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降启示!我听到了天意!”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小姐,该吃药了。” 应天城外,安静的天书观后山,一穿着粉色衣服的女童正躺在美人榻上晒太阳。 她瞧着也就两三岁的年龄,双丫髻被蹭的有些凌乱,这会儿却是将书本盖在脸上,仿佛入梦了一般。 婢女青寻端了药碗过来,小心的又唤一声:“小姐?睡了?” “没睡着,醒着呢。”马蓁蓁叹了口气,将书本拿下来,看一眼那药,脸都苦了,“天天喝天天喝,我都要被腌入味儿了。” 青寻轻笑:“小姐莫要说胡话,这一天一碗药是老爷和夫人特意叮嘱的。” “这又是月初,眼看老爷夫人就要来看小姐了,小姐可不能任性。” 马蓁蓁又叹口气,抬手将药碗接过,却愁眉苦脸的还是不想喝。 青寻继续劝道:“小姐虽生而知之,聪慧至极,但胎里带弱,若不是得了无垠大师的点化,这些年养在道观,又有这珍贵的药材续命……” “别念了别念了,我喝我喝。”马蓁蓁捧起碗,将那黑浓的药汁一饮而尽。 喝了快三年,一点儿也没习惯,还是那么难喝。 青寻见她捂着嘴恶心的模样也于心不忍,一边往她嘴里塞饴糖一边安慰道:“好了好了,再喝几年,只等小姐十岁便可大安。” 马蓁蓁却一点也不觉得安慰。 她穿越来到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一睁眼就险些再嗝屁回去,好不容易依靠系统才堪堪保住小命。 而那时的原身还是个未满月的婴儿,刚被灌下一碗苦药汁子,她就穿过来了。 从几乎断了气到奄奄一息,明明是马蓁蓁的穿越和自带系统的功劳,落在她家父母眼中却是: 这药,管用! 开药方的大师,更是神人! ——于是马蓁蓁刚满月就来到这天书观居住,一住就是快三年,还一天一碗药不曾间断。 喝药的同时,马蓁蓁为了保命,从一个小婴儿时期就不得不完成每日的系统任务。 药苦吗? 苦的很,但不如她命苦。 目送青寻端了碗回去,马蓁蓁无精打采的唤出系统,开始完成每日任务——写日记。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暖烘烘的,晒在身上很舒服。药好苦,不想喝了。】 “好了,超过三十个字,发布!”马蓁蓁在脑海中点击按钮提交,才松一口气,就听到系统糟杂的警示声: 【滴滴滴,1360年5月1日日记已驳回!驳回理由:与1359年7月25日日记内容重复多达60%!】 马蓁蓁:…… 好吧,修改一下。 【滴滴滴,1360年5月1日日记已驳回!驳回理由:与1359年5月25日日记内容重复多达60%!】 马蓁蓁无话可说了。 她一个生下来就住在道观后山的小孩,连山下都没去过,每天无所事事,能写出什么日记? 再说了,她这具身体还不到三岁,弱小至此,按理来说字都不该认得一个,却还得天天写不重复的日记啊! 这将近一千天,谁能知道她是怎么过的啊! “1360年5月,哦,陈友谅快称王了。”学了几年历史的马蓁蓁实在没什么好写的了。 之前她受身体年龄限制,每日里沉睡的时间更多。 过完两岁生日后总算清醒了些,开口说话也顺溜多了。 大约因为她从小异于常人,大师批命也厉害的很,她那父母亲和身边婢女对她各种神奇都接受的挺顺利。 这会儿马蓁蓁扒拉着脑海中的“洪武年间大事记”,随手将日记改成: 【1360年,六月,徐寿辉在陈友谅的挟持下进攻朱元璋。六月十六,徐寿辉猝于采石城五通庙,当日,陈友谅登基称王。】 写完,提交。 【叮叮叮】,欢快的铃声响起,这次总算日记提交成功了! 马蓁蓁松一口气,放心的躺下继续晒太阳去了。 与此同时,刚到道观山脚下的朱元璋忽然听到一阵陌生的【叮叮叮】声。 “什么东西?”朱元璋四下看了一圈,又问身边的马氏,“你听到叮叮叮的声音了吗?” 马氏挂念女儿,哪里有空搭理他,翻了个白眼就算回答了。 朱元璋挠挠头,也疑心自己听错了。 只是才扶下马氏,朱元璋便又听到耳边一道奇怪的声音说道:【六月,徐寿辉在陈友谅的挟持下进攻朱元璋。六月十六,徐寿辉猝于采石城五通庙,当日,陈友谅登基称王。】 “谁?”朱元璋回头大喝,眼睛圆瞪,目露凶光。 “什么谁!”马氏被他吓一跳,才要呵斥,却听朱元璋喃喃自语道:“真的假的?六月十六?这不是马上了?” 陈友谅何时南下的,他怎么都不知道? 这古怪的声音,这只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奇怪,难道,这是…… 天降启示? 朱元璋二话不说,就地一跪,对着天空纳头就拜。 他口中还念念有词:“感谢老天爷,多谢老天爷提前告知,陈友谅那龟孙子,竟然说打就打,一点儿道义都没有!” 陈友谅! 不是我老朱不肯放过你,是老天都要你死啊! 一旁的马氏被他这一会儿瞪眼一会儿跪拜弄的实在不知所措:“朱重八!你发什么疯呢!” “哎呀,妹子!”朱元璋一下子蹦起来,兴奋的不知道该站哪里好,“天降启示!我听到了天意!” 马氏:…… 她懒得再搭理这老朱,扭头便先上了去道观的轿子。 如今她有孕九个月,这段时间便要生产。 只是最近城里也不太平,便想着不如来天书观生产,也能陪陪女儿。 同一时间,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马蓁蓁也听到了系统提醒: 【叮,此次日记有用度:三颗星。】 【现对宿主发放奖励:提花机图纸。】 下一刻,马蓁蓁便感觉手中多了一样东西。 ? 她不敢置信的、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然后缓缓张开左手—— 一张毛笔图绘制的、造型很是复杂的机器图形出现在泛黄的纸张上,但瞧着似乎……并不难做出来? “女儿!女儿你怎么样了!” 马氏的大嗓门响起,惊的马蓁蓁一个激灵,连忙就将图纸先藏了起来。 “夫人!老爷!你们来了!”青寻声音听起来很是高兴,“小姐最近好多了,刚喝了药……” “阿娘。”马蓁蓁也站起身来,又对着跟着马氏一起走进来的朱元璋叫到,“爹。” 别的不说,她这个娘长的是真好看。 她爹……她爹那个脸,反正也挺圆的…… 还好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如果女儿像爹,那马蓁蓁真的觉得自己没必要这么辛苦的活着了。 才走神了一下,马蓁蓁就被一双温暖的手搂在怀里。 “还是这般瘦,阿娘最近还做梦梦见你胖了些……” 马氏的话还没说完,马蓁蓁就忽然腾空而起。 她“啊”的惊叫一声,就听身后她那爹爽朗大笑起来:“蓁蓁!爹的小福星,快!快!跟着爹说一句话!”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马蓁蓁还没平复心跳,就听见她爹道:“你就说,朱元璋一定能打败陈友谅!” 马蓁蓁:??? 她惊讶回头,去看她爹那张长脸:“爹?你……你不做买卖了?你投身朱元璋的军队了?” “啊?哦哦,哈哈哈哈,是啊!” 朱元璋差点忘了自己曾经撒过的慌。 之前无垠大师说蓁蓁福气太厚,命脉太弱,和朱元璋没有父女之缘。 若想让蓁蓁活命,便只能假造一个身份给她。 到底是自己第一个女儿,朱元璋舍不得记在别人名下,就给自己假造了一个商贾的身份。 好在孩子小,好骗的很,这两年都没再提过,朱元璋自己都险些忘了。 他这会儿连忙说道:“是啊,如今天下大乱,爹的买卖也不好做……朱元璋,还、还算是个明主。” 这么夸自己,便是脸皮厚如他,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马蓁蓁却一下子严正了脸色,开口叮嘱道:“爹跟着朱元璋没什么问题,但是!一定不要给他太多的钱!” 2.就这样给明成祖定了大名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不要给他太多钱?” 朱元璋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很快明白过来马蓁蓁的意思,奇怪追问道,“爹既已奉他为主,为何不能给他很多银钱?” 马蓁蓁顿了一下。 她刚刚也只是想起南方第一富商沈万三的遭遇,下意识脱口而出。 但那却是四年后的事情,她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未卜先知? 而且她一个生活在山上的三岁稚童,知道朱元璋就不错了,难道还能了解朱元璋是什么样的人吗? 于是马蓁蓁只能用小孩子的语气天真的说道:“爹爹给了他太多钱,就没有银子给蓁蓁和兄长弟弟们花了。” 一句话逗的朱元璋哈哈大笑起来。 他蒲扇似的大手在马蓁蓁后背轻轻拍了拍:“放心,爹的银子足够蓁蓁花!” 马蓁蓁才松了口气,就听她这糟心爹继续说道,“蓁蓁每天一碗药,再喝二十年也足够!” 马蓁蓁:…… 马氏嗔怪的瞪了朱元璋一眼,将马蓁蓁接过来抱在怀里:“咱们蓁蓁再喝十年药就全好了,莫听你爹胡说八道。” “对了,你两个长兄也想来看你,只是这次我和你爹赶路赶的急,没带他们一起。这是他们送给你的。” 马氏说着,从背着的包袱里掏出几个小玩意儿来。 马蓁蓁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哥哥,大哥比她大两岁,二哥比她大一岁; 然后她下面还有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如今亲娘又怀孕了—— 单看这个年龄差,便也知道她的父母多么恩爱。 想着,马蓁蓁不由自主的盯着马氏的大肚子看了一眼,结果恰好看到那肚子动了一下。 “嗯?”马蓁蓁疑惑的歪了歪头,下一刻,就见马氏身子一歪,倒在了朱元璋怀里。 “我、我要、要生了……” 朱元璋顿时手忙脚乱,马蓁蓁也跟着吓了一跳。 她人站在地上那么一点点,甚至还没马氏的肚子高,在大人脚底下团团转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险些被着急的朱元璋一脚踢到。 “哎呀!”马蓁蓁被青寻及时抱住,就连忙躲在一边。 还好这次马氏就是准备来山上生产、坐月子的,接生婆和婢女都带的足够,忙乱一阵子之后便一切都安顿妥当。 但这会儿,马氏又没有感觉了。 她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喝着刚炖出来的鸡汤,瞧着除了面色还有些苍白之外一切倒也正常。 马蓁蓁坐在床边,两条小腿在那里晃啊晃的,双手捧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碗,陪着她娘喝鸡汤。 喝一口,看一眼马氏的肚子,看的马氏失笑:“怎么了?” “弟弟真不乖!”马蓁蓁嘟起小嘴,很是不乐意,“小四比他听话多了!” 小四就是比马蓁蓁小一岁的还没取名字的弟弟,这会儿还在应天城中的家里,和两个哥哥在一起。 马氏笑的越发温和:“这个孩子,是比你们都闹腾些。” 听得这话,马蓁蓁一下在床上站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看着马氏的肚子,摆出一副姐姐模样教导道:“小五你要乖乖的,让阿娘舒服点,知不知道?再怎么闹腾,你也只是个弟弟!” 谁知她这话刚说完,这弟弟就又闹腾起来。 眼瞧着马氏瞬间连碗都捧不住,马蓁蓁吓坏了。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半,马氏待她是极好极好的,一有时间就来看她抱她。 她也当马氏是亲娘,上一世缺失的亲情,如今全被马氏给她补全了。 这会儿见马氏疼的一瞬间唇上都失了血色,马蓁蓁跟着就哭了起来:“弟弟,不好!这个弟弟坏!” 婢女们连忙上前,抱走马蓁蓁,又七手八脚的帮马氏做好准备。 偏偏这个孩子真的会折腾人。 此时已经是黄昏,他却非要折腾到半夜才肯出生。 马氏几乎失了全部力气,听到婴儿的一声啼哭后便猛然放松,直接昏睡了过去。 等了大半日的朱元璋从产婆手中接过新得的小儿子,面上多少还是带了些喜色。 但看马蓁蓁气鼓鼓的抱着小胳膊坐在一旁,又忍不住好笑:“蓁蓁不喜欢这个弟弟?” “不喜欢!他坏,让阿娘疼!”马蓁蓁生气道。 虽然她娘生上一个弟弟的时候她不在身边,但也听说了,小四半个时辰就出生了,很顺利。 “那……蓁蓁给他取个名字?”朱元璋盼着儿女和睦,自不愿意蓁蓁真的讨厌这个弟弟。 马蓁蓁斜了那害她娘疼了半夜,自己也没法睡觉的小屁孩一眼:“他需要什么名字?他就是个弟弟!” “好吧,那就叫‘棣’吧。”朱元璋和声应道。 马蓁蓁轻哼一声,完全没想到自己刚刚竟就这样给明成祖定了大名。 睡觉前,马蓁蓁带着情绪飞快写下今日日记: 【1360年5月2日,新弟弟终于出生了!他真是个不讨喜的人,这么能折腾阿娘!真是的,有本事折腾爹和哥哥他们去啊!我以后也不要喜欢这个弟弟!】 提交,成功,睡觉! 刚出生的小朱棣才睡着,就被耳边忽然响起的【叮铃铃】声音惊醒。 他还听不懂人话,但却会哭,一哭又是半夜,直熬的奶娘险些都要撑不住了。 马氏还在昏睡中,朱元璋却是等不了了,马上就得走。 若不是为了来看马蓁蓁,加上马氏的生产也在这几日,他是绝不可能有这半日空闲的。 “看顾好夫人和那小子,还有蓁蓁,等下个月……” 说到这里,朱元璋顿了一下。 若天意为真,下个月,他怕是更没有时间来接马氏回府。 马氏的贴身大婢女环佩看出他的犹豫,连忙道:“主上放心,待夫人做完月子,若想回府,我们自己回去就是。” “到时候看看。”朱元璋想的却是,若真如天意所言,陈友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采石,那距离应天,也只隔了一个太平。 太平若失守,那陈友谅要打应天,却是一点儿屏障都没有了。 或许到时候不是马氏下山,而是要将朱标等几个孩子全送上山来避难了。 对上陈友谅,朱元璋实在没什么信心。 陈友谅的兵比朱元璋的多,训练时间也长,尤其是,陈友谅水军是当世第一,他又有最好的战船。 如今陈友谅占据湖北和江西,在长江上游,朱元璋占据的应天在长江下游。 等真打起来,水战不可避免。 可朱元璋的战舰…… 不,那都不叫战舰。 想起自家那几条停在玄武湖的渔船,朱元璋简直恨不得把它们都一把火烧了才干净。 回程路上,看着皎皎月色,朱元璋忍不住在心里祈祷: “老天,如果你真是偏向我的,那能不能,再给我老朱一点提示?” 3.神乎其神刘伯温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可惜现在的“老天爷”在忙着和新出生的弟弟置气,无暇顾及朱元璋的心情。 马蓁蓁到底用着一副不到三岁的身体,哪怕是成年人的思维,有时候也会被不由自主的影响道。 这几天她就像是一只被占了巢穴的小雀,每每瞧见小五都忍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 马氏看的好笑,将她抱进怀里又亲又哄的,安抚好几日,才让马蓁蓁对小五有了点好脸色。 “我和你爹五个孩子,就你一个姑娘,还身子这般的弱吃了这般多的苦,哪里就能只疼小的不疼你了。” 马氏摸着马蓁蓁茸茸的头毛,满眼慈爱。 马蓁蓁傲娇的哼了一声,又劝她娘:“娘,我觉得我兄弟够多的了,娘以后别再生了吧。” 生育实在太辛苦了,尤其是像她娘这般,一年生一个,身体都要拖垮啦! 马蓁蓁这几天看什么都不顺眼,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马氏一怔,继而笑着应下:“好,听咱们蓁蓁的,不生了。” 说着,她的手还一下一下捋着马蓁蓁的头。 马蓁蓁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一年怀孕的不只有马氏,还有她爹的一个妾。 这是除了后院女人第一次怀孕,马氏难免也有些想法。 而因为马蓁蓁这句话,加上着实被朱棣闹腾的有些难受了,马氏自这一年后再没要过孩子,倒是阴差阳错将身子养好了些。 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被亲娘捋顺了毛的马蓁蓁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日记奖励可以获取。 点着油灯,马蓁蓁小心的将那奖励的图纸拿出来细看。 “提花机……”马蓁蓁回忆着曾经学过的内容,“明朝提花机好像就是长这样?不过那是明朝后期才发展出来的了……” 这岂不是也说明,此时她努努力想想办法,这提花机也能做得出来?! 那她,那这,那! 啊! 三年,将近三年! 她辛辛苦苦写了近一千篇日记! 这才!终于!有了回报! “是数量够了,还是……” 马蓁蓁仔细想着,“不对,当时系统说的是,此次日记有用度……” 所以是,从前她的日记太没用了? 对,这两天的日记写完,好像也没有任何有用度啊奖励啊什么的。 嘿呀,早说呀!早说要那些东西呀! 别的她不知道,明太祖朱元璋的事迹,她一个学了四年历史的,还能记不住? 不行,她得再试试! 马蓁蓁第一次这么期待明日的到来,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写日记。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马蓁蓁睁开眼来不及吃饭,先就唤出系统。 她昨晚就想好了日记内容,也想试试字数是不是有用,当即洋洋洒洒写了大几百字,全文一个中心思想: 刘基,也就是刘伯温,实在他娘的是个人才! 后世每每提起,刘伯温是如同诸葛亮一般的人物,不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总还有些神乎其神的传说。 比如,据说刘伯温曾根据天象,判断“天子气在吴头楚尾”,后来见到张士诚,却说这人“贵不过封侯”。 而见到朱元璋之后,才大喜道:“真龙天子,此乃我刘伯温之主!” ……当然这是真的,还是朱元璋后面杜撰出来的,无人得知。 不过,朱元璋和刘伯温当真是明主良臣,相遇后成就了一段段佳话。 比如此时。 【等到太平被攻破,那应天城就没有任何屏障来,简直像是直接对陈友谅敞开了怀抱!】 【估计所有人都觉得朱元璋要完了吧。】 【毕竟不管怎么看,他都只有一个失败的可能。】 【他的那些谋士们怎么做的来着?或者痛骂因过分杀戮而惹怒陈友谅的常遇春,就是建议赶紧逃跑。】 【能提出主张退守紫金山的,都已经算是有胆量的。】 【所有人觉得应天,定是保不住了。】 【此时!刘伯温闪亮登场!】 【在一群叽叽喳喳的人中,沉默的他那般耀眼!】 【朱元璋自然要问问他在想什么,结果便得到了最激动人心的回答!】 【“凡言降者或议逃者,应尽诛之,以免扰乱军心!”】 【一言出,四座惊!】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平日里很是沉默寡言的刘伯温。】 【刘伯温还觉得,陈友谅虽强却骄气冲溢,目空一切,不是能得胜的模样,这种人只要做好埋伏稍加诱引,定能击败!】 【他还劝朱元璋道:“若无应天,主上又能逃去哪里?我虽力弱,也愿与应天共存亡!”】 写到最后,马蓁蓁给自己写激动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继续用意念写道: 【朱元璋应该也是被这个瘦弱的读书人感动了。毕竟满殿谋士都只为活命考虑,只有刘伯温敢说出这样的话。】 【代入一下朱元璋的心境,那自然是害怕陈友谅,也更讨厌陈友谅的。】 【那样一个人,强大到似乎不可能战胜,而自己一旦失败,也没有可能回去做和尚或者继续种田,唯有一死。】 【他不愿意。】 【他绝不放弃自己多年奋斗的心血,誓死,他也要守住应天!】 马蓁蓁揉揉眼睛,嘀咕道:“哎,老朱也挺不容易的……下次再见到爹,要不就……让他多给点银子也行……” “真是难啊,陈友谅的军舰有三层那么高,老朱的渔船那叫一个破……哎,没法比。” 马蓁蓁一边提交日记,一边念念叨叨的许愿,“给我造船的图纸就好了,直接献给老朱,或许能给我家换来个爵位呢……” 一大早的,朱元璋还真的正在和手下议事。 他这几日反复回忆那道天启,依旧觉得不敢置信——此时距离六月十六可不远了。 那陈友谅当真能如同天降,直接将采石城拿下? “真的要派人在这座庙附近守着吗,主上?”手下人不解,为什么要在一座破庙周围埋伏一个月。 朱元璋慎重点了点头。 他不敢赌。 万一陈友谅真的径直攻破采石和太平,那应天……又该怎么办? 正这般想着,已经有些熟悉的【叮叮叮】声忽又响起。 终于来了! 朱元璋猛的抬头,见屋里众人没一个面有异色的。 果然只有他听得见! 他就是天选之人!是真龙天子! 一边想着,朱元璋一边利索的跑到屋外,二话不说对着天就跪下猛磕了三个头:“请降启。” 来吧,来吧,求这天降启示更详细一点,更明确一点,让他老朱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才能用二十万人打败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 4.一场大战被她改变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乞求有用,这次天降启示确实详细多了! 他仔细听了很久,虽然有些内容听不太懂,但也努力认真记下。 而周围人…… 徐达轻轻捅了捅常遇春:“主上这是怎么了?” 常遇春也跟着一脸懵:“这、这谁知道啊?” 正好好说着事儿呢,忽然就跪下一个头磕在地上,半天不起来。 看那手指,还在半空中比划,再仔细听,嘴里也念念有词的…… 明朝最有名的几员大将此时面面相觑,甚至忍不住开始思索附近有没有什么有名的道士。 呔!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立刻从我们主上身上下来! 几人都坐不住了的时候,朱元璋终于从地上站起来了。 他面色严峻,一抬手,开口却是说道:“去将刘基叫来。” 众将领:!!! 好好的,叫那个算命的来做什么? 年纪最轻、又是朱元璋义子的沐英率先忍不住,小心问道:“义父……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顿一下,少年面露惊慌,“这,前几天不是刚去道观看了妹妹?怎么还能染上脏东西?” “什么脏东西,你懂个屁!”朱元璋破口骂完,却是又哈哈大笑起来,“去,将刘基请来!” 当日胡大海攻下处州,回报说那地方有几个颇具才能的隐士。 当时朱元璋还有些不以为然,后来叶琛和章溢很容易便归顺,只这个刘基,竟还拿乔不肯来。 朱元璋便派孙炎去召刘基见面,还拿了一把剑威胁对方,这才将人请来。 但自刘基来后,也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平时他召那些谋士聊事,刘基也都是沉默寡言,谁说什么他都是“好好好”,“对对对”,“行行行”,朱元璋一度还觉得有些失望。 结果? 在这儿藏着呢? “慢着!”朱元璋眼珠一转,忽然又叫住人,“别只请刘基,将所有谋士都找来。” “顺便告诉他们,太平城破,陈友谅就要到应天了,让他们想想要怎么办。” 说着,朱元璋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天启,到底是真是假,他自是要再验证一下的。 而初听了太平城破这消息的谋士们却是真的都吓坏了! 太平到应天的距离甚至都不够他们逃跑太远,若陈友谅真一鼓作气打过来,他们又能怎么办? 唇枪舌战中,一群人都在给朱元璋出该往哪儿跑在主意。 朱元璋坐在上首,看这下面争的面红耳赤的谋士们,心中轻轻吐出一口气。 果然如天启所言,便是能建议他退守紫金山的,已是有胆之人。 好极了,一群人自称从龙之臣,却只会为自己的性命打算。 幸而有了天启的提醒,再加上太平并未真的失守,朱元璋还能心态平和的看着这些人。 刘伯温坐在其中,果然不言不语,依旧沉默。 “刘基。”他忽然开口点名,却是吓了众人一跳。 所有人都下意识去看向那个曾经的好好先生,可看到的,却是一个淡然起身的青年。 刘伯温一开口,却是先吓了朱元璋一跳:“敢问主上,陈友谅当真已经攻破了太平?” “这,咳,是……是啊!”朱元璋差点儿没憋住,却换来刘伯温意味深长的一瞥。 好在,他并没在众人面前再说什么,也没像是天启所言的那般慷慨激昂,只平静说道:“若放弃应天,天下之大,亦无处可去。” “死守应天,或能有所转机。” “怎么才能有转机?”朱元璋下意识问道。 刘伯温又是那般看了他一眼,手指轻敲桌面:“陈友谅虽强,却也实在骄横,又被徐寿辉压了一头,估计压抑已久。这般的人,只要佯装示弱,诱敌深入,再瓮中捉鳖就是了。” 有谋士不忿道:“人都已经打到太平了,到底是谁要被瓮中捉鳖了呀!” “这便要问主上了。”刘伯温淡淡笑着,“若真这般毫无预兆便被敌人到了城门前,那这应天,不守也罢!” 很显然,他最后这一句说的是气话。 朱元璋说的谎就这么飞快的被人捅破,他也不生气,反而抚掌大笑起来。 刘伯温淡然对着他作了一揖:“请主上,莫要再戏弄我等了。” “伯温啊伯温,好好好,是我不对,我这也算……未雨绸缪?” 朱元璋才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他甚至笑的越发开心,“现在那陈友谅还在采石城外,我倒是想问问你,如何给他设计一个瓮中捉鳖?” 这次刘伯温看向朱元璋的目光全是无奈了,他叹一口气,拱手道:“太平城近,那便将瓮,定在采石城中吧。” * 马蓁蓁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篇日记竟然还改变了一场历史大战。 苦等系统评价无果的三岁小娃没撑住,又睡了一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系统播报吵醒的马蓁蓁才恢复些意识就听到什么【四颗星】。 四颗星? 四颗星! 是有用度四颗星吗! 马蓁蓁一下子坐了起来,激动的直搓手。 三颗星就给了她提花机图纸,那四颗星、四颗星—— 【福船图纸已送达,请宿主查收。】 果然是船! 马蓁蓁只觉心想事成,从床上一跃而下,接着便感觉到手中多了一个东西。 厚厚的纸张铺开,只看了一眼图纸,马蓁蓁人就懵了。 刚刚太激动,她也没听清系统说的什么,但这?福船? 是个好东西。 甚至郑和下西洋时开是就是福船。 但是! 就现在的朱元璋,战乱,贫困,占地都不大又缺东少西的,就算把这图纸送上去,估计也没什么用吧…… 这是航海的商船,又不能用在长江中做战舰。 ……从极度兴奋到心灰意冷,只用了不到一刻钟。 马蓁蓁面无表情的将图纸塞到床底下最里面,一边忍不住吐槽:“你说它不是心想事成吧,也不能算;你说它有求必应吧,好家伙,四颗星就这么给我白白浪费了……” 生气! 要去捏小五的脸! 气鼓鼓的三岁包子叉着腰去了隔壁。 好好的小朱棣正睡着,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只小白手毫不留情捏住了命运的脸颊。 他两腿一蹬,只“哇”了一声,便仿佛顺从了命运,砸吧砸吧嘴又睡了过去。 “傻乎乎的。”马蓁蓁趴在小床边看他,忍不住露出些笑来。 算了,下次再有有用度,就给这个傻弟弟换点儿好东西吧。 山上的日子平静如水,便是马氏心中牵挂丈夫的大业,一双儿女在身边,也能将她逗的越发开怀。 山下,历史的进程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 5.他馋人家的船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六月十六日,陈友谅率十万军队顺江而下,攻克采石城。 有了朱元璋的提前部署,采石的军队并未大加抵抗,原本守在太平的花城被派来收采石。 按照朱元璋的要求,他做出一副且战且逃,最终不敌,带领部下一路奔逃回太平的假象。 而在五通庙苦苦守了一个月的朱元璋手下也终于迎来了他们等的人。 到了今日,虽然徐寿辉还是名义上的、天完国的皇帝,但其实一切权利早就交给已经自称“汉王”的陈友谅。 他只希望能活下去,对陈友谅平日里甚至极尽讨好之事。 就算是此刻,徐寿辉被叫来五通庙拜神,见气氛不对,也只是有些尴尬的卑微的赞扬陈友谅:“啊,我们能这么快占领采石,而且眼看就要打败朱元璋,这全是你的功劳啊!” “确实。”陈友谅淡淡答道,却没多看徐寿辉一眼,“只是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徐寿辉大惊,涕泪横流求饶亦无果,被陈友谅手下之人硬生生敲碎了脑袋,就这么死在了风雨交加的五通庙。 接下来,早就有所准备的陈友谅准备就地登基。 如果按照历史正常进展的话,此时的陈友谅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汉,年号“大义”。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刚弄死老东家,就给自己年号称“义”的了,但历史上确实如此。 不过此时的朱元璋却不会任由陈友谅这般作为了。 早就等在城外的朱元璋在花城带兵佯退时便知道,天启所言,十之八九真的是真的了。 扮成乞丐的朱元璋轻易躲过了陈友谅方的巡查,大概陈友谅也没想到此时的朱元璋会埋伏在城外。 或许他一心都是自己的大业,又因为攻占采石也是临时起意,赢的又很顺畅,所以疏忽了。 总之,有心算无心,朱元璋的人将五通庙包围起来的时候,陈友谅刚刚才换好龙袍,准备行登基大典呢。 这会儿天公不作美,风雨交加的,朱元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再看一眼五通庙中影影绰绰的人群,与身边的徐达低声道:“不会陈友谅手下那些将领都在这里面吧?” 若真是,那可是确确实实的瓮中捉鳖了! 而且,一捉就是一群! 朱元璋激动的手心都在发痒,就算雨再大,风再狂,他也不觉得难受了。 隔着窗户,瞧着里面忽闪忽闪的人影,朱元璋手抬手,刚准备挥下,忽然耳边就响起熟悉的“叮叮叮”声。 ???? 怎么就这个时候响了呢! 再看一眼屋里喧闹的气氛,朱元璋眼一闭牙一咬,就地一跪,头磕的万分虔诚。 徐达等人:??? 又来? 不对,不对啊,难道他们主上,在拜新的,汉王? “咱们,就,站着,看?”花云小声问徐达,“用不用也,跪一下?” 他现在极其信服朱元璋,实在不知道他家主上是怎么算的,那陈友谅连日子都没错的,按他家主上的说法攻打了采石城。 他第一次被破城破的这么开心! 常遇春等人也是懵的。 主要是今日的事情全被朱元璋一一料中,再加上刘伯温的筹划,此时他们有一种将陈友谅和他的属下包抄了的感觉。 可以说,这会儿朱元璋在众人心目中的威望已经达到了顶峰! 所以,哪怕不理解,但看朱元璋跪的这么虔诚,徐达和花城等人只犹豫了一会儿,就跟着一起跪下了。 奇景出现了。 五通庙内,大汉的群臣恭贺陈友谅称王; 五通庙外,朱元璋带领众臣一起跪拜老天…… 而等朱元璋再抬起头来时,沉吟片刻后,却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更加不解的命令——撤退。 “主上?为何要撤?” 徐达急的眼睛都要红了。 陈友谅正在里面接受众臣的朝贺,按理来说正是防备最薄弱的时候,此时冲进去,岂不是正好一举拿下?! “现在就冲进去啊义父!”朱元璋的养子朱文逊到底年轻,有些按捺不住,声音也大了些。 花城马上踢他一脚,只是再看向朱元璋的目光,也满是不解。 胜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却要被迫放弃,不管是谁,都心有不甘。 朱元璋亦是如此。 他咬牙再看一眼五通庙内,抬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还是那句话!“撤!” 说着,他便第一个转身,径直离开了五通庙。 其余众人便是再不甘心,也不敢违抗主上命令,只能全都苦着脸咬着牙,冒着大雨,跟着朱元璋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 城外,临时扎起的营帐中,一片寂静。 漏夜等着好消息的刘伯温见人回来后都是这般模样,一时也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只是瞧着朱元璋脸色还算好,犹豫之后,刘伯温轻声开口:“主上,是臣的计划出了什么纰漏吗?” “并无,一切都与你所预料相差无几。”朱元璋沉声道。 徐达率先忍不住:“主上,臣实在不懂!那扇门,只有把那扇门踹开,陈友谅就——” “就怎么样?就肯定能被你斩杀?” 朱元璋咬着牙冷笑,“你可知道,陈友谅这次出战,带了十万兵马!” 十万? 众人一惊,都皱起眉来。 “那五通庙内、那采石城中,才多少人?我们以为凭这几十个人潜进去就能包抄陈友谅,岂不想想,城外便是长江,江上停的,全是陈友谅的战舰!” “那、那万一呢……”朱文逊喃喃开口。 朱元璋又冷笑一声:“你有把握在被人包抄之前,弄死陈友谅?” 这…… 到底是一方枭雄,便是与元朝几次冲突都能平安无事,还真没人敢说自己就能一定在多少时间内弄死陈友谅。 朱元璋沉沉吐出一口气,又看向刘伯温:“鳖要捉,瓮却要改一下。” 刘伯温听了这许多,大约也明白了当时的场景。 他拱手行礼,面色平淡:“臣听着,主公是在担心陈友谅的战船?” “是。”朱元璋毫不迟疑,“我与他的领地都临江,水战不可避免。” 说着,他又深深看向刘伯温。 刚刚撤退的原因,除了他担心被人包了饺子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在天降启示中,他听到了原本应该发生在龙湾的那场战役,到底是如何的经过和结果。 朱元璋馋了。 他不止想要陈友谅的命,他还想要陈友谅的船。 但他又不能真的任由陈友谅打到应天,被迫在城外龙湾与其决战。 那般近的距离,万一有所闪失,应天失守,那他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伯温,你明白吗? 6.儿童乐园建造图纸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刘伯温自是看不懂朱元璋含情脉脉的眼神的。 但他毕竟素有智谋,而且也明白自家战队与陈友谅之间最大的差距便是水军。 他沉吟道:“若是在江上一战,能大败陈友谅,便可以俘获其战舰……” 朱元璋顿时双目灼灼看向他! 没错,伯温,就是这个思路,继续! “如今采石已被对方‘占据’,太平却是万万不可让出。”刘伯温无视自家主上奇奇怪怪的眼神,只继续说道,“太平城墙高且坚固,墙外便是长江,不若——” “好!”朱元璋大喝一声,猛地一拍桌子! 还没说完的刘伯温被迫住口,然后便见朱元璋眉飞色舞道:“伯温所言,正是吾之所想!太平城外,便将陈友谅打回老家!” “他娘的,让他光腚回去!哈哈哈哈!”朱元璋想象着对方那些大船全归了自己所有,就忍不住开心。 众将领这才明白朱元璋的意思。 不过,想想陈友谅那些船,谁不馋啊? “也是,今天就算弄死陈友谅,他们船队还在外面,换个将领也能打过来。” “倒是不如将人一网拿下!” “除了船,咱们再缴点别的好东西啊!” “还有兵也多弄点!那陈友谅刚杀了徐寿辉,总不能所有人都没意见吧!” “招降,把他们都招降!” 众人越说越激动,激动之余,对朱元璋却也是越发佩服。 太厉害了! 五通庙外,那般好的机会,主上说放弃就放弃,果然是能为了更大的目标而忍常人所不能忍,不愧是他家主上呢! 群情激昂中,朱元璋和刘伯温三言两语便定下了大略的作战计划。 只是刘伯温还有些担心:“主上,臣瞧着那陈友谅来势汹汹,作战也不像是有规划的样子。” “他今日在采石登基,还不知哪日去攻打太平。万一他心血来潮,就此回转,那岂不是纯纯放虎归山?” 被问到此处,朱元璋却露出一个笑来:“那便需要一个人了。” 也有天降启示加成,朱元璋一扬手,命人叫来了康茂才。 这康茂才,也确实是个人才。 他原本是陈友谅手下的一员大将,后来降了朱元璋,却还在和陈友谅有着联系。 当然,这种联系,也是朱元璋授意的。 所以,在陈友谅看来,康茂才还是他的人,不过潜伏进了朱元璋麾下而已。 这般人才,正值大战,岂能不用? 便是没有天降启示,朱元璋也不可能任由康茂才闲着。 将人叫来后,朱元璋这般那般吩咐一顿,看康茂才也是一脸兴奋,便点点头:“去吧,此次全靠你了!” 部署得当,这瓮的门也给敞开了。 陈友谅,你到底是来呢,还是来呢? * 天书观后山,三岁的小女童兴奋的险些蹦起来。 又是三颗星! 马蓁蓁就说呢,那么详细的写一场龙湾大战,肯定会有用的! “许愿能给小五用的东西,求求了,不要什么图纸了……” 马蓁蓁双手合十,圆嘟嘟的脸上一片虔诚。 【现对宿主发放奖励:儿童乐园建造图纸。】 马蓁蓁:? 不是说好不要图纸的吗? 不过,展开手中厚厚纸张后,马蓁蓁看着上面,各种摇摇马小滑梯秋千架小隧道的制作图纸,沉默了。 这…… 不知道小五能不能喜欢,反正她挺喜欢的! 挑出一个目前她最想玩的小滑梯,马蓁蓁将其他的纸张往床底下一塞,嘴里高喊着“娘!”就冲了出去。 马氏正坐在外面晒太阳,一边看着军中传来的信。 听到马蓁蓁的声音,她将信纸收起,笑看女儿扑进自己怀里:“怎么了?” “娘!我想玩这个,让爹给我、咳、给我和小五做好不好?”马蓁蓁昂着脑袋央求道。 马氏看了眼图纸,见并不是多么精巧的玩意儿,便笑着将马蓁蓁抱在腿上,先夸她:“这是蓁蓁自己想出来的吗?画的很好呢。” 马蓁蓁含糊的应了一声,马氏满腹心事,也并没多想,随手将图纸给身边的婢女:“让府中下人给你做一个就是了,你爹……他最近忙的很。” “爹在忙什么啊?”马蓁蓁好奇问道,“他一个做买卖的,总不能跟着上战场吧?” 马氏也只是笑了笑,并没答话,只轻轻拍了拍马蓁蓁的头顶。 这一拍,却拍的马蓁蓁有些心慌了。 她马上想起龙湾大战之前的太平那一战,心中不由惴惴:她爹不会正好就在太平城内吧? 陈友谅攻下采石的速度又狠又快,而打到太平的时候,守城的士兵只有三千人。 太平城外原有天险长江,却架不住陈友谅的人从船上直接爬城墙啊! 马蓁蓁担心起来,小声问马氏:“爹,没在太平吧?” “太平怎么了?”马氏马上察觉到什么,连忙问马蓁蓁。 马蓁蓁这会儿实在牵挂她爹的安危,张嘴就用了最古老的一个理由:“我昨晚做梦,梦见有个城好像在打仗,那个城门上就写着‘太平’……” 马氏抱着她的手一紧,连忙追问:“还有呢?还有什么?” “还有大船,从船上直接爬上城墙的人,好多……”马蓁蓁小声的、尽量用孩童的话语简单描述了下太平之战。 马氏听的仔细,之后强笑着的摸了摸马蓁蓁的头,哄她道:“你先去玩吧,这个……滑梯,很快做好就送到山上来。” “好呀,谢谢娘。”马蓁蓁敏锐的察觉到马氏的不安,知道她大约要给自己爹传信,也不耽误时间,麻溜儿的从马氏膝盖上滑了下去。 提笔将信写完,马氏叮嘱信使:“务必亲手交到主公手中。” “夫人放心!”信使也不敢耽搁,便是已近黄昏,也马上往太平而去。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心急如焚的等着陈友谅的动作。 大约还是他们之前去围五通庙的时候,露了些行迹被陈友谅察觉,那人似乎有些警惕起来,竟龟缩在采石中,不肯再进一步。 “如何去逼他一把?”朱元璋正在与谋士们商议,就听说马氏使人送了封信来。 他原以为是家中小儿女的私事,拆开信看了片刻,却忽然眉毛一扬,大笑起来。 “好好好,蓁蓁果真是我老朱的福星啊!” “来人!不管用什么办法,将这封信,送到陈友谅手上!” 7.一颗星的奖励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坐在朱元璋手边的刘伯温眉毛一动,下意识往他手中的那封信看去。 其上自己,刘伯温也曾见过,知道是朱元璋的家书,便又移开了目光。 “诶,伯温,你看看,若这封信被陈友谅看到,你觉得,他会如何?” 朱元璋直接将那信展示给刘伯温。 马氏也并未说什么家常的话,只写了一个马蓁蓁的梦。 马蓁蓁是谁,刘伯温不知,只看这名姓,他还以为是马氏的侄女。 却正好听到朱元璋与徐达说道:“蓁蓁不愧是我老朱的种,这福气,和我不相上下哈哈哈哈!” 徐达听不太懂,但也报以微笑,表示赞同。 刘伯温这才知道马蓁蓁竟是朱元璋的女儿,觉得有些奇怪,却也并未多问,看完那封信后笑道:“夫人来信实在及时,若臣是那陈友谅,看了这封信,只会完全按照主上预料的走。” “是吧!哈哈哈哈哈!”朱元璋笑起来。 原还要费心赶羊入圈,如今却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义父,好久没见蓁蓁了。”朱文逊笑道,“今年三岁了吧?” “是,冬日里便三岁了。”朱元璋轻轻拍着桌子,“老子四个儿子,只得这一个宝贝闺女,还说是与我没有父女缘分,要十岁之后才能跟老子的姓,真是可气!” “等打败陈友谅,去给咱们蓁蓁过生日去!”沐英笑着转移了话题。 他们跟着朱元璋日久,自然知道当时马蓁蓁出生时无垠大师的批命。 朱元璋抚掌大笑:“好!就用陈友谅的项上人头,给我乖女庆生!” 是夜,马氏的信终于不动声色的被辗转递到了陈友谅的手上。 而很快,康茂才回报,说陈友谅终于使人联系他了。 一切都准备好,只等着陈友谅先动了。 * 马蓁蓁得了那儿童乐园的图纸之后,倒是还想弄点别的。 但是历史上的事件也不是每日都有,翻来覆去写一件事情,重复率太高,日记都提交不了。 她托着腮坐在廊下,看着升起的太阳,思索着写点什么又有用又不重复的东西。 “之前写刘伯温,有用度四颗星诶,那要不再写写其他人吧。” 马蓁蓁想着,唤出系统打开日记本,写下三个字,“朱文逊”。 作为朱元璋二十几个养子之一,朱文逊也算是勇猛,可惜死的太早。 他就死在,这次的太平之战中。 身为守城的将帅,朱文逊死在城外,第二日,同样守城的花城也死在了城内。 实在惨烈。 如果可能,马蓁蓁希望死的人越少越好。 因为历史上关于朱文逊的记载实在是少,马蓁蓁也没写很多,只大略描述了一下此人的生平。 提交,成功。 ……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回复。 马蓁蓁托腮坐在廊下,呆呆的看着蓝天。 什么意思?朱文逊就算是个大明开国的NPC,也不能一颗星也没有吧? 正想着,系统给回复了:【叮,此次日记有用度:一颗星。】 马蓁蓁:…… 【现对宿主发放奖励:纹银十两。】 马蓁蓁:…… 手中忽然一沉,马蓁蓁面无表情的抬起手看了一眼,又闭了闭眼睛。 还真是一个小银锭子。 她爹就是做买卖的,家里也不缺钱,她又生活在这道观后山上,要银子做什么? 不对,大额银子还是有用的,但是这十两银子…… 三百多克,换算成人民币有大约六千多块钱。 你也不能说它少,但确实是……没什么用。 马蓁蓁起身,走到隔壁小五床前,随手将银锭子塞到小五枕头下面:“提前给你发个压岁钱。” 距离过年还有七个月,怎么不算提前呢? 马蓁蓁坐在床边,看着睡的喷喷香的弟弟,一手托腮嘀咕道:“写刘伯温就有大船图纸,写朱文逊就是十两银子……哎,果然还是要看这人在史书上留下的痕迹多少吗?” “那改日写个朱元璋,再写个朱标、朱允炆、朱棣……” “老朱家的羊毛,还不是可以尽情被我薅?” “唔,就算还没出生,日后的朱高炽、朱瞻基、朱祁镇……不都可以写?” “也不知道哪个能换来战舰图……” 一边说着,马蓁蓁一边抬手捏了捏小五圆滚滚的脸蛋儿,“越来越可爱了小五,明天的日记就写你!” 小朱棣被捏的吭叽了一声,却还是眼睛都没睁,也不知怎么这么爱睡。 旁边屋里,马氏正在看朱元璋的回信。 得知他一切都好,虽然如今人在太平,但已经做好诱陈友谅入瓮的打算。 “打仗又不是种地,准备好就一定能有收获。”马氏还是忧心,但有所准备,总归比被动挨打的好。 “夫人且宽心,奴婢听说几位将军都回来了,而且沐英他们都一直跟在主上身边,定无碍的。”贴身婢女玉珠宽慰她道。 马氏摇摇头:“我倒不是担心老朱,只是……” 采石,太平,应天之间的距离,马氏自然也是知晓的。 朱元璋会担心应天城破后自己何去何从,马氏却更担心还在府中的几个儿子。 玉珠到底跟随她良久,瞬间便想明白了:“那奴婢明日派人,去将三位公子都带上山来?” “道观清净之地,不易喧闹。好在小五还算听话,蓁蓁又是个女孩。”马氏摇头,“若出了事倒是有理由,如今却不好说呢。” 玉珠一想也是,只能暂时按下。 只是马氏这边犹豫之后没将朱标几个孩子接上山,却不想,第二日还是见到了他们。 “阿娘!妹妹!”朱标带着两个弟弟,高高兴兴的跑过来,先抱住马氏,又去抱马蓁蓁,“妹妹长高了!” “大哥!二哥!小四!”马蓁蓁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同龄小伙伴,自然也高兴的很。 他们五个之间都只相差了一岁,最大的朱标也不过只比马蓁蓁大了两岁,都是小孩子。 巧的是,马蓁蓁要是小滑梯今日也做好了。 几个孩子高高兴兴去玩,也不嫌院子挤不嫌滑梯小的,亲亲热热的挤挤挨挨的排队滑滑梯。 小四才一岁多,还不太会玩,马蓁蓁就教给他躺着滑,高兴的小娃娃嘎嘎直笑。 “你怎么来了?”马氏目送孩子们离开,连忙问沐英,“老朱让你将孩子接了送来的?” “正是,父亲便是做了十足准备,依旧担心弟弟他们,便让儿子接了人都送来陪伴母亲。” 沐英自然知晓马氏心思细腻,当即笑道,“母亲放心,儿子已经与道观说好,也捐了香火银子,弟弟他们也都不是顽皮的,不会打扰大师们日常修行。” “那便好。”马氏还是不能放心,“陈友谅,如何了?” 8.哥哥们来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沐英怕马氏担心,又安慰了她几句,便急急离开了,显然是想回去帮衬一二的。 瞧着马氏又叹了口气,玉珠劝道:“夫人莫要忧心了,有沐英他们在,定会无事的。” “说来说去,也都只是些安慰的话,事情到底如何,唯有等着看结果了。”马氏叹道。 她拍了拍玉珠的手,“我知你也担心,不必宽慰我了,咱们就一起等着吧。” 玉珠早就到了年纪,马氏给她们这些年纪大的婢女做主,让自己选了军中的人,不管职级大小,只要看顺眼了便可婚嫁。 她和朱元璋也出了些嫁妆银子给这些人,以便于鼓励他们成家生子,只盼着吴地的人口越来越多才好。 而今日的太平,玉珠家的那位千户也在那里。 此时,马蓁蓁恰好跑了过来:“娘,阿娘,我渴了,我要喝水!” 被小孩子身体支配的马蓁蓁玩滑梯玩的满头大汗,喝完两杯水,才察觉到她娘的情绪有些不对。 热烘烘的小身体挤挤挨挨塞进马氏怀里,马蓁蓁乖巧的眨着大眼睛看她娘:“娘,怎么啦?” 马氏轻轻摇头,一脸慈爱的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这会儿休息一下,大人的思考能力又恢复了些,马蓁蓁抓住马氏的手小声问道:“娘是在担心爹吗?” “是有点。”到底是自己亲闺女,马氏小声承认了心绪,“要打仗了,多少会有些害怕。” “娘莫怕,爹、爹定会没事的!不管打多少次仗,朱元璋都会赢,爹跟着他,肯定没事!”马蓁蓁拍着胸脯说道。 马氏一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朱标忽然跑过来,嘴里喊着“水水水”! 他性子急,看到桌子上的水杯端起来就喝,结果因为水太烫,又“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大哥!这个好玩!”朱樉高兴的大喊一声,也跟过来一口喝光水,然后“噗”的喷了出来! 马氏:…… 马蓁蓁:…… 二脸嫌弃.jpg 马氏甚至不由自主更紧的抱住了马蓁蓁,心中不知道多少次对天感谢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原本被烫的正在呼哧的朱标见状也来了兴致,又喝一口,跟着喷了出来。 很快,就变成两兄弟比赛谁喷水更远了,连走路都还有些不稳当的朱棡都试探着想加入,被马氏叫了乳母过来抱走了。 “蓁蓁啊,娘的蓁蓁。”马氏将马蓁蓁抱在怀里,长吁短叹片刻,却听马蓁蓁笑着问道:“娘现在心情好些了吧?” 马氏一愣,继而再看看还在叉腰做喷水壶的两个儿子,忍不住笑起:“是,确实。” 小孩子闹腾是闹腾,但热热闹闹的,却也会让人忘记不愉快。 天气很好,小小的朱棣也被乳母抱了出来。 几个哥哥见到这么小的弟弟,都好奇的围上去逗他玩,只马蓁蓁还在贴心的陪着马氏说话。 “……你爹那个人,胆大心细,有时候直觉又准的惊人,我也不算太担心。”马氏抱着马蓁蓁,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马蓁蓁有些好奇:“娘是怎么认识爹的呀?” 马氏一顿,看看怀里两岁半的小女儿,虽然知道蓁蓁早慧,但这种事情…… 她含糊道:“是我爹,你外公认得的他……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也去与哥哥们玩吧。” 这会儿几个孩子,除了朱标,其余两个都还没有名字。 朱元璋一个大老粗,好不容易识得几个字,但整日里不是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除了刚得了儿子新鲜给取了个名,其他都无暇管着。 便是朱棣,朱元璋自己想好了名字,却也没来得及告诉马氏,如今几个,全都按行字叫着。 “标儿。”马氏叫道。 朱标腾腾腾跑过来。 五岁的小娃娃,白白胖胖的,因为还未开蒙,整个娃还处于快乐玩闹的状态。 马蓁蓁完全没想过这个“标儿”会是哪个“标”,她笑眯眯喊了一声“大哥”,就被朱标抱着和老二他们一起玩去了。 几个孩子白日里闹腾的快乐,晚上就睡的格外快。 而这一日的晚上,朱元璋终于等来了陈友谅的动作。 得了消息之后,朱元璋专门将苦守多日的将领们叫来,开了一个简短的动员会。 他目光坚定,一一略过众人。 或激动,或期待,或不安,或平静。 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们一定会赢。” 朱元璋是真有这般的信心。 不只因为他能听到天降启示,便是没有,一路从濠州打到应天,经历的困难和危险不计其数,但每次,朱元璋都能脱险成功。 他信念坚定,从未有过片刻的退缩。 他就要一往无前。 * 亥时末,陈友谅的战舰出现在太平城外。 自看过马氏的家书后,陈友谅便打消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毕竟他原本的设想,便是从江中直接爬上墙头,趁着守备军不注意便占领了太平。 城外一道长江,对旁人来说是天险,对他来说却实在是条好路。 可惜现在走不了了。 不过还好,他另有良策。 “皇上,西北门到了。”有人来回禀,陈友谅矜持的点点头,再一次为这种称呼感到开心。 轻咳一声,陈友谅示意手下开口:“老康说会悄悄打开西北门,迎接咱们进去。” “皇上,康茂才他……是否可信呀?”那人还算机警,不由又担心的问道。 陈友谅沉吟道:“确实不好说。” 虽说康茂才使人将马氏给朱元璋的家书都偷出来给他了,但陈友谅还是不敢完全相信此人。 他虽不信任康茂才,却是极其自大,自大到觉得便是康茂才倒戈,他也能打败朱元璋。 西北门到了,陈友谅使人传了暗号过去。 只听几声鸟叫,之后大门缓缓打开。 但门内,却无人走出。 “老康?”陈友谅又尝试的喊了一声,也无人应答。 “不好,有诈,快走!”陈友谅一声断喝,所有人扭头,连忙就往江边而去。 只是还没等到他们上船,陈友谅就得了消息,说是他弟弟陈友仁率领的一万大军已经将东北门攻开,正等着他们一起进城。 “上船,回转,去东北门!”陈友谅兴奋的一挥手,就要放弃空门打开的西北侧。 但此时,忽然四面八方燃起火把,呼喝声震天,仿佛无数的士兵凭空出现,将他们全都包围。 9.太平大胜!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陈友谅顿时心凉了半截。 若是在江上打,他自然是天下第一。 可如今在陆地上,还是在旁人的地盘上,万一朱元璋再来与他有心算无心,那他…… “皇上,不若咱们先进城?”有手下建议道,“使人去与王爷说一声,从另一侧,双向包抄,还怕他们?” “说的对啊,他们既然派出这么多人等在城外,里面还能有人?”也有人这般说。 陈友谅心动了:“先去看看友仁那边如何了。” 小兵跑的飞快,很快回转:“皇上,王爷说等着与皇上在城中回合!” 四周喊杀声越发响亮,陈友谅无暇多想,得了准确消息便一挥手:“进城!” 他们就是来攻城的,对方人数又少,如今既敢城门大开,那他也敢闯一闯! 陈友谅一时激愤上头,转身就进了太平城内。 身后,冯胜已经按照朱元璋的吩咐,并未追着陈友谅的大军继续打。 瞧着陈友谅的队伍进了城,冯胜也带人转过身去,一边呼喝,一边往船上而去。 陈友谅自然也是留了近一万人守着船的,但冯胜得了朱元璋的死令,今日便是丢了太平,也要将陈友谅的舰队“偷走”走。 一番苦战之后,城中如何冯胜不知,他却是有心算无心,终于不负所托,将所有战舰留了下来。 按照朱元璋的吩咐,冯胜也不再管其他,趁着天色未亮,连忙就将陈友谅的战舰全都往应天方向开去。 “主上说了,将船停在龙湾附近,去,把咱们的战旗挂上,别让应天的兄弟误会。”冯胜满是笑意的吩咐道。 不管怎么样,这一战得了二百多艘的大船和几百条小船,便已经成功一半! 接下来,便看太平城中了。 太平城中,五路军队在徐达、常遇春、花城等人的率领下,在就潜伏在了不同方向。 他们无声无息,只等着陈友谅的军队进城而来,然后便是关门,捉鳖——不,捉陈友谅! 主干道上,左右两侧的百姓都已经被大军劝着暂时换了住处。 此时,陈友谅走在这一片漆黑中,只觉得万籁俱寂,仿佛这城中除了他带来的大军,没有一个活人。 “友仁呢?”他不禁问道。 陈友仁呢? 陈友谅这次前来花城,带了大概五万的人,分了一万给陈友仁另外寻路进宫,还有一万多留在船上接应。 但他却不知,此时的这两万人,已经被朱元璋分批了结。 原本陈友谅忽然杀了徐寿辉自立为帝,本就很多人不能服气,朱元璋这次招降的特别顺利。 降的人比死的人还多,甚至在打陈友仁的时候还出现一道奇景:徐达这边刚喊了招降不杀,那边便已经有自己人打了起来。 后边,船和人被冯胜一碗端;前边,陈友谅盼着能汇合的大军已经被冯胜拦在了城外。 如今他只有身后这两万多的人,陪着他走在未知的黑暗中,并不知晓周遭数万只眼睛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这场战争的结果已经毋庸置疑。 随着朱元璋一声令下,常遇春第一个急急奔出,身后万马奔腾,随着他一起杀向陈友谅! 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不好!中计了!”陈友谅惊呼,却也已经是来不及! 有人高喊“保护皇上”,也有人在大喊“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 一片混乱之中,陈友谅连一身属于主上的盔甲都不敢穿,狼狈的在几个亲卫的保护下冲出人群逃跑。 又耗费几十条人命,硬生生将城门攻开,陈友谅才得以逃出生天。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艘还能动的小船,陈友谅回头去看太平时,只能听到哭嚎惨败之声。 待到天亮,才回到采石,身后常遇春已经骑马追了过来。 陈友谅只得再逃,一路逃到九江,才算是终于平安。 他是惨的不能再惨的失败,朱元璋却是大胜! 除了那些船只,只投降的俘虏就有万人之多! 朱元璋让手下人去处理,自己回到营帐,却是先屏退众人,独自沉思。 他有些想不通。 这一战,他计划完备,筹谋已久,是准备将陈友谅的命留下的。 当时在太平城中,有旁的将领左突右冲,朱元璋就一直在看着陈友谅。 有时候明明有机会,但偏偏,朱元璋就是到不了对方身边。 思来想去,朱元璋也只能劝自己:大约陈友谅命不该绝与此处。 以后,总有机会,他要亲手斩杀此人! * 太平大胜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马氏耳朵里。 她和玉珠下意识的一起双手合十拜了拜,又对视一眼,齐齐笑起。 正在一旁玩的马蓁蓁却是震惊了! 什么? 龙湾大战,怎么挪到太平了! 而且缴获的船只数量和俘虏人数也不对劲啊! 怎么回事! 历史改变了? 还是她……学错了? 马蓁蓁整个娃都凌乱了,甚至一瞬间怀疑起自己学过的知识。 不,不,她学的不应该是假的。 那、那这里就不是真正的过去! 是平行世界吧!一定是的! 那这个世界的朱元璋,好像有点儿强啊…… 于是等再见到自己爹的时候,马蓁蓁高兴的说道:“爹啊,你跟着朱元璋好好干,前途无量!争取以后给咱家挣个爵位啊!” 正是春风得意的朱元璋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话! 他一把将马蓁蓁抱起来,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甩着她转圈:“我们蓁蓁说的对!跟着朱元璋前途无量啊!” 跟在后面的沐英几人都在忍笑,马氏上前接过被转晕了的马蓁蓁:“好了好了,蓁蓁体弱,别转晕了她。” “爹!爹!抱我,我不晕!”朱标早就等不及,伸着小胳膊求抱抱。 后面还有两个小的,一个比一个矮,却也排队似的都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朱元璋。 得亏朱元璋今儿高兴,挨个抱起来转了几圈。 孩童的尖叫声几乎冲破云霄,伴随着朱元璋豪迈的大笑,整个后山都热闹极了。 到底是在道观,朱元璋闹了一阵便也算了。 与马氏一起到了屋里,朱元璋坐下就笑道:“蓁蓁实乃我之福星。” 见马氏不解,他将太平之战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笑的越发开心:“想来陈友谅见到家书的时候,定以为自己赢定了,毕竟连我的家人、我自己的女儿,都梦见他的胜利。” 10.历史变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你是没看到,陈友谅来的时候那股张狂劲儿。”朱元璋笑着说完,又摇摇头,“估计他这次大败,咱们也能安生一段时间了。” “张士诚呢?我还一直担心,他会与陈友谅夹击……”马氏叹道。 朱元璋却笑起来:“若说陈友谅志骄,那张士诚便是器量小,没打到他家门口,他才不会出兵呢。” “若陈友谅大胜,咱们左支右绌自顾不暇,他或许会试探的来抢两个城。” “否则除非咱们主动去打他,不然的话,张士诚不会妄动。” 看朱元璋这般信心满满的样子,马氏不由笑道:“之前议事的时候,他们都说张士诚好打,偏偏你非要先打陈友谅……” “你信不信,若咱先打张士诚,陈友谅肯定从后方夹击。”朱元璋确实料事如神,如今的结果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马氏也舒了口气:“好了,今年大约可以歇歇了。” “也不能太掉以轻心。陈友谅那家伙,有钱的很,这几百艘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朱元璋沉吟道,“若让他太安逸,又去造船了。” “徐达常遇春他们也闲不住,休息两天,还是得去往西南走——” 话没说完,外面有人来报。 说张士诚派了几千兵马在平江一带,和朱元璋相邻的地方在游行,用不用管。 朱元璋简直要笑出声来:“不必管他,估计就是出来走走,增加点参与感罢了。” 他目光移向汉阳的方向,声音不大,却很坚定,“还是要先打陈友谅。” 张士诚此人,便是给他时间,他也会左思右想,发展不起来。 但陈友谅就不一样了。 朱元璋不必与谋士商议,自己便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另一边,马蓁蓁正对着今天的空白日记发呆。 她还在思索为什么。 之前的一切,好像都与她所知的历史相同。 毕竟是住在应天这样的地方,马蓁蓁自然不动声色的打听过朱元璋的过往。 从放牛的朱重八,到家破人亡被逼做了和尚,再到后来加入起义军,不管是时间还是事件,都是马蓁蓁熟悉的明史。 后来那些战事的具体情况,她不得而知,但基本时间和战争结果都是没变的。 唯独这一次。 马蓁蓁不是没想到日记的原因。 毕竟,她也是从这次太平之战前不久,才搞明白日记竟然存在有用度这种东西。 到现在马蓁蓁也不知道那有用度是怎么判的,到底是对谁有用? 总不能她的日记,还有旁人也能看到的吧…… 她干笑两声,将这个恐怖的念头赶出脑袋。 毕竟身为带系统的穿越者,有个金手指什么的,实在太正常了…… 其余人,不应该有金手指的。 没错。 所以这次龙湾大战变成了太平之战,完全是平行世界的原因,和她,和她写的日记,没有一毛钱关系! 最重要的是,大体结果并没有改变太多! 除了作战地点变了,其余朱元璋俘获战船,陈友谅败逃都没有发生变化。 这般一来,应该也不会影响后面太多…… 马蓁蓁一边沉吟着,一边将所思所想写了下来。 因为朱元璋也没细说,马蓁蓁并不知晓太平之战的具体,但她还是将龙湾之战的后果写了一下——对于一个历史生来说,记住每次战争的意义,似乎都是必须的。 巧的是,马蓁蓁这次也在日历感慨了一下朱元璋的果决: 【所有人都认为张士诚是好打的那个,但朱元璋依旧坚定的选择攻打陈友谅。】 【若不是他也败过,有时候还会犯致命的错,我都要怀疑他是重生者或者带系统了。】 【每次做出的重大选择,几乎都没错,而且不受旁人的影响,或许,这就是天生帝王的命相?】 写完后,提交。 静等片刻,没有任何反馈。 马蓁蓁忍不住叹了口气:“哪怕有用度是0,也该及时给个反馈吧?要不我这等啊等——” 【叮,此次日记有用度:0颗星。】 马蓁蓁:…… 好,好的很,白写几百字。 她气鼓鼓的叉腰站起身,正好朱标从她身边路过,瞧见她模样就笑起来:“妹妹真可爱!” 说着,他伸手一捏,把马蓁蓁嘴巴里刚鼓起的气给捏散了。 “噗”的一声,兄妹俩都愣住了,接着全都大笑起来。 跟着朱标过来的沐英不太明白两个小娃娃在笑什么,却也跟着开心起来。 廊下的欢笑吵到了朱元璋和马氏,他们一出门,就见到朱标正在揪马蓁蓁的脸。 马蓁蓁的小圆脸实在可爱,这会儿被揪着也不喊疼,只是呲牙咧嘴的,朱元璋自然认为是不舒服了,连忙就训斥朱标:“标儿!怎么可以欺负妹妹!” “父亲,妹妹的脸蛋好好摸,滑溜溜的,比刚叔那刚出生的小崽子还好摸!”朱标笑嘻嘻的,掉了的门牙充分说明了什么叫天真。 朱元璋却被他给气笑了:“你刚叔养的是猪,你妹妹是人!” 才沾沾自喜了一下的马蓁蓁:? 等会儿? 她亲哥,刚刚拿她和什么玩意比来着? 偏偏朱标还有些不服气:“都是软软的,嫩嫩的,粉粉的,还带着小绒毛!一模一样?” 顿了一下,朱标又说道,“不过妹妹的脸更软,和刚拉出来的猪屎手感差不多。” 马蓁蓁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大哥:“什么?猪……粑粑?” 见朱标还敢点头,不到三岁的娃娃顿时委屈上头,“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马氏连忙上前抱住女儿轻声哄着,朱元璋却气了个仰倒:“老子一辈子没上过学,就羡慕人家饱读诗书的,从早就与你母亲说怎么也不能耽误了你读书!” “原想着等你六岁了再开蒙也不晚。现在倒好,你比老子小时候还会胡闹,把妹妹比作猪粪了?”朱元璋顺手操起一根长棍,就要往朱标身上打,“还敢不敢胡说八道了?嗯?” 沐英只得赶紧去拦:“父亲别生气,标儿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夸妹妹呢……” 马蓁蓁顿时哭的更大声。 朱元璋虎目一瞪,连沐英也抽了一棍子:“明天开始,你和这小子一起,你们都要去读书!” 11.为亲爹许愿大船图纸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沐英被引火烧身不算,还连带了一串儿的兄弟。 原本朱元璋就在气头上,倒是正在抽泣的马蓁蓁想起一件事。 身为朱元璋麾下数一数二的将领,不管是徐达还是常遇春,都是……文盲…… 而她爹也是商人出身,身边跟着的这些小伙计,识字的可能性也不高。 于是她抹着眼睛,抽抽噎噎开口:“爹既然要让大哥去学习,不如开个班,没读过书的都去认几个字也是个好的。” 朱元璋闻言却是眼睛一亮! 他书读的也不多,从前做和尚的时候为了读经书识得了几个字,后来开始打仗,一直也没时间再好好学习。 可就算这样,他也比徐达他们好多了——没错,徐达已经是他手下的儒将,却依旧是大字不识一个。 更不用提常遇春、胡大海、冯胜他们了。 也就李文忠,还算识得几个字,平时沟通起来也方便些。 读书永远是对的,什么时候开始也都是不晚的。 沉吟的看了眼朱标,朱元璋缓缓点头:“蓁蓁此言有理。” 马蓁蓁还在轻轻吸着鼻子,殊不知自己异想天开这么一开口,将朱元璋手下大将的知识水平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朱标被打的嗷嗷哭,一边哭一边瞧见低着头愁眉苦脸的沐英,顿时意识到这个“读书”不是个好玩意儿。 他开始蹬腿大闹:“我不去!我不要读书!” 朱元璋虎目一瞪,抬手又要去打,朱标就喊道:“要我读书也行,弟弟妹妹也要一起!” “胡闹什么!你弟弟妹妹才多大!”朱元璋怒声道。 却不想,马蓁蓁又站了起来。 她哭的小脸微红,眼睛湿漉漉的,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颤抖,却格外坚定:“我陪哥哥读书!” 朱元璋一怔,马氏也微微挑起了眉。 朱标高兴起来:“妹妹真好!” 马蓁蓁矜持的点点头。 太好了,总算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识字了。 以后也不用装成文盲了吧,嘿嘿嘿。 朱标却道:“妹妹都能学习了,小二也可以!” 不到四岁的朱樉甚至话都没马蓁蓁说的清楚,就被迫开始启蒙读书。 不过他也才学了一天,因为实在坐不住,不是哭就是闹,便被夫子含蓄劝退了出去。 倒是年纪最小的马蓁蓁,虽然小手写字有些无力,但认字特别快。 眼瞧着妹妹被夫子表扬了几次,原本还有些吊儿郎当的朱标就不服了。 他本来是被逼着来读书的,但也不甘心比小他这么多的妹妹比下去,态度就端正了很多,读书也认真起来。 朱元璋和马氏瞧着,都觉得甚是欣慰。 正好有时间,加上孩子们也开始读书了,朱元璋和马氏商量着在天书观山脚下建了个宅子,平时无事就住在这里。 “今日书读完的早,爹带你去逛逛。”朱元璋抱起马蓁蓁掂了几下,对儿子渴望的目光视而不见,这就要往外走。 马蓁蓁有些惊讶:“爹,我不用一直呆在后山了吗?” “晚上回来住就是了,今日有集市,我们去热闹热闹。” 最近陈友谅龟缩不出,张士诚也难得老实。 甚至连元朝都只顾着内讧,没时间来寻朱元璋的不痛快。 这让他心情极好,以至于带着马蓁蓁去集市的时候,还很大手笔的买了一堆又一堆的东西。 “爹,买这个送给娘。”马蓁蓁瞧着小摊上的簪子做工还算精致,虽然只是个银的,但戴着玩也可。 她现在还只扎着两个小揪揪,但捏着簪子,便忍不住幻想以后绾发成髻的模样。 却不想,她迟迟没等来朱元璋的回应。 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马蓁蓁发现,朱元璋正盯着一艘小船的模型发呆。 那船也不过是个小舟,木头雕刻的,像是给小孩子玩的东西。 “爹想要那个?”马蓁蓁扯了扯朱元璋的袖子。 朱元璋回过神来,弯腰抱起马蓁蓁:“蓁蓁知道那是什么?” “是船,小船。”马蓁蓁答道。 朱元璋点头:“是啊,小船。可是,爹想要大船……” 说着,他叹了口气。 放在江州的密探已经传回消息,说陈友谅最近在造一种很新的船,据说有三层楼那么高。 陈友谅太有钱了,又对水战那般了解。 朱元璋与他共处一条长江的上游和下游,早晚会有一场水战。 他觉得好的战舰,都是从对方手中抢过来的。 这岂不是相当于,陈友谅对他水战用到的船了解的清清楚楚? 朱元璋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马蓁蓁有些不解,怎么她爹瞧着,像是比朱元璋还担心水战似的? 脑子一转,马蓁蓁有些惊恐的问道:“爹!你不会是被朱元璋派去做大船了吧?” 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最近她爹怎么总喜欢看各种船。 朱元璋一愣,失笑点头:“对,正是。” “那他……”马蓁蓁想问那他给钱的,但转念一想,她爹是做生意的啊!估计是让她爹出钱出力了。 嗨呀,那老小子,真会压榨人! 马蓁蓁眼珠一转,想起今天的日记还没写。 她本来想写爹带她逛集市的小学生作文,但看着亲爹总盯着那小船模型的样子,马蓁蓁心中不舍。 要不然,搞一把大的? 她想的很是周全,不管那有用度是怎么判定的,她写朱元璋总没问题吧? 身为日后最大的赢家,大明王朝的创始人,朱元璋的过去和未来,马蓁蓁实在熟悉的很。 逛街本来就很累了,为了获取有用度,给亲爹许愿大船图纸,马蓁蓁躺在床上,撑着没睡,吭哧吭哧将朱元璋的前半生写了个清清楚楚。 从1328年出生的那个夜晚开始,马蓁蓁把朱元璋前半生按时间线一点一点,写到今年的太平之战。 “放牛娃,做和尚,又去做乞丐,然后开始造反……” 马蓁蓁点提交的时候还在感慨,“老朱也真是不容易,如果不是被逼迫,或许他愿意一辈子只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放牛娃呢。” 这次日记比较长,或许系统有用度反馈也需要久一点的时间。 马蓁蓁趴在床上,一边玩手指,一边等着结果。 殊不知,山脚下新建的宅子中,刚睡着的朱元璋被一串儿“叮叮叮”又吵醒起来。 他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又有什么紧要启示要下达,连忙就翻身下床跪在了地上。 ……然后就听着老天爷一点点将他的过去讲了一遍。 朱元璋:? 12.有用度为零的朱元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 不是,不是,他自己的过去,他自己不知道吗? 需要老天这么清楚的再和他分析一遍吗? 这样很羞耻啊! 自己的过往被这种很是板正的声音一点点讲出来,朱元璋险些都要跪不住了。 他手指扣地,连脚趾都在下意识用力,若不是地板夯的足够结实,此时就要被他抠出几个洞了。 太、太尴尬了…… 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东西…… 这老天是怎么回事,还是有其他什么启示? 不行,什么启示朱元璋也没心思去想了,他只觉得尴尬。 等天启声音结束,半晌,朱元璋才缓缓站起身来。 马氏已经在床上坐起来,正不解的看着朱元璋。 还好天黑的很,屋里也没点灯,朱元璋的大红脸也没被自己媳妇儿看到。 他只沉闷的咳了两声:“无事,睡吧。” 莫名其妙。 简直莫名其妙! 而苦等半晌的马蓁蓁终于得到评价: 【叮,此次日记有用度:零颗星。】 马蓁蓁:? 马蓁蓁:??? 不是,她写了这么这么多,声情并茂,放在从前都能做半篇毕业论文了,结果,零颗星? 凭什么! 谁评的! 她哪里写的不好!这么多字,怎么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而且为什么写刘伯温就是四颗星,朱元璋就零颗星?! 马蓁蓁想不通,并且非常生气! 大半夜没睡好,早上起来之后,马蓁蓁黑着眼圈,很是不悦的坐在床上,学都不想去上了。 太失望了。 青寻掐着时辰来看过她一次,见她蔫巴巴的,还以为她是生病了,连忙去叫了马氏过来。 “娘……”马蓁蓁趴在马氏温暖的怀里,嗅着她身上清浅的奶香,哼哼唧唧的撒娇,“我难受……” 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她呼出的气息,确定她没有发烧,马氏松了口气,又搂着她拍一拍:“那今日先休息好不好?” “好。”马蓁蓁叹气。 今天的日记还没写,便是再失望,马蓁蓁也想试一试,帮她爹讨要个大船图纸才好。 原本想着,还有朱元璋的下半生可以写,但现在嘛…… 不写朱元璋了! 个有用度为零的人! 马蓁蓁气呼呼的调出系统,开头写下大大的几个字:陈友谅的秘密武器。 【原本的龙湾之战之后,陈友谅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想办法做了一艘巨大的战船。】 【如今虽然变成了太平之战,但是对于陈友谅来说,他或许依旧会认为这次失败的原因不在他身上,而是因为没发挥出他水战的优势。】 【所以,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太大的话,陈友谅这会儿应该还在做他那三层楼高、每层都可跑马的战船呢!】 马蓁蓁回忆了一下曾经学过的内容,将陈友谅的巨舰详细描述了一下。 当时马蓁蓁在课堂上看到陈友谅这秘密武器的描述时,都忍不住要为此人喝彩了! 不愧是渔民出身,陈友谅造船的技术堪称大明第一! 甚至之前她得到的那福船图纸,也就是郑和下西洋时坐的船,都是依靠陈友谅造船技术演变而来的。 不过如今,陈友谅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战舰的制造上。 高数丈,宽百尺,每层都有不同的分工。 甚至陈友谅还在层与层之间做了隔音设施,这样就算上面杀的屁滚尿流,下面该厮杀的还在厮杀。 而最底层,负责划船的船舱更是被铁皮整个包围起来,如此一来,不管多么失败,只要陈友谅一声令下,这船,都还能跑。 实在是太有想法了。 也挺有创造力的。 可惜了,每段历史,最终都只有一个胜者。 陈友谅,败就败在他这个人的性格上。 马蓁蓁差点刹不住车,想写一下陈友谅的过往。 念及朱元璋过往的有用度才零,她及时调整,只写了陈友谅大船的种种,就提交了日记。 这次若还有用度为零,那、那她就真的要闹了! 呜呜呜呜…… 马蓁蓁抠着手指等着系统反馈,而此时的朱元璋,却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头脑。 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所以,昨晚忽然播报他的生平只是个序曲,真正的天启是今日的这些? 还秘密武器,哈哈哈,现在被他老朱知道所有的一切的具体的布置了吧! 哈!哈!哈! 朱元璋一个字不敢漏掉,认真听完,又对着老天磕了三个响头。 “我就知道,多谢,谢谢谢谢。”朱元璋激动的语无伦次,爬起来就往屋里跑。 他要记下来! 哎,可惜只有文字描述,如果有图纸就好了! 朱元璋为自己的异想天开感到好笑,提笔将陈友谅所谓秘密武器的秘密都记录了下来。 虽然不能告诉旁人这些消息是哪里来的,但他可以暗示的问一问刘基,看有没有好的应对方法…… 这边朱元璋兴高采烈,那边马蓁蓁也一下跳了起来! 四颗星! 有用度,四颗星! 终于!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所以不是她不行,不是她学过的知识没用,是朱元璋的问题! 没用的是朱元璋,不是她! “有用度四颗星啊,球球了,让我许愿成功,给我陈友谅战舰的图纸吧……” 马蓁蓁碎碎念着,双手合十,跪在床上对着旁人看不到的日记本系统拜了又拜。 若是马氏此时过来瞧见这一幕,估计会觉得马蓁蓁不愧是朱元璋的亲女儿。 都是一般的神神叨叨。 【叮,现发放奖励。】 【陈友谅战舰图纸一份。】 马蓁蓁:!!! 好系统!以后谁再骂日记本系统她跟谁急! 一个头结结实实磕在枕头上,抬头的瞬间,马蓁蓁就感觉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只看了一眼,马蓁蓁就放下心来——就是这个! 她想要的,刚刚日记本里写的,就是这个! 迫不及待跳下床,马蓁蓁大呼小叫的喊着:“娘!阿娘!爹呢,我要找爹!” 马氏被她叫的哭笑不得,与身边的玉珠笑道:“也不知道是想叫娘还是爹。” 太过兴奋,马蓁蓁连该怎么说都没想好,就将图纸送到了朱元璋眼前。 而朱元璋一打开那张纸,顿时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手指小心翼翼的顺着那些线条摩挲,又瞪圆眼睛,大声喝问马蓁蓁:“这是哪里来的?!” 13.蓁蓁果然是爹的福星!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兴奋到发热的脑袋一瞬间便凉了下来。 像是被迎头泼了一桶冰水,从昨晚到现在,她想方设法的一门心思只想获得有用度,好换取战舰图纸。 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她该怎么和她爹解释,这图纸哪里来的! “真是年纪小脑子也小,这种事情都能忘记!” 马蓁蓁气呼呼的捶了下自己的脑袋,低着头不敢看朱元璋。 朱元璋其实并没有质问马蓁蓁的意思,毕竟马蓁蓁年纪在这儿摆着,又深居简出,身边向来跟着一群人,不可能与外人有接触。 他只是很是高兴,但又有些疑惑,复杂情绪交织之下,声音难免就大了些。 见马蓁蓁一瞬间吓的小脸发白,还抱着头不愿意再看自己,朱元璋连忙尽量软下声音:“爹没有别的意思,爹就是想知道,你怎么有这个的?” “我……我自己画的……”马蓁蓁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自己画的?”朱元璋虎目一瞪,声音又喊了起来,简直震耳欲聋。 他常年打仗,威势极重,不过是平时见到马蓁蓁的时候都带着笑和疼惜。 这会儿收敛起表情,又一吆喝,确实吓人。 再加上马蓁蓁着实心虚,眼圈当即就红了。 但电光火石间,她瞬间想到一个解释。 马蓁蓁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用之前的借口再说一次:“爹、爹,我、我就是,就是做梦梦见了这个船……” “做梦?”朱元璋一愣。 “那天、那天晚上,爹看到小船的模型,说想要大船,我就做梦梦见了。” 马蓁蓁吸吸鼻子,小手绞在一起,瞧着可怜极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船,但想着爹可能喜欢,就记住了。” “而且我现在会写字了,就、就想画下来,给爹看。” 马蓁蓁红着眼圈,如愿看到朱元璋终于缓和了神色。 妈呀,太吓人了。 这会儿马蓁蓁只想着如何能糊弄过去这一段,暂时没想到这般说的结果。 她只抽噎着,将自己做梦的场景描述了一遍,然后指着那图纸说道:“爹,我也看不懂,只是觉得这个大船的模样,还挺威风的,就、就想画下来给爹看。” 朱元璋捏着那图纸,心中五味杂陈。 他却是想到,之前太平之战前,也是马蓁蓁做梦梦见了原本的太平城破,马氏还写了家书给他。 这次,他在天启中听到战舰的相关信息,马蓁蓁便又梦到了? 而且,她才多大,刚刚学了执笔,就能画下来了? 这难道不是,另外一种天意? 哪怕马蓁蓁如今都不跟着他的姓,甚至都不知道朱元璋就是自己父亲,却依旧能梦到对朱元璋有用的有利的信息。 顿时,马蓁蓁从出生到现在,种种与常人不同之处都在朱元璋脑海中飞速的过了一遍。 虽说身体自小孱弱,但马蓁蓁的天资却是朱元璋前所未见。 不到一岁便能自己走路,也从不必人喂饭,甚至口齿不清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努力说长句子…… 生而知之? 难道他的女儿,是生而知之,身体承担不了这般厉害的灵魂,所以才会虚弱?! 他的目光却越发带了些审视,盯的马蓁蓁再受不了,张嘴就嚎哭起来:“娘!啊啊呜呜呜呜娘!” “怎么了?”马氏早就听到了朱元璋的吼声,本就担心,这会儿再听见马蓁蓁的哭闹,连忙就走了过来。 马蓁蓁头也不回的扑进马氏怀里:“娘!爹他吓唬我,他吓唬我!” “老——” 差点把朱元璋的姓给喊了出来,还是朱元璋忽然的大笑,打断了马氏的话。 他一把将马蓁蓁从马氏怀里抱了出来,甚至还往上抛了一抛:“哈哈!蓁蓁!蓁蓁果然是爹的福星!” “无垠大师说的果真没错,蓁蓁你就是福缘深厚啊!” “所以说,你天生就该是爹的女儿!是爹的大宝贝!” 马蓁蓁被甩的头晕眼花,尖声叫着“娘!阿娘!” 朱元璋说的话,她是一句没听到,连续两个晚上没睡好的她此时只觉头昏脑涨,还担心会不会被忽然丢在地上。 马氏没好气的给了朱元璋一肘子,上前抢过孩子,又瞪了他一眼:“蓁蓁这么小,脑袋还没长好呢,回头晃散了。” 马蓁蓁真的抱着头在喊晕,这倒是吓着朱元璋了。 “哎哟,蓁蓁的脑袋可重要的很啊!千万不能晃散了,爹看看,爹吹吹,呼……” 马蓁蓁:…… 不是,刚刚还那么凶神恶煞,现在又把声音夹了起来,她真的接受不了啊。 马蓁蓁扭头埋进亲娘怀里,哼哼唧唧,不愿再看亲爹一眼。 朱元璋也没多少时间来哄她了。 他着急想找人去看看这张大船的图纸,哪怕一时做不出来,能找到破解之法也是好的啊! 粗暴的给马蓁蓁脑袋吹了两口气,又胡噜了几下子,朱元璋对马氏道:“我回趟军营。” “怎么又——” 马氏话没说完,就见朱元璋已经急急离去。 她叹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去了军营,现在也没什么仗好打,便也放心下来。 再看怀里的马蓁蓁,却是竟然已经睡着过去。 她小手抓着自己胸前的盘扣,胖嘟嘟的脸颊被压的扁扁的,红润润的小嘴巴嘟起来,瞧着可爱极了。 马氏心底一片柔软,忍不住轻轻抚了马蓁蓁脸颊一下,笑意温暖。 * 朱元璋一路急急赶到军营,才下马,就让人去叫了刘伯温、徐达等人过来。 “主上莫非忘记了?徐将军不在营中。” 朱元璋脚步一顿:“那谁在就让谁来!” “对了,廖永安、俞廷玉,快去将他们都叫来,一个也不能少。”朱元璋又吩咐道。 这些都是早年在巢湖便投靠他的、最擅长水战的一拨人了,朱元璋想让他们看看陈友谅那大船,若能造出来,自然最好。 “如今形势大好,我等已经拿下安庆,信州也指日可待。” 刚回来休息的冯国胜对朱元璋笑道,“如今主上又得了这图纸,以后再打陈友谅,岂不是比吃饭拉屎还简单!” 朱元璋却看了他片刻,点点头:“确实该读点书了。” 冯国胜:???? “人刘基一开口,便是‘瓮中捉鳖’,‘探囊取物’,你们说话,不是吃饭就是上茅厕。”朱元璋很是嫌弃,“营中开了识字班,你既回来了,正好去听听。” 14.想要先锋印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冯国胜只觉得莫名其妙:“主上说去读书,可是说的我家那小子?” “你,你们,都去!”朱元璋手一挥。 不等冯国胜再说什么,廖永安他们正巧来了,朱元璋马上忘记读书的事情,兴冲冲拿出那大船图纸。 精妙绝伦的线条一瞬间便攫住了众人的呼吸。 廖永安顿时露出痴迷的神色,甚至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摸那图纸。 “诶!”朱元璋嫌弃的拍掉他蠢蠢欲动的手,先炫耀一般的将图纸展示给众人看,“看,老子女儿画的。” “女儿?”有了解情况的惊讶问道,“主上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今年才三岁吧?” “还不到三岁。”朱元璋越发得意,“上次忽悠陈友谅的家书,也是她做梦梦到的。” “也?”刘伯温敏锐的抓住这个字眼,“这图纸,是令嫒梦到的?” “哈哈哈哈哈,正是!” 一屋子都是心腹,朱元璋也没掩饰,“是真是假,只待来日验证,但是吧,哈哈,反正我瞧着这图纸还不错……” “最近咱们不是得了消息,陈友谅那小子在造的,正是一种三层高的大船啊!” 冯国胜惊呼,又迫不及待扑过去看那图,“三层,三层,大船!” 几个掌管水军的比他激动多了,几下把刚凑过来的冯国胜又挤了出去,围成一圈,眼巴巴的看着那张图纸。 一边看,一边讨论,越讨论越激烈,激烈到几个人都眼睛冒光,简直恨不得从马上就去砍树造船! 朱元璋功成身退,与刘伯温说起陈友谅的动作来:“……所以在他准备好之前,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主上早有所言,此人志骄,又从未有过大的失败,一直都是他杀别人,如今败了这么一场,大约是要闭关一段时间的。” 刘伯温斟酌开口,“主上是否要趁这段时间,与张士诚交交手?” “不急在一时,他要准备,咱们也要准备。” 朱元璋还是坚持,“此时若与张士诚起了大的冲突,陈友谅未必不会来夹击。” “臣只是担心,水战……还是不如将陈友谅引到陆地上来打。”刘伯温试探问道。 毕竟陈友谅的水军是当世最强,元朝在他手上吃过不止一次的亏了。 刘伯温还是觉得,趁着此次陈友谅气势挫败暂休,先将张士诚打下,占了大片城池,再诱使陈友谅到陆地上来打的好。 朱元璋却意外的在此事上格外坚持,从无动摇:“陈友谅此人,不讲道义,无心无德,不管是倪文俊还是徐寿辉,都被他杀的毫无征兆。” “此人不可预判,我不敢赌。” 朱元璋话说到此处,忍不住又叹一声,“若他像张士诚一般就好了。” 刘伯温笑起来:“说起来,不管是张士诚,还是陈友谅,都是主上的手下败将啊。” “哈哈哈!”这种时候朱元璋才不谦虚,当即放声大笑起来。 张士诚之所以如今龟缩不出,也是之前大败与朱元璋。 而且,当时的张士诚,还是与徐寿辉一起商量好,势要将朱元璋打回老家,让他将吞掉的土地都吐出来。 最后呢?却还是被朱元璋连败,不得不龟缩起来。 其余人便是不知他二人在说什么,但营中一时气氛极好,笑声几要冲破天际。 * 天书观后山的清晨,从写日记开始。 马蓁蓁被昨日的奖励鼓舞,非常想再得点什么。 不管是战舰的图纸,新式武器,或者哪怕一时用不到的什么机械图纸也好。 而且,有用度一颗星的时候,系统还给过她十两银子。 这是不是说明,系统不止能给图纸,还能给实物呀! 她要许愿试试,反正这个时代已经有火铳了,她如果能要到改进版的…… 有图纸或许也不好做起来,马蓁蓁也不贪心,想让系统给个一两把就是了。 便是没有热武器,那连弩这种好用的更新换代的冷武器也是可以的呀! 想起之前马氏对自己爹的担心,马蓁蓁想甚至都想要个铁布衫防弹衣什么的,将亲爹牢牢的保护起来。 “虽然他声音跟打雷似的,将人甩起来也晕的厉害,但他是个好爹。” 马蓁蓁说着,开始在日记上写下三个大字:常遇春。 【常遇春是个良将。】马蓁蓁写下这一行字之后,沉吟片刻,【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他杀降。】 【甚至可以说,这次让陈友谅突发奇想占领采石又进攻太平,就是因为常遇春。】 与其他几位将领不同,常遇春跟朱元璋的时间并不长。 五年前,在朱元璋攻克和州的时候,常遇春才来投奔。 且那小伙子一来就很自大,见到朱元璋就讨要先锋印。 据记载,常遇春体貌奇伟,身高臂长,力大过人。 这般体格子,上阵打仗是够了,但是这么直愣愣的就要做先锋,朱元璋还是不愿意的:“你要是饿了,就去好好吃口饭,跟我这胡闹什么。” 却是不知,这常遇春在遇到朱元璋之前,做过一阵子盗匪。 他又自幼学武,勇猛非常,当即就要向朱元璋证明一下自己。 在攻克采石的战役中,朱元璋的水军因元朝军队阻碍,无法靠岸。 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时,常遇春驾船而来,被朱元璋叫住:“小子,不是要先锋印吗?不给我看看你的本事?” 常遇春当即大喜,二话不说,一马当先就到了岸边。 不等元军有所动作,他率先长枪一挑,便先杀向对方。 元军到底人多,几下便牵制住了这长枪,却不想常遇春丝毫不慌,哈哈一笑,顺势撑住长枪便跳上了岸。 冲进元军队伍中后,常遇春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身孤勇展现的淋漓尽致,给身后的朱元璋队伍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来。 经此一役,常遇春不仅得到了想要的先锋印,更取得了朱元璋的喜爱和信任。 便是他脾气爆裂,爱好杀戮,朱元璋也只是教导居多,很少与之生气。 但偏偏,他这种性格,实在容易惹祸。 【陈友谅能快速攻下采石,并且下定决心杀死徐寿辉自立为王,这其中,或许就有常遇春的原因。】 15.去读书吧,常遇春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是去年的事情。】 写完这一句,马蓁蓁就叹了口气。 早知道写这样的日记有奖励,她之前就不浪费那么长时间了。 【1359年11月,池州被常遇春轻松攻下。】 【而还未等陈友谅有所反应,夺回池州,朱元璋就得了消息,提前做好准备。】 【他让徐达和常遇春提前埋伏,两人商议之后,在九华山下做了准备,一举拦截陈友谅的军队,直接俘获了三千人。】 【这自是一件大好事,但常遇春却按捺不住他弑杀的本性,甚至都没回禀朱元璋,直接将三千俘虏活埋在了九华山下!】 【徐达未阻止常遇春,去向朱元璋回报的时候,常遇春还胆大包天的又做了一件常人不能理解的事——】 【他专门留了几个战俘没杀,让其回去与陈友谅报信。】 【常遇春就要陈友谅知道,是他常遇春,打败了陈友谅;是他常遇春,一口气杀了这三千人!】 写到此处,马蓁蓁叹了口气:“这举动当然要气死陈友谅啦,他一辈子没被人这样挑衅过……” “甚至气的陈友谅主动写信,邀请张士诚一起对付朱元璋。” “……哎,每次想起这些,都会觉得洪武帝也不容易。” 马蓁蓁随手写上【预知后事如何,明天日记再说。】然后点了提交,同时在心里想着,“还是得一些对朱元璋有用的奖励吧。” * 一大早的,朱元璋正听着手下人关于前线战事的回禀,就忽然听到了【叮叮叮】的声音。 他如今学聪明了,手一挥让人都出去,然后马上就地跪下,低头聆听天启。 ……其实经过那次自己身世大曝光之后,如今朱元璋对天启的期待也稍稍少了那么一点儿。 毕竟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会听到什么东西。 是令人羞耻的自己的生平,还是像是陈友谅的秘密武器那般的巨大有用信息? 结果一个开头就给朱元璋砸懵了。 常遇春? 他……听常遇春干嘛? 但听着听着,朱元璋脸就沉了下来。 常遇春坑杀活埋三千俘虏的事情他知道,之后引起陈友谅的愤怒他也知晓。 原本并不觉得如何,毕竟两军对峙,阵前叫板都是为了激怒对方。 三千俘虏而已,虽说全杀了有些不道德,但与常遇春的功绩相比,倒也无妨。 可老天专门将这件事拿出来,仔仔细细与他说一遍,难道是,另有用意? 确实,常遇春也实在是有些太鲁莽了。 正思索间,外面传来喧哗声,原是信州大捷! 伴随好消息而来的,正是回来休息的常遇春。 他向来悍勇,每次上阵都冲锋在前,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这次回来,也是因为肩膀挨了一箭,不是不能忍,只是一起去的徐达命他回来治伤。 他就只好回来了。 这会儿他一身戎甲也没换,灰扑扑又血呼啦吃的就冲了进来:“主上!臣回来了!” 正在沉思的朱元璋被他吓一跳,抬头见是刚刚在天启中听到过的人,顿时心中更确定——老天果然是在暗示什么! 尤其刚刚天启最后一句,说了个什么【预知后事如何】,然后便戛然而止。 这会儿朱元璋还想不太明白,但对常遇春,他却还是有不少话要说的。 “伯仁,坐。” 伯仁便是常遇春的字,朱元璋此时唤来,却也是别有用意。 常遇春还未察觉到什么,兴冲冲坐在朱元璋身前,开口便眉飞色舞的讲起此战中的种种。 他已经三十岁,不年少亦不太老,却正是身强力壮的好时候。 但朱元璋却想到了以后。 忧虑的看了眼常遇春随便包扎了一下的肩膀,他叹了口气:“伯仁,有时候,我是真担心你这鲁莽劲儿。” “嘎?”常遇春紧急止住话头,“主上这是何意?” 顿了一下,他有些不情愿道,“之前九华山的事情是臣考虑不周,主上不是已经让徐达看着臣了么。” 徐达做事老成,又沉稳非常,算是朱元璋最信任之人。 朱元璋也一直觉得,徐达的稳配上常遇春的勇,却是正好。 但如今他却不觉得了。 “伯仁之勇,全军皆知,但,克敌在勇,全胜在谋。” 常遇春呆呆看着朱元璋:“臣……” “关羽何其英勇?号万人敌,却被吕蒙所破,是因为关羽无谋。” “你应该深深引以为戒,切勿有勇无谋。” 朱元璋言辞恳切,态度郑重,倒是让常遇春不安起来。 他挪动了一下双腿,嗫嚅道:“臣……记住了。” 朱元璋也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常遇春的肩膀:“正好,近来军营开了个识字班,你这伤也不轻,多休息几个月,养伤的时候去认识几个字,读读书,也不错。” 常遇春:??? 他呆呆的看着朱元璋,半晌才疑问道:“……啊?” “识字,读书,有勇有谋。”朱元璋又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常遇春的肩膀。 常遇春继续呆滞:“啊?” 但看朱元璋主意已定的样子,还专门叫了人来,让给自己准备一套什么经和笔墨,常遇春简直后悔莫及。 他就说! 受这点儿小伤,就不该回来! 他宁愿在战场上再杀个七进七出,也不要读劳什子书! 但抗议无果,第二天常遇春还吊着个胳膊,就被朱元璋亲自送到了识字班门口。 今天正好是刘伯温轮值,来给这群大老粗识字启蒙。 见到常遇春,他便笑了:“常将军。” 常遇春蔫吧的连抬手打招呼都不曾。 进门见了苦瓜脸的冯国胜,常遇春才终于来了点精气神:“老冯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老子宁愿去打陈友谅,也不想读书!” “你说是不是啊老冯!” 冯国胜咬着牙,看一眼坐在自家身边的侄子冯诚,一字一顿道:“我就爱读书!” 常遇春:??? “都是实在朋友,老冯,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常遇春一昂脖子,像是非要冯国胜应和自己一般。 但冯国胜也是有苦难言,当着自家孩子面,他难道还要承认读书不行? 咬着牙,冯国胜就是一根筋:“读书好,我、我现在就爱读书!” 常遇春将信将疑,却也只能被迫坐下听课。 刘伯温实在大才,天文地理,无一不晓,用来给这群武夫启蒙三字经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但就算再有才,也没办法让众人坚持读书半个时辰不睡觉。 被朱元璋一巴掌呼醒,常遇春猛的蹦起来:“敌袭!” “袭个屁!”朱元璋怒吼声还没喊完,旁边的冯国胜也蹦了起来:“杀啊!!” 16.启蒙连环画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现在朱元璋只想给这一屋子蠢货豆沙咯! 气呼呼的回到天书观山下的宅子,朱元璋还没进门,就听到小女孩欢快的笑声。 不得不说,臭小子和小闺女就是不一样。 听到朱标他们尖叫声,朱元璋只想打屁股;但是听到马蓁蓁笑的这么大声,他也只想跟着笑。 推开门,朱元璋才喊了一声“蓁蓁”,就被迎面一坨黄色不明物体糊在了脸上。 朱元璋:??? 朱标笑的实在大声,包括朱小二也跟着嘎嘎的笑的像只鸭子。 朱元璋抹了把脸,确定只是稀泥,而不是某种有味道的物体,才稍微放下心来。 衣摆被人轻轻扯了扯,朱元璋低头,便见马蓁蓁一脸担忧的举着小帕子:“爹,蓁蓁给你擦擦脸。” 瞧这女儿! 朱元璋蹲下就将马蓁蓁抱了起来,又猛的往天上一抛:“我们蓁蓁真乖!” 马蓁蓁吓的尖叫,朱标和朱小二却看的眼红,全跑过来围着朱元璋喊“我也要我也要!” 打发走两个小子,朱元璋看着乖巧的马蓁蓁,忽然问道:“蓁蓁啊,爹手底下几个小子,说什么都不爱读书,怎么办啊?” 马蓁蓁愣了一下,也没觉得朱元璋问自己这种事情有什么问题。 甚至,巧的很,她刚刚因为那篇常遇春的日记得了两颗星的有用度,系统奖励给她了几本儿童启蒙绘本。 她原是想拿给大哥二哥一起看的,结果一来就瞧见俩人在用稀泥打仗…… 马蓁蓁看的欢乐,绘本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朱元璋问了这么个问题。 她犹豫了下,还是说道:“爹的意思是,他们不想读三字经吗?” “是呀。”朱元璋真是愁得慌。 这种六岁小孩子都能背过的东西,一群二三十岁的大汉,各个听到一句就恨不得马上睡死过去。 马蓁蓁试探的说道:“反正他们也不必去考秀才,不如就读一些别的书呢?” “别的书?”朱元璋一愣。 这会儿所有的启蒙书都是从三百千开始,别的,还能有什么书? “如果只是为了识字,不读书,每天认识两个字也可以。”马蓁蓁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如果是想明白一些道理,嗯……一些小故事也可以吧?” “更有趣味,听起来也更简单。” 马蓁蓁却是想起了后世的四大名著,不管是三国演义,还是水浒传,似乎都还比较适合这群汉子听吧? 而且算算时间,这两本差不多都成书于元末明初,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或许还没流传开吧? 马蓁蓁大约给朱元璋形容了一下,这种章回体的白话小说,听着或许不算什么,但真看起来,却比三百千更适合他们。 她手里的那些启蒙图画,却也是不适合的。 不过,成语故事…… 马蓁蓁想一想,问朱元璋:“或者像是这样的……” 她尝试的给朱元璋讲了一个最简单的成语小故事,也是后世小朋友都知道的守株待兔。 朱元璋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但听马蓁蓁讲了几句,就流露出些惊讶之色,随后露出些深思的表情来。 马蓁蓁瞧着,又尝试的拿出纸笔,简单画了一副守株待兔的图,再在旁边写了这四个大字。 朱元璋不错眼珠的看着那幅画成型,再看那虽然笔触稚嫩,力道过轻,但已经初具风骨的字,忍不住深深叹一口气。 果然! 马蓁蓁她,就不是凡人吧! 谁家三岁小孩能会这些啊! 而之前马蓁蓁说的什么章回体白话小说,他没听说过,也没看到过,自然想象不到有多么好。 但这成语小故事,却是真的有趣的! 一幅图,一个故事,认识四个字,这还不简单? 都是能带十万兵的人,总不能一天四个字都记不住吧! “蓁蓁!好!就这样!”朱元璋高兴的把马蓁蓁一把抱起来,又在半空中甩了起来,“真不愧是爹的女儿!这一看就比三百千都强!” ……可怜马蓁蓁手里还拿着毛笔,就被朱元璋滚筒似的甩了起来。 那墨水溅了父女俩一身一脸,朱元璋却毫不在意,抱着马蓁蓁朗声大笑起来。 最后父女两人商议好,马蓁蓁每日画一副成语的图。 但因为她现在年纪小字写多了太累,所以朱标负责将小故事记录下来,朱元璋每日都会派人来取,再回去教导给其余人。 疯跑一圈回来,就被告知已经被委派了重任的朱标:?? 不是,他年纪也不大,字写多了也会累啊! 可惜朱元璋根本不会考虑他的感受,事情就此定下,而马蓁蓁也很是认真的准备起来这件事。 朱标简直快要哭了。 那小故事是不长,但一两百字也不短啊! 他才刚学写字,本来就没什么骨架,写的不好,还要被朱元璋专门写信来骂,简直痛不欲生。 偏偏他才向马蓁蓁诉了一回苦,心疼哥哥的好妹妹就表示自己写——然后朱标就发现,小自己两三岁的妹妹那字,写的比自己还好。 他不能理解。 更不能接受。 小小少年学写字的第一年,因为不想显得比妹妹差太多,竟硬生生练出了属于自己的笔锋…… 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朱标正呲牙咧嘴的写着“守株待兔”的故事。 朱元璋已经去屋里喝茶了,一边还要与马氏感叹一次马蓁蓁的神奇。 马氏与马蓁蓁相处更多,也察觉出她与旁的小孩越多的不同,只笑听着点头:“蓁蓁确实,像是生而知之一般。” “不止如此……”朱元璋又犹豫了。 天降启示的事情,他没和马氏说过,如今却是总忍不住将马蓁蓁和天启联系在一起。 实在是,有些神奇了。 马蓁蓁尚不知道自己险些就要掉马,她只是看着朱标写字写的那么痛苦,一时没忍心,把系统奖励的绘本拿了出来。 ——然后就得到了一个半个时辰都没动一动的亲哥。 时不时的还要笑上两声,朱标看的很是投入,而且自己看一遍不算,要去和朱小二和朱小四都讲上一遍才算完。 “行吧,大哥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马蓁蓁握着小了两号的毛笔,把未完成的《守株待兔》写完。 只是马蓁蓁也没想到,刚完成,就听到系统【叮】的一声。 17.有用度竟然还能补?!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叮,现对日记有用度进行补星,及补充奖品发放。】 马蓁蓁:? 她才愣了一下,就听到说昨晚关于常遇春的日记又补了一星,增加奖励《成语小故事一百篇》。 马蓁蓁:…… 她没有任何开心。 感觉系统是在怀疑她的脑子,怀疑她记不住一百篇成语小故事? 该死!她才不看! 将那巴掌大小的册子随手塞进怀里,马蓁蓁昂着小脑袋几步走进屋里。 同时,她也意识到一件事情:日记可以补星。 也就是说,当时情况可能有用度没那么高,但随后发生的一些事情改变了系统的判断,导致有用度有所提高? 甚至连奖励都能补发…… 这么智能。 那也就是说,每一篇日记放在那里,或许都会给她带来可以增补的收益? 还有这种好事?! “!!!从今天开始,我要每天都好好写日记!再也不敷衍了!” 马蓁蓁握拳,下定决心! flag立好没一天,马蓁蓁就被迫打脸。 太累了。 也不知道朱元璋哪里来的兴致,非得要带他们几个孩子去爬紫金山。 紫金山并不算高,马蓁蓁在前世也爬过,但架不住要先坐上小半日的马车到东郊,然后爬山的时候还要被大哥拉着上上下下,又要哄摔倒就开始哭的二哥…… 海拔也就四百多米的紫金山,马蓁蓁足足爬了半天才爬上去。 下去的时候,这具不到三岁的身体完全没了力气,还是被亲爹抱下去的。 又一路在马车上睡到天书观,马蓁蓁不是被人吵醒的。 一连串急促的【叮叮叮,今日日记尚未提交!】的响声将马蓁蓁猛的惊醒。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还未等有所动作,却听到亲爹正在和阿娘说话:“……若再多些银子就好了,我这,总不及他们富裕……” 亲爹想要更多的钱吗? 马蓁蓁感受着硕大的手掌,用着轻柔的力道在自己后背上拍抚着,险些又睡着过去。 还是系统的再次提醒让她勉强打起精神,随便写了个爬山日记就点了提交。 这样的日记自然是没什么有用度的,马蓁蓁也不在意—— 她感觉这一天的劳累让她的腿脚软的像是面条一样,什么几颗星都无所谓了,她只想睡。 迷糊中,马蓁蓁听到她爹还在说着:“……他家底丰厚的很,能造出一整个船队,我这,哎……” 她爹竟然是这么缺钱吗? 马蓁蓁看他说买宅子就买宅子,还以为自己家还算富裕呢。 再次睡着前,马蓁蓁最后一个念头便是,明儿一定要好好写日记。 多换一些有用度,然后就可以许愿,让系统奖励一些真金白银好了…… 或者,能换钱的好东西也可以…… 马蓁蓁听着亲爹的烦心事,在他轻轻的拍抚下,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熟悉的厢房里,外面天色大亮。 “青寻!”马蓁蓁一下子坐起身来,“我爹我娘呢?” 青寻从外面进来,二话不说先灌了马蓁蓁一碗苦药:“昨儿都忘记喝了……” 马蓁蓁愣了一下,倒是忘记这件事了。 她也不矫情,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又问:“我爹我娘呢?” “老爷回去了,夫人应该在山下吧。”青寻道。 马蓁蓁又缓缓躺了回去。 青寻还以为她伤心了,连忙劝道:“昨日小姐爬山累了,是老爷一口气抱回来的。那会儿夜都很深了,夫人担心,也跟着爬了上来,看小姐睡下才离开的。” “我知道的。”马蓁蓁何尝不知,自己得到的疼爱比起其他几个兄弟,只多不少。 这般乱的年景,有这样一对父母疼惜女儿,她真是……太会投胎了! 睡饱的马蓁蓁干劲儿满满,想起昨晚被系统吵醒时听到父母的对话,决定再不摆烂。 “今天继续写常遇春吧。”马蓁蓁伸了个懒腰,照常躺在她的躺椅上,一边摇晃着晒太阳,一边唤出日记本系统。 【说到陈友谅和张士诚的联合,就不得不提1356年,朱元璋向张士诚写信求和了。】 【他觉得和陈友谅不同,他和张士诚都是穷苦百姓,大家占点地方,造个反,就算不守望相助,也没必要互相打来打去吧?】 【毕竟从朱元璋占领应天之后,因为天完国内陈友谅还在搞内讧,那段时间,和朱元璋起冲突最多的就是张士诚。】 【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上百场,有输有赢,本来朱元璋就已经有些头疼了,偏偏那个时候,他手下一个将领还投降了张士诚。】 【可怜朱元璋写信去求和,却被张士诚无情拒绝:我已经和徐寿辉商量好,非把你打回老家!】 【没办法,那就只能打了。】 【1356年7月,张士诚率大军进攻镇江。好在朱元璋早到猜到对方的动作,让徐达和常遇春提前做好了准备。】 【张士诚不敌这二人,大败于龙潭,慌慌退师而去。】 【之后朱元璋亲自率兵,乘船追至江阴,又与张士诚军队大战一场,张士诚再败,朱元璋缴获舟船和降军。】 【本着乘胜追击的念头,朱元璋让徐达和常遇春继续进攻常州。】 【到1357年的年初,常州大捷,俘获张士诚麾下的大将,以及他的亲弟弟张士德。】 【这个时候,又轮到张士诚请和了。】 【朱元璋当时估计很开心吧,之前想和你谈,你非得打,现在输的一败涂地,你又想和?】 【想的美,继续打!】 【徐达、常遇春继续追击,连克长兴、泰兴、江阴、常熟等地。】 【在攻克宁国的战役中,常遇春异常勇猛!】 【他身中三箭,全都从身前穿到身后,却依旧在战场上来回厮杀。这般英勇也激励了将士,哪怕张士诚人数多、战斗力也不差,却依旧完全不敌,连连败退。】 【最后逼的张士诚没办法,在这一年的八月,接受了元朝的招降,被封太尉。】 写到这里,马蓁蓁深吸一口气:“说起来,这些反元的起义军中,也只有陈友谅从来没给过元朝好脸色了。” “可见一个上班的人,对上司领导能有多厌恶了!” 胡说八道着,马蓁蓁点了提交按钮。 日记提交后,她等啊等,等啊等,却一直等不来系统的有用度判定。 “这么难评吗!”马蓁蓁佯怒的对着天空挥了挥小拳头。 殊不知,此时的朱元璋,也正在纠结。 18.给我点挣钱的机会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不太明白,今日的天启为什么会说这些。 这些过去的事情,他自是了解,也算熟悉,虽然并不是所有的细节都知道,但……知不知道,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不,老天肯定还有别的意思。 朱元璋跪坐在地上,摸着下巴,冥思苦想起来。 似乎今日的内容,张士诚多了一些。 难道,老天是在提醒他,最近要开始小心张士诚了? 不过如天启中所言一般,和张士诚交手这么多次,朱元璋如今并不太过惧怕他。 若是真要来打,便打就是了。 唯一要防范的,便是陈友谅会不会趁机夹击…… 朱元璋就这么跪坐在地上陷入沉思,另一边,马蓁蓁终于等来迟迟的系统提醒声:【叮,此次日记有用度:零颗星。】 马蓁蓁:? 不是,为什么? 至少上次写常遇春还能得三颗星呢? 她将日记调出来,翻来覆去的又看了片刻,还是搞不懂哪里出了问题。 想总结一下规律吧,也搞不懂,刘伯温四颗星,常遇春三颗星,陈友谅和朱元璋都是零颗星…… 嗯? 难道是因为朱元璋和张士诚都称王了,所以日记写他们没用? 而且似乎,写一些具体的事情、或者像是陈友谅的秘密大船那种具体的东西,会得到更多的星星? 借着要画成语故事的名义,马蓁蓁要来纸笔,在纸上写下自己总结出的规律。 薅系统的羊毛,马蓁蓁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麻烦。 “得了星的日记……” 马蓁蓁一笔一笔记着,“陈友谅称王,三颗星,得了提花机图纸。” “刘伯温,四颗星,得了福船图纸。” “龙湾大战,三颗星,得了儿童乐园建造图纸。” “写朱文逊,一颗星,得了……十两银子。” 马蓁蓁忍不住蹙了蹙小眉毛,又叹了口气,“就算这样也比写朱元璋有用,朱元璋,零颗星……” “陈友谅的战舰,四颗星,得陈友谅战舰图纸。” “写常遇春,两颗星又补了一颗星,得儿童读物。” “再写到张士诚,就又是零颗星了。” 马蓁蓁小眉毛越蹙越紧,非常不解,“可是陈友谅,似乎,还挺值钱的呀?” “还是说过去的事情,不值钱?”马蓁蓁用毛笔点了几下,又叹一口气,“行呗,行吧,明儿再尝试一下。” 现在她手里还剩下提花机图纸,以及福船的图纸,都还算有用,可以先留着,等到朱元璋登基后再献上,为家里攒点功绩。 “想要银子,哎,怎么才能搞到银子……” 小小女娃愁眉苦脸,手指对着虚空点点点的,在旁人看来却只觉得可爱。 青寻与另一名叫佩云的婢女笑着说道:“小姐在给自己讲故事呢。” 佩云点头,又叹道:“咱们小姐真是好伺候,那日我听了一耳朵,老爷和夫人似乎是觉得,小姐生而知之?” “我也这般觉得。”青寻跟着小声说道,“我还记得,小姐不满一岁的时候,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就能看过去呢!” 两个婢女叽叽喳喳聊着,而被她们赞叹的马蓁蓁却有常人所不知的烦恼。 “系统你知道的,我从小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理智评分的路子走不通,马蓁蓁叹了口气,圆润的小脸上尽量摆出些悲苦的神色,“别的小孩子活蹦乱跳的时候,我只能躺在床上喝药。” “喝完药,还得写日记……还不能重复!” “当然,我也没什么怨言……但是如果当初穿越的时候你给我找个好点的健康点的身体的话……” 等了半晌,一声慢吞吞的【叮】响起,但叮完之后就没有别的回应了。 马蓁蓁忍着气,竖起小手指晃一晃:“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现在我爹需要银子,你下次奖励,就给我点挣钱的机会,懂?” 这次却连【叮】都没有了。 把马蓁蓁气了个仰倒,从躺椅上一跃而下,叉着腰在地上走来走去转了好几圈,最后一拍桌子:“我就不信了!” 什么有用度,她还搞不出来了? * 军营中的识字班开设的如火如荼。 在看过马蓁蓁的成语小故事后,刘伯温也觉得很是有用! 这种浅显易懂,又暗藏道理的故事,教育小孩子可能稍显幼稚,教导这群莽汉却是正好! 果然,第一次讲这个守株待兔,底下终于没有了震天的呼噜声。 故事讲完,还换来几声震天响的笑声。 而伴随着这群人的好心情,“守株待兔”四个字,果然很容易就被记住了。 刘伯温看着那稚嫩笔触画出的图画,轻笑摇头:“主上,实乃天选之人,连家中孩童都是这般钟灵毓秀。” “老刘!那个故事,再给我讲一遍,快快!” 常遇春胡子拉碴的冲上来,两眼放光的催促道,“快,我要记住,回去讲给我家臭小子听!” 他这么一吆喝,几个武将也都跟了过来。 这群随着朱元璋一路打过来的将领基本都已经成亲生子,家中小子也差不多都是该启蒙的年纪。 随着朱元璋在应天安家,他们也都将家搬来了应天,这会儿有时间待在军营,正好也能回家看看。 等刘伯温好不容易脱身出来时,那短短的小故事不知道已经讲了多少遍,直讲的他嗓子都要哑了。 喝了半壶茶,再看一眼手中被捋的有些发黑的纸张,刘伯温露出些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说什么?把蓁蓁编的小故事集结成册?”朱元璋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好好好,那,我家蓁蓁不到三岁,就能出书啦?” “小姐天资非凡,实在不似凡人。”刘伯温诚恳道。 朱元璋闻言更是大笑起来,只是刚笑了片刻,便被一封急奏打断。 * 天书观后山上,马氏正抱着马蓁蓁晒太阳。 娘俩笑嘻嘻的说着些贴心的话,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回头去看,却是沐英一脸焦急的赶来:“义母在这就好了!” “怎么了?”马氏顿时担心起来,抱着马蓁蓁站起问道,“出什么事了?” “义母快带我回老宅取东西,义父那边,需要大批粮草和银子!”沐英着急道。 19.甩锅朱大帅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粮草?银子?” 马氏惊的站起身来,“为何?怎么了?” “哎,义母……”沐英还未说出口,便对上马蓁蓁一双亮闪闪的看着自己的眼睛。 他顿了一下,含糊道,“路上再与您细说。” “阿娘!我也想知道,我也要回去!”马蓁蓁连忙抓住马氏的衣角央求道。 马氏蹙眉,想拒绝,马蓁蓁赶紧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阿娘,我都没去过老宅……” 她这么一说,马氏就心软了。 “这……天黑之前万一赶不回来……”马氏有些犹豫。 马蓁蓁连忙说道:“不会的,这会儿还是早上呢,若下午阿娘没时间,随便找人送我回来就是了。” 沐英是真的着急,忍不住又催促道:“义母……” “阿娘……”马蓁蓁抱住马氏的腿,努力撒娇,“我就想回家看一眼……” 眼见马氏动摇,沐英也等不及了:“傍晚时分,让亲卫送小姐回来就是了,义母,真的很着急,救命的事情!” “好,走。”马氏不再纠结,沐英连忙弯腰抱起马蓁蓁:“那快些。” “到底何事?”沐英这般的态度,让马氏实在不由的担心。 已经下山,沐英看了怀里的马蓁蓁几眼,心知早晚得说,大约也没办法躲过这位小祖宗。 正巧马蓁蓁注意力被路边窜过去的一只兔子吸引,胖嘟嘟的脸颊都鼓起来,瞧着格外天真可爱。 便是再生而知之,这也不过是个三岁女童,还是朱元璋的亲女儿,没什么好避讳的。 沐英便低声与马氏道:“扬州出了点事儿,义父想送些粮食进去。” 正在用目光追逐兔子的马蓁蓁耳朵一动,听到了关键词——扬州。 这年,扬州有什么事情? 马蓁蓁漫不经心的想着,就听马氏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而沐英的回答,却让马蓁蓁险些大惊失色。 “之前那位濠泗义兵元帅不是被元朝镇南王孛罗普化招抚了,最近又作乱,将孛罗普化赶出了扬州。” 沐英轻声说着。 此时马蓁蓁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主角是谁,只觉得孛罗普化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马氏点头:“倒是听说过此事,但与老、咳,与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那张明鉴将孛罗普化赶出扬州就是因为没有粮食了,如今……” 到底是面对两个女子,沐英没敢说的太吓人,只含蓄道,“如今扬州城中人心惶惶,义父是想着,带上粮食去扬州招降张明鉴。” “这般么,青巾军也算兵强马壮——”马氏没听出哪里有问题,还在沉吟着要应下。 一行人走的飞快,这会儿就要上马车,而回过神来的马蓁蓁开口就是一声尖叫:“不行!不能招降张明鉴!” 众人俱惊,全都看向马蓁蓁。 马蓁蓁此时回过神来,抿了下唇,看向沐英:“大哥别说的这般含糊,那张明鉴……是否以人肉为食?” “什么?”马氏一惊,身后的婢女们也都发出惊呼。 “这……这般事情,小姐是怎么知道的?”沐英的惊讶比不马氏少。 要知道,就连朱元璋,也是刚刚得了消息,才知道扬州城内发生了这般骇人听闻的事情。 马蓁蓁抿唇:“不去老宅,带我去找我爹。” “这粮食,不能送。” 沐英犹豫了一下,大约是马蓁蓁这会儿露出的“神异”让他对她的话不敢只当做平常。 马氏从沐英手中抢过马蓁蓁,微微蹙眉看她:“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 “……若我说,是我梦到的,阿娘可信?”马蓁蓁直接摆烂了,一个借口用到老。 马氏却是想到之前朱元璋与她说过的话,再看马蓁蓁的时候,眼中竟不由自主带了些探究和敬畏。 “阿娘信我吧,那张明鉴不是个好东西,他手底下的人也都尝过了人肉味儿,若朱大帅真想招降他们……” 马蓁蓁抿了下唇。 就算拿了银子和粮食赶去扬州,便是为了救百姓,只怕此时那扬州城中,被张明鉴吃的也不剩几户了…… 后世,扬州城有个“十八家巷”,就是记载的此事。 张明鉴的军队在城中大开杀戒,以人为食,将好好一座城吃的只剩下十八户人家…… 而他的手下,却是兵强马壮,还剩了将近两万人! 这么多骁勇善战的将士,朱元璋自然眼红,便是斩杀了张明鉴,却也收编了他的军队。 而谢应芳的《龟巢稿》可明明白白的记载着,张明鉴手下的大将并入朱元璋的军队后,不仅没有改掉吃肉的恶习,还带的旁人也跟着染上了这个可怕的习惯…… 连《明太祖实录》中也隐隐约约记载过此事…… 马蓁蓁实在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想让自家爹去劝劝朱元璋,莫要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只是她实在没什么证据…… 但莫名的,马氏和沐英竟然都相信了她,甚至当机立断改变路径,往玄武湖附近的军营驻扎地而去。 马蓁蓁在心中组织着语言,也难免有些惴惴不安——做梦什么的,听起来就让人不太能相信呀…… 朱元璋早得了消息,在外面迎接了他们——主要还是怕马蓁蓁发现自己的身份,再影响到她的身体健康。 好在一直有些慌张的马蓁蓁并未察觉到这些,见到朱元璋,她第一句话就是:“爹要那么多银子和粮食做什么?” “去、去救人啊……”朱元璋却是被问的莫名有些心虚。 他摸摸鼻子,决定将锅推给另外一个自己,“主上说,送了粮食到扬州城,就能救下城中百姓。” 怕马蓁蓁听不明白,朱元璋又多解释了一句,“主上就是朱大帅,现在应天就是他的——” “那城中还能有多少百姓,都快被那张明鉴的兵吃光了!” 马蓁蓁有些着急,“打仗时粮食的重要性,爹不会不知道,何必再送去给那群食人魔糟蹋!” 朱元璋也吃了一惊:“城中没多少人了?” “蓁蓁说她梦到了。”马氏在旁边加了一句。 马蓁蓁原还有些心虚,但莫名的,感觉她爹听了这句话后,表情却是又严肃了几分。 她心中微定,开口却是说道:“爹,朱大帅也不光是为了救百姓吧。他是不是看上人家的兵了?” 20.这降兵,不能要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被女儿一句话说的老脸差点红了。 他咳嗽一声,讪讪开口:“也、也是为了洛阳的百姓……” “洛阳城中如今也就剩十八户人家了,还送什么粮食给食人魔,真为了百姓,那更应该直接弄死张明鉴和他的人!” 马蓁蓁稚嫩的声音中满是不忍和厌恶。 却是惊的朱元璋差点蹦起来:“啥?就剩十八户了人家了?” 之前马蓁蓁说剩的人少人少,谁也没想到,竟然剩这么少了? 见马蓁蓁认真的点头,朱元璋顿时怒极:“张明鉴这狗日的,老子弄死他!” 马氏眼疾手快的捂住了马蓁蓁的耳朵,又怒目看向朱元璋:“孩子面前,注意点儿。” 朱元璋连忙去看马蓁蓁,见她似乎没听到自己说什么,便松了口气。 他道:“好了好了,爹不给张明鉴送粮食了,爹这就让人、咳,让朱大帅找人去打他!” “爹。”马蓁蓁扒拉下马氏的手,看着朱元璋叮嘱,“劝劝大帅,张明鉴的兵能不要就不要吧,再把吃人肉的恶习带到咱们军中就麻烦了。” “好好好,爹都听你的。”朱元璋连忙点头,“两万人而已,咱不要了。” “爹说不要没用,毕竟两万人呢,大帅肯定想要,还是想法子好好劝劝他呀!”三岁萌娃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格外可爱。 朱元璋忍住笑,郑重点头:“好,爹一定会好好劝劝朱大帅的!” 马蓁蓁这才放心,抱住马氏的脖子,让她带着自己离开。 目送那娘俩走,朱元璋脸上笑意消失,牙缝里挤出的字意森森: “叫徐达回来,咱们这就去打扬州!” 沐英跟上去,低声道:“义父,徐叔还在浙东……” “对,太远了,即刻令他们回来怕也来不及。”朱元璋转念想起一人,“缪大亨在南京?” “是。” “急令,让缪大亨去往扬州城。” 朱元璋还未回到帐内便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手下人不多,让徐达也回来掠阵。” “打谁?打谁?我也去,主上,我也去!”常遇春听到消息,兴奋奔来。 被拘在营中好几日了,他实在是手痒心也痒,恨不得马上就提枪上马。 朱元璋看了他几眼,却蹙眉:“营中没那么多人给你带……” “打谁?是要打谁?给我两千人就行,我可以!”常遇春激动极了。 朱元璋思索之后,还是让他等了缪大亨一起往扬州城去。 “你还是副将,都听缪大亨的,明白没?”朱元璋瞧着常遇春那兴奋劲儿,又想起此人的爱好,唇边勾起一抹笑来。 就,爱杀俘虏这种行为,总比吃人肉好多了,是吧? 沐英却还有些担心:“义父,扬州城中只剩十八户百姓的事情,是妹妹梦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吧?万一还有更多百姓,那……” “弄死张明鉴,也能救百姓。”朱元璋说完,又深深瞧了沐英几眼,“回头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沐英不解。 那扬州城被青巾军占领,他们的人根本进不去。这次有消息传出,也只是说孛罗普化被张明鉴赶走,而青巾军则因为缺少粮食开始吃人。 原本朱元璋眼馋青巾军的两万兵马,想着他们没粮食,就带粮食去招降他们,回头大军扩充也是好事。 但如今被一个三岁小娃随便说说,朱元璋就改了主意,瞧那样子,似乎并不准备收编青巾军了…… 沐英有些想不通,却也不敢多言。 朱元璋多年威信积累,让旁人并不敢如何质疑他的决定。 营中准备起来,常遇春兴高采烈的去取自己的大刀,朱元璋坐在营帐中,却在想,不知明日的天启会不会与张明鉴有关。 每次,似乎蓁蓁梦到什么,天启便会告知什么。 张明鉴…… 还有那扬州城中,到底如何了? * 被提醒的马蓁蓁确实准备将明日的日记用来写一写这扬州惨案的。 按理说,张明鉴这号人物,在元末明初众位英雄角逐的时代,只能算是一个小喽啰。 但是每次提及江浙一带的历史变迁,都难免会提到几次大屠杀。 元末明初的这个时代,扬州城遭到的这么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便是因着张明鉴。 第二日一早,马蓁蓁睡醒,便唤出日记系统写了起来: 【……张明鉴占领扬州城之前,扬州便几经易主,战乱不断,城中百姓本就所剩无多,更遑论粮食。】 【占领了一座城,却还是没有吃的,张明鉴就和他的青巾军一起吃起了人肉。】 【他们还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最好吃的是那细皮嫩肉的小孩,二等的便是年轻女子,三等为年轻男子……】 【原本,乱世时军粮不足,以人肉充当,也算常事,历朝历代都出现过,甚至还有专门出售人肉的菜人市。】 【所以刚刚招降张明鉴的时候,朱元璋并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但等他自己进了扬州城,却发现百姓只剩十八户,而青巾军还有两万多人,以及数千马匹。】 【这根本就不像是没有粮吃的样子!】 【朱元璋震怒之下,便是从前“不杀降臣”,这次也不能忍了,甚至却亲手剐了张明鉴。(《明太祖实录》:至应天,太祖亲剐之)】 【青巾军随后被交给徐达收编统练,而作为出了名的治军严格,甚至连常遇春那样的刺头都能管住,徐达治下自是没有问题的。】 【他曾攻克无数城池,却全都秋毫无犯,甚至有时候城市换了主人,百姓都无所察觉。】 【后来带着青巾军时却出了问题。】 【那群青巾军无视军规命令,占下一所城池后,竟然去烧杀掠夺,甚至大开活人宴!】 【便是此时朱元璋震怒,处置了犯事的青巾军,吃人的恶习却始终没能断绝。】 马蓁蓁长叹一口气:“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群人逐鹿天下,受苦的全是百姓。” “若杀两万食人魔,能在日后救下更多无辜百姓,总也是值得的。” 马蓁蓁如此想着,抬手点了提交。 一早醒来就等着天启的朱元璋,也终于迎来期盼已久的【叮叮叮】声。 21.新奖励!煤矿地图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片刻后,朱元璋从地上站起身来。 他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峻,站起后拿起一杯凉茶一饮而尽,随后还是觉得心中气愤难忍,“嘭”的一声就砸了杯子! “张明鉴……” “青巾军!” 有亲卫听到响动跑进来查看,迎面便撞上朱元璋冷着脸大步而出。 “告诉常遇春,让他老实在营中待着,多识几个字。” 朱元璋声音微冷,吩咐的毫不留情,“扬州,老子自己去打!” 不管常遇春听到这命令时是如何鬼哭狼嚎,朱元璋却是真的对那张明鉴动了真气! 等进到扬州城中,再见那十户九空的景象,朱元璋勃然大怒,二话不说抽刀将那张明鉴直接斩杀! 早得了他明令的缪大亨也不再留情,砍瓜切菜一般,直接在两万青巾军中大开杀戒。 扬州城再次血流成河,但是这一次,仅剩的百姓却不再躲在家中,反而相互扶持,红着眼看那些食人魔被斩在刀下,还都忍不住大声叫好! 这些自然都是后话了。 现在,马蓁蓁终于等来期待已久的、有用度多颗星的提示: 【叮,此次日记有用度:三颗星。】 三颗星! 能不能给点搞钱的奖励啊! 缺钱啊,大佬,我们家就缺钱啊! 马蓁蓁像模像样的跪在床上,对着虚空中的日记本系统拜了又拜。 【现对宿主发放奖励:煤矿地图。】 马蓁蓁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哪怕硕大的地图已经出现在她手边,她都半晌没动。 好家伙,这系统,能处! 煤矿,煤矿啊! 颤抖的手激动的心,马蓁蓁一把抓起那地图,如饥似渴的看了起来。 青龙山南麓…… 马蓁蓁顿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她只知道自己所在的是天书观,却不知,这是什么山? 距离紫金山似乎挺远的…… “青寻!”马蓁蓁大喊道,等青寻进来后便迫不及待问道,“咱们所在的山有名字吗?” “有呀,小姐不知吗?”青寻奇怪的答道。 马蓁蓁等了片刻,无奈问道:“……所以是叫什么?” “无想山呀。”青寻道。 马蓁蓁手指迅速在地图上滑动起来,片刻后兴奋大喊:“竟然这么近!” “小姐说什么近呀?”青寻好奇探头,一见马蓁蓁小小手指点的地方,有些好奇开口,“青龙山?不近呀,有一百里路呢。” 马蓁蓁:? 她惊呆了:“那,那咱们这里,离紫金山呢?” “也差不多一百里吧。”青寻笑道,“昨儿小姐去寻老爷,来回几乎用了一天呀。” 马蓁蓁顿时心碎了。 再看看那地图上的标注,差不多,青龙山、无想山、紫金山在个三角形的三个点上。 不管去哪里,似乎都不近。 “马车的行驶速度差不多一小时能跑20公里,这样两三个小时,也就是不到两个时辰就能拉到。” 马蓁蓁掰着手指慢慢算着,“还可以,还可以,不算太远。” 目光再移到地图上,马蓁蓁沉吟起来。 该如何,让她爹派人去那山上,开发一种他们从未听说过的黑色石块呢? “《天工开物》的记载中已经有了煤炭,但那也是明朝的中后期了,这会儿……说石炭,爹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马蓁蓁叹了口气,双手抱着小脑袋,“但是又怎么解释我会知道呢……” 她也不能好好的,就忽然跑去一座荒山上玩,还玩出来品质很好的煤炭吧? 难道,要再说是自己做梦梦见的? “不行,不能再拖了。已经是六月底,这会儿去开采,九月十月天气一冷,正好用到……” 马蓁蓁焦躁的咬着指甲。 不然,就还是做梦吧。 “哎呀,我真是傻了!”马蓁蓁忽然又猛的一拍脑袋。 青龙山煤矿是个文物遗址呢,她怎么连这个都忘了,还要系统给出具体的地图才能想起来! “不是我的问题,一定是这身子还太小了,脑子发育不完全,不是我的问题……” 青寻就眼睁睁看着她家小姐对着一张地图,一会儿抱头一会儿拍脑袋,一会儿咬指甲一会儿嘀嘀咕咕的,不由有些担心。 刚唤了一声“小姐”,却见马蓁蓁眉开眼笑,忽然就“嘎嘎嘎嘎”的大笑起来! 这一下将青寻吓的险些胆子都破了,她从未听到马蓁蓁这般的笑声啊! 不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青寻一步一挪的出了厢房,拔腿就往天书观去了。 快,请无垠大师来看看,小姐她不正常了啊啊啊! 可惜无垠大师正好下山去了,青寻使人去给马氏报信,又不放心的回来自己看着马蓁蓁。 此时马蓁蓁已经从喜悦中恢复了冷静。 她刚刚想到煤炭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实在一时没忍住,笑的太大声了点。 那些煤炭挖一挖,找那富户豪绅卖一卖,还愁没银子造船? “快,再想想,南京有没有金矿银矿……” 马蓁蓁努力拍着自己的脑子,但这种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她有些不确定,是自己从前只专心学了历史而忽略了地理,还是系统觉得这种记忆实在bug屏蔽了? 那,以后或许会有相关奖励? 她双手合十,又对着虚空拜了拜:“行吧,让我忘记就忘记了吧,只是……那些个土豆地瓜,该给我的别忘了给我呀!” 粮食! 银子! 她都要! 两手都要抓! 贪心不足的小姑娘笑眯了一双眼睛,乐滋滋的抱着地图翻身下床,也准备去找马氏。 马氏带着几个孩子就住在山下,听到小厮来报,不由也有些担心。 只是她还没上山,便又碰见一个得了马蓁蓁吩咐来寻她,不由心中更加着急。 快步爬上山,马氏擦着额头的细汗,进门见马蓁蓁好好的坐在那里才松了口气。 却不想,小姑娘一下子扑进她怀里,笑的眉眼弯弯的问她:“阿娘,你想不想暖和一点?” 马氏:…… 她看了看外面高悬的太阳,再擦一把额头上的汗,面对小姑娘亮晶晶的目光,只能违心点头:“想,阿娘想……想更暖和一点。” 22.找人去挖煤吧!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越发高兴起来。 她在马氏怀里蹭来蹭去,嗲声嗲气说道:“阿娘,我看书上说有一种叫石炭的东西,长的黑秋秋的,但是能直接点燃取暖……” “石炭啊。”马氏稍微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马蓁蓁怎么了呢,如今看来,似乎只是看书看到了些东西,好奇起来。 “咱们家也存了些石炭,只是这会儿还没用……”马氏想着让人去取一些,燃起来给马蓁蓁看看也就算了。 她又笑道:“正是六七月份,热的人恨不得用冰。你偏要燃炭……” 马蓁蓁一下子从她怀里跳了起来! 冰! 硝石制冰! 不对,现在应该是叫硭硝。 马蓁蓁连忙问马氏:“阿娘,咱们家有没有硭硝呀?” 马氏又愣一下,实在不知道马蓁蓁怎么又提到了硭硝,顿了一下,她有些不太确定:“硭硝难得,娘也不确定家中还有没有了。” 硭硝难得? 马蓁蓁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作为制造黑火药的原料,战乱时代,硭硝估计和金子差不多吧。 芒硝矿…… 马蓁蓁拍拍脑袋,也记不得哪里有了。 她如今只能想到,如今的硭硝除了在军中,大约只有炼丹术士才会去专门提炼。 “回头问问你爹,你是不是想制冰?”马氏还有些犹豫,“你身子弱,用冰还是要小心些。” 马蓁蓁仰头看着她,也知道元朝后期已经有人制作古代冰淇淋卖了。 如今战乱,百姓不流离失所已经算是过的安稳了,大约也没什么余钱来买冰…… 还是搞煤炭吧! 马蓁蓁下定决心,话题便又跳了回去:“阿娘知不知道青龙山?” “荒山一座,怎么了?”马氏看着她,忽然担心起来,“你又做梦了?梦到什么了?有山匪?” 马蓁蓁:…… 哦豁,她找的借口不必说出来,她娘就知道了? “真做梦了?和娘说说,是什么梦?”马氏严肃了神色。 见马蓁蓁还在踌躇,马氏又稍稍放柔了嗓音,“莫怕,便是你爹如今不在应天,有什么事情娘也是可以解决的……” “爹不在应天?”马蓁蓁一惊,“爹去哪里了?” 念头一转,她就猜到了,“扬州?” 见马氏点头,马蓁蓁一下子蹦起来:“怎么是爹去的扬州啊?爹是在缪大亨手下?” “不应该啊……”她又喃喃。 她爹又不是打仗的将领,最多算是个出钱的后勤,跟着去打什么? 马氏却只觉得马蓁蓁更神异——她竟然知道,这次去打扬州的是缪大亨? 要知道,营中的消息是加急保密送到她这里的,马蓁蓁不可能知道。 但却偏偏知道的这般清楚。 “所以,蓁蓁,青龙山怎么了?”马氏不管扬州的事情了,她现在更在意马蓁蓁的梦。 马蓁蓁还在担心,不知道扬州城中会不会有朊病毒呢,顺口就答道:“哦,是好事,我梦到青龙山南麓有煤矿。” “煤矿?”马氏没听明白什么叫煤矿,却见马蓁蓁一拍手:“娘,可不可以让人快马给爹送封信?扬州城中的一切,都不要吃啊,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凡是尸体全都就地火烧掩埋!” “这是为何?”马氏不解。 马蓁蓁没办法给她解释什么是哺乳动物,又为什么哺乳动物吃同类会出现朊病毒。 她只依稀记得,朊病毒的传播途径,主要还是因为食用。 大略说了一下,马蓁蓁又严肃叮嘱道:“不管怎么样,扬州城中的一切可能都已经染了病,千万不要食用!” 她说的有些严重,马氏也听的面容郑重起来:“好,娘这就是使人给你爹传信。” 信写了一半,马氏又想起,“对了,你刚说的煤矿,是什么?” “煤矿?哦,在青龙山南麓往北有石炭,娘,等爹回来,让人去挖一挖吧,这样等天稍微一冷,也能用上了。”马蓁蓁想起叫马氏来的原因,抱着她的胳膊摇晃道。 “石炭?原是这般,难怪你问阿娘要不要更暖和。”马氏笑起来。 她点了下马蓁蓁的鼻子,“这般事情何必等你爹回来?你英哥还在,让他带人去挖就行。” “那太好了!娘你等等,我画个详细的地图,直接按那个位置去挖……” 事情都很顺利,但马氏叫来沐英这般吩咐一阵后,却没想到,沐英脸上一闪而过的竟是不赞同。 她微挑了下眉:“怎么了?” “义母,妹妹担心义父,我也能理解,但是专门使人骑了快马去送这么一封信……是不是没什么必要?” 沐英解释道,“现在营中人马本就不足,义父他们走的着急,若非得去追,怕是光快马就得准备三四匹……” 马氏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沐英又摸摸鼻子,轻咳一声:“而且,还有那石炭……义母,不是我不相信妹妹,只是石炭那东西稀少的很,又难运输存储的,妹妹连青龙山都没去过,怎么就能断定那里有矿?” 瞧这意思,竟像完全不相信马氏和马蓁蓁的话。 马氏也不恼,反而笑了起来:“怎么,英儿是觉得我溺爱女儿太过,非得要营中分出些人手陪她胡闹?” 沐英又轻咳一声,再看看坐在一旁睁大眼睛看向自己的马蓁蓁,温声道:“这样吧,我派人骑最快的马,尽快去追义父……” “不行,必须赶在爹他们进扬州城前将信送到!”马蓁蓁说道。 沐英一顿,又求助的看向马氏:“义母?” “按蓁蓁说的去做。”马氏又含了一丝微笑,“文英,不若义母与你打个赌?” 沐英不解,还是拱手道:“有事情义母尽管吩咐就是。” “不是吩咐,我就与你赌,青龙山到底能不能挖出石炭来。” 马氏说着,笑意收敛,语气淡淡,却带了格外不容置疑的意思,“若是能挖出石炭,以后我和蓁蓁说什么,你都不要推脱,尽快去办!”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跟着朱元璋的这些人,如何能不知道马氏对他的重要性呢? 沐英一个哆嗦,连忙就跪在地上:“义母,我、我不是推脱的意思,只是营中确实人手不足……” 23.急信送达!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没说话,只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沐英。 她和朱元璋因早年无子,断断续续收养了很多义子。八年前,他们遇到沐英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八岁。 但颠沛流离的生活,让沐英看起来瘦小孱弱,根本不像个八岁的孩子。 马氏心疼他无依无靠,便也不顾他年龄大,执意收养,朱元璋还给他取了个新的名字,叫朱文英。 这些年来,沐英跟着他们夫妻读书识字,也上过战场。 而因为马氏对他的喜爱,加上沐英逐渐如今也差不多能独当一面,朱元璋便多留他陪在马氏身边。 连朱标等几个孩子,都对沐英这个大哥格外依赖和熟悉。 马氏到底还是缓了表情,温声道:“知道你为难,但此事紧急,便是跑坏了马匹也值得。” “还有青龙山的事情,你调十人先去查看一番也就是了。” 马氏好好与他说,沐英便也只能应下:“是,我就去使人安排。” 马蓁蓁看着他的背影,再看马氏眸中流露出的失望,忍不住抱住她的胳膊摇一摇:“娘肯信我,自是因为你是我娘,英哥不信,也算正常。” “没关系,等青龙山挖出木炭来,他也就能相信了。” 马蓁蓁这话说的天真,却也算有道理,马氏便笑了一笑,抬手抱住小姑娘:“生标儿之前,我是将他当成亲子的。标儿也喜欢他,他们兄弟感情好,我自是高兴。” 原本也没什么,但这些名字连在一起,又是标儿又是文英的,马蓁蓁忽然感觉有些熟悉。 只是还没等她想清楚,就听马氏又叹了一句:“扬州城剩的百姓如此少,又该如何复兴啊。” “百姓少,可扬州城里的人不少啊。”马蓁蓁随口接道。 马氏有些不解的看向她,马蓁蓁却更不明白:“怎么啦?青巾军又不能收编进队伍,留在扬州城做个百姓也好啊。” 她让她爹进城后小心朊病毒,也不是说那城中布满毒气啊。 “罪大恶极的就斩了,其余小兵加起来也一两万人了,难道还能都杀了?”马蓁蓁眨巴着眼睛,“爹不是说不要青巾军的降兵了,那不就留在当地了?” “只要留些人监督他们,莫要再做那同类相食的举动就是了。” 马蓁蓁说完,见马氏还不吱声,就戳了戳她:“阿娘?” “你、你说的对……”马氏没好意思说,朱元璋原本是准备将那两万人都坑杀了的。 不过想想,扬州城本就要荒了,再将那些人都杀了,确实也没必要。 马蓁蓁没察觉到她娘的卡顿,只继续说道:“之前和娘说的那个瘟疫,若染上的人像是得了癔症一般,都有些疯癫大笑了。这样的人,也无法救,等其死后烧个干净就好……” 她又细细叮嘱了几条,马氏一边点头,一边同样写在信里。 最后,稍微犹豫了一下,马氏还是将青龙山上有石炭的事情告知了朱元璋。 石炭稀罕,贫苦百姓家可用不起这些,便是朱元璋如今被小明王韩林儿封了个什么江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但战乱年间,别说好东西本就少,便是想运输来也麻烦的紧。 若青龙山真能开出石炭,那家中营中,今岁过冬,都不必担心了。 被马氏说了一顿,沐英再不敢耽搁半点儿,使人骑了一匹快马,又带着两匹就连忙往扬州城去。 正在营中溜溜达达无所事事的常遇春正巧看到这一幕,走过来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义母给义父的信。”沐英简短的说完,便要回去了。 时辰不早,他还得安排个小队往青龙山去,看看今晚之前能不能到达。 常遇春实在闲的很,溜达着又跟上他:“你这又是要去干什么?” “找人去青龙山……” “青龙山?干什么?剿匪?还是有外敌?”常遇春顿时又激动起来。 沐英无奈看他:“都不是,常将军,我要找人去挖石炭。” “挖石炭?石炭?”常遇春熊眼一瞪,“那偏僻地方,能有石炭?” “嗯,义母说……蓁蓁做梦梦到了,让人去挖一挖。” 沐英心中多少也有些憋屈,开口便道出了原委。 他本以为,常遇春也就是跟着他一起吐槽几句,却不想对方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哎哟我!真的假的,这么玄啊!咱们蓁蓁是有些不同在身上的,我听他们说了好几次!” “走走走,我带人去挖!你给我配上十个人,有地图没?我现在就去!”常遇春摩拳擦掌,很是跃跃欲试。 沐英犹豫一下,觉得有常遇春带队也不错。 但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养伤的冯国胜,还有他的侄儿冯诚听闻此事,也都要跟着去。 这几个各个都带领十万军队的将领,叫了十个人,扛着锄头骑着马,浩浩荡荡就往青龙山去了。 沐英这会儿开始有些担心,若挖不出石炭,这…… 好在冯国胜也是朱元璋的老朋友,俩人一个村里出来的,便是真没挖到什么,也不算是丢人丢到外面了吧? 同一时间,常遇春他们也在讨论此事。 出了门冯国胜就觉得后悔了,一个小丫头的梦,便是真的,也就几块石炭而已,他何必跟着常遇春胡闹一场? 但,来都来了,冯国胜便闷头走在前。 身后,常遇春和冯诚叽叽喳喳,从石炭的用处,聊到青龙山,再聊起应天的各座山…… 冯国胜叹了口气,好在纵马速度快,临天黑前,众人便到了青龙山南麓,开始安营扎寨。 而赶在天黑前,快马派出的信使,也终于追上了朱元璋。 朱元璋得知是马氏的来信,连忙就接过,坐在马上便打开来看。 前面先是蹙眉,后面变成扬眉,最后更是眉头一展便大笑起来! 缪大亨有些不解的想伸头来看,被朱元璋一巴掌糊在额头上:“去去去,赶紧的,明日之前就让张明鉴降了!” “啊?不是打吗,怎么还让他降?”缪大亨捂着额头,更不明白了。 接到马氏的信之前,他们商量的便是如何强攻扬州城的城门。 这会儿,怎么又变成招降了? “那降兵不杀,主上是准备,给张明鉴留一条活路?”缪大亨只能这般猜测道。 24.【从乞丐做到皇帝】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给他留活路?他也配?” 朱元璋轻哼一声,继而又眉开眼笑的挥动了一下手中的信,“蓁蓁倒是给我们出个好主意!” 跟在朱元璋身边的几个大将,哪里还有没听过马蓁蓁名字的? 缪大亨有些好奇:“什么主意?” “这扬州城内百姓几乎都被吃光了,若咱们将青巾军都砍杀,扬州城怎么办?”朱元璋摇头晃脑的问完,见缪大亨满脸深思,便大笑着抬手打了下他的脑袋,“你还真想上了,就你那脑子,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缪大亨嘿嘿笑了起来:“这,信上怎么说?” “杀掉主谋,留下其他兵士,重建洛阳!” 朱元璋说完,一扬马鞭:“冲!” 缪大亨听的半懂半不懂,却也跟着扬鞭喊道:“冲呀!” 赶路大半日的军队忽然像是又有了新的动力,又重新加速起来。 一边走着,朱元璋还一边对缪大亨道:“等咱们回去,一定还有个新的好消息等着咱们呢!” “什么好消息?”缪大亨想了想,“袁州大捷?” “哈哈哈哈哈!比那还要好!我老朱,也要发财了!” 朱元璋大笑着,双腿一夹马腹,率先跑了起来。 寻到了安营扎寨的地方后,缪大亨才知道,朱元璋说的好消息是青龙山的石炭。 说真的,石炭这种矜贵东西,缪大亨并没用过,他只见过几次。 但若真像朱元璋说的这样,到时候营中人人都能用,那真是…… “我都不敢想,还有这样的好日子。”缪大亨摇头晃脑,又笑问,“是谁发现的石炭?回去主上可要好好奖励他!” “哈哈哈哈哈,是我女梦见的!”朱元璋特别自豪的一仰脖子,“蓁蓁肯定就是那天上的仙女儿下凡,专门来助我老朱成就一番霸业,哈哈哈哈!” 缪大亨:…… 与其他刚开始和马蓁蓁接触的人一般,他对于一个三岁小娃的梦,肯定是不信的。 但眼瞧着朱元璋明显在兴头上,缪大亨也不好说什么丧气话,便只能道:“这样啊,哈哈哈哈。” “你不信?”却不想,朱元璋察觉到他的情绪,越发兴致勃勃。 要不说他和马氏就该是夫妻呢,两人对于女儿的信任,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相信非常! 朱元璋便也和缪大亨打了个赌:“等咱们回去的时候,若青龙山真的挖出了石炭,你便算输了,如何?” “好啊,赌就赌!”缪大亨也是个汉子,当即一拍胸脯就定了下来。 至于赌约,朱元璋总也不能图他几个钱,别的打仗啊跑操啊,缪大亨也不带怕的。 当然,他更觉得自己是输不了。 马蓁蓁再神异,还能做预知梦?大家都是普通人,缪大亨才不信。 扬州城诈降的很顺利,青龙山那边,却遇到了些麻烦。 实在是常遇春一身力气无处施展,又看不懂那劳什子地图,一到了青龙山南麓就开始到处挖挖。 身后的兵士也不知该怎么办,见常遇春动了,就也扛着铁锹开始挖。 那边冯国胜刚和侄子一起确定了范围,这边常遇春已经带人挖出一个两米深的大坑,差点埋的人都看不见了。 冯国胜:…… “挖错了,不在这边!” 常遇春闻言也不恼,从坑里跳出来,乐哈哈的继续往冯国胜指定的地方再挖。 * 天书观中,马氏听闻去的是冯国胜和常遇春几人,愣了一下后不由失笑:“这,好吧,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是,我看两位将军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沐英躬身说道。 马蓁蓁坐在一边,带了些沉思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一年的下半年,确实没什么大的战役了。 那边徐达攻城略地,另一边陈友谅几次试探的交手,凡是水战也都胜了,这让他对自己的船更有信心。 这般,若是朱元璋悄没声的造出和他一样的大船,那陈友谅在战场上忽然看到,岂不是要被打击疯了? 想想就带感。 马蓁蓁托腮思索着,却又忍不住在想,朱元璋以后能登基,是不是不能改变的天命? 不过若不是朱元璋的话,这皇帝还能有谁来做? 不管是陈友谅还是张士诚,明显更不合格。 但是与陈友谅和张士诚相比,朱元璋也是有不少问题的…… 不,大约也不是此时朱元璋的问题。 只是到了洪武后期,一起打江山的老伙伴都死了,陪了他一辈子的马皇后也死了,而他亲自教导长大的太子也死了。 那个时候,或许活着的已经不是朱元璋,而是一个疑神疑鬼、嗜杀成性的老疯子了…… 马蓁蓁叹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在想,若是能改变呢? 但若让马蓁蓁选一个,最应该让朱元璋改掉的毛病,那便是“贞节牌坊”了。 “明天的日记就写这个吧。”马蓁蓁托着腮,叹了口气。 视线下意识略过马氏藏在裙摆下的脚,马蓁蓁又蹭了下自己的小脚丫,想起日后洪武皇帝上位,要大明女子,不管是官宦人家还是普通百姓都要裹小脚,便忍不住有些生气。 简直莫名其妙! 这般想着,第二天一睁开眼睛,马蓁蓁就唤出日及系统开始写了起来: 【从乞丐做到皇帝,朱元璋是真正的英雄。】 写下这几个字之后,马蓁蓁叹了口气:“上次写了那么多朱元璋的曾经才得了零颗星,这次骂他,估计更没星了。” 大约是这个身体年龄小,穿过来后的时间也短,马蓁蓁如今再看这元末明初的乱局,还是用的后世的眼光。 而学过历史的她,更深刻的明白,历史不易改变的道理。 所以当日知晓龙湾大战变成了太平之战时,马蓁蓁才会那么震惊。 “如果他能改一改就好了,还有那程朱理学,也被扭曲的厉害,哎,好好的认什么朱熹做老祖宗……” 嘀咕着,马蓁蓁继续在日记里写下:【但是做了皇帝的朱元璋,却实实在在有几件事情做的不对。】 写到这里,马蓁蓁忽然又吐出一口气。 算了,朱元璋好歹也算英主,便是她在这里嘀嘀咕咕说人坏话,也改变不了历史上的洪武帝…… 已经够了系统要求的字数,马蓁蓁意兴阑珊的点了提交,正好青寻进来瞧她起床没,马蓁蓁便没再去想日记的事情。 但短短四十四个字,却让朱元璋久久回不过神来。 25.他会改,他从现在就改的啊!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从乞丐,到皇帝。 到,皇,帝。 到皇帝! 朱元璋下意识的扣了扣耳朵,又扣了扣耳朵。 他现在只想求老天爷能不能再说一遍,只要再说一遍就可以! 他不敢相信啊,老天竟然会给他这种明示? 他、他老朱,竟然是、是要做皇帝的? 便是心中想过千万遍,甚至做梦都盼着这种事情,但真赤裸裸的被人再耳边说出来,朱元璋还是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竟然真的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他能战胜陈友谅,打败张士诚,甚至能逼退该死是元朝,然后、然后做皇帝? 不,等一下,这个皇帝,是像唐宗汉祖那种皇帝,还是陈友谅在五通庙匆忙登基的那种? 朱元璋跪在地上寻思半天,身后近万的大军都不敢动弹,只能默默等着。 缪大亨看的目瞪口呆。 他之前倒是听老哥们说起过,说主上最近有些奇奇怪怪的。 但、但他也只以为是相信马蓁蓁做梦的那种奇怪,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奇怪啊? 啊? 那他、他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缪大亨此时面临之前徐达等人都遇到过的难题——他也要跟着跪吗? 还在犹豫中,缪大亨却听朱元璋惊呼一声:“等等!” 等、等什么? 缪大亨更慌了。 朱元璋却也不比他好多少。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还有后面半句话。 ——【做了皇帝的朱元璋,却实实在在有几件事情做的不对。】 所以呢? 然后呢? 继续说啊! 他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了? 老天啊,哪怕可能他现在距离做皇帝还有很久很久,先让他知道他有什么问题也好啊! 他会改,他从现在就改的啊! 求求了,继续说几句吧! 朱元璋虔诚的拜下,不肯起身,却再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如今已经有些明白,这天启播放完就算了,不管他再如何央求也都无用。 但是今日!这点!实在太重要了! 他双手合十,在心中虔诚求道:“这次没了就没了,下次,下次能不能继续说完?” “我,朱元璋,真心要改,真心想做一个……没有问题的皇帝。” “求求老天,我朱元璋一路走来也改了很多,我愿意改,我……” 朱元璋默念到这里,忽然眼圈一酸。 铁打的汉子,哪怕身中数刀也从未掉过眼泪,这会儿却忽然想哭。 连老天都承认他要做皇帝了…… 像是,一直求而不得,连妄想都只能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事情,忽然就被人告知——你可以得到。 那种酸楚,让朱元璋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走过的这一路来。 他原本只是一个单纯的农民,但元朝的严苛政权却逼的他家破人亡。 为了能有饭吃,朱元璋做过乞丐,做过和尚,后来连和尚庙都倒闭,只能继续做乞丐…… 到最后加入红巾军造反的时候,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盼着能再不饿肚子。 至于什么推翻元朝,自己做皇帝,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到今天,一步步,他竟然已经走到这里来了。 他竟然……真的可以做皇帝。 还是天选之帝! 粗鲁抬手,大力抹了把脸,朱元璋眨眨眼睛,猛然站起身来。 所有的疲累一扫而空,朱元璋抬手一挥,意气风发仿似少年:“全军有令,出发!” * 天书观中,马蓁蓁对这短短两行的日记没报任何期待。 她照常起床洗漱,还因为穿了件粉紫色的新裙子高兴了一会儿。 正准备下山去家里宅子找大哥他们玩,马蓁蓁就忽然听到系统的播报声: 【叮,此次日记有用度:三颗星。】 【星级提升可能性大于50%!】 【现对宿主发放奖励:蜂窝煤制作图纸。】 马蓁蓁:!!! 不是,等一下,蜂窝煤? 不对不对,再等一下,有用度三颗星不算,还、还有很大可能能提星? “该怎么做?我怎么做才能提星?”马蓁蓁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答她的自然是一片沉默。 马蓁蓁下山的时候就一直在心里思量,这次的提醒,到底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说提星的可能性大? 难道是看她明天的日记,若是更有用,那连带今天的日记,也会提星? ——那话又绕回来了,这有用度,到底是谁评的? 想系统?那系统又是依据什么评的? 那……她下次写什么,才能得到更高的有用度? 青寻似乎与她说了什么,但马蓁蓁根本无心去听,只敷衍的应了两句。 到了宅子,马氏见到她来也很高兴,问过她的衣食起居,马蓁蓁也只是“嗯啊”的答着,还是青寻帮她说明,睡了多久吃了什么,可觉得冷可觉得乏。 她现在满心都是该如何才能获取更高有用度,如何才能提星的问题。 可惜马蓁蓁满腹疑惑无人可解,心不在焉的用完饭,抬眸看到马氏略有些担心的目光时,马蓁蓁愣了一下。 她似乎……有些太过沉溺于系统给出的结论了。 休息片刻后,到书房,马蓁蓁提笔画下今日的成语小故事: 庸人自扰。 出自《旧唐书.卷八八.陆元方列传》,指平庸的人无事生事,自找麻烦,自讨烦恼。 而写下这个小故事之后,马蓁蓁捏着毛笔陷入沉思。 下意识写了这句话,马蓁蓁才意识到,自己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也是,系统也不肯给她个明白话,她翻来覆去的揣摩系统的意思,写日记都是为了获取那些星,逐渐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有一天,她会为了有用度零颗星的评价气恼不易又惴惴不安。 也或许,她不会再想自己努力,只想方设法的获取有用度,然后从系统手里扣想要的东西…… 毕竟,不管是矿场还是真金白银,系统都能给她。 这般不劳而获的感觉,大约没有人能真的拒绝。 马蓁蓁也只是个凡人,如今因为系统一句有提星可能性而琢磨了大半日,连亲娘和他说话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那万一,她是说万一,有一天系统不明不白的忽然离开,如同它忽然出现一般,她又该如何自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马蓁蓁忽然就想通了。 她不该去想还会得到什么,而应该看看自己已经有了什么。 对!她已经有了蜂窝煤的制作图纸! 等青龙山的煤矿开采出来,便可以做蜂窝煤了! “整个明朝都处于小冰河时期,蜂窝煤是最有用的。”马蓁蓁叹道。 她给自己打气,相比较其他人,她已经幸运了很多,很多。 至于明天的日记写什么,有没有提星的可能,一切都还是只交给天意吧。 她只做她该做的事,写她想写的日记就是了。 忽然想通,马蓁蓁豁然开朗,丢下毛笔便跑出去一把抱住了马氏。 26.朱元璋的毛病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不再去想系统和提星的事情,马蓁蓁与马氏和两个哥哥玩闹了一会儿,临近傍晚又回到了山上。 睡下之前,马蓁蓁细细看了蜂窝煤的制作方法。 其实很简单,80%的煤炭和20%的黄泥,混合在一起,打出模样再风干就可以了。 唯一麻烦的,便是要用铁制作打蜂窝煤的模具。 战乱年间,铁是管理极严的,可马蓁蓁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能用什么东西替代来制作这模具。 “回头与娘和爹商议一下吧。”马蓁蓁翻身趴在床上,两只手托着圆嘟嘟的小脸发起呆来。 她被养的极好,脸蛋肉嘟嘟的,又嫩呼呼,这么双手一挤,嘴巴又被挤的嘟了出来,可爱极了。 至少青寻进来瞧见这一幕,便忍不住笑起来:“小姐又在想什么呢?该睡觉了呢。” “青寻,铁矿……”马蓁蓁说着,又叹了口气。 她是学历史的,对矿产分布只略微了解。这会儿想知道应天周围的铁矿分布,也想不起来。 “什么矿?”青寻失笑,上前安抚马蓁蓁,“小姐快休息吧,好好睡觉才能长高,至于其他事情,有老爷和夫人呢。” 马蓁蓁点点头,同时心中想着,寻她爹弄一点铁,打几个制作蜂窝煤的模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一觉天亮,马蓁蓁醒来后没急着写日记。 她只将该做的事情做完,下山去宅子里的时候,唤出日记系统,却又对着那界面呆呆愣着。 * 马上就要到扬州城的朱元璋,却从一早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总也在团团转着。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啊……” 朱元璋嘴里嘀咕着,站在他一旁的缪大亨几次欲言又止。 所以主上到底在等什么啊…… “报!大帅,青巾军已交出降书!” 门外有来报,缪大亨一喜:“主上……” “你去处理一下。”朱元璋摆摆手。 他们一万多人,往扬州城外这么一扎营,虎视眈眈的逼问那张明鉴要不要降。 只要对方不傻,肯定就会要降的。 缪大亨这才明白,朱元璋等的不是扬州城的消息。 他讷讷无言,只能问道:“主上不进城吗?” “不去。”朱元璋想的却是,若他刚要斩杀那张明鉴,天启就来了。 那他到底是先杀人,还是先跪下听天启啊? 摆摆手,朱元璋道:“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去办就行。” “主上还见见张明鉴吗?” “见他作甚?”朱元璋有些不耐烦了,“一个食人魔,本帅想想就觉得恶心,早点弄死得了。” “是……” “还有他手下的人,让他们互相指认,谁吃过人,直接弄死。” 朱元璋说完,又想起马氏那封信中马蓁蓁的叮嘱,继续道,“尸体直接一把火烧过,另外将降兵圈起来观察七日,若出现疯癫者,也斩杀烧干净。” “是。”缪大亨不敢多言,领命而去。 朱元璋继续在帅帐中转圈圈,嘴里念念有词:“来啊,来啊,告诉我啊,我有什么问题啊……” * 画完今天的成语小画,又与朱标讲过相应的小故事后,马蓁蓁进屋去寻了她娘。 马氏正在看账本子,也没什么空暇。 马蓁蓁便陪在一旁,托腮愣神片刻后,到底叹一口气,唤出日记系统。 既然都已经无所谓提星与否了,便就写她想写的吧。 马蓁蓁托腮,看着眼前的系统界面,心念一动便写道: 【朱元璋最先要改的问题,便是“贞节牌坊”。】 【原本应该鼓励寡妇再嫁,甚至有些战乱之后,经济才复苏时还有强迫寡妇再嫁的。】 【朱元璋却是用一座座贞节牌坊,将寡妇再嫁之路彻底封死。】 【从前的贞节牌坊多看重“节”,儿子为表母亲的养育之恩而求;明朝开始的牌坊却是因“贞”,丈夫死后守寡不嫁,或者自杀殉葬的女子,便可得到一座贞节牌坊。】 【用一个女子的命,换族中多一座牌坊,对那些达官显贵来说自然是划算的。】 【起初还是女子自愿守寡,后面为了攀比,凡是死了丈夫的女子都被逼守寡,甚至被活活弄死,假做殉情。】 【……说到殉情,还有在朱元璋时期恢复的人殉制度,实在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殉与贞节牌坊一样,始于先秦,只是在汉朝之后逐渐式微,后又被朱元璋通通捡起来。】 【却也奇怪,明明朱元璋应该最恨元朝的,却又将元朝的一些陋习捡了起来。】 写到这里,马蓁蓁深深叹一口气。 马氏正好听到,笑着抬眸问她:“这是怎么了?小小人儿,还满腹心事似的。” “娘,你说元朝多可恨啊,都不把人当人。”马蓁蓁叹道,“如果以后的新皇帝也这样,那……” “那就让他下台。”马氏淡定说道。 她的父亲、义父、丈夫都是造反起家,为的就是好生活,自然也不觉得换一个皇帝算什么事情。 马蓁蓁一时语塞。 片刻后,她又深深叹一口气:“太难了。” 马氏失笑,让人收起账本子,抬手示意马蓁蓁到她怀里来。 马蓁蓁颠颠儿就来了。 爬上马氏的膝盖,她忽然想起一事,仰着小脑袋问道: “娘,听说朱大帅要认朱熹做祖宗啊?” 她没了继续写日记的心情,直接点了提交,然后缠着马氏讲起外面的事情。 马氏却被她问的一愣,顿了片刻后失笑:“是……是有这般打算。” 但朱熹的后人自视甚高,有些瞧不起朱元璋这般泥腿子出身的大老粗。 再加上此时陈友谅和张志诚都还虎视眈眈,鹿死谁手尚未知晓,朱家后人便也没答应下来。 朱元璋还在与他们拉锯,至今没定下个说法。 此举,主要也是为了笼络江南的文人,顺便抬高自己的出身。 马蓁蓁却一撇嘴:“他没事搞这些干什么,农民出身就农民出身呗,连祖宗都要变,有必要吗?” 因为那裹小脚和贞节牌坊,加上被后来人故意扭曲的程朱理学,导致后世女子越发艰辛,百年后才稍微有了好转。 马蓁蓁带了些天真的想,若是从朱元璋开始便对女子宽容一些,明清时期乃至后世的女子,是不是就能过的容易一些? 27.现在能阻止以后会发生的不好事情吗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大帅身边的谋士对此也持不同态度,事情还在商议中……” 马氏拍了拍马蓁蓁的背,又笑起来,“罢了,这种事情……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妨碍的。” 她与马蓁蓁所想一样,泥腿子出身便泥腿子出身好了,改个祖宗做什么。 “娘,爹在朱大帅身边能不能说上话啊?”马蓁蓁犹豫的道,“爹都能承命做大船,还能跟着去扬州,应该还可以吧?” 马氏微微挑眉看着她,马蓁蓁低头抬眼,无辜的看着母上:“要是能劝一劝,就、劝一劝也行……” “劝什么?认个有学识的老祖宗不好吗?”马氏故意这般问她,还顺势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 马蓁蓁叹了口气,揪着马氏的衣襟问道:“娘觉得,朱熹……” 她顿了一下。 朱熹朱文公不管是格物致知知行合一,还是“朱子读书法”都无愧于他大家之名。 但程朱理学中提及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还有所谓的“三从四德”,被后人用于对女子地位的打击和迫害,甚至以后连出门都要被嗤笑是抛头露面。 要知道,宋朝之前的女子不管是行商还是从政,都是有可能的,甚至上阵杀敌者都不知凡几。 而那时候的女子,不仅可以继承父母的财产,嫁妆亦是自己的终身私产。 若不幸做了寡妇,亦可携子归家,或是再嫁或是自立女户都属平常。 但有了这“三从四德”和“贞节牌坊”的迫害,女子便是丧夫,也只能一辈子留在夫家,伺候公婆照顾孩子,或者便是直接丧了命。 甚至连想上衙门讨个说法都不能,毕竟在人们眼中,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要告状,也只能委托男性亲属去。 可更多时候,她们想状告的,或许就是那男性亲属。 实在凄惨。 但那也是以后了,又如何能怨怪此时只是单纯想拜个祖宗、提升自己出身的朱元璋呢? 马蓁蓁又泄了气,但看着马氏询问的目光,她倒底说道:“娘,若是知道以后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现在阻止的话,有用吗?” “说来听听。”马氏心中微动,面上却不怎么显。 她早知这个女儿的神奇,这会儿竟还涉及到了未来,不由更是谨慎。 乱世能人多,从前马氏也听说过那些能掐会算的故事,更知道所谓天机透露太多只会换来五弊三缺。 她想着,马蓁蓁毕竟还小,若说起事情来还没轻没重的,她就及时打断。 哪怕不能提前预知更多事情,也不能让她的女儿遭遇不好的事情。 “娘对程朱理学怎么看?”马蓁蓁问道。 马氏却是一怔,又无奈摇头:“娘不太懂这些。” “那娘对……三从四德,寡妇改嫁,贞节牌坊又怎么看?”马蓁蓁干脆问道。 马氏顿了一下,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淡了下去:“糟粕。” “哎,若朱大帅和夫人与娘想的一般就好了。”马蓁蓁叹道。 这次马氏是真愣住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蓁蓁,你的意思是,朱大帅以后会……会用这些糟粕?” “何止会用啊,他还会推广,还会鼓励……” 马蓁蓁又叹一口气,将小脑袋埋进亲娘的怀里,“娘啊,都在应天,都是夫人,你认不认得马夫人啊?可不可以与她说说?” “这寡妇再嫁,才是真正的顺应天理……尤其是战乱时期,人口又不算多,适龄的女子就、就该鼓励嫁人啊!”马蓁蓁嘀咕道。 “蓁蓁,你与娘好好说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马氏双手按住女儿的肩膀,让她坐好,又正正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察觉到马氏的情绪,马蓁蓁犹豫了一下,也正了神色:“娘可知,元朝以前的女子,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不等马氏回答,马蓁蓁继续说道,“娘大约不知,什么叫收继婚制?” “娘不知,你与娘好好说说。”马氏肃正道。 马蓁蓁便娓娓道来。 宋朝时,女儿也可以参与分家,虽然只有儿子的一半,但是因为另外有嫁妆填补,其实相当于差不多。 对女子来说,嫁妆便是自己永远的私产,在南宋时用于经商或者水运更是常见。 不管成婚前后,女子出门、游玩、甚至与男子厮混在一起打马球都实属正常。 而生育的孩子,不管男女,若是和离或者守寡归家,亦可以带走。 但是从程颐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开始,到朱熹的女婿黄榦提出对寡妇的三项要求,要求寡妇抵制改嫁一直守节,二是寡妇应该留在夫家侍奉公婆,三是放弃个人财产的支配,嫁妆与夫家共享。 好在南宋时期教育普及,士人集团兴盛,此种言论并未被采纳。 而北方的蒙古却在此时崛起了。 身为游牧民族,他们采取一夫多妻制不算,还有收继婚制,也就是父死儿继,兄死弟继。 这继承的,不仅是财产和地位,还有女人。 原本就是逐水草而栖居的民族,嫁出去的女儿,或许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了。 所以嫁女儿的家庭会收取高额的彩礼,而对于南方来说,花大笔钱娶来的老婆,就像是直接买断的劳动力一般,便是守寡了也合该继续在男方家中发光发热(继续生孩子)。 元朝建立初期,这般的女性地位,竟然意外的与激进的程朱理学不谋而合。 再加上元朝关于婚姻和继承法规的修改,让女子的地位越发低下,逐渐的,竟成为了男子的附属。 为了服兵役和徭役,一个家中必须得有男丁才算是一户,女户再不得见,甚至收继婚都在元朝的强硬压制下合法起来。 作为寡妇,不想被小叔子收继,唯一能做的就是守节。而若要改嫁,那可真是奇耻大辱! “……若这种情况下,再对守节大加褒奖,甚至算是家族荣耀,那母亲想想,寡妇会如何?” “活着便是抱着那牌坊孤独一世,死了……” 马蓁蓁嘲讽的咧咧嘴,“死了更好,死了的,那叫贞洁烈妇。” 随着马蓁蓁的叙述,马氏的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 半晌,她甚至忍不住的干呕一声,怒声道:“还褒奖?我看谁敢!” 28.做个好皇帝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边母女俩越发聊在一起,那边,朱元璋也被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他也不懂啊! 元逼迫的他家破人亡,甚至可以说是他杀父弑母的仇人,他若是真做了皇帝,又怎么可能去沿袭元朝的苛政呢? 他自要做一个宽和仁慈、为所有百姓着想的皇帝啊! 不说恢复宋朝那般光景,至少,不管是什么贞洁烈妇还是人殉,他、他都不会去做的啊! 未来的他,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吗? 朱元璋从跪变为跌坐,愣神半晌,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朱重八!元朝那是你的仇人!你是要推翻元朝的!” 这一耳光丝毫不留情,直打的朱元璋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他“呸”的吐出一口血沫,毫不犹豫抬手又给了自己另一边脸颊一巴掌。 记住了!朱重八! 你做皇帝是为了推翻元朝,不是为了延续元朝! 再呸了两口之后,朱元璋豁然起身。 他虎目圆瞪,双手握拳,对着天空怒吼了一声,只觉得胸中满是郁气。 但这种压抑,却仿佛成了另外一种动力,让朱元璋心中烈火熊熊燃烧。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要证明,就算是天启的预示,也有可能是错误的! “来人,进城。”朱元璋决定,就从现在开始吧。 从今日,从脚下的这片土地开始,他也要好好想想,做一个帝王,该是什么样子。 * “……所以娘也是不赞成裹小脚的了?”马蓁蓁惊喜。 马氏缓缓点头:“不仅娘不赞成,大、咳,大帅夫人也不会赞成的。” 这个马蓁蓁倒是信,毕竟大脚马皇后在后世都很有名。 “那朱大帅,万一他不这么想呢?”马蓁蓁担心。 马氏冷笑一声:“他也是有妻有女的,若不想好好过了,尽管强迫女子裹小脚去。” “娘真好。”马蓁蓁高兴的抱住马氏的胳膊摇一摇。 像是来了兴趣,她找出专门让青寻做的炭笔,抬手在纸上画了一幅图。 马氏一开始还看的不明所以,后来面色越发不忍:“这是……” “娘应该没见过裹了脚女子的光脚吧。”马蓁蓁叹道。 明朝实在是对“裹小脚”的喜爱达到了一个高峰,像是《金瓶梅》等著作中,都有男子在床笫之间对女子小脚爱不释手的描写。 但那种小脚都是缠着裹脚布,再穿上绣鞋,才能瞧着有三寸金莲的模样,才是文人墨客心目中的漂亮小脚。 解开那长长的裹脚布,内里景象,却实在不堪入目。 马氏瞧着便露出不忍的神色,叹道:“幼时因我不愿,好歹躲过了裹脚这一遭,却不知……” “缠足就是用布巾,将四五岁的女孩脚紧紧裹住,这般之后不管女孩如何生长,脚却定型在那般大的样子。” “娘你想想,那得多疼啊……而且真的很丑。” 马蓁蓁点了点自己画上那扭曲的脚趾,“成长的骨骼被硬生生束缚着,最终畸形,走也走不快,跑也跑不了。” “……文人却称其为摇曳生姿。”马氏冷淡开口。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人,忍不住又看一眼马蓁蓁的画,抿紧了唇。 马蓁蓁没注意到亲娘的反应,只叹了口气:“若朱大帅非得让全天下的女子都缠足,那……娘,我不想缠足,我怕疼的紧!” 马氏才要追问马蓁蓁的前半句话,但因为她话中内容转变,马氏也连忙止住话头,抬手抱住马蓁蓁的肩膀拍一拍:“咱们绝不缠足。” 马蓁蓁也跟着点头。 反正她也不怕嫁不出去,如果到时候她四个兄弟都嫌弃她、不让她呆在家中的话,她就走好了! 不对,她得先挣下银子,到时候不管是自立门户,还是经商都好办了。 “若是以后的女子,能有宋朝的地位就好了……”马蓁蓁喃喃。 说完,自己又摇摇头,像是自己觉得好笑一般。 马氏却听进了心里。 她也是饱读史书之人,便是马蓁蓁不说,也了解宋朝的情况。 这会儿被女儿说的,马氏更是有些向往。 她抬手拍拍马蓁蓁,又拍一拍,半晌后叹道:“放心,有……大帅夫人劝着,大帅肯定不会将路走的这般错。” “夫人?马夫人吗?”马蓁蓁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坐起身来,“阿娘,难道,咱们家中和马夫人还有、有些亲戚?” 见马氏愣了一下,似乎犹豫要不要点头的模样,马蓁蓁一下子明白了! 难怪呢! 难怪她爹不过是个经商的,却能加入朱元璋的队伍,而且也不是管后勤或者只出银子这种,还能受命造船,还能跟着去扬州城! 或许是她爹,与马皇后有些个亲戚关系,但相隔比较远了,不算太过亲近。 马蓁蓁又想起,马皇后祖上便是宿州富豪,只是当时为了避灾,马皇后被父亲交给生死之交郭子兴。 后来马皇后的父母不幸双双罹难,马皇后被郭子兴收作养女,后来朱元璋投奔到郭子兴麾下,有勇有谋,且大方豪迈,很得郭子兴看好,才将马皇后许配给了他。 马蓁蓁越想越觉得就是这般,或许是相隔比较远的亲戚,或者是同族,马皇后本就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又都不在了,得了这么一个远房亲戚,大约也能信任几分。 不必她娘回答,马蓁蓁已经自己捋顺了一切逻辑。 她高兴的直起身子来,双手抱住马氏的脖子:“若娘能在马夫人跟前说上话就最好啦!朱大帅向来愿意听夫人的,马夫人又是个那般好的女子,有她规劝,朱大帅说不定真能考虑几分!” 偶尔也会母老虎的马氏轻咳一声,点头:“对。” “只是可惜了,马夫人……哎。”马蓁蓁忽然叹气,叹的马氏心中一抽抽。 她下意识问道:“马夫人怎么了?” 马蓁蓁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自己娘,想一想,跟自己亲娘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便凑到她耳边,奶声奶气的惋惜道:“阿娘也说了,马夫人能劝得住大帅,那她若是早早病逝……大帅又该怎么办啊?” 竟意外得知了自己的生死,马氏顿时心跳如雷。 她抬手抱住马蓁蓁,尽量不动声色道:“马夫人还年轻,瞧着也康健的很,如何就会早早病逝了?” “反正她比朱大帅去的早……”马蓁蓁嘀咕着,说完又猛的捂住自己的嘴。 完了,她这该怎么解释? 算她是胡说八道,还是又做梦了? 29.你是仙女儿下凡吧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马蓁蓁了。 原以为这孩子只是有些个神异,如今看来,竟像是能够预知未来一般? 甚至,连朱元璋和她的生死时辰,似乎马蓁蓁都是一清二楚了? 半晌沉默。 马氏控制着,想问,却又不敢问。 马蓁蓁却在飞快的想着该怎么圆这一时说出的话。 用什么理由,用什么理由才好呢? 梦吧,要不然就还是用梦吧! 反正之前几次她说做梦,入府爹娘也都信了的…… 等等! 马蓁蓁这才察觉出些不对来。 到底是身体还小,脑子也不够使,她之前露出那么多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她、她爹娘怎么就轻易接受了呢? ……还有那成语故事,她才不到三岁诶,书都没读完一本就能写会画,还会编故事,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为什么她爹很顺利的就接受了? 啊? 马蓁蓁愣神间,马氏再忍耐不住,一把抱住她:“蓁蓁,娘知道,不该问你太多……但是,但是……” 她紧紧抿了下唇,片刻后,又颓然松懈下肩膀,“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便你是天上仙女下凡,也不该……” 马蓁蓁:??? 谁?什么仙女?谁下凡了? 她懵懵的,马氏却还叮嘱她道:“以后莫要再与人说起这般的话了。” 马蓁蓁“啊?”的一声,马氏叹气:“你……娘虽然不晓得你都知道什么,但是,蓁蓁,以后这些关于未来的事情,莫要再与人说起了。” 马蓁蓁好歹这次终于听明白了意思,她点点头,忽然又直起身子,一双杏眼瞪大看着马氏:“娘刚说,我、我是,仙女儿下凡?” “是啊。”马氏终于解开心结,对生死未来不再执着,只觉得忽然放松。 她抬手,轻轻捏住马蓁蓁的小脸蛋儿:“我家蓁蓁福缘深厚,又生而知之,不是仙女儿是什么?” “嘿嘿,嘿嘿嘿……”马蓁蓁真是没想到,自家娘还会帮自己脑补了原因,竟还相信了,认可了。 她高兴的一头扎进马氏怀里,哼哼唧唧的撒娇时想起在后世看到过的小朋友写的诗,“我在天上选母亲的时候就看到了你,就想你做我的娘,所以才托生到了娘的肚子里。” “蓁蓁……”马氏被这般温软的小身子全心依赖着,心中也是一片柔软。 听着她这明显是有些胡说八道的话,马氏脸上的笑意也没下去过。 她拍拍马蓁蓁的后背,拍了又拍,半晌轻叹一声:“谢谢你,选我做母亲。” “阿娘,我好爱你哦。”马蓁蓁撒娇卖乖时,完全没有一个穿越成年人的矜持。 但这般直白的话语,又岂是只养过三个小子的马氏听过的? 便是旁人养了女儿,在这般羞于表达的朝代,也无人将爱意随便挂在嘴边。 马氏脸上飞起霞色,只觉得羞涩又喜悦,嘴上却道:“你这孩子,又在瞎说什么……” “是真的,娘你好好,又漂亮,又温柔,又端庄,又能理事……哎呀,爹上辈子是拯救了全人类吗,竟然娶到这么好的娘!” 马蓁蓁的马屁一箩筐的往外冒,还撅着小屁股,一边嘟着嘴去亲她娘,一边絮絮叨叨的夸赞着。 马氏被她说的不由自主扑哧笑出声来,便更换来马蓁蓁夸夸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终于将马氏逗的大笑起来。 这边母女和乐,那边朱元璋刚亲手斩了个青巾军的将领。 他连此人叫什么都不知道,但才见面,这人便讨好的要送他几个上好的“两脚羊”。 “都是细皮嫩肉的,年岁还小,最好吃的时候……” 话没说完,朱元璋已经抽出腰间砍刀,直接取了此人的性命。 鲜血飞溅中,那人瞪大不敢置信的眼睛,缓缓倒下。 还在和张明鉴虚以委蛇的缪大亨见状,也不再装了,利索抽刀将身边另一将领直接斩首。 “你!”张明鉴又惊又怒,才起身喊了一嗓子,就被朱元璋一刀砍死。 冷漠的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尸体,朱元璋嫌弃的后退一步,冷声吩咐:“叫百姓来看着,凡是食用过人肉的,全部斩杀。” 青巾军其余人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明明刚刚缪大亨带人叫城门的时候说的是让他们投降,一般不都是降兵不杀吗? 朱元璋偏偏又补充了一句:“指认有功。” 这下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朱元璋叮嘱缪大亨处理好扬州的事情,自己却不多留,大步往外走去。 他决定从今日起,只做正确的事情,只说正确的话。 他要做一个旷古烁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皇帝! * “什么?夫人你刚刚说,蓁蓁竟还能知晓你我的死期?” 朱元璋大惊。 马氏点头,又嗔怪的瞪他一眼:“这般情态是做什么,快用饭吧。” “不是,那夫人你没再问问?到底是何时啊?”朱元璋简直心痒难耐。 若马蓁蓁真能通晓以后之事,那他、他真的做皇帝了吗? 回应天的这两日路上,天启都没再播报什么,这让朱元璋更疑心之前到底是自己听清了,或者,完全都是他的臆想? 马氏却道:“我后来细想,她哪里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她若是连你我的死期都知晓,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朱元璋一顿,叹气点头。 正是说呢。 若是连以后的事情都知道,又怎么会不知晓他其实不是马兴宗,而是朱元璋啊。 “对了,蓁蓁猜到你是马夫人的远房亲戚,你也莫要说错了。”马氏叮嘱完,又愣神片刻,才道,“我思来想去,蓁蓁应该像是她自己说的,是做梦。” “或许她能窥探得未来一星半点,知道个模模糊糊,但太过具体的定然不知。” “我倒情愿她不知,慧极必伤,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健康平安便已是极好。”马氏说完,忽然想起马蓁蓁那日说的话。 看着朱元璋若有所思的表情,马氏轻哼一声,忽然裙摆一甩,抬脚放在了朱元璋膝盖上。 朱元璋下意识捏了下马氏的脚,却被她打掉了手:“我的大脚,难看吗?” “这话从何说起?夫人的脚怎会难看。”朱元璋打着哈哈笑道。 马氏却冷笑一声,没有惯着他的敷衍,直接道:“孙氏有孕五个月,明日你该回去看看她了吧?那你就好好瞧瞧,她那三寸金莲到底是何种模样。” 说着,马氏将之前马蓁蓁画的小脚画递给了朱元璋。 30.裹了的脚是什么样子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当日马蓁蓁随手拿了根炭笔画的,隔了几日,纸张又被折来折去,看起来已经有些模糊。 朱元璋只瞧了一眼,也没看出是什么,并不太放在心上,反而顺手要扶上马氏的脚踝:“黑漆漆的描的什么,哪里有夫人好看?” 马氏冷笑着拍掉他的手:“你仔细看看,这是你女儿画的裹脚图。” “裹脚图有什么好看的……” 朱元璋嘀咕着,但是看了片刻,就惊讶指着一处扭曲问道,“这是……脚趾?” “是大脚趾。”马氏淡声道。 朱元璋“嘶”了一声,脸上表情也跟着逐渐扭曲起来。 他不敢置信的反复细看这幅图,目瞪口呆的想问马氏什么又顿住。 马氏经过这几日的沉淀,已经平复下来,这会儿只神色淡淡的,就着朱元璋的震惊喝茶。 半晌,朱元璋放下那张纸,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从前都不知道什么是缠足,后来与马氏成婚后也没想到过这方面。 也是这些年走过来,他逐渐崭露头角,被各方势力看到。 便有人将主义打到朱元璋的后院上。 再加上马氏也不过是郭子兴的义女,义女而已,其余将领并不觉得马氏如何高贵,更不觉得自己的义女会比马氏差多少。 孙氏便是马世熊的义女,而且是一位与马氏完全不同的小脚才女。 虽然孙氏也不是什么世家女,但马世熊当初便是把她往后院方向培养的,早就打着联姻的主意。 朱元璋得了美人,起初还能戒备一二,无奈温柔乡实在催人心肠,他逐渐沉溺,对小巧婉约的孙氏更多了几分宠爱。 这不,后院中第一个有孕的,便是孙氏。 不过朱元璋也不能说是拎不清,好歹他和马氏一起生了三儿一女,才让别的女人怀孕,明显是告诉所有人,马氏的地位不可动摇的。 ——当然,孙氏是否这般想,旁人便不知道了。 原本朱元璋是很喜欢把玩孙氏那三寸小脚,但今日,站在院门外徘徊了半晌他也没能推开门。 马蓁蓁画的那图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让他有些不愿意见这些小脚女人。 最终还是孙氏的婢女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出来开门惊喜喊了一声“大帅!”,朱元璋才硬着头皮不得不进了门。 孙氏有孕五个月了,在老宅里住着,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许久不见朱元璋,一见面,她便先垂泪,又发小脾气娇嗔责怪,到底哄的朱元璋忘却种种,与她小意温存了片刻。 “大帅带了姐姐和公子们到底去了什么好地方住,竟是许久都未回来过一次。”孙氏嗲声嗔道,“夫人可平安产下小公子了?妾都不知。” “嗯,已经生了。”朱元璋并未察觉孙氏话中的弯弯绕绕。 他抬手摸摸孙氏的肚子,视线无意识的扫过孙氏正好露在裙摆外的绣鞋,下意识便是一蹙眉。 孙氏却是向来自得自己的三寸金莲,还以为是提到了马氏,又让朱元璋想起马氏的大脚,便轻轻动了动腿,娇声唤道:“大帅……” “你似乎从未在本帅面前脱下过鞋袜。”朱元璋忽然若有所思的说道。 短短一句话,却说的孙氏面色大变。 一双脚更是马上收进裙摆里,甚至她已经开始一手扶住肚子,瞧那模样,似乎朱元璋再多说一句话,她就要开始肚子疼了。 朱元璋顿时也兴趣缺缺,与她敷衍几句,便先离开了。 孙氏如何惊慌便不多说了,朱元璋则是觉得,缠足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伤人伦。 “我疯了以后才会推行这玩意……”躺在老宅主院的大床上,朱元璋喃喃,“难道以后床笫之间,女人都只能穿着鞋了?” “那多无趣。”朱元璋喃喃自语,“总不能一辈子都见不着自己女人的脚吧……” 他是个糙老爷们,从前未想过的事情,此时越想越不对劲。 第二日,朱元璋顶着个大黑眼圈,一早就到无想山下等着马蓁蓁。 马蓁蓁一见到自己亲爹,先高兴的喊了一声“爹!”,又很快察觉到不对。 “爹你怎么啦?刚回来吗?怎么瞧着像是好几日没睡觉了?” 马蓁蓁有些担心,“扬州城的事情这么难处理吗?那爹也不必急着赶回来,先好好休息几日呀。” 听着女儿奶声奶气的关心,朱元璋只觉得憋屈了一夜的心里舒坦多了。 抱起马蓁蓁,朱元璋叹了口气:“爹想你了。” “爹真辛苦。”马蓁蓁软乎乎的小手抚上朱元璋的眼眶,微微的热意,让朱元璋感觉自己的疲累似乎都消散了许多。 “走,爹抱你回家。” 朱元璋一路将马蓁蓁抱回山脚下的宅子,隔了一夜没见他的马氏也被他这模样吓一跳。 朱元璋却摆摆手。 他将女儿放在榻上,犹豫了一瞬,还是抬手脱下了马蓁蓁的鞋子。 嫩呼呼白生生的小脚丫胖嘟嘟的,大约觉得有些冷了,马蓁蓁还动了动脚指头。 她有些不解的歪头:“爹?” 脚指头又动了动,马蓁蓁忽然大惊:“爹不会要给我缠足吗?” 她想往回缩,却被朱元璋牢牢抓住,半年只能哭嚎大喊:“娘!娘啊,救命,爹要杀了我啊!!!” “胡说八道。”朱元璋回过神来,忍不住被马蓁蓁夸张的呐喊逗笑,“什么时候就要杀了你了?” “缠足之痛,女儿可受不了!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子呢!” 马蓁蓁真是吓着了,“爹,你别听大帅的,女子缠足真的不好。” “……大帅也未必就支持缠足。”朱元璋有些无语。 马蓁蓁却坚信:“他肯定支持的!女子小脚又好看,又走不快,只能留在深宅大院中,这才好管教啊!他肯定会支持的!” 朱元璋张嘴,又闭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以马兴宗的身份帮朱大帅解释。 他只能喃喃道:“以后你就会知道,朱大帅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马蓁蓁却嘴一撇,收回脚丫子,一边穿袜子一边道:“他不仅就是这样的人,还会要求统治地的所有女子,不管贫民百姓还是富豪都要缠足。” “他不会……”朱元璋深觉委屈,有理说不清的。 