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篇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话说,自混沌分开,上清下浊。清者无形,浊者有质。清上为天道自然,浊下成五洲四海。天道者,自然规则也。日月交辉,四季更替,生死轮回者,皆在其中。然,天道有缺,无有永恒。天道有命,终将不存。 五洲大地,仙山灵川无数,天地灵气旺盛,滋生世间万物。万物生灵有感天命,吸天地之灵气,炼道证果欲得永存。凡得永存者,则补全天道,是谓补天。 自中洲神皇太虚,创道证果得长生,立派为补天,距今已五十万年有余。其间,无数修士效仿其道,各创自法,开山立派万千。但具以补天派为尊,是为正道。 然而,正道之法,只可得长存而不得永存。神皇太虚自得长生以来,存世五百余年,终殁。世间无不叹息,此道不通,只能另辟蹊径。 此后,又相继有四方大能创道证果。分为,东洲妖族玄武大圣,北洲鬼宗修罗黄泉,西洲梵门佛祖释迦,南洲魔教黑魔罗刹。 可惜,四方之道皆不通,除玄武大圣以妖族先天长命之优势,残存至今,其余三方大能皆已陨落。 时至如今,五方修士各修其道,道法未成,却妄自争斗不断。天道命数将尽,崩溃如剑在悬,世间无知...... 又说,中洲东南有一小山,名曰簸箕山。山如其名,好似一只簸箕倒扣大地。山上绿树成荫,溪流潺潺,鸟兽鱼虫,好不自在。 山顶有一小派,名为摘星。只得半亩小院,残墙破瓦。派内算上掌门亦只有五人,相比其他门派,那是十分凄惨。但众人终日炼道打坐,倒也过得清闲。 这一日,天刚泛白,林间薄雾未散,一阵叩门声打破了山顶宁静。 “梆,梆,梆。” ...... “吱呀。” 山门微开,露出一双水灵大眼。 “怎又是你?” 问话的是个六七岁的女娃娃,两根羊角辫,一身粗布衣,长得清秀可爱,正怯怯地挨在门后,盯着门外。再看门外,站着一垂髫小儿,年纪稍小,脸似花猫,身穿破衣。身旁一捆细柴倚在门边。 “小姐姐,替我和神仙大人说说好话,让我进去吧,嘿嘿。”说罢伸手递来两枚野果,嘴角一咧,漏出一个窟窿,却是新掉的乳牙,还未长齐。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爹爹说了,你资质太差,不适修道。乘我娘还未发现,速速离去。不然,我喊娘来,你又白得一顿臭骂。”女娃回头张望了一眼如是说道。 “哎别别,那仙姑着实厉害,这就走,这就走。”男童急忙摇头,将手里野果塞到女娃手中,“这是我早上摘得果子,可甜了,你尝尝。”言罢背起门边那捆细柴,急忙转身向山下离去。 “噗呲”,女娃一乐,随手掩上山门。回身将那野果放入口中一咬,顿时口舌生津,确实挺甜。只是门外远远传来一声:“明日我还来!”却叫女娃被那果子噎得直翻白眼。 “云霄,何人在门外?”一声询问从院里传来。只见一青衣妇人出来,年方三十出头,乌发高束,手提拂尘。不施粉黛,却也有几分姿色。 唤作云霄的女娃连忙将果子藏在背后,“没...没谁。”却是一张嘴,口里的果肉掉了出来。 妇人秀眉微皱,“可是那蓬头小儿又来捣乱?” 云霄点点头又连忙摇头,“娘亲,他只是想入我门,炼道修真而已。” “哼,如此资质也妄想入仙统求长生,实在是痴人说梦。”妇人满脸嫌弃,“只怪你那好爹爹,白炼那一身修为。出门一趟,御剑回山却叫个凡夫俗子撞见,着实可笑。” 云霄闻言不由低头吐舌,心中直乐。妇人低眸扫了一眼接着说道:“更可气的是那凡子小儿,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当即抱着你爹爹的大腿,哭着嚷着要拜他为师,更将你爹爹的大褂都扯破了去。” “哈哈。”云霄实在憋持不住,蹲在地下笑得直抹眼泪。妇人亦好似回想起当日情形,掩面轻笑。 笑罢,妇人又说:“只是这小儿资质忒差,真是百年难遇,如此天赋,怎可入我道门。你爹爹苦口相劝,哪知这小儿竟跟那茅房踏石一般,又臭又硬。还想赖在门口不走,被我一顿呵斥,扫打了出去。却不料,那小子竟日日来敲山门,如今已是第五天了。”妇人言语之中,颇多无奈。 “是呀,前两天他来得晚些,被您骂走。这几日竟越发的早,滑头得很呢。”云霄接口说道。 “唉,”妇人一声叹息,“罢了,随他去吧,有如此道心亦是难得,下次他来,不开门就是了。” 云霄闻言点头称是,只是手中还攥着那颗甜蜜的果子。 却说那下山小道,传来阵阵童声呼喝,惊起林间飞鸟无数。 “嗨呀!吾乃厉宇大仙,尔等孽障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呼喝的正是那敲山门的小儿,原来本名叫做厉宇。 只见他肩背细柴,手拿木棍,舞得呼呼直响。口中嚷着村头说书郎那套说辞,惹得山雀扑棱,小兽乱窜。忽闻一声如铃笑音,厉宇驻足相望,只见那一抹红影缓缓而来。 “大山出来入中洲,林间小道遇稚童,借问摘星何处去,敢叫大仙来通报。”红衣女子看似二八芳龄,笑面如魇,翩若惊鸿。轻摇身姿,来到厉宇面前。 “漂亮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我不懂。”厉宇心知女子是在取笑他,便故意装傻充楞。 “小弟弟,姐姐是问你可知摘星派山门何在?”红衣女子弯腰相问,手若柔荑,轻捋耳边青丝。 “哦,你是说摘星派啊。” “对啊对啊,你知道啊,告诉姐姐我可好?”女子听觉小儿知道去路,不免高兴,面露喜色。 “不知道。”厉宇有心气气女子,谁叫她方才取笑于他。 女子听闻笑容一僵,心道:“好你个小鬼头,竟敢耍你家姑奶奶。今定要叫你知道厉害。” 想罢,女子直身轻咳,道:“方才上山之时,路遇一小山村,门口一说书郎胡诌之说与你适才一般,怕那山村便是你家所在。你不怕我将你刚才所为编成段口,交与那说书先生念上个三五天?等到那时,你那些个小伙伴怕是都要笑死。” “你!”厉宇大惊,心道这女子长得怪是好看,怎地手段如此促狭。 “好好好,我告诉你。”厉宇随手一指,指了条错路。打着让女子走走冤枉路的主意。这林中无猛兽豺狼,到不会害她性命,就是山上小径错综复杂,不太好走罢了。 女子见厉宇转变之快,定是有诈。便笑道:“姐姐我忽然改主意了,劳烦大仙带姐姐走一遭吧。” 厉宇暗自吐舌,心想:“这女子倒是机灵。也罢,好男不和女斗,就带她走一程。或许她与那神仙大人认识也说不定,若惹她不高兴了,在神仙面前说我坏话,岂不是要遭!” 想罢,厉宇堆起笑脸,“漂亮姐姐,这边有请。”言罢如同那酒肆小二一般在前引起了路。 红衣女子一阵错愕,想不通这小娃怎的转变如此之快。又一想,或许真是被自己手段镇住了也说不定。便不以为意,跟随上前。 两人在林中走走行行,兜兜转转,也不说话。半晌,跟在后面的女子抬头望前,只见这路是直通上山,心想这摘星派定是就在这路的尽头。 忽闻一阵轻鸣自腹中传出,女子俏脸微红,看那前面孩童似是未觉,不由心中一动。“这路看是找对了,剩下的也就该见机行事了。只是这孩童在此,怕是不好办事。正好腹中饥饿,不如......” 想罢,女子忽然面露狰狞,袖中之手立指成爪,丝丝绿气缠绕其上。一条长物自裙下露出,兀自摆动,却是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女子竟是只狐精! “小娃娃,姑奶奶我正好饿了,你命不凑巧,就拿你来祭我五脏庙吧,嘻嘻。” 厉宇对身后突变毫不觉察,径自在前引路。狐精慢慢上前,正欲伸爪直取厉宇天灵盖时,一声悠扬佛号从身后传来。 “我佛慈悲!” 狐精大惊,连忙收起尾巴,止住妖气,回身看去。 只见一光头和尚,二九年纪,清秀白净,笑容温和。一身橙黄僧衣,手持一串七色念珠,双手合十,兀自在那,超凡脱俗。 “好俊的和尚!”狐精心中感叹,“只是坏我好事,着实可恶!” “和尚你干嘛?吓我一跳。”厉宇回身埋怨起了和尚。适才他正专心走路,这和尚一嗓门吓得他一趔趄。却不知,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和尚也不恼,又一宣佛号,说道:“我佛慈悲。两位施主,小僧智通有礼了。” 狐精开口道:“大师在此,不知为何?” 智通始终面带笑容,答道:“小僧在此自有小僧的道理,只是不知女施主为何在此?” 狐精不耐,道:“臭和尚,休要多管闲事。不然别怪本姑娘厉害。” 智通接道:“女施主自然厉害,不似普通。只是这十万大山到这中洲不知几万里,施主独身一人,就不怕在这中洲正道,遭了难吗?” 第二章 梵妖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狐精听闻智通所说,不由暗暗吃惊。心道:“这和尚不简单,已然识破我的身份,更是察觉我非中洲之妖。此处不可久留,还是快快离去的好。” 想罢狐精故作镇定,道:“小女子就不劳大师费心了。至于从何而来,又去往何处,恕小女子不便相告。你我萍水相逢,就此别过。” 言罢,狐精转身就走。厉宇见状连忙嚷道:“哎哎,漂亮姐姐,你不用我带路了吗?” 哪知那狐精竟头也不回,匆匆隐入了林间。 “这人真没礼貌。”厉宇不由嘟囔了一句。 智通和尚从始至终都未曾阻拦狐精,任其离去。只是眼中神光熠熠,不知在想些什么。 “和尚,你要上山还是下山?”厉宇抬头望向智通。 智通微微一笑,答道:“小僧正欲下山。小施主是要去往何处?” “本是带那姐姐上山,哪知那人好生奇怪,说走就走。”厉宇抱怨道,“现在可好,不必指望她在神仙大人面前为我美言几句了。” 智通听闻,问道:“小施主所说的神仙大人,可是摘星派宸游真人?” “咦?”厉宇大奇,“怎么你也知道摘星派?还知道那神仙大人的名讳?” “哦?我也?”智通恍然。随即眉头微皱,沉吟了起来。 “真是怪了,往日这山中少有人往来,今日竟这般热闹,还都是奔着摘星派去的。”厉宇挠了挠头兀自说道,“我在这山下住了这么些年,平日上山捡柴,都未曾察觉这山中有一门派。要不是那日尿急,在石头后面解手,也不会看见神仙大人自天外飞来,更不会知道原来那小院就是神仙大人的摘星派。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哦,”智通听闻回神,也不回答,直接问道:“你是说,刚才那位女施主也是来打听摘星派的?” “是啊,她......她求我给她带路来着。”厉宇两眼望天,吹起了牛。 智通了然,心想:“方才我在附近,察觉有妖气。正撞见那妖女欲害这男娃,这才现身。那妖女形态逼真,谈吐自然,修为怕是不弱。如此精怪在这正道之中难得一见,定是从那东洲十万大山中来。难道师父交代的事,妖族也知道了?” 厉宇见和尚又开始走神,便喊道:“喂,和尚,我要下山了。你走不走?” 智通听闻,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小僧就与小施主一道下山吧,也省得再遇到那些蛇虫鼠蚁。” 厉宇听闻,不以为然。心想这和尚怕是有毛病,这山林之中有些个蛇虫鼠蚁岂不正常,大惊小怪。 二人随即结伴下山。 这山下不远有一无名山村。人丁不旺,也就七八户人家。茅屋棚顶,鸡鸣狗吠,倒也安详。 厉宇二人来到村口,只见一瘦小老头站在树下,唾沫横飞,呼呼喳喳。手中撑着一面白幡,上书两排大字,“看过世间红尘,说遍五洲神话”。身边围了一群不大点小孩,正听老头说得起劲。 二人径自从旁走过,那老头忽然停了嘴,望着二人背影出了神。围观的小孩们正听得如痴如醉,老头戛然而止,便纷纷惊醒,顺着老头的目光望去。 “宇哥,宇哥!”小孩之中跑出个小不点,追到厉宇跟前。 厉宇闻声驻足,回头一看。那小不点比厉宇还矮半头,正拖着鼻涕,追着喊着。 “小草,你怎么在这?又偷懒瞒着婶子跑出来听书?”厉宇皱眉问道。 唤作小草的小娃正要回答,忽然发现厉宇身旁还站着个陌生和尚,便怯怯的躲到厉宇身旁,两眼滴溜溜地盯着和尚的光头。 厉宇见状忙安慰道:“莫怕,这和尚是我在山上遇到的,与我一同下山,到村里来借碗水喝。”说完又对着智通说道:“大和尚,这是我弟弟。” 智通双手合十,一宣佛号,低头说道:“我佛慈悲。小施主安好。” 小草见和尚面色温和不似坏人,便放宽了心,对智通点了点头。又对厉宇说道:“宇哥,娘见你久久不回,有些担心。便让我来村头迎迎你。” 厉宇听闻笑骂道:“你个淘孩子,婶子让你来迎我,怎地自己跑去听书了?怕是迎我是假,偷闲是真吧。” 小草听闻直摇头,脸上的鼻涕差点甩飞出来。自觉有趣,便嘿嘿的讪笑了起来。 厉宇见状亦是一乐,伸手拉过小草,转头对智通说道:“大和尚,我们要回去了。你要一起来坐坐吗?” 智通环顾四周,见已是山村范围,便回道:“两位小施主请自便,小僧亦要走了。”说完便低头行了一礼,转身朝村外走去。 厉宇耸了耸肩,拉着小草回去了。 “喂!老爷爷,你还说不说了?”一声童声打破村头树下的沉静。 说书老头收回望向村外的目光,突然抚掌大笑。口中高呼:“好好好,都来了,都来了!天命所使,就让这红尘再添一段神话吧。” 笑罢,老头突然撒出一把铜钱,众小孩纷纷低头去捡,待捡罢再一抬头,哪还有那老头的影子。 再说那智通和尚,自出了村口,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簸箕山。和尚在山林间兜兜转转,来来回回半天,也不知是要干些什么。 就在这时,和尚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高声喝道:“跟着小僧半天了,施主还不现身吗?” 绿林之中闪现一抹红色,正是那离去的狐精。 狐精笑靥如花,摇曳身姿来到和尚面前,说道:“大师好厉害呀,我本就善于隐匿,大师还能发现,不知大师在哪里出家呀?” 智通双手合十,缓缓答道:“小僧在西洲七宝寺出家。施主又是出自哪座灵山呢?” 狐精抿嘴轻笑,说道二字:“青丘。” 和尚听闻心中大惊,直呼:“青丘山狐族?!” 狐精大喝一声:“正是!”随即陡然发难,急急一掌正对和尚面门。 智通处变不惊,足下轻点,竟然平地飞身,往后一退,轻松的避过了迎面那掌。 狐精一掌落空,眼见和尚竟然站立虚空,不由大惊失色,大呼一声:“冥天境不凡!”随即转身就跑。 只见智通双手结梵门内狮子印,口吐六字真言,大喝一声“敕令!” 一圈金光自智通为心,向外扩张。金光扫过,落叶飞花竟徒然凝空不动。 狐精心觉身后变故,不由大急,连忙回身又出一掌。这掌带着氤氲绿气直直打在了金光之上。 绿气金光一触,竟好似那凉水倒入了热油锅,“轰”的一声爆了开来。顿时劲气外放,狂风大起,吹得地上绿草倒伏,砂石乱飞。 狐精被那劲气所击,倒飞起来,撞在一旁树干上,徐徐滑落。反观那智通,狂风之中如那中流砥柱一般,巍然不动。 狐精撑起身子,发丝凌乱,虽未受伤,但也十分狼狈。眼看和尚凭空走来,不由惨笑一声,道:“大师好本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我算是看走了眼。” 智通和尚面色庄严,问道:“既然你已离去,又为何折返?还一路跟随于我?” 狐精答道:“大师不也是去而复返吗,你我皆为那摘星派而来,又何必明知故问,徒增虚伪呢。” “哦,看来妖族也知道地宝将在此地附近出世,也是想要觊觎那先天宝物吗?”智通言道。 “什么!地宝出世?”狐精愕然。 智通见状猛然醒悟,羞怒道:“你诓我!你根本不知道地宝要出世!” 狐精眼看露馅,索性檀口一张,一道细细银光从口中激射而出,直取和尚胸前紫宫。 智通眼看银光射来,不由怒喝:“歹毒!” 说时迟那时快,智通反掌一磕,银光与手掌相碰,竟发出了一声金玉之音。那银光被磕飞开来,在空中滴溜溜一转,又掉转头来射向和尚。 智通怒喝一声:“呔!”手结梵门不动明王印,只见和尚胸前紫宫金光闪现,竟隐隐形成了个“卍”字。“卍”字一出现,和尚周身金光大胜,就如同镀上了一层真金一般。 再看那银光射来,还未近身,便被那金光所阻,弹将开来,还未飞远,又掉头射来。如此往复,银光如同疾风骤雨,和尚不动如山。只是那声如杯盏相碰,叮叮当当,甚是悦耳。 那树下狐精见状,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默念:“我运气真好,居然是罗汉金身。”旋即起身就想逃走。 和尚又怎能让她如愿,手一伸,二指一夹,那射来的银光便被稳稳夹住,一运劲,“啪”的一声,银光便软软的垂下,原来是根如雪的狐毛。只是不管和尚如何运功,那狐毛还是狐毛,不曾断裂。 狐精还未走两步,随着法术被破,“噗”的一声喷出口鲜血,又跌坐在了地上。 看着一身金光,徐徐走过来的和尚,狐精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就不该任性,自以为了得,瞒着爹爹偷跑出来,看来我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三章 遭难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和尚走来,散掉周身金光,疑惑的望着手中的狐毛,又对狐精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会有天狐毫毛?那上古大妖之身,怎会出现在你这小小精怪手中?” 狐精看了眼那如雪狐毫,脸上露出骄傲之色,说道:“哼,臭和尚,你听好了。我虽是来自青丘山,但我并非普通狐族,我爹爹是苏挽声,我叫苏薇薇!” 智通听闻,愕然。惊道:“妖族天狐族长,九尾天狐是你父亲?” 苏薇薇自豪道:“当然!” 智通默然,又一抬头道:“那你不知那地宝之事,又怎会来到此处?” 苏薇薇脸色一红,回道:“那日我偷听到爹爹与长老谈话,说是族内那神奇罗盘有示,这摘星派有变,只是是何变动未知。爹爹便要派族妖来这查探,长老不知为何不让。我便寻思自己修为不错,要能在爹爹面前立个功劳也好,顺便还能出来玩玩,便偷偷跑来了这里。至于打探什么,心想反正来了就知道了,也不曾多想。” 智通听完,陷入沉思。 苏薇薇见状美目一转,接着说道:“大师,你看,你我误会一场,我贸然对你出手是我不对,你这不也没伤着嘛。你也知道我爹是谁,不如让我走了,就当谁也没见过谁。” 智通听闻却说道:“本以为你是普通精怪,被我遇见,就放你一马。但,现在却是不行了。” 苏薇薇听闻大惊,忙说道:“为何?你们梵门不常说慈悲为怀吗?” 智通正色道:“那日你欲害那小孩之时,又可有一点慈悲?” 苏薇薇反驳道:“妖吃人有何错?就如人吃猪狗,强者吃弱者。妖成精之前亦是弱者,那山兽飞禽,不也被人捉去果腹?更有甚者,以打猎为乐,可有半分慈悲?” 言罢,狐精双眸正视和尚,那眼中却是清澈透明。 智通直视狐精许久,悠悠的叹了口气,闭目合十,宣了声佛号,道:“我佛慈悲。梵门降妖是为正义,今小僧妄动佛心,实为罪过。小僧可以放你走。” 苏薇薇闻言大喜,忙站起身来道:“那多谢大师。” 谁知智通双目一睁道:“但不能就这么放你走!”随即陡然出手,双手一结内缚印,大喝一声:“敕令!”一道金光自和尚指尖射出,直射狐精脐下三寸丹田。 苏薇薇又惊又羞又怒,喝道:“卑鄙下流!” 只见那金光射在狐精丹田,直直的打在了妖丹之上。金光化作卍字将那妖丹罩住,本来充斥整个丹田的妖气,竟如长鲸吸水般被吸入了妖丹。 再看那苏薇薇,顿时身形大变,尖牙滋长,毫毛丛生。身材大小,竟像那被撒了盐的雪人,急剧缩小。最后,只剩一团红衣微微隆起。 智通见状撤了手印,缓缓说道:“我以梵门愿力封你妖丹,实为无奈。你身为妖族千金,若放你回山,让那天狐知晓地宝出世,恐会生变。封你妖气,无法化形,这回山路途遥远,你怕是要花上不少时日。” 言罢,智通拿出那根天狐毫毛放在地上,接着说道:“等到那时,妖族就知道的太晚了。等你回去,以你爹爹的神通,自然能解你的封印,还你人身。” 只见地上那团红衣微微蠕动,一颗黑黑的鼻头探了出来。红衣滑落,露出一只火红的小狐狸。 小狐狸冲和尚一龇牙,迅速地叼起天狐毫毛一口吞下,转身跑入了林子里。 智通目送着小狐狸离开,双手合十,念道:“我佛慈悲。愿苏施主能够平安回山。” 言罢智通望向西方,心想:“此次神藏开启,西极净土传来法旨,命我寺派人前来查探。师父委我以重任,我定不能辜负。只是这妖族居然有可探查神藏之物,回去需当禀报。还有这妖族不知为何不来,奇怪,奇怪。”随即转身,隐入了林间。 再说那苏薇薇,一路奔跑,急急下山。心中将那和尚上上下下亲族骂了个遍,又想到自己妖丹被封,法力尽失,现在就是只普通狐狸,还是只小狐狸。不禁悲从中来,这十万大山路途万里,途中猛兽众多,那些灵智未开的东西,还不一口吞了自己。想到这里,苏薇薇不禁毫毛直立。 跑了半天,天色渐暗。小狐狸正觉腹饿嘴渴,远远看见那山下小村。仔细一看,那村内几户人家炊烟袅袅,远远传来阵阵饭香。小狐狸大喜,赶忙加快脚步,向那山村跑去。 “小草,开饭啦!”厉宇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冲着门外招呼。 “来啦,来啦。”那村头小不点急急忙忙进屋,爬上凳子,端正坐好。 “你上哪去了?”厉宇问道。 “我在门口看热闹呢。隔壁王大爷回来了,打了只这么大的兔子呢。”小不点边说边轮着胳臂比画。 “是吗?”厉宇听闻嘴角微咧,接着说道:“是不是你又馋肉了?” 小不点摆弄着筷子,微微点了点头道:“我趴那篱笆上看,王大娘瞅见了,答应到时给咱家拿半只来。” “那你可有谢谢人家?” 厉宇和小不点齐向厨房看去。说话的是个中年村妇,正端着一盘炒野菜进了屋来,“你王大爷虽是村中好手,但也不能总让他们接济咱,他们家也不容易,改明小宇拿俩鸡蛋给人送去。” 厉宇边接过盘子边点头称是。 只是那小不点听闻就不干了:“咱家就那么只秃毛老母鸡,三天下不了一次蛋,把蛋给人家了,咱吃啥?不要,不要。我不要天天吃白饭就野菜。”说罢便开始哭闹了起来。 “住嘴!”村妇呵斥起了小不点,“那年你刚出生,你爹就死了,连你面都没见着,我一个人拉扯你俩,多亏那王家哥嫂与相邻们的接济,才有你今天,你却不知那感恩图报,你个丧良心的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村妇越说越气,抄起墙角笤帚就要打小不点。那小不点也机灵,当即止住眼泪,跳下凳子就围着桌子跑。 厉宇见状连忙劝阻:“婶子,婶子,您消消气,消消气。小草还小,不懂事呐。” 村妇被厉宇拦住,眼看着面前这同样不大的孩子,缓缓放下手中笤帚,眼中满是慈爱:“还是小宇懂事,不枉我当年留你在家。” 小宇抬头正视道:“婶子当年在那村外荒地捡到我,自己孤身一人还带着小草,却毅然把我带回家养大。如此救命养育之恩,我又怎敢忘记。” 村妇满脸欣慰,点头道:“那年我刚生下秦荒,他爹正在山上砍柴,听闻喜讯急忙下山,却不料失足摔死。我听闻消息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前去寻找,回来经过那荒地,遇见襁褓中的你。心想,这是上天给我的补偿,我刚得个儿子,就失去个丈夫,老天定是也不忍,又给了我个儿子。” 厉宇眼中含泪说道:“我虽不知生父母是谁,但那襁褓中的纸条却写有我的名字。有名有姓,我便不能遗祖忘宗。虽不能改名换姓,管您叫娘,但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在我心中,您就是我娘!” 村妇听闻一把搂住厉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脑袋。躲在旁边的小不点,亦跑上来抱住二人。 村妇张开双臂将两孩子一同搂在怀中,言道:“你俩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将来定要互相扶持,互相照顾。” 俩孩子具乖巧点头。 就在此时,屋外大噪。有人喊道:“秦家妹子,快来看呐!” 屋里三人连忙出去。一看,秦荒小不点顿时嚎啕大哭。 “啊,我的老母鸡啊!” 只见那屋外小院,一地鸡毛,一只秃尾巴母鸡倒在血泊之中,两腿抽搐,眼看是不活了。 边上一位中年妇人见三人出来,便对秦母说道:“适才我来送兔子,见那鸡棚里有一物。上前一看竟是只狐狸,正咬着那鸡脖子撕扯呢。那畜生一见到我,撒腿就跑了。我家老王正去追呐。” 说完妇人将手里半只兔子递到了秦母面前,秦母正要推辞,只听一人喊道:“快来快来,拿个箩筐!” 众人一看,一强壮大汉疾步走来,一手拿着把猎叉,一手提着个活物。 不错,正是那下山来的小狐狸。 只见那小狐狸神情萎靡,一条后腿微微抽搐,丝丝鲜血顺着红毛滴落到了地上,显然是受了伤。 那大汉炫耀似的举起狐狸冲孩子们晃了晃,便接过妇人找来的大箩筐,将其扣在了里面。 大汉搬了块石头压住箩筐,拍拍手对众人说道:“这畜生机灵的很呐,左突右撞,竟带着我兜圈子,要不是我有一手飞叉绝技,还不得叫它跑咯。”说完挠着后脑勺,对着众人憨笑。 “呜,王大爷,我家的下蛋鸡没了。”秦荒小不点拖着鼻涕说道。 “哎没事,没事。大爷明天就将它剥了皮,拿到镇上去给你换两只鸡。这狐狸毛色出奇的好,定是块上好的皮子,还能吃顿狐狸肉。这死鸡也不用浪费,一块炖了。”大汉连忙安慰道。 小不点听闻破涕为笑。 第四章 出世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正蹲在一旁,小心打量着筐中狐狸。只见那狐狸正一瘸一拐,在筐内打转,听闻大汉所语,竟蜷缩一团,瑟瑟发抖。 厉宇当下惊奇,心中直道这小兽通灵。又见那狐狸,耷拉两耳,眼中噙泪,鼻头抽动,竟似哭了。 厉宇见状顿觉不忍,寻思一番便站起说道:“王大爷,不如将这狐狸送我可好?” “哦?小宇想要这狐狸?”大汉奇道。 “嗯,我看它可怜,想留它。”厉宇言道。 “这......”大汉犹豫道。 “不嘛宇哥,拿它换鸡,小草想吃肉嘛。”小不点闻言又要哭了。 “是啊,宇儿,咱家生活不易,哪有那多余的喂这狐狸?”秦母亦不赞成。 哪知厉宇却说道:“你们看这狐狸,才这么点大,哪有幼兽出来寻食的,定是和家人走散了。我看它身事就如同我一般,我想留它。” 秦母听闻厉宇这么一说,顿时亦心有不忍,默然不作声了。 “可是宇哥,小草想吃肉。”小不点边哭边道。 厉宇心知秦荒年幼不通道理,便吓唬道:“小草,你可记得,那村头说书爷爷说过,狐狸多是半仙。可碰不得,你若吃它,当心大狐狸来找你。” 秦荒听完,顿时不哭,双眼睁大,却是呆了。 厉宇哈哈一乐:“傻瓜,骗你的。你别吃它,打明天起,我给你上山抓鱼去。这总可以了吧?” 秦荒听闻,这才心安。又噘嘴想了半天,忽道:“那你岂不得起的更早?平日你早起上山捡柴,下山又得帮娘下地干活,已经够累。不如从明日起,我和你一同上山!” 厉宇听闻一愣,随即点头:“也好。” 一旁秦母看罢,心中甚慰,言道:“荒儿长大了。” “哈哈,好好。小宇心地善良,小荒机灵懂事,秦家妹子有福啊。这狐狸就给小宇了,咱们也别在这院里站着了,进屋炖这兔子去吧。”旁边大汉哈哈乐道。 众人随即进屋收拾吃饭。 夜晚,厉宇拿着一小碟兔肉米饭,来到院内筐边。 小狐狸抬头看了厉宇一眼,便又蜷缩起来。 厉宇费力将筐上石头搬走,抬起箩筐一角,迅速将那一碟吃食推到了里面,又赶忙把筐扣住。 小狐狸闻声抬头轻嗅片刻,随即大口吃了起来,显是饿坏了。 厉宇见状心道这狐狸倒是不怕生。随即从怀里拿出个瓷瓶,又掏出卷白布。 等那狐狸吃完,厉宇又掀开箩筐一角,小心伸手进去,轻轻摸了摸那火红的皮毛。小狐狸也不躲闪,只是微微颤抖,似是害怕。 厉宇见状,心中一松。便将两手伸入筐内,一手抓住关节,一手轻轻撑直狐狸后腿,查看起了伤势,嘴里言道:“没事没事,骨头没断,就是伤了点皮。你别动,我给你上点药。” 厉宇随即抽出一手就要拿那瓷瓶。陡然间,原本乖巧的狐狸,回头就在厉宇另一只手背上咬了一口。 厉宇当即惨叫一声,却未曾放手。那狐狸在框里被拽住一条腿,便上下扑腾,将那箩筐顶翻。 狐狸见厉宇还是未松手,心中大怒,于是回头又狠狠地一口咬住了厉宇的手指,顿时血流如注。 厉宇疼的两眼流泪,却死活都不愿松手,嘴里嚷道:“松口,松口,你不能走,你还有伤,走了就活不了了!” 本还在发狠的狐狸听闻一怔,随即松开了嘴,两眼直直地看着厉宇,安静不动了。 厉宇强忍疼痛,将那瓷瓶里的伤药,洒在了狐狸的伤口上,又拿起那白布层层包裹。只是自己手上的鲜血,却在那白布之上染出了朵朵红花。 等包扎完了,厉宇又拿过箩筐,将其扣住。这才处理起了自己的伤口。边弄边对小狐狸说道:“我知道你定是想念父母,只是你这般弱小,还有腿伤,出去危险。等你伤好了,长大些,我便放你归山。” 小狐狸自厉宇为其疗伤,便不再聒噪,一直安静地趴在那里看着他,直到听闻厉宇所说,便团起身子,将脑袋藏进了毛绒尾巴。 厉宇见小狐狸已然睡下,便不多说,忍着痛进屋睡去了。 翌日,清晨。山林苏醒,鸡鸣三声。 厉宇迷迷糊糊醒来,只觉胸口压抑,喘气费劲。睁眼一看,一物正趴在胸口,一双琥珀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妈呀!”厉宇惊嚎,飞身翻起,站到床脚。只见那被厉宇掀翻的被褥中,慢悠悠得爬出了那只小狐狸。 小狐狸端坐在床上,抬头看了厉宇一眼,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抬起后腿自顾自的掸起了耳后根。 厉宇看着老神在在的小狐狸,干咽了口唾沫道:“你怎么在我床上?”随即想起,昨晚进屋前,似乎自己忘记将那石头压在筐上了。 厉宇眼看着小狐狸在自己的被褥上打了个窝,又团起身来睡下了。不由摇头叹道:“这家伙还真自来熟。” 随即跳下床来,穿好衣服,又说:“你若是不走了,便在我屋里待着吧,可别出去,吓着了别人。” 床上狐狸纹丝未动,似是未觉。 厉宇出屋,忽想起昨日之事。便来到小不点那屋,侧耳倾听。屋内鼾声不断,不由摇头:“真不够义气。” 随即拿上柴刀绳索,出了大门上山去了。 清晨夜露未消,林中溪水潺流,在棵歪脖松树下,一光头和尚缓缓睁开双眼。 不错正是那智通和尚。 和尚昨夜在这簸箕山中,寻找那地宝出世迹象,却未曾有任何发现。寻思这出发之前,师父曾说,这地宝出世,必有先兆。且先兆隐晦,或是点点幽光,或是隐隐仙音,神鬼莫测。断断续续必将持续几日。若人多则将暴露,遂派自己先来查寻。待寻得先兆,再发信回报不迟。等寺内高手尽出,那地宝自然稳得。 想到如此和尚一叹,心道:“怕是要辜负师父重托了。我已来这山中几日,莫说这簸箕山,就是山下村庄,我亦打探多次,却未有所察。难道是那先兆实在隐晦,叫我错过了?” 想罢和尚起身,来到水边洗漱。忽见水中倒影,华光万丈,煞是醒目。 和尚连忙回头,只见不远处,一道金光破碎虚空,冲向天际,飞向别处。不必多说,定是那地宝出世。 和尚暗道糟糕,飞身越起,直追那金光而去。 和尚年纪不大,修为却高深。在这山林之间,飞行迅疾,与那金光相比,丝毫不慢,甚至隐隐有赶上之势。 就在和尚即将得手之时,惊变突生。斜斜飞来一道紫光,不偏不倚,就拦在了和尚面前。 和尚惊觉,立掌为刀,生生与那紫光碰了一记,随即身形受阻,停在了半空。 那紫光返回,稳稳地落在了一个黑衣人手中,却是一轮紫色金轮。 和尚大怒,喝道:“来者何人?”却听闻身后动静,回头一看,又一黑衣人从林中飞出,直追那金光去了。 和尚暗道上当,正欲去追。那拿着紫轮的黑衣人,却如跗骨之疽,甩之不掉。一道紫光,那紫轮又飞了过来。 和尚无法,回身迎战。智通默念六字真言,手结梵门手印,与那紫轮拼得是乒乓作响。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个旗鼓相当。和尚边打边退,直欲甩脱纠缠,去追那金光。 再看那追金光的黑衣人。前面金光在那林中迂回穿梭,后面黑衣人却横冲直撞。枝挡枝断,树挡树折,好不霸气。 眼看即将得手,身后破空声响,一声大喝传来:“滚开!” 黑衣人当机立断,回身出掌。身后一人亦出一掌,两掌相对,轰声大响,空气直直爆开。劲气四射,吹得那树倒石歪,久久不息。 黑衣人蒙面吹散,倒翻而去。后方之人,亦不好受,被击落地下,堪堪稳住身形,却是撞断了好几棵树。 “太虚补天诀!”黑衣人稳住身形惊道。 “哼哼,好你个焚天真魔。”后方之人回道。 只见那空中黑衣人,十六七岁,赤发翻飞,碧眼白睛,唇角露出两颗尖牙,两眉之间纹一红色火纹,着实怪异。 再看那地上之人,黑发高束,面容俊秀,白衣胜雪,右手无名指戴一青玉戒指,腰间挂块金牌,上书“补天”二字。 就在二人对持之时,又有四道身影落下,分为三方。二道落于白衣人后,一道落于黑衣人后,还有一道,就是智通和尚。 智通和尚落下身形,定睛一看,道:“真魔后裔?原来是焚天宫之人。”再看那白衣三人,又道:“原来是补天派步青云,步师弟。”随后微施一礼。 唤作步青云的白衣青年,面色倨傲,竟无还礼。智通见状心有不悦,再看其身后,惊呼:“地宝!” 那步青云身后站着两中年人,一人个矮肥胖,八字眉毛,满脸横肉。另一人个高身瘦,三捋胡须,两腮无肉。手中正抓着那道金光,却是把扇子。 “哼,正道好手段啊!渔翁得利,真是深谙其道啊。”赤发人身后黑衣人说道。随即摘下蒙面,露出与身前人一样的赤发碧眼,只是未有那露出嘴角的尖牙,二十来岁,左侧脸颊还纹有一日轮文身。 第五章 争斗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魔教孽障,休要猖狂。这是我派掌门亲传弟子,步青云师弟。我俩是大名鼎鼎的仁义二仙。魔教小儿还不报上名来!”步青云身后矮胖者喝道。 “哈哈,原来是贾家仁义二兄弟,胖贾仁与瘦贾义,失敬失敬,哈哈。”日轮文身者笑道,言语颇有讥讽。胖瘦二人顿时面有怒色。 日轮文身者不予理睬,又说道:“我乃魔教焚天宫弟子,焦灼。这位,便是我宫少宫主。” “莫求人!” 其余众人皆大惊,眼前的便是五洲青年第一人,南洲魔教三坛之一的焚天宫,少宫主莫求人。众人顿时眼中颇多打量。 “嘿嘿,今天真是凑巧,人间三杰初聚首,难得难得啊。但只怕过了今天,这排名却又得变上一变了吧。”一旁的步青云突然言道,眼光扫过莫求人与一旁的智通和尚。只是二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步青云见二人对其置若罔闻,不由微怒,眉头一皱又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我们三人比试一番,谁若赢了,这地宝就归谁,如何?” 身后仁义二仙听闻,不由一惊,连忙双双劝道:“小师弟,万万不可,这宝物已在我手,不可生变啊。” 哪知那步青云一瞪眼,喝道:“你们是觉得我会输吗?”二人讪讪闭嘴。步青云见状面色缓和,小声道:“不是还有二位师兄在么。”二人听闻连忙点头,满脸谄媚,退到一边。 “也好,我也早就想会会与我齐名的二位了。”一直未曾发话的莫求人言道,随即对身后焦灼使了个眼色。焦灼心领神会,退到一旁。 独身一人的智通和尚看了一眼步青云,轻叹了口气,合十说道:“我佛慈悲。如此就让小僧来领教二位的真法吧。” 言罢,和尚双手结不动明王印,口吐六字真言,一声大喝:“敕令!”顿时,周身金光大胜。 “什么!破天境!”场下二人惊道。 “不可能!刚才我与他交手,最多冥天境不凡修为,怎会上了一个境天?”场外焦灼亦惊道,仔细打量和尚,顿时明白道:“原来如此,他手中拿着的是地宝仙器——七宝增持念珠!” 众人随即明白。智通言道:“不错,小僧手中佛珠便是我寺至宝,能增梵门愿力。小僧有佛珠加持,已达罗汉修为。两位,还比吗?” “哼,就许你有仙器,我不能有吗?”步青云言道。随即右手一翻,无名指青戒毫光一闪,手中便多了一口长剑。 只见那长剑三尺半有余,剑锷成鬼脸状,剑身约宽三指,上有铭文“斩鬼”二字,丝丝土黄之气围绕长剑,缥缈虚幻。 “仙剑斩鬼!”智通见此剑惊讶道。 “呵呵,司空无极那老头看来挺器重你,竟将那五绝之一的“斩鬼”交于你用。可惜,不是那两把,不然今日定是你胜。”莫求人落下身形笑道。 “休要口出狂言,师祖名讳企是你可直言!”场外仁义二人出口呵斥。 “哼!就算只是斩鬼,亦可胜你。”步青云亦有不悦。 莫求人不以为意,言道:“好,你们都有仙器法宝,我若不拿出一二,只怕你们小瞧。”言罢,反手一撸袖口,露出个钢镯,口道:“出来!”顿时双手之中出现一对巨锤。 只看那对巨锤,锤首各有水缸粗细,似是两只兽首,额头分刻“吞肉”、“噬血”四字,龇牙咧嘴,万分狰狞。阵阵血气弥漫其上。 莫求人二锤一挥,呼呼风响,相互一磕,轰然大声。 见众人惊惧,莫求人笑道:“我这对锤曰‘万魔锤’,乃以两只上古大妖之首炼成。虽是后天仙兵,比不了后天第一神兵五绝剑,但比步兄弟手中那单单一把,却还是绰绰有余。” 智通听闻,合十念道:“我佛慈悲。” 步青云看看莫求人手中巨锤,又看看自己手中的斩鬼剑,言道:“哼,休要虚张声势,后天之兵,又有谁能超越我派祖师所铸五绝剑。取你性命,但就一把亦是足以。”言罢,把剑往空中一抛,喝道:“看剑!” 只见那步青云,脚踩七星,手掐剑诀。那斩鬼似有灵性,朝莫求人激射而去。 莫求人却是不惧,轻挥左锤,阻挡来剑。右锤舞起,直指智通。 只见那右锤之上,血气突增。浓浓血气竟化成众多魔头,发出凄厉嚎叫,朝智通飞去。 再看那智通,不惊不怒,手结大金刚轮印,一声大喝:“敕令!”顿时周身金光更胜,脚下移动,身行顿是迅疾如风。那众多魔头飞舞,却是近不得身来。 那步青云一剑无功,召回斩鬼,掐指一指,斩鬼又射向莫求人去。 “烦人!”莫求人见那剑来,一声怒喝,双锤上抡,“呯”的一声,高高碰飞了仙剑。随即飞身向前,双锤直砸步青云。 步青云见那锤似山来,竟然呆了。 智通见到,驻足停身,不顾那欺身而来的魔头。手结外狮子印,大喝道:“呔!”手中印记形成一个“卍”字,急向莫求人飞去。 只看那卍字,陡然涨大,金光灿灿,如面墙般,直撞而去。 莫求人心有所感,空中变位,双锤转头砸向了那卍字。只听“呯嚓”声响,那金色卍字,竟如石面开裂,破碎开来。 莫求人身形倒飞,落在一旁。“好和尚!你们打的什么算盘,当我不知?”莫求人怒道。言罢,挥舞双锤,向那智通起身而去。 智通正驱赶那缠身魔头,见莫求人飞来,大呼:“步师弟,还不出招!” 步青云听闻,猛然惊醒。眼中精光一闪,手掐剑指,口念真诀:“神威如狱,神恩如海。太虚补天,天罡破煞,急急如律令!” 只见那天空之中,雷声大作,一道闪电落下,与那斩鬼合一,带着煌煌神威,飞向莫求人,沿途激射雷光,电得那树燃土焦,好不厉害。 智通见步青云已然出招,也不留手。任由那魔头侵身,手结外狮子印,默念六字真言,一声“敕令!”又一个金光卍字飞出。 莫求人眼见金字飞来,又感身后神威,顿时停步立身。一锤指向金字,一锤指向神威,大喝一声:“黑魔罗刹,助汝血脉,魔煞业火,万法不灭,破!” 顿时,自莫求人腹部血府,涌出滚滚血气。血气缠身而上,越来越红,竟如那火焰一般,熊熊燃烧起来。火焰分分两路,直达双锤两头。 说时迟那时快,金字、神威同时抵达。那双锤之上火焰,竟卷起滔天旋涡,同时阻挡住了两边。 只见那莫求人,额上文身血红如滴,面庞青筋暴露,双腿猛然发力,地面顿时龟裂如网。持锤双臂却纹丝不动,虽然吃力,但竟堪堪挡住了两方夹击。 再看那梵、道双方。一个手结梵印,一个指掐剑诀,具已奋力施法,不留余地,但各自法术却不得丝毫寸进。且那些个魔头,正不断撕咬智通周身金光,竟将那金光点点吞噬,化为丝丝魔煞,融入了莫求人周身火焰之中。 三方一时陷入僵局,都不得罢手。 回看场外那仁义二仙,眼看三人斗得惊天动地,不由连连咂舌,直呼道:“想不到人间三杰,果真名不虚传。”二人正看得热闹,身后突然幽幽传来一句:“哦,那你们呢?” 二人当下心如雷击,回头一看,那焦灼不知何时已然绕到了身后。 焦灼邪魅一笑,伸手成爪,直抓向贾义手中拿着的地宝。 那贾义已然吓呆,竟然僵直不动。边上兄长贾仁,到底修为稍高,虽亦是吓得面如金纸,却还能做出反应。当即出掌阻挡住了焦灼。 焦灼一击不成,再伸一手。那贾义反应过来,连忙后退。焦灼暗道可惜,手上却不曾迟疑,步步紧逼,直欲夺那地宝。 二人一个退,一个追,还有一个贾仁在后阻挠。场内斗得天昏地暗,场外亦打得不可开交。 正在此时,天外又飞来二人。落下身影,就是一声大喝:“全都住手!” 只见是一男一女。男的四十不到,中等身材,相貌虽然普通,但眼中精光熠熠,显然神识强大,修为高深。女的一身青衣,手拿拂尘。这女子便是那摘星小院中的妇人,男子亦正是厉宇口中所说的神仙大人——宸游真人。 那一声大喝,却是让那焦灼三人停了追逐。场内那莫求人一看又有正道人来,心下暗道大势已去。当下便不再坚持,跺脚飞身,从那法术胶着之间抽身而出,直飞天际,同时传来一声:“我们走!” 那地上的焦灼,对仁义二人阴恻恻一笑:“后会有期。”随即亦飞身跟上,消失在天空。 随着莫求人一走,智通、步青云顿觉手上一松,随即各自撤了法术。只见那智通浑身魔头慢慢溟灭,但周身金光亦已黯淡将熄。步青云勉强收回仙剑,脚步却已虚浮,显是真元大损。 二人抬头相望,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意思,“那魔头好生厉害!” 第六章 收徒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话说宸游真人,原本正在那小院喝茶。忽见院外一道金光冲天,暗道出事,急忙连同夫人飞身前去查看。怎料金光不知所踪,倒见一伙人在自家山上打得昏天黑地,当下心中那个生气。 急落下身,刚喊了句话,还没等看清楚,就见两人飞身遁走。宸游心中更气,“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正欲喝问剩下这四人,忽见那白衣青年,腰间一块金牌甚是醒目。 “嘶,”宸游当下如一盆凉水浇头,赶忙小跑上前,对着正在闭目调息的步青云说道:“不知补天派大驾光临,摘星派小道宸游有失远迎。”说完,一弯腰行礼,忽见那贾义手中折扇,兀自还闪着金光。 “咦?” “咳咳,”一旁贾仁干咳两声,对贾义瞪了一眼。见贾义将地宝收到身后,便对正面带疑惑的宸游说道:“宸游是吧?这是我派掌门亲传弟子,步青云公子。我等正路过此地,遇见魔教孽障,便出手教训了一番。别无他事,我等这就告辞。”说完便转身对贾义直使眼色。 “等等!”那宸游夫人上前说道:“贫道宸玉道人,不知这位道友手中的可是我山出世的宝物?”说罢一指贾义。 “哪有什么宝物,这是我师弟的法宝。”贾仁连忙说道。 “哦?那就奇怪了,这位道友的法宝怎么还留有出世宝光,还未曾祭炼?”宸游真人也明白了过来,说道,“自神皇太虚立正道盟以来,正道有约,哪座山头出世宝物,当属那座山头门派。你等怎可逾越?” “不错,我俩在门派内,正瞧的真切,那出世宝物就是飞到这里来的。”宸玉道人亦说道。 “呃,这......”贾仁一时语塞,与贾义面面相觑。 “哼,笑话。我乃补天派掌门亲传,更是掌门独子,我师祖正是当今正道盟盟主,神皇无极!”一直在调息的步青云突然睁眼说道,“我等还会骗你们不成?” “呃,这......”听闻此言,这回轮到宸游无语了。 “可是......”宸玉道人心有不甘,刚要言语,便被贾义打断。 “哼,就是,我们怎么会骗你等。这法宝本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怎么会在我手上?再说你等门派山头竟出了魔教孽障,难不成有什么勾结?我看你们那什么,哦,摘星派是不想在正道立足了吧?” “你!”宸玉道人闻言就要上去理论,一旁宸游真人一把拉住她,对其摇了摇头,又对步青云一拱手,讪笑道:“步公子,我等刚才是看错了,实在对不住。这魔教孽障出现在我山,我派定会仔细搜查,请盟主放心。还有劳公子,回去向盟主多美言两句。” 那步青云斜眼扫了宸游一眼,转身对仁义二人说道:“我们走。”随即三人便飞身离去。 “唉。”宸游长叹一声,转身发现边上还有一和尚,那和尚正双手合十,默默念着经。见宸游望来,便一点头,亦转身飞走了。 宸游真人一甩袖子,直骂道:“都是眼高于顶的混账!” 宸玉道人上前安慰道:“夫君息怒。谁叫我派微末,这些个大派子弟,又个个优秀,怎会将我等如此小派放在眼里。” “唉,话虽如此。回想我派曾今亦是辉煌,在这正道万千门派之中亦能排的上号。要不是两百年前,我派开山祖师莫名失踪,我派才会如此没落。不然,又怎会叫人如此奚落。”宸游感叹道。 “无妨,我等定会光耀门楣。夫君修为已达破天境大成初期,再过个几年便可受了那天罚,飞升成仙人。到时我等便能在这正道有一席之地了。”宸玉鼓励道。 宸游真人点了点头,又道:“光靠我一人亦是不行,我派至今如此地步,主要还是弟子愚钝,后继无人。你看我俩那两个傻徒弟,哼,可真别指望了。” 宸玉道人摇头轻笑道:“不是还有霄儿嘛。” 宸游闻言脸色这才微微缓和,寻思了一会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又说道:“光有霄儿还不够,她终将是要嫁出去的。稳固一派之根基,还得靠弟子众多。你回去收拾一下,下山去寻觅几个好徒弟吧。” “可是,那样开销亦是不小,我们......”宸玉为难道。 宸游咬了咬牙道:“不管了,大不了到时变卖些家当吧。” 宸玉道人见宸游真人如此决心,便不再说话,两人就此离去。 话说那厉宇,清晨上山而来。捡拾完柴,采了几个野果,便又去敲那山门。只是不管怎么叩门,就是没人回应。无奈只能作罢,打算明日再来。又在那山涧小溪,摸着条小鱼,便下山而去。 怎料,刚走到村头,便听见村里人声嘈杂,鸡飞狗叫。厉宇急忙跑进村里一看,当下着急了。 只见那隔壁王大爷,带着几个村中好手,正在满村追堵那小狐狸呐。 那小狐狸似乎昨夜伤药有效,绑着白布的后腿,一点都看不出受伤的迹象。又似是吃饱了有了精神,在那村里左钻右跳,竟带着王大爷玩起了捉迷藏。一会儿钻张家鸡笼,一会儿闯李家狗窝,惹得赵家翻了桌子,孙家哭了孩子,好不热闹。 直到小狐狸看见了厉宇,这才作罢,三步两跳地躲到了厉宇身后。 厉宇一看村中各位,不由地哭笑不得。只见那王大爷与众村民,具是满头鸡毛,一脸灰土,好是狼狈。 “大爷,你们这是怎么了?”厉宇憋着笑问道。 “小宇啊,这狐狸你咋没看好呢,叫它跑了出来。这跑出来吧也不打紧,这小畜生心眼忒小,竟跑到我家来报复。”王大爷似乎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言语中多有几分颤抖,“这小畜生,竟然,竟然在我早饭里撒了尿!”说道这里,脸色一黄,却是要吐了。 厉宇听完不由万分尴尬,低头一看,那小狐狸正在抬头望天,眼中似是带着笑意,毛绒大尾巴摆动了两下,卷住了身子。竟让人觉得似乎有些得意。 厉宇见状暗自摇头。抬头对王大爷深深一鞠躬,说道:“王大爷,都怪我没有看住这红狐狸,给您添麻烦了,您责罚我吧,切莫责怪于它。” 王大爷看着厉宇如此这般,一时竟张不开嘴,无奈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都说这狐狸是半仙,果然不错。这也算是报了昨日我那一叉之仇,就此两清。小宇,今后你可得看住它了,莫叫它再惹出祸端。” 厉宇忙点头称是,又对周围村邻一一鞠躬致歉,直到众人散去,这才直起了身。 身后小狐狸慢悠悠地转到了厉宇身前,抬头望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厉宇看着眼前的红狐狸,虽然之前未曾见过,但却感觉似曾相识,总觉得如此促狭手段似乎在哪里见识过。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索性摇摇头,将那思绪挥散,弯下腰轻轻抱起了小狐狸。 那小狐狸刚开始被抱起,还有几分扭捏。直到厉宇轻轻地抚摸起耳后毫毛,便不再乱动,后来竟然眯起了眼睛,显然是十分舒服。 厉宇见狐狸如此,只觉好笑。手上不停嘴上说道:“还没给你起个名字呢,看你一身红毛,不如就叫小红吧。” 小狐狸听闻扭动着身子,似是不满。倘若她还能说话,定是一通数落。 正在此时,传来一声童音:“哇,好漂亮的红狐狸!” 厉宇抬头望去,不由心中欣喜。连忙上前说道:“小姐姐,你怎么下山来了?” 不错,来者正是那山上破院中的女娃娃,云霄。 云霄上前想要摸摸厉宇怀中的红狐狸,却惹来一顿呲牙。不禁缩手吐舌,言道:“我与我娘下山来寻缘。”说完一指身后。 厉宇这才看见,云霄身后还站了一人,正是前些日子赶他走的道姑。 “仙,仙姑好。”厉宇见到宸玉道人,心中有怵,言语之中都有点结巴了。 宸玉道人眼见心中不喜,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呐,我叫云霄。” “我,我叫厉宇。” “嘻嘻,今日你来敲山门,爹娘都不在,我没开门是我娘之前吩咐不让我开门,你可别怪我。”云霄丫头得知厉宇姓名,心中高兴,与其攀谈了起来。偷见其母未有什么反应,便悄悄问道:“你今日来可有给我带那甜果子?” 见厉宇点头如鸡啄米,当下心中高兴,咯咯地笑了起来。 宸玉道人见两小儿竟旁若无人的交谈起来,不由微微摇头。又见厉宇竟逗得女儿如此高兴,心中想道:“这小娃,今日竟又来敲门。资质如此之差,但求道之心却远超一般,亦数难得。不如随了他的心愿,收他上山。” 宸玉看了一眼厉宇身后那捆细柴,便又想道:“看他这身打扮,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收他上山还能帮衬点派内俗事,亦能陪伴霄儿,岂不两全。” 想罢,当下开口道:“你叫厉宇吧,你可愿意入我摘星门派?” 第七章 天命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听闻宸玉所说,便犹如那天上掉落的馅饼砸晕了脑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宸玉见状秀眉轻皱,又道:“我是问你,可愿意随我上山,修炼那仙家法术?” “呃,愿,愿意。”厉宇好不容易理顺了口条说道。 “好呀!我有师弟啦!”云霄在旁乐不可支起来。 宸玉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声呼喊传来:“宇哥,宇哥!你的狐狸跑啦!”正是那秦荒小不点来寻厉宇来了。 小不点跑到厉宇跟前,正要说话。就见到厉宇边上站着个清秀的女娃娃,两根羊角辫,一身粗布衣,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小不点怔怔地看着云霄不说话,也不知是见了陌生人害羞还是害怕。 “这是我弟弟小草,是来找我的。”厉宇为二人介绍道。 “我叫秦荒,你叫什么?”小不点却对云霄问道。 “我叫云霄,你好呀。”云霄见到小不点可爱,开心地笑道。 小不点见云霄一笑,突然就低头不说话了。 “咦,他叫秦荒,你怎么唤他小草?他不是你弟弟吗?怎么不姓厉?”云霄突然反应道。 “哦,他是叫秦荒,是我弟弟,只是我是被收养的。他名中有荒字,我觉得不好,光秃秃没有草,所以就叫他小草了。”厉宇听闻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那......”云霄正要接着问,突觉身后有一手扶在了自己肩头,抬头一看,却是母亲正直直地盯着那小不点,脸色变幻不定,有激动,有懊恼,更多的是欣喜。 “你可愿意入我摘星门派?”宸玉开口问道,言语中竟有几分期盼。 “仙姑,我刚才回答过您了。”厉宇听闻不明白仙姑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 “我不是问你,是问他。”宸玉伸手指向小不点,指尖微微颤抖。 “咦?”厉宇惊奇。 小不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道姑,转头又看了看吃惊的厉宇,最后目光落在了一脸疑惑的云霄脸上。 片刻,小不点对宸玉问道:“入你的门派,他们也去吗?” 宸玉正要答是,一犹豫却又说道:“就你自己。这是我女儿,入我门派,你俩可以一同修习。” “哎,等,等一下,仙姑。您刚才不是说带我上山的吗?”厉宇听闻大吃一惊道。 “呃......适才我是打算收你入门,只是现在有了更好人选。本派能力有限,只能收一个徒弟。”宸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怎,怎能这样。堂堂仙人怎可以出尔反尔?”厉宇一时受不了打击,眼中充满了泪水。 “娘~,您刚才不是答应他了嘛。”云霄亦拽着宸玉的胳臂懊恼地说道。 “霄儿,我派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门内五口人,吃用全靠院后那一亩薄田,你两个师哥平日功课之余,还要打理门内俗事。要不是你爹爹一心想要光复门派,我等实在无力再收弟子。此次下山亦只打算再收一人,只是这孩子,与厉宇两相比较,资质天赋惊人,收为弟子定能为我派光耀门楣。娘这么选择,亦是无奈啊。”宸玉道人苦口劝道。 云霄听完,默默地松开了拽着宸玉袖子的手。 “可是他是我哥哥,他去哪我就去哪,他不去我也不去。”哪知小不点突然开口道。 “啊?这......”宸玉为难,思索片刻又对小不点说道:“你可知那修道的好处?能呼风唤雨不说,还可增寿长生。不恋红尘,可与天地和鸣,岂不自在?” “修道能有肉吃吗?”秦荒歪头问道。 宸玉听闻哑然。 “傻瓜,修道可得天道真理,明悟那世间规则,固我心、信二念,超脱凡俗。”云霄笑话道。 “我修道只是为了这小山村,为了收养我的婶子和帮助过我们的村邻,让他们能够过得更好一些。”一旁的厉宇突然出声说道。 众人听闻俱是沉默,只有厉宇怀中那小狐狸抬着头,望着厉宇的脸庞怔怔出神。 “我不管,宇哥不去我也不去。娘亲说了,我俩是兄弟,这辈子都不能分开。”小不点倔脾气上来,撒泼道。 “是啊,娘。您若返悔,今后我等岂不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娘,您就答应了吧。”云霄撒娇道。 “唉,”宸玉无奈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就一同上山吧。” “好呀!”三个小娃娃高兴地又跳又喊,好不开心。 厉宇领众人来到秦家,向秦母表明了原委。秦母心中又是不舍又是高兴,搂着两小儿兀自哭了半天。又领着两人到各家告辞,两小儿听话,一一给众村邻拜谢多年照顾之恩。这婶那姨的又是哭了半天,临了塞给两小儿不少吃食,却是让小不点心里乐开了花。 村邻们又将四人送至村头,两小儿一一向村民作别,这才随着云霄母女上山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只说那中洲正道发源之地,有座大山,名曰玉虚。大山身处中洲正中,集天地精华,聚五洲灵气。 山上好似人间仙境,烟云朦胧,霞光灿烂。虽山石陡峭,却丛林幽密。有那山涧溪水,亦有那流岩飞瀑。鹤唳猿啼阵阵,仙音神乐袅袅,着实让人向往。 玉虚山有峰,名为问道。峰上楼阁台榭,鳞次栉比。楼宇围绕一座高台而建,台上有座通天巨炉,炉上铭刻“问天得道”四个金文,炉内香火焚烧,烟雾缭绕。 这一日,有三人落身在这高台之上。正是那步青云与仁义二仙。三人刚一站稳,便匆匆走入正面大殿。只见那大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偌大个殿堂,却只有一人站立其中。 三人匆匆上前,各自稽首。那步青云拿出那地宝折扇,恭敬地递给眼前之人。 “师父,弟子幸不辱命,将这地宝带了回来。” 眼前这人正是补天派掌门,乾阳仙人。 乾阳仙人三捋白须,仙风道骨。微微点头,拿起步青云手中的地宝,细细打量,口中言道:“好,好。云儿做的好。” 步青云却不言语垂首立到了旁边。那仁义二人躬身上前,将那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乾阳听完眉头一皱,道:“焚天宫的人也来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贾仁说道:“何止来人,来的还是三杰之首,呃,三杰之中的莫求人。” 乾阳手捋胡须,自言自语道:“那魔教小儿自是不必说,梵门有神器心照明镜也不用多说。焚天宫宫主赤炎魔尊又没这窥探先机的本事,怎会知道?难道,焚天罗刹出关了?” 殿内其余三人俱是无声,都静静地看着乾阳仙人。 想了一会儿,乾阳挥退了仁义二人,对步青云说道:“你跟我来。”仁义二人下去,步青云跟着乾阳仙人进了内殿。 内殿不大,但比之外殿繁华,到显得朴素。殿内正中,有一草席横铺在地,边上香炉轻烟袅袅,一人身披素衣,侧卧于草席之上。 草席后面却有十口铜鼎,并排排列。其中四口各插了把古朴仙剑,另外六口却空空如也。 铜鼎后方墙上,高高悬挂着块牌匾,上书:“十方无敌”四个大字。 步青云已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每次来却都对那四个大字深感敬畏。每每望向匾上四字,便犹如尖刃刺心,字字透着锋芒。 乾阳轻声上前,躬身言道:“师祖,云儿回来了。” 席上卧者,正是补天派在世师祖,亦是正道盟主,神皇司空无极。 只看那司空无极,鹤发如雪,披散在脑后。面目却如同那青年一般,白俊非凡。原本正垂闭的双目,直到听闻乾阳言语,便缓缓睁开。步青云直视这双眼睛,只觉那眼中似有神雷纵横,顿觉刺痛,连忙垂首不敢再看。 “如何?”司空无极轻吐两字,却是听不出来什么感情。 乾阳恭敬地将手中地宝递到无极面前,司空无极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说:“云儿,你拿着我那斩鬼亦发挥不了它的威力,不如将它还来。” 步青云听闻,连忙从玉戒中拿出了仙剑,双手平举过头,不敢有任何怨言。 无极手指一勾,那斩鬼便缓缓飞到了身后一口铜鼎之中。五把仙剑顿时齐齐轻颤,似是互相产生了什么共鸣。 “我也不白要回仙剑,这地宝折扇,乃是先天地品,配你修为正好,你且拿去用吧。”无极说完便轻轻挥了挥手。 步青云连忙上前,从乾阳手中接过地宝,便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待步青云走后,乾阳将所知情况告诉了司空无极,并说出了心中关于魔教也知道地宝出世的疑问。 哪知司空无极根本毫不在意,只是长叹一声,言道:“此次出世地宝,竟只是个地品。地宝虽不及那些证道天材,却也都是先天之物,可镇一派之气运。哪次出世不是神品便是仙品,曾几何时有过如此低阶之物。” 乾阳被无极这么一说,顿觉所言甚是。小声言道:“莫不是那天道,气数将尽?” 第八章 入门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司空无极颔首默认,言道:“曾经,我派开山祖师太虚上神,自那殿外问天台上得到造化天书,从而得以窥探天机,创出我派无上功法,更是从书中得知天道亦有命数。是以,天道有命,终将不存,天之不存,岂有我焉。” 无极起身盘腿坐在草席上,接着说道:“万个甲子啊,短短万个甲子。从此这命数便如山一般压在心上,生生叫人喘不过气来。太虚日夜参悟天书,方得知,唯有以身证道得那永存,才可补全天道,挽救苍生。” 乾阳仙人当即拱手向天,言道:“太虚仁德!” “呵呵,可惜他失败了。”无极轻笑言道,“以那记载天道规则之书来证道,又如何补得了天道?想必,其余那四位亦是如此。眼下,这地宝出世越来越快,品质却越来越差。看来,神藏即将耗尽,天道即将崩溃,这么算来,也就近百年光阴了。” 乾阳闻言大惊道:“这么快?” 无极点头,随即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竟然隐隐有了怒色:“更可恼的是那人,竟然盗走了造化天书。绝了我等再窥天道的机会。” 乾阳在旁垂手而立,沉默不语。 良久,无极突然问道:“那摘星派如何了?” 乾阳回道:“据说已是十分没落了。” “可惜了。”无极闻言轻轻摇头,说道:“你下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乾阳躬身告退。 话说那簸箕山摘星派,厉宇望着眼前破门,深有感触。 “终于进来了。” 云霄母女领着兄弟二人进得小院,只见这院子,树无两棵,草无两根,院中一张石桌,围着五个木墩。 厉宇看得直摇头,心道:“怎么比我家还穷?” 四人进得客堂,只见左首坐着位样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身旁站着一高一矮俩青年。 厉宇看见中年男子,顿时眼前一亮,不禁喊道:“神仙大人!” 听闻此言,坐着的宸游真人不由眼皮一跳,微不可查地抻了抻衣褂下摆。 如此动作,又怎能瞒得过朝夕相处的宸玉道人。宸玉面带笑容,言道:“夫君,看我寻得了何等人才。” 宸游正心想怎么把那敲门小儿也领来了,听闻宸玉之言便仔细看去。这一看可了不得,直叫宸游两眼睁圆,心若擂鼓,惊呼:“好一块人间璞玉。” 秦荒被宸游这么一看外带一喊,顿时吓得躲到了厉宇身后,直言:“宇哥,咱们回去吧,这人看着吓人。” “噗呲,”边上云霄一听便乐了,笑着跑上前去,跳上宸游的腿上坐着说道:“爹爹,看你把人吓的。” 宸游轻咳掩饰尴尬,正色说道:“本派自三百年前,由我派开山祖师穹元上仙所创,至今到你们已是第五代。今日你等入我门派,便要遵我派门规。门规有三,其一,尊师重道;其二,不可为非作歹;其三,门内团结,不得妄斗。这些,你等能否遵守?” 厉宇拉着秦荒并排跪下,向着宸游拱手道:“能!” “嘻嘻,”云霄跳下地,跑到厉宇边上说道:“要说‘弟子某某遵命!’” 厉宇闻言,便又拉着秦荒有样学样地说了一遍。 “嗯,”宸游偷偷瞄了一眼边上的宸玉道人,接着说道:“我与你们师娘,乃是同门,一向是各教各的。正好你等是二人,那就一人收一个,那叫什么的,秦荒你就拜我为师吧。” “哎,等一下,”宸玉道人原本正听宸游说得认真,冷不丁听到最后一句,这才反应过来道:“好你个宸游,原来是打着秦荒的主意呐。这人是我寻得来的,自然是拜我为师。来,秦荒过来拜我为师。” 宸游一听可不干了,言道:“入我摘星派,自然是拜我这掌门为师。再说我修为比你高,拜谁为师自然明了。秦荒来,快拜我为师。” 厉宇眼看这神仙大人和这仙姑,居然为了争抢秦荒而吵了起来,心中不禁为秦荒感到高兴,但总有股酸溜溜的感觉自心底泛出,挥之不去。 那宸游和宸玉争执了半天,直到宸玉抄起袖子一叉腰,宸游这才讪讪地说道:“呃,本真人刚想起自己修为突破在即,不得分心教授徒弟。那个,厉宇你本就想拜我为师,那我就收你入我名下,但功课就让你大师兄教你吧。” 宸游说完一指边上高个青年,对其说道:“卫寰钱,这孩子你就代为教授吧,平时派内俗务也分给他做。” 叫卫寰钱的高个青年当下一躬身,言道:“弟子遵命。弟子定会替师父教导好师弟的。”说完却悄悄对着厉宇挤眉弄眼,惹得厉宇心想这大师兄似乎不太正经。 宸游假装没看见,点了点头又对秦荒说道:“秦荒,你就拜在宸玉道人的名下吧。这位是你的二师兄。”说完又对边上矮一点的青年说道:“赵洪尘,你负责照顾秦荒的起居。” 名叫赵洪尘的青年上前遵令。 宸游又说道:“入我门派,当需论字排辈。厉宇你在我名下,就排寰字,以后就叫厉寰宇。秦荒你排洪字,以后就叫秦洪荒。还有云霄,从今日起你也在我名下,就叫云寰霄了。你们三人论年纪排大小,嗯,寰霄最大,寰宇是老四,洪荒就是老五了。” 众人随即领命。完了宸游又吩咐下了明日早课时间,便让众人退下了。 大师兄卫寰钱和二师兄赵洪尘分领着各自的师弟来到自己的房间。 厉宇环顾四周,四面墙,一扇窗。房间不大,但还整洁,似乎他们来之前就有人打扫过了。 “四师弟,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小师弟的房间在你隔壁。”卫寰钱说道。 “有劳大师兄了。”厉宇谢道。 “这山顶院外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平时可以随便逛逛。院外有亩田地,屋后就是厨房。这些俗事平时都是我和你二师兄打理。既然师父吩咐了,那你就在厨房帮忙吧。”卫寰钱说道。 “好的师兄,我会做饭。”厉宇平时亦在家中帮忙,虽然干不了什么力气活,但简单炒个菜还是会的。 卫寰钱点头,随后又从怀里掏出本书来,递给厉宇道:“这是我派功法,师父让我代授,这功法你就自己拿去看吧。” 厉宇接过书本,只见书面上简单写着“穹元笔录”四个字,想来这开山祖师未曾给自家功法起个名字。 卫寰钱左右看看别无他事,便说道:“天色不早了,没什么事你就早点歇息吧。”说罢便要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似是想起什么,回头说道:“这院子后面有口山泉,不知何时圈成了个池子。平日做饭洗衣都用那池里的水。水无古怪,但那池子有些特别,你见了莫要奇怪。” 见厉宇明白,卫寰钱便出了屋去。 厉宇将那随身包裹放到床上,坐到床边。看着窗外夜空,不由得觉得好似梦中。 想到前几天还日日来敲门,只为入门学道,却次次遭拒。今日却就坐在这屋中成了派内弟子,还改名厉寰宇,一切竟有些那么不真实。只是唯有那秦婶和众村邻送别时的样貌,依旧那么清晰。 就在厉宇怔怔出神时,那床上包裹却自己动了一动。 “咦?”厉宇心奇,打开包裹一看,不由呆住了。 只见那小狐狸在包裹里仰面朝天,肚子吃得滚圆,好似个皮球一般。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临走的时候不是将你托付给秦婶照看了吗?”厉宇奇道,随即又喊道:“啊,隔壁王大娘给的腊肠!都让你吃了?” 小狐狸却没睬厉宇,抱着肚皮,滚到一边睡觉去了。 厉宇看着就剩几件衣物的包裹,一脸的无奈。 翌日清晨,厉宇早早的起了床。将那私自跟来的小狐狸安顿好,便出屋去寻那厨房了。 来到屋后,只见二师兄赵洪尘已在厨房忙活了起来。 厉宇连忙上前帮忙,直道:“对不起二师兄,我起来晚了。” 那赵洪尘淡然一笑,言道:“四师弟不必自责。这厨房活计本该是我与大师兄同做的,想必那家伙把事情推给了你,自己却睡起了懒觉。你比起他来,可起得早的多了。” 厉宇这才释怀,随后边忙活边和二师兄闲聊了起来。言语之间,厉宇觉得这二师兄为人不错,似乎比那大师兄可靠多了。 时至上午,众人吃罢早饭。宸游便让众弟子围坐在院内石桌旁,开始了第一天的早课。 宸游正色道:“上古之时,我中洲正道,是由神皇太虚先创道统。太虚无私,将创道之法尽数分享,这才有了这中洲万千门派。是以中洲门派虽众,但修炼之根本却是相同。人分五体,是为:神识、气息、血脉、肉身与魂魄。我中洲正道便是以修炼神识为根本。” 宸游稍加停顿,见众人听得入神,便继续说道:“神识如何修炼,便是各派之法。但都无非是如何吸引天地灵气,游走于全身经脉。但不管如何,灵气最终都将汇于颅内髓海,凝练成为真元滋养神识。” 第九章 荏苒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神仙大......呃,师父,那个您刚才一直说的神识又是什么?”厉宇弱弱地问道。 宸游被厉宇打断,不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回答道:“神识乃是人之精神意念。我正道之人能够御物腾空,便是靠这意念强弱。真元越精纯,神识越强大,驾御起法术兵刃自然越是容易。其他各洲旁门不同于正道锻炼神识,但亦有各自修炼之根本。” “那怎么算强,又怎么算弱呢?”秦荒问道。 宸游点点头,回答道:“那便有境界之分了。境界为五洲修士共认区分修为高低之法,由底至高共分为:幽、冥、破、灭、回、星、神、尊、圣,九大境天。每一境天又分为初生、不凡及大成界。每界再分初、中、后三期。是以,共需经历九九八十一级境界方可圆满。境界越高则修炼越艰难,耗时越长,且每三个境天就需经受一次天道考验。譬如,一个资质普通者,若无停滞,且能顺利度过天道考验,则基本需要每四年才能提升一级境界。资质上乘者自然是大大缩短时间,反之则不然。” “啊?这么久。”除去两位师兄,厉宇三人顿觉这修道之路漫漫。 那大师兄卫寰钱对三人小声笑道:“别听师父吓唬。师父是将那八十一级均下来算的时间,前三境天没这么久,哎呦!”却是被宸游发现,脑袋上挨了一巴掌,疼得直缩脖子。 三小娃见状顿是偷着直乐,唯有二师兄赵洪尘在那暗自摇头。 宸游轻咳,众弟子顿时安静。宸游接着说道:“修行常识,为师就讲这么多。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自身。你等昨日已经拿到祖师功法,这就照着练吧。” 说完,宸游便独自坐到一边神游去了。众弟子纷纷拿出那本“穹元笔录”,翻看了起来。 厉宇和秦荒虽然识字不多,但也能认得个八九,实在不会便去请教二位师兄。 厉宇看得这功法是头昏脑涨,里面文字虽然全都认识,但连到了一起就变得晦涩难懂,一字一词看得竟然十分困难。 厉宇抬头望去,只见那秦荒不知怎地,竟看得两眼放光,津津有味。再看那云霄,亦是看的入迷,沉浸其中。 转头看向两位师兄,除了卫寰钱在那捧着书抓耳挠腮,赵洪尘亦是皱着眉头看得认真。 厉宇当下明白,这便是宸游和宸玉一直说的资质。 自己资质差的居然连功法都看不懂。难到真的如他们说的那般,我真的不适合修道吗? 就在厉宇暗自神伤的时候,秦荒突然一下合上了功法,当即盘腿而坐,五心向天,闭目宁神,竟是开始修炼了起来。 一直在那神游的宸游真人,猛地睁开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厉宇只觉得周身有股清风拂过,目标直指正在修炼的秦荒。那清风竟卷起了地上零星落叶,围着秦荒一直打转。 不多时,秦荒忽然睁开了眼睛,疑惑道:“咦?我怎么觉得脑袋里一阵清凉,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 “嘶。”一阵抽气声传来,厉宇望去,众师兄和宸游俱是一脸震惊。 宸游喃喃道:“这就,突破了?” 秦荒一脸疑惑。赵洪尘兴奋地对其说道:“小师弟你可真厉害,竟然如此快就初聚真元了,想当初我可是花了足足一年时间呐。” “是呀小草真厉害,你们入门之前爹爹就开始教我了,我也是花了快半年时间才突破的。哪知你竟然只花了半个时辰,真是不可思议。”云霄亦是不可置信道。 被众人这么一说,秦荒小脸一红,不好意思了起来。 厉宇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秦荒,心中好不是滋味。默默地低下头,两手却紧紧攥住了裤腿。 一旁的卫寰钱看出了厉宇的失落,寻思了一番,上前言道:“四师弟不必烦恼。资质高低决定不了修为高低。你看,桶里的水有多少,不是取决于倒进去的水有多快,而是倒了有多久。” 厉宇闻言眼前顿时一亮,抬起头来看着卫寰钱,思考着他话中的道理。 卫寰钱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入门虽然最早,但资质比起你二师兄却是不如的多。我本名卫钱,师父也是为了图个吉利才收我为徒,哪知添上个寰字,却是变了个意思。” 厉宇默默念道:“卫钱,为钱,卫寰钱...未还钱!”厉宇哑然,随即乐了起来。 卫寰钱见厉宇心情好了许多,便笑着继续说道:“虽然我资质不比你二师兄,但我修为却不比他差多少。你可知道是为何?” 厉宇摇头不知。 卫寰钱说道:“想必你二师兄已经和你说过,我总是晚起的事吧?” 见厉宇点头,他便接着说道:“晚起并非是我偷懒,而是每日那点时间,我都是在坚持修炼。这便是我修为不比他差的秘诀。有道是,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古人诚不欺我。”说完,卫寰钱冲厉宇笑了笑,便跑去秦荒那边为其庆贺了。 厉宇望着卫寰钱的背影,心中直道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 随即厉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心情一下也放松了许多,露出了往日那般笑脸,也跑去为秦荒庆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厉宇每每得空,便会刻苦修炼。时常炒着菜便想着功法出了神,不知挨了多少次师父师娘的骂。 虽然日日忙于俗事,但厉宇却从不敢放松片刻。白天修炼时间不够,便在夜里继续。两位师兄亦对其多有照顾,分担了他不少活计不说,空了还对其多有提点。对此,厉宇铭记在心。 可是,尽管如此,厉宇却依然如那顽石一般,毫不开窍。迟迟没能初聚真元,踏入幽天境初生初期。 反观那秦荒,自从上次早课之后,宸游宸玉便一同为其教授了起来。秦荒在二人悉心的传授之下,修为一日千里,直乐的二人合不拢嘴。 虽然如此,厉宇也没放在心上,依旧一刻不得松懈。每日做完门内琐事,除了照顾小狐狸之外,便是时刻修炼。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间,便是三年后了。 “呼。”屋内,厉宇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修炼。就在刚才,厉宇终于跨入了修士的行列,成功的凝聚出了真元。 三年时间,厉宇已经长成了个大孩子。脸庞亦不像当初那样稚嫩圆润,隐隐有了点轮廓出来。 三年的修行,除了头一两年,宸游还时不时的指点一番,后来便索性放弃,任其自由了。厉宇虽然心中惭愧,但依旧没有丝毫放弃。三年的坚持努力,如今终于有了回报。 厉宇强压制不住心中激动,一把抱起床上睡觉的小狐狸,高高举起,对其喊道:“小红!小红!我成功啦!” 小狐狸三年时间一点都没长大,搞得厉宇还以为是伙食不好,长不大了。还每次吃饭都留点吃食,拿回来喂它。直到一次偶然被宸游发现,捉来研究了半天,只道是天赋异种,这才作罢了。 小狐狸被厉宇举在半空,眯着眼睛一脸鄙夷,心想三年才就这点修为有什么好高兴的。又转念一想,妖族百年才成精,五百年才得化形。这么想来,三年其实也不算太久。 胡思乱想之间,小狐狸被厉宇放回了床上,就见厉宇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厉宇急急跑到了小院中,只见众人都在。 众人之中,云霄已是十岁芳龄,越发地清秀可爱,十足地一个美人坯子。修为已是幽天境不凡初期,同年龄里,也算个小高手了。 但最耀眼的还是秦荒,三年时间,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拖着鼻涕的小不点。长得竟与厉宇一边高矮不说,竟比厉宇还壮实许多。修为更是后来者居上,达到了幽天境不凡后期,足足比云霄还高了两级,如此修为已能算是同龄人中的翘楚,自是印证了宸玉当年的眼光。 众人见厉宇到来,卫寰钱一脸兴奋地拉着厉宇说道:“四师弟你来的正好。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大师兄我昨日突破了。现在已跨入了冥天境初生初期,再巩固两天便能练习御物,学那道家法术了。” 一旁的赵洪尘不由得嘲笑道:“瞧你那点出息,刚跨上个大境天,便乐成这样。哪像我,去年便已入冥天境,今年更是达到初生中期了。你看我像你那样兴奋了吗?” 卫寰钱白了他一眼,“神气什么,资质比我好,修为也就比我高那么一级而已,看我明年追赶上你。” 厉宇心中亦是高兴,忙对卫寰钱说道:“恭喜大师兄了。我正好也有好消息告诉大家,我终于初聚真元了。” 原本还热闹的众人一下安静了下来。 “宇哥,你真的突破了吗?太好啦!”秦荒第一个出声,随即抱起厉宇高兴地转了起来。 “小宇恭喜啦,皇天不负有心人。”云霄也上前笑道。 两位师兄亦上前祝贺,厉宇本是十分开心,只是宸游的一句话,却叫他心里凉了半截。 第十章 顽石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你莫要高兴地太早。”坐在一旁的宸游缓缓说道:“以你如此资质,初聚真元竟然花费了三年时光。如此速度,只怕还未等到受那天罚,便要老死了。” 厉宇闻言心中一颤,弱弱地问道:“师父,我等修道人士,不是可以延年益寿的吗?” “谁说修道便可延年益寿?修道无果便是一场空,不受天道惩罚更是妄想长生。”一旁的宸玉插话道。 宸游对宸玉微微摆了摆手,接着对厉宇说道:“也怪为师没有对你讲清楚。这修道得正果,才可得长生。我等正道修士,皆为人类。人者,虽为万物之灵,修道之天赋得天独厚,但天道有自然之律,有盛则必有衰。人之寿命,除去那前世福寿,也就一个甲子。若在这一个甲子之内,能修到破天境大成圆满,再抗受过天道惩罚,便可破而后立,洗髓阀体,再得两个甲子的寿命,是为得仙人正果。你资质奇差,以如此修行速度,只怕这一个甲子,是有些不够的。” 厉宇听得宸游如此解释,只觉脑中一片轰鸣,心中重复着宸游那句“只怕这一个甲子,是有些不够的”,竟如痴傻了一般。 宸游见厉宇如此,暗自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宇哥莫怕,师父曾说过,这世上有可延年益寿的宝药。等我修为高深了,就去帮你寻来。”秦荒见不得厉宇难过,出言安慰道。 众师兄弟亦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了起来,只是厉宇似乎被打击的不轻,一直沉默不语。 “爹爹,我等为何要等受过天罚,才能得那仙人果位,增加寿命呢?”云霄对宸游问道。 “万物生灵,皆在天道之下。天道有轮回之律,众生皆需轮回,是以你我皆有命数。但天道亦有超脱之律,万事皆有出路。我等夺天地精华以炼自身,有违那自然之律,天道便施以惩罚。天罚之下十不存一,存者得寿命,不存者得轮回。”宸游笑着答道。 “啊?那我听娘说,您就这两年就要受那天罚了。那您岂不是......”云霄听到这里不由担心道。 “是啊,掌门师伯,这天罚如此凶险,您可有把握?”秦荒亦不禁问道。 众人顿时被秦荒所言吸引,心中俱是担忧起了宸游。 “呵呵,无妨。本真人天资卓越,道基深厚,年纪轻轻便已境界圆满,自是不怕那天罚。再说我怎么也是一派掌门,没点底蕴又怎敢修道。”宸游笑道,猛觉言语欠妥,看向厉宇。 只是厉宇此刻犹如失魂落魄了一般,忽觉宸游望来,便躬身施了一礼,转身默默地离开了小院。 众人皆注意着宸游,对厉宇的离开竟毫无察觉,只有宸游独自长叹一声。 