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已悔 - 亦有思 - 琉璃琊 原本风景秀丽,灵气萦绕的山峦。 如今却一片狼藉,花草被拦腰截断。 本就没有几棵的梨木,已然身首异处。 不知何时燃起的烽火,独自跳跃着。 满目疮痍,皆是残垣断壁。 “晨儿!”一声急切的惊呼传来。 一袭白衣从天边御剑而来。 如星辰般秀美的眼眸,此刻装满了担忧。 她四处张望,在残骸中寻找那个记挂于心的身影。 一眼望去,都未曾看到。 绝美的脸上,涌上一丝绝望。 原以为泪泉枯竭的眼眸,此刻泪水涟涟。 她已顾不得净白的裙角和锦靴染上污秽。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鲜血。 好似方下过一场血雨一般。 绝望让她越发的心惊。 不停的呼喊着他的名字,“晨儿!晨儿,你在哪?” 寻了大半个山头,害怕之感让她步履蹒跚。 就连握着灵剑的手,都在颤抖着。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眼眸。 “晨儿!” 她快速的跑到他身旁,然而,他却没有一丝回应。 她将那人搂在怀里,那人身下的血泊,将她的双手和袖摆染得通红。 她焦急的呼喊着:“晨儿!快醒醒!” 带着猩红鲜血的手,轻轻抚摸着他冰凉的脸庞。 原本俊秀的面容,如今一片青白,那是死亡的气息。 那一双深情款款的眼眸,始终紧闭着。 蓝色的锦袍,被鲜血染得猩红。 早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 她见那人还不睁眼,颤抖的手从一个小瓷瓶里倒出一颗墨色的药丸。 好似觉得一颗不够,她又倒出了两颗。 墨色的药丸与那人惨白的唇,成了鲜明的对比。 泪水不堪重负,滴落在那人满是鲜血的脸颊上。 她慌乱的说着:“晨儿,快咽下去,求求你,快咽下去!” 然而,那人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晨儿!你不能死,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你说过的!” 心急如焚的她,连为师二字的自称也顾不上了。 她不愿放弃,明明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 怎么愿意就这样放弃他。 她不管不顾的将自身的灵力渡给他。 然而,灵力一入体,便在顷刻之间散去。 那人竟是连气海都没了。 修仙之人,没了气海,便无法渡灵气入体。 比寻常人还要不堪一击。 更何况,他命悬一线,若没有灵力护体,即便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晨儿!你快醒醒啊!”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她的灵力几乎用完了,都没有让他睁一下眼眸。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不要!”原本清冷的声音,变得嘶哑,带着一丝颤抖。 “师……父……” 一声微乎其微的声音响起。 却在她的心里开满了花朵。 “晨儿!你坚持住,为师这就带你回去!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师……咳……”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然而,虚弱至极的他,并没有停下话语。 “我……我……后悔了……” 说完,他半阖的双眸再次闭上。 伸出的手,还未抚摸到她的脸,便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恍若如梦 - 亦有思 - 琉璃琊 那只手落地的声音,重重的锤在她的心头。 好似要将那颗清冷无比的心锤到七零八落,才肯罢休。 他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如同往常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一般。 他嘴角的血怎么也擦不掉。 方才那半阖的眼眸中,藏满了一如既往的柔情。 同时,那份柔情中夹杂着一丝的不甘与寂寥。 他是不甘的,不甘心她不爱他,不甘心她只把他当弟子。 他爱了几十年,而留给他的,却只有那没有回应的寂寥。 以及对她那份至死也放不下的眷念。 所以,他后悔了,后悔没让她爱上自己。 也后悔至死都在妄想着,那份没有结果的眷念能有回应。 而他却不知,在他永远闭上了眼眸的那一刻。 汹涌的悔恨从她的心底开始蔓延,而后化成一滴滴的泪水。 他最后的一句话,无时无刻都在梨衣的耳边回荡着。 可是,她却不知道他悔了什么。 也永远都无法询问到答案。 “晨儿,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梨衣紧紧抱着他的尸身,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她企图用满心的歉意,唤醒他。 她哭喊道:“晨儿,晨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原以为不回应,你我往后可以一直走下去,原以为,将爱埋葬在心里,便是对你好,原以为这样,便不会再失去在乎的人,可是,我终究还是失去了你,是我错了,我错了……晨儿!”。 泪水,早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眸,再也看不清他的脸。 她正想将他的尸身带回去,却发觉他的神魂有些不稳,竟有消散的趋势。 她知道,修仙之人的神魂一旦消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有来世,永永远远的随风而逝。 她几近疯魔,喃喃自语地说道:“晨儿,即便你已心无可恋到要自散神魂,我也不允,就让我自私一次,即便你恨我,我也要找到你”。 她用术法割取了自己的一部分神魂。 然后将他那微弱得开始四溢的神魂保护起来。 生生割裂神魂的痛楚,让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灵力早已经耗尽,最终,她缓缓闭上了双眸。 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已经回了瑶玉殿。 她开始询问他的尸身,她想要将他埋在这里,永远陪着他。 这次,换她来陪他。 可是,他们都说,未曾见到他的尸身。 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倒在血泊中。 她愣住了,好像心也跟着空了。 最后,她将他的衣冠埋在了那颗千年梨木下,想要日日陪着他的衣冠冢。 闲暇时,她会为他点一盏命灯。 可是,从未燃起过,梨木下,全都是命灯的残骸。 每一盏命灯,都不曾燃起。 她开始疯狂的寻找他的神魂。 可是,也寻不到,好似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仿佛皆是她的一场梦罢了。 然,瑶玉峰上,处处都有着他的影子。 仿佛在告诉她,他出现过,也从未离去。 可是,她去遍了可能的地方。 却依旧寻不到他的神魂,也感应不到他的转世。 太玄梨园 - 亦有思 - 琉璃琊 后来,她将瑶玉殿拆除了。 好似想要以此来告诉他,她有了勇气,她为他打破了自我禁锢的枷锁。 可是,当她发现,他根本不会知道之后,便黯然神伤。 她继续去寻找着他的神魂。 即便点不燃的命灯告诉她,他也许已经魂飞魄散了。 她也不愿放弃寻找,如同当时不愿放弃他的生命一样执拗。 她想:若是他转世了,他的神魂里有自己的一点神魂,自己也能感应得到。 她想找到他,带他回来,再也不会推开他。 每每寻不到他的神魂时,她便在想:他定是恨极了我,如若不然,为何寻不到他的神魂,他是该恨我,他生时,不知珍惜,死后,他应是不想再见我了。 每每想到此处,悔恨的泪水便会划过她绝美的脸庞。 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或者,这也是她寻不到他的原因吧! 这也许便是老天对她的一种惩罚。 而后,原本滴酒不沾的她。 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片刻不离酒的酒鬼。 癫狂的她,几近醉生梦死。 完完全全不似一位修仙者。 除去亲近之人,无人知晓她为何如此性情大变。 这日,一壶酒饮罢,她将目光看向树下的一个无字玉碑。 这玉碑之下,葬着梨衣最爱的人。 而那人,死去已有一百年了。 在这延绵了不知多少年的九州大陆之上,修仙者无数。 有家族流传,也有各宗门派。 修仙者虽无数,然而,又有多少人能无所求的修道,成就道法? 贪嗔痴乃这世间的人心欲望,又有谁能够看破,能够参透? 从古至今,一幅幅历史的画卷源远又流长。 慢慢展开,而后又合上,时光荏苒,谁又能永恒? 在修仙界的五大门派中,位居第三的玄剑宗,便在这太玄山上流传了几千年。 太玄山坐卧千里,数座山峰连绵不绝。 山顶有云雾缭绕,宛若一方仙境。 山上更是奇珍异兽无数,是修仙界中,数一数二的灵气充沛之地。 而景色最佳的,当属这瑶玉峰。 峰顶一片雪白,如同那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远远看去,与那雪山一般无二。 此处便是近年来太玄山中的一绝,唤之梨园。 由于术法之因,此处终年开花,且落花不断。 风吹花落如雨,如此的唯美,却又带着一丝凄凉。 同时,又令人从心底感到一丝丝的宁静。 在这片仿佛看不到边的梨木林中心,有颗千年的梨木。 这梨木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在这瑶玉峰上生长的。 据传,从玄剑宗开宗立派伊始,这千年梨木便已然是一颗大树了。 仿佛从这九州大陆上有这瑶玉峰开始,便有这棵梨木一般。 这千年梨木有着需十几个成年男子合抱粗的主干。 梨花开满一树,层层叠叠的绽放于树枝之上。 从上往下看,仿佛是一朵洁白无瑕的云。 树下那绿草如茵的地上,散落着十几个白玉酒壶。 若站在不远处看去,那些白玉酒壶,如同一粒粒珍珠散落于草地之上。 待走到树下抬头望去,能隐约瞧见一白衣女子醉卧于树上。 青丝已华发 - 亦有思 - 琉璃琊 醉卧于梨木上的女子,一袭白衣胜雪,冰肌玉骨,鹤发童颜。 光洁的额头,散落几缕碎发。 远山娥眉微皱,好似在苦恼着什么。 墨色的睫毛,微微翘起,且浓密。 小巧玲珑的玉鼻,微薄的朱唇不点而红。 精致的脸上竟带着些许的悲伤,双眸轻阖。 好似一位在花中歇息的清冷仙子。 那女子整个人如同融入梨花丛中,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一同消散。 若不是腰间以及那白发里的蓝色带子。 定是无人能轻易发现,这树上竟醉卧着一位绝色女子。 不知从何处来的三位浅青色衣裙侍女,正款款走来,宛若九天仙娥。 三位侍女将草地上的酒壶一一收起。 而后,便熟练的将带来的酒轻放在树下的石桌之上。 不消片刻,侍女便如来时那般,悄然离去。 仅眨眼间,便寻不到一丝踪迹,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片刻之后,树上的女子慢慢睁开了双眸。 以往淡然的水眸中,只有在此刻初醒时,才会透露一丝悲戚。 “又做那个梦了”,她喃喃自语道。 那悲戚一闪而逝,快得令人感觉方才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女子轻轻瞥了一眼石桌,便运起灵力,将其中一个酒壶拿到了手上。 一抬手间,便喝了起来。 她,便是玄剑宗的前宗主,宗门弟子眼中的仙长。 外人须得敬称一声,梨衣仙尊。 梨衣自从百年前回到玄剑宗后,便将自己关入房中,无人知晓其原由。 没几日,便将她居住了近百年的瑶玉殿拆除了。 亦是无人知其原由。 自梨衣七岁起,便居住的瑶玉殿,在顷刻之间变成一片废墟。 此后,梨衣每一年皆会在这瑶玉峰亲自种下一两棵梨树。 不外出时,便在这万年梨木上不停的喝酒。 喝醉了就卧树而眠,醒了便继续喝。 如此返复,日日酒壶不离身。 当年,梨衣曾在心底暗暗发誓。 她一定要找到他,再也不会顾忌,亦不会推开他,更不会放手。 然而,从那时起,十几年间,梨衣走过了无数的地方,却没有发现叶晨的一丝踪迹。 十几年的岁月,对于修仙者来说,自是与弹指一挥间差不离。 可是,对于寻不到叶晨的梨衣来说,却是漫长的折磨与悔恨。 而今,梨衣已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又该去哪里了。 最后一次寻找叶晨回来的途中,梨衣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 不知不觉间,梨衣走到了九玄山下的一家酒馆。 这家酒馆并没有挂店名,只在屋檐下挂着一支旗帜。 那旗帜红底黑字,上书一个酒字。 梨衣望着这家酒馆,她知道这里。 这是叶晨以前最爱来的地方。 从前,叶晨总是隔三差五的半夜起来下山。 每次都是到这里来,有时是买酒,有时是直接在这酒馆里喝到酩酊大醉。 二人同在瑶玉殿,梨衣自然都知道。 况且每次叶晨回来后,都会和她说道一番。 烟梨醉,是那酒的名字,是叶晨取的。 亦是叶晨常喝的,更是叶晨爱喝酒。 唯一,且没有之一。 将醉未醉 - 亦有思 - 琉璃琊 犹记得那日,叶晨兴高采烈的回到瑶玉峰。 一落地,他便将这酒告诉梨衣。 还一脸期待的问梨衣,此酒名可好听。 虽然,当时梨衣一如既往的清冷淡然,好似没有一丝的波澜。 但是,从那时起,这酒的名字便已然深深的刻在了梨衣的心里,却不自知罢了。 梨衣回过神来,沉默的走进酒家。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这家酒馆。 谁也料想不到,往后的岁月里,梨衣将代替叶晨,成为这家酒馆的常客。 梨衣买了几壶烟梨醉,放入储物戒后,便御剑飞回了瑶玉峰。 此时,瑶玉殿已经不复存在。 有些许空旷的山顶,只剩下那棵千年的梨木,和几棵梨花树苗,以及些许奇花异草。 那颗千年梨木孤寂的站在那里,带着一丝落寞,如同那日的梨衣。 半坐半卧在梨木上的梨衣,一壶接一壶的喝着。 好似永远也喝不够这烟梨醉一般。 一向平静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空洞。 烟梨醉,如烟入喉,飘渺醇香,可为何从未喝过酒的梨衣却还不醉。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大醉一场。 修仙者,这口腹之欲自然是少之又少的。 特别是过了筑基期之后,便可辟谷了。 因为,一入金丹期,便能餐风饮露。 引天地灵气入体,化为灵力。 因此,寻常人的吃食,也就不那么需要了。 不过,还是有不少修士会偶尔尝尝味道。 回味一番,也是不为过的。 言归正传,天晓得此时的梨衣多希望自己能醉一场。 可惜,天却不随她所愿,偏偏越发清醒。 梨衣喃喃自语道:酩酊大醉是什么样的?醉了也好,醉了就不会想了,晨儿,你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第二日清晨,灵鸟欢叫,在空中飞舞着。 一缕缕阳光撒在九玄山之上。 假寐的梨衣缓缓睁开眼,看着树下的玉碑发呆。 远处,一人渐行渐近,此人是梨衣的大师兄,名唤玹正,乃是现任玄剑宗的宗主。 玹正知晓梨衣回来了,便一大早的跑过来。 这些年,玹正看着梨衣疯魔,看着梨衣沉痛不已。 而后的岁月,玹正亦看着梨衣从一位清冷的仙尊,一步步成了酒鬼。 玹正走到树下,他知道,每次梨衣一回来,便爱躲在这棵梨木上。 玹正抬头望去,眼神中,带着一分疑惑,九分心疼。 玹正开口说道:“小师妹……你……” 听到玹正的声音,梨衣回过神来,不明所以的看着玹正。 玹正一脸的担忧,犹豫着说道:“梨衣,你的发色……” 玹正眼中的心疼,越发浓厚。 听他这么说,梨衣将一缕发丝捻起来看了看。 梨衣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头乌黑秀发,竟在一夜之间全白了。 梨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声音如水般温柔的说道:“师兄,无事,只不过白发而已,没甚大不了的,莫要担忧”。 可是,玹正又怎会不担忧? 梨衣可以说是整个宗门一起宠着的人儿啊! 从梨衣还在襁褓之中,玹正他们便开始宠着了。 不着调的酒鬼 - 亦有思 - 琉璃琊 见玹正担忧愈浓,梨衣嫣然一笑,想让玹正安心。 玹正却看得愣了一下。 许久,玹正轻声说道:“小师妹,从小,你笑的次数便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 而后,玹正看着这由他们疼爱着长大的小师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劝慰。 梨衣看着有些许手足无措的玹正。 一时竟觉得好笑起来。 梨衣眼含笑意的说道:“那我以后可得多笑笑,可不能让你记得我笑了几次”。 见梨衣如此,不知为何,玹正的心里更是担忧。 玹正心疼的说道:“小师妹,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就如当年他们的师尊身死道消之时。 号啕大哭一场,擦干眼泪,便继续修仙。 梨衣美眸一横,不悦的说道:“大师兄,什么呢,什么哭不哭的,我可是梨衣仙尊,你可不能小瞧我,当心把你这堂堂玄剑宗的宗主打得满地找牙哦!当那时,你可别找二师兄他们救命”。 说完,梨衣从梨木上跳了下来,并轻轻挥了挥拳头。 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看着玹正,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梨衣这如同她小时候的话语与动作,让玹正很是怀恋。 想当年,梨衣小小一个人儿。 整个人软软糯糯的,看着那般可爱的女娃娃,大家都很是喜爱她,一个比一个的宠她。 后来,是什么时候变得清冷淡然的呢? 是在他们的师尊陨落后,修仙界动乱了一番,梨衣便一夜之间沉默寡言了。 也从那一刻起,梨衣挑起了玄剑宗的重担。 那时的梨衣,性子转变与如今,全然相反。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而此时,玹正已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只得像小时候那样,温柔的摸了摸梨衣的发顶,好一会,两人相视而笑。 沧海桑田,这一幕便过去了百年。 此时的梨衣,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看着这不知从何时起,满是梨木的梨园,心中顿时有些许感概。 一阵微风吹起,漫天花雨飘下。 草地上,石桌上,以及梨衣的身上,都沾了不少梨花。 梨花之清香,经久不散,经过这些年月,梨衣身上已然沾染上了梨花之香。 这让梨衣仿佛是一位从九重天上,落入凡尘的梨花仙子。 梨衣的目光扫过玉碑,最终落在了不知何时放在石桌上的玉简上。 这玉简是修仙者寻常的通信之物。 玉简很小一块,同刚出生的婴儿的小粉拳相差无几。 梨衣拿起玉简,将玉简放于眉心处。 那玉简中的字,便会出现在脑海里。 小小的玉简,顿时散发着一阵阵柔和的光晕。 原来是邀约梨衣到愿州野猎的。 野猎,顾名思义,到野外狩猎妖兽。 一般情况下是狩猎为祸的妖兽。 梨衣想也不想的,便决定去凑热闹。 这是梨衣这百年来,很满意的乐趣之一。 如若梨衣还是百年前的梨衣,不用想都知道,她定不会去。 然而,今日不同往日,如今的梨衣可谓是极为洒脱。 终日都是一副逍遥欢乐的样子。 宗主寻来 - 亦有思 - 琉璃琊 用玹正的话来说就是,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子,变成了一个不着调的酒鬼。 梨衣又是否真的如她表现得那么乐逍遥呢? 这也许,只有梨衣自己知道了。 这日,梨衣野猎回来,正坐在石桌前愉快的喝酒。 玹正知晓老是不着家的小师妹回来了,便赶忙放下宗务。 并拿着一个白玉盒子,朝着瑶玉峰奔来。 这白玉盒子里装着的物件,可是耗费了玄剑宗两任长老们心血。 远远的,玹正便看到了梨衣的身影。 待走近后,玹正笑着打趣道:“呦!小师妹,这一百年来,经常不着家,今日可算是见着咯!” 梨衣回头,便看见玹正那终年如一日的装束。 玹正身着流金云纹墨袍,头戴玄紫纹玉冠。 一张俊美中带着一丝沉稳的脸。 明明长着一双桃花眼,却没有丝毫的多情之感。 天生微微上翘的嘴角,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宗主的威严。 修仙之人,容貌可定格在金丹期。 因此,岁月并没有在玹正身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一如当年二十多岁的翩翩公子。 玹正信步走来,如同散步一般。 梨衣嬉皮笑脸的问道:“宗主,你今日怎得如此悠闲了,是来寻我喝一杯的?” 玹正故作难过的哀嚎道:“小师妹啊,你可真狠心,居然叫我宗主那么生分不说,还把宗主之位丢给我,这么多年来撒手不管,独自逍遥自在,直接当了甩手掌柜,好歹自小的感情,你竟都从不帮我处理!” 梨衣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心道:好你个玹正,给你点阳光,你竟灿烂起来了,说你悠闲,你便哭惨。 梨衣说道:“哎呀,大师兄,这可不是我狠心噢!知道你心疼我,不忍心耽误我这游山玩水的大好年华,是也不是?” 玹正一愣,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但,梨衣的一句大好年华砸下来,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再细想一番,似乎很有道理。 玹正回过神来,赶紧言归正传。 免得话题被这性情大变的小师妹越带越偏。 这种事,可发生过不少次。 自然,回回都是他们吃瘪。 玹正将白玉盒放在梨衣面前。 而后打开盖子,一脸正色道:“小师妹,这是魂链,可以稳固你的神魂,虽然过去这一百年来,你并没有什么不适,但是,戴上还是好些的”。 玹正将盒子里的魂链拿出来,继续说道:“再者,虽说目前并无人明面上去探究你一夜华发的真正原因,也没人发现你神魂有缺之事,但是,若是有修为与你不相上下者,或是多心之人使些手段,后果你是知晓的,这也是防患于未然,而且,如今你神魂不稳……” 听着听着,梨衣嘴角微微抽搐。 心里忍不住再次吐槽道:大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了点,跟个老妈子似的。 梨衣急忙打断玹正那滔滔不绝的势头。 “停!我知道啦,我的好师兄,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梨衣拿过玹正手里的魂链,戴在了手腕上。 聒噪的梨衣 - 亦有思 - 琉璃琊 这魂链通体晶莹剔透,非金非玉非石,不知是用何物煅炼而成。 戴在梨衣洁白如玉的手腕上,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梨衣瞧见玹正还想张嘴继续说,梨衣再次急忙打断玹正的唠叨。 “停!我又没说不戴,真是的,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整得跟个唠叨老太婆似的”。 玹正:…… 梨衣把玹正噎的无言以对,只好再次转移话题。 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讨论些什么。 玹正只得轻咳一声,掩饰那丝尴尬。 “咳咳,好了,我也该去处理宗务了”。 说完,玹正转身离开,走得飞快,好似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一般。 梨衣笑着飞奔过去,用手勾着玹正的肩膀。 梨衣这一番动作,弄得玹正有些许不明所以。 “我说大师兄啊,五师伯的流光白玉壶,这回总该给我了吧!我都向你要了好几次了,可不能再糊弄我了”。 说完,梨衣调皮的眨巴眨巴眼,一副天真又无邪的模样。 玹正身子微微一僵,不知是因为梨衣的动作还是话。 “小师妹啊,不是师兄说你,你得注意形象,再怎么说,你也是这修仙界有名的冰山仙子,对外,你是玄剑宗梨衣仙尊,对内,你是上千宗门弟子的仙长,可不能……” 梨衣不客气的打断正准备滔滔不绝的玹正。 “那是百年前,好汉不提当年勇,再说了,我现在只不过是回归本质而已,有什么不好?” 玹正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心道:好像是没什么不好,但……唉!从小就说不过她。 其实,不是说不过,是玹正不忍心苛责梨衣,哪怕半个字。 “小师妹,其实我很忙的,真的”。 玹正匆匆丢下这一句话,便更加飞快的跑走了,生怕梨衣再提流光白玉壶。 可梨衣怎会不知玹正的小心思。 硬是一路追到了玹正的轩逸峰。大摇大摆的走进殿堂里。 梨衣自发的搬来一张椅子,丝毫不客气的坐在玹正对面。 正想以处理宗务当借口的玹正,听着梨衣三句离不开流光白玉壶的话,很是头疼。 虽然,梨衣不再是之前沉闷冷情的性子,玹正表示很欣慰。 但是,这比小时候更变本加厉的活泼开朗,简直就是聒噪。 这让玹正也很是苦恼啊! 当时,在轩逸殿等着问梨衣情况的其他两位,看到这个情况,一下子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只见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开口。 且梨衣那滔滔不绝的架势,两人都插不上嘴。 而一直跟着玹正的梨衣却是主动开口了。 “二师兄,三师兄都在啊”。 两人还有些许呆愣着,嗯嗯啊啊的接不下去话。 说完,梨衣转头,继续游说玹正。 看得那两位是一愣一愣的。 玹正实在不堪其扰,心里也很是清楚。 梨衣这次若是拿不到流光白玉壶,说不定还真像她说的那样,就在这不走了。 玹正可不想梨衣因为这个赖在这轩逸殿里。 可是,流光白玉壶也不想给,怎么办? 忆那个当年 - 亦有思 - 琉璃琊 现在的梨衣,要是啰嗦起来,跟玹正相较,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这,梨衣竟还常嫌弃玹正啰嗦。 虽然,玹正知道,梨衣定是要去当酒壶用。 可是,这也没办法的事啊! 为了不忍受日后的不堪其扰,玹正也只好认命了。 “拿去吧,这流光白玉壶可是五师伯放在我这里的宝贝,可不能弄坏了,若是弄坏了,五师伯铁定从后山长老堂一路杀过来”。 说完,玹正将流光白玉壶丢给梨衣。 这东西不愧称为流光白玉壶。 只见那流光白玉壶通体透白,且,隐隐有层白色光晕流转于壶身。 梨衣拿到了白玉壶,心满意足的走了。 头也不回的模样,那叫一个干脆洒脱。 看着梨衣那潇洒得不行的背影。 玹正还是不放心梨衣这百年来嗜酒如命。 玹正高声嘱咐道:“少喝点”。 “知道啦!”梨衣的话音远远传来,也不知梨衣有没有把玹正的话放心上。 不过,玹正心里明白,梨衣铁定是当耳旁风的。 好一会儿,殿中的两位堂堂玄剑宗现任长老,才从这一波又一波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现今的大长老玹尘,曾经的二师兄长着一张娃娃脸, 右边脸颊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酒窝。 就是板着脸的时候,都能看到。 这并没有毁坏玹尘那俊美的脸。 反而让他多了几分灵动。 玹尘身旁坐着的,是现今的二长老,曾经三师兄。 与玹尘是亲兄弟,因而面相有些许相似。 不过,玹光没有酒窝,眼角多比玹尘多了一颗泪痣。 不过,他俩的性子却截然不同。 玹尘虽没有玹正与梨衣话多,但也温润如玉。 而玹光,则是一板一眼的性子。 就连那带着一丝多情的泪痣,都拯救不了他终日板着的脸。 他们二人都正正经经的穿着一身蔚蓝锦袍。 不同的是,玹尘一头墨发仅用一根白色丝带挽住。 而玹光,则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个墨玉发冠扣着。 如同他的性子一般,十分的板正。 玹尘问道:“大师兄,小师妹她……” 玹尘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去表述。 虽然,这百年来,梨衣一贯清冷的作风变成了这番模样。 他们自然也是瞧见了不少。 但是,终究无法习惯梨衣这不着调的性子。 因梨衣神魂有缺,每次梨衣回来,三人皆会察看一番梨衣的情况。 毕竟,这对于修仙者来说,可是件极为严重的事。 他们三人也没少为梨衣操心。 反观梨衣,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玹正看着两位师弟,慢悠悠的说道:“唉,小师妹从小就活泼可爱,是师尊门下唯一的女弟子,我们几个也疼爱她,两百多年前,一场动荡,师尊陨落,宗主之位空悬,当时,小师妹也才二十岁”。 听到这里,玹尘两人微微颔首,等着玹正的下文。 玹正继续说道:“小师妹也是从那时起,便沉默寡言了许多,终日里,除了处理宗务,便是修炼,不多久又执意将宗主之位让于我,之后的近百年里,小师妹基本不出瑶玉峰半步,性子也是越发的冷情”。 悠悠吾心 - 亦有思 - 琉璃琊 良久,三人相看无言,即便知道,如今梨衣这般,并非全是坏事。 但是,心里的担忧,依旧不减半分。 玹光接着玹正的话头说道:“如今小师妹在接连打击后,亦无颓败,也是万幸了”。 温润之音,仿佛可抚平心头的些许不安。 玹正说道:“因而,若小师妹能放开束缚,这般自在些也好,总比百年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强”。 玹光不由得浇玹正二人一盆冷水,“此番性子再次转变,但愿是好事”。 听闻,两位亦有同感,又纷纷回忆起了当年的动荡。 两百多年前的动荡,让玄剑宗从五大门派之首落于第三。 不光是玄剑宗,其他宗门也有很大的损伤。 特别是一些有牵连的小门派,小世家,很多都几近灭门。 当时的宗主,玹正几人的师尊陨落。 上任长老们也纷纷退居后山试炼场深处,并在那里建立了长老堂。 而玹正这一代之中,也因那场动荡损失惨重。 仅仅只剩玹正,玹尘,玹光,现今的三长老江景,四长老陈莹,五长老罗荆和梨衣了。 玹正这一代的亲传弟子原本近百人,个个都是修仙界的好苗子。 而自那场动荡后,也就剩下这么几个。 果真是世事无常,哪怕是修仙界,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一番回忆,让他们三人纷纷沉默神游太虚。 然,悠悠岁月已逝,往事如烟,便让它随风飘散罢。 玹光最先回过神来,开口说到了他们所担忧的重点上。 玹光那带着一丝月凉如水般清冷的声音响起:“梨衣神魂缺失之事……” 要说清冷寡言,现今也就玹光了。 从前,玹正和玹尘皆一度怀疑,梨衣那清冷的性子定是跟玹光学的。 