他霍然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这便去找大帅,让他下令,就从应天开始,所有女子,不许缠足!” 31.行动力是一绝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还没回过神来,朱元璋已经走到了门外。 马氏叫了他几声,也没让他停下来。 进门问过马蓁蓁后,马氏先是大笑,又有些担心:“他不会真这般莽撞吧?” “怎么办啊,娘,爹会不会惹了大帅不高兴?”马蓁蓁担心问道。 “……应该,不会吧……” 马氏说的含糊,马蓁蓁却以为是她也不确定。 殊不知,马氏怕的是朱元璋一时义愤上头,真就下令让应天所有女子不许裹脚。 就以朱元璋那狗脾气,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越想越担心,马氏急急追了出去,却只能看到朱元璋纵马而去的背影。 只瞧那模样,便知道自己猜的差不多! 她有些着急,要知道,江浙的文人到现在都还没完全信服朱元璋。 便是有刘基等几位有名才子的投诚,朱元璋在文人中的名声还是很不好,要不然,也不至于以现今的地位与朱熹的后人拉扯这般久了。 如今若是他激动之下又做出什么事情,岂不更被文人诟病?以后想要收服文人岂不更难? 马氏越想越着急,连忙召了马车追上去。 但却已经晚了。 她到了紫金山下的大营时,便听说大帅已经唤了几位谋士一起去议事了。 “议事多久了?”马氏急急问道。 被问话的小兵犹豫片刻,还是谨慎答道:“至少一刻钟是有了。” 心凉了一半,马氏摆摆手,独自走近议事的地方,听到的便是声嘶力竭的争执。 到底还是来晚了。 要说朱元璋有什么优点,那行动力是一绝。 想到就做,敢作敢当。 但马氏记得,他至少也算是谋而后定,一般情况下不会如此冲动的,这次怎么不过被马蓁蓁说了几句便忽然这般了? 她却是不知,从听到关于自己会立“贞节牌坊”的天启那一刻,朱元璋便决定,绝不按照元朝的规则来过。 而裹小脚,便是从宋朝后期才开始的。 此时,朱元璋坐在上首,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某些人慢条斯理说道:“那按你这般说,南宋之前的女子,便都不娉婷,都不楚楚了?” “……那时候便是不缠足,流传文章所赞扬的依旧是小脚!”有谋士辩道,“《孔雀东南飞》时便有‘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的句子!” “是人便有的脚大有的脚小,有的个高有的个矮,有的体胖有的体瘦。”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你若喜欢脚小的便去寻脚小的,你若喜欢个矮的便去寻个矮的,还要所有人都迁就你不成?”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婚姻大事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岂能任你选来选去?” “那便要将所有女子脚骨打折,只为一个好看?”朱元璋如今有些不能理解,“那以后又如何走的快,走的稳?” “女子要走去哪里?相夫教子连院子都不必出,走那般快那般稳做什么!”一个上了年纪的谋士甩袖怒道。 朱元璋此时不再多言,拿出马蓁蓁画的那副变形了的脚趾图。 有人一开始看不明白,后来逐渐也都变了神色,不敢置信道:“这是——” 逐渐的,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但更多人还是不屑一顾,加愤怒非常的模样。 朱元璋觉得该说的话已经说的足够,他只需要再将最终结果给出:“本帅以为,整个应天城内,不应再出现女子缠足的现象。” “不管官宦还是平民,不管贫困还是富裕,不管年龄大小,今日起全都开始放足,再不许裹脚!” “哗”的一声,原本就不服气的众人更加不悦起来。 朱元璋却懒得再说,大步便要离开。 他身边跟随最久的谋士李善长叹了口气,起身与众人拱手作揖,也跟着朱元璋一起出了门。 刘伯温犹豫之后亦是起身,他最近颇受朱元璋看重,眼瞧着主公不悦,便也想跟着劝劝。 却有旁人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义愤填膺道:“伯温兄!当初你还与我等说,这人将是明君,如今你瞧瞧,哪里有明君这般行事的?” “大帅对元朝痛恨已久,对于元朝推行之政策,必有排斥。”刘伯温好脾气的说道,“而且诸位家中都有女儿,难道就没有听过女儿缠足时的痛呼?” “那、那世人皆如此,不吃苦何以尝甜?不受难何以成人?” “旁人都是小脚秀足,难道要我的女儿走出去惹人笑话吗?” “诸位,诸位,若所有人都不缠足,则你我女儿都不必缠足;若所有人都默认女子该是大脚,那女子就该是大脚。” 刘伯温又拱手行礼,这里到底是退了出去。 说也巧,才一出去,刘伯温就听到朱元璋正在问李善长:“你家中二女,都已裹脚?你这当爹的,能忍心?” 问的李善长面色讪讪。 刘伯温还以为他会与屋里那些人一样,说一些冠冕堂皇为女儿好的理由,却没想,李善长半晌叹了口气道:“长女年岁已大,怕是放脚也来不及,但幼女年岁尚小,以后……便不缠足了吧。” 刘伯温一愣,朱元璋却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么一动,露出身后一抹淡青色的身影来。 刘伯温也曾见过这位马夫人,但还是第一次离得这般近。 他拱手行礼,才要离开,却被朱元璋叫住。 “你们斟酌一二,今日本帅所言不是心血来潮,事我必要办成,你们且想想,看怎么将此行推广下去。” 两人也是没想到朱元璋的决心这般大,犹豫着还要怎么提醒一二。 事情可以办,但最好是缓缓的办,强压之下只怕没有好的结果。 朱元璋却似乎毫无商量余地一般,摆摆手,带着马夫人便又离开了。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阵风似的刮过就跑,却直接留下了一颗炸药。 刘伯温和李善长面面相觑,半晌后叹一口气,彼此互相行一礼:“请。” 请吧,还能咋的,碰上这样的主帅,干呗。 上了马车的朱元璋还在嘟嘟囔囔:“怎么?女儿不是自己的孩子?女儿不是亲生的?儿子碰破块皮都要心疼好几日,女儿脚都被折断了只当不知?” “愚蠢!” 他恶狠狠啐了一口,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本帅可不是那般的父亲。” 32.女儿能提醒他,不要走错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含笑看着朱元璋,忍不住打趣:“怎大帅看女儿,比那几个小子还喜欢?” “那能比吗?蓁蓁是仙女下凡。”朱元璋说着,又握住马氏的手,嘿嘿笑道,“还是夫人生的好,咱们再生一个女儿吧?” 说着,手就上下摩挲下来。 马氏瞪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淡声道:“我不生了。” 见朱元璋似乎不信的模样,马氏道,“蓁蓁与我聊过,生孩子多了,也会短寿。” 这话说完,朱元璋脸色就是一变:“当真?” 马氏自嘲道:“我哪里知道真假?只是如今连年生育,我……” 她说着,一手扶上后腰,并未再多言。 朱元璋却已经明白。 他谨慎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孙氏能有孕,旁的妾室也能有孕。”马氏状似不在意的说道,“你想要孩子,多生就是了。” “旁人的孩子怎么能与你的比。”朱元璋不假思索的直接说道。 马氏手指一顿,眸光轻颤,却又险些笑出来。 这话说的倒是情真意切,可惜了。 马蓁蓁也被自家爹的雷厉风行吓一跳,正有些不安的凳子啊宅子门口。 见亲娘的马车回来,马蓁蓁小跑着迎上去。 还未来得及问什么,见跳下马车的是朱元璋,马蓁蓁还松了口气:“爹没事就好。” “爹能有什么事?哈哈!”朱元璋大笑着拍了拍马蓁蓁的肩膀,刚想说自己已经劝的朱大帅下令让女子都不许裹小脚了。 才要邀功一把,就听马蓁蓁道:“还不是担心爹,怕爹现在去给朱大帅建言说裹小脚的事情……” “……说了又怎么啦,大帅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朱元璋赶紧挽回自己名声。 马蓁蓁小小人儿还不到朱元璋腰高,站在那里仰着头看着他,眼神却极其沧桑无奈。 朱元璋被她盯的心慌,问道:“怎么啦?怎么这样看爹?” “爹真和朱大帅说了?”马蓁蓁叹了口气,“好吧,那好吧。” “怎么啦?”朱元璋还不明白。 马蓁蓁无奈:“若爹能说服朱大帅,那以目前的形式来说,朱大帅也做了不什么呀,只是平添烦恼而已。” “他,为什么就做不了什么了?”朱元璋不服气。 马蓁蓁懒得和他掰扯:“自然是因为现在打天下更重要啊!他若是此时推行政策,岂不失了民心?岂不给打天下增加困难?” “而若朱大帅根本不认为这是个事儿,爹还专门跑去谏言,岂不是会被嫌弃?”马蓁蓁说的很有道理。 但朱元璋还是不服气:“那、那听大帅的,还跟着他做什么?不要了就!” “爹不用说这样的气话,大帅就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啊!”马蓁蓁了解历史上的朱元璋,更知道他上位后的一系列政策。 在马蓁蓁心中,朱元璋就是……一边清醒一边糊涂。 说封建吧也不全对,一切都是为了更好更简单的治理国家。 愚民的一些手段而已。 但令人不解的是,你不确定他什么时候会清醒,什么时候会糊涂。 实在忍不住,马蓁蓁语重心长与自家爹说道:“能在朱元璋身边得了善终的臣子实在太少了,爹、爹还是要小心一些。” 朱元璋越发委屈了。 怎么可能嘛。 怎么就在他身边得不了善终啦? 他不服气极了,但偏偏马蓁蓁说的都是未来之事,让朱元璋辩无可辩,只能暗自下定决心——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 他现在有些明白什么叫以人为镜了,感觉他女儿就像是拿着个小金钟跟在他身边一样,时不时敲一下,提醒他不要走错。 也好,也不好。 朱元璋叹了口气,将马蓁蓁抱起:“走,回家吃饭!” 忙活一大天,饭都还没好好吃一口呢。 朱标听到自己父亲回来,也是很高兴的迎了出来:“爹!” “臭小子,你弟弟们呢?”朱元璋一手抱着马蓁蓁,腾出一只手去拍了拍朱标的脑袋。 朱标一缩脖子,嘎嘎笑着指了指院子里。 “二哥和三弟……”马蓁蓁慢吞吞的话没说完,一道水流便激射而出,直接将朱元璋打了个湿透。 马蓁蓁早有防备,抱着朱元璋的胳膊灵活的就是一躲。 而朱标,也已经跑到朱元璋身后,嘎嘎的笑的更大声。 朱元璋:…… 他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对着院子吼道:“都给老子出来!” 玩水是吧,好好好,那就一起玩! 半个时辰后,马氏无奈的让人准备好一大盆热水,把三个小子都扒光了丢进去。 朱元璋也乐呵呵的直接跳进了盆里,溅起的温水惹的三个孩子又是一阵尖叫。 隔着屏风,马蓁蓁正在和他说着青龙山煤矿的事情。 “……冯将军和常将军他们已经挖出了石炭,娘找懂行的人看过,说石炭含量很高。” 马蓁蓁叽叽喳喳说着,“爹,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最大效率的使用这种石炭……爹给我弄点铁啊?我要造个东西。” 她原以为她爹怎么也得为难一下子,毕竟如今,铁器管制的很严苛,连菜刀都不能随意往外售卖。 谁知道她爹却很痛快的应下,甚至问道:“你想做什么?不若你画个图纸,爹找人给你做——二小子!好好洗澡,再泼水把你丢出去!” 马蓁蓁就等他这句话呢! 打蜂窝煤的铁器并不如何难做,几个零件也都简单的很,组装的方式也不复杂。 “不需要很多,打的蜂窝煤只咱们家用的话,有个一两个就够了……” 马蓁蓁话没说完,就被朱元璋又打断:“蜂窝煤是什么?” “……爹知道蜂窝是什么吧?就是打了很多空的煤炭——煤炭就是石炭,不过提纯之后,燃烧可以更充分。” “提纯是什么?”朱元璋在三岁大的女儿面前,简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马蓁蓁只能再费尽心思,尽量用时下的语言给自家爹讲一遍。 毕竟她也不想让对方产生更多问题了…… 等朱元璋带着儿子们一个澡洗完,马蓁蓁已经说的口干舌燥,小手扇着嘴巴一叠声的喊着:“青寻,水!” “夫人!”朱元璋神清气爽的跟着马蓁蓁大喊,“给我铁!” 33.真正做生意的人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无语的白了朱元璋一眼,接过最小的儿子一手抱住,又去牵马蓁蓁:“怎么了?” “和爹说了好多话,好渴。”马蓁蓁抱着小杯子两口喝完,豪迈的一抹嘴,又将杯子递给青寻,“还要!” 总算喝饱,见马氏已经轻易答应了朱元璋要做铁器的要求,马蓁蓁终于对自家的产业有了好奇:“娘,咱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按照自己的理解,马蓁蓁觉得是如今自家爹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生意和管家便都是由她娘打理着。 毕竟看账本的是她娘,而爹要什么东西,似乎也都是去找她娘。 但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直接将朱元璋和马氏问懵了。 从前孩子小,根本想不了那么多,他们也是心大,并未费心去编纂太多,朱元璋更是只胡乱取了个马兴宗的名字。 说家中是做生意的,但如今也只在应天置办了两间铺子。 毕竟乱世,哪里还有安稳生意可以做? 但这对父母也是万万没想到,马蓁蓁会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马氏只能含糊说道:“就,什么生意都涉及一点儿。” “难怪,铁器娘也能弄来。”马蓁蓁似乎了然的点点头。 看她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马氏松了口气,又和朱元璋对视一眼。 孩子大了,不好骗了,做戏以后得做全套了。 马氏想着该做些什么,那边朱元璋已经走过去拍拍马蓁蓁的小肩膀:“好了,家中一切有我和你娘,你就不必关心这许多,健康平安长大就好。” “总归,不会缺了你们银钱用的。”朱元璋挺起胸膛,很是骄傲的说道。 好歹他如今也是一方统帅,再不是从前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养活家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要不会失败。 朱元璋挠挠头,心中却更加期盼打败陈友谅。 不过如今,因为有天启说他会做皇帝,他便不若从前那般惊慌了。 越发沉着,越发肯定自己,朱元璋也不知这样是好是不好,但——他现在感觉好极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一起吃了顿饭。 马蓁蓁虽然比小二还要小一岁多,又比小四才大一岁,却像是个小姐姐一般,左右照顾着一对儿兄弟,哄了这个又哄那个,很是贴心。 马氏再瞧一眼明明是大哥,却还吃的满身满地的朱标,心中不由有些动摇。 要不然,真就,再生个女儿? 朱元璋大约也是相同的心思,当晚厚着脸皮就要进马氏屋里。 但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门便被人敲响,朱标嗷呜乱叫的站在门口喊着:“爹,爹,妹妹让我把这个给你啊!” 朱元璋黑着脸拉开门,接过制作蜂窝煤模具的图纸,到底没忍住,给了朱标屁股一脚。 朱标咧咧嘴,不敢多说什么,捂着屁股就跑了。 才关上门,孩子的哭声却又响起——朱棣不知怎么,忽然闹了起来。 马氏这次坐不住了,推开朱元璋便急急往隔壁去看孩子。 朱元璋叹了口气,仰头躺在床上,半晌也无甚睡意。 倒是忽然想起刚刚朱标送来的东西,他掏出那图纸,只看了片刻,却又看的入了神。 那上不只有制作蜂窝煤模具的图样,还有关于如何制作蜂窝煤的配比和步骤。 朱元璋看的入了神,一遍遍读完,再看那稚嫩笔迹写下的、关于蜂窝煤燃烧的优势和缺点,忍不住就站起身来。 刚哄好朱棣的马氏才回房就见朱元璋要往外走:“老朱?” “你看看蓁蓁给的这个,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试试。”朱元璋按住马氏的肩膀,让她坐在桌前,“如今的冬天,一年比一年冷的早,若那蜂窝煤真这般好使……” 马氏被他说的来了兴趣,细细看过后,慢慢吐出一口气:“蓁蓁啊……” 她像是叹息,又像是无奈。 终于是不得不承认,马蓁蓁的奇特并不在于她是个女儿,而是因为她生而知之。 再生个女儿能如马蓁蓁一般?马氏不觉得这样的美事会落在自己身上。 失了生孩子的想法,马氏也不愿朱元璋留下扰自己好眠,干脆叫来管事,连夜取了原铁给朱元璋,让他回了紫金山的大营。 朱元璋还美滋滋的呢,只觉得膝下有神仙女儿,身边又有这般支持自己的夫人,人生实在已经没什么遗憾。 甚至连第二日传来的、与陈友谅的水战失败,朱元璋也觉得无所谓了。 都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磨脚石而已! 等他挖出石炭,造了蜂窝煤,转头就要去赚陈友谅和张士诚的钱,然后用他们的钱打磨军队,造大船,再打败他们! 倒是这般,需要一个真的能做生意的人了…… 朱大帅夫人的远方亲戚马家终于完膳起来,朱元璋连夜找来李善长,让他编纂出一个怎么看都没有破绽的家族。 “这般,以后若是蓁蓁再研究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以这个马家的名义与他们做生意便是了。” 朱元璋洋洋得意,颇觉得自己这想法绝了。 正好之前为了留住马蓁蓁,假冒了个马兴宗的身份,正好又骗蓁蓁说那是个做生意的,正好蓁蓁最近又问起了,正好他又有了搞银子的路数…… 朱元璋大手一挥:“文英,以后你多在宅子里待着,听从你义母和妹妹的吩咐。” 沐英连忙应是。 他才十五,便是偶尔上战场,朱元璋也并不许他太过靠近前线。 而这次青龙山之事,也让沐英有些心惊——不过就是马蓁蓁的一场梦,如何就真就挖出了石炭呢? 如今沐英对马蓁蓁满是好奇。 马氏明白了朱元璋的意思,思索之后,也开始着手置办起来。 原本她在应天最热闹的街市只置办了两个铺子,一间粮铺一间卖布,一是为了调整民生,二来也是因为她之前总不放心朱元璋的脾气,常常随军,无暇多管。 但如今马蓁蓁就要长大,按无垠大师的话,总要瞒她到十岁,那家中确实要再多置办一些,至少看起来要确实像是行商人家。 原本战乱时期,商贾难做,好在这两年应天已经稳定了许多,又有朱元璋亲自坐镇,如今已经恢复些欣欣向荣之态。 有沐英帮忙,马氏刚着手又买下了三间铺子一间茶楼,就见这日一早,马蓁蓁兴冲冲跑过来:“快!娘!我知道哪里有铁矿了!” 34.他,朱元璋,果然是天选之子!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说起这个,马蓁蓁忍不住就要砸一砸脑袋。 马鞍山啊! 现在就是叫太平的地方啊! 之前打仗的时候,马蓁蓁只想着太平距离应天颇近,决不能被陈友谅打下。 今日得了系统给的铁矿分布图,看着那距离颇近的、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马蓁蓁愣了半晌,才突然想起这件事。 此时的太平府,就是以后的马鞍山啊! 骑马从她所在的无想山,到最近的铁矿地点,一个半时辰就能到了啊! 啊!她竟然一直都没想起来! 马蓁蓁不能接受自己傻的这么彻底,越发肯定是系统封印了她一部分的记忆! 而这矿产地图得来的,却实在有些简单…… 马蓁蓁不过是整理了一下最近和马氏聊的、关于缠足的那些想法和感慨,还有她爹贸然像朱元璋的进言。 如今连马蓁蓁都听说,朱大帅一意孤行,非得让全应天的女子都不许裹脚。 此事闹的极大,不光文人才子在讨论,连百姓偶尔得闲都忍不住絮叨几句。 甚至据说,原本已经跟随了朱元璋的浙东四大才子,如今竟都闹着要辞职不干了。 马蓁蓁在日记中记下之前的讨论,最后说起此事时叹道: 【……其实这件事情,倒是让我看到朱元璋改变的希望。】 【元朝的统治不过百年,却已经在人们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苛政。】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盼着朱元璋能再恢复汉唐的盛景。或许那般很难,但此时距离元朝初立,也不过90年。】 【便是女子能有如同宋朝一般的地位,也足够令人惊喜了。】 【可惜就缠足之事,朱元璋便有些冲动。忽然这般强压的命令,只会让众人都不能服气。】 【不若缓缓图之,待以后称了帝,掌控这整个中原,再推行此事,或许更有可为。】 【毕竟,一个真正的帝王,和一方统帅的话语权,还是差很多的。】 马蓁蓁也没觉得自己这篇日记写了什么,但系统却在沉默许久后给她评了个四星。 然后又告知,说之前写的关于朱元璋“贞节牌坊”的那篇日记已经提星为四颗星。 两者相加,才有了这周围的铁矿分布图。 马蓁蓁早就放弃去想通这期间的缘由,得了矿产图,她自然欣喜若狂,马上就来寻了马氏。 此时,彻底服气的沐英再无二话,这便安排人去马蓁蓁指定的地点开挖。 同一时间,朱元璋沉默的坐在大帐中的主位。 他呆呆的看着地面,其实视线飘忽渺茫,并无什么落点。 实在是,多日未曾听过天启,忽然来了一遭,似乎还是继续上次所说的、他朱元璋的毛病。 而这次,说的便是缠足。 甚至老天似乎都知道他最近做了什么,结尾时又做了调整,甚至给出了解决方案——不必急在此时,缓缓图之便是。 言语间,朱元璋也确定了一件事—— 他的未来,不是草草称王的陈友谅、张士诚,而是一个真正的、掌控整个中原大地的帝王! 他,朱元璋,果然是天选之子! 这天子之位,合该他来拿到! 雄心壮志之下,朱元璋也明白了此次天启的含义——他不必急躁,更不能草率。 这几日谋士那边闹出的动静,朱元璋不是不知道。 但他一意孤行,非得就要此时此刻便让所有女子都解开那裹脚布,却是让一些人如何都接受不了。 朱元璋原本也是以此作为改变的契机,想让老天看到他的决心。 如今,老天看到了,还安慰了他…… 那他便也不必再这般强硬,这般着急。 世间难得两全法,无非就只有一个字——等。 潜移默化,逐渐让人认同他的想法,再让这群人去影响更多的人…… 他现在只是一方诸侯,能影响到的人有限,但正如天启中所言,等他做了帝王握了实权,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朱元璋缓缓吐出一口气,忽然就朗声大笑起来。 他笑的越来越猖狂,越来越豪迈,笑声穿到大帐外,便是营中正因为最近几次战败而有些气氛低迷,也忍不住被朱元璋这种笑声感染,全都露出些不由自主的笑意。 而等到午后,朱元璋又接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铁矿!确定?”朱元璋惊喜的虎目瞪到滚圆,劈手夺过沐英手中的纸张细细看了起来。 马蓁蓁的画技还不错,但受限于纸笔,只能描个大概。 只是这般,也已经够了。 朱元璋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将那么薄薄一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又大笑起来。 才安排了人去准备铁的挖掘,又有人来报,说那蜂窝煤的模具做好了。 “正好,文英去带上那模具,咱们回去找蓁蓁打蜂窝煤去!” 朱元璋大手一挥,高高兴兴便骑上了马。 挖出来的石炭早就送了一部分到无想山下的宅子里,马氏也细心,早就将做蜂窝煤需要的黄泥准备好了。 只是朱元璋还未出大营,便遇到无所事事到处溜达的常遇春。 见到沐英手中那奇怪的东西,常遇春自然好奇。 跟过来一问,这铁塔似的汉子也来了精神,二话不说一声呼哨,叫来自己的马匹,跟着朱元璋就要去他家。 朱元璋被他磨的没办法,也知道他最近是闲着了。 原本后日常遇春就要启程去与徐达回合,一起攻打袁州。 也是缘分吧,这制作蜂窝煤的模具今日便做好了,常遇春自然要跟着看看。 朱元璋没办法,只能叮嘱他:“我在蓁蓁面前的名字叫马兴宗,他是马文英,你也给自己取个其他的名字。” 实在是常遇春这名号一出来,马蓁蓁那般机灵,万一猜到了什么就麻烦了。 常遇春哈哈一笑:“那主上就叫我燕衡好了。” 这是常遇春的号,平时少有人叫。 朱元璋想想也对,便答应下来,又叮嘱了沐英几句,一行人便匆匆往家赶去。 他们速度不慢,赶回家的时候竟还赶上了午饭。 已经是落叶的天气,马蓁蓁觉得有些冷,这日又因得了铁矿图,心血来潮踩着小板凳指挥厨子做了一个火锅出来。 35.蜂窝煤!盘个炕吧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虽然材料还差一些,好在汤美味鲜,清淡也有清淡的吃饭,也格外适合小孩子们。 才坐下,尚未开始涮一片肉,朱元璋便回来了。 原本只他和沐英回来,饭菜也是够吃的,但偏偏今日还跟了个常遇春! 马蓁蓁特地让厨子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牛羊肉切的薄薄的,就为了能熟得快,不饿肚子。 结果可好,什么叫风卷残云,什么叫筷子打架,什么叫供不应求,什么叫……没吃饱,马蓁蓁和三个兄弟都尝到了。 目光挪到跟着朱元璋来的汉子身上,那人大约吃美了,正乐滋滋的仰靠在椅背上。 对上马蓁蓁看过来的视线,常遇春一顿,缓缓坐直了身子。 他自然也知道大帅家这位女儿的种种神异,不敢忽视,加上由朱元璋提醒专门改了名字…… 常遇春坐的越发板正,对上马蓁蓁微微带了些审视的目光,点头道:“你好,我是燕衡。” 原以为小孩儿也就是答应一句,应对得体已经是比旁的孩子厉害多了。 但谁也没想到,马蓁蓁愣了一下,杏眼瞪大:“常将军?” 常遇春:???? 不是,他那句话说自己是姓常了? 正在喝茶的朱元璋更是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 他求助似的看向马氏,见她也有些发愣,到底忍不住问道:“蓁蓁啊,你、你见过他?” “没见过,但是燕衡,不是常遇春常将军的号吗?而且看起来这般孔武有力,还叫这般名号,又是朱大帅手下的人,难道不是常遇春常将军吗?”马蓁蓁眨眨眼睛,似乎比他们还要惊异。 两个准备哄住小孩子的大老爷们都有些讪讪,对望一眼,常遇春抱拳:“是、是我……” 还能怎么说? 都被人猜出身份了,难道还能否认不成? 常遇春可没那脸。 骗小孩儿也就算了,最丢人的是,都没骗到。 他轻咳一声,有些赧然:“那个,这个,这个什么锅,挺好吃的哈……” “是呢,瞧着常将军吃的甚好。”马蓁蓁看一眼满桌子的空盘子,努力不生气。 朱元璋轻咳一声:“那个,蓁蓁啊,你们几个,要不要再吃点面条?” 朱标嗷了一声,表示要吃一碗,老二老三也都点头。 只有马蓁蓁不太感兴趣:“我也差不多饱了……对了,爹,你说那模具做好了?我现在能看吗?” “当然可以!”却是常遇春迫不及待抢了话。 他几乎是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飞快的将他们带来的模具拿了过来,眼巴巴的弯腰递到马蓁蓁面前。 明明是身高还不如他一半的小小孩,在自己家里这样的小孩常遇春一手举两个,现在却几乎带了些恭敬的双手递上模具。 马蓁蓁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却没接,只摇头:“我拿不动。” “哦哦哦对对,那我演示给你看!”常遇春马上说道。 马蓁蓁摆摆手,还是让沐英过来,把那套模具拆开了零件摆在地上,仔细查看。 便是古代做工与现代机械加工不能相比,这套模具做出来已经足够惊喜。 “娘!娘!直接准备好的炭渣,还有黄泥呢!”马蓁蓁高兴的一拍巴掌,“我们这就开始打蜂窝煤吧!” 其实蜂窝煤制作起来还算简单。 八成的炭,两成的泥,混合均匀放在一起堆成小山状,中间再挖出一个坑来,往里倒水。 等水量均匀差不多之后,用手抓一把尝试捏成团不松散,就可以装入模具,然后挤压成型。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不难,家里劳动力又多,三下五除二,没多大会儿就把马氏准备好的原材料都用完了。 还湿乎乎的蜂窝煤铺了一院子,朱标等几个小孩都好奇的在旁边探头探脑看着。 马蓁蓁站在正中间,小大人似的一挥手:“好了,正好最近日头好,晒个几天,晒干了就可以用了!” “这么简单?那我让人从青龙山再拉一些石炭回来,还有黄泥是吧?那不到处都是。”朱元璋摸着下巴说道。 常遇春则在此时有些不信了。 他抱臂站在一旁,带了一点不解:“那石炭直接燃烧亦可取暖,何必还要再加入黄泥?还要费时费力打成这般模样……” 马蓁蓁没有解释,只回给他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天公作美,这三日都是甚好的阳光,蜂窝煤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马蓁蓁专门让沐英去叫常遇春,却没想他已经出征,去与徐达汇合,准备继续南下攻城略地了。 来的是另外一个将军。 那人笑眯眯的,自称姓张。 马蓁蓁一时没想出来朱元璋身边有哪些姓张的大将,便也只当他是个普通将领,完全没想到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冯国胜。 将之前专门找人做好的小陶炉放在院子里,马蓁蓁一边让人去取了引燃物,一边与马氏道:“一次可以放两块蜂窝煤,四五个时辰之后,把下面的掏出来,上面再放一块新的续燃就是了。” “正好如今晚上有点凉了,这碳炉烧起来热乎乎的,放在小五房中也好。”马氏高兴的说道。 马蓁蓁连忙叮嘱道:“那可得开着窗户,万万不能密封着……对了,最好做个烟囱……” 她想着壁炉的模样,在纸上画了个大概。 但随后一想,嗯?为什么不做个全屋联通的热水管道呢? 这样在其他房间烧炭,只将热气传递过来,就肯定不会出现二氧化碳中毒的问题了。 古代版的暖气,或者炕,也不是不行。 马蓁蓁虽然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但她老家就是东北的,盘个炕也不算难。 就这么着,没半个月,盛夏才过完,无想山下的宅子里,已经做好了过冬的准备。 朱元璋回来看了一趟,只觉得新奇又好玩,摸着那些通热气的管道想了半天,最终无奈放弃。 马蓁蓁却是已经领着人,将带了烟囱的铁皮炉子都造出来了。 “等铁矿挖掘出来,不愁用铁,就可以多做一些这样的炉子。”马蓁蓁叹道。 可惜她不是学工科相关专业的,不然,就能知道钢是怎么炼成的…… 36.水泥!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异想天开还没结束,马蓁蓁就被跑过来的朱元璋一把抱了起来。 熟悉的晕眩感袭来,马蓁蓁才“嗷”了一嗓子,朱元璋的朗笑声几乎就要冲破天际:“那蜂窝煤能燃烧的时间更久,烧的也更彻底!蓁蓁啊蓁蓁,你怎么连这都懂啊!” 马蓁蓁被他甩的脑袋一点一点的,险些都要晕过去了。 被放下后,马蓁蓁才知道,如今紫金山大营中,伙食房中煮饭如今用的都是蜂窝煤。 因为蜂窝煤点燃后可以烧很久,平时炖个东西煮个粥温个热水也都方便了很多,倒是让一群大老爷们生活都提高了不少。 朱元璋兴冲冲道:“爹已经写信给了常遇春,向他一一说明蜂窝煤的好处!” 马蓁蓁简直觉得有些恍惚,当“常遇春”和“蜂窝煤”这几个字摆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感觉自己像是穿越了似的。 哦不对,她真的已经穿越了。 晃晃脑袋,马蓁蓁觉得自己真要被朱元璋晃傻了。 吃饭的时候,她却又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朱元璋提起放足之事。 马氏有些担心:“倒也不急在一时便要推广开来,不若缓缓图之。” “原本我也是这般想的,但他们抵制的越厉害,我便——” 话没说完,朱元璋注意到自家女儿正目不转睛瞧着自己。 他一个激灵,连忙改口:“我便瞧着大帅似乎有些不忿,非要将此项要求推广下去不可。” “那又何必……”马氏叹气,忍不住道,“大帅不是还需要更多人才?最近文人们因此事闹的厉害,一个个都在请辞……” 朱元璋抿紧了唇没说话,显然也正因此事困扰。 马蓁蓁叹了口气,想起此事到底也是因自己而起——但她也是万万没想到,朱元璋竟真能听进去了,而且还真就雷厉风行开始干了! 算算年龄,这个时候的朱元璋也三十有二了,怎还这般不沉稳呢? 但看爹娘都在为此事发愁,马蓁蓁又叹一口气:“实在没有人可用,就自己培养嘛。” “哎,一个读书人培养起来哪就那么简单,寒窗苦读十年,都不一定能中秀才。”朱元璋道。 马蓁蓁奇怪的看着他:“朱大帅要秀才做什么?” 朱元璋:? 马氏有些明白了马蓁蓁的意思:“蓁蓁的意思是,不必培养读书人?” “朱大帅现在想要的是能做事的人才吧,识了字,会算数,能理事,就很好。”马蓁蓁托着圆嘟嘟的小下巴,慢悠悠说道,“至于刘伯温那样的谋士,本就是千里挑一的。” 朱元璋忽然觉得,马蓁蓁说的很有道理。 养着那么一群遇到事只会想着要跑的谋士,实在没什么用…… 若只是因为放足便要请辞,还不如就满足了他们! 朱元璋心中下了决定,面上也舒缓了很多。 他又问马蓁蓁:“那蓁蓁觉得,让他们学什么好呢?” “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爹可以给大帅建议,先让愿意学习的来学一学试试,有些人擅长认字,有些人擅长打算盘,还有人处理人际关系很快……” 马蓁蓁掰着手指一一说完,见朱元璋还是眼巴巴的样子。 她便明白了。 这是等着她再出教材呢。 就跟那学识字的成语小故事一样,朱元璋想让她出一些学算数什么的教材。 马蓁蓁想了半晌,叹一口气:“那回头我先出一套卷子,看谁适合学算数,谁适合做管事,再分开学吧。” 什么是卷子,朱元璋和马氏都不懂。 但两人齐刷刷点了头,而且满眼期盼。 “对了,还有兵法——这个不用我教的吧?”马蓁蓁看了眼自家爹。 她爹猛点头:“这个不用,这个不用。” 马蓁蓁又叹一口气。 看一眼可可爱爱胖胖呼呼的小手指,她第一次盼着长大的慢一点。 才不到三岁就要用稚嫩的肩膀承担起这么多事情来,等三岁之后那还得了? 于是当晚的日记,马蓁蓁就强烈谴责了自家爹使用童工的无耻行为! 但转念一想,那位文英哥今年也才十五,却早就跟着她娘跑前跑后的办事,可见他爹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的。 随后,马蓁蓁想着今晚的谈话,在日记上写到: 【培养一个有用的人,八股文章肯定是不能的。但古代科举考的也并不是八股文,而是看学子从四书五经中悟出什么道理。】 【不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少学子只执着于笔头上的功夫,并未真正躬身往百姓中仔细看几眼,便是写的文章再锦绣,又有何用?】 【倒还不如算学、工科这些,实际用处更广泛一些。】 【而这一切最重要的,就是人口呀。】 【人多了,总有擅长这个的,也有擅长那个的,这是一个国家一个朝代的基本,人口鼎盛,乃是盛世之基。】 【所以!朱元璋!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鼓励寡妇改嫁,多多生育啊!】 马蓁蓁也是随手一写,并未多想,直接点了提交。 只是刚收拾完准备睡觉,她便被系统突如其来的提示声惊到: 【叮,此次日记有用度:三颗星。】 【现对宿主发放奖励:石灰石矿藏地址。】 马蓁蓁:!!!! 她几乎从床上一跃而起! 怎么回事,怎么随手一个吐槽的日记还能这么有用! 石灰石!那是!制造!水泥的!原料! 水泥!水泥啊! 那可是好东西! 尤其在这乱世,试想一下,旁的城墙都是泥土的或者木质的,单你的城墙是水泥石灰砌成的…… 让他攻,你让他攻! 那木桩子能怼开才奇怪了呢! 而且对方就算真得了办法,今日将城墙破个洞,那连夜用水泥糊上,明日又是一座好城墙! 马蓁蓁激动的觉都不睡了,点灯熬夜的打开那图纸一看。 随后她就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靠!” 无他,这石灰石矿,也是在青龙山上。 她应该知道的呀!她怎么会忘记呢! 所以,系统真的对她的记忆和知识做了手脚,再将她原本就应该知道的东西一点点当成奖励给她是吧? 37.为什么他们不能莫名其妙去死一死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嘀嘀咕咕的骂着,马蓁蓁却很是珍惜的将那地图收了起来。 咳,其实就算按她从前的学习水平,也并不能给出这么精准的挖矿地址。 甚至都可能想不起来这些东西…… 还有,就算有了石灰石,该怎么制作水泥呢? 还需要系统再给支招…… 马蓁蓁想了半晌,想到笑意难掩,将那图纸好好放起来,再躺回床上,她掰着手指数了起来:“煤炭,铁矿,石灰石……” “矿物是不是都差不多了?对了,能不能有火药制造的方法啊。” 她翻了个身,两只脚丫在空中荡来荡去,像是与人好好商量的一般:“虽然现在也有火药,还有火铳,但那威力都很一般,准头也不行……” “恰逢乱世,武器和粮食那是最紧要的呀,好系统,给点这方面的提示吧!” 马蓁蓁双手合十,对着虚空拜了拜。 拜完她就心安了,转身睡着过去。 殊不知,她爹此时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人口是基本,人多才是盛世……”这般简单的问题,为何从前他未想起过? 原本元朝的苛政之下,中原大地的百姓就少了很多,新出生的孩子想被好好养大何其困难。 如今,他确实应该鼓励生育,鼓励寡妇再嫁,鼓励早成亲,早生子…… 但话说了一圈,还是那一句——没粮食。 粮食紧急啊。 虽说江南有粮仓之称,但朱元璋占的这片地粮食产量远远不如张士诚浙西那一片。 拒朱元璋所知,张士诚如今不仅要供着自己人吃喝,每年还会向元大都奉上十一万石的粮食。 ——简直莫名其妙! 他们是造反出身诶!还给被造访的皇帝送粮! 朱元璋才不承认自己就是眼红那十一万石的粮食。 十一万石啊,按如今的亩产量,这些粮食需要一万亩地。 那张士诚麾下能有多少良田?怎还能在这天灾人祸不断的年间,年年凑出来这么多粮食送给元大都呢? 送出去那么多粮食,浙西的百姓竟然还都过的不错…… 他可真是眼红浙西那一片地啊…… 张士诚如果能嘎嘣一下死了就好了,他死了,那片地,自己就可以不费一兵不足全都占领了。 真是奇怪了,为什么陈友谅和张士诚不能莫名其妙去死一死呢? 朱元璋叹了口气,再翻一个身,终于有了些睡衣。 又提醒自己,明日别忘了让李善长拟个令,鼓励寡妇再嫁,鼓励百姓多生孩子…… 沉沉入梦间,这对父女却默契的同时想着一件事——粮食啊,哪里能弄到更多一点粮食呢? 马蓁蓁想的比朱元璋还多一些,而且也更有盼头一些。 她不是专业的农学生,也不能提高亩产量,但她来自后世,提起饱腹的粮食首先想到的就是土豆啊地瓜啊,这些好种产量又高的东西。 但是如今却是没有的,最快最快,是不是也得等到郑和下西洋之后才能有点盼头? 至于又能当蔬菜又能当调味品的辣椒和西红柿,马蓁蓁更是想也不敢想。 她现在就只想巴结着系统,求求系统给她个土豆地瓜的,也不用多,一颗也好啊! 今天又一颗,明天她切个几块,长出来,再切块…… 土豆的子子孙孙都可以再长成土豆啊! 马蓁蓁想的心痒,咸鱼了这么一段时间,被昨晚的三颗星刺激的又准备好好写日记了。 但写什么呢? 若是将未来要打的战役写下来,那到了以后那个时间,她又该写什么啊? 要不然就不管那些了,先把能得到的奖励握在手里再说? 马蓁蓁左右思量,难以下决定。 但她手上也没闲着,在出答应给自家爹娘的试卷。 按马蓁蓁的想法,只要检测出那人是否具有学习的潜力,以及方向就是了。 她也是个门外汉,只能凭借记忆,先出了几道简单的阅读题检测识字与否,再用一道鸡兔同笼检查对方是否对算数敏感,然后再来一道“水车的改进方法”看是否有做工程的天赋。 若都没有,但愿意学习,也可以先从识字学起。 “……这份试卷不过是用最快的速度筛选出已经有些基础的、可以继续培养的人才,便是一题都答不出来,也未必就是无用之人,先继续识字就好。” 试卷交给朱元璋的时候,马蓁蓁叮嘱道。 朱元璋满口子的应下,将试卷看了一遍,便匆匆回了大营。 马蓁蓁出的题不算太难,但也有一定的门槛,便是朱元璋这种如今已经读了不少书的,每道题还都要想一想。 但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家军营里,还真藏着有天赋的人才! 军营中学习的氛围提的前所未有的高,却是实实在在触犯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那些文人才子,原就自诩高贵,看不上那些大老粗,平日里也只嘲笑是一群兵莽。 如今那群他们看不上的兵莽,却一个个开始学起知识来了? 学的偏门不说,他们的主帅如今还越发想不开,一天一个奇怪的规定。 还不许裹脚,要求放足? 纤纤细足那是美,是历来被赞颂的,凭何要放? 如今又开始鼓励寡妇再嫁,甚至瞧着有强制不许守寡的意思,这群文人更难接受了。 贞洁何在?节操何在? 一女不事二夫才是正理,要他们说,那些寡妇若是贞烈便该一头撞死,也不能去改嫁! 可惜他们跳脚再凶,吵的再厉害,也无人搭理。 毕竟谋士第一梯队的李善长、刘伯温等人都接受良好,甚至刘伯温还夸赞了朱元璋那让寡妇改嫁的政策几句。 这群人闹的再狠也无人搭理,一时抹不下面子,纷纷请辞之后竟还开始造谣起来。 说朱元璋留着扬州城的那些食人魔没杀,是因为跟着他们学会了吃人。而最受朱元璋喜欢的,便是细皮嫩肉的文人。 “……简直胡说八道!” 朱元璋一边做出委屈模样,一边筷子飞速的将火锅中烫熟的羊肉夹出来吃掉,含糊不清的喊道,“我喜欢的,明明是牛肉!”、 马蓁蓁面无表情的与他抢肉吃,马氏也不搭理,任由他哼哼唧唧一边委屈一边狂吃,最后吃饱打嗝都不忘再加一句:“我人可好了!” 他人好不好,应天的文人或许还有争议,浙东温州的一波文人却觉得朱元璋还不错。 38.当他们决定择明主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历史上,程朱理学在元朝之前都不算是正统。 到了元朝,“存天理灭人欲”这样的话术实在太好用了,稍微扭曲一下,用来管理百姓简直是正正好。 毕竟人无欲望,便也不会反抗,只能逆来顺受,要你生便生,死便死,要你低头称呼异族为王你也只能认。 再加上对女子的约束更深,深得蒙古贵族的心意,元朝便大力推广程朱理学。 但此时的程朱理学已然被歪曲成了元朝想要的样子,但因为推广力度太大,研究理论太广,理学到底成了不少文人心中的“圣经”。 还好天下的人不是只长了一张嘴。 而理学,也不仅仅是被元朝扭曲的那些才是理学。 广泛来说,横渠先生张载的“关学”,二程中程颢的“心学”,还有浙东学派的“事功学”,都算在“理学”的范畴中。 对了,此时朱熹的理论,还叫做“闵学”。 此时,蠢蠢欲动准备去投奔朱元璋的,正是一直与“闵学”总有些学术之争的“事功学”。 所谓事功学说,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强调实践的重要性,二是提出义理不能脱离功利,然后便是主张“农商一体”,“富国强兵”。 这是在后世曾谭嗣同被推崇过的“永嘉学派”,历史上却曾经险些在明朝大兴程朱理学时消失。 直到清朝,又被王夫之、顾炎武等人重新复兴,才被清末民初许多文人接受,并促进了当时的改变。 如今永嘉学派也只剩不几个人,此时凑在一起,正在暗暗蛐蛐朱元璋。 “那方国珍占着温、台、庆元三郡,却一边讨好朱元璋,一边还与元朝勾结着,又蠢又废!” “张士诚又算什么明主?刚愎自用又胆小如鼠,说是礼贤下士,其实不过是图个名声!” “他图什么名声?如今还在每年都强征了粮食给蒙古送去,还在这里装什么!” “你们听说没,朱元璋那边倒是动作频频。先是放脚,又鼓励寡妇再嫁,这才是明政啊!” “多成亲,多生育,这是基本之策啊!” “还有那小脚,原就是士大夫上不得台面的喜好,若当朝者支持,实在丢人!” “但是,但是朱元璋他和他的手下都吃人啊……听说还尤其爱吃些文人……” “别胡说八道了,那青巾军就是朱元璋亲手斩的!还有刘基,去了那般久,我瞧他也没少一块肉!”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心动,却又有些犹豫。 实在是,择主难,择一明主更难。 还是已经近六十的叶襄站出来做了决定:“再看看,若朱元璋是真心想要做事的,咱们再去也来得及。” 身为水心居士叶仕的后裔,从水心村走出来的叶襄在永嘉学派中自是有一定地位的。 他的两个徒弟也都是曾经学派中坚力量的后裔——不过想也知道,如今程朱理学尘嚣日上,除了家中长辈耳濡目染,很少有人再专研事功学。 众人散去之后,叶襄却与两个徒弟道:“收拾一下东西吧。” 这意思,竟是相信朱元璋真的能做出一番事业了,这便准备投奔而去了。 而很快,新的消息传出,说应天出现一种新型的煤,叫什么蜂窝煤,燃烧时间长,又能烧的很彻底,尤其价格便宜,不管民间还是军中都能用得起。 率先搞这买卖的,还是马夫人的同族。 连大帅夫人的亲戚都领头做起了买卖,事功学派的这些人更坐不住了。 从前叶仕便主张提高商人地位,更认为“功利”也是令人进步的原因。 有钱挣,有结余,大家才会用劲儿去干。 不管是种地还是经商,或是做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叶襄下定决心,与还在摇摆的众人告辞后,带着两个徒弟往应天去了。 这般自己前去投奔的文人也不只叶襄三人,便是朱元璋自己,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好事! 回家吃饭的时候,朱元璋洋洋得意提起此事。 马氏和马蓁蓁也都有些惊喜,见她们这般,朱元璋便更来劲儿,想将来人一一说清楚。 但他记住的也不多,好不容易想起一个“永嘉学派”,也是因为这个学派与朱熹的理论算是对头。 本来他想认朱熹做个祖宗被屡次拒绝,看那个朱家就怎么都不顺眼。 来了个朱熹的对头,朱元璋肯定要多关注一下。 马蓁蓁却一下坐直了小身子,惊奇问道:“永嘉学派?” 说完,她又喃喃,“对,现在还是元末,永嘉学派在温州那一片应该还有些人……” “永嘉学派怎么了?”朱元璋好奇问道。 马蓁蓁回过神来,这般那般与朱元璋说了一顿,最后道:“旁的也就算了,但据我所知,这学派的人多数是踏踏实实做事的,而且对行商很是推崇。” “行商?”马氏也来了兴趣。 她最近操持铺子,贩卖蜂窝煤挣了些银子,当下正在兴头上。 马蓁蓁如数家珍一般的与父母说道:“像是最有名的水心居士叶适叶文定,曾是纯熙年间的榜眼,去世后获赠光禄大夫,谥号‘文定’。” “他的‘水心学’算是完成了薛季宣、陈傅良对永嘉学的构建,认为‘既无功利,则道义者乃无用之虚语’。主张‘通商惠工,以国家之力扶持商贾,流通货币’。”(《学习纪言》) “说起止斋先生陈傅良,为官在任期间,做的最多的便是推广水车,施人粪肥、牛耕等农业技术。” “至于永嘉事功学派先志艮斋先生薛季宣,更是反对空谈义理,强调‘步步着实’,注重研究田赋、兵制、地形、水利等世务。” “其分支永康学派的龙川先生陈亮,当初曾与朱熹进行过一场‘王霸义利之辨’的辩论。他认为,那种空谈心性的道德性命之学无补于实际。” 因为上学时候有段时间对事功学派很感兴趣,马蓁蓁还真研究过一阵子。 朱元璋和马氏也是通读诗书之人,又是从底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自然明白马蓁蓁话中的意思。 沉默片刻后,朱元璋却是摸着下巴思索:“怎么感觉,刚才蓁蓁说的那些个名字,我似乎好像大约,刚刚听过呢?” 39.文人会面,老朱掺和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一刻钟后,朱元璋连滚带爬的上了马背,从宅子里疾驰而去。 马氏叉着腰站在后面,气呼呼道:“还总与我说读了多少书了,险些便要识人不清!这般做实事的人才还不赶紧好吃好喝的留下!再敢胡乱敷衍我要你好看!” “阿娘好威风!”马蓁蓁站在后面鼓着小巴掌,帮她娘呐喊助威。 马氏一昂头,回身揽住马蓁蓁肩膀:“还不如我们蓁蓁懂得多呢,回头咱们再一起笑话他。” “爹小时候又没读过书,如今也忙,以后让他有时间多读书就好了,总不能比大哥学问还差吧。”马蓁蓁也忧心忡忡道。 笑话不是目的,总归要有进步才好。 马氏若有所思了片刻,郑重点点头。 从这日起,马氏也压缩了理事的时间,每日坚持看书。 她原就能诗会画,尤善史书,本觉得已经嫁人生育,自然相夫教子最为重要,如今被马蓁蓁一语点醒,倒是觉得读书也是要紧事。 * 好在朱元璋虽然不太识人,有李善长和刘伯温帮他筛选。 这会儿,叶襄和两个徒弟已经被安排好的住处,正在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叙着话。 刘伯温便带了几人过来。 彼时,刘基、宋濂、叶琛、章溢并称为“浙东四先生”,几个月之前刚刚被胡大海奉命“请”来应天的。 见到叶襄,叶琛便笑着唤了一声“族叔”。 两人都出自水心村,又是同一学派,相见自然分外亲近。 “如今我与三益兄同为营田佥事,主管农税,请族叔助我。”叶琛也知叶襄似乎遭到了怠慢,直接拱手说道。 他口中的三益便是章溢的字,此时章溢也笑道:“请叶师助我。” 叶襄尚未来得及推拒,便听到一阵由远而近、且速度飞快的马蹄声。 众人惊讶,往门口看去时,却正好瞧见朱元璋勒马停下。 “主公。”四人齐声唤道。 叶襄也跟着站起身来,他身后两个徒弟则表情有些紧张,还带了些无措。 毕竟之前与朱元璋会面,介绍自己时,朱元璋似乎并不太在意的模样。 而且时候也并未如何安排他们,只让人给准备了住宿,并未说及其他。 两个徒弟年轻,却也从不自轻自贱,只遗憾觉得被人请来的、和自己投奔而来终归不同。 他们只盼着等一个机会,可以一展抱负,也将自己的才识展示出来。 朱元璋上前扶起刘伯温四人,很是礼贤下士的模样。 随后,他又看向叶襄,竟是一抱拳,弯腰行礼道:“是某孤陋寡闻,怠慢了先生。” 也是他蠢了,明明叶琛在前,他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觉得这位老者应是学识渊博之人。 等再看向叶襄的两个徒弟,朱元璋目光灼灼:“你是姓陈?止斋先生陈傅良的陈?” 大徒弟有些茫然的跟着拱手:“在下陈兴……” “你姓薛?艮斋先生薛季宣的薛?”朱元璋又问另外一个。 小徒弟也不解:“是,在下薛宗纯……” “哈哈哈哈!原是你们!”一句话说的很是相熟的样子,以朱元璋脸皮之厚度,才不会觉得尴尬。 他哥俩好的上前一边一个搂住两人的肩膀拍一拍,又对着叶襄赧然道:“是某浅薄无状,险些慢待了几位。” 这是回去之后又想明白了什么? 叶襄师徒三人又惊又喜,那边刘伯温亦是松了一口气。 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学派人物,朱元璋真慢待了叶襄三人,只会让他更难办——还得想法子周旋。 尤其看在叶琛的面子上,总得为叶襄谋些实职。 这会儿朱元璋却像是忽然开窍了一般,不仅拍着叶琛的肩膀与他说起永嘉学派,说的头头是道,还对叶仕以及陈兴、薛宗纯的祖先都甚是推崇。 几人谈兴越发浓厚,不知不觉说到天黑。 刘基提议道:“主上,时辰不早了,臣去看看晚膳……” “哎呀,今天一定要和诸位大儒一起吃啊!对了,前段时间我女儿做了个什么火锅,如今夜晚风凉,正可以一试!” 朱元璋手一挥,叫了人去准备。 如今牛羊肉难得,军中更是少见,便是大帅要,也只得了不大一块。 好在之前马蓁蓁让家里厨子做了个什么火锅底料,这会儿煮开来也香气四溢,便是涮点儿青菜也好吃的紧。 一群人整吃吃喝喝,高谈阔论,好不乐哉。 朱元璋虽然草莽出身,但这些年南征北战,也深深明白读书的重要性,便是学问做的不如几人,却也算见多识广。 恰是此时,李善长来了。 他很是自来熟的开门见山:“听闻主上与几位大儒在此论道,臣在家中实在坐不住,只愿来沾染一二分的才气。” “你是奔着沾染香气来的吧。”朱元璋笑道。 锅中肉片翻滚,才刚刚熟透,他李善长便到了。 刘伯温几人都朗笑起来,叶襄师徒却因为是第一次见李善长,犹豫着起身不知该怎么招呼。 巧的很,又有人来了。 来人脚步轻快的很,人未至,声先到:“爹!爹!娘和妹妹让我来看看你!” 朱元璋一愣:“标儿?” “爹!”正是朱标推门进来了。 稚童脸蛋圆圆,进门对着朱元璋行礼后,还晓得团团一拱手,冲着其余人道:“学生有礼,参见诸位大儒。” 这些读书人,最就是见才心喜,看朱标小小年纪却不卑不亢,举止有度,显然被教养的很好,便都很喜欢。 “标儿怎么来了?”朱元璋好奇。 朱标不好说是他娘和他妹妹怕他爹在一群文人面前丢脸,偏他娘又正好身体不舒服,才让他来的。 他只能说:“听闻来了很厉害的夫子,妹妹说,让我来学习一下。”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来的倒是好时候!”朱元璋一巴掌拍在朱标肩膀,打的他一缩脖子。 但朱元璋心眼子多多啊,马上想到朱标已经五岁,虽然也寻了先生启蒙,可那老秀才,又如何能与在座的几位比? 他已经揽着朱标的肩膀挨个介绍开了:“这为李善长李伯父,你是认得的。” 朱标点着小脑袋先打招呼:“李伯父。” 父子二人却都没察觉,这声“李伯父”,却实在让叶襄三人目瞪口呆。 40.孩子们的教育问题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实在是李善长外貌……有些不太像读书人。 其实明初的这些文臣,因为生于乱世中,其实都有一把子力气和好身板,建明以后在早朝上也常常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 就连此时已经近六十的叶襄,其实也算强壮有力,但穿上青衫,还是一副文人做派。 而李善长…… 若是无人说起,叶襄师徒还以为这是哪位能领兵上阵的将领呢。 一身肌肉鼓鼓囊囊,几要撑破那件简单的布衣,眉眼舒朗硬挺,毫无文人的弱气。 此时几人也终于明白,为何时下文人中,对李善长的评价会……不太高了。 “这位是刘伯温刘先生,宋景濂宋先生……”朱元璋一一介绍着着,用力捏了捏儿子的肩膀。 嫡长子的身份是如何都不同的,朱元璋此时看着几人,竟不由自主的想起“太子太师”这几个字来…… 轻咳一声,朱元璋再看向叶襄:“这位……” 他稍微一顿,陈兴便自觉接过话头,向这父子二人再次正式且详细的介绍他们师徒三人。 叶襄的学识不必多说,便是他的为人,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 要知道,水心村其实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当时水心先生也是对时局对南宋失望,才躲起来,只做一个简单的教书先生。 到今日,依旧时局很乱,依旧是异族当政,叶襄却觉得自己应该出村,用一身所学,为百姓谋一点实事。 这些年,他也一直是这般做的。 至于陈兴,则是精于商务,对税收也很有见解; 而薛宗纯则是极擅农事,对改革农具有浓烈的喜爱,一双手瞧着便与普通文人不同,骨戒粗大,手指上的茧子也极厚。 朱元璋却是大喜! 他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文人了啊! 叶襄已经年老,朱元璋不好让他再去做什么繁杂的事,还在犹豫间,屋门被人“咣”的踹了一脚,伴随着嘻嘻哈哈的笑声。 “这他娘的,今天怎么这么吵?”朱元璋吼完才想起自己还在凹文化人的人设,轻咳一声,“那个,外面怎么了?” “大帅,是常茂又在捉弄人啦!”有人答道。 一个“又”字,实在是道尽不少往事。 朱标好奇的看出去,朱元璋却是怒气冲冲起身:“常遇春呢?” 不必人答,他想起常遇春已经出征。 身为常遇春的庶长子,常茂今年也不过五岁,却已经顽皮到连朱元璋都知晓的程度。 这孩子虽说是庶出,到底是常遇春的长子,名字都是朱元璋给取的,但谁也没想到那般一个小团子,如今却顽劣至此。 门已经微微开了一条缝,一个青年不好意思的对着屋内鞠躬,正要离开时却被朱元璋喊住:“冯诚?没去上学?” 冯诚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拿眼瞅了瞅刘伯温,没说话。 朱元璋的目光便也挪到了刘伯温身上。 刘伯温轻咳一声:“最近战事吃紧,营中所剩的将领不多,识字班就,咳……” 朱元璋最近也忙,自也知道刘伯温的忙碌程度。 没有学生,老师也忙,这识字班可不就停了。 外面常遇春的大儿子还在吵闹,冯诚倒是个乖觉的,小声哄着让他莫要大喊大叫了。 朱元璋头疼,再看一眼身边蠢蠢欲动的朱标,皱紧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伯温忽然开口说道:“几位将军的孩子也都到了该开蒙的年纪……” 所有人都看向刘伯温,他面不改色,腼腆一笑:“若是能有专门的学堂,也是极好的。” 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 以此人的聪慧,定不是无缘无故提起此事。 刘伯温看向朱标,笑道:“小公子也开始启蒙了吧?不知师从何人?” 朱元璋才要回答,朱标却道:“都是我妹妹教我的。” 朱元璋:…… 话是真的,但是但是,家里的西席也不是摆设吧? 几个大儒却只觉得小孩子是在开玩笑,更显得家中兄弟和睦,均都哈哈一笑,并不当真。 刘伯温此时笑道:“臣还是觉得,建一个专门的学堂也好,像是常小公子这般年纪,也可以开始读书了。” 朱元璋陷入思索中。 之前那个不太正规的小学堂,是为了给他的将领们扫盲。 后来又做了马蓁蓁出那套试卷,小学堂瞬间分裂成三波,偏偏适合算学的、适合做工程的比适合认字的更多。 再加上众人来来去去总是有事,便也是到现在这般,直接就停了。 若是为这群孩子专门准备一个小学堂,那至少,学生不会乱跑了…… 朱元璋盯着朱标思索,朱标忍不住缩缩脖子,直觉不好,连忙抗议:“爹,妹妹教我就挺好——” 话已经说到这里,叶襄再不开口,便是实在不识趣了。 他抱拳笑道:“主上,臣愿为这群公子启蒙。” “这,劳烦先生,是否有些大材小用了?”朱元璋犹豫道。 刘伯温马上接口:“不若就请叶老似臣一般,为主上谋士,平时便不必安排其他事宜了。” 说着,他又笑道,“如此,我等有问题,也知道该去哪里寻叶老求教。” 这倒确实是个好主意! 除了朱元璋叫谋士开会商议事情,其余时间叶襄便在小学堂待着便是。 除了教孩子,也对其他人有教导开化的益处。 再看一眼蠢蠢欲动的章溢等人,刘伯温笑道:“自然,诸位也尽可去小学堂安排自己想教导的课程。” 毕竟都是将领之子,将来说不定便是个公侯世子的,若真有那聪颖机敏的,能收作弟子也是美事。 众人无不应下,叶襄亦是非常爽快。 朱元璋哈哈大笑着,一边笑,一边开始思索着小学堂应该建在哪里。 不若就在紫金山和无想山之间取一地点,也方便以后马蓁蓁同来学习。 哦,仙女儿,大约也是需要读书的吧? 朱元璋想着,已经将应天的地图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很快便定好了地方。 * 天气开始逐渐冷了下来,前方战线也在收缩,不管是陈友谅或者张士诚,亦需要休养生息。 于是,逐渐的,诸位将领陆陆续续回到应天,便惊奇的发现距离军营不远处,多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41.现代化小学堂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从前我只以为有山有水有风景才是好学院,却没想这般疏朗开阔也如此的好。” 粗人说不出什么婉转的话,惊奇却都写在脸上。 常遇春却是惊讶的喊了一声,一把捉住正在疯跑的大儿子常茂。 “爹?放开我,我们在上体育课!”常茂扭着身子挣扎道。 什么体育课,常遇春听不懂,他只捏着常茂的肩膀瞪眼问:“既然是上课,怎么在外面跑来跑去?夫子不管你?” 正说着,一个眼熟的百夫长走了过来。 他大约是被通知过,见到徐达常遇春几人也并未吃惊,只正经抱拳行了一礼:“诸位将军,我等正在上课。” “在外面?跑着上?”常遇春瞪圆了眼睛。 徐达一巴掌糊在他后背上:“听夫子的,松开小茂!” 常遇春下意识松开手,见儿子跟脱缰野马似的往一个地方跑去,这才发现那边还站着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 而奇怪的是,竟然有男有女,甚至大帅家的长子朱标也在那里! 再看百夫长,竟是像训练士兵一样让他们站成一排,又喊着立正稍息什么的,然后开始跑圈。 说起跑圈,几位将领才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地上竟然还用不知道什么东西画出一道道的白色道道…… 出于好奇,而且还有自己的子侄,一行人硬生生看完了时长三刻钟的体育课,又随着孩子们一起进了屋里。 “这是楼吧,建了好几层。” 才进去,汤和便感慨道。 徐达点点头,目中全是希翼。 多年外出打仗,他还没有儿子,如今瞧着这一帮小娃娃自然羡慕的很。 汤和家的老大汤鼎也在那群娃娃里,这会儿笑着拉着老伙计,一起顺着楼梯往上走去。 而就这么一走,却又遇到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下楼来。 这群孩子明显大了不少,冯诚也在其中,见到他们就高高兴兴的挨个打招呼。 冯国胜连忙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我们下节课是体育!”冯诚说完,便连忙跟着一起下去了。 他似乎还是个管事的,吆喝着让其余孩子排好队,带着一起往外走去。 一行人目瞪口呆。 到了二层楼,一拐弯,他们就看到刚刚在外面上“体育课”的孩子们,正在一间屋子里围着一个大桶盛水喝。 那水一瞧便热乎乎的,还在冒着白色的水汽。 常遇春哈哈大笑一声:“正好老子也渴了,茂儿!给你爹盛一碗来!” 常茂却道:“这是我们班的水桶,爹你不能喝!” 常遇春一瞪眼,还没说什么,常茂连忙道:“你们继续往前走,那有公用的炉子可以喝水!” 什么意思? 一行人面面相觑,试探着又往前走了一圈,结果见到的不仅有个温着一桶热水的炉子,还有个挂着写了“厕所”二字的小牌牌。 “这厕所,又是何物?”汤和好奇的推开门,只看了一眼就连忙关上,“……是茅房啊。” 每人喝了半碗温水后,常遇春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那炉子半晌,上前一把把半锅水端起来,然后笑道:“哎哟,我就说,果然是这玩意!” “这又是什么?”一行人齐齐凑过来看,见那期间通红的一个圆柱形的东西,上面还打着不少的孔。 再细看,才发现这炉子后面还藏着一扇门。 徐达好奇的上前推开,之后惊讶咋舌:“嚯,一屋子这玩意儿啊!” 众人挤着上前来看,见那黑漆漆的带着孔的圆柱形齐齐摆在那里,像是一座黑色的小山,猛地一看还有些震撼。 “呼,这里是不是有点儿热啊。”常遇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这才后知后觉恍惚想起,似乎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啊。 虽然他们穿的足够多,今日天气还算好,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也能感觉到身上的凉意。 这会儿他们却是各个都扯开了领子,出了一身汗。 “总不至于是因为爬了那么点儿阶梯吧?”汤和也道。 徐达则是敏锐的察觉到热气的来源。 他走了几步,“哟呵”了一声:“这墙会发热!” 一群汉子齐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靠近去摸。 果然! 不仅仅是触手升温了,还有些烫呢! 常遇春的妻弟蓝玉在这里年纪最小,好奇心大约也是最重的,他东摸摸西摸摸,嘴里不住“嘶嘶”的倒吸着冷气。 “怎么了?”常遇春好奇问道。 蓝玉一边倒吸气一边说:“姐夫!这边越来越热——哎哟!烫死我了!” 摸到有些凸出的一块地方,蓝玉被烫的直接蹦了起来! 见他一边甩手一边斯哈,其余人不信邪,纷纷上手去摸—— 然后全都一边蹦跶一边甩手一边斯哈。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一声怒吼忽然在后面响起,众将领回头,就见一个少了一条小腿的老兵正戒备的看着他们。 “我们、我们只是来看看,来看看……” 徐达和汤和作为跟随朱元璋最久的人,一般的士兵应该都会认识他们。 所以这会儿两人被推到最前面,去直面老兵的怒气,试图用熟识度打动对方。 那老兵却像是谁都不认一样,挥舞着手里一个奇形怪状的铁器吆喝着说这什么煤炭房是重地,一般人不许进之类的话,非要将众人赶出去。 蓝玉年轻冲动,这些年被姐姐姐夫宠着,又一直没在战场上失败过,难免有些骄娇之气,当下一把抓住那铁器怒道:“瞪大你的狗眼看看——” “蓝玉!”徐达连忙制止,但那老兵脾气也冲,二话不说便将另一只空闲的手握了拳头就挥上来了。 常遇春自不能看着蓝玉吃亏,上前拉架,却拉的极偏,汤和看不下去,也加入了战团…… 于是众人被押送到朱元璋面前时,一个个都染了煤灰,蓬头垢面的。 那老兵被徐达和汤和护着,倒是没受伤,这会儿倔强的昂着头,正在和朱元璋告状。 “……大帅将那蜂窝煤交给小的,小的拿命也要保护好!” 朱元璋:“……好好好,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放、放那个,放三天假,好好休息三天再回来。” “我没事!我不用休息!也不想放假!”那老兵手一扬,“这些人就交给大帅,小的回去烧炉子了!” 说完,他便一拐一拐的转身就走了,速度还挺快。 目送老兵离开,朱元璋视线转回到徐达等人身上,顿时便是一副头疼的模样:“你们……” 42.马蓁蓁装都不装了吗?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大帅!这事儿可不能怨我们啊!那门上也没个锁也没个告示的,我等瞧见了,好奇,不得去看看?” 常遇春率先开口。 徐达抬手按住他的脑袋,低头认错:“是臣等鲁莽了,请大帅责罚。” 刚刚他们不仅瞧见了那一位老兵,陆续几个,都是伤了胳膊或者腿儿的,如今都在那学院里帮忙干活。 大约是之前生活太困难,那些老兵一个个瞧着都皮包骨头的,但目光都炯炯有神的很,明显充满希望。 大帅这是做了好事,徐达心里佩服,便也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朱元璋却是叹了口气:“你们说想去看看学校,我便想着参观一下也好,谁知道你们还能闹出这样的事情……” “那些老兵……”汤和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怎么?都是跟着老子上过战场的,难道缺胳膊少腿了就活该等死?” “那自然不行!”汤和眼珠子一瞪,又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到会见到那么多的……主上这个法子好!” 说起这个,朱元璋难免面露得色:“好法子吧?是蓁蓁想的!” 几个熟悉他的老伙计都露出了然的笑来,常遇春也跟着“哎哟”一声:“又是蓁蓁仙女啊!” “不仅是这法子,你们瞧见了,那日夜都不间断的、随时可以喝到的热水,还有那烧锅炉的什么,暖气,整个教学楼都热烘烘的,孩子们在里面读书再不会冷了!” 朱元璋骄傲的扬起脖子,真的是迫不及待的在显摆!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朱元璋已经一股脑的继续说道,“还有这教学楼的建设!你们都看到了吧,是不是宽敞又明亮!也是蓁蓁设计的!她教给工匠该怎么建楼的!” 众人不由自主露出些不敢相信的神色。 这…… 所以,马蓁蓁现在是装都不装了吗? 直接以三岁稚龄之身,连房子都会建了? 不止如此,那些什么体育课,什么课程表,甚至连教材,都是马蓁蓁给弄出来的? ……一堆消息砸的徐达等人头晕眼花,面面相觑间,连回家打孩子的心思都升不起来。 若是只差一点儿,掂掂脚还能够得着,那是得揍一顿,让孩子看看人家! 但这,明显已经超脱了凡人的范畴,自家孩子就不是仙女儿来投胎的,又能怎么办呢? 这行人不是自己的老伙计,就是心腹得力将领,朱元璋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而且因为之前这些人都在打仗,他也无人可炫耀,实在憋坏了! 徐达:所以今日的惩罚,便是听大帅滔滔不绝夸赞自家女儿两个时辰吗? 那这打个架的惩罚实在有些……太过分了些吧。 一群人听的昏昏欲睡,朱元璋已经第三次说起那教材的制定和体育课的重要性,偏还要他们捧场夸赞。 原本腹中墨水就不多,夸来夸去,几人也只能挤出“哇!”“喔!”“好厉害!”这样的感叹。 “差不多该吃饭了。”朱元璋也说累了,看看外面天色,喝了口水后若有所思道。 再看那群一提起吃的就忽然精神抖擞的几人,朱元璋哼笑一声:“冬日战少,你们也别闲着,找一个特长去好好学。” 特长?什么特长? 片刻后,常遇春愁眉苦脸抓着毛笔:“徐兄啊……” “嘘,快写。”徐达奋笔疾书,“写完才能吃饭!” 常遇春:…… 可是这卷子上的字认得他,他不认得这些字啊! 之前识字班学了那些字,他早就还给刘伯温了好吗! 交了白卷的常遇春被朱元璋一脚揣进启蒙班,要去和朱标、常茂他们做了同学。 常遇春:…… 他委屈极了,硕大一个汉子几乎缩成一团:“我、我不去!我都这把年岁了……” 看朱元璋并不搭理,他还奋力力争:“那我、我想吃火锅!” 给他好吃的,什么识字班,也不是不能去。 朱元璋一个眼刀扫过来,又头疼的摆摆手:“吃!都吃!” 为了迎接他们的凯旋,营中早就准备好了。 这会儿得了朱元璋的令,香气“嘭”的就冒了出来,直逼众人鼻孔,让人感觉只闻见这个味道,嘴里就已经吃到了美食一般。 因为好吃又简单,加上天气越冷,东西好保存,马蓁蓁做了不少火锅底料送到营中备着。 没有辣椒,便只能用茱萸,好在花椒和大蒜还能找得着,马蓁蓁又因为家中经营起了蜂窝煤的生意,搞到不少好东西。 她也不吝啬,料加的足足的,将个火锅底料熬的又香又浓,沸水一滚开,不必下肉片,已经是香气四溢了。 因为这,朱元璋还装模作样的给她带回去一个“朱大帅”赏赐的玉佩,说赞扬她做吃的有功。 这才激发了马蓁蓁的快乐,将个应天学院图纸交了上来,又和自家爹一一说起该怎么去造,又换来“朱大帅”的一堆奖励。 这会儿,营中众人吃火锅吃的欢乐,无想山下,马蓁蓁也正好和马氏一起,带着几个哥哥弟弟吃不辣版的火锅。 已经半岁的朱棣已经可以坐在奶娘怀里,陪哥哥姐姐吃米糊。 马蓁蓁则一边听着朱标讲今日在学院里又学了什么,包括徐达常遇春他们一行人去了学院,又被扭送到大营的事情。 听到好笑的地方,马蓁蓁险些喷饭,很不容易才憋住咽下去。 她笑道:“没想到……” 马氏看她,马蓁蓁则轻轻摇了摇头。 她是没想到,被写在了历史书上的开国将军,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饭后,便是自由时间了。 马蓁蓁的成语小故事早就画完,而且在系统的帮助下得了学院的建造图纸,还建起了水泥生产厂——不过如今还在研究中,没能造出来。 实在是有些技术是人不力不能及的,马蓁蓁也只能一点点摸索,看如何才能在古代搞出来能烧到一千多度的炉子,好把生料做成熟料…… 太难了。 实在做不到也只能慢慢尝试,看能不能搞出差不多的替代品来。 而且说的水泥厂,其实,里面还藏着一个小的火药制造厂。 但是这边进展就更慢了。 关于武器和粮食,系统很少能给出有用的东西,抠门的要死,马蓁蓁也只能凭借记忆去试。 眼看已经到了冬季,水泥啊火药啊,马蓁蓁也不算太急,她如今就想要粮食。 43.燕雀湖冰嬉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如往常一般,睡前祈祷一遍“土豆地瓜改良种子农具”,睡醒再祈祷一遍,提交日记前还要再祈祷一遍。 可惜马蓁蓁最近都没写出什么有用度高的日记。 也就前几天提交了一个关于常州攻城战的记录,系统给了两颗星有用度的评价,然后帮她改善了正在画的学院图纸。 “也是这下半年没什么战役,几方都在休养生息,现在是冬日,都自顾不暇呢。”马蓁蓁嘀咕着。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个冬过的怎么样,便也能预示着明年的收成如何。 但若真的下起大雪,对于时下战乱中的百姓来说,又是一个难熬的冬。 马蓁蓁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不过是被朱大帅赏了几次,你也开始学着忧国忧民了。” 说完,她又一下扑进自己的小枕头里噗嗤噗嗤笑了起来。 实在是,朱大帅给的,太多了。 先是因为蜂窝煤给了一波赏赐,又在建学院的时候处处听她的不说,奖励也丰厚的很。 最后是前几日她过三岁生日,朱大帅又让人送了一堆好东西,按青寻的话说,便是做嫁妆也足够了。 马蓁蓁又不是么多冷心冷肺的人,人家待她好,她自然要回报一二。 而且,自家原本就和朱大帅夫人娘家有亲戚,蜂窝煤生意便是有大帅夫人支持一起做的…… 行商想挣钱,自然是和官家联系越紧密越好啊。 马蓁蓁胡思乱想了半晌才终于睡着过去。 醒来后,马蓁蓁揉揉眼睛看看天色,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青寻来叫她。 愣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按照她要求的时间,每早起五天,她就要休息两天…… 一辈子没好好双休过的马蓁蓁终于在这乱世之中过上了做五休二的生活。 “今日没什么安排,便好好写一篇日记吧。”马蓁蓁趴在床上,托腮想着,一边调出日记系统,手指在半空点点点,之后叹一口气,“写什么呢。” 为什么她是学历史的,而不是农学院的学生? 那样就可以搞一些杂交啊肥料啊之类的东西,会不会有用度更多? 想搞粮食的心在此时达到巅峰,马蓁蓁“啊啊啊”的叫了两声,咬牙道:“不如先将三年后的那场战役写一写吧!” 那场夺了陈友谅生命的水战…… 只是马蓁蓁才有这想法,便感觉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一般,念头都无法动弹。 又是这样。 她似乎并不能在日记上记载未来太具体的事情,便是写某个人,也不能给出具体时间地点将发生的某些事情。 从前这种感觉只隐隐约约,过完生日后,大约是她自己也长大了点,感觉也就更明显了些。 马蓁蓁叹了口气,又托腮想了半晌,到底还是关闭了日记页面。 再想想,让她再想想。 总要多尝试几次,多尝试一些东西,才能知道什么样子的日记可以得到更多的有用度。 躺够了,马蓁蓁才准备要起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朱标的脑袋探进来:“妹妹!妹妹快起来了,今天要去湖上玩!” 大冬天的,去什么湖上玩? 马蓁蓁不太想动,但被朱标拉着起身,青寻已经进来帮她穿衣梳洗,又用过简单的早膳后,马蓁蓁坐在马车上才想起问马氏:“娘,去什么湖上玩啊?” “燕雀湖结冰了,你爹一大早使人来寻你们去玩。”马氏摸摸马蓁蓁的小脸,“冷不冷?” “不冷的。”马蓁蓁回过神来,摇头答道。 燕雀湖啊,就是以后会被刘伯温堪舆后建议填平建宫的那座湖。 自然是没完全填平的,但湖面少了一半因此流传出不少的故事,不管是“迁三山填燕雀”,还是什么千年鲤鱼精,什么湖神,后世说起来时津津乐道,只做故事来讲。 但马蓁蓁要面对的,却是真真切切几十万人力资源的浪费。 是的,浪费。 南京明故宫在后世只剩下一些最基本的核心遗址,却几乎连一个完整的屋舍都没有。 先是靖难之役中,朱棣攻破京师,迎接他的便是“都城陷,宫中火起”,不少宫殿被烧毁,同时朱建文下落不明; 便是之后被朱棣长子朱高炽修补一番,却又在之后遭遇雷击起火、大风、暴雨等等,再不复从前的光景。 残余宫殿又被康熙拿去盖九龙大殿,再被太平天国运走修建新宫,剩余残垣断壁再经火烧一次,到清末民国更是被各种拆来拆去,七零八落。 马蓁蓁是学历史的,自然知道明故宫的历史意义和地位。 北京的紫禁城便是朱棣仿造明故宫所建,而明故宫却在多年破败后,还能将来南巡的康熙震惊。 康熙作《过金陵论》一文中写道:“道出故宫,荆榛满目,昔者凤阙之巍峨,今则颓垣残壁矣!”又加以想象,“顷过其城市,闾阎巷陌未改旧观,而宫阙无一存者,睹此兴怀,能不有吴宫花草、晋代衣冠之叹耶!” 但如今成为亲历者,马蓁蓁却觉得心痛万分。 几乎贯穿了整个洪武朝都在修建的明故宫,耗费了无数财力人力,最后却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不若,直接去北京修一个紫禁城好了…… 还省钱…… 马蓁蓁的胡思乱想又开始了,她甚至开始认真的思索这个可能性。 直到马车停下,马氏提醒她裹好厚披风下去玩的时候,马蓁蓁才不得不遗憾的得出一个结论:有点难。 别的不说,此时的北京,还叫元大都。 更不必说,再往前北京叫幽州,就是那个被异族统治了近百年、还要靠几年后的徐达和常遇春才将汉族政权收回的燕云十六州。 便是之后推翻了元朝,打下燕云十六州,让朱元璋立刻往北迁都也是不可能。 朱棣迁都,是因为那块儿是他的封地、他的地盘,加上他坐上皇位的方式确实令人诟病,待在南方那文人聚集的地方便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迁都北方,一来正了“天子守国门”的好名声,二来便是一种决心将蒙古挡在北长城之外的展示。 那也是朱棣经营几十年的结果。 总不能,才打下元大都,她就能劝着朱元璋北迁吧? 马蓁蓁想的入神,被伺候着换上了冰嬉的鞋子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被朱标拉着站在了冰面上,她才一脑门问号的后知后觉“啊?”了一声,之后就被猛的推了一把。 44.二话不说开始了她的坑爹计划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啊啊啊啊啊!” 马蓁蓁张牙舞爪的在冰上滑出去好远,险些扑到才被人拦腰抱住。 朱元璋哈哈大笑着,一下就把马蓁蓁抛到空中。 马蓁蓁…… 马蓁蓁已经习惯了。 一个三岁小孩,三十多斤,落她爹这种人高马大的人手里不就是被抛来抛去的命运? 她习惯了。 真的,真的习惯了。 被连抛三次,又被胡子拉碴的蹭了蹭脸,马蓁蓁面无表情的在地上晃悠了两下才站稳。 这一刻,她打定注意给她爹找点事干。 嗯,就让她爹去游说朱大帅定都北京吧。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朱元璋本就是打仗起家的君主,将蒙古逼退,还将都城就设在人家家门口不是刚好吗! 就这么决定了! 也省得她爹这么闲,连滑冰都有时间来参与! 马蓁蓁气呼呼的又抹了抹被扎红的小脸,二话不说开始了她的坑爹计划。 此时的朱元璋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洗脑,他兴冲冲的呲着大牙,在冰面上一会儿追儿子一会儿抛女儿,快活的很。 不一会儿,有些看着实在眼馋的将领便不再等,也来到了冰面上玩耍。 好在此时的燕雀湖实在够大,除了湖心冻的还不太结实之外,其余地方冰面已经足够厚。 便是承载十几二十多个汉子,也完全没问题。 热热闹闹玩了一会儿,天上忽然就落下雪来。 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1360年,元至正二十年,韩林儿龙凤六年,陈友谅大义元年,的第一场雪。 只单看这些并列的年号,也可知此时是如何的乱世。 距离明朝建立,洪武元年,还有八年。 一片雪花落在马蓁蓁鼻尖上,她抬手摸了摸,忽然笑起来。 乱世出英雄,说不定,她一个三岁稚童也能改变未来呢。 作为一个北方人,马蓁蓁对冬季里的雪实在常见的很,一时也没觉得有什么。 还是回到马车上后,青寻搓着手说了句“这几年一年比一年冷了”,马蓁蓁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这里是南京啊!而且才十一月,就下起雪来。 不愧是“小冰河”时期,冬季长且气温低,连南方大雪都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她的蜂窝煤往陈友谅和张士诚那边卖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涨点价了? 马氏怕孩子们冷,就近带着他们去了朱元璋的大营中暂做修整。 “真暖和呀!”朱二进了大帐就挣扎着把身上的厚披风给脱掉,然后和朱标一起好奇的跑去看那沙盘。 马蓁蓁也是第一次到营中来,亦是难免好奇的到处看着。 说是营帐,其实也与普通房舍差不多,外间颇大,上首还摆着一套桌椅,其上凌乱的堆叠着一些纸张和书籍。 正中间摆着的沙盘,也是马蓁蓁前段时间突发奇想提出的。 原本她是为了做水泥,找人弄了干净的河沙回来,之后才想起沙盘这回事儿。 问过朱元璋,得知现在还没这个东西,动手能力极强的马蓁蓁就凭借记得的历史上如今四方对持的分布,做了个大略的沙盘给了他爹。 她是个方向感极差的人,这沙盘也是死记硬背历史书上的地图,如今才能还原一二。 “咦,爹,你不是说这个沙盘已经献给大帅了吗?”马蓁蓁忽然想起自己爹曾经说的话,好奇的问道。 一瞬间,朱元璋和马氏都忽的紧张起来。 正在玩耍的朱标不解抬头:“朱大帅?爹——” 话都没来得及说完,朱标就被朱元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捂住了嘴。 马氏轻咳意思:“这个……你爹觉得很有意思,而且毕竟是你亲手做的,就留了下来,送给朱大帅的是另外新做的一个。” “哦。”马蓁蓁并未觉得有异,这沙盘她两个哥哥很喜欢,家中还有她做的一个小的、简易版应天城的沙盘。 她不太感兴趣,正要去看其他的东西,却被马氏一把抱住:“饿不饿?娘带你去吃饭吧。” 时下习惯一日两餐,马蓁蓁却仗着自己还小,向来三顿饭一顿都不能落的。 被她影响的,如今家中众人也都愿意早中晚都吃上一顿。 这会儿听马氏问饿不饿,朱标和朱樉马上转移了注意力。 小孩子玩闹半晌,肯定是饿的,一行人便又换了地方去用午膳。 吃饱喝足,困劲儿就上来了。 马氏温柔的哄着,哄的马蓁蓁很快便陷入睡梦中。 旁边的朱标也跟着昏昏欲睡,只是眼睛还没闭上,就被朱元璋一巴掌拍醒。 “从前是觉得你还小,从未与你说起过,但如今你长大了,又是家中的长子……” 朱元璋严肃了神色,将朱标拎出去,单独与他说了马蓁蓁出生时候的事情。 “……那会儿情况紧急,你娘刚生完孩子元气大伤,躺在床上还起不来,你妹妹又瞧着就要……” 朱元璋说不出口,朱标也听的目瞪口呆。 半晌,他才小声说道:“我还以为,妹妹姓马,是因为男子随父亲姓氏,女子则要随母亲的姓氏呢。” 朱元璋:…… 什么话! 又不是没读过书,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见朱元璋瞪着眼睛看自己,朱标一缩脖子,又喃喃:“那我在妹妹面前,岂不是要叫……马标了?” 这也太难听了…… 父子俩面面相觑,朱标又期期艾艾:“爹啊,我听说人家都有什么字什么字辈的,咱家,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没有!你爹我字国瑞,你,你尚未立冠,自然是没有字的!”朱元璋说道。 而至于字辈,那老朱家确实是没有。 别说字辈了,要不是为了区分几个孩子,他连名字都不能有。 自然,便是有,朱重八这样的名字……甚至都不能算是个名字。 此时的朱元璋除了给长子朱标起过名字,还有朱棣意外得了个名字,其余两个儿子如今的称呼都是朱二朱三…… 眼看也是要开蒙的年龄了,朱元璋咂咂嘴,认真看着朱标:“不然你就叫……马大标?” 朱标:…… 更难听了! 朱元璋说完自己就轻咳一声。 他家中从前都是按顺序叫的,这会儿被朱标一问,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好字,只能先敷衍道:“你妹妹又不可能叫你的大名,你娘也只会叫你标儿……至于字辈,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朱标嘀嘀咕咕的回去了,留下冥思苦想的朱元璋。 而马蓁蓁一觉睡醒,神伸懒腰,唤出日记系统便准备开始列下如何让她爹给朱元璋洗脑定都北平的计划了。 45.他都能生出个仙女女儿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现在就让朱元璋迁都北京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要在他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让他相信,北京做都城才是最合适的。” “这样,在建应天的皇宫时,就按陪都的标准来建就好了。” “一座行宫和一座真正的皇宫总归是不同,这般多少也能省点银子和人力吧。” 马蓁蓁一边嘀咕着,一边在日记上整理思路。 【定都北平的好处:】 【一、“天子守国门”,似乎是自古以来的传统。不管是东西晋还是南北宋,都城始终都在距离边境线不远的地方。】 【二、南方自古富庶,文人较多,与北方差距过大,若不能一力发展北方,南北差异只会越来越难以拉平,“南北榜案”那样的事情早晚会发生。】 【三、朱元璋要建立一个新的朝代,不是南明,而是大明。若只有南而没有北,又怎么算是一个完整的疆土。】 【从石敬瑭向契丹称臣纳贡割让燕云十六州起,至今已经四百多年。】 【便是朱元璋打下了北平那块地,不看重只放着,又怎么能算作是自家的疆土?】 【南北地域辽阔,跨度之大,若不加强沟通联系,大明也只能做一个南朝。】 【定都北平,对外震慑蒙古,对内拉平南北差距。】 【内有大运河可承担漕运,外有海岸线相连,便是车马劳顿一些,南人北上,南货北运,也不会太过艰难。】 马蓁蓁舒了口气,先提交了今日的日记。 算是为自己整理思路,想想怎么说服她爹,再让她爹去说服朱元璋才好。 果然系统没有任何有用度评价,马蓁蓁也习惯了,活动了一下手腕便准备出门去做大忽悠。 两个哥哥都还在睡,马氏正在看一个本子,马蓁蓁走过去看了一圈,好奇问道:“娘,爹呢?” “寻他有事?”马氏笑着抬眸看她,“他出门去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朱标和朱二可以留在这边住,但是马蓁蓁必须要回到道观过夜。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马蓁蓁感觉还有些时间,想再等等朱元璋。 好在,终于在他们临走之前,朱元璋回来了。 他似乎喝了点酒,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润,见到马蓁蓁就笑:“瞧瞧这是谁啊?哦,是我家的仙女儿蓁蓁啊!” 马蓁蓁:……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父母和旁人叫她什么“仙女”,她都有些接受无能。 轻咳一声,马蓁蓁缠着朱元璋道:“爹今儿跟我们回宅子住吧?” 这样路上还能有时间,多忽悠忽悠他。 朱元璋却以为是女儿想要自己更多的陪伴,哈哈一笑,自然应允下来:“好!今儿和蓁蓁一起回家!” 朱标兄弟已经起床,这会儿已经收拾好自己,乖乖等着上马车回家。 马蓁蓁专门和朱元璋坐在了一起。 朱元璋大约真喝的开心了,絮絮与马蓁蓁说着各种事情,蜂窝煤,学堂,老兵…… “……感觉现在大家跟着我干,更放心了些。从前若是缺胳膊少腿,那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朱元璋顿了一下,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马蓁蓁只能安慰他:“爹你商贾出身,如今能带兵打仗已经很厉害了。” “商贾出身?老子……”朱元璋差点舌头打滑把真话说了出来,好在盼着马蓁蓁健康的心意足够强烈,让他及时止住话头。 马蓁蓁却以为他是觉得商贾出身不好,便安慰的拍了拍他爹宽厚的肩膀,正好顺势引出自己想要说的话题:“商贾出身怎么啦?朱元璋从前还是要饭的呢,咱也没说看不起他啊!” 朱元璋:…… “而且如今瞧着形式,又有我这个,咳,仙女儿帮忙,他赢的可能性很大啊!”马蓁蓁试探着说道。 瞬间朱元璋就坐直了身子。 许久没听过天启了,但之前老天说他能做皇帝的事情,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也是有马蓁蓁这个生而知之的女儿,朱元璋才对天启更加坚信不疑。 他都能生出个仙女女儿!怎么可能不是真龙天子! “那爹你说,朱元璋如今真称帝了话……会定都哪里啊?” 马蓁蓁瞧着她爹张嘴,真要说话,马上哈哈笑道,“总不能是应天吧?” “就应……为何?为何不能是应天?”朱元璋话被打断也不生气,反而更加好奇。 见马蓁蓁似乎是在思索,并未回答,他也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最后还是点头:“只能是应天。” 轻咳一声,朱元璋也不管马蓁蓁听不听得懂,与她详细分析:“且不说如今北方还都被元朝占领,便是到时候全被打下来了,又能到哪里定都?” “开封吗?” “可元朝修建的运河已经绕开了开封,若真要定都过去,还要重修河道……到时候刚刚建国,百废待兴,又哪里有人力财力去修运河?” 朱元璋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定都应天也不如何合适,太过靠南,但除了应天,还能有哪里更合适? “洛阳?也不好。凤阳?那也需要建造之后才能……” 朱元璋没说完,又叹了口气。 他也实在是苦恼的很。 马蓁蓁拍拍他的胳膊,小奶音扬的高高的,激昂极了:“就不能让你家大帅有点儿志气?” “怎么?”朱元璋好奇问道。 “元大都!拿下!”马蓁蓁白嫩嫩的胖乎乎的小手做了一个抓住又握拳的动作,小表情也给的很是可爱。 朱元璋忍不住笑出来。 他抬手,包住马蓁蓁的小手:“你的意思是,夺了元大都,将京师定在那里?” 马蓁蓁认真严肃的点头:“元大都,很好!” 北京,很好! 朱元璋蹙眉思索片刻:“但那地方没钱没粮,若定都在那里……” “漕运,海运!”马蓁蓁马上说道。 见她爹似乎很不赞同的样子,马蓁蓁也不解释那些个政治啊军事的原因,只坐直小身板,反握住他爹的手说道:“爹你想啊,朱大帅最恨的是谁?” “自然是元朝!”朱元璋毫不犹豫。 他家破人亡,便是因那元朝的苛政,又如何能不恨? 造反伊始不敢言明的心意,如今自可全说了! 他对着自己女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元朝残暴无德,毁我中原大地至深!爹定要帮着大帅一起,将他们打出去!” 46.“真会出这些难题给你爹!”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打出去,自然是指的从中原大地赶出去了。 看自家爹双目烈烈,很有决心的样子,马蓁蓁也慎重点点头,将肉嘟嘟的小脸儿绷的极紧:“那爹有没有信心,将元大都收回?” “当然!”朱元璋大声应道。 “躲了敌人的都城,把他们打回到草原上,再在北方定都,修建长城,永远的将他们挡在关外好不好!” “当然极好!”朱元璋毫不犹豫应道! 马蓁蓁奶声奶气,却异常坚定:“那爹就去劝朱大帅,咱们新朝的京师,就定在元大都好不好!” “好!”朱元璋顺嘴答道。 可说完,他便反应过来,轻咳一声:“不是,蓁蓁啊,定都不是这般草率的……” “可是应天离北方也太远了吧,便是南宋,也未定都在这般靠南的地方。”马蓁蓁眨着大眼睛,语气天真无邪,话却说的格外扎朱元璋的心。 南宋…… 那他、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新朝就像是南宋一般啊! “北方那~么大的土地,难道都不要了吗?放的久了,会不会又被人抢走啊。”马蓁蓁继续说道。 朱元璋:…… 有、有道理。 不过…… 他掩饰性的再咳:“蓁蓁啊,现在、现在江南都还没打下来呢,说这个是不是有点早啊?” 别说打元朝了,他这会儿打陈友谅都费劲…… 马蓁蓁大眼睛忽闪一下:“那先给他定个目标嘛!” “将元大都抢过来,做自己的都城!这,就是咱们大帅的目标!” 马蓁蓁小手一挥,五短身材已经颇有大将风范。 朱元璋笑起来,伸手将马蓁蓁搂在怀里:“好好好,将元大都抢过来做自己的都城。” 他一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小女儿的戏言,还是仙女儿的意思。 只是这会儿抱着孩子,朱元璋却逐渐想的入了神。 若他打败陈友谅和张士诚,又北征大元,建立新朝,又会是怎样的风景? 朱元璋很喜欢紫金山。 刘伯温也说过,这块地方依山靠水,风水极好。 当初刚打下应天时,这个地方还叫集庆,那时朱元璋进城转了一圈,就看上了紫金山这块地儿。 如今他的大营就在这里,正在练的水师,造的大船,都在不远处的玄武湖。 他的将领,他的士兵,也都生活在紫金山附近。 他的妻儿也都在应天城中安居乐业,如今这个城市,越发繁荣起来。 这难道不能作为一个都城,不能做他新朝的京师吗? 朱元璋扪心自问,却也知晓,确实太偏南了。 而且,像是马蓁蓁刚刚随口说的那般,难道北方的地,打下来,也都不要了吗? 南方才子多,一朝文臣若都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他这国,还能算国吗? 北方…… 江南…… 朱元璋也左右为难,忍不住抱紧马蓁蓁,又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真会出这些难题给你爹!” 马蓁蓁哼哼唧唧,心中也知道让她爹去说服朱元璋这事儿实在困难,当即就使出拍马屁大法,哄的朱元璋心情舒畅,终于将此事一口应下。 其实说难,也不算太难。 自古以来都有陪都的传统,基于地理位置和军事防御的考虑,另外立一个城市为陪都,作为都城的补充。 互相协调,各有侧重,这样的格局才能让朝廷走的更长远。 “元大都,可以作为陪都。”朱元璋如今觉得,这般便是个极好的办法了。 马蓁蓁却瞪大眼睛:“为什么不让应天做陪都!” 朱元璋:? 他失笑:“这怎么可能。” 马蓁蓁仔细看她爹,见他神情虽淡然却认真坚定,便也知道今天只能道到这儿了。 也行吧,至少暂时,将南北都城的概念种进了她爹的心里。 之后她再慢慢的劝,各种潜移默化的磨着,等她爹认可北平做都城更合适之后,便可以更好的去劝朱元璋了。 此事尚早,可以缓缓图之。 与水泥、炸药一样,有了开始,剩下的便只能是努力和等待了。 吃过晚饭回到天书观后,马蓁蓁喝了药就睡下了。 倒是这一晚,她梦到了曾经的过往。 那是学到明朝时,老师开了一堂小型辩论课,主题便是辩论永乐移都是否正确。 正反两派也好分,直接按籍贯分了南北。 一个班十几个人,辩的风生水起,唾沫横飞间连下课铃声都没听到。 马蓁蓁身为北方人,又享受到了北京为首都的福利,自然力挺朱棣。 而那场辩论最终也没有个结果,便是马蓁蓁她们这一方将洪武三十年的南北榜案拿出来证明定都南方的弊端,却依然无法解答对方的提问。 开封也可选择,甚至运河路过的济宁,都比北平更合适君王居住。 北平太过靠北,几乎就挨着抵御外敌的长城,又距离富庶的南方太远,财粮运输都很困难。 朱棣迁都燕州,自是带着个人情绪的。 但后来事实证明,迁都对于当时的大明来说,确实是极其正确的选择。 而运输上的困难,完全可以靠相近的天津港来补足。 正好,大明的海运可以发展起来,若诸位帝王都能重视海运,便也不会出现海禁越发严格,最终闭关锁国这样的事情…… 或许,到时候,便是大明依旧会灭亡,女真依旧,但也有可能一切都会改变也未可知呢? 马蓁蓁想的远了,呆呆看着屋顶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唤出日记系统。 之前那福船的图纸还被她妥帖的收着,那是这个朝代适合海航的船型。 “如果陈友谅不是非死不可就好了。”马蓁蓁嘀咕着,这次在日记上写下的却是【论海运的重要性】。 只是才写了几个字,马蓁蓁就意识到,若要发展海运,第一步还是要定都北平。 否则只南边这么一片地方,除非对外贸易,海运也无甚用处。 而想要对外贸易,还要先打倭寇——明朝倭寇盛行,以至于朱元璋的“海禁”一开始便是为了封闭倭寇的。 禁止民众私下出海交易,便是怕倭寇越发壮大,但后来这海禁的措施被后辈越发曲解,才成了那般封闭的政令。 “还是先写写倭寇吧,这一点打张士诚的时候要注意一些。” 马蓁蓁下了决心,才点改了一句话,青寻便走了进来:“小姐可是醒了?要起床了哦。” “无垠大师等下要来为小姐检查身体。”青寻温声说道。 47.被拐子抱走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许久不见无垠大师,马蓁蓁听了这几个字还恍惚了一阵,才想起这位就是她喝的苦药的来源。 时隔半年再见,无垠大师似乎一点儿没变。 白发白胡子,却面上无一条皱纹,瞧着慈祥和蔼极了。 马蓁蓁仰着小脸看了他片刻,无垠大师便对着她微微一笑:“身子好了许多,也长大许多。” 他这么一说,专门跑上来的马氏便松一口气,青寻也拍着胸口叹道:“这便好,这便好。” “贫道调一调药方,再喝上一年,再改。”无垠大师双手合十,却是又对马氏道,“当年所言之事,还请夫人放在心上。” “是,都记着呢。”马氏连忙应承道。 马蓁蓁好奇看了马氏一眼,见她只对自己笑,也只以为是一些需要主要的调理事项。 “那她,还需要一直在观中居住吗?”马氏问道。 如今小五已经半岁,马氏又担心朱元璋暴躁的性子,准备年后若出征便随着一起。 马蓁蓁小时候还好,如今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和兄弟们一起她也能放心些。 无垠大师却点头道:“至少要住到六岁。” 马氏叹了口气,爱怜的摸摸马蓁蓁的脑袋。 马蓁蓁昂头看她,粲然一笑:“没关系的娘,我会每天下山去看哥哥们的。” 马氏失笑:“原想让你哥哥照顾你的。” “都一样,大哥也才五岁呢。”马蓁蓁老气横秋的拍了拍胸口,很是厉害的模样。 倒是忘记她自己也才三岁而已了。 这句话逗的一众大人都笑了起来,无垠大师也仿似心情很好的递给马蓁蓁一包饴糖。 这个时候糖类难得,马蓁蓁惊喜极了,还算着要与哥哥弟弟怎么分享这糖。 马氏趁机请了无垠大师到一旁。 她看了眼乐呵呵的、此时尽显小孩脾气的马蓁蓁,担忧开口:“蓁蓁似乎是有些生而知之的模样,但慧极必伤,我有些担心……” “夫人不必想这些,蓁蓁小居士自有她的命途和福运。”无垠大师行了一礼,话依旧说的不紧不慢。 马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敢问无垠大师,蓁蓁她……是否与旁人不同。” 无垠大师这次却没说什么,他似乎点了点头,又像是没有。 念了一声“无量天尊”,无垠大师再对着马氏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一步便踏出了众人的视野。 不管看过多少遍,马氏依旧为无垠大师的这种神异感觉震惊无比,再看马蓁蓁的时候,更觉得无垠大师之前那肯定是点过头的。 “娘!今天天气好好,咱们能不能出去玩啊!” 马蓁蓁嘴里含着一块儿甜滋滋的饴糖,撒娇撒的比这糖还要甜。 马氏看看天,再算一下日子:“正好,这附近今日有集市,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马蓁蓁高兴的鼓掌! 所以说,双休日的存在是多么重要! 辛苦五天,然后一天滑雪玩儿,一天逛集市,爽歪歪。 马蓁蓁蹦蹦跳跳的挽着她娘下了山,拉上两个哥哥就出了门。 至于两个弟弟,都还太小,冬日里出门容易生病,便还是留在家中。 集市就在不远处的镇上,还未走近,马蓁蓁便已经能听到人声鼎沸,甚至闻到食物的香气。 现在能出摊的食物种类并不多,但是袅袅热气腾空起时,带来的烟火滋味却实在令人向往。 马蓁蓁和两个哥哥一起吃了碗豆花,便听到吆喝声,却是另一边有杂耍的表演。 人群蜂拥而来,马蓁蓁“哎哟”一声,被挤得和朱标他们分开。 跟来的沐英等人自然下意识的先紧着朱标这个大公子,马蓁蓁想去找青寻,扭头之间却是一个认识的人也看不到了。 似乎杂耍表演上来便是个吸人眼球的,一片哗然声,正好淹没了马蓁蓁喊人的声音。 四下全是大人,她一个三岁小孩被挤在其中,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娘!青寻!大哥!”马蓁蓁到底还是小孩子,举目四望只是看到不同颜色的衣裳,一下子吓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殊不知马氏也正在不远处着急的喊着“蓁蓁”,青寻跟在她身边,一边抹泪一边喊“小姐”。 两拨人相隔不到两米,再一米远处,是被沐英高高举起的朱标和朱二。 但一行人的喊声被人群的叫好声吞的一丝不剩,马氏无奈,便是让人去找,如今这般人挤人的情况也实在难办。 偏偏马蓁蓁才刚哭出声来,就感觉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她还以为是她娘或者青寻找过来了,高兴的回头,才要喊人,却见是一个陌生的婆子正眼含欣喜的打量着她。 “你是谁!”马蓁蓁大骇! 那婆子却直接抬手捂住她的嘴,然后直接将她抱起紧紧裹在怀里,还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哎哟,我的心肝儿宝贝,怎么自己跑这里来了!娘可担心死了,快快,咱们这就回家去!” 周围的人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杂耍演出上,便是有看到这一幕的也不会觉得违和。 马蓁蓁努力想挣扎,但这人手劲儿大的很,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完蛋了,竟然被人贩子抓走了…… 马蓁蓁满心绝望。 不应该啊,她是身负系统的人啊,难道连个主角光环都没有,竟然要被人贩子拐走了? 她的宏图大业,她的土豆,她的福船,她的定都北平啊啊啊啊!都还没实现呢啊! 马蓁蓁使劲儿踢打着,但那婆子强壮的很,马蓁蓁这点劲儿对她来说根本不疼不痒,只飞快的将人抱离了人群。 一到人声没那么喧闹的地方,马蓁蓁倒是听到了马氏叫她的声音,但被死死捂着的嘴让她完全没办法回答。 这婆子脚程实在是快,马蓁蓁脑子还没转过一圈想个办法,就已经被抱着转过了不知几个小巷,转眼便进了一个瞧起来普通极了的宅子。 不大的院子看着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听起来都静悄悄的。 马蓁蓁越发绝望,却不防那婆子一推开门,迎面便是四五个被绑着又塞了嘴的小孩,正惊恐的看了过来。 48.卖去做童养媳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而抱着马蓁蓁的妇女才进门,身后门外就忽然冒出一个魁梧大汉。 他开口,声音闷闷的:“怎么抱了个女孩儿?女孩儿卖不出去,不值钱。” “我碰到她的时候,她正哭着喊娘,一看就是走丢了。而且,你瞧瞧她这脸。” 那婆子说着,终于松开了捂着马蓁蓁嘴巴的手,又掐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给大汉看,“瞧这模样,有的是人喜欢!” “但也太小了。”那汉子皱着眉,还是很不满意的模样。 马蓁蓁当即喊道:“那放我回——” 只说出了四个字,她就被那婆子利索的一个布巾塞到了嘴里。 才要“呸”出口,那布巾又被人往嗓子眼里猛的塞了塞,直怼的马蓁蓁险些要呕出来。 那婆子还边动手边说道:“我晓得,男娃子么,年纪小的之前,女娃子是越大越值钱,可这不是搞不到手么。” “就这模样,水灵的很,买去做个童养媳什么的,肯定也有大把的人要!” 那婆子说完,得意的将已经捆绑结实的马蓁蓁往那几个孩子堆里一丢,拍拍手便准备出去了:“不是我说你,都攒了这么多孩子了,得赶紧往外送一送了。” “联系好人了,明儿一早就来拉走。”那汉子应了一声,又蹙眉看了马蓁蓁一眼,“瞧这衣服也不是多富贵,罢了,明早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吧。” 明早就要把她卖掉? 马蓁蓁瞪大眼睛,嘴里“唔唔”的叫着,那婆子和大汉却丝毫不闻,两人一起出门去了,还不忘将门“咣当”一声关了。 绝望笼罩在马蓁蓁心头,她来不及想更多,第一反应便是依赖系统:【救命!救我!】 没有回应。 马蓁蓁咬着牙:【我要写日记!】 日记界面如往常一般,显示的很是丝滑,马蓁蓁气死了:【所以你就只管着写日记是吧!我活着死了的你也不管!】 系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马蓁蓁恨恨的准备在日记上写下【我被绑架了!】,脑中意念才动,她却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惊诧回头,借着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日光,马蓁蓁看到自己身后站着的小男孩。 他也就和朱标差不多大的年纪,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小揪揪,皮肤白白的,脸蛋也肉嘟嘟的,形容可爱极了,偏眼神又很沉稳。 他对着马蓁蓁比了个“嘘”的手势,用小气音说道:“别怕,我这就给你解开。” “你别怕,别说话,也别哭,他们听到声音就会进来的,妹妹乖一点哦,不怕不怕……” 男孩说着,却并未将马蓁蓁嘴里含着的布巾取出来,反而先帮她松了绑。 也是此时,马蓁蓁才发现,刚刚还七扭八歪躺在地上的几个小孩此时全都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身上的绳子松松散散,明显束缚不住他们。 惊讶之间,她身上的绳子也松了下来,但她的双手却被男孩紧紧握住。 “等下你可以自己扯下嘴里的布巾,但是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要叫,不要被他们听到声音,好吗?”男孩实在谨慎的很。 马蓁蓁也学着他的样子,谨慎点头。 男孩大约见她已经平静下来,松了口气,放开马蓁蓁的双手后便利索的给自己套上了绳子。 马蓁蓁也终于看出来,这群孩子身上的绳子虽然松散的很,但若是躺在地上,双手在身后抓紧绳子不乱动,不去细看的话是看不出几乎已经被松绑了的。 ……这群小孩子也太过聪明了些吧! 马蓁蓁忽然为自己刚刚的不淡定感到羞耻,毕竟她是重活一次的大人呢,竟还没一群小孩子有主意又经得起事。 只是她正这般想着,就听那男孩赞许的开口道:“你很好,竟然真的不哭不闹也不尖叫。” “比你强多了。”男孩身后的另一个孩子戳了戳身边人的脑袋,白眼一翻,“当时云哥才帮你松了绑你就大哭大叫,害的大家险些被罚。” 被他戳的孩子也不敢分辨,垂着一张脸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 帮马蓁蓁松绑的那被称为云哥的孩子却小手一挥:“小磊你还好意思说他,当初我帮你扯开布巾的时候你不也鬼吼鬼叫的?” 被他叫做小磊的男孩顿时脸上飞红,不依不饶道:“云哥……” “好了好了,又来一个小妹妹,大家要帮忙一起照顾他。”云哥没让小磊继续说下去,只问马蓁蓁,“你叫什么名字呀?” 马蓁蓁眼珠儿一转,开口道:“我叫贾三妞。” 真对假,没毛病。 而且这时代,家中孩子还是以数字排序的多,三妞什么的实在太常见了。 云哥便也没怀疑,点点头,又叮嘱道:“你不怕就好,不瞒你说,我们已经找到了能逃出去的办法……” “真的?”马蓁蓁大喜。 但不一会儿,她就喜不出来了。 看着那比耗子洞大不了多少的小洞,马蓁蓁不敢置信:“你觉得,咱们能从这个——洞里钻出去?” “再挖大一些,肯定就可以了。”云哥坚定道。 马蓁蓁:“……可是他们明早就要把我们卖掉了!” “没事,一晚上足够了!”云哥说着,却给马蓁蓁递了个眼色。 马蓁蓁一顿,回头去看小磊他们。 那四个孩子眸光懵懂,却又极其信赖的看着云哥。 瞧着个子最矮的那个还在含着手指,见马蓁蓁看过来便对她呲牙一笑,又小声喊道:“云哥,云哥。” 云哥扭头看他。 那小个子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拍了拍小肚皮:“我、我又饿了……” 云哥脸上浮现起一丝为难:“我这里的食物剩下也不多了……” “我有!我有吃的!”说起这个,马蓁蓁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然后从袖中和衣服里取出好几块小包的糕点。 刚刚路过那糕点摊子时她问马氏要的,可她人小眼大,看什么都想吃,一吃却又吃不下,马氏被她气的,非要她自己揣着这些多余的糕点。 倒是正好解了这会儿的燃眉之急。 四个孩子全都忍不住的“哇”了一声,又在云哥“嘘”的提醒中捂住了嘴巴,只眼巴巴的看着马蓁蓁手中的油纸包。 49.商量逃跑对策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那些点心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吃不下的巨量存在。 可对于六个孩子来说,也不过是一人分得一块半而已。 但没人嫌弃,相反,大家捧着这手掌心大小、已经有点碎了的点心,全都眼含感激的看着马蓁蓁。 马蓁蓁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被抱着的时候挤碎了……” “没关系,又不是不能吃。”云哥实在沉稳,小手一挥,颇具大将风范。 和他相比,马蓁蓁简直就像是实打实的小孩。 六个孩子一起举起点心,忽然看着彼此笑了一下,然后便抬手,将那点心送进了嘴里。 吃完了,还要捂着嘴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但一双双弯起的眸子中却溢满了快乐。 马蓁蓁甚至觉得自己不像是被拐子抓走了,反而像是上了个幼儿园,认识了一群新的小朋友。 可惜这块点心也只能坚持半日。 外面日光移动到西边窗户时,个子最小的那个又怯怯开口:“云哥……” 正在用棍子、石头和自己的手,带着几个大孩子猛挖洞的云哥回头,无奈叹道:“小丁,云哥我……也没什么吃的了。” “我不饿我不饿,我可以、可以忍。”那小丁马上摆手,下一瞬却忽然红了眼眶,“我就是、就想有点想娘了……” 可不得了,这话一出,提到了“娘”,哪里还有小孩能忍得了? 便是云哥,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喃喃:“等、等咱们回了家,就能见到……” “娘”字还未说出,一阵阵抽噎声便响起。 马蓁蓁见这些哭都还记得死死捂住自己嘴巴的小孩子,又心疼又难过。 不行,必须自救。 马蓁蓁放下手中的小棍子,再看了一眼那只够小猫钻出的墙洞,转身跑到门边。 她用力一拉门,不出所料便听到外面哗啦哗啦的门锁响动声。 大约是吃饭的时间,也或者是因为这屋里只锁了几个孩子,那壮汉和婆子并没有守在外面。 马蓁蓁从门缝往外看,也只能看到破败且空无一人的院子。 【叮,宿主今日日记尚未提交,请尽快写日记!】 系统的提示声,伴随着被拍肩膀的感觉,还吓了马蓁蓁一跳。 云哥小声说道:“他们不一定一直在,但是我们还是要小点声。” 马蓁蓁点点头。 刚刚她已经问过,知道这屋里的孩子最早被抓来的已经等了三四天。 云哥只比她早一点,是前一天晚上被抓来的。 那两人每日只给这些孩子喝一碗稀粥,能保障他们活着就行,云哥来的时候身上也带了点吃的,一群孩子这才能稍微吃饱一回。 “天黑之前,他们会再来送一次饭,等之后,咱们就逃。” 大约看出马蓁蓁的镇定也与其他小孩不同,云哥在她身后低声说着自己真正的计划,“来送饭的只有一个人,到时候咱们一拥而上,就算没办法制服他,一下子跑出去几个总是有可能的。” 马蓁蓁惊讶回头,却见云哥眼中神情坚定:“到时候,我一喊,你就往外跑。” 这意思是,他要自己留下…… “你……”马蓁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心中觉得还有些酸涩的。 才六岁大的孩子,这么有担当做什么? 系统的提醒再次响起,马蓁蓁深吸一口气,唤出日记页面。 云哥说的没错,快要天黑了。 每到日暮时分,系统便会提醒她写日记,提醒两次之后若无果,便会到晚上十点再次提醒。 因为这提醒每次都来的措不及防,好几回吓马蓁蓁一跳,她便尽量在白日里把日记写完。 【我今天被人贩子拐走了。】 才写了一句话,马蓁蓁就想落泪,【不知道阿娘和哥哥他们怎么样,是不是很担心。】 马氏确实快要担心疯了! 她甚至下令要将那些耍杂耍的抓起来审问,看看他们是不是和拐子是一伙儿的! 怎么就这么巧! 忽然就开始耍杂耍,将人都吸引过来,然后孩子就被冲散了,丢了! 还是跟来的婢女和沐英等人一起劝住了她,又连忙往朱元璋那里报信,好多些人手来找马蓁蓁。 可直到集市散场,他们也没寻到马蓁蓁的踪影! 那群耍杂耍的到底被扣押了下来,却审问不出个一二。 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马氏不肯信,将老宅的侍卫和家丁都叫了出来,从马蓁蓁丢失的地点开始分散出去,誓要掘地三尺也要找回来马蓁蓁。 在军营里好好坐着的朱元璋听闻这个消息后简直要疯了! 他家仙女儿丢了?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天选之子吗?老天难道不是送了马蓁蓁到他身边帮扶? 这怎么能丢?! 不对,就算不是仙女儿,他朱元璋的女儿,还能在应天丢了? 正在他身边商议战事的徐达和汤和亦是大惊,马蓁蓁是神异他们也是知晓的。 而且,应天竟然有了拐子专门抓孩子? 谁家没有个孩子啊!这种拐子,抓到就该千刀万剐! 不用朱元璋吩咐,两人当即点了几千兵士,浩浩荡荡就往出事的地方奔去。 * 马蓁蓁在日记里努力回忆着自己被抱走时候的情况。 被抱着的时候她太过紧张害怕,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好好回忆,马蓁蓁大概能想到路线。 记下来之后,马蓁蓁叹了口气,刚想提交日记,又顿住了。 这种记录她自己发生了什么的日记,肯定没有有用度奖励了。 她要不要重新写一篇?写些应该能得有用度的东西,然后再希望系统给她个逃出生天的帮助? 正犹豫间,云哥忽然拍了马蓁蓁肩膀一下。 她一扭身,不知怎么就选中了提交,伸手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系统提醒今日日记提交成功。 “……怎么了哇……”马蓁蓁这会儿,真是连生气都气不起来了。 已经提交了,又不能撤回,便听天由命吧。 云哥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无奈道:“叫了你好几声没听见呀,快先回去把绳子缚好,只怕他们快来送饭了。” 马蓁蓁答应了一声,一下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可能会听不见,就听云哥叹道:“快点吧,你应该是在这里,三妞。” 马蓁蓁:…… 对了,她现在,叫贾三妞呢。 几个孩子还在抽噎,却都很懂事的用绳子拴好了自己。 那被挖出来的不大的洞口也被云哥细心的掩盖住,尤其这会儿夕阳西下,光线黯淡,更看不出来。 一群孩子互相打着气,等着那一碗薄粥的到来。 而此时,纵马赶路的朱元璋却忽然听到久违的【叮叮叮】声。 50.系统奖励辣椒水!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天启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还着急去找女儿呢! 但是没办法,这个玩意儿又不和他讲道理。 朱元璋翻身下马,叩首在地,心中默默许愿,只希望这次的天启不要太长。 结果开头第一句,朱元璋就愣住了: 【马蓁蓁今天被人贩子拐走了。】 竟然是与蓁蓁有关的事情! 朱元璋马上肃正了神色,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唯恐漏掉一星半点的信息。 听完之后,朱元璋毫不犹豫,对着天空磕了三个响头:“多谢老天,今日我必能寻回蓁蓁!” 所以马蓁蓁才是真正老天爷的亲闺女吗! 连走丢了这种事情,都值得天启特特来与他说一遍! 甚至连那拐子抱着她的时候是怎么走的,如何拐的,进了哪个小胡同,都说的明明白白。 这般去寻,还能找不到人吗? 朱元璋不再耽搁,起身对着老天抱拳又行一礼,然后飞身上马,“驾”的一声:“跟我走!” 另一边,马蓁蓁也惊讶的得到了【有用度三颗星】的评价。 躺在地上,她简直是一头问号:“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是记一下自己今日被拐子抱走的事情,就能得有用度三颗星啊? 啊? 这算什么? 她曾经辛辛苦苦写了几百上千字却只得了两颗星一颗星甚至零颗星的,又算什么? 【现对宿主发放奖励:辣椒水喷剂一瓶。】 正在心里骂骂咧咧的马蓁蓁一下子停住了。 辣、辣椒水? 感觉到袖中多了一个圆柱形的小东西,马蓁蓁不敢置信又不可思议的掏出来,只看了一眼就险些从地上蹦起来! 就是那种对着敌人眼睛一喷,对方马上疼到失去行动能力的那种辣椒水! 呜呜呜,系统对她好好! 以后她一定好好写日记,再也不摆烂了! 才想把辣椒水拿出来,马蓁蓁便敏锐的听到门锁声。 她刚刚去推过门,自然知道这声音,此时听到哗啦的清脆声,马蓁蓁便明白,有人在开锁。 与云哥对视一眼,马蓁蓁咬紧嘴里布巾的同时,也握住了手中的小瓶子。 有了这个,他们逃出去的可能性便更大了一些! 马蓁蓁心中又期待又紧张,眼睛一直想眨,干脆便闭上算完。 刚刚云哥与她说了,碗放下的时候,便开始行动! 在云哥的计划中,是他一下子蹦起来,用脑袋去撞来人的胸口或者下巴,然后压住对方。 趁这会儿,马蓁蓁就和其他孩子一起往外跑,能跑多远跑多远,能跑多快跑多快。 若马蓁蓁真是一个三岁小孩,还真被云哥糊弄过去了。 但马蓁蓁不是。 所以她知道,云哥是准备用自己来换他们这些孩子的安全的。 原本马蓁蓁想的是,先跑去院子里,捡个趁手的武器回来帮云哥的。 至于其他孩子,能跑掉就跑掉,愿意回来帮忙也好,她总不能眼睁睁将云哥留下。 现在有了辣椒水,那一切就好办多了! 马蓁蓁咬着牙,闭着眼,用耳朵使劲去听。 “嘎吱”,门打开了。 拖沓拖沓,这是不轻的脚步声,非常不幸,今天来的是那个一看就很不好对付的壮汉。 马蓁蓁抿了下唇,更紧的握住了辣椒水。 “咔哒”,这是食盒放在地上的声音。 “哗啦”,食盒的盖子被打开。 马蓁蓁浑身紧绷,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轻轻磕碰在一起的声音。 她实在是太紧张了。 前世从未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一世,她又还是个三岁小孩。 真的能赢吗? “咔”,瓷碗碗底与地面相触的声音响起。 马蓁蓁猛然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云哥一跃而起,吐出口中的布巾大吼道:“跑!” 趁着那壮汉还没反应过来,他也顾不得其他,双腿一蹬,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向壮汉! 其他孩子都嗷嗷叫着,呼啦呼啦往外跑,只马蓁蓁逆着方向,一边往云哥和壮汉那边跑去,一边掏出辣椒水拧开了盖子! 那壮汉完全没有反应,也是万万没想到就五个三四岁的小孩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他措不及防被云哥一头撞在胸口,“嘶”的一声后退两步。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壮汉愤怒的吼了一声,起身一把抓住将要跑走的云哥:“你找死!” “闭眼睛!” 马蓁蓁恰好在此时赶到,她大喊一声,见云哥虽然没明白怎么了,却还是很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她右手食指用力,按下那辣椒水的按钮。 在心中预排练过千百次的场景终于出现,不明所以的壮汉才看过来,就猛然瞪大眼睛! 随后,他几乎是用甩的将云哥丢了出去,然后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大喊大叫起来! 马蓁蓁纵身一扑,挡在要摔在地上的云哥身下。 这一下砸的她浑身疼的厉害,“啊”的一声就叫出来。 云哥麻利的打了个滚儿,皱眉来拉她:“你干什么?我摔一下没事的,你还这么小呢!” 马蓁蓁也是忘了,自己还是个小身体呢! 她嘶嘶的倒吸着冷气,被云哥拉着踉跄的往外跑去。 只是路过那壮汉的时候,她又补了两下辣椒水的喷雾,换来那壮汉更惨痛的哭喊。 “什么东西?”云哥百忙之中也难掩好奇,想去查看马蓁蓁手上的东西。 马蓁蓁只摇晃了一下,实在是系统给她的这个瓶子,不管是塑料还是喷头,都是后世的工艺,也不好直接给云哥看。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还没跑出院子,他们几个孩子就被凭空出现的一行人拦住了。 “竟然还有……”云哥一下子驻足。 眼看着剩下的四个孩子,已经被站在门口的其他壮汉以及那婆子抓住,云哥心急如焚:“这可怎么办!” 马蓁蓁也愁的很。 她倒是可以去喷辣椒水,但是现在面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壮汉和一个婆子! 她去喷一下,估计就会被人拎小鸡仔儿似的直接提起来! “胆子不小啊你们,还敢跑?”那婆子叉腰哼笑,抬手想去揪小丁的耳朵。 却不想,就在此时,众人身后的院门忽然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随之而来的,是整扇门轰然倒下。 而顺着倒下的门往外看,只能看到将那小巷塞的满满当当的士兵和马匹。 51.几千人撞破了一扇门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爹!” 马蓁蓁大喜过望,喊爹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朱元璋先应了马蓁蓁一声,又对着那几个不敢动弹的拐子冷笑一声:“好的很,敢拐我的女儿!” 徐达和汤河跟在朱元璋身后,目如铜铃,面色刚毅。 猛的一看很是吓人,但两人心中却是实在惊异万分。 就刚刚!朱元璋率领大军左拐右拐,不知怎么就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他们都没来得及问什么,朱元璋就直接下令撞门,而门一开,里面赫然就是马蓁蓁! 这难道就是父女之间的心有灵犀吗? 徐达和汤河不知,而此时,去寻马氏的兵士也将人带了过来。 马氏还穿着早上的衣服,只是相比较那时候的整齐,如今她一身狼狈,头发都乱了几分,与往日整洁端庄的形象大相径庭。 “娘!!呜呜呜娘……” 原本见到亲爹还能控制的住的马蓁蓁,在见到亲娘的一瞬间时就忍耐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马氏冲过来抱起马蓁蓁,也是潸然泪下:“蓁蓁啊……” “都是娘不好,娘没照顾好你。” “可伤到了?吓坏了吧?”马氏的手在马蓁蓁身上来回摩挲,担忧不已。 马蓁蓁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嚎啕大哭。 马氏心疼的不得了,朱元璋也已经下了马,走到这娘俩身边,着急的上下伸手却不敢去碰马蓁蓁:“哎呀!这些个拐子,真是该死!!” “爹,呜呜呜,爹,吓死我了……”马蓁蓁短短一句话,让这对父母都红了眼眶。 回头去看的时候,朱元璋目光如炬。 这般压迫之下,五六个拐子直接吓尿了裤子,跪地嚎哭求饶。 马蓁蓁这小身体到底才三岁,惊惧之下又情绪大起大落,哭过这么一场后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她抱着马氏的脖子,马上就要睡着,嘴里还在惦记着:“云哥,小丁,送回家……明早有买家,抓、抓住……” “好好好,娘让人送他们回家,你睡吧。”马氏连忙应允,再瞪一眼还守在一旁的朱元璋,“没听见吗?快把被拐的孩子送回去!还有什么买家,一起抓了!” “诶,好,好。”朱元璋忙不迭应下,一扭头就变了脸。 他阴森森看着那几个拐子,开口冷笑连连:“还不拉出去,好好审审!敢在老子的应天做这种勾当,老子让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等马蓁蓁一觉睡醒,就听说拐子的事情全都办好了。 她昨晚直接昏睡在马氏的怀里,这会儿在天书观醒来,床边却趴着正睡着的马氏。 心尖儿猛的一酸,马蓁蓁抬起小手,轻轻去摸了摸马氏的脸。 却不想,这般的小动作却让马氏一下子惊醒起来,嘴里还喊着“蓁蓁”,脸上满是仓皇无助。 马蓁蓁心中更加难受:“娘!娘!我在这里,我没事的!” 马氏被她握住手,茫然的眼神片刻后才能对焦。 按了按额角,马氏无奈笑道:“娘真是怕了。” “没事的,娘,我没事了。”马蓁蓁抱着马氏的胳膊,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半晌,马氏终于情绪平复下来,马蓁蓁这才问道:“娘怎么不上床来睡?” “总想看着你,看着你才能觉得放心。”马氏叹道。 马蓁蓁心头更软,拉着马氏奶呼呼的撒娇半晌,才试探的说道:“此事也不是娘的错……” “就是娘的错。”马氏斩钉截铁,又叹一口气,“娘带你出去玩,自然要好好将你带回来才是。” 马蓁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有做过母亲,便是明白那种丢失孩子之后的痛却也不能感同身受。 但是看着只一日夜便仿佛沧桑了很多的马氏,马蓁蓁很是心疼,她坐起来抱住马氏的脑袋,带着哭腔说道:“阿娘,你不要怪你自己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一直拉着哥哥的手,也应该准许青寻跟着我的,阿娘,都是我的错……” 马氏叹了口气,拍了拍马蓁蓁的后背。 手下的小身体温暖柔软,时刻提醒着她,这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呀。 马蓁蓁生而知之,又向来懂事,有时候在家中还能帮着管朱标,马氏便将多数心思放在了两个更小的身上,只当她是大孩子来管。 不过二十来斤儿的小孩,随便来个人一手捂着嘴一手抱起来就能带走,到时候她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还好没事,还好没事……”马氏只能重复这句话,闭了闭眼睛,心道也好,给自己一个提醒。 就算马蓁蓁再聪慧,也不能太过放心。 缓了缓神,想起马蓁蓁昏睡前还在担心的小伙伴们,马氏便与她说起事情的后续。 “那几个孩子好歹都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已经挨个送回去了。”马氏舒了口气,“他们家里也是着急的很,对着你爹千恩万谢的。” 说到这里,马氏顿了一下,想提陈家又觉得算了。 算了,便是再富贵的家世又能如何,蓁蓁还小,倒也没必要知道这些。 “那买家,抓到了吗?”马蓁蓁还惦记着。 马氏点点头:“你爹在院子里做了部署,但大约是昨天的动静太大,并未等来人,还是从那几个拐子口中问出来的。” “好了,小孩子家家,莫要想这许多了,好好休息最重要。想吃什么?娘让人给你做。” 马氏见马蓁蓁皱眉头就忍不住抬手按住她的额头,“好了,不想这些了,以后出门都牵好娘的手好不好?” 马蓁蓁郑重点头:“嗯!” 马氏出门去给她张罗吃的,马蓁蓁从床上坐起来,才挪了一下,便感觉被什么东西硌住了。 摸出那小管儿的时候,马蓁蓁却愣了一下。 昨日她明明记得是塑料的管身,还有塑料的喷嘴儿,这会儿却变成了一个竹制的小瓶。 拔开瓶塞,马蓁蓁闻了闻里面的味道,呛鼻子的很。 确实还是辣椒水,但是这个容器却变了,变的符合这个时代,却没办法用了。 “哎,本来我还想着是不是可以做成大蒜水,用在战场上……” 马蓁蓁叹了口气,将小管儿装好,下床往外走去。 只是在看到马氏对着观音像一边虔诚的拜着一边念念有词时,马蓁蓁却愣住了。 52.自制大蒜水被朱元璋先试用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玉净瓶! 柳枝儿沾了水,往外一甩就行! 那这样的话,随便找个瓷瓶儿或者竹管儿装了大蒜水,然后用个类似柳条儿的东西沾水洒出去就是了。 在战场上可以用的更粗犷一些,直接用桶来装,然后对着人泼就是了。 倒也不必搞的那么精巧。 马蓁蓁想做就做,正好今日也没什么事儿。 大蒜从汉代就有,只是吃的人不多,之前马蓁蓁为了做火锅底料搞了一批,山下宅子里还有剩,她便试着用大蒜拍碎挤出汁液,再加上花椒粉和茱萸混合—— 好家伙,就这味儿,一闻就正的很! 而且马蓁蓁还收到启发,搞了一堆花椒粉装进了小瓶里,这玩意也可以做武器呢! 她手上没什么好用的容器,都是一些可爱或者精致的小瓷瓶,便先将大蒜水和花椒粉装在其中。 怕自己忘记和朱元璋说,马蓁蓁还专门将瓶子放在正厅的桌子上,准备等她爹一回来,就告诉他自己发现的新式武器! “怎么也得下午和哥哥一起回来吧。” 马蓁蓁算着时间,将东西做好就去陪她娘了。 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娘一直如惊弓之鸟一般,今日不管做什么,三不五时就要来看她一眼。 马蓁蓁便想多陪陪马氏,陪她说说话,多一些肢体接触,让她娘知道她没事,也许就会好些。 可惜这贴心小棉袄只是针对阿娘。 朱元璋自然也是担心女儿的,事情忙完,午膳都没用便着急跑了回来。 听说马蓁蓁在陪着马氏睡觉,朱元璋去看了一眼,也没多打扰。 回到正厅,他喝了一杯凉茶,低头就看到放在桌子上两个漂亮的小瓷瓶。 一粉一蓝,朱元璋还有印象,似乎是上次自己瞧着精巧好看,专门捎给马蓁蓁的。 “怎么给这拿出来了。”他难掩好奇,抬手先摸过蓝色的那个,入手沉甸甸的感觉便显然是装了东西。 是什么? 朱元璋才要打开,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原是沐英回来了。 “义母让我去求了个平安扣回来,等下她要和妹妹一起去找大师开光。” 将装了平安扣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沐英也对那漂亮的小瓶有了好奇:“义父拿的什么?” “不知道,正准备看。”朱元璋说着,将瓶塞拔开。 一股奇怪的味道直冲他面门而来,朱元璋一愣,鼻子却下意识的又猛闻了一下子。 “噗,咳咳咳咳咳……” 朱元璋被熏的猛咳起来,里面的花椒粉被他这么大力一吹,飘出来一些,好巧不巧的直扑距离很近的沐英。 沐英也是惨,才靠近想看看,先是朱元璋忽然咳嗽,又被花椒粉直接钻了鼻孔,当即一个大喷嚏就打了出来。 被磨的极细的花椒粉顿时飘出来半瓶子,呛的这对父子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 “离、离远一点啊!”朱元璋终于反应过来,用另一只手推开沐英的脸。 他自己也连忙放下那小瓷瓶,缓了半天,才终于停止了喷嚏和咳嗽。 只是此时,他便觉得嗓子和鼻腔里都火辣辣的疼,又难受又酸涩。 喝了半壶凉茶,朱元璋才觉得舒服了些。 轻咳一声,他开口:“你去看看那个粉色的小瓶里是什么。” 这么一说话,朱元璋才发觉自己嗓子都哑了。 好家伙,也不知道他闺女这是做出了什么东西…… 有了这个教训,沐英打开粉色小瓷瓶的时候便格外小心翼翼。 别问他为什么还要打开,问就是好奇。 实在是一掂量,两人就发现,粉色小瓷瓶里是液体,肯定不像这些粉末一样呛人了。 只是一拔开瓶塞,沐英就好奇的“咦?”了一声。 也是马蓁蓁想尝试做个能撒水的东西,小瓶塞上加了一根薄薄的布条。 这会儿被沐英猛的拔出,小布条一甩,几滴液体就落在了正因为好奇凑过来的朱元璋脸上。 只几滴! 偏那么巧! 一滴落在他好奇长开的嘴巴里,一滴就撒进了眼睛里! 朱元璋只愣了几息,就“嗷”的一嗓子叫出声来! 实在是,太疼了!! 他捂着脸跳脚:“我的眼睛!我的嘴巴!啊啊啊!” 沐英被吓一跳,连忙去扶朱元璋。 但朱元璋此时闭着眼什么都看不到,被人一碰,下意识的就要挥手去打。 这么一下,就将沐英手中的小瓶打翻,一瓶的大蒜水都往沐英的脸泼去。 这下轮到沐英大喊大叫了。 两人在不大的正厅里,嗷呜乱喊的活蹦乱跳着,将桌子板凳都不知道踹翻了多少。 丁玲桄榔的,加上吱哇乱叫,便是睡的再沉的人也被他们吵醒了。 马蓁蓁揉着眼睛走出来,才要问她爹怎么了,就见到她爹和沐英手上一人拿着的一个小瓶。 马蓁蓁:…… 怎么说呢,就,景象挺壮观的。 她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装了花椒粉的小瓷瓶他也不盖盖,也不放下,就在手里举着,还在蹦。 每次一蹦,花椒粉就颠出来些许。 马蓁蓁眼睁睁看着那些花椒粉一点儿没浪费的,都被她爹和沐英给吸进去了…… 两人嗷呜叫着,又间或不受控制的打个喷嚏,再咳嗽两声,然后又捂着脸继续跳脚乱叫。 跟着而来的马氏:? “这是怎么了?”马氏只觉得奇怪极了。 她倒没往别的方向想,只以为这两人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而且瞧这活蹦乱跳的模样,还是咬在脚指头上了…… 不然不能蹦成这个样子啊。 还是马蓁蓁先反应过来,喊人去打了清水,让朱元璋和沐英都先放下手中的小瓶去洗脸。 洗了脸,又漱了口,可那火辣辣的感觉却始终下不去。 尤其是朱元璋那一下甩进眼睛里的,就一滴,却让他到现在都睁不开眼。 “这是什么啊蓁蓁……”朱元璋可怜兮兮的只睁着一只眼睛看着自己女儿,责怪都说不出口,“好好的,放在这桌子上做什么……” 这事儿马氏知道,当即翻了个白眼:“这就是昨日蓁蓁能逃出来的秘密武器,原想告诉你的,谁知道,你自己先试用了!” 53.战场上的秘密武器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秘密武器?”朱元璋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但转念一想也能明白是什么含义。 马氏点点头:“蓁蓁自己说。” 马蓁蓁正在忍笑,闻言轻咳一声,开口为朱元璋做了解释。 包括制作办法,还有这种伪装净瓶的想法来源。 “原本只是做来玩的,昨日正好带在身上,就正巧用了。”马蓁蓁看了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朱元璋,又咳嗽了一声,“他比爹你惨多了。” 朱元璋:???? 马蓁蓁连忙解释:“这还是稀释之后的,他那,更烈,洒进眼睛里的也更多!” 想起昨日那双目通红,被士兵强行掰开眼睛都还在流泪的拐子,朱元璋心中竟升起一丝同情。 真的,好惨啊…… 比他还惨。 不知为何,有了这种比较,朱元璋觉得好接受了许多,甚至产生一种莫名的优越感:看,就算是我女儿无意间坑了我,也依旧是比对付敌人时候轻省了很多。 心念一动,朱元璋捏着那小瓶问马蓁蓁:“这东西好做吗?” 总算是问到了关键点。 马蓁蓁呲牙一笑:“不麻烦的哦!而且爹和英哥也都试过了,就算不是滴进眼睛里,碰到皮肤也很难受的哦!” 朱元璋:…… 他和一脸通红的沐英对望一眼,全都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是,他试过了。 真疼啊。 但也真是好东西啊。 试想一下,在战场上,士兵短刃相见,忽然措不及防掏出个这东西往对方脸上一泼—— 或者被攻城的时候,将热水换成这玩意,一倒,嚯,那酸爽! 朱元璋越想越美,嘿嘿笑的越发开心。 马氏:…… 就这种咪咪着一只眼的这么笑的样子,还真,蛮恶心的…… 沐英便是没上过战场,但被朱元璋一提醒,也想到了用处,马上高兴的喊道:“义夫!这个,这个……” “咳,蓁蓁啊,这个爹一定帮你从大帅那里要来更多赏赐,你放心!”朱元璋拍着胸脯保证道。 马蓁蓁明白了她爹的意思,这是又要往大帅那里献上去了。 她无奈点头:“也好吧,只是盛着的容器还需要好好想想。” 朱元璋满足的点点头,此时再看这两个小瓶子,实在爱不释手。 又问过马蓁蓁这胡椒粉的制作方法之后,朱元璋便急不可耐的准备回军营了。 还是马氏问了一句,朱元璋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哦对,那拐子和买家的来历,我问出来了。” 马氏连忙问道:“查出来了?” “是,你猜怎么着?买家竟是张士诚那边的人!”朱元璋咬牙切齿说完,又哼笑出声,“看我这次不得让这老小子出点血!手下的人都管不好,拐卖儿童拐到老子头上,他要死!” 说完,他又阴森一笑:“哼,那盐贩子,这回看他得送多少盐给老子!” 马蓁蓁插嘴问了一句:“爹想要盐啊?” “自然想要的。”朱元璋叹了口气,“可惜……” 可惜他占的地方,都没有海盐场啊! 他摆摆大手,又叮嘱马蓁蓁好好休息两日,然后揣着那两个小瓶子开开心心就走了。 马蓁蓁还在思索盐的事情。 之前她做火锅底料的时候,提纯了一些精盐,如今自家厨房用的便是那种。 但是因为粗盐存活也并不多,马蓁蓁便没提纯更多。 这会儿朱元璋提起,还牵扯到了张士诚,马蓁蓁便不由想了更多。 正好今日的日记还没写,马蓁蓁干脆沉吟着调出日记系统,写下今日的题目: 【张士诚,最成功的盐贩子。】 马氏招呼着人去准备饭食了,再过一会儿朱标就该下学回来了。 小四小五也都醒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很是吵闹,马蓁蓁自己躲进屋里,一边思索着粗盐提纯的事情,一边写着今天的日记。 【身为一个粗盐贩子,张士诚可以说是受尽元朝的压榨。】 【一开始的起义后,占领了泰州等城市的张士诚表面上接受了元朝的诏安,转头却杀死了元朝的使臣,又占领了高邮。】 【之后他横跨运河两岸,开始做起了拦截运河物资的生意。】 【和其他起义者一样,张士诚占据高邮后也开始称帝,大周朝的诚王,1354年改元为天家佑。】 【敢公然与元朝政府叫板,张士诚遭到了蒙军元帅脱脱的大肆进攻,小小高邮眼看就要失守,脱脱却遭到自家人的背刺,被调离了前线。】 【险死还生,张士诚觉得自己果然是天佑!他越发肆无忌惮,不仅杀了几波元朝的使臣,还发动攻势一连夺取江北大部分地区,并在朱元璋攻克集庆之前夺下常熟和苏州。】 【高邮之役后,元朝军队主力丧失,再组织不起大规模的军队来镇压起义军,元政府对起义军的优势转变成了劣势。】 马蓁蓁写完这一句,愣了片刻后摇头失笑。 实在是上学习惯了,一场战役的总结意义都要写一下。 再看看那行字,马蓁蓁嘀咕:“写就写了吧,反正是我自己的日记。” 【踌躇满志的张士诚被朱元璋打败之后,接受了元朝的诏安。】 【之后因为饥荒,元朝百般讨好张士诚,征其海运粮。】 【张士诚出粮食,放过蓁出大船,三年间往元大都运送粮食13万石——元朝能坚挺那么多年才被打败,与这些粮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此时的张士诚,后世均认为其已经没了往日的雄心壮志,反而只能堕落成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地主罢了。】 马蓁蓁写完,摸了摸下巴,继续写了一句话收尾:【若是能夺下张士诚的地方,那岂不是有大量的粗盐,供给我提纯精盐了?到时候再把精盐卖给敷上土豪,我可挣大钱了啊!】 可惜啊,朱元璋要等打完陈友谅,才会去打张士诚。 等到那时候,她爹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子,哪里还有时间帮自己弄盐来卖。 马蓁蓁一边想着,一边把日记点了提交。 今天的任务完成,外面小五又哭了起来,马蓁蓁连忙起身,去帮她娘哄孩子去了。 另一边,还未回到军营的朱元璋忽然就听到了【叮叮叮】的声音。 他如今已经很是习惯,当即翻身下马,跪地细听。 54.老天:让马蓁蓁赚大钱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身后跟着朱元璋的亲卫也都见怪不怪了,毫不犹豫的跟着一起跪在了地上。 听完一长串儿的天启之后,朱元璋蹙眉起身,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张士诚那老小子一路走来不容易,但是换句话说,谁又容易呢? 他朱元璋甚至连钱都没赚到过,还不也走到了今天? 自己起点低,朱元璋不愿意承认,却也知道这就是事实,但是今天天启把张士诚酷酷一顿夸,那朱元璋觉得不开心。 他轻哼一声,下一刻却听到已经停止的天启又继续播放: 【若是能夺下张士诚的地方,那岂不是有大量的粗盐,供给马蓁蓁提纯精盐了?到时候再把精盐卖给富商土豪,马蓁蓁可挣大钱了啊!】 朱元璋:? 他甚至一下没反应过来要跪着听,站着愣神之间,播放就已经完成了。 哈?又是马蓁蓁? 所以,刚刚说了那么久的张士诚,目的其实是这一句? 什么叫,提纯精盐? 朱元璋简直想马上掉转马头去问问马蓁蓁,但是转念便想到他无法说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天启之事,暂时他不想向外泄露,哪怕是老天爷的亲闺女也不行。 踌躇间,朱元璋却又想明白一件事。 他刚和马蓁蓁说要问张士诚多讨要些粗盐,天启便说起了张士诚的过往,还给出了赚大钱的办法。 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当下,朱元璋要做的就是,要盐!要盐!要盐! 钱粮都是小巧,现在他就要盐! 等要完盐,再来看马蓁蓁是怎么提纯的! 朱元璋打定主意,重新上马,飞驰而去。 * 马蓁蓁正哄着小小朱棣要他不要去吵马氏,却忽然得了一个有用度待定的日记评价。 有用度,待定? 马蓁蓁愣了一下,之前还至少先打了两颗,三颗星的,回头再补星,这个到好,直接全部待定? 她总感觉有什么想法就要破土而出,一闪而过的念头提醒着她什么。 这有用度到底是谁来评的,到底又是如何才算有用,马蓁蓁一直不得而知,这会儿却恍惚摸到些感觉,但也一瞬,这种感觉便又散去了。 可惜只是灵光一闪,之后马蓁蓁再怎么努力去想也没有用了。 她叹了口气,耸耸肩,表示这系统真是任性。 明明她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系统还专门送了她一个辣椒水喷雾帮她逃出生天。 原本马蓁蓁是有些不确定,但现在觉得,系统应该是和她一条心的…… 吧? “啪!” 胡思乱想被小五一巴掌打断,马蓁蓁回过神来,抬手帮他擦了嘴角流出的口水,动作温柔,嘴里却嫌弃道:“傻乎乎的,也就你姐我不嘲笑你。” “啊啊,jie!” 忽然的,小五嘴里蹦出这么一句。 马蓁蓁被惊到一下子站起身来,她不敢置信的盯着小五看了片刻,才嗷嗷叫着去找马氏:“娘!娘!小五会说话了啊娘!” 只是才走出去,马蓁蓁便被马氏身边的婢女云团拦住。 云团年岁不大,笑嘻嘻的蹲下与马蓁蓁道:“夫人正在见客,小姐有急事?” 在见客? 马蓁蓁犹豫了一下,自觉小五会说话了不算什么急事。 她挠挠脸,有些讪讪的开口:“没有什么急事,等娘见完客再说吧。” 云团应下,又低声哄道:“那小姐想做什么?云团陪您可好?” 马蓁蓁摇摇头,想起自己来意又高兴起来:“对了!告诉娘,小五会说话了!他叫我姐姐!” 云团也很是惊喜,马蓁蓁却也等不及与她说更多,快速跑回去继续逗小五玩。 可惜这次不管怎么样,小五都再没开口说话,小嘴巴一张就是吐着泡泡“啊啊”的叫。 前头马氏正在与陈夫人互相恭维着,你夸一句得了个好女儿,我就要回一句还是你儿子更聪慧。 你来我往的,陈夫人笑的嘴都合不拢,推着陈得云站在马氏身前笑道:“我们家中也就是有几个铺子,生意做的尚过得去眼,只是不瞒夫人,这孩子,才是我最看重的。” 听了半天,马氏也听明白了。 这陈夫人还挺有想法,觉得两个孩子共患难一场也算是难得的缘分,竟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期待来。 倒也怪不得陈夫人,毕竟为了方便,这个宅子对外说是便是姓马的,也是个商户罢了。 大约是孩子们被解救那日,让这富贵的陈家以为马家与军中相熟,便有了这般心思。 马氏轻咳一声,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又慢慢放下,做足了送客的意思。 偏那陈夫人却像是看不懂似的,甚至提出想见见马蓁蓁的要求。 她笑道:“说也是缘分,我这儿前几日刚寻出一条幼年时候戴过的璎珞,让人清洗了一番,却也还算能见得了人。” “不必了,她还小,怕是没有这般福分,戴不起什么璎珞。”马氏淡淡说道。 这下拒绝的意思实在明显,陈夫人面色一变,马氏则再次端起茶来。 这次陈夫人大约也觉得无趣,带着儿子终于起身告辞。 马氏目送那母子离开,叹了口气:“可惜了。” 那孩子确实是个好的,马氏为母之心,自然盼着以后更多人喜欢照顾自家孩子也不错。 但这位陈夫人,多少有些拎不清了。 便是不提他们的真实身份,谁家有头有脸的人家,能把三岁的女儿都定出去啊? 便是如那陈夫人所言的乱世,也万没有这般的道理。 而且以后…… 朱元璋所愿,马氏自然明白,以后到底会如何,待马蓁蓁到了成亲的年纪时一切又会如何,马氏亦是有妄念的。 罢了,罢了,共同经历一场生死,却也只能罢了。 马氏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出门,才从云团那里听得小五会说话了的消息。 她一怔,又笑道:“什么事情碰到蓁蓁都像是很神异一般。” 说完,她便去寻了一对儿女。 这会儿小五已经被马蓁蓁哄的昏昏欲睡,胖嘟嘟的小手指勾着姐姐的衣襟,在摇篮中晃晃悠悠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马蓁蓁则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小调,见到马氏进来便笑的两眼弯弯,却还用手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马氏一顿,笑着点点头,抬手轻轻抚上马蓁蓁的脑袋。 55.竟还敢来攀扯马蓁蓁,该死!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仰头,笑的眉眼弯弯:“阿娘。” “你也去歇一会儿,不必一直陪着小五。”马氏轻轻摸摸马蓁蓁的脑袋,“你也才三岁而已。” 马蓁蓁弯着眉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有些面生的婢女出现在门口,二话不说对着马氏就是一拜:“二小姐病重,求夫人救命!” 马蓁蓁听得这话,茫然的看了眼马氏。 马氏微微蹙眉:“既然是生病了,去寻大夫就是,找我有什么用?” “已经寻了大夫,但是、但是二小姐尚幼,药也灌不下去,乳母喝了一时也没有效果……” 那婢女说着,小心翼翼抬眼,却是先看向了马蓁蓁,又很快垂下脸去,“大夫、大夫说,需要亲生姐妹的鲜血做药引子……” “什么玩意儿?”马氏不敢置信的打断那婢女的话,“孙氏要什么?” “不、不是她要,是大夫——啊!!” 话没能说完,那婢女就被马氏一个嘴巴子打翻在地。 这还不算完,婢女的惊叫声还未停下,马氏的绣花鞋已经踩在了她胸口。 “回去告诉孙氏,老老实实的,否则……哼。”马氏哼笑一声,吓的那婢女一个哆嗦,尖叫声都被迫停下了。 马氏利索的收回脚,可大约越想越气,回身又给了刚站起的婢女一个耳光:“让我的女儿出血给她的女儿做药引?她算什么东西!” “夫人!夫人!同为大——” “帅”字到底没能说出,马氏一个激灵,看婢女嘴型不对,马上上前一步,又是一记响亮耳光! “滚出去!”马氏这次是暴怒! 她还以为孙氏只是想要些血,没想嗷,想要的竟是她女儿的命啊! 她不信朱元璋没叮嘱过,不许人往这边宅子里来,尤其刚刚那婢女打量马蓁蓁的那一眼,明显就是认识的! 该死,该死! 孙氏怪自己肚皮不争气生了个女儿,在老宅哭了一个月也就算了,竟还敢来攀扯马蓁蓁,孙氏,该死! 马氏也不管什么了,命人将那婢女捂了嘴塞进马车,随后自己也跟了上前。 她倒是要好好问问孙氏,究竟是想做什么! 从进了朱元璋后院,这孙氏仗着年轻个几岁就一直与马氏不太对付,甚至一度明里暗里与朱元璋提起平妻之事。 还好朱元璋不是个沉溺女色的,后宅之事上还算拎得清。 至少,他等马氏等了四个儿子之后,才允许别的女人怀孕,已经算是对马氏的尊重了。 只是大约孙氏自觉身份与马氏差不了多少,又在后院中算是受宠的,总也暗搓搓的与她别苗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马氏从前不将孙氏的那些后院争宠的手段放在眼中。 但今日!孙氏竟将主意打到她女儿头上!便实在该死! 回到老宅,马氏大踏步直接往后院而去。 孙氏住在最大一座院落,此时被婴儿的啼哭声充斥着院子。 但马氏进去,循着哭声找过,却没看到孙氏。 问过伺候的人后,马氏找到了正在对镜贴花黄的孙氏。 她来的实在快,快的孙氏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耳光从身后直接打翻在地上。 “谁——夫人?”孙氏捂着脸,大惊失色,“你、你……” “我如何?”马氏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想的什么,又从哪里打听到了我女儿的事情,但是孙氏,若你敢动蓁蓁一根汗毛,到时候站在这里找你的,便不只是我了!” “你、你不用吓唬我!”孙氏昂着脖子,佯怒道,“一个女儿而已,大帅才不放在心上!” “原来你也并不知道。”马氏却在她这句话中放下心来。 勾唇笑了一笑,马氏怜悯的看了眼孙氏,扭头便准备离开。 她刚刚还以为是孙氏故意要让那婢女在马蓁蓁面前说破朱元璋的身份,好破了无垠大师曾经的预言,让马蓁蓁活不长久。 看来,实在是她想多了,孙氏只知她还有一个女儿,却不知关于马蓁蓁的种种,那婢女不过误打误撞罢了。 松了口气,马氏便准备离开。 只是才走到门口,再听到那似乎已经开始有些微弱的婴儿哭声,马氏又回头看向孙氏。 孙氏已经被伺候的人扶起,正咬着牙愤愤不平看着马氏,冷不防她那么一回头,吓得孙氏几乎是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马氏冷淡开口:“如你的婢女所言,二小姐到底也是大帅的孩子。你若是不能好好养,我便与大帅说一声,这后院愿意养孩子的还是大有人在的。” 孙氏一凛,马氏已经懒得再给她眼神,边走边说:“我会使人去请个擅长儿科的大夫来,但是若你还是这般忽视孩子……” “我只、我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孙氏急急大喊,但已经无人回应她。 马氏刚踏出院门,便听到孩子的哭声似乎小了一些,只剩下一点儿抽噎。 她叹了口气,与陪着自己来的云团低声道:“你且去瞧瞧,那孩子到底是什么毛病,回头去请大夫的时候也好说。” 云团领命而去。 马氏却站在老宅中,将关于马蓁蓁的事情从头想了一遍,确定应该不会有人将不该说的事情说出去,才放心一些。 只是孙氏从哪里知道了马蓁蓁的形貌,还需再查。 心中定了主意,马氏扫了赶过来的老宅管家一眼,心知是自己许久不归,这些人怕是已经生了别的心思。 还需得按时敲打一番才好。 等云团查明孙氏女儿情况出来时,老宅管家已经被马氏几句话说的额冒冷汗,一边弯腰应着,一边不住擦拭。 “好,走吧。”马氏点点头。 她来的匆忙,身边也就带了那么两三个人,但一身气势无人可比拟。 老宅管家恭敬的送马氏离开,言谈之中越发慎重。 上了马车,云团才答道:“奴婢问过伺候在一旁的乳母了,二小姐就是有些吐奶,并不如何严重。” 马氏冷笑一声。 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便是女儿,若真得了重病,孙氏也定不可能还有心思梳妆了。 这般一个小破病,竟还想趁机放她家蓁蓁的血? 孙氏真是好大的胆子,好强的算计! 56.孩子们的安全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回到无想山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泛黑。 马蓁蓁还没回到天书观,反而焦急的在门口等着。 瞧见马氏回来,她还小心的觑了眼对方的神色,确定她娘似乎并没吃亏才放心下来。 马氏也拉住马蓁蓁的手握了握,并没多说什么,只就着马车,直接将她送到了山上。 马蓁蓁斟酌许久,才小声问道:“娘,我、我还有个妹妹啊?” “对,十一月才出生的,因为天冷,满月并没有大办。”马氏答道。 马蓁蓁下意识撅了噘嘴。 她平日里只瞧着她爹对她娘还算挺好的,两人甚至一年生一个孩子了,这感情,难道还不算好吗? 可马蓁蓁也明白,她娘怀孕的同时,也并不代表旁的女人不能怀孕。 但明白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尤其是,那女的竟然还想用她的血去做什么药引子?这么奇怪的事情,一听就是假的,故意来恶心她们娘俩的! 马蓁蓁气鼓鼓的直指源头:“爹太坏了!再也不要理他了!” 正在沉思中的马氏回过神来,无奈的抬手捏了捏马蓁蓁的脸:“这怎么能怪得着你爹了?” 马蓁蓁想说,若不是他娶了妻又要纳妾,若不是他让别的女人怀孕给了那女人不该有的野心,也不会有今日这一遭。 但她也明白,在这个朝代,有妻有妾才是正常的。 尤其她爹,从前经商赚了钱,如今又在朱元璋军中做的似乎不错,连常遇春都能请回家中吃饭。 乱世出英雄,还有她这个穿越者的加成,不好说她爹以后会不会封王拜侯,到时候后院的女人只会更多,与她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会更多。 这是她,不得不接受的问题。 但接受是一回事,讨厌是另外一回事! 马蓁蓁还是决定,与她爹绝交五日! 这五天,她都不要理她爹了! 与此同时,马氏也在发愁。 她原准备过完年开春之后,跟着朱元璋去出征。 但几个孩子实在令人不放心,按照从前规矩,主母外出,应该从后院选一妾室来照顾孩子。 马氏最近也在思索谁可以,但是今日孙氏这件事,却像是给她敲响了一道警钟。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尤其是,她觉得能来照顾孩子的后院之人,都不是普通人。 有了些出身和学识,难道就没有野心,难道还能好好的照顾她的儿女? 马氏更不放心了。 若马蓁蓁知道她娘此时在担心什么,恐怕是要站出来一拍小胸口,表示自己也把兄弟们都包圆了。 她虽然岁数小,但是活过的时间长啊! 被各种事情这么一打岔,回到天书观的时候,马蓁蓁已经将之前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给忘却了。 正妻姓马,一个妾姓孙,生孩子的时间也对得上,当时马蓁蓁脑海中是有些疑惑的。 实在是与她熟知的、这段时间的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 但这会儿被马氏一打岔,加上对自己爹的讨厌,让马蓁蓁又无意识的忽略了自己的想法。 回去喝完药,躺在床上,马蓁蓁睡不着,问青寻:“我爹到底有几个妾?” “这,小姐,这个奴婢也说不好。小姐不如明日问问夫人吧?”青寻哪里敢随意谈论主家的长短,尤其是这种后院之事,只能暂时推脱。 马蓁蓁翻了个身,又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那个妹妹病的怎么样了”。 不过她娘都去了一趟了,应该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如此想着,马蓁蓁到底抵不过来自身体的倦意,沉沉睡去。 回去路上,马氏到底打定了主意。 沉沉叹一口气,马氏不得不承认,让后院那些女人来照顾她的孩子,只会让她更不安心。 试想,若今日在马蓁蓁身边的不是自己,那换成不管后院哪一个女人,都无法拒绝孙氏要取一点儿药引子的要求。 还不如大门一关,除了朱标上学之外,谁也不许进出。 马氏深深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孩子们住在无想山下,甚至比住在老宅还安全一点儿。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老宅也被马氏以雷霆手段清理了一遍,保证在他们出征时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之后,借着要过年的名头,马氏又给老宅的下人都多发了两个月的月例银子。 打一棒槌,再给一甜枣,总算暂时将因为她许久不在,而有些蠢蠢欲动的人心按捺了下去。 不过,朱元璋却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此事。 他怒气冲冲回到老宅,二话不说便骂了孙氏一顿。 直骂的孙氏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承认自己是被鬼迷了心窍才算完。 之后朱元璋又去瞧了眼自己的二女儿,看着那小小一团,他实在按捺不住,又回去训斥了孙氏一顿:“老五出生的时候,老子眼看着他一天天长大,你这怎么一点儿不长?你是不会生还是不会养!” 说的孙氏又大哭了一场,再不敢有别的心思,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养育女儿身上。 朱元璋却是真的觉得,孙氏生的孩子,不行。 瞧着就弱唧唧的,也没有什么早慧的苗头,以后不给她生孩子了。 傲娇朱大帅回到无想山下时,正好赶上这边一家六口的晚饭。 他之前在紫金山大营吃的一点儿东西早就消化完了,这会儿也不客气,坐下便抢了朱棣的蛋羹,一口倒进了嘴里。 马蓁蓁:…… 这是她专门让人筛了小气泡,蒸给小五的最软嫩的蛋羹啊! 她爹,讨厌! 朱元璋却砸吧砸吧嘴:“都没尝出来啥味,直接顺着喉咙就下去了。” 好家伙,他还嫌弃上了! 但一顿饭吃完,朱元璋的话却让马蓁蓁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张士诚那狗贼真是有钱啊,竟然提出给粮不给盐。” “这我能同意?马上反驳回去,这次咱们啊,就要盐!就要盐!” 朱元璋说完,果然见马蓁蓁兴奋的看着自己。 他也很兴奋啊! 这精盐提纯,到底是怎么个提纯法? 实在忍不住,朱元璋到底还是问出口了。 马蓁蓁也不含糊,当即让人去厨房取了他们正在吃的盐,拿给朱元璋看。 57.精盐的制作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要说这朱元璋来的也是时候,距离孙氏搞幺蛾子那日正好五天过去了。 马蓁蓁在心里算好时间,小鼻子一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却到底与她爹说话了:“这就是精盐。” 朱元璋惊讶的翻动了一下那雪白色沙粒般的盐,与同样吃惊的马氏对望一眼:“这是盐?” 马氏吃了许久精盐,却也没注意,只以为马蓁蓁有什么做菜的诀窍教给了厨子。 这会儿她也有点呆愣:“精盐?这么白?” 马蓁蓁摇摇头。 还不算很白。 但是她也只能提炼到这样了。 如今的粗盐,尝起来也咸,但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苦味和涩味,做出来的菜自然也难以好吃。 “怎么提纯的?麻不麻烦?能不能大批量的搞?” 朱元璋连炮竹似的三连问,问完便迫不及待蘸了一点儿精盐放进了嘴巴里。 “嘶,咸!真咸!” 话这么说着,朱元璋却是露出一脸喜意,“好吃!好吃!” 说着,又捏了一小撮盐直接放进了嘴里。 被咸的呲牙咧嘴的,朱元璋却越发高兴。 马蓁蓁:…… 很难不嫌弃他爹。 马氏哭笑不得的递上一杯水,又将马蓁蓁揉进怀里:“你呀,到底还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马蓁蓁撞进她娘馨香的怀里,听着这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就浮现起后世的一句著名台词: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她晃晃脑袋,甩掉脑海中那莫名其妙的场景,跟她娘撒娇:“没有了,我做了什么娘都——” “知道”俩字还没说出口,身后一股巨力袭来,直接把马蓁蓁从马氏怀里夺走。 腾空而起的瞬间,朱元璋爽朗的笑声也传到马蓁蓁耳朵里:“蓁蓁!哈哈哈哈哈,我的好蓁蓁!” 被连抛三次的马蓁蓁:算了,习惯了。 朱元璋刚刚提出的三个问题,马蓁蓁一个也没回答,但很显然朱元璋还是快乐的。 他把个小朋友在空中连续抛了好几次,最后一回的时候直接抱进怀里,然后催促马蓁蓁再演示一遍精盐提纯给自己看。 “现在家里也没有粗盐了啊。”马蓁蓁无奈。 正好这会儿早就瞧着眼热的朱小二迫不及待凑过来,抬手举高高想让他爹抛自己。 朱元璋弯腰抱起,将小二往上一扔,然后便蹙眉开始思索:“行,那我先让人搞点,看看这个提纯麻烦不麻烦——” “爹!二哥!”马蓁蓁真是服了,眼看着朱小二就要掉地上,她简直忘了自己比二哥还小,着急的跑过去就想接。 朱元璋无所谓的一伸脚,正好让小二抱住他的腿。 朱小二乐的嘎嘎笑,却看的马蓁蓁一阵头疼。 她这个爹,真是…… 朱元璋说干就干,让人去集市上采买了一批粗盐,然后兴致勃勃的就等着看马蓁蓁怎么做了。 马蓁蓁便真的示范了一下。 先将粗盐溶解在温水中,然后用缝隙较为宽松的棉布进行过滤,再将过滤后的盐水放在炉子上,小火慢慢将水分蒸腾干,剩下的便是白花花的精盐了。 粗盐提纯的原理实在简单,马蓁蓁都不必多介绍,操作一遍也能使朱元璋看懂了。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拿起马蓁蓁用来过滤的棉布看了看。 马蓁蓁点头:“爹发现了吧,这孔隙的大小,其实就关乎精盐的纯度,若是想得到更细的盐,便用更细密的棉布来过滤就行。”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点头。 马蓁蓁继续说道:“其实获得海盐的法子也是一样的,只是增加一步过滤,先将海水过滤一遍,得到的盐便可精细许多。” “竟是这般。”朱元璋捏着那块棉布,感慨万千,“竟只差这一步!” 马氏也道:“若我们能得了制盐厂……” 朱元璋手指一紧,忍不住的便露出些许贪婪之色。 片刻后,他闭了闭眼睛,将情绪平复些许,又深深叹一口气。 他想要的实在太多太多,但也只能一步一步来。 早晚,早晚这个天下,都会是他的! 这一刻,朱元璋的野心越发难耐,他再看一眼聪慧至极的马蓁蓁,却忽然又大笑起来! 得女如此,何愁得不到天下! 马蓁蓁被自家爹忽然的笑声吓一跳,一旁的小五更是被惊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臭小子,哭什么,该笑啊!”朱元璋摸了把小五的脑袋,又把马蓁蓁抱起来,“来,蓁蓁,给爹笑一个!” 马蓁蓁:…… 皮笑肉不笑什么的,她还是很会的。 朱元璋也不介意这个,他这会儿心情好的很,又对马氏道:“盐场一时半会怕是到不了咱们手里,盐却是可以的。” “那张士诚如今只知花天酒地,奢侈度日,咱们实在不行,花点儿银子,多弄点粗盐来,回头再高价将精盐卖给他……” 转眼之间,朱元璋便想到了几个坏点子。 马蓁蓁听着父母的讨论,心中却在默默盘着时间线。 陈友谅的死还在三年后,之后便是张士诚,然后还要打元朝。 距离大明立国,还有八年。 但八年后也不是就一帆风顺了,便是朱元璋登基,先是打下元大都,又继续往北追击元朝残部; 南边,还要继续灭夏国,平四川,收复云南,之后才算是全国统一。 这些,便要再花去十年的时间。 便是这期间有所发展,也是以南征北战为主,想要经济彻底发展起来,也只能等到永乐年间了…… 嗯,到那时候,她应该还活着吧? 掰着手指算了算,确定自己只比永乐帝朱棣大了两三岁,马蓁蓁松了口气。 只要,只要她爹在洪武晚年别被朱元璋发疯弄死,凭着这开国的从龙之功,她或许真有可能在永乐年间赚大钱吧? 小小的马蓁蓁已经确定好了自己未来的道路,不是嫁给什么高官,也不是弄权从政,而是…… 挣钱! 挣钱! 她的蜂窝煤已经得了第一桶金,接下来,或许是精盐,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但马蓁蓁最迫切想要的,还是粮食。 58.从化肥的制作到城市发展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实在不给土豆地瓜,也不能给种子的话,改良农具也可以啊! 马蓁蓁一再降低请求,日夜对着系统祈祷,却也得不到回应。 这日的日记又是连有用度都没评上,马蓁蓁也习惯了。 有用度也不是那么好得的,有时候她准备的万分充足,写个长篇大论,最后系统连个啥也不放。 咳,不说系统坏话,毕竟马蓁蓁还盼着它给自己点土豆呢。 她实在是馋醋溜土豆丝、土豆烧肉、土豆炖鸡、还有土豆泥、薯条、薯片等等土豆制品了…… 这日,马蓁蓁正在练字,忽然就听到系统【叮】的一声播报。 却是有用度忽然来了三颗星! 三颗星?! 说的是她之前写张士诚的那篇日记! 马蓁蓁惊的手中最后一个字涂成了黑疙瘩,接着,便听到系统又一声播报:【现对宿主发放奖励:氮肥制作方法。】 马蓁蓁:!!! 什么! 肥料!还是!氮肥!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忽然出现在手中的图纸打开,一点一点看了起来。 只是越看,马蓁蓁的眉头皱的越紧。 先搞氨气,用煤炭炼焦可以得到,而且焦炭也可以用于炼钢,不会浪费。 这个倒是简单,只是收集氨气的介质却需要用酸…… 这个酸,又要怎么制作? 有了酸,与氨发生反应,生成硫酸铵,硫酸铵便已经可以当做化肥使用。 ……其上竟然还标出了化学反应式,这让马蓁蓁一个文科生看的只觉头大,险些就要放弃制作化肥这条路了。 而且她记得,明清时候,农业肥料五花八门,已经很是丰富—— 等一下! 都说了那是明清时期,那现在肯定没有啊! 她制作不了现代化高科技的氮肥,却可以弄一些草籽饼什么的、明朝后期或者清朝时才会出现的肥料啊! 马蓁蓁“嗖”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兴冲冲的想去找马氏,却又顿住脚步。 到底是战乱年间,哪里有那么多原料和土地给她做实验? 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不少肥料品种,尤其牲畜粪便发酵而成的积肥。 难道种地的农民不知道肥料的重要性吗? 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当下这种情况,谁又能有时间去好好做个猪圈养猪,再堆肥发酵,然后用于种地? 或许猪还没养大,那边城镇便被铁蹄踏破。 若是能换个好点的统治者,百姓们还能稍微安稳一点儿;若是换个张明鉴那样的…… “哎,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马蓁蓁将那图纸小心的叠好,暂时先收了起来,“战乱年间的百姓最苦。” 朝不保夕,今日不知明日在哪里。 或许,应天城中生活的百姓,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这般想着,马蓁蓁却还是忍不住对那氮肥心动。 如今太平那边的铁矿也已经被开采了出来,若是她知道怎么炼钢,又知道怎么制酸,岂不是可以搞起来工业一条龙了? 马蓁蓁这会儿算是体会到了朱元璋的那种贪婪。 想要的太多,但能要到的太少。 脑子里的记忆和所学的知识不够匹配,只能依靠系统的奖励,马蓁蓁难得的对自己有点儿生气。 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那个,牲畜粪难得,人粪……却是一直存在的啊! 若是将所有人拉的肥料收集起来做堆肥,再免费给农民使用,那比要重新养猪简单多了。 而且瞬间,马蓁蓁就想起之前自己跟着父母上街时候看到的情况。 公厕! 先建公厕! 这个简直是最省力最简单也最容易办到的事情了! 先将军营中的公厕规范起来,再推广到每条街巷,然后找专门挑大粪和专门做堆肥的…… 马蓁蓁一边想着,一边拿出另外一张白纸,将后世的南京城的布局大概的画了下来。 现在应天城的图纸她没有,但是要设计公厕的话…… 排水系统要不要一起做了? 马蓁蓁越想越觉得头大,要做的太多。 “妹妹,你在画什么?”放学的朱标来书房放下课本,就见马蓁蓁画的条条道道。 他好奇的伸着脑袋看了半天:“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马蓁蓁无法给他解释自己的简易地图,只是脑子一转,问朱标:“哥哥,学校里的厕所好用吗?” “好用啊。”朱标说着,皱眉咧嘴,“就是收拾不及时的话,会很臭很臭。” 他们从前在家中不是用恭桶,便是随便找个野外的地方解决,但是现在在学校,那旱厕一天不清扫,味道就难闻的很。 现在是冬天还好,夏日里只怕更难熬。 马蓁蓁若有所思的拖住下巴。 下水道…… 排污水系统…… 马蓁蓁正在细算洪武年间的几场连史书都记载了的暴雨,朱标已经在嘀咕道:“而且厕所一下课就会爆满,每次都有排队的……妹妹,这个问题能解决吗?” “在学校门口再建两个公厕吧。”马蓁蓁说道。 在学校门口,平时行人可以使用,下课的时候学生也能用。 “就先从军营和学校开始吧。”马蓁蓁托腮想着,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医疗! 虽然应天城中也有不少的妙手大夫,但是不能聚集在一起不说,有些打着神医的招牌却在骗人的也不在少数。 马蓁蓁下意识想到了大型综合医院,又觉得困难,随后她一怔,却是苦笑起来—— 怎么就搞到城市建设这一块了? 不过建立公厕,也不是什么难事,先搞起来再说吧。 马蓁蓁想好了,顺手将公厕的模样画在纸上。 公厕分了男女,里面造型却是完全一样的。 “这样也好,便是冬日,也有新的职位提供给百姓,若真有那困难的,来做这份工也可以保证有所收入。” 一个三岁娃娃,却操着应天衙门才应该操的心,简直辛苦至极。 马蓁蓁也深深叹了一口气,再想想朱元璋登基的时间,更觉得绝望。 还要战乱这许久,便是应天城中安稳,也无法全心全意来发展经济和人文…… “蓁蓁!”马氏笑着,拿了一封信进来,“快来看看,这是你爹帮你从大帅那里讨来的赏赐!” 59.她要建个工厂!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什么赏赐,还能装到信封里? 难道如之前那般,是一个礼单? 没有人不喜欢收礼物,马蓁蓁也不例外。 她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帅这也太客气了,不过是个精盐——” 话没说完,马蓁蓁就看到那一张薄薄的纸。 欠……欠条? 竟是一张朱大帅手写的欠条? 只说欠马蓁蓁一个赏赐,待日后若有机会,马蓁蓁可持此欠条去问他讨要,只要在合理范围内都可以。 马蓁蓁一头问号的把那张纸翻来覆去的看,实在想不通朱元璋朱大帅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就,给她打了张欠条呢? 马氏却是明白,朱元璋这是实在不知道该赏赐什么,但又怕什么都不给,这早慧的小姑娘心里不乐意,所以干脆给了个这玩意。 说糊弄也带了些真心,说敷衍……确实也挺敷衍的。 跟着马蓁蓁一起嘀咕了两句朱大帅,马氏连忙转了话题:“蓁蓁在画什么呢?” “在画……”马蓁蓁正想说,又看看那欠条,忽然狡黠一笑,“娘,朱大帅这意思,是不是会答应我一件事?” “也是这个意思。”马氏保守回答,再看小姑娘笑的有些坏,“怎么了?” “嘿嘿,没事,我正好找朱大帅忙活点儿事。” 马蓁蓁原还想着先与自己爹说,让自己爹再去找朱元璋商量。 但是建立公厕和统一的排水渠道,这事儿听起来纯纯就是麻烦,尤其是排水渠道,一眼看过去只有耗费没有回报。 让她爹去提,万一朱元璋训斥她爹怎么办? 如今有了这手写欠条,那一切都好办咯。 马蓁蓁换了炭笔,另外寻出一张纸来,埋头写满了字,又重新画了一份城市规划图,及将那公厕的设计图,和欠条一起一并塞进了信封里。 接过女儿递过来的信封后,马氏一头问号,片刻后不由笑起:“蓁蓁这是给大帅的回信吗?” “对啊,请他兑现诺言的。”马蓁蓁昂头道。 马氏斟酌了一下,还是提醒道:“蓁蓁,或许有些事情你还不太明白,但是……” 她尽量用浅显的语言说道,“朱大帅既然应允你一件事情,这个以后,或许可以换取更多。” 在马氏的期盼中,朱元璋未来必是要坐上大位的。 儿子,或者说是,嫡子还好,但女儿的保障怎么都少了一分。 马氏想着,哪怕此时朱元璋是用与孩子玩笑的心态留下的这个欠条,日后不管是在婚事上或者封地时拿出来,朱元璋总也要认下。 同为女子,马氏自然知道嫁人的重要性,只是马蓁蓁便是早慧如今也不过才三岁,她又如何与她说清楚这种事情? 只能含糊其辞的稍微提一下。 马蓁蓁却似乎并不明白她娘的良苦用心。 她还是坚持将那信封推了过来:“娘放心,以后我会有更多获取功劳的机会。” 粮食! 武器! 她总归都会得到的! 哪一样不比精盐更甚! 若此时的朱元璋真的赏无可赏,那给她写的欠条岂不是要攒下厚厚一摞了? 哼哼,到时候若是她愿意,怕还能换个郡主什么的当当,甚至认朱元璋个义父做个假公主也不是不行。 反正明朝也没有和亲这一说,当皇亲国戚不要太划算! 不过那是计划之外的事情,此时的马蓁蓁视权利如粪土,只雄心壮志的想做大明第一女富豪呢! 马氏拗不过女儿,想想左右这也不过是这对父女之间的事情,便拿了信封,并未细看其中写了什么,直接使人给朱元璋送去了。 马蓁蓁感觉自己聪明的小脑瓜完全停不下运转,像是在玩一个新的开垦游戏一般,另外拽了一张纸来又想做城市规划。 还是马氏觉得天色已晚、灯光太暗,不许马蓁蓁再看书写字了,将她强制从屋里拎了出来,在外面廊下坐了一会儿休息休息眼睛。 冷风吹过,马蓁蓁打了个激灵,从刚刚那种热血澎湃的感觉中挣脱出来。 面前高耸入云的无想山印着夕阳西下的光芒,沉默的站在那里,似乎亘古不变的一个守护者,又像是在提醒着马蓁蓁什么。 马蓁蓁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不是一个全息游戏。 这是……真实存在的,无数人生活的,应天城啊。 不是她手一挥,就能平出来一块地,然后按照她的心意尝试着重新进行建设的。 马蓁蓁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咳,有点儿想多了。 现代化的那种方式,也并不适合此时的南京城。 不过冬日漫漫,路上出行的人少,而且闲散百姓也多,正好趁机建上公厕和堆肥池也不错。 第二天的日记中,马蓁蓁这样写道: 【……一点点的权力,就足以让我头昏脑涨的,只以为自己能做的更多。】 【这般想来,做一个帝王,统治一个国家,实在不是易事。】 【而且我还学了这么多的历史,以史为镜,却还是这般,真是……】 【以后再也不骂朱元璋了(#^.^#)】 马蓁蓁提交了日记,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忍不住问系统道:“所以我要写什么,才能得到土豆?” 系统自然不会回复她。 马蓁蓁掰着手指算着:“快过年了,过完年就是……1361年。” 以拳击掌,马蓁蓁忽然高兴起来:“好,等我再写出有用度高的日记,就给我土豆!” 宝源局,茶盐税,她来了! 造铜币,她有好办法呀! 马蓁蓁高高兴兴的去寻了马氏,问起铁矿开采的情况。 “都按你说的,和石炭、石灰石运到了一个地方。”马氏摸摸马蓁蓁的脑袋,心中也不由觉得,自己和朱元璋是不是太胡闹了? 多少大事,竟都听了马蓁蓁的话。 而马蓁蓁却是马上想到了焦炭。 酸!她需要酸! 只要有了酸,她就真的能搞出一体化的生产! 马蓁蓁揉了揉额头,就听马氏继续说道:“娘听说,那些铁矿石还总有些颜色不同的出现,有一个矿坑里几乎全是黄色的铁矿石,起初还以为是挖到了黄金呢。” 黄铁矿! 等一下,黄铁矿,硫磺,制酸,硫酸! 马蓁蓁高兴的一把抱住马氏:“阿娘!阿娘你真棒啊阿娘!” 60.“娘,我想见见大帅夫人”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被抱的一愣,继而哭笑不得的拍马蓁蓁肩膀:“别高兴了,不是金子。” “我让它变成金子!”马蓁蓁高兴坏了。 有了黄铁矿,制作硫酸就不难了。 这般,一边用煤炭焖烧制作出焦炭,期间燃烧产生的氨气可以用淡硫酸来吸收,生成的硫酸铵便可以直接当做肥料来用了! 马蓁蓁摩拳擦掌,回去又开始画起来了工厂的草图。 城市规划她管不着,但是现在还属于自家开采的矿山要怎么冶炼,她总能插上句话吧? 对于应天城的百姓来说,这个冬天似乎比往日好过了许多。 先是城中出现了一个名叫“马记”的铺子,这铺子卖一种奇形怪状的炭。 起初只有有钱的人家去买,后来隔壁又开了间稍小的铺子,卖一些碎炭。 那掌柜的说,制作什么“蜂窝煤”有时候会出现问题,煤炭碎了卖不上价,他们小姐便做主,只象征性的收个几文钱,就能让普通百姓买回家去。 那炭好烧的很,不仅容易点燃,烧起来时间也长,一时间去买的人络绎不绝。 起初还有人疑惑,怎么总有碎炭,直到有次被人到那掌柜的一边叹气一边心疼的将整块儿蜂窝煤砸碎,才知道这位“马记”的小姐竟这般为百姓着想。 原本冬天没有活计,百姓也不爱出门动弹,挣不到银子还需要厚衣服和更多的吃食。 但是今年,军营却招了许多民工。 先是在各处建了很多奇怪的小屋子,还趁着土地没被冻结实的时候挖出许多渠道,还在无人居住的城外挖了两个大池子。 若还愿意继续做些活计,那要跑的远一些,去山中挖矿。 再有那稍微年老一些,力气不大的,还可以选择去建一个叫工厂的地方。 总而言之,几乎所有的劳动力都被调用起来,而且军营给的报酬也很多,足够大家过一个好年。 同时,不知哪里来的流言,说这一切都是因为马记的那位小姐。 那位小姐身体不好,但心系百姓,总担心冬日里大家没有收入,便趁着农闲,多搞出了一些活计给大家做。 有百姓自发为这位小姐祈愿,甚至对着一张金童玉女的图画,盼着她能更加健康。 马蓁蓁现在还不知道这些。 她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有些发愁。 历史上的马皇后,她是很喜欢的。 原本这一年,陈友谅应该是攻破了太平直取应天。 兵荒马乱之下,应天的百姓也难免心慌,而马皇后则在此时站出来稳定局面,让百姓相信应天城不会被破。 这也是马皇后得取民心很重要的一个事件。 现在……却被搞没了。 毕竟陈友谅直接在太平就被打退了回去,应天城中的生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自然没有马皇后安定人心这回事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马蓁蓁后知后觉的抱着头,想了半天不得其法,只能噔噔噔跑去找娘。 而马氏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晃晃脑袋,不敢置信的问道:“蓁蓁你刚刚说什么?” “娘啊,我是说,我想见一见大帅夫人,那位马夫人啊。”马蓁蓁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马氏沉默了。 这,这怎么给马蓁蓁见啊。 她只能安抚女儿:“马夫人日常很忙的,怕是没什么时间见客。” “我也能想到,但是,娘,我想当面给她道个歉。”马蓁蓁扭捏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到底也有她的原因——毕竟她以做梦为理由,将太平城破的过程告知过她爹。 蝴蝶翅膀一扇动便能带来飓风,她这一个所谓的梦,便扇掉了龙湾之战,也扇掉了马皇后应有的得人心之举。 不管马皇后知不知道,马蓁蓁都想郑重向她道个歉。 马氏却是莫名其妙:“你与她道什么歉?” 马蓁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挠挠脸,再挠挠脸,轻咳一声,干脆还是借着做梦的名义,将历史上原本应该发生的龙湾之战,以及马皇后安抚百姓和士兵的举动说了出来。 眼看着马氏表情越发怪异,马蓁蓁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也知道,或许这只是一个梦,但是、但是我觉得,还是、还是对她道个歉好。” 马氏神色不明的启唇,又合上,半晌才吐出一句:“倒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若真是大军临城,百姓惊慌,士兵心中不安,那她便是散尽家财,也要稳住后方的。 马氏犹自想了片刻,忽然又笑起。 她将有些不安的马蓁蓁揉进怀里,温声道:“你相信娘,相比较那些个虚名,如今的情况是她更愿意看到的。” “娘?”马蓁蓁昂头,有些不解。 马氏为她解释:“若真是兵临城下,那时候说什么做什么也都晚了,倒不如像我们蓁蓁这般,帮着大军将战线压在太平。” “应天城安,则百姓安,士兵安。” 马氏轻轻抚着马蓁蓁毛茸茸的头发,“人心的安稳,比马夫人的虚名重要的多。” 马氏都能想象,逼的自己散尽家财来安抚百姓和士兵,那情况得有多么紧急。 但如今,太平相距虽近,那场一夜便胜了了战役,却是没影响百姓生活太多。 这般的事情,她愿意。 马蓁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加之对马皇后的好奇,这会儿便抱着她娘的脖子撒娇:“娘啊,爹不是还和马夫人有些亲戚关系么?咱们去见见她,过年了,走动一二,也总是好的。” 马氏:…… 她去哪里再变出个大帅夫人给马蓁蓁见哦! 只能先含糊应下:“好,改日,改日就去。” 算是得了马氏的应允,马蓁蓁高高兴兴就回去了。 谁知当天下午,马蓁蓁便听说,马皇后专门让人散了话出来,说战事吃紧,今朝过年,谁也不见了。 马蓁蓁:…… 她有些丧气的坐在自家娘亲怀里,任由对方哄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有些不开心。 真的想见见历史上的大脚皇后啊啊啊! “算了,以后总归有机会的。”马蓁蓁自言自语道。 马氏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笑起:“对,我们蓁蓁啊,总归会见到的。” 临近过年,学堂放了假,而公厕的建设已经全部完成。 这日,马氏告诉马蓁蓁,城郊的工厂也建好了。 61.纺织厂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最近整日闷在家里,今日天气到好,要不要去看看?” 马氏问道。 马蓁蓁当然应下! 她早就想去看看,只可惜建设的地方距离无想山不算太近,加上天气寒冷,马氏担心小孩子出门冻着,一直拘着不许她去。 不过,马蓁蓁却是惦记一件事:“今日不是腊月初八啦?先泡上豆子呗。” “泡豆子?”马氏不解,却又温柔笑起,“你想吃什么豆子?娘使人给你做。” 马蓁蓁一头疑问:“腊八不是要喝——” 话戛然而止。 马蓁蓁忽然想起关于腊八粥的传闻,说就是朱元璋幼时给地主家放牛,结果牛丢了。 朱元璋被地主关在屋子里好几天,饿的实在受不了,从老鼠洞中扣出来好几种不同的粮食煮了一碗粥,才保住生命。 那一天正好是腊月初八,所以朱元璋登基之后,才有多种不同粮食混在一起煮一碗腊八粥吃的习俗。 如今,竟是还没有?那这传闻,难道还有几分真? 看马蓁蓁一句话没说完就顿住,马氏也不催促,转而让人去将家中有的几种豆子都泡上,回来煮给她吃。 马蓁蓁下意识道:“再泡一些圆糯米和花生……” 吃就吃吧,不是腊八粥,也可以当八宝粥喝,原本不馋的,一想起来却还真是想吃了。 安排好回来的伙食,马蓁蓁便跟着她娘出了门。 