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过来,我教你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华灯初上,关家的宴会厅内觥筹交错,这京城的夜晚果然比港市更添了几分纸醉金迷。 黎愿低垂着眼眸,手中轻轻地摇晃着酒杯,明艳的脸庞在这满楼金碧辉煌中略显几丝颓靡。 今天是她室友关时微的生日宴,黎愿性子向来冷淡,她离港来京北读研半年多也只得关时微这一个朋友,实在推脱不得。 不乏有不怕打击的上来和黎愿攀谈,她也只是随意应付一两句,便不肯多言。 对于这些男人眼中流露出的好奇和兴致,她没有丝毫反应,只觉得很反感。 宴会还有好几个流程要走,她今天穿的礼服又过于紧身,在这厅内实在有些喘不过气。 避开人群,绕过几道走廊,黎愿伸手扯了扯胸前的布料,这裙子勒得她有些难受。 四下张望,她便在一拐角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露台,且位置极为隐蔽。 见周围并没有人,黎愿走了过去,露台只有一点昏黄的灯光映照,偶有传来老式唱片的声音。 黎愿自弃般地靠在栏杆上,任由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扰乱一池心绪。 她伸出手,也许是夜色过于寂寥,鬼使神差之下她点开了前男友江束的微博。 一片刺眼的红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她的呼吸被瞬间攥住,脑袋里一片空空。 她颤抖着手,点开了图片,是live图。 第一张是江束的声音,“夏知宁,嫁给我吧。”然后夹杂着众人的起哄声。 江束手中拿着戒指半跪着,笑得异常灿烂,满脸都是幸福。 空旷的露台似乎回响着江束的话,那是江束说:“愿愿,将来我一定要娶你。” 一滴泪水突兀地砸在屏幕里江束的脸上,黎愿慌了神,连忙熄了屏。 有的人在生命中不是过客,而是致命的陷阱。 黎愿想起江束和她一起装饰他们的小出租屋时,在满室狼藉中,江束从身后变出一束曼塔玫瑰,他说以后会给黎愿一个真正的家。 那时他的眼中全是热烈的爱意,黎愿从不肯怀疑他的真心。 只是事与愿违,爱比不爱还要更加可悲。 四年时光,不过如此。 黎愿的眼前好似升起了烟雾,朦朦胧胧看不清,也许是下雨了吧。 她仍然相信爱情,只是不再相信自己能得到爱神的垂怜。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人都能得到爱意,她却始终孑然一身。 不论是家人,还是爱人。 她一转身,却不知露台上何时站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姿态慵懒,一手斜斜地搭在栏杆上,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更显意兴阑珊。 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比例惊人,宽肩长腿,冷冽的面容在袅袅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拿烟的手骨骼分明,银色的腕表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与身俱来的矜贵。 兴许是有些无趣,他深吸一口手中的烟,便准备按灭。 黎愿许是被这烟雾迷了眼,她突然上前一步,向着那一身矜贵的男人伸出了手:“借个火?” 关序南好似这才注意到她,抬起深邃的眸子望了过去。 眼前这女人生得极美,是那种浓烈张扬的美。银色的礼服紧紧地包裹着诱人的浑圆,直直地冲击着他的视线。 他眯了眯眼,有些意思。 关序南伸手拿出了烟盒,在手中左右旋转着,“没火,有烟,要么?” 黎愿就着他的手打开了烟盒,从里面拿了一支出来,放到嘴边, “劳驾?” 关序南笑了起来,这女人真的有些意思。 他把手中的烟拿了起来,放到嘴里,黎愿身子往前倾,离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关序南低下头,便看见黎愿冷艳的眉眼低垂,好似圣洁的神女堕入凡间。 诱人的香气逼近,她呼吸的热气好似扑在他的脖颈处,带起些无法把控的痒意,关序南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 黎愿微侧着脸,细长的手指夹着烟,似乎能闻到男人身上冷冽的清香。 她借着关序南嘴上的烟成功点着了,识趣地后退一步。 黎愿状似老练地深吸一口,却被清冽辛辣的烟味呛得眼泪直流。 关序南见她根本不会抽烟,还敢向他借火,真是有趣极了。 看了一眼手中的烟,黎愿再次放到嘴里,却还是不得其法,眼尾都被呛出了薄红。 “想抽?”关序南玩味地看着她,意味不明。 黎愿点点头,“想。“ 关序南指间夹烟,冲她招了招手,“过来,我教你。” 黎愿听话地往前一步,又回到了刚才的距离。 茫茫夜色下,暗香浮动,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交错流转。 关序南吸了一口,一把揽过黎愿的腰,对着她的嘴吻了下去。 黎愿全身的感官都好似被封闭了,只余下清冽的烟味充斥着她的口腔,唇上的柔软一触即离。 关序南直起身,眼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如何?” 黎愿并没有说话,她望着眼前骨相立体,眉目深邃的男人,突然勾起了唇角。 “不如何,再试一次?” 关序南倒是被这出人意料的回答激起了兴趣,他一把扣过黎愿的腰,黎愿顺势靠在栏杆上。 谁又关心此刻的二人是否是真心相对,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黎愿微仰着头,沉溺在其中,手熟练地搭上关序南的肩膀,腰肢似无力承受般贴紧关序南。 她檀口微启,唇齿纠缠间呼吸交错,谁也不肯认输。 关序南身子略微后退些,克制着放开了黎愿,空气中似乎充斥着腻人的甜味。 黎愿睁开眼,眼神迷离,似乎还没分清眼前的人是谁。 关序南被她这勾魂一眼看得下腹一紧,他今天真是失了神智了,刚准备将手从黎愿的腰间收回,却又不由得感叹真是盈盈一握。 黎愿却没想那么多,也许是今天的场面太热闹,衬得她更加孤寂;又或许是关序南这个热烈大胆的吻让她倍感舒适。 她一手摩挲着关序南的喉结,一手放在关序南紧实的腰间。 关序南被她挑逗得喉结上下耸动,这女人真是要了命了。 黎愿轻蹭着他的脸庞,吐气如兰,“今晚,有空吗?” 关序南轻嗤一声,这女人知道他是谁么,就敢这么直白地邀请他。 不过,确实对他的胃口。 他喜欢。 第2章 专心些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暮色沉沉,开往九璋的路上霓虹交错,半醉半醒的人才能在夜晚交换真心。 关序南的手虚虚扶在座椅靠垫上,一双含情眼微阖:“你叫什么?” 黎愿靠坐在车边,礼服的裙摆摊开,搭在关序南的脚上,银色和黑色界限分明,却又如此亲密无间。 望着飞驰而过的路灯,她神情淡漠,并未回头,“黎愿,黎明的黎,心愿的愿。” “黎愿?还挺好听。我是关序南。”关序南冷白的手指轻点几下,又侧过身子看着黎愿的后背。 银丝细带绕过肩头,似摇摇欲坠,后背的蝴蝶骨展翅欲飞,极美。 前排的司机已经很识相地升起了挡板,后座愈显得静谧。 “哦,知道了。“黎愿懒懒地应了一句,“不认识。” 也不想认识。 关序南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这女人真是……怎么敢什么都不知道就来参加关家的宴会的。 车内一时安静,关序南没准备再问她,再问下去他估计也是自讨苦吃。 黎愿忽然想起,直起身来望着他,“有那个么?” 关序南:……“有。“ 黎愿又继续靠在车窗,不再开口。 九璋的大平层关序南不常来,屋内的风格也比较冷淡,没有多少人情味,就跟他人一样。 刘妈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换洗用品,恭敬地道了句“关总早些休息。”就退下了。 黎愿绕着弧形沙发走了过去,高大的落地窗俯瞰全市,点点星火洒落人间,她又何曾有过一个家? 她回过头,对着关序南扬起了下巴,“去洗漱吧。” 这女人真是像匹野马,纵横风月场多年的关序南还从没遇到过像黎愿这样的女人。 他用舌头顶了顶右侧脸颊,行,他去洗。 关序南用毛巾擦着湿发走出来,却见黎愿斜靠在沙发上,身上穿着的,正是他的衣服。 一双玉腿光滑洁白,衣服宽大却半遮半掩,一件普通的衬衣都让她穿出了风情。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这黎愿真的太知趣了。 黎愿洗完澡后,才看见准备的是新睡袍。她有些洁癖,便直接走到关序南的衣帽间里,翻了件他的衣服穿了起来。 衣服带着些晒洗过的清香,她裸身站在镜子前一粒一粒地扣上扣子,下摆刚刚好到她大腿跟处。 黎愿双腿交叠,小巧圆润的脚趾泛着淡淡的粉色,衬衣随着她的动作挪开了位置。 她对着关序南勾勾手,“过来,我给你擦。” 身后浮华奢靡的景象此刻都沦为了陪衬,唯有黎愿一人住在关序南眼中。 关序南走到她身旁坐下,黎愿旁边的真皮沙发微陷,她自然地将双腿放到关序南腿上。 他看着毫不客气的黎愿,顺手把毛巾递给她,半低着头撑在黎愿上方。 黎愿接过毛巾轻柔地擦拭他发丝上残留的水,神情认真又专注。 偶尔有水珠溅落到黎愿脸上,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干,不知不觉间和黎愿呼吸相对,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擦着擦着,她便看见关序南的眼神好似变得更加深沉,她便将手中的毛巾随意一扔。 用双手勾着关序南的脖子,带着些躁动的渴求,“就在这里?” 关序南并不多话,径直吻了上去,手熟练地顺着衣摆往上,触手温软细腻。 黎愿微闭着眼,尽情感受关序南带给她的愉悦,唇边禁不住溢出一丝声音。 偌大的房间里回响着宛转动人的乐曲,应是许久无人拨.弄,才会略带几分喑哑。 他并不停顿,径直往下,黎愿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浮雕,伸手抓住关序南坚韧的发丝。 神明好似在此刻睁开了眼,看着这对忘却.自我的男女,面露悲悯。 她沉沦在这片刻的欢愉中,灭顶的快.意将她淹没,潮水此起彼伏,久久无法平息。 她不禁低喃出声:“阿束。” 关序南一皱眉,薄唇上还泛着潋滟的水光,他故意在她身.前咬了一口,看着黎愿吃痛的表情,他才伏在黎愿耳边沉声说道:“专心些。” 黎愿面色.酡红,似泣非泣,她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了,只愿长醉不复醒。 恍惚间听见关序南一字一顿地说:“记住了,我是关序南,秩序的序,南方的南。”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不见关序南的身影,黎愿摸索着手机一看时间,下午两点四十。 昨晚和关序南折腾得太晚,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屋外刘妈正在厨房忙活着,见她出来,忙迎上来, “黎小姐,我是关家的保姆,您叫我刘妈就行,您稍坐一下,饭菜马上就好。” 黎愿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房子里哪里都是她跟关序南待过的痕迹,看见外人她感觉很尴尬。 “不必了,我先回学校里,麻烦您了。” 黎愿转身开了门,也不管刘妈在后面语气恳切挽留的话语。 这地方不好打车,黎愿走了很远才拦到出租车。坐在后座上,她才将疲惫的身躯陷入靠垫。 对于昨天的一切她并不后悔,她也不关心昨天的男人是谁。 她只觉得这样麻木的满足好似大大填补了她内心的空虚,才让那股生扯着的钝痛感短暂消失。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爱呢? 关时微并不在寝室里,她已经习以为常。 简单洗漱后,她又坐在了桌前,周一有组会,课题的思路她还没有理清,估计今天都得耗在电脑里了。 黎愿想了想,突然起身走进浴室,仔细地锁好门后才将镜子翻转过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痕迹面色一红,关序南属狗的么。 江束向来很温柔,也从不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黎愿一直觉得他很体贴。 至于关序南,不愧是个情场老手。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地勾起了唇角,情场老手么? 发觉江束出轨时,她翻过江束的手机,江束和夏知宁的对话简直不堪入目,其中有诸多对她的讨论。 其中一条是江束说:“黎愿在床上就跟条死鱼一样,我都睡腻了。” 黎愿向来信奉真心换真心,只是人心险恶,她从没在这世上感受过真正的爱意。 第3章 黎愿,你跟了我呗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连敲了一天的电脑,黎愿感觉浑身更加酸痛了,她赶紧洗了个澡,收拾收拾准备睡觉。 关序南就跟才开了荤一样,翻来覆去地折腾她,饶是她身段柔软,也经不起这般摧残。 正准备熄灯时,关时微却抱着一堆盒子进来,声音里满是激动,“我收到好多生日礼物,这些是没有署名的,我们一起来拆拆,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关大小姐,哪有把自己的生日礼物送人的?”黎愿无奈地揪了揪她的脸,“快进来先放下。” “那有什么,给关家送礼物向来不是单送给我的,都是个名头罢了。”关时微语气不满,指着一堆礼物,“这些估计都是排不上名号的。” 关时微已经走到桌前找出了剪刀,黎愿只得坐下来和她一起拆。 拆了四五个,都是一些昂贵的珠宝首饰,黎愿坚决不肯要。 关时微也没办法,只得祈祷来一两个低调内敛的。 突然,关时微双眼放光,指着黎愿手里的盒子,“这个好,一看就很适合我们愿愿!” 黎愿看着手中木质礼盒里躺着的翡翠手镯,叹了口气,“微微,我要跳舞,这个镯子指不定哪天就被磕坏了。” “磕坏了也没关系,至少你可以戴着美一阵子。”关时微很满意,“就这个了。” 她又连忙拿过镯子,给黎愿戴上,“真是刚刚好,也不知是谁送的,竟然和你如此般配。” 玉镯轻绕腕间,清透水润,黎愿翻了翻礼盒也没发现有特殊标记,也便不再推辞了。 “对了,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关时微开始大倒苦水, “你是不知道,我爸妈让我一个个地敬酒,幸好我那三堂哥不在,不然我今天就真的见不到你了。” 黎愿不禁有些好笑,“你三堂哥是会吃了你啊?” 关时微瞬间开启了吐槽模式,一脸嫌弃,“他是关家的掌权人又怎样,人风流又多情,一个月的女伴都不见重样的,就是个大色胚。” “而且他回回见了我都要挖苦讽刺一番,直把我批评得体无完肤!” 关时微仰天长叹,“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看,一个优点都没有。” 黎愿默默地补上一句:“还有一个优点,比你有钱。” 关时微顿时跳了起来,“黎愿!你还帮着他说话,我不管我今晚要跟你睡。” 隔日一早,黎愿被闹钟叫醒,她轻声洗漱出门,留关时微一人在寝室。 直到午时,她才被关时微叫出来吃饭,“怎么样?还顺利吗?” “嗯,有些地方需要改一下,下午就能做好。“黎愿活动了下脖子,”去哪里吃?” 关时微挽着她的手,拉着她上车,“去一个私房菜,我昨天就订好了,走吧走吧。” 这家私房菜叫棠语山房,庭院内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海棠,很是应景。秋季虽显得有些萧索,却不失雅致。 关时微出去和主厨交谈去了,她坐在房间里,屋内风格古朴雅致,宝器古玩点缀其中。 “三堂哥,我吃个饭你都要跟来,能不能别像个长辈一样天天叨叨。” 关时微饱含怨念的话语传来,黎愿连忙站起身,走到门口。 珠帘拂动,关序南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立在门口目露惊诧的黎愿。 “三堂兄?”黎愿看了一眼关时微,“你的?” 真是好巧,关序南似笑非笑,伸出了手,“我是她的堂兄,关序南,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关时微一手打过去,一脸护犊子的模样,“关照什么关照?这是我室友,你别打她的主意。” 黎愿感激地看了一眼关时微,她也不想和关序南握手,挺尴尬的。 见黎愿的表情有些微妙,关序南也不自讨没趣,只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刚吃了一会儿,她的手机便传来了信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出来。” 她连忙将手机合上,关时微好奇地看她一眼,“怎么了?” 黎愿笑了一下,扯了个谎,“没什么,我想去趟厕所。” 一出房间门,就见关序南在不远处的拐角站着,她连忙走过去,“你站这里干嘛?” 关序南有些好笑,“你怎么搞得像我们在偷情一样?” 黎愿狠狠地瞪他一眼,拉着他走远了些。 她没好气地开口,“干什么?” 这女人是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吧,关序南掏出手机,“加个微信。” “不加,没事我就走了。”黎愿说完转身就走。 关序南一把将她拉过来,将她抵在墙壁上,眼眸深情,又似带了些委屈,“我伺候的不好?” 黎愿连忙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围,“你说什么疯话!这事一笔勾销,赶紧给我忘了。” 关序南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心,她不自在地拿开了些。 “可我想和你……”关序南又开口,黎愿又赶紧捂紧了,眼神祈求,“你别说话!我加。” 加了微信,黎愿伸出脚在他腿上踹了一下,才解气地转身走了。 关序南看着西装裤上小巧的脚印,暗暗摇头,这女人,真是不讲道理。 直到吃完饭回到寝室,她才彻底放下心来,还好关序南后续没作妖。 下午改完设计,黎愿终于起身换了件衣服准备出去吃饭。 关时微回家了,她得自己出去吃。 刚走到食堂门口,她的手机就响了,“你干嘛?” 关序南在那头听着她毫不掩饰不满的语气,“你跟那天好像不是一个人啊?” “有话快说。”黎愿心生不耐,她还要赶着去吃饭。 “我在校门口,”关序南不急不慢地敲着手指,“请你吃晚饭。” 这人有病吧,黎愿不想跟他过多纠缠,“没空跟你吃饭。” 关序南慢悠悠地开口,“可我想和你……” 黎愿赶紧打断他,“我马上来,你闭嘴。” 黑色的迈巴赫后座,关序南棱角分明的脸被车窗遮掩着,黎愿只停在车门外却并不动作。 怎么这么能生气,他伸手给黎愿开了车门,“黎小姐请。” “我说关序南,你能不能不要张嘴闭嘴都是那几句。”黎愿一上车就开始数落,关序南则撑着头看着她小嘴不停张合。 这女人怎么说话都这么有趣。 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黎愿,你跟了我呗。” 第4章 好黎黎,别忍着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黎愿愣了一秒,然后笑得前仰后合,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都眯了起来。 她媚笑着靠过去,用一根细指一上一下地轻点着关序南的胸口,“跟?你倒是跟我说说,什么叫作跟?” 关序南抓住黎愿放在胸前作乱的小手,将她扯了过来。 黎愿便顺势伏在关序南身上,也不管他那身昂贵的西装会不会被弄皱。 他凑近黎愿的耳朵,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黎愿小巧的耳垂上,“跟就是,让我一个人好好地伺候你。” “你能有这么好心?”黎愿一脸无辜,水汪汪的大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关序南将头往后仰,压抑不住的笑声从他的唇边溢出。 黎愿这女人真是从头到脚都符合他的心意。 要不是他已经调查过,黎愿确实只是关时微的室友,不然他一定会认为黎愿是对家给他设的美人局。 黎愿扯起他的领带,左右晃动着,也不说话。 关序南用手环着黎愿的腰,偏着头看着她,声音低沉,“今晚不回去了,嗯?” 这人脑子里净是些废料,黎愿挣开他,狠狠剜了他一眼,“我要吃饭。” 还记得要吃饭呢,关序南凑近她耳边,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今晚一定喂饱你。” 毫无意外地,黎愿踹了他一脚。 关序南脸色微变,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回麓园。” 麓园是他常住的地方,他也从来没有带其他女人回来过,黎愿还是第一个。 “想吃些什么?我让人准备。” 关序南换着衣服准备冲个澡,黎愿就站在他旁边好整以暇地抱着手。 这男人穿上衣服还勉强算得上斯文败类,脱了衣服就更显得诱人了。 肩膀宽阔,腰腹紧致有力,肌肉线条分明,人鱼线顺着腹肌往下延伸到未知处,不错不错。 “这么盯着我,是……馋了?”关序南坏笑着,张开双手预备过来抱黎愿。 黎愿敏捷地一闪,“我只是好奇,您多大年纪了?” 关序南被气笑了,“您?你怕是欠收拾了。”说着便要抓住黎愿,好好惩戒一番。 “我向来尊老爱幼,这是传统美德呢。” 黎愿早有防备,推开房门就溜了出去,剩关序南一个人在屋内生闷气。 麓园是独栋别墅,过来时已经天黑,倒是没瞧清周围的环境如何。 黎愿顺着来时的路,乘了电梯下楼,径直坐到了餐厅里。 刘妈穿着一身深蓝色工作服,“黎小姐好,今天的晚膳是按照关总以往的喜好来的,若是您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立马准备。” “不用了,您忙吧,我等关序南下来就好。” 刘妈点头应是,退到了厨房里。 黎愿等得无聊,便准备四处转转,正巧出了餐厅便是一个长长的连廊。 连廊过去有几间屋子,不过房门紧闭,黎愿也不想进去。 她走到窗户边,外面夜色浓浓,有隐隐约约的流水声传来。 黎愿觉得,好像从始至终她都是孤身一人,不论身在何处。 外人总说她高冷不好接近,只是她习惯了用冷漠来应对所有的事情。 或许正因为这样,连江束那样温柔的人才会都受不了她吧。 关序南找来时,正见黎愿一个人孤傲地站在窗边,明明妩媚动人却一身清冷,跟白日里调情的她好似判若两人。 他心里总有一股摧毁欲,他想要将黎愿遍身都染上这世俗的爱欲之色,同他一道沉沦。 关序南从身后抱住她,头挨着黎愿的脸侧,“在想什么?” “在想你是不是早早地就体力不支了,洗个澡这么慢,不愧是老年人。” 黎愿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攻击性。 好好的氛围被黎愿搅得一干二净,关序南泄愤似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等下你就知道我是不是体力不支了。“ 从这几个菜色便可以看出,关序南确实口味清淡。 黎愿却不同,她嗜辣,不过晚上清淡些也好。 关序南看她不怎么进食,“不喜欢?” “也不是,我都能吃。”黎愿摇摇头。 “喜欢吃什么,都告诉刘妈,以后照着给你做。不必给我省钱,你男人有的是钱。” 关序南吊儿郎当的,根本看不出是那个商场上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关总。 黎愿终于有了一种被包.养的感觉,虽然她也不是为了什么钱。 只是关序南这个人同江束不一样,她此刻太孤独了,关序南就很好。 黎愿笑得像只偷吃的小猫,“那我明天打个表格出来,我也不挑剔,一顿饭就百来道吧。” 关序南拿过她的碗,给她盛了一碗汤,“你尽管点,就你这小身板还能把我吃穷了不成?” 他毫不在意地说,“爷挣钱就是给你花的,你不多花点我怎么有动力赚钱?” 很温馨,很美好,黎愿想,就让她沉浸在此刻的氛围里一小会儿吧,让她暂时有个归宿。 洗漱后,黎愿在卧室里四处打量着。 关序南看起来不太正经,房间的风格却是极为凌厉,自己好像在其中格格不入。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应该是关序南年少时拍的,和他一起的有三男两女。 照片里关序南双手插兜,懒懒散散的,脸上还带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看不出来,关序南穿运动服还挺阳光帅气的,像个大学生。 “怎么,被我迷住了?”关序南靠在门框上,冲着她招了招手。 放下手中的相框,黎愿状似很苦恼,“我是在想,我是不是也要开始抗衰老了。” 意识到黎愿在说什么,关序南走过来一把抓住黎愿的手,“你再说一次试试呢?” 黎愿见挣脱不得,连连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说胡话,关总很年轻,非常年轻。” 关序南径直将她抱了起来,黎愿惊呼一声,连忙勾住他的脖子。 感觉到脖子上黎愿手的力道,关序南望着黎愿惊慌失措的眼睛,“希望你一会儿也能勾.得这么紧。” 猛烈的爱意从亲吻开始,黎愿早已溃不成军,而关序南并不打算放过她。 直至波涛汹涌,潮意泛滥,无情的浪花冲击着海岸,撞出一阵阵细碎的水花,蔓延出道道湿痕。 关序南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她的耳垂,像个虔诚的信徒。 又低声引诱着她, “这里没有别人,好黎黎,别忍着。” 第5章 最近瞧上个妞,野得很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兰庭内灯火辉煌,男女调情声暧昧又迷离,大胆刺激的感官冲突让一切世俗禁锢都崩塌瓦解。 顶层套房内,身形微有些走样的男人梳着大平头,一脸谄媚, “关总,好久不见。” 他局促地想要挤出个正常的笑脸,“来玩两把?“ 关序南眼风也没给他一个,径自走到桌前。 男人奉承地弯着腰,忙上前给他拉开凳子,脸上笑出了层层褶皱,“关总请。” 关序南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夹着一支香烟,却并不吸,只是拿在手中,凌厉的眉眼在烟雾中显得有些不真切。 他伸手在桌边掸了掸手上的烟灰,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声线薄凉,“陈总有事儿?” 陈权连忙拿过一个烟灰缸,用手托着恭敬地递到关序南手边,低声下气地讨好道: “不敢不敢,关总能来兰庭是我的荣幸。” 关序南就着他的手灭了手中的烟,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行了,点几个人过来吧。” 陈权这才眉开眼笑,口中连连应是,点头哈腰地出去了。 斜对面的齐承钧看完了戏,才凉凉开口:“这陈权越来越不像话了,也就是你脾气好,还能容得下他。” 旁边的谢翊把玩着手中的牌,在一旁拱着火,“就是不知关总要怎么消遣才能解得了气。” 关序南始终没说话,脸色分辨不出喜怒。 右手边的贺川才打着圆场,“好了好了,来打牌。” 其他二人见状也才收起了看热闹的想法,关序南又点了一支烟,放在嘴中斜斜地抽着。 门被推开,陈权领着一群打扮清凉露骨的女孩子们走了进来,挨个开始了自我介绍。 其他几人并无动作,只静静等着关序南发话,房内一片寂静。 关序南抬头看了一眼,眼中也没有几分情绪,就那么冷眼瞧着。 陈权手捏成拳头,掌心里全是汗,这一批可是好生调教过的。 自从上次关家这太子爷在他这兰庭被一女孩当场泼了酒,这关序南就再也没来过。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要是关家三爷都不来的场合,那基本就离倒闭不远了。 再说,关序南虽没发话,但是这京市谁敢来沾兰庭?怕是不要命了。 他是亏了再亏,就差走投无路了。 幸好搭上了谢家二小姐的门路,才请动了这尊神。 关序南深邃的眼风扫了过去,兴致恹恹,但又看着陈权战战兢兢的样子,就随手指了一个,“就这个吧。” 陈权连忙过去推了一把,“还不快去伺候三爷。”又悄声嘱咐:“哄好了这位爷,你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谢翊几人也点了几个女孩出来,牌局又重新开始。 被关序南点中的女孩怯生生地站在他旁边,想开口又不敢的样子。 关序南摸了张牌,瞧见是张好牌,才懒洋洋地开口,“叫什么名儿?” “我叫乔言,今年二十岁,就读于京北大学。”乔言乖巧地开口,余光偷扫着男人的神色。 她家中并不贫困,只是日常开销大,生活费总是不够,难免想赚点外快; 心底也暗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奢望,说不定哪天就能被人瞧上了眼。 听到“京北”两个字,关序南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面容白皙,凹凸有致的身材在紧身短小的制服包裹下呼之欲出,长相也不算寡淡,只是这双眼睛…… 他却突然发现这乔言的眼睛和黎愿有几分相似,脑子一热便将乔言拉到怀里,“可会打牌?” 乔言坐在关序南腿上有些无措,察觉到关序南身上冷冽的气息传来,她的脸瞬间变红,小声说道:“会一点点。” 要是黎愿那女人估计早就蹬鼻子上脸,要说把他的钱都输光了。 关序南顿时觉得无趣极了,拍拍乔言的腿,乔言懂事地站起来。 “你去玩吧,陈权那里你不用担心。” 他没再理会乔言,心无旁骛地看起了牌,在这声色犬马的套房内倒显得一身清正。 乔言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时不时地偷瞄一眼那宛如神祇般矜贵的男人,心中怦怦直跳。 虽然知道兰庭的规矩,她还是想冒险打开手机偷拍一张,却在工作群中发现陈总发了一张她和关序南的合照。 她没敢点开,连忙合上了手机,生怕被人发觉。 “我说序南,你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挺乖巧的吗?”齐承钧倒向关序南那边,扔出一张牌,语气轻佻,“最近不行了?” 关序南嗤笑一声,意味深长地上下扫视了一番,“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 贺川听完实在没忍住,捏了捏旁边女孩的脸,“你信不信,他俩真有一腿。” “你最近怎么总不见人影,真改邪归正了?谢翊一脸不可思议,“谁把你收服了?” 关序南无奈地摇摇头,“最近瞧上个妞,野得很。” “哟,竟然还真有情况,”齐承钧也来了兴趣,“下次我组个局,叫上谢之念她们,你也带人出来瞧瞧。” “下次吧,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脾气大得很。” 