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篇】喋血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北楚国皇城启宣 “杀……”一阵厮杀声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回荡在北楚国皇宫上空,赤耀国的战士们的眼睛早已经被鲜血的颜色染成了赤红,他们心中充满了仇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杀尽冷木野和北楚国皇族所有的人,为六年前被那个昏君分尸的先王报仇…… “王……”将军废律勒缰翻身下马,潇洒地拨开铠甲上的披风,向那正骑在黑色骏马上的王行礼。“北楚皇城已被我们攻破。” 那个被称为王的男人嘴角划过一抹笑,他轻眯着长长睫毛下的皓目,眺望前方的皇城。他一直怀着仇恨隐忍,扭曲着内心伪装,只为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杀进北楚国皇宫!”喋血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冷酷至极却引诱着人去探究那刻骨仇恨的来源。 六年了,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六年前的他逃离启宣,以血为誓,要让北楚皇族血债血还…… 六年后的他兵临城下,手握重军,誓要杀尽冷氏皇族为父报仇…… “是。”废律将军心中一颤,那位名叫拓拔懿的王已经不再像当初从北楚国刚回来时那样懦弱,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挥毫着一种成熟的霸王气息…… 如果没有亲眼见证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谁都无法将那个懦弱地向弑父仇人卑躬屈膝的人和现在这个刚毅冷烈的王联系在一起…… 是仇恨把年仅十九岁的他伪装成这样的吗? “哈哈哈……冷木野,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尽失去亲人的痛苦!”废律的思绪随即被拓拔懿肆意的笑打破,那笑声是已经积压了六年的宣泄吗? 废律将军望着拓拔懿挥鞭策马,急忙翻身上马和身后的大批部队迅速跟上。 威武的部队像狂风一样卷起身后的滚滚尘土。那训练有素的铁骑此时正向着北楚国的皇宫进发,向那个写满刺骨仇恨的地方进发…… 久未训练的北楚国的护卫队如何能抵得住赤耀国的精锐,被他们轻而易举地就杀进了北楚国的皇宫。 烈火已经将皇宫内的人们推向了绝望的深渊,血流淌在奢华的石阶上,谱写着最后的淋漓。求饶声,喊叫声不绝于耳,可最终以死亡终结…… “放过我吧……看在我当年饶你性命,而且还要把我女儿嫁给你的份上,放过我吧……”还没等他说完,拓拔懿手上的长剑已经贯穿了冷木野的心房,他冷冷地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成为永恒,死亡的永恒…… 杀…… 杀…… 杀…… 只有鲜血的洗礼才能让他们内心的恨与痛释放地酣畅淋漓…… …… 在皇宫的一角,宛心殿内陈设典雅,却似乎少了皇族应有的奢华。盆中的花草依旧在肆无忌惮地绽放着,冷师晚跪在那些绚烂生命的面前,茫然地拖起手中的小壶为它们洒水…… “公主……”跪坐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的冷师晚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木然地回过头望向门外。 对峙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一个小侍女呼喘着气,正要开口劝冷师晚离开,身后的疼痛却没有给她再言语的机会。 冷师晚呆呆地看着那倒向前方的尸体,门外是阵阵硝烟。她不想逃离这里,逃离这唯一一处带着她母亲气息的地方,其实她早料到这一天终将来临,可是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快。 从那宫女的尸体后的硝烟中逐渐走来一个提着剑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一群着盔甲的士兵。 冷师晚冷眼看着那男人手中还在滴血的剑,正滴落的血是那个小侍女的吗? 那血还是谁的呢? 是她那对母亲百般无情的父皇的血,是她那恶毒后母的血,是她那无情无情皇族亲属的血,还是那些在需要有人为北楚国牺牲时才想起她的那些人的血?…… “你是北楚国的公主?”那个男人轻蔑地笑着,手上带血的剑轻轻地蹭着冷师晚的脸颊,殷红仿佛一条条噬心的虫爬上了师晚绝美的容颜。 冷师晚冷笑出声,缓缓地站了起来,抬起骄傲的头颅,凌厉的眸子不卑不亢地对上那双被仇恨洗礼的皓目:“是。” 面前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乞求他,讨好他。没想到这偌大的皇宫之内,在这种时候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表现出了皇族最后的坚强。 拓拔懿放肆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你没有资格嘲笑我!要杀则杀!”今天她终于见到了她未来的夫君,没想到自己和他见的第一面竟然是如此场景。 她心中冷笑,从小就在皇宫角落中苟延残喘的她,本以为可以安静的生活,可是她的后母却不愿意放过她,竟然在赤耀国即将攻打来时,劝她的父皇下命让她作为政治礼物嫁给敌国的王。 未曾想,这一切终究也无法改变被冷氏皇族被灭族的命运。 想到这里,冷师晚的心逐渐冰冷下来。她静静地望着面前的拓拔懿,那个男人凌厉的眸子正锁着她,似乎在想着什么。沉默代替了耳边的喧嚣。仅仅是一瞬的死寂,却仿佛已经过了千万年。 蓦地,冷师晚的嘴角绽放出一抹凄美的笑,她猛然向前,抵在她的脖子上的剑瞬时刺破了她雪白的脖颈。 血立刻顺着拓拔懿手中的剑刃蜿蜒而下,“滴答滴答”地打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颈间刺骨的疼痛此时仿佛在肆意地宣泄着冷师晚内心的绝望,她只觉得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情感随着身体逐渐流失的温热一同飘向母亲所在的那个世界…… “求死?”那个男人走上前,拖住她向后倒去的身体。满满的恨意恣肆地在他俊美的脸上涂抹着死亡的诱惑。 诅咒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冷师晚在那个男人怀里逐渐失去了意识,她无力地闭上眼,只觉得即使是死亡也逃脱不了那个冷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反反复复的回荡…… 那是一道压得她甚至忘记脖颈上的痛楚的诅咒。 “他们想活着,我就要他们死!你求死,我就要让你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 生不如死地活着…… 这就是那个男人给北楚国皇族唯一幸存下来的她下的诅咒吗? …… 是噩梦吗? 迷蒙之间,师晚梦到了自己过世的母亲;梦到了母亲温暖的笑;梦到了后母设计诬蔑母亲;梦到了父王残忍地将母亲赐死;梦到了母亲临死前轻抚她脸颊,叮嘱她要勇敢活下去的话;梦到了北楚国皇族走向尽头最后的嘶喊;梦到了那个提着剑指向自己的男人…… “他们想活着,我就要他们死!你求死,我就要让你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最终那句诅咒沁入了她的梦……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一遍遍地击打在她的心上,师晚内心的疼痛伴随着颈上的疼痛不断升华…… 师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奈面对母亲死去,无奈面对她温暖双手逐渐变得冰冷的小女孩…… “不要……”师晚皱着眉轻呼着,眼前的光亮刺得她睁不开眼。自己没有死去吗?师晚木然地望着帐内的陈设,自己已经不在皇宫了吗? “你还活着。”那个男人支着头,侧靠在她身边,就那样望着她。 师晚急忙翻身而起,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她心中一惊,急忙扯过身边华丽的毯子,裹住了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身体。 “哼!”那男人冷笑出声,一把扯过毯子,翻身把她压于身下,一股属于男人的浓烈气息扑打在师晚的脸上和身上。 下一秒,她的双手已经被他钳制在头顶,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慢慢地滑过她光洁的肌肤。先是美丽的脸颊,再而是依旧缠着绷带的雪白脖颈,最后停留在她的酥胸间…… 师晚瞪着眼睛望向那个正压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男人,用尽全力地嘶喊着:“放开我!我宁愿死也不要被你侮辱!” “我拓拔懿说过要让你活着,自然就不会让你死!更何况……我要那个畜生的女儿生不如死地活着!我要让他尝尝自己女儿被凌辱的痛苦!” 冷师晚冷眼望着面前这个浑身散发恨意的男人,她那残暴无情的父皇怎么会在乎她是否生不如死!?在乎她是否被凌辱!?…… 失身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你……”娇唇还未发出下一步的反抗就被拓拔懿死死地抵住了,他的舌猛得凿开了师晚紧咬的牙关,恣肆地游移在那一片湿润之中,随即辗转到她的胸前…… “不要……”师晚无助地反抗着,反抗拓拔懿意欲分开自己双腿的手……几边的器皿因为挣扎被打落在地,塌上也因为那份粗野而变得凌乱…… 最终师晚狠狠地咬了拓拔懿的肩膀,趁他因疼痛而放松了对她的扼制,一把扯过身边的毯子赤着脚向帐外跑去。 “呜……”仓促逃跑的师晚,却被那落在地上的器皿绊倒…… 为什么逃不掉…… 为什么命运要让她来偿还家族犯下的罪恶…… 师晚死死地攥着包裹小小身体的毯子,惊恐地回望向身后的那个男人,只见他的肩头的衣襟上已经显出带着鲜红的小小牙印。 他正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不要过来……” 他一只手扯开了系在腰间的紫色绸带…… “不要过来……” 他拉开半露着古铜色胸膛的黑色长衫,抛向一边…… “不要……” 她的所有反抗此时都是那样的无力,双手被残忍地用绸带捆住。她被狠狠地压在地上,任凭他在她身上落下重重的吻,却只能无畏地挣扎着…… “不要……”师晚无力地呼喊着,泪水已经肆无忌惮地顺着眼角流下……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为什么无辜的她要被这样凌辱…… 为什么命运带给她的总是这么多的无奈…… “不要……”紧紧并拢在一起的修长双腿被他的膝盖无情地抵开,她所有的美好在他眼前展露无疑。那个男人一手压着她被捆住的双手,皱着长长的剑眉顿了一下,随即闭上眼一个挺腰插入……师晚只觉得下体顿时传来一阵胀痛,一种某样属于她的珍贵破裂的感觉瞬间掏空了她的身体,却又立刻被那带着仇恨的分身填满…… “不要……求求你……不要……啊……”帐篷的上空回荡着师晚痛苦无力的呼喊…… 那个男人在她身上无情地肆虐着,一次次地扎进她的身体……她无力地挣扎着,疼痛的感觉不断地涌上她的大脑,可她却只能诅咒那个周身散发着仇恨的男人…… 被捆住的双手却只能无力地一次次抓住那充满氤氲的空气,最终她的反抗被晕厥前的泪滴代替,她的心中只剩下一句句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 …… 痛苦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拓拔懿拖起那昏过去的女子,静静地看着在自己宽阔胸膛中那个紧锁着小小眉头的人儿,纤长的睫毛紧闭着那双写满伤痛的眸子,眼角还残存这点点晶莹,雪一样的脖颈间的白色绷带因为挣扎而显出丝丝血迹。拓拔懿把**着的她放到塌上,只见那洁白的手腕上已经满是勒痕,他皱了皱眉,解开捆在她手上的绸带,拉过毯子盖在她身上。 拓拔懿走到帐内的架子边,披起挂在上面的白色长袍,望着蜷曲在床榻上的她,最终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句低语回荡在大帐内:“只是前奏,你就受不了吗?” …… 拓拔懿走出大帐,随行的侍卫立刻上前。“王……” 拓拔懿仰望着那阴沉得仿若死一般的夜空,此时已经被乌云压抑地仿佛快要塌陷。拓拔懿轻呼了口气,对仇恨淋漓尽致的报复,嗜杀仇人鲜血的感觉让今天的他失去了往日的理性,此时的他需要的是冷静…… “为我准备沐浴。” “是。” “王……是在您的大帐中吗?” 帐中那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呼喊和咒骂依旧在他的耳边反复,拓拔懿冷笑了下没有回答,只是信步离开自己的大帐。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大帐一步。” “是。” 帐外的喧嚣声渐弱,师晚缓缓地睁开还残存着晶莹的眸子。**着的她静静地蜷缩在塌上,望着手腕上一道道红紫色的勒痕,眼泪无声地流下…… 身体仿佛被巨石碾过一般,心也疼痛异常。师晚绸缎般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白色的塌上,几屡落在她雪白的胸前,却无论如何也遮不住他留下的痕迹…… 她究竟该怎么办…… 究竟该怎么办…… 死吗? 师晚痛苦地闭上眼睛,耳边回荡起那个男人的话:“他们想活着,我就要他们死!你求死,我就要让你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她不要生不如死地活着。 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在那个男人的眼前! 就算是死,她也要逃离他! 她木然起身。 小小的足才刚触及地面,下身立刻传来被撕心裂肺的疼痛,刺得她差点跌倒。她咬着牙,拉过床榻上的毯子,裹住满是吻痕的身体,一步步地向帐门口挪去。 门前岿然立着两个侍卫,仿若两具雕像般挡住了她的去路。师晚无奈地退回,忽然看见地上散落的碎片。 她艰难地蹲下,捡起一块看起来比较锋利的,走向大帐的后沿,用尽全力,狠狠地划去。 “嘶……”一声划破帷布的声音传来,师晚扯着裹在身上的毯子,赤着脚迈过那大帐的裂缝,向外面逃去…… “呼……”师晚喘着气,根本顾不上脖颈,身上传来的阵阵的痛楚。 她只想逃离…… 逃离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师晚痛苦地闭上眼睛,耳边回荡起那个男人的话:“他们想活着,我就要他们死!你求死,我就要让你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她不要生不如死地活着。 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在那个男人的眼前! 就算是死,她也要逃离他! 她木然起身。 小小的足才刚触及地面,下身立刻传来被撕心裂肺的疼痛,刺得她差点跌倒。她咬着牙,拉过床榻上的毯子,裹住满是吻痕的身体,一步步地向帐门口挪去。 门前岿然立着两个侍卫,仿若两具雕像般挡住了她的去路。师晚无奈地退回,忽然看见地上散落的碎片。 她艰难地蹲下,捡起一块看起来比较锋利的,走向大帐的后沿,用尽全力,狠狠地划去。 “嘶……”一声划破帷布的声音传来,师晚扯着裹在身上的毯子,赤着脚迈过那大帐的裂缝,向外面逃去…… “呼……”师晚喘着气,根本顾不上脖颈,身上传来的阵阵的痛楚。她只想逃离…… 风在她的耳边呼啸,吹得长发飘然而起,地上的羁绊深深地刺痛着她白嫩的足。师晚拼命地向远处奔去,四周的帐篷,侍卫,火把从她的眼前划过…… “那儿竟然有个女人!快追!”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师晚慌忙回头向后望去,那男人的喊叫声立刻引来了几个士兵打扮的人的应和。 “追上她!” “追上她……” * 师晚无力地向前跑去,可是最终被背后的力量推倒在地。 “额……”师晚被那几个士兵从地上拖了起来,其中一个领头的男人淫笑着打量着师晚绝美的容颜和那暴露在空气中如玉般的肌肤。 “放开我!”师晚尖叫着。那个领头的男人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看着她:“想活命就给我安静点!” 师晚猛得挣脱开,想去抽出那男人腰间的剑。可是她如何能抵得过那几个士兵的力气,领头的男人随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疼痛瞬时袭来。 “把她的嘴堵上,带到后面去。”罪恶的笑爬上那领头男人的脸。 “头儿,这不太好吧!要是被废将军知道了,可是要……”一个士兵担心地提醒着那急不可奈的男人。 “一个女人而已,将军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有我顶着,等我享用完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那男人仿佛已经听到了那娇美人儿等会发出让人神魂颠倒的呻吟。 是啊……一个女人,享受完了便杀她灭口,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呜……”师晚被那几个男人拖向军队扎帐边沿昏暗的草场,她在心底无力地呼救着,究竟谁能救她…… * 拓拔懿靠在沐浴用的桶沿边,任凭水汽凝结成的晶莹水珠顺着他脸颊边的发丝滑落。两条剑眉仿若两道苍兀的峰峦直插发髻,那在灯火下熠熠生辉的眸子此时轻轻闭上,高挺的鼻子下是薄薄的弧线优美的唇。虽然他英俊而高贵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平添了慑人的冷峻。 沐浴竟然没有令那女人痛苦的声音从他耳边消失,对冷氏的仇恨让他的心逐渐冷静下来。 (本章节,当初设定的时候,有些疏忽,前面有重复的地方,现在不太好修改。非常不好意思,还望大家谅解。) 仇恨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他不禁回忆起六年前,自己和父王一同前往北楚国…… 因为前朝皇帝冷木野之父冷邑的妥善治理,北楚成为当时各国中最富饶强大的国家。本来各国之间和睦共处,礼尚往来,可是当冷邑驾崩冷木野继位,情形就完全变了模样。 冷木野暴虐成性,骄奢淫逸,凭借着先皇留下的霸业以武力威胁许多周边的国家成为其附属国,而当时国力不强的赤耀国也不例外。 拓拔仁是赤耀国上下称颂的圣主,在他的领导下,赤耀国由一个小国慢慢地走向繁荣。他不愿意刚刚兴起的国家毁于一旦,迫于冷木野的威胁,成为北楚的附属。他们父子此行的目的便是前往北楚国缔结盟约。 “父王。”十三岁的拓拔懿笑着看着身边骑在马上高大的父王:“我们马上就要到北楚国的皇城了吧。” “是啊!”拓拔仁笑着回答身侧马上他最疼爱的皇子。 拓拔懿侧着马举起手,迎着阳光,和他敬爱的父亲一同眺望远方金色光环中的北楚皇城。 可是,他们却没有料到在那里等待他们的竟然是一场血雨腥风…… …… 拓拔懿猛得睁开禁闭的双眼,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站起身,水顺着他那宽阔健硕的古铜色胸膛潸然而下。拓拔懿顺手抓起挂在一边的长袍,简单地束上腰带,举步走向帐外…… * 师晚被那几个男人带到了无人的草场,小小的唇被布封死,只能发出微弱的反抗声。那个领头的男人一把将她推到在地,扯开她口中的布,压上了她的身。 “额……救命……”师晚被那男人狠狠地压在身下,她本能地呼救道。 “尽情地喊吧!我倒是想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没想到今天竟然能享用这么个美人儿!”那男人抓住师晚挣扎的双手,骑在她的身上:“美人儿,你越反抗我可是想要你!” …… “啊……”忽然那男人淫笑着的脸变得扭曲,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那已经贯穿他身体的长剑,剑稍上正不断滚落着血滴…… 师晚惊呆地看着那男人向旁边倒下的尸体,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艰难地爬了起来。 “王……属下该死……” “请王开恩……” 头领倒下尸体的后面竟然是----王,几个士兵吓得慌忙跪地,用脑袋敲击着地面不停地求饶着…… “废律将军……”其中一个人忽然看见废律,那位铁血将军,头无力地垂到地上。 “王……这是属下失责,还请王降罪。”废律听闻拓拔懿在去了大帐之后,竟然怒气冲冲地离开,急忙赶了过来。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种情况。 “废律将军,这几个人就交给你处置了。”拓拔懿冷眼扫视了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士兵和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对废律说道。 猎物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废律一愣,拓拔懿的声音冰冷得仿若冰极。“是。属下会依军法处置他们。” 正在废律抱拳行礼之际,视线忽然略到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师晚。 废律心中一愣,她…… “王,她是……” “她是我的猎物。”还未等废律开口,拓拔懿弯下腰一把抱起冷师晚,大步离开,最终消失点点篝火之中…… * “轰……”拓拔懿把她丢在塌上。 “没想到你还有力气逃走。”他盯着往后躲闪的师晚,最终双手撑着塌,将她困在自己臂弯之中。 冷师晚咬着唇,将头撇向一边。拓拔懿笑着用手捏起他猎物的下巴:“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碰我的猎物。当然更不会允许她逃离。” “你这个恶魔!”冷师晚愤怒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咬着牙说道。 他勾起嘴角,看着她:“看来惩罚的还不够,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有力气逃走。” “不光如此,我还要你爱上我这个让你生不如死的恶魔。”拓拔懿望着面前那个瞪着他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要让她爱上他,爱上杀她全族的他,爱上侮辱她的他,爱上在她身上下了诅咒的他…… 让那份带着恨的爱折磨她,让她在那份折磨下活得生不如死…… “不可能!你做梦!”冷师晚抵着床榻。 “我拓拔懿说到做到!”拓拔懿一把抱起师晚,走到大帐内的案几边,挥手掀掉上面的器物,把她按在上面。“就先从让你的身体离不开我开始。” “不!……” 拓拔懿拉开包在她身上凌乱的毯子,将她反身压在几上,师晚那光洁的后背立刻呈现在他的面前。美丽的弧线勾勒着纤细的腰肢,白皙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暗红的吻痕,这份诱人似乎可以勾起任何一个男人最原始的**…… 如果她不是北楚皇族的公主,如果她不是冷木野的女儿,或许他会饶过她,可惜…… 拓拔懿将她的双手困于身后,另一只手游移在她纤细的腰上,随后辗转到她的小腹,最终停留在她柔软的酥胸间,肆意地揉捏着,抚弄着…… “啊……不……”一阵触电一样的感觉袭来,师晚惊呼。 他的唇与齿游弋在她的裸露的玉背上,留下更多属于他的痕迹。 他要把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刻进她的身体…… 让她的身体离不开他!…… 他从后方猛得刺入她紧滞的下体,带着男性气息的健硕身体压着她猛烈地**着,完完全全被控制在他身体间的师晚,只能痛苦地喊道:“……啊……不要……” 下体再次传来撕心的痛楚,泪水漫过她美丽的眸子,她挣扎着不住地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 “……”身后传来那个男人的沉吟,她的微弱的反抗所引起身体的颤动,刺激他动作地更加的猛烈…… “唔……”贴合在一起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随着身体被一次次地抽空填满,她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错觉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可是,就在刚才,我看见王进了大帐,之后怒气冲冲地提剑出来。接着就听说草场那边出事了。” “我也听说了。不过好像是废律大将军处置了几个违反军令的人。这和你说的又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他们犯的是什么罪吗?” “不会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听说王离去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绝美的女子。而且他还说……” “说什么?你快说啊……” “说那是他的女人。” “……” 后面的内容折罗没有再听,他走向了那两名士兵。 “折统领。”两人急忙行礼。 折罗没有说话,只是侧目扫过那两人。 只见他们因慑于折罗凌厉的目光,立刻低下了眼睑,恭身立于自己的岗位,再不敢言语。 折罗缓缓走过他们的身边:“如果再让我听到一次,你们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两人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目送着那对王忠心耿耿的折统领离去的背影。 …… 折罗走着,笑滑过嘴角。 笑话! 王说怎么可能会说那是他的女人?! 更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从北楚国皇宫带来的女人!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和王一起走过这么多日子的他深知王的性情。王一心铺在朝政上,治理国家,减免百姓的苛捐杂税,习武练兵…… 这几年来,王根本就不喜女色,后宫中也不过只有少数的几位妃子。连去年他行成年礼上,一班朝臣劝说他立后的事情都被他以处理朝政繁忙的理由推脱了…… 可是,王要他去找的东西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 晨曦悄然地来临,缕缕柔和的阳光照进大帐,洒在内榻上小人的身上。她蜷缩在榻上,仿佛是在经历过那狂风骤雨后疲惫的沉睡过去,让那已失去知觉的心在睡梦中沉沦…… 身体布满了那个男人的痕迹,心中的痛苦和无奈随着身上的痛楚不断地扩大,最终晕开在那男人刻在她身上的烙印之中…… 两名随行侍奉王的侍女快步入帐,她们没有多看那因过度疲倦而沉睡过去的小人儿,只是心中充满了好奇,好奇那蜷缩在王榻上的美貌女子的身份,好奇她为何忽然出现在王的身边,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可是那仅仅是一瞬间的好奇,她们低垂着眼睑静静地把帐内和榻上的凌乱归整好,随即便快速离开。 …… 不知过了多久,师晚逐渐从沉睡中清醒,她只是静静地睁着空洞的眼睛,茫然地望着托枕。她一动也动不了,疯狂过后的热浪一阵阵地袭来,她的眼前全是那个男人的影子,他冷笑的脸,他沉闷的低呼,他粗糙的手,他压住她的胸膛,他吮吸她身体的唇,他一次次折磨…… 怎么会这样…… 师晚摇晃着小小的头,发丝乱了也顾不了,为什么自己的眼前全是那恶魔的影子! 她不要这样…… 镣铐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他们想活着,我就要他们死!你求死,我就要让你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不光如此,我还要你爱上我这个让你生不如死的恶魔。” “就先从让你的身体离不开我开始。” …… 他的话在耳边回荡着,怨恨像一条没有尽头的带子紧紧地缠绕着师晚,可是身体却被他领向另一端充满罪恶的深渊…… 点点吻痕和噬咬的痕迹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提醒着他刻在她身上的诅咒…… “叮……” 一声清脆骤然,师晚呆呆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 师晚勾起粉色的小脚,发疯一样地扯着…… 只见一条细细的银色锁链已经牢牢地拷在她洁白的脚腕上,随着她的拉扯,那精致的镣铐上的银铃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叮……” 他要囚禁她,不给她再次逃离的机会。 他要让她的心和她的身体一同沦陷,剥夺她哪怕是一丝一毫发抗的想法。 他要让她成为他的奴隶,成为被困他身边为他暖塌的奴隶。 …… “放开我……放开我……” 师晚悲恸的哭喊交织着那声声清脆回荡在帐篷顶,逐渐消失在大帐外的碧空白云之间…… * 一个小侍女端着菜肴走进了帐篷:“您还是吃一点吧。” 师晚无言地扭过头,现在的她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尸体怎么会需要食物呢。 “怎么?”拓拔懿掀帘而入,一眼就望见了趴在塌上的她,还有拷在她纤细脚腕上的银链。 “奴婢见过王。……那个,她……”小侍女躬身向王行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她一直都不肯吃东西,王……” “你先下去吧。”拓拔懿接过小侍女手中的托盘,望着师晚说道。 “是。” 他走向属于自己的龙塌,把食物放到一边。“怎么?你想绝食吗?” 师晚背对着他,没有回答,可答案却是显而易见。 拓拔懿跪坐在低塌上,扳过她柔弱的肩,让她的脸正对着他。 “我不会让你死。”他扼着她的下巴,冷冷地看着她。 美丽的大眼睛空洞地看着他,发丝从她婴儿般的肌肤垂下,只是她的脸上此时已经失去了生的神采,灰暗得如同死去一般。 她没有任何动作,即使在彻底得失去了自由后,她也不愿意屈从他,拒绝吃东西。 她无言地反抗着他,反抗着他…… “或许你喜欢这种吃饭的方式。” 拓拔懿轻眯着眼,端起托盘中的汤,扬起头饮了一口,随即凿开她禁闭的唇灌了下去。师晚扭着头,却被他的修长的手指从脑后扼制住,带着咸味的液体从他的口中滑过两人的唇,沁入了她的身体。 第二次的时候,师晚没有挣扎,她只是像一个失去灵魂的玩偶一样任凭他摆布,木然地看着那恶魔的侧颊,要怎样才能逃脱,要怎样才能抽离…… …… 她不要这样…… 求死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他掀帘而出,师晚直直地顺着身后的床榻滑下,刚才他的唇和手的触感再次勾起了她潜意识中他对她一次次的折磨……燥热的感觉再次袭来,身体仿佛是沉睡已久,刚才他触碰过的地方竟然传来阵阵酥麻,原先下体的疼痛竟然被一种无法控制的感觉代替…… 不要…… 不要…… 怎么会这样…… 她无力地攥着洁白的毯子,把小脸埋在里面,妄图躲避发生的所有。她挣扎着用毯子裹住自己,可是身体上的感觉阵阵袭来,竟没有丝毫要褪去的意思。泪水沿着她美丽的脸颊流下,最终晕在脸边的柔软中…… 要怎样才能逃离他…… 她不要成为任何人的奴隶,更不要被任何人囚禁!…… 耳边骤然响起一个声音,“只有死才能让你逃离,只有死才能让你逃离!” 可是身体被囚禁的她连寻死的权利都被剥夺,她又该如何。她抬起头,目光忽然掠到几上他留下盛放食物的器皿。师晚挣扎着爬起来,举起那雕刻着美丽花纹的容器,用力扔在地上,“啪”白色的瓷器在地上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师晚艰难地捡起一块可以让她逃离的锋利,只要一下就可以了,没有什么伤痛会比他在她身上刻下烙印再痛苦了吧…… 师晚咬了咬牙,举起那块锋利的碎片,对着自己光洁的手腕划了过去…… …… “住手!”手上的锋利被打落在地,师晚惊呆地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他皱着眉,满脸的英气此时被恼怒所取代。面前的他正是那天在草场被称为废律将军的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将军!王吩咐了,这大帐谁也不能……”侍卫已经冲了进来。 “退下!”废律的声音冰冷,慑得人胆寒。 那侍卫一眼瞥见师晚面前一地的碎片,顿时意识到刚才了什么,急忙收了口。他不知道大帐内女人的身份,可是却很明白王身边的女人若是少了分毫,他的责任是无法推委的。刚才要不是将军,恐怕……他急忙行礼退出了大帐…… 师晚痛苦地看着他:“为什么我连死都不可以?!” “冷师……晚?”废律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她。 师晚低垂着头,眼神落寞:“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并不认识他,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名字?!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好好地活下去。”他看着她落寞的美丽眸子,她脖颈上的绷带,她胸前点点吻痕,她白皙脚踝上的银色脚镣……微微地叹了下:“想想你的母后,好好地活下去。” 师晚猛地抬起头,“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连北楚国皇族的人都快要遗忘她那曾是一国之后的母亲,他怎么会知道?! 噩梦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这些都不重要,我会救你出去。”废律掀帐而出,蓦地开了口:“为了她,好好活下去。” 师晚顺着床榻滑了下去,轻轻地闭上眼睛。母亲临走前的脸出现她的脑海,温柔地在她耳旁轻诉着仿若童谣般的话语:“晚儿,如果我走了,不要为我哭泣。母亲是要去一个美丽幸福的地方,在那里重新开始生活,不要为我难过。好好地活下去……我会在那里一直看着你……晚儿……” 母亲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师晚可以幸福地活下去,可是现在的她…… “母亲……你不是说会一直守护着我的吗……现在的我究竟该怎么办……”师晚啜泣着,心中的悲伤满得仿佛要倾泻而出。 究竟是生还是死…… 那个叫废律的男人能救的了她吗?…… 救算他能救得了她的身体,她那已经被诅咒的灵魂又该如何啊!…… …… 废律走出了大帐,冷峻的目光扫过刚才那个侍卫:“刚才有人来过吗?” “没有,除了王以外,属下没有见过任何人进入大帐。”那个侍卫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 废律没有说话,举步离开。 要不是刚才他路过听到了大帐内瓷器破裂的声音急忙闯入,她…… 明天就是班师回朝的日子了吧……他仰望着北楚国外驻地蔚蓝的天,轻轻地呼吸了一下这里的空气,心中长久以来的闷堵已经在这次战役中得以发泄…… …… “王。随行的部队已经准备就绪。”废律望着拓拔懿,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只称霸一方的雄鹰,周身散发出王者的威严。 “废将军,辛苦你了。” “这是属下的职责。只是北楚已破,城中现在已是无主,不知王的想法是?”北楚国已经成为过去,它现在的身份是被王征服的城池。 “让绝王来治理吧。” 废律微愣了下:“绝王?” “对。你先下去吧。”拓拔懿没有抬头,仿佛已经猜到了废律的表情。 “是。” …… 沉寂…… 烛火跳动,时而幽暗时而明快的光影舞动在那张让人永远都摸不透的脸上。 “王……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女子她……”守卫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打断了拓拔懿的思绪。 拓拔懿一巴掌拍在案几上,还没等通报的人说完,他便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一路上究竟在想些什么,冷静的大脑里竟然因为她的消息而变得有些杂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眼前是她流着泪落寞的眸子和那张痛苦的脸,他还是没能让她离不开他吗?没能留住她的性命吗?…… 震惊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拓拔懿一把掀开大帐的帘布,那个小小的人儿安静地躺在榻上,双手交叠着,柔软的黑色发丝铺散在她的身后,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美丽的眸子轻阖,白皙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生的气息…… 拓拔懿默默地走到她的身边,手不禁轻轻地触上她那已经失去体温的脸颊……他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种难以言语的失落,为什么……她只是他的奴隶……为什么他会有了一丝心痛,还有内疚…… 拓拔懿站起身:“刚才有谁来过?”她为什么会突然死去,是谁…… 守卫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那女子怎么还是死去了呢……面前的王周身散发出的可怕杀气让他心惊胆战……“王……是,是……是……” “是我。” “将军?……是你?”拓拔懿皱着眉,望着掀帘而入的废律,有些不可置信。 “对,是末将。”废律单膝跪地,抱拳回答。 “你先下去。”拓拔懿一挥手,那个守卫急忙退了下去。“将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拓拔懿停了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对冷氏的恨并不比我少。” 废律望着榻上已经冰冷的身体一字一句地说道:“王。这是我欠下的债。我欠的债……欠师晚公主她们的债” 废律还没说完,拓拔懿浑身一颤猛然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前襟,大吼道:“你说什么?!你喊她叫什么?!” “冷师晚。她是北楚国的公主,是废后的女儿!”废律心中一惊。 “师……晚……冷师晚……”拓拔懿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被抽空,她竟然叫冷师晚?!她竟然是冷师晚!! “王……属下该死……请您降罪……”他,甘愿受任何责罚,只希望能帮她……可现在,是什么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他松开了紧紧扯住废律前襟的手,慢慢地站起身,走向那已经失去灵魂的小人。 拓拔懿的声音很轻,完全失去了他往日的霸气。废律望着王落寞的背影,无奈地退了下去。 这,究竟是怎么了? 拓拔懿缓缓地走到师晚的面前,侧身坐下。失去了灵魂的**此时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嘲笑他。他能够责备谁呢?将军只不过是想让她解脱,让她不再遭受痛苦。 真正害死她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拓拔懿轻轻地抚上那美丽的脸颊,冷冷的触感提醒他,多年以来一直在找寻的梦宣告破灭。自己一直在找寻的女子,竟然在他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被他如此残忍地…… …… 他的脸上浮现出近似虚幻无奈的笑容,命运总是喜欢这么戏弄他,一次次夺走他尝试着去拥有的东西…… 漫长的夜,他的心逐渐冰冷,仇恨被愧疚所替代……那时的她,拓拔懿不敢去想。他从未想过她会是北楚的公主,他从未想过这么多年萦绕在自己脑海中的“师晚",前面竟然还有一个”冷“字…… …… 矛盾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他冷笑着,心疼痛着…… 或许将军为她选择了更适合的路。现在的他知道她就是师晚又如何?她会原谅他吗?他又如何让她去原谅一个如此对待她的男人…… 拓拔懿跪坐在塌边,大帐内的烛火依稀闪动,跳动着仿若魔咒般笼罩在这个只有他和她的空间。 只不过,他生,她死。 冰冷蔓延上她的肢体,也吞噬着他的内心。他无言,只是默默开启她粉足上的镣铐。 仇恨果真让他变成了恶魔…… 长夜在来自心底深深的无奈和自责中度过,却是更显漫长…… 属于这个空间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 黎明的曙光伴随着嘹亮的号角声划破了天际,远方天幕中那朝霞仿佛是在为那些胜利回朝的英雄们欢歌。 “来人。”王的声音在沉寂了一宿后,终于再次从大帐内响起。只不过,此时那声音有些微哑,有些疲惫。 折罗望向同样在大帐外守候了一宿的废律将军,废律摇了摇头。折罗无奈地掀帘而入,却惊讶地发现一夜间王浑身的英气竟然消失殆尽,心痛的感觉顿时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王一直凝望的那个女子身上,准确的说是那女子失去生气的身上……王落寞的神情仿佛昭示着那天他摒弃了的侍卫对话是…… 他从未见过王如此,猛然断了思绪,只得躬身行礼:“王。” “折罗,你安排一下,请将军他们先回赤耀。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王……这太不和情理了!”折罗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王究竟要做什么?! “我知道。按我说的做。” “王。废律将军求见。”帘外传来了侍卫的通传。 “请将军进来。” 身入大帐的废律同折罗一样,莫名的感觉涌了上来,王身上似乎有一种东西在一夜间流失。 “王……赤耀刚传来消息,太后病重,希望您能尽快回去。” 太后病重? 拓拔懿心中一颤,尽管她并不是自己的生母,可对于他这个年幼便失去父皇母后的人来说,养育他辅佐他的太后对他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无奈地望了眼榻上小小的她,这个时候的他究竟该何去何从…… “王……您要三思啊!”折罗在一旁开口了。 “王……”废律正要说话,拓拔懿抬起手阻止了他的言语。 回朝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仅仅是一瞬,他便在心中做了最艰难的决定。 即使是王者,也有无力的时候吧…… “你们不用劝了!我会和部队启程回赤耀……”拓拔懿顿了下:“将军,你……” “王……您请吩咐……”废律将军看着王,没有惩罚,没有责备,没有任何他预想的动作…… 等待着他的竟然是王一种反常的落寞……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王选择独自留下……如果不是太后病重的消息,王的决定恐怕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改变的吧…… “将军。请你……”拓拔懿望向身边的小人,眼神仿佛回到了六年前,回到了那个没有经历风雨的单纯少年。最终,无奈化作仿佛永世的诀别:“请你把她送回北楚。好好……安葬……” 拓拔懿站起身,目光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征服者的冷酷,流转其中更多的是遗失的苦痛交织着深深的无奈和自责,最终化作最后的凝视。 六年的梦破碎了…… 剩下的是沉默的告别…… * 一身戎装的拓拔懿骑在高大的黑色战马上,阳光洒在他冷峻的脸庞上,反射出美丽的柔光,只是那温和背后并不是复仇的喜悦,而是难言的失落。 “班师回朝!”属于王者的声音带着非凡的气度,响彻整个天空。 在王的领导下,大队的兵马整齐地奔向太阳的方向。 东方……那充满朝气闪耀着金色的方向,就是赤耀国的方向! 领军的黑色身影拉过缰绳,回望了属于北楚的天空,最终随着身后的铁骑消失在金色的光圈中…… 积攒了六年的仇恨终于的得以洗刷…… 期间多少生命流逝辗转,又有多少生命苟延残喘…… 苦痛,不经历的人,何以知晓? 可是…… 嗜血的滋味的确让人着迷,可是与之一同消失的,付出的是什么呢? 真的值得吗? 回答,没有人知道。 振翅的苍鹰在蔚蓝的天际翱翔,穿梭过漂浮的云朵,最终和那滚滚铁骑一同融入金色…… * 在太阳的另一个方向,通向北楚启宣的路上,飞奔的马车带起滚滚扬沙。车夫一边大声呼喝着,一边持鞭。 马车旁奔驰的是废律将军和属下的骏马,马蹄落地点点,最终和车辙发出的声响一同消散在劲风之中。 车外喧嚣,车内死寂。 失去了生气的人儿安静地躺在属于她的空间,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无力地摇晃在黑暗中…… “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废律的属下圭卜一手套缰,大声喊道。可只是一瞬间,呼啸的风声便吞没了他的声音。 “……”废律没有回答他,到了一切便自然明。 “驾!” …… 苏醒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明亮…… 刺目的明亮,却是熟悉异常。 沉睡前的意识随着滑入身体的那粒解药慢慢回复,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耳边传来呼唤她的声音。 “公主,公主……” 是谁? 师晚轻蹙眉,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头晕得厉害,她努力寻找起自己之前的意识。 …… 那时的她还被囚禁在那男人身边……是的……直到现在,师晚仍旧觉得那是一场噩梦…… 然后? 然后是求死…… 却被废将军救下了,他……知道她的母后,说会救她出来…… 然后…… 师晚闭上眼睛,静静地回忆起沉睡前发生的一切…… 那天被她打碎的食器很快就有侍女前来收拾,再次为她盛放了精美的食物。她只剩下无力,仿若陶瓷娃娃般木然地望着忙碌的她们。 将军的话回荡在耳边:“这些都不重要,我会救你出去。为了她,好好活下去。”…… 真的能救出去她出去吗?她低垂着眸子看着自己脚腕上系着的链铐,一抹凄美的笑抚上嘴角。 自己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在这里茫然地等待吗…… 等待的结果是什么?是逃离还是那恶魔的下一次摧残? 师晚静静地看着她们忙碌完离开,一个接一个地掀帘而去,华丽的大帐又要只剩她一人了吧……她好疲倦……身上依旧包裹着疼痛和难言的苦楚…… 美丽的眸子缓缓地相靠,静静地想把脸埋进只有她的世界。 “请吃点东西吧,公主。”最后一名小侍女在大帐帘布将她们隔绝的瞬间轻轻地说了这句话。 师晚木然地望着已经合起的帘布,美眸继而转向整齐地摆放在几上的食物。 忽然,心中一紧。 她刚才的话……公主?!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除了废将军…… 是他吗? 师晚蓦然起身,不再去理会身上带着的痛楚,足艰难地落地,向那些食物缓缓地移动。她心中不禁自嘲,那个男人说的对,她根本没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她端过那精美的食物,用筷子轻轻地拨开。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她用纤细的小手捻起里面那粒药,脑海里满是那恶魔的影子…… 自己真的要相信那位从未见过的废将军吗? 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死亡。师晚的脸上滑过笑,那倒是种解脱了…… 轻扬头,那粒药便已经融入了她的身体。 她静静地躺下,像百合花一样静默地开放在夜空中,任凭意识和记忆一起飘忽到苍茫的天际…… …… “公主……”师晚的思绪最终被眼前的女孩子打断。 “这是哪里啊?”师晚轻轻地揉着自己的额头,眼前这个女孩不过十三四岁。放眼周围的布置,高贵典雅。 “公主,这里是商相府。” 商相府? “我还在北楚?”师晚一惊,将军果然没有失言。可是那恶魔会不会迁怒于他…… “是的,您当然在北楚。相爷嘱咐,让您多休息。” “……送我来的人……” “……”女孩刚要回答,房门被推开。一位老人走了进来。 残黛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丞相。”女孩躬身行礼。 商修笑着示意免礼,缓步走了过来:“公主,废将军已经将您托付给老夫了。放心,将军他不会有事。” “谢谢丞相。”除了感谢以外,师晚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现在的她只剩下疲倦。 “公主,这里没有人知道您的身份。希望您在这里好好修养。” 说完,商修微笑着看了眼随侍的女孩:“她叫朵朵,今后就由她来随侍公主您。” “丞相……宫里……”师晚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商修微叹了口气:“北楚已非国家,现在归为赤耀的附属。宫里将由赤耀派来的人接管。” 师晚不再言语,祖辈辛苦积攒的成果在她父皇手中毁于一旦。 “我们这些老骨头怕是都动不了了!”商修笑着望向窗外。比起原来那个昏庸淫逸的冷木野,他倒更愿意相信赤耀国的王。朝野上下对于推翻了冷木野专权,竟然有一种难言的心情。 究竟什么样的力量,让那个孩子这么快地成长为一只雄鹰!这次征战除了攻陷了皇城,杀戮了北楚的皇族,赤耀的王并没有毁坏百姓的生活。 他甚至不允许属下拿任何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他是来报仇的吧…… 商修心中一痛,六年了……那场噩梦仍旧时常惊扰地他无法安睡…… 那孩子更是无法忘记的吧…… * “公主……您要不要吃点东西?”朵朵在师晚旁边开口了,年幼的她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位美丽的公主浑身带着伤,丞相叮嘱过她,只要尽心地侍奉她就可以。 “别喊我公主了,师晚就可以了。”师晚看着朵朵,无奈地笑了一下。自己哪里还算什么公主。 “那怎么可以,如果您不喜欢我喊您公主,我就喊您小姐吧。”朵朵看着师晚落寞的眸子,心中对她的身世产生了无数的疑问。“小姐,您吃点东西吧。” “恩。”师晚点了点头,浑身上下没有了一点力气。 将军冒着危险救她出来,自己怎么能辜负了他……现在的她,什么也不愿去想,只想把握住这逃离出来的片刻宁静。 随着食物进入了身体,师晚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些许力气。房间里陈设非常典雅,窗台上摆放着小小的花盆。几朵花儿正悄然绽放,一如当初在宛心殿…… 不禁想起当初提壶为它们洒水的自己……离开了自己的它们……还好吗? 师晚缓缓地走下床,向那肆意的美丽走去。手指不自觉地触碰到柔嫩的花瓣,温和的感觉瞬间传来。师晚木然地望着那盛放的花儿,心痛的感觉不住传来,自己仿佛这花儿一样无力。只要轻掐,便无法逃离破败的命运。 逃离…… “就先从让你的身体离不开我开始。” “我要你记住我的感觉……” “你的身体在告诉我,你已经无法逃离了。” …… 耳边忽然响起了那恶魔的声音,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身体上的燥热并没有因为逃离他而减退,这就是他在她身上刻下的烙印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颈上的白纱在阳光下仍旧刺目着,包裹在下面的却是被诅咒的灵魂…… 将军救得了她的身体,可她那被诅咒的灵魂究竟又该谁来救赎…… 唇瓣仿佛依旧游移着他的狂野,耳畔仿佛依旧回荡着他的低吟,身体仿佛依旧存在着他的触碰…… 师晚无力地扶着桌角,身体里不断地上涌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燥热……烧得她仿佛要沸腾…… 自己的身体是在渴望吗?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脸上的悲伤满得仿佛要溢出。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得到幸福?哪怕是最平凡的安静呢?!…… 师晚蓦然看见那雕花镜子中的自己。 落寞。 是最能形容自己的词语了吧。 颈间疼痛依旧,身体疼痛依旧…… 师晚轻轻地拉开自己的前襟,雪一样的颈和肩曝露在空气中。她一直不敢去面对的自己现在的身体,此时在镜中完全地呈现,上面满是他肆虐过的痕迹…… 心中的疼痛更加…… 眼角的晶莹闪烁在明亮的日光中,心和死去一样,可是身体却在沸腾……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双手不禁交抱着自己,任凭身体不断地滑落在地…… 师晚摊跪着,低声的啜泣轻轻地回荡在明媚的房间中…… “咚”门栏因为不经意地触碰而发出了声响。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着她拉扯着衣服慌忙起身,他只得用轻咳打破尴尬。 “咳……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自己只是路过这个房间,却发现这个女子异常的举动。 她刚才的举动,如果放在平时,他一定会觉得很轻佻。他肯定冷笑离开。 可是,他却仿佛被一种魔力牵引着,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 看着她曝露在阳光中…… 看着她慢慢地滑落…… 看着她轻轻地啜泣…… 她,似乎很矛盾。 看到面前的她表情满是落寞。 师晚轻蹙着眉,面前的这个男人身着简单的白色长衫,黑色的发被风轻吹着飘在额角。自己刚才的样子,他都看到了吧…… 他看着面前的她满脸的警戒,先是一愣,随即挂上笑容,浅浅的酒窝点缀在嘴角:“我只看到那些花儿而已。” 见她没有言语,他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月牙型的笑眼上弯:“我,商墨。你……” 夏伤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王……”娇柔的声音如水般回荡在大殿的上空,顺着四周描绘着绚烂的精美壁纸宛然流下。 期盼着这不知何时才会归来的王,殿内总是保持着最奢华的布置,夜夜灯火长明,只希望能让那冷峻的王驻足哪怕仅仅一瞬。 他,来了…… 终于回来了…… 夏伤静静地站在王身后,柔软而白皙的手臂轻柔地环上了他健硕的腰身。她轻轻呼吸了一下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忽然有了一种非常安然的感觉。 为这次的幸福等待多久,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忽然手上传来了他的温度,她心中轻颤。 可下一秒等待她的却是王拨开她环绕他的双手,让它们远离了那只属于他的领地。 泡沫般的幸福,在明亮的光中瞬间破灭。 王看着有些颤抖的她,眼神依旧是那种仿若千年的冷漠。“你派人去找我,有什么事?” “我……”他那淡漠的一句,将她从幻念中与他相见时的美好打回了现实。 她的心跌落,碎裂。 “……”见她没有了下文,王已经转身举步。 高大的身影被灯火拉长在精美的石质地面。她呆滞滴望着地上狭长的影子,无奈的笑爬上嘴角,它和他一样,永远只会短暂地停留。 她低首,有些发汗的双手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相握在一起揉捏着鹅黄色的裙角。再次抬起头,她挂上最温柔的笑容:“王,我只是想欢迎您凯旋。” 王的背影并没有因为她而停留任何:“恩。我去太后那里了。” 夏伤望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眼角闪烁起点点晶莹。她轻咬着唇瓣,小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在长裙下现在还是平坦的小腹。 盼望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他的班师回朝,自己为此欣喜地甚至忘记了他从前的冷漠。 自己甚至以为自己可以拥有他,哪怕只是一瞬间。 可是,他却拨开了她的手。 夏伤的脸上流转着带着复杂情感的笑,她仰面望着金碧辉煌的殿顶。 拥有这些有什么意义?! 自己尊贵的身份,需要的哪里是这些?! 自己怎么会无端地打扰他呢? 只是想告诉他,她和他有了交集…… 只是想告诉他,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已…… 夏伤慢慢地回到那已经没有了他气息的塌垫上,无力地坐下。自从她入宫为妃第一天,就看惯了他的冷漠,本以为自己根本不会被他吸引,可是看到他对国家朝政的勤理,看到他一天天地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自己竟然慢慢地沉沦。 自己还是当初那个赤耀丞相之女吗? 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心已经为他沦陷到如此…… “孩子……”她轻语,眼神温柔得仿佛快要和泪光相融:“我竟然连告诉你父皇的勇气都没有……” 梦魇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拓拔懿匆忙赶到了太后的寝宫,一排焦急不已的侍从早已跪倒在地。 “王……” 脚步声稳健而沉重,踩踏在那光洁的地面上,让守护着病重太后的侍从们安下心却又再悬起。 安心的是,王终于回来了…… 悬起的是,太后的病恐怕…… 拓拔懿的脸色异常凝重,皱着眉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心纠结在一起,指引着他奔向病榻上的太后。 “母后……”当他真正看到那倒在病榻上的人,心刺痛得不行。他跪倒在她的塌前。 “你们都退下!”他低吼。 殿内很快就安静下来,只剩下拓拔懿无言的叹息。 “懿儿?……是懿儿回来了吗?……是你吗?……”病榻上的她轻眯着双眼,口中呢喃,似乎感觉到了身边回归来的他,柔软的手缓缓地摸索着。 拓拔懿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那种害怕再次失去亲人的感觉扼得他无法呼吸。当他看到太后的手艰难地摸索时,自己忽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最终,他强迫自己表现出一个男人的坚强。 无论是在年幼是失去母亲,在少年时失去父亲,还是不久前失去了她,他都只能把那份无奈咽下。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母后,是我……”他一把握住她艰难向前摸索的手,忽然那种真实的感觉让他有了一种很安然的感觉。 下一秒,残酷就会将他打回现实。 她的额角渗出点点细汗,伤病使得她的脸极度憔悴,原本红润的唇也显得很苍白很干涩。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一下她从小带大的孩子,看一下这个得胜归来的孩子,可是眼前却只有光影的模糊。 “懿儿……我……怕是不行了……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母后……”拓拔懿使劲握着那无力的手:“不会的,母后,您会好起来!” “太医!”他暴躁地喊着,冷静对此时的他来说已是废物。 “懿儿……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能看你最后一眼……已经很满足了……”她轻轻地拉着猛然站起身的拓拔懿。 “母后……您不会有事的!您绝对不会有事的!”拓拔懿小心地抬起她的手,放在他轮廓分明的颊边。 可他却不敢再移动她的手,因为怕她触碰到他眼角无声划下的那滴泪。 他不住地摇着头。十九岁的他,在养育他的她面前,也不过只是一个脆弱的孩子。更何况,这只心中满是伤痕的猛兽,何以再次承受这种痛苦…… 即使再坚强,也有软弱…… 她的脸上终于长久以来病痛的折磨之后,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懿儿……你已为那仇恨……付出了太多……放下吧……” 她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拓拔懿轻轻地闭上眼,真正懂他的,知道他在无人时舔舐伤口的人又要离开了吗? 轻轻地靠近那病榻上的人,安静地听她最后的嘱托。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绝儿……”她的声音最终消散在冷冷的空气中,消散在殿内安静的灯火中,消散在拓拔懿无声的泪中…… 他握着她那逐渐失去母亲般温暖的手,静静地把头埋在里面。他不想放开那最后的温暖,如果自己留在她身边,如果自己不去复仇,或许她就不会…… 一次一次的失去…… 已经习惯了冷淡麻木的心再次被至亲离开的伤痛击碎。 “滴答……”眼泪掉落的声音很轻。 绝,她还是没有见到你…… * 夏伤呆站在殿外,远望着将头低埋的王。自己根本无法举步,能做的是什么?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安慰他,自己能做的只有远远地望着他。 太后的离去,不会有人比王更加伤心了。 或许连她亲生的皇子拓拔绝都…… 想到这里,夏伤轻叹了口气。裙角飘荡在晚风中,映在光洁地面上的是她美丽纯净的脸颊。 拓拔绝…… 为什么你放不下?! 连她最后一面你都不见…… 连最后的希望都要击碎…… 你真的残酷到如此吗…… 殿外空寂的夜空朦胧中漫下淡淡的月光,仿佛要将那份伤痛一起浇注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 银色的月光穿过雕花的窗框静静地洒在师晚的身上。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奴隶……” 她最终被他压在身底,吻落在她的耳际发间。她在和他一起燃烧,他扯开她的衣襟,薄唇游移在她姣美的**上…… “额……”她无意识地轻吟。 身体仿佛感受到了他粗糙的手指,逐渐湿润起来。 燥热的感觉席卷而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的身体正在迎合着他,对于他的猛烈,她的身体竟然没有反抗…… 好热…… 昏暗中,美丽的脸颊努力地向靠枕寻找庇护。 他,那个男人,那个被称为王的人,又在侵扰她的梦。 