马车大概行了半个时辰,就到了新建的工厂。 才看一眼,马蓁蓁就忍不住一手捂着胸口。 实在是心脏砰砰跳的太厉害。 虽然与现代的工厂相比,没有那些铁制的高科技的东西,但泥土建造的一排排焦炭炉已经足够漂亮。 是的,漂亮。 马蓁蓁忍不住凑近,看了一遍又一遍。 “按你说的,那边也准备了住的排房。”马氏指了指。 马蓁蓁看了一圈,兴冲冲的点头:“好好好好好!” 她现在除了好,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而且按照她之前所想的,还专门引了热水到住处,可以当暖气使用。 想大面积铺设暖气太难,但工厂里自己的住处,肯定要弄的热热乎乎的。 “年前就可以招工了。”马氏笑道,“别说什么过年不过年的,穷人家能多挣一文钱也是好的。” 马蓁蓁跟着点头。 距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此时招工,年前还能发一波工资,到时候宫人家中过年也方便些。 循着专门铺平用来运输矿石的路走了一圈,马蓁蓁忽然发现一些问题:“他们的衣服……” 这路上来来往往,煤矿铁矿石灰矿都在一车一车的往工厂中运输着。 驾车的百姓衣着瞧着也算厚实,鼓鼓囊囊的,但瞧着脸上都冻的通红通红。 只转念一想,马蓁蓁便明白过来。 棉花! 还是要等朱元璋登基之后,大力推广棉花和棉纺织技术,才能让多数人穿上棉袄与棉布衣服。 现在,棉花在元朝还是贵族才能用到的玩意儿。 元朝的士兵倒是都有棉军甲,冬日里外出时可穿。 马蓁蓁今年到底赚了银子,便是没有,她家中底蕴也在,穿的都是缀了毛皮的衣服,自然保暖的很。 她平日里出去,瞧着百姓们穿的衣服也算厚实,竟是忘记这会儿还没有棉花呢! 这瞧着厚实的冬衣,里面缝的其实是丝毫不保暖的柳絮、芦花、稻草之物! 马蓁蓁心里有些难受,转头看向她娘:“娘,我……”、 顿了一下,马蓁蓁却换了个话题,“若男子到这工厂中做工,家中妻儿是不是就不方便过日子了?” 以现在的交通情况来说,相隔半座城,都算异地恋了。 马氏不防女儿忽然问起这种夫妻家庭之事,犹豫之后说道:“伺候公婆,照顾孩子,倒也不必非得男子在家。” 马蓁蓁愣了一下,抬手拍了拍自己脑袋。 对哦,这个时代的女子又不是非得和丈夫生活在一起。 但马蓁蓁还是犹豫着开口:“那,娘,你说,若是盖一座专门给女子劳作的纺织厂,就在这工厂旁边,可好?” 这次换马氏犹豫了。 这世道,哪里还有平民女子抛头露面挣银钱的道理? 马蓁蓁看着她:“娘,元朝存在不到百年,却是将宋时的所有都颠覆了吗?” 马氏垂下眼睛,片刻后笑了一声。 她道:“也好。” “织布,绣花,自来就是女子做熟的,若家中女子能挣了银钱回去,与男子一样撑起家中花销,或许会有新的不同。”马氏像是叹息,又像是沉吟的说道。 马蓁蓁却是想起,她第一次写出有用度日记时,系统奖励的提花机图纸。 之前她还以为至少要等到大明开国四海升平时才能有机会做出来,但如今,却似乎已经可以了。 不过大半年过去,应天城便似乎有了许多不同,连马蓁蓁的爹、娘,都改变了不少。 回到住处,马蓁蓁便找出当时系统奖励的提花机图纸,又沉吟片刻,寻了马氏,直接说要棉花。 “棉花?是那种白色的?”马氏也是见过,“可以保暖御寒的东西?” “不,娘,我要带种子的。”马蓁蓁认真说道,“我想多种一些棉花出来。” 马氏还以为她是为了做出御寒的衣物,也并未多想,一口应下,又拿着图纸寻人尝试去做提花机的模型。 母女俩才说好,大门外响起马蹄声,却是朱元璋回来了。 他面色微有些沉郁,进门见到马氏和马蓁蓁便顿住脚步,片刻后,忽然走过来,却是当着女儿的面先抱了马氏一下。 这一下却是将马氏惊的不轻:“怎么了?” “无事,就是……想、想起你们了。”朱元璋掩饰性的别过头去,又将马蓁蓁抱起拍了一拍,粗声粗气问道,“想爹没?” 马蓁蓁此时瞧着朱元璋,总疑心他是刚刚哭过似的,便也乖觉,软声道:“想爹了。” 朱元璋才笑了一声,目光移开时却像是瞧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脖子一下子被人捏住似的吼道:“那是什么!” 循着他的目光,母女俩看过去,却是刚刚煮好的八宝粥。 紫红色的浓稠汤汁冒着袅袅白气,带着馥郁的食物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马氏不解:“怎么了?” 马蓁蓁也很是疑惑,不过想想或许是他爹没见过这种吃法,便抬起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爹:“是八宝粥……爹可要尝尝?” “八宝粥,八宝粥……”朱元璋喃喃念了两句,忽然大笑起来,“好!八宝粥,确实全都是宝,全都是宝啊!” 他放下马蓁蓁,走过去一手端起碗,也不嫌其滚烫,抬手便倒进嘴里。 62.棉花!白生生的棉花!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初雪惨然一笑:“我还能去哪儿呢,在那一日之后,我除了老死在这儿,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那眉眼之中的愁绪几乎要将狼毫的心捏碎。 “出门吃饭?”突然接到这么一个消息,陆芷筠表示自己有点懵。 这套衣服的颜色是夜鸢根据自己的品味调得,但即使是高贵成熟的紫色,这件衣服的样式也不符合夜鸢的风格。 即使君止的目光偶尔会停留在他的身上,无意识地聚焦在他的脸上,甚至有一次还显得微微失神了,在外人看来好似真的被他的美色给吸引了那般。 清晨,天空尚是灰蒙蒙的,初雪便被外头开锁的嗞啦声给吵醒了。 “原来是方董?您好!”叶灵卉朝着方董点点头,并没有应他的意,叫他方叔。 她以为只是去梅千瑞母亲的墓前拜一拜就好,谁想到地点会在这种毛骨悚然的前年墓地里? 医院有备用电源,马上启动,只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梅千瑞派来的那些保镖便全部都被解决掉了。 “就是就是,你这也太不要脸了一点。”风离陌也在一旁随声附和。 两人的眼神很像,眼中都透露出一种不符合这个年龄阶段的冷漠与淡淡的不屑。 “刚才过去那位是你的同伴吧?你们经常支援那些可能会陷入危险的新手冒险者吗?”许万均好奇得问道。 “谢谢,尼娜,我没事。”奥黛丽很喜欢尼娜的气质,觉得她和自己的母亲有一些相似。 苏少秋的手已经攀附在了苏倩怡的身上,苏倩怡顿时就感觉身上一阵清爽,衣服已经浑然不在了。 ”我去你大爷!”霍峥脸色一黑,把手里擦过汗的毛巾直接砸在了沈京墨的头上。 听到有人再夸许万均,园子笑眯眯得不断点头称是,倒是让许万均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与此同时,一整张雷网落下来,把蛇包裹在里面。雷网并不是很密集,但蛇碰到哪儿,哪儿就起火花。 夏夜注意到,食物短缺是每个基地都面临的问题,街上很少有卖吃的,常见的也不过是各种变异动物的肉。 可现在的巨蜥王早已是圣人程度的存在,金刚的拳头力道再大,也根本粉碎不了附着在巨蜥王体表的骨骼铠甲。 现在收集到这么多的种子,若是能在玉戒指里种植,不说能提供他们以后的口粮,时不时改善一下生活还是可以的。 “现在曼联差的只是进球!”老特拉福德球场解说员兴奋的喊着。 不错,李云牧虽然自告奋勇入林探路,但是又怎么会失去对郑权的监视呢。 萧羽音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一直要的唯一,原来纳兰珩早就愿意给,只是她一心想要回家,一直回避了他的心意,才弄得他们如今这样的地步。 最终沈洋以118环比110环的成绩,战胜了韩国选手林东贤,晋级下午的四分之一决赛。 “我没事,只是可能最近事比较多,有些累了而已,太后有没有怪罪下来。”萧羽音略有不安,突然间在演奏时晕倒,理应是大不敬的。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你和他住在一道屋檐下,而我却住在你的隔壁看着你和他的甜蜜。 麦子抬起头身旁的叶梓凡正一脸专注的盯着他,眼中满是浓浓的关怀。 “陛下准备新设农部一职,将精盐之类的研究单独立下一部,这炒茶便是将以往的茶汤进行进一步的烘焙,味道……比之茶汤胜过百倍。”庄钟微笑着向司马防解释了一番。 纳兰珩看到萧羽音夹菜的动作,眸色明显一黯,待听到她的话之时,眼里顿时又多云转晴,握着的手也放了下来。 解开红色的头绳,林娜仔细的将头发以发髻的形状固定了起来。她将长剑略微的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又登了登脚下的靴子以确保不会再战斗时影响移动。最后,她将一缕飘散的发丝重新别回耳后,将剑平举。 “你身上藏有什么宝物?”德敬元帅盯着何其欢,虎视眈眈,简直要上下其手,大搜特搜。 赵廷虎点了点头,左手仍旧是在夹着那根燃烧的烟,右手已经操控着鼠标从草丛里出来了。 “我身上的宝贝比你不知多上多少,好上多少。”司空兰若眼见这么多的骷髅被消灭掉不由兴奋的向仁天道,前几日仁天提醒她蒙上面巾时,她还以为仁天知道她身上揣有许多宝贝,看来仁天那时也是猜中的。 周天星斗大阵所化星光也在全力镇压旱魃与焚天魔祖另一半元神,星光涨缩不定,时有旱魃嘶吼之声传来,显然也是一番苦战。 “我要出去一趟。”他说,迈步向法师塔走去。出乎他的意料,莱维跟在了他的身后。其他人都吃惊的望着他们。 浅梦用那双会说话的闪亮冰雪大眼睛回应余洛晟:你是逗比派来的猴子吗? 冰系异能者的寒气十分厉害,因此才能瞬间制造出那么多的坚冰来。 张胖子走了之后,陈垣又和徐开、魏晨他们商量起了明天硬闯河南店乡事情。 正说话时,长寿宫派人送来消息,说下雪了,太后想让宫里热闹热闹,这会儿天还不冷,能趁太阳好时在园子里坐坐,已经吩咐淑妃准备茶水点心,明日午后若是阳光浓烈,就在园子里看一出戏。 修道士,玄门斩尸不行,可以走人教金丹大道,金丹不行还可以走玉清至尊之道,这也不行还可以走上清剑道,这些都是道门,他们本身就可以互通,甚至都行不通的时候,还可以去修炼魔门道法。 63.父母是真爱,五个孩子都是意外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前面朱元璋听的一知半解,毕竟如今他虽然也在尽量读书,但是很多东西还是没有读到。 农学经济作物的历史这块,还是朱元璋尚未踏足的领域。 也不知老天此时播报这个是因为什么。 听着听着,却忽然提到他的名字。 朱元璋浑身一震,马上跪直了些,随后眼睛越来越亮! 哈哈哈哈,老天又在夸他了! 果然,那棉花什么的,一听就是个好东西,值得他推广! 嗯嗯,没错,这就是他老朱会做的事情! 开垦荒田,那是必须的啊! “棉花是吧,好,棉花。”朱元璋嘴里嘀咕着,才叩完头站起身来,就见徐达搓着手走进了他的帅营。 “真是冷啊,这天儿。屋里一暖和就趁的外面更冷。”徐达说着,坐在朱元璋身边,刚想说什么,却听朱元璋问他:“你见过棉花没?” “棉花是什么花?”徐达一愣。 朱元璋却是想起一些:“之前咱们碰到元朝那些鞑子,他们是不是都穿着厚厚的马甲?” “咱们人也有穿的啊,用芦花填充起来,厚的很。”徐达不以为意道。 朱元璋却不这么认为,只一边念叨着“棉花”,一边将徐达叫近些商量了些事宜。 这个时候的朱元璋原本还不可能对上元朝呢,毕竟陈友谅和张士诚一左一右虎视眈眈瞧着他,而元朝则是由韩林儿牵扯视线,正好顾及不到。 但为了搞到他想要的东西,徐达趁夜带领一队轻骑北上,快去快回,未伤人命,却弄回一袋袋白花花又轻飘飘的东西。 马氏想要棉花,至少还是用银钱去买了些; 朱元璋想要,却连一文钱也不必花费。 他特地选了一些好的,兴冲冲带着回了家,可一进门,迎面而来的却也是大团大团的棉花。 原是马氏自己动手,用纺车纺出棉线又织成布后很是来了兴趣,便又使人收购了一些棉花,又调了十几个年纪稍大的婢女来学习,以备之后在纺织厂教新人。 当然,这想法也是马蓁蓁提出的。 朱元璋不知呀,他只看着一院子的棉花傻了眼,只觉得自己背回来的这一坨实在是……少的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但知道朱元璋也令人搞了些棉花回来,马氏很高兴,又催促他一定叮嘱人将棉籽都留下:“蓁蓁要的,说四月里正好种下,来年冬天便可做棉袄穿了。” 这“棉袄”,自然也是马蓁蓁的说法。 却实在通俗易懂,两人一听一个明白。 朱元璋连忙应了下来,又探脖子往里看:“蓁蓁呢?” “最近总也在研究种子,我想着,等开了春儿地上不冻了,把留给她的那块地再多开出来一些。”马氏道。 她也不明白女儿什么时候开始对农事这般感兴趣了,但因为马蓁蓁的特殊性,她总也愿意支持女儿。 朱元璋被提醒,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建工厂的那块地人丁稀少,我听说,他们做活也不是特别累,或许明年可以鼓励他们自己开垦些田地来。” “也好,种一些桑、麻也不错。”马氏正好也在想着这事儿。 夫妻俩默契多年,一个对视便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他们既然已经占了应天,又经营了这许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任由旁人将其夺去了。 那便,好好发展,该开荒地就开荒地,该建房屋就建房屋。 “今冬实在寒冷,年后若有流民前来,大可开城门接应一番。”朱元璋与马氏低声商议着,“从工厂往东那一片地还空着,完全可以再建个村子。” “也好,西边可以做军屯,先把田开出来……” 两人絮絮说着,聊起应天的扩建。 马蓁蓁走出来,就瞧见她那对父母脑袋凑在一起,喁喁商量着什么。 她咳嗽了两声用作提醒,但那二人似乎正说的兴起,完全没注意到马蓁蓁的到来。 好吧,好吧,父母是真爱,五个孩子都是意外,她懂。 刚这么想着,最大的那个意外忽然跑过来拉住马蓁蓁的手,高兴说道:“妹妹!我们找到一个好玩的东西!” 第二大的那个慢了一步,却也不甘示弱拉住马蓁蓁另外一只手,跟着点头:“好玩!可好玩!” 马蓁蓁被两个哥哥拉着,一路小跑到外面,才发现这俩人竟用水和着黄泥,捏了几个小动物出来。 就像是现代的小朋友捏橡皮泥一样,别说,捏的还挺像,活灵活现的。 马蓁蓁也来了兴趣,陪着两个哥哥玩了一会儿,然后便发现她二哥实在手巧。 那些很像的小动物,几乎都是她二哥捏出来的,然后马蓁蓁提出建议说捏个小屋子让动物们住进去,她二哥竟也将屋子做的很是不错。 “二哥手真巧!”马蓁蓁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朱二憨笑了一声,朱标有些不服气,但他确实不如弟弟手巧,想捏一只小狗,却只能捏个四不像。 朱二笑道:“大哥还是想养小狗呀。” 朱标抿抿唇,没说什么,马蓁蓁却不懂:“为什么不能养小狗呀?” “爹不让他养。”朱二抢着答道。 眼看着朱标表情越发低落,马蓁蓁护犊子的心态爆发:“凭什么啊!凭什么不让大哥养狗!我去找爹说!” 仗着朱元璋的偏爱,马蓁蓁大摇大摆就去了。 可一提,朱元璋表情就变了几下,一旁马氏更是露出些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马蓁蓁:? “咳,狗那玩意儿,养不熟的。”朱元璋摆摆手,轻咳一声,“养不熟,咬人还贼疼,你们这么小一点儿,被咬了可怎么办。” 闻言,马蓁蓁表情也变了几变,实在忍不住:“爹怎么知道,被狗咬了贼疼?” 马氏再忍不住大笑起来,朱元璋面色微囧:“听说的……我也是听旁人说的,我没被狗咬过!” “那给大哥养只狗!”马蓁蓁说道。 朱元璋一噎,有些恼羞成怒:“养、养什么狗?小小人儿,自己都养活不了呢,还养狗!不行!” 马氏还在笑,笑的朱元璋越发恼:“标儿呢?还养狗,我看他像——” “爹!”马蓁蓁大声打断朱元璋的话,然后在父母都看过来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慢吞吞的就地躺下,然后闭上眼,一边打滚一边蹬腿的哭喊道,“要养狗!我就要养狗!呜呜呜不给我养我就不起来了呜呜呜!” 64.当马蓁蓁决定躺在地上打滚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有点儿羞耻。 马蓁蓁一边打滚一边哭闹一边脸红。 这般小孩子闹腾的动作,便是上一世做一个真正小孩的时候,她也从未做过。 但再不撒泼就晚了,眼看她已经三岁,等再长大一些,读了书便更不能这般撒泼了。 马蓁蓁闭着眼睛,不住在心里安慰自己,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人生嘛,总要打滚撒泼一次才完整。 而此时,她的那对爹娘,朱元璋和马氏却是彻彻底底被惊呆了。 因马蓁蓁的早慧,便是很小的时候,也从没如此闹腾过。 这会儿,便是动作有些生疏,滚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小,却依旧惊呆了他们。 “这,看来,蓁蓁真的很想养只小狗呀……”马氏沉吟的说道。 朱元璋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马蓁蓁,实在没忍住,伸脚轻轻踢了她一下。 马蓁蓁:? 马氏:?? 迎着两道不敢置信的目光,朱元璋轻咳一声:“就,没、没忍住……” 实在太可爱了。 还正好滚到了自己脚边。 他已经费尽力气才忍住,没大力的踢一脚了。 “轻轻的,真的,就,轻轻的……”朱元璋用小拇指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真的没用太大力道。 但已经没用了。 马蓁蓁像是得了某种信号,也像是解除了某种封印,被自家爹踢了这么一脚后,在地上打滚的越加起劲了。 “呜呜呜呜爹好坏!还踢我!不给我养小狗我就不起来了呜呜呜呜!” 朱元璋:…… 好好好,什么叫一失足成百年恨,他算是明白了。 再看马氏也不善的眼神,朱元璋无奈扶额:“好好好,养狗,养!养小狗!” 就,养个长不大的,嘴巴小点的,咬人不太疼的狗,也好吧? 得了朱元璋应允的第一时间,马蓁蓁拍拍身上的灰尘就站起来了。 仿佛刚刚在地上又打滚又哭闹的小孩子不是她一样,马蓁蓁面色淡然,对着朱元璋点点头:“爹定不会对我这样的小孩子说谎吧。” 这次换朱元璋一头问号了。 马蓁蓁一派淡定的拍拍屁股就准备离开,谁知道一抬头,就见门口探着两个小脑袋。 相貌相似的兄弟俩,又是齐齐一个表情,看的马蓁蓁就是一僵,很不自然的再咳一声。 这,她大哥二哥,什么时候过来的…… 到底看到了多少啊…… 她的面子,岂不是要掉一地,以后在两个哥哥面前还有什么尊严啊…… 马蓁蓁再咳一声,努力当做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对着两个哥哥点点头,背着手,面色很是正经,脚步却飞快的迅速逃离现场。 马氏的笑声再次传来,这次却是换马蓁蓁面色窘迫。 她强忍着脸上的热意,走的却越发快了,甚至连脚步都凌乱了几分。 她娘,讨厌,哼! 但马蓁蓁丢人这一遭,却真的换来一只小狗。 这狗子小的很,一身白毛,无一根杂色,叫声也奶呼呼的紧。 送来的时候,朱标和朱二正好去上学了,马蓁蓁身为家中的大姐姐,高高兴兴又郑重其事从来人手中接过这小狗。 “呜呜呜,好可爱好可爱!” 马蓁蓁忍不住用脸蹭蹭这小东西,听它奶呼呼的“嗷呜”叫一声,都觉得心都要化了。 “姐姐,姐姐!”朱小四着急的伸手喊着。 他才两岁不到,马蓁蓁也不敢让他自己抱着小狗,只递到他跟前让他摸一摸。 但这般,朱小四也很开心了。 更不必提放学回来的朱标和朱二。 两人在看到马蓁蓁抱着小狗等在门口时,就齐齐叫了一声。 朱标的反应尤其大,手中的书包甚至都“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呆愣片刻,又不敢置信的叫了一声,大步跑了过来,伸手想摸小狗,又慌乱的收回,竟有了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哥哥抱抱它!”马蓁蓁直接将小狗塞进朱标怀里,又笑眯眯的看着他,“哥哥给它起个名字吧。” 朱标读了这许久的书,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而是朱二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直接冲上来,抬手就去揉小狗的脑袋,一边还喊着:“小白!就叫小白!” “土死了!”对名字很有执念的朱标小朋友马上否决。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等我翻翻书,查一查,看有什么名字适合它。” “小白!”朱二继续喊道。 朱标无奈瞪了他一眼:“不能这般随便!” 看着自家大哥略有些无措的小模样,马蓁蓁满意的笑起来。 就是说,偶尔丢丢脸也没什么的,管用就行! 最终小狗的名字确定下来,是朱标给起的,叫“冷飞白”。 马蓁蓁还是查了一下,才知道这是雪的别称,总而言之还是说这小狗很白,而且生在冬季。 朱标有些无奈的说道:“小二非得叫它小白小白的,只能取这么个名字了。好不好,飞白?” 马蓁蓁:…… 眼看着她大哥露出宠溺至极的表情,马蓁蓁实在没眼看。 再看一眼放在廊下的狗笼子,马蓁蓁更是闭了闭眼睛。 无他,只是他们爹专门送来一个大笼子,让晚上和吃饭的时候,将冷飞白关起来。 但此时,那笼子里关的是她二哥。 ……就因为她二哥和冷飞白玩的时候,不小心踩了狗爪子一脚。 那狗实在聪明,又娇气的很,举着一只小爪爪,哼唧唧的对着朱标撒娇诉苦。 然后朱二就被他亲哥关进笼子里了。 马蓁蓁对着天翻了个白眼,回到自己屋里,忍不住调出日记系统,第三次吐槽自己亲哥。 “给狗子抱怀里,给亲弟弟关笼子里,倒反天罡,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话虽然这样说,马蓁蓁写着写着,想起他二哥坐在笼子里,双手抓着栅栏满脸无语又无奈的表情,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在小奶狗嗷呜嗷呜的叫声,以及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雪中,1360年的腊月很快过完。 除夕,悄然而至。 “这雪下的真大。” 朱元璋从外面走进来,将身上的斗笠摘下,又抖了抖帐篷的雪。 然后他一边烤手,一边逗着几个儿女:“怎么样,有没有出去打雪仗?” 65.一家人的除夕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不许去!”马氏眼眉一挑,先扫了几个儿女一眼,又去瞪朱元璋,“你又在说什么呀,这么冷的天,打什么雪仗!生病了怎么办!” 朱元璋摸了下后脑,嘿嘿一笑,聪明的马上转了话题:“诶,蓁蓁,雪中飞呢?” 马蓁蓁:“……冷飞白……” “对,那狗呢?”朱元璋问道。 马蓁蓁实在无语。 朱元璋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在朱标脚下藏着呢。 只是他就爱这般故意逗一逗孩子们,当即笑着说道:“不会是跑去雪地里,颜色太相似,找不到了吧!” “好了好了,快坐下吃饭吧。”眼看着朱标小脸绷的越紧,马氏无奈打了个圆场。 朱元璋坐在朱标身边,故意想去踢冷飞白,见他紧张的将狗子往马蓁蓁那边移动一下,又笑起来。 马氏却道:“雪这般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说起这个,朱元璋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 他沉眉先喝了一碗汤,才开口说道:“我想着,让人在城门外建个粥棚。” “尚不算雪灾。”马氏叹道。 朱元璋却摇摇头:“并非因灾祸,只是,从半个月前,便陆陆续续不少百姓和流民想迁移到应天城中来。” “担心有探子夹杂其中,每日里军营都要派出两队人去挨个筛查。” “如今天气不好,城门便关闭了,但今日老徐和我说,门外还是有不少人在等着,想排队进城来。” “其中……不乏有老人和孩子。” 朱元璋叹了口气。 他是贫苦出身,最见不得穷人受苦,更不能看到旁人骨肉分离。 也是斟酌了很久,他才说出这个决定:“大雪已经下了三日,我实在担心……” “好,家中还有些存粮,回头我让人拉去城门那里,搭棚熬粥。”马氏不等他说完,便直接应下。 朱元璋一顿,眸中带了些复杂的情绪看向马氏,又很快掩饰过去。 他垂眸缓了下情绪,又哈哈笑了一声,抬手拍拍朱标的肩膀:“放假了,不必上学了,开心吧!” “还好,在学堂也挺开心的。”朱标如实答道。 朱元璋看向朱二,还没开口,朱二却先道:“爹,能不能换个大点的狗笼子?” “……嗯?”朱元璋一愣,朱二却道:“我好像长高了点,躺不开了。” 朱元璋:??? 他实在没话和这个儿子再说,目光又移向马蓁蓁。 马蓁蓁正拿着自己的小筷子,认认真真从火锅里捞熟了的食物吃。 与马蓁蓁想说的,就太多了,朱元璋想了想,先看向朱小四。 ……然后就看到糊了一嘴绿色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他那蠢儿子,还在咧嘴冲他笑。 朱元璋:…… 再看小五朱棣,好,嘴里含着一根面条,眼睛却已经闭上睡着过去了。 ……朱元璋明明有四个儿子,却觉得加起来才凑不出一个完整的…… “蓁蓁啊,你那纺织厂已经建的差不多了,过完年就可以招工了,还有那些纺机,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还是和女儿说话吧,至少不会觉得自己只会生傻子。 朱元璋心中如此想着,与马蓁蓁说话时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温和了几分。 马蓁蓁也很是沉稳的点头:“是,等过完年,也不必等着暖和了,便可招工,先熟悉纺机也好,开垦荒地也好,都需要人。” 看看! 看看! 这才是正经父子之间应该有的对话。 “最好赶在明年春种之前,就将荒地开好……纺织厂就算一时没有原料,开不起来,先屯田也好。” 马蓁蓁沉吟着说道。 她脸颊还带着圆鼓鼓的婴儿肥,嘴巴一动一动的,便挤得脸上的肉肉也一动一动的。 瞧着可爱极了。 偏偏却要做出大人模样,说的话也像有理有据的很,并不像个孩子。 可看起来又是一团孩子气。 朱元璋越发觉得有趣,忍不住逗她道:“可是你要招的都是女工,女工如何开荒呢?” “犁……”马蓁蓁顿了一下,却又笑起来,“爹,之前在军营中用作检测的试卷你还记得吗?” 她不仅需要纺织女工,也需要能开荒的,能养牛的,能做木工的…… 男子也是同样。 马蓁蓁叹了口气,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如果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人就好了……” 那大家各有所长,就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了。 这话倒是说在了朱元璋心坎儿上,他也盼着有很多很多的人。 这样就会有很多很多的兵,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可以开出来很多很多的地…… 地多了,粮食就多了,那样养活的人更多,他的兵也就更多。 然后就可以打下更多的地,再养活更多的人…… 如此循环往复,何愁不得天下? 朱元璋想的心中火热,再看马蓁蓁的时候,竟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哎,他生的这些儿女,只有马蓁蓁的性子最像他! 朱元璋怀揣着这般的想法,夹了一筷子肉放进马蓁蓁碗里:“多吃点。” “谢谢爹。”马蓁蓁还不知道自家爹百转千回的脑回路,道过谢后,察觉到朱标正眼巴巴看着自己,便将那肉分了一半给他。 ……然后朱元璋和马蓁蓁这对父女就眼睁睁看到,自己牙缝里省出来的肉肉,被朱标这臭小子以一种极其拙劣的姿势喂给了冷飞白。 马蓁蓁咬着牙,心道再给她哥分肉自己就是傻子! 朱元璋也再无话可说。 倒是马氏,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坛酒来,也未多说什么,轻轻推到朱元璋面前。 “夫人!”朱元璋却是既惊又喜! 往日里,马氏怕他喝酒误事,又担心他脾气本就火爆,喝酒之后更难控制,便不许他喝。 也就偶尔啃下一块硬骨头,打下一座城池,庆功时才能喝上一碗。 怕马氏反悔,朱元璋抬手拍开酒封,闻着那股喷涌而出的香味,竟是连倒出来都等不及,端起酒坛就往嘴里灌了一口! “过年呢,喝就喝吧。”马氏笑道。 朱元璋这才放心下来,也不必下人帮忙,自顾自倒满一碗,端起便一饮而尽! 时至子时,几个孩子围着暖和和的火锅,强撑着守完夜,便耗不及的东倒西歪睡了过去。 66.新一年的第一天好热闹!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努力强撑着,数着打更的点儿,过了子时给爹娘拜完年,领到了装满压岁钱的红包,才放任自己睡着过去。 马氏哭笑不得的抱着马蓁蓁,看看朱元璋,叹气道:“还得将她送上道观。” “我去吧,明儿她也不必早起,小小人儿一个,多睡一会儿好了。”朱元璋顿了一下,对马氏道,“我也要准备启程了。” 按照规矩,大年初一,朱元璋还要率部下一早去向韩林儿拜年。 到底,他们如今还未自己称王,还需去拜见“小明王”。 甚至昨晚这顿饭,都不该阖家一起吃的,只是朱元璋如今势大,便是晚去个一时片刻,也无人可质疑。 朱元璋低声道:“当日朱云升所言有理,缓称王是对的,也不必去招鞑子们的眼。” 马氏点点头,却也明白朱元璋的意思。 像是陈友谅那般,自立为王,便再无需向任何人低头。 但如今,朱元璋还属于韩林儿麾下,还要向对方再行礼。 “再忍忍,再忍一忍。”朱元璋也不知道是对马氏说,还是与自己说,“快了,快了。” 马氏抬手,轻轻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许诺道:“明日一早,城门口的粥棚便能开起来。” “好,新的一年了,应天城肯定会越发欣欣向荣。”朱元璋握一握马氏的手。 时辰实在不早,他接过已经睡熟的马蓁蓁,直接抱着她裹上大氅,掀开门帘便往外走去。 * 醒来的时候,马蓁蓁眨巴了眨巴眼睛,才想起自己应该在哪里。 “娘!”一骨碌爬起,马蓁蓁才喊了一声,印入眼帘的便是她已经很熟悉了的场景。 “咦,我什么时候回来的……”马蓁蓁疑惑的歪了歪头,但只略略一想便也明白了。 估计是她睡着之后,她爹或者谁,又给她送回来的。 果然还是一天不能落的要住在这天书观中吗。 掩住淡淡的无奈,马蓁蓁唤了一声“青寻”,又掀开被子,将早就准备好的新年新衣拿起来准备自己穿上。 “诶……衣服……” 看着眼前与后世流传的明制汉服还很是不同的衣服款式,马蓁蓁却忽然明白一件事。 她的纺织厂,除了养蚕种棉,抽丝织布,也可以批量制作成衣,亦可以接受定制做最高级的绣花裙裳。 “或许现在一时来定制衣裳的还不多,但是培养一批顶尖的绣娘,如今开始也算正好。”马蓁蓁盘算着。 还有成衣…… 对于贫苦百姓来说,不论好看难看,结实耐穿、不影响干活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 马蓁蓁托腮,大眼睛咕噜咕噜一转,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 等棉布做出来之后,她可要,多尝试一些东西啦! “小姐起了?夫人使人传话过来,不必小姐太早下去,睡够最重要。”青寻笑着走进来,见马蓁蓁双手托腮趴在床上,便不由笑起,“小姐可要起了?” “嗯嗯,起床!”马蓁蓁一跃而起,只穿了一身粉色的寝衣,又举起一只手,活力满满的做出“冲呀!”的姿势。 青寻果然被她逗笑,拿起新年衣服帮她穿好。 大红色又缀着白毛的小袄将马蓁蓁衬的越发珠圆玉润,像个可爱的小团子,又喜庆的紧。 这喜庆小团子从山上一路“滚”到山下的宅子里,还未进门,就高高兴兴大喊了一声“娘!” 马氏远远便“哎”的应了一声,马蓁蓁推门进去,便见满地都是大红色的小团子。 连冷飞白,都披了个大红色的披风,在白色的雪地里跑的极快,远远看去,像是一块红色的布在飞快的飘扬着。 “妹妹!新年快乐!”朱标和朱二异口同声喊道。 马蓁蓁也笑眯眯的抱紧小拳头:“大哥!二哥!新年快乐!” 正好马氏走了出来,马蓁蓁连忙迎上去,二话不说跪地磕头就拜。 她是小辈,马氏又是亲娘,行个跪拜礼拜年还是应该的。 马氏也没躲,笑着等她磕完一个头便弯腰将她拉起来。 又塞了个红包到她怀里,用眼神示意马蓁蓁不要多说话后,马氏笑道:“好了,人到齐了,来,去拜见你们祖父祖母。” 朱标乖乖站好,带着一排弟妹,进了旁边暂时重做祠堂的地方。 朱元璋不在家中,他便是长子,是大哥,该如何祭拜祖先,昨日马氏已经教过他了。 这会儿一群孩子似模似样的拜完,又换了新的祭品,这简单的祭祖便算是完成了。 回到院子里,马蓁蓁才后知后觉发现:“爹呢?” “他……跟随大帅,去给小明王拜年了。”马氏也没有随意糊弄小孩子,耐心与马蓁蓁解释道,“小明王如今还是朱大帅的王,该有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 闻言,马蓁蓁却只是撇了撇嘴。 哼,说起这个,马蓁蓁就不由想起一年之后朱元璋办的那件糊涂事。 可惜日记不让写,不然她一定要原原本本将那件事记下,再好好谴责朱元璋一顿! 没事,早晚她能有机会写的! 马蓁蓁一边吃饭还在一边想着,也不知道那韩林儿长什么样子——罢了,她至今连朱元璋长什么样子都还不知道呢! 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见到。 马蓁蓁思想放飞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朱标说要放炮竹,不由便好奇起来。 她的火药坊还在研究中,虽然之前也求她爹拿了个这时代的火铳和火药看过,但炮竹,她还未见过诶。 因为孩子多,马氏也早有准备,才要拿出来给朱标他们玩,门房却忽然来报,说老宅中不少人来向夫人请安。 不必问,马氏也能猜到来人是谁。 她面色微冷,看了眼跑走去玩的马蓁蓁,低声道:“不必了,大帅又不在府中,她们来给谁请安?等十五吧,十五大帅回去老宅,会与她一起用饭吧。” 门房应了一声,回去答复。 门外恢复了宁静,取而代之的,是孩子们的欢呼和炮竹的炸响。 马氏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温柔,却又很快忙碌起来。 她昨夜几乎未睡,城门口的粥棚今日一早便搭了起来。 也算老天有眼,大年初一一早,那连绵多日的暴雪,总算是停了。 67.她大哥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哥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却是真的被这时代的炮竹震惊了一下。 原本她在学习的时候,便知晓,烟花炮竹的历史脉络并不明晰。 从何时开始的,又是如何制作的,并没有人能完整的说出来。 后世只能从种种时期的记载,寻出一二蛛丝马迹。 马蓁蓁学历史,却也并非专门研究这烟花炮竹的,只知道此物最早在唐朝时期的《武经总要》中有所记载,说是“挂铁锤于长竿头,再穿白纸及草屑,上下杵打,炮声震天”,便是最早的鞭炮模型。 而烟花,大约还要早一些,最初出现在西汉刘安所著的《淮南子》,其中写道:“含雷吐火之术,出于万毕之家。”这句当时写的是丹炉中火花溅出,但也算是最早的烟花了。 鞭炮和烟花,都在明清时得到了飞速的发展,以至于乾隆时期还出了专门管理烟花炮竹的制度,名叫《治浙成规》。 只是如今大明朝都还未建国,马蓁蓁还以为便是炮竹,大约也只有基础款式。 却不妨会有这么多的种类。 马蓁蓁实在按捺不住好奇,要了一个小的炮竹拆开,直到拆出里面的小火药桶,才若有所思的又将其合上起来。 ……倒是给了她一些提醒。 她执着想让自己的火药坊做出最新型好用的武器,却忘记了一些简单却威力极大的好东西。 比如,火药桶什么的…… 只是火药桶威力实在太大,若真用起来伤亡会太过惨重。 有备无患吧,也可以用于开荒…… 马蓁蓁正想着,手里忽然被塞进来一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耳边却听朱标大喊道:“妹妹快扔啊!” 马蓁蓁:???? 所以为什么要把点燃的炮竹塞进她手里啊! 她忙不迭就丢了出去,好在引线很长,丢出去又呲呲燃了半晌才爆。 朱标跑过来,先查看了马蓁蓁的小手,确定她没事,才回头训斥朱二:“说了很危险的,不能用手拿着放!” 朱二挠挠头:“我看妹妹自己在这里坐着,想和她一起玩。” “那你叫她一起来玩,不能直接把点燃的炮竹塞别人手里!”朱标教训了弟弟一顿,又捏着马蓁蓁的小手吹了吹,“妹妹没事吧?” “没事的呀。”马蓁蓁看着眼前的大哥,忽然感觉他真的长大很多。 似乎是从上了学之后,一点一点的改变,到现在,不过六岁的小孩,却也已经有了长兄的担当。 马蓁蓁看着绷紧小脸,又将几个弟弟挨个叮嘱了一遍的朱标,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不愧是她家大哥,越看越沉稳有范儿呢。 “……你也别光笑了,以后别人给你东西,总不能什么都接吧?总得看一眼是什么吧!”朱标训完弟弟,扭头看到妹妹。 想说两句,但见马蓁蓁乖乖扬起的小圆脸,话越说越软和,最后无奈:“你……” 谴责的话实在说不出口,朱标转眼又去瞪朱二:“以后要保护妹妹知道吗!她还那么小,你是做哥哥的,一定要保护好她!” 朱二懵头懵脑的应道:“哦……” 朱标自觉已经教训完弟妹,表情一松快,又高高兴兴带着朱二去放更多炮仗去了。 过年就是闲着,尤其对小孩子来说,除了玩耍就是玩耍了。 马氏却因为城门口的粥棚忙碌了几日,好在大雪停了之后,入城的队伍又排了起来,逐渐筛查之后,等在门外的流民也越来越少。 初三这日,马氏准备去看一眼,若被困在城门外的百姓不多,那粥棚也可以拆了。 马蓁蓁早就知道自家父母干了什么,听说这件事,便也吵着要跟去。 马氏心道,那粥棚设立也是匿名的,亦无人知晓自己身份,不怕露馅,便带着马蓁蓁去了。 “过年期间真是冷清啊,这些个店铺都没开,小摊也没一个。”马蓁蓁扒着窗帘,好奇的往外看去。 只是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喜庆的红灯笼,也几乎都贴了红色的对联,瞧着还是很是喜庆的。 马氏坐在后面,轻轻抓住马蓁蓁的后襟怕她跌出去,同时答道:“天气冷的很,外面也没什么活计,都在家过年,自然也就都不出来了。” 马蓁蓁回头看她娘,有些明白了:“所以年前都要囤货?” “对,吃的用的,赶在腊月里都要买好。这时天冷,食物也都能放得住。”马氏点头。 见马蓁蓁若有所思的点头,马氏趁机又教了一些掌家之道。 腊月里要做的事情实在多,便是在这小小的应天城,帖子来往,夫人们之间的走动也不少。 只是马氏如今身份在这里,能请得动她去赴宴的少之又少,平日里才能闲着与孩子们呆在一起。 说话间,城门便到了。 远远的,母女俩便瞧见那排起的长队。 有穿着盔甲的人守在一旁,也有一身兵士衣裳的人在挨个认真检查来者身份。 只是如今乱世,不管是什么路引,还是元朝的身份碟都几乎无用,只能用言语来试探盘查。 马蓁蓁看了一会儿,忽然对马氏道:“如今已是春季,传染病极多,若军中大夫还有空闲,也可以每日轮值一个,先给流民稍微把脉看一下。” 马氏一凛,点头道:“好,我会寻机会与、与你爹说一声。” 马蓁蓁点点头,又看了眼那排队的流民。 衣不蔽体在此处,已经不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反而成了最具体的形容。 马蓁蓁看着一个母亲努力用所有能包裹住人的东西往怀中小孩身上笼,忍不住便有些鼻酸。 看她这般,马氏也瞧见了那一幕,低声对马蓁蓁道:“年前大帅便有所准备,工厂往西那一片地,已经划给没有亲戚可以投奔的百姓。” “或许过不多久,那附近便能成为一个小的村庄呢。”马氏尽量哄着马蓁蓁。 马蓁蓁吸吸鼻子,又指了指那对母子:“若是能立女户,让那种失了丈夫带着孩子的女子也能安心住下,那才好呢。” 马氏一怔,愣神片刻后笑起。 她道:“你的纺织厂开起来,女子养家糊口倒也没有问题,只是……” 女户此事,闻所未闻,而且这个乱世中,一家只有孤儿寡母的,能不能立户倒在其次,反而安全才最让人担心。 68.一支穿云箭!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听马氏说完这些,马蓁蓁歪头想了片刻,倒是觉得:“如果只是住宿问题,那纺织厂可以解决。” “哎呀,只要将房舍建的稍微大一点,不行再在旁边建个幼儿园……” “还有食堂,两处的食堂若是不方便,分开也好。” 马蓁蓁越想眼睛越亮,觉得自己的几座工厂都可以拼成一个工业园区了。 只要将进出的路再扩宽一些,园区规划做的好一些。 如今男女大防严重,那便将宿舍和食堂都分开,倒也无妨,而且可以统计一下单身男女的比例,每半年组织一次联谊,成了的马蓁蓁送他们一套房子都可以。 这样还可以鼓励寡妇再嫁,鼓励生育,毕竟马蓁蓁准备再在附近建一所学院,从幼儿园就开始可以入学了…… 这种亲手、一点一点打造一个自己想要的小王国的感觉,实在不要太爽。 马蓁蓁双手有些激动的握在一起,才要与马氏说起自己的构想,就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 原来是一位形容有异的大汉被拒绝入城,心生不满,直接就在队伍中开始大吵大闹。 守卫根本就不搭理他,谁知这人忽然暴起,直接劫持了一个孩子,威胁守卫非得让他进来才行! 这会儿,便是那孩子的父母正在哭求,又求那人将孩子放了,又求守卫干脆答应对方,快让他入城算了。 马蓁蓁细看那人的相貌,算是明白为什么守卫拒绝他入城了。 那人一身乱七八糟的皮毛裹在身上,脸上胡子拉碴,一双眼睛的瞳色更是不似常人的黑褐,反而带了些碧绿。 这般模样,被认作是外族人,拒绝入城实在太正常了。 而且瞧着他此时掐着那孩子、目呲欲裂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有几分可怕,实在也不是应该被放进城的样子。 守卫没有错,被那大汉劫持的孩子更没有错了。 马蓁蓁看的心焦,拉着马氏的手,左突右看的,想找个好法子将孩子救出来。 但她又一不擅长武力,二又是个小孩,动动脑子画个图纸还行,这种硬碰硬的事情,她又有什么办法? 眼看那守卫因孩子束手束脚,险些真要被大汉突破重围,马蓁蓁着急起来:“娘!可不能让他进城呀!他连个孩子都能下得去手,也太可怕了!” 马氏何尝不知? 她已经让跟出来的侍卫去帮忙了,可因为顾及孩子的性命,一时竟无人能阻住那人。 正焦灼间,一阵阵马蹄声由远而来,伴随着大声的“闪开!闪开!” 马氏先是一喜:“是你爹他们回来了!” 却又马上想起什么,脸上转上忧虑,“蓁蓁,你爹回来了,那人定进不了城,孩子也会没事,咱们先回去吧?” “啊?”马蓁蓁不解。 明明她爹回来了,事情马上可以平息,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为什么她们要先回去? 马氏想拉着马蓁蓁去车上,但小孩子不同意,反而垫脚要她抱:“娘,我想看看爹走到哪里了?他从哪里回来啊?” 马氏:…… 这要是被马蓁蓁看到她爹是一骑当前,跑在将领和大军的最前方,那还怎么隐瞒身份? 正踌躇间,马蓁蓁已经抱着她的腰,蹬着小腿儿往她身上爬了。 做母亲的下意识让马氏弯腰抱起孩子,之后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城门那边又响起一阵惊呼声。 母女俩齐齐看过去,那孩子已经被大汉高高举起,眼看便要砸在地上! 那孩子也就比朱标大一点儿的年纪,原本也不算多么瘦小,但是被大汉捏在手里,却像是一个玩具一般…… 马蓁蓁着急起来,摆着小手大喊“不要不要!” 但大约是急促而来的马蹄声让大汉也觉得害怕,似乎是一种一不做二不休的决然,咬牙切齿的非要摔死那个孩子。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穿云箭忽然而至,直直插入大汉的后背心。 只看了眼那箭上的标志,守门的侍卫便喜悦的大喊了“常将军!” 却是常遇春远远一箭,直接将大汉杀死在当场。 孩子被大汉软弱无力的手就势丢下,孩子的父亲猛的扑过去,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接住落在地上的孩子。 孩子母亲也哭着跑过去,抱起孩子,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哭的泣不成声。 再看那大汉,却是缓缓、缓缓往前扑倒,趴在地上,再无声息。 马蓁蓁被高高吊起的心脏总算能平安落下,此时再回头去看城外跑进来的一队人,那最先的便是她之前见过、还一起吃过饭的常遇春。 再细看,她亲爹混在人群中,虽然也目光坚毅身手矫健,但那圆滚滚的大脸盘子,怎么看都还是带着一股慈祥。 哎,到底是自家爹,马蓁蓁也不舍得嫌弃他。 马氏却是看到队伍排位的时候便放了心,抱着马蓁蓁往旁边让了让,任由一行人进了城。 朱元璋瞧见了这城门边唯一的马车,便也自然瞧见了这对母女俩。 他一夹马腹,跑到两人身前,笑着说道:“怎么样?吓着蓁蓁没?” 马蓁蓁摇摇头,却越发兴奋的看着进城的一堆人,好奇问道:“爹,爹,哪个、哪个是……咳,咳咳咳……” 朱元璋和马氏都好奇她想问什么,却见马蓁蓁被口水呛了一下后,按住她娘的肩膀,伸长脖子努力还在往那行人的方向瞧着:“哪个是,朱大帅啊?” 朱元璋:啊? 马氏:…… 曾经被小朋友疑问支配过的恐惧袭上心头,马氏爱莫能助的看了眼哑口无言的朱元璋,默默别过头去,只当自己也不认识朱大帅。 马蓁蓁好不容易缓过气,又催促她爹:“爹!你快指给我看啊!人都快过去啦!” 朱元璋还能怎么办? 他头也没回,随便指了个方向:“就、就那个!” “哪个啊?哪个啊?” 马蓁蓁好奇的探头探脑,使劲儿去观察,同时嘴里喃喃,“这也没有个鞋拔子脸啊,难道是猪腰子脸?” 朱元璋:? 他面色都发青了:“什么、什么鞋拔子,什么猪腰子?” 69.没看见谁是鞋拔子脸啊?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额”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总不能跟她爹解释,说后世提起朱元璋,就是鞋拔子脸吧…… 当然,正经史书上记载的肯定不是这般。 但一来有明朝后世子孙的**,也有政敌在民间的抹黑,到了清朝又经过那一朝的加工,后世所知的关于朱元璋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也实在难说。 马蓁蓁也是带着疑惑来看朱元璋的——自然,如果可以,她也真想看看猪腰子脸到底是什么样的脸。 再瞅一眼她爹那圆圆的大脸盘子已经黑漆漆,马蓁蓁轻咳一声,小声问道:“那……朱大帅是不是……” 她用小胖手比划了一个弯曲的弧度,“这个脸啊?” 朱元璋:…… 他闷声道:“不是,大帅相貌堂堂,英俊的很。” 马氏险些忍不住喷出笑来,好歹压抑住了。 马蓁蓁却是惊讶的瞪大眼睛,半晌才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爹啊爹啊,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是朱吹。” 朱元璋:…… 什么吹?吹什么了他? 他很是郁闷,忍不住想问:“你哪里听说的朱大帅是、是那个脸型啊?” 马蓁蓁自然无法回答,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她爹。 朱元璋想起从前马蓁蓁所言,不敢置信:“你梦见的?” “没有,没有梦见。”马蓁蓁叹气,毕竟她确实不知道朱元璋是何种相貌,她道,“是我自己想的。” 朱元璋:? 他不敢置信,“为什么?” “毕竟像大帅那样厉害的英雄人物,肯定要有些地方与旁人不同的!”马蓁蓁握着小拳头,目光灼灼。 那行人已经离开,只有一个瞧着很是文质彬彬的人还等着她爹。 自不可能是朱元璋了。 没看到洪武皇帝,马蓁蓁也不算太失望,毕竟她才三岁,以后有的是机会。 殊不知此时的朱元璋就站在她眼前,张口结舌,哑口无言,着实不知道能说什么。 马氏忍住了笑,轻咳一声,对朱元璋道:“刘先生还等着你呢。” “哦,对,我还有事,先回大营,晚点儿回家。”朱元璋如蒙大赦,连忙应道。 马蓁蓁一开始并未注意到什么刘先生,又专注看了片刻城门口已经恢复顺序的队伍。 粥棚里的粥还剩个锅底,准备今日施完便收工。 而那边险些惨遭祸端的孩子一家,也已经被守卫好好安抚,此时坐在一旁休息。 小男孩瞧着还算机灵,并未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看了一圈,马蓁蓁贴住马氏的脖子,亲昵的蹭了蹭:“娘。” 马氏刚与管理粥棚的管家说完话,闻言拍了拍马蓁蓁的后背,又叮嘱了管家几句,便抱着马蓁蓁回到了马车上。 “可是累了?还是太冷了?”马氏将马蓁蓁放在膝盖上,小心的摸了摸她的小圆脸儿,“冰凉凉的。” 马蓁蓁赖在她娘怀里撒娇,半晌才哼哼唧唧说道:“应天城,真好。” 她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以后的朱元璋明知这地方做都城或许不合适,却还是将明皇宫建在了此处。 当一个城市,一点点,在你手中焕发生机,又越发繁荣,那你只会更喜欢这个城市,也会更盼着它越来越好。 马氏笑着轻抚她脊背:“是,应天很好。” 顿一下,她目光移向车外,叹道,“以后,会更好。” 后来马蓁蓁才知道,因为城门闹的那一出,以后每日里,城门轮值的守卫中,还多了一个擅长射箭的兵士,专门在城墙上巡逻。 而等到晚上朱元璋回来,马氏才知道他被韩林儿封为吴国公的事情。 “之前攻下应天的时候不是已经封过了?”马氏不解,“如今为何又重提?” 朱元璋唇边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来:“如今元军对山东几处进攻越发猛烈,小明王或许是觉得……” “撑不住了?”马氏低声道。 朱元璋几不可查的点点头,又闭上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道:“朱云升当日建议我缓称王,确实是良策,如今我做这吴国公,也招不到元朝的眼。” “嗯,有小明王牵制,还有陈友谅和张士诚分担火力,咱们也可以缓一缓。”马氏应道。 朱元璋闭着眼睛,摸索着抓住她的手,抬起放在胸口,又吐出一口气:“只是我有些等不及了。” 他的野心,他的野望,在自家媳妇儿面前,是从来也不隐藏的。 马氏却只浅浅一笑:“那你准备如何?” 见朱元璋不答,马氏眼珠儿一转,忽然像是转变了话题一般:“今日蓁蓁还与我说,感觉应天城越发好了。” “嗯。”朱元璋应了一句,还不明白马氏是何意。 马氏继续说道:“那你觉得,如今的应天还缺什么呢?” “缺什么?”朱元璋喃喃,“人越来越多,街道、村落、工厂,也都建好了。” “是,人越来越多,做生意的,做活计的,来往商人,也会越来越多。”马氏笑道。 朱元璋半眯着眼睛,似乎明白了:“……律法?” 马氏只笑,没有说话。 朱元璋却笑出声来:“陈友谅和张士诚的那一套,本帅也能拿过来用了。” 便是他暂未称王,可他打下来的城镇便是他的封地。 无冕之王,也是王。 “铸铜钱,立律法……”朱元璋笑着说道,“还有这应天,也该好好建一座国公府了。” 说是国公府,但他真正想建的是什么,马氏又如何不知呢? 正要劝他莫要太铺张,马氏就见朱元璋又蹙着眉睁开眼:“都城……” “嗯?”马氏挑眉。 朱元璋摇了摇头,思索片刻后,却吐出一句:“先一切从简吧。” 这倒是让马氏惊讶了! 她惊讶之后,又笑道:“原本还以为要劝劝你呢。” “蓁蓁说,应天不适合做都城。”朱元璋想起此事就觉得头疼。 他唉声叹气,又闭着眼睛将头埋进马氏脖颈:“那我就不知道哪里适合做都城了……” 马氏想了想,试探问道:“是觉得应天,太靠北了?” 70.该组建自己的班底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无声的在马氏脖颈处点了点头,又抬起脸来,再叹一口气:“原本我还不觉得,那次听蓁蓁说了一回,又觉得实在有理。” “总不能直接就按南宋的路走啊……”朱元璋又叹道。 马氏也觉得棘手,毕竟,打下北方和登基为帝这两件事,也不知道哪件会先发生。 “对了,还有一事。”朱元璋也不想马氏跟着烦心,转了话题,“军中不少将领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未娶妻。” “战场之上……你也知晓,我私心想着,如今还算安生,先把人生大事办了也好。” 马氏回过神来,点头应道:“此事我记住了,会备着些的。” “嗯。”朱元璋又想起,“给标儿的人手我已经准备好了,蓁蓁那边……” 朱标是他们的长子,自然是不同的。 但这对夫妻每次夜话,却已经是将马蓁蓁与朱标放在了同一位置上,偶尔还更高一些。 自然,朱元璋知道能继承自己大位的不可能是女儿,而且大约就是朱标了,但对马蓁蓁,他依旧很是看重。 马氏也点头,又想起白日里城门口看到的事情,难免心有余悸:“上次蓁蓁被拐子抱走后,我就安排几个侍卫暗中跟着她,只是如今想来,还需一个在明面的身手好些的婢女……” “她如今大了,也不能总约束在家中,确实该准备一个。”朱元璋应道。 这对夫妻又喁喁商议到半夜,才一起睡去。 马蓁蓁还不知道,自家爹如今已经是堂堂正正的吴国公了。 但她知晓历史上的时间线,算着差不多朱大帅要开始利率法,并且设立宝源局制作铜钱了。 制作铜钱这件事情,马蓁蓁可是早有准备了! 在马蓁蓁生活的那个世界,大中通宝钱存世量极其稀少,也因为是朱元璋做吴国公时制作的,后来明朝建立后,制作的便是“洪武通宝”钱币了。 马蓁蓁摩拳擦掌,却是想将这个时代的钱币制作的更精良,也更难模仿一些。 睡下之前,她还提醒自己,明儿的日记就写大中通宝吧,顺便记下自己准备的做法。 第二日,天气晴朗,马蓁蓁才调出日记系统,便有人来寻她,说马氏问她要不要去工厂看看。 “娘怎么这个时候喊我出去?”嘴里这样说着,马蓁蓁却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下山去寻了马氏。 上了马车之后,马蓁蓁才知道,原是因为最近来到应天的流民百姓已经够多,都被守卫送去了工厂西边新开的荒地那里。 “如今已经都安顿的差不多了,你去看看,将那什么,试卷给他们做一做,看要不要给工厂再招些人。” 马氏斟酌着说道,“若有那灵秀机敏的,跟在你身边也是不错。” “娘,流民都是逃难的吗?”马蓁蓁还不太确定。 马氏点头:“差不多吧,总归是在原本的地方生活不下去了,才背井离乡到了新的城镇。” 马蓁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到了工厂那里,马蓁蓁果然瞧见原本光秃秃的西边矮山上,如今已经搭建起简易的房屋,还有人影在其间穿梭。 “天气再暖和一些,就可以开荒种田了,在那之前,若有技能者,先用起来也好。”马氏道。 在军队中用试卷筛选人才的那一套,用在流民身上却不太合适。 毕竟如今的百姓,能识字者十中无一。 马氏便让人去喊话,认字的专门放在一列,不认字但是有其他技能的又专门放在一列。 至于什么都不会、从前只知种地的,还要挨个询问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特长——这些词语,自然是出自马蓁蓁口中。 如此筛选,还需几日才能完成。 但马氏今日带马蓁蓁来,却是因为,这些流民中竟还有几个识字的女子。 她本是想替马蓁蓁选一选的,但转念想想,却是让马蓁蓁自己去看。 毕竟贴身伺候的人,眼缘也是极其重要的。 再加上,马氏也想知道有没有哪些女子是未嫁女,又或者是失了丈夫的。 忙活大半日,马氏刚选出几十个形容还不错的姑娘,便听说马蓁蓁那边非得要带一对姐妹回去。 姐妹也没什么,唯一麻烦点的是,那妹妹实在太小了。 姐姐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妹妹更是还在襁褓中。 那襁褓已经有些破烂,却还算整洁,襁褓中的孩子瞧着也还算齐整,比一些灰头土脸、连自己都打理不干净的大人强多了。 只瞧将小小的妹妹就照顾的这般好,姐姐想必也很是不俗了。 才这般想着,马氏便见到了那姐姐。 只是一眼,马氏就皱起眉头来。 不为其他,只是这姐姐眉间额心,一块硕大的黑色胎记着实太过明显。 一般主家便是买卖下人,不要求长相多好,至少也得面容无异,像这个姐姐这般,想卖身为奴都难。 但马蓁蓁就相中她了。 见自家亲娘有些不赞同,马蓁蓁凑近,与马氏低声道:“娘不知,这姐妹俩是从福建那边,一路讨饭走过来了。” 那姐姐已经十三岁,却是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只称一声徐二妞。 “路上多难,娘可以想的到,但就算这般,徐二妞也未曾想过要丢下妹妹,还将她照顾的好好的。” “娘,这般有情有义,又极有福气的人,我想带在身边。”马蓁蓁说道。 马氏认真去看,却见那徐二妞明知自己似乎是被贵人相中,却也没什么骄娇之色,反而面色平静的很。 “我问过她了,她说若我要带她走,就要带着她妹妹一起。”马蓁蓁挠挠脸,“就,从小养一个奴婢,娘也不会不答应吧?” “多双筷子的事儿而已,而且如今小五每顿饭都吃不完,匀给她一些也无妨。”马氏在意的并不在此,“只是那孩子脸上,实在有些不干净。” 马蓁蓁回头去看,又疑惑:“洗的挺干净的啊?” 马氏不知道该怎么与女儿说这些,明知以貌取人不对,却还是难免对脸上有异常的人给出另外的眼光。 好在马蓁蓁很快便明白过来:“娘说的,是徐二妞脸上的胎记?” 71.这逃难的姐妹俩不错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明白了马氏的意思,但她瞧着徐二妞脸上那冒死蝴蝶形状的胎记,并不觉得丑陋。 甚至觉得,后世应该会有人专门花钱去纹身这样的形状。 那胎记面积并不大,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落在了徐二妞的额角。 她思索之后,还是与马氏道:“若娘觉得不妥,便让她在屋子里待着,或者干脆就一直住在无想山上,不下来就是了。” 大约是看出马蓁蓁决心已定,非得要留下这对姐妹了,马氏只能无奈答应:“好吧,她妹妹还小,留在观中不方便,平日就住在家中你的院子里吧。” 马蓁蓁虽然不住在家中,但无想山下的宅子,也是专门给她留了个院子的。 只是平日里,马蓁蓁和几个兄弟更喜欢在大一些的正院玩,因朱元璋很少在家,马氏也纵着他们。 马蓁蓁想想也行,便点头应下,又去与那徐二妞说了一声。 这次徐二妞表情出现了变化。 她似乎很是诧异的模样,像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会被贵人看重。 但犹豫之后,她也并未表现的非常惊喜,反而有些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妹妹,与马蓁蓁道:“我妹妹她才一岁……” “巧的很,我家小弟弟还不到一岁。”马蓁蓁笑道,又去牵徐二妞的手,“来,你先站我身边,这位是青寻姐姐,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先问她。” 只是她这么一伸手,徐二妞却下意识将手缩了回去。 这次再看,便发现徐二妞眸中竟多了几分忐忑,捏着衣角的手也反复摩挲着,像是不敢去握马蓁蓁的手。 马蓁蓁了然一笑,也没再要强握她,只道:“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徐二妞又是一震,抬眸看她。 马蓁蓁思索片刻:“你便叫玉腰如何?” 徐二妞一怔,抬手摸了摸自己额角,随后竟是眼圈一红,二话不说对着马蓁蓁跪下就磕头,一边流泪一边道:“玉腰,多谢小姐赐名。” 蝴蝶别称玉腰奴,在南方更是这般叫法。 马蓁蓁看到了她的胎记,不仅不嫌弃,还觉得像是蝴蝶一般,这让徐二妞最是感慨。 轻咳一声,马蓁蓁示意她起来,又道:“你妹妹也没有名字吧?她这般年纪却能平安走到这里,实在是有福气,便叫玉福怎么样?” “是,多谢小姐赐名。”玉腰摸一把泪,又磕个头,才被青寻拉着站起身来。 将起名之事告知马氏后,马氏顿了一下,点头道:“玉福这名字不错,你今日出来,也算遇福了。” 马蓁蓁也很高兴。 尤其是当她发现玉腰还能认识简单的字之后,更觉得赚了。 之后,经过简单的测试,马蓁蓁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些流民还真不错。 或者是识得几个字,或者是身体素质很是不错,但转念一想,她也明白过来。 若是没有一点儿家中底蕴,或者身体不够强健,怕是走不到目的地,便要横死在半路了。 像是玉腰,估计原本家中要么是个地主,要么是个商户,只瞧她言谈举止也能看出,出身并不太差。 原本被娇养着的姑娘,还能一路护着才出生的妹妹到应天,也不知路上吃了多少苦。 将工厂中的事情筹备的差不多,马蓁蓁母女便回了家。 只是没想到,朱元璋今日也有时间过来了。 见到马蓁蓁,他便一把将人抱起,又笑眯眯去捏她的脸:“爹应下了生产铜钱的活计,蓁蓁啊,有没有什么建议?” 马蓁蓁:啊? 不是,她和她爹难道真的心有灵犀? 之前她还想着这事儿,准备写日记呢,结果她爹就从朱元璋手里接了这个活。 眨巴眨巴眼睛,马蓁蓁好奇:“爹是要做宝源局的大掌柜吗?” “宝源局?”朱元璋一挑眉,只觉得这名字不错,便点头,“对!就是宝源局!” 他那铸铜钱的机构,以后就叫宝源局了! 金银宝贝,财源滚滚,好名字,多吉利的好名字啊! 马蓁蓁也没察觉他爹的小心思,只以为朱元璋已经定了那生产铜钱机构的名字。 她兴奋的按住朱元璋的肩膀,激动的说道:“爹可想过,那铜钱上要印什么?” 时下的铜钱形状都是一样,天圆地方,圆形的铜钱中间是方形的孔洞,也便于百姓用绳子将铜钱拴起来使用。 “字的那一面,就写……” 朱元璋说到这里,见马蓁蓁越瞪越大的眼睛,倒是卖了个关子,“蓁蓁觉得写什么?” “自然是大中通宝!”马蓁蓁毫不犹豫开口,将心中已经惦记许久的名字说了出来。 朱元璋却是心中一惊。 他面上不显,还哈哈笑了两声,夸马蓁蓁说的对。 但此时朱元璋只想赶紧去找马氏,诉说一下他到底有多么多么吃惊。 马蓁蓁没察觉到他这种情绪,又问:“那反面呢,爹准备刻什么?” “反面?”朱元璋不解,“什么都不刻啊?” 钱币都是这般的,一面印上年号,一面光秃秃,或者最多只刻印一个符号什么的,也一般是经历什么大事之后做个记号。 马蓁蓁却笑眯眯道:“那印个紫金山的风景怎么样?” “什么?”朱元璋不解。 马蓁蓁早有准备,之前便央着马氏画了一副紫金山和玄武湖的画。 不管以后都城要不要定在应天,这个地方,对朱元璋的意义也是不同的。 只是马蓁蓁也没想到马氏画技那般好,她原本还想着,实在不行,便去求一副刘伯温的墨宝也好。 等马氏画完,马蓁蓁一看,精工雕琢的画作实在不俗! 算是徇私吧,马蓁蓁当即便决定,在大中通宝的反面印上马氏画的紫金山! 朱元璋却不懂了:“这,铜钱后面若要雕刻一幅画,岂不很是麻烦?” 这个朝代的铜钱,使用的是铜模铸造法。 先人工打造出面文的铜模,再与背面的铜模合并在一起,留有浇口方便灌注铜液。 但这般造出的铜钱,必不会太过精细,而且使用时间一长,那面文便越发模糊。 72.“以后他就是一个只知杀人的老疯子”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是知道,等到嘉庆左右,便会出现一种雕母翻砂法。 比这铜铸法好很多,也曾在《天工开物》中被宋应星完整记录。 若她想用,完全可以将这种方法直接拿出来使用就是。 但还是那个问题,翻砂的模具也不可能做的太精细。 除非一些纪念币,数量不多,可能是全部人工打造,剩下的都只有个大体样子。 也因此,铜钱其实很好仿造,也只能依靠朝廷的酷吏严苛要求,与私盐一般,发现仿造铜钱的便会加大处罚,才能好一些。 也因此,马蓁蓁说的,背面印一幅画这种言语,在朱元璋听来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 但马蓁蓁又说了:“我有法子,可以在铜钱上班引出精细的图画,这样以后便是民间匠人想要仿造,也不太可能。” 朱元璋将信将疑:“当真?” 以他来看,实在想不出能有这样的办法。 马蓁蓁慎重点头,又保住她爹的脖子,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若这件事我能做成,爹能不能帮我在朱大帅跟前讨个东西?” “你说。”朱元璋倒是来了好奇,是什么东西,让他家小仙女都想要? 马蓁蓁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若是以后,朱大帅做上那个位置,爹你有从龙之功,定也要记得要这个。” 到底是要什么? 朱元璋可太想知道了,连忙就一口应下。 马蓁蓁收敛笑意,严肃了表情:“要个丹书铁卷!” 不必马蓁蓁解释,朱元璋也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保命。 只要犯下的不是造反这样无可挽回的大罪,不管是因为什么,皇上都必须饶持有铁卷人一次。 他却是不明白了:“你一个女孩子,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哎,爹啊,不只是我,你也得要啊!”马蓁蓁叹气,又四下看看,完全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贴近朱元璋的耳朵小小声说道,“爹相信我,朱大帅以后……哎,反正是见谁都杀!” 朱元璋:??? 他大惊失色,这是哪里来的诬陷?! 几乎是一口否决,朱元璋大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几乎要将毕生学过的所有好词用在自己身上,“朱大帅此人,英勇智慧,稳重端庄,奋勇杀敌,勇猛无惧,沉稳有力……” “总而言之,他不可能会乱杀人的!” 朱元璋信誓旦旦。 马蓁蓁叹气:“是,若马夫人还在,他定不会随便杀人;实在不行,大儿子在,他也能刹刹车。” 这话中蕴含的意思实在太多了,朱元璋一时惊住,嗫嚅着唇一句话问不出。 怎么? 难道不仅连他家妹子会先他离去,标儿也…… 朱元璋浑身一凛,下意识说道:“怎么可能?朱标才多大,怎么可能走在他前头?” “爹你知道的,世事无常。”马蓁蓁含糊道。 朱元璋却瞬间汗流浃背。 他完全可以想象,若马蓁蓁所言为真,那…… 朱元璋思想传统,嫡长子和其他儿子自然还是不一样的。以后继承家业的,他会费心培养的,自然是朱标。 可、可…… 不知不觉间,抱着马蓁蓁的手越发用力,疼的她“哎哟”一声,去推朱元璋:“爹啊!爹!勒死我了!” 朱元璋回过神来,几乎是哀求的问马蓁蓁:“蓁蓁,你娘,你大哥,你……” 他想说,你是天上仙女下凡,是不是能提前预支他们的未来?有没有什么办法保下他们? 却又觉得,此时问这些,倒像是自爆身份一般,万一真如无垠大师所言,他即刻便要失去这个女儿又该如何是好? “你们在聊什么呢?”马氏正好走过来,掰开朱元璋的手,将马蓁蓁抱进自己怀里。 再警告的瞪了朱元璋一眼,马氏轻轻揉了揉马蓁蓁的小肩膀。 刚刚她瞧着朱元璋情绪便不太对,勒的马蓁蓁动都动不了,便赶紧过来解围。 马蓁蓁挣扎着要下地,站在地上之后,她还笑眯眯的与朱元璋道:“爹,过几日我让人打出来母钱给你瞧瞧,还有造币之术……我要的东西,你可别忘了啊!” 说完,马氏便看见朱元璋脸色更难看了。 她连忙催着马蓁蓁去找朱标他们玩,转眸才喊了一声“重八”,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朱元璋一把抱进了怀里! 他依旧是勒的很紧,像是要将马氏融进身体里,与骨血合二为一才好! 马氏大惊失色,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也温和了许多:“出什么事了?” “蓁蓁说……”朱元璋咬着牙,未语泪先流,“等你和标儿都没了之后,我便会……到处杀人……” 马氏一愣,也是心惊:“标儿……” 她之前便知道自己寿命不如朱元璋的长,曾经也几番想详细问马蓁蓁却不敢。 这会儿竟得知朱标也会先于朱元璋而亡,哪个父母能接受这般事情? 马氏眼圈也红了,嗫嚅几次,最终却也只能挤出一句话:“若当真……你也莫要,做个胡乱杀人的疯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朱元璋脑袋埋在马氏脖颈,声音哽咽的摇头,“我……我不敢想……” “那便不想,总归,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马氏稳下心神,又安抚朱元璋,“你想想,蓁蓁原本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孩子,可现在她也活的好好的,是不是?” 朱元璋一顿,缓缓抬头。 挺大一个汉子,哭的眼角绯红,瞧着可怜极了。 马氏又好笑又心疼,抬手扶住他的后脑勺,又温声劝道:“而且之前蓁蓁预言的龙湾大战,也并未发生,陈友谅被你们挡在了太平之外,是不是?” 想了想,她又将马蓁蓁说的那个龙湾之战前,“马皇后”散尽家财留下应天的百姓和将士,从而得到好名声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声音温柔的像是在哄着不满一岁的朱棣,手指也温柔的轻轻抚摸着朱元璋的后脑:“你看,蓁蓁看到的是一条路,却不一定是咱们走的那条路。” “得天庇佑,咱们已经将路改变了许多,或许到那时,一切也会改变也未可知呢?” 73.是不是该多生几个儿子……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会改变吗? 会改变吧。 朱元璋别过头去,揉了一把眼睛,有些讪讪的放开马氏,不好意思再看她。 “咳,我……” 朱元璋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挠挠后脑勺,越发不好意思。 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呢,或许会改变也未可知,他怎么就先紧张成这个样子,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在他家妹子怀里哭,实在丢人。 马氏却像是了解一般,安慰道:“刚刚我听到标儿以后……也心中一惊,如今只好在咱们早就知晓,那便早生对策。” 朱元璋静默点头。 马氏又劝慰:“我总在想,老天让蓁蓁活下来,还让她有这么些神异的本事,是不是就瞧着你这一路太苦了。” 简单一句话,说的朱元璋又险些潸然泪下。 他摆摆手,囔着鼻子说了一句:“我、我困了,先去躺一会儿。” 便看也不敢看马氏一眼,先进屋就躺在了床上。 马氏叹了口气,又想起,自己找朱元璋还有事商议呢。 算了,等他睡起来再说吧。 朱元璋说困也不过是托词,只是觉得他好好一个大男人,搂着媳妇儿又哭又笑的实在丢人。 可他家妹子的那些话也太暖心了…… 朱元璋在床上辗转了两下,在心中回味着马氏的话,不知不觉还真睡着去了。 等他在睁眼睛的时候已经日暮西斜,缓了片刻,朱元璋才起身。 他今晚还得回军营,出来前没交代,他有些不放心。 只是一出门,瞧见温和的灯光下,妻儿小女笑意满满的脸,朱元璋脚步便顿住了。 罢了,一夜不回去应该也没什么事儿。 坐下吃饭时,朱元璋还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戏谑对马蓁蓁道:“怎么,今儿蓁蓁师傅没给咱做什么好菜吃?” 说着,他随手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在嘴里,然后顿住了。 马蓁蓁无语的看着他。 怎么说呢,她娘最近肠胃有些不舒服,只想吃清淡些,马蓁蓁想破脑袋想出这道开水白菜。 他爹倒是有眼光,上来就夹了最好吃的一道。 而朱元璋却是咀嚼的动作越来越快,吃完之后,又飞快的夹了一筷子往嘴里塞。 马蓁蓁瞧着那瞬间少了半盘的白菜,有些着急:“爹——” 话没说完,被马氏在桌下轻轻拍了下腿。 马蓁蓁回头,无奈叹气,连忙站起来,拿着自己的小筷子给马氏夹了两筷子。 得,她娘心疼她爹,那她来心疼她娘总可以吧? 桌上还有几道看似清淡,其实暗含心机的青菜,冬日还没过去,这时候的青菜可比肉还难得。 马蓁蓁抢着给她娘夹了几块钱,又看着她爹哼哼。 朱元璋却哈哈大笑起来,夹了一筷子肉给马氏:“妹子快吃,不然咱蓁蓁可要怨上我了!” 顿了一下,他又夹了一筷子给身边的朱标:“标儿也多吃些。” 正专心喂狗的朱标:?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吓他一跳。 他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夹起一块肉,见他爹没什么反对的意思,还鼓励的对他点点头。 !所以他爹终于也开始要对冷飞白好了! 朱标高高兴兴的一筷子把肉扔进冷飞白嘴里,咧开嘴去看他爹:瞧啊!我把狗子训练的多好!都会跳起来接食物了! 朱元璋:? 他不敢置信的看一眼咧嘴对自己笑的大傻儿子,那灿烂的笑意伴随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越发蠢了。 ……其实也不是非得嫡长子不可。 朱元璋心中这般想着,目光移向朱二。 朱二正在吭哧吭哧扒饭,然后一口肉塞进嘴里,大概是被骨头还是什么咯了一下,呲牙咧嘴的把嘴里所有的饭“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朱元璋:…… 再看两岁的小四,还有只能坐在乳母怀里的小五…… 朱元璋目光转向马氏,心中合计要不然再多生几个,总归得有个保险不是? 今晚继续努力。 这般想着,朱元璋却又忍不住想与马蓁蓁多聊几句,便又问起那母钱来。 马蓁蓁一边晃悠着小脚吃饭一边答道:“我想好了啊,面文就是大中通宝,背面印刻娘画的紫金山……” “什么?”这事儿马氏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惊讶,“我画的?” “对,就娘前几日画的那个,寥寥几笔线条勾勒出紫金山和玄武湖的相貌,刻在钱币上正好。”马蓁蓁笑眯眯道。 马氏难免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才要拒绝,那边朱元璋却大喊一声“好!” 他“啪”的把筷子放在桌面上,对马蓁蓁道:“那就这般定了,就用你娘画的画!” “好!”马蓁蓁也跟着大喊一声,跟着“嘎嘎嘎”的笑起来,“那爹接了这个活儿,咱们怎么也得徇私一把。” 马氏却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这般重要的事情,还是寻个有名的画师来做吧?或者是大家——” “就用你的!”那父女俩异口同声道。 连朱标都抬起头来,看这他娘,咧嘴一笑:“娘画的不比大家画的差。” “你们三个,今儿吃了多少糖,嘴巴都这么甜。”马氏被儿女哄的开心,抿唇笑着说道。 桌上气氛一时融洽,马氏被哄的饭都多吃了半碗。 之后马蓁蓁便全心投入到母钱的制作中。 其实在和朱元璋说之前,马蓁蓁就已经着手开始做起了铜钱。 她的工厂,冶炼的第一桶铁,便做成了一个冲压机的模样。 自然没有后世的那般高科技,只是由工人站在一个高台子上,将重重的一块铁丢下,起到冲压的作用。 这项技术并不如何超前,算是锤揲技术的一种。 锤揲是打造首饰的一种工艺,考古学家认为其自商周始便有使用,不过从前是人工抡锤一锤锤打出来,如今马蓁蓁稍微改进,时间使用却少了许多。 先做母钱,花样通过朱元璋审核后,便可开始雕刻模型。 模型定下,制作其铜钱来便简单了。 马蓁蓁这边忙的热火朝天,刚跟了她的玉腰也没闲着,很快从青寻那里套出了马蓁蓁的处境,又知晓她每日都要喝药之事。 74.新制铜钱!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日,马蓁蓁才从工厂回来,就见到眼巴巴等在门口的玉腰。 因着脸上的胎记,玉腰不太愿意出现在人前,这会儿马蓁蓁见她竟然等在门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忙迎上去:“怎么了?” “有件事情……奴婢从前在家中学过制药,小姐每日都要喝药难免麻烦,奴婢,奴婢问了青寻姐姐药方,尝试制成了蜜丸。” 玉腰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手中一个大肚瓷瓶。 随着盖子被拔开,一股清新的药香传来。 马蓁蓁却是眼前一亮:“蜜丸!” “加了蜜揉成的丸子,应该不会影响药效——小姐!” 玉腰阻拦不急,眼睁睁看着马蓁蓁直接将药丸吞了下去。 她还想多解释一下,好让马蓁蓁相信呢,结果?她家小姐就这么吃了? 马蓁蓁嘿嘿笑了一声:“正好今日还未吃药,不错不错,这般以后就方便多了。” 青寻站在玉腰身后,一边叹气,一边笑了一声。 这药丸的制作,是她亲眼看着的,也因为她才放心真的让马蓁蓁吃下。 马氏从马车上下来,脸上有些疲态。 见她们都站在门口,奇怪问道:“怎么了?” “娘,玉腰还会制药诶!”马蓁蓁真的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当时看到玉腰的时候,马蓁蓁便是被她脸上的胎记吸引,之后知道她是个好姐姐,便从心中生出一种迫切感,就是要带玉腰走。 谁知道竟还真被她选对了! 马蓁蓁笑眯眯的给马氏看了眼手中的小瓷瓶,马氏也有些惊喜,却还是难免担忧:“此事,是否需要问过无垠大师,再做定夺?” “没事吧,都是一样的药。”马蓁蓁倒是无所谓。 她今日也累的很,进门吃过饭,还未来得及回去,就睁不开眼了。 马氏不放心她这般上山,干脆带着青寻和玉腰一起帮她洗漱干净,将她团团用棉被包住,再使人送到山上。 半路上,马蓁蓁摇摇晃晃的就睡着了。 连续忙碌几日,这母钱总算做好,而马氏那边准备的相亲大型联谊也已经筹备完膳。 “来逃难的流民中,不少都是孤身的女子,我瞧了几日,性情不坏又勤快的也不在少数。”马氏对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点头:“也好,那群臭小子,哼。” 当着儿女的面,他没好意思细说。 大约是春天要到了,那群小子一个个躁动的很,每天操练半日,都压抑不住那体内奔腾的狼性,一个个嗷呜带叫的。 还是趁着战闲,快点给他们把媳妇儿都娶了,能再生点小崽子才好。 马氏笑道:“我想着,有看对眼的,咱们出银子,一起把婚事办了。” “可以。”朱元璋此事对手下人,还算大方。 马蓁蓁好奇的听着,只觉得她爹妈还挺潮,帮人保媒拉纤不说,还搞集体婚礼。 轻咳一声,她对朱元璋道:“爹啊,那铜钱的母钱我也使人做出来了,爹拿去给大帅看看?” 这话一说,朱元璋马上来了精神,蒲扇似的大手当即就伸了过来,要看母钱。 马蓁蓁便将腰间的小荷包解下来,还未递出去,就被他爹迫不及待抢走。 马氏最近虽然跟着马蓁蓁一起往工厂跑,却也并未见过制作好的母钱,这会儿难免好奇,便将头凑过去一起看。 结果才将铜币导出来,朱元璋就惊讶的“咦”了一声,马氏也道:“怎这般的亮?” 那铜币在朱元璋手中闪闪发光,亮的像是纯金打造的一般。 马蓁蓁得意的昂起小脑袋。 这便是另外的工艺了。 还是那日提交了自己整理的、制作铜币的日记之后,系统奖励给她一个配方。 在铜中加入一定量的锌和锡,不仅能使铜面更亮,这样造出来的铜钱也会更韧,硬度更强。 “这字,怎雕刻的这般精细?”朱元璋先看了看写着大中通宝的字,惊讶的左右看看,“这纹路……” 忽然想起什么,朱元璋连忙翻过面,之后倒吸一口冷气。 一旁的马氏亦是惊讶的瞪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那反面雕刻的画作线条清晰利索,漂亮的很。 之前翻模浇筑出来的铜钱,便是大字也要重新打磨,却也都模糊的很。 马蓁蓁造的这几枚铜钱,瞧着却像是画笔刻刀精雕细琢出来的。 “这、这怎么可能……”朱元璋不敢置信,将一枚小小的铜钱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才瞪大牛眼问马蓁蓁,“这是怎么做到的?” 不等马蓁蓁回答,他自己却先皱紧眉头:“若是这般精细的雕工,是不是没办法大批量的生产?做起来也费劲儿的很。” 马蓁蓁但笑不语,还很有范儿的端起一杯水想喝一口。 马氏迫不及待,抢在她行动之前将茶杯端起来往她唇边一怼:“快喝,喝完和娘说说,这画儿到底是怎么雕上去的?” 朱元璋又在旁边嘶嘶的倒吸着冷气。 却是马蓁蓁小荷包里足足装了二十枚铜钱,每一枚前字后画全都一模一样,都精细非常。 他随便取了两枚,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做对比,却实在找不出一丝不同。 马蓁蓁见状越发得意:“爹你尽可去找能工巧匠雕琢,看看手工打造的,到底能不能造出这般的铜钱。” 这便是告诉朱元璋,这铜钱不仅好看,还有防盗的功能了。 朱元璋深深看了马蓁蓁一眼,连吃饭都等不及,当即起身离开。 马氏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惜一句话说的晚了,那十枚铜钱都被朱元璋拿走了。 她“诶”了一声,却叫不住朱元璋的步子,只能遗憾道:“……我还想再仔细看看呢。” “娘,我这儿还有一包,就是专门孝敬娘的。”马蓁蓁乖巧送上一个稍微大点的荷包,换取亲娘满足的笑脸。 细细的将这铜钱又看又摩挲之后,马氏长叹一口气,抬眸:“蓁蓁……”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半晌,竟道了一句,“多谢你做我的女儿。” 马蓁蓁被娘抱进怀里的时候,又听见这么一句话,小脸儿顿时笑的如同一朵花:“不,该我谢谢娘,生了一个我。” 这边母女情深,那边朱元璋一边策马奔腾,一边在脑海中回忆之前听过的天启。 什么冲压技术,什么化学比例,当时的朱元璋并未听太懂。 但现在,他却忍不住怀疑,难道马蓁蓁与他一样,也能听到天启? 75.哈哈哈哈,他家蓁蓁太张脸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不,或许是马蓁蓁不必天启,便能知道这些事情。 而且是朱元璋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什么化学反应什么,马蓁蓁却是已经懂得? 便是已经接受了马蓁蓁的生而知之,却依旧一次比一次都让朱元璋震惊。 又摸了摸怀里的铜钱,朱元璋定下神,又猛夹一下马腹,加快速度。 一进军营,他便命人将手最巧的工匠寻来。 依依不舍递过去一枚铜钱,命那工匠去对比着打造一枚,最晚明日也要交上来,朱元璋又让士兵去叫了李善长和刘伯温等人。 再把玩那铜钱时,朱元璋心中疑惑逐渐散去,唯独之前的狂喜再次袭来。 不管是马蓁蓁也能得到天启而且听得懂,或者是她本身就知道的超越了这个世界,总之那是他的女儿,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为了他的大业。 等众人过来时候,先就被朱元璋手中抛上抛下的小东西闪了一下眼睛。 “主上,这是?”李善长率先问道。 朱元璋“哈哈”一笑,将那亮闪闪的小东西径直抛向李善长。 还好李善长有些功夫在身上,抬手便接住,之后一看便惊叹出声:“这是,铜钱?” 完全没有任何身手的刘伯温已经默默走到朱元璋身边,接过铜钱后,向来淡然的脸上也露出些吃惊的神色。 朱元璋看到他们这般,当下便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主上,这、这是如何制成的呀!”李善长不敢置信,翻来覆去的将那枚铜钱细细查看,片刻后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放进嘴巴里咬了一口。 咬完他却是更加惊讶了,“怎这般硬!” 朱元璋笑的越发开怀,又将目光移向刘伯温。 刘伯温也面上惊疑,手指摩挲着那清晰利索的线条,又蹙眉敲击,之后询问的看向朱元璋。 其余众人亦是差不多的反应,惊讶,疑惑,不解,还有一个直接喊着问道:“主上,这是铜制的吗?怎会这般亮,这般硬?” “哈哈哈哈哈,自然是!不过其中加入了一些……其他东西,也有九五成的铜。”朱元璋笑道。 九五成,那含量已经算是很高了,普通铜钱也就这样。 李善长迫不及待问道:“这般坚硬也就算了,怎还能在坚硬的铜钱上雕出如此精细的花纹?” 吸一口气,李善长继续说道,“这线条瞧着就像是在纸扇上作画一般。” 刘伯温也点头:“应该不是翻模浇灌之术。” “哈哈哈哈哈,小女不才,胡乱尝试,竟做出这般样的铜钱。”朱元璋状似谦虚的假惺惺说了几句,然后实在撑不住,又大笑起来,“列位且看看,咱们就做这样的铜钱,可好呀?” 众人还能说什么? 自然是好啊,好极了! 也有人担忧的提出问题:“可铜钱需要能大量生产才可以,这般精细,是否制作起来需要时间略长?” 朱元璋眉毛一挑,虽然心中是一样的疑问,却故意说道:“那又如何?这般做出一枚铜钱便是一枚铜钱,让人连仿造都没办法。” “难以伪造确实极好,铜钱锻造之术确实要留在朝廷手中,只是……”刘伯温也有些担忧,“若要百姓能习惯使用,还是批量制作更为紧要呀。” “那、那又如何?可以先慢慢制作着,等攒下一大批量,再一起发行……”朱元璋依旧梗着脖子,坚决不承认制作速度慢是个问题。 底下又是一片交头接耳之声,正在此时,有人来报,说朱元璋家中小厮求见。 “家中出事了?快让他进来!”朱元璋惊的站起身来。 却不想,那小厮进来后说的却是:“小姐让小的来与大帅回禀一声,那铜钱真正生产起来,是很快的。” “多快?”朱元璋惊讶道。 那小厮自己都犹豫了一下,还是只能按马蓁蓁的话,原话原说:“想要多快就能有多快。” 朱元璋:? 众人:?? “这,不太可能吧?” 毕竟是面对已经成品的铜钱,众人也说不出什么无知小儿的话,但,要多快有多快,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朱元璋却是一拍桌子起身,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我蓁蓁!” 众人:……? 啊,这就信啦? 刘伯温上前拱手:“主上,我等可否去宝源局参观一二?” 朱元璋自然应下,但:“蓁蓁说,母钱定下才可大批量生产,宝源局亦在建设中,待建好后,自会带领众位一起去看。” 那现在就只能等了。 只是这般漂亮精致的铜钱拿在手中,大家无一不心痒难耐。 面文的“大中通宝”笔迹潇洒肆意,一瞧便是朱元璋的字。 原本铜钱上的面文实属常见,便是字迹清晰些也不过只是引人赞叹一句,最为不同的,便是反面的图画了。 这图设计着实精巧,中间镂空的孔洞丝毫不影响这一面的整体画作。 寥寥几笔,山川河流尽收眼底,而且很容易便让人看出,这就是紫金山与玄武湖。 “是谁人所画,竟这般取巧。”李善长也道。 朱元璋目露得意,才要夸一句自家妹子,就听有个匠人求见。 正是他一来便找到的、据说工艺最为精巧的李姓匠人。 此时那人掂着一枚铜钱,满脸为难:“大帅,这,这,小的实在雕不出来啊……” 这话说的朱元璋心中更喜,但面上却是训斥道:“不是给了你一整日的时间去雕刻?这才多久,便说不行!” “大帅恕罪,这,小的之前也是做金银首饰的,这般精巧的雕工,小的一看便知行不行呀。” 那李姓匠人觉得委屈极了,“小人刚刚回去试了两次,确实不行,更遑论是在这般坚硬的铜钱上雕刻了。此种技巧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小人还想求问大帅,是哪位的手艺,小人想拜师……” 朱元璋哈哈一笑,自得道:“那怕是不行。” 他家蓁蓁才三岁呢,哪里就能收徒了。 哈哈。 李善长也捋着胡须笑道:“既如此,怕是极其难仿造。若是生产速度能再跟得上,便再好不过。” 76.挣朱大帅的钱最开心啦!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尽管还有人心中嘀咕,但因这铜钱是朱元璋的女儿所制,也无人敢当众提出异议。 只是量和速度能上去,还要多少有多少? 众人都表示不信。 母钱造成这般,也无人提出质疑,只等着正式开始大批量生产。 马蓁蓁却不急。 她表示,磨刀不误砍柴工,还是再造几台冲压机再说。 “冲压机?什么是冲压机?”朱元璋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上次还是天启之中,可惜老天爷从来不会回复他的疑问,这次听到马蓁蓁提起,朱元璋自然要连忙问问。 马蓁蓁两只小手比划了一下,大体给朱元璋和也好奇看过来的马氏讲了下冲压机的原理。 “所以铜钱也是这样直接……嗯,砸出来的?”朱元璋问道。 马蓁蓁点头,笑起来:“所以连圆形都不用裁切出来,直接将一块儿铜丢在那里,‘啪’的一砸,就成型了。” 朱元璋倒吸一口冷气。 马氏也若有所思的点头:“难怪你那日说,要做多快便有多快。” “嘿嘿,”马蓁蓁狡黠一笑,“多几台机器一起处理,是不是想要多快就有多快?” 咔,砸出来一枚;咔,又砸出来一枚。 只要想一下这幅场景,朱元璋就觉得心中澎湃。 他再坐不住,起身在屋里踱步几次,又走到马蓁蓁身前,张了张嘴,又闭上。 马蓁蓁仰头看他:“爹,我做这大中通宝,值一个丹书铁券不?” “值!”朱元璋大声应道。 甚至刚刚他都在想,不若就将宝源局交给马蓁蓁来管理好了。 好在他还有仅存的理智,且不说马蓁蓁是个女子,也不说他不能暴露自己身份,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让一个三岁稚儿掌管一局,实在可笑。 马蓁蓁却又“嘿嘿”一笑:“那爹觉得,我把这冲压机定个什么价格卖给朱大帅合适呢?” 朱大帅本帅:“啊?” 怎么,还要,银子啊? 回过神来的马氏却“噗”的一声笑出来,她还对马蓁蓁说:“对,问他多要些银子,这种冲、冲压机,只有咱们这里有!” 朱元璋闷声闷气:“那、那朱大帅没钱,他也只能找夫人要……” “嘿嘿,那就再多要一些。”马蓁蓁托着小脸,笑盈盈道,“一台冲压机,一万两银子,如何?” “可以,不贵,便宜的很!”马氏一锤定音! 马蓁蓁越发高兴。 能不高兴吗? 那矿山是朱元璋的,挖矿的人也是朱元璋的。 铁矿不用她出,她只是拿来加工一些,加工出来的东西,还可以高价再卖给煤矿的主人…… 赚翻了! 嘿嘿! 所以说,技术是第一赚钱力! 马蓁蓁乐呵呵的抱着喝水的杯子,像是抱着一座银山一样,笑的快活极了。 瞧她这般,原本还有些哭笑不得的朱元璋又忍不住笑起来。 罢了,反正是左手倒右手的事情,她既然开心,便多给她一些银子傍身又如何。 朱元璋帮着做了这个中间人,联系了“朱大帅”和马蓁蓁见面,然后先交了一万两银子的定金,预定十台冲压机。 一万两银子着实不少,又逢乱世,银票无人敢用,“朱大帅”着人送来了现银。 那可是整整一辆马车的银子…… 马蓁蓁快乐的在银子窝里打了个滚儿,出来就让马氏先帮她守着了。 马氏笑道:“好,守着,以后给你做嫁妆。” “再说吧,等我长大了,先做创业基金!”马蓁蓁还挺有理想。 马氏一时没明白这创业基金是什么,但让马车将那现银送进库房时却松了口气。 当时定价格的时候说的简单,但真要付银子的时候,十万两,着实有些难了。 也得亏之前半年有马蓁蓁的蜂窝煤和精盐买卖,家中攒下一些现银,不然还真麻烦了。 马氏轻咳一声,心道这一万两银子后面还得出场好几次,干脆也不卸车了,直接拆了库房的门,将马车整个儿装了进去。 马蓁蓁没听到后院的动静,她在专心致志研究另外一件事。 银币。 也是刚刚看到那么些银两,马蓁蓁察觉这玩意儿携带起来实在太麻烦了。 铜钱可以用,那银币应该也可以用。 尤其是现在。 南宋后期,出现一种叫做“交子”,也称为“交钞”的纸币,当时是交子和铜钱都是流通货币。 而元世祖忽必烈却下令,全国买卖交易,只使用纸币。 说是为了方便携带,统一管理等等,但此举却是朝廷想要将贵金属统一收回,民间流通只允许纸币而已。 但后来纸币亦有新旧交替,还容易毁坏,使用者寥寥,便是交税必须用纸币,富贵人家也宁可多囤积金银铜,用时再去兑换。 百姓越发穷困,被奴役多年虽也无奈承认了交子这种货币,却始终不能踏实。 在历史上的洪武年间,朱元璋承认交子这种货币的存在,混合着铜钱一起使用。 整个明朝前期都致力于恢复铜钱为主流的交易方式,但后来银子异军突起,一举取代了所有货币,成了最重要的计量方式。 哦,忘记说了,元朝时期的兑换,是以“丝”为本位,每五十两白银可换取一千两丝,每两贯交钞等价于白银一两。 如今制作的大中通宝,四百文为一贯,便可换白银一两。 ……马蓁蓁觉得,用这么混乱的货币系统,对百姓而言也实在难办。 制作铜币的时候她追求精美好看,也不只是为了取得朱元璋的欢心。 毕竟人人都有爱美之心,若东西好看,或许用的人会更多,便可以将元朝定下的交子驱赶一些。 再加上铜钱生产方便,量大质优,或许可以逐渐取代纸钞。 “不若再做一些银币……反正永乐年间便也会有银币,现在开始也不可以吧。” 马蓁蓁思索着,在纸上画出后世硬币的模样。 与铜钱不同,铜钱的计量单位都是文,但是要造银币的话,却需要不同的计量单位。 这般来说,大小、厚度都要不同,最好哪怕看不到,用手一摸也知是多少银子。 马蓁蓁画的认真,没注意朱小四忽然跑进来,努力爬上板凳,趴在她身边看的津津有味。 77.?这就开始宅斗啦?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其实有冲压机在,原理也都一样,只需要将模具一换,然后调整一下银的比例—— 嗯? 嗯嗯? 马蓁蓁眼睁睁看着一只小胖手伸了过来,胡乱在她正在画的纸上抹了几下。 炭笔原就很软,马蓁蓁自己用的时候都要小心着就怕弄的太脏。 这会儿被小肥爪这么一抹,好嘛,换来一个黑漆漆的纸面和一个黑漆漆的爪子。 这也就算了,朱小四竟举着那黑爪,还有些好奇的晃了两下,抬起就要往自己嘴里送去?! “哎呀!”马蓁蓁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张口大喊,“娘!小四怎么跑这儿来了!” 马氏正在后院看着人拆库房的门,倒是朱小四的乳娘武氏跑了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行礼:“小姐,奴婢刚刚内急,一眼没看到三公子……” “先抱走他……” 话没说完,挣不过姐姐的朱小四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马蓁蓁怕他吃一嘴炭,自然是将他的手腕握的极紧的,但她本身也是个孩子,手上没轻没重,怕是弄疼了小四。 武氏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甚至掩饰不住对马蓁蓁的不满,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还请小姐马上放开三公子!” 马蓁蓁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你干什么?搞得像是我要害小四一样。” “请小姐马上放开三公子!”武氏又上前一步,一边说着,一边尝试去拽朱小四另外一只胳膊。 马蓁蓁有些不乐意了。 她费力的把朱小四往另一边抱了抱,见武氏还抓着不松手,马蓁蓁眉眼一凛:“松开!” 武氏却像是越发不满,不仅不肯松手,还更用力的拉朱小四:“三公子别怕,奴婢这就——” “你!”马蓁蓁已经松开了握着朱小四的手,但此时瞧这老奴抓着朱小四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竟是真要与她争锋? 莫名其妙,这老奴搞的像是她要害朱小四似的? 这是她亲弟弟啊! 但看朱小四被武氏捏的嗷嗷痛哭,马蓁蓁于心不忍,才放开了朱小四,就听到马氏的声音响在门外:“怎么了?” “娘!”马蓁蓁眼睛一亮,跳下凳子就要去寻她娘做主。 结果那武氏抱着朱小四“噗通”往地上一跪,埋头就哭:“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没看好三公子,求夫人降罪,就莫要怪小姐了!” 马蓁蓁:??? 她往前的脚步一停,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这武氏。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不对劲啊? 怎么像是怨她似的? 马氏目光一扫,倒是淡定的很:“怎么回事?” 这次马蓁蓁抢着喊道:“娘啊,你看小四的手!” 马氏瞧一眼,还没看见那黑乎乎的手心,却先看到了被握出印子的小臂。 她眉头一皱,武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也是心中一惊。 马上,武氏哭喊道:“哎哟,小姐诶,三公子又不懂事,他不过是在你画画的时候好奇,又亲近姐姐,想去摸摸纸,你怎么就下这么重的手去抓他诶!” “三公子才多大啊,皮子嫩的很,哪里经得起这样抓啊!” 武氏哭的悲戚的仿佛满屋子只有她一人心疼朱小四似的。 马蓁蓁被震惊了,不敢相信真的有人会这么颠倒黑白,更不敢相信,这种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马氏弯腰将朱小四抱起来,却没急着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将小朋友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又用询问的目光去看马蓁蓁。 马蓁蓁才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武氏又抢着说道:“小姐……” “我现在在问小姐。”马氏不轻不重的说道。 武氏一僵,竟有些担忧似的看向马蓁蓁。 马蓁蓁心中好笑,原来这武氏还知道害怕呀。 她口齿清晰,也不害怕什么,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马氏说了一遍。 “……后来我看弟弟哭的厉害,就松手了,正好娘你就进来了。” 马蓁蓁说话时候,眼看着那武氏几次张嘴想打断,都被马氏一眼制止。 话说完,马蓁蓁也爽了,小胸膛一挺:“就是这样,娘,小四胳膊上的印子不是我抓出来的!” 话说到这里,武氏已经匍匐在地,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还在努力辩驳:“奴婢不是……奴婢一时心急……” “一时心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马蓁蓁叉着腰,人小鬼大,一一指出武氏的问题,“我娘一来,你就抢着说话,明知道是自己弄伤了小四,还把锅甩到我身上!” 马蓁蓁不满极了,“你还抢我话!不希望我说出真相!但凡我娘有一点儿不相信我,就要被你糊弄过去了。” 武氏唇瓣抖动,脸色微白,徒劳的辩白道:“不是的,夫人,不是这样的……” “在你心里,只有我娘和小四是主子,我就不是了是吧。”马蓁蓁终于想明白那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这武氏,就是那种奴大欺负主的样子嘛! 当她是个小孩,还是个女孩子,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还可以把责罚丢在她身上。 太坏了! 马蓁蓁可不是普通的三岁小孩,思维逻辑在线,口齿伶俐,还有马氏的偏爱,片刻之间便扭转了形式,让武氏哑口无言,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马氏目光也逐渐凌厉起来:“武家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夫人,这,小姐她、她只是个孩子啊,孩子的话怎么能信呢?”武氏眼珠提溜的转,疯狂找补,“而且、而且小姐她一直不喜欢三公子,所以下手才那么没轻没重的!” 马蓁蓁:??? 马蓁蓁简直是不明白了:“小四是我亲弟弟,我怎么会不喜欢他?” “夫人您瞧啊,三公子明明行三,小姐却一口一个小四的叫三公子,这、这多不吉利啊!奴婢听了心中都觉得难受!” 这话大约说的带了几分真心,武氏抬起袖子擦擦眼睛,又叹气道,“奴婢有这个荣幸照顾三公子,又奶过三公子,自然瞧他亲近些,小姐这般对待三公子,奴婢……哎,奴婢有错,却也是错在太过心疼三公子啊夫人!” 78.带着弟弟一起造纸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目瞪口呆看着这人。 所以是,她喊朱小四叫小四,不吉利,所以就是讨厌他?所以武氏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无限她? ……所以现在她家已经开始有宅斗剧情了是吗? 这,会不会有点太超前了? 马蓁蓁还没回过神,马氏已经冷笑一声。 她道:“原本我是懒得多费口舌的,但你说了这般多,我也看到小四的面子上与你解释个清楚。” “三公子行三,为什么叫小四你不明白吗?他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第四个孩子!一家子兄弟姐妹,非要被你一个奴仆分个高低上下!” “还三公子不能叫小四什么的,什么时候这个家里你说的算了?” “你算什么东西?他吃过你几天奶,你便敢来算计我的儿女?” “还好今日发现的及时,小四继续被你带着,以后岂不是会成为一个怨恨亲姐,怨恨家族的孩子?” “去账房结了银子,咱们好聚好散,你以后也不必过来了。” 马氏面沉如霜,不再多看一眼瘫倒在地上武氏。 她一手抱着朱小四,一手拉着马蓁蓁,边往外走边教导两个孩子:“你们两个才是亲姐弟,血浓于水,便是外人如何撺掇,你们心里也要明白谁才是最亲近的。” 走了几步,马氏却顿住脚步,忽然叹了一口气。 自古在皇家,兄弟阋墙的事情屡见不鲜。 便是如今朱元璋还未登上那个位子,却已经开始做起了谋算。 甚至……前几日无意中从马蓁蓁口中得知标儿会早逝后,如今朱元璋再看朱小二,已经不是从前那般不甚在意的模样了。 有了竞争,对孩子们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好在孩子们都还小,又自小相依为命的生活在一起,朱元璋的教导马氏不好掺和,但她却可以反复强调,让孩子们都记得,他们之间才是最最亲近的人。 “爹和娘不可能陪你们走到最后,只有你们自己,能一起走很久很久。” 马氏蹲下来,一边抱住一个孩子,亲昵的蹭蹭。 朱小四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两岁小孩子,一时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和娘和姐姐在一起还蛮开心的。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朱小四才惊觉熟悉的乳娘已经不见,顿时就闹腾起来。 马氏早就准备,他一哭便进来了,将他抱到自己屋里。 小五因为年幼,还跟着母亲睡,这会儿瞧见哥哥进来,高兴的扶着床头小屁股都一扭一扭的。 有娘和弟弟的陪伴,朱小四很快接受了照顾自己的人被换掉的事实,又是一只活泼快乐的朱小四。 而经过这一遭,马蓁蓁也察觉,自己和哥哥、弟弟们一起玩的时间似乎有些少。 小四刚刚来找她,也并不是想要捣乱或者如何,纯粹就是想与她一起玩。 孩子还小,却已经知道她是他的姐姐,是可以亲近的人,所以才自己走过来找她。 之前系统奖励的儿童乐园的图纸还在道观,马蓁蓁心中暗暗记下,明儿要拿去工厂,等人生产好便一起送来,在后院寻个地方组装起来。 这样到时候大家就可以一起玩了! 对了,还有榫卯积木…… 马蓁蓁想做些玩具出来,又拿笔画了半晌。 画完之后,盯着又凑到她身边瞪大眼睛盯着图纸的小孩,马蓁蓁不由失笑:“小四。” “姐……”朱小四眨巴着眼睛,露出一个无齿的笑来。 马蓁蓁摸摸他的脑袋,想一想,又喊青寻削了一根炭笔,另外取了一张纸放在朱小四面前。 小朋友捏着笔,有些无所适从的模样,马蓁蓁也没说什么,只拽了一张白纸,用炭笔在上面“撕拉”画了一道子。 朱小四诧异的瞪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看马蓁蓁,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笔和笔下的白纸,犹豫一下,也学着马蓁蓁的样子“撕拉”画了一道子。 大约是因为新奇,朱小四又看了看马蓁蓁,随后笑了起来。 马蓁蓁觉得他笑起来特别可爱,又奶声奶气的,便逗着他又多哗啦了几道。 一张纸很快涂的全是墨迹,马蓁蓁才要再给他一张,就瞧见青寻有些心疼的表情。 倒也算,这个时代纸还是个金贵物件,而且还是战乱时候,白纸难得。 马蓁蓁想了想,干脆带着朱小四一起将被乱画的两张纸都撕的碎碎的,又泡进水里。 再看一眼青寻,却不见她再有可惜的表情,大约已经觉得这两张纸全废了,能物尽其用的玩耍,总比再霍霍一张纸的好。 就这样,马蓁蓁用简易的材料,带着朱小四又做出一张“纸”来。 期间朱标和朱小二都来看过,小孩子大约对玩水都很喜欢,兄弟俩也好奇的跟了过来。 马蓁蓁让朱标去取了最近练字练坏的纸,带着两个哥哥一起,又重新制作了纸浆。 “妹妹你是说,等这玩意儿晾干,就又是一张新的纸了?” 朱标看着放在棉布上的一层泥状物,有些不敢置信。 造纸术肯定不会这般简陋了,但条件有限,一时也弄不出抄纸槽和抄纸帘那样的东西。 但原理肯定是没错的。 马蓁蓁轻咳一声:“这种纸,回收利用,又叫‘还魂纸’,你们想想,废纸又重新做成可以写字的纸,是不是很神奇?” “真能做出来,那是很不可思议。” 朱标却是想起一事,“我们在学校里,老师总让我们谨慎用纸,珍惜用纸,若练字练坏了的纸都可以这样重新在水里捏过再用,那岂不是方便很多?” 这话说的马蓁蓁心中一动,下意识的想,若是在学校周围再建一个造纸厂的话…… 不行,那般还是会影响孩子们学习,工业区和大学区还是要分开,哪怕运输成本贵一些也无所谓。 建一个小的,专门做回收利用的造纸厂倒是可以…… 马蓁蓁思索着,又想起后世的那种制纸机。 若是她的铁厂能造出那般机器就好了。 马蓁蓁心中叹息,又哄着小四先去睡了午觉。 春日的天气难得给面子的极好,一个下午就将那纸泥晒的差不多了。 朱标带着两个弟弟,站在棉布前戳一戳,再戳一戳,忍不住啧啧称奇。 79.“第一届紫金山联谊大会”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再干一些,似乎真的就成纸了诶。” 朱小二低声和哥哥说道,“妹妹真厉害。” 朱标也点头,又看一脸好奇的朱小四,抬手捏捏他的脸蛋儿。 他身为大哥,自然知道最近家里的人事变动,也知道小四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朱标看来,刁奴欺主,直接乱棍打死就是了,他娘就是心善,还结了银子将人送走。 此时再看看傻乎乎的小四,朱标叹了口气,心中却想着是不是该再催催他爹,关于给弟弟们起名的事情。 可惜他爹在这件事情上却莫名其妙慢的很,似乎总也难拿定主意,朱标也没办法。 马蓁蓁已经在考虑做学校造纸厂的事情,同时调出日记系统,开始写下今天的日记。 随着思想成熟,马蓁蓁最近写日记也不觉得是个任务了。 整理思路,记录生活,记录有用的想法,都很不错。 今日,马蓁蓁便颇有感触的写到:【所以普通之家,父子、子女、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还能更纯粹一些。】 【小四傻乎乎的,都不知道我会给他带来快乐或者伤害,却依旧愿意相信我,靠近我,不过就是因为我是他的姐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穿越到这个时候,从出生起就做了马家的女儿,但既然我如今已经是马蓁蓁,便自然要做好马蓁蓁这个角色。】 【父母双亲,哥哥弟弟,你们等着吧!等我成为大明第一女首富的那天,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略显稚气的话语总结完今天的日记,马蓁蓁伸了个懒腰,从自己床头的小柜子里找出那个儿童乐园的图纸。 当初只做了一个小型滑梯放在了她屋子外面,但因为在道观中,马氏怕吵到前面的道士,也不允许他们放肆玩耍,如今那滑梯也已经闲置了。 马蓁蓁想着该做一个大一点儿的,至少能让她娘抱着小五滑下来,大家一起开心的玩才好。 另外的海洋球池也要造一个,跷跷板摇摇马这些自然是基础…… 哎,她不只需要能打铁的人才,也需要能造木头的人才啊! 人还是太少了,人才也太少了。 马蓁蓁只觉得任重而道远:“连朱元璋也有当上皇帝的那一天,我却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做上女首富呢……” 要做的事情,好多好多呀! 三岁娃儿躺在床上,趁着月色和星光,在心中细数这个时代她还能做的事情。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梦中,马蓁蓁被一堆堆的银元宝托起,在天空中肆意遨游。 身边坐着的,是她的爹娘和兄弟。 醒来的时候,马蓁蓁还在砸吧着嘴巴回味。 这个梦可真好真好,真美真美呀。 坐在银子上到处玩的感觉,真好呀。 马蓁蓁利索的起身,洗漱好自己,才要下山,就听说马氏让人上来接她了。 “夫人说今日去营中办事,小姐肯定好奇,便让奴婢来接上小姐,直接下山。”马氏身边的姑姑含云笑道。 马蓁蓁还好奇是什么事儿,含云却不肯说。 好不容易等见了马氏,马蓁蓁便迫不及待当她身上扑:“娘,娘,今日去营中做什么呀?” 马氏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好,又打开,拿出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糕点塞进马蓁蓁手里,才笑着开口,却是说起另外一个话题:“今日你大哥一早起来便去瞧那回魂纸,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昨晚风好,想来一夜也能差不多吹干。”马蓁蓁顺势答道,才要再问,马氏又继续说道:“之前说好的……联谊?今日便是了。” 联谊? 哦哦哦,大型相亲活动! 马蓁蓁顿时来了精神,大眼睛亮晶晶的:“哇,今天啊!” 联谊这个词自然是马蓁蓁说给马氏听的,虽然还解释了一番什么叫做联谊,但这些古人也都接受的极好。 甚至于,马蓁蓁到了紫金山下,看着一群士兵齐整的站着,身后贴着大字写着“第一届紫金山联谊大会”。 马蓁蓁:…… 不是,等会儿,这就有点魔幻了…… 当然,字是这么写的,但走的还是古代相亲的流程。 女子怎好轻易见人,哪怕是流民,马氏也没将人当做货物一般直接拉到众人面前。 曲水流觞,隔水相望那样的雅致不适合军营,马氏却是给每个女子都做了一样的衣裳,又每人都戴了一样的幂篱。 影影绰绰,并不能看清五官,却也将身型相貌看个大概。 而女子看男子,便清晰多了。 就这般,朱元璋让士兵们排队站好,不许乱动,女子围绕着众士兵走一圈,若有看得上眼的,记下几排几列的位置,回头再悄悄说与马氏。 马氏自然没时间一一去听这些女子的心事,她身边的几个婢女都派了出去,一人管着二十个女子,也负责记下心仪对象。 然后便进入一对一相看的环节——虽然朱元璋说这一步没什么必要,这群臭小子,有人看上他们就不错了。 但马氏依旧认为至少婚前还是要知道对方相貌的。 “又不是那大家小姐,兴什么媒妁之言盲婚哑嫁的。”马氏叹道,“不管成亲前还是成亲后,多了一眼算一眼吧。” 这话说的朱元璋无言以对,只能按照马氏要求的来了。 这会儿来的五六十个女子都走了一圈看完了人,回去屋里了。 马蓁蓁兴致勃勃的趴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觉得她娘的想法着实不错。 她这般小,也没有人想着要在她眼前隐藏自己的想法。 于是马蓁蓁便看到了最真实的一幕幕,瞧见了那吞口水的士兵,也看见了羞涩的连抬头都不好意思的士兵。 相比较,这些女子却意外的大方,一个个相看都还挺认真。 不过想想,经历过流民的生活,如今又能安下家来,而且还是自愿答应来相亲的,那应该都是奔着好好过日子来的。 那自然是要认真,谨慎的。 等到午饭之前,几乎每个女子都选定了看好的士兵。 这个朝代一日只有两餐,午饭这顿又是格外重要。 于是朱元璋手一挥,想先放众人去吃饭,却不想站在最前面的一人喊道:“大帅,我们不饿!我们想、想先找婆娘!” 80.女子当晚婚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还好这会儿马蓁蓁跟着马氏去小屋里做统计去了,没听到这声“大帅”。 朱元璋瞪了胡乱嚎叫的人一眼:“你不饿,你手下的兵还饿着呢!” 见他还要张嘴,朱元璋不耐烦道,“好了好了,花城!再多说一个字,今天这场联谊就再和你没关系了!” 花城马上闭嘴,还做了一个乖巧不再多言的动作。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又挥手让大家解散,一边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那末将都快三十了,连个婆娘没有,着急,那不是应该的吗!” 花城手一摊,话说的仿佛还有些道理。 朱元璋却不吃他这一套,瞪一眼训斥道:“那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你不吃,老子还得吃呢,滚!” 花城挨了骂也不孬,笑嘻嘻的又凑近了几分:“大帅啊,要不你先帮末将问问夫人?末将瞧着,总归得有三四个女子看上了末将!” “哟,还三四个,我怎不知你脸这么大。”朱元璋无情嘲笑,“那你还急什么?还问什么?等着那三四个来找你就是了。” “咳,”花城摸摸鼻子,说不出话来,见朱元璋要走,又连忙上前央求,“大帅,大帅,帮末将问问啊!这、这里末将军衔最高,别到头来却没人看上末将啊!” “知道了知道了,问问问!别叨叨了。”朱元璋不耐烦的推开他凑近的脸,又想起什么,连忙叮嘱道,“你没事就少说话,更不许再叫什么‘大帅’!” “记住没?”朱元璋盯着花城的眼睛,非得要他郑重点了头才稍稍放心下来。 也多亏花城没再追着朱元璋说说说,若是被马蓁蓁知道这就是原本应该死在太平之战的守城将领花城,估计会忍不住多研究他一些。 研究研究看看,看看这没按原本的历史轨迹死去的人活了下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过这会儿马蓁蓁还没想起此人来,她跟着马氏一起做着小册子。 这些女子不知道几行几列站的是谁,但马氏早就催着朱元璋定下了名单,每一行哪个位置站的谁,她也能根据女子心仪的对方找出姓名,好安排下午的见面。 也有那不凑巧撞了的,两个女子看上一个,马氏就只能将人叫来,先把情况说明,再问问是现在换一个,还是等对方挑? 反正这种不小心看上一个人的情况只出现了三四次,而每次这些女子的选择都是,换一个。 让别人挑?还是算了吧。 到一切整理完成,马氏也忍不住叹道:“这些女子经历过苦难,便更自强。” “这不是好事吗?”马蓁蓁倒是很满意。 马氏摸摸她的头,不想影响仅三岁的女儿,只含糊道:“嗯,是好事,但……这个时代,女子还是以顺为美。” 见马蓁蓁皱起眉来,马氏又连忙道,“自然,嫁到军中,还是要自强些的好。” “……对。”马蓁蓁想说的话被马氏这一句打散,转念想想,又觉丧气。 嫁给士兵,大约多数时间都是要自己在家中操持所有的,自强些也是好事。 但若要嫁进深宅大院中,若还是太过要强,确实不合适。 年代如此,马蓁蓁也不能按头改变每个人的观念。 见马蓁蓁泄了气,马氏不由好笑:“怎么了?你才多大,便要开始了解婚嫁之事了吗?” “……也是哦!我才三岁!”马蓁蓁昂起头来。 上一世她一个孤儿,没人催婚也没人强迫她相亲,马蓁蓁又一直为自己的生存忙着打工,便也没时间谈恋爱。 这一世……这一世如何,还未可知呢! 她亲亲热热凑近马氏身边,蹭进了亲娘的怀里才撒娇道:“娘留我到二十岁再嫁人好不好?” “这是为何?” “那可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马蓁蓁回头,嘟起小嘴不高兴道:“为什么不行啊爹!” “二十岁就嫁人?有点儿早吧。”朱元璋坐在她们娘俩身边,顺手翻了翻小册子,再看一眼呆呆的马蓁蓁,蹙眉道,“你爹我成亲的时候都二十五了,你那么早干什么?” 马蓁蓁:? 马氏却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朱元璋一下嗔怪道:“胡说什么呢,蓁蓁是女孩子,哪儿能熬到那般年纪才嫁人!” “也好吧,反正你嫁给我的时候也才二十。”朱元璋看着马氏,“真不敢相信,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 马氏不解其意,就听朱元璋继续说道,“你却一点儿都没变。” “哎呀,孩子在呢,你说这个做什么!”马氏又给了朱元璋一拳。 马蓁蓁:…… 没什么,父母是真爱,她和四个兄弟都是意外,她懂得。 轻咳一声,马蓁蓁只想转移个话题:“其实女子二十岁之后再生孩子才是好的,太早生育对性命有碍。” “当真?”马氏一惊,朱元璋也有些惊讶的看过来。 马蓁蓁摸了摸自己这动不动就乱秃噜的嘴,无奈却认真的答道:“当真,而且太早生育,孩子也不会太健康。” “可是之前……”朱元璋话说了一半,自己就先皱了眉头。 这个时代婴孩夭折的概率本就很高,而一个家中,女子早亡男子续娶便是了,也不会想太多。 若马蓁蓁所言为真,那那些十二三四便嫁人生子的…… 朱元璋蹙眉,不敢再深想下去。 如今他越发明白,女人和孩子都重要的很,他想发展壮大,还是依靠人口昌盛。 “粮食……”朱元璋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马蓁蓁抬头看他。 虽然她爹似乎像是换了个话题,但顺着一想,马蓁蓁也明白过来。 若粮食够多,百姓家中不介意多养一张吃饭的嘴几年,自然也不急着将女儿嫁出去。 女子可以在家中多待几年,那成亲年纪自然就能大一些。 马蓁蓁抿唇。 不管她写什么样的日记,系统都不肯奖励给她土豆地瓜这些,她也着急的很! 一咬牙,马蓁蓁道:“便是没有粮食,若女子能挣钱养活自己,与儿子一样,便也不必十二三岁的便要嫁人!” 81.果然还是看别人谈恋爱好玩儿!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甚至,若女子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也不一定非得嫁人吧…… 马蓁蓁来自后世的思想一时难以转变,只暗暗在心中琢磨还能为女子准备些什么职位。 “好了,小小年纪想这想那,还嫁人,羞不羞。”马氏好笑的刮了下马蓁蓁的鼻子。 马蓁蓁咧嘴一笑,假装害羞的把脑袋钻进马氏怀里。 午饭吃完,便是一对一相亲环节。 可惜,大约是因为饭前的聊天,让马氏担心马蓁蓁小小年纪就接触这许多男女之事会不好,便不许她跟着去看了。 马蓁蓁:??? 娘啊!她懂那些不是因为她看的多,只是因为她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啊! 马蓁蓁有口难言,只能被迫关在屋里,等着她爹娘回来。 可也太难熬了! 马蓁蓁趴在窗口,什么都看不到,却是越发心痒难耐,到底忍不住唤来青寻:“咱们偷偷溜出去!” “这,这不好吧小姐?”青寻有些害怕,也知道马蓁蓁虽然年纪小,主意却大得很。 看青寻手脚麻利的收拾好,马蓁蓁满意的点点头,轻轻推开门,左右看了一眼。 循着墙根,马蓁蓁悄悄摸摸的走了出去,找到之前和她娘说好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原本军营的校场,趁着这会儿无人训练,角落里三三两两站着一对儿一对儿的男女。 马蓁蓁鬼鬼祟祟的身影才出现在场边,就被坐在一旁高楼上的马氏发现了。 原本马氏也是不想这样瞪着眼睛看旁人约会的,但又担心这些饿汉子不知轻重,再唐突了那些女子就麻烦了。 你情我愿的好事儿,出一个强迫也足够令人恶心的。 这会儿马氏看这那道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却又故意缩着肩膀耸着脖子想将自己藏起来的小身影,不由好笑。 她身边跟着的含云笑着说道:“夫人,奴婢去请小姐上来吧?” “去吧,去吧,别忽然吓到人家就好。”马氏无奈笑道。 不一会儿,马蓁蓁便被含云带了上来。 她蹦蹦跳跳扑进马氏怀里,却还记得小声说话:“娘啊,怎么样啊?成了几对儿啊?” “小小年纪,这般好奇别人成不成的做什么。”马氏无奈笑道。 她眼前还摆着一本账册,明显一边监督士兵们相亲,一边还在干活。 马蓁蓁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大:“娘怎还将账本带来了?” “啊,对。”马氏不好说这是军中的账本。 现在朱元璋手下有些能人,但你也不能让李善长刘伯温这样的谋士去看账本管后勤吧。 所以如今还是马氏管着整个军队的后勤,也是她忧心操劳着大军的伙食够不够吃,粮食存的还足不足够。 马蓁蓁不知道自家亲娘就是以后的马皇后,所以也没多想,反而兴致勃勃的趴在窗户上,一一观察那些成双成对的男女。 有的坦诚,有的扭捏,有的羞涩却在努力看着对方,也有的连抬头看向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太有意思了! 果然还是看别人谈恋爱好玩儿! 马蓁蓁兴致勃勃的看了半晌,觉得口渴才爬下来去倒水喝。 见她娘还在皱着眉头看账本,马蓁蓁只瞧了一眼,就觉得那密密麻麻的字让人头疼。 她顺手拿起另外一只毛笔,在纸上写下“0123456789”这些阿拉伯数字。 又瞧了几眼账本,马蓁蓁将那“叁仟捌佰伍拾”之类的换成了阿拉伯数字写法,接着画出一个表格。 她不是专门的财务人员,搞不出多么专业的账册,但基本的表格知识还是有的。 只是如今三岁那胖嘟嘟的小手不太灵便,画的横竖线都不太直。 她鼓起腮帮子气了片刻,一旁的马氏瞧着好笑,上手帮她稍微修改一些:“蓁蓁这是想画什么?” “娘,你那账册,是不是只看收入支出和结余啊?”马蓁蓁穿越前也记账,只是记的比较简单。 马氏一时没明白马蓁蓁话中的意思,思索之后才猜了个七七八八:“差不多吧,大约也就这些东西。” 不过只是更为繁杂一些。 原本军中识字的人少,每天、每个月的帐做的乱七八糟的。 从去年马蓁蓁建议、朱元璋搞起扫盲班之后,倒是好了很多,马氏还趁机挑出来两三个精通账目的。 如今她只需要隔三差五审一审账册,把握住大方向就好了。 马蓁蓁便按照记忆中记账本的模样,在画下的表格里填上条目,又瞧了几眼马氏手中的账本。 ……这流水还挺大的。 也是,毕竟她家还是个商户,有点子底蕴也正常。 要不然她爹也不会在朱元璋面前那般吃香了,还能揽下造铜钱的任务,肯定是用家中的银子和粮食换来的。 马蓁蓁想着,顺手将看到的几个数字填写在表格里。 马氏一开始瞧着那扭七歪八的数字还不明所以,但她实在是个聪慧的人,再看了一眼马蓁蓁上面写的数字顺序,对比着她记下的表格中的数字,微微挑了下眉。 马蓁蓁便也指着那些数字,按照位数读了出来:“五千六百八十三。这是位数,娘,个十百千万,这些数字……” 只和马氏讲了一遍这些阿拉伯数字的读法和用法,她就学会了。 然后再看那表格,马氏沉吟着另外取了一张白纸,学着马蓁蓁又画了一个表格。 这次与单纯的演示不同,马氏耗费了两刻钟的时间,将这个月的账目整理了一遍。 之后,马氏看着那表格,久久陷入沉默。 这时候,早就等不及马氏整理数据,又趴在窗边看的马蓁蓁大喊一声:“那是谁啊!给我住手!” “怎么了?”马氏回过神来,走到马蓁蓁旁边,只看一眼就皱起眉来。 实在是有个瞧不清面目的兵士不老实,经过伸手去抓那女子的胳膊。 似乎两人并未谈拢,女子想要离开,如今被强迫留下,远远就能看见涨得通红的脸。 “那是谁啊!怎这般粗鲁!”马蓁蓁怒喝道。 马氏也皱眉,回头对含云道:“你去找、找老爷,让他遣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去找我爹吗?我去我去!爹在哪里!”马蓁蓁着急道。 82.此时再装,稍微晚些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大约是为了陪媳妇儿,朱元璋就在隔壁。 马蓁蓁连蹦带跳的冲进去,进门就喊:“爹!快,快,有个人不老实!” 喊完,她才瞧见这屋里还坐着俩人。 一个瘦弱些的,瞧着像是文臣,正捋着胡须对着她点头;另外一个虽也穿着一身儒衫,但也能看出肌肉膨胀,一时看不出是文是武。 马蓁蓁连忙站好,小声唤道:“爹。” “谁不老实?”朱元璋浓眉紧皱,起身站在窗前往下看去。 只一眼,他也就锁定了目标——毕竟那么多人,只有一个敢对女子动手的。 “竟是花城这小子!这臭小子,再这般冲动,我非得要他好看!” 嘀嘀咕咕说着,朱元璋顺手取下挂在墙上的弓箭。 拉弓,射箭,箭矢不偏不倚直直插在花城身边的树上。 这一下,吓的花城连忙松手,摆出警惕的姿势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来。 朱元璋对他打了个过来的手势,大约是瞧见了射箭者,花城犹豫了一下,与身边的姑娘说了些什么。 马蓁蓁觉得他爹还挺厉害,离这么远都能看出那人是谁。 而,花城? 这个名字很熟,但似乎有哪里不对…… 马蓁蓁一时还没想明白,就听她爹给她介绍道:“哦,蓁蓁,这二位是……李伯父和刘伯父。” 马蓁蓁乖巧开口:“李伯父,刘伯父。” 此时马蓁蓁还不知道,她面对的正是自己曾经写过、也心心念念许久了的刘伯温。 刘伯温带着善意的看了马蓁蓁片刻,才和李善长一起招呼道:“蓁蓁。” 马蓁蓁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懂礼貌,也很乖巧的。 此时她就坐在凳子上,两只小手乖乖放在膝盖上,面对递茶给自己的刘伯温还奶声奶气的道了句谢。 刘伯温忍住笑:“不必这般客气。” 马蓁蓁绷着礼仪,喝了半盏茶之后才说道:“爹和伯父们还有事商议,那我就先回去了。” “也好,你还得回山上,莫要太晚……我送你过去吧。” 朱元璋说着,站起身来,牵着马蓁蓁就往外走。 马蓁蓁还记得礼貌呢,回身与两位伯父道别,小手挥的都特别规矩。 看着这一切的朱元璋:…… 咳,不知道该不该和马蓁蓁说,其实她是个什么样的小朋友,他这个爹早就和人说过了…… 此时再装,稍微晚些。 好在李善长和刘伯温都很给面子,忍到这父女俩离开才露出些笑意来。 只这笑也善意的很,刘伯温还道:“那成语小故事我已经编纂成册,只等着给大帅看过,便可发行出去了。” 李善长点头:“确实是极好的启蒙书籍。” 两人不知不觉说起了教导孩子的事情,另一边,朱元璋已经看到了马氏整理出来的表格。 他也不是不通庶务之人,瞧见那表格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问了一下那些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之后,朱元璋便蹙眉看完,之后略带了些惊诧:“一个月的炭火费才这么些?” “是,蜂窝煤用的极省。”马氏也露出舒心的笑来。 马蓁蓁听着还以为他爹娘在讨论家中和铺子里的使用,并没多想。 时辰不早了,马氏身边的姑姑在训练场上吆喝了一声,那些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男女也只能先离开。 这边,花城已经跑了上来,找了一圈才找到朱元璋,开口就要喊:“大——” “先滚出去。”朱元璋头也不抬的打断他的话,“现在没空料理你。” 花城:? 马氏笑了一声,随后严肃了神色:“花将军为何要对那女子动手?” “我……”花城一怔,忽然看到马氏身边坐着一个极其可爱的小女孩,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当着孩子的面,花城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含糊道,“我想尽快娶她。” “之前难道没与你们说,此事需得你情她愿才可以?”马氏蹙眉。 朱元璋百忙之中也连忙抬头自辨:“说了!我与他们说了!” 便是见过多次,再看她爹这幅怕老婆的样子,马蓁蓁还是忍不住想笑。 花城似乎也惊了一下,下意识的跟着应道:“说了说了,大——” 一个“帅”字还没出口,就被朱元璋的眼神紧急逼停。 他也聪慧,趁机改口还拉近关系:“大哥早上说过了,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很想快点成亲!” “那也得人家姑娘同意,你这狗脾气,人家看不上你,老子也没办法!”朱元璋没因为他的称呼,多给他几分好脸色,“就你那狗爪子,刚才干什么呢?” “那、那她要走,还没议定婚期,我、我一时着急……” 马氏忍笑:“婚期哪里需要你们自己商定,行了,先出去吧。” 花城不敢再说什么,才要走,马蓁蓁却“哎呀!”喊了一声,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 她飞快跑到花城身边,仰头看他:“你是花城?” “对啊。”花城有些莫名其妙,“你知道我?” “我知道你,我知道你啊!你……” 马蓁蓁咽下“应该已经死了啊”这句话,呛的自己咳了一声,却还是拉着花城不放手。 刚刚因为花城抓了人家姑娘一下,就给了他一箭的朱元璋又眯起眼睛。 便是他女儿主动抓的花城,但若花城还不长些眼色尽快离开,他去隔壁取弓箭也不是不行。 马蓁蓁已经顾不得那许多,瞪大眼睛,从上到下细细看了花城一遍。 这一下,看的花城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怎、怎么啦?” “你身体还好?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马蓁蓁眼神灼灼。 花城越发莫名其妙了:“我、我很好啊?” “那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或者遇到些特别倒霉的事?”马蓁蓁问的更加奇怪。 花城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却被马蓁蓁拉得更紧:“有吗?有吗?” “没、没有啊,我没做过什么梦,也不倒霉——” 话说到这里,花城顿了一下,还“嘿嘿”笑了两声。 他这笑,完全就是控制不住的笑,笑完说道:“何止不倒霉,我还挺幸运的,马上就要娶到媳妇儿了!” 83.“他现在还活着吗?”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轻轻吸着气,忍不住再仔细去看花城。 确实,红光满面,笑的见牙不见眼,怎么看都正常的很。 甚至可以说是过的很滋润的模样了。 所以,按照历史轨迹该死的人活下来,也并不会被纠正? 那她,是不是,可以救下更多的人? 一时间,马蓁蓁心中浮现出许多的名字。 有些是千古留名的将领,有些是绝顶天才的谋士,有些是难得一见的善心人…… 但马蓁蓁首先想到的,还是马皇后和朱标。 若是能救下这两人,以后会是怎样的以后? 会不会,洪武末年发了疯似的一桩桩血案,便不会再发生? 马蓁蓁想的入神,连花城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 马氏也已经收好了账本,那张画了表格的纸被她小心的收了起来,准备回去之后就照着这个版本推广一下。 朱元璋今日还有事,没法回家,只依依不舍的将这母女俩送到马车上。 马蓁蓁和她爹挥挥手,回身扑进她娘怀里:“爹好怕娘哦!” “他是给我留些尊重罢了。”马氏笑着摸摸马蓁蓁的脑袋。 马蓁蓁却若有所思:“马皇后……” 马氏手一顿,略有些不敢置信:“什么?” “哦,我是说马夫人,不知道她与朱大帅平时相处,是不是也像娘和爹这般。”马蓁蓁笑道。 马氏:“……或许吧。” 她怕马蓁蓁猜出什么,这孩子知道的事情总能让她吃惊,便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今日问花城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哦……我没和娘说过吗?”马蓁蓁抓着马氏的头发,斟酌着说道,“我之前不是做梦梦见太平之战吗?当时娘还给爹写信来着。” 马氏点头:“与花城有什么关系?” “当时花城应该是,太平的守城将领吧。” 马蓁蓁将脑袋埋进马氏怀里,含糊不清道,“在我的梦中,花城就战死在那一晚。” “陈友谅打过来的措不及防,又有战船相护,他……就战死在太平城中。” 马氏一愣,继而想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她手指顿时握紧:“所以……所以……” “或许我的梦是假的,也或许……” 马蓁蓁的声音越低,却也足够马氏听清,“也或许,就算是真实,也是可以被改变的。” 马氏顿时心跳如擂鼓! 是的,是的,真实就是可以被改变的! 太平之战中,陈友谅并未胜利,反而被朱元璋一举战败,灰溜溜的逃回了老家。 而原本该战死的花城,却好好的活到了如今! “对了,朱大帅不是有个义子叫朱文逊的?”马蓁蓁抬起头来,“娘知道他吗?” 马氏抿紧了唇,此时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点点头。 马蓁蓁继续说道:“他现在还活着吗?” 马氏心头又是一跳,继续点头。 马蓁蓁若有所思:“他……应是与花城一起……” “战死在,去岁的太平城中吗?” 马氏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马蓁蓁点点头:“所以……便是原定要死的人,也不一定就会死……” “蓁蓁!”马氏却忽然一下抓住马蓁蓁的肩膀,将她推起来。 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马氏严肃说道,“这件事情,再不许与任何人说!” “爹……” “你爹也先别说,回头……回头有机会,我告诉他。” 马氏深吸一口气,“都说除了生死无大事,生死这种事情,你都能预知预判,甚至能改变……” 她声音越发抖的厉害,握着马蓁蓁肩膀的手也轻轻颤着,“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万莫被人知晓,绝对不能被人知晓……” “你爹也不能说,不要告诉他。” 马氏忽然用力,将马蓁蓁搂进怀里,声音里带着无限惧怕,“蓁蓁,莫要再与任何人说起此事,就当不知道,就当……没有这回事。” 马蓁蓁被她娘的情绪感染,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娘,我……我……” “别怕,没事。”马氏察觉到她的惧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语气。 低头亲了亲怀中的孩子,马氏咬着牙,一字一句,极尽温柔:“没事,娘……娘会保护你。” 近来的种种,还有刚刚马蓁蓁脱口而出的那句“马皇后”让马氏明白,朱元璋或许真有那个运道坐上那个位置。 但为君为父,还是不同的。 便是对朱标和朱小二的态度中,便能窥得一二。 马氏不想去赌人心,更不想去赌一个皇帝的仁慈,她只想护住自己的女儿。 哪怕……哪怕明知,自己就是早亡的命运。 若是多活几年,会给她的女儿带来危险,那马氏觉得没那个必要。 她却担心,朱元璋会不顾一切的利用马蓁蓁的这项能力…… 能提前知晓某人的死亡,然后还能有办法避过,实在太可怕了…… “好了,好了,是娘不好,吓到蓁蓁了。”马氏安抚着马蓁蓁,也在心中盘算着此事。 再等等看吧。 她对自己说。 要问问无垠大师吗? 还是算了,谁能经得起避过死劫的诱惑呢?马氏不敢赌,只能将此事藏在心里。 马蓁蓁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想一想,便明白了马氏的意思。 她越发感动,又将脑袋使劲儿往马氏怀里钻。 简直要忍不住与她娘坦白所有的事情了! 可半晌,马蓁蓁也只能喃喃道:“娘……我也不是谁的生死都能知道的,我、我……” “不必说了,蓁蓁。”马氏将眼泪藏起来,又低头,与马蓁蓁额头相抵,“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女儿。” 怀胎十月,艰辛生下,又拼尽全力想尽办法才留住性命的女儿。 马蓁蓁环抱住她娘的脖子,忍不住哼哼唧唧的撒娇:“娘最好了。” “最喜欢娘了。” “就喜欢娘。” “娘,亲亲。” 大约这全天下,最值得信赖,也是唯一值得信赖的,便是母亲吧。 马蓁蓁仗着这副身体年龄还小,在马氏怀里滚了一路,总算在下车的时候将她娘逗的又露出笑脸来。 只是回到天书观后,马蓁蓁对着日记系统犹豫许久,到底没写下关于花城和朱文逊的事情。 84.却很干脆的伏低做小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的话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影响,马蓁蓁也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日记系统也不够保险,只写了今天去看旁人相亲的事情。 至于其他,看看再说吧。 母女两个没有商议,却意外的都有了相同的心思。 马氏缓了几日,将“集体婚礼”的事情安排给手下人去做了。 这次成果很是不错,带去的女子全都成了,这样军中的光棍儿一下子解决了五六十个,尤其是花城这个天天去折腾朱元璋的,终于如愿娶上了媳妇儿。 整个军营一片喜气洋洋,便有那没娶上媳妇儿的,隔三差五的找朱元璋哭,各种渠道的围追堵截他,非得让马夫人再安排一场大型相亲。 朱元璋被逼的没办法,回家时提到此事,却换来马氏的冷笑:“再安排一场?我去哪里寻那般多适龄女子去。” 朱元璋自然知道,只能讪讪:“就……若是有,别、别忘了兄弟们……” “这还用你说。”马氏又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摸摸鼻子,朱元璋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哪里得罪他家妹子了,却很干脆的伏低做小,甚至要亲手给马氏洗脚。 马氏蹙眉躲开他的手:“大帅这是做什么?” 完了,喊他大帅了,连重八都不喊了。 朱元璋忍不住又开始回忆自己这几日做了什么,却觉得委屈——没有啊,他什么都没做啊? 马氏却又冷笑一声:“大帅整日事忙,倒也不必总在我面前待着。” 朱元璋再摸摸鼻子。 不是,他这,今儿才刚回来啊? 不对,这话是,嫌他回来的少了? 这是想他了? “哎呀,夫人~”朱元璋自觉想对了,没皮没脸的就要往马氏身上蹭,又被马氏一眼瞪在原地。 猜错了? 朱元璋试探着问:“我以后每晚都回来住?” “每晚都回来做什么?马吃饲料不要钱?”马氏白他一眼。 这。 朱元璋实在摸不着头脑了,来回团团转了几圈,在马氏再次发火之前终于问道:“所以我到底是怎么了?” 在他想来,自己这句话应该是问的气吞山河的! 但其实,声音比平时说话还要小……一听就心虚的紧。 马氏轻哼一声:“你就没发现你忘记了什么事儿?” “啊?”朱元璋不解,“我忘记了什么?” 马氏蹙眉看他,见朱元璋是真没想起来,忍不住叹一口气:“……今日老宅那边又有人来找大帅了。” 这事儿也怪不得刘氏,实在是朱元璋最近忙起来,能记得回家就不错了。 其实老宅比无想山下的宅子还要近一些,但朱元璋从过完年,竟是没回去过一趟。 原本刘氏还能被安抚住,今儿大约是非要闹个一二三四了。 她也不敢使人去军营,又不敢正面对上朱元璋,只能来这边找马氏表达不乐意。 马氏只觉得无语,又不是她拘着不许朱元璋回老宅的,找她做什么? 她如今在这边扮演的只是一个商户家眷,自得其乐的很呢,偏偏要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 如今这始作俑者还总往她面前凑,马氏不就烦的很么。 朱元璋却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哎哟喂,他还有一个“家”呢! 最近倒是没战事,但一波一波的事情,搞的他还挺忙乱的,确实许久没回老宅看刘氏她们了。 后院还养着那么些女人,实在麻烦的很。 朱元璋皱了皱眉头,无意识的蹲下来,还是要帮马氏洗脚。 马氏便又踹了他一脚:“闲着没事便去看看你那小闺女儿,省得一天天舞到我面前,还找大帅找大帅的,若是不小心被蓁蓁听到,到时候你别怪我心狠,剥了你那心肝儿的皮!” “若她真那般,还用你动手?”朱元璋讨好的笑笑,又捏捏马氏的脚,“妹子莫说这种气话,我回来了你不高兴?还赶我现在就走,哼哼,我才不走!” “而且你也知道,后院那些人,是我想纳的吗?那不是各方送来、巩固关系的嘛。”朱元璋嬉皮笑脸的抓住了马氏的小腿,“我又不爱看她们,就爱看妹子你嘛。” 外面说一不二脾气暴躁的朱大帅,回到闺房中却变的死皮赖脸又磨叽黏人起来。 好不容易把马氏哄好,第二日,朱元璋便抽空回老宅安抚了一下那些后院。 他原想发一顿火的,但看到似乎是突然之间便沧桑许多的刘氏,到嘴边责怪的话又咽了下去。 小女儿已经半岁,养的也不错,白白胖胖的,笑起来也算可爱。 马氏掌家,自不会亏待他的孩子,这点朱元璋自然是不会质疑的,只是看小女儿衣衫合适,干净整洁,便知道刘氏也听进去了他的话,对女儿应是上心的。 这便也算不错了。 再看刘氏那泪眼婆娑的模样,朱元璋叹一口气,只能道一句:“你也辛苦了。” * 马蓁蓁最近有些忙。 天气逐渐热起来,她工厂中的水泥研究却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这个时候,便不得不承认古代的能工巧匠是真的牛。 没有超高温炉,人家有别的办法,做出来的东西不能算是真正的水泥,但也和水泥差不多。 至少混上沙子,按一定比例兑水之后沏了地面,晾干后很是坚硬。 马蓁蓁觉得可以了。 她又想开始烧砖…… 试想啊,以后敌人来攻城,今天才给你城门口撞开一点点,太累了回去休息了半夜,第二天想继续撞城门,结果发现—— 嗯? 才过了一夜,这城门的缺口就被补上了? 而且似乎比从前更结实了? 想想那时候对方的表情,马蓁蓁就觉得乐不可支。 而且烧砖,实在比做水泥简单很多,之前便有烧青砖的工艺,如今马蓁蓁这里煤渣多的很,将其当做原材料用起来,便可量产红砖。 “这天儿,冬天冷的很,夏天又这般热。这还不到六月呢。” 青寻一边说着,一边心疼的擦着马蓁蓁额角的汗。 打开食蓝,青寻拿出一盏还透着冰汽的酸梅汤,笑道:“玉腰的手艺如今越发好了,小姐想要的吃食,她都能做的出来。” 85.要致富先修路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也自觉实在是捡到宝了。 玉腰家中原本是行医的,她本人也略懂一些医术,更多的是整理药材和熬药什么的。 马蓁蓁想着这般,看火候应该挺好的,便让她试着炖汤。 结果还挺好喝! 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再加上玉腰力气还挺大,和面也是一把好手,做的面食便格外好吃,吃的马蓁蓁欲罢不能。 现在的玉腰可不只整日呆在小院里了。 “难怪一路逃难,还能将妹妹养的白白胖胖的。”马氏尝过她的手艺后也大为惊叹,回头对马蓁蓁道,让她将人好好培养一下,以后厨房便交给玉腰管。 当时马蓁蓁还傲娇一下:“才不呢,那是我的贴身婢女。” 马氏佯怒的拍了她一下,却又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话虽如此,现在一大家子的伙食几乎全是玉腰负责。 玉腰因为脸上的胎记,相比较见人,更愿意在厨房里与食材烟火打交道。 而玉福在这里也被照顾的极好,玉腰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做起饭来自然更用心。 马蓁蓁觉得,玉腰展现才华不过短短半个月,自己就胖了一圈。 拍了拍软乎乎的小肚子,正好马车到了地方,马蓁蓁下去查看自己的纺织厂。 这边欢声笑语的,都是香喷喷的小姐姐,比起隔壁那冶铁的和水泥的,马蓁蓁还是更喜欢来这边。 如今这片工业园区已经初具规模,不仅几个大厂都建了起来,员工宿舍、食堂、还有一片一片种植着桑和棉、麻的田地,举目看去很是规整。 “正好水泥造出来的,回头把路铺一铺,再扩宽一点。” 马蓁蓁一边走着,一边和青寻说着,“要致富先修路,回头路修好,不管是运货出去还是拉矿进来都方便的多……” 话没说完,马蓁蓁便听到一声巨大的“嘭”,随后便是女子的尖叫。 她一惊:“怎么了?什么东西爆炸了吗?” 又一想,不对,爆炸不会是这么小的声音呀—— 还未等她想清楚,已经有个女子跑了出来。 她是马蓁蓁选的小组长,这个厂房里的女孩子都归她管。 “琴晚,怎么了?”马蓁蓁连忙叫住她。 李琴晚见到马蓁蓁的瞬间眼睛就是一亮,随后着急:“小姐来的正好,小花她站着站着,忽然就倒在了地上!” 马蓁蓁一惊,明白刚刚那声“嘭”竟然是人直接砸在地上的声音! 而李琴晚口中的这个小花身份也不一般,她全名王梅花,正是花城新娶的媳妇儿! 马蓁蓁不敢耽搁,连忙使人去请了厂医过来。 厂医是马氏好不容易找来的女大夫,医术不算精湛,好在性别方便。 但不等厂医过来,马蓁蓁便眼睁睁看着王梅花裙摆忽然洇出一大片血,将淡青色的厂服染的通红。 有注意到这一幕的女子被吓的惊叫起来,但是像李琴晚这样生育过的,却是一看便明白了。 王梅花小产了。 “难道是她不知道自己有孕了,太过劳累了?”李琴晚有些担心,还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王梅花嫁的男人,在军中似乎还有一些个级别,这种涉及后嗣的事情,对打仗的来说又看的格外重要。 万一真是因为太劳累小产,那、那她们厂子,是不是得赔啊? 这话说的马蓁蓁都害怕起来,连忙再催人去请厂医过来:“你们也都先别动她,等会儿大夫来了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而果不其然,就是小产了。 马蓁蓁心下一沉,李琴晚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不对啊,不对啊,小花她昨儿休班,今天才来这么一会儿,也没做什么累活……” “不是劳累所致。”那厂医有些面热,但大约看着李琴晚这般模样,低声说道,“是……行周公之礼时太过激烈所致……” 马蓁蓁:? 不是,啊? 李琴晚也愣了一下,随后面红耳赤:“啊,这,这……这……” 这种事情,马蓁蓁一个小孩子总不能去管吧? 她只能做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使人去请了正好在附近的马氏来处理。 找到原因便好说了,而且厂医把脉,确定王梅花这次虽然不行小产,好在落胎很是完全,不必再受罪,好好养着就是了。 马蓁蓁跟着马氏将人送回家,没一会儿,就见花城跌跌撞撞跑了回来。 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坐在床边就呆愣愣的看着王梅花,话也不知道说一句。 马氏叹道:“花将军节哀,孩子……总会有的。” 一句话提醒了花城,他又慌乱的起身,对着马氏作了一揖,又回身继续呆呆坐着。 很快,朱元璋也走了进来。 他蹙眉看了眼失魂落魄的花城,又去瞧马氏。 马氏轻轻摇头,将马蓁蓁往外推了推,才凑近朱元璋说了几句:“……应是小夫妻都不知晓……昨日休息……没轻没重吧……” 朱元璋咬着牙“啧”了一声,那边花城忽然抬手,猛的给了自己一耳光:“她昨日便说腹疼,都怪我,为何完全没当一回事……” 马蓁蓁已经退到了门口,听到这话也颇觉无语。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现在工厂这么多女子,每个月的常规体检总该有的。 按厂医所言,王梅花已经有孕两个月了,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怀了孕…… 马蓁蓁叹了口气,又觉得该搞个综合性医院了,至少也得弄个体检部门。 想想也不必太麻烦,有资深大夫每个月来一天,挨个给大家把把脉,看看有什么问题也好。 疑似有孕的,便注意一下,如此也能避免这般惨事。 马蓁蓁此时还觉得是自己想的不够周到,害的花城没了孩子,可许久之后她才明白,或许一个要死之人的命运会被改变,但……也变不了太多。 这是后话,此时,马蓁蓁正在搞一个体检表格。 她建在学校附近的造纸小工厂如今已经能将废纸回收利用,马蓁蓁准备在纺织厂附近再开一件大些的造纸厂,然后印刷事务也要尽快安排起来。 但听到马蓁蓁这个想法的马氏却微微蹙眉。 她抬手,将女儿搂进怀里,斟酌着语句建议道:“蓁蓁,咱们总不能把天下所有赚钱的生意都自己做了呀。” 86.所以朱大帅当真是那副模样?!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啊?怎么会呀。”马蓁蓁不明所以。 马氏却不好与她说,以朱元璋如今的地位,家中做什么,旁人都只会退避三舍。 如今只是别人不知无想山马家便是朱元璋的家,以后若被旁人知晓了,又该怎么办? 总不能把各行各业都垄断了吧。 铁矿和冶铁技术肯定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纺织厂可以为女子提供更多工作,也能推广棉布等物,马氏觉得还不错。 但造纸和印刷,应天城中已经有人在做,马氏怕日后断人财路,总不太好。 马蓁蓁歪头想了想:“那便罢了。” 做一些旁人没做过的东西才有意思呀! 而且她娘说的对,她也不能光挣银子不花吧。 找了家口碑不错的书铺子,将自制的体检表印出来后,马蓁蓁就给所有厂子的工人都来了个体检。 也是巧了,也可能是之前集体成亲带来的后果,这么一查,纺织厂有六个女子都有孕了。 她们自己竟然都还不知道,各个惊的瞪大眼睛。 有两个当场就要请假的,只怕自己会像王梅花一样在工作岗位上小产,毕竟这个时代对待子嗣还是极其看重的。 马蓁蓁微微蹙眉,原想让青寻去安抚那些个怀孕的,但转念一想,这般的,就算是强迫留下也无益处。 而且万一出点事情,她这边还更难说。 尤其这些人,还都是兵士的妻子。 “几位姐姐若是不放心,便先休产假,等生完孩儿,如果还想回来,便再回来吧。” 马蓁蓁扬声喊道。 她身边小嗓音也不大,但偏偏在糟杂中将自己这一句话完全传了出去。 有人惊愕不解的看了过来,也有已经有孕的悄悄舒了口气,再露出感激的笑来。 李琴晚有些担忧:“这般的话,安排好的活儿便不够人干了。” “没关系,人手不够再招就是。”马蓁蓁沉吟道,“天气暖和起来,应该会有更多人出来做工。” “还有幼儿园,也该建起来了……” “幼儿园?那是什么?”李琴晚好奇,却也恰好问出大家的心声。 等马蓁蓁解释完,一众女工都高兴起来。 太好了!孩子直接带来,便有专门的女夫子帮着照看! 这般,便是生完孩子也可以继续挣银子,再无后顾之忧! 马蓁蓁看大家都这么高兴,自己也开心,便干脆将规划都说了出来。 “啊!管吃管住,还可以让孩子读书!” “哈哈哈,以后单身的姑娘,马老板还给保媒拉纤呢!” “干脆从生下来就长在厂子里,也不必担心什么了!” “太好了,真的这般就太好了!” “我要回去告诉三妮姐姐,她再也不必为了那两个铜钱天天被她婆婆责打了!” …… 纷纷扬扬,响起的却全是欢欣鼓舞的声音。 马蓁蓁看着所有人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份好心情直到回家还在持续着,饭桌上,她与马氏说起此事:“……我想着,战士们有个后也不容易,她们担心便让她们安心就是。” 马氏的筷子顿在半空,许久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没有别的,她只是想起自己怀朱标时候的经历。 那时候,朱元璋只是一个小小的将领,还在她义父郭子兴手下打拼。 她从怀孕到生产都是自己一个人,而且也没时间休息…… 甚至,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一胎会不会保不住之类的事情,只担心着朱元璋明天能不能平安回来,又操心他们下次出征军晌不够怎么办。 一边还要提防着不怀好意又愚蠢无知的义兄郭天叙,一边又要警惕着来自周围的危险…… “娘?娘?”马蓁蓁好奇的站起来,去板着马氏看她的眼睛,“娘你怎么要哭了?” “没有,娘就是……想起从前了。”马氏叹一口气。 马蓁蓁只能假装看不出她娘微红的眼圈,转移话题道:“娘从前是在哪里生活的呀?” “最早……”马氏顿了一下,摇头,“便不说了,我和你爹成亲的时候,是在濠州城。” “这般巧,朱大帅不也是在濠州城成的亲。”马蓁蓁随口说道。 马氏一时不察,险些暴露了身份,当即连错愕都掩饰不住,只险而又险的看着马蓁蓁,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蓁蓁却以为她不知道:“怎么了?娘,爹不是马夫人的亲戚么,当时也在濠州城?” “嗯……差不多。”马氏含糊道。 马蓁蓁叹气:“那难怪了,那时候的濠州城确实挺难的,小小一个城中住了五个大帅,还争来抢去的,不得安生。” 马氏又是惊讶,又觉得果然如此。 所以马蓁蓁根本不知道自己爹就是朱元璋,却对朱元璋的过往甚至以后都知之甚详。 不对,不仅朱元璋,如今看来,更像是对朱元璋一家都很是了解。 马氏有些按捺不住,到底还是问道:“蓁蓁这般了解大帅,不如与我说一说?” 马蓁蓁顿时来了兴趣——虽然她曾写过的,关于朱元璋的日记一点儿有用度没有。 但到底研究了多年的历史,马蓁蓁对朱元璋可算是如数家珍。 而且,开局一个碗的开国皇帝,数遍历史,也就这一个啊! “……从初六开始,先是父亲,然后是大哥,侄子,母亲。” “一个月内,朱重八体会到了什么叫家破人亡,而更惨的是,他想找一片能埋葬父母的土地都找不到。” “他去求了地主刘德,只求一口薄棺让他父母下葬也被拒绝,原因是刘德觉得你嫡额娘死了,关我何事?” “一卷破草席,好心人随意指的地方,朱重八就这般与父母生死一别,再难相见。” 不管提起几次,马蓁蓁依旧觉得,朱元璋实在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的代表。 而她也是在觉得心酸,缓了几口气,才能继续: “心理打击也就算了,关键还有身体上的打击。朱重八实在吃不上饭了,为了能填饱肚子,他便去做了和尚——” 话还没说完,马蓁蓁便感觉一滴水落在了自己额头上。 她有些不解,抬头看看天——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 正好一滴水珠落了下来,马蓁蓁循着那路径看去,便瞧见泪流满面的自家亲娘。 87.夫人认证的猪腰子脸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被吓坏了! 她连忙爬起来,去摸马氏的脸:“娘?娘!你怎么了娘?” “没事,娘没……”马氏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她自然是知道朱元璋的过往的。 但所知,也不过一句“受尽元朝廷迫害,家破人亡,只能背井离乡”这样的话。 她从未认真想过,这么短短一句话中,到底蕴含了多少悲苦。 也或许是,军中悲苦出身的太多了,没有苦到家,谁会来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但旁人是旁人,朱元璋……是她的夫君。 马氏叹了口气,抱住马蓁蓁柔软温暖的小身子,在她脑袋上蹭了蹭,闷着嗓子说道:“今儿先说到这里吧,娘……娘还有别的事情,回头再继续说。” “娘这是把我当成说书的了。”马蓁蓁嘀咕了一句。 她也有些被她娘的反应吓到了,甚至开始升起了一些不正确的背德的念头…… 她娘,不会是,咳,对朱大帅有什么,想法吧? 不应该啊。 她娘这么好看,她爹……嗯,她爹也是个人样子,总比那猪腰子脸好吧。 等一下?难道朱元璋实际长的很帅? 马蓁蓁又拉住马氏,好奇问道:“娘见过朱大帅吗?朱大帅是什么样子?” 马氏一怔,又觉得这孩子怪异。 知道朱元璋这么多事情,却连他最基本的相貌都不知晓? “到底是又歪又长的脸,还是圆脸?”马蓁蓁问的,便是后世争议最多的两种脸型。 她嘀咕着说道,“上次我问爹朱大帅是不是猪腰子脸,爹的表情好奇怪。” 马氏:……? 猪腰子脸? 问朱元璋? 咳。 她好不容易憋住笑,才要说是圆脸,就见马蓁蓁又若有所思的嘟囔道:“若是圆脸,那岂不是和爹的脸型相似?” 马氏:!! 她刚刚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只怕马蓁蓁已经起了疑心…… 马氏语速极快的说道:“不,大帅就是猪腰子脸!” 闻言,马蓁蓁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当、当真吗?” “是,脸型细长,下巴还这般勾起来,你形容的很准确,就是很像猪腰子!” 马氏说的斩钉截铁,又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与朱元璋完全不同的“朱大帅”,“他眉毛细长,斜飞入鬓,眼睛有、有一点上吊眼,鼻子很大,嘴巴、嘴巴……” “是不是凸出来,嘴唇又很厚!”马蓁蓁眼睛瞪的越发大。 见马氏点头,她“蹭”的一下蹦起来。 竟然不是后世抹黑,而是、而是朱元璋他真就长这种样子! 什么,你说她娘骗她? 哈,怎么可能! 首先,那是她亲娘,其次,她娘的描述,完全符合后世朱元璋的一种相貌。 所以朱元璋真的长的像是猪腰子成了精的! “真是委屈马夫人了……”马蓁蓁喃喃,听的马氏一怔,又哭笑不得。 一场险些真相暴露的风波,以牺牲朱元璋相貌为节点,终于好好糊弄了过去。 这也导致朱元璋当晚回来的时候,马氏看他,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竟难得的比往日多了几分温柔。 温柔的朱元璋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很快,他便适应起来,又期盼着马氏每次都这般温柔才好。 是夜,两人又在说着体己话。 “你做的那表格,我已经在军中吩咐下去了,这个月开始,账册全都重新做。以后全军统筹记录都用数字,更好计算。” 朱元璋抓着马氏的手,一边捏着一边说着。 这双手陪了他近十年,早已不再娇嫩漂亮,但握住这双手,朱元璋才能觉得心安。 马氏点点头,闭目问道:“蓁蓁说的那些计算方法,回头也要教下去,有术数才干便留下做账册。” “对了,听说今天蓁蓁在厂子里做了个什么,全员体检?”朱元璋好奇。 马氏点头,将花城媳妇儿小产之后的事情都说出来,又道:“我还听蓁蓁说要建什么幼儿园,什么一体化社区……听不懂,但今日纺织厂的气氛挺好的。” “那便好……”朱元璋叹了口气,“这两日花城情绪可不好的很,原本我还想让他去前线,徐达那边有点儿麻烦。” 这话一说,马氏便咂摸出味儿来了。 她一抬眸,对上朱元璋略有些闪躲的视线,便确定了:“你想自己去了?” “元察罕帖木儿又有动作,这边要往山东去,好在有小明王在前头顶着。但是咱们也不能安居一隅就不动了……” 朱元璋小心的说道,“安庆实在难啃,徐达和常遇春攻城多日无果,我、我总得去瞧瞧。” “去便去吧,如今家中因蓁蓁,粮食还充足的很,你多带一些,也莫要让人饿着肚子攻城……” 马氏心平气和的交代着,朱元璋低头一直听,最后又期期艾艾说道:“那、那我多留些人给你和蓁蓁用着。” “说起这个。”马氏微微蹙眉,“你最近对标儿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一怔,又佯装无事:“没怎么啊,怎么啦?” “你……”马氏一皱眉头,“你是不是觉得,培养标儿也无用了?” 朱元璋想解释,但张口之后又没说出什么,只别过眼去。 再开口时,他带了几分难堪:“总归,多一份选择,也是好的。” “好好好,朱重八,你很好!”说起这个,马氏怒从心起,“你敢对我儿子不好,你等着!” “怎么会呢,妹子,你是知道的,标儿对我多么重要,可是,可是……” “可是就算他真的会早亡,难道你就没本事将他留下吗?”马氏越说越气,再想想这段时间越发沉默寡言、仿佛一夕之间长大许多的朱标,心疼极了,“你这爹是怎么当的啊朱重八!” “我……”朱元璋不知道该怎么说。 马氏怒斥:“你就没点儿心气,想尽办法留下标儿——” “若我有那本事,肯定先留下你啊!”朱元璋冲口而出,说完又像是有些后悔似的,扭过头去不再看马氏。 马氏却惊愕一瞬,之后眼圈一红,哽咽道:“但是标儿,标儿……” “若可以,我定也要让标儿长长久久的活着。可生死之事,谁能说清呢?若是可以用我的命去续一个人,我也希望,让妹子你陪我走到最后。”朱元璋语气干巴巴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说情话。 88.修河堤是民生大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但这话里的内容,便是天下最动听的情话也比不上。 马氏一时无言,片刻后轻轻低头,靠在朱元璋后背上,又叹一口气。 她甚至有种将花城和朱文逊的事情告诉朱元璋的冲动,让他莫要担心这许多。 但又很快忍下。 马氏无法预料朱元璋得知这一切后会做什么,就像是,便是标儿注定早亡,那也是她的长子,她对他的态度不会变。 朱元璋却是明明白白变了许多。 他将原本应该给朱标的东西,倾斜了许多给朱小二。 马氏也不能说朱元璋做的不对,但正是这说不出口的一切,才让她越发恼怒。 缓了片刻,再看眼前的背影,马氏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他也不容易。 马蓁蓁说过的他的那些过往,此时一一浮现在马氏眼前。 罢了,他会这般做,也实在并不稀奇。 她闭着眼睛,抬手环抱住朱元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是,我知道。”朱元璋拍拍环在自己胸前的手,深深吸几口气,“时辰不早了,睡觉吧。” 只是刚躺下,朱元璋又想起一事:“刘氏……最近病了,静儿还小,你看,你能不能……”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马氏却道:“我也正想与你商议此事,刘氏的病还要缠绵一阵子,静儿年纪小,挪出来是最好的。” 朱元璋一下没接她的话,半晌才闷闷的“嗯”了一声。 马氏又道:“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与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那到底是你的女儿,也要叫我一声母亲的。” “我才不会担心。”朱元璋又闷声闷气的说道。 马氏的人品,还轮得到他来担心? 他只有放心好吗。 而且他早就想将二女儿静儿带回来给马氏养着了,就刘氏那个矫揉造作的样子,朱元璋真不敢想自己女儿会被她养成什么样子。 做人嘛,尤其是做他朱元璋的孩子,还是要大气一些的。 夫妻俩絮絮说了半夜的话才相拥而眠,第二日,朱元璋整顿了军晌,便出征赶往前线。 马蓁蓁还不知道自己那个猪腰子成精的爹回来过,此时她正在尽心尽力的准备修路。 “水泥造出来,总得干点正经事儿。”马蓁蓁咬着笔头犹豫。 毕竟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拍拍猪腰子——不是,朱大帅的马屁,看能不能忽悠他给自己的工厂园区画出更大的地方。 心中想着,马蓁蓁将如今应天城的几条主路都拉了出来,又计算了一下大约需要的水泥量。 “等一下,夏天快到了,汛期……” 马蓁蓁手指一顿,另外拽了一张纸,“差点忘了,水泥用于修筑堤坝也很有用,不太记得这个时候有没有洪灾了,但现在开始加固肯定没问题……” 于是,前脚朱元璋才去前线,后脚马蓁蓁的家信就送到了营中。 留下稳定大后方的李善长捏着信,想起朱元璋出行之前的叮嘱,连忙使人追了上去。 家中,马蓁蓁听说她爹又跟着朱元璋打仗去了:“啊?怎这般巧。” “怎么了?”马氏给她盛了一碗汤,心中犹豫着该怎么和马蓁蓁说,要把静儿接过来一起住。 马蓁蓁咽下口中的饭:“最近我不是准备修路么,忽然想起来,水泥也可以用来加固河堤。” 马氏手指一顿,有些惊喜:“加固河堤?” 她思索片刻,笑意越发扩大,“是了,是了,那般的好东西!” “所以我想让爹去问问朱大帅,咳,需不需要咱们给他修个河堤啊。”马蓁蓁笑的狡黠。 马氏险些冲口而出“自然需要”,好容易止住,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吗,缓了缓才道:“这是为百姓好的事,娘支持你去做。” 马蓁蓁笑嘻嘻:“但咱家是商户啊,不让我挣钱可以,也不能纯赔呀。” 马氏心道你爹攒了一辈子的银子现在轮换着又给你送来了,想要更多……便只能拿你自己挣的银子再给你送来了。 总归是左手倒右手的事情,马氏却不由有些发愁。 修建河堤这样的大事,马蓁蓁得出多少水泥,这……别之前挣的一把花光了怎么办? 怀着这样的担忧,马氏一边帮女儿准备着修路修河堤的准备,一边想着能从哪里再整点钱来。 只是连马氏,也没想到马蓁蓁会有这般的心性。 小姑娘趴在她怀里,坏笑的像只小狐狸,说的却是:“娘,咱们得想办法,也去给张士诚和陈友谅修修河堤。” “水泥不能直接给他们,可以我们的人直接去修。” 马蓁蓁笑的眉眼弯弯,“多问他们要些银子。” 马氏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汛期决堤,受苦的都是百姓。又不是百姓们自己愿意站队的,城镇被攻占,掌权者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们又做不了主,也没必要受这种无妄之灾。” 马蓁蓁又笑,“咱们与朱大帅少收点银子,多从旁人身上薅点羊毛!” “……好。”马氏嗓子有点堵塞。 马蓁蓁便欢快的跑走了,她还要算一下现在水泥的产量,不仅要修路修堤坝,最好还是存余一些,做战备储备。 马氏看着她的背影,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也是一转眼,她余光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朱标。 招招手让儿子进来,马氏温和开口:“来多久了?” “娘,妹妹这样做的对吗?”朱标不解,“张士诚,陈友谅,那些不都是敌人吗?为什么还要帮他们修河堤?” 马氏看了他片刻,才温声答道:“你的问题,娘也答不出。或许你可以去问问老师们,改日得了答案,再来与娘说。” 朱标郑重点点头。 八岁的小少年,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此时点头略重,便将那一点儿肉肉带出些震颤。 马氏看这便觉得心软,忍不住道:“你是爹和娘的长子,爹娘都很看重你,但也总是忘了,你也不过是个孩子。” “娘,我长大了。”朱标认真说道,“我会和爹娘一起,照顾弟弟妹妹。” 马氏点点头,正巧此时一阵孩童啼哭声传来,伴随着乳娘急切的脚步:“夫人,二小姐又不肯吃奶了!” 89.对!就是这样!怼她!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蹙眉起身。 朱标道:“娘歇着,我去看看二妹妹。” “不必,她这病症与她亲娘有些相似,你还是莫去了,万一这病过人就麻烦了。” 马氏拉了朱标一把,叮嘱道,“你去陪着你妹妹吧,她在算什么东西,你去帮着一起吧。” 朱标想了想,答应下来。 看了眼两个孩子亲亲热热坐在一起的模样,马氏微微笑了一下,又收敛了表情往外走去。 马蓁蓁也趁此机会教朱标一些术数上的算法——当然,因为她提供的阿拉伯数字和表格的应用,现在学堂中也开始看重术数了。 刚刚她便列出了水泥每日的生产量,又大体估算了一下修堤坝和修路需要用的量,让朱标算生产多久之后开始修合适。 布置完“作业”,马蓁蓁好奇的挪到窗下,仔细听着外面的对话。 二妹静儿来这边住着,马蓁蓁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这个时代、这个社会都是这个样子,她娘是“大房”,“嫡母”,自然要教养孩子。 ——但是这跟着静儿来的乳娘实在欺人太甚了! 只要静儿一哭,一闹,或者哪里不舒服了,这乳娘立刻就将孩子抱了过来,寻马氏帮忙。 一天十二个时辰,能来找马氏一百二十次! 简直莫名其妙! 原本马氏想着尽快和静儿熟悉起来,便将人留在了正院里住着,这可方便了那乳娘。 而且小孩子之间的哭闹似乎是会传染的,马静静一哭,小五就开始哭,现在整个正院几乎从早到晚都有孩童在哭。 原本小五已经满了周岁,是个活泼可爱每日都咧嘴笑的小胖子,现在被带的天天哭哒哒的,瞧着感觉人都憔悴了几分。 马蓁蓁忍了两日实在忍不住了,干脆早上来了之后,就把马氏拉到自己院子里呆着。 那乳娘竟还不肯放弃,仗着离得也不远,静儿一哭还是抱着往这边跑。 这会儿,马蓁蓁就听那乳娘絮絮说着:“哎呀,二小姐命苦啊,小小年纪便病了好几次,现在又要吃药……” “我们夫人也是很心疼小姐的,病中也每日都要遣人来问一句,奴婢也是怕照顾不好小姐,回头不好交代啊……” “今日小姐倒是没吐,但是喝奶比平时少了一些,奴婢实在担心小姐再瘦一些回去该怎么面对夫人啊……” …… 那乳娘话真是密,听的马蓁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句句“夫人”“小姐”的,这是看马氏脾气实在好,分不清大小王了吧? 马蓁蓁越听越烦,推开窗户就要自己去骂人了,就听她娘不紧不慢答道:“这你倒是不必担心了,以后静儿就养在我跟前,不会回去了。” 乳娘“嘎”的一下停住了话头,马蓁蓁却顿时觉得浑身都舒畅了。 对!就是这样!怼她,继续怼她! 马氏不负所望,继续淡声说道:“便你再是一个忠仆,也该懂些基本的规矩。这家中的夫人是我,小姐是我的女儿,你伺候的,是家中二小姐,明白?” 那乳娘被马氏的气势所迫,喃喃应道:“是……是,明白……” 随后,在马氏盯视的目光中,乳娘声音都低了好几个度:“二、二小姐不肯吃奶……” “不吃便是不饿,大夫每日都过来把脉,身子若有不好早便说了,还是你觉得,你比大夫更精通医术?”马氏蹙眉。 乳娘不敢吭声,半晌却呐呐说道:“这,二小姐到底、到底是刘、亲生的,怎好,一直不回去……” “是我与、与老爷商议好的,刘氏应该也知晓,倒是忘了与你商议一下,听听你的意见了。”马氏冷嘲。 乳娘再无话可说,正好她怀里的静儿也不再哭闹,瞪着眼睛咬着小拳头看着马氏。 马氏垂眸看了一眼,轻轻抚摸了下静儿的脑袋,又对那乳娘说道:“静儿忽然换了环境,自然要熟悉的人多陪伴才能好一些。” “若你不能将心思放在二小姐身上,整日里钻营这些蝇营狗苟,便还是回去继续伺候刘氏吧。” 乳娘是如何反应,马蓁蓁没看清楚,只瞧见她娘特别帅的一个转身,回来屋里。 不过才进来,马氏便快步来到这边,似笑非笑的看着马蓁蓁。 这速度实在太快了,快的马蓁蓁都没反应过来,小手还在那里撑着窗户,把个偷听的模样摆的明明白白。 见她娘那样笑,马蓁蓁有些尴尬的“嘿嘿”了一声:“娘……” “莫要做那般样子,想听便大大方方听就是了。”马氏隔空点点她,又看了看在认真算数的朱标,眸中却溢出一丝无奈。 这孩子,似乎最近有些太过拘谨了些。 马氏走过去,看了眼朱标在写的东西,却敏锐的发现,自己一凑近,这孩子就会更紧的握一下毛笔。 这是紧张的表现吧? 竟然亲娘来看,他都会紧张? 马氏脑中思绪万千,转身叫了马蓁蓁出来。 马蓁蓁颠颠儿的跑出来,仰起小向日葵似的笑脸:“娘!” “你平日多带你大哥玩一玩,娘怎么瞧着他像是都不会玩了似的。”马氏略带些担忧,压低声音说道,“感觉最近他都不怎么笑了。” “啊?”马蓁蓁歪头想了想,随后眼睛瞪大,“真的诶!” 她大哥最近真的都不怎么玩耍了,昨日小二拉着他去捉泥鳅都被拒绝了诶。 当时马蓁蓁只以为她大哥是学院里布置的功课还没做完,但这会儿被马氏一提醒,她再仔细想想,似乎这一段时间她大哥都不玩了呢! 哦豁!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长大了,热爱学习了? “对了,后院是不是建的差不多了?”马蓁蓁最近一直忙着厂子里的事情,家中后院围起来做游乐场,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马氏纵着她,加上家里孩子多,那些小东西也不费什么,便都准允做了。 被马蓁蓁一提醒,最近亦是忙碌的马氏也才想起此事。 看了看屋里还在埋头计算的朱标,马氏道:“正好明日休息,叫上小二小四,一起去玩吧。” 90.大哥听到的日记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小五也可以玩了,正好大哥很有责任心,小五去了,他一定也不放心会跟着去的!” 马蓁蓁说道。 马氏同意了,但到了第二日,又怕朱标玩不尽兴,还是陪着一起去了。 只是这一日,朱标却神情恍惚的很,便是被弟妹推着上了大滑梯,都似乎心都没在玩乐上。 马蓁蓁一开始还能哄着他玩,但很快小孩天性爆发,被朱小二拉着疯跑起来。 马氏担忧的看了朱标好几次,心中犹豫了几次该怎么开口,却见朱标忽然狠狠抹了把脸,对着马蓁蓁大喊一声“我也来了!” 便加入了旋转小木马中。 马氏松了口气,却不知道朱标这一天实在是过的惊心动魄极了。 事情要从昨晚说起。 原本一切都与往常无异,但他才准备洗漱睡下,忽然听到一阵【叮叮叮】的声音。 四下看看,什么都没有,而身边伺候的人也并无异色,朱标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便有一道奇怪的机械音响起: 【做大哥是要稳重些,但他现在也不过才七八岁。都是七岁八岁狗都嫌,大哥这么压抑自己的天性,以后长大了会不会变态啊?】 朱标:???? 什么玩意儿? 谁,谁狗都嫌?谁又要变态了? 【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天天那么严肃做什么,玩都不玩了,万一以后小二不认他这个大哥,那就是怪他自己,找谁说理都没有用!】 朱标:???? 不是,朱小二怎么可能不认他这个大哥? 就算不一起玩,他、他也永远是他们大哥啊! 【哎,以后除了他,其他兄弟姐妹都亲亲热热的,就见到他的时候恭恭敬敬,弯腰喊一声‘大哥’,就是他想要的了?】 朱标:不!! 绝不! 他不想做那种只被弟妹尊敬的大哥,他也要和他们亲亲热热啊! 【总之,希望明天大哥能玩的开心一点,没看最近朱小二都不敢往他身边凑了么,要多笑笑,多陪陪弟妹呀!】 朱标此时想起这些话,看一眼滚在一起的小二和小四,再看看孤零零站着的自己…… 不! 他才不要做只被尊敬的大哥! 他也想要亲亲热热的和弟妹在一起!不要冷冰冰的尊敬! 哪怕朱标此时才八岁,却已经开始明白什么叫孤家寡人,也开始惧怕成为没人陪伴的尊敬。 而且他又发现,只要自己笑一笑,故意闹一闹朱小二,朱小二就又待他亲热了,“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原本就是看兄长们眼色的小四不必说,小五走路都还跌跌撞撞的,就坠在他屁股后面,也跟着奶声奶气的喊“各个”。 马蓁蓁更不用说了,原本她就是个贴心小甜果,是兄弟几个之间唯一的女孩,常常是哄了这个又哄那个,不可或缺。 此时她也蹦蹦跳跳的跟在朱标身边,笑颜如花,让朱标觉得……自己前几日非得绷着个脸,吓得弟妹们都不敢找他玩了,实在是太傻,太傻。 怎么就会觉得,他爹忽然不太看重他,是因为他不够成熟呢? 总不能去年的他,比今年的他还成熟吧。 朱标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又想起昨晚听到的最后一句—— 【还是喜欢那个光着屁股带着弟弟去小溪里摸鱼的大哥!】 ……这个是没办法了。 毕竟他真的是已经长大一岁的大人了,光屁股什么的,绝不可能了。 轻咳一声,朱标拍拍手,示意弟妹按年龄排好队,然后一个一个上滑梯…… 马氏看着这一幕,见几个小的对朱标又是信服又是喜爱的模样,忍不住就笑起来。 只是一边笑,一边眼中又泛起泪花。 “义母,修路……” 沐英恰巧瞧见马氏擦泪的一幕,连忙上前,担忧问道,“义母怎么了?” “无事,英儿怎么过来了?”马氏连忙别过脸去,不愿让孩子看到自己的情绪。 好在沐英也已经十七八,比孩子还是懂事多了,当即便只做没看到,与马氏说道:“妹妹之前不是说要修路?义父回信了,让与李善长李参议商议着来便是。” “嗯。”马氏心道,修河堤的信去的晚了一天,等朱元璋回信也不知猴年马月了。 修路还好说,河堤却是不能再等了,汛期将至,在那之前,几处河堤都要休整一下。 说起这事,马蓁蓁却知道,相比较南京的水灾,温州那边其实更严重。 但此时,她也不好贸然跑去别人的地盘上伸手修河堤。 她点头:“娘说了算。” “大帅说此事,要与李参议商量着做。”马氏说道。 马蓁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此时的李参议,便是后世有名的李善长。 对于这位曾位列诸公之首,最后却落了个凄惨下场的名臣,马蓁蓁除了有些唏嘘,并无多少好奇。 而且,她还想将园区再扩大一些,好好建设一番。 与自家亲娘,没什么不好说的,母女俩商议片刻后,修路和加固河堤的事情便交给马氏,而马蓁蓁还是不适合太过抛头露面,着重留在工厂那边搞发展。 一家人各忙各的,时间倒也过的飞快。 如白驹过隙一般,1361年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很快又迎来寒冷的动机。 这一年,朱元璋占领池州、江州、泗州,西征陈友谅有输有赢,始终没迎来最终决战。 而北方战事越发紧张,察罕帖木儿出兵山东,破东平、济宁、济南等地,进围益都,甚至想要招降朱元璋。 马蓁蓁也在大雪飘飞的时候,迎来了自己四周岁的生日。 像是被解除封印一般,每长大一岁,马蓁蓁就感觉自己能想起的东西更多,而且思维也越加敏捷。 彼时,征战半年的朱元璋已经回到了应天。 他受了点小伤,怕吓到孩子们,硬是又拖延了半个月,健健康康的才回到家中。 回家之前,朱元璋自然先去看了马蓁蓁修的水泥路。 “如今到处上冻,有些看不出来。” 李善长陪着朱元璋去看那新修的路,捋着胡子,忍不住的便是赞扬,“夏日雨季的时候,那可是好走的很!” 91.怎么变成蓁蓁吹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好奇的蹲下摸了又摸,继而惊奇的看着李善长:“这般硬?” “对,还有那河堤,大帅刚回来,没时间去看,那叫一个牢固!” 说起这个,李善长简直眉飞色舞,“臣已经与夫人说好了,等天气稍微暖和一些,便将四下的城门都再用水泥围上一圈,到时候,嘿,八十匹马都撞不动!” 朱元璋被他说的热血沸腾,不顾天寒,当即又往河堤旁去走了一圈。 却恰好遇到沐英。 这一年下来,沐英对马蓁蓁也是心服口服,这会儿是马蓁蓁担心新品水泥遇到天气太冷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冻的开裂,也是沐英自告奋勇前来查看。 见到朱元璋,沐英一愣,高兴的喊了一声“义父!”便迫不及待跟了过来。 朱元璋原也只是简单点点头,但走了一段路,说了一会儿话,他便察觉到不对了。 这沐英,怎么变成蓁蓁吹了? 三步说一句话,便是马蓁蓁如何如何,做了什么什么,得到什么什么效果…… 朱元璋:…… 有些事情他已经听过不止一遍了,却还要在沐英嘴里听到更声情并茂的形容。 “义父瞧着这河堤够好了吧?这马路够好了吧?”沐英得意的仿佛这些好东西都是他修的一般,“那工厂园区,修的更好!” 什么幼儿园,家属楼,大食堂,出行还有人力板车,简直是直接把衣食住行就包了,不要太方便的哦! “所有的屋子里都通了暖气,蜂窝煤堆的跟小山一样——对了对了,义父摸摸我这件衣裳,又轻又厚又暖和!”沐英越发得意,头都昂了起来。 朱元璋:…… 棉袄嘛,他也有,早就穿上了,哼! 他家妹子和他闺女做的,怎么可能少了他的! 但是听沐英叽叽喳喳说着,朱元璋还是难掩嫉妒。 实在是这半年征战在外,便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也有书信往来,却始终不像是沐英这般能留在家中一直看着的,所知也不能这般详细。 李善长却是完全被沐英的描述勾起了兴趣:“你说的那什么,工厂园区,现在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啊!我这正准备回去呢!咱们坐马车吧,路好走的很,又快又不颠簸!”沐英热情相邀。 正好,朱元璋也好奇这水泥马路到底有多好,便抛弃了自己骑来的马,跟着沐英上了一辆瞧起来很是普通的马车。 片刻后,饶是沉稳如李善长都忍不住长长吸了一口气。 而朱元璋看着窗外飞驰往后的景色,犹不敢相信:“这马车,真的在跑?” “哈哈哈哈哈!义父别瞧着这马车简陋,蓁蓁妹妹在下面加了叫、叫弹簧的东西,再加上水泥马路平整,所以真的一点儿都不颠!” 随着沐英眉飞色舞的讲述,马车很快就到底工厂园区。 朱元璋上次来,还是因为花城媳妇儿小产的事情。 那会儿这里只整整齐齐几排房子,说是分成什么厂房什么宿舍,在朱元璋看来,也都是差不多的建筑。 但这会儿…… “那是什么?”李善长又问出朱元璋的心声。 而沐英更是双眼炯炯有神,就等着他们问呢! 简单四个字,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沐英喋喋不休的开始介绍: “那个!是我们的食堂!义父,李伯父,你看,一楼是冲着南边开门,进去吃饭的都是水泥厂、冶铁厂和木工房的工人。” “从北边进入,是直接上到二楼,便是咱们纺织厂和绣房的女子啦!” 沐英手一挥,指向另外一方,“那边是员工宿舍!一楼是给已婚小家住的,南北两边都可以开门,二楼住的是单身男子,三楼住的是单身女子!” 朱元璋:…… 好好好,他那乖女儿不管怎么样,还是记得男女大防之事的。 “成家的在一楼可以分一个小院儿,若生了孩子觉得住不开了,可以再搬的远一些,那边还挨着幼儿园——义父您知道什么是幼儿园吗?” 沐英简直都已经不止是眉飞色舞了,那眉毛兴奋的,几乎都要从额头上飞出去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蓁蓁专门与我写信说起过,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就不必多解释了,哎呀,现在附近村庄的小孩子也都愿意来上幼儿园,蓁蓁说这样也好,能腾出更多人工,不管是种地还是做工也都是极好的!” 沐英又介绍了一下现在的几个厂子。 这些朱元璋都是知道的,水泥厂,冶铁炼煤,又因为马蓁蓁总想做一些东西,专门建了木工坊。 女子这边,还是以纺织刺绣为主,也种桑棉麻。 “这一片工厂园区还有很多空闲的地方,蓁蓁妹妹说,以后都会一一填满的。”沐英说的语气都带着自豪,“再往那边,就是咱们园区自己开垦的荒地了,这一片是租给附近农户的,蓁蓁妹妹说这几年都先不收租,谁家再开垦更多的荒地还有奖励;那边就是咱们园区自己种植的地方了。” “那一片白白的是什么?”李善长又好奇了。 沐英实在一下没忍住蹦了起来:“那是蓁蓁妹妹今年新做的暖棚!” 暖棚,朱元璋在信中也听说过,他也确实好奇许久了,当即便往那边走去。 沐英还在絮絮与李善长介绍着:“对,半透明的油布,蓁蓁妹妹说可以让阳光照进来,也能保暖……” “墙壁里掺了木屑和稻草,都是开垦荒地时候挖出来的……” “后面是堆肥池,堆肥会有热量,正好给暖棚加热……” “暖气管道也走了暖棚,但是真的很少用到!里面已经很暖和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到了暖棚门前。 大约因为挨着堆肥池,多少还是有些味道,好在并不如何冲鼻,要使劲儿闻才能闻得到。 ——虽然朱元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使劲儿闻。 推开暖棚的大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随着热气一起的,还有清新的各种瓜果香气。 