离开小院的厉宇,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院后取水的山泉池子边。 这池子也不知是何时修砌的。顺着泉水,在一低洼处用青石垒砌成了个小池。池边苔藓斑驳,池水清澈透底,颗颗卵石遍布池底。池边立着块大石,石上刻着“映星池”三字。 厉宇依坐在池边,看着那徐徐落下的夕阳,心中越发的难过,不由回想起当年上山的那一幕。 当年上山求道,厉宇未曾想过太多。只是单纯地听那村口说书郎所说修道的种种好处,如何如何的了不得。更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抱着学道造福山村的愿望,一次次地叩响山门,又一次次地被拒之门外。 虽然最后阴差阳错的入了门派,却因为自己资质奇差,而不得师门长辈器重。自己虽一直不曾放弃,三年没日没夜地苦修,可是结果却如此不堪。甚至被告知,自己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得那正果。如今看来,当年那份小小的心愿怕是达成不了了。厉宇转念想到了秦荒,或许,自己这份心愿,只能让秦荒来替他完成了。 可是如果这般,自己还能因为什么而去修道呢?既然自己资质如此之差,又没有必须去修行的理由,难道就这么放弃?下山重新做回一个普通的村民,每日砍柴耕作,浑浑度过余生吗?想到这里,厉宇不禁陷入了迷茫。 天边夕阳终于落下最后一点余辉,天空被那黑暗所吞噬。入夜的寒气沁人骨髓,冷的人心底结了冰霜。 厉宇仰望如墨天空,心中直呼天道不公。自己从小便被父母抛弃荒野,不似村中孩童有父有母,生活无忧无虑。难得有机缘可入道门,身边之人各各为人中龙凤,只显得自己如那墙角敝帚,毫无用处。苦苦的坚持,换来的竟是如此结果。自己的人生难道就如此不堪?不是说天道勤酬吗?天道何在?! 厉宇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刺破掌心嵌入肉里渗出丝丝鲜血,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双目直瞪夜空,似要向那天道讨个说法。 就在这时,漆黑天空竟露出了点点星光,刚开始还是星罗棋布,但顷刻之间,便已是漫天星斗,光华璀璨。 三年的坚持,让厉宇自从上山以来,每夜都是闭门苦修,以致竟从未看到过这美丽星空,一时之间,竟隐隐看痴了。 厉宇怔怔地看着那浩瀚星河星移斗转,刹那流星转瞬即逝。紧绷的身体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心中那点戾气似乎也被这美丽夜空,慢慢的融化了一般。 星光照耀,如银河倒垂。这映星池在星光之下,竟如同映照一般,亦是发出满池星光,加上这池水波光粼粼,竟然如梦如幻。 厉宇心下大奇,猛然想起刚入门时,大师兄说的这池子有古怪。平日做饭洗衣,吃水用水都是白天,自是未曾见过如此这般情景。 厉宇好奇仔细看去,只见这池水透白,水底那颗颗卵石闪着莹莹幽光,满池星光原来都是这些卵石发出,让这池子如同银河倒映,神奇无比。 厉宇正看的啧啧称奇,忽见这满池星石闪耀,唯独一颗石子黯淡无光。不禁有感,自己就如同这颗石子一般,群星围绕,尽显自身平凡。 厉宇伸手探入池底,将那石子捞出一看,非晶非玉,乌里乌涂,更觉犹如自己,好比世间一颗凡尘。 再仔细一看,这石子却不似池中卵石一般圆滑,有棱有角。厉宇只觉这是凡石偶落入了星池,就好像自己一般,与这修道世界格格不入。 厉宇紧紧握住这颗石子,石子尖利的棱角刺痛了掌心伤口,原本被指甲刺破的皮肉,又渗出了点点鲜血,沾在了这石子上面。只是在厉宇看不到的手中,这石子竟如海绵一般,将那鲜血尽数吸到了里面。 厉宇只觉掌心微痛,摊开手来。这颗黑石静静地躺在手中,厉宇越看越觉得这石子就像自己,正欲将其扔回池子,高举的拳头却猛然停在了空中。 看着这潺潺流动的池水,再看到那被池水冲刷得如此圆滑的卵石。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破了开来。 厉宇缓缓放下握着石头的手,重新审视起这颗普通的石子,悠悠说道:“你虽为顽石,但不安天命,本是山石却偏要跃入星池。虽是凡尘,这池水冲刷却不能抹去你的棱角。你既然如我一般,我便要如你一样。修行坎坷,不能退我炼道之意,天命虽苦,亦不能阻我修真之心。莫问为何入真途,直叫我本炼道心!”厉宇越说声音越响,眼中之意却越发的坚定。 说完厉宇扯下袖口麻线,绑上黑石贴身佩戴在了胸前。 只是厉宇这番以石明志,却不知自己从此将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摘星派小院,东屋里。宸游真人此刻正背负着双手,来来回回地走着。 一旁坐着的宸玉道人眼看如此,便说道:“夫君,可是为那天罚发愁呢?” 宸游叹息一声,坐下说道:“眼看天罚将近,我虽然早有准备,但算计了半天,总觉得还是不够稳妥。” “哦?那夫君有何打算?”宸玉问道。 “这天罚以罡雷淬体,凶险万分。虽然我上次去往百草谷神丹门,向胡中仙求得了一颗护身金丹。但那老小子却说金丹虽好,但不能万全。我思索来去,估计还得要件护身法宝才够稳当。” “这......”宸玉思索片刻,言道:“夫君不如将那派内珍藏,尽数拿去换件宝物。” 宸游闻言摇头道:“那怎行。这些个派内珍藏,乃是历代祖师游历得来,藏于派内,便是以备不时之需。我怎可挪用。” 宸玉笑道:“如今不就是不时之时了嘛。你乃我派希望,这些个珍藏用在此时不是正好。想必历代祖师有灵,也是赞同的。” “这......”宸游犹豫了一下,又道:“那去哪里能换得护身法宝呢?这能顶天罚之宝,乃都是破天境圆满修士所急需之物,怕是稀少的很。我那颗金丹,也是拿了师父那瓶‘醉心液’才跟胡中仙那酒鬼换来的。” 宸玉听闻笑道:“夫君难道忘了那个地方。” 宸游猛然醒悟,言道:“你是说多宝山琳琅阁?” 第十一章 下山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不错。就是多宝山琳琅阁。”宸玉道人言道。 “嗯。要是这琳琅阁,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宸游细细地想道,“好,明天就去。” “正好,你可以领着徒弟们一同前去。也好长长见识。”宸玉又道。 宸游听闻一愣,犹豫道:“带他们去似乎不妥吧。那琳琅阁做天下生意,龙蛇混杂,难免碰上那些个妖魔鬼怪。若是惹上什么麻烦......” 宸玉没好气地说道:“你呀就是胆小怕事。听说那琳琅阁主已经回山,以阁主实力,在这中洲正道谁敢造次?再说,这些徒弟们都已长大,也该让他们看看这修道世界了。” 宸游讪笑点头,道:“也好。”言罢便去收拾珍藏去了。 厉宇回到屋里,见到小狐狸正趴在床上等他。不由心中一暖,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抚摸起了小狐狸的脑袋。 小狐狸眯着眼一脸的享受,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这三年间,小狐狸一直跟着厉宇好吃好喝,派内上下对其也都友善,住在这里也是安逸。 狐狸心想,反正自己也回不去,不如就待在这摘星派倒也安全。至于妖族那边,想必时间久了爹爹也会派人来找的。再说,这小子对自己,也还不错。 厉宇边摸着狐狸的脑袋,边喃喃地说道:“小草这些年和寰霄师姐走得近,倒是与我有些疏远了。如今我身边也就你陪我最多时候了,如此,我却有些舍不得放你走了。只是,这么久了,想必你父母找不到你,也该着急了吧。” 小狐狸闻言睁开眼睛看了看厉宇,又往厉宇身边靠了靠,用头顶着厉宇的手掌磨蹭着。 厉宇见状不由会心一笑,说道:“你个机灵鬼,还想赖在我这里,该是舍不得我做的红烧鸡腿吧。”说罢,便伸手搔挠起的了狐狸的肚皮,逗得小狐狸叽叽直叫。 笑闹了一番,厉宇便开始了夜间的打坐修炼。一如既往地闭目凝神,五心向上,引天地灵气入经脉运转三六五周天,汇于髓海聚成真元。 只是,这次修炼却与以往大大不同。 窗外星空闪烁,点点星辉随着厉宇的打坐,竟如片片飞雪一般,缓缓落入屋内,围绕着厉宇犹如萤虫飞舞,照映得整个屋子星光熠熠,奇妙非凡。 一旁的小狐狸被这番异象惊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犹如沐浴在银河之中的厉宇。 陡然之间,异象凭空消失。厉宇猛地睁开双眼,暗呼:“不对呀!” 这灵气入体运转往日都艰涩无比,一个大周天往往要耗费一夜的功夫。今夜怎地突然顺畅无阻,片刻竟然就已经运行了一个周天。不止如此,连那才凝聚出米粒般大的真元,竟然隐隐也大了一丝。 厉宇挠了挠头想道:“难道是因为我修为跨入了幽天境界,才会这样?” 随手翻了翻穹元笔录,上面也没什么说明。想了一会没想明白,厉宇索性不管了,只当是凝聚了真元修炼就是如此。抛却杂念,继续起了中断的修炼。 只是一旁的小狐狸,再次目睹了异象的出现。而身在异象中的厉宇,却浑然不觉。 翌日清晨,厉宇从一夜的打坐中醒来,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一夜修炼,竟然抵得上过去半个月的修炼效果。而且不似之前修炼得这么劳累,甚至厉宇还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爽快? 带着满腔疑惑,厉宇出门去往厨房,准备开始一天的俗务。经过小院,厉宇便看见宸玉道人正站在院中树下,似乎正在等他。 厉宇轻跑两步上前,躬身行礼:“弟子寰宇给师叔请安。” “嗯,”宸玉点头言道:“今日你多做点干粮,吃过早饭通知所有弟子随同掌门下山。” 厉宇听闻一愣,又见宸玉面有不悦,连忙答道:“弟子遵令。”随后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弟子有一修炼之事不明,还望师叔指点。” 宸玉闻言诧异,说道:“你昨日刚刚初聚真元,这几日只需巩固修为便是,又有何不明?” 厉宇小声答道:“弟子想问的是,这入了幽天境,修行是否会更容易一些?” 哪知宸玉听闻眉头一皱,厉声训道:“别以为你入了幽天境,便不知自己斤两。这炼道之路只会越走越难,又何来更容易之说。想必是你掌门师尊平日管教你太少,让你有了懈怠之心。你看你洪荒师弟,天资卓越,修行迅速,却也还是一步一个脚印,不曾有过冒进之意。今日我这个当师叔的,便要代你师尊正你道心。去,把本门功法抄写十遍。” 厉宇被宸玉一通训斥,不敢再多言语,只能躬身领罚。 厉宇苦着一张脸,来到厨房。就见师姐云霄正和二师兄赵洪尘乐呵呵地说着话。 “二师兄,我要吃糖馒头。这次难得出远门,不知何时能回,你多做点。做十个,不,二十个,好不好嘛。”云霄掰着指头算着撒娇道。 “好好好,你个馋嘴的丫头,这么爱吃甜的,也不怕长得太胖,到时候嫁不出去。”赵洪尘宠溺地打趣道。 云霄不以为意,回道:“哼,谁说我要嫁出去的。”转眼见厉宇进来,便又对赵洪尘说道:“给四师弟也做十个,嘻嘻。” 赵洪尘无语。 厉宇闻言,却没什么心情笑闹,对二人问了声好,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云霄见厉宇心情不好,便上前询问:“小宇怎么了?啊,是见着我娘,又挨了骂了?” 厉宇点头,道:“被师叔责罚,抄功法十遍。” “啊?又抄功法啊。娘也真是的,每次都为点小事,故意为难你。也不知她为何这么不喜欢你。”云霄听闻抱怨起了宸玉。 “许是因为我太笨了吧。”厉宇苦笑道。 云霄秀目一转,言道:“无妨,这次我们下山得有些时日。娘要留守门派,到时候我帮你抄,她不会知道的。嘻嘻。” 厉宇闻言心情稍好,言道:“不用了,抄抄功法也有好处,至少能记得更牢不是。对了,师姐,你可知这次我们一同下山,是要去往何处?” “听我娘说,爹爹将受天罚,要去寻找能顶天罚的宝贝,顺便带我们出去见见世面。”云霄答道。 “哦,那天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厉宇问道。 云霄一听便来了精神,一本正经地说教了起来:“师弟你可知道破天境圆满了,便要准备受那天罚洗礼,过了才能成仙。” 见厉宇听得认真,云霄使劲回想着爹爹说过的话,接着说道:“这天罚呀,就是很厉害的天雷,劈在身上。修为越扎实,度过的可能就越大。嗯,就是这么回事。” 厉宇听得一头雾水。 一边的赵洪尘听不下去了,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插话道:“早让你认真听早课,你就知道贪吃零嘴。现在好了,自己也闹了个不清不楚。” 云霄朝着赵洪尘扮了个鬼脸,转过去不说话了。 赵洪尘笑笑,转头对厉宇解释道:“这天罚,就是天道对我等修士的考验,也算是优胜劣汰。以火土金水木,五道天雷淬炼我等身心,我等以真元抗之。是以修为越雄厚,抗过的可能就越大。但有些宝药或者宝物也能够辅助我等抵抗天罚,掌门便是要去寻这样的宝物。” “咦?天雷还有五行之分?”云霄正在旁竖着耳朵听得真切,听到这点不由疑问。 “天道有五行之律,万物皆在五行。这天雷亦分有五行,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相生之下,一道雷比一道雷厉害。”赵洪尘说道。 “那岂不是很难抗过?”厉宇问道。 赵洪尘点头道:“五洲修士各分五行,各自的天罚顺序亦是不同,但最后一道天雷皆是相克。这也是为何天罚之下十不存一的道理了。” 厉宇听完有所明了,说道:“那就是说,我等中洲正道是五行属土咯?” 赵洪尘赞道聪明,又道:“正道属土,妖族属木。所以我等人类都怕妖精,天生法术相克,非修为高深不可抗之。所以,如果见到妖族,修为比不过就赶快跑路。” 云霄听闻眼睛一亮,说道:“所以梵门那些秃子五行属金咯?他们最善降妖,听爹爹说,西洲有不少被降服的大妖,给那些大寺看门呢。” 赵洪尘听闻哭笑不得,言道:“什么看门,那是护法。梵门慈悲,降服作恶的大妖,得功德增愿力。我等中洲正道,也有不少主动投靠的妖兽,借正道土属,增其木性。比如,补天派那对守山神兽,不老仙鹤与白眉猿猴。” 厉宇正听得怔怔出神,忽见外面天已大亮,不由大叫糟糕,连忙提醒赵洪尘,二人急急忙忙地做起了早饭。所幸还有云霄帮忙,这才没有误了饭点。 众师兄弟吃过早饭,便各自去收拾准备。厉宇怕小狐狸没人照料,便将其藏在行囊内,带在了身边。 等众人收拾妥当,便在宸游真人的带领下,一行人下山去了 第十二章 见闻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众师兄弟都未到可御空飞行的修为,多宝山也不算太远。抱着难得出来游玩的心态,宸游也不着急,一行人徒步下山,边走边欣赏沿途风景,倒也其乐融融。 沿途路过山下村庄,厉宇和秦荒提议进村探望了秦母与众村邻。众村民得知两个孩子都已踏入真途,都是欣喜万分,直夸二人有出息。又夸宸游仙风道骨,有道高人,能教出这么出色的弟子。夸得宸游满面红光,暗自得意。但更让宸游高兴的是,村民都送了不少吃食,这一路上便能省下不少开销。 众人与村民一番寒暄便再次作别,接着上路。 晃晃数日,众人一路风尘仆仆。这一日,便来到了那多宝山下。 厉宇仰头望去,这多宝山说是山,其实是几座大山围成了一个圈,形似一个大盆。听宸游说这叫聚宝盆。而那琳琅阁,便坐落在那盆底中央。 众人一路来到山门,只见这山门在两山之间依势而建。山门修得高大阔气,一幅巨大对联分刻在左右门柱之上,上书:“天下聚财在多宝,五洲称雄出琳琅”。 山门之内人头攒动,进进出出。不似那修道之地,倒象市井集市。 宸游在山门外驻足,转身对众人叮嘱道:“这里便是多宝山。此地虽在中洲,却不属正道。五洲人士皆可来此,自然不乏妖魔鬼怪。一会进去,尔等见到那些妖魔万不可瞎咋呼,更切记不可与人起冲突。虽然在这多宝山范围内没人敢动手,但就怕被人惦记上,出了这里可就不好说了。” 众人一路上便已听宸游嘱咐过,当下便齐称明白。 宸游点点头,便转身带领众人进了山门。 一进山门,众人便被眼前景象所震撼。只见在这众山围成的盆地里,一座座棚屋鳞次栉比,一排排的看不到尽头。棚屋样式虽各不相同,但都出奇地排列整齐。棚屋与棚屋之间留出条条过道,直直得通向盆地中央坐落着的巨大阁楼。 众人沿着过道往阁楼走去,只见两边的棚屋每座都有一人在内席地而坐,面前铺着张草席,上面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宸游带领众人边走边看,说道:“这多宝山范围,五洲人士皆可来此买卖。只需交付一定租金,便可暂得一顶棚屋。在这棚屋内买卖自由,价格自定。亦可将宝物直接卖于琳琅阁,只是琳琅阁眼光较高,一般宝物入不得他们的法眼。此地讲究买卖情愿,不得动手。阁内守卫高手众多,阁主更是神人之身。因此在此买卖,无须担心安全。这也便是各类人士都来此地集聚交换之原因。” 前面宸游说着,后面众人却未仔细听着,早就被那各色人物吸引了注意。 大师兄卫寰钱用胳膊肘捅了捅边上的赵洪尘,小声说道:“快看那边,那人长着张猪脸。” 身后的云霄听闻也朝那看去,这一看便“噗呲”一声,差点笑出声来,憋得俏脸通红。 其余众人亦强忍笑意,只是碍于之前宸游的叮嘱,各自憋得辛苦极了。 走在最前的宸游听闻后面的动静,转头干咳一声,轻声道:“笑什么!那是只冥天境化形的猪精,别看他人形未全,妖族修行不易,能够化形的都是几百年的精怪,比我等正道神人岁数都长。” 众人听闻无不咂舌。厉宇问道:“师父,这妖族为何能活这么久远?” 宸游有心让众弟子涨涨见识,便回答道:“普通生灵自是短命,但天有超脱。世间生灵修炼虽万分艰难,但一旦炼出了妖丹,便可吐纳天地精华炼成妖气。气息宏远,则寿命悠长。修炼艰难,寿命久远,一饮一啄,天道公平。是以妖族虽众,但修为高深者稀少。极少数高手皆是万年大妖,妖族大圣玄武,更是几乎与天道同寿。”言罢,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宸游招呼众人接着往前走去。 正在这时,一阵呼喝从身后传来:“滚开滚开!别挡道!”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身后行人纷纷避让,一行长相怪异的人物正驱赶着面前的行人。 厉宇只见这些人,面无血色眼眶乌黑,一脸衰样。身穿黑纱素衣,胸前绣着“无常”二字。行走之间,上下飘忽不定,仔细一看竟是没腿,只留身下一片虚幻。这些人呵斥着行人,正为一青年开道,似乎那青年身份特殊,这些人都是青年手下。 青年脸色比之那些人更似灰白,吊丧眼,八字眉。身穿黑袍,身形竟然虚幻不实,朦胧黑烟从体内蒸腾而出。青年不顾手下所为,竟自顾自地向前飘去。 宸游眼见来人,连忙伸手将众人拉到一旁站立,默默注视着青年从眼前走过。 秦荒不解,对宸游问道:“掌门师伯,这些怪人是谁?为何路人如此怕他们?” 宸游对秦荒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声回道:“鬼宗。” 正站在众人最后的厉宇,忽听边上有人悄声说道:“哼,这怪胎好大的架子呀。” 厉宇转头望去,只见一人类壮汉正与一鸟嘴青年小声交谈着。鸟嘴青年连忙拉扯了下人类壮汉,侧过头去说道:“小声点,你不要命了?这玄阴公子你也敢得罪?当心万一死后去了幽都,被修罗无常永世镇压。” 人类壮汉张了张嘴,咽了口唾沫说道:“这玄阴公子也就仗着他老子在阴曹鬼国身份高贵,平常人等害怕死后去往阴曹成了鬼类不得轮回,所以不敢得罪。却叫他越发嚣张了起来。” 鸟嘴青年摇了摇头,眼见玄阴公子走远了些,便道:“你们人类知道什么。鬼类孤阴不生,本无法繁衍。但天有超脱,有道是‘心怀鬼胎’。这玄阴公子自修罗无常心中所孕,出生便自带修为。修罗无常据说因此修为受了损伤,这才让修罗阎摩在万鬼盛会上拿了魁首,执掌了鬼宗。但鬼类有后,实属万中无一。玄阴公子因此在鬼宗地位特殊,修罗无常在幽都更是司掌鬼类轮回职务。身份如此,嚣张点也是自然。” 人类大汉不由点头说道:“据说这玄阴公子在鬼宗还是年轻一辈杰出高手。鬼宗对其爱护有加,连身边护卫都是四大鬼王。好像还和你们妖族有些关系。” 鸟嘴青年听到这番话,不由骄傲言道:“可不是,玄阴公子与我妖族千金苏小姐并称天地双雄,与你们人间三杰不遑多让。” 人类大汉却嗤之以鼻,不屑道:“哼,你们异类如何能比得上我们。据说你们那苏小姐前些年突然失踪了,狐王派人到处寻找未果。我看怕不是被哪个阿猫阿狗给干掉了吧。” “你放屁!”鸟嘴青年大怒,举拳就要打去,人类大汉亦是怒目相向,毫不退缩。周围路人眼看两人将要撕打,连忙上前拉架。二人这才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互相瞪了一眼便各自转身离去。 厉宇眼看二人刚才还相谈甚欢,却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不由摇头心道,这人、妖果然天生不合。 这时一声招呼传来,却是摘星派众人已经走远,厉宇连忙跟上前去。 只是在厉宇背后行囊,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却是小狐狸听闻那人类大汉所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厉宇跟上队伍,不免挨了顿宸游数落。一行人走了大半天,这才来到那巨大阁楼之下。 这阁楼修得豪华无比,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没有一点仙家门派的雅致,却倒是俗气的很。 只是那门口一幅对联却叫人印象深刻。上书:“独立五洲,做天下生意;不问苍生,行人间逍遥。”横批四个大字:“逍遥生意”。 众人随宸游进了门口,只见阁内大堂人流涌动,围绕着一个个宝物展柜观看询问。展柜上陈列着各种泛着宝光的物件,一个个蒙蒙土黄光罩笼罩着这些展柜。每个展柜后面都有一人专门为客人介绍柜中宝物特性,若是客人相中,便会解开光罩取出宝物进行交易。客人支付之物也不是凡间金银,而是一块块透明晶石。 云霄不解,拉了拉宸游问道:“爹爹,那些是什么东西?” 宸游回答:“那展柜上的光罩是阁主下的禁制,非神人修为不可破,只有需要交易之时才由柜后侍应以口诀解开。这修道世界交易自然是以修道之物交易。那些晶石便是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灵石,珍贵无比。这五洲修士,只有我等正道修炼需要天地灵气。阁主虽独立五洲,但修行却还是正道之法,遂以灵石作为货币。所以在这阁内,交易只能以灵石支付。而在阁外棚屋,交易则看卖家所需。” 众人听闻宸游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这时,一垂眉老者来到宸游面前,打了个稽首言道:“这位道友,我乃琳琅阁知客白水。道友有何需要,尽可问我。” 宸游连忙稽首回礼,口中言道:“不敢,不敢。白水上仙之名谁人不知。贫道摘星派宸游有礼了。” 第十三章 强买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白水微微点头,言道:“原来是摘星派。那昊轩小友可还安好?” 宸游苦笑一声,回答道:“有劳上仙记得。家师十年前受天罚失败,已入轮回。” “哦?”白水上仙听闻面色不变,又问道:“那如今掌门何人?” 宸游回道:“如今正是小道执掌门派。” 白水上下打量了一下宸游,言道:“十几年前随昊轩小友来此的也是你吧?当年他便是要为天罚做准备,却是未带够灵石,与那宝物失之交臂。如今见你神光内敛,想必天罚也将要来临。楼上正巧有件天工门法宝,既然你也来过,那就不用我多说。不知这次,你可有准备充足?” 宸游闻言大喜,连忙回答:“足够足够。” 白水点头,转身朝堂边一侧楼梯走去。宸游回身对众弟子说道:“我去去就来,尔等自行参观。这一层大堂可随意走动,只是切莫上楼。” 待众人答应,宸游便急忙跟上白水上楼去了。 见宸游走了,卫寰钱便对师弟们说道:“师父说这一层可随意走动,但此处人多,我等还是聚在一起参观,可别走散了。” 众人同意。随后便在卫寰钱的带领下,在这大堂转悠了起来。 这琳琅阁宝物众多,且不似外面棚屋东西普通。众人一路转悠,却不敢张口询问。只是见哪个展柜有人,便在一旁驻足听那侍应介绍。即便如此,众人也是大开眼界。 一行人随着人流兜兜转转。厉宇正饶有兴趣地听一女子与那侍应讨价还价,回神一看才发现众师兄弟已不知所踪,到底还是走散了。 厉宇急忙环顾四周,只是他个矮身小,周围人多,哪里能看到同伴的身影。厉宇顿时心中焦急,一头挤进人群中去寻找起来。 找了半天不见众人踪影,厉宇镇定心神心想:兴许众人发现自己不见了,也在寻找,只是碰巧错开了。不如到那门口去等,找不到自己他们终归是要从门口出去的。 想罢厉宇便顺着印象朝那门口走去。只是似乎这大堂太大,又转悠了半天,早就转了向。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那楼梯边上。 厉宇见到楼梯,便重新估摸着了大门的方向。正欲走去,突觉身后一轻。回头一看,一道小小红色身影顺着楼梯就往楼上跑去。 厉宇当下着急,连声叫道:“回来回来!”只是那小狐狸头也不回,兀自消失在楼梯尽头。 厉宇不知原本乖巧的狐狸怎会如此,刚欲追上前去,又想起师父叮嘱。踌躇了一会儿,一咬牙心想:快点追回小红便下楼就是。想罢不再犹豫,踏上楼梯,直追那小狐狸去了。 上到二楼,厉宇打量四周。这二楼不似大堂宽大,但也不小。宝物展柜依旧众多,只是客人数量却比之楼下大大的不如。 厉宇见这二楼也没什么特别,当下便放宽了心思,在那展柜之间开始寻找了起来。 正当厉宇找了一会儿,一声尖利叫喊却是犹如将他心脏揪住。 “啊!什么东西!” 厉宇连忙看去,只见一女子侍应正惊恐地望着脚下,而她脚边的正是那小狐狸。想必是这狐狸不小心碰到了这女侍应,却是将她吓了一跳。 话说这小狐狸为何突然上了楼。只因在那外面棚屋过道上,小狐狸听闻人类大汉所说,便知道爹爹已派人到处寻找自己了。这琳琅阁以前爹爹也带她来过,狐狸知道宸游不让徒弟们上楼,并不是因为二楼是什么禁地。相反,只要是客人都可以上来。只是二楼专门出售些珍稀宝物,来往的客人便多是各洲大派弟子。宸游担心徒弟们冒失冲撞了这些大派弟子,这才不许他们上来。 小狐狸是打算上楼碰碰运气,看看能否遇到相识熟人,好带自己回东洲,解了那妖丹封印。 只是自己似乎运气不好,上楼转了一圈竟没看见一个妖族同类。正欲下楼,却不小心碰到了这女侍应,惹得她一声尖叫。 这女侍应胆子不大,修为倒是不赖。刚看清狐狸的样子,便出手迅捷如风,抓向狐狸。小狐狸修为被封,如同凡兽,又如何躲避的开。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被那女侍应抓住颈后毛皮,提在了半空。 “哪来的红毛畜生,怎么跑到了这里,无故吓了老娘一跳。” 这女侍应倒也泼辣,提着狐狸便对其骂了开来,惹得周围客人为之侧目。 厉宇慌忙上前,满是歉意地说道:“这位大姐,这狐狸是我的,抱歉吓到你了。” 这女侍应闻言上下打量了厉宇一番。只见其修为不显,穿着普通,还背着个破行囊。当即眉头一皱,喝道:“哪来的野小子?怎么混到了这二层,不知道这里可是贵人专属吗?你哪个门派的?” 厉宇见此女竟然出言不逊,有心回敬,转念又想到宸游嘱咐,便忍住回答道:“我师从簸箕山摘星派。我叫厉寰宇。” 哪知那女侍应听闻竟一脸鄙夷,言道:“难怪一副穷酸模样,原来是出自那破落杂派。竟养这些个红毛畜生,真是粗鄙。” 厉宇一听女子竟然对师门不敬,顿时怒上心头。刚要开口回骂,忽从身后伸来一手,轻巧地从女侍应手中夺走了小狐狸。 女侍应突觉手里狐狸被夺,不由张口就要开骂。但刚到嘴边的话语,却叫她生生咽回了肚子。 眼前站着一青年,黑发高束,面容俊秀,一身白衣。腰间金牌上“补天”二字甚是醒目。 不错,正是补天派步青云。 步青云手提小狐狸,面带微笑,看着狐狸却是对女侍应言道:“你这红毛畜生讲得好。我要了,怎么卖的?” 女侍应闻言大喜,一改刚才泼辣面孔,换上了一副献媚嘴脸,轻声言道:“步公子大驾光临,小女子高兴还来不及。这红毛畜生公子喜欢拿去便是。只是希望公子日后多多照顾小女子生意就好。” 厉宇一听两人这话立马急了,叫道:“这小红是我的,怎么你们拿去买卖,这是什么道理?” 步青云似是未闻,只是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手中张牙舞爪的狐狸。女侍应却恼了起来,喝道:“吵什么吵?没看到这位是补天派步青云步公子吗?公子看上你这红毛畜生,乃是你前世福报,唤作他人高兴还来不及呐。你就当是在这琳琅阁转了手,一会儿我给你些银子便是了。” 厉宇怒道:“你休要欺人太甚,小红是我的伙伴,我不会卖的!”言罢又对步青云喝道:“还给我!” 步青云见厉宇就要上来抢夺,不由眉头一皱,愠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随手一挥,一道劲气外放,直对厉宇而去。 厉宇只觉得胸口犹如被一把大锤击中,喉咙一甜,整个人顿时倒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滑出了老远。 半响厉宇才勉强爬起,嘴角流出丝丝鲜血,双眼却对着步青云怒目相视,口中言语一字一字犹如斩钉截铁:“还!给!我!” 步青云恼怒,就欲再次出手,忽见四周围聚了不少看客,便平息了下心情,右手一翻,多出了块晶石。又对厉宇言道:“我也不占你便宜。这狐狸我就以一块地品灵石买了,足够你开销几辈子了。” 周围看客中不少人俱是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步青云好大的魄力。这一块地品灵石足够在楼下买件好法宝了,却被他拿来买只普通凡兽。这补天派真不愧是正道第一。 步青云对周围看客的表现很是满意,只是看到面前的厉宇,步青云那俊秀的脸庞却是又阴沉了下来。 厉宇挣扎着站立起身,用手背蹭去嘴角鲜血,一步一步地走向步青云,双手紧握拳头,口中依旧三个字:“还给我!” 步青云顿时面露狰狞,厉声言道:“找死!”右手一挥,那块地品灵石急速射出,正对厉宇面门,却是下了狠手。 眼见灵石直飞向厉宇,周围看客无不惊呼,若挨这一下,这小孩怕是不死也得残废。 正在这时,厉宇身边突然伸出一手,一把抓住那飞来的灵石。那灵石力道极大,伸来的手却劲道更大,“啪”的一声,灵石竟被捏得碎裂。 场中众人皆看向这手的主人,只见这人身穿黑色斗篷,缓缓摘下斗篷帽兜,露出一头赤色长发,眉心火文鲜红欲滴。 周围看客一片哗然,“焚天宫莫求人!” 步青云看着站到厉宇身边的莫求人,眼中尽显阴鸷。 莫求人拍了拍厉宇的肩膀,示意他稍作调息。又对步青云笑道:“步公子好大的能耐。对一刚入道途的小兄弟竟下如此重手,真乃正道楷模。莫某佩服得很呐。” 步青云挥袖侧目,轻描淡写道:“我只是将灵石给他,是他没有伸手去接。” “呵呵,步公子说的也是。那这位小兄弟又怎会吐血?我可是在旁看得清楚。”莫求人接着说道。 “是他先与我动手,我只是略施惩戒。有这侍应可以作证。”步青云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第十四章 强卖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一旁的女侍应连忙帮腔说道:“就是就是。正是这野小子先动得手。当时这野小子想去抢步公子手中的红毛畜...才...” 女侍应本兴致高昂,心想正是自己在步公子面前表现的机会。正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却是看到一脸冷意的莫求人那满头血色长发。瞬间,女侍应似乎明白了什么。 “呵呵,哈哈哈!”步青云却是大笑了起来。笑罢对莫求人说道:“如何?我手中这畜生,和你倒真有几分相似。” 莫求人冷冷望着步青云,碧色眼中似乎正有一头凶兽欲将择人而噬。周围看客顿时身觉阵阵杀意袭来,激得浑身寒毛直立。 “你如此为人,却是连畜生都不如!”这时厉宇一声怒骂,却是打破了这阵如血气氛。 莫求人被厉宇这一呛声打扰,顿时收敛了杀意。转身对厉宇说道:“小兄弟,你莫怕他。你且告诉大家,这狐狸你卖还是不卖?” 厉宇看着步青云手中的小狐狸,正声道:“不卖!” “好!”莫求人又转头对步青云言道:“步公子,那你是还,还是不还?” “哼!”步青云一甩袖子,言道:“你莫要激我。我与他已是钱货两清,我还什么?” “你!你信口雌黄!我何时同意交易了?”厉宇急道。 “我刚才说过以一地品灵石买这狐狸,灵石给你你没接住,不是叫你这朋友接过去了吗?如此自然是钱货两清,你若是要换回这红毛畜生,也不是不可。”步青云微微一笑,眼中尽是戏谑,“也不贵,就十块天品灵石。” “哗!”周围一阵骚动,众看客在暗自佩服步青云颠倒黑白本事的同时,亦是觉得他是狮子大开口。这转眼便翻了百倍,十块天品灵石什么概念,几乎能抵得上一个小派十几代的积累了。 厉宇被步青云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颤抖着手,指着步青云说道:“你...你厚颜无耻!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呵呵,那我可管不着了。”步青云言道。 莫求人在旁沉默了半天,叹道:“小兄弟,都怪我不好。却倒是我误了你了。” 厉宇对其言道:“这位大哥,不怪你。只是这贼厮实在可恶。”说完,又对步青云厉声说道:“你这贼厮!休要强词夺理!你今日若不把小红还我,我就算搭上这条性命,也要与你争上一争!”言罢,竟然摆出了市井孩童打架斗殴的姿态,只是眼中那份坚毅却是叫人看得真切。 面对这孩童如此动作,周围看客竟没有一人出声讥笑。一边是这倔犟孩子,一边是那强横公子。一时之间,场中竟然鸦雀无声。 “我替他出一块地品灵石!”众看客中一老者突然出言叫道。 此言一出,竟如星星之火。众看客之中三言两语顿时变成吵声一片。 “我也替他出一百宝品灵石!”一青年高声叫道。 “我出十块宝品灵石!” “我出二十宝品!” ...... 步青云未曾想到竟会如此,眼见面前众看客竟东拼西凑,堆出了一堆灵石小山。 再看对面厉宇,竟丝毫未受众人影响。依旧如同那决斗之中的困兽,虽摆着可笑的姿势,但那股子倔强,却叫人越发的感觉犹如顽石一般坚实。 “反了你们!”步青云突然怒道:“你等不知我是谁吗?难道都想与我补天派为敌吗?” 此言一出,众看客俱都禁声。人群之中,多是正道人士。显然是想到了这位乃是补天派掌门独子,更是神皇无极徒孙。一时之间,众人又开始对自己刚才的莽撞有了丝丝后悔。 “哼!司空无极真是收了个好徒孙!” 突然之间,这整个二层竟弥漫起了如实威压,却大多矛头直指步青云。众人只觉如同大石压心,闷得出不了声。 步青云一个趔趄,竟是站立不稳。不到片刻便单膝跪地,额头顿时汗珠密布,勉强抬起头来道:“哪位前辈出手?小子知道错了!” 一时之间那威压来得快,去的也快。如同潮流回溯,最后都聚集到了一人体内。 却是那看客之中最先出声的老者。 一众人等顿时如释重负。 厉宇刚才亦被那威压影响,只觉身有千斤重担。但就凭着那一股子倔劲,生生地站着没动。只是等那威压退去,便觉得两腿发软,精神恍惚。 厉宇定神看去,只觉这老者很是面熟。哪知这老者竟直直来到自己面前,低头微笑言道:“厉小哥,好久不见。” 厉宇这才猛然醒悟,眼前这瘦小老头,不就是山村树下那说书先生嘛。 “啊,老爷爷,原来是您!”厉宇惊喜言道。 往年厉宇和秦荒,童年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找这说书郎听一段神话传说。却不想,原来这老者竟然真就是那神仙之人。 步青云爬起身来,对着老头背影施了一礼,言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老头转过身来,言道:“怎么?问清楚了好回去禀告师门,来找我这老头麻烦?” 步青云连道不敢。老头又说:“告诉你也无妨。你且回去,告诉司空无极,老头姓何便可。” 步青云忿忿施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何老头又叫住了他道:“谁让你这就走的?把你手中这狐狸放下再滚。” 步青云哪里受过如此羞辱,差点没有咬碎后槽牙。闷了一会儿,轻轻放下了小狐狸。 小狐狸一落地,便飞快地跑向厉宇,跳入了他的怀中。厉宇抚摸着狐狸的脑袋,轻声言道:“下次可别乱跑了。” 步青云见何老头没别的意思了,正打算离去。哪知一声破空声传来,一个黑影直扑面前。 步青云急忙伸手抓去,一物落手,却是力道奇大。“啪!”的一声,推得整个人竟连着倒退了几步。这才站定,步青云翻手一看,手中抓的这物正是一块地品灵石。抬头一看,却是那莫求人出的手。 “这块地品灵石就算还你了。可算钱货两清?”莫求人两手抱胸,冷冷言道。 步青云恨恨回道:“好。”遂不多语,转身走了。只是临走前看厉宇那眼中阴冷,犹如实质。 何老头看了一眼莫求人,没说什么。厉宇却对莫求人说道:“这位大哥,多谢你出手相助。那块灵石我先欠着,将来定会还你。” 莫求人笑道:“无妨,我叫莫求人。这块灵石实乃小事,就当买酒交了个朋友便是。你若想报答,等你长大点请我喝酒就是了。”说完又对何老头抱拳说道:“何前辈修为惊人,莫某佩服。” 何老头点了点头,对莫求人说道:“小魔头你也不错,你家老魔头就快出关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晃悠?” 莫求人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好一阵尴尬。回答道:“晚辈有事,正巧路过。” 何老头嗯了一声,转身看着厉宇笑道:“厉小哥,多年不见,老头却不曾想到,你竟也会踏入这道途。不知拜在了何人门下?” 厉宇回答道:“我能与老爷爷在此相见,也实在是没有想到。我与弟弟三年之前就已拜在了簸箕山摘星派门下。” 何老头一脸果真如此,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摘星派气数未尽,甚好甚好。”说完,又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看着厉宇怀中狐狸,直看得小狐狸心中发虚。 何老头又意味深长地对厉宇说道:“你这小兽可是个宝贝,你可得看紧了。” 厉宇不明所以,低头看看小狐狸,却不由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何人竟敢在琳琅阁撒野?” 还未散去的众看客之间分出一条小道,一垂眉老者走进人群,后面还跟着个中年男子。 正是那白水上仙与去换宝的宸游真人。 宸游真人一眼就见到了厉宇,顿时心中咯噔一声。而那白水上仙,则一眼看到了高大的莫求人。 白水两眼一眯,言道:“怎么回事?” 那刚才被威压吓瘫了的女侍应却跳了起来,指着厉宇莫求人叫道:“师...白水管事,这伙人竟在这里闹事。惊扰了众位宾客不算,还把那补天派步公子给气走了。这简直就是在砸我们琳琅阁的招牌!” 白水听闻皱眉对莫求人言道:“我琳琅阁至今秉承的乃是顾客至上。对于捣乱之人,惊扰顾客者,自然是不欢迎。莫少宫主,老夫知道你年轻气盛,今日就放过你一次,下不为例。至于你......”白水转而看向厉宇。 “来人!剁他一手!” 此言一出,四方皆惊。整个二楼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群黑衣之人,个个蒙面,手拿兵刃。肩头绣着一座阁楼纹章,上有“琳琅卫”三字。 “等一下!”白水身后宸游连忙喊道。宸游上前对白水一躬身,言道:“此子乃本派劣徒。有劳上仙看在我摘星派的面子上,让我带这逆徒回派受罚。” 白水却未松口,言道:“我琳琅阁能独立五洲,自然是让天下信服。在我阁内闹事,自得受我阁内惩罚。若个个都能被你等带回去,叫我琳琅阁脸面何在?” 宸游一听顿时着急万分,连连告饶。 厉宇却是看出这白水根本是在拿他杀鸡儆猴,直言道:“都说这琳琅阁公平公正,实则不分青红皂白,仗势欺人。比那贼厮还要无耻!” 这话顿是激怒白水,直叫道:“黄口小儿!我本看你年幼,略施小惩。谁想你竟不自省,还口出狂言,今日定要挫你锐气。琳琅卫何在?” 只见那群黑衣之人,竟神不知鬼不觉得早已潜入人群,只是围着厉宇却站着不动了。 白水心感奇怪,喝问道:“还愣着干嘛?没听到我说的吗?” 只见众黑衣人却纷纷收起兵器,站到了一人身后。 白水定睛一看,顿时满脸惊恐,“噗通”一声竟双膝跪在了地上。不待众人反应,又左右开弓,“啪啪”地来回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完了又“咚咚”地磕起了头。 众人皆诧异这白水上仙竟然如此,纷纷看向那琳琅卫簇拥着的那人。 竟是那满面怒容的何老头。 第十五章 送礼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白水不敢用真元护体,直磕的额头血肉模糊。口中直道:“阁主饶命!阁主饶命!” 众人这才明了,原来这瘦小的何老头,竟然就是这多宝山琳琅阁之主。也就是那五洲修士都要敬畏三分的逍遥上神——何逍遥。 何逍遥怒道:“好啊,我不在这些日子,阁内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来我此地便是我客,你竟敢不明所以就要砍人手足。当我琳琅阁是土匪窝吗?竟然还能驱使我琳琅卫,贪财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利吗?那个混蛋呢?” 白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回答道:“财爷与宝爷已经外出寻找您一年有余了。财爷领走时将管事职务暂交于我,也将琳琅卫给了我调遣。” “呵呵,所以你就可以豪横了?就可以随便动用我琳琅卫了?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欺负人了?”何逍遥怒极反笑,连着三个“就可以”让白水后背湿透。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都是我那徒孙惹的祸,是她信口雌黄,骗了我!”白水竟祸水东引,手指那女侍应嚷道。 那女侍应自明白眼前这何老头就是阁主,便早已面如白纸。在听闻白水之言,女侍应却如同灵光返照,一下扑倒在厉宇脚边,拉扯着厉宇的裤腿,哭喊着道:“小少爷,都是我这贱东西不对。您大人大量,饶我一条贱命吧!” 这一下倒是出了何逍遥的意料,眼神示意厉宇由其决定。 厉宇眼见着女侍应哭喊得声嘶力竭,当下心有不忍,对何逍遥说道:“老爷爷,我看就算了吧。这事也是因我而起,不如就这样饶过他们一回?” 何逍遥赞许地点了点头,对地上二人说道:“既然厉小哥肯原谅你们,那就免你们一死了。” 二人大喜,连连对着厉宇磕头。但随后何逍遥一句话却又让二人如坠冰窟。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废你俩修为,逐出多宝山。”何逍遥冷冷言道。 地上二人大惊,白水大喊一声:“快逃!”二人飞身窜起,逃向那楼梯口去。何逍遥不动声色,身后却飞出两个琳琅卫,直追而去。 那琳琅卫身法诡异。动作敏捷,却又有些不自然。行动之间,竟是比那仙人修为的白水还要快上不少。 那女侍应修为较弱,御空飞行还稍有勉强。落在后面,自然先被追上。 其中一个琳琅卫犹如飞鹰扑兔,从上而下,一把扣住女侍应天灵盖。只见那手中青光一闪,女侍应便两眼一翻,摔倒在了地上。两个琳琅卫未有丝毫停顿,行云流水般追向逃在最前面的白水。 白水闻觉身后动静,心知在劫难逃。索性停止回身,手掐剑诀,自天灵盖上突然飞出一把尺长飞剑,激射向那琳琅卫去。 两个琳琅卫立马抽出随身兵刃,与那飞剑相斗开来。一时之间,二人一剑,上下翻飞,竟斗了个难解难分。 何逍遥眼见如此,一声冷哼:“反抗当死!速提头来见!” 只见一个琳琅卫竟当即放弃防守,中门大开,任由那飞剑刺入胸膛,随即两手牢牢抓住剑柄不放。另一个琳琅卫便趁机脱身而出,抓向白水。 白水兵器被制,一时难以抽脱,便只能空手招架。白水连连施法,道道水箭自手中射出。 可那琳琅卫竟然悍不畏死,任由那水箭穿身,依然勇往直前。白水大惊,手上动作顿时慢了一分。 那琳琅卫乘机发力近身,手中兵刃横挥,白水当即身首异处,死不瞑目。 众看客皆惊愕,这仙人修为的白水就这么死了? 那琳琅卫提着白水首级回身复命,身上衣物破损,显是受伤,但却未有任何血迹。 那身中飞剑的琳琅卫亦是如此,犹如不知痛觉,一把拔出飞剑,任由胸前露着个大窟窿。厉宇眼尖,只见那大窟窿之中竟无血肉,只有各种机关齿轮在里面运转。 这琳琅卫竟然是个傀儡。 围着的众人亦都看清,心中咯噔,不由想到:传说这琳琅阁为集天下各路人才,不惜耗费巨资,手段更是不用其极。收罗了一批难得的人才,其中更是不乏宗师角色。那宝爷师出天工门,一手制器手艺无人能比。只是想不到连这天工门不传秘宝“再世人偶”都甘心拿来当个守卫,这何逍遥真实乃了得。 何逍遥挥手让琳琅卫退下收拾,转身对在场众看客说道:“我琳琅阁自开门以来。秉持顾客至上,不分身份,公平公正的原则,打开门来,做天下生意。可如今阁内竟出现了欺压顾客的行为,老道我深感自责。为此,今日在场各位,若有中意之物,都可打个对折。区区薄礼,以谢各位不究之恩!”说完竟对众人躬身施礼。 众人见此连道不敢,各自拿回了地上的灵石,散了开去。 莫求人对厉宇一拱手道:“小兄弟,莫某先走一步。改日再见,你我定要一同喝一杯。” 厉宇对这仗义出手的莫求人深有好感,当即鞠躬致谢,连道一定。莫求人又对何逍遥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待众人散去,只留下何逍遥、厉宇与宸游三人。 宸游这才得空上前,对何逍遥作揖行礼。 何逍遥对宸游说道:“这厉小哥与秦小哥,乃是老道当年云游四方时所识,对这俩娃娃甚是喜爱。原本是想一同带回阁内,却不想有事耽搁,倒叫你捡了个天大便宜。” 宸游闻言当下心中奇怪:这秦荒倒好说,可这厉宇天资愚钝,怎么能得何逍遥赏识?面上却不敢多问,直道都是侥幸。 何逍遥又转身对厉宇说道:“厉小哥,认识多年,老道也没什么表示。不如你就在这二楼,随便挑选一物。即当赔罪,又当是老道给你的见面之礼吧。” 厉宇闻言不知所措,转头看向宸游。见宸游对其微微点了点头,便又转过来对何逍遥说道:“老爷爷,当年你在村口说书,一文钱一段。我和小草可是白蹭了不少,如今又怎可拿你东西。” 何逍遥闻言哈哈大笑,言道:“老道修道水平一般,可也不会在乎那世俗钱财。你且安心去拿,老道绝无二话。” 厉宇闻言又见宸游在一边连连暗示,这才点头。向那些展柜走去。 这二楼展柜,虽不如一楼众多,但也多达数十来个。厉宇左转转右看看,只见这些宝物个个光彩夺目,好似不凡。一时之间,竟是拿不定主意了。 转到角落,厉宇忽觉怀中狐狸一动。低头一看,见那小狐狸伸出头来,直盯着一个展柜瞧去。 厉宇好奇,走上前去。只见这展柜之中有一四方小盒,盒中躺着一颗碧绿丹丸。丹丸之上绿气氤氲,竟不断化作各种人像,男女老幼皆有,真是十分神奇。 厉宇左瞧右看,不知这是何物。正要开口询问那柜后侍应,却忽觉何逍遥与宸游跟到了身边。 何逍遥笑眯眯地看了看这颗丹丸,又转眼看了看厉宇怀中的狐狸。对厉宇言道:“这颗丹药乃是神丹门一炉十三丹之一,名为‘定颜丹’。世人皆知其可定容颜不变,乃是不少爱美之人首选。只是这丹难得,世人却是不知,倘若化形之妖服之,便可永定人形。哪怕是妖丹被毁,亦是不会打回原形。” 厉宇闻言便觉这丹虽是神奇,但却没什么用处,实乃鸡肋。正要转身离开,突觉手中一沉,却是那小狐狸正欲挣脱厉宇怀抱。 只见小狐狸似乎两眼放光,一脸的着迷。直勾勾地盯着那颗丹丸不放。甚至还想伸出爪子,去取那丹丸。 厉宇只觉好笑,你这带毛小兽,又不是那绝世美人,要这丹丸有何用处? 转念又一想,宸游曾说其是天赋异种,连这老爷爷也说它是个宝贝。莫不是这“定颜丹”对其另有用处? 再看小狐狸如此向往,厉宇心中便下了决定。转身对何逍遥说道:“老爷爷,这展柜身处二楼边角,展出之物定不似其他贵重。不如我就要这丹丸吧。” 怀中小狐狸听闻,似是高兴,竟拿脑袋蹭起了厉宇胸口。 何逍遥却听闻一乐,言道:“你这小娃娃倒是会给我省钱。这些宝贝再是不贵重,那也是世间难得之物。不过,宝贝有价,老道的机会却是无价。老道既然给过你机会,你选哪个,哪个便是你的造化。” 言罢,何逍遥手打法诀,那护宝禁制打开。柜后侍应从展柜中取出“定颜丹”,小心地交给了厉宇。 何逍遥见厉宇将丹丸收入行囊,便又对厉宇说道:“这神丹,何形服用便定何形。若是兽体吃了,便只能一生为兽,不得化形咯。” 厉宇只觉这话奇怪,似是对他所说,又似另有所指。不知这老爷爷在打什么哑谜。 何逍遥见厉宇收好,又说道:“老道给了你份见面礼,那也得给秦小哥一份。可不能让人说老道偏心吝啬不是。只是那秦小哥不在,那就由老道决定吧。” 言罢,何逍遥捋着胡子想了一会,一拍巴掌决定道:“就它了。”随即何逍遥再掐法诀,却是那二楼中央一个展柜打开了禁制。 何逍遥一招手,那展柜中的宝物便自己飞了过来,悬浮在了三人面前。厉宇和宸游看去,只见这宝物竟是一个金色面具。 何逍遥手打法诀,对这面具一指。这面具顿时如翅展开,层层叠叠,繁复错杂。最后竟化作了一套金色甲胄。 这甲胄红缨金鍪,凤翅眉庇;龙虎肩吞,金鳞胸甲;金臂鞲、墨吊腿;一面龟甲腹吞居中,二尺蟒纹裙甲垂下。煞是帅气逼人,威武不凡。 厉宇和宸游见这宝贝如此华丽奇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何逍遥笑呵呵地对二人说道:“此乃四象神甲,乃是天工门后天神器。可护主人刀枪不入,四法不侵。也是这二楼最为贵重之物。今日便赠予秦小哥,他不在,就由你俩代为转之便是。” 第十六章 来临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宸游听闻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忙道:“这神甲如此珍贵。我那弟子何德何能,怎可无故受这如此大礼。不可不可。” 哪知何逍遥眉头一皱,言语不悦道:“老道是送给秦小哥的,又不是给你,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可?” 原本何逍遥赠礼给厉宇,宸游未觉什么不妥。毕竟弟子受了欺负,得点补偿也是应该。况且这厉宇懂事,尽拿那不甚值钱的东西。既给了面子,也不会惹那逍遥上神不悦。 可是自己那小弟子又未受辱,甚至未在此地,又怎能得如此珍贵之物?万一是这逍遥上神假客气,自己倒来个不客气,惹恼了这上神,只怕将来要给小鞋穿,这才拒绝。 谁知这逍遥上神竟是当真的,一副不拿就是看不起他的样子。宸游无法,这才忐忑接受。 何逍遥见宸游收好神甲,又传授其神甲使用法诀,这才与二人作别,差人领着二人下了楼梯。 其间,厉宇又将整件事情经过如实告知,听得宸游眉头紧锁。 二人下到一楼,便瞧见众师兄弟正在门口等候。众人一看见二人下来,便都跑上前来领罪。 卫寰钱对着宸游躬身言道:“师父,您莫怪四师弟。都怪我不好,非领着大家到处转悠,这才走丢了四师弟。” 赵洪尘亦躬身言道:“是啊掌门师伯。四师弟兴是迷了路,走错了方向,这才上的楼。” 云霄与秦荒亦是如此,声声切切地为厉宇求着情。 宸游对众人挥了挥手,言道:“今日之事甚是古怪,前因后果我都已知晓。只是如今怕是已然得罪了那步青云,将来补天派定是要为难我等。我等还是早日回山好做准备吧。”言罢,便带领众人匆匆离去了。 一行人一路不做停留,没有几日便回到了簸箕山。 这日宸玉道人站在山门相望,远远便看见一行人上山而来。 宸玉将众人迎入厅堂,刚一坐定,便急切问道:“此行如何?” 宸游回道:“有喜有忧,还有点莫名其妙。” 宸玉听闻奇道:“此话怎讲?” 宸游便将那日在琳琅阁,厉宇与步青云发生争执之事说了出来,听得宸玉惊讶不已。 “你说什么?那日在山中见那步青云,我便觉得此人嚣张跋扈。如今竟然得罪于他,这可该如何是好?”宸玉急道。言罢,又对着站在堂下的厉宇骂道:“你个劣徒,看你惹得好事。那一只凡间小兽有什么好不舍的?为此得罪补天派掌门之子,你这是要陷我摘星派于劫难吗?” 厉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宸游宸玉连磕三个响头,言道:“弟子无意让师门遭受危难。只是小红乃是我童年陪伴,我又怎可对它不义?那贼厮蛮横无理,心狠手辣。我若忍气吞声,委曲求全,那岂不是不仁?难道师门是想让我做一个不仁不义的小人吗?” “你......!”宸玉被厉宇这一通话说得怒气冲冲,却又无言以对。宸游连忙拉住宸玉,对其解释道:“此事错不在寰宇。你且听我把话说完。” 宸游又将后来之事接着说了出来。这回可让宸玉更加惊讶,连连上下打量厉宇,满脸不可思议。 在听闻那逍遥上神竟然以神器相赠,更是几乎晕倒,连道祖师开眼,摘星派竟然也能拥有神器。 末了,待宸玉平复心情。宸游便对众人说道:“此次多宝山之行,我等收获巨大。除了原本就要换得的抗罚之宝,还得了一后天神器。啊,还有一丹药。若是不出意外,想必这神器将成我派镇派之宝。但由于洪荒修为还未足够,未能驱使。这神器便暂由本掌门代为保管。你等可有异意?” 众弟子皆称无异议。宸游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秦荒说道:“正好六年之后,便是这正道百年一次的论道大会。届时各派英杰齐聚一堂,少不了有那一番切磋比试。到时你穿上这件神甲,定能出其不意,拿得头彩,为我摘星派光耀门楣。” 秦荒点头称是。 宸游又对众人说道:“眼下只有一个麻烦。便是这补天派的步青云。以我之见,若是补天派要对我等不利,那逍遥上神定会插手此事,想必这补天派必会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只有这步青云不太好说。你等这些年都不要到处走动了,留在山上专心修炼。等六年之后论道大会,我等争出个名堂来,便叫他们不敢轻视。” 众人称是。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一步也不敢离开门派,生怕那步青云会来报复。 直到听闻那日步青云回山,便被掌门乾阳重重责罚。跪在了问天台上,日日对着得道炉思过,更是被罚三年之内不得下山。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感叹那逍遥上神威名如雷,竟让那补天派都退避三舍。 如此这般,匆匆半年光阴。宸游终于迎来其修道之途中,第一道大关。 这一日,宸游焚香沐浴,准备妥当。便对众人说道:“此次本真人抗受天罚,虽是准备充分,但也不是万全。倘若有什么意外,本派第五代掌门就由宸玉来接任。你等当需齐心合力,共建本派繁荣。” 众人皆称是。见众人领命,宸游也就没什么好交代的了,当即转身率先走入林中。 早在两个月前,山上众人便在山顶林间开辟出了一片空地。除去杂物,夯实土地,便是准备用来给宸游抗罚之用。 宸游来到空地中央,取出三根清香点燃,敬持着向着摘星派方向拜了三拜。随后将香插在一旁,定气凝神,手打法诀,在自身周围布起了禁制。 宸游层层布置,圈圈黄光围绕其左右。光圈上道纹飞舞,煞是好看。 布置了差不多了,宸游便取出那颗从胡中仙那换得的护身金丹,张口含在舌下。随后席地而坐,闭目打坐了起来。 众人早前便被宸游嘱咐过,如今各自围绕着空地护法。以防有什么闲人野兽误闯空地,搅扰了宸游受天罚。 众人如此静静等待,一等便到了夜里。 夜间,皓月当空。林中,虫鸣轻声。原本平静的空地,突然刮起了阵阵清风。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了一片乌云,将那月光遮挡。 宸游猛然睁开双眼,呼道:“来了!”周围护法的众人,俱都打起精神。 宸游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只见天空之上,乌云越发的浓密,团团翻滚,聚集在了空地之上。 林中空地,顿时狂风大作,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 厉宇向天空望去,乌云凝重得似要坠下一般。就在这时,雷声大作,乌云之中,突然出现一点红光。红光迅速变大,竟成了个巨大火球。 宸游双手同掐法诀,严阵以待。 只见那火球之上突然窜出一条火蛇,形似闪电,却带着熊熊火光,伴随着隆隆雷声,直直劈向了宸游。 宸游却丝毫不为所动,眼看着火蛇劈在了周身禁制之上。那圈圈禁制同时一亮,道纹运转,竟将那火蛇磨灭,消于无形。 厉宇暗自叫好。这几个月来,厉宇每次打坐,修行都变得容易无比。疑惑之余,修为也突飞猛进。自从上次问过宸玉未果,厉宇也只当是本就如此。 随着修为的增进,那本穹元笔录厉宇是越看越顺。其中法术禁制,厉宇也了解了不少。眼前宸游布置的乃是正道基本的土属禁制,土乃厚重稳固,最适防御。 那天罚第一道乃是火属行雷,用土属禁制防之。不但足够抵御,更可借着火属生土性,增加这禁制的强度。 厉宇眼见这圈圈禁制比刚才更亮,心中不由高兴。看来这天罚只要有所针对,还是可以抗受得了的。 那火球一击未果,似乎也是生气了。熊熊转动,其上条条火蛇腾起,一声雷响,竟是四五条火蛇齐发。 宸游暗道糟糕,双手准备着的法诀直直打在禁制之上。禁制受激,顿时黄光大作。 那数条火蛇直直轰在禁制之上,瞬间破去了外层禁制,直轰得大地震动,土石开裂。 好在宸游禁制布了不少,那些火蛇破了几层禁制便消弭无形,更是让剩下的禁制越发结实。 那火球如此一击,似乎也是尽了全力。接下来都是单一而发,条条火蛇毫无成果,倒是将那禁制补得犹如实物。 待得那火球上火蛇尽出,攻击便停了下来。乌云之中火球转动,其上火焰渐渐微弱,最后熄灭。只露出片片龟裂岩壳,裂缝之中火舌舔舐,这大火球竟成了个巨大熔岩球。 宸游调息复原,对护法的众人说道:“这第二道土雷将成,尔等当心自身。” 这天空中的熔岩球渐渐冷却,最后成了一块巨大石球。石间轰隆作响,却是块块岩石剥落,直坠而下。 那岩石硕大,从高空落下,声势浩大。重重地砸在宸游周身禁制之上,岩石瞬间崩碎,飞弹开来。 那外层禁制一触即破,宸游一声大喝:“起!”竟将那数层禁制合而为一,成了一个大大的光罩。 石球之上,岩石纷落。块块巨石砸在光罩之上,砸得光罩颤巍,石块乱飞。 护法众人,纷纷躲避飞石,原本平整的空地一片狼藉。厉宇心中骇然,这头道火雷还不觉得厉害,怎么这第二道土雷就变得这么生猛了? 正在想着,那石球之上却是裂痕满满。稀里哗啦之间,竟剥落下来老大一块。 厉宇眼看这块巨岩,竟然比他们站立的空地还要大上几分。不由大叫一声:“小心!” 护法众人连忙向外躲避,那巨岩一声巨响,重重砸在了光罩之上。直砸得地面晃动,犹如地震。 宸游闷哼一声,两脚陷入土中。那禁制光罩光芒闪烁,一声脆响,竟碎裂了开来。 那巨岩亦是破碎,与光罩两向相碰,犹如土块砸在了地上,大大小小的岩石崩碎,竟将宸游埋在了那空地之上。 “爹爹!”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自云霄那传来。 第十七章 天罚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宸玉一把拉住云霄说道:“别过去!天罚未散,你爹爹没事!”厉宇看那天上,石球自落下了巨岩,便停止了动静。只有乌云翻滚,似那悬空浮岛,静立空中。 空地中央传来一阵悉索,一只手翻开碎石,宸游从石堆之中爬了出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宸游一脸灰土,却是没什么大碍。抬头看看天上巨石,对众人说道:“金雷将生,金主杀伐,威力巨大。尔等速速远离,免受波及。” 众人虽心有担忧,但为免宸游分心,遂各自离开,只是在远远的地方望着。 宸游见众人离远,这才一声闷咳。嘴角留下鲜血,竟是在刚刚受了内伤。 宸游抹去嘴角鲜血。心道这天罚之下十不存一,果真厉害。这才第二道土雷,便被那火雷助长了如此威力。本以为准备充分,现在看来却是危险了。 当下调气静心,将那舌下金丹一口咬碎。金丹一碎,便化作甘露入了肚子。 待金丹入肚,宸游便运起真元。忽然周身金光亮起,竟犹如那梵门金身。宸游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便满意地点了点头。突闻天空中传来“噼啪”声响,宸游抬头看去。 只见空中那石球,适才剥落了这么大块岩石,如今竟露出了石球内心,却是一大块金光灿灿的黄金。 宸游心中想道:这土属生金性,却是万万不能以道法抵之。只可将其引开,不能强敌。看来,这是要用上本门法术了。 想罢,宸游手掐剑诀,口中念道:“星辰诀起,清风剑出!”突然自天灵盖飞出了一把三尺窄剑,带着闪烁星光在空中上下翻飞。 那天空之中,“噼啪”声大作,滚滚乌云之中竟闪现道道电光。那电光被金块吸引,攀附其上。电光之间又互相牵引,如同虬龙盘结,遍布那金块之上。 电光越聚越多,几道电光汇聚为一道罡雷,粗如树干,直劈而下。 宸游不待罡雷靠近,便运起剑诀,一声大喝:“星辰浩瀚,流星飞逝!”那空中窄剑便拖着如丝星光直射向罡雷而去。 待得剑雷相遇,宸游又喝一声:“星辰浩瀚,行星迁移!” 只见那窄剑竟如有灵性,原本挺直的剑身,瞬时弯曲如带,好比那老藤缠树身,化作着条条流光缠绕上了罡雷。一时之间,罡雷竟像被蟒蛇缠住的猎物,来回曲折,就是挣脱不掉。 宸游又运转真元,剑指一挥,喝道:“去!”那罡雷便被缠绕着的流光改变了方向,歪歪斜斜地劈向了一旁。 宸游如法炮制,一道道粗大的罡雷被引向别处。罡雷威力巨大,轰得地面土石焦黑,却奈何不了那柄窄剑,近不得宸游的身来。 来回引开数道罡雷,对宸游真元消耗极大。可那罡雷似是无尽,一道接着一道。 渐渐宸游开始不支,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情势凶险,终于有几条细小电光漏过窄剑,劈在了宸游身上。 只见宸游周身金光大作,竟轻易将那电光阻挡,折射向了别处。 见此宸游心中大定,开始有意无意地漏过些罡雷,用那周身金光硬抗。如此,手上压力骤减,情势渐渐缓了过来了。 哪知空中那硕大金块,外面那层岩石早已崩碎不在,只留遍布电光的金块悬浮空中。此时竟被无数电光烧得通红。 金块渐渐被电光烧熔,化作滴滴金水落了下来。可谁知那金水冷却极快,尚在半空便凝固成了根根金针,“嗖嗖”地射向宸游。 宸游一时不察,被那金针近身。那金针尖锐无比,竟当即破了护身金光。宸游一声惨叫,却是那金针穿体,在肩膀上开了个洞。 宸游强忍疼痛,在乱石之中躲避金针。可这金针似是长了眼睛,宸游躲到哪,金针便射向哪。 这下明有罡雷劈身,暗有金针伤人。宸游苦苦支撑,却越趋凶险。宸游心知此时正是危机时刻,唯有咬牙坚持,熬过这金雷天罚,才有生路。 正在这时,宸游眼角余光一撇,猛然发现林间空地边缘,有一光影闪动。 正眼看去,宸游大吃一惊。竟是厉宇手持火把在那张望。宸游大怒,喝道:“谁叫你过来的?!” 原来这厉宇本来远远在那观望,只见这空地之间,电闪雷鸣。又见宸游出手,星光璀璨。厉宇自拜入摘星派至今,从未见过宸游出手,更没见过本门功法。当下好奇,心痒难耐。只想稍稍靠近些,好看个究竟。 他倒也胆大,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即折根枯枝,做成火把,拿着照着亮光来到空地边缘偷看。 哪知火光被宸游发现,一声爆喝,吓得他一激灵。正在此时,也不知是那金雷有感,还是厉宇倒霉。一根金针偏偏射向了他。 宸游见状大惊,直呼:“躲开!” 厉宇也见到了飞射而来的金针,当即傻了眼。却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地将那火把向那金针一挡。 那金针被火焰燎到,竟重新化作金水,飞过火焰,溅落到了厉宇身上,烫得厉宇哇哇乱叫。 宸游愕然,随后猛然醒悟。哈哈大笑道:“好!你真是我的好徒弟!” 笑罢,宸游不再躲避。驻足立身,手掐剑诀。鼓足真元,喝道:“星辰浩瀚,恒星照耀!” 只见那原本纠缠罡雷的窄剑,又重新直挺。剑上丝丝星光聚作一团,发出耀眼亮光,裹挟着窄剑,朝那天上满是电光的金块激射而去。 亮光越飞越亮,最后化作一团曜日,直直撞向那金块。刹时,那金块便如冰消融,直落下大量金水,在半空中来不及凝固,摔落在了地上,变成一滩滩金泥。金泥堆叠,最后竟成了一座小小金山。 空中金块消失,电光泯灭。只留下那滚滚乌云,依然没有散去。 宸游得空喘息,当即打坐恢复真元,那窄剑飞回,插在身旁。厉宇眼看金雷已过,顿时松了口气。想到刚才凶险,不由打了个激灵。又好奇接下来的两道天雷,便稍稍向后挪了一挪。显然还不愿离开。 厉宇的动作,宸游心有所感。心中直道这小子胆大包天。又想到刚才其逢凶化吉,让自己茅塞顿开,以功为守,以火克金,这才取巧过了金雷。便不去责备他,任由他在一边窥探。 厉宇正看宸游打坐,忽觉周身阴寒。环顾四周,林间竟起了薄薄云雾。厉宇伸手一撩,手心竟都是露水。又觉亮光黯淡,抬头一看。却是那火把上火光微弱,闪了几闪,就此熄灭了。 宸游睁开双眼,只见那堆小小金山上面,凝结出了颗颗露珠。不由言道:“靠金生水,水雷将临!” 言语之时,那天空乌云之中又发出阵阵雷声,随即落下瓢泼大雨。 厉宇淋着雨水,直冷得缩脖子。往后退了一退,忽觉雨水消失。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这下雨范围也就在这空地方圆。 宸游抬手又步下重重禁制,圈圈土黄禁制再次合为光罩。宸游手掐剑诀,喝道:“星辰浩瀚,卫星庇护!” 那插在地上的窄剑,再次飞起,围绕着宸游兜起圈来。随着窄剑飞舞,点点星光闪现。好似那流沙卷动,在宸游周身围成了个星环。 雨越下越大,直砸在地上噼啪乱响。忽然一声雷响,那堆小小金山上,直直冒出了根根冰锥。 随着雨水,冰锥变大,最后成了人粗冰柱。冻得周边积水结冰,扩散开来。直到蔓延到了宸游身边,这才被光罩阻挡。 宸游心中感慨,幸亏刚才破了金雷。若是让那金块留在天上,那落下的就不是雨水,而是冰柱。加上满地积水,怕是要天寒地冻,那这水雷威力就不可想象了。想到如此,不免又对厉宇心生感激。 虽然因为金雷被破,这水雷威力骤减。但毕竟是天道惩罚,这水雷还是不好对付。 漫天的大雨变成了拳头大的冰雹,地上又时不时地冒出根冰锥。冰锥坚硬异常,几根犬牙交错,直接搅碎了禁制光罩。宸游星环护身,以土属道法,连消带打,终于是有惊无险地抗过了这水雷。 随着地面冰柱的消失,那座金山也随之化成了流水,浸入了土地当中。 宸游心知这五行天雷最后一道木雷威力已被削弱,对抗过天罚便信心百倍了起来。索性一鼓作气,法宝尽出。宸游一拍脑门,自天灵盖又飞出一物。 此物开合之间,咔嚓声响。浑身金光灿灿,却是一把剪刀。宸游手持金剪,叹道:“这断木金剪,竟花费了我整整八块天品灵石。这琳琅阁还真是割肉不见血。” 宸游手打法诀,为金剪注入真元。这金剪飞到宸游头顶,落下丝丝金光,将宸游护了个周全。宸游又御起窄剑,临阵而待。 不多时,那天雷再次响起。宸游只觉地面异常,低头一看,却是颗颗幼苗破土而出。那幼苗生长迅速,刹那间便变作颗颗大树。树根拱起地面土石,化作条条粗大虬龙,向宸游延伸绞去。 宸游未曾想到这木雷竟从地下而出,金光只护顶上,却护不住脚下。当即,飞身而起,一手持剪,一手持剑。 那颗颗大树,耸立参天,枝繁叶茂。冷不丁伸来一根粗大巨木,宸游上下躲避,却还是中招,被那巨木粗藤打得是凌空吐血。 宸游也是困兽犹斗,拼尽了全力施展法宝。那金剪开合之间,树枝纷纷断裂。但枝木落地生根,又长成了参天大树,周而复始,攻击似那无穷无尽。 直到天边泛白,那颗颗大树才停止了生长。天上乌云散去,宸游缓缓落下身来。却是浑身破烂,血迹斑斑。手中金剪还断了一枝,光华不在,显然是废了。 众人见乌云散去,便重新聚集过来。眼看宸游如此模样,便又连连惊呼。 宸游咳出口血来,摆手言道:“无碍,未伤及根本。” 话音未落,天空中突降华光,将宸游罩在了其中。 第十八章 赠剑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那华光自天外飞来,带着阵阵玄奥道音。宸游沐浴在华光之中,身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玄奥道音化作一个个奇妙字符盘旋着没入宸游头顶。华光附体,宸游浑身肌肤变得晶莹剔透,条条筋脉清晰可见。土黄色的真元在筋脉之内运行,融合着那奇妙字符,颜色变得越发明亮。 此乃便是天道对经过考验修士的赏赐,也就是世间所说的醍醐灌顶。 从此宸游将告别肉体凡胎,寿增一百二十年数。超脱凡俗,羽化成仙。 久久,华光消散。宸游周身异象消失,恢复从前。只是肌肤之上似有莹光流转。宸游睁开眼睛,眼中神光深邃,如摄心魄。 宸玉上前,率众弟子躬身行礼,高声言道:“恭贺掌门宸游上仙,证得摘星道法!暂脱轮回,位列仙班!”众弟子齐贺。 宸游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抬头看了看四围,轻轻一挥手。只见那原本因天罚而凌乱不堪的周围,瞬间泥土翻动,填坑平坡,将那碎石断木尽数掩埋到了地下。 宸游见此缓缓言道:“这,便是仙人手段吗?” 众人皆都被宸游的手段震惊。仙人施法,竟不需道诀口谕,挥手即来,覆手则去,甚是神奇。 宸玉上前,眼中噙泪,言道:“夫君你受苦了。这仙路坎坷,妾身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一直提心吊胆。现在好了,你证得仙道,我摘星派光复有望了。” 宸游出言安慰道:“夫人莫哭,是我让你担忧了。这天罚真乃凶险万分,差点我就身死道陨了。最终能够成功,还得多亏一人。” 宸玉听闻奇道:“是何高人?” 宸游伸手一指厉宇道:“多亏了他。” “啊?”众人大惑不解。 厉宇手指自己,一脸不敢置信:“我?” 宸游面带微笑点头言道:“不错,就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好奇冒险靠近,我也不会因你手里的火把而茅塞顿开。当时万分危急,却因你而逢凶化吉,更不用说之后,因此削弱了这天罚威力,我才得以受过天罚,证得仙道。这一切,都是因你所至。” “什么!?”宸玉不敢置信,在宸游和厉宇之间来回打量。 众弟子皆都惊讶。云霄更是对厉宇连连侧目。 宸游抬手一招,地上那窄剑便缓缓浮起,落到宸游手中。 轻抚剑身,宸游幽幽言道:“此剑名为‘清风’。剑长三尺正好,剑宽二指有余。剑重一斤二两三钱,乃由玄重山上一块巽辛铁所铸。剑为天品,是我年少入门至今所用。我摘星派一向清苦,没什么东西。这剑,今日便赠予你了。”言罢,便将这清风剑递到了厉宇面前。 “夫君!”宸玉闻言连忙阻拦,“这剑乃你心爱之物,怎可送出!?” 宸游笑道:“当年厉宇缠着我,要拜我为师。我却不愿收徒。哪知天命如斯,最终还是拜入了我门中。那时,我便觉我俩有缘,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这一饮一啄,皆有因果。收他为徒,便有我如今的善报,此乃天道因果之律。今日我赠剑于他,他日必定会回报于我。如此,又有何不可?” 宸玉听闻沉默良久,便不再做声,退到了一旁。 厉宇虽听不懂宸游说什么,但觉得自己也没给宸游帮上什么忙,便不敢去接那宝剑。小声说道:“弟子无功无劳,不敢拿师父宝物。” 宸游微微一笑,突然喝道:“寰宇听令!接剑!” 厉宇被宸游一喝,下意识地接过了宝剑。入手才发现,这宝剑竟然如此轻盈。剑身光洁,毫无装饰,十分朴素。 立剑一看,剑身薄如蝉翼,却又挺直。无意间手指碰触到剑锋,当即就被划出了个口子。 厉宇眼看丝丝鲜血隐入剑锋,忽然心中多了点东西。似乎与这宝剑早已相识,犹如血脉相连。 宸游见此,便对厉宇说道:“这天地宝物多分品阶。自凡品至神品共有六品。天品之下只需滴血便可认主,仙品之上还需祭炼法诀。这宝剑刚才我便已抹去印记,如今受你鲜血,便是你物了。” 厉宇听闻,又来回翻看宝剑,爱不释手。众师兄弟都来祝贺,一行人叽叽喳喳说了半天,这才回了门派。 翌日,众人吃罢早饭。一如既往地上完早课,厉宇刚要回屋,便听外面有人叩门。 厉宇连忙跑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老头一少年。 刚一开门,厉宇便觉眼前一花,这老头不知怎地就进了院来,只留那少年在门外。那老头一进院子,便叫喊道:“宸游老弟,老头子来看你了!” 厉宇一看,便知这定是师门好友。当即将那少年请进门来。少年一进门,便对厉宇微微行了一礼,言道:“失礼了。” 只见这少年,与厉宇年纪相仿。生得是唇红齿白,煞是清秀。穿一身青色布衣,身后背着一个黄皮葫芦。 正在打量之时,宸游出得屋来。一看院中老头,便笑着迎道:“胡老哥,快快里面请!”又见厉宇与那少年站在门口,便一同招呼进了厅堂。待得进屋,宸游又让厉宇去将派内众人唤来。 待众人分宾主落座,那老头便迫不及待地对宸游问道:“老弟,看你举手投足之间飘逸非凡,难道是已列入仙班?” 宸游拱手言道:“小弟正要多谢大哥。多亏那日大哥所给的护身金丹,昨日小弟才能顺利受过天罚,证得仙道。” 老头听闻眉开眼笑,说道:“那是,我这护身金丹乃是偷学...不,参考梵门那帮秃子的本事研制而成的。虽然才刚炼成,不过看你这样,效果定是不错。” 宸游听得嘴角直抽,心想这老酒鬼真不靠谱,竟给自己刚研制出来的丹药。幸亏没事。 又见老头身后站着的少年,便问道:“这位是?” 老头看了一眼,突然一脸郁闷说道:“本来是我徒弟,后来是我师弟,现在是我师叔。” “啥?”众人听闻皆是一愣。 老头揉了揉酒糟鼻头,言道:“本来是老头收的弟子。教得好好的,竟被师父抢去了,说是不可明珠暗投,给老头气得三天没喝酒。嘿嘿,这不报应来了。没几天便被我师祖收去当了关门弟子,气得师父摔了药罐翻了丹炉。哈哈。”老头竟然越说越高兴,听得宸游直摇头。 众人听得离奇,不由纷纷打量起了那少年。 少年对众人施了一礼,言道:“小子名叫卢丹青,现师从神丹门师祖玉鼎上神。” 等卢丹青说完,老头又抢着道:“他在门里辈分高,我叫他师叔。在外面,我们各叫各的,他管我叫小师父,我叫他老徒弟。谁也不吃亏。” 厉宇听闻“噗嗤”一乐,笑出声来。又挨了座下宸玉一个瞪眼。 老头瞅了厉宇一眼,又对宸游问道:“这娃娃面生,新收的徒弟?” 宸游回道:“前些年收的弟子。名叫厉寰宇。那个叫秦洪荒。”言罢,便让厉宇和秦荒出来见过老头。 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厉宇和秦荒几眼。除了对秦荒多看了几眼外,似乎对厉宇更感兴趣。老头甚至起身,围着厉宇转了两圈,又靠近厉宇抽抽鼻子嗅了嗅。弄得厉宇浑身不自在。 “咦?这娃娃资质差得一塌糊涂不说,怎么身上还有我神丹门丹药的味道?”老头疑惑地问道。 宸游当下心中明白,直言道:“胡老哥鼻子倒挺好使。我这徒弟,前些日子得到了一颗你们神丹门的丹药。好像是叫什么‘定颜丹’。” “什么!?”老头和那卢丹青具是吃惊叫道。 宸游不解,看着老头。 那老头却是直接动起手来,在厉宇身上到处翻找,搞得厉宇不知所措,口中还直呼:“在哪里?在哪里?拿出来我看看。” 那卢丹青倒是镇定,重重咳了一声。这才让老头醒觉,讪讪地帮厉宇整理了下衣服,回到座位对宸游问道:“这‘定颜丹’哪来的?” 宸游便将来历与老头简要说了一遍。哪知老头听完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在琳琅阁?” 宸游闻言问道:“有何不妥?” 老头正色回答道:“这‘定颜丹’乃是我神丹门绝世神丹。是我门炼丹宝典《妙药丹经》上记载的最难炼制的几种丹药之一,乃是无价之宝。只是这神丹,我门从未炼制成过,又怎会出现在琳琅阁?” 宸游说道:“许是门内谁炼制出了,你不知道。卖给了琳琅阁也说不定。” 老头摇头说道:“不可能。不瞒老弟,多年以前,那《妙药丹经》上记载着十三神丹炼制之法的那几页,便被人偷了。” “啊?”宸游大惊,“如此说来,小徒那颗神丹便是偷经之人炼的?” 老头点头,言道:“看来这小偷已将炼制之法参悟,就是不知他能炼出几颗来。许是不少,随便卖给琳琅阁一颗换些灵石也说不定。算了,此事待我回去禀明师门,让他们去头疼吧。” 宸游点头言道:“只能如此。”又想起一事,言道:“那小徒这颗神丹......” 老头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光明正大得来,有凭有据。又不是照那丹经炼的,我们怎会为难你们。只是有机会借神丹给老头研究研究,兴许能反推出那炼制之法。” 厉宇在堂下听闻,这才心中踏实。这神丹自琳琅阁回来,便被小狐狸日夜把持,连睡觉都抱着。若是要拿走,怕是都得拼命。 宸游听闻了,心里也是一松。就怕被误会是自己门派偷的炼制之法,还好对方也是明事理之人,倒不会胡搅蛮缠。 宸游心里轻松,便随口问道:“这神丹价值几何?” 老头两眼一翻,没好气地回道:“这十三神丹一炉同出,一损俱毁。是以价值不可单一而论。若硬要单算,就算一次成功,耗费宝药原料,折算下来,一颗怎么也得值个十块仙品灵石吧。” “什么!这么贵!?” 第十九章 新秀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宸游听闻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这十块仙品灵石是何概念。仙人神人修炼需耗费海量天地灵气,修为越高需求越大。虽然随着境界的增加,吸收灵气的速度越快,可这天地灵气却是有限。时常某个仙人修炼到一半,却因灵气不足而不得不中断。 但若有仙品以上的灵石则不同。