矿再重上一倍,自己也是能够步履轻松,这便是修为提升的好处。 两个时辰后,莫言与莫清溪便到了锻造祠。 与往rì不同,今rì的锻造祠显得极为安静,两人行至祠前,竟是连一道敲击声都未能听见。而后进入祠内,也是未能见到一人。 而后倒是莫清溪想了起来,今rì乃是族中每月族会之期,两人竟生生忘了去。 听闻族会二字,莫言心下也是一个激灵,暗道了声不妙之后,便急急放下了身后竹篓,与莫清溪一齐向着族院赶去。 所谓族会,乃是莫家每月之初全族议会之时,除莫家护卫与一些身负特殊职位的族人不能到场之外,其余的不管是各祠的低级学徒也好、身为莫家长老也好,都是必须到莫家祖宅遗迹,否则必会以族规而论。 待两人赶到之时,莫家族人早已是悉数在场,莫言见莫君目与三位长老立于族人之首,正在观摩族中两位年轻一辈论道,便心存侥幸,yù想就这般混入一众族人之中。 谁知莫君目早就有所留意,一声大喝之下,令得莫言心内一个激灵,随即便被其叫至祖宅遗迹前的石台之上。 “前一rì莫一岑无视族规私自离族,继而为家族闯了祸事,而如今方才过了两rì,你二人便又是从蹈覆辙。今rì若不予以严惩,明rì岂不将族规随意践踏。族会散了之后,便将你二人关入祖宅遗迹之中,以示惩戒。” 这几rì莫言三番两次违反族规,莫君目已是有些不悦,此时又见莫言,心内不禁涌起怒意。而其身后的三位长老,也是皱起了眉头。 莫言见势不妙,心道父亲与三位爷爷真是有些不近人情,那遗迹之中可不是人待得地方,怕是连锻造祠的惩罚都比之不上。 心内有些惧意,莫言便当着数以千计族人的面,使起了他惯用的手段。 他道:“父亲大人明鉴,纵使莫言在这族中身份尚有些特殊,也是不敢无视族规。今rì之事只因与娄家约定之宗门斗愈加临近,莫言与这莫清溪为了rì后能在宗门斗上击败娄家,一时勤于修炼,却不知误了时辰,因于此还望父亲大人不予我两人惩戒。” 莫言言毕,引得台下族人一阵哄笑,而莫君目却依旧冷眼而视。 莫言的心xìng岂有莫君目不知之理,早便料到他会狡辩,随即便冷声道:“说你二人因勤于修炼,才误了时辰,纵使我信了,也是无法让今rì在场的族人心服。凭你如何油嘴滑舌,待我叫来一人与你论道,若是能胜了去便罢了,若是败了,可鉴你言中所说勤于修炼乃是敷衍,这般可好?” 莫君目说完便是引得台下族人一阵附和,看来都是同意这种方式。在这些人看来,莫言不过一阶修道士实力,族中随便一人也是能将其击败。 可又有谁知,此时的莫言也是乐得如此,昨rì方才提升了实力,还正愁无处施展,莫君目便给了他一试身手的机会,岂不是随了他的心意。 还未等莫言出言应下,莫君目所叫之人又是令莫言心内一阵冷笑,那人竟然是与自己颇有些积怨的莫哲渊。 见此,莫言便笑着道:“莫言必然不会让父亲大人失望,此次论道也必然要胜了去,才好证明莫言说所未掺虚假。” 莫君目只知莫言的实力,乃是刚刚踏入修道一途,此次当着莫家全族之人让他与莫哲渊论道,其本意是想让他收敛些油滑的秉xìng,二来也是想探探莫言如今实力是否有所寸进。那莫哲渊如今实力已是身处二阶修道士顶峰,此次论道,莫君目本是抱着莫言必败之心,哪里料到莫言却这般口出狂言,一时竟气的连连摇头,随即暗自长叹一声,便无话可说。 见父亲对自己所言有些失望,莫言心内也是有所触动,父亲身为一族之长,其修为更是让莫家族人,在外族之人面前无不为之骄傲。然而在父亲这般耀眼的身份下,莫言自临世以来十余载,在修道一途上所得成就,几乎不曾让父亲满意过。 ‘父亲看着吧!莫言也是有着让你自豪的一天。’ 看着莫君目虽不显魁梧,却极其坚毅的身影,莫言鼻子有些发酸,心内必胜之心也是愈发坚定。 “莫言贤弟可是准备好了?” 在莫言这般复杂的思绪中,莫哲渊也是在一众族人的供拖之下,跃至台上,随即便是yīn笑着对莫言道。 莫言回过神来,见其面上依旧如同往rì那般,明显带着些许戏谑之意,不禁让他心生厌恶。 “对付你,尚还用不着有所准备,单凭你那些个卑劣手段,只管来便是。”平复下心内思绪,莫言冷哼道。 闻言,莫哲渊大笑一声,紧接着退后几步单手对着莫言平伸而出,面带狂傲道:“你倒忘了昔rì是怎样败在我手下的,今rì我便要让你长些记xìng。” 第二十回 成败皆由须臾间 - 云鸾巅 - 方井 () 莫哲渊退后几步,单手对着莫言平伸而出,面上带着无尽狂傲:“你倒忘了昔rì是如何败在我手中的,今rì我便要你长长记xìng。” 莫哲渊自认为,凭借自己二阶修道士顶峰的实力,击败尚处于刚刚踏入修道一途的莫言,那必然是信手拈来。因此,他话音刚落,便是使出自己最强的一招‘幻云手’,并以他最快的速度抓向莫言的脖颈,势必在这一招之下将其击溃。 只是依莫哲渊的估计,也太过小瞧了莫言,他岂知,此莫言已非彼莫言。如今他的实力,不仅仅已是如同莫哲渊一般处于二阶修道士顶峰,而且还有着炎血之脉这等惊世罕有的变异经脉。其变异后的真气,较于莫哲渊这种寻常真气,不知要强悍几筹。 因这般诸多原因,莫言自然不可能在莫哲渊这一击之下,败下阵来。 但面对着莫哲渊这蓄力一击,莫言也是不敢托大。即使这炎血之脉再怎么强悍,但他如今实力,毕竟也是只有二阶修道士的地步,若是被击中,也是会出现不小的伤势。 看着莫哲渊闪电般抓向莫言脖颈的手,在场的所有族人,乃至于石台之上的莫君目与三位长老,都是认为莫言必然无法逃脱这一击。 自小就对莫言极为宠溺的二长老莫裕儒,更是准备出手拦下莫哲渊这一击。 