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谛揭谛 - 五两玫瑰劫 - 肖雨平 佛教徒最起码的要吃斋禁欲,要善良。恶愣古怪的坏,打击报复算什么佛系少女。 ---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pán]。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 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白话译文: 以般若智慧观照自心而获得解脱自在的菩萨,修行极深的般若智慧时,观察洞见到集聚构成人我的肉体,感受,思想,意志,心识等五种要素,是因缘相依的生灭关系。他的本质是空,而非实体的存在。菩萨因彻见这五种集聚的要素是缘起性空,所以脱离生老病死苦以及一切的痛苦。 舍利弗啊!肉体以及一切的物质现象,不是真实的存在,不外乎是因缘相互依存的生灭关系,所以物质和空并无差别;而空和物质二者在本质上也没有不同,因此空不异於物质。有人认為空是没有,物质是有,而菩萨以般若智慧观照彻见到物质就是空,空就是物质,犹如水和水波的关系,二者既是各别的,也是一体的。感受,思想,意志,心识,同样也是如此。 不经由佛教导而独自开悟的缘觉圣者,因观照十二因缘而了悟,但菩萨以般若智慧照见十二因缘是缘起性空的,所以不论是导致生死轮回的主因无明;或是灭尽无明,甚至於生,老,病,死,或是因灭尽无明而脱离甚至於生老病死,也都不是实体的存在。亲自听闻佛说法而证悟得声闻圣者,因观照四諦而了悟,但菩萨以般若智慧见苦,苦的原因,灭苦而解脱,灭苦的方法这四諦是缘起性空的,不是实体的存在。 菩萨所证得的境界中,既不存有能证悟得般若智慧,也不存有所证得的境界,因為菩萨彻见一切是缘起性空的,一切是不可得的,心不执著於一切。使自己及一眾生都获得开悟的菩萨,由於修行可至生死彼岸的般若智慧,而通达空得真理,所以心中没有一丝牵掛及烦恼障碍;因而不恐惧生死,远离一切错误,不合理的思想,行為,妄想等等,终於达到寂灭无為的最高境界。 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一切佛,都是由於般若智慧,才能证得无上正等正觉而成佛。因此,由以上可得知般若智慧是具有不可思议力量的密咒,是可破除一切愚痴黑暗的密咒,是至上的密咒,是可达成涅磐妙果无与伦比的密咒。它能去除一切的痛苦,灾厄,是真实不变的真议真议。因此,宣说般若智慧的密咒如下:去!去!去到生死的彼岸!与众生一起去到生死的彼岸!愿迅速同证正觉,获得大成就! --- 此心经就是在告诫世人,物质就是精神,精神就是物质,想和言都是精神,行动是物质,想、言和行都要善良。 --- 信仰信仰,不能瞎信。信什么就去学什么研究什么,才能了解的更透彻。 宗教都是劝善的,没有以恶之名甩开一切去走路的。 --- 阿弥陀佛,在梵语里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佛啊带我走吧,佛教就是劝人放下,放下才能解脱才能善良才能走得更远。 --- 恶愣古怪可以用在工作方法上,但不要失德,用在生活中,用在为人处世上就不合适了。 --- 有情有义也不用以身相许,可以是嫂子,可以是好朋友。卖身报仇的话都能说出来,那就没办法相处了。 --- 天蝎座的人不要发脾气,发脾气要冲自己发泄,要是发泄在别人身上,那她在那个人的身上种下的善因会加倍的掉落,结果自己变成了坏人,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导致别人不欢迎她。 --- 关于孩子是谁的。不是长的像谁就是谁的,那得亲子鉴定。拓跋翁慧二儿子像我们领导八年。有这么几种情况,谁惦着就像谁,同时发生关系的人中,谁的量大就像谁,生下来后孩子母亲和谁发生关系就像谁,生下来后孩子母亲想谁就像谁…… --- 大自然都是赏善罚恶的,当年我做了那两件疯事,电视演我,路人唾弃我,天庭惩罚我。从2006年春天开始一直到2015年夏天,每次打雷都先给我一下,在我的住处房顶近距离接触。直到2008年夏天,一天晚上雷雨交加,我在丈母娘家,小姨子要出嫁了,他们在前面厢房烧肉,我自己在正房呆着,窗户没关,我上炕去关窗户,刚把窗户关好,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我就趴在了炕上,晕过去了三秒大概,好像没听见雷声。每次要下雨我就安静的等待雷声,雷声在我房顶响过时,我才奓着胆子睡下。2011年住进鬼屋后,他家那个老太太总闹,放大悲咒不管用,不得已买了八卦镜,供了三清才消停。2015年夏天,一次雷声过后,我说你们总这样吓着我儿子怎么办,从那以后,雷才不打我。如临大赦,开始修行。 --- 小时候我身体差,这么大岁数有气不排或排的不痛快就坏了,就会憋出癌症。所以我的姻缘尽了,不会有美女和我好。我刚毕业时,也以排气为耻,也爱唱黄雅莉的蝴蝶泉边,你猜的没错,上大学搞对象受刺激了没好好上课,每次考试都有一两次补考。 --- 贫道有洁癖,你完成不了任务了。 --- 你的力量灵力真气能量色相体力都没有了,好好修养半年或许可以恢复,不这样的话,就不好说了。 我是你的格桑花,想起这首歌,只是回忆不散而已。 --- 周六住出租屋,出租屋都不隔音,斜对门洗衣服的声音,听的真真切切。出租屋装修简陋,不像旅馆隔音效果好。 怪别人吗,周日那天晚上她外出八点多回家就已经把事办了,不知道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像谁。那天半夜他才去找前妻。 --- 天蝎座好看不好玩儿,坏事干尽身体脏。 贫道说半年那就得半年,不听老人言,妇科病在眼前。 她爸讲话放屁贼臭滴,还不让别人放屁。他虽然放屁,但是不放贼屁。 --- 心眼儿咋恁多,我还担心他到你手里活不过三天哩,嗯?敢把我写死喽! --- 联谊会好。小如说让他对她好点。 --- 她不就是想要钱吗,哪天我劝劝他哥,让他哥陪你一百万,不就行了。 --- 她生父弄他媳妇,他哥弄她,这不就等价交换了吗,还等怎样公平。世上没有太公平的事,谁都可能吃点亏。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 就她这恶愣古怪的,半年内肯定气死他。报复写死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 他爸就是老江,他敢碰我喽狠狠讹他一笔。她总说就是这么想想,谁知道她把哪个想法付诸实践呢。 --- 等价交换已经结束了,是你们把他设计到局里,跟他没有关系,他随时可以出局。 五两玫瑰劫1 - 五两玫瑰劫 - 肖雨平 第一章 命定纠葛 金陵城的暮色染着胭脂红,肖雨平摸着道袍里仅剩的五两银锭,在醉仙楼前徘徊不定。二楼传来清越的梵唱,仿佛有金粉随着声波簌簌飘落,他抬头时,一盆洗笔水正浇在太极冠上。 “哪个不长眼的...“年轻道士的咒骂戛然而止。雕花栏杆处探出半张脸,眉心朱砂痣红得惊心动魄,垂落的青丝间缠着几缕金线。那姑娘突然瞪大眼睛:“小心!“ 破空声从脑后袭来。肖雨平袖中黄符自燃,转身时雷光劈在偷袭者胸口。等看清那人腰间的玄铁令牌,他顿时如坠冰窟——那是六扇门缉妖司的标记。 “风儿!“楼上的惊叫撕心裂肺。绯色衣裙翻飞如蝶,承影儿跌跌撞撞扑到巷口,怀中少年口鼻不断涌出黑血。她沾血的手指突然抓住肖雨平衣领:“早晚让你偿命!“ “这是误会...“肖雨平触到承风儿经脉,雷法余毒已侵入心脉。少年却突然抓住他手腕:“姐...五银两的玫瑰花呢...“气若游丝的调笑让承影儿泪如雨下,“你说过要...看着我娶亲...“ 三更梆子响时,承影儿在停尸房堵住了肖雨平。“家父是礼部承主事。“她声音比冰还冷,“你跟踪我弟弟?“突然掀开白布,尸体胸口赫然五个漆黑指洞。 “画皮妖!“肖雨平剑指抹过阴阳眼,却见承影儿腕间佛珠泛起微光。她冷笑:“楼上太吵那晚,我亲眼见你与徐家小姐...“话未说完,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 两人追至秦淮河畔,承影儿的梵唱与符咒竟在空中结成金青交织的罗网。妖物现形刹那,肖雨平瞥见她腰间褪色的平安符——正是他五年前在龙虎山开光的物件。 “别念往生咒!“肖雨平突然抓住她结印的手,“你弟弟魂魄被妖法所困...“承影儿扬手就是一耳光:“那你让我父母知道作甚!“月光照见她满脸泪痕,“我们年龄差距太大,你明明...“ 河面突然炸开巨浪,妖物利爪直取承影儿咽喉。肖雨平燃尽本命符纸将她推开,自己却被拖入水中。混浊的河底,他看见承风儿的魂魄在妖物体内挣扎。 “接着!“承影儿竟跃入水中,佛珠套住妖物脖颈。肖雨平趁机将桃木剑刺入承风儿胸口虚影,少年最后一丝微笑随着黑血消散在河水里。 上岸后,承影儿抖着湿透的衣袖:“我有一千元宝了。“见肖雨平发愣,她突然哽咽,“风儿留给你的...他说...道门雷法不该用来劈未来小舅子...“ 远处传来更夫惊呼,两人相视苦笑。肖雨平笨拙地拧着她衣角的水:“我想蹭顿饭吃。“承影儿甩开他的手走了几步,又回头瞪眼:“穿这样的绫罗绸缎我也有面子——还不跟上!“ 第二章 仙人跳与灌饼香 秦淮河的水腥气还未散尽,肖雨平就被一碗热粥泼醒了。 “我母亲给你做饭,不是让你拿来喂猫的!“承影儿攥着青瓷碗的手直发抖。她今晨特意换了素白襦裙,发间却反常地簪了朵红山茶——那是承风儿去年在庙会赢的彩头。 肖雨平抹了把脸,糯米粒粘在昨晚被画皮妖抓破的道袍上。他正想捏个净衣咒,却见承影儿突然逼近,带着佛前供香的气息:“徐怡姑娘刚来过。“她指尖挑着一枚鎏金耳坠,“说要讨回落在你房里的东西。“ “那是追踪妖气的...“ “楼上太吵!“承影儿突然提高声调,“三更天木板响,五更天铜铃晃——你们道家双修这般热闹?“ 院门外传来“哐当“巨响。两人冲出去时,只见徐怡跌坐在打翻的胭脂摊前,裙角沾着可疑的暗红。肖雨平刚要去扶,承影儿已横笛拦住:“且慢!“笛孔中飘出的《往生咒》音节竟化作实体,在徐怡周身镀了层金粉。 “你跟踪我?“徐怡突然抬头,眼泪冲开妆容露出青黑眼窝,“肖道长,那画皮妖说...说只要一千元宝就还我弟弟魂魄...“ 肖雨平袖中罗盘疯狂转动。他这才注意到,徐怡腰间香囊绣的根本不是鸳鸯,而是两张重叠的人脸。 暮色染血时,三人僵持在徐家废弃的茶楼里。 “对不起,我们本来想仙人跳的。“徐怡的指甲不知何时已长到三寸,撕开人皮露出半张骷髅脸,“但承姑娘的佛骨...“她突然扑向承影儿,却被一道雷符劈中肩头。 肖雨平喘着粗气按住流血的手臂:“快念《金刚经》!“话音未落,承影儿的笛声已变调为《降魔咒》,梵文如锁链缠住妖物。 诡异的事发生了——肖雨平甩出的符纸竟顺着音律轨迹飞行,黄纸朱砂与金色梵文交织成网。徐怡在光网中惨叫:“你们年龄差距太大...根本...“ “闭嘴!“承影儿一笛子戳进妖物咽喉,突然转头瞪肖雨平,“五银两的玫瑰花呢?“见他发愣,竟从袖中甩出个绣囊,“风儿临终前要我给你的!“ 绣囊里滚出五粒金瓜子,在满地血污中亮得刺眼。肖雨平突然想起昨夜承风儿魂魄消散前的口型——那分明是“聘礼“二字。 更鼓敲过三响,肖雨平在医馆廊下找到承影儿。 她正把玩着从徐怡身上搜出的账本:“画皮妖记的倒是清楚——王员外家小姐皮相值三百两,李尚书公子嗓音作价五百...“突然嗤笑一声,“我这样的歌姬竟值一千元宝。“ “你腕上佛珠是雷音寺镇寺之宝。“肖雨平递过煎好的药,“当年...“ “那你让我父母知道作甚!“承影儿猛地打翻药碗,“他们明日就要送我去慈航庵!“苦涩的药汁在青石板上蜿蜒成一道卦象,肖雨平盯着看了半晌,突然解下太极玉佩塞给她:“戴着这个,师太们便知你是正一派...“ “谁要当道姑!“承影儿把玉佩拍回他胸口,“我要改行摊灌饼!“说完自己也愣住,这分明是承风儿常说的玩笑话。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远处传来瓦片碎裂声,肖雨平本能地护在承影儿身前,却听见她极轻地说:“穿这样的绫罗绸缎...我也有面子。“ 他低头看去,自己染血的道袍下摆,不知何时已被她悄悄缝上了银线暗纹的八卦图。 第三章 鬼市佛骨香 七月初七,金陵鬼市开张。 承影儿蹲在巷口石狮子上,指尖转着肖雨平的太极玉佩,月光在银线八卦上淌成一道小溪。她盯着远处灯笼下的人影——那道士正跟一个卖符纸的老瞎子讨价还价。 “避邪阵要三张雷符?你不如去抢!“肖雨平拍出五枚铜钱,“再加一句《清静经》。“ 老瞎子嘎嘎笑着露出满口黑牙:“承家姑娘的命,就值这点?“ 承影儿心头一跳,笛子已滑到手中。却见肖雨平突然掀翻摊位,黄符漫天飞舞中,老瞎子的人皮像蛇蜕般脱落,露出内里青面獠牙的真容——正是那晚逃走的画皮妖! “楼上太吵!“肖雨平一剑劈开妖物手中账册,纸页纷飞间赫然写着“七月十五取佛骨“。 承影儿的笛声与雷符同时爆发。诡异的是,这次梵音竟引动肖雨平怀中罗盘疯狂旋转,指针直指她心口。 “原来佛骨在你身上!“画皮妖狂笑着炸开一团黑雾。 --- 丑时三刻,两人在破庙里包扎伤口。 “我有一千元宝了。“肖雨平突然从袖中倒出金瓜子,“够买二十张神行符...或者...“他瞥了眼承影儿腕间佛珠,“五两银的玫瑰花。“ 承影儿正在缠纱布的手一紧,勒得他倒抽冷气:“你跟踪我弟弟时,也这般油嘴滑舌?“忽然摸到他肋下旧伤,“这是...慈航庵的拈花指?“ “三年前救个傻姑娘留下的。“肖雨平龇牙咧嘴地躲,“她非要跳崖证什么菩提心...“ 话戛然而止。承影儿脸色煞白——那年她确实在慈航庵后山... 院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当。徐怡穿着承影儿昨日那件素白襦裙,腕上却戴着肖雨平的太极玉佩:“道长好狠的心,用雷符烧人家~“ “那你让我父母知道作甚!“承影儿脱口而出的质问让三人都愣住了。徐怡掩唇娇笑:“哎呀,承主事正带着龙虎山的人往这边...“ 肖雨平突然将承影儿推进神龛:“念经!“自己横剑拦住徐怡,“年龄差距太大这话...该我说才对。“剑锋挑开她衣领,锁骨处赫然是承家独有的金凤纹! --- 寅时阴气最重时分,承影儿在经文中听见了弟弟的声音。 “姐...“虚空中的承风儿虚影指着她心口,“高僧舍利...就在你...“ 佛珠突然炸开,二十四颗莲子落地成阵。肖雨平的罗盘“咔嚓“裂开,露出内层暗藏的佛骨舍利——与承影儿颈间自幼佩戴的玉坠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徐怡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二十年前雷音寺大火...“她撕开人皮,竟是承家主母的面容! 承影儿踉跄后退撞上香案,贡果滚落一地。她摸到个油纸包——里面竟是个冷透的灌饼,包饼的纸上歪歪扭扭写着“给姐辟邪“。 “我要改行摊灌饼...“她攥着油纸的手直抖,“这话是风儿...“ 院门轰然洞开。真正的承家主母带着龙虎山长老闯入时,只见肖雨平将承影儿护在身后,地上散落着人皮与金瓜子。 “母亲!“承影儿突然举起玉坠,“您当年从雷音寺...“ “闭嘴!“主母袖中飞出十二根金针,却被佛骨舍利的光晕挡下。肖雨平趁机甩出最后一张雷符,火光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真相—— 当年盗取佛骨的,正是如今龙虎山的监院! --- 晨光熹微时,承影儿在河边找到肖雨平。 他正用桃木剑串着灌饼在火上烤:“对了,穿这样的绫罗绸缎...“瞥见她沾满血污的衣裙,尴尬地改口,“...也挺好。“ 承影儿突然把冰凉的脚塞进他怀里:“五两银。“ “什么?“ “聘礼翻倍。“她踢翻火堆,“谁让你...叫我怡儿。“ 远处传来钟声,七月十五的法会就要开始了。 第四章 法会惊雷夜 七月十五,中元法会。 承影儿站在雷音寺大雄宝殿前,指尖摩挲着颈间玉坠。昨夜佛骨显圣后,这枚自幼佩戴的坠子竟开始泛出琉璃色,仿佛有火焰在内部流动。 “施主。“小沙弥捧来素斋,“监院大师说,法会前请您去藏经阁一趟。“ 她刚迈步,腕上佛珠突然发烫——这是肖雨平今早强行给她戴上的“改良版“八卦链,二十四颗莲子全换成了刻着雷符的铜珠。 “告诉老秃驴,“她弹了弹铜珠,“正一派的火居道士在偏殿等他。“ --- 藏经阁里弥漫着陈年血锈味。 监院慈眉善目的脸在长明灯下忽明忽暗:“二十年前那场大火,令尊送来的可不是佛骨...“他忽然掀开经卷,露出底下焦黑的婴儿襁褓,“而是个被雷法劈中的女婴。“ 承影儿倒退三步,后背撞上多宝架。瓷观音“啪“地碎裂,露出藏在其中的青铜罗盘——正是肖雨平那晚裂开的法器! “你父母双全?“监院枯手抓向她玉坠,“徐家姑娘可是孤儿...“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肖雨平破窗而入,道袍上还粘着灌饼的葱花:“楼上太吵!“剑锋挑飞经卷,露出襁褓上绣的“徐“字。 承影儿脑中“嗡“的一声。她想起徐怡锁骨的金凤纹,想起自己梦中反复出现的战场,想起肖雨平脱口而出的那句“怡儿“... --- 法会钟声响起时,两人在放生池边对峙。 “你早就知道?“承影儿扯下铜珠链砸过去,“我才是徐家的...“ “胡扯!“肖雨平一把攥住她手腕,玉坠突然迸发强光。池中锦鲤疯狂跃出水面,每尾鱼腹上都浮现血色符咒。 监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佛骨饲妖,道血画符...妙啊!“ 承影儿突然记起五岁那年,母亲给她更衣时总避开铜镜。现在她知道了——自己后背有一整片被雷法灼伤的凤凰纹。 “五银两的玫瑰花呢?“她惨笑着摸向发簪,“够买你一句真话吗?“ 肖雨平突然咬破手指,在她眉心画了道血符:“三清在上,若我所言有虚...“ “轰——!“ 一道紫雷劈碎放生池石碑。烟尘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龙虎山修士抱着个啼哭的女婴奔入火场,而襁褓中的金锁片上,分明刻着“承影“二字! --- 子夜阴兵过境时,真相终于撕裂。 徐怡穿着承影儿的旧衣裳,从千佛殿阴影里款款走出:“姐姐,你戴了我的玉坠二十年。“她掌心躺着一枚一模一样的坠子,“而父母给我的...才是真佛骨。“ 承影儿摸向颈间,玉坠不知何时已变成森森白骨。她突然大笑:“所以你故意让画皮妖...“ “嘘——“徐怡指尖点上她嘴唇,“是监院大师要渡劫呀。“抬头望向屋顶——监院正盘坐在星月下,袈裟内鼓动着无数张人皮。 肖雨平的桃木剑突然自己飞向徐怡,剑穗上系着个油纸包。徐怡打开一看,竟是半块发霉的灌饼。 “风儿...“她突然泪如雨下,“那晚你给他送吃的...其实有毒...“ 承影儿浑身血液结冰。她终于明白弟弟临终时那句“仙人跳“是什么意思——那年上元节,是她亲手把掺了药的桂花糕... “我要改行摊灌饼...“她机械地重复着弟弟的玩笑话,突然夺过肖雨平的剑刺向自己心口! --- 寅时暴雨倾盆。 肖雨平抱着昏迷的承影儿冲进钟楼。她心口插着的不是剑,而是那支价值五两银的鎏金玫瑰——此刻正将佛骨舍利的光晕源源不断导入她体内。 “别死...“他抖着手往她嘴里塞丹药,“你父母双全...我父母双亡...这不正好...“ 承影儿在剧痛中睁开眼:“穿这样的绫罗绸缎...“她染血的手指抓住他衣领,“...给我当寿衣...太艳...“ 屋顶突然破开大洞。监院乘着人皮伞缓缓降落,手中托着真正的佛骨舍利塔:“可惜了,本来想用道佛之血...“ “那你让我父母知道作甚!“承影儿突然暴起,玫瑰茎秆深深扎入监院掌心。两枚玉坠在空中相撞,爆出的金光里浮现出雷音寺真正的秘密—— 当年被调换的不仅是婴儿,还有佛骨与道心! --- 晨光穿透乌云时,徐怡抱着承风儿的牌位坐在废墟上。 “对不起...“她抚过牌位上“弟承风“三个字,“我们本来想仙人跳的...“ 肖雨平背着奄奄一息的承影儿走过,闻言顿了顿:“楼上太吵。“ 徐怡怔了怔,突然笑出眼泪:“是啊...吵得人睡不着...“ 远处传来炊烟味,某个早起的摊贩支起了灌饼炉子。 第五章 灌饼释前缘 承影儿醒来时,鼻尖萦绕着葱花与蛋液的香气。 她睁开眼,看见肖雨平蹲在灶台前,手忙脚乱地翻着一张焦黑的灌饼。道袍下摆沾满油渍,太极冠歪斜着,活像个被雷劈过的厨子。 “醒了?“他头也不回,“五两银的灌饼,尝尝?“ 承影儿盯着梁上悬着的鎏金玫瑰——那本该插在她心口的凶器,此刻正串着两枚玉坠,在晨光中缓缓旋转。佛骨与道心的光芒交织,映得满室生辉。 “我父母双全?“她突然问。 肖雨平铲饼的手一抖:“徐怡父母葬在雷音寺后山。“将焦黑的饼塞给她,“而你爹娘...今早送来一千元宝。“ --- 正午的茶馆里,说书人正讲到“龙虎山监院堕魔“。 承影儿捏碎第三只茶盏时,肖雨平终于按住她手腕:“楼上太吵。“ 确实吵——邻桌的江湖客们正热议昨夜佛骨显圣,却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徐怡。她戴着承影儿素爱的白玉簪,小口啜饮一杯碧螺春。 “姐姐。“徐怡突然抬头,“你猜父母为何给我们戴一样的玉坠?“ 茶汤在桌面蔓延成诡异的卦象。承影儿想起监院临死前的话——“双生佛骨,本就是渡劫的祭品...“ 肖雨平的桃木剑突然横在两人之间:“穿这样的绫罗绸缎...“剑尖挑开徐怡衣领,露出她心口漆黑的卍字烙痕,“...也遮不住魔气。“ 徐怡轻笑:“那你让我父母知道作甚?“指尖突然刺向承影儿眉心! --- 梵钟轰鸣的刹那,承影儿看清了真相。 徐怡的指尖离她三寸时,腕间突然浮现出承风儿常用的捆妖索。记忆如潮水涌来——上元节那晚,是她亲手将弟弟推向了画皮妖... “风儿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徐怡的声音忽然变成男声,正是承风儿临终前的语调,“他说...要改行摊灌饼...“ 肖雨平的雷符在空中炸开,茶楼地板轰然塌陷。三人坠入地下密室,墙上挂满人皮——每张都绣着承家的金凤纹! “我要改行摊灌饼...“承影儿机械地重复着,突然夺过肖雨平的剑刺向自己咽喉,“这次别拦我!“ 剑锋被佛骨玉坠挡住。徐怡七窍开始涌出黑血:“其实...我们本来想仙人跳的...“她撕开人皮,露出的竟是承风儿苍老的面容! --- 暮色染红密室时,肖雨平终于拼齐了所有碎片。 二十年前雷音寺大火,监院用邪术将承家新生儿的魂魄一分为二。健康的承影儿被送回府邸,而残缺的“承风儿“则被丢弃在乱葬岗——却被徐家收养。 “所以你故意引画皮妖杀我...“承影儿盯着“徐怡“枯萎的脸,“就为让完整魂魄...“ “归位。““承风儿“咳出血块,“可惜...你爱上了道士。“ 肖雨平突然将滚烫的灌饼按在他心口:“五两银的还魂丹,尝尝?“ 焦香弥漫中,承风儿的身影渐渐透明:“姐...楼上太吵...“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 子夜的法事简单得近乎潦草。 承影儿将两枚玉坠埋在一株山茶花下,那是承风儿生前最爱的花。肖雨平蹲在旁边啃冷掉的灌饼,突然递过来半张:“对了...“ “穿这样的绫罗绸缎,“她扯过饼咬了一口,“确实有面子。“ 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吆喝。肖雨平拍拍道袍起身:“我父母双亡,你父母双全...“ “所以?“ “所以...“他摸出那支价值五两银的玫瑰,别扭地别在她衣襟上,“...聘礼该涨价了。“ 晨光升起时,玫瑰上的露珠映出七彩光晕。那既是佛骨与道心交融的余晖,也是新生故事的第一页朱砂。 第六章 玫瑰聘山河 承家主母的茶盏停在唇边,已凉透多时。 “一千元宝?”她盯着案几上堆成小山的金瓜子,“正一派这是要买我女儿,还是买我承家的佛骨?” 肖雨平站在厅中,道袍难得齐整,连太极冠都端正得不像话。他袖中暗藏着三张雷符——昨夜承影儿亲手画的,说是若谈崩了,就直接劈开承家祠堂的屋顶私奔。 “岳母容禀。”他故意咬重称呼,“这钱是令郎的遗产。” 茶杯“砰”地砸碎在他脚边。屏风后传来承影儿的闷笑——她穿着最端庄的藕荷色襦裙,发间却簪着那支鎏金玫瑰,活像个被硬扮成闺秀的山精野怪。 “你父母知道作甚!”主母突然拍案而起,“当年雷音寺…” “当年是您亲手调换的玉坠。”肖雨平突然掀开随身木匣,露出里面焦黑的襁褓残片,“徐家女婴后背根本没有凤凰纹。” 满室死寂中,承影儿慢悠悠转出屏风:“母亲,楼上太吵。”她指尖抚过玫瑰花瓣,“我听见风儿说…聘礼够了。” --- 三日后,秦淮河畔新开了家灌饼摊。 “五两银的至尊套餐!”肖雨平挥舞锅铲,道袍袖口油渍斑斑,“加双份火腿,送驱邪符一张!” 承影儿倚在杏花树下数钱,佛珠串上如今缠着雷符折的星星。忽有阴影笼罩——徐家老爷带着十几个家丁围住摊位,手中捧着的正是当年那枚真佛骨玉坠。 “怡儿的遗物。”老者枯手颤抖,“她说…要埋在雷音寺的…” “您认错了。”承影儿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后背完整的金凤纹,“这才是您女儿。” 肖雨平的锅铲“当啷”落地。他这才明白,为何承影儿每次沐浴都坚持吹灭所有灯烛。 --- 夜雨敲窗时,两人在破道观里烤火。 “所以我是徐怡?”承影儿戳着心口烙印,“那这卍字痕…” “是监院用佛骨烫的。”肖雨平往火堆里扔符纸,火光中浮现当年画面——真佛骨被分成两半,一半铸成玉坠,另一半… 竟熔进了承风儿的捆妖索! “我要改行摊灌饼…”承影儿突然抓起灰烬抹在脸上,“风儿到死都在保护这个秘密。” 门外传来窸窣声。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徐老爷跪在雨地里,怀中抱着个陶罐——里面是半罐面粉,和一张写着“给姐辟邪”的油纸。 --- 大婚那日,承影儿穿着道袍改制的嫁衣出现。 “穿这样的绫罗绸缎…”她转了个圈,银线绣的八卦图在喜烛下闪闪发光,“我夫君真有面子。” 肖雨平刚要去牵她的手,忽见窗外飞入一只纸鹤。展开竟是徐老爷的绝笔:“佛骨当归雷音寺,徐家罪孽…老朽以命相抵。” 喜乐戛然而止。承影儿摸向颈间——玉坠不知何时已化作齑粉,而案上合卺酒突然沸腾,浮现出监院最后的面容: “双生佛骨合二为一之时,就是…” “吵死了!”肖雨平一把掀翻酒桌,雷符炸开满堂红绸,“娘子,咱们私奔吧。” 金陵城的暮色中,新出炉的灌饼香气混着玫瑰芬芳,飘向二十四年前那场大火的起点。 (第一部完) 第七章 雷音旧梦 私奔的马车刚出金陵城,就被暴雨截在了半路。 承影儿掀开车帘,雨水混着香灰味扑面而来——前方竟是雷音寺废墟,焦黑的断壁残垣在闪电中如嶙峋鬼骨。 “你故意的?“她回头瞪肖雨平。 火居道士正用桃木剑串着灌饼烤,闻言手腕一抖,饼掉进炭火里:“天地良心!是马自己...“ 话没说完,拉车的青骢马突然人立而起,眼窝里淌出两行血泪。车辕“咔嚓“断裂的瞬间,承影儿腕间佛珠自发结成金网,将二人稳稳托住。 “我有一千元宝了。“她落地时突然说,“够买匹阴司的纸马。“ 肖雨平刚要接话,忽见废墟深处亮起一盏青灯。灯影里跪着个熟悉的身影——徐老爷正将陶罐里的面粉,一点点撒在焦土上。 --- 子时的往生殿比冰窖还冷。 “当年大火起于酉时三刻。“徐老爷摩挲着陶罐,“监院用凤凰纹女婴的血...“他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竟是面粉,“...画了张渡劫符。“ 承影儿后背的金凤纹突然灼痛起来。她想起监院临死前的话——**双生佛骨合二为一之时**——原来这纹路本就是道门符胆! 肖雨平的罗盘“啪“地裂成两半。一半指向承影儿心口,另一半竟直指徐老爷手中的陶罐。 “楼上太吵...“老头突然诡笑,撕开衣襟露出胸膛——那里凹陷着完整的太极图,“...吵得我二十年没睡好。“ 狂风骤起,面粉漫天飞舞。每一粒都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勾勒出二十年前那个酉时的真相: 是徐老爷亲手将亲生女儿,献给了监院的渡劫大阵! --- 承影儿的笛声与雷符同时爆发时,整座废墟开始坍塌。 青砖化作流沙,梁柱扭曲成锁链。徐老爷在烟尘中狂笑:“佛骨当归...道血当归...“他竟将陶罐扣向自己天灵盖! 肖雨平飞身去抢,却被面粉迷了眼。恍惚间有人拽他衣袖——竟是穿着承影儿旧衣裳的徐怡,锁骨金凤纹鲜活如生:“道长好狠的心...“ “那你让我父母知道作甚!“承影儿从背后一剑贯穿徐怡,却听“当啷“脆响——剑尖挑落的竟是她自己的玉坠! 徐老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傻孩子...你才是徐家的...“ 瓦砾暴雨般砸下。最后一刻,肖雨平将承影儿推进佛龛,自己却被一根焦黑的横梁砸中后背。 --- 晨光穿透云层时,承影儿在残碑下挖出了真相。 半块焦黑的龙凤帖上,依稀可辨“徐氏长女配正一肖氏“的字样——那是二十年前,她祖父与龙虎山定的娃娃亲。 “五两银的聘礼...“她摩挲着帖子突然大笑,笑出满脸泪来,“...原来早付过了。“ 身侧传来窸窣声。肖雨平满脸是血地爬过来,手里攥着个烤糊的灌饼:“穿这样的...绫罗绸缎...“他扯了扯自己破烂的道袍,“...确实有面子。“ 远处传来銮铃响,一队红衣缇骑踏雨而来——竟是承家主母带着龙虎山的人。老太太下马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监院的渡劫阵要成了...金陵城...“ 她身后,秦淮河的方向腾起滔天黑雾。 第八章 秦淮血河 黑雾吞没金陵城的前一刻,承影儿正踩着肖雨平的肩膀翻墙。 “左边点!“她扒着雷音寺残存的院墙,发间玫瑰金芒暴涨,“那秃驴的渡劫阵眼在...“ 话未说完,整面墙突然软化如泥,青砖缝隙渗出粘稠血丝。肖雨平在下方猛拽她脚踝:“楼上太吵!