一块仙品灵石可让一个初入灭天境的仙人修炼上一两级境界,十块便足够修炼到灭天境圆满,这可是三分之一的仙人境界。 况且,一块仙品灵石价值十块天品灵石,十块天品灵石却换不到一块仙品灵石。是以宸游才如此惊讶。 宸游闻言暗想:这逍遥上神果真是天下第一富,厉宇随便挑了一物便是天价。这么说那逍遥上神亲自挑选的神甲,岂不是要贵到吓死人? 想罢宸游有心打听,对老头问道:“胡大哥见识多广,若是这神丹价值与那神器相比呢?” 老头奇怪地看了宸游一眼,随即想起什么,便回答道:“我倒是忘了,老弟初入仙班,最多也就见过天品物件。这天品之物,兵器、护甲、法宝都差不多,但到了仙品则是不同。仙人施法除非厉害手段,通常无需口诀。兵器护法等,瞬间即出。其中,兵器好坏至关重要。兵器太差,便破不了对方护法,易被反制。是以兵器最贵,护甲次之,法宝再次。一件仙兵可抵数件仙甲,一件仙甲可值二三件法宝。丹药亦算法宝,是以神丹不比神兵,但与神甲还是能勉强比较的。当然,先天之物独特,却是要另算。” 宸游听闻,心中了然。看来那神甲算下来,怎么也得值个数十块仙品灵石,果然珍贵。 堂下厉宇听闻,却是不以为然。自己这神丹作用如此鸡肋,怕是那什么十三神丹之中最没用的,又怎么比的了那威武霸气的神甲?只怕是这老头自卖自夸,实则差远了。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老头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叫道:“你看我,差点忘了正事。”随后一指秦荒又对宸游说道:“老弟的得意弟子怕是这小子吧?我看这小子天资十分不错,可与我这老徒弟一比。老弟莫不是打算六年后论道大会,让这小子去露露脸吧?” 随着老头的言语,那卢丹青便不由对秦荒多看了两眼。 宸游笑道:“正有此意。” 哪知老头一脸苦闷,对宸游说道:“老弟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宸游疑惑言道:“怎说?” 老头一指身后卢丹青,说道:“师祖他老人家也有意让我这老徒弟去试试。” “什么?你神丹门也要上场?神丹门不是与世无争吗?”宸游听闻急道。 适才谈论之初,宸游一见卢丹青便知其天资与秦荒不相伯仲,二者见面绝对是棋逢对手。只是安心神丹门从不参与论道大会,这才没有在意。哪知这次神丹门竟要上场,这不是多了个强敌吗? 老头无奈言道:“不止我神丹门,梵门那帮秃子也要来。” “啊?”这下不光宸游吃惊,连一众弟子亦是惊讶。 这论道大会众人也听宸游说过。乃是每百年举行一次的正道盛会。是当年神皇太虚为与天下修士共论补天之道所办。但自四方大能各创其道,这本与天下修士共聚的盛会,便成了中洲正道独自的集会,每次都会让各派年轻弟子互相比试,以此展示本派道法精妙。如今西洲梵门再次参与,却是千百年来头一遭。 宸游着急问道:“这是为何?难道这次大会有何特殊?” 老头回道:“往年这论道大会本是各派自行参加,我神丹门本无意参与,但那补天派此次竟广邀各派,连请帖都送来了。听师祖意思,似乎与天道有关,这便同意了。至于那梵门,许是梵门至高心有感悟,正巧知道补天派广邀中洲各派,便欲一同参与。加上梵门本就与我正道交好,补天派也就答应了下来。” 宸游听闻心中焦急接着问道:“广邀各派?那岂不是参加的门派甚多?” 老头皱着眉头回答道:“嗯,听补天派送帖小徒所说,除了隐世的门派,基本都会邀请。各大派都已收到请帖,剩下的慢慢也会送来帖子。” 宸游听完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言道:“本来想在这论道大会上一鸣惊人,谁想天有不测风云。” 哪知老头接下来的话却让宸游乃至众人皆如雷击。老头言道:“这不是重点。老头我这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告。之前听闻贵派与那补天派步青云有所矛盾,让那补天派小子回山挨了罚。如今更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这补天派小子丢了面子,定是要找回场子的。这次论道大会,原本作为主办,补天派只是作为观礼。如今各派参与,又有梵门加入,这补天派欲要出风头,也是要上场的。如此看来,以老头对步青云的听闻,他很有可能在论道大会上对你们下手,以泄他琳琅阁之愤。” 宸游听完忧心忡忡,想道:这步青云号称人杰,必是青年一辈修为杰出人物。若是他也参与,那洪荒便是希望渺茫。更可能在论道大会上痛下毒手,以便在各派面前羞辱我等,不可不防。不过,这事亦不是没有转机。毕竟,谁都不知道洪荒有套神甲。 想到如此,宸游心中安定。吐出口浊气,对老头笑言道:“多亏胡老哥消息灵通,只是不知此次大会都会有哪些杰出后辈?望老哥指点一二,我等好做打算。” 老头奇怪宸游刚才还满面愁容,怎地一会儿就云开日出了?带着一肚子疑惑,回道:“我神丹门就不说了。天工门近些年也收了个杰出弟子,名叫陆玄机。此子天资聪慧,深得天工门真传。五真派那五个小子个个道法精通。葬生原那帮老怪培养出了个小怪,名叫柳衣衾。神箭庄猎风派出个人物叫毕游屠。大派弟子差不多就这些了。其余散修门派我就不知道了,兴许六年后还能冒出几个厉害小子也说不定。” 宸游听闻心中有数,言道:“看来这次论道大会卧虎藏龙,想必定会有一番精彩比试。” 老头点头称是。一众人又聊了一会儿,胡老头便带着卢丹青起身告辞。临走之时,胡中仙还惦记着上次那瓶“醉心液”,直问宸游再讨要一瓶。宸游无奈告知已是最后仅存,这才作罢。 众人送走胡中仙,宸游回道厅堂对众弟子言道:“尔等都听到胡前辈的话了?” 众弟子点头。 宸游接着说道:“这次百年论道大会,乃是我派恢复往日荣耀的机会。本来我打算只让洪荒参与。如今看来却是不行。此次人才倍出,不光中洲各派,还有那梵门不知其深浅。遂以,我决定,尔等五人俱要参加此次大会,力争为洪荒排除前阻。从今日之后,尔等要更加刻苦,莫要叫人小看了我们。” 五人齐称是。 那日之后,宸游便将所有精力都放在秦荒身上。日日指点,时时教诲。洪荒在宸游的教导下,修为突飞猛进,让宸游和宸玉欣慰无比。宸游更是拿出了昔日穹元祖师所用兵器,天兵“白露刀”。并将此刀赐予了秦荒使用。 宸玉则带领云霄等人日日修炼,宸玉教导严厉,直累的众人叫苦不堪。 唯独厉宇,依旧独自修行。 自从那日,厉宇在院后“映星池”以石明志,修行便莫名其妙地进步神速。厉宇虽以为修行本该如此,但也隐隐觉得不对。只是上次去问宸玉,却被挨了顿罚,厉宇便从此不再敢去多问。只是一味地闷头苦修,不知境界。 山中无岁月,晃晃三年又过。一阵拍门声搅扰了众人清修。 “开门!开门!” 山门外一阵吵闹。卫寰钱出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三人。 一矮胖,一高瘦。后面还有一个衣着华美的少年。 卫寰钱打量了三人一眼,便问道:“你们找谁?” 那矮胖之人抖了抖脸上横肉,问道:“你家掌门可在?” 卫寰钱回道:“掌门与师叔出去了。” “哦?那你家可还有其他长辈?”那高瘦者捋了捋三捋胡须言道。 当下卫寰钱心中奇怪,但还是回道:“没了,掌门出门前交代,凡事都由我做主。几位有什么事情请直说吧。” “我们乃是今日特为三年之后论道大会来送请柬的。”矮胖之人拿出一封帖子递到卫寰钱的面前。 卫寰钱刚要伸手去接,哪知那矮胖之人突然手上一松,那帖子便掉到了地上。 “嗯?”卫寰钱看向矮胖者,面有愠色。 那矮胖者面露阴笑,言道:“啊,抱歉,手滑了一下。”言罢却不去捡那地上帖子,只是静静看着卫寰钱。 卫寰钱不愿生事,强忍怒气,弯腰去捡那帖子。突然那矮胖者趁卫寰钱不防,一脚踹在了卫寰钱的胸口。卫寰钱当即被踹翻了个跟头,滚了个浑身灰土。 “你干什么?!你们到底是谁?”卫寰钱捂着胸口,厉声问道。 “呵呵,我们正是补天派弟子。在下聂乘风。这两位是我师兄,贾仁、贾义。”一直未开口的华服少年排开胖瘦二人,缓缓进门言道。 卫寰钱听闻心中咯噔一声,慢慢爬起身来言道:“既然是补天派那又为何对我出手?” 聂乘风围着卫寰钱转了半圈来到其身后,负手看着小院。 “呵呵,我们找一个人。”那聂乘风笑着言道。 卫寰钱转过身来一边暗运真元一边明知故问:“何人?” 聂乘风测过脸来说道:“你,不是知道吗?” 卫寰钱眼中瞳孔急聚,还未来得及反应,便闻身后破空声传来。“砰”的一声,一掌打在了卫寰钱后心。 卫寰钱“噗”的一口喷出满嘴献血,摔向前去。 聂乘风侧身避过飞来的献血,一脚踏在趴倒在地的卫寰钱后背。卫寰钱突遭暗算,此时又被一脚踩着,顿时爬不起来了。 聂乘风转头对院中小屋喊道:“厉宇!你还不出来吗?” 第二十章 挑事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正在屋内打坐的四人,听闻叫喊纷纷出来。众人一眼便看到被踩在地上的卫寰钱,俱是心中惊怒。 “大师兄!”厉宇急喊道。 “你们是谁?快放开我师兄!”赵洪尘对聂乘风怒喝道。 聂乘风并不回答,只是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见众人都是一脸咬牙切齿,不由轻蔑一笑。最终目光看向厉宇,言道:“你就是厉宇吧?呵呵,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厉宇听闻心中一惊,便问道:“你是何人?怎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是补天派弟子。这两位是贾仁和贾义,我叫聂乘风,我师哥是步青云!”聂乘风回道,只是最后三字却是加重了语音。 四人听闻脑中一阵轰鸣:该来的还是来了。 聂乘风对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接着说道:“师哥那时不知你姓名门派,只听那琳琅阁主唤你厉小哥。幸好我补天派还算有些本事,一番打听之下,我才知道你是这摘星派的厉宇。倒是花了小爷我不少功夫。” “那你们还敢来滋事?就不怕琳琅阁主找你们麻烦?”云霄喝道。 聂乘风只见一眉目如画的姑娘站了出来,不由眼前一亮。 这云霄如今已是十三四岁,出落地越发亭亭玉立。见聂乘风目光轻浮,不由俏脸一红,骂道:“登徒子,休要无理!” 聂乘风微微笑道:“小美人,我等只是来送信,顺便与各位切磋一下。一不关门派的事,二不关我师哥的事。这琳琅阁主怕也是没什么话好说不是?”言语间,便要用手去挑云霄的下巴。惹得身后仁、义二人淫笑连连。 云霄大惊之下连忙躲开。这时一声怒喝传来:“无耻淫贼!吃我一掌!”却是一旁秦荒陡然出手,直直一掌打来。 聂乘风目光一寒,飞身避过。身后贾义飞出,一声大喝:“小子,休要坏了我师弟好事!” 喝罢,贾义便一掌对出,与秦荒二掌相碰。“呯”的一声,双双退了一步。“咦?”贾义惊讶道。 秦荒这些年修行飞快,如今已是冥天境初生后期修为。贾义未料到秦荒如此年轻便已有了这等修为,当下吃了个闷亏。叫个后生给逼退了一步,顿时贾义脸上挂不住了,一声喝道:“臭小子!找打!”遂即上前与之争斗了起来。 这贾仁、贾义入补天派已有些年头,虽然资质不似步青云之流那般惊艳,但能入得了补天派,资质当然不会太差。当下与秦荒一来一回便隐隐占了上风。 赵洪尘见秦荒落了下风,便叫道:“小师弟!我来助你!”随即便飞身相向,加入其中。 赵洪尘修为比秦荒略胜一筹,二者一联手,贾义顿时吃不消了。急叫道:“两个臭小子,是你们逼我出手的!” 顿时向后一跃,一掐法诀,天灵盖上飞出了一对双钩。贾义两手持钩,舞得呼呼直响。 秦荒一看如此,当即伸手一招。只听一声破碎声响,一把大刀破窗而出,飞到了秦荒手中。 此刀寒光凌冽,刀身背厚面扩。如镜般的刀面透着丝丝寒气,片刻之间竟隐隐凝聚了不少水气。水气结成了水滴,顺着刀锋滴落了下来。 秦荒双手持刀,喝道:“日月同辉,皓月当空!”自上而下一刀劈出。一道半月刀芒飞出,直向贾义而去。 贾义大惊,急忙持钩阻挡。哪知那刀芒势大力沉,双钩一挡,却猛地反弹到胸口,当即震得贾义倒飞出去,人在半空便一声惨叫,翻了两翻才站定空中。本来没什么血色的瘦脸上,竟然一脸潮红。 原本胜券在握一旁观战的贾仁,见到弟弟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不由大急,高声叫道:“俩无耻小子,竟然围攻,看你胖爷手段!” 言罢一拍额头,一把三股叉飞出头顶。贾仁两手持叉,口中念念有词:“神威如狱,神恩如海。太虚补天,天雷团蛇!急急如律令!” 只听天空一声惊雷,一道电光劈下,打在那三股叉上。那电光缠缠绕绕,在三股叉上集聚成球。贾仁一挥三股叉,一声道:“去!”那电球便直直飞向秦荒。 秦荒毕竟初次与人争斗,经验不足。当即挥刀要去砍那电球,却不知那贾仁露出了一脸奸笑。 “师弟小心!”正在这时,赵洪尘一声呼喊,飞身一下将秦荒撞开。可是还是稍晚了一步,那刀还是砍在了电球上面。 尚在空中的电球,一下似是被激发,猛地爆炸开来。瞬间,电蛇飞舞,四射而出。 赵洪尘与秦荒当即中招,被那电蛇直击皮肉,俱是一声惨叫,摔倒在了地上。 “小草!” “二师兄!” 厉宇和云霄一声惊呼,扑身上前。只见那赵洪尘与秦荒俱是浑身焦黑。那秦荒还好,只是身上多处烧伤。而那赵洪尘则承受了大部分攻击,此时已是晕了过去。 秦荒持刀起身,却扯动身上伤口,疼得他咬破了嘴唇。只是见到云霄那关切的眼神,心中不由一暖,身上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厉宇看二人并无性命之忧,便起身对聂乘风三人说道:“你们是要找我报复,那便冲着我来!一切与他们无关!” 聂乘风呵呵一笑,言道:“听师哥说你小子挺有种,我刚开始还不信,今天看来还真不错。” 厉宇看了眼聂乘风脚下踩着的卫寰钱,又对聂乘风说道:“先放了我师兄!我与你单打独斗!” “哦?哈哈。我听说你是个花了三年才入得道途的废物,为此你师父还在琳琅阁里为你寻找那悟道方子。哪知你不光是废物,还是个傻子。这位可是我补天派掌门的关门弟子,天资卓越,前途无量。你居然敢说要与他单打独斗?哈哈,甚是好笑。”那贾仁听厉宇所言不由嘲笑道。 只是厉宇却根本未听见他后面所说,脑中一直回响着那句话:“你师父还在琳琅阁里为你寻找那悟道方子”。 厉宇只觉得眼眶一热,两道热泪便划过了脸颊。 “原来在师父的心里,还是没有放弃我的。” “呵呵,果然是个废物。”聂乘风见此,轻蔑地言道。 厉宇擦去脸上泪水,对聂乘风问道:“补天派年轻弟子谁最厉害?” 聂乘风回道:“自然是我师哥步青云。” “那你呢?”厉宇又问道。 “师哥天资非凡,无人能及,我自然是排第二。”聂乘风倨傲地回答道。 “那就是千年老二咯,有什么好神气的。”厉宇讥讽道。 “你!”听到此言,那一直城府极深的聂乘风顿时变了脸色,随即压下心中怒火,冷冷一笑道:“你也不用激我,既然你找死,那我便配你玩玩。” 随即对贾仁和贾义说道:“你俩在一旁看着,不许插手。”二人称是。 厉宇对其言道:“这里施展不开,我们去外面。”说完又对云霄说道:“师姐,他们就麻烦你来照看了。” 云霄心中担忧,急切地对厉宇说道:“小宇,你,小心点......”话到后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厉宇对其做了个安心的手势,便出了院子。 来到院外空地,见聂乘风负手而立,贾仁贾义站在一旁。 厉宇活动活动手脚,对其说道:“老二,来动手吧。” 聂乘风眉头一皱,言道:“不知死活!”随即手掐剑诀,天灵盖上飞出一把短剑。带着丝丝紫气,兀自飞舞。 “此剑名为‘毒心’,乃是我贴身兵器。亮出你的兵器吧,免得说我欺负你。”聂乘风言道。 厉宇撸了撸袖子,言道:“我有一双手便够了。” 聂乘风耻笑道:“原来连兵刃都没有,呵呵,果然是个废物。” 言罢也不再多说,当即剑指一挥,道:“去!”那短剑便化作一道紫光射出。 厉宇努力回忆着那本穹元笔录上的术法,生涩地念着口诀,却是断断续续,连不起来。直到那短剑将近身来,这才一道黄光出现,地面隆起了一面歪歪斜斜的土墙,挡在了短剑之前。 那短剑带着紫光,如同捅破了张白纸一般,穿墙而过,在土墙上开了个大窟窿。 只是那窟窿后面哪还有厉宇的身影。 “咦?遁地术?”聂乘风一怔神,便觉脚下异样,厉宇双手探出地面,直抓向聂乘风脚腕。 “哼!”聂乘风手掐飞身诀,凌空飞起,险险避过了厉宇双手。 厉宇一击落空,窜出地下。抬手便是一道水箭射向半空中的聂乘风。 聂乘风慌忙躲避,随手召回飞远的短剑,射向厉宇。 厉宇翻身避让,那短剑“锵”的一声扎在了地上。厉宇只见那短剑所扎之地,原本土黄的地面,竟迅速变成黑色,塌陷了下去。 “有毒!”厉宇心道。 聂乘风招回短剑,居高临下地看着厉宇,缓缓说道:“想不到你小子倒挺狡猾,骗我以为你道法不精,倒是连出奇招。只是可惜,你不会御空。”言罢,一挥剑指,那短剑再次射向厉宇。 厉宇在地面上来回躲闪,手中道法不停。不是射出一道水箭火球,便是借助土墙躲避。来回之间竟是有惊无险。厉宇不由心中直道:“还好我常抄写穹元笔录,对其上道术法诀铭刻在心。不然这次可就完蛋了。只是不知道我如今算是什么境界,怎么连着施法这么久,也没有什么累的感觉?” 聂乘风在空中连续御着短剑攻击,还不时得躲着飞来的火球水箭,心中越发得苦闷。 “这小子哪里是个三年才入道途的废物。如此强度的施法这么久了竟然没有见到半点迟钝。虽然略有生涩,但却花样百出。如此年轻就有这样修为,在那些大派之中都是难得。给我消息那人真是可恶,竟敢骗我,回去定饶不了他。” 聂乘风天资不错,但修行却不刻苦。平时对道法轻视,只修剑诀。因此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招。 厉宇游走了半天,见聂乘风来来回回就是御剑,别无他法。便心中安定。转念一想,不如趁机试试自己修为。 想罢便直直站定,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第二十一章 剑痕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聂乘风见厉宇竟然兀自在那不知干嘛,心中不由忿恨道:“这可恶小子,竟敢小瞧我。” 聂乘风鼓足真元,一掐剑指。那短剑“毒心”拖着紫气急射而去,直刺向厉宇面门。 那厉宇面对来剑恍若未觉,只是手掐剑指,口中念道:“星辰浩瀚,流星飞逝!” 只听一声破空声来,一道星光自院中飞出。那星光急若流星,拖着长长辉光激射而来。 星光后发先至,与拖着紫气的“毒心”两两相碰,“锵”地一声,火花四溅,各自弹了开来。 聂乘风大吃一惊,惊呼道:“御剑!?这怎么可能!?” 厉宇本是抱着,想看看自己如今到底是什么境界的心态,开始只是想找些石头木棍,试试自己是否达到了御物的境界。哪知莫名其妙地想到了《穹元笔录》上那套《浩瀚星辰诀》,不由地念了出来。 这一念竟然还收不住了,冥冥之中感觉院中一物与其遥相呼应,手上自然而然地就掐起了剑诀。 这剑诀一起,厉宇便忽觉自己好像手变长了,直伸向了院中。更觉得犹如剑在手中,口中不自觉地念出了那八个字,就见到了那星光从院里破空而出,正是那把宸游相赠的“清风剑”。 厉宇看着那犹如臂使般上下飞舞的星光,不由怔怔地想道:“我,这是已经冥天境了?” “小宇当心!”一声娇呼将厉宇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只见眼前刺来一道紫光,近在咫尺。 厉宇心中惊骇,急运真元,那星光再次将紫光弹开。厉宇看着飞回去的“毒心”,不由一阵后怕。转头看去,却是云霄扶着山门,一手攥着心口,满脸关切。 云霄正在院内为众人上药,只听得院外噼啪声响,心中对厉宇满是担忧。忽见一物自厉宇房屋破顶而出,这便追出看去。只见本该修为浅薄的厉宇竟然御剑格开了那登徒子的飞剑,心中虽是不解,但更是松了一口气。又见厉宇出神,那登徒子竟然乘机偷袭,顿时如心被提,便不由叫了出来。 “哼!臭丫头!多管闲事!”那一旁观战的贾仁见云霄出言提醒,不由恼怒。言罢,竟一叉打向了云霄。 那叉打得急切,云霄修为才入幽天境大成,却是躲闪不得。“啊!”地一声惊呼,只能侧脸闭紧双目,不敢去看。 “你敢!”厉宇眼见如此,顿时目眦欲裂。急招星光飞回,一剑射向贾仁。 贾仁慌忙回身格挡,哪知那星光迅疾,竟是挡得慢了一点。星光蹭着贾仁肩膀飞过,顿时衣袖破碎,一道血箭喷出。 “啊!我的胳膊!”贾仁一声痛呼,只见半边胳膊已被鲜血染红。 “师兄!”贾义和聂乘风双双惊呼。 厉宇眼看自己就这么伤到了贾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聂乘风回头一眼瞪向厉宇,声色俱厉道:“好哇,原来你是一直在扮猪吃虎!竟敢骗你小爷,速速拿命来!” 说罢聂乘风全力运转真元,那“毒心”上紫气又扩大了一分,飞刺向厉宇,却是比刚才快了不少。 厉宇运剑格挡,可那星光并未触及短剑便被其上紫气阻挡,弹飞了出去。 厉宇大惊,眼看短剑将至,正要躲闪。忽闻云霄一声惊呼:“不要!”便瞥见斜飞来一叉,却是被断了退路。 当下一阵冷汗湿透了厉宇后背。 这前后夹击,闪躲之力旧势未尽,新力未生。竟是没有缓转余地。 厉宇见状,心中一狠道:“拼了!” 当下提气纵身,仰后翻去。竟是一个空翻,那短剑、飞叉分贴着厉宇鼻子、后背交相飞过,相差毫厘便要触及身体。如此,竟让他躲了过去。 只是场中突然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云霄两手捂嘴,眼中惊异涟涟。那聂乘风三人更俱是呆若木鸡。 只见厉宇颤颤巍巍虚立在半空之中,一脸诧异。 “冥天境...不凡...”聂乘风喃喃道。 想他聂乘风,六岁入得补天派,距今已十一年整,不过才堪堪刚过御空境界。如今眼前这口口声声被他叫做“废物”的厉宇,看年纪也不过十二三岁,竟然已是御空修为。师兄步青云天资卓越,像他这般年纪,亦不过是刚可御物而已。想到此处,聂乘风突然想起方才那院中招刀斗贾义的小子,似乎比这厉宇还小一些。 顿时,聂乘风只觉心中有个原本触不可及的身影,轰然崩碎。 “师弟!此时他御空不稳,正是好机会!”聂乘风被贾仁一喊,回过神来。当下心中明悟:如此两个天资逆天之人,今日不除,将来必会是师哥阻碍! 想罢,脸上阴狠之色尽显,对贾仁贾义二人说道:“二位师兄助我除了这厉宇!” 言罢,聂乘风飞身向前,手中剑指连挥,将那“毒心”直取厉宇心脏要害。 仁、义二人闻言不明所以,但似是平时被聂乘风使唤惯了,当下不多细想。一个单手持叉,一个双手持钩,围身上来。 厉宇在空中刚稳住身形,又是诧异又是兴奋,想不到自己原来这么厉害,难怪刚才施了半天法术竟没有丝毫疲惫。眼看面前聂乘风飞来,又看身后仁、义二人围堵。厉宇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豪气,似乎多年不甘失落俱都化作了满腔豪情。 一招手,星光飞回,厉宇人剑合一,口中喝道:“星辰浩瀚,彗星一击!”遂化作一道星虹直向飞来的聂乘风。 这道星虹飞行之间带着重重风压,声势浩大。沿途土石翻飞,卷起阵阵烟尘。 聂乘风见状心中不免一颤,可又不愿弱了气势。咬牙运起十分真元,催着“毒心”带着浓浓紫气,迎了上去。 “毒心”与“流星”犹如针尖对上了麦芒,“呯”地一声,两两相撞,紫气、星虹顿散。刹时,狂风暴起,风压得地面开裂,飞沙走石。更吹得围上前来的仁、义二人俱是倒翻了出去。 只见聂乘风与厉宇各自握着飞剑在空中僵持,两剑剑尖相抵,火星四溅。 那厉宇还好,聂乘风却憋得满脸通红。突然,聂乘风手中“毒心”发出一阵“嘎吱”声响,条条裂纹从剑尖蔓延到了剑锷。不多时,“啪”地一声,却是“毒心”不堪重负,崩碎了开来。 厉宇只觉手上阻力一轻,顺着劲便向前刺去。聂乘风突逢惊变,脑中一片空白,直愣愣地看着手中剩下的剑柄,竟不知躲闪。 说时迟,那时快。厉宇到底还是个孩子,不忍痛下杀手。当即手腕一翻,剑尖擦着聂乘风的脸颊刺向了空处。 滴滴殷红的鲜血顺着光洁剑身淌下,“滴答滴答”地滴落在了地上。 “呵呵,我输了。你杀了我吧。”聂乘风言道。 厉宇放下手中长剑,回道:“你我本无冤无仇,又何必以死相争呢。” 聂乘风闻言一愣,问道:“我打上山门,伤你三人。你不恨我?” 厉宇看着聂乘风脸上那道鲜红伤痕,回道:“这一剑,便算是报了仇了。” 聂乘风默默看着厉宇良久,突然笑道:“好!今日我败在你手。你不杀我,他日,我必要杀你。小爷我说到做到。” 言罢,一挥衣袖,聂乘风便转身飞去。那贾仁和贾义看得一愣,对厉宇瞪了一眼,撩下句狠话便也都离开了。 “小宇!” 厉宇闻声回头,迎面一道倩影入怀。却是云霄紧紧抱住了厉宇,泣涕涟涟。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厉宇一愣,闻着耳边鬓丝阵阵香味,不由心中一松,手中“清风”呛啷落地。缓缓两手抚上秀背,轻轻拍着,言道:“师姐,没事了。” 夕阳西斜,那万丈红霞之下,两个少年男女相拥相慰,久久不离。 只是在厉宇看不到的地方,那双琥珀色双眸,一直不曾离开。 二人回到院内,查看起了众人的伤势。大师兄卫寰钱受了点内伤,正在打坐调息。 秦荒受的伤势稍重,伤口被那电光灼烧得一片焦黑。如今正敷着药,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 唯独二师兄赵洪尘伤势最重。虽是常年修行,真元护住了心脉,但浑身焦黑不说,还一直昏迷不醒。 厉宇和云霄忙活擦身敷药半天,却是听到一声底底抽泣。抬头看去,只见秦荒正蜷着双腿,低头埋在两膝之间,暗自哭泣。 “小草。”厉宇走到秦荒身边坐下,轻轻唤道。 “宇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去劈那电球,二师兄也不会伤得那么重。呜,都是我不好。”言语间,秦荒将头埋得更深了。 “小草,不关你的事。只怪我,当年惹到那步青云。若不是我,也不会有人找上门来。”厉宇伸手轻拍了拍秦荒肩头。 “不!都是那可恶的淫贼!若不是他...若不是他对师姐不敬...我也不会这么冲动。”秦荒突然抬起头叫道,只是见到厉宇怔怔望着给赵洪尘敷药的云霄,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突然,心中莫名地一痛。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破空声,两声落地声响,便传来宸游那声:“霄儿!” 云霄顿时两眼泪光,一声满是委屈的叫喊:“爹!”便跑出门去。 宸游只听女儿一声叫喊,便出来扑到了他的怀中哭泣,当下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坏了,出事了。” 身后宸玉连忙上前,拍着云霄后背急问道:“霄儿!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云霄哭得梨花带雨,一把拉起宸游的手,带着他进了屋里。 宸游定睛一看屋里,顿时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厉宇只觉一阵疾风拂过面庞,却是宸游无意间放出了仙家气势。 “怎么回事?”宸游冷冷问道。 厉宇起身施了一礼,将前后之事娓娓道来。 ...... “呯!”宸游一掌拍碎了桌子,怒骂道:“欺人太甚!这聂乘风竟敢如此对正道同盟!当真我不敢找上补天派吗?!” “师父,万万不可!那聂乘风受我一剑,我已与他两清,不可再去问罪。若不然,便叫我成了有口无信之人。”厉宇言道。 第二十二章 寻药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宸游看着厉宇,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走到了卫寰钱身边,伸手抚住他的头顶,默运真元。不多时,那卫寰钱慢慢睁开双眼,跪倒在宸游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言道:“弟子有负师父重托,叫人伤了师弟。弟子最该万死,求师父责罚!” 宸游摇了摇头说道:“你被小人偷袭在先,为师不会怪你。起来吧。”言罢来到赵洪尘身边,查看起了他的伤势。 见到赵洪尘如此凄惨模样,宸游不由眉头紧锁,照样用手抚住其头顶,运起真元。良久赵洪尘依旧未醒,宸游收手,站立一旁沉吟了起来。 “夫君,老二他怎样了?”宸玉从秦荒身边走来问道。 宸游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又走到秦荒身边,掀开其身上敷着的药布,仔细查看了一番。 良久,宸游站起身来对宸玉说道:“洪尘他暂无性命之忧,我已用真元助他巩固心脉。只是他俩受的伤颇有古怪,表面上看来只是烧伤焦黑,实则伤口之下有电毒作祟。电毒麻痹肉身,所以洪尘迟迟未醒,洪荒无力起身。这电毒难除,我等门派伤药只可疗伤,不可排毒。如此看来,还需寻找那祛毒宝药才行。” “那,哪里有如此疗伤宝药呢?”宸玉皱眉问道。 “只怕唯有胡老哥神丹门内那‘回春丹’才可。”宸游说道。 “啊?这...恐怕不容易。”宸玉听闻回道。 宸游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厉宇,问道:“你说是你打伤了那聂乘风,将他们赶跑的?” 厉宇听到宸游问话,躬身回道:“正是弟子。” “是啊爹,小宇可厉害了,居然已经会御空飞身了,你送他的飞剑也御使地可好了。”云霄在旁插嘴道。 “什么!?”宸游和宸玉听闻大惊。连那卫寰钱和秦荒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厉宇。 宸游带着询问地目光看着云霄,见其重重点了点头。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厉宇。 厉宇心中忐忑,不知该怎样向众人解释。不是他有意藏拙,实乃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直到一声呼唤将他拉回神来。 “寰宇,你过来。”宸游唤道。 厉宇上前,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宸游看着面前厉宇,两眼之间忽似有风雷相动,上上下下打量起了厉宇。 厉宇低着头,只觉得似有人在窥探,将他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 片刻,宸游收回了目光,伸手摸着下巴上的青丝,皱着眉头口中喃喃道:“奇怪了。” 宸玉上前对云霄问道:“霄儿,你说的可是实话?” “是的娘。小宇他不光将那登...将那聂乘风打败,毁了他的兵刃,还救了我一命。若不是他,娘你回来可就看不到霄儿了。”云霄如是答道,只是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微微泛出了点桃红。 众人听闻惊讶,秦荒目光却直愣愣地看着云霄脸上,不知在想什么。 宸玉未觉女儿异样,转头疑惑地看向厉宇,厉声问道:“说!你怎会有如此修为?可是偷学了别派功法?” 厉宇听闻心中一紧,“噗通”跪了下来,对宸玉说道:“弟子入门之时,领遵过门派三规。其一,尊师重道。弟子是时刻铭记在心,是万万不敢违背的。” “那你如何解释你的修为境界?”宸玉问道。 “弟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次弟子发觉修行有异,便去问师叔,可是...可是师叔没说明白还挨了顿师叔责骂。”厉宇小声回答道。 宸玉这才想起那日情景,不由恼羞成怒道:“你是说我有眼无珠,耽误了你吗?” 厉宇连忙回道:“弟子不敢!” “你......!”宸玉还想责备,却被一旁宸游拉住。 “好了,你少说两句。我刚才以神识查探过寰宇,发现其天资一如当年我俩所见。但髓海内真元雄厚,却实是达到了御空修为。而且......” 宸游顿了顿,看了看众人,接着说道:“而且以我观察,真正境界,怕是已经达到了冥天境大成中期。” “啊?!”众人闻言再次大惊。 这冥天境大成中期,差一步便是冥天境圆满,步入那破天之境,成就真人修为。 真人者,可当一派掌门。自太虚得道五十万年来,世间修士一旦破天境圆满,便要受那天罚。然而天罚之下十不存一,真人修士为延续其法,便需开创门派,传其道统。是以,曾经那些古老门派,多是开山祖师真人修为之时所创。 如今,世间门派繁多,开山立道之事渐少。各派掌门为保道法传承,多是在受天罚之前便传下掌门之位。一旦抗过天罚位列仙班,便可不问俗事,专心修炼。成为一派镇派师祖。 只有那些名门大派,历史久远,弟子众多。派中才多是仙人掌门,神人镇派。 现在,厉宇小小年纪便快成就真人修为,怎不叫众人吃惊。想那宸玉,如今亦只不过初入破天境不凡,两人相差仅仅四级境界而已。 “这...这怎么可能?”宸玉已是无力去想,喃喃说道。 “我也想不明白。以如此天资获如此修为,实乃奇葩。”宸游说道。 “莫不会是哪位前辈传授的修为?”宸玉又想起一事问道。 宸游摇了摇头说道:“不会,传授修为多是根基不稳。我刚才查看寰宇体内,修为扎实,定是一步一个脚印炼出来的。而且最奇怪的是,真元运行竟然毫无瑕疵,不浪费一丝一毫。如此便毫无境界瓶颈可言,修行之路畅通无阻。想必,这才是能有如此修为的关键。” “啊?这怎么可能?修行之路怎会无错?是人便会有错,不然怎会有那天资之说。天资高者,灵台清明,修行之时才会规避错误,比低者修行更加扎实迅速。但也不会一点错都没有,这...这...”宸玉说到后面,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宸游点点头,说道:“这便是问题所在。不过这终归是件好事。或许,寰宇是那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是你我都看走了眼。” 随即宸游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拍手叫道:“原来如此!难怪当年那逍遥阁主如此看待寰宇,直言若不是有事耽搁,定是要收寰宇为徒的。想必那时阁主便早已看出寰宇不凡!到底是独立五洲的逍遥上神,眼光岂是我等可以比拟的。难怪,难怪。” 宸玉听宸游这么一说,似乎也是明白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做声。 云霄与卫寰钱听得是一愣接着一愣,不过听宸游说是好事,当下便都放下心来。又想到本门出了个奇才,便又各自高兴了起来,互相言论了起来。唯独那秦荒,却一脸愁容,看着一边默不作声。 厉宇听了半天没明白宸游说什么,又见到众人又惊又喜。挠了挠头,不知该干什么。 宸游作势让二人安静,随后正色对众人说道:“此次本派遇到此事,不该怪他人,只怪我等修炼不精。也怪为师不好。寰钱与洪尘都已经到御空修为,却还没有一件趁手兵器。哪怕有件法宝,想必也不至于如此。所幸,当年为师赠剑给寰宇,今日果然得了善报。天道因果,诚不欺我。” 随后宸游看向躺着的赵洪尘说道:“此次我与你们宸玉师叔一同外出,便是打算寻找些天地珍宝,回来好祭炼几件兵器法宝给你等防身。哪知珍宝虽然寻得,可还是晚了一步。如今,洪尘深受电毒,为师需要日夜守护以防不测。寰钱、洪荒亦是有伤,你们宸玉师叔和寰霄也要照顾众人。看来这寻药重任,便只能交给你了。”说罢,宸游回身看向了厉宇。 厉宇见宸游看来心中略有诧异。转头看向宸玉,见其并不反对,便当即叩首,对宸游说道:“弟子寰宇,谨遵掌门师父指令。” 宸游点头对其说道:“从此往东数千里地有一山谷,名为‘百草谷’。谷内有一门派,名为‘神丹门’。不错,便是那日来看我的胡前辈的门派。他派在这中洲号称医药第一,岐黄之术无人能及。更是炼丹第一门派,想必你那次也都知道了。此次便是要你去他门派,求来一颗‘回春丹’。只有此丹可解你师兄与洪荒师弟身上的电毒。关系重大,你可听明白?” 厉宇再次叩首,重重地回道:“弟子明白!不管如何,弟子定当带回‘回春丹’!” 宸游闻言欣慰点头。 翌日,厉宇收拾妥当,因不放心,决定还是将小狐狸带在身边。照样将小狐狸装在包袱里,背上肩膀。就此与众人作别,飞身往东去了。 昨夜宸游已将纳本命法宝于髓海之内的法诀教于厉宇,此时那“清风剑”便缩小到芥子大小,在那颅内髓海,被那真元包裹祭炼着。 首次独自下山,厉宇是兴奋异常。或许是第一次纵身飞翔在这万里碧空,也或许是因为多年压抑得到释放。厉宇在空中上下翻飞,或直冲九天云霄或俯瞰山川大地,玩的是不亦乐乎。 飞飞停停,已是傍晚。厉宇落身来到一座小山上。心中比划着方位,看来就快到那百草谷了。 厉宇打开包裹,放出小狐狸。便捡了些柴火,以道法点燃。却是打算生火过夜了。 厉宇取出些干粮,与小狐狸分食,又逗弄了一会儿,便开始了夜晚的修行。 小狐狸趴在火堆边,又一次静静看着厉宇打坐。这么些年,每次厉宇打坐都会有异象产生,这次也不列外。 狐狸看着那犹如萤虫飞舞的星辉,又看着那被星光映照着的脸庞。不由地痴了。 过了这些年,厉宇已经不是当初簸箕山上那脏破小孩,虽然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上,却渐渐有了点男人的味道。 看着看着,狐狸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 半夜,厉宇打坐完毕,站起身来,浑身噼里啪啦一顿爆豆声,却是修为又精进了一分。厉宇看着睡着的狐狸,嘴角不由露出淡淡笑容。 这些年的相互陪伴,厉宇早已将小狐狸当做亲人。对其心中更是莫名有股说不出的思绪,似真似幻,却割舍不断。 第二十三章 相遇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将身上外衣解下,披盖在小狐狸身上。这夜间山上寒气极重,却是厉宇怕小狐狸着了凉。 仰卧在草地上,厉宇听着林间虫鸣,看着漫天星辰,久久不能入睡。 摸出胸前佩戴着的黑石,厉宇怔怔看着。 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也是这样漫天的星辰。可是那小小的人儿,却不似当年凄茫。 手中黑石一如当初,棱角分明。地上少年不负过往,终露锋芒。 厉宇回顾着过去往事,深吸一口清凉,吐去心中郁结。悠然言道:“天道公平,我将艰苦换修行;世间无情,他用浮华欺善心。唯有奋力一跃,争出个天地,不负韶华与本心。” 厉宇收起黑石,双手枕在脑后,打算睡去。 却听耳边传来阵阵婴啼,猛然坐起。厉宇心想:“这荒山野岭,哪来的孩子哭声?” 厉宇起身侧耳倾听,总觉这哭声是从山林之中传来。 “莫不是这里有人家?或许可以借宿一宿,终归比在这露天要强。”想罢厉宇抬脚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夜晚林中黑暗,厉宇借着星光向前摸索。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人家灯火。 厉宇摇了摇头,心想:“难道是我听错了?”正要回去,突闻背后又传来那哭声。 猛然回头,厉宇只觉那哭声清晰,正是从那林中深处传来。 “还真有人!” 厉宇快步走向深幽林间,那哭声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响亮。 一路疾行,在棵大树底下,厉宇猛然发现,那哭声正是从树下传来。 慢慢上前,厉宇只见一个婴儿躺在树下。襁褓层层包裹,婴儿哭声震响。 厉宇大惊,连忙抱起那婴儿,哪知那婴儿顿时不哭了,睁着眼睛直看着厉宇。 “这是哪家粗心父母,竟将孩子遗忘在了这荒山?”厉宇轻摇着婴儿,却看见那襁褓之中,露着张折纸。 厉宇心中一颤,缓缓拿起折纸,慢慢打开。 见到那上面两字,厉宇却如雷轰顶,脑中一片蜂鸣。 “厉宇。” “怎会如此?!”厉宇心如电击,低头一看。只见怀中哪里还有婴儿,只是块石头。再一抬头,手中那纸,竟是片枯叶。 “桀桀。”一声怪笑从身后传来。厉宇急忙回身看去。 只见一老者站在林中。 厉宇定睛一看,老者满头花白,一身黑衣。瘦了吧唧,两手奇长,垂过膝盖,一对出奇大耳立在鬓边。怪笑之间,露出一口黄牙。 “桀桀,想不到我这幻音术竟招来了这么个嫩娃娃。”老者怪笑着舔了下大黄牙。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厉宇扔掉手中石头问道。 “我是何人?桀桀,大爷乃是福寿大仙。今日特来超度你这凡人小子的。”老者两只小眼滴溜一转,如是说道。 “福寿大仙?没听说过。”厉宇摇头道。 “哼,你个凡人娃娃懂什么。大爷威震四方的时候,你爷爷可能还没出生呢。”老者讥讽道。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福寿大仙还是什么难受大仙。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厉宇说道。 “嗯?你是何人啊?”老者奇道。 “我是你祖宗!” 厉宇大笑一声,飞身窜起,就往远处飞去。 那老者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大骂一句,便飞身追了过去。 那厉宇飞在半空,心中直乐:“哈哈,那傻子,大半夜地站在林子里怪笑。不是坏人就是妖怪,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当真我是三岁小孩儿,看不出来?” 哪知身后传来一声咒骂:“你个不得好死的小子,敢耍你大爷,哪里跑!”却是那老者追了过来。 厉宇怪叫一声,连忙加速飞逃。可那老者不知为何,竟飞得如此之快,没多久便要追上厉宇了。 “桀桀,小子,叫你跑,你跑啊。”老者稳稳地跟在厉宇后边,怪笑着说道。 厉宇已是飞速极限,却怎么也甩不掉这怪老头。当下把心一横,来了个半空急停。 那老者“咦?”地一声,轻巧地停在了厉宇对面。 “你个缺德小子,怎么不跑了?”老者问道。 “你祖宗累了,歇会儿不行?”厉宇回道。 “哼!你也就嘴上痛快。待会儿叫你身上痛快。”老者咬牙说道。 “怎地?还想给你祖宗松松筋骨?”厉宇一拍脑门,飞出了那把清风剑。 老者一看,言道:“呦,原来是跑不了来硬的了。不过那也一样得死!”言罢,老者陡然飞身上前,探出那奇长两手抓向厉宇。 厉宇侧身躲过,剑指一挥,清风剑便射向老者。 老者看都不看,将手一挥,“锵”地一声,将那清风剑打飞。 厉宇大惊。这怪老头竟然以肉身对抗兵刃,还发出了金石之音,那手得多硬? 老者又是一通怪笑,言道:“见识到你大爷的厉害了吧?乖乖交出小命来!”言罢,又是欺身而上,伸手抓来,速度竟是奇快。 厉宇一时不察,被抓了个正着。哪知那老者张口就咬向厉宇脖颈,口中腥臭直熏得厉宇反胃。 厉宇手掐法诀,当即一个火球糊在了老者脸上。老者一声痛呼,松开手来。 “呸!臭老头属狗的吗?”厉宇对老者骂道。 那老者被火球打脸,当下一脸焦黑。摸着被烧伤的脸,老者气急败坏地吼道:“可恶的小子,我要活吃了你!”当即飞来,那奇长的双手上,闪现出森森寒光。 厉宇回剑护身,边挡边躲。那老者似乎只是身法奇快,手上动作倒是一般。与厉宇你来我往地斗在一起,双手与飞剑相碰,呯嗙直响。 厉宇心中想道:“这怪老头手可真硬,竟不怕飞剑。”忽看到老者那张焦黑的脸,顿时心生一计。 当下厉宇猛然向下急坠。那老者打着打着忽然扑了个空,低头一看,便叫道:“哪里跑!”便也急坠而下追了上去。 厉宇坠落到一半,便回身面向老者。手掐剑诀,口中念道:“星辰浩瀚,恒星照耀!” 当即那清风剑上一团亮光,照得这夜空之下一片通明。亮光裹着清风剑就急射向了老者。 那老者想是对自己身法太过自信,竟没有留点应变余力。眼看着那团亮光迎面飞来,却是躲闪不及。 “轰”地一声,亮光与老者一触即爆。在那黑夜里闪现出一团巨大火球。 “好!”厉宇叫了声好。却见那团火球陡然变大,“嘭”地一声,一对奇特双翼在火球中猛然张开,瞬间狂风四起,顿时将那火球吹散了开来,消泯在了空中。 厉宇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空中那巨大身影。 那身影浑身黑毛,一对巨大肉翼上各有一只弯爪。奇丑的脸上长了对超大耳朵,血盆大口,满嘴尖牙。 竟是只大蝙蝠。 那蝙蝠口吐人语言道:“该死的小子,竟敢伤我,我要一点一点嚼碎你的骨头!” 厉宇这才发觉,这大蝙蝠胸口一片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显是拜刚才那招所赐。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厉宇头回见到这么恐怖的怪物,不由说话打起了结巴。 “我乃东洲蝙蝠兽。今日路过此地正好肚子饿,施出幻境招来了你小子。本以为是个嫩娃娃,谁想原来是根硬骨头。气煞你大爷了。”蝙蝠嗷叫道。 “原来那是幻像。那你怎会知道我的过去?”厉宇又问道。 这蝙蝠咧开大嘴竟然笑道:“桀桀,我那幻音术能勾出人心底的念想。想必你是见到了你最在意的东西吧。” “胡说八道!”厉宇莫名有股怒气从心底涌出。 一直以来,厉宇总是刻意地不去想自己的身世,总是对自己说这世上最亲的人便是秦家母子。哪知今日竟被这蝠精给触动了心底的柔软,怎叫他不气。 厉宇剑指一挥,那去远了的“清风”便再次飞射向蝙蝠兽。 “哼!不自量力!”蝠精哼了一声,猛地一扇肉翼。刹时狂风飞卷,那射来的飞剑竟被吹歪到了一边。 “啊?!”厉宇大惊。心知不敌,连忙召回飞剑,向下飞入了树林之中。 “啊!这小子怎这般滑头!气煞我也!”蝠精眼看厉宇竟然一见苗头不对便立马就跑,当下差点没气炸了。 蝠精扇动肉翼,急追了过去。 也不知是这林间树木茂密,还是这蝠精体型太大,飞行之间竟不似刚才老者形态那般迅捷了。 厉宇带着蝠精在这山林间左转右兜,不知不觉竟转回了露营之地。 蝠精眼看追不上厉宇,不由大怒,一声大喝:“臭小子,看你大爷厉害!” 喝罢,蝠精一张大嘴,一阵刺耳声波就从嘴里发了出来。 厉宇正在前面奋力飞逃,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声音。顿时,厉宇只觉两眼冒出了金星,耳中嗡嗡声不断。身子一歪,晕了过去,便摔倒在了林间地上。 “桀桀,这回看你怎么跑。”蝠精怪笑一声,落到了厉宇身边。 蝠精探头用那丑陋的鼻子在厉宇身上嗅着,口中涎水滴答。 “桀桀,这小子虽是难抓了点,但还是挺嫩的。不枉费大爷我一番辛苦。”蝠精怪笑着张开大嘴就要咬去。 “呃?”本欲咬向厉宇的大嘴停在了半空,蝠精那对小眼瞪地溜圆。眼中映着的是个小小红色身影。 小狐狸原本睡得正是香甜,一阵吵闹将她惊醒。抬头便见到了那巨大蝠精,还有那躺在地上的厉宇。 狐狸一步三蹦地跑到厉宇身边,竖起背毛,冲着蝠精便是一通龇牙。 蝠精歪着大头,瞅了小狐狸半天。忽然,一阵绿烟起,蝠精又变回了老者。 老者挠着下巴,开口试探道:“苏小姐?” 小狐狸一听,顿时坐直了身子,拼命地点着头。 老者顿时小眼一亮,连忙对小狐狸说道:“奴才来福给小姐请安!” 小狐狸把头一歪,似是不解。 老者心中明了,当下解释了起来:“奴才是青丘山新收的奴仆。奉狐王指令,出来寻找小姐的。” 小狐狸一听老者说到“狐王”二字便跳起身子,对着老者叽叽地叫唤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神树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这来福听了半天没明白小狐狸的意思,不由疑惑道:“小姐,恕奴才愚钝,听不懂狐语。不知为何您不说人语呢?” 小狐狸一听来福这么说,不由叫得更急了,小爪子来回比划。 来福看着小狐狸一通连叫带比划,似乎有点明白了,说道:“难道说...小姐是不能变身了?”狐狸连忙点头。 来福奇道:“这是为何?” 小狐狸耷拉下来两耳,两只小爪子摸了摸肚皮。来福见到如此便又想了一想,问道:“莫不是小姐受伤了?”狐狸又点头。 来福神情变得凝重,语气不善地言道:“何人竟敢伤了我家小姐,叫奴才知道了定要活吃了他。只是如今,小姐还是快快随奴才回山,找狐王疗伤才是。”言罢,将双手伸至小狐狸面前,示意让其上来。 小狐狸却往后跳开,朝厉宇身边靠了靠,扒拉了厉宇两下,又转头朝来福叽叽叫了两声。 来福看看厉宇又看看小狐狸,问道:“小姐是认识这小子吗?莫非,这些年小姐都是和这小子在一起?”见小狐狸点头,来福便又说道:“原来如此。那奴才就不吃这小子了。他只是被奴才的音波震晕,一会儿就会醒来。要不,将他一同带回山,让他给小姐当个使唤杂役?”言罢,来福便要去搬那躺着的厉宇。 小狐狸连忙拦住,叽叽地叫了一通。又一张嘴,吐出那根银色狐毛,朝着来福推了推。 捡起地上狐毛,来福看着不由眉头紧锁,问道:“小姐这是不愿随奴才回山吗?”见狐狸点头,来福不由又看了厉宇两眼,便对狐狸点头言道:“既然小姐执意留在中洲,那奴才这就回去禀告狐王。还请小姐多多保重。” 言罢来福收好狐毛,对小狐狸躬身作别,转身往东飞走了。 看着来福离开,小狐狸跑到厉宇身边,伸出舌头,在其脸上舔了舔。 厉宇悠悠转醒,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身边的小狐狸。厉宇猛地坐起身,一把抱起小狐狸,戒备地朝四周看去。 只见四下无人,厉宇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看怀中狐狸,疑惑言道:“奇怪,那怪物哪里去了?” 又伸手来回在身上摸索了一遍,觉得自己没受什么伤,便又对狐狸言道:“不知那怪物为何放过了我。趁他不在,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于是,厉宇连忙收拾东西,带着小狐狸直向神丹门方向飞去。 清晨,天刚泛白,厉宇来到了一座山谷之上,正是那百草谷。 此谷地处中洲东沿,为中洲与东洲之间的一条要道。山谷两边山势陡峭,悬崖耸立。谷内却植被茂密,四季常青。 谷中有棵参天巨树,高耸直入云霄。粗大树干好似一座小山,树冠枝干伸展四方,竟是占了山谷小半地方。 巨树枝丫庞大,如峰如岭。枝上树皮沟壑不平,却有间间房屋搭建其上。更是有人沿着沟壑搭桥修路,一路蜿蜒通到了地面。 厉宇落下身形,对这巨树啧啧称奇。又为显尊敬,于是步行来到了这路口山门。只见这山门高大,蜿蜒盘绕着根根老藤,上面一块牌匾,写着“神丹门”三字。 “就是这了。”厉宇心中想道。正要迈上台阶,就有个童子从山门后现身,挡在了厉宇面前。 童子打了个稽首,对厉宇言道:“我乃神丹门值门童子,不知这位道友有何贵干?” 厉宇回礼,言道:“我找贵派胡中仙,胡前辈。” 童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厉宇,见其年纪轻轻,衣着简朴,便不由起了轻视之心。 “胡师叔外出采药去了,不在派内。”童子回道。 “那何时能回?”厉宇问道。 “师叔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童子冷冷回道。 “这...那不知能否通报一下贵派掌门,就说摘星派厉寰宇求见?”厉宇想了一下又问道。 “哼!好大的口气。我派掌门师祖岂是谁都能随便见的?再说你这什么摘星派我听都没听说过,若是什么妖孽假冒的,那岂不是要危害我派安定?”那童子一听厉宇是来自不知名的门派,顿时语气不善了起来。 厉宇听闻这童子回答,心中不由恼怒。但转念一想来此目的,当下便压住了火气,开口言道:“我派绝不是什么妖孽冒充,实乃中洲正派。我来此真的是有要事求见,劳烦代我通传一下。” 那童子见厉宇苦口相求,似乎真的有要紧事。于是便侧过头来不看他,却伸出一手到厉宇面前,露出食指、中指与那大拇指,三指来回搓动了起来。 “这?这是何意?”厉宇见此不由奇怪。 童子撇了一眼厉宇,见其愣头愣脑不明意思,不由气道:“这都不知道?到底是不入流小门派来的,一点见识都没有。你不给我点好处,那叫我怎么办事?懂吗?” 厉宇听完更不明白了,说道:“你就是通报一下传个话,要办何事?怎还要好处?” 那童子听闻怒道:“什么就传个话?跑个腿我不累吗?有没有好处?没有好处就滚!”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那厉宇心知事关重大,不得不做出让步,当下拉住那童子,问道:“等下,你要什么好处?” 那童子见厉宇上道,便稍缓脸色,对其问道:“灵石有没有?”见厉宇摇头,不由啐道:“什么穷酸门派,连灵石都没有。那世俗金银总有点吧?” 厉宇摸了摸身上,回道:“我还有点干粮,可否?” “呸!你当是打发要饭的吗?滚滚滚!”那童子大怒,连连挥手驱赶。 厉宇正要解释,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句:“咦?你怎么在这?” 厉宇回身看去,只见站着个清秀少年,身穿青衣,背着个葫芦。 正是那卢丹青。 童子一见到卢丹青,便连忙上前行礼,口中说道:“弟子见过师叔祖。” 卢丹青看了眼童子又对厉宇问道:“厉兄,你怎么来了?” 厉宇对卢丹青拱了拱手,说道:“我受掌门师父重托,来找胡前辈。” 卢丹青言道:“哦,小师父出去采药了。晚点便回来,你随我进去等他吧。”言罢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 哪知厉宇摆了摆手,说道:“哦,不必了。既然知道胡前辈就快回来,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那怎行?不论你师父与我小师父的交情,就说你,那也是我派贵客。怎可在外面站着?快快里面请。”卢丹青笑道。 厉宇看了一眼边上那童子,便对卢丹青点头说道:“那好吧。”说罢便转身朝里面走去。 那卢丹青心思细腻,显是察觉了什么。转头对童子轻声问道:“可是有怠慢贵客?” 那童子闻言一哆嗦,颤声回道:“是。” 卢丹青眉头一皱说道:“自己去找你师父领罚吧。”说罢便转身随厉宇进去了。 那童子见二人走远,不由瘫坐在了地上,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心中想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怎叫小师祖如此待见?还好贵客没与我计较,不然以小师祖嫉恶如仇的性子,定是要狠狠责罚我一顿的。”想到卢丹青的手段,那童子不由一哆嗦。连忙爬起,满心庆幸地去找他师父领罚了。 厉宇一路走来,看见座座木屋林立在巨树之上,派内弟子在那枝叉之间来回走动,不由心中好奇,对身旁卢丹青问道:“卢兄,贵派好厉害啊,竟在这大树上安家。” 卢丹青微微一笑,慢慢说道:“这是弥芥神木,乃是世间独一。此神木聚天地甲乙木气,又扎根中洲地界,吸收中洲土属,滋养自生木性,所以才如此巨大。更因其乙木气盛,使得这谷内药草繁多,所以我派开山祖师才在这神木之上建派。一来方便获取药材,二来可借这木气修炼。” 厉宇听得卢丹青的解释犹如听书,不由微微点头。听到最后一句却不禁奇道:“嗯?我等正道修士不都是吸收天地灵气修炼的吗?怎么你们吸木气?还有我等不是土属的吗?和木气不是相克吗?” 卢丹青听得厉宇一连串的问题,却丝毫没有不耐。当下对厉宇仔细解释道:“天道有五行之律,天地灵气自然也分五行。整个天地间到处充斥着五行灵气,并没有什么差别。我等虽属中洲,但土属说的是整个中洲正道命属,并不是我等门派或者个人。万物生灵皆分五行,每个人的命属不同,则擅长的道法也不相同。我派因功法需要,所以招收的弟子大多都是纯属木行,吸收这木气修炼,自然比其他灵气事半功倍。其他门派若是没有功法需要,吸收哪种灵气都是差不多的。譬如说那补天派,其功法尽显天威,乃纯是属金。玉虚山更是中洲土气最旺盛之地,派内弟子皆是纯属土行,吸土气炼金法,效果惊人。再譬如说那六合山五真派,精通五法,所以弟子各种命属都有。还有那天工门,功法并没有要求,所以什么弟子吸收什么灵气,那都无所谓。” 厉宇听完这通解释,不由暗自佩服卢丹青的博学。心想这古老门派底蕴就是不同,能教出这么博学的弟子,怕都是门派多年的积累。 转念又一想,本门的《穹元笔录》上的两套功法似乎都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想必是和那天工门一样了。 当下厉宇对卢丹青谢道:“多谢卢兄指点。” 卢丹青回道:“不必客气。这些都是我从那些我收集得来的古籍上学来的,有时间厉兄尽可过来翻阅。” 厉宇当下又是一通感谢。 二人走了半天,差不多快到了神木的顶冠。厉宇便来到了一座大殿之前。 卢丹青驻足对厉宇说道:“这便是我派主殿。平日都是我和掌门师兄住在这里。既然小师父还未回来,不如你就先去见见师兄,就当是拜访了。” 厉宇略微迟疑了一会儿,便点头说道:“初来贵派,当是理应拜见下贵派掌门前辈。”于是便和卢丹青走进了这大殿。 第二十五章 砍价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进了这大殿,厉宇才发现,原来这大殿竟然是由巨树枝叶长成。没有一钉一卯,浑然天成。 殿内简朴,没什么摆设,只有数口丹炉,正冒着袅袅烟气。一位矮个男子,正在丹炉前来回忙活着,不知在干什么。 卢丹青上前两步,朝那男子行了一礼,言道:“掌门师兄,他,来了。” 那男子听闻手上动作猛然一顿,随后转过身来。 厉宇只见这矮个男子,面色红润,须发乌黑。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厉宇上前一行礼,言道:“簸箕山摘星派厉寰宇,拜见神丹门掌门前辈!” 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仙人成春,小友不必拘束,叫我成春掌门就可,请坐。” 厉宇听闻奇怪,这大殿除了几口丹炉,连个凳子都没有,难道是要坐在地上? 只见成春单手一抬,那大殿地上竟然迅速长出了一颗小树,枝丫缠绕,弯弯曲曲,竟成了一把椅子。 厉宇看得惊奇,朝成春道了声谢,便坐在了树椅上。成春如法炮制,给自己和卢丹青也变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刚坐定,成春便开口道:“厉小友,不知今日来到敝派,可有什么要事?” 厉宇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回掌门前辈。实不相瞒,我派前些日子受人挑衅。派中师兄受了重伤,今日特向家师好友胡中仙胡前辈,前来讨要一颗救命丹药。” “哦?”成春奇道:“是何丹药?” 厉宇回道:“家师说是叫做‘回春丹’。” 哪知成春和卢丹青听闻不禁相视一笑。卢丹青对厉宇笑着说道:“厉兄,你怕是找我师侄没什么用了。” “啊?这是为何?”厉宇惊道。 “因为我师侄根本就没有这丹药。”卢丹青回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师父明明说过要我来这找的。”厉宇听闻不由急道。 “厉小友,莫要着急。师弟只说这丹药我那徒弟没有,却没说门派里没有。”成春见厉宇着急,连忙说道。 厉宇一听,心中这才安定。正要询问,却转念一想,听这口气,只怕这成春掌门话里有话。 当下厉宇便不做声了,正襟危坐,等着成春先开口了。 成春正想让厉宇先开口询问,哪知原本着急的厉宇,却老神在在了起来,心中不由对其多有赞赏。 成春捋了下胡须,说道:“这‘回春丹’乃是本门至宝,可解世间各种奇毒。此丹只有敝派能炼,世上绝无分号。因其难以炼制,故而此丹奇缺,世间稀少。” 成春抬眼看了一下厉宇,见其依旧默不作声,不由心中评价又高了一分。 成春接着说道:“既然十分稀少,那价钱自然就高了。少说也得十块仙品灵石才可。” 听到这里,厉宇开口问道:“十块仙品灵石?我怎么听胡前辈说,那神丹才值十块仙品灵石,这“回春丹”有神丹难得吗?” 成春听到厉宇这话,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说道:“这丹自然比不了你那颗‘定颜丹’。不过当下,这丹却比神丹来的重要不是?不如,你就拿那‘定颜丹’来换这‘回春丹’吧。” 厉宇听闻这才明白,原来这成春是打着他神丹的主意。当下不由思索了起来。 本来这神丹作用鸡肋,对厉宇其实还没有一个馒头有用。只是这神丹是为了小狐狸才得的,小狐狸这么宝贝这神丹,连这次出门都非要带在身边,只怕是不容易拿出来。再说,换个位置来看,这丹对厉宇无用,对神丹门却意义非凡,怎可就这样吃亏换出去? 想到这里,厉宇决定,怎么也得还还价不是。 厉宇推脱道:“如此可能不太好吧。这神丹怎么也是占了个‘神’字不是。用神丹换那‘回春丹’,只怕师门是要怪罪的。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成春一听有点急了,说道:“你不是要救你师兄吗?怎么就算了?” 厉宇回道:“既然掌门说这‘回春丹’世间稀有,那说明还是有些的。但这神丹可就这么一颗,两者自然不能对等。既然掌门这里价钱有点高,那我还是到别处找找得了。” 卢丹青一听厉宇这话,连忙劝道:“厉兄,这神丹说实话,对你毫无用处。不如就此换过,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哪知厉宇头摇得像波浪鼓,连连说道:“不换不换。” 成春见此犹豫道:“那要不,一颗神丹换两颗‘回春丹’?” 厉宇一听,心中直道:“有戏!” 面上却没变化,叹了口气说道:“唉,不行不行。本来是看在胡前辈与我师父的交情上,我才来这里寻丹的。可惜,太贵了。小子囊中羞涩,拿得出手的就这颗神丹。我看还是去别处看看去吧。” 成春闻言急道:“那小友说怎么换?” 厉宇眼珠一转,说道:“一颗神丹换十颗‘回春丹’。” 成春听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道:“小友是把那‘回春丹’当炒栗子了吧?这一颗就得花费不少精力,哪来的十颗?太多太多,最多两颗。” 厉宇这么一听,心知还得加把劲。于是又说道:“唉,那就算了。我还是去那琳琅阁看看吧。既然那里有这神丹,我想,找到‘回春丹’应该也是可以的。到那里把神丹一卖,换几块灵石,买他个百八十颗‘回春丹’,拿回去分着吃。”说完,便作势要起身告辞。 成春听闻心里暗骂厉宇滑头,这“回春丹”确实十分珍贵,但在别处还是能找到的,至少琳琅阁是肯定有的。要是厉宇真把神丹卖回了琳琅阁,神丹门肯定是没有脸去买回来的。那这神丹可就失之交臂了,更别说通过这颗神丹研究出那丹方了。 成春顿时没了主意,不知该怎么接话了。那厉宇亦是骑虎难下,琳琅阁有没有“回春丹”不说,这二师兄可是拖延不得,当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卢丹青看着二人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坐地还钱。不由心中好笑,微微想了一下,开口说道:“两位听我一言,不如这样。厉兄也别要这么多‘回春丹’了,多了也没用。我等也不要厉兄那神丹,只是暂借给我等些日子,就以一颗‘回春丹’做租金。两位看这样如何?” 二人一听不由各自点了点头。厉宇想了一下,又说道:“租金两颗。” 卢丹青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丹药效甚好,拿去救你师兄足够。别说一颗,半颗都够了。我等借神丹只为研究,绝不毁坏。正好这‘回春丹’当下门派内也是没有现成的,需要炼制。不如就以制丹时日为限,‘回春丹’成,则神丹归还。如此,厉兄却还是占了便宜的。” 厉宇仔细想了想,觉得可以,当下便点头答应,说道:“如此也行。正好这神丹我带在身上,倒是省的回去一趟了。”言罢便伸手取下行囊,打了开来。 成春二人一看,只见行囊内一只火红狐狸正团在里面,怀中正抱着个盒子。如此奇怪,二人不由多看了一眼。 厉宇摸了摸狐狸脑袋,对小狐狸说道:“小红,为了救二师兄,这神丹咱们就借给他们看个几日。绝不弄坏,如何?” 小狐狸抬起头来看了看成春和卢丹青,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抱着的爪子。 厉宇拿起那盒子,递给了一旁的卢丹青。 卢丹青接过盒子,走到成春那。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激动。成春缓缓打开盒子,只见那碧绿的神丹之上,人像变换,绿气氤氲。当下喃喃说道:“想不到这神丹还能出现在我神丹门,真乃祖师保佑。” 说罢,成春便合上盖子,将盒子交给了卢丹青收好。 厉宇见二人收起盒子,便对成春问道:“掌门前辈,不知这‘回春丹’何时可以开始炼好?” 成春笑呵呵地捋着胡子看着厉宇却不说话,直看得厉宇心里一慌,暗想这掌门不会不要脸诓我的神丹吧? 直到听闻卢丹青一句话,厉宇这才放下心来。卢丹青说道:“这‘回春丹’派内正巧没了。只需些时日便可炼成。”说完又看了下成春,接着说道:“只是...” 厉宇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问道:“只是什么?” 哪知那成春插话言道:“只是这丹除了本派师祖,便只有老夫会炼。”说罢,便对着厉宇呵呵一笑。 厉宇心道不好,还是着了道了。当下对成春笑道:“掌门前辈,刚才小子多有得罪。您大人大量,不会拖我时间的哦?” 成春笑道:“小友当老夫是什么人了,老夫怎会做那种龌龊事情。老夫待会就开始炼丹,小友尽管放心。” 厉宇刚要道谢,就被成春一句话就给憋了回去。 “只是这丹还差了一味主药,老夫与师弟要准备别的,这味主药,还请小友自己去找了。”成春说道。 厉宇心中那个气啊,只是神丹都给人家了,便忿忿地问道:“那我又该上哪里去找呢?” 成春笑道:“此丹需要五味主药,分为神木莲花,金蝉脱,烈火蜈蚣,砾土蝎和无根水。金蝉脱,砾土蝎和无根水我这里都有,神木莲花也好得,唯独差了那烈火蜈蚣。小友只需去抓到一条回来,便可大功告成。” 言罢,成春从袖子里摸出了个透明小瓶子,递给厉宇并言道:“烈火蜈蚣在这百草谷中就有,小友只需仔细找找便可。这瓶子里装着无根水,若是被咬了,喝一滴便可解蜈蚣火毒。找到那烈火蜈蚣,就用这水晶瓶将之收服便可。” 说完,便将这水晶瓶的使用法诀告诉了厉宇。 待厉宇拿着瓶子离开。成春捋着胡须对卢丹青问道:“师弟,刚才可有看清那行囊里的狐狸?” 卢丹青仔细回想了一下,回道:“似乎是只火狐。有何不妥吗?” 成春回道:“刚才匆匆一瞥,老夫只觉这狐狸不简单。恐怕是只异种灵兽。最主要的是,这厉小友修为不简单,和你不遑多让。又有灵兽相助,两年多后,实乃一劲敌啊。” 第二十六章 青虫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卢丹青听闻,却不由眉头微皱,对成春说道:“师兄可是以仙人神识窥探厉兄弟的修为了?如此作为以一派掌门身份,可是有些无理啊。” 成春一听这话,便知他师弟那耿直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知其性格为何如此极端,眼里竟容不下半点沙子,连自己这个掌门师兄都不给面子。 成春无奈回道:“老夫怎会不知那礼数。只是近年来老夫似乎有那隐隐突破的迹象,对天道体悟越发深刻。这才模模糊糊地对那厉小友修为有所感觉,并非如你所说那般。” 卢丹青这才明了,对成春施了一礼,说道:“是师弟误会师兄了。只是,这次恐怕师兄是感觉错了。三年前我与师侄前往摘星派拜访。师侄那时便察觉到厉兄弟资质奇差,如今又怎会修为不简单呢。倒是他有个师弟,资质能与我比一比。” 成春听闻卢丹青这么说,不由疑惑了起来。似乎刚才的确是看到这厉宇灵台昏暗,照理不该会有太高深的修为。难道真是自己感觉错了? 话说那厉宇,自大殿出来,便憋了一肚子气。好好的最后还被成春摆了一道,只怪自己太单纯,没想到。 沿着道路走下巨树,还没出那山门,厉宇便远远听到了一首诗歌传来。 “炼道补天任重远,修得仙来度劫难。不如花间一壶酒,哪管明日何春秋。” 只见一老头一步三晃地慢慢走来,手中提了个酒壶,边走边喝。谁知脚下一趔趄,快到嘴的酒都撒得到处都是。 厉宇连忙上前,搀扶住老头,口中直说道:“哎哎,胡前辈,您悠着点。” 那老头好不容易站稳了,瞅了厉宇一眼,打着酒嗝说道:“嗯?怎...怎么是...你...小子?” 厉宇回道:“那补天派来了伙人,将我师兄打伤了。我这是来找你求丹药的。” 老头一听“补天派”三个字,立马清醒了不少,对厉宇问道:“结果怎样?揍回去了没有?” 厉宇心道这老头倒是直接。于是将事情结果大致说了一遍。 老头一拍大腿,叫道:“痛快!你小子没看出来倒有些本事,竟叫那补天派吃了憋。” 老头又抿了口酒,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说找我求丹药,可是那‘回春丹’?” 厉宇奇道:“咦?前辈怎么知道?” 老头回道:“这补天派功法说是天威惶惶,实则万分歹毒。既然你师父都说要求丹才可医治,想必是那伤者中了电毒,麻痹了全身。那自然是要用到‘回春丹’的。只是这丹除了师祖便只有我师父能炼,定是他为难你了吧?” 厉宇将大殿之事说了一遍。 老头嘿嘿一乐,言道:“想不到你这小子到挺有意思,竟让我那雁过拔毛的师父没沾着便宜。好,老头我再助你一臂之力。走!我和你一同去寻那烈火蜈蚣!” 厉宇一听顿时高兴,正愁不知怎么找呢。连忙谢过,便随着胡中仙一同出了山门。 二人到了山谷幽深处,只见这谷中,郁郁葱葱。又有繁花绽放,美不胜收。 胡中仙对厉宇说道:“这烈火蜈蚣,最好待在乙木气盛的地方。你多留心些大树底下,说不定就有。这山谷太大,我俩分开寻找,如此快些。” 厉宇点头答应。于是便各自分头寻找开来。 一晃数日,厉宇在谷内寻寻觅觅,就是不见那蜈蚣身影。只有这谷内到处都是的花花草草。 厉宇这几日虽然珍奇药材没见到,但人参灵芝之类却见了不少。小狐狸更是每晚乘厉宇打坐,像啃萝卜一般,偷吃了不少。 这一日,厉宇正看着一棵脸盆大的灵芝,不由咽了口唾沫。 厉宇心想:“这神丹门也太不拿这些药材当回事了吧。想当年,村中王大爷,上山打猎时采回了棵手掌般大的灵芝,可是在镇上卖了不少钱呢。为此还请了全村人吃了饭,更是多盖了两间瓦房。可见这些药材多么贵重。这神丹门难道就不怕有人来偷药材吗?” 其实这是厉宇想多了。神丹门在此处如此多年,早就将谷内珍稀药材尽数移植到了别处。山谷内还有弟子日夜巡视,若不是胡中仙打过招呼,早就有弟子上来盘查了。 厉宇正对这灵芝啧啧赞叹,忽听到一阵悉索声响。厉宇循着声音找去,拨开树丛,只见一青一红两物正在那草丛之中。 厉宇仔细看去,顿时眼前一亮。只见那红物正是一条大蜈蚣,筷子般长。腿脚众多,犹如两排钢针。一颗鲜红大头上触须扫动,毒钩挥舞。周身红光流动,犹如着了火一般。正是那烈火蜈蚣。 再看那与之相斗的青物。胖头胖脑,没手没脚。一身青绿,却长了对角。竟是只大青虫。 那蜈蚣似乎正想吃青虫,围着青虫来回游走试探。那青虫却呆呆傻傻,愣在那里浑然不觉。 蜈蚣试探了几下,猛然直起身子,一对硕大毒钩红的发黑,挥舞了几下,便一口咬向青虫。 青虫躲闪不及,被咬了个正着。疼得张嘴直叫,竟发出了阵阵龙吟。 青虫来回扭动,蜈蚣咬持不住,便松了开来。只见这青虫伤口留出赤色汁水,滋滋作响,竟冒起了丝丝青烟。 青虫扭动身体,似乎才发现蜈蚣。口器一张,喷出了一张丝网。那丝网凌空罩下,一下便网住了蜈蚣。 蜈蚣来回翻腾,那丝网竟出奇地结实。几番折腾之下竟然不破,依旧牢牢困住了蜈蚣。 再看那青虫,借着机会努力扭动身子,正想逃跑。蜈蚣似乎也发现了青虫的目的,当下发出嘶嘶声响,身上红光竟真的变成了火焰,一下便烧破了丝网。 蜈蚣刚一脱困,便急追向青虫。张着毒钩,又欲咬去。 厉宇看得真切,心道这两虫相斗,正是好机会。遂掏出了那水晶瓶,拿在手上。又一手一掐法诀,一道水箭便飞向了蜈蚣。 蜈蚣正要咬那青虫,不知身后射来的水箭。当即被一箭打了个正着,翻飞了出去。那蜈蚣在地上翻了个身,身上红光黯淡,蒸腾起缕缕雾气。 厉宇偷袭得手,当即一抬水晶瓶,口念法诀,一声:“收!”就见那瓶中倒卷出一股清流,将那蜈蚣团团围住,卷回了瓶中。 厉宇晃了两下瓶子,只见原本透明的瓶子内,有一丝红光,正在瓶中上下游走。 厉宇心中赞叹,这真是件宝贝。正要回去,便一眼撇见那地上青虫。 青虫似乎中了那蜈蚣火毒,原本青绿色的身体,竟隐隐透出了红光。正吃力地扭动身体,口器之中发出了声声悲鸣。 厉宇见这青虫如此痛苦,心有不忍,却又不知如何救它。抬手一挠脑袋,便看见了手中瓶子。 “对啊,那成春掌门说这里面装的是无根水,可解火毒。”厉宇一拍大腿,当即又念口诀,那瓶口便飞出一滴清水。厉宇御使着清水,轻轻滴在了青虫头上。 青虫仰头将清水吸入口中,随即便吐出了一口雾气。只见那泛着红色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原样。 厉宇见这无根水有效,当下心中高兴。伸手点点青虫的脑袋,说道:“你这怪模样,可要自己当心啊。莫要再被蜈蚣抓到,那可就没这无根水救命了。” 哪知这青虫晃了晃脑袋,竟然猛地一跳,爬上了厉宇手指。 厉宇吓了一跳,只见这青虫在手上来回扭动,却是朝着手中那水晶瓶而去的。 厉宇心中直道这虫子通灵,竟知道这瓶子是个好东西。正在厉宇打量青虫的时候,树丛中探出了张老脸,一颗酒糟鼻,满嘴的酒气,却是那胡中仙。 “厉小子,找到了没有?”胡中仙问道。 厉宇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说道:“运气不错。” 胡中仙钻出树丛,刚要说话,便看见了厉宇手上的青虫。 “咦?这是什么灵虫?”胡中仙奇道。 “什么是灵虫?”厉宇反问道。 胡中仙抓了抓头,说道:“我之前好像在小师父的古籍中见过这东西,但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这是只灵虫。万物生灵都可修道,兽禽鱼虫木,只要开启了灵智便是灵物。灵物修炼出了妖丹就是成精,精属妖族,这也是妖族的来历。遇到一只还未成精的灵物,可是我等福气。拿来炼药,功效非凡,就像那烈火蜈蚣。或者以手段饲养催长,就可成一大助力,那神箭庄便是精通此道。” 厉宇这才明白,又问道:“那烈火蜈蚣也是灵虫咯?” 胡中仙一边仔细打量着那青虫,一边回答道:“那是自然,若是凡物又怎可炼出奇药。这蜈蚣有了灵智,吐纳精华,走上火道,便成了烈火蜈蚣。只是兽禽鱼虫木,虫与木是最难开启灵智的,自然灵虫难得。你小子运气惊人,不光这么快就找到了烈火蜈蚣,还又得一只。而且这只青虫还是异种,更是难得。只是到底是什么,老头我给忘了。” 厉宇听闻不由想道:“这么说来,我那小红那么机灵古怪,也是只灵兽咯。难怪那天说书老爷爷叫我看住了,还真是个宝贝啊。” 厉宇看着手中还在努力蠕动的青虫,对胡中仙说道:“那我们回去吧,正好可以问问卢兄弟这青虫的来历。” 随即二人便返回了神丹门。 神丹门大殿。 成春正与卢丹青围着张桌子,仔细研究着那“定颜丹”。 卢丹青时不时拿起神丹嗅着味道,又不时拿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成春则在旁摆弄着药罐,一会看看卢丹青写的东西,一会又打开药罐看看。 成春放下药罐,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行,还是从丹上刮下点粉末,再来研究吧。” 卢丹青放下纸笔,对成春说道:“我等既然与厉兄约定不损坏神丹,又怎能违约。” 成春叹息道:“可是如此推敲尝试,只怕需要大量时间。然而时间正是你我所缺。师父老人家又正巧在闭关,难得你我有机会可以研究神丹,难道白白错过?” 第二十七章 结义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卢丹青摇头,言道:“那也不可违约。我亦明白掌门师兄急切之心,只是冒然刮丹取药,实为不妥。既失信于他人,又冒损毁神丹之风险。实乃不明智。” 成春叹了口气,无奈点了点头。心中却颇多微词:“我这师弟不但道法修行天资过人,更对岐黄之术颇有天赋。实乃我神丹门未来之栋梁。师父对其极为看重,更叮嘱我要对其多加照顾。只是如此一来,连我这个掌门的话,都日渐轻微了。” 成春正想着,就见到殿门口进来一老一少,不由地眼皮一跳。 “弟子胡中仙,拜见掌门师父。见过师叔。”胡中仙上前行礼道。 厉宇亦各自行了一礼。 成春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对厉宇说道:“厉小友这么快回来,可是寻找未果,特来寻求帮助的?” 厉宇一拱手回道:“多亏胡前辈帮助,虽花了几天功夫,但还是让我给找到了。”说罢,厉宇一扬手中水晶瓶,里面红光便来回飞窜了起来。 成春一听厉宇所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向胡中仙,搞得胡中仙直摸不着头脑。 “罢了,天意如此。”卢丹青站起身来,对成春说道:“师兄,既然天意如此,我等也不必强求。这烈火蜈蚣如此难寻,却都让厉兄这么快找到,实乃天不随我愿。我等还是快快将‘回春丹’炼成,让厉兄早点回去救人吧。” 宸游无奈,伸手接过厉宇手中瓶子,对其说道:“我去准备,你等我一会儿。”说罢便去了侧殿。 卢丹青将神丹装好,递给厉宇言道:“厉兄,物归原主。” 厉宇接过盒子收好,便问道:“卢兄可有推敲出那丹方?” 卢丹青苦笑道:“时间紧迫,又不能刮丹取药。自然没有。” 边上胡中仙听闻这才明白,原来师父他们本是打算拖延时间研究丹方,却不想,叫自己给搅和了。 厉宇听闻默然点了点头。又想起那青虫,便从袖子里拿了出来,对卢丹青问道:“卢兄知道这是何物?” 卢丹青定睛一看,脸上顿时满是吃惊,直言道:“凤翅龙蝶!?” “啊?!”边上胡中仙似乎也想了起来,顿时惊叫了一声。 厉宇看着他二人,不由问道:“什么蝶?” 