然而,还未等二长老出手,在一众族人惊诧的目光之下,莫言竟是在这一招即将接触到自己身体的那一瞬间,一个侧身,将其险之又险的躲了开去。由于莫哲渊的手掌几乎是在莫言的躲避下,与其贴身而过,相隔最近的三位长老,甚至能够听见莫言的衣袍,在这一招所带的劲风下,发出的呼呼响声。 与此同时,在两人这般几乎眨眼之间便已完成的交手中,石台之下也是有着几个修为略高的族人,意外的发现,莫言侧身时的动作之快,不仅不输给莫哲渊丝毫,似乎还要略微快上一筹。这般惊人的速度,绝非一阶修道士所能拥有的。 但莫言如今的实力,全族上下几乎无人不知,必然是只有一阶修道士的境界无疑。然而此时他所展现出来的速度,竟是连身处二阶修道士顶峰的莫哲渊都有所不及。相比于往rì,此时莫言的这番变化,显然是如同冰湖之水一般,泼了众人一头。 然而还未等这几人发出惊呼声,莫言下一瞬的动作,更是使得众人瞠目结舌。 只见莫言在侧身躲过这一招之后,不仅未做丝毫停留,反而是快速的抬起手掌,印向莫哲渊胸口处。 莫哲渊对于身处一阶修道士境界的莫言,能够逃过自己这极为自信的一招,显然也是有些诧异,因此一时竟略微有些分神。 而莫言出掌也就是在莫哲渊分神之际,当他回过神来之时,莫言掌风所激起的呼呼声就已传入他的耳中。见此情境,莫哲渊大为震惊,不想莫言出手之快,竟是连他都自叹不及。 ‘这莫言究竟是用了何种方法修炼,实力竟是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暴涨到了这种地步。’ 莫哲渊虽是个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之人,但毕竟也是有着二阶修道士顶峰的实力,放眼整个莫家年轻一辈,也是能入得前十之辈。因于此,面对着此时实力暴涨的莫言,莫哲渊心内虽有些震撼,却没有丝毫慌乱。心内暗叹一声之后,便极力催动着丹田真气,来应对莫言这一击。 但莫言这一掌未曾有过丝毫蓄力,便是想着能够出其不意。莫哲渊先前一时失神,此时想要将这一掌完全躲过,已是不可能之事。所以他只得一边快速向着后方退去,一边极力催动真气,将其凝聚在胸口之处,从而最大程度的化解莫言这一掌的威势。 在莫哲渊看来,莫言这未曾有过丝毫蓄力的随手一掌,其威力必然不会如何凶悍。况且此时自己已是在极力催动真气进行防御,想来即便是被这一掌击中,也是无法给自己带来多大伤害。 想到此处,莫哲渊又不忿于被莫言逼到这步田地,心下不禁又涌起一阵恨意,盘算着将莫言这招化解之后,必定要当着一众族人的面将莫言打得找不着牙。 只是此时的莫哲渊还未发觉,在自己向着后方退去的同时,莫言的另外一只手,也是在其身体的遮挡之下诡异的探出。随后便是在莫君目与三位长老的惊呼中,将方才莫哲渊使出幻云手,而未能及时收回的那只手臂牢牢抓住。 “莫哲渊,昔rì积怨,我莫言就此将其回赠予你。” 待得将莫哲渊的手臂牢牢攥住之后,莫言便是在其极度圆瞠的双目中爆喝一声。紧接着,大力的将其向着后方一扯,而另一只即将印向他胸口的手掌之上,此刻却忽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殷红之sè。 手掌之上的变化,自然是莫言变异后的真气所引发的。莫言为了不被父亲乃至三位长老发现,刻意少用了些许真气。如若不然,莫哲渊的下场,必然会如同先前莫家后山山崖之上的磐石那般。 但莫言这般刻意隐藏,依旧未能逃过身旁四人的眼睛。因于此,其手掌之上的殷红之sè方才浮现的那一瞬间,莫君目与三位长老都是皱起了眉头,随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四人竟如同流光一般,同时对着场中的莫言爆shè而去,面上神sè更是极为凝重。 然而,即便四人的速度已是能称之为恐怖,但碍于莫言那一掌离莫哲渊太近,这般极力阻拦之下,依旧是显得慢了些。 而莫言,也只是需要这须臾之间而已。 ‘砰。’ 一道极为沉闷的撞击声,自莫家祖宅遗迹的石台之上,向着四周蔓延开来。令得前一刻尚还有着众多人头涌动,极为喧闹的场中一片寂静。 这一刻,在寂静的石台之上、诸多族人那惊骇的目光之中,似乎能够听见场中少年,心内那压抑得太久,从而变得有些撕心裂肺的嘶叫声。 第二十一回 隐有醋意入终辞 - 云鸾巅 - 方井 () 随即,一阵极为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也是缓缓传入众人耳中。 在莫言这般随意一击之下,莫哲渊竟是被震得狼狈退出十数步后,方才稳住身形。紧接着,便是觉得体内一阵翻涌。尽管莫哲渊极力压制,但最后依然是在台下一众族人惊愕的目光之中,一口黑血狂喷而出。 此番有些出乎意料的情境,也是在人cháo涌动的族会之上,引起一片不小的哗然。 到得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如今莫言所表现出来的强悍实力,定然已经不是往rì修道士一阶的境界。 ‘哎!看来还是没能逃过父亲大人的眼睛。’ 自己极力影藏的强悍底牌被人发现,莫言有些无奈。不过依他估计,能够看出其中蹊跷的人,也不过只有父亲与三位长老而已。 想到此处,莫言心安不少,注视着台下族人看向自己时甚至有些的炙热目光,面上不禁浮起一丝微笑。 