他散发着冰冷的眸子正在迷蒙之中注视着她,他粗糙的手向她伸去……她想逃脱,可是无论她努力着向任何一个方向逃离,那个身影都会跟随着她…… 终于,师晚蓦然睁开眼睛,身体的燥热并未与之消退…… 梦魇…… (神啊……我终于写完了这章节……快崩溃了(3:36)……我要去睡觉……555……这次是2000字……后台写的……) 策骑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师晚轻蹙眉,刚才那梦魇中的场景还依稀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再也无法安睡,轻叹了口气,静静地披上素色的薄绸。 她踱步至门前,轻推开,清冷的月光洋洋洒洒漫照在她带着忧伤的脸上。 悲伤更甚。 师晚伊然立于丞相府园中的小池边,清风吹过她的额角,卷起她柔软的发丝,轻抚着她的侧颊。 过往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却又那么虚幻。 师晚轻颔首,望着池水中那轮皎洁的月,水波中它时而完好时而破碎。悠然的歌声传来,可惜婉转中却夹杂着过多的悲伤。 “……” 在这个月夜失眠的人,不仅仅是她一人。 商墨站在不远的地方,停了脚步,静静地听她用歌声诉尽心中的悲伤。这个女子究竟遭受了什么,为什么自己见到她,心中总会涌起淡淡的痛楚。 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面对他的疑问,她只是淡淡地回答她名叫师晚。后来他才从爷爷商修那里得知,其实她是北楚的公主。她的名字其实应该是冷师晚才对。 当然,这些都将永远埋葬在他的心底。 北楚国已灭,除了她,冷氏已近乎灭族。爷爷不顾危险将幸存的她安置在丞相府内,一定是有原因的。当爷爷面对他的疑问一笑了之,自己也就不再为难。 这应该是自己第二次见到她,不知道为什么,师晚身上那种淡淡的哀伤总能让他驻足。 一曲结束,师晚轻轻地呼吸了一下,心中的惆怅仿佛少了些许。她转过身,正对上商墨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在月的朦胧中有些依稀,但是包含的同情却是清晰。 无奈的笑爬上她的嘴角,自己不要别人的同情。 她不愿意再接受他眼神的垂怜,低首走过商墨的身边。 就在她马上就要走过他的身边时,商墨忽然开口了:“想去看看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师晚愣住了,她抬起头,商墨带着笑意的漆黑眸子夜空下闪烁着的,与繁星相依。外面的样子? 她轻笑,没有回答他,低首离开。 商墨笑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双手背在脑后,仰面看着那刚才她出神凝望的天幕…… 繁星点点,似乎夜不再那么清冷…… * “小姐。小少爷说请您到马厩那里去一下。”朵朵说道。她很好奇为什么小少爷会让自己传这样的话。 师晚转过身,是商墨吧。 那个拥有阳光般温暖笑容的男子。 “朵朵,他还说什么了?” 朵朵咬着唇,扑闪着大眼睛:“他还说,他知道您一定会过去。” 外面的样子吗?自己一直在深宫中与花草为伴,后来是被囚禁……想到这里,师晚轻叹了声,起身离开属于自己的房间。 “嘶……”刚走近丞相府的马厩,就听见了骏马的嘶鸣。师晚停下了步子,并没有看到商墨的身影。他是在和自己玩笑吧。 天空很蓝,师晚扬起头,让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忽然身后传来马蹄舔地的身影,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拦腰抱起。 师晚轻呼一声,回头看去,果然是商墨。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手护着她,另一手拉缰,一夹马腹,赤色的骏马飞奔向前。 他轻轻地把下巴抵在师晚柔软的发丝上,沁然香气悠然入鼻。月牙形的眼睛带笑,淡淡酒窝依然嘴角:“知道你不愿意出来,所以只好用这个方法了。” 师晚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商墨离她过于近的距离竟然让她心中莫名地害怕起来。 “怎么了?我骑马的技术很好,放心吧!”商墨感受到她身体的轻颤,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所以将身前的她抱紧。 丞相府的家丁早已经为这位小少爷打开了大门,赤色风卷着背后扬起的尘土瞬间消失在视线末。 身体上的触碰勾起了师晚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她颤抖着拉住商墨抱着她的手,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有些悲凄:“商墨……” 大漠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商墨用他修长的手指包裹住轻扯他的小手,将它放回到安全的地方。他拉过身后的披风盖在师晚的身上:“带你去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坐好就可以了!” 赤色的马在他的驾驭下飞快地前行,最终穿过城中街坊商铺,驰骋于官道之上,最终消失在郊外的沙尘中。 速度带来的劲风卷着细沙扑打在脸上,不知过了多久属于大漠的景致便跃然眼前。 带着灰白色的苍凉天幕让人觉得自己的渺小,白色阳光之中雄鹰化作黑色小点只留下风中的声声嘶鸣。 马速渐缓,师晚从披风中露出大大的眼睛,遥望着身边大漠独有的美丽。 “人们都说这里荒凉,可我却觉得它拥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商墨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他伸出抱着师晚的手,指向不远处沙丘中的一丛小小的红绿相间的植物。 “那是红柳。”商墨微笑着继续说道:“看惯了府里那些名贵的娇弱花草,我倒觉得它更美。它虽然在这大漠中是最平凡不过,但是却甘愿在这种贫瘠中努力生长。” 师晚看向那小小的红柳,棕红色的质感,坚硬挺拔;在风中摇摆的深绿色叶子郁郁葱葱…… 那些温室中的娇柔哪堪这黄沙的侵蚀…… 坚强的小生命在苍凉的大漠中尤显珍贵…… “的确很美……”师晚看着阳光下的那独特的美丽,不禁感叹。 商墨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吧…… 劲风吹打在他们的脸上,继而卷起马蹄边的黄沙,一起投入滚滚大漠之中…… 静…… 耳边只有凤呼啸的声音,眼前只剩下那份拥有独特美丽的苍凉,没有人言语,难得的平静让人有一种安然的感觉。 商墨望着远方天幕中那小小的白日,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来这里。在这里,总能让自己烦躁的心安静下来。 不知怎么,自己想让她也感受一下这种脱离世俗的美丽,或许被这份美丽震撼的她,能慢慢脱离心底那份惆怅吧…… * “驾!”商墨拉过缰绳,调转马头。怀里的她安静地感受着大漠的一切,似乎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紧张。 他的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说不清,也不明了。他不再想,自己从来都不喜欢计较。随之自然吧…… 忽然,马的嘶鸣声和男人的吼叫声在身后响起。商墨回头看去,不远处一群身着土黄色骑装的男人正策马飞奔而来。 “马贼!”商墨的心沉到了谷底,怎么会遇到马贼!自己之前经常来这里,从没有遇到过! 今天怎么?!…… 老天是在和他作对吗?!…… 还是…… 师晚也回头看去,果然,那群人正呼喝着策马追来……她可以感受到商墨身上散发的怒气,知道他是好心带她来这里散心,不想让他担心……师晚转过脸,安静地坐好…… “驾!”商墨夹紧马腹,现在离启宣城内还有不远的距离。如果是他一人的话还好说,但是现在还有她在身边…… 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受伤的…… 大漠中,飞奔的马儿带起两阵黄沙被风逐渐吹散…… “驾!” …… 马贼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追上他们!”身后传来男人粗暴的喊叫声,商墨的眉头越皱越紧,身后这帮马贼似乎在逼迫着他向远离启宣的方向飞驰。 “坐好!”在这大漠的滚滚黄沙中,自己的马完全占不到优势。 眼看就要那些马贼追上了,商墨从身上拿出随身的钱袋,用牙扯开,向后顺势抛去…… 银两顿时向后抛洒开来,滚落到黄沙之上。 师晚在商墨的怀里,向后看去,现在的她选择相信他,短短的相处让她完全相信这个带着阳光般温暖微笑的男人。 身后的马贼看到滚落在地上的银两,只有垫后的飞身下马去捡拾,前面紧咬的那几个领头的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那几个男人扬起手中的鞭子抽打在所骑的马上,拉开的差距逐渐被缩小…… “太奇怪了!”商墨眼看着已经无法逃脱,一拉缰绳,马儿嘶鸣着扬起前蹄。他护着师晚,掉转过马头,直面着那帮马贼。 他们究竟要的是什么! 连银两都打动不了的强盗,要的一定是更加珍贵的东西! 既然无法逃离,不如干脆地面对。 商墨的脸上滑过一抹冷笑,眼神凌厉无比,和那个脸上带着长长刀疤的马贼头目对望着:“连银子都不要的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哈哈哈……”马贼们勒缰将商墨的马围在中间,那个头目放肆地笑着,最终沙哑的低吼声响起:“自然是要那比白花花的银子更好的东西了!” 那个带着刀疤的男人收起了笑,操起折起皮鞭,指向商墨怀里轻簇眉头的师晚,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她!” “哼!”商墨冷笑了声,一把抽出身上带着的佩剑。 今天遇到的这帮马贼本已奇怪,而且他们连银子都不要,仿佛本来就是伺机在等待想要掳走师晚…… 他的心越沉越低,想保护她的心让他持剑的手有了从未有过的力量…… 怀里的她没有言语,没有颤抖,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个柔弱女子应有的恐惧…… 她只是用小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衫,一个对视便告诉了他,自己对他的相信…… “哐!”硬物相击的声音震耳欲聋,商墨手中的长剑和那个男人的腰刀擦出了火花。 持剑的手立刻传来麻的感觉,商墨面色不敢,可是心底的恐惧却一阵阵袭来。他不害怕自己被抓,他真正担心的是她,这群男人真正的目标是她,自己现在如果真的不敌,那她…… 商墨不敢再想下去,身后传来其他马贼的叫喊声。这群强盗已经完全没有了顾忌,蜂拥而上…… 商墨用剑挡过这群杀红眼的家伙的袭击,一边伺机带她逃离……“商墨小心!”师晚眼看着商墨身后一个马贼劈刀砍来,惊呼道。 商墨一个转身,一剑劈过去,那马贼瞬间跌下马去…… 可是就在商墨转身的空档,那个带着刀疤的男人的脸上滑过一抹笑,那个女子终于脱离了他的保护…… 他挥过手中的鞭子,直直地向师晚甩去! 受伤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啊!”师晚用小手捂着嘴,脸上的表情是极度的痛苦…… “商墨!!!” 只见商墨胳膊上的白色布料被长长的马鞭抽出一道裂痕,刺目的鲜血顺着那向外绽开的破碎向外涌出…… 师晚近乎哭泣地仰面看着商墨,他的额头已经能够渗出细汗,脸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有些发白,但是却勾起嘴角,用一个笑回答了她心中所有的悲凄和痛楚…… 他,竟然用自己胳膊为她挡了一鞭! “商墨,求你了!把我交给他们吧!……商墨……不要……求你了……”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无声流下。 师晚无力地拉着他,自己不想连累他受伤…… 自己不想连累他受伤!!! 看着她的小手不住地拉着自己的前襟,怀中的她脸上已经泪流满面。商墨闭上眼睛,让自己忘记伤痛…… 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她,护她周全!!! …… 血不断地涌出,短短的时间此时却是那么的漫长,究竟要怎样才能逃脱…… 那个在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二当家终于抓住了商墨疲惫中露出的破绽,一鞭子缠住他所骑的赤色骏马的前腿,猛得一拉…… “嘶!”赤色的骏马发出尖声的嘶鸣,被皮鞭拉扯着双膝跪地…… 马上的人立刻失去了重心,商墨用身体保护着怀里师晚,从马背上滑落到滚滚黄沙之中…… 不知道滚了多久,睁开眼睛,迎接他们的是刺目的白色日光,还有那满是尘土的马靴…… 几把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马贼头目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 “不要!”被捆住双手的师晚尖声的嘶喊着,泪水漫过她的美丽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 “求求你们……不要……你们不可以这样对他……” 那个带着刀把的男人冷冷地说道:“他杀了我这么多弟兄,我定要让他吃吃苦头!” 他冷笑着抽打着自己的马,在黄沙中飞奔起来,在那被马蹄卷起的尘土之后是被捆住双手拖在地上的商墨…… “驾!” “额……”被拖在地上的全身不住传来的疼痛夹杂着迎面而来的黄沙,刺得他头晕目眩…… “商墨!!!……” 师晚的叫喊声淹没在那群男人的喊叫声中,商墨甚至没有呻吟…… “你也算一条汉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领头的男人大声喊着:“只要你求我!求我!我就放了你!……我要的只是这个女人,不是你的命!……哈哈哈……” 他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马,又将商墨拖出一段距离…… 师晚痛苦地闭上眼睛,是她害了他……那群人的目标是她才对啊!商墨…… 再这样下去,商墨会死的! “求求你……放了他吧……让我做什么都行!”师晚无力地喊着。 马后的商墨从头至尾连一声呻吟都没有,泪眼中师晚只觉得他那明朗的脸越来越模糊…… 不要…… “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马贼的惨叫声。 刀疤勒住马,一支箭直直地向他飞了过来…… 黑衣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啪!”飞来的羽箭被刀疤挥鞭挡开,他一把抽出身上的腰刀,勒马回身。 “啊……”几个兄弟陆续中箭倒下,剩下的除了自己的二当家以外,都在四下逃窜。 直到血从鼻子,嘴里喷出;直到无比惊恐地看了一眼被血色弥漫了的天;直到停止了最后一次呼吸……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滚落在漫天的黄沙之中…… 远处骑在骏马上黑色装束的男人们继续拉着弓弩…… 最终,二当家也跌落马下,滚落在地…… “老二!”刀疤痛苦地大吼了一声,本就沙哑的声音更显凄凉。 与他同来的弟兄现在只剩下他一人! 他愤怒地望了眼马前那个被捆住双手的女人,当初要是不接这单生意,自己的兄弟也不会丧命于此!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有人出高价买她! 现在又是因为她,自己的弟兄白白地遭此横祸! 祸水!!! “我刀疤死之前先结果了你!”刀疤大吼一声,腰刀向师晚挥去…… “不……要!”商墨艰难地喊道,浑身上下渗入每一个毛孔的疼痛此时都不及心中的痛楚…… “额……”一支羽箭精准地贯穿了刀疤的心房,溢出的鲜血很快就被风干在嘴角。 “……”师晚回望着身后倒下的那具还存有温热的尸体,手上的绳索已经被骑马前来的人解开…… 师晚这才从刚才的血腥中清醒过来:“商墨……” 她滑下马,跑向已经被扶起的商墨身边,眼角的泪水仿佛脱了线,一颗一颗滚落到炽热的黄沙中…… “别哭……”被身侧两个黑衣男人架着的商墨艰难地抬起满是沙土的手指,轻轻地擦去师晚眼角的晶莹。 “我……没事……”刚说完,商墨就倒抽了口冷气,眼前流泪的师晚和那些黑色男子的脸越来越模糊,和黄沙一同恍惚眼前…… “商墨……醒醒!”商墨原本干净的脸此时满是沙尘还有细小的伤口,在师晚印象中他那带笑的眼睛此时已经安静地合起。 “先带他们回去。”一个带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地从不远处传来。 “是。”那几个黑衣男子恭敬地回答。 师晚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迎着炽白的光,她只能看见一个穿着身着暗紫色衣服骑在马上的男人。 那男人说完便拉过缰绳,在身侧几名黑衣护卫的随行下继续向北前行…… 剩下的几名黑衣男子飞身上马,带上师晚和受伤的商墨,飞速跟上…… 大漠上的劲风卷着黄沙很快掩埋了倒在地上的死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平静…… …… “额……” 沙土中猛然伸出一只手…… …… * “这位公子是受了严重的外伤,要不是他身体硬朗,恐怕……唉……老夫现在先去开几服药来。” “谢谢您……” 师晚望着昏迷中的商墨,用手上的帕子为他擦着不住冒出的汗水。他的眉痛苦地拧在一起,嘴唇发白…… “主人。”身边的黑衣男子对着门口的来人行礼。 师晚转过身,看向来人…… 翟复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公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师晚微微颔首,面前正是方才在大漠上救了他们的那位被称为“主人”的男人。 他点了下头,轻抿薄唇,视线不经意见划过师晚的脸又越到榻上额头正渗出细汗的商墨身上,最终凝成嘴边一抹淡淡的笑。 “都先随我离去吧。让这位公子安静修养。” “是。”房内原本正襟的黑衣男子得了主人的命令,纷离而去。 面前的紫衣男子眸中带笑,简洁却讲究的衣着尤称得那白皙脸颊俊美异常,微勾的嘴角彰显着优美的唇线。 就在师晚起身送他离开的瞬间,毫无防备的她蓦然跌入一个陌生的怀抱。她惊呆地扬起头,对上的却上那男人充满了诱惑的黑色眼睛。师晚甚至可以在那黑眸中看到自己有些苍白的面孔,身体开始有些颤抖。她轻蹙眉,脸也因为恼怒这男人过分的行为而微红,她伸出双手想要推开他…… “……”还未等师晚发出求助的声音,耳垂便传来酥麻的感觉。 那男人扬起唇角,小舌灵巧地逗弄着她的耳垂,最终化为轻吻…… “记住,我叫翟复。”翟复缓缓地松开师晚纤细的腰,不再纠缠,微笑着举步离开。 师晚皱着眉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小手不禁抚上自己还带着灼热的耳垂,那个翟复究竟是什么人…… 商墨因为痛苦而发出的轻吟将师晚拉回现实,她一边照顾着商墨,一边想着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快点回丞相府。 那个叫翟复的男人的脸霎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虽然商墨的长相已是极为出众,可是那个男人的美却到了另一种极端,到了连女人都要为之汗颜的地步,那种带着阴柔之美总让人觉得这美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诱惑…… 必须要尽快将身负重伤的商墨送回丞相府,自己看来还是得去求翟复…… 想到这里,师晚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翟公子,商公子与我本是北楚丞相的门客。那日遭到马贼的突袭,幸得公子相救。”师晚低首说道,于翟复保持这一段距离。 “那天我们恰巧路过。既然商公子和姑娘来自丞相府,而翟复此行的目的地也正巧是启宣,二位就随我一道吧。”翟复随意地靠坐在几前,品茗着手中做工精致的茶盏中的香茶。 师晚不再言语,既然翟复已经答应,反正现在已经身在启宣外城,随着一队商贾入城应该也就在这几天。这几天的观察之下,师晚已经大致了解了翟复一行前往北楚的目的,看着他们带来成批的上好货物和一行人的衣饰用具,翟复他应该是他国富甲一方的商人。 或许他是好心商墨有伤在身,不宜奔波,但是以他们俩的穿着绝不会仅仅是丞相府的门客这么简单。当初师晚这么说,是希望这种猜想可以让翟复一行更好地治疗商墨的伤势。但是现在看来,翟复似乎想要利用商墨和她特殊的身份作为自己到启宣顺利商贸的筹码。 而另一方,当然是丞相。 师晚无奈地楼下熙熙攘攘的街市,都是因为自己,给商墨带来了这么大的伤痛,现在弄不好又要成为那人的筹码。无力地掖上窗,现在商墨重伤在身,一切只能如此。叹息声轻起,飘忽在房中。 “为什么每次见你总是叹气?” 听到那独特却很悦耳的声音,师晚回过身,翟复已经站在门前。房间因为关上了窗的原因,虽然有从窗纸间透进的阳光,却也显得阴暗。 “公子。”师晚微微行礼,“只是想到一些烦心的事情而已。“ 翟复带着微笑的脸似乎总可以让人失去防备:“我们明天就会启程。“ 望着师晚的脸上露出些舒缓的表情,翟复露出一抹邪魅的笑,缓缓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师晚退后一步:“公子,明日即将启程,一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师晚不再打扰。“ “师晚……“翟复轻轻地念着师晚的名字,一把拉过正欲离开的师晚,再次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 师晚瞪大眼睛,这个男人…… 她鼓起全身的力气,扬起的手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扼制反背在身后,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那让人着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美的名字。“ “放开……“ 还未等师晚反抗,言语就被有些微凉的薄唇封死…… 胁迫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柔软的舌灵巧地滑过齿间,薄唇带着某种压制的感觉染遍了它的猎物…… 师晚挣扎着,可是翟复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禁锢她的双手因为那灼热的气氛而力度更加。最终,她停下了挣扎,在翟复的怀里不再有任何动作。她睁着美丽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狂热的吻渐缓。师晚感到那个男人慢慢地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唇角微仰,离开了她。 师晚漠然地看着他,最终化为一声冷笑:“公子,趁人之危很有趣吗?” 翟复拥着她纤细的腰,并没有松开手,望着眼前的她,笑意更浓:“我想得到我感兴趣的女人的过程,”他停了一下,长长的眉毛扬起,在轮廓美丽的脸上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还是非常有趣的。” 长长睫毛下那双狭长的凤眼中,一丝光游离而过。 “公子,请你记住,”师晚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师晚不再是任何人的玩偶。” 说完,师晚转身离开翟复已经慢慢松开的手,对他行了礼。“公子,多谢你的相救。师晚不希望日后会后悔被你所救。先行离开了。” 那个柔弱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似乎带着一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与之相融的倔强和坚强…… 翟复慵懒地靠在休息房间的躺椅上,淡紫色的锦衣下摆随意地搭在皮毛毯垫上。眼睛轻眯,脸上依然是让人着迷的浅笑。 这个女人…… 没想到你已经预料到自己一定会后悔被我相救…… “主人,乐刹回来了。” “让他陪同若先生先去启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慑人的魄力。 “是。” 怎样才可以得到她呢?她心中好像早已经筑起了防备的高墙,想进入似乎并不那么容易。 许久,那美得仿佛可以点亮整个房间的男人好似睡着了,长而密的睫毛轻搭着,柔软的发丝漂浮耳际。气若游丝的声音如梦呓。 “呵……你逃不掉。” * 师晚把微凉的水轻轻地扑打在自己有些微红的小脸上,气息逐渐平静下来。她静静地闭上眼睛,那个男人邪魅俊美的脸出现在脑海,连同唇间的灼热一起侵袭而来。 师晚看着榻上商墨安睡的脸,他现在重伤在身,自己根本无力拒绝翟复的帮助…… 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感觉,似乎是压抑,似乎是宣泄,似乎是无奈,莫名地交织在一起…… 师晚摇摇头,不再多想,只要马上回到丞相府就好了…… 只要像原来那样安静地待在丞相府就好了…… 只要回去了,一切都会和来到这里之前一样了…… * 师晚和几名随行的黑衣男子一同扶着商墨走了出来,经过稍稍休息的他脸色已经不似刚来时苍白,可是依旧因为元气大伤而虚弱得很。 黑衣男子将商墨扶上马车,漂亮的随车侍女就笑着小心地将他接了过去。 “姑娘,上车吧。我们现在就启程。” 师晚回首看了看身后的景致,一切都要回到过去了…… 她静静地转过脸,正准备接侍女伸过的手。 “过来。”身后响起悦耳的男声。 骑在黑马上的翟复轻笑着,黑色的发丝飘舞在身后,高挺的鼻梁将俊美无比的脸点缀得熠熠生光…… 马车上的侍女们似乎都被主人那张即使看过千万遍都不会厌倦的脸吸引住了目光,竟然都停下了言语动作。 师晚摇了摇头,准备登车。 带着戏谑的声音传来:“那就让商公子继续在旅店里休息,我们走。” “等等……”师晚轻皱蛾眉:“我过去……” 携美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仿佛早已经预料到她的妥协,马上的男子弯过眼角看她一步一步地走来。 师晚在威风凛凛的骏马前停下了步子,漠然地看着翟复。 “上来吧。”悠然的言语夹杂着丝丝戏谑,翟复笑看着浑身散发着冷冷气息的师晚。 心中本来预料她一定会转身离开,可是眼前的她却压根没有挪步子。 “看来是我刚才说过的话起了作用,商公子真是好福气啊……”翟复笑着一把拉过师晚,拥她上马,对身后已经准备完毕的车队说道:“启程。” 几名黑衣侍卫策马跟随他们的主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任凭吹拂过前面那天蓝色丝绸长服的风儿拍打在脸上…… 车辙压地发出雷雷之声,在阳光洒下的一片金色之中,车队正缓缓地向启宣前行…… “北楚国虽已被灭,可是看样子并没有像其他遭到战争蹂躏的国家那样生灵涂炭。”翟复看着沿路依旧安静生活的平民小舍说道。 翟复一行选择的路线和他们先前来时走的并不是一条,沿路有些小小的村落,却别有一番风味。 师晚无奈地看着紧紧环在腰上那玉一般的手,自己已经尝试了好几次,试图扳开它,可是都是徒劳。 此时,她也被耳边那悦耳的男声所吸引,看向沿路的小屋舍。 嬉戏玩耍尽显童稚的孩子,嘎嘎欢叫摇摆在路边的白鹅,池塘边摇曳的青草…… 这些看似平淡的幸福与耳边萦绕着牧童吹奏的笛声交织在一起,悠然而成一道声色兼具的村野美景。 “北楚的人们能平安地经历这次战乱,真是老天庇佑……”眼前祥和安宁的生活一直都是师晚向往的,美丽的眸子中流露出淡淡的憧憬。 “可惜……北楚冷氏被赤耀赶尽杀绝,王室竟然连一个幸存者都没有留下……”身后男人的话语仿佛一道利刃将师晚带回到之前的噩梦。 他淡淡的言语没有任何情感,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师晚的异样,自然地扬起下巴作势指向远方的山麓:“看那边,是凤铭山。听说……” 师晚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呆呆地望着沿途风景…… 对于平民来说,这次战争只不过是统治者之间的角逐,**衰落的冷氏作为失败者,遭受胜者的杀戮在这个时代是最自然不过的了。 可是,对于冷氏唯一幸存的她又该何去何从? 在过往的十六年中,这个姓氏带给她的从来只有伤痛,就连最后走向灭亡时也同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控诉命运的愚弄还是应该重新面对自己的重生…… 忽然之间,雪白脖颈间传来的温热气息让师晚骤然一惊,所有的注意力都由那埋藏在心底依旧无法排离的痛楚瞬间转移到了身后。 有些微凉的美丽薄唇轻轻划过师晚随风飘扬身后的长发,带着一种似有似无暗香的鼻息从身后飘然而来。“与美同乘果然让此程另有一番风味。” 师晚侧了脸,逃离那男人的戏弄。 自己现在只要忍耐,等送重伤的商墨回到丞相府,这一切就会立刻结束。 忍耐一下…… * 启宣城虽不似之前,但是作为北楚的都城,仍旧繁华。 翟复的马驰骋在官道之上,没有丝毫阻碍。马速似乎加快了,不一会便和身后的车队拉开了距离。 最终几匹骏马嘶鸣着停下了步子,高大的庭殿尽显奢华。 “这里是……”师晚陡然望向已经下马的翟复,她万般没有想到他会停在这里。 他轻挑着长长的眉,一时间胜过世间任何美丽的脸上浮过笑意。 “下来吧。” 古树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师晚望着熟悉的却又有些陌生的城墙黯然呢喃道。 秋月依稀泛黄的叶随风悄然飘落,又被风儿卷着舞动在金色的夕阳之中,直到最终安然栖于威严宫门的侍卫脚下。 这里是启宣的皇宫,是她从前的家,是那个让她梦和所有憧憬破灭的地方…… 一时间,脑海已经空白一片…… 翟复看着马背上着简单白色的长裙的她,在一片金色中仿若落入凡间的仙子,纯净的脸上淡然却微微流露出沁入空气让人根本无法抗拒的惆怅。 师晚连自己是怎么被人抱下马,怎么跟随着那个美丽男人进入宫殿都不知道…… 她的眼前只有那些曾经伴她成长的皇家景物,曾经被鲜血浸润的大理石地面已经恢复从前的光泽,曾经弥漫着浓烈血腥的空气中现在满是金秋的成熟气息。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安静地一步一步地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故地依旧,只是昔人已逝。 最终师晚在一棵苍天巨树之前停了步子,小手形状的红色叶片随风摇曳在枝杈间,粗壮的树干经历了千百年的风雨留下道道沟痕,却更显出独霸世间的沧桑。 北楚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它独特之处在于叶片从来都是胜过朝阳的耀眼红色,也正因为如此,北楚的皇室一直将它侍奉于宫中。 这巨树在北楚建国之初就已经屹立于这片土地之上,它如同一位睿智的老者,静静地看着王朝的起起落落。 “传说这树很奇怪,花匠要是侍奉了,反而有衰落的迹象。倒是任其自由生长,反倒是更加茂盛。”身材颀长的男子开了口。 师晚的小手不知觉地抚上古树满是沟壑的粗干。 顿时,记忆仿佛被注入了力量,从那古树之中流入师晚的体内…… 小时候,每当被那些妒忌她美丽的姐姐们欺负,夜晚时分,她总是会来到这里向它倾诉。 只有它才会耐心地听她诉说心中的故事,只有它才会安慰她掉落的眼泪,只有它才会无言地告诉她要坚强的活下去…… 一幕一幕飞快地在眼前闪过,直到眼睛轻轻地闭上,再次睁开的时候,师晚仿佛在重生之后心底首次有了一种渴望,一种对生的渴望。 纵使自己经历了这么多苦痛,可是仍旧可以站在这里,看那参天巨树,看那宫闱城墙,看那长雁滑空…… 大自然的神奇仿佛让她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坚强…… 正因为脆弱,所以坚强。 “公子,商墨他?”师晚忽然想起自己一时间竟然忘记已经身出皇宫之中。一大堆问题一下涌入了脑际。最先的当然是关于商墨。 “我已经派人送商公子回了丞相府。”看到师晚脸上满是疑惑,翟复轻抿薄唇:“我带你来见一个人。” “那是谁?” 师晚脸上的疑惑更重,根本不记得自己在这里还认识谁,而且本以为这个男人看重的是商墨和丞相之间的关系,想在这方面做文章,来为自己未来在北楚的商贸谋根大的利益。 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根本不在乎…… 檀香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翟复的手在身前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作势邀请,淡然的微笑在夕阳下耀眼夺目。 * 偌大的宫殿中,娇小的身体轻倚窗前,望向远方。 天幕渐暗,不断飘落的雨丝伴随着阵阵惊雷徜徉于雕刻着金龙的宫殿之上,这雨来得急,希望去得也急。 师晚只觉得仿佛有很多事情缠绕在一起,理也理不开。 那个叫翟复的男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商人,单凭他能进入北楚皇宫就可以知道。 他带她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究竟要让她见什么人? …… “吱嘎。” 门被轻轻推开,几名容貌姣好的侍女手捧着茶果,檀香炉鱼贯而入。点亮了宫烛,摇曳的灯火下,放下了手里的器物便恭敬地离去。 翟复自从刚才消失就不见了人影,师晚无奈地坐下。手里拿过这宫中的茶果,一时有些不知何味。 悠悠的暗黄烛光兴奋地雀跃于玄色的地面,耳边不断响起窗外的雷声雨声,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师晚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身后的檀香炉升出的袅袅之烟逐渐模糊了师晚的背影。 “姑娘请回。翟复公子已经吩咐了,请你先待在这里。”刚一推开门,就被门前守卫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挡回。 师晚不再多说,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她回了座,心中憋闷,乱糟糟的事情侵扰着她的神经,最终竟然有些倦意。师晚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飘然,美丽的眸子慢慢地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檀香炉依然冒着缕缕含着幽香的单烟,柔软的身体被人轻轻地抱起,翟复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人。纤长的睫毛下那总是带着忧伤的眼睛安然相闭。她仿佛感受到有人触动了她的梦,轻蹙着眉,努了下小小的鼻子。 翟复将她放在内殿罗帐间的柔软大床上,侧身坐在她的身边,师晚娇小的身体轻陷在华丽的锦被中,像小猫一样蜷缩在身边布料的柔软中…… 此刻的她仿佛有了些意识,睫毛轻轻地抖动了几下,半睁着眼,朦胧间看到翟复带着浓浓笑意的眸子。 可是漂浮的意识却怎么也无法恢复清醒,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感受到昏暗的殿内弥漫着一种怡然的香气让她只想安睡。 “我睡了多久……你想让我见的是……”轻柔若水的声音好像失去了所有的防备。 翟复俯下身,黑色宝石般的眸子中映照出师晚有些微红却更加诱人的脸颊…… 轻吻缓缓地落在怀抱之中她美丽的额头上,然后滑向高翘的小鼻子,最终停留在那美丽的唇角之间…… 窗外惊雷轰鸣,雨点逐渐连成一线,疯狂地泼洒在宫中的角角落落……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幕,仿若飞龙腾空升入压抑的黑云之中…… 享受中的薄唇若有似无的地吐出几个字:“我让你见的是……绝王……” 绝尘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黑暗得快要凝固的乌云仿佛遮蔽了外界所有的明亮,氤氲之气飘然整个大殿。 暖帐软被间,邪魅的狭长眸子紧紧地锁住怀中的小人,她似乎已经因为那可以令人安睡的檀香而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识。 师晚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抽去了气力,缠绕在柔软发丝中的丝带被他拉开,乌黑的发顿时散开在一片凌乱中…… “呜……” 声音此时好像也变了质,无力却似呻吟。那男人微红的唇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精品,舌已经游移到师晚的小嘴中,逗弄追逐着她躲避的舌…… 呼吸似乎因为唇齿间绞缠的升温而急促,那男人并没有停止唇间的游戏,美丽的手指已经探入了她的衣襟,轻抚起她柔软娇嫩的肌肤,一寸一寸…… 灵活的指,技巧娴熟地使那已经开启禁门的身体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拓拔懿大帐中所下诅咒的感觉…… “恩……别……别碰我……”师晚嚅喏着被占领的红唇,她的脸已经有些发红,眼中有些淡淡的水汽。心中隐忍的痛再次被那男人侵占她身体的手指掀起,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让她头晕目眩,她眼前他那美至妖异的脸随着窗外闪电的明暗摇晃着…… 黑色的眸子有几分似曾相识,带着刺痛全身的感觉,师晚只觉得那张美到极点的脸和记忆中那恶魔的脸渐渐重合在一起…… 怎么会…… 腰带被拉开,掉落在大床边的地面上。 “好美的身体……”他扬起脸,身下的她白皙的脸红晕一片,眼神有些迷离带着点悲戚。 连他这个玩弄过无数女人的男人都被眼前的美震得一愣,他停下了动作,斜侧过身,看着躺在自己臂弯中的她,弯着嘴角欣赏起来。 她的发,黑得如那最纯净的夜空,仿佛有了灵性,贴在他敞开的紫色绸袍上,和那镶在上面的金色边纹相依,几丝却停留在他洁白却健硕的胸膛上…… 他用手指卷过她的发,放在美丽的唇边亲吻起来。 “我拓拔绝一向喜爱美丽的东西。你这么诱人,我都快要舍不得了……” 一抹笑悠然嘴角,葱白细长的手指像是触碰一件瓷器一样轻抚过她的侧脸,她的睫毛,她的鼻子,她的唇…… “不过……”拓拔绝的手指爬上她有些恍惚的眼睛,轻轻地合上它们。“别这样看着我哦……谁让你是我哥哥心里的人呢……就让我代他好好疼爱你吧……” “你……到底……是谁……”师晚用尽最后的力气只能吐出这几个字,可是回答她的却只有…… 吻…… 床边的纱幔罗帐在他挥手之间轻轻落下,长风带过窗边白色的帘布,在这忽明忽暗的空间飞舞…… “啪”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幕,可是,再疯狂的雨丝仿佛也无法阻止逐渐遮盖一切明亮的黑云,世界在这一刻,似乎快要崩塌…… * 乐刹引着若颜先生来到那布置典雅的房间,依照他之前的吩咐,早已经有人在房间东西南北四角点起了特殊的熏烛,另外在东南,东北,西南,西北规则地摆放着形状奇特的祭器。 昏暗的房间,只有熏烛散发出带着幽蓝的光,如同暗夜幽灵的眼睛,盯着来人。 “告诉绝儿,他交代的事情让他放心。”若颜慢慢地说道,言罢,缓缓步入房内。 乐刹恭敬地望着若颜的背影,笔直的腰在玄色衣饰的衬托下更显仙逸,只是那束起黑色长发有几丝银白闪烁其间,房门在面前被关起。 “今夜,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若先生的房间。如有妄图靠近者,”乐刹用冰冷的声音对身后的侍卫说道:“杀!” “是!” 乐刹用带着茧的左手轻抚着挂在左侧腰间的刀,嗜血一笑。 主人,恭祝您的大计走出了第一步。 失心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狂风骤雨虽已过,却仍留了一地痕迹。挂着水滴的叶而在阳光下闪烁着,摇曳生姿。 拓拔绝慵懒地靠在一片奢华之中的毛皮靠椅上,纤长的手指轻拈着小小的黑色瓷瓶。一时间,散发着高贵气度的英俊面容让面前的乐刹也恍惚起来。 他的主人,顾盼之间,总不经意散发出与生俱来诱人的美。 无论是笑,是思,是怒,甚至连冷漠的时候,都是美的。 有时候,他会想,或许他的主人,并非生自凡间。 “乐刹,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乐刹的心仿佛被人轻挠,眼前的男人斜倚身子淡淡一笑,忽然让他觉得连从帘布间钻进来的阳光都失去了色彩。“主人,属下竭尽全力为主人办事,是应该的。” “这就是先生昨夜的作品?” “是。” “呵。那就让我去试验下它的效果吧……”拓拔绝站起身,颀长的影子落在地上铺的豹纹毛皮上。他举步,经过乐刹身边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下。 白皙的手指爬上乐刹腰间的剑,颔首轻轻地摩娑着剑鞘。末了,抬起眼,凤眼轻眯。 “好一个二当家啊……商修那里有什么反应?” “主人既然不想让他们知道那女子的下落,他们自然不会知道。”拓拔绝这次化名来到北楚,并没有和赤耀前来的部队一起,想看看真实的北楚,毕竟随官方一起,不免会有耳目。 果然得到了让他感兴趣的情报,那就是这个女人的存在。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找到了这个女人。 这才是此行最大的收获,有了她,一切都将不同。 拓拔绝离去,身后洒下一片笑声。 乐刹望着他的背影,肃然。 奉命深入马贼,很快凭借他的实力当了二当家,得到那女人被带离丞相府的情报,让那群倒霉的马贼欣喜万分地接了那担主人早已经设计好的生意。 一切都那么顺利,只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得到那个女人。 从来,他只要弯一下手指,什么样的女人不为他倾倒。无论是他魅惑的面容,还是权利的手腕,都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在他身下辗转呻吟,全心侍奉……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人成功了。 他已经将那个女人骗到了身边,而且就连商修那只老狐狸都猜不出她的下落。 就算他那宝贝孙子有了意识,也不会知道自己被何人所救,更无从知晓那个女人身在何处…… *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拓拔绝捏起她的下巴,看着映在她黑亮眸子中自己的脸。 她摇了摇头,安静得像一个陶瓷娃娃,扑闪着大眼睛望着他。 拓拔绝笑意更浓,拉过她纤细的胳膊,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发丝,唇贴近她的耳朵,轻语:“记住哦……你的名字叫师晚……而我呢……是你的主人。” “我的名字叫师晚,你是我的主人。”柔软的声音从她娇嫩的唇间发出,平添了几丝醉人的感觉。只是少了几分情感,有些机械。 “乖……”拓拔绝吻了怀中人儿的脸颊,眼中竟然有了丝宠溺:“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转过脸看着他。纯净的脸上没有了初见时的惆怅,记忆已经被抹去的她,已经成为一具有着灵魂的傀儡。 “恩……主人要你做一件事。好吗?”拓拔绝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脖颈,最终扳过她的肩,让她面对他。 她好奇地看着他,她的记忆因为药物的关系已经成为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要服从她的主人,也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脑中不断传来一个声音:“服从他……服从他……” 拓拔绝微笑着看她一丝不挂的完美无瑕的娇躯,抚着她柔顺的发,让她轻轻地靠在自己的怀里:“师晚,你知道吗?你最爱的人,是你的主人我。你的一切都只属于我。而现在,主人要你去做一件事,那就是……得到一个人的心……” “得到一个人的心……”师晚像一只小猫,依偎在拓拔绝的怀中重复着。 “只要你得到那个人的心,我就会接你回来。好好疼你……好吗?”拓拔绝看着怀中伊人光洁美丽的背,悠然说道。 “好。”她偎依在主人的怀中点着头。 “我叫师晚……你是我的主人……是我最爱的人……我的一切都只属于你……我要为你得到那个人的心……然后回你的身边……和你在一起……” …… 若先生的药,可真是世间最完美的作品…… 笑…… 前奏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拓拔绝轻倚罗帐,打了一个响指,几个容貌秀丽的侍女立刻拖着叠放好的衣饰入内,连头都没抬一下,恭敬地在飘舞的纱帐外放好,退下。 “来,让我来为你穿上衣服……”他在她的耳边轻吻了下,搂着她的纤腰站了起来。 她背对着他,赤着脚,安静地站在光洁的地面上。风儿吹起她柔软的发丝,拓拔绝在她的身后,呼吸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 拿起薄纱制作的白色里衣,他开始认真地为她穿好衣服。一件一件,动作优美,缓慢。直到为她披上最外层的衣衫,香肩微露,肌肤白皙如凝脂一般。 这衣饰本就是突出女子肩部和脖颈间柔美的线条,更显出她的美。 他的双手环过她纤细的腰肢,为她系上雕饰着美玉的腰带。有力的手一用劲,师晚便跌入他的怀中。他轻眯着眉眼看着她,看着她干净的脸还有灵动的眸子。 “唉……师晚,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真要把你吃了哦……”手指轻轻地点着她红润的唇,将她散落的发抚向耳后。 “你要吃我?”她好奇地问,似乎没有明白,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扑打着她美丽的眸子。 拓拔绝的心里没来由地颤了下,最终变成嘴角的微笑:“真拿你没有办法……来,让我给你梳个漂亮的髻……” 拉过她坐在镜前,他站在她身后,双手轻扶她的肩。抿起唇,打量起镜子中美丽的人儿。最终轻笑着用白皙的指将发捋到她的身后,玉质的梳子一下一下地为她梳理绸缎般的长发。熟练地用手指弯过她的发,从几上为她选了根和她最相配的簪,挽了个简单却倍有味道的髻。 “原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为你挽发……可惜,现在你都不记得了……” “是吗?你经常为我挽发?” “那时候的你总是微笑。和阳光一样美……”拓拔绝拉起她,带着她来到悬挂在窗前的帘布前,一伸手,那华丽的帘布瞬时被拉到一边。灿烂的阳光立刻散满了整个房间,师晚被阳光刺得一时间睁不开眼睛,撑起小手放在眼前。拓拔绝一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握着她小小的手,一时间十指相缠…… “师晚,喜欢我为你挽发吗?” “恩。”她在怀里点了点头。 他轻轻地叹息了声,扳过她的肩,他用手指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只要你得到那个男人的心,我就接你回来。好吗?” 师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伸过食指点在拓拔绝的胸口:“我从前在这里吗?” 胸口忽然有种痒痒的感觉,拓拔绝轻愣了下,蓦地笑了起来,胜过骄阳:“是的。不光从前,现在和未来,你都在这里。” 说完,握着她的手,拥她入怀,和她一同看向窗外。 “我信你……我会按你说的做……”她的话如同最柔软的水,可以融化任何最坚硬的东西。 他将下巴靠在她的发上,忽然这种安静的感觉,仿佛脱离了尘世的喧嚣。一时间,天地唯有他们两人。 托起她的小脸,盯着她:“我的师晚,这样的你该让我如何呢……” 是啊,心中竟然有了种淡淡的不舍。安静如她,纯净如她,连被抹去了记忆都如此让人着迷…… 得快些送她去赤耀,否则自己真的要舍不得了…… 轻吻着她的发,真有些后悔昨天晚上放过她…… 想到昨夜,纵使她再美丽诱人,可是一个失去意识的可怜女人,他没有兴趣。 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只要站到最高的位置,何愁得不到一个女人。 在他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件工具。 一件美丽的工具而已。 “师晚,我会在这里等你。” “恩?你不和我一起吗?” “不……那个人将我逐到这里,我不能离开……”他淡然地笑了:“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用手将她的头埋入怀中,自己的心跳好像有点乱了。真是奇怪的感觉…… 他望着东方升起的太阳,那个闪耀着无限光芒的方向,赤耀国…… 后天她就会出现在那里了吧…… 真不知道哥哥会是什么反应…… 王者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师晚掀开马车上的帘布,望向外面有些陌生的世界。 马车已经在路上奔波了不短的时间,虽然她试图去找寻自己流失的记忆,可是一切都像是徒劳。这个世界完全是陌生的。除了那个她醒来就轻轻抱着她的男人,她似乎谁也不能依靠…… 师晚独自一人坐在车中,她不知道那个男人要如何安排。 她只知道,他是她的爱人,是为她挽发的人。 她信他。 只要按照他的吩咐,得到那个男人的心,她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师晚淡淡地笑着,轻轻地倚靠在马车中的靠枕上。 他是因为那男人而被逐至北楚……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帮他得到他想要的…… 眼神依旧纯净,美丽如初…… 嗒嗒的马蹄声在外唱起了欢歌,可是,怎样才能得到那男人的心呢? * 赤耀 “王……明日太后出殡的一切事务都已经准备好了。”折罗恭敬地向拓拔懿行了礼。上座的王手中拿着上报的折子,正凝眉细读。 王的眉宇间散发着迫人的英气,只是这些日子,他憔悴了许多。本就轮廓分明的脸也略显疲惫。折罗明白,攻打北楚虽胜,可是让王烦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先是那个女人,乱了王前进的步子。折罗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王这个说一不二的人改变自己的计划,竟然准备将她送回北楚安葬。更让他无法理解的就是,无人时,从殿内传来的叹息…… 折罗实在无法将那种带着心底悔恨和痛苦的幽叹和原先那个英勇矫健的王联系在一起…… 紧接而来的是养育王的太后离开了人世,王心中的痛他懂。失去父母的他视太后等同半个生母,只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被击垮……他是赤耀的王,他得站在最高的地方,那个地方不允许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绝王,太后的亲子竟然在她重病的时候离开了她身边,让太后带着遗憾离开。这里面究竟是怎样的恨,竟然让母子相隔到如此地步……王自然难过……可是毕竟是兄弟,血浓于水。 但是……本该是最亲密的手足,如果有了间隙,那将会世上最可怕的事…… 再来就是周边与赤耀实力相当的大国自然不会坐视赤耀吞并北楚,壮大自己的力量。 而周边的其他小国似乎也是蠢蠢欲动,它们自然也牵一发而动全身地想着,下一个被吞并的是否是它们自己…… 一时间,赤耀已身处在紧张的形势之中…… 不过,混乱的局势,自然会造就英雄。 王近期已经颁布了法令,鼓励商贸农耕。同时,召集了一批贤能,从各个方面发展赤耀的技术实力。 而在对外方面,他则派出了一批巧舌如簧的特使,游说各国,并和一些小国结为盟国,让它们安心。 当然,暗流涌动是避免不了的. 不过,原本缠绕在一起的繁杂形式近期已经有些化开,国内因为出师得胜加上一系列利民法令的颁布而一片和平。 折罗望着王座之上的强者,心中不断涌动着钦佩之情。 为王者,称霸一方的英雄不就该如此?处事不惊,运筹帷幄。 他相信,早在王决定收复北楚之时,它就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何人敢有异议…… 唯一让他无言的是,王实在太年轻了…… 命运让这么年轻的他背负这些,究竟是幸运,还是折磨…… 神坛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折罗。”王皱在一起的眉终于有些舒缓,想来应该是地方传来的好消息让他心情稍好了些。 “属下在。”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太后的殡礼一定要隆重。礼官上呈的条目我已经过目了,很详尽也很到位。” 太后殡礼的每一项,王都亲自过目,而且是和礼官商讨了的。足见他的用心。 “不过,我想再加上一项……” 折罗立在一旁,倾耳恭听。 “再加一项祈神礼……在宣布这次得胜和秋收的同时,祈求太后在天之灵保佑我赤耀……” 祈神礼? “属下这就去派人准备。王请放心。” “恩……后天的祈神礼绝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是。” 折罗行礼告退。 祈神当天,王一定是想在祈神时,让赤耀的人民明白太后在他心中的位置。虽然不是生母,却拥有与生母一样的荣耀。 折罗走出王批阅折子的大殿,外面的阳光顿时将他硬挺的身影拉长在地面,一直伴随着他走向礼部…… * 神乐飘荡,带着面具的乐者虔诚地演奏着属于神明的乐章。 带着象征神权金色羽毛项饰的最高神官在其他几位身着相同黑衣,手持银铃的神甫已经在神坛边和着神乐,吟诵起难懂的祭文,下面早已经涌动着无数张虔诚的脸,虽然前来祈神典礼的人数众多,却丝毫没有混乱的迹象。 赤耀乃信奉神灵的国家,神院也是其国政的重要组成部分。 人们都在心中默默地向神灵虔诵,赤耀能够拥有如此一个贤明的君主,真可真是神明的庇佑…… 就在这时,面色凝重的拓拔懿身着一袭黑色长衫出现在神坛之上。他双手平摊至额前,以最虔诚的姿势,慢慢地跪在高大的雕刻象征赤耀神明的图腾之下默声。 见王如此,下面的人们和侍卫官员全都一个接一个地跪下…… “我赤耀终于得以洗刷六年前北楚皇族对先王残忍杀害之仇!”拓拔懿站起身,目光凌厉如鹰,傲然对着跪在地上的臣民,声音不大,却带着说不出的威严:“在神明庇佑之下,我赤耀正如同那耀眼的太阳,它必定将成为空中至高无上的霸者!” 阳光洒满他刚毅的脸,英俊的脸上带着自信与霸气。 他已经成为赤耀人民心中的最高统治者,成为赤耀人民心中最霸气的圣主,成为那翱翔在天空中最苍劲的雄鹰…… 胸膛中流淌的是奔腾的热血,这样的男人必将成为统治一方的枭雄! “万岁……吾王万岁……”下面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吼声,带着信任,带着尊崇……雷雷震天,直冲云霄。 拓拔懿看着脚下为他折服的臣民,听着他们恭敬地欢呼,忽然有种感动。 “太后仁德爱民,一心辅政。先王在世时,太后可谓尽心侍奉先王。先王去世后,又全力辅佐本王。赤耀能有今时今日的成绩,太后的苦心世人皆知!”拓拔懿顿了下,喉咙有些紧。他用最诚挚的声音说道:“太后仙逝,本王将追封她为圣母皇太后,安葬于先王陵寝中。愿太后在天之灵佑我赤耀……” “愿太后之灵佑我赤耀……”声音越来越多,一声一声,整齐而诚心……与他们的王一同祈求太后安息…… …… 最高神官伸出手,全场骤然安静下来。 进行祈神的最后一项,献上牺牲,叩拜神明。 牺牲按照祈神的程序恭敬地献上,拓拔懿一把掀过黑衣下摆,在神坛的图腾前凛然跪下。顿时全场都随之安静下来,耳边除了神职人员恭敬的吟诵,什么声响也没有…… 黑压压的一片,阳光之下,全是拜倒在地的脊背…… 正在拓拔懿准备向神明行祈神之礼时,最高神官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划过全场: “你是何人?!面对至高无上的神,你为何不跪?!”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随着最高神官凌厉的目光而集中到那个离神坛不远的人身上。 拓拔懿站起身,皱起笔挺的眉,面色因为那个扰乱祈神典的人而有些恼怒的迹象。 忽然,他的心骤然一紧。空气仿佛凝结起来,他一时之间只觉得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那张脸…… 相见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那张脸…… 那仅仅相处两天便再也无法忘怀的脸…… 那时常出现在他梦中,美丽纯净却总是带着悲戚的脸…… 那让他悔恨,让他幽叹,让他心中痛苦难忍,让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可是却日益清晰的脸…… 此时此刻,竟然就在不远处。 美丽的脸颊一如初见她时,纯净得仿佛悬在天空为染一痕的水滴。 面前无数的人,此时似乎都成了透明。 他只知道,她还在这个世界。 他只知道,命运给了他最后的机会。 他只知道,站在那方的她,是冷师晚。 他只知道,那是她。 …… 拓拔懿的唇角微动,千般思绪此时已经被埋藏心底。他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如同初生一般清亮的眸子似乎没有了原先的哀和恨,她只是站在那里,任凭最高神官最严厉可怕的声音响彻全场,依然站在那里。 自然却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险境。 触犯神灵,在赤耀,将会…… “对神明不敬,绞死。”最高神官的声音蓦然响起。 神坛边身着黑金色相交神袍的神甫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走近了她,其中一个悄然从袖中抽出了根爬满金色咒文的黑带…… “我为什么要跪?你们干什么!别碰我!”她挣扎着,黑色的绸带已经被缠绕在她娇嫩的脖颈上。 她刚被人带进这神坛,就遇到了眼前的这一幕。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竟然就被那没人性的最高神官下令绞死…… 而那个将她带到这里的人现在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神甫轻轻一用力,手里脆弱的她顿时被勒住了脖颈。她声音已经有些呜咽,大眼睛似乎带着说不尽的疑惑盯着他。快要窒息的痛苦表情让他心痛不已…… 她求助的眸子,她微弱的求助,在他面前越放越大…… 其实他早就通过情报知道废律将军并没有真正掠走她的性命,他知道她并没有死,他也知道她回去后安静地生活在北楚的丞相府…… 只是,他不愿去打扰她安静的生活。 虽然那种近乎疯狂的想念一直在折磨着他,可是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就不再期望和她再见。 父辈的仇恨已经蔓延到他们的身上,带着伤害,带着鲜血,带着痛恨…… 就算将她带回,她也不会原谅他。 留她在身边只会让她时时刻刻地想起自己对她下的诅咒,他不忍。 他决定放了她…… 可是,在他努力忘记她的时候,为什么她又会出现在赤耀,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想再失去她了。 他不想再让她承受任何痛苦…… 恨也罢,他都要救她! “住手!” 拓拔懿喝道。 在场所有人的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怒吼的王身上。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从没有人反抗最高神官的命令,可是王带着怒气的吼声还是让那神甫停下了动作。他有些为难地看着掌握着赤耀最高王权的拓拔懿,和掌握着赤耀最高神权的最高神官。 神官望着拓拔懿冷地说道:“王,这个女人冒犯神明,依照神典,应该绞死。” 拓拔懿转过漆黑的眸子,盯着他,威严之气更加:“今日祈神典,太后殡葬之日,不宜杀戮。” 空气中,仿佛有电光火花擦过。偌大的会场,静得可以让人听见自己的心跳。 两人视线相撞的冲击力仿佛可以让最坚硬的石头都粉身碎骨。神坛上的两人周身散发出冷烈的气息,让人胆寒。 “饶过她可以,”最终,神官似乎慑于王绝不止步的气势,面色有些难看,阴冷地说道:“不过……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她将被带回神院处治。” 放肆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拓拔懿心中咒骂了声,无奈赤耀的最高神官已经作出了让步,自己不可能再相逼。他没有言语,看着师晚挣扎着被几个穿黑衣的神甫带走…… 他会救她出来…… 拓拔懿只觉得浑身所有的血都随着师晚离开神坛时那个悲戚的眼神凝结在一起。该死!这群畜生,在神圣的祈神典都敢如此,不知道赤耀还有多少平民在这群可恶的家伙手中丧命…… 神明,高贵的神明,应该是救恕苍生的。 这群披着人皮,内里肮脏的东西,竟然这么随意地就想要一个人的性命!他们简直就是地狱的使者…… 他心中恼怒异常,这群打着神的旗号却丝毫没有人性的家伙…… 要不是神院也属于赤耀最高权利划分之中,在赤耀的势力庞大,他早宰了这群家伙……哪容他们存在到今时今日! 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和那没有人性的神院一同从这世界消失! 他真想一把捏死站在他身边,对着满脸虔诚的家伙。不过,理智让他转过神,继续着祈神典。巨大的黑色宣武石上雕刻着神,仿佛在用妖眸盯着他。 他在心里冷笑: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为什么没有听到我六年前无数次的求救…… 如果你真的存在,为什么还让我的父王在北楚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你真的存在吗? 拓拔懿没有任何表情,在悠长的神乐中,他只想着如何能救出她…… * 灰暗的狭小空间中,师晚安静地坐在神院牢房简陋的塌上。这里又潮湿又阴冷,带着让人害怕的气息。垫在身下的草无论怎么堆,都是那么少。 好冷。 师晚抱着肩,浑身有些颤抖。她还是不太明白,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这种地方。那个引她到神坛的人真的是绝派的吗? 他不是说过不会让人伤害她的吗? 师晚的嘴唇有些微紫,秋时的夜冰冷异常。她身着淡薄的衣服,加上心中害怕疑惑众多感情交织在一起,在这阴暗的牢房中更是冷得不行。 她摇了摇头,绝这么做一定是有用安排的。无论如何,她都相信他。 她伸过冷得像冰一样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头上绝为她插上的玉簪,似乎有了些温暖的感觉。是的,她喜欢他为他挽发,正如他所说的,过去如此,现在如此。 