为此,玹正与玹尘还多次让玹光学着温润一些,好让梨衣的性子稍微转变一点。 然而,自然是无用功。 且,每次都会被玹光板着一张俊脸耳提面命两句。 不过,玹光来来去去也就那两句。 要么说:肩负玄剑宗兴亡之重任,怎可儿戏性子。 要么便说:身为小师妹之长,不可纨绔胡闹。 最后,二人也不再苦恼这个事了。 然,梨衣经宗门动荡,性情转变,玹正二人苦恼不已。 又经叶晨之事,性情再次转变,玹正二人亦是忧心忡忡。 他们二人总担忧会物极必反。 二人皆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听罢玹光的忧心,玹正和玹尘也回过神来。 玹正一脸正色的说道:“小师妹如今戴着锁魂链,问题应是不大了,至于如何去修补神魂,翻遍了古籍,皆无此类之事,且,这百年来,我们也想了不少法子,均是无用之功,现今,也只能靠那魂链稳固几分是几分了”。 说完,玹正不禁再次默默叹了一口气。 瞧着玹正长吁短叹的模样。 玹尘宽慰道:“我们和长老堂的那些老家伙都会继续想法子,那魂链虽说治标不治本,但也聊胜于无”。 玹光没有搭话,只点了点头。 闲聊至此,这三人也就各自忙开了。 梦魇依旧入魂来 - 亦有思 - 琉璃琊 “师父……师父……” “我后悔了……后悔了……” 此时,梨衣正在树上歇息。 一张绝美的容颜稍露悲戚之色。 很显然,梨衣梦中不安稳。 修士者,可不进食,可不入眠。 因而,亦是无入梦之说。 就是有,也是极少的,更不要说梦魇了。 然,梨衣不同,她神魂有缺,本就不能以常为论。 再加上,于叶晨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心中结郁难舒。 自然也就常有梦魇了。 叶晨临死前的那声师父,如同咒念般萦绕不去。 即使是在梦里,叶晨的身体在梨衣怀里慢慢变冷的痛楚,每次皆如同再次面临其境。 梨衣的双眸倏然睁开,努力挥去心中的悲痛。 纤纤玉手握着流光白玉壶,喝了口烟梨醉。 梨衣从年梨木上旋身飞下,梨衣的眼神古井无波,好似一潭死水。 梨衣看了眼石碑,提着白玉壶,便御剑飞出宗门。 正在此时,后山的试炼场边缘。 有一身着蓝衣的游魂在四处的游荡。 从身形看来,是为男子。 那飘渺至极的游魂,好似不存在一番。 哪怕路过那半人高的奇花异草,那些花花草草亦没有丝毫迥异。 轻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便能将那游魂吹散。 此时,一位身受重伤,脑袋晕晕沉沉的少年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随身的灵剑失去了灵力,直直的坠落,掉在了那少年身旁。 那少年浑身浴血,灵力涣散,已然无法再御剑飞行。 这才堪堪倒在试炼场界内。 蓝衣游魂好像受到了牵引一般,晃晃悠悠的晃到了少年身边。 蓝衣游魂一脸疑惑,显然他并不认识这位奄奄一息的少年。 蓝衣游魂说道:“喂,醒醒”。 他也不管那少年能否听到,便开了口。 蓝衣游魂的声音极为空灵,许是因他是游魂之因。 虽然,蓝衣游魂触碰不到任何事物。 但,还是如人一般,想将少年推醒。 没一会儿,早已奄奄一息的少年便慢慢神魂离体,竟这般死去了。 蓝衣游魂还未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便不明所以的被吸入了少年的躯体之内。 原来,方才那少年在弥留之际,看到了蓝衣游魂。 不由心想:能在试炼场的游魂肯定不一般,自己神魂受损极重,又将油尽灯枯,但,他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身死道消。 于是,少年便趁着最后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念咒,将自己的身体,献祭给这蓝衣游魂。 那献祭之咒是少年在后山长老堂不小心瞧见的禁书。 为此,少年还被他爹揍得将近半年下不来床。 毕竟,不论是献祭还是夺舍,在修仙界中,皆是一大禁忌。 献祭虽非夺人性命,却也不可。 毕竟,谁也不知道,献祭双方会对他人有何不利。 而夺舍,就更是禁忌了。 夺人性命不说,夺舍重回之人,必定怨气冲天。 那怎会是件好事呢? 再说,不论是修士,还是寻常人,皆是要遵循生与死。 否则,这世间岂不是乱了套。 毕竟但凡是个人,都不想死去的。 叶烨生晖 - 亦有思 - 琉璃琊 言归正传,生死一线的少年,无比庆幸自己的记忆竟这般的好。 少年的神魂懵懵懂懂,隐于透白之际方又一丝清明。 少年神魂低声说道:“不管你是谁,请帮我”。 而后,又望向远处,喃喃自语道:“爹,孩儿不孝,知错了”。 说完,那少年的神魂便隐于透白,已然魂归地府而去了。 少年虽死,却也是心愿未了。 少年希望这游魂能帮自己,揪出在山下将自己打伤之人。 若非少年贪玩,无意间探听到那些人打算偷偷潜入宗门,想窃取晨晖剑。 想来,这少年也不会这般枉死。 一阵风吹过,除了少年的身体还倒在地上,四处了无痕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久,一个身形缓缓踱步而来。 那是玄剑宗的现任三长老江景。 江景本想着,趁今日得闲,来看看几天前考核不过的儿子训练得如何了。 却不想在入口处,便看见自己的儿子江烨,正半死不活的倒在地上。 江景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猜想着试炼场的妖兽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 江景身着一袭蔚蓝锦袍,袖口处与衣角,皆用白色丝线,绣着一圈密密匝匝的灵剑图纹。 这是玄剑宗的标志,凡玄剑宗之人,不管何颜色,衣袍皆有此纹。 当然,除了不着调的梨衣。 江景一双剑眉带着一丝凌厉。 祖传的丹凤眼反而没有那么显眼。 独有的中年男子成熟稳重的脸上,挂满了担忧之色。 江景走近,将江烨半扶起,简单的检查了一番。 见江烨的伤势乃是人为,心中略微诧异了一下。 好在江烨此时无性命之忧,江景提起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少年独有的稚嫩脸庞虽苍白,却无死气。 遗传自江景的丹凤眼紧闭着,将一直都有几分天真灵动的眼眸掩盖了起来。 薄唇轻抿,且毫无血色。 一身蔚蓝色锦袍,染上了许多鲜血。 玄剑宗之人的衣袍虽同色。 但会在领口,衣袖,及衣角的绣图上以多寡将身份区分开来。 江景哪里知道,他的独子江烨已非彼时的江烨。 现今的江烨,内里已是蓝衣游魂。 江景虽面上不显,心中的思量却已百转千回。 若是试炼场的妖兽出了些许变故。 只要不是很严重,此事乃是极为容易处理的。 可是,如若有人为之迹,很可能便有些许麻烦了。 要知道,此处可是玄剑宗的后山,外人是断不可能轻易进的来的。 当然,除了有玄剑宗之人带入。 因为,此处有好几重阵法禁制护着。 由此可见,如若真是外人进了这后山。 那么,必定是有玄剑宗人参与其中。 且不管是何目的,单单是带外人随意进入后山,便是一件触犯宗规之事。 这其二,若是并无外人,那么,就更加严重了。 宗门之中,最忌讳的便是伤害同门手足。 江景现在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丝所以然来。 秉承着想不通就不费力去冥思苦想的道理。 江景也就只能暂且先放一边了。 随即江景便抱起江烨回了宗门。 摇洂峰上摇洂殿 - 亦有思 - 琉璃琊 此时,摇洂峰的摇洂殿偏殿之中。 在江烨的房内,江景正焦急的在玹正身后等待着。 有为独子江烨伤情的担忧。 也有为江烨在后山出事的忧虑。 片刻之后,玹正将手从江烨脉上拿开。 慢斯条理的说道:“江烨虽受伤过重,以致现今仍旧昏迷不醒,不过,并无大碍,且有梨衣留下的琼仙露,只需服下几粒,再敷些药在伤口上,不出一刻钟就会醒,修养些时日,也就无事了”。 江景一听,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江景说道:“此番多谢宗主了”,玹正摆摆手便走了。 江景本想将心里的怀疑说与玹正听。 但是,这也只是他的猜想。 听到江烨片刻后便会醒来。 于是,江景打算问问江烨,再去同玹正汇报此事。 总归,也是急不来的,且并未发现还有他人出事。 那么,先缓上一缓,也是无妨的。 梨衣的琼仙露果然好用,玹正前脚刚走没一会儿,江烨便醒了。 江烨睁开那双丹凤眼,就看到了江景。 而江景,正一脸严肃的盯着江烨瞧。 这可将刚睁开眼的江烨唬了一跳。 毕竟,此时的江烨,内里的神魂已是叶晨,那个梨衣死了近百年的唯一弟子。 江烨心中不由惴惴不安,难道这么快就发现这少年被换了芯?不能吧? 其实,江景一直瞧着江烨,只是想观察一下江烨有没有其他不适之处。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哪怕在仙途上,这江烨几乎寸步不进。 可是这父爱,却不可能因此而泯灭。 见江烨醒了,为了保持他一贯严父的作风,江景的表情就更加严肃了。 这让内里的叶晨看得更是心惊肉跳的。 生怕被误会是他残害了这少年的性命。 内里的叶晨突然觉得,这被献祭了,反而脑仁有点疼。 如若这样,岂不是刚活过来没多久,又要继续当游魂了? 再一想,万一他们怒从中来,一掌把自己的神魂拍散,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叶晨倒是没觉得什么。 但是,好歹借用了这少年的身体。 再怎么说,也得帮少年完成那未了的心愿,再死也不迟不是? 虽然说,这并不是叶晨自愿的。 但是,若是认真说起来,这也是一种恩情了。 江景盯着江烨一醒来,就讯息万变的脸色。 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黑,更开了染房似的。 再想到江烨那不成器的性子。 顿时,江景的脸色就越发的严肃了。 不由心道:啧,怎么看,怎么来气。 江景绷着脸问道:“烨儿,我不是让你去试炼场修炼吗?如何会弄成这副模样?” 叶晨,不,江烨本不想回答。 而且,叶晨并没有死去江烨的记忆。 可以说是脑中一片空白,就连江烨未了的心愿都不甚清楚。 而神魂为叶晨的江烨,根本不认得眼前这人是谁,与江烨又是甚关系。 嘶,真是为难呐! 但,不搭话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以后当哑巴吧? 江烨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江景脸色一沉,心底生出想揍娃的冲动。 换了芯的江烨 - 亦有思 - 琉璃琊 看着江景那抬起来,准备给他脑袋瓜子来一下的手掌。 叶晨机灵的脑瓜子突然灵光一闪。 想起原来的江烨那仅剩的记忆中提到了晨晖剑。 对于晨晖剑,现今的江烨可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毕竟那晨晖剑可是他的家传之剑。 江烨想着,从这里入手回话,应该错不了的。 于是乎,江烨急忙喊道:“晨晖剑!” 江景的手掌在拍下去之前停了下来。 江烨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明伶俐喝彩。 毕竟,挨打可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 江景疑惑的问道:“晨晖剑?” 虽然,他是玄剑宗的三长老。 但是,对于晨晖剑的了解,可谓是少之又少。 不说梨衣以前有多么清冷。 就叶晨而讲,也将梨衣的性子学了个七七八八。 江景与叶晨,自然也就不是很熟稔了。 江烨装作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慢慢的说着拼凑的原由。 同时,心里想着:乖巧的孩子,运气应该不会太差。 “我……想去山下转转,不曾想,被一伙想要偷晨晖剑的人打伤……慌乱之中便逃回了试炼场……” 看着江景再次越来越黑的脸色。 即使强大如叶晨,也莫名的有些许心虚,话音是越说越小。 不过,还是将这两句话说清了。 江景话音严厉的说道:“身为玄剑宗的内门弟子,居然半死不活的回来,叫你在试炼场修炼,你跑去山下,念你这次并没有闯下什么大祸,罚你宗门大选时再出房门”。 说完,江景便气呼呼的走出了摇洂殿。 江景心道:竟事关晨晖剑,得赶紧告诉宗主才行,虽然,不知道这有多严重,但是,汇报一下,总不会错。 江景越想,越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可靠的。 而此时的江烨,内心是极为崩溃的。 无缘无故的,就替原来的江烨挨了一顿骂不说。 还被禁了足,对于一无所知的叶晨来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叶晨心里默默的想,如果这时候偷偷溜出去,被发现了的话,会挨什么样的毒打?应该……死不了的吧? 再者,这凶巴巴的中年男子是何身份。 与江烨又是甚关系,都没有弄清楚。 这让换了芯的江烨,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看着被灵力封锁严密的房间。 江烨也只能暂且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了。 心里不断哀嚎道:我简直不要太难。 在这名为养伤,实为禁足期间,江烨倒是又想起了件事。 那便是江景所说的宗门大选。 在原来的江烨记忆里,模模糊糊的有个声音响起。 那声音说要趁三个月后,玄剑宗收弟子那天安排人潜入宗门。 至于是何人,又有何目的,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现今的江烨想着,既然已在其身,便要谋其职了。 虽然,换了芯的江烨醒来后什么也不知晓。 好在他聪明又伶俐,这期间旁敲侧击的知道了不少事。 比如,这具身体的身份,又比如,那中年男子与江烨的关系。 这对于现今的江烨来说,可方便了不少,起码不用两眼一抹黑了。 呼啸的三个月 - 亦有思 - 琉璃琊 三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江烨的伤也早在两个多月前便养好了。 宗门大选这天,江烨被江景丢到了玄剑宗的大门前。 临走之前还反反复复的耳提面命。 一副根本不看好江烨的模样。 这也怪不得江景,对于江烨是什么料子。 江景这个当爹的,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也是江景多年来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明明自己和江烨的娘都是修仙的好苗子。 江烨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而身为玄剑宗现任长老的他,自然也给了江烨不少的灵石灵药。 平日里,也更没少督促他修炼。 然而,江烨的修为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就跟一潭死水一样,费劲巴力的搅,就不起一丁点儿波澜。 一直是管江景如何上窜下跳,江烨自屹然不动。 如若江景是寻常人,估摸着头发都给愁白完了。 江景这当爹的啊,可谓是操碎了心,还是碎得不能再碎的那种。 这不,这次宗门大选,已经无计可施的江景便让江烨参与其中。 兴许得了他人之手,江烨可能不会这般废材也说不定。 估摸着,哪怕在他人手里,江烨的修为十年才提升一个小段。 江景都会将那人当祖宗供着。 还是搁最中间,最前头的那种。 况且,无论是何结果,江烨依旧是玄剑宗的内门弟子。 江景觉得,这波怎么样都不亏,指不定还有的赚。 只不过,要是没有一位收徒的人看上江烨,江景估摸着就更愁了。 还有一方面,就是江景想看看江烨养伤的这些时日里吃了不少好东西。 会不会就那么凑巧有一丁点儿长进。 哪怕是指甲盖那么一丁点儿,也够江景乐的了。 看着身边人山人海,江烨正乐此不彼的在人群中转悠了。 啧啧啧,那么多挤破脑袋都想进玄剑宗内门。 真心很久没有见过了啊!怀念! 怀念得江烨简直心花怒放。 这百年来,头一次见那么多人。 还是活蹦乱跳的,怎么能不高兴。 再有一个,其实江烨是想若看到那些个人。 指不定会有印象,便偷偷溜走,去告诉江景这件事。 看看能不能换点甜头什么的。 毕竟,他现在是真的穷,江景今儿连一块下品灵石都不留给他。 若是并未发现异常,那江烨也就不去管那么多了。 这些来参选的人,基本上都是成群结队的。 而江烨,独自在人群中穿梭,跟条滑不溜秋的鱼似的。 自然,也听到了不少闲聊。 其中,就有关于那个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且也没有想过要再见的人。 路人甲兴致勃勃的问道:“哎!听说了吗?” 路人乙呆头呆脑的问道:“听说什么?” 路人甲:“……”一点都不知道配合,太笨了。 路人丙恍然大悟,说道:“噢噢噢!梨衣仙尊是不是?据说这次梨衣仙尊会过来,虽然这么些年来,玄剑宗那么多次收弟子,都没人被梨衣仙尊选上, 但指不定哪次就有幸被选中,相当于一步登天啊!” 路人丙对着路人甲扬了扬眉,表示,看吧,还是我醒目。 重那个逢 - 亦有思 - 琉璃琊 路人丁撇了撇嘴,说道:“这有什么听不听说的,不知有多少前辈都说得嘴皮子都秃了皮了,听的人耳朵也都起茧了,梨衣仙尊哪次不来?切” 路人丁表示,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路人甲、乙、丙纷纷点头如捣蒜,表示赞同。 路人戊说道:“呃~也是,现在呀,哪有热闹,哪就有梨衣仙尊”。 路人己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路人丁,说道:“不说了,还是专心等着吧,说不定梨衣仙尊此刻正在暗处观察着呢!要被她听到了,好印象指定没了”。 原本脚不沾地的江烨,在听到那个名字时,不由得停了下来。 其实,江烨很想逃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竟一字不落的钻入了江烨的耳朵里。 并且还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海里回响着。 那一瞬,江烨竟如同脚底生了根似的,停留在了人群中,巍然不动。 本来江烨还想在听听,反正都听了不少。 结果人家不讲了,江烨不由得暗道可惜。 周围人声鼎沸,但,此刻江烨的脑中却一片空白。 原本以为过了百年之久,他早已不会被影响。 却不知,在听到那个名字开始,江烨就发现,那些以为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当江烨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准备离开人群时,一个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那个即使在人海中,也能一眼就分辨出的身影。 那种眼中只此一人的感觉,还是如此的清晰。 即便经过了时间的流转,却依旧那么的刻骨铭心。 那一袭白衣胜雪依旧,和当年一样如仙如嫡,让江烨移不开眼。 只是,为何会有一丝违和的感觉? 是了,如今的梨衣虽依旧白衣胜雪,也依旧如仙如嫡。 只是,容颜依旧,青丝却已成华发。 并且,腰带与发上的丝带也从白色换成了蓝色。 啧啧啧,还别说,更好看了。 江烨暗自嘀咕着。 在梨衣出现的那一刻,江烨险些便习惯的张口喊声师父。 好让梨衣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哪怕只是片刻。 在即将脱口而出之时,被江烨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江烨在心里不停的吐槽自己:叶晨啊叶晨,你怎么这般无用,你如今什么身份?是万万不能喊她师父了的,指不定不认识呢! 想到这里,江烨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这明明是事实,可是,心里却如针扎一般的疼。 明明梨衣就在眼前,可是,他却不能喊一声师父。 明明上一世死的时候,自己一心想离梨衣远远的,如此便不会再求而不得。 可是,都这么久了,还是舍不下,总想待在她身边。 哪怕现在的他已是江烨,哪怕是斗转星移,已过了百年。 也正因如此,江烨当了游魂后,便纠纠结结的在试炼场飘荡了百年。 他终究还是没有去看梨衣一眼,就这样成为了江烨。 虽然,江烨面上不显,但是,江烨的心中已然百转千回。 江烨狠狠的唾弃自己一番,而后心道:她早已不是我师父了,不是了,我也不是叶晨了,所有的一切,早就不同了。 目光如影随形 - 亦有思 - 琉璃琊 江烨生怕自己再多看那么一眼,便会忍不住对梨衣喊师父。 即便如今可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矣。 但是,江烨一贯对梨衣情根深种,哪怕已过百年,这也是无法因时光荏苒而抹灭的深情。 即便,现今的江烨与梨衣无法重归以前。 因而,江烨急忙努力转移注意力,将目光到处乱放,就是忍着不再看梨衣。 可,任凭江烨如何努力。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跟随着梨衣。 见到了念想之人,江烨的不解还是有很多的。 比如,他身死道消之后,梨衣有没有发生什么。 又比如,梨衣的模样为何会变为现今这般。 江烨这样想着,也喃喃自语。 幸而周围因为梨衣的出现而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不然,江烨的自说自话必然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毕竟,此时的江烨,也就是叶晨,早已作古。 如若此时,有一个全须全尾又带着全部记忆的大活人出现。 但凡是个修士,都能想的出,那人要么是夺舍,要么是被献舍。 而不管是哪方面,对于现今的江烨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严重与否罢了。 夺舍可是修仙界头等的大事。 夺舍可谓是逆天害命。 对此,绝对会遭到所有修仙者的剿灭。 而献舍,则几乎无人会从这方面去想。 毕竟修仙者可以说比寻常人还要惜命,不然也不会追求长生不是? 哪怕是至亲至爱,牺牲自己的所有,去换取他人存活。 且对自己又几乎无利之事,是少之又少的。 或许,这就是人心,即便是修仙者,也是极少能看破生死的。 这也是为何修仙者无数,能真正成大道者却如同凤毛麟角。 言归正传,江烨也很快便将那颗心收了一半回来。 此时,来参加玄剑宗大选的人很多,不下百位。 幸而玄剑宗的比试场占地不小,否则定然是拥挤的。 此为外门比试场,毕竟他们还不一定能入得了内门。 修仙宗门分亲传弟子,内门弟子,以及外门弟子。 亲传弟子,乃各位长老言传身教。 普通弟子,将由亲传弟子教导。 内门弟子又次之于普通弟子了,皆由除长老之外的掌教授之。 而外门弟子,则为最末,不能进入内门,除修行外,还要做些杂役。 不光如此,终生修为可谓是寸步难进。 哪怕有例外,也几乎不可能。 毕竟,在大选时,灵根上好的,自然会被各个长老们收入门中。 灵根一般的,便为内门弟子。 而外门弟子,全部都是灵根极差之人。 很多外门弟子能保持容颜不老亦是不错了。 既然灵根极差之人只能做外门弟子,又为何那么多人愿意留下? 那自然是很多人都期望自己能是个例外。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为了延年益寿,毕竟谁也不会嫌命长。 哪怕是修仙宗门的外门弟子,除非意外身死,最低能活个二百多岁。 且,这期间,还能容颜不老。 至于如何知晓个人的灵根情况,自然是有他们的法子。 无外乎便是设个阵法观之。 两相顾 - 亦有思 - 琉璃琊 最后,还有一道试题,便是比试。 这比试,自然只是图一乐罢了。 自然,这也是给一些想切磋之人,一个机会。 其中最重要的规矩,便是点到为止。 毕竟那么多来参选的,可没有修为底子。 哪怕是一些小世家的人,能期望他们会有多高的修为? 这废话不多说,比试场上从梨衣出现后便热火朝天起来。 每个人都希望能被梨衣看中。 毕竟梨衣的身份摆在这里。 能成为她的亲传弟子,便利自然是整个玄剑宗最好的。 哪怕是个普通弟子,也能跟长老们的亲传弟子平起平坐了。 这是其一。 这其二,自然是为了修行之路能最为顺畅。 比试场上如火如荼,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江烨。 从梨衣出现开始,江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梨衣身上。 江烨心道:梨衣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的青丝白首了呢? 江烨的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神游太虚。 算起来,梨衣也才三四百来岁,修仙之人和寻常人不一样,身体的机能都很好。 因而,不接近千岁,外貌是可以保持年轻时的状态的。 而修为越高,肤色,发色等等便越好,可如今梨衣…… 想到这里,江烨有不由得想瞧一眼梨衣。 江烨虽说不停的告诫自己,莫要去管太多,所有的事都早已时过境迁了。 可是,江烨看着梨衣的华发,还是忍不住担忧着梨衣。 察看灵根已经过去了。 而玩乐一般的比试,也已经开始好几轮了。 一阵惊叹声打断了江烨的小世界,也召回了江烨神游太虚的思绪。 江烨轻叹一声:唉!罢了,不想了,不想了,我现在是江烨,只是江烨。 打定主意,江烨便努力的将粘在梨衣身上的目光撕了下来,开始了江景叮嘱的另外一件事情。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而江烨不知道的是,在他移开目光同时,梨衣的目光却开始追随着他。 身为修仙之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江烨如此不同寻常的目光呢? 更何况,那被注目的那一方是梨衣仙尊。 在这修仙界,能被称为仙尊的,不光仅仅因为身份,更多的是在于修为。 梨衣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烟梨醉,一边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的江烨。 梨衣的目光并不刻意,似放空的神游太虚。 又似紧跟着江烨移动,谁也不知,梨衣此刻在想些什么。 百年前,梨衣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一改端正严谨的坐姿。 不过,这近百年来的洒脱自在,让梨衣感觉这样挺好的。 也许是瑶雨峰的那场变故,让梨衣怕了那一贯的严谨。 方才也说了,这大选很简单,主要就是看灵根。 因此,这大选很快便落幕了。 自然,大选过后,有人欢喜有人忧。 而江烨,并没有去测试灵根。 一来,他对自己是何灵根没有兴趣,也不想出现在梨衣的视线中。 二来,江烨想着或许在摇洂峰会更逍遥些。 虽然,江烨回到摇洂峰难免会被江景教训一番。 但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出众的十人 - 亦有思 - 琉璃琊 这次,统共有近百人得入内门。 这些人中,除了因金木水火土单灵根极为纯净外,竟有两名异灵根,四名双灵根。 要知道,这异灵根如同神器,是可遇而不可的。 而这异灵根,则分为冰灵根,风灵根,雷灵根,还有天灵根。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异灵根,或许有,只是从未见过。 要说这双灵根,就得分两种情况了。 毕竟,五行灵根可是相生相克。 若是两种灵根并不相克,那确实会比单灵根之人要好些。 而若是运气好,这两种灵根还相生。 那就更好看,那可是几乎能与异灵根相媲美的。 如若这运气不好,是相克的灵根。 如果灵根品性好,那么只修一种灵根,倒是与单灵根之人相差无几的。 若是品性不好,那还不如资质差一点的单灵根呢! 那么话说回来,会不会有三灵根,四灵根,甚至是五行灵根俱全呢? 或许上古出现过这样的修士。 但是,如今嘛,根本不存在。 就灵气这一方面,都与上古修仙界不同了。 被选的人当中,以林玉诗,秦阳,秦玫,石蕊,欧阳茵,徐莱,徐孜,肖谷,肖苜以及肖苠,这十人尤为出众。 虽说不全是异灵根与双灵根,但也是极好的单灵根品性。 此外还有两百多名外门弟子。 名为林玉诗的少女是水木双灵根。 一袭鹅黄衣裙,娇俏可人。 精致的鹅蛋脸,略施粉黛。 柳叶弯眉下,一双剪水秋瞳。 她资质不错,被掌门大弟子薛泺要了去。 而秦阳,秦玫兄妹俩都是水灵根,二长老的六弟子上官隆看上了。 二人眉眼很像,虽比双生子略低一筹。 但一看二人的一般无二的桃花眼。 加上极为相似的面容。 也就知道二人必是血浓于水了。 唯一不同的是,秦阳一袭秋水色的锦袍,拿着一把纸扇。 不像修士,反而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而秦玫,一袭烈火红衣,衬得她也热情如火。 欧阳茵和石蕊被四长老陈莹要走了。 要说这欧阳茵不仅是冰灵根,人也长的美。 弧度恰到好处的丹凤眼,粉嫩的朱唇不点而红,肌肤如同白玉无瑕。 欧阳茵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裙,如同一位下凡尘的小仙子。 而石蕊也不差,水土双灵根,肤色白玉无瑕,朱唇不点而红。 一袭水绿色衣裙,柔亮乌黑的长发绾了个灵蛇髻。 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忽闪忽闪的,好似一潭碧波。 这让亭亭玉立的石蕊看起来多了几分娇俏可人。 如若欧阳茵是入凡仙子,那么,石蕊便是林间精灵。 而徐莱与徐孜兄弟二人,皆是火木灵根,被三长老江景的大弟子华科要了。 这兄弟二人,皮肤麦色,充满活力,如同乡间的邻家小哥。 徐莱剑眉星目,徐孜浓眉大眼。 虽穿着黄褐色的短打服饰,却没有一丝土气。 反而衬得兄弟二人透着一股子干净利落的气息。 二人的表情一直都是温温润润的,任谁见了,都觉得二人乃性情温和之人。 大选落幕 - 亦有思 - 琉璃琊 肖谷为风灵根,肖苜,肖苠皆是火灵根。 这三人为亲兄弟,而肖苜和肖苠是双生子。 肖谷跟了五长老罗荆,而肖苜和肖苠二人则跟了大长老玹尘。 肖谷三兄弟长的眉眼很像,特别是肖苜和肖苜这对双生子。 肖谷一张娃娃脸,看起来稚嫩可爱。 不知道的还以为肖谷是最小的。 其实不然,肖谷是三人最大的那个。 而肖苜和肖苜,同是一张杏核脸,棱角分明。 皆是轻抿薄唇,话也很少。 作为大哥的肖谷一双杏眼,却不女态,反而显得他很是柔和近人。 肖苜和肖苠皆是大大的圆眼,炯炯有神。 许是年纪不大,眼中布满了天真无邪的星辰微光。 不过,与肖苜不同的是,肖苠的眼角有些许微微上翘。 比试到一半时,江烨便一声不吭的站在江景身后。 完全忘记之前江景让他参选之事。 对于江烨没有参与大选,江景心中早已怒极。 江景见此,内心的火气不断上涌。 江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江烨一眼。 