朱元璋深吸一口,又长长吐了口气。 92.马蓁蓁“嗷”一嗓子就飞上了半空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跟着进来的李善长一惊一乍的仿佛这辈子没见过这些东西似的:“韭荠?生菜?西瓜??来芹??” ……也无怪乎他这般惊讶了。 毕竟时下已是冬月,天寒地冻,这暖棚里所出之物,不是春季鲜菜,便是夏季美味。 朱元璋瞧着却只觉得饿了。 外出打仗的时候只能随便填饱肚子,便是回到了军营中吃的也都是些冻肉,哪里见过这么新鲜的蔬菜? 跑了一上午,他想回家吃饭了。 “诶,义父,义母和蓁蓁也在工厂呢!”沐英刚刚见到一个认识的人,和他们在门口聊了片刻,进来后高兴的与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惊喜:“当真?” “正好也到饭点儿了,咱们去食堂吃饭?”沐英邀请道,又神秘兮兮笑,“咱们吃的都是自己园区产的东西哦!” 那岂不都是小青菜? 冬季里的新鲜青菜,不仅朱元璋,连李善长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沐英却没领着他们走南北门,反而转到西侧。 朱元璋惊讶:“这边还有门呢?” “是啊,义父没瞧见这上面还有三楼和四楼的吗?”沐英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义母的办公室就在四楼。” “好家伙,这是登高望远啊。”朱元璋忍不住道。 再想想他那大营中,所谓的“高台”也不过就两层,结果他家妹子已经一下子上到四楼了?! “蓁蓁妹妹说爬楼对身体也有好处,义母有时候看账本一坐一整日,适量的活动对她更有益。”沐英解释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平台。 沐英继续说道:“这里是有专人炒菜的食堂,蓁蓁妹妹说是叫三号食堂。” 在一楼二楼吃饭是不要钱的,三楼却是要自掏腰包,就算是朱元璋来吃,也要拿银子。 朱元璋捏着鼻子认了,却说什么不肯替李善长掏钱。 李善长:…… 算了,朱元璋抠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了。 选了菜谱上想吃,掏钱点了小炒,沐英径直带着他们到一号包厢。 才进去,三人便听见马蓁蓁在说:“……所以今年的营收——” 因为推门声响起,马蓁蓁的话音戛然而止。 随后小姑娘又惊喜的喊道:“爹!你回来了!” “蓁蓁哟!哎哟,爹想死你了!”朱元璋也马上眉开眼笑,上前一把抱住马蓁蓁! 马氏大惊:“刚吃了饭,不能抛——” 来不及了。 马蓁蓁“嗷”一嗓子就飞上了半空,又被朱元璋平平接住。 才喊了一声“爹”,又飞了上去,“啊啊啊啊啊”的落了下来。 这次是马氏求呼呼的过来,将孩子夺进怀里,瞪了朱元璋好几眼:“刚吃饱饭,再被你扔吐了怎么办?” 朱元璋轻咳一声,摸摸鼻子,忽然觉得或许自己该请李善长吃顿饭。 若不是外人在,自己这会儿怕是又要挨训了。 马蓁蓁捂着胸口缓了片刻,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爹!你!” 再看还有个陌生的伯伯在,马蓁蓁深呼吸一口气,“你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朱元璋说完才反应过来,“没吃没吃。” “但是义父点好多菜。”沐英帮忙解释。 马蓁蓁尽量让自己语气好一些:“玉腰的手艺极好,爹你尝尝,味道真的不错。” “下次你去一楼吃也行,那菜也不错,还快。”马氏却道。 朱元璋不敢怒也不敢言的看了眼马氏,轻咳一声,对马蓁蓁道:“半年不见,这里变了很多呀。” 妹子呀!我们都半年没见了,对我好一点呀! 也不知是不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之后马氏再说话总算和颜悦色了些。 菜很快就上来,便不必吃,单看卖相也是极好的。 看朱元璋狼吞虎咽的样子,马蓁蓁不免感觉有些骄傲:“玉腰这手艺可以吧?” “比城中的馆子都还要好!”李善长赞道。 他吃相已经算是斯文,但也很不慢,相比较,朱元璋几乎是要将脑袋埋到盘子里去了。 沐英到底也吃过一段时间三号食堂的饭了,此时还能腾出嘴来说话:“今儿我瞧着,那菜谱又有更新了。” “全是蓁蓁的主意。”马氏笑道。 沐英点头:“我猜着就是,有蓁蓁妹妹的点子,还有玉腰的手艺,这食堂对外开放也肯定没问题!” “原本我是想开个饭馆儿的,但是玉福还在这边上幼儿园嘛,玉腰担心妹妹,不愿意离开,只能过几年再说了。”马蓁蓁笑道。 听到这里,朱元璋才想起这玉腰是谁。 他百忙之中抬起头来,含糊说道:“你留在身边的那个流民,手艺这般好?” “是呢!捡到宝了!”马蓁蓁笑出一排小白牙来。 朱元璋风卷残云般将自己点的四道菜都吃了个精光,米饭添了三碗,这才满足的放下筷子长舒一口气。 一旁沐英正在积极邀请李善长再留一会儿,一号食堂晚上还供饭,虽然只是简单的盖饭或者面条,但味道也极好。 李善长自然无有不应,还叹道:“这伙食,比营中的好多了。” “毕竟这里是挣银子的地方。”朱元璋拍了拍李善长。 马蓁蓁却不赞同:“挣钱也得有命花呀,若不是将士们守城,我们哪里有这般安稳的生活?” “而且开城拓地,更是困难……爹,要不然,咱们家把军中的伙房承包了吧?” 马蓁蓁眼睛一亮,眨巴眨巴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什么是,承包?” 说到这个马蓁蓁就来劲了,详细给朱元璋他们讲了一下什么是承包制。 沐英听的神采飞扬,连连点头,瞧那样子似乎跃跃欲试的很想将承包的事情做下来。 马氏却悄悄叹了一口气。 老朱剩下的银子,可不多了啊。 以后有银子的就是富商马兴宗,朱元璋变成穷光蛋咯…… 穷光蛋.朱元璋毫无所觉,兴致勃勃的与妻女聊了半晌,又想去马氏和马蓁蓁的“办公室”看看。 李善长则对厂区更感兴趣,沐英自告奋勇,要带他去逛一圈,然后领着他去一号食堂吃饭,再送他回军营。 “妹子你这办公室真不错!”坐在美人靠上,朱元璋随意的将腿一搭,抬手就去抓马氏,“妹子你也坐下,咱们好好说说话。” 93.爹你说,朱大帅会抄了咱们家吗?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还说什么呀,你知不知道你账上都要没银子了!” 马氏有些着急的甩开朱元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片刻后叹道,“实在不行,便想个法子,罚‘马家’一些银子……” “不必那么麻烦,‘我’如今既然在朱大帅手下,逢年过节的送些银子也实属正常。”朱元璋说着,嘿嘿一笑,“正好也给城中其他富商打个样。” 马氏回过味来,瞪了他一眼,思索间却觉得可行。 “蓁蓁今儿也说了嘛,如果没有‘朱大帅’和军营的将士们,应天城不会这般安稳。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做生意,保护费还是要交一下的。” 朱元璋摆出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又很快笑了起来,“我瞧着咱们蓁蓁真行啊,这工厂园区,让她建的跟个小城镇似的。” “确实,若不是每天晚上非得回无想山,收拾收拾在这里住下也不错。”马氏也笑起来,“小四小五如今都在这边上幼儿园,我和蓁蓁也几乎每日都来,等到日落再一起归家。” “路修好之后,只要一刻钟便能到家,很是方便……” “对了,你看看工厂的账。”马氏笑盈盈将在算的那一页递给朱元璋看,“你这女儿,不止是个仙女儿,怕不还是个财神爷吧。” 朱元璋只看了一眼,就“蹭”的坐了起来,目瞪口呆:“这么多?” “可不,这才是第一年。”马氏低声,说完又笑起,“修河堤和修路还贴进去大把银子,蓁蓁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总归还能再挣回来。” “是,蓁蓁所言有理。”朱元璋叹气,看着马氏,“咱们上辈子是做了多大的好事,积攒了多少的功德,这辈子才能得这么一个女儿!” “……夫人,夫人!”门外响起一道急促的声音,“二小姐醒了,在找您呢!” “正好,一起去瞧瞧你另外一个女儿吧。”马氏施施然起身。 朱元璋却又躺下了:“累的很,不想去。” 话才说了这么一句,门外又探进一个脑袋:“爹!爹!你快来看这个!” 刚刚还说自己累得很的某人一跃而起,一边答应一边兴致勃勃问道:“什么?看什么?” 马蓁蓁这大半年日记奖励不少,但最好的奖励,还是那次关于她大哥的。 简直莫名其妙! 那日马蓁蓁困的很,随便写了几句关于她大哥的感慨就提交睡下了。 结果刚要睡着,就被系统吵醒,告诉她有用度两颗星。 马蓁蓁:??? 等到了第二天,又更新有用度,竟然到了四颗星! 马蓁蓁一头雾水,尝试记录了她哥哥几天的言行,有用度先是瞬掉到一颗星,接着便一颗星也没有了。 倒是她大哥,或许是真的很喜欢后院的那个游乐场,玩了两日之后便将之前那个活泼的马大标又找回来了。 ——当然,一般情况下马蓁蓁不愿意叫自己大哥的大名,连想都不愿意想起。 太难听了。 她爹简直是起名界的一股泥石流。 此时朱元璋还不知道自己为大儿子心血来潮的名字背了黑锅,正兴致勃勃的看着手中的薄册子。 马蓁蓁想要的粮食,系统一直没给她。 但是大约是她忧心河堤的时间有些长,那篇关于她大哥的四颗星的奖励,是一篇治河之法。 马蓁蓁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翻了一遍后,虽然看不太懂,却也觉得有用,便想着让她爹进献给朱大帅。 听到女儿这样说,朱元璋才从册子中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来,一边答应,眼珠一转说道:“蓁蓁啊,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咱家今年赚了不少吧?” “……爹你不会是想给朱大帅送银子吧?”马蓁蓁大惊,“不行啊爹,他不会要的!万一再训斥你,或者罚你可怎么办啊!” 朱元璋:?? “送银子给他、他为何不要?”朱元璋不解,“三节六礼的,为何还要罚我?” 马蓁蓁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朱元璋以后会是历史上打击贪污最最最严苛的皇帝。 还三节六礼呢,还想送银子给他呢,洪武反贪,六十两银子就可杀一条命了! 瞧着马蓁蓁的表情,朱元璋不由有了些猜测:“怎么了?以后会发生什么?” “反正,爹你还是,别去了。”马蓁蓁叹气,“而且就算他现在要了,日后他再找你算账,可怎么办啊?” 朱元璋:???? 不是,他也没这么不要脸吧? 此时拿了人家银子,回头还要算账? 这不太可能…… 等一下。 若日后算账是为了抄家获得更多银子的话…… 咳,也不好说。 确实、确实有点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朱元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挠挠头,张口欲言,又闭上。 他反正,不会抄了他自己的,家吧? 咳,早知道还不如去看二女儿呢,至少不会这么为难。 大约马蓁蓁也看出了他的为难,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爹粗糙的大手:“罢了,罢了,爹你想送银子就送吧,但是千万千万要记住,日后……多要几张丹书铁券啊!” 朱元璋:“……好,好的。” 所以他在他女儿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他看女儿是小仙女财神爷,他女儿看他,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喃喃开口,朱元璋尝试为自己解释:“那个,蓁蓁啊,朱大帅也、也没你想的那么差劲儿……” 马蓁蓁便用那种“你果然是朱大帅的无脑粉”的眼神看着她爹。 看的朱元璋都说不下去,叹一口气,再摸一把脸:“好,好,爹、爹多要几个丹书铁券,多要几个。” 说完,他还叹了口气,“一人就一条命,要那么多丹书铁券做什么呀?” “命是只有一条,九族却多的很呀。”马蓁蓁顺口答道。 朱元璋缓缓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啊?” 他难道还会灭自己女儿的九族? 我……我杀我自己? 没管朱元璋目瞪口呆的样子,马蓁蓁却是有了另外一个主意:“爹啊,你知道慈善基金会吗?” 94.军队储备金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那朱元璋肯定是不知道的。 不过马蓁蓁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毕竟相对于现代的管制,万一她开一个慈善基金的创新,再有那为富不仁的拿着这名头当幌子骗老百姓的钱怎么办? 思索片刻,马蓁蓁道:“或许,应该叫……军队储备金。” “什么意思?”这个名字通俗易懂一些,朱元璋大体能猜到,但还想听马蓁蓁详细解释一下。 马蓁蓁一边想着,一边说道:“这钱,便是城中众人,尤其是富商豪户,为了感谢将士们的辛苦,自愿筹备,为建设军营和保障将士们的生活。” 顿一下,马蓁蓁低声道,“尤其是伤残老兵的保障,也可以从这储备金中出。” 见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马蓁蓁又笑起来,“爹觉得如何?若是这意思还可以,便找些文人拟稿,回头咱家率先捐一大笔银子到储备金中就是了。” “也可以请马夫人来掌管这部分储备金,每半年或者一年公示一次账单就好了。” 马蓁蓁思索着,就见她爹脸色一变,像是有苦说不出一样。 她还以为是请马夫人做这些比较麻烦,而且马夫人又和自家有亲戚关系,自家又是捐款大户,难免让人不服。 “那旁人,李善长,刘伯温,应该都可以吧?找一个大家都信服的人就可以吧?”马蓁蓁到底是学历史的,只大体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做的。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点头。 点子马蓁蓁给了,怎么操作,还是看他手下那群谋士了。 “这样以后不管是修城门,还是在军营建新伙房改善伙食,都可以走储备金了。”马蓁蓁叹道,“也不能就让朱大帅自己养着一整个军队吧。” 连年战乱,灾荒不减,百姓流离失所,这个时候也没什么租子可以收。 之前主要是靠富商“赞助”,或者在攻城的时候烧杀抢掠。 比如,缺少马匹了就去和大元打一仗,缺银子了就去打有富人的城市。 但以后随着朱元璋地盘扩张,那自己人,该出钱的自然也要出钱啦。 马蓁蓁的想法很是不错,朱元璋当晚连家也没回,和李善长一起到了军营。 半路上与李善长说起此事,也得到了对方大力赞扬。 “从前是遇到一件事再号召富商捐款,但那一来困难,二来拖延期限。” “这般搞一个储备金,需要修城门修桥的时候直接拿出来用就行了,实在是好。” 李善长羡慕极了,“主上啊,小姐真是天降福星,兴旺主上啊!” 朱元璋哈哈一笑,回去便安排刘伯温等人为“军队储备金”写文章宣传。 这些笔杆子,骂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夸人的时候也不遑多让。 尤其现在还有个现成的“马家”,先天下之忧而忧,又是自己掏钱修路,又自己掏钱修堤坝的。 笔杆子们大肆赞扬一番,再暗搓搓表明“马家”日记在朱大帅那里得到了什么样的夸奖,又如何能行更多方便。 自然,言语之中已经将朱元璋封为君王,甚至有个胆大的直接提出个“从龙之功”。 人都不是傻的,能在朱元璋占领的土地上安安稳稳做生意,心中自然会有自己的小九九。 “这些人真是厉害。”马蓁蓁听着最近一连串的各种消息,对朱标惊叹道,“关于这储备金的条条框框都做的这么完善,偏偏每篇劝人拿银子的文章又写的这么动人。” 朱标点点头,但看表情,明显在想着其他事情,并未听马蓁蓁说了什么。 马蓁蓁无奈看他:“哥,你怎么又变回去了?” 朱标用不解的眼神看她。 “前段时间看你还像小时候似的,现在怎么又变的这么不爱说话了?”马蓁蓁不解,“而且是‘嗖’的一下就变了。” 朱标眸光微动,片刻后才道:“没有,就是……最近太累了。” 马蓁蓁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朱标没听清。 他想起,前几日朱元璋回来,去学校看他们的时候,对二弟又抱又扔,对他却只是点点头。 甚至对常遇春的儿子,他爹都能有说有笑的聊一会儿,对他却连一句问话都没有。 “大哥啊,你今年也不过才六岁,为啥把自己崩的这么紧啊?”马蓁蓁不解。 朱标抿了下唇,开口却道:“八岁,我长大了。” 马蓁蓁:???? 她掰着手指算了半天:“你就比我大两岁啊?我才四岁,你怎么就八岁了?” 朱标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你六岁了。” 马蓁蓁:?? 不是,她哥非得把虚岁年龄算的这么大吗?都大出去两岁了哇? 兄妹俩正面面相觑,马氏过来,准备叫马蓁蓁回道观了。 见这氛围不对,马氏问了一句,之后便被他们逗笑起来:“标儿,你……你怎就八岁了?” “娘,我已经过了六周岁的生日,按虚岁应该八岁了。”朱标认真道。 马氏无奈:“好好好,那八岁了也要睡觉,准备去洗漱了。” “那反正我才四岁,你想八岁就八岁。”马蓁蓁嘟囔了一句,她还不想那么早的长大。 马氏被逗笑,也只有这些时候她才感觉马蓁蓁还是个小孩子。 军队筹备金的账本,到底还是落在了马氏的手上。 她也无所谓,其实便是从前军中的帐如今分成了两份而已,而且经过这一年,她也培养了些术数计算上的能手,可以帮忙分担一二。 朱元璋却开心坏了! 他自己光明正大的给了自己一批银子,还给两个自己都得了好名声,又抛砖引玉引来了更多更多的银子…… 军营中的伙房翻新后承包出去没有问题,修城墙没有问题,甚至把整个应天城的路都修一遍也没有问题了! 交出去大量银子,马蓁蓁也不觉得心疼,她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再迎接一批银子了! 实在是,不做慈善不知道,一开基金吓一跳! 这应天城,藏着这么多有钱人呐! 那她不得,多赚点这些人的银子? 马氏已经按她的要求,将开在最繁华地方的店铺重装,开成了两间成衣铺子。 95.不管古今,做衣服果然挣钱!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冬月天寒,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但正是成衣铺子生意最好的时候。 和卖蜂窝煤的一样,一间两层楼的对着大街的铺子,售卖高级成衣——也就是缎面绣花的棉袄,另外还接受定制; 一间藏在巷子里的铺子,售卖再简单样式的棉布棉袄,价格公道便宜。 马蓁蓁准备明年养上一群鸭和鹅的,回头羽绒服也能做的出来。 但今年的棉袄,已经足够令人疯狂。 像是沐英形容的一样,又厚实又保暖,穿在身上还轻快的很,丝毫不影响干活。 别说富人喜欢,老百姓咬咬牙,拿出攒了一年的钱,也能给全家置办一件。 尤其是,这一年,马蓁蓁已经提供了不少的工作机会,凡是勤快些的,别说饿不着,甚至会小有积蓄。 实在没手艺干不了活,勤快些多开垦些农田,也能得到相应的报酬。 秋收的时候,马氏还以稍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收购了不少粮食。 总归,在这一年的应天城,只要你不懒,便肯定能攒下银子。 “辛苦了一年,到了年底,也该花点儿了。”马蓁蓁嘿嘿笑着,点着手里的高定订单,笑的见牙不见眼。 实在是棉袄太受欢迎,马蓁蓁仿照后世明朝服装做的一些样式也很好看。 她自然是不会设计的,但总有那心灵手巧的,不必图纸便能做出她想要的样子。 “小姐,那件绣着兰草的棉袄很受欢迎,卖出去好几件了。”青寻喜滋滋的说道。 因她年纪也不小了,马蓁蓁不想强留她在身边只做个伺候人的奴婢,加上青寻在衣服上还有些自己的想法,这成衣铺子便交给她打理了。 马蓁蓁点头:“赶在年前,再做一些童装出来,要那种……嗯,亲子的。” 明白所谓的亲子是什么意思后,青寻两眼放光,当即便下去与绣娘一起商定花样去了。 如今马蓁蓁身边贴身伺候的换成了一个名叫小草的丫头,是纺织厂魏大娘的女儿。 这娘俩都是从北方逃难来的,长就一副山东人的模样,魏小草不过十二岁,已经和比她大两岁的青寻差不多高了。 小草手脚麻利,又憨厚爱笑,对马蓁蓁更是真心爱护,便是马氏,也寻不出一丝错处。 这会儿她有些羡慕的看了眼青寻的背影,又低头,把马蓁蓁面前的微凉的水换成了温度正好入口的。 马蓁蓁恰好瞧见她这一眼,笑着问了个有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小草,你为什么叫小草?” “我娘起的,说叫这名字好。”小草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就跟地上的小草一样,自然不能和小姐比。” “不是哦,我名字叫蓁蓁,意思便是茂盛的草。”马蓁蓁笑眯眯,“你跟着我,会越长越生机勃勃的哦。” 小草一惊,又更加高兴:“小姐、小姐名字竟是这般意思么?” “是呀,当初我爹给我起名字,也是盼着我能像小草一样,顽强的活下来。”马蓁蓁拍拍小草的肩膀,明明只有人家一半高,气势却有两米八,“你的名字很好,你也很好。” “好好学识字算数,以后有用得着你的时候。”马蓁蓁给出许诺。 小草连声应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的低下头去。 她知道马蓁蓁所言不假,之前贴身伺候过小姐的人,如今一个管着工厂和军营的伙食,一个管着新开的成衣铺子。 能被小姐选中带在身边,想来,自己也不算太差吧。 魏小草莫名多了几分自信,做事越发麻利起来。 一叠高定单子做完,马氏成衣推出的亲子装又在应天火了起来。 到了年底,一盘账,马蓁蓁笑的眼睛都要没了:“娘诶!娘你看!我就说,花出去的银子肯定会回来的吧!” 好家伙,不管古今,做衣服果然挣钱! 这一年纺织厂的蚕丝、棉、麻收成都不错,马蓁蓁又有几千年沉淀下来的眼光,让绣娘们做的衣服又舒服又轻快,还好看的紧。 一边算账,马蓁蓁还一边说道:“哎,也是马夫人不爱出去社交,不然让她穿一件咱们的高定裙子,往夫人堆里走一走,估计还能带来更多销量!”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服的马氏:…… 怎么说呢,那位马夫人,大约已经穿了。 轻咳一声,马氏决定夸夸女儿:“怎么?娘穿你做的衣服还不够呀?你爹、你哥哥们,都在穿呀。” “是的是的,我还让爹送了几件给几位将军,代言人暂时没有,品牌好友可以多几个嘛。”马蓁蓁又在说一些马氏听不懂的话。 她现在简直越来越放肆,完全不再掩饰自己与常人的不同——当然,是在家人面前。 说到家人,马蓁蓁就瞧见蔫头耷脑推门进来的自家大哥。 她和马氏都还在成衣铺子盘账,早上也和朱标说了,等放学一起回家去。 这会儿闷闷不乐的朱标和兴致勃勃的朱小二形成鲜明对比,马蓁蓁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马氏一看后面跟进来的、傻了吧唧的朱元璋,便明白了。 火气“蹭”的一下就冲上了马氏的脑袋,她一个眼刀飞过去,还在咧着嘴傻乐的朱元璋一下子就收敛了表情。 “大哥?你怎么啦?”马蓁蓁一边问,一边找出点心,选了最甜的一块塞进朱标嘴里,“吃点甜的,开心开心。” 朱标摇摇头,背着书包坐在马蓁蓁身后,谁也不看。 马氏瞧见他这副样子就心疼,再看一眼没心没肺跑去喝茶吃点心的朱小二,忍不住又瞪朱元璋一眼。 一直注意着自家父母的马蓁蓁这次没忽略他们的神情,微微有些诧异的一挑眉,再回头看闷着头不吭声的大哥。 难道,她大哥变成这样,是她爹的原因? 马蓁蓁脑海中一个激灵,想起前段时间好不容易重新活泼了的大哥又变蔫吧,似乎就是从她爹回来之后! 啊,她爹怎么那么坏!连个八岁、额、六岁的孩子都欺负! 马蓁蓁气咻咻的也跟着瞪了朱元璋一眼,瞪的朱元璋越发莫名其妙,用眼神问这对母女:我怎么了啊? 96.朱元璋为自己卑劣的心思难受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他怎么了,回去的路上就知道了。 马氏特地没和儿女们坐在一辆马车上,反而拉了朱元璋,两人单独坐在了一起。 上车前,马蓁蓁叫住马氏问了几句,也没得到回答,只让她好好安抚哥哥。 前面马车上,马蓁蓁和马小二的嬉笑声不断传来,后面马车上,气氛却越来越凝固。 朱元璋硕大一体格子,在马氏的盯视下越缩越小:“妹、妹子,有什么话你、你就说啊……老看我做什么……” “我看看你这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马氏一边气怒,一边还要尽量压低声音,“你在干什么啊?” 朱元璋越发委屈了:“我没干什么啊……” “朱重八!”马氏重重一拍小几,“你没干什么,你大儿子如今连笑都不会了!” 一提起朱标,朱元璋眼中就闪过一丝痛意。 他别过脸,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马氏气的又加大音量喊了一声:“朱重八!”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朱元璋低声吼道,顿了片刻,又闷声闷气说,“我瞧着他,就很难受,我……我……” “那你躲着他避着他,不与他亲近,难道他就没有感受吗!朱重八,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好一个标儿,被你逼成什么样子了!” 马氏气死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朱元璋这脑子竟这般一根筋。 他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干脆现在就当那黑发人已经死了? 马氏实在按捺不住情绪,低吼问道:“那我呢?你是不是也要当我已经死了,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了?” 她这话才说完,就看见朱元璋眼眶通红的一下子扭过头来看她。 摸了一下眼睛,朱元璋才闷声答道:“蓁蓁……是仙女儿,肯定有办法的。” “那标儿……” “我不敢奢求老天这般讲道理,能将你和标儿都留给我。” 朱元璋单手捂住眼睛,“我……还有小二小四他们,但你……我只有你……” 马氏一震。 她总算是明白过来,朱元璋自觉无法面对朱标,不仅是因为知道朱标会早亡。 更是因为,在朱元璋心里,若是能只改变一个人在原定轨迹死去的命运,那要改变的,却是她的。 马氏顿时泪盈于睫,心中的怒气消散,留下的却是又无奈又酸涩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挪过去从背后抱住朱元璋。 战场上见惯鲜血和厮杀的汉子,此时却在轻轻颤抖着。 其实上次说起的时候,朱元璋也表达过类似的意思,但是马氏一时没往那边想,非得等他说的这般清楚才明白。 朱元璋为自己卑劣的心思难受,为自己不得不放弃大儿子难过。 但他也没办法,他便是做了皇帝,是天子,也只是凡人,拼尽全力也不敢奢求能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马氏想明白,到底不忍再瞒他,开口就想与他说起花城和朱文逊的事情。 但到底她曾与马蓁蓁做过约定,犹豫之后,马氏决定还是先与马蓁蓁商议过再说。 当下,她只能柔声安慰:“那若是这般,你不更应该珍惜与标儿共处的这几十年?” “我……我对不起他……”朱元璋囔着鼻子,话说的含含糊糊,“我竟然,不想救自己的儿子。” 马氏心底更软,又拍了拍朱元璋的脑袋:“那也是为了我,是不是?要觉得愧疚,也该我来愧疚,是不是?” “我不要你愧疚,我、是我的选择,不能怪你。”朱元璋马上回身说道。 相比较他,怀胎生育,又一直陪在孩子身边的马氏自然对孩子们感情更深。 做出这般决定,他已经这般难受,要是还要将责任怪在马氏身上,她岂不是更难熬? 朱元璋又吸着鼻子说道:“反正、反正能救标儿,我一定救,但、但若只能留一个……” 他这想法也实在朴实,马氏险些要笑出来。 此时再看朱元璋,三十多岁的人了,竟还带着几分愚蠢的清澈,还委屈的像个孩子似的。 马氏摸摸他的头:“好了,好了,谁说只能救一个的?万一大家都能活呢?” “会、会吗?”朱元璋抬眼,眸中是怯怯的渴望。 实在是…… 马氏叹了口气,闭目点头:“会的,我想,会的。” 朱元璋“嗯”了一声,片刻后又闷着声音说道:“那我,那我以后敢看标儿了。” “快看看标儿吧,他那般崇拜你,被你忽视自然要难过坏了。”马氏既心疼朱元璋,又心疼儿子,半晌,叹一口气,“莫要多想了,你再这般,以后有什么事儿,便不许蓁蓁告诉你了。” “不想了,不想了。”朱元璋赶紧摇头。 摸一把脸,他撩开车帘,让冬日的风在自己脸上吹过,将未干的痕迹都吹干才算完。 马车行驶的很快,外面风也冷的很,马氏却什么都没说,陪他一起挨冻。 等到了家,好不容易被弟妹哄的才露出一点儿笑的朱标,在瞧见下车的朱元璋后,马上就变了脸色。 原本应该明亮有神的眼睛,此时却多了几分不自信和躲闪。 他大约是想静悄悄离开的,人都悄悄摸摸走到门边了,才要进去,就忽然感觉一股大力袭来,直接使他双脚腾空而起。 熟悉的感觉让朱标“嗷”的惊声叫了一嗓子,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大喊道:“爹!爹!快放我下来!” 也是这句话出口,朱标就愣住了。 他似乎,许久没能这么欢呼一般的叫出“爹”这个称呼了。 朱元璋哈哈大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臭小子!现在还学会躲着爹走了,嗯?我问过你们夫子了,都说你最近字写的很好,是不是?” 他爹竟然会悄悄去问夫子他的学习! 他爹……还在关心着他!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忽视他! 一股热流从心头涌上眼睛,便是再如何假装沉稳,此时的朱标也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 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手脚在空中乱蹬乱挥:“爹!呜呜呜呜爹,呜呜呜!” 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朱元璋却仿佛明白。 他将朱标往空中一抛,接住的时候却将对方翻了个个。 顺手在圆嘟嘟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朱元璋哼笑:“抛起来都和你弟弟差不多重了,再不多吃点,以后怎么当大哥?” 97.这一片……归马蓁蓁管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一晚,家中的欢声笑语特别多,满的要从院子里溢出来了。 深夜,马氏去看过孩子们,回来后到底忍不住又拍了朱元璋一巴掌。 朱元璋委屈的捂着隔壁,仿佛马氏那一下打的多么重似的:“妹子你又怎么啦。” “还又怎么了,朱重八你瞧瞧,瞧见你儿子脸上的笑没?”马氏掰着手指给他数,“你也不过就和他说了五句话而已,五句话!” 朱元璋努力将自己缩成弱小无助的样子:“怎么啦……” “五句话就能让你儿子睡着都在笑,朱重八,你!” 马氏实在忍耐不住,又往朱元璋后背拍了一巴掌。 朱元璋依旧不敢怒,也不敢反抗,相反他还笑嘻嘻的去拉她的手:“拍疼没?我给吹吹,呼呼呼……” 马氏斜斜瞪他一眼,又无奈下来:“你总是这般……罢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对标儿好一些。” “妹子你是知道我的,我心中最疼爱的便是标儿。”朱元璋说完这话,自己顿了一下,“除了蓁蓁。” 马氏:…… 好好好,这样也算是最疼爱是吧? 山上,马蓁蓁屋里还没熄灯。 魏小草有些担心,站在床前不住催促:“小姐该睡了。” “小姐你身子弱,可不能熬着。” “小姐快别看了,先睡吧……” 马蓁蓁被她吵的头疼,抬手打了个住嘴的手势,又叹一口气,将手中的图纸收了起来。 这不是系统奖励,是她自己画的。 她想筹备一个大集,就开在工厂附近。 因为那块儿人丁多,来往运输马车也多,附近已经自发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集市,但并不统一。 马蓁蓁想建一个农贸交易市场,但思及当下的情况,还是先算了。 但做个大集,应该还不错。 “做一块平地,还是直接摆在路边?”马蓁蓁思来想去,“正好在路边铺个人行道……嗯,异型砖……” 冬日不是烧砖的好时候,好在想铺人行道的话,碎砖加水泥也可以。 工厂门外的大路确实宽广,但因为要拉矿运货,来往马车很多,行人走路多有不便。 如今人行道建成,马蓁蓁又想着做个集市专门修的宽广了些,路自然更好走了。 这个时候的土地还没有归谁所有的概念,勤快点,挑土搭草也能盖起一间屋子来。 附近已经逐渐有土屋建起,屋前种地,屋后养鸡,一派人间烟火气。 马蓁蓁趴在车窗前,不顾寒冷凌冽,一边看一边笑。 马氏担心她冻着,给她披了厚厚的大氅不算,还将她脑袋都一起包了进去:“今日又不是集市,这般好看么?” “娘你看,那家又养了鹅!”马蓁蓁指道。 她当时修路的时候,便将公厕一起修筑好了,现在附近的百姓也习惯到公厕来解决方便,有些还会在自己家里垒一个旱厕——毕竟堆肥用来种地太有效了! 整个腊月里,最热闹的地方,便是马蓁蓁的这个工厂园区了。 哦,现在这一片儿有名字了,叫宝华。 这是在历史上的应天从未出现过的地名,马蓁蓁听说朱大帅亲自为她的工厂园区取了这么个名字后,还真是有些惊讶。 而且,朱大帅并未遣人来管理这宝华镇,只说一切如旧即可。 这一切如旧的意思是……这一片……归马蓁蓁管了? 马蓁蓁不解,并大为震撼。 她还问过马氏,马氏也表示不懂,不明白,不理解,但却似乎并不太惊讶。 被问及,马氏笑道:“朱大帅不拘一格降人才,我们蓁蓁是有真本事的,他见过,自然相信你。” 马蓁蓁无言以对。 怎么到了她爹他娘口里,这朱元璋像是个天大的好皇帝一样。 又勤奋,又肯吃苦,还很能体恤百姓,又肯礼贤下士,现在竟连她一个四岁小孩的功绩都能认可了? ……这个时期的洪武大帝,竟是这般的好吗? 马蓁蓁不明所以,却也对朱大帅的印象好了几分。 1361年的腊月,在集市的热闹和喧嚣中结束,又在一片炮竹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马蓁蓁的火药坊如今在武器上尚无寸进,但做烟花炮竹做的却很是不错。 这次,马家放的所有烟花,都来自于马蓁蓁的烟花坊。 看着腾空而起灿烂烟火,马标和几个弟弟越发兴奋,马蓁蓁依偎在马氏怀里,看着兄弟们闹腾,又揉了揉眼睛。 朱元璋叫了一帮子兄弟到家中喝酒,此时也被炮竹声引来,瞧着腾空而起的烟花,全都齐声叫好。 听着打更声,马蓁蓁嘀咕道:“1362年,朱元璋可不好过咯……” 搂着她的马氏只听到后面一句,难免心中一惊:“什么?” “我说,新的一年,朱大帅要不好过咯。”马蓁蓁叹了口气。 这一年,朱元璋的地盘不仅没有丝毫扩张,反而还迎来了一波接着一波的叛乱。 原本被压下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自家地盘上的人不安稳,也引得张士诚和陈友谅频频向其发动进攻。 皱紧眉头,马蓁蓁自觉如今一家都和朱大帅的成败有着深深的牵扯。 所以,要不要暗示一下朱大帅这一年的那些叛乱呢? 若是能提前知晓,处理起来也会简单一些吧? “蓁蓁,关于未来的事情,你……”马氏犹豫许久,也没能问出来。 马蓁蓁却自觉的答了:“有些大事知道的详细,小事就不知道了。” 马氏心头一跳,想说只知道大事也可以,但还是按捺住,点了点头。 “还有时间,最早的叛乱也要在二月份才会爆发。”马蓁蓁托着腮,让她再想想,到底要不要去干预朱大帅的历史进程。 毕竟,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朱元璋也是最后的赢家。 别她一插手,却又改变了什么…… 她这个小蝴蝶,万一给大明朝扇没了,她可去哪里哭啊。 马氏旁敲侧击了几句,准备晚点时候和朱元璋说一说,却是不知,马蓁蓁大年初一写的日记中,却详细说了二月初七的那场叛乱。 前一晚和哥们几个闹的有些过喝的有些多的朱元璋,被一阵【叮叮叮】声吵醒时还没反应过来。 98.拯救胡大海!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对朱元璋而言,至正二十二年绝对是令他心烦的一年。】 睡眼惺忪的朱元璋:??? 啥?怎么就心烦了? 大年初一的,因为种种原因今年还不必去向小明王拜年,朱元璋还想好好的睡个懒觉呢。 结果一大早的,老天爷就给他这么劲爆的消息? 朱元璋抹了把脸,连忙正正经经跪在床上,低头细听。 【因为这一年,他不仅被已占城镇频出的叛乱困扰,还被陈友谅和张士诚时不时的骚扰。】 【内忧外患的一年,以至于他的领地在这一年丝毫没有开拓。】 朱元璋:!!! 那这确实是值得心烦的大事!得好好听! 要是能提前知道哪里叛乱就好了,可以先预防着——不,他要直接把敢作乱的狗东西都杀了! 机械音没有感情的继续: 【第一场叛乱,出在二月初七,金华。】 朱元璋眼睛一眯。 金华,算是他的东线,如今是朱文忠(李文忠)看管着,还有胡大海,应该不会有太大事…… 【元朝降将蒋英叛降张士诚,杀死金华守将胡大海及其次子。】 死、死了? 朱元璋瞳孔一缩,猛的抬起头来,沙哑出声:“胡大海……” 睡的迷迷糊糊的马氏被他吵醒,翻身“嗯?”了一声。 朱元璋顾不得她,继续听天启说道: 【随后苗人降将、副元帅李祐之跟随叛乱,杀害阆中王凯、总管高子玉,举金华而叛。】 【金华城中,躲过一劫的典史李斌‘怀省印,缒城走严州,告变于朱文忠’。】 李斌,朱元璋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是个有勇有谋的,不错。 【朱文忠使何世明讨伐金华,蒋英自知不敌,弃城逃走,直接投降张士诚。】 【何世明进城后清算叛将,金华之乱平定。】 朱元璋长舒一口气。 他知道,天启给的提示并不太详细,但也够了。 到二月初七时,蒋英便已经与张士诚勾结上,那现在……或许也已经有了苗头? 朱元璋再睡不着,披衣而起,出门去寻正好宿在客院的朱文忠。 “我那年才刚刚起兵,他便主动找到滁阳,自请愿为前锋……” 吩咐朱文忠早点回去金华细查蒋英后,朱元璋回到卧房,和马氏长吁短叹的说起胡大海。 马氏不明所以,却也认真听着。 “占领徽州,大败元将杨完者,和邓愈、李文忠自昱岭关一直攻打到建德,降服了溪洞兵三万人,攻克兰溪,从取婺州……” 朱元璋越说越伤心,单手捂住眼睛,嘴里还在念叨着,“至正十八年的时候,因他那长子喝酒误事,为正军纪,我、我将其亲手斩杀,他都未曾怨恨过我……” “去年信州弹尽粮绝时,不少人劝他弃城回营,他也不肯,说那是闽、楚襟喉之地,他定要为我守住……” 朱元璋当真是伤心极了,语气都带了哽咽,“他常说,自己是个武人,只知粗鲁不通诗书,仅仅懂得三件事:不杀人,不掠夺妇女,不焚烧房屋。” “但他又对有能力的人,尤其是读书人极其爱惜,刘基、宋濂、叶琛、章溢等人都是大海推荐来的。” “就连那几个该死的苗将,也是大海喜爱他们才华,才将他们留在帐中,他们竟然、竟然……” 朱元璋语不成调,再说不下去。 马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却很不解:“谁?胡大海?他……” 看朱元璋这么难受,马氏险些要问出一句“他死了?”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年前也才刚见过,最近也没收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啊? 朱元璋原本还能忍住,被马氏一提起胡大海的名字,眼泪就彻底流了下来了。 听着那痛哭的声音,马氏简直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是之前传来噩耗,但她不知? 轻轻拍着朱元璋的肩膀,马氏叹道:“节哀,大海他……哎,他……” “他遗体在哪儿?又是因何而去?咱们帮他好好办好身后事,若是被人谋害,便用那人来血祭大海——” “对!我要为他报仇,血祭!”朱元璋猛的抬脸,一手握拳重重砸在床头,“蒋英!你给老子死!!” “不必文忠再查了!既然、既然蒋英会做这样的事情,他的降也定是诈降!该死,老子这就去杀了他!” 大年初一,朱元璋一身杀气,轻骑减从,带着朱文忠一早便奔袭往金华。 不仅当天砍杀了蒋英、刘震、李福三人,还以雷霆手段,将整个处州上下都翻查了一遍。 处州苗军元帅李祐之、贺仁得等,因曾经与蒋英联系过,也被严格监视起来,但凡有一点儿作乱的苗头,便“直接砍杀,不必留情”。 话是朱元璋说的,而在蒋英住处搜出来的数封与张士诚来往的信件联系,实打实的说明朱元璋此举,并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随意杀人。 胡大海瞧着那些已经称呼张士诚为“吾主”的信件,又羞愧又气恼:“这人怎、怎这般!昨日见我还笑嘻嘻的拱手行礼,背地里竟行这般勾当!” 铁打似的汉子,竟被一堆信气的红了眼眶,当即跪下对朱元璋道:“求主上发落,臣有眼无珠,竟纵容了这般的祸害!” “确实是个祸害,好在……” 朱元璋看着还活生生的胡大海,叹了口气,“大海啊,你可长点心吧。” 胡大海不解:“啊?” 随后他表情更加困惑。 为什么……他的地盘上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朱元璋却并不责怪他,反而用一种……看傻大儿的目光看着他? 朱元璋再看向跪在胡大海身边的儿子胡关住,以及义子胡德济,又叹一口气。 果然还是得多生儿子! 直到朱元璋离开,胡大海还不明所以。 让他长点心看好手下人,他能理解,让他再续娶个媳妇儿,多纳妾生孩子,又是为啥呢? 胡关住……这么差劲儿吗? 被亲爹打量的很是不安的胡关住颤巍巍才喊了一声“爹”,就被胡大海一脚揣在膝盖上:“爹什么爹?还不快去练功?一天天的,什么用都没有!” 胡关住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亲爹,回应天半路上的朱元璋却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蒋英已经被他砍了,那胡大海,还会死吗? 99.这个盐,好甜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若胡大海能躲过这场死劫,是不是说明、说明…… 朱元璋忽然僵立在马上,随后浑身颤抖,险些就要直接跌了下去。 “义父!”朱文忠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当即勒马回身,一把扶住已经往下歪倒的朱元璋,“义父这是怎么了?” “文忠,文忠啊……”朱元璋大哭出声,“若是,若是……” 若是胡大海不会死,那马氏和朱标是不是、是不是也都可以…… 朱元璋之前一直想的都是神神鬼鬼的手段,甚至想拿出自己的一半寿命与马氏共享。 但如今、如今…… 若天启能提前告诉他马氏和标儿什么时候出事,他是不是也可以、避免一下? 朱元璋怔愣许久,才忽然又动了起来。 他眼睛亮晶晶的,一甩马鞭,意气风发:“走,回家!” * 马蓁蓁不知道她爹去干了什么好事,倒是因为系统给的三星奖励研究好几日了。 白砂糖的制作办法! 她曾经也在《天工开物》上看到过,但之前就是怎么都没想到! 现在被系统当做奖励发放下来,还是改良版的,更容易实现,马蓁蓁摩拳擦掌,拿着家里的赤塘尝试了几次。 ……无一成功。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难道这方法,是被称为明末科学家的宋应星自己瞎编的? 也不应该啊。 纵观历史,大明确实是有记载的出口白砂糖最多的国家,比隔壁印度还要多。 而且关于如何将红糖提炼成白糖,还有一个关于意外的故事。 说是匠人将糖罐埋在黄泥土中,结果有一罐没密封好,被黄泥落入其中。 但等到匠人打开糖罐却意外发现,里面的糖变成了白如雪的模样。 自那之后,才有了“黄泥水淋脱色法”。 “可是这也不行啊!!”马蓁蓁托腮蹲在那里,戳一戳一坨又黄又红的东西,叹了口气。 白砂糖没做出来,倒是浪费了半罐子红糖了。 马氏早就知道她在做什么,此时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娘觉得你的想法是可行的,不若找工匠去试试。” 马蓁蓁:我果然不适合动手。 好在她有个优点,就是勇于承认自己不足,当即决定还是找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 工厂园区又新建了个不大的熬糖坊,冬日里一时收不上来新鲜甘蔗,马蓁蓁便大手笔的买了已经制好的赤塘让工匠尝试。 ……然后没过几日,她就看到了白花花的砂糖。 朱元璋从金华回来,就见自家女儿对着一碟子“盐”发呆。 他哈哈一笑,上前用手指蘸了一点儿:“怎么了?这精盐提纯的不太行啊,这次的怎么不太白——嗯?嗯???” 话没说完,他就对上了自家女儿戏谑的目光。 朱元璋不敢置信的又捏了一撮放进嘴里,随后眼睛瞪大:“甜的,盐?” 恰好出来的马氏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就喷笑出来:“盐还有甜的?” “真的,不信你尝尝!你女儿弄出来的!这盐,真的是甜的!”朱元璋惊奇道。 马蓁蓁:…… 看她爹真又捏了一撮,非得让她娘尝尝这甜味儿的盐,马蓁蓁再忍耐不住:“爹,你就没想过,它这么甜,或许……它是糖呢?” 朱元璋:“啊????” 朱元璋不敢置信:“这么白,是糖?” “白色的糖?”朱元璋翻来覆去看,又尝了一口,“真是糖?” “……它不甜吗?”马蓁蓁哭笑不得。 朱元璋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捏起来又吃了一口,一边吧唧嘴一边回味:“真是甜的……” 马氏笑到不行,一手撑着柱子才能站住:“甜的盐,哈哈哈哈哈,重八、咳、重复尝了多少次,还说是盐,盐是甜的还叫盐吗?” 朱元璋也冤啊,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白色的糖,听也没听说过,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洁白如雪的盐,现在告诉他,洁白如雪的不止是盐,还有糖? “这、这以后厨子炒菜,岂不是分不清糖和盐了!”他勉强为自己分辨道。 马氏撑着腰笑道:“这般做出来的糖可金贵的很,平日里吃都不够,哪里还能做菜用?” “也是,也是。”朱元璋附和道。 马蓁蓁看着父母,很想说几百年之后,确实会常常出现做菜分不清糖和盐的乌龙。 朱元璋要去浴房了,走之前还依依不舍又捏了把糖放在嘴里。 马氏提醒他道:“皂荚似乎是用完了,你先拿一些再去洗澡。” 正在笑着的马蓁蓁忽然想到什么,“嗯?”了一声之后,那念头却又一闪而过,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白糖总算弄出来了,马蓁蓁也有心思继续写这一年的叛乱了。 “上次写到金华的叛乱了。”马蓁蓁自言自语,调出日记系统,摩拳擦掌,“三星奖励诶,嘿嘿嘿,那这次不知道还会奖励什么?” “啧,要是每次记载叛乱的日记都能换来一个三星奖励,那也值了。”马蓁蓁摸着下巴,又可惜,“这一年有记载的叛乱好像是少了点哦……” 算了,再多朱元璋就应付不过来。 她调出系统,思索之后,选择从上一篇相关日记的结尾开始切入: 【金华的叛乱只是开始。】 【随着蒋英的种种动作,之前与他联络过的处州苗军将领李祐之、贺仁得等也于当月十一日开始行动。】 【他们暗杀了院判耿再成、都事孙炎、知府王道同及朱文刚(柴舍)等,占据处州。】 【朱文忠派出王佑,率军候在缙云山,等待时机夺回处州。】 【至三月初一,朱元璋得知处州叛乱后,当即派出平章绍荣前去讨伐。】 【谁知这时,张士诚却伺机而动。】 “先写这些吧。”马蓁蓁自言自语,“再往下写便是诸全之乱了,一个一个来吧。” 主要是分开来,还能多赚点系统的东西,咳。 此时朱元璋还未睡下,正在与马氏说着那白糖的事情:“……总归比精盐更难得,而且,这种东西,便是元朝的皇帝,怕是也没见过。” “你想往北方卖糖?”马氏挑眉。 朱元璋摸着下巴思索着,嘴里却说起了实话:“这一年多,咱们蓁蓁也把周边能榨的银子挣的差不多了,总归银子这东西都长的一样,挣谁的不是挣。” 100.他们是不是都能活?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而且……”朱元璋狡黠一笑,“这么好的东西,总不能流传的到处都是吧!” 马氏明白过来,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就见朱元璋从床上一跃而起,忽然跪在了她面前。 马氏:??? 不是,朱元璋这是要干什么? 认罪?还是忏悔? 却见朱元璋跪在那里,静默不语,一双眼睛却越瞪越大,面部肌肉微微抽动,片刻后低吼一声:“文刚!” 马氏被他吓的“啊”的一声,下意识四下去看:“文刚怎么了?” 半晌,却见朱元璋呼哧呼哧喘着气,一头栽倒在锦被里。 马氏大惊:“重八?你这是怎么了?” 别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句话马氏没说出来,但想到此处距离有无垠大师的天书观并不远,她心中倒是安稳了几分。 果然,朱元璋也只是摆摆手,又挣扎着坐起来:“他娘的,我得给文刚写封信!” 之前只是怕那几人会跟着造反,朱元璋专门让朱文刚好好看管着。 只是笔要落下信纸的瞬间,朱元璋又犹豫了。 他都已经让朱文刚看管好那些苗军降将了,若对方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 而且,生死的改变,到底需要他插手多少,才能彻底改变? 朱元璋容易想的多,这会儿又在沉吟,自己若是救了胡大海等金华的将领也就算了,如今若是再插手更多人的生死,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若是以后再没有这种机缘了,他、他家妹子和标儿,可怎么办啊? 对于朱文刚,他已经提醒,也让对方小心些了,事情会如何进展,朱元璋…… 不想再插手了。 他想再看看。 看事情到底会如何进展,看看朱文刚和胡大海的以后,到底会是怎么样。 倒是张士诚那边,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做什么,提前做打算,以攻代防倒是不错。 朱元璋笔锋一转,却不再是给朱文刚写信,而是一封向张士诚的宣战信。 马氏在旁尚未看完就皱起眉来:“重八,这般写的话,言辞是不是有些太激烈了?” “这还激烈?他和蒋英勾勾搭搭,险些连金华连整个处州都要被他夺去了。” 朱元璋想起天启中的内容,心中愤慨,下笔如有神,“娘个腿的,还想趁乱来偷袭老子,老子光明正大去打都能弄死他!” 马氏只知金华城中大概,此时听朱元璋一说,才明白这其中竟然还有张士诚的手笔。 被这么一打岔,马氏也忘记了刚刚朱元璋跪在床上的事情了。 她看着朱元璋连夜将宣战信送出去,心中难免担忧:“你想自己去?” “嗯。”朱元璋目光沉沉,却又笑起来,“要显得像是我自己去了。” 马氏不明所以,朱元璋与她解释道:“你说,若处州叛乱,我却正好带兵去攻打张士诚,那陈友谅会怎么做?” “……你想做个假象,守株待兔,等着陈友谅?”马氏明白过来。 朱元璋圆圆的脸上露出马蓁蓁同款狡黠笑容:“他最近做了个大船,听说很是不错……” 马氏嗔怪的看他一眼,又叹了口气:“你……还是小心。” “妹子放心!”朱元璋一拍胸脯,又笑起来,“我还想再和你多生几个儿子呢!” 马氏:…… 谁能料到,朱元璋说话算话,一个月后他“出征”诸全迎击张士诚之弟张士信,家中马氏被查出了喜脉。 马蓁蓁眼睛都瞪大了:“娘!” “咳。”面对四岁的女儿,马氏竟有些羞赧。 不由在心中又骂了朱元璋一顿,真是的,刚休息了一年,又怀上了! “不是,小五才刚一岁,你,你们……”马蓁蓁终于明白什么叫无奈扶额了。 她这会儿就用小胖手扶着额头,苦笑连连,“你们真是。” “多子多福,多子多福。”马氏只能这般说。 马蓁蓁能怎么办? 两个哥哥只知道要多一个弟弟,还很高兴,只她小小一个,跑前跑后,寻了之前马氏用惯的孕产婆婆。 又担心马氏孕吐食欲不佳,马蓁蓁专门将玉腰调了回来,还抓紧时间腌制了一坛的青梅。 马氏看着满脸担忧的小女儿,抬臂将人抱进怀里,轻轻叹息。 “要不然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呢,蓁蓁,有你真好。”马氏柔声说道。 马蓁蓁也跟着叹了口气。 自家亲爹娘,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因为忙碌着照顾马氏,加上工厂园区那边开年又有大动作,绣房也在赶制春装。 四岁小朋友一回头,才发现历史上的事件,又被改变了。 “已经二月中旬了,怎么金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马蓁蓁嘀咕着,又翻看了一下自己在日记系统写下的内容。 没有错啊,她没记错,就是二月初七开始的。 正怀疑间,忽然一个喜讯就传到了应天。 胡德济大胜! 张士信不战而败,根本没在诸全留下一点儿痕迹,反而灰溜溜的逃走,还险些将绍兴也丢了。 朱文忠是很想将绍兴拿下,那般的话几乎可以将张士诚的领土一分为二,再慢慢击破便好。 可惜大约绍兴对张士诚太过重要,胡德济的试探引来对方的强烈反扑,众人只好退守诸全。 马蓁蓁还未从这一系列的消息中缓过神来,就听说,原本说是在诸全前线坐镇的她那亲爹,给陈友谅来了个突袭。 “这不对啊……这不对啊?”马蓁蓁捂着脑袋,“怎么一切都变了?” 那她所知道的以后……还会按她所知的走吗? 不是,朱元璋怎么跑去打陈友谅了?现在是时候吗?啊? 处州这边的叛乱呢,他不管了? 还有之后洪都的叛乱,女儿港的商船,元军的攻打,绍荣谋反案,池州谋反,到底还会不会发生啊? 马蓁蓁头疼的揪着脑袋上的两个小揪揪,再次怀疑自己绝对是穿越到平行世界了。 啊! 她背了那么久的历史书,竟然没什么用了么! “蓁蓁?这是在做什么呢?”马氏路过,从门外瞧见马蓁蓁的模样,不由笑起。 马蓁蓁皱巴着一张小脸抬起头来:“娘,有没有历史书啊?我想看看。” 101.“怎么没给我起个小名叫蝴蝶啊”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看完之后,马蓁蓁却觉得更加绝望了。 怎么说呢,过去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是她所知道的那个历史,甚至每件事每个时间点都能对得上。 但是! “前年的太平之战就不对,但是去年的一切好像并没有改变……” 马蓁蓁忽然捂住了嘴。 她想起来了! 太平之战不对劲,是因为她和马氏说起过,然后还给她爹写了信,说是自己做梦梦见的! 去年因为没什么大的战役,自己又一心扑在挣钱上,马蓁蓁并未与旁人说起过什么。 而今年,大年初一,她就和亲娘说这一年朱元璋会不好过! 果然祸从口出么! 所以,不是她穿越到了未知的平行世界,纯纯是因为她的话,影响了历史的进度! 再想想还活着的花城和朱文逊,马蓁蓁倒吸一口冷气。 这就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么? “蓁蓁?”马氏奇怪的将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这是怎么了?”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冷笑一会儿倒吸气的,没事儿吧? 马蓁蓁表情有些奇怪的扭过头来,像是哭又像是在笑:“娘啊,你怎么没给我起个小名叫蝴蝶啊。” 马氏:“啊?” 她想了想,不太明白,但还是解释道,“你刚出生的时候身子孱弱,你爹和我只盼着你能好好活下去。蓁蓁的意思虽然是杂草,但也有生机勃勃之意,你若是嫌难听……” “娘,娘,我知道,我开玩笑呢。”马蓁蓁连忙解释,“我没有嫌蓁蓁不好听的意思。” “是我们考虑不周,女孩子应该是都喜欢花儿之类的漂亮的名字……”马氏还在自责,“你若是想叫……马蝴蝶,娘也支持你。” 马蓁蓁:“……我不想,真的,真不想,娘。” 且不说她都叫马蓁蓁两辈子了,便是换个名字,马蝴蝶……也有些太难听了。 怎么说呢,就,一听便是马大标的亲妹妹…… 太难听了,不得行。 被马氏这么一打岔,马蓁蓁险些忘记自己做了小蝴蝶的事情——当然,就算她又想起来,也不敢以蝴蝶自我比喻了。 轻咳一声,马蓁蓁尝试从马氏这里打探更多:“娘,爹是跟着朱文忠往东走,还是跟着朱大帅往西走了?” “应该是,往西了吧。”马氏沉吟着说道。 马蓁蓁“唔”了一声,还是有些想不通:“朱大帅为什么会主动去打陈友谅啊?” 这个马氏知道:“听说是担心和张士诚打起来,陈友谅是从后方夹击,倒不如他先下手为强。” “可是,内忧外患……”马蓁蓁没说下去。 毕竟现在,早到了该出“内忧”的时候,可金华一片平静。 马氏却道:“你听说了处州的事情?没事儿的,已经压下去了。” 马蓁蓁:…… 娘诶,就是压下去了,没事儿,才可怕好吗! 本来金华和处州一起叛乱,钳制住朱元璋的视线,那边张士诚再趁机从诸全打进来,给朱元璋来个里外夹击,焦头烂额! 在福建的元军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五月开始趁机攻打建昌,六月,陈友谅也发动了对安庆的又一次进攻,强占安庆…… 至于下半年,更是莫名其妙…… 马蓁蓁哆嗦了一下,不可能去想,但转念她又想到一个验证的好办法——之前两次相关日记都得到了很好的有用度评级,虽然事情都对不上了,但说明也是“有用”的是不是? 那其他的,尚未发生的,她若是写来也得了有用度,是不是说明那些事情原本是存在的? 虽然其中还有种种想不通的地方,但马蓁蓁觉得,大体上应该没什么毛病的。 就是这般。 今天的日记还没写,马蓁蓁寻了个午休的空档,调出日记系统,沉吟着继续写下去: 【三月初七,张士诚趁蒋英等人发起叛乱之际,派弟张士信率军一万余人,包围了诸全。】 一句话写完,马蓁蓁就想叹气。 蒋英啊,还没来得及开始叛乱就被朱大帅查出与张士诚的来往通信,直接斩杀。 而张士信,如果不是这次逃的快,也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诸全,别说三月初七,怕是三年七年后他也不敢来了。 但历史上发生过的,马蓁蓁还是继续记录道: 【诸全守将与张士诚军力战近一月未能打退攻城军,只得向朱文忠求援。】 【身为浙东省左丞的朱文忠此时却分身乏术,金华、处州的叛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手上兵力所剩不多,但诸全不能不救。】 【他派去的胡德济率兵太少,无异于杯水车薪,诸全守将再请,朱文忠也无兵可用。】 【与都事史炳讨论后,朱文忠决定借着绍荣率大军前往处州所造成的声势,做一场骗局。】 【“右丞徐达、平章邵荣领大军至严州,克日进击。”这般写著皇榜,并使间谍将之张贴于义乌古朴岭上。】 【真假参半的消息使人更难甄别,张士信手下前去刺探,果然发现绍荣军队的踪迹,人心动摇。】 【加之张士信虽为张士诚亲弟,并未多少威势,对士兵约束了了,于是准备撤退。】 【胡德济察觉对方有撤意,与谢再兴商议后,趁夜打开城门,让谢再兴率军出击,他在城中“鼓噪从之”,仿佛大军压境,气势惊人。】 【张士信不战而败,“寇兵乱走,自相蹂践及溺死者甚众”。】 马蓁蓁叹了口气:“好好一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招数,现在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也没什么用处了。” 据她所知,这回胡德济往诸全去,直接带了近两万的人马,而张士信又是慌乱之中迎战,败退更快。 【诸全危机方解,西线又起波澜。三月十七,洪都又乱。】 与之前一样,马蓁蓁这篇日记便停在这里,准备将洪都之乱留在下次写。 不过她还是加了一句,【洪都可是朱元璋用心甚多之地,尤其是,这地方以后对战败陈友谅可是做出不小的贡献。】 收笔,提交。 马蓁蓁托腮,静静等着这一篇日记的评分。 102.做些香皂用吧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关于这个日记的有用度评分,马蓁蓁至今没搞明白是怎么来的。 这次等的时间不长,很快,系统告诉她这篇有用度评分两颗星,并送上肥皂制作大法。 马蓁蓁:…… 糊弄我! 是不是在糊弄我! 她终于想起,之前有次她爹去洗澡,她娘让带上皂荚时自己脑子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了。 就是肥皂! 胰子皂! 还好她今春有些馋猪肉了,让人在大棚后面垒了个猪圈,捉了几只小猪仔。 但是要做肥皂,等小猪仔长大可来不及。 马蓁蓁现在确定系统也会压制她自己的想法了,每日洗漱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想不起来? 但偏偏就是忽略掉了。 现在随着系统奖励一起下发的,还有她忽然如醍醐灌顶一般猛然想起的回忆。 “XX的。”马蓁蓁难得的骂出一句脏话,闭了闭眼睛,只能安慰自己,“莫生气,虽然你知道肥皂怎么做,但是没有系统给的这么详细的奖励,一步一步说的清清楚楚,也不用尝试了——” “啊啊啊啊!不行!还是好气!好气!” 正抓狂着,马蓁蓁忽然听到外面一点动静。 她悄悄推开窗户看了一眼,见朱小二正鬼鬼祟祟往后院走去。 好好好,正有气无处发呢,她二哥就撞她枪口上了! 马蓁蓁大喊一声:“二哥!你怎么没去上学!你要去干什么!” 就差一步便可进入后院,进到自己那心心念念的游乐场,却被一步叫停。 朱小二心都要碎了,耳听着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伴随着他娘的怒吼:“小二你敢逃学?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朱小二:“……马蓁蓁!” “喊你妹妹干什么!倒是你,逃学回家还不吱声,想干什么!”伴随着马氏的声音,一声巴掌响彻后院。 正在里面玩耍的朱小四战战兢兢站起身来。 他、他今日有些咳嗽,没去幼儿园,不能算他逃学吧? 他只是逃掉了午觉而已…… 那边马氏已经揪着朱小二的耳朵,直接把他送上了马车,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让他快些滚回学院去。 那边,朱小四已经在马蓁蓁的掩护下悄悄逃离了现场,赶紧回到自己床上闭上眼睛,假装午觉正酣。 马蓁蓁轻咳一声,也是没想到她娘会这么生气。 瞧见马氏绷着脸进来,马蓁蓁难免有些害怕:“娘……” “无事。”马氏坐下,叹了口气,“别怕,娘的气已经出完了。” 马蓁蓁:“啊?” “你爹来信说,还要去追击陈友谅。”马氏咬牙切齿,“我都已经劝他尽快回来尽快回来了,他不知道犯了什么魔怔,非得去追!” “是什么让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能打败陈友谅?”马氏气死了,“张士诚那边还蠢蠢欲动的,文忠左支右绌,他倒是打个痛快!” 马蓁蓁眨眨眼睛:“啊?” 所以她二哥就是倒霉,不仅撞到她的气口上,还碰到她娘生气的时候…… 咳,在心中给小二道个歉,然后…… “追击陈友谅,是朱大帅的主意吗?”马蓁蓁小心问道。 马氏面色微微僵硬一瞬,又连忙掩饰过去:“是,朱大帅心有不甘,你爹也跟着架秧子,一伙人又往西南追击而去了。” 马蓁蓁蹙紧眉,也不知道此时到底是不是好时机。 按照历史发展,明年才是陈友谅的死期,但是如今一切都变了太多,马蓁蓁也不确定…… “对了,朱大帅最近与元朝联系没有?”马蓁蓁忽然问道。 马氏不解:“与元朝联系?不可能吧,他……” 顿了一下,马氏想想朱元璋带了些圆滑的性子,再想想当下的形势,也不敢断言,只能摇头:“我也不知。” “嗯……”马蓁蓁摸着下巴想了半晌,又问了一个在马氏听来莫名其妙的问题,“绍荣和朱大帅的关系怎么样呀?” 这个问题问完,马氏面色便微微沉了下来。 她是在郭子兴军中嫁给朱元璋的,自然算是和绍荣相熟。 现在在红金军中,朱元璋的确实职位是“仪同三司江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相”,原本应该拥有着应天城的最高指挥权。 但是韩林儿很会恶心人的给了绍荣一个平章的身份,意为绍荣与朱元璋是相同的权力等级。 再加上绍荣此人野心勃勃,又如何能愿意居于人下? “是不是不会很好?”马蓁蓁看马氏面色变来变去,跟着叹了口气,“想也知道,郭子兴那部分的老手下,估计还是都愿意跟着他吧?” “是。”马氏目光流转,她虽为郭子兴的义女,但是如今人走茶凉,她一个女子对那些兵士来说,也没那么大的号召力。 马氏也不瞒着马蓁蓁了,继续说道,“这次没用到绍荣,我便听说,他在军中很是胡闹了几日。” 马蓁蓁点头,心道果然如此。 军功才可服众,按历史上的发展,这次平定处州之乱的正是绍荣。 而那之后,绍荣回到应天不甘心屈居人下,与赵继祖一起发动政变欲推翻朱元璋。 ——当然,此事是真是假,还是只是朱元璋用来陷害绍荣的一个阴谋,无人得知。 马蓁蓁却想知道,如今绍荣没能去处州平定乱象,少了这么一桩军功,他还会如历史上一般么? 眼看马氏表情也越发难看,马蓁蓁叹了口气:“算了,不想那些了,娘,我爹爱打仗就让他去打吧,西线还有徐将军和常将军,爹又当不了前锋。” 保住安全,混个从龙之功,便是最好的。 “娘,你看看这个,咱们做点肥皂卖吧。”马蓁蓁将自己整理过的、制作肥皂的过程给马氏看。 马氏看了一眼,笑起:“这和皂荚差不多功效,还要用猪胰子,着实有些麻烦。” 看马氏并不太以为然的模样,马蓁蓁嘿嘿一笑,也未多解释什么。 她如今手中也有了一批人,先让人去造一批出来,用事实给她娘说明就是了。 正好这个季节百花盛开,选个什么香型好呢…… 半个月后,拿到“香皂”的马氏又惊又喜:“这、这是猪胰子做的?怎会这般的香?” 103.娘生病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笑而不语。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用猪胰子,只要是油脂都可以,但她非得选了那么一个听起来就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 为的,自然就是看她娘此刻的表情了。 马氏尝试着洗了洗手,又惊叹:“比皂荚好用多了!” “哼哼。”马蓁蓁高高昂起头来,小表情傲娇的很。 正好朱小四好奇的探头过来,马氏见他又不知去哪里胡闹,染了一手的墨点,便抓着他的手洗洗干净。 “哇!”朱小四看着自己恢复了白嫩的小手,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好香啊!” 想一想,朱小四又道:“像是后院的那个红色的花!那么香!” “小四的鼻子还挺好使的,就是那种花淬炼出的精油,加在肥皂里,才这么香的。” 马蓁蓁笑眯眯,对着马氏邀功,“之前娘不是还说那种花的味道好闻来着?我专门使人去做的,而且这种香味,娘便是怀着身子也是能用的。。” 马氏笑的越发愉悦,朱小四好奇:“姐姐,那能做成肉包子味儿的吗?” 马蓁蓁:…… 马氏喷笑,哄着小四去吃些点心再玩,回头却对马蓁蓁道:“给你爹寄两块,让他瞧瞧,女儿多厉害。” 马蓁蓁应了一声,知道马氏这是想她爹了。 说什么她有多厉害,也不在几块香皂上,不过是借个新鲜玩意儿的名头,看看朱元璋那边怎么样了。 马蓁蓁笑道:“这个花香味儿太重了,我做了些更清新些的,用的青草的味道,也挺好闻。” “那正好寄给你爹。”马氏说完,又叹一口气。 前线情况瞬息万变,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几日前的了。 现在朱元璋到了那里,攻城成功没,受伤没,马氏是真的担心。 “眼看三月了……”马蓁蓁望着外面,不知是不是被马氏的情绪传染,也有些担心起来。 朱元璋离家,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一天的日记,马蓁蓁倒是没写朱元璋,也没记什么历史事件。 她表达了一下对亲爹的思念和担心,以及对亲娘怀孕还要担心亲爹的无奈,提交后就睡了。 殊不知,她这篇日记,着实让系统卡顿了片刻。 片刻后,正在前线和徐达商议战事的朱元璋没收到任何消息,马蓁蓁自然也没得到任何有用度的评价。 不过马蓁蓁也没太在意,这种两分钟写完记录心情的日记,很少能有什么有用度的。 只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马蓁蓁就被门外的噪杂声吵醒了。 却是朱标上来找她,说马氏出事了。 “怎么回事!”马蓁蓁急的衣服都不迭穿好,匆匆就往山下赶。 小草捧着衣服急追着,却都追不上四岁小孩的脚步。 朱标也很纠结:“我也没办法,只是娘不许我和弟弟过问,我记得,你厂里那大夫是不是位女大夫来着?” “对,是,小草!你快去厂子里,将李大夫请来!”马蓁蓁连忙说道。 但说完她又一皱眉,“罗妈妈呢?她不是孕产的圣手,又陪在娘身边很久了么?” “说来也奇怪,罗妈妈昨晚睡前临时有事,着急回家了。”朱标皱紧眉。 马蓁蓁顿时觉得不对劲,小腿儿倒腾的更快了。 连上马车都来不及,兄妹俩一路小跑,还好天书观并没建在太高的地方,跑了一刻钟就到了宅子里。 马氏蜷缩在床上,一旁的含云急的手足无措,却像是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 马蓁蓁直接扑过去,叫一声“娘”,眼眶就不由自主的红了:“娘你怎么了?” “蓁蓁?”马氏声音又轻又哑,嘴唇已经咬的翻起了血丝。 她无奈道,“是标儿去找的你吧?娘没事,吓到你们了。” “含云,你说!”马蓁蓁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了,回头对着含云吼道。 含云泪盈于睫:“最近晚上夫人本就睡不好,昨晚翻来覆去,才刚刚睡下,二小姐那边又哭起来。” “夫人去看过二小姐,回来后没一会儿就觉得腹疼……” 含云咬了下唇,忽然跪下,“求夫人责罚,但是、但是奴婢还是觉得,二小姐那边的香味儿不对啊!” “今晚照顾二小姐的是谁?”马蓁蓁问道。 含云似乎就等着她这个问题了,马上回答:“是老宅派来的妈妈,姓范。” “是妹妹亲娘的人?”马蓁蓁一下就明白过来。 马氏又唤她:“蓁蓁……” “娘……”马蓁蓁气的要死,“她、她……” “这些后院的腌臜事,你不必知晓。”马氏说话语调比平日慢了许多,只瞧着她额头上的汗,便也知晓,她是忍受着如何的痛苦,却还要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姿态让儿女放心。 站在门口的朱标不时探头进来,满脸着急。 马蓁蓁抿了下唇:“娘,若此事真是二妹的亲娘所为,那、那她也太坏了!” “不一定,等我明日细查。蓁蓁,你……” 马氏话没说完,忽然倒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忍耐的模样。 “娘?是肚子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马蓁蓁被她娘这般吓坏了,便是她不盼着她娘多生孩子,可怀都怀了,自然是平安生下来最重要啊!! 朱标更是踏进来一步,又不敢上前,只能站在门口团团转。 含云见马蓁蓁急的厉害,连忙说道:“已经使人去请罗妈妈了。” “好,李大夫应该也快到了,娘,娘……”马蓁蓁握住马氏的手,见她苍白的脸,忽然大怒起来,“都怪我爹!等他回来,我一定给他好看!” “小姐莫要这般说,这几日夫人睡不好,便是因为担心老爷呢。”含云小声提醒。 马蓁蓁却更怒:“对啊!我娘怀着身子,肯定需要好好休息,他却让人担心的睡不好,不怪他怪谁!” “莫要这般胡说八道——” 马氏话还没说完,众人便一起听到一阵马儿的嘶鸣声。 说曹操曹操到,咣咣的脚步声中,朱元璋那如雷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我路上碰见小盘了,怎么回事?你肚子疼?” 104.宅斗剧情竟然还能在她家中出现!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大踏步走进来,瞧见一屋子人,还都带着鼻涕眼泪的便先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面色猛的一变,三两步就跑到床前,说话嗓子都发紧:“妹子……” “……没事,我有孕了,肚子今儿有些不舒服。” 马氏无奈,抬手就捂住朱元璋的嘴,唯恐他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孩子们小,不懂事,难免担心,你跟着掺和什么?” “有、有孕啦?”朱元璋傻子似的重复了一遍,又重复一遍,“你有孕啦?” 马氏:…… 马蓁蓁从后面拍拍他爹的后背:“好了,好了,爹你正常点,先让让,大夫来了。” 魏小草办事实在不错,她不会骑马,却想起来找个会骑马的小厮,飞快去把李大夫接来了。 朱元璋抹了把脸,起身想站在一旁,脚下却一崴,险些就要跌倒。 马氏惊的撑起身:“重——” “没事,没事,就是蹭破了点皮。”朱元璋连忙打断马氏的话,又催李大夫,“快给夫人瞧瞧。” 兵荒马乱的,又去接应小草和李大夫,加上担忧马氏的身体,马蓁蓁也未注意到父母之间的称呼。 这会儿见她那好好的爹忽然变成一瘸一拐的模样,歪歪斜斜的挪出来坐在那里,马蓁蓁还吓一跳:“爹?你受伤啦?” 朱元璋做了个“嘘”的姿势,又摆摆手,示意马蓁蓁先看马氏。 哎,一个娘一个爹都让人不省心! 李大夫医术不算拔尖,但也够用了,此时一边安抚马氏一边说道:“夫人是近来思绪过重,又休息不好,有些动了胎气,今日被些不该闻到的东西一冲,便觉腹痛。” “不该闻到的东西?”马蓁蓁回头去看含云,两人表情都变的很不好看了。 跟着进来的朱标还在傻呵呵的问:“什么不该闻的东西啊?” “是就今日闻到刺激了,还是一直?”马蓁蓁又问道。 李大夫握着脉品了片刻,皱眉道:“小姐提醒我了,不像是今儿才第一次闻到。” “该死!”马蓁蓁大怒!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宅斗剧情,竟然还能在她家中出现! 且不说她爹的那些妾都还在老宅住着,本就八竿子打不着的,竟还能趁着她娘怀孕给她搞这种幺蛾子。 朱元璋也听出些不对劲,站起来,蹙眉道:“闻什么?” “我去处理一下。”马蓁蓁绷紧了小脸,见马氏担心的看过来,便强挤出一丝笑,“娘你放心,好好休息,这样的人跟在二妹身边也让人不放心,我去把她赶走吧。” “也好。”马氏看着马蓁蓁紧握的小拳头,知道这个女儿早慧,也怕她太过担心,便应了,允她去处理。 马蓁蓁却并没像自己说的那般,只是将人赶走。 看那范乳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那香料是二小姐亲娘交给她,让她点来给二小姐安眠的。 “奴婢真的不知道那香料中有什么呀!奴婢只是听从主子的话呀!” “好好好,你还是个忠仆是吧?”马蓁蓁简直被她气笑了,“那位姨娘难道没告诉你,要趁夫人来的时候将香点燃?” 范乳娘语塞,不明着回答马蓁蓁的问题,只低头求饶。 “我不打你,也不罚你,你滚回你所谓的主子身边,问问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 马蓁蓁冷笑一声,“我可不是我娘,那般心慈手软,她若再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这辈子别想见到我爹的面了!” 范乳娘一噎,喃喃不知道该说什么。 “另外,从今日开始,二妹妹就记在我娘名下,以后就是我娘的亲女儿,和那位姨娘再无关系,也不必她日日费心派人来伺候着了。” 马蓁蓁眼梢一扫,不在意对方大惊的神色,“滚吧。” “小姐,不是,刘姨娘如今膝下只这一个女儿——” “那香料对小孩子身体不好,她连这都不知道,怎么做人家亲娘?”马蓁蓁冷笑,“我刚去看过二妹,她胳膊上被掐的印子还未完全消下去。” 范乳娘脸色一变。 “让二妹哭,吸引我娘过去,再趁机让她闻那香,你以为我想不通你们的手段?” 马蓁蓁嫌弃极了,“行了,我这在你身上浪费的时间够多了,回去好好问问你们那位柳姨娘到底怎么想的,滚吧。” 她小人儿一个,站在台阶上也并不比个成人高。 但却气势惊人,压的范乳娘头都抬不起来。 连被侍卫拖走,范乳娘也没再说一句话。 马蓁蓁面无表情转身回去,魏小草却有些担心:“小姐,二小姐记在夫人名下这事儿……若夫人不同意怎么办啊?” “你傻呀。” 马蓁蓁漫不经心道,“我只是说说而已,还真给她换个娘啊?” “啊?”魏小草也是没想到,自家小姐竟然能这么正经的说出如此不正经的话。 “就算要换,也是我爹提出,我算什么呀我给她换个娘,就是吓唬吓唬她们而已。” 马蓁蓁说着,一步踏进屋里,马上又变成那个笑容甜美的小可爱,“娘!我把她赶走了!” 她挤开朱元璋,哼哼唧唧的往马氏怀里塞:“她们太坏了!欺负娘!” 说着,还瞪了一眼朱元璋,“爹最坏!” 朱元璋原本还在咧着大嘴高兴,被自家女儿说了一句后马上收敛表情:“什么?爹怎么坏了?” “你非得跟着去打仗,让娘担心,睡不好,身子就不好!”马蓁蓁呲牙咧嘴,奶凶奶凶的吼她爹,“你得让娘安心些才行!” 朱元璋低下头去。 马蓁蓁回头,又说她娘:“娘你就算担心爹,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你还怀着弟弟呢,一夜夜睡不好,总得想个法子吧!” 马氏:…… 马氏也无言以对。 训完俩人,马蓁蓁一叉腰,问李大夫:“我娘需要吃点什么药?保胎药吗?” “……是,是,我这去开个方子,夫人还是要好好休息才好。”李大夫才要走,又被马蓁蓁叫住。 她苦着一张小脸:“我爹的腿好像受伤了,劳烦李大夫给看一眼吧。” 105.蓁蓁当家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此时连“没事”都不敢说了。 一双父母,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看着四岁女儿将大夫一众下人指挥的团团转。 朱标小心翼翼的凑近,喊“妹妹”的时候语气都带着小心翼翼。 马蓁蓁眼风扫来:“嗯?” “没事,没事,我就、就是想说,那个,我……我想去……”朱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连想去方便都说不出口,只扭捏的左右摇晃着。 还是朱元璋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个样子,一脚踹在他的屁股:“快滚!” “是!”朱标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跑去。 马蓁蓁露出些无奈的表情,又看了朱元璋一眼,软声软气:“爹……” “好了,好了,爹知道,蓁蓁是担心你娘,也担心爹。”朱元璋将马蓁蓁搂在怀里,回头看看马氏,又安慰道,“你看,现在爹回来了,你娘也好多了。” 马氏笑着点头,手指却用了巧劲儿,在朱元璋后腰上一拧—— 穷寇莫追,劝他莫要逼的陈友谅太紧他还不听,非得让她这般担心,还遭到他小妾的陷害,就拧这么一把实在算是轻的! 朱元璋顿时浑身绷紧,坐的笔直,他怀里的马蓁蓁有些疑惑的歪歪头:“爹?” “哈哈,爹无事,无事!” 刚刚李大夫已经看过,朱元璋应是摔了一跤,一只脚踝肿的厉害。 就这么,刚刚进屋的时候还专门走的飞快,似乎想表示自己没什么事儿,后来就装不下去了。 “我不是跌打损伤方面的能手,老爷这个,还是寻个正骨的,或者贴个膏药?”李大夫建议道。 朱元璋摆摆手:“没事儿,我回去之后找营里的大夫看看就行。” 确定朱元璋不是被人砍了之类的伤,并不太严重,至少不会危及生命,马氏和马蓁蓁都放下心来。 大约也是因为朱元璋回来了,马氏心情好了些许,再喝了一贴保胎药之后身子也舒服了。 马蓁蓁陪了爹娘一会儿,想着他们许久不见对方,或许还有话要说,便先离开了。 刚出去,她便遇到方便完回来的朱标。 看见自家大哥眼睛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马蓁蓁不由又有些心疼:“大哥早上定起的很早吧?快回去再休息一会儿。” 朱标看了一眼,见婢女也都站了出来,心中明了。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着马蓁蓁摆摆手,话也疲乏的不想再说什么,回去了自己院子。 马蓁蓁在宅子里自然也是有院子的,如今玉腰和玉福姐妹两个便住在里面。 “正好问问玉腰,最近娘的胃口怎么样。”马蓁蓁嘀咕着,带着魏小草回了自己院子。 屋里,朱元璋叹了口气:“或许我该听你的,穷寇莫追,只是我想着那陈友谅如何也不能算是穷寇,却没想,还是险些落入他的圈套。” 只听朱元璋事后这般三言两语的描述,马氏便听的心惊,拉着他的手又上下打量一遍,确定他没受其他伤才放心。 “我是无事,文正受了些轻伤。”朱元璋摸摸鼻子,大约是觉得让自己的义子挡在前面有些不好意思。 马氏轻轻拍了他一下,朱元璋又嘿嘿笑起来,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腹:“老六了哇。” 说完,他又抬头,似有些不满:“怎不在信中告诉我?” “想当面与你说这个好消息,谁知道……”马氏苦笑。 谁知道,正好遇到她出事的时候,朱元璋回来。 说起这个,朱元璋脸又拉了下来。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将外袍一脱,搂着马氏躺下去:“睡觉睡觉,困死我了这些天。” 行军时候根本睡不好,有时候半夜遇到偷袭也要爬起来马上迎战。 马氏从前是跟随军中的,自然知道这一切,当即也不再说话,抓着朱元璋的手,也闭上眼睛。 连日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马氏也睡了个好觉。 倒是一群孩子,左等右等等不到父母起床。 今天又是休沐日,原本应该是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日子的。 朱标看着马蓁蓁,马蓁蓁看着朱标,向来没有父母,就是他俩拿主意的。 等了片刻,朱标大概也觉得不能让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妹妹担此重任,到底还是起身,往正院去喊人。 结果便是被婢女劝了回来。 他也不太懂,回来告诉弟妹:“父亲母亲还在睡觉,咱们先吃吧。” “爹不在家的时候,娘一直担心他也没睡好,这会儿人回来,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马蓁蓁叹道。 她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她娘还怀着孕,胎像不稳呐! 那边朱元璋和马氏补觉起来时,孩子们已经好好吃完饭,该读书的去读书,该玩的也去玩了。 后院游乐场,马蓁蓁坐在一旁,托腮看着小四抱着小五“嗷嗷”叫着从滑梯上滑下来。 小四就是个活泼的性子,没想到,还不到两岁的小五比他还要皮实。 滑梯太高,冲下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屁股蹲,连小四都会稍稍避开一下。 但小五就特别猛! 一点都不怕的模样,还笑的特别灿烂,摔的再狠也不怕,两条小短腿又倒腾的特别快。 “比小四还皮,比小二还猛。”马蓁蓁叹气道,又想起两年前,她娘生小五的时候,这个宅子还未建。 那个时候,在天书观中,小五可把她娘折腾的不轻。 现在这个小六,可千万千万要老实一点…… 如果是个妹妹就好了。 马蓁蓁叹气,正好写完作业的朱小二也跑了过来,二话不说追着小五就往小假山上爬去。 欢笑声响做一堆,马蓁蓁才被带的眯起眼睛,就感觉身边坐下一人。 扭头,马蓁蓁不解:“大哥?你不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朱标摇摇头,很是深沉的模样:“小孩儿才玩。” 马蓁蓁:? 不是,所以六岁就不是小孩了吗? 恰好朱小二一下没站稳,跑太快一头扎在地上。 他也不怕疼,站起身叉着腰哈哈大笑,他身后小五也跟着一个头扎在地上,又顶着满脸的土跟着哈哈大笑。 马蓁蓁:“……大哥,你瞧瞧,二哥就比你小了一岁。” 106.“你、你要做圣人啊哥?”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其实马蓁蓁原本的意思是,朱小二只比朱标小了一岁,却还能玩的朕开心。 她希望她大哥也不要太拘着自己,该玩就玩啊! 谁知道朱标只瞧了一眼,就很是嫌弃的别过头去:“蠢。” 马蓁蓁:…… 不对啊,前几天她大哥玩的还是很开心的啊! 立刻,马蓁蓁想明白了什么:“是不是爹又说你了?” 她气的一下站起来:“爹怎么这样!刚回来就又让人不开心!” “没有,妹妹!你快坐下。”朱标瞧着马蓁蓁竟像是要去找朱元璋说个清楚似的,吓的连忙拉她的袖子,“你先坐下!” 马蓁蓁气呼呼的重新坐好,嘴里还在嘀咕“他怎么这样”之类的话。 朱标无奈,开口说道:“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 嘀咕朱元璋的声音戛然而止,马蓁蓁不解的看着她大哥:“嘎?” “我是君子,不能被外物迷惑了心智。”朱标很是认真的说道。 马蓁蓁:???? 不是,你才六岁,你君子的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哇? “我决定,每日只能在后院玩乐一个……嗯,半个时辰!”小小朱标一脸沉稳,面对游乐场和疯玩的弟弟们,并不为所动。 马蓁蓁不解。 马蓁蓁震惊。 马蓁蓁不敢置信:“你、你要做圣人啊哥?” 难道她老马家要出个什么子了? 不是,后世也没听说叫马大标的圣人啊…… 朱标却沉稳摇头,又深沉的点头。 然后他故作淡定的看了看天色,对马蓁蓁道:“差不多了,我先去玩半个时辰。” 语毕,他不急不缓走到小二和小五挖出来的泥坑旁,连一息的犹豫都没有,蹲下就加入了挖坑大军。 只剩下小四还像个永动机一样,欢快的一圈一圈玩着滑梯。 马蓁蓁叹了口气,回头让魏小草去告诉厨房备着点温水。 不管是出汗还是沾了泥土,总归都要洗个干净的。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朱标来了,她就可以走了。 她大哥有时候强装成熟,有时候也幼稚的厉害,但不管怎么样也是家中大哥,有他看着弟弟们,马蓁蓁也放心。 回去的时候,马蓁蓁恰好碰到正在吃饭的父母。 朱元璋一条腿已经包扎上了,正直直的伸在那里,但也不妨碍他的狼吞虎咽。 瞧见马蓁蓁,马氏招手叫她过来:“可还要用点饭?” “不吃了娘,我刚刚吃的可饱了。”依偎在马氏身边,马蓁蓁小心的避开她的肚子,“娘怎么样了?” “喝了药,睡了一觉,完全好了。”马氏笑盈盈说道。 马蓁蓁这才算彻底放下心来,但她还记得一件事,刚刚没有完成。 抬眼看向马氏身后站着的罗妈妈,马蓁蓁开口语气很是温和:“这些年我娘有孕生产,都是妈妈跟在身边照顾着。” “以后,有妈妈在,我们才能放心。” 马蓁蓁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罗妈妈。 好在,罗妈妈脸上并无任何不对劲的表情,反而带了些愧疚的:“小姐抬举奴婢了,哎,昨晚奴婢……早知便不回去了。” “你只那一个儿子,他出了事,你如何能不归家去看看?”马氏说道,又安慰似的与罗妈妈说,“蓁蓁小孩儿不懂事,就是太担心我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都是经年的老人了,马蓁蓁话中的试探也毫不掩饰。 不过有马氏这样说,马蓁蓁也信了。 她站起来,自己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罗妈妈:“我一时心急,还请妈妈莫要与我计较。” “小姐不必这般,没照顾好夫人,原就是奴婢的错。”罗妈妈有些惭愧,不肯接马蓁蓁送上的茶。 还是马氏说道:“她也是你看着出生的,喝她一杯茶有什么使不得的?快接过去。” 罗妈妈这才接了马蓁蓁的茶,马蓁蓁笑盈盈坐在马氏身边,算是暂时愿意相信罗妈妈的忠诚。 而且听刚刚马氏所言,大约罗妈妈的儿子,是人为的灾祸。 后来马蓁蓁才知道,原是罗妈妈的儿子被人引诱着去了赌坊,银子都输完了不说,还欠了不少的债,被人追到家中要砍掉他的手脚。 罗妈妈这才知道消息,连忙回家去看。 至于是真的就这般巧,还是对方将时间计算的好好的,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对于马氏和朱元璋来说,事情到底是真是假都无所谓的。 没多久,马蓁蓁便听说,原本在老宅还能掌着一二权利的那位柳姨娘生了重病,每日只能在屋里待着不能出来。 倒是一位姓郭的姨娘,似乎很是懂事,连马氏都夸了几次,如今老宅便先让她管着。 随着天气逐渐热起来,马蓁蓁的香皂开始畅销起来。 有钱些的,便喜欢买那闻起来味道极好的香皂,尤其马蓁蓁还别出心裁做出透明的、中间镶嵌着一朵鲜花的“花朵皂”,是最受时下女子欢迎的。 而读书人则偏爱松竹味道的香皂,梅兰的也算畅销。 老百姓们更朴实一些,多买那种最便宜、没什么味道,但洗起来一样干净的普通肥皂。 马蓁蓁还趁着夏季将要来临,搞了个促销活动——在成衣铺子购买两身以上成衣的,送专门洗衣的肥皂一块。 那肥皂大的很,是普通能买到的肥皂两倍大。 这一举动得到的反响很的不错,让马蓁蓁的钱包又鼓了一圈儿。 与此同时,她写下的,关于历史上三月十七发生的洪都之乱的描述,也得了两颗星的有用度,得到酒精提纯的奖励。 ……鸡肋的奖励。 马蓁蓁撇撇嘴,还不如奖励她造酒之法呢。 说起造酒,马蓁蓁自然想起一个人。 那便是后世都有名的、明初第一大富豪沈万三。 后世的南京有一条有名的巷子,名叫糟坊巷,相传是明太祖朱元璋酿酒的地方。 有说管着糟坊巷给他酿酒的,便是沈万三。 但也有人说,沈万三主要是贸易和纺织,没做过什么酿酒的生意。 真真假假,马蓁蓁如今也不知道,但现在吧…… 这给明太祖酿酒的生意,她难道,就不能做吗? 107.酒精!那可是救命的东西!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其实关于沈秀沈万三此时是否还活着,原在后世的传说中就是个悬案。 当年马蓁蓁的老师带着她们查阅了不少资料,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沈万三早就死了。 生于元朝,死在元朝,沈万三与朱元璋根本就没见过面。 至于所谓的“在巨富沈万三的资助下,张士诚才能与朱元璋斗上七年不败”,还有有名的“修建南京城墙时,沈万三捐银占三分之一,还能犒赏百万大军,遭朱元璋猜忌”等等,似乎都是后人编撰。 但也或许,此时在张士诚的地盘上,也有沈万三的后人,正与其把酒言欢,觥筹交错。 马蓁蓁没那闲工夫。 她只是在想,自己和朱大帅的关系,应该比沈万三更牢靠吧? 相传,朱元璋甚爱喝酒,还下旨重新厘定了快要失传的《乡饮酒礼》,并将它广泛推行全国。 不过那是登基后期了,此时打仗时期的朱元璋还是下了禁酒令的。 “算了,酿酒先放放,以后再说,还是先搞点——嗯嗯?” 马蓁蓁忽然发现,系统奖励的是,酒精提纯方法! 酒精! 那是发财的东西吗? 那是救命的东西! 尤其对付外伤,用在军营中,伤口消毒能救多少人呀! “真是被银子冲昏头脑了你!”马蓁蓁拍拍自己的脸,连忙将系统发放的图纸掏出仔细研究。 其实很简单,酒精的沸点是75摄氏度,只要保持白酒在锅中保持100摄氏度以下75摄氏度以上就可以通过蒸馏得到比较纯净的酒精—— 简单的屁啊! 还得先搞一套蒸馏的器具出来,然后……怎么将温度控制在75到100摄氏度之间啊! 好在这个时代的匠人创造力永远超出马蓁蓁的想象,尤其是这一年来,她手下专门冶铁的师父造一套蒸馏器具并不算困难。 而且还很是密封! 至于温度管控,只能由专人看着了。 马蓁蓁只形容了一下应该将酒加热到什么程度,工匠便表示没问题。 很快,一瓶提纯过的酒精就送到了马蓁蓁手里。 她闻了闻,觉得和后世的酒精还有些不同。 马蓁蓁也不了解医术,这玩意儿直接用在人身上她也不敢。 于是这段时间,马蓁蓁没事便在无想山上和工厂园区附近转来转去的溜达。 哥哥们都去上学了,小五幼儿园放学早,每天便也跟着马蓁蓁到处溜达。 他虽然不知道马蓁蓁想要遇到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好试试酒精到底有没有用,但也机缘巧合的,真被他碰到一只兔子。 “姐姐!姐姐!” 朱小五一蹦三尺高,又惊又吓的看着面前的小动物。 那是一只灰兔,已经奄奄一息,趴在那里,血染红了旁边的青草。 马蓁蓁跑过来,蹲在旁边一看便眼前一亮:“哦豁,这是被什么咬了!” “姐姐?”朱小五不解,为什么马蓁蓁看起来像是很高兴似的。 马蓁蓁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小瓶子,这还是专门做的琉璃瓶,这会儿抓住朱小五,将他中衣下摆撕下一截,沾了点酒精又吩咐他道:“按住兔子!” 朱小五还没从自己忽然短了一截的衣服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姐姐的吩咐。 他也习惯了听马蓁蓁的话了,当下抬手,按住兔子,才问一句:“姐你要做什么?” 就见马蓁蓁扒拉开兔子毛,把那沾了酒精的棉布直接往兔子伤口上一按。 原本奄奄一息的兔子顿时挣扎起来,还发出尖细的嚎叫声。 朱小五都吓一跳,若不是马蓁蓁又喊了一句“按结实!”他都要撒手了。 马蓁蓁也怕啊。 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手下挣扎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吓人。 但这兔子眼瞧着就要不行了,她也想试试这酒精对于外伤到底怎么样,死兔当成活兔医,就先试试吧。 一直擦洗到伤口不再流血,马蓁蓁才松了口气,又撕下一块朱小五的中衣棉布给兔子包扎好伤口。 将似乎昏死过去的兔子抱在怀里,马蓁蓁叹了口气:“走吧,回家。” 马蓁蓁也知道,兔子受伤最好还是用一些专业的兽类用的消毒产品,但她现在手上只有酒精,这个时代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兽医更是闻所未闻。 只能这般了。 且看看能不能给这小玩意儿救活吧。 家里养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冷飞白,再多一只活物,倒也不算太麻烦。 而且冷飞白从小被朱标带着,养的乖巧的很,见到灰兔子也只是好奇的闻了闻,然后便有些嫌弃的离开了。 马蓁蓁觉得是小兔子身上的酒精味儿熏到它了,便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又叮嘱魏小草多照顾一下兔子后便离开了。 没两日,魏小草一脸惊奇的来告诉马蓁蓁,那兔子竟然眼瞧着好起来了! “不仅能吃草,今儿还能站起来蹦两下,伤口也没再出血,像是已经要结痂了……” 魏小草真是惊讶的。 她原就是村里的孩子,又一路流浪而来,自然见过被咬伤的小动物。 很难存活,不说那血腥气会引来其他动物,便是自生自灭,也基本都活不了。 但这兔子,还真就活了! 马蓁蓁高兴的站起身:“当真?我去看看。” 马氏好奇,问了一嘴,才知道女儿竟还做了这般事情。 再听马蓁蓁说起那“酒精”的用途后,马氏倒是明白了些:“之前便听闻,烈酒确实可以用来治疗伤口。” “这比烈酒还要烈。”马蓁蓁笑道。 马氏却若有所思,第二日问马蓁蓁,她那酒精是不是可以用在人身上? “应该是可以的,但是还没试过,我也不确定。”马蓁蓁谨慎答道。 马氏犹豫之后,还是看向罗妈妈。 罗妈妈也很是纠结,之后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猛然跪在地上对着马蓁蓁磕头:“求、求小姐救救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吧!” 原是因为之前的欠债,罗妈妈的儿子到底被人抓了,砍掉一根手指。 这还是罗妈妈问马氏借了钱,回去还上欠债的情况下砍的。 “……我原想着,让他长长记性也好,谁知道,伤口一直好不了,烧也退不下去,五日了,我、我真是担心……” 罗妈妈哭的伤心,马蓁蓁一咬牙:“那便试试。” 108.这玩意治伤比受伤还疼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也没敢假他人之手,马蓁蓁跟着罗妈妈,回了她家。 因为马氏有孕不到三个月,马蓁蓁便没让她跟着,只带了魏小草和马氏身边的含云。 罗妈妈家中房子不大,很是整洁,只是一进屋,便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马蓁蓁从前也是去过医院的,一闻便知道,这是那种脓肿腐烂的味道。 躺在床上的青年面黄肌瘦,嘴唇又有着不正常的红色,一瞧便是高烧的模样。 罗妈妈瞧见儿子就开始不住擦眼泪,马蓁蓁无奈,好在她家中还有大夫在,不必她亲自动手。 “对,那些坏掉的肉都要清理掉……” “按住他,按住他!不能跑,大夫你动作快一点!” “确实很疼,但是必须要清理干净,不然高热下不去的!” 马蓁蓁站在身后,也不太敢看那清腐的画面。 罗妈妈哭的几乎昏厥,却意外的相信马蓁蓁,一点儿也没有要上前阻拦的意思。 好不容易将那手指上已经坏掉的腐肉清理干净,酒精再往上一倒,男子的惨叫声冲破天际。 罗妈妈白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马蓁蓁之前让人煮了沸水滚过的棉布此时刚刚烤干,正好帮男子包扎好伤口。 她留下那瓶酒精,给了那位姓刘的大夫,又叮嘱伺候罗妈妈儿子的婢女:“每日都要换药清洗一次,等结了疤就能彻底好了。” “对了,罗妈妈醒来后你告诉她,先在家中待上两日,等他高热褪下后再来吧。” 将一切都安排好,马蓁蓁才离开了罗妈妈家。 路上,含云心有余悸:“小姐,这般真的能行么?” 马蓁蓁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但以马蓁蓁看来,这般行事,比用一堆布条捂着一块烂肉有用的多。 而且她提纯的酒精浓度很是不错,至少至少,也能起到个消毒的作用吧…… 胡思乱想到家,怕马氏担心,马蓁蓁又挤出个笑脸来。 傍晚时分,朱元璋回来了。 听了女儿这几日做的事情,朱元璋好奇的去后院看了兔子,回来后有些激动的问马蓁蓁,是不是所有外伤都行。 马蓁蓁有些蔫吧:“我现在也不知道,得过几日看看了。” “怎么?”朱元璋一挑眉,“为何还要过几日看?” 马蓁蓁叹了口气,与他说起下午在罗妈妈家治疗的事情:“……他叫的太吓人了,搞的我现在都没信心了。” 朱元璋目光一转,嘿嘿一笑,让马蓁蓁不用担心:“爹再给你找个人来试试。” 马蓁蓁:?? 但就算是马蓁蓁,也万万没想到,这个用来给她“试试”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常遇春。 一段时间不见,常遇春依旧豪迈,笑着一招手:“我来了,今儿吃什么?” “吃什么吃?你那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朱元璋问着,却又一巴掌拍在常遇春肩膀上。 常遇春马上呲牙咧嘴的扒拉掉朱元璋的手,又像是很无奈一般:“大帅——” “大帅早就说过,让你好好养伤,你也不听!”朱元璋马上拦住他的话,又不着痕迹的担心的看了马蓁蓁一眼。 还好马蓁蓁没察觉出什么异常。 也幸好来之前他专门让常遇春莫要叫自己主上,谁知道这家伙竟还冒出个大帅?! 常遇春也不是真的蠢,马上“哈哈”一声:“对,对,大帅让我好好养着,好好养着。” 说着,他撩开袖子,自己看了一眼,又叹了口气。 马蓁蓁眼尖的看到一抹红,心中一跳——不会是她爹刚刚拍的吧? 专门请来的外科大夫此时上前,请常遇春褪下一半衣物。 屋子的婢女早就请了出去,唯一就剩下个四岁的马蓁蓁算是个异性。 但看朱元璋和马蓁蓁都不在意,常遇春便直接脱掉了外裳,又呲牙咧嘴的扒开里衣。 却是鲜血已经将里衣和伤口黏在了一起。 朱元璋眉头一皱:“怎还这般?” 马蓁蓁心中嘀咕怕不是你刚刚一巴掌给人拍裂开了,这会儿也只能轻咳一声,请那大夫先上前看:“应该是新伤?没有需要清理的腐肉。” “这,常将军的伤,不像是新伤啊。”老大夫捋着胡子说道。 马蓁蓁不解,朱元璋代为解答:“他之前几次受伤都在差不多的位置,在战场上,敌人看出你一点儿破绽,就专往那里攻击。” “可不是!他妈个——咳。”对上马蓁蓁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常遇春硬生生将一半要骂的话咽了下去。 他咳了片刻,丝毫不管还在查看他伤口的大夫,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的用另一只手挥舞着说道:“被看出我那条胳膊行动不便,龟孙子们就专挑那胳膊攻击!” “一群孬蛋,我单手也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嗷嗷嗷嗷嗷——” 按照之前马蓁蓁的吩咐,老大夫直接把酒精倒进了常遇春的伤口中,想将其中一点儿腐肉冲洗干净。 这个疼啊,常遇春直接喊破了嗓子,嗷的险些蹦起来! 要不是朱元璋带着两个亲兵亲自上手按住他,怕是真被他一下子逃跑了! 便是这般,所有人也没防他另一只手挥拳出去,直接将正在清创的老大夫一拳打飞出去! 马蓁蓁:…… 朱元璋恼的一巴掌拍常遇春后脑勺上:“你他娘的给大夫打飞了,谁给你治伤啊!” “这他娘也太疼了啊!”常遇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是治伤?老子受伤的时候都没这么疼!” “你跟谁老子呢!咱还能害你不成?快坐好!”朱元璋头疼万分。 马蓁蓁却若有所思的开口:“看来罗妈妈的儿子还挺有用的,断指都没说疼成这样。” 常遇春:? 朱元璋像是被提醒,与常遇春说道:“就夫人的那个孕产妈妈,儿子好赌被人砍了手指,就是这样治好的。那可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人家都没疼成你这样,一声没吭!” 马蓁蓁:…… 不是,她爹也太能吹了。 那人确实一声没吭,因为刚浇上酒精的一瞬间,他人就昏死过去了。 但常遇春不知道啊! 见他家主上竟然拿他和一个赌博都赌不赢的小白脸比较,他不服气极了! 肩膀肌肉绷紧,常遇春咬牙切齿:“再来!” 这次,他一定不叫了! 109.香皂的销售数量竟然一路领先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但事与愿违。 常遇春极力忍耐了。 他咬紧牙,握紧拳,夹紧腿,绷紧肌肉…… 但都没用。 真他娘疼啊。 疼的常遇春忍不住发出哼哼声,又觉得这样实在丢人,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喊一嗓子呢。 老大夫被他打飞出去,便是一时人没事,也不敢来给他疗伤了。 朱元璋无奈,只能在老大夫远远的指导下,加上马蓁蓁时不时的提醒,亲自上手给常遇春治伤。 常遇春“嗷”一嗓子冷不丁喊出来的时候,朱元璋手一抖,半瓶酒精都倒在了他伤口上。 “啊啊啊啊啊!”常遇春疼的直接喊破音,朱元璋轻咳一声,又拍他一把:“怎么啦怎么啦,至于吗?” 常遇春真是眼圈都红了:“以后……哪个兄弟……犯了错……这东西用来……做刑具……挺好……” 马蓁蓁险些笑出声来。 等伤口处理好,不仅常遇春蔫头巴脑的,连朱元璋都累出了一身的汗。 他抹一把额头,看看手里剩的小半瓶酒精:“至于吗?这么疼吗?” 常年打仗的人身上哪能没点儿伤,朱元璋在自己身上找了一圈,往手臂上几乎要痊愈的一个小伤口倒了一点。 “额……嘶……” 要不是朱元璋反应快,也要当即叫出声来了。 他咳了一声,强装无所谓的对常遇春说道:“这怎么了?哪儿有那么疼?矫情。” 常遇春瞪着眼睛看他反应,见他这般,颇觉无趣,又别过脸去。 转头朱元璋回到正院,对着马氏就哭诉起来:“……太疼了,咱蓁蓁这次是做了个啥啊,闻着和烈酒也差不多,怎么就这么疼啊!” 马氏问过缘由,不免失笑:“当真这般疼?” “当真,哎,以后可不敢再受伤了。”朱元璋叹道。 从前受伤时只伤的时候疼一回,往后,要疼两回了。 大约这次“治伤”给常遇春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之后,在战场上原本勇猛无匹,受伤和喝水一般的人,也懂得爱惜自己了。 那是后话,当下,还无人知晓这酒精的效果到底如何。 军营中的魏大夫却成了第一批受益者。 他按照马蓁蓁说的,用这酒精给一些器具“消毒”后,再帮兵士清创,之后包上消毒过的纱布,果然起高热的人少了许多。 而第三日,罗妈妈兴高采烈的回来,进门就要给马蓁蓁、给马氏磕头。 “多亏大小姐,多亏大小姐,奴婢的儿子好了,全好了!” 罗妈妈喜极而泣。 少了一根手指,又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现在她儿子清醒过来后,第一件事便是真心的忏悔。 “如今不仅高热退了下去,伤口也没有再出血了。”罗妈妈真心实意的感激马蓁蓁。 马蓁蓁也松了口气。 不管是救回一条人命,还是证明了酒精的有用,总之,这都是个很好的结果。 她让冶铁的师父又多造了几个蒸馏的设备,除了用在酒精提纯上,也开始蒸馏鲜花精油,尝试调配香水。 这还是香皂给她的启发,让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在这战乱年代,有钱人还是愿意为了那一点儿舒坦的享受买单。 相比较没什么味道的普通肥皂,香皂的销售数量竟然一路领先。 马蓁蓁又想搞护肤品和化妆品了…… 可惜她这边还没想明白,那边张士诚再次蠢蠢欲动,尝试进攻诸全。 与此同时,陈友谅竟卷土重来,兵临安庆城下。 一时间,朱元璋焦头烂额,连马氏也担心的挺着刚满三个月的大肚子,日日往军营去陪他。 马蓁蓁听说的时候,却是说朱元璋要斩了刘伯温。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朱大帅为何要斩刘伯温?” 马蓁蓁抱着被她救回来的灰兔子,一边摇晃着脚尖去逗在她和朱标脚下转来转去的冷飞白。 朱标还在埋头写作业,也抽空回她道:“据说是刘伯温建议大帅放弃安庆。” “什么?”马蓁蓁惊讶,但很快想明白,“只要把握住洪都,对方夺了安庆也没用。” “但大帅不这般认为。就算是让出一城也没什么,但他不愿。”朱标抬起头,叹了口气。 他又顺手抛了一块小骨头给冷飞白,又换了一张纸,继续埋头写起来。 马蓁蓁抱着灰兔子,一边捋着,一边调出日记系统,心中想着:原本应是六月前后,陈友谅才会对安庆动兵,如今提前了一个月,也不知那原本会叛城的会不会还如历史上记录的一般。 她最近忙于工厂扩建的事情,日记都写的很敷衍,这会儿爹妈都不在,哥哥又在写作业,马蓁蓁干脆抱着兔子,假装发呆。 同时用意念在日记系统中写着: 【原本,陈友谅是在六月前后才开始进攻安庆。】 【安庆守将,院判赵伯仲和元帅陈八,启程逃跑,知府谭若李等人见主将离开,也一起逃离。】 【汉军不费吹灰之力占领安庆,但因为洪都一直都未打下,安庆难以管控,不久主动退走。】 【谭若李见状,连忙召集幕僚入城,希望能够弥补,也想办法安抚了百姓。】 【但朱元璋依旧大怒,认为“主将不能固守,城陷远遁避之。知府不能远走,寇退乃能入城安民。将伯仲(中)等照失陷城池诛之”。】 【便是有常遇春的劝说,劝朱元璋那些人都是“渡江旧人,姑且赦之。”】 【朱元璋则认为“不依军法,无以戒后”,给失守将领们的妻子各自发了一条弓弦,命令他们自缢而亡。】 “他是真的认为安庆很是重要,后面还命徐达再次将安庆和吉庆夺回来……”】 马蓁蓁呐呐,点击提交了日记。 回头,她又想到,七月份的那场“冤案”,准备整理一下,明天再写。 她“发呆”这会儿,朱标已经写完了作业,正在翻着书本预习明天的课文。 马蓁蓁看着认真学习的大哥,真的感觉他最近成熟了很多…… “大哥!妹妹!”朱小二高昂的声音忽然响起,伴随着还有两个不同声音喊出的“大哥,姐姐!” 马蓁蓁:…… 哦豁,弟弟大军们来了。 而朱标却是面色一变,“蹭”的从椅子上蹦起来,慌手忙脚的将卧房的门打开,连忙唤了冷飞白进去。 110.今日的朱元璋太过奇怪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实在是这几个弟弟,每次见到狗子都要和它玩。 玩也就算了,大大小小几个都没轻没重的,一次朱标带冷飞白洗澡时发现它脑袋上的毛不知被谁揪掉了一撮,当即心疼的险些落泪。 之后,他就将冷飞白藏了起来,几乎不让弟弟们玩耍了。 这会儿朱标不仅一边将冷飞白往屋里赶,一边还在关心马蓁蓁:“妹妹,你那肥兔子用不用藏起来?” 马蓁蓁:? 不是,这灰兔子最近是吃的挺好,胖了一点点,怎么就成肥兔子了? 马蓁蓁有些不服气,朱标却已经急的等不得她回答,连抱带拽的给冷飞白拉进了卧房里。 与此同时,大门被推开,以朱小二为首的几个兄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来:“大哥!妹妹!要不要一起去捉泥鳅!” 马蓁蓁无语的看着他们。 好家伙,她这几个兄弟脸上身上的泥加起来得十好几斤了,揪都揪不住,还用捉什么泥鳅。 走出来的朱标瞧见这些弟弟,也是一副头疼的模样:“马小二!你带小四小五干什么去了!” “捉泥鳅!”朱小二昂首挺胸,还很骄傲的模样。 话音未落,朱小五竟然噗的一声,吐出一条小鱼来。 马蓁蓁目瞪口呆。 朱标也是从小玩到大的,瞧见这一幕就炸了:“马小二!你竟然带小五下河!” 话不用多说,朱标随手拿起一旁的藤条,追着朱小二就敲了几下子。 马蓁蓁则是连忙去看小四小五,让他二人张嘴看看,又问肚子疼不疼…… 一屋子鸡飞狗跳的,等马氏回到家就得知,小二被朱标抽到崩溃,现在躲在屋里谁也不见。 了解到前因后果后,马氏简直要被气笑了:“随他去,不必管他!他不见就不见,谁也不准给他送饭!” “确实危险呢,五爷才多大点儿,后面那条河可深的很。”罗妈妈扶着马氏,不免也跟着忧心。 马氏进屋,扶着肚子才坐下,就听到脚步声。 马蓁蓁带着玉腰,提着个食蓝来了:“今儿有新鲜的小虾!娘前日不还想吃?正好让玉腰做了,娘尝尝。” 其实过去怀孕头三个月,马氏的食欲已经好了很多,并不是只有指定的食物才能吃得下了。 但她也知道,马蓁蓁照顾自己成了习惯,更也领情,笑着点头应下,又将马蓁蓁抱进怀里。 马蓁蓁怕碰到亲娘的肚子,还小心的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打听起军营中的消息:“娘,爹那边怎么样呀?” “没事了。”马氏愣了一下,才强笑着应道。 马蓁蓁不解:“娘,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马氏摆摆手,又做出一副很是劳累的模样,“我是有些困了。” “那娘吃点东西,早点睡觉。”马蓁蓁乖巧道。 可等躺在床上,马氏却又翻来覆去睡不着。 实在是……今日的朱元璋太过奇怪了。 当时,她在里屋,就听着朱元璋大嗓门的与刘伯温争论着。 一句话才说了一半,忽然之间,朱元璋就没了动静。 马氏担心,出门一看,便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 原是朱元璋竟不知为何忽然跪在地上,做出一个虔诚的姿态,硬生生跪了半天才站起身来。 而一众谋士和将领,竟好像是见怪不怪一般,都沉默着等朱元璋站起身来。 就……怪异的很。 像是时间被忽然暂停一般,加上朱元璋站起身后第一件事,是把自己刚没说完的半句话说完…… 挺怪的。 马氏想不明白。 但她很快想起,之前有个夜晚,似乎朱元璋就是这样跪在床铺上…… 有点儿像是,接圣旨的姿势…… 不会是,压力太大,出了点儿问题了吧? 马氏担心的紧,原想等外面散了场好好问问朱元璋。 她本想劝劝朱元璋莫要与刘伯温太过犟着的,对于这种真正有才之人,合该敬着的。 但这会儿,外面的朱元璋才刚说完自己之前要说的话,便话锋一转:“当然,若是按咱想的这般,将一切都压在安庆上,确实也没有必要。” 众人:是是是……啊? 刘伯温更是满头问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主上?” “安庆重要,但洪都的位置却刚好截断汉军和安庆,所以只要守好洪都,便不必太过担心。”朱元璋喃喃,重复的,却是之前刘伯温说过的话。 刘伯温松了口气,又恭敬一拱手:“多谢主上。” 朱元璋愿意认可他的话,那对一个谋士来说,便是最大的尊敬。 朱元璋却又看向常遇春。 常遇春一个激灵,抱拳道:“主上!” “你现在便出发往安庆去,若遇到逃兵,当即押解回应天!”朱元璋咬着牙,“便是没有逃兵,也要注意赵伯中、陈八、谭若李,有所异常,马上带回!” 这几人如今是安庆的守将和知府,但因为有之前金华蒋英的事件,被朱元璋明确点出名字的这几人,难道也有问题? 常遇春便直接问了:“这几人是否已经生了反心?是否要立即斩杀?” 朱元璋沉吟:“先带回应天。” “是!”常遇春应完,却并未退回去,瞧着便是还有话要说的模样。 想起天启中所言,朱元璋问道:“伯仁?还有何事?” “回主上,臣只是在想,伯中等人,都是渡江之前的旧人,若是可以,还求主上能赦免一二。”常遇春犹豫着说道。 朱元璋却是眼睛一眯。 和天启中所言竟丝毫不差! 他不着痕迹的又瞧了一眼站的离自己最近的绍荣,目光流转间,将站在这里的众人一一看过。 常遇春代表的是谁,朱元璋心中清楚的很。 他现在手下这些人,大约分了三个阵营。 一呢自然就是徐达、汤和等这些与他一起从凤阳出来的老伙计。 这也是朱元璋最能相信,最不愿意怀疑的人。 二呢,便是常遇春为代表的,在渡江前来投奔他的将领。 大家相处日久,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不少,也算是相熟的老人,自然也不想生出疑窦。 三,便是现在依旧以绍荣为主的,原本属于郭子兴的老部下。 ……这些人,朱元璋就不愿意说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众人,忽然一笑:“诸位应该都知道,咱老朱,就是有点子迂在身上。” 111、香水制作!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不管是谁,胆敢做了那逃兵,将好好一座城丢给敌人,那就别怪咱老朱无情!” 朱元璋将人都吓唬一顿,又把事情叮嘱了一顿,最后留下常遇春一人。 先问道:“你肩膀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那当真神药也!你看,活动起来也不受影响。”常遇春比划了一下,又小心的看朱元璋,“主上留臣是……” “哎,咱也不瞒你,我接到密报,那赵伯中……” 朱元璋话没说完,却叹了口气,摇着头捂住脸。 常遇春马上想的多了,当即一抱拳:“臣明白了,主上放心,臣此去,安庆定无恙,赵伯中,定带回!” “好,咱现在也就只能相信你了,去吧,去吧。” 送走常遇春,朱元璋迎面对上面无表情的马氏。 “妹、妹子……” 朱元璋莫名心虚,缩了缩脖子之后才继续说道,“妹子啊,怎么了啊?” “你刚刚是在干什么?”马氏当即先问出这个问题,“为什么忽然跪下?为什么你跪下没有人提出质疑,似乎都很司空见惯的样子?” “你那会儿,到底在干什么呢?” 但直到回家,她也没得到准确的答案。 “什么叫现在不能说,以后想清楚了再告诉我?”马氏自言自语的嘀咕,“不然,还是问问无垠大师?” “别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吧?但是除了那诡异的动作,其他时候瞧起来也没什么,反而似乎……更睿智了一些。” 马氏叹了口气,又轻轻抚了下肚子,再翻个身。 外面的罗妈妈似乎是听到动静,喊了一声“夫人?” 得到马氏的回应后,罗妈妈才走了进来,担心的问道:“夫人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马氏叹气。 罗妈妈却笑道:“夫人还有什么好忧心的,这府上,大爷聪慧,小姐机敏,夫人等着享福就是了。” “我也知,而且此时为了这个小的,也该把心放下,只是……”马氏话没说完,眼睛却下意识看向床头。 那里放着一对儿枕头,正是她和朱元璋的。 罗妈妈跟着看过去,瞬时明了。 她轻叹口气,坐在马氏窗前的小墩子上,柔声安抚:“大帅在外征战,难免令人忧心,但吉人自有天相,奴婢每次瞧见大帅,都感觉像是能看出隐隐紫光一般。” 她这就是纯粹逗马氏开心了。 马氏也确实笑了起来。 她隔空点点罗妈妈,想一想,叹道:“罢了,愁死我自己,也影响不了什么。” “夫人是该放宽心,但也不能这般说,快呸呸呸。” 罗妈妈聊了几句,终于哄的马氏笑颜逐开,这才重新躺下。 第二天,马蓁蓁才下来,就听罗妈妈说起此事。 罗妈妈也是觉得马蓁蓁虽然年纪小,但是做事有法有度的,很受马氏和朱元璋的信任,才想着让她劝劝马氏:“妇人有孕时,原就爱胡思乱想。” “夫人这段时间又想才安稳了一些,昨晚又睡不好,奴婢有些担心。” 马蓁蓁点头应下:“我知道了,会去劝劝娘,多谢罗妈妈。” 罗妈妈点点头,再看马蓁蓁,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喜欢。 再想想自家一个个不争气的,罗妈妈觉得夜不能寐的该是自己才对。 寻到马氏的时候,马蓁蓁发现她娘真的在发呆。 瞧着便是很不高兴的模样。 “娘?怎么啦?”马蓁蓁坐在她身边,亲亲热热抱住她的胳膊,“在想什么?” 马氏还未回答,马蓁蓁就恍然大悟:“昨儿你从爹那里回来就不对劲!是不是爹做了什么!” “他太坏了!”马蓁蓁气呼呼说道,完全一副站在她娘这边的模样,“我以后和娘一起讨厌他!” 马氏一个字没说,被女儿哄的哭笑不得。 拍了拍马蓁蓁的脑袋,马氏摇摇头:“没有,不是你爹的事儿,是我自己,有些东西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便先不想了!走,娘,给你看个好玩的!” 马蓁蓁拉着马氏坐上马车,带她去参观自己刚做的鲜花蒸馏坊。 小小一间屋,蒸馏设备也只有三台,但弥漫的都是令人身心愉悦的植物芬芳。 马蓁蓁一边走着,一边心情很好的与马氏解释:“今儿应该能出来成品了,我拿一个给娘用!” “这是纯鲜花提取的香水,孕妇小孩都能用!” 马氏听她这样说,来了兴趣:“香水?有何用处?” “额……没什么用,但是身上香香的,人也会开心吧!”马蓁蓁挠挠脸,又高兴起来,“以后我会做更多化妆用的东西,娘也可以用的!” 马氏闻着鼻间的芬芳,确实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而马蓁蓁之所以这么高兴,还是因为昨儿系统的奖励! 那篇写安庆之战的日记,竟然意外得了四颗星的有用度,系统奖励了好几种化妆破的做法。 由于时代限制,现在做的一些敷的粉啊什么的,都含有铅粉,孕妇是不能用的。 马氏便是很少化妆,但是一些场合也是需要装扮一番的,如今有了身孕,那种时候总难免会担心一些。 如今有了系统给的制作方法,马蓁蓁仔细看过配方,觉得可行。 孕妇能用! 小孩能用! 回头让马皇后帮忙代言一下,肯定在贵妇圈风靡起来。 马蓁蓁嘿嘿笑起来,正好第一瓶成品香水被送了过来。 她专门购买的一批琉璃制作的漂亮小瓶子,此时里面装着喷香的液体,流光溢彩的很是引人注目。 马氏不由惊叹,接过那小瓶子一闻,便展颜道:“果然令人愉悦。” 可惜喷头和滴管一时都做不出来,马蓁蓁倒是想到了橡胶,只是如今南下不便,只能暂时按捺。 之前做酒精的时候,马蓁蓁便与工匠说起过可以喷洒的瓶子,能工巧匠亦在尝试,只是至今还没有个结果。 如今也只能用琉璃瓶和配套的扇子,来做这香水的载体。 马氏一手拿着琉璃瓶,一手拿着画了牡丹的纸扇,轻轻一扇,香而不腻的味道便传入场中众人鼻中。 112、她自带财神光环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大小姐当真好心思,每瓶香水还配一个扇子。”罗妈妈难免有些艳羡。 马蓁蓁笑道:“这一瓶只是试验品,等定好了,做出来第一批就给罗妈妈一瓶。” “哎哟,我这把年纪了,可用不得这个!”罗妈妈连连摆手,眉梢眼角却全是笑意。 马氏顺手扇了扇风,笑道:“衣香鬓影,不外如此。” 马蓁蓁也没说大话,等香水正式批量生产之后,不仅罗妈妈,玉腰,魏小草,含云,她们都分得了一小瓶。 甚至这瓶子,比正式售卖的香水还要大一些。 为此,马氏只能又盘了个铺子,就开在高定成衣的旁边,装修是按照马蓁蓁的要求,不走大气风,反而多用琉璃打造,精致异常。 马蓁蓁终于赶在夏天之前,将香水铺子开了起来。 不同味道的香水用不同颜色的瓶子装着,又配一把相应颜色、并画着原材料花朵的纸扇。 铺子刚收拾好,才开业没两天,就迎来不少客人,销售量一度上涨,甚至超过了香皂的销量。 马蓁蓁坐在二楼,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人群,笑的见牙不见眼。 魏小草坐在她身边,对着手中沉甸甸的账本把一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速度极快。 她的算数能力很是不俗,马蓁蓁意外发现后,专门培养了几日,现在已经能处理各个店铺的账务了。 原本这些是马氏管着的,但现在马氏又有了身孕,马蓁蓁便不让她费神算账了。 马氏还管着军中的后勤,最近战事颇多,她也确实分身乏术,便将铺子的事情都放手给了马蓁蓁。 有时候想起来,马氏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马蓁蓁还不到五岁啊,竟然自己管着六七个铺子…… 哦,还有偌大一片工厂园区。 全都她自己管着,管的井井有条,甚至家中的盈利几乎全是依靠这么个五岁小孩儿。 甚至可以说整个军中的花销,其实如今也几乎都是马蓁蓁在负责…… 马氏放下手中的账本,对看过来的朱元璋笑道:“蓁蓁那日说她自己自带财神光环。” “是,财神坐下小仙女。”朱元璋顺嘴答道。 说完,又吸吸鼻子,笑嘻嘻的对马氏说:“今儿这个味道也好闻的紧。” 马氏嗔了他一眼,想起马蓁蓁最近在兴致勃勃筹建的、说是要专门给她做孕期也能用的胭脂的作坊,不由笑起来。 朱元璋和马氏各忙各的,马蓁蓁也没闲着,家里剩下的几个小的便被朱标管的乖乖的。 连最小的朱小五,都在大哥的教导下学会了自己穿衣吃饭,还能和哥哥们一起去洗澡,便是性格还有些冲动,却很是听朱标的话。 等忙完胭脂作坊,马蓁蓁舒了口气,又打听了下军营中的事情。 安庆在朱元璋的强硬管理,加上常遇春的及时救援,丝毫没有动荡,坚若磐石的呆在朱元璋手中。 而原本会弃城而逃的那几人这次也并不例外,在汉军攻城之前便已经逃跑。 只是不幸,才出了城门,就遇到常遇春率军而来。 安庆无碍,守将和知府却换了一批,朱元璋毫不留情的当着众君的面子,直接砍杀,以正军法。 时间眼看着就要六月,马蓁蓁掰着手指算了算,不由“咦?”了一声。 原本在四月的时候,洪都还有一次叛乱,也是这次叛乱,让朱元璋派了侄子朱文忠去往洪都镇守。 这朱文正,可是在一年以后和陈友谅的决战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却是没听说,大约是金华和处州的叛乱,以及安庆的稳定,让洪都的守将都暂时未动。 犹豫之后,马蓁蓁还是在日记上写下了历史上曾发生过的这场叛乱: 【1362年的3月17日,在康泰的鼓动下,柱总在江西举兵叛乱,攻打占领了洪都府。】 【康泰是降臣胡美(胡庭瑞)的外甥,原本都尊陈友谅为主,洪都被朱元璋打下之后,胡美带着自己的全部军队前来投像,并自请守在洪都。】 【只是从胡美投降之后,祝宗和康泰却是不服气的。他们碍于朱元璋当时仍在洪都,不敢做什么,只能与胡美抱怨。】 【等朱元璋离开之后,胡美担心二人当真会生出叛意,便向朱元璋去信暗示了一番。】 【朱元璋当即令人去往洪都,谴祝宗、康泰往湖广听从徐达调遣。】 【这便是明晃晃的要解除两个人的兵权,祝宗和康泰又如何愿意?】 【他们假意听从,只是率军坐船到女儿港时,终于下定决心,举兵叛乱。】 【当天,他们劫持了一艘运布的商船,“掠其布为旗号,反兵劫洪都”。】 【日暮时分,商船杀回洪都,洪都城中的都事万思诚、知府叶琛全部死难。】 【当时邓愈正在洪都城中的廉访司居住,听闻叛军进城,在几十名骑兵的保护下仓促出走。】 【终于邓愈在众人的护佑下,连换多匹马,才从抚州门逃走,回到应天向朱元璋回禀了洪都失陷的消息。】 【朱元璋当即命身在汉阳的徐达回师讨伐洪都叛军。】 【徐达率军数量庞大,以绝对优势夺回洪都,祝宗逃往新淦投奔邓志明,最终被邓志明所杀。康泰在逃往广信途中,被追兵抓获送往应天。】 【看在胡美的面子上,朱元璋宽恕了他,却也没有完全放心他。】 【而洪都之重要,在这件事情之后让朱元璋更加谨慎。】 【他命大都督朱文正、元帅赵德胜、参政邓愈等人共同镇守洪都。】 【朱文正在洪都“增浚城池,严为守备”,为后来抵抗陈友谅的围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先写这些吧,不过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有用度。” 马蓁蓁叹了口气,只觉得现在的时间线乱的很。 她原本是想等洪都有异相传来时再写的,结果一等二等,再加上她忙,都过了时间了还什么事情都没有。 点击提交,没有反应。 马蓁蓁:嗯??? 再点提交,却见最后一行忽闪了两下,就这么在马蓁蓁面前消失了。 113、朱元璋的布局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 什么鬼? 为什么写好的日记还会消失? 而最后一行消失之后,系统显示提交成功…… 马蓁蓁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句不能写? 难道是,关于明年的事情,时间太过遥远,不许出现在日记中? 那好吧。 不过若是朱文正不能被调任洪都,洪都的建设怎么办? 若建的不牢,明年陈友谅打过来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啊? 马蓁蓁愁了半天,忽然一拍脑袋——她傻了啊! 她有水泥啊! 该巩固的巩固,该送到城池预备着的就去预备着啊! 马蓁蓁拟了个小计划,准备等朱元璋在家得空的时候去找她爹聊聊。 这水泥也不能只用在应天城的城门建设上,别的城市也可以用啊! 甚至马蓁蓁可以给朱元璋拉出来一个名单,那些城市以后还会面临外敌的进攻,倒是可以先准备起来。 一份小小的计划书很快成型,而同时,系统给了她有用度评价:四颗星。 而且还有成长空间。 马蓁蓁呆住了:“什么?” 怎么就,四颗星了? 一个历史上发生,如今却没发生的战事,为什么会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马蓁蓁想不明白,翻开自己刚刚提交的日记又看了一遍,还是不懂。 与此同时,朱元璋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蹙眉沉思。 一旁的刘伯温已是见怪不怪,甚至因为每次朱元璋忽然叩谢老天后都会做出一个别人想不明白、但事后会被证明是很有用的决策。 如今不只是他,与朱元璋相处较多的近臣都感觉,朱元璋是有些不同寻常之处的。 随时随地下跪叩谢老天,或许就是他保持不同寻常的原因。 大家都接受的很是良好,也都默契配合——这种时候,不要说话,事后也不要询问。 只是马氏从前不知,如今只见过两次,难免还在疑惑中。 又等了片刻,刘伯温见朱元璋还是没说话,温声开口:“主上?” “嗯,伯温,你来帮我拟几道令……” 朱元璋沉吟着,缓缓说道,“调胡美,携其外甥及部下,立即前往湖广,一切听从徐达调遣。” 刘伯温一愣,又马上躬身应道:“是。” “调徐达,暂停战事,携大军回洪都。” 刘伯温这次愣神的时间更长,完全不解:“主上,这?” 为何是两道完全相悖的命令? “调洪都城都事万思诚、知府叶琛回应天,另外使朱文正同赵德胜、邓愈,共同镇守洪都。” 刘伯温更不明白了:“主上,既然徐将军已经要回洪都了,为何还要另外遣人过去?” “徐达回来,总归还要再走,以后洪都就交给文正了。”朱元璋沉吟着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天启在播报关于朱文正坐镇洪都时,似乎语气与以往都不太相同。 仿佛,故意加大了音量,是在提醒他一般。 但当真是提醒,或者是他的错觉,朱元璋也不知道。 他却问自己,若洪都当真沦陷,之后再换将领,他会让文正去吗? 答案是会的。 旁人看文正,或许觉得纨绔,甚至有些不着调,但朱元璋确实知道文正是有着军事才能的。 他只是年纪还小,有些收不住心罢了。 那既然自己也有此意,与天启相同,那为什么不这么办呢? 难道非得等到事情发生了,无可挽回又无可奈何了,再换人么? 朱元璋也不愿让徐达带着那么多人回来溜一圈,但他需要震慑一下现在的所有降军。 不管是从陈友谅处来的,还是张士诚原本的将领,甚至是元朝归降的,或许有异心,或许暂时没有。 但朱元璋不想再一一解决了。 他需要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就算想叛乱,也难以成功。 他,朱元璋,拥有强大的兵力和绝无所有的优势,能提前预知这些人的蠢蠢欲动。 为什么洪都没有按照天启中所言的时间发生叛乱呢? 朱元璋觉得很简单。 因为金华和处州的叛乱没成就被他压下,因为不管是张士诚还是陈友谅都被他打的嗷嗷叫,因为就算是元朝来攻也只有夹着尾巴逃走的份儿。 所以原本应该叛的康泰和祝宗没敢妄动。 朱元璋却不能放心用他们。 他准备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开始叛乱的机会。 与天启中所言一致,他要夺了他们的兵权——而且不知是康泰和祝宗的,他连胡美的兵权也不想留! 且看看这些人,还会不会叛吧。 若还叛,那还有好戏看呢,毕竟徐达被他召回,两相相对,只怕那康泰还回不到洪都城,就会被徐达按住吧! 但若他们真的被吓到,不敢妄动,那便让他们跟着徐达,过上一段时间看看再说。 朱元璋思索着,在桌案前反复踱步,忽然之间他站住了脚,之后猛的一拍桌子:“水泥!” 刘伯温:“啊?” 来不及和他解释了,朱元璋出门上马,奔驰回家。 可惜他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马蓁蓁回到了山上。 马氏倒是有些惊讶:“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不是说最近军中很忙?” 朱元璋坐在她身边,片刻后却忽然又唤了个亲兵进来,让他回去告知朱文正一声,明儿一早过来吃饭。 “叫文正来做什么?”马氏更不明白了。 朱元璋先“嗯”了一声,半晌后才将自己刚刚的考量和下达的命令一一说出。 马氏到底陪伴他多年,比刘伯温更能明白他的想法,只是:“胡美要反?你如何得知?” “不是胡美,是康泰。”朱元璋抿了下唇,却是说道,“有人密信告知与我。” “这般么。”马氏却是想起,大年初一的时候,马蓁蓁说的那句话。 她叹了口气,这一年着实是不好过,内忧外患,似乎永无停歇。 大军巡视边境,也是展示军威,很是应当。 “一举将他们全都吓住,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个个不安分。”马氏说道。 朱元璋点点头,半晌又松懈下一口气,忽然笑道:“你说,明儿我问蓁蓁要些水泥,那小守财奴能不能问我要银子呢?” 马氏愣了一下,也笑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摇头,还要逗逗朱元璋:“那可说不定哦,不过她最近挣了不少银子,或许会,大方一回呢?” 114、友情价,得付钱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也跟着朗声大笑起来。 马蓁蓁就是在这笑声中走进屋的。 她好奇问道:“爹,怎么了?是有什么喜事吗?” “对,大喜事!”朱元璋笑着,拉过马蓁蓁,“但是爹得先求你一件事。” “咱们爷俩,说什么求不求的,爹你尽管说!”马蓁蓁很大方的一拍胸口。 这么痛快,朱元璋也不要脸的直接开口:“给我点银子。” 马蓁蓁:? 朱元璋:“先给了十万两吧,等我花完了,再给我五十万两。” 马蓁蓁:??? 沉吟片刻后,马蓁蓁说:“爹你上上句说的什么来着?” 上上句? 朱元璋思索着说道:“给我点银子?” “再上一句。” 朱元璋在脑海中回忆着:“大喜事,但是爹得求你一件事?” 马蓁蓁点点头:“就是这句!” 然后她两个小短胳膊抬起来,在身前比划了一个“X”的样子:“不行,我拒绝,你别开口了!求也没用!” 这次换朱元璋:??? 马氏忍不住大笑起来。 朱元璋简直要被这小不点儿气笑了,他抬手按住马蓁蓁的脑袋,鼻子里“嗯?”了一声:“我是你爹!” “对,所以我管你叫爹。” 马蓁蓁闭着眼胡说八道,“爹是爹,儿是儿,爹不能叫儿爹,儿不能叫爹儿。” 朱元璋:???? 马氏笑的捧住肚子,尽量不让自己弯下腰去。 马蓁蓁瞧见她娘这般,也不敢再继续皮了,连忙拉下朱元璋的手讨好的说道:“爹,爹,说起来,女儿也有事求您!” “哼哼。”朱元璋还傲娇上了,“说来听听。” “您看这个!”马蓁蓁小嘴儿甜的时候是真甜啊,“我想着,像爹这么爱民亲民的人,就算进了军队,跟着朱大帅干,也一定会先天下之忧而忧!” “不用拍马屁。”朱元璋轻哼。 但接过马蓁蓁写的小计划看了一眼之后,朱元璋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将那张纸往马氏眼前递:“看看,你看看,什么叫父女之间的心有灵犀!” 他简直得意极了,一张纸甩的哗啦啦的:“真是,早知道先听她说,还被她白白消遣一顿。” 马蓁蓁一头问号,等马氏给她解释之后才恍然大悟:“爹不是想要银子,是想要水泥?” 朱元璋朗声大笑起来。 马蓁蓁想了想,她爹这一招,真是太坏了! 先要银子,她肯定要犹豫一下,然后再退而求其次说那给点水泥也行,而且水泥是去巩固城墙的,那马蓁蓁肯定会答应。 她鼓起腮帮子。 原本拟这个计划的时候,她想的是“友情价赞助一些水泥”,也不能完全不收钱的! “爹啊,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现在不是有那军队储备金吗?咱家也捐了那么多银子,不能不用啊!”马蓁蓁奶凶奶凶的吼道。 朱元璋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想着,能多省一点就多省一点嘛……” “哎呀我的爹呀!”马蓁蓁无奈扶额,“爹啊,咱们家赞助军队,不收银子,那你让别家怎么办?” “别家……怎么了?”朱元璋不解。 马蓁蓁与他解释:“咱们送水泥,若哪日再需要青砖,别家送青砖吗?如此的话,军队储备金又有什么用呢?” 朱元璋一怔。 “储备金花不出去不说,以后怕是也没有商家愿意再捐银子了——捐了银子还要拿东西,一点儿好处不让人家沾啊!” “我是准备给个友情价的,但不可能一点儿不收。” “往后别的商家帮忙赞助什么,该给钱的也得给钱啊。” “那储备金得流动起来,商家捐了银子,哪怕明知再挣回来的这些就是自己捐出去的那些,可是有白花花的银子到手,谁都会高兴的啊!” “有进有出,储备金的设立才有意义啊!” 马蓁蓁讲到最后,还引用了孔子和他徒弟的一个小故事,“《吕氏春秋.先识览.察微篇》中记载:鲁国之法,鲁人为人臣妾于诸侯,有能赎之者,取其金于府。子贡赎鲁人于诸侯,来而让,不取其金。孔子曰:‘赐失之矣。自今以往,鲁人不赎人矣。取其金则无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马氏大略还能听懂,正在回味,朱元璋已经问道:“你说的太快了,我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从前鲁国有律法,同胞在外沦为奴隶,若有人花钱为他赎身,回国后可以到国库拿到报销和奖金。” “自贡爹你知道吧!就是孔子最有钱的一个徒弟,也是行商的,有说孔子周游列国便是他出钱资助,是孔子最喜欢的弟子。” “一次自贡在外行商,看到同胞沦为奴隶,出钱为其赎身。回国后,自贡却并没有去领取奖金和酬劳。” “他自觉是做好事不留名,品节高尚,但是却被孔子严厉批评。” 说到这里,马蓁蓁停住,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若有所思,接着说道:“如你刚刚说过的,自贡有钱,不在乎为同胞赎身的这点儿银子,他可以不要奖励。” “但是再有别人为同胞赎身,那是要奖励,还是不要呢?” “若是要,倒成了品行不端的伪君子一般;若不要,谁又能有那么多银子,总去赎人呢?” 马蓁蓁点头:“正是这样!要了奖励,并不会有违自贡的良心,反而这才是正常的,但不要奖励,让后来者如何做?” “咱们提供水泥也是这样,若给储备金捐了银子,以后需要什么东西还要无偿捐献,这让后来者怎么办?” “下次再招募捐献储备金的时候,爹啊,那可难咯。” 马蓁蓁稚嫩的小脸微微昂起,一根略有些胖乎乎的食指左右摇晃,瞧着小表情可爱极了。 朱元璋还在想事情,马氏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含笑将她拉进怀里亲了又亲。 哎呀,她的女儿,怎会这般可爱! 马蓁蓁一边享受来自母亲的疼爱,一边不忘给她爹讲价:“爹,那计划书是我出的,水泥也是我提供的,价格我也可以只给到市场价的八折!” “以后储备金里没有银子里,我还可以捐,但是这次买水泥,一定要给我钱的喔!” 115、哦豁,聚宝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你说说,那么一个小人儿,还引经据典的教育我。” 话这么说,但朱元璋与刘伯温和李善长说起的时候,却是满脸骄傲的。 马蓁蓁说话算话,不仅提供了大批量的、足够洪都和安庆都将城墙修建巩固一遍的水泥,还自负运输,实在是给朱元璋省了不少麻烦。 已经完全忘记马蓁蓁就是自己女儿的事实,朱元璋大手一挥,赏给马家一个亲自题字的“聚宝盆”。 所谓聚宝盆,也不过就是个做工非常精致的瓷器小盆。 毕竟朱元璋现在还不是皇帝,也没什么很拿得出手的东西,但这盆子已经非常漂亮,上书“聚宝盆”三个大字也飘逸潇洒。 马蓁蓁看到这聚宝盆,先是一愣,继而狂喜:“哦豁!聚宝盆!” 谁不知道传说中的明朝第一大富商沈万三就有个聚宝盆呢! 当然,那是传说,沈万三的聚宝盆是假的,她这是真的啊! 还是洪武帝亲自赏赐的! 这还不财源滚滚来? 后世再提起明初大富商,那就是她马蓁蓁了啊! 啊,大明第一女富商,她马蓁蓁当之无愧! “瞧这孩子,我从前竟然不知道,她会喜欢这个。” 瞧着马蓁蓁抱着聚宝盆,一副满足的模样,马氏就觉得好笑。 罗妈妈笑道:“大小姐坦诚可爱,也是难得。” “我瞧着,你如今比我更溺爱她。”马氏打趣似的说完这一句,又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 若再生一个女儿也不错。 蓁蓁有个姐妹陪伴,她也多一个贴心小棉袄。 不然的话,臭小子的个数也太多了吧? 想臭小子,臭小子就来了。 朱小二带着两个弟弟呼啦啦跑进来,与马氏行礼之后,又跑去马蓁蓁那里。 马蓁蓁已经警惕的收好了自己的聚宝盆:“你们……” “给我们看看你的聚——宝——盆——吧!” 拉着长调子的声音特别整齐,一看便是在路上不知道排练过多少遍。 马蓁蓁哭笑不得,她原本是怕两个小的没轻没重,再给她聚宝盆摔咯。 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她身为大姐,再不给未免小气。 “给!”马蓁蓁大方递了出去,又叮嘱朱小二,“二哥你帮我看着点,别打坏了。” “蓁蓁你放心!”朱小二一拍胸脯,当真有了几分二哥的样子,捧着那瓷盆给两个小的看。 朱小五好奇归好奇,但闲不住,看过之后就先离开了。 正好这会儿朱标也回来了,过来看着聚宝盆,片刻后哼笑一声:“朱大帅真抠门啊。” “可不是嘛,我友情价送了那么多水泥,他怎么不得给我一个金子打造的、镶宝嵌玉的聚宝盆。” 马蓁蓁托腮哼道。 朱标笑了一声,回去放下书包净过手之后过来。 正好朱小二和小四也都看完了,将聚宝盆还给马蓁蓁,便呼啸着往后院去玩。 “大哥看看?”马蓁蓁将瓷盆往前递了递。 朱标接过来看了几眼,道:“放你院子里去吧,好好收在屋里。” “嗯哪。” 让魏小草将聚宝盆好好捧走,马蓁蓁看向朱标:“大哥有事找我?” 若不然,朱标要么去做课业,要么去后院玩了,怎么也不会坐在她身边。 朱标有些惊讶,又轻轻点头,沉吟之后,也没周旋,干脆开门见山道:“我有个老师,想见见你。” “谁呀?”马蓁蓁好奇。 “是负责教我们术数的老师,也教关于税收的知识。”朱标蹙眉,“或许你没听说过,他叫陈兴,据说精于商务。” 马蓁蓁那面好奇:“他怎么知道的我?” “说是休沐日的时候到处溜达,去过工厂园区,多方打听,才知道负责人是你。” 说到这里,朱标又皱了下眉,看了眼坐在那里只一小团团的马蓁蓁。 马蓁蓁还在想着他说的老师的事情,歪头:“怎么了哥哥?” “蓁蓁,我觉得,或许咱们该放出一个幌子……毕竟你才五岁,若是被人知道这般年龄,你就懂了这许多……” 朱标实在是一个关心弟妹的好孩子,而且懂的越多,他越明白了马蓁蓁的不凡。 因为与众不同,他便担心会遭到不该有的觊觎,与马蓁蓁商量的就是此事:“我想着,陈老师有心去打听,能知道那些工厂的负责人是你,旁人若想打听,也能知晓。” 马蓁蓁逐渐表情呆了下来:“大哥的意思是,别让旁人知道,我是管事的?” “对,这样你也安全一些。”说着,小朱标还担忧的看了马蓁蓁一眼。 马蓁蓁歪歪头,有些明白自家大哥的意思。 大约就相当于,你展现了不应该有的超能力,家人能理解你,并包容你爱你。 但外人看来,却只会觉得你就是个妖怪,大约还想把你切片研究一下…… “哥你说的对。”马蓁蓁慎重点头,“可是,该让谁做这个出面的人呢?娘?” “……娘也不合适。”朱标叹气。 因为他爹的原因,他娘常年抛头露面,该认识马夫人的也都认识了。 如今为了瞒住马蓁蓁,马氏多数时间都在家中,但那些认识她的人又没失忆…… 朱标想来想去,最终叹了口气:“我去与爹商量一下。” “那我还见不见,你那位老师?”马蓁蓁问道。 朱标顿了一会儿,有些烦躁的挠挠头:“这个,我也先与爹商量一下再说。” 而朱元璋一开始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大儿子慎重提醒朱元璋:“妹妹又不是没遭人绑架过,爹难道想再经历一次?” “啊?可是,蓁蓁上次被绑,也只是个意外……” 朱元璋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意外都能把马蓁蓁绑走,那精心策划,谁说又不能呢? 换位思考,扪心自问,若他知道,陈友谅有这么一个财神般的女儿,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那自然是,弄死她。 既然得不到,就要毁掉她。 朱元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喃喃:“还真得把蓁蓁彻底藏起来……” “爹也是,以后再赏赐,也不用那么大张旗鼓的。还好爹之前说的都是赏给马家,并未提到蓁蓁的名字,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朱标小大人似的劝道。 116.不想将她养成天真无邪的模样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奴婢愿意。” 青寻跪在马氏身边,脸上有些惊喜,更多的却是沉稳。 她如今帮马蓁蓁管着好几个铺子,已经历练出来,瞧着便比从前沉稳利索许多。 马氏找她来,也是问问她,愿不愿意帮马蓁蓁,做那园区的名义管理者。 青寻先是惶恐,得知原因之后,自然答应:“奴婢该守护小姐平安,近来少伴在小姐身边,原就心中难安。若能帮小姐做些事情,自然是极好的。” 可毕竟做这主事人,一来要操心更多,二来还有一定的危险。 马蓁蓁坐在马氏身边,看着青寻,一一将事情与她说清楚,最后犹豫再三,才说道:“若你当真要答应,便要签下这死契,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奴仆——” 看青寻似乎迫不及待就要表达愿意,马蓁蓁连忙打断她,“你再回去想清楚,此事不仅影响你,还影响到你的孩子。” 尤其这种表面风光,其实只是一个奴婢;表面一切都是听从她的管理,其实她所有还要听从旁人。 这般落差,马蓁蓁不确定青寻能不能承担的住。 青寻却一怔之后,摇头轻笑:“小姐,奴婢此生,原就不准备嫁人。”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般说,马蓁蓁还是让她先回去,想想清楚再说。 倒是马氏瞧着,更相信青寻的话。 她与马蓁蓁说道:“青寻并不是孤儿,但却自愿卖身为奴,就是为了救她母亲。” 马蓁蓁好奇看过来,马氏满眼柔软的摸了摸她的头:“青寻来府中的时候已经十岁,正好我怀着你,初见她时,见她皮包骨头瘦的厉害,不忍心拒绝,才买了她。” “后来知道,她娘被她爹打断了腿,她着急筹钱给她娘治病,才卖了自己。” 马蓁蓁瞪大眼睛,一下子站起身来:“什么?” “她拿了为奴为婢的钱,才治好她娘的腿,当晚回家的她那个爹,不知为何又大发雷霆,似乎是觉得给她娘治伤完全就是浪费银子。” “一阵大闹之后,她娘的腿又断了。” 马蓁蓁惊讶的张大嘴巴。 “大约是实在没什么心气儿了,她娘拒绝治伤,三天后就断了气。” “青寻大哭一场,找到我,说自己以后就没家了,没有父母了,愿意一直侍奉在我身边。” “我瞧着她也是个孝顺孩子,心性不错,正好你刚出生,府中也没有年龄合适的婢女,就让她伺候在你身边了。” 马氏叹道,“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青寻跟着你一直住在山上,倒是阴差阳错的解开了心结。” 马蓁蓁有些明白马氏的意思。 青寻的爹,很显然是她毕生不能原谅的人,恰好这些年,青寻陪她住在道观里,见不到她那爹,又日日聆听一些道经,或许正好心境通达了些。 如今回忆,马蓁蓁也只觉得这几年,青寻越来越活泼了些。 算起来,青寻今年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如今管着铺子,却总喜欢把自己往老成里打扮。 今儿回来,竟是连头发都盘起来了。 “去年我曾打算给她相看个人家,她那时便告诉我,要自梳不嫁的。”马氏叹道。 马蓁蓁挠挠脸:“她是被她爹那样的男人吓怕了吧。” “这世上的人,有好有坏。男子有好有坏,女子也有好有坏。”马氏温声劝道,“只是莫要将一面之缘便当成了相识,日后与人相交,还是要提着三份警醒。” “防人之心不可无,娘,我晓得的。”马蓁蓁这才明白马氏的良苦用心。 虽然对一个五岁小女孩来说,男人女人,好人坏人,一时还分辨不出来。 但马蓁蓁这般早慧之人,马氏也不知道何时教她比较好,便赶早不赶晚,此时与她慢慢说一些世间的险恶之事。 马氏不想将女儿养成天真无邪的模样,只盼着她在有与常人不同的能力的同时,也能懂得保护自己。 而以后,不管马蓁蓁选一个什么样的夫婿,都要擦亮眼睛才好……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马氏抱住马蓁蓁的小身子,叹道,“你不嫌娘唠叨就好。” “我就喜欢听娘说话,怎么能算是唠叨呢?”马蓁蓁哼哼唧唧的撒娇。 青寻之事,就这般定了下来。 马蓁蓁相信马氏看人的能力,也相信自己看了青寻这么多年,总不能看走眼。 而签了死契的第二日,青寻便在马氏的同意下,正式请了一位老嬷嬷做见证,做了自梳女,表示再不嫁人。 她的名字,也改成了马青寻。 马蓁蓁笑嘻嘻叫了一声,青寻羞的满脸通红,又别过头去,不敢让马蓁蓁看到自己眼中的泪。 玉腰专门给青寻做了一大桌子菜做庆祝,一群人说说笑笑,都为青寻高兴。 “娘,你说,以后朱大帅能同意立女户吗?” 马蓁蓁抱着马氏,有些困倦的揉着眼睛还在问道,“现在肯定不行,等刚建国的时候也不行,还是得鼓励生育……” “那、那等以后,等平稳以后,能不能设立女户,让女子也能自由选择……” “娘,我好高兴啊,青寻很有自己的主意,我为她高兴……可是,娘,她自梳的时候我却想起之前咱们办的相亲会……” “娘,我变坏了……” 没有午休,小姑娘靠在亲娘怀里,合眼睡去。 马氏不明白她说的“变坏”是什么意思,只低头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你只是个小孩子,不必想这么多。” “天塌了,也有爹娘为你撑着呢。” “睡吧。” 马氏不明白,马蓁蓁说的自己变坏了,是从前她只会单纯的为一个自立自主的姐姐高兴,如今却学会从大局考虑,担心更多女子有样学样,都不去成亲的话,人口怎么办? 马蓁蓁也不明白,在当前这个朝代,可以支持她做一切的马氏,又是多么难得。 至于女户,在历史上的大明朝是没有出现过的。 但如今,谁又能说,没有可能呢? 朱元璋恰好回来,刚喊了一声“妹子”,就被马氏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探头看了一眼就笑起:“蓁蓁睡了啊?那我送她上去。” 117.满分日记奖励土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现在天气不冷,让朱元璋抱着马蓁蓁骑马上去,比坐车要快,而且稳当。 马氏又叮嘱了几句,看朱元璋带着小披风一起包好马蓁蓁才放心。 原本,马蓁蓁应该直接睡去的。 但这一天忙着青寻的事情,她,还没写日记。 子时前半个时辰,马蓁蓁忽然从一阵剧痛中醒来。 “啊啊啊,头好疼……” 马蓁蓁话还没喊完,就听到系统无情的催促:【今日日记尚未完成,请宿主尽快!】 马蓁蓁:…… 狗东西啊! 该死! 所以就算她睡着了,也让她疼醒来,把那该死的日记写完是吧?! 随便敷衍了三十多个字,马蓁蓁点击提交,才要继续睡,忽然听到系统又响起提示。 竟然是之前那篇已经四星的日记,又升星了! 五星? 满星? 她第一个满星的日记? 马蓁蓁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是写洪都之乱的那篇日记?” 她不明白。 这件事情的已经过去了不说,现在洪都也完全没有要乱的迹象,为何这篇日记,竟然会得到满分的有用度? 为何记录一件没发生过的事情,却更有用? 马蓁蓁一时想不明白,很想再试一试。 但今天的日记机会已经被她用完,马蓁蓁就算想再尝试,也只能等明天了。 明儿写点什么呢? 马蓁蓁躺在床上,一边想着,一边又沉沉睡了过去。 ——到底还是小孩子的身体,抵不住小孩子的作息,马蓁蓁一觉睡到天亮,懵然的坐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事儿。 直到手边摸到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马蓁蓁才眯着眼睛看过去,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个,她没看错的话,是土豆? 捏一捏,硬邦邦的,确实像土豆的手感。 看起来也像。 摸起来也像。 要不啃一口? 万一只是长得像,并不是真的土豆呢。 马蓁蓁迷迷瞪瞪拿起来,刚要往嘴里送,就被魏小草一把抓住了手:“小姐这是饿了?可就算饿了,也不能吃土块啊!” 马蓁蓁:“啊?” 她不是在做梦啊。 等一下。 那她。 真的。 有土豆了? 她有土豆了?! 哪怕只有一颗,也足够马蓁蓁高兴的跳起来的! “啊啊啊啊啊!这就是满分有用度的奖励吗!” 马蓁蓁握着那土豆,高兴的又蹦又跳,“啊啊啊啊!我有土豆了!我有土豆了!” “土豆!土豆!我爱土豆!”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一下子跳下床就在喊:“刀呢?我刀呢?快,我要种土豆!” 魏小草急的,提着马蓁蓁的鞋就连忙跟了上去。 “……夫人您快说说她吧,一大早的饭也不吃,鞋也不穿,就蹲在那里挖土。”魏小草半真半假的抱怨道,“拿刀还险些切了手,而且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 马蓁蓁却兴奋的小脸通红,坐在那里一双脚丫子也晃来晃去的,显然还没从那种亢奋的情绪中缓过来。 她不饿!也不渴!不冷不热刚刚好! 她只是觉得开心!太开心了! 她有土豆了!她有土豆了啊! 旁人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马蓁蓁却深深明白,只要等朱元璋建立大明,全国推广土豆和棉花,就再不会有人冻死,饿死。 或许,历史上那繁荣的永乐盛世,会提前几十年出现! 这让她如何不兴奋,如何不开心? 哪怕明知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幼稚,历史的进程也不会因为一颗土豆改变太多,但马蓁蓁依旧兴奋。 能活一个人算一个! 能吃饱一个算一个! 她的想法如今已经不知不觉,站在高位者的心态上。 这也是朱元璋和马氏的刻意培养和放任,为的自然也是以后。 一连数日,马蓁蓁都陷在种土豆的狂欢中,哪怕外表看起来和平日无异,但其实每日她都处于兴奋中。 或许夏天不适合种土豆,但在马蓁蓁的小心呵护下,这颗土豆还是很快发芽,被她一一种下。 “妹妹,这是什么啊?土豆到底是什么啊?”朱标看着那些疯长的枝叶,不太明白马蓁蓁为什么每天都要来看。 时下已是七月,热的厉害,马蓁蓁却每天早中晚都要来看一次土豆。 马蓁蓁还故作神秘:“等长出来你就知道了!” 搞的朱标也跟着一起期盼起来。 马蓁蓁怕自己种不好,特地将工厂园区负责大棚的那位老兵请到了家里。 这个时代没人种过土豆,但是没关系,种地的老手一通百通。 按朱标的话说,原本就在疯长的土豆,长的更疯狂了。 “快点长出来,十月的还可以再种一次。”马蓁蓁嘀咕着,又来看土豆。 却意外碰到朱元璋。 朱元璋最近似乎忙的厉害,多数时候甚至不在应天,很少回家,马蓁蓁感觉自己很久没见他了。 但一见到马蓁蓁,朱元璋就哈哈一笑,直接将人抱起来往上一抛。 马蓁蓁:…… 默默抬手护住头,哪怕掉地上也不怕摔,同时调整身体状态尽量放松…… 无法,唯手熟尔。 被抛上天三次之后,朱元璋才终于说起正事:“哈哈!那水泥修固的城墙果然够结实!哈哈哈哈!” 马蓁蓁放下抱头的手:“不止结实,还干的很快!加把劲,被撞坏的城墙一晚上还能重新建起来。” “对对对,哈哈哈哈!咱家蓁蓁真是个天才!”朱元璋朗声大笑。 马蓁蓁被亲爹胸腔的震动颤的难受,只能继续去看她的土豆分散注意力。 朱元璋自然也想问这个:“对了,听说你近来很是宝贝这几棵草?” “什么草?这是土豆!” “哦哦对,土豆,豆在哪里呢?开完花就会长出来吗?”朱元璋好奇的扒拉了一下枝叶上单薄的小白花。 马蓁蓁昨日就注意到那朵小白花,土豆开花,便意味着它已经进入生殖成长为主的阶段,大约再过个三四十天就可以成熟了。 期待,期待。 如果能种出来很多,那她吃一颗,不碍事吧? “对了,爹,最近洪都怎么样了?”马蓁蓁忽然想起此事,好奇问道。 118.朱大帅到底有没有递过降帖?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洪都啊,一切都好。” 朱元璋坐下,也愿意和懂事的小女儿说说话。 有些事情和马氏说,便会让她担心,尤其她现在怀着身子,更不该忧思过重。 有些事情和朱标说,他那好大儿一时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便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彻夜研读也要想出法子来。 其实朱元璋也只是想和人抱怨一二,毕竟世事无常,也不是每件事都能解决的。 迎接它,破解它,一力降十会他总是会的。 这会儿,他抱着马蓁蓁坐在自己膝盖上,叹气道:“最近洪都那边无事,诸全也安分,只是,哎,南北夹击。” “南北?”马蓁蓁惊讶,“是元朝?” 南边她理解,这一年的福建元军就蠢蠢欲动,攻打建昌——不过在历史上,那是五月的事情。 真是一步不对,步步皆不对,如今这一年的时间线已经彻底乱了。 “北边,山东……”马蓁蓁算算时间,微微皱了下眉,“诶?察罕帖木儿还没死吗?” 朱元璋:? 朱元璋:?? 朱元璋一下子蹦起来:“什么?察罕帖木儿死了?” 原本坐在他膝盖上的马蓁蓁险些就跌倒在地上,还是她眼疾手快抓住一旁的栏杆才踉跄站稳。 “爹!”马蓁蓁无奈喊道,“你干什么呀!” “哦哦,蓁蓁,对不住,爹太那个,着急了……” 朱元璋连忙又上前,一边作势拍打着马蓁蓁身上的泥土,一边急急问道,“察罕帖木儿死了?” “按现在的时间算,应该是已经死了。”马蓁蓁皱紧眉头,片刻后叹了一声,“爹没收到消息吗?” 朱元璋手上下意识的拍打着马蓁蓁,眼神已经放空:“还未有消息传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马蓁蓁说着,小眼睛好奇的去看朱元璋。 她很想问问,她爹知不知道,朱大帅到底有没有向察罕帖木儿递过降帖? 历史上,关于此事众说纷纭。 有学者认为,朱元璋本就不是什么真君子,能屈能伸,在山东被元朝占领后,因为兵力不足暂时向元朝示弱也是可能的。 但也有学者觉得,所记录的降书都是野史,按朱元璋对元朝痛恨的程度,怎么也不该求和归降。 马蓁蓁很想知道,但稍微一考量也知晓,就朱大帅那小心眼的模样,便是做出送了降书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让旁人知晓。 那边朱元璋已经顾不上土豆了——不,何止土豆,女儿他都要顾不上了! 他现在就想知道,察罕帖木儿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个可怕的敌人,这个短短一年时间,便将山东全境尽数收归元朝的将领,力压十万红巾军,就,死了?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朱元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都未来得及见马氏一面,站在门口说一声便迫不及待回了军营。 马蓁蓁悻悻走进房,先跟她娘道歉:“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走了……” “没事,不必管他,瞧见他便心烦。”马氏捂着胸口,蹙着眉头,似乎真有些不高兴。 瞧见她这般,马蓁蓁难免有些担心:“娘?怎么了?” 马氏摇摇头,又拍了拍胸口,正好罗妈妈端一碗汤进来。 不必离近,马蓁蓁就能闻到那股令人牙酸的味道。 这竟是一碗熬的浓浓的酸梅汤。 “咦?娘不是已经不吐了吗?”马蓁蓁又紧张起来。 马氏却是连回答她都来不及,接过来连喝几口,才缓了一口气。 罗妈妈帮忙解释道:“最近天热的厉害,夫人胃口越差,这……哎……” “娘……”马蓁蓁皱紧眉,担心极了。 马氏摆摆手:“娘没事,你放心,就是天气热起来有些没有食欲,过段时间就好了。” 说完,她似乎很累一般,闭了闭眼睛。 罗妈妈道:“夫人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吧。” “那娘你先休息,我晚点再来陪娘说话。” 出了门,马蓁蓁等了片刻,果然见罗妈妈也出来了。 “小姐不必担心,夫人怀孕的时候,一到盛夏便是如此。”罗妈妈温声劝慰,“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 马蓁蓁闻言,却没有舒展片刻眉头,却更叹了口气。 女子怀孕,前三个月危险,后三个月艰难,只中间三个月还算勉强舒坦。 可她娘这中间三个月,却碰上炎热的夏天,又过不好了。 虽然艰难也不过就是一年的光景,可凭什么她娘就得受这一年的难! 马蓁蓁寻来玉腰,也知道她最近已经尽力,按马氏的口味多做一些酸甜口的菜色。 但孕妇不敢吃太凉,热乎乎的酸,其实更难下咽。 “辛苦你了。”马蓁蓁知道玉腰虽然在家掌勺,还是管着工厂和军营的菜单,也不好多为难她。 玉腰却并不觉得辛苦:“奴婢能有事做,还是自己喜欢的事,又能得人夸赞,已是极好极好。” 她又说道,“晚上奴婢多做几样清淡的小菜,再做个甜汤,或许夫人能喜欢。” 马蓁蓁却觉得,就算是孕妇,吃点凉的也没关系。 但她觉得终归只是她觉得,马蓁蓁也不敢随意指手画脚,让魏小草去找了几个城中妇产科圣手挨个询问了一遍。 “凉的东西,不等于是寒性。”马蓁蓁瞧着自己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终于长舒一口气。 也就是说,口感可以是凉的,但不是螃蟹之类性寒之物就好。 傍晚,马氏看着摆在面前的一碗凉面,有些愣神。 罗妈妈笑着,弯腰在她身边说道:“大小姐得知夫人胃口不好,一下午问了十几个大夫,最终确定夫人是可以吃这凉面的。” “夫人尝一口?也别辜负小姐的心意。”罗妈妈给她盛了一小碗,试探的看着马氏的表情。 马氏尝了一口,忽然笑起:“有些酸,还有一点儿辣。” 她一口接着一口,只觉得天热之后,第一次胃口这么好,竟把一碗的面都吃光了。 罗妈妈不敢让她吃更多,连忙将大碗收了。马氏也已经吃的满足,嘴角含着的笑意就一直没放下来。 趴在门外偷看的马蓁蓁终于放下心来。 但此时,她又贪心的盼着,若是此时有西红柿就好了。 119.【绍荣案】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按时间算,这会儿应该已经有了,但因为并不是重要的食物,市面上也没有售卖的,只能让人去找了。” 马蓁蓁叹道。 只盼着能尽快找到吧,看着她娘好不容易才吃下一碗面,马蓁蓁实在心疼。 再不生了,哼! 照常去看过土豆之后,马蓁蓁回到天书观的后山。 唤出日记系统,马蓁蓁就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她详细了解了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把历史上发生过,但是现实并未出现的事情全写了一遍。 怎么说呢。 零颗星,零颗星,零颗星…… 如果零是一颗龙珠的话,那马蓁蓁已经集齐七颗龙珠,可以召唤神龙了。 但她也不想要神龙。 她想要地瓜…… “哎,算了,还是写以后的事情吧。” 马蓁蓁嘴里念叨,“好歹给个两颗星啊,不给地瓜,给个西红柿也行,给我娘吃啊……” “也不知道绍荣现在怎么样了。” 马蓁蓁思索着,在系统日上写下【绍荣案】三字。 殊不知,此时军营中,也正异常严肃。 朱元璋原本说是回家,结果一时半刻后便又回来,却意外撞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如今朱元璋的手下,是由濠州旧部、巢湖水军以及攻占应天后逐渐归附的人员。】 【旧部中,属于朱元璋的嫡系、以及不管之前还是之后归附的人员都是绝对忠诚。】 【巢湖水军,自廖永安被张士诚俘虏后,朱元璋提拔廖永忠和俞通海共同统领,也实现了对朱元璋的服从。】 【至此,只剩下濠州旧部中,原属于郭子兴的兵士最难处理。】 【旧部中的张天祐、郭天叙以及郭天爵全都很懂事的死掉了,如今只剩下绍荣和赵继祖。】 【偏偏绍荣还有个平章的名头,是如今军中的二把手,又屡立战功,朱元璋和他互相看不顺眼已久。】 【终于,这一天,元帅宋某(一说为宋国兴,一说为其弟宋晟)向朱元璋揭发绍荣和赵继祖有了谋叛之心。】 【这次案件中,很多文献都记录不详,到底绍荣有没有开始行动?到底揭发者是谁?甚至连具体时间,都众说纷纷,难以统一。】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朱元璋将绍荣抓来之后,两人相谈许久,甚为动情,都流下眼泪来。】 【而朱元璋一度想要留下绍荣,甚至囚禁其终身,也总归留一条命——也由此可见,朱元璋和绍荣当真是有些情谊的。】 【如果这些是真的的话。】 【此时,常遇春说话了:“荣等凶悖,一旦忘恩义,谋为乱逆,不利于主公,将害及我等。纵主公不忍杀之,我等义不与之俱生。”】 【要知道,之前得知赵伯中丢掉安庆,常遇春都能为其求情,让朱元璋留他一命。】 【如今绍荣的“谋叛”也不过是刚刚开始规划,都未来得及有所行动,常遇春便跳出来,言辞激烈说其该死……】 【后世学者认为,要么就是常遇春在替后来归附者表明心意,好令朱元璋相信;要么,就是常遇春早得了朱元璋的授意,站出来唱个白脸。】 【最终,绍荣终是死了,而自此朱元璋军中上下一条心、一个声音,再不必担心有人分权。】 写完之后,马蓁蓁嘀咕了句:“真是老奸巨猾朱大帅。”便点击了提交。 军营中,朱元璋看着手中的密报,沉默不语。 常遇春站在他身边,略带了些为难的开口:“大帅——” 【叮叮叮】,熟悉的声音响起。 朱元璋豁然抬头,对着常遇春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利索的跪在地上,虔诚拜下。 常遇春:…… 得,关键时候,又来了。 他站在一旁,低头静默等待。 却听到朱元璋呼吸声越来越大,不知是兴奋还是惊恐,甚至拳头都握的紧紧的。 片刻后,他猛然站起身,再抬起眼的时候目光烈烈,竟是先看向常遇春。 常遇春战场上勇猛,私下与朱元璋关系也极好,但这会儿被这样的目光一看,他竟下意识的倒退三步,开口语不成调:“主、主上?怎、怎么、怎么啦?” “你去找——”朱元璋眯了眯眼睛,换了个话题问常遇春,“若绍荣谋反,你当如何?” “绍荣谋反?那臣愿为前锋,为主上斩杀叛徒!”常遇春毫不犹豫,抱拳应道。 朱元璋却笑看着他:“那赵伯中丢了安庆的话,咱又该如何处置?” “这……”常遇春顿了一下,傻笑道,“那主上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呗。” 这是明知安庆没事,在这儿和他装糊涂呢。 朱元璋沉吟片刻,到底还是交代给常遇春一件事。 常遇春闻言却是大喜,连忙应当:“臣定不负主上所托,将此事妥善办好!” “好,咱相信你。”朱元璋也没夸大其词,许下什么承诺,只和常遇春碰了碰拳。 常遇春自知不是嫡系,这些年便是军功再高,到底不如徐达他们和朱元璋曾经的情谊。 如今被委托这样的密事,他自是高兴的,又很懂得抓住机会:“那等事成,主上能不能让臣去家里吃一顿饭呀?” 朱元璋一挑眉。 常遇春憨笑:“臣想吃火锅了。” “满足你,放心吃,哈哈哈哈!”朱元璋大笑起来。 两人都觉彼此关系更近了一步,连常遇春出门的时候,都是带着笑的。 朱元璋又细细回忆了一遍天启中的内容,心中畅快,此时再回去看那举报绍荣结党营私的密信,也不觉得如何气怒了。 马蓁蓁那边,却是得到一个有用度三颗星的评价! 而奖励,却是她梦寐以求的西红柿! “嗷!!!!”抱着一筐圆滚滚的红彤彤的西红柿,马蓁蓁高兴的又蹦又跳。 太好了太好了! 虽然这系统评级莫名其妙的,但是奖励也太合心意了吧! 所以有时候许愿确实是好用的! “明早我要去给娘做一顿西红柿打卤面。” 说着,马蓁蓁还舔了舔唇。 哎呀,说的她都想吃了。 再做个白砂糖凉拌西红柿,这个天儿吃起来,别提多美了! 对了,还得剩下几个留种,好种出更多…… 嗯,等一下?西红柿的种子,是怎么来的? 120.一送一大筐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有经验的人吧。 马蓁蓁大约也明白系统的意思,像是土豆这种这个朝代没有的东西,写一篇满分日记才能得到一个; 但是西红柿,这个时代是有的,只是马蓁蓁想要的话,只能花时间去找。 已有的物件系统奖励便不吝啬,一送送了一大筐。 马蓁蓁抱着好几个西红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过去。 第二天,马氏醒来,就听罗妈妈说马蓁蓁正在给她做饭。 “什么?她小小年纪,会做什么饭!”马氏惊讶极了,连忙就要下床,“那厨房里,又是火又是刀的,太危险了!” “诶,夫人别急,有玉腰一起呢。”罗妈妈笑道,“夫人也说,奴婢宠溺小姐更甚,必不会让她陷于危险中的。” 但便是这样说,马氏依旧不放心,连忙起身后就往厨房去了。 大厨房灶台太高,马蓁蓁是够不着的。 而西红柿炒鸡蛋这样的菜式对她来说,实在是简单,马蓁蓁便在正院平时用来温水煮药的小厨房炒。 面是玉腰一早做好的手擀面,此时已经煮熟盛出来,放在一旁等待卤子的娇惯。 而马蓁蓁…… “玉腰!鸡蛋!鸡蛋要糊了!快快!西红柿呢?” “啊,不对,这火怎么这么大!” “啊啊啊,盐,盐!” “还有糖!不对,这是盐还是糖?啊啊啊怎么办……” “对,对,尝一口……呸!呸呸呸!” 马蓁蓁手忙脚乱:“怎么会这么咸?!齁死我了,呸呸呸!” “不行,倒了吧,再炒一锅,这样怎么给娘吃啊!” 马氏看的竟莫名有些眼热。 看着那白嫩小脸上抹一道灰的忙碌身影,马氏开口喊道:“别倒掉,我就吃这个!” “娘!”马蓁蓁这才察觉,小厨房门口站了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小小声说道:“太咸了。” “拌面条正好。”马氏含笑道。 “还有点……糊了……”马蓁蓁声音更小,还带了不好意思。 马氏却笑出声来:“没关系,看起来已经很好吃了。” 一碗又有点糊又超级咸的西红柿打卤面还是送到了马氏面前,马蓁蓁双手握在身前,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紧张的看着马氏。 “娘,这是什么啊?”朱标和朱小二也起床了,坐在饭桌前,见只有马氏跟前有一碗面,都有些好奇。 马蓁蓁急的“哎呀”一声,她还想看看马氏吃起来味道怎么样呢,这俩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大厨房将准备好的早饭送上来,可朱标和朱小二还是只对马氏碗里的面条感兴趣。 瞧他俩这般,加上面还有剩余,马蓁蓁干脆玉腰再去炒点西红柿鸡蛋,给他俩也一人上了一碗。 哦,马蓁蓁自己也要了一碗。 相比较玉腰炒的、色香味俱全的拌面,马蓁蓁做的那一碗瞧着就不太好吃。 而且马蓁蓁也知道,味道亦不怎么样。 又糊又咸,但她娘吃的,却格外满足。 一口一口,连汤都没剩下,一碗吃的干干净净。 马蓁蓁看的都不好意思了,扭捏的说道:“又不好吃……” “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放下碗,马氏声音温柔,“蓁蓁,来。” 马蓁蓁莫名有些羞涩,才走过去,就被马氏抱在怀里,轻轻亲了一下。 “娘……”她脸红起来,连忙把脑袋藏进马氏怀里。 呜呜,好害羞啊。 马氏其实更不好意思,刚刚只是心中感情汹涌,下意识的吻了马蓁蓁一下。 但这会儿,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抬头。 好在朱标和朱小二两个小霸王都还在疯狂吃面,根本没注意到这对日常就很亲昵的母女。 罗妈妈笑着解围道:“昨日察觉夫人胃口不好,小姐就各种想办法,不仅去寻大夫问了清楚,还连夜让人寻来这酸甜开胃的果子。” “小姐对夫人,当真纯孝呐!”也有婢女跟着赞道。 只赞的马氏眉眼弯弯,抱着马蓁蓁更不舍得撒手。 马蓁蓁好不容易将那不好意思的情绪压下去,抬起红扑扑的小脸时眸光还有些羞赧:“孝顺父母,那是应当的呀。百德孝为先嘛。” 这番言论,自然又引来一波夸赞。 现在马蓁蓁也知道了,这些做奴婢的,自然是盼着将主家哄的越高兴越好。 但被夸的多了,就算是马蓁蓁,也难免承受不住。 她借口去看土豆,才终于离开那个环境。 马氏吃的有点多,便也想跟着她走走,去后院看一圈。 土豆长势很好,马蓁蓁又将西红柿给了擅长种地的老兵,让他看看这玩意儿怎么摘出来种子,还能种活。 马氏则是去看了儿童乐园,这会儿朱标和朱小二去上学了,该上幼儿园的小四小五还在起床,等会儿直接去幼儿园吃早饭。 倒是小小的马静静,被乳娘抱着,小心的从矮滑梯上一点一点蹭下来。 大约马静静的乳娘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马氏,连忙就抱着她过来,向马氏行礼。 “娘。”马静静已经会说简单的字,马氏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 马蓁蓁也走了过来,笑眯眯喊道:“妹妹。” “正想寻你,以后早晚,都让静静去我那里,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吃饭吧。”马氏对乳娘说道。 这是个新换的乳娘,难免还有些拘谨,连声应是。 马蓁蓁又喊了一声“妹妹”,然后逗着马静静喊自己姐姐。 按理说,马静静只比小五小了半岁,如今也一岁半了,但是相比较能跑能跳,会大喊大叫的小五,马静静只能囫囵说几个字,走路也慢吞吞的。 马蓁蓁不确定是小五太过活泼,还是马静静身子有些弱。 她看这个妹妹,是带了些敬而远之的,哪怕上次说以后将马静静就记在她娘名下,但到死不是她娘生的…… 不过,那位柳姨娘已经大半年没听过消息了,也未听说她要见马静静…… 亲生女儿,还真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马蓁蓁还在思索,就听到一声细细小小的“姐姐”。 低头,看见小小的马静静略带了些紧张的看着她。 121.以后他敢纳妾我就休夫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弯起眉眼,应了一声:“诶!妹妹!” 见马静静露出几个小奶牙也笑了起来,马蓁蓁干脆拉住她的小手:“走,姐姐带你去荡秋千。” 那乳娘似乎还紧张了一瞬,但很快回归正常。 这是朱元璋找来的人,马蓁蓁觉得应该不会出问题,便只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她娘一眼。 马氏轻轻摇了摇头,马蓁蓁便也没多管,带着马静静去一旁玩了起来。 马静静起初还是个细声细气的小姑娘,笑起来都带了些羞涩的,不一会儿就被马蓁蓁哄的嘎嘎大笑起来,像只小鸭子一样。 等小孩累的睁不开眼睛,被乳娘抱走的时候,小手还要抓着马蓁蓁喊“姐姐”。 “明儿再一起玩。”马蓁蓁拍了拍她的手,并不如何负责任的答应道。 她肯定要顾及她娘的心情的。 却没想到,马氏与她说道:“我准备让静静回去老宅,和她亲娘住在一起。” “娘不想养她了?”马蓁蓁惊讶。 马氏犹豫之后,才与她说道:“刘氏去岁遭了场大病,身子便不太好了,大夫去看过她,说……以后再难有孕。” 马蓁蓁皱起眉来,半晌才不情愿的说道:“可是她对娘用那般下三滥的手段……” “那她也已经遭了报应。”马氏却很平静。 马蓁蓁也知道,毕竟她娘没事,肚子里的孩子也平安,而且当时出事说是因为那香,更多的还是担心她爹没休息好导致的胎气不稳。 原本马蓁蓁是想着,将其现在唯一的女儿夺过来,已经算是惩罚。 可如今那位柳姨娘这么惨,她娘若再穷追不舍,真将马静静和柳姨娘彻底分开,只怕在她爹心中,那位柳姨娘又成了可怜人儿。 怕不是更要怜惜几分。 “哼。”马蓁蓁抱臂不满。 后宅之事,论起来便着实令人烦躁的很。 她都没去老宅的后院看过,却也知道,她爹并不只有一个柳姨娘。 什么姓郭的姓林的,以后估计还会更多。 带了几分冲动,马蓁蓁脱口而出:“我以后的夫君,若是敢纳小妾,我就休了他!” 马氏一愣,继而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好好好,若他不能忠贞,咱们便休夫。” “没错!”马蓁蓁昂起圆脸脸,“我这么能挣钱,他还不老老实实在家?” “对,哈哈哈。”马氏大约也只是觉得她说的孩子话,并未急着反驳或者呵斥,反而赞道,“咱家女儿可金贵的很,对方若还不肯满足,便不要也罢。” 马蓁蓁用力点头! 反正以她和她爹现在的功绩,到时候怎么也能封个王了。 她就是郡主打底,哼,都做上郡主了,难道还要和小妾同居一院? 自然是不能的! 看着马蓁蓁翘起的嘴巴,马氏也考虑到了和她差不多的内容。 不过,马氏所想的更胆大一些——以后马蓁蓁就是嫡出的公主,大约……还会是唯一的嫡公主。 那只是区区一个驸马不得纳妾的要求,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她的女儿,便不该再受一点儿委屈。 “娘,我又不喜欢爹了。”马蓁蓁闷闷开口。 马氏却忍不住轻笑出来。 摸着马蓁蓁头顶软乎乎的小绒毛时,马氏还在想,果然还是得生一个女儿。 只有女儿,才能设身处地的考虑母亲的感受和心情。 朱标已经算是孝顺懂事的好孩子,但他永远也不会像马蓁蓁一样,因为后院的几个姨娘,便要帮他娘抱不平。 “如今已经很好了,我住在这里,有你们陪着,整日也不必见到她们。”马氏摸着马蓁蓁的头,缓缓说道。 她爱重朱元璋,却也不是离了他便活不了。 相反,因为常年征战,见惯了生死离别,马氏已经比当下多数女子都要坚强。 马蓁蓁反握住她娘的手蹭了蹭,还是有些心疼。 但转而想想,这般时代,有马氏这种性格反而是不错。 就像青寻,像带着妹妹奔袭的玉腰,像讨饭也要养活女儿的魏小草的娘,这个时代能活下来的女性,多数并不是因为男人。 而是因为她们自己够强。 马蓁蓁一时想的有些多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听到系统提星的奖励。 ……奖励了一小袋西红柿的种子。 马蓁蓁:…… 不是,就昨天写的绍荣案?这怎么还能提星呢? 而且给了一袋种子,这,这…… 一时间,马蓁蓁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觉得又莫名其妙又有意思。 算了,不管怎么样,总归是她赚了。 至此,马蓁蓁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了。 “没发生过的事情都能得这么多的有用度,那明年,提前写一下陈友谅的死,我会能得到什么奖励啊……” 心血翻涌,马蓁蓁唤出日记系统,干脆先把今天的日记写完: 【十月,1362年规模最大的一次叛乱,在池州爆发。】 军营中。 朱元璋正将染血的双手浸入水中慢慢清洗着。 身后是略有些糟杂的议论声,但不必再听,朱元璋已经确信,这军中,再无人敢说他一句。 绍荣死了。 “叛乱”而死。 以后,这军中再没有什么所谓的平章,整个应天,近十万的大军,全都独属于他朱元璋一个人。 凝视着水中的笑脸,朱元璋忽觉得豪气干云,满腹义气! 怕什么!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管是陈友谅,张士诚,还是失去了察罕帖木儿的元朝! 都将不再是他的对手! 以后,这天下,再无任何事情任何人,能让他朱元璋再低头! 他将水盆一下子打翻,回身才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叮叮叮】声。 ???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就这半上午的? 来的,是不是有点早啊? 而且,为了让众人知道背叛的下场,他将在军营中的将领和兵士全都叫了出来,看绍荣的处决。 这会儿,啊?就,就让他当着大军所有人的面,跪下? 这这这…… 朱元璋二话不说,为了最后的面子,撒腿就往自己的营帐跑。 啊啊啊啊,等他一下,让他回去到无人的地方再跪接天启好不好! 122.短袖风靡应天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气喘吁吁跪在地上,朱元璋才听了第一句,就严肃了表情。 【十月,1362年规模最大的一次叛乱,在池州爆发。】 池州…… 朱元璋认真听完过程,冷笑一声:“好个罗有贤,好个李元佑。” 思索之后,他并不准备提前杀死这二人,反而精心选了十个不起眼的士兵,这般叮嘱一番后,将其暗中送进池州,盯紧这二人的作为。 这十人手持朱元璋亲笔令牌,一旦发现罗有贤和李元佑有所行动,便可将其立即斩杀! 朱元璋准备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大的麻烦。 对了,天启还说他什么来着? 这一年内忧外患,都没有扩展领土? 哼哼,那他老朱倒是要试试,看到底能不能扩展! 领土能不能扩展,马蓁蓁不知道,但是她的工厂园区又扩展了一大片。 倒也不是盖什么厂子,而是开垦了一大片荒地,等待着新物种的种下。 后院的一大片土豆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只看这枝叶便能猜到下面的土豆该长的多好。 那日带着马静静玩过之后,马蓁蓁又陆续碰见她几次,每次也都陪她玩一会儿。 但没过几日,马静静还是被送回了老宅,跟在那位柳姨娘身边。 夏天越来越热,因为棉布衣服穿起来实在舒服,马蓁蓁的成衣铺子销售额喜迎新高。 “对,就做成这个样子就行,没事,露胳膊怎么了?我才五岁!” 马蓁蓁热的受不了,给自己做了一身短袖和防蚊裤的衣服。 反正她还是个小孩子嘛,在家里露出两条白生生肉嘟嘟的小胳膊怎么了? 她不止给自己做了,给几个哥哥弟弟都做了一身。 还给马氏做了个放宽了腰身的连衣裙,不过是那种灯笼袖的,又舒服又不热,也不露。 原本她也就是在家中穿一穿,可好动又不咋要好的朱小二穿去学校之后,被不少小朋友看好了。 实在是,一看就很凉快啊! 冬天马蓁蓁可以用蜂窝煤弄暖气,夏天她可造不出空调。 好在这两年厂子发展的不错,马蓁蓁想用硝石制冰也不再只是想想。 只是教室里就算摆着一大块冰,该热还是热,只瞧着朱小二清清爽爽很是凉快的模样,众人就忍不住要嫉妒。 而在幼儿园的小四更引起围观。 原本在工厂附近住的都是平头百姓,本就不在意衣服款式啊什么的,行动方便又便宜就最好了。 “小姐,咱们这个衣服还是放两个铺子都卖吗?” 青寻拿着账本,带着欣喜的问马蓁蓁,“两边问的都挺多的。” 马蓁蓁却有些发愁。 好家伙,她别真给明制衣冠整没咯。 回头后世一考古,短袖,防蚊裤,灯笼袖长裙…… 就是没有马面裙凤尾裙月华裙,那可怎么办? 马蓁蓁觉得自己以死谢罪都来不及,毕竟她还挺喜欢明制的衣服吧。 犹豫之后,马蓁蓁道:“就做一批便宜的吧。” “咱们可以像是棉袄一样,多一些绣花,或者不同颜色……”青寻有些不舍得放弃这把赚钱的机会。 给孩子花钱,不管穷人还是富人,都是最痛快的。 马蓁蓁却摇摇头。 她对服装设计并不精通,只知道明朝服饰是朱元璋根据汉族的传统,“上承周汉,下取唐宋”,重新制定的服饰制度。 名字她知道,长什么样子她也知道,但……但她画不出来啊! 而且,这样打乱历史进程,真的好吗? 马蓁蓁左右犹豫,一咬牙:“定制的,不做了。” 青寻不明白这是为何,思索再三,低声劝道:“小姐,就算咱们不做,这种……别的成衣铺子怕也会学去。” 马蓁蓁:…… 是哦! 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又不难,有经验的裁缝师傅恨不得看一眼就能明白是怎么做的,等大规模流通起来后,旁的铺子肯定会学。 虽说百姓穿的本就是短衣,但…… “做成长袖的吧。”马蓁蓁妥协,“也别做灯笼裤,就普通长裤吧。” 再做的稍微宽松一点,不管是纯棉的,还是绸缎的,小孩子穿起来都会很舒服。 马氏制衣很快又风靡应天,还有不少百姓要求出成人款的长袖长裤。 等马蓁蓁察觉的时候,整个工厂穿的都是长袖长裤了。 马蓁蓁:…… 还好,都是原色的衣服。 