关序南满脸宠溺,看得贺川几人直摇头。 谢翊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你当心翻了船,到时候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 他关序南翻船?除非海流干了。 黎愿最近忙着赶论文,生理期又来了,脾气更是一点就着,连关时微见了都要绕道走。 她也没跟关序南联系过,两人都很默契,对于彼此的关系都心照不宣,从没有一丝越界的举措。 贪恋一时的慰藉并不算堕落,坠入患得患失才是真正的深渊。 刚从卫生间出来,便接到了关序南的电话,她犹豫了一瞬才接起了起来。 “出来玩?朋友组了个局。”关序南电话那头略有些嘈杂,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黎愿皱了皱眉,语气不算好,“什么局?” “酒局,都是我朋友,别担心。”关序南低头点了支烟,“你要来的话,我派人来接你。” 黎愿把电脑重新打开,她最近真的烦得很,“等等吧,我先把手头的事做完,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行,那我派人过来了。” 挂断了电话,谢翊才凑上来,心急地打探,“人来不来?” 关序南把手机扔到一边,“来,不来怎么对得起咱们齐总花大价钱组的局呢。” 贺川走过来,双手撑在吧台上,“谢翊,你妹妹她们呢?还没到?” “你是不知道她们女孩子出门要多久,等着吧,至少得一个小时。” 谢翊倒了杯酒,递到关序南面前,“你确定把人带来,我妹不会发疯?” “她发疯关我什么事?她现在是你的妹子,不是我的妹。” 关序南手中摇晃着酒杯,玻璃杯折射出的光线映照在他脸上,冷漠又无情。 第6章 关序南没管你?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黎愿赶过来的时候,场面已经很热闹了。 关序南只坐在沙发上冲她随意地招招手,也没起身,她顺从地走了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关序南淡漠的神情像是一尊无欲无求的神佛,世人伏跪,只为求得一丝怜悯。 黎愿便是那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不过,她从不信神佛。 见都是些不认识的人,黎愿也没想要打招呼,望着关序南挑挑眉,“介绍介绍?” 关序南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拉着她坐下,“你见过的,在相框里。” “这些都是我朋友,齐承钧组的局,这是最不靠谱的谢翊,贺川长得最好记。” 黎愿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是黎愿。” 谢翊简直要看呆了,这是什么极品啊,难怪关序南被迷住了。 他冲着关序南挤挤眼,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关序南朝他举了个杯以示回应。 “玩什么?”黎愿从关序南手中接过了酒,尝了一口便递给关序南,“不好喝,换一个。” 齐承钧见关序南真的听话地换了一杯,才认真打量了一下黎愿。 不过也没看出黎愿与关序南这些年带过的女人有什么不同,关序南的口味还真是一成不变。 黎愿从来不畏惧别人的打量,她从小到大被人用各种各样的眼神审视过,早已习惯。 “人还不齐,谢翊他妹妹她们还没到。”关序南为黎愿解释道,“你再试试这个。” “还行。”黎愿尝了一口,回过头见关序南一脸兴致,便斜靠在关序南怀中, “我也不知道能喝几杯,趁我清醒时你要负责送我回去。不然吐你一身我可不管。” “行,你尽管喝,我保证安安稳稳送你回麓园。” 黎愿一饮而尽。 若是酒精能麻痹那些未卜的爱意,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失意的人了。 关序南微低着头认真地看着黎愿喝酒的样子,黎愿来时不过随意套了身杏色的毛衣。 毛衣宽松越发显得黎愿骨架极小,艳丽的红唇染上清冷的酒色,一头乌发披散,真是没有哪一处是他不爱的。 这世上真有如此契合的两个人吗?关序南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些年没有哪个女人像黎愿一样,如此合他的心意。 关序南的手在黎愿腰间轻轻摩挲着,他低下头凑到黎愿耳边,声音蛊惑,“好黎黎,分我一口。” 未等黎愿开口,他径直吻向黎愿带着点水润的唇。 黎愿红唇微启,惹得关序南更加肆虐,不由分说地攻占她嘴里的每一寸领地。 她有些微喘,伸手推了关序南一下,这人简直不分场合地发情。 “怎么?不舒服?”关序南声音低哑,手在她的后颈轻轻打着圈,眼中还带着尚未褪去的情欲。 黎愿见其余几人像是司空见惯般,仍旧在一旁谈笑风生,才略略止住心中的尴尬。 她站起身来,“我去趟厕所。”关序南作势也要起身,“我陪你去?”黎愿瞪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几杯冰酒的原因,黎愿发觉经量变大了些,肚子也有些疼了起来。 她匆匆换好后才站在镜子前慢吞吞地洗着手。 她的酒量委实不算太好。从前江束在时,从来不允许她来这种地方。 其实江束对她虽然温柔,但他也很有控制欲。 大到交往的朋友,小到穿的衣服,只要江束觉得不合适,她就要费尽心思才能获得江束的同意。 黎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旁边站了一个女人。 “你就是黎愿?”谢之念高高在上地开口,“也不过如此。” 黎愿从镜子中看到谢之念脸上掩饰不住的嫉妒,没有开口,只是自顾自地擦干了手,准备离开。 谢之念见自己被无视,怒火更盛,“你没听到我说话吗?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今天不过是来晚了些,结果一来就看到关序南抱着这女人在怀里亲,还亲得难舍难分,嫉妒的酸水充斥着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关序南的女人多了去了,”谢之念不屑地上下一扫黎愿,语气刻薄,“就你这贫酸样,也配跟着序南哥哥?” 黎愿蓦的一转身,走到谢之念面前,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不是什么货色,只是,有些人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贱货。” “你你你!”谢之念从来没被人这么气过,她紧抓着胸口,喘气声越来越急,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颤抖着手点开通讯录,一个没拿稳就掉在了地上。 黎愿见状捡了起来,却见屏幕上已经拨通了电话,“序南哥哥”。 电话里传来关序南慵懒的嗓音,“怎么了,小念儿?” 黎愿皱了皱眉,“她在卫生间门口,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可能是哮喘发作了。” 电话那头一阵悉索声,似是凌乱的脚步响起,“你在那别动,我马上过来。” 黎愿捏着电话回头看了一眼靠坐在地上的谢之念,终究是被愧疚占了上风。 她走了过去,蹲下身将谢之念扶在自己怀里,“他马上过来,你别慌,会没事的。” 谢之念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只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黎愿。 外头响起谢翊的声音,“在这里。” 关序南快步走进来,迅速从黎愿手中接过谢之念,一边对着谢翊说:“你去安排车。” 谢翊连忙出去联系司机,关序南走了几步才想起黎愿,“你先回去,我让你人送你。”说完也没管黎愿答应没有,步伐匆匆地转身出了屋子。 转眼间喧嚣的环境变得空旷下来,黎愿在寒风中搓了搓手,肚子也更加不舒服起来。 也许是太晚,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只余下一些晦暗不明的心绪。 也不知关序南那边怎么样了,看他倒是挺着急的样子,黎愿眼中划过几抹涟漪,又复归平静。 齐承钧走得晚些,不经意间透过窗户看见了站在马路边上的黎愿,“停一下。” 车窗摇下,齐承钧温润的眉眼露了出来,善意地解围,“黎小姐,天色已晚,可要带你一程?” 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等到车,黎愿犹豫了一下,“那就麻烦您了。” 齐承钧玩味一笑,黎愿竟是这个性格么。 待黎愿坐定后,齐承钧侧过头望着她,语气调侃,“关序南没管你?” 第7章 她的心该落在何处?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呼啸而过的风声吹散了泛起的波澜,黎愿的长发被风吹得乱动。 她回首望去,神情中尽是对齐承钧的挑衅,“齐总这不是来管我了么?” 夜色微阑,眼前人不施粉黛却更魅惑人心,齐承钧脑子空白了一秒,才扯起嘴角淡淡一笑, “我不过是见义勇为,正如黎小姐刚才做的那般。” 见义勇为?黎愿靠在真皮坐垫上,就冲关序南刚才的态度,不来找她问罪都算好了。 要是那女的有个三长两短,关序南还管她黎愿是谁? “齐总素来好心肠,连带着女孩子们都受您照拂,这不,我也得仰仗您才能回去了。” 黎愿半开玩笑半嘲讽,跟关序南混在一起的,能是帮助路边等车的陌生女孩的好人吗? 这黎愿三句话里总有两句半在点他,齐承钧也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她,像是满身竖了尖刺,除非得她允许,否则容不得人靠近。 “黎小姐说笑了,齐某不过一介商人,做事总是有自己的利益考虑的。” 齐承钧狭长的眉眼里盛满了诚恳,商场谈判也不过如此了。 黎愿没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车内一时寂静,只有黎愿发丝上的清香幽幽传来,独特的橙花香气。齐承钧想,这倒与黎愿这个人并不般配。 车停在京北大学门口,黎愿简单地向齐承钧道了谢,又客气地说下次请他吃饭,谁都看得明白,黎愿并不想和齐承钧扯上关系。 车窗合上,男人略带打量的视线被渐渐遮住,黎愿静静地站在原地。 京市不是她的归途,自己在一个又一个地方辗转流浪,黎愿双手合十哈了口气,白色的雾气缓缓上升。 她想,她的心该落在何处? 还有两周就要放寒假了,黎愿渐渐开始变得很忙碌,结课论文、文献综述、小组报告诸事都堆到了一起,她开始忘记了生活中还有关序南这个人。 等她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上一次关序南给她打电话已经是半个月前。 黎愿合上手机,也不去想上次那女生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既然关序南不联系她,那也便不是什么大事。 “愿愿!我考完啦,你还有几门?”关时微看着有些疲惫,顺利度过期末周的愉悦一扫多日来的紧张,她已经准备出去度假了。 黎愿埋在电脑前,并未抬头,“还有四门,明天考完就可以结束了。” “那你考完直接回港市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玩?”关时微凑到她电脑旁,发出了度假邀请。 黎愿终于抬起头来,揉了揉脖子,表情痛苦,“不了,我爹哋那边要祭祖,怕是不能跟你一起了。” “好吧!那我们明年再见,我走啦!”关时微热情地抱了抱黎愿,一身轻快地走了。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黎愿一人,今年要回黎家么? 她自嘲地一笑,随即抛开思绪,准备明日的考试。 黎愿睡前才接到关序南的电话,看着屏幕上的视频邀请,她皱起了眉头,转成了语音。 “什么事?” “黎黎,这么冷淡,看来是没想我啊?” 关序南还是那副轻佻的口吻,他坐在麓园的书房里,一手转动着笔,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打破一室冷意。 黎愿打了个哈欠,明早还要五点半起床,她眼中已经泛着朦胧的水光,声音要比平常多了几分娇柔,“你不说我挂了。” 关序南轻轻一笑,“困了?”没听到黎愿的回话,“明天考完我来接你?” 微冷的声调里,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再说吧,我困得很,挂了。”黎愿一头栽进了睡梦中,哪管关序南说了些什么。 考完最后一门出来已是接近六点,京北的校园里亮着昏黄的路灯,路上的积雪泛着清冷的寒意,似乎结束期末周的愉悦也没能冲淡这天地间的孤寂。 黎愿不想回家。 可以说,她根本没有家。 电话响起,关序南还真是准时。 “老位置,出来吧。” 这茫茫苦海中,竟然还有一盏灯为她而留。 黎愿接着电话并不出声,任由泪水顺着眼尾滑落,她声音带了些哽咽,“好。” 所以不论是否真心,她都无所谓,至少此时此刻的她是被人牵挂着的。 这次没等黎愿停下,关序南就已经很自觉地打开了车门。 黎愿想,老手总有老手的好处,在关序南这,她总能体会到被爱的错觉,即使她知道一切不过是幻相。 “我的黎黎是怎么了,今天还红着眼眶呢,可心疼死我了。”关序南语气夸张,伸手就要捧上她的脸。 黎愿没理他,只默默地抱住关序南的腰,将她还残留着泪痕的脸埋入他的怀里。 她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展示她的脆弱,一切脆弱最后都会变成攻击她的利器,她早已在二十二年的人生中得到累累教训。 “考试考砸了?”关序南拍着她的背,“要不我给你们校长打个电话,让他给你开个后门?不然明天我把你院长喊出来吃个饭,多大点儿事儿值得我们黎黎掉金珠子。 听着关序南越说越离谱,黎愿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就在关序南的腰上掐了一把,关序南佯装疼痛叫喊着“黎愿你谋杀亲夫啊。” 关序南说话时带起胸腔的震动,酥酥麻麻地,黎愿靠在他身前,感觉很安心,她好贪恋。 “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关序南摸了摸她的头,乌发柔软,带着一股怜人的意味。 黎愿舒适地蹭了蹭他的手掌,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梦里黎愿回到了她高中,那时她已租了房子在外面住。 那天是她生日,晚课结束后她站在蛋糕店门口,看着装在白色盒子里款式各异的蛋糕默默地许了个愿。 又好似回到了她才七岁时,妈咪给她带了个小蛋糕回来,她兴奋地坐在桌前等着爹哋回来一起吹蜡烛。 可她没有等到。 她从那天起,成为了没人要的小孩。 关序南紧蹙着眉头,看着睡梦中还在抽泣的黎愿,伸手拨开遮在她脸上的发丝,拍了拍黎愿, “黎黎,醒醒。” 第8章 黎愿和灯是这黑暗中唯一的亮色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黎愿醒来时还感觉心内残留着空空荡荡的疼痛感,她没动,只是问关序南今晚去哪。 车内只听得见关序南的呼吸声,他低下头,温柔地圈住黎愿,“做噩梦了?” 黎愿抬起头看着关序南,她此刻应该是面容憔悴,眼带湿痕,头发也乱糟糟的。 可她竟然奇异般地觉着,这样的自己在关序南心中有着不一样的位置。 她抬手抚摸着关序南的脸,“嗯,做噩梦了,梦见你不要我了。” 这是哪里来的想法,关序南笑出声,一双多情眼里装的全是黎愿,他捏了捏黎愿的脸,语气宠溺,“我可不要小花猫。” 他俯下身轻啄了一口,“起来吧,小花猫该吃饭了。” 关序南带她来的良夜,整个餐厅都笼罩着浓浓的复古温情。 深黄色的木质吧台上叠放着几张深绿色的绢帕,墙上贴着做旧的画报,留声机咿咿呀呀地转着。 店内并没有其他人,绿植与摆件相互错落,只余下这一方静谧。 “随便点,今天是为了庆祝我们黎黎考完试。”关序南随手招来侍者,又交代一番。 翻开菜单,黎愿也不清楚关序南有些什么忌口,便只点了自己想吃的几样。关序南并不介意,指着菜单添了道圣雅克扇贝和一道小羊排。 拿过酒杯,关序南挑了挑眉,“来点?”棕黄色的灯光映照在酒杯中微醺的液体上,反射出奢靡的金光。 黎愿会心一笑,言语间掠过上次兰庭的事儿,“这次你可要负责把我送到麓园。” 昏暗的灯光角落,关序南冷白的手指把弄着高脚杯,视线微微划过黎愿明艳的脸庞,交代了一句,“你不必理会她。” 是不必理会,还是不能理会,黎愿没有深想,都一样,与她无关。 菜品逐一呈上来,黎愿才发现自己点的好像都踩了雷,有点吃不下去,倒是把关序南点的小羊排吃了个精光。小羊排外壳酥脆,羊香浓郁,一口咬下去全是丰盈的汁水,黎愿吃得眯起了眼睛,很是享受。 关序南将手边的小羊排推了过来,语气无奈,“吃吧,就知道你会喜欢。” 看着手边多出来的一份完整的小羊排,黎愿怔忡了一瞬间,才扬起笑脸朝着关序南,“专门为我点的啊,我们关总真体贴。” 她吃了两口,又一手撑着下巴,面带惋惜,“关总,下次还是你来点吧,浪费粮食可不太好。” “我多带你来几次,你便知道哪些合你胃口了,不必推给我。”关序南一手搭在扶手上,声音慵懒。 她正要开口,侍者送上来一份巧克力挞,关序南开口,“甜的,吃了心情会好点吗?” 黎愿定定地望着那份巧克力挞,命运都是有计算的吗,若是在此处缺失了,会在其他地方补回来吗? 她迟疑了一瞬,才咬了一口,像云朵般娇嫩柔软,很甜很甜。 甜到最后好似有些发苦,涩涩的,堵在胸口。 原来橱窗里的蛋糕是这个味道啊。 她低垂着头,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挞皮上,又被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黎愿收拾好情绪,抬眼才发现关序南已经默默地把她点的菜吃完了。 关序南吃相优雅,像是个端方公子,也许是刻意收敛,黎愿在他身上从没有感受到过一丝凌厉的气息。 “关序南,谢谢。” 黎愿轻哑着嗓子开口,在这段关系里,她未曾真心付出些什么,倒是关序南一直为她考虑。 她最怕亏欠,但又不得不承这份情。 关序南拖着尾音,像是没听清,“醉了?说什么胡话。” 这次来的时候,麓园开了灯,黎愿望着关序南,声音清冷,“关总不带我参观一下?” “行,今天你说了算。”关序南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在草坪上,路灯将她和关序南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最后亲密地合到一起。 院子后面是个泳池,黎愿将另一只手也和关序南放在一起,“冬天游泳会很冷吧?” 关序南干脆敞开大衣将黎愿包裹进来,让黎愿紧贴着他温暖的身体,“这池子也就夏天用用,我也不常来。下次我带你去泡温泉,包你暖和。” 黎愿探出脑袋来,一双眼睛满是好奇,“是那种天然的吗?我只泡过人工的。” 关序南低下头亲她一口,才悠悠道:“贺川家有个温泉山庄,离得不远,下次我带你去,可以在那边玩几天。” 两人的对话稀疏平常,弥漫着淡淡的温馨,好似天下有情人都是如此,热烈而又平淡。 路灯渐渐隐没,关序南拉住她,“前头有个玫瑰园,是林叔在照料,白天时再带你过去看看。” 玫瑰园么,她敛了敛心神,会很好看吗? 黎愿回身抱住关序南,声音闷闷的,“你很喜欢玫瑰吗?” “不是我喜欢,是我母亲喜欢,每年她都要从全世界各地运玫瑰回来,我便给她单独辟了个园子,也好放她那些金贵的玫瑰。“ 关序南谈起母亲,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柔,显得他整个人都很温润。 被人全心全意地爱着,就是这种感觉吗? 她松开环在关序南腰间的手,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寥,“有些冷了,回去吧。“ 屋子里很暖和,黎愿仍旧穿着关序南的衣服,关序南忍不住笑她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关序南的书房在三楼,黎愿推门进去,风格清冷,整间屋子书架呈环形围绕,她抬眼扫过,架子上全是各种商业类的书籍。 正中放了一张宽大的书桌,桌上仅有一台电脑和一支笔。 黎愿拿起那支笔,笔在手中无意识地转动着,关序南这人在生活和工作上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她斜靠在书桌上,满头秀发披散,长至腰间。 关序南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幅惊为天人的画面。昏暗的书房内只在桌上点了一盏泛黄的阅读灯。 黎愿和灯是这黑暗中唯一的亮色。 高贵冷艳,蛊惑人心。 关序南抬腿走过去,骨骼分明的手抬起黎愿的下巴,吻在她的下颌处,“放轻松,黎黎。” 黎愿手往后撑着,一腿搭在书桌上,另一只腿在地板上颤颤巍巍地支撑着。 书桌下,关序南半跪在地,冷隽的眉眼上全是细碎的水珠,神色餍足,仿佛饮尽了世上最甘甜的露水。 黎愿霎那间思绪放空,她沙哑着开口,“关序南,明年你还会在吗?” 第9章 我是关序南的母亲,我姓席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关序南站起身来,水珠在他的眉睫上摇摇欲坠,“怎么,黎黎觉得我活不到明年?”他伸手环住黎愿的腰,细细摩挲。 黎愿睁开了眼,带着些微喘,“关总要是活不到明年,这京市怕是要塌了天。” 昏暗的书房内人影交叠,分不清是谁在主导,又是谁的心在沉沦。 宽阔的空间放大了禁忌感,书房的灯被黎愿暗灭,她伸手抚摸关序南的眉眼,就如这世间最亲密的恋人般。 她张嘴咬住了关序南的喉结,伸出舌头一舔,关序南闷哼一声,“黎黎,别这样。” “什么这样,这样么?”她将关序南推到在木质真皮座椅上,伸手掐住关序南的脖子,一只手缓缓往下。 听得关序南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双眼蔓上了欲求,她突兀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贴近关序南的耳边,语气诱人,“关序南,你求我啊。” 关序南全身的注意力都被黎愿紧紧攥住,不上不下,心中生出万般渴意,他伸出手握住黎愿的手,宽厚的大掌包裹住黎愿的小手,“好黎黎,给我吧。” 黎愿面容冷漠,不为所动,只是指尖轻轻划过顶端,引得关序南浑身战栗,“好黎黎,求你了,求求你。” 又如雪山崩塌,纷乱的雪花漫天倾洒,星星点点挂了看雪人满身。 今天关序南没有上班,黎愿醒来时正窝在他怀中。 关序南沉睡时面容更显清贵,剑眉英挺,薄唇微抿。她伸手轻轻触碰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却见那长睫轻轻颤动,她赶紧缩回手,闭上了双眼。 却感觉有人吻在她的鼻尖,关序南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小骗子,想做什么?” 黎愿睁开眼,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像只偷腥的猫,“不干什么,就想看看某人会不会醒。” “我醒了,然后呢?关序南翻身而上,若有所思地撑在黎愿上方。 黎愿伸出手,放在他腰间一使劲儿,竟然没反应?“你不怕痒痒啊?“ 看着黎愿有些颓然的目光,关序南勾了下唇,“我是不怕,可是有人怕。”他伸手将黎愿的细腰掐住,轻轻挠了起来。 黎愿瞬间丢盔弃甲,连连求饶,“哈哈哈关序南,关总,哈哈哈放了我,放了我吧哈哈哈。” 黎愿眼泪花都笑了出来,她实在受不了了,干脆一把抱过关序南,楚楚可怜地撒娇,“求你了求你了,关序南。” 关序南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刮了她鼻子一下,语气很欠,“下次求饶记得换个称呼。” 天气很好,用过午饭关序南便去了书房,黎愿也不想去打扰他。 黎愿沿着昨天的路,准备去玫瑰园看一看,路并不远,她谢绝了刘妈的陪伴,自己一个人前去。 麓园里除了关序南,平时应该没什么人,沿途却打理得很整洁。幽幽的青石板上看不见一丝苔藓,绿意隐藏在建筑中,分外雅致。 玫瑰园没有命名,只有藤蔓缠绕,沿着墙面蜿蜒而上。 门边放了一块梨花木板,雕刻成玫瑰的模样,黎愿瞧了一眼,没太在意,推门走了进去。 怪不得叫玫瑰园,这里与麓园应该是打通而来的,沿着长长的走廊,黎愿便瞧见了身着深蓝色制服的林叔。 林叔面容和蔼,语气温和,“黎小姐好,关总昨天交代了您今天应该要过来,这里除了东面的玫瑰实验园,其他地方您可随意参观。” “多谢林叔,我自己参观就好,您忙。”黎愿绕过林叔跟前,从向着南面的玫瑰基地走去。 京市虽然已经是冬季,玫瑰园内却并不怎么冷。 或许是种植的温度要求比较苛刻,黎愿竟还走得有些生热,正巧有一茶室,她便坐了下来。 刚坐下不久,茶室的门便被推开。来人一袭青绿色绣云旗袍,长发斜斜地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只白玉簪子。 黎愿并未起身,她不清楚来人是谁。 来人对她善意一笑,坐在了对面,伸出细长的手开始烹茶。 “听林叔说,序儿交代黎小姐要来参观玫瑰园,不想正巧在这里碰上了。”她伸手将茶盏递给黎愿。 黎愿蹙起了眉,双手接过茶盏,“不知您是?”来人不过三四十来岁年纪,只眉梢带了几丝皱纹。 “我是关序南的母亲,我姓席。”席舒并不介意黎愿的态度,她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关序南母亲应该是保养得极好,脸上看不出几分岁月的痕迹,让她无法以面对长辈的姿态来处理。 “席夫人您好,我是黎愿。”她并没有介绍自己和关序南的关系,没必要。 席舒点点头,“黎小姐不必紧张,今日只是碰巧遇见,序儿最近可好?。” 黎愿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她并不擅长与长辈打交道,“关序南应该挺好,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席舒抬头打量了她一眼,这黎小姐性子倒有几分矜傲。“他平日里脾气不是很好,还请黎小姐多多担待。“ 热意褪去,身上开始泛起寒意,黎愿不想多谈,对着席舒歉然一笑,“关序南人很好,今日我还有其他安排,请恕我先行一步,席夫人再会。” 她饮尽茶水,起身出了茶室。身后席舒面容平静,目送着她远去,眼中意味不明。 黎愿走了没多久,便在路上遇到了关序南,她眉眼舒展,语气轻松,“关总忙好了?” 隔着一小段路,关序南冲她张开了双手,上下打量着她,“过来。” 黎愿小跑了几步,青丝在空中飘动,她扑入关序南的怀抱,眸光明亮,“我瞧见了好多玫瑰,你愿意送我一枝吗?” “送,全部摘给你也行。”关序南气定神闲,“走,看上哪些,我让人搬回麓园。” 黎愿拉着关序南的手,微微晃动着,他的手很暖和,热意不断传到黎愿的手上,消融了不经意间沾染上的寒气。 “这个和这个好看,还有刚才我进来时,在南面的的基地里发现了一株淡淡的橘黄色的玫瑰,我很喜欢。” 黎愿小手一指,关序南手上便多了两小盆玫瑰。 左边是白荔枝,右边是卡地亚,中间是一身痞气的关序南。 她想,要是此刻玫瑰和爱情都拥有就好了。 斜阳洒下,关序南沐浴在金光中,他会是降临世间的爱神吗? 黎愿垂下眼眸,收起嘴边的笑意,若无其事地开口,“刚才,我遇见了你的母亲,席夫人。” 第10章 我们黎黎真是乖孩子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关序南一挑眉,“哦?那还真是巧,她也来玫瑰园。”他母亲向来不常来玫瑰园,想来是林叔培育出了新品种。 “席夫人看起来很年轻,我第一眼完全没把她当作是一位长辈。”黎愿想起了刚才见到席夫人的第一眼,身姿纤细,通身书卷气息,是个弱美人。 “她呀,在家可受宠了,我都只能靠边站,”关序南摇摇头,“以后你就见识到了。” 以后吗?黎愿没想过以后,更没想过和关序南有什么以后。 “要和席夫人一起吃饭吗?这个时间回去,刘妈估计刚做好。”黎愿并不畏惧和席夫人相处,即使出于礼节也应邀请一下。 关序南掏出了手机,“不知道她今天还有没有其他安排,我先问问吧。” 黎愿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向了园内各具风姿的玫瑰,每一株玫瑰都有它的美,只是不知,哪一株才是属于她的。 旁边关序南问询的话语传来,她手中无意识地点着一支碧海,紫中透着点淡淡的粉,层层叠叠的花瓣簇拥着。 关序南挂断电话,从身后环抱着黎愿,头放在黎愿肩上,“怎么?很喜欢?” 黎愿低下头才看到自己的手指都染上了紫色的汁水,她受惊般地收回指尖,“并不,席夫人要来吗?” “她等下还有个展,便不过来了,说下次请我们吃饭。”关序南亲了亲她的脸,动作温柔又缱绻,“我们回去吧。” 余下一室在微风中摇曳的玫瑰,一朵挨着一朵。黎愿回头看了一眼在其中并不显眼的碧海,长久缄默。 碧海的花语是,跨域山海来爱你。 回到麓园,刘妈果然刚做好晚饭,晚饭间隙,还向关序南请了两天假。 刘妈略有些局促,“实在对不起关总和黎小姐,实在是我家那口子做事太不仔细。” 关序南听了后并未拒绝,“多请两天也无所谓,伤病要紧,回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得到首肯,刘妈连连道谢,回房间收拾准备回家。 “家里只得刘妈一人?”黎愿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刘妈手艺不错,煲汤更是有一手,改天她要向刘妈学学怎么做。 “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我在的时候家里就她一人,其他的事都是管家在调配,”关序南耐心地给黎愿解释,“管家就是刘妈的丈夫,姓赵,前段时间从梯子上滑下来摔到脚了,不然你也能看到他。” “这样啊,难怪刘妈要请假了,不过,这两天怎么办?”黎愿刻意忽略了关序南口中的“外人”二字,对他而言,自己又何尝不是“外人”呢。 关序南一手斜斜地搭在椅子上,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意有所指道,“怎么,担心我饿着你?” 这人总是能把正经的话题变得不正经起来,黎愿轻挑了一下眼尾,眉梢间全是醉人的风情,“关总倒是好雅兴,不如明天尝尝您的手艺?” “好主意,只是可惜了,我只会其他地方的手艺,”关序南一脸为难,伸出修长干净的手,对着黎愿勾了勾,“要不要试试?” 白色的雾气自浴缸内上涌,室内潮湿而又氤氲,水珠顺着黎愿的纤长的颈子滑落,留下一道道细腻的湿痕。 白玉般光滑柔软的肌肤在水中轻轻颤抖,水面荡起细细的波纹,关序南一双凛冽的眼睛紧紧盯着黎愿,一瞬不错地俯瞰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一条笔直纤细的玉腿搭在浴缸外,修剪圆润的脚趾紧紧收缩着,黎愿半睁开眸子,眼中全是可怜的依赖,她开口,声音破碎不堪,“关序南,我想接吻。” 