如若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江烨必然会被江景揪着耳朵教训一通。 然而,江烨却并未察觉出来。 因为江烨正偷偷的望着斜梨衣。 那头白发,虽令梨衣的绝美有更甚一筹之感。 但是,江烨内心是很想知道原由的。 这让江烨很是在意,难道,已百年不见,江烨依旧放不下? 也许吧! 不知为何,看着梨衣酒不离手,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如猫般慵懒的坐姿。 让江烨觉得梨衣有一丝让人察觉不到的孤寂。 这次大选,在江烨的魂不守舍中彻底落幕。 众人纷纷各回各家,各找各师尊。 梨衣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江烨。 此时,江烨正低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鞋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后,梨衣便直接御剑下山了。 在看了梨衣悄悄几眼后,便埋头思量。 江烨心想:不知瑶玉峰是否依旧宛如仙境,不知瑶玉殿是否依旧如同琼楼玉宇般,还有殿前那颗千年的梨木可还安好。 江烨正想的入神,江景毫不留情的一脚踹过来。 江烨顿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整个比试场,竟只剩自己一人呆愣于此。 于是,江烨赶紧跟上江景回峰。 江景心中虽感觉自从江烨上次重伤好了以后,性子沉稳了不少。 但是,总觉得江烨还有哪里不一样。 江景摇了摇头,心道:也罢,修仙之人,怎能如他之前那般上窜下跳,到处惹是生非,都二十六了,还未突破练气期,停滞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江景对刚跟上的江烨说道:“烨儿,你已在练气后期停滞不前许久了,一直不曾突破,需多努力,要知道,你三岁起,为父便开始教你修习仙道,要不是有给你驻颜丹,你的样貌都快步入中年了,但修仙之人怎可依赖丹药?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你都要尽快提升自身修为,越早过了筑基期越好,最好是一鼓作气到金丹后期,你可明白?” 江景忍着余怒一口气说完。 废物点心江烨 - 亦有思 - 琉璃琊 到底是自己的独子,江景早已了解江烨,哪里舍得真的发火。 江烨的母亲因故早亡,也算是江景的一个小小心结。 江景失去了挚爱的妻子,是万万不愿江烨修行不成,让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正因如此,江景对江烨是极为严厉的。 江烨乖乖地答道:“孩儿知晓”。 此时,江景父子俩也进入了摇洂峰。 江景看了江烨好一会儿,才说道:“修习去吧!” 说完,江景又看了江烨一眼,这才离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江景刚一走,江烨的脸就垮下来了。 心里不断诽腹道:原来的江烨心思都花哪去了?再废柴也不至于啊,何况江景平时给了江烨不少的灵石丹药,简直就是一根朽木啊,那么多天材地宝养着,就是朽木也开花了啊!看来得好好修炼才行。 虽说修仙不易,却没万万没有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到筑基期的。 更何况,江烨所在的,可是修仙界五大仙宗里排行第三的玄剑宗。 而江烨的老子,江景又是堂堂长老。 江烨不禁感慨,啧啧啧,这原身江烨也太烂泥扶不上墙了,都快连外门弟子都赶不上了,嗨呀!江景还挺可怜。 江烨一边感慨,一边也没有落下修习。 再废物,现在给了他,他可不想这辈子混吃等死。 虽然,这样的日子不错,但是,还是惜命啊! 又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更加惜命了。 刚诽腹完原身江烨太废物。 又转念一想,我毕竟不是原来的江烨,目前还是赶紧熟悉熟悉摇洂峰,至于其他地方,按照以前的记忆还能蒙混过关。 在养伤期间,江景根本不允江烨踏出房门。 否则,江烨怎可能现在才有机会摇洂峰一游。 江烨悠哉游哉的开始熟悉地形。 那悠闲的步调,与寻常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相比,就差一把折扇了。 几天过去,摇洂峰基本被江烨逛了个遍。 可是,从大选那天见到了梨衣后,江烨的目光总不自觉的望向瑶玉峰。 这日,江烨在房中修习术法,可总是坐立难安。 “唉~”江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唉声叹气了。 没法子,每次都无法专心吸收灵气。 一闭上眼睛,梨衣的身影就出现了。 简直不要太愁人。 江烨坐在轻羽榻上,思来想去,脸都愁得跟个刚出炉的包子似的。 最终,江烨还是没忍住,悄悄向瑶玉峰移去。 梨园门前的那条小路依旧如初。 当然,那时候,这还不是梨园,板板正正的唤瑶玉殿。 这条通往瑶玉殿的小路,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两旁各种奇花异草,仍旧芳香醉人。 这条小路其实并没有几步就能走到头的。 可是,江烨却磨磨蹭蹭的,将一刻钟不到的路,硬是走了半个时辰。 或许,这就是他曾听闻的近乡情怯吧。 就这样来来回回,走走停停,江烨还是到了进梨园的门前。 这段时间,江烨在远处看到的白色花海,如今站在这里望去,更是清晰。 缕缕微风吹过,阵阵花雨飘落,简直美不胜收。 相见不相识 - 亦有思 - 琉璃琊 从这小路尽头一丈远的地方开始,便是满眼的梨花树。 原来此处已成梨海,看起来比从前美了不少。 那么,师父,你,还好么? 江烨走到这里,想进去,可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进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院门,江烨突然觉得,好遥远。 所谓咫尺天涯,就是这种感觉吧? 没有来瑶玉峰时,心中甚是挂念着。 可现今走到院门了,又不知所措起来。 江烨又开始苦恼了,一张俊脸,再次皱得跟包子褶一样。 也幸而玄剑宗之人都知道梨衣极为喜静,无事绝不会在瑶玉峰逗留半刻。 更不会平白无故跑上来溜达。 否则,哪怕江烨左闪右躲的,也会被人发现。 若是那样,可就不仅仅是尴尬那么简单了。 在江烨出神之时,无聊的梨衣正准备出门。 还未走出梨园的梨衣,远远的便感知到院门口有人。 那丝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让梨衣有一瞬的心悸。 带着一丝的激动与喜悦,好似寻了许久的心爱之物,终于有了音讯一般。 还未走到院门边上,梨衣便看到了那个在大选时不停地看自己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摇头晃脑的在那里徘徊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那一刻,那无比熟悉的气息,瞬间涌上梨衣的心头。 梨衣极力按耐住雀跃的激动,但,手指的颤抖,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一步步向他走去,极为缓慢,几近无声。 生怕惊动了这人,让奢望再次变成绝望。 梨衣微微一笑,站在江烨几步远的地方。 她轻声问道:“你是何人?” 话语虽然不甚温暖,亦没有丝毫寒暄。 语气却带着一丝温柔,却也有一丝轻微到无人察觉到的颤抖。 加上那浅浅的笑,显得极致的亲切。 江烨正想着出神,蓦然听到这句话,心中猛然惊了一下。 江烨愕然抬眼看去,只见梨衣此时正浅笑嫣然的看着自己。 那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让江烨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江烨可是当了梨衣几十年弟子的。 同样也爱了她几十年,可却第一次见她笑,还笑得如此的柔软。 梨衣此刻这如沐春风的笑,让江烨瞬间陷的更深了。 那本以为修筑得极为坚固,几乎坚不可摧的心墙,在顷刻之间,便轰然坍塌。 以至于后来每每忆起,均宛如初见。 而此刻的梨衣,笑容僵在那里。 在那江烨抬头的一瞬,梨衣的心,也猛然一跳。 梨衣心中想到了叶晨,就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江烨抬眼,与梨衣四目相对。 铭刻在心的脸,好似在这一刻,与眼前这个人重合在一块。 记忆飞速的翻涌,一个浪花过来,险些将梨衣强行拍走。 那个只要梨衣一回头就能看到的人。 那种微妙的感觉,让梨衣觉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叶晨。 梨衣的美眸中溢满了惊喜。 此刻的梨衣,仿佛一个终于寻到自己心心念念之物的孩童。 梨衣呐呐的问道:“晨……晨儿?晨儿是你吗?” 吾非叶晨 - 亦有思 - 琉璃琊 梨衣这句话,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含着万分的欣喜。 连梨衣都不知道,此时的她,是多么的激动,激动得几乎要失态了。 江烨心中微微一颤,已然跳漏了一拍。 江烨连忙收起了神游太虚的思绪。 “师……仙长,我是宗里三长老江景之子,我叫江烨”。 说完,江烨在心里偷偷的舒了一口气。 方才不自觉说出第一个字时,心中猛然一惊,师父二字险些便脱口而出。 江烨庆幸自己话语及时的拐了个弯,也庆幸自己的理智还在。 大选时那些人称梨衣为仙尊,是因为那时谁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进得了内门。 而内门弟子,则称梨衣为仙长。 梨衣是上任宗主,修为也极高。 由于梨衣卸任之后,坚持不做长老。 因此,梨衣也是玄剑宗里,是既特殊又高贵的存在。 梨衣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 看着江烨的眼神中,交杂着许多复杂。 而后,梨衣美眸一转,快速的收起了那丝激动。 面色如常的梨衣,轻声说道:“这样啊,那正好,我要出宗,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梨衣说得如同谈论天气一般轻松平常。 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是拒绝的威压。 江烨自然也感觉到了梨衣话中那丝命令的味道。 但是,这不代表江烨想从命呐! 与梨衣待一块儿,可是件让他既欣喜又煎熬的差事。 看到江烨的犹豫的神情,梨衣补充道:“无需担心江长老那边,我自会传讯知会”。 说完,梨衣便从江烨身侧离去,那叫一个当机立断。 那副坚决的模样,容不得任何人拒绝。 得,连说半个拒绝的字都不给。 江烨看着梨衣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无奈。 难道梨衣以为他纠结的是这个? 江烨可不是在纠结江父那边。 而是,在纠结去还是不去,若是不去又该用什么借口好。 毕竟,此时的江烨心里,即想多看看梨衣,又想远离点。 那心情,可谓是复杂无比。 江烨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唉,罢了,只此一次吧! 在以往,梨衣都是直接御剑飞行。 虽然,宗内无急事不得御剑。 但是,现在的梨衣才不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而这次,梨衣竟生出步行的想法。 以梨衣现今的性子,既然这般想,那便这般做。 若他是晨儿,该多好,梨衣如是想到。 想到那个曾时时刻刻都跟在自己身后的叶晨,他是那么的无怨无悔。 然,最后,自己还是让他生出了悔意。 梨衣看着手上的魂链,慢慢将思绪收回。 同时,也感应到江烨跟了过来。 梨衣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心情好似跟着愉悦了不少。 梨衣慢悠悠的说道:“离玄剑宗的大门还远着呢,快点跟上” 。 而江烨,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梨衣也不在意。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宗门。 一路上,不少弟子见之,心中皆是颇为诧异。 诧异梨衣今日竟不是直接御剑出宗门。 往日里,可都是见梨衣御剑在高空飞进飞出的。 同样也诧异江烨竟跟在梨衣身后。 挖了点菜的坑 - 亦有思 - 琉璃琊 玄剑宗的弟子们虽然诧异,规矩自然也没有忘,皆中规中矩的喊了一声仙长。 梨衣此刻心情不错,均含笑点头应了。 这让路遇的内门弟子们欣喜若狂,又受宠若惊。 江烨跟着梨衣来到山下的那家酒馆。 一进门,梨衣便坐到了专门为她准备的位置上。 那熟练得如同自家一般的模样,让刚踏入酒馆的江烨微微讶异。 掌柜的看到梨衣,便立马端了壶酒走过来。 放在桌上后便离开了,熟练得完全不用说一个字。 梨衣见江烨慢吞吞的坐在了对面,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很想给江烨一个爆栗子。 梨衣从桌上拿了玉简便甩了过去。 略有深意的说道:“想吃什么自己点”。 江烨没有立刻拿玉简,便下意识的就要直接报菜名。 就在菜名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江烨察觉到梨衣喝着酒看着自己。 那眼神,简直不要太有深意,似乎想要以此看出什么。 见此,江烨急忙将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做戏做全套,江烨只得老老实实的把玉简放在眉心处。 瞬间,满满当当的菜名便涌入了江烨的脑海。 现今的江烨可不是原身,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家酒馆的菜色。 虽然这家酒馆的菜色不少。 但是,江烨却能倒背如流。 想当初,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的。 不过,如果是玄剑宗的内门弟子,绝不会不看玉简便点菜。 一来,但凡入了内门的弟子,无事是不能出来的,哪怕只是到山下。 二来,内门弟子入门第一件事,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辟谷。 因此,梨衣方才才会观察江烨。 为了不引起梨衣的怀疑,江烨选了几样从前不怎么吃,但也不讨厌的菜色。 在江烨还是叶晨时,除了未到筑基期前有进食。 辟谷之后,即便出了宗门,也只喝些烟梨醉罢了。 算起来,江烨已有几近二百年没有进食了。 回想起来,寻常人吃的菜色,都是些什么滋味,还真的十分模糊呢! 当然,既然是寻常人与修士混居之处。 这菜色也不是对修士毫无用处。 给修士用的菜色,多多少少都是含着些许灵气的。 不过,那也是微乎其微。 种植的素菜,哪怕用了灵石辅佐,也不能与灵草相比拟。 做出来的荤菜,虽说用的是处理好的妖兽肉。 但也无法从中获取多少灵力。 说白了,这只是让修士在漫漫岁月中,偶尔回味一番罢了。 江烨小心翼翼的确认了几次菜色。 在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后,才报了菜名。 江烨故作拘谨的坐在梨衣对面。 也不知梨衣看出江烨的拘谨是真是假没有。 梨衣慢悠悠的说道:“不自在就当我不存在”。 江烨有苦难言,心想:从前到如今,我都无法当师父你不存在的啊! 不过,江烨还是调整了一下心情,让自己看起来微微放松了些。 毕竟,江烨也是知道过犹不及。 表现得太过紧张拘谨,反而不好。 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奇奇怪怪的反应 - 亦有思 - 琉璃琊 梨衣也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喝着酒,听着店内人群中的八卦。 看着梨衣以及梨衣一直背着的晨晖剑和梨虹剑。 江烨的目光微微的闪烁了一下。 修士的灵器,寻常时候皆会放到储物戒中。 唯有打斗之时,才会拿出来。 但,不知道为何,梨衣出了玄剑宗之后,竟将两把灵剑背在了身后。 江烨心里惴惴不安,难道是为了试探自己? 不过,话又说回来,梨衣这样一来,还颇有几分寻常人所说的侠士风范。 很快,菜就上来了,但是,江烨的心思完全不在吃食上。 江烨有一筷没一筷的吃着,眼神经常不自主的瞟向晨晖剑。 许是感觉到了江烨的目光。 梨衣眼眸扫了江烨一下,脸色并没有丝毫变化。 只听梨衣淡淡的说道:“白色的这把唤追梨剑,另一把……” 梨衣顿了顿,继续说道:“是晨晖剑”。 待梨衣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各自沉默了一番。 江烨心道:追梨剑吗?追梨……追离?还是梨虹剑好听呢,现在的你不适合追离二字,师父,其实你心里不是真的像表面这般洒脱吧! 这也是在转瞬一念间,江烨面上还是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这就是晨晖剑啊!” 梨衣定定的看着江烨,仿佛要将他看出个洞来才肯罢休。 虽然叶晨身死百余年,这之后出生及入门的弟子不在少数,其中就包括江烨。 就算弟子之间闲谈时提起晨晖剑,江烨知道是不为过。 可,这般惊讶是否太过了些。 毕竟,即便讨论起晨晖剑,也只是一把还不错的灵剑罢了。 见梨衣这般神情,江烨不由得有点发慌。 兀自安慰自己道:不会吧?不会被看出什么了吧? 梨衣越是不吭气,江烨便愈发惴惴不安。 好在,梨衣没有继续给江烨施加压力。 只听梨衣轻轻的“嗯”了一下。 嗯?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反应? 此刻,江烨突然有点无语哽咽,心塞塞哇! 江烨定了定神,觉得还是要糊弄一下,哪怕有那么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于是乎,江烨继续说道:“唔,那个……三个月多前……” 好一会儿,江烨才将那件事情全须全尾的说完。 江烨忍不住问道:“仙长,现今你不在宗内……” 此时,梨衣轻轻勾唇,看起来竟有一丝邪魅的味道。 “无妨,现在没什么看头,再说,你当宗主和长老那些个老家伙都是摆设?等着看热闹就行了,过几日有一出好戏”。 江烨:…… 此刻,江烨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如果可以,江烨定会长啸一声。 苍天啊,从前那个如冰山雪莲般洁雅尊贵的师父哪去了? 这如纨绔子弟般的脾性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会是玄剑宗的梨衣仙尊呢? 苍天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对,这不是真的,肯定是我还没睡醒,我绝对没睡醒。 江烨心里如是想到,这才将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压了下去。 但是,脸上的那一丝扭曲,还是难以抚平。 踏入梨园 - 亦有思 - 琉璃琊 要是被梨衣知道江烨心里竟这般的奔腾。 以她如今的性子,绝对会再刺激江烨一下。 说不准还会再来个邪魅一笑。 而后打趣道:哎呀!少年,你就认命吧,这样哄骗自己可是没用的哦! 若是说完再一眨眼,那天雷滚滚,决计会将江烨劈的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幸好,梨衣不明白江烨此刻如同遭雷击般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然,江烨仅存的那一丝理智,估计就要顷刻之间全军覆没了。 命运之轮开始转动,未来的路又有谁知晓呢? 对于接下来这几日的经历,江烨是恨不得再死一次算了。 梨衣竟带着江烨到寻常人的街市,将每个角落都逛了个遍。 梨衣明明早已辟谷两百多年,却将美食个个不落的吃得满心欢喜。 江烨本就不多的理智已然奄奄一息了。 同时,心里不断腹诽道:谁能告诉我,师父在我死后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江烨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梨衣便拖着江烨以最快的速度回了玄剑宗。 江烨被梨衣一路带回的,谁让江烨没有突破筑基期呢? 而筑基期以下的修为并不足以御剑。 路上,梨衣说是她临出门前设在梨园的禁制被触动了。 那么说明有长老以下修为的人闯梨园。 在这个时候,谁会闯梨园触发禁制? 不用想都知道,定是那些人了。 很快,梨衣和江烨便回到了宗门。 玄剑宗依旧风平浪静,毕竟只是几个宵小,根本不需要惊动其他人。 搞太大阵仗,可就不看得起他们了。 虽然,梨衣出去了,但是,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想到江烨的修为,梨衣悄悄将禁制收了起来。 而江烨,近乎本能的跟着梨衣进到了梨园之中。 这么多年的习惯,江烨一时之间,还真是无法更改。 梨园足足有上百颗梨树,梨树占据了从前宛如仙境般的瑶玉峰山顶。 而梨衣的瑶玉殿,早已经不知去向。 梨衣来到千年梨木下,玉足轻点,便跃上了梨木的树干。 梨衣慵懒的靠坐在梨木上,一副悠闲的模样。 她任由江烨四处打量着梨园。 当江烨看到千年梨木下的那块玉碑时,心头不由的一颤。 在将要陷入回忆时,江烨奋力的移开了视线。 梨衣一直观察着江烨,没有落下江烨的任何一丝细微的神色。 梨衣缓缓说道:“站着做甚,又不是没有凳子”。 江烨心道:来都来了,也不好走,那就再坐一下吧! 坐在石凳上江烨无所事事。 眼前,便是这棵千年梨木。 江烨还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当年,江烨还是叶晨时,最喜欢坐在这棵梨木上了。 因为在这里,刚好能看到瑶玉殿的二楼。 那时候,梨衣最爱独自待在二楼。 虽然梨衣卸任了宗主之位。 但是,不能代表梨衣可以什么都不用管。 毕竟,诺大的玄剑宗,怎能是玹正一人能撑得起来的呢? 更何况,那几年还发生了不少的小动荡。 若是以梨衣现今的性子,或许能做到万事不理。 晨晖剑 - 亦有思 - 琉璃琊 几年的动荡,宗内自然有许多事情是需要处理的。 因而,梨衣经常帮玹正处理宗务。 而叶晨没事时,便坐在梨木上,安静的看着梨衣。 看着她在窗边写写停停,又或是整理宗卷以及一些宗内古籍。 不知不觉中,叶晨便越陷越深。 当叶晨发觉时,早已不可自拔了。 后来的后来,梨衣和叶晨因为一些事情,导致两人渐行渐远,最后阴阳相隔。 如今想来,过往的种种,似乎也与晨晖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家的灭亡,甚至于自己的死亡。 如今,晨晖剑再起波澜,这到底是为什么? 晨晖剑看起来就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都灵剑。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许多事情都有晨晖剑的影子。 父亲死得太突然,先前根本没有跟自己提过晨晖剑的只言片语。 叶晨之父只说这是家传的剑,让叶晨一定要保管好。 而其他的,便从未与他说过。 关于晨晖剑的事情简直是一团乱麻。 细细去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晨晖剑透着重重的迷雾,真真是令人摸不透,看不清。 这次,他们发现晨晖剑不在梨园。 而又不知已经惊动了梨衣,必然会再寻。 许久,江烨方才回过神来。 见梨衣靠在树上一副假寐的模样,好似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江烨不禁默默松了一口气。 江烨不敢再继续逗留,只说了一句先行告退,也不管梨衣是否听见。 更不等梨衣的回答,江烨便匆匆离去了。 待江烨出了梨园之后,梨衣才睁开双眸。 看着梨园的院门,梨衣神色有些许的复杂。 其实,在江烨出神的时候,梨衣一直观察着他。 次日,梨衣去了轩逸峰,在听完几位长老的安排后,便一脸不悦的回到梨园。 梨衣拉着一张俏脸坐在石桌上,闷头开始喝酒。 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玹正、玹尘、玹光三人便来到了梨园。 玹尘刚踏入梨园,便说道:“我说小师妹啊,你老一个人喝酒不闷吗?” 私底下,四人依旧以师兄妹互称。 四人一同长大,又一起经历了玄剑宗的动荡。 这感情,怎能以冰冷的长老或者名号互称? 梨衣的气还没消,语气便有些许的不快,“怎么,难不成二师兄想同我比酒么?” 玹尘连连摆手,回道:“别,我可不能和你比,你这都快修成酒仙了,比不了,真心比不了”。 梨衣扑哧一笑,作自豪状,“算二师兄你识相”。 说完,梨衣恨恨的撇了一眼玹正。 这一眼,让三人面面相觑。 特别是玹正,心里没有来的生出一丝慌乱来。 三人纷纷用眼神表示:小师妹真是越来越不好哄了。 但是,这计划总得继续啊!不然事情如何解决? 玹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让对方开口。 最后,玹正看树,玹光望天,玹尘恨得直咬牙。 玹尘心道:明明是你俩要来的,这倒好,现在都推给我了。 没法子,谁让他摊上这等师兄和师弟呢? 唉!玹尘只能默默叹了口气,以示无奈。 抛个砖试试 - 亦有思 - 琉璃琊 玹尘抬眼便见坐在桌边,笑得如同看戏般的梨衣。 玹尘再次叹了口气,心道:苍天呐,干脆劈死我算了。 万般无奈之下,玹尘是注定要打这头阵了。 玹尘走到梨衣对面坐下,幽幽的说道:“师妹,我知道你不想,但,如果用别的代替是不行的,毕竟那些人还没摸清底细,所以,师妹,你就牺牲一下下,好不好?” 说到最后,竟有一丝哀求的味道。 没办法,谁让整个玄剑宗的人都无比敬畏梨衣呢? 当然,并不包括玹正三人。 他们只是宠溺而已,于敬畏相比,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梨衣看了看玹尘,又看了一个故作看树,一个假装望天,实则都竖起耳朵听的两位。 梨衣又喝了口酒,便将晨晖剑从储物戒中取了出来。 “必须这样吗?后山几个老家伙不是挺能耐吗?” 梨衣颇有些许不死心的模样。 表示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的吧? 玹尘继续苦口婆心的游说,“整个假的倒不是不行,万一,人家了解晨晖剑呢?” 梨衣翻了个白眼,“切,有几个了解晨晖剑的?说来说去,就是懒和抠门”。 玹尘轻咳一声,“咳,这可不是抠门的问题,你想想,炼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还得弄出个八九不离十的模样,总不能一看就是假的吧?” “也是,晨晖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炼的,竟连那几个老家伙都难以仿造出相似度高的”。 握着晨晖剑的那一刻,往事便在梨衣的脑海里一幕幕闪过。 梨衣那细白的手拿着剑,松开,握紧,松开又握紧。 来来回回十几次,然后,梨衣抬头定定的看着玹正。 玹正看着梨衣的眼神,突然有种背脊阵阵发凉之感。 玹正很没骨气的偷偷咽了口口水。 这时,玹正也不能继续假装看树了。 玹正奓着胆子,说道:“你放一万个心,我再次保证,晨晖剑绝对会安然无恙的,我们肯定会完璧归赵”。 梨衣深深地看了晨晖剑一眼。 而后,便抬手将晨晖剑送了过去。 自从叶晨亡故,晨晖剑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梨衣。 玹正接着剑,再次郑重的说道:“那么,我们便按开始计划行事,小师妹,便由你代替计划里玹尘的位置,怎么样,大师兄这样安排,你可放心?” “哼!也不怎么样”,梨衣瞪了玹正一眼。 玹正尴尬的摸摸鼻子,不明所以的想,为何又碰了一鼻子灰? 江烨自昨日回到摇洂峰之后,便直接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江烨被梨衣带出宗门这件事,现今全玄剑宗人尽皆知。 江景本想问下江烨是怎么回事。 然,见江烨魂不守舍的回来。 江景虽心存疑惑,但也终究没有问出口。 而在房间里的江烨,却陷入了梦魇之中。 夕阳渐渐落下,万家灯火开始亮起。 然而,叶家却一片死寂,地上,墙上,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 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骇人。 此时,偷偷跑出去玩的叶家小少爷回来了,却看到自家大门紧闭。 尸横遍野的叶府 - 亦有思 - 琉璃琊 叶家小少爷天性爱玩,经常偷偷跑出去。 好在这个小镇人不多,都认识这活泼可爱的小叶晨。 小叶晨嘴也很甜,大家都很喜爱。 否则,小叶晨也不敢独自出门。 今儿下午,见大家都忙碌着为他准备十岁生辰。 无聊的小叶晨便趁大伙儿手忙脚乱之际,跑了出去。 此时,回到家门口的小叶晨满脸疑惑,跑上前用力拍打朱红色的大门。 “奇怪,怎么关上门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爹娘,我回来了,快开门啊!” 等了好一会都不见有动静。 小叶晨疑惑中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大门纹丝不动,也不见里面的家仆应声。 莫不是是里头太吵而没有听见? 但又未听到有声音传出。 小叶晨嘟囔道:“青天白日的,关什么门?还得本少爷亲自动手”。 说完,便用力推开门。 朱红色的大门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来说,着实有些沉重。 小叶晨心里不由得有些许抱怨。 真是的,那些个奴仆都是干什么吃的,爹娘又在做什么,难道是还没有发现我出去了? 小小的叶晨,将门推开一点后已是气喘吁吁。 可还没等他将气喘匀,就猛然瞧见了血腥的场面。 小叶晨那白嫩可爱的脸,顿时血色全无。 如黑葡萄的小眼眸中,充满了惊愕。 一股害怕与无助涌上心头。 泪水从婴儿肥的小圆脸上划过。 小叶晨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只容得下他通过的门缝里,满眼都是猩红的惨状。 等视线好不容易清晰些了,小叶晨胆战心惊的从门缝中钻进去。 映入小叶晨眼中的,是人间炼狱。 一个时辰前还温馨欢乐的家,现今到处都是血染的红。 