卢丹青仔细看了一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真是凤翅龙蝶。此灵虫乃是真龙后裔,更身有凤凰血脉。虽是虫体,却兼有风火之威。只是如今还是幼体,应该是刚开启灵智不久。只要寻得驯养方法,便可为主人平添助力。若是拿来协助炼丹,其风火之能可控炉火,却是炼丹之无上帮手。”一番言语下来,竟是有些羡慕。 厉宇看了看目不转睛的卢丹青,又看了看手中的青虫,心中顿时有了个主意。 “卢兄,此次我前来求丹,承蒙贵派恩情,却只是借出了几天神丹而已。这神丹也没让你们推敲出那丹方,却白得了你们一枚丹药,小弟实乃过意不去。不如,我就将这凤翅龙蝶赠送给你,也算是我此次求丹的报酬了。”厉宇说道。 卢丹青一听不由一愣,直言道:“厉兄真乃叫人佩服。但这龙蝶卢某却是不能收的。厉兄可知这凤翅龙蝶有多珍贵?”见厉宇摇头,便接着说道:“这凤翅龙蝶若用来看炉火,则可让炼丹之人不必分心,只需专心关注丹炉内的变化,是以可大大增加成丹几率。若是炼那神丹,则本来十炉出其一,便可变成十炉出其二三。如此说来,这龙蝶自然是比神丹贵重的多。厉兄,这么说你可明白?” 厉宇听完心中惊叹这青虫了不得,但还是说道:“这青虫再是贵重,但与我师兄性命相比,却是一文不值。若不是那神丹我已许给别人,亦是早就拿来换‘回春丹’了。你们这么帮我,我又怎可让你们白白受那损失。再说这青虫,本就是贵派谷中之物。你就不要和我推辞了。” 卢丹青怔怔地看着厉宇良久,点了点头,郑重说道:“厉兄为人卢某实在佩服。若是,不嫌弃小弟,你我二人不如就当兄弟相交,如何?” 厉宇听闻不由一喜,言道:“如此甚好!” 当下二人并排跪下,面向殿门,卢丹青大声言道:“天道在上,五洲为证。今日我卢丹青与厉寰宇结为异姓兄弟,当荣辱与共,休戚相关。从此神木不倒,情谊不败!”遂和厉宇对天磕了三个响头。 二人又互报了年龄,却是卢丹青比厉宇小一些。当即卢丹青对厉宇一拱手叫道:“厉兄!”厉宇则回称一声:“卢弟!”随后,二人相视一笑。 唯有胡中仙在旁郁闷,心道:“得,又多了个叔伯。” 成春正好拿着药材回来,就见到如此情况。听闻卢丹青解释,不由对厉宇拱手道:“厉小友如此胸襟,却是老夫着相了。今后厉小友若有什么麻烦,神丹门当全力相助,绝无二话!”厉宇谢过。 成春领着众人来到一口空着的丹炉旁,准备开始炼丹。 成春将药材整齐摆放在一旁,便对厉宇说道:“本来炼丹忌讳有人在旁,可如今小友不算外人,自可在旁观看。”厉宇点头。 成春静气宁神,手打法诀,一声:“起!”厉宇就见成春手中出现一团蓝火,飘悠悠地飞进了丹炉中。炉膛中顿时一片火光,厉宇只觉映得脸上发烫。 成春又一挥手,炉盖飘起,各种参芝之类药材,纷纷飞入了丹炉内。接着又道:“水来!”只见那一旁的水晶瓶里飞出一股清流,落入了丹炉之中。顿时,炉中飘出了一股浓重药香。 成春一抬手,一朵硕大青莲飞起,片片花瓣分散落入丹炉。卢丹青在一旁小声对厉宇说道:“这莲花乃是弥芥神木的花朵,摘自神木顶端,所以此丹只能出自我门。”厉宇表示明白。 成春随后又相继加入烈火蜈蚣、砾土蝎和金蝉脱。随后一挥手,那炉盖便稳稳落了下来。 之后成春闭着眼掐着法诀,控着文武火候,又不时以神识查探炉中变化。如此,持续了竟有大半天之久。 厉宇转头看看外面,却是将近傍晚。又看那成春,额头竟透出了点点汗珠。 突然,成春双眼一睁,喝道:“丹成!开!”只见那炉盖飞起,一颗五色丹丸飞出。 厉宇抽动鼻子嗅道:“好香!” 成春虚空托着丹丸,又拿来一个空瓶,将丹丸装进去封住了口,递给厉宇说道:“此丹之名取自万物复苏,妙手回春之意。可解世间五毒之症,药力显著。若是单一之症,无须浪费整颗。在这瓶内灌入清水,便可化成汤药,几滴便可。” 厉宇接过瓶子,贴身放好。便对三人一拱手,言道:“多谢神丹门相助,我摘星派不会忘记今日恩情,定当来日相报。” 卢丹青笑道:“厉兄不必客气。有这龙蝶为报,却是我等赚大了。厉兄有空当常来看望兄弟,我那收藏古籍尽可随便翻阅。” 这时一旁胡中仙插话道:“对对,厉小子,哦不,厉叔伯,有空就来玩,当然,最好把那神丹也带着。”边上成春与卢丹青顿时投来赞许的目光。 厉宇会心一笑,言道:“如此,那小子就告辞了。” 卢丹青心知厉宇着急回去,当下也不相留。将厉宇送出山门,这才回去。 厉宇一夜急飞,入夜实在累了,便寻得一处树木稀疏的空地落下身来。 环顾四周,厉宇心想:“上次在那山林里露营,碰到那蝙蝠怪。这次在这空地露宿,总该碰不到妖怪了吧。” 于是找了棵树,在树下升起火堆,与小狐狸吃了点东西,打完坐,便躺下了。 半夜时分,皎洁月光洒满空地。耳边传来潺潺流水声,似乎不远处就有条小河。厉宇看着天上圆月,摸着小狐狸那柔软毛皮,不由想起了那日遇到蝠精时的情景。 “也不知我亲生父母究竟在哪?他们还好吗?为何要将我抛弃在那荒野?是生活所迫?还是仇人追杀?亦或是,真的不想要我了?”厉宇心中满是疑问,却渐渐都化作了对双亲的思念。 今夜的风格外温柔,不似曾经那入骨沁凉。不知何时起,空地飘扬着一曲悠悠笛音。笛声婉转缥缈,不绝如缕。绵延回响间,却带着无限的牵挂与念想。 篝火噼啪,笛音悠悠,厉宇慢慢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小狐狸猛地抬起头来,转动着耳朵四处张望。只觉那笛声是从河边传来。 狐狸起身循声而去,绕过几棵矮树,便见到了一条清澈小河。河边月光下,一块大石之上,正坐着一抹白色身影,缓缓吹奏着手中青笛。 小狐狸默默来到石头下,望着那身影。笛音骤断,那身影慢慢转过头来,竟是一英俊男子。 男子面如美玉,高挺鼻梁,一双如剑眉毛斜飞入鬓。额角落下两缕乌发,更是平添了几分潇洒。 “你来了。”男子轻启薄唇,吐出三字温润。 小狐狸低下头来,耷拉着两耳,似是在认错。 男子细细打量着小狐狸,琥珀色的眼中满是关爱。轻轻言道:“罢了,这些年你也吃了不少苦头,为父就不责备你了。梵门那些和尚,倒是眼中还算有我,没有过分为难你。”说罢,男子伸手一指,一道绿光飞出,没入狐狸体内。 狐狸体内丹田,原本封印住妖丹的卍字,遇到那绿光,便冰消雪融,消失不见了。妖丹再次蒙上氤氲绿气,充满了整个丹田。 小狐狸开口直叫,叽叽兽语渐渐变成了银铃脆声:“爹爹,您终于来了,薇儿想死您了。” 男子嘴角微翘,言道:“休要撒娇。我且问你,你为何偷跑出来?” 小狐狸便将那日与智通和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又将前后之事细细地道了出来。 男子静静听完,口中喃喃念道:“摘星派...厉寰宇...”随后又看向小狐狸,说道:“你这丫头,可是看上了那人类小子?” 第二十八章 情孽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小狐狸听闻男子这么一说,顿时不吱声了。低着头,轻甩着毛绒大尾巴,小爪子来回拨弄着地上的石子。 男子见状,不由一声长叹,问道:“他有何好?” 小狐狸猛抬起头来,眼中神光莹莹,铿锵说道:“他待我好,救我性命,为我疗伤。哪怕我咬伤了他,他都未曾放手。琳琅阁更是不畏强权,为了我,以初入道途之修为,吐血抗衡那纨绔子弟。他待我好,不恋浮华,不贪神物。只因我喜欢,便放弃各种宝物,只要那对他毫无用处的神丹。他重情义,师兄重伤,他一怒退强横。为求解药,甘愿受那门童羞辱。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愿意换出神丹,只因是我喜欢。他待我好,我便喜欢他。” “可你在他眼中只是只狐狸!”男子突然厉声道。 小狐狸猛一颤,眼中神光黯淡。 一时间,河边寂默无声。 良久,男子言道:“你可知,为何我为天狐,而你却是火狐之身?” 小狐狸低下头来,轻声言道:“因为母亲。” 男子颔首,抬头望月,悠悠言道:“你母亲是个美人。那日我与她相见,便是在这如雪月下。她一身红裳,手持青笛。一曲幽情未终,我却是心都醉了。我年少轻狂,不顾族老反对,执意与她在一起。我成功了,我娶了她。那烂漫蔷薇花下,她生了你。我高兴,她欣喜。可人、妖结合有违天道,天狐血脉不纯,你便成了火狐。我不后悔,哪怕世间再无天狐,我亦只爱你们。只是,你母亲,终究是个人。我眼看着她一天天老去,却无能为力。白驹飞过隙,青春不复还。黛髻终覆雪,天人永相隔。人之寿,百年不足。妖之命,万载之久。你母亲去世那日,我才明白,当年族老所言的情孽为何。人逝去,妖心死。” 一人一狐,各有所思,又陷无声。 男子轻抚手中青笛,看向小狐狸,说道:“薇儿,为父不愿见你伤心。这人、妖殊途,情孽难了。不要执着了。” 小狐狸静静站在那里。良久,再次抬起头来,眼中神光如炬,颤声言道:“厉宇他不一样,他不像母亲。母亲身为凡人,厉宇他却是修士。修士与天争命,其寿可延。我会帮他,我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男子闭目叹道:“那又如何?正道修士命不过五百,五百余年,妖不过堪堪化形。海誓山盟亦只是昙花一现,终是逃不过那生死离别。” 狐狸望着远方,轻声言道:“就算只有五百年,不,哪怕只有一二百年。女儿也是不悔。女儿要的只是爱过。他待我好,我便爱他。” “唉。”男子似乎一辈子的叹息都尽汇聚在了这一声之中。 “罢了,天命如此,你好自为之吧。”男子起身,看着小狐狸,说道:“他日若是有难处,莫要忘记,青丘还有爹爹在。” 小狐狸眼中噙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如雪月下,一袭白衣,飘然离去。 绿烟腾起,玉足点地。冰肌月下晶莹,纤腰如脂白皙。青丝覆颈,柔夷捧心。蛾眉轻蹙满忧愁,琼目涟涟带泪光。 苏薇薇望着河中自己的倩影,心中回想:“他只以为我是只狐狸,对我好,当真因为我只是个伙伴吗?” 空地篝火渐熄,厉宇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皓月依旧,手中却是一空。 厉宇坐起身来,四下环顾。“咦?小红哪里去了?”爬起身来,只见四周空旷,却没有那点红影。 “这小红,大半夜了还这么调皮贪玩。”厉宇皱眉言道。 “小红!小红!”厉宇呼唤寻找未果。耳边突闻“哗,哗”声响,厉宇心中一亮,自言道:“莫不是渴了,跑去河边喝水去了?” 循声找去,厉宇穿梭于稀疏枝间漏下的片片月光,终见到那条弯弯小河。 “跑哪去了?”厉宇心想,当下在河边左右张望。 “月下破封终还身,波光洗涤多年尘。流水难净心中问,潺声能否释我情?”一声银铃吟唱从块大石后边传了过来。 “咦?”厉宇轻疑,只觉这声音似乎耳熟。厉宇攀扶着大石,向石头后边探头望去。 这一望,却是叫厉宇看呆了。 只见那,月下佳人美若梦,水珠晶莹流脊下。十指如葱弹肌肤,玉腿曲直泛春光。盈盈一握腰身间,若隐若现桃花见。媚眼如丝檀微张,声似天籁意悠长。 厉宇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只有那窈窕身影。鼻子一热,只觉两道暖流冲出鼻孔。伸手一抹,满手殷红。 “啊?!血?”厉宇惊叫。 “谁!?”苏薇薇惊闻动静,慌张回头。 “哎?”厉宇只见这女子好是面熟,不由惊疑。 “哗啦”水响,厉宇忽闻一阵扑面幽香,随后脑后一痛,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苏薇薇两手遮胸,面色桃红,啐了一句:“呸!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小色鬼。一不留心,竟让你看了个精光。” 苏薇薇蹲下身来,伸手抹去厉宇脸上鼻血。看着葱白指上殷红,苏薇薇不由伸出香舌轻/舐。脸上红云更盛,轻笑道:“嘻嘻,之前本就想吃你,今日再一尝,味道果然还是不错。” 看着厉宇平静地脸庞,苏薇薇原本心中烦恼,似乎都已烟消云散。不去想那人、妖情孽,只愿此时此刻,天荒地老。 天边日出,厉宇悠悠转醒。猛然坐起,四下一看。火堆余烬青烟袅袅,小狐狸正依偎在身旁睡着,就是不见那河边佳人。 厉宇浑身一摸,没有大碍,就是脑袋有点疼。 “奇怪。我昨晚应该是见到了个熟人,怎么不见了?那女子究竟在哪里见过?难道是个梦?”厉宇拉开裤腰,朝里看了一看。 身边小狐狸身体微颤,却是偷见厉宇动作,硬是在那憋着笑。 一路风尘,厉宇回到了那熟悉的小院。刚一落地,便听见那声娇喊。 “小宇!你回来啦!”却是云霄见到窗外厉宇落下,急忙跑了出来。 “师姐!”厉宇一见云霄不由高兴喊道。 云霄眼见厉宇回来,心中十分欣喜。一不留神,却是被那门槛绊了一下。 “哎呀!”云霄失足扑去。 “小心!”厉宇眼看云霄摔倒,连忙飞身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云霄在厉宇怀中一愣,抬头看着厉宇的眼睛。只见那眼中满是关切,云霄心中不由一甜。 少时,两人顿觉不妥,连忙分开。 云霄慌张整理下衣服,背对着厉宇说道:“你回来就好。我去告诉爹娘。”说罢捂着脸跑进了屋里。 厉宇尴尬地挠了挠头,眼角一撇,却似乎在那窗子里,见到了张熟悉的脸庞。 “寰宇,你回来了。”宸游出得屋来,笑着对厉宇说道。 厉宇连忙上前行礼,言道:“弟子寰宇,幸不负师命。将那‘回春丹’带了回来!” 宸游眼中一亮,大笑道:“哈哈,好好好!为师就知道你能办到!” 言罢二人进屋,只见众人都在。厉宇又向宸玉行了一礼,对众师兄弟也打了个招呼。厉宇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赵洪尘,对宸游问道:“师父,二师兄怎么样了?” 宸游回道:“有为师日夜看护,却是没有性命之忧,但就是醒不过来。” 厉宇点头,从怀中摸出那个药瓶,对一旁的卫寰钱说道:“有劳大师兄,帮我取瓢清水来。” 卫寰钱出去。宸游对厉宇说道:“此次你去神丹门求丹,可需要什么东西交换?你告诉为师,为师去想办法。” 厉宇对宸游回道:“无须交换。一切弟子已经办妥了。” “哦?”宸游和宸玉奇道。 “你拿什么东西换来的解药?莫不是,功法?”宸玉皱眉问道。 厉宇一躬身,回道:“弟子不敢!弟子与卢丹青结拜兄弟,用一灵虫换来的。” “你说什么?!”宸游二人听闻大惊。 当下,厉宇便将前后经历详细说了一遍。 “你是说卢丹青受你灵物,与你义结金兰?”宸玉听完不敢相信,直问厉宇,眼中思绪万千。 而宸游则在一旁默不作声。云霄与后面进来的卫寰钱,俱是一脸兴奋。 “弟子之言,句句属实。”厉宇回道。 宸玉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什么,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厉宇。 “看来,神丹门主要是为了寰宇那颗神丹。这结义,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终究是件好事。寰宇你不妨今后多去走动走动,替为师拜会拜会成春掌门,就当为摘星派找了个盟友。为师与胡老哥终究只算私下交往,不似你和卢丹青那般正式。”一旁的宸游想了一会说道。 厉宇听闻领命。拿过卫寰钱递过来的水瓢,往药瓶里灌了大半清水。 众人只闻满屋药香,顿时精神振奋,头脑清明。宸游赞道:“神丹门果然中洲丹道第一!名不虚传!” 厉宇轻轻捏开床上赵洪尘的嘴巴,往里滴了两滴五色药汤。 只见原本平静躺在床上的赵洪尘,顿时眉头紧锁,喉头耸动。身体扭动间,冒出豆大汗珠,竟将被褥都打湿了。 “水...”一声轻唤,赵洪尘悠悠醒来。众人大喜,卫寰钱连忙拿来清水,给赵洪尘灌了下去。 赵洪尘睁眼看了看周围,对众人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众人高兴,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厉宇拿着药瓶来到秦荒身边,对其说道:“来小草,张嘴。”说罢便作势要喂秦荒。 哪知秦荒把头一扭,让过了厉宇手中的药瓶。厉宇皱眉道:“怎么了?听话,喝了药就好啦。” 秦荒却不说话,一伸手,抢过了厉宇手中药瓶。却牵扯到身上伤口,疼得他皱起了眉头。但尽管如此他也没吭声,往嘴里灌了一口药,便将瓶子扔还给了厉宇,转过身去了。 厉宇看看手中轻了一半的药瓶,又看看背对着他的秦荒。直摇头叹道:“唉,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子脾气。” 第二十九章 山洞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正想再和秦荒说说话,身后却传来赵洪尘的呼唤。 “寰宇师弟,你来。” 厉宇来到赵洪尘床边,只见赵洪尘努力地想要坐起身,众人连忙安抚住他。 厉宇急忙说道:“二师兄你方才苏醒,身子虚弱。有什么话,躺着说便是。” 赵洪尘看着厉宇不由眼眶湿润,哽咽说道:“有劳师弟了。若不是师弟,我恐怕都醒不过来了。这...这叫我该如何报答你。” 厉宇笑道:“师兄弟一场,谈何回报。以后多做几个糖馒头给我吃便是了。” 众人齐乐。 云霄笑道:“二师兄你可不知道,小宇现在可厉害了。那天打跑了那三个家伙不说,还去神丹门和那掌门师弟卢丹青结拜成了兄弟呢。”说完便看向厉宇,眼中满是崇拜。 厉宇不好意思,挠着头嘿嘿傻笑。 众弟子又围着厉宇,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了话。唯有那秦荒独自坐在一边,望着窗外出了神。 话说,那日聂乘风与仁、义二人离开簸箕山,三人不做停留,一路回到了补天派。 聂乘风三人一落地,便径直来到了一栋小楼前。 聂乘风站在门口看着房门,久久不语。身后仁、义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贾义上前说道:“小师弟,步师弟总归是要见到的。这次事情搞砸了,我等都吃了不小的亏。不是我等办事不利,只是那消息有误,害了我等。要怪只怪那姓厉的小子,忒是狡猾。我看步师弟看在你都毁了飞剑的份上,应该不会怪罪你的。” 聂乘风听闻,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便推开了那房门。 三人进得楼内,就见到那步青云正盘坐在榻上打坐。聂乘风上前行礼,言道:“步师兄,我回来了。” 步青云慢慢睁开双眼,看向聂乘风。猛地眉头一皱,声有不悦道:“你失败了?” 聂乘风只觉脸上剑伤火辣辣,低头说道:“是的。” “哼!废物!” 聂乘风顿觉心中一痛。 身后仁、义二人连忙上前,七嘴八舌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言语中净是推诿。 “什么?那厉宇怎会这么厉害?那日在琳琅阁,我曾出手伤到他,绝对是废物一个。怎么可能赢得了乘风?”步青云疑惑道。 聂乘风对其言道:“怕是那时厉宇故意藏拙。或许是其师门为了这次论道大会而做的手脚,又散布了谣言,只等着他一鸣惊人。”仁义二人听闻连忙附和。 步青云听闻,微微点头。对聂乘风说道:“师弟,刚才是师哥言重了,你不要怪师哥。你那飞剑毁坏了,改日我再帮你寻得一把。你脸上的伤,我这有上好的伤药,用上便好。” 聂乘风言道:“多谢师兄关爱。不过我这伤,我打算就这么留着。时刻告诫我自己,他日,定要那厉宇百倍偿还。” 步青云点头,随即恨声言道:“那厉宇我等暂且先放他一马。此次论道大会,各路门派俱来。还有那西洲梵门,想必那智通和尚也会参加。劲敌不少,如此事关我派威名,不容有失。当下,我正在全力冲刺破天境圆满,一旦受过那天罚,位列仙班,这些宵小之辈便不足挂齿。而我亦将名扬五洲,叫世人知道,谁才是那三杰之首!那时,我再要那厉宇和他的摘星派,从此在这中洲消失!” 言罢,步青云放声长笑。仁义二人随之附和,唯有聂乘风面无表情,在一旁默不作声。 远在万里之外的簸箕山,距离厉宇回来已过几日。赵洪尘伤势大有好转,已可下地走动。秦荒的伤势亦早已没有大碍,但不知为何,这几日却有些沉默寡言,只是一味地发疯修炼,连宸玉的劝阻也听不进去。 这日,早课过后。宸游对众弟子说道:“尔等修炼至今,我该教的都教了。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自身。之后的修炼,便要你等自己努力了。你们二师兄过些日子就该痊愈,为师也是时候要为你等准备准备了。” 说完,宸游又对厉宇说道:“寰宇,往日为师对你有些疏忽,却不知你修为已经远超同门,是为师大意了。当下,你进步太快,为师怕你根基不牢,你且不要一味地增进修为了,当是多加巩固境界才是。” 见厉宇点头,宸游又说道:“之前与你师叔外出,在某座未知名的山上,得来了几块赤精铜矿。为师打算以此为你两位师兄和师姐,炼制几件法宝兵器。只是我派道法不善御火,这赤精铜甚是难熔,当需以大量焦炭辅助才行。在这簸箕山后山悬崖之下,有一山洞,乃是我派祖宗祠堂。洞外有座炼炭土窑,你且先去准备几日焦炭,为师过两日便去与你一同炼制兵器。”厉宇当下领命。 稍后,厉宇收拾好被褥,便循着宸游的指示,沿着后山小道,一路去找那山洞去了。 这簸箕山山势犹如一只倒扣簸箕。平日上山之路,皆在那平缓一面。但过了山顶小院,却是座陡峭悬崖,危险的很。平日宸游亦告诫众人,不得去后山玩耍。那祖宗祠堂厉宇之前也曾听闻,也算是派内一小禁地吧。 厉宇沿着峭壁台阶一直向下,看着一边深不见底的悬崖,厉宇心想:“得亏我会飞了,要不然准得吓死。”忽闻身后动静,回头一看,却是小狐狸跟在了后面。 “咦?我不是让你在屋里待着吗?师兄会来给你送吃的,你怎么跟过来了。我几日便回,你快回去。”厉宇惊讶,随即佯装生气,挥手驱赶狐狸。 哪知小狐狸不仅不回头,还在山崖石间来回一蹦,竟是跑到了厉宇前头。 厉宇见状无奈道:“真是的,怎么自从回来,便越发的不听话了呢?”言罢,只能跟着狐狸往下走去。 走到约摸半山腰,厉宇仰头仔细看去,只见这悬崖虽然陡峭,但却与整体山势有些不太协调。似乎原本这山势不是如此,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敲去了半边,少了那么一块。 一阵叽叽叫声,厉宇低头一看,原来下边不远处居然有座平台。这平台由山石自然构成,自崖壁伸出,两边却是没了路,只留一条山涧从旁流过。小狐狸正在平台上得意地冲着自己叫唤,似乎在为自己率先到达而高兴。 厉宇笑着摇了摇头,快步来到了平台上面。四处一看,这平台虽然不大,但东西倒是不少。 最显眼的便是那座长满草的土窑,窑边堆着不少煤块。一个破棚底下,有着一座带着风箱的熔炉,炉边立着一个生满锈的铁砧,上面搁着几把同样生锈的铁钳锤子。 厉宇打量着这些东西,不由奇怪,心道:“怎么我等修道之人还用凡间工具?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有不少年头了。” 随后厉宇回身一看,便见到了那崖壁下的山洞。厉宇来到洞口,只见洞上崖壁刻着“落星洞”三个字。厉宇心想,这应该便是宸游说的祖宗祠堂了。 进入山洞,洞里不大,一眼便能看尽。正对洞口的是个供桌,上面摆着四座灵位,几个烛台一个香炉。地上就是几个蒲团,角落还有一个木桶,装着打扫用的杂物,其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厉宇抹了下桌面,见上面一层厚灰,想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当下便放下被褥,拿起木桶,在洞外山涧打了桶水,打扫起了山洞。 洞里收拾完毕,厉宇又收拾起了洞外平台。小狐狸坐在洞口,看着厉宇来回忙活。直到厉宇重新搭建好那座破棚,已是下午时分。 厉宇看了看四周,满意地拍打了下身上灰尘,转身进了山洞。在洞内给列位祖师上了支香,厉宇在地上铺好被褥,便一头倒在褥子上,自言自语道:“师父说要多准备些焦炭才够,那这几日便要和几位祖师爷在一起凑合几晚了。” 刚要闭目歇息一下,耳边却传来一阵悉索声。厉宇坐起身子看去,只见一条毛绒红尾从供桌底下露了出来,却是小狐狸钻在桌子底下不知在干嘛。 厉宇见状无奈道:“我说小红,你也不是耗子,怎也学会打洞了?” 见小狐狸没有理睬,厉宇便也钻到了供桌底下,想看看它在干嘛。 只见小狐狸正抽动着鼻子,贴着桌底石壁一通猛嗅。“干什么呢?”厉宇顺着小狐狸的方向看去,只见这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有个凸起的地方,上面似乎有刻着三个很小的字。 厉宇凑近仔细一看,似乎那三个字是“藏星洞”。厉宇当下奇怪道:“这山洞不是叫‘落星洞’吗?怎么还叫‘藏星洞’?刻这么小都看不见,还刻在了供桌底下。干嘛用的?” 当下厉宇伸手去扣那三个小字,也不知哪下碰巧,那三个小字竟然被按进了石壁里。厉宇大惊,连忙缩回手来。只见那三个小字又凸了出来,竟然是个机关按钮。 一阵轰隆声响,供桌下的整面石壁居然向内分了开来,露出了个暗道。 厉宇和小狐狸俱是满脸震惊,随即又都露出了兴奋笑容。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暗道,难道是祖师爷在里面藏了什么宝贝?正好只有我一人,不如进去瞧瞧。”厉宇想道。 想罢厉宇便要钻进暗道,哪知那小狐狸“嗖”地一下便先钻了进去了。厉宇摇头,又想起什么,退了出来,对着祖师牌位拜了一拜,便又钻了回去。 暗道不长,厉宇几下便从那头钻了出来。里面一片漆黑,厉宇手掐法诀,一个鸡蛋大的火球便出现在了指尖。火光照亮了整个暗室,竟然也是个不大的山洞。 厉宇腾空托着火球,四处打量。山洞里没有想象中的奇珍异宝,倒是地上有个奇怪大坑。坑壁岩石光滑,似乎曾经被熔化过。坑底有个凸起的小土包,上面又有个凹坑。厉宇只觉得这个凹坑形状很是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一声叽叽声传来,厉宇御起火球看去,只见在这大坑对面,似乎有个人影盘坐在黑暗之中。 第三十章 秘闻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绕过大坑看去,当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黑影之中,有个人影盘坐在一座石台之上。那人影身形枯槁,片片破布覆盖在其上。脸上四个空洞,森森白牙裸露在外。 竟是副骷髅。 小狐狸端坐在一旁,正冲着厉宇叽叽叫唤。厉宇安抚了下小狐狸,便小心查看起了骷髅。 这骷髅作盘腿端坐状,身上衣物早已腐朽。露着根根惨白骨头,左手小指骨上套着枚玄黑戒指,低着头颅视乎正凝视着面前地上。 厉宇顺着骷髅双眼位置看去,只见那地上似乎写着一排文字。那些文字字色深褐,几近墨黑,竟是一排血字。 厉宇照着火光,细声读道:“吾乃穹元,后辈见者,当骂三声,无极狗贼!” “啊!?”厉宇顿时大惊。直愣愣地看着面前骷髅,心中惊骇万分。想不到眼前这副枯骨,竟然就是两百年前失踪的摘星派开山祖师,穹元上仙。 厉宇面色凝重,满心的困惑:“这失踪的穹元祖师,为何会死在了这座隐秘山洞里?” 厉宇又细细看了遍那排血字,犹豫想道:“这祖师爷似乎是让见到他的后辈弟子张口骂一个人。也不知道这叫无极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招祖师爷这么记恨。不过既然是祖师爷有令,我作为后辈的当是遵循才是。” 当下,厉宇清清嗓子,大声骂了三遍“无极狗贼”。那声音响亮,在空空山洞中回声不断,似是骂了千遍万遍一般。 厉宇骂完,等山洞中回音消失,便对着骷髅拜了一拜。心想:“虽然不知道祖师爷为何会死在这里,但总不能就这么把他放在这里。” 于是对骷髅言道:“祖师爷有灵,弟子厉寰宇恭请祖师爷入土为安!”言罢,便要去搬那骸骨,打算抗出去找个好地方埋了。 可谁知,就在厉宇刚凑近骸骨,那骷髅却突然抬起头颅来,空洞的眼眶似乎正盯着厉宇打量。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骷髅脸,厉宇顿时一声惊叫,跌坐到了后面,连手上火球都差点散了。 “咔咔,”骷髅头下颌张动,竟然说起话来:“摘星后辈,吾乃穹元残留神识,莫要惊慌。残存神识微弱,不要吱声,你且听我说来。” 厉宇见此,心中稍有安定,心道这祖师爷似乎是留有什么遗训,要嘱咐后人。当下便安静仔细聆听了起来。 “吾曾为一介海外散修,名声不显。一日路过此地,见这山势怪异,便觉古怪。仔细查看之下,发现此山势乃是一天外陨石所造成。吾便四处寻找,终于在这山洞坑内发现一枚天外陨铁。吾是万分高兴,以为得一珍奇矿材。遂在洞外筑起土窑,以助炼陨铁。哪知这陨铁却坚硬非凡,真火不熔。吾想尽办法亦不能损伤这陨铁分毫。便无心以神识探之,竟发现原来其中另有玄机......” 骷髅说到这里,竟停了下来,似乎仅存的神识即将溃散。厉宇便要起身去查看,忽然撇见领口滑落出来的黑石,顿时心中一动。言道:“这黑石形状似乎正好与那坑中土包上的凹痕吻合,难道......” 正在厉宇疑惑的时候,那骷髅又接着说起话来:“吾发现其中另有秘密,此陨铁并非其他陨星一般。此乃是天道载道之书,其中记载有天道自然之律。自然之律者,日月交替,斗转星移,四季变化等等都在其中。其珍贵程度远超先天神物,乃是与当年神皇太虚创道之物一般。太虚之物名为‘造化天书’,而此陨铁便是‘星河图书’。吾幸得无上珍宝,日夜参悟其上奥妙,终有所感悟。便将自创功法《日月同辉谱》加以改变,成为独特功法《浩瀚星辰诀》。然而天道之律玄奥非凡,吾参悟时日太短。吾之体悟只是堪堪皮毛,这《浩瀚星辰诀》便只是粗糙之作。但仅是如此,吾亦是受益匪浅。修炼此功法竟一路畅通无阻,日进千里。不多时日,吾便达到了破天境圆满,需受天罚。为免有失,吾便在此山开山立派,创建摘星派。收得两名弟子,分传两门功法。然而吾发现,若是没有‘星河图书’辅佐,这《浩瀚星辰诀》便无那般神奇,弟子修炼之速与《日月同辉谱》并无太大差别。吾心知原因在于那‘星河图书’,便打算日后再对功法做以改进。之后,吾受过天罚,便遇百年论道。吾以仙人修为独领风骚,令摘星派一时风光无限。吾便因此骄傲自大,不知韬光养晦,更是忘却了那怀璧之罪。” 说到这里,厉宇似乎也听出了骷髅言语中那深深后悔之意。不由更加好奇后来发生的事情。那小狐狸亦是听得入迷,依靠着厉宇坐在了其身边。 “吾以为,当年太虚得道,慷慨相授,令五洲修士获益良多。如此仁德之士,其补天派后人该是不差。吾便上门求教参悟之法,从而认得了那掌门无极狗贼!”骷髅说到这里,满是恨意。 厉宇听闻这话,猛然想道:“这祖师爷口中的无极狗贼,莫不是那当今神皇,司空无极?!” 就在厉宇惊愕之时,骷髅又说道:“那无极狗贼竟对星河图书起了觊觎之心。假意与吾交好,却乘吾不备出手暗算,意图夺取星河图书。所幸吾当年偶得一保命法宝‘遁影戒’,这才遁入虚空,负伤逃走。虽是逃脱,但无奈吾受伤极重,已是无力回天。吾心知无极狗贼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定会来我门派搜寻。未免殃及门派,吾心一横,将‘星河图书’丢入了山涧溪流。又乘弟子不察,便躲入了这早年改建的洞中之洞。吾独自在这洞中,满心懊悔,痛恨自己轻信他人。心知不能就此让真相埋没,吾便在坐化之前,留存了一丝神念,以三声痛骂作为激发,来明示后人此事。现吾以摘星派开山祖师身份命令,不管汝为何人,都将得吾亲传,当谨记吾之教训。若是在山中寻回‘星河图书’,绝对不可声张。不可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人,不可透露吾之行踪。更不要为吾报仇。他日若摘星派有变,汝便以吾左手‘遁影戒’为信,号令门派弟子,全力护得门派周全。如此,吾便能安心去也!” 骷髅说完这些,便没了动静。厉宇心知骷髅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神识,不禁为穹元感到悲凉。如此一派之祖,竟落得了如此下场。 厉宇摘下胸前黑石,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想了一下,便起身滑入那大坑里,对着那土包上的凹坑,将黑石放了上去。 严丝合缝。 厉宇虽早就想到,但也不禁难以置信。暗想穹元将这黑石丢入了山涧溪流,却竟然被冲回了摘星派院后水池,还让自己无意间获得,更带着黑石回到了穹元面前。这莫不是冥冥之中天意使然? 厉宇又想起穹元最后的嘱托,不由感觉身上责任重大。爬出了大坑,厉宇来到穹元遗骸面前跪下。三跪九叩之后,厉宇说道:“弟子厉寰宇谨遵祖师命令。” 随后厉宇起身,摘下枯骨左手戒指戴在了自己手上。刚戴上戒指,那枯骨就“哗啦”一声垮塌,化作了满地尘土。 厉宇看着那满地尘土,不由又是一番感慨。再看了看四周,见这洞内没有什么特别了,便招呼上小狐狸,从入口向外爬了出去。 刚从供桌底下探出头来,厉宇便看见了一双水灵大眼正满眼惊奇地望着自己。 “师...师姐?!”厉宇惊道。 正是那云霄丫头。 本来云霄见厉宇被宸游派往祖宗祠堂烧炭,不由心中有些不乐意。但一想大师兄内伤刚好,二师兄刚能走路,小师弟也才伤好没几日,这活也就厉宇能干,如此便也释怀了。又想到厉宇要日夜看着炭窑,怕是只带了些干粮。便想偷偷瞒着众人,带些热菜饭来给厉宇吃。 哪知这崖壁山路陡峭,云霄还不会御空,便一路提心吊胆地一阶一阶往下迈。从中午一直走到了傍晚,这才来到了平台。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影,刚想放下食盒,便看到了厉宇从供桌底下钻了出来。 “小宇...你这是去哪了?”云霄奇怪问道。 见厉宇和小狐狸从供桌底下爬出来,云霄低头看去,就见到了那暗道洞口。 “咦?这里怎么有个洞?往年我和爹娘来打扫怎么没发现?”云霄惊讶道。 “呃,这...这...”厉宇心想怎么这么倒霉,刚在祖师面前领命,这还没出洞就被抓了个现行。一番冥思苦想,也没找着什么借口。 云霄见厉宇那抓耳挠腮的样子,便故意板起了脸来,说道:“老实交代,不然我就告诉爹娘去!” “啊?这...”厉宇为难。 哪知云霄转脸又堆起笑来说道:“如果你告诉我,我便保证不说出去。嘻嘻。” “呃...”厉宇看着云霄那忽闪的大眼睛,不由说道:“那我就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连师父师叔也不行。” 云霄收起笑容,郑重说道:“我云霄发誓,今日之事绝不告诉别人。不然...不然...”看着厉宇的眼睛,云霄接着说道:“不然我就嫁不出去!” 嘴上虽这么说,云霄心里却想:“嫁不出去,我就嫁给你。嘻嘻。” 厉宇奇怪师姐怎么发个誓脸还红了,但听其都发毒誓了。便也就放下心来,当下将洞内之事尽数地告诉了云霄。 云霄听闻整个人都傻了,只是愣愣地看着厉宇。直到被厉宇摇晃了几下肩膀,这才回过神来。 “小宇,这...这也太离奇了。那不就是说,你现在就是祖师亲传弟子,比我爹爹辈分还大了?那我岂不是要叫你师祖?”云霄说道。 “嗯,话是这么说。但这是说不出去的,所以不必在意。我还是师父的徒弟,也还是你师弟。”厉宇笑着回道。 “哦,那,这就是那所谓的‘星河图书’了?”云霄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厉宇胸前的黑石,柔声说道。 第三十一章 承诺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看着胸前那白皙的手指,嗅到指尖淡淡香味,不由脸上一红,细若蚊蝇般回了一声:“嗯。” 云霄也察觉到异样,当即收回手来。两人皆默默地坐在蒲团上,半天没出声。 “呃,师姐。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呢。”良久厉宇打破尴尬,开口问道。 “呀,对了。”云霄一下从蒲团上蹦起身,急忙跑去打开食盒,一看之下,顿时满脸沮丧,说道:“我磨磨蹭蹭下来,刚才又说了这么久话。本来打算给你带的热饭菜,却都成了冷盘。” 厉宇上前一看,只见盒内有两个小菜,一碗米饭。当下心中一暖,对云霄说道:“师姐,你修为不够,怎可冒险下得悬崖来。若是有个闪失,叫我如何面对师父。下次可千万不要冒险来了。” 云霄一听便觉心中难过,低头轻声问道:“你是不想见到我吗?” 哪知半天没听见回答,抬头一看,厉宇正拿着饭碗,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云霄连忙说道:“哎,饭菜凉了,当心吃坏肚子。” 厉宇正扒拉着碗里白饭,支吾地回道:“没事,师姐送的饭菜就是香。” 云霄听闻顿时心情大好,笑盈盈地在一旁看着厉宇吃饭。 待厉宇吃完,云霄收拾好碗筷,便对厉宇说道:“夜晚风大,你千万注意,可别着凉了。” 厉宇笑道:“师姐难道忘了,你我修道之人,早就不惧那风寒感冒了。” 云霄笑了笑没说话,转身便要往回走。厉宇急忙说道:“师姐,天色已晚,你如此上山太过危险。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啊?”云霄转身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自己被一温暖胸膛包围,接着身子一轻,便腾空飞了起来。 云霄看着脚下一片漆黑的悬崖,连忙将头埋进了厉宇胸口。厉宇只感觉怀中人儿微微发抖,便出言安慰道:“师姐莫怕,有我在。” 云霄闻言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厉宇,只见那刚毅的脸庞,目光温柔。云霄心中顿时犹如小兔乱蹦,久久不平。 山岚之中,二人相拥飞上悬崖。落下身来,厉宇轻轻放下云霄,对其说道:“师姐早些回去吧,莫要叫师父担心了。” 云霄低着头,轻声言道:“那明日我还来给你送饭。” 厉宇听闻连忙回道:“万万不可,不是我不想见到你,只是实在危险,我担心你。” 云霄听到这话,顿时只觉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抬头看向厉宇,笑着重重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去了。 厉宇见云霄回去,直叹一声:“女孩子真是麻烦。” 当即飞身折返平台,却远远瞧见一抹红影正站在其上。 厉宇落下身来,对其问道:“你是何人?” 那红影嫣然一笑,说道:“小色鬼,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厉宇闻言顿时脑中一片轰鸣,真切回想起了那日旖旎光景,只觉鼻子发痒,却又是流出了鼻血。 苏薇薇轻啐了一口,说道:“死性不改!” 厉宇手忙脚乱地止住鼻血,对苏薇薇问道:“那晚我见...见到的人就是你吗?我还以为只是个梦。” 苏薇薇笑道:“不是我还是谁。怎么?难道你看过了就打算不承认了?” 厉宇抹着鼻血回道:“不不不,那晚我真不是有意冒犯姑娘的。真是我的伙伴走丢了,我出来寻找,无意见到的。” 苏薇薇有意揶揄,便说道:“我看可不是。你这小色鬼,定是有色心没色胆,不敢承认。我刚才还看见你抱着个小美人飞来飞去,怕不是色心又起,占人家便宜吧。” 厉宇连忙摆手,口中说道:“不是不是,我没有推脱。真是无意冒犯的。刚才那是我师姐,我只是怕她走山路危险,送她回去。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厉宇也不知为何,似乎只想和眼前之人解释清楚。又见其掩面轻笑,顿时发觉被戏耍了。不由气道:“你这姑娘,看你漂漂亮亮,怎么如此促狭,戏弄于我?咦?不对啊。” 厉宇恍然觉得眼前情形似曾相识。不由猛然想起,惊叫道:“你...你是那日上山找我带路的漂亮姐姐?!” 苏薇薇略感惊讶,言道:“咦?想不到你倒还一直记得我。难道姐姐我太漂亮,让你忘不掉了?” “胡说!哪有的事。你到底是谁,来此作甚?”厉宇连忙撇清问道。 “姐姐我叫苏...舒娓娓。今日只是路过此地,见你抱着那小美人,便特来问问。难道大仙移情别恋,不打算对我清白负责,还祸害起了别人?”苏薇薇胡诌了个名字,调笑道。 “那是我师姐,我俩真没什么。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我...哎呀,你就说吧,要我怎么负责?”厉宇憋了半天,想到自己似乎真的有损人家清白,便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起来。 “嗯,这个嘛...”苏薇薇想了一下,说道:“我还没想好。就当你欠我一件事,他日我若想到什么,便告诉你,你照办就是。” 厉宇听闻犹豫了会儿,说道:“也行。只要不是有违世间道义之事,都可。” “好,那一言为定。我走了。”苏薇薇笑道。言罢便飞身跃下平台,远远传来一句:“你我改日再见。” 厉宇见女子走了,不由舒了口气,言道:“改日我还不躲得远远的,可别再见了。” 言罢厉宇左右看了一看,疑惑道:“咦?小红又跑哪里去了?”这时一阵叽叽叫声传来,厉宇回头一看,只见小狐狸从土窑后面冒了出来。 厉宇上前抱起狐狸,摸着其耳后软毛,对着狐狸言道:“小红,你不知道。我刚才竟碰到了个奇怪的女子。好些年前我便见过她,那时她机灵古怪,手段促狭。今天再见到,她竟然依旧如此,丝毫未变。还是...嗯...还是那么漂亮。” 厉宇说着说着,却是出了神。只是怀中狐狸,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翌日清晨,厉宇起身打了个哈欠。这一夜,颇多事情。 昨夜打坐之时,厉宇有意拿下胸口黑石,想试试是否真如穹元所说那般。 结果打坐了半夜,又回到了初入门派时的那般艰涩难行。厉宇不由心中烦闷,直道自己原来还是原来的自己。无奈接受现实,老老实实戴上黑石修炼。 至于其上记载的天道韵律,厉宇本抱着好奇心以神识查探。结果神识刚一接触到黑石,便如同泥牛入海。厉宇只觉自己好似沦陷在了无尽星空,转得是头晕目眩。这才赶忙掐断了神识联系,退了出来。 厉宇心有余悸,直叹差点迷失在了里面。心想这只怕是因为自己资质极差,悟性太低。天道韵律玄奥,不是自己所能感悟的。遂不敢再瞎尝试了。 只是手上那枚戒指出乎意料地让厉宇头疼。因为,穹元似乎忘记传授其使用法诀了。 厉宇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却是毫无结果。倒是想起了当初“清风”的祭炼方法。 当下祭出“清风剑”,在手指头上一剌,滴滴鲜血便滴落在戒指上。原本玄黑的“遁影戒”,沾染上了丝丝鲜血。黑中透出微微红色,甚是妖艳。 厉宇拿着戒指晃了两下,见其毫无反应,不由放弃了。心想许是这戒指品级太高,血祭不管用了。当即戴上戒指,准备睡觉。 哪知才想躺到褥子上,眼前就一花,人便站到了褥子上面,厉宇一个不稳,头还磕到了石壁上面。 厉宇揉着额头,看着手上戒指,心想应该是这“遁影戒”起了效果。便又来回试验起来,只是却总是时灵时不灵。 一直搞到了快天亮,厉宇才摸索出了这戒指的使用方法。原来只需有其他手指触碰到戒指,心中再想到一个地方,便可瞬间移动到那里。 只是这戒指使用似乎关系到修为境界。厉宇来来回回试了几次,便耗尽了真元。每次想的地方越远,消耗的真元便越厉害。厉宇估摸着自己的修为,似乎在真元全盛状态,自己一下可以瞬移的最远距离,应该不超过三十丈远。 如此厉宇折腾了快一宿,却是临天亮了才躺了会儿。 早晨起来,厉宇便开始了宸游交代的工作。将那煤料装入土窑内,封住窑口,御起火法,熏烤起了土窑。直到差不多火候了,便撤去火法,待得土窑降温,才将变成焦炭的炭料取出堆到一旁。 如此反复两日,厉宇终于将那堆煤料尽数炼完。而就在这日,宸游亦是如约前来。 默默看着宸游为列位祖师上完香,厉宇便随着宸游来到平台熔炉边。 宸游取出一个小小布囊,有意为厉宇讲解说道:“此物名为纳物袋。乃是以神丹门弥芥神木的叶子为原料炼制而成的。可收纳一些无生之物。至于能收多少,那就看炼制的水平了。” 言罢,宸游默念口诀。只见从布袋内飞落出了几颗小石子,落地之时却陡然涨大,变成了几块汤碗大的暗红矿石。 厉宇看得稀奇,心想:“那日成春掌门的水晶瓶能装不少无根水,怕是神木叶子也是水晶瓶的原料之一。只是那瓶子能装活物,却是不知为何?” 这时宸游一声吩咐唤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厉宇:“寰宇,你搬块赤精铜矿放入熔炉。为师要御火炼矿,你在旁辅助。” 厉宇连忙搬起一块矿石放进炉膛,又在下面火膛里堆入了些焦炭,便到一旁拉起了风箱。 宸游手掐法诀,一团红色火焰从指尖冒了出来。“去!”一声喝道,那团红火便飞入了火膛之内。 那火团瞬间点燃了焦炭,随着厉宇拉着风箱,火烧得越来越旺。 宸游看着差不多了,便又掐法诀,一道红色火蛇又飞入火膛内。宸游运转真元,这火蛇连绵不断。火蛇与炭火相融,在厉宇风箱的鼓吹下,那原本红色的火焰渐渐变成了黄白色。 可那炉内矿石,却丝毫没有变化。 第三十二章 再见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正尽力推拉着风箱,眼看这赤精铜矿没有丝毫变化,不禁明白当年穹元为何要在这筑造土窑,实乃是这些天地矿材太难熔炼。又不由地好奇想到,那中洲炼器第一的天工门,又有何独到之处呢。 宸游看到这火焰温度不够,当即又伸出一手,对着火膛一指,顿时一股疾风便直吹向火膛。 那火膛遇到风吹,其中火焰便又旺了一分,渐渐由黄白色变成了青色。 这火焰颜色一变,那熔炉中的矿石就犹如冰块般慢慢熔化了开来。 宸游见到如此,便点了点头,算是放下心来了。等到矿石完全熔化,宸游便示意厉宇添加焦炭。自己则御起熔炉中的熔液,以神识分离其中杂质。此番过程就好比是淘米择菜,熔液中的杂质都被宸游一一隔空剔除了出去。 等到差不多了,宸游便趁热将熔液塑造成刀型。接着手上动作连连,将那条条道法真诀一一打入了刀坯之中。 完了宸游又一招手,那山涧之中便飞来一股水流,将成型的熔液团团围住,“刺啦”一声雾气蒸腾,一把赤红色的长刀便显露了出来。 宸游招来长刀,仔细查看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虽然只有地品,但胜在一次成功。”于是将长刀放在一旁,和厉宇接着炼起了剩下的赤精铜矿。 二人一直炼到了第二天早上,宸游总共炼成了一把长刀和三把长剑,剩下的几把刀剑都成了报废了的残次品。 一天一夜的炼制,宸游消耗甚大,满脸的疲惫。自从成为仙人以来,宸游是头一次真元消耗得如此厉害。厉宇倒是还好,只是风箱拉得胳膊有些酸疼。 宸游盘腿坐下,对厉宇说道:“你且先将这些刀剑拿回院中,我休息片刻稍后就来。” 厉宇躬身领命,将四把兵刃捧在手中,起身飞向了悬崖上面。 宸游见厉宇走后,便闭目调息,恢复起了真元。不多时,耳边却传来“叽叽”叫声。 宸游睁开眼睛看去,只见小狐狸正在那里冲着自己叫唤。宸游不禁摇了摇头,心道这畜生多日未见倒是学会打招呼了。刚要闭上眼睛,却又猛然睁开看向了狐狸。 “妖气!”宸游顿时大惊。猛地从地上飞起,手中一个禁制打出,将小狐狸困在了其中。 小狐狸顿时惊慌失措,叽叽乱叫起来。宸游落到其面前,眼中神光熠熠,仔细打量起了小狐狸。 宸游收回神识,不由惊道:“妖丹大成,化形精怪!”随即皱眉问道:“你是何方妖怪?怎会在我门派?” 只见小狐狸依然在那惊慌乱叫,宸游不由怒道:“休要耍花招!若不是我成就仙人修为,还真发现不了你。只是如今你在我神识之下,就如那黑夜烛火,已无所遁形。还不从实招来!?” 言罢,宸游收紧禁制,圈圈土黄光圈慢慢勒向小狐狸。小狐狸大惊,不得不开口叫道:“上仙饶命!我说!我说!” 宸游听得小狐狸开口,这才停下了动作。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妖怪,怎会混在我弟子寰宇身边?” 小狐狸言道:“我原本是一即将化形的狐精。一日被别的妖怪打伤,这才流落到了厉宇家里。他救我性命,我知恩图报,便留在了他身边。自从他上山以来,我自行修炼,就在不久之前才化形成功。我真的没有恶意。” 宸游听得将信将疑,想了一下又喝道:“休要撒谎。我之前亦曾查看过你,那时你全无妖气,我只当你是只异种灵兽,未结妖丹。可如今你却妖丹大成,已可化形。你不要告诉我,短短几年时光,你便修得了人身?” 小狐狸连忙回道:“上仙息怒。我原本就是被伤到了妖丹,妖气全失,这才让上仙误会。真非我有意欺瞒。” 宸游听完小狐狸所说,又想了一想,未觉有何破绽。便又问道:“你叫什么?” 小狐狸回道:“我叫舒娓娓,上仙叫我小娓便是。” 宸游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伤势已好,那还是早点离开为好。这中洲毕竟不是你等妖族该呆的地方。” 小狐狸又说道:“我的命是厉宇救的。那时我便决定跟在他身边,护得他一生周全。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宸游看着小狐狸,只见那琥珀色的眼中满是坚定。宸游不由点了点头,却猛然惊觉,心道:“妖族果然善于蛊惑人心,我以仙人修为,竟也受其影响。” 当下宸游不去看狐狸的眼睛,说道:“那也不可。我那弟子生性呆蠢愚钝,你等妖族天性嗜血狡诈。有你在他身边,怎叫我放心。我看你还是离开吧。” 小狐狸听闻宸游所说,当即眼珠一转,说道:“上仙大可放心。我会以天道发誓,入你门派做一只守山精兽。有天道誓约为约束,我自是不敢放肆。如此,我也不用离开了。” 宸游听闻不由一阵心动,这守山精兽可是万分难得。若不是有大机缘,一般门派哪能碰上这等好事。就连那些古老门派,也不是个个都有守山妖兽的。不由又感慨起收了厉宇这么个好弟子。 当下宸游撤去禁制,对小狐狸说道:“我且信你一回。量你这修为也不敢在我面前造次。” 小狐狸见周身光圈消失,便心念一动。一阵绿气腾起,一个身着红裙的美少女便出现在了宸游面前。 苏薇薇笑着对宸游说道:“多谢上仙信任。” 宸游警惕说道:“先不急着谢,你且先将誓言说了。若敢心有不轨,我便叫你知道仙人手段。” 苏薇薇不由撇了撇嘴,二指并拢对天起誓,言道:“我火狐舒娓娓在此对天道起誓。今日成为簸箕山摘星派守山精兽。不得做对摘星派有损之事,一生守护门派安危。若有违背,天道诛灭,烟消云散。”说完便对宸游说道:“如此,上仙可满意了?” 宸游见状心里总觉得还有些不大对劲,但也说不出来。这门派收服妖兽,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也不知具体是个怎么流程。可转念一想,这都以天道起誓了,谁敢欺骗天道?那可是要受天道灭无之律,违者灰飞烟灭,不得轮回的。当下,也就放下心来了。 宸游点了点头,言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留在这里吧。”说完上下打量了下苏薇薇,又说道:“你日后就以人身见人吧。可别像之前一般,四脚着地,到处乱跑了。” 苏薇薇面色一喜,连忙说道:“多谢上仙!” 宸游摆了摆手说道:“不要上仙上仙的叫了,叫我宸游吧。” 苏薇薇连忙改口说道:“小娓谨遵宸游掌门指令。” 见到如此,宸游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现在是何境界?” 苏薇薇回道:“我如今已是冥天境不凡初生,已是御空修为。” 宸游听闻不由一惊,说道:“妖族修行不易,看你人形如此年轻,却有了这般修为。莫非你有难得机遇?” 苏薇薇轻笑言道:“算是吧。” 宸游顿觉自己失言,冒然打听别人私事实非君子所为。当下便不再问了,对苏薇薇说道:“虽然你早已在我门派,但你今日才算正式入了门派。随我一同去见见门派众人吧。” 苏薇薇心中一喜,连忙称是。 再说那厉宇,拿着四把兵刃喜滋滋地落到院中。刚一落地便一阵叫嚷:“大师兄,二师兄,师姐,快来看啊!” 几个人听闻叫唤,连忙出来。云霄当先跑出来,笑着拉着厉宇说道:“小宇,你回来啦。” 后面卫寰钱搀扶着赵洪尘出来,对厉宇问道:“四师弟,何事高兴?” 厉宇一扬手中兵刃,兴奋道:“我和师父为你们炼制了上好兵刃,快来看看!” 三人看去,只见这些刀剑虽都朴实,但都周身道纹,一看就不是凡品。 云霄当即拿起其中一把细长飞剑,拿在手中轻轻一挥。剑身清鸣,云霄心下大喜,言道:“我就要这把了。起个名字就叫...明月!”言罢,悄悄偷看了厉宇一眼。 哪知厉宇说道:“师姐,这剑浑身赤红,怎么叫明月?该是红月才是。” 云霄听闻不由气恼,顿足言道:“要你多管!”当即转过身不睬厉宇了。 厉宇摸了摸头不知所以。又见赵洪尘拿起那唯一一把长刀,便说道:“二师兄,这刀正配你。不如就叫红尘吧。” 赵洪尘一愣,随即言道:“洪尘御红尘。嗯,不错。” 二人都已经选好,只剩卫寰钱还在那犹豫不决。看着那一把宽长飞剑、一把细短飞剑。卫寰钱心知其中一把定是师父留着自己用的,当下为难了起来。总不能自己挑了长的那把,给师父留把短小飞剑吧。 想罢无奈拿起那把细短飞剑,卫寰钱言道:“就这把吧。” “哦?大师兄打算给飞剑取个什么名字?”厉宇当下心痒,也想帮卫寰钱想个名字,遂边想边说道:“嗯,就叫...就叫...” “哎别别,我自己取,我就叫它无奈吧。”卫寰钱连忙说道:“我姓名取的无奈,剑选的也无奈。这剑名也就叫无奈吧。” 在场四人心知肚明,互相看了一眼,俱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两道身影落在了院中。众人一看前面那人正是宸游,当即便上前行礼。 唯独厉宇目瞪口呆地望着宸游身后之人。 宸游指着苏薇薇对众人说道:“这位以后便是我派护法长老,尔等当以长辈称之。都过来见过师叔。” 众人虽对眼前年轻女子满腔疑问,但师命不可违,遂都一一上前行礼言道:“弟子见过长老师叔。” 唯有厉宇傻傻站在那不动。宸游不由眉头微皱,提醒道:“寰宇,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苏薇薇嫣然一笑,对宸游说道:“无妨。”继而又对着厉宇眯眼笑道:“我们又再见了。” 第三十三章 改变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听闻,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旁宸游听闻却不由皱眉,对苏薇薇问道:“怎么?你俩见过面?” 苏薇薇转头看向宸游言道:“哦...那日我与他初次见面,正是我突破之时,正巧被他见到。只是那时我并未对他表明身份。” 厉宇听闻一怔,不知她说的见面是哪次。而宸游却听得解释默默点了点头,又对众弟子言道:“这位长老名为舒娓娓。她...其实你们还都认识。” 宸游这么一说,众人不由都好奇。唯有厉宇奇怪,心想:“怎么听师父的意思,这舒娓娓大家都见过?她到底是谁?” 宸游又说道:“她其实乃是一妖族变幻。就是寰宇那只红狐狸。” “什么!?”厉宇听闻顿时犹如惊雷破空,呆立当场。众人亦都是一片哗然。 宸游示意大家安静后,就将苏薇薇那套说辞又对众人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顿是议论纷纷,只觉得不可思议。又看着眼前这婀娜多姿的美人,怎么也没办法和那时常喂食玩耍的小狐狸联系到一起。 宸游说完又指着苏薇薇对众人说道:“所以今后舒长老便是我派守山尊者。妖族寿命久远,舒长老亦已对天道起誓,不管我派将来如何,都将尽力护我门派。尔等将来收了徒子徒孙,亦都要敬她为尊。” 厉宇愣愣看着宸游在那说着,脑中却不断交替闪现着小狐狸与舒娓娓。一个活泼可爱,一个古灵精怪。渐渐,二者合而为一。 厉宇恍然明白,那日自己是遇到了妖怪,却叫那和尚给吓走了。可是未曾想到,这妖怪化作狐狸竟然又被自己给救了,更是前前后后与之朝夕相处了竟六年有余,如今更是变成了长老师叔站在了自己面前。如此离奇事,真乃天方夜谭。 随之厉宇又想起了那日月下邂逅,一想却忽觉不对。这舒娓娓既然早就与自己见过,甚至前几日才又见过面。那又是为何要与宸游说才刚化形,突破之日才与自己初次相见的? 厉宇想到此处不由想要开口询问,却见那舒娓娓朝自己嫣然一笑,眨了两下眼睛。厉宇刚到嘴边的话便又不自觉地咽了回去。 哪知这番情景却让云霄看在了眼里。云霄心中起疑,便对宸游说道:“爹爹,你说这女...长老是小宇狐狸变的,我怎么总觉得她透着古怪,你可别让人给骗了。难道说相处了这么久,小宇会都不知道她是妖精?”言罢又盯着厉宇看去。 厉宇被云霄这么一看,不由心中一慌,连忙言道:“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云霄盯着厉宇猛瞧,似是要在其脸上看出些什么。只见其神色似有躲闪,便又看向在旁神情自若的苏薇薇,顿时心里有了个念头:“他俩一定有什么瞒着我们!” 宸游拍了拍云霄肩头,说道:“好了霄儿,舒长老都已对天发誓了,你就不要多问了。对本门尊者要保持基本礼节,可别坏了规矩。” 云霄皱眉怨声道:“爹~!” 宸游对其摆摆手,对众人说道:“尔等今后要多与舒长老亲近亲近。还有舒长老如今既然已是人身,便不适合再与寰宇同住一屋了。寰钱,你去给舒长老收拾间屋子。” 待得卫寰钱领命,宸游便拿起那把留给他的飞剑,回屋接着恢复真元去了。 待宸游走了,卫寰钱对苏薇薇拱了拱手说道:“舒长老稍后,我这就去收拾屋子。” 苏薇薇回道:“厉宇屋子边上还有间空房,我就住在那吧。” 卫寰钱一怔,随即领命离去。赵洪尘还有伤在身,便对众人作别,回屋休息去了。 院中除了厉宇和苏薇薇,唯独云霄留了下来。 云霄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苏薇薇,只见其螓首蛾眉,卓约多姿。不由心中隐隐有了点妒意,便对其说道:“哼,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妖精。别以为花言巧语骗了我爹就能骗过我们所有人。你说你是小红变的,小红这么小只狐狸又怎会是妖怪。我看八成是你害了小红,伺机来我门派意图不轨。不然你显出原形来,让我瞧瞧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苏薇薇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云霄,不由心中不悦,言道:“你爹都没说什么,你个丫头片子又岂敢来教训我。对我不叫长老师叔也就算了,连姐姐也不叫一声,真是没大没小。” “你!”云霄闻言气不过,猛见厉宇正呆呆地望着苏薇薇,不由心中更气了,叫道:“小宇!你看什么看,我们走!” 哪知厉宇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只觉二人之间似有硝烟渐起,便说道:“师姐,我还是去帮大师兄收拾屋子吧。”说完竟一溜烟地跑了。 苏薇薇掩面轻笑,对云霄说道:“云妹妹,要走你就自己走吧,我可要回屋了。”言罢便笑着离开了。 云霄气得是咬牙切齿,心道:“你个妖精,别以为长得漂亮点就能迷惑人,要让我知道你做什么坏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想罢便回屋去找宸玉告状了。 苏薇薇一路往那房间走去,半路经过厉宇房间却被厉宇拦了下来。厉宇小心查看了下四周,只见四下无人,便将苏薇薇一把拉进屋里,关上了房门。 苏薇薇见厉宇拉着自己的手,不由面色微红,对厉宇调笑道:“怎么?小色鬼大白天的又起色心了?” 厉宇闻言才想起不妥,连忙松开手来,对其说道:“不不,你别误会。我有事情问你。”见苏薇薇轻笑点头,便又问道:“你真的是小红?为什么之前见面你没告诉我?” 苏薇薇走到床边坐下,笑着说道:“那日你我初次相遇,我遭那和尚毒手,显出原形不能变化人身,只能暂时借住在你家。原本是打算伤好了便离开,只是...只是你待我太好,我便舍不得离开了。等我复原了,我又怕吓着你,便一直都没告诉你,直到今日被你师父识破。” 厉宇闻言想了一想又问道:“那为何你要骗师父说我俩之前未见过?明明多年前你就找我帮你寻过山门。我那时以为你认识师父,现在想来却是你有意在寻找摘星派。你到底是谁?究竟意欲何为?” “这...”苏薇薇很想告诉厉宇自己真实身世。但是自己身份特殊,若是泄露了半点出去,一旦妖族知道了自己竟然成了一派守山妖兽,恐怕会来兴师问罪。到那时恐怕不光自己要和厉宇分开,还会给厉宇及其门派带来祸端,更甚至可能引起妖族与正道的争斗。所以这身份,苏薇薇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想到如此,苏薇薇便对厉宇真切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真的对你和你的门派没有半分恶意。我虽有事隐瞒,那是因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至于我到底是谁...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厉宇看着苏薇薇那双清澈秀目,沉默了良久。随后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苦衷,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说完便打开了房门,站在了一旁。 苏薇薇留恋地抚摸了下床头那自己曾经夜夜盘睡的地方,深吸了口气,起身朝门外走去。 刚默默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轻声一问:“小红...真的不能回来了吗?” 苏薇薇顿时眼前朦胧,却尽力让自己言语听起来无恙,轻声说道:“若是你心里有它,它便一直都在。”说完,便快步离去。 厉宇怔怔看着远去的倩影,胸中莫名一阵心痛。 苏薇薇一路走一路哭,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心中呐喊:“傻瓜,你只想着小红,却不知我一直想着你。这世间最痛的事,不过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我爱你。” 苏薇薇来到院后“映星池”,擦掉脸上泪痕,望着池水粼粼,又想起父亲说的“情孽”,不由叹息道:“爹爹,你只知道妖爱人不易,是为‘情孽’。却不知人爱妖艰难,是为‘不伦’。妖在人心中,哪怕兀自站在那,也会招来猜忌。我痛下决心,舍弃往日那狐形的朝夕相伴,换来今日这人身的从头再来。便是想让厉宇对我,爱得没有那么艰难......” 泉水映照下,那抹红影却有几分萧瑟。 自那日之后,苏薇薇便算在摘星派正式住下了。原本男多女少的小院,亦因为苏薇薇的出现,而变的热闹非凡。 虽然苏薇薇的身份是摘星派的长老师叔,但其面上年龄与众弟子相仿,平时又没有什么架子,自然与弟子们相处融洽。再者她虽然是妖族,但胜在秀色可餐,众男弟子没见过什么吓人精怪,便对其颇有好感。不是今日卫寰钱来帮她打扫屋子,就是明日赵洪尘去给她做红烧鸡翅。就连一向围着云霄的秦荒,在得知其身份之后,都没有因为云霄不喜欢她而有意对其疏远。 唯独厉宇,却总是刻意地避着她,似乎对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对此,苏薇薇除了伤心难过,亦只有想尽办法来接近厉宇。 这日,众人围坐在院中石桌吃饭。厉宇正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米饭,冷不丁从边上伸过来只红烧鸡翅放在了他碗里。厉宇一怔,转头看去,却见苏薇薇正对他眯眼笑道:“多吃点菜,别光吃饭。” 厉宇点点头,没有说话。刚扒了一口饭,另一边又伸来一块糖醋鱼。厉宇转头向那边看去,却是云霄边给他夹菜边说道:“小宇,多吃点鱼,少吃点鸡,又不是狐狸。” 还没等厉宇反应过来,这边又夹来一筷子青菜,并传来苏薇薇轻飘飘地一句话:“荤素都吃才长身体。哪像有些人,光爱吃糖还是小丫头,长不大。” “啪”云霄一把放下筷子,双手叉起腰来对苏薇薇叫道:“你说谁长不大?” 苏薇薇瞄了一眼云霄胸前,故意挺了挺身子,说道:“比比就知道谁长不大了。” 第三十四章 进城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云霄听闻不明所以,一看周围师兄弟都在盯着苏薇薇胸前看,不由恍然大悟。气得指着众人骂道:“都看什么看!也不怕眼珠子掉出来!” 众人听闻连忙低头扒饭,不敢多言。 云霄骂完两手一抱胸前,仰天说道:“真是个狐媚妖精,不知羞耻。” 这下却惹得苏薇薇火气也上来了,出言讥讽道:“他们愿意看说明是秀色可餐。不像某人,干瘦无肉,看着也吃不下饭。” “你!......”云霄大怒,猛地站起身来。 “够了!”坐在上首的宸游怒道,“霄儿,坐下!怎可对长老不敬!姑娘家破马张飞,成何体统!?” 一声叱骂,叫云霄满脸委屈,噘着嘴坐了下来。 一旁宸玉看不得女儿受委屈,便出言训道:“舒长老,你刚成人形不通人事,我等能体谅。但现在你身为我派尊者,当要学会做人之礼义廉耻。切不可再似刚才那般轻浮,让人觉得放荡。” 这宸玉,自从那日云霄前来禀告门派来了位守山尊者,便高兴地去找宸游问个清楚。当得知这守山精兽竟是厉宇的小狐狸,便不由困惑,不明白为何什么怪事都发生在厉宇身上。后又见到了苏薇薇本人,那一颦一笑却让宸玉不知为何多有不喜。或许是心中恼怒宸游,怨其见人漂亮便草率收留,醋坛子打翻了吧。 苏薇薇听出了宸玉话中的含沙射影,心中不由愠怒,开口回道:“你是说我无耻咯?我虽为妖族,但亦懂得光明正大,绝不会笑里藏刀。你们人类视我等妖族为洪水猛兽,却不知自己早已人心不古,成了那衣冠禽兽。” “你!”宸玉听闻大怒,正要开骂。却被一旁宸游拉住,气得不由暗中在桌下踢了宸游一脚。 宸游虽挨了一脚,但也不得不当和事佬。开口说道:“舒长老初成人形,不明白为人处事,也是情有可原。我等就不要计较了。等日后时间久了,她自然能明白过来。” 言罢又对苏薇薇说道:“舒长老,你身为我派尊者长老,在这些弟子面前便是长辈。小辈有不是之处,你有长者威严教训几句便是,但也不能老是和小辈斗嘴,会有失风度。” 苏薇薇听闻言道:“掌门说得是,小娓知道了。” 宸游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刚要伸手去夹个鸡翅,却被宸玉给抢了先。 宸玉对正尴尬缩回筷子的宸游说道:“我门派一向拮据,之前多了两个弟子,生活开销便多有不足。如今又多了张嘴,怕是下顿就没有肉吃了。” 宸游闻言皱眉道:“不是之前还剩了些银两吗?” 宸玉眉目一翻道:“还不是都叫你那些好弟子拿去买鸡孝敬长老了。” 正在低头扒饭的卫寰钱与赵洪尘闻言不由一阵咳嗽,显是被呛到了。 宸游皱眉想了一下说道:“那日我炼器报废了几把次品,虽说不堪为我修道之人所用,但放到世俗间还是能算得上是些趁手兵器。不如下山拿去卖了,换些世俗金银,也好抵些日常开销。” 言罢宸游在众弟子之中看了一圈,对正看着堆满菜的碗发呆的厉宇说道:“寰宇,你修为在弟子之中最高,不如就你去跑一趟吧。” 还没等厉宇回答,云霄一听又不乐意了,说道:“爹,您怎么又让小宇干那些苦差事。让大师兄或者二师兄去不就行了?” 宸游回道:“他们几个刀谱剑诀都还不熟练,趁现在离那论道大会还有两年,应当抓紧修炼才是。厉宇境界增长过快,放慢些没事。”说完便又对厉宇说道:“你且快去快回,莫要在外面惹事。” 厉宇回道:“弟子遵命。” 这时一旁苏薇薇突然说道:“不如我和厉宇一同前去。一来路上可以有个照应,二来我也可以借机看看世俗凡间,多学点人情事故。反正我这个守山尊者现在也没多大用处,就当是为了还掉点这些年的饭钱,做回保镖吧。” 宸游闻言一愣,随即点头道:“嗯,也好,你也去吧。正好你俩朝夕相处多年,互相之间也都熟悉,若真遇到些什么事情,配合起来也有默契。” 苏薇薇闻言点了点头,转眼便看见厉宇望来,便对其笑言道:“大仙,路上请多多担待。” 厉宇听闻当年林间小路上那声熟悉的称呼,不由对苏薇薇笑了一笑。惹得苏薇薇顿时欣喜万分。 只是边上云霄看在眼里,脸上却满是幽怨。 翌日清晨,厉宇和苏薇薇一早起来。宸游便将装有次品兵刃的纳物袋交给了厉宇,并教会其运用口诀。二人与宸游作别,便飞身离开了小院向北飞去。 话说离簸箕山往北数百里地有一城池,方圆接近几十里,名叫“八方城”。 此城原本乃是一座世俗城市,后因城里出现了一个奇特门派,遂变成了一座道俗混居的城市。有道有俗,鱼龙混杂。互相之间交易些劣质宝物换些金银吃食,这座城市也就渐渐变成了正道人士与世俗百姓交易往来的聚集地了。 这日,厉宇和苏薇薇便来到了这座“八方城”。 这一路上,厉宇渐渐不像之前那般避着苏薇薇了。虽然还说不上相谈甚欢,但也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两句话了。为此,苏薇薇也是十分高兴。 其实在厉宇心里,他并不讨厌苏薇薇。只是原本朝夕相处多年的好伙伴,突然变成了一个不明动机的妖族,任谁碰上都得犯怵。而且厉宇是见识过那蝠妖的恐怖,多少对妖族有些抵触情绪。 二人入得城内,只见城中人满为患,大街小巷人流不断。时不时地看到百姓沿街叫卖百货,又时不时地看到有修士从空中飞过。常常街这边在叫卖瓜果蔬菜,那边却在摆摊兜售法宝飞剑。修士和百姓相处融洽,谁见着谁都不奇怪。 二人看到这番情景,不由连连咂舌,直称稀奇。厉宇是很少下山到处走动,没什么见识。而苏薇薇虽然从前来过中洲,但也就只去过多宝山。十万大山深邃,哪有中洲这么繁华。 就在二人东看西看一副山里人进城模样的时候,原本热闹的街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边正在卖菜的百姓纷纷撤走了货担,那边兜售宝物的修士也匆忙收起了小摊。路上行人都自觉分成了两排,让开了中间道路。 厉宇和苏薇薇被行人挤到了一旁,不由奇怪这些人的反应。二人透过人群向那路中央看去。 只见一只巨大的异兽从道路中央走来。 那异兽头似猛虎,身有鳞片。一身金黄却带着条条墨色虎纹,四肢巨爪露着森森寒光,身后却有两条长尾兀自在那甩动。 那异兽身上坐着个少年,年纪虽然不大,但长得是虎背熊腰,孔武有力。身后背着张大弓,箭囊里露出根根青色羽箭。手中拉着根缰绳,却是拴着这骑下似虎怪兽。 厉宇正看得直佩服眼前这少年威武,却忽闻到一股浓重血腥气。随之看去,却是这异兽身后还拉着具庞大兽尸。 这兽尸身形如猪,口生獠牙。浑身鬃毛,却长着四只鸡爪样的爪子。拖在异兽后面浑身血污,翻着白眼,却是死透了。 苏薇薇见到这兽尸顿时不由掩嘴惊呼:“狸力!” 一旁厉宇听到惊呼,转头问道:“怎么?这东西你认识?” 却见苏薇薇面色苍白,双眼直盯着那兽尸,捂着嘴的纤手正在微微颤抖。厉宇不由心中一软,伸手轻轻拍了拍苏薇薇的后背,问道:“你没事吧?” 苏薇薇看了厉宇一眼,颤声说道:“那兽尸...是我妖族同类。” 厉宇闻言惊讶,扭头看向这被拖着的兽尸。却见拉着这兽尸的异兽突然停下了脚步。 异兽抬起虎头,朝着空气中来回嗅着。随后突然转头望向厉宇这边,目露凶光,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一声惊天怒吼。 围观的路人顿时大惊,纷纷向后退去,一时现场一片混乱。那骑着异兽的少年,似乎恼怒骑下异兽的失态,猛地一拉缰绳。那异兽硕大的虎头顿时被拽得向后一顿,这才闭嘴安静了下来。又使劲嗅了一嗅,疑惑地打了个响鼻,接着向前走去。 厉宇见这异兽突然发狂,不禁吓了一跳。又担心起身边的苏薇薇,便转头看去,却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厉宇四下张望,瞧见一角红衣正转进了后面巷子。厉宇追上前去,只见苏薇薇靠着屋墙,直拍着心口。 “你怎么了?”厉宇问道。 苏薇薇朝巷口张望了下,轻声回道:“那是个猎手。专门猎杀我等妖族的猎手。”言语之中,竟是有些恐惧。 厉宇一怔,随即安慰道:“没事了,他走了。” 苏薇薇深深喘了口气,对厉宇笑笑说道:“我没事,我们还是赶紧办正事,早点离开这里吧。” 厉宇见苏薇薇面色稍缓,便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喝口水吧。” 苏薇薇点头同意。 二人走出巷子,只见那街上人流又恢复如常。只是那道路中央一道长长的血迹却分外刺目。 二人走在街上,苏薇薇回想起刚才那似乎发现自己的异兽,依然心有余悸。一路魂不守舍,走着走着竟不小心撞到了个人。 厉宇连忙扶助苏薇薇,对那人连道抱歉。 哪知那人开口竟是一句冷冰冰的童音:“你走路不看道,瞎了吗?” 厉宇闻言一愣,上下打量起眼前人。 只见这人个子矮矮,刚到厉宇胸口。戴了顶大斗笠,一身明显比身材大的多的黑衣,裹得整个人严严实实。正抬着头看着厉宇,却是连脸都拿块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厉宇连忙又说了句抱歉,正要拉着苏薇薇离开。却不想被这蒙面人给拦住了。 “就这么走了?”这蒙面人指了指脚下。 厉宇低头看去,却是一个纸包落在了地上。两个雪白包子从纸包里掉了出来,正散落在了四周。沾着地上泥土,白的黑的煞是突兀。 第三十五章 消息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见此不由尴尬,连忙对这人说道:“这位...呃...朋友,实在不好意思,我赔你钱。”说罢便要去摸那怀里盘缠。 哪知这蒙面人却冷冷说道:“这是我家里带来的,哪里都买不到。” 厉宇闻言不由讪讪收回手,对其问道:“那你说要怎么赔?” 蒙面人转头看向路边,一指一座小楼对厉宇说道:“请我吃顿饭。” 厉宇顺着方向看去,见那小楼似乎是座酒楼,便想道:“反正也要找地方歇息,多个伴多双筷子。”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那蒙面人倒也不客气,转身便径直走向了那小楼。厉宇回头看向苏薇薇,正奇怪她怎么没有吱声,却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脚下,不知在干嘛。 厉宇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浑身肉乎乎的土狗正端坐在地上望着苏薇薇。 那狗浑身黑毛,长得挺胖。两只眼睛一大一小,正斜耷拉着舌头在那喘气,一脸的蠢样。 苏薇薇新奇地看着眼前这蠢狗,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狗头,问道:“你是哪家的狗子?盯着我看了半天了。” 那狗似乎被摸得爽了,竟半眯着眼睛,飞快地摇起了尾巴。 厉宇在旁看得一脸怪异,心想:“这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贱狗?” 厉宇正胡思乱想,却听一声哨响,那蠢狗立马站起身来跑开了。只见这狗径直跑向了走在前面的蒙面人,跟在其身后直摇尾巴。 厉宇正想着这怪狗配怪人真是绝配,却忽闻一阵香风拂面,却是苏薇薇跟了上去。 厉宇一愣神,随即边喊边追上去:“哎等等我,不是我做东吗?” 三人一狗来到那小楼前,厉宇抬头一看,门头写着三个大字:“五味楼”。 几人刚要进去,却被那店小二给拦住了。 “几位客官,本店谢绝宠物入内。”店小二言道。 哪知那蒙面人一把抱起蠢狗,冷冷丢下一句:“它也是来吃饭的。”说完竟直接走了进去。 那店小二闻言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剩下二人。厉宇讪笑着对其说道:“抱歉,算我们四个人好了。” 店小二无语,只能领着几人来到窗边雅座。见几人坐定,便对众人问道:“几位客官来点什么?” 厉宇对小二回道:“给我们来壶茶水就行,给这位...呃,朋友,你吃什么?”后半句却是看向了蒙面人。 那蒙面人看向店小二,说道:“来份你家特色炙肉。” 那店小二一听不由两眼放光,直道:“客官真会吃,刚到的上好货色。您稍等。”说完便下去了。 厉宇奇怪,心想:“不就是份烤肉,这小二怎么这么大反应。难道很贵?”想罢又摸了摸怀中盘缠。 苏薇薇坐在那里,看着面前蒙面人,对其问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厉宇闻言一愣,看向蒙面人,“姑娘?” 那蒙面人似乎也没想到苏薇薇竟看穿了自己性别,愣了一会才说道:“我姓柳,名衣衾。” “你是柳衣衾!?”厉宇闻言惊叫道。 柳衣衾转头看向厉宇问道:“你认识我?” 厉宇察觉自己失态,忙对其笑道:“我不认识你,只是听人说起过你。” 柳衣衾随即点头道:“我在中洲也算是有点名气。”说完又看向苏薇薇,问道:“你又是来自哪里?” 厉宇抢着回答道:“我叫厉寰宇,她是舒娓娓。我们来自摘星派。” “摘星派...”柳衣衾默念道:“不知道。” 厉宇讪讪回道:“我派山头比较偏远,不知道正常。呵呵。” 谈论之间,那小二来给上菜。一壶清茶,一大盘烤肉,配上二色酱汁,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这柳衣衾不等厉宇开口,直接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到自己面前。厉宇只见她撩起脸上黑布,露出张樱桃小口,整块肉塞进了嘴里,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显然是好吃极了。 厉宇看着柳衣衾吃的香,不由咽了口唾沫,问道:“这肉这么好吃吗?” 柳衣衾也不回答,风卷残云地吃着盘中烤肉,又给一边候着的蠢狗扔了两块,却是一块都没给厉宇二人留下。 吃完柳衣衾擦了擦嘴,盯着正在喝茶的苏薇薇慢慢说道:“再好吃你们也不会吃的。因为,这是妖兽的肉。” “啪!”