牢房幽暗,悬挂在攀着青苔的岩壁上的牢灯,火焰像是在吐着红色信子的长舌,跳跃着,狂舞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面前…… 好冷…… 师晚轻轻地在小手中哈了口气,把头慢慢地垂到双臂间,努力回忆着…… 她真的很想回忆起过去经历的事情,因为她心中似乎总有一个被扼制住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想告诉她什么,但是却总在关键的时候禁了声…… “叮……”忽然钥匙和锁链相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晚木然地抬起头,在幽暗的火光中,几个人已经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那日下令要将她绞死的神官,身后跟随着两位神甫,他们面无表情,如同地狱派来的使者。 师晚静静地看着神官走了进来,他的脸在幽暗的灯火中如同鬼魅一般,狭长的眼睛带着看透一切的锐利。他慢慢地走了进来,转着眼睛打量了番牢房四周,带着厌恶地哼了声,邪笑着走到师晚的面前,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 师晚拼命地想将脸撇开,可是却捏不过神官大力的手。 她对他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神官没有回答,视线像是要在她美丽的脸上灼出一个洞一样。很快,他松开手。师晚急忙向后缩了缩,瞪大眼睛看着他,满脸的警戒。 “把她带走。”最高神官冷冷地说道,依旧是面无表情,可是心却在笑,放肆地笑。 脱身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师晚很快被带离了阴冷的牢房,她无力地挣扎着,可是身边挟制她的人仿佛却像铁链一样禁锢着她。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她看着神院地牢阴森恐怖的四周,声音飘忽起来。 最高神官猛的转过身,眯起眼睛盯着她。 “放你出去。” “什么?” 师晚有些不敢相信,她记得她是被这个魔鬼斥责为“冒犯神明”的罪人,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把她放出去呢…… 最高神官带着微笑,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道:“的确是绝色……舍不得也是正常……不过……” 师晚疑惑地看着离她异常近的神官。 不过? 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是绝派人来救她了吗? 谢天谢地。她的心终于慢慢地放了下来。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了。 最高神官转过身,谁也看不见走在最前面的他脸上爬满的诡异之笑,有些惨白的脸在火光中闪动着怪异的光,那笑也像是生出灵魂的藤蔓,缠绕在空气中…… 的确是绝色,任何人都不会舍得让她受伤。 不过,王舍不得还真是让人吃惊。更何况,交换她的代价竟然是……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加快了起来。 外面的光有些刺眼,师晚轻轻地眯着眼睛,刚刚逃脱了黑暗的她有些不习惯。 折罗礼貌地和最高神官行了礼,从神甫的手中接过师晚。 “折侍卫长,请代我向王问好。” 折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最高神官大人请放心,王答应你的事情肯定会作数。折罗先行一步。” 折罗心里满是暗火,他惊讶于这个女人竟然出现了,他已经暗中调查了她的身份,的确,她就是那个假死的女人,只不过…… 他的脸并没有心里的恼怒和疑惑而展露任何多余的表情:“走吧。” 师晚眨着眼睛看着这个冷冰冰的男人,虽然他阴沉着脸,可是相比那阴冷的地牢,她宁愿待在他的身边。他是绝派来救她的吗? 折罗正在把全部的怒气都发泄在驾车的车夫身上。 “快点!怎么驾个车都这么慢?!” “是是……折罗大人,我……我……”车夫颤颤巍巍,话还没说完,就被折罗大人又一声吼全憋回肚子里去了。 “再罗嗦,就换你拉车!” 车夫再不敢说一句话,他缩了缩脖子,哭丧着脸使劲地拉着缰绳…… 今天究竟是谁触怒了折罗大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 * 师晚被引着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大殿,她望着身边带着异族色彩的装饰,好奇地拿起身边案几上的发带。手指刚触及那根白色的发带,竟然有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好奇怪的感觉。明明只是一根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白色发带,却让她心里涌起无数莫名的感觉…… 那平躺在那里的发带让她感到它似乎带着自己的气息,这是……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是绝安排她来到这里的吗? 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很重的视线在凝望着她,师晚一转身正对上一双带着复杂情感的眸子…… 侍女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她这才发现在大殿旁的紫木雕琢的座椅上,一个身穿金色服饰的男人凝视着她。师晚急忙放下手中的发带,向后退了退。 “你……”拓拔懿看着这个异常熟悉的人儿,只是她纯净的眸子中似乎少了些东西,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问询。 师晚有些警戒地望着眼前英俊耀眼的男人,大眼睛中满是疑惑:“你是谁?” 拓拔懿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最终在她面前停下。 她,的确是冷师晚。可是似乎她失去了过去的记忆。 “你不记得我了?” 师晚摇了摇头。 她看着眼前这张脸,好熟悉,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在他的面前,或许是被他所震慑,自己竟然微微地发起抖来。 拓拔懿盯着她,眼神像是要洞察她的内心。蓦地,他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上她的脸颊,师晚急忙躲避开。拓拔懿看着她的动作,轻笑了下:“我是赤耀的王,今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赤耀的王?师晚顿时惊醒,原来那种熟悉的感觉来自和绝有些相似的面孔,可是,见到他时心中微微泛起的痛又是从何而来呢? “折罗,”拓拔懿拥过师晚的腰肢,将她交给前来的折罗:“以后她就是我的贴身侍女了。” “王……这……”折罗已经被这个女人的出现搞地焦头烂额,平素冷漠的他一时之间还没有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他的王。 平时基本和女色搭不上边的王,现在竟然要让这个全身散发着让人怀疑因素的女人作他的贴身侍女?!他摇了摇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拓拔懿看着他最得力的下属茫然地看着他,视线不断在他和师晚的身上徘徊。“要我再说一遍吗?”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 完了。 折罗心里就剩下这两个字。打从这女人一出现,他就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他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了声,加快自己的步子。 “您可以慢一点吗?”师晚停下脚步,看着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折罗。没错了,的确是绝安排的,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取得那个男人的心…… * “王,属下真的很不明白。那个女人假死本就已经很蹊跷,您一直收集她在北楚的情况,前段时间她莫名失踪,现在竟然连记忆都没有了……您难道就不怀疑吗?” 拓拔懿正盯着手中的折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不怀疑。” 这下轮到折罗掉下巴。他没有听错吧,王竟然说他:不怀疑。如果可以,他现在简直想冲出去对着全赤耀大吼一声:王疯了。 “王,属下知道自己无权干涉您的决定。可是,为了救她,您甚至向神院妥协,让出一个职位交与他们,这样真的值得吗?您就不怕她辜负您的苦心吗?”折罗为了这件事已经到了快要崩塌的地步,让神院那帮人格畸形的家伙再控制一个职位,他实在不敢去想…… 拓拔懿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面前与自己年龄相当的忠诚侍卫,嘴角露出微笑。发丝垂在宽阔的肩膀上,明黄色的衣襟随意地坦露出闪着诱人色彩的胸膛。 “纵使她要负我一万次,我也不愿再负她一次。” 沐浴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师晚穿着白色的长裙,有些疑惑地站在镜子前。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半晌,小声地对自己说道:“难道侍女的衣服都是这样的?” 镜子中的人穿着及地纯白绸缎长裙,金线编制的腰带简单地束在腰肢,裙角流苏随着她的步子轻轻荡漾。只是,师晚不知道,赤耀宫中侍女的衣服并不是这样的。 所以,当她出现在宫殿中的时候,立刻接到无数条视线。 “那就是新来的侍女,长的真漂亮……” “哼,不过是脸蛋漂亮些嘛,一来竟然就当了王的贴身侍女……” “咋咋……老天可真不公平,看看她糊里糊涂的样子……真是……” “王最近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嚼舌根的侍女们还没来得及把“问题”两个字吐出,头已经被人捶了下。 她们一回头便看到兰兰的脸,急忙吐了吐舌头。 “看看你们,现在连王的舌根都敢嚼了……还不快去做事!”兰兰佯装生气地看着面前的她们,一时秀气的脸上多了几分魄力。 “是……侍女长大人……”她们眨眨眼睛,恭敬地行了礼,提着篮子笑着跑掉了。 身为侍女总长的她看着她们雀跃离开的身影,不禁想着自己看来是应该好好管教管教这些小丫头们了。 兰兰转过脸,看着身着华丽衣饰的师晚,心里其实也有很大的疑惑,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叫兰兰,是这里的侍女长。未来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对我说。”她友好地对师晚笑了笑。折罗大人那天将她交给她时的表情,兰兰现在仍旧记得非常清楚。看到一向严肃的折罗大人铁青和酱茄子一样的脸,她就觉得有趣。 其实,这个女子美丽的脸并不是那种妖娆,而是有着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纯净,倒让她生出了种莫名的好感。 “兰兰,我的确有事情想拜托你……”师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恩?”兰兰看着她。 “那个……我想换成侍女应该穿的衣服……”师晚拉了拉自己的长裙,穿着这种不合身份的衣服,实在是太别扭了。 “这……”兰兰愣了下,对她的好感又生了几分:“这是王亲自吩咐的……王的命令,我们这些侍从是不能随意更改的。” 师晚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咬着唇看向其他侍女,最终无奈地笑了笑。 兰兰有些失神地看着她一系列可爱的动作,直到面前的她扑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才回过神。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师晚……”师晚甜甜地笑了下,流淌着灵气的柔媚眸子如水般在白皙的脸上闪动着,漆黑的发让人想到最清朗的夜空,高贵华美的裙子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不协调,反而更显出她动人的美丽。“兰兰,现在我需要做什么呢?” “现在的时辰……王应该是刚骑射回来,你该去侍奉王沐浴。” “什么?”师晚难以置信地望着兰兰。 兰兰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她这是事实。 “不用担心,走吧,我和你一起过去。” 暖雾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师晚眨着大大的眼睛,跟在兰兰的身后,她的小脑袋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已经成为那个叫懿的人的贴身侍女了。 已是傍晚,带着金色的光华已经洒满了整个王殿,这里就是师晚未来工作的地方----赤耀至高无上的君主的寝宫。 门口的侍卫们见到她们,点头示意。兰兰微笑还礼,拉着师晚走了进去。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上次她已经在这里见过了那个男人。他的态度让她觉得,他似乎认识她。 自己和他有过交集吗? “王吩咐,今后他的起居都交给新来的侍女负责。”折息说。他是王的另一名随身侍卫,同时也是折罗的兄弟。 “是。那我和师晚说一下程序,她刚来,可能还不太熟悉。” “恩哼……”兰兰清了下嗓子:“王将在清晨第一声钟响准时起来,你需要为他准备衣饰,洗漱,通知膳房早餐……”她一连串说了一堆,师晚无奈地看着她,蓦地抿了抿嘴唇。 “那个……兰兰,这里没有其他侍女吗?” 兰兰微笑着点了下头,师晚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如果这么多的事情都让她一个人处理,她一定会晕过去。 “不过,”兰兰的微笑变大:“贴身侍女只有你一个。所以,这些过去折罗和折息大人负责的事情,以后就拜托你了!” 王过去从不喜欢侍女近身,现在的命令意味着什么,兰兰心里非常清楚。 “王沐浴应该快结束了。你快点准备一下吧。” 师晚拿着已经事先叠好的干净衣服走进了寝宫中专供王沐浴的浴池,暖雾缭绕,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在人没有丝毫防备之下就沁入心肺。白玉雕柱,烟胧轻纱,仿佛仙境。周围安静地仿佛能听见曼罗花开放的声音。 师晚慢慢地走着,不想因为自己的脚步打扰这一片静谧。 终于走到了光润的玉石雕砌的浴池边,师晚睁大眼睛看向那一片水雾之间,半晌,她也没有看到哪里有半个人影。 她轻叹了声:“怎么会没人?” 她的话音刚落,忽然身后响起了那个听了就让人无法忘却的浑厚男声:“谁说这里没人?” 师晚急忙转身,谁知入目的竟然是男人**的上身,水珠正沿着他宽阔的胸膛缓缓滑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移了一步…… 师晚急忙捂住脸,不让自己的视线继续下移。 还好,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心脏开始加速,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小心地向后挪动步子,可是她已经紧张到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的身后是浴池…… “扑通……” 入水声异常清亮,伴随着师晚的惊呼响彻整个浴池。 拓拔懿还没来得及拉她,她竟然就跌入了浴池。 他其实刚从浴池中出来,穿了里裤正准备出去,就看到她满脸好奇地走了进来。没想到他带着点恶意的小玩笑竟然还有这种效果,看她皱着眉,从水里钻出来的样子,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宠溺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水沿着她乌黑的发丝流淌下来,她带着惊慌的眸子像是只受了惊的小猫,长长的睫毛上还沾了水花,白色的长衫因为浸了水而……透明…… 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在那份若有似无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红润的唇在水汽的缭绕下点绛完美的脸颊之上…… 失神了。拓拔懿很快恢复过来,自己竟然为她失神了。 他坏笑着,用异常缓慢的步速走下了浴池,他经过的地方引起一**涟漪,水花在他的胸膛边荡漾……在离师晚很近的距离处,他停下了步子。 师晚这才从刚才跌入池中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赫然看到拓拔懿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眼睛睁得更大,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王……我来侍奉您穿衣……” 蚊子一样的声音,如果不是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估计没有人能够听到。 “穿衣?”拓拔懿提起在水面飘来飘去的衣服,挑着眉问她。 师晚看着那往下不断滴水的衣服,眨了眨眼睛。自己到底还是没有那种在跌落池中的瞬间,还想着保护王衣物的觉悟。“王,我去为您重新拿身新的衣服。” 师晚移动着步子,向池边挪去。现在的情况,让她觉得气氛有些怪异。自己的脸不知是因为水汽还是因为刚才跌落受到惊吓的原因,已经红得不行。她得赶快离开…… 虽然,她的任务是得到他的心,可是,她的心里还没有准备好…… 正要转身之际,胳膊被人一把拉住。 腰被轻抵着贴到了带着水温的池壁,已经无路可退…… 师晚只觉得在王的压迫下,自己的身子正往后倾,即将与池壁平行…… “那……呜……” 还没来得及说下一个字,师晚的唇就被他轻轻的吻上了。 很轻柔的吻,只是薄唇淡淡地触碰,却让人有了燃烧般的感觉……**的胸膛带着他的体温,带着他的气息,带着他周身散发的属于男人的感觉,让她一时间无从思考…… 身体像是被点燃了,闪动的大眼睛中逐渐呈现出氤氲。 “恩……”师晚努力地用仅存的理智去想她心中的主人,可是在那男人强有力的怀抱中,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沦陷在他的温柔中……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再次出现在我身边,”拓拔懿在她即将晕倒的时候停了下来,凝望着臂膀中湿漉漉的她说道:“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 再也不会让她受伤? 师晚呆呆地望着他,他的脸和绝的脸是那么的相像,只是面前这个男人更加具有王者的英气…… 绝也说过不让她受伤…… 她相信他是她曾经的恋人,可是…… 还没等她再想下去,拓拔懿将她横抱起来,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下,大步走出了浴池…… “王……那个……还是让我自己走吧……” “别管那么多。好好在我怀里待着。”命令的言语中,满是宠溺的味道。 “那个……你的衣服……” “我说了别管那么多……” 安静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轰……”内寝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守在外面的侍女和侍卫们无比震惊地向门外看去……赫然看到的是:浑身是水穿着让人吃惊的王,和横抱在他怀中的另一个浑身是水表情迷糊的小家伙。 大家互相对视了下,心有灵犀地飞快离开。 这情况,还有什么好说的?谁愿意在这种时候还傻站在这里,万一王一个不高兴,自己弄不好就被拖出去“咔嚓”了…… “喂……你们等等……”师晚还没来得急说完,寝宫的大门前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盆还在原地打转的花。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空气中弥漫的异常气息让她的神经连连发出警报,她顿时全身绷紧。 师晚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个抱着他的男人,轻轻地咽了下,小脑袋里想的全是自己等等怎么逃跑…… 危险的信号一波接一波的传来,她从那男人的眸子里看到了些让她觉得不妙的东西…… 她不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她眨了眨眼睛:“王,您还是放我下来吧……” 拓拔懿斜看了下她满脸惊慌的脸,若有介事地笑了下:“等等。” 他大步流星,目的地只有一个地方…… 师晚被轻轻地放在一个柔软的地方,她仰望四周,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一张包裹着绸缎罗帐的华丽大床上…… 她像小兔子一样从床上猛得弹了起来,瞪大双眼看着拓拔懿:“你干什么?” 拓拔懿看着因为害怕而微红的小脸,心中忽然被名叫幸福的味道填满,但脸上依旧表情不变,笑看着师晚:“男人把女人带到这里,你说是要干什么呢?” 师晚的大眼睛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瞪到了极限,她颤声说道:“王……王……别,那个……你不能这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侍……” 话还没有说完,师晚便被面前男人的一根手指点了回去。 “扑通……”她直直地坐了回去。 她坐在那里,看着面前这个带着邪笑无比完美的男人,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她的耳边传来了主人的声音……绝,因为他的原因才无法与自己相守……他,面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任务……自己真的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达成任务吗?…… 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缓缓地拉下她湿漉的衣服…… 她骤然缓过神来,白皙的肩已经露出了大半…… “啊!”师晚惊呼着抱着肩膀连连退后。 “过来……”他的声音带着温柔。 师晚急忙摇着头,这一刻,忽然身体似乎有种极强的力量阻止着她让他靠近……痛……没来由的,心骤然痛了下…… 小脸瞬时绞了起来,美眸中闪过些许凄楚…… 这个情景未什么让她有了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可能,自己根本没有见过他,为什么会心痛…… 拓拔懿看着她逐渐转为伤痛的表情,心也有了些窒闭的感觉…… 他轻轻地走到蜷缩着的她面前,温柔地拥毯子裹住她的身体…… “我只是想为你换干燥的衣服……不要害怕……” 师晚在那份温暖中逐渐安静下来,耳边响起了他的轻轻的叹息……其实他只是想为自己换上干燥的衣服而已…… 温暖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自己刚才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痛楚,可是,王对于她这样一个普通侍女流露出的情感却总是让她迷茫呢? 温暖的大手开始用柔软的干布为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像是怕弄疼她似的,动作轻缓。师晚安静地望着拓拔懿专注的样子,其实他浑身也湿透了,水珠还时不时地沿着他肌肉的线条向下滚落。 心中涌起一种安然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在温水中泡了下,师晚觉得头有些昏沉,眼前的朦胧逐渐和周围堂皇的壁画相融,大眼睛扑闪了下,脸上显出些许疲倦。 “王。”师晚看着面前的拓拔懿:“我先回去了。” 拓拔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慢悠悠地说道:“你准备去哪?” “当然是回自己住的地方……” “哦?”他的脸上挂上了笑:“有人告诉你应该住在哪吗?” 师晚睡意阑珊的脸上忽然有了写清醒的表情,她想了想,似乎的的确确没有人告诉自己应该住在哪里……她无比诚实地摇了摇小脑袋。 “你就住在这里。”拓拔懿言简意赅,顺势坐在紫罗兰的绸被上,双手撑着身体,环顾四周属于自己的巨大寝殿。 他微笑着看着师晚,却发现她似乎还处于混沌的状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住在这里?可是……王,这不是您的寝宫吗?” “恩。” “那……” “现在也是你的了。” 他就是要她在她的身边,再也不想失去她了。现在的她,似乎失去了记忆,看起来还有些迷糊,可是这样的她在身边,却让他有了种安心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是多年的梦在被自己残忍撕碎后,上天又重新给了他机会…… 她的善良,在多年前,他便知道。 那时,在他在绝望的悬崖边徘徊,向一直信奉崇敬的神明祈求的时候,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却没有怜悯他…… 而是…… 而是面前的她,那个柔弱的她,向他伸出了温暖的手……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那种遗世的温暖。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渴望…… 想到这里,他缓缓地拉过她依旧温暖的小手,将它放在自己的唇边轻吻起来……一寸寸的,像是在用那微薄的唇触碰世间最美的作品…… 酥麻的感觉从指尖涌向全身,师晚的脸微微发红。“王……” 拓拔懿抬起头,那个瞬间,师晚以为自己看错了。面前这个男人眼中的温柔和情感几乎要将她溺毙,她有些无措。 她小心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试图逃离这个她完全陌生的环境。 她明白绝送她来这里是想让她做什么。得到男人的心,交换的必定是身体…… 她明白。可她并没有准备好。她相信绝,可是心中也在一边一边地问自己,如果他的心中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过去,现在,未来,都存留着自己的位置的话,他会将她送到这个男人的身边吗? 回答她的只有心跳。 忽然,自己落入了他宽阔的怀抱。还没有发出声音,就已经被他紧紧地圈入怀中。 相拥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在四周明亮烛火熄灭的瞬间,她的眼中只剩下他漆黑明亮的眸子。并不像平素那般冷峻,而是带着深深的情感,仿佛恢复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纯净。 他轻弯嘴角,挥了下手。 四周骤然变成了黑暗。夜的诱惑随着光明的消散,越发浓烈。带着胧纱的月影依稀地从落地窗边倾泻下来,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美丽的影子,斑驳点点。诺大的寝殿中,安静到可以听见在黑色中花儿开放的声音,还有……心跳…… 他将她的头倚放在自己的手臂上,黑暗中,自己可以清晰地看见她扑闪着的美丽眸子。手轻拥着怀里还有些颤抖的柔软身体,她小小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轻风而去。 他的吻缓缓地烙在她的额上。 师晚心里的害怕几欲溢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她心中的矛盾已经上升到了极限,自己应该如何? 耳边那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她:得到他的心!得到他的心! 萦绕不去。 她的心沉到了最底,手有些微凉。她轻眯上眼睛…… 的确,这是个好机会。 在无限的黑暗中,她扬起额头,慢慢地向上移动自己的身体。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从他温热的呼吸和拥抱自己的臂膀中感受他的存在。 夜,精灵般绕过角落,停留在未眠人的枕边。她散发着微香的唇瓣缓缓地向上,慢慢地贴上他的温柔…… 拓拔懿的心飞快地缩了下,在神秘的完全黑暗中,那带着份湿润的触感让他所有的血液在一瞬间涌入大脑。他轻柔地回吻着她,舌尖痴缠。静谧的寝殿中悠悠地回荡着带着享受的低吟,混合在壁墙边的花朵中,与它们一同栈房…… 似乎有什么在那温柔中被点燃,相拥的身体逐渐升温,鼻间有了些比夜更加神秘的气息…… 他缓缓地离开了她温柔的红唇,拥着她的手轻划过她的脸,用手指间的触感来感受她的存在。她,真真切切的她,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身边。怀中那个温暖的身体正告诉他这不是梦。 “快睡吧。我不想强迫你……可是如果你继续这么引诱我,我可不保证下次自己还能否忍住。”他温柔地将她拉到怀抱的最深处,将下巴埋在她带着幽香的发丝中。 师晚愣在他的怀中,难道他知道?不可能。她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睡意很快席卷而来,师晚蜷缩在身边的温暖中,不知不觉地沉睡下去…… 拓拔懿在黑暗中,默默地注视着在自己怀中安静沉睡的她,皓目在幽暗中如同最绚烂的星,散发着让人心醉的光芒…… “唉……”他轻轻地叹了声。他能感受到怀中的她身体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戒,陷入了梦乡。他心中最后的疑虑解开,她的确失去了记忆。 人的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他心中的愧疚顿生。 如果,她的记忆存在,她如何能在他的怀中安睡,如何能在他的怀中完全放松入梦…… 想到这里,他将自己的膀臂放到最软。 他不会再迫她。 “我的怀抱,从第一次见你,就只为你一人存在。”他轻语。 他知道她听不到,笑意淡然。 然姬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清晨第一缕阳光悄然照进沉睡了一夜的寝殿,榻上的小人慵懒地在柔软的衾被中寻找着睡梦中的甜美。忽然,她意识到些许不对,慢慢地睁开眼睛。忽见明亮竟让她有些愕然,昨天晚上…… 她猛地从榻上弹了起来,努力地整理起自己的思绪,赫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还好,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师晚用手指轻轻地摸了下额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对,现在的时辰…… 她偷偷地看了下身边的衾被,上面还留有王压出的修长身形。 完了,她竟然连第一声钟鼓的声音都未听到,就更别提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了。最要命的是,身为王贴身侍女的她,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完全没有觉悟地待在这里…… 师晚急忙起身,换上侍女应该穿着的衣饰。之前华丽的衣着,并不属于她。 她慢慢地踱出了寝殿,忽然眼前一亮。 在寝殿外,正有一个曼妙的身影在几名侍女的簇拥下悠然素立着。风儿卷过她微弯的长发,轻缓地垂在肩头,白皙的脸上点缀着如黑宝石般的美丽眸子,红润的唇有着完美的厚度,玫瑰红的长裙腰间系着黑色的绸带,突显出她纤细的腰肢。 她微笑着转过脸,目光与师晚相遇。 师晚只觉得那目光阴冷得让自己一瞬间浑身发冷,她虽然在笑,可那脸上挂着的甜美表情却冷得让人害怕。 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身后簇拥的侍女们似乎也表情不善。 最终,她缓缓地停在师晚的面前,眼神满是傲慢和不屑。 “见了然妃,你怎么还愣在那里?” 师晚抬眼看了下在那骄傲孔雀身边扬着下巴的随侍,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师晚见过然妃。” 折息此时也出现在师晚的身边,向然姬行了礼。“然妃,她是王殿新来的侍女,对这里还陌生,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希望您原谅。” 然姬冷冷地哼笑了声:“原来她就是王殿来的新侍女啊!看起来真是高贵得不像个奴从。”她微眯着美眸,打量着师晚。她,出现在王寝殿里的侍女,还真是奇迹。 然姬只觉得心中的怒火猛得燃了起来,她一把捏起师晚的下巴,看着她纯净的脸咬着牙说道:“说……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留在王的寝殿里?”王从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在他的寝宫中过夜,即使是最温存的时刻,他也保存着警惕,从没有一个女人和王共眠。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师晚笑着一下挣开了她的手,慢慢地说:“然妃,如果您有时间在这里问我这种问题,倒不如回去想想如何将王留在您的宫中。” 然姬听了她淡然的话语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心中的怒火更加。“你!一个小小的侍女,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您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就更没有必要在我的身上花功夫。” “哈……你有自知之明,这样也好,省得我告诉你了!记住,你的身份,在这里,没有你妄想的机会!”然姬沉默了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抹肆意的笑。 --------------------------end----------------------------- 哈。十二点整!在这里,洛祝所有喜欢洛文的朋友们中秋快乐! 等等会还有一更…… 好累啊……这几天,洛都很忙,白天完全没有时间写文,只得晚上熬夜…… 这几天,看到了很多朋友的鼓励,当然也看到了有些朋友的批评,我想说的是,我从不愿给冷妃加上什么光环,它只是我热爱的东西。只是因为想讲一个种在心里的美丽故事给大家听而已,就这么简单。我也不想去和其他人比,因为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地方做的并不好。在冷妃结束后,我会好好地学习一段时间,希望未来可以为大家带来更多好看的故事。 我想,文字的魅力在于它可以让某些在黑暗中消隐的东西重新瞩目。我只想认真地安静地为大家写故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家可以为我指出,我会认真改正。 某洛最喜欢看的就是留言了。 希望大家也送我个中秋礼物,就是看了这个章节的朋友可以留个言,让我看看你们的爪印……动力啊…… Finally. 中秋快乐! (留言可以将此页面拖至最下方,很方便。当然,给我投票我就更开心拉!谢谢大家!) 洛 08.09.14 异闻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师晚柔柔地笑了下,不再说话,慢慢地退到了折息的身后。 “然妃,有什么事情劳驾您亲自来到王寝?”折息无奈地看着师晚已经悄然将自己当成了挡板,只得开始打圆场。 “我本以为王这个时候会在……既然不在,我先走了。” “然妃是否是想问关于永珉使者来赤耀的事情?” 已经带着侍女准备离开的然姬回过身,看着折息:“你知道?” “是。永珉的使者已经出发,应该再过些时日便会到达赤耀。” 然姬得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微微点了点头,步履轻盈地走出了王殿,在开阔的门前仰望着赤耀湛蓝的天幕,念乡的感觉涌了上来……她离开永珉有多久了…… “折息,她是谁?”师晚踮着步子背着小手从折息的身后走了出来。 “她是永珉王嫁到赤耀的公主,叫然姬。” 师晚忽然对那个骄傲的女人生出了些同情,如此美丽的她竟然是政治礼物。她傲慢的表情只能说明她内心的空虚,一位妃子竟然到了要与侍女争风的地步,未免太过悲哀…… “折息,知道王去哪里了吗?”师晚不想再去考虑那女人的问题,扑闪着大大的眼睛。 “啊?”果然,折息的表情如她所料。他张大的嘴巴简直能放进一个鸡蛋。“难道王清晨各项不是你服侍的吗?”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可不会告诉折息某人睡过了这件事。“当然是。” 折息脸上的表情像是写着四个大字:当然不是! “王去议事厅处理国务了,可能要再过几个时辰才回来。” * “然妃,那个侍女可真不知好歹!要不奴婢去教训教训她?” “是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和身为公主的您那么说话!” “不用你们多事!我堂堂赤耀王妃还没有无聊到和一个小小侍女计较的份上!”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想到那女人淡然的脸,自己心中的怒火便烧了起来。 真的像宫中的传言那样吗?王有了新宠,就是新来的那个贴身侍女。 想到这里,然姬心中有些释然,肆意地笑了起来:“你们就等着看王腻了,她的下场会有多惨吧。哈哈……” “是啊!她怎么能比得上您这种高贵的血统!” “或许是因为她的姿色不错,王只不过暂时被她迷住而已。如果王真的在乎她,为什么只让她当了个任人宰割的小侍女呢!” “说的对。她暂时得宠可以,可她如果胆敢影响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您美貌如此,她怎么会影响到您呢?” “她得宠只是暂时的,凭她的身份如何能和您抗衡啊!” 站在一旁久未言语的小侍女咬着唇,声音有些发颤:“然妃……” “什么事?” “那个……我听说……” 然姬皱着眉,最终那个小侍女用极微弱的声音轻言:“奴婢……奴婢听说夏妃她……” “夏妃?她怎么了?”然姬脸上扬起轻蔑的笑。 可是,小侍女下一句话就让她的笑僵硬在脸上。 “夏妃……夏妃她好像怀孕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是啊!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说?这可是大事啊,怎么从没有听说过?不会是你边的吧!” “然妃……奴婢不敢……我是偶尔听见的……” 然姬慢慢地坐在自己金碧辉煌的寝殿中,纤细柔白的指慢慢地摩挲着身边华美的皮毛,似乎在想些什么。“你们都退下吧……让我好好想想。” 淡漠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日耀明灭,云舞长空。 火红的枫早已经在夏宫四周燃烧着秋的珍酿,随着风一直飘落至女子的软足边。 她安静地坐在一片枫海之中,纤细的身子在风中似乎要与那叶儿一同摇曳,蓬松的长裙更显她身材的娇小,这段时间以来她没有丰满,却越发瘦了起来。 夏伤双手置于身前,轻轻地抚摸着身体中的小生命。眼神柔和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一笑一颦间,都带着将为人母的欣喜。 “秋儿,把针线递给我吧。” “是。”站在身后的秋儿飞快地将她要的东西呈上。 “您是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呢?宫里有上好的宫人可以做这些,您何苦如此劳累自己啊……” 夏伤淡淡地笑了下,手中的小衣服才刚开始缝制。“秋儿,去找这种布料的时候,没有什么问题吧?” “您放心,绝对没有人知道。” 夏伤点了点头,手中莹白胜雪的桑蚕锦在温暖的阳光中发出淡淡的荧光,柔到可以在指尖没有任何感觉的流过。这种质地的锦是雪国进贡赤耀的,传说是雪国特有金色的皇蚕吐出的丝纺织的。说是价值连城实在不为过。 “您知道王身边新来的贴身侍女吗?”秋儿小心翼翼地对夏伤说道,一直都憋在心里。现在这件事已经成为宫中私下议论的焦点。 “恩。我知道。”她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着手中的针线。 “您……您真的不生气吗?”秋儿有些惊愕,夏妃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为何要生气?王的后宫本就匮乏,多一人侍候,为王开枝散叶,有何不妥?” “是。奴婢考虑不周……可是,您现在怀有身孕,为什么不让王知道呢?为什么要白白地将王推给那个身份卑微的女人?”秋儿低声说道,她是从小就跟在夏伤身边的侍女,随嫁入宫。 “你错了。王如果想给她一个身份,实在太简单不过。”夏伤的嘴角轻弯,望着手中的丝线微笑着:“可是,那样她将卷入后宫的争斗中。侍女的身份或许低微,可是却能让她逃离权利争夺的暗流,让她远离后宫争夺的中心。” “您的意思是……王这是在保护她?”秋儿有些不明白。 “恩。或许只有这样自由的身份,她才能时刻待在王的身边。不像我……”她的表情似乎在诉说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 的确,王妃的身份尊贵无比,可是在闪光的背后,却要独守深宫,每天怀抱着念想等待王的到来。尽管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却依然心怀期盼着迎接第二天的幻想…… 那样的日子是痛苦的,她不敢再去回忆。因为那种没有尽头的等待只会让心疼痛。 幸好,现在的自己有了他。她微笑着看着自己有些轻凸的小腹。 “您……可是您真的不打算告诉王您有了孩子吗?” “恩。王的血脉,我只在乎他的平安。可是有人在乎他未来的继承权。一旦公布了,他的存在便无形地令一些人坐立不安,我要保护他!孩子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一定要好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您放心吧。为了小皇子,秋儿一定会好好保守这个秘密。”秋儿为夏伤轻轻地披上暖衫。 “……”气若游丝的微叹轻得让人无法觉察。 夏伤慢慢地握起手指,洁白的指腹被鲜红点缀着,有些疼痛。 深爱着王的她也只是个平凡的女人而已…… 她不想任何人看到她因失神而溢血的手指,更不想任何人触碰她因伤心而碎裂的内心…… 决策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金龙盘旋在玄色的厅顶之上,张着口,像是随时要冲出议事厅直上九霄。拓拔懿坐在属于他的龙座上,望向下座。 “神官,您此次推荐给我的人是?” “回禀王,就是他。”最高神官向身后的方向伸出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指方向的末端。 身着神院的神圣黑衣,长身玉立,长发及腰,他慢慢地从神官的身后走了出来。 “淡孟见过王。” 他的出现让众人有些哗然,拓拔懿抬起手,厅里立刻安静下来。 “我不同意。”拓拔懿微笑着向后惬意地靠在椅座之上。 最高神官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王会冒出这样四个字。他难道忘了这是场交易?!平静的表情却已经开始波涛汹涌,他抬眼看向王,牙齿紧紧地挤在一起。 倒是站在那里的淡孟没有丝毫反应,任凭自己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终结。 “请问王这是为什么?” 拓拔懿邪笑着看着最高神官快要喷火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道:“一个连面容都不为人见的人,我如何相信他对赤耀皇朝的忠心?” 淡孟轻轻地笑了下,黑色面纱下那仿佛含着万般情丝的细长眸子似乎有着魔力,不同于一般人的黑亮,淡然却异常夺目。转眸间竟让人有些失神。嘴角鼻尖因为他的笑容在轻纱间凸凹着柔美的纹痕。 “王,淡孟长相丑陋,恐怕会吓到各位。” “哦?”拓拔懿像是有些好奇,挑起了长长的剑眉。 “王,淡孟曾遇过火灾,所以……我也没有见过他的长相,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他的能力。”最高神官看了眼怡然立于厅内的淡孟,言语间竟透着少有的赞赏。 “火灾……” “唉……真是不幸。” 官员们的脸上闪过失望之色,拥有如此眼睛的人竟然会是面容丑陋。 “恩。”拓拔懿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最近有什么大事?” “回禀王,永珉国派出使者来我赤耀,今日就将到达。” “淡孟,谈谈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吧。”拓拔懿轻眯着眼睛望着他。 周身散发出种淡然的气息,他慢慢地走到厅中:“赤耀刚经历北楚一役,即使是以最小的损失取得了胜果,却仍然需要休养生息。赤耀处于中陆,西方的风邪国与我实力相当。各位都知道永珉的地理位置。” 已经有人为他呈上了大幅的地图,淡孟指着永珉的位置:“它夹在我赤耀与风邪之间,无论发生什么,它都将成为两国交战的第一个牺牲品。永珉也明白这点,所以派出了特使来我赤耀。不过,永珉的特使并不是只到了赤耀,还有另一队去了风邪。” 拓拔懿在座上微笑着点了下头,淡孟抬眼望了下面色各异的众人,继续说道:“之所以如此,它是想寻求一个庇护国,以防战争开始,因为国力不强而成为交战铁蹄下的祭品。各位都知晓‘远交近攻’之理,可淡孟认为在现在混杂加上大战告罄的情况下,这道理已经不再适用。我赤耀已经得到了北楚,若是再露出战争的端倪,将成为众国联合攻打的目标。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大家请看这里……” 所有人都顺着淡孟的指落到地图上那广阔苍茫的一片,是海…… “永珉掌握着海运。得此国,便得到了海上的霸权。所以……淡孟认为,我国应趁此机会,权衡利弊,与永珉化盟。以上乃淡孟愚见。” 他说罢,微微地向拓拔懿行了礼,缓缓地步入自己的位置。 大家都没有言语,心中都在慢慢地品茗着淡孟刚才的话语。 “王,淡孟的话有理。此次他国使节分至赤耀与风邪,恐怕是想以此法获取更多价码。”废律身着军人的装束,浑身散发着威严。 “是啊……王,我国定不能让风邪得了如此好处!” …… 拓拔懿微笑着用手指拨弄着面前早已经批阅的折子,一行苍劲的朱字赫然于上:孤深虑赤耀情势,特命尔等竭力与永珉达成协盟。 皓目带笑。 “哈哈!说的好!神官,您真是为我赤耀推荐了名人才。今后淡孟就随你参与议政吧。”拓拔懿缓缓地站了起来:“这次我国一定要与永珉国结盟。” 王寝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王殿的主人在议事结束众人纷离后,没有再停留在议事厅中批阅奏折,而是缓缓起身。 “折罗,把这些都带上。回寝殿。” 折罗看了眼摆在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难以置信地看了眼王。可是他却赫然发现王正用异常肯定的眼神盯着自己,还作势点了点头。折罗耷拉着眼皮走到那小山前,咽了下口水…… “唉……”折罗大人的叹息声久久回荡在议事厅中,引起一群侍卫回头。 拓拔懿微笑着看着跟在身后的折罗,想想他的表情一定很可怕。可是高高的奏折早已经完全挡住了他的脸,现在他恼怒的眼神已经起不到丝毫作用。 嘿嘿。拓拔懿在心里笑了笑,这几天折罗的表情还真是丰富了不少,或许都应该归结于那个小迷糊吧…… 她只不过是没有一次在第一声晨钟敲响的时候起床而已, 她只不过是因为不小心而打坏了寝殿中几只餐盘而已, 她只不过是经常打小瞌睡而已, 她只不过…… 他的眼前浮现起她各种神态,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最终那带着纯净的脸颊化作每天夜晚安睡在他身旁的小猫,柔软的发丝轻蹭他的下巴,在轻拥下蜷缩在他的怀中…… 有时候,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做到拥着这样的她却可以忍住,或许是不想再伤害她了。他只想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他。 想到这里,拓拔懿的步子不知不觉地加快了,不用说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寝。是她存在的王寝。 只是可怜身后的折罗哭丧着脸,心中的不满只能发泄到眼前的奏折上。 真不知道王中了什么邪,弄不好过两天议事厅都会搬到王寝了!他在心里非常不满地哼了声,跟上王的步子。 斜阳的余辉洒满王寝金碧辉煌的外壁,散发着诱人的色彩。 拓拔懿背着手走进了内寝,抬起眼梢。 长帐飘飞,绫罗轻舞。 只不过,该在这里侍奉他的那个人不知何故消失地无影无踪。 已经安放好奏折的折罗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赫然发现王对着空荡的内寝正在……微笑着?!此情此景,折罗差点就要仰天长哮了……那个女人又在搞什么! 折罗刚要开口,却在拓拔懿轻轻扬起的修长大手下停住了。 “唉唉唉唉……”折罗叹了一连串,消失在内寝门外。 她又失职了。拓拔懿微笑着走向巨大窗前能晒到太阳的角落,步子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某人的欣梦。 果然,她正在那里。 只不过,如水的明眸沁然相阖,青丝如云被金色点染,像是在酣梦中酝酿着甜蜜,小小的唇边荡漾着缕浅笑…… 拓拔懿走到她身边,还好地上铺的是雪国进贡的雪狼皮毛,安睡在夕阳光晕下的她应该很温暖的。 指悄然滑向她小巧的鼻子,或许是觉得微痒,她努了努鼻尖。拓拔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轻靠在自己的肩上,未用力量便将她托起,走向柔软的床塌边。 看她翻了个身,滑入被衾中,寻找着丝绸带给她的妙感,拓拔懿微笑着离开了内寝。 她只不过有些贪睡而已,折罗应该没那么生气吧。笑。 温馨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依旧是满脸睡意地从暖被中爬了起来。 眨着眼睛四处看去,顿时清醒了。记得自己是在那洁白似雪的皮毛上打了瞌睡,现在怎么会在这里。不用说,是他回来了。 师晚滑下床,踩着小小的白色鞋子跑出了内寝。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对她真的很好。他对于她犯的迷糊全当透明,连折罗大人的牢骚也一并忽略。当然,除了一点不好,那就是他每天都要搂着她安睡……不过,只是安睡而已,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师晚撇了撇小嘴,心里的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她没有再多想,因为她已经看见了王的身影。 拓拔懿正伸着懒腰,折子终于批改完了。抬眼便遇到了她的视线。他歪过头笑看她:“过来吧。” “呵呵……”师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不好意思,我又睡着了。” 声音小到不能再小。 “没关系。”拓拔懿释然地笑着。 “真的?”师晚雀跃着。 “不过我得惩罚惩罚你。”他邪笑。 精美的晚餐一项一项地呈上来,属于赤耀顶级御师烹制的美味立即让人的味涎大开。师晚正要转身端去身后侍女递上的餐碟,胳膊却被双手一提,一下落在他的腿上。 她的小脸瞬时可以与碟中的红虾相媲美,飞速地抬眼看了下已经呈菜完毕悄然退下的侍女,如释重负般地呼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扭不过他的,便不再挣扎。 只不过现在的情形实在有些奇怪。王已经将一只做工精美的点心用手轻掰开,捏起一小块带者金黄色馅儿的部分送到了她的嘴边。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她的脑子里飞快地转过这四个大字。 “吃吧。就罚你这个。” “啊?就罚这个?”的确,这是惩罚吗?师晚疑惑地看着他满脸认真的脸,迟疑地将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点心吃了下去。 “好了。喂我吃吧。” “我就知道……”师晚无奈地看着他瞬间挂上笑容的脸,干笑了声。 顺手拿起面前的点心,他的声音赫然响起:“用嘴喂我。” “你!”师晚的眉蹙到一起。 他倒是满脸的无辜:“如果那么简单能叫惩罚吗?” 她嘟起小嘴,一下把点心塞到他嘴里:“做梦去吧!” 他没有生气,而是将拥她的双手握得更紧。将下巴靠在她微薄的肩上,咬着她塞进口中的食物说道:“明日永珉的特使将到,你平素在这里待着无聊,明天随我一起去吧。” 是啊。自己一直都待在这里。虽然四处都是珍稀瑰宝,可是却少了外界的自然。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脖颈间传来他温热的鼻息。 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害怕夜的黑暗。 * 旭日初升,随着第一声晨钟的敲响,他缓缓地坐了起来。身边的她还在睡梦之中,本不愿惊扰她,可是想到与她的诺许,他还是将手轻轻地缠绕到她的腰间…… 她的嘴角慢慢地勾起,因为腰间痒痒的感觉荡漾着笑意…… 明亮在瞬时点亮了寝殿,她揉着眼睛看着已经披衣起身的他。 “想和我一起去见使节就快点起来。” 听到这话,她的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飞快起身。 “王,我来为您穿衣吧。” 他点了点头。 结果…… 他不住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只不过是第一次穿赤耀的衣服而已……原谅她……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他停止了她的小手在自己王服的扣绳间胡乱的打转,自己动手,顺便将她的外套长衫一并处理了。 真是速度。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她,无比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吧。时辰差不多了。” 师晚微笑地跟上王的步子,迈出王殿。 扑面的秋风混杂着金红相织的甘酿肆意而来,如痴如醉。 特使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挥毫钟鼓之声遥响赤耀皇宫大殿之外,晨曦的光缕在雕悬于盏檐之上腾飞的金龙上涂抹这最灿烂的奢华。 威武的侍卫早已经如磐石般屹立于皇殿之外,今日,王将在这里迎接来自远方永珉的使节。 金色。代表赤耀最高权利的色彩在殿内四处铺洒,明红色的地毯从雕刻着苍鹰的王阶上一直蔓延至殿外…… 进了。 一时间,这个空间存在的所有明亮都因为他的出现而失去了光华。 “吾王万岁……”恢弘的参拜声顿时让整个大殿为之一震。 他微微勾起嘴角,齐腰的黑发整齐地束在身后,金色皇袍更衬得他器宇轩昂。王者的霸气瞬间点量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那属于他的位置,掀起悬垂着紫色流苏的下摆潇然落座。 他望着下座的臣子,声音不大却尽透威严:“都起吧。” 全场虽然聚集了众多的官员,却安静异常。 “今日,听说永珉国的特使来到,请他们进来。” 瞬时间通传声一波接一波地延继下去:“传永珉特使觐见。” 师晚安然地立于拓拔懿的身侧,没想到他的威信魄力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不是今日亲眼所见,自己一定不会相信平时的那个他会是今天座上这人。 巨大的殿门之外很快出现了两个人影。 “永珉特使辛丘,副使元培见过大王!” “二位使节请快快免礼!”上座的拓拔懿微笑着开口了。 师晚眨着大眼睛打量起这两人,只见他们穿着的是永珉服饰,统一的镶着黄色雕饰的绸蓝短衫,黑色裙裤,及膝长靴。名叫辛丘的特使似乎年长些,下巴留着一撮小胡子,小小的眼睛因为微笑而变成了一条缝。副使元培却没有过多表情,只是恭敬地立于辛丘之后。 “吾王钦仰赤耀国威已久,特派我一行前来拜见。”辛丘微笑着看向岿然立于旁边的众臣继续说道:“同时也希望与赤耀结盟。” “哦?”拓拔懿轻眯眸,声音似乎带着笑意:“特使大人,永珉似乎不仅仅希望与我赤耀结盟吧?” 辛丘的笑意更浓。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王笑语中的不善。 “不瞒大王,永珉的另一批特使应该也到达了风邪国。” 拓拔懿笑了声,全场寂静无声,大家似乎都在屏息。 “永珉现在在和我赤耀要价吗?” “大王您息怒,先看看我国主为您准备的礼物。您看了之后再考虑也不迟。”辛丘并没有因为气氛异常而有任何不妥,反倒是更加从容自然。 礼物?师晚歪着小小的脑袋。这个特使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他不怕惹毛了拓拔懿,被一刀宰了吗?不过看拓拔懿现在的表情,似乎正兴起。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吗? 拓拔懿微微颔首示意,场下众人也纷露好奇之色。 是什么礼物能让这特使敢公然与王要价呢? “啪啪。”辛丘拍了两下巴掌。只见一名侍从恭敬地端着一只铺着白色锦绸的托盘从后面走了上来。 三只卷轴安然于上。 “这就吾王献给您的礼物!”辛丘嬉笑说道。 卷轴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三卷画?凭这也敢在这里放肆?” "是啊。我当永珉特使带来的是什么呢。" 场下顿时响起不屑的声音。 师晚轻瞄了下身边的他,果然是不露声色。既然永珉特使敢凭此三卷画轴踏入赤耀境内,定有其道理。 拭目以待。 “就让我为您展示这第一幅卷轴。“ 辛丘从托盘中轻拿起第一幅长轴与身边的元培缓缓地来开…… 随着那莹白长轴在大殿之内慢慢展露,一时间所有的纷议都戛然而止。 那卷轴之上画着的是一个身着银色长纱的曼妙背影,含笑的侧脸悠然纸间,仅仅一个回眸便可让人堪叹天姿。 明眸如水,青丝如云。 轻姿妙步,旖旎天容。 “此乃当世第一美人夙夜。倾国倾城,脱尘之姿,一回眸便让可人忘记身在何处。“辛丘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全场惊艳之色,继续说道:“夙夜先身在永珉,结盟一定,吾王将送至大王身边。“ 传说中的第一美人竟然真在,而且身在永珉。据说得此美人天下可抛,画像已让人惊叹如此,真不知真人要到何地步。 师晚也被那带着淡淡幽思的美人所迷,许久才缓过神。 心里涌起淡淡的异样感觉,却如何也诉说不来。 忽然感觉到什么,轻侧脸便发现拓拔懿正挑着眉微笑着看她。 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画卷中的第一美人身上,唯他视线永远都只为她一人驻足。 小脸有些发红,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小手已经被他轻轻握住,师晚心里一慌,赶紧往后退了步。还好,应该没有人看到。 拓拔懿好笑地看着身边的她面带窘色,转过视线。他点点头,全然不顾场下人为夙夜之美的哗然,微笑着说:“特使请继续。“ 辛丘早已观察拓拔懿的表情,心中暗叹赤耀大王竟然连一点心动的神色都没有。缓缓举起第二幅画卷:“这是辛丘带来的第二件礼物。“ 随着长卷轻轻地拉开,众人有些迷惑。 长卷之上铺洒着复杂的墨色,连横相勾。 辛丘看向上座的拓拔懿,赤耀大王终于露出了点赞叹之色。 看来赤耀的王还上识货,因为这是…… “特使大人,这是什么?为何如此繁杂……“一个大臣的声音响起。 辛丘刚要言语,一个声音从身后赫然响起。 “这应该是永珉的制船术的图纸。” 只见一个蒙着面纱黑衣长袍的人悠然从人后款然而出。 淡孟向拓拔懿行礼,对着辛丘微微颔首依然说道:“淡孟见过特使大人。” “阁下真是好眼力!”辛丘不住赞道。能一眼看出所以然来的,实属难得。 “特使大人过奖了。永珉制船术冠绝各国,在下也不过是曾有所闻。” 淡孟言罢,望向座上的王,退到一边。 “我永珉现在已经掌握了最先进的制船术,建造的船只在海上堪称一流。同盟一订,我永珉便与赤耀同享。” 旁边传来抽气之声,连师晚也不禁感叹。 “现在就让我为您展示第三件礼物吧!”辛丘无比自信地开口了,因为他知道这第三件礼物才是真正让赤耀大王感兴趣的东西。他的手正要触及第三卷轴,忽然拓拔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特使,第三件礼物我想已经不用展示了。” 师晚惊讶地看着身边的拓拔懿,难道…… 巨响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难道他…… “哦?”辛丘面露惊异之色。 “画卷应该是一片空白。”拓拔懿傲然扫视全场,缓缓说道。 “什么?” “空白?怎么可能……” 王的话顿时引来一片热议。师晚微笑着站在他的身边,心中已经猜到了大半。再看向淡孟,面纱下的脸上似乎挂着微笑。 “大王真是圣明!请看……”辛丘无比钦佩地看了眼赤耀的王,顺手抖开巨幅长轴。 果然。空无一物。 “大胆!你竟然无视我赤耀,这上耍弄吗?” “退下。这卷轴才是永珉最珍贵的礼物。” “大王您真是令辛丘钦佩。各位,这空白代表的是无尽的海洋。众知我永珉毗邻魅海,海运发达。同盟一订,吾王将与赤耀共享海上霸权。”辛丘的语气已经不似先前的桀然,平添了些须欣佩。果然如传,赤耀大王拥有王者之资。今日一见,果不同凡响。 “特使大人为赤耀带来了如此厚礼,说说条件吧。” “永珉不敢与赤耀谈条件,只希望结盟之后,赤耀保我永珉平安,王室永存。” 王室永存?这就意味着一旦结盟就永远都不得吞并永珉? 国与国的盟约是血盟,是永世不得反悔的条约。 除非国不复…… 可是,一旦结盟,永珉献上的礼物将使赤耀国力威增,并且可以控制海上的霸权…… 究竟该如何决定…… “大王觉得如何?”辛丘眯着细长的眼睛问道。要知道如此诱人的礼物,是任何人都垂涎的。更何况,在另一个地方,在风邪的皇宫,或许也上演着相似的一幕。 谁能给永珉最大的好处,就与谁盟约…… 拓拔懿看着满脸自信的辛丘,慢悠悠地来了一句:“特使大人一行来赤耀,想必也累了。