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人,如今一个个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 他们的鲜血汇聚成了一条条血溪,连每一下的呼吸,都充满了血腥味。 “爹、娘,你们在哪里?爹……娘……姐姐……” 小叶晨不停的大声呼喊,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眸,不觉间,小叶晨已泪流满面。 小叶晨颤颤巍巍的寻找着父母的身影。 几个呼吸间,他站在尸横遍野的地上,没有丝毫的勇气再踏出一步。 “晨……儿”,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小叶晨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倒在地上。 “爹~”,小叶晨奔了过去。 中年男子满身血污,几乎无法分辨他的长相。 小叶晨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的无助得到了宣泄,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小叶晨的母亲和姐姐,了无生息的倒在叶父边上,叶母与其姐亦满身血污。 小叶晨跑过去摇晃着叶母及其姐。 “母亲,姐姐,你们醒醒,晨儿不调皮了,会乖乖的,你们醒醒啊!” “晨……儿”,叶父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叶父虚弱得几乎抬不起一只手来。 就连动动手指都费劲,但是,他还有事没有交代。 见叶父一副欲言之状,跪在地上的小叶晨紧紧抓住叶父的手,生怕他会突然不见。 害怕他如同母亲和姐姐那般了无生趣。 与子同归 - 亦有思 - 琉璃琊 “晨……儿”,中年男子虚弱的说道:“晨晖剑,好好保管,等玄剑宗,梨衣……” 叶父颤颤巍巍的从怀中的储物袋拿出一把泛着淡蓝色的剑,交到了小叶晨的小手上。 在断断续续说完这几个字后,也没等小叶晨明白。 便用最后一点力气捏碎了一个玉简。 那储物袋设了特殊的禁制,除了叶父,无人可打开。 小叶晨眼睁睁看着叶父,没了最后一丝气息。 淡蓝色的晨晖剑,沾满了叶父的鲜血。 小叶晨一手抱着剑,一手紧紧抓着叶父的手,放声大哭。 哪怕叶父的手变得冰冷无比,小叶晨也不敢松开。 然而,叶父宽厚的手掌虽宽厚依旧,却早已不会温暖了。 当梨衣赶到叶家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小叶晨倔强的不肯松开叶父的手。 梨衣也不多说什么,“我,玄剑宗梨衣,跟我走”。 说完,梨衣没有劝小叶晨,也不动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小叶晨。 梨衣极为安静的站在一旁,好似没有出现一般。 等到月上中天时,小叶晨依旧没有动,只紧紧抱着剑。 仿佛这样就可以留住失去的温暖 。 随后,小叶晨泪眼朦胧的看了梨衣一眼后,向门口走去。 梨衣跟在身后出了叶家,这是梨衣唯一一次跟在叶晨的身后。 从此,梨衣身后就跟着叶晨这不离不弃的小尾巴。 才几步远的路,叶晨抬着沉重无比的步伐,走了几乎一盏茶的功夫。 左邻右舍及镇民能皆是寻常人。 面对这样的惨状,皆是害怕得不敢上前,只得远远的看着。 走出大门后,叶晨转过身来,恋恋不舍的看着叶家。 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叶家,如今血流成河。 以叶晨之力,根本无法安葬几十口遗体。 而梨衣,亦是不会费劲帮忙。 因此,梨衣拿出一道画满符文的符纸,并低声念了个咒语,便将符纸甩向叶府。 顷刻之间,淡蓝色的火焰包裹住了叶府。 因而叶府独家独栋,并不会殃及池鱼。 不到一柱香时间,昔日庞大繁荣的叶府,只剩下了一层厚厚的灰烬,就连残垣断壁都没有留下。 漫天的火光伴随着月色,映在了叶晨的眼眸中。 那跳跃的火焰,好似要将叶晨也吞噬掉一般。 叶晨跪在地上,看着诺大的叶府化为灰烬,心里面难受极了,好似喘不过气一般。 许久,叶晨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小小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叶晨晕倒后,梨衣便将他抱回了玄剑宗。 叶晨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梨衣。 而梨衣,面无表情的坐着,看到叶晨醒了,端了一杯茶走到床边。 梨衣也不开口,浑身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冷然气息。 这令看着梨衣的叶晨,冻得打了个冷颤。 而那一眼就是叶晨沦陷的开始。 梨衣绝美的脸上,即使冷然,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一袭白衣胜雪,给人一种嫡仙之感。 晨曦洒在江烨的脸上,江烨睁开双眼,有一瞬的茫然。 江烨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梦到那个时候?” 夜黑人影 - 亦有思 - 琉璃琊 江烨正想得出神,突然感觉有道视线看着自己。 他转头就看见拿着酒壶,笑得一脸灿烂的梨衣。 如果不是那碍眼酒壶,那从前不会出现在梨衣脸上的笑容,以及那一头白发。 江烨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初次在玄剑宗醒来的时候。 然而,现实却打醒了江烨。 从回忆当中的画面一转,江烨看到眼前的梨衣,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他那如冰雪般冷艳的师父到底哪去了? 当然,现在的梨衣也不差。 那冷然绝美的脸庞,因三千华发,让梨衣更加冰雪动人。 可是,江烨觉得,如今的梨衣,虽整天挂着笑,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梨衣是开心自在了,可是,江烨的心里,真真是感觉别扭。 在江烨还是叶晨时,心里是无比的希望可以看到梨衣的笑容。 现如今愿望实现了,可江烨的面容,却几乎要扭曲了。 江烨总感觉现今的梨衣充满了诡异。 或许是江烨从未见过这般的梨衣吧! 江烨真想扇自己一嘴巴子,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不知者无畏? 梨衣兴致勃勃的看着江烨。 见他从醒来后,就一直在变色的脸。 一会儿白,一会儿黑,一会儿青的,都快要开上染房了。 过了片刻,梨衣说道:“好了,你的变脸绝技就先表演到这吧!接下来有活干了,收起你脸上的染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说完,梨衣撇撇嘴,准备走出房间。 “等下!你……你怎可随意进男子的卧房?” 江烨脑袋一抽,问出来这句话。 梨衣回过头,挑了挑眉,“怎么?你以为就你这身板,还会有什么看头?” 说完,梨衣还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那……那也不可如此……如此粗俗”。 梨衣翻了个白眼,“你爹开的门”。 坐在床上的江烨,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心道:这……这是要闹哪样? 江烨很想问,现在后悔接受献舍,还来得及吗? 很显然,来不及了。 当然,江烨也只是想想罢了。 再怎么样,既然能再次活着,江烨自然也是无比珍惜的。 这日夜里,月上中天,四周寂静无音,月光透过树叶映在地上,形成了一块块斑点。 走廊凉亭挂着灯笼,以致玄剑宗里,不至于漆黑一片。 弟子们白日修习,除了个别房间还亮着灯,其余的,都已进入了梦乡。 虽为修仙者,但是,以他们的道行,还不足以不眠不休。 在一条平日都没什么人经过的小路。 两三个人影围成一团,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不多久,其中一人影起身往轩逸峰而去,一人影留在原地。 剩下的一人影便悄悄的潜出了玄剑宗。 而后,那人影蹲候于通往山下的一条小路上。 玄剑宗外是一大片的树林。 如此夜黑风高夜,藏在此处,轻易无法发现。 何况,那人将气息隐藏得死死的。 在迷人的月色中,一条黑色的人影悄悄靠近轩逸殿。 一边注意着四周,一边小心翼翼的撬开轩逸殿的门。 螳螂捕蝉计 - 亦有思 - 琉璃琊 那人影一身黑衣,头和脸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谨慎的眼眸。 那人影环顾四周,谨慎的张望,确定无人后,便将轩逸殿的门推开一条缝。 而后,那人影瞬间闪进了轩逸殿。 关好门后,人影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塞在门缝里,隐蔽的往外露了一个角。 接着,人影又拿了一张符纸,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举在面前。 修仙之人夜视能力很好,虽然不如白日的明亮。 但,目光所到之处皆是清晰无比。 人影一步步向轩逸殿的主堂上位的木桌走去。 那人影停留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异常,便快速拿起木桌上的一把蓝色的剑。 将那蓝色灵剑收入储物戒中之后。 那人抽出了门缝里的符纸后,一闪而出。 随即便悄悄关上了门,急步离去。 即使如此急行,也不见人影有丝毫的慌乱。 显然,他们定然经过了细致的谋划。 又将轩逸峰每个角落,巡士的时间、位置、路线都摸得一清二楚的。 这般万事俱备,怎可能会慌张? 人影来到之前那条小路上,刚站定,第二个人影便出现了。 也不知那在此处接应的人影方才藏在何处,竟没有被巡士发现。 两人汇合后,也不多磨蹭,默契的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悄悄下山。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察觉不到的暗处,有几个人影悄悄的尾随着。 两人来到了下山的那个路口。 只见其中一个人影捏碎了一个玉简。 很快,又一个浑身黑漆漆的人影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 在这片林子接应的人影见两人点头,便知事情已成。 三个人影没有丝毫交流,均快速向山下奔去。 经过几个时辰不停的赶路。 三个人影在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时,来到了离玄剑宗万里之外的愿州。 极为巧合的是,这个时辰,愿州刚好解了宵禁。 这一切均是按照他们计划中的进行,不差一分一毫。 三人在愿州城外脱下黑色外衣。 只见三人将黑色外衣翻了一面,这外衣便换了个颜色。 三人将外衣再次穿上,摘下了头巾和面巾,并随手塞入储物戒中。 随后,三人便进了愿州城。 三人踏着晨曦,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酒楼门前。 由于还早,店伙计一打开门便被惊了一跳。 还没怎么睡醒的店伙计见这么早便有客人,急忙将门打开,请三人进去。 店伙计到底还没彻底清醒,还有些许愣愣的。 三人要了一间房,也不多说什么,便直奔房间而去。 看来,三人对此地还是挺熟悉的。 店伙计还在呆愣当中,没反应过来。 酒楼里的一切又归于平静。 令人觉得刚刚只是店伙计迷糊间的幻觉。 但是,店伙计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灵石。 确定方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了的。 一切看起来丝毫没有变化。 店伙计如往常一般,开始了扫洒。 在那三人进房没多久,便又有人早早的踏入了这家酒楼。 这般早,就有两波客人,店伙计高兴极了。 守株待兔计 - 亦有思 - 琉璃琊 这愿州城于排行第五的修仙宗门,飞钰宫的地界。 亦是个修仙者与寻常人互存的城镇。 这几人中,为首的是一名黑发蓝衣的貌美女子。 那女子身后,跟着一位白衣华服的少年。 白衣少年边上,还有一个墨蓝色衣袍的青年,三人均是养眼之士。 没错,这三人便是梨衣和江烨,以及玹光。 由于梨衣的华发白衣太引人注目。 在这修仙大陆中,几乎是人人知晓。 哪怕是无缘修仙的寻常人,都是略有耳闻的。 同时,梨衣也是位让人津津乐道不下千百回之人。 因而,梨衣可不能以平常的样貌示人。 不然,这瓜还未摸着,自己反倒引起轰动了。 这可是很容易被那几人溜走的。 让华发变黑,对于梨衣来说,自然是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的。 为了让自己的形象变化再大些。 梨衣特地将白衣换成蓝衣。 梨衣三人均是一副悠闲的模样。 梨衣抬眼看了下二楼。 “打尖,去二楼”,还不等店伙计询问,梨衣便开口说道。 店伙计带着三人来到二楼的隔间区。 三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所谓隔间,其实只是拿屏风隔开罢了。 虽然还是能看清的,不过,比一楼人满为患,还是要清净些的。 这多多少少也能保护点隐私,且不会被喧闹到。 当然,这只是对寻常人而言。 修仙者的五感能力都很强,何况还有神识。 梨衣三人静静地等候着酒菜上桌。 梨衣拿出酒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烟梨醉,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今日,梨衣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装束,却丝毫不损梨衣的美感。 江烨看着梨衣那几乎从不离手的酒,心中的思绪早已千回百转。 江烨越来越想弄清,他心中的疑问。 这样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已然如坐针毡。 很快,店伙计便拿了几样常见的吃食上来。 玹光对这些吃食没有任何兴趣。 江烨则是心中有事,自然食之无味。 而梨衣,却不同于玹光和江烨。 喝了几口烟梨醉后,梨衣看着桌上还算精致的吃食,本着吃两口尝尝的想法。 却不想,梨衣越吃越欢,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 待到快要晌午时分,酒楼的客人又慢慢多了起来。 这一上午的时光,酒楼里的客人来来去去,一批一批的换着。 却始终不见盗剑的三人有丝毫的动静。 梨衣他们感知到那三人的气息停滞于此。 因而,他们也没有一丝着急,皆安静淡然的等着。 就在梨衣再次将吃食一扫而空的时候。 便看到那三人从三楼走了下来。 那三人手上空空如也,对于修仙者,不必什么物件都拿在手上。 就算是自身的灵剑,平时亦是收入储物戒中的。 三人亦在二楼找了个较为隐蔽的角落坐着。 梨衣和玹光均放出一丝神识去查探。 而江烨,由于还在练气期,并没有神识。 梨衣两人不敢太过注意他们,以免被察觉到。 不过,也够梨衣和玹光知晓他们的现状了。 都是小喽啰 - 亦有思 - 琉璃琊 不一会儿,一个样貌普通的人走进了酒楼。 那人长着一副极为平平无奇的样貌。 若是丢在人海里,根本不会有一丝的引人注目。 那人身着浅灰色服饰,很自然的走向了那三人。 那人与那三人同桌而坐,显然是认识的。 那三人的修为其实不低,竟到了合体后期。 很显然,他们三人混入玄剑宗时,将自己的修为以秘法压制住了。 否则,大选时必然不会轻易接受。 但是,后来的那人的修为却并不高。 仅是金丹期的修为。 在这修仙界里,这人就是一位无名小卒的存在。 梨衣三人耐住性子,继续暗自观察。 见那灰衣人到来,其中一个左鼻翼长了一颗黑痣的人,将一个储物袋交给那灰衣人。 而后,那几人便纷纷起身,显然是要离开了。 这可就让梨衣三人有些许无措了。 毕竟,一看那灰衣人便知,真正的幕后之人还未出现。 难不成,还得继续暗中跟着? 见那四人准备离开,梨衣迅速起身来到那四人面前。 玹光和江烨本还打算继续按兵不动。 却不想梨衣已然忍不住了。 无法,玹光和江烨只得走到梨衣身后。 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 周围的人见此,纷纷快步跑到一楼。 有的甚至跑到了街上以及对面二楼,减少被殃及池鱼的可能。 拳脚刀剑均是无眼的,何况这还是修仙者之间的争斗。 修仙者的斗法,他们可不会少见。 那破坏力,可不是寻常人可以言表的。 四人见此也知晓他们暴露了。 他们也不多言,直接出招攻向梨衣三人,企图顺利带走晨晖剑。 梨衣从储物戒中拿出追梨剑就击向了四人。 修仙者身有灵气,灵剑在手,灵气便会流灌于灵剑之上。 顿时,追梨剑便散发着一阵阵柔和的白光。 二楼也瞬间灵光四射,那四人的修为虽然不强。 但是,却也配合得当,他们应该是一起修习的。 即便如此,还未等江烨与玹光出手,梨衣三下五除二便将四人缚住了。 那四人身上被一条蓝白色光圈缚住。 霎时间便无法动弹,梨衣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不由得心道:哼,小喽啰。 梨衣将灰衣人的储物袋拿了过来。 在修士之中,较量都离不开灵力。 哪怕相差仅仅一个境界,灵力都有很大差异。 更不用说,梨衣已到了灵寂后期。 这在修士中已是个中翘楚。 对付这四个修为不高的修士,自然不在话下。 这里不得不说个题外话。 修仙之路,分为大三段,第一段为:炼体期,练气期,筑基期。 且,每一个时期都有三小期,为初期,中期,后期。 过了筑基期,那才算是正式踏入修仙之路。 第二段为金丹期,合体期,分神期。 这第三段,则为元婴期,灵寂期,大乘期。 炼体期和练气期的修仙者,其实跟寻常人练功一般无二。 懂拳脚,会轻功,无法御剑,需进食。 筑基期说白了就是真正踏入修仙之路的一块敲门砖。 梨衣的威压 - 亦有思 - 琉璃琊 修为到了筑基期,丹田处会形成一个气海。 修仙者吸收的天地灵气将汇聚于气海之中。 到了金丹期,顾名思义,气海之中会慢慢练出一颗金丹。 这金丹如同话本中那些妖者的妖丹。 而合体期,则是修出的金丹与修士之体的融合。 到了分神期,修仙者才会修出神识。 到了分神期的修为,便能用神识探查他人的修为。 玄剑宗为修仙大宗门,不说梨衣和玹正三人。 就其他长老和仙教最低也是分神期初期。 到了元婴期,修士的气海之中,会化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小人儿。 那小人儿无意识,有五官四肢,似人,称为元婴。 灵寂期之时,修士的三魂七魄成为神魂。 那神魂可化人,受修士本体所控。 宛若一个极为融洽的分身。 现今,并未发现有修仙者修到了大乘期。 而大乘期,便是离飞升成仙仅一步之遥的境地。 迄今为止,有记载的大乘期修士,可谓是不超过五个。 更别说现今灵气日渐匮乏。 修仙者众多,能修成正果的,寥寥无几。 但,哪怕仅仅一丝之机,也是令人趋之若鹜的。 题外话便说到此处。 此时,在梨衣神识的威压下,四人早已冷汗涔涔。 特别是灰衣人,他的修为比那三人低些许。 威压对于修为比自己低之人,严重的可对其造成内伤,甚至亡故。 此时,那三个黑衣人已然支撑不住了,纷纷软倒在地。 而灰衣人,已然一口鲜血喷出。 梨衣好整以暇的看着四人。 观梨衣之态,如游玩般惬意。 随着神识愈渐愈多的释放着威压,四人的脸色愈加的苍白。 最终,有灰衣人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这时,梨衣才缓缓问道:“说吧,这剑是谁让你们窃出玄剑宗的?” 还未晕厥的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 “不说?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噢!” 说完,梨衣双手背向后面,继续笑得如沐春风。 而三人看着这笑容却并不觉得亲切。 反而心底寒意渐起,不好的感觉愈加强烈。 那三人如同看到了勾魂使者的微笑一般。 此时此刻,三人无比羡慕晕厥过去的灰衣人。 他们三人多么希望晕厥的是自己。 可惜,正所谓天不遂人愿。 随着梨衣神识的越发压制。 四周的空气都越发稀薄,三人感觉呼吸越发困难。 终于,一个黑衣人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亦是一口鲜血吐出,却回天乏术了。 而那个昏死过去的灰衣人,已是七窍鲜血直流。 不用想都知道,定是醒不过来了。 那般的威压,身体的每处都在剧烈震荡,仿佛骨头都要裂开一般。 剩下的两人,战战兢兢,仿佛也预见了自己的下场。 那鼻翼有痣的黑衣人本想要一搏逃之。 可还没挣脱梨衣的束缚,就被玹光夹着灵力的一掌给拍死了。 不知玹光是有意还是无意,那黑衣人竟倒在了另一人脚下。 七孔流血,双目圆瞪,眼中的惊恐还未散去,死状很是骇人。 梨衣一脸看戏的模样,说道:“哎呀呀,就剩你了,你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用力过猛 - 亦有思 - 琉璃琊 那人看着三个曾经一起修习的同伴。 眼中的绝望越发浓厚,可是,他亦是不敢供出幕后之人。 供出那人,只怕自己会生不如死。 可是,自己与同伴将晨晖剑带到了这里。 而那人即不出面,也不顾他们的死活。 本以为,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这个事情,果真是世事难料。 黑衣人极为纠结,既不想死,更不想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十几颗灵石从对面的二楼冲向梨衣几人。 那些灵石夹杂着深厚的灵力,如同夜空的繁星。 而这繁星不仅不可观赏,还会要了命。 黑衣人未反应过来便命丧于此,倒在地上。 身躯之下,很快便浸出了鲜血。 黑衣人那晦暗无神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二楼。 圆瞪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好似没有想到会被杀害一般。 而对面的二楼虽挤满了人,可均是些看热闹的人群。 究竟会是谁暗下杀手? 此时,已然无暇去想这些了。 梨衣三人纷纷运起灵力抵挡。 梨衣的修为在修仙界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应付起来应是得心应手的。 而玹光,则护着自保都有些许问题的江烨。 却没想到,梨衣方才一直使用灵力。 加上神魂有缺,竟有些许应付不及。 梨衣一时大意,被一颗灵石打中手臂,不过也没有受伤。 梨衣三人将袭来的灵石击碎后,即刻望向对面。 但,丝毫察觉不到异常与可疑之人。 看来对方早就在对面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并且一直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玹光担忧的问道:“小师妹,你怎么样?” 见梨衣一时不慎被一颗灵石击中,玹光的内心也是猛然跳了一下。 梨衣笑嘻嘻的说道:“我好着呢!区区一块灵石罢了,走了,晨晖剑拿回来了,观此情形,那幕后之人是不会出现了,也没什么好戏可看了”。 说完,梨衣便率先走出酒楼。 如果梨衣再慢一步,玹光和江烨便能看出,梨衣的脸色泛着不同寻常的苍白。 玹光二人急忙追上了梨衣的脚步。 由于梨衣已御剑飞起,无法御剑的江烨,便由玹光带着。 刚御剑飞行至离愿州城不远的地方,梨衣便再也支撑不住了。 只见梨衣的乌发瞬间发如雪。 而梨衣的双眸一闭,便从剑上落下,追梨剑也瞬间回鞘。 玹光见此,赶紧接住了梨衣。 在玹光身后的江烨见此,满脸的担忧。 玹光见梨衣苍白的脸色,心知不妙。 立刻催动灵剑,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玄剑宗。 梨衣神魂有缺,这除了后山的几个上任长老,以及他们师兄弟三人外,便无人知晓。 这也是不可与外人道也之事。 玹光不敢在外头耽误太久,不断的加快速度往玄剑宗赶。 江烨内心担忧的同时,也有些许的不解。 梨衣的修为之高,他是知道的。 方才梨衣并未与人真正的交手。 不要说那区区几颗灵石,就是与几位分神期的修士对战,梨衣也不会落下风。 可是,梨衣现今竟昏厥了。 脸色还这般的苍白无色,仿佛受了重伤一般。 脱力昏厥 - 亦有思 - 琉璃琊 从再次见到梨衣的那一刻,许多的疑问,便盘绕在江烨的心头。 即便江烨下定了决心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告别。 却也不能完全不在意梨衣。 到了太玄山的山脚,玹光也顾不得玄剑宗内不得随意御剑飞行的宗规了。 何况如今乃是特殊时期,梨衣情况紧急,耽误不得。 刚一落在轩逸殿前的地面。 玹光便抱着梨衣,直奔轩逸殿找玹正。 江烨看了看殿门,心里到底是放心不下梨衣。 江烨随即跟了进去,轩逸殿的修仆自然是认得江烨的。 见江烨踏入轩逸殿,没有拦着。 此时,玹正刚处理好宗务,正准备喝口茶。 却见玹光抱着昏厥的梨衣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玹正心里一惊,将茶杯随手一扔,快步迎到玹光面前。 玹正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 玹光连忙答道:“看看小师妹如何再说吧!” 说完,玹光便将梨衣放在玹正的床上。 此时,江烨也踏进了轩逸殿,看了眼桌上完好的茶杯,正慢慢的停下了旋转。 江烨跟到了房门口,却没进入。 毕竟,他只是江长老之子。 现今,是在江景的门下,怎可随意进入宗主房间。 一向寡言少语的玹光为梨衣,不得不多说两句,好让玹正清楚情况。 玹光说道:“我已输了些灵气,但,小师妹体内的灵气似乎无法聚拢,即使输了灵气,也在慢慢流失,只是流失的不太严重,不知原由”。 玹正皱眉说道:“怎会如此?小师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我去库房里拿些极品灵石来,我这里有些上品灵石,你先用来将养着,灵力流失太多,造成气海枯竭就不好了”。 说完,玹正便不见了踪影。 江烨站在房门口听到这些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担心中的担忧更甚。 江烨心里很是不安,师父,你这是怎么了?以你的修为,不会受伤才对,可为何…… 江烨远远的看着梨衣,此时的梨衣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周围布满了灵石。 江烨的心越提越高,好似下一刻便会从嗓子眼跑出来一般。 玹尘接到玹光的讯息,从后山匆匆赶来。 很快,玹正便拿了不少极品灵石过来。 玹正迅速将没有了的灵石替换掉。 没有了灵气的灵石,与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淡淡的光晕不在,变得极为暗淡。 由于没有了灵气,旧灵石在一两个呼吸间,便成了一堆暗沉的粉末。 玹正检查着梨衣手腕上的魂链。 见魂链并没有不妥,心里便安定了不少。 玹正说道:“幸好小师妹没有将魂链收入她自己的储物戒里,不然,就算是我和你合力也打不开她设下的禁制,若没有魂链,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师兄,小师妹她……” 玹光语气沉重的问道,玹正知道玹光的意思。 同时,对着玹光微微摇头。 示意玹光莫要再说,以免隔墙有耳。 玹光立刻噤声,虽然这里是宗主殿堂,却也不敢保证。 玹正看了梨衣好一会儿,用神识温和地进入梨衣气海查看。 竟真是猜想的那般。 醒来就贫嘴 - 亦有思 - 琉璃琊 “灵气从缺口溢出,一百年了,小师妹撑得算久了,虽然修为倒退不了,却也进不了,不出意外还好,若是……唉,现今带上了魂链,虽然有所帮助,但,终究不是万全之策,亦非长久之计,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这后顾之忧啊!” 听罢,玹尘和玹光目光微暗。 玹尘说道:“师兄,这史无前例,连个参考之法都没有,这些年来,我们都尝试了很多方法,那几个老家伙更是宁可荒废修为,几乎夜以继日的探究,始终不得其解决之法”。 说到这里,玹尘突然悲从中来。 声音有些许哽咽道:“小师妹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也可以说是我们带大的,看着她如今这样,真是……真是……” 说到这里,玹尘说不下去了。 玹尘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生怕落泪。 玹光看着梨衣不语,泛红的眼角,以及眼中闪烁的泪光。 昭示着此刻玹光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玹正站在一边,一向沉稳温和的他面色如常。 但,从他紧握的双手就看得出来,玹正显然是在极力的克制着心底的难过。 江烨一声不吭的站在房门边上。 他虽是江景之子,也是玄剑宗的弟子。 但,江烨毕竟身份不高,只能在尽量近的地方看着梨衣,默默守着她。 师父,在我死后,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江烨非常的想询问一番。 从玹正三人的只言片语中,江烨能感觉出梨衣的情况不妙。 但是,他该以什么身份问呢? 宗门弟子?还是江长老之子? 这显然都不行,还是说要坦诚他就是叶晨? 江烨这一站,就是半日,终于,梨衣睁开了眼睛。 梨衣一睁眼,便看到三位师兄都脸色沉重的站在床前。 梨衣缓缓坐起,好看的双眸一弯,就开始贫嘴了。 “呦!三位师兄好雅兴,盯着一个姑娘家睡觉,要师父还活着,指不定气得直接飞升”。 这三位站了半天,也担忧了半天。 看着梨衣没良心的话和笑容,恨不得上前群殴梨衣。 但是,理智告诉他们,要淡定,需忍耐,小师妹是亲的。 三人皆恨得直咬牙,而后,迅速平复了心情。 玹正咬牙切齿的说道:“梨衣,你是想斗法吗?” 梨衣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道:“好啊!好啊!” 这将玹正气得脸都黑了。 玹正的怒火在爆发前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控制好了力道,拍了梨衣的脑袋一下。 恨恨的说道:“你就不能给我安生些!” 吼完这句话,玹正就不再看梨衣,以免越看越气。 玹正只得坐下喝茶消气,不然,不出半柱香就会被她真的气死。 玹正方才也是被梨衣气糊涂了。 竟莫名其妙的问她是否想斗法。 这茶可是用蕴含灵气的茶叶泡制的。 玹正一打开盖子,一阵灵气便飘散开来。 殿门口等候的江烨,在听到梨衣开口的第一句话后,就石化了。 