一声脆响,却是苏薇薇捏碎了手中杯子,褐色茶汤混着丝丝殷红滴落到了桌子上。 “什么?妖...妖兽的肉?”厉宇惊讶地看着柳衣衾,又扭头望向苏薇薇。只见其手上流着血,眼中却满是怒火,直直地看着面前的柳衣衾。 “你怎么知道我是妖族的?”苏薇薇开口说道。 柳衣衾也不说话,抱起了地上蠢狗,搔起了它的下巴。 “原来是因为它。”苏薇薇面色凝重道。 “你身上这么大的妖气,有点本事的人都能察觉到。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身为妖族,也敢在这‘八方城’来回走动。”柳衣衾冷冷说道。 “什么意思?这‘八方城’怎么了?”厉宇插话道。 柳衣衾看了厉宇一眼,言道:“看来你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知道这间新开的酒楼叫什么吗?” “不是五味楼吗?”厉宇回道。 柳衣衾看着面前苏薇薇说道:“不错,但不是‘酸甜苦辣咸’那五味。而是‘兽禽鱼虫木’五类妖族。” “啊?!吃妖族?”厉宇大惊,只觉心中一阵反胃。 “那你故意引我来到这里,是想把我也吃了吗?”苏薇薇紧紧盯着柳衣衾问道。 柳衣衾不慌不忙地摸着狗头,说道:“不要不知好歹。我把你引到这,是因为这里妖气驳杂,没人会注意到你。若是你站在大街上,只怕没一会儿就被猎风派的人给抓住,送到这后厨去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出门前师父没有提起半点吃妖族的事?”厉宇急忙问道。 柳衣衾回道:“这里是‘八方城’,取‘八面来风’之意。原本是那贩卖消息的小夜楼门派发源之地。只是最近被那猎风派看上了此地繁华,便在这开了这家‘五味楼’分店。街上也就多了些给后厨送货的猎风派弟子。” “猎风派是干嘛的?怎么还开酒楼?”厉宇奇怪问道。 柳衣衾撇了一眼厉宇,说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个呆子。”见厉宇讪笑,柳衣衾又说道:“这神箭庄猎风派乃是上古人、妖纷争时创建的门派。专精猎妖取丹,又擅长训兽寻踪。门下到处开有‘五味楼’,贩卖妖兽肉食,甚至连妖族的毛皮骨头都不放过。很是残忍。” 苏薇薇听闻这番话眉头紧皱,又抽出张香帕缠住受伤的手,对柳衣衾问道:“说了这么多。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这个妖族呢?” 柳衣衾正色说道:“我无意中知道了个消息。你可知那南洲魔教?” 见苏薇薇点头。柳衣衾接着说道:“魔教孽障势力庞大,一直妄想称霸五洲。只是碍于我等正道与梵门的联手,便迟迟不得成功。于是他们就想四处拉拢帮手,意图卷土重来。如若让他们得逞,那原本平衡的局势便被打破。到时候五洲将重燃战火,世间将大乱。好在那鬼宗鬼类一向小心多疑,又有我御灵派的监视,至今倒也算安定,未与魔教联手。只是如今唯一的变数东洲妖族,却是摇摆不定。” “不会的。妖族分为三枝,一枝被梵门和正道收服,一枝背叛妖族投靠了魔教麾下,剩下一枝乃是妖族嫡系,绝不会与魔教同流合污的。”苏薇薇自信言道。 “哦?那若是魔教承诺帮助妖族,摆脱人类多年来的压迫呢?那焚天罗刹前些日子可是亲自去了趟东洲,为他孙子莫求人向妖族提亲了呢。”柳衣衾淡淡言道。 “提亲?向谁提亲?”苏薇薇心中隐隐有了不安。 柳衣衾回道:“自然是向妖族执事妖王,狐族族长苏挽声咯。” “什么!”苏薇薇闻言大惊,猛地站了起来。 柳衣衾惊讶苏薇薇的反应,疑惑道:“魔教要娶苏家小姐,你激动个什么?” 苏薇薇闻言默默坐了下来,又急切问道:“那狐族族长可有同意?” 柳衣衾皱眉回道:“我来此地也是奉命向小夜楼打听消息。只是涉及妖族机密,这小夜楼也知道的不多。但都猜想如此大事,怎么也要等玄武大圣苏醒了才能定夺。” 说完柳衣衾见苏薇薇陷入了沉思,便接着说道:“虽然我中洲一向对妖族厌恶,但比起魔教孽障,那却是小巫见大巫。我虽然刚才吃了这狸力肉,那也是因其危害中洲百姓,连吃了好几个人,吃它肉也算是为那些无辜百姓报仇。但这猎风派却行事不分清白,时常滥杀无辜小妖。也许这也是让妖族摇摆不定的原因之一。我刚才在路上遇见你,便知道你不是本地妖族。中洲妖怪不敢来此地,守山尊者又不可能下山。唯有东洲来的妖族才会冒然来到‘八方城’。我帮你无非是想让你回东洲传个消息。只要东洲妖族不助纣为虐,那我中洲正道便会对所有妖族手下留情,特别是约束这猎风派,让其不得肆意捕杀。” “哦?你莫非是在说笑。谁不知道正道补天派说得算,何时你御灵派可以下决定了?”苏薇薇不信言道。 “我御灵派也是上古大派,在中洲说话也是有分量的。而且过两年便是论道大会,中洲各派集聚,西洲梵门也来。只要那时在大会上夺魁,便可对各派提议。到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必各派掌门师祖也是知道轻重的。”柳衣衾如是说道。 听闻这一席话,苏薇薇不由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倒是厉宇想不明白了,对柳衣衾问道:“她是我派尊者,怎么去东洲传信?还有她怎么不能下山了?” 柳衣衾深深看了厉宇一眼,站起身来,对二人说道:“我该说的也都说了,怎么办是你们的事了。这顿饭就算是你们赔我供品包子的赔偿了。” 厉宇听闻奇道:“供品?包子?” 柳衣衾白了厉宇一眼道:“我御灵派一向住在古墓里,不吃供品吃什么?真是个呆子。” 第三十六章 悲凉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古...古墓?”厉宇更是奇怪了。 哪知这柳衣衾白了厉宇一眼也没多解释,径直抱着蠢狗便出了酒楼。 厉宇回头看向苏薇薇,见其眉头紧锁,轻咬着嘴唇。便不由关心道:“你还好吧?手没事吧?” 苏薇薇闻言看向厉宇,笑道:“我没事,只是破了点皮。我们还是早点卖了东西,快点离开这吧。” 厉宇点头,随即叫来小二结账。哪知一问价钱,却是尴尬了。 店小二斜着眼看着二人,一副敢吃霸王餐就要打断你们的腿的样子。 厉宇无奈对苏薇薇说道:“没想到这烤肉这么贵。我带的盘缠却是不够了。你不方便,不如就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东西卖了,回来结完账我们就走。” 说完厉宇对店小二说道:“今日我们出门未带够银子,我去取点,一会儿就回来。我朋友就在这里等我,你可别怠慢了她。” 店小二看了苏薇薇一眼,对厉宇说道:“那是自然,在本店消费自然是本店的客人,怎会怠慢。倒是你,可别一去不回,莫要叫你这相好凉了心。” 厉宇闻言大窘,直道:“你别胡说。” 店小二嗤鼻道:“一男一女来此请客,不是相好就是夫妻。看你这年纪还未到娶妻之时,那不是相好是什么?” 这话说得厉宇满脸通红,却让一旁苏薇薇听得心花怒放。直对那店小二说道:“小二,看不出来你眼光倒是挺毒辣的。本姑娘高兴,再来壶茶。”说完对着厉宇眯眼一笑。 厉宇见苏薇薇笑的灿烂,不由连连摇头,心道:“怎么变成人了,高兴起来还像那狐狸似的眯着眼睛,一点都没变。” 想罢厉宇便出了楼。一路打听,找到了那宸游交代的当铺,将那几把兵器当了,换了不少银子。 正当厉宇准备回酒楼的时候,却突闻酒楼内一阵吵闹。接着一个红影破窗而出,后边还跟着个人影。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直直飞向了远处。 厉宇心中咯噔一下,当下飞身追了上去。三人你追我赶,一路飞出了城外。 直到飞到一座小山脚下,那红影才落下身来,一个踉跄,显然是受了点伤。 后面人影亦随之落下,苏薇薇眼看厉宇赶来,不由叫道:“厉宇,救我!” 厉宇听闻仔细看去,只见那追着的人影分明就是那个骑着异兽的壮硕少年。厉宇连忙落下身形,将苏薇薇护在了身后。 那少年自听闻苏薇薇叫喊,便一直注视着跟上来的厉宇。见其拦在了自己面前便高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护着这妖怪?” 厉宇回头看了苏薇薇一眼,见其面色苍白,嘴角有血,不由心中腾起一股怒火。转回头看向那少年骂道:“干你屁事!为何伤我朋友?!” 那少年闻言一怔,不悦道:“小子你说话当心点。这妖怪竟混到了我‘五味楼’来,若不是今日有我在,只怕还发现不了她。” 厉宇闻言怒道:“喊谁妖怪?她是我门派守山尊者,不是那些害人妖怪。” 那少年听闻哈哈一笑,言道:“小子你是自己蠢还是当我蠢。守山妖兽与妖宠,都有在立天道誓约时烙下的契约印记。这妖怪明明是个自由身,哪是什么尊者。我看你是被她给迷惑了,快快让开,让我抓她回去抽筋扒皮。” 厉宇怒道:“胡说八道!她明明发过誓的。” 那少年冷笑道:“这世间,除了妖族自己,怕是没人比我猎风派更懂妖族了。若是她真的发过誓,那就让她将颈后天印露出来,你看看便知道了。” 厉宇闻言大惊,转头看向苏薇薇,颤声问道:“他...他说的都是真的?” 苏薇薇看着厉宇那不敢相信的目光,不由心中又是心痛又是难过,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厉宇眼中顿时满是悲凉,寒心道:“我原本以为你虽有苦衷,但还是真心愿意留下来的。想不到你连做守山尊者也是骗我们的,你到底还骗了我什么?你到底是谁?为了什么?!” 苏薇薇两行清泪流下,拉住厉宇说道:“我真对你们没有恶意。厉宇你要相信我。” 厉宇转过头不去看苏薇薇,木然地说道:“你一直在骗我,叫我如何再相信你。” 苏薇薇顿觉心如死灰,慢慢松开了拉住厉宇的手,眼中一片死寂。 那少年看着两人说了半天,便对厉宇叫道:“小子,你既然知道她是骗你的,还不快快让开。莫要再受这妖怪蛊惑,执迷不悟了。” 厉宇闻言木然地走到了一边,背对着苏薇薇说道:“你我从此,分道扬镳。” 苏薇薇已然哭成了个泪人,哽咽说道:“厉宇,你当真不要小红了吗?” 厉宇身形微微一颤,说道:“它已经不在了。” 言罢厉宇当即飞身离去,只留下苏薇薇那凄凉身影。 那少年见厉宇飞走,便对苏薇薇喝道:“妖精!你作恶终得报应。骗得了别人一时,骗不了别人一世。有什么下场,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苏薇薇眼中死寂变为绝然,转身对那少年说道:“我身为妖族,从小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一时有过什么恶念,那也已经受过了报应惩罚。可如今你却害我失去心爱之人,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一起入轮回!”言罢苏薇薇猛地一挥双手,手中绿气氤氲,幻化作各种兵刃,直向那少年飞去。 那少年轻蔑一笑,大声叫道:“好!你且记住,今日杀你的是猎风派毕由屠!” 那毕由屠言罢伸手摘下背后大弓,却不搭箭矢,二指一扣弓弦,运起真元。只听嘎吱声响,那大弓便被张得犹如圆月一般。 毕由屠一声大喝:“轰雷弓,奔雷震天地!” 只听“轰”地一声,弓弦声响,一道看不见的气流如箭般射出,带着隆隆雷音奔向苏薇薇。 那绿气所化兵刃刚一接触雷音,便犹如被打碎的瓷器,猛然爆开,又化作缕缕绿气飘散了开来。而那雷音却去势不减,在地面犁出一道长沟,直直地向苏薇薇冲来。 苏薇薇眼见这雷音如此厉害,连忙飞身躲闪。可那雷音来势太快,擦着苏薇薇的后背就过去了,直直撞上了一块大石。只听“轰”地一声,大石崩碎,烟尘四起。 苏薇薇扑倒在地,猛吐出口鲜血。后背衣衫却碎片翻飞,原本如脂的肌肤,一片血肉模糊。 苏薇薇抬头又见毕由屠张弓瞄来,不由惨然一笑,对空言道:“但愿来生为人,再与你好好爱一场。” 只听轰然弓响,苏薇薇闭上双目,眼角泪痕犹在。 一声奔雷撼天动地,滚滚尘烟随风飘散。毕由屠慢慢放下手中大弓,面色渐渐凝重。 只见对面一个大坑之外,正背对着他站着一道笔挺身影。而那身影怀中横抱着的那抹红色,却正是原本应该香消玉殒的苏薇薇。 苏薇薇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面庞。苏薇薇嘴角满是殷红,却嫣然一笑,伸手摸向那棱角渐显的脸庞,喃喃说道:“小色鬼,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那脸庞微微泛红,假装生气道:“回头再找你算账。”言罢走到棵大树下,将苏薇薇轻轻放了下来。 随后那身影转过身来直面向毕由屠,却正是那去而复返的厉宇。 话说刚才厉宇飞身离开,一路上心中悲痛无以复加。厉宇从小无父无母,只有那秦家母子相伴。但自从上山以来,原本形影不离的秦荒却也与他日渐有了距离。曾经多年之前,虽然身边有着众位师兄姐弟,但厉宇一直都觉得自己与大家格格不入。唯一能让厉宇敞开心扉的,便只有那不会说话的小狐狸。 厉宇是真的把她当做了伙伴,朋友,甚至是亲人。可如今,似乎一夜之间,这至亲的人却变成了一个看不透的骗子。厉宇只觉得哀莫大于心死。 只是临别之时苏薇薇那凄凉模样,却在厉宇心中久久挥散不去。 厉宇在空中停下身形,心中回想着过往与小狐狸的点点滴滴。随即想起那日屋内那句“你若心里有它,它便一直都在”,厉宇便不由握紧了双手。又忽然想起今日见到的那具死状极惨的兽尸,厉宇心中顿时一颤。 “虽然她骗了我,但总归没有害我。我若就这么将她丢下,岂不是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厉宇想到如此,便急忙折返了回去。 人还未到,厉宇便见到了那坦然受死的苏薇薇,顿时心中万千思绪,通通化作了满腔的后悔。 眼见那奔雷杀向苏薇薇,厉宇直恨自己鲁莽,只想马上出现在苏薇薇身边救她于危难之间。 哪知突然眼前一花,自己就出现在了苏薇薇身旁。厉宇顿时明白自己无意间触发了瞬移,随即来不及多想,一把抱起苏薇薇便再次瞬移了出去,生死一线间,竟堪堪脱离了那必死之境。 如此这才有了苏薇薇睁开眼的那一幕。 毕由屠眼看厉宇望来,便高声叫道:“小子,我不管你为何回来,今日她都必须死。人、妖陌路,你却执迷不悟。你若是敢阻拦我,我便要替你师门教训你了。” “执迷不悟的人是你!”厉宇大声回道:“妖族也不全是凶恶之辈,你却不问是非见面就要取她性命。这与那吃人的妖怪有何分别?人为万物之灵长,为何不能包容他们,一定要致他们于死地呢?” 毕由屠闻言却突然大笑了起来,直笑得是捶胸顿足。厉宇一脸茫然地看着毕由屠,不明所以。 笑了好一会儿,毕由屠才渐渐停下。随即对厉宇吼道:“小子,你见过妖怪吃人吗?你见过妖怪一口一口咬碎人的骨头吗?你见过那些妖怪口中临死之人满是恐惧的脸吗?!你没见过!你见过就不会这么说!但这一切我都见过!因为死的那是我的爹娘!” 厉宇闻言呆住了。只觉得这番声嘶力竭的吼声之中,除了满满的恨意,更多的是无尽的悲凉。 第三十七章 坦白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将所有的罪孽都强加在无辜的妖族身上,妖族中也是有善良之妖的。”厉宇回道。 毕由屠冷笑道:“放屁!人、妖殊途。你难道没听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我猎风派自古就是人类对抗妖族的急先锋,派中尽是或多或少曾被妖族残害过的弟子。你以为没有我们制约着妖族,中洲能有这么太平吗?今日你若坚持护着这妖精,那我也只能连你一块杀了!” 言罢,毕由屠再次张弓,随即一道雷音滚滚而来。 厉宇适才已经见识过这毕由屠的厉害,不由分说一拍额头,“清风剑”随即出现。厉宇闪身躲过雷音,一掐剑指,喝道:“星辰浩瀚,流星飞逝!”那“清风剑”便化作流星飞向了毕由屠。 毕由屠又轰一道雷音,将“清风”震开。随即手打法诀,默念道法,一声大喝道:“疾风劲走!” 只见这毕由屠瞬间化作一道虚影,围绕着厉宇来回移动了起来。同时手上不停攻击,连续射出道道雷音。 厉宇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疲于躲避雷音不说,那化作流星的“清风剑”虽然快是快,但却怎么也打不中化作虚影的毕由屠。连躲过了几道雷音,厉宇心想:“这猎风派功法真是厉害。威力巨大不说,竟然还有如此身法。我一直这么躲来躲去始终不是办法。待我真元耗尽,便只能束手就擒。不如试试能不能抗住,以作反击。” 想罢,厉宇又掐剑诀,喝道:“星辰浩瀚,卫星庇护!”那“清风”顿时带起一片泥土沙石,化作一圈星环围绕着厉宇旋转起来。 一道雷音轰然而至,直直地打在了星环之上。“轰”的一声,厉宇顿时觉得两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响。只见那星环竟只是小了一圈。 厉宇顿时大喜,暗道有用。随即运起真元,施法放出了一片熊熊火海。那原本在地面来回移动的毕由屠,被火海阻挡,不得已停下了身法,飞身跃到了空中。 毕由屠心中恼怒:“这‘疾风步法’只能贴地施展。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子看穿破绽。也不知他身边围绕的是什么护身法术,竟然能阻我‘轰雷箭法’。如此看来,只能用‘猎风矢’了。” 想罢毕由屠伸手取出一支背后箭囊中的青色羽箭,搭在了那“轰雷弓”上。不同刚才施展雷音,这次毕由屠张弓似乎十分吃力,粗壮的手臂上青筋突起,滴滴汗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似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待大弓张得圆满,毕由屠一声大喝:“猎风矢,狂风巽苍生!”只听一声弓响,那青色羽箭射出,却引来漫天狂风,化作了一道笔直的龙卷风射向了厉宇。 厉宇见此不敢大意,全力运起真元到身前星环上。那“清风剑”被真元一激,顿时引来更多土石,将厉宇团团围住,来了个密不透风。 那龙卷风风啸连天,地上枯枝败叶纷纷被卷入其中,却被狂风全都撕成了齑粉。龙卷风射到了星环上,顿时声如刀刮墙壁,星环上土石飞溅。 厉宇只听一阵刺耳声响,面前星环围成的土壳上便出现了一个窟窿,露出了一只青色箭头。 厉宇心中大骇,眼看这土壳越来越挡不住青箭,自己却在土壳中躲闪不得,成了个瓮中之鳖。厉宇连忙运用真元,聚拢土壳,奋力阻挡那箭头。一时之间,竟僵持不下。 那龙卷风和星环土壳两相抵消,龙卷越来越弱,土壳越来越薄,但那龙卷正中的青箭却一点一点往前刺入,直对土壳之中的厉宇。 厉宇咬牙坚持,却听一声脆响,那土壳竟然突然崩碎了开来。青色羽箭顿时不再受阻,直直射向厉宇胸前。 厉宇大惊之下却是来不及躲闪,眼看那青箭射了过来,却忽闻一阵幽香,眼前便看见了那张笑面如魇的绝世容颜。 “噗”地一声,厉宇只觉得脸上一片湿热,怀中却多了一具柔软无力的身体。 “小红!”厉宇大叫一声,紧紧抱住苏薇薇。只见其血肉模糊的后背之上,正插着一支青色尾羽。却是紧要关头,苏薇薇奋不顾身地为厉宇挡了那一箭。 半空之中的毕由屠眼见如此,不由愣住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厉宇抱着苏薇薇,只见她惨白的脸上眉头紧锁,一张嘴,又是涌出了一口鲜血。 厉宇急道:“小红!你怎么样?小红!” 苏薇薇看着厉宇那急切的模样,不由心中一阵温暖,虚弱地说道:“我...有妖丹护体,还...死不了,你快走,别管我。” “不!我再也不会将你丢下了,我发誓!”厉宇却大声回答道。 随即厉宇看向半空中的毕由屠,恨声说道:“今日之仇,来日我必定回报!” 言罢厉宇抱起苏薇薇,转身飞离了此地。那毕由屠却不知为何没有追去,直直落下了身形。持弓的那手微微颤抖,看着地上苏薇薇吐的那摊鲜血,不由言道:“难道真像这小子说的,这世界上真有善良的妖族?这小子......厉宇是吗?” 厉宇抱着苏薇薇直直飞向神丹门方向,拖着其背的手上一片湿黏。口中连呼道:“小红!你挺住,到了神丹门,卢弟一定能救你。” 苏薇薇伸手摸了摸厉宇满是汗珠的脸庞,对其说道:“我还死不了,你找个有水流的地方放我下来。” 厉宇闻言看了看苏薇薇,见其面色不似刚才那么惨白了,便不由点了点头。又见不远处有条小河,便飞身赶了过去。 待落下身来,厉宇扶着苏薇薇斜坐到河边一块平坦大石上面。又施法御来一团清水,一点一点喂到苏薇薇嘴里。边喂边焦急地看着苏薇薇依然在流血的后背。 喝了点水,苏薇薇似乎缓过来了点。便对厉宇说道:“我身为妖族,只要不是致命伤,妖丹未损,就无性命之忧,花些时间恢复便可。你帮我将背后羽箭拔出来,我好运功疗伤。” 厉宇闻言这才心里稍有安定,又见那羽箭插得极深,不由皱眉道:“就这样拔出来,你怕是得疼死。” 左右看了下只有青草石头的四周,厉宇想了一下,便坐到了苏薇薇面前,环臂将其抱在了怀里,又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肩膀上。并对愣住了的苏薇薇说道:“我这样帮你拔箭,你若是疼了,就咬住我肩头,这样会好一点。” 苏薇薇听闻厉宇所言,不由怔怔地看着厉宇,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将脸紧紧靠在了厉宇肩头。 厉宇调整了下姿势,一手按在苏薇薇背后伤口边上,一手紧紧握住羽箭,深呼吸了两下,猛一发力。只听“呲”的一声,那羽箭便被直接拔了出来。 苏薇薇“嘤嗯”一声,瞬时一道血箭从伤口喷出,厉宇连忙用手按住,指缝间却依然溢出不少鲜血。 苏薇薇疼得额头满是香汗,紧咬着自己嘴唇,却没有去咬厉宇肩头。只是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厉宇,十指用力地抓着厉宇背后的衣服。 厉宇只觉得后背被苏薇薇抓得生疼,却一声都没吭。默默拥抱着怀中人儿,轻声地对其耳边说道:“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 苏薇薇慢慢松开了双手,直起身看着厉宇,说道:“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弄巧成了拙。” 二人相视无语。 厉宇手上感觉苏薇薇背后伤口不再流血,便松开手来。看着满手的鲜血,厉宇对苏薇薇问道:“你伤得这么重,真的不要紧吗?” 苏薇薇松开抱着厉宇的手,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对其说道:“你为我护法,我自行疗伤。” 厉宇点头答应,离开大石头,守到了一旁。 苏薇薇对着厉宇轻轻一笑,身上红衣却突然化作缕缕绿气飘散开来,顿时一具殷红与雪白交融的酮体裸露在了厉宇面前。 厉宇猛地一惊,连忙底下头不去看苏薇薇,只是脸上红彤彤一片,似是个红苹果。 苏薇薇也没去管厉宇,径自闭上双眼,一股绿气从手上腾起,卷起河中清水洗刷掉了浑身血污,接着便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不多时,天色全黑,一轮明月当空。 苏薇薇张开小口,一颗绿油油地妖丹从口中飞出,伴着薄薄绿气,浮在苏薇薇面前滴溜溜地打着转。 厉宇只觉一阵清凉微风拂过,不由地抬头看去。只见那皎洁月光,竟化作蒙蒙白气,与那妖丹上绿气交融在了一起。 那白气交融之间,慢慢化作了新的绿气,从妖丹上飘荡下来缠绕在了苏薇薇身上。 厉宇只见苏薇薇糜烂的背后伤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起来。不多时,原本血肉模糊的后背,又变作了一片光洁。 那深深的箭伤,亦长出许多细小肉芽,互相交织愈合,没过多久,伤口便消失不见了。 厉宇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直道妖族神奇。又见那绿气慢慢退回到妖丹上,与蒙蒙白气再次相融,直到妖丹上不再有绿气产生,苏薇薇这才张口吞下妖丹,睁开了眼睛。 入眼看到厉宇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苏薇薇不由脸上一红,手上绿气腾起,化作一身红衣,遮住了浑身雪白。 厉宇这才惊觉,连忙转过头去,忽觉多此一举,便又转了回来。苏薇薇看着厉宇这番举动,不由掩面笑了起来。 厉宇尴尬笑了笑,对苏薇薇说道:“你没事了吧?” 苏薇薇点了点头,拍拍身边空处,对厉宇说道:“你坐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厉宇坐到苏薇薇身边,只觉一具香软的身体靠在了自己身上。 苏薇薇轻启檀口,对厉宇悠悠说道:“我真名不叫舒娓娓,我叫苏薇薇。乃是东洲青丘山狐族公主。我爹就是那执事妖王苏挽声,掌管整个东洲大小妖族。除了圣地四圣之外,妖族便是我爹说了算。” 厉宇听闻顿时大惊,想起白天那柳衣衾所说,不由问道:“那魔教要拉拢的妖王是你爹?莫求人要取的苏小姐难道就是你?!” 第三十八章 打赌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苏薇薇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便是为何我不敢将自己真实身份说出来的原因。我怕因我留在你门派而惹恼了妖族,便会来找你们报复。又怕正道门派知道我的身份,拿我来要挟我爹。所以这才隐瞒了下来。我担心你爹不愿留下我,便想了个办法以假名对天道发誓,骗过了你爹,这才留了下来。” 厉宇听闻这才明白,原来如此这苏薇薇才没有什么天道印记,到底是他们见识浅薄,自以为是了。 厉宇又对苏薇薇问道:“那你又怎么会到我家,还随我到了摘星派?” 苏薇薇便将往日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厉宇听完这才知道,原来苏薇薇之前和他说的,其实基本无差,只是,她是故意让宸游发现她是妖族的。 想了一下,厉宇又问道:“那你为何要留在我身边?既然那晚你爹爹恢复了你的人身,那为何你还要继续留在我门派,更让师父发现你,误将你收为守山尊者?你为何那时不随你爹离开?” 苏薇薇用脸颊摩挲着厉宇肩膀,悠悠言道:“我说我喜欢上了你,你信吗?” “啊?!”厉宇闻言大惊,侧头直愣愣地看着苏薇薇那满头秀发。 苏薇薇说道:“那日我见你之时,便起了吃你的念头。”感觉厉宇身体一颤,苏薇薇抬头看着厉宇,郑重说道:“我从未害过人命,也以天道起誓,今后也绝不会害人性命,更不会吃人。” 厉宇看着苏薇薇那真诚目光,不由点了点头。 见此,苏薇薇接着说道:“那和尚不知为何没有抓我回去。只是禁锢了我的妖丹,我便只能变回原形。我那时如此的弱小,而你却救下了我。我咬了你,你都没有放手。从那时起,我便喜欢上了你。后来你琳琅阁为夺回我,硬是与那步青云抗衡。又见我喜欢那神丹,便也不管对你有没有用,就拿了给我。加上你平日自己都不舍得吃好的,都拿回来给我。你对我这么好,我便真心喜欢你了。” 厉宇听闻,心里思绪乱成了一团麻,什么滋味都有,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说道:“可...可你是妖。” 苏薇薇闻言如遭雷击,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也是,我是妖,你是人。我不配。”说完,便直起身子,不再依靠着厉宇。 正在迷茫的厉宇忽觉身边一空,这才察觉苏薇薇的失落。转头一看苏薇薇似乎眼中有泪光荡漾,不由心中一紧,言道:“你是妖不假,可我没说讨厌你啊。虽然...虽然我们人、妖有别,但你始终都是小红,我们依然还可以是最亲密的朋友嘛。” 苏薇薇听闻厉宇这番话,心想他终究还是只把自己当成了朋友。不由暗自叹了口气,转头对厉宇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厉宇见苏薇薇恢复笑容,只当她是想明白了,不由心中一松。又想起一事,便说道:“那个魔教莫求人我见过,当年在琳琅阁出手救我的便是他。我觉得他不像世人总说的那些魔教中人那般残暴,相反还很仗义。魔教既然向你爹提亲,说明魔教不在乎人、妖有别,倒是挺豁达。若不是涉及五洲局势,我觉得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苏薇薇听厉宇这么说不由心中气恼,言道:“好你个厉宇,拒绝我也不用把我往外推吧。那魔教之中也有我妖族叛徒,所以对人、妖之别无所谓。魔教中人阴险狡诈,他们绝不是你想得那么好。” 厉宇闻言尴尬一笑。又看看天色,夜已渐深,便对苏薇薇说道:“我们找个地方过夜吧。那个猎风派的家伙也不知道会不会找来。” 苏薇薇说道:“他是猎风派的毕由屠。今天我们能在他手下逃走,实属侥幸。” 厉宇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猎风派功法想不到这么厉害。我本以为以自己冥天境大成修为足以应付他,却没想到差点死在他手里。” 苏薇薇点头道:“你们人类在修道之路上得天独厚。那些古老门派又各各都有其独特之处。”说着捡起一旁那支带血羽箭,指着箭上青色尾羽对厉宇说道:“你看,这是我妖族大妖青鸾的羽毛。虽然不是纯血,但也有青鸾鸟的天赋神通,能增加木巽之威。若不是你那功法独特,怕是根本挡不住那一箭。而且,别忘了他还有那座下异兽。若不是在酒楼他无意间发现我,追我追得急没带那异兽,不然我们怕是跑都跑不掉。” 二人想到这里,不由都是一阵后怕。厉宇暗道将来若是碰到那些古老门派弟子,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二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便一同离开了小河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生火歇息,一夜无事。 翌日,二人回到簸箕山。厉宇对苏薇薇身事以及在“八方城”发生之事只字未提,只说一切安好,便草草应付了过去。只是那云霄见厉宇和苏薇薇关系似乎亲密了许多,不由更是生气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光,山上众人都在为了那日益领近的论道大会而忙碌。 宸游更加严厉地督促众弟子修炼,尤其是卫寰钱和赵洪尘。倒是对云霄比较放任,毕竟云霄如今修为不过是幽天境大成境界,连基本的御物修为还没有到。虽然云霄的资质也不错,但毕竟不像厉宇和秦荒那般特别。宸游也只打算到时候带着她一同去凑个热闹罢了。 倒是厉宇和秦荒,二人像是吃错了药似的,埋头苦练,一天一个境界,看得众人直呼逆天。 厉宇是被那毕由屠给刺激到了。只想到自己功法兵器不如人家厉害,那便在修为境界上超越他。有道是“一力降十会”,到时候在论道大会上以绝对的境界优势对决,那还不轻松赢过他。 秦荒则是见厉宇都这么拼命修炼,那自己绝对不能落后他太多,便也跟着苦练。只是厉宇实在太奇葩,任凭秦荒怎么刻苦,始终无法缩短二人之间的差距,而且还越拉越大。为此,秦荒终日郁闷不已。 苏薇薇自从那日表白被拒之后,心知若想让厉宇观念有所转变,却是急不来的。为此倒也看的开了,虽然终日依旧黏着厉宇,但也开心了许多,只想着顺其自然就好。 厉宇则对苏薇薇变得犹如之前对小红那般,平日也是常常弄些苏薇薇爱吃的东西,调笑打趣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与小红相处的那般光景。 只是云霄越来越对苏薇薇感到威胁,二人时常为了厉宇斗个嘴吵个架,倒是成了簸箕山小院为数不多的节目之一。 这日夜间,苏薇薇一如既往地在院中吐纳月之精华,忽闻一阵笛音传来,不由心中一喜。连忙看看周围动静,见众人似乎都未察觉,便飞身出了小院。 一路循着笛声来到山林之间,便见到了那白衣胜雪的苏挽声。 苏薇薇落下身形,便高兴地喊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苏挽声放下手中青笛,满目慈爱地看着苏薇薇,说道:“为父想你了,便来看你了。倒是你,怕是早就把爹爹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苏薇薇跑到苏挽声身边,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哎呀爹爹,女儿时刻都在想您,这不盼啊盼地,您不就来了吗。” 苏挽声笑着摸了摸苏薇薇的头说道:“你这个死丫头,就知道耍嘴皮子。”言罢却突然面色一凝,怒道:“你怎么修为倒退了?谁伤了你?” 苏薇薇心知瞒不过去,便一五一十地将当日在“八方城”外受伤的事情说了出来。 苏挽声听闻不由怒道:“这个不知好歹的厉宇!老夫定要教训教训他。他如此对你,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苏薇薇闻言连忙说道:“爹爹,你不要怪厉宇。只怪女儿太心急,事情做的不够周全,这才让他误会女儿别有企图。您就别怪他了,再说他也回来救女儿了。要怪只怪那猎风派毕由屠,伤了女儿不说,还差点杀了厉宇。” 苏挽声听闻不由无奈摇头,说道:“你呀,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明明是你因他受伤,却处处在帮着他说话。真是女大不中留。” 苏薇薇笑着扮了个鬼脸,又问道:“爹爹,您来看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苏挽声正色回道:“你龟爷爷醒了。” “啊?”苏薇薇闻言不由一惊,说道:“这么说您来找我可是为了那魔教提亲之事?” 苏挽声不由略感惊讶,说道:“你倒是消息灵通。不错,为父将此事禀告了大圣。” 苏薇薇不由紧张问道:“那龟爷爷怎么说?” 苏挽声回道:“大圣不同意。” 苏薇薇闻言顿时轻松了下来。 “但是,为父同意。”苏挽声又说道。 “啊?!爹啊,您怎么这样啊。”苏薇薇闻言大惊,对苏挽声嗔道。 苏挽声说道:“正道对我等妖族实在欺压太深。梵门和尚还算慈悲,对我族类最多也就是收服了做个看门的。可这正道却是为了妖丹而杀了我等众多无辜族妖。如此血仇,如今已是难以解开了。” 苏薇薇听到这里不由说道:“可是这样也不用和魔教勾结在一起啊。还要用女儿的幸福做筹码,您难道就忍心让女儿终身难过吗?” 苏挽声回道:“这魔教真魔一脉与我妖族颇有渊源,再加上那天魔一脉乃是源于我妖族圣地。若是我等与魔教联姻,或许真的能摆脱正道对我等的欺凌。只是大圣对此持否定态度,为父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苏薇薇闻言不由暂时放下了心中担忧,随即又想到那日柳衣衾所言,顿时眼前一亮,便将此事和苏挽声仔细说了一遍。 苏挽声听完不由沉吟了起来。又看着女儿那殷切的眼神,不由对其说道:“薇儿,为父与你打个赌怎么样?” 第三十九章 前夕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苏薇薇惊奇道:“打什么赌?” 苏挽声抚摸着手中青笛,想了想说道:“你的婚事,为父可以暂时不下决定。倘若那厉宇能在这次论道大会上夺魁,说服正道各派可以不再继续为难我东洲妖族。那为父便回绝了那魔教的提亲。但若是正道一意孤行,那就别怪为父联合魔教,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了。希望那厉宇不要叫为父失望。如此,你看如何?” 苏薇薇咬着嘴唇想了一下,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厉宇,他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苏挽声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你还留在中洲,为父却担心你的安全。不如,你就随为父回青丘去吧。” 苏薇薇闻言摇头说道:“爹爹,之前女儿留在中洲,只是为了一己私情。可是现在事关整个妖族的未来,女儿还是要留在这里,帮助厉宇在大会上夺魁。” 苏挽声听闻沉默了片刻,无奈道:“好吧,女儿大了,也该能自己做主了。不过,事关你的安全,为父还是要照顾到你的。” 说完,苏挽声从袖子里取出一件半袖罗衫,递给苏薇薇说道:“此乃火羽鳞纹雪罗衫。乃是以我天狐毫毛织罗为底,上以朱雀尾翎捻羽为线,绣着玄武护体蛇鳞纹。具有隐身、护体与反伤之威能。是你雀姑姑特意为你炼制的神品甲衣。你穿上它,非神人不可伤你分毫。” 苏薇薇欣喜地接过这雪色罗衫,上下一打量。只见这罗衫,雪色素雅,红线菱纹。随风摆动之间,五彩荧光流转,又有淡淡火焰真文闪现其上。 穿上这罗衫,苏薇薇兴奋地转了一圈。红衣白衫,曼妙身姿,美不可言。 苏薇薇高兴地对苏挽声谢道:“谢谢爹。雀姑姑的手艺可真精巧。” 苏挽声微笑着看着苏薇薇,又说道:“别着急谢,好事成双,还有一物。” 言罢,一伸手,又拿出了一物。却是一把精致的小刀。 苏薇薇拿起这小刀,细细打量。只见这小刀半尺有余,刃似月牙,寒光泠泠。刀柄缠着根根青丝,握在手里轻巧灵活。 苏薇薇喜滋滋地把玩着这把小刀,问道:“爹,这小刀叫什么名字?” 苏挽声回道:“刀名“青白刃”。青龙髯,白虎爪。刀出即夺命,无往不利。” “啊?龙大伯的胡子和虎二伯的指甲啊?”苏薇薇顿时满脸嫌弃的拎着这小刀。 苏挽声摇头道:“你这丫头,可别不知足了。你三位伯伯姑姑,可是为了你的安全,煞费苦心。整个妖族,乃至整个五洲,又谁能像你这般,拥有三圣真身所炼兵刃护甲。你爹爹我都没这个福气。你要不要?不要还给我。” 苏薇薇连忙将小刀藏到身后,笑着说道:“既然是大伯二伯给我的礼物,到我手里哪还能拿回去。您替我向姑伯们道谢啊。” 苏挽声无语,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后来苏挽声又将这两件宝物的祭炼方法告诉了苏薇薇,二人又说了些家常,苏挽声便飘然离去。苏薇薇亦回到小院屋里,一夜竟无人察觉。 接下来的日子,苏薇薇为了让厉宇精于实战,便常常偷摸拉着厉宇比试。起初厉宇碍于风度,处处让着苏薇薇。哪知这苏薇薇却仗着不知道哪来的兵刃法宝,逼着厉宇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应付。但即使厉宇认真对战,却还是常常被苏薇薇蹂躏,让厉宇直呼不公平。 连日的切磋比试,倒是让二人积累了不少经验。对此,厉宇心中对苏薇薇十分的感激。 日复一日,春去秋来。两年时光匆匆而过。 这日早晨,厉宇正坐在院中石桌旁,细细地擦拭着“清风剑”。 如今厉宇已经是十五岁的年纪。原本略显棱角的脸庞,已是相貌堂堂。举手抬足之间,英姿飒爽。一身靛蓝布衣,更是增添了几分精神。 厉宇正仔细擦着“清风剑”,忽然眼前一黑,却是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娇笑。 “猜猜我是谁?”声音甜美温柔,听得直叫人感到舒服。 “师姐,我们院子里除了你,还有谁这么贪玩?”厉宇笑道。 “哼,小宇你讨厌,不理你了。”说话的人将手拿开,厉宇便回头看去。 只见说话的人儿正是云霄。二八的芳龄,云霄如今已经是犹如出水芙蓉一般,亭亭玉立了。 “师姐今天怎么不找小草玩了?”厉宇笑对云霄问道。 云霄把玩着编成辫子的秀发,对厉宇问道:“你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厉宇闻言疑惑了半天,回道:“难道是师姐的诞辰?” “哎呀我的生日不是早过了么,你怎么又忘了。今日是你上山整整九年!”云霄皱眉道。 “啊?”厉宇恍然。没想到,一转眼的时间,不知不觉已在山上待了整整九年光阴。 “这是我亲手做的荷包...”云霄拿出了个漂亮的绣花小荷包,递到厉宇面前,红着脸说道:“送给你的。” 厉宇接过荷包,见这荷包绣着花卉鸟兽十分精致,不由心中高兴,对云霄说道:“多谢师姐。这礼物我很喜欢。” 云霄听闻扭捏道:“那...你打算送我点什么啊?” 厉宇闻言不解道:“不是为了庆祝我上山九年才送我的礼物吗?怎么还要回礼?” 云霄闻言不由气结,跺脚道:“哎呀,你真是个笨蛋!”言罢扭头就跑了,只留下厉宇一个人坐在那莫名其妙。 “咯咯,人家是在给你定情信物呐。你可真是不解风情。”一声银铃笑声传来。 厉宇闻声抬头看去,只见那院中树上正坐着个红衣倩影。那倩影螓首蛾眉,皓齿明眸,正笑盈盈地看着厉宇。 “小红,你又偷听。”厉宇不好意思地嗔怪道。 苏薇薇从树上翩然落下身形,踱步到厉宇身前,弯腰凑到厉宇面前笑道:“有小美人愿意以身相许,你还不高兴?” 厉宇往后避了避,对苏薇薇说道:“你可别瞎说。师姐那是关心我这师弟,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薇薇直起身来,侧过身来说道:“那可不好说。”说完伸手拿出一样东西杵到厉宇面前,却不看着他说道:“吶,这是我随便做的,送你了。” 厉宇拿过那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个木雕小人。再细细一分辨,这小人的眉目竟有几分像自己。 厉宇抬头看向苏薇薇,问道:“这刻的是我?” 苏薇薇俏脸微红,说道:“嗯,看你整天木头木脑的,我便索性刻了个木头人。和你一样。” 厉宇看着这木雕小人粗糙的刻痕,上面似乎还沁着些点点血迹。厉宇皱眉道:“笨手笨脚就别弄这么复杂的东西了嘛,你看看,还把手给割破了。” 苏薇薇听闻不由直噘嘴,心道:“你还真是个木头。”不过厉宇后面一句话却是让苏薇薇欣喜万分。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 苏薇薇对厉宇回眸一笑,一蹦三跳地跑回了屋里。 厉宇摩挲着木雕小人,看着苏薇薇那动人背影,不由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吃过午饭,宸游对众人说道:“九年时光,也该是考验你等的时候了。一会儿都去收拾妥当,我们即刻出发前往玉虚山,赴那论道大会。” 言罢,宸游又对苏薇薇说道:“舒长老,那就劳烦你和我师妹一同镇守门派了。” 苏薇薇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宸玉,对宸游回道:“好,请掌门放心。” 说完,众人便各自回房收拾。苏薇薇叫住厉宇,对其说道:“此次大会,你一定要赢。但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厉宇看着苏薇薇重重点了点头。 待众人收拾妥当,宸游便领着众人下山去了。 苏薇薇看着远去的众人,又回头看了看回屋了的宸玉。俏皮一笑,随即身影渐渐变得朦胧起来。一阵清风卷起地上枯叶,这小小院子里,便空无一人了。 宸游带着众人一路向西北方向走去,只因那云霄如今才刚到御物境界,还不得御空飞行。众人这才步行出发,想着一路上可以领略下中洲美景。若是实在来不及了,只需宸游带着云霄飞行便可。 一行人走走看看,不知不觉竟走了半个多月。等到发现快来不及了,便一路急飞,这才赶在大会开启之前一日来到了那玉虚山下。 一行人看着那山下小城,满脸的惊容。 只见这玉虚山下小城里,挤满了各门各派的弟子。形形色色的服饰,看得众人是眼花缭乱。 众人站在小城门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时,一个补天派打扮的小道童来到了宸游面前,打了个稽首说道:“几位道友也是来参加论道大会的吗?” 宸游连忙回礼,拿出那日聂乘风送来的请帖,递给了道童。 道童接过请帖看了一眼,便对宸游说道:“此次大会来的门派太多。贵宾都住在了山上,普通门派便只能委屈在这山下小城住宿了。你们跟我来。”言罢道童便在前面引起了路。 众人跟随道童来的一家客栈。道童对众人说道:“你们就住在这里吧。明日大会开启之前,会有人来通知你们的。” 待宸游谢过,这道童便自行离开了。 众人进入客栈,原本热闹的大堂突然安静了下来。里面各派人士原本都聚在一起不知在争论着什么,直到摘星众人进门,便都停了下来,俱是朝着众人上下一顿打量。 宸游对这些人微微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这些人便不去管众人,转过身去接着争执了起来。 宸游向店家要了几间普通客房,便领着众人上楼下榻。待得众人放好行囊,便一同回到大堂,找了张桌子,围坐在那喝起茶来。 厉宇见大堂那些人依然围在哪里吵吵闹闹。心想:“自他们进门便在那争吵了,现在都过了这么久还在那里,到底是在干嘛?”想罢,便好奇地过去凑起了热闹。 第四十章 开启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透过人群看去,只见几人互相争论喋喋不休。周围的人都不时交头接耳,围在一起看着热闹。 厉宇见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青年叫道:“我赌此次梵门会赢!” 又一一脸络腮胡的男子嚷道:“你到底是不是中洲门派?当然是赌补天派赢啦!” 边上一个枯瘦老者不屑道:“补天派现在行事越来越乖张。我看怕是要盛极而衰了。我倒是看好那难得参加的神丹门,那卢丹青我见过,真是一身正气。” 另一个文弱书生样的青年顿时不服了,说道:“神丹门又不以功法见长。我看根本没戏,不然以往也不会不来参加。倒是那猎风派了得,往届大会都是他们拔得头筹。我看这次也不例外。” 络腮胡嗤笑道:“猎风派是厉害,但可别忘了这次补天派也会上场。补天派功法剑诀五洲第一,道法上禁制阵法又皆是玄奥。那猎风派只是功法箭术厉害,又怎么和补天派比呢。” 麻子脸哼了一声回道:“梵门和尚专修肉身。护身神通五洲一绝,补天派再厉害打不动人家又有什么用?人家来个以不变应万变,根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枯瘦老者却反驳道:“光会做缩头乌龟有什么用。别忘了正道双门还有那天工门。神工天机术神奇无比,又有玄重山无尽的奇珍异宝。做几把神兵利器撬开那些梵门乌龟壳又有何难?” “咦?你不是看好那神丹门的吗?怎么又捧起天工门了?”那文弱书生鄙夷道。 老者闻言尴尬笑道:“神丹天工,一丹一器,五洲双绝。放在一起说说也是可以的嘛。倒是那猎风派,往年最大对手便是那五真派。不知道这次五真派功法又会精进到什么程度,真是让人期待。” 文弱书生闻言则满脸轻色,说道:“六合山五真派只会仗着有五脉弟子,每次都来人海战术。派那么多弟子参加,还不是打算靠着人多概率大来搏得好名次。仗着有中洲六大灵石矿脉投机取巧,真是财大气粗。” “可不是么。”其余几人竟是一致赞同了起来。 麻子脸又对众人神秘说道:“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那御灵派这次只来了个小姑娘。据说还是个棺材仔,出生便是在那死人棺材里。阴气重的很呐。” “是啊是啊。那御灵派都是些晦气人,往年那些老怪带着徒弟来,都是一脸倒霉相。每次都被猎风派击败,也是真够倒霉的了。”那文弱书生说道。 “咳,那御灵派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另类。身为活人,却总是与死人打交道,还都住在那些墓里,不倒霉谁倒霉?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枯瘦老者言道。 络腮胡子却耻笑了起来,对几人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御灵派镇守中洲极北,防着冥河对岸的鬼宗。人家可是上古三族大战人类最后获胜的功臣,连补天派都对御灵派可是尊敬的很。你们这帮人孤陋寡闻,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什么芝麻绿豆门派,竟敢瞧不起人家上古大派。” 几人被络腮胡子这么一教训,顿时都觉得脸上无光。纷纷嚷嚷道:“是什么门派也比你们这些散修要好。无门无派,好似无根浮萍,漂泊一生。” 络腮胡子被几人这么一说,顿时满面通红,一拍桌子,气呼呼地起身走了。 几人见络腮胡子走了,也都觉得无趣,便都各自散了。围着的人群也都散开,喝茶的喝茶,回屋的回屋,各自做起了自己的事情去了。 厉宇见人群散了,便回到自己那桌坐下。将刚才听闻一一和众人学了一遍。 宸游摸着下巴,担忧说道:“看来这些便是此次大会热门的主要几个门派。尔等若是对上了,可要千万小心。” 众人俱是点头称是。 正在众人说话的功夫,外面忽然人声大噪。只听有人喊道:“快来看啊。梵门的人来了!” 众人相视一眼,便都起身出去观望了。 厉宇来到街道上,只见各派人士都聚集在了城门口。厉宇便找了个高处站着,伸头张望了起来。 只见几个似乎是补天派的长老,正在城门口,恭恭敬敬地迎接着三位远远走来的和尚。 厉宇放眼看去,只见那三个和尚,为首的是位法相庄严的老和尚。他身披浊色袈裟,双手合十,面目不悲不喜。胸前浮现着一个金光“卍”字,脑后有一轮如实圆光,身后更是有一片金色火光如水波流转。那火光熊熊似真似幻,映照在周围人身上,直让人心中倍感温暖。 这和尚,竟然是位佛陀。 在这佛陀两边,分别站着两个年轻和尚。其中一位身材高大,体形健硕。而另一位,则眉清目秀,白净温和。二人俱是双手合十,胸前都一个金色“卍”字。只是二人脑后都有着的那一轮极淡的圆光,却不似那佛陀般犹如实物一般凝实。 厉宇看到那两个年轻和尚,顿时眼睛一亮,心中想道:“竟然是他!” 不错,那白净和尚,正是厉宇那年山上遇到的智通和尚。 厉宇只见那些补天派长老纷纷上前,对三位和尚稽首称道:“玉虚山补天派诸位长老,在此恭迎三位梵门大师大驾光临。” 那为首的老和尚,口宣佛号,说道:“我佛慈悲。老衲即空有礼了。”又指着身边两位年轻和尚对补天派长老们说道:“这两位乃是‘七宝寺’和‘金刚寺’的住持。乃是代表我西极净土来参加此次论道大会的青年僧人。” 随即智通便向众长老合十说道:“贫僧‘七宝寺’住持智通。” 而另一位壮硕和尚则合十说道:“贫僧乃‘金刚寺’住持,法号净念。”这和尚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竟似打雷。 众补天派长老又与三位和尚寒暄了几句,便引着三人向补天派山门走去了。 待得几人走远,厉宇便听闻周围人群中有人说道:“看见没有?那两个年轻和尚脑袋后面都有淡淡圆光。那是梵门破天境圆满,即将成为菩萨身的表现。这次梵门带来的可是两个青年高手,看来我们正道危险了。要是让梵门得了魁首,那我们正道怕是得从此听梵门的了。” 周围人群顿时一片附和。 厉宇在人群中找到摘星派众人,对众人说道:“那年轻和尚智通我以前见过,就在簸箕山上。那时候他正要下山。” 宸游闻言猛然想起,那次地宝出世,一声不吭就走掉的,不就是他么。听厉宇这么一说,不由明白,怕是那次梵门也是为了簸箕山神藏而来的。 当下宸游对众人说道:“这两个和尚很厉害。仙人以下怕是难有敌手。看来我们这次希望要落空了。” 云霄见宸游失落,上前安慰道:“爹,你别忘了我们有小宇和小草。或许还有机会也说不定。” 宸游看了一眼厉宇和秦荒,点点头道:“也是,就看你们的了。” 已经长得十分高大的秦荒上前说道:“掌门师伯放心,我有神甲护身,一定会竭尽所能,为我摘星派光耀门楣的。” 宸游闻言欣慰点头。 唯独厉宇在一边来回张望,口中喃喃道:“怎么总感觉有股熟悉的香味?” 一夜众人各自怀着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入睡。唯有厉宇摸着手中一个木头小人,望着摘星派方向怔怔出神,不知在想谁。 翌日,一声浩荡钟声从玉虚山上远远传来。厉宇迷迷糊糊起床洗漱,和众师兄弟来到客栈大堂。却见各派弟子早已在那等候众人多时了。 那些人见到厉宇他们下来,不由纷纷抱怨道:“哪个门派来的,这么不懂规矩。引路童子早就来了,却要我们等你们好久。” 宸游连忙一一道歉,直道是昨晚太兴奋,睡得太晚了。那些人闻言想到自己也差不多,便也都不做声了。 那引路童子倒是挺有修养,闭目在一旁静静站着。直到有人出言提醒,这才睁开朦胧睡眼。一众人等这才发现,原来这童子竟然是站着睡着了。 那童子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大堂众人,说道:“抱歉,这几日来的门派太多,我实在太累了。招呼不周各位请多包涵。现在人齐了吧?齐了那就跟我走吧。”说罢便转身率先出了门。 一群人熙熙攘攘来到山门,只见这高大山门上笔走龙蛇地写着三个大字,“补天派”。又有一副玄之又玄的对联分列两旁,上书:“玉虚得道问天得道,五洲补天证道补天。” 厉宇上上下下看了半天也没明白这对联说的是什么,这时只听那引路童子解释道:“这对联说的是我派开山祖师太虚上神,在问天台上得道。又在问天台上铸造‘得道炉’,广邀五洲三族传授天道奥妙,从而才有了五洲各方修士。这也是论道大会的由来。” 一群人听闻纷纷赞叹,这太虚上神真可以算是五洲道祖了。 厉宇听闻亦是佩服不已,暗想这太虚上神如此仁德,怎么后辈弟子个个龌龊? 一群人一路上山,厉宇只觉是身在人间仙境。心想这补天派人不怎么样,地方倒是不错。若是摘星派能有其十分之一的气派,恐怕宸游做梦都得笑醒。 一路走了快两个时辰,众人才来到了一座巨大高台边上。只见这高台上矗立着一座通天高炉,炉里香火焚烧,烟雾缭绕。 厉宇心想这便是那“得道炉”了吧。 又见这高台正后方,有一大殿广场。此时在那殿前广场之上,坐着各色人等。厉宇仔细看去,那梵门即空佛陀赫然在列。 厉宇心想那里怕是中洲和梵门各派掌门师祖坐的地方了吧。 厉宇又环顾四周,只见周围都是各派弟子,当下便来回寻找了起来。 乌泱泱一片人,厉宇却一眼瞧见一个青衣少年,身背一个黄皮葫芦,面容清秀。 不正是那神丹门卢丹青么。 第四十一章 预赛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卢弟!这边!”厉宇见到熟人不由高兴叫道。 卢丹青闻言四处张望了一下,就见到厉宇正对着他挥手。不由挤过人群,来到厉宇身边,对厉宇一拱手叫道:“厉兄!” “卢弟!”厉宇开心回道。卢丹青又与宸游等人一一打招呼。轮到秦荒时,厉宇指着秦荒对卢丹青说道:“这是我弟弟,秦洪荒。你与我兄弟相称,他便也是你弟弟了。” 卢丹青闻言看向秦荒,唤了声:“秦弟。” 哪知那秦荒却看向厉宇说道:“你们拜的把子。把我算进去做什么。” 厉宇闻言顿时生气道:“我与卢弟结为兄弟,你又是我弟弟。那他不是你哥哥是什么?” 秦荒闻言也不说话,只是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厉宇。 “你!”厉宇正要开口责备秦荒,那卢丹青却一把拉住他说道:“厉兄,我看就不要勉强秦兄弟了。我们各交各的好了。” 厉宇瞪了眼秦荒对卢丹青说道:“他还小,性子倔。你莫要怪他。” 卢丹青笑着摇了摇头。厉宇又问道:“贵派就派你一人来了?” 卢丹青一指那殿前广场,回道:“师兄陪我一同来的。” 厉宇顺着卢丹青手指方向望去,只见那里成春上仙坐在那广场前排,正与边上一位长眉老者交谈着什么。 厉宇看了看那些人,对厉宇问道:“那些都是各大派的掌门师祖吗?” 卢丹青回道:“对。最前排的都是上古大派的掌门师祖,后面的都是名门大派的掌门,最后那些便是普通门派掌门的位子。”说道这里卢丹青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宸游说道:“宸游掌门,您也去那里坐吧,这里都是各派弟子聚集的地方。” 宸游也正望着那殿前广场,听闻卢丹青所言,便对众弟子说道:“为师去那入座,尔等自己多加注意。”说完,宸游便走去了那殿前广场,被一童子领到了最后排角落坐了下来。 这时,殿前广场最前排座位中间,站起了一位白须老者。那老者伸手一拍脑门,一样物件便从其天灵盖飞出,变大悬浮到了高台半空之中。 厉宇只见这物件,浑身好似青铜铸造,上小下大,中空无舌。上有日月山川,鸟兽鱼虫等图案。又铭刻着玄奥道法符韵,金文篆书。 这竟是一口大钟。 那白须老者伸手一指,那大钟“当”地一声震响,在这山林之间久久回响不绝。在场听者顿时如梦初醒,灵台一片空明。 厉宇听闻这钟声如此提神醒脑,不由一顿赞叹。转头对卢丹青问道:“这是什么法宝?怎么如此神奇?” 卢丹青看着那大钟回答道:“此钟乃是地宝神器。为神藏第一件出世之地宝,钟名‘警世洪钟’。意为警醒世人知晓天道命数有限,莫要浑浑噩噩虚度时光。这钟乃由补天派历代掌门所持有,如今便是乾阳上仙的得意法宝。”说完卢丹青伸手指了指那白须老者。 厉宇闻言明了。 那乾阳上仙待钟声平息,便开口说道:“今日中洲诸派能至此参与百年一届的论道盛会,我补天派作为东道主是倍感荣幸。更是有幸西洲梵门亦能再次参加,重现我中洲论道盛会之辉煌。” 乾阳说完便转身对着后面坐着的各派掌门师祖施了一礼。 待各派回礼之后,乾阳又转过身来对着各派弟子们说道:“自上古神皇太虚初开论道大会以来,便一贯秉持着‘先分高下,后定道论’的传统。此次大会亦是如此,只是此次参与门派人数众多,这分高下之赛法就得有所改变。” 言罢乾阳两手一抬,那巨大的“问天台”上便土石翻涌,又从山间林中飞来根根腰粗巨木,围绕着那“得道炉”筑造出了八座小台。每座小台地上又分别以石子排列写出八个方位,以作区分。 在场各门派弟子皆被乾阳手段震惊,就连那些坐着的各派掌门也是一时议论纷纷。 乾阳又说道:“由于此次大会人数特殊,我与众位掌门商议决定,此次大会将分少年组与青年组,分组对决。凡双十以下者为少年,反之则为青年。少时我派童子将会为各派弟子送上号牌,少年者为青牌,青年者为黄牌。青黄二组届时将同时在这八座擂台上进行预赛对决,胜者晋级,败者淘汰,直到两组各自决出一十六位晋级选手为止。预赛对决为时一天,就此开始!” 说完乾阳又一伸手,那大钟一声震响,百年一届论道大会,就此开启。 厉宇只见周围人流涌动,一个个补天派童子拿着一摞摞木牌,边问年龄边分发给各派弟子。年长点的拿到黄色木牌,年轻的就拿青色木牌。在这么多门派掌门师祖面前,倒是没人敢虚报年纪,投机取巧。 等发到厉宇这里,厉宇接过青牌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东南一百二十三”。又转头看向一旁卢丹青手中青牌,见上面写着“东五十六”。厉宇又看了看众师兄弟的号牌,见都未分到同一擂台,不由大呼幸运。厉宇当即对卢丹青说道:“还好你我不在同一个擂台,如此我俩便不必这么快在台上见面了。” 卢丹青闻言一拱手,笑着说道:“那么厉兄,小弟便在之后的对决中等着大哥了。”说罢便与众人作别,朝着自己擂台走去。 众人亦互相作别,朝各自的擂台走去了。只是临走之时,云霄却拉住厉宇说道:“小宇,你一定要赢。等你夺得了大会头筹,我...我就告诉你个好消息。”说完竟红着脸跑开了。 厉宇听闻不明所以,正纳闷之时又见那擂台之上已有人开始比试。当即连忙向“东南”擂台跑去。 来到那“东南”擂台下,厉宇见那台下围着不少人,台上正有两人正在比试。一个补天派童子正坐在台下一边,记录着接下来要上场的选手号牌。 厉宇将自己号牌递给那童子言道:“摘星派厉寰宇。”那童子看了一眼木牌,记下厉宇牌号名字便说道:“此台共三十二人,分三次决出四名选手晋级。你等着叫号。” 厉宇闻言便等在一旁,观看起了台上比试。 看了一会儿,厉宇转头四处张望,却无意间看到“南”字擂台上正在比试的那人,俊秀的面庞上,竟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是他!”厉宇心中一动。 这时,那人正好获胜,目光扫来,便看见厉宇正望着这边。那人顿时一怔,随即露出了一脸冷笑,对着厉宇摸了摸脸上的伤疤便转身走下了擂台。 厉宇转过头来不由想道:“不知道师姐和小草会不会碰上这聂乘风。以他的修为,若是不幸遇上,师姐怕是要凶多吉少。” 正在厉宇沉思的时候,一声叫喊传来:“东南一百二十三厉寰宇!厉寰宇该你上场了!” 厉宇闻言惊醒,连忙跑上擂台。只见这台上站着一个与厉宇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在那不耐烦地等着厉宇。 厉宇打了个稽首,说道:“摘星派厉寰宇,请多指教。”那少年撇了撇嘴回道:“啰嗦什么,开打便是。”说完那少年便伸手施法,口中喃喃念起了法诀。 厉宇见状不由分说默念法诀,手上顿时出现了个硕大的火球。正欲朝那少年丢去,手却僵在了半路。 只听这少年,法诀念得是断断续续。等好不容易念顺了,手上也只冒出了个小火苗,还没蜡烛烧得大。 那少年见施法成功,不由高兴地看向厉宇,却见到厉宇手中那堪比西瓜大小的火球。少年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小火苗,顿时垮下脸来,撤了法术,满脸生无可恋的转身跳下了擂台。 “一......一百二十三号厉寰宇胜!”台下传来一声叫喊。厉宇看去,只见台下众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厉宇下到台下,那记录童子结巴说道:“你...你胜了一次,等...等下再上场。” 厉宇点头称是。又觉察身边有异,便向两旁看去。只见周围选手都离自己站得远远的,满脸的惊疑。 厉宇不明所以,便对众人问道:“怎么了?为何都是如此表情?” 周围选手中有一人问道:“敢问兄台师从何门何派?” 厉宇闻言回道:“在下簸箕山摘星派厉寰宇。” 这群人听闻顿时议论纷纷。厉宇只听有人说道:“摘星派?没听说过啊。” 又有人问道:“簸箕山在哪?谁知道?” 一群人讨论了半天,只听有一人对厉宇叫道:“你该不会是虚报了年纪,跑到我们少年组来浑水摸鱼了吧?” 厉宇眉头一皱,回答道:“在下行得正,坐得直。年龄一十五岁无假。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一声传来:“你刚才施法那火球,竟然比我几位师兄的都大。你若真不是瞒报了年龄,你便真是天纵奇才了。可是你却不是名门大派弟子,所以他们才不敢相信。” 厉宇闻声看去,只见说话那人一身红袍,胸前绣着一个五彩“火”字。长得十分魁梧,正抱着双手,满脸挑衅的看着厉宇。 厉宇正在打量着这人,只听那记录童子喊道:“八十五号火炽子,对九十一号张兴。” 那红袍之人看了一眼童子,便和一高瘦少年上台去比试了。 厉宇见这红袍之人上台也不多话,直接就祭出了一个比厉宇的火球还要大上几分的火球,一挥手便丢向了对面那高瘦少年。 那高瘦少年连着射出几道水箭反击,可那水箭好比杯水车薪,刚遇到那火球便蒸腾成阵阵雾气。高瘦少年见状连忙躲闪,那火球一下砸在了地上,爆出一团巨大火光,将那高瘦少年直接炸飞,落到了擂台边上。那少年挣扎了两下,却是再也没爬起来。 “嘶。”台下一片抽气声。那记录童子又喊道:“火炽子胜三场!晋级!” 那叫火炽子的红袍之人下了擂台,又挑衅地看了厉宇一眼,便转身走了。 第四十二章 晋级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看着那人走了,不由自语道:“这人是谁?眼神可真叫人讨厌。” 边上一人听闻厉宇的话不由说道:“他你都不认识?那可是六合山五真派五子之一的火炽子。专修火道,眼高于顶,一向争强好胜。” 厉宇闻言看向那边上人,不由想道:“原来那就是五真派的弟子。果然火法精妙。” 整个问天台上八座擂台,座座上演着精彩对决。而那殿前广场上,众位掌门师祖,亦是风云暗涌。 成春对身旁长眉老者说道:“偃师掌门,贵派弟子陆玄机真是得了您的真传,一表人才不说,那浑身的法宝真是看了叫人羡慕。” 那叫偃师的老者回道:“成春掌门过誉了。我这关门弟子哪能比得上玉鼎道友的爱徒。我看贵派卢丹青几场比试下来,皆是游刃有余。都说贵派不与世争,我看那都是谣传。就以这卢丹青的修为,我看贵派将来必是要一鸣惊人的。” 还没等成春回话,那偃师掌门身旁一位身着五色长袍的肥胖老者却插话道:“偃师上神说得太谦虚了。谁不知道贵派自从出了那事之后,你便将精力都花在这陆玄机身上。这次怕是打算让这陆玄机显露身手,为将来接任你天工门的掌门位子,而在中洲各派面前制造些声势吧。” 偃师上神撇了一眼肥胖老者,说道:“五法上神还是多关心些你门下五子吧。每年都被猎风派击败,今年不知道这五子能不能有所改变了。” 这五法上神闻言阴阳怪气道:“哼,狩月上神的爱徒谁不知道个个厉害,我派弟子哪能比得上。只是杀伐之气如此厉害,我看将来是要受天道谴责的。狩月上神你还是多约束下门派弟子吧。”说到最后,这五法上神撇了一眼坐在那头的一位身着猎服的中年女子。 那中年女子闻言目光扫来,淡淡说道:“有劳五法上神关心。上神还是多多督促门下弟子修行,别这次也败在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手里为好。” “哼!”那五法上神闻言一声冷哼,转过头去。 “好了各位掌门。今日有贵客在,莫要失了我正道礼数。”一直坐着不吭声的乾阳开口道。 几位大派掌门见乾阳开口了,便都不做声了。 乾阳对一旁的即空佛陀说道:“上人带来的两位门人好本事。那位可是号称人间三杰之一的智通法师吧?其梵门真言运用真是玄妙。希望此次我那不争气的弟子,能和智通法师多学习学习。” 即空佛陀合十宣了句佛号,言道:“乾阳掌门言重了。梵、道亲如一家,当是互相学习。贵派能教出像令公子这样道法精妙,剑法绝伦的人才,我梵门亦是要向贵派多学习才是。” 乾阳闻言笑了笑,不做声了。 厉宇在那“东南”擂台上又比了两场。原本以为能碰上几个像样的对手,哪知一上场对方就直接投降,厉宇也就自动晋级了。搞得厉宇郁闷不已,真没想到这些对手竟然这么弱。 其实并不是对手太弱,只是厉宇太奇葩。少年组都是二十岁以下的选手,普遍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那云霄的资质已算优秀,从小到大这九年时间,也不过是初入冥天境。这些弟子大多比云霄还小些,其修为又能强到那里去呢?遇到厉宇这个两年多前便已是冥天境大成中期的怪物,不投降难道站着挨打吗? 不过也不是全都如此,与厉宇同一个擂台晋级的选手中,便有同样强横的选手,那火炽子便是其中之一。在之后的几场预赛中,“东南”擂台上又晋级了两位少年高手,同样都是五真派的弟子。这让厉宇不由高看了五真派几分。 一天的初赛很快便过去了。待三十二位晋级选手全部选出,那乾阳上仙便已一声钟鸣,结束了今日的选拔。 乾阳对各派弟子说道:“今日晋级选手,明日将进入初轮正赛。届时依然分青、黄二组分开比试,每组十六人将决出8人晋级下一轮。那么,今日便就此告一段落了,希望明日各位精英好好表现。” 待乾阳说完话,各派掌门师祖便领着自己的弟子回到了各自的住处去了。 宸游集齐众弟子,便一一询问起了弟子们的成绩。摘星派弟子共五人,青年组卫寰钱和赵洪尘都勉强晋级正赛,少年组则只有云霄被淘汰出局。 云霄一头扑在宸游怀里哭红了眼,众人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碰上了毕由屠。那毕由屠毫不知怜香惜玉,仗着修为高深,直接将云霄飞剑打飞,逼得云霄不得不认了输。 一众人不断安慰,直到厉宇保证替她报仇,云霄这才止住了哭声。 一行人下山回到客栈,刚一进门便见到大堂里一片鸦雀无声。接着“轰”的一声,一大群人围了上来,其中有人对宸游问道:“这位道友,不知贵派是何名讳。” 又有人问道:“为何贵派名声不显,怎么会教出这么两个天纵奇才?” 还有人问道:“贵派莫不是什么古老世家,隐世不出多年。这次是来宣告重出世间的吗?” 更有甚者直接问道:“贵派还收不收弟子?我那七大姑家的干儿子的表弟可是天资不错的很呐,贵派不妨考虑考虑。” 宸游被一群人问得应接不暇,连忙摆手告辞,和众弟子急急忙忙逃回了房间。 一群人挤在一个房间,互相看了一眼,俱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宸游言道:“想不到寰宇和洪荒这次为我们摘星派这么长脸,为师很高兴。今日比试都累了,早些歇息吧。明日那些对手才叫硬茬,尔等可要小心了。” 言罢众人相互告辞,各自回房去了。 厉宇在房内吃了点东西,便打算洗漱休息了。刚要躺下,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厉宇猛然坐起,便看到了坐在窗台上的那抹红影。 “你怎么来了?”厉宇惊喜道。 苏薇薇笑道:“听说你今天很风光啊。直接把两人吓得认输了呢。” 厉宇赶紧将苏薇薇拉到桌子边坐下,对其说道:“咳,别提了。我不过就是不小心全力施了个火法,他们便以为我是什么千年不出世的世家子弟。见到我便调头就下去了,搞得我有力气没地方使,难受死了。” 说完半天也没听见苏薇薇回话,只见她俏脸微红,厉宇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还拉着人家的手没放呢。当下连忙松开手,尴尬道:“呃,你怎么跟过来的。一路上怎么没发现你。” 苏薇薇捋了下耳边青丝,对厉宇说道:“我担心你便偷偷跟过来看看了。” 厉宇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没事,我这不挺好的嘛。”忽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着急说道:“只是你偷偷跑来,可别让别人发现了。现在这里全是正道和梵门的人,要是让人发现这里有个妖族,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苏薇薇笑道:“傻瓜,我是狐妖,最是擅长隐匿。再说我身上有法宝,自然有办法瞒过那些人。再说我就待在山下,你大可放心。” 厉宇见苏薇薇如此说便放下了心来。只是厉宇不知,苏薇薇虽然善于隐匿,又有“火羽鳞纹雪罗衫”的隐身效果,但这些在那神人面前却是效果甚微的。苏薇薇这么说,无非就是要让厉宇安心罢了。 两人又说了一段话,直到夜深。那苏薇薇便要起身离开,刚走到窗子边,便回身对厉宇说道:“那你早点休息。我找个地方露宿便是。” 厉宇闻言开口叫住了她:“哎,外面这么多各派弟子,你这么在外面过夜怕是不太安全,不如你就住在我这里吧。”这一番话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最后厉宇甚至觉得自己光是嘴巴在动,根本就没说出声来。 苏薇薇闻言随即笑道:“就一张床,我住你这,你又住哪里呢?” 厉宇支支吾吾半天,一指地上说道:“我打地铺。”言罢便拿了条褥子,铺在了地上躺了上去。 苏薇薇抿嘴一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踢掉两只绣鞋,便一下躺到了床上。 扒着床沿苏薇薇看着厉宇说道:“哎呀,这些天我跟着你们,吃不好睡不好的,累死本姑娘了。还好你有良心,没叫我再睡到大街上。” 厉宇闻言顿时明白道:“好哇,原来你早就打我床铺的主意了啊。谁叫你偷偷跟来的,真是的。快点起来,把床还给我。” 说归说,厉宇却还是躺在地上没挪窝。 苏薇薇伸手点了下厉宇的脑门,说道:“本姑娘还不是担心你学艺不精,万一被淘汰了我就要嫁给那莫求人。我这是担心我自己。” 厉宇撇撇嘴不以为意,说道:“我这么厉害,还没动手就吓跑人了。哪里还用你担心。” 苏薇薇看着厉宇正色说道:“厉宇,答应我好吗?一定要赢。” 厉宇看着苏薇薇那包涵期望的眼神,不由郑重地点了点头。 翌日,厉宇睁开眼来,便见到床上空无一人。心知苏薇薇是怕被众人发现,提早隐蔽了起来。 照常洗漱完毕,厉宇随众师兄弟下了楼来。原本以为又晚了,又得遭众人抱怨。哪知下了楼才发现,一群人正恭恭敬敬的在那等着。 宸游不好意思,连忙说道:“抱歉,又让各位久等了。” 人群中顿时有人回道:“哪里哪里,我等都被淘汰。今天上山便也是看个热闹,等一会儿没事。主要是两位高徒能多休息会,今日能够再赢一轮便好。” 宸游闻言笑道:“那多谢各位的捧场了。” 言罢一行人便启程上山了。 再次来到那“问天台”边,厉宇只见那昨日八座小擂台都已拆掉,转而换成了四座大了不少的擂台。 待宸游去那殿前广场入座,乾阳再次站起来说道:“本届论道大会,初轮正赛现在开始!” 请假条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今日休息,明天更新!《五洲神话》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御灵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只见数位补天派童子抬着两个箱子来到了“问天台”两旁。一个青色,一个黄色。 广场上乾阳又说道:“此次各派晋级弟子共总三十二人。分为八人一组。两组少年,两组青年。今日将决出第一轮正赛晋级十六人。尔等在这阄箱内抓出各自序号,以单双之顺序对决。认输、跌出场外以及失去知觉者为败方,胜方晋级。未免波及周围,我派各位长老将会为这天、地、玄、黄四座擂台加持护法禁制,其余弟子在场外观看,无须担心。对决双方,尽量点到即止。那么,就这样开始吧。” 随着乾阳的话语结束,一位补天派长老来到青色木箱前。手中拿着本名册,对众人说道:“所有少年组弟子到我这里,我叫到名字的,上来以自己年纪在这两个箱子里抓阄。第一个,五真派火炽子!” 厉宇闻言看去,只见到昨日那魁梧的红袍少年上前,在那青色木箱里摸出了个木球。那补天派长老拿过木球看了一眼说道:“五真派火炽子,黄十四。下一个,补天派聂乘风。” 聂乘风上前摸出木球,那长老看过后又说道:“聂乘风黄九。”聂乘风下来经过厉宇旁边,斜眼看着厉宇轻声说道:“希望你别那么早就淘汰,给我机会报这一剑之仇。” 厉宇看着聂乘风脸上的剑痕,眼中充满战意,言道:“我会在后面的比试等你,但愿你这些年能有些长进。” “哼,嘴硬。”聂乘风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摘星派厉寰宇!”那长老又叫道。 厉宇听闻便走上前去。那殿前广场上原本端坐入定的即空佛陀,听闻那长老叫声却猛地睁开了双眼,口中喃喃念道:“厉......寰宇?” 身旁的乾阳看了一眼即空,回道:“想不到这没落多年的摘星派竟然峰回路转,这次竟出了两位出色弟子。” 即空闻言没有做声,却闭上双眼默默念起了佛经。 厉宇伸手在那青色木箱中一顿摸索,摸出了个木球一看,上面写着“黄十三”。 厉宇看到序号一愣,转头看向那火炽子。火炽子见厉宇望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的表情,对厉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满眼的挑衅。 厉宇回瞪了一眼,回到了师兄弟身旁。 后面几派弟子分别上前抽取了各自序号。卢丹青抽得“玄七”,没有与厉宇分到一组,除非都进入决赛,否则就不会碰上了,这也让厉宇不由松了口气。 只是让厉宇不高兴的是,秦荒抽得了“黄十一”。若是都晋级,后面还是有机会碰到的。这让厉宇不由为难,真不知遇到弟弟该怎么出手。 倒是秦荒见到序号,却满是希冀。 “下一个,猎风派毕由屠!”那补天派长老又喊道。 厉宇望去,只见那毕由屠比当年又壮实了几分,好似一堵墙般,给人一阵紧张的压迫感。 毕由屠随手抽出序号,补天派长老看了喊道:“玄五”。 各派弟子闻言都是暗自松了口气,唯有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少女一声“哎呀”,满脸的沮丧。厉宇见状想起,似乎这少女正是与他同一个擂台晋级的五真派弟子,好像叫作水流子。而她这次抽得序号,正是“玄六”。 后面又有几个名门大派弟子上前捉阄。让厉宇注意的是,那天工门陆玄机抽得了“玄三”,之后可能会与卢丹青、毕由屠等人相遇,看来这“玄”字擂台上,将会上演一场场龙争虎斗。 那补天派长老翻着名册,叫到了少年组最后一人:“御灵派,柳衣衾!” 只见原本围拢在一起的各派弟子,瞬间让出了一片空地。那一身奇怪装扮的柳衣衾赫然站在空地中央。 厉宇只见这柳衣衾依旧是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衣,戴着顶大斗笠,蒙着面孔谁也看不见长什么样子。 那补天派长老说道:“柳衣衾最后一号,玄一。第一个上场,对手为玄字二号五真派金锐子!” 随着这边的对决顺序确定,那边青年组对决顺序也抽了出来。厉宇大师兄十分不巧地第一轮便对上了曾经让摘星派紧张了一阵子的步青云。 而那二师兄赵洪尘,则对上了来自梵门的金刚寺净念。 这让摘星派上下心中,不由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声浩荡钟声,正赛开始。 在那竖着“玄”、“黄”二字旗帜的擂台四角,分别站着四位补天派长老高手。既做护法,又做裁判,倒是正好。 那柳衣衾和那金锐子登上擂台。金锐子一身白袍,十八九岁,长得倒是有几分俊秀模样。只是那一脸的哭丧表情,却是破坏了原本还算帅气的形象。 “真倒霉,居然碰上了这么晦气的对手。回去一定要让师妹弄点柚子叶洗洗澡,去去霉运。”那金锐子当着柳衣衾的面口无遮拦地说道。 对面那柳衣衾却犹如未闻,淡淡说道:“可以开始了吗?” 金锐子撇了撇嘴,一拍脑门,唤道:“鍂鑫锥!” 只见自金锐子头顶飞出一把黄灿灿的金锥,飞到了金锐子手之中。 柳衣衾见金锐子上来就祭出了法宝,当即也不多说话,只是伸出两只玉手解开了身上的宽大黑衣,露出了真实身形。 “嘶”,台下一片抽气声,所有男弟子都两眼瞪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而那些女弟子则都羞红了脸蛋,暗骂台上柳衣衾不知害臊。 