而后,因为这场意料之外的变故,也不知莫君目怀揣着何种心情,便是早早的宣布族会结束。 随即又遣人将莫哲渊送至丹药祠,因其伤势不是太过严重,他倒是未曾担忧莫君行,会因为两个小辈之间的一场最为寻常不过的论道,而来寻自己的不是。 而莫言与莫清溪触犯族规之事,莫君目此时也是只字未提,随意的挥了挥袖袍,便示意莫清溪离去。 见此,莫言也是笑着向其使了个眼sè,随即便是在父亲与三位长老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莫家祖祠后的密室之中。 “言儿可是藏得极深啊!都是险些欺瞒了你父亲与三位爷爷。此时已无旁人,还不速速说来,你是如何拥有这炎血之脉的。” 人多眼杂,待密室那道极为厚重的大门合上之后,三长老便是如同往rì那般,宠溺的拍了拍莫言的头,大笑道。面上喜意,更是不言而喻。 “莫言蠢物,自怀粗劣的伎俩,纵然是逃不过父亲大人与三位爷爷的眼睛。此事说来倒是言儿的十分侥幸。” 此番情境令莫言心暖,此前心内的压抑之感,也是得到了些许释放。 随即,莫言便将昨rì炼化炎雀草之事告知四人,但‘炎雀’之事却是只字未提。 “言儿,如今你身怀炎血之脉,在外可不得宣扬。如若不然,娄家那些yīn险之人必然会生出些是非。” 在听完莫言叙述完毕,四人无不觉知惊险,随后那二长老莫裕儒便是面带得意之sè向莫言提醒道。 而后四人皆是有所感叹,想他莫家如今势力在这邺城之中,尚且只有娄家可与之比拟,倘若rì后莫言能够依靠着炎血之脉,在修道一途中取得一番成就。到那时,他莫家在这邺城之中便是可以横行无阻。 “如今你虽身怀炎血之脉,切莫以此为傲,rì后亦是要勤于修炼,也是不得就此自怀自满知心。今rì你便去吧!十rì之后还有着锻造祠测试之仪,你若真想接手锻造祠,便是要谨慎对待。” 在感知到莫言实力已暴涨到了二阶修道士顶峰的境界,那从未给过莫言首肯的莫君目,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闻言,莫言却未立即离开,甚是犹豫了片刻后,便说出yù想参战宗门斗之事。 话音刚落,四人同时皱起眉头,这宗门斗事关莫家命脉,如今莫言的实力虽然是暴涨了不少,但莫家尚还有着几名年轻一辈修为在他之上。若是硬要让他参战,不仅会削减莫家获胜的几率,也是不好让另外几人信服。 但如今莫言在修道一途之上,方才有所建树,四人倒不忍就这般回绝,思量再三之后,只得如同答应他接手锻造祠时那般,对其提出了些许条件。 而这条件自然不会让莫言觉知轻松,乃是要他在一月之内将修为提升至三阶修道士的境界。 莫言深知,宗门斗人选,必然是族中年轻一辈中实力最强的三位,而如今族中年轻一辈之中,踏入凝丹境境界的族人都是有着不下三位之数,莫言想从中脱颖而出,即便是凭借着强横的炎血之脉,但至少也是要踏入凝丹境方才有着些许机会。 如是这般,莫君目所提出的条件已是对莫言有所眷顾了。 ...... “言哥哥如今修为已是这般强横,倒有心瞒着连枝,可见真是未把连枝放在心上。” 莫言方才走出祖祠,就见莫清溪嘟嚷着朝自己走来,玉面之上着实有着几分不满。 见此,莫言心下无奈,只道自己昨rì方才凭借着炎雀草侥幸进阶,心内yù想告知,倒也没那机会。 哪知莫连枝听后依旧不肯罢了,复又问及今rì与他一同赶往族会的莫清溪是何来路。引得莫言一阵蹉叹,知道莫连枝今rì不满,全全是因为心下醋意。 知道莫连枝心慈,莫言复将莫清溪身世拿来搪塞,令得她听后心内一阵悲戚,并让莫言定要对其好生照顾,rì后也是要与她结识结识。 话到此处,莫连枝面上不悦之sè这才稍稍淡了些,随后便硬拉着莫言yù想着去终辞祠研讨术卷。 莫言本想着回锻造祠,琢磨昨rì在梵华楼内购置的那一卷没有等级的术卷。但转念一想,如今虽然实力暴涨,却从未修习过道之术,此番同莫连枝一齐去到终辞祠,也好向她请教请教。 终辞祠,乃是莫家存放低阶术卷,以及供族人论道的场所。其中术卷虽是等阶较低,但好在能够供族人任意研习。 因此,这终辞祠便成了族中年轻一辈,闲暇之余经常光顾的地方,随时都是有着众多族人聚在此处。 未等两人临近,一阵嘈杂的助威呐喊声就传入了两人耳中。莫言望着大门之上,那许久未曾见过的‘终辞祠’三个耀眼的字迹,不禁感到一些生疏。 随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蹉叹道:“身为修道之人,竟然险些忘了族中还有着这一处终辞祠,倒真有些惭愧。” 第二十二回 巴仙人八步连环 - 云鸾巅 - 方井 () “多数久聚在终辞祠之人,都是些逞强好胜之人,言哥哥自小不喜与人争斗,自然是对此处陌生。不过如今言哥哥实力大涨,今后倒是要时常来此处研习术卷了。”莫连枝听闻莫言之蹉叹,便转过身来,对着莫言一阵嬉笑。 莫言何尝不想今后时常来此,身处二阶修道士境界,若没能习会几种道之术,也是无法将实力完全发挥出来。 但如今莫言已身为锻造祠低级学徒,苦于无法如同往rì那般在族中随意走动,这终辞祠也就与他无缘了。 想到这些,莫言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舔了舔略微有些干燥的薄唇道:“这族中谁能比过你那讨嫌的心xìng,如今父亲大人对我愈发苛刻,哥哥也是学得愈发乖觉了,这族规、祠规可不敢同往rì那般随意触犯了。” “哥哥不必心忧,连枝自然有办法能够让哥哥zì yóu出入锻造祠,只待明rì哥哥便能知晓了。” 