如果换成蓝色,再搭配上那很现代化的车间和食堂,马蓁蓁都要自我怀疑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马蓁蓁说着不想了,却还是搞出来了冰淇淋。 又因为她娘之前说了一句晚上小腿会抽筋,马蓁蓁缠着她爹,寻来不少奶牛,养在园区的畜牧区。 有水果,有牛奶,还有冰…… 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穿着吊带裙,吃着冰淇淋的马蓁蓁有些恍惚。 一扭头,她娘穿着连衣裙进来了; 再一个喊“姐姐”的,马蓁蓁转头,瞧见个穿短袖的小胖子。 嗯…… 还好今儿她爹也来了。 便是没穿戎甲,一身短打和长发,也瞬间提醒马蓁蓁这确实是明初。 可惜,朱元璋看到工人们的衣着后,便让人给自己也取来一套。 很快,穿着短袖长裤的朱元璋和小二小四排排坐,爷仨一人捧着一碗冰淇淋,边吃边舒服的叹气。 马蓁蓁:…… 算了。 就这样吧。 随他去吧。 只要朱大帅不穿个短袖坐她面前挖冰淇淋吃,她都还能忍。 “小姐,园区的水果成熟的太多了,吃不过来,不若下次集市时去摆摊卖一点?”玉腰与马蓁蓁商议道。 现在工厂这边,每顿饭都会送一个水果,工人自选。 但是军营没有,军营人太多了,而且……咳,工人到底是帮忙赚钱的,总不能太过亏待。 马蓁蓁也没太在意这些,点点头:“不必卖的太贵。” 反正她也不指望靠这些挣钱,原也就是种来自己吃的。 她现在就在担心她娘的肚子。 马氏正月怀孕,大约十月产子,如今已经是八月,她娘的肚子也越发大了。 似乎因为生过很多个,朱元璋和马氏都并不太在意,只瞧着马蓁蓁像是小蜜蜂似的围着她娘团团转,担忧到不行。 家中一切已经准备好,接产的婆子也已经住进了府里。 马蓁蓁特地多准备了些酒精,又收购了一批甘蔗,专门熬了一锅吃红糖。 “红糖,母鸡,哎,要是有红牛巧克力就好了。” 马蓁蓁也没生过孩子,只听说过这些东西,“蜂窝煤多备一些,到时候所有用品都要沸水滚过再用……” 还有给她那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衣服。 马氏原想拿前面几个孩子用过的,但从前麻布居多,便是洗过多次也粗糙的很。 马蓁蓁看不下去,专门寻了支数合适的棉,多洗几次,软乎乎的,等着给小宝宝用。 在马蓁蓁的提心吊胆中,九月到了。 123.朱小六来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虽然马氏一直说不会是这个时候生产,马蓁蓁还是担心的不行。 毕竟提前个一二十天实在常事,马氏又不是第一次生产,能按时的可能性很小。 偏偏此时,原本应该五月就有所动作的元军忽然开始了动作。 建昌危,朱元璋忙的焦头烂额,偏偏陈友谅和张士诚又不断骚扰式的进攻,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家中,便主要由朱标和马蓁蓁操劳。 又长大一岁的朱标瞧着竟沉稳的像个大人,约束着三个弟弟,让马氏省心许多。 马蓁蓁则主要负责照顾马氏,便是有妈妈婢女,可来自女儿的关心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今年收成好,百姓们也过了好中秋。” 这日,马氏正在与罗妈妈说着闲话,“难得风调雨顺的一年。” “是,只是眼看着临近十月,天就一日比一日冷了下来。”罗妈妈叹道。 马氏明白她的担心:“除了小五,他们各个都生在冬月里,而且如今有了暖气,小六也更好过了。” “是,奴婢也明白,只是这心里,总是惴惴——夫人?” 罗妈妈话没说完,就见马氏忽然白了脸,手一下子扶住肚子。 经验丰富的两人很快就能判断出,马氏真的要生了。 但是马蓁蓁毫无经验啊! 她有印象的,只有生小五时马氏那么艰难的几天,一听说她娘发动了,当即吓的小脸惨白,手中拿着的土豆都“啪叽”一下掉地上了。 “没事,没事,接生婆婆和罗妈妈都陪着呢,小姐别怕。”魏小草连忙安抚道。 玉腰最近也整日在家,这会儿也准备了鸡汤,又手擀了面条,就看马氏什么时候要了。 “去叫我爹啊!”马蓁蓁第一个反应就是这般。 魏小草二话不说就让人去了,但很快消息传来,说朱元璋不在军营。 竟是又跟着去前线了! 马蓁蓁心跳的突突的,又不敢让马氏知道,怕她再忧心,只能自己去产房陪着。 “你小小孩儿一个,不能进产房。”罗妈妈拦住了她,又安抚道,“这次胎相挺好的,一直养的也不错,应该会生的很顺利。” “小姐别担心,你好好的,夫人也才放心啊。” 罗妈妈安慰了半天,马蓁蓁也并不觉得放心。 女人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尤其是生过许多次的,更是容易疏忽。 “去将李大夫请来,还有……还有城中擅长孕产的大夫,都请来!”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马蓁蓁只想多花点钱,多准备一些东西,求她娘平安。 只是她也没想到,小六会这么乖。 马氏午饭后开始发动,不等朱标他们放学,小六便已经出生了。 “又是个弟弟啊。”瞧着那皱巴巴的小粉猴子,马蓁蓁略微有些失望。 她还想要个香香软软的妹妹呢。 尤其想想现在两岁半就要闹翻天的小五,马蓁蓁不由又叹一口气。 拉着马氏的手,马蓁蓁叹道:“还好娘生了个我,不然一溜儿小子,真是愁也愁死了。” 马氏失笑:“对,还好有我们蓁蓁。” “不再生了吧,娘。”马蓁蓁将自己的脸贴在马氏手背上,心还是疼的抽抽。 刚刚马氏的叫声已经极为压抑,却还是听的马蓁蓁心中难受。 她低声道,“都五个儿子了,玉皇大帝也没这么多儿子,不生了吧,娘。” 马氏被她的形容逗笑,又知道她在心疼自己,眼圈微红:“好,好,不生了。” “哎哟,这个时候可不能哭,夫人好福气,小姐这般孝顺,又有这般多的儿子,以后全是享福的命。” 接生婆子得了马蓁蓁给的大红包,乐的合不拢嘴,话也说的格外好听。 马蓁蓁“嗯”了一声,等人都走后,才与马氏低声说道:“该让爹给几个弟弟都取了名字了。” “马小二马小四的叫着,在家中也就算了,上学了总得有个正经名字。” 不过想想她爹那马大标马静静的取名水平,马蓁蓁又有些头疼。 消息传到军中,朱元璋得知自己又多一个儿子,顿时大喜:“好!好!好!” “恭喜大帅!”众人齐声贺道。 朱元璋哈哈一笑,举起手中武器:“走,打完福建,回家看儿子!” 也是这一年的领土毫无存进,眼看又要到漫长的冬日,朱元璋等不及,思索之后,直接带人往南边打了过来。 福建元军敢乱动,就干脆割其咽喉,让他们明白什么叫不该招惹的人。 尤其这会儿,察罕帖木儿一死,山东混乱,元军自顾不暇,也不会往福建增员,朱元璋准备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大帅,小姐在信上说,请大帅好好斟酌几位公子的名字,回去后就都定下。”传信的亲兵说道。 朱元璋一晒。 他早就在想此事,但实在难以定夺。 现在只朱标和朱棣的名字定了下来,其他两个…… 但前线战事紧急,朱元璋还没想出个一二三来,就又上了战场,给孩子取名的事情就这般延后了去。 家中,马蓁蓁正盯着两个弟弟。 小四和小五都很好奇小宝宝,一边一个趴在摇篮边上,看着朱小六睡觉。 “他好黑啊。”小五说道。 小四纠正:“是红。” “你小时候也这么红。”进门的朱小二接话道。 小五震惊:“我?不可能!” 他现在可白的很! 朱标都不用进屋,站在门口一声咳嗽,几个弟弟顿时都学会了小声说话:“别吵醒小弟。” “好了好了,都出去。”马蓁蓁见小二没轻没重的去捏小六的鼻子就觉得心惊胆战。 新生儿多么脆弱啊,这些兄弟,真是不让人省心。 马氏正在里屋看朱元璋的来信,在看到他有信心赶在冬季之前夺下福建时,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这不是朱元璋有信心。 而是……他有决心。 在占领福建之前,决不回营。 “还不到十月,总归是有时间的吧。”马氏自言自语。 却不想,原本不该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提前,让朱元璋猝不及防,只能急急回到应天。 124.要不要救?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张士诚突然进宫安丰。 此时,安丰城中,韩林儿和刘福通都在,一旦城破,这二人便无处可逃。 此时,韩林儿已经被拥立为皇帝九年,众人称其为“小明王”,国号“宋”,年号“龙凤”。 刘福通则是丞相,平章,听起来似乎不如韩林儿风光,却是实际意义上的掌权者。 朱元璋如今尚未自立为王,还是要尊韩林儿为主的。 这便难办了。 “主上,咱们真的要去安丰吗?”刘伯温看朱元璋回到营帐,不等休整,便又摆出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道。 朱元璋点头:“自然要去的。” 见刘伯温没有说话,朱元璋继续说道,“咱依旧是红巾军的将领,小明王不管怎么说,都是咱的皇帝。” 没有反应,刘伯温没有点头,也没有附和,只依旧是那般淡淡的表情。 朱元璋不解挑眉:“如何?伯温以为咱说的不对?” “臣不敢,臣只是想知晓,主上心中所想,到底为何。”刘伯温弯腰恭敬说道。 他向来这般,不急不躁,却又像是能窥探人心。 朱元璋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咱也不瞒你,安丰离应天这般近,简直就是应天的门户,若安丰失守,应天岂不相当于门户大开?” “还有别的原因吗?”刘伯温问道。 见朱元璋摇头,他才温声开口:“臣,不同意。” 朱元璋也不惊讶,他现在多少也有些了解刘伯温了,见对方刚刚的态度,便知道他不会同意。 只是朱元璋自认为,不管是他的原因一还是原因二,都极其有说服力,无懈可击。 他好整以暇的坐下,就等着看刘伯温能有什么理由。 自然,刘伯温的理由也很充分。 这场谈话原就他们君臣二人,刘伯温便没藏着掖着,直接说道:“主上要去救小明王,之后呢?” “之后什么?”朱元璋没反应过来。 刘伯温话就说的更直白了:“这救不出来还好,若救出来了,又该如何安排?” “小明王如今,还有什么价值?”刘伯温步步紧逼,“说是皇帝,又有几人承认?” “主上将其救出来,难道还要带回应天,真当成皇帝供起来,一切听他指挥吗?” 朱元璋抿了下唇,就听刘伯温继续说道:“至于安丰,真失守了也没办法,主上此时出兵去救,难道就不担心陈友谅吗?” “这个该死的张士诚!好好的,为何这时候攻打安丰?这般突然!” 朱元璋无能狂怒。 刘伯温无奈:“主上,张士诚现在是元朝的人。如今元朝好不容易占下山东,尚不安稳,派他去攻打安丰转移一下红巾军的注意力罢了。” “真是好笑,他张士诚是因什么起家都忘了,如今竟然愿意做那元朝的走狗!” 朱元璋嗤笑,“咱倒是忘了,他现在是元朝的太尉呢,自然要听那群鞑子狗的话。” “陈友谅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他张士诚更是个软骨头。”朱元璋不屑说完,话锋却是一转,“咱与他们不同,咱做不出那些腌臜事。” 刘伯温就当自己没听说过朱元璋和元朝通信友好的事情,含笑点头:“主上是要成大事之人。” “所以更不能落人话柄。”朱元璋道,“小明王,我该救。” 刘伯温:…… 得,又给自己绕进去了。 他只能劝:“陈友谅那般无耻之徒,若主上与张士诚正式开战,他又攻打洪都或者安庆,该怎么办?” 朱元璋确实担心这个。 只是苦苦思索之后,他依旧决定出兵安丰,去救韩林儿和刘福通。 刘伯温顿时着急起来。 他之前淡然,是觉得自己肯定能说服朱元璋,再不济,也能劝得他至少考虑一二。 但眼看着人这就要走,刘伯温完全没了往日的淡定,竟伸手抓住朱元璋的衣袖:“主上!求主上再好好想一想,这安丰是非得去不可吗?这韩林儿是非得救不行吗?” “那是小明王!”朱元璋依旧坚持。 他实在是一个很顽固的人,长久以来又很少犯错。 不管是凭直觉,还是拼本事,朱元璋都是对的。 这次,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 在朱元璋看来,此行无非两种后果,或者安丰成功解围,他救下韩林儿和刘福通,自此名声大噪,而小明王则将成为他的傀儡; 或者,安庆失守,韩林儿和刘福通死去,那他将再无掣肘,再不必听任何人的命令。 这不都是好的? 朱元璋点完军队,就要出行,刘伯温已经急的恨不得上前去拉他的马缰了。 却在此时,【叮叮叮】声音响起。 朱元璋浑身一僵,回头看看自家大军,犹豫之后,转身策马,往自己的营帐跑去。 半个时辰前。 马蓁蓁大惊:“什么?安丰受困,刘福通发函,请求朱大帅救援?” “对。”马氏不明白,马蓁蓁怎么会这么惊讶。 但她也知道,马蓁蓁对于政事了解颇多,便也没瞒着,将知道的都与她说了:“是张士诚率兵围了安丰,大帅准备亲带人去——” “他当真要去?”马蓁蓁惊讶极了。 不是,都和历史上的时间不一样了,怎么朱元璋做出的选择还是去救啊? 刘伯温就没拦下他吗? “这,娘,能不能让爹给大帅带句话啊?” 说完,马蓁蓁又自言自语,“不行,没用的,朱元璋固执起来,谁劝都没用。” “算了,吃亏是福,错一次他就知道自己也是会错的了。” 马蓁蓁嘀咕着,叹了口气。 见马氏还在看着她,马蓁蓁摆摆手:“没事了,娘,我先去看小六,娘你好好休息,有时间再催催爹取名的事儿吧。” 马氏自然也是知道朱元璋准备出兵的理由的,便没多想,只笑着说道:“他那人,怕是要纠结的很。” 马蓁蓁也跟着笑了一下。 但坐到小六摇篮身边后,马蓁蓁越想还是越气,干脆唤出日记系统,第一句写下的就是: 【好了,这次陈友谅又可以看笑话了。】 【朱元璋也实在可以大错一回了!】 “什么……看笑话……”朱元璋听到天启开头就是这两句,直接就懵了,“如何我就要大错了?” 不必他多困扰,系统继续播报着马蓁蓁的日记。 125、连天启都生气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他以为陈友谅不想夺回洪都吗?陈友谅不想痛痛快快和他大战一场吗?】 【人家就等着他犯错,等着他给个机会呢!】 【他倒是好,一点儿没让陈友谅白等,率军就往安庆去了。】 【就是说!那韩林儿救回来干什么?给自己请个祖宗啊?】 【你是敬着,还是不敬?你是听他话,还是不听?】 【好笑死了,安庆没守住,刘福通也死了,就带回来一个韩林儿,带他干什么?带他干什么啊朱元璋?】 朱元璋:…… 怎么,今儿这老天,情绪有点激烈啊…… 他有种被指着鼻子骂的感觉,颇有些抬不起头的意味。 而且听这意思,自己也确实挺废物的,安丰没能救下,刘福通也没能救下。 【呵,朱元璋也知道失望啊!他没能解安丰之困,没能把两个重要的人都救下,还带回来一个上司,好笑。】 【偏偏张士诚还不肯就此停手,疯了似的不住骚扰朱元璋的大军。】 【回程的路,朱元璋本来看着身边的韩林儿就不高兴,再被这么一骚扰更觉得烦躁。】 【偏偏对方不打不逃,诶,就是逗你玩儿,最终,恼火的朱元璋做出了他军事生涯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进攻庐州!】 “啊?”朱元璋惊讶连连。 怎么就最错误了? 为什么就要打庐州了? 不是,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现在看来,也确实有点蠢的。 尤其想想,那个时候,陈友谅还正站在他身后看笑话…… 想起那宿敌该死的嘴脸,朱元璋…… 朱元璋不想去安丰了。 一动不如一静…… 【他怎么就不能听刘伯温的呢?刘伯温就没劝他吗?】 【是,后期的朱元璋非常强,但现在,他还是要听听刘伯温的啊!】 【人家不都告诉他,救了韩林儿无用,提防陈友谅才是应该的呀哎呀!】 【人家都拉着他袖子不让他走了,他怎么那么厉害啊,就非得去啊!?】 朱元璋忍不住脖子又是一缩。 所以,老天果然被他这次的行为激怒了吗…… 这小脾气发的,朱元璋感觉天启那向来波澜不惊的语调都带了情绪。 【算了,去就去吧,带回来个祖宗,还被张士诚骚扰被陈友谅阻击,他就安分了。】 朱元璋:…… 又等了片刻,确定天启已经说完,他才小心翼翼的、慢慢站起身来。 就…… 怎么说呢…… 有点儿后悔…… 但是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他还专门传信给了徐达,说与他在安丰会合…… 而且,这样出去就、就将刚刚的命令收回的话,他又有什么面目见刘基? “哎……但凡早半个时辰……不,一刻钟也行啊。” 朱元璋抱着脑袋,很是苦恼,“你说你现在,哎,你现在说,我能怎么办?”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总不能做那吃了吐的废物大帅吧? 朱元璋头疼极了,偏偏还有亲兵来催促,问他何时出发。 出发,出发,出发个屁啊! 明知是失败,为何还要去? 但不去,他又应该怎么说? 正忧愁间,外面却响起一阵喧哗。 朱元璋疑惑的出去一看,之后险些笑出声来。 他努力绷紧脸,怒斥道:“刘基!你这是在做什么!” “臣伤了大帅的马,自要领罚,但要臣眼睁睁看着大帅去安丰,臣着实做不到!” 刘伯温也有自己的坚持。 他甚至想着,实在不行,拖朱元璋几天也好。 等到那刘福通和韩林儿都死了,再放朱元璋去收拾残局也好。 甚至刘伯温刚刚已经命人去学校将朱标接过来,他都准备拿大帅儿子来威胁大帅了,砍一匹马算什么! 朱元璋的坐骑此时倒在地上不住嘶鸣,却是一条前腿不自然的弯折着。 再看刘伯温,一身素衣,却是手中拿着一个砍柴用的斧子,斧子上还沾了些鲜血。 朱元璋做佯怒状:“好你个刘伯温!竟敢随意伤本帅的马匹,来人啊!将他押下去,关起来,不许随意走动!” 被拉走了,刘伯温还在喊:“求主上想想臣说的话,求主上再考虑一二啊!” “哼!胆大妄为,实在是胆大妄为!” 朱元璋围着自己的战马团团转,瞧着分外气愤的模样。 但走着走着,他便拐了个弯,往营帐方向走了。 一直等待的亲卫不解:“大帅……?” 朱元璋猛然回头看他。 亲卫一缩脖子,却还是勇敢小声问道:“何时出发?” “出发个屁啊,没看就老子的马都受伤了!还不去找老彭,如果我的马治不好,我要他陪葬!” 朱元璋大发一顿雷霆,气呼呼的回了营帐。 账帘落下的瞬间,朱元璋脸上从生气转为庆幸。 他拍了拍胸口,低叹道:“还好伯温坚持。” 说完,又叹气,“这样,也不算,很丢人吧?” 很快,大帅的马被砍伤,无法出行的消息便传遍了军中。 朱元璋令他们暂时休息,却也有那愣头青冲过来说道:“大帅骑我的马!我跟着大帅跑就是了!” 这种傻子,朱元璋简直想踹他一脚! 这是马的事儿吗? 这是他不准去了的事儿! 如此好歹拖延了两天,第三天,朱元璋哼哼唧唧把刘伯温放了出来。 才要低头请罪,胡子拉碴的刘伯温就说道:“若早知臣被关就能换主上不去安庆,那臣也不必去打那无辜战马了。” “也不是……咱反复思量,你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朱元璋摸摸鼻子,很是不好意思,“咱还要多谢你。” 刘伯温却摇摇头,又笑起来。 两人相视而笑,像是明白了什么,却谁也没再说话。 又两日,前方战报传来,安丰失守,刘福通和韩林儿一起逃出城中,不知所踪。 “伯温觉得,咱是不是应该为小明王报仇!”朱元璋一脸正色,“该死的张士诚!咱要把他赶出安丰!” “主上,小心陈友谅啊!” 这次说话的,却是被急急找回的徐达。 他常年作战在西线,对陈友谅算是很了解。 这会儿,他就有些为难的说道:“臣总觉得,那陈友谅不安好心,就等着主上出现破绽呢!” 126.就让土豆给朱元璋一点震惊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沉默了。 他也是没想到,连徐达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为什么之前他就是那么坚持。 到底在坚持什么啊…… 轻咳一声,朱元璋小声说道:“原本我都要出兵安丰了,你也被叫了回来,陈友谅都没动静……他现在胆子小了许多。” “主上怎知,陈友谅不是在等待?”刘伯温无奈道。 朱元璋挠挠后脑勺:“那、那还去寻小明王吗?” “主上想,便派人去吧。”刘伯温也没办法了。 他有些明白朱元璋的意思,这人还想要个好名声,所以不敢真的放任韩林儿与刘福通遇险却不管。 这次朱元璋没敢太快做决定,又等了一日,见天启没有反应,才让人带了几千兵士,去安丰附近寻人。 他不知道,天启本启,现在正因为那篇日记生闷气呢。 马蓁蓁真是服了。 她只知道日记能评有用度,那有用度还能升星。 但她却是第一次知道,这玩意儿不止能升星,还能降。 还能升升降降。 挥一挥手,听着耳边重新降为有用度零颗星的马蓁蓁很是无奈。 她甚至忍不住开口,和系统商量:“就零颗星吧,也不用升了,这个有用度我不要了行不行?” 系统自然不会回答她。 她抱着头崩溃道:“你再变来变去,我就要被你吵成傻子了!” 大约看她实在是要受不了了,系统终于没再吱声。 而那篇日记,也定格在了零颗星上。 零就零吧,马蓁蓁认了。 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个玩意儿怎么还会变来变去…… 当下,马蓁蓁正在看着暖棚里的土豆苗子。 之前一颗土豆,她小心的分成了七块,种了七颗土豆苗苗。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给的品质太好了,每颗苗苗都收获了十几颗的土豆! 而且每个土豆都长的很大,马蓁蓁心中惦记着把它们每个分成十块,再种一波,明年就好办了…… “妹妹,这土豆到底是什么啊?能吃吗?” 朱标看着马蓁蓁摸每一个土豆都小心翼翼的,很是不解。 马蓁蓁看了他一眼,将已经数了好几遍的土豆又数了一遍。 片刻后,她咬着牙,忍痛拿出三颗土豆:“看我让玉腰给你做点好吃的,哥你就知道土豆是什么味道了!” 听到真的能吃,朱标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土豆。 嗯,一颗就可以长出这么多…… 如果能挡饱的话,那这真是个好东西。 晚上,吃到玉腰做的土豆炖鸡,炸薯条,以及土豆饼的几个孩子都疯狂了! 小五嘴里更是一直念叨着:“土豆,薯条,薯条,土豆……” 突然回家的朱元璋也算有口福,来的时候薯条还剩半盘,险些全被他自己包圆。 “这个土豆,果然是好东西。”马氏叹道,“只是要么配肉吃,要么需要大油,要么和白面一起,百姓家中可如何吃得起?” “娘放心,这是为了好吃,土豆这东西,直接清水煮熟,便也能裹腹。”马蓁蓁安慰道。 朱元璋饱餐一顿,这才想起问马蓁蓁:“你那一颗土豆,种出来了?” 他相信马蓁蓁是有分寸的,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土豆不可能不留种一顿就吃完。 马蓁蓁点头:“对,种出来了。” “一个土豆,能种出来几个?”朱元璋想起之前自己瞧见的苗苗,“七个?” “额……”马蓁蓁觉得她爹太没想象力了,“如果只能种出来七个,我肯定不舍得拿出来三个直接吃掉……” 也不至于为了个土豆苦苦哀求系统近一年了。 朱标倒是知道些:“我看着妹妹收了一筐子。” “一筐子?”朱元璋还在寻思,“十几个?二十几个?” 马蓁蓁忽然觉得有趣起来。 她种土豆的时候,家里人可是尊重却并不好看的模样呢,似乎都觉得这土豆很无所谓,又是她心血来潮的一次尝试罢了。 这会儿,是该好好震惊他们一下了! 马蓁蓁又忍痛舍出一个土豆,让玉腰直接拿盐水煮熟,然后分给大家尝尝。 “虽然没有和肉一起好吃,也没有大油的好吃,但味道也不错,而且确实饱腹。”马氏中肯道。 朱元璋却若有所思:“这个玩意儿,一个,能种出三十多个?” 一生三十,已经是他能想象的极限。 毕竟这么一个土豆完整煮熟,瞧着也挺大的,朱元璋觉得两三个,自己也差不多能吃饱了。 见马蓁蓁还是只笑不说话,马氏好奇猜测:“种出来五十个?” 但她说完,又歪头想了想,“不对呀,没见到这么多。” “这个土豆,是长在土里的!”朱标比划着,“妹妹用小铲子,从土里一个个挖出来的,这个是长在根上的。” 此时,朱元璋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点头:“难免叫土豆。” 马蓁蓁这会儿反应过来,此时也没有花生,更不见地瓜,所以这种长在土里的东西,还挺少见的? 她也不再吊胃口了,直接说道:“一颗土豆,种出来八十五颗!” 饭桌上一片寂静。 朱元璋虎目圆瞪,马氏目瞪口呆,朱标也跟着长圆了嘴巴。 还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朱小二、小四、小五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被爹娘和大哥这样的反应吓住,也都不敢吱声了。 马蓁蓁得意的昂起头来。 就是这种感觉! 就是这副震撼的样子! 她想看到的,就是这般! 半晌,朱元璋才像是找到舌头似的,忽然一拍桌子:“不、不可能!” “来人呀,把土豆给我爹抬上来!!”马蓁蓁也早有准备。 其实朱元璋回来的时候,她就准备让人把土豆拿过来来的,给大家看看的。 这会儿也不晚,甚至效果更好。 再次欣赏了父母的震惊之后,马蓁蓁忍不住的翘起二郎腿,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一碗汤,硬生生被她喝出豪爽畅饮的状态。 终于回过神来的朱元璋捏着几个土豆就冲到马蓁蓁面前:“这个生长期有多久?它、它是夏天种植?一年只能种一次吗?” 只能说,朱元璋句句都问在了点子上。 马蓁蓁耐心一一解释,最后说道:“冬天种在暖棚里应该也是可以的。” “何时种?”朱元璋目光灼灼,“我派兵去看着!” 127.来自历史的轨迹矫正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不需要吧? 马蓁蓁连忙拒绝,朱元璋却不管,让亲兵专门分出两队来守着家里的暖棚,那模样,仿似会有人来偷他土豆似的。 几个小的却是天天心心念念惦记着要吃薯条,但这次不是马蓁蓁不舍得了,而是马氏和朱元璋都不舍得吃了。 多一颗土豆,来年可能就会多上七八十个种子! 这般回报率,让朱元璋每每想起那一晚他无知无觉吃下的四个土豆,都悔恨的只想捶胸顿足。 不该吃啊! 等种出来了再吃,又能怎么样? 朱标多少明白一些,他也读了些农书,知道粮食的重要性,便压着几个弟弟,不许他们再提吃土豆的事儿。 马蓁蓁却觉得有些不忍心。 小孩子贪嘴多正常啊,而且想吃的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马蓁蓁心疼二哥和弟弟们,干脆让玉腰炸了一些糖果子之类的小吃给他们。 这让朱小二、小四、小五都很欢喜,连吃了好几日,又出新问题了。 马蓁蓁:…… 是了,整日光吃些炸物,上火便秘……也实属正常。 压着几个兄弟又早晚喝了几天蔬菜汤,马蓁蓁只觉得心累。 她由衷的佩服她娘和她大哥,看孩子是一件太辛苦的事情了! 朱元璋却很快就没有时间去管土豆的事情了。 张士诚打下安丰不说,还总也试图骚扰应天,让他疲于应付的同时,陈友谅也开始围困洪都。 这些也就算了,都不是大规模的战役,这些小打小闹,两年来几乎没有间断过。 最最让朱元璋头疼的是,韩林儿自己跑来了。 他也不知道如何做到的,竟然能从张士诚的包围圈中逃出来,还一路跑到应天。 拿出身份信物后,韩林儿被人带到朱元璋面前,惊的朱元璋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皇上!” “元璋,朕总算是,见到你了!” 韩林儿哭的泣不成声,与朱元璋说起这一路逃难的艰辛,还难过的表示,刘福通半路被张士诚的人发现,就没命了。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啊!他就也能逃出来了,呜呜呜……” 韩林儿实在伤心,朱元璋却觉得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起来,最早红巾军能成立,全赖刘福通,以及韩林儿的父亲韩山童。 当时两人打出旗号,说韩山童是宋徽宗八世孙,而刘福通则是刘光世后裔,因此尊了韩山童为主。 后韩山童被捕,刘福通便拱卫韩林儿做了皇上,但其实大事小情,全都是刘福通拿的主意。 韩林儿对这位叔伯很是尊敬,所以此时,也是真的伤心。 朱元璋安慰了几句,又妥善安排了韩林儿身边众人,独自回到营帐后,看到刘伯温,便忍不住一声声叹气。 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一切都有定局? 按天启的说法,他若是率兵去了安丰,那么也只能救回一个韩林儿。 他听话了,没出兵,可韩林儿自己却跑来了! 结局竟都是一样的!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在天降启示中,他朱元璋是要皇帝的人。 这是不是说明,不管这仗怎么打,此时多艰难,到最后,他登上皇位的结局定不会变! 他一时喜,一时忧,半晌又悠悠叹一口气:“伯温啊……” “臣在。”刘伯温也很是头疼。 但此事,确实也怪不到朱元璋了。 毕竟那韩林儿自己长腿跑了过来,谁又能什么办法呢? 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韩林儿都到应天了,朱元璋还把他往外推吧。 他叹了口气道:“为今之计,也只能暂时安顿好小明王,日后……再徐徐图之。” “只能这般了。”朱元璋叹气道。 但事已经做了,人也供起来了,好名声不能不要。 朱元璋开始不要脸的散布消息,说自己如何如何衷心,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派人去寻找韩林儿的踪迹,又如何困难的才将人救了下来。 毕竟如今,韩林儿确实好好的住在应天,朱元璋的威望也算是有所提高,多数红巾军还是对他足够认可。 而且大约,老天也在帮他。 “这不到十一月,就下这般大的雪。” 马蓁蓁走进屋里,拖了大氅,又将鞋子上踩的积雪踢掉。 这般她依旧没敢直接靠近马氏和小六,又走到炉子旁边将自己烤的暖烘烘的,才走过去挨着她娘坐下。 马氏却像是心情很愉悦的样子:“瑞雪兆丰年,这是好兆头。” “是什么喜事?”马蓁蓁眼尖的看到她娘手里拿着一封信。 信上内容看不清,但一眼扫过去,马蓁蓁便分辨出,那似乎是她爹龙飞凤舞的字迹。 马氏含笑将信收起,与马蓁蓁道:“原本安丰、洪都战事都吃紧,你爹险些又要出征,这暴雪一下,就算是围城之人,也只能暂时回去了。” “这倒是,谁家大冬天还冒雪打仗啊。”马蓁蓁点头。 在她印象中,反正这会儿冬日里是没什么战争的。 不管是南方的这几家,还是北方的元朝,都趁着冬日休养生息,争取来年一鼓作气成为最终的赢家。 马氏又笑道:“你那暖棚,当真不错,我还是第一次下着雪还能吃到如此新鲜的小菜。” “以后每天都让娘吃。”马蓁蓁抱着她娘的胳膊甩一甩,“娘喜欢吃什么?让他们多种一点。” 如今马蓁蓁的暖棚比去年也有改进,做棚顶的油纸更厚,保暖性更强的同时,采光也好了许多。 马氏喜笑颜开:“都喜欢。” “呀!”摇篮里的小六忽然喊了一声,马蓁蓁笑着弯腰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行行行,姐姐记得呢,好吃的也会分给小六一份。” 正说着,外面响起朱小二嘹亮的大笑声。 马蓁蓁好奇,走到门口掀开帘子一看,就见她那不怕冷的二哥和四弟正在雪地里打雪仗呢。 两人才出来不一会儿,一身一头都已经染了白色,但却一个比一个开心,疯跑的像是两只小白熊一样。 廊下,朱标紧紧按着朱小五的肩膀,不许他去和两个哥哥一起胡闹。 马蓁蓁探头过去,笑盈盈喊一声“大哥”,又道:“小五别看了,你还太小,不能玩雪呢!” 128.顽劣朱小二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姐姐!我不乱跑,我想去摸摸雪呀!” 小五委屈巴巴。 朱标却很严肃:“不行,冻手,回头给你手指头冻掉了……” 看她大哥这么正经,马蓁蓁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只能跟着这么说:“每年都有雪,等明年你长大了,就可以去玩了。” 朱小五还是有些不甘心,趁着朱标和马蓁蓁说话没看见,悄悄用脚勾过来一团雪,一弯腰就捞了满手。 朱标和马蓁蓁说完话,听着这小子斯哈斯哈的才察觉到不对劲,低头去看的时候吓一跳:“小五!” “哎呀,快扔了啊!” 大约是怕哥哥姐姐察觉之后训自己,朱小五把雪握在手里也不敢扔掉,这会儿已经冻的小手通红。 马蓁蓁连忙把他拳头扒拉开,那雪已经被握成透明冰的样子。 小五委委屈屈:“一点儿也不好玩,好凉。” “都告诉你很冷了!”朱标有些着急,还有些生气,“万一你得了冻疮,以后每年都会复发!” 他在学院里就见过,有个老师天一冷,手上就会起通红的冻疮,进到教室又会冻的发痒。 马蓁蓁抓了一把雪,一边帮小五搓着手心一边叹气:“算了,他也只是好奇。以后可不许再摸了。” 朱标抿紧唇,看小五冻的嘴唇都有些紫了,只能忍气抬手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他身上。 “大哥……”朱小五可怜兮兮看着朱标,不敢再吱声。 恰在此时,一个雪球从外面“嗖”的飞进来直接砸在了朱标肩膀上。 朱小二“嘎嘎嘎”的笑声传来:“大哥!大哥来玩啊!” “好,玩。”朱标活动了一下手指,缓缓回头,露出一个恐怖的笑来。 马蓁蓁:…… 小二,要完! 原本因为朱小五偷偷玩雪,朱标就在生气呢,这会儿又被挑衅…… 接下来,朱小二“嘎嘎嘎”的笑声变成了鬼哭狼嚎,在院子里东奔西跑也躲不开朱标的制衡。 他喊的实在太凄惨了,看的朱小四心惊胆战,乖巧的站在墙根底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 “蓁蓁。”马氏的声音从窗户里传来,“怎么了?” “没事,娘,小二惹了大哥,现在被打呢。”马蓁蓁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问题。 朱小二……虽然也是哥哥,但瞧起来实在太蠢了…… 和小四小五,基本没啥区别…… 马氏那边的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缝,瞧了眼外面就笑了起来。 朱小五委委屈屈喊了一声娘,见他娘冲他招手,便拖拉着朱标的大氅进屋了。 马蓁蓁给她大哥二哥又都送去个厚棉袄,顺便把乖巧的跟小鸡崽儿似的朱小四领回了屋。 马氏怕他们玩雪冻着,刚才就让含云在屋里的小炉子温上了红糖姜水。 这会儿朱小四进来,也被灌了一小碗,喝的他额头上出了一层汗,人便又活泼起来了。 “娘,姐姐,你们没看到,哎哟,二哥被大哥抓着领子往衣服里面塞雪!哈哈哈,二哥好笨哦!” 小四幸灾乐祸的比划着,“二哥冻的脖子都缩没了,太有意思了。” “这么有意思,我给你塞把雪你试试啊?”朱小二的声音响在门口,进来就开始脱衣服。 一边还要告状,“娘啊,大哥把我里衣都弄的全是雪水!” “呵呵,是谁先往谁脖子里塞雪的?”朱标紧跟着进来,冷笑说道,“没有那本事就不要挑衅。” 朱小二委屈的撇嘴,抱起汤碗一口闷了,豪迈的一伸胳膊:“甜!再来一碗!” “二哥还是那么没有味觉。”朱小四嘀咕,“明明辣的很。” 朱标喝了一碗也就算了,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大哥,你不把小白放出来玩呀?”朱小二一抹嘴,又不安分起来,“冷飞白啊,下雪了啊冷飞白,不出来踩踩雪?” 马蓁蓁瞧着她大哥也有些意动,而且可能觉得大雪纷飞,就算是朱小二再过分,也不能把狗子弄的很脏吧? ……事实证明,朱小二却是可以比他哥想象的还过分。 看着一身毛毛都立起来被冻成冰柱的冷飞白,朱标气的浑身发抖:“朱!小!二!” 朱小二一个激灵,撒腿就跑。 怀里还不忘抱着险些被冻成冰棍儿的冷飞白。 转角的时候,朱小二和走过来的马蓁蓁险些撞了个满怀。 马蓁蓁感觉手指被扎了一下,“哎哟”之后定睛一看,也是大惊:“二哥?你把大哥的狗冻上了?” “没有,没有,就毛毛冻上了。”朱小二解释着,又扒拉马蓁蓁,“快快,大哥要追杀过来了,我先带冷飞白去烤火!” 马蓁蓁被他推的踉跄一下,扶住墙才站稳。 跟过来的朱标瞧见这一幕,更是生气:“你还敢推妹妹!你给我站住!小二!小二!” 朱小二哪里敢站住? 他现在能比得过朱标的也就一个跑得快了,当下夹着狗一顿疯跑,进屋后更是连忙反锁了门。 朱标气的头疼,喊了守在家中的侍卫来:“就算把这门拆了,今天我也要进去!” 门在嘎吱嘎吱的被强攻着,朱小二紧张极了:“大哥,大哥你别生气,我正在给小白烤火,马上、马上就好——哎呀,天呐!” 听到最后那声惊呼,朱标心道不好,使人不再顾及:“或者砸烂,或者拆了,我现在就要进去!” 侍卫们自然也听朱标的,大力将门撞烂。 也是门开的一瞬间,一股不祥的、烤焦了的味道飘了出来。 朱标一惊,大踏步进去,就见朱小二正灰头土脸的抱着一团黑在地上滚来滚去。 几个小火星被他压灭,而他怀里的黑团子“汪汪”叫了两声,朱标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狗。 ……冷飞白,原本白如雪的一条小狗,被朱小二片刻之间就烧的黢黑。 这还不算,朱小二自己的衣服也烧破了洞,头发更是被火燎的参差不齐…… 朱标简直要被眼前的这一幕气昏过去,手指颤抖的指着朱小二,憋的脸色漆黑,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被撞门声惊来的马蓁蓁站在门口瞧见这一幕,也吓的捂住嘴巴,随后怒道:“二哥!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带着冷飞白玩火?!太危险了啊,你知不知道!” “我、我就是想着,尽快把它身上的冰烤干,我怕大哥生气……” 朱小二越说,声音越小,低着头不敢看朱标和马蓁蓁。 马蓁蓁生气也是因为担心,见他不是故意玩火,又回身怒道:“伺候二爷的人呢?就让他自己在屋里?” “要不是我大哥当机立断撞开了门,他在里面失火了怎么办?” 马蓁蓁越说越气,“二哥,你身边应该跟着的小厮呢?叫繁星的那个,跑哪里去了?” 129.“他对狗都比对我好!”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人群中一个小厮连忙站了出来,又赶紧跪在地上:“奴才繁星……” 不必多说,他一身湿漉漉,这般冷的天气里,衣服已经冻成了冰棍儿,整个人更是抖的厉害。 马蓁蓁闭了闭眼睛。 朱标更气:“看你干的好事!给我站过来!” 朱小二咧着嘴就要胡闹,但看朱标严肃的神色,也不敢再说什么,悻悻抱着冷飞白就走了过来。 马蓁蓁让那繁星先下去换衣服烤火去,回头,就见他大哥让他二哥跪在雪地里。 衣服上被带着一个烧坏的大窟窿,小风儿一吹,朱小二就冻的直打哆嗦:“哥……” “你也知道冷啊?那小白知不知道冷?繁星知不知道冷?” 朱标严肃训斥,“你只顾自己玩乐,丝毫不管旁人的感受,你自己说,你该不该罚!” 朱小二却依旧抿着唇,不愿意承认。 他将焦糊糊的小白用力抱在胸前,想堵住那个烧开的口子,也能暖和一些。 但下一刻,小白却被朱标一把抱过来:“好好反思半个时辰!” 说完,朱标抱着小白,大踏步回了屋。 马蓁蓁站在廊下,看着一脸不服气的朱小二,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她快步追上朱标,小声问道:“大哥啊,跪半个时辰,会不会太久了?” “一刻钟以后,你就去把他拉起来。”朱标叹了口气,摸摸小白扎手的毛毛,“反正你做什么,我也都不会罚你的。” 马蓁蓁哭笑不得。 她大哥才多大啊? 不仅会管理弟弟,还会留后路,让她唱红脸,这样以后朱小二还能记她的好。 没错过朱标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再看看被烧的都有点儿蔫吧的冷飞白,马蓁蓁也难过:“小白……没事吧?” “应该是没受伤,只是又冷又热的……”朱标叹了口气。 他准备带冷飞白回去检查,也实在是他大意了,万万没想到小二能这么顽劣。 马蓁蓁目送大哥离开,又在廊下等了片刻,心中估摸着差不多有一刻钟了,便连忙跑回去。 朱小二还在雪地里跪着。 他大约是很不服气的,一张脸绷的像是冰雕,跪的笔直,干脆连胸腹间被烧坏的破口也没挡,冻的嘴唇都白了。 马蓁蓁自然也心疼她二哥。 她二话不说,走过去拉起朱小二的手,就想让他站起来。 朱小二却还很倔强:“大哥让我跪半个时辰。” “不跪了,再跪下去你要冻死了!”马蓁蓁想起朱标的话,“是我让你起来的,大哥生气,就罚我好了!” “大哥才不会罚你。”朱小二嘀咕了一句,大约也是实在冻的受不了了,顺着马蓁蓁手上的力气就站了起来。 但就这么一刻钟的功夫,他膝盖已经冻的伸不直,只能将半个身子都压在马蓁蓁肩膀上,踉跄着往回走。 魏小草连忙跟上来扶住朱小二,又担心的看向马蓁蓁,怕她撑不住。 好在她们此时就在朱小二的院子中,换好衣服的繁星也过来了。 几人合力,把朱小二驾到了床上。 “繁星,你去挖点雪,给你家二爷使劲搓搓膝盖,搓到发红发热了才行。” 马蓁蓁着急的吩咐着,“小草,你去看看那红糖姜汤还有没有,把那一锅都端过来,再让厨房准备好温水。” 顿了一下,她又道,“别让娘知道。” 马氏才出了月子不久,天冷也很少出屋。 马蓁蓁不想她担心,特地叮嘱了这么一句。 只是再扭过头来时,马蓁蓁却瞧见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哥,竟然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着眼泪。 “二哥……”马蓁蓁又叹口气,坐在他身边,“是不是哪里疼啊?冻的很了吗?” “妹妹,我心里难受。”朱小二哽咽道,“在大哥心里,那狗比我都重要。” 马蓁蓁:…… 不是,她二哥好好一个,为什么要去和狗比啊? “他可爱护那狗,平时缩在他院子里不让出来,就怕我欺负狗。”朱小二越说越委屈,“这次我和狗都被烧了,他关心狗抱着狗,让我在雪地里跪着……啊呜呜呜呜哇哇哇……” 马蓁蓁:…… 不是,她二哥看着挺活泼的,怎么还有这种小心思啊? 趁着繁星和小草都还没回来,马蓁蓁只能连忙劝道:“二哥,你别这样想,这、这件事,做错的是你啊……” “我错了吗?我只是想和大哥的狗一起玩,我错了吗?” “狗毛沾了水冻上了,我想帮它烤一烤弄干,我错了吗?” 朱小二声音越大,眼泪也流的越汹涌,“他就罚我跪在雪地了!为了一只狗,为了一只狗!”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喊出来了。 马蓁蓁一个头两个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哥哥也都越发有自己的性格。 自然他们都尊敬并喜爱着朱标这个大哥,但、但…… 马蓁蓁也不知道要怎么劝,正好这会儿繁星捧着雪回来了,她叹了口气,抓起她二哥的腿,和繁星一边一个帮他搓膝盖。 搓的她手指通红,那膝盖才逐渐发热起来。 这期间,朱小二就一直那么躺着,也不哭也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喝完热汤,安顿了朱小二后,马蓁蓁才离开。 她叹了口气,回头看一眼,多少有些不放心:“别惊动我娘,悄悄去找个大夫来给二哥看看。” 魏小草领命而去,马蓁蓁才准备去找朱标看看冷飞白怎么样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繁星的叫声:“哎呀,二爷!二爷你怎么样?” 马蓁蓁还以为她二哥昏过去了,马上转身,只是才推开门,就被眼前的一切惊住。 那原本烧着蜂窝煤的炉子不知为何被打翻在地,大约是火星迸溅了起来,将床帐点燃。 而朱小二站在里边,与这道门隔着一下就烧起来的大火,似乎想出都出不来。 马蓁蓁着急喊道:“二哥!二哥你先别动,你别往这边来了,去后窗户那里翻出去啊!” “二爷,哎哟,二爷啊!”繁星急的团团转,“您说您好好的,踹那炉子做什么啊!” “他自己踹翻的?”马蓁蓁一惊。 繁星无奈点头,那边,朱小二根本不听马蓁蓁的话,已经怒喝一声,就准备直接从火海中冲过来了。 “你给我站住!不许冲动!”朱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130.朱标教弟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几乎是下意识的,朱小二缩了缩脖子,干巴巴喊了一声“大哥……” “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站好,别动!”朱标先确定了朱小二的安全,连忙回身喊了侍卫来灭火。 折腾了好一阵子,架子床都烧毁大半张,屋里更是一片狼藉。 原本就被火燎了的朱小二这会儿更可怜了,头发都被烧没了一块,满脸黢黑的抱着同样黑漆漆的被子缩在床上吸着鼻子小声哭泣。 到底惊动了马氏。 她匆匆而来,看着朱小二院子里的模样,气的手直发抖:“你到底在干什么!” “娘……”朱小二更不敢吱声了。 马蓁蓁前面还在帮忙收拾,又去给朱小二拿了个新棉被过来,这会儿见到马氏就惊了一下:“娘!你、你怎么来了?” “都起火了,我还能不知道?”马氏指指朱小二,又叹了口气。 她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对孩子也不溺爱,但真要动手打,却还是下不去。 这时候还是得看朱标这个大哥的了。 不过七岁的小孩,脸一板站在那里,就格外令人相信。 马蓁蓁和她大哥一起哄了马氏让她回去休息,毕竟才出月子不久,又是刚刚雪停最冷的时候,不敢让她在外面久站。 含笑哄走亲娘,一转过头来,朱标就寒了脸:“过来,跪下!” 朱小二早知道这一遭躲不过,吸吸鼻子,披着棉被慢吞吞就走了过来。 朱标发狠的时候话是真不多,将棉被上前一把拽下,也不管朱小二是不是在哆嗦,按着他就跪在了雪窝里。 “大哥……”马蓁蓁多少有些不忍,但余光瞧见烧的漆黑的屋子,欲言又止,“哎。” “妹妹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朱标寒着脸说道,“你也出来半天了,外面冻得很,回去吧。” 马蓁蓁知道她大哥这是不想她看到惩罚朱小二的场面,乖巧的应了一声。 只是她如今有些好奇 她还未见过大哥发脾气的样子,更想知道朱标会怎么惩罚朱小二,便悄悄留了下来,趴在门口探出个小脑袋往里看。 只见朱标先严肃的训斥了朱小二几句,然后竟从身边小厮手中接过一条藤条,挥手就让朱小二身上打去! 马蓁蓁吓一跳,险些就要窜出去求她哥留手了! 却见朱小二连痛呼都没有,死死咬着唇,眼泪哗哗而下,却怎么也没求饶。 马蓁蓁握紧掌心,跟着眼圈也红了起来。 就算隔了一段距离,她也看出那藤条并不光滑——并不是说粗糙的那种,而是其上有着不少的小分叉,打在身上,估计是疼上加疼。 但朱小二还是一声没吭。 马蓁蓁甚至疑心自己看到了被打到飞溅的布料,还有弹起的血珠。 ……她大哥不会给她二哥已经打昏过去了吧? 要不怎么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呢? 朱标也不说话抿着唇绷紧脸,就是抽;朱小二也不求饶,一张脸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冻的,白的比雪还要白。 空气中,只有藤编抽在身体上的声音。 马蓁蓁再也听不下去,一下子从门后冲过去,拼命握住朱标的手腕:“大哥!够了!够了!二哥他知道错了!” “蓁蓁!”朱标严肃了语气,一字一顿,“放手!”、 “大哥……”马蓁蓁央求,又去看朱小二,“二哥,你快说话啊,你快说你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呀!” 但朱小二,向来滑溜的像是个泥鳅似的朱小二,此时却忽然硬汉起来,只死死咬着牙,说什么都不肯开口。 马蓁蓁急哭起来,朱标却认真与她说道:“妹妹,我和二弟说好了,三十鞭,一下也不能少。” “他认可了自己的错误,也愿意领罚,这个时候便不必你来求情。” 不等朱标说完,马蓁蓁已经明白过来。 她缓缓松开抓着朱标的手,后退几步,眼中全是不忍心,却也没再阻止。 只是叮嘱魏小草去把跌打损伤的药都准备好,还有止血的外伤药,治风寒的…… 大夫也要提前准备好,等朱小二受完罚,就能直接让大夫去看了。 “小姐,奴婢数着,刚刚已经打了十七下了。” 魏小草小声说道。 马蓁蓁心乱如麻,竟也没数个数,这会儿被魏小草提醒,也跟着小声数了起来。 三十下而已。 只剩下十下了而已。 但这十鞭子,怎么让人感觉这么长…… 朱标一点儿也没留手,说三十鞭,便鞭鞭都是差不多相同的力气打在了朱小二的后背上。 朱小二也是真倔,咬着牙硬生生还是熬过了三十鞭子,哪怕咬牙咬的嘴角都渗出血来,也一声没吭。 只是等朱标打完,收藤条时说了“好了”,朱小二竟直接往下一栽,当即就要昏了过去。 马蓁蓁惊呼一声“二哥!”,还未来得及上前,就将朱标一把抱起朱小二。 他自己也不过是个七岁孩童,加上朱小二吃的多跑的多,体格子健壮的很,朱标根本抱不住,还被带累的往后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马蓁蓁和朱标的小厮卯日连忙抬手扶住朱标,繁星也跑了过来。 两个小厮年纪稍微大一点,合力将朱小二抬进了客房的床上。 鲜血很快将原本还算干净的床铺染脏,马蓁蓁有些为难:“这,二哥身上还全是火烧之后的灰尘,万一落到伤口里,感染了怎么办?” “不能清洗吗?”朱标蹙眉问道。 马蓁蓁看了看繁星拿过来的止血药粉,制止了一下,犹豫的说道:“先用热水给他擦身,然后……” 拿着一瓶酒精,站在朱小二床边时,马蓁蓁还是觉得有些下不去手。 但是给朱小二做清洗时,水难免洗到了伤口,就算是烧滚过又放温的水,马蓁蓁也觉得不妥。 “可能会,很疼……”马蓁蓁手都不由自主有些发抖,又猛的一闭眼,“你们按住他!” 原本另外几人还不明白,朱小二已经昏倒了,还需要按吗? 片刻之后,他们便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将眼睛都没睁开就挣扎着想抬走的朱小二死死按住。 马蓁蓁一边哭,一边给她二哥后背上的伤痕做好了消毒。 期间,她并没让朱标在一旁看着,只告诉她大哥,她派人去请了大夫,让他去看看来了没。 这会儿也是巧,马蓁蓁用酒精给朱小二的伤处消过毒,朱标就带着大夫进来了。 131.以军规处置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等给朱小二看完诊,又灌他喝下药,天已经大黑。 马蓁蓁和朱标都还没吃午饭,两人拖着又疲劳又饥饿的身子,慢吞吞回到正院。 马氏大约已经从下人那里知道发生的一切,这会儿也并未多说什么,只让将一直温着的饭食拿出来,让这俩孩子先吃饭。 小四和小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会儿见到大半天没露面的大哥和姐姐,围上来就好奇的叽叽喳喳问来问去。 朱标一言不发,只沉默的吃着饭。 马蓁蓁勉力回答了几句,却也没心情多说什么。 朱小二那院子现在还有被火烧的痕迹,因为鞭打溅出的鲜血一时也无人有时间去打理,总之瞧着便格外吓人。 听到小四说,他想去找二哥玩,马蓁蓁才说了句“现在不能去”,却见朱标将筷子一放,招呼两个弟弟道:“走,我们一起看看二哥。” 马蓁蓁:…… 不是,小五还不到三岁,大哥你悠着点儿,别吓到小孩了啊! 她不放心,自然也要跟着去,又怕马氏还担心,挤着笑安慰她娘没事没事,等下她就回来。 只是出乎马蓁蓁意料的,小四小五见到雪地里的血和灰烬,再看到奄奄一息的朱小二,既没害怕,也没惊讶。 只因朱标一路上与两个弟弟细细说起朱小二今天的所作所为,从被烧光了毛的冷飞白,到被冻的现在已经有些起了高热却还是要继续忙碌的繁星,再到因他发脾气踢翻炉子而被烧毁了一半的房子。 他叹了口气:“可以玩闹,大哥也陪你们玩,但不能拿旁人的生命不当回事儿,哪怕是一条狗,也是活生生的命啊。” “二哥太坏了!”朱小四握紧拳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愤慨。 朱小五也跟着点头。 “那你们说,他该不该被罚?”朱标问道。 两个小的又继续点头。 朱标便道:“对待同僚,没有仁慈之心,伤害同僚性命更是大罪,我按照军中的规矩,罚了他三十鞭。” 朱小四朱小五还不懂这些,但只觉得大哥言之有理,便又点头。 马蓁蓁见朱标给两个小的做好了心理建设,才和他们一起进了朱小二的院子。 地上的乱七八糟又污脏的积雪已经被清空,但是渗入泥土中的血还是能看得出来。 朱标面不改色,小四小五却看一眼刚刚朱小二受罚的地方,再看一眼烧了半毁的主房,还都有些不忿。 但是等看到朱小二的可怜状后,两个小的顿时又没什么气了。 只一个个的围在朱小二身边,很是不忍心的问道:“二哥,你疼不疼?” 大约朱小二因为疼痛,本就睡的不沉,被两个弟弟吵醒后也没恼,只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疼。” “疼的很。”他又补充了一句。 小四叹了口气,小大人般的拍了拍朱小二的肩膀——小心翼翼的:“知道疼就好,知道疼下次别这样了。” 马蓁蓁:…… 她觉得朱小二此时也挺憋屈的,却只能点头应是,还叮嘱弟弟:“好好听大哥的话啊你们,别做不对的事。” “放心吧二哥,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小五直接说道。 马蓁蓁:…… 算了,快走吧,别探病了,待会儿她二哥没被打死反而要被气死了。 倒是朱标还说了句让朱小二瞬间开心的话:“从前是我没教好你们,没告诉你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小二现在知错能改,已经很是不错。” 这话没毛病。 但马蓁蓁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出门之前,马蓁蓁又叮嘱她二哥,如果感觉起烧了,就让小厮拿那个酒精帮他擦擦手心脚心,还有腋下。 物理降温法,希望好用吧。 不过大约也是朱小二从前上蹿下跳的,除了顽皮,也练出一身好筋骨,不几天便能坐起来了。 烧毁的房子还没修好,朱小二就已经好的能下床了。 这期间,马氏也去看过他几次,却绝口不提他伤的来源,以及朱标的处置。 马蓁蓁好奇问过,马氏笑道:“你大哥已经按规矩罚过,你二哥也知错并且认可了惩罚,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身为母亲,关心一下孩子的身体罢了。” 马蓁蓁深以为然。 不过见朱小二好的很快,她又觉得,其实他大哥也是放水了的。 等到小二的房子修好,他自己也活蹦乱跳起来,朱元璋才终于回来了一趟。 原本一家子一起吃饭,正是其乐融融时,朱元璋却忽然问起:“前段时间,是不是家中走水过?” 众人一下没反应过来。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也没人再提过,这会儿要想一想才明白朱元璋提的是哪次。 马氏温声说道:“是,孩子顽皮,不小心烧了架子床,现在已经修缮好了。” “顽皮?是吗,小二?”朱元璋却像是后知后觉要来问责一般,径直问朱小二。 朱小二呆呆的站起来:“啊?” “爹,小二那日确实太顽皮,但他也有错,我已经罚过他了。”朱标不紧不缓的说道,还给他爹夹了一筷子菜。 朱元璋菜是吃了,但明显这事儿还没完。 问过朱标的处置方式后,朱元璋点点头:“军规确实如此,但是小二你不仅伤害同僚,还连累你兄长弟妹担心,又劳烦你娘大雪天来回奔波,这般又该怎么算?” 朱小二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一点,唇边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 马蓁蓁有些不忍心,小声说道:“爹,二哥也就这两天才能下床,他还起了高热,你看他都瘦了一圈了……” “那也是他自找的!却要连累你们都跟着担心!” 朱元璋说着便一拍桌子,“你大哥罚完了,老子还没罚你呢!去,将藤条拿来!” 一说藤条,朱小二就脸色一白,身子也不由自主发起抖来。 马蓁蓁有些内疚,她觉得,其实挨打朱小二还能忍,就是每次用酒精换药的时候……瞧着她二哥确实挺疼的。 轻咳一声,马蓁蓁还想为朱小二求情,却见她大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对着朱元璋道:“爹,小二那件事,我已经处置过,如果爹觉得我处置的不对,今日便罚我吧。” 132.“罚我,别罚哥哥!”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大哥!” 朱小二惊了一下,马上跟着跪在朱标身边,对朱元璋说道,“爹,都是我的错!求爹不要罚大哥,罚我啊!” 见两个哥哥都跪在了地上,马蓁蓁还没反应,朱小四已经很是讲义气的蹦起来,跑过去跪在朱小二身边:“爹!罚我!不要罚大哥,也不要罚二哥!” 就连最小的小五,也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哥哥们身边,小脸上还有迷茫,却也坚定说道:“罚我,不罚哥哥们,不罚哥哥们。” 朱元璋:…… 马蓁蓁眼睁睁看着他爹脸都变成了绛紫色,明显气的很了,当即也不敢跟着去求情,反而走过去帮她爹说话:“我觉得,爹也不是要罚二哥的意思。” “他就是!”朱小二一昂脖子,那个倔劲儿就上来了,“他还要罚大哥!” “好好好!老子今天就罚你们四个!”朱元璋一拍桌子,嘴里念叨着“反了你们了”,一边就要去拿藤条。 马蓁蓁连忙去看马氏,原是想让马氏劝一句呢,结果却见马氏特别淡定的吩咐身边婢女:“去,把小六也抱出来放在旁边,让老爷打个尽兴。” 朱元璋:…… 刚抓住藤条的手微微一顿。 马蓁蓁大受启发,马上挤过去,跪在小二和小四之间,一掐自己的腿就流下两行泪来:“爹也连我一起打了吧!我和哥哥们一起,希望爹打完就别生气了呜呜呜……” “你你你……你们……”朱元璋挨个指过几个孩子,手中藤条挥起,片刻后又颓然丢下。 马氏走到他身边,伸手把藤条接过来,又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我觉得标儿的处置没有问题,小二也真心悔过了,不如以后看看小二表现,再说要不要罚他?” “我知道你是为了孩子们好,怕不好好教导走上弯路,以后咱们盯紧些,再有做错的时候再罚也不迟。” “现在孩子受伤刚好,再罚怕是身子也受不住,不若还是先缓缓吧?” 孩子面前,马氏温声软语,说的很是温柔。 朱元璋有了台阶,下的也顺溜,轻哼一声便坐下重新端起了碗:“那这次就先算了,你们几个,以后皮子都给我绷紧点!” “好的爹!”马蓁蓁拉住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的朱小二,乖巧的应了一句,声音故意放的又软又甜。 朱标也认真应道:“爹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弟弟们的,以后再有犯错,我与弟弟,一同受罚。” “大哥!”朱小二身子一震,被朱元璋如何恐吓也没哭的他眼眶当即就红了。 朱小四懵懂有些明白,朱小五却是还不理解他大哥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两人也都跟着二哥一起,带着孺慕的看向朱标。 当晚,朱元璋与马氏叹道:“标儿竟……长成我不认得的样子了。” “之前你待他冷落,他便忽然长大很多。这一年来,你在外打仗,我有孕在身,家中里外操持的是蓁蓁,约束着几个弟弟的便是标儿。” “他把自己和三个弟弟都管理的好好的,一点儿没用我操心,家中大小事宜他们兄妹商量着也都办的井井有条。” “小二出事,惩罚的是标儿,安抚的是蓁蓁。”马氏叹气,“咱们亏欠这两个孩子太多。” 朱元璋也沉默下来。 他这一年确实忙碌,就算回家也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也是今日猛的一看,他才惊觉,原来朱标已经长的这般大了,原来朱小二已经能顽皮到烧屋子的程度了。 床边摇篮里,正在吸着手指睡觉的是他的第五个儿子。 可从这个儿子怀在他娘肚子里到现在,他都没好好看过他几眼。 朱元璋忽然颓然的一耷肩膀,一手捂住眼睛:“我……我不称职……” “人生匆匆数十年,本就要有所取舍,只是,重八,标儿到底是咱们的长子,我如今看着,几个弟弟对他也很是信服。” 马氏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一边柔声劝着,“你不若还是对他再多些关注?” 其实到如今,朱元璋日后的路已经很是分明了。 或者死,或者就是那至高之位。 便是马氏没有天气的提前预告,也依旧是盼着朱元璋是后一个结果。 那么,子嗣的问题,便不得不考虑。 抚摸着朱元璋宽厚的肩背,马氏垂眸,掩住更多思绪,只口中依旧温和道:“标儿很是崇敬你。” “嗯。”朱元璋闷闷应了一声。 他也是已经将尽量多的时间都给了朱标,但…… 他能抽出来的时间,已经太少太少了。 马氏也知道,便柔声劝道:“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顿了一下,她有些犹豫,“只是小六夜间总也哭闹,只怕会扰了你休息。” “我日日在大营孤身独睡,倒是没人来扰我安宁,可也没在妹子你身边睡的好。”朱元璋囔着鼻子说道,语毕,翻身就躺下,抱着被子哼道,“反正我不走,你撵不走我。” 马氏无奈的笑了一声,又看了眼摇篮中安睡的小六,犹豫之后,还是让人将小六轻轻挪到了侧间。 有乳娘看着,若真哭起来,只是声音小些,她也听得到,倒也不必太担心。 朱元璋转过身来,得意的扬起眉眼笑了一笑,又叹道:“快陪咱躺着,这一下雪,我也总算能歇歇了。” 躺在床上,夫妻二人还在闲聊。 马氏听的多,多数还是朱元璋在说:“咱们蓁蓁做出来的棉袄真好啊,今年我那些兵一人一身厚棉袄,各个都爱惜的不得了,平时操练都不舍得穿……” “那鹅绒袄子竟然比棉花的还暖和!那天我出去巡兵,穿着走了一圈,热的我哟,出了一身的汗。” “学校里面也暖和的紧,下雪那日不是都停课了?他们想去看看,我便跟着一起去了,烧煤的炉子也没停,说是蓁蓁让一直供着热水,免得把管道冻了。” “暖和啊,回来时我瞧着,街上的百姓穿着棉袄的都不少,那脸色,都红扑扑的,一看便知道他们不冷!” 朱元璋说着说着,到底是把自己说困了,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很快,鼾声响起。 马氏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给他拉了拉被子,低声道:“我好久没出去了呢,让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出去看看了。” 看看这应天,一年与一年不同。 真是好啊。 朱元璋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她的话,翻了个身,嘴里还嘟囔了句“棉袄”,让马氏哭笑不得。 第二天醒来,朱元璋难得的没有着急离开。 他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先看了看朱小二被烧毁又重新改好的卧房,看着那漆黑的墙壁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133.“大哥,爹疯啦!”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大概有小厮去告诉了朱小二,没一会儿,朱小二迷迷瞪瞪揉着眼睛就出来了:“爹?” “哼哼,起这么晚?”朱元璋倒是没再提烧房子的事情。 朱小二看了看天,无奈吐槽:“是爹您起的太早了吧?扰人清梦。” “胡说!刚我路过你大哥院子的时候,都听到他在读书了!”朱元璋恼羞成怒,“明明是你起太晚了!” 朱小二要说最近越发明显的特质,就是越来越犟了。 他脖子一梗:“大哥要读书,自然要早起,爹你又不用读书,这个时辰起床就是太早了!” 朱元璋:? 好好好,这个小兔崽子! 果然是他对他们太宽松了! 魔鬼亲爹朱元璋让人去把睡梦中的小四小五全都叫了起来,然后带着三个儿子,开始在院子里跑圈。 按照朱元璋的说法,既然你们不像标儿那样一早就勤奋读书,那就操练起来吧。 朱小五到底才两岁多,跑了一圈就受不了。 天气冷,他又穿的多,跑起来像个球一样,正累的不行,正好瞧见不远处就是朱标的院子。 朱小五要说也实在机灵,二话不说脚下一拐,就跑去了他大哥的院子里。 朱标才读完书,正在院子里慢吞吞打着学校教的一套拳法。 见到朱小五进来,他还有些惊讶:“你怎起的这般早?” “大哥,爹疯啦!”朱小五努力瞪大眼睛,将腮边的软肉都颤抖起来,“他他他让人把我叫醒,要操练我!” 朱标:? 又问了几句,才搞明白朱元璋干了什么,就听到又是一声门响,两人扭头去看,见朱小四进来了。 而朱小四一瞧见朱小五,就伸着手指隔空点点点他:“好你个小五,落跑也不告诉你哥我一声,我说跑着跑着后面没人了!” “还好我机灵,一猜就知道你在大哥这里,哈哈哈哈!” 朱小四乐呵呵蹦过来,“你们干嘛呢?有水吗?我要渴死了大哥!” 朱标让人去给他取了水来,蹙眉往外看:“小二呢?” “嗨,二哥就跟在爹身后,他才不好逃跑呢!”朱小四得意的扬眉,“我多机灵啊?我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慢,就落下来了。” 朱标刚觉得不对,就听到院门被人大力推开。 朱元璋带着朱小二,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朱小二一头的汗,气喘吁吁,还不忘告状。 他指着这边站着的几个人大喊道:“爹你看啊!我就说,小四小五偷懒了吧!” “大哥!你不能包庇他俩啊!”朱小二又蹦又跳的喊道。 朱标无言以对,朱小四却也跟着跳了起来,和他二哥对呛:“我和小五才多大啊!怎么可能跑这么远的路!” “你年龄最大,陪着爹多跑几圈怎么啦?” 朱小五跟着点头:“就是就是!” 朱标:……也不是没有道理。 朱元璋却寒着脸大吼一声:“你们这是逃兵行为!” “老爷,夫人叫您、还有几位少爷,都去用早膳呢。”正巧含云过来请人。 马氏的出现实在是时候,朱元璋一下子熄了火,再看看不到朱标半身高的朱小五,忽然觉得自己的要求也确实有点儿过分…… 轻咳一声,朱元璋绷紧脸:“全部都有!列队,起步,走!” 朱标无奈,只能陪着他爹演,站在领头的位置,带着几个弟弟一起往外走去。 马蓁蓁这会儿也从山上下来了,正坐在椅子上,摇晃着脚丫,和马氏一起等着他们。 “二哥,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马蓁蓁有些惊讶,看着额头滴汗的朱小二,难免有些担心,“快坐下,先歇歇汗。” 马氏则无语的看向朱元璋,直看到他下意识缩了下脖子,才招手让小四小五都坐过来。 一边给二人擦汗,马氏一边意有所指道:“我瞧着标儿每天早上都会打一套拳,那般招式,虽然有些慢吞吞的,但也适合孩子。” “嗯。”朱元璋赶紧应了一声,用吃饭掩盖自己一时兴起后的窘迫。 饭后,朱元璋非要去看马蓁蓁种的土豆。 马蓁蓁也愿意和他分享喜悦:“这次分了两批,种在暖棚里了一多半,剩下几棵种在外面。” “那不冻死了?”朱元璋大惊。 马蓁蓁乐呵呵的摇头:“没有呢!土豆竟然还有些抗寒性,下完雪之后我就去看了,没死!就是个头比暖棚里的矮一些。” “那也不错。”朱元璋很快明白过来这意味着什么,一边摸索下巴,一边思索着。 等到了暖棚,朱元璋却没有多少注意土豆,反而被红彤彤的西红柿吸引了目光。 马蓁蓁得意的昂头:“爹要不要尝尝?这个可甜了!” 朱元璋自然心动。 他选了一个看起来最红的,随手擦擦,就往嘴里一送:“嘶。” 汁水溅到手上,朱元璋好像明白过来:“西红柿?” “对,爹是不是还没吃过?”马蓁蓁说着,扯过一旁种的黄瓜,随手拧下来一个,学着她爹的样子擦擦就吃了。 见朱元璋四下打量的模样,马蓁蓁不解:“我不是让人在军营也搭了个暖棚吗?” “别提了,那里面种的都是小青菜,只求数量,哪里有这么多的种类啊。”朱元璋看不够似的,三两口吃完西红柿,又吃了根黄瓜。 一圈儿暖棚逛完,朱元璋拍拍肚子:“舒坦!” 马蓁蓁:…… 她爹这是来吃蔬果自助啦? “对了,那个西红柿,改天在军营也给我种点。”朱元璋砸吧砸吧嘴,“酸不溜秋天不拉几的,味道着实不错。” 马蓁蓁答应一声:“但是现在产量不太多,怕是不够那么多人吃呢。” “我自己吃!”朱元璋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马蓁蓁忍笑,见他确实喜欢,中午的时候便让人做了白糖拌西红柿,西红柿炒鸡蛋。 大约是冬日里的鲜红更加耀眼,这两盘菜被朱元璋和几个儿子抢着吃的连点汁都不剩。 马蓁蓁看的好笑,才要问问需不需要加菜,就见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弯腰在朱元璋耳边说了句什么。 朱元璋面色一变,片刻后,皱着眉站起身,一边和马氏说道:“军中有些事情,我得先回去了。” 134.土豆都有四个守卫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有些惊讶,还有些担心,跟着站起身来:“这个时候了,是有什么急事?” “鞑子来了信使,狗r——” 面对几个孩子澄澈的目光,朱元璋口中话锋一转,“狗都嫌冷的天,他们还愿意跑。” 听闻是元朝的信使,马氏难免有些忧心忡忡:“来做什么?” “诏安我——”朱元璋瞧见马蓁蓁一瞬间带了些疑惑的目光,连忙道,“诏安我们大帅啊!” “这种事情爹也要去忙啊,看来朱大帅真的很信任爹。”马蓁蓁感叹道。 被朱大帅信任的朱大帅轻咳一声,点点头,又摸摸鼻子:“对,挺信任的。” “但是爹你也别跟着乱出主意……”马蓁蓁有些纠结,看一眼哥哥弟弟们,干脆起身,拉着朱元璋走到一旁。 朱元璋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难道,元朝来使,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马蓁蓁的预言能力又要开启了吗! 谁知道,马蓁蓁神神秘秘开口:“爹你千万不要给大帅什么建议,也不要随便多过问这件事啊!” “到底是为何?”朱元璋忍不住催促道。 马蓁蓁叹了口气:“爹你想想,就大帅那个要面子的性格,如果被旁人知道他修书与元朝交好,那……” “什么?”朱元璋猛一震惊,嗓门都不由自主大了起来。 马蓁蓁被他吼得吓一跳,后退几步,堪堪站稳便不解的歪头问道:“怎么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朱元璋比马蓁蓁还不解,“我、我家大帅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情?” “……他应该是已经答应过了吧?”马蓁蓁算着时间,“龙凤五年,他就与察罕帖木儿书信往来……” “没、没有的事儿!”朱元璋脸上一臊,连忙打断,“大帅才不会与鞑子通好!” “……爹,你呀,还是不了解你们大帅。” 马蓁蓁叹气,掰着手指与她爹说起之前的情况:“从龙凤五年开始,北方红巾军就一路败退,被追的到处乱跑。” “原本朱大帅能在应天好好发展,就是因为北边有红巾军帮他挡着大元。若北方屏障被打败,东西两面又受到陈友谅和张士诚的夹击,三面受困,处境困难,他可怎么办?” “适时与元朝虚与委蛇,将更多精力放在对抗其他敌人身上,没毛病呀。” 说到这里,朱元璋已经是汗流浃背。 啊,原来他做的那些、不欲与人知晓的事情,竟还是已经被人知道了吗? 不由自主的,朱元璋咬牙切齿道:“朱大帅也太、太虚伪了!他难道忘记了元朝是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刽子手了吗!” “非也非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马蓁蓁摇摇手指,又狡黠一笑,“相比较张士诚完全成为元朝的走狗,或者陈友谅彻底不与元朝往来的态度,朱元璋此举可高明多了。” 朱元璋还想再问,却忽然发现不对劲。 一扭头,三只小脑袋齐刷刷站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稍高点的,虽然离的有些远,却也明显是支起耳朵的模样。 马氏忍俊不禁的站起身来,轻咳一声:“你不是要走了?” “是,对,蓁蓁送送爹。”朱元璋想问,却不想被更多人听到“朱大帅”都干了什么好事儿。 他揽着马蓁蓁的肩膀,心中琢磨着女儿刚刚的话,片刻后轻咳一声:“那个,蓁蓁啊,所以你还是觉得,朱大帅做法没错?” “这种事情本就没有对错,成王败寇,结果推原因,那他就是没有错。”马蓁蓁回答的很是朴实。 朱元璋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又轻轻叹出。 或许他不该再问更多了,但他还想知道,刚刚马蓁蓁说的—— 思绪被马蓁蓁的笑声打断:“不过朱大帅真的好好笑哦,和元朝的交往一直都偷感很重的样子。” 朱元璋:“啊?” 偷感很重……是啥意思哦? “就像这次……爹,你信不信,我和你打个赌,这次朱大帅还是不拒绝,但是也不答应,诶,就和元朝来使周旋着玩儿。” 马蓁蓁背着手,仰起的脸蛋笑的万分可爱,“等到他觉得元朝气数已尽的时候,便会再正式拒绝。” 朱元璋:…… 怎么说呢。 就。 知父莫若女吧。 他确实,也是,这个打算的…… 毕竟令他忌惮的察罕帖木儿已经死了,扩廓帖木儿才多大年纪,他老朱打了十几年仗,还能怕他? 而且,他眼瞧着,元朝自己也不是铁板一块,党派斗争这一年来似乎越发严重了。 所以朱元璋才准备和元朝来使周旋,周旋个一年半载的,就像马蓁蓁说的,等确定元朝不会继续往南打,就彻底拒绝。 要不然呢?他老朱难道还真要做元朝的什么中书省平章政事? 那岂不是死了都没颜面去见他爹娘。 大丈夫能屈能伸,但首先得是大丈夫尔。 拍拍马蓁蓁的肩膀,朱元璋很是感慨:“大帅也不容易。” “是啊,保持一个骑墙的状态,确实也不容易。”马蓁蓁嘀咕。 朱元璋:……听不懂。 但好像并不是什么好话。 还是不问了,再问下去,这爹当的一点儿颜面都要没有了。 送走朱元璋,马蓁蓁回去后便见只有马氏自己在正院坐着了。 “哥哥和弟弟们呢?”她坐过去,亲亲热热的抱着马氏的胳膊撒娇,“娘~” 马氏疼爱的摸摸她的头:“都跑去玩了,说外面的小溪结冰,小四小五都吵着要去看,你大哥二哥带他们去了。” “二哥也长大了。”马蓁蓁笑道。 母女俩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慢慢说了一会儿话,后面马氏才有心问起元朝来使的事情,就被小六的哭声打断。 马蓁蓁去逗了小六一会儿,就到后院去看她那些土豆去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发现,她爹竟然又加了两个守卫,来保护她的暖棚。 马蓁蓁:…… 保护她的加起来都没四个守卫。 算了,土豆……土豆确实也比她重要…… 但很快,马蓁蓁发现,不仅有四个守卫保护土豆,还另外有两个擅长农事的,每天观察测量土豆的长势。 马蓁蓁:…… 她能理解土豆的重要,但…… 这种事情你说是农民出身的朱元璋干的,那马蓁蓁相信; 但她爹,从前应该是地主阶层吧,没想到对粮食竟也这般看重呢。 谁能想到,她爹的看重,不仅如此。 135.能屈能伸的心黑朱元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看着暖棚外面又搭建起来的一层栅栏和很是结实的木门,以及那严正守在两旁的守卫,马蓁蓁有点不敢进了。 可这,明明是,她的暖棚啊! 她不过是来摘几个柿子,好给马氏做碗面,难道还要先被盘查才能进去吗? “大人吩咐过,小姐过来的话,不必检查,直接放行!”为首的那侍卫“啪”的一下打开了木门。 马蓁蓁:…… 还是有点吓人…… 她小心翼翼走进去,飞快的摘了四个柿子,做贼似的又匆忙跑了出来。 “大小姐!” 四个守卫集体喝道,吓的马蓁蓁一个哆嗦。 回去之后,她说什么也不愿去暖棚了。 “爹太讨厌了!”马蓁蓁抱着马氏的胳膊撒娇,“四个守卫啊,四个!我身边跟着我才两个!” “娘啊我不管,我要再建一个小暖棚,只有我自己能进。”马蓁蓁委委屈屈的撇嘴,“爹一定是看上我的黄瓜西红柿和小白菜了,他太坏了!” 马氏笑出声来。 摸摸马蓁蓁的头,马氏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当然,马蓁蓁种出来土豆的时候也是很兴奋的,也考虑到了百姓填饱肚子的问题,但这孩子绝对不会明白,土豆意味着什么。 她见过在深夜辗转反侧的朱元璋,见过他的叹息和难过,听他似梦似醒的时候都要嘀咕一句“若之前就有土豆……” 若以前就有,会怎么样? 马氏猜测,朱元璋想说,若以前就有土豆,那灾荒的时候就不会饿死那么多的人,他也不会半个月之内,痛失父母家人,被迫走上乞丐的道路。 粮食,吃饱,这些是朱元璋最有体会的东西,也是他如今还在追求的东西。 旁人掀竿起义,理由各种各样,或是为了反抗,或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或是为了百姓请命,等等。 但朱元璋的理由就很朴实。 他只是单纯的为了,能填饱肚子。 又摸了把马蓁蓁的头,马氏温声劝道:“你理解一下你爹吧,那土豆,或许能救很多人的性命,他自然看重。” 马蓁蓁想说她也知道,但也觉得,或许她以为的,和朱元璋想的,并不完全相同。 便也不再犟了,也没提要再建一个小暖棚的事情,和马氏撒了会儿娇就去看书了。 马氏却记住她说的话。 没几日,马蓁蓁下来时就发现,临近小溪的地方,有一块地被整的很是平整。 再两日,那块地上便搭建起来了一个新的暖棚。 “娘!”马蓁蓁眼睛亮亮的扑进马氏的怀里,又哭又笑,“娘记得我说的话!” “这自然是要记得的。”马氏失笑,她身边的小六正在啃脚指头,这会儿却“哇”了一声,像是在笑话马蓁蓁红着眼圈却笑起来。 马蓁蓁轻哼一声,戳戳他的小脸蛋:“天天抱着啃啃啃,这脚指头就这么好吃吗?” 小六自然不会答她,马蓁蓁也是转移一下话题,说完就快活的跑了出去:“娘,我去看看新的暖棚!” 这日正是休沐,朱小二正带着两个弟弟在小溪冰面上滑冰。 下雪之后,这水面靠近岸边的地方便冻的很是结实,踩上三个孩子完全没问题。 而且小溪清浅的很,便是掉下去了,也不过湿一双鞋子,快点回家换就是了。 这会儿朱小二呼哨而来,喊一声“妹妹!”又很快滑走。 他真的极具运动天赋,学什么都快的很,唯独读书不行。 小四小五也跟了过来,乖乖喊了一声“姐姐!”,便又继续往前滑去。 马蓁蓁让他们小心点,又特意叮嘱了跟着的小厮,一定要不眨眼的跟着,才放心进了暖棚。 一进去,马蓁蓁却险些又感动哭。 她娘实在是太有心了! 这暖棚确实不大,但里面瓜果蔬菜,无一不全,竟是马氏让人将大暖棚中的每一种都挪了两颗出来。 倒真像是独属于一个孩子的小天地。 马蓁蓁吸吸鼻子,又想回去抱她娘! 可转念,又觉得自己大了一岁,实在不该再做那幼儿的形态,便忍住了。 “来年看看有没有更多新奇的种子,娘爱吃蔬菜,就给她多种点。”吸吸鼻子,马蓁蓁搬着小凳子坐在黄瓜秧旁边,准备平复一下情绪再出去。 正好,趁这会儿,写一篇日记吧。 马蓁蓁这段时间待在暖烘烘的房里,人也惫懒了很多,每天都只提交蓼蓼数字,将日记打发了也就算了。 “对了,听说韩林儿如今还住在应天。”马蓁蓁唏嘘了一下,“他也就是自己跑来的,不然,朱元璋能让他进了应天的城门才怪。” 【韩林儿的结局。】 提笔写下这行字,马蓁蓁静等片刻,见系统没有任何反应,便知道这是可以写的东西。 她便来了兴致,开始写到,【历史上,朱元璋将韩林儿从安丰救出之后便将其直接丢在了滁州。】 【毕竟将人带回应天,就相当于在自己脑袋上供了一位领导,他的话,你听是不听?】 【朱元璋把韩林儿丢在滁州,却也没直接不管,至少面子上还专门给他建了个宫殿,且进出一切,都按照帝王的规制来的,将韩林儿哄的开开心心。】 【但此时的韩林儿,已经相当于朱元璋的阶下囚。】 【不仅身边左右宦侍都是朱元璋的心腹,并且这些人,还都按照朱元璋的吩咐,一直监视着韩林儿。】 【朱元璋许他做的事情,他才能做,朱元璋不想做的事情,韩林儿也不能改变。】 【就这般,小明王成了朱元璋手里的工具,需要的时候才会摆出来用一用。】 【而就算只是一个工具,朱元璋也不准备让他活太久。】 【意外是最好的结局。】 【不过这些,都要等到打败陈友谅和张士诚之后了。】 【现在,朱元璋还需要扯着韩林儿这张大旗,将整个红巾军一点点收拢进自己手里才好。】 “啧啧,不管是对大元的虚与委蛇,还是对韩林儿的哄骗利用,朱元璋,心黑啊心黑!” 马蓁蓁说着,再看了眼日记,感觉没什么问题,便点击了提交。 另一边,朱元璋正巧被韩林儿身边的人催着:“怎么,皇上想见大帅,都还要三催四请的吗?” 136.都是遗传的问题!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刚刚见完元朝来使,正没什么心情,韩林儿却一遍遍的非得要见他。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过去一问,竟是今中午的饭不合胃口,没吃好。 “……那皇上想吃什么,我再让他们去准备?”朱元璋克制着心中的不悦,淡声问道。 韩林儿说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但不想吃什么可知道的很呢!!! 朱元璋正要忍耐不住发火,就听到熟悉的【叮叮叮】声。 正巧韩林儿又在抱怨,说不习惯,说地方小来往不便,说伺候的人太少,都不懂他的心思…… 朱元璋顺势跪下,二话不说一个头磕在地上,吓得韩林儿再说话都打磕巴了:“元,元璋,你这是做什么?” 他不敢再抱怨,朱元璋却正好听完了天启的全部。 心中大石落下,朱元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笑容略带了些嘲讽。 天之所言,与他之所想,不谋而合。 “皇上,是臣考虑不周,应天这般小,便是臣想为您新建宫殿也挤不出地方。” 朱元璋装模作样想了想,“那滁州距离应天不远,地方也够大,不如就在那里专门给皇上建座皇宫,再多寻一些懂事的伺候?” 滁州在哪里?韩林儿并不知晓具体,只大略能想到所在位置。 似乎真的距离应天不远。 而且,因为应天一直都是朱元璋的地盘,他在这里待的也并不舒服,如今朱元璋愿意让出一座城来给他,韩林儿自然高兴。 朱元璋还说专门要他建皇宫,那韩林儿更没有不搭理的道理了。 只是他到底也还懂些人情世故,假模假样的推拒道:“朕知道你也不易,还是莫要铺张浪费了。” “这……我军中是不算太宽裕,但为皇上建行宫,是应尽职责。”朱元璋虽也是装,瞧着却比韩林儿真诚多了。 两人你来我往半天,最后韩林儿“很为难”的被说服。 不过他大约也没想到,朱元璋的动作会那么快。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朱元璋便请他起驾,往滁州去,还振振有词:“马上就要过年了,各地将领都要来给皇上拜年,还是赶在除夕之前搬去新宫吧。” 说的也有理,也是早就说好的事情,韩林儿自然应下,当日便上了前往滁州的马车。 终于送走最烫手的一块山芋,朱元璋只觉得天从没这样蓝过,地从未这样广阔过,连一呼一吸间都带了香气。 心情很好的朱元璋才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他那乖女儿清脆的笑声。 啊,连家中也都洋溢着快活的气息吗! 手刚放在门上,朱元璋就听见他那好大儿朱标的声音:“爹就是这样忽悠小二的,给他忽悠的,现在天天起来先围着咱家跑十圈。” 马蓁蓁快笑死了:“不是,爹说这样能长出尾巴,二哥就信了?” 朱元璋:??? 什么尾巴? 不是,等一下? 上次他回来的时候,朱小二扭扭捏捏的来问他,怎么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朱元璋问他想要什么,朱小二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四,带着些不好意思的就指了指自己…… 哦,当时朱元璋以为他指的是后背。 所以,尾巴? 朱小二是想长尾巴?! 朱元璋单纯的以为他只是想长高长壮的啊! 谁家好好一个孩子会想长尾巴啊! 耳听着几个孩子越说越起劲,朱元璋咬着牙,一脚踹开门:“你们——” 在马氏淡淡抬眸一瞥中,朱元璋语调降低,语气柔和:“——在笑什么呢?” “爹,二哥太有意思了,他不知从哪里看了一本书,说尾巴可以帮助爬树。” “但是他爬树又总是爬不上去,便想要长尾巴出来,哈哈哈哈……” 马蓁蓁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还真以为天天早起跑操能长尾巴呢!” 朱元璋干笑:“哈、哈哈、他是想长尾巴啊?来问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想长个子呢……” “是啊!要不是他自己跑了一个月没见尾巴的影子,气愤的说出来,谁能知道他想长的是尾巴呀!”马蓁蓁笑完,又贴心的拉了一把椅子让朱元璋坐下。 孩子们不是在嘲笑自己,朱元璋便放心了。 他放松的跟着“哈”起来,不一会儿,就见朱小二气呼呼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抱臂怒道:“怎么了?怎么了?大哥小时候难道就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吗!” “还真没有。”马氏仔细回忆了一下。 从前的朱标也是调皮,但比朱小二…… 那还是懂事很多的。 朱小二不甘心的摸摸后腰那里:“等我长出来尾巴的……” “好好好,那二哥要多吃些蔬果好不好?猴子最喜欢的就是各种菜和水果了,它爬树那么厉害,又有尾巴,说不定就是蔬果的功劳?” 马蓁蓁哄道。 朱标只爱吃肉,不然就是饭食,确实很少吃蔬果。 闻言,他只觉得有理,点头应下:“好!” 桌上气氛一片祥和,而且还带来了不错的后果。 围观整个过程的小四小五虽然没敢太过放肆的嘲笑哥哥,但这日之后,也都跟着多吃蔬果起来。 注意到这一点的马蓁蓁悄悄与马氏嘀咕:“这两个小的不会也想长尾巴吧?” 马氏忍笑:“不是没有可能。” 一个哥两个弟都这样,马蓁蓁不由怀疑,是遗传的力量。 马氏温柔贤淑,小时也不可能顽皮至此,所以—— 朱元璋最近也开始多吃蔬果了。 看,一切都有理有据。 马蓁蓁为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点了个赞,并开始理解朱小二的一切奇怪行为。 叽叽喳喳,整日吵闹,遗传问题。 精力丰沛,上蹿下跳,遗传问题。 有点蠢,那更是遗传问题。 大约她的表现有点儿明显,这日朱小二缩着脖子,小心翼翼与她商量:“妹妹啊,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什么眼神?”马蓁蓁自己都没意识到。 朱小二想了想,哼哼唧唧道:“就,跟咱娘看我的眼神似的……” 马蓁蓁:…… 哦,从前她是有点儿嫌弃这个蠢蠢的二哥,现在接纳了他并且理解了他,所以不由自主的,慈爱了? ……马蓁蓁才不会承认,只对着她二哥小小翻了个白眼:“你看错了。” 语毕,连忙上了马车。 在往工厂去的路上,马蓁蓁却越想越觉得好笑。 137.新春礼盒爆卖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小姐最近心情很好。” 魏小草在一旁,见马蓁蓁满脸笑意,忍不住打趣道,“看来新春礼盒卖的很是不错呢!” “礼盒是卖的不错,我笑也不是因为这个。”马蓁蓁轻咳一声,没好意思说她现在看自家二哥,就跟看隔壁家傻小子似的。 或许真的是充满怜爱吧。 收回思绪,马蓁蓁正好听到魏小草说:“小姐做的礼盒那么好看,畅销才是应该的。” “嘿嘿,而且不仅好看,质量也很好哦!”马蓁蓁忍不住自卖自夸。 实在是她之前给马氏做的孕期可以用的香水、粉饼和口脂很受夫人们的欢迎。 前几天,写的关于韩林儿的日记得了两颗星有用度的评价,系统给的奖励是硬纸板制作方法。 马蓁蓁当时的表情就是无语凝噎。 废纸打碎,加入胶水,混合成糊状再压制,便可得到比较坚硬的硬纸板。 很简单,她不应该不会。 可她之前硬是没想起来! 好在这会儿想起来也不晚,趁着腊月还未到,马蓁蓁加紧做了一匹硬纸盒,特特加了大红的色料,然后退出新春礼盒。 礼盒里,自然就是香皂、香水、团扇、散粉和口脂、眉笔了。 以及一张马蓁蓁口述,让画师画出的日常妆上妆顺序。 不夸张的说,风靡整个应天。 现在那些夫人出门,如果妆面太浓或是太淡,都要被问一句,“还没买到马家铺子出的新春礼盒呢?” 那不仅仅是好看难看的问题,还很丢面子呀! 无他,只因为马蓁蓁故意搞了一把饥饿营销。 第一批,只出售了十个新春礼盒,而且各个都带着烫金的编号,编号还是用的阿拉伯数字。 猛地一看,像是印花似的,很是漂亮。 红趁金,本就大气高贵,马蓁蓁又专门控制着销量,并不能是人人可得,这礼盒就更显得矜贵了。 第二批放出一百个,上面是大写的数字,从十一到一百一十一,依旧炙手可热,供不应求,甚至还有半夜就来排队,一买就买十个的。 问就是家中夫人喜欢的不得了,想要收藏。 咳,说起来,马蓁蓁还很不要脸的用了个盲盒的手段。 那香皂和香水,她凑了十个香味儿,但每个盒子表面上并未标出是什么味道。 而口脂,马蓁蓁更是按照后世销量高的,搞了什么番茄色,豆沙色,裸色等等,更适合不愿意太过张扬的夫人。 想要凑齐所有颜色和香味,要么就撞运气的买,要么就直接买一整箱——一整箱是二十盒。 二十盒里,十个味道五种口脂全都凑齐不说,还有个额外的惊喜味道。 马蓁蓁把一手营销玩出花了快,毕竟如今还在战乱年间,真有钱的也就那么几户人家。 一家一盒,那她这也卖不出去更多,便只能想办法从有限的羊身上多薅点毛了。 不过马蓁蓁也没想到,购买礼盒的,不仅是应天城的人家。 “什么,有货郎要直接进货几百个,送到别处去卖?”马蓁蓁惊讶,想想,倒也觉得正常。 毕竟她在应天卖的火,外地眼巴巴看着,这时候贸易运输就要起来了。 但这钱,能让别人赚? 马蓁蓁筹划起开分店的事情,但年前也来不及了,想来想去,便还是招了一批“代理商”,发了正式的匾额,授权他们售卖马家铺子的礼盒…… 她工厂这边忙的风风火火,朱元璋却闲了下来,整日没事就待在家里。 马氏见朱元璋有空,便干脆去了工厂,帮马蓁蓁处理工厂的事情。 “明年,干脆再配上好看的棉袄,凑个大点的礼盒,嘿嘿嘿……” 看着账本,马蓁蓁乐的见牙不见眼。 马氏也理解她的开心,毕竟白花花的银子入账,谁能不喜欢啊。 瞧她在那里掰着手指算着总账,马氏无奈开口:“别算了,这一个月的利润,都快赶上这一年的了。” 这一年,马蓁蓁为了照顾有孕的马氏,还要管着弟弟们,在工厂这里并未多上心。 便是做出这套东西,也是为了给马氏用的。 谁知道歪打正着,受到这么多人的欢迎。 马蓁蓁高兴的往马氏怀里钻:“娘,我厉不厉害?嘿嘿嘿~” “厉害,蓁蓁最厉害。”马氏说的很真心。 毕竟谁家六岁小孩能一年挣到几千万两的银子啊! “再这么挣下去,家里的库房又要扩大了。”马氏虽然在叹息,语气却是愉悦的。 马蓁蓁被提醒,倒是又想起银币的事情来。 被元朝影响的,现在老百姓都不太敢用纸做的交子,哪怕是后世很流通的银票,估计一时半会也推广不出去。 如今交易的卖家都要自备一杆小称,若是收了白银,还是现称一下有多重。 若能按规定的金额做出相应图案的银币,那买卖起来也方便的很。 还有就是……税收…… 现在盐茶税已经定下,但管辖力度还是不够,像是马蓁蓁这般的“暴发户”,只要稍稍有心,都可以逃过税收。 一边想着,马蓁蓁一边用炭笔在纸上勾勒出了银币的形状。 因为有制作铜币的经验,再做银币,将会简单很多…… 杂七杂八的想着,马蓁蓁跟着马氏一起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路上,马氏还与马蓁蓁说道:“这一年的水泥和精铁,都几乎是成本价的卖给了军队,却没想到到头来,最挣钱的是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她说的很是感慨,或许在马氏看来,这般年代,时刻都有战争会发生,或许指不定哪一天应天都被围了也未可知,怎么还有心思去整理妆面,选择口脂颜色呢? 但偏偏,就是这些小玩意儿卖的最好。 马蓁蓁没和马氏讲自己的营销手段,也没说那些什么口红效应,她只笑道:“水泥和精铁供给军队是应该的,但咱们自己也总要吃饭,便只能从其他地方想想法子。” “这些东西,好是好,但也不是完全模仿不了的。” 马氏有些担心,“今年已经有人家自己种了棉花不说,连那香水,前段时间含云她们去集市玩,都已经见有人在卖了。” 138.发大财啦!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倒是比她娘想的开:“种棉花的人越多越好呀,而且以后咱们可以卖棉纺织机,百姓们手里有余钱,就可以来买咱们其他的东西……” 钱流通起来才叫钱。 这样,一个朝代才会越来越欣欣向荣。 “不过仿造的香水,确实是……万一对人有伤害,再赖在咱们头上,那岂不是白白背锅?”马蓁蓁摸着小下巴,“商标该搞起来了。” “商标?你是说,印在礼盒上的那个?”马氏也见过,那个小小的“马”字,涂了金色的漆,做的很是精致。 马蓁蓁点头。 让现在就确定商标法不太可能,只能依靠一些旁人学不来的手段,上点高科技。 硬纸盒加烫金商标,便是最直接的防伪标识。 “但是我如今担心,会不会有人专门回收纸盒,然后装上自己的产品……”马氏低声道。 马蓁蓁点头:“要在产品上直接印章。” 说的简单,做起来却有些难。 别说让马氏拿出身份镇压其余人不许这么做,要知道走私盐都是掉脑袋的事情,可自古以来私盐贩子却是杀不绝的。 财帛动人心,况且这礼盒和里面的东西,可比私盐好搞多了。 回去之后,马蓁蓁便冥思苦想起来。 不如还是,烧一套专门供给自己家使用的瓷器吧。 现在的胭脂散粉和口脂,都是装在小瓷瓶里的,眉笔马蓁蓁是用纸壳包裹的炭笔芯,倒是最好打下商标的。 “瓷瓶先出一套纯白釉的,算是基础款,以后也可以做新春款,七夕款啊等等……” “白色的瓷瓶上,金色的商标,也算大气。” “那这样的话,不若试试粉扑能不能做出来呢……” 马蓁蓁沉浸在美妆事业能不可自拔,因为用的珍珠粉太多,她甚至想要明年自己养珍珠蚌算了…… 年底简直是圈钱的好时候,新衣,新妆,新物件,人们也舍得花钱。 马蓁蓁工厂园区本就有烧砖的砖窑,再搭建磁窑也不麻烦,麻烦的是一时寻不到有手艺的师父。 只能暂时慢慢找着。 倒是青寻那边,大约是看新春礼盒卖的好,和马蓁蓁商量之后,出现了纸盒装的新衣。 “虽然这样有些包装过度的样子,但真的好看啊。”马蓁蓁叹道。 她摸了摸眼前漂亮大气的新衣礼盒,想了想,与青寻说道,“可以在里面放一个条子,说明咱们回收这个礼盒包装,凡是将包装送回店铺的,就可以换十个铜币。” 十文钱,不算多,但聊胜于无。 现在还没有回收礼盒的,马蓁蓁觉得自己也不必抬高市价。 而且这样的礼盒,一般都是用来送礼的,收礼之人不仅得了新衣服,还可以用礼盒换钱,应该会很愿意吧。 马蓁蓁和青寻都这般想着,结果直到春节前,连一个礼盒也没回收到。 难道,回收礼盒的贩子已经行动了,而且定价比他们还早? 饭桌上,瞧着马蓁蓁心不在焉戳米粒的样子,朱元璋有些奇怪的问马氏:“怎么了?不是说最近挣钱很多吗?” “是啊,蓁蓁?想什么呢?”马氏也好奇。 马蓁蓁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娘,是不是十文钱太少了?可是再高……” 再高倒是也无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是那样的话,与后世买卖茶叶的店又有什么区别? 马氏却笑起来:“你竟是在愁这个?” 她忍不住掩口,却没再与马蓁蓁说话,反而转去问朱元璋,“前几日给你的盒子,你放哪里了?” “装信函了,怎么了?”朱元璋莫名其妙。 马氏又笑起来,与马蓁蓁道:“你最近忙,也没来过我屋里,那套新春礼盒的盒子就摆在我梳妆台上,随手放点小东西很是方便。” 马蓁蓁若有所思。 “据我所知,你给标儿的,那个盒子也被标儿用来盛放练字的纸了。”马氏掩唇,“那般好用的东西,十文钱,谁会舍得卖出去?” 马蓁蓁恍然大悟! 所以不是有别的贩子出更高价格收到了礼盒,而是那礼盒好看又好用,得了的人家便是留下装点小东西,也不会十文钱再卖出去。 随后她又想到,这不是硬纸盒常年的后世——便是后世,偶尔马蓁蓁得了质量好又干净又漂亮的硬纸盒,也想留下装东西。 现在的人更没怎么见过这般结实的纸盒呢,得到的人自然更珍惜。 竟是这般。 应该不是已经出现了仿品。 马蓁蓁放下心来,又笑起:“多亏娘告知我,不然我还转不过这个弯来,只怕还要左思右想,再提价回收呢。” “现在能买得起礼盒的都是有钱人家,或者接受送礼的,肯定也不是普通百姓,相比较十文钱,应是更看重这个盒子的。”马氏温声解释道。 马蓁蓁点点头,明白了。 这样来说的话,能买得起礼盒装的、在这个时代的,应该也不会让贩子哄着回收了去做那假货生意吧? 至于非礼盒装,马蓁蓁准备年后开一家美妆铺子,做一些单独售卖的小玩意儿。 这个就不必分两种了,进店的都是客,哪怕是卖柴火的少女,愿意的话也可以去买一盒小的口脂取悦自己。 这个年过的,充满了白银的味道。 马蓁蓁深刻体验到了什么叫“数钱数到手抽筋”,还好不用她自己数钱,审账也有马氏和魏小草帮她。 “真是累啊,赚钱太累了。”马蓁蓁趴在床上,任由魏小草一下一下帮她捏着后背。 有人敲门,却是玉腰来了。 她给马蓁蓁送来下面五天要吃的药丸,进门就听到马蓁蓁说赚钱累,忍不住笑道:“旁人累还赚不到钱呢,小姐这般已是极好了。” 魏小草接过放药的瓷罐,将其放在床头小柜子上,又顺手摸了把瓷罐。 也是最近帮着马蓁蓁筛选各种烧瓷的师父,魏小草的动作是下意识的,摸了一把之后却“咦?”了一声。 “怎么了?”玉腰一下子比马蓁蓁还紧张,毕竟是她送来的药。 马蓁蓁也有些不解,她这一两年吃的都是玉腰做的药丸,也没什么问题啊? 魏小草连忙摇头:“不不,不是药的问题,这个瓷器,摸起来好滑。” “咦?瞧着也不错,我看看。”马蓁蓁也接过那瓷罐来,上下摩挲一阵,果然感觉这釉色上的均匀又细腻。 玉腰有些茫然:“啊?这、这是观中师父给奴婢的罐子,奴婢也不清楚呢。”、 (祝看到这里的姐妹都发!大!财!) 139.比火爆更火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原来烧瓷大师就在我身边! 马蓁蓁看着天书观后院半山腰的一座小小的磁窑,傻了眼。 万万没想到,观中用的瓷器,都是师傅们自己烧制的…… 再想想观中用的各种碗碟,和瓷器,虽然都是素白色,却确实比外面见过的更细腻漂亮。 马蓁蓁觉得自己真的是,观察力太不够了! 天书观是个道观,观中的道士也没有看破红尘这一说,生意还是能做的,银子也是能赚的。 正好冬日里爬山烧香的信徒也少,道士们有闲又不怕冷,马蓁蓁便与他们定制了一批不同形状的瓷器,说好等过完年,一样先交付三十单。 至于其他颜色,道士们说没烧过,不太会,但可以尝试。 马蓁蓁想着过完年就是春日,等交付完第一批纯白色的之后,便烧一批天青色的好了。 “咦,大哥,你怎么来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马蓁蓁有些意外的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朱标。 朱标上下打量她一番,见没有任何异状才松了口气:“你今日没下山去家中,娘还担心了半天,专门让我来看看你,怕你再有什么事情。” “啊,是我疏忽了,该让人去和娘说一声的。”马蓁蓁有些内疚,“走,咱们快些回去。” 马氏竟等在宅子门口,看那模样,似乎朱标再不回来,她就要自己上山去找人了。 马蓁蓁很是抱歉:“是我错了,娘,以后我再有事不下来的话,一定让小草来和你说一声。” “你没事就好。”马氏叹气,“你身边跟着的人还是少了些,如今贴身的就一个魏小草,哪里够用?” “那等年后,再补两个。”马蓁蓁也赞同。 “补三个吧,怎么也得凑齐四个。你现在也大了,管着妆匣衣物的要一个,管着食物用药的得一个,而且你也该有自己的私库了,以后若是与人来往,这账本管着的总得有人。” 马氏出身不俗,为女儿想的自然周到,“再有一个,若是能懂些个医理,或者会些拳脚功夫就好了。” “以后只这四人可以进你的卧房,其余奴仆,只能在门口等待通报。” 说到这里,马氏眉头蹙起,“这般的人,自然要绝对忠诚,最好是家中自小养大的奴婢,但如今这世道,哎。” 马蓁蓁愣了一下。 也是幸运,除了被人贩子莫名抓走那一次,马蓁蓁遇到的都不是坏人。 不管是从小陪她长大的青寻,还是半路捡回来的玉腰和魏小草,都是极坦诚讲信用的姑娘。 马蓁蓁应诺她们的事情能做到,她们便真的会一心为马蓁蓁考虑。 而且这三人现在也都管着她生意的一部分,目前看来,还都没有异心。 她实在足够幸运。 但以后这幸运是否能持续,谁也不确定啊。 “现在看来,标儿的计策当真有必要。”马氏忽然说道。 马蓁蓁想起,她大哥就是担心她的安全,将青寻做成了马家铺子表面上的主事人。 再加上,只有几个朱元璋的心腹知道马蓁蓁的身份,最大程度的保证她的安全。 “那我更要努力赚钱,为娘和哥哥买大房子!” 马蓁蓁举着拳头喊完,看一看自家这山脚下占地巨大的宅子,顿了一下。 她……她也想不出就她们一家,还能住多大的院子了。 难道要住皇宫咩? 马蓁蓁的想法把自己逗笑,但转念一想,皇宫住不上,以后住个王府、郡主府什么的,还是有可能的。 啊,未来可期,顿时更有干劲儿了呢! 这一批新春新衣礼盒还没卖完,马蓁蓁就与青寻商量起了春日礼盒的事情。 “反正换季都要换新衣,为什么不穿咱们的衣服呢?” 马蓁蓁甚至还准备琢磨着出一些牛皮纸,不用礼盒的话,牛皮纸包装也可以。 就算是战乱时代,有钱人,也是真有钱啊。 马家铺子的春日礼盒还没做出来,只放出风去,就有不少家的夫人小姐来定。 马蓁蓁一看,好啊,搞预售,她也会啊! 挂上画出来的春季新衣设计图,让顾客自己选预定哪一套,然后预定的前一百位,送同款小荷包…… 一时间,原本就极热闹的马家铺子,顿时更人潮汹涌。 连几个大将都吭吭哧哧来找朱元璋,想请马夫人与“亲戚”家里说一声,能不能走后门买几个礼盒。 “大帅你也知道,咱们平时就在外面打仗,哪里管家中用什么?”一个铁塔式的汉子在那里委屈,“好不容易趁着快过年回来歇歇,还被嫌弃没用,连什么礼盒都抢不到……” “哎,大帅,臣今年的棉衣就不要了,给臣换成礼盒吧?哪怕光一个盒子也行啊!”也有人这般说。 连朱元璋手底下那群谋士,最是清高的读书人,也被家中夫人逼的没办法。 但他们实在做不出与人争着抢着去买个东西的事情,也只能来求朱元璋。 朱元璋:…… 他单知道他闺女的生意挣钱,也没想到会这么火爆啊! 早知道他就继续在家里待着,不来军营了! 但回到家,左思右想之后,朱元璋还是先问了问马氏的意思:“……我瞧了小冯脸颊上的印子,他媳妇下手,是真不留情啊。” 马氏还有些不解:“总不能只因为没买到礼盒,就要挨打吧?” “谁知道呢,悍妇!”朱元璋哼道。 见马氏斜眼看过来,他连忙道:“还是夫人最好!” “不用说这些没有用的,你想给军中他们谋福利,还是找你女儿问问。”马氏建议道,“说不定,她真能有办法。” 朱元璋想想马蓁蓁从前做的事情,深以为然,便去找了女儿。 彼时,马蓁蓁正在和青寻商量着春装的样式和绣花图样,见到朱元璋过来也只是递了个眼神问“怎么了?” 朱元璋轻咳一声,想想这事儿也和青寻有关,便直说了:“我军中,想要三百套礼盒!” 马蓁蓁:? 青寻:? 两人齐齐看向朱元璋,又齐齐开口:“三百套?” “对……对啊!”朱元璋理不直气也不壮,“三、三百套而已!” “年前我肯定凑不出来这么多了,不管是新春礼盒还是新年礼盒,都没办法。”马蓁蓁诚实说道,“不是我不给,是真没这么多货了。” 见朱元璋面色一变,马蓁蓁连忙说道:“那空盒子可以吗?再加一张春日礼盒五折券?” 140.“爹,那朱大帅可小心眼的很!”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什么新春礼盒,又新衣礼盒,又春日礼盒的? 朱元璋搞不懂这些区别,但要是问,就显得他对女儿的事业太不关心了。 他便装作很懂的样子,点头:“如此,也好。” “也好?”青寻从前很怕朱元璋,但眼看着马蓁蓁让出这么大的利润,换的竟只是“也好”,她实在忍不住,“老爷大约不知,现在店中春日盒子的预定已经近千套,甚至还有人愿意加价一半来买!” 朱元璋瞪大眼睛:“哈?近千套?” 刚想说那也不是很多啊,就听青寻继续说道。 “这还是在小姐有意控制数量的情况下!现在小姐直接拿出三百套,才收一半的银子,已经是极大的诚意!” 青寻理直气壮,“就奴婢粗略一算,这三百套,就要少赚近七千两的银子!” 七千两银子? 那可不行! 朱元璋虎目一瞪:“为什么要少赚这么多钱?给他们礼盒就算了,他们难道不应该多出银子?” “……爹,那都是你的同僚。”马蓁蓁无奈,“凑不出来三百套礼盒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倒也不必再挣这三百套的钱。” 此时,朱元璋才意识到,三百套,真的挺多的。 他有些为难,你说白白让利吧,七千两银子!他一年打仗四处掠夺,可能都搞不到这么多钱。 但不让吧,确实不好与将士们说。 “爹不必纠结,就按这般办就是了,七千两而已,明儿我再放出一百套盒子的预定,就挣来了。”马蓁蓁笑道。 朱元璋:…… 他有些不敢问,但又特别想知道:“蓁蓁啊,咱家……咱家现在有多少钱啊?” 马蓁蓁才要回答,忽然想起历史上关于关于朱元璋和沈三万的一个轶事。 “明太祖欲犒军,又请求代出犒银,明太祖问其‘百万军能遍赏乎’,沈万三答以每军可犒银一两。” 就因为这回答,让朱元璋认为沈万三有意收买人心,便欲要杀之。 马蓁蓁轻啧一声,她现在若拿出全部家产,百万军,每人可犒银十两…… 也不知她爹听了会是什么反应? 总不能觉得她要收买人心吧? 这般想着,马蓁蓁便也如此答了。 朱元璋:? 朱元璋:??? 什么叫百万军每人可犒银十两???? 他家这么有钱吗? 竟然这么有钱吗?! 十个,百个,千个,万个,百万,千万…… 朱元璋手开始颤抖…… 他此时也觉得,区区让利七百两,确实也不算什么了…… 这么多钱,他可以放心的搞军队,去打仗,去攻城,再也不怕养不起更多的兵士和百姓…… 尽可放手一搏! 私盐贩子算什么,会造大船算什么,他有个财神闺女啊!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朱元璋忽然的放声朗笑,吓了马蓁蓁和青寻一跳。 但他也不想解释什么,开怀的笑着,当即就狮子大开口:“蓁蓁,爹还想多造几艘船!” “……造呗,那不是有图纸,家里也有银子,造就是了。”马蓁蓁不解。 朱元璋更加得寸进尺:“我想给更多人配备火铳,做一个火铳营!” “配呗,对了,明儿得去问问火药坊研究的怎么样了,眼看要过年了,也该准备些烟花卖了。”马蓁蓁被提醒。 朱元璋贪得无厌:“我想要马,更多的马,每个士兵都能有个马!” “……银子在后院库房,爹你和娘说一声,想支多少去支就是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马蓁蓁不解的看着她爹,“不过,爹,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啊。你又不是朱大帅,这么大手笔的装备军队,别引来猜忌咯。” 这么一句话,险些让朱元璋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结结巴巴为自己分辨:“我、我这拿自家银子装备军队,是、是为了大帅好,大帅不会这样乱猜忌的。”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你们朱大帅。”马蓁蓁啧啧摇头。 朱元璋其人,自己去问人沈万三可不可以犒赏百万军,沈万三说可以,他都觉得人家要收买人心。 就她爹这种,上杆子自己掏钱去给军队花的,朱元璋不猜忌才奇怪了呢。 马蓁蓁忍不住继续劝道:“年底了,咱家今年生意也火爆,爹不如多捐些银子给储备金,不管是造船还是造火铳或是买马,都让朱大帅操心去。” 朱大帅本帅无言以对,只能应下。 转而一想,朱元璋觉得也是。 如果他不是朱大帅,或者说,此时他手下一个猛将,忽然格外殷勤的要给他买马造船造火铳,那他—— 嗯,是暗杀还是明着毙了,也是需要思考一下的。 “啧。”朱元璋一边走一边想,见到马氏的时候,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马氏看他这般,便明白了:“蓁蓁答应了?” “啊,什么?”朱元璋一愣,又想起自己找马蓁蓁最初是为了礼盒的事情。 他笑道:“现在蓁蓁那里也没货,但是给了解决办法……” “你刚刚进来的时候那般高兴,也不是因为礼盒的事情?”马氏心细如发,就刚刚朱元璋的愣神便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说起这个,朱元璋又是“哈哈”一笑,先说:“蓁蓁真是个小财神!我今日才知,咱们家中已经有了那般多的银子!” 马氏才点了下头,就听朱元璋继续说道:“而且她还很懂我!她特别了解我!知道我又小心眼又好猜忌!” 马氏的头点到一半,便缓缓疑惑的歪了一下:“嗯?” 这,好吧,这确实值得高兴……? “哈哈哈,她关心朱大帅,关心军队,也关心我!哈哈哈哈!”朱元璋把之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说的马氏脸色几变。 最终实在忍不住,她抄起手边的线团就砸向朱元璋:“朱重八!你就不能在蓁蓁面前谨慎些?” “我三令五申,强迫家中所有下人记住,不许叫你大帅,要称老爷!” “标儿再激动再生气,喊小二小四他们也没漏过嘴!” “无垠大师的话你是一点不记得了?你再这般把不住话,蓁蓁又那般心思玲珑,回头被她猜出你就是朱元璋,你看看你还能不能继续有这个财神闺女!” 一番话说的朱元璋顿时拉平了嘴角,而且脖子越来越缩,最后站不住,直接坐在了马氏身边:“妹子,我、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一定注意……” “后院库房堆的满满的银子,重八,你说,若没有蓁蓁,单凭咱们一家子,什么时候能挣到那么多的钱?” 马氏缓缓叹了一口气,“我越瞧着如今这番模样,越觉得无垠大师说的对……” “蓁蓁的福气,大约真的与你相冲啊,重八。” 141.沉甸甸的火铳拿在手里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的冷汗瞬时就下来了。 其实马氏说的已经不算隐晦。 他是什么人? 是将来要做皇上的人! 已经身具帝王之气,若家中有一个孩子自带财气,那他们或许真的没有父女缘分啊! 所以必须要瞒住! “蓁蓁刚生下来时那般……好不容易养活到现在,依旧每日汤药不敢间断,重八,这是咱们唯一的女儿……” 马氏越说,眼圈越红,“你为了她,稍稍注意一点,好吗?” “好好好,妹子、妹子你别哭,是我错了,是我太得意忘形,以后绝不了!”朱元璋手忙脚乱,连忙去哄马氏,“我记得了,我记得了。你要相信,我待蓁蓁之心,与你是一般的。” “我自是相信的,重八,我时常想,这个女儿聪颖至此,或许是不容于世的。咱们强留住她,多艰难一些也是应该的。” “你说的对,妹子,我以后再不犯了,一定谨慎再谨慎。”朱元璋低着头,沉声应道。 马氏擦了擦眼睛:“我也不是图她挣的这些银子……” “我知道的,我懂,那是咱们的女儿,那么艰难才活下来,我知道的。” 朱元璋又连忙安抚了马氏半晌,才终于换来她一个笑脸。 这日之后,朱元璋果然越发谨慎,在马蓁蓁身边再也没露出丁点儿马脚。 他还将知道真相的几个心腹叫到跟前,三令五申,让他们不管在马蓁蓁面前还是在外面说话都要注意些。 如此,“朱大帅夫人娘家远方亲戚”这个身份,倒是越发坐实了。 马蓁蓁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毕竟在她心里,她们家一直都是。 她最近的心思,都放在了火药坊上。 要不说是能工巧匠呢,一段时间没关注,冶铁技术的进步,加上马蓁蓁之前提供过的现代木仓的理论…… 沉甸甸的火铳拿在手里,马蓁蓁目瞪口呆。 那位姓丰的匠人满脸憨厚,搓着手等在一旁:“小姐试试,试试。” 马蓁蓁:…… 不是,她才六岁,她不能玩手木仓! 这玩意,就算她不太懂,这瞧着也不像是明朝的火铳了。 看起来,跟现代警察的配木仓几乎都要一样了! 马蓁蓁目瞪口呆,手指颤抖着,也没敢真的扳动扳机。 毕竟后世禁木仓的禁的太彻底,马蓁蓁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摸到这玩意儿的一天。 她叹了口气:“我也不懂这个,明儿找个用过火铳的来试试,看看区别吧。” 见那丰匠人多少有些失望,马蓁蓁笑着夸赞了一顿,又给他在月俸之外额外发了一笔奖金。 丰匠人顿时喜的见牙不见眼,马蓁蓁状似无意的问道:“这个东西,产量如何?一个月能做出来多少?” “哎,小姐您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这个小的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琢磨出了这一把,便是想复刻,至少也得半年才能做出另一把。” 说起这个,丰匠人还有些不好意思。 马蓁蓁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那还好,那还好,还不算太逆天。 等到第二日,朱元璋带了个熟悉火铳的人来试新火铳,马蓁蓁敏锐的察觉,这个东西虽然看起来像是现代的木仓,但不管是准头,还是子弹的威力,都还相差甚远。 她更是松了一口气,但那边,朱元璋和火铳营的人却已经是欣喜若狂。 可在知道做工时长后,朱元璋忍不住催促道:“为何这般慢?就不能半个月……一个月做一把也好啊?” “这个,这个……”丰匠人被朱元璋气势所迫,吓的直结巴。 马蓁蓁帮他说道:“爹瞧着这个不难,但内里结构复杂,每个小零件都要单独锤炼,而且相差分毫便会出错,慢工出细活嘛。” 朱元璋不舍的把那新火铳摸了又摸,最后也只能同意:“那便先做着,能多快做多快,能做几把做几把。” 马蓁蓁却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 一年两把的话,明年打陈友谅的时候……嗯,还是只能用老的火铳了。 她也难免有些失望,思来想去,还是问丰匠人愿不愿意带个徒弟。 没想到,丰匠人心胸很是宽广,不仅答应收徒,还一收收了十个…… 马蓁蓁眼睁睁看着丰匠人直接组起了一条流水线,两个徒弟为一组,一组做一种小零件…… 好家伙,她直呼好家伙。 她这是找到了什么能人啊! 马蓁蓁认真且虔诚的问了丰师傅的名字,并且真心的认为,丰大牛这三个字,应该出现在历史上。 眼看就要过年,回家时马蓁蓁便带回了不少的烟花。 前段时间她又忙着丰匠人的事情,今日却是答应了朱小二,怎么也不敢忘记了。 “妹妹,妹妹,带回来了吗?咱家今年真的不必在集市上买鞭炮了吗?” 看到马蓁蓁马车到了,早就等在门口的朱小二忍不住探头探脑的来看,“妹妹,烟花呢?有炮竹吗?” 马蓁蓁将他推开一点,喊了守门的侍卫来帮忙,这才将车上一大箱的烟花抬了下来。 是马蓁蓁专门让人用硬纸板做的用来盛放烟花炮竹的纸箱,硕大一个,抬下来三箱。 见朱小二眼睛瞬间就亮了,马蓁蓁还提醒他:“千万莫要与火炉放在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我晓得的,我能记住!”朱小二马上拍胸脯保证道。 马蓁蓁还是不放心,到底将那三箱烟火炮竹锁在了自己院子里,每日只按时让朱小二来领一点儿放放过瘾。 朱小二眼巴巴的盼着除夕啊,因为马蓁蓁说,到除夕那日就不再限制他,随便他全放完也可以。 时间在朱小二掰着的手指头上飞逝而过,1362年的除夕,终于到了。 这一年朱元璋过的憋屈有之,但爽快更多。 尤其送走了韩林儿,又确保他身边的人都忠心自己后,朱元璋更是过的如鱼得水,再没人能压在他头上。 连过年去给小明王拜年,都不必了! 朱元璋舒心的在家吃了一顿除夕宴,又被兄弟们叫出去喝酒,醉醺醺的回家,才推开门,就险些被一个炮竹崩在脸上。 142.除夕放炮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烟花就“嗖”的一声掠过朱元璋的脑袋,在他身后不远处炸响。 朱元璋:? 刚刚的醉酒忽然就醒了,眼前闪过的还是刚刚就从耳边过去的烟花。 想也不用想着这是谁干的好事,朱元璋怒道:“小!二!” “哈哈哈哈,爹,这个窜天猴太有意思啦!” 朱小二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兴冲冲的喊着,“它可以飞好高啊,爹!你看!嗖~bang!” 朱元璋:…… 他知道,会“嗖”的。 毕竟刚刚就从他耳边“嗖”过去了。 刚想训斥,却见朱小二点燃的又一支,“嗖”的一声从他自己耳边过去了。 那么近的距离,朱元璋甚至怀疑是不是已经燎到了朱小二的头发或者耳朵,但朱小二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又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见朱元璋有些目瞪口呆的模样,朱标指了指,示意他爹去看朱小二的衣服。 ……那棉袄上几个黑漆漆的小洞,是朱小二自己蹦起来去拦截窜天猴的结果。 “没事的,爹,妹妹说了,这个里面火药量很少很少,就是担心小孩子会炸到自己。” 朱标很是淡定的模样,“大过年的,随他玩吧。” 朱元璋也没什么话说,看了片刻后却又来了兴趣,冲过去抢着和朱小二一起玩。 朱小四和小五年纪稍小,不敢放这些响声大的,马蓁蓁特地让人给他们准备了小号的烟花和小摔炮,两个娃也都玩的很是开心。 朱元璋如狼入羊群一般,一会儿点燃一只窜天猴,一会儿抓了一大把摔炮,一会儿又跑去把大烟花给点了。 父子几人玩的不亦乐乎,片刻后,连朱标都忍不住,上前去抢了一把摔炮。 马蓁蓁和她娘一起坐在廊下笑盈盈看着,马氏笑道:“倒是许久没见到你大哥这么活泼了。” “是呀,大哥明明才八岁,却整日装的跟个小老头似的。”马蓁蓁也说道。 但两人也只能是说说,这一年来,朱标越来越沉稳。 他以一个大哥的身份要求自己,严于律己,对下面的弟弟也不算太宽松。 马蓁蓁是盼着这个大哥再活泼一点的,毕竟还小,平时有机会也会逗他,有时候闹的朱标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陪着她和小二玩。 但是马蓁蓁觉得,那个时候,朱标也是快乐的。 就如现在。 眼看着他拼命假装镇定的压着嘴角,眼中的光芒却越发明亮,马蓁蓁也不由笑出声来。 马氏还催她:“你要不要去放点烟花?” “我不喜欢那些,我就想陪着娘。”马蓁蓁说着,以手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 马氏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有半个时辰,过了子时,就能去睡了。” “嗯……” 马蓁蓁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塞进手里一把摔炮。 光给她不算,朱元璋还给了马氏一把,哈哈笑着喊她们:“过年啦!一起放鞭炮啊!” 马氏一怔,无奈笑着摇头:“三十多岁的人了,比他儿子还幼稚。” “娘,你这样丢,这样摔,或者这样随便一抛,都会响。”马蓁蓁为了赶走瞌睡,干脆拉着马氏玩起了摔炮。 或许,明年她还可以让人做出仙女棒来,这样就可以和马氏一起更好的玩了。 这般玩闹起来,时间过的也快。 打更的声音响起第一声时,朱小二就一下子蹦了起来,一边往门口奔跑一边喊道:“子时了子时了!” 门口一侧的树上,已经缠好了一挂五百响的大红鞭炮。 原本马氏是想让下人去放的,但是朱小二却强烈要求他来点燃。 打更声响起第二下时候,朱小二已经冲到鞭炮旁边,在朱标的帮助下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的炸响声中,马蓁蓁被朱元璋一把抱起,又抛向半空:“新年快乐!哈哈哈哈啊哈!” 马蓁蓁:…… 新年庆祝要有仪式感,她明白。 但为什么那么仪式是她啊啊啊? 被抛了三次之后,马蓁蓁有气无力的趴在马氏怀里,看着已经睡着的小六又被朱元璋戳醒,一家人整整齐齐,在震天的鞭炮声和小六的哭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1363年。 这将是,转折性的一年。 马蓁蓁无法预测自己的生活和事业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一年之后的朱元璋,却是真的再无敌手。 历史上,朱元璋最大的劲敌陈友谅,就死在这一年的夏天。 察觉到马蓁蓁的发呆,马氏忽然想到什么,想问,却又不敢问,抿紧了唇又看她。 “娘?怎么了?”马蓁蓁发现她娘一直在看自己,好奇问道。 马氏还在犹豫,马蓁蓁却忽然笑起:“娘,明年咱家的生意,肯定还能做的更大!” “为何?”马氏心中一惊,下意识就问出了口,“可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马蓁蓁原想说,但转念想到日记系统的限制,又觉得,像是陈友谅战死这样的大事,确实不应该乱说。 她便只神秘的笑了笑,摆了摆手指头:“天机不可泄露,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娘。” 马氏提着的心缓缓放下,她轻轻点了点头,又捏了下马蓁蓁的小嘴巴:“那便不说,不该说的事情,不要说了。” 天机不可泄露,这几个字从马蓁蓁嘴里说出来,才让马氏有些恍惚惊醒一般。 她连忙略过这个话题,问马蓁蓁道:“刚刚不是还困了?早点儿睡吧,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迎接新年了。” “嗯,好喜欢娘!”马蓁蓁倒是没想太多。 她在父母面前随意习惯了,天机也没少透露,只抱着马氏撒了会娇就回去山上了。 倒是朱元璋,又来问马氏,蓁蓁有没有说什么。 马氏摇头:“没有。”摇完又有些不耐烦,瞪着朱元璋嫌弃道,“怎么,你这一年往哪里打仗,你自己决定不了?” “决定的了,决定的了,哈哈,我就是问问,就是问问。”朱元璋连忙说道。 大过年的,马氏也不想与他置闲气,转身去催着几个孩子赶紧睡觉。 倒是朱元璋自己坐在卧房中,思量着马氏的态度,心中逐渐也明了了几分。 143.驻守洪都的花花公子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元至正二十三年;韩林儿龙凤九年;陈友谅大定四年;明玉珍天统元年。” “光这些封号,就能看出现在有多乱了。” 马蓁蓁叹息着,唤出日记系统,写下1363年的第一篇日记: 【朱文正】 思索着,马蓁蓁继续写道,【朱文正是朱元璋的亲侄子。】 【洪都位置重要,不容有失,而朱元璋偏偏找了这么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子来驻守洪都,难道就是因为他们的亲戚关系?】 【在朱文正上任之前,估计不少人都会这样想。】 【等其上任之后……那些人只会觉得,自己想的没错。】 【朱文正此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到了洪都之后,朱文正日日流连烟花场所,整日里不是饮酒作乐,就是左拥右抱,还亲自谱曲让美人儿吟唱。】 【纨绔,败家,浪荡,花花公子,不外如是。】 【而军事布防等重要的应该他来做的工作,朱文正却从不过问,反而全部交给手下去办。】 【那个时候,或许所有人都觉得,朱文正,不行。】 【于是等陈友谅倾巢而出,率领六十万大军围困洪都时,或许没有人会相信,朱文正只领着两千守城的士兵,便能在六十万大军的围攻下坚持三个月之久。】 【大约也是因为朱文正真的姓朱,他坐镇城门口,苦战近百日,城中众人无人敢提投降,全都跟着硬生生扛着。】 【说起来,朱文正还是十年前(1353年),被李贞带着来投奔朱元璋的。】 【据说那个时候,李贞形容与叫花子无异,好不容易才得见朱元璋,那个时候身为姐夫的李贞,将朱元璋仅剩的两个血脉亲人都带了来。】 【一是外甥保儿,一是侄子朱文正。】 【相处十年,又是血亲,便是朱文正面上再如何花花公子,他的作战能力、军事能力,朱元璋也是看在眼里的。】 【否则,精明如朱元璋,怎么可能让朱文正来守洪都?】 【可惜啊,明明有机会成长为一代将领的人,却在有了守住洪都这样的大军功之后不久,便背叛了朱元璋,落得那般下场……】 写到这里,马蓁蓁唏嘘一声,犹豫片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写,便点击了提交。 “也不容易。”她只能叹这么一句。 历史上的洪都之战,何其艰苦,死了多少人,光有名有姓的列出来就好几排。 如今,马蓁蓁只盼着,自己送出的水泥,加固之后的城墙,可以让这场战役的死伤能少一些。 那她便满足了。 写完新年第一篇日记,马蓁蓁便合眼睡去。 但她睡了,有人却再也睡不着。 朱元璋听完天启之后,躺在黑暗中,依旧眼睛瞪得像铜铃,很是炯炯有神。 刚刚他还想拉着马氏说一说,看有没有办法不透露天启,讨论一下。 但马氏困的不行,还嫌他翻来覆去的不睡,又蹦又跳的(其实是起来跪在床上听天启),很是嫌弃,便去隔壁小六一起睡了。 这会儿,朱元璋翻一个身,自言自语道:“陈友谅那狗X的,果然就要进攻洪都!” 再翻个身,“竟然打了三个月!他也太……” 又翻个身,“我就说,文正只是看起来不靠谱,其实靠谱的很!两千人对六十万,他收了三个月,哈哈哈哈哈!” 忽然又想起天启中的话,朱元璋笑意一收:“他竟然要背叛我?” ……简直要被一篇日记活生生搞的心态破防。 尤其是,到最后,这玩意儿也没说,陈友谅倾巢而出的打他,那那那,到底谁赢了啊? 不对,一定是他赢了,不然他怎么做皇帝呢? 那那那,那他到底是怎么赢的呢? 老天爷怎么不再多给点提示,他好直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啊! “洪都之战,文正……”朱元璋在黑夜中喃喃自语,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 马蓁蓁不知这些,一觉好眠,下来后见到自己爹顶着两个黑眼圈还吓一跳:“爹?你这眼,没睡好?” “估计是闹酒了。”马氏在后面说道,又催马蓁蓁,“起来的这般晚,肚子饿了吧?快去洗手,先吃些东西。” “好诶!”马蓁蓁也没多想,蹦蹦跳跳就去吃点心了。 马氏特地准备给她的点心,有甜有咸,很是丰富,不一会儿,就吸引来了一哥两弟。 只是…… 马蓁蓁不解:“二哥,你怎么黑眼圈也这么重啊?” “重吗?没有吧!”朱小二摸了摸眼睛,依旧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只是瞧着,似乎,确实没有好眠。 然后他的一句谎话,就被朱小四和朱小五无情拆穿: “昨晚娘让我们睡了之后,二哥还偷偷出去放鞭炮了。” “对,他怕娘听到,还专门跑到小溪对面放的!” “他把窜天猴都拿走放完了!” “还有摔炮,就剩一点点了!” 两人一唱一和,将朱小二的罪状告了个明明白白。 最后更是齐声喊道:“最讨厌二哥了!” 朱小二:“咳……” 马蓁蓁也很无语:“二哥,你……你就放了一晚上的烟花炮竹?” “也、也没有一晚上啊,我天刚亮的时候就回来睡觉啦!”朱小二说着,拍了拍胸脯,“你看我,生龙活虎的很,少睡一会儿不碍事的!” 马蓁蓁无语:“好的吧……” 嘴上这么说的朱小二,却在午饭之后就倒在了朱元璋怀里。 父子俩用几乎一模一样的躺姿,倒在大躺椅里,一边摇晃,一边发出均匀的鼾声。 马蓁蓁:…… 她趁机教导小四小五:“看,该睡觉的时候还是要睡觉的,不然白日里补觉,多浪费玩的时间啊!” 已经被马氏允许去后面游乐场玩的小四小五齐齐点头,应和的很是真心实意:“就是就是!” 朱标则坐在一旁,无奈的看着马蓁蓁忽悠两个弟弟。 “你不去与弟弟们玩一会儿?”马氏又在催他。 朱标摇摇头:“有小厮跟着,娘在正院也能听着他们,我想回去看书。” “哎呀,大哥,整日里看书有什么趣儿啊?今日大年初一,咱们来玩点有意思的吧!”说着,马蓁蓁狡黠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144.教朱元璋打扑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个叫扑克牌,是这样玩的……” 马蓁蓁其实更想做的是麻将,可惜想起来的时候太晚了,一时没赶制出来。 好在如今有了硬板纸,她便做了一副扑克牌。 与马氏和朱标简单说过斗地主规则后——当然,马蓁蓁改成了很符合时代的农民斗鞑子,可惜大约实在太符合时代了,玩了两把,马氏和朱标都不肯做鞑子。 马蓁蓁:…… 她想了想,斗地主也不太好,毕竟马皇后出身地主,万一她爹也是呢。 “鞑子只是个说法,娘,你们……” 马蓁蓁起初还能赢,后来就很勉强,等马氏和朱标再熟悉一些,她这个“鞑子”便被打的落花流水,再不复之前胜利的光景。 于是她彻底怒了,下一把说什么也不肯叫鞑子了。 偏偏第一次接触扑克的马氏和朱标还玩上了瘾,并不想停,但没人叫鞑子就没办法继续玩,纠结半晌,马氏觉得自己是娘,还是要让着点两个小孩,便主动叫了鞑子。 这一下,连朱标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三人你来我往,有输有赢,很是快乐的玩了一个下午。 等朱元璋和朱小二睡醒之后,也好奇的加入了扑克大军中。 马蓁蓁见人多起来,便又教给他们玩一种叫做够级的扑克牌游戏。 朱元璋上手很快,而且像是天生就具备算牌的能力一般。 逐渐的,马蓁蓁落雨下风…… 她之前也就是仗着自己更熟悉规则,玩牌时间更长而已。 如今却连这一点儿优势也没有了。 不过半个时辰,马蓁蓁唯一能打得过的,就是朱小二了。 “为什么出这张牌?” “为什么这样能赢?” “大哥你是不是耍赖了?我怎么又输了?” 朱小二叽叽喳喳叫着,一手的牌不知道该先出哪个。 马蓁蓁被他吵的头疼,干脆又换了个玩法,叫“跑得快”。 ……然后就更绝望了。 这次连半个时辰都不到,马蓁蓁就跑不快了。 唯一能赢的,还是朱小二。 马蓁蓁:伤自尊,不玩了。 于是,就剩下朱元璋、马氏,和朱标三人,玩起了斗鞑子。 朱小二在旁边看的抓耳挠腮,也想玩,但是他、他看不懂…… 反而朱元璋,只被靠谱了一把的时间,输了一次后便快速成长,很快就能以一敌二,每次都要马氏和朱标联手也难打过。 马蓁蓁:…… 这不科学,没有理由她爹娘大哥都这么厉害,她却这么……不厉害。 才要喊一声老天不公,就听见朱小二奇怪的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要出这一张?你为什么不出两个三?三不是最小的吗?” 被朱标一把捂住嘴,却还是没拦住他要说的话…… 马蓁蓁:…… 好的,平衡了。 这不是基因的问题,要不然她二哥也不会这么……蠢蠢的了。 大年初一,适合打扑克。 被马蓁蓁带起的风潮,最终却让朱元璋、马氏和朱标玩了个尽兴。 朱小二看了一会儿,很是跟不上这三人的思路,便带着两个弟弟去后院玩了。 马蓁蓁看了一会儿,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有些擦黑,而她靠在马氏怀里,睡的舒服又轻松。 “娘……”马蓁蓁蹭着马氏的衣服,撒了个娇。 马氏好笑的摸摸她脸颊:“起来吧,准备吃饭了。” “嗯!”马蓁蓁坐起身来,忍不住又抱了马氏一下,“娘,我好喜欢你哦娘。” 马氏一怔,继而被她这般直白的话逗的脸红了一瞬:“你这孩子,哎呀,快起来。” 说着,她自己先起身,连忙的便出去了。 马蓁蓁挠挠脸,明白她娘这是不好意思了。 嘿嘿笑了一声,马蓁蓁从软榻上一跃而起:“吃饭!” 过年的这几天,难得悠闲的朱元璋迷上了打扑克,甚至一度想将这种游戏带到军中,推荐给徐达他们。 不过转念一想,他都险些要沉迷扑克牌了,那其余人,意志力还没有他强,以后仗都不打了只玩扑克怎么办? 所以还是就让它留在家中吧,以后有时间,再回来玩。 正依依不舍间,朱元璋忽然听说,张士诚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去年经过几个月的拉锯战,安丰到底被朱元璋又抢了回来。 只是原本还算丰饶的都城,被战争搞的一团乱,还要重新建设。 倒是韩林儿听说这个消息后,哭着闹着要回安丰,结果张士诚恰好又夜袭了安丰一次,这让韩林儿彻底老实了。 这一回张士诚又来攻打安丰,却还是那样不爽快,打一下就跑,搞的朱元璋真的很烦。 他干脆命徐达、常遇春攻左君弼,围庐州,直接往张士诚的老巢打! 正月还未结束,战争又开始打起。 朱元璋忙了起来,马蓁蓁也没闲着。 新春礼盒大受好评,马蓁蓁却得到一条建议,说如果能把季节的衣服和胭脂什么的搭配在一起就好了。 那这可太合适了! 马蓁蓁马不停蹄,二月份里就推出春夏礼盒,里面不仅包括一件季节新衣,还有适合春夏使用的胭脂和口脂颜色。 娇嫩的如三月春花一般的调色,马上便俘获了各位夫人小姐的心,春夏礼盒畅销的程度比之前春日礼盒的预售更甚。 而最让马蓁蓁没想到的是,多数春夏礼盒里选的,竟然还是春季的衣服。 “我原想着,预定春日礼盒的人那般多,怕是没有再需要春季衣服的,没想到呀,怎么选夏季衣服的这般少?”马蓁蓁有些不解。 还是马氏帮她解了疑惑:“能买得起这般礼盒的,哪里还缺一件衣裳的银子?况且如今才二月,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穿得着夏季的衣服?” “对呀,新衣买回去就是要穿的,难道在箱底放上三个月吗?”青寻也道。 马蓁蓁恍然大悟,继而又推出了几套春季新款式的绣花。 不管是缀着小小滚毛边的薄披风,还是轻快俏皮的马甲,都广受好评。 青寻与马蓁蓁商议后,将成衣高定铺子又扩大了一倍。 马蓁蓁还将二楼收拾了出来,专门摆放所有礼盒包装,还置办了一间很是雅致的茶室,想着若那些夫人愿意,也可以在这里喝喝茶聊聊天。 ……结果却又是意想不到的火爆,几乎每日都人满为患。 马蓁蓁没法子了,只能在旁边又开了一间茶楼。 一楼是大厅,布置的简洁大气,卖一些便宜的茶水,和方便能吃饱的东西。 二楼,便被她做成一间间不同风格的雅室。 145.【洪都之战】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和食堂的做法一样,楼梯建在楼后面的小院里,蜿蜒而上,做的景致也很漂亮。 原以为只有盛世才会热闹的茶楼,却没想到,在如今的应天,也日日人满为患。 马氏去看过一次之后也很是不解,马蓁蓁却道:“这都是朱大帅的功劳。” “为何这般说?”马氏惊讶,她印象中,马蓁蓁似乎对朱大帅一直并不如何推崇。 马蓁蓁却很认真说道:“因为他在这里,军队在应天,才让应天城的百姓可以安心喝茶,不必担心太多。” 马氏难免有些惊讶。 当下还是乱世,乱世便意味着朝不保夕,甚至今日不知明日在何处。 所以妇人们买新衣添新妆她不明白,百姓们愿意掏钱进茶楼喝一碗茶胡吹几句牛,她也不太明白。 却没想到,或许在此时的应天百姓看来,已经很是安稳。 这个发现让马氏感慨万千,当晚给朱元璋写信的时候还提到过。 最后她道,“重八,如蓁蓁所言,百姓信任你,才会觉得安心,能在应天自在的生活。重八,这或许就是这些年,我们辛苦的一仗又一仗打出来的意义。” 接到信的朱元璋是如何心潮澎湃马氏不知,她只是在这日之后多了一个爱好——去茶楼。 每日里在人最多的时候,穿着普通的棉衣,坐在茶楼一楼的角落里,听着百姓们的高谈阔论。 很有意思,也越发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马蓁蓁原本想让魏小草来管着茶楼,但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只想伺候在马蓁蓁身边,便暂时先让沐英代管一下。 沐英有次遇到马氏,惊讶的请她上二楼,却被马氏拒绝。 她还是更喜欢看着这些普通百姓,听他们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马蓁蓁忙完手上的生意,想起要好好写日记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了。 “三月啊,陈友谅是不是该开始攻打洪都了?” 马蓁蓁念叨着,唤出系统,写下一行字:【洪都之战】。 【这是陈友谅倾尽所有的一战。】 【六十万大军,数不清的战舰,带着他必胜的决心,浩浩荡荡而来。】 【偏偏此时,朱元璋军队与张士诚的战争尚未结束,陈友谅的突然而至,让朱元璋有些措手不及。】 【尤其就挡在前线的洪都。】 【陈友谅为争权,杀害赵普胜,之后赵普胜手下许多将领投降了朱元璋。】 【原洪都守将胡廷瑞,虽不归属赵普胜,却也感到非常不安,对于陈友谅此人并无多少好感和信任。朱元璋抓住机会写信劝降,并举投降的陈氏诸将为例,劝他打消顾虑。】 【胡廷瑞接到信后决定投降,洪都兵不血刃地回到了朱元璋手里。】 【洪都原有十二门,接收洪都后,朱元璋吸取教训,将城门减为九座,分别为抚州、官步、士步、桥步、章江、新城、琉璃、赡台和水道门。】 【门多路广,原本是一个城市繁华的象征,但是当这座城市面对庞大敌军进攻时,门多却又成了噩梦。】 【好在,朱文正实在算是一个军事天才。】 【城内守卫不多,他却能安排的井井有条,将捉襟见肘的病例分配的很是均匀。】 【也要感谢朱元璋的高瞻远瞩,此时,在洪都城中守卫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 【在朱文正的分配中,最重要的抚州门,由邓愈防守;赵德胜防守宫步、士步、桥步三个门。】 【薛显(是个猛人)防守章江、新城二门,其余将领安排在另外两门。】 【九个门守完,城中竟还能剩一千多人作为机动部队,可以随时去支援各门。】 【一切准备好,就等陈友谅打过来了。】 【而洪都之战,将成为陈友谅毕生的噩梦。】 马蓁蓁写完这些,舒了口气,点击提交。 提交之后她才察觉,自己这篇日记根本还不能叫【洪都之战】,毕竟只写了一些前提和铺垫,但已经提交成功,她也懒得改了。 同时,马蓁蓁提醒自己:“明儿该把准备好的水泥和转头往洪都城运一运了。” 好在之前洪都便被加固过,便是真如历史上所说的那般,每日白天里城墙被攻破,夜晚又被稍微修补,最后依靠一个木头架子墙都没让陈友谅攻进来的话,那换成水泥和青砖,应该更不会输了吧? 她无力改变陈友谅的进攻,却可以最大可能的保证己方的胜利。 日记写完,马蓁蓁很快便睡着过去。 得了天启的朱元璋却有些躺不住了。 他坐在床边,蹙眉犹豫,要不要再给洪都增兵一些。 但也如天启中所言,张士诚如今跟疯了似的追着他不放,兵力被牵制,就算他想,一时也抽不出更多兵士送到洪都。 而且,天启所言,洪都是守住了的,那……那便真让朱文正先守上一个月,等他打完张士诚,再抽兵回调也来得及吧? 倒是这老天爷真会拿人胃口,洪都之战到底是怎么打的啊!能不能一次说个清楚啊!! 马.老天爷.蓁蓁一觉睡醒,却又被叫到工厂。 那长的像是现代木仓一样的火铳,已经被丰师父用极快的速度做出来十把了! 马蓁蓁惊讶极了,找了个熟手挨个试过,确定都好用,便连忙派人送去给了朱元璋。 远在前线的朱元璋如何欣喜便不说了,丰师父还告诉马蓁蓁,以后每个月,都能做出来大约十把。 “徒弟们都能上手,而且做的小件也合格,大家一起干,速度真的能快很多。”丰师父乐呵呵的说道。 他现在真的非常满意,毕竟马蓁蓁给他的待遇可以说是丰厚至极。 家中房子田产存款,一应俱全,他儿子也终于在今年年初娶上了媳妇儿,丰师父现在就是一门心思给马蓁蓁干活,别的谁说什么也不好使。 这边才鼓励完丰师父,马蓁蓁才回到家就被人提醒:土豆必须要采摘了。 146,炸药桶!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一顿,蹙眉问道:“爹还没回来?” 过年的时候朱元璋专门叮嘱过,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挖土豆。 他想亲自称一下土豆的产量。 其实前段时间,土豆就可以收了,但因为朱元璋去了前线,马蓁蓁便让人再等一等。 好在天气还冷,暖棚稍稍控制一下温度也确实能等。 但等到现在,枝叶全都枯萎尽了,朱元璋还没回来,土豆是再等不了他了。 马蓁蓁一咬牙:“再给爹写封信,就说三日后必须要收土豆了,不管他回不回来!” 收到信的朱元璋,刚刚结束一场战役。 才回到营地休息,看到桌子上马蓁蓁的来信,朱元璋便连忙打开,之后大笑出声:“好好好,土豆终于要熟了!” “主上,什么土豆啊?”跟他进来讨口水喝的常遇春好奇问道。 徐达也看了过来:“土豆?豆子?能吃吗?” “能吃,能吃,而且好吃的很啊!”朱元璋一拍桌子,“不行,我得回家一趟!” “回家?”常遇春不解,“张士诚距离咱们不到三十里地,主帅你现在要回家?” “对,我必须回去。”朱元璋也明白,就算自己不走,等马氏或者马蓁蓁来信告知土豆产量也是一样。 但他还是想亲眼看一看。 那是粮食,是百姓的命,是一个朝代能繁荣昌盛的根本,他如何能不自己亲眼一看? 好在路途并不太过遥远,纵马回去也就是大半日的功夫。 朱元璋执意要回去,一来一回,加上还得等一天的时间来看着收土豆,这般,三日功夫便过去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三天,会打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朱元璋难得任性一回,却是倔强的像是一头驴一般,说什么都要回去。 “我连夜归,白日里守完土豆再回来,两夜一天的时间就够了。”朱元璋下定决心。 他宁愿不吃不睡,不管战场上的事情,也必须要回去看那什么土豆。 这让常遇春和徐达都非常好奇,正巧来寻朱元璋的李善长同样不解,出声问道:“这般的话,主上身子怕是承受不住吧?” “无妨,我会寻时间休息。” 朱元璋说完,便开始收拾,瞧那样子竟是马上便要回去了。 营中三人面面相觑,此时除了对那土豆有些好奇,也都开始忍不住埋怨起马蓁蓁来——打仗又不是儿戏,农收之事而已,为什么还要专门写信告知朱元璋啊? “我先走了,张士诚那边你们多注意,最晚两日,我必回来。”说完,朱元璋便真的要出门而去。 常遇春都懵了,三两步挡在朱元璋身前:“臣不懂,主上为何执意要回去看那、那土豆?” “你不懂,那土豆亩产惊人,或许……能救许多许多人的命。”朱元璋叹息,拍拍常遇春的肩膀,就要继续往外走去。 但常遇春不愿意了:“什么土豆啊,为什么能救人命,我也要去看看!” 他执拗起来丝毫不比朱元璋好对付,也是说走就走的性子,当即便跟着出去。 而徐达和李善长……也不甘落后,紧随而来。 你问战场上怎么办? 反正现在朱元璋他们是攻城的一方,这庐州便是攻不下也不影响什么。 而且朱元璋现在有钱,几十万大军的军饷他并不如何担心,前几日这仗打的也实在辛苦,不如先休息一日,后天他回来再继续。 当然,话虽这么说,走之前,朱元璋还是留在了庐州一个大礼。 那是马蓁蓁做的,叫什么炸药桶,说不知道好不好用,还没实验过,只给他带了一个说让他找机会试试。 那现在不就是机会么。 先给庐州城制造点小麻烦,省得明日他们不在,张士诚再打出来。 于是趁着夜色,朱元璋纵马跑到距离人家城门最近的地方,“呲”的一声点燃了炸药桶,然后顺手就往久攻不下的城门一扔—— 他嘴里还嘟囔着呢:“跟过年时做给小二玩的炮竹差不多。” 话音刚落,一声震天响的“咣”,震的朱元璋都晃了两下。 马匹受惊嘶鸣不断,甚至有想要逃走的冲动,朱元璋好不容易控住马,就听到徐达和常遇春一起吼道:“啊!!” “啊什么!”朱元璋回头斥道,却见常遇春惊喜的指着前方。 他这才想起去看,却见原本坚固无比、久攻不下的庐州城大门,已经彻底不见。 朱元璋缓缓、缓缓带着疑惑的歪了下头:“门呢?” 门呢? 城门呢? 刚刚还那么大一个那么厚一个城门呢? 但是此时,庐州城内的众人,比他们更加震惊。 就像是被人忽然扒掉了底裤,突如其来,再无一丝遮拦,只能徒劳的挥舞着双手,却不知道该捂在哪里。 不过张士诚反应是真快,这老小子,在朱元璋还没来得及进城时,便跑了。 偌大一个庐州,攻了两个月的城镇,忽然就……是他们的了? 朱元璋:? 徐达:?? 常遇春:???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李善长先反应过来,捋须大笑:“天佑吴王!” “不,保佑我的……明明是炸药桶。”朱元璋喃喃。 或者说,是马蓁蓁。 庐州城破,一时也没什么要打的仗,善后的事情交给下面去做,朱元璋带着徐达、常遇春和利李善长,马不停蹄就回了应天。 在得知那炸药桶也是马蓁蓁捣鼓出来的时候,其余三人对马蓁蓁的钦佩之情越发难忍。 也因此,对那土豆,更多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期待。 只是进门之前,朱元璋专门叮嘱道:“一定记得,这是马家,我叫马兴宗,咱们只是同袍好友,明白吗?” 三人齐齐应下。 徐达还担心自己露馅,干脆也改了个名字,叫什么陈凡,常遇春和李善长因为都见过马蓁蓁,便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开门的小厮一见到朱元璋,就高兴的往里面喊道:“大小姐,老爷回来了!” 马蓁蓁更是激动的拿着筷子就出来了:“爹!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土豆都要烂地里了!” “蓁蓁!仙女儿!”常遇春却一步从朱元璋身后窜了出来,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马蓁蓁,“那炸药桶,能不能再多做几个啊?” 147.令人震惊的土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惊讶:“炸药桶?你们用了?效果怎么样?” “特别棒!直接就把城门炸了个粉碎!如果这玩意,咱们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话……”常遇春只是想想,脸上就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马蓁蓁却只想知道那炸药桶用起来怎么样,毕竟那玩意儿威力过大,也没办法在应天城中实验。 朱元璋却已经等不及:“回头再说什么炸药桶的,先去挖土豆!” “爹,你吃饭了吗?”朱标站在门口,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来的四个人,这才想起,自己这么疾驰一夜,早就腹内空空了。 马蓁蓁一边让人准备挖土豆的事情,把编制麻袋和称都准备好,一边连忙让厨下给四人下了面条,简单吃一顿先。 不过她看来是简单吃一顿,第一次吃到西红柿鸡蛋面的徐达、常遇春和李善长却是惊呆了。 “这是,水果做的面吗?水果也能入菜?”酸酸甜甜的好滋味,实在让人以为这是果子炒制出来的卤子。 马蓁蓁笑道:“西红柿……也算是一种水果吧。” 求知精神最为茂盛的李善长点点头,又连忙去吃。 一大锅面条被四人吃的连口汤都不剩,马氏只好让人又准备了些点心小食。 “娘,不必了,等会儿挖出来土豆,可以就地给几位将军烤烤吃。”马蓁蓁扛着一个专为她身高打造的小锄头,笑眯眯的对着马氏摆手。 马氏也好奇那土豆产量到底如何,之前只是马蓁蓁种了一颗做实验,可这回,应该能推算出亩产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暖棚,先被棚中五花八门的蔬菜晃了一下眼睛。 往里走,里面一半的地方,都被枯萎金黄的植物占据。 常遇春大嗓门的喊道:“这不已经全都死了吗!” “闭上嘴!”朱元璋斥了他一句,干脆蹲下,伸手去扒拉那松软的土地。 片刻之后,他眼中泛过一丝惊喜,不由的看向了马蓁蓁。 马蓁蓁笑眯眯抖搂开一个大麻袋:“怎么样,这回个头大吧?” “大,这么大,一个我就能吃饱……”朱元璋回味着上次吃过的土豆的滋味,忍不住砸吧了下嘴。 剩下三人早就好奇的不得了。 从炸药桶,到西红柿面,马蓁蓁给他们的惊喜已经足够多。 这土豆,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朱元璋这般重视? 带着无限的期待,三个人六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朱元璋的手。 片刻后,却是大失所望。 常遇春忍不住说道:“就这?这就是土豆?” 这,当真不是土块? 豆呢?豆在哪里? 三张脸上是同样的疑惑,但欣喜若狂的朱元璋根本没时间搭理他们。 他举起比自己拳头还大的土豆,又是不敢置信,又是惊喜非常:“这么大!怎么会这么大!”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将那大土豆好好放在一旁,又弯腰去挖。 连带的工具都来不及用,朱元璋徒手挖了一颗土豆,挖完人就呆了。 不止他呆,马蓁蓁也呆了:“这么、这么多?” 难道是因为母种土豆是系统出品的原因? 怎么会,种出来,这么大? “上次我挖的……是不是太早了点?”马蓁蓁喃喃。 若是她再多留一点时间,是不是就如这次的土豆一般大了? 哎呀,后悔莫及啊后悔莫及! 而随着朱元璋将一个个土豆拿出来,认真观察过的徐达等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他们三个一人拿了一个土豆,又是捏,又是研究,片刻后都来了兴趣,学着朱元璋的样子直接徒手刨坑。 马蓁蓁:…… 所以,这锄头,她用是不用? 但很快马蓁蓁就发现,她确实是不需要动手的。 打仗的人就是有力气,徒手刨坑挖土豆速度也快的惊人。 一亩地的土豆,被四个汉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挖完。 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土豆,朱元璋目光都直了。 半晌,他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抖着嘴唇,抬手一遍遍摸着土豆。 马氏也是同样的震惊,马蓁蓁暂时还没什么感觉。 一旁的徐达等人,因为还不知道这土豆意味着什么,暂时还算冷静。 常遇春还说呢:“这么多啊,一亩地能产这么多这个豆?能不能吃饱啊?” “是呢,这个皮摸起来不像是能吃的样子,是不是得掰开,吃里面的心儿?”李善长也道。 还是徐达更了解朱元璋,只看朱元璋现在的表情,便知道如果这土豆亩产量不是达到一个惊人的数量,不会让他有这样的反应。 而马蓁蓁很快回答了常遇春和李善长的问题。 她也没使用多么高深的烹饪手法,只让人在附近起了一堆火,扔了四个土豆进去。 就这般,任由火烧着。 装麻袋称重的任务还没完成,火堆中已经发出阵阵香味。 这香味也很奇特,并不似烤肉那般,却带着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味道。 按常遇春的话说,一闻就很想吃。 马蓁蓁很想告诉他们,这,就是碳水的魅力。 小山似的土豆才装完,那边的土豆也都已经烤熟了。 常遇春迫不及待的扒出来一个,捧在手里就不住哈气:“怎么吃?这个怎么吃?” 闻起来好香,他饿了。 马蓁蓁神秘一笑,朱元璋这会儿也已经淡定下来了,很是嫌弃的看了常遇春一眼。 剩下的三个土豆,朱元璋直接递给马氏一个,然后自己的掰一半,给了徐达。 这般一掰开,便可以很轻易的看出,内里的瓤都是可以吃的。 “皮竟然这般薄?!”常遇春有些惊讶,半信半疑的剥开皮,张嘴就咬了大大的一口。 滚烫的却带着香甜的瓤滚过舌尖,让他忍不住“嘶嘶”吸气,却一点也不舍得吐出来。 一时间,暖棚中无人说话,所有人都在吃烤土豆。 马蓁蓁也觉得很好吃,甚至有些像是烤地瓜的味道,焦糊糊的,又带着香甜。 半个土豆下肚,马蓁蓁却敏锐的瞧见,朱元璋眼眶都红了。 148.土豆太好吃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不止朱元璋,整个暖棚里,一时都没有了声音。 不仅贫苦出身的几个将领都在沉默,就算从小不愁吃穿的马氏,也轻轻叹着气。 片刻之后,朱元璋哑声开口:“称重吧。” 目之所及,小山一般壮观的土豆已经足够惊人。 “水稻一亩地差不多有二百斤,这些,应该超过二百斤了吧。”李善长估计着说道。 其余众人并不太通庶务,常遇春便问道:“那、那是不是得和豆子相比啊?” “小麦亩产一百斤左右,黄豆和高粱,大约在80多斤。”李善长叹道。 马蓁蓁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时候的亩产竟然这么低! 不过李善长话锋一转,“去年大约好一些,我听一些农户说,学了堆肥之法后,亩产似乎有所增长,只是我也没有继续关注。” 正说着,那边称重结果便出来了。 就算是马蓁蓁,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八百斤?这些,有八百斤?” 称重的小厮脸上既惊又喜:“对,对,八百斤!八百二十七斤!” “八百二十七斤……”朱元璋喃喃,重复了一次,又说一次,“八百二十七斤!” 从李善长,到徐达,再到平日最能嚷嚷的常遇春,都已经说不出话来。 朱标刚刚过来,没赶上挖土豆,却也听到了李善长说的大米小麦的亩产。 在马蓁蓁的影响下,朱标对术数学的很好,当即就算了出来:“这一亩地的土豆产量,是四亩地的水稻,八亩地的大米?!” “那岂不是,一亩地的土豆,就能养活四亩地水稻才能养活的……人……” 说着说着,朱标声音也小了下去。 他没看到朱元璋眼圈通红的一幕,这会儿却也忍不住哽咽。 朱标出生的时候,朱元璋还在攻打应天。 他自小虽不像是朱元璋一样生长贫困,但也接触过百姓,开蒙后多读史书,更明白农民的不易。 这会儿便是小小朱标,也忽然明白了这八百斤的亩产,到底意味着什么。 马蓁蓁抿了下唇,心中有些惶惶——她害怕改变历史,也是因为不知改变历史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有了粮食,或许将能救下无数人的性命,也许会改变更多的历史,但马蓁蓁却意外的不怕了。 若能让盛世提前到来,若能让所有百姓都吃饱穿暖,那历史变就变了吧,她愿为此承担后果。 中午吃的便是全土豆宴。 八百多斤,这次可以放开肚子吃了。 马蓁蓁叫回来玉腰,做了土豆片土豆块土豆丝土豆泥,清蒸土豆和土豆粉,土豆炖肉炖鸡炖牛肉…… 慢慢一桌子,还专门给朱小二和两个弟弟做了炸薯条。 这次有了西红柿,马蓁蓁又教给玉腰怎么做番茄酱,赢得了小朋友的一致喜欢,连朱标都忍不住多蘸了几次。 朱元璋却是越吃越沉默。 他捏着盐水煮土豆,硕大一个,皮都被煮的爆开了,内里微微泛黄的瓤瞧着就沙沙的。 只看着,不必吃,他就能想到,这么一个咽下去,到肚子里,会是多么的饱足。 真好啊。 真好啊。 冬天也能种一季的吃食,如果家家户户都开始种植,那岂不是再不必担心有人饿死? 手指用力,软糯的土豆在他手中逐渐变形。 片刻后,朱元璋又低下头,就着眼泪,大口大口吃掉了土豆。 他很多年没想起过父母了。 东征西战,甚至今日不知明日是否还能活着,他所剩无几的温情都给了马氏和孩子们。 过去的一切他不愿再回想,只看眼前。 土豆还未吃完,手边便多了一盏茶。 朱元璋红着眼睛抬眸,正好瞧见马氏收回去的手。 但马氏并未看他,仿佛她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只是恰好给他递了一杯水。 朱元璋便也没说什么,一口水一口土豆,等吃完之后,他一抹眼睛,抬头便是哈哈大笑。 不必解释什么,坐在桌上的几人都明白他为何而笑。 李善长兴致极高,吃土豆都吃出几分微醺来:“我刚刚瞧着,这土豆甚至能在水上飘起来!” “以后运输军粮,走水路也可以……”李善长哈哈一笑,“不过也没关系,咱们现在有船!” “对,咱们还有大船。”朱元璋手指摩挲,指间微有些沙沙的感觉还在,却更让他心安。 说起打仗,这几个刚结束了一场战役的人便话多起来。 “庐州已经攻下,是否要继续往张士诚处——” 徐达话没说完,马蓁蓁就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庐州?攻下了?” “对,说起此事,还多亏了你做的炸药桶。”常遇春哈哈一笑,将那天的事情做了一遍,还差点儿说漏嘴,“主、主要是,原本都要放弃了,马兄说临走前试一下吧,结果,一下子把大门炸了个粉碎!” “怎么样,那个东西好造吗?”朱元璋状态也调整过来了,含笑问马蓁蓁。 马蓁蓁叹了口气:“不太好做。” 几人都有些失望,但转念想想,那般威力的武器,若再能做的飞快,岂不是太逆天了? 马蓁蓁也没说假话。 首先,铁桶就不好办,还要密闭性好的,更难。 然后是里面的结构,如何才能保持炸药的稳定,需要多大力度的摇晃才会爆炸…… 这些都没办法实验,马蓁蓁不敢说上次给朱元璋的就是个半成品,没想到还挺好使的。 咳,她怕炸着友军,专门做的稳定性强一些,原想着或许会爆炸不了呢…… 不过见朱元璋这么失望,马蓁蓁却笑起来:“爹,炸药桶难做,但是上次你见到的那火铳,已经做出来不少了。” “当真?”朱元璋又高兴起来。 常遇春当即来了兴趣,闹着要去看。 火铳他虽不精,但也会,徐达同样。 马氏却忽然开口问道:“你们还回去?” “不必回去了吧。”朱元璋想了想,“徐、张、额……” 徐达见朱元璋看着自己,顿时明白他这是把自己临时取的那名字忘记了:“怎么了,马兄?” “无事,回头再说吧。”朱元璋原想和徐达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但是转念一想,又怕在马蓁蓁面前露馅。 还是独处的时候再说吧。 马氏便道:“既然不着急,昨晚又是彻夜奔袭回来的,不如先都好好休息一下,明儿再去工厂园区。” “娘说的对,爹你黑眼圈都好重好重了!”马蓁蓁道。 其余三人虽然没有妻女这般的关心,被提醒之后,也觉得疲累非常。 149.夫妻的悲喜并不相通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庐州城也破了,土豆也看了称了吃了,明儿还有新鲜的火铳可以看…… 几个汉子想一想,也都觉得暂时没什么心事,各个吃饱了肚,便告辞回家了。 朱元璋倒在床上更是闷头就睡,傍晚时被马氏叫起,只喝了碗粥便又继续睡了过去。 马蓁蓁有些担心,她娘却像是见怪不怪一般:“每次打完仗回来都是这般,累的跟头驴一样。” 被这比喻逗笑,马蓁蓁上前扶住马氏的胳膊,心中实在忍不住好奇:“爹不是商贾出身吗?怎么打仗还这般拼命?” “……标儿出生之后,他便不从商了。”马氏连忙找理由,“这乱世,若不是你,咱们也挣不到什么钱。” 这话倒是,马蓁蓁印象中,便没有什么姓马的富商。 “天要黑了,我让含云送你回去。只怕明儿一早,你爹醒来就想找你。”马氏连忙说道。 马蓁蓁想想也是,她爹睡这么早,万一明天早起又要喊她一起怎么办? 而果不其然,第二日,马蓁蓁懵头懵脑的才坐起身来,就听到她爹的大嗓门响在门外:“什么?还没起?太阳都要晒屁股啦!” “爹……”马蓁蓁无可奈何的叹道。 这一天,朱元璋可真是高兴坏了。 先是拿到了整整十把新的火铳!惊喜之余,他得知下个月还能做出来十把,顿时喜到不行,险些就要直接给那位丰师父封个官位了。 还好看到马蓁蓁,朱元璋将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话止住,只说回去向大帅请令,要重赏丰师父。 再看一圈越发井井有条的工厂园区,朱元璋笑道:“这边住的人越来越多了。” “按人口算的话,都已经可以做个小城镇了。”马氏也笑道。 随后她又蹙起眉来,轻轻叹了口气。 过完年以来,她便一直想给马蓁蓁身边多加几个人,但选来选去,总也看不到好的。 偏偏马蓁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坏毛病,还不习惯身边很多人,一个魏小草都险些要被她推出去管茶楼。 好在魏小草不愿意,还能继续贴身伺候马蓁蓁。 原本马氏还想学着之前,从流民中选一些年幼的女子跟在马蓁蓁身边,但是今年成衣生意太过火爆,马蓁蓁招人都招不上,更不愿意浪费人力在自己身边了。 “这孩子,说有魏小草一个人伺候就够了。”马氏与朱元璋说起忧愁之事来,“我瞧着小草虽然年幼,手脚也算利索,但走出去只一个婢女算怎么回事啊。” “她觉得够,那就先这般也行。”朱元璋倒是想起一人,“回去我问问,看谁家女儿与她差不多大,也可来陪她……” 马氏一愣,继而哭笑不得:“我不是给她找玩伴,是找婢女,要贴身伺候,能帮她管着账本首饰的呀!” 朱元璋明白过来,随后挠挠头,低声嘀咕:“那最近也没什么大灾,流民都少了,这……” “罢了罢了,和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马氏摆摆手,只觉得将烦心事与朱元璋说,只会更烦心。 朱元璋又挠挠头:“那、那不如找人牙子买几个?看看有靠谱的便留在蓁蓁身边……” “实在不行便也只能这般了。”马氏叹道。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方法,但马蓁蓁说,若人牙子生意好做,那以后就会有更多流民还未找到能落脚的地方,就被人牙子拐走。 马氏想想也是,但相比较那些,她觉得还是找足够的人伺候马蓁蓁更重要。 朱元璋却没这般多的犹豫,他自觉给马氏出了好主意,便不再管此事,只乐滋滋的拿出火铳,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 瞧见他这般,马氏无奈的叹了口气,启唇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只轻轻翻了个白眼。 坐在后面马车里的马蓁蓁还不知晓马氏这般操心,她抓紧时间,在和魏小草一起对账。 “第一季度的账没什么问题,小姐,你看。”魏小草将整理好的总账给马蓁蓁看,马蓁蓁头也没抬:“你先放那里,我瞧着这茶楼的账本,有点儿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魏小草好奇的凑过来。 马蓁蓁指了几天的给她看:“这几天的原材料支出明明都一样,但是收入不同,而且是每天的都不同……” 魏小草看了一遍,又去找出另一本账,查完后也不解:“奇怪,记录的翻台率差不多啊……” “哎。”马蓁蓁叹了口气。 茶楼的账本不是第一次出现问题了。 但是现在暂管着茶楼的是英哥,她也不好查的太仔细。 “或许是有朋友过来,英哥直接免单了也未可知。”马蓁蓁只能这般说道。 不然,就算英哥做账,也不该做的这般不对劲啊。 这倒是提醒了魏小草,她道:“对了,之前不是还有个到酒楼砸场子的?那一日,英大哥好像是,都没收钱?” 马蓁蓁也想起来了。 那天还好马氏有事,没去茶馆,回头就听说不知哪里来的专门找茬的客人,在茶楼里打架吓到其他人,还将桌子都掀了几张。 “罢了,回头直接问问英哥吧。”马蓁蓁道。 因为马氏,她还愿意相信英哥几分,也算是给对方提醒,就算是真的拿了茶楼的银子,也莫要将账记成这般,让人一眼就能看出。 朱元璋踏实的在家中住了两日,便回了军营。 他还带走了小部分的土豆,说要留作种子,回头用军田种一种试试,看收成怎么样。 马蓁蓁正好也想试试这土豆耐旱性怎么样,趁着夏季,催了一批发芽的,直接种了下去。 剩余的,便先存在地窖中,正好马蓁蓁也想看看这个品种能放多久才发芽,以后做军饷粮食也可以大体有个数。 忙碌了几日,这天,马氏从茶楼回来的时候忽然带回来五个姑娘。 “前段时间我让英儿帮我注意着人,看有年龄合适的便留下,这全是他找到的。”马氏笑盈盈,“你快瞧瞧,可有合眼缘的?” “我要合眼缘的做什么?”马蓁蓁不解,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呀娘?若是暂时无事做,我便先带去工厂了?最近人手有点不太够啊。” 马氏哭笑不得,拍了马蓁蓁脑门一下:“给你找来贴身伺候的婢女, 总想往工厂送去做什么,快瞧瞧!” 150.做老大真难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啊,给她做婢女啊? 马蓁蓁愣了一下,再看低眉顺眼站在那里的几个姑娘,不由轻轻蹙了下眉:“娘,我身边用不了这么多人啊。” “选出三个,和小草一起,贴身伺候你。”马氏还是坚持道。 虽说现在这世道还不安稳,但大家小姐该有的派头,马氏还是觉得,该给马蓁蓁备齐。 她一直盼着,什么时候马蓁蓁能彻底好起来,不必每日回道观住着,那她定要给准备的更加周全。 “主仆也是看眼缘的,你快先瞧瞧,看起来便不错的就先留下试用。”马氏小声与女儿传授着经验,“小草是个靠谱的,让她先带着,回头再筛一次。” 马蓁蓁驭下之术都是从后世带来的公司里的管理模式,就是把人当下属,却没办法当奴婢。 这会儿看着带了些卑躬屈膝模样的姑娘们,马蓁蓁轻咳一声:“你们都有什么特长啊,与我说说?” 马氏怔了一下,但转念想想似乎也没毛病。 几个姑娘愣了片刻,虽然不解,却也上前一一作答。 有的说自己手脚勤快,有的说自己干活利索,但翻来覆去,也都是伺候人的本事。 马蓁蓁问及有无能读书识字会打算盘的,却又都一个个摇头。 只是瞧着她们被问及此事时的表情,马蓁蓁犹豫了一下,选了其中三个姑娘。 马氏已经点头应下了,但是被刷下去的有一个不太服气,忍不住问道:“敢问大小姐,我们五个都不曾读书识字,为何大小姐要选她们,而不选我?” 敢这般与主子说话,马氏一个眼神横过去便训斥道:“这般胆子的奴婢,倒是少见。” “没事,娘,正好我也想与她们说个清楚。”马蓁蓁沉吟了下,开口说道,“你们五个都不曾读书识字,但是当我问及这个问题时,你们的表情却各不相同。” 这次,五人脸上是齐齐的疑惑。 马蓁蓁不紧不慢,一一指出:“她,嘴里说着未曾读过书,脸上却是疑惑不解,而你,却是不屑,仿佛我只是在刁难你们一般。” 那姑娘明显还有话要说,却忍住了。 “而我选中的她们三个,面上却多少有些愧色和向往,可见她们是有心读书却不能的,所以我选了她们三个。” 马蓁蓁道,“做我的婢女,不必非得读书写字,但却要有向学之心,因为我会教你们识字算数。” 原本质疑的那姑娘一怔,接着是满脸的懊恼:“那、那我也愿意学……” “我已经选完了。”马蓁蓁却只对马氏道,“娘,这几个先放在我这边的院子里吧,小草还得跟着我,娘先帮我找个熟手带带。” “好。”马氏点点头。 她是看出来了,那姑娘大约有些搅家精的本事,原本就算是想留下剩余两人在家中伺候的,这会儿马氏也不想了,只留了那个还算老实的。 这次,没人敢再多话了。 多了三个婢女,马蓁蓁暂时也没觉出哪里不同了。 反正跟在她身边的还是只有小草一个,跑前跑后处理事情的,也只有她俩。 马蓁蓁倒是觉得,相比较贴身婢女,她很该选个人来做工厂区的经理了。 马家所有的铺子,名义上的大老板是青寻,但如今成衣生意火爆,青寻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不可能再往工厂区来。 “叫各负责人来开个会。”马蓁蓁叹了口气,坐在长桌上首。 如今每个板块倒是都有了负责人,一些能力特别强的、类似丰师父的那种,算是独立做了工作室的,自己算是负责人。 现在就缺一个能统筹管理的,可惜三军易得,一将难求,马蓁蓁也只能暂时慢慢看着。 “对了,水泥再往洪都运一些。”马蓁蓁道,“我知道城门已经修好,修的很是牢固了,有备无患嘛,先放着。” 四月二十七,历史上陈友谅围攻洪都的时间便是这一日。 马蓁蓁也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变,但先做好准备肯定是有用的。 “原本历史上,庐州城是一直未破的,直到朱元璋调徐达去打陈友谅,庐州都还好好的。” 坐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马蓁蓁叹气,“……我那炸药桶送的,真不知道是对是错。” 反正已经改变,她也无力回天,好在她帮的是最终胜利者这一方…… 咳,至于洪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一时不想动,马蓁蓁斜靠在椅子上,召出日记系统,准备把今天的日记写完再说。 她记录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只是在提交的时候顿了一下。 庐州已经城破,那闲下来的徐达,该不会已经到洪都了吧? 这洪都之战,会变样子吗? 答案是并不会。 庐州遭到张士诚军队的强烈反扑,大有不夺回庐州城不罢休的架势。 徐达和常遇春急急支援,朱元璋忙的焦头烂额之余,想到洪都。 他原本也在犹豫要不要派徐达前去洪都,但又怕大军一动,会惊动陈友谅,让他先去打别的地方。 现在好了,不用纠结了。 朱元璋修书一封给了朱文正,让他不管怎么样都要守好洪都,便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庐州城上。 偏此时,该好好在滁州待着的韩林儿也闹腾起来。 朱元璋看着心腹的来信,简直气的两眼发黑:“他从哪里得知了土豆和西红柿?他还要吃……” “主上……”刘伯温想劝,朱元璋摆摆手:“现在战事紧急,不必管他。” “但他一日在,便一日为君。”刘伯温低声道。 朱元璋冷笑一声:“无所谓,他又跑不出来,君便君吧。” 虽说现在韩林儿的存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但顾不上他啊! 哪儿有心思再给他安排个结局呢。 先打完陈友谅和张士诚再说。 趁着庐州战事正酣,陈友谅率领六十万大军和上百船只,浩浩荡荡,停在了洪都不远处。 直到此时,朱文正才明白前段时间朱元璋说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守好洪都”到底是什么意思。 “义父早知道陈友谅会打过来,竟然也不增援……”朱文正与身边人说,“这是义父相信我啊!” 他身边的亲兵无话可说。 是,以几千人对六十万人,除了信任,也没有别的原因会让人觉得几千人能守住了。 “对了,之前送水泥和青砖,都准备好,工匠已经熟练了吗?”朱文正问着身边人,一边往外走去。 151.争夺抚州门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由邓愈守护的抚州门四面开阔,没什么阻挡物,最适合进攻。】 【这大约也是陈友谅选择首先攻打抚州门的原因。】 【天色未亮,陈友谅的大军便开始了攻城,但早有准备的城内士兵动作更快,将准备好的大石头等重物从城墙抛下,砸的陈友谅士兵防不胜防,死伤惨重。】 【陈友谅士兵的配备是竹盾,自然挡不住重物,连续三天,抚州门外尸首堆积成山,都是陈友谅的士兵。】 【他们始终没能前进一步。】 【陈友谅有些急了,还有点慌了,他自觉六十万大军倾巢而出,还有什么拿不下?】 【结果一个小小的抚州门就挡住他们。】 【他下发严令,要求士兵全力攻城,若不能拿下抚州门,则以军法处置,后退必斩!】 【于是,对抚州门的进攻突然猛烈起来!】 【没有人想被处置,既然后退必死,前进却大约还能活,他们也只能往前。】 【前面,也不过就是一道门嘛!】 【但这门上的防守实在太严,箭弩、木石让士兵们无法靠近,但他们还都不想死,竟发疯般的放弃城门,直接去攻击厚厚的城墙!】 【在士兵武器不断的冲撞下,城墙竟然被撞出一个大口子!】 听到这里,朱元璋疑惑的“嗯?”了一声。 若是之前的洪都城,那还有可能被撞开,但现在…… 那水泥加固的,一层又一层,朱元璋觉得不可能破开。 下一刻,天启就像是听到他的心声一般,语音一转:【不过如今,大约城墙不会被撞开了——只是若真城破,难道邓愈便只能后撤进行巷战了吗?】 朱元璋松了口气,同时也在心里回答天启:“不,他有火铳。” 【当然不,他有火铳。】 天启与他的心声一起响起,让朱元璋越发舒爽。 邓愈是难得的有耐心去学习使用火铳的将领,这次丰师父做出的新火铳,朱元璋也几乎都送到了邓愈手中。 相比较弓箭和长枪,火铳实在太好用了。 天启继续,【邓愈及其士兵用火铳逼退陈友谅士兵后,并未继续追赶,也没放松警惕,反而开始修补城墙。】 【为了赶时间,他们并未用常规的手段去补,只用了树木栅栏等物,临时将汉军冲出的大洞补了上。】 “不过现在可以用水泥和青砖了。”朱元璋又在心里默默说的。 与此同时,天启也道,【若是用水泥修补,时间并不会浪费太多,却会坚固更多。】 朱元璋点了点头,脸上笑容得意。 哼,水泥,他女儿做的。 【只是在没有水泥的时候,邓愈只用一个木栏挡住了陈友谅。但陈友谅不甘心受此侮辱,催促汉军越发勇猛。】 【其余守门的将领见状,纷纷跑来支援,连朱文正也带领主力军前来一起抵抗陈友谅。】 【但朱文正考虑到,城墙修不好,恐怕更难抵抗对方进攻,便一边打仗,一边修墙。】 朱元璋:? 他想了想,却实在没办法在脑子里形成一个前面士兵拿刀箭拼杀,后面匠人在那修墙的画面。 【此时陈友谅却觉得,这实在是一个绝好的突破机会。】 【他督促士兵更加勇猛,不许后退,但如此半晌,却还是未能踏进洪都城一步。】 【两方领军相距并不很远,陈友谅仔细看,便能与朱文正遥遥相望。】 【而此时,陈友谅才明白自己低估了朱文正,低估了守军的勇猛。】 【这一战,从早打到晚,没有一个人想要去休息。连将领们都一直陪着,整整一夜战火未休。】 【直到第二天早上,抚州门的城墙被修缮完毕,陈友谅见再无希望攻城,只能褪去。】 【这一日一夜,是陈友谅进攻洪都以来最艰难的一战,双方以命相搏,朱文正也只能算是惨胜。】 【这一战,却是让陈友谅有些退缩了。】 ……天启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朱元璋握紧的拳头缓缓放松。 陈友谅来的突然,朱文正那傻子也未曾送来求援的书信,朱元璋还真不知道洪都是什么时候打起来的。 在桌子面前走了十几圈,朱元璋还是决定,要派人去问一问洪都的情况。 但此时,洪都情况实在不算乐观。 大约人发疯的时候真的会开挂,在陈友谅“后退必斩”的严令之下,士兵们疯狂用手中武器去砸城墙,结果还真砸出来一个小洞。 但因为水泥浇筑的城墙太过结实,他们拼尽全力,才挖出一个脑袋大小的洞,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木仓声…… 身边的同袍倒下去时,还有人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这么一个小洞,攻城士兵进不去,里面的子弹却是正好能出来的。 邓愈甚至还有心情,让火铳营的人用那小洞瞄准练习了一下准头,看看远距离射击大家都打的怎么样。 要不是那洞外忽然塞进来一只燃烧着的火箭,邓愈还不觉得那洞有修补的必要。 但火箭一进来,沾到人的衣角便熊熊燃烧,加上火铳的子弹总有用完的时候。 邓愈手一挥,城墙上的兵士便加大了攻击的力度,将凑近小洞的汉军逼退一些。 而同时,青砖和早就和好的水泥被抬到破洞处,不过三两下便修补好了。 烧起来的火没能伤及人命,却正好将水泥快速烘干。 等到日落时分,修补好的那一块,已经和之前的城墙混为一体,完全找不到破绽。 汉军又疯了。 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挖出个洞,怎么被火烧一烧,就不见了? 偏偏他们那一支火箭还给了对方灵感,现在再靠近城墙,丢下了的便不只是重物,还有燃烧着的木枝和火把了。 陈友谅也没办法,咬着看那青灰色的城墙半晌,之后一挥手,暂时撤了回去。 这一次战役,既没需要其他守门的将领协助,也不必朱文正前来增援。 邓愈将还有些发烫的火铳别在腰间,微微一笑,同时在心里感慨: 仙女儿啊! 大帅的女儿,真的是仙女下凡吧! 仙女.马蓁蓁被念叨的打了个喷嚏,又揉揉鼻子,擦过手后才扭头来继续逗朱小六玩。 152.奖励一本《本草纲目》?!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小六已经半岁有余,但相比较几个哥哥的矫健,他的身体似乎稍微差了一点儿。 这不,七个月了,才刚刚能坐起来。 马蓁蓁就坐在他对面,逗着小胖子抬手,做抓、握的动作。 但小六总是懒洋洋的,一身肉肉软和和,动作也软绵绵。 之前朱小二还有心情逗小六玩一玩,但他一个急性子,实在等不及,有时候自己就上手去抓小六了。 玩了没两次,小二就跑了,按他话说:“小六像个肉球球一样,动一下难的很。” 马蓁蓁也无奈。 她也算看着几个弟弟长大的了,但不管是小四还是小五,都不曾是这般惫懒的模样。 “卡皮巴拉,你就是小卡皮巴拉。”马蓁蓁轻轻点着小六的鼻子,给他起了个新外号。 这小卡皮巴拉,放倒了就躺着,抱起来就坐着。 反正怎么都行,但让他自己动一动,他却要想很久似的。 不过马蓁蓁习惯小弟这般缓慢的动作之后,倒也觉得,逗他玩有些解压。 马氏进来时,就瞧见马蓁蓁百无聊赖的用脚勾着一根绳子,绳子一晃,拴在床梁上的铃铛就响一声,然后小六就慢吞吞、慢吞吞的抬头去找。 找一圈,没找到,小六就像是撑不住大脑袋一般低下头去。 这时,马蓁蓁就又动一下脚…… 马氏哭笑不得:“你这法子倒好,哄你弟弟玩,也不耽误你手上忙着。” “是呀,而且烦心的时候看他一会儿,就觉得也没那么烦了。”马蓁蓁笑盈盈说道。 她实在是被系统气的脑壳痛。 洪都之战给了她两颗星的有用度,奖励是一本《本草纲目》。 马蓁蓁:???? 她请问呢? 这是二百年后,人家李时珍尝百草著作出来的,她现在拿到,有什么用? 若是逃荒年间,她还能去研究点能吃的东西,或者谁学医的话,也可以读一读。 但拿着旁人的心血著作,马蓁蓁若真肆无忌惮的用了,怎么都觉得有些心虚。 她如今便只能先翻一遍,看看有没有对现在有用的东西,然后将这本书藏起来…… 或许二百年后,李时珍会意外得到这本书,然后开启他超级植物学家的一生? 也或许,她到时候可以改编一些,将其送给朱元璋的五子周定王,助其成为更好的植物学家? 这会儿马蓁蓁已经看完大半本,深受启发——至少在美妆行业,她有了不少新鲜主意。 光顾着脸有什么用呢? 手部保养该做起来啊! 护手霜,染指甲,等等,正好是夏季,搞的明媚清爽一些,多好看呀。 马蓁蓁将书上几种用来染指蔻的植物记下,准备让人去找找。 至于这本书,原就没有封皮,猛的一瞧像是一本手写的笔记似的,她便顺手留在了马氏这里。 现在工厂园区那边,女工们又多了一个作坊可以选择,就是美妆铺。 ——马蓁蓁取的名字。 但也通俗易懂。 香皂、香水、还有胭脂水粉都算在了这里,里面工作的女工,按马氏的话说,每天都香喷喷的。 “护手霜,嗯,现在生产出来,正好秋冬适用。染甲的要快一些……” 马蓁蓁一边想着,一边穿鞋往外走,准备去工厂看一看。 她一动,坐在床上的小胖子也跟着活动了一下,抬头来看她。 “姐姐有事,先出去啦,回头再陪你玩啦小六,拜拜。”马蓁蓁冲着小六挥挥手,不等小胖子反应过来,便急匆匆离开了。 马氏笑着看她背影,走过来抱住小六:“姐姐走了,是不是还想和姐姐玩?那就赶快长大呀。” 小六还是那般,呆呆的模样,目光却始终看向门外。 马蓁蓁一忙起来,便好几日没写日记。 直到朱元璋来给她送“朱大帅”的奖赏,马蓁蓁才想起,洪都之战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朱大帅已经知道陈友谅围困洪都,那是不是派人去增援啦?还是他自己去了?”马蓁蓁好奇问道。 朱元璋却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去增援?洪都无事啊。” 马蓁蓁:? 在朱元璋口中,她听到一个与历史上不同的洪都之战。 首先,因为水泥浇筑,城墙实在太结实了,就算陈友谅用上了吕公车,竟然也够不着翻过城墙。 见饭桌上几个孩子有些疑惑,朱元璋解释道:“吕公车是一种巨型攻城车,虽然笨重,但因为足够大,而且足够高,像是一座小楼一般,内里还可以藏不少士兵。” “这样的车过去因为和城墙一般高,凑近后便可直接攀越城墙,与敌交战。” “但是咱们加固后的城墙,豁,比陈友谅的吕公车还高出去一截!就让他们用,一点儿用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朱元璋朗声大笑起来。 朱标也露出些笑意,朱小二听的神往,催着朱元璋继续讲。 朱元璋便继续说道:“陈友谅无奈,转而攻起水门。但是水门是铁栅栏,我们的士兵在内里可以用特制的长矛穿过铁栅攻击他们。” “那敌人可以用手抓住啊!只要避开矛尖就可以了!”朱小二说道。 朱元璋大笑起来:“没错!陈友谅也是这般想的!但是那长矛头是铁制的啊!他们使了个鬼主意,应将长矛和铁钩在火上烤红,再去攻击敌军!” “哇,那确实不能抓了!”朱小二拍着巴掌大笑起来。 朱元璋点点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文正在每个门的部署也都很是正确,洪都有九道门啊!足足九道门,不过几千人,却防了陈友谅六十万大军一个多月了!哈哈哈哈哈哈!” 桌上人都笑了起来,只马蓁蓁开始焦虑。 这! 这! 洪都无碍,朱大帅没有召回徐达军队去驰援,那之后的潘阳湖大战,和该死的陈友谅,又该怎么办啊! 难道她的水泥改变了历史,让洪都之战没那么艰辛,却也间接将陈友谅的死期也改了?? 那马蓁蓁会呕死的! 魂不守舍回到道观后院,马蓁蓁叹了口气,召出系统,愣了半天却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原本的历史上,陈友谅也用过吕公车。 但非常不巧的,他想用吕工车对付的,却是有名的疯子猛人,薛显。 153.这洪都,可真难打啊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攻打抚州门失败后,陈友谅痛定思痛,休息了几日,又围着洪都城看了一圈,最终换了个城门进攻。】 【很不幸,他选中了新城门。】 【不幸的原因,便是这新城门的守将,名叫薛显。】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陈友谅还不知道自己招惹到了怎样的人。】 【他的士兵尝试着靠近新城门的时候,惊喜的发现这边城墙上的弓箭和石头进攻并不猛烈。】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于是,陈友谅决定使用吕公车!】 【而他万万没想到,守门的薛显,也正等着吕公车的出现呢!】 【作为一件实在笨重的攻城武器,吕公车行动缓慢,拆装不易,在激烈的战争中很少使用。】 【试想,这边陈友谅刚惊喜的让人准备好吕公车,还未来得及进攻,那城门便忽然打开了!】 【笨重的吕公车跑也跑不掉,却被带人冲杀出来的薛显直接如砍瓜切菜一般的直接杀了个对穿!】 【薛显其人,放在后世,那就是个亡命之徒。】 【都说要脸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薛显就是那种,越危险越兴奋的,受伤的话更像是叠加buff一样!】 【和这样的人打,都不用上,就开始胆寒了吧。】 【偏偏陈友谅选了新城门。】 【或许起初薛显冲出来的时候,陈友谅军还惊喜了一下,以为对方是惧怕了吕公车,自己出来受死了。】 【但被杀了一顿之后,陈友谅军便明白,到底是谁要受死了。】 【之后,陈友谅军再也没猛烈的进攻过新城门,并且很快便去寻了其他的门路。】 【然后他选了水门……】 写到这里,马蓁蓁都忍不住笑了。 后面的事情,其实与今天朱元璋所讲的几乎一致。 烧红的长矛与铁钩,将陈友谅军完完全全挡在了城门之外。 【陈友谅实惨。】 【他或许想不明白,自己带了六十万大军,为何就只能围着一座小小的洪都打转,望而兴叹之余,怎么都进不去呢。】 【大约是否极泰来,接下来进攻土步门的时候,陈友谅军终于将守城大将赵德胜射杀。】 【少了守门的将领,按理来说应该会城门大乱,而他们则正好突击而入——】 【没有,想多了,赵德胜死后,马上就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指挥着为数不多的士兵,将个城门守的死死的。】 【陈友谅估计要绝望了吧。】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怎么陆路走不通,水路走不通,杀了将领也进不去。】 【难道这洪都,就攻不下了?】 【而此时,被围困了一个多月的朱文正大约也同样绝望吧。】 【怎么回事啊陈友谅!打不下来,就不知道换一座城折磨吗?】 【就这么守在外面,他可怎么出去的!】 “想进去的进不去,想出来的出不来。想出来的又不能让想进去的进去,真是……围城。”马蓁蓁一边嘀咕,一边点击提交了日记。 但系统闪烁了两下,竟来了一句:【与当日事实不符。】 马蓁蓁:???? 什么意思? 她目瞪口呆,看着提交失败的提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改。 那,当日事实如何,她也不知道啊? 