只见那柳衣衾,穿着一身紧身黑色短衣,身材虽然娇小似孩童,但却上下凹凸有致,两相极端,但却没有丝毫违和之感。肤色似乎常年不见日光,白的如冰雪般通透。与那身墨黑短衣相衬,更显得分外夺目。 上身光着两只如藕玉臂,短裙之下露着两条雪白大腿。胸前衣领之间隐约露出一片雪白,上面坠着一个古怪银色挂件。 柳衣衾摘下斗笠,露出一头齐耳短发,脸上黑纱却未取下,只露出一双忽闪大眼,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感觉。 那金锐子看着柳衣衾模样一脸痴样,嘴角不自觉地留着涎水,竟像着了魔一般。 直到台下裁判长老一声咳嗽,一众人等这才回过神来。 金锐子擦了擦嘴角口水,对柳衣衾色眯眯说道:“啧啧,想不到你竟长着这等身材,真是出乎意料。哥哥我一定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妹妹你就放心吧。” 柳衣衾闻言眉头一皱,啐了一声:“败类。”随即手一伸,竟从腰间解下一根黑色长鞭,“啪”地一声,抽在了地上。 金锐子只见那长鞭似乎是由什么动物的毛发编织而成,黑油油的却坚韧似铁,抽得地面竟然出现一道裂纹。 金锐子当下收起无耻念头,认真对待起了这柳衣衾。手中金锥寒光一闪,竟直接飞刺向了柳衣衾。 柳衣衾玉手一挥,那长鞭顿时犹如蛟龙出海,“呼”地一声破空,直接抽在了那金锥上面。 二者发出一声铿锵之音,那金锥便被直接抽飞了开来,斜斜地飞回了金锐子手中。 金锐子见一击不中,便一手掐起法诀,念道:“五真金行诀,金锐如刺。”念罢一使劲将手中金锥刺进了地里。 只见这由土石筑成的擂台地面,瞬间裂出道道缝隙,一根根如枪金刺横七竖八地从地面刺出。直延展向对面的柳衣衾。根根金刺锐利无比,看着就叫人如针刺心。 柳衣衾眼见如此,伸手从腰间摸出一张用朱砂写着玄奥符文的黄纸,二指夹着黄纸口中念道:“御灵谶符,火灵招来!”随即便甩出黄纸。 那黄纸化作一团火焰,涨大成了一只火焰怪鸦,呼啸着飞向那些金锥。 那火焰怪鸦一触及那些金刺,便将那锐不可挡的金刺尽数熔化,化作一滩滩金水渗进了地面裂缝。而那怪鸦则一路无阻,飞向金锐子。 金锐子一见如此,暗道坏了。急忙拔出地上金锥,念道:“五真金行诀,金锋如剑。” 那手中金锥,随着金锐子的道法,竟伸展变成了一柄长剑。眼见那火焰怪鸦飞来,金锐子连忙一剑斩下,那火鸦顿时一分为二,化作两半黄纸焚烧成了灰烬。 金锐子一看手中法宝,剑锋上竟然通红一片,似乎有熔化迹象。当下心中肉痛不已,气急败坏道:“好你个丧门星,竟敢损我法宝,看我手段!” 言罢手中长剑变回金锥,金锐子将金锥往空中一抛,大声念道:“五真金行诀,金利如箭!” 只见那金锥化作一支利箭,一分二,二变四,四化万千,竟在半空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箭阵。 金锐子全力运转真元,一声喝道:“看招,万箭穿心!” 密密麻麻的箭矢顿时如乌云遮日,射向柳衣衾。 紧要关头,观战的众弟子无不揪心。那殿前广场上成春惊道:“这金锐子真是精通金法,将这金衍之法发挥得是淋漓尽致。那柳衣衾虽然身具御灵派至宝御灵符,但面对如此密集箭矢,恐怕也是无力阻挡的。乾阳掌门,快快让门下长老出手,莫要伤了正道良才。” 那乾阳闻言却笑着说道:“成春掌门,你初次参加论道大会,没见过往年比试,难道你忘了御灵派的看家本领了吗?” 成春闻言顿时想起,说道:“御尸!” 只见那擂台上万箭阵之中,柳衣衾取出一张黑符,轻声念道:“御灵谶符,铜尸解封!” 只见那黑符化作一团黑烟,变作一个高大黑毛僵尸。那僵尸青面獠牙,浑身覆盖着一层致密黑毛。 柳衣衾顺势躲在了僵尸身后,那万箭飞来,“嗖嗖”地射在僵尸身上,竟发出了一阵金玉之音,叮叮当当地满是火花飞溅。但竟无一支箭矢能穿透僵尸身上黑毛,更别提伤到后面的柳衣衾了。 金锐子见状却没放在心上,只是一个劲地催动金锥,化成更多的箭矢射向柳衣衾。 随着射在身上的箭矢增多,那僵尸也渐渐挡不住了。零星的箭矢穿透过黑毛,钉在了僵尸身上。 观战的众人见此不由又提起了心。 第四十四章 执着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坐在成春身边不远处的五法上神见到擂台上的情景,不由嗤笑道:“这柳衣衾真是自以为是。我派金行真法尽显金之锐利,又岂是这区区铁甲铜尸所能阻挡得了的。” 成春闻言不由眉头皱起,又转头看向了乾阳。 哪知这乾阳却手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道:“几位掌门,你等可识得那柳衣衾手中长鞭?” 那原本一副大局已定样子的五法上神闻言顿时一惊,猛然叫道:“赶尸鞭!”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顿时换做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乾阳没有看向五法上神,心中却对他的反应一清二楚。面上一副笑容,心中却暗道:“御灵派的镇派双神器。那帮老怪既然将‘赶尸鞭’给了这柳衣衾,又怎会不将那件配套神器也给她呢。御灵派这次下了如此血本,所为何事?难道真只是打算在这论道大会上占得一席话语权?”乾阳想归想,目光却始终盯向那“玄”字擂台之上。 只见那擂台上,根根箭矢插满了半边擂台,却在地上留出个人影般大的空处,那铁甲铜尸为柳衣衾挡掉了所有射向她的箭矢。但那连绵不绝的箭矢,也已经将这具黑毛僵尸戳得是千疮百孔,眼看就要支离破碎开来了。 所有被僵尸弹飞的箭矢,都没有能飞出擂台范围。那擂台四角上的补天派长老,早就为擂台布起了层层禁制。一切流散在外不受控制的法术兵刃都被那些禁制阻挡,伤不到台下观众丝毫。这也让台上对决的选手,可以自由的放开手脚施展,不必担心伤及无辜。 施法的金锐子真元消耗巨大,但眼看自己这手绝招即将成功,不由只能硬着头皮坚持。更是全力运转真元,变化出更多箭矢射向那具残破僵尸。 正在这时,就在这些箭矢与僵尸碰撞的声音之中,微微传出一声冷冷童音:“出来!” 只见那具残破僵尸突然破碎,继而出现的是一个巨大黑影,那黑影猛地朝金锐子撞来,根根箭矢射在黑影上却毫无用处,被那黑影尽数弹飞了开来。 金锐子猝不及防,被那黑影直直撞在了身上。顿时一口鲜血碰出,被撞得飞出老远,砸在擂台禁制上软软得滑了下来。 那些箭矢失去了金锐子真元的支持,顿时纷纷跌落到了地上,化作一滩滩的金水,只留一把金锥在了地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所震惊,只见那撞飞金锐子的黑影竟是口巨大石棺。 那石棺浑身漆黑,上有九条巨龙骸骨缠绕其上。九条龙骸宛若还活着一般,缠绕在石棺上交错盘结,不时发出阵阵低沉龙吟。 五法上神猛然站起身,咬牙切齿道:“九龙尸棺!那些老家伙难道疯了?就不怕门下弟子控制不住这棺中僵尸,跑出来危害世间吗?” 擂台下一众观战弟子见那石棺恐怖,不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位裁判长老见那金锐子迟迟没有爬起来,便当即宣布道:“本场比试,柳衣衾胜!” 柳衣衾从石棺后面现出身来,随手一招。那石棺便急剧缩小,变成了一个银色吊坠飞回了柳衣衾的胸前。 柳衣衾走下台来,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待走到厉宇身边时,柳衣衾驻足望向厉宇,说其说道:“上次我说的话希望你还记得。”言罢不等厉宇反应,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厉宇呆呆杵在那里。 周围弟子纷纷对厉宇侧目,暗自揣摩起了二人关系。 台上昏迷了的金锐子被人抬了下来,一位补天派长老对众人说道:“为防止意外发生,我派已备好上好伤药。尔等无须担心。接下来此擂台需进行适当整修,少年组比试下一场将在‘黄’字擂台进行。请黄字九号和十号准备上场。” 厉宇闻言看向那聂乘风,有心去看看他这几年有何长进。却忽闻边上有人嚷道:“走走走。快去‘地’字号擂台,那梵门弟子要上场了,对手好像是那什么摘星派的。” 厉宇闻言想起二师兄的对手似乎就是那金刚寺的净念。当下不由分说,急忙随着人群去往了那‘地’字号擂台。 到了台下,厉宇只见比试已经开始。 那赵洪尘祭出了“红尘”,正与那高大健硕的和尚对峙着。 那和尚合十着双手,声如洪钟般地说道:“赵道友先出手吧,贫僧好善积德,是万万不会先动手的。” 赵洪尘咽了口唾沫,说道:“净念大师,那就恕在下无理了。”言罢,赵洪尘一掐法诀,一道火焰自“红尘刀”上涌出,竟成了一柄火焰刀。 赵洪尘一声大喝道:“日月同辉,如日方中!”喝罢猛挥手中火焰刀,顿时一圈火轮自刀上劈出,直飞向净念。 那大和尚净念,眼见火轮劈来,两手一结不动明王印,口中喝道:“呔!” 只见净念胸前金光“卍”字忽然一亮,顿时和尚周身如镀真金,被那金光护在了其中。 那火轮劈在了金光之上,“噗”地一声破了开来,化作缕缕火焰消散在了空气中。 那净念合十说道:“赵道友不必白费力气了,你我境界相差太远,实在不是能依靠功法就能取胜于我。若没有什么特殊法宝,你还是认输了吧。” 赵洪尘闻言却说道:“不管如何,不比过,胜负谁也不知道。” 净念闻言宣了句佛号,说道:“道友既然如此执着,那便尽管放马过来,贫僧就站在这里,绝不还手。道友若能破我罗汉金身,我便认输。” 赵洪尘闻言怒道:“和尚你休要瞧不起人!看刀!” 随即赵洪尘飞身向前,一刀劈向和尚头顶。只听“当”一声响,那由赤精铜矿所铸的“红尘刀”竟迸出颗颗火星。而那和尚头上金光依旧闪烁,一颗光头却丝毫无损。 赵洪尘见状不由大惊,直呼道:“好硬的头!” 净念和尚似乎早知道会如此,两眼一闭,竟念起了佛经。 赵洪尘心有不甘,索性把心一横,一鼓作气连劈出数刀。只听一阵“叮当”声响,火星四溅,那和尚却丝毫不为所动。 赵洪尘空耗了不少真元,却丝毫未有建树,不由心里萌生了一股无力感。正要认输,却瞥见了台下厉宇那满是鼓励的眼神。 赵洪尘顿时心中涌起一股倔强,一声长啸道:“摘星派弟子绝不认输!” 随即飞身跃起,手中长刀高举过头,赵洪尘喝道:“日月同辉,白虹贯日!” 只见那“红尘刀”上原本燃烧着的红色火焰,竟在赵洪尘全力催动真元的情况下,变成了淡淡黄白色火焰。 赵洪尘自上而下,呼啸着挥刀劈来。那净念和尚有感这刀威力,猛地睁开双眼,手结大金刚轮印,口念六字真言,一声大喝:“敕令!” 和尚周身的金光顿时更胜了一倍,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赵洪尘直直一刀劈在了和尚头顶,“轰”的一声,那黄白火焰与金光相触,顿时爆起一团火焰,将那和尚包围在了里面。 赵洪尘手握长刀,虎口迸裂,渗出丝丝鲜血。手中长刀却好似砍在了铁墩子上,丝毫不得寸进。 咬牙又坚持了一下,赵洪尘真元耗尽,这才不得不松开手,跌坐在了地上。 待那团火焰散去,露出了和尚身形。众人只见这和尚丝毫无损,只是那原本耀眼的金光,却是黯淡了许多。 净念开口对赵洪尘说道:“赵道友意志坚定,贫僧佩服。只是道友未破我金身,贫僧说过绝不还手,道友还是认输了吧。” 赵洪尘有心再战,只是两手却似灌了铅,连刀都提不起来了。 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瞪了半天,直到那裁判长老开口询问,赵洪尘这才无奈承认力竭。 一声判决,胜负已分。 赵洪尘拖着长刀颤抖着走下擂台。厉宇连忙上前搀扶,又在人群里找到了云霄等人,便唤他们扶着赵洪尘去边上休息。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叫好,厉宇接着听到一位补天派长老叫道:“补天派聂乘风胜!” 厉宇转头看向身旁的秦荒,见秦荒正皱眉盯着那远处的“黄”字擂台,便对其说道:“小草,接下来你若胜了,便会在下一轮碰上聂乘风,你可有把握?” 秦荒闻言看向厉宇,说道:“我肯定能赢他。只是我俩遇上,你可千万不要手软。我要和你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厉宇闻言不由一怔,又见秦荒目光坚定,便不由的点了点头。 众人将赵洪尘扶到一旁打坐调息,便由云霄在旁照看,其余几人就再次回到各个擂台边去观战了。 厉宇走到那“黄”字擂台边,只见这擂台上坑坑洼洼,一个个坑洞里黑气缭绕。厉宇见此不由皱眉,似乎这场景在哪里见到过。 这时厉宇听见一位裁判长老喊道:“‘玄’字擂台已修复,请天工门陆玄机与小夜楼叶知秋上场对决!” 厉宇闻言一愣,暗想道:“那日在‘八方城’,柳衣衾似乎提过一嘴这小夜楼,似乎是个靠贩卖消息为生的门派。不知这门派有何特别之处,不过遇到天工门,估计再特别也得输。” 想罢厉宇便走去那“玄”字擂台边,想看看这两派子弟究竟都有何能耐。 来到台边,只见那台上,正负手而立着一位貌似少年的人物。准确来说,并不能看出这人究竟有多大年纪,只能凭借身形大概断定是位少年而已。 因为,他戴着一个面具。 厉宇见这人,脸上戴着一个白色无容面具,只留出两个狭长眼眶窟窿。脑后头发梳成一条小辫,一身的束身白衣,两臂各戴着一个奇特护臂。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站着。 厉宇见此心想:“这人倒是比那柳衣衾还要神秘。也不知道为何都喜欢蒙着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正在这时,又有一人登上台来。厉宇转头看去,顿时心中一惊。暗道:“怎么他是陆玄机?!” 第四十五章 玄机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只见那陆玄机正慢慢地登上擂台台阶。厉宇见他长着一脸的白净相,头上戴着软巾,一身儒生袍服,背着个箱笈。走两步居然支在那喘了半天,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竟然是那山下客栈争执四人之中的文弱书生。 抓阄之时人多,厉宇只见到了陆玄机的背影,并未见到他的相貌。这时见到样子,除了有些疑惑之外,更多的则是惊讶。 那陆玄机好不容易登上了擂台,喘了两口直了直身子,似乎在松松筋骨,犹如七老八十了一般,惹得台下一片嘘声。 更有人笑骂道:“原来陆玄机是徒有虚名。如此一副病痨相,还没世俗百姓强健,怎么看都不像我修道中人。这样还能晋级正赛,莫不是天工门仗着名门大派,暗地里串通大会弄虚作假吧。” 陆玄机闻言也不气恼,笑呵呵地对台下拱了拱手。径自来到擂台中央,对叶知秋作揖道:“叶兄,小生陆玄机来晚了,告罪告罪。” 那带着面具的叶知秋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冷冰冰地说道:“素闻天工门首席弟子从小体弱多病,今日见到,果真百闻不如一见。你认输吧,我不与病夫交手,免得惹人口舌说我是乘人之危,坏了我小夜楼名声。” 那陆玄机费力放下背后箱笈,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对叶知秋笑道:“我也素闻小夜楼八面来风,消息灵通。今日一见竟然名不副实,不知对手底细不说,还自以为是。这才是有辱小夜楼中洲情报第一的名声。” 叶知秋闻言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如此胸有成竹,那叶某就来领教领教天工门的神奇。”说罢,叶知秋两臂相交于胸前,那对奇特护臂上猛地各自弹出了三根长长钩爪,闪着丝丝寒光。 陆玄机见状眼睛一亮,说道:“好一对寒冰陨铁铸造的钩爪,莫非这便是小夜楼独门兵器,‘探心钩爪’?” 那叶知秋闻言明显愣了一下,说道:“看来你还是有些眼力,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废话了,亮出你的兵刃吧。” 陆玄机点点头,蹲下打开箱笈顶盖,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嗯,就你吧。” 言罢便起身站到了一旁,两手一插袖口,一副看戏的模样。 台下观众满头疑问,不知这陆玄机在搞什么花样。 正在这时,一阵“嘎吱”奇怪声响,从那开着盖的箱笈中竟然伸出了条胳臂! “嘶”,台下一片抽气声。 只见那箱笈中又陆续伸出了几条胳臂腿脚来,最后竟从那小小箱笈中钻出了一个人来。 厉宇看清这钻出来的人,不由后背起了一层毛毛汗。 这人竟然就是客栈争执四人中的麻子脸! 那麻子脸钻出了箱笈,站在台上来回活动了几下手脚,对陆玄机说道:“找我出来做苦力,总归要给把趁手兵器不是?” 一旁的陆玄机闻言又在箱笈中翻找了两下,最后竟抽出了一根长长的狼牙棒,吃力地交到了麻子脸手里。 台下观众早已看呆,先不说这小小箱笈里竟然藏着一个人,就说这长柄狼牙棒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塞进箱子里的。 殿前广场上的众位掌门师祖亦是惊奇。那成春转头对一旁的偃师上神问道:“上神这得意弟子背的莫不是那‘千珍万宝箱’?” 偃师笑呵呵地搓着长长眉毛回答道:“不错。正是我这徒弟新炼制的储物法宝。这还要多谢贵派提供了大量神木枝叶,不然小徒还做不出来这宝贝。” 成春闻言干笑两声,心中懊悔想道:“原来前些时候天工门来我门采购了这么些神木枝叶,是为了炼制这法宝。早知道会用在论道大会上,我就开高点价钱了。” 就在成春懊悔的时候,台上那叶知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指着正挥舞着狼牙棒的麻子脸对陆玄机叫道:“你莫不是要他来与我对战?这不是叫别人来替代你吗?这是犯规!” 台下裁判长老亦都投来疑问的目光,一位长老对陆玄机说道:“论道大会对战不可借他人之手,速速让他离去。” 陆玄机笑呵呵地对几位长老说道:“小生怎会做那违规之事。这乃我派独门秘制傀儡,‘再世人偶’。乃是小生炼制的法宝。” 说完陆玄机拉开麻子脸胸前的衣襟,露出了里面肋骨凸显的胸膛。陆玄机在上面按了两下,只听“啪”地一声,麻子脸的胸膛竟然打了开来,露出里面层层机关齿轮。 一众人等看的是目瞪口呆。只是厉宇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活灵活现的人竟然是个傀儡?当年在琳琅阁我也见过那傀儡琳琅卫,行动生硬,还不会说话。根本没有这麻子脸如此逼真像人。若真是这陆玄机炼制的,那他还真是真人不露相。” 待得裁判长老示意比试继续,陆玄机便合上了麻子脸的胸膛,对他说道:“好好干,赢了回头给你改个帅气点的样子。” 那麻子脸竟露出一脸的谄媚,回道:“得咧,您就在边上瞧好了吧。” 陆玄机插着两手坐在了那箱笈上面,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 麻子脸抡圆了狼牙棒,对叶知秋叫道:“小子!吃你家麻子爷爷一棒槌!”叫罢便一棒砸向了叶知秋。 叶知秋心中恼怒自己小看了这陆玄机,未对其做详细调查,反叫他轻视起了自己。眼下唯有堂堂正正击败他,才不能辱没小夜楼的名声。 当下见那狼牙棒砸来,叶知秋冷冷念道:“遁迹无踪术!”只见叶知秋身影顿时变淡,隐于空气之中。 那麻子脸一棒子砸在了叶知秋所站的位置,土崩石碎,直接砸出了个大坑,却是没有砸中叶知秋。 麻子脸“咦”了一声,背后衣服却“刺啦”一声突然出现了三条破痕。三道划伤顿时出现在了麻子脸瘦骨嶙峋的后背上,上面表皮破损,露出了里面一些关节齿轮。原来是叶知秋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麻子脸的身后,给了他一爪。 麻子脸不知痛觉,立马回身横扫狼牙棒,却又抡到了空气当中。一击又不中,麻子脸索性胡乱抡着狼牙棒,意图碰运气砸中叶知秋。 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那隐藏在空气中的叶知秋,正悄悄地靠近坐在那里四处张望着的陆玄机。 叶知秋心中冷笑道:“就算你陆玄机法宝奇特,可你实战经验却少的可怜。所谓擒贼先擒王,我虽然难以伤到这傀儡,但只要抓住正主,便怎么都是赢定了。” 就在叶知秋以为即将偷袭成功的时候,却瞧见那陆玄机突然露出了一抹奸笑。 叶知秋顿时心中警觉,急忙后退。却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根丝线。 那丝线几乎透明,又极为纤细。叶知秋一心注意着陆玄机,却没发现这些丝线就在脚下,不知不觉竟被其缠在了两腿上。 叶知秋顺着丝线看去,只见这些丝线都是从陆玄机插着手的袖口里露出来的。 顿时叶知秋心中明了,自己是中了陆玄机的陷阱。当机立断,叶知秋挥动手臂钩爪,砍在了那些丝线上面,意图斩断丝线,脱离陷阱。 可哪知这丝线虽然纤细,但却坚韧得超乎寻常,一爪砍在上面,竟然只迸出了几点火星。 “糟了!”叶知秋见状心中大惊。 那陆玄机露出两只手,手上正戴着一副奇怪手套,那根根丝线便是从那手套指尖顺着出来的。 陆玄机十指一勾,叶知秋便感觉一股大力从丝线上传来。顿时被那丝线绊倒,摔倒在地,法术失效显露出了身形。 台下观众只见到叶知秋突然失踪,那麻子脸便莫明后背受伤。本以为叶知秋功法奇特,似乎稳操胜券。但让人跌落下巴的是,不知为何叶知秋又突然摔倒在地,现出了身影。一众人等看得是莫名其妙。 待陆玄机亮出手上手套,众人这才明白是这叶知秋偷袭失败,反倒是中了陷阱。 陆玄机扯着手上丝线,对正在意图挣扎摆脱丝线的叶知秋说道:“你可别乱动,我这可是噬铁金蚕吐的丝,不光坚韧还十分锋利,你若乱动腿被切了可别怪我。” 叶知秋闻言停下动作,冷冷看着陆玄机说道:“想我堂堂小夜楼少东家,精通暗杀之术,今日竟会栽在了你的陷阱里。也罢,我已无颜回小夜楼,不如就此自行了断。” 说完叶知秋一抬手,那三根钩爪便抹向自己脖子。 陆玄机见状不由大惊,急忙嚷道:“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正要抹脖子的叶知秋却突然目露寒光,原本抹向脖子的手上猛然甩出一道寒光,激射向了毫无防备的陆玄机。 厉宇在台下看得真切,忽见叶知秋出手偷袭,不由惊叫提醒道:“小心!” 但似乎为时已晚,厉宇只见陆玄机身形一颤,好似已经中招。只是后面一句话传来,却叫厉宇低头呼出一口浊气来。 “这就是小夜楼暗器之一的‘离合镖’吗?” 刚放下心的厉宇只听周围人群发出一阵惊讶声,便朝台上陆玄机看去。 只见那陆玄机胸前衣襟,居然从中伸出了一只机关木手,而那木手上正紧紧攥着一只正对陆玄机眉心的飞镖。 那木手将飞镖扔到了地上,便缩回了衣襟里。陆玄机轻抖双手,那缠着叶知秋双腿的丝线便“嗖嗖”地缩回了两只手套之中。 陆玄机看着地上呆滞着的叶知秋笑着说道:“身为做暗地勾当生意的门派弟子,能用出如此手段,我毫不意外。这场你是碰到了我,若是别的门派弟子,怕是要遭你毒手。为了让你今后人生不要这么不择手段,我觉得有必要给你点教训。你看你后面是什么!” 叶知秋闻言回神,下意识地便回头向后看去,却猛然见到一道粗黑阴影直直抡来,重重地砸在了自己脸上 “啊!”叶知秋一声长长惨叫,被那黑影砸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软软趴在了那里。 “呸!当你麻子爷爷是透明的吗?” 第四十六章 深仇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说话的麻子脸拖着手上狼牙棒,来到趴着的叶知秋身旁,用狼牙棒戳了戳他,见他没了反应,便对台下裁判长老叫道:“喂,他昏过去了,是我们赢了吧?” 那裁判长老见那叶知秋碎了半个面具,露出缺了半口牙齿的嘴,兀自在那吐着血沫子。心里不由为其感到一阵同情,随即连忙说道:“天工门陆玄机获胜!” 陆玄机提起地上箱笈,将其交给麻子脸背着。下了擂台却来到了厉宇面前,对其作揖道:“多谢兄台刚才出言提醒,小生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厉宇见状连忙上前扶住陆玄机,对其说道:“陆兄弟不必如此,当时情急,我不过是张口之劳而已了。” 陆玄机直起身笑呵呵地说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希望后面能再遇到你。”言罢行了一礼,便和麻子脸离去了。 待陆玄机走了,厉宇想起接下来便是秦荒上场。 来到“黄”字擂台,厉宇见秦荒正在台下等待上场,便上前对其仔细叮嘱说道:“小草,待会场上对战,你可千万注意安全。真元则尽量节省,不然若是持久对敌,可能不支。要若是真的不敌,记住将神甲祭出。还有......” “够了!”秦荒突然大叫一声打断了厉宇的话,并对厉宇嚷道:“我不再是那拖着鼻涕的小草了!你不要以为比我大一点就能像我爹一样管教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管!”嚷完便不管满脸错愕的厉宇,直接飞身跃上了擂台,背对着厉宇站在了台上。 厉宇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的背影,心中不由地一阵发酸。印象中那哭喊着“宇哥”的小屁孩,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远去了。 厉宇转身默默地离开了“黄”字擂台,与那不断聚集向擂台的人群背道而驰,显得竟有那么几分萧瑟寂寞。 “小宇!你在哪里呀?快点过来啊!” 忽然传来的云霄哭喊声,将心中酸楚难过的厉宇唤醒。 抬头便见到那云霄哭得楚楚可怜,正四下寻找着厉宇。厉宇急忙上前问道:“师姐怎么回事?” 云霄见到了厉宇,便一头扑进他怀里大声哭道:“大师兄上场对战步青云不敌认输,那步青云却存心下狠手,竟将大师兄的双腿砍断,大师兄疼得直叫,你快去看看啊。” 厉宇闻言顿时目眦欲裂,大吼一声:“步青云!”便拉着云霄急急忙忙来到那“天”字擂台。 只见台上,一片血泊。那卫寰钱齐膝断了两条小腿,正躺在血泊之中抱着断腿痛嚎。 而那步青云,依就一身不染片尘的白衣,手摇折扇,嘴角露着丝丝阴沉笑意,竟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卫寰钱痛苦嚎叫。 “步青云!你这个贼厮!你为何废我师兄双腿!”厉宇大叫着想要冲上台去,却被那几个裁判长老拦下。 步青云斜眼看了厉宇一下,说道:“哼,终于见到你了。你这师兄实在太弱,躲不过我的招式。被断双腿,只能怪他修行不精,实属活该。” “你胡说!师兄明明已喊认输,你却不停手。趁他不备突然出手,大师兄才中了你的招。你如此作为已是犯规,真是下作。”云霄哭着喊道。 “哦?在场的人谁听见他喊认输了?”步青云扫视着台下,观众纷纷避让其目光,一声不吭。 步青云冷笑一声,对厉宇说道:“你看,没人听到。或许是你这师兄吓破了胆,连开口求饶都说不出来。又怎么能怪我犯规呢。” 这时一裁判长老说道:“不错,我们都没有听见他喊认输。按照比试规定,喊认输,昏迷不得继续比赛或者落出场外才为失败。现在比试依旧尚在进行中,步公子绝无违规之举。” “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云霄对裁判长老喊道,又对周围观战弟子哀求道:“师兄明明有认输的!你们都在台下看着,你们说句话呀!” 周围人纷纷躲闪,避而不谈。 厉宇拉住云霄,咬牙对裁判长老说道:“那现在我们认输。快让我们上去救治师兄。” “哼,只要他还没认输,除非他昏过去,否则这场比试就还得继续下去。你们若是敢捣乱比赛,就将你们门派的比赛资格全部取消!”那裁判长老厉声说道。 厉宇闻言便对在那痛呼的卫寰钱喊道:“大师兄,你快喊认输啊!” 那卫寰钱却一直在痛苦地嚎叫,犹如未闻。任凭厉宇云霄大声呼唤,就只是不断痛呼,却迟迟没开口认输。 步青云摇着折扇来到擂台边,蹲下身对视着厉宇,轻声冷笑道:“他中了我‘风火扇’的风刃,不死也得残。风毒破坏双腿经脉,血流不止。巽风入体,更是无孔不入。疼痛远超常人忍耐极限,刚痛晕过去便又会被痛醒。如此循环,除非鲜血流尽而亡,不然这场比试就还得继续。我就是要他活活的痛死,你又能耐我何?” 厉宇紧紧咬着牙瞪着步青云,眼中血丝爆裂,竟流下了两道血泪。如此恐怖模样,让步青云竟也感到微微心悸。 卫寰钱在地上疼的满脸的汗珠,沾着地上晕开的血水,一脸的血污,叫声也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油尽灯枯。 厉宇看着卫寰钱如此情况,双拳捏得咯吱作响。刚要狠心放弃门派资格上台认输,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 厉宇回头看去,眼中血红朦胧,却见到了一脸凝重的宸游。宸游对厉宇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此次大会对我派意义重大,如今只是正赛初轮,绝不可以因小失大放弃比赛。相较门派荣耀,寰钱他...他只能生死由命了。” “师父!” “爹!” 厉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宸游,心中万万没有想到宸游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宸游看着台上气息渐渐微弱的卫寰钱,慢慢闭上双眼,转身不顾哭喊着的云霄狠心离去了。 厉宇看着宸游离去的背影,脸上血泪却淡了几分。猛地厉宇转过身来,看着台上的步青云吼道:“今日之仇,不报我就不是厉寰宇!” 步青云轻蔑一笑,却没有继续看着厉宇那双血红的双眼。 慢慢的,卫寰钱终于没了声音,台下裁判长老看了一眼步青云,高声叫道:“补天派步青云胜!”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便跳上了擂台。厉宇落到卫寰钱身边,看着他那犹如白纸的脸,以及身下那滩将他衣服都染透了的血泊,不由心中如同撕裂了一般。 厉宇抱起卫寰钱身体,云霄则抱着卫寰钱的两条残肢。二人慢慢走下擂台,来到那“得道炉”脚下。 上一场失败的赵洪尘正在那闭目调息,闻觉有人过来便睁开双眼。入眼的便是那垂着手臂被横抱着的卫寰钱,以及厉宇那犹如地狱恶鬼般的双眼。 “师...兄...”赵洪尘颤抖着声音,伸手轻轻触碰着卫寰钱的身体。只是曾经与自己笑骂的师兄,如今却没有再开口和自己拌嘴了。 三人将卫寰钱平躺放在地上,围着他默默地站着。却没注意卫寰钱那齐膝的伤口,还在流着丝丝鲜血。 “厉兄,秦兄弟轻松获胜,你怎么没去恭喜他?还有那毕由屠马上上场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的比试?” 身后突然传来卢丹青的声音,厉宇猛然眼前一亮,急忙转身看去。只见那卢丹青和秦荒正在不远处朝他走来。 厉宇急忙上前一把拉过卢丹青,指着地上的卫寰钱嘶哑说道:“救...救他。” 卢丹青没顾上厉宇那双通红的眼睛,看到地上的卫寰钱不由眉头一皱。蹲下身摸着其脉搏,又以真元查探着他的伤势,只是面色却凝重得都快滴出水来。 厉宇和赵洪尘在旁满脸期望地看着卢丹青,而云霄则拉着秦荒说着事情的经过。 良久,卢丹青突然面色一喜,说道:“还有微弱脉搏!” 说罢便取下身后大葫芦,一拍葫芦身说道:“济世葫芦,救死扶伤!” 只见那黄皮大葫芦“骨碌骨碌”一阵响,便倒出了一颗红色药丸。 卢丹青一捏卫寰钱的嘴巴,便一掌将这药丸拍进了他的肚子。随后摸出几根银针来,口中念道:“妙手阻往死,银针救命来。” 只见这几根银针上顿时蒙上淡淡青气,卢丹青不由分说,以快得几乎看不清的手法,将几针分别扎在了卫寰钱人中穴、檀中穴以及左右太阳穴上,又几针分扎在两腿伤口穴位上。 完了卢丹青对厉宇着急说道:“你那‘回春丹’汤药呢?” 厉宇闻言急忙摸出那随身带着的药瓶,卢丹青接过瓶子往卫寰钱嘴里倒了一小口五色药汤。 将药瓶还给厉宇,卢丹青呼了口气说道:“我以对神丹仿制炼成的‘小大还丹’恢复其气血,又用‘救命针’护住其命穴。你的‘回春丹’药汤解了他的风毒止住了流血。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厉宇闻言紧握着手中药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卫寰钱。 良久,卫寰钱原本白如纸张的脸上竟然有了点血色,又张开苍白的嘴唇痛苦呻吟道:“...水...”。 厉宇闻言顿时大喜,一把抱住边上卢丹青大笑道:“哈哈,活过来了!他活过来了!” 云霄和秦荒闻声都欢喜地跳了起来。赵洪尘则抹着泪花,给卫寰钱喂着清水。 厉宇抱着卢丹青作势就要跪下,卢丹青急忙拉住他说道:“厉兄你这是做什么,折煞小弟了。” 厉宇激动说道:“卢弟,多谢你救了我师兄一命。我...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卢丹青笑道:“你我兄弟一场,哪有这些说的。”又看着卫寰钱的断腿摇头说道:“只可惜我没办法为他接上断腿,今后他的修行怕是要就此终止了。而且我这‘小大还丹’药力不够,还需让他慢慢恢复才行。若是有那十三神丹之一的‘大还丹’,则濒死之人立马气血恢复如常。倘若还有那神丹之一的‘生骨丹’,则可断腿重生。重新站起来不说,修行亦可重新开始了。” 第四十七章 交火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闻言沉默了片刻,对卢丹青说道:“卢弟,若是我将那‘定颜丹’借你研究,你在不损神丹的情况下,可有几分把握反推出那十三神丹丹方来?或者能像你那‘小大还丹’一般,仿制出几分相似的丹药?” 卢丹青回答道:“我明白厉兄心思。只是就算你将那‘定颜丹’给我随便研究,我也只能推出‘定颜丹’以及部分其他神丹的炼制方法,绝无可能推导出完整的丹方。若要炼制出那‘生骨丹’来,除非你找回那丢失的几页丹经。这‘生骨丹’不似‘大还丹’,我那‘小大还丹’药效差了最多恢复的慢点,可仿制‘生骨丹’药效差了,腿脚长不全便等于没用。这也是为什么‘大还丹’在十三神丹之中比‘生骨丹’低端一些的原因。” 厉宇闻言心中明了。看来这仿制之法不可行,只是这几页丹经丢失已久,世间毫无音信,神丹门寻找良久都没有结果,自己又该上哪里去找呢? 看着卫寰钱那已经开始结痂的齐膝伤口,厉宇一筹莫展。 卢丹青看到厉宇愁眉不展,便有心安慰道:“厉兄放心,回去我定翻阅古籍,或许能找出些与‘生骨丹’功效相近的药方来。那时候你师兄便有希望能完全治好了。” 厉宇闻言心知是在安慰他,但还是对卢丹青露出笑容,衷心说道:“好兄弟,有劳了。” 几人陪着卫寰钱身边等他逐渐苏醒,便将他抬到补天派指定的医治场馆休养。那里的补天派医师似乎受了谁的指示,原本有意推辞接纳卫寰钱,直到卢丹青表明了门派身份,这才不情愿的给卫寰钱做了些简单包扎。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弟子被人抬了进来。厉宇看去,只见她肩膀被穿了一个大洞,兀自在那涌着鲜血。那些补天派医师手忙脚乱地为她止血疗伤,却怎么也止不住那血水。那女弟子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汗珠,疼得她直咬着嘴唇。 厉宇见到她的样子,忽然想起她似乎就是那对战毕由屠,名叫水流子的五真派弟子。看她伤得这么重,八成是那毕由屠胜了。 “哼!这毕由屠真是毫无风度,竟然对弱女子下如此重手。” 厉宇闻言一愣,却见身旁卢丹青忿忿不平地走向那水流子,排开那些补天派医师,取出银针竟打算为那女孩医治了起来。 卢丹青对水流子施了一礼,说道:“姑娘,我乃神丹门弟子卢丹青。你伤得太重,需要即刻止血。男女授受不亲,医治过程却难免会有碰触。我现在为你疗伤,你若同意就回个话。” 那水流子似乎太疼了,紧紧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卢丹青。直到卢丹青又问了几遍,这才微微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卢丹青见到水流子同意,便开始为她施针医治了起来。 厉宇见到卢丹青如此,不由笑着摇头。自己这个好兄弟,为人正直,处事有规,见不得半点不合礼法的事。只是有时候难免有些迂腐,不懂得变通。 待卢丹青为水流子止了血,又拿出了上好伤药为其敷了药,便对水流子告辞回来了。 厉宇对卢丹青打趣道:“卢弟真是医者仁心。这里这么多伤者,卢弟就只为那水流子医治,莫不是看人家漂亮,有意献殷勤?” 卢丹青闻言皱眉回道:“休要胡说,不要坏了人家清白。这里她伤得最重,那些庸医又水平太次,我实在看不过去才帮她医治的。那毕由屠丝毫不懂得谦让女子,有损大丈夫礼仪,若让我遇上定要教训他两句。” 厉宇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好,是我不对。你若赢了初轮比赛,晋级二轮便有机会教训他了。到时候我可要看你大显身手了。” 卢丹青对厉宇笑了笑,忽然一怔,说道:“说到比赛,接下来是不是轮到你我二人了?” 厉宇闻言惊道:“糟糕!忘记了!”说完便拜托师兄弟照顾卫寰钱,和卢丹青两人急急忙忙跑向“黄”字擂台。 等到擂台边,一群人似乎早就等了半天了。那裁判长老不悦地看着厉宇说道:“干什么去了?想不想比赛了?要不是对手愿意多等一会儿,再不来就要直接判你输了。” 厉宇连忙道歉,跑上擂台,就见那一身红袍的火炽子早已等在了台上。 厉宇行了一礼,道了声抱歉。那火炽子却毫不在意,挑衅地对厉宇说道:“我就是要等你比试比试,看看谁的火法更厉害。你若输了,从此便不许用火法。而且还得叫我一声爷爷!” 厉宇闻言皱眉道:“你叫谁叫爷爷?” 那火炽子想都没想回道:“我叫你叫爷爷。” 厉宇随即笑道:“哎,乖孙子。” 台下顿时一片笑声,那火炽子这才明白自己言语中的毛病,顿时气得原本黑黝黝的脸上一片通红。怒吼道:“臭小子,我要烧死你!” 言罢火炽子两手道法一掐,祭出两大团黄白色火焰扔向了厉宇。 厉宇见到那火焰颜色,不由想起赵洪尘对战净念那极致一刀。不敢硬挡,急忙飞身躲避。 两团火焰砸在厉宇原本位置,顿时将那块地面烧得通红,化成两个粘稠岩浆坑。 厉宇回头一看,不由心中暗叹:“这火炽子看着傻乎乎的,火法本事可真不含糊,如此高温的火焰居然信手拈来。看来我要多加小心才是。” 想罢厉宇祭出“清风剑”,与那火炽子游斗了起来。 火炽子连续扔着火团,却怎么也砸不中身法灵活的厉宇,还得防着那不时飞来的飞剑,当下不由心中更怒,一声大喝道:“五真火行诀,火海燎原!” 只见以火炽子为中心,顿时招来一片赤色火海。那火海相互连绵,几乎占满了整个擂台。 四角上的裁判长老见火势凶猛,不由一同加固起了擂台周围禁制,防止火焰溢出,烧到台下观众。 厉宇正来回游走,猛见脚下火焰腾起,急忙飞身到了半空,却没飞多高便碰到了头顶禁制。 厉宇当下心中叫苦,这招以前拿来对付过毕由屠,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没多久便让自己也尝到了苦头。更过分的是,现在自己在个禁制光罩里,若是火炽子以大面积对空火法攻击,那自己躲闪的空间就更小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不出厉宇所料,那火炽子两手对厉宇一伸,口中念道:“五真火行诀,炎火冲烧!” 就见到火炽子两手掌中喷出两道粗大的黄白色火柱,直直地烧向厉宇。 厉宇侧飞躲避,那两道火柱直接烧在了空中禁制上。烧得禁制黄光一闪,竟直接破了一层。 厉宇在擂台上到处乱飞,那火炽子两道火柱便跟着乱扫。空中禁制接连烧破,没多时竟被破了一半。 四位裁判长老顿时一通慌乱,急忙互相配合,不断添补空中破损禁制。 厉宇在空中来回躲闪半天,几次差点被火柱扫到。又见到这火炽子竟毫无疲惫之意。顿时明白其修为绝对深厚,拖延战术怕是没什么效果。又不由想起那次与毕由屠的战斗,看来还得反守为攻才是。 当下厉宇一声大喝:“星辰浩瀚,卫星庇护!”那“清风剑”顿时化作点点星沙,围着厉宇团成了个闪烁着璀璨星光的沙球。 这沙球刚一形成,两道黄白色火柱便直接扫在了上面。沙球内的厉宇,只觉得里面温度陡然升高,呼吸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炙烫了。 外面的星沙似乎被火焰熔化了一层,整个沙球变作了一个红彤彤的熔岩球浮在了半空。 里面的厉宇只觉得温度高了点,这火柱竟然没有奈何得了他的护法。顿时厉宇信心满满,不由分说把心一横,带着整个熔岩球直撞向地上的火炽子。 火炽子见火柱奈何不了厉宇,又见熔岩球飞来,不由连忙躲开。 只听“轰”地一声,台下观众只觉地面一阵震动,台上禁制里烟尘蒙蒙。那被裁判长老们加固过的擂台上,顿时满是龟裂。 这下撞击力道不小,撞击的震波竟将那擂台上的火海直接吹灭,只留一颗岩球嵌在了擂台地面上。 厉宇在岩球里也被震得七荤八素,心里发誓再也不用这招了。又见岩球满是裂缝,便索性撤了护法,御着“清风剑”破开岩球,直飞回了半空。 厉宇见到地上那火炽子正直晃着脑袋,显是也被震得不轻。不由嘲笑道:“哈哈,你爷爷我功法如何?” 火炽子闻言瞪来,回道:“我竟被你骗了。我原以为你是精通火道,没想到你竟是个土王八。别以为顶着个王八壳子,我就打不动你,看我厉害!” 言罢火炽子猛地扯破身上红袍,露出浑身铁塔般的筋肉。一拍脑门念道:“炎焱炮!出来!” 便见自他头顶飞出一物,浑身乌黑,直不隆冬,竟是门腰粗火炮。 那火炽子两手一抱火炮,将其抗到了肩头。对着目瞪口呆的厉宇喝道:“五真火行诀!炮火连天!” 只见这“炎焱炮”乌黑发亮的炮身上,亮起圈圈火红符文,自炮身一路亮到了炮口,最后在炮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 那光球浑身亮白,竟隐隐有几分发青。 厉宇见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只觉得浑身似乎陷入了一股巨大的危机。当下心知不能等待,便手掐剑诀大声喝道:“浩瀚星辰,恒星照耀!” 那“清风剑”顿时化作一团刺目的巨大火球,直飞向火炽子。 这时,那“炎焱炮”炮口光球破开,一道白中带青色的粗大火柱直喷而出,倒推着抗着炮的火炽子在地上犁出了两条土沟来。 火球火柱在空中相遇,周围观众只觉得突然听不见了声音,接着便是一片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的白光,最后才是那一声“轰”地巨响。 擂台周围禁制瞬间摧枯拉朽般地全部破碎,观众们只觉得一阵炽热狂风带着滚滚烟尘从台上吹来,竟将人群吹得东倒西歪。 四个裁判长老顿时真元逆转,纷纷吐出了口鲜血,竟是受了些内伤。 第四十八章 纯青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哈哈,真够劲!”一声狂笑从烟尘中传出。 观众们纷纷爬起身来,只见台上烟尘飘散,那火炽子浑身是血,正拄着大炮兀自在那大笑。 台下卢丹青掸了掸身上灰尘,往台上张望了一下,却没见到厉宇的身影,不由着急喊道:“厉兄!厉兄你在哪?” “我咳咳...我在这里...”一声带着咳嗽的回答传来。 众人只见在擂台一角,爆炸扬起的浮土里埋着半堵土墙。 厉宇从墙后探出身来,整个人灰头土脸。抖落脑袋上的尘土,厉宇只见原本平整的擂台,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之前被岩球砸出的大坑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大的坑。但这个坑不似之前那个满是裂缝,相反平整的多,坑壁一层光滑岩壁,像是被高温熔化了岩石又冷却了一般。 厉宇捡起不远处掉落的“清风剑”,又见到那拄着大炮满身是血的火炽子。厉宇对其说道:“怎么样,受伤了不行就认输吧。” 火炽子擦了下脸上的血迹,喘息道:“我只是被爆炸波及,受了点皮肉伤而已,还有的是力气,再来!” 言罢火炽子又抗起大炮,对着厉宇大喝道:“五真火行诀,连珠火炮!” 只见这大炮轰声不断,连续射出个个脸盆大的赤色火弹,呼啸着飞向了厉宇。 厉宇见状侧身躲闪,那些火弹砸到地上便直接爆炸开来,一时之间,擂台上升起一朵朵黑云。 那四个裁判长老见状,顾不得自身内伤,连忙一起运起真元再次布下层层禁制。只是心中祈祷,这两位小祖宗可千万别再放大招了,不然这擂台撑不撑得住不说,自己四个人怕是要撑不住了。 厉宇左右躲闪飞来的火弹,心中暗自盘算:“这火炽子修为真是了得,若是我没估计错,他是除了我之外,在众少年之中修为最高深的几人之一了。只可惜,他遇见了我。” 想罢厉宇驻足停身,甩手将“清风剑”飞射向半空,一声大喝道:“星辰浩瀚,星云密布!” 只见那飞到半空的“清风剑”,刹那间变作了漫天繁星,接着便犹如暴雨一般,拖着长长尾光,化作一场流星雨落向那火炽子。 火炽子怪叫一声,急忙祭起一片火云阻挡。只听“刺啦”声不断,那流星雨触及火云便腾起阵阵白雾。没多时,火炽子的火云便支撑不住,被那绵绵不断的流星雨击穿。 流星雨穿透火云直接落在了火炽子身上,每一滴雨点犹如一颗小流星,砸在火炽子身上顿时就是一个小洞,还没等流出鲜血,小洞便被一股寒气封住,长出连片的血色冰花,将火炽子整个人都冻住了。 厉宇目瞪口呆地看着冻成红色冰雕的火炽子,台下观众和裁判长老亦是惊成了木鸡。良久,见那火炽子依旧一动不动,反应过来的卢丹青急忙对裁判长老说道:“赶快判决,迟了这火炽子性命就不保了!” 那几个裁判长老闻言这才惊醒,连忙喊道:“摘星派厉寰宇胜!” 厉宇闻声醒悟,飞身来到火炽子身边,祭出一道火蛇,缠绕上了变成冰疙瘩的火炽子。 火蛇烘烤着火炽子,将那冰晶熔化,露出了里面冻得发青的火炽子。 卢丹青来到台上,伸手探查了下火炽子的伤势,转头对厉宇说道:“厉兄,你这招式竟带着水毒。这火炽子天生命属纯火,被水毒相克,若不及时解毒,怕是命不久矣。” 厉宇闻言明白,连忙摸出怀中药瓶,给火炽子喂了一滴。 这药入口中,火炽子面色立马由青色转为了正常,悠悠地醒了过来。 厉宇和卢丹青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将火炽子交给了赶来的补天派医师。 二人下了擂台,围观弟子俱是一脸敬畏地看着厉宇。看得厉宇浑身不自在,连忙拉着卢丹青离开了擂台。 殿前广场上,五法上神怒哼一声道:“这是哪派弟子?竟真有本事,差点要了我那傻徒弟的命!我非要找他师门理论理论不可!” 五法上神的五真派五子,虽全部进入了正赛,但第一轮算上火炽子就已经淘汰了三人。前两人修为不高,淘汰给了名门大派弟子也就算了。可这火炽子乃是五子之中修为排名第二,竟败给了个名不经传的杂派弟子,这怎么让五法上神不生气,还不得借题发飙。 坐在边上的成春连忙劝道:“上神息怒,不知者不罪。这厉小友不知道贵派弟子命属,纯属失手。这不是由我师弟医治回来了么,您就别大动肝火了。” 这时不远处那狩月上神冷言道:“技不如人,还想以大欺小。五法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五法上神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狩月上神叫道:“狩月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老夫?不行我俩就下场比试比试!” 狩月上神微皱柳眉回道:“和我比试你还差的远呢,输了可别叫唤。” “你个泼妇!”五法上神气得七窍生烟,站起身来就欲与狩月上神动手,却被一旁的成春和偃师上神给拦了下来。 “咳咳,我说二位。今日就给我补天派些薄面可好?再不行不如就请我师父神皇无极来为二位调解?”坐在中间位置的乾阳开口道。 二人闻言互相瞪了一眼,便各自坐回了座位不说话了。乾阳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只是目光却直直看着远处厉宇的身影,喃喃道:“摘星派...” 坐在最后面的宸游,闻见两位神人竟因为自己门下弟子而争吵,不由缩了缩身子。心中直感叹一不注意,这寰宇又变得更加难以琢磨了,竟然战败了五真派第二大精英弟子。当下心中十分欣喜。只是又想起卫寰钱那一战,厉宇对自己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宸游的心又不由地沉了下来。 厉宇和卢丹青并排走向“玄”字擂台,卢丹青疑惑地对厉宇问道:“厉兄,你修为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我刚才探查火炽子的伤势,发现他已经是破天境初生中期境界了。按理说同辈之中难有敌手,为何厉兄与之对战良久却不落下风,最后更是一招就击败了对方?反看厉兄似乎真元毫无损耗迹象,如此游刃有余,小弟真是疑惑不解。” 厉宇闻言左右看了看,对其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实不相瞒。我最近有点感觉,那天罚似乎就快来了。” 卢丹青闻言不解道:“天罚?谁要受天罚了?” 看着厉宇那笑而不语的神情,卢丹青猛地睁大双眼,差点惊叫出来:“你是说你要受天罚了!?你破天境圆满了?!” 厉宇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说道:“嘘嘘,别叫得这么大声。” 待卢丹青稍微平静了一点,厉宇这才松开手说道:“我也是没多久前才发觉,心中冥冥之中似乎能感悟到了天道,这天罚应该就这两年之内便要来临了。” 卢丹青一脸崇拜地看着厉宇,说道:“厉兄真乃旷世奇才,以如此年轻年纪就将要位列仙班。放眼望去,五洲上下,从无如此人物。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来惭愧,小弟自诩天纵英才,如今也不过才冥天境圆满,比厉兄足足差了一个天境。与厉兄比起来,小弟真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成了井底之蛙了。请受小弟一拜。”说完卢丹青便衷心佩服,对着厉宇拜了一拜。 厉宇连忙拉起卢丹青说道:“卢弟这是干嘛,你可不要声张啊。我没什么家底宝贝,就打算靠着超前修为在大会上一举成名了。” 卢丹青笑着回道:“厉兄多虑了。以厉兄如此修为境界,就算我等法宝尽出,恐怕也奈何不得你几分。此次论道大会魁首,非厉兄莫属了。” 厉宇闻言不免也有些得意,笑道:“那就借兄弟吉言了。” 两人来到“玄”字擂台,那台下裁判长老正好叫道:“玄字七号神丹门卢丹青,对战玄字八号五真派木机子!” 卢丹青对厉宇拱了拱手道:“厉兄,小弟去去就来。” 厉宇回道:“卢弟小心些,祝兄弟旗开得胜。” 卢丹青报之一笑,转身上了擂台。 只见对面站着个同样一身青衣的女子,胸口绣着个五彩“木”字,长得也甚是水灵。 卢丹青见对手是个女子,不由眉头一皱说道:“姑娘,卢某不想与女子动手,你还是自己认输吧。” 那木机子闻言眉头一挑回道:“怎么?你是看不起我们女人吗?想不到看你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竟也如世间那些臭男人一般,轻看我们女人。” 卢丹青闻言连忙摆手道:“姑娘你误会了,卢某只是不想伤着姑娘才这么说的。” 那木机子闻言更气了,说道:“你以为你能这么容易就赢过我吗?看法宝!” 说罢木机子当即伸手在脑门上一拍,一根长着翠油油叶子的树枝便从头顶飞了出来。 木机子手持树枝,口中念道:“五真木行诀,独木成林!” 只见那树枝上落下几片树叶,掉在地下却发出了芽,长出根须钻入了擂台地面。 卢丹青只觉得地面一阵震动便没了动静。正奇怪的时候,突然地面裂开,钻出根根粗大藤须绞向他的腿脚。 当即卢丹青飞身到了半空,那藤须亦寸步不离,跟着他长到了半空中。 在空中卢丹青左右躲闪,低头一看,只见擂台上不断地冒出粗大藤须绞向其身,不多时整个擂台便布满了粗大植物。 空中躲闪的空间越来越小,卢丹青不得已只能手掐法诀,念道:“丹经妙法,炉火纯青!” 念罢,手上飞出一点纯青色火苗,弹落入了下方满是巨大植物的擂台。 台下厉宇只觉得这小小火苗,其中蕴含的温度是火炽子那招“炮火连天”火柱温度的百倍。离着老远还隔着擂台禁制,厉宇都觉得脸上汗毛似乎都被烤得卷曲了起来。当下不由心中大骇,直呼道:“好热的青火!” 第四十九章 认输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只见那小小青火,落入那些藤须之中。顿时犹如星星之火,瞬间便点燃了成片的藤须,一时之间,擂台上一片火光。 四周裁判长老似乎听闻了厉宇那场比试,不由小心了几分,连忙为擂台施加了重重禁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木机子见火焰烧来不由一阵惊慌,连忙御使着藤须拱起地上大量土石去掩埋那些燃烧着的藤蔓。 那青火虽然温度极高,但在成堆的土石掩埋下,也只能熔化一些碎小石块,便被泥土扑灭。不多时,被青火点燃的藤须尽数被埋到了地下,而那青火亦全都湮灭,只留些微青烟飘散在空气中。 整个擂台犹如田地一般,被整个翻整了一遍。木机子喘着粗气看着半空中泰然自若的卢丹青,心中不由多了几分佩服:“这卢丹青身为此次大会热门人物,果然名不虚传。身谙四两拨千斤之道,以区区一个火苗,便以我木生彼火,借力打力,硬是耗费了我近半真元。若是我没察觉他那火焰特殊,恐怕这火还不好对付。如此精通五行道律之人,实乃不可小觑。” 此时,飞在半空中的卢丹青,亦是对地上这木机子多了几分佩服:“想不到这姑娘倒是冰雪聪明,懂得以木克土来反克我的火。若是一般人,以为我这火普通,定是会以强木来压制我火,殊不知那样只会越烧越旺。看来她还是有些本事。” 二人不知不觉,互相之间多了些敬佩之情。 卢丹青开口道:“姑娘,你已经见识到了我的厉害,看你似乎也耗费了不少真元,不如就此认输,免得白白受伤。” 木机子颦眉说道:“这才刚开始呢,要我认输,还得拿出点真功夫。” 言罢木机子对卢丹青一扫手中树枝,口中念道:“五真木行诀,木岚飞叶!” 只见那树枝腾起翠绿宝光,便挂出一阵旋风,又自枝上飞出了片片绿叶,被那旋风裹挟着卷向卢丹青。 卢丹青飞身躲闪,却慢了一拍,被那旋风扫到胳膊,臂上青衣顿时被绿叶割出道道破痕,渗出点点血迹。 卢丹青忍痛让过旋风,见那旋风飞得迅疾,心知以他飞身速度是绝对躲不了的。于是当即拿下背后葫芦,一拍葫芦道:“济世葫芦,迅疾如风!” 那葫芦一阵“骨碌”声响,便倒出颗青色丹丸。卢丹青二话不说,一口吃了这丹丸。 顿时卢丹青变得身轻如燕,在空中往来折返,竟比那旋风还快几分。 木机子御使着旋风,追着卢丹青满场乱飞。可是不管木机子如何尽力催动真元,可就是始终追不上卢丹青的身影。 不一会儿,木机子便真元消耗巨大,不得不撤了法术,站在场上气喘连连。 卢丹青停在半空,对木机子说道:“姑娘你真元不支了,还不认输吗?” 哪知这木机子一声冷哼说道:“休要瞧不起人!” 言罢一举手上树枝,念道:“五真木行诀,枯木逢春!” 一片绿光自那树枝上落下,洒满了木机子周身。顿时原本气喘吁吁的木机子,瞬间气息恢复如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卢丹青见状不由一愣,随即说道:“好一手恢复真元的本事,只是这真元不会凭空变出,如此姑娘你怕是要损伤些先天根本了。” 木机子闻言不由暗自吃惊,这卢丹青居然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功法的缺点。 这“枯木逢春”的确不能无中生有,需要适当激发自身生机为代价,才可恢复本身失去的气血或者真元。如此等于变相地损耗了自身寿命,换得了一时的恢复。若不是木机子不愿被卢丹青轻视,断是不会用出这一招的。 当下木机子回道:“我损伤什么不用你管,只要能赢过你便行。”当即又使出了那招“木岚飞叶”。 卢丹青无奈摇头,本是有心逼木机子耗尽真元自动落败,省的自己出手。没想到这木机子看似柔弱,实则性格刚强,竟宁愿自损根基,也不愿轻易认输。 事到如今,卢丹青不得不正视起对手,全力出手了。 一番思考,卢丹青躲过飞来的旋风,一拍葫芦道:“济世葫芦,以毒攻毒!” 只听这葫芦一阵“骨碌”声,便倒出了颗绿油油的丹丸。卢丹青小心地拿着丹丸,对木机子说道:“姑娘,我这‘要命丸’毒性非凡专夺生机,你若是不敌,切莫强撑,我自会救你。” 木机子边御使着旋风扫向卢丹青边回道:“休要说大话,小心你自己吧。” 卢丹青见旋风扫来,将手中丹丸往旋风里一扔,便掉头就朝擂台边急飞而去。 那丹丸落入旋风中,“噗”地一声轻响,便被旋风中的飞叶击碎。顿时,那丹丸里冒出一股深绿浓烟,被旋风搅散了开来。那旋风中原本碧绿的飞叶,一沾上这股绿烟,瞬间变得干枯焦黄,被风一吹,便碎成了漫天碎片。 绿叶一没了,那旋风便也卷了两下就消失了。半空中只剩下一片绿烟,慢慢地飘落向了擂台地面。 木机子原本正奋力御使着旋风,忽觉关键的法宝绿叶被毁,顿时吐出了一口鲜血。又见这绿烟罩头落下,顿时心中大骇,连忙将手中树枝往地上一插。 那树枝一沾泥土,顿时长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发散着碧绿宝光,将木机子护在了树下。 绿烟一落到大树上,那树顶上的宝光便猛然一闪,瞬间便黯淡了一块。 木机子见状急忙运转真元支持,那大树根部的土地便塌下去了一片,露出了大树的些许根须。 一团更翠绿的宝光自大树根部出现,自下而上运行到了树冠上,补充进了树顶那块黯淡了的区域。 可是那绿烟毒性凶猛,树顶宝光刚一恢复,便再次黯淡了下来。树根下便又塌陷了一块土地,化作绿光补充进了树顶宝光。 如此周而复始没多久,大树周围便被绿烟全部笼罩。这绿烟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浓,笼罩的地方也越来越大。 那大树底下已经塌陷出了一个大坑,整棵树露出了大半的根须。得不到足够的土地转换成的绿光,大树周身的宝光便已被绿烟侵蚀一空,只剩下满树的枯枝残叶,还在那苦苦支撑。 木机子早已真元耗尽,眼看着绿烟透过树枝飘落向自己,心知只要沾上一点这绿烟,便会如同大树一般被夺走全部生机。当下想起之前卢丹青的话语,却又不甘就此认输,索性把心一横,便闭上眼在那等死了。 卢丹青站在擂台一角,静静看着木机子。面色上波澜不惊,心中却紧张得要命。卢丹青知道自己这“要命丸”的厉害,乃是混合了多种剧烈木毒,专吸中毒者生机来壮大自身。中者会全身枯槁,气血真元尽失。这是卢丹青炼丹之时一次失败偶然获得的成果,神丹门本来就没有什么攻击法术,若不是这木机子紧紧相逼,卢丹青还真不想拿出这“要命丸”来。 卢丹青眼看木机子支撑不住,心想她多半是要认输了。却没想到这木机子性子刚烈如斯,竟然宁死也不认输。当下便急忙取下背后葫芦,葫芦口对着那片绿烟,一声喝道:“收!” 只见那笼罩着大半擂台的绿烟顿时如同长鲸吸水,尽数被卢丹青收到了葫芦内。 木机子只感觉周围一亮,睁眼便见到那浓浓绿烟消失不见,只留卢丹青捧着个葫芦站在了对面。 卢丹青对木机子说道:“姑娘,你何必如此呢。胜负乃常事,何必以命相抵呢?” 木机子闻言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满是苦涩。木机子对卢丹青回道:“我自小生活在五真派,门派内人数众多。派内弟子来源多是弟子子嗣。在派中能终生修炼的尽是男子,我等女子多数被瞧不起,若不够优秀,到了成年便不得继续修炼,只能嫁给派中指定男弟子,生儿育女,为门派添丁增口。我从小便努力,只是为将来不被埋没在众男弟子之中,沦为只能生孩子的牲口。此次大会之前,我与师妹在五脉选拔之中好不容易争出了个名堂,得以参加此次大会。却没想到师妹不幸遇上了毕由屠,我作为仅剩的女弟子,若还是落败,真有负派内姐妹们的期望。如此我还不如一死了之,免得回去受尽那些男弟子的嘲讽。” 卢丹青闻言不由心生同情,说道:“贵派重男轻女之风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每个上古大派都有各自的一套生存规则,不然早就磨灭在了数十万年的时光之中了。对此,我不好对贵派的所作所为妄自评价。只是卢某再此保证,此场与姑娘的比试,卢某绝无轻视之意,更是佩服姑娘不屈的精神。只是若在平时,卢某定会成人之美,拱手相让这晋级之位。只是卢某不爽这毕由屠,身为大丈夫却每每对弱女子出手狠辣,真有失我正道男子风度。卢某说过要教训这毕由屠,这场卢某若是胜了,下一场便会对战毕由屠。那时卢某就要好好教训这毕由屠一番,让他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 木机子闻言满脸错愕,随即“噗嗤”一声笑得直不起腰来,抹着眼角笑泪对卢丹青说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说你儒雅吧却有几分迂腐,说你强词夺理吧却也有几分正直道理。也罢,反正不管怎样我也已实属落败,不如我就给你个机会,替我师妹好好教训那毕由屠一番,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言罢木机子伸手一招,那枯黄大树便变回树枝落入了其手中。木机子对卢丹青微微一笑,直接转身下了擂台。 台下裁判长老见状一脸懵懂,直到有人提醒,这才大声判决道:“此场比试,神丹门卢丹青胜!” 只是远在补天派贵客休息的屋舍中,正在睡觉的毕由屠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满脸的莫名其妙。 第五十章 玉牌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卢丹青下了擂台,厉宇上前祝贺道:“恭喜卢弟晋级。” 卢丹青回道:“侥幸侥幸。我只是个医师,不擅长攻击之法。与木机子姑娘对战都是被动挨打,若不是我依靠丹药,怕是早就落败了。” 二人一路说着话,回到了那补天派医馆。 厉宇见卫寰钱已经有所好转,正坐在病榻上怔怔看着自己的断腿,不由上前说道:“大师兄,你放心。今日之仇,我一定会为你报的。” 卫寰钱看了一眼厉宇,摇了摇头道:“事情我都听师妹说了。师父没有错,我们做弟子的,当是要将门派荣誉放在第一位,你不要怪师父。是我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那步青云心狠手辣,你不要去招惹他了。我这腿...就这么算了吧。” 厉宇闻言底下头说道:“都怪我惹到了那贼厮,上次因为我二师兄受伤,这次又轮到了你。我...都是我不好。” 卫寰钱说道:“你不要自责,只怪我们门派势微,才会受别人欺负。所以此次大会就看你和小师弟的了,可一定要为我等扬眉吐气啊。” 厉宇听闻重重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此次论道大会正赛第一轮全部结束,少年组最后一个晋级名额由五真派最后一个弟子获得。为此,五法上神这才面色好了一点,没有继续怪罪五子之中唯一认输的木机子。待乾阳宣布了今日的赛事结束,各派长辈便带领着门下弟子回到了各自休息的地方。 厉宇众人抬着卫寰钱回到了客栈,随之而来的是蜂拥围上来的各派人士,围着众人一顿嚷嚷。 “宸游掌门,不如我们两派结盟如何?,既能互通往来,今后也能有个照应。只是您山门在哪啊?”一位不知门派的老者围着宸游喊道。 “宸游掌门,此次大会之后您可一定要来我门派做客呀,我那有上好仙茶等着您呐。”又有人喊道。 更有甚者直接喊道:“宸游掌门,你两位高徒可有定亲啊?我门下有待嫁弟子数人,都介绍给令徒认识认识啊。” ...... 自从昨日预赛之后,宸游已经感到摘星派在中洲地位的变化,当下面对这么多人,也不再像昨天那样落荒而逃,而是客气地和各派人士打起了交道,为摘星派拓展起了人脉关系。 厉宇将卫寰钱安顿好,见有赵洪尘留下来照看他,便放心回到了自己房间。进门就见到了苏薇薇备好了晚饭,正坐在桌旁等着他回来。 “恭喜大仙顺利晋级下一轮!”苏薇薇见厉宇进门便笑着说道。 厉宇看着苏薇薇那如魇笑容,原本因为师兄残废的低沉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 “你怎么知道我晋级了?”厉宇问道。 苏薇薇回答道:“楼下这么多人议论你和秦荒,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也听说你师兄的事了,这步青云实在太可恶了,还好他已成年,和你不在一个级别里,实乃万幸。” 厉宇闻言点头,坐下说道:“师兄的仇我以后一定会报的。” 苏薇薇又说道:“补天派仗着是名门大派,裁判竟然明目张胆的包庇同门弟子,真是有失上古大派的威望。这步青云虽然和你不在一个组别,但少年组里还有个聂乘风。我听闻他是步青云的跟班,一向以他师兄马首是瞻。我怕你后面遇到他,会对你不利。” 厉宇回道:“我什么修为境界你不是不知道,难道还怕我输给他?” 苏薇薇皱眉道:“可你别忘了这里是补天派。他若像步青云一样串通裁判,你就算境界再高,他一样可以陷害你。” 厉宇闻言皱起了眉头不做声了。苏薇薇说的话他未尝没有想过,只是下一轮聂乘风将对战的是秦荒,暂时还碰不上自己,所以也没细想。 但听苏薇薇这么一说,厉宇反而担心起了秦荒来。当下厉宇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担心小草了,明天他就将对上那聂乘风,我一定要在场盯着,可别让聂乘风耍什么诡计。” 苏薇薇一听伸手点了厉宇额头一下,说道:“你呀笨死了。你忘了秦荒有件神甲了吗?这可是补天派不知道的,只要聂乘风没有神兵,他就难伤得了秦荒。倒是你,没什么好法宝,恐怕越到后面就越要吃亏。” “那怎么办?”厉宇闻言不禁头疼道。 苏薇薇沉思了良久,又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对厉宇说道:“我和你一同上场。” “啊?”厉宇闻言大惊,说道:“这怎么可以,先不说你身份敏感,再说这大会规则也不允许啊。” 苏薇薇没有回答,却拿出了样东西递了过来。 厉宇低头一看,竟是块无字玉牌。 “这是什么?”厉宇问道。 “这是我今日从天工门弟子那里得到的‘生界牌’。有了它,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你一同上场了。”苏薇薇回答道。 厉宇闻言拿起这“生界牌”打量了一下,问道:“‘生界牌’?干什么用的?” 苏薇薇回答道:“这是玄重山特有的生界玉炼制的玉牌,里面有一块小天地,可以暂时让生灵住在里面。其作用只有一个,就是方便携带妖宠。” “妖宠?”厉宇闻言一愣。 “对,我要做你的妖宠。”苏薇薇郑重点头说道。 “什么?!”厉宇大惊,连手中“生界牌”都掉到了桌子上。 “为什么?”厉宇急忙问道。 “今日我本想偷偷混上山去看你比试,哪知竟差点被补天派的守山神兽发现。我若就这样和你一同上山,先不说那比试规则,就是补天派山门我也进不去。但我成了你的妖宠就不同了,只要我暂住在这‘生界牌’中,任谁都不会发现。等到了紧要关头我再出现,定会打对方个出其不意。那时你不但能化险为夷不说,我身为妖宠为主人而战,补天派也不好多说什么。”苏薇薇认真回答道。 “可是那样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厉宇急切问道。 苏薇薇笑道:“傻瓜,我不现出人形不就行了,别人只会以为我是只普通火狐。” 厉宇闻言又皱眉道:“可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做我的妖宠吧,直接进入这‘生界牌’里不就行了。” 苏薇薇回答道:“这‘生界牌’是专为妖宠炼制的,没有天道誓约,哪怕就算是神人神识,都不能窥探其内部。同样,若没有天道誓约,我也进入不了其内。” 厉宇听完便思量起了苏薇薇的话,忽然又想起什么,说道:“那次和毕由屠争斗,他似乎说过什么天道印记。难道就是这天道誓约?你若是成了我的妖宠,那岂不是一直要一直被我所困,不就没了自由了么。”说完厉宇直晃脑袋,连说不行。 苏薇薇眯起眼睛笑道:“哎呀,誓约到时候再解除了不就行了。你想一直留着我,我还不愿意呢。” 厉宇闻言看着苏薇薇说道:“还能解除?” 苏薇薇笑着俏皮地点了点头。 厉宇见状又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一来可以将苏薇薇留做后手,二来还能将其带在身边以防被正道高手发现。于是便说道:“嗯...那好吧。不过你在这‘生界牌’里可别轻易出来,能不让别人看见就别让人看见。等到大会结束,我们回山就解除誓约。” 苏薇薇见厉宇同意了,便高兴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先起誓,你随后以神识呼应就可以了。” 说完苏薇薇便闭上眼睛,默念起了誓言。 厉宇只见苏薇薇面前凭空现出了一篇金色道文,只是上面写着什么却是怎么也看不懂。又想起刚才苏薇薇的话,厉宇当即便放出神识,扫向这篇道文。 神识一触到这金色道纹,厉宇便感觉冥冥之中多了一点东西,随即便见到这道文化作了两个金色篆文,隐入了苏薇薇的眉心。 苏薇薇皱眉轻声痛呼了一下,便睁开了双眼。厉宇见到苏薇薇原本白皙的脖颈上慢慢现出了个血红的印记。仔细看去,竟是“天人”二字。 正在厉宇直愣愣地盯着苏薇薇脖颈猛瞧的时候,一声银铃般的笑声自厉宇的脑海中响起:“呵呵,小色鬼你这是瞧上瘾了吗?” 厉宇惊得睁大了双眼叫道:“谁?谁在说话?” “真是傻瓜,除了我还有谁?”苏薇薇白了厉宇一眼开口说道。 “啊?你?你怎么能在我脑海里说话?”厉宇明白过来脑海中的声音是苏薇薇,不由惊奇问道。 “这天道誓约已成,我俩便可以心灵沟通。只要想着要和对方说的话,那对方自然就能收到。不然你以为那些带着未化形妖宠的人是怎么指挥妖宠的?”苏薇薇出言解释道。 “哈,还真是神奇。”厉宇听闻不由好奇心大起,便试着闭着嘴巴和苏薇薇你一句我一句的用心灵沟通玩闹了起来。 边试边玩了一会儿,厉宇又拿起那“生界牌”对苏薇薇问道:“那这东西又怎么用呢?” 苏薇薇说道:“你只需滴一滴血在牌子上面便可,上面有天工门炼刻的法阵,自会感应到你我的誓约。” 厉宇闻言便咬破手指,滴了一滴鲜血在了玉牌上面。 只见这玉牌上慢慢地显露出了一只狐狸的图案,还没等厉宇反应,苏薇薇便“嗖”地一声消失不见了。 厉宇见状不由惊讶,直唤道:“小红!你去哪了?” “呵呵,傻瓜。我进到这‘生界牌’里来了呀。里面地方不大,不过足够我休息的了。只是这里似乎不能修炼,看来还得出去才行。”一声笑音又在厉宇脑海中响起。 厉宇只见眼前一花,苏薇薇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嗯,看来那天工门的小子没骗我,果然是能让妖宠随意出入的‘生界牌’,看来我那两根尾巴毛没白拔。”苏薇薇满意地自言自语道。 “你拿尾巴毛换的?”厉宇闻言奇道。 “是啊,我今日上山不是差点被发现么,下山的时候遇到个奇怪的天工门弟子,正在这城里兜售些天工门的小玩意儿。我没有灵石,便用尾毛换了这块玉牌。”说完苏薇薇露出裙下那火红的狐狸尾巴,笑嘻嘻地在厉宇身上撩扫着。 第五十一章 人偶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被苏薇薇撩扫的心里痒痒的,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在这尾巴上摸一把。却没想到苏薇薇提前收起了尾巴,一脸笑容调皮地看着他。 厉宇尴尬地收回手,挠了挠头,心中不由奇怪:“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莫名其妙地对她动手动脚了?” 想不明白的厉宇摇了摇头,又对苏薇薇问道:“对了,你说那天工门弟子怎么个奇怪法了?” “哦,他呀。就是个怪怪的书生,背着个木箱,后面还跟着个麻脸仆人。”苏薇薇点着嘴唇想了想说道。 “啊?!陆玄机!?”厉宇闻言惊讶道。 “哦?他就是天工门首徒陆玄机?”苏薇薇奇怪道。 “对,错不了。我总感觉他有些奇怪。我们初来这客栈的时候,我便见过他。那时他正在与人争执,可是那几个人中,却有他的麻子脸傀儡混在里面,似模似样地讨论着这次大会人物,真是个奇怪的人。”厉宇皱眉想道。 “咳,管他呢。或许是人家有什么怪癖,别多想了。你快点吃饭吧,都凉了。”苏薇薇说道。 厉宇闻言点头,吃起了晚饭。 翌日,厉宇洗漱完毕,待苏薇薇进入了“生界牌”,便将这玉牌贴身收好,下楼准备上山。 赵洪尘因为已经淘汰,再加上要照顾卫寰钱,便留在了客栈里。 一路上,厉宇都没和宸游说话,只是独自默默地走在了后面。宸游心知自己与厉宇有了一些隔阂,可是却又不知该怎么化解,便只能顺其自然了。 一行人来到了“问天台”边上,原本“天、地、玄、黄”四座擂台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座巨大擂台,分筑在“得道炉”两旁。各派弟子正围聚在擂台下,等着比试的开始。 宸游照例去广场上入了座,乾阳又说了些比赛细则,便敲响了钟声,这次论道大会第二轮正赛开始了。 厉宇和云霄、秦荒来到少年组的擂台下,只见原本四人的裁判长老,增加到了八人。其中一人喊道:“正赛二轮少年组,第一对上场的是,御灵派柳衣衾,对决天工门陆玄机!” 厉宇只见那一身黑色短衣的柳衣衾一下便跃上了擂台,一身清凉装扮,惹得台下一阵笑闹。 反观那陆玄机,依旧不紧不慢地登上擂台,身后麻子脸一脸谄媚地背着箱笈,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后面。 柳衣衾等陆玄机站到了对面,便开口说道:“陆公子,此场已是正赛二轮,你我都了解对方门派特点,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拿出拿手的招数来,速战速决吧。” 陆玄机笑了笑道:“柳姑娘倒是性子挺急,难道陆某就这么不堪入姑娘的法眼,一刻也不想多见到在下吗?” 柳衣衾冷冷回道:“油嘴滑舌。不过你说的不错,我还真不想多看见你。” 陆玄机闻言一阵尴尬,见身边麻子脸一脸憋笑,不由踢了他一脚道:“没听见柳姑娘说的吗?还不把我的宝箱放下来?” 麻子脸急忙将背上箱笈放在了地上,陆玄机朝柳衣衾抱歉地笑了笑,便打开箱笈盖子,站到了一旁。 不一会儿,那箱笈便又像昨日那般,从里面又钻出了个人来。 台下人群一阵倒吸凉气,都暗骂陆玄机无耻,一个不够,居然又弄出来了一个傀儡。 唯有厉宇满脸疑惑地看着那新钻出来的傀儡。因为,那傀儡正是客栈争执四人中的枯瘦老者。 老者对陆玄机作了个揖,和麻子脸并排站在了一边。陆玄机从箱笈里拿出了上次那把狼牙棒交给了麻子脸,又翻找出了一把长剑给了枯瘦老者。随后便又像上次那般,坐在了箱笈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柳衣衾全程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走到前面的麻子脸和老者,对陆玄机说道:“陆公子怕是高估了自己。你这两个‘再世人偶’不过都是半成品,没有关键的阵法核心,这两个人偶不过就是两具废铜烂铁。我看陆公子你还是亲自动手吧。” 听闻柳衣衾这番话,原本嬉皮笑脸的陆玄机渐渐冷下了脸来,说道:“姑娘倒是挺清楚我天工门的事,只是不知道姑娘又有什么手段能赢过我这两具废铜烂铁呢?” 柳衣衾闻言没有说话,径自取下腰间长鞭,手掐法诀,一声娇喝道:“九龙尸棺!” 只见其胸前挂坠化为那龙骸石棺,落在了其面前。 随即柳衣衾取出一张写着红色符文的白色符纸夹在指间,另一只手则一鞭子抽在了石棺上面。 只听石棺上发出一阵咆哮,原本盘结在整个石棺上的龙骸纷纷游走,露出了下面的棺盖。一声“轰隆”声响,那棺盖滑到了一边,顿时从石棺里传出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 柳衣衾一见那石棺打开,便将手中白色符纸甩进了石棺里,口中喝道:“御灵谶符,尸王解封!” 只听柳衣衾话音刚落,那石棺里便伸出了两只满是红毛的手爪。一声嚎叫响起,一只浑身长满红色长毛的人形怪物便飞出了石棺,落在了陆玄机面前。 “旱魃尸王!” 殿前广场上,乾阳猛地站了起来,伸手招过来一个童子,对其吩咐道:“去和几位长老说,全力增持擂台禁制,定要护住台下弟子安危。” 童子闻言急忙下去传话,乾阳又转过身对身旁偃师上神问道:“上神弟子可有什么把握能对付得了这尸王?” 偃师上神面色凝重,摇了摇头道:“想不到御灵派几位前辈竟然将这具上古神人遗脱都给了这小丫头,难道真是下定了决心要稳赢这次论道大会?有这尸王在,我这徒弟怕是要悬了。” 乾阳闻言又默默地坐了下来。 那童子跑到擂台边,对几位裁判长老耳语了几句。便见这几位长老连忙重新布置起了擂台禁制,层层叠叠的黄色道纹互相交错,化作了一个巨大光罩,笼罩在了整个擂台上。 长老们的谨慎行为也让台下观众感到莫名惊慌,纷纷揣摩起了这红毛怪物的来历。 陆玄机自红毛怪物出现,便站起了身来,眼中满是忌惮。身前这两个人偶,亦是犹如真人一般,露出了满脸惧色。 陆玄机对柳衣衾说道:“既然姑娘亮出了绝招,那我还真要试试这旱魃尸王的厉害。” 言罢陆玄机对身前两个人偶喝道:“拖住尸王!” 麻子脸和老者互相看了一眼,便分头冲向旱魃的两边,左右夹击起了这怪物。 