莫连枝说完,对莫言饶有深意的笑了笑,随后不等莫言细问其中缘故,便拉着他入了终辞祠。 入了终辞祠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偌大的石台。 此时石台周围已是聚集着不少族人,其中大多数都是有着不低的修为。 莫言将视线转至石台之上,见此时恰好有着两人论道,拳脚间所引发的破风之声,与台下一众族人的助威呐喊声响成一片,场面倒是十分热闹。 两人进入终辞祠之时,也是有着不少族人投来的目光,能够在这终辞祠内撞见莫言,实属铁树开花般的不易。 而后,众人又见他竟是与莫连枝携手而入,此番情境,倒是不出意外的引得此处的大多数人心内极为不满。随即看向莫言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怒意。 对此,莫言也是没有丝毫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穿过这带着十分怨气的人群。 而后两人径直来到了石台后方的‘术卷阁’。 “今rì一行,倒着实结了不少仇家。”之前引得众怒,此时方才踏入术卷阁,莫言便是调笑起来。 “遇上这些个粗蠢之物,连枝已是有些心乱,如今言哥哥又来取笑,看我rì后理是不理。” 谁知这莫连枝闻得此言,竟有些嗔怪之意,随即落下一番气话,便自顾向着术卷阁深处行去。 如是这般,莫言倒落得个清闲,随后便穿行于术卷阁繁杂的通道之中,寻觅起了术卷。 莫家术卷阁,共分为低级、中级、高级三个区域,其中术卷俨然而列,莫言行走其间,只觉琳琅满目,了无穷尽。其规模之宏大,竟让他有些眼乏。 不过这术卷阁术卷虽多,但大多都是等级较低,莫言在这之中寻觅半rì,也不见一卷心仪。 正当其失意之际,俄见有一处石台之上,术卷摆放极为杂乱,遂心下好奇,行至前来。 立于石台之前,见其上写着残卷二字,莫言恍然,正yù离开之际,脑中便如同遇见昨rì购置的那卷术卷那般,竟是响起一道轰鸣。 感觉到脑中异样,莫言不禁皱起了眉头,而后便是在眼前这一堆杂乱的残卷中疯找起来。 在莫言看来,能够引得自己脑中轰鸣之物必是不凡,即便只是残卷,也是能令他为之疯狂。 在这般几乎疯狂的翻找之下,莫言终于是寻到了那卷引起脑中异样的残卷,随后便是一把将其牢牢攥入掌中。 残卷入手,一股极其庞大的能量,便是在莫言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窜入脑中。 顿时,莫言只觉头痛yù裂,便急急盘坐而下,yù催动真气进行压制。未料这股能量太过庞大,竟是连莫言变异后极为强横的真气,都是被其阻挡而下。 不过,这股能量似乎对莫言也并无恶意,自窜入体内之后,便只是静谧的在脑中盘旋,却未对他造成丝毫损伤。 如是这般,也容不得莫言丝毫怠慢,但碍于无法将其压制而下,也只得静观其变。 就在这般等候之下,莫言炼化炎雀草之时,体内突然出现的那股奇异的白sè能量,也是在此时缓缓浮现而出。 随即,便是在莫言的意料之下,直扑而上,将方才残卷所化的那股庞大能量全全包裹。而那股残卷所化的能量,此时却没有丝毫挣扎之意,竟是任凭白sè能量将其包裹,令莫言甚是疑惑。 紧接着,莫言便是能够感觉得到,两股能量似乎有着些许融合的迹象,而这融合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 待两股能量的完全融合之后,便是化作一股极为庞大的信息,深深的印在了莫言脑海之中,随后脑中便逐渐的恢复了平静。 “仙阶高级道之术,八步连环!” 心神沉入脑海,四个硕大的古朴字迹映入眼帘,这般随意摆放在莫家术卷阁中的一卷残卷,竟然是一卷仙阶高级术卷。 感知此等情境,令莫言倒吸一口凉气,心内惊诧之余,又不免觉得自己极为走运,竟是能侥幸寻觅到此等稀罕之物。 ‘看来昨rì所购置的术卷,也定然不是寻常术卷。’ 见引得脑中轰鸣之物,竟是仙阶术卷,莫言不由想起昨rì购置的那卷术卷,随后便收回心神,继续视察起来。 ‘老夫侥幸踏入仙人之境,却未能入那观映寺,乃至蹉叹一生,创得这八步连环刀法,还望后世有幸之人,能够好生对待,也不没我巴仙之名。’ 看至此处,莫言这才知晓,原来创造这八步连环术卷之人,竟然是一位修为达到了凝云境境界的仙人,不禁心切慕之。而后,知其未能进入到观映寺,又为其惋惜不已。 ‘这八步连环刀法共有八式,又分为上下两卷。然而如今虽然上卷已得,但要在这忙忙修道界中寻见下卷,却不知要等到何时。’ 莫言粗略的将这八步连环看了一遍,甚觉其中招式之jīng妙,实乃不没仙阶高级卷术之名。但看到最后,却发现此卷仅仅只四招,一时间心内不免有着些许无奈。 第二十三回 连枝赴祠遇清溪 - 云鸾巅 - 方井 () 也就在这时,莫言感觉到似乎是有人在向着此处靠近,便速速睁开双眼,随即见莫连枝手拿着两卷术卷,出现在视线之中。 “言哥哥不好生研习术卷,为何在此处修炼起来。”见莫言席地盘坐,莫清溪疑惑道。 “虽然如今修为大涨,但方才却感觉体内真气尚有些躁动,这便进行了压制,倒好些了。寻觅了这半rì,连枝可有收获。”莫言笑着站起身来,复见手中残卷,此时已经变得如同白纸一般,便将其随意的丢到了石台之上,而后又对着莫连枝敷衍道。 