“ 确实吵——黑雾中传来万鬼哭嚎,仔细听竟全是“徐怡“的声调。承影儿腕间佛珠自发绞成鞭子,抽散雾气后露出骇人景象: 秦淮河水倒悬天际,每一滴水里都裹着张人脸。河心漩涡处,监院的残魂正用血浪绘制巨大的太极图。 “他要以整座金陵为鼎炉。“肖雨平抹了把脸上的血,“炼化城中十万生魂...“ 承影儿突然夺过他腰间酒壶灌了一口:“五两银的合卺酒呢?“ --- 缇骑的火把在岸边围成困阵。 承家主母的龙头拐杖插入河滩,杖头金凤竟展翅飞起:“二十年前你祖父发现的秘密...“老妇人突然撕开衣袖,露出手臂上与承影儿一模一样的金凤纹,“...正一派与雷音寺,本就在共修邪术!“ 肖雨平的雷符劈到半空突然自燃。他这才发现,所有缇骑的影子都连着秦淮河——这些早不是活人! “穿这样的绫罗绸缎...“承影儿突然扯开嫁衣前襟,露出心口跳动着金光的卍字痕,“...够当阵眼吗?“ 没等众人反应,她纵身跃入血河。 --- 水底比想象中安静。 承影儿下沉时,看见无数徐怡的面孔从身旁浮过。她们穿着不同年纪的衣裳,却都戴着那枚假玉坠。最深处的河床上,监院残魂正将半块太极玉佩按进阵眼——正是肖雨平送她的定情信物! “我父母双全...“她开口吐出串气泡,“你父母双亡...“佛骨突然从心口剥离,化作金箭射向阵眼,“...这买卖不亏。“ 监院的笑声震碎水波:“傻姑娘,你以为肖雨平为何接近你?“枯手指向金箭后方—— 箭尾竟连着条血色红线,另一端正系在肖雨平腕间! --- 水面的混战戛然而止。 肖雨平跪在船头,看着红线从自己血脉中抽离。这是龙虎山禁术“牵机引“,中术者会爱上宿主,却记不起缘由。 “对了...“他突然对呆滞的承家主母笑道,“您当年送走的真是徐家女婴?“ 老妇人脸色骤变。 河底突然爆出刺目金光。承影儿的身影在光中分解重组——后背金凤纹飞离皮肤,与佛骨共同凝成新的太极图。监院残魂惨叫着想逃,却被凤凰一口吞下。 “我要改行摊灌饼...“浮出水面的承影儿浑身湿透,手里却举着个完好无损的灌饼,“...加双份火腿。“ --- 暮色重新笼罩秦淮河时,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肖雨平在船尾找到那半块焦黑的龙凤帖,背面竟有行小字: “徐氏献女,承氏献子,共炼长生丹。“ 承影儿啃着灌饼凑过来:“所以你早就...“ “楼上太吵。“他忽然吻住她沾着油光的唇,“吵得我忘了告诉你...“从袖中抖出支崭新的鎏金玫瑰,“...聘礼该翻倍了。“ 最后一缕黑雾散去,露出满天星斗。岸边的承家主母望着相拥的二人,龙头拐杖“咔嚓“断成两截—— 那裂口处,赫然是二十年前被雷法劈过的痕迹。 第九章 长生劫 大婚当夜,承影儿在合卺酒里尝到了血腥味。 她掀开盖头,龙凤烛的火光映着肖雨平苍白的脸——他左手指尖还在滴血,右手却稳稳端着酒杯:“道门规矩,合籍需以血为盟。“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承影儿腕间佛珠自发飞射而出,击碎窗棂后缠住个黑影——竟是徐老爷!老头怀里抱着陶罐,罐口汩汩涌出面粉。 “佛骨道心...“他癫狂大笑,“炼成长生丹的最后两味药!“ 肖雨平突然捏碎酒杯,玻璃渣混着血酒凝成符咒:“岳父大人,楼上太吵了。“ --- 承家祠堂的密室比冰窟还冷。 承影儿踹开鎏金棺椁时,终于明白母亲手臂上的金凤纹从何而来——棺中躺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心口插着半截桃木剑。 “双生花。“肖雨平剑尖挑开女尸衣领,露出她后背完整的太极图,“监院用你同胞姐姐的魂魄...“ “养着徐老爷的命。“承影儿突然接口。她想起陶罐里永远用不完的面粉,想起徐怡锁骨上与自己对称的金凤纹,想起弟弟临终时那句“仙人跳“... 佛珠突然炸裂,二十四颗莲子滚落地面,每一颗都浮现出不同时期的记忆碎片。 --- 子时的更鼓响过三遍,真相终于完整。 二十年前雷音寺那场大火,烧的根本不是佛骨——而是正一派与雷音寺共同炼制的长生丹。徐家献出双胞胎女儿,承家献出嫡子,却因丹炉炸裂导致三方反目。 “风儿发现的秘密...“承影儿摩挲着棺中女尸的脸,“是我们都只是药引。“ 肖雨平突然将桃木剑钉入地面,裂缝中升起张血符:“那你让我父母知道作甚!“ 承家主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因为他们夫妇,才是最初的丹方。“ --- 混战在长生丹现世时达到巅峰。 徐老爷的面粉化作锁链,承家主母的龙头拐杖变作毒蟒,而肖雨平... 他撕开道袍露出心口——那里跳动着半枚太极图,与承影儿后背的金凤纹严丝合缝。 “穿这样的绫罗绸缎...“他染血的手指抚过她嫁衣,“...果然有面子。“ 承影儿突然将玫瑰金簪刺入自己心口,佛骨光芒大盛:“五两银的聘礼...“ 金光吞没一切的瞬间,她看见肖雨平眼底映出的不是恐惧,而是释然——仿佛二十年的局,等的就是这场同生共死。 --- 晨光穿透云层时,秦淮河畔新支起个灌饼摊。 “至尊套餐加驱邪符!“老板娘腕间缠着道门红线,发簪是半截桃木剑。 路过的书生突然驻足:“姑娘像极了当年雷音寺的...“ “楼上太吵。“烤饼的道士头也不抬,铲尖翻起个完美的金黄圆弧。 摊前青石板上,深深嵌着二十四颗铜莲子,拼成完整的太极图。河风拂过时,隐约响起梵唱与雷音的和鸣。 第十章 再入江湖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灌饼摊,肖雨平正用桃木剑翻着锅里的饼。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头也不抬:“客官要加几个蛋?“ “师兄!“柳冬花一把掀开摊前的布帘,道袍上沾满血迹,“玉中...玉中他...“ 承影儿从后厨转出,看到柳冬花这副模样,手中的铜钱“哗啦“洒了一地。肖雨平终于抬起头,眼神瞬间凝重:“怎么回事?“ “三天前,玉中在慈云寺打坐时...“柳冬花声音哽咽,“被恶鬼所害。那恶鬼已修成人形,刀枪不入,雷火不侵...“ 肖雨平眉头紧锁:“不是画皮妖?“ “不是。“柳冬花摇头,“住持说,唯有趁其不备时,用神兵利器斩其脖颈...“ 正说着,街角一个卖花姑娘经过。肖雨平的目光不自觉地追了过去。承影儿见状,一铲子拍在他肩上:“你怎么老是看其他女人?“ 肖雨平收回目光,嘴角微扬:“我看其他女人是不是有妖气。“他伸手拂去承影儿发间的面粉,“唯独看你眼睛直了。“ 柳冬花急得跺脚:“师兄!都什么时候了还...“ 承影儿握住柳冬花颤抖的手:“带我们去看看。“转头瞪了肖雨平一眼,“肖雨平别生气,我们不分手。先把这事解决了再说。“ 肖雨平无奈地笑了笑,解下围裙,从摊车底下抽出一柄裹着油布的长剑:“走吧,会会这个恶鬼。“ 三人离开时,灌饼摊的炉火还在静静燃烧,锅里的饼渐渐焦糊。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起一群飞鸟。 第十一章 佛寺疑云 暮色中的慈云寺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青灰色。肖雨平推开斑驳的寺门,腐朽的木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承影儿下意识按住腰间的玉笛,柳冬花则死死攥着那块染血的衣角。 “玉中最后是在藏经阁打坐。“柳冬花声音发颤,“住持说...他的头...“ 肖雨平突然抬手示意噤声。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回廊拐角:“有人。“ 一个身着灰色僧袍的年轻和尚正在扫地,听到动静猛地抬头。承影儿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这位施主...“和尚刚要开口,肖雨平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剑鞘抵住他的咽喉:“带我们去藏经阁。“ 藏经阁内弥漫着浓重的檀香,却掩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地上用白粉画着一个人形轮廓,周围散落着几颗佛珠。 “就是这里。“柳冬花跪倒在地,手指抚过那些佛珠,“玉中他...“ 承影儿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等等。“她弯腰捡起一颗佛珠,对着烛光细看,“这上面有字。“ 肖雨平凑近一看,佛珠内壁上刻着极小的“子时三刻“四个字。他眉头紧锁:“楼上太吵...这是什么意思?“ 灰衣和尚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因为藏经阁的楼上,从来就没有房间啊。“ 三人悚然抬头,只见天花板上赫然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正对着他们咧嘴微笑。 “小心!“肖雨平一把推开承影儿,那张脸已经冲破木板扑了下来。灰衣和尚趁机挣脱,转身就跑。 “追!“承影儿玉笛出手,一道音波将和尚绊倒在地。柳冬花长剑出鞘,抵住他的后心:“你们到底对玉中做了什么?“ 和尚疯狂大笑:“我们本来想仙人跳的...可惜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 肖雨平突然脸色大变:“不好!快离开这里!“ 整座藏经阁开始剧烈摇晃,书架纷纷倒塌。那些佛经落地的瞬间,竟然化作无数黑色的飞蛾,铺天盖地朝他们扑来。 第十二章 佛骨魔影 飞蛾如黑云般压来,翅膀扇动间洒下细密的磷粉。肖雨平剑锋一转,袖中飞出三道黄符,在空中燃起青色火焰。 “闭气!“他一把扯过承影儿,火焰与飞蛾相撞,爆出刺鼻的焦臭味。 柳冬花剑光如练,将扑来的飞蛾绞得粉碎。那灰衣和尚趁机爬起,却见承影儿玉笛横空,一道音波将他重重击在墙上。 “说!李玉中的尸体在哪?“柳冬花剑尖抵住和尚咽喉。 和尚嘴角渗出黑血,诡笑道:“穿这样的绫罗绸缎...也配问佛门秘事?“他突然咬断舌头,整个人如蜡般融化,只剩一摊腥臭的黑水。 藏经阁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肖雨平突然注意到地上那滩黑水中浮着一枚铜钱,急忙捞起:“是阴司钱!快走!“ 三人刚冲出藏经阁,整座建筑就在身后轰然坍塌。烟尘中,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来。 “老衲等了你们很久。“住持手持禅杖,眼中却泛着诡异的红光,“李施主擅动佛骨,合该有此劫数。“ 承影儿瞳孔骤缩:“什么佛骨?“ 住持禅杖顿地,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缝隙,伸出数十只苍白的手臂。柳冬花惊呼:“是寺里失踪的那些香客!“ 肖雨平剑交左手,右手掐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一道雷光劈向住持,却在触及他身体的瞬间被弹开。 “没用的。“住持狞笑,“老衲早已...“ 话音未落,承影儿的玉笛突然发出刺耳鸣响,住持身形一晃。柳冬花抓住机会,长剑如虹,直取其咽喉。 “铛“的一声,长剑被弹开。住持的僧袍碎裂,露出胸口镶嵌的一块金色骨头。 “佛骨!“肖雨平倒吸一口凉气,“你竟然...“ 住持狂笑:“现在明白李施主为何非死不可了?“他周身黑气暴涨,“你们三个,正好给佛骨当祭品!“ 地面剧烈震动,更多的手臂破土而出。承影儿突然按住肖雨平的手:“我们年龄差距太大...“ 肖雨平一愣,随即会意:“但配合起来刚刚好。“ 两人同时出手,笛音与剑光交织成网,将扑来的手臂尽数斩断。柳冬花则趁机绕到住持身后,剑锋直指他后心那块佛骨。 “没用的!“住持转身一掌,将柳冬花击飞数丈,“佛骨护体,万法不侵!“ 肖雨平突然笑了:“是吗?“他剑尖挑起地上那枚阴司钱,“那你让这枚买命钱跟着我们作甚?“ 住持脸色大变,急忙摸向怀中。就在这分神的一瞬,承影儿的笛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住持动作一滞。柳冬花从地上弹起,长剑如电,精准刺入佛骨与血肉的缝隙。 “啊!“住持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那块佛骨竟开始渗出黑血,“你们...你们怎么知道...“ 肖雨平剑锋一转,阴司钱精准地嵌入佛骨裂缝:“因为李玉中临死前,已经把这秘密刻在佛珠上了。“ 佛骨轰然炸裂,无数冤魂从中涌出。整座慈云寺开始崩塌,那些苍白的手臂纷纷化作飞灰。 烟尘散尽时,三人站在废墟上。柳冬花捡起一块佛骨碎片,上面刻着细小的符文。 “这上面写着...“她声音颤抖,“'七月十五,鬼门开'。“ 肖雨平与承影儿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今天正是七月初一。 第十三章 鬼门将启 佛骨碎片在柳冬花掌心泛着诡异的金光,上面的符文如活物般蠕动。肖雨平一把抓过碎片,用黄符裹住,塞进腰间布袋。 “回观里再说。“他压低声音,眼角余光扫过四周废墟,“这里不对劲。“ 承影儿突然按住他的手臂:“等等。“她弯腰从瓦砾中拾起半截烧焦的竹简,“住持的日记。“ 三人凑在一起,就着月光辨认竹简上焦黑的字迹: “七月初七,取最后一块佛骨,鬼门可开......“ 后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柳冬花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玉中死前说过,慈云寺藏着六块佛骨!“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肖雨平猛地抬头:“走!“ 他们刚离开废墟,原本站立的地方就塌陷出一个黑洞,里面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 回到青云观已是三更。肖雨平点亮油灯,将佛骨碎片放在案几上。承影儿用银针挑开竹简上粘连的部分,露出更多字迹: “......需道门处子血为引......“ “放屁!“肖雨平一掌拍碎桌角,“这群秃驴!“ 柳冬花脸色煞白:“师兄,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如果六块佛骨集齐......“ 承影儿突然起身,从香案下拖出一个樟木箱:“穿这样的绫罗绸缎,确实不适合捉鬼。“她换上一身黑色劲装,腰间别满符箓,“但这样总行了吧?“ 肖雨平看着她利落的装束,喉结动了动:“唯独看你眼睛直了。“ 柳冬花干咳一声:“我们是不是该......“ 话音未落,观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三人瞬间绷紧神经。肖雨平示意她们躲到神像后,自己提着剑走向大门。 门开处,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沙弥。 “救、救命......“他刚吐出两个字,就直挺挺地倒下了。肖雨平扶住他时,摸到后背插着一把匕首——刀柄上刻着“慈云“二字。 小沙弥挣扎着抓住肖雨平的衣襟:“......他们去了......去了......“ “去了哪?“肖雨平急问。 “鬼......鬼市......“小沙弥瞳孔开始扩散,“......子时......三刻......楼上......太吵......“ 他的手突然垂下,气绝身亡。肖雨平轻轻合上他的眼睛,发现他左手紧握成拳。掰开后,掌心是一枚铜钱——正面是“开元通宝“,反面却刻着一个小巧的优昙花纹。 柳冬花从神像后冲出:“是玉中的记号!他生前最爱收集这种铜钱!“ 承影儿检查尸体,突然“咦“了一声:“你们看他的脚。“ 小沙弥的僧鞋底部沾着一种奇特的红色泥土——这种土,只有金陵城外的乱葬岗才有。 肖雨平站起身,眼中寒光闪烁:“准备法器,我们去鬼市。“ “现在?“柳冬花诧异。 “不。“肖雨平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等明晚子时。“他转向承影儿,语气突然柔软,“肖雨平别生气,我们不分手。这事了结后,我天天陪你去买五两银的玫瑰花。“ 承影儿瞪他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记住你说的话。“ 第十四章 子时鬼市 七月十五的子时,乌云蔽月。 肖雨平三人在乱葬岗前停下脚步。阴风呼啸,吹得承影儿的衣袂猎猎作响。她摸了摸腰间的玉笛,低声道:“这地方比慈云寺还邪门。“ 柳冬花握紧长剑,剑穗上系着那枚优昙花铜钱:“玉中留下的记号指向这里,但......“ “嘘——“肖雨平突然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荒坟。坟头上,几点幽绿的鬼火正诡异地跳动着,勾勒出一道半开的石门轮廓。 “鬼门。“肖雨平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在地上摆出八卦阵型,“记住,进去后无论看到什么,千万别碰任何东西。“ 承影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你看那边。“ 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蹒跚走向鬼门,手中提着一盏惨白的灯笼。借着微光,三人认出那竟是慈云寺的知客僧! “跟上。“肖雨平压低声音,三人悄然尾随。 穿过石门的瞬间,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眼前豁然开朗——一条灯火通明的长街出现在坟地中央,两侧摆满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 “新鲜的人心嘞——“ “刚剥的童男皮——“ “处子血,上好的处子血——“ 柳冬花脸色煞白,承影儿一把捂住她的嘴。肖雨平眯起眼睛:“幻象,别被迷惑。“ 他们跟着知客僧来到街尾一座朱红楼阁前。楼上传来丝竹之声,却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楼上太吵。“知客僧突然回头,对着空荡荡的街道说了一句,然后推门而入。 三人对视一眼,肖雨平从袖中取出三张隐身符:“贴在胸口,能撑一炷香。“ 楼内景象让即使见多识广的肖雨平也倒吸凉气——十几个僧人围坐一堂,中间摆着六块金光闪闪的佛骨,正拼合成一具完整的骨架。知客僧跪在骨架前,双手捧着一个瓷碗: “住持,最后一块佛骨已经开光,只差......“ “道门处子血。“骨架竟然发出声音,下颌骨一张一合,“那个女冠带来了吗?“ 承影儿猛地按住柳冬花颤抖的手。肖雨平目光如电,扫视着房间布局。 “带来了。“知客僧掀开角落的草席,露出一个被铁链锁住的身影——竟是那日“死去“的李玉中!他浑身是血,但胸口还在微弱起伏。 柳冬花几乎要冲出去,被肖雨平死死按住。 骨架发出刺耳的笑声:“好!七月初七取佛骨,七月十五开鬼门。子时三刻一到,就用他的血......“ 肖雨平突然撕下隐身符,剑光如虹直取骨架:“现在就是子时三刻!“ 房间大乱。承影儿玉笛横吹,音波震碎了所有窗户。柳冬花飞身扑向李玉中,却被两个武僧拦住。 “你们年龄差距太大,本就不该在一起!“一个武僧狞笑着挥刀砍来。 柳冬花眼中含泪,剑势却凌厉无比:“闭嘴!“剑锋划过,武僧的头颅高高飞起。 骨架发出愤怒的咆哮,六块佛骨突然飞起,在空中组成一个卍字佛印,朝肖雨平压来。 “小心!“承影儿甩出七张雷符,却在接触佛印的瞬间化为灰烬。 肖雨平被佛印压得单膝跪地,嘴角溢血。承影儿扑到他身边,两人十指相扣:“肖雨平别生气,我们不分手。“ “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个。“肖雨平苦笑,突然眼睛一亮,“对了!穿这样的绫罗绸缎......“ 他猛地扯开道袍,露出内衬上绣满的辟邪符文。金光暴闪,佛印被硬生生顶起三寸。 趁这空隙,柳冬花已经斩断李玉中的锁链。他虚弱地睁开眼,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砍...砍佛印中心......“ 肖雨平接过匕首,发现刃上刻着“斩业“二字。他长啸一声,纵身跃起,匕首精准刺入卍字中心。 “不——“骨架发出凄厉惨叫,六块佛骨轰然炸裂。整座鬼市开始崩塌,那些“商贩“纷纷现出原形——全是青面獠牙的恶鬼! “走!“肖雨平背起李玉中,四人冲向正在缩小的鬼门。就在即将冲出的瞬间,一只巨爪从地底伸出,抓住了承影儿的脚踝。 “我们本来想仙人跳的......“鬼爪的主人狞笑着,“没想到钓到更大的鱼......“ 肖雨平回身一剑,却斩了个空。眼看鬼门就要关闭,李玉中突然挣脱下来,用尽最后力气将三人推出门外: “快走!记得...给我烧点灌饼......“ 鬼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最后传入耳中的是李玉中的诵经声和恶鬼的惨嚎。 天边,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 第十五章 梵音长明(终章) 七月廿三,中元节。 青云观后山的坟冢前,柳冬花将一叠金箔元宝投入火盆。火光映着她红肿的眼睛,却照不亮眉间的阴郁。 “玉中生前最爱吃灌饼。“她轻声说着,从竹篮里取出三个热腾腾的灌饼摆在碑前,“加双份火腿,不要葱花。“ 肖雨平站在三步之外,手中长剑插在地上,剑穗上那枚优昙花铜钱在风中轻轻晃动。承影儿蹲下身,将一支新削的竹笛放在碑前:“他说过想学《清心普善咒》。“ 山风呜咽,卷起纸灰打着旋儿升上天空。柳冬花突然开口:“师兄,我要走了。“ 肖雨平没有回头:“去哪?“ “西域。“柳冬花拔出佩剑,剑身上不知何时已刻满梵文,“玉中说过,大雷音寺有克制佛骨邪术的典籍。“ 承影儿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取出一串铜钱塞进她手里:“路上买点好的吃。“ 柳冬花郑重收下,忽然展颜一笑:“穿这样的绫罗绸缎,确实不适合远行。“她扯下道袍外裳,露出里面利落的胡服劲装,“这样如何?“ 肖雨平终于转身,从怀中取出一块太极玉佩:“带着这个,正一派三十六处道观任你差遣。“ 柳冬花接过玉佩,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我在整理玉中遗物时发现这个。“她递过一张残破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七颗星辰的诡异排列,“他最后写的是'七星连珠时,鬼门会再开'。“ 承影儿倒吸一口凉气:“明年三月......“ “所以我要尽快。“柳冬花翻身上马,忽然回头,“师兄,你当年为什么总偷看卖花姑娘?“ 肖雨平老脸一红:“我是在数她篮子里的曼陀罗花——那东西招鬼。“ 柳冬花大笑,扬鞭而去。马蹄声渐远,山道上只余一缕尘烟。 夕阳西沉,肖雨平和承影儿回到灌饼摊前。摊车上“正一不正经“的招牌在余晖中闪着微光。承影儿突然按住肖雨平正在生火的手: “肖雨平别生气,我们不分手。“ 肖雨平一愣,随即失笑:“我几时生气了?“ “现在。“承影儿指向他紧皱的眉头,“你每次担心柳师妹就会这样。“ 肖雨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唯独看你眼睛直了。“顿了顿,“等明年七星连珠,我们......“ “我们一起去关鬼门。“承影儿接话,从袖中掏出一物,“先用这个练练手。“ 那是一块残缺的佛骨碎片,正泛着淡淡的金光。肖雨平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 “鬼门关闭前顺的。“承影儿狡黠一笑,“反正我们年龄差距太大,也不怕它作祟。“ 肖雨平摇头苦笑,突然从摊车下取出一物:“巧了,我也藏了块。“ 两块佛骨碎片相触的瞬间,竟发出清越的梵音。远处钟声悠扬,暮色中的金陵城华灯初上,炊烟袅袅。 灌饼摊的炉火重新燃起,油锅里的面饼滋滋作响。肖雨平给第一个灌饼刷上辣酱,忽然问道: “对了,五两银的玫瑰花还要不要?“ 承影儿咬了口灌饼,含糊不清地说:“先欠着,等关完鬼门再说。“ (全文终) (续)十六十七十八章(大结局1) 第十六章 负心人 灌饼摊前来了个风尘仆仆的剑客。 他腰间悬着一柄青锋剑,剑鞘上刻着“西湖姜氏“四个字,眼神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肖雨平正在翻饼,抬头瞥了一眼,随口道:“客官,加蛋还是加肠?“ 剑客没答话,目光死死盯着摊后正在数钱的承影儿。 承影儿察觉到视线,抬头一看,脸色瞬间煞白:“姜……姜士新?“ 剑客冷笑一声:“三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肖雨平手里的铁铲一顿:“这位兄台,认识我家娘子?“ 姜士新缓缓抽出长剑,剑锋在晨光下泛着冷芒:“认识?何止认识!三年前,她爹娘收了我一千元宝的彩礼,说好半月后成亲,结果第二天就举家逃了!“ 肖雨平缓缓放下铁铲,转头看向承影儿:“……娘子,这是真的?“ 承影儿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那个……当时家里欠了点债……“ 姜士新怒极反笑:“欠债?你们家卖房卖地连夜跑路,害我在杭州找了三年!“ 肖雨平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姜兄,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他拍了拍承影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其实我们还没圆房,你要是不嫌弃,就便宜你了。“ 承影儿瞪大眼睛:“肖雨平!你——“ 姜士新一愣,随即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肖雨平耸耸肩:“不信你问她。“ 承影儿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小声道:“……确实还没。“ 姜士新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收剑入鞘:“行,那今日起,她归我了。“ 承影儿咬了咬唇,终究没再说话,默默收拾包袱跟着姜士新走了。 肖雨平站在摊前,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面无表情地继续翻着锅里的饼。 --- 第十七章 独守空城 自那以后,金陵城少了个卖灌饼的道士,多了个守鬼门的孤魂。 没人知道肖雨平去了哪儿,只知道每逢七月十五,他都会出现在慈云寺的废墟上,独自守着那道鬼门。 有人说,他是在等承影儿回来。 也有人说,他是在等柳冬花的信。 可柳冬花再也没回来。 后来,有西域来的商人说,曾在沙漠里见过一个女剑客,身边跟着个胡人丈夫,两人开了一家酒肆,生意红火。 商人还说,那女剑客偶尔会望着东方的天空发呆,嘴里念叨着“师兄“二字。 可终究,她没回来。 --- 第十八章 终局 又是一年七月十五,鬼门微开。 肖雨平独自坐在废墟上,手里捏着一枚铜钱,正面是“开元通宝“,反面刻着优昙花纹。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缓缓起身,拔出长剑。 “今年,还是只有我啊。“ 他苦笑一声,迈步走向鬼门。 风起,卷起地上的纸灰,像是谁的叹息。 (全文终) 五两玫瑰劫2 - 五两玫瑰劫 - 肖雨平 改写第十八章(大结局2) 第十八章 归人(终章) 又是一年七月十五,鬼门微开。 肖雨平独自坐在慈云寺的废墟上,手里捏着一枚铜钱,指腹摩挲着上面刻着的优昙花纹。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缓缓起身,拔出长剑。 “今年,还是只有我啊。“ 他苦笑一声,迈步走向鬼门。风起,卷起地上的纸灰,像是谁的叹息。 就在这时,废墟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肖雨平!“ 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承影儿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婴孩,身旁跟着个魁梧的大胖子,浓眉大眼,一身粗布衣裳,腰间却挂着串佛珠。 肖雨平怔住了,手中的铜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回来了?“ 承影儿抿了抿唇,走上前,将孩子往他面前一递:“看看,像谁?“ 肖雨平低头,那孩子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乳牙。 “男孩?“ “嗯。“承影儿点头,“还没取名。“ 肖雨平沉默片刻,轻声道:“就叫念风吧。“ 承影儿一愣,随即眼眶微红:“……好。“ 那魁梧的胖子走上前,憨厚一笑:“肖道长,久仰大名。我叫魏长明,是影儿的……“ “丈夫。“肖雨平平静地接过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承影儿脸上。