先回行馆休息吧。” “什么?”辛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赤耀的王的回答完全是他千百种预料以外的那个,本以为他至少也会表个态……赤耀的大王究竟是怎么想的…… 众人一片哗然,王的意思不是誓要与永珉结盟的吗? 辛丘疑惑地皱着眉头,不再多说:“是,大王。” “散朝。”拓拔懿从座嫌迫欢穑煌由砗笄岱隽讼率ν淼难谥谌说淖砝肴サ乃布洌拇笫智崆崤郎纤⌒〉亩埂? “轰!!!” 一声惊天巨响从殿外传来,连带着殿内陈设左右摇摆。 就连被拓拔懿堵上耳朵的师晚也强烈地感受到了耳膜的轰鸣,究竟是什么声音…… “大王,这是?”辛丘的脸色和其他人一样有些微微发白,带着颤抖问道。 拓拔懿挑起剑眉,大声道:“折罗!” “属下在!”折罗正步踢出,抱拳跪地。 “去告诉丞相大人,以后试验火药不要在这种皇宫重地!吓到来使和各位爱臣就不好了!哈哈哈……特使大人,先回行馆休息吧。明日还有为欢迎你们特别准备的活动呢。”爽朗的笑声洒满他携师晚离去的身影之后。 辛丘望着王离去的背影,原本小小的眼睛此时已经变成了两个大。 他的心脏还在为刚才那声巨响狂跳不止。这种声音实在太可怕了,只是不知道做什么用。 “淡孟大人,王口中的火药是?” 淡孟面纱轻漾,轻然的言语一时间令众人惶恐的心安静下来:“哦……这是夏丞相新研制的一种威力极大的物质,如有特使大人兴趣,可以随淡孟前去一看。” 王宠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那真是劳烦淡孟大人了。”辛丘狐狸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起来,赤耀的大王究竟在卖什么关子,他倒是要去看看。 “请随我来罢。” 众人随着淡孟的慢步,走出了皇殿。淡孟屹然站在石阶之上,风轻卷他额角的碎发,明眸在阳光之下仿若世间最耀眼的宝石。他细长的指指向远处空旷地的方向。 “特使大人看见那里了吗?” 只见蔚蓝的天幕下,那空旷地泛着滚滚黑烟,烟尘雾埃正在缓缓下落。 辛丘点点头。 “特使大人请仔细看。您看到了什么?” 在黑色的烟雾散尽之时,一片房屋瓦砾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一地的瓦砾。”辛丘有些疑惑地望着淡孟。 黑色面纱上浮现出优美的纹痕,异常明亮的眸子扫过赤耀子臣骇然的脸,因为他们知道那里原来是什么…… “特使大人,您眼前的那些瓦砾在那声巨响之前还是一座小阁。” 淡孟轻笑着看着半天说不出话来的辛丘:“特使大人一定是累了,淡孟送您和元培大人一同回行馆吧,顺道为您二位介绍一下我赤耀吧。” 辛丘眨了眨小小的眼睛,半天才从震撼中反应过来:“那就麻烦淡孟大人了。” 赤耀竟然研究出如此可怕的东西了?!怪不得赤耀的王对永珉提出的条件反应这般…… 真不知道他口中明日的活动是什么,不会又像今天这般惊心动魄吧…… 想到这里辛丘轻呼了口气,跟在淡孟颀长的身后,心里不住嘀咕。 阳光之下,辛丘的身形似乎没有刚来时那般挺直,傲然也似乎被煞去了几分。 * “你不好奇那巨响吗?”拓拔懿走到正在准备晚餐的师晚身后,大手搭在她纤腰上。 师晚耷拉着眼睛回头撇了眼正上下其手的他…… “啪” 拓拔懿笑着收回了自己被某人敲红的手:“近来,某些人的胆子好像越发的大了。” “恩?谁?”师晚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瞬时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满脸的无辜。 “都是我纵容的……看来本王今后得多注意注意。”说罢,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抗在宽阔的肩上。 “你……啊!” 她已经被轻轻地抛在床上,他已经压了过来。 好近。她甚至可以看见他长长睫毛下黑眸中的光影舞动,带着压迫的英俊的脸一瞬间离她异常的近,自己的身体在那霸道之下不自觉地向后倚去,却被他有力的手托住失去了逃避的方向…… 带着诱惑的薄唇缓缓地移来,她慢慢地闭上眼睛…… 脑海中只剩下他弧线优美的侧脸,他在跳跃灯火中舞动的眸子…… “咳……”脸上传来微痒的触碰。 师晚睁开眼睛,赫然发现面前的他正一手轻托着她,另一只手举着从她脸上取下的一片小小的白毛放在眼前研究着…… 这个人真上…… 脸红。脸红。 她心里不住嘀咕着:自己最近是怎么了…… 叹气。叹气。 “对了,那巨响是你故意设计的吧?”她正色,从他的臂弯中轻巧挣脱出来。 “呵呵。”拓拔懿用笑回答了她。 “我想特使大人现在应该正在琢磨火药的威力吧。想想它是不是会比那三副卷轴更有价值……”师晚抿着小嘴笑看着拓拔懿。脑海里的画面是辛丘拉扯自己小胡子苦思冥想的滑稽造型…… “呵呵,不愧是我的女人!” 征服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啊?”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不是吗?”他的表情仿佛师晚正在质疑一个类似一加一是否等于二的问题。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女人了?” “那每天晚上躺在我怀里的人睡到流口水的人是谁?”拓拔懿耸了耸肩,眼前立刻闪过她可爱的睡姿,笑意更浓。 “王,明天欢迎特使的活动是?”师晚急忙岔开这种让人脸红的话题,不过她的确也很好奇明天的活动。 “明天……”拓拔懿慢慢地移到她的身边,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一用力,她便进了他的怀抱。“你想去吗?” “恩。”怀里的小人点了点头。 “额……去是可以,不过得换身行头。” “换身行头?” “本王有点饿了。” “回答我……” “本王真的饿了,陪本王进餐就告诉你。” “……” “进餐结束,你告诉我吧。” “本王想要沐浴了。” “……” * 师晚看了看在身下慢慢跺着步子的骏马,看了看坐在身后的拓拔懿,又看了看自己:“唉……” “怎么了?”身后的人轻声问道。 “你不觉得我穿这样很奇怪吗?”师晚拉了拉宽大军服,满脸的疑惑。 “进入军营,你就委屈下吧。”其实身后的他也是一袭军装,加上驰骋骏马之上,更显洒脱之气。 “王。特使来了。”折罗飞身下马,抬眼立刻看到那个女人竟然正穿着军装满脸迷糊地坐在王的怀里,差点喷血。 “那我们准备出发吧。”拓拔懿一拉缰绳,身后大批队伍立即跟上王骑如风般的速度。 风在耳边呼啸着,狂吼着……他一把拉过身后的披风将她裹起,只留两只扑闪的大眼睛。 “你这样很美……” 似乎听见他在耳边的低语,风声太大,她并没有听清。 “王,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有回答。 看来是听错了。 * 还未入营,战士们训练时发出的吼声便已经震得人耳膜痒痒。 “大王,您昨日说的就是这个吗?”辛丘和元培也随俗换上了为他们准备的军装。 “是。今日二位也随本王一同检阅一下赤耀的军队吧。” 辛丘眨了眨眼,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赤耀的王竟然会带他们来到军事重地。看来自己是一点也看不透这位年轻的王。 天色不见昨日的明朗,灰蒙的云映着灰蒙的天让人有些压抑。 不过,这种压抑便随着映入眼帘的挺拔军资消然而去。 赤耀的军人正神情肃穆地在长官的指挥下辛苦训练,对于牵马经过的王及身后随行的众人竟没有一丝异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晃动一下。他们的后背全部被汗水浸湿,无一例外。 辛丘不禁在心中暗叹军纪的严明。 “废将军。” “臣在。”赤耀最高将军脸上尽诉着属于军人的忠诚与威严。 “据说你提拔的军辅能力卓越,让他按照提出的方式好好训吧!” “是。”废律领命,转身看向远方正在练兵的新军辅,满意一笑。 “特使大人,本王的军辅提出将全军划分成几个部分由不同的将领负责,每个部分下再划分更多分支,最终每位战士都有固定的长官负责操训。如果出现什么问题,责罚向上连追三级。” 辛丘把王的话在心里一转,的确,这样一来,还有什么人敢玩忽职守…… 拓拔懿牵着马继续说道:“每隔一段时间便举行练兵比武,单兵和队训都涵盖。得胜的,提拔银晌自然不会少。” “这样一来,战士们和将领们训练的热情便得以激发。妙哉!”辛丘闪着眼睛,激动得连小胡子都跟着晃动。“大王,我还有一事不明。” “特使大人请讲。” “大王将这些将给我们听,就不怕我们传回永珉吗?”辛丘问道。 “哈哈哈……”耳畔传来这男人爽朗的笑声,师晚不禁抬眼看着他。 阴沉的云不知何时已经淡开,取而代之的是----骄阳。 王者之气回荡于耳:“特使大人真是说笑了!不过是赤耀最基本的练兵之法,学去何妨?!” 空留被他霸气所慑的二人,拓拔懿轻搂包裹在宽大军装中的师晚,笑着扬长而去。 此情此景,何为王者,一目了然。 “吼!……哈!……”震耳欲聋的吼声一声接连一声地回荡在练兵场上,师晚举目望去,自己已经置身一片暗绿色军装的海洋之中,耳边不断地传来汹涌的涛声。 似乎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烙在她的身上,她急忙抬眼望去,却在也无法从那暗绿之海中找到那视线…… 是错觉吧…… 可是那种感觉…… 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大概是被这种宏大的场面所震撼。 四周是一张张严肃威武的脸,虽然这秋让人满身凉意,可是晶莹的汗滴却在眼前闪烁…… 视线放远,队伍在动静间整齐地同一人的无数分身,一张一弛尽显军人本色…… 嘹亮的吼声伴随着刚劲的动作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唯有他们的脸涂抹着汗水在阳光下纷呈的色彩…… 阳光微冷,淡淡的光晕在空中踱出美丽的弧度慢慢地旋转而下,情不自禁地望向身边在那灰色中拥有最耀眼色彩的那人。 王妃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黑色的发丝在整齐的衣角间飘舞,霸气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嘴角的微笑在那一片军海中谱写着最神武的自豪…… 这就是赤耀的军人! 而他们至高无上的王此时此刻正淡笑笑着站在她的身边,那双握有军权王权的大手正轻拥着她,仿佛时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的心中不断地泛起一种莫名的触动,是为他平素温柔的感动,是为他王者霸气的震撼,是为他所言所语所思所想的感染…… 她无法诉说,无法言语。 耳边那个声音似乎淡了。 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如绝所说那般吗? 绝真的是她从前深爱的人吗? 她有些怀疑了,之前那对绝完全的信任已经逐渐融化在赤耀一直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中…… 她内心不断地涌起矛盾,主人的任务和面前的他.心中仿佛刀绞一般.她不记得自己与绝之前的甜蜜,她现在只能感受到的是面前这位散发着英气的男人的风资. 她甚至默默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得到他的心,在她空白的脑海中,久久萦绕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叫绝的男人的脸,而是…… 师晚愣愣地看向身边的拓拔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轻拥,习惯他带着淡香的轻吻,习惯他在长夜中拥她入眠的温柔,习惯他威严的脸只为她一人微笑,习惯有他的生活…… 许久没有人言语的场面被打破,陪同的废律在拓拔懿的示意下拊掌告退处理军务。 “特使大人,今日到军营或许会有些枯燥,多多见谅。” “大王,今日的场面辛丘必将终生难忘。”本以为赤耀会如其他国准备连续的盛大奢华的酒宴来彰显国力或是拉拢来使,可是没想到赤耀大王竟然将他们带到这里。辛丘再次感叹这位年轻君主的心思竟到了如此。 初来是威力惊人的火药,如果运用到军事,威力如何辛丘已经不敢去想像…… 今日又见赤耀军队军纪军容如此,想未来战场上定是所向披靡…… 辛丘眯着小眼,缕着那撮小胡子,无限感叹地轻点着头。 * 赤耀皇城巨型马场今日无比热闹,王宫贵族纷纷前来,因为在这里王为了欢迎永珉特使而举行一场盛大的围猎。 辛丘坐在席上,转着眼睛打量四下。他的心里实在不知道这赤耀的王究竟在卖什么关子,对于结盟的事情甚至连个表态都没有,他甚至都怀疑先前得到的情报有误。赤耀不是急于结盟,为何现在却是这种情况…… 他原本自信满满的心现在也慢慢地悬了起来,因为随着赤耀大王安排他的所闻所见,他不禁开始怀疑赤耀是否有与永珉结盟的必要。 他无奈地拿起面前的酒水,饮了一口,与身边的元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正说着,一个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的女子在随侍下翩然步入众人的视线里,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顿时让大家眼前一亮。那女子脸上安然的笑靥似乎有让人怡然的感觉。 “那位是赤耀大王的妃子,夏丞相之女。”辛丘早已经知道这女子的存在,权权联合,巩固王统的最好方法。 辛丘急忙同元培一同起身,夏伤淡然一笑:“特使大人远道而来,夏伤今日才见,实在是失礼。” “夏妃客气了。我二人今日真是有幸见到夏妃。对了,不知丞相大人可安好?” 来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赤耀丞相夏宿的影子。 “我父亲近年沉迷研究些刁钻的问题,所以……未能前来迎接二位,实在是抱歉……” 辛丘不禁想起那天的巨响和那瞬间化为瓦砾的筑物,眨了眨小眼。 夏伤美眸含笑:“就让我代父亲敬您二位一杯薄酒廖表歉意吧。” 果然是丞相之女,赤耀王妃,气质果然不同。 夏伤抚手轻端起只盛酒的小盏,微笑着和两位特使对饮而下。 谈笑间,忽然无比热闹的场面骤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正潇然正坐于黑色骏马之上的那人身上,是王来了。 “哈哈哈……今日盛会为欢迎永珉特使,希望大家尽兴!凡猎到猎物的,本王重重有赏!” 欢呼声顿时漾满全场,所有的人都跃跃欲试。 师晚和兰兰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被热情点燃的人们,相视一笑。 “你今天不骑马吗?”兰兰看着满脸好奇的师晚,笑着问道。她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只是让人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个让王如此着迷的女人,王却只让她作一名侍女……看来什么样的感情都抵不过身份和门第吧……或许真正有资格站在王身边的,只有夏妃和然妃吧……而她,注定只能默默站在王的身后不住祷告王不要厌倦自己吧…… 她的脸上似乎没有对权利的**,一如初见她是那般纯净。想到这里,兰兰心中升起些同情…… 她会微笑着为王寝中的每一朵花儿起美丽的名字,用小小的壶为它们喷水…… 她会在王寝外的巨大天台上撒上面点屑,然后安静地坐在那里看鸟儿们欢快地吃食…… 她会在翩翩落下的枫叶中唱不知是什么名字的歌儿…… 她安静。她轻盈。 …… “王说今天围猎的人太多,所以让我先待在这里。”师晚背着手笑着回答着兰兰。 “是吗?”兰兰看着也穿着骑马装束的师晚,似乎有些明白地笑了。 忽然,面前的师晚的目光有些微晃,眉一下皱到一起,还没等兰兰反应过来,她已经冲着刚才视线的方向跑了过去…… 遇险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师晚!”兰兰惊呼道,可是当她看向师晚跑过去的方向,自己也是全身一震。 应邀参加此次围猎的永珉特使辛丘刚骑上侍从牵来专程为他准备的马,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马便嘶鸣着发了狂…… 棕色的马仰着前踢,狂晃着全身,在造成的混乱中来回冲撞着…… 可怜辛丘全身颤抖地趴在马上,双手死死地抱住马脖子,整个身体随着马身的剧烈晃动而来回摇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啊!”随着那疯马发疯一样狂动,人群中尖叫声不断。 “保护特使!”驰马至远处的拓拔懿听闻急忙赶来,可是却丝毫阻止不了那马的疯狂。 如果射箭的话,很有可能会误伤到特使…… 正当他愣住的一瞬间,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拦住它!快拦住它!”侍卫喊叫声不断,可是疯马已经挣脱了周围侍卫的牵制,向着正在撤退的人群冲了过去…… “救命啊!保护夏妃!”小秋一边喊着,一边和旁边的侍女一边用身体护住夏伤,一边急忙向后面躲去,可是那马疯的速度实在过快…… 不管那么多了…… 拓拔懿急忙扬手拿过身后的弓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世界一时间成了刺眼的白色,辛丘惨白的脸,夏伤毫无血色的脸,拓拔懿如纸一般的脸…… 拓拔懿甚至忘记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眼前只有那个小小的身影有着全世界所有的颜色。 一个小小的身影骑在马上从侧面飞奔而来,向着那疯马冲了过去…… 闪电一样的速度,她已经勾住了那马的缰绳,那疯马被她骑马猛冲过去的力量一带,顿时失去了原本的方向,怒鸣着顿着步子被她拉扯…… 所有的人在惊心动魄的瞬间全都僵硬了,只剩下心脏疯狂地突突直跳…… 将那发狂的马依靠冲力扯离人群,那小小的身影忽然松了手…… “嗖……” 拓拔懿顿时清醒过来,弦上的箭猛然射出…… “轰!” 随着一声尖声悲鸣,额心正中羽箭的疯马重重倒下,尘土被它轰然倒下的身体惊起一片。 拓拔懿悬着的心重重地落下,额上已经渗出些细汗。 “好!” 直到一声叫好在马场中升起,大家才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中反应过来。 刚才那个小小的身影是…… 令人有些愕然,那身影竟然是…… 师晚拉着缰绳,手指轻轻地抚过所骑白色马儿的鬃毛,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或是欣慰,而是带着微微的悲伤…… 她仿佛没有听到人们为她刚才举动的欢呼,而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翻身下马。 惊吓过度的辛丘已经被人从尘土中扶起,连平素有神的小眼睛也失去了光彩,扶着元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师晚抿着唇看了下面如死灰却满眼感激的辛丘,微微点了点头示意。 不过下一秒,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师晚轻轻地蹲在那已经倒在地上的疯马身边。 她静静地蹲在正在流失着生命的可怜动物身边,用小手轻轻地抚摸它即将生命光泽的鬃毛…… 明亮的阳光下,一滴泪,慢慢地从它的眼角滑下…… 时间在此时停止,只有那滴泪在眼前闪烁着美丽的光晕。 柔软的小手缓缓地为它轻阖上泛着红丝的眼睛,师晚轻轻地叹了口气,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它死前那瞬间流下泪水的余温。 转身,自己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师晚轻轻地闭上眼睛,她知道在此时这种让她安心的温暖只属于一个人。 不想理会众人的眼光,拓拔懿猛地将下巴埋人她柔软的发丝中。竟然是她,竟然是她,竟然是她! 直到感受到她将小脑袋在自己的怀里钻了钻,拓拔懿才觉得真真切切地拥住了她。 感谢上天,自己没有失去她。如果刚才那疯马对她……他不敢再想…… 他只想将她拥得更紧…… “王,我快窒息了。”耳边传来她轻声的控诉,拓拔懿才极不情愿地松开了紧拥她的双手。 此时此刻,他依稀感受到身边注视她的那些目光似乎已经不再是对她的不屑,而是带着些复杂的东西…… 心中明白,有些是对她的刮目…… 而还有一些则是自己在人前情感上一时的失控将带给她的麻烦…… “是师晚吧……谢谢你……”师晚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夏伤,她正在向自己道谢。在小秋的搀扶下,夏伤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师晚行了礼,对夏伤柔柔一笑:“夏妃,不用这样。你的脸色很不好,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夏伤抬眼看了眼拓拔懿,他微微颔首。她的手心满是汗水,身子还是在微微发抖,可是她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用属于一个王妃的姿态转身离去…… “夏伤……” 身后传来王的声音,她浑身一颤,一时间竟然不敢转过身去。定了下神,她面前挂上了微笑,转过身去。 “今天你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他是那么的耀眼,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精准的那箭,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是。”夏伤尽力让自己笑得从容,发汗的双手不自觉地相握,最终停在裙沿。 转身离开。 他刚才拥她时流露的情感,她都看见了。 她忘了伤,忘了痛,只看见在人群喧闹中相拥的两人。 阳光无比刺眼,心痛得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空留下带着赤耀王妃光环款步前行的躯壳,在人们羡慕她所拥有地位的目光中,夏伤带着漂浮在空气中的笑慢慢地离开了马场。 拓拔懿耸入额发的剑眉随着风波逐渐的平息,慢慢地皱了起来。 那为特使准备的马为什么会突然发狂?! 温柔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师晚!”兰兰已经跑了过来,紧张之情溢于言表:“你又没有受伤?你……你真是吓死我了!” 师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咬着唇将小手别到了身后:“兰兰,我没事。” 兰兰一把拉过她别在身后的手,天!玉色的小手因为刚才在极大冲力下拉扯缰绳已经发红发紫,粉嫩的手指也有些地方受了伤。兰兰皱着眉看着师晚:“还说没事……都这样了,快和我回去上药吧!” 在那种性命攸关的时刻,竟然是外表如此柔弱的她扭转了形势……兰兰的心里对这个拥有纯净脸颊却有时迷糊的贴身侍女生不禁出了些钦佩…… 师晚轻笑着正要回答,却被身后那个带着王者威严的声音代替:“我带她回王寝。” 被他轻拥着,感觉到他的视线停在她红肿的小手上,师晚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微红,在他宽阔的怀中与他一同离开了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的马场。 或许她并不像外表那般柔弱…… 望着王轻拥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兰兰的心中感慨着…… 真正打动她的,是她不在意他人的欢呼,不在意刚经历的风险,不在意所有人诧异的目光,在那即将死去的马儿身边蹲下的一幕…… 似乎有些明白王为什么如此对她了…… …… “嘶……”面前的小人轻轻地抽了口凉气,浑身颤抖了下。 拓拔懿急忙停下了手上为她上药的动作,看着端坐在床榻上正看着自己的她因为疼痛而有些发白的小脸,心痛得不行。 该死!他不禁在心里咒骂了句。 “先忍忍吧……上完药就好了。”他跪坐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双手放在面前轻轻地吹着。 师晚柔柔地笑了下:“有你为我上药,可真是殊荣啊!” 虽然她之前已经拒绝王亲自上药的要求,可是却被他完全忽略。 他的动作小心地仿佛在轻拭最易碎的瓷器,师晚甚至可以看见他宽阔额头上闪烁的细汗。手上的伤不知是否因为药物还是什么原因而慢慢不再疼痛。 他小心地为她包扎好小手,如释重负般地坐到她的身边,长指探入她披下的柔软黑发,让她轻靠在自己的肩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骑马?” “我也不知道,当时见到那匹白马正好在身边也没有多想。” “下次这种事让我来……”他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完,下次这种危险的事情都让他来,他只希望她在他的怀抱中享受生活的快乐…… 拓拔懿轻轻地搂着她:“我得去行馆一趟,你先休息吧……” 身边的她没有回答,他垂下眸子,却发现她已经在怀中进入了梦乡,长长的睫毛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轻轻地颤动,小小的唇不时地动下,被包裹着的小手搭在他的身上。 拓拔懿微笑着看了眼像小猫一样靠在自己怀中的她,薄唇悄然落在她的额上。 此时此刻,他只想将她锁在自己怀中安睡,再不愿她受任何伤害了! 看着她从自己的臂弯缓缓滑入松软的衾被,拓拔懿为她掖好被角,这才转身离去。 他走至门外,早已经守候在王寝外的折罗急忙行礼。 “折罗。” “属下在。” “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入王寝打扰。”王回望向那一片金碧辉煌,眼中闪动着淡淡的柔情。 是怕打扰那女人的安睡吧。罢了,折罗在心里叹了口气。难得他今天心里没有憋气。 “是。王,您让属下调查的已经有了眉目。” “很好。”拓拔懿英俊刚健的脸已经恢复到了王者的威严,他微眯起双眼:“随我去看望一下永珉特使。” 永珉特使的马突然发了狂,还差点出了人命。 真是有意思。 * 行馆专为各国来访使节修建,紫砖琉璃,气势磅礴。高大的建筑外围环绕着赤耀国木,在那常绿植物的包裹下,行馆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流澜之色。 随着王的到来,一行侍从恭敬跪下行礼。 “大王。”身着永珉服饰的元培看着面前的拓拔懿:“是来看望辛丘大人的吗?” 拓拔懿微微点头,走进了那专门为特使准备的房间。 一股混杂着幽香的香熏在房间中随着轻风悄然淡开,象征着高贵身份的金色瞬时点亮了四壁色彩明亮的房间。 “特使,感觉好些了吗?” “大王,”辛丘已经料到他的到来:“辛丘没什么大碍,劳您费心了……” 拓拔懿邀他坐下,看特使的脸色似乎已经恢复了。“特使,这次马失了疯真是……” “大王不用多说了,这只是一次意外。绝对不会影响到赤耀与永珉结盟的大事的!”辛丘抖动着他的小胡子,笑眯眯地说道。 赤耀大王的态度已经摆明了,负责当日马场的官员已经被私下惩罚,刚发生的整件事就已经被迅速压下。虽然在场人数众多,可是事后却没有丝毫不利的议论。辛丘不禁暗自佩服面前这位王处理事情的速度。 在两国结盟的敏感时期,表面平静的海涛之下早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澜。 他也后怕,自己当时从那疯马上跌下来还好,万一要是撞到了赤耀的夏妃,那后果……辛丘咽了下,急忙把这种想法从脑海里抹去…… “大王,多亏您当时那一箭,否则辛丘已经没命在这里与您谈话了。对了,还要感谢那位姑娘,不知她……” 拓拔懿轻勾嘴角:“她只是王殿的侍女,现在已经回去做她自己的工作了。” “侍女?”辛丘的脑子还没有晕,虽然当时吓得七魂飞了六魂,可王一把拥住那绝美女子的画面他还是记得的。“如果可以,还是想请大王转达辛丘对她的谢意。” 拓拔懿轻点了点头。 脑海里浮现的是她蜷在暖床中的慵懒睡姿,正了正脸色。 是时候该回去了,回到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王寝。 她是否盖好了被衾? 笑。起身。 女神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弯成笑眼形状的月牙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明暗的天空,在星儿的陪伴下,仿佛在用月白色的光影为尘世谱出最动人的曲目。 昏暗,静谧。 王寝的一角,小人儿似乎在梦呓。她似玉般的粉臂不自觉地从那柔软的绸被中伸了出来,黑色的发丝随意地散落,飘然她美丽的脸颊上,连同嘴角边余那抹浅笑一同轻轻掩去。 他静静地走到王塌边,在靠边的位置浅身坐下,伸过手为她轻抚过盖在小脸上的发,又为她重新掖好被角。 她小小的脸皱了下,拓拔懿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刚才在黑暗中不小心触碰到了她受伤的小手,心又揪了一下。这么柔弱的她,何以承受这种伤痛! 他俯下身,在她的额上烙上暖吻。 唇触及那婴孩般肌肤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希望时间永远停滞的感觉。他慢慢地吻过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再滑上她恢复睡梦中甜蜜的唇角…… 轻柔得仿佛轻风飘然而过。 “对不起。”他轻语。 心中对自己曾经对她犯下的种种涌起无限的愧疚,在那片黑暗之中,他坐在熟睡的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脸,用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慢慢说着那段埋藏在心中以久的故事。 “我从没想过那个雨夜帮我逃离北楚皇宫的人是你……当时你的穿着根本不像一名公主,我从没有想过你竟然会是北楚的公主……” 可以想像,她的童年竟然那般凄惨。 除了那象征性的高贵身份,那时的她究竟还有些什么…… 冷木野那个丧心病狂的禽兽,竟然对自己女儿到如此…… 或许她也恨自己身在如此帝王之家,如果不是这样,她或许可以享受平静幸福的生活,可是命运却在捉弄她…… 她成了牺牲品。 他心中有些难过,手指轻轻地刮了下她小小的鼻子,悠悠地继续说着。 “你已经不记得了吧……当时的你蒙着脸,为我擦拭脸上身上血迹时候的专注,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的心有些痛,少年时那场血与泪的回忆又被勾起。只是,此时因为她的出现而带上了些温暖的色彩…… “那夜,父王为了救我离开身亡,而重伤的我又被那些人追赶着……当我一直都在向神明祈求,可是却没有任何用处,父王还是离我而去……”声音异常沉重,那丝苦楚被黑暗勾勒出悲伤的颜色,弥漫在王寝之中。 “时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我只是在想,为什么神明没有出现,我们并没有犯任何的错,父王只是为了赤耀子民身赴北楚,救恕众生的神为什么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直到你出现在我身边……师晚,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个被血染红的雨夜,他只记得她为他包扎了伤口,告诉他从北楚皇城边一条幽密小道离开。他只记得当时有人呼她“师晚”,那种语气仿佛是在使唤一个奴从…… 冷师晚。 其实,他早已经在心中许诺。 只要他找到她,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他都要守护她。 无论是身份卑贱的侍女,还是什么其他。 就算是最低贱的女人,他也不在乎。 因为这些对他都不重要。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是北楚的公主,是冷木野的女儿。 他对她的伤害在她不在的时候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仇恨蒙住了他的皓目,他甚至伤害了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她。 他垂下眸子,她的睡脸在他眼中一如当初她给他的那种感觉。纯净。 “师晚……我相信神真的存在……”他唤着她的名字,无比轻柔声音却满是宠溺:“因为你就是我拓拔懿的女神……” 小人儿依然梦中,她不知道他正在自己身边诉说着埋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情愫…… 他起身,向偏殿走去。 “王。”折息悄然上前,没想到王竟然出来了。 “折息,去偏殿准备一下。今天我在那里就寝。” 折息先是一愣,随即意识过来,急忙回答:“是。” 转身去偏殿布置,白天的事情他已经听说。 是因为师晚受伤了吗?折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王对她的感情已经…… 师晚…… 她究竟拥有什么样的魅力竟然让那高高在上的王对她如此? 不过,今天的事情还是让每个对她不屑的人收了口,任何人都清楚,是她扭转了赤耀与永珉同盟泡汤的形势。 折息轻耸了下肩,在他的心中,王是明智的,又怎么会看错人呢? * “后天与特使的拜神典打点得如何了?” “最高神官大人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折息恭敬回答。 “绝王那边有什么情况?”拓拔懿对着一堆折子慢慢地说道。 “据探子来报,绝王在北楚在皇城尽享酒美,私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真的很令人奇怪,绝王在北楚安分得让人害怕,其实当时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拓拔懿要将弟弟拓拔绝调往北楚,那外表俊美不凡的男人,内心其实如狼一般。让他去北楚,简直就是…… “让探子继续监视,还有他身边那个叫若颜的男人一定要好好留神。” “若颜似乎一直在闭关,不过探子回报说可以确定他身在北楚。” “恩。拜神典一定不能出任何差池!” “是。” 灯火在风中忽明忽暗,让殿中人脸上的冷峻更加。 拓拔懿抬眼看向殿外空中那弯月,不知何时,已经被周围的浓云遮住失去了光华…… 心中莫名地涌起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总觉得疯马事件并没有结束,而是风暴来临的前兆! 神明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恩……”在晨光温柔地抚摸下,师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脑子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睡眼惺忪的她赫然想起自己昨天似乎又是睡着了。 自己原来也是这样贪睡吗?好奇怪…… 她不再想,飞快地从床上爬下来。 “咦?”眼前一亮,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眼前。 低头一看自己,衣衫不整外加睡眼惺忪。 急忙拉扯衣服,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肌肤瞬间被白色的丝绸遮掩。 师晚眨了眨眼睛,奇怪这个人怎么没走?平时早上殿内是没有其他人的,所以她经常穿着随意地乱晃。今天…… 对了,自己之前缠着他想去看看赤耀的拜神典,虽然之前在那里发生了不愉快,可是属于赤耀国神圣庄重的拜神典自己还是不想错过的。 她不禁点了点头。 拓拔懿万分好笑地看着她,这小家伙莫不是还没睡醒,表情还真是多:“终于醒了,比我预料的还早了一会儿。” “还行吧。” 拓拔懿一把扶过她纤细的腰肢,在小耳朵边轻吹了口气。 痒。她刚想出小手捶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成了粽子。 拓拔懿笑看着她,拉过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走,今天就让本王为你更衣吧。” “什么?”师晚瞪大眼睛:“你你……” 拓拔懿微笑着看着师晚,顺带提起她的胳膊:“自己看看,你真的能换吗?” “可以请兰兰帮我换……”师晚强烈抗议着,看看王戏谑的眼神,浑身打了个哆嗦。 “兰兰?”拓拔懿像是若有所思般,冲着殿门外:“折息,兰兰呢?” 折息一个小正步踢出,大声回答:“回禀殿下,兰兰不在!” “不在?!怎么可能?!”满脸疑惑的师晚已经被微笑着的拓拔懿向内寝拉去。 …… 殿门之外,正在准备王出行的兰兰探出头来:“折息,有人喊我吗?” 折息无比肯定地摇了摇头。 “奇怪……我怎么听见有人喊我?你确定没有吗?” “可能是幻觉吧……” 兰兰摇着头,刚才的确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而且那声音似乎还是王的。她疑惑地看了眼屹立殿外的折息,那家伙眼中带笑,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殿内的两个人应该不想别人打扰吧。 “不要!呀!我自己换!” “别动!你动来动去让本王怎么脱?!” “你出去,我不信兰兰不在!哼!” “本王为你更衣不好吗?” “不好!” …… “的确是幻觉。”兰兰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与折息相视一笑。 * 怀里的小人似乎还在为早上自己为她换衣服的事情生着气,拓拔懿把下巴轻放在她柔软的发丝中。虽然未曾要她,可是每天拥她入眠,她的身体自己早就熟悉,真不明白她在生气什么。 迎面而来的风有些微凉,可阳光却灿烂异常,策马前往神坛的路上,心里总有些忐忑。不知是何原因,总觉得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 怀中柔软的她似乎让他安下心来,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一切都已经筹划妥当。 一把拉过手中的缰绳,策马奔向神坛的方向,身后随侍飞快跟上。 今日乃皇族拜神典,外围早已经有身着铁甲的侍卫把守。黑色的玄武岩上悬挂着写满金色咒文的绸带,悠长的神乐早已经在宏伟的神坛周围响起,象征神灵的巨大图腾下,早已经恭敬整齐地排着赤耀的贵族。 王恐怕还是希望借今日的拜神典来向永珉使者传达欲结盟的意思,只见赤耀上层官员甚至连身份尊贵的夏妃和然妃都出现在了神坛。人人神情严肃,这是赤耀最崇高的神典。 身后的随从为风尘仆仆的王卸下了宽大的披风,他望了眼师晚,示意她在神坛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观看神典。 不过,王的到来还是引来了无数目光。师晚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些好奇的视线,异常自然地从侍从手中接过他的披风,恭身行了一礼。 那些带着猜疑和好奇目光的凌厉随着她这个不逾身份的动作而转弱,侍女而已。 拓拔懿的神情也随着步入大型神坛铺设着雕饰图腾卷毯的台阶而越发肃穆,最高神官手持神杖身后跟着同样着黑色身服的淡孟躬身迎接他的到来。 “王,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拓拔懿点了点头。“神官,那就开始吧。” 神圣的拜神典在肃穆的神乐中缓缓地拉开了帷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站在神坛上威武的最高者。 “今日的拜神典不仅是为向神灵祈求我赤耀国力日胜,同时也希望神明佑我赤耀可以与永珉修好。”拓拔懿的目光扫向人群,只见辛丘和元培身着永珉国特有的服饰站在神坛边缘,表情似乎是被这宏大威严的场面所撼。 鹰一般的眼神掠过之处,都让人为之一震。 王随最高神官转过身去,与众人一道对着最尊贵的神灵吟诵着神谱。 “啊!” 虔心向神祷颂的众人被那声音一惊,视线全落在那声音的主人身上。 拓拔懿和最高神官转过身,立刻也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脸色发白。最高神官甚至连退两步,幸好身后有淡孟相扶。 永珉副使已经瘫坐在地上,颤抖地用手指指着身边的石像,旁边金色的绸布滑落在一旁…… “这……这……” 他的声音由于过于害怕而颤抖,连他身边的辛丘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师晚在不远处踮起脚,当她看清那一切,也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死咒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一抹抹刺眼的红色逐渐出现在人们的面前,盘旋的咒文,可怕的图画…… 只见那蛇蝎般的咒文缓慢地浮现在那尊不大的雕像上,五个血色大字像魔鬼般诡异出现: “永珉使者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最高神官脸由惨白转为铁青:“这是……这是!!!” 三步并作两步,他不顾众人的眼光冲下台去。 当他看到那雕像上浮现出的鲜红咒文之后,他也同辛丘和元培一样几乎瘫坐到地上。 “赤耀永珉结盟,必将遭到神谴!生灵涂炭,国不复国!” 低下传来人们抽气的声音,这简直是最恶毒的诅咒! 最高神官颤抖地念着那咒文的翻译,眼神扫过那可怕的血画,那是用红色描绘着一个人被拦腰斩断的情景。 过于简单的线条却无比冲撞人的神经,那种死前空洞的眼神,仿佛被恶魔噬咬了内心一般,身体被厉鬼斩成两截,鲜红的血液从那破碎的尸体中渗出…… “这这这……这是诅咒!”辛丘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可怕咒文针对的竟然是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拓拔懿也从台上冲了下来,脸上的惊愕和愤怒交杂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怎么发现的?” 瘫倒在地上的元培似乎被夺去了所有的力量,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王在问话。 “副使,你是怎么发现的!!”拓拔懿的吼声宣示着他的愤怒已经到了极限。 “我……我刚才不小心碰掉了上面的绸布……”元培失去焦距的双眼终于有了些生气,汗已经从额头滚下。 “永珉特使死!这,这是在说我们啊!!!”他哭丧着脸,声音因为颤抖而变得沙哑:“辛丘大人,我们还是快回去永珉吧……否则,我们……” 拓拔懿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要将所有一切捏碎一般!果然,还上没能阻挡暴风雨的前进! 他根本不相信世间会有这种事,可是…… 现在发生了,而且就是在他的面前! 地下的贵族们已经开始混乱,原本小声的议论逐渐放大。恐慌仿佛潮水一般在人群中疯狂地蔓延着,疯狂地噬咬人们的心。 “一定是要与永珉结盟触犯了神明!一定是!天那!……” “神坛怎么会出现诅咒?永珉使者不会真的像那说的被拦腰……” “你们还记得那次马发疯的事情吗?一定是触犯了神明!否则那马怎么会突然发狂!!!太可怕了!!!” “对啊!如果真的与永珉结盟,该不会触犯神明让赤耀大祸临头吧!我看这就是前兆!” …… “王。”最高神官的脸色如同一张快要被撕碎的纸:“这是神明的意思,赤耀不能违背神明的意思行事。” “神官,你的意思是?” “王,违背神明的意思与永珉缔结盟约只会让赤耀走向毁灭!我代表神院,恳请您放弃与永珉结盟的想法。” 拓拔懿的眉拧在一起,咬着牙说道:“神官大人,您难道就不怀疑这是人为?” 最高神官抬眼望着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王,态度强硬:“人为?!王您能给我一个解释吗?王那上次马场的事情难道也是巧合吗?” 拓拔懿沉默了,他的指节因为握紧而泛白。 “王,不管您怎么说。这石雕在刚才那一瞬间被下了死咒。除了万能的神,您还能给出其他理由吗?” 的确,两旁的石雕在拜神典前的检查还是正常的,为何忽然被下了诅咒,除了神的力量,他又该如何解释! 在这种关头出了这种事,拓拔懿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 “王,神院上下将退出本次参与支持赤耀结盟。您也最好打消结盟的想法。”最高神官冷冷地看了眼瑟瑟发抖的永珉特使,眼神仿佛在鄙视最丑恶的生物。“否则,一旦触怒了神明,赤耀将会如何,任何人都预料不了!” 说罢,最高神官没有理会人们的目光,在身旁淡孟的陪同下,消失在神坛之上。 “王,今日事发突然,不如还是先回去再商议吧。”夏伤款步走了过来。 拓拔懿缓缓地呼出口气,声音阴冷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回宫!” “大王……我们……”辛丘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堆乱麻,他本万分开心赤耀大王终于表态的拜神典竟然以这种情况收场,而且最可怕的是那诅咒针对的竟然是他们这两个来自永珉的使臣。 拓拔懿叹了口气:“特使,你和副使还是先回行馆吧。本王定派重兵把守,实在不行……” 自己布置了这么久…… 让特使见识赤耀的武器,让他们见识赤耀的军队,让他们见识赤耀的良驹…… 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让他们从心中服赤耀,诚心归附吗?可是现在,阻挡他脚步的竟然是赤耀的神明! 他的不甘快要将他击碎,可是没有办法,事关重大! 他面色不改,可是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实在不行,本王派人护送二位先回永珉,结盟的事情以后再商谈。” 一切都白费了。即使身为赤耀最高的王,但凡牵扯到神明,自己就只得妥协。 “大王,我们相信您。我们还是先回行馆吧。”辛丘对于这位年轻君主的苦心都知晓,心中对他也是钦佩万分。相较而言,风邪国国主阴骘多变,他其实更希望永珉与赤耀结盟,只是现在…… “只得先如此了。”失去了神院的支持,原本顺利的一切现在变得寸步难行。再加上那可怕的诅咒,拓拔懿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他缓缓地走下神坛,手有些发汗。 冷风吹着他额上的发,待他发现时,却发现手中多了一份带着温暖的柔软。 轻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们回宫吧。” 缠绵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拓拔懿的心颤抖了下,掩藏在坚实外表下的疲惫仿佛被那如水般的声音轻扯着就要快要溢出。 他根本不相信什么死咒!这世间决定命运的只有人! “王。”师晚在他身边轻语:“我们回宫吧。” 拓拔懿深深地望了小小的她一眼,此时的他多想将她绑在自己的臂弯中,多想亲吻她的红唇,多想不理这一切只与她一人相拥…… 他点了点头,似乎被那小小的身影所蛊惑,着迷一般地在她的牵引下离开了神坛。 心中的恼怒和愤恨似乎被她柔柔的言语化开,最终被风吹着飘散至九天之外…… * 微冷的晚风悠然吹过被星点燃的墨色天空,月的光华仿佛从那片暗黑中倾泻下的丝绸,绻得人只想沉睡。 幽暗的王寝中,灯火早已失了所有气力,蜷倒在金色的灯座中,在那静谧中窥探着殿内的一切。 紫色绸帐翩跹,与那飘散在空气中的轻烟一同轻舞。 依稀间,他可以看见那闪动在面前的美丽眸子,月般明亮,水般温柔。 “快睡吧。”他轻轻地将她蜷抱进怀中,害怕触碰到她受伤的手指。 怀中的她摇了摇头,抬起小脑袋,正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今天的你和平时不一样。” 他的嘴角挂上了浅浅的笑:“是吗?” “恩,今天的你累了吗?” 他深望着她,他真的有些累了。 毕竟,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就算千般酝酿,万般设计,却也无法诸事顺心。多年积攒在一切的沉痛仿佛一瞬间涌来,形势越来越复杂,如果永珉和风邪结盟,那后果…… 可是,面对她,他不想露出任何疲惫。 他只要她独享他给予她所有的快乐! 那些痛苦和烦恼,他一人承担便可。 正要回答,唇边忽然荡漾起一阵温热的柔软。怀抱中的小猫已经慢慢地吻上了他的薄唇,仿佛已经预料到他的回答一般,她已经在用她的方式安抚他已经疲惫到皱褶在一起的心。 拓拔懿缓缓地闭上眼睛,慢慢地回应着她轻柔的吻。 唇间的温度灼热起来,在温热的鼻息中,他的吻逐渐霸道起来。灵巧的舌探入她口中,幽香淡然而来。 “恩……”她轻声控诉着他的霸道,却被他含住了柔软的唇瓣。 贝齿一下下地咬着她如花一般的柔唇,修长的指从身后盘入她的长发,让怀中的小猫无处可退…… 深吻到即将燃烧,身体逐渐起了反应,他急忙停下了动作。 “睡吧。”脑中涌上一波一波的狂热,如果再不停下,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了。 “我相信你。” “恩?” “我相信你可以带领赤耀走向辉煌,我相信决定一切的是人。”她望着他,眼中是种信任。 我相信你! 他反反复复地默念着,心中涌出无限的感动。 “师晚……”他轻吻着她的额头,仿佛要用尽所有的情感般。“你是我的……” “王……” “你永远都是我的……” 她钻进他的怀中,美丽的唇轻轻地吻上他肌理健实的胸膛,慢慢地在那古铜色的灼热上划下自己的痕迹。 电一般的感觉疯狂地冲入他的大脑,声音仿佛是在竭力压抑着:“师晚……” “我不后悔。”她包裹着绷带的手爬过他宽大的背,轻搂住他的脖子,红唇慢慢上移到他弧线优美的脖颈…… 他深深地凝望了眼怀中娇小的她,翻身将她控制在自己的臂弯中。 黑暗中,他可以感受到她因为紧张和害怕的心跳。 “你的手……” 她在身下轻摇着小脑袋,眼中依旧是信任。 “我的师晚……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他的手包裹住她受伤的小手,轻轻地伸向上方。 相握的双手,相交的心灵。 今夜,没有人可以分开他们。 薄唇滑过的地方,仿若魅惑的风轻扫,绽放出最艳丽的花朵。 他的齿扯开她的衣襟,如玉般的肌肤瞬时在空气中盛放。 “呜……别……”她在身下轻吟着,他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轻抚着她的前胸。 舌贪婪地侵略着她胸前最敏感的蓓蕾,在轻吮下,那份灼热逐渐变成身体的轻颤……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纯净的眸子此时也染上了**的色彩,像是被他带离了尘世,脑中不断涌动着奇妙的快感,身体也随着他带着霸道的吻飘乎起来。 热。好热…… 身体就快要燃烧了! “啊……”他的轻咬,让她不禁出了声。 吻在洁白的肌肤间蔓延开来,身体已经在他的力量下被弓起,当他带着热度的舌滑向她美丽的下体,她不禁挣脱开他握住自己的手,紧紧地拥住他的脖颈…… 他的大手轻托起她的身体,仿佛在亲吻着最圣洁的神器一般,舌带着无比的深情在那片湿润间游移着…… “恩……恩……” 早已经有了反应的身体似乎再也经受不住身下的诱惑,他拉开镶着紫色边纹的皇袍…… “师晚……”他的心中满是对她的爱意。 今夜,她只属于他。 不知多少次的缠绵,仿佛要释放千百世的情愫…… 月在星夜中向世间铺洒着最柔媚的光芒,带着最柔情的疲惫,在那媚骨的激情后,她在面前这个男人温暖的臂弯中慢慢地沉睡…… 他 凝望着她的睡颜: 我拓拔懿愿以血盟誓,纵使付出所有,也要让你幸福! 我会站到最高,只为守护你一人! 盛宴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缓缓地睁开疲惫的眼睛,昨夜的炽热仿佛还在身体中燃烧,脸像是要燃烧一样,升起了朵朵红霞。昨夜,是被什么蛊惑,竟然那么不顾,与他一同放纵到忘却了所有。 她急忙将头钻进了柔软的锦被,拥她一夜的人已经离开,可是他的气息,他的感觉,他的一切一且似乎都早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身上。好熟悉的感觉…… 师晚轻眯上眼睛,手抚上自己**的胸前,感受着自己心房的跳动。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俘虏了…… 看到他失落的样子,看到他疲惫的样子,心会没来由地疼痛。昨夜,自己只想和他一起。心中只有那一个念想,就是陪在他的身边……什么也不想去考虑,什么也不想再顾忌……至于绝那边,她只想走一步看一步,矛盾此时侵袭而来。 沉睡了一夜,自己还是得面对眼前的一切。心开始乱,在那疯狂之后,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恩?”眼前忽然被明亮代替,师晚睁开眼睛,只见蒙在头上的锦被已经被人轻轻掀起。 他带着笑意的脸映入眼帘,似乎已经不复昨日那种疲惫,而是越发焕发着神采。“原来你已经醒了。” 师晚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想到昨夜,她便有些面红耳赤。她一把拉过被他轻掀的被子,将整个身体蜷了进去。“王,你先出去好吗?” 他笑了起来,未曾想她竟然会如此害羞。他索性连将蜷缩着的她连同被子一把抱起,耳边立即传来她的反对:“啊!你做什么?” “当然是带你去沐浴。”他大步流星地向早已经为她准备好的沐浴专用的偏殿走去。 她极力反对,可是却被完全忽略。 “本王为你洗澡,你就那么不愿意?”他邪邪地笑着。 在袅袅升起的软雾之中,师晚全身浸泡在那带着淡淡花香的水中,疲惫和慵懒的感觉顿时同那香熏一同化入了空气中。 “王,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昨天发生死咒事件的时候,就总觉得什么地方似乎不对。 “你是说昨天拜神典?” “恩。”师晚游至白玉台边,清亮的美眸正对上他有丝惊异的眼睛。 “说来听听。” “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巧永珉使者会在那个时候恰好将绸布碰掉?” 拓拔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称赞的微笑,手指轻轻地蔓上她的脸颊。“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 师晚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发现面前这个男人的视线似乎正在缓缓下移……她急忙缩进水中,黑色的发丝在水波中纷散出流星般的优美弧线,顺着那在水中游动的玉肌若隐若现…… 拓拔懿看着鱼儿般在水中畅游的她,嘴角的笑意更浓。她所说的恰巧是自己所想的,如果真的和他们想的一样,那这次永珉出使赤耀绝不简单。 * 盛宴在悦耳的丝竹箜篌声中来开了帷幕,虽然在表面涌动着欢声笑语,可是私下却是暗流涌动。 神院已经全部退出了此次关于永珉结盟的事宜,代表着赤耀政权中的一支的反对。军方的最高将军废律是王最忠实的拥护者,况且与永珉结盟对于赤耀军事海防的意义实属远大,所以王权兵权对于结盟之事还是持支持意见。至于朝野上最为资深的丞相夏宿今年则沉迷于研究不问朝政。 一时间,关于结盟之事,还难以定夺。 可是朝野上下早已经将那日神坛上发生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加上那疯马事件,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王最后的定夺。 使者来访数日,回国的期限将至,王是想让这盛宴成为送别宴会还是结盟宴会,就看今晚。 “妹妹,今天你可真是气质非凡。”然姬轻笑。 夏伤微笑着看着然姬:“姐姐真是过奖了,论美貌,谁能与你相比。” “呵呵呵……妹妹,你这不是折煞了我?论样貌,我哪比得上大王身边那侍女啊?!”然姬边说着边抬起眼梢轻瞄了眼王身后的师晚,眼神中闪过不屑。不过,她的笑意倒是更浓,似乎在期待夏伤的反应。 夏伤依旧是柔柔地微笑,并没有露出什么然姬所期盼的反应,甚至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奇怪,怎么永珉的使者还没有到呢?” 然姬在心中冷笑了声,眼角的余波滑到了夏伤的腰间…… “永珉使者到!” 伴随着通传者嘹亮的声音,辛丘独自走进了热闹的大殿。他皱着眉,不大的眼睛眯到了一起,表情异常凝重。 “辛丘拜见大王!” “特使大人免礼。” 辛丘对着上座的拓拔懿行了礼,躬身站到了自己的位置,却没有坐下。 “特使,你这是……”拓拔懿看着这从一进来就面色凝重的人,心中一颤。身后的师晚也发现了不妥,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原本热闹的殿内慢慢地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聚集过来。带着探究,带着疑惑,带着惊讶。 “元培副使他人呢?”拓拔懿不禁缓缓起身,有什么似乎在脱离自己的控制…… 辛丘拧在一起的眉瞬间散开,他哭丧着脸,用哀求的语气颤抖道:“大王……元培他失踪了……” “什么?!你说什么?!”拓拔懿厉声道。 失踪?! “求求大王救救他吧……我怕他遭受……”辛丘的腿一软,跌坐了下去。 拦腰斩断,身首异处! “来人!给我好好地搜!一定要找到副使!!!先去神坛找!!!” 分尸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血淋淋的死咒仿佛恶魔的眼睛般成为人们白日中的噩梦,在那些惨白的脸上,在那压抑的死寂中,将恐惧发挥到淋漓尽致。 副使在赤耀失踪,会不会真的如同那死咒所恶语的那样…… 死一样的沉闷,人们于自己的位置再也无心享用这盛宴的珍馐。不知是谁的手因为焦急而在桌上轻敲,一下一下,将那份心底燃起的烦躁撩拨出来。 不想再于王殿焦急等待,拓拔懿从座位上轰然而起。 一直在沉思的师晚被他的动作一惊,抬头看向他。他是要亲自去看一下情况吧。 拓拔懿看了眼她,她漆黑明亮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彩,她在告诉他,自己要于他一道。 他犹豫了下,正欲答应,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脸色煞白的传令兵疾步而来,进入大殿急忙行礼。 “王。” “怎么样了?” “搜查的侍卫在神坛发现了这个。”他双手捧着一条白色的丝带,上面似乎还有红迹。 “呈上来!” 折罗接过那侍卫手中的丝带,大步走上了王座。 拓拔懿接过,随着他凌厉的目光飞速地扫过上面那片红迹,他的脸色愈发难看,长长的剑眉似乎再也舒展不开,握着那丝带的手似乎随时都要将它撕碎。 只是短短的瞬间,死寂的殿内便因为通传兵的到来,而有了议论。见王如此,耳语声逐渐放大。 “王,副使现在身在何方?”然姬忍不住开了口。 “大王,是有关元培的消息吗?”失了魂般的辛丘终于缓过神,满脸的焦急溢于言表。 拓拔懿刺目的眼神掠过然姬辛丘和其他众人的脸,最终停留在夏伤的脸上,一丝不易觉察的东西一闪即逝。 “上面说副使身在夏宫。”他的声音冷得仿若冰极。 “什么?”夏伤脱口,但是随即脸上那惨白便被镇定所代替。“王,既然副使身在我宫中,现在就快些过去吧!” “大王,元培他……”辛丘颤抖着站起身:“他……不会真的和那死咒上……说的一样……一样……” “不知。一切到了再说。”拓拔懿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 “给本王好好地搜,势必找到副使!” 王的命令一下,侍卫便如水般涌入夏宫的角落。夏伤安静地站在王的身后,双手已经有些发汗。她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可是在风中依立的她瘦弱地仿佛随时便会倒下。 师晚望向她,异常明白她此时的感受。夏伤似乎感受到了师晚的视线,目光交织到一起,相互微微点头。 “王!其他地方都搜了,唯独有一个房间的门被锁住了!”很快一个侍卫回报。 “走!”身后金色的长袍在风中急舞,正如他此时狂舞的内心。 “轰!”紧锁的门被好几个侍卫一起撞开。 “啊!!!!” 门被撞开的瞬间,尖叫带着极度的恐惧充斥了整个夏宫。 幽暗的房间中,一个血淋淋的人被拦腰分成两段,殷红的血强烈地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胆小的早已经腿脚发软地跪倒在地,肠胃被那种可怕的血腥搅得翻江倒海! 元培睁大眼睛,嘴角还残留着溢出的血迹,被斩断的上半身斜立在几上…… 那双眼仿佛是中了最恶毒的诅咒,在临死前承受了最可怕的酷刑;而那着永珉使节服饰的下半身则无力地倒在床榻边,一滩猩红的血早已经从床脚蔓延开…… 拓拔懿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下失去了所有的思绪,就在他缓过身来正准备走进那仿佛被诅咒的房间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轰!” 所有人急忙冲了出去,只见夏宫中那假山下小池不知被什么力量激起冲天的水花! 清漓的水花扬洒而下,衣衫顿时被湿得一片。 “怎么会这样!”夏伤只觉得自己心中的不安狂卷着胃中恶心的感觉侵袭而来,一时几欲晕倒。 “妹妹!”然姬急忙扶住她,脸上写满关心。 “不好了!大王!副使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拓拔懿怒目狂吼。 可是待众人赶回刚才被诅咒过的房间时,只留下地上几上已经凝结暗红的血迹。 “一定是被诅咒了!一定是死咒!”有人开始尖叫。 “大王……”辛丘已经老泪纵横,胡子在嘴角颤抖着:“元培他……竟然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您……您……” “王,这好像是房间的钥匙。”师晚的小手捧着一把钥匙,走到拓拔懿的身边。 “这房间只有这一把钥匙?” “回禀大王,是的。”负责的侍卫恭敬地回答。 窗从里面关死,房门被锁,钥匙在屋内,副使被残忍地斩成两截,巨响后尸体又不翼而飞…… “其他人先行退下!”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王,我有一事不明。”然姬扶着夏伤的胳膊缓缓开口了。 “说。”拓拔懿的视线一转。 “如果特使死了,赤耀和永珉无法结盟,最大的受益人是谁呢?”然姬冷眼看着自己正搀扶的夏伤。 “对啊!如果结盟成功,那身为永珉公主的然妃地位肯定……” “不会吧……丞相在研究的不会是什么可怕的诅咒吧!为了女儿的地位,连国家的利益都要抛弃?!夏妃她……” …… 师晚看着夏伤,她的脸如同失去了所有色彩的白纸…… “王……我……”夏伤此时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怀抱着最后的希望看向拓拔懿。 孩子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忽然,小秋哭着跑了过来,一下跪在地上。“大王!不是夏妃!不是夏妃啊!