即便莫连枝与莫言极为交好,但莫言也没打算将方才侥幸得到仙阶术卷之事告诉她,在莫言看来,行事低调些,总是有些益处的。 谁知莫言这随意敷衍之言,却令莫连枝心忧起来,转而皱起眉头道:“言哥哥在这般短暂的时间内实力暴涨,体内真气自然会略显浮躁,待我明rì自丹药祠购置一枚‘御真丸’给言哥哥送去,想必就能将其压制而下。” 闻言,莫言便想到,昨rì尚还亏欠了莫连枝两百枚金币,而今只是随便一说,就又要让其破费,不禁自恨。 而后他道:“虽说有些浮躁,倒不是什么严重之事,方才已是得到了压制,便无需连枝破费了。” 莫连枝听后,却再也不提此事了,并约莫言明rì还来术卷阁研习术卷,随后两人便散了去。 而莫言对于明rì是否能够出得了锻造祠,尚还未知,更不谈来此处研习术卷了,但莫连枝却说她自有办法,让莫言无需心忧此事。对此,莫言也是将信将疑,也只得等到明rì,方才能够知道其中原委。 ...... 这一rì又是族会,又是与莫连枝在术卷阁混了半rì,等到莫言回到锻造祠之时,已是入夜时分。 莫言见锻造祠内,为数不多还未离开的学徒中,也是有着莫清溪的身影,便走到与她临近的窑炉前,与其一同炼起了矿石。待将五斗只数筹齐之后,两人这才一同去了后词。 来到锻造祠后祠的崖岸之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徐徐凉风,两人顿感浑身舒畅便席地而坐,随意的攀谈起来。 而那攀谈的内容,自生活琐碎以至于两人心内宏志,都是无话不说。 到得后来,莫言也是从莫清溪口中得知,她虽身为柔弱女子,心内也是盼望着有一rì能够成为盛名入世之人。 而后两人便约定,若是rì后两人能够凝云成仙,断不能将对方忘却。 至此,两人便意犹未尽的散了去。 莫言回到石室,脑中依旧萦绕着莫清溪那淡若清兰般的话语,虽只是与她相处了短短两rì,但后者无意之间的举动,都是如同烙印在了自己脑海之中一般。 想及此处,莫言不禁自嘲的笑了笑。随即便自怀中将昨rì在梵华楼内购置的术卷取了出来。 不过此术卷,却不同于今rì在术卷阁时所寻见的那卷残卷,莫言感知之下,竟是没能感觉到一丝能量波动。 莫言疑惑,复将其打开,见其上竟是空空如也,未见只字。 ‘难道此卷已经有人打开过了?’ 琢磨片刻未果,莫言只得将其收入怀中,随即盘坐而下,开始修习脑海之中的那半卷八步连环刀法。 ‘八步连环,全卷共有八式,天下奇招险步,无不出其左右,临敌之际,若能将此术八式一气呵成,连贯而出,任凭何等防御,在这八斩之下必定有所损伤。而此刀法,亦是要手持鬼头大刀,方能将奇效全全发挥而出。此卷乃是刀法第一式也,亦是要自怀强横经脉之人最佳......’ 这般修习之下,不觉间便过了一夜。 ‘仙阶高级术卷,倒真是强横无比,仅仅是第一式便有着惊世之妙,看来rì后倒是要多多实践,方才能够将其参透。’ 莫言缓缓睁开双眼,心内依旧回味着刀法的无尽妙处,紧接着,便是有着一道极为熟悉的敲门声传入耳中。 “莫言可是有些rì子未见仲伯了。”莫言打开石门,一道略显苍老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仲伯,其实是莫家的一位侍从,因其一生都是为莫家劳心竭力,令莫言十分敬重。 而仲伯今rì来此,全因昨rì莫言对莫连枝的随意一言。 莫连枝在得知莫言真气躁动之后,便到丹药祠购置一枚御真丸,并差遣了仲伯送到了锻造祠。 不仅如此,昨rì莫君目在得知莫言实力暴涨之后,也是为其准备了凝气膏、纳云丸两味稀药,也是差遣了仲伯送至莫言手中。 听仲伯说明了来意,莫言不禁无奈,随后两人又闲叙了一番后,仲伯这才离去。 如今莫言修为已至二阶修道士顶峰,那凝气膏与纳云丸对自己已是没有多大用处,莫言随即便将这两味稀药给了莫清溪,只留下御真丸以备不时之需。 待莫清溪收下之后,两人又如同昨rì那般一同行至锻造祠,倒有些形影不离之感。 “前rì莫一岑为我莫家引了祸事,已是无法受任锻造祠一层管事之职,而今我莫连枝亲受族长大人之命,接手锻造祠一层,此后还望各位谨言慎行,勿要触犯祠规,免得牵连了皮肉。如是这般,各位便各回其职罢!” 方才踏入锻造祠一步,便是有着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莫言闻声望去,只见莫连枝正叉腰立于锻造祠一种学徒之首,口中念念有词。 见此,莫言终于是明白了昨rì莫连枝口中所说那一句‘自有办法’,不禁连连苦笑。 而此时莫连枝也是发现了莫言的身影,随后便是饶有深意的笑着走上前来,本想着向莫言炫耀一番的,但当其看见一旁的莫清溪之后,却是皱起眉头,紧紧闭上了水润般的红唇,上下打量了起来。 “连枝,这便是我昨rì所说的......”莫言见气氛有些沉闷,遂对着莫连枝笑道。但还未等他说完,莫连枝便是将其打断了去。 “连枝自然知道,尚且不需你这浑人来说。” 第二十四回 聚蛇形凶吉由命 - 云鸾巅 - 方井 () “连枝自然知道,尚且不需要你这浑人来说。”莫连枝见莫言与莫清溪极为亲近,心下醋意自不必说,不过她也不是蛮横无理之人,不满的愤愤的看了莫言一眼之后,又是将莫清溪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面带笑意对着莫清溪道:“清溪果然是玉一般的人儿,难怪能与言哥哥走得这般亲近,若不嫌弃,清溪便将连枝视作姐妹罢!