真想不明白,梨衣从前和现今的性子怎么就成了两个极端。 调侃一番 - 亦有思 - 琉璃琊 玹尘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小师妹,你可还觉得哪里不妥?” 梨衣玩笑也开得差不多了,便收起了玩闹的神色。 梨衣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奇怪了,我也没有透支灵力,虽然夹杂了灵力的灵石击中,可又没击中要害,就算耗费了许多灵力,维持不了黑发,也在情理之中,可,应是不会晕厥啊!难不成,我的修为退步了?” 显然,梨衣自己也很是疑惑。 玹正三人相互之间看了又看,决定还是不再探究这个问题了。 玹尘轻声说道:“莫要担心,小师妹对修仙天赋异禀,怎会修为倒退,或许只是太久未曾斗法,不慎灵力动荡罢了”。 听罢,梨衣也觉得自己天资聪颖。 “嗯,有道理,老娘天生丽质难自弃,那肯定是意外”。 “梨衣,以后必须注意点”。 听到玹正严肃又带着点命令的语气。 竟连小师妹也不叫了,直接喊名字。 梨衣刚想点头,但,还是问了句为何。 玹正叹了口气,说道:“你这脑袋什么长的,前段时日我才耳提面命的,这么快,你就给忘了?既然你自诩天资聪颖,便自个儿好好想想,哼”。 听到玹正三申五令的话,又看了看玹尘和玹光皆是严肃的神色。 梨衣也知道自己神魂缺失,让三人操了不少心。 即便在罗里吧嗦,也是对自己好,只得乖巧的答应了。 梨衣现今虽然经常胡闹,但,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无知少女。 “我没事了,就不躺着了,怪难受的”。 玹正三人再次为梨衣细细的察看了一番。 见确实是无碍了,三人也就不拘着梨衣了。 梨衣刚走出轩逸殿,就看到江烨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走近都未发觉。 梨衣走到江烨面前,说道:“嘿,江小公子啊,回魂了喂!” 江烨先是一惊,消化了梨衣的话后,瞬间满脸的黑线。 梨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没有一丝身为仙尊的形象。 见此,江烨的脸色越来越黑,好似可以滴出墨来。 好一会儿,梨衣才停住笑声,问道:“你一直在这里?” 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一脸诚实的点了点头 见江烨这般的乖巧,梨衣又忍不住使坏。 只见梨衣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邪魅,少许不怀好意。 梨衣说道:“哎呀呀,想不到啊,我这比你大了快两百岁,竟还如此迷人啊,让江小公子如此的忧心,这可以怎么是好呢?” 江烨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听到梨衣如此使坏的做派。 虽然,梨衣这般略带猥琐之态,让人讨厌不起来。 但,让听的人很是很尴尬的。 顿时,江烨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红的,又一阵青。 就算江烨口齿伶俐,也不知该如何给自己扳回一局。 最后只能无措的看着梨衣。 好在,梨衣也懂得见好就收,玩笑开开就好了。 但,要是开的太过,把人吓跑了,那可就不好玩了呢! 于是,梨衣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怎么?你这几天老是跟着我,无事可做?不用修习了?” 收个小徒弟 - 亦有思 - 琉璃琊 江烨眼睛睁大,惊讶得看着梨衣。 不由得心道:梨衣,你可要点脸不?明明是你自己让我跟着你的。 见江烨没有回答,梨衣继续说道:“身边跟了个人,当然得问问清楚的,万一耽误你的事,可就不好了,这难道有什么不妥?” 听到这里,江烨一副噎了死苍蝇的表情。 江烨很想对梨衣吼道:有你这样的吗?之前咋不担心碍着我的事了?现在倒是来调侃我来了,你还挺好意思的嘛。 然,江烨气得浑身都发抖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梨衣好心情的偷笑,虽然和江烨相处不久。 但是,若能偶尔戏弄戏弄这小老头一样严肃的江烨,貌似也不错呢! 梨衣心里打定了主意,于是,便对江烨说道:“少年,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传弟子了”。 听到这句话的江烨顿时一愣。 这无比熟悉的场面,让江烨蓦然想起了当年。 那时,他才家破人亡不久。 也是初到玄剑宗几日后,梨衣对他说了收徒的话。 犹记得,那时的梨衣性情冷然无比,脸上更是不会出现任何表情。 寡言少语的梨衣对叶晨说道:“从今,你便是我的亲传弟子”。 直到如今,这句话还萦绕在江烨的耳边,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只可惜,终究不是昨日了。 可谓是今非昔比,他现今是江烨,而非叶晨。 那时的梨衣,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梨衣一贯的面无表情,任谁也看不出她的情绪。 江烨一副魂游太虚的模样。 梨衣见江烨不说话,且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梨衣以为他不愿意,便有些不悦的说道:“江烨,怎么?当老娘的亲传弟子有这么为难?江景那死老头就算是玄剑宗的长老,也得听我的,让他儿子给老娘当亲传弟子这么好的事,他敢反对?哼,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语气中,带着些许连梨衣自己也没发觉到的怒气。 不过,江烨却感觉出来了。 梨衣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似乎有点被玹正的唠叨传染一般。 江烨听着梨衣的絮叨,赶紧痛快的点头。 要不然,恐怕梨衣不知道会曲解到什么地方去。 要是真让梨衣觉得是江景不同意。 以如今梨衣的性子,去摇洂峰抢人的举动,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江烨只好故作兴奋,连连说道:“我愿意!我愿意的”。 见此,梨衣挑挑眉,说道:“算你识相,以后就住梨园,那么多棵树,随便挑,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不许打那颗千年梨木的主意”。 江烨惯性的点点头,等反应过来,脸色不由的再一次黑了下来。 什么情况,现在居然要睡树上了? 怎么比以前的待遇差了那么多? 江烨不满的说道:“我又不是鸟,为何要住树上,而且,摇洂峰又不远,干嘛非得要跟你待树上,房间里的软和大床,它不香么?” 梨衣不客气的说道:“想都不要想,只要在玄剑宗,就老老实实给老娘住树上”。 说完,梨衣头也不回的走了。 修仙不易 - 亦有思 - 琉璃琊 见梨衣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江烨只能先认命了,想着等以后再争取好点的福利吧! 江烨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跟着梨衣回了梨园。 自从知晓梨衣似乎不对劲之后,江烨便一改原身散漫的态度。 趁现在并没有什么事,而梨衣,也不闹腾的要出去。 还每日都躲在梨木上饮酒。 而他,只得夜以继日的修习,虽然,无法快速的回到从前的修为。 但是,尽可能的提升自己如今的修为也是好的。 这样的话,若是再遇到什么情况,自己有自保的能力。 如此一来,梨衣也会轻快些。 即使在斗法的时候不能帮助梨衣太多。 但,也不能成为梨衣的累赘就是了。 其实,江烨更想知道梨衣到底是怎么了。 那日在轩逸殿门外,玹正他们说得模棱两可。 江烨根本无法以此来猜测出什么来。 而现在又还不是打听的时候。 其实,这些时日以来,江烨也试过隐晦的问江景。 可是,却连江景都不知晓。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努力修习了。 至于这个疑问,以后应该还是能找机会问的。 江烨这几日修习间隔时,都在想着这件事情。 他越想,便越是的觉得,似乎与自己的死有关。 这是种无法言喻的直觉,到底是不是,也只能以后再探听清楚了。 经过半载的努力修习,江烨才堪堪达到筑基期。 这对江烨来说,修为精进得实在太慢了。 不过,也无法,江烨已然查探过他的体质。 江烨的体质灵根不错,但是,其中蕴含的杂质太多了。 幸好江景毫不吝啬灵药灵丹。 否则,恐怕连练气期都有些许困难。 因江烨修到了筑基期,江景这个老父亲,可谓是激动无比。 哪怕江烨花费了半年,才从练气后期,到筑基前期。 江景兴高采烈的给了江烨两粒筑基丹。 好让江烨在筑基丹的辅助下,修为能稳固些。 要知道,江烨停滞在练气期已经好些年了。 如今,江烨在仅仅半年的时间里,就突破了练气期,踏入了筑基期,这让江景怎能不高兴呢? 半年时间,才进阶一个小段。 对于一个修士来说,炼体期,练气期和筑基期是很容易的。 当江烨从摇洂峰回到梨园时,却没看到梨衣。 江烨找了一圈,才瞥见桌上有一枚玉简。 他连忙拿起来,放于眉心。 从玉简里得知,梨衣早早的就下山去了。 用梨衣玉简里的话来说就是,因为这半年的时间被玹正他们轮流的看着。 梨衣想跑出去都不行,还被勒令留在梨园静心养性。 梨衣感觉自己再不出去走走的话,估计身上就得长蘑菇了。 因而,梨衣去磨了玹正一晚上,玹正终于同意放人了。 这不,梨衣高兴得迫不及待的就跑去了山下的酒馆。 而这边,梨衣则留下了一枚玉简,让江烨去找她。 因为,她要带江烨去个地方。 江烨下山找到梨衣时,梨衣已经吃完了一桌子的灵点。 见江烨踏进门,梨衣便拉着他转头就走。 也好在梨衣是常客,且放了许多灵石在酒馆里。 否则,酒馆掌柜非的当梨衣打秋风。 灵州城季予堂 - 亦有思 - 琉璃琊 经过个把时辰的御剑飞行。 梨衣带着江烨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灵州城。 一路上,梨衣都没有说要带江烨去哪里,而江烨也没有问。 在梨衣此次的出行计划中,这只是第一站而已。 不过,要是得到了想要的,也就可以先打道回府了。 梨衣纯属是来此处碰运气的。 灵州城是一座集聚各门各派,以及各个修仙家族的城池。 当然,这些个修仙门派世家,皆是些几乎排不上名号的。 毕竟,这地界是修仙界第一世家,清予门,季家所管理的。 季家虽然也是世家门派,但是,却也会收外姓弟子的。 玄剑宗的大选,也是吸纳人脉之用。 不然,以如今的局势,想发展,亦或想有好点的地位。 单靠同宗姓的修士,是不行的。 何况现今灵气日渐匮乏,修仙之路更是难走。 这灵州城里,修为从炼体期的小卒,至元婴期的大能,均应有尽有。 同时,灵州城其实是个介卖之城。 有什么要买的,或者要卖的。 在这灵州城里,都能有个好价钱。 而今日,是灵州城最大的介卖行,季予堂开门的日子。 因此,这灵州城里的人更多了。 走在街上,都仿佛置身于人海之中。 梨衣的目的非常明确,带着江烨直奔季予堂。 在交了十五块上品灵石后,梨衣和江烨被季予堂的引路人带到了二楼包厢里。 见梨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了十五块上品灵石当过堂费。 江烨肉疼到不行,或许是现今实在太穷了。 介卖行有高有低,过堂费自然也是有高有低。 从一块中品灵石,到二十几块上品灵石均有。 而季予堂,是这修仙界中,品阶最高的介卖之所,这过堂费自然不低。 而且,所交的灵石颗数,对应着座位的高低。 颗数少的,可坐大堂,颗数上加者,可到二楼三楼厢房。 季予堂的大堂极大,略数之下,少说也有上万个位置。 大堂仅有长桌方椅,几人共饮一壶普通的灵茶,寻常的灵点。 而厢房中,有上好的灵茶,灵点。 就连摆设都是无不精致高洁。 一厢房仅供一起之人,且,同一厢房不可超过六人。 季予堂入门,从一人交付一块上品灵石到一人十块上品灵石不等。 当然,就算是大堂,不同颗数的灵石所坐的位置也不同。 一颗极品灵石坐在最边最后的位置。 三颗至五颗则坐前一点的位置。 而六颗至九颗则坐在介卖台的下首,即正前方。 而,十颗及以上的,则安排在二楼,或者三楼的厢房里。 很快,介卖会便要开始了。 这时,一位男子走上介卖台。 并在介卖台前站定,这是此次介卖之会的介卖师。 介卖师身穿藏青色的锦袍,锦袍之上绣了几朵祥云。 若细看之下,可发现那祥云皆是由清予二字所成。 这是个样貌三四十岁的男子,竟是位分神期的修士。 要知道,以现今的天地灵力,加上各种原因。 如今能修到分神期的修士亦是寥寥无几。 不想,这介卖师便到了分神期。 介卖之会 - 亦有思 - 琉璃琊 从梨衣进了厢房,便同江烨介绍起了季予堂。 这季予堂,现今的江烨自是知晓的,还来过。 只不过,他也只能在梨衣面前装不知。 当那介卖师上来,自然也没有落下。 废话不多说,这时,介卖师向各个方向拱了拱手。 而后,介卖师说道:“喜迎各位道友,赏脸前来参加此次的介卖会,此次介卖之物共有十件,极品灵剑一柄,高阶灵丹数颗,极品灵草数株,高阶符箓数张,炼器师需要的炼器材料数枚,在此,祝愿各位道友尽兴而去”。 而后,介卖师继续说道:“首先,这第一件物品,便是一把极品灵剑,适合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所用,底价为三千块上品灵石”。 介卖师说完,仅有几个人喊价。 毕竟,这灵剑也不是什么希缺之物,哪怕它的品阶是灵剑中最高的。 更何况,很多修士都是买些材料,付给炼器师相应的价钱,便可炼制一把贴合自己心意的灵剑。 最终,这把灵剑仅以五万上品灵石被人拍下。 不过,这已算是不错的价格了。 本来,江烨是想买下那柄灵剑的。 毕竟他缺的就是剑,江烨现今到了筑基期。 不仅可以辟谷,还能学着御剑飞行,且,剑也可以防身。 当然,江烨身为玄剑宗的弟子,又是三长老江景之子,自然是可以宗内取得。 再说了,堂堂修仙大宗门的玄剑宗,内里的灵剑自然是数不胜数的。 而且,亦可以让长老们炼制。 但是,奈何江烨心悦那柄灵剑。 当然,江烨也是图那剑灵方便,无需炼制。 由于江烨并不知晓梨衣要来介卖行。 因而,江烨只带了一千的中品灵和两三块上品灵石,就这点,还是江烨所有的财产。 江曳心想:不知道能不能向师父借点? 从梨衣说收江烨为亲传弟子那天开始,梨衣就让江烨称她为师父。 并不似其他修仙者那般,称师尊。 而梨衣,很自然的以为师自居。 梨衣看着江烨纠结的表情,便知道江烨的想法。 于是,梨衣说道:“这把剑不适合你,随后,为师自会给你一把比这好千万倍的剑”。 听完梨衣的话,江烨也就不纠结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一点泄气。 江烨以为梨衣所言的不合适,是他的修为不够。 转而,江烨心道: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接下来的介卖之物,便是一踏高阶符箓,还有一些罕见的灵草。 到了这时,介卖之会已到了一半。 便要上这压轴的物件了,这次压轴之物是一颗难得的灵丹,名为化神丹。 别看只是一颗灵丹,这化神丹可不一般。 极为珍贵不说,对修士来说,可谓是顶好之物。 因这化神丹可以让修士稳固好分神期。 每个阶段,都需要一些丹药来稳固。 否则,修为虽是到了,可是,不稳固的话,若是与人斗法,极为容易出岔子。 这可让来此的修士们抢疯了。 哪怕是修为差之甚远的,也要竞价一番。 修仙之人,哪个不想修为屈指? 这可是有备无患的好东西。 而这颗化神丹,拍到了二十万上品灵石的好价钱。 一块炼器材料 - 亦有思 - 琉璃琊 很快,介卖会即将接近尾声,而梨衣,依旧没有丝毫的动容,吃吃喝喝的,简直不亦乐乎。 一副好似就是来此吃东西的,而这介卖会,与她没有丝毫关系的模样。 这让江烨很是疑惑,观梨衣这番姿态,好似并不是来此处收取物件的。 难不成,梨衣还真贪嘴这几块灵点不成? 当看到最后一件物品时,梨衣放下灵点,煞有介事的端坐着。 梨衣打量了一眼放在介卖台上的炼器材料。 心道:看来这趟运气不错,没有白来,也无需再去他处寻之了。 梨衣将手放在了每个厢房都有的灵幕上。 这灵幕位于桌子上的一角。 只要将手放在桌上的灵幕上,并默念自己要出的价钱。 门外上方的一块灵石便会有所感应,并将厢房中人的价钱显现出来。 这样一来,外面的人便能看见这间厢房出的价钱了。 此时,这块炼器材料已经喊到了一万上品灵石。 喊价的基本上都是炼器师。 当然也有想要点材料的修士。 一般而言,炼器材料都不会超过三万上品灵石。 毕竟不是太珍贵的物件,而炼器也不是只要一种材料便可的。 梨衣毫不犹豫的直接加了两万上品灵石。 此刻一楼喊价的纷纷思量了一番,觉得不值当再加价,也就没人再喊价了。 这时,二楼有个房间竟给出了五万上品灵石的价钱。 梨衣也不犹豫,又往上加了一万上品灵石。 此时,整个介卖行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在仔细又仔细的查看那块材料。 好些人心道:难不成自己看走眼了?这料子另有乾坤? 毕竟,从外表来看,这块材料最多不会超过四万上品灵石的价值。 这时,那与梨衣相争的厢房没了动静。 三息之后,介卖师便敲定了。 梨衣以六万上品灵石的价钱取得这块炼器材料。 看着这块蓝中透着白的材料被送进来。 江烨着实肉疼了一下,他这半年废寝忘食的修炼。 才从江景那里得到一千中品灵石。 而那两块上品灵石还是梨衣给的。 结果,就仅仅这块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材料,竟花了六万上品灵石。 且,梨衣连眼也不眨一下。 江烨怎能不肉疼,江烨这时看着梨衣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好似梨衣是俗界中,那些不懂人间疾苦的败家贵族子嗣一般。 虽然,梨衣也觉得有些贵了。 但,谁让这块材料不仅颜色合眼,材质也还可以。 正所谓,千金难买我高兴。 梨衣想着,若不要的话,还得去别处寻,反正才几万上品灵石。 若是梨衣这想法让江烨知晓。 江烨肯定会向天呐喊道:纨绔子弟啊! 待交了这材料的钱,梨衣便带着江烨走出介卖行,准备回去了。 就在这时,梨衣两人身后不远处,有几个人对着他们身前的一位老者说道:“是他们”。 老者看着梨衣的白衣华发,说道:“竟是她”。 而老者身后的几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的看着老者。 老者也不多说,向着梨衣离去的方向而去。 而老者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亦步亦趋的跟着老者。 尾随的老者 - 亦有思 - 琉璃琊 那老者脸上一团和睦之态,白须白眉,头发亦皆白,面容却无一丝老态。 皮肤光滑无纹,身穿暗紫色锦袍。 脚蹬黑色高山流水纹的靴子。 这位老者找梨衣二人有何事? 看这位老者慈眉善目的模样,也不像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再且,梨衣和如今的江烨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该是没得罪他们才是。 既然不可能是来寻仇,那么,又会是为何呢? 总不能是为了那块炼器材料吧? 梨衣和江烨均运起法步,走得极快。 如若不是给清予门的面子,梨衣绝对会直接御剑而去。 与此同时,梨衣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订下如此麻烦的规矩,城镇不得御剑飞行。 在梨衣两人刚出城门之时,老者几人终于追上了梨衣。 老者紧走几步,在梨衣身后喊道:“梨衣道友请留步”。 老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客气与尊敬。 这让老者身后几人无不讶异。 要知道,这位老者不仅在他们门派极具尊荣。 就连几大修仙门派的掌事者都极为尊敬这位老者的。 梨衣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可如此客气的话又好似没听过。 在梨衣还未执掌过玄剑宗前,才被称为道友。 之后,无不唤梨衣一声仙尊。 除了玹正三人称梨衣为小师妹外,其他与梨衣亲近之人,皆会喊一声小丫头,比如后山的几个前任长老。 梨衣遂转过身去,便看见一位仙风道骨,笑得一脸慈眉目善的老者。 梨衣白了老者一眼,以老者的身份以及他俩的交情,根本没必要喊自己道友。 少喊她几声小丫头就不错了,毕竟梨衣也两百多岁了。 每次听这位老者一口一个小丫头,梨衣的老脸就不禁一红。 可惜啊,这老者偏不随梨衣的愿,就爱喊她小丫头,还美名其曰亲切。 梨衣心里腹诽道:去他的亲切,这糟老头子坏的很,这糟老头子不就是想以其长寿来炫耀一番嘛。 顺便调侃一下梨衣,在他面前,梨衣就跟小娃娃一般,嫩着呢! 但,那又怎样,即便老者比她年长几百岁,还不是经常被梨衣气得直跳脚。 要说这位老者,哪怕在这修仙界中,也是少有的长寿。 这位老者竟已八百多岁,且还这般的健朗。 丝毫没有老态不说,还如同一位如日中天的修士。 他们这些修仙者,对于寻常人来说,便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然,修为再高,终究是人。 一日未飞升成仙,便都是有命数的。 而这命数,六百年就是一个坎,九百年,就是个大坎。 修仙者繁多,真正能成大道的,寥寥无几。 而大部分修仙者,自然也是老去,待来世而尔。 修为高者,自然能多活几年。 然,超过八百岁的,也是无几的。 见到是老熟人,梨衣也学老者的语气故作客气。 梨衣笑道:“原来是贺老祖啊,有些时日未见了”。 这时,老者也不见外了,走近几步,说道:“可不是嘛,也没听说你出门,又不见你到铭桀山来,还以为你这小丫头早就把我这老头子给忘了呢!” 贺家老祖 - 亦有思 - 琉璃琊 原来,这追赶梨衣二人的,是铭桀山贺老祖,贺倾平。 梨衣心道:哼!死老头,装不下去了吧! 没办法,他俩从来没有客客气气的说过几回话。 以贺倾平的话来说,便是他俩无需见外。 梨衣故作委屈的说道:“老祖,你这可就冤枉我了,这半年来,我被玹正那家伙关了起来,好惨的!” 贺倾平听罢,哈哈大笑两声,说道:“小丫头,这你可骗不了我,我可是知道目前还没人能关得住你呢!而且,前阵子我可是送了帖子去,玹正说了你的事,这也是为你好,伤了伤,便要修养”。 前段时日,这贺倾平久不见梨衣,便送了玉简拜帖。 玹正不好将梨衣神魂有缺之事告知。 只得以受伤为由,将这拜帖拒了。 见此,梨衣撇撇嘴,说道:“我这不是早就没事了嘛!至于半年那么久么?” 贺倾平继续说道:“多修养也不为过的嘛,而且,他真的能关的住你?” 梨衣故作痛心疾首状,“老祖啊,玹正可是宗主啊,梨衣可是很怕怕的呢!” 梨衣这副带着一丝泼皮的作态。 纵使是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贺倾平,也忍不住给了梨衣一个白眼。 贺倾平说道:“你就装吧!这回装的可不像你说的这么回事”。 梨衣一听,看来这回是忽悠不下去了。 于是,梨衣便故作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用梨衣的话说,这叫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常言道:恩威并施。 虽然并不是这么用的,但是,丝毫不影响梨衣的作态。 梨衣开口叫道:“死老头,想打架是不是?又拆我的台”。 贺倾平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声娇喝声就响了起来。 “你是何人,竟敢对老祖无礼”。 梨衣轻飘飘瞥了一眼贺倾平身后的少女。 那少女身着一袭胭脂色宽袖襦裙。 头上挽了一个飞天髻,坠着一对金缕白玉耳环。 一对柳叶眉下,长着一双杏眼。 小巧的红唇正微微抿着,表示这她的不满。 这便是铭桀山贺倾平的外曾孙女,贺媛儿。 其他人都是一愣,看向贺媛儿。 几人皆纷纷想到,这人是缺心眼儿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明显二人很熟络,这是在打趣呢!哪轮得到她插嘴。 再且,其实除了贺媛儿,贺倾平身后的青年都是认得梨衣的。 几个青年心里对贺媛儿无不鄙夷一番。 鄙夷贺媛儿在宗族内不知分寸也就算了。 如今连修士大能都不知晓。 出身低下便罢,毕竟这是无法选择的。 平日里蠢笨也罢了,自家宗族内院,现在是丢脸都丢到外头来了。 今日,贺倾平出门时偶遇到她,方才想起宗族内还有这么号人。 见她年岁也不小了,便带她出来,见识一番。 长辈恩怨导致她在宗族内无人关注。 已然是他们这些人的不对。 好在现在弥补,应是为时不晚的。 哪曾想,竟闹了这么个小笑话。 几个青年纷纷想到,这贺媛儿的心思除了在那人身上和修习,还有没有放些在其他正事儿上,真真是丢人。 大方的梨衣 - 亦有思 - 琉璃琊 不过,细说起来,也不能全怪她。 在梨衣面前,丢人倒不至于。 娇蛮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贺倾平剐了贺媛儿一眼,脸色不悦。 但,现如今在外头,贺倾平没有说什么。 即便要训斥,也只能回去再说。 贺媛儿身旁的贺之瑄轻轻拉了贺媛儿的衣袖一下。 并低声说道:“媛儿妹妹别插话”。 贺媛儿撇撇嘴,满腹委屈的低下头。 这贺之瑄是贺倾平的曾孙儿,是个温文尔雅的少年。 一身绛紫色锦袍,一双同色云纹靴。 一头墨发用一根浅紫色丝带挽起。 眉眼弯弯,目光温和,薄唇含笑,谦和有礼。 贺媛儿心里愤愤的想: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漂亮点,修为高点嘛,哼,等我好好修习,尽快到达分神期,就可以与那人结成道侣了,到时有他在,肯定比在这里强,哼,那时候看谁敢说我什么不是。 这该说她不知者无畏,还是无知愚蠢的好? 贺媛儿心中愤愤不平,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贺媛儿心里明白得很,回去之后少不了被训斥。 可若是顶嘴,定然不会是训斥那般简单。 于是,贺媛儿只得闭上嘴。 贺倾平对梨衣说道:“小丫头别介意,媛儿极少出门,不懂事”。 梨衣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说道:“没事,我哪有那么小气”。 贺倾平大笑道:“知道你最大方了,不过,我这老头子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大方一下呢!” 梨衣揶揄道:“看吧,装不下去了吧,哼,你这老家伙刚刚对我那么客气的喊我道友,就知道你有事儿”。 贺倾平也不计较,问道:“不知道,大方的小丫头可否大方的原谅我这老家伙呢?” 梨衣难得正经的说道:“哎呀,别贫嘴了,说说看什么事?” 贺倾平也不再继续开玩笑了。 贺倾平思量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方才你在季予堂取得的那块炼器材料能否相让,你也知道,老头子我也就这点爱好和能耐,当然,我也不能让你吃亏,我库房的灵器,都随你要”。 虽然,贺倾平的条件挺诱人的。 但,梨衣自己也需要,又不知道贺倾平那有没有合适的。 梨衣不客气的说道:“嚯!原来刚刚跟我叫价的是你,你这糟老头子果然坏的很”。 贺倾平说道:“这不是不知道是你嘛,你个小丫头,刚刚还夸你大方呢,怎么这还说道我一番呢?” 梨衣轻哼一声,说道:“谁让你这老头子这般糟心”。 梨衣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不是多稀罕的物件,但,我是真的挺需要这块材料”。 见此,贺倾平略失望道:“唉,看来是我与这块材料无缘了”。 梨衣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也要不了那么多,不管剩下多少,都给你送到铭桀山,如何?” 听此,贺倾平一喜,“这感情好啊,剩下多少都成,也就是个消遣罢了”。 梨衣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道:“那行,过几天我弄好了就送过去”。 加持晨晖剑 - 亦有思 - 琉璃琊 听罢,贺倾平可谓是高兴的不行。 贺倾平说道:“那小丫头你可得赶紧来,就是不为送这材料,也过来铭桀山玩玩,你可是好久不来了,要不是今天在这碰见,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这老头子,而且,仙儿可是又学了几样点心”。 显然,贺倾平是知晓梨衣的喜好,语气带着一丝诱惑的意味。 要是可以,贺倾平恨不得现在就把梨衣给拐到铭桀山去。 梨衣顿时眼睛一亮,“真的?那可就怎么说定了,我先回去了,早点弄完,早点去吃点心”。 “你这小丫头,就听见点心两个字了?你这副模样,哪里像个仙尊的模样,再者,要是没点心就不来了?这也太伤老头子我的心了”。 见贺倾平作捂心状,梨衣笑嘻嘻的说道:“没有啦,是去看你的,吃点心是顺便啦!” 贺倾平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这小丫头就会哄人,去吧,老头子可就回去等着你咯”。 梨衣点点头,说道:“让仙儿时刻备好点心,我可随时都会去的”。 说完,梨衣带着江烨御剑离去。 梨衣一走,贺倾平便收起笑容,恢复了往日里一贯的严肃神色。 也就对着梨衣,贺倾平才会那般的笑闹着。 贺倾平说道:“媛儿,你回去禁足,不悔悟,不进阶就不许出来”。 说完,贺倾平转身离去,其他三人连忙跟在贺倾平身后。 贺媛儿恨恨的瞪了一眼梨衣离去的方向,才追上他们。 回到玄剑宗,梨衣就扔下江烨,不知了去向。 江烨虽不明所以,但也没有询问。 反正在梨园又没什么事,梨衣也不在,江烨就转而回摇洂峰继续修习了。 而梨衣,拿着晨晖剑直接去了后山试炼场的最深处。 那里便是前任长老们隐居之地。 自从上次玄剑宗动荡后,前任长老们就退居至试炼场。 算是基本足不出户了,除非关乎宗门大事。 此次,梨衣是去找会炼器的青垣长老。 这位青垣长老炼器之术比贺倾平稍稍高了些许。 毕竟术有专攻,贺倾平只不过是喜好所致。 虽然,玄剑宗主修剑,却也有不同之人。 而这青垣长老,对炼器天赋极高,自然也就不可因修剑,毁之天赋。 这位青垣长老轻易不给旁人炼器。 即使玄剑宗内,也没几件他所炼之物。 因而,很少有人知晓这位炼器高手。 踏入后山深处,梨衣便释放神识威压。 这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到了前任长老们的居所。 前任长老们居于深处,高阶灵兽繁多。 若不释放威压,定会遭到脾气暴躁的灵兽攻击。 “青垣老头”,梨衣人未到声先到。 青垣长老闻声出了洞府,看是梨衣,便讨要起了好处。 “梨衣啊,你这魂链可费我不少心思啊,我这老头子向你要点报酬,不过分吧?” 梨衣一听,脸拉了下来,说道:“哼,怎么不过分,给我炼个物件还要报酬,好歹也是自家人嘛”。 青垣长老反驳道:“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梨衣说道:“呦,想明算账啊?