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有愧疚,又似无奈。 原来,当年她跟着姜士新回杭州后,没过多久就把那一千元宝的礼金退了。恰巧碰上了同门带发修行的师兄魏长明,两人性情相投,竟私定了终身。后来不慎有了身孕,索性生下孩子,再回金陵探亲。 魏长明挠了挠头,笑道:“我在金陵开了家当铺,影儿想重操旧业,继续卖灌饼……“ 肖雨平点点头,转身走向灌饼摊,从摊车底下摸出一把钥匙,递给承影儿:“摊子还给你。“ 承影儿怔住:“那你呢?“ “我另谋出路。“他淡淡道,“算命、驱鬼、降妖,总归饿不死。“ 魏长明搓了搓手:“要不……一起?“ 肖雨平摇头,目光扫过承影儿,又很快移开:“不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鬼门关,还是得有人守。“ 承影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魏长明拍了拍肖雨平的肩膀:“那以后常来家里吃饭。“ 肖雨平笑了笑,没答话。 ---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承影儿重新支起了灌饼摊,魏长明的当铺生意不错,小念风一天天长大,圆滚滚的,见人就笑。 肖雨平偶尔会路过灌饼摊,远远地看上一眼,却很少靠近。 有时候,承影儿会抬头,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眼神很平静,可承影儿总觉得,那里面藏着姜士新的影子。 她问过他一次:“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肖雨平只是摇头:“没有。“ 可他的目光,却总让她想起那个被她骗了一千元宝的杭州剑客。 --- 又一年鬼门关开启时,肖雨平独自站在废墟上。 远处传来孩子的笑声,他回头,看见魏长明抱着小念风在不远处等他。 “师兄!“小念风挥舞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喊。 肖雨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怎么叫我师兄?“ 魏长明挠头:“影儿教的,说你是他师伯。“ 肖雨平沉默片刻,走过去,轻轻捏了捏小念风的脸:“乖。“ 魏长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今年……要不我陪你守?“ 肖雨平摇头:“不用,你们回去吧。“ 魏长明叹了口气,抱着孩子离开。 肖雨平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风起,卷起地上的落叶。 他抬头,望向鬼门的方向,轻声道: “今年,还是只有我啊。“ (全文终) 改写十六十七十八章(大结局3) 第十六章 归鸿 灌饼摊前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动时,肖雨平正用桃木剑翻着第七张灌饼。他抬头望去,西域的沙尘里走出个熟悉的身影——柳冬花牵着骆驼,身边跟着个高鼻深目的胡人。 “师兄。“她晒黑的脸颊上还留着沙漠的风霜,腰间弯刀缠着褪色的优昙花绸带,“我回来了。“ 胡人抱拳行礼,官话带着古怪的腔调:“在下付心同,见过肖道长。“ 肖雨平的铁铲停在半空。三年前师妹远赴西域时剑穗上的铜钱,此刻正系在她新婚丈夫的腰带上,随步伐叮当作响。 “《镇魔梵咒》在此。“柳冬花从怀中取出一卷泛着金光的贝叶经,“七月十五,我们封鬼门。“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正一不正经“的招牌上。肖雨平突然发现,师妹左手无名指上缠着红线——那是龟兹人的婚俗。 第十七章 封魔 中元之夜的慈云寺废墟,二十四盏青铜灯摆成莲花阵。付心同用胡刀在地上刻出六芒星纹,每道刻痕里都滴入混着朱砂的骆驼血。 “子时三刻鬼哭起。“柳冬花将婚戒投入中央灯盏,“那时鬼门最弱。“ 肖雨平忽然按住她的肩膀:“你确定要...“ “我听见玉中在下面哭。“她打断道,梵文刺青从脖颈蔓延到手背,“整整三年。“ 当第一声鬼啸刺破夜空时,地面裂开的缝隙里伸出无数晶莹的手臂——全是当年被吞噬的僧人!付心同的胡刀突然自鸣,柳冬花立刻咬破手指,在贝叶经上画出带血的卍字。 “封!“ 雷光与梵咒交织的刹那,鬼门中传来李玉中的呼唤:“冬花...“ 一只白骨手突然抓住柳冬花脚踝。肖雨平的桃木剑斩落时,她已半个身子被拖入裂缝。付心同怒吼着扑来,却被气浪掀飞。 生死一线间,承影儿的笛声破空而至。音波凝成实体,硬生生掰开鬼爪。肖雨平趁机将雷符拍进裂缝,金光炸裂中,柳冬花满手是血地攥着半块优昙花玉佩——那是李玉中随身之物。 第十八章 长诀 念风出生那日,灌饼摊歇业整月。肖雨平用雷击木雕了只小老虎,放在婴儿襁褓旁。 “眼睛像你。“承影儿虚弱地笑着,“嘴巴像我。“ 柳冬花夫妇在西大街开了间香料铺,每天黄昏都来教孩子认胡语。付心同总爱用毛茸茸的胡子蹭念风的脸,惹得婴儿咯咯直笑。 变故发生在深秋。肖雨平除妖归来时,道袍前襟已被血浸透。承影儿接过他手中的青铜剑,发现剑穗上系着半片妖爪。 “没事...“他勉强笑了笑,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竟是黑的。 柳冬花连夜从大雷音寺求来的解咒丹,终究没能留住他。临终前,肖雨平把念风的小手按在承影儿掌心:“穿这样的绫罗绸缎...“ 话音戛然而止。窗外落叶纷飞,最后一枚铜钱从他指间滑落——正面“开元通宝“,反面刻着承影儿的侧脸。 下葬那日,柳冬花在坟前种了棵西域优昙树。付心同把斩妖刀埋进土里,刀柄朝下。承影儿没哭,只是每天清晨都去坟头放张刚烙好的灌饼。 直到某个雪夜,有人看见个戴斗笠的道士站在坟前。他弯腰时,积雪上没留下脚印。怀里抱着的婴儿伸手去抓飘雪,腕间铜钱发出清脆的声响。 (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优昙花开 念风三岁生辰那日,优昙树第一次开花。 承影儿正在灶前烙饼,忽然听见院里传来“簌簌“的声响。她推开窗,看见雪白的花瓣正纷纷扬扬落满石阶。柳冬花说,这种树要十年才开一次花。 “娘!“念风摇摇晃晃跑进来,小手攥着片花瓣,“爹爹回来了!“ 铁铲“当啷“掉进锅里。承影儿手中的木勺停在半空,一滴面糊坠落在灶台上。她蹲下身,发现孩子掌心躺着一枚铜钱——正是下葬时放在肖雨平口中的那枚,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院门外传来驼铃声。付心同扛着整袋西域面粉进来,胡须上还挂着沙粒:“怪事!优昙花竟在白日开了。“他的弯刀在鞘中不安地震颤着。 柳冬花跟在后面,突然按住腰间新佩的胡刀。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院墙阴影处——那里有片落叶正违反常理地打着旋儿,仿佛被无形的脚步踩踏。 当夜子时,承影儿被若有若无的笛声惊醒。她赤脚跑到院中,看见念风正趴在优昙树下,对着空气咿咿呀呀说话。月光将孩子的影子拉得很长,可那影子的轮廓却分明是个戴道冠的修长身影,正弯腰抚摸着孩子的头。 “穿这样的绫罗绸缎...“她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身时只看到满地花瓣诡异地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太极图案。 第二天清晨,柳冬花发现供奉在香案上的贝叶经无风自动,翻开的页面上多了一行新鲜的血字: “七星连珠夜,鬼门需人守“ 付心同的胡刀在鞘中嗡嗡作响,刀柄上的红宝石渗出细密的血珠。他望向正在喂念风吃粥的承影儿,突然发现粥碗里浮着的葱花,不知何时竟排成了“癸卯“二字——正是今年的干支。 “师兄回来了。“柳冬花轻抚经卷上的血字,指尖沾到一点尚未干涸的血迹,“但不是活人。“ 念风突然指着窗外咯咯直笑。众人回头,看见优昙树下的石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油纸包。承影儿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个完整的灌饼,边缘焦黄酥脆,正是肖雨平生前最拿手的火候。 付心同的弯刀突然出鞘三寸,刀锋指向灌饼摊的方向。晨雾中,隐约可见摊车前站着个模糊的身影,道袍的下摆在风中轻轻摆动。 “他一直在守鬼门。“承影儿抱紧念风,泪水终于落下,“从没离开过。“ 第二十章 魂归来兮 念风五岁那年,慈云寺的废墟上突然长出了一片优昙花。 承影儿牵着孩子的小手站在花丛前,看着晨露在洁白的花瓣上滚动。念风突然挣脱她的手,跌跌撞撞跑向花丛深处。 “爹爹!“孩子清脆的喊声在废墟间回荡。 承影儿追过去时,看见念风正对着空气张开双臂。一阵微风吹过,优昙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起,在孩子周围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她分明看见,有几片花瓣在空中短暂地停留,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轮廓——那微微低头的姿态,那抬起手想要抚摸孩子的动作,都像极了肖雨平生前的习惯。 “他看得见。“柳冬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腰间的新月弯刀泛着寒光,“孩子的眼睛最干净。“ 付心同蹲下身,从怀里取出一个龟兹铜铃,轻轻系在念风手腕上:“这个能保护他。“铜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奇怪的是,铃声响起时,那些悬浮的花瓣突然剧烈颤动起来。 当天夜里,承影儿被一阵笛声惊醒。她推开窗,看见月光下的灌饼摊前,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正在翻动铁铲。那动作,那姿态,分明就是... “雨平?“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身影转过头,面容模糊却带着熟悉的笑意。他指了指灶台,承影儿这才发现那里摆着三个刚做好的灌饼,还冒着热气。最奇怪的是,中间那个灌饼上,用酱料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老虎——和当年肖雨平给念风雕的一模一样。 “娘亲!“念风不知何时也醒了,光着脚丫跑到她身边,“爹爹说,七星连珠那天,要我帮他一个忙。“ 承影儿浑身一颤。她蹲下身,紧紧抓住孩子的肩膀:“他还说了什么?“ 念风歪着头想了想:“爹爹说...要用我的铜钱。“他从怀里掏出那枚边缘磨得发亮的“开元通宝“,天真地说:“就是一直跟着我的这枚。“ 柳冬花和付心同闻声赶来。听完承影儿的讲述,柳冬花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七星连珠就在七日后。师兄是在预警...“ 付心同的弯刀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他猛地转头看向慈云寺方向:“鬼门要开了。而且这次...“他的声音低沉下来,“需要至亲之血才能封印。“ 承影儿抱紧念风,看向灌饼摊前渐渐消散的身影。月光下,她仿佛看见肖雨平的魂魄对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指了指念风,再指向自己的心口。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眼泪无声滑落,“他是在告诉我们,念风才是关键。“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优昙花的清香。灌饼摊前的影子已经完全消散,只留下三个渐渐冷却的灌饼,和一颗滚落在灶台上的铜钱——正面朝上,刻着承影儿的侧脸。 第二十一章 七星引魂 七日后,子时将至。 慈云寺废墟上,二十四盏青铜灯排成北斗形状。柳冬花用朱砂在地上画出复杂的梵文阵法,每一笔都泛着淡淡的金光。付心同将七枚铜钱按七星方位嵌入土中,他的弯刀插在阵眼处,刀身上的红宝石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念风呢?“柳冬花抬头问道。 承影儿抱着熟睡的孩子走来,小念风手腕上的龟兹铜铃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的声响。她轻轻将孩子放在阵法中央,取下他颈间那枚铜钱,放在他的心口位置。 “真的非要这样不可吗?“承影儿的声音有些发抖。 付心同叹了口气:“鬼门需要至亲血脉才能永久封印。念风身上流着师兄的血,又继承了你的佛缘...“ 子时的更鼓声远远传来。地面突然开始震动,优昙花瓣从四面八方飞来,在阵法上空盘旋。念风腕间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急促的声响。 “来了!“柳冬花突然拔刀出鞘。 地面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阴冷的气息喷涌而出。但奇怪的是,这次没有鬼手伸出,反而传来一阵熟悉的笛声——正是肖雨平生前最常吹奏的《清心普善咒》。 “爹爹!“念风突然坐起身,睡眼惺忪地喊道。 裂缝中缓缓升起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道袍飘荡,面容模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肖雨平的魂魄手持玉笛,轻轻落在念风面前。 承影儿想要上前,却被柳冬花拦住:“等等...这不是普通的魂魄...“ 肖雨平的魂魄蹲下身,虚幻的手指轻轻拂过念风的脸颊。孩子开心地伸出手,却穿过了父亲的虚影。这时,念风心口的铜钱突然悬浮起来,发出耀眼的金光。 “我明白了!“付心同突然喊道,“师兄是要用自己替代念风!“ 七星连珠的天象在此时达到顶峰,七道星光垂直照在阵法上。肖雨平的魂魄开始发光,他转头看向承影儿,嘴唇微动,虽然没有声音,但她分明读懂了那句话:“照顾好念风。“ 铜钱突然炸裂,化作无数光点融入肖雨平的魂魄。他的身影瞬间凝实,转身面向正在扩大的鬼门裂缝。 “封!“ 随着一声清喝,肖雨平的魂魄化作一道金光,笔直地射入鬼门之中。裂缝开始剧烈震动,无数优昙花瓣从四面八方飞来,填补着每一道缝隙。 当最后一片花瓣落下时,地面恢复了平整。只有那枚碎裂的铜钱残片,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念风突然“哇“地哭了出来:“爹爹走了...“ 承影儿紧紧抱住孩子,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柳冬花拾起一块铜钱碎片,发现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付心同望向渐渐隐去的七星,轻声道:“他用自己永久封印了鬼门。“ 晨光微露时,四人默默离开废墟。走在最后的承影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灌饼摊的铁铲自己翻动了一下,仿佛在向他们道别。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余音绕梁 鬼门封印后的第三个月,金陵城下了一场百年罕见的大雪。 承影儿清晨推开窗时,发现灌饼摊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唯独铁铲所在的位置片雪不沾。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握住铁铲的瞬间,一股暖意顺着掌心传来。 “娘亲!“念风穿着厚厚的棉袄跑来,小手里攥着一枝盛开的优昙花,“花花开了!“ 承影儿怔住了。这株本该十年一开的西域奇花,竟然在寒冬中绽放。她接过花枝,发现花瓣上凝着细小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柳冬花和付心同匆匆赶来,两人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却没留下任何脚印。 “师兄的灌饼摊...“柳冬花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们看。“ 积雪覆盖的摊车上,隐约可见几行字迹: “癸卯年冬,余音未尽“ 付心同的弯刀突然自行出鞘,刀尖指向城外的慈云寺方向:“那边有动静。“ 当四人赶到废墟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屏住了呼吸——整片废墟被一层晶莹的冰凌覆盖,在阳光下如同水晶宫阙。最令人震惊的是,冰层下清晰可见二十四盏青铜灯,依然保持着那夜的北斗阵型。 “这是...“承影儿的话戛然而止。 冰层下传来微弱的笛声,正是《清心普善咒》的调子。念风突然挣脱她的手,跑到冰面中央,小手按在冰上:“爹爹在下面!“ 柳冬花蹲下身,将耳朵贴近冰面。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师兄...还活着?“ 付心同摇摇头:“不是肉身。是执念化形。“他指向冰层深处,“你们看。“ 冰面之下,隐约可见一个道袍身影正在吹笛。每当他移动时,就有新的优昙花在冰中绽放。 “他把自己变成了封印的一部分。“承影儿喃喃道,“用执念镇守鬼门...“ 就在这时,冰面突然浮现出一行字: “念风六岁时,带他来“ 念风好奇地数着手指:“我还有三个月就六岁啦!“ 返程的路上,承影儿发现雪地里有一串浅浅的脚印,一直延伸到灌饼摊前。摊车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三个热气腾腾的灌饼,中间那个用酱料画着个小小的“六“字。 柳冬花望着飘雪的天空,轻声道:“师兄在等一个契机。“ 付心同摸了摸念风的头:“到时候,可能需要这孩子...“ 承影儿抱紧儿子,没有回答。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水滴,像极了那夜在鬼门前落下的泪。 当夜,承影儿梦见肖雨平站在优昙花树下,身影比上次清晰了许多。他微笑着说了句话,醒来时她却只记得三个字: “等惊蛰“ 第二十三章 惊蛰雷鸣 念风六岁生辰这天,惊蛰。 天还没亮,承影儿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推开门,发现柳冬花和付心同站在门外,两人衣衫上都沾着露水。 “慈云寺的冰化了。“柳冬花声音发紧,“所有的优昙花都开了。“ 承影儿心头一跳,急忙去叫醒念风。孩子揉着眼睛坐起来,腕间的龟兹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爹爹在叫我。“念风睡意全无,一骨碌爬起来,“我听见了!“ 四人赶到慈云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屏住了呼吸——曾经冰封的废墟上,无数优昙花在晨光中摇曳,花蕊中跳动着细小的金色光点。最令人震惊的是,二十四盏青铜灯全部亮着,灯焰竟是纯净的白色。 “这是...“付心同的弯刀在鞘中剧烈震颤,“魂魄灯!“ 念风突然挣脱承影儿的手,跑向花丛深处。他腕间的铜铃响得越来越急,最后竟悬浮起来,带着孩子向前飞去。 “念风!“承影儿慌忙追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定在原地—— 花海中央,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正在抚琴。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面容比上次清晰了许多。 “雨平?“承影儿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调。 身影微微一笑,指尖拂过琴弦。熟悉的《清心普善咒》流淌而出,每一个音符都凝成金色的优昙花瓣,在空中组成一行字: “借念风一天“ 柳冬花突然明白了什么:“师兄是要借孩子的纯阳之体...“ 付心同按住腰间的弯刀:“鬼门虽然封印,但需要至亲血脉才能彻底稳固。“ 承影儿蹲下身,平视着念风的眼睛:“你愿意跟爹爹去一个地方吗?就一天。“ 念风用力点头,小手抓住父亲虚幻的衣袖。肖雨平的魂魄轻轻抱起孩子,转身走向废墟深处。令人惊讶的是,念风的脚步所过之处,竟有细小的优昙花破土而出。 “明日此时,在此等候。“柳冬花拉住想要跟去的承影儿,“师兄不会害自己的孩子。“ 承影儿望着父子俩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肖雨平的魂魄比上次凝实了许多——阳光甚至在他身后投下了淡淡的影子。 当夜,金陵城所有人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一个道士牵着孩童的手,走遍城中每一条街巷。道士手持铜铃,每走七步就摇响一次,孩童则唱着稚嫩的歌谣: “优昙花开,游魂归来“ 第二天清晨,人们惊讶地发现,城中所有枯萎的树木都抽出了新芽。更神奇的是,慈云寺废墟上长出了一棵参天大树,树干上天然形成太极图案,树下堆着二十四盏熄灭的青铜灯。 承影儿赶到时,念风正坐在树下吃灌饼,小脸上沾满了酱料。孩子开心地举起一个布包:“爹爹给的!“ 布包里是一把小小的桃木剑,剑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正是肖雨平当年用过的第一把法器。剑穗上系着枚崭新的铜钱,一面刻着“开元通宝“,另一面是念风的侧脸。 柳冬花拾起一盏青铜灯,发现灯芯处结着颗晶莹的泪珠。她突然抬头望向树冠:“师兄?“ 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恍惚间,那些光斑似乎组成了一个道揖的姿势,随即被风吹散。 “他走了。“付心同轻声道,“这次是真的走了。“ 念风却摇摇头,小手拍了拍树干:“爹爹在这里。“他仰起小脸,笑得灿烂,“他说要变成大树,永远保护我们。“ 承影儿抚摸着树干上的太极纹,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笛声随风飘来。她抬头望去,只见树梢最高处,一朵优昙花正在缓缓绽放。花瓣展开的瞬间,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对她点了点头,随即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春风里。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薪火相传 十年后的惊蛰,优昙树第一次结果。 十六岁的念风站在树下,手中桃木剑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剑锋所过之处,几片优昙花瓣轻轻飘落,在空中组成一个小小的太极图案。 “风儿,动作再快些。“承影儿倚在灌饼摊前,鬓边已见零星白发,“你爹当年这一招'惊雷破',能同时击落七片叶子。“ 念风挽了个剑花,突然转身指向树后:“谁?“ 树后转出个身着胡服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腰间别着把镶红宝石的弯刀。她歪头一笑,露出两个酒窝:“付清霜,特来讨教正一雷法。“ “柳姑姑的女儿?“念风惊讶地收剑,“你们从西域回来了?“ 少女正要答话,忽然脸色一变,弯刀瞬间出鞘。只见一道黑影从树顶扑下,竟是个浑身冒着黑气的妖物! 念风不慌不忙,桃木剑横挡在前。剑身上那枚铜钱突然金光大盛,竟引下一道细小的天雷,将妖物劈得灰飞烟灭。 “不错。“柳冬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和付心同并肩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西域打扮的年轻人,“比你爹当年还利落。“ 承影儿迎上去,发现老友眼角也添了皱纹:“怎么突然回来了?“ 付心同解下背上的包袱,里面是十二卷用金线捆扎的竹简:“大雷音寺的《伏魔真经》全本。“他看向正在比试的两个年轻人,“该传给下一代了。“ 当夜,众人在优昙树下摆宴。酒过三巡,柳冬花忽然压低声音:“最近各地妖魔异动频繁,恐怕...“ “鬼门又要开了?“承影儿手中的酒杯一顿。 付心同摇摇头:“不是鬼门。“他指向西方,“是当年被师兄封印的那些东西...它们在找新的宿主。“ 正说着,念风突然站起身,桃木剑直指慈云寺方向:“那边有东西!“ 众人赶到废墟时,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原本平整的地面上裂开数十道细缝,每道缝隙里都渗出粘稠的黑血。更可怕的是,这些裂缝竟然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卍字图案! “佛堕...“柳冬花脸色惨白,“是当年被封印的那些僧人...“ 付清霜的弯刀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线,将最粗的那道裂缝重新钉合。念风见状,立刻拔出桃木剑插入地面,铜钱上的金光顺着剑身流入地底。 裂缝渐渐合拢,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需要新的守门人。“付心同沉声道。 承影儿望向正在收剑的念风,又看看擦拭弯刀的付清霜,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转身走向优昙树,从树洞里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布包——里面是肖雨平当年用过的青铜剑。 “风儿。“她将剑递给儿子,“你爹留下的。“ 念风郑重接过,剑身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与此同时,付清霜的弯刀也共鸣般震颤起来。 柳冬花与承影儿对视一眼,同时想起多年前那个七星连珠的夜晚。当年肖雨平用自己封印鬼门时,是否早已预见今日? 次日清晨,两个年轻人并肩站在废墟上。念风腰悬青铜剑,付清霜手持弯刀,朝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竟与当年的肖雨平、柳冬花重叠在一起。 优昙树下,承影儿轻轻抚摸树干上的太极纹。一阵风吹过,树梢最高处的那朵花苞微微颤动,似乎下一秒就会绽放。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宿命轮回 三年后的中元节,优昙树无风自动。 十九岁的念风站在树冠上,手中青铜剑映着月光,剑穗上的铜钱泛着幽幽金光。树下,付清霜正用弯刀在地上刻着龟兹秘纹,每一道刻痕都渗入朱砂。 “来了。“念风突然低喝。 地面开始震动,慈云寺废墟方向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大地。付清霜的弯刀突然自行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 “这次不是裂缝。“她瞳孔骤缩,“是整个地面在抬升!“ 两人赶到废墟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血液凝固——整片废墟隆起成一座小山,山体表面布满蠕动的黑色血管。山顶处,二十四盏青铜灯不知何时重新亮起,排成一个倒悬的卍字。 “是当年那些被封印的僧人...“念风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他们要出来了。“ 突然,一道黑影从山体窜出,直扑念风面门!千钧一发之际,他剑穗上的铜钱炸裂开来,化作金色光幕挡住攻击。黑影发出刺耳尖啸,竟是个半佛半魔的怪物——上半身是庄严的僧人,下半身却是扭曲的触须。 “小心!“付清霜的弯刀飞旋而至,将怪物钉在地上。但更多的黑影正从山体钻出,转眼间就有数十个怪物将他们团团围住。 就在危急时刻,优昙树方向突然传来清越的笛声。怪物们动作一滞,纷纷转头望去—— 承影儿手持玉笛站在树下,白发在夜风中飞扬。她身后,柳冬花和付心同各持法器,结成一个三角阵型。 “风儿,清霜,归位!“柳冬花一声厉喝。 两个年轻人立刻飞身退回阵中。五人站定方位瞬间,地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五行阵图。承影儿的笛声陡然拔高,优昙树上所有花朵同时绽放,洁白的花瓣如雪片般飞向废墟。 “封!“五人齐声喝道。 