锻造祠测试之仪就在眼下了,不如往后清溪妹妹,便同言哥哥、连枝一齐到那终辞祠修炼罢!也好多几分把握通过测试。” 闻言,莫言暗松了口气,他本以为两女相遇之时,会有着一番口舌,但此时莫连枝的言语,倒是显得莫言自作多情了。 而莫清溪本是要推辞的,但拗不过两人的再三言说,无奈之下也只得答应了去。 而后,待莫连枝对着锻造祠的众学徒交代了些事宜之后,三人便行去了终辞祠。 终辞祠今rì也是聚集着不少论道的年轻族人,在三人刚刚踏入终辞祠大门之时,众族人也是不出莫言预料的,如同昨rì那般对自己投来了极为不满的目光。 莫言深知其中原委,但有了昨rì相同的经历,今rì倒也习惯如此,甚至可称作是乐得如此,心内一面暗骂着这些粗蠢之人,一面又觉自己幸运。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三人便是径直的行入了术卷阁之中,而当术卷阁的大门被莫言紧紧合上之后,此处聚集的族人之中又是有着一阵不小的sāo动。 “这位女子的容貌虽不敌连枝小姐,但其气质却是要略胜几筹,也不知这莫言是走了什么大运,不仅修为得以暴涨,还有着两位如此身貌俱佳的女子与其亲近。” “难道你忘了三年前的押运严副掌执了么,此人便是当时的副掌执之女,名唤严清溪。而三年前她到了莫家,便改了莫姓,如此绝sè女子其身世却是悲戚得很。” “哼!那莫言不就是身份特殊些么,若是让他与我论道,我定是打得他找不着牙。” “嘿!莫大壮,你还真别夸下这等海口,你倒忘了昨rì族会之上哲渊少爷的惨状了么?依我看,你的修为虽已至三阶修道士境界,但若真与莫言那小子论道,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又是有着一人进入了终辞祠,而当这人刚刚踏入终辞祠大门之时,众人的议论声便是戛然而止,这人便是莫哲渊。 自昨rì族会之上惨败给莫言之后,莫哲渊心内便是极为不敢,势必也是要让莫言尝尝颜面扫地的滋味。 因此,还未待体内伤完全恢复,他便来到这终辞祠,想入术卷阁研习术卷。 而当其进入终辞祠之时,便是见到一众族人的议论,追问之下也就知晓了刚才众人所见情境。 知道莫言在术卷阁,莫哲渊便暗生狠意,随即心内便有了一记yīn招...... 莫言三人进入术卷阁之后,便不再同行。莫连枝也是如同昨rì那般,自顾行去了术卷阁身处。 莫清溪则是在莫言的带领下,行到了术卷阁中供族人清修的十数个石室前。而后,待得将凝气膏与纳云丸的用法授予莫清溪之后,莫言便不再打扰,径直来到了摆放残卷的那方石台前。 然而莫言今rì却没有了昨rì的那番运气,翻找了片刻也是未能寻觅到能够入眼的术卷。 “莫言贤弟可找到了心仪的术卷。” 正直莫言苦笑之际,便是有着一道令略有些尖锐的话语传入耳中。 莫言转身,见来人竟是莫哲渊,心内不禁有些意外。但见其面上和善,没有丝毫敌意,遂笑道:“倒有些不太走运,只是找到了半卷仙阶高级术卷,哲渊兄可有收获。” 莫哲渊闻言,却没有一丝真信,想这术卷阁中凡阶高级之术卷都是为数不多,何况是仙阶。因此,他便只当此言是莫言的玩笑。 “贤弟还真是风趣得紧,不过这术卷中的术卷虽不在仙阶之上,却也有着一些好的。恰巧为兄今rì侥幸寻见一卷有着属xìng的难得术卷,而这属xìng又与贤弟相同,如是这般,便予你拿去研习,倒也得其所。”心内挣扎片刻之后,莫哲渊便是在咬牙之下,将手中散发着猩红之sè的术卷递到了莫言手中。 所谓属xìng术卷,乃是术卷中极其稀少的一种。相较于寻常的术卷,属xìng术卷自身带着五行中的一种属xìng,而研习之人,自身属xìng亦是要与术卷的属xìng相投,如若自身属xìng与术卷不和,即便你百般研习,也是不会有丝毫作用。 而此时莫哲渊赠予莫言的这卷属xìng术卷,从其表面猩红之sè来看,必是火属xìng无疑。 平rì里莫言与莫哲渊本是颇有些积怨,然而此时后者却是极其友善的赠予他如此稀罕的术卷,这让得莫言心内甚为疑惑,不知这莫哲渊是何心机。 不过,莫言心内虽是极为不解,却是未曾在面上显露,两人复又寒暄了一阵之后,莫哲渊这才告辞而去。 而后莫言也未立即将这卷术卷打开,而是待得回到锻造祠之后方才将其从怀中取出。 “难道莫哲渊转了xìng不成,竟给了我如此稀罕的术卷。” 锻造祠后祠的石室内,莫言手握猩红术,皱起了眉头。 “罢了!罢了!权当他往rì亏欠我的罢!” 思量片刻无果,莫言只得苦笑着甩了甩头,随即便是将目光转到了手掌之中的红sè术卷之上。 对于属xìng术卷,莫言也只是略有所闻,却从未接触过,只知其较于同等级的术卷要强横不少,实乃不可多得的稀罕之物。 想到此处,莫言心内不由得涌起一阵兴奋,随后便是舔了舔略微有些干燥的薄唇,复将其缓缓展开。 术卷被打开的那一刹,便是有着一股猩红能量,如同云雾一般散发而出,随即缓慢的向着术卷上方盘聚而去。待莫言将术卷完全展开之时,这股能量已是在术卷上空,凝聚成了一条猩红之sè极为浓重的能量蛇。 第二十五章 只待生死离别季 - 云鸾巅 - 方井 () 冷眼瞧着术卷之上凝聚而出的,模样极为暴戾的能量蛇,莫言心内未显丝毫慌乱,随即便yù将其拍入腹中炼化了去。 然而正当他探出手来,想将其一把抓入掌中之时,那能量蛇却突兀化作一道红光,向着莫言胸口爆shè而去。 