关序南手中动作并不停顿,俯下身来覆上她已是色泽艳丽的红唇,一只手用力地撑在浴缸上,青筋根根分明。 他吻得很急,不顾一切地肆虐着,黎愿伸手抵在他的胸口,脑海中已然忘却了世间万物,只有这一刻欲望的交缠。 关序南睁开眼,看着黎愿脸上被情欲彻底覆盖住,透出一股予取予求的娇弱之感,他又温柔地含住她的唇瓣,细细地勾勒描摹,手下的动作却越发汹涌,“黎愿,我是谁?嗯?” 晶莹剔透的指甲狠狠掐入关序南的手臂,黎愿脑子里一片混沌,她深深地渴望着,只想迫切地得到些什么,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关序南却并不放过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传来微微的刺痛,黎愿不由得开口,“关序南,你停下……”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纯白的画卷上铺染了一抹嫣红,他的眸中升起了浓浓的占有欲,黎愿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关序南目露痴迷,低声诱哄,“黎愿,告诉我,我是谁?” 黎愿的眼尾沁出泪珠,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她颤抖着开口,略带哭腔,“是关序南,关序南。” “我们黎黎真是乖孩子。”关序南低声夸赞,嗓音里全是满满的餍足。 水面便突然涨起了潮水,迸溅的水花消融在一池春水里,谁也分不清彼此。 一丝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了进来,黎愿侧过头,一手把玩着关序南坚韧的发丝,“明天我要回港市。” “真不尝尝我的手艺?”关序南慵懒地靠在黎愿身上,一脸满足地圈住她纤细的腰肢,捏了一把,“确实要多吃些长点肉。” 想到要回港市,黎愿心中升起了一股股躁意,声音里添了一丝急切,“关序南,我会很快回来。”她一刻也不想在港市停留,要是可以有选择,她宁愿和关序南待在一起。 “怎么,还没回家就开始想我了?”关序南语气戏谑,“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 “您老人家要是丢下关氏集团自个儿走了,我怕就成了京市的罪人了。”黎愿知道关序南说的是玩笑话,他怎么可能。 关序南被婉拒了也没生气,嘴上却不依不饶,“有的人嘴上说着想我,可却连番拒绝我的心意,黎黎,你有心没?” 黎愿并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来和他面对面,手指在他胸前打着圈,“别浪费了,关总再来一次?” 第11章 别碰我东西,我嫌恶心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早上醒来的时候,麓园里已经没有了关序南的身影,黎愿舒展了一下身体,京市已是白雪皑皑,而南方的港岛还正是暖春。 黎愿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两件衣物,只拉了一个小行李箱便径直坐上了回港的飞机。 港市有什么值得她怀念的吗?她不知道,她像是一只离群索居的大雁,四处漂泊,灵魂居无定所。 浅水湾的森森绿树,湖蓝色的海水都是她童年记忆中极为明媚的时光。妈咪会温柔地牵着她的小手,爹哋在后面给她们拍照,他的相机里总是存满了她和妈咪的合照。 即使是冬季,浅水湾的天空也是蓝蓝的,小黎愿很幸福。 黎愿透过窗户,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港市的灯红酒绿,这萦绕了十五年的羁绊无时无刻不在束缚着她。 要是解脱就好了,她想把灵魂和肉身都交给关序南储存,相比于二十二年的亲缘,还不如相识仅一个多月的关序南。 黎家早些年还在港岛排得上名号,不过传到黎嘉明手中就渐渐日薄西山。到维港颂的时候刚到饭点,黎愿拖着行李箱在楼下等着人来接。 “小姐好,先生在楼上等您,您一路辛苦了。”菲佣 nanny说着并不标准的粤语,面带微笑,黎愿点点头,并不多话。 25层,黎愿紧紧盯着这个数字,心慢慢地提了起来,一股窒息感开始笼罩着她,她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果不其然,黎嘉明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回来干咩,学校放假了吗?” 黎愿垂下眼眸,“放假喇,我返嚟对两日就走。” “已经食过啦,让nanny给你弄点吃吃,你闻阿姨叫我下昼去一趟公司,我就唔返嚟。”黎嘉明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西装,转身冷漠地走了。 黎愿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瞬,脑海中那个拿着相机笑得一脸慈爱的人和眼前冷若冰霜的人重叠起来,她的眼前泛起了浓雾。 她低下头,拉着行李箱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说是自己的房间,不过比nanny的房间略大了一点,有一扇窄窄的窗户,小时候她经常透过这个窗户看海,希望能再看到记忆中的那片海。 黎愿出神地望着那个缝隙里透出来的光,手机却突然在此刻响了,关序南懒懒的声音传来,“到了没,忘记今天你要回港市了。” “嗯,刚到了一会儿。”黎愿的视线掠过床上堆积的乱七八糟的杂物,地板上放置的高矮不一的纸盒,扫过已经堆灰的书架,心中晦暗不明。 关序南一手签署着文件,歪着头听着电话,嘴角勾起几分笑意,“那就行,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好。”黎愿挂断了电话,这黎家真是从来没有她的生存之地。从七岁到如今二十二岁,回到黎家就是自取其辱。 她深吸一口气,“nanny,房间里的东西怎么回事?” Nanny还在厨房,也没回头,“太太说那间屋子反正不用,就拿来堆东西刚好。” “不用做了,我出去住。”黎愿冷下脸来,拉起行李箱就出门,Nanny在后面喊着“小姐,先生交待了……” 黎家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她也不知道自己回来到底做什么,也许是怀揣着一丝不该有的期望,期望黎嘉明尚有一丝慈父之心。 该去哪儿呢?黎愿站在路边自嘲一笑,还不如就待在京市,好歹麓园还有一口热饭留给她。 正要打车去酒店时,一辆保时捷在她面前缓缓停下,车窗摇下露出江束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他神情惊讶,“黎愿,好真系你,几时返嚟嘅?” 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想起这个人了,江束竟然还如此平静地与她说话,黎愿紧蹙着眉,错开眼神。 “去边度,我带你一程,你难道还活着气?”江束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仿佛黎愿是个闹脾气的小孩,他摇摇头,“都过去喇。” 黎愿冷笑一声,“我可唔敢高攀夏氏集团好同女婿,我有面有皮。” 江束无奈地一笑,“黎愿,你都系呢个脾气,你唔知喺呢寸金寸土嘅港岛生存有几难。” 有多难?再难的日子她不都陪江束走过来了吗? 刚好有一辆计程车来,她拎着箱子走过去,江束赶忙下车,绅士地就要伸手帮她。 黎愿一把打掉他的手,“唔好掂我嘢,我嫌核突(别碰我东西,我嫌恶心)。” 江束愣了一下,满眼不可置信,“黎愿你点噉讲嘢(你怎么这样说话)……”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隔绝了江束那膈应人的声音,黎愿疲惫地闭上眼睛,这港岛究竟有何值得她留恋之处。 夜幕降临,维港的海面渡上一层金光,霓虹灯与波光交相辉映。 黎愿将自己扔进柔软的被子中,这一天下来,她精疲力竭,脑中更是有一股力量来回拉扯。 一面说“回去吧,京市好歹能暂时停歇。”,另一面说“港市不是你最想回来的地方吗?”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和江束的未来,就在这港岛买一小房子,她有能力,江束有头脑,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组建一个小家,有她黎愿的家。 泪水无声滑落,她竟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她打开手机,黎嘉明给她发了消息,“闻姨话听日一齐食晚饭,定系Moi,准时到。”黎愿将手机扔在一旁,也没回黎嘉明。 闻阿姨啊。 母亲离开后,黎嘉明就迅速和闻沛珊在一起组建了家庭,闻沛珊更是个面甜心苦的伪善人,哄得黎嘉明找不着北,早忘了还有个黎愿跟着他。 十五年来跌跌撞撞地长大,其中没少了闻沛珊的手笔,可以说,黎愿的性格越来越冷漠,跟闻沛珊有很大的关系。 黎愿在海逸睡了一整天,等到晚些时候才醒来,见外面天光微暗,才想起黎嘉明和她说的事情。 打开手机,意料之中,黎嘉明已经发了一连串的催促,让她务必早到,不要让闻阿姨等。 可是已经迟了呢,从她这里赶过去,最快也要半个点。 黎愿勾起了嘴角,闻沛珊不是最喜欢做善人吗,那就等去吧。 第12章 我倒希望,我不姓黎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维港夜,灯火璀璨,这里的夜晚在黎愿眼中总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黎愿坐电梯上五楼时,黎嘉明已经到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此刻正鞍前马后地伺候着闻沛珊,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她脸上的表情,“黎愿说她路上有些堵车,才晚了些,咱们多等一会儿,你先垫着肚子。” 正巧黎愿推门进来,她闻言一挑眉,“对唔住喇闻姨,寻日返嚟太攰嘞,多瞓咗几日(昨天回来太累了,多睡了会儿),错过咗时间,你唔会介意啦!。” 黎嘉明面色一僵,干笑着打圆场,“仲唔快坐低,闻姨等你好耐啦(还不快坐下,闻姨等你好久了)。” 说着便拿过菜单递给黎愿,“菜已经啲好啦,你睇下想食啲咩(菜已经点好了,你看看想吃些什么)。” 闻沛珊都已经点好了还问她做什么,黎嘉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假惺惺,既要表面的父女情深,又想要夫妻和睦,虚伪至极。 包厢内瞬间极其安静,闻沛珊做惯了面子功夫,扯出一丝笑意,“阿姨都知,后生仔都钟意瞓懒觉。”僵硬的笑容配合着脸上浓艳的妆容,硬生生地让黎愿感受到一丝威胁。 黎愿低头端详着手中的杯子,闻沛珊威胁她的还少吗。 门打开,一身香奈儿套装的黎萱径直走了进来,亲昵地抱着黎嘉明的胳膊撒娇,“爹哋,几日冇见到你,好想你呀。” 又转向旁边的闻沛珊,嘟起了嘴巴,脸上全是委屈,“妈咪,我唔想去马会,我同嗰啲人都唔熟(我跟那些人都不熟)。” 黎嘉明把宝贝女儿近几日的情况仔仔细细地问了个遍,得到黎萱一句“好话语(好啰嗦)”,还笑得一脸慈爱。 坐在一侧的闻沛珊又拉着黎萱的手给她说定了哪里的衣服和首饰,温言细语,眼里全是疼爱和怜惜。 全程忽视坐在一旁的黎愿,她就那么冷冷地瞧着,从小到大,这个家永远是这个样子。 他们一家三口亲亲热热,黎愿被有意无意地排斥在一旁,黎嘉明还抱怨她是个养不熟的。 黎愿突兀地站起身来,语气冷漠,“阻三位喇(打扰三位了),我去趟洗手间。”也不管三人是何脸色,转身就出了门。 她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用力地搓着手,直到把娇嫩白皙的手搓成一片红,她才停了下来。 黎愿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眼中全是恨意的自己,突然慌了神,踉跄地退后一步,久久没有动作。 突然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动作麻木地接了起来,“有咩事?” 电话那头关序南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清朗,“黎黎,回了港岛就只讲粤语了?”不过,还挺好听的,他想要不他也去学两句? “哦,干什么。”黎愿的反应还是慢一拍,还没清楚电话对面的人是谁,本能地回应着。 关序南故意卖了个关子,随口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在Moi吃晚饭,和我的家人一起。”黎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脚交叉着踢来踢去,不妨身前出现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她抬头一看。 身前的黎萱双手抱臂,神情一如既往的倨傲,“黎愿,你仲够胆揈面子喇(你还敢甩脸子了),够有种嘅。” 黎愿从小到大都是她嫉妒的对象,即使这些年在她的打击下,人长得比她好看不说,学习、能力反而都在她之上。要不是妈咪有了先见之明,这黎愿怕是就跟着野男人跑了。 她心中盘算着,飞出了黎家,这黎愿怕是要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电话那头的关序南听见黎愿这边的声音,出生发问,“怎么了,黎黎。” 多年来的记忆涌上心头,黎愿也没管关序南在说什么,手机在她手中慢悠悠地转了几圈,她才开口讽刺道:“你都算系一如既往嘅蠢蠢,同你妈咪好好学住啦!” 她也曾奢望过和黎萱好好相处,甚至有心讨好过黎萱,黎萱却在懂事不久就天天追着她喊“小野种小野种。” 而闻沛珊就在一旁似笑非笑,很显然,这种话只能是她教的。 “你简直翻咗日啦(翻了天了),唔好以为你去京市就可以耀武扬威,话晒(毕竟)你姓黎。”黎萱上前一步,一双眼睛里怒火滔天。 黎愿去了京北读研是她最嫉妒的,她连大学都是妈咪出钱给她买来的,黎愿不仅读了港大,还能去京北读研深造。这样一对比,显得她自己好像个跳梁小丑。 黎愿擦干了手,才慢条斯理地抬眼看着黎萱,“我又希望,我唔姓黎(我倒希望,我不姓黎),借道。” 她上前直接撞开黎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黎萱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从她上初中开始,黎萱就故意撕坏她的书本,明目张胆地打湿她的书包,还将她锁在房间里不让她上学。 她找过黎嘉明,她甚至还以为黎嘉明会为她做主,谁知黎愿反而被训斥了一顿,因为黎萱才是他的宝贝女儿,闻氏地产的外孙女。 跟她比起来,没人要的黎愿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推开包厢的房门,菜已经上齐了,黎萱紧跟着她进来,怒气冲冲地坐下。 “点呀萱萱,边个又惹你嬲咗?(谁又惹你生气了?)” 黎嘉明伸手给黎萱夹菜,一边好言好语地哄着她,闻沛珊就坐在一旁脸上盛满了焦急之情,又带着些委屈和难过。 黎愿自顾自地吃着饭,这样的场面在她记忆中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接下来黎嘉明就要开始训斥她,直到她心甘情愿地向黎萱或者闻沛珊道歉,还要语气诚恳态度谦恭才可以。 恶心,黎愿就快要吃不下去了。 不妨包厢门被敲响,钱老板满面红光地推开门,恭敬地候在一旁。 黎愿回身望去,却见关序南西装革履,面容冷峻地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逼仄的包厢门口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整个包厢都因关序南一身贵不可言的气质而变得瞬间安静。 黎嘉明率先站了起来,脸上全是谄媚,“钱老板大驾光临,不知这是?” 钱老板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才敢斟酌着向着关序南开口:“关总,您看这……?”这位爷不知怎么突然就来了港岛,给他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要被查了,还好只是来找人。 “无事,下去吧。”关序南有些好笑地看着黎愿的反应,他只在电话里听见了争执声,原本打算给她个惊喜的,却只能先来这儿了。 “黎黎,不过来吗?”关序南就站在门口冲她招招手,眼尾上扬,唇角微勾着几分愉悦的弧度,丝毫没有突然间打扰到聚餐的歉意。 像是风尘仆仆的旅人突然间找到了归宿,黎愿感觉此刻的关序南就是那救世的神佛,来普渡她一人的。 第13章 为她撑腰的关序南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她站起身来,正如走向自己的救赎一般,黎愿冰封的面容终于渐渐瓦解,她语气欢欣,“关序南,你怎么来了。”说到最后,还带上了一丝颤音。 只有她自己知道,十五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撑腰。 “你没回我话,我就只能来找你咯。”关序南扬了扬手中的电话,挑着一只眉,似乎还有些委屈,“我还没吃晚饭呢。” 关序南越过黎愿,朝她身后的黎嘉明温和一笑,眼神却格外锐利,“不知黎先生可会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黎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关总坐下。”黎嘉明上前给关序南拉开了椅子,也不知这关序南是什么来头,连Moi的老总都毕恭毕敬。 要知道钱总可是港岛数一数二的餐饮大亨,钱家这些年又横跨数个行业发展,资产和规模越做越大,在这港岛独占鳌头。 瞧着这人还算有趣,关序南拉着黎愿坐下,一只手横搭在黎愿背后的椅子上,“让黎先生见笑了,我们黎黎脾气不太好,您这做父亲的,可得多担待些。” 关序南的话不仅与常理背道而驰,更是话里话外都充满了讽刺,听得黎嘉明面色一白。 自从和闻沛珊结婚,搭上闻氏地产的路子,黎家在他手中虽是没有起死回生,但好歹出门也被人称作一声“黎老板”,还从未被人这般下过面子。 “不知关总和小女是什么关系,我这做父亲的竟然不知道,”黎嘉明被刺了一下,自然而然地摆起了当父亲的谱,“我们港岛讲究父母之命和门当户对,也不知道关总有些什么诚意?” 看样子这关总也是个有来头的,黎愿虽与他不亲近,但要是能顺利嫁个有钱人,黎家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关某不过一介商人,要多少诚意,自然得看我们黎黎能否同意了。”关序南转过头看着黎愿,眼中似笑非笑,好似是真的全听黎愿安排。 黎愿在桌下扯了扯关序南的手,关序南却一把牵住她的小手,包裹在手里,他偏头问她,语气宠溺,“冷了?” 她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他收敛些,别把人吓坏了。关序南轻笑出声,摸了摸她的头,“怕什么,有我在呢。” 而在桌对面的黎萱此刻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这样矜贵又温柔的男人竟然也对黎愿深情以待。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尽力让语气变得平和,“关总怕是还不知道吧,黎愿的母亲可不是姓闻,闻氏地产的闻。” 闻氏地产?那个脑子有些短路还总是做些烂决策的闻家? 关序南深邃的眼光扫了一眼坐在黎萱身旁一脸倨傲的闻沛珊,“闻氏?”他冲着闻沛珊勾起嘴角,说出口的话却是嘲讽至极,“没听说过。” 饶是闻沛珊做惯了大善人,此刻听到也坐不住了,高高在上地指点着关序南,“哦,那看来所谓的关总也不过如此。年轻人,还是要谦虚些才好,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贵人。” 关序南从小到大就是众星拱月,上一次发怒还是在兰庭被人泼了酒,闻家还真是好极了。 他直接无视了闻沛珊,冲着门口勾勾手,干练利落的代助理走了进来,恭敬地低下头,“关总。” “查一查,闻家。”他望着闻沛珊,语气戏谑,“等下我就要听到闻家的好消息,毕竟,我可从没有听说过,所谓的闻家。” 闻沛珊听完脸上的神色更加讽刺,查吧,查了就知道该怎么低声下气地求饶了。 这黎愿眼光果然不好,挑的男人尽是些脸长得好看的,没有一点能力。 还好她已经给黎愿找好了归宿,想到此事,闻沛珊心中又打起了算盘,黎愿可是个不好哄的,怕是要来些硬手段才行,不过时日尚早,还需从长计议。 黎愿将眼前的红鲈鱼推到关序南面前,“不是饿了吗,吃些。” 不料关序南凑过来贴着她的耳朵,语气暧昧,“是饿了,想吃你。” 她白了一眼关序南,也没管另外三人是什么脸色,“不饿就走,留在这儿干什么。”她拉着关序南就要起身,关序南却没动。 二人一站一立,黎愿冷冷地俯视着他脸上的表情,目露凶光。关序南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对着目瞪口呆的三人点头,“抱歉,黎黎饿了,我们另外吃些。” 听他说话意有所指,黎愿也顾不得闻沛珊会怎么给黎嘉明上眼药了,“快走快走,别说话了。”径直拉着关序南出了包厢。 包厢内黎嘉明满脸郁气,“这黎愿简直目无尊长,太不像话了。” 瞧着黎嘉明神色不豫,闻沛珊小意温柔开解他:“黎愿自小就是这个性子,也是随了她的亲妈。” 她非常清楚黎嘉明对黎愿的心结在哪里,又故作委屈的样子:“不过这所谓的关总脾气太傲,不适合我们黎愿,我之前原本给她物色好了人选,谁知道她又闹出了这事。” “唉,你也是为她好,她却丝毫不领情,连一声妈咪都不肯叫你。”黎嘉明自然是非常同意闻沛珊的话,黎愿就是个白眼狼,闻沛珊对她嘘寒问暖,她向来是嗤之以鼻,他打过骂过,是丝毫不起作用。 闻沛珊打着什么主意,黎愿并不清楚,她现在只是好奇关序南怎么会来港岛,而且是打完电话不久后就出现了。 “怎么,见到我高兴坏了?”关序南痞里痞气,斜斜地看着黎愿,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来点?” 见到熟悉的香烟,黎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朝着关序南伸出了手,“关总这次有火吗? “当然有,不过是心头的火。”关序南揽过黎愿的腰,在她的唇上轻啄一口,语气亲昵,“想我没有?” 真好,有关序南在真好。 黎愿眉眼弯弯,一双眸子清澈明亮,她望着关序南那张英气深邃的脸,“谢谢你,关序南,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在她从来都是孤身一人的港岛,关序南为她遮住了半天风雪。 不管能和关序南在一起多久,她都会永远记得出身在她身后为她撑腰的关序南。 第14章 关序南,我后悔了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半透明的窗户上映照着关序南温和的眉眼,仿佛刚才在Moi里气势逼人的不是他。 他低着头为黎愿吹着头发,外面高楼大厦里的灯火熠熠生辉,屋内是平凡而温馨的日常。 “你怎么突然来了港岛?”黎愿仰着头看着他,脸上因着发丝随风拂过而平添几分风情。 关序南湿漉漉的短发垂在额前,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我怎么不能来了?就这么见不得人?” “你好好回答我。”黎愿略有些生气地抿着唇,关序南总是这样,好好的话题都能被他扯到天边去。 不过,这也是他的能力吧,总是能游刃有余地处理任何事情,包括这段关系。 “好了,我来出差,”关序南见黎愿眼中泛起水润的光,他低下头吻在她的额头上,“也顺便来照拂下你。” 黎愿感受着关序南似是珍而重之的一吻,枯寂的心房内泛起了淡淡的涟漪,此刻她不愿去想关序南究竟是为何来港,这一刻,只适合珍惜。 她闭上眼,若是千里的路,她只能陪他一程,前尘后路,都不必问。 “去我那边?”关序南倚在门上看黎愿收拾行李,他今晚还有个局,“我送你过去。” 黎愿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站起身来摇摇头,“不了,我回黎家,黎嘉明总不至于把我扫地出门。” 见她执意如此,关序南也就由她去了,“什么时候走?我明天下午回京。” 明天下午刚好,她也不想再在港市待着了,她转过身望着一身慵懒的关序南,“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 关序南送她到维港颂下面,黎愿心中升起了一股离别的不舍,若是能直接就和关序南走就好了,可是她不能。 她回过头,轻轻地在关序南的侧脸上缱绻一吻,“明天不要忘了带上我。” “好,”关序南摸摸她的头,似是看出了她心底的脆弱,“放心,有我。” 黎家客厅内,黎嘉明正襟危坐着,对于突然回来的黎愿也没有半分好脸色,“去边度鬼咁啦,女仔屋企嘅不知羞耻,(去哪里鬼混了,女孩子家的不知羞耻)” 意料之中的评价,黎愿望向一边假装看书的闻沛珊,冷漠地开口:“闻姨,我间房可执出嚟喇(我的房间可腾出来了)?” “黎愿你咩心情,呢家系你想返嚟就返嚟,想走就走嘅咩?(你什么态度,这个家是你想回来就回来,想走就走的吗)”黎嘉明气得一拍桌子,脸上的沟壑因着怒气而抖动起来。 黎愿低垂着眉眼,手紧紧捏着行李拉杆,“若是可以,我都唔想返嚟,不如我哋去公证一下,断绝父女关系。”若是真的就好了,她就可以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世界上了,自由且孤独的。 提到断绝父女关系,黎嘉明的声音顿时就开始底气不足,当初他和黎愿她妈咪离婚,因着是过错方,财产大部分都判给了她妈咪,最后都留在了黎愿名下。 这才是这么多年以来,他虽然厌弃这个女儿,但也好好地把她养着的原因。 看见黎嘉明脸上心虚和恼怒交织着,黎愿冷笑一声,她还能不清楚黎嘉明的软肋在哪里吗。 “好咗老黎,同仔讲啲做啲咩,黎愿应该都攰嘞,返去瞓啦。(好了老黎,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黎愿应该也累了,回去睡吧)” 闻沛珊又出来充当好人了,她跟黎嘉明之间的矛盾都是由这个女人一手挑拨变大的,小时候黎愿还真以为她是个心善的,却不料她的手段更毒。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清空,黎愿此刻并不想睡觉。房间里属于她的东西并不多,她打开行李箱,将自己仅有的一点回忆全部装进箱子里。 自初中起她便没有再在黎家住,这个房间她不过住了两三年,这个家早已彻底没有她的位置了。 既如此,她又何必一次又一次地怀着不该有的奢望,是她太蠢,以为黎嘉明总有一天能良心发现,知道他做错了。 可惜了,黎嘉明的心跟他的黎家产业一样的凉。 透过小小窗户的缝隙,黎愿似乎看见了一抹微蓝,她掏出手机给关序南打了个电话,“关序南,我后悔了,来接我。” 关序南一手听着电话,厅内四下寂静,唯有他手中打火机砂轮摩擦发出的声音,火光亮起,侧脸硬朗的线条带了些许锋芒,“知道了,结束了接你。” 挂断电话,钱老板才敢试探着开口,“关总您看这几个合作?”钱家虽在港岛排得上号,可那也是仰仗着关家的合作,早些年钱老爷子搭上了关家的路子,这才把生意越做越大。 “都不必,这几条链都断下来,去把闻家地产的生意给我拿下来。”关序南单手搭在沙发一侧,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神态晦暗不明。 “闻家地产是港岛老牌产业,钱家并未涉及过地产行业,怕是……”钱老板多少有些为难,论餐饮和服装之类的,他在港岛可以算是说一不二,可这地产他从未触及。 关序南似笑非笑,眼神犀利地盯着钱老板,“不过是借你一个名头罢了,若你连这都做不好,这钱家主事的你也不必做了。 他也不多言,直接起身,还要去接黎黎呢。 港岛的夜风吹起来还是有些寒凉,黎愿离开黎家没告诉任何人,她已决定以后都不会再回那个家了。 一个人心中若是没有那些无边无际的奢望,自然会感觉到灵魂的轻松。正如此刻,她看见关序南迎着风向她走来,她便将手合着,对着关序南大喊,“关序南!” 路灯昏黄,空旷的路边回荡着黎愿的声音,连她的眉梢都染上了喜悦。这样的黎愿好鲜活,关序南只感觉到心脏漏跳了一瞬,却又忽然震动如雷。 还未想明白,黎愿便已经飞扑进他的怀中,撞得他生疼。他此刻已分不清是身体疼,还是心底酸涩的疼。 关序南伸出手抱住黎愿,闻着她发丝上的清香,他只想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也许是受此刻情绪的影响,关序南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黎黎,港岛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 第15章 满楼灯火通明却仍然只有她一人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黎愿的思绪,她在失重中忘记了自己的回答是什么,也许是有,也许是没有。 她出神地望着远去的港岛,有些景色可能永远停留在过去,有些人只能在特定的时间相遇。 一旁的关序南神色不明,港岛的事务已尽,他的眼中渐渐展露出一丝疲倦,“黎黎,我先睡会儿,你乖乖的。” 黎愿回过头,关序南已经阖上了双眼,他的侧脸轮廓硬朗,线条分明,眼睫低垂下来,显得人微微泛着暖意。 想起前两日见到江束,她心中的疼痛已经不再那么明显。也许是因为关序南,也许是因为时间,将来的某一天,她或许会和自己和解,和这四年的爱恨言和。 直升机缓缓落下,麓园近在眼前。 关序南要去公司处理堆积的工作,他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手中的电话一直没有停过,黎愿也不便打扰,径直回了麓园。 接近年关,麓园内充满了烟火气息,前院的树上挂了几只大红的灯笼,瞧着倒有几分喜庆。 “黎小姐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刘妈换上了一身簇新的冬装,笑容可掬,透露着一股亲近。 看着门上贴着的对联,黎愿点点头,“还算顺利,赵叔身体恢复如何了?”刘妈一边回答一边将黎愿迎回了屋内。 屋子里的暖气冲散了黎愿身上携带的寒凉,她深吸一口气,只觉身上的那些重压都好似减轻了一些。 她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着刘妈忙来忙去,电脑打开放着她之前做好的设计,身前是洗切好的水果和茶点,一派静谧祥和,黎愿不知不觉便在沙发上窝了一下午。 