夏妃她已经怀了您的孩子啊……” ) “妹妹,副使死于你宫中的密室,当我们发现了尸体又不翼而飞。如果不是什么邪恶的诅咒,怎么会如此?”然姬直直地望着夏伤:“你不会是想用什么邪恶的诅咒阻止我国和永珉结盟吧?这么想来,倒还真是合情理啊!” “你说什么?”夏伤一向温婉的脸皱了起来。 “你要我说出来吗?一定是你用了什么邪恶的诅咒残忍地夺去了副使的生命!”然姬上前一步:“王,请您定夺。” 死寂。 有的只是人们心脏在一波接一波的震撼下几欲爆发的律动。 “王……”夏伤此时仿佛一片即将飘零的秋叶,下一秒似乎就要随风而去。 她如何能让他为难呢? 他的脸已经冷若冰霜,带着凝重之气皱在一起的剑眉,让她极想伸出早已经冰凉的手轻轻抚平…… 她能说什么? 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副使如同死咒,拦腰折断。密室死亡,尸体失踪。除了那恶毒的咒语还能如何解释? 如然姬所言,在所有人的眼中,自己似乎的确是最大的受益者。 心中疼痛异常,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王,我没什么好说的。夏伤听凭你的处置。” 拓拔懿看着缓缓跪倒在地的夏伤,正欲开口。 忽然,小秋哭着跑了过来,一下跪在地上。“大王!不是夏妃!不是夏妃啊!夏妃她已经怀了您的孩子啊……” “孩子……”除了夏伤和然姬,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 “小秋……”夏伤跪在王的面前,瘦弱的身形让人根本无法想像她是一个怀有身孕的人。 孩子…… 王和夏妃的孩子…… 耳边的一切都成了飘渺,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虚无。只剩下心中反反复复的字句,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师晚呆呆地站在那里,小手逐渐变成了冰凉,却忽然觉得有一只温暖的大手避开了众人的视线轻握住自己。不知为何,鼻子有些微微的酸楚,她默默地收回了小手,将还带着他温度的手指蜷在月色的长裙中。 “是真的吗?” 王似乎也有些惊讶,夏伤默默地点了点头。 “王!夏妃她怀了皇子,怎么会做这些事呢!已经有了皇家血脉的夏妃根本没有必要做这种事啊!” 小秋已经扑在地上泣不成声,她知道一旦被抹上了下邪恶咒语的罪名,即使是身份尊贵的夏妃,也难以逃脱惩戒。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她怎么能受得了可能遭受的惩戒…… “哼!说的好听!就是因为有了皇子,才更会如此!”然姬跪倒在王的面前。 拓拔懿眯着眼睛,没有言语。 “大王……我国使者元培在赤耀丧命,无论是何原因,还请您给我永珉一个说法啊……”辛丘仿佛一下老了许多。 “搜。”拓拔懿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王。如果这一切是夏妃做的,她何必让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的宫中?” 柔柔的声音从王的身后传来,夏伤,然姬和其他在场人的视线都集中到王身后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她的小脸有些发白,眼神却异常明亮。 是啊。被一连串的事情冲击到无法理性地思考,的确,夏妃如果真的如此,又何必让所有人都发现呢? 可是,然妃刚才的话也不无道理。就连夏妃自己也无法为自己作证。 或者真的是神明的意思? 凡人无法猜测神明的旨意,或许王欲与永珉结盟的意思迁怒了神明,最终导致了副使身首异处? 事情已经脱离了人所能解释的范围,究竟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 …… “你这低贱的侍女!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说话了?”然姬皱着眉。 “然妃,我说的是事实吗?” “你!” “住口!”王怒道。 在众人静待的目光中,拓拔懿环望四周,最终下了最后的定夺。 “夏妃禁足。使者身亡之事,本王定给永珉一个说法!” “王……”然姬还想开口,却被拓拔懿凌厉的目光所震,懦懦地收了口。 夏伤站起身,没有看任何人,她只是望着面前的王,淡淡的唇轻轻地嚅喏了下,却没有在言语。最终,在小秋的搀扶下,颔首离开。 * 除了守卫,众人都在王的命令下退下。 “王,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拓拔懿看着低头低语的师晚,她似乎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站在自己的面前。 是因为孩子吗? 自己是父亲了吗? 自己的心仿佛在诉说着:多希望是面前的她…… 他不知道师晚是因为害怕自己拒绝她的要求,还是其他的原因而不敢直视她,心中莫名地痛了下:“好。我陪你。” 师晚点了点头,独自走进了幽暗的房间。 房间中还充斥着极度的血腥气味,刺得人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地面上那已经凝结的血液仿佛是涂抹在房间中的噩咒,她在自己捡起钥匙的地方缓缓蹲下…… * 狂风罗帐,金碧奢华。 拓拔懿在上座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最终在满殿的臣子的目光中宣布了自己最后的命令。 他的目光掠过本该是最高神官和淡孟所占的位置,缓缓地开了口。 &n bsp; “特使大人。” “大王!” “本王深忖赤耀与永珉结盟定会给两国带来无限光明,本王认为特使之死只是偶然!” “什么?!偶然?!”辛丘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场的其他人也一样。 “如果本王能破除死咒,那特使是不是不再有异议?” 惊赌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辛丘不明,还请大王请明示。”辛丘站在台下,如同霜打过的茄子一般。大家心中都无比同情这位永珉的使者,副使死得那般可怕,连尸体都凭空消失,自己也是命悬一线。原本挺拔充满自信的身子现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佝偻在大殿中。 “副使的死因本王仍旧十分怀疑,当日死咒上所预言的现在仅仅应验了一项,本王现在就要用这个赌一赌!”拓拔懿站起身,威严地扫视着下面肃立的臣子。 金线绸缎黑龙长袍在洒脱的动作下飘扬着,云衫下脸上的英气更加。 “大王您的意思是?”辛丘心中一惊,难道赤耀的王要……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 “特使大人请你安心地留在赤耀,本王将保你平安并就副使的死亡给永珉一个合理的答案。” “大王……这……”辛丘下巴上的小胡子因为皱在一起的脸而不断地抖动着,他此时脑海中不断盘旋的是元培那可怕的死相……自己说不定也会……想到这里,他只觉得两腿发软…… “王,属下请您三思!”名叫拓偶的武将大步上前。 副使之死扑朔迷离,尽管刑部正在调查,可是现在完全没有头绪。万一真的是神明的死咒,特使在赤耀再出意外,那么赤耀与永珉之间…… 王何以有如此冒险的举动…… “王,末将赞同拓偶的观点。”废律上前一步。 拓拔懿面色沉稳,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一切。 忽然殿外传来了串爽朗的笑声,寻声而来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虽已年惑,却愈发气宇非凡。 鹤发笑颜,却显得睿智无比。 “丞相大人?”有人惊呼。 “这不是许久都未露面的丞相大人吗?” “夏宿参见王!”夏宿走到大殿之上,笑着接受着人们投来的目光,举止间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者。从容淡定,让人很轻易地就明白了夏妃那脱俗的气质来自何方。 “夏丞相免礼。”拓拔懿抬起手。面前这位便是辅佐两朝君主的夏丞相,他在朝野中的威望不逊先王。只是这两年,他逐渐淡出了朝野,将大权慢慢地转移到了拓拔懿的手中。没想到今日…… “王,副使遇害一事老朽已经听说。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夏宿双手拂袖,玄色长衫随意,银丝在阳光中闪烁着金色的流光。 “丞相请讲。” “因为夏妃牵扯到这件事中,老朽本不该多言。但是在一切都未查清前,夏宿还是想恳请王一博。特使大人。”夏宿侧身望向辛丘。 “夏丞相请讲。”辛丘今日终于得见早已听闻的赤耀丞相,果如传言。 “夏宿愿用自己的性命陪王赌一赌。如王刚才所言,我赤耀保特使安全并给以交代。特使大人在赤耀与永珉结盟期间,若特使大人有事,夏宿定亡命于大人之前!不知特使大人意下如何?”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丞相的言语震撼了,丞相大人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做赌…… 辛丘愣愣地看着夏宿,他脸上那岁月涂抹的皱纹仿佛在诉说着他为赤耀两朝崛起所付出的艰辛……他目光如炬,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夏丞相!辛丘今日为您风采所憾,再无任何顾虑!大王,我辛丘相信赤耀定会给我永珉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辛丘只觉得朝堂上那微笑的老者给了自己无限的力量,原本那因为元培之死阴翳的心情仿佛被那白须间的淡定微笑扫去了大半。 “好!特使大人一言为定!”拓拔懿深望了眼夏宿,心中对这位元老涌动着无限的情感。是感激,是钦佩,是…… 丞相为赤耀奉上了全部,甚至连生命都在所不惜。 心中升起了愧疚,看到丞相在殿中的身影,他便想到了夏伤。 父王与丞相早已经为他们定下了婚约,可他心中早已盛不得下旁人…… 夏伤…… * 静默如水,明眸暗淡。 夏伤依然斜靠在禁足之殿的玉栏之上,裙脚无规律地飘扬。 月的光华如流水般缱绻地铺散于她安静的面庞,倦容淡然而出。 “夏妃。”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伤转过身。 是她。 “师晚对吗?”柔柔一笑,她是自己最没有想到会来的人。 “恩。”师晚轻点了头,目光不禁飘至了夏伤的小腹。心,痛了下。 “怎么来了呢?”夏伤轻拉过师晚,一起凝望着夜幕之中天空的那轮明月。 “夏妃……” “如果你愿意,唤我姐姐吧。只不过……”夏伤那表面平静的语气间透出了丝让人不易觉察的害怕。 “姐姐,你会没事的。”心中异常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师晚拉过夏伤微凉的手,小手暖暖的温度似乎在告诉她相信。 “是王让你来的吗?”不知是怎么,这个叫师晚的女子总能让人心静下来。 师晚微微笑了下:“姐姐,好好保重身体。其实……” 夏伤缓缓地转过脸,柔和的目光轻轻地落在师晚纯净的脸上。 “其实,王是想保护你……因为,他们针对的也是你……” 阴谋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你去夏妃那里了?”拓拔懿轻抚着师晚宛如绸缎般及腰的长发,深深地吸了下那让人凝神的淡香。 幽暗中,师晚静静地靠在那温暖的怀中,明亮的眸子闪烁着柔光。她轻点了点头:“我只是想告诉夏妃真相。” 拓拔懿紧了紧自己的怀抱,将她锁到胸怀的最深处。 带着他强势的心跳一下一下,师晚的小手慢慢地扶上他丝质的月色云衫。 夏妃是无辜的。 自己决不想看到他的孩子受到伤害,哪怕孩子的母亲并非自己。 心痛过便释然。 他是国君。 自己这个可悲到连过去都没有的人却在这无尽的夜晚占据了本该属于很多女人的温暖怀抱,自己还有什么可怨的呢…… 她只不过是单纯地渴望在他的怀抱中入睡而已。 权利,地位,与她无关。 她此时只想尽力帮夏伤,帮他解决这一切。 其实,事情的真相已经逐渐浮出水面,只差那最后一博。 “我知道你是用这种方法在保护夏妃。”师晚的长发轻飘至他的下颔,拓拔懿深望了眼自己像小猫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她,心中慢慢的感动。 她,是那么得柔弱,可内心又那般坚强。 他是多么地感谢上苍将她赐予他…… “师晚……谢谢……” 他的吻很轻柔地封住了她的下句,夜的瑰丽逐渐在充满氤氲的暖帐间慢慢绽放…… * “给我好好地把守特使大人所在的行馆,要是出了一点事,哼哼!”负责保护行馆的小队长大吼着,恢弘的行馆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雕塑般的侍卫岿然屹立其外。小队长一眼便看见远处而来的折罗,凶神恶煞般的脸瞬时变成了谄媚状。 “折罗大人!小的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折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了眼那黑压压的行馆,不禁冷笑了声。 小队长被那轻声的冷笑震了下,有些惊讶:“折罗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折罗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连带全身威风凛凛的武服也散发出慑人的冰寒:“管好你自己的事!” 言罢,大步进入了行馆。 空留下满头雾水的小队长愣愣地站在行馆之外。 “折罗大人,特使他根本就不在这里,有必要搞出如此之大的声势吗?”一个声音从行馆中的某个房间中传来。 “这都是王的安排,要不是如此,哪能引蛇出洞啊!”折罗似乎轻茗了口茶水:“给我在特使原来住的房间外再加派些人手,而且起居方面也做得像些!” “是。”那个声音缓了下:“折罗大人,那特使现在身在何处啊?如果真是诅咒,恐怕在什么地方也逃脱不了那被分尸的命运吧!” “多事!”折罗的声音微怒。 “属下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你的担心我明白,不过,难道你不相信王的安排吗?”语言中满满的自信。 “是。王是最英明的!属下这就去布置。” 雕花的大门随即被拉开,射入房内的阳光终结了他们的对话。 * 诡异的气息在朦胧的月光下升腾在宫外的一处无人之地,偶尔几声莫名动物的动作此时也防若被放大了若干。 月影逐渐被秋风卷过的乌云所掩,只留下邪翳的幽明。 一个黑影从斑驳的参天大树下飞快闪出,朦胧之下,他似乎在对空气恭敬道: “永珉特使现在并不在行馆。” 从那死一般的黑暗中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人影,若不是周身在月暗淡之光下淡出一圈银色,或许根本无法想像那里竟然还有另一人的存在。 “这个可想而知。他现在下落何方?”声音缥缈却带着魄力。 “主人,属下已经从折罗的行踪中得到了线索。” “好!我知道你不让我失望。” “主人……您……那解药……” “放心,我只需要你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那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带着周身的恐惧:“主人,请讲……” 风声更猛,那缥缈之声很快便被吞没。 阴谋,在这个月华消散的夜晚,悄然上演。 * 涂抹着金色油彩的长廊在暗黄色的光影中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在这黯淡的月夜总微叹。 在赤耀皇宫一处不起眼的偏殿门口,守卫的侍卫慵懒地斜仪倚在壁柱之上。 “特使大人似乎已经睡了。”一个侍卫打着哈欠。 “好像是和折罗大人谈了会话就歇息了吧!” “真是累人的差使!你说,到底有没有死咒这回事,还是夏妃……” “嘘!别乱说,要是让人听见,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 刚才那侍卫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可是,王这赌的期限到底是多久……我们该不会一辈子都要……” 那侍卫的下句话还没有说完,便没有了声音。 “轰……” 两个倒地的声音倏地响起。 不大的房间内漆黑一片,一个人影悄然入内,腰件在这黑暗的空间闪着一抹寒光。细长的眼睛在那死一般的黑暗中幽明,毫无声息地在这已经完全失去了安全防卫的房间中搜索着。 沉睡时所应有的鼻息在里间轻响,蒙面的黑影像是找到了方向,踱步而去…… “噌……” 利器被拉出的声音很轻,却冷得令人寒毛倒竖。 步至那房间的尽头,黑影猛得将那散发着寒光的长剑举过头顶,用尽全身的气力轰地砍下…… 这一下,恐怕特使连哼的机会都没有,便会被…… 真相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这一切与夏妃无关,与死咒也无关。”师晚步至房间中央,面色有些凝重。 ) “锵!” 利器间碰撞出刺眼的火花,房间的所有灯瞬时被点亮。 蒙面的黑衣人一惊,再看向那罗帐间,空空荡荡,哪有什么特使! 面前的折罗的剑已经毫不客气地辟了下来!蒙面人侧身一闪,眼角的余光一下撞上了端坐在房间窗边的拓拔懿。气定神闲,手中正持一樽温酒,唇边还挂着抹淡笑。 侍卫如潮水般涌入,带着寒光的刀剑瞬间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怎么会?!”那蒙面人见自己已经毫无退路,口中不禁惊呼。 折罗挥剑,要不是王下令要留这人性命,自己刚才早就将他劈成两端!此时,不多顾忌,看出了破绽一剑刺去,那人本能一避,面上的黑纱被一下刮落。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的脸暴露在空气中。拓拔懿笑看着发生的一切,任凭温酒继续燥着吼腔。 不多时,折罗便将那人制服,压住他的肩膀,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不许他自尽!” 折罗一把捏过那人的下巴,剑柄抵在他的吼间,那藏在口腔中的毒药便失去了作用。 拓拔懿缓缓地站起身,走到那人面前。“让他们进来吧。”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在侍卫的引领下,神色各异的人纷入。最高神官,淡孟,辛丘…… “王,这是……”最高神官和辛丘望着被制服在房间中的男人,都是一惊。 “你你你……你不是元培的随从吗?!你怎么在这里!”辛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安排了这一切,最终被抓住的凶手竟然是自己副使的随从!“元培是你杀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最高神官厉声道。“是谁指示你的?!说了免你一死!” 被压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嘴角被折罗的力道抵出了鲜血,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是……是夏妃!” “你说谎。” 一个柔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纤细的小小身影款步入内。 “你不是……”最高神官满脸疑问,再看向王,只见王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一切与夏妃无关,与死咒也无关。”师晚步至房间中央,面色有些凝重。 “哦?!你这个女人有何证据!” 师晚看了眼最高神官,又看向了拓拔懿,轻轻地吐了口气。 “那天因为副使所在的房间被锁,所有的窗户都从里面被封死,唯一的钥匙却在房间中,所以大家将它定性为密室死亡。大家之所以这么想,完全是被之前拜神典上的死咒所影响,在思维中已经将副使的死亡于神明的惩罚联系在一起。” “那当日的密室又该如何解释?”淡孟轻语。 师晚颔首,慢慢地走向房间南侧角落的几边:“我们将这件事与死咒的关系抛开,假如,是副使自己将钥匙带入房中,再从内锁上呢?“ “为什么?元培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辛丘急问。 “因为他要给我们造成这种无法人为的假相!“师晚看着对自己微笑的拓拔懿说道。 “假相?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他把自己给……“辛丘有些无法接受。当日元培的惨死简直…… “特使大人,如果这本来就是一场阴谋呢?如果副使大人他并没有死呢?“美丽明亮的眸子仿佛今夜最灿烂的星斗,散放出最动人的光芒。 “什么?!“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空气一下凝固起来。 “大王……“辛丘颤抖了两下,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大王……这就是您给永珉的答复吗?元培尸骨未寒,竟然说他……“ “特使大人,你不妨看看这是谁!“拓拔懿冲着守在门前的折息点了点头,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便被侍卫从外面拉了进来。 “把脸抬起来!“拓拔懿的语气已经不复刚才的淡然,转而变成刺骨的阴寒。 折息一把拉过那人的下颚,满是尘土的垢发下是张沾满血迹的脸…… “元培!!!“辛丘向后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最终彻底摊倒在地上。”鬼……鬼……“ “他不是鬼。他根本就没有死。“拓拔懿鹰般锐利的目光像是要在元培的脸上烙出溶洞。 “大人……你怎么……“元培的随从惊道,本以为元培早已经脱身,可是现在怎么…… “元培,元庚,风邪国人,换身份潜入永珉多年。“拓拔懿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大王,您说他们两竟然是风邪国人?!“辛丘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冲击,似乎马上就要晕厥。 “哈哈哈……说的不错!“早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元培失声大笑:”我元培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这个。“师晚的小手轻扬,一根极细的针在灯光中闪着银光。”其实那天辛丘大人骑的马是因为这个才发狂的吧。“ 元培笑了下:“不错,当日的确是我在马鞍下做了手脚。只要夹马腹,马就会因为针刺入身体而发疯。本来计划的风波却因为你而平息……那么,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假死的?“ “是死咒本身。“师晚轻语。 拓拔懿已经走到师晚的身边,浓密的长睫毛下是那炯炯有神的皓目。 师晚轻松手,那银针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其实从开始,你就是在利用死咒迷惑大家。“ 真相-2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第一卷【风起云涌】即将结束,一系列阴谋的幕后黑手即将浮出水面,第二卷【魅海诡波】即将拉开序幕,师晚和王即将被分开,究竟王能否扭转恶劣的形势,师晚能否逃离被利用的命运... 一切都不再是巧合,师晚究竟为什么嗜睡,她究竟要何时恢复记忆,恢复记忆的她将如何面对王...还希望大家继续关注! 第二卷将又新的人物登场,霸道的异国帅哥和传说中的第一美人...哈...结果却发现其实... 谢谢大家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洛的关注,在此鞠躬! ) “我只所以发现副使假死是因为这个。”师晚的小手指向元庚的小腿:“大家可以看看他的腿。” 侍卫一把扯开元庚小腿的黑色布料,一块呈现血红拳头大小的伤疤赫然进入人们的视线。 “我记得,那天看到被截断下体的小腿上就有这样的伤疤,而元培副使的腿上丝毫没有任何受过伤的迹象。”她的语气淡然,那天与所有人一同进入那房间的瞬间,自己就注意到了这点。 永珉的服饰极其特殊,短裙裤于长靴间露出小腿。 “你们在之前布置了死咒事件,就是为了让大家把这件事和死咒上使者被拦腰杀死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其实你们只是用了简单的障眼法。” “障眼法?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辛丘有些不解,只见身旁面纱后的淡孟已经挂上了完全理解的笑容。 “很简单,就如同我刚才所说,当时上半截身体的确是副使的,而下半截身体则是他的!”师晚望向元庚,他无奈地紧锁地面。 “他们故意选择了夏宫中布置特别的一间,在那几上做了手脚。特使的上半身露在外面,与桌子相交的地方涂抹着鲜血;而元庚则躺在地上的血泊中,将下身露在外面,加上室内光线昏暗,死咒又在心中作祟,我们便理所应当地觉得特使已经惨死密室之中!”师晚的小脸皱在一起。 “照这么说,当日我们听到的那声来自池塘边的巨响也是……”当日在场的人不仅回忆起来,一切都如她所说。 “是的。当我们被那巨响所吸引到池边的时候,他们两人避开人们的视线逃离了现场,造成了尸体凭空消失的假想。我们又自然地把它和死咒联系在一起。” “哈哈哈……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被你这个女人识破,真是可笑!”元培扬起他那沾满污血的脸大笑着。 “那死咒是?” “我想当日副使碰掉那雕像上的帷幕应该不是偶然吧。”淡孟开口了,温润的声音让所有人发紧的心稍稍缓和。“这么看,那死咒应该是某种特殊的物质,一旦遇到光线,就会逐渐变为鲜红色。” “看看这些。”拓拔懿拿过身边折罗递来信件样的东西,一把抛在地上。“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们风邪国人的身份了吧。” 触目惊心。 全是这二人于风邪国探子的信笺,上面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大王您是怎么得到这些的?”辛丘深呼吸了下,没想到自己身旁一直潜伏着风邪国的暗线。 “如果早就锁定了目标,得到这些又有何难?”拓拔懿悠然坐罢房间最耀眼的位置,温柔的眼神却从没有离开过她。 是她,让这本没有头绪的事情变得清晰。 是她,为他解决了这个让人无法解释的谜团。 她,他的师晚。 “原来你早就怀疑我们……”元培冷笑道。 拓拔懿面色并未改变,他很想大吼: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有神的存在,就更别提什么诅咒了!在别人看来最让人毋庸置疑的事情,在这样的他看来简直就是拙劣的把戏! 他的脸色逐渐转为骇人的冷寒:“元培元庚,你二人意图破坏我赤耀国内安定,阻挠我赤耀于永珉结盟,你等可知犯了何罪?!” “哈哈!为了自己的国家,就算是死,我元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们俩倒是爽快的很!”拓拔懿冷冷地说道:“来人!” “等等!”师晚正要开口,久未开口的最高神官冷不防抛出句话。 “大王,这一系列事情我也有责任,没有维护好拜神典被这等人趁机制造了死咒假想,后来又退出了对结盟的支持。我代表神院上下表示歉意!”他蛇蝎般阴鸷的目最终定格在被制服的两人身上:“这二人亵渎我赤耀神明,如果他们对大王已经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就请交给我处置!我定给大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师晚瞪大眼睛,面前的最高神官可怕的表情让人觉得这两人即将遭受世界上最可怕的煎熬。 “……” 拓拔懿一把拉过正欲阻拦的师晚,嘴角划过一抹笑:“最高神官看着处理吧,您办事本王一向满意!” 最高神官抬眼望了下在拓拔懿怀中小嘴微启的师晚,向身后做了个手势。几名着黑袍的神甫便飞快入内。 他们面无表情,像被摄了心智的傀儡一般。 “铛……”其中两个人分别从身上取出一根形状特殊的银色锁链,只见那在银链的末端是还在灯光下散发着可怕寒气的长钩。 另外四人已经分别代替了制服元培元庚的侍卫,铁一样的冰冷手指牢牢地桎梏住那两人。 再冷静的人看到神甫手中那可怕的东西也无法再安坐,元培和元庚的神色已经转为煞白…… “啊!!!!”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声疯狂地肆虐在人们的耳膜之中。 待拓拔懿松开蒙住她眼睛的手,那两人已经痛苦地在地上翻滚,那长长的钩子已经从肩胛骨下放穿过,血液沿着那穿过身体的钩尖一滴滴地流下…… “拖回去!”最高神官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血腥的场面,冷言道。 那幽灵般的神甫瞬时拉住银链的另一端…… 两条刺目的血迹染红了大理石地面,也染红了人们的视线…… 真相-3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然妃……消消气……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体啊!”然妃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被她砸烂的碎片,声音细如蚊蝇。 “都给我滚出去!”然姬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王竟然会放了夏伤,而那个被囚禁的人竟然变成了自己!“用意?!什么用意?不明所以就把我囚禁了是他的用意?!” “然妃……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王,要是被听……”侍女急忙受了口,因为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伟岸身影正用可怕凌厉的目光扫视着然殿内所有的人。 “出去。”拓拔懿的声音阴冷异常。 然殿中的侍女很快消失在殿门外,气温又骤降了好几度。 然姬冷冷地盯着王,用鼻息中冷哼了声。 “王,我然姬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对待我?!难道是我为赤耀考虑的错误想法让您恨我到如此?!” 然姬刚说完,下巴就被人紧紧地扼住,她瞪大眼睛,内心的惊恐在脸上一览无余。“王……您……”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拓拔懿冷冷地说道,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然姬雪白脖颈被扼住的地方霎时呈现出红色。 “我……我什么都没做!!”然姬的心中有些发慌,王怎么可能知道!他一定是在套她的话!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拓拔懿愤恨了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如果你什么都没做,当初侍卫从神坛搜来那块白绸,你怎么会那么说?!” 然姬从地上无力地支撑起身体,面前的王可怕的眼神让她第一次觉得世上竟然还有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 那天她说了什么…… 她说了“王,副使现在身在何方?” 是啊,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又如何知道那白绸上写的是永珉副使的下落…… 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和辛丘一样吧……“大王,是有关元培的消息吗?”…… 那之后自己陷害然妃,阴谋策划死咒及密室分尸的事情在王的眼中岂不是如同最拙劣的表演……他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才囚禁了夏伤! 然姬无力地瘫在地上,身体如同秋风中被扯碎的落叶,眼神逐渐变得涣散起来。 “哈哈哈……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当初和辛丘的那个赌也只不过是想引蛇出洞而已……” 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原来自己和他们精心策划的一切都是白费…… “你究竟想要什么?!高贵的身份,尊贵的血统,宫中的荣华,你都有了。你做这一切究竟想做什么?!破坏赤耀和你的国家永珉之间的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就为了嫁祸夏伤?!”拓拔懿心中满是怒火,这次结盟差点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给毁了!她究竟在想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然姬垂着眸子,在口中默念着。 猛地,她抬起眸子,一丝伤痛从眼中划过:“我要报复!当初他们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就把我嫁到这个陌生的国家,面对你这么一个冷酷的男人!竟然还送来什么第一美人的画像!!!所有的人都忽视我!所有的人都只知道他们的夏妃!!!我哪点比别人差?!现在她又有了孩子……” 然姬的手指被她捏到发白,她的声音有些凄厉:“我要你们知道忽视我的后果!!!我然姬绝不比任何人差!!!” 拓拔懿的心中有些无奈,又是政治婚姻下的殉葬品。 “永珉公主然姬,终身囚禁于然宫中。”拓拔懿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哈哈哈……为什么不杀我?我差点坏了你的好事……”然姬放肆地笑着,似乎在用生命展露最后一丝气力。 “赤耀与永珉即将结盟,我留你一条性命。”拓拔懿没有回头,大步而去,最终那属于王者的独霸身影消失在然宫的殿门之外。 然姬木然望着那空荡荡的殿门,眼泪夺眶而出,身体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支撑满满地滑倒地上…… 她像是一朵凋零的花,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鲜红的裙角于地上那幽暗的黑色交杂,在秋风中舞动最后的华丽…… 然宫外的一角,从阴暗处缓缓地显现出一个人形,他身着一袭黑衣,如同夜幕中飘荡的鬼魅。 “真是没用。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都被你们搞砸了……死就死吧,反正都是一群废物!”他的嘴角滑过一抹诡异的笑容。“不过还好,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笔挺的身姿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在幽暗的灯光中,他发间的几抹银色依稀闪动。 一个被捏碎的小瓶安静地躺在夜空下,本打算给那个引元庚刺杀特使的侍卫的解药缓慢地流淌出来…… 他已经不需要了。 * “师晚……”拓拔懿轻步走入属于他和她的王寝。 没有人回答。 “又睡着了……”他原本恼怒的心情在进入带着她温暖气息的殿中瞬间消失,嘴角不禁挂上了微笑。 掀开罗帐,小猫已经在暖塌中沉沉地睡去,脸上还挂着酣梦带来的甜蜜。 “唉……”拓拔懿走到她的身边,为她掖了下被角。 从没想过她竟然如此聪颖,这次多亏了她……在心中涌起的欣喜时,他的担心也随之而来…… 第二卷【魅海诡拔】 绑架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这次事件后,她已经不再是他身边默默无闻的侍女。 她已经凭借她的聪颖成为人们眼中璀璨的星斗…… 他的心中有些不安,自己是多么地想紧锁她在深宫中作他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 可是,她注定不是那样的女人…… 小人轻轻地翻了个身,拓拔懿的手指抚摸着她柔软的发。 心没有因为这一系列阴谋的解决而平静,而是被一种更加的压抑的感觉所取代…… 他不惧怕任何阴谋,因为从他登上王位就已经习惯,现在他只希望未来的风雨与她无关! * 盛大的欢送仪式在恢弘的乐曲中拉开了帷幕,赤耀出席此次仪式的百官都衣着隆重。 大家的心中都清楚,王已经彻底收服了永珉特使的心。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拓拔懿那带着王者霸气的笑声瞬间点亮了整个皇宫内外。金丝腾龙的黄袍越发显出他那与生俱来的气质。“特使大人!快请进来!” “大王!”辛丘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此次赤耀之行真的让他有了重生的感觉。小胡子因为他的话语,依稀在下巴上打着颤儿。“在赤耀已经有些日子,来的任务已经完成。辛丘今日不得不要与您道别了!” “特使大人,这次来赤耀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波,是本王的责任。”拓拔懿靠在身后的龙椅之上,语气温和却透着强硬。 “大王万万别这么说,这是我审人的失误,给大王和赤耀带来的不便还请多多谅解!” “特使大人,不知道赤耀给永珉的答案可否让您满意?” “大王,辛丘代表永珉诚心地感谢您和赤耀!”辛丘顿了下,继续说道:“大王是赤耀的明主,辛丘觉得您如后也定能成为称霸这世上的强者!” “赤耀的王令人钦佩,赤耀的火药令人吃惊,赤耀的军队令人汗颜,赤耀的兵法令人受益,赤耀的丞相令人感慨,赤耀的女子令人称叹……辛丘心中早已经被大王,被赤耀缩震撼,永珉与赤耀结盟是荣幸,还谈何条件?!辛丘回国一定向吾王转达在这里的所见所闻。大王放心,关于结盟的事情,我定会尽全力!” “那有劳特使大人了!” “大王,辛丘本想与夏丞相再见一面,可惜……”辛丘望了一圈,夏丞相果然没有出现。“请代我向他问好!” “一定!” “还有那位侍女,无论是勇气还是智慧都让辛丘钦佩。也请您替我谢谢她。辛丘告辞!” …… 最终辛丘在王与众人送别的目光中迈出了那铺设着长长红毯的大殿,赤耀的天空是如此的美丽……不禁回想起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辛丘仍旧心惊肉跳…… 他不得不在心中暗暗佩服赤耀大王的运筹帷幄,赤耀丞相的处事不惊,还有那个侍女!赤耀连小小的侍女都让人惊叹到如此,那其他人该要到如何啊……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侍女…… 辛丘不再猜想,深深地呼吸了口外界清凉的空气,手托着赤耀大王的通关文书,走向车队…… 要对这一切说再见了! * “啊!”师晚从床榻间猛地坐了起来,看外面灿烂的阳光,自己好像已经睡过头了。 自己怎么会嗜睡。师晚皱着眉嘟着嘴,今天盛大的送别仪式看来是要错过了。 她不明白其实是王在清晨的时候实在不忍心催她起床,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越来越不喜欢把她暴露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因为他会不安…… 师晚从温暖的床铺中爬了出来,雪样莹白的皮毯上洋洋洒洒斑驳的阳光,有几抹正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小脚。 梳洗完毕,王今天因为送别似乎要晚些才能回来。心里竟然涌起了些许淡淡的失落。 漫步出王寝,师晚只想享受一下外界明媚的阳光。 “你就是师晚姑娘吧?”一张灿烂的笑脸打断了师晚的思绪,很面熟的感觉。 “你是小秋吧?”师晚想起她是那天维护夏伤的侍女小秋,回应了她一个柔柔的微笑。 “夏妃想请你去夏宫当面感谢你,夏妃本想亲自来的,可是因为她身子不方便,所以……” “夏妃太客气了……”师晚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自己真的没有做什么…… “师晚姑娘可否愿意同我一道过去?” “好的。稍稍等我下好吗?”师晚点了点头,王应该等等才会回来吧。夏伤独特的气质和高贵的谈吐总让人无法抗拒,这段波折之后,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师晚最终决定于小秋同去。 “折息大人,我出去一下,如果王回来,请您帮我转告一下吧。”师晚给了折息一个大大的小脸,还没等折息有什么反应就转身跑开。 “走吧。” 虽然来到王的身边已经有一段日子,可是师晚还没有真正在这偌大的赤耀皇宫中漫步而行过。 四周满是盛放在秋的金菊,带着温暖的阳光铺洒下来给那些花儿包裹了淡淡的光圈。 “师晚,前面就是了。”小秋引着师晚进入了一个长廊:“过了这里,马上就会看见夏宫了!” “嗯。” 师晚微笑着看着四周美丽的景致,忽然一只大手猛得从后方伸了过来…… 一股奇异的淡香飘入了鼻间,师晚还未发出任何声响,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哼。”身影遮住了太阳的光芒,在昏倒在地的师晚身上投下了可怕的阴影。 囹圄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王寝深处。 风尘仆仆归来的脚步声有些急促,早晨怕惊扰了她的睡梦而没有忍心带她参加欢送仪式的男人匆匆地赶了回来。 那种带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香自打迈入王寝的第一步便沁入了鼻间,他深深地呼吸了下,顿时整颗心都沉醉了去。 她的身影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雀跃在王寝的窗前殿外。他不禁笑了下,这小猫是否又在偷懒。 他走到那镶刺着金色图案的巨大暖帐前,嘴角的弧线不禁更加,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掀起那柔软的一角…… 空空荡荡。 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瞬间充斥着他的心房。 他一下甩开手中那片柔软,脚步有些乱。冷静冷静。他不住地对自己说着,可是他还是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他焦急地在那些平素总是能找到她小小身影的地方。 洒满阳光的前院,满地的鸟儿亦然雀跃在那惬意中,却失去了她独有的娇柔…… 赤红的红叶林中,飘然而下随风起舞的林中仙子,此时也失去了她微笑的陪伴…… 他的心再也无法找到往日平静的感觉,没想到风雨来临地如此之快!他懊恼地一拳打在面前斑驳的树身上,红叶潸然而下,片片惬然他宽阔的肩,于那带着霸气的金色长衫相互交织着。 “师晚……”他已经被前所未有的不安感觉完全占据了心房。“折罗,折息,传我的命令,一定要找到师晚的下落!” “是!” 折息先一步前往夏宫,可却在路上发现了昏迷在长廊中小秋,而师晚却下落不明。他心中万分清楚师晚对于王意味着什么! 此时此刻,他与折罗只想快些为王寻找到师晚。 因为在他们心中,甚至扩大到整个皇宫,整个赤耀,师晚已经不仅仅是王身边的小小侍女,她已经用她的智慧征服了所有的人。 是她在赤耀永珉关系剑拔弩张时为王解决了当时无法解决的问题;是她前往当时发狂的马再次检查时发现了那根钳在马身中的银针;是她细致入微的观察发现了假死尸体腿部的伤疤从而解决了当时的密室分尸案件;是她的猜想让王完美地布局捕获了幕后后手,给了永珉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一定要找到她……”拓拔懿忽然觉得心脏刺痛的感觉不断袭来,他不敢想象光芒初放的她失踪意味着什么,他更不敢去想像在这纷杂的世上如此柔弱的她将会面临什么。“等等,一定要好好留意永珉特使一行!” “遵命!”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他有些无力。他是多么想亲自去找她,可是身为一国之主的他如何能离开自己的职责。在这漫天飘散的红叶中,他将身体缓缓地倚上那树身,轻轻地闭上眼睛。“师晚,你究竟在哪里……” 离开了他怀抱的她,究竟在哪里…… * “呜……” 不知沉睡了多久的小人儿终于恢复了意识,头好痛,仿佛是被海水浸过一般。师晚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耳边竟然传来了流水的声音。 流水的声音? “这里是?”师晚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起四周。这里的一切都与王寝截然不同。没有华丽的陈设,没有绚烂的殿顶,没有他伟岸的身影……这小小空间内的一切都很朴素,木质的桌椅,盛水的铜壶,粗布粗衣还有看似捕鱼用的绳网…… 带着些许缝隙的房门紧闭,仿佛从外沿锁起。唯一与外界交际的便是那扇小小的窗户。师晚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自己在同小秋去夏宫的路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她心中升起了丝不安,不禁飞快地起身望向窗外…… “啊……” 眼前被一片深邃的湛蓝所霸占,远方发白的天被那波涛汹涌的海点染成了最动人的蓝色,耳边不时充斥着海浪拍打船身的巨响…… 师晚只觉得被眼前这片无边无际的海所震撼,可是下一秒,她便无力地跌落在身下的小床上。 他轮廓分明的脸出现在她有些婆娑的泪眼前……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只是想单纯地待在他的身边而已。她现在却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晓,就算她知道又有什么用! 没有捆绑她的绳索,没有凶恶的看守,没有堵住口舌的绢布…… 她甚至希望这些,因为这些代表了她或许还有逃走的余地。可是现在呢?她的四周已经被这无垠的海洋所包围,她就算逃又能逃到何方……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师晚猛地坐起来,面色平静,眼中却闪着防备。 “你醒了?“一个矮小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师晚眨了眨眼睛,并没有想她想像中出现凶神恶煞般的男人,而是一个小孩子?! “这是哪里?”虽然知道自己身在大海之上,可是师晚还是想在确定一下。“这船是开向哪里啊?” 师晚看着面前衣衫褴褛的孩子,心中的疑惑更加。听到师晚的话,他先是一愣,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竟然不知道这是魅海?” “什么?魅海?!”师晚惊呼。 魅海!一望无垠的天然海上要道,纵横多国的海运枢纽,永珉权霸的碧海狂涛! 自己竟然已经被带离赤耀到魅海之上?! “是啊,这艘船现在正开往永珉的海港。”那孩子的脸上带着天真的笑,矮小身体在那宽大的麻衣裤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瘦削。 “我是来送吃的给你的!快吃吧!”那孩子从身后拿过一个食篮放在房间的木桌上。 “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吗?”师晚看着他打开那食篮,里面是些简单的主食。 “噫?也对,你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那孩子笑看着她:“你是主人从赤耀买来准备带回永珉的……” “小兔崽子!让你来送饭你怎么这么多话!”那孩子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一个肥大的巴掌打在地上。 囹圄-2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师晚皱着眉,即使是那周身华贵的衣服也掩饰不了他那臃肿肥硕的身材。一个巨大的身影霎时将狭小的房间几欲填满,那大腹便便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面色凶恶的跟班。 师晚没有说话赤脚下地扶起那倒在地上嘴角已经溢出鲜血的孩子,看来自己这回麻烦大了。依照这孩子的说法,自己看来是被绑架并且看来还要被这船运往永珉! “好一个美人!”那肥大的手肆意地抬起师晚的下巴,师晚极其厌恶地将脸撇向另一边,眼神满是恼火。 “别碰我!”她瞪着那满脸横肉的家伙,此时的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软弱。 “咂……嘴还挺硬!”那胖子往旁边啐了口。 “代鲍大人,要不要我替您教训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身边一个跟班满脸淫笑地搓着手,对着那胖子谄媚地说着。本就面向凶恶的脸在那畸形的表情下更显的猥亵。 “啪!”那胖子随手一个巴掌打在那跟班的脸上:“你娘的!也不看好这女人是要送给谁的!就连我代鲍都休想碰一下!是你这个狗东西可以碰的吗?!” “是是……”那跟班捂着红肿的脸急忙推了下去,没想到这女人还有这么大的来头,连永珉海运大王代鲍都不敢碰!究竟是谁想要她? “你最好乖乖地给我待在这里哪儿都别想去!否则……”代鲍冷哼了声,黄豆眼扫过师晚满是怒火却异常美丽的脸。要不是对方给的交易金额和条件实在是让他这样一个贪婪的家伙都无法拒绝,他肯定会将这个脸蛋如此美丽的女人收回去作偏房。 但是这张脸就可以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只是他不明白,就算是再美的女人也没有对方用如此昂贵代价来交换的道理吧。她有那么特别吗? 冷哼了声。对方还要他暗中将她送至永珉,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代鲍大人。”师晚的眼神恢复了平静,愤怒以及不安全都被隐藏到那黑亮的眸子之后。 代鲍皱着在肥脸上那稀疏的几个眉毛,这女人温和起来的声音还真是动听。“干什么!” “我能到甲板上去看看外面吗?”师晚看着他,慢慢地扶着地上的孩子站了起来。白色的长裙安静地垂在地上,黑色的长发未有一丝凌乱搭在她微薄的肩上。 狭小的房间似乎被她那纯净的脸和周身散发出的光芒所点亮,那柔柔的话语似乎挠得人心痒。 代鲍也是一愣,微微顿了下:“不行!” 师晚轻轻地笑了下:“难道在这大海之上,我难道还有逃跑的可能?代鲍大人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那明媚的笑在代鲍眼中几乎等于最尖刻的嘲笑,他恼怒却又不能发作。这个女人!就算放她出去又有什么可怕的,除非她插上翅膀,否则她休想离开着大船一步! 再说,等到快到海港再绑她不迟! 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被她嘲笑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 “代鲍大人,如果真的这么害怕我逃走,那我还是乖乖地待在这里好了!你最好让你的手下把我给绑起来!”师晚眨着眼睛轻笑了下,坐回那张小床。 “好!今日起到抵达海港那天,你可以在这船上任意活动!但是,我事先声明,如果让我发现你意图不轨,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代鲍看了眼笑意正浓的师晚,又撇向她身边的孩子:“达西!你这几天就跟着她,她要是不见了,我先推你下海喂鱼!” 后面这句话倒像是说给师晚听的。刚才那女人的举动,代鲍看在眼中,毕竟是阅人已久,虽然自己看不透这女人,但是刚才她对达西露出的怜悯之情还是落在了他的眼底。对一个陌生人竟然如此,那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着致命的善良。 就让这种招致灾祸的善良将她老老实实地拴在这大船之上! “谢谢代鲍大人了。”师晚暗暗骂着这只肥猪,竟然用达西来威胁她!不过能离开这狭小的房间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代鲍和手下很快离开了师晚所在的房间,师晚缓缓地叹了口气。其实她的心中异常害怕,如果自己不是交易品,那肥猪如果想对她……她不敢再想,此时的她是多么想飞回拓跋的身边,蜷缩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永远都不出来! 他会担心自己吗? 想到他,师晚心中不断涌起酸楚。 “谢谢你。”身边的孩子忽然开口了。 师晚转过脸,无奈地摇摇头。这叫达西的小家伙其实非常可爱,虽然因为海风长期吹拂的原因,皮肤有些黝黑,可是小小脸颊上那黑亮的大眼睛却闪烁着别样的光辉。 “没事。倒是你,一定很疼吧?” 师晚举起小手,仔细地为他抹去嘴角的血迹。那个肥猪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如此狠手,真是个禽兽! 只觉得叫达西的孩子全身一颤,明亮的大眼睛因为师晚的动作忽然有些呆滞。 “怎么了?”师晚好奇地看着他。 “没什么没什么。”达西从师晚身边弹了起来。从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对他,从小便被贫穷的父母卖给别人作奴隶,一直忍受着主人无理的打骂。 刚才那温柔地为他拭去嘴角血迹的手是那么让他感动。 “达西,能帮我个忙吗?”这个孩子真的好可爱,黝黑的小脸竟然有些发红。 “嗯?”达西抬起头,却看见了她无比灿烂的笑容。 “帮我找一套男人的衣服,我身上的裙子真的很不方便。”师晚歪过小脑袋微笑着说。 囹圄-3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达西看着面前已经换成男人装束的师晚,只觉得眼前一亮。他从没有见过有谁可以把这种粗布的男人衣服穿到这么美丽。 黑色的发被她简单地系住发尾斜搭在那灰绿色的上衣肩头,娇弱的身子似乎完全撑不起那宽大的衣衫,她眨了眨眼睛,将腰间的系带扎得更紧了些。 师晚倏地发现达西正望自己出神,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达西,你多大了啊?” “十岁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从小就被我爹娘卖给别人,从我记事起我就被从这一家卖到另一家。”达西挠了挠光光的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看着十岁的达西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师晚只觉得心一紧,真是可怜却坚强的孩子。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心中的难受又加了几分。 “姐,我带你去甲板看看吧!去看看魅海的海上风景!”达西是个懂事的孩子,师晚脸上的表情他看的出是在心疼自己。他已经是一个小男子汉了,可不希望这么漂亮善良的她为自己皱眉头。 “好。”师晚回过神来,冲达西笑了笑,便在他的引领下出了那间小小的房间。 穿过船舱的长廊,慢慢地爬上那被打扫地十分干净的阶梯,随着眼前不断晃过海上航行必不可少的物件,油灯,织网等等,又行了些许转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货舱。原来那代鲍将自己关在货舱的深处,或许当初绑架自己那只手的主人是趁永珉特使回国伺机将自己偷运出了赤耀,而代鲍可能是正好用那船上的货物打了隐蔽。 现在已经出了赤耀的管辖范围,不可能再有商卡官兵搜查。怪不得他这么轻易地答应放自己出来,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达西。 师晚无奈地看着走在自己前方不断为自己介绍船内设置的达西,这个小家伙在那个肥猪手里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无奈地笑爬上嘴角,其实现在最该担心的是自己吧,前途未卜。 随着脚步越来越快,底舱的阴翳已经逐渐转变为明亮。属于蔚蓝天空,灿烂日耀的明亮!师晚不禁伸出小手放在自己的眼前,虽然已经在底舱中看过了那宽广的魅海,可是真正站在那巨大甲板上的她还是被眼前那片浩瀚深深地震撼了! 远方的日投射下来的彩光在那碧波间恍如仙界的缎带,舞动在天边;海风时急时缓,夹杂着有些腥咸的味道不时沁入鼻间;波涛拍打在不断拍打在身上,又被那风卷着雀跃向远方最终与下一波海浪撞击在一起,一同沉入海底…… “姐,你看那里!”小达西一把拉过师晚的手跑向船头,小手攀上桅杆,高高地向远方眺望而去。 师晚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在那片深邃的蓝色海水上游弋着几只灰白色的背鳍。 “那是海豚!我听水手大哥说过,它们是海的守护神,会守护善良的人不受海妖的伤害!” “海妖?” “是啊!传说海妖会用动听的歌神和**迷惑船员,然后将他们拉入海底吃得尸骨无存……”达西吐了吐舌头,仿佛勾起了他当初听到这传说时所有的惊恐。 师晚莞尔一笑,她曾听王提起,在海上船员的心中海豚是海的女儿,是捍卫魅海的神的化身。而那些海妖的传说,他和她自然都是置之一笑,不再多作议博。 “姐,不用担心,有了它们的守护我们肯定会安全堤岸!”达西光光的小脑袋随着他开心地动作而晃来晃去。可是他不知道堤岸对于师晚意味着什么…… 水手们在甲板上忙碌着,偶尔向船头那两个小小身影投去目光,随即又被手头的活计迫着收了视线。 师晚静静地呼吸着船头强劲的有些微凉的海风,刚才看了一圈,想要逃脱只有趁船即将靠岸才有机会。现在的她只能被困在这只漂泊在海洋之上的大船上。 * “哥,你尝尝这个!这是水手大哥刚捕上来的鱼!”达西两只小手捧着一个小小的锅子,香味已经从里面飘了出来。师晚之前告诉过他,如果开口闭口都是姐,换成男装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海上的这些天,师晚不过是偶尔在达西的带领下到甲板上晒晒太阳,平时则安静地待在底舱的小房间内。代鲍也就不再过多限制,一切都随她去了。反正今夜就会抵港,到时候把她捆了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师晚放下手中的书,原来又是达西带来的海鲜。她开心地对他一笑,可是心中却异常紧张。她已经知道今天夜里就会抵达海港,这也是她逃跑的唯一一次机会。她潜意识中似乎已经预料到如果这次逃跑不成功,自己就会落入一个可怕的深渊,再也无法逃离…… “哥?发什么愣啊?”达西的小脑袋凑了过来,师晚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嗯,达西,今天夜里几时到港?” “应该是午夜之后吧。” “达西……你……”师晚放下手里达西递来的那味道鲜美的鱼,正视着达西的小脸。 “师晚姐是想问我愿意和你一起逃走吗?”达西垂下眸子,小手拉着衣角。 师晚点了点头。 达西深呼吸了口气:“姐,你还是一个人逃吧。如果加上我,我们注定逃不了的!你放心,我会帮你引开他们的!” “不行!”师晚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这么说。 “代鲍大人至多也就是打我几顿,不要担心我!” 师晚想到那肥猪暴虐的脾性,如果自己把达西留在这里,等待他的怎么回事打他几顿那么简单!“达西,听我说,我们必须一起走!” “姐……”达西刚想再说话,门就被粗暴地推开。 “美人,自由的时间已经结束,现在你最好乖乖听话!”代鲍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个拿着绳索的男人。 囹圄-4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师晚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正拉扯着绳子代鲍的手下,无比从容地伸出了洁白的手臂。在代鲍无比满意的点头下,绳索很快便缠上了师晚光洁的腕。 “很好很好,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你也不用受罪,我也省去了麻烦!” 肥涎的大脸上的五官被笑挤到一起,让人作呕。他那黄豆般的邪恶眼睛闪烁的贪婪的光不断地扫过身着男装的师晚周身上下。 “达西,你就留在这里陪着她吧!今晚应该是你们最后一面了。”代鲍瞥了眼呆呆看着眼前一切的达西,嘴角划过冷笑,身边的手下已经走了过来将达西一并捆起。“黑三,黑四,你们俩负责在这里看着她!绝不能有一点差错!” “是!”刚才那绳索的男人走到门口站定。代鲍最后看了眼师晚,只见她安静地看向小屋的窗外,仿佛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逃走的动机。不过就算她有又如何,手被捆绑,门前有人把守,还有个小累赘在身边,就算插翅也难飞! 代鲍离开的脚步声慢慢变弱,逐渐消失在船舱那黑暗的尽头。 小小的房间只剩下微暗的灯光,船只在海上航行时海水撞击船身发出的隆隆声,以及从外面那片幽暗间传来海风的呼啸…… 房间内异常安静,安静到让人觉得有些发毛。 达西看着师晚,她竟然斜倚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浓密的长睫毛在她的小脸投下了斑驳的小影,被海风吹拂过的小脸没有像常人那样变得黑黄,而是越发地水嫩光润,粉色的唇轻轻地嘟在一起。她仿若一个陶瓷娃娃,在那暗色的宽大服装的包裹下,静静地绽放开她自己的神采。 连达西都有些着急,根据他的初步估计,现在距离到达海港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是他们却还没有丝毫能够逃离的机会…… 他扯了扯自己身后的绳索,根本不行!而且在这两个看守的眼皮下他们怎么可能有机会逃走! 那两个把守双手交叉胸前,将那凶恶的脸冲着天花板。 气氛有些诡异。除了自己,其他的人似乎都一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架势。达西瞪大眼睛,只觉得时间正慢慢地从身边悄然溜走…… 直到…… “呜……”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房间内的其他三人的目光霎时齐集于床上那个小小身影之上。 “姐!你怎么了?!”达西的双手已经被捆住,只得费力地挪到师晚的身边。斜倚在床边的师晚美眸紧闭,小脸也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下一刻,她就已经前伏至床上,身体似乎因为疼痛而弓了起来。 “喂!你怎么了?!别跟我玩什么花样!”名叫黑三的看守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他一把拉起师晚瘦弱的胳膊将她托了起来。 “喂!黑四,你快看看她怎么了!!!”当他看到她惨白的小脸不断地渗出汗水时,自己也吓了一跳。 “痛……”师晚急忙缩起身子,从腹部不断传来的疼痛让她头晕目眩。 粉色的唇已经被她咬得泛红,短短的时间内,她竟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说话都变得困难。 “姐!你这是怎么了!”达西大叫着:“你们快救救她啊!没看到她这么痛苦吗?!” 黑三只觉得这个女人靠在自己手臂上的身体越来越重,疼痛引发她浑身的颤抖已经不断从手上传来,甚至能够感到她后背不断冒出来的冷汗! “黑四,她好像不是装的!我现在就上去通知代鲍大人,你留在这里!” “好,你快去,这女人要是有事,我们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黑四迈进一步,一把拉开师晚手腕上的绳子。 “女人,你哪里疼?” 师晚的脸色越来越白,最终变得如同宣纸一般。她的小手紧紧地捂在腹间,把小脑袋深深地埋入床上的被子里。 “快松开我,让我看看姐她到底怎么了!”达西焦急地重黑四喊着。 那女人已经疼成了那模样,相信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逃走的可能。黑四犹豫了下,将达西的绳子也松了,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被松了绳索的达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刚才还好好的她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变成这样!他的小手扶过师晚瘦削的肩,却不敢拉过她的身体。因为她那痛苦的表情实在让人看得心痛,达西只觉得她仿佛自己的亲姐姐一样,他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了?!”代鲍粗暴的声音传来,身后跟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和几个手下,黑三的脸因为慌张而略微发红。 “大人,她忽然就肚子疼得死去活来!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 “没用的东西!正是白养你们了!他娘的!”代鲍狠狠地瞪了两个看守一眼,阴冷的目光又扫到眼角已经泛起泪光的达西身上,咬着牙恶语道:“小兔崽子,你们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否则有你好看!” “呜……”师晚的呻吟已经气若游丝般。 “去看看她怎么了!”在代鲍的怒吼下,那大夫颤颤巍巍地跑了过去,小心地开始为师晚号脉。 “你他娘的属王八的?!怎么这么慢?!她到底怎么了?!”那女人仿佛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身体上的痛苦,代鲍不耐烦地吼着。要是这女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他失去的恐怕不仅仅是一笔生意那么简单,对方要的是这个女人完好无损,如果有什么差池,要他代鲍用性命抵偿! “大人,她……她……我……我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大夫后面的话已经如蚊蝇般,他无比恐惧地看着气得脸色发青的代鲍。自己为海员做大夫多年,却完全看不出来这女人究竟是犯了什么病。 “你!”代鲍刚扬起手想扇在那大夫脸上,身后忽然来人大叫。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我们遇到海盗了!!!” 海盗-1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什么?海盗!”代鲍那肥大的脸顿时又青变成了猪肝。“什么海盗?!” 这是他此时最关心的问题!如果是魅海之上那不成气候的那群小海盗,他的确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是,如果是那群…… “大人!是……是咒魂号!那海盗船上飘的是他们的骷髅旗!”来人脸色惨白,似乎已经被吓的失去了魂魄,连眼神都变得呆滞。 咒魂! 竟然是咒魂号!!!那是魅海之上的死亡之船,只要是它盯上的商船从无幸免。它行迹不定,就算是永珉国曾经派出的最精锐的船队也无法撼动咒魂号分毫,不仅仅因为这只船装配堪数当世最精良,也因为它的船长! 那是魅海上流传的可怕传说,只要是看到他背上那恶魔之眼的人都将被死神诅咒,永远地沉入无尽的魅海之中! “全船警戒!”代鲍大喊着:“你们在这里好好照顾这个女人!等靠岸马上带她找最好的大夫!” 说完就快步冲出了师晚他们所在的房间。 达西不断地为师晚擦着她额头不断流下的汗水,他只觉得她越来越虚弱,可是自己却帮不上她分毫。 “姐,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靠港为你请大夫!”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房间内的人都坐立不安!现在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救她,一切只能等到上岸。可是,却遇到了海盗,而且还是咒魂号海盗! “轰!”一个巨大的响声伴随着船身剧烈的晃动呼啸而来! 所有的人都被那巨大的声音震得周身一晃,几欲跌倒。 恐惧如同那夜色中深不见底的魅海之水一样疯狂地席卷而来,毫无预兆地灌入鼻腔胸肺,直呛得人几乎窒息!不安像无形地绳索缠绕着房内那黄晕的灯光一点一点地蔓延至人的颈间,只一下,就可以致命! 嘈杂的声音不断从那幽暗地走廊尽头响起,哭喊声,叫骂声,求饶声混杂在一起,与甲板上的鲜血和火把一同交织,直冲上魅海之上那片阴翳的天空! 黑三,黑四的手没有离开过腰间的刀,灯光下依稀可以看见他们手指间不断冒出的汗迹。连呼吸都逐渐变得急促,多年随代鲍航运的他们早就听闻咒魂号的可怕,今日遇到,心中已经知道是凶多吉少! 之所以是传说,是因为咒魂号肆虐过的船只从没有幸免者! 没有人可以说明它究竟可怕到什么地步,所以它成了魅海上的可怕传说! “货舱在这里!给我上!”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底舱外不远处响起。 这群海盗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他们大吃一惊,不敢去想象上面人的下场。 黑三黑四再也待不住,扶起师晚带着达西急忙冲往房间之外。一出那房间,黑三一把来开右侧墙上悬挂的链环状的东西,木质的舱壁顿时旋转出一个入口。 “先进去再说!” “哐!” 正准备扶师晚进入那狭小容身空间的黑三停住了步子,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已经毫无预兆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想去哪?”一个慵懒无比的声音响起。 * 一片狼狈的甲板上横着无数的尸体,有的被惊恐占满的眼睛还大张着,可是咽喉已经被切断;有的仿佛还定格在临死前的痛苦中,最终却失去了挣扎的机会…… 欲弃船逃跑的代鲍被两个海盗船员扭着带到了那人面前,随即被一脚踢倒在那黑色长靴之下。 “肥猪!你应该为能死在咒魂号手里而感到荣幸!”那人将几近半身长的巨大刀身杵在甲板上,微笑着将下巴抵在搭在刀柄的双手之上。 浅棕色的长发简单得在发尾束起随着海风不断飘荡,闪动着幽蓝色光芒的深邃眸子如同魅海的水让人永远都无法深入了解,高大的身材在随意却独特的全黑海盗装束的衬托下越发迷人,略敞的领口露出他那罕见的蜜色皮肤……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那人仿佛对这临死前的可怜猎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用有些粗糙却是形状极其优美的手指从颈间提起用黑色绳线系住的一串白色骨头制成的吊坠。那是一根用许多细小骨头串在一起的可怕项链,衬托得他那迷人蜜色皮肤散发出一种带着死亡快意的致命诱惑。 “你……我不知道!!!”代鲍看着自己船员身首异处的可怕下场,再看那类似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死人骨头早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像烂泥一样瘫软在他的脚底。 “这是像你这样商贾最靠近心房那根胸骨上的一小段。”那人的笑在夜的黑暗与火把的交织下更加迷人。 “用刀慢慢地刺进去,然后再慢慢地……嘶……”他的舌滑过那性感的唇,作势吸了下,仿佛在吸食那混杂在空气中的浓烈血液的气息。 代鲍蜷缩在他的脚底,几乎吓得快要昏死。他宁愿被一刀捅死,也不愿意接受如此残忍的下场! 做那男人颈间吊坠上无数白骨中的一枚! “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我不想死!……金银珠宝,丝绸,女人!你想要都拿去!求求你……我不想死!”代鲍抱住那男人的鞋子,那肥大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这世上就没有我想要而得不到的!哪需你给我!” 那男人弯下腰,在代鲍的耳边轻语了句。 代鲍的眼神先是流动着震惊,随即变成了惊恐,最终仿佛是预料到自己可怕的下场直直地瘫软了下去…… “嘶!” 刀慢慢刺入皮肉的声音很快便随着那句永远都不会再有人知晓的话语一同被狂乱的海风吹散,最终消失在魅海狂涛之间! 海盗-2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去给我找些解毒的草药来。” “解毒的草药?!”名叫阿非的海盗望着头儿,巨大的刀子斜背在他的身后,而他的怀里竟然抱着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男孩。 炫落扬着眉毛,魅蓝色的光自他那海蓝色的眸子中发散开来,仿佛一柄带着幽蓝光泽的利剑在夜空下闪耀。长长的睫毛下那如炬的眸子轻轻眯起:“这里的货物尽快运到咒魂上,其他的按照老办法办。” “是。”阿非急忙跑向甲板,一边嘱咐其他海盗水手,一边先一步去找那解毒的草药。 炫落低下头,狭长的眸子锁着师晚那已经失去了血色的小脸:“有意思。为了逃跑,你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师晚在那个男人怀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会遇到这群海盗,自己是否又落入了更可怕的深渊?! “哥……”达西在身边轻轻地握着师晚的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咒魂号的舱门。 “达西……”师晚睁开眼睛,虽然在代鲍船上的样子自己的确是夸张了些,可是腹间却疼痛依旧。“我没事,不用担心……” “你……”达西看着师晚苍白的脸在那有些凌乱的长发和额间那汗的衬托下更显得虚弱,怎么会没事!“哥,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只是……”师晚刚要回答,舱门外就有一个声音骤然而起。 “他只是在吃了海鱼后故意偷吃了货物中要进贡永珉王室的水果,中毒了。”炫落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拿着药的阿非。 “吃了它,你就没事了。”炫落将那解毒的药抛到床边,冷眼站在那里。 达西一把拿过那小包,警戒地看着他们。 “怎么?不相信我?想杀你们两个简直比吹根毛还容易。”炫落的嘴角扬起丝冷笑,棕色的发随意地搭在他那纯黑的敞怀衣衫上。“虽然只是因为鱼和水果引起了腹痛,但是不及时救治……”他顿了下,故意不再说话,反而好笑地看着这两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小人。 “哥,快吃了吧!”达西急忙拿过药,小心地喂师晚吃了,又端起那个叫炫落的男人准备的水。 炫落静静地站在一边,似乎在想着什么。直到那个似乎是故意吃了那平时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却能引起强烈腹痛的两样东西,伺机逃跑的小家伙的脸逐渐恢复了生的气息。 这个脏兮兮的家伙很轻,刚才在自己怀中根本就像羽毛一样。虽然那过于肥大的衣服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可是当看到他那清亮纯净的眸子时,自己还是愣了下。这样的眸子实在太过熟悉,就仿佛魅海上那片夜空中最闪亮的星一样纯净。 “你们都出去吧。”炫落用他那带着磁性的声音下了命令。 “我不出去。”达西瞪着面前的海盗头领。 “这附近海里的鲨鱼挺多的,不知道它们对你们两个脏兮兮的家伙有没有兴趣。”炫落的嘴角挂上了邪邪的笑。 “达西,你先出去吧。我已经没事了。”师晚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个娇弱的女人,现在他们应该将自己和达西认作兄弟而已。现在惹恼这个嗜血的家伙可不是明智的。 “哥……”达西嘟着嘴,可怜巴巴地望着师晚,被阿非面无表情地拖走了。 达西强烈地抗议着,却完全制止不了被拖上甲板的命运。当他看向师晚和自己刚才所在的那艘代鲍的巨型商船,不禁失声尖叫。 绵延的大火早已经沿着那蔓延全船的油滚滚来去,在一片幽蓝的魅海之上,疯狂闪动的橙色包裹着那巨大的商船,如一条咆哮的长龙在诡异的暗波上怒吼着! 永珉富豪海上商贾代鲍的商船将在那片照亮魅海的大火燃尽后,最终被那片无底的深邃所吞噬,沉入充满神秘与秘密的海底…… 咒魂号上早已经升起了风帆,黑色的骷髅旗迎风飘荡。 在炫落船长的领导下,咒魂号再次满载而归! 挂在他那迷人的颈间的项链想必又多了一块白森森的骨饰…… * 炫落一把抽过身后的大刀,看似随意地一把抛到床边伸手可及的地方,一个俯身将那仿佛正在思考什么的家伙禁锢在自己的面前。 “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代鲍为什么要把你献给风邪派到永珉的暗探手里?”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代鲍大人的奴从。”师晚也吃了一惊,可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她绝不能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料。赤耀那场绑架是为了将她献给风邪的暗探?!究竟是谁!! 师晚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模糊的思绪却找不到关键。她只知道如果这些人的目标是利用她对付王,她绝不会听之任之! “奴从?”炫落扬起嘴角,手指勾起正在思考的师晚的小下巴。“代鲍原来还有一个知道利用食物相克意图逃跑的奴从?” “那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目光实在是太过凌厉,师晚正想着该如何将这个慌堂而皇之地扯下去,那男人的身体仿佛又近了些。 散发着那属于海洋的气息的胸膛已经快要让她窒息,那柔软的棕色头发蹭着师晚那因为之前慌乱而脏兮兮且狼狈的小脸,那罕见的幽蓝眸子此时正紧紧地盯着她。 “因为……”他那无比英俊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因为这个奴从太过特别,特别到可以成为倾永珉巨贾之力全力的护送。” 他一把拉过师晚的腰,翻身将他压于身下,让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 “女人,我说的对吗?” 海盗-3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你……”炫落有些无奈,自己身下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这种情况下…… 睡着了! “还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实在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脏兮兮的,而且在我这么强势的人怀里竟然还能睡得和死猪一样!”炫落磨着牙,皱着眉盯着呼吸已经因为熟睡而变得均匀的师晚,手指不禁再次抚上那张小脸。 “邋邋遢遢的,除了头脑稍微好用一点以外,好像连是不是个女人都看不出来。” 要不是刚才在横抱她时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胸前,加上当时那两个代鲍手下对她的在意,自己一定也以为身着男装的她只是个小小的奴从。要不是这些,他肯定不会把她和自己所得到的情报中,那个代鲍此次准备私下和风邪交易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至少也应该是个拥有魔鬼般娇娆身材的火辣女人才对! 可是…… 炫落低下头,只见眼前是一张带着几道灰痕还有些苍白的小脸,她在那破乱的衣衫的衬托下仿佛一个瘦削的男孩子,黑色的长发也只是在发尾简单地束起,现在看来竟然还有些凌乱。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该死的女人有特别?!让人连抱的兴致都没有!”炫落翻身倒在她的旁边,双手撑在脑后望向小窗之外。 这夜有点长。 后天清晨应该就会靠岸了。 飘扬风帆的咒魂号在水手的努力下,最终全速消失在那片魅海之上的迷人夜色之中…… * 师晚虽然醒来却没有急于睁开眼睛,头还是有点疼痛。她飞快地回忆起昨天的场景,好像是睡着了。布料触及身体的感觉让她知道那个海盗头目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其实也对,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加上肯定更加狼狈的睡姿,任谁也没有兴趣吧…… 王那英俊的脸庞忽然冲入了她的脑海,带着无法抑制的想念疯狂地啃噬着她小小的心房…… 就算自己再狼狈,他也会对她抱以最温暖的怀抱! 他怎么会嫌弃她是否穿着破旧的衣服,他怎么会厌恶她因为慌乱而凌乱的长发,他怎么会嗤鼻她常常无端入睡的弊病…… 他只会温柔地为她换上专门命人为她准备的柔软白绸制作的长裙,他只会让她躺在自己怀中细心地为她梳理那一根根仿佛有着生命的长发,他只会宠溺地将那经常在王寝中偷睡的小猫小心地抱回那张属于他们的罗帐深处…… 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疯狂地想念那带着他气息的怀抱了,夜真的好冷…… 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他身边,躲在他那从无人敢打扰的王寝中,享受那只属于她一人的特权! 她是多么想念他,想念他望自己宠溺的眼神,想念他那万人之上的威严,想念他那日在围场紧抱自己时的那种情深…… 眼角有些湿润了,千般思绪却最终被她咬着唇硬憋了回去。自己一定要安然无恙地回到他的身边!像从前一样陪他看那多姿江山,陪他享受生命的瑰丽! 她不要眼泪! 睁开眼睛,师晚打量起四周的归置。其实航海船只的设置都很简单,基本的生活用品以及晚上需要用来照明的油灯。 阳光已经沿着小窗边沿照进这狭小的房间,师晚坐起来,肚子还有点疼痛。还好自己食用的鱼和水果量比较少,否则可能真的会疼死。 她爬下小床,门竟然没有锁上。她轻轻地拉开门,偷偷地向外张望了下,随即飞快地溜了出去。 咒魂号的船身其实没有想象中大,也不像想象中那般脏乱。一切看起来都井井有条。师晚慢慢地向外走去,忽然后衣领被人提起。她惊慌地看向身后的那人,果然是海盗头目。 “昨天竟然那样就睡着了?!女人,我真的很佩服你!”炫落似乎还在为这种关系到他魅力的问题恼怒,就算自己本来也没打算对她做什么,可是被这女人这样无视,实在让他很气恼。“看起来你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走,从今天起和你那弟弟一起在咒魂号上做活!” “做活?”师晚瞪大眼睛,这个男人的性格实在是很奇怪,有时候阴冷的仿佛来自地狱的魔兽,有时候又像个没有长大的霸道少年。 “在甲板上和其他海盗一起工作,要不你以为什么?!咒魂号上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工作,你要是不想干,哼!就让他们把你扔到海里喂鱼!”炫落提着小小的她径自走向通往甲板的楼梯。 “那你的工作是什么?”师晚回头眨着大眼睛,那漆黑的瞳被瞬间从楼梯尽头洒下的阳光点燃,媲美于天际最灿烂的星。 炫落有一瞬间失神,再看过去,手里提的还是那个邋遢的小家伙。“我的工作就是惩罚那些应该得到惩罚的恶人。” “嗯?” 风声有些大。 “没什么,我的工作就是给你们安排工作。”炫落已经看到那个正满头大汗和其他水手一起学着如何拉杆调盘的达西。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这么努力,还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开玩笑似的和他提了个条件,如果他能够完成自己就会考虑下放了那个他称为“哥”的女人。 条件是达西未来的生命将永远与咒魂号相连,无论生死他都不得离开这艘死神之船……当然,想留在这里也要看他是否有资格…… “使劲!一!二……”前方传来男人们齐力的喊声,原来是撒下的网到了收回的时候。 达西因为用力而发红的小脸在阳光下闪耀着汗水的色彩,炫落看着他咬着牙拼命地和那些高他好多倍的身影一起用力时,不禁望向已经迎风傲然站立在自己前方甲板上的师晚。 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 坠海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他们都是你从洗劫商船上救下来的吧?”师晚话出了口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掩饰自己柔柔的声音。 炫落眼中扫过一丝羡赞,随着师晚的步子一步跨上那属于他的咒魂号的甲板。“女人,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是一个嗜血成性的人,他们不会像这样衷心地跟随你。连最不起眼的角落都被人打扫到,这只能说明他们对你不是畏惧,而是……”师晚轻眯着眼睛,张开双臂望着前方那片蔚蓝的大海。 师晚的手腕忽然疼痛起来,她皱着眉看向那禁锢自己手臂的男人。 “你错了。我的确嗜血成性。”炫落那闪动着蓝色光晕的眸子流动着丝恨意又像是伤痛,仿佛来自心底最深的角落。 师晚盯着那双无比魅力的狭长眼睛,缓缓地说道:“你杀的应该都是像代鲍这样穷凶极恶压榨穷人的无良商贾。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恨来自什么地方,但是我想每个人做任何事都有他的原因。这也就是世上为什么有善恶,有美丑,有爱,有恨,只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承载着不同的故事。你也有自己的故事。” 手腕上那只大手似乎颤了下,随即慢慢地松开。师晚颔首微笑了下,将手抽了出来,跑向正在阳光下随大家一同用力拉网的达西。 炫落站在那里,在那被风吹乱的棕发间,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柔弱的小小身影上,嘴角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与那些洒在魅海之滨的仇恨之血之中所含的情感不同,而是纯净淡然。 “呀!”师晚看着达西抱着一条巨大的海鱼,开心地笑了起来。 “喂,小个子,你叫什么?”阿非掳起衣袖,望着靠在桅杆上的师晚。 “我?我叫懿。”师晚对他笑了笑。 懿……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便是他的名字…… “懿?把你的脸好好擦擦!”阿非扔过来一条手巾,师晚一把接过,随意地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下,胡乱地擦了擦小脸。 “他奶奶的,你这家伙怎么看起来这么像个女人?!”另一个叫阿莱的海盗撑着船沿用他那巨大的嗓音博得了所有人的注意。 师晚置之一笑,如果她把自己弄得干净整齐,那这帮男人肯定会立刻认出她其实是个女人。炫落那家伙似乎并没有将她其实是女人的事情告知别人,所以自己还是继续这样邋遢好了,反正这里又没有她在意的人。 咒魂号的航行速度极快,加之途中一直出于顺风的状态,将在明日较预期提前些到达咒魂号落脚的海港。海盗水手们此次又是满载而归,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他们已经忍不住谈论上岸后与自己的相好欢聚的场景,在夕阳的照耀下,这些外表看似有些凶恶的家伙也被那金色染上了温和的颜色。 晚风卷过那随着夜色逐渐转暗的魅海之水,在船头激起的水花边划过美丽的弧度。 咒魂号今天晚上似乎在举行什么庆祝的酒会,大部分海盗都在船舱中享受那从代鲍船上掠来的美酒佳肴。没想到达西那小家伙竟然那么讨大家的喜欢,被大家硬拖过去喝酒。师晚也在那气氛极其热闹的酒会上品茗了些美酒。 坐在最上方的自然是炫落,他依旧是全黑的装束,只是用血一般的红色发带系住那棕色的长发。他今天的兴致似乎异常地高,不停地接受着海盗兄弟敬他的一杯一杯的美酒。 趁着海盗们都在兴头上,师晚悄悄地起身。 她穿过昏暗的船舱,慢慢地走向空荡荡的甲板。晚风有些微冷,吹得小脸有些微红。仰望夜空,她轻轻地靠上船头的桅杆上。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感受到自己与他在同一片星空之下! 那漆黑的夜空仿佛他那永远都炯炯有神的皓目,她是多么地想念他! “懿……”她轻语。 “我一定要回到你身边,等我……等我……” 她眯起眼睛,在夜的安抚下缓缓地开口唱起了那久久在自己脑海中萦绕着的曲调,她不知道那是她儿时母后经常唱给她听的童谣。 她消失掉的记忆的角落似乎有什么正在随时间剥离…… 她坐上那船头的高台慢慢地拉开束起发尾的发,任凭那绸缎般的长发随风飘散开来。 仿佛来自神界的婉转歌声也随着那海风飘然散开,一个喝醉的海盗水手摇摇晃晃地上了甲板,本想检查一下船舵的他被那美丽的歌声所牵引,仿佛着了魔一般,一步一步蹒跚来到了师晚所在的船头…… “怎么会有这么美的歌声?”他纳闷道,头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晕,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只是那婉转的女人歌声清晰异常。 这船上怎么会有女人的歌声?! 他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在那片黑暗中仿佛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里的油灯照向那个方向,他拼命地揉了揉眼睛,果然,一个玲珑的身影正侧坐在船头唱着勾魂的歌曲! 这……这不是传说中用勾魂歌曲和妖媚容颜吸引船员,最终导致整条船沉入海底的海妖吗?! “娘啊!海妖!!!!”他大声地叫着,手里的油灯啪嗒落地。那海盗的酒瞬时醒了,他一把抽过随身带着的大刀,挥舞着砍去! 师晚被那海盗的大叫一惊,骤然回头,却发现那个男人竟然举着大刀向自己砍来! 电光火石间,她本能地向后躲去,可是手却一把拉滑,径直地落入身后那片苍茫的魅海中! “扑通……”师晚无力地落入那冰冷刺骨的海水中,耳边依旧是那男人的惊叫,似乎还夹杂着那个叫炫落的男人的吼声。 她什么也不知道了,她的心中只存在着一个念头:活下去!你还要回到他的身边!活下去! 坠海-2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刺骨的冰冷如同最尖利的刀刃,从各个方向疯狂地袭来。师晚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被那份冰冷所阻,手脚也因为那份刺骨而开始抽筋,连求生挣扎的力气都失去…… 鼻腔中被灌入了那咸腥的海水,身体如同背负了巨石一般飞快地下沉着…… 窒息的痛苦感觉令她连呼救都不行,师晚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耳边疯狂地响起懿从前在自己耳边熟悉的话语! 她只知道眼前疯狂地浮现他站立在赤耀宝殿上的伟岸英姿! 她只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正疯狂地想念他! 死的感觉不断地侵袭着她的脑海,意识也随着窒息感觉不断的加深而慢慢变浅…… 死!!!她无力地下沉着,仿佛秋夜随风而落的叶…… “女人!”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身体忽然在一只温暖大手的拖拉下逐渐停止了下沉,转而向上扶起。 师晚只觉得被那只手一使劲拉出了那令她窒息的黑暗咸泽的海底,新鲜的空气瞬时充斥着她那已经告别它们多时的心肺,她拼命地喘着气,小手出于本能地抱住身边那宽阔的胸膛。 “喂,女人,你还好吧?”那个男人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悦耳极了,师晚艰难地抬起头,透过那湿漉漉的发,她看到的是炫落同样狼狈却异常英俊的脸,使劲地点了点头。 “头儿!快抓住绳子!”阿非他们在船上焦急地喊着。刚才那瞬间,头儿为了救那个叫懿的男孩,竟然什么都不顾地跳入海里,和那个坠海的小小身影一同消失那片无边的暗色海水中! 他们只觉得心脏一时间都停止了跳动,直到他们重新出现在那黑暗的海水之上,他们才松了口气。 他们急忙向船下的头儿抛出绳索,那刺骨冰冷的海水可不是人可以长时间承受的,要知道夜里的水温完全可以冻死人! “哥!”达西也焦急地喊着,他心里忽然异常感谢那个海盗头目,或许为了师晚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作他的手下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不过,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快点救他们上来! 炫落一把拉过绳索,无比熟练地把它系在嘴唇发紫脸色惨白还不断哆嗦的师晚的身上,使劲地向下拉了几下,上面就得到了信号将她向上提取。 炫落浮在那冰冷的海水中,仰面向上望去…… 那女人脸上的污渍早已经不复存在,转而代之的是一张白净绝美的小脸,黑绸般长发自她耳边倾斜而下,如同那魅海的柔黑,有些阴冷的月光肆无忌惮地洒在她那娇小的身体上,又仿佛被她的容颜所吸引,邪翳地亲吻着她那无比精致的五官…… 炫落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瞬间变得空白,这女人竟然如此迷人! 他的心没来由得狂跳着,他的大手一把拉过随后放下的绳索,任由上面的手下将自己拉了上去。 他一个飞身跳落会船身,只见那女人的身边已经被自己的手下围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刚要上前…… “头儿!他他他……”阿非的脸色有些尴尬,似乎很难开口。 “怎么了?”炫落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只见那女人正躺在那里,衣料因为浸水的原因而紧贴在她的身上,属于女人的玲珑曲线赫然所有人的面前! “她是个女人……”阿非终于红着脸憋出这几个字。 “他奶奶的,我就说嘛,长的实在不像个男人!”阿莱啐了口,身后已经有了骚动。 “头儿,我们船上可从来没有过女人!您看……” “这女人张得可真好看……” 炫落斜过狭长的幽蓝眸子,属于咒魂号头目的阴冷目光所到之处议论瞬间停止。他随意地将散开的发缕到身后,一俯身潇洒地将那小小的身体横抱起来。 “她今天晚上是我的,以后也是我的。” 一阵冷风吹过,甲板上的众人呆愣地看着炫落高大的身影抱着那女人消失在通往他房间的船梯间…… 阿非眨了眨眼睛:“阿莱,我没听错吧?头儿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阿莱咽了口吐沫,哽哽地说:“他奶奶的,谁知道呢!头儿今天晚上估计是不会回酒会了,那女人能受得了他吗?他一向都是精力旺盛……” “啪!” “你奶奶的打我干什么!” “不要胡说!” “他奶奶的,我哪里胡说了?!上次……” * 炫落将师晚丢在床上,这个浑身湿漉漉的家伙还在发抖。他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拉开上衣,带着完美肌肉线条的蜜色胸膛暴露在房间那似乎逐渐升温的空气中。 师晚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你说呢?”炫落一把将她按在床上,宽阔的胸膛已经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今天晚上,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总是存在这某种信息,她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只有这样一个如此绝美特别的女人才配做他炫落的女人! 他一把提起她纤细的腰肢,一只大手抚上她的小脸。 这个男人浑身都在散发着危险的信号,他眼中的欲火已经被点燃,师晚内心恐惧不断扩大…… “我的身上全是湿的!”她推着他的胸膛,却被上面散发的热度所惊。 她的身体本能地缩起,刚想反抗,那男人霸道的吻却已经袭来,带着他身上散发的海洋气息强势地侵占了她娇唇中的所有柔软。 “唔……” 他柔软的棕色发丝垂了下来,飘至她那白皙的脖颈间,师晚只觉得在他那幽蓝色散发着魔鬼般气息的眸子的紧锁下,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湿?”他停下了那霸道的吻,俯下那带着邪恶微笑的脸,在她耳边暧昧道:“反正等等都是要湿的……” 炫落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炫落不再去管她那有些颤抖的虚弱身体的反抗,大手已经自她的上衣伸入,触及那冰凉的柔滑肌肤时,他内心不断蹿起的欲火似乎在疯狂地燃烧着。 另一只手开始剥她那裹在身上潮湿的长裤,顺带着抚摸着她那修长的纤腿,探向那双腿的内侧的柔软…… 师晚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连小嘴都被他的唇封死,只得含糊地发出些反抗的声音。 炫落的手已经落在了她柔软的胸前,有力地爱抚着,揉捏着…… “唔……放……开!”师晚只觉得整个身子如同触电一般,她纯净的大眼睛此时已经染上了雾气,各种情感交结在一起不断地击打在她的心上。 炫落探下头,吻向那在自己爱抚下绽放的蓓蕾,手躲过她小手的阻拦抚向她的下体…… “懿!” 师晚尖叫着,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为什么要勉强她,她根本就不爱面前这个男人! 她的心里只有懿一个人而已! 她爱的人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心灵对都被他所囚禁,她只愿意他一个人抱她! “懿?”炫落停下了动作,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身下狼狈不堪的她。 她在无声地抽泣着,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炫落看着她眼中闪动的防备,心没来由地疼痛了下。 他忽然妒忌起她口中那个叫懿的男人,他已经霸占了她的心吗?!这种强烈的莫名感觉不断地啃噬着他的心。 他翻身而起,一把拉开她满是潮湿的衣服,将她紧紧地裹在柔软的被子中。炫落**着上身站起身,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女人,等我杀了那个叫懿的男人,再要你!到时候我不许你再想他!” 师晚无言地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在幽暗门外的背影,眸子骤然闪过惊异的光…… 那男人的背上竟然是…… 传说中那男人本应该是死神之眼的后背上竟然是一只金色的凤凰! 那金色的凤鸟于那蜜色的健美后背之上振翅欲飞,仿佛要冲破那无边的黑夜直冲上九重天!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师晚只记得曾听懿说过,这种象征着高贵身份的图腾只会出现在皇室的身上! * 炫落走出了房间,周身都缠绕着燥热和潮湿交织在一起的感觉。下体带着灼热的胀痛感觉让他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竟然敢想别的男人! 他一定要杀了他! 属于男人尊严的骄傲没有得到发泄让他异常恼火,更让他恼火的是自己竟然为这个该死的女人同一个根本未曾谋面的男人吃醋!当然,他是永远都不会承认的。 “头儿,这么早就出来了?”炫落的手下很不合事宜地跑上来,还探着头向他高大的身后望去。“那女人不会是晕了吧?头儿,我太佩服你了!” “滚开!再敢废话一个字就把你扔下海去喂鱼!” 那人急忙住了嘴,看来头儿心情极差。可是他只有看着炫落拎着衣服遮住后背的份儿。 炫落在心里咒骂着,现在得找个地方解决没有得以发泄的**!那该死的女人竟然让他炫落,这个无数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自己去解决! 他磨着牙,以后一定要向她讨回来!一定要让她心甘情愿地在他身下与他缠绵! 师晚所在房间的门很快便被敲响,一个老头儿微笑着走了进来。“姑娘,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看看有没有受风寒的。” 面前这个老人看起来很和善,应该是船上的大夫。他也穿着海盗的服饰,却已经是白发苍苍。 “劳烦您了。” 师晚已经换上了旁边好像是炫落的干净男装,她实在不想**着身体待着。她心底还是相信那个海盗头目,否则他不会在她喊出懿的名字时停下。 那老人看起来非常温和,号脉动作也是极其地轻。“其实炫落是个好人。” “原来他叫炫落。”师晚终于知道那个长相不同他人的霸道男人的名字。“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呵呵,其实他也是为兄弟们的生计着想才去洗劫那些过往魅海的商船,当然,炫落他的目标从来都是那些黑心到从贫民身上榨取钱财的商贾!”老人慢悠悠地说着。“那些洗劫来的钱财咒魂号只会留下很小的一部分,其他的都会用于救济魅海沿岸的贫民。” “果然如此……”那个叫炫落的男人果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阴冷,他嗜血,嗜的却是那些流动在拥有丑恶灵魂躯体中的黑暗血液。“那他后背上那图腾是?”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正常。“没想到你竟然看到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话吗?” 师晚没有说话,这老人的意思很明白。 “你很聪明,自然也知道我的意思。炫落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所有的人都说他嗜血成性,是魅海上的魔鬼,可是谁又知道他其实有着体恤贫民的心呢,又有谁知道他小时候都遭受了些什么呢?”那老人顿了下,收拾了药箱:“人一老,话也就跟着多了。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再稍微服用一点驱寒的汤药就可以了。” “谢谢您了。”师晚看着老人站起身,不断地回忆着他的话。炫落的身世似乎并非只是咒魂号海盗头目那么简单。 “轰!”船身响起巨大的撞击声,船身立即摇晃起来,剧烈地让人打了一个踉跄。 “老船长!咱们遇到海盗了!” 师晚只觉得一阵晕眩,那老人竟然是咒魂号的老船长?! 更让她晕眩的是,在魅海之上所向无敌的咒魂号竟然遇到了胆敢撼动它的海盗?! 炫落-2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带我去看看!”老人站起身,向外走去。师晚刚想起身,却被老人挥手阻拦。“你最好留在这里,外面的事情交给男人处理比较好。” 师晚点点头,安静地坐回船舱内。此时船身已经恢复了安稳。她的心有些乱,不知道是因为今天一系列突发事件的刺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有种莫名的感觉不断地扰乱她的心。 她安静地坐在床上,努了努小鼻子,这个房间里满是那个叫炫落的男人身上属于海洋的淡然气息,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海盗竟然敢挑战咒魂号?! 且不说它是传说中的死亡之船,就仅凭它以神速撼动了代鲍装备也堪称精良的商船,也足以说明它拥有当世最精良的装备! 师晚抱着膝盖将小小的脑袋搭在上面,眼神不禁落向窗外。 那次巨大的撞击响声后,咒魂号上先是有些惊呼声,随即似乎是在炫落的指挥下恢复了秩序。师晚侧耳倾听,似乎外界恢复了平静。心里不禁有些惊讶,如何会这么快便解决了? 她正想着,刚恢复平静的外界再次喧嚣起来,师晚趴在舱门上通过那木质门传来的声音判断起甲板上发出的声响。 奇怪!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她会听到有人提起了自己…… 师晚踮着脚慢慢地走向甲板,小心地谈过头看向上面。 海盗们正围在甲板上,炫落站在那里抱着手,歪着脑袋看着甲板上那个人。 “真的太像了……他奶奶的……”师晚站在远处都听到阿莱那巨大的破锣嗓子。 “是啊,这妞怎么和咱头儿的女人张得那么像?!” “要不是因为这个,咱头儿能救她上来吗?!” 师晚皱着眉走了过去,不是因为她已经被这群海盗定义为他们头目的女人,而是因为那个被绑缚了双手,正坐在甲板上身着白色长裙的身影。炫落一眼便看见走近的师晚,上前一把拉过她,一下将她卷进自己的怀抱。 手指勾起师晚的下巴,凝视了半晌,才微笑道:“虽然长得挺像,我还是觉得我的女人比较好看!” 师晚扭过下巴,从他怀里脱身出来,走向那个身穿白衣的人。 海盗们见到师晚走了过来,倒是自觉地闪开了一条道。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看看地上那个正颔首的身影,又看向满脸疑惑的师晚,最终都抱以期待的眼神。 “你……”师晚看着那个垂首的身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是什么好。 那人身材很瘦,着洁白的长裙,乌黑的发如瀑布一样垂下来。她似乎正在颤抖,头深深地埋下去,浑身湿透的她双手被捆在身后,显得异常无助。 “炫落,能帮她先松开吗?”师晚求助般看向炫落,这个女子想必是刚次啊来犯的海盗船上扔下的,来路不明。炫落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开她的。 “算了……”师晚刚想收回自己的请求,却看见炫落已经走到那女子的身边,一把解开她手上的绳索。 “女人,你过来。” 师晚走了过去,那白衣女子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接触她脸的一霎,师晚和那女子都怔住了!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想象的容颜!同样是夜一样空灵剔透的黑色眸子,同样是长及腰间的娟般长发,同样是精致五官点缀的绝美脸颊,同样是白皙如凝脂的肌肤……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白衣女子似乎身材更加修长,看起来不同于师晚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安神的气质,而是散发着一种让人着迷的妖魅气息…… 实在是妖孽才会有的容颜,那勾人魂魄的眸子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拖入海底…… “头儿,你真的要放了这女人?她来路不明啊!” “是啊,刚才被从那奇怪的海盗船上扔进海里,万一是个奸细……而且你看她长得根本就是妖魅样啊!” 炫落看着呆愣在那里的师晚,心里已经确定了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和她长得如此像的女人。自己当时的确是因为她的脸和师晚实在太相像了! “那些海盗为什么要把你扔到海里?”炫落眯起眼睛盯着她。 “我……我……他们想要我的身体,我誓死不从,他们就逼我……”那女子的眼角泛起了泪光。“他们说要让我尝尝比沉入魅海海底更可怕的事……” 不用说,那些人当然指的是被咒魂号抓住! 师晚蹲下身,拉过那与自己拥有相同脸颊的女子,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在对着一面镜子。她微笑了下:“不用害怕,这里的人都很好。没有人会伤害你……” 那女子警惕地看着周围,似乎还是很害怕。 “你叫什么?”炫落看着师晚温柔地拉着那个女子的手,眼神中流露着对她这种女神般的举动无比的自豪。 “夙夜。”她缓缓地开口了。 “夙夜?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师晚只觉得这名字来得如此熟悉,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头儿……” “什么都别说了!带这个女人去把湿衣服换了。”炫落一句话决定了对她的处置。 * 在炫落为师晚安排的房间中,师晚看着比自己高挑很多的夙夜,一时间觉得是在对着另一个自己。 “夙夜?夙夜……”师晚一直在想这个名字,她确定自己一定听过这个名字,可是每当灵光掠过大脑,却总抓不住。“夙夜,衣服给你。我先出去吧。” “等一下。”夙夜似乎已经不像刚才在甲板刚被救上来那样紧张,她避开门前负责保护师晚的海盗,走到桌前轻轻地用手指蘸了一点杯中的水,飞快地在那里写了一个字。 师晚探过头,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完全凝结…… 桌上的那个字…… 那个字…… 夙夜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一股温热的感觉从眼角涌了出来,眼前已经是一片朦胧…… 懿! 夙夜在桌上写下的那个字竟然是“懿”! 他的黑发,他明亮的皓目,他高挺的鼻梁,他宽阔的胸膛…… 是他派人来救她了吗?!他知道她身在这里吗?!师晚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心脏已经脱离了控制,疯狂地跳动着! 仅仅是一瞬的时间,桌上那个用水写的“懿”很快就被风干。可是,一切都不再相同!他已经派人来救她了! 师晚强忍住激动的泪水,深深地吸了口气。冲着那个与自己相像到极致的女子微笑了下。“夙夜,快点把湿衣服换了吧。” 她心中依旧满是疑问,她不住好奇这个女子的身份,可是门口全是炫落的手下,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按奈住自己狂跳的心,走出了出来,为夙夜关上了房门。 懿! 懿!……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现在他是不是在赤耀皇宫内焦急地等待着她的消息?他是不是又忙于政务而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他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苦于难眠在这漫长冰冷的夜……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和夙夜一起逃离这里,与懿派来的力量会合。对,还有达西。师晚只觉得自己心里早已经被那疯狂想念占满。 她想他!她要快点回到他的身边! 师晚正在想着,忽然被一只大手从身后搂住,一把将她拉到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女人,你在想什么?” 师晚没有说话,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站在自己身后炫落强劲的心跳。忽然,那个身体向前颤动了下,他似乎正俯首而来…… 师晚想都没想,伸过小手一下按在炫落的薄唇上,一个转身微笑着逃离了那个散发着迷人气息的怀抱。 “我在想他。”师晚扬起头,看着炫落英俊的脸庞,认真地说道。“我只会想他。” 炫落一愣。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胆大!身在咒魂号上却还敢这么嚣张地向他宣扬她的心里在想别的男人?! 他蓦然一笑,扬起淡色的嘴角:“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里的他变成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疯狂地喊我炫落的名字,说你只会想我一个人!” 师晚被他的话怔了下,这个男人真是霸道!她不再言语,背着手欢跳着回到船舱里。她现在最渴望的事情是向夙夜问关于他的一切消息…… 炫落望着师晚离去的小小背影,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魅力,只有在慢慢地深入后,才能更好地品茗她身上散发随着熟悉而散发出的浓郁香醇……他的手不禁滑上刚才被她小手捂住的嘴唇,无奈地一笑。 怎么样才能得到她的心? * “夙夜你是从哪儿来的啊?”师晚坐在干净整齐的船舱中,夙夜静静地坐在师晚的身旁,微笑着看她。 夙夜真是美到让人窒息,虽然有着与师晚相似的容貌,可是同样身穿男装的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那种神秘气息竟让人到了挪不开眼睛的地步。 师晚俏皮地看向门外,两个守门的眼睛不断地向里面瞟着。 “咳……”师晚故意咳嗽了声,那两人急忙收回了目光,无辜状地向外望去。 “我来自永珉一个小村落,被人卖到一个商船上作歌妓,途中遇到了那群海盗……”夙夜安静地说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拉过师晚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面前。 师晚笑着错过身,挡住了门口可能透过来的目光。 夙夜在师晚的手里飞快地写着:王已经派人前来,只等机会。 师晚拉过她的手,柔软到仿佛无骨,只是比自己略大了些。 她写道:他们在哪? 师晚微笑了下,口上还是继续说道:“这里的人都很好,你不用担心。等他们发现你没有问题,就不会再为难你了,等船靠岸,就会放你回你的故乡了。” “嗯。”夙夜也抱以一个微笑:“幸好你们救了我,否则我现在恐怕已经尸沉大海了……” 手上力道更加,速度也加快:那群海盗就是,海上恐怕力量不敌,恐怕要等船靠岸。 师晚和她聊着,其实手上却已经暗流奔涌。 师晚写道:你是谁? 夙夜的笑意更浓,长长的睫毛在她魅惑的脸上透下了美丽的小影。她在师晚的小手上写着:你听过海妖吗? 师晚口上依旧继续着听起来完全正常的交谈,可是心里已经不禁惊呼! 难道夙夜就是传说中的魅海之妖?! 她重新看向夙夜那美至极致的脸,心里竟然涌起强烈的熟悉的感觉,血液仿佛都在倒流…… 她…… 夙夜。怪不得那么熟悉!她就是永珉使者带到赤耀的第一卷画中的第一美人! 当时画中只有她的侧脸,现在回忆起来,果然是她!没想到面前的她竟然是传说中第一美人夙夜,而且还是那传说是魅海之上凭借动听歌声和绝色容貌就能使商船沉没,勾去海员魂魄的海妖的真身! 可是她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搭救自己……师晚不禁想到当时永珉使者表达如果结盟便会将第一美人献给懿的意思,不会夙夜对懿…… 师晚无奈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夙夜。真的很美!连同是女人的师晚都感叹着夙夜的美! 夙夜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心。她的笑是那么温柔却带着万般柔媚,垂下的长发挡住了半边脸。 她盯着师晚,两双明亮的眸子交相辉映着两张绝美的容颜。 她在师晚的手上慢慢地写过几个字。 夙夜-2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师晚在心里默默地反应着她写下的几个字:我是为他而来。 他? 师晚眯起美眸,忽然一个人的身影陡然闪过自己眼前。 炫落?! 原来如此,没想到那家伙还有这样的艳福,让名传诸国的第一美人垂青。师晚不禁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炫落一走进不大的船舱,立刻让人眼前一亮。原来他也不是只选择黑色的装束,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血红色的服装,只是那白森森的人骨依旧在他蜜色的颈项间轻晃。 师晚眨了下眼睛,转过身来。“炫落,我们什么时候靠岸?” “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炫落倒是自然,潇洒地一下坐在身后的长椅上,一只脚翘在旁边的扶手上。 “因为夙夜她想回家乡。”夙夜的家乡是哪里呢?看着她与自己相似的容颜,师晚其实非常想问这个问题,可是自己这个连记忆都没有的人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她和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这些都等到离开这里再说吧…… “家乡?你的家在哪里?” 夙夜抬起脸,美丽媚惑的眸子看向炫落。“在魅海边一个叫玄远的小村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在那里已经没有亲人了。”夙夜的声音有些飘忽。 “对不起。”炫落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没想到身世竟然这么凄惨。从她和师晚的表现看来,他可以完全确认她们并不相识。“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先把你安置在我们咒魂号落脚的村落。” “谢谢。”夙夜垂着眸子,没有抬头。 “算了,你们继续聊吧。”炫落起身:“船再过一段时间就会靠岸,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炫落……”师晚站起来,看着已经转身的炫落。 “干什么?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有点爱上我了?”炫落没有回头,可是语气却仿佛他带笑的脸一样明朗。 “你还是赶快走吧……”师晚无奈地看着这个自大的家伙。“谢谢。”她飞快地说。 炫落笑了下,大步出了她们所在的船舱。 之前门口一直负责看守的手下已经将她们俩这么长时间的交谈的情形告诉了他,两个人无论动作还是表情都没有任何异常。 “你们都撤了吧,那个女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师晚闪动着雀跃的大眼睛,炫落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听,就连那过于自信而笔挺的背影也变得那么英俊,尤其是在他解除了对夙夜的所在房间的看守之后! “夙夜,原来你是为了炫落来的……”师晚俏皮地看着夙夜,在她耳边轻声道。只见她的耳朵上也有着和炫落相似的三个黑色耳饰。 “主要还是……”夙夜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师晚。 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动听。 虽然没有人把守,可是还是小心为妙。 夜晚的海上好像起了风浪,咒魂号也不时地随风晃动。船舱里的灯忽明忽暗,师晚站起身来,明天咒魂号应该就会靠岸了。 “夙夜,你们有什么计划吗?”师晚轻语道。 “我们只需要安静地等待他们到来。我们把自己保护好就可以了。” “那你来这里……” “因为我的脸和你相似,他们肯定会救我上来。一方面是告知你等待救援,等到合适的时机带你离开,另一方面……”夙夜微眯着美丽的眼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别忘了我可是传说中魅海之上的海妖……” 说这句话时候的夙夜周身散发一种妖魅的灵异,师晚看着她那绝美容颜上闪过的媚惑的笑容,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 “嗯,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师晚站起身,正欲离开,船身骤然一晃…… 她的重心失去了平衡,一下倒向了面前夙夜的怀中。 “啊……” 师晚觉得自己的脑子“轰”地一下全懵了,她急忙从夙夜的怀里爬了出来,刚才……刚才…… 她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夙夜的胸前…… 怎么会是…… “你……你是男人?”师晚呆滞地站在夙夜的面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从没有说过我是女人。”夙夜抱以一个灿烂迷人的微笑。 师晚再看向他的脸,的确是美到了极致,她终于知道那种不像人间的魅惑来自何方!那是阴阳,男女间最平衡的美所散发出的绝世魅力…… 夙夜,名耀诸国的第一美人,竟然是个男人! 怪不得他比一般女子的身形高了很多,而且身材修长。 “那……那你喜欢的是炫落?”师晚小心翼翼地问道。男色之风在当时的诸国极其正常,而且有些皇室甚至极其盛行。 “是的。从我很多年前第一次见他起,我就忘不了他。”夙夜依旧是微笑:“当时我所在的商船有人被我在船头唱歌而吸引,想要对我……结果在我反抗下坠海身亡,当时的船主说我是索人性命的妖精,所以要杀了我。就在那时,咒魂号洗劫了那艘商船,是他救了我。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无法忘记他。” “我知道他喜欢你,不过,我只是想留在他身边而已。”夙夜笑看着师晚有些不自然的脸色继续说着:“所以你不用在意。等帮你逃走,我会找机会留下。” “喂,女人,你还不赶快回去睡觉?”门外忽然响起了炫落那霸道的声音。 师晚与夙夜对视了眼,那家伙已经推门进来了。 “难道要我抱你去吗?”炫落已经大步迈了进来。 夙夜忽然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炫落的面前。炫落还没有反应过来,夙夜的手已经环上了他弧线优美的颈项…… 另一只手一下拉过他的前襟,炫落整个人立即向前倾去。 在师晚瞪大的眼神下,在炫落震惊地表情下,夙夜微扬唇角,在炫落的薄唇上烙下深情一吻…… 夙夜-3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唔……” 炫落那泛着幽蓝光晕的狭长眼睛仿佛快要瞪出来,完全出于呆愣状态的他就这么被夙夜吻到连呼吸都忘了。 师晚坏笑了下,踮起脚离开了这个充斥着奇怪气氛的房间。炫落那个霸道骄傲的家伙果然也禁不起第一美人的诱惑,竟然被吻得连手该放哪儿都忘了。 所有人应该都和自己一样,压根不会想到长得如此美的夙夜会是个男人吧。 不知道炫落会是什么反应,师晚的嘴角淡起一丝笑。 “喂!你这个奇怪的女人干嘛占我便宜?!”炫落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实在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被吻晕了,竟然说自己被占了便宜。 “还想再试一次吗?”夙夜的声音倒是正常的很,依旧是那么好听。 “喂,你别过来!我可不想对女人不客气!”炫落的声音有丝慌乱,师晚撇了撇小嘴,其实应该是激动的吧。 “喂,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不敢动手!”炫落似乎还在做困兽之斗。 “我可从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女人。” “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是……你是……” 师晚小心地把门关上,测着小耳朵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声音,笑意更浓。 “唔……” 师晚收回偷听的小耳朵,不知道里面现在是何种情形。不过声音听起来似乎夙夜并不像看起来那般柔媚到弱不禁风,相反的是他的强势。看来炫落这下是不会再有什么机会来找她的麻烦了。 * 行船的速度因为顺着风向而加快了很多,次日清晨便已经可以看见天边模糊的黑色连迹,那里就是魅海海岸边咒魂号落脚的海港。 师晚靠在船头,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到达西那孩子。他好像已经爱上了咒魂号上的工作,与那些海盗大哥们早就打成了一片。 自己注定要离开,如果达西真的喜欢这里,留他在炫落和夙夜身边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啊。 “女人……”炫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师晚的身后,他身边的夙夜微笑着冲师晚眨了下眼睛。“看见前面那片小黑点了吗?那就是我们咒魂号的底盘!” “哦。”师晚好笑地看着炫落故意向前凑了凑,好像在躲着身后的夙夜。 夙夜倒像是无所谓,脸上依旧是那迷人的笑容。引得甲板上的海盗们投来无数的目光。 “他奶奶的,头儿的命真好,两个美死人的女人左拥右抱的!” “谁叫咱们头儿过于英俊潇洒呢!” “少废话,还不快点去干活!”炫落吼着,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俩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他会是个男人?!还和你张得这么像?!” “我也很想知道。”师晚和夙夜相视了下。 相似的面孔,一个纯净,一个妖魅,一个是女性的阴柔,一个是男性的美艳。 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奇特的事情,竟然存在这一个异性的自己。真不知道懿有没有见过夙夜,如果见到,不知他会是什么感想。 “算了,看你们俩一样的德性也不会知道。我还是去看看船舵那边的情况吧!”炫落摇着脑袋,棕发搭在肩头,走向船舵。 “他真的很喜欢你。”夙夜双手搭在船边的栏杆上,眺望着远方的海平线。 “……”师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男人与男人在一起在当世是很正常的,不会有人有任何异议。 “你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人,除了你,他不想再抱别人。这是他昨天后来对我说的……” “夙夜……”船下的海浪泛起发白的泡沫,在阳光下闪动着金色的光晕。 “我好不容易才来到他身边,哪会那么容易放弃。以后的时间还有好多,你就放心地回到王的身边,炫落就交给我吧……”夙夜背对着大海,对着那金色的阳光扬起头,让那张可以撼动人心的绝美容颜沐浴在那片温暖中。 “今天晚上之后,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再见了?” “或许吧……不过,张得如此相像的我们注定是有缘分的,未来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我会按照你说的办。” “好。一旦得手,什么都不要管,一定要逃走!不要管我,也不要管达西,我会保护好他保护好自己。记住,什么都不要管!” * 夜的脚步悄然来临,咒魂号上的人们已经不自觉地兴奋起来。马上就要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了,激动的心情怎么是言语能够表达的…… 今天轮到阿非值班,他正站在桅杆上眺望前方的海路。应该马上就要靠港了。 忽然一道亮光晃过眼前,骤然黯淡,似乎是一个黑影闪过。阿非急忙提起灯,小心翼翼地向那黑影闪过的方向慢慢走去。 空荡荡的船头一个人也没有,自己明明看到有黑影晃过去。 周围安静到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耳边的海风在漆黑的夜中显得尤为狂乱,吹得人浑身汗毛倒竖。阿非心里闪过一丝不安,脑子里也开始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忽然,一个柔美的声音从那空荡荡的船头荡漾开来,仿佛在吟唱来自神界亦或是魔界的神曲,时而飘渺时而低俗,带着魅海的神秘同那海浪声交织在一起…… 那仿佛天籁般的歌声像是有着无形的手,牵引着阿非一步一步地走向空荡荡的船头…… 船身陡然晃动了下,阿非顿时醒了过来。再看向那船头,果然空无一人,可是那歌声仿佛正从四面八方传来…… “啊!!!海妖……救命啊……救命!”他惊慌地大喊着。 上次弟兄误把头儿的女人当成了海妖,可是今时今日,自己的所见所闻绝不会有错! “出什么事了?!” 阿非的喊叫声顿时引来了所有人。 “阿非,怎么了?”一直在差点战利品的炫落也被引到了甲板。 “头儿,刚才那里那里……是海妖……”阿非哭丧着脸。 “什么?”炫落皱着眉,目光扫过人群,忽然脸色黯了下来。“想从我咒魂号上逃走?!没那么容易!” 死亡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都给我去搜!周围海面上的异常都不许放过!”炫落怒吼着,那个女人在自己的身边竟然一直都在想着逃跑。 魅海上根本就没有海妖!从自己当年救下一个被恶毒商贾污蔑为可以吞噬人灵魂海妖的人起,他就根本不相信这世上存在海妖! 只有丑恶的灵魂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 炫落一个箭步冲到最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向后喊道。“船头这里也给我仔细地搜!一个地方也不准放过!” “是!”手下的几个海盗立即冲向船头。 炫落咬着牙,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狂沸的边缘。 那个女人竟然一直都在计划逃走,竟然一直在欺骗自己,竟然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如果被他抓到,他一定不会再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棕色的发在海风中疯狂地飞舞着,那蓝色眸子散发出一种异常寒冷的幽光与颈项间那串白骨坠饰相交映,随着他飞快的步子在黑暗中幻化为一条…… 在船尾一个狭小的角落,师晚缓缓地将头上蒙着的黑布扯掉了一点点,纯净的大眼睛在漆黑中焦急地望着咒魂号四周的海面。 心脏似乎快要跳出,小手也开始不断地冒出冷汗。 夙夜应该已经将那群人都引到了船头,不出意外的话可以拖住他们。计划好今天来搭救她的救援力量一直都藏匿在咒魂号将抵达的海港附近,只等它今天夜里靠近就会派出小船来接她。 自己真的能逃掉吗? 师晚心里有着一丝不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心跳得很乱。 “咕……”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轻到几乎没有人可以听到,可是在师晚听来却已经足够。 她的心一下悬了起来,血一下全向脑袋里涌去。 只那片泛着波光的幽暗海面上似乎有一个黑影飞快地飘来,近了,原来是一只蒙着黑布的小型海船。如果不仔细看,在这种幽暗的夜晚恐怕根本就不会引人的注意。 师晚在那黑暗中缓缓地俯身移动至船尾凸起的地方,这里离海面还有些距离。她用手指轻敲了几下甲板,下面的那片黑布慢慢地被掀开…… 师晚将身子俯到更低,几乎紧贴到那甲板之上。她拉过身边早就准备好的绳索,轻抛下船…… 本来专注于绳索的她猛然对上了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眸子…… 船下那人…… 心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停滞!一股炽热的湿意猛然冲出了她的眼眶…… 懿…… 懿…… 懿…… 即使是在最幽暗的地方,她也不会弄错!是他!是他!那是他! 他竟然来救她了?! 他竟然扔开了赤耀的一切来永珉救她了?!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不禁用小手捂住了嘴巴! 自己终于重新见到了他!他那英武的眸子仿佛也在光晕中闪动着,他已经向她张开了双手…… 她现在恨不得马上跳下去,一下扑进他的怀抱!她太想念他了!那种疯狂的思念无时无刻不撕咬着她的心房…… 懿…… 师晚飞快地站起身,用小手拉住那绳索,准备向下滑去…… “你想去哪?!”一个声音伴随着急至而来的火光瞬间照亮了船尾的甲板,师晚纤细的手臂猛地被人抓起,一把拖了上来。 “懿!”师晚望着船下自己疯狂想念着的王,泪水奔涌而下。“放开我!你放开我!” “师晚!”王的声音从身后的那片无尽的海面传来,她是多么渴望听到他呼唤自己的名字啊! “懿?!”炫落幽蓝的眸子已经被愤怒点燃,他一眼便望见咒魂号船尾下方的那只小船,冷笑了声:“给我对着那船放箭!” “是。” “不要……不要……”师晚被炫落拉扯着手臂,泪水已经泉涌般而出。“求求你不要……我会待在你身边……求你不要……”她无力地在炫落的面前哀求着,来救自己离开的他们如何能逃得过咒魂号上海盗的利箭! “待在我身边?”炫落冷冷地笑着:“那个叫懿的男人不死,你怎么可能安心地待在我身边?!” “还等什么!给我放箭!”炫落对着已经拉弓的手下吼道,语气没有一丝可以撼动的余地。 几十只带着寒光的箭射出的声音如同心破碎的声音一样…… “不要不要……懿……”师晚尖叫着,她的世界在那些箭射出的瞬间彻底崩塌。 她只是在分别了这么久后第一次见他而已,为什么会成为最后一面! 如果她知道他来救她逃离会让她永远地失去,她宁愿一辈子被囚禁在这个嗜血的海盗身边! 她浑身的血液都变成了殷红的冰块,明亮的双目逐渐失去了焦距,只剩下那似乎永远都流不尽的晶莹…… “嗖……”箭的声音似乎还在不断响起,身体却被炫落拖向远离懿相反的方向。 “炫落!我会永远恨你!”师晚轻轻地闭上眼睛,她不敢再看这没有了懿的世界的天空,心已经被撕裂,彻头彻尾的心痛已经让她连挣扎想念的勇气都没有了。她的心中只剩下对面前这个发狂男人的憎恨! “恨我?”炫落一把抱住她的肩,疯狂地摇晃着她:“我对你的纵容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你的背叛,是你的欺骗,是你的逃离!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对你的爱!” “自私……”师晚的嘴角慢慢地爬上一抹带着嘲弄的笑,气若游丝般地说道。 “随便你怎么说!”炫落的心猛然疼痛起来,他知道自己杀了那个男人便代表他失去了得到她心的机会,或者说他从来都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机会!“我炫落既然得不到你的心,我就要让自己永远都留在你心里!哪怕那种情感是恨!!!” 死亡-2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炫落只觉得她那曾经让他无法忘怀的魅力眸子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华,她的身体再那致命的打击下逐渐瘫软下去。 炫落一把搂过她那纤细的肩膀,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中。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女人竟然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这已经不是身体上的渴望,而是心理上的渴求! 她那种若即若离,似乎总会从他身边消失的感觉让炫落快要发疯,尤其是在发现那个叫懿的男人竟然想从自己这个咒魂号海盗头目的眼皮下救她离开,炫落的心就像是被猛兽的利爪撕扯一样! “我会让你忘了他!”炫落将她紧紧地贴到自己的胸膛上,却发现她的身体似乎在风中飘零的叶一般失去了动作。 “师晚……”炫落一把拉住她无力向后倾倒的身体,自己竟然是从刚才那男人呼唤她名字时才知道了她原来叫师晚。“该死!” 怀里小小的她已经昏倒,炫落看着她已经失去了血色的小脸和上面晶莹的泪痕,深深地明白她心将会有多痛!可是自己却宁愿伤害她也不愿意放手,自己果然还是像她所说的那般自私! 炫落俯下腰,轻轻地将她横抱起来。他的心情现在并没有因为杀了那个横在他们之间的男人而有任何雀跃,而是相反的疼痛! 他现在只想送已经昏迷的她离开所有人的视线,为什么自己疯狂地想要得到的她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个手下忽然跑了过来,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炫落冷若冰霜的表情,匆忙地向他禀告:“头儿,刚得到消息,前面落脚的海港已经被永珉的军队占领了!” “永珉的军队?!”炫落愣了下,随即立刻做出了决定:“立刻调转船头向东!” “可是头儿,东边不是死亡之崖吗?” 炫落的话音一落,立刻有人提出了疑问。 炫落死死地盯着前方本可以落脚的海岸,咬着牙狠狠地说道:“我当然知道!难道你想死在永珉那群败类的手里?!” 言罢,他抱着师晚离开了人们的视线,走向底舱最安静的房间。 巨大的咒魂号在炫落的号令下,飞快地调转了本向着落脚海港的船头,乘着风浪急驶向东方那片狭长的禁忌海崖。 死亡之崖,魅海边一片地势极其险要,海底满是暗礁的狭长海崖。 在那幽暗的海底满是那些误入船只的残骸和白骨的残碎。那里是过往商船的禁忌之地,险峻的崖壁被海水侵袭出斑斑点点,仿佛正伸出千万之手的魔鬼。在这样一个阴冷的夜,那片狭长海崖上闪动的银光仿佛正邪恶微笑着迎接着这些不速之客。 炫落小心地将师晚安置到那远离甲板上喧嚣的房间,手指缓缓地爬上她绝美的容颜,可是最终却慢慢地收回。 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连触碰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炫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头儿,我们在船头什么都没有搜到,就只搜到看起来挺奇怪的东西。这是其中的一个部分。”炫落派出搜查船头的手下回禀道,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长管,一段较细,另一端则慢慢地向外扩开。 炫落拿过看了下,果然和他猜想中的一样。应该是那个叫夙夜的女人和叫懿的男人早就计划好的,自己在其他角落通过这可以传声的长管利用歌声将他们引到船头。 在慌乱中,那个夙夜应该已经逃离了咒魂号,可是没有人接应的她是否能逃离无底魅海的吞噬还是未知…… 炫落现在根本已经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那个叫懿的男人已经死在他的命令之下! “走,和我去甲板!” “头儿,死亡之崖太危险了……我们真的要因为永珉军队而躲到那里?” “躲?”炫落猛地看向那个手下,语气加重了几分:“我炫落的这辈子从不知道躲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头儿的意思是?” “如果他们有胆就尽管来,我炫落等着他们!”炫落大步登上了通往甲板的船梯,手下急忙跟上。他望着头儿那自信的背影,便也不再有任何顾虑。没错,他的头儿是魅海上实力最强的海盗! “阿非,我知道有一条通往死亡之崖崖中安全的水路。妄图摧毁我们咒魂号的人,最好先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比较好!否则到最后只会尸沉海底!” 阿非望着身边毅然站在船头镇定指挥大家的炫落,他依旧是那么自信,只是他的周身似乎多了丝苍凉……是因为那个女人吧……阿非摇了摇头,没想到向来什么都不在乎,无比骄傲的头儿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 一只冰凉的手缓缓地爬上了师晚惨白的小脸,她微微颤抖了下,可是却不想睁开眼睛。她根本不愿意再面对着没有了他的世界,她浑身已经没有一丝气力,如同被撕裂一半恍惚地躺在床上。 她是多么希望自己可以不要醒过来,因为那样她就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虚幻…… 只有那样,她才能够欺骗自己:他还活在这世上…… 心痛到无以复加便已经麻木。 “师晚……”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想念到不能再想念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响起,师晚的心颤抖了下,眼角又开始涌出了泪水…… 自己疯狂地想着他,竟然出现了幻听。 “师晚……我的师晚……” 这声音竟然是那么的真实……那还带着潮湿感觉的大手在黑暗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这熟悉的感觉究竟是…… 死亡-3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懿……”师晚喃喃低语,用小手环住黑暗中的那人。 泪水无法控制地涌出,他果然没有死! 他怎么可能会那么残忍地将自己独自留在这世上! “师晚……”他一把搂住那还在颤抖的小人,兴奋激动心痛的感觉一股脑地袭来。“我终于找到你了……” 声音很轻,可是其中所包含的那种燃烧着的那种疯狂的思念却浓烈的足以让人窒息! 房间里黑暗到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到,可是他们却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用身体的感觉来感受对方的存在,用相拥的温度来重温对方的温暖。 “我想你……”师晚在他温暖的胸膛中说道:“我真的好想你……” 他正要言语,她柔柔的小嘴却已经贴上了他的薄唇。拓拔懿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她比离开自己的时候瘦了,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楚她的小脸,都怪他来的太晚…… 她一定受苦了! 他温柔地搂过她,吻着她的唇,大手轻扶着她的长发…… 他慢慢地吻去她眼角的晶莹,又用她的薄唇一点一点地亲吻着她的容颜……虽然因为黑暗而看不清,可是面前的是他的师晚,他熟悉到和自己心脏一样的师晚! “师晚,我说过永远守护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等我……” 师晚点着头。 只要知道他在身边就再没有什么可怕的! 她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坚强在他的出现下彻底崩塌,在他面前,她只愿意做他怀里慵懒的小猫…… “我会一直藏身在你周围,一定会救你离开这里!”在漆黑的空间中,他捧起她的小脸。 “懿,我会等你……我会等你……”师晚的泪再一次涌出,他最终还是要离开的! 可是,他冒着危险来到这里只为了让自己知道他还活着……这就够了! “师晚……”拓拔懿一把拥住她,时间仿佛定格于此。“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 师晚的小手环在他挺拔的背脊上,心里千万个不愿意松开,可是还是逼迫着自己离开了那个自己疯狂想念的胸膛。她收了泪,拉过他的大手,在上面轻轻地吻了下:“我等你!” 我等你! 我等你和我一同看赤耀的锦绣河山! 我等你和我一同尽享人生的快意! 我等你! 他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一切仿佛恢复到了他没有到来之前的模样,寂静无声。 可是房间里的小人的心情却已经完全不同,原本茫然麻木的眸子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绚烂纯净光华。 柔软白皙的指尖慢慢地爬上自己的唇角,他的气息还残留在上面。因为误以为他死亡而昏暗塌陷的世间忽然变得明亮,师晚轻轻地闭上眼睛…… × 高大险峻的崖壁在海浪不时的拍打下仿佛随时都会崩塌,咒魂号在死一般的夜色下缓缓地驶进一条狭长的海崖间的航道。 “头儿,我怎么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一条通往死亡之崖的航道?”阿非惊讶道,整条船上的人都出于高度戒备的状态,因为这狭长的航道并不容易通过,但想必起那片满是暗礁的航线来说,从这里进入死亡之崖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 “只有在涨潮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航道,我也是偶然间听说的,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用上了。”炫落站在船头,两边的高壁耸入云霄仿佛会在上方交汇到一起似的,只能看到上方一线的墨色天空。 “头儿,可是万一他们从暗礁那边的海路进入死亡之崖的话……”阿非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得到的情报是永珉的大王子率领海上的重兵前来缴毁咒魂号。 可是只是因为巨富商贾代鲍的死而这样未免有些夸张,毕竟对方是永珉的大王子! “他们肯定会从那里进入,可是他们注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头儿,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永珉的大王子会亲自来缴毁我们……”阿非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炫落的脸色微变,忽然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慑人的阴冷气息。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压抑的沉默作为回答。 “我听说永珉大王病重,为什么大王子还有这种闲情来这里……”阿非低语道。 “什么?!”炫落愕然道,整个人都颤动了一下。 “永珉大王病重,好像已经不行了……”阿非望着炫落那铁青的脸,完全不名所以。 炫落的心被重击了下,那个人果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就算是自己已经选择放弃了那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他还是不肯放过他! “我炫落一定会让你们这些人,为你们当初那般对我们而后悔!”炫落咬着牙狠狠地说,幽蓝色的眸子中散发出可怕的杀气。 …… “头儿,前面就是死亡之崖的尽头了。”海盗们已经可以看见前方那片神秘的海岸,一方与那片暗礁方向的海路相连,另一方则与他们前来的暗道想通。 那海岸边似乎还有着被海水席卷到岸边的沉船的残骸,不大的海岸完全没有生的气息,有的只有死亡的诱惑。 天边已经逐渐出现了鱼肚色,海平面的边沿已经被那即将出现的旭日点成一条美丽的亮线。 海潮随着消失在天空月而逐渐退下,炫落的嘴边升起一丝笑意,他们来时所走秘密的航道已经消失。 幸好自己对时间的把握比较得当,否则咒魂号很可能在沿途中搁浅。 回头看向刚才走的那片航道,现在大型船只恐怕已经无法通过了!这正是他要的! “头儿,你看那边!”远望杆上的海盗指着远方的暗礁海面大叫道。 死亡-4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只见在那暗礁海路的尽头,已经出现了一排黑点连成的线。 果然如炫落所料,在沉寂了很久之后,那些扬着永珉旗帜的海船似乎开始探索着向这边缓慢地驶来! “他奶奶的,你们不觉得不太对劲吗?”阿莱一手提着绳索一边大叫着。“那些家伙怎么好像是在拖延时间一样,完全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啊!” “头儿,好像真的是这样,这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他们会不会是在等涨潮……”阿非有些担心地看着炫落。 “哼!他们根本不可能会知道那条航道!”炫落冷哼了声。“那里满是暗礁,他们看起来当然是寸步难行!” “头儿……”阿非还想说什么,忽然达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姐想见你。”达西已经走了过来,在咒魂号上这段时间的磨练让他看起来已经成为一个小小的男子汉。 炫落心颤了下,自己是多么地想去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可是他却没有这种勇气面对她! 她那崩溃的表情让他的心同她一起撕裂,沉入海底。 炫落深吸了口气,走向师晚所在的底舱。她究竟想和自己说什么…… 轻轻地推开房门,那穿着男装的瘦弱小人正靠在窗边,似乎在向窗外眺望,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脸色不像昨天那样苍白,稍微有了些血色。 “你想见我?”炫落发现她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立于她身旁,只得讪讪开口。 她微微动了下,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地扑了下,随即转过脸。 炫落只觉得那面无表情的小脸看起来有一丝不同,自己也说不明白,只觉得她好像不似昨天那样绝望……是自己的错觉吗? “你说过想让我做你的女人?” 炫落完全呆住了,他从没有想过师晚会和他说这样的话,整个人愣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过来。 “你……师晚,你刚才说什么?” 他缓缓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看看现在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不是想要我做你的女人吗?你杀了懿,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师晚的语气很冷,仿佛变成了一个和之前的她截然不同的人。 “你……”炫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泛着海洋之色的幽蓝眸子带着探究凝望向那双似乎自己永远都无法读懂的美丽眼睛。 师晚的脸上滑过一抹冷冷的笑,轻眯着美丽的眸子轻言:“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依靠,现在只有你可以保护我!” “我的确是要你做我的女人!”炫落的心中满是狂喜,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通了一切,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我会让你完完全全地忘了他!” “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师晚面无表情地转过脸,继续望着窗外死亡之崖尽头的景致。 炫落的心已经被狂喜所填满,虽然自己的心里仍然有些失落,其实自己潜意识里并不希望她转变的如此之快…… 那个叫懿的男人应该是她深爱的人才对,可是为什么她这么快就投向自己的怀抱?! 难道是刺激过度,还是因为她伺机报复? 不过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而已,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她再聪明,他也注定会俘获她的芳心。 “你想告诉我什么?”炫落轻坐到她身边,与她一同从那小窗看向外界。 一片苍茫。 “我们来时的那条密道已经被他们知道了。”师晚幽幽地说道,声音很轻。 “什么?!”炫落一下跳了起来:“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师晚仿佛已经预料炫落应有的反应,嘴角边浮现出一抹淡笑。“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个人。” 炫落沉默着,的确,那个叫夙夜的女人失踪了…… 是她!可是…… “你怎么知道?又为什么要把这个告诉我?你不是应该恨我吗?!”炫落一下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完全地吐露出,只见师晚慢慢地转过来,依旧是斜靠在身后的床栏上。 “我只想回答你一个问题关于我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你。我的确恨你!可是,我承认你是一个可以在未来保护我的男人!我不想与你葬身海底,等到晚上涨潮的时候,永珉的大批海船就会沿着那狭长的航路慢慢地驶进来。”师晚顿了下,盯着炫落的眼睛正色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觉得我们可以在这里坚持多久?” 炫落没有说话,他在心里慢慢地回味着面前的她刚才的话。她说的是事实,船上虽然有着充沛的食物和水源,可是自己究竟能坚持多久?他也不能确定。而且武器方面…… “我要对你说的话都说完了。我只希望我没有看错人。”她唇边仿佛带着丝淡笑。 “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办?”炫落将那些永珉舰队在暗礁边踟躇的样子和她的话联系在一起,似乎的确如她所说。 不过,如果她在欺骗自己,那么整艘咒魂号都会毁在她的手里! “你决定。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至于怎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情。”声音没有任何的情感,没有爱,没有恨……甚至冷到连一丝微薄的情愫都没有…… 得到这样的她真的是自己的愿望吗? 炫落在离开的路上一直在想着,她的心仿佛已经同那男人的死去而一同沉入了魅海之底……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咒魂号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的他必须作出一个能给大家带来活路的决定! “阿莱,那边有什么情况吗?”炫落再次登上甲板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已经肩负了太多的生命。 “头儿,他们真的只是在那边徘徊,他们是不是想声东击西啊?”阿莱向来什么都无所谓的脸上此时也挂上了愁容。 “头儿,我也觉得他们是在声东击西……” 炫落望着暗礁那边,陷入了矛盾中。 如果在这里继续停留,等到涨潮时永珉船队从那秘密航道过来,咒魂号就算实力再强也无法抵挡那大批的军队…… “阿非,通知全船的人到甲板集合!” 死亡-5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咒魂号上随着炫落出生入死的海盗们很快便在甲板上集结完毕,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坚定,只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领袖,相信这个带领他们驰骋魅海之上的神秘男人! “头儿,将我们集结到这里是不是已经决定了怎么将那群没用的家伙给解决了?”一个海盗搓着手,脸上挂着丝嗜血的笑。 炫落没有言语,他抽过身后的钢刀猛地扎进甲板,厚重的甲板被那锋利的刃瞬时划出了可怕的裂缝。炫落皱着那长而俊的眉,轻眯了下眼,仿佛已经作出了最艰难的决定! “将船上准备的所有的小船立即放下,所有的人全都给我上船!”炫落猛地睁开眼睛,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作一个逃兵,如果这船上只有他一个人,就算前面注定是死亡的浴血奋战,他也会面不改色地矗立在这里。 可是…… 他的目光环视周围,一张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他如何能让他们的生命葬送在自己的决定里!能保护好身边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他心里暗笑着,那个女人早就已经看透了自己,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弃他的兄弟不管,将这样的决定扔给自己…… 他无奈地笑着,或许她已经坚强到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步…… “头儿,可是……只要你说一句,我们兄弟哪怕是死也会跟着你啊!”阿非大喊着,炫落的表情让他心痛,站在哪里还是从前那个骄傲的棕发男人,他似乎已经因为身上肩负着太多的东西而迷失了自己。 一些属于他的东西似乎正在消失…… “什么都别说了,如果你们还觉得我炫落是咒魂号的头领,就按照我的命令来!” “头儿……” “谁再说就把谁扔下海!”炫落转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现在的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现在里涨潮的时间已经没有剩多久了…… 只希望自己的脚步可以追上时间的流逝! 头上蒙着长长篷布的师晚在炫落的引领下,和其他几名海盗一同登上了那逃生用的小船。师晚静静地坐在那里,风吹着她身上披着的黑色篷布,周身微凉。 炫落背对着她,只是在凝望着那承载着他们心血和满满记忆的咒魂号…… 那艘巨大的船失去了原先船上人的驾驭而变成了失去灵魂的空壳…… 那是他炫落的骄傲!那是属于他和他兄弟们的神话…… 可是,现在的他们却只能弃它而去…… 那象征这魅海之上霸王的可怕骷髅旗还在海风中疯狂地飞舞着,熟悉的桅杆,熟悉的甲板,熟悉的巨锚…… 炫落的心绞在一起,他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着:一切都可以重来!他是炫落,有什么不可以重来的?!对于从前的那些都挺过来的他,这世上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高大伟岸的身形在海风中岿然不动,可是其中散发出的悲凉却是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的。随着小船慢慢地飘离那咒魂号的巨大船体,所有海盗的心里都是无比的压抑。 师晚望着炫落,心里有些难受。这个自大骄傲的男人更在乎的是自己身边那群兄弟的生命吧! 其实心底异常感动,可是他注定要因为这样的选择而后悔…… 狂风怒鸣,海浪滔天…… 咒魂号上的救生小船连成一线,沿着周边那可怕陡峭的海崖急速前行,只希望在涨潮前能躲过那些永珉军队逃离这死亡之崖。 炫落看着船与船之间的锁链,赞许的目光不禁落在正在低垂美眸的师晚身上。 这个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己似乎真的无法理解…… 当他决定要弃船携大家逃走的时候,她从底舱出现在甲板上。 将这些小船用铁锁连在一起就是她的主意,当他们听到她提出的这个方法时,都陷入了沉思。的确,在这海浪滔天的狭长崖道,一不小心小船就可能被风浪掀翻,或者是直接撞到旁边的高崖上粉身碎骨!将它们用绳索连在一起的话,既可以保证每只船都在控制的范围内,又可以保证所有的船在其他船的保护下安全地躲避魅海上那可怕的风浪…… 妙哉! 当时的她站在甲板上,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淡淡地说:“究竟怎么决定,一切在你们。”随即便蓦然离开。 她究竟是怎样的女人?! 她究竟拥有怎样的身份?! 炫落在心中庆幸着上天将这样一个神奇的女人赐予自己,她简直就是天之娇女……如果可以得到她的心,那自己…… 正在思索中的炫落忽然大叫道:“不好!”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从旁侧那耸入云霄的海崖峭壁的峡道间忽然闪出许多小船,船头的士兵已经拉开了弓弩正对着自己! “快点调转船头!”炫落大喊着,可是被链接在一起的小船此时却根本无法灵活地行动,一时间咒魂号的海盗们乱成了一团。 “头儿,根本没办法……船都被拴在一起……”旁边船上响起了海盗们的呼喊。 “该死!”炫落猛然冲到了师晚的面前,一把将她拖了起来,那带着狂怒的幽蓝眸子仿佛要喷出熊熊的火焰将她燃尽:“你骗我?!” 师晚默默地看着他,唇微动:“一切都是你自己决定的,我所透露的只是信息,而你完全有判断真假的机会!” 炫落的手握紧,仿佛要将指骨握断般。这个女人就是用这种心理战的方法一步一步引诱自己掉入她预先编制的陷阱中…… 炫落看着那已经剑拔弩张的情形,出离愤怒的他已经忘记了一切! 他的眼中只剩下师晚那张让他爱到欲罢不能,恨到痛彻心扉的绝美的脸,手猛然掐住了她弧线优美的颈项! “今天就要你陪我炫落和咒魂号所有的兄弟一同死在这魅海之上!” 死亡-6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炫落的手忽然被人从身后扼制住,他松开师晚一拳向后挥去却被人猛地拉住,力量大到连他炫落都大吃一惊! 他回过头,一张让人虽然只见过一面,却再也无法忘记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竟然是那个叫懿的男人!!! 他竟然没有死!!! 他是怎么混上这艘小船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难道从他一开始的出现到假死都只是为了让自己相信师晚编造的谎言?! 自己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落入他们精心设计的圈套?! 炫落已经无法考虑这个问题,那男人已经将师晚扯入自己的怀中。 那种属于王者的威严从他那威严的皓目中尽散而开,带着霸气带着魄力。炫落的手爬上身后长刀的刀柄,风卷着拓拔懿的黑发和炫落的棕发狂乱地飘着。 小船上的海盗们似乎都注意到了这一切,拔刀的声音纷响。 可是那男人却没有任何慌乱的表现,他只是望着怀里的娇人,修长的指爬上她绝美的脸颊,一点一点地轻抚着那脂玉般的娇容…… “如果不想让手下全部死于箭下,你最好放下武器。”那男人言语了句,虽然声音不大,却有着无比的威严。 “你做梦!你以为你们俩安然能逃开吗?!想杀我们,我炫落定要你们垫背!”炫落咬着牙,想被惹恼的狮子般咆哮着。 “如果你杀了我们,你们船船相连根本无法逃开,他们的箭将会贯穿你们的心脏,你真的舍得你这么多兄弟死在利箭之下吗?还是说让他们死在涨潮就将到来的永珉军队手里?或者,我们谈个条件。”拓拔懿缓缓地抬首,散发着王者威严的英俊的脸庞被日耀镀上了美丽的金色,他扬起嘴角。 师晚靠在他的怀里,轻柔地呼吸着他身上散发出的让她安神的气息…… 对于她来说,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什么暗战,什么阴谋全都与她无关! 风雨有他来挡,她只需要躲进他温暖的怀抱就可以! 炫落看着周围那些指着自己和兄弟的利箭,自己已经完全被逼入了绝境!“什么条件?!” “永珉二王子炫落……”拓拔懿微笑道。 “你……你怎么知道……”炫落整个人都为之一振,这埋藏了多年的秘密这个男人是如何知道的! 咒魂号的海盗们惊呆地互相看着。与他们在一起多年的头儿怎么会是那种在深宫中享受荣华富贵的王子! “传说永珉二王子长相与常人不同,背后生象征永生的凤凰。出生时便成为永珉王最珍爱的王子,有将其立为王储的意思。可是却不幸在五岁时猝死。其实是因为他遭到其他觊觎王座者迫害,不仅生母死去,而自己也流落民间。”拓拔懿望着炫落的脸慢慢地吐露着他那鲜为人知的身世。 “你是谁!”炫落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咒魂号船长炫落以洗劫商船著称,这些商船的船主无一例外地与当初密谋迫害的人有关,而代鲍是有幸活得最久的一个。”拓拔懿仰着头看向那片在海崖之上成为一线的天幕。 “你究竟是谁!” “你想你应该很清楚永珉大王子为什么会率领大批海船来缴毁咒魂号。” “二王子殿下未死恐怕已经不再是秘密,永珉王临死前可能有想立他为继承的王的意思。”咒魂号的老船长缓缓开口,炫落刚来到咒魂号时自己就料到他的身份终有一日会给他带来灾难,所以开始并不想收留他。可是这个骄傲勇敢的孩子却用行动证明着自己存在的价值,直到成为了咒魂号的新船长! 拓拔懿的笑意更浓:“王子,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和我们合作,我们助你离开并消灭当初迫害你的力量。二是拒绝和我们合作,结果自然是万箭齐发,沉入海底。” 炫落紧紧地握着拳头,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选择恐怕都不会再犹豫分毫吧!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炫落的问题已经昭示着他的选择。 “他是赤耀的王。”师晚轻轻地说道,柔美的笑仿佛只会她挚爱的男人绽放。 “赤耀的王……”炫落忽然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他就是传说在六年间将原本国力弱小的赤耀变为独霸一方的强国的王! 那他怀里那个娇柔的女人…… “那你……” “王子殿下,她是本王的女人!”拓拔懿笑着说,一把将怀中的师晚搂得更紧,现在的他只想快点带她回到属于赤耀军队的船上,然后吻遍那自己疯狂渴望着的柔软身体! 原来是这样…… 在相拥的他们面前,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身为赤耀的王者竟然犯险来到了永珉只为搭救她! 炫落终于明白师晚为什么不可能给他机会,那是因为她的心早就已经被那个男人填满! “王!”师晚已经看到不远处船上的折罗折息正在船头,他们似乎都在等待拓拔懿的号令。 “王子殿下,希望我们合作成功。”在拓拔懿挥手下,折罗已经命人将小船划来。 “为什么要和我合作?”炫落依然不明白,这看起来完全有利于自己的交易甚至无法称为交易。 拓拔懿一把抱起师晚,黑色的长靴沉稳地落在横跨两船的长木上,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因为他们绑架了本王最心爱的女人。” 一切都已经明了,代鲍交易的那端原来是永珉的大王子,而他竟然要将赤耀王最心爱的女人送与风邪国主?! 似乎有一个更可怕的阴谋即将浮出水面…… 永珉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日的轨迹已经逐渐走向西边,那广阔的天下一角的诡波之上,一队小船正飞速前进。在海潮袭来之前,它们必须离开这死亡之崖的密道,否则永珉大王子的大批军队将大举来袭。到时候想要逃离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王,属下都已经布置好了。您和……”折罗愣了下,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师晚:“您和师晚还是快去休息吧,一直都在奔波中……” 拓拔懿颔首示意,抱起师晚便入了船舱之中。高大的身影一如平时岿然挺立,仿若任凭谁都无法撼动的高山!他的眼中此时只有怀里的小人,他们已经分离了太久,久到连自己都害怕会被那种疯狂的想念所摧毁。 “王……”师晚轻眯着美丽的眸子,她忽然觉得在他怀中总是很容易入睡,或许告别了在咒魂号上提心吊胆的日子,现在的一起让她完全的放松。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够了! “师晚,喊我懿!”拓拔懿微笑着将她轻放在床榻上,那小人慵懒地钻进那柔软的衾被中,只露出小脑袋。 “懿……”她的声音很轻。“你知道吗?离开你身边的每一天,我都会在心里默念你的名字……因为我知道你会等我回去,你一定会等我回去……” “师晚!”拓拔懿的心中一震,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抛开了赤耀的一切来到永珉,只为寻她! 没有了她,自己要那锦绣河山又有何意义! 他紧紧地将她搂进自己宽大的怀抱中,大手抚摸着她的小脸。他是多么地渴望她,渴望她的一切! 可是…… 她好像很疲倦,似乎连睁开眼睛都不愿意。拓拔懿坐在她的身边,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很累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觉得很困。”师晚的小嘴俏皮地翘起,充分地享受着这久违的感觉。小手慢慢地攀上他的大手,柔柔地拉到她的香唇边轻吻了下。 他那打再见她起就极力压抑的**和那疯狂的思念交织在一起,瞬间被她那柔软红润的唇的轻吮所点燃,周身一颤。 “懿……抱我……”声音轻到似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般。师晚的小脸已经红了,她又何尝不是疯狂地想念着她的王。 “师晚,你还是休息吧。这样的你让我如何忍心……”拓拔懿的眸中流转过忧虑之色。 她疲倦的神色让他强忍住心中那已经为她痴狂的情愫的喷发,现在的她是那么地脆弱,那么地劳累…… “没关系。”她微微地睁开眼睛,扯着他的长袖道。 他心一绞,一种难言的感觉蓦地涌上心头。在她额上烙下一吻:“我们未来有的是时间,等你身体恢复了。等我们回到赤耀,我会每天陪着你。师晚,现在你要好好休息,好吗?” “嗯……”她真的好疲倦,所有的力气似乎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抽离着,那种嗜睡的感觉好像越来越强烈,无法控制…… 师晚似乎已经不自觉地进入了梦想,那沉睡的小脸因为回到了他的身边而带着美丽的柔色,嘴角还挂着幸福的笑。 只要在懿的身边,即使是惊天巨浪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 与时间的博弈中,早已经订下路线和计划的拓拔懿一行显然取得了胜利。绕过永珉大批军队的堵截,很顺利地便来到了死亡之崖附近的一个隐蔽的海港岸。 “王,我们即将靠岸,那条道便通向永珉的皇城。”折罗站在船头禀告道。 拓拔懿点点头,目光落在后面跟上来的炫落所在的船只。那个拥有棕色长发蓝色眸子的男人似乎寡言了许多,只是斜坐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在想自己的身世吧。 同样来自皇家的拓拔懿心中清楚争夺权位的血腥,自己又何尝不是,绝那边…… 生于王室就注定了无奈的命运,高高在上的地位注定了孤独一人…… “放了我的弟兄,给他们一条生路。我炫落答应与你合作,但是不包括他们!”上岸后,久未开口炫落忽然说道。“我和你们走。” “好。”拓拔懿挥手示意,这个男人对兄弟们的感情让他感动。赤耀的战士们迅速松开了已经被缴获武器的咒魂号上的海盗们。 “头儿,我们要跟着你,别抛下我们啊……” “是啊,头儿,我们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吗?!你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 …… 炫落走过他们的面前,神采似乎恢复到之前的那种自信:“放心,等我炫落将永珉的事情处理完了,一定回来和大家一起继续我们咒魂号的海上霸业!你们这些家伙就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回来的时候谁要是不在,我一定把他丢进海里喂鱼!” “头儿……” “保重啊!” 在那一声一声的挥别声中,炫落不再回头,他也不知道此行究竟该如何…… 想到自己那多年为谋面的病危的父皇,心便纠结在一起。永珉王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就……如果是大王子搞的鬼,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已经远离了皇位的争夺,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他!不是每个人都同他一样渴望那个位置! 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让他失去了母亲,让他不得不离开属于自己的家,这仇他炫落是注定要报的! 炫落正想着,忽然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被赤耀的王抱了出来,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着武服的男子。 拓拔懿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师晚的脸,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周围投来的各异目光,或许他不需看也明了。 炫落邪笑了下,因为那个身穿白色武服的男子的目光,与自己和赤耀王一样,从她出现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那让人着迷的小脸。 永珉-2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我们现在就启程前往永珉都城。”拓拔懿抱着师晚跨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骏马,拉过缰绳一声令下。 “头儿,这趟前往永珉都城,那赤耀的大王究竟想要你做什么?”虽然在炫落的一再劝阻下,阿非还是跟来了。他与炫落策马并行,可是却发现炫落的眼神带着丝狡黠。顺着炫落的视线砍去,竟然是在岸上接应赤耀大王的那个身穿简洁白色军旅长衫的男子。 那男人骑在马上,面色凝重。虽然浑身散发出一种经过磨练的军人气概,可是眉宇间还是带着一种书卷气息。 与炫落拓拔懿身上散发出的霸气不太相同的儒雅气质和那种后天磨练出的军人的硬朗交织在一起,让这个男人充满了一种令人无法挪目的魅力。 他静静地拉着缰绳,紧随在赤耀王后,佩戴的长剑和衣饰都能看出他身份不低。或者说在赤耀已经是一个有身份的人。 不过,阿非并不知道,真正让炫落感兴趣的并不是那男子的身份。 而是,那种与他相同的,对那个正安静躺在赤耀王怀中的女人的渴望。 炫落笑了下,赤耀王的目的他怎么会不懂。救回师晚的确是他此行的目的,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想借着这次机会来取得他想要的东西。 “互相利用而已,何乐而不为!” 炫落一夹马腹,他炫落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认定的女人,他怎么会轻易地放开! 况且,就现在的情形来看,师晚所散发出的光芒那个叫懿的男人已经很难掩盖,注定会有更多的人为她所吸引…… 永珉地处沿海地带,魅海之边多为海民。拓拔懿一行所经之处,见到的是渔民所搭建的小小棚舍,鱼叉,小船,绳网…… 渔民久经海风吹拂和海水洗涤的脸洋溢着大海的宽容笑容,发黄的笑脸上最突出的是那洁白的齿,还有些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孩子在海滩上玩着贝壳…… 马蹄哒哒声随着那一连串细沙上的月形印的延伸一直消失到看不见的远方…… * 逐渐呈现在眼前的高大石质城墙象征着他们一行已经来到了永珉城外,拓拔懿停下了马。 “王,我们这次是以什么身份进城?”折罗赶了上来询问道。 “赤耀王出访永珉。”拓拔懿开口。 “王……这……我们这次没有发出文书,而且人手也……”折罗有些犹豫,他有些担心。毕竟王的身份尊贵无比,这次从赤耀带来的人手并不足。他回头看向后方,只有此次随王秘密到达永珉精选的两百死士而已。 万一,永珉城内出什么事,那王他…… “折罗,按我说的做。”拓拔懿望着那玄黑色石城墙上巨大的永珉两个字说道,目光如炬。 “是。” “喂!来者何人!”城门上的守卫看到这一队骑马而来的陌生来客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戒,虽然人数并不多,可是这些家伙脸上散发出的神色绝非常人该有。 “赤耀大王出访永珉,还不快快开门!”折息一马当先,在城楼下仰面吼道。 “赤耀大王?!”一个身形有些发胖的守卫将上身探出了城楼上方的栏杆。“老子怎么没听说赤耀大王要来?!你他娘的把老子当猴耍呢!” “闭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赤耀的大王在此!”折息抽出剑,直指向那不知好歹的家伙。 几个守卫闻讯全都凑了过来,踮着脚向下望去。 那队人马个个看起来都英武不凡,尤其是前面那几个骑在马上的更是不得了。 “他娘的,到底哪个是赤耀的大王?!你们谁见过!”那个胖子对身边的手下大喊着。 “好像……好像是那个看起来最英俊威武的……” 传闻中,赤耀的大王不仅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更是英俊非凡! “他娘的,老子怎么看他们谁都英俊威武!”那个胖子继续咆哮着,的确,那几个男人都面无表情,却各个都英俊威武。 尤其是那个抱着个女人骑在马上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他身边那个拥有幽蓝眸子棕色长发的男人,和他们身侧着白色长衫肤色稍白的男人……他们三个即使在远处看来都散发着令人乍舌的风采! 那胖子的声音过大,以至于下面赤耀的勇士们全都听了进,不住笑了起来。 折息好笑道:“哈哈,算你还有点眼光!” “怎么回事?!”城楼上一时有些乱,好像他们一行出现在永珉城楼下的事情已经惊动了上面。一个人影儿一边呵斥着那几个守卫,一边自己走到了栏杆边探头向下看去…… 拓拔懿一眼看到那人,眼中的笑意一下绽放开来。 那人影先是一愣,随即狠狠地在那个胖守卫的脑袋上打了下,骂道:“你这个不长眼的家伙,赤耀大王来了还不快点开门迎接!” 那胖子捂着脑袋,无比委屈道:“大人,小人怎会知道到底是不是赤耀大王真的来了!” “你!快点把门打开!”那人喊道,急忙转身向下望去。 “大王!没想到您竟然亲临永珉。辛丘未能远迎实在是……” “特使大人,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再见到你啊!哈哈哈……”拓拔懿看着辛丘那张熟悉的脸,和那闪着精光的小眼还有那嘬小胡子,笑言道。 “大王稍等,辛丘这就下来。”辛丘的身影一阵风一样地消失在城楼之上。 “吱嘎!”永珉的巨大城门在上方吊起之下逐渐打开,拓拔懿一行策马向前。 前方是正在微笑着扶手相迎的辛丘。 冷妃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进入城门,了解永珉今日概况,寻觅安置之所,都在极高的效率下完成。 因为辛丘的关系,来到永珉的诸事都进展地相当顺利。 除了当拓拔懿询问永珉大王境况如何的时候,辛丘忧心忡忡,最后只吐出三个字:“很不妙。” 虽然早已经知晓永珉大王的境况,可是真正到炫落亲耳听到他病重的消息时,他还是如受重击。尽管已经分离了多年,甚至连那高高在上的父皇模样都快忘记了,可是那种父子间的血浓于水的情感还是瞬间被点染。 拓拔懿没有再言语,虽然处在和炫落间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关系,可是他却完全理解炫落现在的心境。 此时的他最渴望的,最害怕的,应该就是见他的父皇--永珉王。 不过,此时拓拔懿最关心的还是怀中的娇人。那安睡的容颜胜过世间最美的花朵,她似乎已经完全置身与梦的缱绻之中。他轻轻地为她拉过披风,让她更加靠近自己炽热的胸膛。 她沉睡的时间似乎越来越久,虽然自己很乐意这样抱着她,可是师晚近来这种反常的嗜睡却当真让他无法再平静! 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想从前在赤耀时,她便已经有了这种嗜睡的迹象。 他的心里瞬间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填满,如果她不再醒来,那自己…… “嗯……”怀里的小人睫毛微微地跳动了几下,柔美的声音轻吟。 拓拔懿不愿再想:“师晚,醒了?” 小人儿在他的怀里瞬间绽放出最美丽的笑容,还有些睡眼惺忪,轻眯着那灵动的眸子:“嗯。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已经进入永珉皇城内,辛丘特使正带我们入宫。” “辛丘特使?”师晚觉得自己完全清醒过来,其实在赤耀的时候她就对那个留着小山羊胡子的特使大人有着莫名的好感。“他在哪儿?” “我在这里。”辛丘笑眯眯地上前,其实他早就猜到这个女子不凡的身份,当初在赤耀时的那场阴谋如果没有她的智慧,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揭穿。现在看赤耀大王对她的宠溺,想必应该…… “辛丘不知该称您为……”辛丘抖动了下小胡子,小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她的身份现在应该是赤耀大王的妃吧。 “特使大人,我……只是个侍女……”师晚不好意思地笑着。 “冷妃。”拓拔懿将她搂紧,忽然开口道。 “冷妃?!”几乎所有听到拓拔懿话的人都是同样的疑问。 连师晚也是满脸的疑问,为什么王会忽然这么说…… 冷。 赤耀大王最憎恶的姓氏。他甚至从心底抵制着这个字。只因为这个姓氏承载着他太多的苦痛,太多的鲜血,太多的仇恨,太多的无奈…… 现在,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什么要赐予这个最他最憎恨的“冷”字?! “没错。师晚就是本王的冷妃。”拓拔懿没有过多的言语,淡淡地对满脸迷糊的师晚轻言:“不要问为什么,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其实,他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 因为一旦到来,就意味这那带着仇恨,挣扎在**中的可怕记忆将被掀起! 那时的他将如何面对她呢…… “冷妃。”辛丘对于赤耀大王侍从骇然的神色有些不明,笑着打圆场道:“在赤耀时一直想亲自向您表达谢意,无奈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终于……” “还是喊我师晚吧。特使大人,之前的只是小事,就算没有我,王也会给您一个合理的回答。”师晚笑着说道,忽然意识到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刚才王那句话而全部集中到自己身上,急忙躲进了那温暖的怀抱。 炫落正旁观着,心里对这个女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自己好像并不是第一个栽在她手里的人,这家伙看来在赤耀还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正想着,忽然拓拔懿好像想起了什么,随意说道:“师晚,我想让你见个人。” “嗯?”师晚实在想不到王会让自己见谁。 炫落牵着马,看着那个穿着白色武服的男子慢慢地从后方走了过来。炫落皱了下眉,这是…… “这位是废律将军强力举荐给本王军辅。”拓拔懿面带微笑看向来人:“这就是商墨军辅。” “商墨军辅是否是辛丘上次在练兵场大王口中那个以新式兵法练兵的青年将才?”辛丘看着面前这个儒雅英俊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很快便被他周身散发的军人英气所折服。 “特使言过了。”商墨淡淡地笑了下,忽然对上了师晚那双满是探究的眸子。 他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终于见到了她!终于见到了她! 从那日遇到马贼分别到现在究竟过了多久,自己过了多久才恢复,寻觅了她多久,在赤耀多久,到现在随同那个赤耀的王来到永珉解救她又过了多久…… 这些他已经记不清,商墨只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想着见到她究竟应该是一副什么场景…… 他的眸子中不断地流转着因为太久分别重聚的狂喜,那种与平素淡然不同的欣然强烈到在场的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到。 她还是那么的纯净,一如初见她是如水般娇柔。 她还是那么的柔美,是因为那让自己折服的赤耀大王的宠溺吗? 商墨的心一紧,凝望着那绝美的容颜,再也挪不开眸子…… 再次相见,他该说什么…… 她会说什么…… 师晚闪动着灵动的大眼睛,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你是谁?” 冷妃 -2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商墨只觉得整颗心都被人高高举起再狠狠地踩在地上。 “你是谁?”她刚才说这话时的笑颜此时在他眼中是那么地刺眼,商墨沉默着,心中的莫名感觉逐渐扩大。 在赤耀练兵场那次,他只当她没有看到自己。 现在看来,竟然是这样! 我是谁?商墨在心中无奈地哀叹着,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心中的痛苦从他那带着淡淡书卷气的脸上满满地溢出,倾泻开来。 “我从前认识你吗?我都不记得了……”师晚看着面前这位叫商墨的军辅那凝重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她没有看到正在身后抱着她的王此时那英俊的脸已经痛苦地皱在一起。 拓拔懿的心也同时沉入谷底,不是因为这个从北楚来的男人其实真正是为了师晚而来,而是因为师晚现在的情况…… “没有。”商墨强忍住心绞,扯出一抹难言的笑,轻言道。 “真的?”师晚的眉拧到了一起,她分明可以感觉到面前这个叫商墨的人肯定认识自己,可是为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懿为什么要让自己见他? “师晚,不要多想。我只是单纯地想让你认识一下商军辅,这次营救你成功是他的功劳,要不是他放出假消息让永珉军队大举守在死亡之崖的暗礁之外,我们这次也没那么容易得手。”拓拔懿微笑道,可是那让师晚安心的笑的背后却是深深的不安与无奈。 她失去了记忆。 她越来越嗜睡。 她的精力似乎正在被什么可怕的力量吸走…… 商墨之前已经将当初遭遇马贼的经过告知了他,可惜的是他受伤后一直都处在昏迷的状态,根本不清楚后来就他们人的长相。在那之后,师晚在北楚就消失了…… 拓拔懿心乱如麻,在处理永珉这边事务的同时,自己必须得要搞清楚师晚究竟是怎么了!那种不安的感觉仿佛一把尖利的小刀,每日每夜地在他的心上刺划着,看到她那沉睡脸时尤为痛楚。 炫落蓦然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看这几个人的表情,仿佛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而且是关于那个他心系的女人。 “大王,前面就是永珉的皇宫。”辛丘不愧是老狐狸,一向不趟这种浑水。众人无言地走着,他转着小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我之前已经派人进宫向我们大王禀告了。” 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兵骑马而来,身后扬起一片沙尘。见到他们一行,急忙下马道:“辛丘大人,大王有请赤耀大王进宫。因为大王身体不适无法远迎,所以有三王子在前面迎接。” “大王客气了!”拓拔懿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已经驶来一堆人马,一面金黄锦织旗在其后迎风飘扬,上面那个巨大的“凤”字尤为耀眼。 那应该就是永珉王的三王子炫凤的旗帜。 拓拔懿带着人马快步向前,一眼便望见那牵着白色骏马站在最前的三王子炫凤。 三王子炫凤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安神的柔和之风,制功精细考究的云白绣锦镶金长衫衬得他身材笔挺修长,一眼看去眉眼果然与炫落有着几分相似,不过却少了炫落身上所具有的那种海上霸王的霸气。 “赤耀大王亲莅永珉,父王身体不适无法前来迎接,故遣炫凤来迎接大王您。”炫凤行了礼节,对众人礼貌地微笑了下。 “三王子客气了。本王此次前来永珉是将一件永珉大王一直在寻找的珍贵宝物物归原主。”拓拔懿与炫凤并肩而行,师晚骑在他所牵的马上打量着周围。 或许是血脉相同,刚才炫凤的目光与炫落相触的一霎,流露着同炫落一样的惊异。 “物归原主?”炫凤问道。 “呵呵,等见了永珉王一切就自然明了。”拓拔懿紧了紧手中的缰绳,让师晚坐得更稳些。 炫凤不再多言,细长的丹凤眼弯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继续向赤耀王介绍着永珉的皇宫。 