花瓣触及山体的刹那,那些黑色血管纷纷爆裂。山顶的青铜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整座肉山发出不甘的哀嚎,开始缓缓下沉。 就在封印即将完成时,异变陡生!最大的那只怪物突然扑向念风,利爪直取心口。千钧一发之际,他青铜剑上的铜钱突然浮起,化作一道虚影挡在前方——赫然是肖雨平的模样! 虚影一掌击退怪物,转身对念风微微一笑,随即消散在风中。念风怔怔望着掌心,那里多了一枚崭新的铜钱,一面刻着“开元通宝“,另一面是他与付清霜的侧影。 地面恢复平静时,朝阳正好升起。五人精疲力竭地坐在优昙树下,看着晨光驱散最后一缕阴气。 “还没结束。“付心同突然指着西方,“你们看。“ 远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七座山峰正在移动——正是当年七星连珠对应的方位。每座山顶都笼罩着不祥的黑云。 念风握紧新得的铜钱,突然笑了:“爹当年没做完的事,该我们继续了。“ 付清霜的弯刀在鞘中轻鸣,她看向念风:“第一站去哪?“ 承影儿抚摸着树干,轻声道:“先去大雷音寺吧。那里有克制佛堕的完整典籍。“ 柳冬花取出一个包袱,里面是两套崭新的道袍:“路上小心。“她顿了顿,眼中闪着泪光,“你爹当年...也是这个年纪下山的。“ 临行前,念风独自在优昙树下站了很久。当他转身离开时,树梢最高处的那朵花突然凋零,花瓣组成一个道揖的姿势,久久不散。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西行求法 黎明时分,念风与付清霜在城门外勒马回首。金陵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唯有那株优昙树清晰可见,树冠上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的金光。 “第一站,龟兹。“付清霜展开羊皮地图,指尖划过丝绸之路的蜿蜒曲线,“我父亲留下的密卷说,大雷音寺的《伏魔真经》全本藏在千佛洞最深处。“ 念风摸了摸腰间青铜剑,剑穗上的新铜钱微微发烫。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娘亲塞给我的。“ 油纸包里是三个灌饼,中间那个用酱料画着匹骆驼。付清霜噗嗤一笑:“承姨的手艺还是...“ 话音未落,她腰间的弯刀突然剧烈震颤。远处官道上,三个商旅打扮的人正踉跄奔来,身后追着一团翻滚的黑雾。 “是佛堕的气息!“念风纵马前冲,青铜剑已然出鞘。剑锋触及黑雾的刹那,铜钱上的金光如流水般漫过剑身,将黑雾劈成两半。 获救的商旅跪地哭诉:“客官救命!前方三十里的驿站...全成了鬼窟!“ 正午时分,两人站在驿站废墟前。本该热闹的茶肆此刻门窗紧闭,檐下挂着的灯笼竟是用人皮制成。念风剑尖轻挑,灯笼上浮现出熟悉的优昙花纹。 “是慈云寺的手法。“付清霜的弯刀在地上划出六芒星阵,“看来佛堕已经...“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从马厩传来。两人冲进去时,只见个马夫正被黑雾吞噬,他的左臂已经化作白骨,右手里却紧攥着一片贝叶。 念风夺过贝叶,上面用血写着: “七星移位,佛堕西行“ 突然,整个马厩的地面塌陷,露出个深不见底的地洞。无数双苍白的手从洞中伸出,每只手掌心都睁着只猩红的眼睛! “退后!“付清霜咬破手指,在弯刀上画出龟兹血咒。刀身红光大盛,将最先探出的鬼手斩断。念风趁机将铜钱按在青铜剑上,剑身顿时雷光缠绕。 就在两人准备死战时,地洞深处突然传来梵唱声。那些鬼手如遭雷击,纷纷缩回洞中。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地底传来: “持铜钱者...可是肖家后人?“ 念风警惕地横剑在前:“正是。阁下是谁?“ “老衲...慈云寺监院。“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痛苦,“快走...我们撑不了多久...“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念风拉着付清霜急速后退。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整个驿站轰然塌陷,烟尘中浮现出个巨大的卍字,随即被地下涌出的黑血淹没。 当夜,两人在荒野露宿。篝火旁,念风仔细端详那片染血的贝叶,发现背面还有极小的字迹: **“佛堕寻宿主,速往千佛洞“** 付清霜正在擦拭弯刀,突然刀身映出个模糊的人影。她猛地回头,只见优昙花瓣在身后组成个箭头形状,直指西方。 “你爹...“她轻声道。 念风握紧铜钱,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热:“他在给我们指路。“ 次日清晨,两人收拾行装继续西行。念风回头望去,似乎看见晨雾中有个道袍身影对他遥遥拱手,旋即被风吹散。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千佛密藏 黄沙漫天,龟兹千佛洞的轮廓在热浪中若隐若现。念风与付清霜牵着骆驼,在戈壁中艰难前行。连日的奔波让两人的嘴唇都干裂出血,青铜剑上的铜钱却越发滚烫。 “就是那个洞窟。“付清霜指着半山腰一处被经幡遮盖的洞口,“父亲说密卷藏在'拈花佛'背后的暗格里。“ 突然,骆驼发出惊恐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沙地之下传来诡异的蠕动声,无数细小的黑色触须破沙而出! 念风拔剑横扫,剑气激起一片沙幕。触须被斩断的瞬间,竟发出婴孩般的啼哭。付清霜的弯刀划出血色弧光,将两人护在中间:“是佛堕的幼体!“ 沙地震颤得越来越剧烈,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沙下穿行。念风剑穗上的铜钱突然自行飞起,在空中炸开一团金光。沙地轰然塌陷,露出个直径十丈的深坑——坑底盘踞着个半佛半魔的怪物,正用上百只复眼盯着他们。 “跑!“念风抓起付清霜的手,向千佛洞狂奔。怪物发出震天咆哮,沙浪如海啸般追来。 就在两人即将被吞没时,洞口的经幡无风自动,一道金光射出,将沙浪劈开。一个苍老的胡僧站在洞口,手中转经筒发出雷鸣般的梵音。 “进来!“胡僧喝道,“它怕洞里的壁画!“ 两人跌入洞窟的刹那,怪物撞在洞口无形的屏障上,发出不甘的嘶吼。胡僧喘着粗气放下经幡:“老衲智空,守洞六十载了。“他浑浊的眼睛盯着念风,“你长得真像你父亲。“ 洞窟深处,数千尊彩塑佛像在壁灯映照下栩栩如生。智空带他们来到最里间的洞室,指着那尊著名的“拈花佛“:“你父亲当年在此留下一物。“ 念风按老僧指示,转动佛像手中的莲花。随着机括声响,佛像背后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个三尺见方的暗格。里面除了一卷金箔制成的经书,还有把小小的桃木剑——正是肖雨平当年给念风的玩具。 “《伏魔真经》全本...“付清霜敬畏地展开金箔,突然惊呼,“这后面还有字!“ 经卷末尾,用朱砂写着几行小字: “佛堕非魔,乃执念所化。欲彻底净化,需以至亲之血为引,优昙为媒,在七星归位时...“ 字迹到此中断。智空叹息道:“当年你父亲只写到这里,就被急召去封鬼门了。“ 念风摩挲着小木剑,突然发现剑柄可以旋开。里面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上面是肖雨平熟悉的笔迹: “风儿,若你看到此信,说明劫数未尽。记住,真正的封印不在术法,而在...“ 纸条突然自燃,余烬中浮现出个模糊的画面:承影儿站在优昙树下,手中捧着个白玉匣子。 “娘亲?“念风困惑不解。 智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僧袍下渗出黑血:“你们...快走...老衲撑不住...“他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它们...早就进来了...“ 洞窟开始震颤,壁画上的佛像纷纷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付清霜一把拉起念风:“走侧洞!“ 两人在迷宫般的洞窟中狂奔,身后的黑暗里传来智空最后的梵唱。当终于看见出口亮光时,念风突然刹住脚步——洞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柳姑姑?“ 柳冬花手持双刀,刀身上沾满黑血:“快过来!七星提前移位了!“ 三人冲出洞窟的瞬间,整座山体轰然坍塌。烟尘中,七个巨大的黑影腾空而起,向着不同方向飞去。 “那是...“付清霜声音发抖。 “佛堕的本体。“柳冬花脸色惨白,“它们去找新的宿主了。“她递给念风一封皱巴巴的信,“你娘亲让我日夜兼程送来的。“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优昙结果,速归“ 念风望向东方,仿佛看见金陵城那株优昙树正在风中摇曳。青铜剑上的铜钱突然发烫,烫得他心口生疼。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优昙结果 三人日夜兼程赶回金陵,沿途所见令人心惊——田野间庄稼枯萎,河流泛着诡异的黑绿色,偶尔遇到的村落都门窗紧闭,檐下挂着驱邪的铜铃。 “前面客栈歇脚吧。“柳冬花指着远处飘扬的酒旗,“马匹需要休息。“ 客栈大堂空无一人,桌椅上积着薄灰。付清霜摸着柜台上的灰尘皱眉:“至少半个月没人了。“ “掌柜的!“念风提高声音喊道。 二楼传来“吱呀“一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提着油灯缓缓下楼:“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她的眼睛在三人兵器上停留片刻,“若是往金陵去,我劝你们回头。“ 念风心头一紧:“金陵出事了?“ 老妪的油灯突然剧烈摇晃,她压低声音:“半个月前开始,城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做同样的梦...梦见地底爬出七尊金佛,佛身上缠着黑蛇...“她突然抓住念风的手,“小哥腰间这铜钱,可否借老身一观?“ 铜钱刚落入老妪掌心,突然金光大盛。老妪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皮肤如蜡般融化,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 “是佛堕宿主!“柳冬花双刀出鞘,刀光如练斩向怪物。念风趁机夺回铜钱,青铜剑直刺怪物咽喉。 怪物身形诡异地扭曲,竟从窗户飞窜而出。付清霜追到窗边,突然“咦“了一声:“街上有人!“ 月光下,一个白衣女子正在井边打水。听到动静,她抬头嫣然一笑,竟是付清霜在龟兹时的闺中密友阿依莎! “清霜!“阿依莎惊喜地挥手,“没想到在这遇见你!“ 付清霜正要翻窗下楼,念风一把拽住她:“别去!龟兹距此万里,她怎会突然出现?“他盯着阿依莎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黑鳞,“你还艳遇,碰上坏人就晚了!“ 话音未落,“阿依莎“的头突然180度扭转,嘴角裂到耳根:“被识破了呢...“她的身体如蛇般拉长,向窗口扑来! 柳冬花的双刀交叉斩出,将怪物劈成四截。然而落地后的残肢竟化作无数小黑蛇,潮水般涌向三人。 “上楼!“念风剑锋划过掌心,血珠溅在铜钱上。金光暴涨,将黑蛇暂时逼退。三人退到二楼最里间的客房,用衣柜抵住房门。 “它们越来越像人了...“付清霜脸色发白。 柳冬花从怀中取出个锦囊:“临行前影儿给的。“里面是片优昙花瓣,已经干枯发黄,“看来金陵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突然,窗外传来马蹄声。念风小心挑开窗缝,只见十余个身着道袍的人骑马疾驰而过,为首的赫然是... “爹?!“念风失声惊呼。 那个与肖雨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突然抬头,对他露出诡异的微笑。下一秒,整支队伍如烟尘般消散在夜色中。 “幻象...“柳冬花握刀的手微微发抖,“佛堕在窥探你的记忆。“ 付清霜突然指着东南方向:“你们看!“ 远处的夜空被映成金色,隐约可见一株参天巨树的轮廓——正是金陵城中的优昙树!但此刻,那树冠上竟结着七个金光闪闪的果实,如同七个小太阳高悬夜空。 “优昙结果...“念风攥紧铜钱,“娘亲说的就是这个!“ 柳冬花突然脸色大变:“不好!那七个果实对应七尊佛堕,它们是要——“ 客栈突然剧烈摇晃,地板裂开无数缝隙。无数双苍白的手伸出,抓住三人的脚踝往下拖拽! 念风剑锋横扫,斩断鬼手。他踹开窗户:“跳!“ 三人纵身跃下的瞬间,整座客栈轰然坍塌。烟尘中,七个金色身影悬浮半空,齐声诵念: “七星归位,佛魔合一“ 念风怀中的铜钱烫得几乎要灼穿衣服。他望向金陵方向,心脏狂跳——母亲还在那里,优昙树下!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七星归位 黎明前的金陵城寂静得可怕。念风三人赶到城门时,发现城墙上的守军全都面朝城内,如雕像般静止不动。 “别碰他们。“柳冬花拦住想要查看的付清霜,“魂魄已经被摄走了。“ 街道两旁的民居门窗洞开,每户人家的餐桌上都摆着七碗白饭,碗中插着三柱燃尽的香。更诡异的是,所有优昙树都开花了——不是洁白的花朵,而是妖异的血红色。 “娘亲...“念风加快脚步,青铜剑在鞘中嗡嗡作响。 转过街角,他们终于看到了那株参天优昙。此刻的树冠上,七颗金果已经膨胀到磨盘大小,表面浮现出七张痛苦的人脸。树下站着承影儿,她双手捧着个白玉匣子,白发在风中飞扬。 “风儿!“她看到三人,眼中闪过惊喜,“快过来!“ 突然,地面裂开七道深渊,七尊金佛缓缓升起。每尊金佛身上都缠着黑蛇,佛首却诡异地扭向背后,露出后脑勺上的第二张脸——正是当年被封印的七个高僧! “优昙结果,佛魔相生。“居中那尊金佛开口,声音如万僧齐诵,“今日七星归位,当开新天。“ 承影儿猛地打开玉匣,里面飞出二十四枚铜钱,在空中组成北斗阵型:“风儿,剑!“ 念风会意,青铜剑脱手而出,与铜钱阵融为一体。金光大盛中,剑穗上那枚铜钱突然炸开,肖雨平的虚影再次浮现。 “师兄?!“柳冬花惊呼。 虚影没有回应,只是抬手结印。七颗金果同时爆裂,七道金光直射入七尊金佛眉心。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中,金佛表面的黑蛇纷纷脱落,佛身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原来如此...“付清霜恍然大悟,“优昙果里封着克制它们的佛力!“ 承影儿玉笛横吹,音波如实质般缠绕住七尊金佛。念风趁机飞身而起,抓住空中的青铜剑,剑锋直指居中那尊金佛: “爹,助我!“ 肖雨平的虚影与他合二为一,青铜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锋触及金佛的刹那,整株优昙树剧烈摇晃,无数洁白的花瓣如雪崩般倾泻而下。 “不——!“金佛发出不甘的怒吼,“我们本是高僧,只因执念...“ 话音未落,七尊金佛同时炸裂,化作漫天金粉。那些金粉落在静止的守军身上,他们如梦初醒般活动起来;落在血色优昙花上,花朵重新变得洁白;落在街道上,枯萎的草木焕发生机。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时,一切恢复平静。只有那株参天优昙明显枯萎了许多,树冠上再无果实。 “结束了吗?“付清霜小声问。 承影儿抚摸着树干,轻声道:“暂时结束了。“她看向念风,“你爹留下的最后一道封印,就是用优昙树吸收七星之力,等到佛堕现世时反制它们。“ 柳冬花突然指着树干:“你们看!“ 树皮上浮现出肖雨平熟悉的笔迹: “念风亲启:真正的鬼门,从来不在慈云寺...“ 字迹到此中断。念风把手按在树干上,隐约听到极轻的笛声。他望向母亲:“爹还留了什么?“ 承影儿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他让我在你二十岁时交给你。“钥匙上刻着小小的八卦图案,“青云观地窖的钥匙。“ 当夜,众人在优昙树下设宴。酒过三巡,念风独自来到树后,发现树根处新长出一株幼苗。他弯腰查看时,一片花瓣飘落在肩头,耳边响起若有若无的叹息: “二十年后,七星再聚...“ (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地窖秘卷 念风二十岁生辰这天,金陵城飘着细雨。 他独自站在青云观破败的大殿前,手中的铜钥匙泛着幽幽青光。二十年光阴在门楣上刻下斑驳痕迹,唯有“正一“二字依稀可辨。 “吱呀——“ 推开尘封的地窖门,霉味混着陈年檀香扑面而来。借着灯笼微光,念风看见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中的肖雨平手持青铜剑,身旁站着承影儿,两人中间是个婴孩。画角题着“癸卯年全家像“。 “原来爹早就知道...“念风轻触画像,指尖沾了层细灰。 地窖中央摆着口樟木箱,锁孔与钥匙严丝合缝。开箱的瞬间,二十四盏青铜灯突然自燃,照亮箱中物事:一柄锈迹斑斑的桃木剑,七卷用金线捆扎的竹简,还有封泛黄的信笺。 “吾儿亲启: 若见此信,说明七星劫已过第一轮。真正鬼门实为人心执念所化,每甲子一开。七卷《度厄经》乃历代祖师所撰,可...“ 信笺后半截被血迹浸透,字迹模糊难辨。念风展开竹简,发现每卷都记载着一种诡异天象:第一卷画着七星连珠,第二卷是血月凌日,第三卷乃九星贯月...直至第七卷,绘着天地晦暗、万星陨落的末日景象。 “哗啦——“ 背后突然传来异响。念风警觉转身,青铜剑已然出鞘。阴影里走出个佝偻老者,手中提着的灯笼映出满脸疤痕。 “智空大师?“念风愕然,“您怎会...“ 老僧的右臂突然扭曲变形,化作黑色触须:“老衲等这天...二十年了...“他的左眼珠“啪嗒“掉落,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虫,“肖雨平当年...在优昙树里藏了什么?“ 剑光如电,老僧的头颅飞起,落地时却变成个金佛首级,咧开嘴大笑:“没用的...七星移位已成定局...“ 整个地窖突然剧烈震动,竹简上的星图纷纷浮到空中,组成浩瀚星海。念风怀中的铜钱自行飞出,在星海中划出一道金光,最终停在第七卷描绘的末日图景上。 “原来如此...“他猛然醒悟,“爹是要我...“ “风儿!“承影儿的声音从地窖口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利刃破空声。付清霜的弯刀擦着念风耳畔飞过,将再度扑来的佛首钉在墙上。 “快走!“付清霜拽起他就跑,“优昙树开花了!“ 三人冲出地窖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那株参天优昙竟在深秋二度开花,花瓣不是白色也非血红,而是诡异的紫金色。更可怕的是,树冠上重新结出七颗果实,每颗果子里都蜷缩着个婴儿形状的黑影。 承影儿脸色惨白:“比上次早了十年...“ 念风握紧竹简,突然发现自己的铜钱上,“开元通宝“四字正在慢慢变成“末法劫尽“。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城中各处,曾经被佛附身的人们纷纷倒地抽搐,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柳冬花浑身是血地奔来:“佛堕在寻找新宿主!“ “去慈云寺。“念风收起竹简,“爹留下的线索指向那里。“ 众人匆忙赶路时,没人注意到地窖里的画像悄然变化——画中的肖雨平转过头,目光追随着儿子的背影。一滴墨从眼角滑落,像极了眼泪。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佛魔一念 慈云寺废墟上,七尊无头佛像围成圆圈。念风站在圈中央,手中竹简无风自动,浮现出先前未见的小字: “佛魔本一体,存乎方寸间“ 付清霜突然按住胸口弯刀,面色痛苦:“我体内的龟兹血咒...在燃烧!“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发光的梵文——那分明是当年佛堕留下的印记! “清霜!“念风想去搀扶,却被柳冬花拦住。 “别碰她!“柳冬花双刀交叉,“佛堕在借她的身体苏醒!“ 付清霜跪倒在地,汗水浸透衣衫。她突然抬头,左眼已变成金色:“信佛可以...“声音忽男忽女,“...但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最后一句突然变回本音。 承影儿玉笛横吹,音波如锁链缠住付清霜。念风趁机展开第二卷竹简,金光照射下,她心口的梵文渐渐暗淡。 “我没事...“付清霜虚弱地抬头,“它在和我争夺身体...“ 地面突然裂开,七尊佛像同时沉入地底。优昙树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见七道黑金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卍字。 “来不及了!“柳冬花望向光柱,“佛魔合一开始了!“ 念风从怀中取出铜钱,发现上面的肖雨平画像正在消失。他猛然想起什么,飞奔到废墟某处,用青铜剑掘开泥土——下面埋着二十四盏青铜灯,正是当年封印所用! “娘!点亮它们!“ 承影儿玉笛一转,二十四道音波精准击中灯芯。灯火燃起的瞬间,七道光柱骤然扭曲。付清霜突然跃起,弯刀直指其中一道: “那是我的因果,我来断!“ 刀光如血,劈开光柱的刹那,里面传出李玉中的叹息:“冬花...对不起...“光屑纷飞中,隐约可见两个相拥的身影消散于天际。 剩余六道光柱愈发狂暴。念风将七卷竹简抛向空中,它们自动展开成星图,与青铜灯阵呼应。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卷竹简上都浮现出肖雨平的面容,说着不同的话语: “风儿,记住...“ “鬼门不在慈云寺...“ “优昙树只是表象...“ “真正的封印...“ “在你心里...“ “那枚铜钱...“ “就是最后的...“ 话音未落,六道光柱突然合并,化作一只遮天巨掌拍下!千钧一发之际,念风胸前的铜钱炸裂,肖雨平的虚影完全凝实,抬手抵住巨掌。 “爹!“ 肖雨平的魂魄回头微笑,口型分明在说:“拔剑。“ 念风这才发现,手中的青铜剑不知何时变成了当年那柄小桃木剑。他毫不犹豫地向巨掌刺去—— “噗“的一声轻响,如同刺破水泡。巨掌溃散的瞬间,整个金陵城下起了金色的雨。雨滴所到之处,血色优昙花恢复洁白,被附身的人们停止抽搐。 瓦砾堆中,付清霜挣扎着爬起,心口的梵文完全消失。她望向瘫坐在地的念风,突然瞪大眼睛:“你的头发!“ 一缕白发赫然出现在念风鬓角。他苦笑着摊开手,掌心的桃木剑已化为齑粉。空中飘落的竹简上,所有肖雨平的面容都注视着他,缓缓说道: “二十年后...“ 承影儿突然捂住嘴——优昙树下,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挖土。那人抬头时,月光照亮了与念风一模一样的脸。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白发新生 金雨停歇时,念风的白发已经蔓延至半边鬓角。他坐在慈云寺残存的石阶上,手中摩挲着桃木剑的残柄。付清霜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虎口裂开的伤口。 “疼吗?“她轻声问。 念风摇头,目光落在远处那株优昙树上。树下的身影早已消失,只留下一个新挖的土坑。柳冬花从坑边返回,手里捧着一个沾满泥土的铁盒。 “盒子上有正一派的封印。“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念风的白发,“需要肖家血脉才能打开。“ 承影儿接过铁盒,指尖拂过盒面刻着的八卦纹:“这是雨平二十年前埋下的。“她将铁盒递给念风,“你爹总说...凡事要留七分后手。“ 铁盒开启的瞬间,二十四盏青铜灯同时熄灭。盒中静静躺着一枚崭新的铜钱,一面刻着“末法劫尽“,另一面是念风与付清霜并肩而立的侧影。 “这是...“付清霜耳尖微红。 铜钱下方压着张字条: “风儿: 若见此物,说明你已承劫。白发为证,从今日起,你便是...“ 后半截字迹被血迹模糊。念风翻过字条,背面画着简略的星图,七颗主星的位置用红点标出,旁边小字写着: “甲子年冬至,观星台“ 柳冬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她勉强笑道:“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撑不到下一个甲子了。“ “姑姑!“付清霜急忙扶住她。 “不妨事。“柳冬花摆摆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龟兹玉佩塞给付清霜,“你父母当年...其实也是守门人。“她看向念风,“就像肖师兄和...“ 承影儿突然转身走向优昙树,白发在风中飞扬。念风望着母亲的背影,突然发现她的身形比昨日佝偻了许多。 当夜,念风在灌饼摊前独坐至天明。破晓时分,付清霜找来时,发现摊车上刻着几行新字: “白发催年老 青阳逼岁除 永怀愁不寐 松月夜窗虚“ 字迹入木三分,隐约带着雷法的焦痕。 “决定好了?“付清霜问。 念风点头,将新得的铜钱系在腰间:“冬至日,我去观星台。“他顿了顿,“你...要不要回龟兹?“ 付清霜的弯刀突然出鞘半寸,刀身上的红宝石微微发亮:“我父亲临终前说,弯刀染血时,会指引真正的归宿。“她将刀收回鞘中,“它现在亮得像团火。“ 晨雾渐渐散去,优昙树下,承影儿正在埋下新的种子。念风走过去帮忙时,发现母亲的手腕上缠着串铜钱——正是当年肖雨平给她的那枚,已经磨得发亮。 “娘...“ 承影儿拍拍他的肩,指向远处山巅:“观星台在紫金山顶,你爹当年常在那里...“她突然哽住,转而道,“记得多带件裘衣,山顶风大。“ 念风忽然发现,母亲眼角多了道皱纹,深得像刀刻的一般。 三日后,当念风背着行囊来到城门时,发现付清霜早已等在路边。她换了身胡服劲装,发辫间缠着优昙花丝带。 “还愣着做什么?“她牵过两匹骏马,“观星台又不长腿。“ 念风正欲答话,突然听到熟悉的笛声。回头望去,灌饼摊前,承影儿正在教几个孩童唱曲。阳光透过优昙树的枝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个道袍身影站在母亲身后,轻轻按着她的肩膀。待要细看时,那影子已化入晨光之中。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观星问劫 紫金山巅的观星台积了层薄雪。念风呵出的白气在须眉上凝成霜花,手中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子时三刻了。“付清霜紧了紧裘衣,弯刀上的红宝石映着星光,“七星怎么还没...“ 话音未落,七道星光突然从天枢位倾泻而下,在石台上投出清晰的星图。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本该固定的星位正在缓慢移动,逐渐组成一个倒悬的卍字。 “果然提前了。“念风展开父亲留下的竹简,上面的星图竟与石台投影完全吻合。他忽然发现简末还有行小字: “星移斗转时,铜钱化剑日“ 腰间的铜钱突然发烫。念风刚解下铜钱,它便悬浮而起,与青铜剑穗残留的断链相连。金光暴涨中,一柄似虚似实的长剑逐渐成形——剑身透明如水晶,内里却流动着星河般的光辉。 “小心!“付清霜突然将念风扑倒。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刺出七根晶莹骨刺,每根骨刺上都刻着佛经。 雪地里浮现出七行脚印,绕着观星台形成包围圈。空气中响起缥缈的梵唱: “末法劫尽,佛魔同归...“ 念风握紧星光剑,剑身映出他半白的长发。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二十年前的肖雨平也站在此处,做着同样的动作。 “左边!“付清霜的弯刀划过,将袭来的骨刺斩断。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金色雾气。 念风剑锋一转,星光如练,将雾气劈散。雾气中却浮现出七张面孔——赫然是历代守门人的容貌!他们齐声低语: “鬼门不在慈云寺...“ 地面突然塌陷,观星台裂成七块。念风坠落时抓住岩缝,看见裂缝深处有团蠕动的黑影——那是由无数铜钱组成的怪物,每枚钱上都刻着“末法劫尽“! 付清霜甩出绳索缠住念风:“那是什么?“ “是...“念风突然醒悟,“是历代守门人镇压的劫气!“ 铜钱怪物突然暴起,将两人甩向半空。千钧一发之际,星光剑自动飞出击中怪物核心,发出震耳欲聋的钟鸣。所有铜钱齐齐炸开,露出最中央那枚——正是肖雨平当年随身携带的开元通宝! 念风抓住铜钱,掌心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渗入钱眼的刹那,整个紫金山剧烈震动。