她又没站在天上看着,怎么会知道陈友谅如何打的,又怎么能知道被水泥浇筑过的城墙,是多么牢固呢? 盯着系统提示看了半晌,马蓁蓁实在不想将已经写好的日记删除,再重新写一篇——而且现在时间也不允许了。 脑海中灵光一现,马蓁蓁划拉到开头,在一开始的地方写道:【据原本的历史记载,洪都之战中……】 再提交,就可以了。 马蓁蓁:…… 所以,如果不加那么一句,系统会默认她记录的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系统,不太智能啊。 傻乎乎的很。 马蓁蓁叹了口气,这篇波折颇多的日记大约也不会有什么有用度了。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也已经改变。 她写下来,也不过是为了记录一下曾经的、她所学过的、或许真的存在过的历史。 马蓁蓁只是怕,改变的越多,她就会逐渐忘记那些。 带了些固执的,她想将曾经记录过的历史,再记录下来。 哪怕在这个时空,可能以后再无人知晓。 长叹一口气,听着子时的打更声,马蓁蓁趴在枕头上,很快睡着过去。 被天启吵醒的朱元璋却精神无比。 他坐在床边,嘴里默念着:“原来洪都守的这么艰难,给我女的赏赐还是少了,那水泥,还有提前要求的城墙加固,多么有用啊。” “赵德胜这回应该没事,毕竟一个城门也没被迫,如今的陈友谅像个小老鼠似的,只能围着洪都团团打转,却一个洞也打不开。” “不过文正的难,也并不比天启中所言的少,毕竟被六十万大军围困在城中,便是没输过,恐怕也睡不好觉。” “还有最重要的……” 朱元璋蹙眉,“洪都城中的存粮,也不知道还够不够了。” 够吗? 暂时还够。 但陈友谅再不走的话,那便要不够了。 历史上,朱文正没等来增援,是因为他没叫增援。 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自己暂时用不着援军,便没有写信到应天求助。 天才的军事能力,让他以少对多也能坚持两个月,直到陈友谅努而发动更大规模的战争,他直觉不对,才派人去找了朱元璋。 而现在…… 现在的朱文正,依旧没有写信到应天。 洪都的一切,还是朱元璋听到天启内容之后,自己派人去洪都查看才知道的。 当然,他的人也没能进去,毕竟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不是说说而已,那是当真将整个洪都围的水泄不通。 朱元璋的人也只在外围看了几天,每日都写信快马加鞭送回应天。 如今,洪都的围墙更难打,朱文正守城也越发得心应手,所以至今他也没派人去求救。 只是,存粮的问题,总归是要解决的。 凭借高耸的城墙和自己的才能,朱文正有信心将洪都守个一年半载的。 但是一年半载的,若陈友谅不走,他们一堆人被困在城中,吃什么,喝什么? 饿也饿死了。 于是,这天,朱文正终于还是派人去给朱元璋送了求援信。 154.已读乱回朱元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信中,朱文正并未要求援军。 他要粮食。 洪都如今没有城破的危机,便是被六十万大军团团围住,朱文正也觉得他们进不来。 但军晌呢? 总不能问百姓去要。 信上字字句句,言辞诚恳,朱元璋也明白,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守城。 他也有粮食,也不小气,但问题是—— 运不进去啊! 九个城门,哪个敢开门迎粮啊! 陈友谅又不是瞎子,从他的围剿中明晃晃的运一车车粮食过去,他难道会看不到? 朱元璋头疼非常。 正好军田中的土豆也收了一波,掌管屯田的将领兴冲冲来向他回禀:“大帅!这亩产,亩产近千斤啊!” 大约是天气热了,也可能是军田更肥沃,这次土豆收成更好。 朱元璋心中一动,去看完收成的土豆后,便纵马回了家。 家中只有马蓁蓁和朱小六。 今日不是休沐日,马氏因为军中后勤有事,一早也赶去了军营。 她怕被马蓁蓁察觉到什么,并不想带着一起,便找了理由,让马蓁蓁留下看孩子,等她回来。 于是朱元璋也有幸看到自己女儿用脚勾着铃铛逗小儿子的画面。 朱元璋:…… 好好好,不愧是他家蓁蓁,这种省事儿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爹?你怎么忽然回来了,我娘呢?” 马蓁蓁正昏昏欲睡,被开门声惊了一下,连忙就往朱元璋身后看。 朱元璋摆摆手:“没有,我自己回来的,想问问你,家中土豆收了没有?亩产怎么样?” “还没收呢。”马蓁蓁想了想,“军田的已经收了?” 朱元璋得了准信,让跟回来的亲卫是收土豆,然后坐下,与马蓁蓁商量道:“洪都被围,需要军饷支援,我想着,或许可以运送土豆进去。” 马蓁蓁满脸问号:“啊?” 她不懂,“爹,既然陈友谅已经打过来了,朱大帅为什么不让徐达率大军回来,然后去打陈友谅啊?” 她的遣词用句还是很像小孩子,但问题却切中中心。 朱元璋愣了一下。 马蓁蓁继续疑惑:“陈友谅倾巢而来,肯定不是只为了打下一个洪都的,难道朱大帅还想等等,等他真打下洪都后再回击?” 朱元璋:“……可是大军在打庐州……” “为何要打庐州?”这是马蓁蓁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打下庐州,也是孤城一座,然后呢?” 朱元璋:…… 为什么要打庐州来着? 哦,因为张士诚打下安丰,又溜着他玩——朱元璋派人去打安丰张士诚就跑,他的人一走,张士诚的人又卷土重来。 朱元璋气不过,干脆直接去打陈友谅的老巢。 但也因为那是对方很重要的城市,所以哪怕上次已经把城门轰破,张士诚也要再派大军,将其夺回。 真如马蓁蓁所说,就算此时朱元璋胜了,他拿着个庐州其实也没什么用——因为有陈友谅在后面虎视眈眈,他也不可能放手去打张士诚。 而张士诚只会反扑,还会将庐州再夺走。 这般,岂不是纯粹白白的消磨兵力……? 朱元璋: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眼看着她爹陷入沉思,马蓁蓁满意的点点头。 还好还好,她现在真怕,陈友谅脑壳一根筋的就围着个铜墙铁壁的洪都打,而朱大帅看着那边不危险,也一门心思的打庐州。 那整个历史进程就卡住了啊! 果然还是得手动拨一下,才能回到正轨。 朱元璋等来了土豆亩产千斤的消息,但此时他已经不太关注这个了。 他也在疑惑自己之前是怎么想的。 是,洪都被围,里面的人出不来,就要没东西吃了。 然后朱文正求助,想要军饷。 他就想着用土豆装成土块,反正陈友谅不认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从敌军眼皮子底下运进去了。 实在不行还可以走水路…… 之前朱元璋还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沾沾自喜,如今却有些不明白了。 他竟,那般的,蠢? 轻咳一声,朱元璋道:“我觉得也是,你说的对,真不知大帅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还收什么土豆!哈哈哈,太好笑了!” 马蓁蓁觉得她爹有些已读乱回,但好在,似乎她真的有些拨乱反正了。 被困在洪都的朱文正没等来军饷,却迎来了一大波的援军。 当晚,马蓁蓁的日记却没写洪都,也没写朱文正,反而提起另外一个人。 【张子明】 这是谁呢?是一个并不如何魁梧、甚至算是有些瘦弱的士兵。 【当朱文正察觉不对劲的时候,终于想起要派人去找朱元璋了。】 【他找的这人,便是千户张子明。】 【怎么出去呢?城门不敢打开,便只能趁着夜晚,从城墙上吊下来,乘一艘小小渔舟,悄悄驶离。】 “所以要找个瘦弱点的才好出去……”马蓁蓁自言自语笑道。 【因为怕被陈友谅军看到,张子明昼伏夜出,只每日抹黑赶路,因此足足走了半个月,才到达应天。】 【被朱元璋问及洪都以及朱文正情况时,张子明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道:“兵虽盛,战斗死者不少。今江水日涸,贼巨舰将不利。援至可破也。”】 【陈友谅兵虽然多,但已经战死不少啦!如今江水也越来越少,陈友谅的巨舰也并不好走,只要大帅您发出援兵,一定能大破汉军!】 【朱元璋心中大悦,马上答应增援,但是:“归语而帅:坚守一月,吾自取之。”】 【一个月,到时候朱文正没战死也饿死了。】 【但张子明没说什么,拜别朱元璋后便回去了。】 【这次,为了尽快将消息传递回去,张子明日夜兼程。他尽量躲着敌军了,可刚到达湖口的时候,还是被抓住。】 【陈友谅甚至抽时间亲自来见了张子明。】 【张子明的外貌大约真的很有迷惑性,看起来就像是个文弱书生一般,呆呆的,瘦瘦的。】 【或许,陈友谅觉得这么弱的人,一定很好对付。】 【他也没多少废话,直接威胁:“去诱降洪都,不然,就死。”】 【只是陈友谅也没想到,这瞧着像读书人的人,却没什么读书人的气节。】 【张子明连忙应道:“我答应,我合作,别杀我!我马上去诱降!”】 【可是等陈友谅得意洋洋将人押到洪都城下,让张子明喊话给城内人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155.如果能去参加这场战役就好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写到这里,马蓁蓁叹了口气:“追封忠节侯……哎。” 【所有人都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吓唬就很怕死的张子明,走到城下时,对着城墙喊的却是:】 【“我张子明,已寻得援军,大帅马上将至!胜利属于我们,请大家再坚持一下,援军很快就到!”】 【陈友谅傻了眼。】 【城内却是一片欢呼。】 【这欢呼,以及张子明看过来的带着嘲弄的眼神,让陈友谅有了被戏耍的愤怒!】 【他直接拿刀砍杀了张子明!】 【可就算是失去了生命的张子明,脸上也未曾露出一丝惧色。】 【此时陈友谅才明白,这个瘦小孱弱的人,却并不是真的弱,他只是自己传话的使命还未完成,不能死,所以才装出之前那副样子。】 【杀过兄弟,弑过君上的陈友谅或许永远不会懂,像张子明这般看起来并不强大,却有着常人所不能及胆量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这日之后,大约陈友谅也会冥冥之中有所感应——他或许,真的会输给朱元璋吧。】 “咳咳咳,写过了写过了。” 马蓁蓁刚想点提交,又想起前几日被打回的日记。 也不知道,现在坚固的洪都城,还会不会派出一个张子明。 但她还是在前面加了一句:【据《明史》(卷133)记载:】 “除了后面的猜测,其他都是史料上明确写的。”马蓁蓁嘀咕着,点了提交。 这次日记很顺利就完成了,马蓁蓁伸了个懒腰,在心中猜测,她爹会不会去冒天下之大不韪,给朱大帅提意见。 那庐州啊,实在没必要再打了啊大帅! “会不会又要朱文正再守一个月啊。”马蓁蓁还有点儿担心,“如果徐达的军队一时半会儿无法回转,那还是给洪都送进去点粮食的好……” “马上就是翻阳湖大战了。”马蓁蓁想着想着,忽然激动起来。 她站起身,在床上来回踱步,“现在应天的兵力,或许比历史上记载的更强盛?毕竟我给他赚了那么多钱,又交了那么多的军队储备金……” “人多,武器也多,而且大船咱们也有……” “这一次,朱元璋和陈友谅,会怎么打呢?” “历史上要等到七月,朱元璋才会正式和陈友谅对上。” 马蓁蓁看看自己的小手,心潮澎湃,“好想去参与一下啊,哪怕、哪怕只是个摇旗呐喊的小兵,如果能跟着去打陈友谅就好了!” 但想也知道不可能。 她才六周岁,满打满算算七岁吧,还是个女娃娃,除非朱大帅失心疯了,不然能让她跟着上船打仗? “也不知道,到时候我就说是去送炸药桶的,能不能让我有一点点参与感……” 马蓁蓁趴在床上,想事情想的有些睡不着。 历史上的鄱阳湖大战,在马蓁蓁看来,实在是一场精彩至极的战争! “小姐?怎么还没睡,是哪里不舒服吗?” 马蓁蓁的动静引来的守在门外的魏小草,而被这般猛的打断,马蓁蓁也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她却是,又好奇起另外一件事来:“小草,今日娘让你我那院子瞧那三个,你觉得她们怎么样了?” 见马蓁蓁果然没睡,魏小草便端着一盏小油灯走了进来。 她笑道:“几位姐姐惯常都是伺候人的,奴婢觉得自己还要跟她们学习呢。” “不是说伺候人,她们识字学的怎么样了?”马蓁蓁关心的是这个。 魏小草想了想:“春阳姐姐和夏月姐姐学的最快,秋雨姐姐稍微慢一点,但秋雨姐姐打算盘最快。” “那还算各有所长了。”马蓁蓁想着,“暂时还是先别带到山上来了。” 不是她完全信任的人,还是不要来道观的好。 马蓁蓁倒也不是像马氏那般,笃定的相信着无垠大师,也怕更多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她只是觉得,那般买来的人,和自己选中的人,总有些不同。 魏小草却因为自己被区别对待而感到开心,只是她还有些扭捏:“夫人总还盼着,小姐身边的婢女足够了才好。” “那下次有时间,先带她们去工厂园区。反正我回道观就是睡觉,有你陪着、还有爹拨给我的侍卫,也都够了。” 马蓁蓁的话,让魏小草更加开心。 她含羞带喜的走过来,小心的帮马蓁蓁掖了掖被子,柔声劝道:“时辰不早了,小姐早些休息。” “小草,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混进爹带的队伍里去啊?”马蓁蓁忽然异想天开。 魏小草:? 哪怕马蓁蓁后来说只是开玩笑,魏小草还是有些担心,寻了个机会与马氏说起此事。 可把马氏吓坏了! 她抓着马蓁蓁一顿训斥,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她有上战场这样的想法! 马蓁蓁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一个念头,竟让她娘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 “娘生了你们六个,就你一个女儿,你若是、若是有什么不好,可让娘怎么办?” 马氏说到最后,说的自己眼圈都红了。 马蓁蓁一瞧,连忙上前认错,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 母女两个互相安慰着,却都没注意,窗外一闪而过的一个小脑袋。 朱小二捏着下巴,转着眼珠子嘀咕着:“上战场?那肯定很有意思。” 他思索半晌,找到正在练字的朱标:“大哥,大哥,你知不知道最近哪里在打仗?” “不是到处都在打仗。”朱标随口应道。 “咱们爹最近在哪里呢?大哥,军中的衣裳是统一发的吗?是不是也并不是人人都有火铳?” 被朱小二缠的没办法,朱标随意应付了几句。 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这些,会被朱小二记在心里。 没几日,学校的老师找到朱标,有些奇怪的问道:“朱二生病了?” 朱标比他还奇怪:“二弟?没有啊?” “那他怎几日都未来上学了?”老师惊讶非常,“我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朱标却是一头问号:“不可能啊,我俩每天早上都一起来——” 话没说完,朱标却一下子站起身来! 他想起那天朱小二奇怪的表现,还有缠着他问的那些话。 心道一句不好,朱标连忙跑到马厩,拽了一匹马翻身骑上就往紫金山下跑去。 156.找了一大圈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军营中,一个矮小的身影穿着不合身的军服,畏畏缩缩偷偷摸摸的沿着墙根走到校场一旁。 看着士兵们训练的身影,朱小二缩了缩脑袋。 似乎,有点,难啊…… 不过他想学的是火铳,应该不用练习背着大石头跑步这样的事情吧? 他不甘心的又往前探了探身子,本来是想找找哪里在训练火铳,结果就这么一动,便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了! 正是三军交战的紧要时机,朱小二这般鬼祟,而且年纪一瞧也不可能是正经士兵。 可怜的小二,还没来得及说清楚自己是谁,就只被当成细作给关了起来。 “放我出去,我、我爹是朱元璋,是朱大帅啊!”朱小二握着铁栅栏,欲哭无泪。 干什么啊,怎么就把他关起来了? 这会儿,朱小二还不觉得害怕。 但等被关了整整一天,眼看着外面除了巡逻的士兵一个人也没见到,滴水未进,饭更没得吃,饿的肚子都要疼了。 天快黑了,狭小的监牢里更是昏暗一片,朱小二再忍不住,嗷嗷大哭起来:“爹!娘!大哥!妹妹!呜呜呜呜呜我饿我害怕呜呜呜……” 此时,朱标还在心急如焚的满军营找着朱小二。 他原是怕朱元璋那暴脾气一上来,再给朱小二揍一顿——毕竟溜进军营不是小事。 朱标是按照规矩,跟朱元璋通报后才进来的,他打的理由是有些好奇,想看看备战的军营是什么样子。 但现在,校场,武器库,甚至靶场,马厩,朱标都找过了,却都没见到朱小二的影子。 他也暗搓搓向人打听过,却也无人见过那般高的小孩子来军营。 眼看天黑,朱标心急如焚,实在没办法,只能去寻了朱元璋…… “什么?小二来军营了?什么时候?”朱元璋大惊。 见朱标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具体,只转念一想,朱元璋就明白了:“他逃学了?悄悄进来的?” “是……”朱标便是想,也不能帮朱小二再隐瞒了。 毕竟他如果随便说个时间,结果在那个时间段并未查到进来过人,那朱小二去了哪里,就更难说了。 朱元璋还未找到人便发了一顿火,军营上下很快动了起来,甚至连墙角的狗洞都翻了一遍,却未找到朱小二。 时间已近子时,虽然朱标让人回去与马氏说了他们兄弟今儿住在大营,但也怕母亲担心。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担心。 到处都找了,朱元璋如今连发火都发不出来,心中不由也惴惴。 “难道小二没来军营?”朱标此时也担心起来,“那,那他……” 应天这么大,他一个孩子,能跑哪里去呢? 父子俩对望一眼,不由都想到了马蓁蓁被人贩子拐走的那一回。 朱元璋这就让人去牵了自己马来,准备点兵一起去应天寻人了,忽然一个巡逻队的百户跑过来:“大帅,今儿、今儿抓了个细作,似乎、似乎就是个孩子……” 朱元璋:??? 朱标:!!! 听得形容后,朱元璋没有丝毫怪罪巡逻兵的意思。 要不是朱小二鬼鬼祟祟那个样子,人家也不会把他当成别军的细作给抓起来! 到了监牢,还未走近,父子俩便听到了朱小二鬼哭狼嚎的声音。 对望一眼,朱标心中大石落地,忍不住咧开嘴来。 朱元璋嘴角也含了笑,说的却是:“这臭小子,老子这回必须狠狠罚他一顿!” 这回,朱标也不求情了。 他觉得,朱小二真的该罚! 被亲爹和亲哥找到的朱小二,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要往两人身上扑。 朱元璋很是嫌弃的抬起腿,用靴子抵住看起来脏兮兮的朱小二:“站住,别动,有话这样说就行。” “爹,呜呜呜哇!你怎么才来啊哇哇哇……” 朱小二哭的涕泪横流,像个小娃娃一样,可见真是吓怕了。 朱元璋便也暂时没说什么,将人带回自己大营,洗了澡,换了衣服,又让他喝了两碗粥。 看着朱元璋和朱标都在大快朵颐的吃晚饭,饿的饥肠辘辘的朱小二虽然馋,却也明白,自己饿了太久,不能猛然吃太好太饱。 他含泪喝下两碗粥,在朱元璋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无邪的笑。 “吃饱了吗?”朱元璋问道,又叮嘱,“你不能吃饱,不饿就行。” “我知道的,爹,没吃饱,就垫了垫肚子。”朱小二拍了拍扁扁的小肚子,笑的越发天真。 朱元璋点点头,拿起一旁的巾帕擦擦手:“挨打太疼,可能会把食物吐出来。” 朱小二呆滞一瞬。 “让你吃那么些好的,回头还要吐,浪费粮食。”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人将军营中用来行刑的鞭子拿了来。 这鞭子,可和之前朱标打他时候家中的小鞭子不同。 几乎与朱小二胳膊一般粗的鞭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刺,瞧着就吓人。 不用挨打,朱小二直接就腿软的往地上跪去:“爹……” “养不教,父之过。今天爹就好好教教你。”朱元璋说着,一鞭子已经甩出去抽在了朱小二身上。 “嗷”的一嗓子,朱小二直接蹦起来一人高:“疼疼疼疼!爹,疼!” 还有力气叫这么响,朱标放下心来,按捺着看着朱元璋行刑。 等被抽了三鞭子后,朱小二就老实了。 也不蹦了,也不喊了,只是瞧着朱元璋的态度,他还能跑能躲。 这会儿,虽然疼,却也能忍。 但朱元璋说的是,要抽他二十鞭子啊! 十鞭子之后,朱小二跑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滚着躲避。 朱标有些看不下去,再瞧那零星的血迹已经漫出衣服,他起身道:“爹,小二到底还年幼……” “今日你敢劝,老子就连你一起抽!”朱元璋却是执意要将刑罚完成。 又挨了一鞭子后,朱小二哽咽一声,“噗”的吐出口血来。 朱标再忍不住,冲过去跪在朱元璋面前:“爹、爹,小二这次肯定知错了……” 看朱元璋满脸不悦,朱标一咬牙:“我身为大哥,没看住小二,没能及时规劝他,更没能提前察觉他的意图。” “都是我的错,剩下九鞭子,爹打我吧!” 朱元璋虎目一瞪,顿了片刻,用鞭子把隔空点着朱标:“好好好,你这个大哥做的倒是仁义,那今天老子就连你一起打!” 语毕,一鞭子便甩了出去,抽的朱标跪着的身形猛的摇晃了一下。 “大哥、别、爹别打大哥……” 朱小二一脸一身血的扑过来,扒拉着朱标就要挡在他身前。 朱标却连忙按住他,抱着朱小二,用自己后背迎接朱元璋含怒的一鞭子。 被他护住的朱小二哭的更大声了:“大哥!大哥呜呜呜……” 这难兄难弟,看的朱元璋却气更不打一处来。 正在犹豫是不是继续打,营帐门被人一把推开,马氏急急走进来:“朱重八!你厉害你去打陈友谅,对着两个孩子逞什么威风!” 157.这次你娘替你们求情,就先算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亲娘来了,两个孩子就像是终于见到了救星,嚎啕大哭着喊娘。 马氏心疼的直哆嗦,简直恨不得夺过鞭子抽朱元璋两下子:“他们才多大啊!你是要把他们打死吗朱重八!” “你、你不问问朱小二干了什么好事!”朱元璋虽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到底有台阶可以下,便顺着马氏的力气,松开了鞭子。 察觉到他的态度,马氏瞪了他一眼,语气却好了很多:“那也不该这样打!军中犯多大过错才会打二十鞭子!他是顽皮了些,却也不应当直接要了命吧!” “娘!呜呜呜呜……”朱小二嘴里还流着血,膝行着一步步走到父母眼前,“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了……别打了,别打大哥了……” “对,我标儿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连他也打?”马氏眼睛一瞪,“这么厉害,你不如再抽我两鞭子?” 朱元璋:“……这、这就是胡说八道了……” 两个孩子干脆一边一个,抱住马氏的大腿,哭的嗓子眼恨不得都露在外面。 看他们还这般有劲儿,马氏放心了些,又叫了军医过来,帮朱小二和朱标看伤。 其实这么一看,明眼人也能明白,朱元璋其实是用了巧劲儿。 鞭伤并未留下多少,也就皮子被小刺扎破了些。至于内脏,更是没一丝伤痕。 而朱小二吐的血,却是牙齿掉了。 马氏:…… 怎么这个时候换牙…… 朱元璋轻咳,还要佯装厉害:“这次你娘替你们求情,就先算了,以后再敢犯,哼!” “我一定会好好看着弟弟,不会再翻。”朱标低头说道。 他也发现了,他爹抽的这十几鞭子,瞧着厉害,其实还没他之前打朱小二打的凶。 朱元璋背着手,冷哼一声,踱步走了出去。 闹腾这大半夜,等给两个孩子身上的伤都涂好药,天边晨光已经透了出来。 马氏走出屋子,与朱元璋并肩站在廊下,轻轻叹了一口气。 朱元璋冷哼:“睡了?” “是啊,一夜又哭又叫的,药还没上完就撑不住了。”马氏叹道。 朱元璋又哼了一声:“活该。” “抱歉,重八,我刚来的时候不该那般说你。”马氏温声道。 她向来是个勇敢又直接的姑娘,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便要道歉。 朱元璋嘴巴一哼,手却已经伸了过来要牵她:“罢了,那会儿我也都打累了,你来的倒是正好。” 马氏忍不住笑出来。 只是这个时辰,便是再赶回家中也来不及。 马氏出来的又匆忙,并未与下人叮嘱好一切,再过一会儿马蓁蓁就该下山来了,若是发现娘和两个哥哥都不在家,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多想。 马蓁蓁会多想吗? 自然会的。 尤其是进屋发现,小六正哭着找人,而奶娘都哄不住了。 她连忙洗了手,小小一个,只能坐着抱小六:“娘呢?” 奶娘不明所以,直接答了实话:“夜半时军营有人来寻夫人,夫人便急匆匆去了。” “半夜?去了军营?”马蓁蓁一愣,“我大哥呢?” “大爷和二爷,昨日一早出门后,都未曾回来。”奶娘应道。 马蓁蓁顿时便觉得不好。 这,她娘走的这么匆忙,难道是两个哥哥出事了? 马蓁蓁越想越觉得害怕,但眼下除了小六,还是揉着眼睛刚起床的小四小五,摇摇晃晃来找娘。 她替马氏安抚了几个弟弟,看着他们吃好饭,上了去幼儿园的马车,这才抱着小六又上了另外一辆马车,急急往紫金山下赶去。 车行到半路,马蓁蓁便眼尖的瞧见自家马车。 她连忙让车夫停下,而对面马车也匆匆站住,马氏很快从马车上下楼。 瞧见她娘憔悴的脸色,马蓁蓁便知道,马氏怕是这一夜都没睡。 问清楚这一夜发生了什么之后,马蓁蓁实在哭笑不得:“二哥,哎呀,二哥他真是……” “别说他了,你不还有这想法?若不是小草机灵,知道来寻我,今日挨打的怕还多了个你!” 马氏趁机又敲打了马蓁蓁一顿,让她完全放弃跟着去打仗的想法。 之后,马氏又叹气道:“你二哥,哎,怕真不是个读书的料。” “不读就不读吧,愿意跟爹去打仗就去,实在不行来厂子里试试也行,什么做的好就做什么。”马蓁蓁倒是很想的开,“再说,大哥读书已经够好了,也不能要求人人都一样。” 马氏想了想:“倒也是。” “只是基本的书还是要读完,字要认得,还要让二哥明白什么是规矩……”马蓁蓁掰着手指数,又叹气,“二哥太不让人省心了!” 朱小二才不承认! 他趴在马车上,被朱元璋的人送回家中。 马蓁蓁来看他的时候,语重心长的才刚开口,朱小二就呲牙咧嘴的告诉她,他之所以会有进军营学火铳的想法,还是因为听到了马蓁蓁和马氏的对话。 马蓁蓁:???? 不是,这锅,到头来竟然要背在她身上? 马蓁蓁只觉得啼笑皆非,她伸出手,掐着朱小二的脸颊摇一摇:“那我有想法,知道和娘说一说,娘不同意我便不去了,你呢?” “我、我没说,所以我挨打了!”朱小二梗着脖子喊道,喊完又颓丧,“以后我也先与娘说……” “就是啊!你让娘知道,娘说不定还能帮你想办法呢!”马蓁蓁松开手,笑眯眯看着他二哥,“不像现在,一点法子没有了哦!” 朱小二:“……呜呜呜呜……”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马蓁蓁欣赏够了朱小二后悔的表情,又掏出一个小瓷瓶来,让朱小二马上变了脸色:“妹妹!妹妹!我的伤都、都上过药了,不必再用酒精……” “这不是酒精,是护手霜,瞧瞧你的手,都要起皴了。”马蓁蓁很是嫌弃,抓起朱小二的手一顿蹂躏。 她也是察觉朱小二挨的打瞧着吓人,但刚才不管是喊还是哭,都挺中气十足的,这才能想起给他护手霜的事情。 “好了,你记得常常涂,我去看大哥了!”马蓁蓁摆摆手,起身往朱标院子走去。 158.历史上的鄱阳湖大战(1)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标受伤比朱小二轻的多,不用一直躺着不说,还能站起来自己走动。 除了身上衣服要穿的宽松些,怕碰到还未结痂的伤口,其他瞧着和常人无异。 见马蓁蓁过来,朱标放下手中的书,温和笑笑:“蓁蓁。” “大哥,我给你送点护手霜,回头秋日天干,可以涂上。”马蓁蓁笑道。 “护手霜?这般新鲜,我瞧瞧。”朱标打开瓷瓶,用盖上自带的小勺挖出来一块,抹在手上,“咦,不油腻。” 马蓁蓁也跟着“咦”了一声,倒是忘记了一件事。 男士用品,也可以做一些。 虽说可能销量上不去,但自家有爹,还有五个兄弟,总得为他们的小脸蛋多考虑一二。 马蓁蓁回去就开拓男士护肤市场去了,而结果也让她有些恻然. 这些都是后话,朱小二勇闯军营的事情,目前还迎来一个好的结果—— 朱元璋真允许他去学习怎么使用火铳了! 虽然要从基本功练起,甚至可能要很久才能摸到真正的火铳,但朱小二还是非常高兴,与马蓁蓁道:“我这一身伤,受的可真不冤!” 马蓁蓁忍不住呵呵他:“可是,二哥,若你从一开始就好好与爹、娘说,那可能伤也不用挨,直接便能去军营了。” 朱小二:??? 朱小二:!!! 再次被打击到的朱小二心情很是低落,但他很是想的开,低落也不过就低落了一刻钟,又因为自己真的能进火铳营而开心起来。 朱元璋匆匆回来一趟,带回来一个士兵,说是朱小二以后的夫子,让朱小二每天除了上学,都要跟着他锻炼身体。 朱小二:…… 又蔫吧了。 他还以为自己不用去上学,每天去军营就可以了。 没想到,上学没少,还、还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看着欲哭无泪的二哥,马蓁蓁拍了拍他的肩膀,无限恋爱的开口鼓励:“加油!” 家中一个小风波过去,朱元璋却是真正要迎来他的大危机。 他不想再等了。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大船也可入河,陈友谅又是倾国而来,朱元璋觉得,冥冥之中,便是决战的时间了。 迟早的事情,总归躲不过,避不开,便是朱元璋不想打,陈友谅也不可能放过他。 所以,来吧。 与马氏道别,将军中一切安顿好之后,朱元璋便和徐达、常遇春,以及他的二十万大军一起,浩浩荡荡往洪都而去。 当马蓁蓁发现她娘魂不守舍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瞧着马氏的黑眼圈,马蓁蓁趴在她膝盖上,仰头问她:“娘,你怎么了?又没睡好吗?” “你爹……去打仗了。”马氏语气艰涩,“去了,洪都。” 马蓁蓁一愣,飞快在脑海中搜索鄱阳湖之战中出事的将领人名。 没有马兴宗这个名字。 她松了口气,连忙安慰马氏:“娘你放心,爹一定会没事的。” 但这次,马氏却实在不够乐观。 她已经是个坚强的女子,但这回,客观条件摆在这里不说,陈友谅……感觉一直都是令人仰望的存在。 强大到令人畏惧,强大到似乎……不可战胜。 她声音发抖:“可是,朱大帅只有二十万大军,陈友谅他、他有六十万的人……” “以少对多却赢了的,历史上又不是没有。”马蓁蓁握住马氏的手,发现她手指都在颤抖,到底忍不住说道,“娘,朱大帅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真的?”马氏一把反握住马蓁蓁的手,双眸灼灼。 马蓁蓁点头:“真的,陈友谅会死在这次战争后。” “娘,自此以后,再没有任何人能妨碍朱大帅,他会是……”马蓁蓁话没说全,却已经将意思表达明白。 马氏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实在是很想相信马蓁蓁说的话,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就像是一场赌局,谁都希望自己是最后的赢家,毕竟奖品实在诱人。 但是,若失败,便是连性命都要丢了。 马氏将马蓁蓁抱在怀里,耳听着她小小轻轻、却极快的心跳声,一遍遍默念“我们会赢,我们会赢”,才能让自己心安一些。 将她娘“哄睡”着之后,马蓁蓁也没离开。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唤出系统,开始写今天的日记。 算算时间,朱元璋的大军昨日才出发的话,那一时半会还到不了鄱阳湖。 马蓁蓁不知道这回的战争会改变多少,为了防止再提交失败,她决定赶在事情发生之前写完这场战争的记录。 也是这两日,马蓁蓁忽然发现,她的日记系统旁边多了一行字。 竟是可以选择过往日记,然后整理成册,可以由系统生成实体书籍存放。 马蓁蓁想将历史上元末明初,原本应该发生的战役都记录下来,然后单独存放。 这些……似乎也是能证明她来历的东西。 她的穿越,她的上一世,只有这般,才像是真的存在过,而不是她臆想出的一场梦。 马蓁蓁抬眼,日记系统上出现今天日记的名字: 【东风吹醒英雄梦,不是咸阳是洛阳】 这是朱元璋率师征陈友谅至潇湘所写的一首诗的后两句,说是他正梦见自己已经一统天下,醒来时却发现是梦,难免怅然若失。 【当朱元璋写下这两句诗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有必胜的决心了呢?】 【或许还没有,毕竟在朱元璋的心中,陈友谅的强大似乎不可战胜。】 【他自然是想赢的,但尚未尘埃落定,便什么都不好说。】 【陈友谅甚至算是这个时期最强兵力的代表,又拥有最大最好的船只,让他望尘莫及。】 【但朱元璋还是去了,义无反顾。】 【也不知,他在看着身后二十万大军的时候,会不会想起那个放牛娃。】 【到乞丐,到和尚,到反贼,一步步,他走到了今天。】 【迎战陈友谅!】 【历史上所记载的七月十六,朱元璋大军到达湖口。】 【没惊动还围在洪都外面的陈友谅大军,朱元璋兵分两路,占领了经江口和南湖口,同时还封锁了陈友谅唯一可以后退的武阳渡口。】 【将陈友谅彻底包围之后,朱元璋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想要战败陈友谅,便只能在水上。】 【唯有摧毁了陈友谅的水军,才算是彻底的打败他!】 【巧的是,陈友谅大约也等不及了。】 【过去两年小打小闹的试探,让他彻底失去了耐心。他也想和朱元璋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战。】 【突破朱元璋的包围,回到江州,对陈友谅来说很是容易。】 【但他却毫不犹疑的选择前往鄱阳湖,求一场决战!】 159.历史上的鄱阳湖大战(2)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站在战船船头的朱元璋,看着波澜壮阔的江水,心中还在想着刚刚听到的天启。 预定的道路,原来真的会变的。 所谓历史中,他应该是七月六日,才开始往洪都去。 但今天,是六月十三。 他提前了这次战争。 他可以……主宰历史。 以后的历史将会怎么看他,怎么评判他? 只是想想,朱元璋就觉得热血沸腾。 青史留名这种事情,前二十年,他从未想过。 可在真的手握一支军队,在这乱世中拥有了自己的姓名后,朱元璋逐渐也会想这些。 而以后…… 以后的人们,会如何评断这一段时期,又会如何议论他朱元璋? 朱元璋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事情,他要先解决眼前的心头大患。 与天启所说的那个“历史上”相比,朱元璋自认如今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因为有了马蓁蓁,他的军队不再缺钱,也不再缺武器。 或许曾经,陈友谅的武器是当世最强,私盐贩子张士诚最为有钱。 但现在!这一切的最!都是他朱元璋的! 他现在的船!比陈友谅的还高! 他现在的钱!比张士诚的还多! 全天下最好的武器,都在他的手里! 他还怕什么? 他还怕什么! “全速前进!”朱元璋手指一挥,船速又加快了几分。 陈友谅!等着受死吧! * 家中,马蓁蓁陪着马氏睡了一会儿,等她娘醒来后,又很贴心的陪着吃饭,说话。 有女儿的贴心,马氏觉得好受了很多。 从前朱元璋每次上战场,她都会跟在身边,也就这几年,在这无想山下安了家,有了儿女,马氏便有些舍不得离开家了。 这次她本想跟着去的,但…… 朱元璋没让。 或许,他也没有必胜的决心,才不让马氏跟着,甚至……还与她安排了后路。 这些让马氏格外惶惶。 她明白这场决战意味着什么,便也更明白朱元璋话中未尽的意思。 从郭子兴到韩林儿,从滁州到应天。 厮杀十年,如今朱元璋的一切,都可能在这一场大战中化为乌有。 这场战役,并不是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谁是好的,谁是坏的。 成王败寇,这是真正的以命相搏。 所以,朱元璋看重,却又不许马氏跟着。 他留下了两万人在应天,将其管理权全权交给马氏,甚至安排好了逃出应天的道路。 甚至,他还写好了一封册立朱标为世子的信,想着若他真有个什么不好的结局,那便将一切都交给他们的长子。 如此种种,马氏怎么可能睡得着! 马蓁蓁心疼她娘,每日早来晚走,变着花样哄她娘开心。 也只有趁着她娘睡着,再将历史上的鄱阳湖大战写一写。 * 战船上的朱元璋,还未行至鄱阳湖,便已经知道了不少信息。 【七月二十一,鄱阳湖战役正式开始。】 【而这个时候,朱元璋和他的士兵才惊觉,相比较陈友谅的军舰,他们的小船,实在是太小了。】 【是时,陈友谅的巨舰,最大的长十五丈,高三丈,宽两丈,上下三层,每层均可跑马。】 【“首尾不相望,仰不能攻。”】 【这是当时朱元璋的直观感受。】 【反观朱元璋的战舰,还是三年前,龙湾之战中,缴获的陈友谅的船只,以及若干渔船。】 【彼此船只差距过大,只看一眼,便让觉得这仗没法打了。】 【那个时候,为了对付陈友谅的大船,朱元璋的手下还发明了一种新型的武器。】 【一个大圆桶,里面装满火药,悬挂在桅杆上,靠近陈友谅大船时便点燃这火药桶,直接扔在对方船上。】 【因为一旦粘上,这船便定会爆炸燃烧,因此当时,这个武器有个名字,叫“没奈何”。】 “简易炸药桶。”朱元璋下了个评价。 不过现在他有更复杂威力更大的炸药桶了,便不需要这个什么“没奈何”。 【千方百计的,朱元璋终于找出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破敌的方法。】 【“不利进退,可破也。”】 【陈友谅的船只太大,并不如何灵活,不方便前进后退,而自己的船虽然小,却可以灵活穿梭期间,便可以击败敌人。】 “呵呵,自我安慰。”朱元璋如此评论道。 他如今每日按时听着天启,越发觉得像是在听一个说书故事。 跌宕起伏,还挺有趣。 至于现实? 那就等到了鄱阳湖,表演给大家看吧。 【朱元璋虽然找到了办法,却缺少一个执行的人。】 【谁敢为先锋?】 【徐达站了出来:“我为!”】 【他并非匹夫之勇,只是分析过敌我的弱点之后,不仅认可了朱元璋的策略,还有自己的方法。】 【他让他的船只列成小队,带上火枪和弓弩,离得远就用弓弩和火枪打,离得近,便直接爬上对方的船,直接肉搏。】 【徐达的想法,得到了常遇春、廖永忠等人的认可,他们很快准备好,想夺个头彩,先给陈友谅一记重击。】 【第二天,徐达就率领他的船队开始进攻。】 【他勇猛至极,身先士卒,驾驶的小船在最前面带路,速度极快的直接向陈友谅的全军发动了攻击。】 【万万没想到朱元璋敢率先进攻的陈友谅军非常惊讶,惊讶之余便是慌乱。】 【他们急忙派出军舰迎敌,却被徐达的船队团团包围。】 【小船包抄大船,听起来有些滑稽,当时却像是一只猛虎被群狼盯上。】 【这只猛虎却又行动不便,进退缓慢,顾此失彼间,当真被徐达爬上一条巨舰。】 【徐达气势汹汹,直接斩杀那船上一千余人,并将那巨舰俘获,直接带回了朱元璋军中。】 【一击得手,朱元璋军中军情昂扬,与之相对的,陈友谅军便不那么好过了。】 【陈友谅自然是不甘心的。】 【在确定自己发现了徐达是如何攻击的之后,陈友谅军集中几十艘的巨舰,发动集群攻击。】 【徐达顺势后撤,像是慌忙逃走一般,引得陈友谅巨舰紧追不舍。】 【但很快,陈友谅军便发现,这是一个圈套。】 160.沉稳朱标也会变脸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也是天公作美,在陈友谅军追随着徐达准备攻击时,风向忽然大变!】 【陈友谅军队逆风而行,此时,等候在一旁的朱元璋军将领俞通海马上集结大量火炮,猛烈击向陈友谅的军舰。】 【火随风起,陈友谅军的前舰队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全军覆没。】 【首战告捷,朱元璋还未来得及高兴,陈友谅就及时调整舰队,改变策略,对着徐达的船队也发动了火炮攻击。】 【徐达的船被不幸击中,他只得连忙转移,却也失去了对船队的指挥。】 【陈友谅抓住机会,连连进攻,将朱元璋的几十条战舰全都击沉。】 【朱元璋损失惨重,军队溺水而亡者更是不计其数。】 【他连忙撤退,让船队离开陈友谅的攻击范围,而陈友谅这次也没有再追上来。】 【两方重新僵持起来。】 【而此时,朱元璋还不知道,自己的噩梦将要开始。】 【陈友谅即将发动一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进攻,而这次进攻,对朱元璋而言,却是险些让他全盘皆输。】 ……这次的天启就到这里。 朱元璋呆愣愣的抬头,半晌,疑惑的“啊?”了一声。 就,没啦? 他到底是怎么险些全盘皆输啦? 能不能再多说一会儿? 再多说一点点,也好啊! 可朱元璋白白等了半天,再没有任何声响响起。 他叹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眉头却皱的极紧。 陈友谅这人,打仗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 他似乎像是从来没有什么规划,想打就打,却总能将人打的措手不及。 朱元璋慢慢想着,如今却也只能等待明日的天启。 眼看将要到达鄱阳湖,朱元璋却比刚出发的时候平静了许多,却也在平静里带了些紧张。 在部将面前时他不会表现出来,但独处的时候,却总是难免多想。 桌上一摞信纸,是马氏和马蓁蓁写来的家信。 相比较那几个小子,女孩子确实心细,马蓁蓁的信来的几乎比她娘都要勤。 而信中内容,无一字提起朱元璋打仗的事情,全在说家中的趣事。 小二白天上学,又要早起贪黑的炼体,就盼着能早日摸上火铳。 马蓁蓁就送了一把假的给他,里面没有地方放火药,是实心的,只能拿着玩,朱小二也依旧很是喜欢。 朱小四今年已经五岁,马氏想让他不再去幼儿园,升到学校里去读书。 但是朱小四去了一天,就闹着还是要去幼儿园,朱小五什么都不懂,却也跟着哥哥一起跟马氏闹,只因为他想哥哥陪着他去上学。 马氏气急了,拍了朱小四一下。 这巴掌还没挨着朱小五的边呢,朱小五就话锋一变,帮着马氏劝起朱小四来。 “这般会见风使舵的小家伙,直接把娘给逗笑了,小四换学校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现在娘就担心,小五这么会看眼色,以后会不会太没有原则啊。” “大哥却觉得小五这样正好,够机灵,以后不会吃亏。” 哪怕是已经读过一遍,再看的时候,朱元璋依旧忍不住露出笑来。 他这五个儿子,小六年纪还小,看不出如何,但其余四个,却是各个性格不同。 标儿沉稳,小二有勇无谋,小四现在看来有点单纯,倒是小五,竟还是个这般会看眼色的。 “这小子。”朱元璋笑着,又点了点小五的名字。 此时,朱小五正在苦口婆心的劝他四哥。 当然,他现在还不明白什么叫苦口婆心,因为年纪小,口齿也不甚清晰,却一句句说的很是努力:“娘也是为了你好啊,四哥,你长大了,不能再上幼儿园了。” 他想了想,还加了一句,“你已经不是幼儿了!” 朱小四背着手,低着头,脚还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可是,学校里一点也不好玩……” 幼儿园可以拍皮球,可以捉迷藏,可以玩老鹰捉小鸡,还有滑梯和秋千。 但是学校里,什么都没有。 只能坐在椅子上,听夫子们讲课…… 就算是下课出去玩,也只是跑步,踢沙包,一点都不好玩! 一点都不好玩! 朱小四性子里的执拗第一次出现,他满地打滚,抱着朱标的大腿不撒手,说什么不肯再去学校了。 朱标再说沉稳,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孩,险些被朱小四一把甩出去。 他踉跄站稳,就感觉不对劲,低头一看,却是被朱小四直接扯掉了裤子。 这一切来的实在太快,按理来说,这不过是普通的一天,普通的一个早晨,普通的早起去上学的马车前。 然而朱小四利索的一个打滚,就把他的裤子扯掉了…… 朱标表情僵硬了片刻,弯腰一把将朱小四给提了起来,咬牙切齿:“你!在!干!什!么!” 正在狂笑的朱小二察觉到他大哥是真的生气了,马上止住声音,只是笑意止不住。 他捂着嘴,整个人拼命颤抖着,一双眼睛因为憋笑泛出泪花来,却不舍得错开目光。 已经很难见他大哥生气的这么外露了! 朱小四,人才啊! 朱小四被朱标举着,忍不住瑟瑟发抖,最后一闭眼:“我错了!大哥就罚我,今日不要去上学了吧!” “呵。”朱标冷笑一声,提好裤子,拎着朱小四就上了马车。 朱小二狂抖着,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连忙就跟了上去。 有趣,有趣,朱小四,你实在是个人才! 马氏知道此事的时候,他们上学的马车已经走了颇远。 马蓁蓁险些笑的喷饭,直拍大腿说可惜。 她真的已经好久没见她大哥变脸了! 一直都是那么淡淡的,面无表情的她大哥,变脸了诶! 裤子被小四扒掉了,生气了诶! 她怎么就没早来一会儿,赶上那场面看一眼呢! 可惜,太可惜了! 马氏便是笑的淡淡,语气里却也带了些戏谑:“挺好的,看来以后可以让标儿带着这几个弟弟了。” 成熟的事情,已经没办法让朱标变脸了。 那就让不成熟的事情来吧! 这天之后,朱标绝望的发现,他娘越来越忙了。 甚至已经忙到,连朱小六都没时间带…… 他一拖四,带着四个除了会气人,什么也不会干的弟弟,再也没有了不应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 * 朱元璋到达鄱阳湖的当日,收到的家信中便是这一段。 便是满腹心事,看着信纸上马蓁蓁写就的文字,朱元璋依旧笑出声来。 等笑完,他将信纸好好收起,再抬起眼睛时已经换了一副表情:“去,叫常遇春来。” 161.比比谁更勇猛!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为着一件事情,朱元璋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了。 那日的天启说到他险些全盘皆输就停下了,朱元璋辗转了一日夜,才终于等来后续。 然后他就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张定边。 这位勇猛至极的将领,还是陈友谅的儿时玩伴,是陈友谅多疑的一生中最信任的人。 同样的,他回报给陈友谅的,却是证明自己确实值得信任。 【双方僵持中,或许都以为这一场战役要就此结束了。】 【但是谁都没想到。】 【连陈友谅都不能提前预料,甚至,若陈友谅知道的话,大概率也不会同意。】 【但无人能想到。】 【在张定边率领他的战舰和两艘副舰忽然驶出战队。】 【这个时候,两方都只以为他是巡航的,并没放在心上。】 【万万没想到!这三艘战舰一刻不停,竟直接冲向朱元璋的战舰!】 【擒贼先擒王?!】 【朱元璋都没反应过来,英勇无比的张定边便只孤零零三艘小船,就直接闯进了朱元璋的军队!】 【甚至一路都到了中军,朱元璋军才终于反应过来,明白了张定边的企图。】 【竟是想百万军中直取元帅首级?!】 【被惊呆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催使着自己的战舰上前拦截。】 【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的张定边,此时已经被三四十艘的战舰包围。】 【围追堵截,没有退路,朱元璋军都以为,张定边也就这样了。】 【刚刚他是够应用,够厉害,一路杀了过来,也不过是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而已!】 【现在,他难道还能动一动?】 【张定边还真能。】 【身陷重围,孤军作战,张定边却越战越勇,逐渐势不可挡!】 【为了鼓舞士气,张定边高举长剑,站在船头,以身作则,将来者通通斩杀,颇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三艘船的士兵都被他鼓舞,越发士气高昂,全都拼尽全力而战,竟一路打败了不少将领,斩杀大将韩成、陈兆先、宋贵等人,将朱元璋的水军硬生生撕开一条路来!】 【这条路,直通朱元璋的大船!】 【而眼看着张定边杀过来的朱元璋瞬间大惊,连忙命船只转向躲避,却因为太过慌乱,而搁浅在了浅石滩上!】 【千钧一发!】 【朱元璋已经没有了办法,而张定边的船和他之间也无任何阻挡!】 【便是再有战船来救,此时也已经回天乏术,相救不急!】 ……五天了,朱元璋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听到这里的时候,简直是惊出了一头的冷汗。 他不敢说绝无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甚至仔细一想,就会觉得天启所言,确实还真有可能。 张定边,他从前自然也听说过,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对方之间还会有这么一遭。 但他最后是赢了的。 他没死,死的是陈友谅。 便是此时朱元璋想起,却也依旧觉得心惊肉跳。 门被敲响,有人走了进来:“主上,你找我?” 正是常遇春。 朱元璋抬眸,看着魁梧的常遇春,脑海中却是响起之后天启所说的那些会发生的事情: 【被张定边逼近的朱元璋躲无可躲,眼看就要失败。】 【或是丧命,或是俘虏,那一刻,他心里有没有做出选择?】 【无人知晓。】 【但这个时候,还真有人能救得了他。】 【所有人都在着急的团团转之时,只有常遇春,很是沉稳的站在远处,问身边的亲兵:“哪个是张定边?”】 【相隔不远,亲兵指着的站在船头的一人,常遇春也能看得到。】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手持长弓,在指认的亲兵手指还未放下的时候,那弓中之箭已经离弦而去,直冲张定边!】 【一箭,既中!】 【张定边负伤,也无力继续战斗,指挥着战舰退出朱元璋的水军。】 【一时之间,竟也无人阻拦。】 【这日的战争终于结束,朱元璋也终于,活了下来。】 ……是啊,他可真不容易,就这么活了下来。 见常遇春正看着自己,估计是等吩咐呢,朱元璋也不含糊,直接说道:“陈友谅身边有个叫张定边的,听说很是勇猛。” “勇猛?”常遇春重复了一下,语调上扬中带了些嘲讽。 “他定不如你,所以,咱想将这件难办的事情交给你。”朱元璋站起身,走到常遇春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会儿你去瞧瞧张定边的画像,等见到人,二话不说,就地射杀!” “好,没问题!”常遇春一口应下。 朱元璋又连忙叮嘱:“不管他在干什么,也不管他干了什么,只要看见他,马上射杀!” “主上放心,我的弓,还是有准头的!”常遇春拍着胸口应和道。 朱元璋这才松了一口气。 或许,把危险直接扼杀在摇篮中,才是最安全的…… 只要熬过张定边袭击的那一次,之后的战役,对朱元璋来说,便是大获全胜。 ……但那是历史上。 历史上,陈友谅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认为要发挥自己战船的长处,还是要集群攻击,以力取胜。 只是每艘船的速度都不一样,怎么能保证一起尽退呢? 于是,陈友谅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将所有的船只,都用铁索连在一起吧! 就是这么个好主意,导致了陈友谅的最终失败。 实不相瞒,朱元璋……如今的朱元璋,也曾这么想过。 他想着,将他所有的大船都连在一起,这样打起来的时候,从这艘船到那艘船,岂不是如履平地?! 那这仗打起来,岂不是会赢个彻底? 谁知道啊,谁知道,连在一起的船不仅好走,也好烧啊! 历史上,朱元璋这边来了一场救命的风,风带起火势,直接将陈友谅的战船烧了个精光。 但如今…… 朱元璋看着自己那些比陈友谅战船还要高大的战舰,心中得意几要溢于言表。 只要他不犯蠢,那就算硬不硬,他也能打败陈友谅! 鄱阳湖就在眼前,历史终将成为历史,而如今,他朱元璋就要成为创造历史的那个人! 162.今天是给娘说书的马蓁蓁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不过他自己的船不连在一起,却可以等陈友谅犯蠢啊! 想起天启中,直接让陈友谅一败涂地的那场火,朱元璋不由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准确的时间,也知道清晰的地点,却是——没用! 没有用啊! 他来的,比天启所言中早太多了! “主上,陈友谅也往这边来了。”有士兵来回禀。 朱元璋回过神来,点点头,忽然又觉得期待。 他的船一直藏的好好的,可是从来没用过,如今,他倒是想瞧瞧,陈友谅第一次见到他的船,会是什么表情? 那一定很精彩吧。 * “……所以,娘尽可放心了吧。” 马蓁蓁无奈道。 马氏已经连续多日休息不好,天气热,加上心中担忧,饭食也用的不香。 她扶着额头,听马蓁蓁详细的讲完她做梦梦见的鄱阳湖之战,却丝毫不觉得放松。 她只觉惊心动魄。 半晌,马氏才涩然开口:“战场之上,瞬息之间便是千变万化,你梦中如此,或许……实际战场上并不这般。” 马蓁蓁点头:“娘说的对,但是,娘,如今爹的船比陈友谅的还高还大,更不可能输了啊!娘还是放心……” 话没说完,马氏却忽然站起身来:“那、那快写信告诉他,千万不能铁索连舟,那般无法抵御大火啊!” “这,爹、爹应该不会吧……”马蓁蓁顿时也拿不准了。 但马氏只怕任何意外,都会给事情带来糟糕的结果。 她连忙起身,找了纸笔,写信给朱元璋。 开头便说明这是马蓁蓁做的梦,怕朱元璋不重视,信的末尾,马氏还特地写了自己的想法,表明铁索连舟后被火攻的可能性。 派了快马将信送出去,马氏抚着胸口坐下。 她静坐片刻,转身拉住马蓁蓁:“你……你再与我讲讲,你那梦中,重、朱大帅,是如何赢的?” 知道她担心,马蓁蓁也不厌其烦,又与她详细讲了一遍:“陈友谅的大船连在一起,‘望之如山’,又有顺流而下的优势。” “前面两天,朱大帅打的有些艰难,还被对方阵营猛汉张定边直接攻到船前,险些丧命。” “力所不逮,只能智取。” “朱元璋令常遇春去征调了七条渔船,装了芦苇、火药等易燃物,只等着东北风起的时候便进行火攻。” “他们等啊等啊,等啊等啊,好在上天眷顾,这天下午,终于等到了东北风的到来!” 马氏原本抚在心口的手猛的蜷缩起来,因太过紧张而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东北风越刮越烈,七条渔船飞快的驶进陈友谅的战队中。” “也不知道是因为速度太快,还是因为陈友谅实在够蠢,七条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小船竟然没引起他的任何注意。” “借着风势,大火很快将陈友谅的几百艘战舰吞没!” “‘烟焰滔天,湖水尽赤,死者大半’!” 看着马氏怔然的表情,像是在说书一般的马蓁蓁忽然问她道,“娘你觉得,这会儿陈友谅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眼睛?”马氏一时没回过神来,下意识说道,“人的眼睛,不都是黑色的吗?” “不,那会儿啊,陈友谅的眼睛一定是红色的!”马蓁蓁说着,还狡黠的笑了一笑。 马氏想想:“是被杀红了眼吗?” “不止,也是被火光映照的呀!”马蓁蓁笑道。 马氏这才明白,马蓁蓁是逗自己呢。 她笑了一笑,脸上愁色稍散,又舒了一口气。 “陈友谅的弟弟陈友仁、陈友贵全都被烧死在这场大火中,陈友谅狼狈逃出,企图退守鞋山。” “但朱大帅早就派人堵在了各个出口上,陈友谅率残军突围,却被郭英一箭射中,当场没了性命。” 讲到这里,马氏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 只是她双手依旧放在胸前,怔然半晌,才低声道:“希望,一切都顺利。” “会的!娘!你放心!爹一定会大胜归来的!”马蓁蓁保证道。 蓁蓁是她家的小福星,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马氏怔然的想着,抬臂将马蓁蓁抱进怀里。 马蓁蓁能明白她娘现在的心情,抬起小手拍一拍她娘的后背:“娘你别——” 话没说完,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朱标气咻咻的站在门口。 他怀里抱着朱小六,腿上挂着朱小五,身后跟着正在撒泼打滚的朱小四,而朱小二正站在不远处,指着小四笑的前仰后合。 马氏和马蓁蓁都被吓一跳,再看朱标,一身衣服全是褶皱,向来被他自己打理整齐的头发也有些蓬乱。 这也就算了,细看后,还能发现他那衣摆都在滴水…… 罪魁祸首,无疑便是还被他抱在怀里的朱小六。 “娘,我不能再看孩子了。”朱标愤愤开口,只是马蓁蓁怎么听,都觉得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轻咳一声,马蓁蓁小声问道:“大哥,小六的乳娘呢?” 说起这个,朱标更悲愤:“被小四赶走了!” “啊?小四为什么要赶走小六的乳娘?”马蓁蓁和马氏全都不解。 朱标脸上却闪过一丝尴尬:“小五……饿了……” 说到这里,挂在朱标腿上的朱小五“嗷呜”哭了一嗓子:“为什么不让我再!吃!奶!” 马蓁蓁:? 马氏:??? 不必再问了。 原是乳娘给小六喂奶,被小五看到,或许是小时的记忆还存留在脑海中,朱小五便也要吃。 小四行使做哥哥的权利,自作主张将乳娘赶走,小六没人抱,最后落入大哥怀里。 然后吃饱喝足的小六就给大哥送上了一份大礼…… 朱标委屈死了:“我这衣裳是今儿新换的……” 他没说的是,这几日臭美,他脸上手上都涂了马蓁蓁给的各种霜,如今被小六一顿磨蹭,感觉白涂了,很是郁闷。 好在,无人知晓他这点小小心思,但马氏和马蓁蓁还是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看孩子之后的朱标,实在是比往常那般端着的时候多了几分孩子气。 马氏笑道:“好了,那你把小六放这里,让小二看着小四和小五,你快回去洗澡换衣服吧。”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朱标松了口气,放下小六转身就跑了。 那速度快的,像是有什么在追赶他似的。 朱小二正好要去炼体,干脆带着小四小五一起去跑步锻炼。 “你大哥这段时间总也抱怨,说都没时间看书了。”马氏笑道,却丝毫没有愧疚。 马蓁蓁也道:“大哥就是书看太多了,人都呆了。” 整日里在屋里读书是好的,但也不能只读书呀! 马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手上利索的给朱小六换了衣服。 婢女过来,将脏衣服拿走才准备去洗,马氏却忽然“嘶”的一声收回手来。 不知哪里的木刺,扎进了她的食指,瞬间血流出来。 163.猛人和猛人也不相同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怔愣的看着手指半晌,忽然感觉心脏一紧。 她弯腰,捂住胸口:“蓁蓁,你爹……” * 与此同时,鄱阳湖上。 张定边如入无人之境,一路从陈友谅的舰队杀到朱元璋船前。 朱元璋实在想不通。 时间不同,他乘坐的船也不同,为什么历史还会上演呢? 眼看着张定边手中的刀就要砍下来,朱元璋心跳加速一瞬,却又奇异的平复下来。 如今他乘坐的大船,可不是张定边说砍就能砍到的。 而就在这么一刹那的功夫,一只长箭忽的射了过来,直直插在张定边的肩膀上。 那箭尾的羽毛还在抖动着,张定边手中的剑“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拦住他!”朱元璋大吼! 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的将领们一拥而上,妄图将张定边留在自家军中。 但如之前对陈友谅战舰的分析,大船有大船的不便,小船有小船的灵活。 张定边拼着受了一身伤也逃了出去,只是将两个副舰留了下来。 朱元璋唇紧紧抿着,看向张定边逃跑的小船,便听说常遇春来求见。 “臣有罪,未能将那张定边及时射杀。”常遇春一见到朱元璋便连忙请罪。 朱元璋摇摇头:“不必。” 他想着,这也实在不是常遇春的错。 或许,有些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是必须要完成的。 正这般想着,朱元璋却见自家舰队中忽然也驶出一艘小船。 定睛一看,只瞧见那船头挂着的白布,朱元璋便说了一声:“不好!” 那是丁普朗的船。 这人实在是个讲义气的,他是赵普胜的结拜兄弟,也是曾经陈友谅军中的四大金刚之一。 投奔朱元璋,丁普朗不是自愿的。 只因赵普胜是被陈友谅杀害,丁普朗不能继续在陈友谅军中待着,他又要为兄弟报仇,便到了朱元璋军中。 不过他平日打仗积极,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了了也就应付了事。 可这会儿,丁普朗大约是终于看到报仇的机会,二话不说开着自己的船就窜了出去! 他那船头树着一块七尺白布,上面写着“旁人不问,唯诛九四”八个大字。 陈九四,便是陈友谅的小名。 丁普朗简直是狂到没边了,直接告诉大家,老子只找陈九四算账,其他无关人员全都退后! 朱元璋眼睁睁看着那挂了白布的船一路开往陈友谅的军队:“这是要跟张定边学啊……” 一旁的常遇春却颇有些无奈:“……但是他也没学对啊。” 张定边是选了缝隙,钻进来,直取朱元璋; 可丁普朗却是横冲直撞,直接就正面迎上陈友谅的舰队! 这家伙,哪里人多他往哪里冲,毫无章法,眼看就要被包围起来! 因为刚刚张定边的举动,加上此时丁普朗带起的勇气,朱元璋军队士气大增,紧跟丁普朗,也向着陈友谅军队发起进攻! 朱元璋站在主船上,遥遥看着两方战舰勇猛冲杀。 不由的,他又想起刚刚见到陈友谅的样子。 虽然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但朱元璋将永远记得,自己站在比陈友谅大船还要高的船甲板上时,俯身去看陈友谅的感觉。 对方的震惊,不必看清,朱元璋就能感受到。 也是因为陈友谅军的气势一上来就被压垮,张定边才会忽然冲出,为军队带路。 可惜张定边失败了。 而自己这边,丁普朗虽然有勇无谋,却也将刚刚被张定边拉起的士气打压了下去,让朱元璋军觉得,我们的兄弟,也很猛啊! 但是此时,眼看着丁普朗就要落败了。 “丁普朗回不来了。”常遇春也说道。 朱元璋看着被团团围住的、竖着白布的小船,慢慢叹了一口气。 他们都没能瞧见详细,自然不知道,丁普朗虽然有勇无谋,但却相当悲壮。 他身受重伤,头已经掉了,人却还稳稳拿着武器站着,惊的陈友谅军还以为是天神下凡,一时竟不敢对其再做什么。 (《明史》:首脱犹直立,持兵做斗状,敌惊为神。) 片刻后,朱元璋叹道:“丁普朗……确实够义气。” 他没能和兄弟同生共死,却也履行诺言,用尽最大的可能,为兄弟报了仇。 只可惜相比较张定边,丁普朗还是少了些兵法知识…… 这边还未感慨完,那边便忽然响起一阵炮声。 朱元璋军中有人将小型炸药桶扔到了陈友谅军的大船上,顿时火光四起,一艘大船被燃烧殆尽。 收回思绪,朱元璋目光坚定,手中旗帜一挥:“杀!” * 家中,马氏很是心神不宁了一阵子。 这回便是马蓁蓁再如何哄她都无用了。 马蓁蓁也知道,不管是真的有心电感应,还是纯粹是她娘瞎想,如今她娘手指受伤见血,心跳也猛的加快,这般不好的兆头,实在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劝回来的。 母女二人在忐忑中等了好几日,终于等来朱元璋军首战告捷的消息。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是老天保佑。” 马氏双手合十,连详细的战报都来不及看,便先感谢起老天爷来。 马蓁蓁好奇的看了一眼,只是那些繁体字写的很小,读起来也艰涩,她知道结果是大捷,便想着等马氏看完再问她详细也好。 就这么懒了一下,马蓁蓁便又错失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 等看完战报,马氏给马蓁蓁讲的时候,自动将她爹剥离出来,通篇讲的都是“朱大帅”做了什么。 马蓁蓁好奇:“娘,爹呢?” “你爹……又不是将领出身,打仗也不算特别精通,怕是没找到机会动手,就在一旁看呢。”马氏含糊的说道。 马蓁蓁也接受了这个解释,又好奇的追问了些细节,才意犹未尽的罢休。 听说有战报来了,朱标也急匆匆赶来正院:“娘,爹怎么样?” “你爹无事,来,自己看。”马氏着急要去神像面前还愿,将战报塞给朱标,便急急进了内室。 朱标一目十行看完,喊了一声“好!”又从头开始,细看了一遍。 看完,他有些兴奋的和马蓁蓁说道:“妹妹,咱爹真棒!” “嗯?”马蓁蓁奇怪,“可是刚刚娘说,爹都没上战场啊?” 164.茶楼查账,危险!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标一愣,马上找补道:“在我心里,咱爹就是最棒的!” 啊,那这样说也没毛病。 所有的父亲在孩子心中都应该是最棒的。 马蓁蓁跟着点头:“对!爹在我心目中也是最棒的!” “虽然爹没上场打仗,但如果爹上场了,一定是最棒的那个!”马蓁蓁握拳道。 兄妹两个互相对着吹了一波亲爹的彩虹屁,马蓁蓁毫无所觉,抱着有些想吵闹的小六去外面看风景去了。 只剩下朱标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再看一遍战报,又欣喜起来。 他爹真的会赢吧! 家中日子平常,甚至整个应天都安宁的很,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各种铺子顾客络绎不绝,唯一有点紧张的,便是茶楼中的气氛了吧。 不过这些紧张,也只存在于高谈阔论中,这些人喝起茶来却无所谓的很。 马氏坐在一角,听着这些人对朱元璋的评论,似乎所有人都相信他会赢,一点儿担心都无。 马蓁蓁却是去到了三楼。 连续几个季度,茶楼的账本都不太对劲,她实在没办法,正好趁着沐英不在前来看看。 “说起来,张士诚真是够怂的。”来的路上,马蓁蓁还在和马氏说着,“那边陈友谅倾巢而出,这边应天也几乎只剩下一座空城,张士诚却一动也不敢动。” “张士诚哪里还有什么进取心了,之前攻打安丰,也不过是元朝对他的命令。”言谈之中,马氏便是看不太起张士诚的样子。 她觉得有些话,不好在小孩子面前说。 花天酒地,奢靡无度,朱元璋那边传回来的情报是这样说张士诚的。 马蓁蓁当时还道:“他占了那么大的土地!” “是啊,当时有人进言朱大帅,说不如先打张士诚,但他就是觉得要先搞定陈友谅再说。” 马氏这般说着,嘴角却带出淡淡的笑意。 马蓁蓁点头:“朱大帅这方面的判断确实对的,你看现在,他去打陈友谅,张士诚就龟缩不出;但他打张士诚的话,陈友谅肯定就来了。” 娘俩夸了朱大帅一顿,所以这会儿,马氏的心情还挺好。 马蓁蓁心情却不怎么样了。 她扶着额头,看着账本上鬼画符似的东西:“……这是什么啊……” 魏小草也很生气。 她们这会儿看的是细账,每日的采买售卖,进账出账都应该记录清楚。 但这上面每日只蓼蓼几笔,记的不详细不说,价格也是乱七八糟写的。 也并不是魏小草不知道价格冤枉他们,实在是,这一壶茶昨日记得还是三文,今日就成了十文。 买茶叶和泉水、柴火的银子,每日也不尽相同。 除非市场价嗖嗖的变,而且顾客也对每日茶水价格没有异议,不然这账本就是明晃晃的问题。 两人正看着,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掌柜的连滚带爬跑进,进门看到马蓁蓁手中拿着的账本,先松了口气,接着眉毛一竖就怒斥道:“你是谁家孩子?谁允许你进来这里的?这是你能拿的东西吗?放下,快放下!” 倒也不怪这掌柜,他只认得沐英,也知道马氏,却不认识马蓁蓁。 马蓁蓁是认得他的,这是沐英的一个什么亲戚,当时她家英哥还专门带了人到自己跟前来,让自己认识一下。 这会儿,马蓁蓁看着他,严肃了眉眼:“这些账本,都是你做的?马文英没看过?” “还账本,你能看懂个屁?什么马文英……” 那掌柜的话还没说完,马氏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英儿从不管这些。” “夫人……”掌柜的回头,脸上表情一秒钟变成了谄媚。 马氏走过来,看了一眼账本,便也皱起眉来:“这是什么?” “夫人容禀,小的、不太会记账,但是店中每日收入,都是与英将军说过的。”那掌柜一双小眼睛咕噜噜转着,里面却全是不安。 军中后勤的账目一直都是马氏管着,对于账本的了解,她比马蓁蓁更甚,而市价如何,她也更清楚。 “你说这东西是账本?”马氏都要气笑了,“来,和我说说,你每日怎么和婴儿说的?” “这……”那掌柜支吾又说不出话来。 “英儿最近又不在应天,你又是如何、与谁报账的?”马氏接着问道。 “还有每个季度的报账,你连一日的账都记不明白,又是怎么造出来季度账本的?”马蓁蓁继续问道。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每次账本都对不上账,收入也都乱七八糟的很奇怪了。 感情之前她看到的,全是编的啊! 但每个月、每个季度交上来的银子,却是按账本上来的,那更多收入的呢? 马蓁蓁越想越不对劲,再看那掌柜一身华袍。 好家伙,还是她那高定成衣铺子中最贵的一种。 她们母女问的问题,那掌柜一个也答不出来,只站在那里抓耳挠腮,汗流浃背。 不必再问了。 马蓁蓁面沉如水,示意魏小草将所有账本收好,就直接收走了。 她不好处理的事情,马氏却好办。 直接与那掌柜说:“以后你不必来了。” “这,这,可是,就算要辞退小的,也得等英将军回来吧!这、这茶楼,是英将军的啊!”那掌柜嗫嚅着说道,竟还不愿意。 马氏被气笑了:“文英这般识人不准,回来也要受罚,你就不必等他了。” “这,这……”那掌柜似乎真的是很惊讶,这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竟上了蛮力,一把就要夺过魏小草手中的账本。 马蓁蓁吓一跳,才要上前去帮忙,就被那掌柜的一脚踹开。 “哎哟!”马蓁蓁跌坐在地上,只差一点,就要摔下楼梯去。 马氏急的上前一步,喊了声“蓁蓁”,见她还能站起来才放下些心来。 那掌柜抢了账本就要往下跑,马蓁蓁才抓着栏杆站起来,就站在楼梯口。 只瞧着他一身横肉来势汹汹,眼看就要撞上马蓁蓁。 这一下要是撞结实了,可就把马蓁蓁给撞下楼梯去了! 她那么小一个小姑娘,被撞这一下,肯定就站不住了啊! 马氏顿时心急如焚,大喊着“蓁蓁”就往那边冲过去。 但是那掌柜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撞若疯狗,马氏再快,也赶不上他! 马蓁蓁躲无可躲,身后就是楼梯口,前面就是掌柜,她站在那里,眼看就要被撞倒—— 165.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宝贵?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蓁蓁!”马氏惊的声音都变了! 马蓁蓁眼看着一个抱着无数账本的肉山冲着自己而来,下意识想躲,可却不知道能往哪里躲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茶水壶忽然被抛了上来,“嘭”的一声砸在掌柜的太阳穴上。 他脚下一个踉跄,两眼猛的瞪大,紧接着另一个茶壶砸了过来,直接砸的他往一边倒去。 电光火石间,这一切发生的极快,那两个茶壶一前一后砸来,相隔却也不过就几个呼吸。 马蓁蓁眼睁睁看着一座肉山在自己面前倒下,算是终于躲过一劫,却还怔怔回不过神来。 马氏扑过来一把抱住她,手掌上下摩挲,见她确实没事才放下心来。 魏小草也跪在她身边,拉着马蓁蓁的手哭:“小姐,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马蓁蓁这才慢慢转动眼珠,终于能说话了:“……吓死我了。” 这,查这个账,怎么还查出生命危险来了? 马蓁蓁被马氏抱着才站起身来,也是这时才想起:“对了,娘,谁救了我?” 见她说话还算清楚,并没有被吓坏的样子,马氏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刚刚上楼也是自己来的,还以为出手的是等在楼下的亲卫。 这会儿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后面跟着的男孩却是有几分眼熟。 马蓁蓁一时没认出来,倒是马氏:“咦,你不是……” “贾三妞!”那男孩大声喊道。 马蓁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她曾用过的假名诶…… 她试探着开口:“云……哥?” 有些像是之前她被人贩子拐走时认识的那男孩,不过小孩子相貌变的快,几年过去,多少有些与记忆中不同。 好在马蓁蓁并未认错。 “是我,好巧!”云哥高兴的拉着那少年上前,“这是我哥哥!他弓箭射的可准了,他可厉害了!” “多谢你。”马蓁蓁对那少年道谢,“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我就要被他撞下楼去了!” 那少年摇摇头,看看被侍卫拉起来的那瘫软如泥的掌柜,又上前补了一脚。 此时实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马蓁蓁只是直觉不对——那些账本记得乱七八糟,为什么这掌柜还像是很宝贝似的,竟是抢都要抢走呢? 难道里面还藏着她没看出来的、什么要命的秘密? 马蓁蓁和马氏身边的亲卫已经将那掌柜的绑了起来,马蓁蓁却道:“小草,去把那些账本拿过来。” 被五花大绑成死猪的掌柜一听这话,顿时“呜呜呜呜”的挣扎起来。 只看他这般,马蓁蓁便却道,这账本中肯定还藏着什么问题。 马氏让亲卫将人直接送去紫金山下的大营,此时,却见那少年眼睛一亮:“你们认识军队的人?” “我哥一直想参军,可惜没有机会,三妞,我哥这次救了你,你能不能帮帮他?”云哥倒是活泼的很。 他又想起来什么,介绍道,“我大哥,陈鸣风。” “他弓箭真的射的很准的!”云哥又补充了一句。 到底有救命之恩在前,马氏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便应了下来。 陈鸣风眼睛一亮,抱拳感谢,云哥又道:“对,我想起你们了,贾三妞!你个骗子,你根本不姓贾!你姓马!” 马蓁蓁:…… 她有些难堪的轻咳一声,陈鸣风却制止弟弟:“萍水相逢,人家给个假名也无可厚非,你莫要再胡闹。” 说完,他对着马氏和马蓁蓁又一抱拳:“我与舍弟还有些事情要办,家母还在等着,回头再去府上叨扰。” “该我们去府上道谢。”马氏连忙道。 两方又客气了几句,期间云哥一直抓着马蓁蓁好奇的问这问那,问的马蓁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陈鸣风实在看不下去弟弟的蠢样子,拉着人快步离开。 那边,掌柜的也已经被亲卫带走。 马蓁蓁却犯了难:“娘,这茶楼岂不是一时半会没人看着了?” “无事,我让含云先留下管着,最近英儿不在,我原就想着,是不是该使个人来管管。”马氏安慰女儿,“你才刚刚被吓着,莫要想这么多了,娘也是管过铺子的,你且放心。” 有马氏在,马蓁蓁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现在唯一好奇的,便是这账本。 不过除了查账本,她也得准备些东西,到陈家府上去道谢才好。 “上次云哥和他母亲到咱家来道谢,还没提过这个大哥呢。”马蓁蓁好奇,“他大哥如果想参军,怎么他娘不会想到咱们家呢?” 马氏也不知道,但别人家的事情,或许有别的思量也未可知。 回到家中,马蓁蓁和魏小草一起,耐着性子看起那账本来。 好在茶楼开的时间不长,开始有问题的也就这几个月。 那掌柜的帐记得不行,内容也不太多,两人看到傍晚,也差不多都看完了。 只是依旧不明白,这乱七八糟的账本,到底有什么好抢的。 “怎么样?”马氏也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刚刚才回来。 马蓁蓁摇摇头:“没什么,账目记得乱七八糟,牛头不对马嘴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宝贝。” “我让你爹手下的人去审那掌柜了。”马氏坐在一旁,眉目间有些愁色。 这到底是沐英的亲戚,只怕平时所知的事情也不少。 现在马氏别的不担心,就怕这玩意,万一是个奸细就麻烦了。 不仅军中密码被他抖搂了些去,还要牵连沐英,马氏多少有些不忍心。 那孩子,她总还是信得过的。 也是此时,马蓁蓁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马氏凑近问道。 “这些账目,似乎……有些规律。” 马蓁蓁手指点着几页,然后又翻开另外一个账本,找到某个日期的看起来。 看完之后,她确定了一件事情:“虽然每天的账目都不同,这些材料啊销售啊,都是胡写的,但是,每个月十号的账,原材料的价格却都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马氏一时没听明白。 马蓁蓁蹙眉:“就是,娘,你看,这个月十号,记录的柴火是二两银子一根,山泉水是五两银子一壶。” “这肯定是瞎写的。”马氏蹙眉。 “确实,而且这价格与前后几日都不同,但是,你看上个月十号的账目,柴火和山泉水的价格,一直都是这般。”马蓁蓁皱眉。 166.人贩子就在自家茶楼?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不管是柴火,还是山泉水,都不可能这么贵。 那掌柜胡编乱造的价钱,原本应该每一天都不一样。 但是每个月的十号,却又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意思? 十号,有什么特殊吗? 马蓁蓁想不明白,看向马氏,马氏也在困惑:“每个月十号,会有什么交易?” 说话间,秋雨正好端了茶水点心过来,闻言笑道:“十号?那不是盘账的日子。” “盘账?盘什么账?”马氏惊疑不定。 秋雨一怔,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求助的看向马蓁蓁。 马蓁蓁也惊了一下,连忙说道:“你别怕,和我们细说一下,盘的什么账?” 秋雨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因为奴婢和几个姐姐相貌端正,七婆想把我们教一下卖个好价钱,所以奴婢在七婆手里呆的时间长一些。” “然后?”马蓁蓁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看向马氏。 马氏也皱起眉来。 “每个月的十号,是七婆盘账的日子……”秋雨越说声音越小。 马蓁蓁猜测着问道:“除了七婆,是不是还会有别人过来,一起对账?” “是、是啊,小姐怎么知道?”秋雨眨巴着大眼睛,“毕竟有不少人是负责往七婆这边送人的,那天是一起算账的日子,要结钱。” 马蓁蓁顿了一下,再翻看那账本:“男孩女孩价格不是不同?” “应该是吧,男孩小一些的值钱,女孩子……大了才值钱。”秋雨说着,眸光微微垂了下去,似乎有些难堪。 “……你……”马蓁蓁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问。 马氏却已经抓到了点:“你知道带你来这边的是谁吗?” “是英将军。”秋雨道。 “是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带你们去见的英将军吗?”马氏继续问道。 秋雨点头,脸上带了些笑意:“当时七婆按他的要求选了我们十个人,但是英将军只选中了五个。” 马蓁蓁深深吐出一口气,回头与马氏点点头。 对上了。 可能具体的人口价格,秋雨并不知道,但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说明那些柴火、山泉水到底都是什么。 “但是……他做这些事情,为什么还会这么害怕?”马蓁蓁不太明白。 这个朝代,人牙子都是合法的。 更别说,如今这个世道,流民到处都是,人牙子收容流民,再卖到富贵人家做丫鬟,也不算是太伤天害理。 马蓁蓁想的简单,马氏颠沛流离这许多年,确是见过什么叫吃人肉和人血的,当即她脸色就难看了下去。 马蓁蓁也记起什么:“难道,他还做拐子?” 像是拐卖她的那些人似的? “难怪他吓成那种样子,恐怕是连英哥都不知道他干了什么!”马蓁蓁气愤的站起身来。 马氏也跟着起身,先安抚马蓁蓁:“别担心,这件事娘去办。” “那娘一定要查清楚,把相关的人都抓干净!”这会儿,马蓁蓁还真以为就是人贩子。 她所能想到的,最坏的事情,也就是人贩子了。 马氏想了个借口,让马蓁蓁去看小六醒了没,然后叫了春阳和夏月都过来,一一问及她们是自何处来的。 果不其然,这几个都不是什么流民,却都不记得自己的来处了。 只说是生病被家人抛弃,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醒来就在七婆那里。 马氏微微蹙起眉来。 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像是茶楼酒肆这种地方,一旦检查不严就容易出事。 当然,像是掌柜的那种人,也不敢对着有权有势的人家下手。 但趁着如今的乱世,他当真拐走些良家妇女,也没有人真的会去找衙门—— 不对,现在都没个正经衙门! 这还是在应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别处会是什么样子,马氏真不敢想。 颓然的在椅子上坐了片刻,马氏听到声音,见马蓁蓁抱着小六探头探脑的站在门口,好奇的往里面看。 相似的两张面孔,一样的懵懂好奇,马氏不由笑了一下。 她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娘去审个坏蛋,你们在家乖乖待着。” “娘——”马蓁蓁有些着急,她也想去。 马氏摆摆手:“这些是大人的事情,蓁蓁这几日帮娘看着小四好不好?” “这几日?”马蓁蓁敏锐的抓住时间的不对劲。 马氏点头:“这件事还不知道牵扯到多大,茶楼只怕也是暂时歇业查一查了。” 顿了一下,马氏继续道,“蓁蓁相信娘吗?” “相信娘!”马蓁蓁用力点头。 马氏深吸一口气,又摸了摸她的脑袋:“那这件事你就便管了,可好?” “好哦,那娘也要小心。”马蓁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拉着马氏难免有些担心。 马氏却笑起来:“放心,从军营借出几千人来,娘还是做得到的。” “嗯!”马蓁蓁也点头。 马氏走了两步,又回身问道:“你那工厂,还能收纳多少人?” “哎呀,那可多了!我有好多想做不能做的东西,就是因为人手不够啊!”马蓁蓁叹道。 马氏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意来,再次与马蓁蓁挥手告别。 目送马氏离开,马蓁蓁叹了口气:“也好,找些事情做,娘也不至于整日里担心爹……” “不知道什么时候,爹才能回来。” 马蓁蓁对着还不懂事的小六低声说道,“历史上,朱元璋打陈友谅用了三十六天,加上回转,五十天也能回来了。” “不知道现在,鄱阳湖上打的怎么样了……” 鄱阳湖上打的怎么样了呢? 朱元璋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碾压。 却也再次明白,什么叫历史的轨迹不好更改。 天启中说过的那些标示性的事件一个也不少的全都发生了,就算时间不太对,但确实是一件都不少。 唯一的不同,便是他的大船了吧。 因为他的船,真的很大很大很大啊! 朱元璋站在甲板上,很是开心的看着怎么都打不到自己的陈友谅。 登高望远,古人诚不欺我也! 就算战争胶着多日了,朱元璋心情也不算太糟糕。 因为他知道,陈友谅只会比他更烦,更怀疑人生。 哈哈哈哈哈谁让他朱元璋的船最大、最无坚不摧呢! 而确实如他所想,此时的陈友谅简直陷入了人生从未有过的绝望之中。 他甚至自我怀疑起来,难道曾经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167.鄱阳湖,大胜!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一直以来,陈友谅都信奉一个条款,就是:做人,要足够心狠手辣! 他甚至连自己的兄弟、曾经的老师、带领他的首领都敢杀,也从不畏惧人言,为何他还是赢不了? 他不理解,小小一个洪都,看起来不堪一击,却将他六十万大军的进攻挡在外面近三个月? 他不懂,朱元璋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农民乞丐,从哪里弄到的这么大、连他都没见过的大船? 怎么打都打不过,陈友谅每次看到朱元璋乘坐的、最大的那个船只,都觉得头晕目眩,简直忍不住要狂躁。 尤其是,在得知他手下的左右金吾将军带领着旗下的部队全都投降朱元璋之后,陈友谅彻底崩溃了。 被愤怒冲昏理智,陈友谅下令,凡是抓到朱元璋军的士兵和将领,不管是谁,全都就地杀死! 而朱元璋听说这件事情后,偏偏下了一道相反的命令:凡是抓到陈友谅军的俘虏,全都以礼相待,若对方不肯留下,便就放走。 ……这两道命令一出,到底断送了陈友谅的军心。 不管陈友谅军还是朱元璋军,对陈友谅全都不满至极。 陈友谅军中的士兵死的死,逃的逃,眼看麾下士兵越来越少,胜利更是遥遥无望。 他越来越绝望。 直到一个月后的这一天,仰望着朱元璋乘坐的、丝毫无损的大船,陈友谅终于做出一个决定: 逃跑! 自然是不甘心的。 所以,临走之前,陈友谅想给朱元璋送上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个大礼。 他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大船,笑了一声,对着身后的敢死队猛的挥手:“射!” 千万道火箭像是流星般袭向朱元璋的大船,箭头不仅在熊熊燃烧,还带了足量的燃油,带着誓不烧毁船只不罢休的气势。 与此同时,借着风向,几艘染着烈火的小船也顺势而下,向着朱元璋的舰队驶来。 朱元璋:…… 不是,这小船带火应该是他做的事情啊,陈友谅这是干嘛?抢他的活计?! 但不管怎么样,火攻确实是一种难以抵抗的方式。 如果对象不是他的话。 朱元璋摸摸自己船上裹了一层的厚厚油布,心中默念一句“我女儿就是天女下凡助我一统中原大地的吧!” 于是陈友谅奔逃之中,回头时就看到原本应该被点着的船只却毫发无伤。 像是有什么巫术一样,那船水火不近,所有的火箭碰到船身都又掉落在湍急的河水中,很快熄灭。 他不敢置信的停住脚步,随后目呲欲裂:“朱元璋!!!!” “陈友谅,留下命来吧。”与此同时,站在船板上的朱元璋也开口说了一句话。 “皇上,已经到了湖口,但是、但是咱们出不去啊!” 陈友谅手下人的回禀,让他更是心中一凛。 湖口已经是他选择的、朱元璋军围堵最薄弱的一处了。 他很快下了死令,不惜一切,全力突破湖口的围堵! 只剩下百余艘的小船冒死突围,士兵们简直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帮陈友谅打开一条逃跑的路。 可身后,朱元璋军还在逼近。 他这次,非得要陈友谅将命留在这里才行! 陈友谅也急啊,只要活着,就能东山再起,但要是死了,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 但眼看朱元璋军越撵越近,陈友谅手一挥,才要准备让自己人做肉盾殿后,好保证自己能跑掉—— 可惜他想的有些美好了。 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冷箭,正正射在他后心上。 陈友谅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有人欣喜的大喊:“他死了!陈友谅死了!吴国公,朱大帅,属下投降,属下郭英射杀陈友谅,愿以此投诚!” 哦,所以他,其实已经死了么? ……陈友谅当场丧命,鄱阳湖大战以朱元璋绝无仅有的优势彻底胜利。 不敢置信的一片宁静之后,湖面上发出响彻天地的欢呼声。 朱元璋依旧怔然的站在船头。 陈友谅,就,死了? 就这么,死了? 哪怕已经有心理准备,哪怕这一天他期盼了很久很久,但当真听到陈友谅死讯的这一刻,朱元璋还是陷入巨大的茫然无措中。 啊? 他视为此生劲敌,之前一直觉得遥不可攀的陈友谅,就,死了? 朱元璋还没回过神来,徐达已经一掌拍了过来,打在他肩膀上,伴随着喜极而泣的声音:“陈友谅死了!主上,陈友谅真的死了!” 啊,陈友谅,真的死了啊。 欢欣鼓舞中,朱元璋逐渐才感觉到了真实。 笑意从心底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他嘴角再压不住,“哈”的一声之后,便是连绵不绝的“哈哈哈哈哈”…… 这一战,是他的全面胜利! 这一战之后,再无人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从此以后,从汉水以南,到韶州以北,从辰州以东到赣州以西,尽数皆归朱元璋所有! 想起什么,朱元璋连忙找了传令兵来:“应天如何?” 这次他也几乎是将人都带了出来,应天……也就几千兵力,简直相当于一座空城。 他有些担心张士诚会不会趁虚而入,不过令他觉得意外的是,张士诚竟一直龟缩在苏州城内,没有任何动静。 “不好,主上,陈理逃了!”有人忽然喊道。 朱元璋一惊,毫不犹豫:“派遣两支小队,追!必须将人给本帅拿下!” 陈理是如今陈友谅唯一的儿子,长子陈善之前就被朱元璋军抓住了。 但带着陈理逃走的是张定边,此人实在勇猛,拼着一身的伤不顾,硬是逃出了朱元璋的包围。 朱元璋勒令继续追,却也知道,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了。 好在,便是陈理能活着,也不可能给朱元璋带来任何威胁了。 他身边还能剩多少人? 这次陈友谅带回的六十万大军,死的死降的降,最后剩下的这五万余人全都缴械投降。 * 鄱阳湖大胜,陈友谅战死的消息传回应天的时候,马氏才把茶楼的事情捋明白。 亲卫兴奋的进来回禀时,马氏的反应,几乎与朱元璋一样。 她怔愣片刻,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陈友谅,当真,死了?” “是的,夫人,死了!陈友谅死了!大帅很快便能回转,夫人,陈友谅真的死了!” 那亲卫瞧着比马氏还激动,简直恨不得手舞足蹈一曲。 马氏唇边慢慢溢出笑来。 她缓缓起身:“也好,正巧,我也把应天城给他料理干净了。” 168.把应天城料理干净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这次毫不留手,动作大到她想刻意瞒着的马蓁蓁都听说了。 但娘在做什么,马蓁蓁并没多问。 毕竟之前马氏问过她,可相信娘,她答了相信,便要做到。 只是,马蓁蓁实在好奇。 恰逢今天,鄱阳湖大胜的消息传来,马氏也回来的早了一些。 马蓁蓁猜着她娘今日应该心情不错,便凑过去问道:“娘,爹要回来了!” “是,没想到,还不算太慢。”马氏唇角噙着的笑意一直都没散去。 马蓁蓁试探着问道:“娘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都处理好了,应天……应该能安静一阵子。”马氏叹道。 马蓁蓁太好奇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她就这么双眼亮闪闪的坐在马氏身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直看的马氏无可奈何:“……你想问就问。” “娘啊,那掌柜的是人贩子吗?”马蓁蓁终于能问出口。 马氏这几日躲着马蓁蓁,就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这会儿却也知道,躲不过去。 她斟酌了一下,还在犹豫要不要将世界这般难堪的一面展示给她未满七岁的女儿,就听马蓁蓁又小声说道:“还是说,那掌柜的连拐卖妇女的事情都做啊?” “……不止如此,蓁蓁,这个世道……爹娘会保护你,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马氏叹了口气,“你也七岁了,有些事情,娘也可以和你说了。” 马蓁蓁意识到什么,正襟危坐起来。 接着,她就听到一个比两脚羊也不差什么的叙述。 像是秋雨所言,男孩子小时候值钱,女孩子长大了值钱。 值钱在哪里? 马氏从前也没想到,应天城越发繁荣,百姓们口袋里的银子多了起来,结果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也越发多了起来。 这个时代并不禁止妓院和赌坊,但强迫女子的暗巷子,还有那些很容易混进去奸细的赌坊,却是容不下的。 马氏一番彻查,发现那掌柜的不仅拐卖妇女,他还直接强抢妇女。 瞧见落单的女子便想办法弄回茶楼,然后灌下特制的迷药,直接毁去她们的记忆,再根据相貌年龄气质,卖到不同的地方。 像是秋雨她们,已经算是极其幸运的。 也是因为之前沐英与这掌柜说过,让他寻人牙子找几个靠谱的人来伺候主家小姐,秋月她们才没有被卖进那些腌臜地方。 “好好一个茶楼,被他当成中转站了。”说起这个,马氏就咬牙切齿。 马蓁蓁只觉得齿冷:“这、这……” “女子不仅被拐去强迫做那些腌臜生意,在一些赌坊,还被直接当成货币使用。”马氏声音越冷,“他们一赌,便压上一个女子的命。” “若输了,那女子是死是活,是去做什么,却是无人再管的。” 就这种赌局,竟还敢起一个风雅的名字,叫什么美人局。 听起来还以为是什么宴会,据说这种赌局在有钱人之间很是流行,不同的女子,还有不同的价格。 而那掌柜的,不仅是提供美人,还帮忙转押。 用的,便是茶楼的场地。 马氏越说越生气:“等英儿回来,我定要好好问问他!寻的这是什么人管着酒楼呢。”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他整日忙着什么!”马氏一拍桌子,“该罚!” “英哥在军中也有职务,自然不能整日里在茶楼待着,便被那掌柜钻了空子。” 马蓁蓁回过神来,连忙去劝她娘,“回头问责英哥识人不清也就算了,娘也不能全怪他呀。” 马氏不置可否。 而且这件事情,朱元璋迟早也要知道——毕竟她在城中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到时候,便让朱元璋来决定怎么处理吧。 马氏与马蓁蓁说了这许多,还担心孩子会害怕,但看马蓁蓁情绪还算稳定,便又放心说道:“这次我将能查到的都整治了一番,好在……” 见马蓁蓁略带了些疑惑的视线,马氏话锋一转,连忙说道,“好在马夫人还在城中,她对此事也深恶痛绝,我将查到的所有证据交到她那里,如今彻底处置了一批,剩下的,怕是要等朱大帅回来再办了。” “娘这次是与马夫人联手了啊!”马蓁蓁一下子兴奋起来,“我说呢,前几日听说的都是马夫人做了什么什么,我还在想,那明明应该是我娘做的呢!” 马氏的汗瞬间就渗了出来。 还好她刚刚反应的快! 这会儿,马蓁蓁却又缠着她问马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问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马夫人。 马氏实在没办法,只能说她很忙,很忙。 马蓁蓁也表示理解,顺便还拍了她娘的马屁:“我瞧着,娘一点不比马夫人差!如果不是娘没那么大的权利,这回也不用找她联手了!” 马氏:…… 她能说什么呢? 只能连忙转了话题:“小六最近怎么样了?” “啊,对,娘!小六会站了!”马蓁蓁马上兴致勃勃与马氏分享起小六的日常来。 相比较前面几个弟弟,小六是马蓁蓁看了最久的。 其实小孩子什么时候坐什么时候站,都差不多时间,马氏养了六个孩子早就习以为常,但马蓁蓁还是很惊喜的。 毕竟这是在她手里第一个站起来的弟弟! 见马蓁蓁眉飞色舞的讲起小六的日常,马氏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心道总算把马夫人的事情糊弄过去了。 好险。 思及此,马氏倒是又想起一事:“你那药,每日可莫要忘记吃。” “娘放心,小草每日都提醒着,新的药丸每隔半个月,玉腰也会送来一次。” 说起玉腰,马蓁蓁倒是想起,“娘,玉福好可爱啊!娘再给我生个妹妹吧!” 马氏:…… 得,这是看孩子看上瘾了。 在母女俩的插科打诨下,似乎人贩子、逼良为娼、美人局什么的似乎都过去了。 但独处时,马蓁蓁却会忍不住又想起此事。 她穿越到一个富庶的家庭中,没有尝过乱世的苦,甚至做生意还小有成就。 原以为,这个时代也不过就是这样。 但,却是她天真了。 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总有各种人心难以想象的事情存在。 马蓁蓁垂眸,掩饰住眼中的难过。 当历史书上那些悲苦的记录,那短短几行字呈现在眼前时,竟比文字阅读起来更惊心动魄不止万倍。 而又有多少黑暗,藏在文字之间,从未向人展示过呢? 马蓁蓁没敢在马氏面前表现出情绪,因为她察觉到,这件事情给马氏带来的震惊,并不亚于她。 169.已经有人迫不及待跳出来挨打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真的许久没见过她娘这么慎重的对待一件事情了。 她知道,她娘也管着军中的后勤,但她娘似乎并不觉得那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每日里提起时也都轻描淡写的很。 马蓁蓁估计,是马夫人分了一点儿活给她娘,所以才比较轻松。 所以这次的事情,见她娘这般严峻对待,之后情绪起伏波动也大,马蓁蓁不敢多说什么,怕她娘会更深的陷入那种情绪中。 也好在,有朱大帅大胜的消息,好歹让她娘心情好了一些。 马蓁蓁叹了口气,趴在道观后院的床上,一边想着从前,一边想着以后,一边又叹着气。 她现在是赚了很多银子,那她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 不止是修路、建公厕、加固城墙这些事情,她应该再多做些什么…… 愣了一会儿,马蓁蓁又坐起来,唤出日记系统,原想记下今天马氏说的那件事情,却又停住。 之后,她叹了口气,却是想写另外一件事情。 【农民与地主】 【一位著名的历史学家曾说过,所有的农民起义,都只是为了一块土地。】 【不是农民,就是地主,别无选择。】 【做农民,便要交租子,那交不起了怎么办?要么被地主逼死,要么呢,就要反抗。】 【原本的农民小王实在交不起租子,一怒之下造反了。】 【有一个交不起租子的,就有两个,很快小王召集了几千人,打跑了原本的地主,占了原来地主的地。】 【这个时候,小王还不算完全的地主。】 【但是很快,小王就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么多兄弟跟着他干,他得管人家吃饭啊!】 【现在不是自己吃不起饭的问题了,是兄弟们都吃不起饭的问题。】 【那小王就只能再去地主家里拿,拿来和兄弟们平分。】 【可惜再大的地主,余粮也有限,等地主家空了怎么办?】 【那现在,小王手里只有原本属于地主的那些土地了。】 【土地不能吃,但是土地可以用来种地,种出来的粮食可以吃。】 【谁来种地呢?】 【农民。】 【农民种地,凭什么小王能坐享其成呢?】 【因为这些地是他的,他要收租。】 【这个时候,农民小王,就变成了地主小王。】 【不是小王非得要做地主,而是他别无选择。】 【那等小王的兄弟越来越多,手下土地收上来的租子不够大家吃了,小王又该怎么办?】 【简单,去抢别的地主,去占领更多土地,去搞更多的钱和粮食。】 【所以,下一步,朱元璋该去打陈友谅了。】 【毕竟陈友谅占地实在是大,手上也实在是有钱啊!】 将日记提交之后,马蓁蓁趴在床上,忽然觉得好笑。 便是她,便是在她的日记中,她也不想将那些难以启齿的腌臜事情记下来。 掩盖,是所有权力者最擅长做的事情。 马蓁蓁又叹一口气:“其实我也是个地主了。” 不止是现在,她早就是个地主了。 山脚下,马氏正在认真看着战报。 朱标站在一旁,跟着马氏,一行一行慢慢看着,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或者忍不住惊呼一声。 马氏没有觉得他不稳重,毕竟那战报写的跌宕起伏,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情绪几番涌动。 等全看完,马氏放下战报,长长舒了一口气。 朱标看她:“娘,爹好厉害!” 说着话的时候,小孩眼睛闪的很,里面全是对父亲的崇拜。 马氏笑了一声:“是,你爹很厉害,等他回来你去与他说,他一定高兴。” “可是爹还不回来啊,他去追陈理了。”朱标其实有些想朱元璋了。 他很乐意再从朱元璋口中听他讲一次战役的经过,他爹讲的,会更加有趣。 马氏低头看看:“也不一定,他不会在陈理身上亲自浪费时间。派两个人跟着就是了,陈理,不足为患。” “那张定边还跟在陈理身边呢。”朱标担心。 马氏摇摇头:“他们已经没有兵了。” 这是最重要的。 不管你去了那里,也不管你占地多大,你手下没有兵,便是再自立为王又如何? 还不只是个花架子,一打就倒。 朱标有些明白过来:“那爹,接下来是要去打张士诚了?” “也该去打张士诚了。”马氏舒一口气,“从前你爹不与张士诚正面对上,便是怕陈友谅会趁机两面夹击。” “如今彻底除去了陈友谅,张士诚,不足为患。” 张士诚确实不足为患。 但他还非得搞出点事情来。 没几天,姑苏城的消息传到应天,却是说张士诚又要自立为王了。 为什么说又呢? 因为曾经在1354年,张士诚自称诚王,国号大周,但后来,他又对元朝称臣,做了个太尉。 张士诚原本是不答应的,但大元拉出方国珍进攻张士诚。 方国珍七战七捷,逼的张士诚没办法,好好一个诚王,到底成了大元的阶下臣。 自那之后,每年张士诚都要运粮到大都,供给元朝吃喝。 这次,张士诚遣使到大都(今北京)请求封其为吴王,大元不答应。 于是张士诚很有骨气的将其海运断了。 得到这消息的朱元璋只觉得有些不解,他不明白,此时张士诚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是曾经被迫贡给元朝太多粮食,张士诚不愿意干了; 也可能看陈友谅已经被朱元璋打败,张士诚觉得自己应该为自己多考虑,多留一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不管这样,张士诚忽然自立为王,似乎就在向着朱元璋明晃晃的招手:“来啊,你来打我啊!” 朱元璋自然是要去打他的。 但如今还不是时候。 鄱阳湖一场大战,便朱元璋完胜,也到底耗费不少心力和人力,总要休养生息几年。 但他也没让张士诚完全闲着,派遣了常遇春带着一支小队,到处骚扰张士诚的领土,闹的对方烦不胜烦。 至于朱元璋自己? 他想家了。 想他家妹子,想他家蓁蓁,想他那几个或成器或不成器的儿子。 快马加鞭,归心似箭,朱元璋以最快的速度往家中赶去。 170.凭啥他妹子就护着这臭小子啊!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也是回到家中,朱元璋才惊愕发现,原来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在忙,他妹子,以及他家蓁蓁,也都没闲着。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朱元璋闭了闭眼睛,吩咐身边亲卫:“去将沐英叫来。” 而不必他的人去叫,得了消息的沐英已经急急赶来。 正在院子里陪小六晒太阳的马蓁蓁见到他,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沐英急的一头一脸汗,见到马蓁蓁难免也有些讪讪:“蓁蓁妹妹……都是我识人不清,万没想到,他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英哥啊,你是怎么选的他的?”马蓁蓁问道。 见沐英一怔之后,满脸尴尬,马蓁蓁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谴责英哥,真的只是好奇,他是英哥的朋友?还是老乡?” “我没有这般的朋友……也不是,他是我一个同乡的朋友,说是为人老实,做事踏实,我试用了几日,看他确实每天勤勤恳恳,记账也记得清楚,才用了他。” 沐英详细解释完,又叹道,“谁知道,谁知道,哎,这真是引狼入室了!” “都是我的错,害得蓁蓁妹妹你那茶楼现在都关张了……” “我这便去向义父义母请罪去!我、我任由你们责罚!” 沐英说着,竟当即跪下,膝行着要往正屋走去。 刚刚怕耽误她爹娘说话,马蓁蓁才暂时离开,这会儿便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进去就瞧见她娘在大笑,而她爹一脸苦闷,活像是打了败仗似的。 马蓁蓁不由好奇:“爹,你在鄱阳湖没立功啊?” “啊?我、我没立功啊?”朱元璋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马蓁蓁笑道:“要不然为什么这么愁眉苦脸的?” “我……哎,战场上一切都好,只是这应天城中的事情,我实在没想到。”朱元璋又道,“辛苦你娘了。” “那爹这次回来,便抽时间多陪陪娘。”马蓁蓁笑道。 她之前还说想让马氏生个女儿,但也不过是玩笑话。 私下里,马蓁蓁还让玉腰给马氏做了一副不伤身子的避孕药。 吃避孕药,可比继续频繁的生孩子好多了。 正说着,沐英已经膝行进了正屋。 他一头的汗还未下去,如今身上衣衫更是有些被湿透了。 见到马氏,他眼眶一红,低头道:“英儿让义母受累了,都是英儿的错,求父亲母亲责罚。” “老子这次确实要罚你!”马氏还没说话,朱元璋就斥责道,“你选的那是什么人啊!” “罢了,英儿选人的时候也不知道,而且那掌柜干这一行还不久,倒也成了个线头,让咱们查出这许多事情。” 马氏却道,“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到这许多呢。” 马蓁蓁忽然觉得,她娘说的也有道理。 这些事情,不是说那掌柜不干,就没有旁人干的。 那掌柜恶就恶在抢夺民女,但因此牵扯出的、后面的一串儿人口贩卖的链条,也算是能及时处理了。 马蓁蓁想的开,朱元璋和沐英却显然都不。 朱元璋严肃说道:“他这是找人管着茶楼,都能出这么大的纰漏,以后若是带军出征,再选个副手,是不是把整支队伍都卖了也不知道!” 随着他的话,沐英头越来越低。 马氏轻啧一声,去拍朱元璋的手:“这是什么话?英儿不擅长做生意才会这般,在领军打仗上,他却是极擅长的。” “也没有极擅长……”沐英都不好意思了。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的:“明明是他犯了错,你怎么还老帮他说话?!” “我哪里是帮他说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马氏脾气也上来了,“你冲我大呼小叫什么?” 她一发火,朱元璋马上就委顿下去:“我、我没有啊……” 马蓁蓁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 她爹这个妻管严的样子,真的是,令人大开眼界。 沐英却大约早就知道他异父异母的相处方式,开口劝道:“义母不必这般帮我说话了,英儿此来,就是领罚来了。” “义父说的也没错,识人不清也是一大错,英儿甘心领罚。” “你甘心不甘心的,总归是错。”朱元璋还有些不乐意,凭啥他妹子就护着这臭小子啊! 他想了想,一边说一边看向马氏:“三十鞭?” “什么?”马氏嗓门顿时就高了起来。 马蓁蓁也觉得不妥:“三十鞭,打不死也打残了。” 她听了沐英选人的过程,这会儿再看他认错态度这么好,便也觉得,倒也罪不至死。 朱元璋试探着:“二十五?” 马氏很想骂他,但当着马蓁蓁的面也不能喊“朱重八”,如此总感觉没了气势,便只瞪着眼睛看着。 朱元璋声音越小:“二十?” “二十鞭子,英儿领罚!”沐英有些哭笑不得,实在怕他义母一句话没说呢,他义父就给减到零了。 见马氏还想说什么,沐英连忙磕了个头,起身就跑了,“我去领罚!” 马氏:“……这孩子。” 马蓁蓁却想笑:“英哥还没回来的时候,娘说一定狠罚他,这会儿又不忍心了。” “也不能将错都算在他头上,这应天,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不还有那么多事情没看到。”马氏叹道。 朱元璋轻咳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马氏横过来一个眼刀。 再咳一声,他聪明的决定转移话题:“要不,我给你们讲讲鄱阳湖大战?” “好啊好啊,爹讲讲!”马蓁蓁是当真好奇。 她很想知道,现在有了新装备的朱元璋,打起仗来是什么样子。 但是,“爹也别只讲朱大帅如何如何,也和我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呀?” “你领着几只小船?是负责左翼还是右翼,突围还是包抄,立下战功没啊?” 催.亲爹上进.马蓁蓁着急的问道。 朱元璋目瞪口呆,深觉自己找到的这个话题,似乎并不如何聪明。 他既不能用自己的视角来讲这场战役,也不能把“朱大帅”做的事情套在自己身上,还得给自己编纂一个身份…… 太难了,朱元璋想放弃。 只是他余光恰好瞧见忍笑的马氏,想想自己刚刚似乎惹了她生气,若能让她高兴一二,自己为难便为难些吧。 叹了口气,朱元璋开口:“你爹我啊,当时负责……前锋……” 171.这也太难编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津津有味听完,之后心满意足的叹道:“难怪爹和常将军是好朋友,我记得,常将军也是前锋吧?” 朱元璋实在要编不出来了,只能木然的答道:“对,他也是前锋。” “当时你们在一起?”马蓁蓁好奇坏了。 朱元璋继续面无表情:“是,他就站在我旁边。” “啊?常将军资历应该比爹的老吧,那舰队,是常将军的吧?”马蓁蓁质疑道。 朱元璋:…… 眼看朱元璋有口难言,脸都憋成了紫色,马氏忍笑开口为他解围:“你爹厉害着呢,当然,常将军更厉害,只是你爹也能独立带兵呢。” “对,我俩……嗯,不分上下。”朱元璋憋屈的说道。 马蓁蓁点点头,又兴奋追问:“那徐达徐将军呢?常将军不是一直都在他手下吗?爹也归他管吗?” 朱元璋:…… 你知道的还真多。 他不想编了,感觉马上就要出现逻辑漏洞了。 马氏也笑道:“好了好了,军中的事情也不能打听的这般详细,我都没问过呢。” “哦哦哦,对,不能说的就别说了!” 马蓁蓁一想,这也不是后世写史书的时候。 如今军中最警惕的就是布防被透露出去,但偏偏奸细又很难查出。 她也确实不该问这么多的。 马蓁蓁叹了口气:“算了,以后爹再和我说吧。” 正巧,外面的小六哭了一声,马蓁蓁一下从座位上弹射起来,边往外跑边说道:“爹,娘,我去看小六了啊!你们聊,你们继续聊!” 屋里总算又只剩下他们夫妻。 朱元璋扭头就向马氏诉苦:“咱蓁蓁太难骗了,你瞧我把战事都说的多么细了,她还要问。” “我好难啊,妹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朱元璋还没来得及得到马氏的安慰,就被一道声音打扰:“爹!你真的回来了!” 朱标高高兴兴进来,许久未主动与父母亲近的他这次一反常态的靠近朱元璋身边,“爹!你打了胜仗!陈友谅死了诶!” “嗯,对。”眼看着马氏就要安慰自己了,却被好大儿硬生生打断,朱元璋这会儿其实心情不太好。 但他虽然现在看朱标不顺眼,但也是难得儿子主动亲近,朱元璋忍耐着说道:“陈友谅死了!” “太好了!爹,你能再给我讲讲吗?” 朱标又崇拜又好奇的看着朱元璋,“我、我想知道,爹有多厉害!” 朱元璋:…… 马氏憋不住,笑出声来:“讲吧,让你爹给你好好讲讲!” 朱元璋:…… 没记错的话,他已经给马蓁蓁讲了一遍了。 而且还是以另一个人的角度讲的。 现在还要再讲一遍…… 说真的,有点累。 但看着朱标明亮的眼睛,期待的神情,以及浑身不加掩饰的崇拜,朱元璋轻咳一声:“那天我们刚到了鄱阳湖……” “爹!爹!”朱小二背着书包,兴冲冲跑了进来,“你回来了啊!你真的回来了!” 朱元璋才讲了一半,被迫打断,应的都漫不经心:“嗯。回来了。” “爹!你那一仗是怎么打的!你和我说说啊!还用了火药桶吗?用了火铳吗?”朱小二连炮竹似的问道。 朱元璋便继续讲,但却时不时被朱小二打断。 前半场他没听到,这会儿就成了问题宝宝,什么都要问。 朱元璋才要发火,却见瘦了一圈也黑了一圈的二儿子满脸憧憬的瞧着自己,眼中全是对强者和父亲的崇拜。 忍了忍气,朱元璋干脆从头讲起…… 又讲到一半的时候,朱小四带着朱小五跑了进来:“爹!爹!你回来了!” 朱元璋:…… 马蓁蓁刚帮小六换好尿布,才抱着他准备去给朱元璋看看,走到门口就听到朱元璋的咆哮:“别问了!都别问了!你们都不许张嘴了!听我说!现在屋子里只有我能张嘴说话!” “都给老子闭嘴,不许问了啊啊啊啊啊!” 随之而来的,是马氏忍耐不住的笑声。 马蓁蓁好奇的走进去:“娘,爹怎么了啊?” “爹在给我们讲鄱阳湖大战!”朱小五比划了一下,“威风!” 朱小二正听的入迷了,也讨厌弟弟总是打断朱元璋。 这会儿,他捂着朱小四的嘴,催促朱元璋:“爹继续,爹再讲!” 朱元璋:…… 刚刚他讲的,好像是以自己的视角来的? 也就是说,和他之前给马蓁蓁讲的,并不一样。 但现在马蓁蓁来了。 而他给朱标和朱小二的战场情况,已经讲了一半。 ……如果现在重新按给马蓁蓁的版本再讲一次的话,小二小四这几个傻子,能不能给他当场戳破? 那继续讲的话,马蓁蓁也会发现不对劲啊…… 朱元璋简直一头乱麻,下意识扭头向马氏寻求帮助:“妹子啊……” “咳,好了,你爹才回来,也累的很,让他先歇歇,回头再给你们细说。”马氏安慰着几个孩子。 见小二小四都很是失望,马氏笑道:“回头直接给你们看战报好不好?” 朱小二眼睛一亮,疯狂点头,朱小四却叹气:“我还不认识那么多字……” “早说了让你早早上学,非得在个幼儿园里不离开……”朱小二逮着机会就嘲笑弟弟,笑的朱小四垂头丧气。 朱小五却忽然说道:“我也不上幼儿园了!” 见大家都看他,朱小五昂首挺胸:“我要上学,认字,看战报!” “哈哈哈哈哈哈,好,那你也去上学。”朱元璋大笑起来。 不用去面对那些难题,朱元璋心情也松快了些。 和几个孩子笑闹了一阵,朱元璋还真觉得累了。 他从鄱阳湖一路赶回来,进了应天城便直奔家中,又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伏,这会儿倦意上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朱小四和朱小二还在叽叽喳喳说着,马蓁蓁第一个注意到朱元璋的情况,连忙道:“二哥,小四,咱们先出去吧,爹要休息了。” “好吧。”朱小二也不是完全不懂事,起身和朱元璋、马氏告退。 朱标也一起,然后带着弟妹向父母行礼,一行人便一起走了出去。 走到一半,朱标瞥见马蓁蓁还抱着小六,便自己接了过来。 目送着一行高矮不同的身影离开,朱元璋忽然特别有感慨。 他伸长胳膊,去握马氏的手:“我们的孩子,都很好。” 172.说了那么孩子气的话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打赢胜仗回来,马氏心情变好,马蓁蓁兄妹几个也越发好过了。 甚至整个应天城都洋溢着一股其乐融融的感觉,之前马氏大刀阔斧的改革,此时全被胜利的愉悦冲散。 马蓁蓁的茶楼也重新开张起来,这次管着的,是马氏从老宅选出来的人。 也是她身边跟了多年的老人了,姓季,算是老宅的副管家。 马氏原本不想动老宅的人呢,但如今想想,也没必要抓着那仨瓜俩字不放,甚至放一些空子给后宅那些无所事事的女子也不错。 又正值七月收获的季节,土豆这一季大丰收,亩产震惊了整个军营中的人。 据说,就连刘伯温都顶着大太阳赶去了田地边上,高兴的胡须都捋断了几根。 “亩产千斤……”朱元璋在饭桌上,说的唾沫横飞,“再也不用怕饿肚子了!” 桌上摆着的不少都是土豆制菜,几个孩子最喜欢还是炸薯条,再配上马蓁蓁特地让玉腰制作的番茄酱,连朱标都沦陷了。 小六手里也被塞了一根薯条,正吃的嘴边全是红色的番茄糊糊。 “种子够了,可以分给百姓们一起种起来。”朱元璋叹道,又问马蓁蓁,“这就可以再种一季吗?” “种吧,等天冷时候正好能收,到时候再告诉大家怎么挖地窖,可以将土豆存储的更久一些。”马蓁蓁算了算时间。 土豆真是个好东西,几乎不挑季节。 朱元璋像是终于放下一个重担,又长长舒了一口气。 马氏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又对着马蓁蓁粲然一笑。 这一声叹气,加上这一笑,让马蓁蓁更觉得自己还有责任,搞出来更多高产粮食。 她没有这个本事,但是日记系统有啊! 想做出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她不能,但是日记系统可以啊! 好久没认真写日记的马蓁蓁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轻咳一声:“爹,娘,你们还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呀?” 她给他们找! 她给他们做! 马氏笑起来,像是她说了多么孩子气的话,朱元璋也笑道:“什么都爱吃。” 他生于贫困,长于战乱,哪里轮得到他来挑食物,只有食物挑他的份儿。 马蓁蓁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好哦。” 那便让她来给他们更多的尝试,让他们找出自己所喜欢的一切吧。 如今,朱元璋已经打败了陈友谅,很快,张士诚也会败在其手下。 到时候,朱元璋再无人可挡,大明朝初建,天下安稳,她可以做的事情就更多…… 马蓁蓁想的出神,当晚,回房后的朱元璋也正在与马氏说起类似的事情。 “现在小明王已经下旨封赠曾祖父、祖父和父亲,如今陈友谅已死,我也可以放心称王了。” 朱元璋与马氏说着,语气便不由自主的飞扬起来。 马氏真心为他高兴,她也没说自己之前多么担心,只问道:“你今年,还有什么打算?” “总要修整一番,陈友谅的那些城镇还要人去接手管理。至于张士诚,不急。” 朱元璋心中自有谋略,“张士诚主要靠他那几个兄弟,现在张士义和张士德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张士信,呵,不值一提。” “那就是个纨绔,除了吃喝玩乐,哪儿还有别的脑子?张士诚将大权交给他,就算咱们不去攻城,用不多久,东吴也要被他搞坏了。” 马氏只大略了解过这些,但她相信朱元璋的决定。 朱元璋继续笑道:“只是这次论功行赏还未开始,我还在犹豫。” “论功行赏,有什么好犹豫的?”马氏不解。 朱元璋却是笑起来:“按理说,这次陈友谅倾巢而出,六十万大军围困洪都城近三个月,能守下来,基本都是文正的功劳。” “对,那孩子不错,你要好好奖赏他。”马氏道。 朱元璋却道:“我便是在犹豫此处,他到底是咱们的义子,若封赏太过,是否也有些不合适?与他一同守城又负伤的将领不知凡几,我觉得,文正还是继续守在洪都便很好。”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马氏便也不再说什么。 她与朱元璋的想法类似,朱文正是自己人,何必在意一时的官位高低。 日后等朱元璋称帝,难道还能短缺了他不成? 夫妻俩人又絮絮说了片刻的话,才要睡下,朱元璋就听到许久没听过的【叮叮叮】声。 他立刻起身,对马氏道:“我去如厕。” 说完,也不等马氏什么反应,飞快跑到外间跪下。 却也是巧,今日马蓁蓁思来想去,却是写的朱文正。 【如今朱元璋大约还未来得及论功行赏,但在历史上,却因为这次的封赏,牵扯出一系列的后果。】 【守卫洪都,朱元璋的侄子兼义子朱文正应是首功。】 【但就是一个小小的纰漏,让朱文正后面背叛朱元璋,直接投奔了张士诚。】 听到这里,朱元璋手指握紧,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朱文正……会背叛他? 对,以前天启似乎就说过,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亲侄子,为什么还会背叛他? 【据说,朱元璋封赏诸将时,还专门问了朱文正,想要什么奖赏,有什么要求,要做什么官儿。】 【但朱文正没好意思直接要啊,他还很有大将风度的一摆手,说,以义父咱俩的关系,我还要什么封赏啊,你先封别人吧,我怎么都行!】 【朱元璋一听,哎呀,这和他想的一样啊!大家都实在亲戚,也不用客气!】 【而且文正这孩子还自己提出来了,多好,都不用他再暗示了。】 【还得是他老朱家的孩子,识大体,顾大局,还很会为别人着想!】 【他当了真,把好职位都给了其他人,继续让朱文正留守洪都。】 【这让朱文正郁闷的。】 【他也就是客气客气啊!谁知道,朱元璋还当了真了?】 【这难道不应该互相推拒一下,他说不用不用,朱元璋说要的要的,然后他再说真不用的,但朱元璋还非得给他,再夸一夸他的功劳,说一些“你万万不能推拒”之类的话。】 【谁能想到,朱元璋一个推拉来回都不走,直接就拍了板了!】 173.我不信他会背叛我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 那都说好了,他拍板,不很正常吗? 都实在亲戚,还搞什么虚的啊!、 再说了,他就算是没想给文正很大的官位,可文正若要了,他也不会不同意啊! 正不敢置信间,朱元璋听到天启继续说道: 【而等封赏完毕,朱文正越加不满了!】 【他曾经的那些手下,功劳还没他大的那些人,全都到了富庶的地方为官,有的甚至官职比他还要大!】 【朱文正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他比原先更胡作非为,每日酗酒,甚至强抢民女,卖官赚钱。】 【他看不上江西这地方,却因为命令不得不守在这里,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就算再作天作地,也难以纾解心中的不快。】 【怎么办呢?】 【他不好过,也不能让朱元璋好过。】 【思来想去,如今唯一能和朱元璋对抗的,只有张士诚了。】 【可惜朱文正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背叛的想法,就被朱元璋得知了。】 【当时朱元璋是不信的,但证据都摆在了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这一生,经历过很多的背叛。】 【可不管是1362年绍荣和赵继祖的密谋,还是前不久与陈友谅大战之际谢再兴的叛变,都没能让朱元璋这么愤怒。】 【他放下手中一切事务,亲自赶往洪都。】 【这次,朱元璋依旧不和朱文正玩虚的。】 【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刻见到朱元璋的朱文正懵了,但朱元璋很实在的直接掏出一根鞭子。】 【寒暄?客气?先礼后兵?不存在的。】 【朱元璋直接拿着鞭子往朱文正身上招呼去了。】 【还一边抽,一边很是质朴的问道:臭小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打不死他!”朱元璋握紧双拳,眼睛冒火,实在没忍住的大吼一句。 【因为愤怒,朱元璋原本是想直接处死朱文正的。】 “处死他!处死他!”朱元璋简直像是提前感受到了被背叛的感觉,大喊出声。 马氏被他吵醒,喊了一声“重八”,发现身边还没人,便下床走了出来。 恰好此时,天启说道:【多亏马皇后的劝阻,朱文正得以留下一命。】 朱元璋抬头,看到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马氏,恨声说道:“这次你莫要为他求情了,老子非得处死他!” “谁?怎么了?我要为谁求情?”马氏察觉到不对,走上前想扶起朱元璋,却发现他浑身肌肉紧绷,咬牙切齿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马氏又惊讶又担心:“重八?你和我说啊,到底怎么了?我要为谁求情?” 她听不到,此时天启还在朱元璋耳边说着: 【朱文正被关了起来,直到朱元璋称帝后的第三年,封了朱文正儿子为王,就藩桂林。】 【这件事错在朱文正,原本一个颇有天赋的军事将才莫名其妙就这样结束了他的一生。】 【或许他原本应该能创造更多的辉煌,却因为他的性格,他不懂如何为人处世,而得到这样的命运。】 【但这件事对朱元璋的影响却是极大。】 【连自己的亲侄子都想联合敌人背叛自己,这天下还有谁能相信?】 【心理阴影一旦埋下,日后如何爆发、何时爆发,便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天启没了声音,朱元璋还在双手握拳,呼哧呼哧喘着。 “重八?朱重八?”马氏焦急起来,这是被梦魇住了吧! 她直接一巴掌糊在朱元璋脸上:“重八?醒醒,醒醒!” “……妹子……”朱元璋眼珠轻轻颤动,像是终于回过神来。 他又喊了一声“妹子”,忽然觉得委屈至极:“你还帮他求情!我打死他!” “谁啊?是做什么噩梦了?”马氏担心的摸摸朱元璋的脑袋,“嗯?” “文正……”朱元璋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就再说不下去。 马氏不解:“文正怎么了?” “他……”朱元璋不知道该怎么说。 现在,还未开始封赏,朱文正应该还没有反心。 但只是因为赏赐不够!封赏不高!他就要投敌! 朱元璋缓了又缓,才哑声说道:“我还记得,当初攻下应天,我问文正想要什么……” “文正说,‘叔父成了大业,何患不富贵。先给亲戚封官赏赐,何以服众!’”马氏也还记得。 朱元璋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对啊!他就是这样的孩子,他就是这样的孩子啊!” “文正是好孩子。”马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朱元璋确实伤心极了,便也只能安抚。 朱元璋却摇摇头,又摇摇头,双手掩面,急促喘息着。 他在世的亲人原就不多,朱文正是他亲大哥朱兴隆的儿子。 朱兴隆早就去世,自从寻回朱文正之后,朱元璋是真真切切把他当成自己儿子一般看待的。 结果,这孩子,和他玩虚的也就算了,竟还要从背后插他一刀? 听着朱元璋呼吸又急促起来,马氏帮他轻轻拍着后背,到底着急:“文正怎么了啊?你说话啊!” 半晌,朱元璋才能正常开口:“我做了一个梦……” 他将梦与马氏说完,两人久久无语。 很久之后,马氏才轻轻开口:“文正是咱们长大的孩子,若他有所错,也是咱们没教导好。” “而且那孩子,容易受人影响,若真如你梦中所见,那大约也是他身边有小人总絮絮提起,才让那孩子如此介意封赏。” 马氏温声安慰朱元璋:“那孩子性子刚强,你我都知道,而且来应天之后,不管你给他什么官职,官大官小,他都做的高兴,立那么多战功也没有什么埋怨。” “只是若如你梦中所见,大约还是有旁人总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马氏轻轻拍着朱元璋的脊背,“你也是了解那孩子性情的,不是吗?” 正是了解,正是因为看着长大的,朱元璋才不能接受朱文正的背叛。 不过听着马氏温声细语的安抚着,朱元璋觉得,事情或许也并没有那么严重。 被小人撺掇不是没可能,那他要做的,不是给朱文正如何的高官厚禄,而是彻查他身边的人! 这才是父母应尽职责! 此时,陷入熟睡中的马蓁蓁还不知道,一篇日记改变了朱元璋大半的性格。 (看到有宝贝说起马氏的名字,其实历史上的马皇后闺名如何,并没有记载。元朝时中原百姓是不能有自己名字的,倒是有野史说马皇后原本叫刘阿秀,后来被郭子兴收为义女后改名马秀英,但也都是存在于一些戏曲和民间流传中。) 174.问号匣子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原本因为朱文正的背叛,朱元璋很难再相信任何人。 不管去看谁,他都觉得对方早晚会背叛自己,就算再亲近再信重,也不过就是一时的,不过只是因为利益不够,或者自己待对方还算让他满意。 但如今,有了日记的提醒,加上马氏的安抚,和朱元璋雷厉风行的将几个义子身边的人都捋了一遍后,算是彻底杜绝了朱文正的背叛。 当然,朱元璋也及时朱文正调回了应天,给了他和朱文忠一样的地位,算是将这个侄子安抚的好好的。 自此朱文正一如从前,对朱元璋是全然的尊重和依赖,这也让朱元璋放心许多。 或许,天启所言,也不过是一种可能,并不意味着朱文正就一定会背叛他。 放过这件事,又观察了朱文正几日,朱元璋彻底放下心来,去忙别的事情。 接下来的应天很是忙碌,又展现出一种生机勃勃的繁华。 而马蓁蓁却在忽然接到系统提示,给了她一个有用度五颗星的评价时,彻底懵了。 彼时,马蓁蓁正和朱标一起,看着朱小四练字,朱小五也乖乖的在一旁跟着看连环画。 系统提示来的突然,马蓁蓁才握住笔,就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五颗星? 五颗星的有用度? 满、满分? 不是,朱文正,这么有用的吗? 马蓁蓁惊呆了,完全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系统的奖励更匪夷所思,竟然显示是【????匣子】。 马蓁蓁此时也一头????? 所以到底是什么? 【奖励已发放完毕。】 马蓁蓁更?????了。 奖励呢?在哪里呢? 她又没瞎,怎么可能一点儿也看不到? “……姐姐,你在找什么啊?”朱小四只是想问问马蓁蓁“明”字怎么写,却半天没等来她的回答。 相反,马蓁蓁还四下张望的左看右看,看的朱小四都有些惶惶了,跟着左右看。 马蓁蓁回过神来,说了句“没事”,之后写下明字,却又盯着那个字看了半天。 为什么,写朱文正的背叛,有用度会这么高呢? 而且,还是隔了好几天,才忽然冒出来的有用度。 ……是不是系统用太久,有点儿坏了,评个有用度都要好几天? 马蓁蓁胡思乱想着,心事重重。 她让小四先自己写着字,然后装作不经意的走到一旁,左顾右盼,想看看那匣子到底在哪里。 哪里都没有。 都叫匣子了,总不可能是个小点点吧? 难道是个小匣子? 那也没有藏起来的必要啊,之前的奖励都是直接发放到她手上的。 马蓁蓁心中腹诽,走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难道在她自己院子里? ……没有。 在母亲的正院里? ……也没有。 马蓁蓁找的心急,最后却不得不确定,整个宅子里都没有一个所谓的问号匣子。 难道系统真的年久失修,忘记发奖励了? 马蓁蓁心都要碎了,好不容易得一次满分有用度,到底奖励是什么啊,她也没看到! 再怎么呼唤系统也没有用,马蓁蓁气的一天都不想说话。 她的郁郁寡欢也引起了马氏的注意,可无论马氏怎么问,马蓁蓁说“没事儿”,让人无可奈何。 傍晚时分,马蓁蓁垂头丧气的回到山上,才推开自己卧房的门就惊呆了。 她身后跟着的魏小草也惊呼道:“这是谁给小姐搬来的柜子啊?小姐已经有衣柜了啊!” “没、没事,是那天我在街上瞧着不错,让人买下的。”马蓁蓁连忙说道。 实在是一种感觉,在看到那柜子的一瞬间,马蓁蓁就知道,这就是系统奖励的那个问号匣子。 ——只是谁会管这比人高一头跟个衣柜似的东西叫匣子啊! 马蓁蓁无语之余,低落了大半天的心情也终于好了一点。 难怪没有发放在家中的院子里呢,这么大个玩意儿,确实悄无声息放进她卧房比较好。 找了个借口将魏小草支出去,马蓁蓁站在那问号匣子前,激动的搓搓手:“好,好大啊……” 也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好激动。 好期待。 马蓁蓁甚至双手合十,对着那柜子拜了一拜:“好东西好东西,希望里面是好东西……” 足够虔诚了吧? 马蓁蓁长长吐出一口气,伸手去拉柜门。 没拉开。 马蓁蓁:??? 她再用力,猛的一拉——还是没拉动。 马蓁蓁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问号难道就是说,拉不开,所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正犹豫间,马蓁蓁忽然听见一声【叮】,下一刻,那古色古香的柜子上冒出一个小小的电子显示屏。 马蓁蓁:???? 马蓁蓁:!!!! 这,这合适吗? 那她以后用的时候,还得避着别人? 略有些惊慌中,马蓁蓁看到那电子屏上滚过一句:【现使用者所拥有星星数量:73颗。】 马蓁蓁:啊? 她已经有这么多星星了吗? 除了几次得了三颗星以上的有用度,其他都一颗两颗的,她也没计算过,如今竟然已经有这么多了诶! 电子屏继续滚动:【每打开一次匣子门,需消耗一颗星星。】 【每次打开匣子门,并不能确定里面会有什么物品,也可能为空。】 【你可以对着匣子许愿,但匣子不一定会回应。】 马蓁蓁:…… 哦豁,所以这就是一个小型的系统? 消耗星星数量,打开,或许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不应该叫问号匣子,应该叫赌匣! 马蓁蓁还在怔愣,上面电子屏继续滚动: 【每日限打开一次匣子,时间不限,子时刷新次数。】 【注:你将不会从匣子中拿到太贵重罕见的物品。】 马蓁蓁:…… 这玩意儿就差把“我一点用都没有”的写在脸上了。 难道是她星星得了不少,系统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帮她消耗? 虽然心中不屑,马蓁蓁行动上可一点都不慢。 她轻咳一声,按照电子屏之前的提示,抬手按住门把手上那颗小小的星星图案。 图案上的小星星闪烁一下,电子屏上的剩余星星数量减一,柜门,应声而开。 175.搁这儿跟她玩俄罗斯套娃呢?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感觉自己心都要被提起来了。 她屏住呼吸,看向那匣子里面—— 一个黑漆漆的盒子。 马蓁蓁:? 搁这儿跟她玩俄罗斯套娃呢? 心中的期待一下子被打散,马蓁蓁忍不住翻了个小白眼,也不紧张了,也不纠结了,只剩下带着的一点点期待,伸手“咔啪”打开那盒子。 里面,是一个黑漆漆的布包。 马蓁蓁大怒:“没完了是吧?搁这儿跟我搁这儿呢?” 恰此时,匣子上面的电子屏显示道: 【此次获得物品:菜种子*1000】 马蓁蓁的气一下子就散了。 一千颗种子啊,那是好东西。 而且现在这个时代吃的菜虽然已经不少,但这个时代,也不太容易寻到。 马蓁蓁乐滋滋的把那个小黑布袋拿了出来:“刚问了爹娘喜欢吃什么,就来了这么多菜种子,嘿嘿嘿,不知道能种出什么样的菜。” 她打开袋子往里瞧了一眼,看各种形状、颜色都有,心情更好:“嘿嘿嘿,太好了。” 高兴之余,她还不忘夸夸那匣子:“可以啊你,挺有用的,明儿我还来开!” 第二天,马蓁蓁将菜种子交给家中后院管着种地的岑伯:“都是蔬菜,随便种种就行,看能长出什么来。” “能长出什么来?”岑伯不解。 马蓁蓁坦白:“我也不知道,反正应该都是能吃的。” 岑伯:…… 一千颗种子呢,怎么也有好吃的东西吧! 马蓁蓁蹦蹦跳跳回到家中,也没和旁人说起这件事。 最近朱元璋打了胜仗,往应天投奔而来的人更多了。 而西吴的荒唐,让百姓更愿意换个地方生活,马蓁蓁的工厂附近最近又建起一片小屋。 有百姓来工厂寻生计,也有百姓主动去开垦荒地。 马蓁蓁坐着马车路过,每见到一个新盖起的小屋都会忍不住让车夫停一下。 看过之后,她笑着与魏小草说道:“还得让爹娘再找找朱大帅,我这块地儿,怕是码字要不够用了。” 应天城道路平整宽阔,路边还有公共厕所。 这里还有百姓都可以上的学校,孩子从一岁就能进幼儿园,六岁再去学校启蒙。 据说启蒙的大儒,普通孩子和权贵子弟都是一样的老师。 这样的条件,谁不心动? 马蓁蓁的工厂园区处于整个应天的北边,已经算是郊区中的郊区,都出现这般热闹的景象。 回家后,听马氏说,现在城中每日来来往往人数极多,空闲了多年的房屋最近都售卖出去了。 “真的,我瞧着路上全是好几辆马车一起,拉着重重的行李。”朱小二回来后,也比划着,“好家伙,一个连马桶都拉着!” “什么马桶啊这么好用,搬家都还忘不了。”朱小四嘴里嚼着肉肉,含糊不清的还要跟着感慨。 “瞧着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个更宽大的木桶。”朱小二还要比划,被朱标一筷子敲在手上:“食不言。” “哎,聊聊天嘛。”朱小二虽然这样嘀咕着,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马蓁蓁知道她大哥不是不让人说话,而是觉得吃饭的时候说起马桶什么的,有些倒胃口。 毕竟白日里这一大家子各忙各的,等吃完晚饭,她二哥还要去练箭,朱标自己也要去读书,也基本没什么时间聊天。 只吃饭这会儿,大家放松,能说些什么。 见无人吭声,而朱标脸上逐渐浮现些不自在和后悔,马蓁蓁轻咳一声:“大哥,不知道爹什么时候能有空回家一趟?” “你找爹有事?”朱标好奇问道。 马蓁蓁点点头,说起自己今天去工厂看到不少新建的房子:“之前不是说,我的水泥和火药桶在战中有贡献,要论功行赏嘛。” “我想问问他,能不能多划一些荒地给我。”马蓁蓁吐吐舌头,“我那快住满了。” 她规划的工厂是很大,但附近预留的住宅区却不太够了。 还有荒田……不得不说现在的百姓真的肯干,只要你同意,他们去开荒便有使不完的力气。 尤其马蓁蓁又不是要做那大地主,也不收租子,明着说了谁开垦的荒田就算谁的,只是有个上限限制——也是怕他们胡乱占田地,却不肯好好种。 朱标笑道:“这种事情,不必爹去问大帅,我就知道,大帅肯定能同意!” “这是好事儿啊。”朱小二也说。 朱标点头:“利国利民,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就好,我那人越来越多,也总有愿意种地不想进厂干活的,我还想着,是不是要再建个学校。”马蓁蓁咬着筷子,略带思索。 其实除了学校之外,她还想建个医院,最好是集几种有不同特长的。 但现在这个时代,人命贱如草,偏偏最最缺少的,却是夫子、大夫这种有技能的人。 马蓁蓁的这个愿望,也只能慢慢来了。 “等不如自己培养,万一真有适合学这方面的人才……”马蓁蓁忽然灵光一闪,诶,她不是还得过《本草纲目》那本书来? 在工厂那边,写学认字读四书五经的学校用处也不大,不如改成……职业技术学校? 马蓁蓁一下子站起来,以拳捶手:“哎呀!” “怎么啦?”朱标惊讶的看她,马蓁蓁摆摆手,又想去找娘。 但马氏最近也忙的很,马蓁蓁没能等到她,眼看天就要黑透了,魏小草急得不行,催了马蓁蓁好几次,就怕她不能按时回道观住。 没办法,马蓁蓁只好给马氏留了个纸条便先回去了。 又来到那匣子前,马蓁蓁才想起,今日自己还没写日记。 先抽奖,还是先写日记呢? 只犹豫了一息,马蓁蓁就愉快的按下小星星按钮——就,开盲盒这种事情吧,谁能不上瘾呢? 然后为了能一直开盲盒,她还要好好写日记,多争取一些有用度的星星…… 系统啊,太心机了! 匣子门打开,里面依旧是个盒子。 马蓁蓁已经习惯了,正想伸手去打开那盒子,只还没碰到,她就奇怪的“咦?”了一声。 176.职业技术学校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是什么?” 马蓁蓁的手从盒子上拿开,好奇的去捡起落在旁边的……一把钥匙? 这是个什么钥匙啊? 再看那箱子,并没有锁呀。 马蓁蓁不解的将钥匙收好,抬手将箱子打开,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马蓁蓁:???? 不是,这是开出空盲盒了吗? 马蓁蓁有些郁闷的将箱子合上,只是在关匣子门之前不甘心,各处搜索了一遍,确定是一无所获。 但是等关好门之后,马蓁蓁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握着一把钥匙。 ……所以这就是今天的盲盒吗? 那这钥匙到底有什么用啊摔! 马蓁蓁对着灯上下左右的看那把钥匙,实在看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只能失望的收了起来。 至于今天的日记,马蓁蓁对着系统界面愣了一会儿,抬手写道: 【职业技术学校规划初版】 “其实像丰师父那样带徒弟,也已经算是教育了,我不应该把目光只局限在大夫这一种职业上……” “甚至,老师可以请各行各业的在职人员来兼职也行……夜校!不行就办夜校!” 马蓁蓁一边想着,一边在日记本上条条列出。 不过一个初版,她就写了二十条的想法。 点提交的时候,马蓁蓁还在想着,这么好的东西,总不可能没有任何有用度吧? 若论“有用”,那这个【职业技术学校规划初版】肯定肯定是有用的! 带着信心,马蓁蓁点击提交,然后托腮静候。 等啊。 等啊。 没有任何回应。 马蓁蓁不死心,又调出日记系统看了一遍。 没有问题啊,她写的很好啊! 凭什么不给她有用度!建职业技术学校凭什么就没用了?! 马蓁蓁气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指着那大柜子怒道:“我五颗星的日记奖励就是这么个玩意儿!纯纯消磨我的星星,还什么都不出!” “你倒是和我说啊,建立职业技术学校怎么就没用了?一颗星有用度都没有?” “我不信!职业技术学校这事儿长远来看,肯定是有用的!” “我还想着以后可以和学校交换学生,省得那些人考上状元,却只知道四书五经,不懂民间疾苦呢!” 马蓁蓁无能狂怒片刻,还是没等来任何回应。 这系统果然是老化了吧? 好好好,她就给它三天的时间,看它能不能反应过来,给她把有用度补上! 马蓁蓁气呼呼的睡着了。 山下,马氏才从军中忙完回到家里。 她先去看了看几个孩子,又问了特地留在家中的婢女清韵今日马蓁蓁如何。 知道孩子们一切都好,马氏才放心的回屋,然后就看到马蓁蓁给她留的小纸条。 “地么?这个好说,还有这个什么,职业学校,听起来也挺有意思的。”马氏说着,眸间泛起温柔的笑意。 她这个女儿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般多的主意。 找朱元璋报备批地这种事情,马氏自己就能做了主。 而且最近,朱元璋忙军营中的事情就够难的了,马氏也没准备烦他,想着自己定下后,明日叫个人去和他说一声也就是了。 于是第二天马蓁蓁来的时候,虽然没见到早起就走了马氏,却收到了她娘留下的信。 好吧,她娘这么辛苦这么努力,她也不能总闲着。 来吧,把工厂园区再扩大一番,想想还有什么能做的,来容纳更多投奔而来的百姓! 一家人都忙了起来,教育弟弟们的事情又落在了朱标身上。 他如今也算看弟小能手了,而且小二现在也是个大孩子,带着小四小五玩没有问题,朱标只需要照顾好小六就好。 马蓁蓁是想做就做,而且专注做一件事的性子,再加上她娘最近早出晚归,到家也见不到人,她干脆便也跟着忙碌起来。 小半个月的功夫,不仅规划田地多了一大圈,而且她想要的职业技术学校也建起来了。 与普通的学堂不同,这个学校按照马蓁蓁的想法,留足了大课堂——那是用于给学生们实践的地方。 学校后面还翻新了一大块地,不管是学农的,还是学医的,都可以自己搞种植。 冶铁厂研究出来的高温炉,学校里也装了两座; 一大片的桑树林,还有整整齐齐的棉花,都种在学校一侧。 马蓁蓁早就让人放出风去,想问技术学校招聘老师。 她大约列了一下分科,原本以为这件事不会特别困难,却没想到,竟一下子遭到不少文人的激烈反对: “什么地方都能叫做学堂吗!” “还请老师,教那种东西的能称作老师吗?” “打铁?种地?还有木工活?笑死我了,会这些的人恐怕大字都不识一个吧!” “叫什么学校,真是误人子弟,呸!” 因为这些言论,原本还有些动心想来教学的几位师父全都退缩了。 马蓁蓁快要被气死,她甚至收拾收拾,准备以一个七岁女娃之身去茶楼和那群人辩论一番了。 结果还没等她去,便听说已经有两位大儒以一敌多,在茶楼酒馆等处舌战群儒,而且战无不胜! “谁啊,这么厉害!”马蓁蓁惊讶的瞪大眼睛。 朱标知道她最近为这事烦闷,打听到就连忙回来告知她了。 此时,朱标神秘的笑笑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大概很快,你那学堂,就会有校长了。” 噢哟? 还有这种好事? 马蓁蓁忍不住又追问:“是那两位大儒吗?他们肯来职业学院做校长?” “是,其中一位还夸你这名字取的好呢,而且他们过去了,大约还能再给你增加几个科目。”朱标笑道。 他越这样说,马蓁蓁越好奇,就忍不住还要追问。 偏朱标就不告诉她。 不过马蓁蓁也猜到一二,毕竟现在朱标的老师都有哪些,马蓁蓁也都知道。 数来数去,能支持工农商的,便也只是那几位了…… 这日,马蓁蓁正在自己工厂办公室里看着扩展后的园区图,就听说有两位年纪稍大的先生找了过来,要见那学校的负责人。 177.他们争着做校长,我也没办法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年纪稍长?”马蓁蓁想了一下,便连忙起身,“快请快请!” 怕不就是帮她那职业学校说话,舌战群儒的两位吧! 校长来了!老师也要有了!她的学校马上就能开起来了! 马蓁蓁迎到门口,就见两个青衣男子走了进来。 相比较普通书生,他二人确实年纪稍长,体格也更结实一些。 马蓁蓁喊着春阳夏月他们去准备茶水,盛情邀请:“两位叔伯,请先就坐。” “老夫早就想来瞧瞧了。”一男子对另外一人说道,“可惜一直没时间。” 他与之说话的那人却不搭理,只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马蓁蓁:“……还真是个小女孩。” 马蓁蓁含笑:“两位是,叶襄叶校长的高徒?” “你怎识得我二人?”惊讶的那人眼睛瞪的更大。 马蓁蓁看他,目光扫过他满是茧子的手,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您是薛宗纯薛师?擅农事的那位。” 薛宗纯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掉出来了:“啊?” “老薛,别这样,丢人。”旁边的男子拍拍他的肩膀,又饶有兴味的看马蓁蓁,“那你认识我吗?” “陈兴陈师!我早就想向您请教一二了,这税收……” 马蓁蓁毫不见外的跑过来,当即便与陈兴说起商业税的事情。 薛宗纯几次想插嘴也插不上,最后无奈叫道:“师兄!” “哦哦,扯远了扯远了,我师兄弟二人今日过来,却是听说马姑娘要办一个,嗯,职业技术学校?” “对的对的,来,你们看,就是那一块,已经建好了都。”马蓁蓁的办公室在食堂四楼,并不算太高,但俯瞰工厂园区却已经是绰绰有余。 陈兴和薛宗纯跟着走到窗前,往下一看便有些惊疑。 这工厂和各类作坊,一块一块的,分布清清楚楚。 若细看,又能看到青灰色的水泥小路将不同区域之间连接起来。 整个布置井井有条,却又能让管理者一眼看清。 工厂外围,则是被不同的树木和一片片田地包围着,细看之下,只觉得处处繁茂。 而马蓁蓁所指的一处,却是稍远点,建造在半山腰的一个院子。 院子青砖红瓦,半身隐于树林中,远远看着,便觉心旷神怡。 此时二人再对视一眼,见对方眸中都有惊艳,便也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陈兴轻咳一声,率先开口:“敢问小友,那职业学校,是否已经有校长?” “!!”便是她大哥和她说过,马蓁蓁依旧觉得惊喜极了,“二位、二位难道……” “小友此处风景如画,却让我明白什么叫安居乐业,一旦来过,如何还能舍得离开?”陈兴叹道。 薛宗纯却直白的说道:“你还得回去任职呢。” 陈兴:…… 马蓁蓁笑出声来,连忙说道:“两位老师哪怕只做个挂名校长,也是极好的!” 怕他们犹豫,马蓁蓁马上将一年的俸禄都说了出来。 她这边,到底是商业化程度更高,给的俸禄比朱元璋大方多了。 陈兴和薛宗纯都倒吸一口冷气,马蓁蓁继续说道:“那边还建了一些院子,两位若愿意,可以各自去选上一套,待有闲暇时来住上一段时间,应该也不错。” “好,好,我选!”薛宗纯马上答应道。 陈兴也哈哈一笑:“妙哉妙哉,难怪能以稚龄之身掌管这么大一片地区,小友确有不同凡响之处。” 马蓁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同凡响了,但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些文人说话,还有些文绉绉的带着拐弯抹角的,她直接傻愣愣的问,也显得自己太没文化了。 三人又聊了几句,陈兴和薛宗纯便告辞了。 这次他们什么都没带,也只是来看看,时间着急,马蓁蓁想带他们去学校实地看看,他们也没时间。 陈兴笑道:“下午还有课,我得先回去了。” 他现在还带着朱标所在班级的课程,又兼任着朱元璋麾下的佥事,平日确实繁忙。 但他又实在喜欢这个职业学校,喜欢这里的环境,也喜欢马蓁蓁的想法。 要他说,学习,就不该有什么高下之分,学四书五经是学,学种地怎么就不是学了? 而且人之擅长,本就不同,他们几个同门师兄弟,所长均不一样。 若真的能因材施教,那才是为师之幸。 不过后来的事情,却是连马蓁蓁也没想到。 陈兴和薛宗纯回去,和自家老师叶襄一说,回头师徒三人找了个休沐日来这边看了一圈之后—— 叶襄成为了职业学校的校长。 陈兴还有些不愿意:“师父你已经是那学堂的校长了……” “现在那边又没什么事,职业学校是新开的学堂,我比你们两个都有时间,可以捋顺一二。”叶襄这般说道。 他铁了心要和两个徒弟争,那两个徒弟是谁也争不过他的。 陈兴垂头丧气,薛宗纯直接嘀咕:“忘了不带师父来看了……” “对了,还可以自选院子是吧?那我要这一个!”叶襄兴冲冲选了一个挨着山涧溪水,院子一侧还种满了竹子的住处。 这下引得两个徒弟更是眼红了。 马蓁蓁过完个休沐日回来,就听说自己学校的一个校长和两个副校长都定下了。 马蓁蓁:…… 虽说这是好事,她肯定不会拒绝,但但但,确定之前,是不是要和她商量一下啊? 不过叶襄师徒虽然自顾自分好了工,但还是专门来与马蓁蓁说了一声,态度很是诚恳。 叶襄道:“我一辈子都在想,人学习是为了什么。总要先吃饱饭,能活着,才要再考虑读书的问题。” “但是你这个方法很好,也不是每个人都要读书,但,人人都要学习。” “我想着,便是面对普通百姓,也该有个识字班,至少让他们简单认识一些字,识得算数,才好。” “叶老说的对,识字班确实应该办的。”马蓁蓁笑道。 而很快,她也意识到,对于叶襄师徒来说,给这些泥腿子百姓上课,竟是让他们比给那种权贵子弟讲书更愿意。 那马蓁蓁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她给叶襄的俸禄又提升了一倍,叶襄推脱不要,只笑道:“管我老头吃管我老头子住,还有那么大一个可以读书的地方,已是足够。” “那不行,这就是在我这里做校长的代价,叶老您还请为难一下,您若不收,下面的老师可怎么办呀!”马蓁蓁笑道。 学校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而听说过这几位先生名号的人却都不敢相信。 178.用钱砸人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那什么职业学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也配叶师这样的当世大儒去做校长?” “陈师和薛师也要去授课,我专门打听过了,那里不拘年龄不拘家境,想去读书都可以去……” “兄台,你打听错了吧,那可不是个读书的地方!” “和那些铺子有什么区别,满是铜臭味!” “对啊,而且我听说,女子也可入学,而且也不限年龄……” “什么?这岂不是……礼乐崩坏,无稽之谈!” “呵呵,未婚女子抛头露面,还去与男子厮混在一起……这种女人将来谁还会娶?” “说的对!” “但是我听说,等学成之后若能进纺织厂,一个月光月例银子就有二两,还包每日的餐食……” “对对,而且就算是生了孩子,将来读书也不要钱……” 众人沉默片刻,又开始纷纷谴责起来:“读书的事,怎么能说银子呢?” “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 …… 纷纷扰扰的,马蓁蓁站在二楼走廊上,一边啃着一块芝麻饼子一边听着楼下的议论。 马氏今日终于不用去军中,但已是月底,又要来查茶楼的账本。 马蓁蓁许久没和母亲一起腻歪,就跟了出来,这会儿偷个懒出来歇会儿,正好听到一楼提起一句“职业技术学校”,就好奇的一直看到现在。 那些人便的看到她,也并不将一个啃芝麻饼的小女孩放在眼里,依旧高谈阔论说着各种诋毁学校的事情。 马蓁蓁眼珠儿一转,叫了个家中跟出来的小厮,与他说了几句话。 那小厮连连点头,很快从楼梯下去,没入人群中。 好戏要开场了,马蓁蓁高高兴兴又去拿了一块芝麻饼,继续咔嚓咔嚓的啃着。 不一会儿,楼下又有人在说职业技术学校的不好,马蓁蓁派下去的那小厮捏着嗓子喊道:“可是那职业技术学校里面,学东西不要钱啊!” 众人一静,片刻后有人大怒:“什么钱不钱的,学校那种地方——” “只要去学东西,就会发钱哦!” “每个月都发一两银子!” 那小厮按照马蓁蓁教的大喊道。 这次换来的不是静默了,所有人哗然,之后纷纷议论起来:“去学东西还给发银子?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骗人的吧?” “那,那能骗我们什么呢?”有人不解,“骗我们去学本事?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下,连异议都要提不出来了。 那小厮在此时开口说道:“诶,我还听说,那学校啊,学成之后还包工作呢!” “说是肯定能进厂,至少能分得一个月例在二两银子以上的工作!还有另外的奖金!” “嘶……”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也有人依旧不屑一顾:“有辱斯文!” 但似乎,除了这个词之外,他们也说不出更多的了。 这时,有人忽然说道:“除了读书,这世上其他事情总要人去干,织布,养蚕,种地,冶铁。若这学校能培养出更多干活的人,那岂不也是一件好事?” 咦,这人说话内容很不错,而且声音也有些耳熟啊。 马蓁蓁循声看过去,就瞧见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坐在那里。 哦,是陈家那兄弟俩。 好家伙,这兄弟俩够爱喝茶的,怎么总也能见到他们。 不过听那个陈家哥哥说的话,却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马蓁蓁往下看去,想听听别人都会说些什么。 但意外的是,反驳的人并不太多,楼下那些客人也不知道是被每个月一二两的银子砸晕了,还是真的觉得各种各样的人才多了更好。 行吧,看来今天的热闹就到这里了。 马蓁蓁拍拍手,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恰好马氏也看完了账本,正和管家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话。 马蓁蓁听到他们在说要不要设个柜台,去售卖的单独的茶叶,便觉得那管家也是个懂经商的。 这样的人,茶楼交给他,马蓁蓁和她娘都很放心。 出来一趟了,马氏干脆带着马蓁蓁又去找了青寻,看过成衣铺子和美妆铺子的账本后,母女俩人这才有时间坐在一起聊聊天。 “前段时间我也在忙,听说你那工厂整改已经差不多了?”路上,马氏好奇的问马蓁蓁。 马蓁蓁还要与她卖个关子:“明儿娘没事,跟我一起去看看呗,看看就知道了。” 马氏笑着嗔了她一眼,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恰逢休沐日,马蓁蓁干脆搞了个全家游,带着马氏和几个兄弟一起往工厂去。 现在朱小五也跟着朱小四去了学堂,最近便没有人往这边来上幼儿园。 工厂区大变样,这些兄弟也都是不知道的。 下车之后,只需举目一望,就能看出不同来。 等马蓁蓁带着他们到了四楼办公室,便能看的更清楚了。 马氏笑道:“瞧着暖棚像是又多了几座?” “对的,今冬多种些蔬菜,娘爱吃。”马蓁蓁撒娇道。 马氏被她哄的笑弯了眼睛,再看其他地方的布局,无一处不合理,无一处不精妙。 “屋子是多了些。”马氏往更远处看,见原本只有村庄大小的百姓房屋,如今节次鳞比,已经仿若一个小镇的大小了。 她笑道:“宝华区,当真是宝藏繁华,实在是个好地方。” “哼哼,地方好不好我不知道,或许是我管理的好呢!”马蓁蓁抱着胳膊,在旁边傲娇的哼道。 马氏却点头:“这话是对,我们蓁蓁选哪块地,哪块就是宝华。” 这话夸的实在太直白了,直白到马蓁蓁都不好意思了。 朱小二安静不了一会儿,看着无人的幼儿园就蠢蠢欲动,这会儿和马氏说了一声,便带着两个弟弟下去玩去了。 正是最热的时候,马蓁蓁怕他们晒着,又让人端了冰过去,还叫食堂准备了绿豆汤。 今日在这里吃饭的只有他们一家人,玉腰干脆自己动手,说要做些最近研究出来的好菜给他们尝鲜。 马氏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和婢女一起给马蓁蓁整理好的办公室不说,还拿起她的冬季销售计划看了起来。 179.扩大了一圈儿的工厂园区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已经九月,天气还热,但马蓁蓁已经开始筹备起今冬的计划来。 马蓁蓁见她娘感兴趣,便在旁边介绍起来:“……适合冬季的味道和妆面也都不同,而且还有过年这般喜庆的事情……” 将种种消费意识植入到富人心中,才是马蓁蓁近年来一直孜孜不倦在做的事情。 对普通老百姓,自然是简单实用耐用了。 平价成衣铺子从来没有那些花花肠子,都是最结实保暖的棉衣和没有味道却好用的肥皂卖的最好。 “对了,有件事一直忘记和你说了。” 马氏看着肥皂销量的报告,扭头对马蓁蓁笑道,“这一年来,城中疫病数量大大降低。” 马蓁蓁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肥皂……!” “我细想过,不仅是因为干净卫生,还有棉衣保暖,以及……公厕和堆肥的推广。”马氏笑叹道。 当然,也是因为粮食越来越足够,人们吃饱喝足,也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将自己打理干净。 如此,心情好了,生病也会越少。 马蓁蓁不敢居功:“也是因为没有大的天灾人祸,是老天保佑。” “是啊,老天保佑。”马氏叹道。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心情都很是不错。 看着天色,马蓁蓁正想说,是不是要去用午膳了,却听到下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伴随着小二惊慌的喊声:“娘!娘!小五摔破头了!” 马氏豁然起身,在一旁看书的朱标反应更快,跟着就蹦起来往外冲去。 马蓁蓁也倒吸一口冷气,急急忙忙跟在马氏身后下了楼。 那幼儿园里也是有滑梯、秋千等玩具,但加起来还没家里后院的多。 这些都是他们玩惯了的,而且还有小厮和亲卫看着,怎么还能摔破了头呢? 他们三人是怎么也想不通,下了楼才发现,朱小二已经扶着朱小五回来了。 小五一手捂着额头上,血迹从指缝中渗出来,他们身后跟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朱小四,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弟弟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 马蓁蓁着急的上前查看,马氏已经轻轻将朱小五的手拿了下来。 之后,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如今瞧着只是碰破了层皮,看着伤口并不如何严重。 马氏这才有心思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听那边,朱小四已经哭哭啼啼的在朱标的询问下说了起来:“说好、他滑下去,就换我滑的,但是他一直不动……” “我就是太着急了,推了他一下——我想让他赶快滑下去换我,可是他,他……” “他到底怎么样了啊?”朱标催促道。 “谁知道他就一下子变成头朝下,呲溜就滑下去了!”朱小四一边嚎哭一边喊道。 马氏顿时无语,朱标叹了口气,又去训朱小二:“你一个做哥哥的,带着弟弟们去玩,难道不知道要看着他们一些?” 朱小二挠着头,不敢说话。 朱小五疼劲儿过去,已经止住了哭,呆呆的坐在那里。 圆圆的小脸蛋儿还带了些呆滞,小五在听到马蓁蓁喊他的时候呆呆抬头:“姐姐?” “我给你用酒精擦一下,有点点疼,小五忍住好不好?”马蓁蓁小声哄着。 小五点点头,又吸吸鼻子,瞧着有些意外的萌感。 他也不过才三岁多一点儿,圆脸随了他爹,眉眼却像极了马氏,小脸又白又嫩,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这会儿哭的眼圈红红鼻头红红,眼巴巴的看着马蓁蓁,却又满是信赖。 这小眼神看的马蓁蓁都不舍得给他擦酒精了,但她担心,那些个滑梯风吹日晒的,小五在那磕破头,还是应该消消毒。 酒精按在伤口,小五“嘶”的倒抽一口气,眼泪又转到了眼眶里:“姐姐,好疼啊!” “是啊,有点疼,小五忍一忍。”马蓁蓁鼓励道,“小五是最勇敢的小朋友了。” 朱小五吸吸鼻子:“勇、勇敢!” 被马蓁蓁忽悠着,直到消完毒,朱小五都硬是没哭出声来。 朱标走过来,抱起朱小五,对着朱小二和朱小四道:“你们就在这里站半个时辰,好好反省一下,以后到底该怎么照顾弟弟!” 朱小二和朱小四齐齐站着,一高一矮,却是相同的垂头丧气的模样。 等人都走了,小二忍不住埋怨的去瞪朱小四:“你也是,非得推那一下,害的咱俩都受罚!” “那你是哥哥,你不提醒我,我怎么知道做的对还是错啊。”朱小四嘀咕着。 又过了片刻,朱小二叹了口气:“算了,咱们是做哥哥的,以后对弟弟都让着点。” “我也是弟弟。”朱小四不服气。 朱小二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为什么大哥不让着咱们,还管着咱们?” “因为要听哥哥的。” “那我也是哥哥!”朱小二连忙说道。 朱小四斜睨了他一眼:“那你也要听大哥的。” 朱小四继续无话可说。 他现在觉得特别羡慕他大哥,身为老大,都不用被人管着,还能逞威风的管着弟弟们! 不对,他是二哥,以后他也要管着弟弟们! 就拿着一把火铳,谁不听话,直接就往他脚边打一枪,哈哈哈哈!看谁还敢不听他的! 朱小二想的笑出声来。 朱小四也在想自己的事情——因为朱小五摔了脑袋,那滑梯,他今天还没捞着玩呢! 哎,后悔,以后做什么真的都不能太急性子,等一等,总比玩不上的好呀! 兄弟俩各怀心思,但真的都不敢动一动,顶着大太阳足足站够了半个小时。 马蓁蓁掐着时间,到点了使人赶紧叫了这兄弟俩进去。 晾凉的两碗绿豆汤先给两人灌下去,再用温水把额头和脖子后背的汗都擦一遍。 朱小二和朱小四齐齐发出舒服的喟叹声,等坐在餐桌边的时候人已经精神多了。 朱小五脑袋上缠了一圈儿白棉布,这会儿抱着小碗乖乖喝着绿豆汤,见到两人坐下,便喊了一声“哥哥”。 “对不起,哥哥不该推你。”朱小四先道歉,又抬手,轻轻摸了摸小五的脑袋。 小五憨憨一笑,朱小二也跟着道了歉。 180.“来,我们玩老鹰捉小鸡!”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兄弟几个其乐融融的对视着笑起来,朱标也忍不住弯起了眉眼。 小五的脑袋很快就好了,经过这一遭,兄弟四人的关系却像是越来越好起来,进进出出都在一起,又全都很是信赖朱标。 马蓁蓁就常看到她大哥跟老母鸡似的,带着一串儿弟弟在家里走来走去。 她觉得好笑,有时候忍不住抱着小六也跟上去,“大哥大哥”的叫着朱标,叫的朱标都无奈了。 军中事情最忙的那阵子过去,朱元璋也终于能回家看看了。 然后他就目睹了母鸡带了一串儿小鸡的景象。 朱元璋:…… 还是马蓁蓁先看到了他,高高兴兴喊了一声“爹!” 然后一串儿小孩齐齐回头,从朱标开始,一声声“爹!”“爹!”“爹!”砸过来,朱元璋应答不迭,干脆也不应了,直接走过去挨个摸了摸脑袋。 最后摸摸马蓁蓁,又将小六抱起来垫了垫:“臭小子,这么沉了。” 然后再问朱小五:“你这个脑袋,怎么回事?” 朱小五还没说话,朱小四和朱小二已经抢着与朱元璋说了起来。 朱元璋:“豁,你还推弟弟!” “大哥已经罚过我们啦!”朱小四昂首挺胸,理直气壮,说的朱元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再看看越发沉稳的大儿子,朱元璋只觉得心中宽慰。 他现在已经对所谓的“天命”已经不是那么信了,加上刚刚经历的一场大战,让朱元璋如今自信更甚。 想想之前,他竟然还着意冷落朱标,便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蠢了。 轻咳一声,朱元璋把小六递给朱小二,然后对朱标道:“你跟我来。” 朱标不明所以,连忙应是。 马蓁蓁却也想起之前朱元璋对朱标总是冷脸的那段时间,不由担心,快步跟上去拉拉朱元璋的袖子:“爹,大哥处置二哥和四弟很是公平,五弟也没什么意见。” “……我不是为了这个找他,教导弟弟,标儿一直做的很好。”朱元璋笑道。 朱标一怔,恍惚间还露出些不敢置信的神色。 似乎很久很久,他没有听到朱元璋对他的这般正面话语了…… 他掩饰住激动和欣喜,又觉得自己不够稳重,便着力将脸色崩的更紧,只是跟着朱元璋进屋的时候,同手同脚的动作暴露了他的心情。 马蓁蓁忍不住笑出声来。 却不是嘲笑,而是真心为这个大哥高兴。 心情一好,她回身一拍手:“来,我们玩老鹰捉小鸡!” “什么老鹰小鸡啊?”朱小二第一个应答,“玩!我们玩!” 马蓁蓁简单讲了下规则,又把被朱小二抱的不舒服的朱小六放在一旁,让他一边练习坐一边看着哥哥姐姐们游戏。 朱小五是真喜欢这个,他在队尾,每次险些被朱小二抓住的时候都会高兴的尖叫大叫,又笑的很是开心。 这么玩了一会儿,马蓁蓁就见朱标一脸恍惚的走了出来。 他像是遭到了什么打击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带着踉跄就走了出来。 马蓁蓁停下脚步,想问,却又怕朱标更伤心,便叫了朱小二,干脆拉着朱标也玩了起来。 让朱标当那个保护小鸡的母鸡,前几回,他还有些走神,但等马蓁蓁将朱小四都抓住之后,朱标总算开始认真起来。 半个下午,一群孩子都玩出了一身大汗。 兄弟几个嘻嘻哈哈的一起去洗澡了,马蓁蓁回去找马氏,还未进门就听到她爹在说什么“吴王”…… “娘。”马蓁蓁先开口,以免里面的人不知道她来了,再说出什么密辛,“爹!” 里面的声音顿时停止,马蓁蓁跑进去,“娘,我要洗澡!” 马氏起身,安排人去给她准备热水。 马蓁蓁却好奇的看向朱元璋:“爹,朱大帅准备自立为王了呀?” “咳,说什么自立,是、是小明王的旨意。”朱元璋还在说着。 马蓁蓁忍不住小小翻了个白眼:“小明王现在下什么旨意,还不都是朱大帅说了算的?” 被当面揭露,朱元璋忍不住又轻咳一声。 马蓁蓁笑起来:“害,爹你替朱大帅不好意思个什么呀,那张士诚都两次自立为王了,我瞧着他还很好意思的么。” “再说了,朱大帅便是没称王,也不是因为没有那心,那不是按捺着的么。” “现在陈友谅死了,他觉得时机已到,肯定要称王了呀!” “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怎么大家都这么喜欢称吴王啊?这样以后咱们这边和姑苏还要分东吴和西吴,说起来多奇怪啊。” “所以我就想啊,这朱大帅肯定早就想好要做吴王了,就算张士诚先抢占了这个名号,他也不肯改呢。” 马蓁蓁也是玩嗨皮了,小孩子心性上来,话就说的多了些。 说的朱元璋都要坐不住了,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还是马氏回来拯救了他:“好了好了,玩一身汗,快去洗个澡,莫要着了风。” 马蓁蓁被婢女带着去洗澡了,马氏回头,就见到一头汗的朱元璋。 她忍不住笑起:“蓁蓁说什么了?你怎么出了这许多汗?” “哎,她,哎,真是……”朱元璋摆摆手,不愿意多说。 实在是,心思被女儿剖析的明明白白的,朱元璋都不好意思了。 他确实早就想做吴王了,张士诚自立为吴的时候他真的很生气,但也没准备因此改变自己的想法。 早晚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他为什么要因为对方的称呼而改变自己的心意呢? 只是这般畅快的想法,被孩子当面指出,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再咳一声,朱元璋摇摇头:“没事。” 马氏便继续刚刚的话题:“你准备在立吴王的时候,将标儿的世子之位也定下?” “是,我刚刚也已经与他说了。”朱元璋握住马氏的手,“他是你我的长子,以后定是要接我衣钵的。” “如此也好,早早定下,也省得……再生枝节。”马氏叹道。 她通读诗书,自然明白什么叫兄弟阋墙。 更何况…… 她是不准备再生了,但朱元璋才三十出头。 如今是吴王,以后登基为皇,还会有更多的儿子。 先给她的标儿定下该有的权利,这也是她身为母亲该做的事情。 至于小二、小四和小五,等以后自然少不了他们该有的。 夫妻俩相视而笑,马氏却又想起一事:“对了,你要称王,可怎么瞒过蓁蓁啊?” 181.突降暴雪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说真的,朱元璋也在愁这个呢。 他想在称王的同时,册立朱标为世子,而且到时候肯定要将马氏一起带去。 那马蓁蓁呢? 若是大搞庆典,就算他不说,马蓁蓁肯定也会去看吧? 毕竟是那般热闹的事情。 那,难道他要,悄悄的搞,不大张旗鼓的? ……那朱元璋又觉得有些可惜。 刚打败陈友谅,不管是他,还是军中,都需要一场盛大的欢快的庆典来释放心中的喜悦。 “想个办法,把蓁蓁支出去?”朱元璋忍不住开始想起馊主意,“有没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先离开应天?” 马氏:??? 她简直要被朱元璋的不知所谓气笑了:“且不说蓁蓁每晚必须回道观睡觉,就算是不用,她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还能去哪里?” “去给你上前线打仗,还是去给你守城啊?” 马氏说完,自己又叹了口气,“罢了,容我再想想法子,或许,会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能有什么转机呢? 到时候,举城庆祝,难道就不许马蓁蓁来观礼? ……那也太莫名其妙了。 而且相应来的,便是要如何封住小四小五的口。 朱小二已经长大,大约能讲明白道理,但那两个小的万一口风不严,透露出一二,又该怎么办? 要不然,就只让朱标参与,其他人都留在家里? 朱元璋叹了口气,马氏也说道:“蓁蓁早就好奇朱大帅和马夫人,有机会能去看他们,恐怕蓁蓁不会不去。” 而且到那天,爹妈大哥都肯定不在家,也没人能压得住马蓁蓁…… 夫妻俩越想越愁得慌,一起叹了口气,再互相对视一眼,又叹一口气。 怎么办呢? 当晚,朱元璋忍不住问起朱标来,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也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之前马蓁蓁说的一句,说的是…… “新脑子就是好使。” 那相比较他,朱标的脑子更新一些,应该也会更好使一些吧? 朱标:…… 他看着殷殷切切瞧着自己的亲爹,很是无可奈何:“我……我想想,我想想。” 这一家三口凑在一起,苦思冥想,也没想出个好主意。 好在朱元璋手下还有可以用的谋士,像是李善长和刘伯温,因关系亲近也都知道马蓁蓁的事情。 只是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也没想出个好主意来。 好在筹备也需要时间,此事可以再慢慢筹谋。 倒是突如而至的天灾,让朱元璋等人焦头烂额,连称王的事情都只能暂缓。 下雪了。 九月份,忽然就下雪了。 马蓁蓁觉得,前一日似乎天气都还晴朗,只需要穿着长袖长裤,给人一种漫长夏日刚刚过去的感觉。 然后半夜的时候就寒风突至,马蓁蓁被冻醒的时候,魏小草正好进来给她加被子。 瞧见马蓁蓁也坐了起来,魏小草忍不住,担心的说道:“小姐,忽然就起北风了。” “降温了。”马蓁蓁看她一直愁眉苦脸的,便安慰道,“厂子里的冬衣和冬被也都发下去了,你不必担心,明儿咱们去工厂的时候,你去看看你娘。” “好,谢谢小姐。”魏小草是真的担心,便也没推拒,“奴婢的娘天一冷就腿冷的厉害,奴婢也实在担心……” “嗯嗯,那明日咱们早去。”马蓁蓁也体恤她的孝心。 但谁也没想到,一觉醒来之后,别说去工厂了,连下山都成了问题。 “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雪啊……”马蓁蓁对着那几乎到她膝盖深的雪地发呆,魏小草更是着急,在廊下团团走着。 有脚步声传来,马蓁蓁抬头一看,是山下家中传话的小厮阿棉。 阿棉艰难的迈着步子,见到马蓁蓁便挥手:“诶,小姐,夫人不放心小姐,特让小的来看看,顺便告诉小姐,无事便呆在院子里,莫要下山了。” “娘和哥哥、弟弟他们都好吧?”马蓁蓁也担心。 阿棉点头:“小姐放心,家中一切都好,夫人说蜂窝煤是够的,小姐这里也不必省着用,等会儿自有人再送上来。” “好,还有一件事……”马蓁蓁觉得有些麻烦人,但魏小草已经急的嘴唇都要咬烂了,她道,“能不能找个人去工厂看看?忽然这遭大雪,我有些担心。” “小姐放心,夫人已经使人去看了,而且夫人还想与小姐商量,虽然还不到十月,但天气忽然这般的冷,是不是可以开始供暖了?”阿棉问道。 马蓁蓁点头:“供!和时间无关,温度这么低了,就该供暖了。” 想一想,马蓁蓁又提醒道,“我记得今年给军营的供给还没送去,但已经准备好了。如果路况允许,能不能找人送去紫金山?毕竟这温度一下子降低太多了。” “好的,小的这就去回夫人,等晚点再来与小姐回禀。” 阿棉说话做事都很是麻利,说完便行礼告退了。 得知马氏已经派人去工厂查看,魏小草也放心很多。 她走过来扶住马蓁蓁,看着阿棉披着蓑衣一脚深一脚浅的模样,叹了口气:“小姐今日便先在山上吧,这天气,哎。” 马蓁蓁拍拍她的手,也跟着叹了口气。 突如其来的大雪让不少人生活都受到了影响,前线战役更是被迫停止,只能徒劳的等着老天放晴,别的什么也干不了。 朱元璋在军营中发愁,马氏在家中发愁,马蓁蓁在山上发愁。 一家人被迫分在三个地方,发着不同却也差不多的愁。 好在马蓁蓁知道每年的冬天都会有提前的可能,早先便将棉衣棉被以及用的碳火都发了下去,想来,工人们应该是没事的。 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照常上工,还有她的那些炉子,这么大的雪,被迫熄灭了怎么办…… “还好学校还没开学……”马蓁蓁喃喃。 她原本是想着九月份开学,但老师招的有些乱,叶襄说要再捋一捋分一分具体学科。 马蓁蓁觉得自己也没人家专业,就将事情全权交给了叶襄师徒。 如果开学了,学生们的冬装一时赶不出来,那这场雪中,岂不是都要冻着了。 马蓁蓁看着白茫茫的一片,思维发散了片刻,就被一股香甜的味道吸引过去。 魏小草端了一盅红枣汤过来:“奴婢见道观中正在煮这个,便给小姐端了过来。” “你也喝一些,暖暖身子。”马蓁蓁倒出来一半推给魏小草。 长日无聊,她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目光转动间,便瞧见了那问号匣子。 182.雪成灾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给个应景的东西吧。” 马蓁蓁对着那盒子默念,手指按在星星按钮上。 问号匣子岿然不动,只手下星星的图案闪烁了一下。 马蓁蓁便又说了一遍:“这么大的雪,你总不能再只给我一把莫名其妙的钥匙了吧?” “好歹证明一下你自己的用途啊,好不好!” 马蓁蓁说着,一把拉开门。 黑色的盒子静静摆在那里。 马蓁蓁上下扫视,好在这次除了盒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 她轻咳一声,抬手打开盒子。 ……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摆在里面。 这还给马蓁蓁吓一跳,她还以为是小猫小狗什么的,嘴里还在嘟囔:“我们已经有冷飞白了,还能养其他小动物——吗?” 最后一个音调上升,是因为她伸手一揪,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出现了。 ……羊毛绒的围巾和手套。 是挺应景的。 而且也给了马蓁蓁新的灵感。 冬衣,不仅是衣服披风,还有这些小配饰啊! 围巾,手套,还有帽子,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羊毛一时半会弄不来,但是其他材料的可以做啊! 而且这玩意做起来又简单,便宜有便宜的做法,贵有贵的做法,不管是用棉花还是用皮毛,都是好东西啊! 这般冬日里在户外也能伸出手来,不耽误做活了呢! 再发散一下,适合学生写字用的半指手套,是不是也可以做呢! 马蓁蓁高高兴兴的将那围巾绕在脖子上,又很是欣慰的拍了拍问号匣子:“好啊,好东西啊你,越来越有用了呢!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羊毛啊,羊毛好啊。 养一群羊,肉可以吃,奶可以喝,毛可以用,羊真是个好东西啊! 而且现在到处都是荒山荒田,别的没有,野草多的很是——春夏天的时候至少是这样。 马蓁蓁决定,等雪停了就去找门路,明年暖和了就开始养羊! 她要做一个快乐的牧畜大户! “越来越像农场主了。”马蓁蓁轻啧,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之前她那一千颗菜种子! 当时她还说,天气很热,不必种在暖棚里,而且根据她的计算,在天冷之前,绿叶菜应该都能收成了。 好家伙,这一场雪,不得全给她冻死了? 马蓁蓁又拍了拍问号匣子:“没有别的办法了,等暖和了,再给我一批种子,记住没?” 她却不知,家中岑伯此时顶着暴雪,将那还未长成、但也都结了叶子的一地蔬菜全都收了起来。 怕被冻坏,又怕被屋里的暖气烤坏,岑伯不顾孩子们的反对,硬是又冒雪下了地窖,将一些看起来还能存储的蔬菜放了起来。 剩余的,便都交给了厨房,让他们尽快做完,给主子们吃。 厨房虽然也有不认识的菜,但岑伯信誓旦旦,说小姐给的,全都能吃,厨房便也只能尽量辨认着去做了。 马蓁蓁没来家中的这一天,菜式却丰富了很多。 马氏看着惊讶,问过厨房之后,硬是没种都留出一些,让人煨着碳炉送上山去。 于是,马蓁蓁刚吃完道观提供的斋饭,就又迎来一堆绿色蔬菜。 “……爆炒生菜,凉拌香菜,水煮大头菜?” 马蓁蓁看着那一盘盘的菜,只觉得哭笑不得。 哎呀,这该死的雪天! 想也知道,是岑伯怕这些菜被冻死,连忙收了,家中便一股脑的做了。 她又不在,也没办法告诉他们怎么做好吃。 这样……就这样吃吧。 好在也不知道是系统出品的问题,还是下着雪的小青菜吃起来格外香,马蓁蓁尝着觉得,也都挺好吃的。 她已经吃饱,此时,便叫了魏小草一起来用。 魏小草心系她娘,一天的饭食都吃的食不知味,却也被这些难得的绿色叶菜勾起了食欲,又吃了半碗饭下去。 马蓁蓁这才放心些。 半下午的时候,雪终于下的小了些,洋洋洒洒的飘在半空中,几乎是肉眼不可见的小雪花。 山下又有人上来,却是来回禀工厂情况的。 “工人们一切都好,魏姑娘的母亲也都好,她还托小的与姑娘传话,让姑娘安心伺候小姐,她那里什么都不缺。” 得了母亲的确切消息,魏小草总算放心了几分。 来人继续说道,“今日为了安全计,工厂全都停工,只除了巡逻和值勤的人,其余都留在宿舍,没有外出。” “很好,安全最重要。”马蓁蓁也放下心来。 “茶楼今日也关张了,但是成衣铺子生意兴隆,很多人前来求购。” 马蓁蓁蹙起眉来。 她有些担心,若今日接了太多单子,但雪一直不停,工人们再赶怕是也会受到影响,只怕完不成。 “但是青掌柜却没全都接下,只说要看天气情况再定夺。小的去的时候,她让小的问小姐捎话,看看小姐如何定夺。” 青寻果然靠谱的很。 马蓁蓁松了口气。 现在不管是她定的这几个工厂的管理者,还是茶楼掌柜,或者青寻,都很是不错。 在面对这般突然的情况时,他们的决断做的合乎情理,让马蓁蓁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马蓁蓁手下人能干的令人放心,朱元璋就不一样了。 他坐在那里,听着仓库后墙倒塌的消息,简直不敢置信:“……什么叫,大雪把墙压歪了?”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般……”仓库管理者彭元小声说道,“属下也没想到,那墙——” “之前不是运进来大批的水泥,为什么不修缮一二?”朱元璋质问道。 彭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很快,各处传来的坏消息让朱元璋两眼一黑。 什么有个千户为了锻炼手下兵士,硬让人冒雪练兵,结果一个没看清一群人都掉湖里了; 什么供暖反应太慢,不及时,以至于供暖管道被冻上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兵士的冬衣还都没准备好,更遑论发下去了,以至于今天出门操练的士兵都还穿着单衣,一天没过完,就倒下了一大片…… 朱元璋不敢置信:“他们疯了?这么大的雪,还拉出来操练士兵?这他娘的,最该操练的是他们的脑子吧!” 183.“夫人给咱们送东西来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不仅如此,道路打滑,水井被冻无法做饭等等大的小的,各种琐碎的事情都报到了朱元璋案上。 甚至相对于军营中的手忙脚乱,应天城竟然都算事情少的? 毕竟普通百姓又不傻,下雪就乖乖呆在家里,不至于还要跑出去。 而不过半天的时间,士兵冻伤的消息接连传来…… 朱元璋气的头顶冒烟。 是,他现在手下士兵是多了一些,但那也不意味着这些人可以被随意糟蹋啊! 这都是他的兵啊! 什么样的蠢蛋才会在下这么大雪的时候拉着穿单衣的士兵操练啊! 还有那仓库,简直莫名其妙,老百姓自己盖的房子都还没有被大雪压塌的,军营的仓库先塌了?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朱元璋此刻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笑完,他收敛神色,阴森森的看向来回禀各种坏消息的人。 众人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一旁的李善长才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喧哗:“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 朱元璋怒极:“何人喧哗?” 这是能热闹的时候吗! 却不想,他的亲卫匆匆跑进来,兴高采烈的开口:“禀大帅,夫人给咱们送东西来了!” “什么?”朱元璋一怔。 