那旱魃一声凄厉嚎叫,伸出一爪抓向那麻子脸迎头砸来的狼牙棒。只听一声刺耳声响,麻子脸手中的狼牙棒便被旱魃一爪抓在了手里。 麻子脸奋力想要抽回武器,可这狼牙棒却像是长在了旱魃的手中,纹丝不动。 那夹击的老者挥剑斩来,长剑一下斩在了旱魃抓着狼牙棒的胳膊上。却听一声脆响,那长剑竟被弹开了起来。 旱魃冲着老者一声咆哮,露出了满口利齿。又反手一爪,便将老者击飞了出去。 老者胸前破了一个大洞,露着内部机关齿轮,摔在擂台上滚了两圈便躺在了地上。 那麻子脸见老者被轻易击飞,顿时撒开手转身便要逃走。哪知旱魃将手中狼牙棒朝其后背一掷,便听“呯”地一声,这狼牙棒竟戳穿了麻子脸的身体,将其钉在了地上。 陆玄机眼见旱魃轻而易举地击败了自己的两个人偶,却不慌不忙地伸出戴着奇特手套的双手。 只见陆玄机一手指尖射出了几根透明丝线。这些丝线竟像是有灵性一般,飞射出去缠住了正要飞身过来的旱魃。 旱魃左右一顿挣扎,身上捆着的纤细丝线竟然十分牢固,任由旱魃怎么挣扎,竟然一根都没有断掉。 陆玄机得此机会,又射出两根丝线,分别射向了麻子脸和老者的眉心。 麻子脸和老者一被丝线射中,顿时眼中瞳孔变大,原本一脸惊慌的表情也渐渐变作麻木。 老者直愣愣地爬起身来,僵硬地走到麻子脸旁边,帮其拔出了插在身上的狼牙棒。 麻子脸一脱困,便一下抱住了老者。两个人偶神奇地分解开了全身关节机构,互相交错重新组合在了一起,最后竟成了一个双头四臂的巨型人偶。 这人偶捡起地上的狼牙棒和长剑,挥舞着直冲向了被困住的旱魃。 柳衣衾眼见陆玄机竟然困住了旱魃尸王,又见那巨型人偶来势汹汹。当即一鞭子抽在了旱魃身上,喝道:“御灵尸王,旱天赤地!” 这一鞭子抽在旱魃身上,顿时发出一声金石之音。只见旱魃被长长红毛遮住的双眼,突然燃起了两团火光,那浑身的红毛瞬时化作了熊熊火焰,脚下的地面瞬间被烤得干枯龟裂。 那缠住旱魃的丝线,一遇到火焰便尽数的熔断了。旱魃一声大吼,带着周身火焰,与迎面而来的巨大人偶撞在了一起。 只听“轰”地一声,巨大人偶周身的皮肤全部烧成了灰烬,露出了犹如骷髅一般的机关骨骼。 而那化身火焰怪物的旱魃,则两爪紧紧抓住了巨大人偶的两把武器。二者力气僵持不下,各自在脚下踩出了两个深坑。 旱魃一声大吼,周身火焰顿时凶猛了几分。那巨大人偶的两把武器,经受不住如此高温,竟被烧得通红,慢慢熔化了开来。 只听“呯”地两声,旱魃竟捏碎了狼牙棒和长剑,一头撞在了巨型人偶的怀里,直接将人偶撞飞了开来。 那巨型人偶带着几朵火焰砸在了陆玄机面前,直接将地面砸出了个大坑。 陆玄机双手一挥,两手手套又射出几根丝线,分别扎在了人偶的几个重要关节上。 只见这巨大人偶又是一顿分解变化,在两头之间露出了一个空位。陆玄机纵身一跳,竟正好跳进了这个空位里。 巨大人偶爬起身来,层层复杂变化,又从肋下伸出了两只胳膊来,连着陆玄机的脑袋,竟变成了个三头六臂的超巨型人偶来。 第五十二章 失手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台下观众被这三头六臂的人偶惊得是目瞪口呆。 只见这人偶活动了下六条手臂,陆玄机又转了转头,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人偶脑袋,满意地对柳衣衾说道:“想不到你这尸王竟逼得我用出了绝招。这乃是我新研制的傀儡,我管它叫做‘六臂天王’。今天正好有机会试试我这天王厉害,看看与你这尸王相比谁更胜一筹。” 言罢陆玄机驱动着“六臂天王”,口中喝道:“六臂天王,攻守合一!” 只见这天王傀儡六只胳膊各掐法诀,那地上的“千珍万宝箱”里便飞出三样东西到了这傀儡的手中。众人一看,竟是一把大锤、一把巨斧和一面大盾。 陆玄机中间两手将大盾护在了胸前,左右四手分持着大锤和巨斧。沉重的身躯踏在地上隆隆作响,带着无匹的气势冲向了那旱魃尸王。 柳衣衾一鞭子抽在旱魃身上,直抽起了漫天火星。旱魃发出一阵惊天怒吼,带着滚滚热浪迎向了冲过来的陆玄机。 陆玄机将天王巨大的身躯尽量躲在了大盾的后面,顶着大盾和旱魃“轰”地撞在了一起。 旱魃双爪深深地抓进了大盾的盾面,只是这次似乎是天王的力气更胜了一筹。旱魃被高出一个头的天王傀儡硬生生地顶着向后倒退,在地上犁出了两道燃着火焰的沟壑。 旱魃似乎被这天王傀儡给彻底激怒了,张口一声大吼,满是利齿的口中便喷出了一股青色火焰,直直地碰喷在了面前的大盾上。 那大盾一遇到这股青火便瞬间熔化,被旱魃两爪一用力,直接从中间撕了开来。旱魃口中火焰威势不减,撕碎了盾牌便又喷向了躲在盾后的陆玄机。 陆玄机在盾牌撕破的一瞬间,自下而上猛地用力抡起了大锤。那大锤“砰”地一声闷响,直接砸在了旱魃的下巴上。 旱魃被这一击上锤锤得头颅高高抬起,“咯嘣”一声合上了嘴巴。口中原本喷射的火焰顿时无处发泄,猛地从旱魃鼻孔耳窍处喷涌而出。 旱魃发出一声悲嚎,还没等低下头,腹部便遭到了猛烈一击。却是陆玄机借着那一锤,一斧头横砍在了旱魃肚子上。 旱魃当场被砍得弓起背成了个虾米,带着一身火焰斜飞了出去。 “呯”地一声,旱魃直接撞在了擂台光罩上。顿时撞得光罩一阵摇晃,惹得八个裁判长老一阵惊慌。 “呵呵,看来还是我的天王比你的尸王更胜一筹。”陆玄机挥舞着大锤巨斧,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了柳衣衾。 柳衣衾仰着头看着陆玄机,冷冷回道:“先别高兴地太早。” 陆玄机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猛地将脑袋向左一偏。只听一声金属撕裂的声响,在陆玄机脑袋右侧的那个傀儡头颅瞬间被一只火焰巨爪抓住,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陆玄机操纵着天王傀儡,直接将上半身拧转向了后面。只见这旱魃尸王遭受如此重击,却毫无损伤。身躯反而似乎大了一圈,浑身火焰由赤转白,灼烧得脚下地面都熔成了岩浆。 旱魃慢慢捏扁了手中半熔化的傀儡头颅,闪着两点眼中红光,一晃眼便来到了天王傀儡的面前。 陆玄机心中大骇:“好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一声脆响,却是抓着巨斧的两条傀儡手臂被旱魃生生扯断,带着漫天飞散的零件,高高地飞向了空中。 陆玄机心道糟糕,当即伸出两只手来,一左一右牢牢抓住了旱魃的两只巨爪,又用剩下的两只手高高举起手中大锤,猛地一下砸在了旱魃的脑门上。 只听“呯”地一声巨响,这大锤竟然被直接砸碎,变成了片片烧红的碎片飞散了开来。 就在大锤碎裂的同时,旱魃脑门上闪现了一道白色符文。只是这原本一笔成型的符文,其中一个字符似乎破碎了开来。 旱魃猛地一声大吼,陆玄机只觉得这旱魃更加狂暴了几分。一只火焰大脚狠狠地踹在了天王傀儡的胸口,陆玄机顿时感觉早上吃的饭都快要被震出来了。又听连续“咔嚓”两声,原本抓住旱魃双爪的两条胳膊反被旱魃抓住,一用力也被扯断了开来。 巨大的天王傀儡仰面摔倒在了擂台上,震得地面一阵颤动。 旱魃扔掉手中胳膊,飞身骑到了天王傀儡的身上,两只巨爪左右开弓,竟将这天王傀儡开膛破肚,直接抓扯出了傀儡胸前机关零件。 陆玄机眼看自己就要被旱魃掏出傀儡,急忙一声大喝:“分离!” 只见傀儡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陆玄机猛地从口子中飞了出来。只留下那仅剩双臂的独头天王,凄惨地被旱魃骑在身下蹂厉。 陆玄机飞到半空中,一掐手诀,咬牙切齿道:“爆!” 只见那独头天王一下紧紧地抱住了身上的旱魃,“轰”地一声爆炸了开来,一团巨大黑烟腾起,连带着擂台一阵地动山摇。那擂台上的光罩晃了一晃,便直接破碎了开来。 “不好!禁制破了!”那八名裁判长老顿时一声惊叫。那擂台上黑烟滚滚,里面发出了一声震天嚎叫。 透过黑烟,台下观众只见那浑身白火的旱魃竟然毫发无损,只是众人看不到的额头那道符文,似乎又破了几个字。 “咳咳,真不愧是御灵派镇派神尸。”黑烟中传来一阵咳嗽,那陆玄机满脸黑灰,对远处柳衣衾说道:“柳姑娘,卢某认输了。你快点将尸王收回去吧。” 可是那柳衣衾闻言却毫无反应,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站着的旱魃。 台下厉宇只见柳衣衾两眼无神,呆呆地盯着旱魃那犹如两点红光的眼睛。 “糟了,这小丫头被神尸反噬了!”苏薇薇的声音突然自厉宇脑海中响起。 “啊?什么反噬?”厉宇心中反问道。 “这神尸要夺小丫头的魂魄重生,赶快叫陆玄机阻止它!”苏薇薇急切地唤道。 厉宇闻言不敢耽搁,当即出声叫道:“当心神尸反噬!” 台上陆玄机正纳闷柳衣衾为何没有反应,突然听见厉宇叫喊,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明白了。急忙伸手一掐法诀,喝道:“神工锤!” 只见那翻到在地上的箱笈里,顿时飞出了个小小锤子。带着七彩宝光直直飞砸向了旱魃的后脑勺。 “呯!”那小锤直接砸得旱魃一个趔趄,爆出了漫天火花。而那小锤却不像那“六臂天王”的武器大锤那般损毁,竟然不惧旱魃那白火高温,一锤砸完了便又带着宝光飞回了箱笈里。 那旱魃被小锤这么一砸,顿时打断了对着柳衣衾的凝视。 柳衣衾一怔回神,随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急忙一鞭子抽在了旱魃身上,喝道:“御灵谶符,尸王重封!” 只见旱魃额头那道符文猛地亮起,旱魃的身体顿时一阵僵直颤抖。浑身的火焰由白转赤,最后又变回了那一身红毛。 就在柳衣衾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异变突起。 那旱魃额头符文竟然一下全部破碎了。旱魃发出一声大吼,猛地飞身跃起,竟飞向了擂台边沿,直欲脱离柳衣衾的掌控。 台下明白过来的观众顿时乱做一团,慌乱地喊叫着转身四散逃跑。厉宇眼见那旱魃飞到擂台边,正欲向台下观众扑去,不由心中大急。又闻一声惊呼,却瞥见了那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的云霄。 “师姐!快躲开!”厉宇顿时惊叫道。 可是这云霄竟是被吓坏了,只是往后稍微退了两步便呆在了当场。 那旱魃见一地的人都跑散了开来,只留一个姑娘站在那里。不由一声吼叫,飞身就要上前抓向云霄。 厉宇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顿时想都没想便跃起急飞向了旱魃。 这时逃跑的人群中又飞出了一人,却是被人群冲散了的秦荒。 厉宇对秦荒一声大吼:“合力赶它回去!” 秦荒闻言一点头,随即二人竟然默契非凡地一同全力出了一脚。 这两脚一左一右地踢在了扑过来的旱魃胸口,顿时将旱魃踢得往后一仰。 正好旱魃身后那柳衣衾赶来,当即甩出鞭子,一下缠在了旱魃脖颈上,又猛地一拉,竟将这去势受阻的旱魃直接拽回了擂台上。 旱魃朝着柳衣衾发出一声怒吼,转身又想朝另一边逃去。 柳衣衾这次哪能让它再跑了,当即手掐法诀一声娇喝:“九龙封尸!” 只见擂台上巨大石棺棺身上,猛地窜起了那九条龙骸。九颗白骨龙首,各自张开满口利齿,一同咬在了旱魃的身上。 原本力大无穷的旱魃,顿时被龙骸咬得挣脱不开。只能慢慢地被拖回了石棺内,只留下了阵阵不甘怒吼还回响在擂台上空。 柳衣衾一招手,那石棺便盖上了棺盖,九条龙骸再次盘绕在了上面,似乎是为了守护这石棺,锁住棺盖,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柳衣衾见石棺重新封住,这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彻底放下了心来。 “柳姑娘,你太过托大,差点闯下了大祸。”台下乾阳和一众各派掌门师祖都来到了擂台边。 柳衣衾对着乾阳躬身作揖道:“乾阳掌门教训得是,是我一时失手了。” 五法上神冷哼道:“你的修为境界不足以牢牢掌控住那尸王,真不知道你师门长辈是怎么想的。刚才差点伤及各派弟子,如此应当取消你比试资格才是。” 柳衣衾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懊悔和不甘。 乾阳听闻五法的话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看着柳衣衾,似乎正在考虑五法上神的话。 “不能全怪柳姑娘!”一声叫喊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厉宇站出身来说道:“身为主办方,又是上古大派,八名裁判长老都护不住这座擂台。若是把责任都怪在了擂台上比试的选手身上,实乃有失偏颇。” 这番话顿时犹如惊雷炸空,一众人等都满脸错愕地看着厉宇,不知道他究竟哪来的胆子,竟敢如此说话。 第五十三章 朋友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狂妄小子,竟敢如此说话!”五法上神最好御灵派失去资格,这样便能少一个强力对手。听厉宇竟然出口为柳衣衾争辩,不由怒道:“无知小辈,这里这么多仙人神人都没说什么,你竟敢随意出言,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厉宇闻言看向五法上神那肥胖的脸颊,回道:“小子不过是眼见不公,仗义执言。擂台上比试,本就是变数极大,柳姑娘已经尽力挽回过失了。但刚才那旱魃失控,台下这么多人拥挤逃散,几位补天派长老却丝毫没有采取什么应急措施,任由旱魃行凶,若不是我与师弟反应快,恐怕我师姐便要殒命当场。如此失职,难道补天派就没有过错吗?我想补天派如此大派,定能给中洲各派公平对待,小子所说的乾阳掌门想必也已经考虑到了。” 厉宇一番夹枪带棒,竟将无法上神说得没了脾气,兀自在哪里对着厉宇吹胡子瞪眼。 这时台上的陆玄机站出来说道:“这事情还真不能全怪柳姑娘。也怪我给我那‘六臂天王’自爆威力弄得太大,差点伤到我自己。想必就是那时影响到了柳姑娘,害她的尸王失控。” 陆玄机说完对斜眼看着他的柳衣衾微微笑了一下。 “玄儿,在各派长辈面前莫要胡言乱语。”那乾阳身后的偃师上神见徒弟也出言帮对手,不由急忙训斥道。 “爷爷,孙儿说的都是实情。而且刚才那尸王还未失控之前,孙儿就已经认输了,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孙儿对柳姑娘的本事是真心佩服,若柳姑娘因为孙儿的原因被取消资格,那孙儿怕是会十分不高兴的。”陆玄机对偃师上神如是说道。 偃师被陆玄机这么一说,顿时心中气道:“你个臭小子,爷爷还不是想让你晋级,都是为了你好,你却不领情,真是不知好歹。” 偃师想是这么想,但似乎很是疼爱这陆玄机,听其这番言语,便也就随他去了。于是对陆玄机一翻白眼,便不说话了。 “两位说得都有道理,我卢丹青也觉得这事情不能全怪柳姑娘。”卢丹青排开围着的弟子,出来说道。言罢对见厉宇看来,便对他点了点头。 成春见卢丹青也站出来了,便对身旁的乾阳说道:“我看这不也没造成什么伤亡嘛。而且这尸王乃是御灵派几位前辈给柳师侄的,应该是知道师侄是有能力御使得了这尸王的。刚才一定是偶然,我看乾阳掌门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乾阳看了看周围,见一个个大派弟子长辈竟都出来对他指手画脚,心中不由不悦,更是对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厉宇,满心讨厌。但见周围这么多门派都看着,若处理不好,怕是会引起公愤。 当下乾阳笑着对厉宇说道:“老夫还没有说要取消柳姑娘的资格呢,小兄弟你莫要这么着急。老夫身为补天派掌门,又是本次大会的主持,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言罢乾阳看向那八个裁判长老,愠怒道:“你们几个,竟然这么多人都没挡住两个后辈斗法的余波。而且事发之后竟没有第一时间拦住那尸王,实乃有失我派长老的身份。老夫现以掌门身份,命你等即刻卸去本次大会职务,都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待乾阳说完,这八个长老都惭愧领罚。只是临走的时候,多少对厉宇都报以怨恨的眼神。 厉宇目不斜视,只当是没看见。 “嘻嘻,这几个人里肯定有你大师兄那场比试的裁判在,你这是借机报复他们吧。”厉宇脑海中又响起了苏薇薇的声音。 厉宇没有回答,只是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了点微笑。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乾阳突然又说道:“但是以这次情况,我看柳姑娘你怕是对尸王掌控得还不是很熟练。未免之后伤及你自身,也未免伤及无辜。老夫觉得你后面的比赛,还是不要用这尸王了吧。” 低着头的柳衣衾闻言一惊,这尸王乃是自己最后的绝招,若是在后面的比赛上不能用,那不就等于断了自己一半的手段了嘛。 当下柳衣衾还想再争辩几句,却眼角一撇,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黑影。顿时,柳衣衾心中大定,抬头对乾阳回道:“乾阳掌门说得是,小女子领命,今后也会多加小心的。” 乾阳见柳衣衾这么听话,不由高兴地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带着一众掌门回到了广场座位。 陆玄机将那傀儡天王的残骸尽数收到了箱笈中,背起来对柳衣衾说道:“柳姑娘,在下输的心服口服。希望姑娘能在之后的比赛中走得更远。” 柳衣衾收起那“九龙尸棺”,对陆玄机回道:“你这人虽然看着挺油嘴滑舌,但没想到还是不那么让人讨厌的。” 说完柳衣衾不顾那发愣的陆玄机,跳下了擂台,看着厉宇说道:“多谢你出言相助。不过别想让我在后面的比赛让着你。”说完柳衣衾转身就走了。 厉宇听闻那后半句,不由满脸尴尬,见人都走了,便回头看见云霄被秦荒搀扶着到远处休息去了。便对一旁的卢丹青说道:“卢弟,接下来就是你和那毕由屠的对战了。你可要小心他的弓箭,威力着实大得很呐。” 卢丹青看着厉宇说道:“厉兄,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莽撞了。乾阳掌门自执掌补天派以来,一直都颇有威望。你这么冒然指责,实在有失尊敬。” 厉宇知道卢丹青话虽说得有道理,只是他不知道其中缘由。当下也没说什么,只是对其笑了笑便揭过去了。 二人正说着话,那陆玄机走来对厉宇说道:“这位朋友真乃性情中人,敢在这么些门派长辈面前直言不讳,陆某真心佩服。不知可否与在下交个朋友呢?” 厉宇闻言诧异,回道:“交个朋友又有何难。在下是簸箕山摘星派厉寰宇。陆兄弟道法神奇,我正好想与陆兄弟讨教一番呢。” 言罢厉宇又指着卢丹青对陆玄机说道:“这位是我结义兄弟,想必你也知道他是谁了。” 陆玄机闻言眼睛一亮,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厉宇,后又对卢丹青笑道:“卢兄弟一身正气,名气大得很呢。” 卢丹青闻言笑了笑说道:“陆兄弟过誉了,谁不知道天工门奇才陆玄机,不但是偃师上神的孙子,更是天工门下任掌门。你的名气,恐怕比我要大吧。” 二人相视一笑,只留厉宇在旁满脸诧异地看着陆玄机。 三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相约等大会结束便到各自门派做客。陆玄机又听闻下一场便是卢丹青与毕由屠的对决,便打算和厉宇留下一同观战。 只见这少年组擂台边,来了八位新的裁判长老。几人一同施法修复了擂台,又在擂台上布下了重重禁制。 等一切完事,擂台下又聚集了不少观战弟子。那些长老中一人叫道:“少年组下一场,由猎风派毕由屠,对战神丹门卢丹青!” 卢丹青听闻叫声,便对厉宇和陆玄机拱手道:“二位稍等,我去去便来。” 言罢卢丹青走上擂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那毕由屠。 没多久,那毕由屠姗姗来迟。飞身跃上擂台面无表情地看着卢丹青。 厉宇只见这毕由屠,长得更加魁梧了几分。一身的腱子肉,撑得身上猎衣紧紧绷在身上。身后照样背着那张大弓,箭囊里同样插着青箭,只是数量却多了许多。 卢丹青上下打量了一下毕由屠,对其说道:“听闻你弓法无双,今日就让卢某来领教领教。”说完,卢丹青便取下背后葫芦,又倒出了那青色丹药,一口吞了下去。 毕由屠闻言取下背后大弓,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废话。看招!” 言罢,毕由屠一撑大弓,喝道:“轰雷弓,奔雷震天地!” 只听一声弓响,一道隆隆雷音便奔向了卢丹青。 卢丹青当即飞身一躲,身法迅疾如风,轻松地躲过了奔来的雷音。 卢丹青站立虚空,对毕由屠说道:“拿出点真本事吧,你这招式是伤不到我的。” 毕由屠面上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对卢丹青说道:“终于遇到了个像样的对手了。” 言罢毕由屠取出一支囊中青箭,搭在弓上喝道:“猎风矢,疾风裂乾坤!” 卢丹青只见这青箭寒光一闪,便化作一道青芒来到了自己面前。卢丹青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侧身躲避,那青箭顿时擦破了卢丹青的脖颈,飞射向了后面的擂台禁制。 这次擂台禁制还算牢固,只是破了几层便挡住了那青箭。 卢丹青一手捂住脖颈伤口,殷红鲜血顿时顺着指间渗了出来。 “好快的箭!”卢丹青这才领教到了毕由屠的厉害。当即不由分说,取出一根“救命针”扎在了脖子伤口周围穴道,封住了涌出的鲜血。 毕由屠望着半空中的卢丹青,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还有些本事。只是不知道你接下来还能不能再躲过一箭了。” 言罢,毕由屠又取出一支箭来,又是一箭急射而来。 卢丹青这次却没有躲开,而是两手一掐法诀,念道:“丹经妙法,炉火纯青!” 只见卢丹青手上出现了一点青色火苗,竟直接弹射向了那化作了青芒的箭矢。 箭与火苗刚一接触,便犹如枯木遇到了野火,顿时瞬间便被青火烧成了灰烬,只留一丝青烟在空中。 毕由屠见状眯起了眼睛,心道:“这卢丹青手法竟如此精准。我这猎风箭速度如此快,他竟然也能准确击中。果然上古大派都有厉害手段。不过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拦下我这招。” 想罢毕由屠手打法诀,念道:“疾风劲走!” 只见毕由屠化成一道残影,不断地变换着所站位置,同时手中张弓射出道道青芒,给卢丹青来了个全方位集射! 第五十四章 惜败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卢丹青面对四处射来的青芒,两手化作了一片虚影,手中火苗频频弹出,一一击向了射来的青芒。 可是卢丹青终究只有两只手,虽然击毁了绝大多数的青芒,但一个不察,肩头便中了一箭。 那青箭直接穿透了卢丹青的肩膀,只留一个血洞在那涌着鲜血。 卢丹青闷哼一声,咬牙坚持手上动作,直到青芒不再射来,卢丹青这才手上银针闪现,给肩头封穴止了血。只是那半边肩膀却早已被鲜血染红。 “怎么样?我这真本事还不赖吧?”毕由屠停下身影看着额头满是汗珠的卢丹青说道。 卢丹青听出了毕由屠言语中的得意,心中不由想道:“我定要想办法破了他的身法,不然以其速度加上如此威力的箭术,我必定落败。可是用什么办法呢?” 想到这里卢丹青不由皱起了眉头。 正在发愁的时候,卢丹青不经意一撇,就见这毕由屠似乎从比赛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地面。见到如此,卢丹青顿时眼前一亮,随即又从葫芦里倒出了那颗绿油油的“要命丸”。 卢丹青将“要命丸”朝地上一摔,丹丸顿时破裂。只见一股绿的发黑的烟气从丹丸破碎的外壳里冒了出来,瞬间便铺开了老大一片地方。 毕由屠见那绿烟似乎不同寻常,沉重不轻飘不说,还贴着地面扩散。随即明白这是卢丹青逼自己离地的手段,心道这对手还是挺聪明的。 只是刚才那招耗费了毕由屠不少真元,若是就这么被迫飞身离地,那肯定要耗费更多的真元不说,还没法有效地取得优势。 想到这,毕由屠心知得要出绝招了,随即毕由屠就从怀里摸出了个玉牌。 那玉牌外表光洁,上面有个似虎非虎的血红图案。毕由屠对着玉牌唤道:“螭虎兽!还不现身!” 只见这玉牌放出一道华光,华光中有一物由小变大,最后竟变成了一只虎头双尾,满身鳞片的巨大异兽。 这异兽一出现便是一阵仰天狂啸,四只巨大爪子,抓得地面满是裂痕。 “是那日毕由屠骑下异兽!”台下厉宇顿时认出了这异兽。 边上陆玄机闻言说道:“哦?厉兄弟也见过这螭虎兽?这是真龙后裔,只是血脉已经极其不纯了,连龙角都没了。不过毕竟是真龙后裔,猎风派将其驯化,作为护身妖宠。一来可以自卫,二来这螭虎兽嗅觉灵敏,乃是追踪好手。” 说到这里,陆玄机见厉宇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便又说道:“猎风派善于驯养灵兽,多用于追猎妖族。说起来,这猎风派能有如今,还得感谢我天工门。如不是有我门派炼制的‘生界牌’,他们哪那么容易随身带着这么好的帮手。哦对了,厉兄弟你有妖宠吗?要不我送你一块,这东西对我来说炼制难度太低,随手一炼就是七块八块的,多得是。” 厉宇闻言咧了咧嘴摇了摇头,心想:“原来祸害妖族的帮凶你天工门也算一份啊。我不但有妖宠,我还有你炼制的‘生界牌’呢,而且还是你卖出来的。” 陆玄机见厉宇面色奇怪,也没多想,接着看向了擂台上。 只见那绿烟已经弥漫到了毕由屠和螭虎兽的周围,那螭虎兽轻轻嗅了嗅空气,似乎对这绿烟甚是忌惮。 毕由屠对螭虎兽喝道:“助兽听令,龙炎吼!” 那螭虎兽闻言顿时一声大吼,张开血盆大口就急吐出了一片熊熊火焰。 “糟了!”卢丹青见这螭虎兽喷出火焰,心知坏了。这“要命丸”别的不怕,就怕火烧。 只见那绿烟一被火焰燎烧到,顿时犹如干柴遇到烈火,瞬间点燃了一片。 原本将近弥漫了半个擂台的绿烟顷刻之间被燃烧一空。 卢丹青顿时心中焦急,本来算是最厉害的一招,竟然毫无建树,就被对方轻而易举地破解了。 毕由屠抬头望着卢丹青,对其说道:“怎么?绝招被我破了?没招了?” 卢丹青对毕由屠冷冷回道:“不要得意的太早,还没完呢。” 言罢卢丹青也从怀里摸出了个“生界牌”,口中唤道:“蝶儿现身!” 只见这“生界牌”中飞出了一只面盆大的蝴蝶,两只大大的翅膀上有着犹如凤凰羽毛般金色的图案,一身青色身躯上布满了红色花纹,头上长长的触须犹如龙角形状。蝴蝶一飞出来便围绕着卢丹青翩翩起舞。 毕由屠没想到卢丹青竟然也有妖宠,当即仔细看去,惊道:“灵虫!凤翅龙蝶!” 卢丹青闻言说道:“没想到你倒也认识。” “咦?这是我送给他的大青虫?怎么变成蝴蝶了?”台下厉宇见到不由奇怪。 “不可能!这灵虫甚是娇贵。成虫之前还需度过漫长岁月,除了结蛹时有些防护,其余幼虫时期都十分弱小。我猎风派的《助兽方》上都没有记载其饲养方法。你这只蝴蝶不似成虫时被收服的,你是怎么饲养它的?”毕由屠见到这稀有灵物,顿时来了兴趣,如是说道。 “哼,想知道?好,你若是对那几位被你所伤的姑娘道歉,我便将饲养之法告诉你。”卢丹青回答道。 “姑娘?什么姑娘?”毕由屠闻言一愣。 卢丹青恼怒说道:“你之前比试的对手,有几位都是女子。你与之对战,竟不懂得谦让,让那五真派的水流子姑娘伤得这么重。若不是当时有卢某在,只怕她得鲜血流尽而死。” 毕由屠闻言诧异,回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上场比试当然得全力以赴,又怎能因为对手是女子而畏首畏尾。如此不仅是对对方的不尊重,更是对自己的不尊重。这亦是论道大会从不点到即止的原因。倘若真是我出手太重,伤得对方严重,不用你多说,擂台下我自会去道歉。” 卢丹青闻言一怔,没想到这毕由屠倒是光明磊落,当即说道:“好,卢某也是言而有信。只要你去道歉,卢某就将龙蝶饲养之法尽数相告。” “好!一言为定。不过,这个擂台上,你我比试还未分胜负。既然你我都有妖宠相助,这倒也公平。那就让我见识见识这龙蝶的厉害吧。”毕由屠言罢,张弓搭箭,又是一道青芒射向了卢丹青。 还没等卢丹青出手,那凤翅龙蝶当即飞到其面前,双翅一扇,顿时一片火焰飞出,直接将那青芒烧成了灰。 罢了龙蝶又一扇翅膀,化作了一道虚影,陡然出现在了毕由屠身后。 龙蝶头上触角一扬,当即飞出两道风刃,砍向了毕由屠。 毕由屠“疾风步”未撤,但也跟不上龙蝶的动作。当即侧身躲避,也只是堪堪躲过了一道风刃,还有一道却是没躲过去。 正当卢丹青以为一击命中之时,只见那螭虎兽两条长尾猛地一甩,竟提前挡在了毕由屠与风刃之间。 那道风刃直直地砍在螭虎兽的尾巴上,只听一声悲嚎,这螭虎兽尾巴上顿时鳞甲翻飞,出现了一条血淋淋地伤口。 毕由屠一声叫好,叫道:“果然厉害!我这螭虎兽龙鳞坚硬,竟然能让其受伤,这龙蝶真是个宝贝!” 叫罢毕由屠回身张弓,一箭瞄向凤翅龙蝶,喝道:“猎风矢,狂风巽苍生!” 只听弓响,青羽箭射出,顿时引来漫天狂风,化作笔直的龙卷风射向了龙蝶。 龙蝶天生通灵,知道这箭厉害。当即一拍翅膀,却是直接躲了过去。 龙蝶飞到半空,两翅一扇,一阵旋风卷起,只听隐隐一声凤鸣自龙蝶口中传出,那旋风顿时燃起大火,变作一条火龙卷,卷向了毕由屠。 毕由屠仗着身法迅疾,直接躲过火龙卷,但这龙卷似有灵性,竟不断地追在其身后,让毕由屠疲于躲避。 台下观众见这龙蝶竟如此厉害,当即一片叫好。 这叫好声似乎刺激了那螭虎兽的自尊心,随即对着龙蝶发出了一声震天咆哮。直接震得龙蝶晕头转向,在空中飞得歪歪斜斜,好似喝醉了酒。 那火龙卷一下失去了龙蝶的控制,顿时斜飞出去,泯灭在了空气中。 毕由屠得以喘息,回身一看那螭虎兽与龙蝶战在了一块儿。 螭虎兽钢爪直扑,却怎么也抓不到轻巧闪避地龙蝶。龙蝶却时不时飞出两道风刃,砍在螭虎兽身上一片鲜血淋漓。 毕由屠心知螭虎兽不敌龙蝶,当即打算先对付正主。只是一抬头望去,半空中却哪还有卢丹青的影子。 “你在找我吗?”一声问话从毕由屠身后传出。 毕由屠惊闻身后动静,猛然回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根银针,直直地扎在了毕由屠的脑门上。 毕由屠顿时中招,猛觉全身经脉阻塞,真元竟然运行不畅。毕由屠心知是卢丹青银针封了穴道,当即叫了一声:“虎子!” 那正与龙蝶缠斗的螭虎兽问声顿时放弃了龙蝶,回身对着卢丹青就是一声大吼。 卢丹青与毕由屠皆被这吼声波及,两人顿时都是一阵头晕目眩。 卢丹青强忍着晕眩,想要抬手打出法诀,只是一抬手却肩头一阵剧痛,扭头一看,竟是肩头封住穴道的银针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了。 那毕由屠得空清醒过来,当即把手中大弓一扔。一把将面前卢丹青扑倒在地,随手从背后箭囊抽出一支羽箭,反手握在手中,箭尖正对着卢丹青的眼睛。 卢丹青被毕由屠按在地上,看着眼前的青箭,摆手示意毕由屠身后赶来的龙蝶住手。悠悠说道:“这就是你说的狮子搏兔吗?没想到你真元被封,竟会肉搏对战。好,是我输了。” 毕由屠闻言松开了抓住卢丹青的手,一把将其拉了起来,说道:“你也真是条汉子,我也不知道有多久没遇到像你这么难缠的对手了。” 这时台下裁判叫道:“猎风派毕由屠胜!” 观众里顿时一片惋惜声,厉宇摇头说道:“若不是刚才卢弟手没抬起来,这毕由屠现在怕是该躺在那了。真是可惜。” 第五十五章 复仇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台上二人招回了各自妖宠,一同来到台下。 厉宇上前看着卢丹青的肩头伤口说道:“卢弟,你的伤没事吧。” 卢丹青对身上的伤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回道:“无妨,我以银针止血了,一会儿去医馆上点药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 厉宇闻言放下心来,随即又看向毕由屠说道:“你可还记得我?” 毕由屠上下打量了下厉宇,回道:“你是那八方城外,带着个妖族女子从我手中跑掉的小子?” 厉宇重重点了下头说道:“不错,你我还有一场恩怨未了。我还没报那一箭之仇。” 毕由屠闻言轻轻一笑,回道:“你倒是挺记仇。好,我在后面的比赛等着你。不过当下,我还有一事要做。” 言罢毕由屠对周围观战弟子高声叫道:“不知五真派水流子姑娘可在这里?” 周围人群无不面面相觑,直到毕由屠叫道第三遍,人群中才弱弱地回答了一句:“我...我在这里。” 厉宇等人一看,只见从人群中走出了个身穿黑袍的秀丽姑娘,一只手打着绷带吊在身前,正怯怯地看着面前的毕由屠。 毕由屠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姑娘,粗声粗气地对其问道:“你就是水流子?” 水流子闻声轻轻点了点头。 哪知这毕由屠突然对着水流子来了个深鞠躬,又大声地喊道:“水流子姑娘!那日在下出手重了,害姑娘受了重伤。虽然台上无谦让,但毕竟还是我伤了你。今日我在此对姑娘说声抱歉,希望姑娘能原谅在下!” 水流子被毕由屠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搞得惊慌失措,连忙向向后退了几步说道:“没...没关系。我的伤不打紧了。” 毕由屠闻言这才直起身来,又对着周围人群喊道:“在场的各位,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之前比试在下出手伤了谁,今日我在此一并向各位道歉了!”言罢,毕由屠对着人群又是一鞠躬。 完了毕由屠看向卢丹青说道:“如何?我说到做到了吧。” 卢丹青看了他一眼,又上前对水流子问道:“姑娘你的伤好点了吗?” 水流子细声回道:“那日多谢卢师兄出手医治,我这胳膊才算保住了。今日已经大有好转,让师兄费心了。” 卢丹青闻言点点头,这才转身对毕由屠说道:“你这人倒是挺有意思的,我只是让你私下道个歉就行了,也没让你这么大张旗鼓。” 毕由屠闻言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大丈夫不在乎这些。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你答应我的呢?” 卢丹青回道:“自然算数。大会之后,你来神丹门,我自会倾囊相授。” “好。”毕由屠闻言点头,又看向厉宇道:“我等着你。”言罢便转身离开了。 陆玄机随后对厉宇问道:“厉兄弟和这毕由屠有仇?”一旁的卢丹青同样也投来疑问的目光。 厉宇笑了笑回道:“咳,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们。倒是卢弟,你赶紧去处理下伤势换身衣服吧。” 陆玄机闻言赞同。卢丹青看了看自己的肩头回道:“也好。” 这时,边上的水流子上前说道:“卢师兄,我陪你去吧。” 几人闻言一愣,随即厉宇反应过来,拉了拉边上的陆玄机对水流子说道:“啊,正好下一场比试是我师弟上场,那就劳烦姑娘你陪我兄弟一程了。” 陆玄机一下明白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对对,我也要留下来看比赛。姑娘你就多受累了。”言罢便和厉宇转过身去,两人假装研究起了擂台。 卢丹青见状摇了摇头,向水流子道了声多谢,便与水流子一同走向了那医馆。 陆玄机拱了拱边上厉宇笑道:“这姑娘对卢兄弟有意思?” 厉宇笑着回道:“仗义相助,又让毕由屠当众道歉。我怕是卢弟对人家更有意思才是。” 陆玄机闻言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二人正说笑着,陆玄机忽见厉宇突然冷下了脸来,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聂乘风正慢慢走来。 “今天先收拾你那师弟,改日再收拾你。”聂乘风走到厉宇面前说道。 “哼,指不定谁收拾谁呢。”厉宇冷冷回道。 聂乘风瞪了厉宇一眼,便转身走上了擂台。 陆玄机见状对厉宇说道:“厉兄弟仇人挺多啊。前有与毕由屠的恩怨,后有这聂乘风的挑衅。你名气不大,对手倒是一个比一个来头大。” 厉宇闻言笑了笑道:“最大的那个你还不知道呢。” 陆玄机闻言愕然。 不多时,那秦荒也来到了擂台边,看了厉宇一眼,便也登上了擂台。 裁判长老确认二人都已到场,便宣布道:“补天派聂乘风对战摘星派秦洪荒,开始!” 只见话音刚落,台上二人便各自祭出了兵器。 厉宇见聂乘风的兵刃似乎还是那“毒心剑”,剑上依旧紫气萦绕,只是当初的短剑,如今变成了把长剑。 秦荒祭出“白露刀”,两手握刀立于面前,对聂乘风说道:“当年你上门寻事,对我师姐出言不逊,更是害我师兄和我身受电毒之苦。今日就让我好好报一报当年之仇。” 言罢秦荒率先发难,当即飞身直向聂乘风,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当头劈下。 聂乘风手持长剑,抬手一挡,大刀砍在长剑上顿时火星四射。 秦荒如今修为已到冥天境大成后期,与聂乘风不相上下。当即这一刀砍得聂乘风向后退了几步。 还没等聂乘风站定,秦荒便接连几刀砍出,逼得聂乘风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聂乘风被秦荒上来这顿劈头盖脸的攻击直接给打懵了,心道这小子怎么境界提升得这么快,攻击如此之猛。 聂乘风心知不可久战,当即卖了个破绽,让秦荒劈了个空,随即脱身而出,飞身到了半空。 秦荒正战在兴头当即一声长啸,追砍了过去。 聂乘风站立虚空,手掐剑诀道:“神威如狱,神恩如海!太虚补天,天雷团蛇!急急如律令!” 顿时天空一声惊雷,一道电光落在了聂乘风的“毒心剑”上,电光缠绕成球,聂乘风一声:“去!”那电球便直飞向了秦荒。 秦荒一见这招,顿时恨得牙痒痒,当即喝道:“日月同辉,皓月当空!”随即连续劈出几刀来。 只见那“白露刀”上连续飞出几道半月刀芒,一道接一道地劈向那电球。 第一道刀芒瞬间将电球劈碎,顿时电蛇狂舞,四散飞出,却被紧跟而来的后几道刀芒尽数劈毁。 秦荒待眼前刀芒电蛇消失,忽闻身后破空声响,当即头也不回地闪身躲避,顿时一道紫光急射而过,差点就刺中了他。 聂乘风眼见一击未中,不由啧了一声,随即伸手招回“毒心剑”,喝道:“神威如狱,神恩如海!太虚补天,天龙挞伐!急急如律令!” 只见半空中雷声滚滚,一道粗大闪电落到“毒心剑”上。这闪电持续不断,在剑上凝聚不散。聂乘风手持长剑,衣袍鼓动,满脸的狰狞之色。 待那闪电消失,“毒心剑”上电光闪射,一道道电弧噼里啪啦地打在四周,电的擂台地面处处焦黑。 秦荒见聂乘风这招声势浩大,当即不敢大意。将手中“白露刀”于身前画了个圆圈后立握面前,随即喝道:“日月同辉,旭日初升!” 只见秦荒顿时化身一片火光之中,周身光芒四射,犹如烈日当空。 聂乘风只觉得秦荒气势不断提升,心里暗道不对。当即一挥手中长剑,那剑上电光顿时甩出一条电龙,带着四射的电弧,张口咬向了秦荒。 秦荒见状叫道:“来得好!”随即大刀高举过头,一声爆喝:“日月同辉,如日方中!” 刀身奋力劈下,一道近十丈高的巨大火焰刀芒瞬间飞出。上顶擂台禁制光罩,下立擂台地面。只见光罩破碎,地面土石翻飞。巨大刀芒带着无匹气势冲向了那电龙。 二者一接触,电龙瞬间咬住刀芒,爆出了一声如同龙吟般的雷音。 台下众人只见擂台上一片白光,随后便是“轰”地一声,劲风四扫,飞沙走石。 待擂台上烟尘消散,观众只见台上一片狼藉。一道巨大沟壑笔直地延伸到了擂台边,将擂台切出了个缺口。擂台上到处都是坑洼,破碎土石焦黑冒烟,散落在整个擂台上。 聂乘风虚立半空,手中垂着的长剑上顺着剑锋滴下了点点鲜血,肩头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述说着那巨大刀芒的威力。 反观秦荒,殊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竟多出了一身华丽铠甲。 这铠甲金光闪耀,威武不凡。穿在秦荒身上,直让他犹如天神降临。 “神甲!”殿前广场上乾阳猛地站起身惊叫道。 周围各派掌门师祖顿时议论纷纷。这论道大会开始至今,神器不是没有出现过。那柳衣衾的“九龙尸棺”和“赶尸鞭”都是神品法宝。只是法宝终归是法宝,怎么能比得上那神甲来的实用。 只是柳衣衾身为上古大派弟子,又是几位御灵派师祖亲传弟子。有几件神器还能让人接受。可是这秦荒名不见经传,又是杂门小派的弟子,身上居然有件绝大多数名门大派都不曾拥有的神甲,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乾阳转身看向坐在最后面的宸游,只见他面带欣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擂台上威风凛凛的秦荒。顿时乾阳心中有了丝丝不悦,说道:“宸游掌门好手段,令徒有了神甲护身,当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宸游闻言猛地惊醒,连忙说道:“哪里哪里,贵弟子攻法精湛,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乾阳冷冷哼了一声便又坐了下来。 擂台上,聂乘风看着全副武装的秦荒颤声说道:“你竟然...有神甲。这...怎么可能。” 秦荒将“白露刀”在臂鞲上蹭得“铿锵”直响,冷冷回道:“你以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怕了?” 第五十六章 黑马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聂乘风身为补天派弟子,在中洲各地一向嚣张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当即咬牙道:“不知道你从何处偷来的宝物。别以为神甲很了不起,神器也是要看谁用的。” 秦荒呵呵冷笑一声道:“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我能不能用,你我打过便知道了。” 言罢秦荒举刀便砍向聂乘风。那聂乘风见秦荒杀来,当即一掐剑诀,那“毒心剑”便飞射向了秦荒。 秦荒刚才在电龙与刀芒对撞的余波下毫发无伤,心里知道自己这神甲防护之力极高。当下便有意让聂乘风见识见识自己这神甲的厉害。 只见那飞剑刺来,秦荒不闪不躲,挺身以胸甲相抵。只听“铿锵”一声,那“毒心剑”刺在神甲上,顿时被弹飞了开来。原本剑上那能腐蚀土石的剧毒紫气,竟然对神甲毫无作用。 秦荒见状面上一喜,顿时信心满满。提刀对聂乘风喝道:“淫贼!当年你用哪只手调戏的师姐,今日便将它留在这里吧!” 聂乘风一见如此,顿时吓得心惊胆战。自己连飞剑都伤不了对方丝毫,那还有什么办法能与之对抗?岂不是说自己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可能了么。 当即,聂乘风转身便逃。身后秦荒见状挥刀追砍,只见这擂台上,一个追,一个逃,惹得台下嬉笑声不断。 殿前广场上,乾阳气得脸色铁青。眼见自己门下弟子,竟成了不战而逃的缩头乌龟,让补天派颜面扫地。乾阳顿时杀了聂乘风的心都有了。 乾阳当即放出神识,扫向那擂台上的聂乘风。 聂乘风正一心逃避,忽觉脑海里传来乾阳的声音:“混账东西!不战而逃,你是想让我们补天派在天下人面前丢尽脸面吗?” 聂乘风心中急忙回道:“师父!想办法救救我啊。我伤不了他,他那神甲太厉害了。若是他追上我,是要砍我的手的呀!” “哼!为师已经为你铺了不少路,那柳衣衾的尸王为师都禁止她用了。你却连个不出名的小子都搞不定,真是个废物。你终究还是比不上你师兄,今后不要再来见我了!”乾阳最后一丝声音消失在聂乘风脑海中。 聂乘风闻言顿时心中如遭雷击。乾阳那句“你终究还是比不上你师兄”,久久回荡在他心中。 “你觉得步师兄比我强,那不过因为他是你儿子!”聂乘风心中狂吼一声,随即转身挥剑迎上了追过来的秦荒。 二人刀剑相触,火光四射。 秦荒仗着神甲坚韧,毫不避让聂乘风的长剑,招招以身相抗,越战越勇。手中长刀化作漫天光影,刀刀直取聂乘风要害。面色上亦露出了大仇即将得报的兴奋,只是这兴奋表情,却是有些狰狞。 聂乘风凭着心中那点怒火,一开始还能招架。可随着秦荒这不要命的打法,聂乘风渐渐开始支撑不住了。 只听一声剑鸣,聂乘风手中长剑终于被秦荒的长刀砍飞。聂乘风失了兵刃,顿时“哎呀!”一声惊呼,下意识地便抬手抵挡。 秦荒随即一声大吼:“留下你的爪子!”挥刀便直劈向聂乘风。 “住手!” 秦荒大刀顿时停在了聂乘风的面前,离他的手臂只有一丝丝的距离。 台下人群纷纷转头看向那声音来源,台上秦荒亦看向台下出言之人。 却是那厉宇。 厉宇对秦荒喊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与补天派的恩怨都是因为步青云。这聂乘风不过是个打手,况且他脸上受了我一剑,我们与他的仇怨就算是了了。小草,算了。让他自己认输吧。” 秦荒看着厉宇良久,随后又看向惊魂未定的聂乘风说道:“你投降吧,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聂乘风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刀锋,哽咽说道:“我...我认输。” 裁判长老似乎也早就看不下去了,当即喊道:“摘星派秦洪荒胜!” 台下观众闻言顿时一片沉寂,随后有人突然出声道:“补天派居然输了?” 顿时台下一片议论声,众人都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补天派居然输了。 秦荒看着台下不断议论的人群,高举长刀,仰天振臂高呼:“摘星派在此,大会魁首,舍我其谁!” 台下观众顿时爆发出一片震天呼喊,此次大会黑马绝非摘星派莫属了。 殿前广场上,宸游站起身来,兴奋鼓掌。周围同坐的各派掌门纷纷对其报以祝贺。 只是谁都没看到,那乾阳面色黑得都快赶上锅底了。 擂台下,陆玄机对厉宇拱手道:“恭喜厉兄弟,令师弟真是豪气万丈,此次大会你们门派绝对是匹黑马。” 厉宇闻言报之一笑,看着台上的秦荒满脸的高兴。 “只是,这样一来。下一场比赛你若获胜,那下一轮你就将和这秦兄弟碰面了。”陆玄机摸着下巴说道。 厉宇闻言一怔,随即呵呵笑道:“等我赢了这场再说吧。” 台上聂乘风满脸沮丧地走下擂台,忽见厉宇看来,聂乘风一言不发,默默地转身走了。 厉宇看着其落寞的背影,心中不免一声叹息。 此次论道大会行程过半,如今正赛第二轮晋级选手只差最后一人了。 厉宇不等裁判叫喊,便早早地登上了擂台。 台下观众一见又有摘星派弟子上台,不由得又聚了过来,甚至因为秦荒的获胜,连那青年组的观众都有不少人好奇赶来过观看。一时之间,擂台下乌泱泱地一片人。 “师兄,你为何对这厉寰宇这么感兴趣?”一声声如洪钟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说话之人,身形健硕,站在人群里好似一座铁塔。其身穿橙色僧衣,光着个脑袋。双手合十在胸前,正低头对身旁一同样身穿僧衣的人说着话。 “我与他是旧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边上这人长得清秀白净,说话之时总是面带微笑。 二人正是那智通与净念和尚。 “奇怪,师父也让我多多注意这厉寰宇。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你和师父都对他如此感兴趣?”净念挠了挠光头说道。 “大师的智慧是你我不可及的。你就不要多想了。”智通笑着回道。 净念闻言合十宣了一句佛号,便不再多说了。只是智通看着台上厉宇,心中却想起了那日山上那抹红色。 厉宇在台上没等多久,对面便上来了一人。 这人身材矮小,脸上胖乎乎地一脸憨厚。身穿一身土黄长袍,腆着个肚子,正吃着手中包子。 厉宇满是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对其说道:“要不你先吃完,我等着你。” 哪知这人睁着对小眼睛,对厉宇点了点头。便三口两口地吃光了手中包子,吧唧着嘴,对厉宇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个毛病。一与人争斗就紧张,一紧张就爱吃东西。吃饱了就没事了。” 厉宇正奇怪这算哪门子毛病,台下便传来裁判的叫声:“摘星派厉寰宇,对战五真派土堆子!” “噗呲,这是什么怪名字。”擂台下顿时传来一阵笑声。 那土堆子憨态可掬地对台下笑了笑,又对厉宇说道:“那就开始吧?” 厉宇见状点头,随即便祭出了“清风剑”。 土堆子见厉宇祭出了兵刃,也不多话。直接一拍脑门,头顶便飞出了一座小塔。 这塔浑身一体成型,看着竟像是泥土捏的。 土堆子将小塔祭在头顶,两腿一盘,竟直接坐在了地上。 “咦?你这是什么意思?”厉宇见状不解道。 土堆子呵呵一笑说道:“我长得胖,不愿多走动。就坐在这里和你打。” 言罢这土堆子手掐法诀,口中念道:“五真土行诀,厚土为重!” 厉宇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脚下瞬间一软,两条腿顿时陷进了地面之中。 厉宇左右挣扎了一下,感觉丝毫没有松动,不由念起了遁地道法。 可这原本能遁于地下行走的道法,这次竟然失灵了。厉宇连着念了几遍,却都毫无作用。依旧被困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土堆子呵呵一笑,说道:“在我面前用土属道法,你怕不是脑袋里进土了吧。” 厉宇闻言怒道:“你以为我出不来?我偏出来给你看看。” 言罢厉宇反手握剑,一下将剑刺入身前地面,绕着身体画了一个圈,将地面割出了个圆圈来。随后两手一撑,连带着一大块土石,便将两腿拔了出来。 厉宇用剑柄磕碎裹住腿的土石,对面前土堆子说道:“如何?” 可那土堆子微微一笑,又是一掐道法。 厉宇一声怒吼:“还来!?”却是又陷了下去。 二人一个困人,一个脱身,来来回回不停。台下众人都看得莫名其妙。 只是谁都没注意,那悬浮在土堆子头顶的小塔,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原本像泥捏的小塔,竟渐渐变得通透,好似玉石一般。正不断地落下丝丝黄光,将那土堆子罩了个严实。 厉宇来回几下也学乖了,再次撑出地面时便不再站到地上,直接飞身到了半空。 土堆子望着空中的厉宇,笑着说道:“咦?脑袋里的土倒出来了?变聪明了,知道离开地面。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随即土堆子手掐法诀念道:“五真土行诀,土偶如生!” 只见那擂台地面上,涌起了一个个土包。土包渐渐变高,慢慢现出了四肢,竟变作了一个个的土石做成的人偶。 台下正观战的陆玄机当即惊道:“咦?这胖子有点本事。竟然会以石做骨,以土做肉,生生让他造出了个土傀儡。” 那些土傀儡一旦成型,当即从脚下挖出了一大块土石,奋力扔向了空中的厉宇。 第五十七章 起疑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那一块块硕大的土石好似炮弹一般,呼啸着飞向厉宇。厉宇闪身躲避之时亦不忘记试探,“清风剑”化为流星,穿梭在一个个土偶之间。 “清风剑”轻盈锋利,每当经过一个土偶之时,便有一颗泥土做的头颅跌落。 只是“清风剑”虽锋利,但那土偶却生生不息。一颗头颅跌落地上,便又会有一颗从断颈处出长出来。 一时之间,土偶越来越多,攻击也越来越密集。 厉宇受土偶的骚扰,始终无法靠近土堆子。当即决心一击冲破封锁。 厉宇手掐剑诀,喝道:“星辰浩瀚,彗星一击!” 厉宇顿时化作了一道星虹,犹如彗星横空,直飞向了土堆子。沿途地上石偶不断向厉宇扔出的土石,都被厉宇这道星虹撞碎。 土堆子面对这声势浩大的一击,却纹丝不动。依旧坐在地上,掐着法诀,召唤着土偶。直到星虹快要临近的时候,这才停下手上动作,全力运转起了头顶小塔。 “轰”,星虹直直地撞在了下塔落下的黄光上。星虹带起劲风吹起了满地的灰尘。 厉宇在灰尘之中渐渐显露出了身影。只见厉宇手握“清风剑”,直直地刺在那黄光之上,剑尖发出了一声尖锐颤音,却是被黄光完全阻挡,丝毫没有刺进去分毫。 土堆子在黄光内笑着对厉宇说道:“我五真派土之一脉,最擅长防守。我这‘圭垚塔’更是土属极品护身法宝。你攻法虽厉害,但也伤不得我这塔光分毫。我已立于不败之地,你还有什么厉害法术,尽管都使出来吧。” 厉宇咬牙又使劲往前刺了几下,却都好似刺在了铁板上。当下厉宇明白,这土堆子怕是和秦荒一般,仗着护身法宝,打算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时那些土偶聚集了过来,石块纷飞。厉宇不得不转身杀向那些土偶。 只是这些土偶杀之不尽,厉宇每破坏一个,便又会有一个土偶从地上长出来。 二人如此僵持了半天,谁也奈何不了谁。 厉宇本打算仗着自己修为深厚,靠拖延战术来取得胜利。只是谁想到,这土堆子修为竟也不弱,丝毫看不出疲惫。 “这胖子可真无赖,仗着护法坚韧竟一直坐着对战。还真是托大。”擂台下一个观众出言说道。 厉宇闻言眼前一亮,心想:“想必他的土法定是要接触地面才能运行,如此他才会坐在那里不动。只要逼他离开,他必定就无法施法了。可是,要怎么才能让他离开那里呢?” 想到这里,厉宇不禁头疼。自己会的功法里,刚才那“彗星一击”便已经是最强力一招,如此都破不开那土堆子周身黄光,那又如何能让他离开地面呢。 厉宇砍着蜂拥过来的土偶,眼光始终看向那坐着的土堆子。 只见那土堆子老神在在地坐着,头顶小塔落下的黄光在其周身围成了一个一丈方圆的光罩。地方还挺宽敞,别说是坐在里面,就是躺着也是绰绰有余。 “这光罩可真讨厌,若是可以绕过这光罩...等等,绕过这光罩!” 厉宇心中顿时猛地一亮,抬手看向自己左手小指上那“遁影戒”。 “不知这‘遁影戒’瞬移能不能穿透那光罩,不会被卡在那光罩上吧?”厉宇心中寻思着,不由又担心了起来。 可是四周越来越多的土偶,让厉宇渐渐招架的吃力了起来。 厉宇皱眉看着四周蜂拥过来的土偶,把心一横想道:“不行,再这样下去非得被这些土偶活捉了不可。看来要赌一把了。” 想罢厉宇当机立断,左手大拇指触碰着小指戒指,心中想着那光罩里土堆子身前的空处。 坐在那里的土堆子,看着疲于应付土偶的厉宇瞬间被拥上来的土偶给填没了,心中顿时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 可哪知突然眼前一黑,一张相貌堂堂的脸庞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啊?你?”土堆子顿时惊呆在了当场。 厉宇嘴角一咧,心知自己赌成功了,当即一拳打在了土堆子那胖乎乎的脸上。 “叫你躲在王八壳里面!叫你不动窝!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瓮中捉鳖!” 厉宇在这狭小的光罩空间里,左一拳右一拳地来回开弓,拳拳打在土堆子那胖脸上。 土堆子早就被厉宇突然出现在自己护法光罩里这手给整懵了,傻傻地在那被厉宇当做沙包左右开弓。 直到脸上又圆了一圈,这才吐出了三个字:“我...认输!”随即撤掉了所有法术,一个“大”字躺倒在了地上。 “哈哈,赢了!”厉宇转身振臂高呼,可迎接他的却是擂台下的一片死寂。 “呃...”厉宇讪讪地放下手,挠了挠头不知所措。 “哗!”台下瞬间爆发出了一片哗然。 “他作弊!他怎么可能进到别人法宝的护身范围里的?这怎么可能!” “他是不是用了什么土遁法术,这才进去的?” “屁个土遁,你没看见之前他被陷在地里不能动弹,最后还是用剑把自己挖出来的吗?” “也许是他找到了对方护法的破绽了吧。” ...... 擂台下一片争吵,现在胜负已经不重要了,众人都在研究厉宇究竟是怎么穿过土堆子护法光罩的。 殿前广场上,几位名门大派掌门师祖都是一脸愕然。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事情。 后面更多的掌门则都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最后面的宸游,一副好奇地模样。 宸游自己也已经晕头转向了,心中又是高兴又是生气。高兴的是厉宇赢了,生气的是厉宇又一次的出人意料,搞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向别人解释了。 “宸游!你的徒弟都是怎么回事?!一个居然穿着神甲,一个更是莫名其妙。你别说是你弟子比我弟子更精通土法,靠土遁进得护身光罩里面!”五法上神跳起身来,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宸游怒声问道。 宸游尴尬站起身来,摆着手说道:“上神息怒,我那劣徒一向古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也许,是运气,运气。” 五法上神闻言怒火中烧,门下五个杰出弟子全部淘汰。其中有两个,也是最优秀的两个,竟都是败在了这厉宇手中。这宸游居然还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怎叫他不恼怒。 五法当即要到后面找宸游说道说道,却被乾阳给叫住了。 “上神息怒。这胜负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厉寰宇绝对没有使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这次大会以来,每个人多少都有自己的秘密绝招。想必摘星派也有什么高深绝学,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五法闻言虽然还是很恼火,但被乾阳这么一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又被几个门派掌门一顿劝说,这才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心惊胆战的宸游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朝乾阳点了点头。 乾阳对其报之一笑,便转身坐了下来。只是坐下来的一瞬间,乾阳却是满脸诡异表情。有疑惑,有不解,有难以置信,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擂台下直到裁判宣布厉宇获胜,都没有停下过讨论声。一群人围着走下擂台的厉宇问东问西,惹得厉宇满心烦恼。连忙拉着同样一脸好奇地陆玄机一同离开了擂台。 这时一声钟响,广场上乾阳站起身来,高声说道:“本次大会直到今日,已经决出了八位优秀选手。明日则将进入半决赛,望各位选手回去都好好准备。”言罢,乾阳便结束了今日赛事。 厉宇三言两语搪塞过去了满腔好奇地陆玄机,便与他告辞,和摘星派众人一同下了山去。 其间宸游本也想询问厉宇关于获胜的事情,可是自从卫寰钱受伤以来,厉宇对其的态度似乎冷漠了许多,宸游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问出来。 秦荒自他与聂乘风比试获胜之后,便去找云霄报喜去了,倒没有留下来看厉宇的比试。只是听闻厉宇也获胜了,便也是怀着复杂的心情,一路默默地没有出声。 只有云霄一如既往地围着厉宇问东问西,讨论着赛事的种种逸闻。 夜晚,玉虚山问道峰,补天派大殿内殿。乾阳正垂首立于殿下,那“十方无敌”的牌匾下,依旧卧着那鹤发童颜的司空无极。 “你是说那摘星派厉寰宇凭空出现在了对方的护身法术范围里?”司空无极闭着眼睛,悠悠地对乾阳问道。 “是的师父。我怀疑,他是不是得到了穹元的真传。”乾阳恭敬地回答道。 司空无极闻言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当年大会,那穹元便是技惊四座。想不到多年之后的今天,他的徒子徒孙,亦是如同当年的他一般。” 乾阳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头低的更低了。 司空无极睁开眼来,看向乾阳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他是怎么从我的手中逃走的?” 乾阳回答道:“当年师父设计截杀他,紧要关头他却瞬间挪移了很远的距离。最后被他逃进了深山之中,不知所踪了。” 司空无极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我身为掌门,已达仙人境界多年。可那穹元,以初入仙班的境界,从我和师兄的联手拦截下逃走,靠得便是那一手瞬移功夫。我和师兄为了他那宝贝,设下重重禁制想要困住他,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无视任何阵法禁制,凭空穿过禁制阻拦,他这才得以逃脱。今日听你描述那厉寰宇的事情,和那穹元何其相似。” 乾阳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样我才怀疑这厉寰宇是否得到了穹元的真传。当年穹元失踪了之后,我和几位师弟曾经暗自探查过摘星派。只是那摘星派刚创建不久,地方不大,弟子稀少,怎么也没有穹元的踪迹。我等在那盯了几年,除了刚开始穹元失踪,摘星派有些慌乱,之后便没有任何异常。多年以来,其门派弟子,也没有出现过什么惊艳之才,更没有会瞬移的弟子。想必那时,穹元定是直接断了与门派的联系,我们才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第五十八章 缺点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如此说来,这厉寰宇想必是找到了穹元,他的瞬移功法也定是传自穹元。”说完微微停顿了一下,司空无极接着对乾阳说道:“你接下来多多留心这厉寰宇,看看他到底得了穹元多少东西。最重要的是那‘星河图书’是否被他得了。还有,如今各派人士都在这里,此事一定要隐秘,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乾阳闻言慎重地点了点头。 玉虚山下小城中,入夜已深。城中住宿的各派弟子都已入睡。各处一片漆黑,只有偶尔的虫鸣和小兽的悉索声,其余都是一片静悄悄。 在这漆黑的夜里,一间客栈的窗户还映照着点点灯光,显得格外突兀。 “是的,这厉寰宇突然瞬移,而且是直接穿过了土属法宝的护身光罩,这定不是一般的移形换位。而且我没见到他有施法念咒,想必是某种法宝功效。”昏暗的灯光旁边,一个人影正对着一盆水说着话。 这人影身材普通,长相平凡,只是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却叫人映像深刻。 不错,这正是厉宇客栈中见到的争执四人之中的络腮胡子。或者,准确地说是和陆玄机争执的络腮胡子。 水盆之中倒映着一团黑影,看不清脸面,但绝非是络腮胡子的倒影。 那团黑影在水中荡起圈圈波纹,出声说道:“此次派你出去,便不想惹人注意。你只需暗中关注这厉寰宇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便可,其他的不要多管。” 这络腮胡子闻言立马拱手道:“是!谨遵主人吩咐。只是......”络腮胡子似乎有什么事情,说话之间有些犹豫。 “怎么了?”水中黑影问道。 络腮胡子想了一下说道:“只是我似乎引起了一个人的主意。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哦?是谁?”黑影又问道。 络腮胡子犹豫了下,心中似乎有了一番争斗,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是天工门的陆玄机。” “呵呵呵。”黑影发出了一阵怪笑,说道:“怎么?有些下不去手吗?” 络腮胡闻言顿时一颤,连忙说道:“属下不敢违背主人的意志!” “哼!”黑影一声怒哼,说道:“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当年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像条丧家之犬一般死在荒野里了。我这次放过你,下次那陆玄机若再有可能妨碍到你的任务,你若再敢犹豫不决,我就灭了天工门!” 络腮胡闻言急忙跪下,磕着头说道:“属下遵令。属下再也不敢了。” 那黑影淡淡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便慢慢隐去,只留一盆清水在盆中,闪着点点波光。 络腮胡隔了一会儿才爬起身来,望着窗外黑夜中那犹如噬人巨兽一般的玉虚山,发出了一声长长叹息。 翌日清晨,各派人士又集聚到了“问天台”上。今日是此次论道大会决出决赛选手的日子,各派弟子都是早早地到了场。 厉宇等人早就来到了少年组擂台下,只等着今日的比试。 “厉兄!” “厉兄弟!” 两声问候从厉宇身后响起,厉宇回身一看,正是那卢丹青和陆玄机。 “你们两可是清闲了,今日只需轻松看看比赛便可了。哪像我,一会儿还得上场。”厉宇笑着对二人说道。 卢丹青闻言指了指厉宇,笑着摇了摇头。 “厉兄弟真会说话,我俩都已落败,就只剩观战的份了。倒是你,一会儿上场,可别对师弟心软,故意放水啊。”陆玄机闻言却调笑道。 厉宇听陆玄机这么一说,不由又头疼了起来。瞥眼看了一下边上的秦荒,却见其闻言隐隐透着股兴奋。厉宇不由心中叹道:“唉,算了。一会儿上场卖个破绽,假装认输吧。小草从小就倔,我若是赢了他,他指定要怨我。再说他身上有神甲,我也打不过他。他若是晋级了,想必也没人能赢得了他吧。” 厉宇正想着,脑海中却响起了苏薇薇的声音:“不行!你一定要赢!” “啊?为何?”厉宇心中闻言不由疑惑道。 “因为...因为这事关我的终生大事。”苏薇薇说道。 厉宇闻言心中稍有不悦,在脑海中说道:“怎么了?你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薇薇闻言急忙回音道:“不是的,我没有什么瞒着你。只是前阵子我遇到了我爹,他有意让我和魔教联姻。” “什么!?”厉宇闻言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你怎么没和我说?” 苏薇薇回道:“你别着急。我没有同意,而且我爹答应我,只要你能赢了这场大会比试,游说各派减少与我妖族的针对,那我爹自然就会回绝魔教的。” 厉宇闻言皱眉心道:“可就算我赢了,以摘星派这点威望,各大派又怎么会听我的?” 苏薇薇回答道:“其实这不难。你别忘了那柳衣衾,她的目的和我们是相同的。今日你和她若都晋级决赛,那不管怎么样,都有一人可以夺魁。只需两派相互呼应,那时候自然可以水到渠成。” 厉宇听苏薇薇这么一说不由点头心中言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可行。只是那柳衣衾可能不大会赢了,她的绝招被禁用,对手又是毕由屠,赢的机会实在是渺茫。” “所以你一定要赢啊!”苏薇薇在厉宇脑海中急切说道:“我就是怕有什么意外,所以才要和你一同来。我有两件神器在手,一定能助你夺魁。只要你不主动放弃,那就有希望。我的终生大事,和五洲的命运,就都看你的决定了。” 厉宇闻言顿时觉得身上任务重大,又想来想去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心中无奈只能认同了。 这时候,本场比试在裁判的宣告声中正式开始了。柳衣衾和毕由屠分别登上了擂台。 只见柳衣衾一手持“赶尸鞭”,一手持“御灵符”,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那毕由屠则一手持弓,又从“生界牌”中召唤出了那巨大的螭虎兽。漫不经心地对柳衣衾说道:“柳师妹,本来我还想领教贵派的尸王厉害,可惜你现在不能再用了。我既然上场了,那定是要全力以赴的。你若没什么厉害手段了,不如就早点认输,省的我再被人诟病,说我不懂怜香惜玉。” 柳衣衾闻言冷冷回道:“莫要受他人影响,你尽管放马过来便是。我御灵派往年次次都败在你猎风派名下,这次,绝对不会再输了。” 擂台下观众闻言顿时一片嘘声,唯独那陆玄机喊道:“柳姑娘,你一定会赢,我支持你!”此言一出,顿时惹得一片笑声。 柳衣衾闻言朝陆玄机瞪了一眼,又对毕由屠说道:“废话少说,开始吧!” 言罢柳衣衾当即一甩手中那几张“御灵符”,娇声喝道:“御灵谶符,铜尸解封!” 只见这几张“御灵符”飞出,顿时便化作了几只黑毛僵尸,僵硬地扑向了面前的毕由屠。 毕由屠见黑毛僵尸扑来,也没什么动作,身边的螭虎兽便一下跃出,迎向了那几只黑毛僵尸。 那螭虎兽昨日被卢丹青的龙蝶伤了几下,今日竟恢复得差不多了。面对这几只小小黑毛僵尸,螭虎兽似乎有意在主人面前表现一番,当即一声咆哮,一爪拍飞了领头的一只僵尸,又一张大口,吐出熊熊龙炎,烧向了后面几只僵尸。 那几只僵尸被火一烧,顿时成了一个个火把。只是僵尸没有知觉,带着一身火焰还是一如既往地向螭虎兽冲来。 几只僵尸冲到螭虎兽面前,伸出满手长长指甲,直直地抓向螭虎兽。 那僵尸指甲好似铁钩,抓在螭虎兽身上,竟带出道道火花。只是螭虎兽那鳞片坚硬,被僵尸抓了几下,也只是刮花出了几道印子,连皮都没破。 螭虎兽只觉这几个冒着火的小东西甚是弱小,顿时张开大口咬住一只。只听“嘎嘣”一声,顿时将口中僵尸咬成了几段。 其余几只僵尸对着螭虎兽一顿乱抓,更有几只直接爬上了螭虎兽身上。只是这番攻击,对螭虎兽来说,简直就是瘙痒。 螭虎兽一抖全身,顿时甩飞了身上的僵尸。又伸出巨爪,来回几下便将这些僵尸撕成了碎片。 殿前广场上,乾阳对坐在不远处的狩月上神说道:“上神饲养的螭虎兽真是厉害。浑身龙鳞坚韧,四肢虎爪锋利。这铁甲铜尸一只便可抵得上一位真人境界的修士,对上这螭虎兽却好似蝼蚁一般。猎风派得此兽相助,难怪会打得妖族抬不起头来。” 狩月上神闻言微微一笑,回道:“掌门过奖了。这螭虎兽乃是我派历代师祖,精心培育的异种。从小便随同主人一同生活,更得我派‘助兽方’独特饲养之法,长速之快远超普通灵物。若非繁衍不易,数量有限,我猎风派早就扫平那些东洲妖怪了。” 另一边的五法上神闻言却嗤鼻说道:“猎风派注重攻法,又依仗妖宠外力。只知道和妖族较劲,荒废自身道法钻研,难怪近百年来没几个成功受过天罚的。如此门派怕是离灭亡不远了。” “你说什么!”狩月上神闻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跳起身来指着五法上神怒道。 “我说得不对吗?”五法上神不甘示弱地回道。 “哼!你五真派就很了不起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为了莫须有的名望,仗着有几条矿脉就让弟子分道修炼。虽然单修一道是比五道同修容易的多,但天罚却是五行俱全。你门派又有多少年没出过仙人了?还好意思说我。”狩月上神讥讽言道。 五法上神被狩月上神说得脾气上来了,回道:“那是因为我派功法需要命属特殊,非五行俱全者不能同修。如此命属千年难出,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另辟蹊径。虽然抗罚难了点,但总比你猎风派要强。你派抗罚还不能借助妖宠,否则天罚威力加倍,如此便等于废了一半的修为,这难道不是你派功法的不足之处吗?” 第五十九章 蠢狗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狩月上神被五法上神说得语塞,只能怒目干瞪着五法上神。 就在这时,乾阳起身劝道:“两位就不要再争执了。各派功法多少都会有些缺陷,这也是论道大会的作用,为的就是能相互论证各派道法以及修行上的优缺点。两位还是等比赛结束,再讨论也不迟吧。” 二人闻言互相瞪了一眼,便扭过头去不看对方,都是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只留乾阳在那无奈摇头。 擂台上,螭虎兽浑身鳞片满是抓痕,巨爪四周尽是黑毛僵尸的残肢断臂。 毕由屠抱着大弓站在螭虎兽身后,望着柳衣衾说道:“柳姑娘,这些铜尸实在不是在下妖宠的对手。你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手段吗?” 柳衣衾皱着眉头望了擂台下一眼,又看向毕由屠说道:“少废话,看招!” 言罢柳衣衾又取出了一张黄色符纸,甩向毕由屠道:“御灵谶符,水灵招来!” 只见这黄色符纸飞在半空,便化作一团清水。这团柔软清水持续变大,反射着晶莹光芒,渐渐现出了根根坚硬线条,最后竟变化成了一只长着枝丫长角的寒冰雄鹿。 雄鹿四蹄一落地,顿时地面便结出了一片冰晶。冰晶急速扩大,迅速地蔓延到了螭虎兽的脚下。 那螭虎兽见状猛地向后一退,探头嗅了嗅满地的冰晶,便对着雄鹿一声大吼,躲着地上的冰晶,似乎很是忌惮。 那雄鹿高鸣一声,踏着四只粗壮的蹄子奔向了螭虎兽。随着鹿蹄的践踏,地上的冰晶继续向螭虎兽蔓延了过去。 螭虎兽见状连连后退,直到退到了毕由屠的面前。 毕由屠抬脚一脚踹在了螭虎兽的屁股上,骂道:“你个胆小鬼,再退,回去就炖了你!” 螭虎兽扭头畏惧地看了身后毕由屠一眼,随即回头一声咆哮,朝着那雄鹿猛地跃了过去。 刚跃入那冰晶范围,螭虎兽四只巨爪一沾到地面冰晶,便有成片冰霜迅速地覆盖了上来。 螭虎兽一声悲吼,来回抬腿抖着四只爪上的冰霜,那原本坚若钢铁的巨爪上,竟满是冻裂的疮口,流着鲜红的血液。 雄鹿见状一低头,那犹如树杈的长角上便生长出了根根冰锥。随着一声鹿鸣,这些冰锥便飞射向了螭虎兽。 只听“噗噗”声响,那冰锥竟刺破了螭虎兽浑身的鳞片,根根齐根没入了螭虎兽的身体。 螭虎兽惨嚎一声,竟疼地满地打起了滚。 后面的毕由屠见状眉头一皱,当即张开大弓射出了一道雷音。 雷音直直掠过满是冰晶的地面,震得沿途冰晶瞬间碎成了齑粉。雷音最后轰在了螭虎兽的身上,那满身的冰锥顿时碎裂,只留下了一个个血洞兀自在那冒着鲜血。 毕由屠见状对螭虎兽叫道:“虎啸能震碎冰晶!” 螭虎兽闻言翻爬起身来,抖落了满身的冰碴血水。凶狠地盯着雄鹿,口中一声大吼,便有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震荡向了雄鹿。 波纹震碎了螭虎兽与雄鹿之间的冰晶,直直地清出了一条通道来。 螭虎兽咆哮着顺着通道扑向雄鹿,雄鹿则低头以角相抵。螭虎兽两只前爪牢牢地抓住了雄鹿的长角,顺势往旁边一带,那雄鹿顿时便重心不稳,摔倒在了边上。 螭虎兽见机张口便要咬向雄鹿的脖颈,哪知一道黑影甩来,重重地抽在了螭虎兽的脸上。 “啪”地一声巨响,螭虎兽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痕。螭虎兽哀嚎一声,便松开了按在地上的雄鹿。 毕由屠看着凌空虚立的柳衣衾,活动着脖子关节说道:“是要亲自上阵了吗?那便来吧。” 随即毕由屠抽出背后青箭,搭弓瞄向柳衣衾,喝道:“猎风矢,疾风冽乾坤!” 只见一道青芒自弓上激射而出,带着一阵疾风便射向了柳衣衾。 柳衣衾一抖手上长鞭,那鞭子便化作一条黑龙,“啪”地一声抽在了青芒上,竟直接将那迅疾非凡的青箭打断成了两截,落到了地上。 “好准的鞭子!”毕由屠赞叹一声,随即又射出了道道青芒。 柳衣衾啪啪几下,尽数将那青芒击毁。转头便看到那雄鹿又和螭虎兽斗在了一起,只是有那虎啸克制寒冰,雄鹿落了下风,略有不支。 柳衣衾心知必须支援雄鹿,否则一旦让毕由屠人、兽联手,自己就必败无疑。 想罢柳衣衾又甩出几张黑符,招出了几只铁甲铜尸,扑向了毕由屠。 毕由屠见状丝毫不慌乱,当即念起了“疾风步法”,化身虚影,在行动迟钝的铜尸之间游走开来。手中亦是毫不停歇,连着射出道道青芒,打在铜尸身上噗噗直响。 那锐利的青芒,面对坚硬的尸身,威力顿时大减。只能插在铜尸身上,却不得穿透。 没多一会儿,这些铜尸便浑身插满了箭羽。只是这对早已经没了生机的僵尸来说,身上的箭羽只能徒增些不便罢了。 当即这一个个犹如豪猪的铜尸,依旧对毕由屠紧追不放,相互配合着围堵他。 毕由屠在铜尸之间游走之时,只见那柳衣衾和雄鹿联合起来,打得螭虎兽哀嚎连连。眼看将要损失这一大助力,毕由屠略一思索,便心生一计。 毕由屠当即有意引诱包围而来的铜尸,渐渐移动到了螭虎兽不远处。 “虎子!你来对付这些铜尸!”毕由屠一声大喝,顿时飞身离地,脱离了那些抓来的僵尸利爪。 螭虎兽闻声听令,直接放弃了与之缠斗的柳衣衾和雄鹿,转头摧枯拉朽地扑向了那些铁甲铜尸。 毕由屠飞身到半空,张满大弓,搭上青箭。直直瞄着那雄鹿喝道:“猎风矢,狂风巽苍生!” 只见那青色羽箭射出,顿时引来漫天狂风,化作了一道笔直的龙卷风,射向了地上那雄鹿。 柳衣衾眼看那龙卷风威力非凡不可硬抗,当即闪身避开了龙卷风的范围。却见那龙卷直直地射在了雄鹿的身上,青箭上的风刃好似千把万把钢刀一般,带着刺耳的声响,竟将这寒冰雄鹿剐成了漫天冰屑,飞洒在空中,折射出七彩光芒,煞是好看。 毕由屠如此全力一击,再加上刚才与僵尸的缠斗,当即真元消耗巨大。