七道星光从天而降,将铜钱怪物牢牢钉在山体上。 “现在!“付清霜抛出弯刀,刀身红宝石炸裂,化作血网罩住怪物。 念风将星光剑刺入铜钱中心,用尽全力吼道: “封!“ 山腹深处传来悠长的叹息,仿佛千万人同时松了口气。铜钱怪物分崩离析,唯余那枚开元通宝静静悬浮。 晨光初现时,一切归于平静。念风瘫坐在破碎的观星台上,发现手中铜钱已然变化——“开元通宝“四字变成了“劫尽新生“,背面的画像成了他与付清霜共同执剑的模样。 付清霜拖着受伤的腿爬过来,突然指着他头发:“你的白发...在变黑!“ 念风望向金陵方向,优昙树的轮廓在朝霞中清晰可见。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树下站着三个人影:执笛的承影儿,按剑的肖雨平,还有...牵着孩童的自己? “是预兆。“他轻声道,“下一个甲子...“ 付清霜突然吻了下那枚铜钱:“二十年后,我陪你一起等。“ 山风掠过,带来优昙花的清香。在星光剑最后的余辉中,两个年轻人的身影渐渐被朝阳拉长,投在石壁上的影子,竟与二十年前的肖雨平夫妇一模一样。 (全文终) 五两玫瑰劫3 - 五两玫瑰劫 - 肖雨平 改写第十八章(大结局4) 第十八章 新生·曙光 惊蛰的雷声滚过金陵城时,承影儿在优昙树下诞下一个男婴。 肖雨平浑身是血地撞开院门,手中还攥着半截斩断的妖爪。他踉跄着冲到床前,颤抖的手指抚过婴儿皱巴巴的小脸。 “像你。“承影儿虚弱地笑着,将孩子递给他,“眼睛特别像。“ 屋外,柳冬花和付心同正在处理最后几只逃窜的小妖。付心同的弯刀钉在院墙上,刀身映出屋内景象——肖雨平抱着婴儿跪在床边,额头抵着承影儿的手,肩膀无声地抖动。 “师兄哭了。“柳冬花轻声道。 付心同揽过妻子的肩:“男人第一次当爹都这样。“ 优昙树突然无风自动,洁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满庭院。念风在父亲怀里哇哇大哭,小拳头在空中乱抓,恰好接住一片花瓣。 三日后,肖雨平在灌饼摊前挂出“弄璋之喜“的木牌。老主顾们纷纷道贺,他笑着给每人多加了片火腿。 “取名了吗?“卖豆腐的老王问。 “念风。“肖雨平望向院内,“承念风。“ 正在晾尿布的承影儿手上一顿。春风拂过她散落的鬓发,带来优昙花的清香。她知道,这个名字既纪念逝去的承风儿,也寓意着新的希望。 柳冬花夫妇搬到了对街,开了间西域香料铺。每天黄昏,付心同都会用蹩脚的官话教念风数数:“一、二、三......“ “错啦!“已经会走路的念风指着货架,“是孜然、茴香、胡椒!“ 众人哄笑中,肖雨平注意到优昙树又开花了。这次的花蕊中带着淡淡金粉,飘落时会在空中短暂停留,仿佛有人刻意摆成笑脸的形状。 鬼门关前立了块新碑,肖雨平每月十五仍去添灯油。不同的是,现在身后总跟着个蹒跚的小尾巴。 “爹爹,这是什么呀?“ “是守护大家的阵法。“ “那我也要学!“ 肖雨平揉揉儿子的脑袋,将一枚特制的小铜钱系在他手腕上。铜钱正面刻着“平安喜乐“,背面是全家三口的剪影。 暮色渐沉时,父子俩手牵手回家。念风突然指着天空:“爹,星星!“ 肖雨平抬头望去,北斗七星格外明亮。他握紧儿子的小手,忽然明白师父当年的话——真正的封印从来不是阵法,而是生生不息的传承。 院门口,承影儿提着灯笼等候多时。灯光映着她温柔的笑颜,也照亮了门上新挂的匾额: “梵音道火,生生不息“ (全文终) 大结局5 第十七章 西湖孽缘 杭州城的春雨淅淅沥沥下了半月,姜士新推开雕花窗,看着承影儿在院中焚香的背影。自从金陵归来,她总爱去灵隐寺上香,说是要为枉死的弟弟祈福。 “娘子,今日我陪你去吧。“姜士新为她披上外袍。 承影儿指尖一颤,香灰洒落在绣鞋上:“不必了...你镖局事务繁忙...“ 姜士新不疑有他,直到这日提前从镖局回来。灵隐寺的禅房虚掩着,透过门缝,他看见承影儿雪白的脖颈后仰如天鹅,佛龛前的蒲垫上散落着男子外袍。那个叫魏长明的武僧,正用带着檀香的手掌抚过她腰间...... “你们!“姜士新的剑穗剧烈颤抖,“何时开始的?“ 魏长明从容起身,腕上佛珠泛着幽光:“三月初三,就在这间禅房。“他拾起承影儿遗落的发钗,“她说是你不够体贴。“ 承影儿慌乱系着衣带,突然干呕起来。姜士新这才注意到她腰间玉坠不知何时变成了阴阳鱼形状——这分明是正一派的物件。 第十八章 三生孽债 断桥残雪成了断桥残血。 姜士新的青锋剑削落三丈柳枝,剑气在湖面犁出深沟。魏长明的降魔杵震碎六角亭檐,佛光把游船掀翻大半。杭州百姓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旷世对决,碎瓦残荷间不时传来怒吼: “她腕上佛珠怎会在你枕边?“ “你可知她后背有颗红痣?“ 承影儿站在雷峰塔顶,罗裳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她腹中胎儿似乎感受到杀意,踢得她阵阵作痛。塔下看热闹的人群指指点点,有老妇啐道:“狐狸精!“ 突然,两道血线同时溅在塔身。两人如折翼之鸟坠向湖面时,承影儿纵身跃下,同时抓住他们衣带:“别打了...我有了...“ 湖水倒映着三人惨白的脸。姜士新突然狂笑:“好!等孩子出生,我们去找肖雨平滴血认亲!“他剑指魏长明,“若是你的种,我当场自刎!“ 魏长明转动佛珠:“若是姜兄的,贫僧立刻落发为僧。“ 一片柳叶飘落,盖住了水中那个模糊的“冤“字。 第十九章 滴血迷局 念风三岁生辰这天,灌饼摊前摆着三口瓷碗。 肖雨平指尖银针寒光闪过,三滴血珠分别落入符水。小念风好奇地去抓父亲的道袍,那上面有他熟悉的优昙花香。 “魏檀越。“肖雨平突然开口,“令尊当年可去过金陵?“ 水碗中,魏长明的血丝如游龙般缠住念风的血珠。姜士新猛地站起,剑穗扫翻了茶盏。最震惊的是魏长明自己——他腕间佛珠突然崩断,十八颗刻着“念“字的菩提子滚落满地。 承影儿脸色煞白。她突然想起灵隐寺初遇那夜,魏长明醉后说过他父亲是还俗武僧...而二十年前慈云寺之变,确实有个监院弟子还了俗... “等等。“姜士新突然揪住肖雨平衣领,“你的血还没验!“ 肖雨平苦笑,将银针递给念风:“来,给爹爹取血。“孩子怯生生地一扎,血珠落入第四只碗——竟与三道血丝都若即若离! “这是...“魏长明瞳孔骤缩。 “优昙花的效力。“肖雨平轻抚念风发顶,“这孩子身上,有我们四个人的因果。“ 第二十章 四象封魔 中元子时,四人各守一方。 姜士新的青锋剑插在离位,剑气化作青龙盘柱;魏长明的降魔杵镇守坎位,佛光凝成玄武巨龟;承影儿的玉笛悬于兑位,音波织就白虎啸月;肖雨平的桃木剑钉在震位,雷符引来朱雀焚天。 念风坐在阵法中央玩铜钱,丝毫不知自己腕间优昙花纹正在发烫。鬼门裂缝中伸出的黑手每每要触及孩子,就被无形屏障灼伤。 “原来如此。“肖雨平突然大笑,“当年师尊说的'四象缺一',缺的竟是情劫!“ 突然,念风手中的铜钱炸开。金光中浮现承风儿模糊的身影,他温柔地环抱住外甥,化作金粉填补了最后一道裂缝。 黎明将至时,承影儿发现姜士新与魏长明的手不知何时握在了一起。肖雨平抱着熟睡的念风走来,孩子衣襟里露出半截竹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爹、娘、大伯、二伯、舅舅...都要好好的“ 优昙树在晨光中摇曳,二十年来第一次结出并蒂双生花。肖雨平望着相拥的三人,默默将一枚铜钱埋在树下——正面刻着“冤孽尽消“,背面是五人并肩的背影。 大结局5下 第二十一章 因果轮回 五年后的惊蛰,优昙树结出了七枚异果。 念风趴在树杈上,小手轻轻戳着那些金红相间的果实。每碰一下,果实里就传出细微的梵唱声。承影儿在树下绣着香囊,三个夫君的款式各不相同——姜士新的绣着青锋剑,魏长明的绣着降魔杵,肖雨平的...她咬断线头,绣的是枚铜钱。 “娘亲!“念风突然指着天空,“七星又连珠啦!“ 夜空中,七颗主星排成利剑形状,剑尖直指慈云寺废墟。承影儿手中的针线篓打翻在地——二十年前那个噩梦般的星象,竟然再现了。 姜士新从镖局飞奔回来时,魏长明已经在优昙树下结起金刚伏魔阵。肖雨平抱着青铜剑靠在树旁,剑穗上那枚铜钱正在发烫。 “这次不一样。“肖雨平指向念风腕间发光的优昙花纹,“鬼门要借他的身体重生。“ 念风却笑嘻嘻地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七颗优昙树的种子:“不怕,舅舅教过我封印术!“ 第二十二章 优昙渡劫 慈云寺废墟上,二十四盏青铜灯无风自燃。 念风站在灯阵中央,小小的身影被火光拉得很长。四位长辈各守一方,看着孩子将优昙种子按在鬼门裂缝上。 “爹爹们看好了!“念风突然咬破手指,在额头画了道血符——正是当年肖雨平封印鬼门时用的符咒。 地面剧烈震动,裂缝中伸出无数鬼手。就在众人要出手时,念风腕间的花纹突然绽放,无数优昙花凭空出现,将鬼手缠成茧状。更惊人的是,那些花朵渐渐组成承风儿生前的模样! “舅舅说...“念风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真正的封印是爱。“ 七颗优昙果实同时炸开,金粉如雨般落下。鬼门裂缝在花雨中缓缓闭合,最后消失的刹那,众人分明听见承风儿欣慰的叹息。 第二十三章 因果圆满 十年后的中元节,念风及冠。 姜士新为他打造了青锋剑,魏长明传授了金刚伏魔咒,肖雨平将青铜剑正式传给了他。承影儿取出珍藏多年的油纸包,里面是三个早已干硬的灌饼。 “你爹...“她顿了顿,看向三个夫君,“你爹们当年就是靠这个结缘的。“ 念风在优昙树下摆起灌饼摊,招牌还是“正一不正经“。第一个光顾的是个戴斗笠的姑娘,腰间别着镶红宝石的弯刀。 “听说你会雷法?“姑娘掀开斗笠,露出与柳冬花七分相似的面容,“我叫付清霜,来讨教当年未完的比试。“ 铜钱在阳光下闪过金光,念风笑着翻动铁铲:“客官要加几个蛋?“ 树梢上,四道虚影相视而笑。一阵风吹过,优昙花瓣飘落在新招牌上,那上面多了一行小字: “梵音道火,代代相传“ (全文终) 大结局6上 第十七章 西湖惊变 杭州城的春雨缠绵了半月未歇。姜士新推开雕花窗棂,望着承影儿在庭院焚香的背影。自金陵归来后,她每日都要去灵隐寺上香,说是为枉死的弟弟祈福。 “娘子,今日我陪你去吧。“姜士新为她披上外裳。 承影儿指尖一颤,香灰洒落在绣鞋上:“不必...镖局不是新接了趟往苏州的镖...“ 姜士新不疑有他,直到这日提前从苏州返回。灵隐寺的禅房虚掩着,透过雕花门缝,他看见承影儿雪白的脖颈后仰如天鹅,佛龛前的蒲团上散落着杏黄僧袍。那个叫魏长明的武僧,正用带着檀香的手掌抚过她腰间...... “你们!“姜士新的剑穗剧烈颤抖,青锋剑已出鞘三寸。 魏长明从容起身,腕间佛珠泛着幽光:“三月初三,就在这尊药师佛前。“他拾起承影儿遗落的玉簪,“她说你终日忙着走镖...“ 承影儿慌乱系着衣带,突然干呕起来。姜士新这才注意到她腰间玉坠不知何时变成了阴阳鱼形状——这分明是正一派的信物。 第十八章 三生孽债 断桥残雪映着残阳如血。 姜士新的青锋剑削落三丈柳枝,剑气在湖面犁出深沟。魏长明的降魔杵震碎六角亭檐,佛光把画舫掀翻大半。杭州百姓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旷世对决,碎瓦残荷间回荡着怒吼: “她腕上佛珠怎会在你禅房?“ “你可知她后腰有粒朱砂痣?“ 承影儿立在雷峰塔顶,罗裳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腹中胎儿似乎感受到杀意,踢得她阵阵绞痛。塔下游人指指点点,有老妇朝水面啐道:“祸水!“ 忽然两道血线溅在塔身。两人如折翼之鹤坠向湖面时,承影儿纵身跃下,广袖翻飞间同时抓住他们腰带:“住手...我有了...“ 湖水倒映着三人惨白的脸。姜士新突然狂笑:“好!待孩子出生,我们去找肖雨平滴血认亲!“他剑指魏长明,“若是你的种,我自断经脉!“ 魏长明转动佛珠:“若是姜兄骨血,贫僧即刻落发受戒。“ 一片柳叶飘落,盖住了水中那个扭曲的“孽“字。 第十九章 滴血迷局 念风三岁生辰这日,灌饼摊前摆了四口青瓷碗。 肖雨平指尖银针寒光闪过,三缕血丝分别坠入符水。小念风好奇地拽他道袍,那上面沾着熟悉的优昙花香。 “且慢。“姜士新突然按住肖雨平手腕,“道长也该验一验。“ 第四滴血落入碗中,竟与三道血丝都若即若离。魏长明的佛珠突然崩断,十八颗刻着“念“字的菩提子滚落满地。 “这是...“姜士新瞳孔骤缩——他的血珠正与念风的交融生光。 承影儿突然想起那个雨夜,姜士新从苏州提前归来时,身上带着与肖雨平相似的松香。而她腰间玉坠变作阴阳鱼,正是那夜之后...... “优昙引魂香。“肖雨平轻抚念风发顶,“这孩子身上,系着我们四人的因果。“ 院外突然传来梵钟轰鸣。众人回首望去,慈云寺废墟方向黑云压顶,七盏青铜灯无火自燃。 第二十章 四象封魔 中元子时,四人各镇一方。 姜士新的青锋剑插在离位,剑气化作青龙盘柱;魏长明的降魔杵镇守坎位,佛光凝成玄武巨龟;承影儿的玉笛悬于兑位,音波织就白虎啸月;肖雨平的桃木剑钉在震位,雷符引来朱雀焚天。 念风坐在阵眼玩铜钱,腕间优昙花纹灼如烙铁。鬼门裂缝中探出的黑手每次逼近,就被无形屏障灼得嘶吼。 “原来如此。“肖雨平突然长啸,“当年师尊说的'四象缺一',缺的竟是这段孽缘!“ 念风手中的铜钱突然炸裂。金光中浮现承风儿虚影,他温柔环抱外甥,化作金粉填补了最后一道裂缝。 黎明破晓时,承影儿发现姜士新与魏长明的手不知何时握在了一起。肖雨平抱着熟睡的念风走来,孩子衣襟里滑落半截竹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爹爹、娘亲、大伯、二伯...还有舅舅...“ 优昙树在晨光中摇曳,枝头并蒂双生花绽放如初。肖雨平将一枚铜钱埋入树根——正面刻着“因果圆满“,背面是五人并肩的背影。 大结局6下 同大结局5下 大结局7 念风三岁生辰这日,灌饼摊前摆了四口青瓷碗。 肖雨平指尖银针寒光闪过,三缕血丝分别坠入符水。小念风好奇地拽他道袍,那上面沾着熟悉的优昙花香。 “且慢。“姜士新突然按住肖雨平手腕,“道长也该验一验。“ 第四滴血落入碗中,竟与念风的血珠完美相融。魏长明的佛珠突然崩断,十八颗刻着“念“字的菩提子滚落满地。 “这...“姜士新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 肖雨平也怔在原地,手中的银针掉落在地。承影儿突然想起那个雨夜,姜士新从苏州提前归来时,身上带着与肖雨平相似的松香。而她腰间玉坠变作阴阳鱼,正是那夜之后...... “优昙引魂香。“肖雨平轻抚念风发顶,声音微微发颤,“这孩子...确实是我的骨血。“ 院外突然传来梵钟轰鸣。众人回首望去,慈云寺废墟方向黑云压顶,七盏青铜灯无火自燃 (其余内容与大结局5相同) 大结局8 第十六章 时空错位 慈云寺废墟上的二十四盏青铜灯突然剧烈摇晃,灯焰由青转红。肖雨平一把抓住承影儿的手腕:“不对劲,鬼门要提前开了!“ 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无数苍白手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更诡异的是,那些手臂上戴着的竟是泛着冷光的金属手表,有几只还抓着会发光的奇异方块。 “这...这是何物法器?“承影儿用玉笛挑开一只握着透明杯子的手,杯中褐色液体散发着甜腻香气。 “小心!“ 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从裂缝中传来。肖雨平在坠落瞬间将青铜剑深深插入地面,剑穗上的铜钱叮当作响:“承影儿,结乾坤印!“ 两人指诀刚起,就被卷入扭曲的时空漩涡。最后的意识里,肖雨平听到承影儿的惊呼:“雨平,你的发髻散了!道袍也变短了!“ 再睁眼时,刺耳的鸣笛声震得耳膜生疼。肖雨平发现自己趴在一个飞速移动的“铁甲兽“背上,这怪物没有马拉却跑得飞快,屁股后面还喷着黑烟。 “何方妖孽!“他本能地掐诀念咒,却发现丹田真气滞涩难行。抬眼望去,四周尽是望不到顶的琉璃宫殿,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下方街道上,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正被路人围观——那分明是承影儿,只是她的广袖流仙裙变成了堪堪遮住大腿的“短打“,白皙的长腿就这样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小姐姐cosplay好专业啊!“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男子举着发光的玉牌对准承影儿,“能加个微信吗?“ 承影儿一掌劈出,却只激起一阵微风。那登徒子竟趁机搂住她的腰:“这汉服料子手感真好...“ “放肆!“肖雨平从车顶一跃而下,道袍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就在他即将一掌击中那登徒子时,忽然被刺眼的闪光晃得失了准头——周围十几个路人同时举起会发光的黑匣子,刺目的白光接连闪烁。 “砰!“ 肖雨平重重摔在一堆彩色容器上,五颜六色的液体溅了一身。 “我的奶茶!“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女尖叫起来。 一辆赤红色的无顶铁轿急刹在他们面前。这轿子没有轿夫却能自行移动,前面两个大眼珠子似的琉璃灯照得人睁不开眼。轿窗降下,露出张让肖雨平毛骨悚然的脸——那分明是自己五十年后的模样!油腻的大背头,夸张的金丝镜,脖子上还挂着拇指粗的金链子,活脱脱一个暴发户。 “碰瓷?“那人摘下墨镜,露出鱼尾纹密布的眼睛,“老子姜士慧在横店混了三十年,什么套路没见过?“ 承影儿倒吸一口凉气,指着副驾驶座上玩玉板的年轻女子:“那、那不是...“ 女子抬头瞬间,四人同时僵住。同样的泪痣,同样的柳叶眉——活脱脱就是承影儿的转世身。 “郑小麦!“姜士慧一把搂住女子肩膀,“我新戏的女主角,漂亮吧?“那只咸猪手还不老实地在女子肩头摩挲。 肖雨平看着自己转世身那副色眯眯的样子,不自觉摸了摸发烫的脸:“无量天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都五十多的人了,“承影儿咬牙切齿,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昨天追什么小冉,今天追小麦,也不嫌害臊?“ 周围路人纷纷举起发光的玉牌。此起彼伏的闪光中,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慈云寺遗址上空,正裂开一道泛着金光的缝隙... 突然,郑小麦手中的玉板发出刺耳的铃声。她低头一看,脸色骤变:“姜总,慈云寺上热搜了!直播画面里...那里出现了两个古人!“ 姜士慧眯眼看向手机屏幕,又抬头看看面前两个“coser“,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上:“现在的群演...都这么敬业了?“ 肖雨平与承影儿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慈云寺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经裂开一道三丈长的金色缝隙,隐约可见无数鬼手正在向外攀爬! “不好!“肖雨平一把夺过姜士慧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借法器一用!“ “抢劫啊!“姜士慧杀猪般嚎叫起来。 承影儿则一把扯下郑小麦的丝巾,咬破手指在上面画起符咒。丝巾上的香奈儿logo被鲜血浸透,竟隐隐泛起金光。 “你们干什么!“郑小麦刚要挣扎,突然捂住心口——那里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太极图案! 姜士慧的胸口同样亮起金光,只是那光芒中掺杂着丝丝黑气。他惊恐地看着自己浮肿的双手:“我...我这是怎么了...“ 肖雨平将金链子抛向空中,手掐雷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原本滞涩的真气突然畅通无阻——原来这个时代的金银之物,竟比他们那个年代的更易导引天地元气! 金链在空中化作一条金龙,直扑慈云寺方向。承影儿将画满血符的丝巾往地上一铺,拉着肖雨平站了上去:“走!“ 在无数手机镜头前,丝巾载着二人腾空而起。郑小麦呆坐在地,看着自己手机里正在直播的画面——那两个“古人“踏着丝巾飞向裂缝,而自己的丝巾明明还攥在手里... 姜士慧突然跪倒在地,油腻的大背头散开,露出额头上若隐若现的道纹:“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此时慈云寺上空,肖雨平与承影儿已经冲到裂缝前。无数鬼手蜂拥而出,其中一个赫然抓着半块熟悉的铜钱——正是当年肖雨平送给承影儿的定情信物! “原来如此!“承影儿恍然大悟,“是这铜钱引我们来的!“ 肖雨平剑指一点,金链所化金龙缠住裂缝边缘。承影儿玉笛横吹,音波如锁链捆住那些鬼手。就在两人要封闭裂缝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裂缝中窜出——那竟是个穿着西装的现代人,手里还拿着部正在直播的手机! “终于出来了!“西装男兴奋地对着手机大喊,“老铁们看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肖雨平一脚把他踹回裂缝,与承影儿同时结印:“封!“ 金光爆闪中,裂缝缓缓闭合。最后一刻,两人听见裂缝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卧槽“和“666“... 当二人落回地面时,警笛声已由远及近。郑小麦冲过来抓住承影儿的手:“你们...你们真是...“ “快走!“姜士慧突然开着跑车冲过来,“再不走就真得上热搜了!“ 四人刚离开不久,慈云寺遗址上空最后一丝金光消散。谁也没注意到,肖雨平的道袍里,多了一部正在直播的手机... 第十七章 现世道缘 跑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姜士慧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发抖。后视镜里,肖雨平正用青铜剑尖戳着车载显示屏,试图关掉正在播放的“慈云寺灵异事件“新闻。 “别乱动!“姜士慧声音发颤,“这车两百多万!“ 副驾驶的郑小麦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承影儿:“你们...真是从古代来的?“ 承影儿正用玉笛挑开车窗缝隙往外看,闻言转头,恰见高架桥下巨大的广告牌——上面赫然是姜士慧搂着个年轻女星的合照,配文“姜氏影业年度大戏《宫锁心影》“。 “呵,“承影儿冷笑,“转世成这般模样,倒不如魂飞魄散。“ 肖雨平闻言,默默把道袍领子拉高了些,遮住发红的耳根。 突然,车载音响自动开启,女主播急促的声音传来:“最新消息,慈云寺遗址出现第二道裂缝,已有游客被不明生物拖入...“ “掉头!“肖雨平剑指前方岔路口,“去慈云寺!“ 姜士慧猛打方向盘,跑车一个漂移转入应急车道。就在这时,郑小麦突然捂住胸口,太极图案再次浮现:“我...我好像想起什么了...“ 时空裂隙再现 慈云寺遗址已被警戒线围起,数十名警察正在疏散游客。肖雨平一行赶到时,第二道裂缝已扩张至五丈宽,里面传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让开!“承影儿玉笛一挥,音波震开拦路的警员。有年轻警察举枪瞄准,却被老警长拦住:“别冲动!那两人...就是直播里的...“ 裂缝前,肖雨平咬破手指在青铜剑上画出雷纹。姜士慧突然冲上前:“用这个!“他扯下大金链子,“纯金的,导灵效果更好!“ “你...“肖雨平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转世身。 姜士慧苦笑:“刚才突然想起来,上辈子我好像是个道士...“ 郑小麦胸口太极光芒大盛,她不受控制地走向裂缝:“里面有东西在召唤我...“ 前世今生 就在四人靠近裂缝时,一道黑影突然窜出——竟是穿着汉服直播的网红!他身后追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直播间弹幕疯狂刷屏“666“。 “闪开!“肖雨平金链化剑,一剑斩断厉鬼手臂。那断臂落地竟变成部手机,还在继续直播! 承影儿玉笛音波织成金网,暂时封住裂缝。姜士慧趁机拽回那个网红:“不要命了?“ “老铁们!“网红对着镜头嘶吼,“真鬼啊!礼物刷起来!“ 肖雨平忍无可忍,一道雷符劈碎手机。转身时,却见郑小麦已半只脚踏入裂缝:“里面有...有个人和我长得一样...“ “不好!“承影儿脸色骤变,“是时空镜像!“ 宿命对决 裂缝深处,隐约可见另一个郑小麦正拉着“她“往里拽。肖雨平金链剑光芒大作,却听姜士慧突然喊道:“用这个!“ 他递来一块劳力士金表:“最新款,含金量更高!“ 肖雨平:“......“ 承影儿已飞身冲入裂缝,玉笛与镜像郑小麦手中突然出现的短剑相击,火花四溅。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影在裂隙中缠斗,招式竟分毫不差! “我明白了!“姜士慧拍腿大叫,“这是心魔劫!“ 肖雨平将金表抛向空中,表带化作金索缠住镜像。就在承影儿玉笛即将击中对方心口时,镜像突然露出诡笑:“杀了我,她也活不成...“ 因果轮回 千钧一发之际,郑小麦突然冲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镜像:“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金光爆闪中,两个身影合二为一。裂缝开始剧烈收缩,无数鬼手不甘地缩回黑暗。 姜士慧不知从哪找来根电线杆,上面缠满LED灯带:“超级导体!“他得意地冲肖雨平眨眼。 肖雨平以杆为剑,雷光贯通天地。最后一刻,承影儿从裂缝中拽出个古朴的木盒——正是当年肖雨平埋在优昙树下的铜钱盒! 当裂缝完全闭合时,四人瘫坐在废墟上。郑小麦看着手中铜钱,突然泪流满面:“我想起来了...前世我是...“ “慈航庵弟子。“承影儿轻抚她发丝,“风儿的...“ 话未说完,警笛声再次逼近。姜士慧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快跑!我可不想明天头条是《过气影帝装神弄鬼》!“ 跑车扬长而去时,谁也没注意废墟角落,半枚铜钱正在发光...上面隐约可见“末法“二字。 第十八章 都市捉妖记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肖雨平正用青铜剑挑着电视机遥控器研究。承影儿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 “这'降妖镜'倒是清晰。“肖雨平指着液晶电视,里面正在播放早间新闻,“就是总有人被困在里面说话。“ 承影儿拿起吹风机,对着自己的长发按下了开关。 “呜——“ “妖风!“肖雨平一个翻身挡在她面前,剑尖直指吹风机,“何方妖孽!“ 承影儿无奈地关掉开关:“这叫'电吹风',郑小麦昨天教过我的。“ 正说着,房门被猛地推开。姜士慧顶着黑眼圈冲进来:“出大事了!昨晚有七处地方同时出现灵异事件!“他举起发光的手机,“微博热搜都爆了!“ 肖雨平眯眼看向那个会发光的小板子:“这'照妖镜'倒是方便。“ 第一站:凶宅直播 “老铁们!这就是著名的朝阳区凶宅!“一个染着绿毛的主播举着自拍杆,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听说上周刚死了个网红...“ 肖雨平一脚踹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承影儿的玉笛已经横在唇边。屋内阴风骤起,十几部手机同时飘到半空,屏幕里都是同一个女主播惨死的画面。 “原来是个镜鬼。“承影儿冷笑,“专附电子器物。“ 绿毛主播还在对着空气喊:“家人们礼物刷起来!我这就带你们...啊啊啊!“他突然被一股无形力量拽向浴室。 肖雨平剑穗上的铜钱突然飞出,精准地贴在那面布满水渍的镜子上。镜中的女鬼刚探出头,就被铜钱金光灼得尖叫后退。 “收!“承影儿玉笛音波化作金网,将女鬼困在镜中。肖雨平咬破手指,在镜面上画了道血符:“封!“ 绿毛主播瘫坐在地,手机里弹幕疯狂刷屏:“特效牛逼!““剧本满分!“ 姜士慧捡起手机看了看,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这直播间在线人数...100万+?“ 第二站:地铁惊魂 晚高峰的地铁车厢里,肖雨平的道袍和承影儿的古装引得乘客频频侧目。 “这就是'地下铁龙'?“承影儿好奇地摸着扶手,“比御剑飞行稳当多了。“ 突然,车厢灯光闪烁起来。玻璃窗上浮现出无数血手印,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白领惊恐地发现:车窗倒影里的自己,正在对着她诡笑! “让开!“肖雨平一把推开乘客,青铜剑直指车窗。倒影中的“女白领“突然裂开血盆大口,整节车厢的玻璃同时爆裂! 承影儿玉笛急转,音波化作屏障挡住飞溅的玻璃碴。姜士慧不知从哪掏出个扩音器:“各位乘客不要慌!我们是《华夏奇谭》剧组的!这是在拍戏!