那行啊,我们便好好算算呗,这琼仙露,极品灵石,高阶炼器材料……” 完成加持 - 亦有思 - 琉璃琊 听到梨衣抖落他的花费,青垣长老赶紧截住话题。 否则,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停,那什么,梨衣啊,我是给你开玩笑的,嘿嘿,开玩笑的,我们几个老头子在这无聊嘛,你们年轻人又不常来”。 “那你可以搬出去的嘛”,梨衣揭穿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说道。 “这不是偏看上了这的清净嘛”。 而后,青垣长老眼珠子一转,终于开了个重点话题。 “梨衣,你来这不可能是来看我的吧”。 梨衣白了青垣长老一眼,“当然,我来看你这糟老头子做什么”。 青垣长老一噎,顿时无话可说。 心道:这梨衣,一点都不可爱,太不给面子了,还是以前板着脸好,起码不会气着自己。 梨衣笑道:“老头,别气啦,我这不是有事找你,就来看你了嘛!” 青垣长老轻哼一声,也懒得和她计较了。 毕竟,若是继续计较,青垣长老反而讨不到丝毫的好处。 “什么大事,说说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给你弄了点材料回来,让你帮忙弄一下晨晖剑,当然,只是加持点阵法而已,防御之力啊,毒符之类的,最重要的一点,不能整得太难看啊!” 青垣长老大叫道:“停停停,这还叫不是什么大事?那么多要求,你咋不重煅呢?” 梨衣说道:“那感情好呀,重煅也行啊,要不给你个样式图纸瞧瞧?” 青垣长老那个气啊,身体都气得一颤一颤的,将梨衣手里的东西一把夺过。 并说道:“行了行了,赶紧走,免得被你气死”。 梨衣捂嘴一笑,“嗯咳,那青炎老头,我先走了啊!” 青垣长老不给面子的转身就回了洞府。 要是这青垣,年纪并不大。 还不到五百岁,对于修士来说,也就相当于寻常人的中年。 他常年穿着蓝青色锦袍,蹬着一双墨色锦靴。 浓眉大眼的容貌,看起来略憨厚。 下巴却留着一小撮黑白交杂的胡子,约莫二寸来长。 梨衣常以炼器时会不会燎了他的胡子而打趣。 梨衣心道:嘿,这老头,现在这脾气还挺大。 却不想想,她现今的性子多皮。 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几日后,青垣长老的亲传弟子将晨晖剑送了回来。 梨衣拿着加持过后的晨晖剑,不知在想什么。 等江烨来了以后,也没说话,似乎回到了从前的性子一般。 梨衣定定的看了晨晖剑一眼,将晨晖剑给了江烨。 将晨晖剑接在手里的江烨一头雾水。 梨衣看着梨木下的石碑,说道:“以后,这把剑就给你了”。 梨衣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让人加持了一下”。 江烨这才细看一番,发现确实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只见一条条和剑身同色的藤蔓缠绕在剑身与剑鞘之上。 看起来杂乱,实则却有规律可循。 这是一种阵法纹路,藤蔓上有些白色的叶子。 每片叶子都有特殊的纹路。 其纹路好似本就长于晨晖剑上一般,契合无比。 这看似简单的纹路,却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叶晨的慰藉 - 亦有思 - 琉璃琊 远远看去,那些叶子就如同刚刚脱离了树木,落在晨晖剑的剑身上一般。 待走近细看,才能发现是一种阵法纹路。 剑身上的蓝色藤蔓,不仅让晨晖剑如改头换面一般。 还将这把剑衬托的更加美不胜收。 若不是和晨晖剑度过了几十个日日夜夜。 江烨几乎是认不出这是晨晖剑。 梨衣看到江烨惊讶的眼神,顿时对自己的主意无比自豪。 梨衣仿佛邀功一般,说道:“这把剑现在可不是一般的灵剑,加持了不少的阵法,防御,毒咒,攻击等等都有,而且,还是出至不显山露水的炼器高手青垣长老之手,如何?” 江烨听完,惊讶无比。 江烨问道:“如此好的剑,给我会不会……” 毕竟他现在可是江烨,而且才刚步入筑基期。 还有一点,这晨晖剑可是叶家祖传的。 将晨晖剑给江烨,梨衣是如何想的? 梨衣不悦道:“几个意思?我好心给你送把剑,你这么墨迹做什么?扭扭捏捏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江烨简直无语至极,这都什么情况,有梨衣这样的么? 无法,江烨只得连忙说道:“谢师父!” 否则,不知道梨衣还会语出惊人到何等地步。 江烨看着手里的晨晖剑,心里顿时有些许五味杂陈。 许久,江烨还是忍不住问梨衣。 “师父,这剑之前是……” 梨衣拿着白玉壶的手顿了一下。 看了江烨一眼,才缓缓说道:“这是叶晨的剑,也是他家祖传的,不过,自叶晨亡故,叶家已无人,你安心拿着吧!” 说完,梨衣的眸中忽然失去了光彩。 梨衣轻身一跃,已然卧树上了。 见此,江烨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 但,观梨衣心事重重,也就没有再说出口了。 二人一个在树下,一个在树上,皆是思绪良多。 在温润的月色照射下,使得晨晖剑的灵气流转得更加明显,一点也不似人间之物。 在叶晨十岁那年,孜然一身的来到玄剑宗。 唯一傍身之物,就是叶父死前交给他的这把晨晖剑。 每日夜里,当叶晨睡不着,或者做噩梦惊醒之时,叶晨便紧紧的抱着晨辉剑。 这样,叶晨心里也安心不少,没有那般的惶恐不安。 十岁的他,仅一瞬便经历了家破人亡。 还天真烂漫的他,目睹了叶府血流成河。 诺大的叶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所有的亲人,从此远去。 那种切肤之痛,在叶晨还没报仇之前经常折磨着他。 每当叶晨抱着晨晖剑时,就会感觉到无比的心安。 就像之前在叶父的怀抱中一样温暖。 可以说,除了梨衣外,这晨晖剑,便成为了叶晨唯一的亲人。 直到叶晨死前,都一直带着晨晖剑,片刻都不离身。 那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慰藉。 每每看到晨晖剑,就如同叶父还在自己身边一般。 虽然,有着不可磨灭的伤痛回忆,但,这又算什么呢? 毕竟,曾经家人围绕的温暖会永远铭刻于叶晨的心里。 叶晨知道,叶家的覆灭很可能就是因为晨辉剑。 沉寂之水 - 亦有思 - 琉璃琊 对晨辉剑的来历以及叶家的覆灭,叶晨始终不得其解。 唯一知道的,便是叶父死前说的,此剑乃家传之物。 叶晨相信叶父绝对不会骗他。 那么,之前呢? 或者说,晨晖剑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使得叶家甘愿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也要保护晨晖剑? 叶父没有说,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有知道答案的那天。 江烨回过神来,问道:“师父,如今不知道还有谁在打晨晖剑的主意,不如改个名字吧!” 梨衣略微思索了一番,说道:“可行,既然改头换面,那就贯彻到底,你说叫什么?” 江烨看着剑想了想,说道:“就叫沉水吧!沉寂之水,勿忘之情”。 “沉水……沉寂之水,很不错,就叫这个名字”。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晨晖剑,有的,只是沉水剑。 就如同他一般,当年的叶晨早已死去。 而今的他,只是江烨。 当年,叶晨被梨衣带回了瑶玉殿。 那时,叶晨还没有走出悲伤,整日里闷声不响。 日日抱着晨晖剑,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一副生无可恋之态。 梨衣每日静静的看着叶晨的小身影,同样不言语。 只是将饭菜放到叶晨身边,便忙自己的去了。 就这样,二人未曾有过一句交流的过了几日。 一天夜里,那晚的月亮很圆,也很美。 就像叶晨家破人亡的那天晚上一样。 尽管月光看似温柔,但照射下来的光,却让叶晨觉得冷得发寒。 叶府的惨状,时时刻刻都浮现在叶晨的脑海里。 孤寂无助伴随而来,如潮水般包裹淹没叶晨。 看叶晨这几天来一直抱着晨晖剑坐在这里。 梨衣走到叶晨身边,抬头看了圆月一会儿。 梨衣问道:“想报仇吗?” 梨衣的语气极其的平静,如同在说今夜的月色很美一般。 叶晨闻言,身体微微一颤,终于有了反应。 当然是想的,此等血海深仇,让叶晨如何不想报? 叶晨抬头望着梨衣,等着她下一句话。 梨衣依旧看着圆月,没有看叶晨。 似乎只是在赏月而已,一阵风吹过,白衣翩飞。 梨衣的三千青丝随风舞动着,在梨衣身后纠缠飞舞。 给人一种梨衣本就是落入凡尘的嫡仙之感。 梨衣也不急,好整以暇的等着叶晨的答案。 叶晨想到那日,自己推开大门后看到的场景,悲从中来。 满心的悲切扑面而至,将小小的叶晨淹没。 叶晨泪光闪烁,坚定的回答:“想,我定要杀光他们,我要让他们给我父亲,母亲,姐姐,叶家陪葬!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叶晨那稚嫩的声音带着满腔恨意,传遍了整个瑶玉峰。 说完,泪水模糊了叶晨的双眸。 此时,叶晨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多日来的郁结在此时瞬间解开。 同时,也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时,叶晨觉得,只要自己想报仇,梨衣就一定会帮自己。 叶晨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的信任梨衣。 更不知道,这信任又是从何而来。 仿佛,梨衣说的每个字,都会让叶晨满心信服。 叶晨的复仇 - 亦有思 - 琉璃琊 许久,梨衣淡淡的说道:“拜我为师”。 叶晨知道,梨衣这是要教自己术法,好让自己有报仇的能力。 至于能否报得了仇,什么时候能报仇。 就得看叶晨报仇的信念有多深,且看叶晨有多刻苦。 叶晨心想:不论能不能报得了仇,总归有个希望,也总比在此枯坐的好。 想明白了这点,叶晨抓着晨晖剑,走下阶梯。 叶晨走到梨衣面前,毫不犹豫的跪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番动作行云流水,宛若他那坚定的复仇之心。 这仿佛练习了无数遍了一般。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叶晨的额头磕在青石板上,顿时鲜血直流。 猩红的鲜血划过叶晨白皙的脸庞,滴落在地上。 叶晨的目光坚定无比,眼中充满了恨意,如同一只受伤却不甘示弱的小狼崽。 梨衣也不多说,“嗯,明日开始”。 说完,梨衣便转身进了瑶玉殿。 叶晨知晓,从明日开始,自己便踏上了复仇之路。 只要自己的修为越高,仇人便越接近死亡,离大仇得报就会越近。 也是从那日起,叶晨便夜以继日的修习。 加上他是双灵根,梨衣不留余力的指导,叶晨的修为自然突飞猛进。 在十几年后,叶府覆灭的同一天。 叶晨一人趁着如同当年那般美好的月夜,踏进了仇人的府邸,灭了仇人满门。 这十几年里,他在修习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追查仇人的下落。 在梨衣的帮助下,很快便知晓了仇人为何人。 在仇人死前,叶晨也让他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的死去。 面对带着满腔恨意的叶晨,那人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叶晨看到那人仇恨的眼神,竟感觉到无比的嘲讽。 叶晨双手沾满了鲜血,今日的自己,宛若那日的恶人。 但是,想到叶府一百多口惨死,叶晨怒从中来。 叶晨悲痛道:“怎么?是不是很恨我,哈,我又怎么会怕你恨,当年你灭我叶府满门的时候,又何曾心软过?你为恶时,可有想过今日?若不是巧合我出去,没被你杀死,那我叶府几十口,是不是就这般枉死?要恨,就恨你自己,恨你自己心狠手辣!” 最后,叶晨结了那人。 见仇人死在自己剑下,积压了多年的恨意瞬间消散。 与此同时,委屈亦不断袭来。 “爹!娘!姐姐!晨儿给你们报仇了!你们看到了吗?” 晨晖剑沾满了仇人的鲜血。 叶晨泪流满面,慢慢转身离去。 叶晨并没有杀他的一双八岁双生孙儿。 虽然,他们的祖父、以及父亲灭了自己满门。 但是,叶晨终究没有被仇恨彻底蒙蔽双眼。 因为叶晨良心未泯,明白他们亦是无辜的。 太阳升起,叶晨牵着两个战战兢兢、满脸泪水的小孩儿走出府邸。 叶晨一把火烧了那诺大的宅院。 很快,那府邸就如同当年的叶府一般,变成了一堆灰烬。 当大火熄灭之后,叶晨跪在地上,抱着晨辉剑痛哭,对天大喊:“我给你们报仇了,晨儿给你们报仇了,呜呜呜呜……” 去往铭桀山 - 亦有思 - 琉璃琊 好一会儿,叶晨收拾好心情,蹲下对着那两个孩子说道:“如若以后,你们想为至亲报仇,尽管来寻,我叫叶晨,如果你们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去玄剑宗找我,只要你们不作恶,我定保你们平安”。 说完,叶晨便转身离去。 叶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那两个孩子说这些。 想到那一夜,顷刻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 曾经温暖的家顷刻之间轰然倒塌的苦楚。 这十几年来,叶晨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仇恨之中。 这一刻,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血海深仇,终于得报。 阳光无私的普照着大地,然而,有些阴暗却如影随形般肆无忌惮的滋长着。 从十岁那年开始,再温暖的阳光,仿佛也照不进叶晨的心里。 唯有仇恨,支撑着他活到了现在。 当回到玄剑宗的时候,刚走到瑶玉峰顶。 叶晨就看到梨衣站在殿门口。 那一双淡然如水,古井无波的眼眸。 一副嫡仙之姿,如兰如竹般矗立着。 仿佛可以静然的站到永恒。 这十几年来,叶晨虽为仇恨而活。 但,叶晨觉得,不管从前还是今后。 在他的生命里,梨衣将会永远也抹不去一点点儿的痕迹。 不仅无法抹去,反而会越来越深的在自己心里扎根。 也许命运之轮的改变,就从这一刻开始了。 而叶晨和梨衣的羁绊,从此越来越深。 江烨定定的看着手中的沉水剑。 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自己为给沉水剑设下禁制。 否则,自己身死,这沉水剑恐怕是再也无人能让它出鞘。 梨衣不知在想什么,一口气将白玉壶里的烟梨醉都喝完了。 “今夜你回瑶洂峰,明日一早便过来”。 说完,梨衣将白玉壶收入储物戒中,闭上双眸。 江烨没有说话,看了梨衣一眼,默默转身离去。 夜尽天明,阳光明媚,昭示着昨夜的月色是如何的美丽。 梨衣一大早就带着江烨赶往铭桀山。 观梨衣的神色,仿佛昨夜并没有想起叶晨一般。 梨衣嘴上说是去给贺老祖送材料。 但,江烨心里知道,其实,梨衣就是想去尝尝那个仙儿做的点心。 这让江烨很是汗颜。 想来也是,无论是那个修士摊上这样的师父都会汗颜的吧! 收江烨当亲传弟子以后,说是亲传弟子。 但,却没有传授什么,和没拜师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幸好江烨对于修习熟门熟路,也自觉得很。 不若,江烨估计很难能到筑基期。 虽然铭桀山的桀字,隐隐约约给人感觉带着一丝丝戾气。 但,山上却风景秀丽,灵脉延绵,使得铭桀山灵气充沛,灵草灵兽不少。 身临其境时,给人一种世外桃源之感。 那景色,仿佛是哪位大能开辟的洞府秘境一般。 在快到贺倾平住处的地方时,梨衣边跑边叫喊着:“老头,点心,不,材料送来了~” 紧跟着梨衣的江烨脚步一顿,差点儿被自己绊倒,摔个狗吃屎。 江烨看着梨衣那放荡不羁的背影,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江烨一直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是哪一步不对,才会造成如今这种的局面。 铭桀贺家 - 亦有思 - 琉璃琊 就梨衣现今这副性子,估计说出去,都无人相信她是灵寂期大能,梨衣仙尊。 毕竟,她哪有半点身为仙尊的样子? 对于梨衣的作态,铭桀山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梨衣刚来铭桀山的时候,着实让铭桀山的人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不过,后来梨衣时不时的过来,也就习惯了梨衣这貌似有些脱线的作风。 但,习惯归习惯,却是不敢苟同的。 否则,保证立马被贺倾平扫地出门。 铭桀山是一个不小的家族门派。 贺家在修仙界,从开派以来能人倍出。 比如,八百多岁的贺倾平。 他对炼器方面不仅是痴爱。 所炼的灵器,品阶都不低。 除此之外,他在修仙界也有一定威望的。 可谓是德高望重,只是不知为何,老祖特别的喜爱这欢脱性子的梨衣。 又比如,现任家主贺雨婵。 她虽然是个女子,却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次,梨衣来这里最想见的人。 其实是贺雨婵的女儿贺仙儿。 不是因为她多美,或修为有多高。 而是贺仙儿的点心做得一等一的好,色香味灵都很吸引人。 贺仙儿的点心可不是寻常人能做的来的。 毕竟是修仙大族,所做的点心自然不会离了灵气。 且,经贺仙儿之手,其中蕴含的灵气亦是无人能敌。 哪怕修士在筑基期之后辟谷了。 见了贺仙儿的灵点,也会忍不住尝一尝。 修士终究也是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许口腹之欲。 何况,一饱口福的同时,还能吸收灵气。 现今,修仙界灵气日渐衰竭,哪怕是灵点里的灵气不多,也是弥足珍贵的。 贺家有一个匪夷所思的特点。 那便是,每一辈里,似乎都有些人不爱修仙。 其修为也一般,但,却都有不一样技艺。 那技艺近乎天生一般,精湛得几乎无人能比。 以至于每每说到这铭桀山贺家,就不得不提贺家这点事儿。 贺家是现今为数不多的修仙世家。 而修仙世家,基本上均为自家子弟。 对于广纳弟子的修仙大派而言,势力是有些单薄的。 但,贺家却是除季家外,唯一排的上名的修仙世家。 当然,这与贺家祖祖辈辈付出的心血是离不开的。 此时,身着胭脂色衣裙的贺仙儿正往桌上放点心。 贺仙儿人长得美,手也巧。 一双杏眼可爱无比,朱唇不点而红。 一身胭脂色舒袖襦裙衬得贺仙儿朝气蓬勃。 灵点刚落在桌上,梨衣便大张旗鼓的出现了。 梨衣一向都是人未到声先至。 每每梨衣一来,贺仙儿便知道,梨衣又来找她要灵点了。 那天贺倾平去了趟灵州城回来后,就天天嘱咐她做些新灵点。 而且还要送到他的住处去。 今日,贺仙儿拿着灵点刚到没多久。 甚至还没来得及坐下歇一会儿,梨衣就来了。 索性,贺仙儿便将灵点从食盒里拿出来,等梨衣进来就能直接坐下吃了。 贺倾平对梨衣的喜爱真是羡煞旁人。 就连他的亲孙女,自己的母亲,贺雨婵都没被那么宠爱。 不过,也只是羡慕,却无人嫉妒,甚至恨。 但,凡事都有例外,这不,仅灵州城外一别,竟让贺媛儿起了报复之心。 欢声又笑语 - 亦有思 - 琉璃琊 不一会儿,梨衣就火急火燎的进来。 也不打招呼,直接坐下来,便开始吃灵点喝茶。 这做派,简直比贺倾平这个主人还要像这里的主人。 贺仙儿调笑道:“仙尊可算是来了,这几日老祖可天天念叨着呢!” 梨衣吃完一块梅花样式的灵点,轻哼了一声:“老家伙哪里是念叨我,明明是想我赶紧将材料给他送来,那老家伙,真是越老,对炼器越痴”。 贺仙儿偷偷看了眼坐在上首的贺倾平。 只见梨衣口中的老家伙此时的脸色极为精彩,一会儿黑,一会儿红的。 贺仙儿掩嘴偷笑,江烨此时也黑着一张尴尬的脸进来。 江烨心道:我的师父诶,当着人家的面调侃,真的好么? “咳咳……你这小丫头,这可就不对了,我明明是叫你来尝尝仙儿新做的糕点,怎么就成了我想要你送材料了?” 梨衣撇撇嘴,说道:“切,本来就是你想要材料,难道不是?” 梨衣坏心眼的给贺倾平挖了个坑。 如果贺倾平说不是,梨衣还真做的出把那块料子带回去。 如若贺倾平说是,那么,不就应了梨衣的调侃么? 贺倾平听罢,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心想:我没惹这小丫头生气吧?怎么今日如此呛我? 贺倾平实在是不知如何回答。 回答是吧,梨衣也许就借机拖延几日给材料,心急死自己。 要是说不是吧,那就更加不行了。 说不定梨衣就顺杆子爬上来,直接了当不给了。 毕竟是自己说不是想材料来着,贺倾平心里那个苦啊! 想了好一会儿,脑筋转了又转。 贺倾平看到站在梨衣身后的江烨,眼睛一亮。 贺倾平眼中的精光,唬了江烨一跳。 他仿佛看到了曙光一般,赶紧转移话题,“这位小道友眼生的很呐!” 江烨拱了拱手,说道:“回老祖,我叫江烨,灵州城见过”。 “是吗?看来是老了,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江烨不接话,弄得贺倾平尴尬得喝了口茶。 不是江烨不想接话,而是实在不想继续用这么无聊的话题来帮贺倾平了。 方才,贺倾平那闪亮的双眼,差点儿吓得江烨想落荒而逃。 此时,江烨心道:不是吧,说不过梨衣,就拉我下水,这糟老头子果然坏的很。 那一眼,搞得江烨以为贺倾平将化身饿狼。 而自己,就是他眼中的小白兔。 不过,江烨还是生生忍住了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梨衣克制住了笑意,将一个储物袋扔给贺倾平。 “好啦!我又没那么小气”。 贺倾平脸色先是一喜,听到梨衣的这句话。 贺倾平忍不住小声的嘟囔道:“说得好像你真的很大方一样,你小气的还少吗?” 不过,还是被梨衣听到了。 梨衣说道:“我就说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嫌我小气,那我就收回好了”。 贺倾平一听,顿时一脸委屈。 连忙说道:“别呀,小丫头你最好了,就给我嘛~” 见贺倾平如孩童般撒娇卖乖。 梨衣实在忍不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很是痛快。 阴沉的贺媛儿 - 亦有思 - 琉璃琊 贺倾平这边是欢声笑语,极为融洽。 但,在铭桀山的一角,有座庭院内,却阴云密布。 不知贺媛儿正在计谋着什么,脸色阴沉得很。 很快,贺媛儿便传讯给了贺之元,一脸阴狠的等着贺之元。 黎明之前,往往是一夜之中最黑暗的时候。 光明的背后,往往离不开阴暗的笼罩。 而世事也是如此,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但是,却有心比针眼还细之人。 很多时候,人心,比什么都可怕。 而最看不透的,往往就是人心。 不管你是寻常人,还是拥有几乎通天本领的大能,皆是难测人心。 人世间的阴暗,如同一滩无形的沼泽。 你若不坚强,你若自弃,又能有谁能将你救出沼泽。 你若无法分清是非曲折,真相又将会孰是孰非? 而你要做的,就是坚守本心,这也是人世间最难的。 本心岂是那么容易能坚守的? 黎明前的黑暗,会化为欲念,会化为沼泽,会化为切肤之痛。 让你躲不掉,逃不开,又忘不了。 最弥足珍贵的,便是即使泥足深陷,只要守着纯良,又有何惧? 因为黑暗终有尽头,过后便是太阳的升起。 说起这贺之元,他是贺媛儿同父异母的嫡弟。 这贺之元,也是个可怜之人,还未满周岁便成了孤儿。 由于贺媛儿的影响,因而,在贺媛儿面前,贺之元一向是自卑懦弱的。 一个嫡子竟卑微得还不如一个婢女。 而贺媛儿,看着贺之元在自己面前如同鹌鹑一般的模样。 她既是鄙夷又有得意。 鄙夷贺之元身为修仙界大能贺倾平的外曾孙,竟如此懦弱。 真是丢了修仙之人的脸,更是丢了贺家的脸,还有他们父亲的脸。 贺媛儿的母亲,原本是她父亲的丫鬟。 也是个没有被承认的外室。 说得好听点是外室,说得难听点就是一夜风流之人。 说起来,这各种复杂,还得从贺倾平的次女。 也就是贺雨婵的姑姑,外嫁出贺家说起。 贺倾平次女并未招夫婿入门。 不过,好在贺倾平次女识人之清。 与她夫婿也是举案齐眉,一生一双人。 贺倾平次女只产下一子而已。 贺倾平次女之夫婿疼爱她,其子随了贺姓。 那便是贺媛儿与贺之元的父亲。 贺倾平次女之子与一修仙名门喜结道侣。 然,那女子多年未有所出。 一次贺倾平次女之子被有心的侍女安排,与其有了一夜风流。 不曾想,这一夜风流竟已然暗结珠胎。 迫于那女子娘家与贺倾平次女的压力。 那侍女被安排出门,成了外室。 贺倾平次女心软,只得待到那侍女临盆,去母留子。 这般虽对不起贺倾平次女之子的道侣。 但,也算是条人命,而那侍女,看着也是个心善的。 后来,贺媛儿的母亲,也就是那当了外室的侍女,难产而亡。 她父亲,贺倾平次女之子,便将刚出生的她,扔给了一个老妇。 让那老妇带到了郊外去养活。 除了生活必需品,以及少得可怜的花销外,贺媛儿是一眼也没见着父亲。 贺家之元 - 亦有思 - 琉璃琊 这样的日子,在贺媛儿五岁时就好转了。 她父亲将她接回家族以后,贺媛儿见到贺之元的母亲。 见到他们那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而自己,竟是这般境地下出世,且一直不得父亲疼惜。 贺媛儿就一直看贺之元的生母不顺眼。 在贺媛儿的私心里,觉得肯定是她抢了自己母亲的位置。 以至于,对后来出生的贺之元,即便是她嫡弟。 这与她有血脉亲情的他,贺媛儿也喜爱不起来。 在贺媛儿和贺之元成为孤儿以后,便更加不喜贺之元。 以前看在父亲的面上,不会太过分,更不会打骂。 后来,却是无所忌惮起来。 可以说是无所畏惧,为所欲为了。 而贺媛儿的得意,在于可以随意支配掌控贺之元。 从小,贺媛儿就喜爱争夺别人的目光。 仿佛世界上的人,都应该围着她转。 真真是个自傲清高,且看不清自己只是个平凡的修士。 贺媛儿也不想想,若不是贺倾平与贺雨婵,见贺媛儿好歹有一丝贺家的血脉。 在贺倾平次女等人因意外亡故之后。 贺倾平与贺雨婵大可只带贺之元回贺家便可。 即便是不顾贺媛儿的生死,也是人之常情。 以贺媛儿的性子,莫要想她心存感激。 只求她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好少做些恶。 然,古语有云,事与愿违,人心难测。 贺媛儿看着对面如鹌鹑般,面对她瑟瑟发抖的贺之元。 她也不多说,直接将一颗丹药给他。 贺媛儿平淡的说道:“吃了它”。 听到贺媛儿说话,贺之元仿佛是一只受惊的鸟,身体猛的一抖。 贺之元抬起头来,一双贺家皆有的杏眼,一张秀气的脸庞。 一袭绛紫色锦袍,一头鸦青长发,被一根墨色丝带挽起一半。 若不是那胆小懦弱的性子。 贺之元也是个隽秀的少年修士。 此时,贺之元露出惧怕的眼神。 有太多被贺媛儿欺压的经历浮现眼前,使得贺之元不敢不听。 贺之元颤抖的手,拿起了贺媛儿放在桌上的丹药,咽了下去。 虽然,贺之元很想问这是什么。 但长久的压迫,使得贺之元不敢开口。 他怕一开口,又会遭到贺媛儿的打骂。 不怪贺之元如此怕她,在贺之元十三年的经历中,贺媛儿对他均是非打即骂。 贺之元饱受折磨,他不是没有告过状。 然而,长辈呵斥后,贺媛儿就收敛点。 但,不多久就恢复原样,而且还变本加厉。 贺倾平等人不是没管过。 然而,在见到贺之元的性子之后,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修仙界,哪怕有家族的庇护,都是个以强者为尊之地。 而贺之元,面对如此出身的贺媛儿,竟都这般的懦弱。 贺倾平等人也实在是爱莫能助。 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要贺媛儿不过分,毕竟贺倾平等人总不能护犊子那般。 只能希望贺之元经过年岁的增长,性子能有所改变。 本来,贺之元的资质是不错的。 若能好好的教导,将来必然能成大器。 可惜,他有贺媛儿这样的庶姐,他又懦弱。 在贺媛儿的有意为之下,贺之元就显得愚钝了。 髓灵丹与渊长丹 - 亦有思 - 琉璃琊 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修仙者更是强者为尊。 因而,贺家自然不可能过度去保护贺之元。 哪怕是资质差点,努力些,还能令人欣慰。 但,看到贺之元如此脾性,便失望了。 久而久之,也就除了该有的待遇外,其他的,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不是不想管,而是无能为力了。 贺之元自己不往上爬,他人又能帮到几时? 不落井下石,学贺媛儿那般,已算是良心未泯了。 而贺媛儿也是深知这点的。 如此这般,便造成了如今贺之元这般模样。 贺媛儿看他吃了下去,缓缓说道:“这是一种毒”。 听到着,贺之元吓得浑身发抖。 目光中充满惊恐的看着贺媛儿。 仿佛下一刻,眼泪就掉下来了。 贺媛儿看着他,即得意,又无比的嫌弃。 贺媛儿心道:仅一句话便吓成这样,真是无用的废物,看来,还是少让他参与的好,不然,肯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贺媛儿厉声道:“怕什么,又毒不死你,你去找家主要髓灵丹和渊长丹就没事了,不过,拿了以后,先到我这里来,听明白没有”。 贺之元不敢迟疑,立刻连连点头。 “还不去?” 贺媛儿气不打一处来,贺之元这才慢吞吞的起身离开。 “哼,没用的废物”,在贺之元走后,贺媛儿对着他的背影骂道。 贺媛儿心想:决不能让这废物知道太多,不然容易暴露,幸好,在禁足前,那人给了我这颗丹药,不然,髓灵丹和渊长丹可不是能随便拿到的,哼,什么梨衣仙尊,即使是仙尊又怎么样,我还不是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看着紧紧握在手心里的丹药,贺媛儿笑得一脸得意。 贺媛儿想到那人,心里不自觉的溢满了幸福, 贺媛儿转念心道:只要自己的修为越高,就离那人越近,到时候,就可以求家主全了自己与那人道侣之约,这样一来,就能时时刻刻和那人在一起,一同修习,一同看天下山水美景。 想到这里,贺媛儿更加的得意。 仿佛看谁都觉得对方很渺小,觉得自己本就应该是高贵傲人的。 而这时,贺之元在主殿磕磕巴巴的说自己修为有碍,需髓灵丹和渊长丹。 此时,梨衣与江烨还在贺家。 梨衣自然是认得贺之元的。 知道贺之元虽性子懦弱,但本性是好的。 刚好,她带着渊长丹,这渊长丹本打算给江烨的。 不过,既然贺之元需要,便先给了贺之元。 这渊长丹,乃玄剑宗上任炼丹长老青焱的得意之作。 渊长丹对修士是好处多多之物。 服用那髓灵丹,修士需经受九个时辰的分筋炼骨之痛。 而同服渊长丹的话,不仅毫无痛苦,还能让灵根比服另外一种丹药洗髓丹要更纯净。 自然,这渊长丹,外头可谓是少之又少的。 梨衣也正想到了这点,因而才主动拿出了渊长丹。 而贺媛儿,以及贺媛儿背后之人。 亦是料准了,若是贺家没有了渊长丹。 以梨衣如今的性子,必然会给贺之元。 飞钰宫的请简 - 亦有思 - 琉璃琊 修仙无岁月,岁月总是再不停的流转着。 几个月后,梨衣在梨木下喝酒,忽然收到了玉简。 说是在飞钰宫附近的延州城外,发现有妖兽祸乱。 