直到暮色渐浓,麓园里亮起了灯火,李承裕也没有回来。刘妈在晚饭后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黎愿裹着身上的毯子只觉睡意袭来,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这是黎愿第一次去江束家,她穿着一身浅白色的连衣裙,及腰的长发挽起来,乖巧地坐在江束父母面前接受打量,江束在一旁温柔地说些什么,她听不清。 江束妈咪拉着她的手,嘴里说着“今年结婚,出年就可以生小宝。”笑得很和蔼,黎愿身上却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却见转眼间江束妈咪瞬间变了脸色,“江束唔会同你结婚,夏知宁已经畀我生咗大孙仔(不会跟你结婚,夏知宁已经给我生了大孙子)。” 她不要,她不要…… 挣扎着醒来,黎愿才发现是一个梦,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也不知道李承裕回来没有,她收起电脑才裹着毯子上楼。 麓园内仿佛只剩下她一人,满楼灯火通明却仍然只有她一人。 推开房间门才发现李承裕并没有回来,她敛了敛神色,分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躺在床上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清亮的光辉,照在已然熟睡的黎愿身上透露出一股脆弱感。 第二日黎愿便回了京北,宿舍还有阿姨在值守,见到黎愿回来还很惊奇,“同学,还没回家吗?”她笑了笑,说:“已经回了,还有论文没写。” 也不是没有论文要写,黎愿只是觉得没有关序南在的麓园也没有多大意思。她将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放好,才望向架子上那具已经不能发音的玩具电子琴。 她细长的手指拂过,眼中闪过一丝哀戚,这是那个家留下不多的温馨回忆之一。 短暂的回忆被铃声打断,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片刻才接起,“喂,您好。”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说话,黎愿有些奇怪,刚以为是骚扰电话,便要将电话放下,手机里却突然传来声音,“愿愿?” 黎愿呆愣在地,这声音……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猛地一下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又打来,黎愿只是怔愣地望着它不断打来又不断挂掉,直到第三遍过后,才变得一片死寂。 她刚准备伸手拿起电话,却见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她受惊般蜷缩着手,惊恐地看下去,却发现是关序南。 “黎黎,要不要去泡温泉?贺川这两日有空,我们一起去?”关序南回到麓园才发现黎愿已经走了,想着之前说过泡温泉,便打电话问问她。 黎愿冷着嗓子开口,“不了,我最近没空,你和他们去吧。” 关序南听得皱起了眉毛,“若是这两日不去,我下次有空便要到年后去了,你……”他就年前这两天还有些空,若是年后还不一定有时间,还要带人开拓海外新市场,会很忙。 黎愿眼中蓄起了泪水,她强忍着泪意直接打断他的话:“我说了不去,我挂了。” 关序南没再打来,倒是有一则信息静静地躺在手机里。 黎愿起身去洗了个澡,浴室里水雾弥漫,镜子变得模糊不清,她的面容渐渐看不真切。 只有一滴滴的泪水融进水中,泪意决堤,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向湛英。 这个七岁时毅然决然地抛下她,十五年间只见过她一面的女人,怎么好意思开口喊她“愿愿。” 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完全不记得妈咪的一切,这样她也不会一生都在怨恨自己。 黎愿静静地看着手机,任由发间的水珠滴落在身上,浑身既热又冷。 她抱紧了双臂,将头沉沉地埋在臂弯里,发丝上的水滴在地板上,淌出一道蜿蜒的水痕。 不知过了多久,黎愿才从模糊中醒来,她径直拿过手机,点开那则信息。 “愿愿,我是妈咪,明天下午四点在秋野茶楼一见。” 看完信息,黎愿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麻木,一晚上都没能阖眼,脑海中全是向湛英温柔的笑脸和当年京市一别离去的背影。 她读研有很多选择,但她独独选了京市,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或许正是多年来的一股执念吧。 她今天,会说什么呢?她会后悔吗? 后悔当年抛弃了她,后悔这些年没有见她吗?还是后悔当年匆匆一别,伤害了小黎愿? 第16章 上次和您在兰庭见过的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意,贺川此时已经有些微醺,他朝着关序南一举杯,“三哥,你那妞怎么没带出来?” 屋檐下的格栅灯发出明亮的光,白黄色的光线打在男人孤傲疏离的脸上,关序南低垂着眼眸,遮住眼中翻涌的情绪,“什么妞,不记得了。” 见状,贺川也并不意外,关序南换女人就跟换衣服似的,还好他早有准备,他招了招手,院门便被打开,一群身着比基尼的美女便走了进来。 寒风凛冽,即使是在温泉旁,也是吹得这群女人瑟瑟发抖。 贺川对着关序南挑了挑眉,“三哥,怎么样?” 男人淡淡地转过头,漆黑深邃的眼底似乎没有半分波澜,他勾着酒杯,“挺好,来两个吧。” 贺川鼓起了掌,语气里尽是调侃,“妹妹们,我们关总只要两个,不过是哪两个我可就不知道了。” 便有机灵的直接下了池子,走到关序南身边挺着傲.人的资本娇笑着:“关总,您看我怎么样?” 听到她的声音,关序南眉心微微动了动,原来是上次兰庭的那个京北学生。他眼神扫过她身前,问了句:“叫什么来着?” “关总,我叫乔言,上次和您在兰庭见过的。”乔言心内很是激动,陈老板只说让她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就遇上了。 贺川身边也围了两个容貌绝佳的女孩,正一口一个“哥哥”地唤着他,贺川冲着那边的关序南举起了杯子,“怎么样,我贴心吧?” 关序南短暂地闭上眼睛,眼底的情绪被尽数遮掩,“你再点一个来陪你,”他对着乔言露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乔言小心翼翼地唤了一个同伴过来,二人围着关序南讨好地说笑着。 关序南也不知心中是股什么情绪在作怪,竟也配合地笑着,这让乔言感觉自己好似得到了他的回应,更加殷勤起来。 温泉内男男女女的调笑声此起彼伏,名贵的红酒被倒入池内,乔言喝得意识有些朦胧,只感觉今日是极佳的机会。 她鼓足勇气,一双手大胆地攀上关序南赤裸的胸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关序南,她娇媚地开口,“关总,今晚,有空吗?” 听着熟悉的话语,关序南失神地盯着她那双与黎愿相似的眸子,一时竟忘记了开口拒绝。 黎愿在秋野茶楼外徘徊了很久,始终没能下定决心。 京氏的冬好似更加寒冷了,比几年前更加冷了些。 那时她孤身一人,瞒着黎嘉明偷偷一个人跑来了京市。她甚至都不知道向湛英在哪里,最后是警察帮她联系的向湛英。 向湛英来警局接人时冷着一张脸,她只留了黎愿在京氏一晚,还是因为天太晚没有票了。 她那时不知道向湛英已经有了新的孩子,她呆愣地看着那个男孩叫自己妈咪为“妈妈”,曾经给过她的温柔和爱意现在全数给了另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向湛英就把她送到了机场,她苦苦哀求向湛英不要送她回去,她会很听话的。 向湛英只是冷漠地看着她,脸上看不见一丝动容,抛下一句“我唔系你妈咪,你都唔系我个女。(我不是你妈妈,你也不是我女儿)”就走了。 此后即使黎嘉明再苛刻,闻沛珊再怎么刁难她,黎愿也没有想过要去找她。 黎愿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真想切断一切的联系,到一个没有人、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去生活。 她站起身来,一切总要有个了断,过去的黎愿懦弱无能,现在的她一身铠甲,无坚不摧。 屋内烟雾袅袅,向湛英一身旗袍挽着手斟茶,不知为何,黎愿突然想起了席夫人。席夫人的动作很自然,仿佛茶水天生就该如此洗泡。 黎愿回过神来,仔细观察着向湛英,她这些年应该过得挺好,脸上没什么忧愁,衣着也很光鲜。 想到自己在担忧些什么,她自嘲一笑,他们二人都过得很好,只有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有什么事,请说吧。”黎愿开口打断了向湛英的动作,向湛英皱起了眉,仿佛黎愿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放下手中的茶盏,向湛英抬头看了一眼黎愿,凝声道:“虽然你姓黎,但好歹是我向湛英的女儿,你也不小了,该懂些礼节了。”这黎嘉明怎么带的黎愿,养出来一身小家子气。 黎愿往椅背一靠,唇角扬起几分嘲讽的弧度,“这没办法,毕竟我从小没爹没娘,就是个野孩子,什么规矩,向来不懂。” 听出黎愿话里话外的讽刺,向湛英脸色一沉,声色俱厉道:“若不是我把你生下来,你还能在这里跟我甩脸色?” 见向湛英根本没有交流的想法,黎愿起身就要走,却被向湛英一把拉住,“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黎愿就站在桌前,高高地俯视着向湛英,等着她开口。她到底是对这女人存了一丝的奢望,竟然还期盼向湛英问一问近些年她过得可好。 茶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中年秃顶的男人面带笑意地走了进来,“陈太太,幸会幸会。” 向湛英连忙起身迎接,“余总客气,还请入座。”又转向黎愿,拉着她的手介绍道:“这位啊是我的女儿,叫黎愿,还在京北大学读研呢。” 余万昌用泛黄的眼珠上下扫了扫黎愿,倒真是个美人,身材够有料,就是性子看起来冷了些,不过床上冷些更有情趣不是。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伸出有些发白的手,“黎愿是吗,我叫余万昌,是万昌酒店的老总,你叫我一声余哥就好。” 瞧见这二人恶心的勾当,黎愿终于明白向湛英突然联系她是为什么了,她气得身子发抖,胸口随着呼吸急速起伏,她一把拿起桌上的茶盏,向着那满脸下流之色的余万昌就泼了过去。 “好一个拉媒保纤,向湛英你可真是不要脸,亲生女儿也能拿出来卖。”黎愿猛地抽出手,狠狠推了一把向湛英,纤细的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我是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就是遇到你跟黎嘉明这对没有良心的父母。” 第17章 心好似被瞬间填满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街上的寒风呼啸,已是腊月二十六,盏盏灯笼织成一片璀璨的灯海,或是行色匆匆着急回家的,或是一家相伴而行的。 黎愿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这一生踽踽独行,走得好艰难。 头顶的雪突然被遮住,黎愿抬起泪眼,透过纷纷扬扬的雪,看向了来人。 “怎么每次见到黎小姐,好像都挺狼狈的?”齐承钧递出纸巾,“今天可要再麻烦我一下?” 黎愿低头擦着脸上的泪水,没有说话。 “放心,这次我请你吃饭。”齐承钧语气无奈,“也不知是谁答应请我吃饭,就没了下文。”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黎愿定了定神,开口时还带着些哭腔,“不曾想齐总也惦记我这顿饭,该早些提醒我的。” 她站起身来,齐承钧站在马路上,黎愿的视线只能堪堪和他齐平,“走吧黎小姐,我吃饭不挑的。” 齐承钧车上的味道和关序南不一样,关序南是冷冽的,而齐承钧总是带着些暖意。 黎愿伸出手搓了一下,被冻得有些发疼,却见旁边递过来一个暖手袋,她抬眼看向齐承钧,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意,“谢谢齐总,齐总发大财。” 见黎愿终于好了些,齐承钧这才开口,“吃些什么?我都可以。” 或许是齐承钧要更平易近人些,黎愿卸下了身上的防备,她太累了。“吃锅子可以吗?天好冷。”她侧着头望向眉眼温和的齐承钧,眼中带了一丝无意识的恳求。 齐承钧看着这双桃花眼水漉漉地求着自己,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保护欲,不由得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去吃锅子。” 正是饭点,店内座无虚席,齐承钧确实很接地气,找的是一家味道极好的铜锅店。 三楼的包厢隔绝了外界的喧闹声,黎愿手中扬着乌苏,笑得很是耀眼,“齐总喝点?” 露台的风吹了进来,铜锅缓缓上升的雾气被吹散,露出黎愿精致的眉眼,齐承钧晃了晃神,“好。”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黎愿低头吃着涮好的牛肉,眼泪却不经意地掉了下来,她没有拭去脸上的泪水,却朝着齐承钧举杯,“齐总,多谢了!” 齐承钧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他皱眉,味道好苦,却见黎愿已经一口饮尽,又开了下一瓶。 偶有路过行人的谈话声传来,抬眼可见京市少有的的烟火气,黎愿边吃边哭,泪水的涩咸混着食物的香气成了她22岁最后的记忆。 从这天起,她便再也不要这世上的亲情,彻底地成为了流浪的旅人。 吃到最后,黎愿已经有了些半醉不醉,她递过手机,泪痕风干在脸上有些疼,她扯出一抹笑意,“齐总,拜托帮我拍个照吧。” 齐承钧看着手机里一手一瓶乌苏笑得格外灿烂的黎愿,脑海中突然想起黎愿窝在关序南怀中巧笑嫣然的样子,他手一颤,照片瞬间定格。 接过齐承钧手中的手机,黎愿脑子已经有些发晕,她打开朋友圈,发了这张照片,配上文案:“新年快乐。” 黎愿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她抬眼看见是陌生的房间,起身换好衣服走了出去,她紧皱着眉,头有些疼。 屋外齐承钧正戴着围裙做饭,见她出来,温柔地一笑,“醒了?洗漱好出来就可以吃午饭了。” “哦。”黎愿还有些懵,昨晚确实是喝得有些难受,齐承钧问她回哪,她记得自己好像只说了不想回家,至于怎么会到了齐承钧这里,她确实不太清楚了。 不过身上衣服完好,她应该没和齐承钧发生些什么,不至于如此。 洗漱好出来,齐承钧已经做好了简单的四菜一汤,很是家常。 “今天尝尝我的厨艺如何?也算是我请你吃饭了。”齐承钧看起来如同皎皎明月,没想到做饭还挺好吃的。 黎愿点点头,一顿饭吃得很是和谐宁静,饭后黎愿拒绝了齐承钧的相送,径直回了寝室。 她窝在寝室里又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 打开手机一看,有数个未接电话,黎嘉明的,闻沛珊的,还有,向湛英。她一个没留,全部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都清净了,她再也不会对这些人抱有任何的期望了,从此,她只是她自己。 头还是有些晕,乌苏的后劲这么大吗?黎愿起身冲了个澡出来,便看见关序南的电话,她的手指在桌面绕了几个圈,直到挂断的前一秒,她才抬手接通。 “出来?我在校门口。”关序南冷冽的声音传来,分辨不清话语中的喜怒。 发梢的水滴在椅子上,滴答滴答,空气凝滞半晌,黎愿才开口说:“好。”她拿过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套了件外套便出了门。 关序南靠在银魅上,西装外套敞开,嘴里还咬着烟,一副慵懒矜贵的样子,看见黎愿朝他走来,他才微眯着眼在车身上摁灭烟蒂。 吐出最后一口烟雾,他随手打开车门,黎愿也没看他一眼,直接坐了进去,关序南站在外面顿了一瞬,才合上车门。 黎愿的脑子有些晕晕沉沉,也没同关序南开口说话,车内凝结起一股微妙的气氛。 许久,关序南舔了舔嘴唇,深吐出一口气,“怎么了?” 黎愿摇摇头,并不说话。关序南叹了一口气,伸手揽过黎愿,却摸到她湿漉漉的头发,皱起了眉,“怎么头发都没吹?” 他拿出毛巾给黎愿擦头发,黎愿顺势窝在他怀中,她什么也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做。 到了麓园,关序南便立即拿着吹风给她吹头发,京市有多冷,黎愿是不知道吗,还敢湿着头发出来。 黎愿望着关序南紧皱的眉头,伸手抚上去,声音有些沙哑,“别皱眉,不好看。”见关序南不为所动,黎愿站起身来,凑到他眉间轻轻一吻,关序南这才抬眼望向她。 黎愿背对着灯光,面色微红,整个人像是刚从浴室中出来一样,眼中带着一丝渴求。关序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扣住黎愿的后颈便吻了上去。 他的心好似被瞬间填满,被黎愿拒绝而产生的躁意被全部抚平,他甚至想发出一声畅意的喟叹,就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吻。 第18章 他的黎黎真的好可爱啊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黎愿伸手抓住关序南的头发,微微的痛意从头皮传来,却更刺激了关序南的感官。 他要黎愿同他一起沉沦,要黎愿只彻彻底底属于他一个人。 落地窗外繁星点点,黎愿好似可以透过窗户抓住其中一只,她被抵在玻璃上,有些冷意传来,她难.耐地开口,“关序南。” 乌黑的长发披至腰间,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关序南从身后抱住她,吻在她的后颈,声音眷恋,“好黎黎,我在。” 汗水滴落在地,黎愿小巧的脚踩在关序南脚背上,忽然间脚趾蜷缩,似是清透的茶水倾倒在地,发出一阵嘤咛。 黎愿脱力般地靠在关序南胸膛前,她的眼前迷迷糊糊,脑中一片空白,关序南贴着她的脸亲昵地开口,“好黎黎,真是想我了。” 他又突然伸手摸上黎愿的额头,旋即抽身出来,语气中带了不易察觉的紧张,“黎愿,你发烧了。” 而黎愿已听不清关序南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她便沉沉睡去。 屋外的斜阳洒在黎愿沉睡的侧颜上,她小幅度地转过头,继而缓缓睁开眼,好似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起身下床,身子还有些疲软,听见动静刘妈推门进来,“黎小姐您醒了,我熬了些小米粥,您可要用些?” 黎愿点点头,坐了下来,“我这是怎么了?”刘妈给她摆好餐具,“您发烧了,关总照看了您一晚上,去公司前才交代让我来的。” 原来是发烧了,她还以为是喝了酒不舒服,也没吃两口,她语气恹恹,“撤了吧,关序南什么时候回来?” 刘妈只好收起了餐具,“我也不知道,要不您给关总打个电话问问?” 黎愿摇摇头,起身冲了个澡,这里没有她的衣服,她只得穿着关序南的衣服下楼。 已经五点多了,黎愿窝在沙发上,有些无聊地看着电视,热闹喜庆的声音多少冲淡了此刻内心的郁气。 脚步声传来,黎愿回头,却见刘妈引着席夫人进来,黎愿立即站起身来,唤了声“席夫人。“ 席夫人依然穿着一身旗袍,不过今天是一身白色绣花的旗袍,外披着件淡红色大衣,整个人显得端庄高贵。 席舒冲她点点头,在一旁落座,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听刘妈说,黎小姐生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不曾想席夫人会知道,黎愿有些局促地回答:“好些了,多谢您关心。” “坐吧,我来等序儿回来,你不必紧张。”席舒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像柔和的微风一样,短短几句话就能让人心生好感。 不多时,关序南便回来了,他看向厅内坐着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她的母亲,一个是他的黎黎。 好似眼前这幅画面就该如此勾勒,关序南走过去,“母亲,您来了。”他挨着黎愿坐下,拉过她的手亲了一口,满眼怜惜,“怎么样,好些了吗?” 黎愿颇有些不自在地缩回手,抬眼看了一眼席夫人,见席夫人只喝着手中的茶,她才敢小声说道:“好多了,你别这样。” 关序南有些好笑地看着黎愿的反应,她还从未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副局促的表情,“他又拉过她的手,”不必怕,母亲人很好的。”他转过头看向席舒,“母亲,这是黎愿,你们之前在玫瑰园见过。” 放下手中的茶盏,席舒擦了擦嘴角,见关序南紧张的样子,对着黎愿温和一笑,“我见过黎小姐,你难道还怕我欺负人吗?” “自然不会,”他起身拉过黎愿,“她身子还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上去,您等我一会儿就好。” 席舒点点头,看着关序南低下头对着黎愿温言细语,手紧紧揽着黎愿的腰肢,相携着离开。她又端起茶盏,眼中多了些探寻的意味。 进了电梯,黎愿才对着关序南发起火来,“你刚才那样是做什么,席夫人会如何看待我?” 关序南将黎愿抵在角落里,圈住她的身子,低头哄道:“我哪敢做什么,你都生病了,我就是想也不敢啊。” 黎愿真想一脚给关序南踹去,却被关序南紧紧抱住,她声音瓮声瓮气:“都怪你,败坏我的清名。” 听见“清名”二字,关序南低低笑出声,他的黎黎真的好可爱啊。“是我的错,下次出去你败坏我的名声好了,由着你怎么做都行。” 这人简直是个无赖,黎愿瞪了他一眼,直接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关序南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好似又把人惹生气了。 席舒瞧见关序南面带笑意地走过来,双手交叠,正色道:“什么时候回家?”关序南靠着沙发一躺,语气不正经,“不知道呢,过两天吧。” 席舒垂下眸子,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深意,“怎么,要陪黎小姐?” 关序南敲着的手指一顿,不在意地开口:“陪她做什么,我还有事儿。” 心中思量了一圈,席舒才斟酌着开口,“关以泊不会同意的。”至于同意什么,席舒没有明说,关序南自己知道。 “同意什么?您想太多了。”关序南随意地搭着腿,眼神平静,语气透露出丝丝凉薄。“若您为这事儿专程前来,大可不必,我知道轻重。” 他起身,“走吧,我送您。” 一路上,席舒并未开口,只在临到关家时才开口嘱咐道:“你没有那心思,就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关序南亲手为席舒打开车门,神色淡漠,“我跟她之间您不必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从未想过结婚的事,也不可能跟谁结婚,他跟黎愿这样在一起,就很好。 回到麓园时,黎愿正坐在餐桌前,身上穿着他的毛衣,宽大的毛衣套在黎愿身上更显娇小,苍白的脸色让关序南更加心疼。 “该多吃些,病了一场更瘦了。”他捏了捏黎愿的小脸,语气中透露出他自己并未察觉的珍视。 黎愿抬头看了他一眼,被他眼中的笑意晃了眼,她低下头默默喝着粥,许久才开口问道:“席夫人找你做什么? 第19章 原本不该想以后的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关序南拉过椅子,在黎愿身旁坐了下来,敛了敛眼底的柔光,“母亲让我早些回去,老头子才巴不得我不回去呢。” 话音落下,黎愿并没有开口,她搅了搅碗里的粥,嘴唇微微动了动,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喝不下了,我先去吃药吧。” “别动,我给你拿来就行。”关序南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来了药,把药一一剥出来放在碟子里,又端过一杯温水,递到她手边,“吃吧。”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好像为她做这些事情没有什么不应该,黎愿垂下眼眸,掌心里的水杯温热,关序南坐在一旁吃饭。 真的,好像一家人。 药放进嘴里有些苦,黎愿闭上了眼睛,吞下一口温水,含在嘴里好半天才吞下。有些事,她不会说;有些苦,也只适合她一个人经历。 “吃了药,再吃些东西?”关序南端着她那碗粥,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神情认真,“多吃些才能好得快,乖一点。” 黎愿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一些话卡在喉咙里,进退两难。她沉默着张开嘴,关序南仿佛被鼓励了一般,又接着递来一勺,语气很是高兴,“我们黎黎真是听话,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就去吃大餐。” 清甜的粥吃在嘴里,黎愿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她想,人和人之间,缘分本就薄如纸,何苦纠缠。 她偏过头,关序南见她不想吃了,便将勺子收回来,“不想吃便不吃了,等下上去再洗个热水澡,会舒服些。” 他将碗中剩下的粥两口喝了,拉着黎愿起身,“走,我去给你放水。” 黎愿愣愣地看着那个空着的粥碗,心底漫上一片苦涩,原本不该想以后的,他总是这么好,她会忍不住越来越贪心的。 浴室中水流阵阵,关序南坐在浴缸旁为黎愿洗着头发,他半裸着上身,水珠溅到他的胸肌上缓缓滑下,带上一丝暧昧。 黎愿偏着头瞧他,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单纯地坦诚相见,关序南眼中没有任何情欲之色,只有一股认真在其中。 他其实长得很好看,就像关时微说的,从来不缺女伴。黎愿不知道关序南曾经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又有什么人陪着他,她不愿去想。 “想什么这般出神?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关序南自信地勾起嘴角,带着一丝调侃。他很乐意为黎愿做任何事情,只要是和黎愿有关,他都甘之如饴。 “我在想,关总这两天可得憋坏了,只是可惜了,过两日我就来生理期了。”黎愿好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很是为关序南担忧的样子。至于她心里是什么想法,她是不会告诉关序南的,没必要。 “好你个坏黎黎,还会捉弄我了是吧。”关序南俯下身,在她唇上一触即离,语带威胁,“要不是你生病了,你以为你逃得掉。” 黎愿笑意粲然地望着他,眼中带了些沉醉。关序南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耐心细致,会哄人,做事体贴周全,只是,不会属于她。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读书灯,黎愿窝在关序南怀中玩手机,关序南则抱着她在开视频会议。 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有电脑中传出的汇报声。关序南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黎愿的肩头,将头搁在黎愿发顶,说话声醇厚深沉,黎愿乱翻着微博,耳朵却一直在听关序南讲话。 他会的好多,关氏集团能成为京市当之无愧的掌舵者,也少不了关序南的运筹帷幄。旁人只能看见关家的辉煌,黎愿却知道这男人肩上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小年纪心思还蛮多的。”头顶传来关序南的取笑声,黎愿这才回神,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点进了广告里,什么壮.阳补肾滋补汤药,她吓得赶紧关上手机。 关序南笑得停不下来,“怎么,这就开始嫌弃我了?”他一边抱着黎愿,一边伸手拍拍她的屁股,“也不知是谁一天到晚只会求饶。” 见他还在取笑自己,黎愿抬头瞪他一眼,“不准笑了!你再笑我就生气了。” 关序南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笑声渐渐止住,他深吸一口,“黎黎,我好想你。” 不防关序南会突然这样说,黎愿毫无防备,还未来得及开口,关序南已经若无其事地转开话题,“那天去哪里吃的锅子?” 黎愿也很配合地略过刚才他的话,“去的东源居,味道还不错。”关序南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带起一股痒意,“还想吃吗?下次我带你去。” 她“嗯”了一声,没拒绝也没同意,“睡吧,我有些困了。” 第二日黎愿便回了宿舍,她知道关序南要回关家,这种大家族过年都有很多事,即使黎家现在没落了,过年也很忙的。 关序南见她坚决不留在麓园,也只得送她回去,临走时才对黎愿说过了年带她去泡温泉,黎愿没有拒绝。 京北大学也有很多没有回家过年的学生,不知道是谁组织起来的,拉了一个群,说租了栋民宿,大家可以一起过年。 黎愿想着也没有拒绝,大家一起过总好过她孤零零一人。 负责接应的是一个大三的学弟,叫做段淮川,人长得很斯文,性格却非常开朗,与黎愿没接触一会儿就已经“黎姐姐”“黎姐姐”地叫着了。 民宿在近郊的半山腰,山上全是各风格的民宿,他们租的这家叫做往南北,装修也是很有江南风格,不同于麓园内冷冷清清的氛围,往南北院内装饰得很喜庆。 晚饭后一群人聚在一起吃烧烤,等着零点的到来,大家都同是异乡人,不知不觉间关系都变得亲切起来。 黎愿算是这三十来个人里年长些的,她便自觉地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和主负责人段淮川跑来跑去。 