永珉皇宫气势虽然不比赤耀的恢宏庞大,却也具有自己独到之处。修剪成各种形状的花圃与那亭台楼阁交相辉映,倒让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而非皇家宫殿。不过,前行一段,巍峨的宫殿便从那些优雅的小阁的楼兰间呼之欲出。 金碧辉煌,缤彩纷呈。 那高大的宫殿令人陡然觉得自己渺小起来,不知耗费了多少工匠的心血才建造出这样令人赞叹的宫殿。那琉璃瓦,红岩砖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吐露着皇室的高贵之气。 “凤凰?”师晚有些惊讶道。 永珉皇宫的宫柱上竟然是冲天的凤凰,不光如此,这皇宫内竟然处处都是凤凰的图腾! 这实在太过奇怪,当世的诸国象征王权的最高贵的图腾应该是金龙,可是永珉为何…… “凤,在我永珉象征着永生。当初父皇为我取名字时也是因为这点。”炫凤含笑转过头,对师晚礼貌地点了点头,神色忽然有些黯淡:“其实父皇也是想通过这个来想念二哥吧。” 炫落一震,所有的神经一瞬间绷紧,身后那与生俱来的金色凤凰图腾仿佛正要腾空而出。 他的父皇还记得他吗? “大王,炫凤说的有些多了,还是快随我进去吧。”炫凤很快便恢复了之前的淡淡笑意。 “有劳三王子了。”拓拔懿扶着师晚下了马,一行便随炫凤走进了那巨大的雕刻着金色花纹的永珉皇宫的宫门。 那两侧白色巨柱上的金凤似乎正振翅欲飞,其意之在九霄! 凤凰-1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身着优雅长裙的侍女见到了炫凤都恭敬地行礼,很快他们便在他的引领之下来到了永珉王所在的大殿。 大殿果于宫殿之外的整体感觉一般,给人一种富丽之感。 在大殿深处,依稀可以看到身着金色长袍的永珉王侧身躺在那王榻之上,身边的侍女正为他擦拭着双手。他似乎正微眯着双眼,听到了响动,缓缓地开口:“凤儿,是赤耀大王来了吗?” “回禀父皇,正是赤耀大王。”炫凤向前两步,拱手道。 “凤儿,快请赤耀大王一行进来。” 只见永珉大王的脸色有些发白,原本应该是带着中年人所应有英气的脸却暗淡无光,连那无力睁开的眸子也毫无神采。“大王,寡人身体不适未能远迎,实在是……” “大王不必客气,本王为发文书便忽然来到永珉,是我考虑欠妥才对。”拓拔懿坐到侍女为他们一行准备的座椅上。只见炫凤安静地立在永珉王身旁,神色满是对父皇的关切之情。 不过,在另一端的角落,还有另一双泛着迷人幽蓝色光芒的眸子一动不动地锁着那张早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了的脸。 永珉王虽身患重病,可是从他王子英俊的相貌便可以推测这个几乎已经病入膏肓的男人年轻时定也是英俊非凡。他那没有生机的眸子徘徊在拓拔懿一行的脸上,蓦地落在炫落所在之处。仿佛先是一愣,轻轻地叹息了下便无声移开。 拓拔懿一切都看在眼中,开口道:“大王,还要多保重身体啊。为何只见了三王子,而未见大王子?” 永珉王垂下眸子,有些无奈道:“肃儿那孩子前几天领兵前往魅海边去缴毁咒魂号了,这几天寡人身体一直都不适,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如何。” “哦?”拓拔懿轻握了下身边师晚的那被两人衣摆遮住的小手。 “大王,不知您此次前来是否因为盟约之事?辛丘回来后都已经向寡人禀明了,大王的智谋令寡人钦佩。只不过,这盟约一事……”永珉王抬眼看向拓拔懿,这赤耀年轻君主周身果然那散发着与辛丘所述一般的霸王英姿,甚至更深一筹。 可是,风邪国也对盟约之事势在必得。 自己现在身体的状况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世,如果没有处理好盟约一事便撒手人寰,那永珉国内必将大乱。甚至可能会因为与一方协定而招惹他们两个大国的另一方而招致永珉的毁灭。他不愿意在自己身后发生这样的事情…… “永珉王,此事不急。我拓拔懿不是因为此事而来,而是想将您多年前丢失的一样珍贵宝物物归原主。”拓拔懿随意地靠在那披着白色兽皮的高椅上,身边的师晚轻笑了下,心中早已经明了。 “寡人丢失的东西?”榻上的永珉王先是一愣,随即正身道。站在他身侧的炫凤也举眸望向带着自信微笑的拓拔懿。 “大王在十几年前曾失去了堪比性命的珍宝,为此当时的您痛苦的一夜白头。” 在拓拔懿沉稳的话语中,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永珉王那满头银丝之上。 永珉王周身一颤,那早已经失去了光芒的眸子仿佛被惊石激起的水波般疯狂地流动着难言的情感,连那侍女擦拭过的手都开始颤抖。 他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回到了那场噩梦中。 在那场噩梦之中,他失去了他此生挚爱的妃子和他最疼爱的二王子…… 即使是在今时今日,他们的影子还会时常出现在他的梦境中。与年龄不符的银丝仿佛也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心中积压已久的苦痛…… “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道。“这不可能……他们早已经离寡人而去……” 干枯的眼角已经渗出了盐泽的泪,滴答落在他身下的皇榻上晕了开。 “二王子生来便与常人有异,眸带幽蓝,脂肤褐发……” 除了早已经知晓其中奥秘的拓拔懿一行,其余众人都露出了惊异的神情,目光不知不觉地聚集到了那个在角落中的男人身上…… 他那与永珉王有着几分相似的邪痞却英俊非凡的样貌,他那撼人心魄的幽蓝眸子,他那柔软如暖绸的棕色长发…… “你……”炫凤也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寡人的落儿早已经……”永珉王艰难地在旁人的搀扶下坐起身,连语气都颤抖起来。 “更重要的是二王子身来背后便有着金色凤凰的图腾,象征着永生!”拓拔懿仿佛没有听到永珉王的质疑,继续说道。 炫落握着拳,倏地起身。有些踟躇,蓦地仿佛重新得到了勇气,两步走到了永珉王身前,缓缓跪下…… 泪水沿着那英俊霸道的脸颊流下,他一直以为父皇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存在……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都在为自己神伤! 甚至在壮年竟然就白头…… “父皇……”炫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万般情丝。 “落……落儿?真的是你?”永珉王艰难地探过身,伸出那颤抖的手。 炫落无声地拉过上衣领…… “哗哒……”黑色的上衣滑落到地上,炫落在众人的哗然的目光中站起身。 “凤凰……” 那健美的背脊后面是与生俱来的金色凤凰正在那白皙的皮肤上仿佛在唳鸣着…… “二王子?!二王子没有死……” “落儿……”永珉王颤声着,一把将炫落扯入怀中。“是寡人丢失多年的挚宝……终于物归原主了……” 泪无声地流下。 “二哥……”炫凤刚要说话,忽然殿外传来了通传声。 “大王,不好了!” 凤凰 -2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大胆!”炫凤皱眉怒道:“你怎敢在此如此放肆!”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启禀大王……三王子……”那个传令兵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说:“大王子领兵已经到达在城门外,意图……意图谋乱……” “什……咳咳咳……什么?!”永珉王怒声道,整个身体如同那秋日即将凋零的残叶般随着猛烈的咳嗽震颤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炫凤有些难以置信,父皇身后大王子定会继承王位,他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畜生!”永珉王闭上眼睛,慢慢地倒向后方的王榻。千般情绪交织在一起,彻底击垮了这个早已经走到了生命末端的男人。他不停地咳嗽着,胸腔强烈地起伏着,侍女急忙上前递去锦帕。 永珉王用那白色帕子捂住嘴,再拿开时竟然是一片鲜红……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对于永珉王意味着什么…… “父王……”一直沉默着的炫落木然开口,眼神中满是对他父王经历病痛的心痛以及难言的纠结:“父王……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出现……如果,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大王子他也不会……” 炫落上前一步,和炫凤一同单膝跪倒在永珉王的面前。看着那满头银丝的中年人无力地在王塌上喘息着,无力地喘息着……可是却无能为力…… “落儿……不要这么说。寡人这些年一直都在向上苍祈求,希望你和你的母妃可以在那个世界过得好,希望你们不要再遭受任何磨难……”永珉王握着两个王子的手,有些浑浊的眼带着对那个早已经幻化随风的女人的深深眷念,艰难地说道:“今天能再见到你,寡人已经是死而无憾了……” “父王……” “凤儿,你对寡人一直都是孝顺极的……寡人……咳咳咳……” 拓拔懿缓缓地站起身,随行的诸位也随同王的动作站起身来,无声地离开这充满了亲情和无奈金碧辉煌的王殿。 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永远都和那寻伴终身的纠结联系在一起。 因为皇室争斗,母子生离死别,父子多年未见,兄弟自相残杀…… 难道皇权真的只有在血的祭奠下才能得到永远的膜拜?! “赤耀大王……寡人……万分感谢您此次为寡人……寻回的……”永珉王的气息已经有些微弱,生命之光似乎因为大王子竟要嗜亲的事实而逐渐走向黯淡。“珍宝……落儿……” “父王……我在这里……”炫落紧紧地握着那双自己想象了无数遍的父亲的手,心绞在一起,痛苦悲伤疯狂地席卷而来。“父王……” “落儿,寡人……是不行了……寡人就将王位……王位……托付给……” 上苍并没有给他将此生最后一句嘱托说完的机会,他的手在两个王子的紧握下慢慢变得冰冷…… 紧闭的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之光…… 殿内悄然地抚卷过一缕轻风,带着永珉王一生的牵挂和死前的欣慰和无奈悄然消偃在窗外那片金色的秋叶之中…… “父王……父王……” “大王……您不能去啊……” * “师晚。”小人儿悄然地钻进他宽大的怀抱中,拓拔懿知道她心中也充满了对这些无奈人们的伤痛,所以紧紧地将她蜷抱进自己怀中:“人终有一死,无法避免。永珉王弥留前见到了炫落,也算是圆了他的心愿。” “懿,永珉王是不是一直都想将王位传给炫落?”师晚伏在那温暖的怀抱中喃喃道。 “是,否则大王子是不会在听到风邪国放出炫落未死的消息后领兵去缴毁咒魂号的。”拓拔懿搂住师晚的手加紧,没想到风邪国的王已经开始了动作,而且竟然联合了永珉大王子意图掳走师晚……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人,她在自己的眼中是那么的娇弱,怎么可以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夙夜已经潜回北楚调查师晚当初被马贼掳走的真实情况,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师晚会如此……自己不可以表现出任何的焦虑,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她知道她自己过去所遭受的事情,她怎么能够承受自己可能被什么可怕的药物所控制的事实呢…… “风邪国?”师晚有些疑惑,就是那个与赤耀角逐着想要与永珉结盟的对手国?她忽然想起就是那个风邪国意欲将自己掳走,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是想通过这次永珉内乱控制永珉吗?大王子难道已经成了风邪的傀儡?!” “没错,”拓拔懿望着她,聪明如此的她,美丽如此的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师晚,我们将永珉的事务处理完,马上就启程回赤耀,好吗?” “嗯。懿,一切都由你决定,我只要待在你身边就满足了。”师晚扬起小脸,那美丽的容颜上是充满幸福的笑容。 在身后那片如梦如幻的枫林的映衬下,一时间美若仙人。 “再说,身为大王的你既然来到了这里,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和筹划,否则你断不会犯险带我们来此。我相信你……”师晚虽然不知道拓拔懿心中的打算,但是还是隐约地能够猜出几分。“不过,你帮炫落登上永珉王位的话,岂不是在未来统谋诸国的路上投下了一个巨大的障碍?炫落虽然在智谋上不如你,可是以他能够称霸魅海的能力来看,永珉如果在他的领导之下定会富强起来,那样的话……” “我的师晚……你猜对了一部分,我的确有意帮助他们平息大王子的叛乱,不过……”拓拔懿抚摸着她的发,望着远方那些高大的宫殿低低道:“在魅海上翱翔惯了的雄鹰,它真的愿意一生被束缚在这宫殿的牢笼里吗?” 凤凰 -3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永珉王离去前那句没说完的话,再明摆不过。永珉王位,将传与这位流落民间十多年的二王子! 他天生吉相,背后的凤凰就是永珉象征着永生的无上图腾! 炫落已经换上了属于永珉王子应有的作战配饰,他拒绝了炫凤和文武官希望他立刻登基的提议,表示要先协同永珉上下瓦解大王子与风邪勾结意欲攻打永珉的力量。 棕色的发尾被束起飘扬在黑色的盔甲之上,炫落脸色异常凝重。他心中的想法没有人知晓,他为何不继位? 这个大王子觊觎了多年的王位摆在他的面前,唾手可得,为什么他却不继承! 炫凤身着银白色的铠甲站在炫落的身后,分明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他心中也满是对大哥的深恶痛绝,宫内随着大王子的谋乱而谣言四起: 永珉大王莫名得病最终致死与大王子脱不开干系,定是炫落还在人间的消息使大王子感到一旦其出现定将王位难保,所以对其父王痛下杀手,对其手足意欲绞杀!这样暴虐凶残的人如何能成为一国之主! 永珉上下定会紧密团结,在二王子和三王子的领导下,瓦解大王子勾结风邪国发动的攻势,绝不能让这样的人统治永珉,否则永珉必将生灵涂炭! “将军。”炫落恭敬地向永珉的老将行礼:“炫落有指挥不到之处,还要劳烦您指导。” “二王子殿下,老朽定会竭尽所能。只是,这次大王子领兵缴毁咒魂号时已经带走了皇城中的尖锐力量,此时又与风邪国相勾结,恐怕此战定将是一场恶战!” “之前攻城的结果如何?”炫落跨上了高大的城楼,第一波攻城已经结束。 高大的石质城楼之下是黑压压的士兵,嘶鸣的马匹,领头的有两人,其中一个一看便是永珉的大王子,身着着永珉式样的战服,另一个男人则一袭宝蓝色的盔甲,威风凛凛地跨坐在彪悍的战马之上。一时间竟然将大王子的气势完全地压了下去。只是,那个着宝蓝色盔甲的男人脸被头盔所挡,无法看清其样貌。 “你这下三滥的海盗头子也想继承永珉王位?!真是可笑!真不知道父王是不是病坏了脑子,竟然想让你这种低贱的强盗继位!我炫肃今日就让你们知道究竟才是真正的王者!”大王子炫肃高高地挥舞着马鞭,肆意地笑着。 “大哥!父王已经去了……你竟然如此不知怜惜手足之情!”炫凤看着那早已经泯灭了人性的男人怒道。 “炫肃,今日我只问你一句。”炫落站在城楼之上,威武之气凛然。 “你问罢,我只怕你过了今日便没有机会了!哈哈……” 拓拔懿站在城楼之上,那炫肃竟然如此狂妄让他没有预料到。从城墙的缝隙间,拓拔懿隐约看到了在炫肃身边一直沉默的男人,阅人无数的皓目立刻感到那人周身散发出的绝世气质,那种视人命为粪土,视苍生为蝼蚁的冷冽气息让人觉得为之一颤。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可是他的直觉让他感到那个男人的来路一定不凡! 而且他身后那大批高举风邪国旗的战士也越发说明了这点! 怪不得炫肃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不过,有他拓拔懿在此,想轻易地取得永珉也非容易之事!拓拔懿嘴边划过抹笑,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那仇人兄弟的对话当中。 “当年我母妃是你干的?”炫落咬着牙狠声说道,他料想问了也等于白问,大王子抵死也不会承认。 “哈哈哈……反正你最终也要死在我手上,不妨告诉你!那个贱人本来就该死,我只不过帮了她一把而已!她狐媚父王,**朝纲!我只不过是帮父王帮永珉而已!”炫肃瞪大眼睛,邪恶地笑着。 “好!”炫落的脸瞬间变为铁青,今日禽兽竟然当众承认了一切!他终于可以为母妃父王报仇了!“你且等我取你首级祭奠父王母妃在天之灵!” “你这小子口气倒不小!擂鼓!准备攻城!”炫肃举起手,身后顿时轰鸣起战鼓的雷雷之声,身着铠甲的士兵在炫肃的命令下手举着武器和攀墙的长梯冲了上来! “誓死守住永珉皇城!”炫落同时高举起握着大刀的手臂向身后吼道。 炫落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着让人胆寒的光芒,那刺眼的光骤然闪过城墙一角。师晚捂着小嘴站在拓拔懿的身边,她第一次见到这种万人攻城守城的场景,一时间无法言语。 “懿……”师晚望着那奋力向永珉城墙上搭建绳梯,在城楼上丢下巨石和乱箭之下拼命上爬的士兵,幽幽说道。 “师晚,别看了。让折罗先陪你回去吧……”拓拔懿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 耳边完全被那杀声呻吟声呼喝声所充斥,眼前也被那殷红的血色所浸染,蓝色的天仿佛一瞬间被那一张张死亡前痛苦的脸所占满,连白色的云变成了血红…… 攀上城楼的士兵杀了永珉的守卫又被其他守卫奋力砍杀,最终跌落城下…… 一波一波的生命在此次攻城的过程中凋零萎落,又一批新的生命接了上来…… “懿,我只希望你可以统一诸国,不要让这种无谓的死亡再继续下去了。”师晚凝望着拓拔懿的脸正色道。“太残忍了……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都有自己的亲人……” 拓拔懿望着那纯净明丽的小脸,她是那么的善良,待在他的身边注定是要面对这种杀戮的血腥,他过去希望可以实现这统一的大梦只是出于一种王者与生俱来的征服欲,今日从她口中才真正明白她的想法。她待在他身边伴他奋斗是希望他可以给普天下苍生安定的生活。 “师晚……”拓拔懿正欲言语,师晚忽然轻靠到他的胸膛中,他急忙扶着她瘦削的肩:“怎么了?” “懿,我有点累了……我……”师晚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懿那英俊的脸忽然离自己越来越远。“我想睡……” 凤凰 -4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折罗,你快点送师晚回去!”拓拔懿紧紧地抱着她柔软的身体,现在的他必须待在这里,因为夜幕即将降临,在下午强势的攻城之后,晚上才是真正属于他拓拔懿的战役。 夕阳灿烂的柔光让她的睡颜看起来是那么的娇柔,在那小脸上肆意地涂抹着让人眷恋的色彩。 可是,这这种让人迷醉的容颜背后,是怎样的让人哀伤断腕! “王……是。”折罗先是一愣,随即扶过师晚的身体,忽然抬眼看见了站在后面一直沉默不语的商墨军辅,他竟然也是与王一样的紧张神情,只不过一顺便恢复了正常,只是眼中流转的关注是如何也掩饰不了的。 折罗小心翼翼搀扶师晚离去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城楼之上,拓拔懿暗叹了声,此时的他只希望夙夜可以快些调查出一切。 “商军辅,这场攻城你怎么看?”拓拔懿望着敌军在远处扎集的连绵军营道。 “大王,恐怕他们是想打持久战,将我们困在这永珉城内慢慢地消耗我们的力量,消耗我们的武器和粮食,最后再一举攻破永珉城。”商墨望着那驻扎在远处黑压压的军帐说道,想来永珉与外界交流的各道已经被封死。 恐怕夙夜就算回来也无法轻易地进入永珉城内与他们汇合! 必须尽快瓦解炫肃和风邪攻城的力量! “商军辅,这仗你觉得该如何来打?”拓拔懿走向城墙,手扶着那斑驳的坚石对商墨说道。 “大王,商墨觉得可以使用无中生有一计。” “哦?商军辅请讲。” “此计于夜晚大雾时使用效果最佳,看今日傍晚天色恐怕夜间应是大雾。到时候只需要从城楼上用绳梯向下吊身着军装的草人,那么永珉将一夜间得到无数利箭。”商墨淡然说道。 拓拔懿赞许一笑,这样一来也有助于自己酝酿计划的实施。“妙计,看来真正的决战要等到明晚了!” “大王看来已经是成竹在胸了。”商墨看着身边的拓拔懿,他的确是位难得的君主,为了师晚也是费尽心神,自己无论在什么方面都无法给她比他更多。 更重要的是:她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日之后,商墨已经想清楚了,无论如何,他只想这样守护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是否已经在他人的怀抱中安睡,自己只渴望这么远望着她…… * 秋夜的肃杀被天降大雾所惑竟有些萧然,那白茫之间可以望见远方敌军扎营的火把。那幽幽的火光在夜色中跳跃着,秋风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味肆意地在两军间荡漾来回。 “赤耀的王呢?”炫落站在城楼之上向身边的侍卫问道,傍晚十分那个男人向自己提出了战略后便不见了人影。 “回禀二王子,赤耀王临走时说道,如果二王子问,就回答他相信你一定可以功成。而他去他该在的地方了。” “嗯。我傍晚时吩咐的都准备好了?”炫落心中明白那个男人现在一定是和师晚在一起,持刀的手握紧。他提出的计划的确是天衣无缝。 炫肃的表现已经说明他并不智慧,当众承认自己谋杀了永珉正统继承人的母妃的他很明显是一个城府非深的人。 “二王子,一切都已经准备稳妥了!只等您的号令。”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马上就到子时了。”侍卫望了眼那浓雾远方的敌军,在这高大城楼和那城下跳跃的火把间不知道已经堆叠了多少尸体…… 下午的那波攻势想必又带走了无数条生命! “好!”炫落咬着牙,狠狠地说道:“吩咐下去,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 在茫茫白雾所弥漫的高大城楼之上,悉悉索索地垂下了无数条绳索。这异常的情况很快便引起了叛军的注意,只见那无数个身影从那绳索上慢慢地滑下…… 这情况飞快地被禀告到了炫肃那里,他冲出大张,一眼便看到那大雾中模模糊糊地从永珉城墙上飞身而下的无数身影! “这些不要命的家伙!给我放箭!放箭!”炫肃一把抓过身边士兵手中握着的弓箭,一拉弓,一支箭便嗖地一声有力地飞向永珉城楼。 顿时,在炫肃的号令下,叛军弦上的箭猛然射出! 无数只利箭向黑幕般遮蔽了白茫的夜,齐发向那永珉城楼上飞下的身影…… “放箭!” “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不准轻举妄动?!”炫肃正吼道,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炫肃嗜血地笑道:“这么好的机会不一举歼灭他们,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他们这是送上门来!” “送上门来?”那人冷笑了声,鄙夷地看了炫肃一眼:“大王子殿下,希望你不要让我们风邪觉得自己选错了合作的对象!” “你!”炫肃拿着弓箭的手猛烈地震颤起来:“你不过是风邪小小的将军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那人倏地用他那阴冷的眸子锁住炫肃,左手慢慢地松开,只见一阵白色的灰尘瞬间随风飘然而去。他没有再多说,转身而去。 炫肃呆立在那里,那个人刚才好像是将身上佩戴的一块羊脂玉给捏成了粉末…… 那块雕工绝世的脂玉他曾经见过,巧夺天工的锻造和价值连城的玉石简直是世间难找!就连他这永珉的大王子也从未见过,一个小小的将军又怎么可能佩戴如此珍贵的宝物?! 今日,他竟然生生地捏碎! 让那个炫肃惊叹的不仅是他的手力,更是他令人质疑的身份! “大王子!你快看那边的城楼!” 在箭雨逐渐减弱时,叛军中传来了吃惊的喊叫声,只见那便城楼之上明起了无数灯火。 那些在绳梯之上的士兵竟然没有一个跌落城下,竟然在这时被缓缓地拖回城楼…… “假人!那些都是假人!大王子……我们被骗了……” 凤凰-5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什么?!”炫肃冲了过来,两下便挤过身边众人。等待他的是永珉高墙上亮起几只灯火,随着夜的不断临近,那茫茫大雾竟也随风慢慢散了去…… 高墙之上,两个人影岿然屹立于身边身着铠甲的士兵之前。 一个是身着银色铠甲手握长剑的炫凤,另一个则是玄黑色长盔支着寒光大刀的炫落,二人正于众人的集结到城楼之上的视线中略带笑意。 “炫肃,这次真要感谢你送我永珉士兵无数支精良的利箭!”炫落的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带着凌厉寒光的幽蓝透过那相隔的冰冷空气,在随大雾转淡而逐渐显现的月的映照之下,直指炫肃身在之地。 炫落一挥手,只见身后城楼之上赫然亮起无数灯火,整个永珉城楼仿佛沉睡的巨兽瞬间被唤醒,那被绳梯拉上来身穿军装的假人身上各个都插着无数支羽箭! “该死!”炫肃怒道。 他炫肃竟然被这帮家伙用这种小计给耍弄了!令他气急败坏的不是损失了大批的武器,而是自己这次在永珉和风邪军队面前失尽了颜面!他怒火中烧,一把拉过手中的弓箭发疯似地向城楼上的炫落猛地射出一箭! “锵!” 电光火石之间,炫落灵巧地闪身躲过炫肃那疯狂一箭。只见那带着狂怒的利箭深深地灌入了炫落后方的城壁,还带着猛烈的震颤! “炫肃狗贼,有这力气倒不如逃跑的时候用!我炫落不在这里陪你胡闹了,还是回去睡觉比较舒服啊!走,炫凤,今天大王子送我们这么多武器,想必我们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哈哈……都回去休息吧……”炫落潇洒地笑道,带着嘲讽意味的目光即使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足以让炫肃快要气疯! “你!”炫肃吼着,可是炫落却没有理会他,拉着炫凤很快消失在永珉的城楼之上。“大王子,将军说如果您再如此冲动,风邪军队将以自己方式攻城。”炫肃转过脸,怒瞪着前来他身边传话的士兵。那士兵不知道此时自己正在火上浇油! “一个风邪国的将军竟然敢威胁我!等我攻进永珉城,我……”炫肃一把抓过那个风邪国的士兵恶狠狠地吼着,那表情简直像是要将面前的人咬碎般。 那士兵却没有丝毫的怯意,只是冷冷地说:“我们将军说了,您能否攻城能否顺利地登上王位还是未知。劝您最好不要一意孤行!” 说罢,那士兵离开了炫肃缓缓松开的手,转身走开。 炫肃瞪着那士兵离去的方向,正是那风邪将军的大帐,心中因为被耍弄而积攒的怒火交杂着被人胁迫的憋闷疯狂地嗜咬着他的心!那个风邪领兵的算什么!这里还是他炫肃说了算!他风邪不过是想在帮助他得到永珉王位后在永珉取得巨大的利益而已,一切都操控在他炫肃手中!只等他攻下了这永珉城,他一定要让现在嘲弄他的人好看! * “赤耀王?”炫落下了城楼,一眼便看到了皱着眉长身立于城下的拓拔懿,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似乎在为什么事忧心。 “炫落,本王先前提出订于明晚的计划可否提前?”拓拔懿将久久凝望着城楼的目光转了回来,深深地刻在炫落那因计划得手而有些雀跃的脸上。 炫落一愣,有些疑惑地望着拓拔懿。三人间墓地呈现极其诡异的沉默。 “二哥,我先去看一下刚才收获的羽箭。”炫凤望着面前的两人,知道计划有变,自己也不便参讨便借故离开。 “怎么?是因为她?”炫落将手中的刀缓缓地插回身后那巨大的刀鞘中,和他们来的时候便知道师晚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只是通过那些零星的话语模糊地知道。 现在他炫落还无法得到她,虽然看到她在赤耀王的怀中让他的心如千万蚂蚁啃咬。不过,他炫落绝不是一个会甘心放弃的人。他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可以得到她的机会! 在魅海上的那次,他已经明了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赤耀王的对手! 所以,他只有忍。 可是,现在赤耀王为何连一天的时间都等不了,要将本订于明日的计划提前?!炫落无法理解。 “看这个。”拓拔懿伸过手将一张小纸递与炫落。“看完你就知道了。” 炫落疑惑地拿过那小小的纸条小心地展开,借着城楼上方的灯火,细小的字迹显现开来。 这应该是通过驯鹰从赤耀传递来的情报:绝王散播大王死亡的假讯,伙同神院力量已经篡夺了赤耀王位,废律及其他誓死捍卫王座的忠良被囚。 炫落瞪着眼睛,纸条上的情报简直让他难以置信! “什么?!赤耀王位已经被绝王篡夺?!” “是。本王真正关心的是师晚,夙夜已经传来消息,师晚身中奇毒,这种毒会使人丧失记忆……”拓拔懿的心剧烈地抽搐着,王位被篡夺根本比不上师晚现在情况分毫! “中毒?”炫落周身一颤,一波接一波的冲击也让他难以承受,他不知道面前叫懿的男人是如何能够经受住这种冲击!自己的王位被弟弟篡夺,国内大乱,最心爱的女人中了不知名的毒…… “在让人丧失记忆的同时,它会让中毒者越来越嗜睡,最终丧失所有的神智永远地沉睡,再也不会醒来……”拓拔懿只觉得心痛万分,想到师晚的睡颜,他的心便仿佛被千万把刀恨绞着…… 师晚…… 凤凰 -6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怎么会这样!那她现在的情况?”炫落痛苦地低吼着,那个女人怎么会中毒?!她是那么地可人,让他无法自拔!她像精灵一样带给他又爱又恨的感觉,她怎么会中毒呢! “师晚现在嗜睡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如果不尽快找到解药,那她将……”拓拔懿一向沉稳的声音此时也失去了往日的威严,最心爱的女人危在旦夕,而且甚至连解药该如何取得都还没底。 “我明白了,她的毒是在赤耀中的吧?”炫落一手摩挲着斑驳的石墙道。 两个挺拔的男身岿然立在那隔着两军的石墙之下,他们心中牵挂的只有一件事,惦念的只有一个人。 “不,是在北楚。” 冷冽的风卷起拓拔懿额边的长发,顿时显得有些凌乱,连同他那黯然的英俊脸颊一同在朦胧的月光下失了光泽。 “北楚?”炫落有些不解,如何又和北楚有了关系? “我曾经派绝王于北楚为王。” “为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野心,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炫落望着眼前这个面临着无数难题的男人,有些无奈。一件一件地席卷而来,每一件都是关忧事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那狼子野心的弟弟安得什么心! “我想给他机会。”拓拔懿顿了下:“他想干什么我一直都知道一直都了解,太后生前一直对我说希望我不要给他走上歧途的机会……我只希望他到了北楚可以闯出自己的天地,没想到……” “师晚是绝王下的毒,那他又是何居心?!她不是已经是你的女人了?!难道他是想以此来威胁你?”炫落望着拓拔懿那在朦胧夜色下的脸,心里有些难受。 “我想这一些列都是他设计好的阴谋。从师晚在北楚遭遇马贼,她出现在我身边,永珉使者在赤耀的血案,师晚的失踪被拐到永珉……我想都和他脱不了干系。”拓拔懿的大手抚摸着腰间长剑上的坠缨道。 “你的意思是师晚是绝王安排在你身边的?!难道是想控制她来除掉你?!”炫落还是有些无法理解,究竟安排师晚在这个男人身边是为了什么! “是,也不是。”拓拔懿说道:“我想绝并没有对师晚下杀我的命令,因为如果一个人带着任务潜伏在我身边而不被我发现,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他的计划成功了。” “绝王的计划是让她成为你的软肋。”炫落望着城池之上的天幕道。 自己又何尝不是王权的牺牲者,自己正和哥哥披着作战的铠甲,不顾亲血,隔着巨大的城墙思忖着如何能取下对方的首级! “绝应该是暗中向风邪透漏了师晚的情况,并策划绑架了她。他的目的就是找到让我离开赤耀的理由!而师晚身上的毒又将让我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地回去,面对赤耀现在的一切。” “你……真的准备马上回国吗?你确定自己可以赢赤耀那一仗?!”炫落沉默了下,他心中清楚拓拔懿此行前路艰辛,将要付出的或许不仅仅是鲜血,也可能是性命。 “为了她,放下赤耀皇权,丢了性命又有何可惜?我现在只求尽快带她回国。”拓拔懿定定地望着炫落严肃的脸,最终沉声说:“这些是我赤耀国内之事,我本不该告诉你。不过,这次需要你的帮助,应该让永珉的主帅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为什么要提前采取攻略。” “我明白了。赤耀王,我炫落欣赏你也钦佩你。希望你可以尽快解决国内之事,关于师晚……”炫落不愿再说,他更不愿去想象她如果永远沉睡将会怎样……“我部署一下,马上实行下一步计划。” “谢了。”拓拔懿伸过手,横在二人之间。他明白炫落当真是一条汉子,自己没必要将这些瞒他,因为炫落是绝不会在他如此境地之时趁火打劫。 炫落也潇洒出手,与拓拔懿的大手拍握在一起,发出英雄间的雷掌声! “赤耀王,预祝你成功!”炫落幽蓝的眸子闪过精光,因为在这城墙之外,马上将拉开一场大战! “二王子,也预祝你此战成功!”拓拔懿与炫落一同再次登上了城楼,并肩眺望起那经历了白天攻城精疲力竭在沉睡的敌军,心中不约而同地意识到这是绝佳的机会。 * “大王子殿下,大王子殿下!” 炫肃那明黄的大帐外响起了士兵的喊声,大风卷着帐外绣刺着金凤的帘子狂乱地飘打着。 “呃……瞎吵吵什么!”炫肃恼怒道,这些没用的家伙难道只会打扰他睡觉吗?!“怎么了?!”他巨大的吼声从帐子里传来,吓得那士兵浑身一颤。 “殿下,那边城墙上又垂下了人梯……” “什么?!”炫肃掀开帘子,一个步子冲了出来,拎起那士兵的前襟就向城楼前方走去。 “你们快看啊!” “好多绳梯……一定又是假人,上半夜刚耍弄过我们,还以为我们会上当吗?!” “那可不一定,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炫肃刚走近便听到了周围几名士兵的窃窃私语,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发火,却忽然看见从永珉城楼上垂下无数绳梯,与前半夜的情景相似的是那绳梯上正滑下了无数士兵…… “该死的炫落,竟然还敢用这种方法耍弄我?!我炫肃难道还能上你的当吗?!”炫肃狠狠道。 “大王子。”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炫肃回头一看,果然是风邪国那个不知是何来历的将军。 “什么事?”炫肃的脸瞬时沉了下去,冷言道。 凤凰 -7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请别忘记我们订下的规矩。”那个来自风邪的男人斜睨着炫肃慢慢地说道。 炫肃在心中暗暗地骂了句,强忍住着怒火咬牙道:“你最好不要对我指手画脚!等我攻下了永珉继承了王位,就算是你们大王还得迁就我,你一个小小的将军只要指挥好军队就可以了!” “哼。”那男人冷哼了声,轻蔑的表情即使没有写在脸上也足以让炫肃恼怒万分。“迁就你?大王子,别忘了是谁协助你至今,又是谁替你策划夺位。当初要不是你执意缴毁咒魂号又被赤耀王放出的假信息所蒙骗失去了夺位的好时机,我们也不会落得以武力攻城损失这么多的境地。” “什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炫肃已经完全被面前这个阴冷孤傲的男人所激怒,连永珉城墙上紧急万分的战况都忘记了,挥拳就朝那男人阴骘俊美的脸上打去。 那男人冷笑了下,抬起手便将挥向自己的拳头拦在半空中,仿佛根本没有用力却已经反手将炫肃的手一拉至身后,再一用劲,炫肃便被制忖地再也无法动弹分毫,手臂上不断传来的统统感让他大叫起来。 “你!该死的!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大王子,你浑身的力气最好用在打仗上比较好。”那男人仰望向永珉的城楼,一种不详的感觉涌来。 炫肃又羞又恼,这个风邪将军完全蔑视他大王子的身份,竟然还说了类似炫落那混蛋刚才在城楼上羞辱自己的话! “该死,放开我!”炫肃挣扎着,那男人一甩手,炫肃便一个踉跄退后几步。 “放箭!”那男人对着前面那排气势待发的士兵下了命令。 正在这时,炫肃忽然大声开口。 “住手!” 他今日一定要这帮人看看自己的厉害! “怎么?!难道这种情况你下令不放箭?!”那男人也有些微怒,语气中是种压抑的味道。 “这里我是主将!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你还想害本王子再被那帮混蛋耍一次吗?!”炫肃挺起胸,用尽力气大喊道。“我军的武器还在运输中,想打长期战,就必须慢慢消耗他们武器和其他储备,我军已经被他们欺骗了一次,就不能再有第二次!” “主将?!”那男人一把拉过身边士兵的长弓,抽出一根羽箭瞄准那永珉城墙上悬下的人影就要放箭:“如果万一那是永珉攻打我们的前锋?不放箭让他们攻来,你能负得起这责任吗?!” 炫肃一把拉过那男人粗壮的膀臂,盯着他炯亮的眼睛定定道: “我炫肃会负一切责任!我炫肃比任何人都了解永珉的情况,如果你们风邪还想要和我合作,今天就听我的号令!否则,当初定下的盟约我炫肃现在就撕毁!” 他已经被怒火烧昏了头脑,只知道现在的他必须要展示一下他领兵的能力,否则这帮家伙一定会在心底鄙视他,小瞧他! 正如他那已经死去的父皇一样,从小就只知道他疼爱的二王子,而完全忽视他这个本应该是正统继承人的儿子! 他究竟差在哪里!竟然在炫落死去之后,仍然得不到他父皇的爱! 那个老家伙甚至根本就没有打算将王位传与自己,他该死!他该死! 他们都该死! “都给我把箭放下!不要上他们的当!”炫肃大吼道。 来自风邪的男人看着这个怒火中烧的大王子,辅佐这样的人为王或许更容易控制永珉。不过,或许今天他的决定也有可能正确,姑且先看下情况。 现在在战争中和他撕毁协定并不是明智之举,毕竟他的身份怎么说也是永珉的大王子,就孙再不济,那些永珉的士兵还是跟随他。风邪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与永珉的叛军反目。 见叛军竟然没有放箭,那些人影自城楼之上沿着绳梯滑下后,似乎掉落在城下的草丛和泥土中,再也没有动静。 永珉的城楼上依旧是灯火黯淡,炫肃紧盯着那城墙之上半晌,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呵……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是炫落那小杂种耍的阴谋!他正当我们是傻子吗?!”炫肃大笑着,有些骄傲地看着身边的士兵们。 “大王子英明啊!……” “是啊,否则我们这次又要被他们骗了!主将英明!” 炫肃肆意地笑看着在一旁沉默的风邪将军:“将军,炫落那小子可能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准备明天武器装备到达一举攻城吧!哈哈哈……” 他骄傲地斜了眼那个阴冷的男人,扭过头走向自己那富丽的大帐! 今日他炫肃终于在众人面前展了次神威!以后看他们谁还敢藐视自己! 那男人沉默了会儿,皱着眉久望了会那处在一片死寂漆黑的永珉城楼,最终蓦然转身。或许那不济的大王子偶尔也有决策正确的时候。 在两名主帅相继回帐休息之后,永珉和风邪的士兵们也各自歇息去了。疲惫了这么久的他们很快便进入了酣梦,只有那些站岗的士兵依旧矗立在营帐之外。 悄然露颜的月很快便被空中的云朵所遮掩,墨色的天上连一颗星都没有,直直下压……世界仿佛陷入了没日没夜的沉睡,静谧得像是再也不会醒来…… “不好啦!不好啦!起火了……” 一声尖叫划过叛军大营,沉睡中的士兵被惊醒,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凤凰-8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叛军大营早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熊熊的火焰疯也似地吞噬着匆忙逃窜的士兵们。 他们不知道,那些顺绳滑下的并不是假人,而是永珉的先锋队!是群不怕死的英雄! 他们悄然潜入叛军军营,躲过守卫,放了军马,烧了粮草! 等那熊熊火焰疯狂地蔓延开来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尖叫,怒吼声不断传来…… “该死的炫落!不准逃!谁再逃跑我杀了谁!”炫肃站在大帐之外,望着那些疯狂逃窜的士兵怒吼着。可是那些逃兵哪里还理会他的命令! 风邪将军正好赶来,他的脸上并没有他人的慌乱,镇定自若。 “轰!” 一个正在逃窜的士兵轰然倒下,睁大双眼在地上的他嘴角还不断地往外溢出鲜血。旁边逃命的士兵惊讶地望着那手上还在滴落鲜血的风邪将军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火光在他那邪翳的眸中跳跃出可怕的赤红,阴冷俊美的他此时却像是一头嗜血的神兽。 “听我号令,逃命者死!”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慌张,冷漠威严。 混乱的军队瞬时被喝得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人敢逃窜。 “将军,不好了……你看……”正在此时,一个士兵屁滚尿流地从前方狂奔而来,脸色煞白地跪在风邪将军脚下,颤抖地喊道。 “说!如果是想告诉我粮草被烧了,就快滚!”风邪将军强作镇定,此时的他根本不想去看那个已经呆若木鸡的大王子。 “不是……将军,永珉城门大开,怪兽……他们放出了怪兽……” 风邪将军一把拨开众人,只见永珉城门口已经奔出了无数周身狂绞着熊熊烈火的猛兽,那些巨大的家伙身体如钢铁般,疯狂地冲了过来! 一瞬间,在漆黑的夜空下连成一片刺眼的红色亮点! “啊!救命啊!” “那是吃人的巨兽……救命……” “快逃吧,要不尸骨无存啊!我宁愿逃跑被将军杀死也不要被那些怪兽吃掉……” 那些卷着炽焰的怪兽已经疯狂地冲进了叛军大营,那些士兵再也顾不得什么斩杀令,什么嗜血的将军,什么大王子,像是丢了魂魄般向四下逃去…… “怎么会!”来自风邪的男人此时也无法再镇定,身边跟随他的侍卫紧步跟来。 “大王,我们还是撤退吧。永珉的大军已经攻出城来了!我们的力量已经被冲散,恐怕抵挡不了他们的进攻……大王,这次好像是赤耀王策划的阴谋,我们还是快离开吧!……”那侍卫望着他的大王,从没有见过他这种可怕的表情。 他风邪大王风拓什么时候遭到过如此惨败! 风拓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望着那陷入一片火海的军营和那跟随在那些怪兽后面强攻而来的永珉军队,知道此战结果已定! 他风拓输了! 他输给了那个为了个女人连王位都丢了的男人手里! “走!”他不再看,身边一圈保卫他的侍卫砍杀着周围的士兵,为他扫出一条路。 手下牵来一匹黑色骏马,那良驹四踢生风,嘶鸣着。风拓最后回望了眼身后不堪的战场,一脚蹬踏,乘风而去。 “拓拔懿,这次你让我失去的,我风拓一定会让你数倍偿还!” 只要是你最珍视的东西,我风拓都要摧毁!你的国家,你的王座,你的女人,你的孩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杀了你! * 此次战役,大王子伙同风邪意欲攻占永珉篡夺皇权的力量,在永珉二王子,三王子的领导,赤耀大王一行的帮助及永珉上下的合力之下,迅速被瓦解。 商墨军辅的无中生有之计迷惑了敌军,得到了无数利箭! 炫落二王子利用敌军麻痹的心里,借助夜色的掩护,派出先行部队火烧敌军大营! 赤耀王设计将壮牛身上披上伪装怪兽的隔热厚皮,并在上面浇上火油引燃,又在牛尾点火,那些装牛便疯狂地冲向敌军大营! 在叛军大乱之时,永珉大军冲出城池,一举歼灭那些贼子! “一定要生擒炫肃!”炫落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挥过巨大的钢刀下命道。 “二王子,逃兵太多,恐怕我们很难生擒炫肃!”领兵的大喊道。 “给我放箭!”炫落早就预料到如此,嘴角划过一抹笑。 “是!” 永珉的弓箭手迅速拉弓,只见无数支箭在火光的照耀下疯狂地射向四散逃窜的叛军之中。 “啊!” 那些中箭的士兵尖叫着,痛苦地喊着。 不过,很快他们便发现自己所中的并不是尖利的羽箭,而是桔梗所制成无碍性命的箭支……他们那被死亡所恐的怯意瞬间被逃离死亡的狂喜所替代,疯狂地高喊着。 “大王子,我们没死,是桔梗!” “哈哈……我没死!” 逃窜的士兵高喊着跑向炫肃,高呼着。死里逃生的他们欣喜若狂地奔向那混在逃兵中的主将…… 瞬时,炫肃所在之处顿时因为士兵蜂拥而来完完全全地显示在永珉战士的面前…… “给我活捉他!”炫落在马上露出胜利的笑,火光在他那英俊的脸上涂抹着宿愿得偿的喜悦和来自心底深深的无奈。 暴露在人前的炫肃很快便永珉士兵扭到了炫落的马前,只见此时的他早已经失去了之前攻城时的嚣张跋扈,转而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 “我……我不想死……我……”他的双眼在烈焰的照耀之下只剩下浑浊。 “死?你不想死?那我的母妃,我的父皇,永珉的士兵谁人想死?!你竟然还有脸说你不想死!来人,把他捆起来!”炫落怒吼着,发泄着积压在心底的怒火。 “别……我……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别杀我……”炫肃连临死前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嚅喏道。 “什么事情,快说!”炫落命令一下,士兵便上前将炫肃捆绑起来。昔日无限风光的大王子此时竟成了阶下之囚。 “是……是有关那个女人!” 凤凰-9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什么?!你最好别和我玩什么花样!否则我炫落保证你会死得很惨!”炫落狠声喝道,为什么会牵扯到师晚! 这帮狗贼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师晚她现在应该身在…… “我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会杀我!”炫肃仿佛看穿面前的他心中的想法,放肆地说道。 炫落翻身下马,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来自骨血中的仇恨…… 他走到炫肃面前,双眸瞪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在,和,我,谈,条,件?!你有这个资格吗?”下一秒一把锋芒毕露的大刀已经架到了炫肃的脖子上:“说!” 炫落的手上一发力,那锋利的刀顿时划破了炫肃颈间的皮肤,殷红的血顿时渗出。 “啊……风邪已经派人去抓她了……别别……别杀我!”炫肃惊呆地看着那横在自己面前的大刀,“扑通”声跪落在地上。 炫落一把收了刀,翻身上马。“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说完,他狠抽了下骏马风似地消失在那全胜的战场之上! * “快点!再快点!”折罗不断地催促着车夫,拉车的马在鞭打之下狂奔向永珉城外的另一侧城门。他们正在与时间搏弈…… 今夜注定将成为永恒! 在这片黑暗之中,发生的事情足以让第二天黎明来临后,各国都为之骇然。 一夜间,永珉大王子被擒获,风邪国进攻力量被摧毁,赤耀大王和永珉二王子将被各国传诵…… 可是,也就是这一夜,那属于师晚和拓拔懿的一切都随之改变…… 赤耀已经易主,而师晚……身中奇毒…… 这噩梦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车太过颠簸,先忍耐下。”就连折罗也觉得这狂奔的马车着实颠簸,对马车后坐着的人说道。 “嗯。”那人轻言道,邪魅的眸子在车中闪耀着:“折侍卫,你说王和师晚现在已经到哪儿了?” “应该已经出城了吧。”折罗握着手中的长剑,望向车窗外的天幕。“你不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可是一直都觉得自己命硬。况且……”夙夜轻轻一笑,连折罗都有些惊艳于他的美貌。如果不是之前知道他是个男人,自己绝不会将此时的他与尘世间的凡夫想联系。 夙夜弯着那于师晚相似的眼角戏谑道:“况且还有折侍卫保护,夙夜又有什么好怕的……”他轻眯着眼睛,笑看着满脸尴尬的折罗。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夙夜笑着点了点头。 “停车!” 一声惊吼惊得马儿嘶鸣了声,车子剧烈地晃了下。 “下车!都给老子下车!” 夙夜与折罗相视了下,看来计划已经成功。他们已经成功地引开了风邪意欲堵截王和师晚的力量,看来大王果然是料事如神啊! 车内一片静默,夙夜与折罗谁也没有挪动一下。 “耳朵聋了吗?!都给老子下车!” 车外传来一阵声响,车夫似乎被来人拉到了马下。车上的折罗将剑握得更紧,车帘被猛地拉开,那风邪的侍卫还没来得及看到车内的两人,便在折罗挥剑间见血封喉。 看到那从车内直直倒下的尸体,外面的风邪士兵顿时一阵骚动。 “里面的人听好了,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抵抗!快点把赤耀王的女人交出来!”一个声音嘶吼着,外面手握武器的士兵已经蠢蠢欲动。 夙夜望了眼折罗,轻点了下头。缓缓地掀开车帘,低着头慢慢地步出马车…… “啊……”连那最凶恶的士兵也为夙夜一颔首,一投足间所散发出的绝美风姿所倾倒。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这美若仙人的人是师晚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你就是赤耀王的女人?”风拓骑在黑马上,邪睨着一袭月白色长裙的人。 这就是绝王口中所说的能够牵动赤耀王的特别女人? 这就是永珉二王子从代鲍那儿绑走的女人? 这就是自己与大王子及绝王暗中协商密谋绑架的女人? 夙夜浅笑着看着马上那个阴翳的男人,不言语。 “大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个侍卫抚手道。 夙夜和折罗一惊,没想到面前这人竟然就是风邪国主风拓!难道他一直都在叛军中?!怪不得此人身上具有种迫人的邪气。 “你知道吗?”风拓骑着马来到夙夜面前,用马鞭抬起那绝美的脸颊,冷冷地说道:“拓拔懿此次让本王损失巨大,你觉得我应该让他如何偿还?!今日,你落在本王手里,本王定让他追悔莫及!” 那黑色的发遮住了他的侧脸,却遮不住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带着血腥气息的骇人力量。就连从容不迫的夙夜心底也有些害怕,风邪国主冷冷的话语仿佛是带着刀刃的狂风割得人刺骨疼痛。 “把她带走!”风拓笑着说,因为他洞察到面前懿的女人心底的恐惧。她应该已经预料到自己将遭受什么!他要摧毁她!她最好有这种觉悟! “住手!”一队人马卷着身后的土尘狂奔而来,在最前的是身着玄黑铠甲的炫落! “炫肃那个叛徒!”风拓怒道,挥手一把抱起面前那露出笑容的人。“走!” “放了她!”炫落策马至前,忽得发现那风邪将军马上的人影无比地熟悉可是身形却根本不是师晚。“将军,你确定你抓的是你要的人吗?”炫落骑着马冲上前去,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风拓愣了下,忽然抱着夙夜的手触碰到了他的胸前…… 他错愕地感到面前这个人竟然不是女人!!! 炫落邪笑了下,扬起马鞭潇洒地一卷,夙夜便从风拓的身前一下到了炫落的马上…… “将军,没想到你也是好男色的主!”炫落笑道,望着面色已经变为土色的风拓,心中的大石轰然放下。 师晚应该已经在拓拔懿的保护下离开了吧…… “你是……”风拓已经出离愤怒。 “我?我是师晚的兄长。”夙夜靠在炫落的身前笑言道。 凤凰-10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兄长?!”就连坐在夙夜身后的炫落也吃了一惊。 怪不得拥有如此相似的容貌,那绝美的风姿若非来自同样的血脉,又怎会出现在这世间!夙夜竟然是师晚的兄长! 夙夜斜倚到炫落身前,轻眯着眸子,那浓密的睫毛带着极致的美艳轻搭着。没想到竟然是炫落前来救了他们,本来王随侍的死士暗中保护他们,看来现在他们完全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可恶!”风拓已经彻底被那可恶的赤耀王惹恼了,若不是现在身在永珉境内又面对着多股敌军力量,他一定会先把身下的骏马一鞭子抽死,然后在打烂手边的所有东西! “原来你竟然是风邪的王……你伙同炫肃那个叛徒来我永珉究竟意欲何?!” 刚才他的侍卫竟然称呼他为大王! 怪不得他身上即使在此种危机前也散发与拓拔懿类似的王者风范,原来他就是以嗜血暴虐著称的风邪国主风拓! 传说他竟然喝过人血! 如果有胆敢违逆他意思行事的人,惩罚的方法有很多,但下场将只有一个----死! 风拓恨盯着炫落那幽蓝的眸子,冷冽的言语胜过耳边狂躁的风,像是要将面前所有的人全部揉碎:“本王将永远记住今夜的仇!” “我们走!”风拓怒声道,身后持刀的侍卫立刻合声。 “走?!”炫落身后阿非大声喊道,这风邪国住未免也太过自大竟然无视他们的存在! “阿非,让他们走。” “头儿,您这是放虎归山啊!” “阿非,我们杀不了他。风邪国的力量已经渗透到永珉内部,如果今日我们在这里杀了他,那么明天就会有无数无辜的子民死于他们之手。或者投毒,或者暗杀……否则他凭什么会如此大胆到敢在大战失败后还停留在永珉城郊?”炫落望着风拓一行策马狂奔至城外的身影愈行愈远,最终与那浓色的夜交合在一起成为一片墨色。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国……”炫落仰起头,心中有些空荡。 那个女人……他想念那个女人…… 她的脸,她的话语,她的身体,她的骄傲,她的智慧……一切都在他的眼前!只是,那一切之中,唯独缺少的是她的心。 如果不是她身中剧毒,他一定不会甘心让赤耀王带她离开!就算是与他来一场男人间的恶战,打断胳膊,扭断头颅,他炫落也不会眨一下眼……可是,偏偏这世间,能让她逃离永远沉睡命运的只有那个男人! 自己果然注定得不到她……就连拯救她的权利都没有…… “快了吧,他们会没事的。” 耳边的低语让炫落垂下头,迎接他那失落目光的是那与师晚无比相似的容颜。夙夜轻轻地笑了下,伸出手轻轻地将炫落耳边的发掖到耳后。 “你……竟然是她的兄长……” “只是我的猜想。否则我和她怎么会如此想象……”夙夜微笑道。他并不想将自己回到北楚调查到的真相说出来,因为那将颠覆现在的一切!或许他将会让这个秘密跟随他直至坟墓。 “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身为男人的你竟然长得这么美……” 夙夜缄口一笑,蓦地他像是屏住了呼吸轻声道:“炫落,你现在是要回去继承王位吗?” 炫落扬起嘴角悠然笑着,对马后的众人说道:“我炫落从没有在意过那永珉的王座!现在大仇已报,你们回去告诉他们,父皇临死前的意思是让三王子炫凤继位,他将是永珉的好大王!大王子如何处置全听他的。” “而我炫落,从出身就注定要成为一个称霸魅海的海盗!兄弟们还在等着我呢!” “二王子……”侍卫有些难以接受,这狂放的男人竟然丢弃了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我是咒魂号的首领炫落!二王子早就不再这世上了!”炫落大笑起来,蓝色的眸子绽放出斑斓的光辉,胜过一夜星辰! “夙夜。”折罗已经登上了赤耀死士牵过的马儿:“是时候该回去了。” “奇怪的男人,看来我们该说再见了!不过回想起来当初要不是你,我炫落也没那么容易被拓拔懿擒住!”炫落邪笑着,每当看到夙夜那绝美的脸,自己就会无法抑制地想起那个女人。现在连他也要说再见了。 他在心中无奈地笑着…… “折大人,夙夜还想再领略一下魅海上的风光……等夙夜领略完了再回赤耀……”夙夜忽然开口了,微笑着看着满脸无奈的折罗。 这就是他的选择!早就做好的选择,不是吗? 他已经找了他这么久,终于可以在靠在他的怀里…… 或许现在他的心并不属于他,不过他在心底相信,没有时间改变不了的东西…… “驾!” 正在炫落也瞪大眼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夙夜那一席惊世骇俗的话语时,身前的夙夜一脚踢在马腹上,那马儿便率踢狂奔起来…… “告辞!”阿非向身后众人抚手,随即策马紧随那奔向天边的骏马。 在那骏马狂奔的末端,是一望无际的魅海。波涛万丈,气势如虹,承载着无数人所不知的秘密,深埋着无数耐人回味的记忆…… 海平面已经被即将蹦出的照阳染成一片金,英雄将继续在那诡波荡漾的魅海之上谱写壮丽的奇迹! 女人,我相信赤耀王的王者之气会让神灵都眷顾着你! 【虐销情澜】绝爱 - 亡国公主之爱恨离殇 - 洛水流殇 魅海之滨,蜿蜒数千里的白色海岸让人屏息。虽已渐进傍晚,那海面不断澎湃而来的涛声和那扑面席卷过来的海风还是让人心中充满了对这壮阔之景的无限崇敬。 在金色夕阳之下的浅滩边,一辆在死士策马簇拥之下的马车正飞速前行,车辙在那细沙之上压出了一道道狭长的痕迹。 那包裹着黑色顶篷的马车边是一个神色肃穆的男人,他英挺的背脊并没有因为前路过多的难题而有丝毫的软弱,只是当他侧首望向身边的马车,眼神便仿佛可以流出带着温柔的水般,心痛绞结使他那两展剑眉皱在了一起。 他们正逆着太阳下落的方向前往他们的国家----赤耀! “嗯……”车内传来细微的声音,拓拔懿急忙一手锁住缰绳,喝令停车便翻身下马入了车中。 一路上压抑的气氛似乎因为王喝令停车而有了稍稍的缓解,身着黑衣的死士们却没有过多的表情,有的只是毅然眺望远方那已经滚入海平面之下的斜阳。 他们不知道这一去将面对些什么,他们只知道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王,为他战斗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们已经离开永珉了吗?”师晚侧坐起身,掀开车上的帘布,顿时一阵海风扑面而来。她的小脸因为沉睡而有些微红,她轻柔着美眸微笑着说:“我好像睡了很久……” 拓拔懿上了车中,看着她那美丽纯净的小脸,心的痛越发得深了,可是就算再痛苦他却不能表现出分毫。 他拉过她柔软的娇躯,搂到自己的怀中,轻声道:“没有多久,只是因为你睡了所以出发时没有叫醒你。” 其实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他心中痛苦万分,那毒药将会慢慢地延长她沉睡的时间,慢慢地吞噬着她清醒的神智……最后…… 这就是绝想要的吧,诱离他离开赤耀,再逼他回到上死路! 不过,就算现在有钢刀架在他的面前,他也会依然前往!因为他誓死也要保护他最爱的女人! “外面是魅海吗?” “是。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到赤耀。”他亲吻了下她柔嫩的脸颊,陪着她一同看向外面的海景。 “懿,我们去海边看看吧……我想感受一下海的气息。”师晚闪动着明亮的眼睛,柔声道。 “……好。”拓拔懿顿了下,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不过最终还是满足了她的要求。安排属下们先稍事休整,拒绝了其他人的跟随,他便用披风裹住她小小的身体走向那片湛蓝。 师晚安静地缩在那温暖的怀抱中,美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悲凉。 我只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与你一同这片波澜壮阔……她的眸子逐渐转为黯淡,只有当不面对他时,她才会表现出这种惆怅。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无论是失去了记忆还是被绑架再到现在无缘无故的嗜睡,每一件似乎都像是无形的线串联起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利用她来摧毁他! 她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这种看不到未来的绝望让她的心仿佛撕碎了一般。如果这世界只有她一人,她面对不会有任何犹豫和惆怅,可是这世上还有…… 师晚抬起头看着怀抱着自己的男人,她此生唯一眷恋的懿…… 或许现在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在未来都将变成追忆,她是多么珍惜现在与他共度的时光!她的小手慢慢地抚上他那轮廓分明的俊朗脸颊,强烈地抑制住自己几乎要滚落的泪水。 “懿……”师晚靠在他的怀里轻声呢喃着,她是多么想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爱他,可是或许看不到明天太阳的她如何能自私地将他的心带入地狱。 “怎么了?”拓拔懿将宽大的裘皮披风又紧了紧,漫步到那涨潮的海水边。 “……”师晚没有再说话,来自心底的绝望和惆怅快要将她逼疯,其实她明白懿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了不让她担心而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她仰起头,娇美却有些微白的小嘴慢慢地贴上那有些微凉的薄唇,用她全身淡淡的温暖感染着那被海风躲去温度的男人。 拓拔懿闭上眼,深情吻着那片娇唇,却不敢用力…… 他不敢看她那美丽的脸,害怕自己会落泪!虽然心底发誓一定要救她,可是他不敢去想万一…… 带着深深的绝望和不舍,在那已经隐逸的金色之下,在那海浪翻滚的白沙之边,一个高大的身影用尽毕生的感情紧怀抱着娇小的身影。 “师晚,我们回去吧……”拓拔懿强烈地忍住心中的情感,扯过一抹笑对因为深吻而小脸通红的师晚道。 “放我下来。” 拓拔懿将她轻轻地放下,牵起她柔软的小手放到唇边吻了下,与她并肩站在海边。 “我是绝王安排在你身边的。”师晚看着那幽暗的海水轻声说,她一直不敢告诉他这个事实,她的心已经背离了那个“曾经的爱人”完全地沦陷到懿的怀中。 “我知道。” 师晚有些惊讶,他竟然都知道?!不过,下一刻她便淡然,他是赤耀最英明的王者,又岂会不知道。 “我相信你。师晚,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是什么?” “无论过去过什么过什么,未来将发生什么,永远都要待在我的身边。” 师晚搂住他那伟岸的身体,将小脸深埋在那专属与她的怀抱中。“在这里抱我吧……”泪水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滚落,一滴一滴地融入那细沙之中。 “师晚……” “懿,我怕……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腰,不停地呜咽着:“我害怕去那个没有你的世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