直直落下身来,对已经将铜尸清空的螭虎兽喊道:“虎子!上!攻击正主!” 螭虎兽似乎还记恨着柳衣衾抽在其脸上的那一鞭子,闻言当即一声大吼,一道波纹直接震向了柳衣衾。 柳衣衾连续召唤出水灵和众多铜尸,真元亦是所剩无几。眼见水灵被灭,当即还想再召唤一灵。只是没想到符纸都夹在了指间,却还是慢了一步,被那螭虎兽一声虎啸,直接震得眼冒金星,落下了身来。 螭虎兽当即一个飞扑,张着大口便咬向了落到地上的柳衣衾。 “快躲开啊!”台下厉宇见状急呼,身边观众亦是跟着一片惊呼。 眼看这柳衣衾即将香消玉殒,厉宇脚下却突然传出了一声响亮叫声。 “汪!” 只见那咬向柳衣衾的螭虎兽,顿时僵在了原地。血盆大口中沾满腥臭唾液的利齿,正离柳衣衾那忽闪大眼仅仅毫厘之间。 螭虎兽收回脑袋,合上嘴巴。竟犹如常人一般,面露惊恐,四下张望寻找起了什么。 “汪!”又一声叫声响起。 那螭虎兽顿时惊恐得瞳孔放大,竟缩起四肢,团起身体,窝在那里瑟瑟发抖了起来。 一众观众皆被这奇怪景象惊掉了下巴。上一刻还凶猛异常的螭虎兽,下一刻竟吓得犹如受惊的狸猫。而造成这景象的不过是那一声犬吠罢了。 厉宇低头一看,只见在自己脚边,不知什么时候竟蹲着一只浑身肉乎乎的黑狗。 厉宇仔细看去,那黑狗竟也抬起头来望向厉宇,只是那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怎么都看不出来对焦在哪。 “咦?怎么是你?”厉宇见到这似曾相识的蠢样,顿时想起了这不就是那日八方城里,跟随在柳衣衾身边的蠢狗嘛。 擂台上那柳衣衾这时正好从眩晕之中恢复了过来,眼见那螭虎兽竟蜷缩在一旁,顿时眼前一亮。随即便看见了台下众人目光聚焦着的蠢狗,不由一声惊喜道:“小黑!” 那蠢狗闻言顿时看向擂台上的柳衣衾,舌头一歪,尾巴摇得飞快。见到柳衣衾朝自己一招手,那蠢狗顿时纵身一跃,直接跳向了擂台上。 “当心!有禁制!”厉宇见状不由出言道。 哪知就要撞在禁制上的蠢狗,张嘴便是一口。竟直接在由八位补天派长老联合布置的禁制光罩上,生生地咬破了个窟窿。 那蠢狗顺势一钻,便轻松地跃到了擂台上面。 一众人等再次被惊掉了下巴。那八名补天派长老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么多层禁制光罩,怎么就被只狗给咬破了。 那蠢狗上了擂台,便一溜烟跑到了柳衣衾脚下打起了滚。惹得柳衣衾娇笑连连。 那毕由屠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当即一脚踹在了螭虎兽身上,喝骂道:“你个蠢货!还不快起来!” 可那螭虎兽似是被吓破了胆,竟对毕由屠无动于衷。 毕由屠心觉这定是那蠢狗的原因,当即拿出螭虎兽的“生界牌”,贴在额头上闭目念道:“助兽有方,唯遵主令!” 只见毕由屠话音刚落,那蜷缩一团的螭虎兽顿时眼露凶光,站起身来。浑身的鳞片树立,四肢五根巨爪闪烁寒光,深深地抓在了地上。 那正和柳衣衾撒娇的蠢狗突然警觉地坐起身来,面对着螭虎兽歪着脑袋,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螭虎兽露着口中利齿,丝丝晶莹涎水滴落在地。两条犹如钢鞭般的长尾不安地来回甩动着。 那蠢狗见状又是一声吠叫,只是这螭虎兽似乎因为毕由屠的原因,竟没有再表现出一丝惧怕,反而一声大吼,张口扑向了蠢狗。 众人正被螭虎兽截然不同的表现搞得莫名其妙的时候,一阵犹如实质的压迫感,顿时笼罩在了在场所有的人身上。 第六十章 尸犼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怎么回事?”殿前广场上,乾阳猛然站起身来,凝望着少年组擂台。四周的各派掌门纷纷交头接耳,互相议论着这威压的由来。 只见那擂台之上,刚才还一副呆萌的蠢狗,身形急速变大。浑身黑毛片片脱落,露出几处腐败灰暗的肌肤。本来耷拉着舌头的狗嘴里,横七竖八地长出了满口獠牙。头顶颅骨上钻出了几根扭曲的虬角,脖颈处又生出了一圈浓密暗红色鬃毛。一大一小的狗眼变成了两个大窟窿,里面燃烧起了两团黑色的火焰。四只利爪踩踏过的地面,俱是燃起了点点黑火。 “我佛慈悲。这该是传说中的万尸之祖,上古妖圣之遗脱,尸犼吧。”那坐在乾阳身旁,一直很少说话的即空佛陀开口说道。 顿时,周围各派掌门师祖俱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即空佛陀,尤其是那狩月上神,眉目间顿时多了一丝复杂。 乾阳转过头来看向即空开口问道:“上人说的莫不是那三族大战末期,协助御灵派击退鬼宗的妖族遗脱?” 即空闻言点头道:“不错。传闻那时妖圣犼为了恢复人、妖二族和平,甘愿死后肉身为御灵派所用,与人类一同击退了当时越发繁盛的鬼宗。只是传言那次之后这妖圣遗脱便已经几近破败,终年存放在葬生原那连绵大墓之中,不知今日怎么又会出现在了这里。” 乾阳闻言又扭回头看向擂台,口中喃喃说道:“莫不是那御灵派出了什么事情?” 擂台上,正要扑向蠢狗的螭虎兽,猛然看见蠢狗变成了尸犼。顿时驻足犹豫不前,又重新露出了一丝惊恐的神色。 只是后面那毕由屠依旧紧闭着双眼,额头上贴着玉牌,口中喃喃念着法咒,丝毫没有受到蠢狗变化的影响。 螭虎兽受毕由屠法术影响,只是稍微犹豫了片刻,便又恢复了凶狠模样。两眼之中露着猩红光芒,一声咆哮,便又扑向了尸犼。 那黑毛红鬃的尸犼见螭虎兽扑来,两眼顿时黑火翻腾,张开比螭虎兽还要大几分的巨嘴就是一声震天怒吼。一只盆口大的巨爪带着幽幽黑火猛地拍在了螭虎兽的脸上。 螭虎兽被那巨爪一拍,顿时横飞了出去。脸上当即出现了四条深深地伤口,只是伤口没有流出一丝鲜血,凡是被那黑火灼烧到的伤口,其上的血肉都变得干枯腐朽。 飞出去的螭虎兽,摔在了擂台边沿。一个翻身又重新站了起来,仿佛失去了痛觉,丝毫没有管脸上的伤痕,又咆哮着扑向了尸犼。 两只巨兽顿时在擂台上互相撕咬了起来。 擂台下的陆玄机见状皱眉道:“猎风派功法竟然如此霸道。竟然可以不顾妖宠的死活,剥夺其痛觉,只为了战胜对方。” 边上的卢丹青附和道:“不止如此。如果我没看错,这黑狗变成的怪物,应该就是御灵派的尸祖,生前乃是妖族的犼。犼乃龙之天敌。有道是‘一犼可斗三龙二蛟’,实乃龙之克星。这螭虎兽有龙之血脉,天性惧怕这犼。这从刚才螭虎兽那惧怕的模样就可以看出来。只是这猎风派,竟然可以以法术克服螭虎兽对犼惧怕的天性,逼其迎战,真是残忍。” 厉宇听闻二人所言,顿时对这猎风派又讨厌了几分。 擂台上,螭虎兽已经是片体鳞伤。尸犼那带着黑火的巨爪,每下都能在螭虎兽身上留下道道灰白腐朽的伤痕。螭虎兽虽然依旧目露凶光,但其体力已是大大不支。可是在毕由屠法术的作用下,却依旧蹒跚地爬向尸犼,只是不断颤抖的腿脚,预示着其生机将尽。 “够了!毕由屠!你没看见你的妖宠已经到了极限了吗?”一直注视着二兽相争的柳衣衾开口叫道。 毕由屠闻言睁开眼来说道:“我给它吃给它喝,从小将其养大。今天不过是它该报答我的时刻。和我并肩作战,就当用尽全力,至死方休!” “什么狗屁言论!”柳衣衾怒嗔道,当即飞身冲向毕由屠。 那螭虎兽妄图阻拦,刚欲张口发出虎啸,便被尸犼一口咬住了脖颈,直直地按在了地上。 柳衣衾秀目含怒,手上长鞭顿时化作黑龙,抽向了毕由屠。 毕由屠真元已经用尽,只能张弓射箭阻击。只是这箭没有法术加持,就只是普通羽箭,当即被柳衣衾长鞭绞成了碎片。 柳衣衾连挥长鞭,毕由屠射箭阻拦。只是这羽箭终有用尽之时,毕由屠反手一摸了个空,那长鞭却到了眼前。 “啪”一声响,只见毕由屠一手牢牢抓住了长鞭,不顾手掌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两手连拉几下,竟将柳衣衾从空中拽了下来。 毕由屠将柳衣衾拉向面前,一手紧紧拉着鞭子,一手却握拳猛地打向柳衣衾面庞。 就在台下观众都为柳衣衾捏把汗的同时,那柳衣衾却举起了娇小的拳头,借着被毕由屠拉过去的劲头,猛地加速撞向毕由屠,一拳先于毕由屠打在了他的眼眶上。 台下观众只听“咚”地一声,那比柳衣衾高大了近一半的毕由屠,竟被柳衣衾那小小的拳头,一拳打飞了出去。 柳衣衾似乎没有打够,当即一甩手中长鞭,那飞出去的毕由屠便又被拉了回去。迎接他的,则又是那娇小的拳头。 众人只见柳衣衾犹如化身怪力少女,将毕由屠打飞了,又拉回来,又打飞,又拉回。连着好几拳下来,那毕由屠已经是鼻青脸肿,面目全非了。 柳衣衾发泄了一通,似乎是尽兴了,当即一拳将毕由屠打飞到擂台上,对其说道:“这几拳是为你妖宠报仇打的。看你以后还敢这么对待它。” 只是毕由屠已经被打的人事不省,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到柳衣衾的话了。 那螭虎兽顿时失去法术的控制,一声哀嚎,忍着浑身疼痛,在尸犼的口中瑟瑟发抖。 柳衣衾挥手示意,那尸犼便松开了咬住螭虎兽的巨口。 螭虎兽虽然依旧吓得发抖,但还是慢慢爬离尸犼身边,来到毕由屠边上,探头拱了拱昏过去的毕由屠。 柳衣衾见状却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众人皆被柳衣衾这几拳吓住了,感觉比那蠢狗变成了尸犼还叫人害怕。 柳衣衾收起长鞭,伸手抱起变回蠢狗的尸犼,搔着它的下巴对呆住的裁判说道:“他已经晕过去了,还不判决吗?” 那裁判闻言顿时醒觉,连忙结结巴巴地宣布道:“柳...柳衣衾胜!” 擂台下顿时发出一阵欢呼,陆玄机更是挥舞着双手对柳衣衾喊道:“柳姑娘!你真棒!我好崇拜你啊!” 这一句叫喊,顿时惹得边上厉宇和卢丹青浑身尴尬,连忙往边上挪了几步,与陆玄机拉开了些距离,假装不认识他。 柳衣衾瞪了陆玄机一眼,下了擂台转身就想走,只是这时一声叫声却喊住了柳衣衾。 “柳姑娘,请留步。” 众人回头一看,竟是那乾阳带着各派掌门来到了擂台旁。 “柳姑娘,不知可否相告你这黑狗来历?”乾阳对柳衣衾问道。 柳衣衾看了一眼乾阳身后的狩月上神一眼,说道:“这是我派尸祖,犼。历来在我派为掌门御用。” “哼,我就说这尸犼是御灵派掌门的专用僵尸,这小丫头不知怎么竟敢私自带其出来。尸犼不同旱魃,不受御灵派法宝灵符的制约。这丫头修为连仙人境界都没到,根本控制不了尸犼。若让其发狂,恐怕我们几个需联手才能制住它。如此胆大妄为,置在场各派弟子安危于不顾,应该取消她的资格!”狩月上神恼怒柳衣衾击败了门下得意弟子,听闻柳衣衾所言,当即出言对乾阳说道。 乾阳闻言点头,又思量了一番对柳衣衾说道:“柳姑娘,你昨日就差点让旱魃逃脱,险些酿成大祸。今日竟将这比旱魃还厉害的尸犼带来。如此有害大会安危之举,老夫绝对不能容忍。再加上你一错再错,老夫决定取消你的晋级资格,改判毕由屠获胜。”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哗然。 “慢着!”一声叫喊吸引了全场目光,却是厉宇站了出来。 “怎么又是你?”乾阳皱眉道。 “看人家法宝厉害便限制人家,这似乎说不过去吧?”厉宇说道,顿时迎来周围一片赞同声。 乾阳看了周围一眼,对厉宇说道:“小兄弟,你年少不知御灵派情况。这僵尸不似法宝兵刃,或者妖宠助兽,能任由主人控制。一旦失控,甚至可能反噬其主。再说这尸犼,乃僵尸之祖,为御灵派历代掌门御用,绝不可能赐予门下弟子使用。我等如此也是为了柳姑娘好,免得为了一时之胜负,回去受师门长辈责罚。” 这番话说得倒是出乎厉宇所料,当下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回去不会受责罚。”柳衣衾看了厉宇一眼说道。 “哦?为何?”乾阳问道。 柳衣衾摸着蠢狗回道:“刚才说了,这尸犼为御灵派掌门御用僵尸,只遵掌门号令。而我,就是御灵派新任掌门。” “啊?!”这番言语顿时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贵派掌门赢勾上神难道传位于你了吗?”乾阳对柳衣衾问道。 柳衣衾闻言眼中多了几分悲伤,回道:“家师几年前便已经归天了。” “啊?这...”乾阳闻言惊愕,与周围各派掌门俱是面面相觑。 “不仅如此,我那两位师叔祖也都归天了。”柳衣衾语不惊人死不休,顿时让在场的众人惊呆在了当场。 “之前乾阳掌门罚我不得用旱魃,这我认。旱魃需用‘御灵符’控制,我修为勉强,发挥不了它的威力,更不易控制住它。只是这尸犼却只听我令,万万不会反噬。因为自其为我派开山祖师炼成僵尸之时,便立下了天道誓约。只要它还没腐败,便不得有违御灵派掌门之令。所以刚才乾阳掌门所顾虑,都是多余的。”柳衣衾如是说道。 第六十一章 净念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啊?这...”乾阳被柳衣衾这么一说,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说你是御灵派新任掌门,我们怎么不知道?你可有什么依据?”那狩月上神插话说道。 柳衣衾闻言闪着大眼睛,沉默了片刻,伸手将脸上的黑纱揭了去。 “嘶~”周围顿时一片抽冷气声。 只见黑纱之下,柳衣衾那本应该洁白的脸颊上,竟有一个血肉模糊的烙印。其上写着两个金文字体——“天尸”。 乾阳仔细看去,这才说道:“果然是御灵派掌门脸上的天道印记,我在赢勾上神脸上也见过这样的印记。” 柳衣衾待几位掌门查验过后,便又将黑纱戴回了脸上,说道:“如此,乾阳掌门,我这尸犼用得不算过分吧?” 乾阳闻言尴尬笑道:“柳姑娘...哦不,柳掌门。如此看来这是误会一场,这场比试当是你赢,你的晋级有效。” 说完乾阳转身对身后各派掌门说道:“误会,都是误会。诸位都随我回去吧,比赛继续。” 言罢乾阳便带着众人走向广场。狩月上神虽满心不甘,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跟随被抬下擂台的毕由屠,一同去了医馆。 待众人走后,厉宇几人便围向了柳衣衾。 厉宇之前见到柳衣衾时,便好奇她黑纱之下到底长什么样。今日见到,这才明白她为何总不以真面目示人。 厉宇当即说道:“柳姑娘,你的脸...” 柳衣衾美目一撇,说道:“怎么?很难看是吧?” 厉宇闻言急忙摆手,说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年纪轻轻,这样子却变成这样,实在是...” 厉宇最后的话实在不忍心说出来。本是个美貌如花的少女,脸上却有这么一个可怖的印记,怎叫人不惋惜。 “实在是可怜是吗?”柳衣衾话音里听不出情绪变化,接着说道:“我派自上古便精于这不生不死之术。顺应天道超脱之律,跳脱天道轮回之律。祭养生灵遗脱,得死而不腐之僵尸。如此有违天道自然之事,得此下场,我觉得还算是轻的。不过能以此阻挡北洲鬼类,使其不得渡过冥河危害中洲百姓,这代价也算是值得的。我派历代掌门都是男子,脸上有个印记也没什么,只是不巧我是个女子罢了。但这与我身世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我从小便是个棺材仔,自我从娘的尸体里爬出来,除了师父和两位师叔祖,我便没见过什么活人。如今整个御灵派,也就只剩我一人了。这张脸,再丑,也没人会看了。” 一向寡言少语的柳衣衾,今日不知为何会对几人说出了这番话。但不知道怎么,自说出了这些话,柳衣衾只觉得心中似乎舒畅了许多。 一众人听闻柳衣衾之言,不由都对其肃然起敬。那陆玄机更是眼中噙泪,对柳衣衾说道:“柳姑娘,你如此深明大义。小生对姑娘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就算你再丑,在我心中你也是最美的。” 这番话顿时惹来柳衣衾的一个白眼。 卢丹青笑着说道:“陆兄弟你在说些什么浑话。不过柳姑娘如此高尚的情操,倒是真叫我们敬佩。”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点头。 这时厉宇对柳衣衾问道:“柳姑娘,你刚才说你门派就只剩你一个了吗?” 柳衣衾回答道:“我派常年与死尸打交道,不被常人接受,本来就人丁稀少。近些年更是因为师父和两位师叔祖命数将近,就没有再去寻找弟子。如此古老门派,到我手中,竟只剩我一人了。我亦时常担心,门派传承会不会就此断在我的手中,让这守护中洲北方的重任职责,就此空置。” 几人闻言又是一阵感慨。 厉宇左右看了看几人,突然眼前一亮,对柳衣衾说道:“既然如此,那柳姑娘你不如今日就和我们几个成为朋友。以后互相帮助,今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们。让我们也为守护中洲,出一份力气。” “朋友?”柳衣衾闻言看着厉宇的眼中多了些异常的色彩。 “对对对,我们几个门派也可以结为同盟,今后共同进退。相信御灵派有我们的帮助,一定会再次繁荣昌盛起来。这样柳姑娘也可以不必一个人孤苦伶仃了。”陆玄机极为赞同厉宇所说,边说边对其比划着大拇指。 其余几人闻言也是一顿赞同。 柳衣衾看着周围几人,心中顿时涌起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当即重重地点了下头,答了声:“嗯。” “好呀~”,今日和厉宇一同来观战的云霄当即高兴地跳了起来,跑到柳衣衾身边拉着她说起话了。 几人就这样成为了朋友。厉宇又为柳衣衾介绍了秦荒与云霄,几人互相报了下年龄。得知柳衣衾、云霄和陆玄机同岁最大,厉宇、卢丹青其次,秦荒最小。 云霄心肠软,最愿意和柳衣衾亲近,没多时,二人便十分要好了,手拉在一起,成了好姐妹。 这时候,一位裁判长老喊道:“少年组下一场半决赛比试,将在午后进行。对决双方为,摘星派厉寰宇,对同门弟子秦洪荒!” 几人闻言纷纷看向了厉宇和秦荒。 秦荒当即直视厉宇双眼,正色说道:“宇哥,希望我们这次能好好切磋一次,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厉宇看着秦荒笑着说道:“好,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中间似有火花闪现。 这时,几人身边有别派弟子吆喝说道:“都快去看啊,那步青云对上了梵门弟子了!”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便一同走向了青年组擂台。 厉宇来到台下,见到了那步青云。只见他依然一身白衣,手摇着折扇,正站在擂台上与对手说着什么。 “你是金刚寺的净念吧?”步青云摇着折扇,面上带着微微笑容,看着对面壮硕的和尚说道。 那铁塔般的和尚合十回道:“我佛慈悲。正是贫僧。” 步青云又说道:“我与你师兄智通,都为‘人间三杰’。只是不知你和智通,哪个厉害一点?” 净念回道:“师兄自然比我厉害。” 步青云闻言“啪”地一声合上了扇子,面色阴沉地说道:“那你又凭什么本事敢和我比试呢?” 净念闻言一怔,回道:“我佛慈悲。贫僧虽然不如师兄,但与步公子相比,想必还是能斗上一斗的。” 步青云听净念这么一说,顿时冷笑数声,说道:“那我可就真要领教领教梵门的绝学了。” 言罢步青云“啪”一声打开折扇,对净念轻轻一挥。 顿时只见这扇面上显现出了个“风”字,一道犹如新月的风刃旋转飞出,沿着条弧线飞向了净念。 净念见状不敢大意,当即两手一结不动明王印,口中念道梵门六字真言,一声大喝:“呔!” 只见净念胸前“卍”字一闪,顿时周身染上了一层金色。那风刃旋转飞来,一下便斜砍在了净念护身金光上。 只听“乒呤当啷”几声,那旋转的风刃只擦出了几颗火星,便被金光弹飞了开来。 净念又两手一结外狮子印,一声大喝。一道金光构成的“卍”字光墙便朝步青云飞了过去。 步青云见“卍”字飞来,脚下足尖轻点,便飞身而起。手中扇子一翻,顿时一个“火”又显现在了另一面。一道火焰刃自扇面上飞出,直直地砍向了金色“卍”字。 二者一接触,顿时犹如猪油遇到了热菜刀。只见那“卍”字被火刃从中一分为二,两边切口处俱是燎着火焰,将整个金光“卍”字便化作了两团火球。 而这火刃则去势不减,带着熊熊火光直飞向净念。 “好!”净念一声叫好,刚想飞身避开,却忽闻身后异响,回头一看却是那旋转风刃竟不知不觉地飞了回来。 顿时净念躲闪不及,那风刃不知为何旋转得比刚才快了很多,“噼里啪啦”地切在净念背后的金光上,两者相触之处,喷出了大把的火花。 净念被这风刃一耽搁,身形顿时慢了一拍。面前飞来的那火刃直直地砍在了其胸前金光上。 净念只觉浑身护身金光顿时一暗,胸前便隐隐传来一阵灼烧感。 那火刃和风刃二者一汇合,顿时变成了一个粗大的火龙卷,将净念整个人都卷在了里面。 台下观众见状以为胜负已分,却听那火龙卷中传来一声大喝:“金刚寂灭,万法破!” 只听“轰”地一声,那火龙卷顿时膨胀破灭,露出了里面的净念。 这净念浑身金光尽黯,上身僧衣已经全部化为了灰烬,一身隆起的筋肉上尽是横七竖八地伤痕,燃烧着缕缕火焰。双手却合十在胸前,手中以两根拇指横夹着一根奇特短棍。 这短棍浑身金色,中间为握柄,两头各分五钴。握柄上刻有有八瓣莲花,连珠多层。两头五钴皆是中脉四棱尖锐较长,其余四钴则形如弯钩,弧线优美,如众星捧月般环拱在中脉周围。 这竟是一把金刚杵。 净念口宣佛号,两手夹着的金刚杵顿时向外伸长,成了一根长棍。 净念低头看了下身上燃烧着的伤口,眉头一皱将金刚杵往面前地上一戳,口中念道六字真言。顿时身上亮起一片金光,隐隐形成了个宝瓶的样子。那冒着火焰的伤口,顿时火焰熄灭,流出了丝丝鲜血。 “哼,这就是梵门真言手印‘宝瓶印’吗?”步青云见状说道。 “不错,这正是以我梵门愿力,解世间万般不益的‘宝瓶印’。你那法宝风、火二毒,皆不能妨害我分毫。”净念回道,言罢又将手中金刚杵往地上顿了两下。 顿时净念浑身金光重起,身后接连亮起了两个金光组成的图案。一个犹如金刚法轮,另一个则是日光金轮。 二轮一出,顿时净念浑身金光大作,周身金光化作一佛陀、一明王。围绕着净念周身旋转,竟隐隐有了守护之意。 第六十二章 仙剑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擂台下,厉宇见了不由奇怪,对身边卢丹青问道:“这梵门这么神奇?风毒火毒什么的只要用什么真言手印就能解了吗?” 卢丹青闻言却摇了摇头,回道:“梵门虽与我正道交好,但其功法特性,我等了解的实在不多。整个中洲,恐怕也就和梵门打交道最多的补天派,对梵门有些了解吧。” 厉宇闻言又看向了陆玄机和柳衣衾,见二人都是点头称是,不由叹气说道:“真好奇梵门功法是怎么回事。难得能见到梵门中人出手,却看不懂,真叫人难受。” 就在此时,厉宇身后响起一声,“小施主,若是有什么不懂,不如就让贫僧来为你解说吧。” 厉宇几人闻言向后看去,却见一眉清目秀的和尚正面带微笑地站在他们身后。 “是你!智通和尚!”厉宇见到那人不由眼前一亮。 那和尚的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当下合十对厉宇回道:“原来小施主还记得贫僧,真叫贫僧欣喜。” 厉宇连忙与周围不解的众人介绍了一番,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厉宇与智通曾经见过。 智通站到了厉宇身边,对众人解释道:“我梵门愿力,其实就是愿望之力。我等梵门修炼,其过程与正道修士大大不同。我等梵门弟子遵循天道因果之律,以发宏愿,再去业力,最后得功德加身之方法修炼肉身。如此淬炼肉身,则可坚强体魄。体魄强则身心稳定临事不动容,从而得到不动不惑之意志。意志强则愿力强,如此循环,便可修身成佛,以证天道。我师弟刚才身受风、火之毒,就是以愿力去除诸般不益之状态,还他不垢之身。” 众人听闻智通这番言语,顿时对梵门有了些大概了解。 再看擂台上,那净念自从有了佛陀明王护身,则一改原先防守姿态,手持变长的金刚杵,追着步青云不断进攻。 腾挪之间,净念身形迅疾如风。手中金刚杵萦绕着好似熊熊火光般的金光,被净念挥舞得呼呼声响。上下挥砸之时,金刚杵触及之地,则俱是成了齑粉。 步青云被净念如此逼迫,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左右挪闪之姿,好似闲庭散步般悠闲。 其间,步青云连挥折扇反击,但那风火双刃遇到净念护身佛陀明王像却都毫无作用,直接被佛陀明王像挡在了外面。 净念勇猛非凡,金刚杵磕着地面,地面裂。砸着石头,石头碎。可是尽管如此威猛,却依旧沾不到步青云片缕衣物。 净念久攻不着,心知这步青云身法当真厉害。当即不再追击,将金刚杵横夹在两臂臂弯,两手一结内狮子印,口念六字真言,一声大喝:“定!” 只见一圈金光自净念为中心,急速向外扫去。那步青云顿时被金光扫到,原先飘逸的身形,当即定在了空中。 步青云只觉得自己似乎是掉入了粘稠的糖浆里,手脚行动竟变得异常缓慢,所有一切都似乎被放慢了一样。 净念眼看步青云中招,心中不由一喜。连忙再结智拳手印,只见那金刚杵顿时金光大盛。 净念两手持着金刚杵一端,将其高举过头,浑身疙瘩肌肉高高隆起,一声大喝:“金刚寂灭,万法破!” 那金刚杵顿时被猛地砸下,其上的熊熊金光竟瞬间化作一根擎天巨柱,直直地砸向了步青云。 被定身的步青云,眼看那巨柱砸来,心知净念手中这金刚杵,乃是金刚寺镇寺之宝,地宝仙兵“寂灭金刚杵”。单凭自己手中这地宝地器“风火扇”,那是万没可能抵挡得住的。 当即步青云眉头一皱,头顶上便飞出了一口长剑,直直地迎向了那砸来的擎天巨柱。 二者一触,顿时只听“呯”地一声巨响,那金光化成的巨柱顿时布满裂痕,直接崩碎成了快快碎片,重新变回了点点金光,消散在了空中。 巨柱被破,净念当即口中一甜。急忙拿起金刚杵往眼前一看,只见一道剑痕损伤赫然出现在了其上。 净念又抬头看向步青云,却见其已摆脱了自己的定身法术。正单手持着一把奇特长剑,一手背负身后,轻松地虚立在空中望着自己。 净念仔细看向步青云那手中长剑,只见这剑长三尺左右,剑刃呈锯齿状,其上萦绕着丝丝赤红之气。剑锷竟被制成了一颗佛陀头像,正垂目慈悲地看着剑身上那“弑梵”二字铭文。 “五绝剑之一的‘弑梵’!”净念不由一声怒言,随即连忙合十说道:“我佛慈悲。” 台下厉宇见到步青云亮出兵刃,奇怪这剑竟能破了净念攻法,转头正要询问身旁的智通,却见他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经当然无存。 步青云听闻净念所言顿时嗤笑一声,说道:“既然知道是专克梵门功法的‘弑梵’,那你还不认输吗?” 净念握紧手中金刚杵,心有不甘地看着高高在上的步青云。又转头看向台下的智通,见其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便对步青云说道:“步公子修为精深,手中更有镇派神兵。贫僧惭愧,不如步公子,就此认输。” 言罢净念便收起金刚杵,转身就下了擂台。 台下观众俱是不明所以,却听裁判宣布步青云获胜,便是一顿欢呼。 净念来到智通面前,合十说道:“净念有负西极净土期望,不战而败,实乃罪过。” 智通合十回道:“师弟你已经尽力,这胜负不过是过眼云烟,莫要太执着。” 净念低头称是。 卢丹青见净念浑身伤痕,当即拿出伤药对其说道:“大师还是快些疗伤吧。” 净念看向卢丹青手中的伤药,却没有接过来,而是言道:“有劳施主费心。贫僧自会疗伤。”言罢竟对众人行了一礼,直接离去了。 卢丹青尴尬地看向智通,智通合十说道:“卢施主,贫僧师弟性子暴躁,刚得一败,有些脾气,你切莫怪罪。” 卢丹青闻言称没事,便收起伤药不说话了。 厉宇看着离开擂台走向补天派大殿的步青云,皱眉对智通问道:“智通大师,你这师弟怎么一见到步青云手中长剑就认输了呢?”其余几人亦是一脸疑惑。 智通口宣佛号反问道:“厉施主是不知道这‘五绝剑’吗?” 见厉宇几人摇头,便又说道:“这剑来历说来话长。上古时期,人、妖、鬼三族混战,形势错综复杂,魔教更是趁机滋生。一时之间生灵涂炭,尸骨遍地。直到我梵门相助正道,这才得以平衡战况。神皇无极和妖族玄武大圣,有感世间争斗无益,便在此地共铸一套神剑,名为‘十方无敌’。持此神兵,便可五洲无敌,威镇天下。神皇无极与玄武大圣达成共识,人、妖二族停止战祸。‘十方无敌’一分为二,各持一半。玄武大圣拿的是可逆五行的‘五行剑’,而神皇无极则拿的是专克五方功法的‘五绝剑’。而这步青云拿的‘弑梵’便是‘无绝剑’之中,专克我梵门功法的仙剑。所以,虽然我师弟手中拿着的是先天地宝仙兵,但却仍不敌这有克制之效的后天仙剑。” 众人闻言这才明了,唯独厉宇和秦荒、云霄三人,因为见识太少,却听得似懂非懂。 智通见状,便又说道:“几位施主将来有机会,可来我西洲做客。我当会详细为施主们答疑解惑的。” 厉宇闻言不由笑道:“那感情好。到时候我们一定去。” 言罢厉宇看看天上,感觉时辰差不多了。便对众人说:“接下来便是我和师弟的对决,你们要来观战吗?” 几人连称当然。厉宇又听智通亦要同去,便和一行人来到了少年组擂台旁。 厉宇和秦荒各自登上擂台,等着裁判宣布比试开始。 厉宇看着秦荒兴奋地祭出了“四象神甲”,而自己却只有后天天兵飞剑一把,心中顿时不由苦闷,不知该怎么取胜。 这时苏薇薇的声音又在厉宇脑海中响起:“傻瓜,你奈何不了秦荒的神甲,可你修为比他高太多了呀。只要不被他打到,你便可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拖到他真元耗尽啊。” 厉宇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心中笑道:“哈哈,还是小红你聪明!就这么办!” 待那裁判一声令下,厉宇便祭出了“清风剑”,等着秦荒攻来。 果不其然,秦荒当即手持“白露刀”,对厉宇喝道:“宇哥!就让我们决出谁是摘星派最强的男人吧!” 言罢秦荒一声爆喝:“日月同辉,皓月当空!”。“白露刀”随即劈出了一刀半月刀芒。 厉宇飞身躲开,仗着修为境界优势,便在秦荒周身游走了开来。 秦荒连着猛攻了几下,却怎么也打不到厉宇。不由恼怒道:“宇哥!这便是你说的会不手下留情的吗?为何不敢正面一战!” 厉宇又躲过了一道刀芒,回道:“小草,你当我傻啊。明知打不动你的神甲,还和你硬拼,我怕是脑子进了水。” 台下观众只觉得自己是在看一场市井小孩的打斗,一个气势汹汹,一个却满场乱跑。 秦荒折腾了一会儿,真元损耗了不少,当即恨声说道:“我看你再跑!”随即将大刀立握于面前,口中喝道:“日月同辉,水月镜花!” 只见秦荒顿时身边接连出现了几个虚影,皆是身穿神甲,手持大刀。除了身影朦胧之外,其他的竟和秦荒一模一样。 厉宇见状就知道秦荒偷偷学会了这《同辉日月谱》中及难的一招,当即不敢大意,手持长剑严阵以待。 秦荒又再喝道:“日月同辉,皓月当空!”随即又劈出了一刀刀芒。而那几个虚影竟和他的动作完全一样,亦是同时劈出了一模一样的刀芒。 一时之间,擂台上刀芒横飞,看得厉宇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第六十三章 游说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厉宇闪身避过了几刀刀芒,心中知道这“水月镜花”其中只有一个是真身,虽然被虚影命中,不会有丝毫损伤。但万一不凑巧,被真身击中,那便要吃苦头了。 厉宇当即一掐剑诀,念道:“星辰浩瀚,星云密布!”那手中的“清风剑”顿时化作了漫天繁星。斗转星移之间,擂台上便又下起了一场流星雨。 点点星雨落在擂台上,便是一个个小窟窿。那几个一模一样的秦荒顿时被星雨击碎,擂台上只留下了一个秦荒,沐浴在星雨之中。 那星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秦荒身上,那神甲泛起圈圈土黄涟漪,将这星雨尽数挡在了外面,不得伤到秦荒分毫。 厉宇一招破了秦荒分身,场上局势顿时又变回了之前。秦荒依旧紧追不舍,而厉宇则还是尽量避而不战。偶然两人短兵相接,厉宇也是一沾即走。 两人周旋了半天,台下观众都快看困了,纷纷出言喝起了倒彩。 秦荒停下身影,喘息着对面前的厉宇说道:“宇哥,你真不打算与我堂堂正正打一场吗?” 厉宇估摸着秦荒真元消耗得差不多了,便回答道:“那好吧,你我就一招定胜负吧。” 言罢厉宇一招“清风剑”,口中念道:“浩瀚星辰,恒星照耀!”“清风剑”瞬间化作一团红日,带着刺目地亮光飞向了秦荒。 秦荒见状心中战意激昂,将手中“白露刀”立在面前,一声喝道:“日月同辉,如日方中!”喝罢随即一刀劈下,一道火焰刀芒瞬间飞出。 红日与刀芒两者一触,便爆出一片炫目的火光,随即而来的便是雷鸣般的爆炸声响和滚滚遮蔽视线的烟尘。 厉宇只觉扑面而来一阵热风,随即便手掐道法,召出了一面土墙,躲在了后面。 待场上烟尘消散,厉宇从土墙后面探出头来,便瞧见秦荒被爆炸炸飞了老远,躺在那擂台一角没了动静。 “坏了,难道是刚才爆炸太厉害,给小草炸伤了?”厉宇一见如此,顿时乱了方寸。忘了秦荒有神甲护体,又哪那么容易受伤。 厉宇急忙飞身过去,口中连呼:“小草!小草!”却看见那秦荒正仰面躺着,两只眼睛正滴溜溜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厉宇当即心中一怔,随即明白是自己上当了。正要往后急退,却见一只大手猛地伸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秦荒一手抓着厉宇,一手将手中“白露刀”抵着厉宇脖颈,对其喊道:“这下看你怎么跑!” 厉宇心道糟糕,这时召回“清风剑”格挡恐怕是迟了。当即左手一碰尾指“遁影戒”,一个瞬移便脱离了秦荒的钳制,闪身来到了其身后。 随即厉宇对飞回的“清风剑”一掐剑诀,一声念道:“浩瀚星辰,行星迁移!” 那“清风剑”上便化出条条星光,将秦荒团团缠住,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 秦荒本来手中正抓着厉宇,却忽然眼前一花,手中就空无一物了。秦荒当即明白厉宇是使出了传言中的瞬移,刚要转过身去,便听闻身后施法声,紧接着自己便被被绑了个结实。 厉宇手持“清风剑”,剑尖正对着秦荒,说道:“小草,你我境界差距太大了。就算我奈何不了你的神甲,但只要我制住你,便一样可以取胜了。” 秦荒看着面前的厉宇,运起真元努力想挣脱星光的束缚。可是不管秦荒如何挣扎,那星光却似真的绳索一般,紧紧将自己捆得不得动弹。 秦荒试了几下,最后无奈明白,自己和厉宇的境界差异,光靠神品护甲只能保自身无伤,却无法有效地脱离其控制。随即不甘地说道:“好吧,是我输了。” 厉宇闻言便收起了法术,伸手拍着秦荒的肩膀,说道:“小草,你已经很棒了。” 秦荒轻轻推开了厉宇的手,一言不发地径自走下了擂台。也没管擂台下观战的云霄等人,头也不回地向那通往山下的道路走了去。 厉宇望着秦荒的背影,慢慢走下擂台。众人围上来祝贺厉宇取胜,可是厉宇心中却没有那么一丝胜利的喜悦。 卢丹青对厉宇问道:“令弟不要紧吧?” 一旁的云霄却兴奋地说道:“没事,没事。小师弟就是脸皮薄,输了觉得丢面子罢了。让他自己静静就好了。” 说完又一把拉住厉宇的胳膊,笑着说道:“小宇,你可真厉害。居然可以不伤小师弟分毫,便能让他那倔脾气认输。我看这次大会你是赢定了。” 言罢云霄猛然觉得气氛不对,随即想起厉宇下一场将要面对的决战对手,正是刚刚才与自己成为好姐妹的柳衣衾。 云霄讪讪地凑到柳衣衾身边,刚想对其说声对不起,便看见柳衣衾正直直地看着厉宇。 “明日便是你与我的最后对决,你可还记得那年我和你说过的话?”柳衣衾开口对厉宇说道。 厉宇正视着柳衣衾,点头回答道:“我记得很清楚。” 柳衣衾闻言沉默了片刻,又说道:“那你决定认输了吗?” 周围几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不知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厉宇看着众人投来的不解目光,思索了片刻便对众人说道:“事到如今,大家既然都是朋友,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言罢厉宇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那日遇到柳衣衾的事情撇去了苏薇薇,和众人说了一遍。 柳衣衾一直在旁听厉宇对大家述说,却没听厉宇提到苏薇薇,便不由对厉宇多看了两眼。 众人听完厉宇的述说,便俱是眉头紧锁。 卢丹青先开口道:“没想到你们原来就认识。柳姐姐深明大义,我们应当支持。而且这事关五洲安定,我们各派应该联合起来,说服中洲门派,改变历来对妖族的不公。争取拉拢妖族,不要让其倒向魔教孽障。” 几人闻言都是点头。 柳衣衾对卢丹青说道:“能有神丹门在旁帮言,我想说服补天派颁布‘正道令’,让猎风派和中洲门派多约束门下弟子不要伤害妖族,那应该会容易许多。” 一旁的陆玄机闻言也说道:“我天工门也定会鼎力支持柳姐姐的。只是,这下一场比赛,却要委屈厉兄弟,认个输了。” 几人转眼看向了厉宇,却见厉宇眉头紧锁慢慢说道:“恐怕,我不能认输。” 柳衣衾闻言顿时秀目一亮,脱口而出道:“可是因为她?”随即见几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便看着厉宇改口道:“可是因为他们都希望你为摘星派光耀门楣?” 厉宇对柳衣衾投来感激的目光,接过去说道:“对,此次大会之前,我们门派不过是中洲一个不起眼的杂门小派。我门派上上下下都指望我和小草,能在大会比试上一鸣惊人。为我摘星派带来无上荣誉,让中洲都知道我摘星派的名字。所以我不能输。” 几人闻言都是一顿沉默。 卢丹青皱眉对厉宇说道:“厉兄不认输其实也没关系。你和柳姐姐堂堂正正打过,不管最后谁赢,只要在之后夺魁之时,对补天派提出建议,那都是可以的。那时我们一同附议,想必让补天派颁布个‘正道令’,也应该没什么困难的。” 陆玄机闻言却摇头道:“我看未必。先不说厉兄弟和柳姐姐谁强谁弱,就算厉兄弟获胜了,以他和补天派的恩怨,我怕补天派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听取他的建议的。反而若由身为上古门派御灵派掌门柳姐姐来提出此建议,我看成功的可能更大一点。” 卢丹青被陆玄机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想当然了。 就在几人愁眉不展,犹豫不决的时候。柳衣衾对厉宇开口道:“不要多想了。决赛就让我们堂堂正正地比一场。不管谁输了,都要全力支持对方对补天派提议,让猎风派收敛行为,换取妖族信任。” 厉宇闻言便对柳衣衾报以感激的笑容。身旁的云霄也是松了口气,心中高兴厉宇可以不必认输了。 其余几人见柳衣衾都开口这么说了,便不再多说,默认了柳衣衾的决定。 陆玄机摸着下巴想了想,又对众人说道:“如此还需增加点保险。这事关猎风派,我们不如去找那毕由屠探探口风如何?” 众人闻言觉得陆玄机说的对,便一同去往了那补天派治疗医馆。 几人进门四下打量了一下,便看见那靠里的隔断,毕由屠正躺在榻上安心休养。 几人来到毕由屠旁边,柳衣衾对毕由屠说道:“毕师兄可有好点?” 毕由屠闻言睁开被柳衣衾打肿的眼睛,看了几人一眼,哼了一声道:“暂时还死不了。” 柳衣衾秀目连闪,对毕由屠行了一礼道:“之前比试是我手重了,师兄切莫怪罪。” 毕由屠看着柳衣衾说道:“哪敢委屈柳掌门向我这猎风派小小弟子道歉,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不必虚情假意地拐弯抹角。” 柳衣衾看了看周围几人,便对毕由屠说道:“我这次来,其实是想求师兄帮个忙的。” 毕由屠闻言疑惑道:“找我帮什么忙?” 柳衣衾摸着怀里蠢狗的脑袋说道:“我是想求师兄能帮忙说服贵掌门,今后对妖族多多手下留情,不要一味地赶尽杀绝。网开一面,对大家都有好处。” “哼!笑话!”毕由屠闻言一声冷笑,说道:“柳掌门怕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忘记我猎风派与妖族那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我派上下都恨不得杀光中洲妖怪,再去荡平东洲十万大山。你却让我们对那些妖怪手下留情?那些畜生吃我们百姓的时候,又可有手下留情?” 毕由屠听闻柳衣衾所言,顿时从榻上坐起。情绪激动地对几人叫嚷道。 第六十四章 论道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柳衣衾被毕由屠这番激动言语说得哑然,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若是你们能对妖族网开一面,那妖族也会对我们人类手下留情的。”这时厉宇插话道。 毕由屠转头看向厉宇,细细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说道:“小子,不要以为妖族都是那么真诚的。也许你遇到了个善良的妖族,但你不能保证所有妖族都是那样的。你们的忙我帮不上,抱歉。” 言罢毕由屠便重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不去看众人了。 “那妖族和魔教相比较呢?”厉宇又开口说道。 毕由屠闻言猛地睁开眼睛,再次看向了厉宇。 “你想说什么?”毕由屠又坐起身来对厉宇问道。 厉宇整理了下思路,对毕由屠说道:“我有消息,说魔教意图勾结妖族。虽然妖族不怎么想再与人类开战,但是人类一直以来对妖族的猎杀,让整个妖族对魔教的招揽有些犹豫不决。但妖族还是放出了友善的消息,只要我们正道不再对妖族肆意猎杀,那妖族就会拒绝魔教的拉拢,更会收敛整个妖族,尽量与我们人类和平共处。” 毕由屠闻言静静看着厉宇片刻,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厉宇点头称是。毕由屠便默默收回目光,思考了起来。似乎正在判断厉宇所说的话的真假。 厉宇身后的卢丹青和陆玄机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俱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好像刚才众人讨论的时候,并没有说到妖族的消息。 柳衣衾看着身边的厉宇,略一思索便开口说道:“不错。我也收到了这样的消息。妖族已经做出了让步,现在就要看我们的态度了。如今中洲,乃至整个五洲的安宁,都取决于你们猎风派的决定了。” 毕由屠看了看柳衣衾,便说道:“事关重大,我要和掌门师父商讨一下。至于师父同不同意......我也不敢保证。不过我会完全复述你们所说的话,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厉宇和柳衣衾闻言顿时高兴,互相看了一眼,便都对毕由屠道起了谢。 毕由屠摆手回道:“你们不必谢我。我答应帮你们,也只是看在你们说的形势的份上。比起妖族,我更讨厌魔教。但这不代表我会对妖族有所改观,妖族精怪,终究不是我们人类。” 言罢毕由屠便重新躺下,面朝内侧不再理睬厉宇几人。 众人走出医馆,卢丹青忍不住对厉宇问道:“厉兄是从何处知道,那妖族对于拒绝魔教拉拢的条件的?” 厉宇闻言微笑回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太相信我,但我敢以性命担保,只要我们同意妖族的条件,那妖族绝对会如他们所言,不再危害我们人类百姓了。” 卢丹青和陆玄机闻言还是有些迟疑,但柳衣衾却对二人直接说道:“我相信厉兄弟,我也相信妖族绝对会信守承诺的。” 说完柳衣衾便看向厉宇,朝厉宇眨了眨眼睛。 厉宇心知柳衣衾怕是察觉出了些苏薇薇的不同,又见自己不愿明说,便替自己打起了掩护。当下不由对柳衣衾报以感激的微笑。 这时,远处广场上,乾阳上仙站起身来对所有人说道:“今日半决赛晋级选手已经全部产生,明日就将进行最后的决赛。此次大会将会产生两名魁首,分为少年组魁首和青年组魁首。两位魁首都可在明日为在座的各派弟子讲解道法心得感悟,我等门派长辈那时亦可为在座的各位现身说法。而两位魁首的门派,届时都可获得海量灵石,以资鼓励。” 言罢乾阳便宣布今日赛事结束,让各派弟子都回去休息了。厉宇与众人告辞后,便和宸游和云霄回到了客栈。 夜晚时分,补天派空旷的大殿之中,几大上古大派掌门师祖分列大殿左右,俱是盘腿端坐在蒲团上面。 而大殿的上首,司空无极依旧盘坐在草席上,身后乾阳和步青云垂首立在后面。 下首则盘坐着即空佛陀,由智通和尚侍奉在其身后。 “几位,今日我召集各位前来,便是有要事相商。不知道各位可知最后一次神藏是何时开启的吗?”司空无极对几位在座的掌门师祖说道。 几位掌门师祖闻言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司空无极为何提起那神藏。 即空佛陀闻言开口道:“神皇说的莫不是九年前的那次开启?” 司空无极轻轻颔首,言道:“上人说得不错。九年前神藏开启的毫无征兆,许多门派甚至都还没得到消息,神藏开启便就结束了。” 即空佛陀随即说道:“那日神藏开启,最后花落谁家,想必神皇比我们更清楚。” 司空无极面上泛起微笑,说道:“不错,我补天派有幸得到了那次出世的神藏地宝。但今日本座不是要与诸位探讨地宝玄妙,而是要和诸位探讨这神藏本身。” 即空佛陀这次闻言却没有再出声,只是双手合十,默默念起了佛经。 下面的各派掌门师祖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偃师上神出言道:“当年神皇太虚传道五洲,就已经解释过这神藏来历。这神藏地宝皆为先天宝物,乃都是蕴含天道规则之宝物。被天道以无上大道收于虚空之中,不定时便会漏出一二,得者可借此参悟天道韵律,有助自身道法精进。而这神藏之名,亦是神皇太虚发现第一件地宝时所命名的。” 司空无极闻言点头道:“偃师道友说的很对。可是诸位可有想过,这天道为何要收罗这些蕴含天道规则的宝物呢?” “呃,这...”偃师上神闻言两条长长的白眉便皱在了一起。 司空无极见状便接着说道:“当年祖师爷得到天道至宝‘造化天书’,便是终身在参悟其中奥秘。之后更是传给了我派历代掌门,而我派历代掌门又都不断地在参悟此物。所以,我补天派对天道还是有些了解的。” 几位掌门师祖听闻此言,便都对司空无极拱手道:“愿闻其详!” 司空无极闻言便面带笑容,悠悠说道:“世间众生皆由魂魄、气息、神识、肉身和血脉组成,这五样是为我修道之人所谓的‘五体’。五洲五方修士各修其一,便是这世间的五条大道。其修炼之法,又相对应了天道‘五律’。分为魂魄对应生死之律,气息对应五行之律,神识对应超脱之律,肉身对应因果之律,血脉对应恒灭之律。”言罢司空无极看向即空佛陀,说道:“上人,本座说的可对?” 即空佛陀睁开眼来,宣了声佛号,说道:“我佛慈悲。不错,神皇所说极是。我梵门功法便是参悟因果之律而来的。” 若是此时厉宇在场,他定会好奇,为何宸游经常说到的自然之律,不在司空无极所说的天道“五律”之内。 司空无极听闻即空所言,便点头接着说道:“这众生有‘五体’,天道有‘五律’。而那些神藏地宝,则皆是蕴含了‘五律’之规则。天道自混沌分开之后成立,而这些神藏地宝和那些超脱天道规则的天材至宝,则都是先于天道在混沌之中诞生的先天之物。所以,我派历代师祖推测,这天道便是基于这些地宝而演化而来的。这也解释了天道为何会收纳了所有的地宝,只是为了巩固自身罢了。” “啊!?这...” 大殿里的众位大派掌门师祖,听闻司空无极这番言论,都是惊讶地无与伦比。 偃师上神皱眉说道:“神皇所言,莫非是说,这神藏便是天道的一部分?” 司空无极闻言赞许地说道:“偃师道友说的不错。这神藏对于天道来说,就好像你天工门阵法机关对于傀儡,或者药石材料对于神丹门的丹药一般。是成就其的原料。” 这时即空佛陀开口说道:“神皇的意思是说,这神藏地宝,每出世一次,便会对天道损耗一丝?” “不错!”司空无极正色说道:“这神藏开启时间,我派差不多都有记载,以此推断应该差不多为十个甲子一次。可是近千年以来,这神藏却是开启了数次,远远超过了之前规律。” 众人听闻司空无极所言,顿时都面色一沉。 偃师上神说道:“莫非是因为这天道命数?” 司空无极回道:“不错。神藏开启代表天道命数的消逝。近年来神藏的频繁开启,和每次开启出世的地宝品级的下降,都预示着天道的命数将尽。天道崩溃,则世间不存。这也是我此次召集你们来的原因。” 众人听完司空无极的话语,都是满面的愁容。有道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天道崩溃,便是世界末日。 “神皇大人,不知你可有什么办法?”五法上神出言问道。 司空无极摇了摇头,回道:“本座若有什么办法,定会无私相告。只是这补天之道,我等已经踏出了千万条,但却没有一条可行。大道万千,皆是死路。世间万物,终将不存。” 众人闻言俱是一脸的落寞,感叹世间的残酷。天道之下,皆为蝼蚁。蝼蚁虽然惜命,但无奈力量卑微,又怎么能救得了天呢? 司空无极看着众人说道:“若是在座的哪位,有哪怕一丝可能挽救天道的办法,也请不要私藏,公之于众,让我等共同参详。本座在此谢过了。” 言罢司空无极对在场的所有掌门师祖拱了拱手。 众人都是急忙还礼,连称不敢。 偃师上神说道:“我等功法,在这数十万年以来,便已经都参悟到了极限。若是有那一丝特别,也早就显露了出来。又怎会有什么挽救天道的办法,藏着掖着呢。” 司空无极闻言,想必也是早已料到正道的人会这么说。随即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即空佛陀,期望他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说法。 第六十四章 论道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柳衣衾被毕由屠这番激动言语说得哑然,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若是你们能对妖族网开一面,那妖族也会对我们人类手下留情的。”这时厉宇插话道。 毕由屠转头看向厉宇,细细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说道:“小子,不要以为妖族都是那么真诚的。也许你遇到了个善良的妖族,但你不能保证所有妖族都是那样的。你们的忙我帮不上,抱歉。” 言罢毕由屠便重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不去看众人了。 “那妖族和魔教相比较呢?”厉宇又开口说道。 毕由屠闻言猛地睁开眼睛,再次看向了厉宇。 “你想说什么?”毕由屠又坐起身来对厉宇问道。 厉宇整理了下思路,对毕由屠说道:“我有消息,说魔教意图勾结妖族。虽然妖族不怎么想再与人类开战,但是人类一直以来对妖族的猎杀,让整个妖族对魔教的招揽有些犹豫不决。但妖族还是放出了友善的消息,只要我们正道不再对妖族肆意猎杀,那妖族就会拒绝魔教的拉拢,更会收敛整个妖族,尽量与我们人类和平共处。” 毕由屠闻言静静看着厉宇片刻,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厉宇点头称是。毕由屠便默默收回目光,思考了起来。似乎正在判断厉宇所说的话的真假。 厉宇身后的卢丹青和陆玄机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俱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好像刚才众人讨论的时候,并没有说到妖族的消息。 柳衣衾看着身边的厉宇,略一思索便开口说道:“不错。我也收到了这样的消息。妖族已经做出了让步,现在就要看我们的态度了。如今中洲,乃至整个五洲的安宁,都取决于你们猎风派的决定了。” 毕由屠看了看柳衣衾,便说道:“事关重大,我要和掌门师父商讨一下。至于师父同不同意......我也不敢保证。不过我会完全复述你们所说的话,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厉宇和柳衣衾闻言顿时高兴,互相看了一眼,便都对毕由屠道起了谢。 毕由屠摆手回道:“你们不必谢我。我答应帮你们,也只是看在你们说的形势的份上。比起妖族,我更讨厌魔教。但这不代表我会对妖族有所改观,妖族精怪,终究不是我们人类。” 言罢毕由屠便重新躺下,面朝内侧不再理睬厉宇几人。 众人走出医馆,卢丹青忍不住对厉宇问道:“厉兄是从何处知道,那妖族对于拒绝魔教拉拢的条件的?” 厉宇闻言微笑回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太相信我,但我敢以性命担保,只要我们同意妖族的条件,那妖族绝对会如他们所言,不再危害我们人类百姓了。” 卢丹青和陆玄机闻言还是有些迟疑,但柳衣衾却对二人直接说道:“我相信厉兄弟,我也相信妖族绝对会信守承诺的。” 说完柳衣衾便看向厉宇,朝厉宇眨了眨眼睛。 厉宇心知柳衣衾怕是察觉出了些苏薇薇的不同,又见自己不愿明说,便替自己打起了掩护。当下不由对柳衣衾报以感激的微笑。 这时,远处广场上,乾阳上仙站起身来对所有人说道:“今日半决赛晋级选手已经全部产生,明日就将进行最后的决赛。此次大会将会产生两名魁首,分为少年组魁首和青年组魁首。两位魁首都可在明日为在座的各派弟子讲解道法心得感悟,我等门派长辈那时亦可为在座的各位现身说法。而两位魁首的门派,届时都可获得海量灵石,以资鼓励。” 言罢乾阳便宣布今日赛事结束,让各派弟子都回去休息了。厉宇与众人告辞后,便和宸游和云霄回到了客栈。 夜晚时分,补天派空旷的大殿之中,几大上古大派掌门师祖分列大殿左右,俱是盘腿端坐在蒲团上面。 而大殿的上首,司空无极依旧盘坐在草席上,身后乾阳和步青云垂首立在后面。 下首则盘坐着即空佛陀,由智通和尚侍奉在其身后。 “几位,今日我召集各位前来,便是有要事相商。不知道各位可知最后一次神藏是何时开启的吗?”司空无极对几位在座的掌门师祖说道。 几位掌门师祖闻言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司空无极为何提起那神藏。 即空佛陀闻言开口道:“神皇说的莫不是九年前的那次开启?” 司空无极轻轻颔首,言道:“上人说得不错。九年前神藏开启的毫无征兆,许多门派甚至都还没得到消息,神藏开启便就结束了。” 即空佛陀随即说道:“那日神藏开启,最后花落谁家,想必神皇比我们更清楚。” 司空无极面上泛起微笑,说道:“不错,我补天派有幸得到了那次出世的神藏地宝。但今日本座不是要与诸位探讨地宝玄妙,而是要和诸位探讨这神藏本身。” 即空佛陀这次闻言却没有再出声,只是双手合十,默默念起了佛经。 下面的各派掌门师祖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偃师上神出言道:“当年神皇太虚传道五洲,就已经解释过这神藏来历。这神藏地宝皆为先天宝物,乃都是蕴含天道规则之宝物。被天道以无上大道收于虚空之中,不定时便会漏出一二,得者可借此参悟天道韵律,有助自身道法精进。而这神藏之名,亦是神皇太虚发现第一件地宝时所命名的。” 司空无极闻言点头道:“偃师道友说的很对。可是诸位可有想过,这天道为何要收罗这些蕴含天道规则的宝物呢?” “呃,这...”偃师上神闻言两条长长的白眉便皱在了一起。 司空无极见状便接着说道:“当年祖师爷得到天道至宝‘造化天书’,便是终身在参悟其中奥秘。之后更是传给了我派历代掌门,而我派历代掌门又都不断地在参悟此物。所以,我补天派对天道还是有些了解的。” 几位掌门师祖听闻此言,便都对司空无极拱手道:“愿闻其详!” 司空无极闻言便面带笑容,悠悠说道:“世间众生皆由魂魄、气息、神识、肉身和血脉组成,这五样是为我修道之人所谓的‘五体’。五洲五方修士各修其一,便是这世间的五条大道。其修炼之法,又相对应了天道‘五律’。分为魂魄对应生死之律,气息对应五行之律,神识对应超脱之律,肉身对应因果之律,血脉对应恒灭之律。”言罢司空无极看向即空佛陀,说道:“上人,本座说的可对?” 即空佛陀睁开眼来,宣了声佛号,说道:“我佛慈悲。不错,神皇所说极是。我梵门功法便是参悟因果之律而来的。” 若是此时厉宇在场,他定会好奇,为何宸游经常说到的自然之律,不在司空无极所说的天道“五律”之内。 司空无极听闻即空所言,便点头接着说道:“这众生有‘五体’,天道有‘五律’。而那些神藏地宝,则皆是蕴含了‘五律’之规则。天道自混沌分开之后成立,而这些神藏地宝和那些超脱天道规则的天材至宝,则都是先于天道在混沌之中诞生的先天之物。所以,我派历代师祖推测,这天道便是基于这些地宝而演化而来的。这也解释了天道为何会收纳了所有的地宝,只是为了巩固自身罢了。” “啊!?这...” 大殿里的众位大派掌门师祖,听闻司空无极这番言论,都是惊讶地无与伦比。 偃师上神皱眉说道:“神皇所言,莫非是说,这神藏便是天道的一部分?” 司空无极闻言赞许地说道:“偃师道友说的不错。这神藏对于天道来说,就好像你天工门阵法机关对于傀儡,或者药石材料对于神丹门的丹药一般。是成就其的原料。” 这时即空佛陀开口说道:“神皇的意思是说,这神藏地宝,每出世一次,便会对天道损耗一丝?” “不错!”司空无极正色说道:“这神藏开启时间,我派差不多都有记载,以此推断应该差不多为十个甲子一次。可是近千年以来,这神藏却是开启了数次,远远超过了之前规律。” 众人听闻司空无极所言,顿时都面色一沉。 偃师上神说道:“莫非是因为这天道命数?” 司空无极回道:“不错。神藏开启代表天道命数的消逝。近年来神藏的频繁开启,和每次开启出世的地宝品级的下降,都预示着天道的命数将尽。天道崩溃,则世间不存。这也是我此次召集你们来的原因。” 众人听完司空无极的话语,都是满面的愁容。有道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天道崩溃,便是世界末日。 “神皇大人,不知你可有什么办法?”五法上神出言问道。 司空无极摇了摇头,回道:“本座若有什么办法,定会无私相告。只是这补天之道,我等已经踏出了千万条,但却没有一条可行。大道万千,皆是死路。世间万物,终将不存。” 众人闻言俱是一脸的落寞,感叹世间的残酷。天道之下,皆为蝼蚁。蝼蚁虽然惜命,但无奈力量卑微,又怎么能救得了天呢? 司空无极看着众人说道:“若是在座的哪位,有哪怕一丝可能挽救天道的办法,也请不要私藏,公之于众,让我等共同参详。本座在此谢过了。” 言罢司空无极对在场的所有掌门师祖拱了拱手。 众人都是急忙还礼,连称不敢。 偃师上神说道:“我等功法,在这数十万年以来,便已经都参悟到了极限。若是有那一丝特别,也早就显露了出来。又怎会有什么挽救天道的办法,藏着掖着呢。” 司空无极闻言,想必也是早已料到正道的人会这么说。随即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即空佛陀,期望他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说法。 第六十五章 决赛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即空佛陀合十说道:“我佛慈悲。我梵门自从佛祖释迦创立梵门,至今已有数十万年了。现如今,西洲西极净土,有佛陀数位,菩萨千百,罗汉无数。可是却无一位能勘破天道奥秘。此次我等来此参加论道大会,便见识了中洲正道之风采。补天派身为正道首派,能勘破天道命数奥秘,老衲实在佩服。但要问老衲有何补天妙法,老衲以为,正道为万千大道之起源,人杰地灵,后辈英才辈出。这补天的希望,或许就在这些后辈之中。” “哦?”司空无极没想到即空佛陀会有这么一番言论,当下追问道:“上人何以见得?” 即空佛陀看向大殿里的各位掌门师祖,说道:“这次大会比试,老衲观看至今,发现了不少后起之秀。其独特之处,想必各位亦是有些见解的。”言罢即空看向了偃师上神,接着说道:“偃师上神弟子陆玄机,老衲听闻此子聪慧过人,小小年纪便将天工门秘法融会贯通。更是将贵派异宝‘再世人偶’改变创新,竟能将其制作得犹如真人一般。以老衲愚见,这人偶似乎已有其自身思维,只是还有些许缺陷。若是能和真人一般修炼,老衲觉得这便是创造了一种全新的物种,很有可能补全天道缺失的永恒之律。” 偃师上神闻言不由面色一变,惊讶道:“上人真是慧眼如炬,竟只是看了我那孙儿两场比试,便知晓了其炼制傀儡的优缺点。上人所说不错,这‘在世人偶’自我门派创立以来,一直在不断完善。我派修炼最终就是为了创造出一种可以永存不灭的傀儡,以此证得永恒之律,补全天道。” 即空佛陀闻言点头,又对司空无极说道:“还有那御灵派的柳衣衾,其炼尸之道甚是玄妙。手中尸王似乎已开灵智,懂得反噬逃跑。更奇特的是,那尸犼似乎已经重新拥有了神智,若是其肉身生机复苏,则便是这天地间唯一重生之物。只要御灵派得以成功,那便能让世间生灵生生不息,得以永生。” 司空无极闻言不由点头,默默思考起了即空佛陀说的话。 即空见司空无极陷入了沉默,便接着对众人说道:“不止如此,除了这两个优秀后辈。此次大会还有一个天纵之才,不知诸位可有发现。” 各派掌门师祖听闻都是一脸的茫然。 司空无极闻言却问道:“哦?是何人让上人如此看重?” 即空随即回答道:“有一个叫厉寰宇的小施主很是了得。” 司空无极闻言微笑着看着即空佛陀,眼中却好似有风云在涌动。 身后垂首而立的步青云听闻即空所言,低垂的眼帘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 “哦?上人说的是那摘星派的弟子吧?不知上人何以说他是天纵之才呢?”司空无极笑着对即空问道。 即空佛陀合十回道:“老衲这几日观看场上比试。各派弟子多少都已经出尽手段,唯独这厉寰宇似乎每次赢得都很让老衲意外。” 众人被即空这么一说,顿时想起厉宇之前比试,似乎还真是都很出乎意料。 与火炽子比试之时,竟能让其一招落败。再与土堆子对战时,更是直接穿过其护身宝光,破了其必胜一局。今日与其同门师弟对战,竟然无视其身上神甲,以控法将其制服。 每次战局都在别人以为他稳输的情况下,结果反而让他轻松获胜。 想到这里,一众掌门师祖,顿时纷纷赞同起了即空。 唯独那五法上神不屑嗤鼻道:“哼,也许只是他运气好,碰巧赢的呢?” 即空佛陀笑着回道:“若是偶然凭运气赢的,先不说有没有可能连赢三回,就说此子赢得如此轻松,便可肯定其绝不简单。” 五法上神被即空佛陀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这事很不简单了。 “呵呵,大家也别胡乱猜测了。这厉寰宇到底是不是如上人所说的那般天纵英才,我等明日便可知分晓。若他真凭运气取胜,一次两次可行,绝无可能决赛也靠运气。再说那御灵派新任掌门柳衣衾,有尸犼相助,又岂是小小摘星派弟子能轻易胜过的。”司空无极突然出言说道。 众人一听其言,便也觉得是。 司空无极又接着说道:“刚才上人说了自己对补天之法的见解,本座也觉得赞同。此次论道大会,本座也觉得不同以往。各派少年弟子都表现出色,似乎优秀少年特别多。或许真如上人说的那样,补天重任,还得交给这帮少年才行。相比较少年组,这青年组似乎逊色了一些,没有让我等眼前一亮之辈。” 言罢司空无极看向了即空身后的智通,又笑着说道:“明日便是智通大师与我孙儿的决赛比试。传言智通大师号称‘人间三杰’之一,天资卓越。希望大师明日能让我等眼前一亮,莫要让青年弟子输给了少年晚辈们呀,哈哈。” 智通闻言便对司空无极行了一礼,回了声是,又垂目站在那里不说话了。反倒是步青云抬起头来,看向智通,眼中多了丝轻蔑。 司空无极见座下诸位掌门师祖,面上还多有担忧之色。便说道:“这天道命数,本座推算,还有些时日。若真的没办法,那也是天命所归,强求不得。尔等还是不要太过紧张,尽力去找办法吧。” 言罢司空无极便让众人回去休息了。只是在即空佛陀走得时候,司空无极看其背影的眼神,却是十分复杂。 夜深十分,厉宇躺在客栈房间地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床上的苏薇薇趴在床沿,看着他说道:“你怎么还不睡觉?难道是在想明天的比赛?” 厉宇闻言对苏薇薇说道:“是啊。你爹要我取胜才不把你嫁给莫求人。我与柳姐姐约定要堂堂正正比过。可那她有那只蠢狗相助,我要取胜,恐怕很难。” 苏薇薇听厉宇说得话,不由面色一红,轻轻说道:“你是怕我嫁给莫求人吗?” 房间里没点灯,光线昏暗,厉宇没注意到苏薇薇脸上的异样,回道:“是啊。你要是嫁给了莫求人,那妖族就要和魔教同流合污了。那天下大乱,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苏薇薇一听,就知道自己误会厉宇的话了,当即寻思了一下说道:“这柳衣衾的黑狗,乃是上古妖圣犼的遗脱。虽为僵尸,但多少应该还保留了些身为妖族的习性。犼乃东海‘雷池’之妖,喜食海中龙蛟。那日你也看见毕由屠骑下的螭虎兽,一听到犼的叫声,便浑身发抖。明日你只需借卢丹青那龙蝶一用,不需上场,只要在场下放出,那犼定会被龙蝶吸引,到时候有了干扰,柳衣衾定会露出破绽的。” 厉宇闻言顿时摇头回道:“不行不行。我与柳姐姐约定好了要正经打过,怎么可以使用如此卑劣手段。再说,要是这蠢狗受不住诱惑,冲下擂台,伤了卢弟的龙蝶不说,还惊吓着台下观众,那我岂不害了卢弟和柳姐姐。不可不可。” 苏薇薇闻言嗔怒道:“那你就眼巴巴地输了比试,看着我嫁给那莫求人吗?” 厉宇急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赢还是要赢的,只是不能这么耍手段。哎呀...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再说吧。” 言罢厉宇翻过去身子,抱着枕头睡去了。 苏薇薇见状,不由无奈摇头。心想实在不行,明日自己就现身助厉宇一臂之力,怎么都不能输掉比赛的。 翌日清晨,厉宇和云霄便随着宸游一同上山。秦荒自从输给了厉宇,便整日闷闷不乐,厉宇有心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 而宸游似乎因为厉宇进入决赛,却没有秦荒那样的神甲护身,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像样法宝,不由心中没底,一路走来,也是闷不出声。 唯独云霄显得特别高兴,拉着厉宇一路说着鼓励的话。 几人来到“问天台”旁,只见原先左右两座擂台,如今只剩下一座全新的大擂台,筑立在“得道炉”与大殿广场中间。 宸游照例要去广场入座,只是临走的时候,犹豫对厉宇说道:“寰宇,你今日多加小心。若是...若是真的不敌...你认输便是,不要硬撑。为师,不会怪你的。” 言罢宸游便转身走向了广场,只留着厉宇呆呆在那。 等宸游心事重重地来到殿前广场,正要找到原先的座位,却发现原本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却是让人坐满了。 正在宸游不知坐哪的时候,一声叫唤从他身后传来。 “宸游掌门,这边来坐!” 宸游闻声转过头来一看,却是一满头白发的青年在招呼着自己。 宸游看了看这白发青年所坐的空无一人的第一排,不由不确定的指着自己问道:“你叫我?” 又见这白发青年朝自己点点头,拍了拍其身边的座位,宸游这才明白是在叫他坐过去。 宸游当即心想:“恐怕是这些大门派都已淘汰,所以派里掌门都早早回去了,这才空出了不少座位。这白发青年定是一个人坐着无聊,想随便找个人同坐,好有个伴。” 想罢,宸游便坐到了这人身边,开口问道:“道友是哪派人士?” 这白发青年回道:“我是补天派的,之前一直在闭关,今日才得空来观看这最后一场比赛。不过我听闻贵派这次可是出尽了风头,今弟子厉寰宇乃是今日决赛选手。真是前途无量。” 宸游听闻这人所言,不由一阵飘然,回道:“我这徒弟,说来惭愧。当初上山之时,我竟没发现他天资奇特。他花了三年时间才入得道门,我因此一度以为他资质极差,可谁知道他有一日竟击败了贵派的聂乘风,我这才知道当初是自己看走了眼,没发现他这么朵奇葩。” 那白发青年一直微笑着聆听宸游述说厉宇的奇特,只是其眼中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光彩。 第六十六章 落败 - 五洲神话 - 言若疯 就在宸游对着白发青年凯凯而谈的时候,乾阳带领着一众掌门师祖来到了广场第一排座位前。 宸游一见乾阳到来,连忙站起身来稽首道:“乾阳掌门,小仙有礼了。” 哪知乾阳只是淡淡看了宸游一眼,便对宸游身旁的白发青年躬身道:“师父,诸位贵客都到了。” 宸游愕然地看着这白发青年。却见他微笑着对各派掌门师祖说道:“今日我等都是观众,诸位不必多礼,随我坐成一排,一同看比赛吧。” 众人齐声回道:“谨遵神皇指令。” 宸游惊愕地看着身边的白发青年,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神皇...无极?” 无极笑着点头回道:“宸游掌门不必拘谨。来来来,配本座坐下观看。” 宸游闻言尴尬说道:“小仙不知神皇大驾,多有唐突,请神皇勿怪。”言罢战战兢兢地重新坐了下来。心中直骂自己笨蛋,一点都不会察言观色,能坐在第一排中央的人,除了乾阳还能有谁? 一众掌门师祖入座。乾阳坐在了司空无极的另一边,即空佛陀则挨着宸游坐在了无极的另一边。宸游看了眼边上的司空无极,又看眼另一边的即空佛陀,只敢强颜镇定,正襟危坐,心里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待众人都入座了,无极朝身边乾阳眼神示意。乾阳便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诸位,今日本次论道大会决赛即将开始。此次大会获胜的两人,都将为其师门获得海量灵石,更可获得在大会弘扬自身道法感悟的权利。为此,我希望,两组选手都能更好地发挥自身水平,为我等呈现出一场精彩的比试!” 言罢,乾阳便伸手一指,那悬浮在“问天台”上的“警世钟”便一声长鸣,论道大会比试决赛正式开始了。 那新筑的擂台下,不同以往,就站着两位裁判长老。一位是个矮小老者,面色红润,脸上却有着的浓密的白色胡须,连着眉毛都是白色的。 还有一位则是个高个老者,黑衣白衫,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仙风道骨。 这矮小老者咳嗽一声,对各派弟子说道:“吾乃本场裁判,白辕。这位也是本场裁判,贺老。此次决赛两组都将在这擂台上比试。先上场的是青年组,后面为少年组。两组比试规则不限,但尽量点到为止。先上场的是补天派步青云,对战西洲梵门智通!” 言罢这白辕便和贺老各站擂台一边,也不见为擂台加持什么禁制护法,就这么悠闲地负手而立。 厉宇见状不由疑惑,却听脑海中苏薇薇说道:“这两个便是我妖族投靠正道的白眉猿猴与不老仙鹤。想不到本场决赛,竟然是让这两位大妖来做裁判。” 厉宇闻言当即明了。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呼声,却是那步青云缓缓登上了擂台。 步青云依旧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手中摇着折扇,上了擂台便看向了对面站着的智通。 智通两手合十,掌中持着一串七色念珠,兀自在那里念着佛经。 “智通大师,多年不见,不知修行进步如何啊。”步青云看着智通说道。 智通停下了念经,抬头看向步青云说道:“贫僧日日参悟佛经,倒是没怎么在意修行境界。不过步师弟他日一别,却是修为精进了不少。” 步青云脸上露出一丝阴沉笑容,说道:“那日我二人没有分出个高低,今日不如借此机会,让世人看看,‘人间三杰’之中,我和你,究竟谁更厉害。” 智通宣了句佛号,说道:“我佛慈悲。那都是虚名而已,步师弟还是不要太过执着为好。” 步青云闻言一声冷笑,目露寒光,喝道:“人为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你不要这虚名,我要!” 喝罢步青云飞身而起,手中折扇连挥,风火二刃顿时夹击着飞向了智通。 智通见状却波澜不惊,手结不动明王印,默念六字真言,一声喝道“呔。”便见周身亮起炫目金光,犹如镀了一层金子一般。 那风火二刃相交飞来,砍在智通周身金光上便是一阵“乒乓”声响。 智通的护身金光比净念的凝实的多,这风火二刃旋转切割了几下便被弹飞,并没有给智通的护身金光带来多少伤害。 这风火二刃被弹飞,步青云却丝毫不奇怪,当即一转手中折扇,说道:“智通大师有‘七宝念珠’加持,这金身强度怕是赶得上菩萨了吧。” 智通笑道:“步师弟倒还记得。” “哼,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菩萨金身能不能挡得住我的攻法了。”步青云冷笑一声,便一合手中折扇。那弹飞的风火二刃顿时互相融合,成了一道火龙卷,扫向了智通。 智通看着那火龙卷,当即手结外狮子印,一个“卍”字金光便飞向了火龙卷。 二者一接触,便是一声巨响。那火龙卷和“卍”字在空中爆成了一团火光,顿时一圈劲气向外急速扩散。 擂台下的白辕与贺老,当即飞身而起,两人手中各自散出了一片绿气,共同幻化成了一圈屏障,将那劲气牢牢地挡在了擂台上面。 步青云落下身来,看着智通说道:“大师果然厉害。看来我这热身也该差不多了,该是拿出点真本事的时候了。” 言罢步青云伸手一招,头顶上便飞出了一口仙剑。正是那“弑梵剑”。 步青云手持仙剑,对智通说道:“不知大师的金身,可能挡得住我这仙剑?” 智通看着步青云手中的仙剑,当即合十说道:“我佛慈悲。步师弟仙剑锋利,贫僧修为不够,当然是挡不住的。不过,若是有此物,那就不好说了。” 言罢智通胸前紫宫“卍”字一亮,便从中飞出了四把奇特器物。 这四把器物,皆是一头锋利如同匕首,另一头却雕刻着莲花佛首。 智通将这四把器物插在周身地上,口中喝道:“金刚护持,万法不侵!” 只见这四把器物顿时射出一片金光,互相之间竟连接起来,形成了个大大的“卍”字,将智通罩在了里面。 “万法不侵金刚橛。想不到上人竟会将这梵门结界仙宝借给了智通小师傅。”司空无极转头看向了宸游身边的即空佛陀,笑着说道。 即空合十回道:“神皇不也将仙剑借给了这步青云么。” 司空无极闻言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接着看起了场上比试。 步青云看着站立在金光“卍”字里的智通,笑着说道:“都说梵门功法是以守为攻。今日一看果然不错,乌龟壳一层又一层。只是不知能不能挡得住我手中这‘弑梵’。” 言罢,步青云一挥剑指,这“弑梵剑”便飞刺向了智通。 只听“呯”地一声响,“弑梵剑”被那金光“卍”字阻挡,当即弹开到了一边。 步青云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顿时荡然无存。冷声道:“好硬的龟壳,竟然能挡住我这‘弑梵’。” 智通合十说道:“这世间并无绝对,五行都可逆,五绝又怎能真的无敌?” “哼,不要自以为是。这天道规则,谁敢说懂得比我补天派多?”步青云言罢,一挥剑指,喝了一声:“天罡破煞!” 只听天空中响起一声惊雷,一道粗大闪电从空中劈向,直直地落在了“弑梵剑”上,顿时“弑梵剑”周身裹着四射的电光,激射向了智通。 “无咒施法,仙人手段!”坐在司空无极身边的宸游顿时惊叫了起来。周围各派掌门师祖亦都是纷纷惊叹,互相议论了起来。 司空无极转过头来笑道:“宸游掌门好眼力。我这徒孙不久前刚刚位列仙班,这仙人手段,用的还不是很纯熟呢。” 宸游闻言只是讪讪笑了笑便不做声了。身边的即空佛陀却开口说道:“神皇徒孙真乃天资卓越,以此年纪就入仙班,想必是五洲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 司空无极闻言笑道:“我司空无极的孙子,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即空听闻司空无极的话,便不再看向擂台上的比试,而是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起了佛经。 擂台上,“弑梵剑”带着惶惶天威,直直地刺在了“卍”字金光上,道道闪电打在金光上“噼啪”直响。 金光受到重击,顿时一阵忽闪。智通见状,连忙两手一结大金刚轮印,口中默念六字真言,顿时一轮金刚轮像闪现在其身后。那“卍”字金光被金刚轮像一激,瞬间光芒大盛,以智通为中心,竟缓缓旋转了起来。 那“弑梵剑”本来微微刺入“卍”字的剑尖,顿时被带偏,其上的电光,被旋转的金光慢慢地磨灭,显露出了“弑梵剑”原本的样子。 步青云见状眉头一皱,伸手招回仙剑,说道:“我看你能挡住几回!” 说完又是一指指出,那天上再落一道闪电,裹挟着“弑梵剑”又射向了智通。 如此几下,那金光“卍”字,便不再如刚开始那么闪耀了。 智通在这结界之中,已是满头大汗。原本以为这步青云和自己一样,最多破天境大成圆满。自己有“七宝增持念珠”增持,修为应该比破天境还要深厚不少,如此修为应该是远高于对方的。 可哪知这步青云竟已经是仙人修为,境界虽然看上去只是堪堪高了一级而已,但却有着如同实质般的不同。原本应该靠着结界的守护,对步青云采取反击。可现在竟阴差阳错,变成被动挨打了。 智通看着金光外,那不断射来的电光,以及如此高频率施法,却毫无疲惫之相的步青云。不由一声叹息,高声说道:“步师弟修为高深,贫僧自愧不如,贫僧认输便是。” 步青云闻言收回了“弑梵剑”,持剑看着认输落败的智通,顿时一阵狂笑,高声言道:“从此中洲青年一辈,我便是第一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