她很享受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段淮川却觉得很不好意思,“黎姐姐,今天还好有你,不然我一个人可忙坏了。” 黎愿跟他干了个杯,笑得很灿烂,一双桃花眼里全是自信和张扬,“新年快乐,段淮川。“ 院内烟花突然升起,在黎愿背后绽放开来,耀眼的光芒点亮了心房,段淮川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般,小声说道:“黎姐姐,新年快乐!” 黎愿静静地看着灿烂的烟花,默默地在心底对自己说了声,“新年快乐,黎愿。” 第20章 能有他黎黎漂亮吗?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关家的老宅里,盏盏宫灯高悬,屋内人声杳杳。 周遭的空气如停滞般陷入安静,关以泊身居主位,深邃如鹰的眼盯着下首的关家二叔关以诚,“二弟近些日子在忙些什么?”话虽简洁,但语气里的压迫感十足。 桌上诸人面色各异,关以诚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语带不满,“大哥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监视我?”他做的事都很隐秘,任谁来了也查不出他在做什么。 “虽是新年里,我也不想闹得一家人脸上难看,可是二弟,你那城南仓库里的东西我就先帮你上缴了。”关以泊见他不知悔改,直接断了他的后路,“城南那块儿你也别管了,暂时交给三妹妹做吧。” 关宜悦顿时捂着嘴笑了起来,“是,大哥,我一定好好办事儿。” 关以诚脸色一僵,正要开口争辩,关序南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与桌面接触发出刺耳的声响,“二叔不服?” 关以诚面色讪讪,只说“没有没有。”他哪敢惹这小阎王,大哥顾念着亲情,要是惹了关序南生起气来,别说城南了,怕是他整个产业都要被闹个人仰马翻。 场面一时寂静,只有关宜悦敢开口向关以泊敬酒,说些吉祥话,这才打破了僵局,众人不管揣着什么样的心思,都开口附和起来。 关序南冷嗤一声,过年尽看一群人溜须拍马了,还不如跟他的黎黎窝在床上看书。 只见关宜悦放下手中的酒杯,把矛头对向了关序南,“序儿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她脸上尽是关切之意,“只不过我前些日子怎么听说,你在贺家温泉要了个女人?” 察觉到关以泊的视线扫来,他对着关宜悦旁边的秦柏一举杯,“多谢您关心了,男人嘛,沾花惹草正常得很,对吧,三姑父。” 关宜悦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秦柏出轨不是一天两天了,夫妻俩人早就貌合神离多年了。 她转头看向席舒,说教的语气理所当然,“大嫂,您也该上点心,当心外面来路不明的女人勾了序儿的魂,到时候闹得家里那是乌烟瘴气的。” 席舒没说话,只是望着关以泊冷冷一笑,关以泊连忙训斥自家妹子,“大过年的,提这些做什么,有本事管好你自己的男人。” 关宜悦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关家让给一个小辈当家,她心里一直赌着气,好不容易抓住关序南的把柄,她恨恨道,下次定要抓个现行,看这小子还怎么狡辩。 关序南不想再看这些闹剧,他起身到走廊下,也不知黎愿睡了没有,还是决定给黎愿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很吵,还有烟花绽放的声音,“怎么了,关序南?”黎愿的声音很轻快,应该很是高兴的样子。 “黎黎,新年快乐!”关序南不由得勾勒出黎愿眼眸明亮的样子,在烟花下肯定很美,他有些想见她了。 关序南掏出烟盒,挑了一支放在嘴里,低头点燃,“今晚在哪?”火光亮起,衬得他竟然有些许寂寥。 “我在民宿里,和朋友们在一起,”黎愿手中拿着一罐啤酒,仰头看着烟花,“烟花很漂亮。” 关序南笑了起来,有多漂亮,能有他黎黎漂亮吗?“知道了,下次我带你一起放。”还未听到黎愿的回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黎姐姐,快来我们一起放烟花。” 关序南夹着烟的手一顿,“黎姐姐?” 黎愿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好,我就来,我先挂了,新年快乐,关序南。” 电话被挂断,关序南只听得“咚”一声,黎愿挂了他的电话,要去和那男人放烟花?他不是说了要和黎愿一起放的吗? 关序南有些难受地抽了一口烟,脑海里全是那男人喊黎愿“黎姐姐”的声音,又想起黎愿说他是老男人,他随手将烟扔在地上,伸出脚尖狠狠地碾了一脚。 心中焦躁得很,关序南拨通了贺川的电话,眼眸中全是郁色,“出来喝酒?” “怎么了这是,我们的关总这会儿不应该正在关家的桌上指点江山吗?”贺川也正在外面透气,哪个家族没点烦心事,过年了尽会找茬儿。 “喊上他俩。”关序南径直挂断了电话,扯了扯领带,神色不豫。 半醒内,灯光昏暗,只有酒瓶在调酒师左手和右手之间乖顺地弹动着。 关序南一人靠坐在沙发上,脖颈后仰,金色的液体顺着喉结缓缓流动,似乎这样就能抚慰躁动不安的灵魂。 酒杯在谢翊的手中转了又转,冲着关序南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儿谁又惹着我们三哥了?” 贺川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凑到关序南身前,语气暧昧,“要不,我再把上次那妞叫出来? 灯光恍惚,关序南的眼神微微瞥了一下贺川,伸出脚在他屁股上一踹,目光锐利,“还嫌你干的事儿不够蠢?” 贺川跳起来,“哪能啊,我看你不是挺喜欢的……”见关序南紧抿着唇,他声音越说越小,开始讨好起来,“我错了三哥,你慢慢喝。” 他退到齐承钧身边,“完了完了,今天怕要挨揍了。”齐承钧凑过来,“哪个妞?黎愿吗?” 听见黎愿的名字,关序南偏过头,眉眼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凌厉,“你倒是跟她挺熟?” 齐承钧清了清嗓子,眼神有些躲闪,“我打听一下,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贺川见关序南一点就着,忙给齐承钧解释道,“就是上次在兰庭,三哥点的那个,跟黎愿长得有点像的那个。” 这样么,齐承钧仰头喝了一口酒,酒杯遮盖住眼中还未散去的深思,长得像吗,他觉得一点也不。 酒过三巡,关序南懒洋洋地倚在座上,胸前的衣襟散开,一双多情眼潋滟迷离,他的意识发散开来,此刻黎黎会在想他吗,还是在和那个陌生男人言笑晏晏? 他侧过身端起酒杯,不经意间却瞧见桌上放着的一个手机亮了起来,是一条微信消息弹来,黑色猫咪头像,和一句:“新年快乐。” 黎愿就是黑色猫咪头像。 第21章 她和关序南这薄弱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呢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一只坐在窗前戴着眼镜表情酷酷的黑色猫咪。 关序南直起身来,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银灰色的浮雕打火机,眼中的凌厉似乎要洞穿那部黑色的手机。 沉寂的包间内响起关序南低沉的嗓音,“手机,谁的?” 其余三人的眼睛都盯向了那部此刻还微亮的手机,齐承钧镇定自若地拿起来,“我的,怎么了?” 关序南眉头蹙了一下,一股怪诞的感觉涌上心头,晦涩不明的眼光停留在齐承钧温润的脸上,“有消息。” “哦,”齐承钧大方地点开手机,“是新年祝福,群发的。”他随意地合上了手机,扔在桌上,“谢了。” 关序南又斜倚回去,面容一半都被隐藏在黑暗里,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不远处的人,眼中全是审视。 齐承钧么? 黎愿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他仰头一口饮尽,不知为何,酒中似乎多了几分苦涩,搅得他的心有些发慌。 好歹是新年里,黎愿特意换上了一身红色的衣服,今年会是个好开始。 那日段淮川加了她的微信,说是一定要请她吃饭,便定在了今天中午。 段淮川其实是京市人,不过因为他是京北的学生会会长,这次组织留校的同学共度新年也是他一力促成的。 人家境不错,长得也出众,又担任着会长一职,所以和黎愿交谈时总能找出各种话题来避免冷场,引得黎愿也对他多了几分好奇。 知道黎愿不是京市人,段淮川午饭特意订的是一个四合院里的京市菜肴,不仅院内风景极佳,而且菜肴还是宫廷风味。 偌大的包厢里就只有她和段淮川两人,点好菜后段淮川就开始闲聊起来。 “黎姐姐,读研是不是很痛苦?”段淮川脸上全是好奇,他也要继续深造,不过应该直接去国外。 若是黎愿有心让人接近,任何人都会觉得她很好相处,只不过大多时候她都习惯用冷漠保护自己,“还好,曾经以为读研就没有期末周了,没想到比大学还难。” 听到这个评价,段淮川笑得两眼弯弯,黎愿待他比之前更亲切了些,他大学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遇到合适的人也想争取一下。 他伸手倒了杯茶给黎愿递过去,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不知道黎姐姐读研还有没有时间谈恋爱呢?”生怕黎愿察觉他的意图,又故意自嘲一下,“唉,母胎单身也想找个人收留一下。” 提起恋爱,黎愿脸上的笑意变浅了些,但还是礼貌地回答了段淮川,“时间是有的,只不过我比较忙,不在意这些,你要是有心,自然能成好事。” 四年的恋爱以痛苦告终,她现在已经不想涉足感情。而和关序南在一起,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黎愿起身,对着段淮川歉意一笑,“抱歉,我去趟卫生间。” 走在幽静的小道上,黎愿突然想起那日关序南在她耳边说的那句“黎黎,我好想你。”,也许是一时意乱情迷,也许是话不由心。 她不愿当真,关序南也不敢当真。 甜言蜜语是很好说的,只是谁若是信了,谁就会陷入痛苦的绝望之中。 转过拐角,黎愿却突然远远地望见了关序南的身影。 也许是今天有工作要谈,他身着一袭灰色西装,整个人稳重而又凌厉,不知侧过头说了些什么,上位者的气息很是骇人。 这样强势和疏离的关序南是黎愿从未见过的。 不知为何,黎愿后退一步,贴在了拐角处,她的心突然泛起一股浓烈的失落感,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她和关序南这薄弱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呢。 透过墨绿色的玻璃,黎愿看见了身居主位的关序南,他神色淡淡,旁边的人恭敬地弯下腰给他点烟,氤氲而起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又有身着旗袍的女侍应生款款走来,细腻的曲线勾勒出女人玲珑的身段,放下菜后却并不离开,只是笑意盈盈地停留在关序南身边。 黎愿不知道关序南是什么样的反应,她直接转身走了。 神明是不会庇佑信徒的,只有信徒才会需要神明。 包厢内,段淮川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见黎愿进来便热情地招呼她坐下吃饭。黎愿吃得有些心不在焉,酥脆的芝麻鸭在她口中犹如焚烧过后干枯的木柴。 段淮川见黎愿好似很喜欢这道菜,便起身到外面招来侍应生,再点了一道芝麻鸭。 正在沟通时,却见不远处的包厢门口一身颀长的关序南信步走来,他略低下头,唤了一声:“三叔,这么巧,您也来吃钟家菜。” 关序南停下脚步,脸上冷淡无波,黑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打量,“段家小子?” “是的三叔,我是段旭的孙子。”段淮川扬起笑脸,略侧过身,“三叔可要和我一起?” 关序南的视线越过段淮川的肩膀向他身后望去,却好似突然瞧见了熟悉的背影,正准备细看时,代助理走了过来,“关总,许总那边请您过去。” 他收回视线,“嗯”了一声,不至于这么巧,心中却始终带着一丝疑惑,回头望去包厢门却正巧关上。 代助理见他停下脚步,忙问道:“关总?”关序南掀了掀眼皮,有些不适地转了转手上的腕表,声音沉稳,“走吧。” 吃完饭后,段淮川坚决要把黎愿送回京北,黎愿无法只得坐在副驾驶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终于到了校门口,黎愿在心中微微吐出一口气,段淮川实在很热情,也许是因为成长的经历,她一直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 自从回答完段淮川的问题,她就能感觉到段淮川对她有些暧昧不明的好感。然而她现在对这种情感敬而远之,实在无力负担,以后还是少跟他接触比较好。 黎愿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凑在车窗处对着段淮川说:“谢谢你啊,下次有空我请你吃饭。” 车内的段淮川连连点头,“那可说好了啊,黎姐姐。” 若是抛开这点情愫,段淮川这个人的性格还是很值得相交的,黎愿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本就昳丽的五官愈发明艳,对他挥挥手,“下次见!” 不远处,一辆布加迪停在路边,车窗微微降下,露出男人精致的眉眼,修长的指骨在在扶手上一顿一顿地轻点着,眸中一片冰寒。 第22章 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包厢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是黎愿么? 段家小子啊,好似还在读大学,也喜欢黎愿么? 为什么用“也”这个字,关序南的气压越发低沉,前两日齐承钧手机上那个黑色猫咪头像仍然萦绕于心。 良久,在边缘轻敲的手停下,关序南面无表情地淡淡开口,“回公司。”声音沙哑低沉,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也许是受了前些日子的影响,黎愿突然想到寺庙里去一趟。 坐车一路悠悠转转,她终于在下午点到了大觉寺。整个寺庙不算大,四周群山环绕,红墙黄瓦,更显得环境清幽古朴。 黎愿一步步踏上石梯,她心中没有什么祈求的,她只想问问自己的心。 因着是冬季,百年古玉兰和千年银杏都带着些萧瑟意味,遒劲有力的枝干,在寒风中历经霜雪。 置身古刹,她起伏不定的心也好似沉淀了下来。 庙里有很多猫猫,黎愿停下来逗弄了一会儿,它们好似都很有灵性,非常温顺乖巧。 她曾经收留过一只流浪猫,黎愿抚摸猫的手停顿了下来。猫猫似乎感受到她心情不豫,抬头蹭了蹭,她猛地收回了手,站起身来。 长久的漠视和痛苦已经让黎愿学会了自我疗愈,她不想问神佛前世自己是否造了罪孽,才换得今生的苦难。 她只想知道她的心该何去何从。 佛像金身闪耀,面露慈悲,俯瞰着渺小的信徒,黎愿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只余微尘在空中飘浮,四下静谧,似乎能听到阵阵禅音。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得失从缘,心无增减。 自从寺庙回来后,黎愿便全身心地投入了文献中,日日泡在电脑面前,不知不觉间就要开学了。 直到关时微都回了寝室,她才突然意识到新年已过,关序南好像很久都没联系过她了。 年前他还说带黎愿去泡温泉,黎愿虽没有拒绝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承诺从来都虚无缥缈,她只相信自己真切地握在手里的东西,比如自己的心,比如金钱。 港市她已经不再准备回去了,京市生活成本太高,她已经想好了自己毕业后要去哪里发展。 至于关序南,他们本就不是一条平行线上的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互不联系只是一种讯号,黎愿又恢复了之前平静的生活,每日里除了读文献开组会,就是去做些兼职,她要为自己的未来做好准备。 等她在工作室结束课程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京市的夜晚仍是华灯璀璨。 她在公交站台,打开了耳机放了一首《用情》。 “我用情付诸流水,爱比不爱可悲。” 远远地,一辆宾利驶来,车窗缓缓降下,一身休闲服的齐承钧坐在后排,他侧过头,“黎小姐,又见面了。” 夜空璀璨,霓虹和齐承钧眼中的笑意交汇,黎愿弯下身,冲着齐承钧一笑,眼神单纯,“齐总好似总在解救被困的无辜少女。” 窗外的风吹得格外温柔,黎愿澄澈的眼神让他心中一紧,待黎愿上车后,他才掩下没来由的慌乱,“今天可要喝点?” “今天好似不太行,不若改日?”黎愿委婉地拒绝了他,上次喝酒是意外,她并不愿意和关序南身边的人接触太多。 齐承钧状似无意透露,“行,反正过两天是关序南的生日,到时候喝也行。” 生日么,她不知道,她连关序南多大年纪也不知晓。 黎愿没有开口,空气中蔓延着一股莫名的尴尬,齐承钧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关序南最近发什么疯,酒都喝烂了,整得我们几个也受苦。” 窗外是飞驰而过的车流,黎愿忽然回头盯着齐承钧看了两秒,似笑非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齐承钧一愣,眼中全是惊讶,似乎是没想到黎愿会这么直白地挑明,他喏喏地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却见黎愿已然闭上双眼,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他只好讪讪地止住了未尽的话语。 虽然关序南并不在意什么生日,但席舒却在老宅举办了晚宴,只邀请了几家常来往的人。 谢之念一早就到了,围着席舒左一个“席姨”右一个“席夫人”甜甜地喊着,谢家也算京市翘楚,谢之念又从小与关序南要好,关家的几位长辈倒也乐见其成。 楼上的栏杆处,贺川一脸神色莫测,只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语气微冷,“谢二这是盯死你了,不管管?” 关序南眼中只有一贯的冷漠和淡然,“管她做什么,与我有何干系?”他不过是因为谢翊才对她多有纵容,只要没闹出事儿,他都无所谓。 他一挑眉,“倒是你,”关序南看向贺川的眼底,唇角微微抿直,“有些蠢。”竟然暗恋谢二那种做事极端的女人多年,也是蠢到家了。 贺川并不反驳,他只是望向底下一脸讨好的谢之念,“你也不必嘲讽我,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会比我更蠢。” 他爱上一个人?关序南似是非常意外地扯了扯嘴角,声线凉薄,“要是真是那一天,我把关家掌权让给你来做。” 贺川回过神,看着眼前玩世不恭的关序南,突然想起那天他在半醒查齐承钧手机时的表情,难不成他俩来真的? 他不禁浑身一颤,泛起了恶寒,希望是想多了。 关序南被谢之念一口一个“序南哥哥”缠得烦,估计是谢翊跟她说了泡温泉的事,一直缠着他要一起去,他只得答应下来,反正也算是给贺川行个方便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谢之念,他转身回了书房,靠坐在楠木皮椅上点了一支烟,黑暗中只有一抹猩红在闪。 他想黎愿了。 整整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她,黎愿竟然也没有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关序南这才发觉,好像每次都是他找的黎愿。 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想法,他也没有办法处理这些让他烦躁了多日的情绪,关序南冥思苦想不得,便只能冷下来。 也许是酒意上头,他翻出手机,点开了和黎愿的对话框,清冷的眼神盯着黑色猫咪头像,迟迟没有动作。 第23章 他只是黎愿脚前匍匐的最忠诚的奴隶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黎愿最近都睡得很早,迷迷糊糊听到电话的响声,她顺手拿过来放在耳边,“喂,您好?” “黎愿是吗,我是贺川,关序南喝多了,你要不要来见见他?”电话那头有些许沉寂,黎愿清醒了过来,看了一眼是关序南的名字,“他怎么了?” “他……喝得有点多,你,要不要来一趟?”贺川语气有点委婉,没把真实情况告诉黎愿。 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两点,不知道关序南在发什么疯,“在哪儿,我过来吧。” 贺川报了个地址,黎愿只得起身穿好衣服,打了个车前往。 山庄的位置不好找,计程车在山脚下便被拦住了,黎愿无奈地下车,给关序南打了个电话,只是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黎愿微叹了口气,半夜的山脚下还是比较寒凉,只有熹微的灯光映照着,她拿着手机有些无措。 实在没有办法,黎愿只得给齐承钧打了个电话,齐承钧接得很快,“喂,黎愿?怎么了?” 黎愿把情况和齐承钧说了一番,齐承钧这次恰巧不在,他只能给贺川打了个电话,贺川说马上下来接她。 暮色蒙蒙,山脚下雾气弥漫,黎愿一人站在寂寂暗夜中,她也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冲动地答应了这次不冷不热的赴约。 身后鸣笛声响起,一身着制服的司机冲她摇下车窗,“黎小姐是吗?贺总让我来接你。” 黎愿点点头,沉默地上了车。 山路蜿蜒,树影幢幢,一抹孤月印在天上,清冷的光线涂抹着未知的迷茫。 车停在青山庄园外,黎愿收回视线,跟着仆人进了院内。 说是关序南喝醉了,可黎愿见到他时,关序南正坐在主位谈笑风生,脸上看不出一丝醉意。 见到黎愿时,关序南还很惊讶,他坐在位置上没动,只是微微挑了下眉,“你怎么来了?” 此话一出口,喧闹的室内顿时一片死寂,黎愿站在不远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只把目光投向了贺川,轻笑道:“要不,你问问他?” 贺川求饶似地举起双手,连声喊冤叫屈:“跟我没关系,我就是随手打了个电话,我还有事我先出去了。” 他赶紧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顿时屋内就剩下了黎愿和关序南遥遥相对。 “过来,黎黎。”关序南冲她招了招手,低沉的嗓音携带着不易察觉的占有欲,仿佛黎愿天生就该属于他。 黎愿不自在地摸了摸手上的玉镯,这还是上次关时微送她的,最近才拿出来戴。“你这是做什么?”她走了过去,在关序南身边坐下,眼神却没看向他。 确实是好久没见了,关序南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自己身上坐下,语气玩味,“怎么,不愿意见我?” 还是那股冷冽的气息,黎愿闭上双眼,将头窝在他的脖颈处,用手指轻轻拨弄着关序南的指节,“倒没有,只是好久不见。” 不知想到些什么,关序南看她的眼神变得幽深,唇角依然含着笑意,“怎么找到这里的?” 黎愿的手一顿,“贺川说的,这地方有些偏僻。”不知为何,她不想将自己在山脚下被拦一事说出来,她和关序南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不必多此一举。 想到之前齐承钧说的,黎愿直起身子,将手撑在关序南肩上,“最近是你生日?” 关序南的目光停留在黎愿那张明媚张扬的脸上,手将她的细腰往前一压,“怎么,黎黎要给我补一个?” 想到礼物,关序南突然发现自己好似从没给黎愿买过任何东西,以往跟他的女人都是要卡要包,她好像从没有开过口。 “今天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要不,这次先算了?”黎愿皱着眉头,好似很苦恼的样子,逗得关序南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在她满是困惑的眼神中亲了她一下。 “不要什么礼物,黎黎便是最好的礼物。”关序南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起来,带你去睡觉,小朋友还要长身体。” 刚过楼梯转角,关序南便将黎愿按在墙上,薄唇凑近黎愿的耳垂,声音低沉,“黎黎,这里没人。” 他一手垫在黎愿的脑后,一手禁锢住她的纤纤细腰,近乎忘我地沉沦在这个阔别多日的缠吻中。 步梯上只有微微暗黄的灯光,山水画里的森森竹影泛着光亮,投在黎愿泛着潮红的脸上,戳破因距离而产生的隔阂。 她身子下意识地前倾,脑袋无力地后仰着,似乎在被迫承受着这场略带侵略性的进攻,此刻,她好想念关序南。 黎愿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关序南眼中泛上的欲.念,突然就笑出了声,“关序南,你怎么好似定力不足啊。” 关序南并没有回应黎愿,只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确实定力不足,只因那人是黎愿。 月色皎皎,清冷的光辉顺着风吹帘动的缝隙倾泻进来,照得黎愿更如玉人般纯洁,关序南近乎痴迷地欣赏着黎愿脸上动人的表情,他的黎黎,真是,无一处不美。 他一手攀在黎愿的蝴蝶骨上,另一只手挽着她的秀发,动静起伏间,乌发垂落至胸前,勾起一丝丝痒意。 复古的英式真皮椅上,没有扶手的设计加大了黎愿支撑的难度,她眼尾嫣红,一双桃花眼泛着动人的水润,腰肢发力,地板上唯有她一人的身影在起伏。 明明无力承受,却又好似很贪婪,关序南的心无比满足,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让他彻彻底底从内到外地拥有黎愿。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极致的权利已不能让他满足,唯有此刻,只有此刻。他不是什么高贵的圣人,他只是黎愿脚前匍匐的最忠诚的奴隶。 要将一腔爱意深留给黎愿,关序南微.喘出声,他咬住黎愿脆弱的脖颈,良久才缓缓松开,留下一个暧昧的齿痕,他亲了一口,餍足地评价道:“真漂亮。” 漂亮到他不愿去想黎愿和谁共度了跨年夜,又是和谁发了“新年快乐。” 只要黎愿此刻和他在一起,就够了。 第24章 关家人大抵都很会为人处世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天空泛着微白,黎愿被关序南起身的动作惊醒,“怎么,吵着你了?”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关序南的嗓音更加低沉,他伸手给黎愿拉了拉被子,“你多睡会儿,我还有事先走,乖。” 黎愿只感觉额头传来一个微凉的吻,她随意地点点头,又陷入睡梦中。 待关序南收拾好后,他才看向床上深睡的黎愿,眉眼间蓄着无尽的暗色,只有他自己知道,情欲褪后的冷静让他对黎愿充满了审视。 到底是什么,让黎愿能如此影响他的状态。 黎愿离开时,正巧碰上贺川,贺川带着笑凑上来,非常诚恳地认错,“昨天真是我迫不得已,你是不知道关序南最近喝酒都喝疯了,我实在走投无路,黎小姐真对不起。”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着,听贺川说完,黎愿才轻轻抬眼,漠然地看向对方,“贺总抬举了,不过这是你和关序南之间的事,告辞。” 这女人怎么跟在关序南面前完全两个样啊,贺川有些为难地给关序南发了条消息,“我把黎愿得罪了,怎么办?” 还未等收到关序南的回话,黎愿便已经消失在了大门外,贺川只能祈祷关序南能帮他解决一下。 也不知是贺川得罪了黎愿,还是关序南冷了心,自那天之后,二人好似陷入了冷战,关系也一下陷入僵局。 只不过黎愿向来不让这种情绪影响自己的心态,不过意料之中,她便也没有失望之感。 偶尔能在齐承钧的朋友圈见到一些局,倒是少不了关序南的身影。 她反而是和齐承钧的关系日益密切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黎愿总能在各种窘迫的环境里遇到齐承钧。 “在求职?”齐承钧没想到竟在自家公司遇到了黎愿,还是在一群求职者中。 黎愿身着一身粉色衬衫和灰白包臀裙,抱着身前的简历正在等电梯,不曾想一回头就遇见了齐承钧,她冲齐承钧点点头,语气轻松,“好巧,齐总也要上班啊。” 齐承钧走了过来,一袭深色西装,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方,倒是与黎愿平日所见有很大不同。 “走吧,我送你上去。”齐承钧将黎愿带到专用电梯,“去人事部?” 电梯缓缓上行,黎愿望着数字32点点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我竟不知科联也是齐总名下的,早知道就不来了。” 今日的黎愿一身打扮更显干练,齐承钧不由得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为何不来,难道怕我特意关照你?” “关照可能是没有,齐总怕不是要给我穿小鞋。”黎愿对着齐承钧促狭一笑,按照她的性格,是很难与人真正交心的,而在与齐承钧相处中,多是受他照拂。 人事部到了,齐承钧目送黎愿走出电梯,“若是没过,我给你想法子。”黎愿没有回头,她从不奢求自己能活在谁的庇护之下。 因着只是求个暑假的兼职,黎愿的简历又足够优秀,毫无疑问可以进入下一轮。 走出科联,黎愿才回身望去,不管是关序南,还是齐承钧,对她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她只是命运的一粒风沙,被裹挟着不知道将要去往哪个方向。若是可以的话,她甘愿做最细小的那一颗,那样的话,无论哪里都有她的容身之处。 关时微最近接了个单子,天天在寝室赶工,好不容易要弄完了,小组的一个成员出了点纰漏,在电话那头哭得很是崩溃。 实在分身乏术,关时微只得拜托黎愿帮忙对接一下。 加了关时微推过来的名片,乔言,黎愿给她备注上了。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乔言在电话里一边哭一边抱怨,黎愿碍于关时微,只得耐着性子将她的工作都转了过来,帮着她一起修改。 熬到凌晨两点多,才将乔言的任务做完,黎愿已经困得不行,匆匆把手机放下就睡了。 中午些的时候,黎愿才被关时微叫醒,说是单子交了,黎愿作为出力的一份子,也要跟他们一起去吃饭。 