“ 郑小麦则趁机掏出桃木梳——这是承影儿给她的法器——猛地按在女白领背后。梳齿间迸发的金光将附体的影妖逼出,肖雨平剑尖一挑,将其钉在车厢广告牌上。 乘客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广告牌上某明星代言的奶茶海报,慢慢变成了张黄符。 第三站:网红大厦 “这里阴气最重。“郑小麦指着颤音总部大楼,“每天上千个网红在这里直播,吸引了不少食梦魇。“ 果然,一进门就看见个女主播对着镜头搔首弄.姿:“家人们,今天挑战通宵直播...啊!“她突然两眼翻白,“有个白衣女鬼在我背后...“ 直播间观看人数瞬间暴涨。 肖雨平剑指掐诀,铜钱飞向天花板。承影儿则直接跃上前台,玉笛音波震碎了整面网红照片墙。藏在照片里的食梦魇尖叫着现形,被姜士慧用金链子抽得魂飞魄散。 “你们干什么!“保安冲过来,“知道这是哪儿吗?“ 郑小麦亮出姜士慧刚办的“特殊民俗事务处理中心“证件:“官方抓鬼,闲人退散!“ 意外收获 深夜回到酒店,四人清点战利品。姜士慧捧着手机眉开眼笑:“咱们今天上热搜了!粉丝涨了三百多万!“ 肖雨平正用符水擦拭青铜剑,闻言皱眉:“何为粉丝?“ “就是...信徒!“姜士慧眼睛发亮,“我们可以开直播捉鬼,礼物打赏能换钱!“ 承影儿突然从缴获的镜鬼法器里摸出部手机,屏幕上显示“阴间直播间“。她好奇地点开,只见无数厉鬼正在排队刷礼物:“大师求超度!““给道长刷个火箭!“ 肖雨平:“......“ 第十九二十二十一章 第十九章 终局·因果 暮色笼罩着咖啡厅,姜士慧搅动着杯中的拿铁,眉头紧锁:“这西洋汤药也太苦了。“ 肖雨平端起黑咖啡一饮而尽,面不改色:“比我们那儿的黄连汤好喝些。“ 承影儿望着窗外霓虹,轻抚小腹:“明日一别,怕是再难相见了。“ 郑小麦咬着吸管,突然问道:“姜总,您和周鑫冉...“ “别提那女人!“姜士慧猛地放下杯子,“她下牙参差不齐,刚到剧组时用粉遮着我没看出来。每次靠近她,我就觉得肠子要烂了——现在想想,她身上那股凉嗖嗖的香气,简直渗入肝脏!令人作呕!“ 郑小麦眨眨眼:“那您原来的楼房...“ “别提了!“姜士慧拍桌,“新楼盘地板薄如纸,楼上那家天天蹦迪似的。撤了床垫在床板上跳,我天花板都快塌了!“ “为何不买别墅?“ “太冷清。“姜士慧叹气,“我就喜欢听邻居吵架、孩子哭闹,那才叫人间烟火。“ 次日饯行宴上,肖雨平突然连打三个喷嚏。 “《诗经》有云...“他揉着鼻子解释,却被承影儿打断:“他这是灵力耗尽,身子虚了。“ 姜士慧与林玉婷谈笑风生,郑小麦酸溜溜地戳着餐盘:“他们要是成了,还有我什么事……“ 席间,郑小麦林玉婷喝啤酒喝太多了,经常上厕所跑:“快憋不住了!““我也是啊!“ 临别时,姜士慧塞来两张支票:“一点心意,修缮寺庙用。“ 第二十章 血染归途 山道蜿蜒,暮色渐沉。 承影儿突然驻足:“雨平,你看那朵云...“ 肖雨平抬头的刹那,寒光闪过。匕首精准刺入心口,鲜血瞬间浸透道袍。 “为...什么?“他踉跄后退,倚着山石滑坐在地。 “为我弟弟。“承影儿眼中寒芒更甚,“你以为我会跟杀弟仇人过一辈子?“ 刀光再闪,肖雨平瞳孔渐渐涣散。最后一丝意识里,他看见承影儿掏出支票,开始挖坑。 “原来...如此...“他唇角溢出鲜血,“那碗...安胎药...“ 承影儿动作一顿,随即冷笑:“不错。我根本没怀孕,就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 山风呜咽,仿佛在为枉死者哀鸣。 第二十一章 尘缘尽 慈航庵的晨钟响了三十年。 承影儿跪在佛前,青丝已成白发。姜士慧和郑小麦每年都来,每次都问起肖雨平的下落。 “他云游去了。“她总是这样回答,手中的念珠却越转越快。 直到某个雪夜,垂老的承影儿在禅房做了一个梦。梦里肖雨平站在优昙树下,心口的血洞已经愈合。 “影儿,“他轻声说,“你可知当年你给我熬的那碗避子汤,我早就调换了?“ 承影儿惊醒,窗外风雪呼啸。她颤抖着摸向腹部——那里,似乎有什么“跳动”了一下。 翌日,小尼姑发现住持圆寂了。她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而千里之外的慈云寺遗址,一株优昙树破土而出,在寒冬绽放出妖异的花朵。 (全文终) 五两玫瑰劫4 - 五两玫瑰劫 - 肖雨平 大结局9 第二十一章 别离与新生 暮春的慈航庵外,承影儿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望着满山杜鹃出神。肖雨平手持青铜剑站在三步之外,剑穗上的铜钱在风中叮当作响。 “真要如此?“承影儿低头轻抚婴儿细软的发丝,“念风才满月...“ 肖雨平望向远处忽明忽暗的天际:“鬼门三年一开,错过今日又要等上许久。“他伸手触碰孩子的脸颊,“带着婴儿穿越时空太危险。“ 山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姜士慧和郑小麦匆匆赶来。郑小麦眼睛红红的,一下车就抢过孩子紧紧抱住:“师姐放心,我一定当亲儿子养!“ 姜士慧挠挠头:“那个...孩子跟我姓姜没问题吧?姜念风,听着还挺大气...“ 承影儿突然转身,道袍广袖带起一阵香风。她快步走向山径,只在经过肖雨平时低声道:“酉时三刻,慈云寺见。“ 第二十二章 轮回再续 慈云寺废墟上,二十四盏青铜灯无风自动。 姜士慧摆弄着手机,“话说你们回去后要是想我了...“ “打住。“承影儿玉笛轻点他额头,“少教念风些乱七八糟的现代词。“ 子时刚至,鬼门裂缝如期而开。肖雨平握住承影儿的手,两人衣袂翻飞间,腕上的优昙花纹同时亮起金光。 “等等!“郑小麦抱着孩子冲过来,“让他记住你们的样子!“ 最后一瞥中,夫妻俩看见小念风突然睁大眼睛,小手朝着金光的方向抓了抓——那眼神,竟与当年的承风儿有七分相似。 终章 金陵旧梦 明朝的金陵城,灌饼摊前新挂的招牌在晨光中轻晃。 “听说了吗?西大街新开了家西域香料铺。“客人咬着灌饼含糊道,“老板娘是个带胡人丈夫的女道士...“ 肖雨平翻饼的手微微一顿,铜钱剑穗发出清脆的声响。承影儿从后院转出,腰间别着熟悉的玉笛。 “柳冬花回来了。“她将新摘的优昙花插在摊前,“带着个龟兹商人。“ 远处传来驼铃声,隐约夹杂着女子清亮的笑声。肖雨平把刚出锅的灌饼递给娘子:“尝尝,我加了新调料。“ 承影儿咬了一口,突然怔住:“这是...“ “西域孜然。“肖雨平笑着指向街角。柳冬花一袭红衣站在那里,身边跟着个高鼻深目的胡人男子,正向他们招手。 春风拂过金陵城,优昙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那些穿越时空的故事。 (全文终) 大结局10 第二十三章 异世惊鸿 鬼门原本在金陵慈云寺遗址,肖雨平夫妇从现代穿越回明朝后,裂缝已经转移到苏州的沧浪亭,肖雨平一家也搬到了苏州。 承影儿师父曾说过的“游门“之说——鬼门如活物,会自行迁徙。 暮春的江南,细雨如烟。肖雨平站在院中梨树下,望着满树白花出神。花瓣被雨水打湿,零落飘下,沾在他的衣襟上。 “雨平,念娣醒了。“承影儿抱着五个月大的女儿从屋内走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她比两年前丰腴了些,眉宇间的英气被母性的柔和冲淡了几分。 肖雨平转身接过女儿,小念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粉嫩的牙床。“念娣笑了!“他惊喜地叫道,手指轻轻抚过女儿娇嫩的脸蛋。 “这孩子性子比念风安静多了。“承影儿靠在丈夫肩头,眼中却闪过一丝黯然,“不知道念风现在怎么样了...“ 两年前那场离别仿佛就在昨日。他们将长子念风留在了未来世界,由现代的朋友抚养。每逢夜深人静,承影儿总会梦见念风哭着找娘亲的样子。 肖雨平搂住妻子的肩膀:“鬼门快开了,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趁念娣还小,托付给冬花他们照顾,我们去未来看看念风。“ 三日后,鬼门开启的前夜。肖雨平和承影儿将念娣送到了柳冬花和付心同家中。 “你们放心去吧,念娣在我这儿,保证养得白白胖胖的。“柳冬花抱着熟睡的念娣,笑着保证。付心同则递给肖雨平一个包袱:“里面有些干粮和银两,路上用得上。“ 承影儿依依不舍地亲了亲女儿的小脸,狠下心来转身离去。她怕再多看一眼,就会舍不得走了。 子时,城郊荒山上阴风阵阵。肖雨平牵着承影儿的手,站在那道若隐若现的光门前。与两年前相比,这道门更加不稳定,光芒时强时弱。 “抓紧我的手,千万别松开。“肖雨平叮嘱道。承影儿点点头,两人十指紧扣,一同迈入光门。 刹那间,天旋地转。肖雨平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又在下一刻重组。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刺目的白光,他死死抓住妻子的手,生怕一松开就会永远失去她。 不知过了多久,肖雨平重重摔在地上。他顾不得疼痛,立刻爬起来寻找承影儿。 “影儿!影儿!“他焦急地呼唤。 “我在这儿...“承影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肖雨平循声跑去,发现妻子正扶着树干站起来,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他紧张地检查妻子是否受伤。 承影儿摇摇头:“只是有点头晕。我们这是到了吗?念风的世界?“ 肖雨平这才注意到周围环境。他们身处一片竹林,远处隐约可见城墙轮廓。但这城墙的样式...似乎与明朝大不相同。 “不对...“肖雨平皱眉,“这不像念风所在的那个未来世界。“ 承影儿也察觉到了异常:“空气中没有那种...未来的味道。“她回忆着在现代闻到的汽车尾气和各种奇怪气味。 两人谨慎地朝城墙方向走去。随着距离拉近,肖雨平的心沉了下去。城门口进出的行人,男子脑后都拖着一条长辫子! “满清!“承影儿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佩剑没有带在身上。 肖雨平脸色凝重:“我们穿越错了时代,这是清朝。“两年前肖雨平夫妇在现代看过历史书,对清朝有所了解。 暮春的雨丝裹着柳絮,在苏州城的青石板上积出浅浅的水洼。承影儿躲在绸缎庄的檐下,看着街上往来行人,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那些男子脑后拖着的长辫,随着步伐左右摆动,像一条条黑蛇在她眼前游过。 “别看。“肖雨平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绷紧的脖颈,“先找成衣铺。“ 承影儿点点头,目光却被一个旗人女子吸引——那高耸的“两把头“上簪着点翠钿子,花盆底鞋踏进水洼,溅起的泥点沾在绣满缠枝莲的旗袍下摆。她低头看看自己沾满泥污的马面裙,突然觉得像是戏台上走错的伶人。 转角处晾着几件粗布衣衫。肖雨平趁伙计转身,飞快扯下两件灰布褂子。 “念娣该吃奶了...“她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襟。柳冬花临行前塞的羊脂玉佩贴在心口,烫得像块火炭。 肖雨平用身体挡住行人视线,将她拉进暗巷。“前头有家客栈。“ “两位要住店?“ 巷口站着个挑茶担的老汉,扁担两头挂着铜壶和炊饼。老人浑浊的目光扫过他们怪异的装束,却什么也没问,只用下巴指了指西边:“往前走两个路口,悦来客栈掌柜是我本家,专做水路客商的买卖,不问来历。“ 客栈天井里种着株西府海棠。承影儿坐在窗边,看花瓣飘进楼下的洗衣盆。盆边搭着件绣了一半的童衫,五毒纹样才绣到蝎子尾——该是端午将至,母亲给孩子准备的吉服。 她胸口又胀起来。闩好门窗,解开衣带时,乳汁已经浸透三层里衣。铜盆接住的奶水泛着淡青色,那是临行前喝的玫瑰安神汤,全化进奶水里喂了念娣。 “玫瑰...“她突然怔住。铜盆倒映的窗棂影子,竟像极了师父传她的那方绣帕——五两重的玫瑰,说是她命里的劫数。 楼下突然传来喧哗。承影儿从窗缝望去,见肖雨平被三个清兵围着,为首的按着刀柄喝问:“尔等衣冠不整,又不剃发,可是前朝余孽?“ 她摸向腰间才想起佩剑未带,顺手抄起妆台上的铜簪。正要推窗,却见个穿湖蓝杭绸长衫的男子插入人群,腰间翡翠坠子晃出富贵的光。 “几位军爷误会了。“那人笑着拱手,袖口露出的金表链晃得清兵眯起眼,“这是我家表亲,刚从吕宋回来,不懂规矩。“说着往军官手里塞了块银锭,“今日我做东,请诸位到松鹤楼吃酒。“ 待清兵走远,男子转向肖雨平:“兄台可是姓肖?“ 厢房里,杭绸男子自斟了杯碧螺春。“在下沈砚舟,做茶叶买卖。“他指尖在桌面轻叩三下,“方才见尊夫人临窗的身影,像极了去岁在寒山寺见过的一位娘子。“ 承影儿手中的茶盏一斜。沈老板已从袖中取出个锦囊,倒出朵干枯的玫瑰。“当时有位游方道人,托我把这个交给可能来寻他的人。“他捻着花茎转动,“说若有人问起'五两玫瑰',便带他们去个地方。“ 肖雨平猛地站起,茶案被撞得摇晃。那玫瑰虽已风干,却仍能看出特殊形态——五片主瓣周围环着细小的副瓣,正是承影儿师门独有的“五两金“品种! “那道人...“承影儿声音发抖。她注意到沈老板腕间有道疤,形状像被琴弦勒过的痕迹。 沈老板却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酉时三刻,拙政园见山楼。“临走时他回头一笑,意有所指地问:“玫瑰可还五两重?“ 这是师门暗语。承影儿按住狂跳的心口,轻声应道:“重若千钧。“ 第二十四章 异世迷途 暮色四合,拙政园的飞檐在晚霞中勾勒出锋利的剪影。承影儿跟在沈砚舟身后,每一步都踏在湿润的青苔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小心台阶。“沈砚舟掀起垂落的紫藤花枝,露出后面隐蔽的月洞门。门楣上题着“见山“二字,笔锋遒劲如刀刻。 肖雨平的手按在腰间——那里本该佩剑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他敏锐地注意到,沈砚舟掀开花枝时,袖口露出的手腕内侧有个暗红色的印记,形如半朵残梅。 园中水榭里,一个着褐色直裰的老者正在煮茶。红泥小火炉上,铁壶里的水将沸未沸,发出细碎的声响。老者抬头时,承影儿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左眼竟是灰白的,像是蒙了一层阴翳。 “坐。“老者指了指面前的蒲团,声音沙哑如磨砂,“你们从永乐年来?“ 肖雨平的瞳孔骤然收缩。承影儿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里藏着柳冬花给她的绣帕。老者的独眼盯着她的动作,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方几乎一模一样的帕子,只是上面的玫瑰已经褪成了暗褐色。 “三十年前,也有个女子带着这样的绣帕。“老者将帕子铺在案上,五两重的玫瑰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她问我——如何回去。“ 水榭外,一只夜鹭掠过水面,惊起圈圈涟漪。承影儿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她看见老者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声音。 “娘子?“沈砚舟递来一件外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可是不适?“ 肖雨平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妻子,触手却是一片湿热。他这才发现承影儿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老者突然起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青瓷小瓶。“桂花露,能定神。“他将瓶子推过来,独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哺乳妇人最忌忧思过度。“ 承影儿勉强饮下一口,甜腻的香气中混杂着淡淡的药味。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三十年前那个女子...她回去了吗?“ 老者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叩击,节奏诡异得像某种密码。“她走错了路。“最终他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去了康熙十二年。“ 窗外传来打更的梆子声,沈砚舟突然变了脸色:“戌时三刻了,巡夜的旗兵该到这一带了。“ 老者迅速卷起案上的绣帕,从茶几下抽出一卷泛黄的绢纸。“苏州织造局的舆图。“他压低声音,“三日后子时,鬼门会在沧浪亭的复廊下重开。“ 肖雨平刚要接过,园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声响。沈砚舟一把推开后窗:“快走!沿着水道往南,到胥门外的渔市找我。“ 承影儿翻出窗外时,最后一抹晚霞正慢慢消失。她回头望去,只见老者独眼中的阴翳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夜风掠过水面,带着初夏特有的潮湿与温热。承影儿跟着丈夫在狭窄的水巷中穿行,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远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胸前的胀痛愈发剧烈,每一步都像有针在刺。 拐过一道弯,肖雨平突然将她拉进一个隐蔽的桥洞。黑暗中,两人紧贴着潮湿的石壁,听着头顶上沉重的靴踏声渐行渐远。承影儿再也忍不住,解开衣襟将积压的乳汁挤入河中。乳白色的液体在漆黑的水面上划出转瞬即逝的痕迹,就像他们此刻飘忽不定的命运。 “那个老者...“肖雨平在她耳边低语,“他手腕上也有梅花印记。“ 承影儿浑身一颤。她忽然明白为何那方褪色的绣帕如此眼熟——那是她师父年轻时的手艺。而师父,正是在她十六岁那年突然消失的。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承影儿系好衣襟,摸到藏在怀中的羊脂玉佩。念娣此刻应该已经在柳冬花怀里睡着了,不知道会不会哭着找娘亲。 水面上的月光被乌云遮蔽,整座苏州城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远处胥门的方向,还亮着几点微弱的灯火,像是迷途中的唯一指引。 第二十五章 沧浪迷津 胥门外的渔市在寅时便已苏醒。承影儿蜷缩在渔家小船的后舱,听着船板外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潮湿的鱼腥味混着晨雾渗进舱内,在她发梢凝成细小的水珠。 “喝口热汤。“肖雨平从舱外钻进来,手里捧着个粗陶碗。鱼汤泛着奶白色,上面飘着几片青葱。承影儿刚接过碗,船身突然一晃,汤汁溅在她腕间的羊脂玉镯上——那是柳冬花临别时硬塞给她的。 船帘被掀开,沈砚舟弯腰进来,身上的杭绸长衫换成了粗布短打。“官兵在搜城。“他压低声音,从鱼篓底部抽出一卷竹纸,“这是沧浪亭的详图,红笔标的是巡更路线。“ 承影儿凑近细看,发现图纸边缘有淡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她的指尖刚触到那处,突然被烫到般缩回手——图纸上的墨线竟微微凸起,形成熟悉的玫瑰纹样。 “这是...“ “米汤写的,遇热显形。“沈砚舟用火折子烘烤图纸背面,更多的纹路浮现出来,“沧浪亭复廊下有块活砖,按下后会出现密道。“ 肖雨平皱眉:“你为何帮我们?“ 沈砚舟沉默片刻,慢慢卷起左袖。他的小臂内侧赫然烙着一朵完整的五两玫瑰,与承影儿师父的绣样分毫不差。“二十年前,有个女子救过我的命。“他的手指轻抚烙印,“她留下句话——'若见持此花者,当以命相护'。“ 晨雾中传来铜锣声,沈砚舟脸色骤变:“是绿营兵!“他飞快地塞给肖雨平一块木牌,“拿着这个去葑门码头找陈船头,就说要买鲥鱼。“ 承影儿跟着丈夫钻出船舱时,东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码头上人影幢幢,她突然瞥见个熟悉的身影——昨日拙政园里的独眼老者,正蹲在鱼摊前挑选鳜鱼。老者的独眼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灰蓝色,像是覆了层薄冰。 “别看。“肖雨平捏了捏她的手心,“我们先去...“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哨声刺破晨雾。承影儿回头,看见三个绿营兵正挨个搜查渔船。最前头的军官手里拿着幅画像,远远望去,竟与肖雨平有七分相似。 “分开走!“沈砚舟突然推了他们一把,“去虎丘塔下汇合!“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承影儿被奔逃的鱼贩撞得踉跄,等她稳住身形,肖雨平和沈砚舟都已不见踪影。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石板路。承影儿躲在茶楼二层的雅间,手中的茶早已凉透。窗外,一队绿营兵押着几个戴枷锁的犯人经过,为首的赫然是沈砚舟!他的湖蓝长衫被撕破,脸上带着血痕,却仍挺直腰板走着。 “在看什么?“ 承影儿险些打翻茶盏。肖雨平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脸上粘着络腮胡,身上的衣衫换成了商贾常见的褐色直裰。 “沈公子被抓了。“她压低声音。 黄昏时分,他们混在香客中进了沧浪亭。园中游人渐稀,复廊下的灯笼次第亮起。承影儿数到第七根廊柱时,发现柱础上刻着朵小小的玫瑰——与师父绣帕上的一模一样。 “这里。“她轻唤丈夫,手指抚过花瓣纹路。肖雨平蹲下身,在柱础侧面摸到个不起眼的凹槽。铜牌嵌入的瞬间,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 复廊下的青砖无声滑开,露出黑黝黝的洞口,阴冷的风挟着霉味涌出。 第二十六章 复廊暗涌 洞口渗出的寒气在承影儿裙角凝成细小的水珠。肖雨平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昏黄的光晕照亮了向下延伸的石阶——每一级都刻着细密的纹路,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是血。“肖雨平指尖擦过台阶,放在鼻端轻嗅,“陈年的。“ 承影儿按住胀痛的胸口,乳汁已经浸透三层衣衫。她摸出发间的银簪,忽然想起柳冬花临别时说的话:“这簪尾淬过曼陀罗汁,见血封喉。“ 石阶尽头是条狭长的甬道,两侧石壁上凿着佛龛似的凹槽。每个凹槽里都摆着盏青铜灯,灯油早已干涸,灯芯却诡异地保持着崭新的白色。肖雨平试着点燃最近的一盏,火苗腾起的瞬间,整条甬道的灯盏次第自燃,照亮了尽头的铁门。 门上挂着把奇特的铜锁——锁身呈玫瑰形状,五片花瓣各自镂空,露出里面精密的机关。承影儿忽然想起师父曾经展示过的“五窍同心锁“,开锁需同时触动五个机关。她颤抖着取下腕上的玉镯,镯内壁刻着的五道凹槽,竟与锁芯纹路完全吻合。 “等等。“肖雨平按住她的手,“太巧了。“ 承影儿顾不得许多,将玉镯按进锁芯。随着五声轻响,铁门缓缓开启—— 室内烛火通明。八仙桌旁坐着个锦衣老者,“来得比预计早。“老者头也不抬地说。他的官话带着古怪的腔调,像是刻意模仿的京师口音,“坐。“ 肖雨平的剑已出鞘三寸。老者这才抬眼,露出一双灰蓝色的眸子——正是鱼市上那个独眼老人!只不过此刻他的“瞎眼“竟泛着诡异的流光,像是嵌了块会发光的琉璃。 “我要的是这个。“他从袖中取出块半月形的玉珏,与承影儿腕上的玉镯拼合成完整的圆形,“当年你师父带走阳珏,害得鬼门错乱了三十年。“ “你们在找回去的路。“老者转动着玉珏,“可惜永乐年的鬼门已经闭合。“他忽然露出森然笑意,“不过康熙十二年那扇还开着——正好送你们去见那位故人。“ 肖雨平的剑尖抵上老者咽喉:“你究竟是谁?“ 老者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方绣帕。褪色的绢面上,五两重的玫瑰旁多了行小字:“癸未年四月,徒儿承影亲制“。正是承影儿送给师父的寿礼! “她一直在等你们。“老者的独眼突然流出漆黑的液体,“在三百年前的沧浪亭。“ 烛火剧烈摇晃起来。地面开始震动,玉珏与玉镯相合处迸发出刺目的白光。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瞬,承影儿看见老者的皮肉如蜡般融化,露出底下森白的头骨——那颅骨额间,赫然刻着朵盛放的玫瑰。 第二十七章 白骨玫瑰 白光吞没视野的刹那,承影儿感到天旋地转,仿佛被卷入湍急的漩涡,耳旁充斥着骨骼碎裂的声响,如果没有一定的修为,进入鬼门不是被恶鬼咬死,就是直接投胎转世或者直接魂飞魄散,穿越哪有现代小说里写的那么轻松。 当眩晕感消退时,她发现自己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四周漆黑如墨,只有不远处一点幽绿的磷火飘浮着,照亮方寸之地。 “雨平?“她轻声呼唤,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激起空洞的回响。 没有回应。 承影儿摸索着站起身,指尖触到潮湿的石壁。磷火忽然飘近,映出墙上斑驳的字迹——“癸未年沧浪亭下“。这是师父的笔迹! 承影儿侧过脸,发现黑暗中的某处,磷火骤然亮起,照亮了一具倚墙而坐的骸骨。 白骨身上的罗裙尚未完全腐朽,依稀能看出是承影儿熟悉的藕荷色。颅骨额间刻着朵精致的玫瑰,与方才老者融化时露出的一模一样。骸骨右手紧握着半块玉珏,左手则按在墙面的刻字上,指骨深深嵌入石缝。 承影儿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这是师父的遗骸!三十年前失踪的师父,竟一直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她颤抖着上前,发现师父左手指骨下还压着张泛黄的纸笺。 纸笺上的墨迹已经褪色,但仍能辨认:“影儿,若你至此,切记——玫瑰锁不可全开,玉珏不可合...“ 承影儿腕上的玉镯正发出淡淡的红光,与师父手中的玉珏产生共鸣。地面开始震动,碎石从头顶簌簌落下。她转身要逃,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怕。“肖雨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手中的火折子照亮了逼仄的石室,脸上带着擦伤,但眼神依然清明,“我们中了圈套。“ 承影儿刚要开口,石壁轰然洞开,露出后面蜿蜒向上的阶梯。潮湿的风裹着花香扑面而来,隐约还能听见丝竹之声。 “上面是...“肖雨平侧耳倾听,“《牡丹亭》的唱段?“ 承影儿突然明白了什么,低头看向纸笺背面——那里用朱砂写着“康熙十二年上巳节“。师父竟是用自己的骸骨为阵眼,将通往不同时代的鬼门封印在此! 承影儿腕上的玉镯红光愈盛。承影儿咬牙解下镯子,正要丢弃,师父的骸骨突然发出“咔咔“的响声。她惊恐地看着那具白骨缓缓抬头,颌骨开合间竟吐出人言: “徒儿...快走...“ 肖雨平一把拉过她冲向阶梯。身后传来砖石崩塌的轰鸣,夹杂着某种非人的尖啸。承影儿在颠簸中回头,看见师父的骸骨正被漆黑的雾气缠绕,那雾气凝成无数细小的手,疯狂撕扯着白骨。 阶梯尽头是扇雕花木门。肖雨平撞开门的刹那,刺目的阳光倾泻而下。承影儿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满园春色——沧浪亭的复廊下,几个梳着辫子的孩童正在追逐嬉戏,远处水榭里,着旗装的女子们正在赏花听戏。 “康熙十二年...“肖雨平声音干涩,“我们回到了六十年前。“ 承影儿向水榭望去,只见个着月白衫子的女子正凭栏远眺。那侧影如此熟悉,让她瞬间湿了眼眶——正是年轻时的师父!承影儿突然想起,独眼老者说过三十年前有位女子曾穿越到康熙十二年,那女子就是她的师父——慈航庵素尘师太苏挽晴。 女子似有所觉,转头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阳光穿过承影儿的身体,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承影儿这才惊觉,他们像是透明的幽灵,无人能见。 “是残影。“肖雨平低声道,“我们还在封印里。“ 承影儿朝水榭跑去,却在穿过一片紫藤时撞上了实质的物体—— “小心。“温和的女声在头顶响起。承影儿抬头,看见年轻时的师父正弯腰扶住自己,她能看见肖雨平夫妇,“你叫什么名字?““承影儿……“师父笑了,眼角泛起细纹,“好巧,我昨夜刚收的小徒弟,也叫承影呢。“ 承影儿如遭雷击。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幻影,是真实的过去。此刻站在师父面前的,正是三十年后的自己。而师父口中“昨夜收的小徒弟“,就是幼年的自己! 