于是,飞钰宫便请各大门派速去援手。 梨衣想着,反正左右也无事,去看看也无妨,于是便带上江烨启程了。 刚好江烨也需要历练一番。 由于玉简上说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梨衣决定只带江烨去,而后再做打算。 这几个月,江烨的修为也在迅猛的上升。 毕竟,江烨的神魂是叶晨的。 叶晨当初早已快到灵寂期了。 如今只需要好好吸收天地灵气,转为自己所用即可。 加上合理的运用了灵丹,修为更是与日俱增。 当然,奋力修习的肯定不止有江烨。 有的人提升修为只是追求大道。 有的是想保护身边之人。 而有的,却是为了私欲。 贺媛儿自然是那后者。 虽然,有私欲不是什么错误。 但是,贺媛儿私欲太盛,心思也不纯正,心胸又是狭隘。 如此之人,若是一朝得势,不知会迷失到何种地步。 或许,将来也是个害群之马。 飞钰宫为一大修仙门派,落于一座山林之中。 其间灵脉富饶,由于地理之位等因素,飞钰宫盛产灵石。 然而,这也是飞钰宫成立以来的福与祸,真真是福祸相依。 毕竟,灵石对于修仙之人而言是至关重要的,等同于俗界的货币。 飞钰宫的地界中山林颇多。 虽然,也很适合灵兽生存。 但,毕竟是盛产灵石之地,灵脉是最为浓密的了。 刚开始,飞钰宫是稳坐修仙界第一的宝座。 然而,由于后来的动荡,不仅灵兽尽亡,连灵脉也受损了些。 也是从那时起,飞钰宫的人才也逐渐凋零。 因而,飞钰宫的地位也就越发的不理想了。 不过,好歹是曾经第一大门派。 飞钰宫立门以来,均是德善待人。 因此,很多门派世家,多多少少都受过飞钰宫的恩惠。 正因飞钰宫门人德善之福荫。 后来,各大门派以及世家纷纷援手飞钰宫。 而今,飞钰宫排于第五,但,门人众多,门派还算壮大。 那时的飞钰宫,为保门派不灭,求助于各大门派。 于是,几大门派援手,从中调解讲和,总算是将岌岌可危的飞钰宫保住。 而作为报酬,飞钰宫每年都会向援手之门派提供相应的灵石。 飞钰宫的大浩劫,也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梨衣和江烨来到飞钰宫时,各个门派世家所派之人,也已基本上到齐了。 梨衣两人走进飞钰宫,便看见不同仙服的修士在扎堆交谈着。 见到梨衣的到来,他们纷纷过来尊称一声梨衣仙尊。 这也算是打过招呼,露了脸。 而梨衣,均微笑着回应了。 不管是礼教,还是其他方面来。 此刻,梨衣的举止言谈均是极为有仙尊之姿的。 这让江烨心里庆幸了一番。 心道:幸好梨衣没有什么惊人的举止,要不然,那场面,我都有点不敢想。 如若梨衣又复而欢脱之态,江烨估计也只能捶胸顿足了。 清予门与挽月宫 - 亦有思 - 琉璃琊 在别人看来,梨衣那欢脱的性子,是不摆仙尊架子之态。 但是,在江烨看来,就是根本没把仙尊的身份当回事。 不然,有梨衣这么胡闹的大能修士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当然,对梨衣现今的性子。 江烨表示很无奈,江烨觉得,还是以前的梨衣比较有仙尊的样子。 在飞钰宫的议事堂里,此刻异常的安静。 贺倾平坐在飞钰宫宫主的右下首。 贺倾平这次只带了两个人,皆坐在了贺倾平后面。 是在灵州城外见过的,贺媛儿和贺之瑄。 梨衣则坐在贺倾平的右下首。 江烨在梨衣后面端端正正的坐着。 刚一落座,梨衣便与贺倾平欢快的交谈起来了。 梨衣瞥了一眼贺倾平身后。 问道:“这次咋又不带仙儿出来,你个老家伙是不是怕她被我拐跑?” 贺倾平笑道:“你这小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仙儿若是能跟着你,那可就是她的福分咯!这不是仙儿不喜这狩猎之事嘛!” 梨衣悻悻道:“好吧,暂且信你这老家伙一回”。 说完,梨衣便与贺倾平谈天说地起来。 其实,贺倾平本想只带贺之瑄一人出来便可。 奈何,架不住贺媛儿的恳求。 只得再三叮嘱她一番,才一同带来。 飞钰宫宫主左下首坐的,是修仙界中首位的清予门季家的大长老季凛。 只见他正襟危坐,端得一副严肃之态。 高挺的鼻子,薄厚适中的嘴唇微抿。 加上剑眉凤眼,不苟言笑的面容。 穿着墨青色锦袍,其上绣满了云纹。 一头墨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白玉簪挽起。 他人只当季凛是个刻板的大能修士。 但是,梨衣知道,他其实是木纳。 不过,季凛的修为却是不低的。 已然到了元婴后期,只不过,他一贯不显山露水。 季凛带的是其侄儿,季清之子,名为季欢。 据说,这季欢是清予门少门主,也是季清的老来子。 清予门为修仙世家。 不同于修仙门派,这门主之位,自然是由季姓子弟继承。 这季欢的修为在这年轻一辈中,算是深厚的,且,是异灵根属雷。 当然,修仙界中,强者为尊。 哪怕是修仙世家,下一任继承者,不一定就是现任之后。 修仙门派是能者居之,世家则从同族子弟中筛选而出。 这季欢长着一双远山浓眉,底下是季家皆有的凤眼。 带着些许婴儿肥的稚嫩脸庞。 却偏偏被季凛教导,将他那刻板的神色学了个十成十。 此次,季欢穿了一身墨青色锦袍,仅领口绣了几朵云纹。 这是清予门的宗门仙服,如玄剑宗,同色衣袍,以领口,袖口处的剑纹多寡来区分。 梨衣也时常调侃季凛将季欢叫成了小老头。 在清予门其下的,是挽月宫的二长老陈须。 陈须长老已年过六百,在满头墨发中,只额前一缕手指头粗细的华发。 一头长发被一顶水玉冠扣着。 常年微眯的眼,上扬的薄唇,如同一个瘦弱的弥勒佛。 陈须长老身着一袭月牙白锦袍,其上绣满了金松纹。 挽月宫与飞钰宫 - 亦有思 - 琉璃琊 陈须长老带着的,是挽月宫宫主沈集大弟子,名为易意。 易意长着一张极为秀气的脸,颇有雌雄难辨的意味。 弯钩眉,大大的杏眼,小巧的朱唇。 其性子也是极为热情可爱。 身穿一袭仅袖口处绣了几棵金松纹的月牙白锦袍。 这挽月宫,乃修仙宗门,收纳门人并不只限于宗族子弟。 且这挽月宫以炼制灵丹妙药而矗立五大仙门中的第二位。 在陈须长老之下的位置,均是各类不大不小的门派世家。 正上首坐的,便是飞钰宫现任宫主,余锐。 余锐长的极其俊美,又丝毫不带女气。 剑眉星目,薄唇含笑,温润仙门公子之态 余锐亦身穿飞钰宫的仙服。 一袭姜黄色锦袍,其上绣满了金丝菊纹。 余锐身后坐着的,是其姐余美,其师弟席墨,其师妹席雯三位长老,以及余美的亲传弟子花真。 余美是余锐几人的大师姐,现今飞钰宫的长老,坐在余锐左侧靠后半尺。 余美有着一张瓜子脸,远山和叶眉,卧蚕杏眼。 穿着一袭藤黄色金丝菊纹的扣袖襦裙。 余美身旁的,是其亲传弟子,花真。 一袭藤黄色挽袖流仙裙,长袖上绣满了金丝菊纹。 一双远山峨眉下的剪水秋瞳波光粼粼。 微微翘起的眼尾处,有着一点如血的泪痣。 小巧玲珑的玉鼻下,一张不点而红的朱唇轻抿着。 瓷肌玉肤,精致白皙的脸上略施粉黛,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席墨于几人中,排行第三,乃飞钰宫现今的大长老。 原本这大长老之位,是余美接位的。 但,由于百年前的一场变故,余锐几人夺了余美的排行,只号余长老,且并未任何权力。 席墨长着一张讨喜的娃娃脸,性子也温文尔雅。 一双剑眉,却没有一丝严厉之色。 高挺的鼻梁上,一点朱砂痣,只有针尖大小,不细看,是不会发现的。 此时正眉眼含笑的坐在余锐右侧靠后半尺。 席墨身旁坐着的,是其妹,亦是余锐几人的小师妹。 乃飞钰宫现今的二长老。 席雯通身皆是小家碧玉之态。 一袭藤黄色金丝菊纹水袖襦裙。 一头墨发挽了一个灵蛇髻。 头上只簪了一支金钗步摇。 小巧玲珑的耳上坠着一对金叶耳环。 远山黛眉下的是一双丹凤眼,精致的脸上未施粉黛。 性子不比其兄席墨的温文尔雅,倒是带着几分灵动天真。 由于此乃门派世家之会,亦是极为庄重之事。 各大门派世家所派之人,均是穿着代表自家地位的宗门仙服。 季家的仙服为男子墨青色,女子为浅青色,以云纹的多寡来区分地位辈分。 挽月宫的仙服均为月牙白。 男子衣袍上绣金松纹,以金松纹多寡区分地位辈分。 女子衣裙则绣的是金竹纹,以金竹纹区分地位辈分。 而玄剑宗的仙服,男子为蔚蓝色,镶蚕丝边,袍角用白色蚕丝线绣有几把剑矢,排绕一圈。 女子为天青蓝,亦是镶蚕丝边,裙角亦是用白色蚕丝线绣有几把剑矢,排绕一圈。 当然,亦是由剑纹的多寡来区分地位辈分。 请简的原由 - 亦有思 - 琉璃琊 以梨衣如今的性子,怎会如此循规蹈矩。 今日,梨衣身着一袭白中带着微浅蓝色的衣裙。 那蓝色浅得,如若不认真看,只以为是白色。 而江烨,本想规规矩矩的穿着玄剑宗的仙服。 然而,梨衣却非要他穿一身白色蚕丝布料所制的衣袍。 这衣袍的袖摆末端,及袍角皆镶浅蓝色边。 而铭桀山贺家的仙服,男子为绛紫色,女子为胭脂色,并未绣有样式。 飞钰宫的仙服为,男弟子姜黄色,女弟子藤黄色。 皆绣着金丝菊纹,亦是以金丝菊纹的多寡来区分地位辈分。 而其他门派世家的仙服,也就不在此一一表述了。 飞钰宫现任宫主,余锐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开始说起此次为祸的妖兽情况。 余锐的声音浑厚有力,带着一丝厚道之感。 “这次为祸的妖兽奇得很,飞钰宫的人都不曾见过,也无人知是为何物,诸位恕飞钰宫才疏学浅,只能请各位走这一遭了,还请在座各位海涵,飞钰宫安排了长老余美,大长老席墨,与诸位同行” 说到这里,余锐顿了顿,继续说道:“此妖兽不简单,伤了我飞钰宫几十人,还请诸位小心”。 余锐说完后,各人也没有什么头绪。 与其在这里谈论,还不如过去一探究竟。 就当这是一次野猎也未尝不可。 期间,梨衣的目光看似没有看向任何人。 但,余光一直注意着花真。 梨衣看到花真竟一直看着江烨。 心中的怒气险些即刻便爆发出来了。 幸好,梨衣还有些理智在,暂且忍了下来。 梨衣极为不待见花真。 因花真乃是害死叶晨的人之一。 再加上与叶晨之间有着些许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 虽然,梨衣相信那是花真的一厢情愿。 但,每每看到花真,梨衣的心头,总有着想一掌拍死她的冲动。 而在梨衣心里,花真是害死叶晨的罪魁祸首。 这让梨衣如何不恨花真。 若不是当初余美极力维护花真,花真焉有命在? 梨衣的修为再高,也无法一人搅灭一群人。 再且,他们那些人的修为均是不低。 当时,梨衣神魂极为不稳。 只得先将晨晖剑带回玄剑宗。 当梨衣冷静下来之后,除了从性情冷然变为欢脱,并没有做出其他举动。 叶晨之死,也就暂且不了了之了。 但,即便百年过去,叶晨的死,依旧让梨衣心中的伤痛无法愈合。 此时,众人已来到了妖兽出没的山林入口。 在入口之处,众人商议决定,结队自由行动。 毕竟,这山林太大,大家聚一起进入,虽相较安全些。 但,这样的效率太低,毕竟修士又不是普通人。 只要发现异常,便可以立即传讯给其他人。 他人收到传讯后,赶到也就在几息之间而已。 梨衣见花真一直看着江烨。 从看到江烨后,花真的目光就粘在江烨身上。 难不成惦记上江烨了?真是欺人太甚,梨衣如是想到。 这让梨衣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火气,又噌噌往上长着。 如今竟是爆发了,不过梨衣还是有分寸。 莫等追悔时 - 亦有思 - 琉璃琊 梨衣走到席墨身边,对席墨抱怨道:“小墨墨,你这飞钰宫的大长老怎如此无用,竟不能管好门内弟子,老是窥视别人的亲传弟子,难道是当我梨衣好欺负?竟还妄想一而再,再而三吗?哼~” 梨衣说完,便瞥了一眼花真。 虽然,梨衣并未指名道姓说出。 但,身旁的几人听到梨衣的话后。 皆是明白梨衣话中带着的刺是对着谁的。 梨衣这看似对着席墨说,实则是说给余美和花真听的。 个中恩怨,众人心中皆是明镜似的。 从百年前,有关叶晨一事发生后。 飞钰宫宫主余锐念及姐弟之情。 竭力保住了余美长老的位置。 毕竟,余美这个姐姐对他,对飞钰宫还是极为尽心极力的。 何况,他们姐弟二人从小来到飞钰宫,相依为命多年。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亏了余美。 当然,从那以后,余美即便还是长老。 但,也是名存实亡,并没有任何权利的。 长老之位,余锐能帮余美保住,已是极尽所能了。 听闻梨衣话中之意的余美,严厉的瞥了花真一眼。 花真紧握双手,并未与梨衣争辩。 而是低下了头,以此掩饰住眼中的愤恨。 花真之意,梨衣又怎会不知,这番话只不过是给个警告罢了。 至于其它的,暂且不做计较。 梨衣转头勾着季凛的肩膀,笑着说道:“小季啊,你不会觉得,我方才欺负你家小墨墨吧?” 季凛的性子与从前的梨衣相似,却带着一丝憨厚。 只不过,在梨衣和席墨面前有所缓和。 即便那么多年过去了,季凛对梨衣的洒脱,还是有些不适的。 季凛磕磕巴巴的说道:“不……不会”。 季凛被梨衣勾着肩有些许不自在,梨衣自然也察觉到。 梨衣收回了手,说道:“那就好,人呐,有时候真的不能等到追悔莫及的时候才后悔,因为啊,到那时可就晚咯!小季,小墨墨,你俩可明白?好了,老身言尽于此,先走一步了”。 梨衣模仿了一番俗界的老者模样。 语重心长地说完,背着手走了。 见梨衣如此,季凛嘴角一抽,险些就忍不住给梨衣来一掌。 而席墨,要笑不笑的样子,表情看起来有些扭曲。 一旁的江烨见此,仿佛被雷劈得不轻,竟有些许机械的跟在梨衣身后。 瞧梨衣三两句就让季凛和席墨神色失控。 江烨心里,真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一阵柔和的山林之风吹过。 梨衣最后那一席话,被吹散得无影无踪。 却在不觉中,刻在了江烨的心里。 看着梨衣那飘逸的身影,江烨心中思绪良多。 其实,在飞钰宫议事堂里。 江烨就察觉到花真的目光了。 那种带着惊喜,疑惑和不解等复杂情绪的目光。 江烨又怎会察觉不到呢? 只不过,江烨此生不想再与花真有任何关系了。 不管上一世里,花真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才让事情不可控到如今的境地。 江烨已经不想去计较了,再说,去计较又能如何? 上一世的命运已经注定,如今两人还是陌路最好。 梨衣二人遇袭 - 亦有思 - 琉璃琊 看着前面的梨衣,江烨心中百味杂陈。 想到方才梨衣的那一席话,江烨心道:师父,你,现今是否也追悔莫及? 江烨摇了摇头,将这些伤感的念头甩去。 心里对自己坚定的说:江烨,这辈子就这样守着师父就好,其他的感情不能再去奢求太多了。 看着梨衣的身影越来越远,江烨快步追了上去。 梨衣仿佛不是来除妖兽的。 这里看下草,那里摘个花的姿态,如同出游一般,好不惬意。 其实,梨衣也不是完全不把此次的目的放在心上。 只不过,在除妖兽前,顺便游乐一番罢了。 江烨跟在身后不言语,很珍惜这样的时光。 因为,这是他身为叶晨时,极少拥有这般的时光。 这个曾经的心愿,如今很平淡的实现了。 江烨心里很满足,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梨衣进入山林前。 有个女子隐秘的对梨衣做了点手脚。 贺媛儿在不远处,看着梨衣渐行渐远,眼里的阴险一闪而逝。 想到即使不遇到那个不知是何况的妖兽,这山林里高阶妖兽也不少。 只要遇到一只,梨衣的身边就只有江烨,这个连金丹期都不到的弟子。 相信,梨衣就算不死,也不会好过。 只要梨衣不好过,那么就不枉费她的一番苦心。 想到这里,贺媛儿心里就无比的畅快。 这几个月里,贺媛儿为了这次贺倾平能带她来,拼了命的表现。 在升到金丹中期,解除了贺倾平的禁足令后。 贺媛儿又努力的进阶到了金丹后期。 虽然是刚踏入,不是很稳。 但是,不出几日,就能稳固住。 而且,这样的话,离那人又更近了。 想到这些,贺媛儿的心里愈是欢快。 梨衣抓着一把野花,走着扔着。 突然,一个影子从右边快速的向梨衣扑来。 梨衣反应极快,迅速捏起一个指决。 灵力化为一张气墙,将那妖兽挡下。 那妖兽速度太快,还未反应过来,便一头撞上了那道气墙。 那道气墙闪烁着浅蓝色的微光。 这气墙只是方才太过危机,用以格挡妖兽罢了,并没有任何攻击的效果。 因而,那妖兽毫发无损,就连撞上气墙的地方都安然无恙。 那妖兽浑身毛发炸起,嗜血的目光,紧紧盯着梨衣。 四颗外凸的兽牙上血迹斑斑。 那妖兽不停的从四处攻击梨衣。 那速度太快,几乎无法捕捉到它的身影。 梨衣只得耗费多点灵力,在自己和江烨周围筑起气墙。 江烨正准备捏碎玉简,通知其他人。 不料,玉简还未拿出,护着二人的气墙突然消失。 梨衣顿时一愣,那妖兽顺势一掌,便将梨衣拍出去几丈远。 梨衣撞在了一棵大树杆上,并滚落在地上。 浅蓝白的衣袖被妖爪抓破。 而破口处,血迹斑斑,想来是抓伤了。 这妖兽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江烨只能眼睁睁看着梨衣被打伤。 江烨立即踩着步法,瞬间到了梨衣身旁,并将梨衣扶起。 他一边防备着妖兽,一边问道:“师父,你怎么样?” 二人受伤 - 亦有思 - 琉璃琊 妖兽袭来时,梨衣的灵力不知为何突然没有了反应。 因而,那道气墙才会突然消失。 亦是由于没有灵力护体,梨衣被这妖兽震至内伤。 梨衣刚一张嘴,便吐出一口血来。 鲜血顺着梨衣的嘴角流下。 而鲜血的腥味在空气中流淌着,这刺激的对面的妖兽,使得妖兽更加的嗜血疯狂。 梨衣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快走,这妖兽的速度太快”。 此时,梨衣也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只能让江烨扶着。 江烨唤出沉水剑,在踩上的瞬间也捏碎了一块玉简。 这时的江烨十分庆幸自己突破了筑基期。 否则,两人只能靠一双腿来逃命了。 虽然,江烨疑惑那道气墙为何会突然消失。 但是,现今的情形显然不是探究的时候。 那妖兽似乎察觉到江烨他们要逃,迅速的扑了过来。 奈何江烨的修为实在太低,运用起灵力来并没有从前那般自如。 眼看着妖兽的爪子就快挨到梨衣了。 江烨只得用手臂挡了一下,那妖兽只这一下,便将江烨伤的不轻。 江烨的手臂瞬间被撕下一块肉来,几乎深可见骨,鲜血直流。 趁妖兽下落地面的机会,沉水剑带着江烨和梨衣一下窜了老远。 江烨指挥着沉水剑向高处飞去。 梨衣的脸色煞白,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 天旋地转了一下,梨衣便无力的倒在了江烨的怀里。 江烨也顾不得包扎伤口,只用灵力止住血,免得一路引来其他妖兽的注意。 若是平时,就是来几只高阶妖兽,只要梨衣在,便根本不用江烨出手。 江烨紧紧抱着梨衣,生怕一个不慎将梨衣摔落。 毕竟江烨只是刚刚到筑基初期,气海的灵力不太多。 不过,这么远的距离,那妖兽应是寻不到他们了。 只要不让这血腥味扩散,引来其他妖兽。 那么,他们便暂时安全了。 此时,梨衣微微睁开双眼,用仅剩的力气去汇聚灵气。 然而,不仅体内的灵气接近干涸,连四周的灵气都无法纳入体内。 看来,想要汇聚灵力疗伤是不可能了。 到了此时,梨衣怎会不知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仅中了那妖兽的毒,还有几味毒混杂其中。 梨衣不知道的是,她身上还沾染了引诱妖兽的粉末。 梨衣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却不敢歇息。 毕竟,他们现在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梨衣只得强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现今,只希望其他修士赶紧过来了。 而江烨和梨衣却不知,此刻,有个黑影引着那妖兽朝着他们快速的过来。 江烨正准备传讯给其他修士自己的位置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江烨的玉简刚出去,那妖兽便扑了过来。 梨衣二人皆是巨惊,这妖兽的速度竟快到了这种地步? 二人刚停下,它便追了过来。 江烨不得应战,不然,他和梨衣恐怕得等收尸了。 江烨在梨衣身边设下了一个禁制用以保护梨衣的安危,不让靠在树干上的梨衣被袭击。 正当江烨身心俱疲的躲闪妖兽的攻击时,一道流光射向了江烨。 梨衣蓦然看到一道微弱的荧光逼向江烨,而江烨毫无察觉。 虎齿妖兽 - 亦有思 - 琉璃琊 见江烨即将被两面夹击,梨衣顾不得许多,只能走出禁制。 在梨衣起身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梨衣差点儿支撑不住。 梨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奔向江烨。 江烨没料到梨衣会走出禁制,一下子没防住妖兽的攻击。 眼看妖兽的利爪就要抓到江烨的右肩。 与此同时,江烨身后的那道流光也快击中江烨了。 梨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奋力的推开江烨。 仅一息间,梨衣被两物击中。 妖兽的利爪刺入了梨衣的后背,疼痛袭来,梨衣感觉自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妖爪伤到梨衣的同时,那灵石也从梨衣的左肩骨穿过。 一时间,梨衣浑身是血,那浅蓝白的雪蚕冰丝衣裙被鲜血染得通红。 见此,江烨提剑斩向妖兽的头,眼红如血,接近癫狂。 不料这可以说削铁如泥的灵剑却伤不了这妖兽丝毫,就连一根兽毛都没有斩断。 不过,好在此时妖兽将利爪抽回,又是血花四溅。 眼看梨衣就要摔倒在地,江烨一把接住已经深度昏迷的梨衣。 浅蓝白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的深红,红的让江烨害怕。 而那躲在暗处的人影,本来还想再动手。 但,外放在四周的神识察觉到有修士快速向这里赶来。 那人只能暂且收手,即刻离去,免得被发现。 这时,目光血红的妖兽也袭向了江烨和梨衣。 在妖兽快要伤到江烨时。季凛带着席墨赶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季凛和席墨将那妖兽隔开。 席墨看到梨衣和江烨如此的惨烈,特别是见到梨衣浑身是血。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席墨赶紧摸出储物袋里的丹药喂入梨衣口中,免得时间越久情况越糟糕。 而季凛,虽然依旧是冷着那张略憨厚的脸。 但是,眼神中对梨衣的担忧却不比席墨少。 季凛,梨衣,席墨三人,在这修仙界中,可是铁三角的存在。 至于他们三人的情分经历,容后再表。 席墨简单的处理了一番梨衣的伤口。 季凛提着剑提防着那不知名的妖兽。 同时,还放出无比压制的神识。 妖兽似乎感觉到季凛并不好惹。 那妖兽眼中充满了警惕,打量着季凛,仿佛在盘算着如何一击取胜。 这妖兽,季凛他们皆没有见过。 眼中所表露出来的神态,并不像是一只兽类能有的。 这妖兽的爪子泛着幽蓝色的寒芒,显然是带毒的。 全身褐色,兽毛末端还泛着白。 那兽毛极长,约莫有一尺。 兽牙外翻,似虎齿,头部似鬣兽,兽眸又似蛇,眸珠殷红如血。 很快,其他修士也赶到了。 这不怪他们慢,修为深厚的修士大能还是一贯的仙风道骨。 而小辈们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原是他们在半路遇上了十几只高阶妖兽。 经过一番的缠斗,方才脱身。 且,暗中还有黑手,否则,这些小辈也不会这般狼狈。 季凛和几位大能将那妖兽围住。 一位飞钰宫的无名小卒说道:“就是这个妖兽”。 看来,近日来为祸此地的,便是它了。 兽群奔来 - 亦有思 - 琉璃琊 季凛几人运起灵力,灵力相互缠绕,犹如一张大网,慢慢向着那妖兽收紧。 而他们所佩的灵剑,纷纷不断穿梭着。 然,那么多把高阶灵剑,却依旧没有伤那妖兽分毫。 那妖兽咆哮着打飞了灵剑,并向着季凛袭来。 那妖兽眼眸泛着红芒,十分骇人。 季凛几人只得以灵力为剑,击向那妖兽。 同时,每人皆祭出几十张灵符。 最终,那妖兽在季凛几人的努力下,终于倒地。 而季凛几人也耗费了许多的灵力,脸色纷纷白了一分。 不过,并无大碍,只需调息片刻即可。 而梨衣的情况,就不太好了。 就在这时,一群妖兽突然从远处奔来。 那动静,如同饿狼发现了羊群一般。 席墨急忙说道:“大家快走!” 在场的修士们纷纷唤出灵剑,逃命似的御剑而去。 季凛拽着江烨,席墨抱着昏迷不醒的梨衣,亦是急忙逃命。 几人皆是将御剑发挥到极致,已然顾不得耗费巨大的灵力了。 奔来的妖兽一个皆一个的嚎叫。 声声入耳,年纪小的修士险些灵力不稳,掉到妖兽群里。 好在,他们没有入山林深处。 众人很快便逃回了飞钰宫外。 这次出行,可谓是仙风道骨而去,狼狈不堪而归。 在飞钰宫主殿门口,各大门派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当时,众人看到满身是血的梨衣,心中都不由的震惊不已。 看着那骇人的妖兽,纷纷疑惑这是何等的妖兽。 竟然能将梨衣仙尊伤至这副模样。 要知道,梨衣仙尊在修仙界,可是排的上名号的大修士。 众人心中皆是庆幸方才处理了那妖兽。 不然,待这妖兽成长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妖兽是除去了,众人的心,还是没有落下。 一来,飞钰宫的地界,已经多年不曾出现过这么多妖兽了。 更遑论那凶狠强大的虎齿妖兽。 二来,玄剑宗的玹正三人极为护短。 而唯一护的,便是梨衣这位小师妹了。 最为头疼的,便是飞钰宫的宫主余锐了。 毕竟,梨衣可是在这里出的事。 贺媛儿见到梨衣时,也是极为震惊的。 虽说她也参与其中,能想到梨衣必定会吃些苦头。 其他后手,贺媛儿并不知情。 却没想到会伤到这般地步。 策划了这一事的这几人各怀心思。 余锐几人倾尽全力稳定了梨衣的伤情。 在众人回来之时,余锐便使用简讯通知了玹正他们。 远处,三道人影极快的飞来。 正是玹正,玹尘和玹光三人。 他们一落地,便运起步法瞬间转到殿中。 众人只觉得几道人影闪过,他们三人便到了床边。 看到梨衣这般模样,玹正立刻用神识查看。 发觉梨衣不仅受伤,同时还身中几种剧毒。 玹正愤怒的握紧拳头,指甲都陷入肉中不自知。 玹正知道此刻并非发火的时候。 玹正暂且隐忍不发,众人见玹正的脸色便知,一场滔天怒火即将爆发。 玹尘和玹光运起灵气,将梨衣的心脉与气海护住。 但是,另外几种毒,却一时无法解去,特别是妖兽之毒。 只能等玹光配置出丹药了。 飞钰宫人人自危 - 亦有思 - 琉璃琊 季凛回来前,临危不惧的拿了那妖兽的兽丹。 想着或许这兽丹能用得上也不一定。 季凛将那兽丹给了玹光。 只见那兽丹如一颗灵石般大,并散发着微弱又嗜血的红芒。 玹光给梨衣喂了颗临时制好的解毒丹。 至于具体情况如何,还得等观察一番才能决定。 见梨衣吃下了玹光的解毒丹。 玹正立刻上去问道:“情况如何?” 玹光摇了摇头:“不太好”。 玹光担心其他人知晓梨衣神魂缺失之事。 况且这里不是玄剑宗,即使是玄剑宗,也没几人知晓梨衣神魂有缺。 于是,玹光只说了这三个字。 且,都知玹光亦是个寡言少语之人。 因此,其他人并没有多问。 前阵子,正是玹正发现梨衣神魂缺失之况有所加重。 所以才勒令师妹魂链必须不离身。 虽然,过去了那么久,梨衣一直都是相安无事。 但是,神魂缺失,可是件极为严重之事。 对于修士而言,神魂缺失虽然不至于影响神智,却能影响修为。 虽然,修为不会跌落,但是,也不会再有丝毫的进阶。 而且,神魂不稳的情况下,即便是对上一个合体期的修士,都难以招架。 在这强者为尊的修仙界,可以说,修为关乎性命。 正因如此,玹正几人极力隐藏住梨衣神魂缺失之事。 那些长老们,也竭尽所能去想法子补救。 玹正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玹光未说之意。 玹尘听着玹光的话,手紧紧握着自己的灵剑。 玹光给玹尘一个眼色,让他冷静点。 玹光生怕玹尘一个用力,便将自己的灵剑捏断。 虽然,梨衣是在飞钰宫出的事。 但是,玹光知道,事情必然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 此刻,飞钰宫的所有人均是惶恐不安。 即便梨衣为妖兽所伤,但是,飞钰宫也是难辞其咎的。 而且,玹光长老还说中了不止一种剧毒,至少有三种。 那么,这其间种种,也就另有隐情了。 梨衣要是因此有任何差池。 玄剑宗必然不会放过飞钰宫。 然后,则是铭桀山的贺倾平。 贺倾平对梨衣的好,修仙界几乎人人都知道。 贺倾平必然会同玄剑宗一起追究此事。 接着,便是清予门的季凛。 季凛与梨衣的交情,可是称兄道弟的。 之后便是挽月宫的人,据说,梨衣有恩于沈集。 真到了那时,飞钰宫真真是四面楚歌。 如今,飞钰宫的众人,也只能期盼着梨衣平安无事了。 只要梨衣平安无事,哪怕追究起来,飞钰宫也不会太惨。 否则,保不齐,飞钰宫的命数就这样尽了。 江烨守在一旁,握着梨衣的手不放。 此刻的江烨,也顾不得其他人会如何作想了。 江烨的心中在淌着血,想到刚才玹光的话。 江烨心里不由一阵阵发凉。 江烨不知道梨衣到底怎么了。 这不是梨衣第一次出事了,哪怕是中了毒,对于有灵力护体的修士来说,也不至于这般严重。 再者,江烨疑惑的是,玹正他们为何如此谨慎? 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又为何梨衣青丝变华发,性子也与以前有着那么大的差异。 回玄剑宗 - 亦有思 - 琉璃琊 这一切的一切,疑惑重重,也困扰着江烨。 江烨很想问,但是,到嘴的疑问却又说不出口。 江烨的心里真真是五味杂陈。 也许,是江烨太怕真像会和自己的死有关。 若是真的,江烨都不敢想。 江烨并不知道梨衣因自己的死,做了那么多,又落得神魂缺失的境地。 若是知道,恐怕江烨修习的时候,会生出除不去的心魔。 看着梨衣沉睡的脸,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江烨不由得有些许害怕。 好不容易梨衣的情况稳定了些。 江烨那七上八下的心,也安定了些许。 玹正等人准备带梨衣回玄剑宗了。 但,不代表飞钰宫的劫难因此结束。 飞钰宫到底会如何,估计只能等梨衣醒后了。 玹正几人一走,其他宗门之人也不好在继续待下去。 除了飞钰宫人人自危外,好似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轩逸殿的偏殿中,江烨一直陪在梨衣身边,一步都不敢离开。 江烨握着梨衣的手,心中泛起思绪。 师父,你不能有事,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决定留在你身边,你怎能忍心让我失去你。 师父,我就是晨儿啊,你还不知道吧,我又一次拜你为师了。 这次我会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当你的好徒弟。 师父,你醒过来好不好,回宗门那天,我特意去山下买了烟梨醉,你醒过来就可以喝了。 你睁开眼睛啊,哪怕是一点点。 对了,贺仙儿还送了你最爱吃的点心来,她日日都来,就等你醒来呢! 可是……你为何……还不醒,求求你不要睡了。 师父,求你醒过来,晨儿求你了,醒过来好不好? 快一百年了,师父,其实晨儿并没有离开你,我就在试炼场啊,你知道吗? 即使,当时的我想过要离你远远的,或者投胎去。 这样或许就不用控制不住自己,就不会纠缠你。 可是,我还是舍不下你,你快点醒过来吧! 