午饭订在观止小馆内,关时微的团队一共七人,黎愿还未落座,一个女孩子便径直走到她面前,“你是黎愿吗?昨天多亏有你,要不是你,我还做不完呢。” 玻璃房里正午的采光非常好,黎愿晃眼间瞧见这女孩还以为是看见了向湛英,这乔言倒是比她更像向湛英。 敛下心中的波澜,黎愿客气地点点头,“没关系,快坐吧。” 见黎愿有些冷漠,乔言也只得悻悻地坐了回去,昨天的错误也不是她想犯的,实在是一时疏忽,还以为黎愿和她一起处理了,关系会亲近些,谁知道她是这个态度。 关时微给黎愿简单介绍了一下,黎愿也只是不想拂了关时微的好意才来的,只能冲大家一笑,算是回应。 或许是为了适应大家的口味,这家餐厅的菜都比较大众,价格也不是很昂贵,黎愿默默地想,关家人大抵都很会为人处世,方方面面都能思虑周全。 乔言的性子在团队中应该是很吃得开,大家都围着她打趣。坐在乔言左手边的女生应该跟她关系很好,语气也很随意,“言言,上次你说交了一个极有钱的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啊。” “他哪能来啊,我都很长时间才能见他一次呢。上一次见他还是在温泉山庄里,都过去一两个月了。”乔言面色羞红,被人打趣得只能低头假装吃着饭。 见乔言不肯,那女孩不死心地追问道,“有钱人是这样的,谁没事整天陪着女朋友呢。不过你是在哪里认识的啊?” 回忆起相遇的场景,乔言眼中带了些憧憬,“就我们那老板介绍的,他对我一见钟情。当时他在打牌,我们不过简单交流了几句,就这样认识了。” 黎愿听完倒是想起了和关序南初见的那晚,夜风很凉,关序南离她又近又远,只记得他手中转动的烟盒,隐隐拨动了她的心弦。 若是那夜,没有遇见关序南,他们之间会如何? 第25章 而她,早已失落了信仰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落地窗前视野毫无遮挡,纽约的繁华和冷漠交织,昼夜不息的纸醉金迷就在低头俯瞰的一瞬间。 关序南微低下头点了一支烟,眼下略带了些疲惫,短短半个月都在考察新开发的市场,反复评估投资的可行性和收益情况,终于在今日下午敲定了条款和细节。 繁复的灯饰发出冷冽的清光,在他坚挺的鼻梁上打下极为立体的阴影,关序南吐着烟圈,“和齐家联系一下,明晚在云山做个局。” 身后的代助理一半身子隐入黑暗,沉声应道:“是,关总。另外明天十点的航线,落地后有个股东会议,定在下午三点,预计两个小时。” 关序南随意地扯下领带,顺手放在旁边的高脚椅上,“推到后天,我有其他事。累了这些天,先回去休息吧。” 门被关上,关序南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礼盒,他修长的指骨摩挲了两下,眼中意味不明,随后又放回口袋中。 早上十点,黎愿顺利收到科联的二轮面试通知,她想好了,这个暑假留在京市的话,一方面为将来的工作积攒经验,另一方面也可以身兼两职,舞蹈工作室的上班时间在晚上,也不会耽搁了。 要是一切如她所愿,黎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畅想,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面试时间定在两点半,从京北出发到科联至少要半个小时,黎愿刚出宿舍门,就接到了关序南的电话。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关”字,黎愿有些愣神,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联系了。她一手接起,往校门口走去,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怯意,“喂?怎么了。” “我在校门口,出来?”关序南的声音好似有些疲倦,眼睛半阖着,头发略有点凌乱地垂在额前。 黎愿停住了脚步,她离校门口只有十来步的距离,拿着手机的掌心渗出了一点热意,她不答反问,“什么事?” 关序南偏了偏头,透过半透明车窗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黎愿,他的手顿在了丝绒礼盒上,“没什么事,出来吗?” 心好似在用力挣扎着,黎愿突然觉得脑海中的清明消失了,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不了,我还有事。” “好。”听见黎愿的选择,关序南挂断了电话,将手中的盒子随手一扔,语气淡漠,“回公司。” 黎愿动作缓慢地收起了手机,离校门口几步之遥,却如同天堑。 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而她,早已失落了信仰。 面试很顺利,黎愿在一众求职者中脱颖而出,只余下两位竞争者。人事面带微笑地通知她明天过来终面,通过的话便可签订合同。 终于了却一桩心事,黎愿走出科联都感觉如释重负,要在社会上生存真的好艰难。 但是,黎愿抬头遮住直射眼睛的阳光,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脸,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岛台旁,八张皮椅分列摆放,关序南高坐主位,墙壁上挂满了各式的红酒,冷白的高脚杯倒挂。 暗金色的灯光照在桌面的餐盘上,更添了一丝浮靡。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晕出由深到浅的痕迹。 门被匆匆推开,齐承钧走了进来,“抱歉各位,久等了。” 齐承钧行至关序南下首,端起桌前的酒杯,“自罚三杯,还请诸位海涵。”说完便一饮而尽,关序南斜着眼睨他,“行了,坐吧,都是自己人。” 推杯换盏间,关序南不动声色地将纽约新市场的情况透露出去,齐家在纽约耕耘多年,自是根基颇深,少不得借了齐家的门路,才让这次投资推进快了至少一周。 见目的达到,关序南才和齐承钧搭起话来,语调随意,“怎么来晚了?”自从上次半醒一别,关序南便和齐承钧少了交集,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反正不想看到齐承钧,纵使是多年的好友。 “公司新招了几个实习生,我预备调一个来身边做事,简历送上来晚了些,看完才来的。”齐承钧和他碰了个杯,说话也没有遮掩,即使他对黎愿多了一份心思,但是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更别提黎愿目前还和关序南是这样的关系,只不过,黎愿自己的选择他就无法阻止了。 酒精让人的意识变得迷离,关序南也开始调侃起齐承钧来,带了一丝醉意,“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实习生的事了,日理万机的齐总也动了凡心?” 什么凡心,他关序南只会有一颗佛心。 黎愿在他公司的事情早晚也瞒不过关序南,还不如趁早挑明,也好证明他的坦荡。齐承钧盯着手中的酒杯,并未往关序南那边瞧去,不经意地说道,“就那个啊,你带来的,黎愿。” 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瞬间降到了冰点,关序南唇角抿直,眼神骤然冷漠,手指在大理石桌板上一下一下地敲着,许久才回话,“她为什么找你?” “她来应聘,过了,我自然要收。”齐承钧淡淡地笑了笑,并不在意关序南语气里的压迫感,是黎愿自己找来的,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关序南突然想到上次的黑色猫咪头像,他微微转头,审视的眼神直接扫过齐承钧,“上次的消息,是她吧?” 仿佛突然想起,齐承钧摊开手,语气有些无所谓,“是她,也确实是群发。” 身为齐承钧多年的好友,关序南明白他不会无缘无故关注一个人,只是他竟然丝毫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不过,再好又如何,黎愿,只能是他关序南的。 关序南只手随意地端起酒杯和齐承钧斜斜一碰,玻璃酒杯发出“叮”一声清响,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挑衅,难不成黎愿还会看上齐承钧这个花架子。 明天终面,黎愿在衣柜里挑了又挑,总觉得有些不妥,心烦意乱间接到关序南的电话,她的语气也并不太好,“又怎么了?” 坐在后座的关序南心中泛起苦涩,什么时候他也开始如此在意黎愿的态度了,“出来,我在校门口。” 第26章 就这样吧,既然都不好过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黎愿闷闷地挂了电话,她确实不是很想见关序南。 可一想到,关序南就在那里等着她,黎愿便生出一股烦躁感来,凭什么每次都是关序南说要见她,她就得去见。 在寝室磨磨蹭蹭好一阵,黎愿还是没忍住出了门。依然是熟悉的黑色车身,她转了转手上的玉镯,冰凉的质感让她清醒了些许。 车门打开,黎愿弯腰坐了进去,还未看清关序南的神色,便被他扯入怀中,带着些酒香的气息席卷了她的感官。 关序南吻得很用力,他只想吞掉这张让他朝思暮念的小嘴,把一切黎愿可能会拒绝的话语都吞噬殆尽,反复碾转,极尽缠绵。 黎愿轻轻推着关序南的肩,反而激得关序南更猛烈的进攻,她便放弃了,沉溺在这个极具侵略性的吻中。 红唇嫣然,泛着晶莹的水光,关序南的手轻抚黎愿的眼尾,挺拔的鼻子温柔地蹭过她的鼻子,声音沙哑,“黎黎,你不想我吗?” 也许是被醉意感染,黎愿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一个“想”,声音轻不可闻,只有发音的唇形。 她不愿去想自己到底为什么出来见关序南,也不愿去想关序南究竟为何两次要见她,她实在有些想这个男人了。 黎愿用手轻轻揉捏着关序南的耳垂,一下一下的,直到耳垂泛起了红晕,她才轻轻一咬,“想你了。” 好似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关序南瞬间将她压在座椅上,春季衣衫轻薄,动作间依稀可见诱人的风景。他单手撑在黎愿一侧,另一只手将黎愿的双手置于头顶,就这样紧紧地盯着黎愿。 黎愿用腿轻轻抵住关序南结实的腹肌,一边媚眼如丝地调戏他:“关总这是旷了几日?” 关序南喉结上下滚动,只伏下身来深深一嗅,真是想念啊,他的黎黎。 没有联系的两个月,他简直度日如年,每天翻来覆去地看黎愿的朋友圈,看了又关上,关上又打开。 隔着布料,他低头在她的柔软处一衔,黎愿轻皱眉头,他才换了温柔的动作,一边打着圈,一边安抚着黎愿。 许久他才抬起头来,眼中染上几分欲.求,湿润的布料贴在身上,黎愿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让我起来。”说出口的话却是带了几分春意和未被察觉的骄纵。 关序南将她抱在身前,头埋在她的怀中,看不见他的神色,声音却有几分寂寥,“回麓园,好吗?” 黎愿闭上了眼,将手插进关序南的发丝里,就这样吧,既然都不好过。 令人类感到绝望的不仅仅是必须承认爱有局限,而是即使心碎一万遍,失望一万遍,对人类之爱这件事竟然还抱有希望。 这希望才是绝症。 时隔多日,黎愿竟然觉得麓园还有几分亲切,她回过神,看见刚从浴室中出来的关序南,不知关序南最近在忙些什么,眼下竟然还带了些青黑,“关总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只围了张浴巾,刚好遮在若隐若现处,腹肌块块分明,关序南从身后抱住黎愿,“没事,应付你足够了。” 黎愿的手被他反剪着推进了浴室,衣衫件件掉落,镜子上还有些雾气没有完全消散,模模糊糊的只见重叠的人影晃动。 “黎黎,睁开眼看着我。”关序南引诱的呢喃响在她的耳边,又使坏般地用力,迫使黎愿张开了眼睛。 只见镜中关序南的额头滴下汗水,打在黎愿的肩头,顺着弧度滚落下来,挂在山尖似坠未坠。 她被迫挺起身子,指甲下意识地抓挠着关序南的腹肌,身子如遇冷般地抖了起来,关序南咬在她的后颈,如同攫住最美味的点心,他笑声闷闷,“我们黎黎好棒。” 又如神女端坐莲台,却又尽心容纳着世间最不恭敬的信徒,关序南想,他就是要亵渎神女。 神女不语,只有悖逆的信徒献上自己最赤诚的供奉,全部,所有。 关序南将筋疲力尽的黎愿放到床上,将她的手机拿来放在床边,“可要看一会儿再睡?” 黎愿摇摇头,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关序南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揽在怀中,赤裸的胸膛内传来阵阵心跳声,沉稳有力。 她将手搭在关序南腰间,意识开始朦胧起来,眼见着黎愿就要睡去,关序南却突然开口,“那天你去和谁吃的锅子?” 锅子?黎愿用力地想了想,什么时候,她不甚清楚地开口,“齐总吧,应该是。”关序南抚摸她长发的手一顿,“怎么想起和他一起吃了?” 关序南的胸腔震动,黎愿靠着觉得好安心,她随意地说道:“刚巧遇见了,就一起了。” 是这样吗?关序南不信,就今天齐承钧的表现就不像是刚巧遇见。 他抱紧了黎愿,“以后都是我陪你,好不好?”见黎愿双眼轻闭没有回应他,关序南凑下去吻在她的眼睫上,痒痒的,黎愿只得睁开了眼睛,语气不满,“干什么啊,好困。” 他也很困,今天刚飞回来,还喝了些酒,为了见她来回跑,但关序南一想到她和齐承钧一起吃了饭,还加了微信,他就忍不住想要黎愿。 “好黎黎,”他凑近黎愿的耳边,带着她的手往未知处探去,语气蛊惑,“好黎黎再疼疼我吧。” 黎愿手就要缩回来,却被他带着不能动,她抬头双眼迷离,嗓音柔软,“可是我好困。”关序南却只是摩挲着她的腿,又凑下去亲吻她的眼睛,“等下就不困了,乖,很快的。” 黎愿的长发微湿,凌乱地披散在身后,乌发泛起阵阵波澜,就像被单上开出了荼蘼的花。 昏黄的床头灯明明暗暗,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扰乱了节奏,黎愿的桃花眼中蔓出了水光,她开口求饶道:“关序南。” 如果黎愿是自己的一寸软肋,那便是吧,关序南此刻只想将黎愿拥入怀中,彼此再也不能分离,这是他的黎黎啊。 黎愿失神地望着因失控而动情不已的关序南,心中突然弥漫上一股悲凉,追求到这一切之后呢? 第27章 谁让你不回我电话的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黎愿起床时,发现手边放了个黑色的丝绒礼盒,她垂下眼眸,看着掌心里精致小巧的盒子,却并没有打开,而是放回了原地。 她和关序南没有必要多一些不明不白的牵扯,这样对谁都好。 楼下赵叔已经回来了,应该是最近才刚开始接手管家,正领着一群佣人安排工作,看见黎愿下楼,对她略一弯腰,语气恭敬,“黎小姐早,关总交代了送您回学校,请跟我来。” 黎愿并没有管众人眼中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形象,对她而言,麓园里只有关序南值得她在意一分。 车库里新停了一辆粉色的库里南,赵叔为黎愿打开车门,“黎小姐,以后小冯就专门负责您的出行,您直接联系他就可以了。” 黎愿对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车门关上,黎愿的思绪发散开来。关序南这是何意,是要把一切都做实吗? 本来也无所谓其他的,黎愿下车前也客气地留了小冯的联系方式,至于会不会用上,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中。 晚上工作室新加了一节课,黎愿只能匆匆抛下手中的事情赶过去,正在等车时碰到了段淮川和他的朋友,他笑得一脸真诚,“黎姐姐,你要去哪里吗,我可以送你过去。” 旁边的几个男生在起哄,早就知道段淮川在追一个学姐,今日终于得见了。“黎学姐可别跟我们小段客气,他有的是时间。“ 被众人打趣的段淮川也只是很坦然地看着黎愿,黎姐姐这么聪明,早就能猜到他的意图了,自从几次约见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也明白黎愿不是那么好打动的。 眼见着自己打的车还在路上堵着,再等下去怕是也来不及了,黎愿只能歉意地对着段淮川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今天时间实在是赶了些。” 坐上段淮川的车,黎愿给他报了地址,段淮川便专心开车起来,不时用余光瞄一眼黎愿,似是欲言又止。 感受到段淮川的视线,黎愿主动开口,“今天打扰你和朋友聚会了,下次我请你吃饭,行吗?” 哪能是打扰,段淮川连忙开口解释,“不打扰,我今天本来就是要回家的,而且这也顺路。” 见黎愿并没有再说话,段淮川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黎姐姐最近在忙些什么,难不成是在约会?” 话说出口,段淮川已经开始后悔,要是黎愿真的拒绝了他,他以后便再也不能厚着脸皮找理由见她了。 “没忙什么,在写论文而已。”黎愿避开了他的试探,即使她和关序南做过无比亲密的事情,但也称不上“约会”二字。 车停在工作室路边,黎愿挥着手向他道别,做出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下次我联系你。”这种人情最好是能还就还,不要累积到一起,她会很有负担。 晚上的课是从七点到九点,这次是临时帮忙代了一节少儿课,外加她自己的成人班,两节课下来黎愿感觉体力有些不支,尤其是嗓子受不住。 拿上自己的包包,黎愿才点开微信,却发现关序南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是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的。 她其实很少和关序南发微信消息,他的头像是一幅黑白色交织的山,看起来荒凉孤独,让人望而却步。 黎愿打了几个字,然后又删删改改,最终也没有发出去。她径直背了包下楼,却在楼下碰到了刚才少儿班一个学生的家长。 “黎老师好,我是瑄瑄的父亲,刚才您带的这节课孩子很喜欢,不知道可不可以加个您的微信?”话虽是这样说,但男人的眼光却止不住地停留在黎愿的身上,本身上课的穿着就比较大胆,更加引人垂涎。 原本就已经下课,此时的楼下行人也较少,黎愿从包里摸出了手机扬了扬,“不好意思,手机刚巧没电了,您直接和负责人联系吧。” 说完她便要从一侧离开,男人却径直挡在黎愿身前,“黎老师不用找什么借口,我不过是想认识一下罢了,不然我单独请黎老师喝一杯?”配合着男人脸上放荡的笑容,说出口的话越来越下流。 黎愿停下了脚步,脸上全是冰寒,“瑄瑄知道他的父亲在外骚.扰他的老师吗?” 男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大小也是个老板,能看得起黎愿便是她的福气,“黎老师这是要拒绝我了?只是不知,下一次还能不能见到黎老师在这里搔首弄姿了。” 话刚说出口,便被人一脚踹得直往前扑,脸正巧磕在楼梯上,瞬间传来一阵哀嚎。黎愿只感觉自己被人拉到身后,来人身上传来熟悉的冷冽清香,是关序南。 “你怎么来了?”黎愿顾不得正在不停地叫骂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好神奇,关序南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 关序南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瞥向满脸惊奇的黎愿,语气凉凉的,“谁让你不回我电话的。”电话也打不通,消息又不回,关序南知道黎愿不是那种使小性子的人,便生了警惕之心,才让人查了黎愿的位置。 后续的事情也不需要黎愿再操心,只不过关序南好似生气了,从回完黎愿的问话到上车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虽然一直牵着黎愿的手,但是却根本不看她。 虽然今天关序南不来,黎愿估计也只能闷着头周旋下去,毕竟男女体力悬殊,又是在周围没人的情况下,还是以安全为主。她偷偷看了一眼关序南的脸色,见他还是面无表情,不禁有些想笑,怎么打人的还要生气。 关序南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怒火,她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又有多危险,多受人觊觎。 “你还笑是吧?你不知道刚才那男的在骚扰你吗,更何况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如果……” 黎愿一只手抚摸着关序南的侧脸,气息交缠,将他剩下的话吞咽了下去。 她闭上眼,她都知道,关序南在担心她。 第28章 好好想想,该怎么叫我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可是这不应该出现在两人的关系中,他们不过是贪恋一时之欢罢了,就这样靠得很近,互相慰藉就好。 她将关序南压在座垫上,潮湿的亲吻润泽干涸的灵魂,黎愿从心底生出一股渴望,就让她拥有这一瞬间的爱意吧,无人见证,他们相拥接吻。 而在某个癫狂、朦胧、隐晦的瞬间,有爱滋生。 黎愿靠在关序南颈侧,“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她将手放进关序南的西装里,感受着关序南剧烈的心跳声,这是此刻为她而跳动的。 “小冯专门负责你的出行,以后你都要带着他,”关序南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语气缠绵,“让我好放心些,好吗?” 黎愿心中一软,她凑得更紧了些,良久才回答一句“好。”她也能被人爱护着,又何尝不是一种奢侈呢。 柔软的发丝蹭在关序南下巴,有些痒意,关序南的手摩挲了一下,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感受,他很想抽烟来抑制。 “黎黎,”他沙哑着开口,“抬头看着我。” 黎愿被他抬起了下巴,关序南的吻便如疾风骤雨般落了下来,他闭上眼,将黎愿搂得更紧,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贫瘠的土地上早已开遍了玫瑰。 掌心下的心跳声如鼓,黎愿的手如受惊般缩了回去,是越界了,是不该有的奢望。 关序南却并不允许她走神,他放开些黎愿,微凉的吻不间断地落在她漂亮的眼睫上,“跟我回麓园?” 黎愿有些失神地看着关序南瞳孔里的自己,面色微红,发丝凌乱,她闭上眼靠在他怀中,无言的动作代表了她的回答。 承认吧,黎愿,你也想要他。 回到麓园也不过十点,关序南却突发奇想要背着黎愿回去,他回头对着正要下车的黎愿勾勾手,“上来,我背你。” 看着关序南一脸认真,黎愿勾起了唇角,“关总今天差点运动量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从院门到电梯不过百来米,黎愿的手勾住关序南的脖子,她低下头在关序南耳边悄悄说:“怎么样,我们关总能坚持吗?” “能,还能坚持到床上。”关序南故意捏了捏她的屁股,黎愿便用两只手扯着他的耳朵,语带威胁,“关总不听话,就要受罚!”直到进了电梯,黎愿才松出手按楼层。 洗漱后,黎愿站在衣帽间前挑衣服,她手里拿着的正是一袭淡绿色的真丝吊带睡衣。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关序南的衣帽间内就多了很多她的衣服,和关序南的西装衬衣放在一起,竟然还有一丝奇异的协调。 她弯下腰正要捡起掉落在地的一件衣服,却有一只修长的手快她一步拾了起来。宽大的手掌勾着一件小小的布料,狭长的眼眸眯起打量着身无一物的黎愿,“我帮你?” 衣帽间内灯光明亮,连关序南眼中流转的精光也能看得分明,黎愿拉起身旁挂着的衬衣袖子挡住风光,伸出脚在他的小腿上一踢,语气娇嗔,“你走开些,挡着我了。” 殊不知这样的半遮半掩更激起人的兴致,关序南长手一伸,从顶上取下一条轻薄的丝巾,上前给黎愿仔仔细细地系好,又后退一步端详着,很是满意地点评,“风光无限好,尽在黎黎身。” 黎愿嗔怒地瞪他一眼,却是眼波流转,风情无限,她就要伸手解开身前的丝巾,却被关序南将手反握在身后,又低下头,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呢喃,“黎黎好美。” 柔软的腰肢抵在木质柜门上有些凉意,顶上的灯光刺得黎愿有些睁不开眼,她推着正不知满足的关序南,“关灯……” 关序南抬头看她一眼,见她双眼泛出泪光,只好舍弃了未尽兴的美味,伸手解下丝巾,系在黎愿的眼睛上,“这样会舒服些。” 眼前一片朦胧,只有一丝光亮从边缘处透进来,黎愿看不见关序南,伸出手感受着未知,语气里也多了一丝慌乱,“关序南……” 关序南握住黎愿白皙的手,在她的手背轻轻一吻,“我在这里,黎黎。”眼前人用力抓着自己的手,关序南低下头看着眼前的风景,俯身下去,极尽温柔。 是黑暗,又是光明,是极致的欢愉,又是罪恶的堕落。 黎愿从未感受过这样温柔的关序南,不够,还不够。她不禁哭泣出声,“关序南……” 他停下动作,看着因为不满而蹙起眉头的黎愿,却并不如她所想,动作反而更加缱绻,“叫我什么?” “关序南,关序南……”黎愿难耐地开口,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关序南这样折磨。 “回答错了,黎黎。”他抽身而出,只动作温柔地亲吻着黎愿泛着细汗的脖子,“好好想想,该怎么叫我。” 巨大的空虚和失落瞬间席卷了黎愿,她完全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只是一味地蹭.着关序南,“我不知道,你别这样。”说到最后,已是带上了哭腔。 关序南也不好受,又是满眼怜惜地扫过黎愿的寸寸肌肤,“这次便先放过你,下次便不会这么容易了。” 后背被黎愿细长的指甲勾勒出道道红痕,禁不住这样的关序南,不过片刻,久违的甘露洒在干涸的土地上,迎来春意盎然。 斜靠在床边,关序南给黎愿端过来一杯温水,意有所指道:“喝些,补补水。” 黎愿翻身起来,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关序南,气势汹汹,“你,去收拾好!不准其他人收拾。” 见黎愿难得的小脾气,关序南上前抱住她,只将脑袋埋在她身前,语气里全是宠溺,“好,我收拾,以后都是我收拾,绝不让人发现黎黎做的坏事。” 关序南认命地去收拾,黎愿小口地喝着水做着监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眼前这个半跪在地擦拭着水渍的男人和四合院里气势凌人的关序南联系在一起。 她又想到那个黑色的丝绒礼盒,这段关系好似越来越理不清了。 第29章 之前也是负责关总的女伴出行的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黎愿回到床边,却并没有发现那个盒子,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许本就不该属于她的。 “在找什么?”关序南走了过来,一身浅灰色睡衣衬得他多了几分随和,黎愿突然间有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好像,夫妻。 她直起身来,笑得有些勉强,“没什么,只是看看手机放哪里去了。”在这段关系里,从来不是她说了算,而是不得不这样算。 却突然间被抱起,黎愿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关序南高挺的鼻梁,“你做什么,吓到我了。”浑然不知自己的语气带有一点撒娇的意味。 “该睡觉了,别看手机了。”关序南将黎愿放在床上,弯下腰亲了亲她的额头,冷冽的气息笼罩着她,“该看着我了。” 长夜漫漫,温暖的床和相伴的人,冰封的爱意像火山中的雪,轻柔地融化。 黎愿早已习惯清晨醒来看不见关序南的身影,也许是因为昨日的缱绻,她不知为何,很想知道那个礼盒中到底装了什么。 趁着刘妈送早膳的间隙,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刘妈,昨日在房里可见到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刘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回忆,“昨日打扫是我安排的,不过并未收到什么盒子,黎小姐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也许是放在学校里了,您去忙吧。”黎愿撑起笑意,送走了刘妈,她伸手想要转一转玉镯,却发现因为要去上课特意取下来了。 也许本就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黎愿垂下了眼眸,手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粥,何必在意。 虽然已近四月,但谢之念觉得这正是泡温泉的好时机,主要是因为这是关序南带她来的。 虽然贺川特意给她安排了院子,但她总能找到理由溜进关序南和贺川在的地方。 “序南哥哥,”谢之念着一身粉色挂脖吊带短裙,语气嗲嗲的,“我可以在这边泡一会儿吗,院子里太冷清了,我不想去。” 关序南一手搭在大理石台上,身旁的红酒杯已过半,他挑了挑眉,看着肆意展示身材的谢之念,声线低沉,“去那边玩儿,这里有酒味。” “不嘛,我就要在这里,”见关序南不为所动,她把视线转向一旁贺川,可怜兮兮地恳求道:“贺川哥哥,好不好嘛。” 贺川无奈地对着关序南一笑,从身旁取了一个酒杯倒上,遥遥地冲她举着,“下来。” “贺川哥哥真好,”谢之念去接过酒杯,又凑到关序南身边,“序南哥哥,最近怎么都没见你去兰庭玩?” “小念儿也玩上牌了?”关序南仰着头饮尽杯中的红酒,喉结随着酒液上下耸动,偶有一滴坠落在结实的胸肌,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水中。 看得谢之念面色一红,“下次也叫上我嘛,我也学会了。” 关序南却并没有理会她,只和一旁的贺川搭着话,对于谢之念他并没有太多兴趣,之前不过是家里长辈有意撮合,如今加上贺川这一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生出多余的心思的。 被冷落在一旁的谢之念恼怒地咬着下唇,序南哥哥总是这样,待她忽远忽近的,有时候觉得他很在意自己,有时候又让人无法接近。 她靠在一旁,只将手机对准手中的酒杯,拍了一张照片,又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 总有一日,她谢之念能正大光明地发出来。 黎愿今天本是要去科联终面的,不料在出发前接到了关序南的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还能听见齐承钧的声音,“科联的终面你不用去了,来我这里?” 