肖雨平突然拽住她的手腕:“看天上。“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乌云,云层中隐约可见血色的漩涡。师父脸色骤变,拉起承影儿就往水榭跑: “快进来!鬼门要开了!“ 天空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血云中伸出无数漆黑的手臂,朝水榭抓来。师父从怀中取出半月形玉珏,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上面。玉珏泛起金光,与承影儿腕上的玉镯产生共鸣。 “原来如此...“师父苦笑,“竟是个轮回。“ 她突然将玉珏按在承影儿额头。金光暴涨中,承影儿感到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是师父决绝的背影——她张开双臂迎向黑手,月白的衣衫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只扑火的蝶。 “记住!“师父的声音穿透时空,“永远不要——“ 黑暗再度降临。 第二十八章 归途明霞 晨雾中的苏州城轮廓渐渐清晰,承影儿望着城楼上猎猎作响的大明旗帜,一时恍惚。 “这是...“肖雨平的声音有些发颤,“永乐年间的苏州?“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与记忆中的节奏分毫不差。承影儿向城门口望去,只见城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月白衫子的女子背对着他们,发间一支银簪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师父!“承影儿脱口而出。 女子似有所觉,微微侧首。就在这瞬间,承影儿腕上的玉镯突然发烫,眼前的景象如水面般波动起来。她下意识感到肖雨平的手紧紧握住了自己。 “抓紧我!“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鬼门要关了——“ 天旋地转中,承影儿最后看到的,是师父转身时嘴角温柔的笑意。那笑容与记忆里每个晨课时的模样重叠,恍如昨日。 ...... 桂花香最先钻入鼻腔。承影儿睁开眼,发现自己跪在熟悉的青砖地上,晨光透过窗棂,在堂前投下斑驳的光影。这里分明是他们在苏州的旧宅! “醒了?“肖雨平端着药碗走进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柳娘子刚走,说念娣只是受了惊,服两剂安神汤就好。“ 承影儿茫然四顾,目光落在窗外的西府海棠上。花树下,一方绣帕挂在枝头,五两重的玫瑰在风中轻轻摇曳。 承影儿这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她将孩子搂在胸前,乳汁浸透衣衫的温热如此真实。肖雨平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掌心温度透过布料传来。 微风拂过庭院,海棠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承影儿抱紧怀中的孩子,望向窗外明净的蓝天。某个瞬间,她似乎看见师父的身影立在花树下,月白的衣袂翻飞如蝶,转眼便化入满院春色。 第二十九章 迷途寻踪 三年后,沧浪亭。 暮色沉沉,细雨如丝。 肖雨平独自站在沧浪亭复廊下,望着水面泛起的涟漪。三年前,他与承影儿从这里穿越回明朝,如今鬼门再开,怕念娣哭闹,承影儿只能留下照看念娣,只剩他一人涉险。 “念风……“他低声念着长子的名字,攥紧了手中的玉佩——那是当年留在现代的念风身上唯一带着的家传信物。 鬼门的裂缝比三年前更加黯淡,像一道将熄未熄的烛火。肖雨平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 —— 南京,某高档小区。 肖雨平站在姜士慧曾经的住处门前,心跳如鼓。六年年过去,现代世界的变化让他有些恍惚,但记忆中的门牌号不会错。 他抬手敲门。 门开了,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找谁?“对方不耐烦地问。 “请问……姜士慧还住这儿吗?“肖雨平试探道。 “早搬走了,六年前的事。“那人皱眉,上下打量他,“你谁啊?“ 肖雨平一怔:“六年前?“ “对,六年前。“对方懒得废话,随手就要关门。 肖雨平下意识伸手抵住门:“那您知道他们搬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门“砰“地关上,差点夹到他的手指。 肖雨平站在门口,一时茫然。 —— “道长,有些话……不能在楼道里说。“ 对门的男主人突然打开门,压低声音道。 肖雨平回头,见对方神色警惕,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示意他进屋。 屋内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男主人给他倒了杯茶,叹了口气:“你找姜士慧?“ “是。“肖雨平点头,“他……还活着吗?“ 男主人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六年前就死了,死得很蹊跷。“ 肖雨平心头一紧:“怎么回事?“ “传言有好几个版本。“男主人压低声音,仿佛怕隔墙有耳。 版本一: “郑小麦发现姜士慧有家室,还有个儿子,当场崩溃,说这辈子被他毁了,一辈子的缘分哪。那年夏天,他们去草原,姜士慧开车带着郑小麦、一个叫玉婷的姑娘,还有个叫什么曼的女孩。高速上,郑小麦突然猛抢方向盘,车子撞上护栏侧翻……除了那个叫什么曼的轻伤,其他三人当场死亡。“ 版本二: “四人去草原露营,喝得烂醉。姜士慧被灌得神志不清,给三人每人转了五百万。郑小麦提议开车上山醒酒,把他扶上驾驶位,扣好安全带,然后趁人不备挂了前进档,关上车门。车子顺着山坡滑进湖里……姜士慧淹死了。警方最后认定是意外。“ 版本三: “还是草原露营,姜士慧去湖边撒尿,郑小麦跟过去,趁他不备,一脚把他踹进湖里,还说什么上辈子这辈子的帐一起算。姜士慧不会游泳,扑腾几下就沉了。第二天,尸体漂上来,警方以意外结案。“ 肖雨平听得脊背发凉,半晌才问:“那……六年前,姜士慧身边有没有一个五个月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男主人一愣,“哪有?姜士慧的儿子都十几岁了,跟他妈住上海。平时就他和那三个姑娘……“ 肖雨平瞳孔骤缩。 ——念风呢? —— 下楼时,肖雨平思绪纷乱。 如果姜士慧六年前就死了,那念风去了哪儿?当年明明是他亲手把孩子交给姜士慧的! 正思索间,单元门口突然出现两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男子,身形挺拔,气质冷峻。 “肖先生。“其中一人开口,声音低沉,“我们老板有请。“ 肖雨平眯起眼:“你们老板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夜色中,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停在路边,车门已经打开。 (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生死迷局 黑色奔驰在夜色中疾驰。 车窗外的霓虹灯影飞速掠过,肖雨平坐在后座,指节微微发白。身旁的黑衣男子一言不发,车内只有导航系统冰冷的电子音。 “目的地:金陵国际大酒店,预计10分钟后到达。“ 肖雨平盯着窗外,思绪翻涌。六年了,现代世界的变化让他陌生又恍惚。但此刻,他只想确认一件事——念风在哪? --- 【酒店包间】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肖雨平瞳孔骤缩。 姜士慧、郑小麦、林玉婷、赵晓曼——四人完好无损地坐在圆桌前,桌上茶烟袅袅,仿佛六年前的“死亡传闻“从未发生过。 “肖哥,好久不见。“姜士慧站起身,西装笔挺,笑容温和,只是眼下多了几分沧桑。 肖雨平站在原地,目光锐利如刀:“你们没死?“ 郑小麦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茶杯:“死了,又活了。“ 林玉婷叹了口气:“肖哥,我们骗了所有人。“ --- 【真相揭晓】 原来,肖雨平和承影儿离开后,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你们走后第三天,我们就撞邪了。“姜士慧声音低沉,“半夜总能听见小孩哭,可念风明明睡得很熟。“ 郑小麦接过话:“后来,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客厅里,说要替被你镇住的恶鬼报仇。“ 林玉婷脸色发白:“她说……你们夫妻俩在明朝杀过不少厉鬼,现在它们找上门来了。“ 赵晓曼点头:“我们试过搬家、请道士,都没用。最后,姜哥决定——假死脱身。“ --- 【金蝉脱壳】 姜士慧说:“车祸谋杀都是假的,我派人到处散播谣言。“ 郑小麦补充:“还做了个假人,直接拉到上海火化,骨灰都是假的。“ 林玉婷低声道:“公司也卖了,所有社交账号注销,彻底人间蒸发。“ --- 【念风的下落】 肖雨平声音微颤:“那念风呢?“ 姜士慧沉默片刻,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一个六岁的小男孩,穿着校服,正在书桌前写毛笔字。 “苏州,肖家。“姜士慧轻声道,“那户人家刚生了个女儿,我们以朋友身份,把念风送过去寄养。“ 郑小麦笑了笑:“他现在叫肖念安,怕恶鬼找上门,把名字改了。他现在唐诗宋词背得滚瓜烂熟,书法还得过少儿组金奖。“ 林玉婷补充:“身体很健康,从没生过大病。“ 赵晓曼推过来一张纸条:“这是地址,你可以去看他。“ --- 【最后的谜团】 肖雨平攥紧照片,深吸一口气:“那些恶鬼……后来怎么样了?“ 姜士慧和郑小麦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它们没再出现。“姜士慧低声道,“但我们一直觉得……它们还在等。“ 郑小麦忽然从包里拿出一枚铜钱,放在桌上:“这是你当年留给念风的护身符,我们一直留着。“ 铜钱上刻着四个字——“五两玫瑰“。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夜访记 (苏州·某小区·亥时三刻) 肖雨平蹲在空调外机上,活像只偷窥邻居的胖橘猫。六楼的风呼呼往道袍里灌,吹得他后腰上挂的桃木剑直晃荡——这剑昨儿刚在淘宝下单,店家还贴心送了包朱砂糯米,附赠一张手写好评返现卡。 “无量天尊,现在小孩的防盗窗怎么焊得跟银行金库似的?“他扒着窗沿往里瞅,念风正趴在书桌前写作业,台灯光晕里飘着几点香灰——那是肖雨平半小时前弹进去的“显灵粉“,专测屋里有没有脏东西。 突然,香灰聚成个箭头,直指孩子后脖颈。肖雨平眯眼细看,好家伙!念风衣领下隐约透着道青纹,形状活像二维码,扫一扫估计能跳转阴曹地府官网。 “叮咚——“ 屋里门铃响了。念风跑去开门,肖雨平趁机翻窗进屋,落地时踩到个尖叫鸡玩具,“嘎“的一声吓得他蹿上吊灯。 “谁买的破玩意儿!“他挂在灯架上晃悠,活像条风干的咸鱼。底下念风抱着快递盒回来,嘴里嘀咕:“现在的快递员真怪,半夜送什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肖雨平闻言差点栽下来——那包裹分明是他让郑小麦寄的护身符,外头包了层教辅书封皮。现在的玄学圈也搞跨界营销,驱鬼符都开始蹭教辅热度了。 “小朋友,你印堂发黑啊。“他捏着嗓子学江湖骗子,从吊灯荡到书柜顶上,“要不要请个文昌帝君开光套餐?“ 念风头也不抬:“大叔,你蜘蛛侠cos得挺别致,但能不能先把拖鞋穿上?我刚拖的地。“ 肖雨平老脸一红,赶紧把露脚趾的布鞋往后藏。正要掐诀显摆个***,窗外突然阴风大作,鱼缸里的乌龟当场表演了个缩头遁地术。 “嗬,正主来了。“他抄起桃木剑,剑尖挑着张美团外卖单——没办法,来得急,黄符纸用完了,拿优惠券凑合画个镇煞符。 黑雾凝成个两米高的影子,脑袋顶着水晶吊灯,张口就是播音腔:“锦衣卫肖百户,三百年旧债该……“ 肖雨平是在锦衣卫呆过,后来不干了,才上山修道。 “该你个头!“肖雨平甩出张饿了么红包贴它脑门,“你们阴间也搞分期付款?利息够买学区房了吧?“ 恶鬼被红包上的“满30减5“闪得直晃,肖雨平趁机抡起桃木剑。剑身“咔嚓“裂了条缝,掉出张售后小卡片:“亲,本剑开光录像已上传B站,记得一键三连哦~“ “坑爹呢这是!“他骂骂咧咧抽出备用武器——楼道里顺的扫把,蘸着朱砂糯米在墙上画了只皮卡丘。十万伏特没劈出来,倒是墙皮哗啦啦掉了一地。 念风抱着书包缩在墙角,眼睛却亮晶晶的:“大叔你特效做得不错啊,哪个剧组的?“ “闭嘴!老子在拯救世界!“肖雨平蹦上餐桌,抄起辣椒油当黑狗血泼。恶鬼被呛得直打喷嚏,黑雾里掉出半截冥币,面额高达10个亿——还是天地银行限量款。 正打得鸡飞狗跳,阳台传来“咔嚓“一声。郑小麦嚼着泡泡糖斜倚窗边,身后跟着个刷抖音的和尚和打王者荣耀的道士。 “老肖,你cosplay灭霸呢?“她吹破个粉色泡泡,“跟你说多少回,现在驱鬼要讲基本法——和尚,放《大悲咒》DJ版!“ 和尚摸出蓝牙音箱,顿时“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混着动次打次响彻全屋。恶鬼捂着耳朵惨叫:“你们阳间人讲不讲武德!“ 道士趁机甩出捆仙绳——其实是淘宝9.9包邮的充电线,缠着恶鬼就开始念咒:“急急如律令!你已被我方灵气锁定,立即投降可享地府八折投胎优惠!“ 十分钟后,肖雨平蹲在茶几上贴符,念风养母端着果盘进来:“师傅辛苦了,吃块西瓜……哎您这符咒贴歪了。“ “大姐,这是北斗七杀阵!“ “可你贴的是小猪佩奇贴纸啊?“ “……那什么,儿童防护版,防煞又防早恋。“ 郑小麦憋笑憋出内伤,亮出证件时还在抖:“正式介绍下,国家特殊民俗事务处理中心主任。那边刷礼物的和尚是网络安全顾问,打野的道士负责玄学大数据分析。“ 和尚冲镜头比心:“老铁们礼物走一波,给厉鬼众筹个往生套餐!“ 肖雨平眼角直抽抽:“你们单位还搞直播?“ “与时俱进嘛。“郑小麦塞给他袋QQ糖,“今儿这事保密啊,敢泄密就派你去给阎王装WiFi。“ 走时念风拽住他衣角:“大叔,你们还招童工不?“ “先把作业写完!“肖雨平弹他个脑瓜崩,转身跃出窗户,道袍挂在晾衣架上飘成面旗帜,上书四个大字: “诚信驱鬼“ 夜风送来郑小麦的喊声:“下周团建去故宫抓嬷嬷,记得带充电宝啊——“ 郑小麦还真是国家特殊民俗事务处理中心主任,叮嘱肖雨平不要泄露机密。 第三十二章 灌饼风云录 (明朝·永乐十八年·京师) 承影儿蹲在槐树底下数铜板,面前摊车上的招牌被风吹得直晃荡。“秘制承记灌饼“六个大字缺了三点水,乍一看像“秘制永记灌病“,吓得路过的太医院学徒直作揖。 “昨儿个卖了三张,前儿个五张。“她戳着算盘珠子,金步摇在鬓角直晃悠,“再这么下去,老娘得往饼里塞金叶子,才能勾得动那帮抠门老爷的钱袋。“ 念娣正给驴子梳中分,闻言噗嗤笑了:“您那灌饼硬得能当盾牌使,昨儿李千户买去挡鞑靼流箭,今早特地送来面锦旗——'护国神饼,退敌千里'。“ “放屁!“承影儿抄起擀面杖敲得铁铛铛铛响,“老娘这是祖传十八道工序,和面要念《金刚经》,撒葱花得踏七星步……“ “是是是,最后烙出来的饼能当《永乐大典》封皮。“柳冬花抱着付清霜从布庄出来,小丫头脑袋上顶着俩发包,活像糖葫芦成精,“要我说,您往面糊里掺点桂花蜜?“ 付清霜突然奶声奶气接话:“加辣条!“ 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这六岁女娃。 “啥玩意儿?“ “就上次波斯商人掉的那包红彤彤的……“小丫头比划着,“爹爹说叫'地狱火焰丝',拌在饼里保准香!“ 承影儿嘴角抽了抽:“你爹当锦衣卫当傻了,那玩意吃多了窜稀。“说着把铁铛烧得通红,突然扯嗓子嚎:“都怪朱老四修什么紫禁城!南城拆迁拆走我七成老主顾,北城新来的穷翰林,买个饼还要赊账!“ 付心同早就是锦衣卫了,开香料铺做掩护。 柳冬花赶紧捂她嘴:“姑奶奶,西厂新设的'妄议朝政稽查队'就在茶楼听曲呢!“话音未落,隔壁书摊《永乐食谱》哗啦啦翻到“诽谤君父料理篇“,吓得摊主当场把书塞进裤裆。 “怕个球!“承影儿甩开她的手,葱花甩到路过小贩的糖人上,“老娘祖上跟朱元璋讨过饭,他老朱家欠我家三个肉夹馍没还……“ “承姨!“付清霜突然脆生生打断,“您面糊糊沸出来了!“ 众人低头一看,承影儿特调的老面酵头正咕嘟冒泡,隐约凝成个太祖皇帝的脸。念娣抄起葫芦瓢要浇,被承影儿一把拦住:“等等!这酵头显灵了!“ 只见面糊泡组成的人脸突然开口:“朕封你为御膳房八品烙饼使,月俸三石……“ “才三石?“承影儿抄起铁铲就要拍,“洪武年的物价……“ “且慢!“柳冬花突然指着酵头惊呼,“这泡影在背《皇明祖训》!“果然,那脸开始念叨“凡内官干预政事者斩“,气泡随着声调起伏,竟在铁铛上谱出首《烙饼令》。 恰在此时,一队缇骑踏尘而来。领头的小旗官抽抽鼻子:“什么味这么冲?“ 承影儿眼疾手快,铲起张灌饼甩过去:“官爷尝尝!太祖托梦赐的忠君饼!“ 那饼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啪地糊在小旗官胸前的獬豸补子上。众人倒吸冷气,却见獬豸突然眼冒金光——原是面饼油渗进金线,在日光下晃出的错觉。 “大…大胆!“小旗官抖着手揭饼,芝麻簌簌掉进铁甲缝里,“来…来人!“ “且慢!“柳冬花掏出块腰牌,“北镇抚司付镇抚使夫人在此,我家丫头最爱吃她家饼。“说着往付清霜嘴里塞了块饼渣。 小丫头戏精附体,鼓着腮帮子含糊道:“好…次!比御膳房的雪…雪霞羹还香!“说着掏出个小荷包,倒出三文钱拍在摊上,“赏!“ 缇骑们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小旗官抹了把溅到护颈的甜面酱,甩下一句“注意影响“便落荒而逃。 人刚走远,承影儿腿一软瘫坐在面口袋上:“老娘的娘诶!柳冬花你啥时候偷的锦衣卫腰牌?“ “正品!“柳冬花挑眉,“上回老付喝高,拿它换酒钱被我截胡了。“ 付清霜突然举手:“我还藏了爹爹的绣春刀!“说着从驴车底下拖出个布包,刀柄上还系着粉红头绳。 “造孽啊!“念娣笑得直捶面案,“赶明儿咱凑套飞鱼服,能支摊收保护费了!“ 承影儿却盯着被咬过一口的“忠君饼“发呆。夕阳给饼皮镀了层金边,獬豸补子上的油渍晕成朵牡丹。她突然抄起竹筒往面糊里倒波斯辣条:“清霜,去把你爹的辣椒粉偷来!“ 当夜,南城拆迁工地上飘起异香。三十八个民工蹲在瓦砾堆啃饼,辣得边嘶气边嚎:“承掌柜,再来十张!这味儿比窑姐儿的胭脂还带劲!“ 更绝的是,西厂稽查队闻香而来,尝过之后竟批了张“忠君爱国示范摊“的文书。只是那公章盖在饼上,被馋嘴文书咬掉半拉,成了“忠君爱国示范吃“。 打烊时,柳冬花数着铜钱直咂舌:“好家伙,今日进账够买半亩水田了!“ 承影儿正给铁铛抛光,闻言冷笑:“赶明儿把朱棣画像烙饼上,卖他个'天子套餐'!“ 付清霜突然从面缸里钻出来,顶着满头面粉喊:“加玉玺酱!“ 三人一愣,笑浪掀翻了驴车上挂的“秘制灌病“幡。月光淌过承影儿的金步摇,在“忠君爱国示范吃“的文书上溅起星子,仿佛洪武年间那个讨饭小姑娘,终于在这永乐盛世烙出了自己的泼天富贵。 第三十三章 团建惊魂 (故宫·神武门·寅时) 肖雨平蹲在护城河边啃煎饼果子,道袍下摆泡在水里飘成海带精。郑小麦踩着平衡车滑过来,扔给他件黄马甲,背后印着“故宫夜巡,闲人退散“,底下还有行小字:“丢件赔款二百五“。 “咱所经费都烧无人机了?“肖雨平拎着马甲抖出俩蟑螂,“这防煞还是防跳蚤啊?“ “特制纳米防鬼纤维。“郑小麦一本正经胡扯,“上次十三陵团建,老张被嫔妃鬼挠坏阿玛尼,财务科差点集体上吊。“ 和尚扛着音响晃过来,耳机里还在放《大悲咒》remix版:“肖哥,听说今晚要抓珍妃?我准备了蓝牙香炉,支持无线续香功能。“ 道士更绝,桃木剑上绑着自拍杆:“直播间老铁们等着看驱鬼特效呢,待会你劈雷的时候记得喊'感谢榜一大哥送的火箭'!“ 四人组摸到珍妃井,月亮突然被乌云啃了一口。肖雨平摸出罗盘,指针转得比大爷的太极球还快:“阴气值爆表了啊,这得充多少年会员才能镇住?“ “上才艺!“郑小麦打个响指。和尚把音响怼井口,DJ版《往生咒》震得井水直冒泡。道士掏出激光符纸,在墙上投影出奥特曼打小怪兽。 “大威天龙——诶我咒语呢?“肖雨平刚摆好pose,井里“哗啦“钻出个湿漉漉的身影,头戴VR眼镜,手里举着块泡烂的iPad:“谁特么断我《甄嬛传》缓存?“ 珍妃鬼飘在半空,水袖甩出WIFI信号满格:“本宫刚看到滴血验亲,尔等速速退下!“ “娘娘,5G基站都给您备好了!“和尚麻溜递上路由器,“要不咱投屏到太和殿?“ 趁女鬼研究路由器,肖雨平甩出捆仙绳——其实是充电线绕的活结。结果套住个扫地机器人,满院子追着道士喊“让让,您挡着拖地了“。 “要你们何用!“郑小麦踹开俩猪队友,从Gucci包里摸出终极武器:故宫文创雪糕。珍妃鬼顿时两眼放光:“这...这可是稀罕物!“ “娘娘,这是芒果味圣代款。“郑小麦晃着雪糕,“您回井里凉快凉快,每月初一十五管够!“ 女鬼捧着雪糕缩回井底前,突然掏出手机:“加个微信,下回我要草莓味的。“ 收工路上,肖雨平瘫在观光车上:“你们单位驱鬼全靠忽悠?“ “这叫传统文化创新!“郑小麦刷着淘宝,“刚给珍妃下单了防水手机套,记你账上啊。“ 道士突然鬼叫:“卧槽!直播间被封了!“ “为啥?“ “超管说我传播封建迷信。“和尚翻着弹幕,“但榜一大哥打赏了个嘉年华,说珍妃娘娘比主播好看...“ 肖雨平摸出煎饼里藏的辣条,仰望星空长叹:“这届恶鬼比甲方还难伺候...“ 第三十四章 暗涌 (明朝·永乐十八年·京师·夜) 暴雨冲刷着承记灌饼摊的油布篷,水帘在灯笼下泛着铁锈般的暗红。承影儿蹲在灶台后,指尖摩挲着藏于面缸底的密信。信纸浸了猪油,字迹在昏光中泛着诡异的透明——这是白莲教特制的显影纸,遇热方现真容。 “承娘子,三张灌饼。“ 粗粝的嗓音刺破雨幕。三个披蓑衣的汉子立在摊前,斗笠压得极低,腰间却露出半截绣春刀的螭纹吞口。 承影儿舀面糊的手纹丝未颤,铁铛上腾起的热气熏得她眼角微湿:“官爷稍候,这炉火候要足。“她故意将铁铲敲得震天响,暗号般的节奏惊飞檐下栖鸽。后巷传来木窗轻启的吱呀声,念娣的影子一闪而逝。 为首的锦衣卫突然按住铁铛边缘,玄铁护腕撞出火星:“听闻你这儿能烙'忠君饼'?“他指尖划过昨日西厂颁的文书,朱砂印被雨水泡得晕开,像团凝固的血。 “不过是乡野把戏。“承影儿掀开蒸笼,白雾裹着异香扑面。付清霜从案板下钻出,捧着盛辣酱的陶罐,童声清亮:“爹爹说辣酱要配新烙的饼!“ 蓑衣人们齐退半步。他们认得这陶罐——北镇抚司付镇抚使府上的物件,罐底还烙着飞鱼火漆印。 暴雨骤急。 (柳宅·密室) 柳冬花将女儿按在膝前梳头,铜镜映出身后丈夫阴沉的脸色。付镇抚使的蟒纹常服还沾着诏狱的血腥气,手中捏着撕碎的密报,残页上隐约可见“白莲““灌饼“字样。 “今日西厂查了十七家食肆。“他突然开口,刀鞘重重磕在妆台上,“你那好姐妹的摊子,当真是干净?“ 付清霜忽然攥紧母亲袖角,发间银铃无风自动。柳冬花按住女儿颤抖的手,簪尾暗格弹出的刀刃抵住丈夫咽喉:“付心同,清霜生辰你记得么?“ 暗门就在这时轰然开启。承影儿拎着食盒跨入,油纸包散开,露出烙着北斗纹的灌饼:“付大人尝尝,新调的胡麻馅儿。“她指尖轻弹,饼皮裂开处赫然露出半枚虎符。 (三更·西厂地牢) 水刑室的铁链还在滴血。方才查摊的锦衣卫小旗跪在刑架前,十指钉着透骨钉。郑和亲信太监捏着从他胃囊中剖出的饼屑,对着烛火细看——面渣里嵌着极细的金丝,竟是缩微的北疆布防图。 “好个忠君饼。“太监尖笑,染血的指尖戳进犯人眼眶,“传令,明日查封...“ 惊雷劈落,淹没了后半句诏令。闪电照亮诏狱外墙,念娣如壁虎般贴檐疾行,腰间软剑缠着未送出的密信。更远处,付清霜蜷缩在闺房床底,瞳仁在黑暗中泛起诡异的鎏金色,正用炭笔在墙上默写方才窥见的西厂密档。 雨幕深处,承影儿望着被暴雨冲垮的“忠君爱国示范摊“招牌,将最后半张密信塞入面缸。面糊里浮起血色咒文——那是白莲教圣女代代相传的祭天血书。 第三十五章 莲烬 (明朝·永乐十八年·京师·子夜) 承影儿跪在诏狱青砖上,白莲绣纹的里衣被血浸透。锦衣卫千户捏起她下颌,烛火映着锁骨处半绽的莲纹刺青:“区区灌饼摊妇,也敢用《白阳经》暗传教义?“ “大人说笑了。“她咳出血沫,目光扫过刑架旁那筐发霉漕粮——正是三日前从她摊车暗格搜出的证物,“民妇不过想给孩子们讨口干净粮......“ 铁链骤响,淬毒的鞭梢卷走她最后半句辩解。窗外惊雷劈落,承影儿倒在血泊中。 …… (现代·苏州·雨夜) …… 承影儿倒在护城河畔的芦苇荡中,唇角渗出的血珠染红了怀中的油纸包——那是今晨刚给念娣买的桂花糖。河面倒映着零星光点,远处传来锦衣卫追兵的火把光亮。 “影儿!”肖雨平冲破夜色,却见承影儿胸口的箭伤已泛黑紫。她腰间玉佩碎成两半,刻着“忠正”二字的残片扎进掌心。 承影儿艰难抬手,指尖划过肖雨平腰间那串铜钥匙:“别碰……箭上有毒……”她咳出血沫,眼底映着河对岸念风兄妹藏身的茅屋,“柜底暗格……留给孩子们的……” 追兵马蹄声近在咫尺,承影儿突然夺过肖雨平的匕首刺入心脉。血溅在肖雨平前襟,凝成一朵残莲…… …… 肖雨平惊醒,泪水浸透了抱枕。三年了,每逢清明子时,他总会被这梦魇缠身。 (明朝·永乐二十一年·承影儿墓前) 新立的青石碑上凝着晨露。肖雨平将热腾腾的灌饼放在墓前,油星浸透了纸包:“傻子,开个食肆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非要参加白莲教,慈航庵的经白念了吗……” 他抚过碑上“承氏影儿”的刻字,喉头哽咽…… (念风念娣的岁月) 念风篇 肖雨平第三次穿越时,将承影儿留下的《九章算术注》塞进少年怀中。十年寒窗,念风考入北京大学考古系,后来当了清河县县长。 念娣篇 及笄那日,肖雨平带她“偶遇”巡查的锦衣卫百户陆昭。红妆十里那日,念娣将阿姐(明朝末年江南一带称呼母亲为姐姐)的青铜钥匙打成长命锁:“陆郎不知,每三年总有个仙人般的叔叔来看我……” (明朝·宣德三年·最后一程) 肖雨平的白发垂落羽衣,指尖已现透明。念娣的幼子攥着他衣角哭闹,远处的县令府邸正提审私盐贩子。 “修为终究不够……”他望着掌心消散的玉佩光晕。这第二十一次穿越耗尽了古玉灵气,当年承影儿以命相护时,早将半数魂魄炼入玉中为他续命。 (终章·羽化) 肖雨平在承影儿墓前燃尽最后一张黄纸。过往六十年的光阴碎片纷至沓来——念风筹建运河遗址博物馆、念娣寄来的小儿抓周礼、还有永乐十八年那个血色的夜。 “当年你说要为天下人求个公道……”他身影渐渐化作流萤,“如今这公道,孩子们接着争呢。” 晨光穿透身躯时,墓碑旁忽生一株赤莲。花瓣上的露水,恰似谁人未落的泪。 (全文终) ( 白莲教在历史上被视为一个具有显著危害的组织,主要体现在政治、经济和社会等方面。其频繁组织起义,反抗朝廷统治,对政治稳定造成严重冲击。 起义期间,农田荒芜,经济衰退,加重了百姓负担,加剧了社会矛盾。 政治方面: 白莲教频繁组织起义,反抗朝廷统治,从元朝末年到清朝嘉庆年间,多次起义对当时的政治稳定造成严重冲击。 这些起义暴露了政府在地方治理、官员腐败和民族矛盾等方面的问题,加剧了地方与中央之间的矛盾。 清朝时期的白莲教起义促使政府对地方政治进行整顿,加强中央集权。 经济方面: 起义期间,农田荒芜,农作物被毁,导致粮食产量下降,物价飞涨。 商业活动受到阻碍,经济衰退,清政府为镇压起义耗费巨额资金,加重了财政负担。 为应对经济压力,政府增加赋税,进一步加重了百姓负担,加剧了社会矛盾。 社会方面: 白莲教的教义和活动方式容易引发社会动荡,其严密的组织架构使其能够迅速动员信徒。 起义导致大量人员失去生产资料和生活来源,形成社会动荡力量。 起义过程中发生的暴行和屠杀事件加剧了社会和民族矛盾,激发了其他地区的反抗意识。 综上所述,白莲教在历史上的危害主要体现在其对政治稳定的冲击、经济的破坏以及社会的动荡。这些因素使得白莲教在多个朝代被视为威胁,并受到严厉打压。对于白莲教的全面理解,建议查阅相关历史文献和研究资料。) 五两玫瑰劫5 - 五两玫瑰劫 - 肖雨平 大结局11 改写第三十二章 炊烟暖 (明朝·永乐十八年·京师·谷雨) 承影儿翻动铁铛上的灌饼,槐花簌簌落在念娣发梢。八岁的小丫头踮脚撒着芝麻,忽地仰头问:“娘亲,爹爹的雷火印能镇住鬼门吗?他说去现世看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你爹是正一派道士,鬼门关都闯得三遭。”承影儿铲起金黄油亮的饼皮,袖口暗绣的八卦纹沾了辣油,“昨儿他托梦说,让念风在那边好好学《云笈七签》……” 柳冬花提着青瓷食盒款步而来,身后付心同抱着五岁的付清霜。锦衣卫的飞鱼服下摆沾着朱砂粉,小丫头糖画糊了满脸:“承姨,爹爹说肖叔在现世捉电妖呢!” (午时·槐荫论道) 四人围坐老槐树下,铁铛架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付心同撕着饼皮感慨:“雨平兄临走前布下的天罡阵,上月镇住了南城的煞气。” “他总说现世也有妖魔。”承影儿往辣油里添了勺雷劈木灰——这是肖雨平教她的辟邪法,“前日鬼门波动时,我见青光里闪过铁鸟似的怪物,怕是他正用五雷诀降妖。” 念娣突然指着树影斑驳处:“爹爹说花开九重时,就带哥哥从鬼门回家!”