脑子甚至跟不上行动更快,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大踏步掀帘走了出去。 一车车的货物正有序的进入,鼓鼓囊囊的车厢上都盖着防水的厚油布。 驾车的都是很有经验的老把式,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却依旧被雪打的睁不开眼睛。 这会儿见到朱元璋,他们连忙下来见礼。 为首的那个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大帅,这是夫人特地叮嘱,让小的捎给大帅的。” 朱元璋迫不及待接过来,李善长赶在他看信之前连忙问道:“大帅,卸货吗?” “等一下。”已经看到熟悉的字迹,朱元璋摆摆手,走到一旁先看信。 信还没看完,朱元璋嘴角的笑意便已经扩大到非常。 时间匆忙,马氏也并没写很多东西,只简单说明了一下这些货物是什么,以及怎么分配。 从前军中后勤军需都是马氏管着,她今日不方便过来,也不放心家中的孩子,便只能一一叮嘱朱元璋。 “来,都听我的。”朱元璋一边看着信,一边将几个管事的叫来,“前面三车都是棉衣,一人一件,应该是够的。后面两车是棉被,若有人没拿到棉衣就先拿棉被。” “最后面几车都是蜂窝煤,先统一放在仓库收管,有需要的登记领取。” 说起仓库,朱元璋眼睛一眯,“该修缮的快去修好,别等夫人来了,还要再为你们操心!” “是,是!”管事的大喜。 现在他们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冷啊! 仓库里是还有一点儿去年存下的碳火,但谁也不知道这雪会下几天,便也不敢随便取用。 刚刚他数了数,夫人真的大手笔啊!一口气拉了十辆马车的碳过来! 这下就算一直下雪,下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没关系了! 管事的高高兴兴喊人去修仓库,去卸蜂窝煤。 得了新棉衣的士兵迫不及待穿在身上,只觉得顿时就暖和了起来,浑身力气也随着暖意升腾而起,高兴的就去修仓库了。 朱元璋又趁机下令道:“雪停之前,禁止操练,也不必扫雪,一切以人为重。” 毕竟,他家妹子说了,下着雪扫雪是最蠢的事情,白费人力,之后再给冻伤的士兵治疗也是一笔开销。 至于其他被雪灾破坏的东西,那是人力无法对抗之物,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封简短的信件,对于此时的朱元璋来说,简直就像是一根定心针一般,让他着实松了口气。 看着士兵们有序的排队准备领取冬衣冬被,再回到营帐中时,朱元璋发现暖气也已经正常供应了。 他坐在桌案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似乎,有了马氏的那封信之后,一切都好转起来了。 而不一会儿,家中又有信件送来,却是马氏让他安排几个巡逻小队,在城中查看一下,若百姓家中遭了灾便抢救一下,若遇到没事在街上溜达的就劝回一下。 随着信件送来的,是十套崭新的蓑衣和斗笠。 马氏还特别说,这是马蓁蓁的建议,让朱元璋千万重视。 朱元璋沉吟片刻,叫了几个将领进来,把活儿都分了下去。 这会儿雪小了些,有了新棉衣和蓑衣也不会太怕冷。 每队巡逻两刻钟便回来换人,想来,也不会造成冻伤。 一切安排好,朱元璋才松了口气。 靠坐在椅子上,悬了一天一夜的心此时终于能休息片刻。 家中应是一切安好,有马氏和马蓁蓁,他不必担心更多。 老宅,想来马氏也会顾及到。 这场雪来的突然,他们已经尽力,将一切伤害降到最低。 大雪连续下了三天,终于在第四日的清晨,一点儿晨曦乍出,乌沉沉的天终于见了晴模样。 等到半上午时,太阳跃出,依旧热烈的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 “这才是十月的太阳啊。”马蓁蓁叹了口气。 但外面依旧冷飕飕,好在,她可以下山了。 马氏见雪停,便让人将路扫了出来,马蓁蓁被婢女扶着蹦跳的下了山,直接就扑进了马氏的怀里。 “担心死娘了。”马氏摸着马蓁蓁的脑袋,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不必回山上住了……” “没事呀,我好好的呢,娘,哥哥弟弟都还好吗?工厂里呢?” “一切都好,你放心。”说着让马蓁蓁放心,马氏确实现在真真实实摸到人了,才放心下来。 太阳升起,但温度依旧很低,街上陆陆续续有行人出现。 马氏和马蓁蓁商量了一下,招募了一批身体强壮的百姓进行积雪清理,每人每天是十文钱。 报名者众多,不到一天的功夫,主干道就全都清理出来了。 但好景不长,傍晚时分,马蓁蓁刚回到山上,天便又下起雨来。 说是雨,也不太准,因为温度太低,雨中还夹杂着小冰雹,砸在地上噼里啪拉的作响。 马蓁蓁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切,感觉人都要麻了。 184.教朱大帅一些甩锅小技巧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怎么回事?她不记得历史上这一年有过天灾的记载啊? 不过,若只是三天的大雪和一场冰雨的话,大约也不能算是天灾。 若只是冻死几个百姓,那在历史上估计更算不得什么了。 这些也都算了,马蓁蓁怕的却是,真的出现了什么,但史书却并无记载。 试想,今年朱元璋刚打死陈友谅,原本意气风发,正在论功行赏,顺便准备自己称王的事情。 忽然天灾降下,暴雪连绵,不管导致什么后果,都会让人感觉是当政者德不配位。 毕竟,如今一旦有天灾,就会被人和政治扯上关系。 这会儿还不知道雪灾会有什么后果,加上朱元璋或许还没有这般被天灾诬陷的经历,所以估计一时想不到。 或许,自己该提醒他一下。 积极面对天灾带来的后果,尽早掌握舆论,而不只是一味的掩埋。 马蓁蓁对着冰雨想了一会儿,回屋去给她爹写了一封信。 史书上,因天灾而受到陷害的帝王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一些来,马蓁蓁举了个例子,又让她爹劝朱元璋早做打算。 什么叫打算呢? 就是,把这场天灾甩锅给别人,比如张士诚,比如元朝。 反正千万不能提到刚死的陈友谅以及自己。 然后他自己却要做出体恤民情的模样来,该设粥棚设粥棚,该送蜂窝煤送蜂窝煤,实在不行亲自去扫雪,一边还要做出痛恨元朝,招来如此天灾,心疼百姓的模样。 甩锅+积极处理+真诚的作秀,马蓁蓁觉得,在如今这般的年代,应该也够用了。 一夜冻雨之后,马氏怕山上路滑,原想让马蓁蓁别下来了,但马蓁蓁想着给朱元璋送信,寻了个亲卫让他把自己背下来的。 看完马蓁蓁的建议,马氏半晌无语,又叹道:“他身边的谋士竟无一人想到。” “也不一定啊,也许已经有人给了建议。”马蓁蓁一边吃着刚出锅的热粥一边与马氏道,“我也只是想着让爹去提醒一下。” 马氏点头,让人将信送去给朱元璋,回身坐在马蓁蓁身边:“你说的对,我也准备建几个粥棚。” “可以做土豆粥,顺便推广一下土豆,让大家都来种。”马蓁蓁笑道。 马氏一愣,点头:“也好。” 事情要办起来也快,冻雨下完的第三天,几条主干道上,便能看到施粥的和发蜂窝煤的。 马蓁蓁还让纺织厂加紧做了一堆棉花手套,以成本价卖给了军队,又放在平价铺子中售卖。 真的,天一冷,做衣服的需求似乎是最大的了。 正当所有人以为,这场灾难算是平稳的过去时,天又开始下雪了。 “这雪下的,像是天空漏了个洞似的。”马蓁蓁站在廊下叹道。 马氏却很是着急。 这雪是半下午开始下的,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可如此天气,马蓁蓁又怎么能上山呢? 若这雪再下个几日,难道要让马蓁蓁自己在山上待着吗? 马氏可不放心。 之前那几天就已经让她每日担心的觉都要睡不着了。 朱标大约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心事重重的找了过来:“娘……” “不回去了!”马蓁蓁忽然喊道。 马氏和朱标都回头看她,马蓁蓁握着小拳头,“娘,哥哥,你们不用担心,不回道观住肯定也没事的!” “不行!” 马氏和朱标异口同声说道。 “你这,哎,不行,不行。”马氏烦躁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如今城中一切安稳,军营也都打理明白了,家中的问题却实在难解决。 正在马氏一咬牙,准备让人背马蓁蓁回去时,便听到看门小厮来报,说有个道士求见。 “无垠师叔说,小姐今年也要六岁了。” “六岁原就是个坎儿,如今瞧着小姐一切都好,那倒也不必一直在山上住着,只每逢初一十五,还是要去道馆中坐一坐,另外就是,这个锦袋必要随身带着。” 小道士双手递过一个青色的锦袋,马氏连忙接过,看了看便挂在了马蓁蓁脖子上。 她实在是惊喜:“我真的没想到,无垠大师实在解决了我这燃眉之急。” “无量天尊,无垠师叔说了,马小姐是有大功德在身的人,以后随着年龄越大,只会越来越华贵,夫人不必担心。”小道士又道。 马氏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小道士就双手又合行了一礼,便径自离开了。 马蓁蓁抓着被戴在脖子上的锦袋,此时也才明白过来:“哦豁,我不用回去睡觉了?” “我可以住在家里了?” “以后每个月只需要那两天去道观一趟就可以了?” 马蓁蓁高兴之余,又想起自己的问号匣子。 好在那玩意不是必须每天用的,等天晴了再让人搬下来就好了! 以后就放在家里,嘿嘿,开心! 马氏回过神,忙使人去收拾马蓁蓁的院子,还有床铺什么的,都要翻新…… “今日初二,还好,十三天之后,雪怎么也该停了吧。”马氏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日子,越发欣喜,忍不住抱着马蓁蓁亲了一口。 只是亲完她自己就不好意思了,扭头装作很是忙碌的样子,催着人去收拾床铺。 原本因为下雪而有些沉寂的院子,此时也因为这个意外热闹起来。 朱小二等人听说马蓁蓁以后就在家里住了,也都高兴的跑了过来,一群人冒着大雪在院子里玩了半天,被马氏催促才不情不愿的去吃饭。 只是这晚,给马蓁蓁收拾好的床铺到底没用上。 抱着马氏的胳膊,闻着她身上温暖的味道,马蓁蓁哼哼唧唧的撒娇:“都没和娘一起睡过,今晚就让我睡在这里嘛……” 她这么一说,马氏就没有一点儿办法了。 想她还是个小肉团的时候,便被迫住在道观,确实没和娘一起睡过。 马氏一心软,马蓁蓁更是打蛇随棍上,自己的院子就当了摆设,天天就跟娘睡。 结果谁也没想到,这场雪一下,就是整整十天。 站在窗前,看着洋洋洒洒的大雪,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 185.就在此时,流言起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直到十天后的一个深夜,这场大雪才悄无声息的忽然停了。 整整十日的大雪,加上之前的暴雪和冻雨,整个应天城就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 就算如今雪停日出,整个城缓缓解冻,却依旧带来了很多很多的问题。 一桩桩一件件,像雪花似的信件 就算马氏极力隐藏,可那焦躁的情绪也难免被孩子们察觉到了。 马蓁蓁和朱标私下打听过,知道城中不少百姓的房屋都被积雪压塌,更不必说冻伤冻冰的。 好在蜂窝煤和棉被的普及,暂时还没听说哪里出了人命。 可瞧着城中各处爆满的医馆,还有被冻的生了冻疮而痛哭不止的小孩子,实在让人觉得心疼。 马蓁蓁想去找个大夫开个驱寒的方子,直接熬了药在街头送百姓们,但又怕人和人体质不同,乱吃药总归令人担心。 “搞义诊吧,药材若是不够,就去别处买来。”马蓁蓁与工厂的厂医商议道。 她有些担心,天气实在太冷,百姓们受冻,抵抗力就会下降,冬瘟不知会不会趁机流行。 存货的棉被和棉袄已经全被她拿出来免费送了,可是就是这样,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逐渐病倒下来。 马蓁蓁听着医馆里那些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还有不少人惊呼说孩子起了高热,难免担心,会不会是现代的流感? 便不是流行性感冒,因风伤而得的感冒在这个时代也难以痊愈的很。 这也就算了,偏偏附近几个靠山的村子,还闹起了虎灾。 大约是暴雪来的突然,山中猛兽都没做好过冬的准备,忍了这大半个月,老虎们实在没有吃的,便成群结队下山,到村子里去觅食。 得了消息的朱元璋连忙拨了两个千人的队伍去围剿老虎,但也为时晚矣,几个靠山的村子血流成河,百姓们有家不敢回,连夜逃离。 就在此时,流言起了。 只是流言中刚刚论及朱元璋不够仁义,便被早有准备的、朱元璋手下的文人们硬生生转移了目标。 元朝残暴,张士诚毫无作为,这两方不管哪个拎出来,都很值得说道。 为以后计,朱元璋选择的是张士诚。 毕竟他听说,姑苏城中雪下的,比应天还要大。 “张士诚整日花天酒地,腐败至极,还给元朝送了大量的食物,这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啊!” “占了那么大的地盘,也不好好管理,整日里就是剥削百姓,强迫百姓交粮,结果粮食还送去给鞑子!” “不仅张士诚,还有他那兄弟,最擅强抢民女,色胆包天!” “色胆包天又如何,又有那么一个兄弟罩着,他抢了别人媳妇,别人也没地说理去!” “啊?他们连别人媳妇儿都不放过?”有百姓惊讶。 马上有人来绘声绘色的讲一个张士诚及其弟弟张士信是如何在街上瞧见个妇人便起了色心,又如何强迫那妇人就范,为此不惜打死妇人的丈夫。 众人听的情绪被完全调起,又听说姑苏那边雪更大,顿时义愤填膺:“东吴如此不得天意庇佑,还连累我们!” “可不是,真盼着大帅早日打败东吴,那才是顺应天意!” “对对,咱们也是有大帅在城中镇压,这雪灾才没出什么人命。” 有人疑惑着原想提起虎灾,但又有人说起朱元璋和马夫人施粥、送药又送衣送煤的举动来。 听得这些,便是有些疑惑的人也释然了。 朱大帅又不是神仙,还能提前预知虎灾不成? 或许若是没有朱大帅,此时受灾的,便也不止是那么几个村子了。 洗脑不是一件很难的活,尤其是在朱元璋真的做了不少事情之后。 百姓房子被压塌了? 送青砖,请水泥,甚至若你家中没有壮劳力,还能派几个士兵去给你把房子盖起来。 家中没有御寒之物? 只要去指定的店铺登记一下,就可以领取一定数量的煤炭。 家中老人小孩体弱? 义诊摊子从早到晚都在那里摆着,所有的药材都不要钱,三天一复诊,直到你好了为止。 你说没有衣服鞋子穿,那更是简单了。 马氏成衣铺子专门推出了二手棉衣,是那些富人们淘汰下来的旧衣服,他们翻新并将里面的棉花重新弹暖和之后,再拿出来卖。 这般的棉衣只要三铜板便能得一件,比最最便宜的单衣都还便宜。 至于你说那是旁人穿旧的? 那又如何! 都穷的没有冬衣了,还管它新旧,只要能御寒就好。 好歹的,遇到的事情都一一解决了,意外之喜是,经过这么一场灾祸,朱元璋的名声却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他准备顺势早点称王,但…… 雪灾过去了,疫情却留下了。 咳嗽的人越来越多,起了高热便下不去,偏偏这病还传染,一传十十传百的,生病的人越来越多。 天气好起来了,但街上的百姓却越来越少了…… 朱元璋称王的计划只能暂缓,又要往外去寻求名医神医,简直是新一轮的焦头烂额。 而除了应天之外的几个城市,也有不同程度的遭灾,听说应天的处理之后,各个城市便发了求助信息过来,想哄应天送些物资过去。 “事情永远解决不完。” 朱元璋坐在那里,心情很是不好的与马氏抱怨道,“他们自己管理的城市,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不是每个城都有咱们蓁蓁这般的工厂园区呀。”马氏只能这般劝道。 说起马蓁蓁,朱元璋又哼哼了一声。 实在是马蓁蓁和亲娘一起睡,睡习惯了,雪停之后也没想着回去。 却被一次深夜归家的朱元璋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身上。 被重物压身噩梦惊醒的马蓁蓁痛呼一声,朱元璋却被吓的也叫了一声。 ……马氏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惊坐起时,瞧见那父女俩大眼对小眼的模样,还有些好笑。 这会儿朱元璋又哼哼,显然是对马蓁蓁睡觉占了自己的位置表示不满。 果然,他哼了几声之后说道:“蓁蓁六岁了,便是她几个兄弟,也没有在这般年纪还和娘一起睡的……” 186.凭什么让给马蓁蓁!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蓁蓁和他们又不一样,她是个姑娘家,自小又没和娘一起过过夜,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陪我住几个晚上怎么了?” 马氏还有些不乐意呢。 马蓁蓁小小一个,香香软软的,喊一声“娘”能叫的她心都碎了。 这寒冷的天气,抱着睡再舒服不过。 反观朱元璋,硬邦邦一大只,占地方不说,有时候还要打鼾,马氏是忍了又忍,才没说出赶走他的话来。 朱元璋此时还觉得委屈呢,坐在那里抿着嘴不说话,又悄悄拿眼来看马氏。 见她没有说要不许马蓁蓁来正院过夜的意思,朱元璋更觉得不爽了:“那我今晚住下,她自然就不能来了。” “你可以去厢房,也可以去与标儿同住。”马氏说道。 朱元璋:???? 他的屋子!他的床!他的媳妇儿!他的炕! 凭什么让给马蓁蓁! 刚这么想着,却见马蓁蓁兴冲冲跑了进来:“娘!娘!我们的人找到贺神医了!” “在哪里?”朱元璋比她还惊喜,马上起身问道。 马蓁蓁才看见他:“爹!你回来啦!” “你说的贺神医,是我知道的那个贺神医吗?”朱元璋还不敢置信。 马蓁蓁猛点头:“就是那个!我不是派人去寻他了吗?谁知道这么巧,他正从南边回来,恰好路过附近呢!” “路过?”朱元璋敏锐的抓到这个词。 马蓁蓁笑道:“据说是张士诚的人先找到的他,但是他还有一些药材要寻,便答应对方等找到了想要的药材就去姑苏。” “结果正好被我的人拦下了。” “贺神医医者仁心,听说应天这边冬瘟盛行,便干脆先往这边来了!” 原本贺神医能来,便已经让朱元璋惊喜,如今听说还是从张士诚那里抢来的人,朱元璋就更开心了! 他哈哈大笑,一手拍着马蓁蓁的肩膀,完全没有了刚刚嫌她占自己床的不满,还夸道:“不愧是我的女儿,就是能干!” “真是的,就该先来应天!这是大势所趋!” 要说起来,张士诚也是倒霉。 原本朱元璋准备的那些甩锅的言论其实并不如何严谨,坏就坏在,他张士诚确实是个耽于享受的人。 如今张士诚所占的地盘,南到绍兴,北超徐州,西接濠州,东至大海,南北相距两千余里。 拥有这般广阔的地盘,张士诚便逐渐失去了进取的心思,沉醉在自己的小朝廷之中,被眼前的繁华蒙蔽了眼睛。 他觉得所拥有已经足够,便只想保住这份基业,不再有更高的追求。 但这乱世,不进,便是退。 想停下脚步享受,便意味着将一无所有。 这次雪灾,他辖内受灾地区更多,疫情也更严重,加上流言不知怎么传到了姑苏,导致他也越发失了民心—— 虽然张士诚实在想不通,自己是好点女色,但也绝没有去抢旁人媳妇儿这种恶行,怎么传来传去大家还都信了呢? 但也没办法,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可怜张士诚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也来不及了。 他只能想办法做些好事,来挽回百姓的印象。 这不,好不容易费尽心力找到个神医,却又被朱元璋半路截胡了…… 且不说张士诚那边气成什么模样,应天城中,马氏陪着贺神医,一一走访各个医馆。 之前因为这疫病还有传染性,马蓁蓁建议,新建了两个专门给病人居住的院子,将病患和健康人分隔开来。 这会儿贺神医很是赞扬了这种做法,又听说提出想法的马氏才六岁的小女儿,难免好奇:“令嫒可是在医术上有些天赋。” “贺神医谬赞了,小女在医术上并无什么,她只是想法比较多。”与不相熟的人,马氏并不想提马蓁蓁太多。 只是有人知道这隔离院子是马蓁蓁的主意,这会儿说漏嘴,马氏才难免要描补一二。 贺神医也察觉到她的意思,只笑了笑,并未继续提及这个话题。 但在看过现在病人的用方之后,贺神医又来了兴趣,想见见开方子的人。 好巧不巧,开方子的,正是马蓁蓁工厂中的厂医。 贺神医名声赫赫,两个厂医能得他指点,自然不会拒绝。 一来二去,聊了一聊,便又聊到了马蓁蓁的身上。 出于好奇,贺神医还去看了工厂园区,之后便被深深震撼住了。 在他改良后方子的治疗下,三五日的,病人便能好转,七八日便能起身回家,再喝上一味巩固的药,半个月后便如常人一般了。 这冬瘟说严重,也还好,除了一些体弱的、原本就有病的或者年纪太大的没熬过去之外,其余人只是胸口疼痛,难以起身,倒也没说致死率极高。 如今疫情已解,贺神医却不想走了。 也是因为,他在看工厂园区时,对半山腰那几个雅致的小院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产生了定居的想法。 而去看小院子的时候,贺神医又恰好遇到了叶襄。 两位在不同领域,都拥有旁人望尘莫及地位和水平的老人一见如故,聊了半日,贺神医便下了决心: 他不走了! 他要留在这个职业学院,做一名教书育人的大夫老师。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马蓁蓁整个人都是懵的。 “啊?”她犹不敢置信,“啊?” 人在家中坐,好事自己找上来? 她之前还在犹豫,若是要自己培养大夫,应该从哪里去找老师,甚至还妄想系统能再给她送几本医书助她。 谁知道,贺神医,竟要留下了? 这谁能想到啊! 马蓁蓁呆愣之后,欣喜若狂,给了贺神医与叶襄一样的待遇。 只苦了陈兴和薛宗纯,原本还能做个副校长,如今贺神医一来,他俩……就只能将副校长的位子让出来了。 “年级主任也很不错,也是很重要的职位!”马蓁蓁对着两人信誓旦旦。 陈兴:“呵呵,谢谢啊。” 薛宗纯:“没记错的话,我师兄在学堂那里,便是这什么年级主任。” 马蓁蓁:…… 那那那,那她也没办法啊! 谁能知道,这职业学校,还能吸引人才的本事啊! 兵荒马乱了大半个冬天,一切灾难终于都过去了。 187.赏赐马蓁蓁她爹一个好官位吧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时值冬月,原本就应该是寒冷的天气,如今有之前的暴雪对比,人们也觉得好适应多了。 “其实那雪下的,也不算太不是时候。”朱标甚至与马蓁蓁这样说道,“若是再早一些,那地里的庄稼怕是抢收都来不及!” “是哦,那还该谢谢大雪十月才下,谢谢它在百姓们收完庄稼之后才下!”马蓁蓁有些哭笑不得的应道。 彼时,兄妹两个走在街上,一边聊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边看着路边的铺子和来来往往的百姓。 那场雪灾和疫情总算是过去,虽然如今医馆里也偶有病患,却也算是冬季里的正常。 而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马家大小姐将贺神医留了下来,以后有贺神医坐镇应天,感觉不管得了什么病都不必担心了。 “你这铺子,是不是生意太好了些?” 路过马家铺子的时候,朱标忍不住驻足,看着那都排到门口的队伍,很是不解。 马蓁蓁却道:“应该是触底反扑吧,之前几个月都过的不顺心,如今熬过来了,眼看一年又要结束,便想对自己好一些。” 朱标虽然想不明白,对自己好一些与买新衣服买香水有什么关系,但也不妨碍他知道,自家妹妹要赚钱了。 马蓁蓁赚的钱不少,用起来也丝毫不手软,之前雪灾的时候,不管是马氏建的粥棚,还是送出去的蜂窝煤,给百姓建房子的青砖和水泥,马蓁蓁几乎都是半卖半送了。 按她的话来说,这银子,该挣挣该花花,总存着就成了一堆死物,没有挣钱的意义了。 朱标不明白挣钱的意义是什么,只知道,他妹做的对。 不过也因为他妹的大手笔,让朱元璋如今很是苦恼。 赏无可赏。 你说赏银子,那他整个军营的储备金还是人马蓁蓁捐的。 赏东西,那现在整个应天城流行的贵重的东西,几乎都是马蓁蓁造的。 没办法了,只能赏职位了。 直接赏赐马蓁蓁有些不太方便,但赏赐“马兴宗”就还好一些。 毕竟论功行赏,他“朱大帅”将要称王,他手底下的这些兄弟自然也要封赏。 那“马兴宗”得个爵位,顺便再惠及他的女儿,岂不顺理成章? 朱元璋拍着想出这个主意的刘伯温大加赞赏:“还得是你啊,伯温,你这主意好啊!” 又省钱又省心的,等下次马蓁蓁再立功,还可以给“马兴宗”的爵位升一升! 论功行赏的名单了多了一人,虽然众人都没见过这个“马兴宗”,但也没人多问什么。 单看这姓氏,便知不是普通人。 称王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办着,但是朱元璋至今还有一件事没定好—— 到底该怎么瞒过马蓁蓁呢? 总不能,在高台上称王的朱元璋,和在台下被封做平章政事的马兴宗是一个人吧? 他也没有那分身术啊! 更遑论,到时候还有马氏和朱标和他一起上高台,举行这称王的议事。 爹娘大哥都不在,马蓁蓁再傻,也该意识到不对劲了。 更何况她还不傻。 而且她还一直想看看朱元璋和马夫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所以,怎么才能瞒过马蓁蓁呢? 朱元璋回家与马氏商量:“现在蓁蓁也不必每日都去道观,不如找个理由,让她出城去待几天?” 想一想,他道,“或者去别的地方看看也行。” 马氏却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他:“谁家会让六岁的女儿自己出门去待几天啊?而且还是去往别的城镇。” “就算蓁蓁愿意,也会察觉到不对劲,到时候更难骗过她。” “那你说怎么办!”朱元璋也是彻底没办法了。 马氏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蓁蓁每逢初一十五便要去道观小坐,至少就得半晌,你趁着这段时间,快点把称王的仪式做完。” “……那她知道了,不肯去道观,非要先观礼怎么办?”朱元璋的担心,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马氏叹气:“所以,咱们只能瞒她一瞒了。” 没办法,为了马蓁蓁的安全和性命,也是为了朱元璋以后的前途,这父女俩,现在还是不能做父女。 最终,在马氏的反复推敲下,夫妇俩确定了方法: 对外,自然说是腊月十五做称王仪式; 对马蓁蓁,就说是腊月十六——至于能不能瞒住,马氏的意思是,含糊一下,另外对家中和马蓁蓁身边的人都这么说,应该会好瞒一些。 然后等到十五那日,一早马氏就先哄着马蓁蓁上山去道观,再让身边的亲卫到时候稍微阻她一阻。 这般,马蓁蓁下山后,发现朱元璋称王的事情已经办完,便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至于到时候她会不会疑惑日子不对啊之类的事情,便……到时候再说吧。 马氏叹了口气:“只能这般了,我也不想瞒她,可……没有办法。” “蓁蓁以后就算知道了,也会原谅你我的。”朱元璋道。 两人商议好,便分头去做了。 家中,马氏信誓旦旦让所有人记住,朱大帅称王就是定的腊月十六。 马蓁蓁虽然奇怪,历史上朱元璋称王是在明年的正月,但似乎一切都提前了,而且经过雪灾和疫情,如今朱元璋的名望又上一层楼,他顺势称王,也是正常。 至于日期,十五还是十六,马蓁蓁并未太放在心上。 她只兴冲冲与马氏说道:“这次我总算能见到朱大帅和马夫人了吧!哎呀,真是好奇,他们到底是长了什么模样!” 马氏只勉强笑笑,也没说什么,胡乱换了个话题就把这事儿岔过去了。 时间慢慢走着,临近过年,马蓁蓁生意上的事忙,虽然心中还记得朱元璋称王的事情,却也并未记住具体时间。 再问及魏小草,确定是腊月十六后,马蓁蓁毫无防备的在腊月十五这天的一早,高高兴兴就上了山。 只是上山前,她还疑惑的问了一下马氏:“娘,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跟着我?” “冬日,天寒路滑,而且最近、最近城中人来人往的太多,娘想着,多几个人看着你也总归是好的。”马氏险些话都编不出来了。 好在马蓁蓁并未多想,蹦蹦跳跳就走了。 确定她走远,马氏连忙回去换了衣服,之后便和朱标一起,坐上快马拉的马车往紫金山下赶去。 188.迷惑项没起到迷惑的作用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虽要称王,却没有搞太过张扬的仪式。 毕竟,他如今还是以“皇帝圣旨,吴王令旨”的名义发布命令,以小明王臣属的身份自居。 也因此,这仪式就在军营门前进行,虽然也许百姓观礼,但也一切从简,预计半日时间就能完成。 若是可以,朱元璋根本不想搞什么称王仪式,但一来打败了陈友谅,士兵们需要一个能发泄愉悦的理由,二来,便是经历了那场雪灾之后,朱元璋也该给自己的名望一个交代。 便搞个仪式吧。 不过朱元璋原以为,就算有百姓好奇来观礼也不会太多,毕竟天气又冷,也没什么意思。 但他万万没想到,马氏和朱标还没到,外面便被百姓的人墙挤挤攘攘的挡了起来。 “主上,好多人啊,来了好多人啊!” 一身新衣的常遇春,喜气洋洋不比他成亲时候差,“怎么会这么多人啊!真的好多人啊!” 朱元璋觉得他有些好笑,却也难免觉得紧张。 他还有些担心,不知道那些拥挤的百姓中,会不会有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他的女儿马蓁蓁。 应该不会吧。 马氏做事一向靠谱,今早传来的消息还是没问题,那现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纰漏。 朱元璋还在胡思乱想着,家中的马车到了。 马氏和朱标的到来说明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至于其他几个儿子…… 闲着也是闲着,来了也是无事,不如就放在家里,给马蓁蓁造个假象吧。 只是谁也没想到,正是这烟雾.弹,让马蓁蓁得知了真相。 还在道观与小道士品茗的马蓁蓁忽然瞧见上山来找自己的二哥,难免吓了一跳:“二哥?你怎么来了?” 她马上担心的站起,“家中出事了?” “那倒没有,就是我刚得了消息,原来朱大帅称王是在今日。” 朱小二诚恳,却有些憨憨的说道,“我记得你从前说想瞧瞧,便来问问你,要不要去观礼?” “今日???”马蓁蓁震惊,“不是明天吗?” “不是哦,应该就是今天,据说已经开始了,不少百姓前去围观……” 朱小二说着,与马蓁蓁坐而论道的那小道士也说话了:“贫道近来听香客们提起,应该确实是十五这日。” 马蓁蓁:!!! 难道真是她记错了? 她不敢置信,但此时也来不及再计较这些,只能匆匆忙忙下山,准备收拾收拾去观礼。 陪着她上山的那群亲卫在见到朱小二的时候就心知不好,但一时没能将人拦下,这会儿,却要想些法子了。 毕竟来之前马氏专门叮嘱过他们,要保证马蓁蓁最早也得到用午膳的时候才能下去。 这还早着呢! 现在下去,岂不是这么多日子的努力都徒劳了? 但,要怎么拦她呢? 亲卫中有个名叫方三的,年纪不大,脑子却很是灵活。 他眼珠一转,便想了到了自损八百的主意。 于是在马蓁蓁匆匆出来,准备下山去的时候,这方三做出一副一脚踩空的模样,“哎哟”一声就从山上小路摔了下去。 不止是他,他还手贼快的拉住了身边两个兄弟。 那两个兄弟反应不及,又拉住了身边的人,但谁能想到方三是故意的呢? 原本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就让人抗不住,方三还专门用力往下滚,又往下拉,导致四五个亲卫跟牵在一起的萝卜似的,一个个的跟着都滚了下去。 马蓁蓁听到身后的惊呼,回头便看见连续不断消失在小路上的身影。 她“……”了一下,在继续走还是停一停中犹豫了一瞬,那亲卫的队长便道:“啊呀,小姐,这山路可高的很,别出了人命啊!” “您等一等,小的去看一眼,能救还是救一救吧!” 人命关天的事情,马蓁蓁也不至于连这点儿都不能等一等。 朱小二急,也还能等,甚至他还想抢手速帮忙,被亲卫队长阻拦,怕他也滑下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亲卫们才“艰难”的将掉下去的人救了上来。 众人继续下山,路上却又碰到各种问题。 摔倒啦,东西掉啦,大石头滚下来啦,甚至还一度出现了虎啸声。 “不好!有老虎!保护公子和小姐!” 亲卫们一阵警惕,把马蓁蓁和朱小二护在中间。 朱小二都懵了:“怎么?这里?还能?出现?老虎?” 不怪他一说话一磕巴,马蓁蓁也不解极了。 怎么今天下山这么多事情,这么难呀! 这就是墨菲定律中的,越着急,事情就越多,进展就越缓慢吗? 好不容易下了山,眼看已是半上午了。 “从这儿到紫金山还得半个多时辰呢,咱们快走!快些!” 朱小二忙不迭的催促着,“现在走快些,还能赶得上!” 他这话一说,亲卫队长的神情便是一僵。 不着痕迹的与后面的亲卫使了个眼色,队长笑道:“那二公子和小姐稍等片刻,属下让人去准备马车。” 另一边,朱元璋和马氏并肩站在一起,身后错一步的便是朱标。 礼官在宣读韩林儿的旨意,先赞颂并肯定了朱元璋的功德,然后又提到雪灾中他的种种行为,如何珍惜百姓,如何帮助百姓。 夸的朱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忍不住去看他爹。 见他爹脸不红心不跳,一派淡然的站在那里听着人夸自己,朱标觉得,自己实在还该练练。 谁知道,等夸朱元璋的话读完,紧接着,便是夸赞马夫人的。 朱标忍不住又去看他娘。 却恰好看见他娘的袖子微微动了一下,之后和他爹的袖子靠的紧了些。 而他娘的表情也是很淡然的模样,似乎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朱标心道自己真的应该再学学。 却不知,他娘手指已经伸进他爹袖子里,轻轻用力掐着。 掐的朱元璋险些都要忍不住了,那上面夸赞的话语才刚刚读完。 之后,便是宣布朱元璋为吴王,马氏为吴王妃,长子朱标为吴王世子…… 就算是真的听到这样的语句,朱标依旧觉得有些恍惚的不敢相信。 之前,他爹和他说的时候,他硬是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知道自己是长子,或许有可能会成为继承他爹一切的人,但当这些都摆在明面上时,朱标只会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他还要继续努力,继续加油,不让爹失望,也不能让娘伤心,更要照顾好弟妹们…… 朱标正杂七杂八想着,忽然被身边小厮拽了一下。 抬头,他跟着父母启步,一起往高台上走去。 而此时,无想山下,马蓁蓁托腮坐在路边,眼神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马车。 189.今天大概是不宜出行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想不通。 怎么今天出门,这么麻烦? 朱小二正撅着屁股往车下看:“断了?真就断了?怎么就能断了?” 亲卫队长孔东新也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这……年久失修!太可恶了,险些摔了二公子和小姐!” “那这修好要多久啊?”朱小二急的不行,“快点快点,要赶不及观礼了!” “属下这就让人去修!这车辕断裂可危险的很,二公子……您看,今日是不是不宜出行?”孔东新小心翼翼问道。 朱小二眼睛一瞪:“什么不宜出行,今天必须出行!” “朱大帅称王了啊,这等盛事,你不想看?” 孔东新也说不出不想看这样的话,只能回身吆喝,喊人快去修车。 马蓁蓁从路边站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土一边说道:“算了,修起来也麻烦,也不知道安全与否,换一辆车吧。” “啊?换、换车?”孔东新顿了一下,不敢反驳,“是,属下这就让人去找一辆车——” “还找什么,去家中换一辆就是了。”马蓁蓁狐疑的看了眼孔东新,“怎么?你不对劲。” 孔东新吓出一后背的冷汗,面上尽量装的坦然:“怎么了?小姐为何这般说?” 马蓁蓁又眯着眼睛看了他片刻,轻哼道:“大约是我想的多了吧,但是……不过是去城中一趟,便事故重重,我总感觉,多少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朱小二也学马蓁蓁的样子,眯着眼睛去看孔东新。 孔东新可是任何手脚都不敢做了。 他奉命拖住马蓁蓁,让她晚点下山——结果这一点并没做到。 若是再引起马蓁蓁的疑心,那他便只能以死谢罪了。 新马车很快被赶了过来,亲卫队中也无人敢再做手脚。 眼看着马车就要跑上大路,距离到达紫金山下只需要半个时辰了…… 孔东新心中焦躁,偏偏朱小二还在与马蓁蓁说道:“还好还好,看这时间应该还赶得及。” “是啊,怎么也得中午前后才能结束吧。”马蓁蓁也笑道,“多亏二哥上山叫我。” “害,别提了,咱爹不是也被封了个官儿吗?他把日子都记错了,今儿一大早,你刚走,爹便派人急急忙忙来接走了娘和大哥。” 朱小二叹气,“真是服了咱爹了,这种日子都能记错,还和娘说错了。” 马蓁蓁心中疑惑去了大半,又追问道:“真的是咱爹记错了啊?” “是啊,我眼瞅着来了告知咱娘的,咱娘也很惊讶,说什么都没准备。” “咱娘又赶紧洗漱化妆,换了衣服,带着大哥就走了。” “我就连忙上山去找你,谁知道却又遇到这么多事情,哎,要是赶不及看到爹了怎么办啊!” 马蓁蓁心中松了口气,原来真的是……他全家都记错了。 更莫名其妙了好吗! 她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也是,她爹就是那么迷糊的人。 而她娘最近也忙的很,大约记住了一个时间,就不会再变了。 “你不知道,当时咱娘听说是今天之后,人都惊呆了,呆了片刻才想起来去洗漱换衣服,还说幸好今儿心血来潮,没陪你去道观,不然肯定来不及了……” 朱小二还在絮絮说着,马蓁蓁笑道:“没事,咱娘肯定赶得及了,咱们也能赶得及。” “对了,小四小五——” 话还没问完,马蓁蓁就听到马儿一声长长的嘶鸣声。 孔东新大吼一声:“不好!马受惊了!曲三!拦住马!” 但已经来不及。 马儿忽然颠跑起来,让坐在车厢里的毫无防备的兄妹俩一下子从座位上摔了下去。 “怎么回事?”朱小二捂着头爬起来,满心不解。 马蓁蓁抓住座位,顺着颠簸的力度往窗外看去,就听到孔东新的声音:“快!快制住马!” “今天真是倒霉啊。”朱小二爬到她身边,听到外面的声音,便苦瓜着一张脸对马蓁蓁说道,“怎么又遇到惊马。” “二哥,你不觉得今天这些事情,都太奇怪了吗?”马蓁蓁问道。 朱小二摸摸头:“还好吧,不过蓁蓁你不骑马,不晓得,惊马这种事情很危险的,一不小心便会出人命……” “车辕断裂,不也很危险?”马蓁蓁认真问道。 朱小二点头:“但是,上车之前,都会检查啊?” 马蓁蓁心中疑问逐渐散去一些。 兄妹二人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听到外面侍卫们的呼喊声,以及马蹄的奔腾,还有孔东新的惊慌…… 不像是装出来的。 朱小二又叹了口气:“太倒霉了。” 那或许,是真的这么倒霉呢? 有时候黄历上不也有写,今日不宜出行之类的,难道今天,就是不宜出行的? 马蓁蓁这般想着,就听到孔东新大喝一声:“不行了!前面路不对!快,刀呢?把绳子砍断!让车子停下来!” 一阵人声呼啸,马蓁蓁就感觉马车被人大力拽了一下,猛的往前一冲,又一下子停住。 兄妹俩齐刷刷摔在地上,又咕噜咕噜往前一滚,再咕噜咕噜滚了回去…… 终于,好在车还是停了。 马蓁蓁被人扶下车,看到眼前的险境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最多也就十米,前面便是忽然断裂的悬崖! 若不是有人非要置他们于死地,那惊马这件事,应该不是人为。 孔东新带着亲卫们跪在她身后,不敢吱声,连请罪的话都说不出。 朱小二看清这情况也是大怒:“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你们中的谁,想来要我们兄妹的命?” “回二公主,属下不敢,惊马之事实在凶险异常,便是属下等去拦马也有性命之忧,属下不会做这般事情。” 孔东新连忙说道,“而且今日属下等护送小姐,夫人是知晓的,若小姐出了任何闪失,属下等只能以命弥补。” “你知道就好,做事还是要小心些。”朱小二皱着眉又训斥了几句,扭头见马蓁蓁一直没说话,难免有些担心,“蓁蓁?可是吓到了?” “没有,没事。”马蓁蓁回过神来。 她刚刚在想,这般凶险的情况,若只是为了阻她去观礼,孔东新他们应该做不出来。 所以,真的只是意外。 朱小二却“哎呀”一声,一拍大腿:“真的要赶不及了!快快,咱们不坐马车了,我骑马带你!” 另一边,朱元璋携带妻儿站在高台上,正在接受百官朝拜。 不仅百官,连围观的百姓们,也都自发下跪,低头称一声“吾王”。 不得不说,这一幕看的朱元璋心潮澎湃。 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从韩林儿到陈友谅,再到张士诚和夏明珍都想要称王了。 这般看万人拜服的场面,是个人都会觉得痛快。 称王,成皇,统治这片大陆,谁人不想? 就连不到十岁的朱标,也在这一声声呼喊中心旌神摇,眸中忍不住露出向往之色来。 190.这个背影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如果说朱元璋这边是一切顺利的话,那马蓁蓁就是一切都不顺了。 朱小二提出要带马蓁蓁骑马,被亲卫们连忙制止——毕竟朱小二也才八岁不到,他自己骑马都不能,何况还要带一个人呢? 但确实也没办法,马车在刚刚的颠簸中已经坏了几处,瞧上去随时有散架的风险。 若要继续往紫金山去,那就只能骑马了。 孔东新也没办法,给了曲三一个眼神。 他带着马蓁蓁,让曲三带着朱小二,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去。 “刚刚惊了马,似乎是走错了路,这边属下不太熟,咱们先找找,等回到大路上就好了。” 孔东新叹道。 马蓁蓁瞧着这路就不对劲。 从无想山到紫金山,是她的水泥生产出来之后修的第一条马路。 又宽敞又结实,而且为了缩短时间,专门将路修的少了很多弯曲,尽量笔直。 所以才能半个时辰就从无想山跑到紫金山。 但现在,他们因为刚刚受惊的马匹乱跑,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条路上去。 孔东新辨别了一下方向,手一挥,便带着众人往西南方向走去。 马蓁蓁瞧着太阳的方向,觉得他走的应该是没问题。 但莫名其妙的,就这样走了一刻钟,却只见丛林茂密,别说主路了,连人烟都瞧不见一处。 众人都懵了。 马蓁蓁也是不敢置信。 按理来说,方向是没有错的啊,怎么可能越走越偏僻? 没办法,只能往回走。 孔东新这次真不是故意的,但就是这么巧,就是找不到正确的路。 期间众人不停的停下,不停的重新寻找方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终于到了正确的道路上。 此时,紫金山下的称王仪式,已经接近尾声。 马蓁蓁众人虽然不知晓具体的进展,但是只看天色,也能看出时间不早了。 朱小二垂头丧气:“真是倒霉,我还想看看朱大帅是什么模样呢……” “哦,以后要称王了。”朱小二摸摸脑袋,“娘也真是偏心,当时带上大哥就走了,也不带我一起……” 事已至此,马蓁蓁也算是看明白了。 倒霉啊,真的是倒霉。 如果她下山之前,在道观里查一查黄历,会不会能看到“不宜出行”这几个大字呢? 也或许,她和朱元璋就是没有缘分吧。 越想看看对方长什么样子,越是每次都能错过。 马蓁蓁认了,想着实在不行,等朱元璋登基为帝的时候,总能看到吧? 还是说,因为她穿越者的特殊身份,老天爷就是藏着掖着,就不给她看啊? 啊! 那就算了,不看就不看,她还不稀得看呢! 说也奇怪,马蓁蓁刚这般想着,就听到孔东新惊喜的喊了一声:“找到了!” 眼前,是青灰色水泥浇灌而成的、平坦的大路。 ……在马蓁蓁放弃想见朱元璋这个想法后,他们顺利的找到了正确的路。 马蓁蓁彻底佛了。 此时,她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起三个大字来——鬼打墙。 果然,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 她爹莫名其妙搞错时间,她娘记错了也没纠正,就是老天爷不想她见到朱元璋! 啊,可恶! 不见就不见! 想一想,这其实是朱元璋的损失! 她这么机灵可爱活泼有趣的小女孩,见不到她,朱元璋就算做了皇帝也亏大了! 她才不想见朱元璋呢! ……然后马蓁蓁就发现,越是这样想,越是一切顺利。 路上再没出现任何状况,反而马儿跑的极顺,甚至连行人都没怎么见到。 马蓁蓁只好认了。 朱小二也觉得神奇,坐在另外一匹马上,遥遥和马蓁蓁喊话:“怎么这会儿又不出意外了呀!” “怎么,你还想出什么意外啊?”马蓁蓁喊道。 她心想,不出意外,大概是她没再想着见朱元璋了吧。 莫名其妙的老天啊,淦! 等众人一路疾驰到紫金山下时,才发现百姓们挤挤攘攘,不知道围了多少层。 他们根本进不去。 马蓁蓁:笑死,还想看朱元璋呢,看人脑袋吧! 也是此时,人群爆发出一声呼喝,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马蓁蓁不明所以,孔东新反应却快,飞快拉着她一起跪下。 ……马蓁蓁本就矮,这下更什么都看不见了。 好在旁人都低头叩拜,她心中敬畏没那么多,还敢抬头去看,结果这么一看,她就奇怪的“咦?”了一声。 朱小二才磕了个头,听到马蓁蓁“咦”,也跟着抬头使劲伸长脖子去看:“怎么了?妹妹,怎么了?” “是不是我错了,二哥,你看那背影,是不是瞧着有些眼熟……”马蓁蓁疑惑的说道。 旁边跪着的孔东新心中一个咯噔,连忙去拉马蓁蓁:“小姐,莫要直视王。” “咦!那不是,那不是……” 朱小二喊的比马蓁蓁还大声,几个停顿,顿的孔东新心都要碎了。 不会吧,千难万险的阻碍这位小祖宗过来,难道还是早到了一步? 孔东新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看到的只有一个遥远的背影。 哦,不是一个,是一群。 这会儿仪式结束,百姓和大臣恭送吴王,此时离开的除了吴王,还有他身边的护卫和一群人。 ……应该看不出什么吧。 孔东新带着侥幸的这般想着。 却没想到,朱小二喊道:“那个小孩,是不是大哥啊!” 孔东新眼前一黑。 马蓁蓁连忙探头探脑的去看:“哪里?大哥在哪里?” 一群大人的背影,不太好分辨谁是谁,但其中夹杂着一个小孩,还是日夜都生活在一起的、很熟悉的小孩,那就比较好判断了。 朱小二和马蓁蓁一起努力去看,但其实不太能确定。 因为马蓁蓁想起来,人家朱元璋也是有儿子的啊,这种称王的仪式,若是要顺便立个世子啥的,肯定把大儿子带上啊。 她也没和朱小二解释这么多——也是怕她二哥多想,便只含糊的说道:“人朱大帅也有儿子啊,又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大哥。” 此时,朱标的身影被后面众人挡住,朱小二也看不太真切了,他挠挠头:“也是哦。” “不过,我刚刚恍惚看着,还以为朱大帅是咱爹呢。”马蓁蓁也觉得好笑,“那个腰背,哎,这会儿再看,这些打仗的人都长的差不多吧。” 这兄妹俩的对话,听的孔东新是身上一阵一阵的冒汗。 这会儿得了马蓁蓁这句话,他连忙说道:“就是,就是,那几位将军都魁梧至极,属下很是羡慕呢……” 马蓁蓁也没多想,以为他就是单纯的羡慕。 此时,众人已经走远,百姓们也纷纷起身准备离场,朱小二意兴阑珊:“害,白赶路了。”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精神:“来都来了,咱们去找爹玩吧!” 191.朱大帅有什么好看的啊!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应了一声好,跟着起身。 兄妹俩才要准备去找人,孔东新却轻咳一声,开口建议道:“这会儿军营中人多,守卫肯定更加森严,而且朱、咳,老爷肯定还忙,怕不一定有时间。” “倒也是。”朱小二挠脑袋,又高兴起来,“那去找大哥吧!” 孔东新:…… 马蓁蓁却眼尖的看到一个熟人:“陈师!” “哦,马小姐也来了。”陈兴一身正经官服,正匆匆走了过来。 朱小二也认识他,乖乖叫了一声“老师”。 陈兴笑道:“来观礼的?” “对,我们想去找大哥。”朱小二道。 陈兴想了想:“你大哥估计还得有事忙,你若闲着,跟我去趟学堂?” 朱小二“啊?”了一声,下意识摆手:“不,老师,我、我不闲,我、我家中还有两个弟弟等着呢,不知道他们吃没吃午饭!” “三个……”马蓁蓁无奈提醒他二哥,“你不要总把小六给忘了。” “对,对,而小六还那么小,还需要我、我去照顾!”朱小二信誓旦旦。 陈兴点点头,大约真有急事,也没再和他们多说什么,连忙就走了。 朱小二心有余悸,一边拍着胸口,一边低声与马蓁蓁商量:“那个,咱也不去找大哥了吧?就回家吧?” 知道他是怕被陈兴抓包说谎现场,马蓁蓁忍笑:“好。” 顿一下,她道,“爹、娘和大哥都不在家,小四小五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小六。” 她这么一说,朱小二也皱起眉头来:“是啊,就他们三个小的在家,怪让人担心的。” 孔东新适时说道:“也不知道午饭有没有用好……” “哎,咱们也还没吃饭呢。”朱小二被提醒,摸摸空空的肚子,“算了,回家再吃吧。” 马蓁蓁点头应下,越想,越觉得担心。 虽说有奴婢下人看着,但之前朱小四就经历过一遭遇到不靠谱奶娘的事情,马蓁蓁也不敢完全放心。 一行人又飞快回到家中,路上亦是毫无意外,不过小半个时辰他们便进了家门。 还好,小四小五还算乖乖,只是小六找不到熟悉的大人,也没见到常常抱着他的哥哥姐姐,哭的厉害。 “他哭着就睡着了,你看,眼睛都肿了。”朱小四还很内疚,“我抱不动他。” “你才多大,抱不动是正常。”马蓁蓁拍拍小四的肩膀,“你还是个小孩子呢。” “那,二哥,姐姐,你们干什么去了啊?”朱小四好奇的问道。 这话提醒了朱小五,他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朱小二长长叹了口气,重重拍了朱小四一下:“在家待着,是你做过最对的事情!” 然后他就开始给两个弟弟讲,今儿从山上去城中有多么艰难。 在讲到那马惊,险些将车拉到悬崖的时候,朱小四和朱小五都听的瞪大眼睛,跟着朱小二的讲述一起屏住了呼吸。 此时,马蓁蓁再听朱小二的回顾,也只觉得,一切都是意外。 哎,早知道她就不去见朱元璋了。 险些把小命都搭上了。 等说到,到了紫金山下一切都已经结束,他们什么都没看到的时候,朱小四和朱小五又齐齐发出惋惜的叹气。 朱小五是受马蓁蓁那些连环画荼毒最深的,这会儿准确给出一个评价:“兄姐历险记。” “……你倒是会总结。”朱小二好笑的捏了捏小五的脑袋,在肚子的咕噜声中才想起,“对了,你们午饭吃的什么?我和你姐都还没吃,太饿了。” 半下午了,两人才吃上午饭,又简单洗漱后睡了个舒服的午觉。 一觉醒来,马氏已经回来了。 马蓁蓁起床的时候,就听到朱小四和朱小五抢着跟马氏讲她和朱小二今天的历险记。 朱小二坐在一边,时不时还要补充一句,却听到马氏心惊肉跳,几次吓的捂住嘴。 马蓁蓁走过去,直接和她娘挤在一个椅子里:“也没他们讲的那么惊险啦,就马惊的时候有些可怕,其他还好。” “是啊是啊,其他时候也不怎么可怕。”朱小二也说道。 马氏搂住马蓁蓁,却实在没忍住的瞪了朱小二一眼:“原想着你大哥跟我出去,你便是家中最大的,能照顾好妹妹弟弟呢。” “结果我前脚才走,你后脚就丢下几个弟弟,跑到道观喊着蓁蓁去观礼?” 马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费尽心思瞒着的,险些就被朱小二一把捅破了! 还想留他迷惑马蓁蓁,现在看来,迷惑什么啊!不拉后腿就不错了! 而这一路的艰辛,未必不是天意! 她是授意孔东新稍微阻拦一下马蓁蓁,但惊马这种事情,孔东新肯定不敢干! 那这意思岂不是,马蓁蓁将要知道她爹是朱元璋,就险些要丧命了? 这,差点儿知道就这样,若真知道了,那还得了? 马氏心中涌上万千侥幸,下意识的将马蓁蓁抱的更紧:“你也是……为何就非得去观那个礼?朱大帅有什么好看的?什么东西能有你的性命重要,啊?” 马蓁蓁有些讪讪:“那,去之前,我也不知道会遇到这么多事情啊……” 她是不知道,也不是她的错,但马氏实在心有余悸,将马蓁蓁和朱小二狠狠训了一顿。 训的俩人坐都坐不住了,齐齐站着听训。 好不容易等马氏撒完火,马蓁蓁赶紧腻过去求饶,让她娘莫要生气了。 朱小二才挠了挠头,就听到外面回禀的声音,他爹和他大哥一起回来了。 下意识的,朱小二想找个话题转移他娘的注意力,再加上看到一身正经衣服的大哥,他开口说道:“诶,大哥,我今儿瞧着,跟在朱大帅身边那小孩,好像你啊!” 简单一句话,却说的朱元璋、马氏和朱标齐齐提起了心。 马蓁蓁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去看朱标:“大哥今儿穿的真精神!” “我,咳,嗯……”朱标一时卡壳,朱元璋虎目一瞪,看向朱小二:“什么像你哥!那是人家吴王世子,你好意思说,你哥都不好意思听!” “对,二弟出去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朱标赶紧说道。 朱小二摸着后脑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马氏却差点被他这么一句搞的心跳都要停了,刚刚才发泄出去的怒气顿时又聚集起来! 她一把揪住朱小二的耳朵,二话不说将他拉进内室,狠狠责骂了一顿。 朱小二:…… 哭唧唧,他也不知道啊,怎么就不能说他哥像吴王世子了。 要是有人说他像吴王世子,那他肯定很高兴啊! 朱标怕他娘太生气,听着差不多了,就进去把马氏劝了出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朱标说道:“小二年龄也大了,我差不多也是他这个时候,娘告诉的我真相。” “不如我好好与他说说?他肯定能理解的。”朱标道,“也省的他下次再捅出什么篓子来。” 马氏骂人骂的累了,摆摆手,示意朱标自己决定。 结果马氏才坐下,喝了一口马蓁蓁送上的茶,就听朱小二“啊!”的一声惊呼。 娘俩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朱小二疯牛似的从内室跑了出来,嘴里还在大呼小叫:“妹妹!妹妹!咱爹就是朱大帅啊!你知道吗!” 192.她爹是朱元璋?怎么可能!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啊?” 一瞬间,马氏感觉自己心跳都静止了。 一口气出不来下不去的,就哽在喉间,哽的马氏想直接蹦起来,一巴掌把这个最傻的儿子给呼到墙上! 让他嵌进墙缝里,让他抠都抠不出来! 而跟着跑出来的朱标更是感觉两眼一黑。 他伸手扶住门框,才勉强没有歪倒。 再看看眼前那个兴高采烈对着马蓁蓁大喊大叫的后脑袋,朱标只觉得手心痒痒,牙齿也痒痒。 这个弟弟,这个弟弟…… 娘,这个弟弟他不想要了啊啊啊啊啊! 朱小二还在上蹿下跳的和马蓁蓁说着:“真的!大哥刚和我说的!” 马氏、马蓁蓁,以及回过头来的朱小二齐齐看向朱标。 朱标手上用力,险些就要把那门框给硬生生掰下来一块。 他咬牙切齿,又尽量保持面无表情,只手脚都在用力的让自己站住,不要冲过去直接抱住朱小二啃一口。 再深吸一口气,朱标淡声开口:“你听错了。” “啊?”这次换朱小二惊讶了,“不是啊,大哥,你刚刚明明和我说……” 这一刻,朱标悟了。 人和人是不同的。 他六岁就能明白、并且接受的事情,朱小二七岁的时候也不能懂。 这个弟弟,就是个白痴! 简直什么话都不能和他说,什么话他都藏不住! 但这会儿朱小二还委屈呢,他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朱标:“你刚刚明明和我说……” “你听错了。”朱标面无表情。 朱小二:“……可你明明说的是,咱爹就是……” “肯定是你听错了,我没这样说过。”朱标翻脸不认。 朱小二挠挠头,又挠挠头。 还想再挠一下,就被马氏一巴掌糊在了头上。 回过神来的马氏怒斥道:“你这满脑子都在想什么?你爹是朱元璋?你怎么不上天呢?” “怎么,不想做我们的儿子,想去做朱大帅的儿子?那你去人家家问问,看人家要不要你!” 马氏说完,又瞪了朱标一眼。 她不敢看马蓁蓁,就怕马蓁蓁会有一点儿怀疑。 而这一点儿怀疑会不会影响马蓁蓁的健康,马氏也不敢确定。 朱标委屈啊,这一委屈,对朱小二更不假辞色:“你这耳朵若是没用便丢了去吧,我不过和你说了句咱爹今日被朱大帅封了高官,你怎么就能听成别的?” “还咱爹是朱大帅,怎么,这个家容不下你了?” 朱小二哪里还敢吭声? 他沉默了,马蓁蓁却……真的是有点儿疑惑。 她觉得,就算她二哥再蠢,这种事情也不能听错吧? “二哥,你……”马蓁蓁刚想问问清楚,就见朱小二一下子又蹦了起来:“啊!我知道了!我听错了!我知道了吗!别说我了!” “谁让大哥语序表达有问题!那听错了,也不能全怪我啊!是大哥没说清楚!” 朱小二噘着嘴,哼哼唧唧,“都训我,哼,又训我……” 马蓁蓁:…… 她心中还有些游移不定,恰好听到她爹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怎么了?我离老远都能听见小二你大喊大叫的,干什么呢?” 众人回头,见朱元璋抱着朱小六走了过来。 但…… 马蓁蓁盯着她爹的脸,细细看了片刻,到底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也是傻了。 刚刚怎么会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了朱小二的话。 她竟然也会觉得,她爹就是朱元璋?? 怎么可能啊! 朱元璋!不管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皇帝,也不管他后期多么疯魔,但他是中国历史上起点最低,过程最不可思议的皇帝。 那军事才能,更是连毛主.席都称赞过的! 那个从乞丐走到皇帝的传奇男人,怎么可能会是,她爹这个样子…… 朱小二此时都察觉到什么:“爹?你嘴边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啊,没什么啊。”朱元璋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故意瞪大了眼睛。 但他,大约没装过这样的事情,此时看起来……有些过了。 朱标感觉有些不忍直视,忍不住给他爹提醒了一下,他点了点自己的嘴角。 朱元璋却没看他,下意识将目光移向马氏,满是询问的看着马氏,大眼睛大圆脸瞧着还挺无辜。 马氏无话可说:“……你又偷吃小六的饭。” “没有啊!我没有啊!谁会偷吃小六的饭啊!”朱元璋一惊,大嗓门的喊了起来,“我又不饿,为什么会偷吃小六的饭啊!” “而且,小六的饭又不好吃,我、我好好的,吃他的饭做什么!” 最后一句倒是说的理直气壮。 马蓁蓁无可奈何:“爹,你没吃,怎么知道小六的饭不好吃?” “我,那,他,一看就不好吃!”朱元璋还在喊。 马蓁蓁都要看不下去了,她越发理解自家二哥的蠢是怎么来的:“可是,爹,只有小六的饭是用菜汁子做的。” “那又怎么了!”朱元璋昂起脖子。 还是朱小二最最耿直,直接点出:“爹,你嘴角还沾着饭渣子呢。” 朱元璋:? 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一下子愣在原地,嘴巴张开到一半,却无话可说。 朱小二很是诚恳的继续说道:“是绿色的糕点渣子,爹,这一看就是小六的饭食。你真的偷吃小六的饭啦?” “偷、我、老子、老子吃点儿子的饭,叫什么偷吃!”朱元璋彻底破防,不敢看旁人,只对着朱小二训斥道,“不会说话你就闭嘴!什么叫偷吃!” “可是爹你……”朱小二还想说,被朱元璋吼道:“闭嘴!” 朱小二:…… 为什么都训他啊今天! 马蓁蓁无语极了。 她上前把朱小六抱过来。 因为朱元璋的破防和大吼大叫,吓的小六缩着个小脑袋,满脸写着不知所措。 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圆脸上都带了些懵懂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些好笑。 拍拍朱小六,马蓁蓁心道,她也是个傻的。 就她爹,连半岁儿子的辅食都要偷吃,吃完还不知道擦嘴,不擦嘴被人指出来还要生气…… 这样的爹,是朱元璋? 哈哈哈,笑死了。 现在给他爹一个碗,让他爹拿着出去打天下吧,怕是会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哦。 还朱元璋,快别埋汰人家朱元璋了。 再次与真相擦肩而过的马蓁蓁无知无觉与马氏说起自己的想法,期间忍不住的笑。 马氏却实在庆幸,还好还好,朱重八在家人面前,就是这么的……蠢蠢的。 193.这对小二也说也太难接受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但马氏也吓得不起,连忙附和着说道:“你爹这人,大大咧咧的,经商没那头脑,上战场也只能跟着人家跑。” 这样说,马蓁蓁应该就不会觉得她爹是朱元璋了吧? 马蓁蓁也跟着点头,又笑道:“这样才好呢,我爹是傻人有傻福,上战场,要军功其次,还是平安的好。” “这倒是,输赢都不重要,平安归来最好。”马氏也认可。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看马蓁蓁揉眼睛,有些困了,马氏便给她掖好被角,又吹熄了灯才出去。 结果才出了马蓁蓁的院子,马氏远远就瞧见一个身影在小路上来回踱步。 瞧那身高,应该就是朱小二了。 “干什么呢?这地都要被你磨破皮了。”马氏走过去笑道。 朱小二猛的抬头:“娘,我大哥……大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马氏一怔,继而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知道你大哥和你说了什么?” “就……爹其实是、是朱元璋,而蓁蓁不能知道,她、她和爹没有父女缘分……” 朱小二手忙脚乱的一边比划一边说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话要用手和脚来帮忙。 马氏怜爱的看着这个傻儿子,听他磕磕巴巴说完,才点头:“是,你大哥说的,都是真的。” 然后就听到朱小二一声响彻夜空的倒吸冷气声音。 然后又是一声。 一声接一声,半晌,朱小二才颤颤巍巍说道:“我爹啊,爹他,真的是朱元璋啊……” “是啊,你爹就是朱元璋,朱大帅,现在的吴王。”马氏笑眯眯的看这个傻儿子把眼睛瞪大到人类的极限,还不忘提醒道,“别和蓁蓁说啊!千万别让她知道,记得瞒着点。” 朱小二似乎在崩溃中又重组,也不知道听没听到马氏的话,只呆呆的点头,然后又不可思议的问道:“我爹真的是朱元璋?” 马氏懒得搭理他,干脆放他自己多想想,认清现实就好了。 留下两个小厮守着朱小二,马氏回到住处,进门就瞧见朱元璋在那里抹着嘴巴,像是在想什么。 或许是在想战场上的事情,或者以后的布局,或者哪一封战报。 马氏并未扰他,坐在一边,才要卸下发簪,就听朱元璋开口问道:“妹子,你知道小六的那个绿色的糕点是怎么做的吗?” 马氏:“啊?什么?” “就是那个软软的,又有点酥酥的,绿色的那个,这么大小。”朱元璋一脸认真的比划着,“挺好吃的,如果再多放点糖就好了。” 说完,他又笑起来,圆圆脸看起来很真诚,“妹子,能不能让厨房明儿也给我做一份啊?我那份要多一些糖。” 马氏:…… 行吧。 她算是理解,为什么马蓁蓁不会怀疑她爹就是朱元璋了,也理解为什么朱小二刚刚会那么崩溃了。 就这模样,谁能相信啊。 话虽如此,第二日,马氏还是让人给朱元璋做了一大盘的点心。 只是菜汁并不好弄,朱元璋也不需要吃那玩意,便做的原味的,加了足量的糖进去,朱元璋便吃的格外满足。 令人不放心的是朱小二。 他从早上起来,就不对劲。 那双眼睛,总是直勾勾的盯着朱元璋,看啊看啊看啊,看的马蓁蓁都奇怪了:“二哥?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总是看爹啊?” “蓁蓁啊……”朱小二幽幽叹息着,才开口,就被朱标怼了一嘴的饭。 好不容易咽下去,朱小二又道:“蓁蓁啊……” 马氏亲手将汤碗递到了他的嘴边。 朱小二不敢不喝,连忙喝了两口,才放下碗,一声“蓁蓁”还没喊出口,就被朱标一筷子又怼进了嘴里。 朱小二彻底怒了:“怎么了!怎么了!蓁蓁问我为什么总看爹,我就不能回答她一下吗!” “对啊,大哥,娘,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不让二哥说话啊?”马蓁蓁也问道。 做的太过,马氏和朱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朱小二总算得了机会,与马蓁蓁说道:“蓁蓁,我瞧着咱爹长的,挺英武的!” 马蓁蓁:? 她忍不住也细细打量了下朱元璋,而朱元璋嘴里还塞着半块糕点,此时鼓着一边腮帮子,有些迷茫的与马蓁蓁对望。 马蓁蓁:…… 行吧,就算有亲爹滤镜加持,她也没办法骗自己。 她哥真是…… 朱小二却像是真的发觉到他爹那令人敬佩的一面似的,这一天开始,对朱元璋越发敬仰。 同样的,他对大哥朱标也越来越言听计从,甚至对马氏也越发尊重。 马蓁蓁看不懂,却也只以为是自己二哥长大了。 腊月十五过去,不久,便要开始准备过年了。 马蓁蓁的铺子照例在年前大赚一笔,将她之前在雪灾中,或无偿或半卖半送的所有物品的银子都补了回来。 职业技术学校已经开始印发布告,准备招生,而果然如之前马蓁蓁让小厮在茶楼说的一样,不拘年龄不拘男女,都可以来学校上学。 而来上学的,不仅不需要交钱,每个人还能每个月领一定的银子,只是在入学的时候要签一个什么保证书,保证学成之后会在马蓁蓁的工厂工作至少三年。 这,管学习,管吃住,还发钱,还包了之后的营生。 一时间,不少百姓纷纷给自家孩子报名,之后又听说这学校也开设简单的三百千识字扫盲,若是读书确实好的,便直接送去紫金山附近那学堂读书。 那可是,权贵孩子才能读书的地方啊! 宝华职业学校一时间风靡了整个应天,名声还有继续往外扩的苗头。 偏偏不巧,眼看便是除夕,又一场雪落了下来。 好在已经是这个时间,百姓们对寒冬也有所准备。 这雪下的也不算特别大,除了路上行人少了一些,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与往年一样,马蓁蓁拉了一马车的烟花炮竹回家,而幸运的是,这一年,她终于不用在守完夜还要回到山上,去自己孤零零的住在那小院子里。 除夕夜,马蓁蓁坐在马氏怀里,看着一簇簇火苗升上天空,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1364年到了。 194.1364年到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已经变了好多啊……” 马蓁蓁双手撑在身后,看着交相辉映升上天空的烟花,喃喃自语道。 原本朱元璋是在1364年的一月才称了吴王,如今却是整整提前了一个月。 不过,除了称呼不同,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影响。 不管是历史上的朱元璋,还是现在的朱元璋,依旧是沿用龙凤年号,依旧是尊韩林儿为帝。 这一年,朱元璋彻底扫平陈友谅的遗留,将其麾下原本的所有城镇收入囊中。 也是这一年,元朝内讧不断,夺权逼迫之事常有发生。 马蓁蓁托腮想着,或许,朱元璋与元朝开始交手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或许,朱元璋会比历史上更早的打败陈友谅,然后攻克元朝,早早称帝。 时间过了子时,困的睁不开眼的马蓁蓁被朱元璋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路上,朱元璋有心想探问一下这一年会如何,却到底没有问出口。 马蓁蓁不知道她爹复杂的心路历程,一觉睡醒,先去正院去给爹娘拜年,又与兄弟们热闹了一遭。 等午觉之前回到自己院子里,马蓁蓁瞧着前几日刚搬下来的那问号匣子,忍不住搓搓手,想来个新年第一抽。 “啊,盲盒好,给我个好点的盲盒……” 马蓁蓁虔诚的用温水洗过手,手指按在星星按钮上的时候还在想,若给她一些有用的东西就好了。 但什么是有用的呢? 此时的马蓁蓁,想要的还是很多。 能挣钱的东西,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能对这个朝代有利的东西,都算是有用的东西。 星光闪烁,匣子门缓缓打开。 马蓁蓁屏住呼吸看过去。 嗯?? 今儿这盒子,怎么还上了锁了? 这让她怎么打开? 砸开,还是—— 咦,不对,她之前不是还拿到过一把钥匙吗? 虽然不知道那钥匙有什么用,但马蓁蓁还是带了下来,这会儿去床头一找就拿了过来。 再与那锁眼一对,嗨,正好就是! “搞的神神秘秘的,最好你是什么好东西。”马蓁蓁嘀咕着,钥匙一拧,那锁就开了。 盒子还需要手动打开,马蓁蓁又有话说了:“怎么这么不只能啊,不是挺牛的吗你?” 之前让人帮自己把这问号匣子搬下来的时候,马蓁蓁还很是紧张了一阵子。 她甚至想自己先上去,把那显示屏给用什么东西挡住,以免让人看到惊讶。 但马蓁蓁也没想到,旁人看到那电子显示屏,也像是没看到一般。 她还旁敲侧击的问了魏小草,知道这玩意儿落在旁人眼中,其实就是一个与木质大衣柜没什么区别的东西。 看不到那电子显示屏的。 这玩意,该智能的时候挺智能,可为什么每次都还要她自己手动打开这个盒子才能拿到好东西? 这次又是用钥匙打开,算下来,其实已经是两颗星星换来的,那应该很珍贵吧。 马蓁蓁这般想着,手伸进盒子里,就抓到一个有些硬的东西。 圆圆的,厚厚的,入手温润,有些像是…… 平安扣? 马蓁蓁不敢置信的将手拿出来,而手中的,确实是一枚平安扣。 玉质水头极好,翠绿翠绿的,入手光滑温润,应该是挺值钱的。 但是没用。 没用啊! 她又不缺钱! 想买玉石,多少买不了啊她!她还可以派人去云南去新疆甚至去缅甸等地亲自开采呢! 搞的神神秘秘的,竟然只是一个平安扣? 骗钱!还她星星啊啊啊啊! 就算心里再咆哮,马蓁蓁也知道,这件事实在无可奈何。 这匣子,就没听她的过。 “算了,大年初一,新年头一天,得个平安扣,也算是个好兆头。” 想一想,马蓁蓁决定,“这个等会儿去给爹吧。” 这一年,还不知道她爹要去参加几场战争呢。 像是她娘说的,输赢不重要,能平安回来就好。 “这一年应该还好吧,朱元璋还没正式对上张士诚,不过是去扫清陈友谅的余党,应该没什么大的危险。” 马蓁蓁趴在床上,一时被问号匣子气的困劲儿也散了。 干脆找出日记本,写日记吧。 既然这破系统消耗浪费了她两颗星星,那她再想办法赚回来好了。 心态极好的马蓁蓁翘着小脚丫,在日记本上写下: 【元朝。】 今天就来写一写,这新的一年,却内忧外患不断的元朝吧。 【元是蒙古建立的争权,最早要追溯到十二世纪。】 【1206年,蒙古首领铁木真统一漠北,自此蒙古进入盛世。】 【当然,也并不是说,因为有了铁木真,蒙古才变的强大厉害,蒙古的战士一直都是很强的,只是铁木真之后,他们才逐渐被人熟知并记住。】 【原本蒙古因为占地极光,总也团结不起来,部落之间分散分裂,后来被铁木真统一,便开始真正展示出了自己的破坏力。】 【蒙古人作战,有两大特点。】 【一是,他们的弓箭,实在太强了。】 【武器强,人也强,弓箭可以远距离的进攻,而蒙古战士则可以一边奔逃,一边射箭。】 【你跑他就追,你追他就跑,但不管是追还是跑,你碰不到他的边,他却能一直用弓箭对着你——想想就糟心死了。】 【这也是后来,蒙古能一路从东亚打到西亚,再从西亚打到欧洲,都是因为这种远距离进攻,将体格比他们还强壮的欧洲人打的落花流水。】 【而第二个特点,便是残忍。】 【屠城,是蒙古战队最常做的事情。】 【当然,他们的屠城不是因为放松军纪,随便士兵去屠杀百姓的。】 【蒙古的屠城是带有一定的政治目的,主要便是为了能让对方屈服。】 【有时候,蒙古军队还会忽悠人,说你们不投降我们就要屠城啦!】 【听到这话,有人被吓到,连忙就投降——然后就发现,就算你投降了,对方该屠城还是屠城!】 【这并不只是因为他们不讲信义,毕竟人家只说你不投降我们就屠城,没说你投降了我们就不屠啊。】 【蒙古此举,却是为了,能彻彻底底占有自己攻下的城市。】 195.诛元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盖蒙古兵不欲后路有居民,而使其有后顾之忧也。”】 【也就是说,蒙古认为有人留在自己后方是不安全的。】 【将人杀光,只孤零零一座空城,便怎么也不会从后方偷袭自己了。】 【蒙古的这种作风,让欧洲人实在害怕。】 【但欧洲人却很想得开,认为这些忽然出现又乱杀无辜的家伙,是因为自己犯错太多,上帝降下的惩罚。】 【所以,他们将蒙古人称为“上帝之鞭”。】 【而历史学家认为蒙古这种屠城行为,却是一种国家恐怖主义。】 【说来也确实恐怖,蒙古军队中有些人的爱好确实与众不同。】 【西亚战役中,杀死人后他们还将脑袋砍下来,堆成一座座倒三角形的山。】 【有时候蒙古还会搞一些行为主义,比如,将当地富豪关在一座装满金银珠宝的房子里,看着人活活饿死。】 【历史学家曾统计过一串数字,蒙古攻灭金国时,人口从768万户,下降到87万户。】 【蒙古灭南宋时,从嘉定十六年的1267万户,到937万户。】 【甚至蒙古灭掉金国只用了二十三年,灭掉西夏用了二十二年。】 【之后挥军南下,在看到孱弱的南宋时,蒙古认为,十年之内,必灭南宋全国。】 【但估计他们自己也没想到,这一战用了五十年之久,还搭上了一个大汗的命。】 【就算有屠城的威胁,这些柔弱的南人似乎也并不害怕。】 【从两淮到襄阳再到四川,蒙古在每一处都遭到了激烈的反抗。】 【他们不理解,不明白,看起来瘦小的南人,为何会这般坚强?】 【蒙古势必要找到答案。】 【到了1278年,在经历全力抵抗却依旧失败之后,南宋最后一个丞相陆秀夫向着当时还年幼的皇帝赵昺行过礼后,叹息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国家到了这种地步,陛下啊,您也只能以身殉国了!”】 【这对君臣随后便直接跃入大海中,至死也没给蒙古解开他们的疑惑。】 【支撑南宋战到最后一人也不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们很快找到一个或许可以给自己答案的人,那是一个在元朝监狱被关了许久的人。】 【他的名字,叫文天祥。】 写到这里,马蓁蓁忽然停住。 她愣了许久,叹息着把日记点了提交,之后躺在床上时还觉得心潮起伏。 蒙古的强大,绝不只是展现在中华大地上的这一面。 往西往北,蒙古的铁蹄踏遍不少地方,曾将欧洲都打的落花流水。 可这样的蒙古,却是被朱元璋从中华大地上赶走的蒙古。 ……算了,以后少在心里说一些朱大帅的坏话好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朱大帅真的像他爹一样,看起来并不如何聪明的样子,他也是在历史上居功至伟的皇帝。 马蓁蓁趴在床上,一边思索着,一边又叹了口气。 另一边,住院中,朱元璋嗷的一嗓子喊出:“文天祥!他是谁,去救他,去救他!” “什么?”马氏被他惊动,从内室来到书房,“怎么了?” “文天祥……”朱元璋咂摸着这个名字,却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说过。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能从元的监狱中将名声传出来,便只能代表一件事—— 这人已经死了。 “可惜了。”朱元璋说完,又握紧拳头,“蒙古!” “怎么了?”马氏还是不解。 朱元璋扭头看她,眼眶竟是红的。 面对马氏,他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妹子,你也知道,我从前加入军队时,并没什么称王称帝的理想。” 马氏点点头,看他情绪实在激动,便去倒了杯茶给他。 朱元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却又拉住马氏的手不让她走:“当时我已经二十五,还是孤家寡人……可妹子你也知道,我这孤家寡人,全是元朝害的!” “当时岳父问我叫什么名字,我给自己起名,朱元璋。” “我将是一块早晚能诛杀元朝的、坚硬的石头!” 朱元璋越说越激动,“他们那群人,根本不把汉人的命当命,屠城?那都是小事,如果不是他们还需要人来当牛做马,给他们种地送粮,早就把全天下的汉人都杀死了!” “重八……”马氏忍不住,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他肩膀,“别想了,别想了……” “他们连名字都不许我们拥有,更不许我们识字练武,这还将人当人看吗?只要饿不死,只要还活着,就去干活,实在活不了了,就去死!” 朱元璋呼哧呼哧喘着气,“我爹,我娘,我哥……” “重八!”马氏忽然拔高了声音,在朱元璋茫然看过来的时候,忽然咬牙,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失焦的眸子渐渐回笼,朱元璋呼吸停顿一息,再恢复时已经平缓了许多。 马氏这一巴掌并不如何痛,却让他终于堪堪找回理智。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无依无靠,被元朝的苛政逼迫的只能将爹娘草草埋进地里的穷光蛋了。 他现在不仅是朱重八,也是朱元璋,是朱大帅,是吴王。 是……以后这天下的王。 “妹子……”朱元璋隐忍许久的泪还是滚了下来,但他很快擦去,又将头靠在马氏肩膀上,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做,根本就没哭。 马氏轻轻拍着他的脑袋,叹道:“重八,我知道……我的爹娘,也是死在逃难中的。” “妹子……”朱元璋低低说道。 “重八,还差一步,你就可以正式对上元朝。”马氏从上到下,一下下捋着朱元璋的后脑和后背,也安抚着他的情绪,“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把他们直接赶出我们的地方去!” “对!把他们都赶出去!”朱元璋喊完,又抱住马氏的腰身,撒娇似的说道,“可如果他们再回来怎么办?” “那就让人守在边境线上好了。”马氏随口说道。 朱元璋一顿,脑海中闪过什么。 但他没说,只抬头看向马氏,眸光微深:“可是,旁人拥兵守在边境,我也不放心。” 196.坑哥小能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沉默片刻,再摸上朱元璋脑袋的时候,手指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道:“那便不用旁人。” 不用旁人,还能用谁? 自己人么。 可自己人去守边疆,怕是一去就是再不能相见,马氏便是理智明白,心中也难免戚戚。 她深吸一口气,强笑道:“罢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至少……也得等孩子们都长大。” “妹子说的对。”朱元璋在马氏脖颈处又蹭了蹭,忽然道,“我还想吃小蛋糕。” 马氏:…… 自从马蓁蓁那里知道那点心叫小蛋糕之后,朱元璋今儿都让厨房做了两锅了。 马氏叹道:“蓁蓁说,那个东西太甜,不宜吃多,你若还想吃,便只能吃一些不甜的。” “……好吧。”朱元璋还有些委屈,“不甜,就不甜吧。” “标儿都比你成熟。”马氏嘀咕了一句,换得朱元璋脑袋一下子扭过去,还“哼”了一声。 好吧,好吧,他现在心情不好,马氏就饶他一回。 但朱元璋自己过去那个劲儿之后,理性分析了一下天启今日的内容。 他自然是要打元朝的。 但在朱元璋的计划中,那已经是很靠后、很靠后的事情了。 因为哪怕如今元朝如何腐朽,如何内讧破败,在此时的朱元璋看来,它依旧是个庞然大物。 不过朱元璋从不怀疑,自己未来的目光,就是元。 早晚弄死他! 这是朱元璋的决心,也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如今天启的播报,让朱元璋了解了元朝的更多,也让他逐渐意识到——元朝之外,还有其他的国度。 什么欧洲什么的,那应该距离也不远。 毕竟蒙古都能打的过去,他老朱家为何就打不过去? 就算是他有生之年没办法打穿蒙古,那他的孩子、孙子,以后的子子辈辈,总归能打穿的。 到什么,什么欧洲,目之所及的土地,都要尽归他老朱家! 此时,朱元璋还没想好以后自己的朝代要叫什么名字。 他现在只盼着两件事,小蛋糕,和文天祥。 他迫不及待想听天启讲文天祥的故事。 偏偏,天启像是要与他作对一般,第二天讲的是这一年元朝所发生的所有内讧。 【二月,元顺帝与皇太子争权,各结外援。】 【三月,右丞相搠思监等(太子派)用诏书解除孛罗帖木儿兵权,孛罗拒命。】 【四月,搠思监等命扩廓帖木儿讨伐孛罗帖木儿。孛罗帖木儿率兵逼大都,顺帝捕搠思监与宦官扑不花交孛罗,孛罗杀二人。】 【五月,扩廓帖林儿攻孛罗帖林儿,派关保等进逼大同。孛罗帖木儿攻大都。】 【七月,元皇太子兵败,逃往扩廓军中,孛罗帖木儿入大都。】 【八月,顺帝任孛罗为中书右丞相,节制天下军马。】 ……小小一个大元的朝廷,这一年也够热闹的。 朱元璋看戏似的的听完所有,嘴里轻啧一声,又很是不屑的翻了翻眼睛。 也好吧,元朝这么能自己打自己,他也不必插手,先让他们好好打上一年再说! 而这一年,却是他做最后收割的一年! “陈理也该死了,张士诚……呵。”朱元璋豪迈霸气的坐在书房,大马金刀的坐姿让他显得格外英武。 正好走进来的朱小二很是敬仰的看了眼他爹,小心的走上前去:“爹啊,你在干什么?” “在思索很严肃的事情。”朱元璋说着,顺手捏起旁边放着的一个小蛋糕丢进嘴里。 香香甜甜,又软绵绵,好吃的朱元璋眯起眼睛。 朱小二却并不觉得这一幕有什么违和的。 他爹瞧着豪气万丈,吃小蛋糕的动作又这么可爱,明明不搭,但朱小二就是觉得酷极了。 他试探着伸手,见朱元璋并没有阻止,便飞快的捏了个小蛋糕,学他爹的样子丢进嘴里。 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小玩意儿,就是比他自己屋里的好吃! 果然,不愧是他爹,连吃个小蛋糕都比旁人吃的要美味! 已经变成无脑吴王吹的朱小二舍不得走,围着朱元璋转了几圈,转的朱元璋不耐烦了才悻悻离开。 路上,遇到来陪马氏说话的朱标,朱小二眼睛一亮:“哥!大哥!你再和我说说,咱爹从前的功绩呗!” “没时间说,你自己去看书。”朱标很是不耐的推开朱小二。 朱小二又追着他走:“哥啊,大哥,咱爹真是朱元璋啊?” “我拿这个骗你做什么?”朱标如再次推开凑上了的朱小二,只是走两步后忽然又回头瞪他,“万万不可让蓁蓁知道!” “我晓得,我晓得的,大哥放心,我现在可知道轻重了!大哥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的!”朱小二连忙说道。 此时,他看他大哥也是光芒万丈。 吴王世子诶!他大哥是吴王世子! 好厉害,好威风,好棒! 朱小二心中一点儿羡慕嫉妒也没有,反而与有荣焉。 如果不是两个弟弟实在太小,他也不能和马蓁蓁说,此时的朱小二一定要昭告全天下,他爹就是吴王!他大哥是吴王世子! 这也,太棒啦! 朱小二憋的难受,跑到后院,对着蹲在那里的石狮子絮絮念着。 刚说到“吴王世子”,朱小二就听到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什么吴王世子?” “蓁蓁!”朱小二吓的一下子蹦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暖棚摘点菜,怎么了?你在干什么?”马蓁蓁眯起了眼睛,“而且,你刚刚在说吴王世子,吴王世子怎么了?嗯?” 朱小二实在招架不了马蓁蓁的质问,他吭哧半天,一个词也没憋出来,只能丢下一句:“你去问大哥吧!” 就连忙跑了。 马蓁蓁不解:“怎么还和大哥有关系了?” 她原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摘了点绿叶菜拿回去,准备做个凉拌菜,在这会儿的暖气屋里好吃。 只是去找马氏的时候,马蓁蓁瞧见了朱标,顿时又想起朱小二的话。 她也没多寻思,直接问道:“大哥,小二刚刚一直在嘀咕吴王世子,我问他他还不告诉我怎么了,要我问你呢。” 197.为了能打得过弟弟而早起健身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真吴王世子.标都懵了:“什么?”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面色平淡,“什么吴王世子?朱小二又和你瞎说什么了?” “他没说什么,就是嘟囔什么吴王世子,大哥,他是不是很羡慕人家啊?”马蓁蓁有些担心。 她算了算年龄,“那日我和二哥一起在朱大帅的称王仪式上,瞧见那唯一的小孩,就是朱大帅的长子,也是吴王世子。” “他是不是瞧着,有些羡慕了?” 马蓁蓁忍不住的担心,“二哥这个年龄本来就容易想的多了……” “没事,回头我好、好、的和他说说,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很羡慕吴王世子。”朱标淡声说道。 马蓁蓁总感觉“好好的”这几个字,她大哥说的语气格外的重。 或许,她大哥是真的想和她二哥好好说说吧。 马蓁蓁也没多想,跑着又去厨房看了菜。 她就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原本不住在家中还好,现在住了回来,简直恨不得将家中一切都揽过来自己照顾着。 马氏自然乐的做甩手掌柜,既为锻炼马蓁蓁,也为自己有更多时间来盘军中的账。 大家都去忙了,朱标到了正院,见过朱元璋后,说起朱小二:“原本咱们把事情瞒着他,是不对,但他也着实不稳重了些。” “那日我与他说起,结果一句话才说完,他就大喊大叫的跑了出去,险些酿成大患!” “这两天总算让他理解并接受了咱家的真实身份,却依旧轻浮的厉害,今日还险些在蓁蓁面前露馅。” 听到这些话,朱元璋那心眼子能不明白他这好大儿是什么意思? 手一摆,朱元璋说道:“你是他们的大哥,长兄如父,你自有该教导他们的职责。” 这话就说的很明白了,朱标也放下心来。 出了正院,找到朱小二的时候,他还傻呵呵的对朱标笑道:“大哥来了啊!” “对,来问你个事儿。”朱标含笑,声音温和一如往常。 朱小二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将要到来,还很殷勤的凑过来:“大哥你问,你问就是。” “蓁蓁来问我吴王世子的事儿,是什么意思?”朱标挑眉。 朱小二一下子卡壳了,吭哧吭哧半天才说道:“我、我当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就只好让她去问你——啊啊啊!大哥,大哥,别,别!” “你你你把鞭子收起来,咱们还是好兄弟!” “大哥,别别别!你、你可是吴王世子,怎么能这样打人——哎哟,怎么夸你你还打的更狠了啊!” “哎呀,大哥,大哥,你这鞭子瞧着细,怎么打起人来这么疼啊!” “别打了,别打了,哎哟,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啊!” 追着朱小二满院子跑了好几圈,朱标都累的气喘吁吁了。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抬眼去看还像是猴子一般满地跑的朱小二,怒声道:“也不知道你这两日在嘚瑟个什么!再让我看见你那般不稳重,我还抽你!” “知道了,大哥,我知道了啊!”朱小二还很委屈呢。 不过朱标这一顿鞭子,打的他也明白了过来,他爹还是他爹,他大哥也还是他大哥。 不管是马兴宗,还是朱大帅,还是吴王,也不管是马大标,还是吴王世子,这两位都丝毫没变。 还是那种说抽他就抽他的模样。 小二委屈,但小二不敢说。 他悄悄靠近朱标,趁其不注意,一把夺过鞭子将其丢到一旁。 扔完之后,他嘿嘿笑了一声,却也知道,若不是朱标让着他,他肯定不可能夺走鞭子,便又壮着胆子凑近:“大哥,不抽我了吧?” “你不犯蠢,我便不抽你了。”朱标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这个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弟弟。 嗯,被追着跑了半天,又被抽了一顿,为什么朱小二看起来好像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啊? 啊,那炼体的方法这么好用吗?那他以后,是不是也该练练? 不然以后想打人都追不上这个几个小子了。 打定主意的朱标第二天便开始了行动,起初朱小二还有些惊讶,但很快就高兴起来。 “大哥,有你陪我太好了!”朱小二一边倒退着跑步,像个猴子似的,一边兴冲冲问朱标,“大哥为什么想起也要一起炼体的啊?” “为了下次打你的时候能抓得住。” 这样的理由朱标自然没说了。 他只淡淡道:“强身健体。” 朱小二觉得他哥给的理由还很有道理,便也锻炼的更加起劲了。 而得知两个哥哥每日晨起都会早早去跑步之后,朱小四也坐不住了,只是他年纪太小,很多项目也跟不上,只能按简单的来。 正月还没过完,莫名其妙的,马氏发现自家几个孩子都开始早起跑步打拳了。 也是好事。 她便催着马蓁蓁一起:“你也早起那半个时辰,活动一下,不然你实在太瘦了。” 马蓁蓁想拒绝,但马氏又说:“这个世道,身体康健,是最要紧的,不然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你跑的都不如别人快。” 她这些话倒是说动了马蓁蓁,但…… 马蓁蓁试过了。 她跟不上。 连朱小四能做到的事情,她都做不到。 朱元璋听闻此事后,还安慰了马蓁蓁一顿,又说:“正巧,我这里最近来了位女武师,身手很是不错。” “你若愿意,便先跟着她学习,先让她留在你身边也好。” 原本马蓁蓁还觉得有些不妥,女子学武多难呀,难道人家努力学武就是为了留在自己家里做个丫鬟吗? 不过见过那位于师父之后,马蓁蓁就明白了。 学武是迫于无奈,为了生存,自学成才,但对于于桂菊来说,如果有可能,她还是想做最平平常常的日子。 有了于桂菊在,马蓁蓁再自己出去,马氏也放心一些。 二月,朱元璋亲自督战武昌,想早点将陈友谅的后代斩草除根。 而趁着朱元璋不在城中,马蓁蓁拉着马氏一起,做了一件大事。 198.给马蓁蓁的奖励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娘你放心,爹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和我们生气的。” 马蓁蓁一边走,一边笑道,“而且咱们朱大帅肯定也会赞同。” “修城墙,是好事,倒也不必偷偷背着人啊。”马氏还是有些担忧。 倒不是别的,她就怕,马蓁蓁发现了朱元璋的真实身份。 如今只要是和军队接触的事情,马蓁蓁一去,马氏就提心吊胆的。 马蓁蓁却很有豪心壮志:“不,娘,修城墙只是第一步,我要修一条路,将应天与其他几个大城市都连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她要建起来古代版的高速公路! 实在是,之前写元朝历史和今年动向的两篇日记都得了不错的有用度,系统奖励的矿产……却是在外地。 马蓁蓁馋啊。 她好想弄到手啊。 但是一时过不去,马蓁蓁遥遥看着,再看看手里详细的开矿地图,怎么可能不心动。 所以,要致富,先修路! 古代版高速公路修起来! 反正她现在手里有钱,先修南方,修到哪里算哪里! 在那之前,自然要把出发地——应天的大门修好一点了。 “就当我抢了沈万三的活吧。”马蓁蓁笑着叹道。 她带着一行人,围着城墙转了几圈,很快就决定——开干! 等朱元璋搞定陈理,策马回到应天城外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这是应天的城门? 怎么这墙这么高,这门这么大气,这路这么宽广? 朱元璋自然认得这水泥铺就的马路,但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这种路修到城外来了? 疑惑着进了城,见城中一切都正常,朱元璋才放下心来。 到军营中处理好一切,朱元璋就迫不及待回到家中。 ……但家中空空荡荡。 看看天色,朱元璋便又骑马往工厂赶去。 说也巧,他在厂门口碰到了往外走的马氏和马蓁蓁。 马蓁蓁远远瞧见他,先是兴奋的喊了一声“爹!”,又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而跟在她们母女身边的,竟然是叶襄。 当着大儒的面,朱元璋不敢造次,下马行礼:“叶师。” “回来了。”叶襄既然和马蓁蓁接触,便也早被叮嘱过。 这会儿也没行礼,只如老友一般问了一句。 朱元璋点头应是,又看马蓁蓁:“城门?” “我、我和娘给修了修,不行吗?”马蓁蓁理不直气也不壮,缩着脖子想往马氏身后躲。 马氏笑着捏着她后脖颈,对朱元璋道:“你女儿不仅要给你修门,她还想多修路,把应天和别的城市都连起来!” “那好啊,这是好事啊!”朱元璋惊喜非常,“爹在前面打仗,蓁蓁就在后面给爹修路,好啊,很好啊!” 见事情糊弄过去,马蓁蓁探出头来,“嘿嘿”一笑。 叶襄告辞道:“那玉腰的事情就这般说好了,我先回去了。” “叶师慢走,小鹏,送送叶师。”马氏吩咐家中的车夫。 目送叶襄离开,朱元璋才问道:“玉腰?玉腰怎么了?” “职业技术学校又开了个烹饪班,让玉腰去担任老师了。”马蓁蓁无所谓的说道,丝毫没察觉自己话中是如何的石破天惊。 反正朱元璋是愣住了:“这,会做饭,都能去做夫子了?” “会做饭,至少可以去街头摆摊卖小蛋糕,对一个家庭来说,怎么也算是多一份营生。”马蓁蓁故意用朱元璋喜欢的食物说道。 朱元璋一愣,细想想,点头:“倒也是。” “现在路边那些小摊子,买卖最好的就是卖好吃的的。”马氏也说道,“不要觉得万般皆下品,蓁蓁这职业技术学校,就是为了让百姓们多一个能吃饭的路子开的。” “那确实是极好的。”朱元璋叹道。 这话听的马蓁蓁舒服,站在她娘身边,对着朱元璋眨眨眼睛:“那爹怎么奖励我呢?” “奖励什么?” “修城墙,修路,做职业技术学校……嗯,也该给我点奖励了吧?” 马蓁蓁原本想的是,她爹上报一波,然后再让朱大帅奖赏一波。 毕竟如今打陈友谅的收尾工作已经结束,不管怎么样,朱大帅的私库肯定更充实了一些。 正好骗点过来。 但朱元璋却有不同的理解。 他拍了下脑袋:“诶,我带你出去玩吧!” 马蓁蓁:? 马氏:?? 朱元璋却有自己的逻辑:“今天是初二,你还有十几日才需要去一次道观。” “自你生下来之后,便一直呆在无想山下,也就这两年才能下来走走,但除了大街就是这工厂园区……”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走,爹带你到处走走看看去!” 朱元璋一番话说的倒也合情合理,而且有马氏在家中,便是工厂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马蓁蓁难免有些心动,才要说,那就回去收拾一下就走吧。 应天周边游,确实不错。 但谁知道朱元璋这般的性子呢,说完之后,与马氏点点头,抱起马蓁蓁就上了马,一声“驾”之后,马蓁蓁就感觉自己腾空而去。 她此时才回过神来:“爹?” “走,先带你到周边转转,哈哈哈哈!” 朱元璋也是真的心情舒畅。 元朝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找他麻烦的本事;张士诚龟缩不前,朱元璋并不太担心。 而陈友谅的一切,现在都已经被他搞定了。 朱元璋也是满心喜悦无处诉说,忽然觉得带着女儿到处游玩也很不错。 这附近的崇山峻岭很多,也都不算太过险峻,就算马蓁蓁自小生活在山上,但爬一爬除了无想山之外的山,看看更多的风光,也算有趣。 这一晚,父女二人借宿在一个寺庙中。 原本朱元璋一身杀气,寺庙很少愿意他去接住,但带上马蓁蓁这么个小可爱,便什么都好说了。 只是那主持似乎有些胆小,总也瞧着朱元璋不对劲,思来想去半晌,决定邀请朱元璋去前院讲禅。 马蓁蓁不解主持这是什么意思,朱元璋却已经明白。 从他进寺,那主持看他眼神便不对,似乎总怕他从哪里抽出一把剑,就把整个寺庙上下都杀个精光。 199.老僧不识英雄汉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讲禅这种事情,女孩子自然是不参与的。 朱元璋没带马蓁蓁,独自随主持到了大殿中。 只是那殿中并无旁人,只他和主持二人,相对而坐,论起道来,也并不是什么正经佛道。 问过他的职业,朱元璋说是无业,到处溜达混口饭吃。 那主持再看一眼他腰间挂着的宝剑,便开始苦口婆心劝他回归正道,还劝他莫要滥杀无辜。 朱元璋忍不住笑了。 他这一笑,却让那主持更加轻蔑,话出口时,也从劝导变成了讥讽。 如今的朱元璋哪里会忍这样的气? 他狂笑一声,直接将剑拔出架在了主持的脖子上。 好啊,你不是一直怀疑我不是什么好人,恐会惹来血光之灾吗? 那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血光之灾! 主持自然怕极,急中生智喊道:“施主!施主当真要在此处动手,被你女儿看到你乱杀无辜的模样?” 朱元璋手中的剑一顿。 主持见有希望,连忙继续道:“壮士!不管你要钱财还是要田产,尽可自取!” “好笑,我要那些做什么。”朱元璋不屑的再看一眼那主持,“你又在怕什么?刚刚与我论心境,要我四大皆空的,难道不是你么?” 主持脸色灰败,一句话说不出来。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既能在这地求一方安稳,又因何看不起居无定所却宝剑饮血之人?” “若这乱世,人人都像禅师你一般偏安一隅,那国之未来在哪里?百姓的命又该怎么活?” “老子是杀过很多人,但我问心无愧!做个和尚又怎么了不起了,苟且偷生,可耻!” 说完,朱元璋收剑回鞘,转身便走。 或许此时,他落在那主持眼中的背影格外高大,与众不同吧。 主持急走几步,连声问道:“壮士!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是贫僧有眼不识泰山,求壮士留下名姓!” 朱元璋哪里还理他! 回到厢房,接了马蓁蓁,朱元璋便准备离开。 只是出来游玩的好心情被彻底破坏,朱元璋恼怒之余也不愿直接就走,思索之后,在厢房墙上留下几行大字: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犹血腥! 老僧不识英雄汉,只顾哓哓问姓名。 (《愤题和尚诘问》,原本是朱元璋于1360年创作的一首七言绝句,因剧情需要,修改其出现的时间。) 字体龙飞凤舞,气势十足! 朱元璋最后一笔写完,退了两步自己欣赏片刻,将毛笔一扔,很有派头的回头冲马蓁蓁问道:“如何?” 马蓁蓁面色复杂,却也点头:“很好。” “哼,你爹我也是个文化人儿!”朱元璋自得道。 马蓁蓁却似乎有不同的意见,看一眼她爹,再看一眼墙面,片刻后叹了口气。 她原想给她爹留点面子的,但朱元璋不乐意了,连声追问:“怎么啦?怎么啦?这诗很差吗?” “这诗很好,任谁来了也不能说它差。”马蓁蓁说着,上前挽住她爹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叹气,“但是你也不能把朱大帅的诗直接拿来当是你写的吧!” 朱元璋:…… 他顿时浑身僵硬,只能跟着马蓁蓁的步伐往前走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知道,这是……是朱大帅写的啊……” “这不是朱大帅三年前写的吗?也是巧,爹你今天拿来用在这里,倒也合适。”马蓁蓁笑道。 朱元璋又松一口气,又吊着一颗心。 他既想大声告诉自己女儿,这诗就是自己写的! 又怕被马蓁蓁察觉到什么,影响到她的健康。 太难了。 做人难,做朱元璋更难啊! 朱元璋期期艾艾开口:“是、是啊,我就、就觉得大帅写的很好,很、很有气魄,就拿来用了……” “欣赏可以,但是咱们不能据为己有啊爹!知识产权也是需要保护的!”马蓁蓁义正言辞。 朱元璋听不懂,却只能含泪点头,无法辩驳。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爹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而且我看着爹你最近也在看书了,以爹的聪明才智,早晚能写出比朱大帅更好的诗的!” 马蓁蓁见她爹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不由也有些不忍心,连忙就安慰起他。 朱元璋:“……好,好的……” “爹!你可以的!你要相信你自己!”马蓁蓁又举起拳头,给他爹打气。 朱元璋:“……好,好的,我、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大声说出来!”马蓁蓁眼含鼓励的看着她爹。 朱元璋:“……可以、可以写出比朱大帅更好的诗!” “对的!爹你可以的!” 马蓁蓁拍拍他爹,又安慰道,“没事的,朱大帅写的诗其实也不咋好的。” 朱元璋:…… 接连暴击。 还不如不要安慰他呢!TAT 低落的心情,直到下山后马蓁蓁给他买了一串儿糖葫芦才好一些。 看她爹满足的咬着一颗糖葫芦,马蓁蓁忍不住扭过头去,悄悄笑了一下。 她爹,三十多岁,铁塔似的圆脸汉子,就,还挺可爱的呢! 爱吃甜的食物,又很好哄,一个糖葫芦就能开心起来。 可以说,不愧是她二哥的亲爹吗! 朱元璋带着马蓁蓁在外面游山玩水了几日才回家。 他现在到底身份不同了,便是微服私访,也不可能完全就自己,再加上还有马蓁蓁呢。 两人身后跟着成串儿的亲卫和侍从,只是朱元璋不用他们出现,他们便只能悄悄跟着。 不过每日里,也都有快报送回马氏手中,让她放心。 这会儿看着蹦蹦跳跳跑进来的女儿,马氏笑着起身接住她:“玩的开心吗?” “开心!爹带我去了好多地方!”马蓁蓁兴奋道,“而且爹好棒啊!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 朱元璋跟在后面进来,听到马蓁蓁对自己的夸赞,忍不住就昂起来头:“嗯哼!” 马蓁蓁掰着手指头,给马氏数这几日他们去过的地方,马氏含笑听着,听完又抱住马蓁蓁晃一晃:“可是娘在家里,还挺想我们蓁蓁的。” “我也很想娘啊!下次娘陪我出去玩好不好!”马蓁蓁央求道。 马氏自然答应。 朱元璋在一旁,见没人搭理自己,轻咳一声,再咳一声。 那对母女还是在有说有笑,都没人看他一眼。 朱元璋:…… 恰好朱小二跑了进来,惊喜道:“爹!蓁蓁!你们回来了!” “嗯回来啦!”马蓁蓁也只抽空回了他一句,便继续与马氏聊着路上见到的种种。 朱小二也不以为意,他现在还是很崇拜他爹,当即跑过去问道:“爹!你们去哪里玩了?” 朱元璋看他一眼,有些懒怠讲:“你听蓁蓁和你娘讲的就知道了。” “那爹下次也带我一去好不好!”朱小二满是憧憬。 朱元璋再看他一眼,想拒绝,但是又怕拒绝之后朱小二又要找各种理由纠缠,便只道:“再说吧。” “啊!那爹你答应了嗷!”朱小二开心起来,蹦蹦跳跳就要回去收拾东西。 在门口碰到朱标的时候,朱小二还高高兴兴说道:“爹要带我出去玩!” 朱标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进门与朱元璋和马氏都行了礼,又关心了马蓁蓁。 见到他,朱元璋也便有话说了:“近来读书怎么样?做首诗也看看。” 朱标:……? 他连忙转移话题:“爹刚回来,不休息几日,又要出去吗?” “不出去啊。”朱元璋被转移了话题。 朱标道:“可是我瞧着,小二已经回去收拾东西了,说爹要带他出去玩。” 200.快给孩子取名啊朱元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已经回去收拾东西了?”朱元璋不敢置信的重复道,之后冷笑一声,“好啊,那正好,随我去军中住几日吧。” 朱标:…… 这住几日,怕不只是“住”的问题。 那边母女两个已经聊的差不多,马蓁蓁见到朱标,也高高兴兴拉着他说了些趣事:“这些地方,大哥是不是都去过啊?” “有些去过,有些没有。”朱标答道。 马蓁蓁大气的一拍胸脯:“都离的很近,下次休沐日,我带娘和大哥去玩!” 朱标自然笑着应下。 后面小四小五也过来,一家人热闹了一回,而朱小四听说朱小二可以跟朱元璋出去玩,闹着也要跟去,却被朱标拦住。 无他,实在是小四年纪还小,实在经不起军中的操练。 至于小二,反正他已经炼体那么久,去军中吃吃苦也不错。 一起用完晚饭,马蓁蓁困的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马氏哄着让她早点去睡,回头见朱小二兴致勃勃的听说朱元璋要带他出去住几天,高兴的眼睛都瞪大了。 “真、真的啊!那我、我再回去收拾一下,爹!你等我!” 朱小二说着,便蹦起来往回跑去。 朱标眼含同情的送他离开,扭头见朱小四又蠢蠢欲动,连忙瞪了他一眼。 马氏却是提起另外一件事:“现在小二也到年纪了,总不好连个正经名字没有。” “从前咱们是没条件,官府不许取名,现在谁家还用排行做名字呀?”马氏嗔怪道。 这事儿说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朱元璋一来实在没时间,二来他又纠结的很,总想给孩子起一些又规整、又有意义、还一听就很有文化的名字。 偏偏给自己儿子取名这种事情,朱元璋不愿假手他人,只能一拖再拖。 现在被马氏提醒,他只能道:“在想了,我在想了。” “那想这许久,你一个名字也没定下来呀。”马氏忍不住道。 朱标瞧着不对,带着两个弟弟告退离开了。 马氏叹道:“不是我催你,可别人家的孩子,出门都是叫名字,就咱们这些,小二小四的,总得有个正经称呼吧?” “有的,有的,我想好了,都按标儿这个字旁来取,正好,小五出生的时候,蓁蓁不是说他就是个弟弟吗?” “我想了个棣字,也是从木的,回头等我把小二和小四的名字取好,一起告诉他们。” 朱元璋赶紧说道。 他还得感谢马蓁蓁,帮他解决了一个名字。 马氏无言以对,半晌才道:“随你吧。” 说完,又提醒道,“你还有个儿子呢,小六虽然小,也莫要忘了!” “好的好的,妹子你放心,我都记住了!不会忘的!”朱元璋拍胸脯保证道。 没有孩子在,马氏也不用给他留面子:“之前你就这样说的。” “这次是真的,这次是真的……哎呀妹子,你莫要这般看我,真的会起好名字的……” 朱元璋答应是答应了,但起名的事情,还是被他一拖再拖。 《说文解字》倒是一直在案头放着,朱元璋也和马氏说了:“总得考虑往后的事情,总不能给儿子们取完名,孙子就不管了吧?” 马氏不解:“孙子还管什么?谁生的谁自己取呗。” “诶,不是那样,我得把他们的后代子孙都想明白……” 朱元璋这般说,也确实是这般做的。 他也不是故意拖延,只是看来看去,总觉得这个好,那个更好,或者有时候又找不到一个更好的,便总纠结。 起名的事另说,倒是朱小二,兴冲冲跟着他爹去玩,灰头土脸的被他爹的亲卫抬了回来。 面对众人的关心,朱元璋不以为意:“没事,练过分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但是朱元璋暂时离开,一直沉默的朱小二就开始鬼哭狼嚎:“我死了!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啊!” 众人:…… 朱标此时看朱小二就全是心疼了,他叹了口气,抬手想拍拍朱小二,结果手才放在他肩膀上,朱小二就“嗷”的尖叫一声。 活生生摸爬滚打又被摔摔打打了三天,朱小二现在浑身上下都没一块儿好地方了,随便看哪里不是青就是紫的。 马氏气的不行:“这个朱重八,还说没什么没什么,都这样了还叫没什么?” “娘,朱重八是谁啊。”朱小二泪眼朦胧的问道。 马氏瞪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翻过身去!” 朱小二“哦”了一声,翻过身的后背比前身更惨不忍睹。 朱标拿着伤药从外面走进来,见到朱小二紫红的屁股蛋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朱小二还在期期艾艾说着:“……没有挨打,就是摔的,摔好几次,就成这样了呜呜呜……” 马氏和朱标帮忙处理朱小二的伤,外面,朱元璋实在按捺不住多日的疑惑,正在问马蓁蓁一个问题。 “谁是文天祥?”马蓁蓁还有些意外,“爹从哪里听说的这个名字啊?” “就,听说,他被元朝折磨的挺惨的?”朱元璋问道。 马蓁蓁叹了口气。 她看看她爹,猜着或许她爹最近也在看书了,只是大约没查到具体的。 开口,马蓁蓁声音里带了敬佩:“文天祥,那是南宋最后的气节。” “他二十一岁考中状元,三十七岁因不能适应朝廷而致仕。” “后到德祐元年,听闻蒙古南下攻打宋朝,文天祥散尽家财,招募兵士,因勤王有功被任命为浙西、江东制置使兼知平江府。” “有人问他为何要用家财充公,他道:‘乐人之乐者忧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 “以别人的快乐为快乐的人,也忧虑别人忧虑的事情,以别人的衣食为衣食来源的人,应为别人的事而至死不辞。” 马蓁蓁解释了一句,见朱元璋点头,便继续说道,“他还上书给宋恭帝,将应对元朝的部署说了清楚,但当时的朝廷认为他言之无物,并不采纳。” 朱元璋来了好奇,细细问过当时文天祥的布局之后,许久无语。 马蓁蓁继续说道:“后来自然便是大败,之后到德祐二年,宋朝投降,陈宜中、张世杰撤退,却将文天祥节节高升。” “最终,文天祥升为右丞相。他主张积极北上,因响应者众多,被当时其余朝臣忌惮,几次陷害。” “……景炎二年五月,他在各地抗元义军和人民支持下,于雩都击败元军,收复兴国及赣州、吉州的属县。 “终因势孤力单,败退广东,于祥兴元年十二月在五坡岭被俘。” “被俘之后,元军要他写信招降张世杰。文天祥说:‘我不能保卫父母,还教别人叛离父母,可以吗?’” “因多次强迫索要书信,文天祥最后创作了《过零丁洋》。” “爹,你听过这首诗吗?” 马蓁蓁认真的看着朱元璋,一字一句,念出那首后人耳闻能详的诗句:“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 几行诗念完,再看朱元璋,已经是泪流满面。 201.将百姓们的衣食住行都焕然一新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意识到在女儿面前失态,朱元璋连忙背过身去,擦干净眼泪,又缓了片刻,才哑声问道:“最后呢?” “最后……元朝以他的妻女威胁,他也没有屈服。” “临刑时,文天祥尤为从容不迫,对狱中吏卒说:‘我的事完成了。’在向南方跪拜后,他从容就义,终年四十七岁。” 马蓁蓁讲到最后,心中亦是不好受。 父女两个沉默无言的一起坐了一会儿,朱元璋才开口:“他的遗体,可还能寻到?” “能的,文天祥就义之后,有数十位江南义士,冒死去帮他收敛遗体,终归葬于故乡富田村东南二十里的鹜湖之原。” 朱元璋像是这才放心下来。 他点了点头,又叹道:“如此人物,当称忠烈。” “嗯,以后的朱大帅会给他赐谥号的,就是忠烈。”马蓁蓁顺手揪了一根小草,边捏着玩边顺嘴说道。 朱元璋一怔,之后便笑了起来。 他道:“那便好。” 这也是他会做、而且该做的事情。 又是片刻的沉默,像是在哀悼那已经枉顾的魂灵,也像是在向无数先烈致敬。 之后,朱元璋站起身来:“我先回军中了。” “爹,修路的事情,你帮我看着点。”马蓁蓁还记得。 她的生意,还要做到外地去呢! 朱元璋点点头,走的时候,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马蓁蓁深吸一口气,起身去找马氏。 进门,就听到她二哥鬼哭狼嚎的声音:“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别按了,别按了啊啊啊!” 简直是一瞬间将她从沉痛情绪中拉回了现实。 马蓁蓁探头看一眼,只瞧见她大哥的背影。 瞧那姿势,应该是在按着他二哥上药呢。 她扬声喊了一嗓子“娘!”,马氏从屋里走出来:“怎么了?” “娘,等路修好,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看看?”马蓁蓁目露希翼。 她还未离开过应天呢! 马氏一口回绝,但看马蓁蓁有些难过的模样,又劝道:“等你再长大一些,不然娘也不能放心啊。” 马蓁蓁心道,好吧,反正那路要修通也得一两年,到时候求求她娘,或许就能去了。 算算时间,还有三年张士诚也要完蛋了,实在不行她等上三年也好,到时候朱元璋登基,南方太平,她也可以多去逛逛。 马蓁蓁掰着手指算着,粮食方面,今年应天已经大规模开始种植土豆,而且是在开荒的田地上种植的,相当于这些收成全是额外的。 经济作物,种植棉麻桑树的百姓也越来越多,这些东西她的厂子一直在大量收购着,百姓们不怕收获了卖不出去,便也格外勤快。 水泥修路,巩固城墙;武器研新,保家卫国。 马蓁蓁这几年的举动,已经将整个应天城百姓们的衣食住行都变的焕然一新。 再加上朱元璋的接连胜仗,如今应天的百姓走在街上,精气神都好了许多。 这一年,元朝内部动荡,无暇来管朱元璋; 张士诚裹足不前,只顾在自己封地吃喝玩乐,越发没了和朱元璋一争天下的气势。 如此环境,让朱元璋加快了收拾陈友谅遗留的脚步。 同时,他也没忘记收拾张士诚,从四月开始,徐达便又开始进攻庐州,到七月时,终于将庐州拿下。 是年,朱元璋陆续攻克两湖、江西原陈友谅所属地。 第二年二月,张士诚将李伯升以二十万人反攻诸暨,李文忠大破之。 十月,朱元璋命徐达、常遇春攻取长江以北张士诚辖区,闰十月,取泰州;十一月,围高邮。 等到1365年结束的时候,张士诚已经被朱元璋赶出了长江以北。 东吴龟缩在江杭一带,但张士诚却像是依旧没看明白自己的处境,甚至还想占据着半壁江南,与朱元璋分江而治。 朱元璋岂能容他? 大地主吃掉小地主,获取更多的土地,自古以来都是这般。 朱元璋也直接用实际行动告诉张士诚,这天下,只能有一个地主存在,而且这地主还不是你张士诚。 * 朱元璋在前面打仗,马蓁蓁便勤勤恳恳跟在后面做后勤。 什么,打下庐州了? 马蓁蓁马上派一队人去把庐州城墙加高一丈,再用水泥浇灌加固。 然后便是应天到庐州的水泥路,款宽宽敞敞的修起来! 每朱元璋打下一座城,马蓁蓁的人肯定很快就到。 收拾城中道路,建立公厕,推广堆肥之法,修筑城墙,链接与应天的马路…… 朱元璋觉得,自己手下那么些兵将,甚至都不如马蓁蓁的施工队管理城镇的好使。 而不过两年时间,职业技术学校便毕业了一批人才。 这些人在学校里学的便都是真本领,一出校门就投入到各处岗位,干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便也为学校做了一波宣传。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包括马蓁蓁的几个兄弟。 朱标不必说,如今刚十岁的他,已经成了众人赞扬的君子,也将吴王世子之位牢牢坐住。 朱元璋有时候领兵出征,朱标便能坐镇应天,在宋濂等人的协助下竟也能慢慢适应下来。 这其中,自然有马氏和朱小二的功劳。 如今朱小二瞧着比他大哥还要高一些,一手弓箭几乎百发百中。 他当年开始炼体是为了学习火铳,可如今却又觉得,一把弓便已经足够。 七岁的朱小四和六岁的朱小五如今也已经很让人省心——当然,主要还是朱标管的好。 马蓁蓁有时候都佩服她大哥的精力,每日读书做事,还要管着弟弟,竟还能晨起跑步打拳…… 虽然马蓁蓁整日里也很忙,但她自觉相比较朱标来,还是差了一些。 很快,便是1365年的除夕。 提前半个月便休息了的朱元璋坐在廊下,看这几个孩子嬉闹着将烟花放上天空,便笑着握紧身边马氏的手,与她相视一笑。 马氏很是理解他的心思:“准备好了?” “是,徐达早就等着了。”朱元璋笑笑,语气也不知道是叹息还是希望,“总算。” 将陈友谅生前所占领地一一收回,又整理清楚,一边还将张士诚赶出很远。 朱元璋一直也没闲着,但他做的一切,都也为了明年的这场战争。 握着马氏的手,朱元璋目光灼灼:“等打完张士诚,我们就……” 话没说全,但马氏明白他的意思。 交握的双手微微用力,马氏轻轻点了下头。 1366年,朱元璋率领他的全部精英部队,以徐达、常遇春为主帅,讨伐张士诚。 202.要打张士诚啦!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当常遇春和徐达达成一致,准备做一件事的时候,朱元璋却提出反对意见。】 【可谁又能想到,朱元璋才是对的?!】 【进攻张士诚之前,讨论作战计划时,常遇春认为应该直取东吴的老巢平江(今江苏苏州),徐达也认可。】 【毕竟此时,朱元璋军队真的很强很强,若是能直接攻下平江,那张士诚的所有地盘都将不战而降。】 【但朱元璋并不这般认为。】 【先攻平江,张士诚定会不顾一切抵抗,是时,其他地方的军队也会来支援,那么攻打平江就会变得异常艰辛。】 【而若是先打杭州,以及其他周遭地区,那么平江便会变的孤立无援,到时候再攻,岂不如囊中取物?】 【不得不说,有时候朱元璋的军事才能真的足够天才。】 【众人听完也没有异议,这便准备出发了,朱元璋却还有话要叮嘱:】 【“克城无多杀,苟得地,无民何益?”】 【攻下一座城后不可滥杀无辜,不然你得一座空城,没有百姓,又有什么用呢?】 【这话,自然主要是提点那屠城狂魔常遇春的。】 【而不出朱元璋所料的,二十万大军,很快便拿下了杭州和湖州。】 【只剩下平江了。】 【可这么多年,张士诚龟缩在平江城中,看着陈友谅被打败,看着自己的领地被一点点吞食。】 【他没有出门迎战朱元璋的勇气,但他也没闲着。】 【他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修城。】 【平江号称第一坚城,共有八个门,但每个门都极其坚固,是用大条石头混合糯米制成,城墙上还设置有固定的弓弩位。】 【而张士诚,又不缺粮食,便是被围城也能坚持至少几年。】 【可朱元璋,肯定等不了他几年的。】 点了“提交”按钮后,马蓁蓁原本还在托腮想着这一年的过往。 系统界面闪烁几下,马蓁蓁也没有再等什么有用度评价,翻过身去就准备睡了。 这几年她也一直在研究那有用度到底是怎么评价,但……一点儿也没研究出来。 什么玩意儿啊,她强烈怀疑每次自己提交日记之后,系统都会触发一个掷骰子的功能,然后随机给出一个有用度的评价。 而这两年,她用积攒的星星,在问号匣子那里换来不少东西。 有些鸡肋,有些真香。 比如现在她枕着的这个橡胶软枕,比这个时代的其他枕头都舒服的多。 她还许愿,多得了几个这种枕头,现在马氏和朱标睡的都是。 别问为啥其他兄弟都没有,因为马蓁蓁得了三个枕头之后,再如何许愿,问号匣子也不肯开给她了。 白白浪费好几个星星,马蓁蓁差点气哭,也只能无奈放弃。 好在马氏和朱标都是很靠谱的人,并未将事情往外说,才堪堪保住马蓁蓁和其他几个兄弟的感情。 至于其他什么荷花垫子,一块铁片,还有莫名其妙的食谱,马蓁蓁也都认了。 这会儿她把关于张士诚大战的前因写清楚,刚准备去睡,就听到【叮】的一声,系统提醒:【有用度四颗星!现发放苏州附近矿产图!】 马蓁蓁:…… 好,好的很! 相信她很快就还能用上了! 将矿产地图小心的收好,马蓁蓁趴在床上,扭头看到问号匣子上面显示屏显示的星星总数量,忍不住又有些心痒痒。 要不,再抽一次,试试? 马蓁蓁翻身下床,熟练的将手指按在星星按钮上。 咯嘣一声,柜门缓缓打开。 展示在马蓁蓁眼前的,却是一本书。 “什么,又是食谱?那也行。”马蓁蓁说着,拿过来一看,却是有些惊讶,“医书?” 而且,还是,后世的? 上面明晃晃几个“《中医草药理论基础》——大学教材”几个字看的马蓁蓁一阵恍惚,简直要以为自己梦回大学时代。 不是,不是,为什么要给她这玩意儿啊! 顺手扔在一旁,马蓁蓁便去睡了。 第二天,她是被小六拍醒的。 已经三岁的小六最喜欢的就是马蓁蓁这个姐姐,整日里都跟她在一起,便是去幼儿园,也是和马蓁蓁坐一辆马车。 为此,朱小四还笑话过他或许不应该是弟弟,该是个妹妹才对。 但马蓁蓁才不觉得呢,小孩子嘛,哪里要将性别的分的那般清楚? 她是一个和蔼可亲又很温柔的姐姐,小六喜欢缠着她,很正常啊! 亲亲小六的大脑门,马蓁蓁起床洗漱,又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朱小六在翻她小几上的一本书。 正是昨晚问号匣子莫名其妙给她的那本大学教材。 哦,那本书相比较其他的,唯一好处便是,这是彩印。 上面的草药植物除了图画,还配有照片,看起来便格外真实。 马蓁蓁心道小六这是被五颜六色的色彩吸引了,便也没多想,抱起小六就往正院走去。 她抱着小六,小六抱着书,两人很快到了马氏这里。 用过早膳,马氏才看到小六手里的书籍:“蓁蓁,那是你给小六的?” “得了一本有彩色插图的书,给小六看吧。”马蓁蓁摆摆手。 她也不准备将这书拿去职业技术学校,毕竟神医有自己的教学步骤,她也不能贸然就让人家按她拿出的书本来教。 相比较其他行业,这两年医者毕业的很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马蓁蓁是很淡定的。 后世的医学生一学至少五年,这才两年,怕是皮毛都没摸透哦! 吃完饭后,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马氏还要去军中,最近军需频繁,她每隔一日都要去看一次,唯恐出了什么问题,让大军断了粮草。 马蓁蓁自是要工厂园区的,如今的工厂园区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宝华镇了,除了工厂,住户越来越多,开垦出来的荒地也越发多起来。 现在那附近,几乎没有荒芜的地皮了,差不多都被百姓们种上了东西。 最不济,也埋了几颗土豆,等着长出一串儿好歹能炒个菜吃。 小六坐在她车上,正抱着那本《中医草药理论基础》看的津津有味。 203.还有两年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颠簸着莫要看书,小心眼睛。” 马蓁蓁也不觉得他能看明白,估计是只翻着彩色的土去看。 朱小六应了一声,还有些依依不舍,书放下了,眼睛还黏在上面。 马蓁蓁看的好笑:“好了,又不是不许你看,吃饭后来我办公室休息?” “不去了姐姐,和梅花约好了。”朱小二奶声奶气的说道。 马蓁蓁听他说这个梅花说好几次了,知道是他的同学,便也没多问,只叮嘱他好好吃饭,将每日的牛奶都得喝完。 “记住了,记住了。”小六连连答应着,急急忙忙跳下车就往幼儿园跑去。 “对了,小姐,紫金山幼儿园也快建好了。”魏小草瞧着那“宝华幼儿园”的牌子,忽然想到。 马蓁蓁点点头。 这是她爹强烈要求的。 也是之前,军中诸位将领忙着打仗,便是娶了媳妇儿的,多数也都没来得及生孩子。 打败陈友谅、朱元璋又称王之后的这两年,大家稍微有了点家庭团聚的时间,孩子便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 于是,紫金山幼儿园便应运而生。 “让陈师看着办吧。”马蓁蓁思索着说道。 她现在真的很感激当时朱元璋的激进。 因为小脚和寡妇再嫁的事情,来了这么多有用的读书人。 或许一时还不显,但这几年,却是真的为应天的教育事业增砖添瓦啊! 尤其是现在这个学术都分派系,一个站住脚跟,师兄弟的就叫来一大堆,实在是太好了! 处理完当天的事情,马蓁蓁坐在窗前,看着都已经上了轨道的各处厂房和坊子,心中盘算着以后的事情。 还要等朱小六一起回家,马蓁蓁干脆调出日记系统来,准备把今天的日记写了,顺便捋一下手头目前的事情。 路是一直修着的,现在这交通四通八达,从应天出发,骑快马到附近城镇,比从前都要缩短一半的时间。 而如今让马蓁蓁感觉最好的,是百姓们的拥护。 这个时候的百姓真的很淳朴,你只要能让他们不挨饿,有希望,那他们就会自发的保护你。 每次下暴雨暴雪,工厂中总有人要冒着恶劣天气去关门关窗,唯恐东西坏掉; 连养的桑树,种的蔬菜,若天气不好,总有人抢着提前帮她收了。 马蓁蓁有次好奇问起一位大婶,那大婶是冒着狂风,不放心制造厂,专门来看看门窗都关好没。 结果在回去的时候被风吹的站不住,摔了腿,马蓁蓁得知情况后自然让厂医免费给她治疗,还奖励了她一百两银子。 那大婶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也不是为了银子……” “我知道,只是你受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这是补偿。” 马蓁蓁没忍住,问道,“那风大的能把人吹起来,您怎么还敢往外走呢?” “害,我这不是担心纺织厂万一门窗没关好,那蚕丝,那棉花,都轻飘的,一下就吹跑了么!”大婶很是朴实,一边摆手一边说道。 马蓁蓁却还是不太理解:“但那般损失的,也不过就是我的钱,何必您还要冒着危险呢?” “那可不能让你亏钱啊!”大婶一拍大腿,“你不赚钱,万一以后厂子不开了怎么办!现在我们一家五口,除了种地,全靠你厂子打工呢!” 马蓁蓁:…… 她无话反驳。 这些人知道她挣钱,却也盼着她挣钱,只因为她挣钱的同时,能让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一点儿。 便是这一点儿,就足以让他们为她着想,为工厂着想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马蓁蓁只能想办法,让他们也跟着多挣银子。 马氏之前还笑说,整个应天,就宝华区最富,比军中将领们都要富有了。 当然,马蓁蓁自然希望,能让整个应天的人都发财,发大财! “就剩一个张士诚了,但张士诚,也要打好几年……” 马蓁蓁嘀咕着,按了日记的提交。 之后却像是想起什么,又在上面加了一段吐槽问号匣子的内容,这才提交。 像是这样记录日常的日记自然是没有有用度的,马蓁蓁也不急,她准备明儿就写张士诚。 “打完张士诚,也快要登基了,到时候我也长大了!” 马蓁蓁很是期盼,“先看一眼朱元璋长什么样子,然后就出去周游一圈!” 什么?你说女子十二三岁就要相看人家? 马蓁蓁嗤之以鼻,并且准备用实际行动告诉众人,这个时候的女子若不想成亲,那能走哪一条路。 八岁的小姑娘已经挽起了发髻,虽然瞧着还是稚嫩的模样,到已经有了几分少女的影子。 “小姐,该吃药了。”魏小草提醒道。 马蓁蓁应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看了片刻才一把塞进嘴里。 不好吃。 但已经比之前的汤药好多了。 顺着水将药碗送进去,马蓁蓁拍着胸口安慰自己:“还有两年,还有两年便不必再吃了。” “是啊,只差两年了!”魏小草也跟着激动。 这也是马蓁蓁准备两年后再到处游历的原因。 到时候,不必吃药,不必再回道观,她才能玩的更开心! 接了朱小六回家,又和兄弟们嬉闹一番,再陪马氏说会儿话,这充实的一天便结束了。 第二天,马蓁蓁准备好好写一写朱元璋与张士诚的这场平江之战。 她多少也摸到些规律,这种可以记载战争的日记,多多少少都能得到些有用度。 为了讨个好彩头,马蓁蓁一早起来,便先消耗了一颗星星,打开了问号匣子。 结果还不错,一套宝石首饰。 “蓝色的宝石,还行,不算太老气,送给娘吧。”马蓁蓁确定下来,抱着匣子高高兴兴去找了马氏。 这些年,马氏和朱标他们也都逐渐能接受马蓁蓁隔三差五的弄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 起初他们还会好奇的多问几句,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不问了,随她。 这会儿马氏得了一套新首饰,看过之后很是喜欢,当场应允马蓁蓁等休沐日全家一起出去玩。 “好诶!要叫上爹一起!”马蓁蓁高兴道。 马氏却有些为难:“你爹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便先不等他了……” 话没说完,外面有人求见,却是老宅的人来了。 204.笑话我抛头露面?那你别用我银子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静静想要读书识字,问我帮她请个开蒙夫子?”马氏有些惊讶。 马蓁蓁对来人道:“我们家中几个兄弟,也没有将夫子请到家里的,都是去学校。” “大小姐不也没去学校吗。”来人小声说道。 马蓁蓁愣了一下,还真不好解释为什么自己不去上学,以及自己从哪里知道的那些事情。 马氏和朱标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朱标这会儿说道:“学校里有专门的女子班,和我们不在一幢楼上,让二妹放心去那边就好。” “二夫人的意思是,还是找个女夫子在家中教导的好。”来人很是坚持,而且特意强调了女夫子三个字。 她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马蓁蓁,“二夫人说了,姑娘家的可不能抛头露面,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合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好。” 马蓁蓁:…… 这是在点她吧? 是点她呢吧? 马氏横眉竖目,才要发作,马蓁蓁微微拦了她一下,冷笑着对那婆子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姨娘,她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是我‘抛头露面’挣来的!” “若她觉得不对,那便不必再给她发了。” 马蓁蓁扬声,“旺财,这个月开始,老宅那边不必再管了,也不用送银子过去!” “她们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必考虑这么多。” 来的婆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偏偏马蓁蓁做了多年管理者,便是个小孩子,也很有说一不二的气势。 名叫旺财的小厮当即去传了话,马蓁蓁又看向那婆子:“妹妹要请夫子,我原本没有意见的,但是现在要用我‘抛头露面’挣回来的银子,又该怎么算呢?” “这、这、这是老爷挣的银子!”那婆子大喊道。 马蓁蓁眉毛一竖:“放屁!你家老爷现在都靠我养着!” 她话说的毫不客气,听起来也像是没有转圜余地。 那婆子气不过,扭头就跑了。 马氏却道:“蓁蓁,以后说话要尽量文雅一些。” “好的,娘。”马蓁蓁脑子一想,便知道她娘说的是什么了,马氏改口道,“她走了也好,不必在这里释放五谷轮回之气了。” 马氏忍俊不禁,朱标又道:“她们会不会找爹告状啊?蓁蓁最后那一句,怕是会被人抓了把柄。” 马蓁蓁一拍桌子:“没事,我恶人先告状!娘,我这就去给爹写信!” 而朱标也没料错。 那婆子回去后,添油加料的哭诉了一番,把孙氏气的不行。 而这个月的月例银子竟然真的没发,连吃食都越来越不新鲜了! 孙氏哪里能再忍,提笔给朱元璋写了长长一封信,倒是没提及自己受到了苛待,只说:“……小姐在外人面前都这般直接,说老爷也是她养着的,妾实在是听不下去这种说法,老爷在外,出生入死的打仗,难道花点儿银子还要被亲女儿这般惦记吗?” 字字绿茶,声声泣血。 只可惜写的太晚了些。 马蓁蓁那封信到了之后半个月,孙氏的信才到。 看完马蓁蓁的信后,朱元璋只翻了个白眼:“孙氏的日子是不是太好过了?” 至于其他,他倒没有多想,而且马蓁蓁也在信中提起说她爹花的全是自己挣的钱。 这话,朱元璋觉得没毛病啊。 别说他在花了,他手下的军队也都在花马蓁蓁挣的银子啊。 所以再看孙氏的哭诉时,朱元璋没有丝毫耐心。 他让人给孙氏只回了一句话:能过过,不能过滚蛋! 他都快忙死了,马氏和马蓁蓁都在用实际行动帮他减负,那孙氏又在干什么? 争风吃醋,还来熟络他家小仙女,他家财神? 真是闲的。 朱元璋没给孙氏回信,却给马氏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中说道,实在不行让孙氏去工厂找个活儿干吧,省得每日里闲的无事便会找事。 马氏看的笑到不行,但也不可能真的让孙氏去干什么。 那毕竟是朱元璋的女人,若还需要自己挣银子养活自己,岂不是在埋汰朱元璋? 她便也没告诉马蓁蓁这封信,只将朱镜静接到了这边宅子,然后带着朱镜静去学堂看了一圈。 朱镜静对女子班级还算感兴趣,愿意试试,马氏就送她去了。 但也说好,先就在无想山下的宅子住着,休沐日的时候再回去老宅,朱镜静也同意了。 对于多一个姐妹,马蓁蓁没什么意见。 她现在在忙着一件事。 忙着兴奋,又要掩藏兴奋! 实在是,系统这回莫名其妙的大方啊! 那篇写平江之战的日记得了四颗星,结果系统给了她一颗【起死回生丸】! 拿到那药丸的时候,马蓁蓁都惊呆! 这这,这就开始不讲科学了吗? 但转念想想,系统这个东西的存在,本来它就不科学啊。 这玩意儿,真能起死回生吗? 但马蓁蓁也并不准备随便用掉。 她在心中算了算,距离马皇后去世还有十四年。 也不知道这个药丸保质期多少。 反正,这个时代,如果可以救下一个人的话,那马蓁蓁想救下马皇后。 若能救两个人,那她再救朱标太子也来得及。 这般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啊! 马蓁蓁在心里胡乱猜测半晌,又将那篇写平江战役的日记调出来看了一遍。 其实她当时还没写完,要不要继续呢? 一边想着,马蓁蓁一边看着自己写的日记: 【张士诚决定拼死一搏,可惜,朱元璋并不准备和他拼命。】 【甚至朱元璋还是有些松弛的。】 【当朱元璋被问及,这平江八个门该怎么打,主攻哪个,或者先攻哪个时,朱元璋答道:】 【“几十万军队!还分什么先后主次!这八个门给老子一起打!给我老子往死里打!”】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马蓁蓁忍不住笑了笑。 李云龙风格.jpg 【不过朱元璋虽然这样说,像是要莽而上一般,起身他还是做了军事部署,将手下都充分调动起来。】 【最终,他在平江城外布知了十一支队伍,要从不同角度方位去攻打!】 【这样的强度,便是打神仙,估计神仙也难挡。】 205.发达了,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啦!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写到这里,马蓁蓁嘀咕了一句:“别说打了,这么多人挤进去,都能给张士诚挤死咯。” 【但就算这般,朱元璋依旧觉得不够。】 【他甚至在人家平江城外又围了一层!】 【是真正的、物理意义上的又围了一层,朱元璋在城外构筑长围栏,确保平江城中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但张士诚修了这么多年的城也不是白干的,那城墙的高度,不是朱元璋匆忙之间围了一圈就能打得到的。】 【既然士兵仰攻不方便,那便再建更高的!】 【朱元璋又建了好几座木塔,每座足足有三层!】 【爬到塔顶,甚至能看到城中的所有情况。】 【每层配备弓弩,火铳和火炮,真的是视城墙如无物,说打哪里就打哪里!】 【如此这般,张士诚总该投降了吧?】 【可他偏不,非要硬抗到底!】 马蓁蓁昨日的日记就写到这里,就这样,还得了四颗星的有用度,得了那么个……起死回生的东西。 此时看完日记,马蓁蓁再看看自己手中的药丸,轻轻叹一口气。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作为一个穿越者,她想救马皇后,想救朱标,想让朱元璋好好做好他的洪武大帝。 可作为一个人,她也有她的家人,有她的父母兄弟,而大家都是普通人,总归会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 就这一颗药丸,够干什么的啊! 马蓁蓁叹着气,按开了问号匣子。 她也不是为了抽奖,只是为了将这起死回生丸藏进去。 毕竟,这个柜子,除了她谁也打不开,而且放进去的东西也不会消失,对马蓁蓁来说,是比保险柜还保险的东西。 第一层摆着的便是每次都会出现不同东西的箱子,下面一层,被马蓁蓁放了一些零碎且没有什么用又不方便拿出去的小玩意儿。 此时,将那起死回生丸郑重的放在最里面,马蓁蓁叹一口气,随手掀开盒子。 然后惊呆了。 一个……一模一样的药丸出现在她眼前! “这……这也是?”马蓁蓁不敢相信,拿起那丸子左右看了半天,猛的一拍自己脑袋。 “疼,不是做梦,啊!我!啊!又得了一颗!”马蓁蓁惊呆了。 这,这个,这个玩意儿…… 怎么忽然有种烂大街的感觉了呢…… 那大约不会真的可以起死回生了吧? 多了一颗,马蓁蓁却更不高兴了。 她叹了口气,原想将这颗药丸与之前那颗放在一起,后来想了想,还是分开放了。 总觉得……四颗星换来的药丸,更保真呢。 而这抽奖能开出一根猫毛的东西,马蓁蓁不太信…… 关好柜门,马蓁蓁调出日记系统,犹豫着开始写接下来的内容。 * 此时,围在平江城外的朱元璋,正在指挥兵士热火朝天的建围栏,建高塔。 哦,不过他现在建的不是木塔。 天启所言的他也明白,毕竟木塔能建的更快——对于曾经的他来说。 而现在,青砖和水泥才是更快的好吗! 而且,三层?不,他要建就建五层! 等攻下平江,这几座高塔便是平江城的瞭望塔! 以后平江就是他的重要战略城市! 朱元璋正看了一圈木塔的建设情况,熟悉的【叮叮叮】声又响起。 “今儿来的倒是早。” 如今已经学会不惹人非议的朱元璋四下看看,果断选了个营帐进去。 这是常遇春的营帐,但是他是个闲不住的,这会儿也不在其中,不知去干什么了。 朱元璋干脆的往地上一跪,终于如愿听到了昨日日记的续集: 【从历史上的1367年元月开始,朱元璋正式攻打平江。】 【步兵、弓箭兵、炮兵协同合作,一刻不停的攻打着城池。】 【步兵攻打城门,其余兵种则都站在了高塔上,从上往下的射箭、打枪、开炮。】 【这对于张士诚兵来说是很难防守的,攻城门的好说,从高空抛下的弓箭和火药却实在难抗。】 【这攻击又是一刻不停、一直进行的,高塔上的朱元璋兵日夜轮班,城内张士诚兵却不能轮班——毕竟就算休息时,也有被炮火轰到的风险。】 【可就算是这样艰苦的环境,张士诚和他的士兵们依旧坚持了八个月,直到1367年的九月,平江才被攻陷。】 【张士诚从前龟缩不出,或许会让人误会了他是个没有骨气的人。】 【但其实并不是的。】 【朱元璋进城后,张士诚便一直在和他打巷战,各种周旋,直接让朱元璋都感到不耐烦了。】 【于是,朱元璋便开始宣传,只要张士诚投降,便不会杀他,而且还会善待他和他的亲属。】 【但张士诚依旧宁死不屈。】 【他不是嘴上说说的,而是真的准备去死。】 【他杀死了自己所有的亲属,之后准备上吊自尽,却被自己的部将救了下来。】 【之后,张士诚终于还是再躲不过,被朱元璋抓住。】 【押送到应天的路上,张士诚不说话,不吃饭,将宁死不屈四个字贯彻到底。】 【李善长受命审问张士诚,但不管他是温声细语,还是李生河池,张士诚都从不回应。】 【甚至他看李善长的目光,都是不屑的,轻蔑的。】 【似乎不和李善长说话不是因为他在对抗,只是因为,他觉得李善长不配。】 【这般,终于将李善长看的暴跳如雷,指着张士诚的鼻子大骂一顿。】 【张士诚这才终于开口,说出他在这一场审问中唯一的一句供词:】 【“你不过就是条狗而已,让你的主人来见我吧。”】 【不过后来事实成命,就算是朱元璋,也并未得到比李善长更好的对待。】 【看着张士诚不屈的模样,朱元璋觉得只打败他是没用。】 【想让他真心归降,朱元璋觉得,还是要劝服,甚至是感动对方。】 【大家都出身草芥,都是为了反抗元朝而造反的,原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闹到跟敌人似的呢?】 【可惜,朱元璋苦口婆心,温声软语,劝了张士诚许久,也只换来张士诚的一句话。】 【没错,朱元璋和李善长在张士诚这里都是一个待遇,一人一句话。】 【甚至,给朱元璋的这句话,比给李善长的更短呢。】 206.什么叫【百病全消丸】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天日照尔不照我而已。”】 【什么意思呢?张士诚在对朱元璋说:“老天也不过就是照顾你,却不照顾我罢了。”】 【“你有什么厉害的呢?也并不比我强,如今赢了我,也不过是你幸运,而我倒霉。”】 【这么一句话,将朱元璋彻底激怒。】 【也不必再审了!这样的人,留他一命有什么用!】 【杀了吧!】 【可杀了张士诚,朱元璋依旧觉得不够解气,他干脆让人把张士诚的尸体烧掉,挫骨扬灰都不觉得痛快!】 【作为一个私盐贩子,张士诚是一个有坚强意志的人。】 【他白手起家,最终霸占一方领土成为枭雄,自然是很强的。】 【但他小富即安的心理却是导致他最终失败的终极原因。】 【他或许自始至终都不明白,如今这样的乱世,并不是说他想偏安一隅便能平安的。】 【这场乱世,最后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朱元璋终于扫清他前进路上的两大障碍,也将要去面对自己的最后一个对手。】 【于他而言,这个对手,才是他最初起义的目标,也是他的终点。】 “……元朝。”朱元璋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又深深吸一口气。 这天启来的太是时候了。 若没从头到尾听完这些,朱元璋真的会想着如何降服张士诚,让他低头臣服才好。 但现在,朱元璋想明白了。 臣服个屁! 他直接打死张士诚,管对方服不服的呢,命都没了,让他地底有骨气去吧! 再说了,张士诚有什么骨气啊! 给大元年年送粮的不是他吗? 可笑至极,这样一个私盐贩子,还和他来论骨气,论宁死不屈? 没有必要看他表演什么宁死不屈了,朱元璋已经想好,等高塔建好,他就直接往城里轰炸! 现在有了马蓁蓁的新式大炮配套,他还怕什么? 老百姓只要呆在家里不要露头,不要乱跑,他朱元璋也不会随便伤人性命。 谁在外面乱窜,就打谁! 管他什么张士诚李士诚的,通通打死!打死! 便是马蓁蓁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篇日记,让平江战役提前了许久结束。 但那是后话了,这会儿,马蓁蓁正对着手中的小玩意儿发呆。 什么叫……【百病全消丸】? 这,这意思是,不管什么病,他都能给治好呗? 那是有点比不上起死回生丸,但听起来,竟然还给人一种更真实的感觉…… 马蓁蓁捏了捏那药丸,心道莫不是系统再不能给她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专拿一些玄乎的东西送她? 那她明天捏着这丸子去开问号匣子,能不能再开出一颗同样的百病全消丸?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篇日记还是四颗星的有用度诶! 只能说,张士诚,真的好值钱啊! “也不知道爹什么时候能回来。”马蓁蓁嘀咕着,将那药丸塞到了自己枕头下面。 她准备试一试。 如果明天问号匣子能给她复制出来一个相同的药丸,那马蓁蓁就要去试一试! ……结果还真是复制出来了。 捏着一模一样的淡黄色的丸子,马蓁蓁彻底服了。 这个玩意儿……这个玩意儿到底有用没用啊? 顺手将那个复制版的百病全消丸塞在了身上,马蓁蓁蹦蹦跳跳去找马氏吃早饭了。 也是巧,在饭桌上,马蓁蓁听着朱小五总也在咳嗽。 东咳一声,西咳一声,咳的鼻头红红眼泪唰唰,马蓁蓁忍不住问道:“小五,你生病了?” “昨儿没盖好被子是不是?”朱小四一边吃着一边关心道。 连朱小六都站起身来,似模似样的摸了摸朱小五的额头。 马氏刚才便让人去叫了大夫过来,这会儿朱小五吸着鼻涕,哑着嗓子说道:“我也不知道,早上睡起来的时候被子还在身上,但就是觉得冷。” 小孩子生病也算正常,尤其是这种乍暖还寒的时候。 马氏并没多说什么,猜测朱小五是风寒,也不是太担心。 马蓁蓁却有些蠢蠢欲动。 百病全消的话,这么个小病,肯定也能消掉吧? 她磨磨蹭蹭走到朱小五面前,趁着旁人都没注意,拉了拉他的袖子:“你相信姐姐不?” “自然是相信的。”朱小五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用气音说道。 马蓁蓁笑着点点头,翻手将那颗药丸放在掌心:“姐姐得了一颗能百病全消的药丸,你要不要试试?” 朱小五毫不犹豫,两指捏过,仰头就吃了下去! “啊呀!”马蓁蓁简直比他还要紧张! 她以为朱小五怎么得犹豫一下,或者想一想,甚至问问马氏也有可能的,但他竟然直接吃了下去! 朱小五腮帮子鼓起一块,嚼啊嚼的,之后又笑弯了眼睛:“姐姐逗我呢?这不是药,是糖吧,好甜。” 马蓁蓁:“啊???” 甜、甜的? 早知道她先掰下来一块尝尝了。 但看朱小五咽下去,却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应,马蓁蓁不由皱起了眉毛。 大约是想到她之前说的话,朱小五笑道:“啊,姐姐,我感觉我百病全消了——呢……” 话说着说着,这对姐弟都察觉出不对来—— 朱小五嗓子不哑了! 再看他,虽然还是鼻头发红,眼睛水汪汪的,但似乎比刚刚确实好了许多! “我也不想咳嗽了, 也、也没有鼻涕了……” 朱小五彻底惊呆,再看马蓁蓁的时候,眼神都亮了几分:“姐、姐姐,我真好了!我真的好了!” 马蓁蓁惊讶的一时没有言语,朱小五却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她:“姐姐你太厉害了吧!那个糖、那个糖竟然真的可以——” 他话没说完,却被马蓁蓁一把捂住了嘴。 “别喊了,别喊了,你好了就好,不管谁问,你都不许说,听到没!”马蓁蓁低声诱哄着,“你就说是你自己好的, 记住没?” 朱小五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还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真的记住了。 马蓁蓁这才放开捂住他的手,举目,却正好对上朱标疑惑看过来的目光。 207.这玩意真的好使啊!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还好马氏找的大夫及时到来,解救了差点在朱标目光中失态的马蓁蓁。 不得不说,她大哥现在……有点点可怕。 那目光,挺给人压力的。 马蓁蓁可是连亲爹都不怕的人,她敢爬到朱元璋脑袋上揪他头发,却不敢在朱标的眼神中稍微挪动一下。 小爹啊,这就是个明晃晃的小爹! 这还是备受宠爱的马蓁蓁,旁的弟弟更不用说了。 正常时候还好,可若朱标严肃起来…… 没有人敢动! 马蓁蓁确定! 这会儿马氏带着大夫匆匆忙忙赶过来,又按着朱小五坐下,让大夫给他把脉…… 片刻之后,老大夫有些疑惑的“咦”了一声,让朱小五换只手。 再片刻,老大夫笑了起来:“夫人,这位小公子身子之康健,乃老夫平生仅见。” ……这话说的马蓁蓁汗都差点滴下来了。 她轻轻吞咽了一口,听着那老大夫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夸奖着朱小五的身体,忍不住悄悄后退一步,又退一步。 无视朱小五求助的目光,马蓁蓁准备跑! 谁知道,谁能想到!有人已经预料到了她的行动! 才出门,她就看到抱臂站在廊下的大哥! 马蓁蓁“嘶”了一声,想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扭头便要往另一边走。 但朱标又不是个哑巴,他直接将人喊住了:“蓁蓁,要我叫娘过来吗?” “大、大哥,你在这里啊,哈、哈啊哈,我都没看到呢!” 马蓁蓁一边说,一边忍不住露出苦瓜脸。 完咯。 也不知道她大哥看到了多少。 朱小五年幼,又崇拜她这个姐姐,好糊弄,但马大标可不好办啊! 马蓁蓁乖巧的背着手,踢踢踏踏走到朱标面前,再扬起一个乖巧的笑脸,乖巧的喊一声“大哥”。 却换来朱标毫不留情的一句:“刚刚你给小五吃的什么?” 马蓁蓁:“……没、没、没什么啊!” “没什么?他之前又咳嗽又嗓子哑的,吃了你给他的一颗糖就好了?什么事都没了!” 朱标压了压声音,尽量让自己小声一点。 他看了一眼还在焦心朱小五的马氏,对马蓁蓁一使眼色:“跟我走!” 马蓁蓁:…… 呜呜呜,她大哥太吓人了! 到了院子一边,朱标又细细看了马蓁蓁片刻,才说道:“我相信你不会害小五,但是,有那般神奇的东西,你自己吃了不行吗?” 马蓁蓁:啊? 原来不是要训斥她啊? “他这不过是个风寒,男孩子不必太娇贵,养几日也好了。” 朱标蹙眉看着马蓁蓁,“倒是你,一直体弱,到现在都还没有小四高了!” 马蓁蓁:“我……” “我瞧着,小五也都要赶上你高了!”朱标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有那治病的好东西,就给你自己吃啊!” “我……”马蓁蓁哭丧着脸。 她不敢说实话,但朱标字字追问,虽然没明着问她那药丸是从何来的,却也隐藏着这个意思。 马蓁蓁实在没办法,抠着手指说道:“我……我其实也不确定那个玩意儿有没有用,正好小五生病了,我就想让他试试……” “哦,拿小五来试药是吧?”朱标刚刚咄咄逼人的态度一收,点头道,“如此还差不多。” 马蓁蓁:…… 她忍不住仔细回忆了一下,朱小五是她娘生的吧?不是捡来的,也不是领养的吧? “他们几个皮糙肉厚的,以后再有这般需要试药的,就找他们。”朱标点头,再次肯定了马蓁蓁,“做的很好。” 马蓁蓁:“好、好的?” “那药你还有?”朱标又问道。 马蓁蓁眼看也瞒不过了,而且她现在很是相信她大哥——的脑子。 哪怕是活了两世又穿越了的人,马蓁蓁也觉得自己比不过朱标脑子好使。 于是,她稍微改了改,只说自己机缘巧合,得了两粒说是能治病的药丸。 “治病?治什么病?”朱标马上追问道。 马蓁蓁摇头:“就是不知道,我才让小五试试。” 朱标沉吟片刻,点头:“另外一粒不要随便给人试了,也不要随便拿出来,先收好,以后……再说。” “好的!”马蓁蓁想了想,还是没将什么“百病全消”,又“起死回生”的说出来。 那也太假了! 不过这个药丸子好像确实很有用,她要再试试能不能用问号匣子复制几个! 屋里的朱小五被马氏盘问到生无可恋,好在他还记得答应马蓁蓁的话,坚持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忽然好了。 马氏也没办法,又问过那大夫,确定朱小五一切都好,这才放心。 屋外,马蓁蓁问朱标:“大哥,这事儿不和娘说啊?” “不说。”朱标很是果断。 见马蓁蓁眼中有些不解,朱标和她解释:“娘总是心软,而且还有咱们六个……她若是知道了,只怕一着急便要用出去。” 这话说完,马蓁蓁也明白过来——她大哥这药,十有八九是想留给他们娘吃的。 若是等马氏老了病了,那马蓁蓁肯定要救她! 但,她的哥哥弟弟们,也不能就见死不救啊! 还是指望一下问号匣子,能多给她复制几颗吧…… 哪怕复制版的效果稍微削弱也好啊…… 朱元璋班师回朝的时候,马蓁蓁手里已经有三颗“百病全消丸”和四颗“起死回生丸”了。 这似乎也是问号匣子能给出的极限,之后不管马蓁蓁再如何许愿,尝试,甚至不惜浪费星星一遍遍打开问号匣子,也再也没得到想要的药丸。 七颗,应该也足够了吧? 马蓁蓁这般想着,将这拿出来又看一遍的七颗药丸小心藏好,之后便听说她爹回来了! “这么快!”马蓁蓁大惊。 这才多久? 去围平江,有三个月吗? 这是暂时回来休息,还是……又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变化啦? 总不能,这么快,就给张士诚搞定了吧? 这,1366年,还没过完呢呀! 马蓁蓁惊奇的跑出去,就见她爹兴高采烈的走进来,昂首挺胸就是一句话:“张士诚被我打死啦!哈哈哈哈哈哈!” 208.一顿乱轰,炸死完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说大惊失色也不为过。 马蓁蓁都惊呆啦:“啊?爹?你们,啊?张士诚已经死了?” 好家伙,这比历史上提前死了一年啊! 这这这,死的未免有点太早了吧! 朱元璋却只以为是自己的英勇震惊了自家女儿,他哈哈一笑,弯腰将马蓁蓁抱起来就往天上抛去! “啊啊啊啊!爹!爹啊!”马蓁蓁真是无奈极了! 她爹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动不动就丢人的坏习惯啊! (把人丢出去再接住,简称,丢人。) 好不容易等朱元璋笑够了,几个兄弟也跑出来做了接力被丢的那个人,马蓁蓁扶着朱标好不容易站稳就迫不及待问道:“爹,怎么打的这么快啊!” “嗨,破个平江城有何难啊!”朱元璋单手将小五拎起来转了一圈,又把他放下,然后笑道,“有你做出来的红衣大炮,三个月我都嫌慢!” “就,直接轰啊?”马蓁蓁惊呆了,“那张士诚呢?” “死城里啦!”朱元璋高高兴兴说道。 马蓁蓁大惊失色:“就直接炸死啦?” “对啊,留他干什么?死了多干净啊!”朱元璋忍不住就哼起了小曲儿。 马蓁蓁摸了摸脑袋:“不是,爹,这事儿……朱大帅知道吗?” “知道啊!他还夸我了,说我,办的漂亮!”朱元璋毫不要脸的自己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马蓁蓁更疑惑了:“他不想生擒张士诚,然后问个清楚吗?” “问什么?没什么好问的啊!不是他死就是他亡,还问什么,早死早干净!” 朱元璋才不想让人指着鼻子说,你能赢我就是运气好!就是老天偏向你!才不是因为你比我强! 那朱元璋真的要气死。 马蓁蓁想一想也是,反正历史上张士诚也没说什么。 而且成王败寇,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她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再细想想,竟觉得有些兴奋:“爹,爹,那接下来是不是要打大元了?” “是先打大元,还是……”马蓁蓁咬了下嘴唇,不敢说什么。 朱元璋却又放肆大笑起来。 在外面他还是收敛一二,装作自己对这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在意。 但在家中,他还有什么好装的? 高兴啊,真高兴! 打了这许多年的仗,到现在,总算告一段落了! 这天下,谁还能和他争? 便是赢了陈友谅后,朱元璋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那也不如现在百分百的确定! 他朗声大笑起来,又将最小的朱小六抱起往天色抛去:“爹高兴!哈哈哈哈,爹真的高兴!” 朱标站在马蓁蓁身边,极力隐藏着喜悦和激动:“我们也为爹高兴!” 马氏站在廊下,已是捂着嘴,泪流满面。 陈友谅和张士诚,确实是朱元璋最强的对手,但从过往和情感来说,这两人与他并无什么仇恨。 相反,有时候朱元璋想起,还会觉得有些惺惺相惜之情。 朱元璋真正的敌人,是大元。 而陈友谅和张士诚,则都很不幸却又很幸运的,成了朱元璋的磨刀石。 “重八……” 夫妻两人进了屋,马氏才说了这两个字,眼泪便又流了下来。 朱元璋揽住她的肩膀,一边轻拍,一边温声道:“妹子,我……我真的赢了。” “你本来就会赢。”马氏泣不成声,却说了这么一句。 朱元璋险些眼泪也要夺眶而出。 他硕大一个汉子,低头将脑袋埋在马氏肩膀上,哼唧着说道:“我可累了,还建了高塔,又造了围栏,又日夜不停的用炮轰,就是为了早点结束回来见你们……” “重八,这还不到最后庆祝的时候。”马氏环抱住他的腰身,眼泪还流着,却已经恢复了理智。 她柔声说道:“咱们,还差最后一步。” “我记得呢,妹子,我都记得。”朱元璋抓起马氏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一边暗暗吸着鼻涕,一边努力平稳声调说道,“我的名字就叫朱元璋,我记得的。” 马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假装没发现他也哭了。 也确实可以好好庆祝一番的。 “还要去将张士诚的其余领地收回,还有夏国珍……” 那些都是小节。 朱元璋一边嘀嘀咕咕的和马氏说着以后的计划,一边不知不觉靠在他身上就睡着了去。 院子里,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讨论着。 朱小二眉飞色舞,说的最是欢快。 朱小四开心的期待着:“爹说是他打死了张士诚诶!也不知道,这次朱大帅会怎么奖励爹!” 除了马蓁蓁,一时也无人符合他的话。 朱小二演技差的很,这会儿只能喝水掩饰。 朱标微微垂眸,想附和一句,却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他抬眼,正对上朱小五好奇又奇怪的目光。 “怎么了?”朱标淡声问道。 朱小五摇摇头,那边朱小四又兴高采烈的吹起他爹来。 这话题,朱小二最喜欢,当即也加入了进去。 马蓁蓁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心道若那张士诚真是他爹炸死的,以后大明建国,她爹怎么不得封个王啊! 那她身为王爷的女儿,本身又有巨大贡献,朱元璋会不会一个大方,送她个郡主当当呢? 嘿嘿嘿,郡主诶,她还没做过郡主! 张士诚死的这么利索,会不会,朱元璋也提前建立大明呢? 还是说,历史进程又会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矫正,大明建国的时间并不会变? 马蓁蓁胡思乱想着,便也没察觉,她大哥和朱小五,一直都没有说话。 等众人散了之后,朱小五沉默的跟上了朱标的脚步。 朱标早就察觉这个弟弟似乎有些不对劲,便也默许,带着他回到自己院子。 才进了屋,关好门,确定四下没人了,朱小五便压低声音直接问道:“大哥,咱爹的身份……是不是有问题?” “为什么这样说?”朱标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个弟弟。 才六岁的朱小五,圆头圆脑的,一个小揪揪扎在头顶,瞧着还很可爱。 但偏偏,这可爱的小孩摆出一副“我看穿你们了”的表情,认真说道:“我发现,每次说到朱大帅和咱爹的时候,二哥的表情都很不自然!而且就连大哥你,也有些怪怪的呢!” 209.被朱小五问出来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标心中五味杂陈,面上难免也带出来一些。 他强装镇定,只问道:“我怎么怪了?” “说不上来,似乎……藏着什么似的。”朱小五似模似样的摸了摸下巴,完全就是学的马蓁蓁,“你和二哥,都怪怪的。” “不过二哥最乖。”朱小五又补充了一句。 朱标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片刻后叹一口气:“这么多弟弟,也就你了……” 朱小二八岁都不能接受,朱小四更是从没察觉。 偏偏这个第二小的弟弟,竟都看出来了。 “所以,大哥,爹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对的?”朱小五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朱标。 朱标犹豫再三:“我告诉了你,你能保守秘密吗?” 朱小五没回答,却是拍了拍自己胸口,又举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仿佛是在做保证,又像是在让朱标放心。 片刻后,朱标带着哭红了眼睛的朱小五回到了众人身边。 便是已经缓和了片刻的情绪,朱小五依旧是不住抽泣着。 他走到桌边,四下看看,没见到马蓁蓁的身影便哭的更厉害了:“姐姐呢?” “姐姐要去工厂看一圈,说……打赢了张士诚,要给所有人发,发那个……”朱小四说不上来,求助的看着朱小二。 朱小二一拍大腿:“发奖金!那叫奖金!” “对对,姐姐说她高兴,就要给人发钱!”朱小四也跟着一拍大腿,之后疑惑的问朱小二,“二哥,那姐姐为什么不给我们发钱啊?” 朱小二:“额……” 朱小五却抹了把脸:“高兴啊,高兴好啊,希望姐姐以后都高高兴兴的!” 呜呜呜,他那么好的姐姐!为什么那么惨啊! 出生的时候都那么艰难,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又不能知道自己爹就是朱元璋! 呜呜呜,知道了便会有生命危险,这也太惨啦! 他朱小五今天就站在这里,看谁敢欺负他姐姐! 呜呜呜呜他姐姐太惨啦! 朱小五正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蔫巴巴的想着刚刚他大哥和他说的话,忽然感觉兄弟几个都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好奇的抬起头,朱小五就皱了皱眉头,然后别过脸去。 但也已经晚了。 朱镜静硬是挤过来坐在他身边,摆出一副和朱小四亲亲热热的模样:“四哥!” 朱小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礼貌喊了一声“二妹”,然后便想继续与朱小二聊些什么。 朱镜静还不满意,拉着朱小四道:“四哥,你想不想去后院玩?我陪你去好不好?” 朱小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想去后院玩?” 他们兄弟明明在很开心的聊天啊! 朱镜静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我才被咱娘接过来几天,和兄弟们都不熟,原来想着,也就和四哥年纪差不多……” 朱小四更摸不着头脑了:“你和我年纪差不多?你明明是和——” 与朱镜静同年出生的朱小五猛的踩了他一脚! 朱小四“嘶”的一声,无奈的瞪了朱小五一眼——这个弟弟! 他嫌麻烦,不想被朱镜静缠上,难道他就想了吗? 朱小四真有些想不明白,他依稀记得从前,这个妹妹也来这边宅子住过一段时间,但那个时候她不这样的啊! 现在的朱镜静,怎么说呢…… 按朱小四的文化表达,那就是跟外面发了颠到处疯跑的傻子一样。 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很。 比如现在。 明明小五刚刚坐过来挨在他身边,偏偏朱镜静就要挤在他俩中间。 那对面还那么大一片空呢! 为什么非要坐在他们兄弟中间?! 坐也就算了,非拉着他说东说西,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找大哥二哥和小五啊! 朱小四非常头疼,但朱镜静到底是他同父的妹妹,不搭理也不好看。 偏偏朱镜静还真的事多,说着说着就要拉着他出去玩,不去玩,她就要哭。 朱小四真的头疼,真的。 为什么啊,他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就来和他玩啊! 朱小四求助的看向朱标:“大哥……” 他大哥扭过头去了。 他又看向朱小二:“二哥……” 朱小二举目看天开始吹口哨。 朱小四只能求助弟弟:“小五啊……” 朱小五趴在桌子上装自己已经睡着了,什么都听不见。 朱镜静假哭的声音越来越大,朱小四实在无奈,站起身来:“走走走,我带你去后院玩总行了吧!” 朱镜静“耶”的一下就蹦了起来。 她一边往后院走着,一边还要黏着朱小四:“四哥,你对我真好!我以后也会好好对你的!” 她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真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哦!别人不支持,我也支持,真的!” 朱小四“哦”的应了一声,心中没有任何想法。 朱镜静却暗中握了握拳,为自己和以后的永乐大帝打好第一步关系而感到高兴! 她穿越到这个朝代多年,用了很长时间才搞清楚自己是谁,然后便惊喜万分! 可惜朱镜静历史学的不好,只记得朱棣行四。 那她从现在开始抱紧朱小四的大腿,不就一切都好了! 而且她爹是朱元璋诶,以后她总归能是个公主吧! 她又旁敲侧击的和身边的人打听了一下自己的生日和生母姓名,可惜也记不住这是朱元璋的哪个女儿。 不过她那乳娘说了,她和家中四子生在同一年。 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四子,那不就是以后的永乐帝?! 她记得朱棣登上皇位时年纪也不大,那到时候自己肯定也还年轻。 去抱朱元璋的大腿怕是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她依稀记得朱元璋很能杀人。 至于太子朱标,呵,一个短命鬼,她朱镜静看都不稀得多看一眼! 只有朱小四,未来的朱棣,永乐大帝,这才是她应该抱大腿的对象! 不过出去上学之后,朱镜静是真的惊讶了一下。 又经过各种打听,她知道了自己还有个姐姐,而且那个姐姐似乎是个经商能手,小小年纪就开了个大工厂! 这姐姐,肯定也是穿越来的! 不过朱镜静觉得,这个姐姐大约历史比自己的还差,不然守着这么一大家子天潢贵胄,讨好人抱大腿就够了,还自己开什么厂子做什么衣服啊,多余! 像她朱镜静,这不都已经和永乐帝搭上话了! 210.又一个穿越女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二哥,不是弟弟说你,你真的不够仗义!” 朱小四蹲在朱小二身边,大力谴责他,“昨天你都看见我了!我都这样、这样和你打招呼了!你为什么还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啊,二哥,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朱小四气啊! 他义愤填膺。 他不敢置信! 朱小二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你那不是,和二妹在一起呢。” “怎么啦!怎么啦!那不是你妹妹吗?”说起这个,朱小四更气! 他实在不能理解。 他家小五,和朱镜静一年生的,也就比她大个半岁,却是懂事极了,从很久之前便不必他费心,可以和他一起玩。 但那个朱镜静!像是无法独立一般,去哪里都要跟着他一起,要不是性别不同,只怕洗澡睡觉都要粘着他。 而且总也出错! 简而言之,就是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行。 朱小四想不明白了,不说朱小五,他姐蓁蓁也是女孩子,但是从四岁开始就能管理偌大一个厂子啊! 这,朱镜静都六岁了,为什么连吃饭都还要人哄啊? 朱小四想不明白,朱镜静却觉得他俩关系好极了。 这会儿,她拉了拉朱小四的衣角:“四哥,你帮我——” 妈呀,就这个开头的句式,现在朱小四是真的怕了! 他举目四望,就盼着来个人能解救自己,结果正好就看到了马蓁蓁和朱小五! 说起来,他就恨得牙痒痒。 朱小五这个坏弟弟! 趁着他没时间,竟天天缠着马蓁蓁,现在已经和他蓁蓁姐姐同进同出了! 他呢!却被朱镜静给缠上了!倒霉透顶! 朱小四踮起脚尖,努力挥手,又大声喊道:“姐姐!五弟!” “小四。”马蓁蓁点点头,刚要走过来,却被朱小五拉住。 已经一年了,朱小五现在也对那个朱镜静很是不喜。 这会儿他就拉着马蓁蓁,自己不想走过去,也不想让马蓁蓁走过去。 朱小四急了:“小五!你拉着姐姐干什么,你放手!” “姐姐还有事呢,我们先走了!”朱小五遥遥说了一声,不管不顾拉着马蓁蓁就走了。 他们一走,躲在朱小四身后的朱镜静才站了出来。 她还很得意呢。 哈,现在那个姐姐不知道自己是穿越的,但自己却知道她是穿越的! 现在她在暗处,对方在明处,朱镜静已经觉得自己赢了! 不愧她这么久以来,一直都躲着那个姐姐呢,哈! 马蓁蓁尚不知这个朝代又来了一个穿越者,她只在奇怪的问朱小五:“怎么了?你刚刚怎么不去找你四哥玩?” “别提了,姐姐没看见吗?他身边还有个人。”朱小五摆摆手,鼓着腮帮子很是嫌弃的模样。 “谁?我没看见啊。”马蓁蓁奇怪。 “是那个妹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瞧见你就躲起来。”朱小五还纳闷呢。 马蓁蓁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你不喜欢她?” “她太麻烦了。”朱小五实话实话,“每日里这事儿那事儿的,还总要人陪着捧着,我不喜欢和她玩。” 马蓁蓁轻啧一声:“那么多下人呢。” “别提了,四哥现在就跟她的小仆人似的。”朱小五撇撇嘴。 马蓁蓁觉得好笑,追问了几句,得知朱镜静作的程度后不禁咂舌。 “还叫静静呢,一点也不安静!”朱小五嫌弃的说道。 马蓁蓁马蓁蓁和马静静这样的名字就还挺姐妹的,一时也没多想,只好笑的捏了捏朱小五的脸。 朱小五很认真的说道:“八岁不同席,姐姐还能捏我一年。” “那我可要珍惜,多捏我们小五几次!”马蓁蓁笑眯眯道。 送马蓁蓁回到自己院子,朱小五才转身离开。 被他坚持送了一年的马蓁蓁颇有些哭笑不得,之前抗议过,但也无效,只能任由小五送。 洗手洗脸,换过衣服,马蓁蓁躺在美人靠上一边摇晃着吃葡萄,一边盘算着最近的事情。 说真的,她要想的要管的事情实在太多,没有精力去多考虑一个异母妹妹。 而且她骨子里到底还是一个现代人,哪怕明知道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是最普遍的,却也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马静静相处。 干脆便不相处了,有需要,就用银子摆平好了。 这会儿,马蓁蓁躺在美人靠上,在想的却是那股奇怪力量的矫正作用似乎又开始了。 毕竟张士诚比历史上早死了一年,按理来说一切的进程都应该会提前一年。 但是并没有。 这一年过去了,朱大帅的手下东奔西跑,却也只是收服过往属于张士诚的领土,并没有多少新的进展。 这般算下来的话,今年年底,大明也该建立了。 马蓁蓁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终于,终于她要见到朱元璋,见到马皇后,还有太子朱标了么! 她可太期盼了! “1367年,十月,二十一日……”马蓁蓁算着,“也就半年了。” 小明王已经“如约”死了,现在朱元璋虽然还只是吴王,却已经是货真价实统治整个南方的王。 “如果历史的矫正这般厉害,那……马皇后,太子朱标,是不是都会如历史上那般……” “还有朱棣。” 马蓁蓁皱紧眉,片刻后起身,走到问号匣子旁,消耗一颗星星打开。 第二排,最里面,七颗药丸子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她原还想着,要不要将马皇后和朱标的命都救下来。 那样,便会是一个与她所知历史完全不同的大明。 可若是历史依旧要矫正的话,最后登上皇位的,会不会依旧是朱棣呢? 要想的事情太多,马蓁蓁叹一口气,一边打开那盒子一边心道:“虽然明知多想无用,车到山前必有路,可我还是忍不住……” 说着,那盒子里的东西露了出来。 今天的问号,是一套翠金的首饰。 瞧着很是漂亮,只是尺寸略小些,马蓁蓁比划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诶,来人,将这个给二小姐送去。” 正好她还没给马静静送过什么呢,这首饰便很好! 另一边,得了新首饰的朱镜静又喜欢,又不想要:“为什么还要我自己去向她道谢啊,这是她愿意给我啊,还要我亲自去道谢……” 211.起名字这种大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镜静身边的奶娘也很无奈:“二小姐,这、大小姐给您送了东西,您总该有所表示……” “那我回礼好了,我不想见她。”朱镜静很是坚持。 她就怕会被马蓁蓁发现自己的来历,毕竟对方瞧着挺聪明的。 奶娘再劝也没有用,朱镜静找出一双耳坠子,让下人送了去,就当是自己的回礼了。 而收到耳坠子的马蓁蓁很是不解:“这是什么玩意儿?” “是……二小姐的,回礼。”来送东西的小丫鬟都有些说不出口。 其实朱镜静也不是没有好东西,她亲娘孙氏有些个家底,如今她又是唯一的孩子,但朱镜静自己小气,不舍得真拿好的给马蓁蓁。 送来的这么个耳坠子,还是朱镜静曾经戴过的,肉眼可见的旧。 马蓁蓁有些无语,只能示意小草收下。 改日与马氏说起这事时,马蓁蓁颇有些嫌弃:“她姨娘便这般……穷么?” “孙氏不穷。”马氏笑道,“便是静静自己,也是有月例银子的呀。” 马蓁蓁这才反应过来。 而且那母女的月例银子,也是她给发的。 好家伙,花她的银子回她的礼,还回这么个玩意儿,马蓁蓁真是服了。 她原本脑补了一个在后宅凄凄惨惨没什么好东西的母女,现在知道不是人家穷,而是小气,便不太高兴了。 马蓁蓁不高兴,便也不准备给人留面子,当即让人将那副耳坠子取来,又给朱镜静送回去了。 这破玩意儿,留着扔垃圾她都嫌脏! 朱镜静还挺不乐意的,对她乳娘说道:“你还说要回礼,她现在又把回礼给我送来了,真是白跑一趟。” 乳娘这才瞧见她回了个什么玩意儿,顿时两眼一黑,连忙又写了信去告诉孙氏。 当天傍晚,孙氏便送了两套华贵的首饰来,意思是让朱镜静送去给马蓁蓁。 孙氏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脸,更不愿意在马氏跟前丢脸。 可朱镜静并不这么觉得。 这两套首饰瞧着便值钱,她才不舍得送出去,硬是不顾乳娘的劝说,自己收起来了。 乳娘:…… 乳娘都不敢再告诉孙氏,只怕对方要气的厥过去。 而在马蓁蓁那里,此事早在她送回耳坠子的时候便已经结束了。 她现在整日里想着的,便是半年后朱元璋的登基大典。 最近也逐渐有风声传了出来,紫金山下也已经开始动土,眼看明皇宫便要开建。 从前马蓁蓁还担心,填半个燕雀湖太劳民伤财。 但现在,她有钱了呀! 原本的苦役,可以用做工代替,马蓁蓁都想好了,若朱元璋还是一意孤行要填湖的话,她就接了这活,然后自己贴补银子让百姓们去干。 反正她挣的钱也不少,存着无用,不如让大家都一起富裕起来。 可是到现在,她也没听闻有要填湖的意思。 怎么的,这次刘伯温测算的龙运不在燕雀湖湖底了? 马蓁蓁犹自疑惑着,却不知,那边马氏和朱元璋等人也发愁着呢。 之前称王的时候,拦住马蓁蓁已经很费劲。 这次登基,肯定要全家都去,这这这…… “她也马上十岁了,都不必喝药了,也不必总也去道观了,是不是也可以……”朱元璋犹豫着说道。 马氏蹙紧眉:“我已经派人尽快去寻无垠大师了,但现在还没个准信,我这心里,总七上八下的。” 朱元璋也跟着叹了口气,接着又小心的瞅马氏:“妹子啊,我、我给咱几个孩子取个名字了,你看了吗?” 说起这个,马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刷的抽出那张纸:“樉、棡、棣也就算了,这个橚是怎么回事?嗯?楸树?你不如直接叫楸啊!” “那、那不显得很没文化么……”朱元璋小小声解释。 马氏惊呆了:“所以搞一堆这样的字,就会显得你很有文化?” “咳,妹子你看,我把几个孩子后背的排序也都做出来了……” 朱元璋献宝似的递上一张纸,马氏一看,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太子(朱标)家: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顺道宜逢吉,师良善用晟。” “秦王(朱樉)家:尚志公诚秉,惟怀敬谊存,辅嗣资廉直,匡时永信惊。” “晋王(朱棡)家:济美锺奇表,知新慎敏求,审心咸景慕,述学继前修。” “燕王(朱棣)家:高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 “周王(朱橚)家:有子同安睦,勤朝在肃恭,绍伦敷惠润,昭格广登庸。” ……几个孩子的封号是两人商议定的,但此时马氏看着,却只觉格外陌生。 她挨个点了点:“朱小二,小四,小五,小六……” 算了,算了,她也管不了这个朱重八。 而且瞧着这纸张的模样,边缘都有些磨损,还不知道朱元璋考虑了多久,才将这些都定下。 誊抄之后,又反复琢磨,直到觉得无碍了,才拿给自己看。 这般,马氏又怎么舍得再给他泼冷水? 她便只能叹道:“挺好,你费心了。”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朱元璋就高兴起来。 他笑着一拍巴掌,刚想说什么,又想起:“对了,还有咱们蓁蓁的封号,你选一选?” “一时也不能告诉她。”马氏叹道。 朱元璋哄她:“咱们先定下,便是不告诉她,也可以先随着标儿他们的封号一同示下,如何?” “长公主么?”马氏问道。 朱元璋有些犹豫:“汉魏之后,只有皇帝的姐妹才可称长公主……” “那你是如何想的?”马氏继续追问。 朱元璋看着她:“我想着,封号可用,镇国二字。” “镇国公主。”马氏重复了一遍,叹了口气,之后点头,“她当得起。” 旁人不知,朱元璋和马氏却是知道,若没有马蓁蓁,朱元璋不会胜的这般轻易。 至少,这会儿,朱元璋肯定没什么闲工夫坐在这里与马氏讨论几个孩子的封号和封地。 “所以,蓁蓁也要有封地。”马氏淡声说道。 朱元璋略有些犹豫:“她到底只是公主……” “公主是公主,但蓁蓁,是蓁蓁。”马氏缓缓抬眸,看着朱元璋,“重八,你若觉得蓁蓁是女子便轻视了她,那也是在轻视你自己。” 212.蓁蓁,也要封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一时没说话,马氏继续说道:“蓁蓁做了什么,你比旁人更清楚,应天如今是何样子,其中有多少蓁蓁所为,你难道不知?” “我知道,可她——” “她到底是个女儿?”马氏笑了笑,“那便更要往高了封了。” 朱元璋不解的看着她:“妹子,你这话又是何意?” “她是个女儿,又不可能继承什么,动摇不到你和标儿的大位,封赏再厚,又能如何?”马氏淡声说道。 朱元璋皱紧了眉头。 “当时我们给小四排序,他明明是家中三子,为何行四?”马氏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那个时候,你只有和我生的孩子,他是我们的,第四个孩子。” “我们珍惜蓁蓁,想方设法才留住她,甚至不顾组训,将她和兄弟们一起算进排行。” “如今你大位在望,却又开始计较这些繁琐礼节,甚至瞧不起蓁蓁。” “我没有——”朱元璋急急要解释。 马氏抬手制止住他的话:“你还记得无垠大师的话吗?蓁蓁与你父女缘分浅薄,可她为你做了多少?你若瞧不起她,朱重八我告诉你,那你就是无情无义,狼心狗肺!” “我怎么可能瞧不起蓁蓁,她是我们的女儿,是我好不容易才养活的女儿!”朱元璋急了,甚至眼睛也有些发红,“这些年若说疼蓁蓁,我自问不比你少,甚至重视她超过标儿。” “但现在要我怎么办?又不能被蓁蓁知晓她真正的身份,又不能越过那帮老顽固给蓁蓁封赏——” “说到底,你还是不肯为蓁蓁与那些老顽固费口舌!”马氏越说越气。 朱元璋气性也上来了:“我有何不敢!我有何不敢!” “那我看也不必封什么镇国公主什么长公主了,与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封王算了!”马氏拍桌子道。 “封王就封王,你拍桌子做什么!”朱元璋一把握住马氏的手,看看没红才放下心来。 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但话一出口,他也不想收回,片刻后叹一声气,“罢了,封王便封王吧,到底是你与我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按一般标准来吧。” “之后婚事便由得她自己做主,招婿进府,生下的孩子还是姓朱。”马氏也不知是建议还是安抚,“你不也总说,蓁蓁是仙女下凡?她生的孩子,保准也都聪明伶俐的很。” 这话还真说到了朱元璋心坎儿上。 他几番犹豫,最后道:“那便、便将蓁蓁封为——” “别急,封号,封地,咱们再斟酌一二,我不想她离我太远。或许,我这一生,只剩这一个女儿了。”马氏说着,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的朱元璋也有些难受。 他想起年初的时候,神医给他二人诊脉,便说马氏之前因为连年生育,身子有些亏空,这些年虽然补回来一些,却还是弱的。 若想长寿,最好不要再生育。 而且马氏如今年岁也大了,朱元璋也不舍得她吃那怀胎十月的苦。 她已经给他生了五个聪明伶俐的儿子,还有马蓁蓁这个大宝贝,朱元璋也觉得,够了。 他一咬牙,干脆的说道:“蓁蓁与那群臭小子不同,是咱们的宝贝女儿嘛,便是有了封地,也不必就藩,还是住在咱们身边就是了!” “这般会不会不好。”马氏叹道,说着又要去抹泪。 朱元璋连忙道:“这有什么不好?谁家女孩能东奔西跑的,那群臭小子该去戍边便去戍边,蓁蓁一个姑娘家,封王封地是为了她过的舒坦的!” “你肯如此想,我便放心了。”马氏终于露出个笑来,之后手指一点,就为马蓁蓁选了一块沃土,“我瞧着,山东这片地方很是不错。” 齐王啊…… 那也不是不行。 距离应天也近。 见朱元璋认真考虑起来,马氏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年纪大了,身子不好,但朱元璋正值壮年,以后……自然会有更多女人,更多孩子。 总得为她的孩子,都要来应得的才好。 这般,不管是标儿稳坐的太子之位,还是与旁的公主都不一样封赏的马蓁蓁,便也能保障其余几个兄弟与众不同的地位。 至少不管朱元璋以后会有多少个孩子,只要看一眼打头的这些个,如何也能看到朱标和蓁蓁,也能想起他们兄弟来。 马氏松了口气。 她与朱元璋的想法不同,知道自己和朱标大约都会早逝,那如何真有救人的机会,只有一次,她也想留给朱标。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陪朱元璋多久,但总得先把孩子们的未来都安排好。 她爱朱元璋,信任朱元璋,却信不过时间和人心。 “……这般可好?”朱元璋说完,没等来马氏的回应,便又拍了拍她,“妹子?” “嗯?说什么?”马氏回过神来。 朱元璋没察觉什么,便又兴致勃勃与她说起皇宫的建设来…… 怕是连马蓁蓁也没想到,这次朱元璋之所以没填湖,因为他准备将皇宫建在无想山附近。 也是马蓁蓁把军队建设搞的太好了,朱元璋并不想动那一块。 以后应天作为京城的话,自然要有军备力量,那留在紫金山下便很好,以后那就是直属皇帝的军队。 而皇宫,无想山这里就很好。 便是刘伯温测算之后,劝朱元璋说紫金山下龙气更盛,朱元璋也觉得无所谓。 反正皇帝直属的军队还在紫金山下,帮他老朱家镇压龙气! 这边夫妻二人聊起他们以后的家该怎么建设来,那边,马蓁蓁正准备写今天的日记。 她也不知道能写什么,要写和元的交战,系统便提醒说距离时间还久,不能提交。 那今年唯一还要发生的大事,便是朱元璋登基了。 那马蓁蓁为了攒星星,也已经详细着简略着都写了一遍了。 这会儿她托着腮,百无聊赖的想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诶,来写一写太子朱标吧!” 唤出日记系统的面板,马蓁蓁一蹴而就,很快点了提交。 正在自己院子里看书的朱标才翻了一页书,就忽然听到一声【叮叮叮】响在耳边。 213.朱标的天启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什么声音?”朱标好奇抬头看了一圈,并未瞧见有什么东西,便问跟在身边的小太监安平,“可听到什么?” 安平摇头:“奴才并未听见任何声音。” 那大约是自己听错了。 朱标低下头去,才翻了一页书,就听到那道声音无比清晰的在他耳边说道: 【朱标,生于1355年10月10日,即龙凤元年,出生在商人陈迪家中。】 【是时,朱元璋因打仗并未在身边,之后在战场上听闻此事却是大喜过望,当场给他取名为“标”,并对战场上的一座山丘大加赞扬,说“到此山者,不患无嗣。”】 朱标一怔,扭头看向安平,张口欲言,又停下。