关氏?黎愿犹豫了一瞬,关氏集团之前她也考虑过,不过她看了并不招在校生,所以便没有投简历,“可是关氏并不招。” “关氏集团的聘用合同我都给你做好了,暑假直接来就行,科联不用去了,况且齐承钧他,”关序南语气一顿,“给你发不了我这样的高工资。” 黎愿勾起了唇角,“那看来还是关总大方,那你替我和齐总说声抱歉,我实在需要这笔高工资了。” 相比于齐承钧,她当然更乐意去关氏,不管怎么样,她和关序南的关系总要更亲近些。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似乎是关序南走到了僻静处,隐约传来打火机砂轮的声音,烟雾袅袅,关序南冷峻的眉眼被雾气遮掩,“晚上过来?” “今晚吗?”黎愿有些犹豫,她的生理期快到了,最近开始有些隐隐不适。 “嗯,晚上我还有个局,你和小冯联系一下。”电话里隐约传来问话声,关序南的声音渐不可闻,通话被匆忙挂断。 小冯本就在京北随时待命,接到黎愿的电话,不过几分钟便接到了黎愿。 这还是黎愿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坐车去麓园,她转动着手上的玉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红绿灯的间隙,小冯开口和她搭话,“听说黎小姐也是港市人?” 一番交流下来,黎愿才知道小冯也是港市人,来京工作已十来年了,“你在关家工作多久了?” 小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一直都是在关家工作,不过之前是……”他从后视镜偷觑了一眼黎愿的神色,见她神色一直平静,应当不会介意,“之前也是负责关总的女伴出行的。” 转动玉镯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也是吗?”黎愿的语气不明,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平日里工作应当很忙吧?” “还好,只是要记的人多了些,京市小姐的脾气可不比我们港岛的。”小冯一边开车一边回着话,因着是老乡,话语多了些随意,“您还是自港岛来的第一位呢。” 麓园近在眼前,黎愿笑了笑,竟还带了一丝真诚,“那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和关序南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不过短暂相遇,而后永不相交。 第30章 应是萍水相逢,关山难越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夜幕低垂,玻璃里映出缕缕暗黄的光线,黎愿半阖着眼在沙发上卧着,她已经等了关序南快三个小时了。 麓园内只有钟表滴答的走声,无端的,生出了一股孤单颓靡之感。 黎愿点开手机,已经是十一点半,或许快了吧。她随意地点开朋友圈,她的好友并不多,除了关时微天天发动态外,其余多半都是三天可见。 之前加的乔言倒是更新了动态,应该是在哪里喝酒,欧式红酒冰桶里随意地放了几瓶酒,鸡尾酒杯红酒杯凌乱地摆了一桌,斜斜地露出纤长的细腿,配文是“被读懂才是最大的幸福。” 正要点开细看时,院子里传来了问候声,黎愿合上手机,等着关序南上来。 也不知今日是什么局,竟让他也能这么晚才回来。 “黎黎,”关序南一身慵懒地斜靠在门口,多情眼里似是泛起了涟漪,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回身望去,她和关序南分明只隔了不到十米,黎愿却觉得自己和他之间隔了鸿沟。 麓园缄默不语,除了关序南,她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你回来了。”黎愿扬起笑脸,一步步地走向关序南,会是救赎吗?会是希望吗?“今天好晚。” 关序南一把拉过黎愿拥入怀里,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等久了?” 这个怀抱除了酒香,还多了些意味不明的香味,黎愿垂下了眼眸,伸手抵在他的胸膛,“没有,去洗漱吧,我困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黎愿抱着双臂靠在落地窗前,应该是下起了小雨,暗黄的路灯独立在细雨中,显得有些萧瑟。 也许,有人可以为它撑起伞吗? 黎愿自嘲地一笑,为这忽忽若失的无名怅惘。她是什么人,也想妄图挣脱这固有的枷锁,摇尾乞怜。 关序南出来时,便见黎愿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一身素白的睡裙,柔顺的长发被拨到一旁,露出细白的脖颈,仿佛月影中一现即逝的昙花,让人生出万般怜惜之意。 是这样想,他也就这样做了。关序南单膝跪地,握住一只娇嫩的玉足,“地上凉,怎么不穿鞋?” 黎愿垂眸望去,关序南半跪在她身前,平日里用来签合同的手此时正握住她的脚,模样虔诚,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关家三爷么。 她用脚尖轻轻划过他赤裸的胸膛,停在茱萸处,娇小秀美的脚趾抚过,“关总怎么也做起了伺候人的事?” “我向来是伺候黎黎的,”关序南抬起黎愿雪白晶莹的小脚,低头一吻,“只要黎黎愿意就好。” 她愿意么?黎愿将脚往下踩,只是上下一拨.弄,关序南便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脚踝,“黎黎别闹。”喝过酒的嗓子带着些低沉,酒意的发散让他此刻禁不住一点撩拨。 黎愿停下了动作,只弯腰勾起关序南的下巴,在他的嘴角一咬,此刻她也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感受,也许是今日的等待太久,也许是身上的香味太浓,“不想要吗?” 最虔诚的信徒怎么能背叛信仰,黎愿扯过一旁搭着的领带,俯身绕过他的腰间,似是在埋怨,“关总今日回家太晚了些。” 领带一圈圈地缠绕在劲瘦的小臂,往下蜿蜒至手腕,黎愿蛊惑的话语还停留在关序南耳边,他闭上了双眼,只有急促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的黎黎,真是诱人啊。 浴巾掉落在地,黎愿一只脚踩了上去,她抬起关序南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将剧烈的心跳声都湮灭在唇齿交缠中。 玉龙苏醒,虬劲有力的身躯彰显着勃发的力量,汩汩岩浆正欲喷.发。 炙热的呼吸,熟悉的体温,一切早都渴求已久,连黎愿自己都未察觉已染上情.欲的眼,就这么直勾勾地撞进那双惑人的多情眸中。 “好黎黎,”关序南额前的碎发被打湿,双臂肌肉紧绷,任由至关重要之位被人蹂.躏,“解气了么?” 黎愿低头看着脚趾上泛着的水润光泽,忽地勾唇一笑,“我哪敢生关总的气啊。” 她哪有这个资格。 不过是一时意乱情迷,小小星辉也妄图攀附不可能的明月。 呼吸声骤然急切,小巧的脚背沾染上欲.念的污秽,泛红的脚趾更是不能幸免,滴滴坠落在地。 信徒伏跪,神女高悬,窗外夜色阑珊,昭示着这一场征服与祈求的交锋,戛然而止。 或许这一切本就不该开始的。 离开麓园时,依然是小冯接送,黎愿反复地点开微信又关上,神色带了些许疲惫,半夜时她发现自己来了月经,起身却并未发现关序南的身影。 明明是一同睡下,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她也不知晓。她只是匆匆翻出药片吞了一枚,便在床上苦熬着天亮,关序南一直没有出现,黎愿也没有过问他的去向。 不过一早,她便径直离开了麓园,刘妈在身后欲言又止,黎愿选择了无视,这里的一切都与她何干。 痛经是她一直以来都很厌恶的事情,既恨身子不争气,也恨在黎家的那些年。 向湛英从来都只做面子功夫,但黎嘉明不在,黎愿便是她的发泄对象。自己和她并无利益牵扯,不过是碍了她的眼,才遭了数年的折磨,还不知反抗。 黎愿闭上了双眼,和关序南在一起,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既然早晚都是一个散,不若早些断个干净,也省得这些情绪困扰着她本就不甚了了的心。 回到寝室,正巧关时微回来,她语气关切,“黎黎,你怎么了?面色好苍白。”说着便要来扶黎愿。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黎愿对她摇摇头,嘴角带着勉强的笑意,“别担心,我躺会儿就好了。” 关时微只得点点头,“那你有事叫我,我今天一直都在。” 躺在床上,黎愿有些失神,脑子里一会儿是小冯说的话,一会儿是关序南身上的香水味,腹部传来阵阵绞痛,不知为何,黎愿竟然有些想掉眼泪。 心好似木材裂开般,顺着纹路自上而下全部开裂,又有风无休无止地刮进来,带着涩然的痛意。 她点开微信,找到那幅黑白色交织的山,模模糊糊的,应是萍水相逢,关山难越。 那便就此打住吧。 第31章 爱即是苦痛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高楼静默高耸,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楼宇的线条纵横交错,匆忙的行人如同迷路的过客。 此时关氏的会议桌上,寂然无声。关序南慵懒地靠在高椅上,漫不经心地侧过眼,只单手将文件推出。 桌面上不紧不慢的一声声轻敲就像催促的号角,对面的高老板额头滑下一滴冷汗,他也顾不得擦拭便试探着开口:“关总,您看这条件是不是……” 关序南眉眼半阖,桌面的手指突然地停了下来,高老板顿时止住了话语。 “高老板应该清楚,我只和聪明人合作。”他长腿交叠,深邃锐利的眸子只扫过对面一眼,却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是是是。”高老板脸上急忙升起假笑接过合同,而握住笔杆的手却暗自捏紧,指尖微微泛白,心中知晓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只得低头签下自己的名字。 敲定后又站起身来微弯着腰,欲同关序南握手,“今晚我在兰庭包了场,不知关总可有时间赏脸?” 椅子挪动,擦出声响,关序南单手插兜站得笔直,对着高老板点点头,“晚些时候来,你们先玩着。” 他侧过头示意代助,“好生送过高老板。”又对着高老板道一句:“失陪。”偌大的会议室瞬间一空,只余下代助请示的声音。 寝室里,黎愿先是给工作室请了假,又起身翻出了暖手宝。已是孟夏,她的脸上却泛着冷汗,秀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 她有些脱力般地靠坐在椅子上,关时微刚出去了,寝室里又只有她一人了,可能是前段时间着凉,这次的痛意更甚以往。 洗手台前的镜子映照出黎愿苍白的脸颊,她摇了摇头,呼吸急促了起来,好似天旋地转,觉得可能有些不妙。 撑着拿起手机准备给关时微打个电话,剧痛袭来,她的手一抖,拨成了关序南的电话。 黎愿缓缓地靠着墙蹲在地上,听着电话里忙音传来,直至最后被挂断,不期然间一滴泪水滴落在地,潮湿的雾气笼罩了黎愿,冷硬的她好似变得脆弱了起来。 原本这段关系就是在欢乐和痛苦之间摇摆,如今只是倾向了一方。 她没再打,关序南也没有回过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何时变了味,黎愿想,她本就是苦痛的,所谓的安宁,不过是一时的假相。 将那串不知不觉间铭记于心的号码拉进黑名单,黎愿并没有给关时微打电话,而是拨通了段淮川的电话。 “怎么了,黎姐姐?今天终于准备请我吃饭了?”段淮川戏谑的声音响起,前段时间黎愿的随口一说还被他惦记着。 黎愿有些生硬地扯出一个笑容,眼角泪水的痕迹还未干涸,有气无力地说道:“可能又要麻烦你一下了,饭先欠着,先送我去趟医院吧。” 座椅被放下,段淮川只着一件短袖,身上的外套披在黎愿身上,他侧过头,眼神焦急地看着皱着眉头蜷成一团的黎愿,怎么会这么严重? 市医院里,段淮川提前联系了妇科的主任,紧急插了个队。他将黎愿一把抱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径直坐电梯到了四楼。 黎愿此时已经分不清抱着她的人是谁,只是很想哭,为什么世间的苦难都加诸她一人身上。 不大不小的痛苦呻吟传来,段淮川加快了脚步,医生迅速开了止痛的点滴。等到黎愿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然是在病床上躺着了。 床边的段淮川正抬头望着吊瓶,好看的眉头紧拧,见黎愿醒来,忙凑上前,“好了些吗?黎姐姐。” 痛意已经渐渐缓解,黎愿对着他虚弱地一笑,“今天实在多谢你了,也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课,耽误你时间了。” 段淮川伸手将黎愿的被角掖了一下,“已经六点多了,吊瓶打完估计还要一个小时,黎姐姐想吃点什么?” 她摇摇头,今天折腾得好累,“我想睡一会儿,打完了你再叫醒了我吧。”说完便闭上了双眼,不过呼吸间,便陷入了沉睡。 病房里偶有低低的交流声,段淮川看着黎愿带着些苍白的脸,还是拿出手机点了个外卖。 待黎愿醒来时,已是灯火万千,办好了手续坐上段淮川的车时,就将近八点了。 段淮川绕到后座,拿出一个保温盒,又将它递到黎愿手中,脸上带着些腼腆的笑意,“这家的红糖姜甜酒冲蛋挺好的,里面还放了桂圆、红枣,黎姐姐要不要用些?” 看着手中的保温盒,沉甸甸的,黎愿有些沉默地点点头,有些善意她总是渴望着,即使只是短暂的一瞬。 再三谢过段淮川的好意,黎愿才回去收拾被她弄乱的寝室。万籁俱寂,黎愿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她掏出手机,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未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些什么,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点开微信,黑白色交织的山依旧冷然,黎愿点进右上角三个点,闭上眼做了决定。 爱即是苦痛,没有苦痛者也没有爱。 兰庭内,衣香鬓影,酒杯清脆的碰响声道不尽狂欢与奢华,又拦藏了多少似是而非的爱意。 一旁的沙发上尽是铺叠的钞票,洒在地上又被漫天的钞票遮盖住。 关序南坐在正中的沙发上,一手搭在靠背上,高老板弯下身恭敬地给关序南点烟,明火亮起,关序南低垂的眉眼模糊在弥漫的烟雾里。 “特意给关总准备了两个人,可要叫进来瞧瞧?”高老板仍旧立在一旁,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飘渺的雾气,并不能捕捉到关序南真实的情绪。 关序南缓缓地吐了口烟圈,才懒洋洋地抬眸,“叫进来吧。” 高老板喜笑颜开,连声道:“好,这就叫来。”说着便走到门边,轻轻打开门,便有两位身着新式高开叉旗袍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关序南眯了眯眼。 这乔言倒是有些本事,回回都能碰见,这兰庭是专门捧她的吧。 透过烟云看她,更添了一丝朦胧的熟悉感,关序南冲她扬起了下巴,“过来些。” 第32章 送表会不会太亲密了些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乔言乖巧地在关序南身旁坐下,“关总今日也喝点?”高老板见状,只让另一人添酒,以作陪衬。 一旁沙发上的钞票迷住了乔言的眼睛,这便是上层圈子挥金如土的生活吗?她脸上的笑意更甚,取过酒杯递至关序南唇边,娇羞一笑,“还没来得及谢您上次替我挡酒,这杯……” 她的话音刚落,关序南已张了口,就着乔言的手喝了一口,夸赞了一句,“你酒量不错。” 乔言心中暗喜,关序南记住她了,她作势去拿另一杯,一只手却装作不经意地放在他交叠的长腿上,自下而上地滑下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关序南挑眉一笑,这些女人存了什么心思他向来明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他冲着乔言摇了摇酒杯,“还不敬一敬咱们高老板?” 听到他的吩咐,乔言便站起身来,行走间隐秘处似有若无,弯腰时春光乍泄。“高老板,这杯我敬您。”说完便直接干掉一整杯红酒。 “言言大气!”高老板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豪爽地一饮而尽,又笑着对关序南说道:“关总尽兴,我去给您安排些节目。” “不必了,喝完这点我还有事,”他转头看向乔言,“可有空?” 乔言自是忙不迭地点头,高老板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拍了拍身旁的女伴,示意她去和乔言打好关系。 几轮下来,饶是乔言再能喝,也是有些撑不住了,她半伏在关序南的胸膛上,求助般地望着他,“关总……” 关序南低头,见她似是不胜酒力,他揽过乔言站起身来,“失陪了,高老板。”便带着乔言出了套间。 不过下个楼的功夫,乔言便已经开始昏昏沉沉起来,他还要去和谢翊他们几个打牌,关序南单手揽着乔言,低头点了支烟,“可还能走?” 乔言摇摇头,身子无力般地靠在了他的身上,显然是喝得有些多了。关序南摸出手机准备给代助打个电话,却忽然发现有个黎愿的未接。 他皱起眉头,还是先给代助打了个电话,将人交给司机送到九璋的大平层去。 浮日闲里,谢翊单手夹着牌,“催催三哥,怎的还不来。”一旁坐着的女伴凑过去取笑他,一时间杯盏碰撞,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 “来了来了,三哥可是又被女人绊住了脚啊?”贺川看热闹不嫌大,特意点了出来。 关序南在主位坐了下来,手中把玩着碧瓷茶盏,声音是一贯的漫不经心,“乔言,前两日一起喝酒的那个,开吧。” 牌是人心的博弈和较量,也是深思熟虑的战略部署,关序南点烟的手忽然一滞,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事情一闪而过,却又捉摸不住。 只有对面的齐承钧接牌的手一僵,随后又恢复了自然,缄默一时的情绪。 刚过十二点,关序南便扔出手中的牌,“这局算我的,先走了。”身后的谢翊还在喊着:“三哥,钱别忘了打给我。” 原本是想回麓园的,转念一想,没交代刘妈去九璋,也不知道乔言酒品好不好。他略有些烦躁地燃了一支烟,吩咐司机转道。 乔言的酒量确实是极好,不胜酒力都是装的,她只不过想和关序南更进一步。上次在温泉就差一点,她就能成为关序南的女人。 不过,乔言的手轻轻划过主卧的大床,她勾起唇角,机会有的是。 她将床单都弄皱,故作喝醉般地横躺在床上,只要关序南回来,她就能拿下。乔言隐晦地看了一眼手机,才放心地闭上了眼。 灯光亮起,关序南毫不意外地在主卧看见了睡相极差的乔言,他将暖气打开,又俯身将乔言抱起放在床上。 谁知乔言好似被惊醒了,双手紧抱着关序南,一双长腿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关序南不防被她一拉,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关序南是后悔的,就该让刘妈来收拾这个残局。他紧皱着眉头,将乔言的手用力掰下来,拉过被子随手一盖,径直离开了房间。 想着这套房子有了其他女人的气息,关序南顿时就开始不舒服起来,明天就把这套房子卖了,住一晚就算他一时心软做善事好了。 其他女人?关序南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一点,黎愿肯定早就睡了,还是明天再联系吧。 因为段淮川连着帮了她几次,只请他吃饭有些说不过去,黎愿便决定去挑个礼物送给他,她自己又拿不定主意,便拉着关时微做参考。 关时微不愧是关家人,眼光独到老辣,一眼就挑中了一款手表,她一脸坏笑,“这个表适合年轻人,尤其是适合弟弟。” 段淮川追黎愿的事情,她作为室友当然少不了被贿赂,自然是乐见其成。 见是块卡地亚的表,也不算太贵,黎愿还能承担,主要是段淮川家世也不错,她送礼也不能太过寒酸。 不过,黎愿有些犹豫,“送表会不会太亲密了些?”她和段淮川并没有其他的关系,送表是不是太暧昧了点? “绝对不会,好朋友之间就是可以送表,而且这块很适合,真的。” 见关时微信誓旦旦地保证,黎愿瞧着手中的表,玫瑰金表壳搭配的镶钻表圈,深蓝色的表盘属实大气,确实很配段淮川。 买完了礼物,黎愿便和关时微分道扬镳,今日关家有聚会,关时微得回一趟关家。 好久不见这个三堂哥,关时微主动和关序南打了个招呼,“三哥这么早?” 靠坐在真皮黑沙发上的关序南上下扫了她一眼,“又去哪鬼混了?”黎愿和她住一起,怕不是得被带坏。 “什么鬼混,我是陪我室友挑礼物去了,好几万的表,人家都不带犹豫地就买了。”关时微这次傲气地顶了回去,这次她可是有正事儿。 礼物?关序南勾起了唇角,手指情不自禁地摩挲着腕上百达翡丽的绝版收藏手表,“几万的表你也看得上?你浑身上下哪样东西不是限量款的?” “你不懂,这是情意,你怕是一辈子都收不到这样的表呢。”关时微冲他挑衅地一挑眉,转身往席夫人那边去了。 是情意吗?黎黎给他准备的。 第33章 各人有各人的隐晦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宴会间隙,人心浮动,关序南不耐烦这些逢迎的场合,走到连廊下掏出手机,看着通话记录里的那个未接电话,黎黎是想他了吗? 电话拨过去,却一直没能被接通,关序南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没来由的一阵焦躁,难道又遇到上次那种情况了? 思索片刻,他点开了微信,发了句“怎么了”过去,却突然收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消息竟然被拒收了。 夏风带着些凉意,吹得人心里的躁动瞬间被湮灭,一点猩红亮起,烟雾渐渐吞没了关序南的神情,他眼神冷漠地看着那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黎愿可真是好样的啊。 向来只有他关序南换女伴,还没有人敢这样下他的面子。 收起了手机,关序南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眼睛危险地眯了眯,他该如何惩罚不听话的孩子呢。 凌晨一点,黎愿被电话声吵醒,她勉强睁开眼睛,嗓音里还带着一丝睡意,“喂,您好?” “出来。”电话里只有关序南不容置疑的话语,黎愿瞬间清醒过来,见是一串陌生号码,她沉默了一瞬。 最终黎愿还是开了口,“有什么事?”她不想再见关序南,也不想再回麓园。 车窗半开,关序南的眼底似有波涛汹涌,声音透着冷倦,“黎愿,出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外面是风霜雨雪,被窝里是温暖的港湾,手机贴在耳边,黎愿久久没有说话。 久到黎愿都以为关序南已经挂断了电话,她才听见关序南开口,嗓音带了些暗哑,“黎黎,出来好不好,有什么事你同我说清楚。” 不知为何,眼眶突然就漫上了泪水,她原以为有了走向光明的热望,却仍然享受着世界的寂寞。 “不好,一点都不好。”黎愿的话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委屈,她本是清醒的,却还是放任自己沉醉在梦里。 “好黎黎,”关序南的眼睛望向了京北的天空,漆黑一片,看不见一点繁星,“我来接你,好不好?” 听筒里传来关门声,黎愿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听见代助同保卫处交涉的声音,关序南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外面凉,多穿些再出来。我在楼下等你。” 凌晨一点半,悄无声息,撑着伞立在楼下的关序南像是一束从远方投来的寒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她的眼睛周围。 似是落地生根的声音,破土而出的爱意应该是找到了归宿。 关序南上前几步,替黎愿遮住了头顶的雨水,他低下头吻在黎愿的眉心,似是拥有失而复得的珍宝,“黎黎,没有下一次。” 黎愿靠在他的怀中,闭上了双眼保持缄默。 关序南,我是否也开始对你产生意义了。 一路无话,黎愿靠坐在车窗,时而有轻微的雨滴落在窗上,缓慢地划过玻璃,最后归于虚无。 也许很久以后,她都会记起这场遥远的雨,和那个带她归家的关序南,即使结局不尽如人意。 关序南侧着头凝视着默不作声的黎愿,他叹了口气,长手一伸将黎愿抱入怀中,将头抵在黎愿的发顶,“生气了?” 泪意决堤,浸透了昂贵的西装面料,晕出一团不规则的湿痕,黎愿摇摇头,该如何说明她心中混沌不明的感情,不过是那遥遥一眼,就望见了他和她的将来。 “都是我的错,让黎黎难受了。”关序南牵起黎愿的手放在脸侧,又亲吻她的掌心,轻轻的,像羽毛划过心脏,是酥麻的,带起一股酸涩。 在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不必赤裸地坦白自身。 “生理期,不太舒服,今晚……”黎愿靠在他的身前,闭上眼不去看关序南的神情,她和他本就只有这一点微薄的联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交集。 带着凉意的吻从额头到脸颊,黎愿的呼吸被掠取,她的手绕进西装里环抱住劲瘦有力的腰身,让自己贴得更近。 爱她吧,倾尽一切。 细碎的呜咽声传出,关序南终于停了下来,他嗅着黎愿发丝上的清香,眷恋地半阖着眼,“黎黎,我们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可做。” 难道不是吗?黎愿没有回答,就这样静静地相拥,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爱或不爱,都不重要了。 凌晨两点的麓园厨房,还亮着灯光。黎愿坐在一旁,看着关序南站在明火前,手腕处白色衬衫微微卷起,露出泛着微红的腕部,虽是拿着普通的汤勺,却尽显高贵之态。 不多时,关序南转过身,微弯的手指骨节端着一碗桂圆姜枣茶,他弯下腰放在黎愿桌前,又拉过椅子靠着黎愿坐下。 她垂眸望去,暖红色的糖水浓稠,热气缓缓升起,扑在黎愿的长睫上,朦朦胧胧的。她舀了一勺喝下,才终于望着关序南开口,“很甜。” 长腿挤在黎愿身侧,关序南领口处的一粒扣子被解开,听到黎愿的评价,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又伸手摸了摸黎愿的头,眼中全是怜惜,“明天让刘妈给你熬点补气血的汤水,这几天辛苦了。” 也许是被人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黎愿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我明天想吃糯米小丸子,你可以下班回来给我做吗?” “好,我明天一定早点回来,给我们黎黎做小丸子。”关序南凑过去亲在黎愿的嘴角,“以后有什么事都直接告诉我好吗?” 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当南城下了第一场雪,黎愿煮的糯米小丸子已经浮浮沉沉,而她身边却早已没有了关序南的身影。 卧房内换了全新的床品,洗漱完后,黎愿习惯性地赤着脚出来,却被关序南一把抱起,语气里带了一丝无奈,“都说了地上凉,要记得穿鞋。” “我就等着关总的公主抱呢,”黎愿靠在他怀中,伸手戳着他的喉结,“难道关总还会不怜香惜玉?” 被轻轻放在床上,黎愿勾着关序南的脖子不让他起身,似是试探,又似无意,“还是,关总有其他的香玉要怜惜?” 第34章 你这回玩儿真的啊?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哪有其他的,只有你一个,都够我头疼的了。”关序南宽厚的大掌握住黎愿的细腰,又用力圈紧,他低下头咬住黎愿泛着粉意的耳垂,意有所指,“都只够喂饱你的。” 该说明吗,黎愿闭上了眼,成年人之间不必如此。 “睡吧,明日我送你去学校。”身侧的床陷下去一块,熟悉的气息笼罩着黎愿,关序南的手自然地垫在黎愿的脖子下,又侧身抱着她。 玫瑰不欲绽放,只是一味地伸进春天,索要着水。 殊不知,是死水微阑,还是春水盈盈。 这是黎愿第二次醒来时看见关序南了。也许是今日不用去公司,洗完澡出来的关序南身上只穿了条黑色的运动裤,精壮的上身赤裸,肌肉虬结,水珠顺着人鱼线没入更深处。 “去洗漱吧,我等你。”他走过来,在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黎愿额头一吻,干净的气息袭来,黎愿怨怼地看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起身。 关序南单手擦着头发,一边欣赏着黎愿的起床气,他的黎黎连生气都这么可爱,“是我吵到你了,下次不会了。” 他也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黎愿开始洗漱,黎愿的嘴里还含着牙膏,说话含糊不清,“你出去,站在这里影响我心情了。” 关序南嗤笑一声,上前在黎愿的挺翘的屁股上一拍,不期然间看见镜子中登对的两人,才轻勾唇角,“真是抱歉了。” 因着组会在九点,黎愿才能和关序南不慌不忙地用着早饭。不知不觉间,刘妈做早饭已经习惯了准备两种不同口味的,黎愿要吃港式茶点,关序南偶尔也用些,不过多数时候都是拿铁加吐司三明治,跟他这个人一样,克制冷然。 车程不过半个时辰,黎愿却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关序南很少自己开车,单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长指微曲,带着一种致命的张力。眼见着京北就在前方,她才默默地收回视线。 “我让刘妈给你炖了药膳,晚些时候小冯会给你送过来,”关序南拉住黎愿要拿提包的手,又反复嘱咐道:“要全部喝完,知道吗?” 黎愿有些无语地望着变得唠叨的关序南,艳丽的小脸上全是惆怅,颇有些无奈,“知道了,关大老爷。” “小促狭鬼。”关序南低头亲在她的手背,摩挲着她精致的指甲,“先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直到黎愿当着他的面将微信、电话都取消拉黑,他才肯放黎愿下车,眼见着黎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黑色的布加迪才缓缓启动。 “三哥,就差你了。”谢翊最近才在北湾新建了个赛车场,刚落成不久,便邀了几个好友来玩玩。 