众人抬头,见槐花如雪纷落,枝头却无端结出一枚泛着青光的玉清符。 (申时·童言天机) 付清霜用糖稀在青砖上写歪扭的“敕”字,念娣追着教她结金光印:“爹爹说指节要扣成子午诀……” 承影儿指尖一颤,面糊在铁铛上晕出太极纹。三年前肖雨平踏进鬼门前,用朱砂在她掌心画的护身咒犹在。那夜他披着鹤氅掐诀念咒,天穹北斗骤亮如昼,青光中传来念风的哭喊。 “承姨,火!”柳冬花的惊呼拉回她思绪。铁铛窜起的火苗裹着幽蓝电光,恰似肖雨平引雷布阵时的掌心焰。 (戌时·星夜思归) 暮色漫过宫墙,承影儿从暗格端出肖雨平最爱的茯苓糕。念娣数着铜钱忽道:“昨夜梦见爹爹在现世开医馆,哥哥抓药时背后趴着只画皮妖……” 她轻抚女儿发顶,槐香混着当归药气弥漫,“只是现世的电灯比烛火伤眼,不知他可还熬得动夜……” (子时·踏斗望星) 更鼓声里,承影儿在院中布下七星灯阵。念娣抱着肖雨平留下的《灵宝玉鉴》酣睡,扉页夹着念风周岁时的胎发符。 “雨平,现世的五雷可还听你号令?”她对着北斗轻喃,指尖掐出传讯诀,“念风若习得***,让他莫忘大明祖庭……” 夜风忽卷槐花成阵,青光中隐约传来熟悉的步罡踏斗声。付心同巡夜的火把惊散幻象,唯留铁铛上一滴凝露,映着两界明月清辉。 第三十三章 古槐泣红 吉普车碾过碎石路发出细碎的**,郑小麦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收紧。后视镜里,林玉婷正在翻找零食的塑料包装声戛然而止,赵晓曼搁在车窗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起雾了。“肖雨平的声音像枚铜钱坠入深潭。 不过转瞬,乳白色的雾气便从山涧漫卷而来。挡风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折射着诡异青光,车载收音机突然发出刺啦声响,某个苍老的女声在电流声中反复念叨:“七月半...嫁新娘...“ “看路标!“赵晓曼突然拍打椅背。车灯穿透浓雾,照见半截歪斜的木牌,墨汁淋漓写着“槐荫村“三字。那墨迹竟如活物般顺着木纹蜿蜒,在众人注视下缓缓洇出暗红。 车轮碾过村口青石板时,肖雨平袖中罗盘发出蜂鸣。他指尖轻扣三清铃,铜舌撞击声里,浓雾裂开一道缝隙。二十余座青砖老宅错落山坳,每户门楣都悬着褪色白绫,檐角铜铃无风自动。 “五鬼抬轿局。“肖雨平咬破中指,在车窗画下血符。后座传来布料撕裂声——林玉婷背包里的纸巾不知何时变成一沓黄表纸,边缘还沾着纸钱特有的金粉。 祠堂前的古槐突然簌簌作响,碗口粗的根系拱出地面,缠绕着半截石碑。肖雨平并指如剑划过树干,树皮裂开处渗出黑血,腐臭味中混着淡淡的胭脂香。赵晓曼举着手电筒照向树洞,光束里赫然出现半截缠着红绳的森白指骨。 “闭眼!“肖雨平甩出五枚铜钱钉入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铜钱落地竟发出金铁相击之声。郑小麦刚要转头,就见祠堂门缝里探出数十只青灰手臂,指甲缝里塞满潮湿的泥土。 桃木剑破空划过八卦图形,肖雨平脚踏禹步,道袍下摆扫过满地纸钱。供桌上倒扣的牌位突然齐齐颤动,最中间那块裂开蛛网纹,露出背面用朱砂写就的“周王氏“三字。香炉中三柱线香同时拦腰折断,灰烬在空中聚成新娘盖头的形状。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咒文响起的刹那,祠堂梁柱间垂下无数红绸。肖雨平剑尖挑起符纸掷向屋顶,雷火轰然炸开时,众人耳边响起凄厉的唢呐声。三十三个盖着红盖头的身影在火光中显现,嫁衣下摆滴滴答答淌着黑水。 林玉婷突然抓住赵晓曼手腕:“她们...没有脚...“ 肖雨平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袖中飞出七盏莲花灯悬在半空。灯影摇曳间,新娘们的盖头同时掀起,露出腐烂的面容。最前方的新娘举起白骨森森的手,腕间银镯叮当作响——正是树洞中那截指骨的主人。 “尘归尘,土归土。“肖雨平剑指划过头顶明月,月光竟如实质般汇聚成银色锁链。新娘们在银光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三十三只纸人飘落在地。祠堂轰然倒塌的瞬间,众人看见槐树根下露出半口老井,井绳上系着的银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晨光破晓时,吉普车重新驶上公路。后视镜里,荒村遗址上飘着几缕青烟,像是有人焚香祭奠。肖雨平摩挲着捡到的银镯内侧刻字,民国二十四年的字迹已被岁月侵蚀,唯有“周王氏“三字清晰如昨。 第三十四章 幽潭照骨 吉普车后备箱里的罗盘突然自鸣时,众人正沿着龟裂的河床行驶。林玉婷扒着车窗张望,远处干涸的河心突兀地立着半截石兽,獠牙间卡着褪色的红绸。 “二十年前这里叫胭脂河。“肖雨平用桃木剑挑起一丛芦苇,根须上缠着细小的金耳环。赵晓曼戴着手套去捡,那耳环突然化作黑水渗入沙地。 郑小麦倒车时轧到块青石板,裂纹中涌出腥臭的淤泥。肖雨平脸色骤变,剑尖挑起张黄符甩向车底,符纸遇泥竟燃起幽绿火焰。后视镜里,他们刚经过的沙地上凭空出现两排湿漉漉的脚印。 “闭气!“肖雨平抛给每人一片艾叶。腐臭味漫进车厢的瞬间,河床裂缝中升起浓雾,雾里传来咿咿呀呀的戏腔。林玉婷攥着的矿泉水瓶突然结满冰霜,水面倒映出个梳着牡丹头的青衣女子。 河心石兽轰然倒塌,露出底下黑洞洞的闸口。锈蚀的铁链突然绷直,绞着具缠满水草的森森白骨浮出水面。肖雨平甩出墨斗线缠住白骨右腕,拽出半截嵌在骨缝里的青铜分水刺。 “是镇河匠的殳刃。“他抹去铜刺上的淤泥,刃面浪花纹在月光下泛起青光,“有人破了锁龙局。“ 浓雾中传来木板碰撞声,十三块青石板自河面浮起,拼成拱桥模样。赵晓曼用手电照向桥头,光束里显现出半块残碑,阴刻的“胭脂渡“三字正往下渗血。林玉婷背包里的压缩饼干突然霉变,爬出密密麻麻的白色线虫。 肖雨平咬破食指在车顶画血八卦,车灯骤然变成赤色。红光所及之处,青石板桥上浮现三十三个提灯笼的人影,个个脚不沾地。最前方的老妪转头露出空洞的眼窝,手中灯笼赫然是用人皮糊制。 “跟着车辙印退!“肖雨平将铜钱剑插进沙地,剑穗上的五帝钱叮当作响。郑小麦猛打方向盘,车轮却像被什么东西拽住。赵晓曼探身去看,车底盘上缠满女人长发,发丝间还夹杂着碎玉片。 河心闸口突然涌出黑水,一具身着戏服的女尸逆流而上。肖雨平掷出分水刺钉住女尸眉心,那尸体竟张口唱起《牡丹亭》。林玉婷捂耳的手掌沾到飞溅的尸水,皮肤顿时浮现青黑色戏妆纹路。 “坎位泼朱砂!“肖雨平喝道。赵晓曼抓起法盐袋砸向车窗,盐粒混着朱砂穿透玻璃,女尸戏服遇赤粉燃起蓝火。肖雨平趁机甩出九枚铜钱布成九宫阵,铜钱入水化作九盏莲花灯。 女尸在火光中褪去皮肉,露出布满齿痕的骨架。肖雨平剑指划过铜钱剑身,二十一道符纸自袖中飞出,在水面拼成先天八卦图。黑水沸腾间,十三具套着戏服的骷髅从闸口爬出,指骨敲击着人皮鼓。 郑小麦突然猛踩油门,车轮碾碎块青石板的刹那,缠在底盘的长发尽数断裂。肖雨平将分水刺插入自己掌心,沾血铜刺发出龙吟之声。河水突然倒卷,露出河床底部的青铜锁链,链环上挂满刻着生辰八字的银锁。 “寅时三刻,破!“肖雨平将铜钱剑掷向残碑。碑石炸裂的瞬间,三十三个灯笼同时熄灭,青石板桥化作飞灰。晨曦穿透浓雾时,干涸的河床上只余半截戏服残袖,袖口金线绣着“云芳班“三字。 赵晓曼在沙地里捡到枚玉扣,纹路与槐荫村井边的银镯如出一辙。肖雨平凝视重新蓄水的河道,水面下隐约有青铜链影浮动——锁龙局虽破,但九转锁龙链尚缺最关键的三环。 第三十五章 孤坟衔玉 吉普车驶入野狐岭时,林玉婷正在数沿途的坟包。当数到第三十三个,她突然抓住赵晓曼的胳膊——那些坟头插着的招魂幡,黄表纸上全用朱砂写着她们三人的名字。 肖雨平捻起一撮坟土嗅了嗅:“活人坟。“桃木剑挑开最外围的碎石,露出底下暗红的礞石粉。郑小麦刚要下车查看,车胎突然爆裂,金属轮毂上赫然印着五道抓痕。 暮色四合时,山坳里飘来梆子声。佝偻的守墓人提着白灯笼走近,腰间玉佩与郑小麦捡到的玉扣撞出清响。老人浑浊的左眼映不出人影,右眼却闪着诡异的绿光。 “戌时莫开窗。“老人沙哑的嗓音像钝刀刮骨。他递来的灯笼纸突然皲裂,露出底下的人皮纹路。赵晓曼接灯笼的手一抖,灯罩里飞出只独眼火狐狸,蹲在车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肖雨平剑尖挑起灯笼穗子,丝线里缠着半张供销社票据。守墓人突然暴起,指甲暴长三寸直取郑小麦咽喉。林玉婷惊叫中打翻朱砂罐,赤色粉末沾到老人手背,顿时灼出白骨。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肖雨平甩出五帝钱击中守墓人眉心。那具身躯轰然炸开,碎布里裹着几十只僵死的白毛鼠。玉佩坠地瞬间,整片坟场的招魂幡同时无风自动。 三十三个坟包陆续裂开,爬出的绿毛.僵尸额间都贴着褪色的镇尸符。肖雨平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铜钱剑上,剑身泛起赤芒。赵晓曼抓起后备箱的糯米袋,却发现米粒早已霉变成青黑色。 “坎离移位,震巽相冲!“肖雨平脚踏八卦方位,八张黄符贴住八方地脉。最前方的僵尸突然张口,吐出团腥臭的黑雾。郑小麦猛按喇叭,声波震碎雾气的刹那,露出僵尸手中攥着的供销社票据残页。 林玉婷背包里的矿泉水突然沸腾,她尖叫着甩开背包。滚落的水瓶映出个穿的确良衬衫的女人背影,正蹲在某个坟头埋东西。肖雨平瞥见倒影,反手将桃木剑刺入地脉,剑尖挑出半截发黑的指骨。 “寅卯相交,破!“肖雨平将指骨掷向铜钱剑。剑身燃起幽蓝火焰,火舌舔过僵尸群,烧出三十三个焦黑的人形轮廓。赵晓曼趁机捡起张完整的票据,1993年的油墨印着“七月十五 祭品清单“。 守墓人茅屋突然窜起绿火,火中传出狐鸣。肖雨平冲进火场,供桌上的狐面铜镜正映出林玉婷的脸。镜中人突然咧嘴一笑,伸手扣向镜面。千钧一发之际,郑小麦将玉扣按在镜背,铜镜顿时裂成八瓣。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最后一座孤坟轰然坍塌。肖雨平从棺木中取出枚血沁玉蝉,蝉翼上刻着生辰八字。山风掠过野狐岭,带来供销社老式算盘的噼啪声,三十三个焦黑人影在晨雾中机械地重复着打算盘的动作。 第三十六章 青铜断狱 吉普车陷进泥沼时,林玉婷正用湿巾擦着玉扣表面的血沁。车灯扫过前方岩壁,照见三十三个等身高的活人俑,陶衣裂缝里渗出黄褐色尸油。肖雨平袖中罗盘咔哒裂开,磁针直指溶洞深处。 “五狱齐聚之地。“他蘸着朱砂在车门画敕令符,符尾的勾画突然扭曲成小篆体的“镇“字。郑小麦倒车碾到块青砖,砖缝里钻出条双头蜈蚣,甲壳上天然形成八卦纹路。 溶洞深处传来编钟声,赵晓曼腕间的玉镯突然发烫。众人循声穿过钟乳石林,豁然见穹顶倒悬青铜棺椁,棺身缠着九条断裂的锁龙链。最中央的棺盖半开,露出半截戏服残袖——正是胭脂河女尸缺失的右衽。 肖雨平剑指划过眉心天眼处,瞳孔泛起金芒。棺椁阴影里坐着个道袍残破的枯骨,左手结莲花印,右手握着水晶头骨。林玉婷突然捂住耳朵,岩壁回响着五处凶案死者的哀嚎。 “天地为炉!“枯骨突然抬头,黑洞洞的眼窝腾起鬼火。三十三个活人俑同时炸裂,陶片中飞出裹着尸毒的蛾群。肖雨平甩出道袍罩住众人,布料上绣的二十八星宿图骤亮,蛾粉触及银线燃起青焰。 郑小麦被气浪掀翻,后背撞上祭坛石阶。掌心蹭到的青苔突然化作血手印,水晶头骨从枯骨掌中滚落,颅顶赫然刻着她们三人的生辰。赵晓曼举着防身用的铜镜照向枯骨,镜面映出的却是肖雨平的面容。 “原来是你。“肖雨平剑尖挑起张紫符,符纸无火自燃,“八十年前叛出龙虎山的玄尘子,竟把自己炼成了守阵尸。“ 枯骨下颌张合,编钟声变得急促。悬棺群剧烈摇晃,九百九十九具棺盖同时掀开。肖雨平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空中凝成天罗地网。胭脂河的女尸戏服、槐荫村的银镯、野狐岭的血玉蝉突然从后备箱飞出,与锁龙链残片在空中拼成八卦阵图。 “乾坤倒转!“枯骨暴喝,溶洞地面裂开血泉。肖雨平脚踏七星步,将铜钱剑插入祭坛卦盘中央。青铜卦爻自动旋转,坎位涌出的血水突然显现八十年前的画面:玄尘子用五狱锁魂阵困住三十三冤魂,借怨气修炼邪术。 林玉婷捡起水晶头骨,颅腔内滚出五颗刻着符咒的牙齿。赵晓曼突然抢过头骨砸向祭坛,裂纹中迸发的金光与青铜卦盘共鸣。悬棺群接连爆炸,锁龙链碎片如流星坠落。 肖雨平扯断颈间五帝钱串,铜钱嵌入枯骨七窍:“尘归尘!“最后一枚钱币封住天灵盖的刹那,玄尘子尸身化作飞灰。血泉干涸处升起三十三盏莲花灯,灯芯燃着淡淡的胭脂香。 晨光透进溶洞时,青铜棺椁已锈成碎渣。郑小麦在祭坛下发现半册《正一秘录》,残页记载着超度五狱怨魂的往生咒。肖雨平摩挲着书页边缘的齿痕,那缺口与水晶头骨里的符咒牙完全契合。 返程路上,后备箱里的灵异物件尽数化为齑粉。林玉婷望着后视镜突然惊呼,镜中五道虚影对着她们躬身作揖,转眼消散在晨雾里。肖雨平闭目掐算,掌心的罗盘裂纹不知何时已悄然愈合。 …… 三年后的中元夜,特殊民俗事务处理中心档案室无端起火。灰烬中浮现出半张泛黄的照片,1943年的道门合影里,年轻时的玄尘子身侧站着个戴银镯的女子,腕间刻着“周王氏“三字...... 第三十七章 敕雷误判 路虎揽胜的引擎轰鸣划破草原寂静时,郑小麦正在查看地图。后视镜里,那辆挂着京A牌照的黑色越野车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切过草甸,车轮碾过的轨迹竟隐约形成雷部符咒。 “你们道士都这么开车?“林玉婷刚说完,车载音响突然爆出刺耳道乐。姜士慧降下车窗,阿玛尼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雷纹刺青:“肖道长,还记得永乐二十一年的五雷炼魔阵吗?“ 肖雨平手中的罗盘突然炸裂,碎片在真皮座椅上拼出北斗七星。姜士慧猛踩油门,路虎横挡在吉普车前。他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的天师印正在渗血:“三百年了,这具肉身还是记着龙虎山的雷法。“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姜士慧甩出青铜法印,印文在雨幕中灼出“北极驱邪“的朱砂痕迹。三十三具穿着飞鱼服的腐尸破土而出,绣春刀上全刻着“建文逆党“字样。 “本座当年养的看门狗。“姜士慧咬破食指在方向盘画符,血珠竟悬浮成先天八卦图。最前方的腐尸突然跪地,露出后颈插着的桃木钉——钉身赫然刻着“肖雨平敕造“四字。 肖雨平剑指劈开车顶,雨水在罡气中凝结成冰。赵晓曼突然尖叫,她腕间的和田玉镯正在融化,玉液在座椅上写就“癸未年索命“的殄文。姜士慧反手将法印按在腐尸天灵盖:“《炼魂簿》上的旧账,该清了。“ 腐尸轰然炸裂,碎骨中飞出七十二张人皮符箓。子夜时分,众人避雨的古庙地陷,露出埋着明代兵器的密室。姜士慧踹翻供桌,青砖地面浮现出用朱砂绘制的炼魂大阵。 “当年借斩龙脉之名...“姜士慧摩挲着密室的青铜卦盘,卦爻突然自行转动,“把建文旧臣炼成了卦奴。“他忽然割破掌心,鲜血在盘面凝成肖雨平在奉天殿布阵的画面。 惊雷劈碎庙顶时,三十三具卦奴尸同时睁眼。肖雨平脚踏罡步,袖中铜钱组成天罗地网。姜士慧却大笑着将血抹在卦盘上:“天地为炉!“腐尸爆成血雾,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太极图。 晨光中,姜士慧拾起块沾血的琉璃瓦:“下月拍卖会有柄宣德剑...“他瞥了眼肖雨平掌心的伤痕,“剑格缺的七星纹,倒是与这雷击痕相配。“ 返程时,路虎后备箱里的青铜法印长出青苔。肖雨平掀开毯子,发现印底刻着的竟是自己的生辰八字。远山升起三十三盏孔明灯,灯焰里隐约可见锦衣卫拜伏的身影。 一天无话,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五人两车入住蒙古包酒店,雷声滚滚。 惊雷劈裂穹顶时,姜士慧正用蒙古刀削苹果。刀刃浮现《上清雷经》篆文,果核渗出黑血凝成建文帝年号。天雷轰传敕令:“肖雨平淫人妻女...“他大笑着扯开衬衫,胸口龙虎山天师印红芒暴涨:“本座睡的是建文帝的妃子!“ 第二道雷霆劈碎浴缸,肖雨平破门而入时,姜士慧正用雪茄烟雾在镜面勾画奉天殿格局。青烟里三十三具宫装艳尸盈盈下拜,发间金步摇刻着“钦赐伏魔真人“。 “他娘的看错了...“雷声渐远后,姜士慧踩灭雪茄,火星在波斯地毯烙出北极四圣符。他拾起烧焦的《镇魔箓》残页,赫然是前世肖雨平亲笔所书“借大明国运养尸“的密录。 第三十八章 沧浪断缘 子时的沧浪亭飘着细雨,肖雨平蹲在假山石洞前,将三枚永乐通宝按进青苔覆盖的卦位。姜士慧撑着油纸伞站在一旁,伞骨上悬挂的铜铃突然齐齐指向西南:“鬼门丑时三刻开,错过又要等三年。“ 肖雨平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划破掌心,让鲜血滴在井沿刻着的“念风“二字上。水面顿时泛起涟漪,三十三朵彼岸花从井底浮起,每朵花蕊里都裹着半截烧焦的婚书。 “真要回去做个了断?“姜士慧弹了弹雪茄灰,“那丫头等了你三百年。“ “穿来穿去太麻烦,“肖雨平从怀中取出阴阳契,鲛绡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万一哪天被恶鬼吃了......“ “你不是看上林玉婷了吧“姜士慧狡黠的笑着。 “我看上郑小麦了,贫道是那种人吗?“肖雨平不屑的笑笑。 “坏人又没在脸上写着……“林玉婷突然出现在背后,嘴里嗫嚅着。 肖雨平无奈的摇了摇头。 井水突然剧烈沸腾,水面裂开一道青灰色的缝隙。肖雨平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井中。刹那间,无数苍白的手臂从井壁伸出,指甲缝里塞满潮湿的坟土,想要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他迅速甩出五帝钱开路,铜钱所过之处,那些鬼手纷纷化作黑烟消散。 穿过漫长的黑暗通道,肖雨平重重摔在明朝的青石板上。他抬起头,看见承影儿正在烛光下绣着并蒂莲,针尖突然扎破手指,一滴血珠在绢布上洇出“永绝“二字。 “夫君回来了?“承影儿抬起头,指尖缠绕的发丝突然断裂,“这次准备待几天?“ “这次......“肖雨平取出阴阳契铺在桌上,“是来做个了断。“ 这时念娣举着风车跑进来,纸轮上粘着未烧尽的往生符。肖雨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摘下她发间的蝴蝶银簪时,簪子竟在他手中变成了现代的发卡。“爹去给你买糖画......“话音未落,簪尖突然渗出黑血,在青石板上写出现代的日期。 承影儿的眼神暗了暗,突然扯断颈间的红绳。绳上系着的铜钱在空气中燃烧,渐渐形成“和离“二字:“街口那个王胖子确实常来送胭脂,你不是看上现代的小姑娘了吧。“她咬破中指,将血按在阴阳契上,血渍瞬间化作比目鱼的图案。 子时的梆子声从井口方向传来,肖雨平点燃准备好的离魂香。烟雾缭绕中,渐渐凝出现代医院产房的场景,念风正在给新生儿戴长命锁。香灰簌簌落下,在承影儿的鞋尖堆成一个小小的坟包形状。 “我走后......“肖雨平站在重新开启的鬼门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三百年的地方,“你可以给念娣找个娘亲(念娣继父的大老婆)。街口开当铺那个王胖子觊觎你很久了,给他做小老婆也不错......“ 承影儿突然将念娣的风车掷向井口,纸轮在漩涡中化作七十二张往生符,随风飘散。 --- 三年后·未名湖畔 银杏叶落满石阶的秋日,肖雨平袖中的三清铃突然坠地。铜铃滚到念风的考古笔记旁,铃舌上沾着的明朝香灰,正好盖住她刚拓印的宣德年款。 “这次回来......“念风捏起一片金黄的银杏叶,阳光透过叶脉,投下的影子与承影儿的掌纹惊人地相似,“还走吗?“ 肖雨平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湖面的涟漪上。水波荡漾间,隐约映出承影儿与念娣在当铺门前的剪影。王胖子正弯腰往念娣手里塞糖画,而承影儿发间别着的,正是那支曾经化为现代发卡的蝴蝶银簪。 (全书完) 大结局12 改写第三十八章 三界筑基 未名湖畔的晨雾未散,肖雨平将一本《玄门筑基》放在念风膝头。书页间的银杏叶突然立起,叶脉浮现出金光闪闪的任督二脉图。“记住活子时。“他并指点在念风丹田,“待采满三百六十次小药,鬼门开时你自能踏水而行,去见明朝的娘亲。“ 念风翻到“呼吸吐纳“章,墨字突然游出纸面,在他手腕形成二十四节气环。挂在脖子上的考古铜镜突然发烫,镜面映出沧浪亭的轮廓。 明朝·沧浪亭后院 “爹爹,住鸡是不是要抱着母鸡睡呀?“念娣蹲在鸡窝前,看着肖雨平在沙盘上画的周天图。插在发髻的银针突然自己跳出来,在她指尖扎出个血珠。 承影儿正在绣《黄庭内景图》,闻言手一抖,针尖在绢布上勾出错综的经脉纹。“是筑基。“她取下金簪在地上划出八卦,“等你像你哥哥那么大的时候......“ 井口突然传来三声蛙鸣,水面浮现现代图书馆的倒影。念娣踮脚张望,发间银针突然射出一道白光,在青石板上投出未名湖的游廊。 三年后·鬼门重开 中秋子时,沧浪亭的桂花香里混着朱砂味。肖雨平将宣德通宝按进石缝,承影儿解下玉带扣放在井沿。扣上七颗珍珠正对应今夜北斗。 “娘亲要去多久?“念娣攥着新绣的乾坤袋。承影儿把银针别在她衣领:“等你筑基成功,就能自己开鬼门了。“ 水面裂开时,三十三只萤火虫组成先天八卦。肖雨平与承影儿穿过青雾,落在未名湖的石舫上。念风正在读《修真图》,手中钢笔突然化作桃木剑。 “小药采足了?“肖雨平轻触他眉心,感受到澎湃的真炁流动。承影儿取出包袱里的永乐青花碗,碗底朱砂遇水显形,正是当年留在现代的筑基口诀。 云端突然传来雷声:“违规穿越者......“姜士慧的越野车急刹在湖畔,他甩出青铜罗盘截断电光:“老子买的VIP年票!“ 念娣的声音突然从井底传来,惊得锦鲤跃出水面:“爹爹!母鸡下了个会发光的蛋!“ (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乱世孤雏 鬼门关内·时空乱流 银色的罡风撕扯着道袍,肖雨平将承影儿推向光幕出口。“走!“他反手拍出最后一张护身符,黄纸在狂风中碎成七十二颗火星。承影儿发间的白玉簪突然断裂,簪头化作流光没入丈夫眉心。 “带念娣...“肖雨平的声音被乱流吞没,身形如沙粒般消散在银色漩涡中。承影儿跌出鬼门关时,手中只剩半截染血的袖角。 --- 明朝·沧浪亭 柳冬花正在教清霜认字,忽见井水沸腾如煮。承影儿浑身湿透地爬出井口,怀中紧抱着那半截血袖。 “当家的他...“柳冬花手中的《三字经》啪嗒落地。 念娣从后院跑来,发梢还粘着鸡毛。她盯着母亲空荡荡的身后,筑基后愈发清亮的眼睛突然蒙上水雾:“爹爹又被雷部抓去喝酒了?“ 现代·北京大学 念风手中的钢笔突然折断,墨汁在论文上晕开成八卦图形。图书馆的玻璃窗映出他瞬间苍白的脸——心口处的本命符正在自燃。 “教授为什么不跟着走?“助教担忧地递来纸巾。 念风摆摆手“我要穿过去三年,这边属于我的一切都没有了,学历、工作……“腕间的五帝钱串突然崩断。他看着滚落的铜钱在地上摆出“凶“字,默默将父亲留下的桃木剑握得更紧。 现代.某小区外 晚上,姜士慧把车停在路边,等着去超市买水的郑小麦。 姜士慧瞥见小区的车上下来个老男孩,从副驾上抱下一篮玫瑰花,淡粉紫色的彩纸包裹着,那一大束应该有九十九朵,玫瑰花顶部还系着一束白色的彩带,彩带中间穿着颗白色的珠子。 老男孩把花放在路边,开车就走了。不一会儿,从楼上气势冲冲下来个二十几岁的姑娘,直奔玫瑰花去了。姜士慧下车说:“等会儿,你不要给我吧,我送我女朋友。““快拿走!“那个姑娘歇斯底里的喊到“那个死老爷子干儿,老流氓!“ 姜士慧走过去,看呆了,女孩气质高傲,即便是发怒,流眸顾盼间也透着一股仙气。“嗯!“郑小麦回来了。姜士慧回过神来,看了看女孩上楼的背影,恍然间想起了前世承影儿请肖雨平回家吃饭的情形。 “我是你老婆了,是吧,你就不想我了?“郑小麦责问。“嫁给我吧,借来的花更有意义,估计得500块钱呢“姜士慧讪笑着。郑小麦抱过玫瑰花:“嫁你妹!“ 明朝·三年后 承影儿站在重开的鬼门前,血魂引在掌心发烫。柳冬花抱着熟睡的清霜轻声道:“师兄,你去哪里了啊……“ “娘亲!“念娣突然从房顶跳下,手里攥着颗发光的金卵,“公鸡又下蛋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人间因缘 又过了三年,肖雨平还是没有回来。 明朝·苏州西市 晨雾未散,承影儿在炊烟中翻转灌饼。五更炉的火星溅到粗布围裙上,烫出几个细小的焦痕。念娣蹲在旁边数着铜板,突然拽了拽母亲衣角:“娘,柳树下那个道长看了好久了。“ 青袍道士腰间悬着的青铜罗盘在晨光中泛着幽光。他走近时,道袍下摆扫过落叶,叶片无风自动,排成八卦图形。 “居士慈悲,加蛋的灌饼几文钱?“ 承影儿手一抖,桃木铲在铛上刮出刺耳声响。这道士眼角的纹路,竟与当年肖雨平被雷火灼伤的痕迹一模一样。 黄昏·玄妙观偏殿 承影儿站在殿外石阶上,看着青袍道士给三清像上香。他拇指按压香尾的姿势,与肖雨平生前一模一样。 “贫道净明派拓跋翁慧。“他转身时,天蓬尺从袖中滑出半截,“元朝至正年间追摄旱魃,不慎落入时空裂隙,到此地已近三月。“ 香炉青烟袅袅,在他眉目前结成莲花形状。 “居士家中就母女二人?“ 承影儿攥紧围裙:“道长观察得仔细。“ 三日后的对话 拓跋翁慧站在饼摊前,晨露沾湿了他的云履:“贫道已采大药数次。“ 承影儿翻饼的手不停:“那道长为何不白日飞升?“ “净明派最重忠孝。“他指尖掠过罗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贫道未曾婚配,功德未满。居士……“ 烙饼在铛上滋滋作响。 “我这般年纪...“承影儿声音低下去,“怕难再生育。“ 拓跋翁慧忽然轻笑:“你已有子女。抚养两个算一个亲生的,我也算有后了。“ 承影儿:“道长今年贵庚。“ “二十有七。“拓跋翁慧掐子午诀作揖道。 念娣从摊后探出头,发间银铃叮当作响。 新的开始 三日后,玄妙观后的青瓦小院多了副碗筷。承影儿将老面头分出一半,养在新买的青瓷坛里。拓跋翁慧的罗盘挂在灶王爷神龛旁,与褪色的红绳相映成趣。 念娣蹲在院里喂鸡,忽然抬头:“娘,道长说今晚教我认北斗七星!“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炊烟融入暮色。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归真记 明朝·玄妙观丹房 三年后。 寅时的更鼓刚过,拓跋翁慧突然从蒲团上飘起。七色霞光自他天灵盖迸发,将整间丹房映得通明。承影儿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地,碧螺春在青砖上洇出先天八卦的图案。 “原来我是...“他的声音忽然变成肖雨平的语调,指尖凝出的金光在空中写下“沧浪亭“三字。 六年前·元朝至正年间 净明派掌教在沧浪亭下发现昏迷的青年,怀中紧攥着明朝的铜钱。喂下还魂丹后,青年在铜镜里看见的是二十岁的面容。 “你叫拓跋翁慧,二十有一。“掌教拂尘扫过他眉心,“是为追摄旱魃受伤。“ 飞升时刻 霞光中的拓跋翁慧身形渐淡,无数记忆碎片从七窍涌出:明朝的雷火、现代的念风、灌饼摊前的惊鸿一瞥... “影儿。“他指尖点在承影儿眉心,将前世记忆渡去,“那年鬼门关的乱流...“ 念娣突然冲进来,发间的银铃无风自动。她手中攥着的鸡蛋“咔“地裂开,蛋黄里浮着个袖珍的八卦盘。 现代·清河县政府 正在批阅文件的念风突然抬头,窗外的银杏叶全部定格在空中。一滴泪砸在钢笔尖上,墨汁自动在稿纸上勾勒出父亲飞升的画面。 书架上那本《道藏》无风自动,翻到记载羽化光的那页。 现代.某小区外 姜士慧又把车停在了路边,看见那天的老男孩又在楼下等着。 姜士慧走过去说:“你怎么又来了。“ 老男孩说:“她不是把玫瑰花拿上楼了吗?“ 姜士慧说:“没有,她没要,被我拿走了。“ 老男孩泪流满面:“我这辈子就买过三次玫瑰花,第一次买了一朵,送出去了,没有好结果;第二次买了二十九朵,结果是我看走眼了;第三次就是这次,买了九十九朵,结果是场骗局。唉,何必谈情说爱,喝水吃饭就能活了……“老男孩擦干眼泪,上车走了。 姜士慧无奈的摇了摇头。 明朝·晨光初现 承影儿摩挲着褪色的红绳,忽然轻笑:“难怪你总说...“她望向正在喂鸡的念娣,“这孩子打小就爱往道观跑。“ 晨风吹散最后一缕霞光,丹房里只余三清像前的长明灯,火苗结成莲花形状。 (全书终) 大结局13 改写第一章 上岸后,承影儿抖着湿透的衣袖,冲着闺蜜挥了挥手:“我有一千元宝了。“ 肖雨平笨拙地拧着她衣角的水:“我想蹭顿饭吃。“ 承影儿甩开他的手走了几步,又回头瞪眼:“我们家不欢迎道士!“ 看着承影儿远去的背影,那成了肖雨平拓跋翁慧乃至姜士慧一生的遗憾,后来的时光中,他一直再找这个背影,终究没有找到。 (全剧终) 据拓跋翁慧的回忆与比较,承影儿和独孤鑫然没有太大的差别,梦里感应到的都是小闺女。孽缘,先来者一半恶意,后来居上者一分恶意,虽一分,已防不胜防了。 郑小麦说:“何止特殊民俗事务处理中心,国家有个部门是专门收集公民个人信息的,从你出生到死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想法上面都有记录,通过电脑监听你的语言和脑电波。“ 天蝎座都是假好人,不能长期的善良,都不是东西。 完本感言:(红尘就是一场梦,梦里梦外,睡时醒时,不必当真,不必计较,快乐而安全的活着,这辈子就没白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