眼前的变故,实乃出乎莫言的意料,亦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若是想将这能量蛇完全避开,已是不可能之事。 情急之下,莫言只得极力催动体内真气,将其全全聚集到了胸口之处,希望能够依靠变异后的真气,将能量蛇的冲击抵御而下。 ‘噗!’ 胸口之处的真气防御方才凝聚而成,那能量蛇所化的流光,便是带着一股极其刺鼻的腥臭之味,爆shè在了胸口之上。 在这般猛烈的撞击下,胸口处的真气防御似乎有些不堪重负,竟然有着溃散的迹象。而较之从前强悍了数倍的肉躯,在此时也是微微出现了灼痛之感。 此番情境让得莫言大惊,这能量蛇之中竟然是带着剧毒。 ‘原来莫哲渊今rì好意相赠,竟是想将我莫言置于死地。’ 能量蛇方才接触到莫言体肤,就已令得他全身灼痛,而与能量蛇直接接触之处,此时已是毫无知觉,其毒xìng之猛烈,可见一斑。 莫言暗道不妙,遂强忍着灼痛将真气附着于手掌之上,随即便是狂拍而出,yù想将那能量蛇击溃而去。 谁知那能量蛇似乎也是感知到了莫言的动作,竟又化作了一道红光,将这一击避了开去,随后这能量蛇依旧未作停留,自莫言腰眼处盘旋而上,所过之处的体肤之上,如同被烈火煅烧过一般,呈现出一种极为刺眼的猩红之sè。 待能量蛇盘旋而上停驻于天灵之上时,莫言全身都已失去知觉,而后便是一大口灼热的黑血狂喷而出,旋即便无力的闭上双眼,晕厥而去。 莫言晕厥之后,能量蛇仍旧没有消失,待得它在其天灵之上片选片刻之后,便yù窜入莫言体内。 然而,就在这时,居于莫言怀中的炎雀,似乎也感觉到了莫言此时境况的岌岌可危,也是幻作了一道流光爆shè而出。 当发现莫言天灵之上的能量蛇之后,炎雀那略显娇小的身躯之上的实质火焰,竟是突兀变得狂躁起来,随后便对着能量蛇直扑而去。 而那能量蛇在见到炎雀时,却如同遇见了极为可怕之物,竟慌忙逃窜起来。 不过那能量蛇明显不及炎雀强悍,未过片刻便在后者的几次冲击中溃败而下,随即又是被其生吞了去。 待得此时,石室之内方才平静了下来。 ...... 翌rì,莫家祖祠后的密室之中,莫家三位长老眼神极为凝重的站在一方石床前。在那石床之上,赫然便是昨夜身中剧毒的莫言。 今rì莫言被发现之时,已是有着极重的伤势,尽管已是服下了无数解毒丹,但莫言的此时境况,较之昨rì中毒之时,不仅未曾有过丝毫好转,反而是愈加严重起来。 在这般严重的伤势之下,此时的莫言已没有了丝毫神智,甚至连同他的呼吸都是有着即将消失的迹象。 “这是何人所为,竟是能下得了这等毒手。”正当三位长老无计可施之时,莫君目也是从邺城商市祠急急的赶了回来。待得他查探过莫言的伤势之后,便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在这安静的密室之内狂喝道。 在这般暴怒之下,就连三位长老心内都是一惊,三人何曾见过他如此失态。 一时间三人都是长叹了一声,依莫言此时的境况,若是无法及时将其体内剧毒化解而去,不出一rì,或许莫言之名便是不复存在。 “锻造祠后祠的石室内之发现了此属xìng术卷,却不知他从何处得来,竟是引得身中剧毒。”沉默片刻之后,莫裕德便是将与莫言一同发现的那卷属xìng术卷,递到了莫君目手中。 莫君目接过术卷复而急急将其展开,见其上写着‘鮁鳞手’三字颇为刺眼,不禁觉之眼熟,一时又不知在何处见过,遂差遣仲伯去族中秘查。 而就在莫君目遣人秘查之时,裕德院的斋宫之中,莫一岑与莫哲渊也是显得极为慌乱。 “哲渊,哥哥方才打听,那莫言此次已是难保xìng命。这般恶果,那莫君目必定会倾全族之力清查下去,你我二人也必定无法逃脱。如是这般,倒不如我一人将这罪责背负而下,继而离族遁去。此后若是有人问及,你便只咬定是我一人所为,这样便是能将你保全。” 莫一岑换下族服,将要逃离之际,见莫哲渊正无力瘫坐在厅堂的木椅之上,心内不禁有着些许酸楚。尽管平rì里莫一岑有些看不起他这个弟弟,但时逢生死离别之际,他又不禁为其担忧起来。遂极为郑重的道出了这番言语,其眼眸间流淌而出的绝决之意,令得莫哲渊有些发寒。 莫一岑言毕,便是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裕德院,随后向着莫家后山的方向遁去。 ‘哎!世上何人枉真情,只待生死离别季。’ 莫一岑方才离去不久,便是有着大批莫家jīng卫,在莫易淬的带领之下来到斋宫之中。而后,便将那仍旧瘫坐在木椅之上的莫哲渊带到了莫家祖祠。 此时的莫家祖祠,早已是人头涌动。莫言身中剧毒,流离于须弥之边这一消息,如同炸雷般在莫家传开之后,不仅有着众多莫家族人前来围观,甚至连邺城之中一些与莫家交好的势力,都是有着不少前来探视。 “禀告族长大人,秦坤长老求见。” 莫家祖祠外,那两丈之高极其威严的古朴大门处,仲伯终于是在焦急的等待之中,见到了秦坤的身影,随即便是对着祖祠之内暴喝道。或许是因为仲伯太过激动,此时竟是连他的眼神都在微微颤抖。 “快快请来。” 而密室之内的莫君目,在听到仲伯的暴喝之声后,亦是如遇重生一般,竟协同三位长老齐齐迎了出来。 第二十七回 驼仙恰逢尘归日 - 云鸾巅 - 方井 () 秦坤乃是莫家在邺城之中与之交好的,修为最高、见闻最广之人。 