江烨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 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对梨衣述说着,希望她能听见。 江烨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 其实,他很想将这一切都说出来。 但是,他不敢,也不能。 他现在已不是叶晨,说出来又能如何呢? 若是被他人知道自己就是叶晨。 一个死了百年之人,又会引起怎样的动荡? 哪怕说出自己是被献祭而生的。 恐怕,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只会觉得自己是狡辩。 他们定然只相信自己是害命夺舍的。 毕竟,很多人都逃不开人性的自私,哪怕是修士。 这样,必定会连累到梨衣。 这是江烨绝对不愿意的事情。 既然说出这个身份,将会有那么多的纷扰。 还不如以江烨的名字,以江烨的身份,安安稳稳的当梨衣的亲传弟子,陪在梨衣身边。 如今的江烨,已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只要能守着梨衣就好,哪怕这一辈子都只是梨衣的弟子,也无所谓了。 因为害怕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所以,他不敢再如上一世那般心存奢望。 而此时,梨衣正被困在她最害怕的梦魇当中。 小叶晨 - 亦有思 - 琉璃琊 梦魇中,小小的叶晨抱着晨晖剑,跪在了梨衣面前。 叶晨那脆生生却充满坚定信念的声音,在梨衣耳边不断响起。 叶晨说:“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说完,叶晨重重的磕了个头。 面容冷酷的梨衣,看着叶晨那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无比的坚韧。 而后,她淡淡的说道:“明日开始”。 说完,她便转身回房了。 梨衣并没有修习,也没有处理宗务。 而是透过窗口,看那个小小的身影。 叶晨依旧抱着那把令他家破人亡的晨晖剑。 那锲而不舍的身躯,坚韧的卷缩在那颗千年梨木树下。 梨衣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他安排住处。 于是,梨衣唤来侍女,带他去偏殿住下。 那侍女名唤莲香,是瑶玉峰的仙侍。 平日里,负责一些杂物。 瑶玉峰虽大,但,仙侍皆有灵力傍身,即便是扫洒起来,也很快。 且,在瑶玉峰的仙侍,必须金丹期后期以上。 而瑶玉峰,因有术法禁制,并没有什么需要扫洒的。 莲香穿着浅青色侍女服,长发挽了一个双环髻。 除了一双明亮的剪水秋瞳,容貌倒是一般。 不过,浑身透着一股子温柔姐姐的气质。 这让叶晨感到一丝亲切,毕竟他亡故的姐姐,也是这般温柔。 只不过,长的比莲香要美些。 莲香的身量,是二八年华的样子。 不过,修士的容貌和身量可不能看表面。 莲香可已经七老八十的年纪了。 这也是叶晨后来才知道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叶晨唤她莲香姐姐。 看着叶晨离去的身影,梨衣心想:或许他还不知道,晨晖剑导致他家破人亡,只当这是自己的父亲死前叮嘱要保管好的家传灵剑,不去探究晨晖剑的来历也好,这样报了仇就不会去探究,毕竟,知道晨晖剑来历之人,均没有好下场,但愿,他能护住这晨晖剑吧! 第二天一早,梨衣便站在梨木下等叶晨。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梨叶,洒在梨衣身上。 梨衣背着手,静静的站在那里。 如同飘然落下凡尘的嫡仙一般,高贵典雅,令人敬而生畏。 这是打开房门的叶晨,所看到的画面。 这让叶晨小小的心产生了无法言喻的震撼。 无人知晓,就在此刻,梨衣已经悄然的在叶晨的心里扎了根。 随着时间的推移,发芽生长。 疯狂的生长着,如同疯魔一般,却无法结果。 小小的叶晨走到梨衣身边,他依旧抱着晨晖剑。 叶晨低头喊道:“师父”。 梨衣看了叶晨一眼,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随他去了。 叶晨心想:师父会不会让我从炼体起步?可我差一点便突破炼体期了,若不是父亲…… 想到这里,叶晨的眸光突然一暗,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虽然,叶家历来都是以寻常人生活。 但是,其实,叶家也是修仙世家。 只不过,很多辈前,便隐于市了。 即便如此,叶家子孙还是会修炼。 只不过,修为只到练气后期,便罢了。 就在这时,梨衣那淡漠的声音在叶晨头顶响起,“今日,开始练气”。 百年前的日常 - 亦有思 - 琉璃琊 叶晨抬头望向梨衣,似乎惊讶于梨衣居然知晓。 不过想来也是,以梨衣的修为,要看穿一个人的修为,可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梨衣向来与叶家交情不浅。 不然,叶父也不会通知梨衣,救叶晨于水火。 梨衣继续说道:“你父亲早已教你练体”。 梨衣眯了眯眼:“没突破?” 这是叶晨听到梨衣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梨衣自己也有些许讶异。 叶晨本要突破练体期的,谁知发生这般大变。 叶晨正在发愣,突然感觉到,一股神识夹杂着灵力向自己袭来。 仿佛在警告叶晨,若是他再不答话,就会被冻成人肉冰棍。 于是,叶晨赶紧回答:“是,但有突破的迹象”。 听到叶晨的回话,梨衣这才收起神识。 梨衣轻轻瞥了叶晨一眼,转身后,淡淡的说道:“晚上,练气初期”。 然后,扔了个玉简给叶晨,梨衣便抬步进瑶玉殿,上二楼处理宗务去了。 很显然,方才梨衣只是吓吓叶晨罢了。 否则,就以叶晨的修为,早就被梨衣的神识摧残到不行了。 叶晨眨眨眼,心道:师父真真是冷艳高贵,惜字如金。 这八个字便是叶晨那时对梨衣的评价。 而此时,梨衣对叶晨的看法则是:麻烦。 让一向清冷的梨衣去教徒弟,梨衣怎能不嫌麻烦呢? 若不是旧友叶父死前的托孤。 梨衣准会将叶晨随便扔给一个长老了事。 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将叶晨留在自己身边。 春去秋来,叶晨来到玄剑宗一年了。 叶晨坐在梨木下的石桌边上看着梨衣。 叶晨问道:“师父,你饿不饿?” 叶晨当然知道梨衣早已辟谷几十年了。 只不过,还是想多和梨衣说说话。 这一年来,叶晨有事没事就喜欢在梨衣面前转悠。 梨衣也从来不理会这如尾巴似的叶晨。 只要不落下修习,不给她找麻烦,梨衣便随他去。 梨衣冷然说道:“为师已辟谷”。 叶晨继续说道:“辟谷也可以吃东西的嘛!” 梨衣看了叶晨一眼,不回答,也不再理他,继续处理宗务。 叶晨再接再厉的说道:“师父,这个可好吃了,美味佳肴啊!你要不要尝尝?” 梨衣不搭话,继续处理宗务。 看梨衣头也不抬,叶晨还想诱惑一下。 不过,不知为何,在他将要开口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点冷。 叶晨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 再看看四周被阳光晒得有些无精打采的花草,叶晨很识相的闭嘴。 因为,叶晨知道,若是自己再不闭嘴,就没得吃了。 毕竟,如若惹怒了梨衣,梨衣直接叫他去修习,那还吃什么。 江烨心道:这可是莲香姐姐特意给自己准备的长寿面,还配了点心与小菜,决不能浪费。 若是平时,一天下来,可就只有一碗米饭一碟菜,点心就更别想了。 说到底,叶晨也才十一岁。 虽然现在成了修士,但是,还是喜爱寻常人的吃食。 对叶晨来说,唯有梨衣与美食不可辜负。 梨衣不用进食,也不喜尝鲜。 因而,根本没人会送吃的过来。 不过,由于叶晨的到来,侍女莲香倒是每日都给他送饭。 秋夕忌日 - 亦有思 - 琉璃琊 很快,叶晨便将吃食一扫而空。 叶晨的灵根不错,加上又刻苦。 经过这一年来的修习,自然也是辟谷了。 只不过,叶晨还是央求莲香日日给他送好吃的过来。 叶晨将饭盒送到瑶玉殿的路口。 那里有块石头,莲香每日傍晚便会来收食盒。 由于玄剑宗内门的规矩,莲香每日只送一回。 至于为何会放在瑶玉殿外路口的石头上。 那是因为梨衣在瑶玉殿周围设下了禁制。 除了长老之外的人,没有梨衣的玉简,是根本进不来的。 而梨衣不可能因给叶晨送饭,破例给莲香玉简供她出入。 若是要问叶晨怎么能出来? 除特殊情况外,禁制一般是防外不妨内。 因而,叶晨的吃穿用度只能找这块平坦的大石头来暂放。 片刻后,叶晨坐在梨衣对面,双手捧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梨衣。 叶晨心里默默抱怨着:宗主也真是的,明明有时间,还让师父处理宗务,虽然这也是师父同意的,但是,师父那么忙,不是处理宗务,就是修习,要不就是扔个玉简给我,至于我的修习,皆只看结果,唉!好想出去玩啊,话说,今天亦是秋夕节呢!想不到,这么快便一年了。 想到这里,叶晨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是啊,一年了,就是一年前的秋夕节。 叶晨的生辰这日,他胡吃海塞了几块桂月糕,便从后门出去了。 叶晨只想着偷溜出去看一眼灯会,然后回来陪家人看戏。 哪曾想,回到家的那一刻,却看到了尸横遍地。 满地的血,如同银针般,深深地扎入了年仅十岁的叶晨心里。 也是从那时起,叶晨的生辰就是父母长姐的忌日。 “修习”,梨衣这两个字,将叶晨从神游中砸醒。 叶晨委屈的撇撇嘴,心想:生辰也不给我歇息一番,唉!真的好想出去玩。 叶晨脚步慢吞吞的向房间走去。 夜幕降临,九玄山下的酒馆,店铺纷纷将平时的灯笼换成了花灯。 虽然,街上没有寻常人的灯会热闹。 但,相比平常,还是显得热闹了很多。 这日的街上,有修士,也有附近的寻常人。 当然,这里头的修士,则是玄剑宗的弟子们。 不管是不是修仙之人,在这普天之下,都是凡人。 只不过在于寿命长短,能力强弱罢了。 梨衣在瑶玉殿二楼站着,看到山下火红一片。 即使离得远,也仿佛可以感受到那热闹的气息。 梨衣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要是往常,她自然不会出宗门半步。 即使是师兄们特意带回来给她的花灯,她也只是挂在梨木上。 而吃桂月糕赏月,那是更加不会有的。 梨衣看着夜空中的那轮圆月,不由得想起了去岁。 也是秋夕节这日,梨衣收到了多年前的旧友发来的玉简。 玉简里只有三个字,护我儿。 想来是在匆忙之下传讯过来的。 十几年没见的旧友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令梨衣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灭门大祸。 梨衣御剑到叶府后,看到的,是旧友被灭门的景象。 犹忆当年灯会 - 亦有思 - 琉璃琊 当她走入叶府,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小身影抱着晨晖剑,一动不动的守在旧友的尸体边上。 回过神来的梨衣,看向殿前。 那是倒映在地上的灯影。 于是,梨衣打算出去走走。 梨衣走到叶晨的房门口,开口说道:“下山”。 说完,梨衣便往山下走去,也不管叶晨是否有听见。 其实,叶晨并没有修习,只是坐在床上,正想着要以何原由出门。 而这仅仅的两个字,听在叶晨的耳朵里,却是无比的美妙,如同绕梁三日的美乐一般悦耳。 叶晨急急忙忙出了房门,跟在梨衣身后。 见叶晨一脸傻呵呵的乐着。 梨衣轻轻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 叶晨本就修习了一下午,此刻实在是没有心情修习。 毕竟,他心里记挂着秋夕节的灯会,根本静不下来修习。 在梨衣看着山下的灯火时,叶晨正在屋里乱转。 小小的脑海里,不停的想对策。 叶晨心想:去看一眼灯会就走也好啊! 却不想,听到了梨衣唤他下山。 刚一听到时,叶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接着,叶晨就听到从心底奔涌而出的欢快。 随后,叶晨赶紧打开房门跟上梨衣。 连房门都来不及关好,不过也无妨。 一是房间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至于晨晖剑,叶晨早就放入储物戒中了。 二是瑶玉殿有禁制,没几个人能进的来。 叶晨跟着梨衣来到山下,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差点儿就以为回到了一年前。 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灯会,叶晨心情有些许的复杂,既高兴又难过。 走在街上,看着因修士的术法变得五颜六色的烛光。 叶晨感觉自己此刻正身处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之中。 之前的忧伤已然一扫而空,叶晨的脸上,挂上了笑容。 梨衣几十年都没有参与任何热闹的场面了。 这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走。 于是,梨衣便悄悄落后一步,想着干脆跟着叶晨罢了。 叶晨此时正在聚精会神的游玩中,根本不知道梨衣的举动。 灯会上,一切都仿照了寻常人的秋夕节。 有着各种形状的花灯,琳琅满目的吃食,让叶晨有些许应接不暇。 叶晨抱着一堆吃食,欢快的吃着。 其中最多的,便是那桂月糕。 这桂月糕在寻常可是极少的。 毕竟这是秋夕节的一大特色吃食。 那桂月糕里头的是各式坚果仁,如杏仁,花生仁,芝麻仁,西瓜籽仁等等。 极为丰富的内里,被一层轻薄又透亮的面皮包裹着。 成了一块块圆花状的糕点。 婴儿拳头大小的通身,还被雕花了一圈各式纹路,看起来小巧且精致。 这桂月糕是叶晨极为喜爱的糕点。 叶晨看到梨衣跟在身边,手里依旧什么也没有。 叶晨便将一块黄金卷给梨衣。 所谓黄金卷,其实不过是将豆腐制成一块极薄的皮。 而后切成几寸的方正模样。 再将一些腌制好的妖兽肉卷起来,最后炸的金黄金黄的。 梨衣望着叶晨递过来的黄金卷,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 叶晨也不强求。 毕竟,梨衣已辟谷,性子又清冷,不沾吃食也正常。 唯愿荷花灯 - 亦有思 - 琉璃琊 突然,叶晨停下了脚步。 这让梨衣有些许不明所以。 梨衣随着叶晨的目光望去。 原来是一个卖孔明灯的摊子。 梨衣不知叶晨想到了什么,感觉到叶晨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或许是和灭门有关吧! 每当叶晨想到那段回忆时,情绪都会忽然低落下来。 叶晨确实想到了让他难忘的悲伤。 记得那晚,他偷溜出去,匆匆忙忙的在街上寻找着。 叶晨找了一个卖孔明灯的摊子。 买了一个孔明灯后,叶晨在孔明灯上写下。 愿爹娘长命百岁,愿长姐觅得良人,愿叶府阖家欢乐。 叶晨便将孔明灯放了上去。 叶晨又怕不保险,急急忙忙的又去买了河灯。 在写下同样的祝愿后,便放入了河中。 叶晨看着河灯远去,立刻掉头回去陪家人。 叶晨想着自己的爹娘为庆贺自己的生辰,请了戏园子来唱戏。 此刻定然就等自己出场了。 叶晨小小的步伐越走越快。 然而,再快的脚步,也没能阻止惨状的发生。 亦没能来得及见娘最后一面。 那个严厉又疼爱自己的父亲。 那个温柔似水,总是对自己笑着的母亲。 那个貌美温情且宠着自己的长姐。 如今,往日种种美好,都越来越远了。 梨衣走到摊子上,买了个孔明灯,拿着笔来到了叶晨面前。 叶晨抬头看着梨衣,眼里的泪水还在打转,要掉不掉的。 叶晨接过笔,愣愣的站在这里。 叶晨的心里很茫然,不知道要写什么愿望,又该写什么愿望。 叶晨低头想了会儿,提笔写到,愿早日大仇得报,接着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那句写得太小,而叶晨又有心不想让她瞧见。 犹是梨衣的修为深厚,也没看清叶晨写的什么。 叶晨将孔明灯点着,松开手。 看着孔明灯一点一点的往夜空中飘去,渐渐的形成一红点。 那红点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叶晨擦干了眼里的泪水,走到另一个摊子,买了个河灯,抱着河灯的叶晨不知所措。 叶晨抬头望着梨衣,说道:“师父……我……” 虽没有说完,梨衣却是知道叶晨想说什么。 也是,叶晨来到这里后就没有下过山。 连下山的路都不知道,何况山下集市里的河呢? 梨衣寻着那依稀的记忆,带着叶晨往河边走去。 而叶晨,抱着河灯紧紧的跟在身后。 到了河边,河中早就有着成千上万的河灯。 河灯漂在河面上,如同银河里的星子一般。 那些河灯不知是谁的什么愿望,又是否能实现。 但是,没人会去在乎这个。 实现与否又如何?幸福喜乐便好。 叶晨看了梨衣一眼,从第一次见到梨衣开始。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梨衣都一副淡淡的样子。 叶晨更是从来没有见梨衣笑过。 想到这里,叶晨提笔写到愿能见师父一笑。 然后,叶晨赶紧将河灯放入水中,还将河水拨了拨,让河灯快速的漂离了岸边,生怕梨衣看到似的。 叶晨收回手,蹲在岸边,看着河灯渐行渐远,慢慢的笑得一脸灿烂。 梨衣则站在叶晨身边,将目光望向圆月。 河灯里的梦魇 - 亦有思 - 琉璃琊 此时,这河岸边,一个翩翩小公子蹲着看河灯。 身旁的一位清冷美人站着赏月。 配上今夜繁星点点,在这人来人往中,竟形成了一幅温馨唯美的画卷。 在茫茫的人海中遇见,有时候是缘,而有时候却是孽。 当原以为的缘变成了孽,又有谁能守得住那份纯真无邪? 当爱成了恨,又有谁能适可而止? 此时,梨衣的梦魇画面一转。 出现在眼前的,竟是瑶雨山的景象。 瑶雨山的残垣断壁映入眼帘。 叶晨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梨衣惊呼道:“晨儿!” 然而,梨衣却无法动弹。 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叶晨的尸体慢慢腐朽。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晨变成一堆白骨。 只能看着瑶雨山杂草丛生。 梨衣慌乱无比,心里害怕极了。 她想跑过去翻找叶晨的尸身。 她想带叶晨回玄剑宗,哪怕只是一堆白骨。 可是,此刻的她,仿佛是一棵树木,丝毫动弹不得。 梨衣的眼眸中泛着泪光。 泪水从梨衣的脸颊滑落,没入了脚下的泥土里。 梨衣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叶晨的名字,声声悲切入耳。 此时的梨衣彻底陷入了梦魇之中。 江烨见泪水从梨衣紧闭的眼角滑落。 而她的嘴里还呢喃着晨儿二字。 江烨竖起耳朵,俯身到梨衣跟前,仔细的倾听。 梨衣的呢喃充满了绝望与悲切。 听罢,一直守着梨衣的江烨震撼当场。 又见梨衣秀眉紧锁,江烨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 “师父……师父……你醒醒,你醒醒啊!” 不管江烨如何叫喊,梨衣的双眼依旧紧闭。 看着梨衣原本被调理得有些许红润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冰冷且苍白。 江烨顿时慌乱极了,心中的害怕让江烨阵阵发凉。 江烨转头跑去找商讨救治梨衣的玹正三人。 而此时,梨衣的梦魇再次画面一转。 一阵天旋地转,叶晨的身影出现在梨衣眼前。 而梨衣,此时正坐在瑶玉殿前,手里拿着一本典籍。 那是叶晨跟随其他修士历练时,带回来给她的。 年方十六的叶晨急匆匆的飞奔到那颗千年梨木下。 叶晨气喘吁吁的说道:“呼……哈……师……师父……”。 梨衣抬起头来,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叶晨,淡淡的说道:“气喘匀”。 叶晨深呼一口气,调理了一番气息。 而后,叶晨继续说道:“愿州城野猎之邀,师父你去吗?” 梨衣语气淡然的说道:“为何要去?” “这个……”,叶晨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叶晨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心里自是希望梨衣去的。 梨衣看了一会儿书,将书随手一放,起身往外走。 叶晨不知道梨衣要做什么,便问道:“师父,你要去哪里?” 梨衣头也不回的说道:“愿州”。 听罢,叶晨笑眯了眼,快步走到梨衣身后跟上。 虽然,叶晨很想问梨衣为何又去了。 要知道,梨衣一向极少外出。 往常的野猎,梨衣皆是让自己跟着宗内弟子去。 但是,叶晨已习惯默默跟在梨衣身边。 就这般安静的待在梨衣身边,也让叶晨满心欢喜。 挽月宫之行 - 亦有思 - 琉璃琊 挽月宫,是个极美的地方。 在月上中天之时,来到挽月宫的山顶。 那明月如同就在眼前,似乎一伸手,便能挽住这轮九天之上的明月。 挽月宫现任宫主沈集邀约了各门派家族的修士。 沈集想着,许久未有野猎之行,便自己整一个。 好让小辈们展现一番自己的能力。 因而,这次的野猎,是新一代修士的试炼机会。 愿州城是整个修仙大陆中,最适合野猎的地方。 不仅是因这里妖兽灵兽无数。 还因这里曾经有十几位大修士,在此开辟了自己的洞府。 此处的灵气充裕,可想而知。 在此处野猎,也许会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机缘。 也因此,愿州城虽是挽月宫的地盘。 却是各大门派世家的共聚之地。 也是五大门派共同管理的州城。 更是唯一一个平日里荒无人烟的州城 虽然,野猎之地有不少,但,愿州城却是稳稳当当居于首位的。 在挽月宫的山顶平地中,梨衣静静地站在一处。 众人皆知梨衣喜静,一般不会聚在梨衣旁边。 生怕谈论声会惊扰到梨衣,而引起她的不快。 梨衣巍然不动,仿佛并不关心这次野猎。 其实,梨衣的心里,还是在默默的关注着关于这次野猎的情况。 毕竟,叶晨也是她的亲传弟子。 这次的野猎,小辈们独自进入。 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则在外围关注。 这愿州城内,不知开辟了多少洞府。 而这些大修士的洞府,岂是那么容易靠近的? 不说灵气的冲击,单说那些大修士设置的阵法禁制都不是简单的。 即便,那些大修士早已故去不知多少年。 但是,阵法禁制却是还在的。 因而,愿州城内亦是极其危险的。 颇有一番富贵险中求的意味。 若是盲目的进入了哪个洞府,基本上是出不来了。 只能困在里面当灵草灵兽的养料。 叶晨在梨衣身后站得笔直,似乎在等着梨衣的夸赞一般。 梨衣师徒二人,与其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的修士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晨看着梨衣的背影,在月色的晕染之下。 梨衣的白衣仿佛透着一丝丝的淡然仙气。 皎白的月光,轻柔的围绕着梨衣。 而梨衣的头顶,挂着一轮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圆月。 叶晨觉得,此刻的时光似乎静止了一般。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入得了叶晨的眼与耳。 周围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有梨衣的那一身仙气萦绕的背影。 修士小辈们,对梨衣这位冷然的大修士,自然是充满着好奇的。 不过,都没有靠前,一来,梨衣的冷然如同寒冰腊月。 二来,他们想着,以后一定有机会相交的。 修仙之路的悠悠岁月,在梨衣面前露脸的机会,自然是还会有的。 至于想对梨衣多几分了解的心思,回门派后,问自个儿的师尊即可。 谁也不会那么没眼力见的随意去讨嫌。 然而,在这众多人中,有一个人的目光,却不在梨衣的身上。 而是在站在梨衣身后的叶晨身上。 花叶初相遇 - 亦有思 - 琉璃琊 花真心里并不好奇梨衣,看着叶晨的目光却带着好奇以及一丝不可察觉的欣赏。 余美撇了一眼花真,释放出些许神识,提醒走了神的花真一番。 花真是来参加野猎的,可不是在这里犯花痴的。 余美让花真专心野猎,锻炼自己的同时,也要保证自己6的安全。 想起出门前,自家师尊余美的殷殷嘱咐。 花真悻悻的收回目光,心却有一丝收不回来了。 花真身穿一袭藤黄色的仙服。 仙服上绣着金菊纹,看起来灵动可人。 一头青丝,用同色的发带扎了个仙女髻。 活脱脱一个清丽可人的小仙女。 花真的一颦一笑都透着小姑娘般的任性。 非但让人讨厌不起来,还觉得花真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心生喜爱。 花真是余美唯一的弟子。 余美并没有道侣,也无子女,对花真视如己出。 整个修仙大陆都是知道的。 同时,也知道花真之父乃是余美一心爱慕之人。 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那花真之父早有相伴之人。 即使是这样,余美也对花真爱屋及乌,宠爱花真,犹如掌上明珠一般。 花真在余美不在意间,在悄悄打听着叶晨。 叶晨看着就在眼前的愿州城城门。 叶晨说道:“师父,我,可否不去?” 梨衣看着刚到自己胸前高的少年,淡淡的问道:“为何?” 叶晨低下头,低声回答:“突然不想去了” 叶晨确实不想去了,虽然有很多差不多年纪的修士。 但是,没有梨衣在身边,叶晨便没了心思去。 “去吧!” 叶晨抬头看了梨衣一眼,而梨衣并没有看他。 不然,也许会发现,叶晨不情愿的表情里带着些许不舍。 叶晨如今是片刻都不想离开梨衣。 更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待在梨衣身边。 无法,叶晨只得三步一回头的走向城门。 宛若一个回娘家后不舍归去的小媳妇。 愿州城的城门一般情况下是不开启的。 并且,周围一圈,乃是上空,皆被修士大能们设下了重重禁制。 这是为了以防妖兽出来生出祸端。 也防止没有准备的人进入后发生不测。 由于今日野猎,才城门大开。 小修士们跟自家长辈道别后,便三三两两的结伴进入城门。 而城门上有禁制,一般修士是破不开的。 叶晨最后一个进入,他方一踏入,城门就关闭了。 叶晨并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也不想表现自己。 于是,他打算一个人随便走走看看便罢了。 待城门再开之时便出去。 至于机缘,既然是机缘,那就看天意吧! 花真看到叶晨独自往一个方向走去。 又看了看其他人,均是结伴同行。 花真婉拒了想与她同行的修士,向着叶晨的方向,跟了过去。 愿州城内,为以防修士小辈们年轻气盛的,恐会自相争斗,早已设下了特殊的禁制。 是让他们无法隐藏自身踪迹的禁制。 这样,他们的一举一动便可在城外的灵幕上看到。 若是他们陷入险地,他们这些长辈,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叶晨早就发现花真跟了过来。 不过,叶晨觉得也不妨碍他什么,就任由花真跟在后面。 直男叶晨 - 亦有思 - 琉璃琊 跟了许久的花真却沉不住气了,想她什么时候有欣赏过一个小修士。 虽然,花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叶晨产生一丝的欣赏。 走了许久,叶晨仍旧自顾自的走着,闲庭信步的闲逛着。 花真娇嫩之音响起,“叶晨,我即使是修士,但也是个女子,你就不能慢点走?懂不懂得怜香惜玉”。 叶晨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只听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在这修仙大陆中,不管是妖兽还是修士,都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对你格外照顾”。 听到叶晨不客气的点明这一点。 花真撇撇嘴,轻哼了一声,运用步法瞬移到叶晨身边。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叫叶晨?” 叶晨看了花真一眼,说道:“不好奇”。 花真心想:这人真不好玩,跟他师尊似的,冷冰冰。 花真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不自觉的嘟囔出来。 叶晨听到,瞥了花真一眼。 虽然,叶晨并没有说什么,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花真却有种惹到他的感觉。 而叶晨,依旧板着一张脸,跟个小老头一样。 有时候,讨厌一个人,可以是在一瞬间。 而喜欢一个人,也是同样的。 不过,是缘是孽,那就不知道了。 花真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叫花真,是飞钰宫大长老余美的弟子”。 叶晨并不想去了解花真。因而,叶晨的表情依旧平淡。 叶晨仅嗯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花真柳眉一皱,嘴角一撇,心道:哼,这人怎么这样。 她也不想想,是她自己凑到叶晨身边来贴这冷屁股的。 这倒是怨怼起叶晨的不是来了。 虽然,花真不喜叶晨对她冷冰冰的。 但,花真还是想和叶晨一起走。 同时,花真心里对自己说道:也许和他熟了以后会好一点呢? 就这样,花真越是凑到叶晨身边,便越是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如同叶晨对梨衣一般,情深难自抑。 叶晨并不理会紧跟着自己的花真,自顾自的走着。 花真也不管那么多,一直跟着叶晨。 虽然,花真表面上是在看着风景。 但,眼神还是不自觉的瞟向了叶晨。 此时,叶晨心想:反正也来了,不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物件,送给师父也不错。 这样想着,叶晨也就改变了之前决定随便走走的心思,开始认真物色起来。 叶晨一边走一边想着,该给师父带什么好。 太高阶的,自然在危险之处。 自己一个人还好,可现在后面跟着个花真。 可是,若是一般的,又怎么送的出手呢? 叶晨心里哀嚎道:真是令人纠结啊! 此时,两人都没有注意路线。 更加没有发觉,危险正向着他们奔来。 花真准备和叶晨聊聊天,毕竟无言无语的走了这么久,着实有些无聊。 花真刚开口,余光就看到一个身影扑向叶晨。 “叶晨,小心”,说着,花真从后面一把将叶晨拉住。 然后,花真用灵力设了一层防御气罩。 可是,妖兽速度太快,气罩设得也匆忙。 那妖兽直接撞上了花真方设起的气罩。 花真瞬间被撞飞到一丈远的地方。 虽然被撞飞,不过幸而没有大碍的。 各种声明呀~ - 亦有思 - 琉璃琊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