不远处,身着黑红色短上衣的女工作人员正引着关序南过来,皮裤包裹着纤长的美腿,露出一大截细腰,马甲线分明,她又将手上的头盔恭敬地递给他,便安静地侍立在一旁。 换上一身亮黄赛服的关序南更显冷峻,头盔被他随意地夹在手臂和腰侧之间,他垂眸看着身前的明黄色的迈凯伦,“替你试试?” “ok,good luck!”谢翊几人都远远退开,赛场本就是私人的,只设置了几个最佳看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车身如同脱缰般飞射而出,飙车的快感让人瞬间心跳加速,几人都不由得盯紧了那个黄色的小点。 弯道处,车身几乎贴着地面划过,一圈圆满,迈凯伦猛地刹车,飞驰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关序南迈步而出,又随意地取下头盔,额角的碎发被薄汗微微浸湿,更添了几分意气风发,“还不赖,比比?” 一阵口哨声响起,贺川更是大笑出声,“关三,这次我可不会让着你了。” 关序南往上撩了撩头发,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之意,“让?除了女人,其他的我一个也不让。” 没有人把这句话当真,只有有心人才会将它听到心里去。 引擎的轰鸣声响彻云霄,疾驰而过的赛车带起阵阵烟尘,刺激和快感被拉到了极致。 几场下来,仍是关序南遥遥领先,坐在宽阔的休息室里,谢翊连喝几杯水才压下剧烈的心跳声,“三哥,你这技术仍不减当年啊。” 面容姣好的女工作人员正弯腰给关序南点烟,低头的瞬间风光外泄,一览无余,关序南漠然抬眼扫过,烟云缭绕在口唇间,“是你不行了。” 贺川不怕死的来了句:“行不行的,只有他女人才知道。” 谢翊看着几个不靠谱的损友,只撂下一句,“三哥的马子不是那谁吗,对,乔言,下次我可得好生问问。” “错了,是黎愿,晚些时候我接她来一起吃个饭,你们也认认。”关序南凉凉地看了一眼谢翊,眼眸中涌动着一些不甚清明的情绪。 “还是上次那个?我还当你又换了呢。”谢翊凑到他身旁,低头认错,“我这次肯定不会叫错人,三哥你就放心吧。” 齐承钧一直没发话,只是静静地饮着手中的茶盏,放下茶盏时和玉石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惹得关序南撩起眼皮望了他一眼。 “不过,这黎愿怕是都跟了你几个月了?”贺川回想了一下,才发觉不可思议,语气里全是惊诧,“关三,你这回玩儿真的啊?” 谢翊却不以为意,“哪有,中间还有个乔言呢,我看三哥也喜欢得紧,去哪儿都带着。” 接着又八卦地凑到贺川耳边,“听说上次在兰庭就直接把人带回家了,三哥才是这个。“他比了个大拇指,顶得很。 “我说呢,还以为我们关总转了性子,变成痴情男人了。”贺川踢了踢齐承钧,“你怎么回事儿,一直不说话。” 齐承钧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关序南,“我可和他不一样,我是,痴情男人。”挑衅的眼神在空中交锋,关序南只回以轻蔑的一笑。 他的黎黎真是惹人惦记啊,关序南从桌上拿起手机,拨通了黎愿的电话,“结束了吗黎黎,我来接你,”深邃的眼神毫无遮掩地直视着齐承钧,又略带得意地勾起了唇角,“和齐总他们一起,吃个饭。” 第35章 关序南,我们在一起吧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黎愿刚从图书馆出来不久,就接到关序南的电话,她只能一手抱着电脑,一手拿着电话,边走边回,“吃饭?现在还早吧,才四点多。” “那你要来玩一会儿吗?谢翊新建了个赛车场,隔京北也不远。“关序南起身,走到门口斜靠着,一条长腿微弯,整个人看起来漫不经心。 “也行吧,那我先回趟宿舍再过来。”黎愿挂断了电话,原本打算晚饭和段淮川约一下的,现在只能作罢。 关序南低头摸出金属烟盒,正打算点上一支,却见刚才那位女工作员体贴地靠了过来,笑得很是甜美,“关总,我来吧。”说着便要接过他手里的烟盒。 侧首间,突然看见齐承钧嘲讽的神情,关序南对她摆摆手,自己抽出一支点上,又隔空将盒子对着齐承钧扔了过去,“来一支?” 齐承钧接过盒子也不推辞,径直起身和他走到外边的栏杆处。阳光正好,打在齐承钧的脸上多了些肆意,“怎么,心虚了?”齐承钧点烟的间隙还不忘刺他一下,“我跟你说,黎愿可不是个好打发的。” 从他和黎愿的几次交集来看,牙尖嘴利,浑身都是刺,她不像是个听话的乖乖女,也更不会忍着自己受委屈。但就目前二人的关系来看,关序南怕是并不怎么重视关系以外的事情,也不知当黎愿了解得越多,他们还能否走得下去。 “你倒是了解我的女人了,”关序南只手撑在栏杆上,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浑身散发着寒意,“齐总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些。”不过是见了黎愿几面,竟然还说教起他这个正牌来了。 齐承钧啧了一声,就他这态度,劝诫的话都不必再说出口,他只等着看好戏吧,“关序南,你早晚要栽跟头。” 栽跟头?他关序南这二十八年来就没栽过跟头,“等到那天你再来落井下石也不迟,只不过,永远不可能有那一天。” 齐承钧又想起边吃饭边落泪的黎愿,又看着眼前这个自负到极点的男人,却觉得这一天,迟早要来。 黎愿进来时,关序南正笔直地站在赛道上,微风吹拂额前的碎发微动,身旁停着的仍然是那辆明黄色的迈凯伦,见着黎愿,原本冷凝的眉眼多了几分柔软,凉薄的声线变得温柔,“过来,黎黎。” 很少见到这样装扮的关序南,黎愿抬眸上下打量了一下,竟然觉得他身上多了几分痞气,她的双眸漫上笑意,“关序南,你以前是不是做过地痞?” “地痞?我要是地痞第一个先掳了你。”关序南伸手将手中拿着的头盔戴在她的头上,大大的头盔小小的脑袋,空白处只露出黎愿一双明澈的桃花眼,清冷的眉眼染上明晃晃的笑意,“我们黎黎也是个女赛车手了。” 车门打开,黎愿弯腰坐了进去,她很少接触赛车,对她来说一切都很新奇,黎愿探出脑袋,一脸天真地问:“据说赛车很危险,你也玩这个吗?” 不知为何,明明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关序南却感觉到一阵陌生感,这一切都源于坐在车上的黎愿,“以前玩得多。”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黎愿,虽然身上穿的是可爱的樱桃印花开衫短上衣,但分明就是飒爽的,傲然的,关序南有种错觉,仿佛这样的黎愿才是真实的。 是一种很惊心动魄的美,他忽然掏出手机,镜头扫过快速地抓拍了一张。照片里的黎愿两手交叉肆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唯一露出的眼睛热烈而粲然,不知为何,看着这双眼睛,关序南竟有些仓皇失措。 就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不敢直视。 “你要跑一圈吗?”黎愿摘下头盔,发丝被弄得有些凌乱,更添了几分脆弱感,仿佛下一秒便会从关序南身前消失不见。 关序南有些心慌,他故作自然地上前轻轻地用手梳理着黎愿的长发,语气温柔,“你想看吗,你想看的话我就跑上一圈。”仿佛只要黎愿想,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去做。 黎愿刻意忽略了他语气里的宠溺,只点点头,她确实想看关序南开一圈,又不放心地嘱咐:“那你慢些,我只是想看看,不要飙车。” 楼上的休息室内,靠在巨幕玻璃墙前单手抽烟的贺川见此情形只摇摇头,“这二人也未免太黏乎了些,我看关三这次像是来真的。” “想那么多,三哥哪次不是认真的?”谢翊一手搭在贺川肩上,对此仿佛已司空见惯,丝毫不放在心上,“再说了,关家人都瞧着呢,三哥不会乱来的。” 三人中,唯有齐承钧异常沉默,他知道,关序南早已动了心,远在第一次见面的酒局上。不仅是关序南,齐承钧的眼底染上几分不为人知的落寞,还有他。 赛车果然容易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当巨大的轰鸣声停下,关序南高大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亮黄色的赛服衬得他更显意气风发,一只手侧抱着头盔,另一只手自然垂落,薄唇微微勾起,看起来迷人又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 只听得见心脏剧烈的怦怦声,关序南伟岸有力的身影越靠越近,黎愿情不自禁地大声喊了出来:“关序南!” 听见黎愿的声音,关序南便故意停下脚步,只站在原地张开双臂,眉尾一扬,语调慵懒,“过来,黎黎。” 哪管什么以后,哪管什么苦痛,她就是要爱一场,哪怕是在绝望的刀刃上爱,但那又怎样。 她走向关序南的每一步,都是炙热的、浓烈的。没有什么永远,爱永远悬而未决。 只有亲身经历过苦痛的人才知道,黎愿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不易。四年感情的背叛,支离破碎的亲情,长期用冷漠伪装自己的黎愿,想要在这纸醉金迷的京市,追求关序南那一点虚无缥缈随时可能消失不见的爱意。就像飞蛾扑火,她也愿意鼓起勇气燃烧自己的全部。 人生,哪还有这么多勇敢的二十三岁呢。 她环住关序南健硕的窄腰,将头抵在关序南的心口处,一字一句地说道:“关序南,我们在一起吧。” 第36章 都只是他的,逢场作戏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晚饭吃得很正式,颂春居内只接待他们一行,故而不说话时气氛总有些凝滞。 头顶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打在白玉瓷盘上泛着冷意,连带着微微热意的菜肴都好似降了些许温度。 就连一向插科打诨的谢珝都闭上了嘴,沉默地咀嚼着,这一切都源于身居主位的关序南和冷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黎愿。 眼看着场面有些僵持,齐承钧打起了圆场,和黎愿搭着话,“你什么时候开始实习?应该也快了吧。”虽然不是在他名下上班,但关心一下总不至于引来某些人的记恨吧。 却只听得刀叉划拉盘底发出“刺啦”的声音,关序南眼眸晦暗,矜贵的眉头微微蹙起,一块上等的三分熟牛排在骨节分明的手下变得面目全非,仿佛正彰显了它主人的心情——极差。 “下个月,应该是25号左右,京北的暑期安排一般都比较晚。”黎愿侧过身同齐承钧交谈,红润的嘴唇上沾了一点点水光,说话间就像红透了的樱桃正等待人的采撷,开衫短上衣被她扎了个蝴蝶结系上,更露出一截盈盈一握的玉腰。 从关序南的角度看去,正正好露出两个诱人的腰窝,再往下是挺翘的臀部,关序南自然知道手感是有多好,黎愿的头往齐承钧那边偏去,好似越靠越近,他的下颌线不由得绷紧,唇角紧紧抿着,深邃的眼眸越来越晦暗。 身前被投下阴影,黎愿回头却见关序南正一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环住她的椅背,俯身下来时,一双含情眼染上了薄怒,“聊得很开心?嗯?”最后一个字像是一个勾子,将黎愿原本荡漾未平的心事全部攫住,让人呼吸骤然一紧。 像是并未察觉关序南生气了一般,黎愿单手撑着下巴,抬起眼无辜地望着他,“是很开心啊,怎么,你介意?” 张张合合的小嘴吐出的话却是专往痛处扎,黎愿只轻轻地扫他一眼便径直转过身,不再理会他。 也不知到底是谁在生气,贺川站起来,端起了酒杯,语气吊儿郎当,“好了好了,你们小两口有什么事儿回家再吵,打情骂俏的,酸着我了。” 兴许是哪个字眼取悦到了关序南,他轻嗤一声,转身坐下,却又忍不住很欠地开口,“瞧吧,黎愿,脾气大得很,下次别喊错了。” 一旁的黎愿冷笑一声,“脾气大?谁能有我们关总脾气大。”似是这样怼回去还不够解气,她在桌下伸出长腿一脚就踩上了关序南干净光鲜的私人定制运动鞋。 不料收回来时却被关序南一手握住光滑的小腿,又捏了几下,他才勉强开了尊口,“坐过来些。” 桌上的几人都对这一幕视而不见,继续推杯换盏,只有齐承钧意味不明地来了句,“今天这顿饭吃得可真是精彩。” 因为喝了酒,只能等司机来接,谢珝几人都先走了,只剩下黎愿和关序南留在包厢里。 黎愿抱着手站在雕花的窗牖前,外面蓝色的鸢尾花微微合上,有一种羞人的明媚在其中,远远望去,京市的霓虹和颂春居的静谧分隔两地。 “你还没回答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了一点不知世事的莽撞,眼前关序南的神情被缕缕白烟缭绕着,凉风吹过,又露出他冷然的面容。 明明他们的肉.体已经无数次交缠,可黎愿却觉得,关序南有时离她很近,有时又离她很远很远。即使她一个人翻过一座座山,也依然遥不可及。 那些似是而非的情意,轻易许诺的以后,都只是他的,逢场作戏。 他开口,好似对她很无奈的样子,“黎黎,我们就这样,不好吗?”语气就像是在哄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就跟着他,不是就很好吗。为什么非要用一层关系来束缚彼此,还闹得今晚的场面这么难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放纵中,被神明窥探到了她的贪心。黎愿闭上了双眼,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孤独。 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而关序南是出身豪门顶级世家,京圈说一不二的太子爷,向来众星拱月被人追捧,她黎愿何德何能才能够得到他那点虚无缥缈少得可怜的爱意的施舍。 凉意四起,竟让黎愿无端地想起了乔言之前更新的朋友圈,“被读懂才是最大的幸福。”关序南很会揣摩人心,否则也不会只第一次见面便能读懂她内心的空虚,从而一拍即合。黎愿想,他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只是,不愿意给她而已。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关序南徒手掐灭了烟,从桌上拿过手机接起,一手搭在椅背上,姿态闲散。他谈事情的时候向来不会分心神给黎愿,黎愿也极少见他处理工作,因为两人最多的交集都是在车上,或者是床上。 在她面前,关序南展示出来的一直像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倦懒倜傥,又深谙人心。只有在四合院的那次,是黎愿第一次感受到关序南作为掌权人的凌厉强势,也是第一次察觉到了她和关序南之间存在的巨大的差距。 不过这些,黎愿都并不在意,她心动的不是关序南的权和钱,而是他给的潮湿的爱意,让她在干涸的、枯萎的、龟裂的心房内感受到被爱意润泽的幸福。 是了,她怎么会奢望高高在上的神明施舍爱意,站在高山之巅的人为她弯下尊贵的身躯,黎愿自嘲一笑,算了,他们本就是云泥之别。 毫无缘故的,她想起了前男友江束,江束是温柔的,他的爱意也是如春风般轻柔,只是这缕春风同时也吹拂其他人;而关序南则是热烈的,像烈阳般灼热的爱意,给了黎愿错觉,好似他真的很爱自己。 她突然想到,那他以前的女伴呢,他也是用同样的爱意对待她们的吗? 心脏突然传来一阵阵刺痛,密密麻麻的,黎愿看了一眼仍在听着电话的关序南,站久了的脚有些僵硬,想说的话在嘴里吞了又咽,被反复咀嚼。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径直推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37章 这样吊着她做什么,好玩吗?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夏日开始燥热起来,转眼就到了学期末,黎愿忙于应付期末考也就渐渐遗忘了那日在颂春居内的不愉快。 关序南像是也堆积了郁气,或者是认为她得寸进尺不知好歹,总之再也没联系过她。这样也好,黎愿想,本就该如此。 趁着期末结束的空隙,黎愿终于将上次买的表送给了段淮川。段淮川很是高兴,立马就拆开来戴在手上,“黎姐姐的眼光真好,这个款式我很喜欢。”他的眼里全是笑意,黎愿也被他感染了,唇角微弯,“你喜欢就好,还没谢过你这几次的照顾,开学了再请你吃饭。” 原本定的科联的实习被关序南搅黄了,他所说的关氏的实习合同黎愿也没见着,眼下只能先回港城去了。 下午五点的机票,黎愿两点半午睡起来才开始慢吞吞地收拾。或许是对回港岛并没有什么期待,所以连行李也收拾得乱糟糟的,就如同她的心绪一般。近两个月的假期,黎愿还没有想好要做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点的时候黎愿终于拉着粉白色的行李箱出门,她一边核对着手机里的机票信息,一边切出软件准备打车,不期然间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被擦得锃亮的定制皮鞋,款式是她所熟悉的,常在麓园的鞋柜里看见很多双一模一样的,关序南好似很钟爱这个款式。 行李箱的轮子不再转动,黎愿捏着拉杆的手又紧了紧,她迅速调整了脸上的神态,才抬头望向来人。 一个多月不见,关序南仍旧像是初次见面那般,依然是黑色的高定西装,服帖工整的衬衫扣到了最后一粒扣子,他一只手还夹着烟,烟雾从身侧升起,另一只手随性地插在兜里。脸上的神情带着点漫不经心,唇角微微勾起,眸中笑意分明,“去哪儿啊,黎黎。” 仿佛像是一个多月未见的距离和生疏从不曾存在般,黎愿突然觉得,关序南不是没有情意,而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些镜花水月的东西。 更好笑了些,黎愿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天真,竟然妄图跟一个内心一片荒芜的人祈求爱意。这样想着,黎愿便也笑出了声,一双桃花眼里全是嘲讽的笑意,“关总,真是好久不见啊。” 左手自然地接过黎愿手中的行李箱,又随手将烟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关序南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白色的烟云浮过高挺的鼻梁,他才抬眼看向黎愿,“去哪儿?” 站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一身矜贵的关序南和她站在一起注定是引人注目的,黎愿不想被围观,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机场,先出去吧。” 穿着黑色鱼骨抹胸的后背上,蝴蝶骨在长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黑色渐变翻边牛仔裤衬得黎愿腰臀比惊人,纤腰上两个腰窝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白皙的手臂垮了个样式简单的金属链条包,黎愿一如既往的高冷,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也不顾及身后的关序南是否跟得上。 轮子滚动的声音一直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黎愿的心里添了几分烦躁,关序南这是什么意思,想起她了,就来逗弄一下;想不起时,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联系一次。 对,是她贪心,想要更进一步,可关序南这样吊着她做什么,好玩吗? 走到迈巴赫车门前,黎愿才停下脚步,回身望去,关序南就停在她身后,一手搭在拉杆上,姿态闲散地站着,粉白色行李箱和黑色的高定西装并不协调,可黎愿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任何尴尬的神色,反而是微仰着下巴,矜贵地开了口,“怎么不进去?” 他又低头瞧了瞧箱子,调侃道:“难道怕我拐了你的箱子跑了?” 看着他一身西装革履却给自己拎着行李箱的样子,黎愿好歹是顺了一口气,转身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不到片刻车窗降下来,露出黎愿泛着笑意的小脸,两只小手扒在窗边,食指指着他手中的行李箱,语气矫揉造作,“要轻一点点哦,我的行李箱很宝贵的,谢谢尊贵的关家三少。”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关序南那张俊脸关在车窗外。 过了一会儿,才见关序南打开车门进来,他一坐下车内的空间立马变得逼仄了起来,黎愿不自在地往窗边靠去,余光里瞧见关序南一直在用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仔仔细细地连指甲边缘也不放过。 其实关序南确实长得挺好,一张骨相立体的脸无可挑剔,窄腰健硕,背部宽厚,长腿随意地分开放着,就连拿着湿巾的手都充满了性张力。 “很好看?”醇厚的嗓音在黎愿耳边响起,酥麻的感觉爬上了她的耳朵,她伸手捏了捏,微微有些发热。 不曾想会被关序南抓到她在偷看,黎愿干脆转过来正大光明地看,上下打量一眼,又在某个部位特意停留一下,挑了挑眉,“确实好看,不过,看多了也就那样吧。” “是吗?”掌心里的湿巾被随手扔进车内的垃圾桶,他又取出一张继续刚才的动作,仿佛他的手是世间最昂贵的工艺品,需要精心呵护。 车子还未启动,黎愿往驾驶位望去,“司机呢?代助呢?怎么还不走?”前面空无一人,难不成关序南还要亲自开车送她? 工作的时候都是司机和代助一起,只有在他私人的时间里他才会自己开车,而且多数开的都是高调的跑车,像这辆迈巴赫不过是他众多工作车中的一辆,想来今天也是去哪里谈事完了才顺带来抓她。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车内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能听见他扔下湿巾的声音,黎愿回头望去,却见关序南按下了车内的挡板,空间一下子变得密闭起来。 黎愿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伸手就要打开车门,却被关序南一把拉了过去,车门上锁声传来,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黎黎,”关序南低哑的声音传来,擦试过很多遍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冷冽的气息强势地涌入黎愿的感官,“很干净的。” 第38章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车外是人来人往的喧嚣,车内是无声无息的暗流涌动,黎愿本应该生气的,可是她的身体很诚实,她的心也很诚实。 她就是,不争气地想他了。 毫无保留的爱意在黎愿的心中翻腾,是意料之中的喜悦,是不自知的娇嗔,就在见面的一瞬间开始挣脱理智。 灼热的吻停留在黎愿的红唇上方,就差一点就能触碰到,黎愿不甘地望向关序南深邃的眉眼,似乎是要看清他眼中的情绪,可是,很遗憾,她看不懂。 似是认输般,就这样吧,她也甘愿。 黎愿主动凑了上去,呼吸交.缠,薄凉的唇被沾染上淡淡红色的膏体,她睁开眼,扫过关序南近在咫尺的长睫,英挺的鼻梁,就是不知道那双阖上的眼眸中会不会有跟她一样的爱意。 春光被映入深邃的眼眸,关序南的眼神幽暗,他弯下向来高贵的脊背,俯身揽住她的腰,熟悉的气息涌来,是时隔多日的思念。 是密密麻麻的纠缠不清,是无法割舍的藕断丝连。 黑色的西装裤颜色幽.深,连白色的衬衣也贴身透露出对称分明的腹肌,关序南将指节放在面色绯红的黎愿眼前,“黎黎,你就是你所说的好久不见?” 声音低沉、缱绻,是从一开始相识就有了的熟悉感。黎愿已经放弃了思考,爱本就是荒诞不经的,或许意义正存在于相处时。 凌乱不堪的她,仍旧矜贵内敛、居高临下的关序南,甚至连西装扣都没有解开。 她伸手抚上关序南的领带,末端的光.泽潋滟,黎愿只轻轻一拉,关序南便被迫俯下身来,手撑在黎愿的肩膀一侧,手背青筋勃起,唇角勾起几分笑意,“黎黎这是爽.完就不认账啊。” 他们之间还能存在些什么,不就是点破事吗。 “关总,金屋藏娇的滋味如何?”黎愿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深蓝色领带,又一圈圈缠绕在白皙的手上,最终用力勒住他的喉咙,她才掀起眼皮望向关序南,清冷的俊脸泛上薄红,喉结不受控般上下滚动。 只听得一声轻笑,似是全然不在意黎愿的这点小把戏,关序南将手上的光.泽尽数擦在被勒住的红痕处,嗓音喑哑,“当然是,极好。” 短暂的交锋不过是试探,顷刻间车厢内便恢复了淡然,代助接到指示上车时,黎愿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五点的飞机,麻烦快点儿。”已经耽搁了好一会儿,黎愿只对司机交代了一句便再不作声。 明明是前往机场的路,黎愿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路影,却感觉似乎越来越熟悉。 “你带我去哪儿?”黎愿终于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去机场的路,才被迫看向一旁用两根手指撑着头,一手慵懒地划着平板工作的关序南,“怎么,关总也会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 她就知道关序南来找她,绝不是简单地送自己去机场这么简单,见关序南连头都没抬一下,黎愿干脆将手遮在他的屏幕上,“回答我。” 屏幕上的手白皙纤长,粉嫩水润的指甲正巧遮住了关键字,关序南终于抬头瞄了一眼黎愿,反问道,“你说去哪儿?”他将黎愿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用指腹上的薄茧蹭着黎愿的掌心,似乎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又换了个手指继续。 又像是给出了解释,“你要违约?” 听到这句话,黎愿才正色起来,“合同呢?我怎么没瞧见?”她甚至以为暑假都不用待在京市了,才买的机票回港岛。 “书房里,自己去拿。”关序南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将黎愿的手放了回去,转而又继续翻着文件。 明明是同一个人,黎愿却觉得关序南瞬间变得沉稳起来,身上玩世不恭的气息内敛,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疏离感。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为何忽远忽近,又亲昵又冷淡。 又一次踏进麓园,刘妈仍然带着亲切的笑容,黎愿其实不是很懂,按照关序南的身价,家中应该是聘请专门的米其林厨师,外加营养师团队仔细规划一日三餐,为何麓园从来都是刘妈一个人操持厨房。 晚膳是中规中矩的苏帮菜,黎愿知道关序南素来口味清淡,也没多挑剔,只是有些食之无味地戳着眼前的杏仁豆腐。 “今天抱歉,忘记告诉刘妈你要来麓园,”关序南往她碗中夹了一块清炒虾仁,语气温和,“多少也用一些,对身体不好。” 碗中莫名多了块粉白的虾仁,黎愿垂眸,并没有泄露自己眼中的情绪,“知道了。”她将虾仁默默吃下。整个晚饭期间,黎愿的碗中就没有空过,就连鱼肉都是关序南挑了刺才递到她碗里。 就是因为这样,关序南对她好时无微不至,黎愿能感受到他百分之百的用心,但凡涉及到她,关序南都是亲力亲为。 可也正是如此,黎愿才觉得可悲。天堂和地狱,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洗漱后黎愿才去书房里取了合同,她就着廊下的灯站在门口翻阅着。黎愿学的是人工智能,关氏集团下的GINL研究所属于行业顶尖,能卷进来的人才至少都是国内外知名大学毕业的硕士或博士,像她这种还未毕业的硕士来打杂都算是镀金了。 得益于关序南,她还能走个后门添个光,毕竟这无论对于她以后深造或者是工作都是极好的履历,黎愿掠过条款,突然在最后发现了一句:“一切其他未尽事宜条款由关序南亲述。” 哈?这是堂堂关氏集团,百年世家之首,京圈太子爷能干出来的事情?在正式合同上给她来句这样离谱的话,关氏法务是干什么吃的,让关序南这样胡闹。 头顶的光被遮住,温润的木质香气和黎愿身上的淡香融合在一起,黎愿靠在他尚带着点凉意的怀里,伸出一根纤细的玉指点着那句【一切其他未尽事宜条款由关序南亲述】,语气轻飘飘的,“麻烦关总亲述一下,还有哪些未尽条款?” 第39章 终章 - 京港缠绵 - 小粒樱桃 “让我想想,例如,两点一线?”低沉的嗓音传来,关序南接过她手中的合同,指着后面的大段空白,语气里是强势的占有欲,“又比如,禁止办公室恋情?” 简直没个正形,黎愿从他手里夺过合同,就要挣脱他的怀抱,什么合同条款会加上这两点,她又不是来卖.身的。 男女力量悬殊,黎愿的挣扎对关序南来说不过是微微松动,他低下头咬在黎愿的后颈,牙齿勾起一块软肉细细碾磨,就像是叼幼崽般,用这种方式“教训”顽劣不听话的她。 一阵酥.麻感从后颈蔓延至全身,手中的合同被黎愿攥出了褶皱,强劲有力的双臂囚禁着娇小的身躯,她的眼中泛起了点点水光,关序南总是能懂她的敏感.点在何处。 “黎黎,别和我闹了?”温热的舔.舐在皮肤上游走,缱绻的话语让人坠入迷茫的情网,黎愿的心中尚存有一丝清明,她不是在闹,她只是想为这一份过于理想的悸动寻到它应有的归宿。 她闭上眼,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再被爱糟蹋一次,反正她的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关序南,”黎愿放弃了挣扎,最糟糕的结局也不过是没有被爱,“你只能有我一个。”哪怕是只有断断续续的似是而非的爱意,“你不能背叛我。”她的话既盲目又倔强,既谨慎又混乱。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关序南漫不经心的话语响在她耳边,似是承诺,又似安抚般,“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们黎黎一个。” 【题外话】非常感谢投推荐票、月票的宝宝以及追到了最后一章的可爱的读者,这本没过,就要遗憾断更啦,目前只写到这里,一点存稿也没有了。老是被关小黑屋改文,就连上一章也改了七八趟,写得我心惊胆战的。本书的结局肯定是我们黎黎和关狗历经纠缠最后幸福地在一起啦~ 再次感谢大家的喜欢~祝大家新年快乐,巳巳如意~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