莫家上下对莫言所中之毒束手无策之时,莫君目便是遣人将其请了来,希望能够依靠他将此危机化解而去。 此时,莫君目四人在见到秦坤之时,便如同垂死之人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绷的心神,终于是得以放松了些。但碍于莫言此时境况太过恶劣,四人未与之多说什么,就径直将其引进了密室之中。 此时莫言的衣袍已被解开,而他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之上,竟没有一处完好,通体如同被烈火煅烧过一般,呈现出一种极为慑人的猩红之sè。 在这猩红之sè的掩盖之下,莫言的肉躯也是有着多处裂痕,这般恶劣的伤势,不禁令人心生寒意。 而当秦坤踏入密室之中,看见莫言第一眼时,心内便是震惊不已。想他一生阅人无数,也是见过一些奇毒,如是这般,却也未曾遇见过莫言此时的景象。 震惊之下,秦坤不禁皱起眉头行至石床前,而后在莫君目四人的注视之下,将他那干枯的手掌放在了莫言身躯之上猩红之sè最为浓重的胸口处,随即便是缓缓闭上双眼,细细感知起来。 在秦坤的细细感知之下,也是发现了莫言体内暴涨的修为,以及变异后的炎血经脉,当即又是被震惊了一把,一时间不禁为其蹉叹。 “小娃所中之毒,实乃陆之南岸、太丸山内、炎蛇谷中特有的‘蛇儿草’之毒。此蛇儿草自经长成,便蕴含极为浓重的火属xìng能量,但其中所含毒素却不如何剧烈。五行属火之人若是服下此草,虽会出现些伤势,却能依靠体内真气将之全全炼化而去。莫言亦是五行火属,依循规法,他也是能依靠体内真气将这毒炼化而去,但老夫方才感知,莫言体内毒素竟没有一丝被炼化的迹象,这着实令得老夫不解呀!” 片刻之后,秦坤终于是在四人不安的等待中睁开双眼,随即沉思片刻后,便是道出心中疑惑。 在得知莫言所中之毒乃是蛇儿草之后,四人也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莫家梵华楼内偶尔也会有人购买这蛇儿草,所以族中丹药祠内随时都是备有此药。因此,四人对这蛇儿草自然最为熟悉不过。而莫君目甚至亲自服用过一株,对此毒更是了若指掌, 然而此时的莫言,绝非莫君目当时服下此毒后的那般状况,因此,四人才没能看出莫言体内毒素的来历。 “秦长老可有办法化解。”思虑片刻,莫君目终究未能想出莫言究竟何处异于常人,竟会出现如此蹊跷的变故,遂对着秦坤沉声道。 “莫言体内蛇儿草能量早已侵入经脉之中,此时即便是仙人临此,也是无力回天,莫要说我区区元丹之人。”秦坤这般回应之后,便遗憾的摇了摇头,遂自顾朝着密室之外走去。当其正要踏出密室之时,又是转过头来凝重道:“前几rì在梵华楼内,我便发觉这莫言小娃有些蹊跷,今rì想来这蹊跷之处定与五行所属有关,不过老夫也是知之甚微,断不敢随意定论,如是这般,便告辞了。” 言毕,秦坤便不再停留,拂袖而去。 此时的莫家祖祠外,又是有着一阵不小的sāo动,莫易淬正带领着众多莫家jīng卫拨开人群,将那如同一滩烂泥的莫哲渊押解到了祖祠之中。 而一旁围观的众族人之中,此时亦是有着莫连枝与莫清溪的身影。 “莫哲渊,此次言哥哥若是有着丝毫闪失,事后我定不会轻易了饶你。” 莫连枝在得知莫言伤势极为严重的消息之后,便已是心急如焚,此时又见到了莫哲渊那狼狈的身形,便无法遏制心内怒意,想要上前施以一番拳脚,但都被jīng卫阻拦而下。 相比于莫连枝这般蛮横,莫清溪却只是轻咬红唇,静静的立于一旁,手中紧握着莫言昔rì赠予她的那枚玉璧,苍白的玉面之上,明显有着极为焦急的神sè。 在这般焦急的等待中,莫言终于是在莫君目与三位长老的监护下,被人抬了出来。 “族长大人,莫一岑此时已遁去族外,易淬已派人前去拿他。”略微扫了一眼莫言暴露在外的身躯,莫易淬便是强压下心内震惊,对着莫君目道。 此时莫君目面上神sè显得有些憔悴,看来莫言身中剧毒之事,对他来说也是有着不小的打击。 不过,他毕竟也是一族之长,若是这般他便无法承受,何谈掌管全族。 只见他只是略微有些失神之后,眼神之中便又恢复了昔rì的那般坚毅。 随即,审问莫哲渊一事,便是由大长老执行。莫君目与其余两位长老,则继续监护着莫言,向着莫家丹药祠行去。 丹药祠,不仅是莫家稀药珍丸的存放之处,且祠内还有着众多‘医司’。 医司一职,在修道界中实乃医伤济命之职,但莫言体内状况,即便秦坤都是束手无策,莫君目倒也不奢妄,此行能够将莫言体内毒素完全化解,只是怀揣一试之心。 然而,正当这一行人行出祖祠大门之时,却被围观人群之中突兀行出的一位老者阻挡而下。 老者须发皆白躬身行来,身后极为明显的驼背,令得他本就瘦小的身躯更显伛偻,一身灰袍如同方才从荆棘林中行出一般,破烂不堪。 此人貌似疯癫,却令得在场所有人心内大为震惊,只见他手执一柄显得极为黑沉的玄异铁杖,每每行出一步便会在脚下坚实的青石之上,留下一枚浅浅印记。而青石地面也会随着他的脚步,发出一阵极其尖锐的崩裂声。 “野翁游历之际,恰逢你家小主归尘之rì,实感荣幸。” 待老者行至莫君目一行跟前,便停下脚步,随即转过身来,而后的一番言语,不禁令在场所有人觉知气愤。 然而,在这番极为不合时宜的言语之后,莫君目却未心生丝毫怒意,反而是极为和善的向着老者行了拱手之礼。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