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从六岁起,朱元璋便甄选宋濂等名师为朱标启蒙,朱标更是尊师重教,对教导过自己的师长从来尊敬。】 【生活中,朱标也是极好的长兄,几个弟弟犯了错,都是他为其向朱元璋求情。】 【对同母亲兄弟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几人来说,长兄如父,朱标就是他们的小爹啊!】 朱标:…… 一时他竟然不知道,这是夸赞,还是……嘲笑…… 而且,这一堆陌生的名字与封号,难道就是……朱小二朱小四朱小五朱小六吗? 朱标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干脆的放下手中的书,侧耳倾听起来。 【1367年,朱元璋命年仅十三岁的朱标回临濠祭祖,也是希望借机训练他将来为人君的本领。】 朱标愣了一下。 这事儿,他爹还未与他说过呐? 【临行前,朱元璋教导朱标:“古代像商高宗、周成王,都知道小民的疾苦,所以在位勤俭,成为守成的好君主。”】 【“你生长富贵,习于安乐。外出,沿途浏览,可以知道鞍马勤劳,要好好观察百姓的生业以知衣食艰难,体察民情的好恶以知风俗美恶。”】 【“到老家后,要认真访求父老,以知我创业的不易。”】 【朱标自然无不应下。】 【遂朱元璋命中书省辅行,凡所过郡邑城隍、山川之神,皆祭以少牢。】 【过太平,访陈迪家,赐白金五十两。】 【至临濠,告祭祖墓。】 耳边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朱标呆呆坐在桌前,半晌忽然起身。 安平吓一跳:“世子?” “你什么声音都没听到?”朱标又问,声线已经有了几分颤抖。 安平虽然莫名其妙,却还是乖乖点头:“奴才没听到什么啊。” 朱标眯了眯眼睛:“妖术!” 哪里来的妖法,竟要乱他心神! 不行,他要去告诉他娘! 只是才走一步,朱标又顿住了动作。 他娘最容易担心,这般诡异的事情,告诉他娘真的好吗? 那,告诉蓁蓁? 不行,蓁蓁比他还小,就算再早慧,也还是个小姑娘,本身又带了些怪力乱神的味道,万一被这些个妖术冲撞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朱标决定去找朱元璋。 他也想过要不要将此事隐瞒下,谁也不告诉,但是,朱标要先去验证一件事。 正是六月,天热的很,朱元璋正躺在摇椅上一边看战报,一边还摇晃着大扇子。 朱标默不作声就往他身边一坐。 朱元璋掀起眼皮看了看他:“你找你娘?” “娘和蓁蓁去工厂了,我送她们出门的。” 所以才挑了这么个时间来找他爹。 朱元璋挑了挑眉毛:“小二、小四、小五又怎么了?” 见朱标摇头,他继续道:“难道是小六?可我瞧着小六很乖啊,每日里除了看书就是看书。” 朱标:…… 行吧,或许他真的是个小爹。 朱元璋等了片刻,没等来朱标一个字,他便也不管了,摇着蒲扇继续看手中战报。 朱标忽然开口:“朱樉?” “嗯?什么?”朱元璋下意识应道。 朱标继续说道:“朱棡、朱棣、朱橚?” “咦?”朱元璋这次抬头看了他一眼,笑起,“你娘都和你说了?怎么样,你爹我这次名字起的好吧!” 朱标瞳孔却猛地一缩:“这些真是他们的名字?” “怎么了?”见朱标脸一下子就白了,朱元璋疑惑起来,“你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名字?那你从哪里听到的?” 朱标眨眨眼睛,喃喃开口:“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 朱元璋这次“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肃正了脸色:“你从哪里知道的?你去我书房了?” 这些代表封地的封号,马氏再疼爱朱标,也不可能告诉他。 那朱标又怎么会知道? 而此时,朱标通过朱元璋的反应,也知道了这些封号名字,竟然都是……真的。 都是他爹已经想好,却还未告知旁人的…… 朱标抬手,却是扶住朱元璋的胳膊:“爹,我、我、我……” “你怎么了?”朱元璋着急坏了,“你这孩子,倒是说啊!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爹,我……我应该是,被妖怪缠上了……”朱标恍惚间开口。 朱元璋:“什么玩意儿?” 完了,他这好大儿,不会是得癔症了吧? 朱标也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开口话都说的模糊:“我刚刚,就在那里,坐着看书,忽然听到‘叮叮叮’的声音……” “什么?”朱元璋却是更加惊讶,继而压低了声音,追问朱标,“是不是像识庙里敲钟的那种声音?只是更清脆一些,叮叮叮的?” “是……”朱标缓缓看向他爹,“爹……” “他说什么了?”朱元璋催促,比刚刚更急,“你这孩子,快说啊!” 朱标缓了缓神,从他爹的反应中猜出些许端倪。 将听到的事情一一说出,朱元璋愣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 他一边大笑,一边拍着朱标的肩膀:“好好好,要不然说你是我选好的世子呢!” “旁人都得不到的天启,只你我父子能听到,哈哈哈哈哈!标儿啊标儿,你就是天选太子啊!” 朱元璋笑的开心极了! 朱标却更懵:“爹,你在说什么啊?” (小剧场: 许久之后,朱元璋得知朱棣也能听到天启后:“???” 不是,老天爷,你这到底是选的谁做继承者啊?! ) 214.把马蓁蓁支出去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来不及和朱标解释,先大笑了一场之后,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傻孩子,这是天启啊!是上天给咱们的启示!” “啊?”朱标的嘴巴缓缓张开,大到能塞下一个鸡蛋。 朱元璋又大笑了一声,开始给朱标讲起自己和天启的过往。 他听过多次,尤其每次大战,或者要面临什么改革的时候,天启都会适时的响起。 他还告诉朱标:“爹发现,天启中的内容似乎是……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但也未必会真的发生。” “所以……爹并不想让我去祭祖?”朱标晕晕乎乎问道。 朱元璋思索片刻:“祭祖,还是要去的。” 朱标:“啊?那?” “你这傻子,爹的意思是,这个玩意儿又不是不能变的!咱们做为参考就好,也不一定非得按照他说的做,明白吗!” 朱元璋都急了,压低声音吼道,“你这孩子,从前怎未发现你这般死脑筋!” 朱标也不是死脑筋,只是这一会儿冲击太大,他脑子转不动了。 不过他还记得顶顶紧要一个问题:“娘她知道吗?” “不知道!”朱元璋道。 “那蓁蓁呢?”朱标又问。 朱元璋怒其不争:“蓁蓁怎么可能知道?我第一次听到天启的时候,她才三岁!” “明白了,那儿子谁也不说。”朱标说完这一句,便一头栽倒在朱元璋身上。 这下可给朱元璋吓一跳! 别的不说,他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马氏出门前特地让他看好几个孩子。 他当时可是拍了胸脯答应的啊! 这这这,一上午还没过去,就晕倒了一个,他可怎么给他家妹子交代啊! 连忙使人去叫了大夫过来,朱元璋抱着朱标一动也不敢动。 “吴王放心,世子只是一时情绪起伏太大,厥过去了,等睡醒就好了。”被叫来的大夫拱手说道。 朱元璋不太相信:“当真?可他一下子就倒进我怀里了。” “是,似乎是冲击太大,一下反应不过来,需要休息一下。”那大夫继续说道。 朱元璋:…… 这儿子,丢人! 等朱标一觉睡醒,却是能飞快的将所有事情捋了明白。 他找到朱元璋的时候,原本朱元璋还有些嫌弃他,但听朱标说完自己的想法后,朱元璋忽然也觉得自己应该去睡一觉了。 “什么叫……不同的世界?”朱元璋扶着头,觉得自己也明白什么叫冲击太大了。 “就是我们所在是这样一个世界,而另外的世界,发生的就是天启所言的那些事情。”朱标沉稳的说道。 朱元璋:…… 朱标还敢说呢:“或许在哪个其他世界里,赢的是陈友谅或者张士诚呢!” 朱元璋:…… 他马上想起天启中,张士诚说的那话,顿时大怒:“你这逆子!胡说八道!不管在哪个世界中,老子肯定都是最终的赢家!” 刚刚的堵塞被这么一气,朱元璋忽然也通了。 他用力拍了朱标一巴掌:“世界再多,所发生的事情再有偏差,你爹我,都只会是唯一的赢家,懂?” 朱标捂着被拍的咣当一声的胸膛,连连点头:“懂了,懂了,爹永远都是赢的那一个!” “没错!”朱元璋昂起头来,又瞪朱标,“记住!” “记住了记住了。”朱标觉得自己这一巴掌挨的不冤,那话说的确实不像样子! 等马氏和马蓁蓁回来的时候,就有些惊讶的发现,这对父子,似乎……更亲密了些? “大哥,你和爹,你们怎么了?”马蓁蓁好奇的问道。 她也没想太多,直接在饭桌上就问出来了。 几个兄弟闻言也都不吃了,抬起头一双双眼睛就在朱元璋和朱标身上看来看去。 朱标难得的没露出什么破绽,只笑道:“今天白日里问了爹一个问题,然后……有些感触。” “什么感触啊?”马蓁蓁好奇,同时按住朱小四去夹炸鸡腿的筷子,“你最近上火,不许吃煎炸之物!” 朱小四撇撇嘴,想趁机捞一块的心思被戳破,只得悻悻去夹青菜。 马蓁蓁将剩下的两个鸡腿分给最小的小五小六,却还没等来朱标的回头,便好奇的去看。 朱标却笑着摇头:“很难说清楚那种感觉,就是……我和爹,果然是亲父子。” “这般,难怪瞧着你们像是关系更好了些。”马蓁蓁随口说道。 而朱小二,则趁机对着朱标比划大拇指。 他可不敢和他爹父子情深,数来数去,还是他大哥牛! 饭后,朱元璋与马氏说起让朱标回乡祭祖的事情。 马氏点点头,但:“得想个法子瞒过蓁蓁。” “也不必吧,标儿是咱们的长子,替我回乡祭祖,不管我和他是什么身份,也都合适吧。”朱元璋沉吟道。 马氏却更了解马蓁蓁一些:“她近来便蠢蠢欲动想要离京去玩,若让他知道他大哥要回想祭祖,只怕会跟着。” 那这一跟,就会发现他们的老家不对劲了。 朱元璋“嘶”了一声,看马氏:“那怎么办?” 硕大一条汉子了,问自己老婆怎么办的时候毫无心理障碍,反而还带了些撒娇的意思。 马氏轻轻白了他一眼,思索道:“那就想个法子,让蓁蓁……先离京。” 马氏没有料错。 此时的马蓁蓁,正在掰着手指算日子:“等我十岁便不必喝药,也不用每个月去两次道观了。” “那会儿是冬日,距离朱元璋登基还有一个多月,但是我还得回来过年,盘账……” “那就只能出去玩一个月。” “而且冬日里,感觉也没什么好玩的……” 马蓁蓁叹了口气,“那只能等到明年了?” “小姐,夫人让人送来的桃子。”魏小草端了些水果进来,见马蓁蓁有些怏怏的,不由担心,“小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并无,只是……我想出去玩。”马蓁蓁又叹了一口气,“十岁了,我从未离开过应天!” “那小姐可以去找夫人商量一下,虽说小姐现在每逢初一十五都还要上山,但初二出门,十四回来,也能玩十几天呢!” 魏小草想起刚刚马氏的嘱托,小心的提议道。 215.马氏支使重八,重八支使朱标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我怕爹和娘会不答应……” 马蓁蓁又翻了个身,“但如果我因公出差的话,他们阻拦的可能性应该会更小一些吧?” 魏小草心道,现在老爷夫人就盼着你出门呢,怎么可能会阻拦? 但面上还是要应和一二的:“是啊,不若,小姐去与老爷、夫人说一说,试试?” 马蓁蓁点点头,又握拳给自己打气:“明天去!” 她得先找个好点的理由和借口! 从修路那天开始,马蓁蓁就盼着能有一天走一走自己修好的路。 “十一月初五,我的生日……”马蓁蓁又翻了个身,笑开怀来,“总算不用再吃药了!” 魏小草也是为马蓁蓁高兴,主仆二人聊了一会儿,马蓁蓁倒是想起:“小草是准备一直跟着我,还是……” “奴婢自然是要一直跟着小姐的!”魏小草连忙说道。 马蓁蓁倒也没拒绝:“行,那你就跟着我吧。” 这么些年下来,她身边有魏小草陪着也很是不错。不管是生活,还是看账本管理人,马蓁蓁觉得魏小草进步都很多,而且未来可期。 嗯,就算是总裁也需要大秘,魏小草可以胜任。 只是…… 马蓁蓁趴在手背上,将脸蛋子挤的肉嘟嘟的,侧头和魏小草说道:“那以后,你会不会羡慕青寻、玉腰她们呀?” “她们现在都是能独立一方的掌柜,你却只能跟在我身边,是不是对你不公平?”马蓁蓁真的很爱操心。 魏小草却只笑笑:“青寻姐姐不想嫁人,只是做生意,那是青寻姐姐的选择;玉腰喜欢做饭,便去做了大厨,这也是她的选择。” “而奴婢喜欢的,正是跟在小姐身边,现在和以后的一切,也都是奴婢自己的选择。” 看着比自己还小了两岁,却总是在操心别人的马蓁蓁,魏小草声音柔软:“奴婢等跟着小姐学到很多东西,但最宝贵的,却是明白了该如何选择。” “而小姐,总能让我们的选择成真。” 她说的柔情万分,马蓁蓁都不好意思了:“我也没有……咳,那个,不说这了,快帮我想想,明儿我用什么理由出门呀?” 魏小草便真的帮她想了起来。 第二天,马蓁蓁吃完早饭,尽量让自己表现正常的去找到了马氏。 只是她才开口,坐在一旁的朱元璋就貌似很是深沉的说道:“不行!你一个女孩子,乱跑什么,我不同意!” ……哪里怪怪的。 但马蓁蓁并没多想,只哀求的说道:“可是爹,我真的是想姑苏城看看,而且据说那边有很多矿产,我想去嘛!” 马氏抿唇不语,朱元璋皱紧眉头。 父母虽然都没答应,但也没拒绝,马蓁蓁觉得有戏,一鼓作气的撒起娇来。 这就是马蓁蓁想好的对策。 若是讲道理有用,当然最好,若是无用,那就撒娇! 吭吭唧唧喊了半天的娘,又拉着马氏的手摇啊晃啊,半晌,马氏才叹一口气:“好吧……” “怎么就好吧了?”朱元璋虎目一瞪,却是有些吓人。 这倒不奇怪了,马蓁蓁只笑嘻嘻看着他爹。 没有用的,她爹就算不同意,但家里的事情还是听她娘的。 “两年前你便与我说过此事,我一直记得,当时我也答应你,等你爹、你爹和朱大帅扫平张士诚便让你出门看看。”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您们确实早晚都该出去看看的。” 马氏叹道,“只是蓁蓁,你必须要答应娘,带足了人,不乱跑,每日都要送信回来,可好?” “娘放心!”马蓁蓁大喜,“我就打扮成男孩,娘让我带多少侍卫我带多少!每天都写信,十天我就回来了!” “行吧,行吧,去吧,去吧。”马氏说着,眼圈就红了。 见她娘这样,马蓁蓁忽然心中一酸,上前抱住马氏,冲动开口:“那我不去了吧娘!” 坐在一旁的朱元璋:??? 不是,妹子,戏演过了啊! 但马氏已经全情投入,抱着马蓁蓁,拍拍她的后背,又捏捏她的肩膀,一直叹气,又担心她出门会吃不好睡不好,说了半晌,马氏忽然灵机一动:“诶?我跟你一起去吧!” 朱元璋:????? 朱元璋:啥???? 马蓁蓁却也高兴起来:“好啊!娘也未去过姑苏城吧?咱们一起去看看!反正也不远!” “可以,这样我也放心,明儿就出发?那现在就去准备一下吧。”马氏拍板决定,面上也逐渐轻松起来。 朱元璋:“不是……” “好啊好啊!娘!咱们坐我新让人制的马车!可大可舒服了,一点都不颠!”马蓁蓁高兴道。 朱元璋:“等一下……” 马氏点头:“也好,咱们多带些人,行走在外不方便,吃食也要准备一些。” 朱元璋:“怎么就这么决定啦?” 不用问问他吗? 而且,一开始也不是这样说好的啊? 啊?? 可惜,马氏已经连给他一个眼神也没得——哦不,后来还是屈尊看了他一眼,并且掉落任务*2:“照顾好孩子们,有时间去老宅看看。” 朱元璋:…… 明明之前说好的不是这样的啊! 啊! 到底什么时候变卦的,不能先通知他一下吗?! 朱元璋有苦难言,还不敢表示出来,只能用眼神一下一下的去看马氏。 怎么的? 就陪孩子走了? 那我呢? 我呢我呢我呢? 结果马氏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母女两个有说有笑亲亲热热就去收拾东西,准备明天的出发了,只留下朱元璋,还呆呆的坐在那里。 不一会儿,朱标跑了进来,四下看看,又小声问朱元璋:“爹?蓁蓁说好了吗?” “说好了。”朱元璋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回答道。 “她明儿就出门吗?那我什么时候走啊?爹?”朱标眨巴着大眼睛,见朱元璋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要不我后日走?” 朱元璋缓缓转过头来看他。 朱标愣了一下:“爹?怎么了?”他想一想,又说道,“现在小二、小四和小五的功课都是我看着的,回头我写个表给你,等我出门之后——” “不,你等十四那天再出门。”朱元璋刚刚还无神的双眼终于聚焦。 他开心的看着眼前的好大儿:“这段时间我会很忙,住在军营,你好好看着弟弟们,七月十三我会回来,十四你再出门。” “这几天你就好好看着家,看着弟弟们,顺便有时间的话,再去老宅一趟。” 216.他是朱标,不是许愿池里蹲着的那个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标满脸茫然:“啊?” “标儿,你长大了,家中以后就靠你了。” 朱元璋很是不要脸,将一切重任都甩给了朱标,“这段时间,我和你娘、还有蓁蓁都不在家,你好好照顾弟弟们。” 朱标:“啊???” 他连忙继续追问,“爹,我们不是说好,妹妹一出门,我也要回老家祭祖了吗?” “没关系,你妹妹十四号才会回来,你那天早上走就来得及。”朱元璋眼含鼓励,“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标儿!家中的重担,就先交给你了!” 朱标:“啊????” 但看着亲爹的表情,朱标懵懵的只能点头答应:“好,好的,我会……会照顾好弟弟们,看顾好家中,等、等爹娘和蓁蓁回来……” 似乎,哪里,不对? 但他来不及想起哪里不对了。 当天,马氏和马蓁蓁就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一大早便出门往姑苏城去了。 而两人一走,朱元璋也拍拍屁股直接离开,将一群孩子都丢给了朱标。 朱标:…… 朱小二、朱小四、朱小五、朱小六,哦,还有躲在一旁的朱镜静,都用差不多的圆脸圆眼睛看着他。 朱标:…… 朱小二:“大哥,饿饿,饭饭。” 朱标:…… 十一岁的朱小二现在正是最能吃的时候,加上他还在坚持炼体,几乎比朱标还要高出个脑袋顶去,身上也壮的很。 自然的,吃的也多。 朱标看着朱小二,叹了口气:“吃,让厨房每日多准备着点心,想吃就吃。” “想吃肉。”朱小二还有些扭捏的提出要求。 朱标再深吸一口气:“吃。” 见朱小二的要求被这么痛快的答应,朱小四也上了:“大哥,我想要一匹小马!” 看着八岁的朱小四,朱标叹了口气:“……你还太矮了,明年就给你买。” 朱小四撇撇嘴,但看看自己和二哥的身高差距,他也没再要什么,只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多吃饭多运动,早日长高,好买小马! 随后,朱标将目光移向朱小五。 这个弟弟算是懂事的,朱标对他还挺相信,温声问道:“小五想要什么?” “我想要打败大元!”说着,朱小五握紧拳头,还举起晃了晃。 朱标:…… 他是朱标。 他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再说了,朱小五你这觉悟真的好吗,你让只想吃饱的朱小二面子往哪里搁? 结果朱小五还有话说:“等我长大了,我要为爹和大哥打跑大元!” “……好,大哥等你长大。”朱标蓦的心软了一下,声音也温和了不少。 轮到朱小六了。 朱标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三岁的小六说出希望世界和平这种话,他也觉得自己能接受。 但没有。 三头身的朱小六很是认真,非常严肃,也很郑重的对朱标说道:“大哥,我想要两条毒蛇。” 朱标:…… 怎么的,要不先看看他长得像不像毒蛇啊?啊! 这回不用朱标说话,从朱小二到朱小五都吓一跳,连忙围着轮番劝朱小六不能什么都玩,要注意安全。 虽然各人的劝法不同,朱小二说自己还没玩过毒蛇,所以弟弟不能先玩,而朱小四却是说毒蛇软绵绵的,还不如小马,喊小六和他一起玩小马。 还是朱小五最正常。 他劝朱小六,要两条没有毒的玩就好了,有毒的太危险了。 朱标看着面前热热闹闹,性格迥异却同样不让人省心的四个弟弟,抬手扶住了额头。 这一瞬,他忽然就悟了。 他爹,哪里是军中有事要忙啊…… 这明明就是逃跑了啊! 可恶! 但朱标此时醒悟也已经晚了,父母都不在家,靠谱的马蓁蓁也出门了,让他丢下这几个只会吵嚷的小朋友不管,那他也还真做不到。 这边朱标过的水深火热,那边朱元璋过的没滋没味——所有人都在筹备着他的登基典礼,他却没什么事。 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看看怎么打夏国珍和陈友定吧。 至于马氏和马蓁蓁,却是真的快乐。 路上,马蓁蓁给马氏讲的一个关于姑苏城的爱情故事——新白娘子传奇。 马氏听的津津有味,马蓁蓁也讲的眉飞色舞,最后一拍桌子:“千年的修为就等来这么一个人,太不值了!” 正好,马氏趁机与女儿聊起感情:“那你觉得,应该嫁给什么样的人呢?” “啊?”马蓁蓁也没想到,一下子话题跳跃这么大。 刚刚不是还在讲白蛇的爱情么?怎么就到她了? 她倒没有寻常女孩的扭捏,只怔愣问道:“可是我,才十岁啊?” “娘也就随口一问,正好聊到这里。”马氏说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但话虽然说的云淡风轻,她却是紧紧盯着女儿的表情,想看出有没有什么端倪。 答案自然是没有。 马蓁蓁反而还想问呢:“那娘,我必须得嫁人吗?我就不能像青寻一样,自梳,一个人过?” “娘是觉得,有人陪着也不错,而且,娘就是因为成了亲,才生了你兄弟和你,自然还是觉得成亲的好。” 马蓁蓁想一想:“也是,我总得生个孩子来继承家产。” 不然她这么大的产业,给谁啊? 给她大哥的孩子的话,也不是不行…… 马氏才放下一点儿心,就见马蓁蓁又抬起晶晶亮的眼睛:“娘,我能从大哥和五弟的孩子中选一个过继吗?” 马氏:? 马氏都呆了,只能麻木的问:“为什么是你大哥和五弟?” “感觉只有他俩靠谱,应该能生不出错的孩子。”马蓁蓁还真策划起来了,“若儿子他们不舍得,有个女儿过继给我也行,反正都姓马,回头我的基业都给她!” 马氏:…… 不,没有,没一个姓马的! 不对,也不是这个问题。 她略微有些头疼,如今是乱世,女孩子成亲晚一些也正常。 但是五年之后,若一切安定下来,那马蓁蓁及笄,总不能还一直单着。 马氏已经为她争取了自立王府,招婿上门的权利,却也万万没想到,存在马蓁蓁并不想嫁人这种可能…… 217.这个妹妹到底是怎么回身啊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再看一眼无忧无虑,正捏了块蝴蝶酥的满嘴残渣的马蓁蓁,马氏忽然又释然了。 罢了,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如何顺心便如何过吧。 “蓁蓁还有什么关于姑苏城的故事么?再与娘讲讲。”马氏笑道。 马蓁蓁想了想,歪头笑起:“那给娘讲个有点儿吓人的?” 母女俩继续她们的旅行,家中,朱标又惨遭无情鞭打。 精神意义上的鞭打。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脸红脖子粗也要争个对错的朱小四,再看看哭的梨花带雨的朱镜静,开口问道:“所以到底怎么了?” “大哥!我真不想二妹再跟着我了!”朱小二有些抓狂的模样,“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让二妹跟着我了!” “……静静?”朱标又看向朱镜静,“你,非得跟着你四哥吗?” “嗯!我喜欢四哥,我就想和四哥玩。”朱镜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大哥,你和二哥都很忙,我、我和四哥差不多大,不能和四哥玩吗?” 朱标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劝朱小四忍一忍:“小四啊……” 都不用朱标再说更多,朱小四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好绝望啊:“大哥,你不知道,朱镜静她——” “她是我们的妹妹。”朱标警告的瞪了朱小四一眼。 人还在呢,就要直接说什么? 朱镜静也很委屈呢:“四哥怎么了嘛?我对你还不好吗?有好吃的我就先给你,你想去哪里玩我都陪着你,为什么你还不愿意和我一起啊?” ……就这话,听的朱标都是一阵害怕。 他忍不住说道:“静静啊,或许,有时候,你四哥也想自己待会儿呢?” “晚上睡觉,白天上课,这些时候我也没和他在一起啊!”朱镜静委屈道。 眼看着朱小四的崩溃都写在了脸上,朱标到底也不忍心了,劝道:“静静啊,你看,是这样,你四哥毕竟是个男孩子,他可能有些爱好,但你不喜欢呢?” “那我也可以陪他去做!”朱镜静说道。 “他,他也不用你一直陪着啊……”朱标头疼。 再看朱小四,好家伙,委屈的眼圈都要红了。 朱镜静表示不能理解:“我和四哥说了,就把我当成婢女就行,他去哪里,我跟去哪里,为什么不行?” “可你……是他的妹妹啊,他肯定要考虑你……”朱标也是不明白,“你难道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这话问的朱镜静一愣:“我……” “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回头我和蓁蓁说一声,你去工厂——” 想让朱镜静进厂打工,但看一眼,她也才六岁。 朱标抿了下唇,“你去、去学门手艺吧?” 朱镜静撇了撇嘴。 搞定朱棣,她就是永乐朝的长公主,还是简在帝心的那种,为什么要去学手艺啊? 那还不是,躺着玩就行。 见朱镜静也不说话,就在那里低着头抠手指,朱标也觉得心累。 他思来想去:“你若是觉得没有年龄合适的玩伴,不若给你选个差不多大的婢女?” “……不要。”朱镜静心道,六岁的小屁孩,谁伺候谁啊。 朱小四也是服了:“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就看准我了是吧?为什么啊?怎么了啊?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啊你要天天缠着我?” “怎么是缠着呢?四哥,我是陪着你啊!” 朱镜静也有些着急了,“咱俩关系不是最好吗?你不是最喜欢和我玩吗?那我陪着你,你不高兴吗?” 朱小四眼睛瞪的像铜铃。 他不敢相信。 他怀疑自己耳朵。 他甚至摇晃了摇晃脑袋,又拍了拍耳朵,然后歪着头看朱镜静:“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谁和谁关系最好? 他最喜欢和谁玩? 啊? 朱镜静这是听不懂人话,还是专门气他的啊?啊? 朱标眼看着朱小四被气的脑门都红了,连忙拉住他:“诶,好了,好了,那个,静静,你先回去休息,我劝劝你四哥啊。” 朱镜静还有些不情愿,朱标只得又温声劝她,好说歹说,她才先离开了。 她一走,朱小四就蹦了起来:“大哥!你看她,你看她啊!” “她是狗皮膏药我也不是狗啊!怎么才能让她不黏着我啊啊啊啊啊!” “我入厕她都要在外面等我啊啊啊啊啊!哥啊!我没有自由了,我没有自由了啊!” 朱小四抱着头低喊,看起来真的被逼到够呛。 朱标也不能理解,这个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颇为苦恼的扶住朱小四,实在没办法:“要不你,出去住几天?” “可以吗,大哥,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出去住几天吗?” 朱小四热泪盈眶,“不瞒大哥,我最近都想搬去学校住了。” “也好。”朱标点头,这样他也能少管一个——不是,也能放心一些。 两人说好,当晚朱小四连夜就搬去了学校宿舍,家也不回了。 朱小二得知之后,来闹了朱标一通,然后乐乐呵呵搬去军营住了。 朱小五也问了一句,知道两个哥哥都不回家,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上学放学,该吃饭吃饭,该读书读书。 小五和小六都很乖,而且他们这个年纪,住在外面朱标也不放心。 好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朱标这个做大哥的刚顺心一点儿,啪,朱镜静也要住校。 好在现在学校只有男生宿舍,女学生有,但也不多,而且一般都是车接车送,没有在那住的。 朱镜静想住校未果,便回来找朱标央求:“大哥,那学校不是咱家建的吗?给我分一间宿舍怎么啦?” 朱标不明白:“学校有学校的规矩……” “规矩不也是咱们定的吗?”朱镜静还觉得自己很有理,“而且我也没有很过分的要求,只是要住在学校而已!” “再说了,为什么男生可以住校,女生就不可以?大哥,这不公平!” 朱标一脑门的问号:“什么不公平?” 谁家未出阁的小姐在外面住啊? 是,职业技术学校有女子宿舍,那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上职业技术学校的都是百姓家的女儿,并不如何看重这些。 但是能在学堂读书的女子,哪个不是名门高户家的小姐? 谁家会放任自家这般年纪的小姐在外面住啊? 名声不说,安全也不令人担心啊! “好了,不行,没有女子宿舍,你就在家里住。”朱标下了决断。 见朱镜静还不服气的样子,他道:“若你觉得不满,大可去找爹,甚至去找师长,都可以,但在我这里,就是不行!” 218.她打听这个干什么?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眼看着朱镜静离开,却全是不满和不服气的背影,朱标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妹妹,哎,这个妹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正在他屋里写作业的朱小五探出头来,看了看站在院子里大哥寥落的身影,忍不住也轻轻摇了摇头。 做大哥,不容易啊。 “小五,写完了?”朱标扭头正好瞧见伸了个脑袋的朱小五,干脆招手叫他出来,“蓁蓁不是叮嘱过?写一会儿字,就要看一会儿远处。” 朱小五应了一声,跑出来,好奇问朱标:“大哥,静静为什么总想跟着四哥啊?” 这朱标哪儿知道? 别说朱标了,连朱小四自己也不知道啊! 朱小五听朱标这么说了之后,倒是来了兴趣,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会去查出来朱镜静是怎么回事! 别说,朱小五真的挺聪明的,而且侦查能力很强。 马蓁蓁还没回来呢,朱小五就发觉朱镜静的问题了。 他惊恐的确定,朱镜静想缠着的,不是四哥,而是他啊! 只因为朱镜静的乳娘从前不了解他们兄弟姐妹的排序,和朱镜静说的是,四子与她年龄相同。 这般朱镜静便以为是朱小四了,但其实他们父母的第四个儿子,是他朱小五啊! 太可怕了,这个事情坚决不能让大哥和朱小四知道! 朱小五缄口不言,还好,朱标要准备回乡祭祖的事情,加上朱小四一直住在学校里,而没了朱小四,朱镜静便格外安静,这事儿便没人来问朱小五。 直到马蓁蓁回来。 “什么?今早大哥出发,回乡祭祖去了?” 马蓁蓁深觉可惜,“他怎么不能多等一两天,带我一起回去嘛!” 这话说的朱元璋和马氏同时心里一个突突。 朱元璋连忙说道:“蓁蓁啊,你刚从外面回来,不得多休息几天?想出去玩,过段时间再说啊。” “也是,而且……”马蓁蓁玩这一路是挺开心的,但日记一颗星没挣到,也没机会开问号匣子,难免也有点儿想念。 她点点头,“还是在家好,想吃想睡都方便。” “不说这些,你那厂子,你不管了?总不能整日让青寻帮你看着。”马氏也道。 马蓁蓁点头,又叉腰,气势昂扬:“明儿先去道观,再去工厂!” 打工人旅游完毕,又回来了! 回到自己院子,马蓁蓁迫不及待去开了次问号匣子。 先看看她的宝贝药丸们,都还在。 再看看今天开出来的盲盒…… 哦豁,一瓶水? 好吧,就算是一瓶白开水,马蓁蓁也认了。 这就是小别胜新婚的快乐吧,哪怕问号匣子今天出的全是垃圾,她也认—— 嗯? 嗯嗯? 看着那瓶子上写的【真话药水】四个大字,马蓁蓁惊呆了。 这…… 还有这种好事? 还是说,很久不开盲盒,一开,就是这样的了? 马蓁蓁震惊的将这透明的一瓶水翻来覆去的看,看来看去,也没看出哪里有不同来。 但因为【百病全消丸】的存在,现在马蓁蓁也不敢完全不把系统出品当回儿事了。 正研究着这瓶水,外面响起声音,却是朱小五来找她了。 “诶,我来了!”马蓁蓁顺手将水放在一边,关了问号匣子便走了出去。 朱小五这几天也不好过。 守着一个秘密,又不敢和旁人说,但也憋的难受。 好在如今马蓁蓁回来了。 对于这个最信任的姐姐,朱小五那是知无不言啊,当即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最后苦兮兮的问马蓁蓁:“姐,你说,她总打听我干什么啊?” “她为什么想知道谁是第四个儿子?她找我干什么啊?”朱小五真的害怕。 他看到了朱小四被朱镜静缠的要崩溃的样子,实在怕对方知道自己找错了人,然后缠上他。 那他可怎么过啊! 总不能也去住校吧?那可不行,住校就见不到他姐姐了! 马蓁蓁也是一头问号:“哈?她打听这个干什么啊。” 朱小五叹气:“就是说呢!谁知道啊!” “算了,她可能有什么偏执吧。”马蓁蓁现在对朱镜静唯一的印象,就是小家子气。 回礼那回事,她一直忘不掉。 姐弟俩吐槽了一会儿,朱小五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对了,姐,四哥都被她逼的去住校了!家都不敢回,多可怜!” 正说着,外面响起熟悉的大嗓门:“姐!你回来了啊!” 说朱小四,朱小四就到。 现在朱小五看朱小四就觉得愧疚,毕竟小四替他承受了许多,当即就站起身来:“四哥!” 朱小四:? 他奇怪的看了眼今天格外有礼貌的朱小五,只以为对方是想在马蓁蓁面前装一下,便也没搭理,走过去坐在马蓁蓁身边问道:“姑苏城好玩吗?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自己出去玩!” “还不错,景色很好,下次有机会带你去玩。”马蓁蓁大方的打了包票。 朱小五一听也来了兴趣,两个弟弟追着马蓁蓁问起出去玩的事情。 一时半会的,说的三人心里都有些火热,恨不得全都再出去玩一阵子才好! 朱标不在家,朱元璋就把朱小二从军营中拎出来,让他看着几个弟弟。 朱小二脑子简单的很,朱镜静也曾试着找他诉苦,想让他劝劝朱小四。 结果朱小二只奇怪的看着她:“小四不愿意和你玩,我也不能把他绑了非得让他和你玩啊。” “那,二哥劝劝他嘛。”朱镜静央求道。 朱小二更不理解了:“我为什么要劝他?他和不和你玩,关我什么事啊?” 朱镜静:…… 好、好像挺有道理的? 但她还想再努力一把:“那二哥就当是帮帮我嘛,帮我一把不行吗?” “这事儿怎么帮啊,你有你的想法,小四有小四的想法,你是我妹他是我弟,我也不能只帮你不帮他吧!”朱小二摆摆手,“不管嗷,你们自己解决。” 见朱镜静还想说什么,朱小二直接把不耐烦写在了脸上,“好了!我又不是大哥,还天天帮你们断关系。忙得很,我走了!” 说完,直接把朱镜静留在了他院子里,他跑出去了。 朱镜静这个恨啊,但也无奈,白天在学校里,朱小四看见她就当没看见,放学后就直接去宿舍再不出来。 实在没办法,朱镜静思来想去,还是找上了马蓁蓁。 219.真话药水!小四篡位?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彼时,马蓁蓁正在掰着手指算日子。 嘴巴里药丸的味道还留着苦涩,马蓁蓁算出来了具体日子:“七月底了,还有一百天,我就过十岁生日了!” “过完生日,就再也不用吃药了!” 一百天啊! 区区一百天,马蓁蓁觉得自己能忍! “小姐,二小姐来了。”魏小草走进来说道。 马蓁蓁赶紧爬起来坐好,同时有些疑惑:“她来做什么?” “姐姐,上次姐姐送给我首饰的时候,我也没什么好回礼的,如今得了好东西,便来送给姐姐。” 朱镜静进门便这般说道,然后递上一个首饰盒子。 马蓁蓁不敢直接打开看,怕又是什么戴过的东西,她有点接受不了。 只是朱镜静似乎还挺期待的看着她,马蓁蓁便打开,然后惊了一下。 还真是套好首饰。 朱镜静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总怕面对姐姐,不敢过来……” “没事,你我姐妹,什么都好说。”马蓁蓁将盖子盖好,心中却已经生了疑。 而果然,朱镜静便直截了当提了要求:“那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说看。”马蓁蓁应道。 朱镜静也不含糊:“姐姐能不能让四哥回来住?” “为何?”马蓁蓁不解,“他愿意住校,住的也开心,这是好事情呀。” “那姐姐能不能让我也住校?”朱镜静继续道。 这么一说,马蓁蓁便明白她想要什么了。 想起朱小五说的话,马蓁蓁微微蹙眉,不解道:“你为何非得找小四玩?咱们身边,有婢女有小厮的,你想谁陪你玩不都可以?” “可我就要想和四哥玩!”朱镜静也是仗着自己才六岁的壳子,带了些娇蛮的劲儿说道。 马蓁蓁刚想说那她也没办法,但这么一侧头,正好瞧见内室问号匣子的一角。 想起昨天刚得的什么真话水,马蓁蓁计上心头。 她叹气道:“别急,咱们慢慢说,你和四弟投缘,那是好事……小草,去给静静倒杯水。” 得了马蓁蓁的示意,魏小草虽然不解,还是走到内室,将那个漂亮瓶子里的水倒了半杯,拿出来给了朱镜静。 朱镜静并没多想,正好她也有些口渴,端起后喝了一杯,之后便不由自主说道:“不瞒姐姐,我只想和四哥玩。” “为什么呀?”马蓁蓁问道。 朱镜静答道:“因为他以后会做皇帝啊!” 马蓁蓁:???? 怎么的,她家小四还会篡位? 没看出来啊,小四还有这本事? 看马蓁蓁愣神,朱镜静说道:“虽然朱元璋还能在位很久,但是朱标死的早啊,算算等到四哥篡位的时候,我也才三十多岁……” 马蓁蓁:啊? 不是,这是谁给她家小四安排的剧本,没人通知她啊? “到时候我就是那一朝的长公主,银子,美男,还不都是我的!”说到这里,朱镜静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我要建一个最大最豪华的公主府!酒池肉林!” 马蓁蓁:……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儿? 朱镜静说着,又喝了口水,之后赞叹道:“姐姐你这里的水还挺好喝的。” “是……是吧。”马蓁蓁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她这个二妹也怪可怜的,小小年纪就得了癔症了。 还长公主呢,明明也在叫她姐姐啊。 马蓁蓁想了想,不知道【百病全消丸】对脑疾好不好使。 偏偏此时,朱镜静又问了一句:“这水不是姐姐穿越时候带来的吧?” 马蓁蓁:??? 马蓁蓁:!!! 马蓁蓁大惊失色,下意识去看满屋子的婢女。 还好,只有一个魏小草。 她轻咳一声,将魏小草指使了出去,又小心的问朱镜静:“穿越?” “对啊,姐姐这么震惊吗?你又弄学校又开工厂的,怎么可能不是穿越的?” 朱镜静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来,“不过你真是一点儿历史没学过啊,竟然不知道抱紧四哥的大腿,就自己坑坑干啊?” “你该不会是九漏鱼吧?看你做生意这么厉害,难道是初中就辍学打工去了?” 朱镜静说着,脸上不由带了丝鄙夷来,“什么都不懂,哼!” 马蓁蓁:…… 明白了。 这位妹妹也是穿越的,但大约穿越的世界不同,她穿越的那个世界……难道她家小四还做皇帝了? 想想小四憨憨的样子,马蓁蓁真是不敢相信。 算了,看来这位妹妹没有脑疾,可是这真话药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失效。 万一她待会儿当着别人的面,也什么穿越的都说出来怎么办? 还是试试百病全消丸吧。 马蓁蓁这般想着,进去打开问号匣子,拿的时候,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将两种丸子都取了一个出来。 再掀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像是大珍珠似的珠子。 马蓁蓁也没多想,将珠子和两颗药丸一起随手揣进衣襟里,走了出来。 朱镜静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我看四哥还挺听你的话的,你让他搬回来,和我玩,喜欢我,以后等他做了皇帝,我让他也给你分个公主府!” 马蓁蓁:6 不是,这混乱的逻辑,你自己能捋明白吗? 她心情复杂的问道:“你……是什么学历啊?” 刚刚朱镜静还说她是九漏鱼,想来,这孩子应该是大学毕业吧? 没想到,朱镜静很呆萌的回答:“我上初二了。” 马蓁蓁:…… 好吧,好吧,还是个小孩子,不欺负她了。 这般想着,马蓁蓁掏出那颗百病全消丸,正想着怎么哄朱镜静吃下,却听她继续说道:“虽然还没学到明朝历史,但是我知道,朱元璋还没死,朱标就先死了,朱允炆这个皇太孙不行啊,还得是朱棣……” 咦,这个顺序,没错啊? 马蓁蓁不由好奇:“那和小四有什么关系?” “你傻啊,”朱镜静给了她一个大白眼,“朱棣就是朱元璋的第四子啊!” 马蓁蓁:“……是的,那又如何呢?” 朱镜静却比她还懵似的:“虽然现在朱元璋还没给他们起名字,但,朱小四,不就是第四子,不就是朱棣?” 220.她爹……是朱元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呆呆的看着朱镜静,半晌没说出话。 不对,这个事情不对。 她拼命捋了半天,像是一道闪雷在脑海中炸开。 不敢置信。 不能相信。 朱镜静疑惑的看她:“你怎么了?” “你……”马蓁蓁咽了口口水,“你叫什么名字?” “朱镜静啊。”朱镜静很自然的回答,“穿越前我就叫这名字!没想到,穿越后还是这个名儿。” 马蓁蓁眼前像是炸开了一颗导弹。 朱镜静…… 临安公主,生于1360年11月15日,明太祖朱元璋长女,母成穆贵妃孙氏。 孙氏…… 生日,也对得上…… 马蓁蓁感觉自己有些坐不住了似的,她扶住桌边,却仍不敢相信,继续问道:“你……你……” “你怎么了啊?”朱镜静歪头,“你别碰瓷啊!我告诉你,我可没碰你!你再这样,我去找马氏了!” 马氏…… 她……娘? 马夫人,马皇后? 马蓁蓁忽然有些踹不上来气,过往的一些疑惑此时点点都在脑海中浮现,顿时都有了答案。 她挣扎着,又去看朱镜静:“朱元璋……” “你要我去给你找朱元璋啊?”朱镜静站起身来,却有些踌躇,“我不太敢找他诶,虽说他现在是我爹,但是他有点吓人,我不敢和他说话。” 炸雷一声声响在耳边。 朱元璋,是她爹? 那也是,她爹? 她爹,不是马兴宗么? 怎么成了朱元璋? 马蓁蓁眼前看到的一切,像是忽然掉进了万花筒一般,所有的都开始扭曲变形,偏偏过往的一切,慢慢都重新浮现在眼前。 是这样。 就是这样! 所以,她爹,是朱元璋,她娘,是马皇后? 而她,却是原本历史上并不存在的一个人? 她大哥,标儿……并不是马大标,是朱标,是太子朱标啊! 朱小二,朱小四,朱小五,朱小六,没错了,马皇后一共生了这五个儿子……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怎么就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呢? 莫名其妙的,马蓁蓁忽然感觉耳边响起警报声,像是炸弹倒计时一般的声音,【滴滴滴】的催的人心烦。 见朱镜静要走,马蓁蓁心中还有些一丝疑惑,猛的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你——” 话没说出来,她却是“噗”的先吐出了一口血。 朱镜静吓一跳:“你怎么了?你干什么啊?你真碰瓷啊!我告诉你,你休想怨在我身上!我根本没动你!” 马蓁蓁却像是预感到什么,用尽全力将怀中的两枚药丸掏了出来。 一颗淡黄色的百病全消丸直接塞进朱镜静嘴里,另外一颗,她往自己口中一扔,继而人就昏死了过去。 * 正院中,朱元璋正在期期艾艾的和马氏说道:“……就、就没有女子封王的先例,他们都不同意,吵的厉害……” 马氏无动于衷:“你已经答应我的。” “妹子啊,你看着,镇国公主的封号也很威武霸气啊……”朱元璋小声说道,“真没有女子封王的先例,这,这,藩王,这哪有女子啊……” 马氏别过头去不肯看他:“但是蓁蓁做了多少?你那火铳,炸弹,你那城墙,马路,还有军队储备金……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 “我知道,我记得,我都知道,但、但——”朱元璋还想说什么,忽然察觉到些不对劲,“谁在外面?” “无量天尊,贫道不请自来,朱施主见谅。” 说话间,无垠大师一步踏进屋里。 马氏却一下子站起身来,惊喜道:“大师!我最近正派人去寻你……” “贫道感应到蓁蓁小友生命垂危,特此前来。”无垠大师合目说道。 然而这么一句话,却将朱元璋和马氏都吓的不轻:“什么?” 蓁蓁,生命垂危? “请两位施主,带贫道去蓁蓁小友那里吧。”无垠大师说道。 马氏这才像是猛的回过神来一般,起身带着无垠大师飞快往马蓁蓁院子走去。 还在愣神中的朱元璋也马上跟上:“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生命垂危?” 无垠大师只说了一句“无量天尊”,却是什么也不肯说了。 刚进院门,马氏便险些被魏小草一头撞进怀里。 “怎么了?蓁蓁呢?”马氏握住魏小草的肩膀崩溃问道。 不必多说什么,此时魏小草双手还沾着血。 马氏只觉得腿软头晕,险些就要站不住,而魏小草也哭着喊道:“小姐,小姐昏倒了!一直在吐血,奴婢刚要去请您!” 话没说完,无垠大师便已经进了屋子。 朱元璋瞪大眼睛:“怎么回身?” 现在还问什么怎么回身! 马氏心急如焚,明明感觉腿软,却还是猛的冲进屋里,随后一声撕心裂肺的“蓁蓁”传出! 朱元璋只觉得自己心脏都漏跳一拍,恰此时,魏小草哭着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儿二小姐来找大小姐说话,说着说着,奴婢就看见二小姐从屋里跑出来。” “奴婢觉得不对劲,进去就瞧见大小姐躺在地上吐血……” “他妈的!来人!给老子把朱镜静押过来!”朱元璋大怒! 随后,他犹豫了一下,也飞快往屋里走去。 还没进门,一条鲜血小溪似的就要流到他脚下。 朱元璋一怔,那血飞快的将他的靴子染红,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烫的他险些蹦起来。 “蓁蓁……”朱元璋喃喃,随后连忙往屋里飞奔而去,“蓁蓁!” “还好,护住了心脉,有救。”无垠大师说着,手指在半空划过。 马氏抬起朦胧泪眼,正巧看到一枚鹌鹑大小的珍珠,从马蓁蓁衣服里飞出,落到无垠大师手上。 下一刻,那珠子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却是只将马蓁蓁笼罩了起来。 若是此时马蓁蓁醒着,便能看到自己攒下来的有用度的星星,正在飞快的减少着。 七十三颗,七十二颗,七十一颗…… 五十四颗,五十三颗,五十二颗…… 三十七颗,三十六颗,三十五颗…… 半晌,马蓁蓁忽然弹起,“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抱着她的马氏心如刀绞,大喊一声“蓁蓁”,随后哭的不能自已。 站在门口的朱元璋被这一声喊的心碎,下意识踏前一步:“蓁蓁……” 221.一片混乱,因祸得福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喷出的鲜血从半空中纷纷洒洒落下,竟看的朱元璋心头一痛,不由自主踉跄了一步。 马氏哭喊着马蓁蓁的名字,此时,除了这般叫她,马氏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院子里的糟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加上朱元璋大怒之下让人直接将朱镜静押了过来。 这会儿,跟着朱镜静过来的,还有朱标、朱小二和朱小五。 三人一见马蓁蓁那气若游丝的模样就愣住了,还是朱小五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姐姐”就冲了过去。 可他也不敢碰马蓁蓁,只能无措的上下打量着,喊一声“姐姐”,再可怜兮兮的看着马氏喊一声“娘”。 朱标还算能稳得住,问朱元璋:“蓁蓁怎么了?” “……老子也想问呢!朱镜静呢!老子倒是要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朱元璋怒道。 此时,无垠大师示意马氏将马蓁蓁抱到床上去。 但马氏腿软的要命,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求助的喊道:“重八……” 朱元璋这才反应过来,又收手忙脚乱的去抱起马蓁蓁。 十岁的小姑娘带着一身血,软绵绵躺在他怀里,让朱元璋险些眼眶一热,就要哭出来。 从马蓁蓁六岁之后,朱元璋便不怎么抱她了,这会儿打横抱起,朱元璋却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 是那个出生便很艰难,抱在怀里只有小小一团,哭都哭不出声的孱弱小孩子。 ……马氏说的对啊。 这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孩子,怎么就能以普通的公主来论? “王,二小姐来了。”亲卫回禀道。 朱元璋和马氏同时回头,就见到缩头缩脑站在门口的朱镜静。 ……要将马蓁蓁,与这样的孩子相提并论么? 朱元璋叹了口气,忽然扭头与马氏说道:“你说的对。” 他复杂的心理路程马氏并不知道,但忽然冒出这么一句,马氏也无暇细问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只关心一点:“你和蓁蓁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朱镜静说完,察觉到满屋子的人都眼神不善的看着她。 她委屈极了,一瘪嘴巴:“真的没说什么,她太奇怪了,我不过就是说了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 “太奇怪了,难道她不知道爹是朱元璋么……” 一道惊雷同时响在众人头顶。 马氏怒目看了片刻,忽然笑出声来:“好,好,好,倒是忘了你这条漏网之鱼。” “所以,你和蓁蓁说了咱爹的身份?”朱标追问道。 朱镜静不明所以:“什么身份?咱爹……不是朱元璋么?” “跪下!”马氏暴喝。 朱镜静一脸懵:“我跪什么……” “他的名讳岂是你能随意叫的?一声声,连名带姓喊出来,你对你父亲还有没有敬畏之心?” 马氏心烦极了,“去外面跪着!” 朱镜静还有些不服气,又想辩驳似的,朱元璋扭头大喝:“滚出去!” “老封建……”朱镜静小声嘀咕着,朱标直接给了两个亲卫一个眼色,便有人上前来扣着朱镜静的肩膀,将她带到了外面。 得知了原因,马氏倒是又平静了下来。 她坐在马蓁蓁床边,握着那小手,对着无垠大师道:“让大师见笑了,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还好,毕竟她已经十岁,想瞒住也难了些。”无垠大师笑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心脉无碍,再过三日便会醒过来。” “三日?”马氏一愣。 无垠大师还是那般微微笑着:“幸好这些年她一直喝药,护身符也带在身边,又快满十岁了。” 这般解释下来,马氏倒是放心了几分。 只是握着那有些冰凉的小手,马氏还是觉得很是自责。 她不应该这般疏忽的…… “夫人不必担心,过这一劫,之后蓁蓁小友再无障碍,长命百岁,富贵圆满。”无垠大师说着,又念了一句,“无量天尊。” “承大师吉言。”马氏也跟着举手行了一礼。 朱元璋听到这话却是放心下来,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大师,之前您说,我与蓁蓁父女缘浅……” “如今尽可放心了,父女缘分已续,以后吴王与蓁蓁小友,便是斩不断的父女。”无垠大师笑道。 马氏喃喃:“倒是因祸得福了……” “原本十岁之后,便海阔天空,如今出些小意外,倒也不妨事。”无垠大师笑道。 马氏顿了一下,垂眸思索片刻,又抬手对着无垠大师行了一礼。 “那贫道便先告辞了。”无垠大师似乎不愿多待,这便就要离开。 马氏有些着急:“大师,这,蓁蓁这……” “还需要吃些什么药吗?”朱元璋跟着问道。 无垠大师只笑着摇摇头,然后一步踏出屋门,身影便迅速不见了。 他每次出现都很突然,消失的也同样很快,朱元璋和马氏早就见识过,几个孩子却被吓一跳。 朱小二喃喃:“竟然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朱标蹙眉问了一句。 他很是担心马蓁蓁,但是现在床边围着不少人,他也挤不进去,而且挤进去也没用,只能等等。 朱小二却说道:“原来,大哥你之前说不能让蓁蓁知道咱爹就是朱大帅,竟然是真的……” 朱标:???? 好好好,正满心烦躁和担忧没有地方发泄,朱小二真是个好弟弟啊,就这样自己撞上来了! “啊!大哥,大哥!我怎么了啊又!”朱小二抱着头被朱标追着揍了一顿,路过跪在地上的朱镜静时很是崩溃,“你害死我了!” 朱镜静一脸麻木的看着他。 屋里,朱小五正担心的看着马蓁蓁:“娘,姐姐三天后才能醒过来啊?” “听无垠大师的意思是这般。” 大约是因为无垠大师救活过马蓁蓁一次,又确实神秘,如今有了他的保证,朱元璋和马氏都稍稍放心了些。 但马蓁蓁一日不醒,众人的心就一日揪揪着。 至于朱镜静,到底也只是一个孩子,马氏让她跪了半日便放她回去了。 谁知道这般,孙氏竟还不愿意了,第二天就闹上了门。 222.“她不需要公主府。”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我倒是想问问夫人,静静才多大点的孩子,能闯出什么祸事,竟要被罚跪整整半日?” 孙氏站在那里,一手抓着朱镜静,一边不依不饶的追问马氏。 马氏只静静看着她,没说什么。 同为女人,这些年,马氏体谅孙氏过的辛苦,朱元璋有时间又都来无想山这边,并不怎么回老宅去。 马氏不想为难孙氏,同样的,对朱镜静她之前也没有任何偏见。 哪怕据说朱镜静缠着小四,烦的小四连家都不回了,马氏也只觉得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相处罢了。 但是,朱镜静哪怕不知道马蓁蓁的情况,也不应该跑到她面前去说些有的没有,张口闭口“朱元璋”,但凡朱镜静只喊爹,马蓁蓁也不会知道实情。 而马蓁蓁昏倒之后,朱镜静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跑回自己院子躲着,不来寻她,不去找大夫,竟就跑了? 就这两件事情,马氏无法原谅。 孙氏才不管这些。 她今天来闹,便是要借着朱镜静这事儿的由头,为以后好好闹一闹! 都是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人,大家出身也都差不多,眼看着朱元璋要登基为帝,马氏肯定就是皇后了。 那她呢? 朱元璋一直未回老宅,她又不能贸然去军营寻人,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孙氏想闹一闹,好歹闹个贵妃回来。 先来后到,正妻她没抢到,但以后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马氏暂时还没想到孙氏竟有着这般心气,毕竟她五个儿子都生完了,朱元璋也早心有所属,便是孙氏想争,也艰难的很。 “怎么,夫人没有话说了么?”孙氏咄咄逼人,“咱们家孩子是什么身份?日后又是什么身份?” “我说给静静找个女夫子,在家读书也就是了,夫人非说要去学堂,那好,我忍痛割爱,让静静离开我身边,住到这里好去学堂,结果呢?” “静静不过是和她四哥投缘些,怎么就不能一起玩了?她不过是去和姐姐说几句话,怎么姐姐生病了还要罚她?” 孙氏越说越气愤,而且简直理直气壮极了,“夫人也不必瞒我,现在城中紧锣密鼓的在准备着什么我也都知道!” “便是夫人日后尊贵无比,我们静静也是大帅的女儿,以后好歹也是个公主,没得被人这般磋磨来磋磨去的!” 得了消息匆匆赶回家的朱小四,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人对着他娘大小声的吼着。 他眉毛一竖,就要冲进去维护他娘,结果却被朱标拦住。 “大哥!娘受委屈,你就在这里看着?”朱小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朱标却很淡定:“这算什么,你且看着就是了。” “你!你不去保护娘,我去!”朱小四的怒发冲冠。 但说完,他才发现,不止朱标等在外面,朱小二和朱小五也都很淡定的样子站在那里。 见朱小四疑惑的看来,朱小五开口:“四哥,你太不了解咱娘了。” “什么?”朱小二问道。 朱标拉住他:“长辈的事,你我都不好插手,且看着吧。” 到底是朱元璋后院的人,朱标他们总不能进去直接和其争论。 而且,就这种情况,能让马氏动动眉头就算他们兄弟输,算他爹不行。 屋里,孙氏一通说完却没换来马氏任何反应,她还愣了一下:“啊?” “你说的对。”马氏点头,“我回头和重八说一声,孩子们的封号现在基本都定了,静静确实是公主。” 孙氏一喜,只是笑意还未绽放在脸上,就听马氏继续说道:“既是公主,你又不喜她抛头露面,那便请个女夫子单独来授课吧。” “早该如此。”孙氏嘀咕着。 马氏点点头:“还有公主府,也该趁早准备起来。” “当真?”这便是意外之喜了,孙氏有些不敢相信,“那大小姐……” “她不需要公主府。”说到这事的时候,马氏竟神色中带了几分笑。 也是天意,原本她还想不管不顾大闹一顿,也要朱元璋封马蓁蓁为王。 谁知马蓁蓁这一病,朱元璋倒是自己先心软了。 昨儿和她说了半夜,都在说马蓁蓁的好,又说以马蓁蓁的能力,怎么能和朱镜静这般的公主相提并论。 他也知道,以后他或许还会有许多孩子,但不管男孩女孩,都再不可能多一个马蓁蓁了。 而如今,马蓁蓁已经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等到朱元璋登基那一天,几个孩子便可以一起参加。 马氏也不必再想法子瞒住马蓁蓁,甚至将她指使出去,像是一家人都将她排挤在外了一般。 想明白了的马氏,今日心情已经好了许多,除了还揪心马蓁蓁的身体外,只觉得一切都很好。 除了不长眼的孙氏来闹。 不过,闹就闹吧,她想要的荣耀,给她就是。 马氏笑道:“不若你给静静的公主府选个地方?回头我让他们早日动工。” 孙氏将信将疑,但看马氏似乎并没有敷衍,便随意选了一处好地方,马氏也同意了。 看来这次确实是她们娘俩占理。 孙氏才高兴了这么一瞬,马氏便忽然对着门外说:“进来吧。” 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走了进来,在孙氏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一左一右站在了朱镜静身边。 马氏淡声道:“静静到底是以后咱们朝的第一个公主,该有的尊贵不能少,该学的礼仪规矩也不能差。” “我专门寻了两个对这方面很精通的嬷嬷,以后静静就跟着她们好好学。” “回头再寻个能教书的女夫子,一起送进静静院子里——” “什么意思?”越听越不对劲的朱镜静忍不住打断了马氏的话,“送进我院子里?” “啊,公主府尚未建好,你只能先住在单独的院子里。” 马氏很是无所谓,“等以后公主府建好了,让她们陪你一起去公主府中住着。” 孙氏一时没听错哪里不对,朱镜静却已经尖叫道:“你要把我关起来么?” “不是我要,是你的生母,认为你不应该出门见人。”马氏心平气和的说道。 朱镜静大惊:“不,这不行!我不可能不出门的,我还要去找四哥!” “找你四哥做什么,你就听夫人的,好好做你的公主!”孙氏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女孩子么,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让你读书就不错了。” “不可能!我不要!我不可能不出门!”朱镜静瞪大眼睛,“我、不行,我得找四哥!” 门外的朱小四下意识又缩了缩脖子。 马氏倒是好奇了:“你总找朱棡做什么?” 她和朱元璋已经商量好,如今孩子们大了,也都定下了名字,以后便尽量称呼大名。 却没想到,朱镜静还很不解:“朱棡?我不找他啊,我找朱棣。” “朱棣?那是小五啊。”马氏笑了起来,“静静,你不会连自己要找谁都不知道吧?” 223.关起来,莫要出来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什么?”朱镜静一愣,继而不敢置信的大喊,“什么?你说什么?” “怎么了啊?”孙氏比她还猛,“什么意思?” “朱棣不是皇四子吗?怎么、怎么成了朱小五?”朱镜静不能接受,“怎么可能?” 她竟然认错人了? 而且把她原本要讨好的朱棣,朱小五,给得罪到底了?! 朱镜静不能接受,尖声喊道:“怎么可能!” 随后,她想起一个可能,“你们是不是故意的?你们就是故意的!你们混淆视听,不想让我知道谁是朱棣!” 马氏:…… 她看一眼孙氏,见对方脸色也不好看,却还是要往孙氏心头扎刀子:“咱们新朝的公主,这般礼仪规矩可是不行。” “朱镜静!”孙氏的尖叫声比她女儿的还要大,“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不懂,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朱镜静崩溃抱着头,“你……” 她忽然怒视马氏:“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太坏了!” 刚喊完这么一句,马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面便大踏步走进来一个壮硕的身影,二话不说直接一耳光将朱镜静扇在了地上。 “啊!”朱镜静捂着脸大叫,才要闹,就瞧见朱元璋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顿时熄了声。 马氏起身:“不是说今日有事?怎这个时间回来了?” “还好我回来了!否则不知道,她还敢这么和你大呼小叫的!” 朱元璋气的要死。 但他打了朱镜静,扭头却要找算孙氏,“我应该和你说过,好好教养女儿,你便是这般教她的?” “我,我……”孙氏原本看到朱元璋还有些高兴,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扑上去,就遭到这般质疑,顿时也不敢上前了,只嗫嚅道,“静静她、她就是一下拧巴了……” “拧巴?她昨日还指着我的鼻子,一声声朱元璋喊的格外清楚呢!”朱元璋冷哼,“现在这世上敢这般喊老子的,倒也少见!” 这话说的孙氏汗都下来了。 “我原本以为你也是个大家闺秀,这些年也不容易,堪为贵妃,结果呢?你连我们的女儿都教不好!”朱元璋大发脾气。 孙氏只觉天昏地转,万万没想到自己来闹这一趟,却是将原本已经定好的位份给闹没了! 话已经说到这里,她也不能厚着脸皮说自己就是能做贵妃。 目光一转,孙氏干脆的弯腰,将还在懵然状态的朱镜静又打了一耳光:“从前是我太惯着你了,到惯的你越发无法无天了去!” “以后、以后我定好好管教你!” 孙氏说着这话,却总拿眼去看朱元璋。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朱元璋不买账:“不必了,你连她小时候都教不好,长大了还能教好?以后便全权交给夫人来管吧。” “什么?”孙氏一愣,那边马氏已经很自然的接过话:“我寻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以后便由她们好好教导静静。” “也好。”朱元璋很是赞成,又加一句,“没学好之前,便不必放出来了。” “是,我也是这般想的。”马氏直接说道。 孙氏后知后觉:“你们要圈禁我的女儿?” “你若不愿,便与她一起住着去。”朱元璋直接说道。 这孙氏肯定不能愿意,顿时无话可说。 朱镜静却捂着脸蹦了起来:“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圈禁我?我是公主!” “拉下去!”朱元璋不愿意看见她,处理方式就简单粗暴的很。 还讲道理?跟那两个嬷嬷讲去吧。 “我、我……”朱镜静还想争取什么,却已经被那嬷嬷大力捂住了嘴,就这么直接拖了下去。 孙氏到底有些不忍心,期期艾艾开口:“王,那到底是您的女儿……” “不必担心,她封号临安,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马氏说着,却露出一个有些残忍的笑来,“她会有自己的公主府,等年纪到了,我也会为她择选驸马。” “只是,这一世,她便只能在公主府待着了。”马氏轻描淡写的说道。 孙氏瞪大眼睛,唇瓣抖动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元璋却对马氏说道:“还与她解释这许多做什么?她若不愿意,也陪着朱镜静住公主府好了!” 孙氏:…… 做不了贵妃,在宫中她还能做妃,嫔,还能博一个儿子,拼一拼将来。 跟着朱镜静住进公主府干什么?等死啊? 孙氏一个字不敢再说,甚至急急忙忙行礼后就离开了。 她只怕自己再闹,朱元璋一个不耐烦,手一挥,她也要被分两个嬷嬷。 外面一群小的正在窃窃私语,朱小二,也就是朱樉正握着拳在半空挥舞:“好诶!太爽了!” “就是!要不然她害的蓁蓁生病,难道就因为她也是爹的女儿,就不用任何处罚?”朱棣说道。 他是最高兴的一个。 原来,那朱镜静想缠上的真的是他! 还好还好,原本有朱小四帮他分担,以后那朱镜静出不来,他就更放心了! 朱小四朱棡也很高兴啊! 不管那朱镜静到底要找谁,却是实实在在烦了他这么这么久! 现在人被关起来了,哈!他以后想干什么就可以去干什么了,再也不用带着一个拖后腿又莫名其妙的小尾巴了。 朱标也笑了起来:“其实,爹不回来的话,娘也是准备这般做的。” 这般对朱镜静已经极是恩赐,没要她的命,还给了她该有的荣耀。 至于自由? 公主府里的自由属于她,别的,便不必多想了。 兄弟四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听到朱元璋在里面叫他们,便一蜂窝的跑了进去。 “朱标,朱樉,朱棡,朱棣。”朱元璋指着他们挨个说完,又想起,“朱橚呢?” “小五今日还上学。”朱樉抢着答道。 他原本就崇拜朱元璋,这会儿看着自己爹的目光都炯炯有神的。 朱元璋点点头:“那以后再与朱橚说吧,这会儿叫你们进来,是你们娘,和我,要与你们商量一件事情。” “爹你说!”朱樉又抢答。 朱元璋笑着开口:“我欲给蓁蓁封王,与你们享一样的藩地和供奉,你们可有异议?” 224.所以……她是朱蓁蓁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几个孩子都有些不解。 他们彼此看了看对方,朱棣说道:“爹,我们没有异议啊。” “姐姐不应该和我们一眼吗?”朱棡问道。 朱标看了马氏一眼,拱手道:“儿臣愿意。” 朱樉见朱元璋点点头,似乎很赞同朱标的模样,便也有样学样,跟着拱手:“儿臣也愿意。” “儿臣也愿意。” “儿臣也愿意!” 四个孩子一一说过后,朱棡又加了一句:“姐姐原本就是朱小三,就是要和我们一样的啊!” 他是兄弟几个中最不喜欢读书,也是读书最少的,连朱棣都比他读过的书多。 上到朱标,下到朱棣,大家并不是不明白朱元璋这话是什么意思。 封王,那是无上的荣耀,现在要将他们兄弟几个的荣耀与一个姐妹共享,而且……这还是前无古人的事情。 朱元璋问他们愿不愿,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而是要看他们的态度。 尤其是朱标。 按马氏的想法,不止要保证马蓁蓁在本朝的权益,还要保证马蓁蓁后代享有和其他兄弟孩子一样的权益。 不过,继任者是朱标,那马氏还是很放心的。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需要说服,朱元璋便愉快的去办了。 封号还是齐王,封地便是山东,而马蓁蓁身为女孩,不必与其他兄弟一样前去就藩。 当夜,马氏与朱元璋说道:“既然蓁蓁也已经找到了,便没什么好拖的,早些登基吧。” “好。”朱元璋只这般应了一声。 宫殿已经建的差不多,就在无想山的另一面,其实真要瞒马蓁蓁,也瞒不住多久了。 又两日,当马蓁蓁悠悠转醒的时候,便被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息砸的险些又昏过去。 她失魂落魄的做在那里坐了半天,小脸惨白的看了看朱标,再看看朱樉,朱棡,朱棣,最后看向她爹,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 这一下,吓的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连忙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又哄她:“没事,你要是接受不了,咱爹就先还是马兴宗!” 这是朱标说的。 朱棣也道:“不行,我们都姓马也没什么。” 朱元璋:…… 好好好,这几个儿子是越来越孝顺了! 马蓁蓁却是哭着说道:“那我,那我以后……” 众人一起看着她。 马蓁蓁哭出声来:“那我以后要叫朱蓁蓁了啊……好难听呜呜呜……” 朱元璋:…… 朱标却是面无表情的开口:“那也总比马大标好听吧?” “噗,”马蓁蓁被他逗的破涕为笑,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差点我就想劝咱爹给你改个名字了。” “不过,朱标就好听的多,比马大标好听不知道多少倍!” 马蓁蓁比划着说道。 见她精神果真还不错,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之外,似乎并无什么影响,众人才放下心来。 得了消息的马氏匆匆而来,见到坐着的马蓁蓁就先红了眼圈:“蓁蓁……” “娘!”马蓁蓁也忍不住哽咽出来,“娘!” 马氏坐在床头,将她抱进怀里:“我的女儿……” “呜呜呜,娘,我都知道了,娘,这些年辛苦你了呜呜呜……”马蓁蓁抱着她娘,也哭了个彻底。 她刚刚醒来时,便被几个兄弟七嘴八舌告知了这些年瞒着她的原因。 再回忆过往种种,马蓁蓁便能想起,马氏为了她做了多少事情,又周旋了多少困难。 或许也是天意吧,她从前竟完全没往自己爹就是朱元璋这个方向去想…… 而且,大约是她存在的原因,除了朱小四朱棡的生日与历史上一样,朱棣和朱橚的生日都改变了。 还多了一个她。 历史上的马皇后也曾生育两女,但长女生在1364年,与马蓁蓁的生日完全对不上。 她竟从未想过,还傻乎乎的一心想见见这位马皇后。 殊不知,这就是她娘啊! 马蓁蓁又哭又笑,还小声与马氏说道:“那我以前夸马皇后那些话,不都被娘听到啦!” “但是娘都忘了,不若你改日再说一次?”马氏故意逗她道。 马蓁蓁又笑了起来,抱着她娘答应道:“好,好,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要夸马皇后的话,以后都一一夸给娘听。” 马氏含泪笑起。 但一旁的朱元璋有些忍不住了。 他轻咳一声:“那,就没有夸朱大帅的话?” 马蓁蓁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朱元璋:…… 他想起来了。 当日他第一次听到天启时,马蓁蓁好像就评价过……朱大帅…… 她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不能给他太多钱! 朱元璋一叉腰,想讨个说法呢,那边马蓁蓁却说道:“娘,我又有些想睡了。” “累了是不是?那你再睡一会儿,娘守着你。”马氏连忙说道。 马蓁蓁点点头,闭上眼睛,靠在她娘肩膀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特别特别沉重一样。 她想使用这具身体,要耗费很大很大的精力,就像是…… 这个身体,并不属于她一般。 不过,原本这也不是她的身体,她的时代。 也或许,她想融入这里,成为真正的“朱蓁蓁”,便只能一点一点来。 马蓁蓁很快睡去,马氏用眼神示意几个小的都出去。 朱元璋还不想走,他撇嘴抬下巴的,想等马蓁蓁醒来听听她对自己的评价。 却也被马氏赶跑了。 按马氏的话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着朱元璋站在这里,就感觉憋得慌,臭臭的。 朱元璋:…… 呜呜呜,还没登基呢,他家妹子就嫌弃他了! 朱元璋奋发图强,带着五个儿子一起去洗刷刷,各个泡的白白胖胖的才出来。 马蓁蓁也正好睡醒了一觉,正坐在床上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粥,与马氏也不知在说什么,俩人都聊的眉开眼笑的。 朱元璋轻咳一声,还想问问马蓁蓁对自己的评价,就听那嘴快的朱樉冲过去与马蓁蓁说道:“蓁蓁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到时候要与咱们一起封王呢!” “什么?”马蓁蓁一愣,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错。 225.女儿就是和儿子不一样!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她是女子,封王? 马蓁蓁从未想过。 她只知道,自己能做公主了,但因为身份的转变,她想到更多的是洪武年间的各种大事、冤假错案,还是她娘和她大哥的寿命…… 至于爵位,马蓁蓁相信她爹娘不会亏待了自己,嫡长公主啊!她从前最多也就觉得自己是个郡主。 因为是学历史的,马蓁蓁对这些朝代的局限性和封建性比常人更了解,也更明白这些时候对女性的压迫多么严重。 她原本觉得,做了公主,若还许她自由出入宫城,能继续经营厂子就很好。 至于婚姻…… 反正大明铁骨铮铮,从未有过和亲之事,她便觉得无需多虑,到时候再说吧。 甚至马蓁蓁已经想到,靠自己和马氏给店铺带货要怎么做了,却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封王爵? 她之前觉得她爹能封个异姓王就很不错了…… 要知道,明朝的藩王,尤其是洪武时期的藩王,那与旁的朝代是有所不同的。 明朝藩王制度是朱元璋为巩固王朝统治而采取的一项重要措施,每位藩王都有兵权,在自己封地内拥有相当高的自治权,几乎相当于……封地了。 马蓁蓁不知道自己封王的话,具体会怎么样,难道她还要去就藩? 抱住马氏,马蓁蓁微微撇了撇嘴——她是妈宝女,不想离开她娘呢! 她原本在历史上就很喜欢洪武朝的马皇后,有情有义又聪慧沉稳,也不止一次想过,若马皇后没死,那大明肯定不会是后来的样子。 谁能想到呢! 马皇后就是她娘! 是她娘诶! 心中百转千回半晌,马蓁蓁抱着她娘傻乎乎的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马氏温柔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朱元璋却很是心情复杂的走了过来。 床边已经围满了人,还是朱樉连忙给他让地:“爹!你站这儿你站这儿!” ……他又很复杂的看了这个傻儿子一眼。 当初这个儿子刚知道他身份的时候,那震惊,那崇拜,他竟然还很嫌弃。 是他不懂事了。 朱元璋眼巴巴看着马蓁蓁,希望从她脸上也看到些崇拜之类的表情。 然后就见她女儿一直在和她妹子亲亲热热的,偶尔抽空看他一眼,眼神也复杂的很。 不咋崇拜,还有些嫌弃似的…… “标儿,你先弟弟们出去,该学习学习,该读书读书,你妹妹没事了,不必担心。”马氏温声说道。 朱标兄弟几个还有些不舍得,见马蓁蓁笑盈盈的对他们摆手,便也只能先走了。 朱元璋垂头耷脑的坐在床尾,插了个空,哼唧着开口:“蓁蓁啊,你看,你看我……” 马蓁蓁和马氏一起扭头看他。 ……说也神奇,他几个儿子都长的像他,但就马蓁蓁,相貌有八分随了马氏。 母女两个差不多的表情,一样的面容,都目光冷静的看着他,看的朱元璋想问的话也不敢问出口了:“看我……今天穿的衣服,好看不?” 那两张相似的脸齐齐疑惑了一下,又全都露出不解中带了些鄙夷的表情:“嗯?” “哈,哈哈,不好看,也、也没事,也没事……” 朱元璋轻咳一声。 马蓁蓁却想起些什么,又看了她爹几眼,然后和她娘咬了半天耳朵。 马氏微微一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凑近马蓁蓁耳朵小声说了什么。 但随后,马蓁蓁却露出些惊疑不定的神色,看了朱元璋一眼又一眼。 朱元璋:…… 到底怎么了啊啊啊啊啊! 元璋好奇,元璋想问,元璋不敢,元璋委屈。 那边马蓁蓁却是若有所思。 原本历史上,朱元璋可是在64年的时候和胡充妃、达定妃生下过两个儿子的,但现在,她这个爹…… 除了朱镜静那个穿越女之外,只和她娘生孩子啦? 这,历史上的齐恭王和楚昭王,就都没啦? 马蓁蓁忍不住又看看她娘,却又觉得,像她娘这么好这么美的女子,她爹有时间也不去老宅,全来了这里,也很合理嗷? “登基大典暂定在十一月初八,等你精神好些,便让人来给你量尺寸,做礼服,还赶得及。”马氏疼爱的摸摸马蓁蓁的脑袋,“瘦了好多。” 马蓁蓁点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起身,便将工厂的一些规划都讲给了马氏听。 而且如今朱元璋要登基了,那冬日限定款,可以拿这个做做文章…… 嗯,趁着他爹登基,再大挣一笔。 “那铺子,还是挂着咱们马氏的招牌就好,娘,那以后就是咱们母女的私产!”马蓁蓁与她娘小声说道。 这话不似之前咬耳朵那般轻,朱元璋正侧耳听着,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 他哼了一声,大马金刀的一拍床板:“我还能让你们母女没钱花?” 马蓁蓁对他讨好一笑,笑完还是与马氏说道:“回头问问我爹,能不能拿点明黄色给咱们的冬季限定新品用上,也算是噱头。” 毕竟,这种颜色,只有皇帝才能穿。 马氏抿唇笑道:“这自然是可以的。” 朱元璋:……至少问我一下吧! 正这般想着,马氏扭头看他:“是吧?” “是啊是啊,这还用问,哈哈哈哈,妹子你决定就好呀!”朱元璋连忙说道。 马氏笑了一笑,马蓁蓁却瞪大眼睛,有些好奇的将目光在她娘和她爹之间来回流转。 这…… 她原先读史书的时候,只知道洪武帝帝后感情深厚,却没想到,其实竟然是这般的“深厚”啊。 朱元璋大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却是叮嘱马蓁蓁:“莫要太过分。” “我知道的,到时候挣了钱,就分个两、嗯,一成给爹,算是明黄色的使用费用了,怎么样?”马蓁蓁讨好的说道。 朱元璋:“……给你娘就行。” 真是的,当着马氏的面这么说,他敢答应么? 马蓁蓁却和马氏一起笑了起来,笑的朱元璋也忍不住咧开了嘴。 “爹,爹,抱一下,来呀,爹!” 马蓁蓁坐在床上,小鸟儿似的张开双臂对着朱元璋撒娇。 朱元璋满脸嫌弃,却以极快的速度站起身来抱了马蓁蓁一下。 哼哼,他家妹子说的还真对,蓁蓁和那群臭小子,就是不一样! 又过了十日,马蓁蓁的身子终于养好了。 226.明皇宫参观一日游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天,马氏带马蓁蓁去看新建成的宫殿。 马蓁蓁满心以为要到紫金山下,却没想到马车拐了个弯,绕到无想山的后面,便停了下来。 看着那巍峨的宫城,马蓁蓁呆了半晌才喃喃说道:“竟然建在了这里……” “对,你爹说,感觉这无想山是个神仙地方,而且能给他带来好运。”马氏笑道。 她是不知,朱元璋说这话,是因为他第一次听到天启就是在这里。 马蓁蓁却疑惑:“那紫金山下呢?” “军营还在那边,你爹说,有军营镇压龙气,也足够了。”马氏解释着。 马蓁蓁:…… 好家伙,所以为什么她爹连明皇宫的地址都能改变? 这、这是平行世界的大明吧! 不然,朱元璋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马蓁蓁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深一脚浅一脚,如做梦般的跟着她娘进了宫城。 倒是与印象中的故宫有些个相似了。 前朝,后宫,三大殿…… 倒是走到一处小楼时,马氏停下脚步,回头笑盈盈看了马蓁蓁片刻才说道:“这是给你准备的院子。” 马蓁蓁一时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来,刚要道谢,马氏却道:“那边还有一个小门可以出去,平时那门便由你自己管着,这般,你出入宫城也方便的很。” 马蓁蓁惊讶的“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追问道:“我可以随便进出?” “为何不能?”马氏比她还不解,“你若不出门,工厂怎么办?也不能全权交给旁人管着。” 马蓁蓁有些感动,喊了一声“娘”,又去抱着马氏撒娇:“那等我就藩了,工厂怎么办啊?” “就藩?”马氏一愣,继而笑起,“你一个姑娘家,就藩做什么?” 她拉着马蓁蓁,边走,边将之前和朱元璋商量好的事情与她一一说了清楚。 ……马蓁蓁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落在自己身上? 不必就藩,只吃供奉,还是那么大一片地方的? 就这么称王了吗? 她迷迷糊糊的,被马氏拉着走到一座瞧着便与众不同的宫殿旁边。 而马氏说起,马蓁蓁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后世有名的、只有皇后居住的坤宁宫了。 “娘以后要住在这里吗?似乎与我的小楼相隔并不远。”马蓁蓁垫脚看看,总感觉能看到刚刚小楼的楼顶。 马氏笑道:“当然不远,走过去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这话说完,母女两个都笑了起来。 几个孩子都小,住处也都先定在了宫里,却不像是马蓁蓁一般有自己独立的专门设计的住处,而是一个叫做东苑的地方。 以后皇子的住处,应该都是在这里了。 朱标住的自然便是东宫,与东苑相隔也不远,待以后,几个弟弟大婚分府,便也要搬出宫去了。 只东宫,一直就在宫城之中,彰显太子的与众不同。 不过……这宫城有几个地方,却是与故宫不太一样的。 马蓁蓁心情复杂的看着那些旱厕,那些水管,还有专门烧暖气的房间,以及每个宫殿都铺设了的地暖…… 这…… 等后世发现,会不会,察觉到什么啊? 还有,或许,她该想个法子,把马桶给烧制出来,直接用上好了…… 逛了一圈几乎完工的宫殿,马蓁蓁心情很好的陪着马氏回到家中:“这离我们老宅也很近了啊!” “嗯,你后院那些个暖棚也不必挪动,若想回来看看,也算方便。”马氏想了想,又道,“是否需要扩大一些?” “我想想看,娘,以后我还想种更多的东西!”马蓁蓁说道。 她现在的心境与之前也不同。 之前的时候,虽然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使命感,但不如现在更强烈。 以后……她是朱元璋的女儿,是大明的藩王,自然要为大明的百姓多做考虑。 马蓁蓁这莫名其妙的使命感越发强烈。 再去工厂看过一圈,确定可以用一道明黄色的包装来彰显她们马记的东西与众不同后,马蓁蓁便回家休息了。 她现在还是总感觉劳累,却也能明显感觉到,身体是在逐渐变好的。 马蓁蓁到了今日,才终于想起来:“娘,朱镜静呢?” “提她做什么。”马氏蹙眉,又道,“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啊?”马蓁蓁还惊讶了一下,“死、死啦?” 马氏好笑的看她一眼:“这倒没有,只不过将她关了起来,让她好好学学规矩而已。” 了解到马氏对朱镜静的处置之后,马蓁蓁点点头:“这般也挺好。” 至于和亲? 他们大明朝,从不做这般没有骨气的事情! 好好一个公主,养着就是了,也浪费不了多少粮食。 时间过起来也快的很,随着马蓁蓁身体的恢复,朱元璋登基的日子也要到了。 “比历史上早登基了三个月……”马蓁蓁算着。 大约也是打败张士诚的时间早了些,朱元璋开始做准备的时间也提前了,所以,登基需要的一切也都完备的更早。 这会儿,马蓁蓁又在试她的礼服。 那场死劫之后,马蓁蓁消瘦许多,当时量体时,马氏便建议了应该有些剩余,不过养了这段时间,她又胖回来了。 礼服改了又改,这次终于合身。 马氏也松了口气,无奈的捏捏马蓁蓁的脸颊:“好了,这两天先控制着,等那日之后再放开吃。” 马蓁蓁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朱标、朱樉等几个兄弟还等在外面,这会儿朱棡催促道:“姐姐换好衣服了吗?快出来给咱们瞧瞧!” 马蓁蓁便出去了。 这几兄弟也全都穿着礼服,猛的看去,几乎是一样的黄色,但其实藩王服侍和太子服侍还是有一点点的差距。 马蓁蓁穿的,却是和朱樉、朱棡、朱棣以及朱橚一样的,连款式都差不多,只在细微处做了调整。 不过这般,几个孩子站在一起,别管谁来看,都能明白,这些孩子是一样的。 原本他们也是一样的。 一样的父亲,一样的母亲,一样的成长环境,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读书。 为什么又要不一样呢? 几个孩子都不觉得如何,还好奇的围着马蓁蓁打量。 “姐姐发型和我们不一样诶!”朱橚好奇的说道。 227.这娘俩又在笑他,哼!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从朱标到朱橚,全都将所有头发都束在头顶,绾成一个发髻,以金质簪子和一个小小的金冠固定。 马蓁蓁自然不能扎这种简单的束发了。 不过她年纪还小,马氏也未让人给她弄假发髻,只将头发都高高绾起,做了有些类似桃心形状的发髻,用的金簪倒是与几个兄弟相似了。 马蓁蓁自己知道。 她小心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和兄弟几个介绍:“这叫桃心髻。” “这个好看,让娘也给我扎个这样的。”朱棡摸摸自己的脑袋。 ……这话说完,朱标、朱樉和朱棣都很是嫌弃的看着他。 朱樉直接揉一把朱棡的脑袋:“朱小四,你是不是傻?那是姑娘家才做的发髻。” “喔!但是好好看啊!”朱棡还有些羡慕。 小小的朱橚还不太了解男女区别,也指着马蓁蓁说道:“姐姐,好看!” “哈哈,或许不是发型问题,是脸呢。”马蓁蓁戏谑一笑。 毕竟这么多兄弟,就她长的最像亲娘。 不过她原本也只是调侃一句,却没想到几个兄弟都纷纷点头,很是赞成她这个说法,搞的马蓁蓁又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试完衣服和妆容,马蓁蓁换回家居服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好奇:“娘,你不试试衣服吗?” 马皇后的大礼服诶! 还是登基典礼上穿的! 那得多隆重,多华贵啊! 啊啊啊啊竟然能被她亲眼看到,马蓁蓁想着,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马氏却笑道:“那个穿脱一次太麻烦了,我已经试过,让人收起来了。” “那好吧。”马蓁蓁也知道大礼服好几层,穿起来格外麻烦。 她挨着马氏亲亲热热坐好,“娘,能不能给我讲讲爹当时是怎么答应做皇帝的?” “这有什么好讲的。”马氏失笑。 马蓁蓁却笑起来:“自古不都是三请三辞吗?一群人跪在地上,求我爹登基为帝。” “那我爹肯定要表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连连摆手:‘哎呀,不行,咱怎么能做皇帝?不行的,做不了。’” 马氏忍不住喷笑,马蓁蓁继续声情并茂的说着,“那大臣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啊,有人磕头,有人撞墙,有人抹脖子,反正死活就要逼迫我爹做皇帝啊!” “你都知道,还问什么?”马氏险些眼泪都要被马蓁蓁笑出来。 马蓁蓁撒娇:“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嘛?” “差不多就是你说的这样,那都是跟着你爹打天下的兄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寻死,你爹就只好答应,‘被迫’做了皇帝。”马氏忍笑说道。 当时其实她也没觉得多么好笑,如同马蓁蓁说的,自古都是三请三让。 毕竟总不能人家一说,你做皇帝吧!诶,你就迫不及待答应了,那样显得太不沉稳,太迫不及待了。 总得先惊讶,“哎呀!什么皇帝,不可能!” 再发愁,“你们别逼我了,我不可能做这个皇帝的。” 然后无奈,“别,别,都别寻死,让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为了救人,最后只能被迫答应,“好吧,好吧,我也实在没办法,你们别逼我了,我做皇帝,我做这皇帝还不行吗!” 总之,要显得自己也并不想做这皇帝,但是被强迫的,没有办法,推拒不掉。 甚至这个时候,脸上也要露出一些难受无奈又痛苦的表情,仿佛并不是要去做皇帝,而是要被拉去砍头了。 “哈哈哈哈哈……” 马蓁蓁被马氏的这些讲述逗的笑倒在床上,捧着肚子蹬着腿儿,笑的收不住声。 偏偏此时,朱元璋来了。 他进门就好奇问道:“说什么呢,你们娘俩儿这么开心?” “哈哈哈哈,爹啊,啊哈哈哈!”马蓁蓁笑的忍不住,瞧见朱元璋就忍不住猜想他“推辞不掉”,“只能痛苦的做皇帝”时的表情,忍不住就大笑起来。 朱元璋便疑惑的看马氏,马氏此时也憋着笑呢,瞧见他也想起他那浮夸的表情,忙避开视线笑出声来。 ……这下朱元璋知道了,她们在笑他呢。 “哼,我不问了,我不在这儿了,你们娘俩,一个好心眼都没有!”朱元璋傲娇的仰着头便走了出去,结果就听到她俩更大的笑声。 太坏了! 朱元璋正握拳顺气,不长眼的小二朱樉正好路过,瞧见他爹便兴冲冲跑了过来:“爹,你回来了!” “怎么现在跑步这么慢了?去,围着宅子跑十圈!”朱元璋一挥手。 朱樉:??? 好、好吧,跑就跑吧,他爹肯定是为了他好。 朱樉脚步没停,从朱元璋身边跑过去,便跑去继续绕圈去了。 朱标从后面走过来,略有些无奈的看着一根筋跑的飞快的朱樉:“爹,你又逗小二。” “哼哼。”刚被那对母女逗过的朱元璋总算气顺了些,看向朱标的时候却和蔼很多,“标儿准备去哪里?” “刚换下礼服,准备回自己院子。”朱标认真答道。 朱元璋点点头,朱标看他好像没什么事情说,刚走了一步,却被朱元璋又叫住:“你……把蓁蓁也带走。” 朱标:??? 虽然不明所以,但父命不可违抗,朱标便进屋叫了马蓁蓁。 目送兄妹两个离开,朱元璋又哼哼一声,扭头进了屋。 路上,朱标问马蓁蓁刚刚和他们娘在说什么,怎么搞得爹好像有些不高兴似的? 说起这个,马蓁蓁就又想笑。 但为了维护朱元璋在朱标面前的形象,她选择闭嘴,什么都不说。 反而说起其他:“后天就要去紫金山举办登基大典了。” 提到这个,朱标便忍不住也喟叹一声:“是啊……” 朱元璋一路走来不容易,朱标是年龄最大的孩子,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马蓁蓁看着他,却又想起她娘以及她大哥那早死的命运。 不过,没关系,现在有她,有系统,还有起死回生丸,总归她能保护住她娘和她大哥呢。 只是不知道这般以后,朱棣又该怎么办? 而若太子标顺利继位,这个大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蓁蓁?怎么最近这么爱走神,是身体还不舒服吗?”朱标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228.小五,你会想做皇帝吗?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摇摇头,看着她大哥,思索之后问道:“大哥,你觉得……若你做了皇帝,会怎么样啊?” “啊?”朱标被她这天外飞来的一个问题问的懵了,犹豫半晌才答道,“我不知道,但我会尽量做到最好。” 马蓁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回到院子里,马蓁蓁却正好碰到来给她送东西的朱棣。 “我刚从咱娘那里回来,她让我把这个带给你,要你莫要忘记涂。”朱棣乖乖的将一小盒药膏给马蓁蓁。 马蓁蓁那日昏迷摔倒,膝盖磕破了皮。 原本这也只是小伤,但马氏知道后却专门让大夫给她配了外用的药膏,尽量不留疤痕。 刚才马氏给她涂了一次,这是让她拿回来,晚上再涂一次。 接过药膏,马蓁蓁谢过朱棣,犹豫之后,开口问道:“小五,你想……做皇帝吗?” “做皇帝?不,我不想做皇帝。”才七岁的小朋友却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 他握紧小拳头,对马蓁蓁说道:“姐姐,我想做大将军!” “啊?”马蓁蓁一愣。 朱棣笑起来:“皇帝有咱爹和大哥做,我要去打仗!我要把蒙古人赶出中原,我要把他们打跑的远远的,让他们再也没办法回来!” “好,姐姐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马蓁蓁心中感慨,又笑起来,“好。” 这般,也好。 朱棣的理想得到最喜欢的姐姐的支持,当即高高兴兴的便离开了。 朱橚来的时候,马蓁蓁还坐在院子里发呆。 天气有些凉了,魏小草也劝了她几次,但马蓁蓁觉得这般能保持脑子清醒,如何都不愿意回去。 “姐姐,这个、娘说这个,是你落下的书?”朱橚抱着一本厚厚的书本,目露渴望的看着马蓁蓁。 马蓁蓁接过来,见是个空白封面,一时也没多想,翻了两页之后表情就变了。 她颤颤巍巍开口:“你……你看啦?” “不能看吗?姐姐,这本书好有趣,能不能送给我啊?”朱橚眼巴巴的看着她。 马蓁蓁:…… 这是什么书呢? 系统奖励的,《本草纲目》。 作者,近百年后才会出生的李时珍。 当时她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顺手把书皮撕了。而那个时候的朱小六才刚满月,她也没想很多,将本草纲目就留在了他屋里。 谁能知道!她家小不点儿小六,竟然会是那个后世有名的医学家、植物学家朱橚呢?! 这这这,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啊? 马蓁蓁有些混乱,盯着那本书半天没说话。 朱橚有些忐忑:“如果不能给我看的话,那、那就算了……” “不……”马蓁蓁很是头疼。 朱橚写过的一本《救荒本草》,不仅在救荒方面起了巨大作用,还开创了野生食用植物的研究,连李时珍都认为《救荒本草》“颇详明可据”。 那现在,给朱橚看了《本草纲目》…… 只怕百年之后,李时珍看着朱橚的书,哭着喊出那句话:“他说的,都是我的台词啊!!” 马蓁蓁想的自己打了个激灵,又眼含复杂的看向朱橚。 现在的朱橚,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朱橚了。 因为他喜欢阅读这方面的书籍,近些年,马蓁蓁得的那些关于医术的生物的书,全都给了他。 甚至如今才六岁的朱橚,已经可以和府中的大夫讨论一些医学问题了。 ……不是她的锅吧,这孩子天生就喜欢这些。 “……姐姐?”朱橚有些惴惴的开口。 “你,看吧。”马蓁蓁艰难说道,却又叮嘱,“只你自己看,莫要再给旁人了。” “然后……你以后如果要写书的话,不许抄人家的,可明白?”马蓁蓁循循善诱。 此时的朱橚还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高兴的抱着那本白皮书直点头:“好的姐姐,我都记住啦姐姐!” “那我就先回去看书啦?”朱橚乐呵呵的说完,见马蓁蓁点头,撒腿就跑了。 马蓁蓁觉得,这一切都太复杂了。 她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些。 唤出系统,马蓁蓁有些不安的想着,昏迷和养身体的这些时间也都没写日记,不知道怎么样了。 然而第一眼,看到剩余的星星数量,马蓁蓁先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就蹦了起来:“什么啊!怎么不写日记还倒扣星星吗!” 正喊着,那星星像是被人点到似的,忽然就跳出一个账单般的页面。 XX年XX月XX日,写日记增加有用度三颗星; XX年XX月XX日,使用问号匣子一次,消耗一颗星; …… 这般林林总总,收入支出都写的明明白白。 而最上面一条,写的则是: 1367年,7月31日,重塑身体,消耗四十一颗星。 马蓁蓁:…… 重塑身体? 重塑身体?! 所以那一天,她的身体是已经死了吗? ……难怪她清醒之后总觉得,似乎很容易劳累。 这新身体,契合度还是不行啊。 一瞬间,马蓁蓁有了一种名为“难道我其实是哪吒”的错觉? 但前后因果,马氏也与她说过。 她和朱元璋没有父女缘分,无垠大师当时断定,若想她活,便不能知晓亲爹便是朱元璋。 她被瞒着到了十岁,眼看便要无忧,结果被嘴快的朱镜静一把掀破秘密,险些一命呜呼。 ——当然,那还是马蓁蓁的真话药水换来的。 而她濒死那天,也是无垠大师来救了她。 马蓁蓁详细问过无垠大师救她的场景,得知还有那颗珠子的戏份后,整个人简直懵掉。 那珠子,是见到朱镜静之前问号匣子刚给她开出来的。 当时,马蓁蓁就忍不住猜测,难道无垠大师是系统在这个世界的……人形? 要不然,怎么会出现的这么掐到时机,还会送系统送给她的东西? 那个神秘却又强大的大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马蓁蓁从前虽然觉得对方神秘好奇,却也并不以为意,只以为自己能活下来全是依靠系统。 如今瞧来,这位无垠大师,也实在不同寻常…… 这般想着,马蓁蓁起身到了屋里,消耗掉为数不多的星星,打开了一次问号匣子。 229.日记本的新规则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是什么?” 马蓁蓁看着一卷纸,好奇的拿了出来,之后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这……” 是她导师写过的一篇论文…… 看看发表年份,是她还未入学时写成的了,而且还是很早的时间。 马蓁蓁有些奇怪,她导师在业内都算有名的大拿,写的论文无数,她几乎都拜读过,但这篇,她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论朱标顺利继承皇位后明朝发展的可能性》 这,这种东西,她肯定会很好奇,见到就不可能忘记的呀? 当下,马蓁蓁捧着这份论文,从头看到尾,看完之后才要舒一口气。 但却在末尾发现,这份论文又几个字,是手写的评论: 不知所谓,课题驳回。 马蓁蓁:…… 再仔细看了看那年份,马蓁蓁恍然大悟——这不会是她导师研究生时期研究的东西吧? 有点儿像…… 所以这是,她导师,被导师驳回课题后,便将这篇论文藏了起来,没有发表也再未展示与人前,所以马蓁蓁才一直没看过? 如今,她身处大明开年期间,再看这篇论文,不由有些唏嘘。 怎么说呢,不知所谓,肯定是没有的。 甚至在马蓁蓁看来,还觉得这篇论文很是言之有物,甚至……是很有可能的。 与她之前的设想,几乎一样。 只是这个东西,坚决不能留。 那些个什么机器图纸也就算了,这个东西……涉及太多,又论及皇权更迭,期间还提到了靖康之难和永乐盛世,被人看到可还得了? 虽然浪费了一颗星,但是马蓁蓁在又看过两遍之后,还是毫不犹疑的将其烧掉了。 在开始写日记的时候,马蓁蓁却犯了难。 她现在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不用再天天写日记了? 不过,不写日记,就等于没有星星入账。 总不能只支出不收入吧? 而且,如今马蓁蓁看着那星星的账单,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如果她写日记没攒够那么多星星来修复身体怎么办? 或者是她平日打开问号匣子次数太多,把星星都无意义的消耗掉了,结果剩下的不够了怎么办? “这破系统,一点儿提示没有!”马蓁蓁愤怒的打了半空中那日记系统页面的一下。 自然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 她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盯着半空中空白的日记页面思索着。 也不知是盯着久了,还是这破系统真的升级了,马蓁蓁忽然看到旁白有个小小的,感叹号? 就像是很多网站上用来做说明解释的那个按钮一样。 她试探性的点了一下,一长段的话出现在半空中。 “啊?”这玩意还真有说明解释啊? 不是,她是从前没看到,还是真的最近才有的啊? 毕竟那星星的账单,从前也是没有的呀! 马蓁蓁坐起身来,细细把这段话看了一遍,之后微微蹙起眉来。 日记不必天天写,但最多间隔三日必须得写一篇(不可抗力除外),不然倒扣有用度。 日记不可使用第一人称——马蓁蓁表示,这是什么霸王条款? 日记建议以客观视角描写——马蓁蓁这回却是懂了,似乎每次她能获得有用度的日记,都是以上帝视角写的东西。 最后就是一个提醒,说有用度非常有用,建议认真写日记,不要糊弄每一次机会。 马蓁蓁:…… 用你说! 可是她的心早就死了! 死在当年写了一长篇朱元璋的生平介绍,到头来一颗星都没有的时候! 愤然关上介绍页面,马蓁蓁犹豫之后,开始写她清醒以来的第一篇日记: 【朱元璋终于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了】 虽然这个标题有些莫名其妙,而写下之后,马蓁蓁还有些意外的羞耻—— 毕竟现在朱元璋已经不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而是她那有点傻呵呵的亲爹…… 不对,她写的,是平行世界的朱元璋! 她爹才不可能成为那个洪武帝,动不动就萱草扒皮的暴君。 收回思绪,马蓁蓁继续写道: 【十五年的艰难战争,让朱元璋扫平整个南方,如今只剩下元朝一个敌人。】 【而消灭元,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却是朱元璋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 【“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这是朱元璋提出的伐元口号,也是多数人的心声。】 【从前不管是陈友谅还是张士诚,亦或是夏明珍或者郭子兴,所有所有,都只能算是红巾军的阶级斗争。】 【直到此时,朱元璋要开启的,是一个汉族和蒙古族的民族战争。】 【此时的北平,还叫做燕云十六州,已经在外族手中近四百年。】 【大约在公元十世纪初,一个名叫石敬瑭的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将北边险要之地直接拱手让给了契丹。】 【那是个无耻、卑劣、不要脸的罪人,纵贯中华历史,也难有与其匹敌者。】 【只为一己私利,他这一行为使得从此中原王朝在与异族的斗争中,再无险要可守。】 【一马平川的中原大地,挡不住北人的脚步,中原的士兵们不得不以血肉之躯去抵抗来自游牧民族的侵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宋朝的灭亡,几乎是从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时,便已经注定。】 【如今,朱元璋将要开始他的北伐,开始中华历史上少见的从南到北的统一战争。】 【而此时的朱元璋又面临新的问题——这战争,该怎么打?】 写到这里,马蓁蓁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不知,在一盏茶之后的时间里,听到这里的朱元璋却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忍不住竖起耳朵,又期待,又害怕的等着天启接下来的话。 怎么打,他该怎么打呢? 是,他如今不一定要听天启所言,但总归也是能参考一二的…… 【新朝成立,再加上之前几年接连不断的胜利,大部分将领都被冲昏了头脑,多数建议“直捣元都”。】 【但朱元璋此人,最突出的军事个性却是“持重”。】 【他否则了这个建议,并且有了不同的计划和主张。】 之后,天启到此戛然而止。 朱元璋等了半晌,又耐心等了半晌,之后气的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230.坦坦荡荡,皇长女封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持重? 此时的朱元璋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个特点。 相反,他简直恨不得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抓耳挠腮,再指着老天喊一句“天老儿我看你是在找死!” 可惜他做了什么,想做什么,完全没用。 天启说停就停,完全不肯告诉他,他到底有什么计划和主张。 当然,朱元璋也并不是要靠天启才能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那不是作弊了么? 现在怎么打大元,朝中确实已经吵闹的厉害,如天启多言,多数将领都认为,他们此时的实力,打一个破败的元朝完全不在话下,都想直取元都。 但朱元璋并不这样认为。 他还是觉得应该稳扎稳打,一点一点蚕食整个大元。 那他想的到底对不对啊! 天启为什么就不肯再多说一点啊! 朱元璋在这里抓耳挠腮的时候,马蓁蓁已经酣然入睡。 她这具身体,还是太容易劳累了。 傍晚时,马蓁蓁被马氏叫醒,吃了一点粥,便又埋头睡了过去。 多休息,才能有精力参加过两日的开国大典啊。 这般盛事,她才不想错过任何一点! 皇宫几乎已经修建完成,但还需慢慢填充,马氏决定众人还是先住在这边的宅子里。 至于朱元璋,现在最大的任务是打元朝,平时自然是在军营住的居多。 终于,终于,到了这一天。 前一晚,马蓁蓁便跟着父母兄弟,一起到了紫金山下的军营中。 早早的,她便被小草叫了起来,然后梳洗,换衣,绾发…… 等天色微亮的时候,马蓁蓁已经全副武装,就等着出去了。 “怎么有种早起化妆参加自己婚礼的感觉……” 吐吐舌头,马蓁蓁也只敢皮这么一句。 马氏忙碌之余还来看了她一眼,叮嘱她先用些东西,之后大典期间怕是没办法好好吃饭。 “礼部拟出的流程长之又长,偏偏还不能有缩减。”马氏叹气,“到时候你就坐在我身边,只能坚持一下了。” 坐在她娘身边? 马蓁蓁想了下那样的场景,不由有些惊讶:“我也能坐吗?” 她怎么记得,历史上,就算是朱标,也只能站在马皇后身边,陪着等着朱元璋到紫金山上祭天,然后昭告天下,新朝建立。 说不激动是假的,马蓁蓁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 要见证这般的历史诞生,她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时间过的既快又慢,等马蓁蓁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马氏身边,齐齐望着一步一步走向紫金山山顶祭坛的朱元璋了。 彼时,朱标和朱樉都站在马氏那一侧,朱棡、朱棣和朱橚三个小的,站在马蓁蓁的另一边。 “娘……”马蓁蓁不由有些紧张,才小声的叫了马氏一声,就被握住了手。 她觉得自己坐着是不是不合适,但此时,所有人都在静默的看着朱元璋,她再起身,似乎也不太合适。 马氏又安抚似的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 马蓁蓁掩住如雷般的心跳,深吸一口气,看向一身明黄的朱元璋。 他一步步走着,步履不急不缓,却又带着一种坚定。 “臣朱元璋,叩告日月天穹山川,以及历代皇祖之陵寝,自宋运告终,天命真人于沙漠入主中原百余年,今运也终。惟臣上承天运,下顺臣民,驱除年患,勘定南北枭雄,于正月十四日,设祭紫金山巅,昭告天地皇衹,立国大明,建元洪武。”-《大明立国诏书(祭天版)》 耳听着史书上的文字,成了眼前的真实,马蓁蓁竟不知不觉眼睛都湿了。 一声轻轻的抽泣忽然响在身边,马蓁蓁知道,她娘也哭了。 母女两个双手交握,听着朱元璋读完这些祭天的内容,又站定,对着山下的众人和百姓说道: “朕本淮右庶民,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乘逐鹿之秋,致英贤于左右。今文武大臣、百司众庶,合辞劝进,尊朕为皇帝,以主黔黎。勉徇舆情,于吴二年正月四日告祭天地于钟山之阳,即皇帝位于南郊,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以吴二年为洪武元年……”——《大明立国诏书(告民版)》 马蓁蓁吸吸鼻子,感觉甚复杂。 自古以来,不少开国皇帝都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恨不得将自己的来历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 但朱元璋,就是坦坦荡荡一句“淮右庶民”,丝毫不遮掩来历出身。 两份诏书读完,李善长率领百官上拜,口呼朱元璋“天资聪颖,开太平万世之基业以济万民,神文圣武,四海拥戴……” 一整套的程序走完,便是册立皇后、皇太子和诸王了。 至于妃子,那是后宫之事,待以后由马氏自己处理就行。 马蓁蓁随着马氏一起站起,在听到“二子朱樉为秦王,第三子朱棡为晋王,第四子朱棣为燕王,第五子朱橚为吴王”时还没觉察出什么。 但下一句,却又是一句坦坦荡荡的“皇长女朱蓁蓁为齐王”时,马蓁蓁都愣了一下。 马氏一把握住她的手,扭头,流着眼泪对她露出一个笑来。 朱元璋没用任何模糊的言辞,什么皇嗣之类含糊的应付,而是告知天下,她是皇长女,却依旧封了王。 诸位大臣的平静在马蓁蓁的意料之外,而这般的结果,马蓁蓁也终于明白,朱元璋真的很难。 将皇长女册立为王,说一句旷古烁今都不为过。 但周围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本就应该如此”的表情,马蓁蓁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却忽然很想笑。 或许……或许历史上那个要求所有女主裹足、大肆颁发贞节牌坊、死后还要宫妃全为他殉葬的朱元璋,真的不存在了。 马氏册封为皇后,还有一份诏书要读; 随后,是朱标这个皇太子的祭天诏书…… 果然如之前马氏所言,这场典礼长的很,但马蓁蓁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她和她的哥哥、弟弟们站在一起,仰头看着他们的父母、大哥,只觉得心中汹涌澎湃。 这是一个新的王朝,新的开始。 新的,马蓁蓁。 231.自己惧内都是应该的,是光荣的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来的时候只是平平无奇、不过是四岁就创办工厂、年收入超千万两银子、宝华镇之管理者的马蓁蓁。 如今走的时候,却已经是齐王朱蓁蓁了。 当然,前面那一长串儿平平无奇的前缀,也并没有消失就是了。 回到军营中属于齐王的住处,马蓁蓁才进屋,就被冲上来的一群人抱了个满怀。 青寻哭的不能自已,一边抱着马蓁蓁一边哄自己:“不哭,不哭,这是好事儿呜呜呜,这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 玉腰和已经长大的玉福也都眼圈哄哄的看着她,开口喊一声“小姐”,却又笑出泪来:“王。” “殿下。”魏小草纠正道。 她已经哭过不知道多少次,这会儿说话都还带着沙哑,却又满是笑意,“要叫殿下。” “参见齐王殿下!”几个女孩子齐声说道,说完又一起笑了起来。 又哭又笑,乱七八糟,甚至都有些尊卑不分的这般抱在一起,却让马蓁蓁感受到了久违的友情。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或是一直陪在她身边,或是被她从人群中一一选中的朋友呀。 一群女孩子哭哭笑笑了半晌,马蓁蓁手一挥:“今天本王请客!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便直接与我说!” “这应天城,最好吃的东西便是咱家玉腰做的了。”青寻忍不住噗笑出声,剩下几个年纪稍小的也都掩口在笑。 马蓁蓁却依旧很豪迈的模样:“那就让玉腰做!”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舒畅。 并不是因为得了多么大的权势,而是真心为马蓁蓁高兴。 以她的所作所为,她的格局心胸,封王是她应得的! 一行人热热闹闹去到军中大厨房,借了个灶眼给玉腰发挥,那边朱元璋也在和马氏说起马蓁蓁: “等孩子们长大,大婚,便该去就藩了。蓁蓁的公主府,我思来想去,不若建在宝华?” “也好,不算太远,也算师出有名。”马氏很是赞同。 朱元璋点点头,马氏却追问他道:“我怎么听说,你想亲自带兵去打大元?” 这话问完,朱元璋就是一缩脖子,明显的怂了。 他强笑道:“哪、哪里啊!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还带兵!” 对上马氏狐疑的目光,朱元璋连忙解释:“我、我准备还是让徐达和常遇春去!先打山东,再打河南,最后取元都!” “就元朝现在那个糟烂模样,还用得着我自己动手?”朱元璋哼哼,“妹子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很明白轻重了。” “那就好。”马氏轻哼,将被朱元璋拉住的手抽了回来,“还有众臣的分封,后妃的封号,你要快快定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前朝也就算了,后妃你来定就是了!”朱元璋很是大气的说道。 还一身皇后装扮的马氏斜斜看了他一眼,忽然笑起:“怎么,这意思是以后不许我过问前朝之事了?” “没有!哪里!”朱元璋又是一个激灵,连忙摆手,澄清道,“我可一点儿没这个意思!” 见马氏收回目光,压迫感稍消,朱元璋却又凑了上去:“可是,妹子啊,你看,自古都是,后宫不许涉政,你看这……” “我是后宫之人吗?”马氏斜睨他,“朱重八,你再说一次,我是谁?” “是、不是、你……”朱元璋话都说不利索了,嗫嚅片刻,认命似的叹了口气,“那你涉政就涉,可、可也莫要让旁人都知道嗷!” “哼。”马氏轻轻一声,不再看朱元璋。 朱元璋松了口气之余,又觉得自己如今过的越发艰难了。 没办法,从马氏肯嫁给他那天起,他就认命了。 认命=认为这个女人便是他用命也报答也是报答不完的。 相识于微末,相助于乱世,不管他曾遇到什么,马氏从未疑心过他。 在义父、义兄和他这个穷困小子之间,马氏选择的从来都是他。 他被困监牢,饿了几个日夜时,是马氏将滚烫的饼藏在胸口给他送来,为此不惜落下烫伤; 他战败受伤险些被俘的时候,是马氏冲进战场,将他背出无眼的刀剑之地,保他平安。 更不必说这么多年,军中后勤账本,一直都是马氏在帮他打理;他与手下起了龃龉,也都是马氏从中调和。 哪怕是挺着大肚子,马氏也从未少做过一件事,事事又都是为他。 还给他生了五个好大儿,以及马蓁蓁这个大宝贝。 无论怎么算,怎么数,朱元璋觉得自己惧内都是应该的,是光荣的,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应该做的事情! 朱元璋骄傲的昂起脖子,嘴上说的却是:“那你以后有时间便来帮我看折子嗷!” 马氏:…… 不是,刚刚还提醒她后宫不许干政,这会儿怎么又提要求提的这么理直气壮?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子,马氏忍不住笑了一声,却让朱元璋以为是在鼓励他。 刚刚说的话,约莫是说在了妹子心上。 朱元璋得寸进尺:“还有国账,旁人看我总不放心,你也——” “你那户部,若只是用来摆设的,不如直接撤了,将他们的月例给我?!”马氏忍不住了,打断朱元璋的话。 朱元璋轻咳一声,假装无事发生的抬眼看天,嘴里哼起不知名的小曲。 害,得寸进尺失败,朱元璋摸摸鼻子,假装无事发生。 马氏却语重心长的提醒他道:“对待下属,你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不是打就是骂。该放手让底下人去干的,便让他们干,用人不疑啊。” “我知道我知道,妹子你说过许多次了,我都记得呢。”朱元璋连忙应承,“现在身份不同了嘛,我肯定要……嗯,持重一些,我知道的。” 马氏点点头,看时间也不早了,起身准备离开:“明日移宫,你也做好准备……” 又细细碎碎叮嘱许多,马氏才走出朱元璋住的地方,就听到一阵女子的哭声。 她好笑的回头看了眼朱元璋,朱元璋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又堆笑道:“后宫之事,全都交给妹子你处置!” 232.给他们都紧紧皮子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的动作可比朱元璋快的。 他前朝封赏的旨意还未下,封王进爵的名单还未出,马氏已经将后宫各妃各嫔的位份划分清楚了。 马蓁蓁来找她娘玩的时候也瞧见了那名单,好奇的拿起看了一下,感觉与自己熟知的历史并无太大出入。 唯一一个不同的,便是孙氏。 历史上能算得宠、甚至以一己之力改变庶子为生母服丧规矩的孙贵妃,如今只得了个平妃的称号,与胡充妃、达定妃、郭宁妃、郭惠妃和胡顺妃并无二致。 马氏不是那小气的人,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女人她几乎都给了妃位。 也是因为知道,朱元璋并不如何在乎这些,她便也不怎么在乎。 但马蓁蓁还怕她娘心中有不悦,缠着她说起好玩的事情:“小五还找我来哭了,说为什么现在他们兄弟住的,距离咱俩这么远。” 马氏也笑起:“后宫前朝,原就是分开的。” “但是,娘,我想着,以小六的年纪,是不是也不必要非得住在皇子苑?” 那些个名字文绉绉的,马蓁蓁便只将那地方称为皇子苑。 她与马氏道:“那以后嫔妃生下儿子,总不能一出生便抱离身边去那皇子苑住着……” “后宫的规章制度,也该立起来了。”马氏很是赞同。 马蓁蓁所来,就是为了这个! 马氏想一想,又道:“宋朝有不少皇后,很是贤德,我总想着该学习一二。” 马蓁蓁便猛一击掌,然后神秘兮兮的拿出一本册子来。 其上,《皇后列传》几个字明明白白。 说也好笑,那日她写了关于如何追击元朝的日记,得了三颗星的有用度,还奖励了这么一本书。 书中所写,是元朝之前所有贤德皇后的故事。 而有趣的是,这本书的编纂者,却是后世、也就是马蓁蓁穿越之前那个世界的人。 所以,书中所甄选的一些皇后,以及她们的思想,或许与时下所推崇的并不相同,但却是后世觉得好的。 马蓁蓁翻看过之后,便决定送给马氏。 自然,马氏已经是很好的,或者可以说是极好的。 这个世道,在马蓁蓁看来,或许还可能有别的农民领袖幸运的登上皇位,但绝无一个女子能替代马氏。 但也因此,她才放心的将这本书给马氏看。 马氏却以为只是她寻人编纂的记录,翻看几页后便笑起:“好,蓁蓁想的极为周到,娘会好好看的。” 马蓁蓁笑起来:“那娘你先忙着,我去工厂看看。” “带齐了人跟着。”马氏叮嘱道。 马蓁蓁无奈,却也痛快应下。 说起来,这也是身份更换之后最麻烦的事情了。 如今她每次出门,不仅要带够四个宫女,还要带至少十二个亲卫,而且还不能甩开…… 导致马蓁蓁感觉自己走到哪里,都像是人群的焦点一般。 不过这也带来一大好处,如今工厂不少人知道自家老板竟然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以公主之身却被封王的齐王,顿时腰板就挺的更直,做事也更有动力了! 马蓁蓁还什么都没说,整个工厂就表现的越发积极向上。 马蓁蓁看了这几日,甚至险些就要下个命令,让所有人都不许加班了。 不,不光不许加班,就算是上班的时候,每隔最多一个时辰也必须得休息一下! 就从早干到晚这个劲儿,马蓁蓁瞧着真是害怕…… 冶铁厂所出的铁量增长了至少两成,纺织厂织布的速度也快了一截,甚至连吐丝的蚕宝宝,马蓁蓁瞧着都疑心它们长大的更快了…… 不过现在,马蓁蓁最忧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脚下一拐,马蓁蓁便进了山。 在半山腰上,一大块广阔的牧场打理的整整齐齐,期间时不时传出马匹的嘶鸣声。 ——从三年前,朱元璋打败陈友谅开始,马蓁蓁就有心开始搞养马的事业。 毕竟,只要朱元璋对上大元,那骑兵便是重中之重。 而一匹小马驹,从生下来到长成成年马,至少得两年。 马蓁蓁当时可是花了大批银子,又找了不少人,才逐渐分批的从北方元朝人手里买来几万匹的马儿。 好在职业学校中,冲着神医名头来学医的不少,而学完之后发现自己更愿意给动物看病的也不是没有。 三年的时间,足够这些人搞明白要如何让大马平安生下小马,又该怎么让小马茁壮长大。 看着马厩中数不清的马匹,马蓁蓁忍不住露出笑来。 “殿下放心,咱们这边现在养马的技术,不敢说是最好的,却也能与最好的持平!” 负责马场的曲水山弯腰跟在马蓁蓁身边,一边走一边回禀着近来的情况。 马蓁蓁边听边点头,又叮嘱:“不惧多少银子,我要这些马都健康强壮!” “殿下放心。”曲水山说完之后,却又露出些欲言又止的表情。 马蓁蓁好笑的看着他:“你从前也是在工厂的,该知道我的性子,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是。”曲水山斟酌了一下,还是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昨日,晋王殿下带了人过来,挑选了几匹马……” 晋王? 小四,朱棡? 马蓁蓁倒是知道他一直想要小马,但是他现在也不过九岁,朱标一直不许他自己骑马,便一直没允他有一匹小马的要求。 但现在,他还挑选了几匹? 看马蓁蓁有些惊讶的模样,曲水山也露出吃惊的神色:“晋王殿下竟未与殿下说起过么?他还带了几位将军家的孩子……” “挑走了几匹?”马蓁蓁表情已经难看下来。 曲水山犹豫着不肯说,马蓁蓁又催促,他才喃喃:“二十、二十三匹……” 马蓁蓁大惊:“他们来了这么多人?” “并不,加上晋王殿下,一共也就七八位小公子……”曲水山吞吐的开口。 马蓁蓁这下是彻底怒了。 不必多说,朱小四肯定是手一挥,一副纨绔模样的让他的那些兄弟朋友们随便挑。 好好好,真是当了王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马蓁蓁咬着牙往回走,准备给几个弟弟都紧紧皮! 233.趁机教弟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回到皇城,马蓁蓁使人去和她娘说了一声,自己却径自往皇子苑走去。 小四还不在,只小五朱棣和小六朱橚正在一起读书,不过一个在看四书,一个在看医书。 见马蓁蓁进来,两人同时高兴的喊了一声“姐姐”,这就要殷勤的去端茶倒水给她。 “小四呢?”马蓁蓁坐下先问道,见两个弟弟都摇头,便叹了口气。 但正好,也先给这两个小点的提提神。 马蓁蓁喝了口水,然后一拍桌子,直接问朱棣和朱橚:“你们觉得,现在和之前的日子,差别大吗?” 两个弟弟却齐齐点头。 马蓁蓁眉毛一竖:“怎么?哪里区别大了?” “和姐姐住的离得好远。”朱棣委屈巴巴的说道。 朱橚跟着点头:“找娘也不方便了,爹还说,不许我们兄弟随便进后宫。” 顿了一下,朱橚又说,“哦对,爹说了,不能叫他爹了,要叫他……嗯……” “父皇。”朱棣提醒道。 朱橚连忙又点头:“对,父皇和母后!不是爹和娘了!” 马蓁蓁啼笑皆非。 她又问道,“那你们觉得,旁人待你们态度变化大吗?” 朱橚疑惑的摇头,朱棣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来。 马蓁蓁趁机教导道:“如今咱们爹身份不同了,连带着咱们身份也不同,但旁人若因此高看你,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是咱爹的儿子。” 两个弟弟懵懂的看着马蓁蓁,似乎懂,又像是不懂。 “如今咱们都封了王,是这大明朝的亲王,便更应该以身作则。” 马蓁蓁温声与他们解释道,“便是咱们没有那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神,也要牢记,因为有了百姓有了众臣,才有了咱们朱家。” “可是,姐姐,有人告诉我,如今咱们爹是天子,我是天子的儿子,想做什么都可以。”朱橚愣愣的开口。 马蓁蓁眼神一厉:“谁?谁告诉你的?” “幼儿园的小文……他喊我去偷老乡家里的牛,我不去,他就这么和我说的。” 朱橚说道。 都是小朋友,马蓁蓁也没觉得要去找这个小文说什么。 她温声与朱橚解释道:“所谓天子,也不过是为民请命,而且,你想想,如果没有了百姓们,只有光秃秃的皇帝,又有什么用呢?” “是哦,那皇帝要管谁?”朱橚若有所思。 朱棣开口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没错……”马蓁蓁感觉扯的有点远了,连忙将话拉回来,“其实除了地位有些不同,咱们爹还是咱们爹,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 “那些鼓吹你们用特权办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是推着你犯错呢!可要谨记!”马蓁蓁说道。 小小的朱橚严肃点头,满脸认真:“姐姐,我记住了!” “姐姐,我也记住了!”朱棣也连忙说道。 他因为年纪大,读书多,比朱橚明白的更深刻,这会儿整个小圆脸儿上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姐弟三人正说着,朱樉从外面哼着歌回来了。 只是见到马蓁蓁时候,他长长的“哟”了一声:“这不是咱们齐王殿下嘛?怎么,今儿这么有空,大驾光临寒舍啊!” 马蓁蓁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二哥。” 明明是在喊他哥,却让朱樉险些膝盖一软。 他马上正了表情:“那个,蓁蓁啊,哈哈哈,二哥和你开个玩笑的,你明白吧?” “你最近往我工厂去做什么了?”马蓁蓁才不管他如何,直接就问道。 朱樉又立正站好:“我就是、就是想去看看炮竹烟花,这不快过年了……我、我……” “火药坊不是人人都能去的,二哥以后还是莫要乱跑了。”马蓁蓁淡声说道。 朱樉连声应下,见马蓁蓁似乎并没有很生气的模样,小心的说道:“那、那蓁蓁你能,帮我拿点烟花出来吗?我都答应小常他们了……” “……你以后莫要胡乱许诺。”马蓁蓁很是头疼,怎么一个哥一个弟都是这样的! 朱棣绷紧小脸,把刚刚马蓁蓁说过的话复述给他二哥听了一遍,最后还总结了一下:“若一个人从前不跟你好,如今却装的像是你兄弟一般,那他看上的,肯定不是你这个人!” “对,他一定是看重了我的权势!”朱樉握拳,怒道。 朱棣点头:“二哥知道就好。” 见他们兄弟沟通的这么好,马蓁蓁也放心下来:“我还有事,先去找一下小四——” 话音未落,朱棡哒哒哒的跑了进来。 ……自投罗网。 几个兄弟都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朱棡却毫无所觉,还漏齿一笑:“都在呢哥几个!” “……这是学的什么话。”朱棣皱眉。 朱棡“嗨”了一声:“你不懂了吧,现在外面打招呼都是这样!” “哦?外面打招呼都是这样?”马蓁蓁笑了一声。 朱棡一边喝水,一边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却正好看到马蓁蓁身后正拼命冲他使眼色的朱樉。 “怎么啦?”朱棡还坦坦荡荡的,甚至主动提及,“姐姐,你那马场真不错!养的马又强壮,跑的又快,还听话的很!” “呵呵。”马蓁蓁冷笑一声,“小五,去请大哥过来!” 太子居住的东宫就在附近,朱棣响亮的应了一声,撒腿就去了。 朱棡还不解其意:“怎么啦?姐姐,我夸你还不行啊。” “行啊,对了,你都是带的谁去我马场了?”马蓁蓁状似好奇的问道。 朱棡毫无所觉,还掰着手指给她数了一遍。 马蓁蓁听着,心里便有数了。 呵,好好好,都不是什么在史书上有好名声的,都是些只会攀龙附凤的角色。 朱棡也是够厉害,竟能将这群人招来的这么全。 这边朱棡才介绍完自己的小伙伴,朱标便跟着朱棣一起回来了。 进门朱标就说:“这般巧,我才回宫,你们就叫我过来了,可是有事?” “是啊大哥,有些事情要你帮着看一看。”马蓁蓁说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又对着朱棡露出森然笑意,“小四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带了七个人到我马场,牵走了二十三匹马。” “现在我准备对他家法处置一顿,让他清醒清醒,还劳大哥帮我做个见证!” 234.狠揍朱小四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家、家法?”朱棡懵了,“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打我!” “我、我去牵走几匹马怎么啦!我现在是晋王,连匹马都不能牵走吗!” “而且,那是姐姐你的马场,和我的马场又有什么区别?你养了那么多的马,我只牵走了二十多匹,怎么啦!” 朱棡又喊又叫,却没注意到几个兄弟和马蓁蓁的眼神都越来越不对。 他梗着脖子,还在喊“我现在是晋王,是皇帝的儿子——” 马蓁蓁抄起放在旁边不知哪里来的棍子,直接就给了他一下子。 朱棡“嗷”的一声捂着屁股蹦了起来,然后眼泪汪汪的看着马蓁蓁:“姐、姐姐……你干什么啊……” “怎么,做个晋王很了不起吗?这个屋里谁还不是个王啦!”马蓁蓁说着,又给了他一下子。 “啊啊,好疼!大哥,太子,你看她啊!”朱棡连忙逃窜,甚至向朱标发起求助。 朱标冷笑一声。 家法用的鞭子,是在他手里的,当即他也不含糊,扬起鞭子就给了朱棡一下。 朱棡的叫声简直要掀翻屋顶:“打我干嘛!打我干嘛啊!我哪里说错了?咱爹是皇帝了诶!除了咱爹,所有人都要向咱们下跪!” ……朱樉无语的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四弟,难得站在朱标这边:“真是该揍。” “就算他是才知道咱爹的真实身份,这样的想法也太奇怪了。”朱棣沉吟着道。 马蓁蓁冷笑一声:“我看他就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以为自己做了个晋王就无法无天了!” “那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天多高地多厚。”朱标将手中鞭子甩的“啪”一声脆响。 朱棡又蹦了起来:“干什么啊!干什么啊!咱们兄弟之间难道不应该守望相助吗!为什么外面的兄弟都能对我那么好,你们却要打我!” “好好好,那你去和外面的兄弟过去吧!”马蓁蓁见他这般,估计讲道理他也听不进去,干脆不废那口舌了。 这根棍子实在来的正是时候,马蓁蓁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能把这么粗的棍子抡的虎虎生风。 这才几天,才几天啊! 朱棡就被人教成了这样! 也是他们这做哥哥姐姐的不经心,没想到该提前给小四打个预防针,结果就被外面人钻了空子,将这些想法灌输给了他! 不管了,先狠揍一顿再说! 朱小四从上蹿下跳,到奄奄一息逃窜无力,也不过就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毕竟他年纪还小,被朱标压制的不费力气,再加上一个马蓁蓁身形灵活的总能从旁边按住他…… 最后他一身尘土和血迹,趴在地上,仰头看着众人,脸上依旧是不解:“姐姐,就因为我牵走了你几匹马,你就要打死我?” “你怎么还不懂呀!”这次连朱小二都看不下去了。 其实他刚刚想走来着,毕竟看着小四挨打,就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 但朱标不让任何人出去,大约也有让他们兄弟留下来“观刑”的原因。 只是这会儿,见朱棡依旧不开窍,朱樉忍不住上前一步蹲在他身边说道:“我记得我之前就和你说了吧?那几个追着你玩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若无聊,陪着他们玩玩也就算了,竟还真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了?” “你是不是傻啊!他们是什么目的,你不知道吗?” 这些话说的朱棡脸上露出些不解来:“他们还能有什么目的?我是晋王,权势滔天,所有人都要跪拜我,他们想巴结我,也是正常。” “呸!我看你真是脑子糊涂了!”朱樉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举了个例子,“你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为了吃一块糖巴结厨房里的那个青树,当时你也是说,只是想和他做朋友,但你是怀着目的的啊!”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并不是真心拜服我,想和我做朋友,而是有目的的?”朱棡仿佛才明白过来。 朱樉“啊”了一声,重重点头:“对啊!” “可是……” “可是他们如果真的想觉得你很厉害,想和你做朋友的话,为什么现在才来呢?难道之前,他们不认识你吗?”朱棣跟着说道。 朱棡撇了撇嘴:“可我现在是晋王了呀。” “王爵能封就能撤,朱棡,你想成为大明朝第一个被撤掉王爵的人吗?”朱标蹙眉问他。 朱棡眼圈迅速就红了,喃喃说不出什么。 马蓁蓁蹲在他身前:“所以你也知道,如果你不是晋王了,他们肯定不会与你玩了,是不是?”、 “哇,是的呜呜呜……他们就是想占我便宜呜呜呜……但我是晋王嘛,那马场又是我亲姐姐的呜呜呜……” 朱棡终于哭出声来,“他们说、说几匹马而已,谁会和我计较呢?” “我若是不敢牵走马匹就是没胆,不送他们就是小气,我、我是晋王啊,怎么可能没胆子又小气?” 朱棡吸着鼻子,委屈极了,“姐姐你有几万匹马,送我一些怎么啦?” “每一匹马,都是一个骑兵,我现在只恨不得马匹更多一些,以后打大元的时候更容易些,你倒好,为了点莫须有的面子便一下子牵走那么多马!”马蓁蓁气死了! 朱棡又哭起来:“没有多少呀……” “一匹马成长到能载人需要三年时间,朱棡,咱们大明和鞑子开战就在眼前,谁有时间再去等三年?”朱樉忍不住了,“你不进军营,根本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你也就是跑到宝华区,牵走了蓁蓁的马,如果你牵走的是军营中的马,还二三十匹,你牵走两匹就可以上军法,先给你来五十棍子了!” 这回朱棡被吓的哭都哭不出来了:“真、真的啊?这么严重吗?” “而且你是不是傻?”马蓁蓁叹气,“那些个人若尊你敬你,如何还敢嘲笑你没胆子又小气?” “你为了他们牵走马匹,如今挨罚,他们呢?说不定背后在笑话你是个冤大头,连马匹都能随便送人!” “哇!呜呜呜呜哇!”朱棡顿时哭的更大声,“我不是冤大头呜呜呜呜呜,我是、我是真心与他们交朋友的哇哇哇……” 235.百因必有果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也不知是身上的疼难忍,还是心里的痛更难熬,朱棡哭的极其大声,到最后还把自己给哭吐了。 看着小朋友哭成这样,马蓁蓁也不好受,扶着他喂了水擦了嘴,犹豫着到底是要训斥还是安慰,那边朱标已经站起身来: “朱樉。” “大哥!怎么了?”朱樉一直盯着朱棡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朱标淡淡看他一眼:“怎么,弟弟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都没什么想做的?” “嗨!不瞒大哥,要不是您坐在这儿,刚我就去——” 朱樉话没说完,却比划了一个上勾拳的动作。 他从小炼体,如今也是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了,个头瞧着甚至比朱标还高了一点儿。 现在摆出一副横眉冷目的表情,着实哄人。 被马蓁蓁劝的刚好一些的朱棡瞬间瞪大眼睛:“二、二哥,你不会,还要揍我吧?” “呜呜呜呜我已经知道错啦,大哥和姐姐打的,我都记住了哇呜呜呜……” “蠢死了。”朱樉嫌弃的看他一眼,“你挨了揍,他们就不需要了?” 朱棡大张着的嘴一下子合上:“谁?” “还能有谁?蓁蓁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把马要回来!”朱樉说着,满脸戾气的盯着门口,还把手指捏的咔吧咔吧响。 “二哥……”朱棡喃喃喊了一声,之后嘴巴一瘪又哭了起来,“二哥你太好了呜呜呜,你是最好的呜呜呜……” “大哥,小四这是点咱俩呢。”马蓁蓁好笑的抱臂站在一旁,“咱俩只会揍他,他二哥帮着他揍别人,当然是最~~好的。” 她刻意在那个“最”上加了重音,引得朱标无奈又笑的瞪了她一眼。 这话一说完,别说朱棡觉得不对,朱樉先连忙摆手:“不是嗷,我不是。” 犹豫了一下,朱樉便径直走到朱棡面前,然后迎着对方有些不解的目光,一拳砸在了朱棡的左肩上。 朱棡嗷的一嗓子就叫了出来,眼泪汪汪的抱着肩膀在地上打滚:“二哥啊,呜呜呜二哥,你,呜呜呜呜好疼啊啊啊啊……” 马蓁蓁也惊了:“你又打他干什么?” “他不是说我不打他就最好了么,那我现在打了,我不是最好的!”朱樉说着,很是骄傲的一挺胸膛,然后迈着外八步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徒留下屋里众人:…… 朱棣叹了口气,走过来与马蓁蓁说道:“姐姐不必担心,二哥那一拳有分寸的。” “那只是听着响,但其实不会伤及筋骨。”朱棣简直像是小天使一样,奶声奶气的怕马蓁蓁多想,“四哥打几个滚儿就好了。” 朱棡:…… 好好好,你们清高,你们伟大,我就活该挨揍! “呜呜哇哇哇!”他脸也不要了,干脆就打着滚嚎哭起来。 朱标就站在满地打滚的小四身边,表情丝毫不乱的指挥着:“小五,你带着小六先去我院子里看书。蓁蓁,让人去马场说一声,等小二把马匹送回去后给咱来个信儿。” “好的大哥!”马蓁蓁应道。 朱棣却小小声提醒道:“大哥,咱娘说要尽量喊大名……” “好的朱棣,知道了朱棣,快去吧朱棣。”朱标面无表情的说道。 连续三句话,说的朱棣愣了又愣,马蓁蓁也愣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就,好奇怪啊! 这种话,居然是朱标说出来的! 朱棡也被惊呆了,打滚嚎哭都忘记。 朱标趁机喊了两个小太监进来,将朱棡抬进屋里去看伤。 两人瞧着下手挺狠,打的小孩子满地爬的,其实几乎都没破皮。 当然,红肿青紫肯定是有的,怎么也得给他长了个教训。 这会儿,被两个小太监抬着往里走着,朱棡还在小声对马蓁蓁说道:“姐姐,我知道了,以后不和那种嘲笑我的人玩了。” “不止如此。”却是朱标开口。 他蹙眉说道:“蓁蓁是你的亲姐姐没错,但是亲兄弟明算账,马场,工厂,那都是蓁蓁的,未经她的允许,你连个毛也不许碰!” “大哥……”朱棡愣了一下,继而乖乖点头,“我记住了,大哥。” “大哥……”马蓁蓁也有些惊讶。 她原以为,在古代的这般社会情况下,一个家庭,哪里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而且……更不必说,她是个女子了。 朱标笑道:“咱娘已经将你的王府定在宝华区了,以后那一片,还要你继续管理才好。” “好……”马蓁蓁犹有些不真实感。 朱棡又乖乖和马蓁蓁挥手说再见,然后才放心的将双手都放在小腹上,被人抬走了。 朱标和马蓁蓁一起往外走,同时打手势让人收拾一下屋里。 马蓁蓁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那根棍子。 她好奇的挥了两下:“也不知道谁放在那里的,还挺顺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小四、是朱棡昨天拿来的。”朱标无奈开口,“他昨日拿来,要与小五一起玩骑马游戏,这是他的马。” 马蓁蓁:…… 好好好,百因必有果,朱棡早就给自己找好棍子了,今天这顿打也不算白挨。 回到自己的住处,马蓁蓁让人去马场跑了一趟,又特意叮嘱让他不必着急回来,等着和朱樉一起回宫就行。 画了几张新品的包装,马蓁蓁忽然皱起了眉头。 唔,好像很久都没有什么新产品了呢? 不行,她不能这么没有创新精神,这些东西用来用去,大家也都用烦了! 彩妆品类没什么可挖掘的,马蓁蓁准备烧个马桶试试…… 倒也不是她跨度这么大,而是……她还是习惯蹲厕。 让宫人去寻个有经验的烧窑工匠来,马蓁蓁出门活动了一下身体,便被系统提醒该写日记了。 哦,又三日了呀。 正好这会儿有空闲,马蓁蓁也不准备糊弄,查询了一下过去的日记,她撸袖子开始写道: 【如何打败大元,朱元璋有自己的想法。】 【直取元都不是不行,但,他还是想更稳妥些。】 236.朱元璋感觉自己受到排挤!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的一切活动,特别是重大的军事和政治行为都是精心思索后,三思而行的。】 【他信奉稳扎稳打,以小博大,却从不追求侥幸。】 【正如历史上著名的九字方针:“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众所周知这是老儒朱升提出的,但朱元璋能贯彻下来,难道不正因为这正与他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北伐攻元,朱元璋同样谨慎小心,绝不疏漏对每一点风险的预估。】 【他与众人分析道:“元建都百年,城守必固,若悬师而入,屯兵于坚城之下,粮饷不足,援兵四集,非我利也。”】 【因此,他力排众议,提出先取山东,再夺河南,将元都的羽翼全都斩断后,拔潼关而守之,全局在握,再攻元都。】 【“则彼胜孤援绝,不战可克其都也。”】 【要知道,此时的元朝可是远远比不上大明。】 【便是还有一些个残存的军事力量,元朝内部也忙着争权夺利,四分五裂,而且一时也没将朱元璋放在眼里,只觉得他与之前那些红巾军之类的农民起义没有区别。】 【但朱元璋还是将风险降到了最低,哪怕宁愿多做十倍的努力,慢慢周旋,也不愿意增加一点点的风险。】 写到这里,马蓁蓁想了想,笑着加了一句,【尤其朱元璋现在有了马蓁蓁的帮助,比百年元朝都要富庶几分,更不惧在战场上消耗一些了。】 夸了自己一顿后,马蓁蓁开开心心点了提交。 上次的有用度就很不错,还奖励了那么一本实用的书。 这回,能不能给她一些可以挣钱的东西? 没办法,家里亲爹太废银子了。 养一个爹,和养一个国家也差不多了。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马蓁蓁托着腮,等着有用度的反馈。 另一边,朱元璋才刚刚说完那番话:“……援兵四集,非我利也。” 见下面几人略有些犹豫的眼神,朱元璋皱起眉来,并不打算费劲说服他们。 他提供军饷,他是皇帝,这些人自然要听他的! 朱元璋才要继续开口,便听到那熟悉的【叮叮叮】声。 到底祭告了天地,称了皇,朱元璋现在也要脸了。 他一挥手:“你们先想想吧,咱去入个厕。” ……其实这脸也没多要多少。 出门到内室,朱元璋利索的跪下,听着天启一长串儿的播报,之后缓缓站起身来。 他面色沉肃,瞧着便是不高兴的模样。 一开口,说的却是:“什么马蓁蓁!现在是朱蓁蓁,朱蓁蓁!” “挣银子的,是我老朱的女儿,朱蓁蓁啊!” 朱元璋简直要痛心疾首! 瞧他家马蓁蓁这生意做的,都上达天听,还获得老天爷的认可了! 可是呢,名字却还是马蓁蓁! 气人啊,难道要他将自己女儿的闺名昭告天下,说她叫朱蓁蓁? “可恶!”朱元璋自己生了一会儿气,还是外面的人等不下去,让小太监来瞧瞧,才将他请出去。 还憋着一口气,又得了天启肯定的朱元璋哪里还有耐心和他们细声细气的解释? 噼里啪啦一顿布置下去之后,看着还有人目露不赞同,朱元璋一拍桌子:“老子有钱!老子闺女特别能挣钱!” “我就乐意在军队上花点钱,怎么了?我就要慢慢打大元,怎么了?” ……这回再没一个人敢应声。 那你说直取元都快,傻子都知道确实快,但也有风险。 那你说慢慢墨着打过去费钱,朱元璋又说了,他有钱,他最不怕的就是花钱。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众臣起身应了句是,将原本或许还要拉扯几天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事情刚说好,外面便传来通报声,却是道皇后驾到。 朱元璋一愣,连忙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有人去寻我,说你在生气,我来瞧瞧。”马氏很是淡定的说道。 也是在座的,不是李善长刘伯温,就是徐达常遇春,全是老朋友,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朱元璋却有些不自在了。 他不过是去听个天启的功夫,这群人怎还一惊一乍的,将马氏都叫来了? 面上有些挂不住,朱元璋轻咳一声,干脆冷下脸来说道:“后宫不可干政!我们正商量着政事呢,你、你不可说进就进来!” 这些话马氏只当他在放屁。 她转身坐在案桌前,直接问道:“商量好了吗?” “回皇后娘娘,商量好了,臣等先打淮安,再取山东……” 徐达一抱拳,将朱元璋的老底抖的干干净净。 刘伯温最后还慢条斯理的补充了一句:“刚刚皇上还说,齐王挣钱多,他就乐意替齐王多花点。” 闻言,朱元璋眼睛都瞪大了。 污蔑! 这是污蔑!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但话已经出口,入了马氏的耳朵,怕是他再如何解释都难解释通了! 马氏轻笑一声:“正好,刚刚齐王还去找了我,说她那养了近十万匹的战马,准备全都无偿献给军队。” “战马!”常遇春双眼一亮,“蹭”的就站了起来。 徐达也激动的直搓手,他带的多是骑兵,但人够多,马却不够。 这回一下子得了这么多战马,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一张脸上恨不得笑出花来。 只怕以后,齐王马蓁蓁,都要成这两位最喜欢的王了。 朱元璋却瞪大眼睛:“全、全给军队啦?” “怎么了?”马氏斜斜看了他一眼,“你还有事?” “不留点儿产崽么,以后咋用。”朱元璋小声嘀咕着。 马氏笑了一笑,看向徐达他们:“还是盼着徐将军能带回更多马来!” “那是自然!臣定不负使命!”徐达一抱拳,朗声笑了起来。 刚刚被朱元璋搞的有些不太好的氛围瞬间便欢快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将马氏排挤在外的意思,一起商量起北伐的具体事宜来。 朱元璋:…… 他觉得自己受排挤了! 甚至他觉得,别说马氏在这儿,就算现在马蓁蓁在,那这群人也依旧是这样,讨论政事一点儿也不避着人。 他他他,他要生气了! 237.这是御书房,不是菜市场!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才要拍桌子,马氏便站了起来,看着朱元璋说道:“好了,你们讨论政事,我先回去了。” “这就走啦?”朱元璋下意识的问道。 马氏一边往外走一边点头,朱元璋不知不觉就送她到了门口,然后殷勤说道:“那等会儿忙完我就去找你。” “好,叫孩子们一起来吃饭。”马氏淡淡点头,便直接走了。 朱元璋看着她的背影出神片刻,终于在马氏拐个弯不见了之后才回过神来,转身往殿内走去。 事情已经议完,原本也该走了,偏偏此时,常遇春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再和蓁、咳,齐王殿下一起吃饭啊?” “臣想那火锅,可想的紧!” 他一说话,众臣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皇上,臣那有个远房表弟的儿子,自幼酷爱医术,但因为家中稍有银钱,没能进去职业学校,皇上能不能帮臣说说?” “皇上,今冬马记限量版的礼盒也太少了!臣这家中只抢到三个,老妻和女儿们都快要打起来了!” “皇上,今年那羽绒服真的没了吗?您也知道,臣才生了个小儿子,怕他冻着,只要那~~么小一块襁褓就行。” “皇上……” “够了!够了!”朱元璋气的一拍桌子,“朕是皇上!不是马记卖货的小二!够了!” 众臣面面相觑,很给他面子的沉默了片刻。 偏还有那不怕死的冒头:“那……臣去找皇后娘娘说,还是直接找齐王殿下呀?” “这齐王殿下可不好找啊,她宫里那门只允许她自己进出,咱们又不能去堵着。” “要不然去求求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还好说话一些……” 朱元璋:? 他还在这儿呢!就公然去找别人了? 他狠狠开口:“太子学业繁忙,无事不许找他!” “那……” “皇后公务繁忙,无事不许找她!” “……那……” “朕也忙的很!你们无事便出宫吧!”朱元璋很是暴躁的喊道。 “臣等有事。”常遇春很是老实的说道。 旁人跟着附和点头。 朱元璋:…… 听说朱元璋要召见她的时候,马蓁蓁还有些惊讶:“找我吗?” 得到对方确切的回答,马蓁蓁也不耽搁,马上就往外走去。 等到了地方,看到一群人,马蓁蓁还愣了一下,不敢走进去:“爹……父皇?” “齐王殿下来了!”有人高兴的喊了一嗓子。 朱元璋的声音远远传来:“朕找你,来。” 马蓁蓁走进去,还未行礼,朱元璋就摆手:“不必这么多的虚礼,他们有事找你。” 马蓁蓁一愣。 谁们? “齐王殿下!” “齐王殿下,火锅——” “殿下,咱们那个限量礼盒真的不出了吗?” “殿下,羽绒服——蚕丝被——” “殿下——” 七嘴八舌,听的马蓁蓁一阵恍惚。 哈?所以不是朱元璋找她吗? 最后,还是徐达扒开众人挤到她眼前,望着她殷切的问道:“齐王殿下,那个……战马,真的都给我们吗?” “对啊,本来就是为了打元朝买的。”马蓁蓁下意识的答道。 徐达高兴的一握拳,马蓁蓁又道:“我昨儿去看了看,之前的一批小马驹都长大了,你们什么时候需要,拿着我的手牌直接去领就是了。” 这是马蓁蓁想到的好办法! 其实之前,马记的手牌也在用着,不过那都是经销商去取货才用的。 出了朱小四带人去抢马这样的事情后,马蓁蓁也在想,总不可能她的亲朋好友去了就想随便拿走啥。 但万一,人家真的是去取东西的,她又不能次次都陪着。 这个时候联系也不方便,如果能临时打个电话,当然一切都好说了…… 于是马蓁蓁想出了手牌这种东西,以后工厂的大家就只认手牌不认人,便好了。 像是这次给徐达的手牌,后面马蓁蓁雕刻了马匹的形状,这便是许他去取马。 徐达拿着那手牌,就像是得了宝贝似的,翻来覆去看,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好,我也一时用不了那么多,只去牵几匹……” “随意,我已经与他们说好了,马匹仅供给军中。” 马蓁蓁笑着说完,忽然感觉原本就挤的周围更挤了起来。 “齐、齐王殿下!礼盒,礼盒!”挤到最前面的那人喊道。 马蓁蓁还没说什么,就听到有人在大力拍桌子。 众人回头去看,朱元璋一脸不悦的用折子瞧着桌案。 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列位,还记得这是哪儿吗?” “御书房……”真有那实诚的笑声说道。 朱元璋批销肉不笑:“哦,朕没记错啊?真是御书房啊?朕还以为是菜市场呢!” “都有出去吵吵去,出去!” 众臣被赶出门,还甩了甩袖子,回身想找马蓁蓁说话,然后发现——嗯? 齐王呢? 好家伙,皇上只把他们赶了出来,把齐王留下,那他们找谁要东西去啊? 但闹归闹,真在御书房外徘徊不去他们还是不敢的。 “终于清净了。”屋里,朱元璋叹了口气,又对着马蓁蓁招手,“蓁蓁,来。” 马蓁蓁不明所以的上前,就被朱元璋递到眼前一个折子。 马蓁蓁:? 她不敢接:“我能看折子?” “这有何不能?”朱元璋还很贴心的帮她打开,然后再递到她眼前,“他们算出来的,北伐需要的银子,你看看。” 好家伙,这马蓁蓁不用看,都知道她爹想要什么了。 她没什么表情的推开那折子:“藩王干政到底不好。” “嗨呀,这有什么的,此时你我就是父女,来看看!”朱元璋又递。 马蓁蓁再推开:“折子我就不看了,需要多少银子,爹你直接报个数吧!” 朱元璋嘿嘿一笑,也不强求,直接将那折子收回,然后报了一个天价数字。 马蓁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夺少?你说夺少?” “嗨呀,你看,你爹我是这么算的……直取元都是快,但也有风险不是?我准备啊,先打山东,再拐去河南,然后……” “不是,打山东三个月,打河南也就六个月,你问我要这么多的银子?”马蓁蓁不敢置信。 238.很幸运做爹娘的女儿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却比她还惊讶:“啥?三个月?六个月?” “对啊,然后元都就很好打了,因为元顺帝跑了、”马蓁蓁说完又一拍脑袋,“瞧我,人家现在还不叫元顺帝呢。” “妥欢帖木儿,对,是这个名字。”马蓁蓁记得还算牢。 她又摸了摸鼻尖,嗨,人家元顺帝、呸。妥欢帖木儿,真正的谥号是元惠帝。 至于元顺帝这种称呼,并不是元朝给的,而是朱元璋起的。 只因为这位皇帝老兄,在徐达和常遇春打到元都的时候便弃城逃跑了,还不忘带着老婆孩子。 明朝众人都觉得他跑的很是“顺应天意”,所以叫他元顺帝。 此时,人家还叫妥欢帖木儿呢。 朱元璋听完那谥号的来历,一愣又一愣,完全不敢置信:“那,这,打完,岂不是,只要……” “不到十一个月,就能打到元都!”马蓁蓁手一挥,很是豪迈。 她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如果又有新式武器和那么多骑兵加持,肯定能更快!” 朱元璋顿时大喜,一拍桌子:“好……” “等攻下元都,才是你们真正挑战的开始!”马蓁蓁又说道。 朱元璋的喜悦之情一个弯就拐了回来:“……什么?” “那不还有王保保呢,不还得继续打。”马蓁蓁拍拍手,“好了,打元都我最多给你三成的预算银子,后续打王保保的时候可以多要点。” 朱元璋还没回过神来,他的小财神爷已经潇洒的转身出了门。 只是出门前,马蓁蓁又想起什么,回头与朱元璋说道:“爹,我想去东边看看。” “去……看什么?”朱元璋的脑子和嘴还没到一个频道上。 马蓁蓁道:“去看海。” 顺便看看能从哪里再搞点银子。 朱元璋“哦”了一声,脑子却继续回忆着刚刚马蓁蓁说过的话。 等回过神,他想再详细问问的时候,却发现这殿中只剩下他自己了? “这臭孩子……”朱元璋失笑,坐下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心里。 起身,他吩咐道:“去坤宁宫看皇后去。” 说完就走,也不管旁的如何。 也是巧,马蓁蓁前脚才从她娘这离开,朱元璋后脚就来了。 也是不巧,此时马氏正在生气呢。 她气马蓁蓁,却又舍不得对女儿发火,朱元璋这不就正好撞枪口上了? “你怎么又问蓁蓁要钱!”马氏一拍桌子,“你那些军队储备金呢!?” 朱元璋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片刻后嘴一撇:“我有好事告诉你呢!” “说。”马氏不耐烦道。 但她的态度丝毫没影响朱元璋的兴致勃勃,朱元璋给她讲起马蓁蓁说的“以后”。 “只要十一个月啊,十一个月,就能攻下元都!”朱元璋越说,兴奋的直搓手,“这也太快了,我都不敢想啊!” “这般么?那蓁蓁说的,应该错不了。”马氏也逐渐缓和了神色。 夫妻俩面对面笑了几声,马氏忽然又绷起脸:“还笑呢,蓁蓁要远行了!” “啥?远行?什么时候?”朱元璋真是要蹦起来了,“马上就过年了!她想去哪里啊!” “她说你已经同意了。”马氏面无表情的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冤枉死了:“怎么可能?我没有啊!” “她说往东走,去海边,要多住一段时间……” 马氏话没说完,朱元璋就蹦了起来:“什么?她只和我说想去海边看看,我还以为……” 俩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朱元璋问道:“她说没说什么时候走?” “说是过完年再去。”马氏叹气。 一个十岁的姑娘,便是再如何早慧,马氏也不放心啊。 朱元璋与她是一样的心情,先考虑的便是,能不能留下马蓁蓁。 “过几年再去也一样啊。”朱元璋蹙眉,“还战乱呢,刀枪无眼的……” “我说了,她说会注意着,不往北边去。”马氏叹气,又摆手,“你多给她带着些人。” 朱元璋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摸着下巴,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 眼看马上就是腊月,朱元璋本想都能过完年再派徐达出征。 但得了大批马匹的徐达一刻也等不及,还振振有词与朱元璋说,北方天寒地动,这个时候打最好打! 于是,腊月初四,北伐的大军出征了。 朱元璋与他们送行到城外,临走前,他一身黄袍站在众军前头,敬酒送行,之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 众人随着他一起喊道:“匹夫无不报之仇!” 国仇,家恨。 压迫,起义。 摸爬滚打十五年,此时起,朱元璋终于能对上他最初想打败的那个敌人! 而他,也一定会赢! 送走大军,回宫的路上,朱元璋与朱标说起马蓁蓁要远行的事情。 朱标点头:“儿臣已经知道,蓁蓁与儿臣说过。” “父母在,不远游,你劝劝她。”朱元璋说道。 朱标:“……好的,儿臣会尽量劝劝。” 话虽如此,这对父子都知道,恐怕马蓁蓁不是那么好劝下的主儿。 但不管怎么样,时间有条不紊的走着,腊月很快结束,朱元璋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到了。 刚登基,又要北伐,朱元璋下旨一切从简,但还是在除夕这晚,登上了城墙,与百姓一起看了烟花。 烟花自然是马蓁蓁那火药坊中生产的,这一年,小二朱樉自认为已经长大,只搬了“少少”的炮竹去放。 和朱元璋和马氏一起站在城楼上,看着不远处炸起的烟火,马蓁蓁忍不住一边一个,握住了爹娘的手。 感谢老天,送她到这个朝代,又让她做了朱元璋的女儿,让她有条件去做那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爹,谢谢你!”马蓁蓁情深意切,又万分诚恳的说道。 朱元璋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多说什么。 但在三天后,朱元璋竟然病倒了。 正在收拾行囊的马蓁蓁听说这个消息后,着急的不行,连忙去看他。 是时,马氏正坐在床上,一手抚摸着朱元璋的额头,一边与马蓁蓁说道:“莫慌,你爹就是起热了。” 239.马皇后病重,速归!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起热了?烧的厉害吗?” 马蓁蓁着急的坐在马氏身边,抬手想探朱元璋的额头,“去请贺神医了吗?” “放心,已经看过,也开过药了。”马氏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马蓁蓁的错觉,她娘说这话的时候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而马蓁蓁的手,终于也放在了朱元璋的额头上。 随后她就眯起了眼睛。 马氏似乎察觉到什么,有些不安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马蓁蓁就笑了起来。 她笑的也不如何大声,只带着无限冷意。 躺在床上的朱元璋身体僵硬一瞬,又很快放松。 马蓁蓁站起身来,开口道:“爹,就你额头这个温度的茶,我们喝到嘴里都烫嘴。” “那不可能,我喝着正好。”朱元璋说道。 说完才察觉不对,又连忙捂着额头“哎哟”了两声,“我难受……” “烧到五十多度,是该难受。”马蓁蓁感觉又好气又好笑的。 就这温度,不是茶杯烫出来的,她马蓁蓁就跟朱元璋姓! 哦好笑本来她也该跟朱元璋姓…… “我就说这样没用吧?”马氏无奈开口,又对马蓁蓁道,“你爹还是不放心你自己出门,竟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朱元璋“哼”了一声,坐起身来,又蹙眉看着马蓁蓁:“你你你一个十岁的小孩,乱跑什么!整个应天还不够你跑的!” 水泥马路还在往外修建着,几个大城市的城墙也有不同程度的加固。 有矿山的位置,马蓁蓁都与朱元璋说了,或近或远的,也都开始开采。 在朱元璋看来,这些都不需要她跑出去看啊! 而且,看海? 大冬天的,看什么海,不许去! 但很少专横独断一回的朱元璋却被马蓁蓁直接拒绝。 既然她爹没事,马蓁蓁也不再留了。 她又和马氏抱了一下,回去收拾好后便离开了。 朱元璋气的不行,还在和马氏抱怨:“年还没过完呢,便跑了出去!” “这般野,以后谁敢娶她!” 马氏:“……我看你脑袋还挺热的,要不你再躺会儿呢?” “哼!!”朱元璋还是不乐意。 马氏又好好劝了他几句,见他顽固不灵的模样也来了气,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给我好好说话,别哼来哼去的!” “你不担心?”朱元璋不明白。 马氏却早就有了准备:“我派了三十个人暗中跟着她,一旦发现不对,拼死也能将她带回来。” 朱元璋:…… 好吧。 其实,如今这种情况,吴军到处都是,马蓁蓁又带着明朝王爷的令牌,只要不往北闯,大约是没事的。 只是为人父母的,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马蓁蓁也知道自己这回有些任性,她只是想去海边看看,看能不能搞点水产养殖。 现在能吃的肉太少了,也不好买,海鱼,淡水鱼,她都想试试。 至于螃蟹什么的还是算了,半天抠不出一块肉,不适合现在的老百姓吃。 马蓁蓁这般想着,但才走了一半的路,忽就被一匹快马追上。 “前面可是齐王殿下?”来人谨慎的小声问道。 马蓁蓁出门便扮了男孩,她现在年纪还小,这般一打扮,就是个可爱点的男孩。 这会儿马蓁蓁看向来人,便瞧见他手里举着的一块牌子。 是朱元璋的牌子。 眉目一动,马蓁蓁问道:“怎么了?” “皇上谴属下快马来回禀齐王殿下,皇后娘娘重病,请殿下速归。” “什么?”马蓁蓁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走了几步,到马车门口才问道:“你刚说谁重病?” “皇后娘娘。”来人非常肯定的说道。 马蓁蓁蹙了下眉。 也不是她不关心马氏,实在是之前朱元璋已经用过了这般借口,让她一时摸不清这到底是真的,还是朱元璋觉得她会相信,便用了一样的理由? 见她犹豫,来人有些不解:“殿下?皇上口谕,请殿下即刻归京!” 没办法,便是朱元璋又骗她,马蓁蓁也不可能真就放弃她娘不管了。 回就回吧,没事最好,有事万一她不归,岂不是以后要后悔终生? 调转马车,马蓁蓁飞驰在回京的路上。 她心中反复思量,此时距离历史上马皇后去世的时间还久,但谁也不好说有没有个三病五灾的…… 正想着,马蓁蓁却忽然记起一件事。 她连忙叫了魏小草,问道:“花将军……是不是一直没有子嗣?” “是呢,梅花姐有孕三次,都没保住,她非说什么无后为大,还给花将军纳了两房妾室,却也一直都没有身孕。”魏小草说道。 倒也不是她八卦,而是因为王梅花第一次小产,在纺织厂闹的太大,大家都知道了,便都难免关注一二。 大约也是关注的人多了,王梅花压力太大,便学着那些达官贵人,又去人牙子那里买了两个婢女做妾。 但确实一直都没有子嗣的。 马蓁蓁不吱声了。 这发展,似乎是一种修整——就算花城没有早死,但活着的花城,也不可能有后代。 是为了不影响以后的各种吗? 马蓁蓁感觉冥冥之中,自己摸到了什么,却又怎么都抓不住。 还要多看几个人才好…… 对了,这次北伐,常遇春会生病死在途中,她有些想将人救下,看看是不是对未来还有影响? 杂七杂八想了一堆,马蓁蓁心中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她觉得,以她爹的作风,便是编造谎言说她大哥二哥都快病死了,也不可能拿马氏开玩笑…… 越想越害怕,马蓁蓁忍不住催促了下车夫。 比来时的速度快了几乎一倍,马蓁蓁跳下车的时候,拔腿就往坤宁宫而去。 进门瞧见朱标,马蓁蓁心就凉了半截:“大哥……” “你回来的还算快。”朱标这么一句话,让马蓁蓁更害怕了:“咱娘,咱娘……” “咱娘还没醒,你先吃点饭?”朱标问完,见马蓁蓁愣住不动了,便问道,“蓁蓁?” 马蓁蓁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吓死我了……” 说什么回来的还算快! 马蓁蓁不由瞪了她哥一眼,瞪的朱标莫名其妙:“怎么了?” “咱娘病情如何啊?”马蓁蓁也不强迫她大哥能明白她的心思了,干脆直接问道。 240.什么都不管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而听朱标说了之后,马蓁蓁才知道原因。 并不算是病重,甚至不能算是特别严重,但…… 按贺神医的话,大约是要调理很久,慢慢调理,最后能不能痊愈都两说。 也是这十几年,马氏跟着朱元璋南征北战,又操心劳力的,还连续生育了六个孩子,身体早就有所亏空了。 但是之前,撑着一口气,马氏一直不敢放松,只怕再出现什么变故。 现在倒好了。 朱元璋已经登基,北伐也有马蓁蓁预言的胜利,而几个孩子相处也融洽的很,该懂事的懂事,该管事的管事。 一口气松下来,马氏就这么病倒了。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熬出来的,爹的意思是……立个贵妃,管着后宫,娘也能松快松快。”朱标与马蓁蓁说道。 马蓁蓁不喜欢讨论这个话题,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她走过去,坐在床上,看这马氏有些发白的脸色,不由怨恨自己的愚钝。 那日朱元璋佯装生病的时候,其实她娘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但马蓁蓁却没看出来! 如今回忆,她才觉得她娘似乎是有些脸色太白,声音太小了。 她怎这般蠢啊! 这么为何还非得要出门,明知父母担心…… 这一刻,马蓁蓁彻底明白“父母在,不远游”的意思。 她弯腰,将头抵在马氏臂弯处,心中反复劝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她有百病全消丸,还有起死回生丸,一定能救下马氏的。 至于以后,管她呢! 系统给她这种药丸,就是为了救马氏,还有朱标的! 马蓁蓁咬牙切齿,又觉得鼻酸难耐。 才刚吭哧了一声,一只温热的手便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马蓁蓁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抬眸时已经泪盈于睫:“娘……” “他到底是把你叫回来了。”马氏语气中有些无奈,“算算时间,还未走到地方吧?” “是不是我还没出发的时候,娘就不舒服了呀?”马蓁蓁在她娘身上蹭蹭脑袋,“也不和我说……” “那有什么好说的,都是老毛病了,何必耽搁你。”马氏轻笑。 却不知,老毛病三个字,却是实实在在刺进两个孩子的心中。 马蓁蓁眼圈又红了一层,朱标也抿紧了唇,又忍不住劝道:“娘,你就听贺神医的话,放宽心,什么都别管,好好养一养……” “娘知道,娘现在就什么都不管了。”马氏笑道。 马蓁蓁哼哼唧唧又去抱住她的胳膊:“娘不要爹了吧,他事情太多了,只要我。” “哈哈哈哈,好啊,只要我们蓁蓁。”马氏笑道。 朱标还以为马蓁蓁是在说笑,却没想到,对方还是个行动派。 正月十五上元节,应天也很是热闹,马蓁蓁专门陪着马氏出去转了一圈,到深夜才回来。 母女俩又凑在一起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马蓁蓁就帮马氏收拾了行礼,这便要离宫去了。 朱元璋和朱标,以及几个小朱急急跟过来的时候,马蓁蓁还在潇洒挥手:“不用送不用送,你们回去吧!” “马蓁蓁!”朱元璋气的大名都给她喊出来了,“你要带你娘去哪里啊!?” “宫中住着太闷了,我带娘去宝华区住一段时间!”马蓁蓁说着,一边催促车夫快走快走。 马氏笑着看着他们:“都已经立春了,蓁蓁说去山上住几日,看看春天。” 看什么春天! 看什么春天!! 宫中难道没有春天吗! 朱元璋委屈死了:“那我呢?” “你?你怎么了?”马氏笑着又挥手,“我瞧着郭家两姐妹都不错,选一个做贵妃料理后宫吧!” 朱元璋顿了一下,还想说什么,马蓁蓁已经将马氏推进了车里,又对着朱元璋做了个鬼脸,便放下了车帘。 朱樉还在问:“你们去哪里住啊?给个地址啊!我去哪里找你们啊?” “估计是职业学校那边。”朱标很是谨慎的分析道,“那边临山,老师们住的院子还挨着一座湖,景色很是不错。” “那不冷吗?”朱棣担忧道。 随后他马上想起来,“姐姐一定装了暖气。” “那边有几个院子做的很是雅致,叶校长不就长住那边?”朱标说道。 朱棣点头,又露出羡慕的表情:“真好呀……” “给老子回去!读书!写字!”朱元璋一人脑袋上来了一下,气咻咻的喊着几个儿子回宫去了。 老婆跑了,女儿走了,孤家寡人也得干活啊! 这几天来向皇上禀事的大臣明显发现,皇上的心情似乎差了很多。 有那消息灵通的,说是皇后娘娘病了,皇上担心才会这般,也有人说是因为几位王爷不省心,让皇上不乐意了。 几位王爷,确实也不省心…… 朱樉非要跟着去打大元,被拒绝后,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厉害拼命练习,然后就…… 练生病了。 他可怜兮兮的拉着朱标的衣角:“哥,快去和娘说,和蓁蓁说,我生病了……” 他都病了,他娘和蓁蓁怎么可能不回来看看他呢?! 朱标面无表情的拍开他的手:“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去跑圈,去射箭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和娘说一声呢?” “还有那马,晚上什么都看不清,你还去骑马?”朱标越说越生气,忍不住拍了朱樉一巴掌,“没给你摔下来被马踩死就是你幸运了!” 朱樉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怂怂的缩着脖子:“那、那我想去打大元嘛……” “二哥,你才多大呀?就你这身板,上了战场,不就是去给人送菜的?”坐在床尾的朱棣无奈开口。 他最近很愿意和朱标在一起,觉得几个兄弟,除了还小看不出怎么样的小六,其他三个哥哥就朱标最正常了。 这会儿他跟着来看朱樉,听到这些话便劝道:“打大元又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等二哥你长大了也来得及啊!” “来不及了!那天我听到爹和别人说,一年之内必取元都!”朱樉急道。 “取了元都,就没仗可以打了吗?二哥,你糊涂啊!” 朱棣苦口婆心,“蒙古存在多少年,便是将他们赶出中华大地,也很难彻底斩草除根。” “更不必说,西边,南边,都还有敌人!” “你先保重好自己,能上战场的时候,难道还会无敌可打吗?” 眼看着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都在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朱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恰在此时,一道女声带着笑意响起:“西边南边北边都是敌人,难道东边就没有吗?” 241.去打东边的敌人!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蓁蓁!”朱樉高兴的喊道,“你来了!” 他又探头往马蓁蓁身后看:“咱娘呢?” “怎么,我来还不够,还得让咱娘也跟着担心你?”马蓁蓁走过去按住朱樉的脑袋,“怎么病的,大半夜不睡觉?” “额,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朱樉有点不好意思。 朱棣抢着回答道:“姐姐,二哥是连续好几天不睡觉,趁着大家都睡了之后,他就偷偷出去跑步,练箭什么的……” “熬病了?瞧着小脸蜡黄的。”马蓁蓁笑道。 朱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我……” “别你啊你的了,喝药。”朱标拍了下朱樉的肩膀。 一提到药,朱樉就苦瓜了一张脸:“哎,哎……” 马蓁蓁笑道:“半夜跑出去骑马射箭都不怕,还怕喝药?” “算了,想一想,咱娘也得喝药,我就当是陪娘了!”朱樉端起碗,一脸崩溃的仰头喝下。 马蓁蓁轻咳一声,没好意思告诉朱樉,他们娘已经不用喝药了。 回来之后马蓁蓁就寻了个时机给马氏吃下百病全消丸,但对于马氏来说,这场不仅是病,更是体能精力下降的信号。 就算没了病症,马氏依旧有些孱弱,而且马蓁蓁瞧着,也总担心她娘再操劳下去怕是要熬干了心血。 还是换了地方住好。 那山上,有水有鸟儿的,隔壁不是学子就是大儒。 职业学校还有个大图书馆,马蓁蓁这些年得的各种材料书,不拘是什么类型的全都塞在了里面,也有大儒们自己写的书,还有学子总结的经验。 因为不只是四书五经,市面上的相关书籍少的可怜,但职业学校的师生们一起将其填充了起来。 马氏就很喜欢看那些东西。 有时候,她还会为某些奇思妙想感觉惊喜,在马蓁蓁的建议下自制了一本读书笔记,现在已经写了不少。 而小六朱橚因为放寒假,最近也和马氏住在一起。 他自小就是个沉静的,也能看进去书,对医术和讲植物的书格外感兴趣,能陪着他娘看许久的书。 马蓁蓁也是趁着小六陪她娘去图书馆了,才偷偷跑出来看朱樉。 这会儿,看朱樉还没什么事儿,她便严肃叮嘱道:“咱娘身子刚好一些,贺神医说不能再劳心劳神,我便没告诉她二哥生病的事情。” 朱樉一听这话,连忙就点头:“对对对,别告诉娘了。” “咱娘就是太累了。”朱标也叹气道。 马蓁蓁又安慰两个哥哥:“现在咱娘早上起来先去山里转一圈,吃完早饭后就去看书,然后午饭,午睡,傍晚再去山里走一走。” “每日里吃东西也多了些,睡眠时间也长了,我总盼着至少让她好好养上一年。” 马蓁蓁说着,看向两个哥哥。 也是此时,她才发现不对劲,“小四呢?” “四哥去了军营,还未回来。”朱棣答道。 马蓁蓁点点头,朱樉哼道:“还说我练的很,我看小四也差不多,一身蛮力,天天就想骑马。” “二弟,我想着,你不如就进军营试试?”朱标却忽然建议道,“就从普通兵士做起……” “我愿意!大哥,我愿意!”说起这个,朱樉眼睛都亮了,“我不要任何特殊优待,大哥,就让我从普通兵士做起!” “可是二哥才十二岁……”马蓁蓁觉得还是有点小。 朱樉却斩钉截铁道:“我想去!我可以的,我不小了!” “回头我找爹商量商量。”朱标想了想,又叮嘱马蓁蓁,“你先莫要和娘说,等定下来,我去慢慢告诉她。” “好,不过娘也是总是担心你们,你们有时间多去几趟。”马蓁蓁也道。 朱棣起身:“我现在也在寒假中呢,不如也去陪娘住几日。” 朱标没有意见,马蓁蓁觉得也好,便带了他一起回去。 路上,马蓁蓁看着朱棣,却难免有些好奇:“小五,你不想进军营吗?” 要知道,历史上的永乐帝五次亲征蒙古,东北、西北、西南他都亲去过,甚至连南海的管辖都不放过。 不是说,朱元璋也是看着这个儿子很有打仗的天赋,才会派他守在燕京么? 但如今看来,朱棣却比朱樉和朱棡沉静多了…… 此时的朱棣小小年纪,却很有了一派气势。 他对马蓁蓁的问题摇摇头,又笑着解释道:“姐姐,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马蓁蓁一愣。 “也可能我和哥哥们选的路不一样,他们愿意和一个普通士兵一样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前,但……” 朱棣眼中闪烁着光芒,“我要多读书,读兵书,做一个有知识的大将军!” 马蓁蓁有些明白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那……小五,你……以后就只是想做大将军吗?” 面对朱棣不解的目光,马蓁蓁也不能问出“你不想做太子或者皇帝吗”这样的蠢话。 但朱棣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笑着摇摇头:“姐姐多虑了,大哥……始终是大哥,而且,相比较坐在那个位置上,我更想去征战四海!” “到时候,不管是爹还是大哥在位,只要相信我,给我钱、粮、人、马,我一定将蒙古远远赶出中原大地!” “我要这所有的土地,都尽归大明所有!” 朱棣眼中闪烁的光芒,也是一种野心。 但这种野心却不是他自己对于权势的期盼,而是为了大明的期盼。 与马蓁蓁所盼相同,他们都希望大明越发强盛,再无外敌来袭,百姓安居乐业,便已是极好! 马蓁蓁情不自禁为他的目标鼓了鼓掌,却又听朱棣问道:“对了,姐姐,你之前说,东边也有敌人是什么意思?” “东边,不全是海吗?” 马蓁蓁想了一想,便开始给他讲了倭寇,讲了这个时间的日本。 然后又给他讲了讲,如此发展下去,若不加以治理,沿海的百姓会过的多么辛苦。 朱棣听完之后,将拳头握的紧紧的:“欺人太甚!他们从海上来,难道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像样的大船么!” 242.做一个开疆扩土的将军也不错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和陈友谅一样讨厌!等我长大,先打倭寇!” 朱棣发誓道。 马蓁蓁也是实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其实历史上,永乐十七年,明军在辽东望海埚与日本打了一仗,将来侵之倭全歼,此后海防较为平静。 而且永乐帝也是一直在海防和海运上下功夫的皇帝,郑和下西洋的故事亦为后世津津乐道。 马蓁蓁自觉无法眼睁睁看着一切如历史上发展的那般,看着她娘先去世,然后她大哥又病逝,最后朱元璋几乎疯魔。 传位给朱允炆后,那位大侄又拼命要削藩,逼的朱棣造反搞出个靖康之难…… 这些马蓁蓁都不愿意看到,那结果很大可能就是,委屈了朱棣。 好好的永乐帝,或许在她所在的这个世界线里,不会再存在了。 但或许,对于朱棣来说,做一个能征战四方的大将军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马蓁蓁欣慰的拍了拍朱棣:“以后这大明疆土,便靠你了!” “好!”朱棣握着拳头挥了挥,又笑起来。 七岁的他刚好在换牙,现在两颗门牙都不在了,笑起来又可爱又好笑,但却压不住他眼中的光芒。 马蓁蓁看着他,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很快,朱标带着朱樉和朱棡来探望马氏。 “娘,我和爹商量过了,小二今年也十二了,他也确实不是那读书的料子,不如就遂了他的愿,让他进军营算了。” 朱标温声与马氏说道。 朱樉也连忙开口:“娘,该读的书我也都读了,我字还写的可好了呢!但是娘,我不想读书,我就想去打仗!去打蒙古!” “好,你也十二了,既然下了决心,便将想做的事情做好。”马氏一口应下,之后去看朱棡,“小四,你也想这般?” “我……”朱棡求助的看向朱标。 他是很想进军营啦,但是他才九岁,四书五经还没读完,他大哥说他还要继续上学。 马氏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朱标,想看看大儿子怎么说。 朱标沉吟开口:“小四……” 马蓁蓁也在托腮想着。 坦白说,朱棡的精力甚至比朱樉还要旺盛,行事也更极限一些,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想着历史上对朱棡的评价,马蓁蓁深吸一口气:“书必须读。” “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小四自己很愿意进军营……”朱标又看向马氏。 马氏向来偏听马蓁蓁一些,倒也不为其他,实在是马蓁蓁对未来的预言总是很准。 “当时小二想学骑马,也是找了师傅,早起晚睡的炼体,也没耽误学业。”马氏沉声说道,“小四,你想进军营,便拿出毅力来让我们看看你有多想。” “娘……”朱棡有些不乐意,但看看大哥姐姐,还有正盯着他的二哥,只能答应,“好,我会向你们证明,我有毅力做到的!” 安抚好小四,朱标也不多打扰马氏,这就准备回去。 马氏却有些犹豫的叫住他:“你爹……最近怎么样?” “娘不必担心,爹还说改日来看你呢。”朱标笑道。 马氏一愣,继而松了口气:“那后宫……” “娘啊,你不是答应我不去想那些了么?”马蓁蓁连忙拉住她的胳膊,“你看,你这么久不管后宫,也没出什么事儿是不是?” “也是。”马氏笑起来。 朱标道:“爹已经建了六部,朝上分工完整,娘不必再担心,至于后宫……” 他抿了下唇,“爹按娘说的,让郭妃姐妹一起协理,也都正常。” “那就好。”马氏松了口气。 但马蓁蓁却瞧出了朱标的不自然,借故送他们兄弟出去的时候,马蓁蓁便问了一嘴。 朱标看了眼朱樉的背影,悄悄与她说:“后宫有妃嫔怀孕了。” 马蓁蓁一愣。 “樉儿那般着急的想去打仗,也是为了……”朱标话没说完,只抿了下唇。 马蓁蓁蹙起眉来。 她知道了,难怪朱樉会心急成那样。 他想尽快建功立业,只怕后面的弟弟会生下来,抢了他们兄弟的宠爱,更多的怕也是为了马氏。 朱标低声道:“你莫要担心,对爹来说,娘和咱们,都是不同的。” “嗯。”这点马蓁蓁相信。 别的不说,她娘还有她呢。 现在打大元的银子全权都是马蓁蓁给出的,修路修桥,重建城镇,也都是她出钱出物资出人。 马蓁蓁甚至都敢夸下海口,她才是朱元璋最重要的孩子——之一吧。 总之,现在她握住了大明初建时的经济命脉,如今要做的是要在朱元璋心里加深这种印象…… 送走朱标几个兄弟,回去的路上,马蓁蓁想了很多,最后却也只是笑了一笑。 到底是封建时期的皇帝,她从未盼着朱元璋能不设立三宫六院。 只是她娘…… 没关系,小别胜新婚嘛。 马蓁蓁悄悄一笑,回去便喊她娘一起去姑苏城:“那边的杂货铺子和成衣铺子也要开起来了,今春礼盒也会在那边铺开,娘跟我一起看看,也算散散心?” 马氏原本不想去的,但最近学生寒假开学,职业学校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她也不好总去看书,犹豫了一日,还是跟着马蓁蓁走了。 等朱元璋好不容易凑了个休沐日来看他家妹子时候,却知道自己又被丢下了。 看着只留在山上的小五小六两人,朱元璋怒道:“都跟老子回去!开学了不知道吗,回去读书去!” 真是让他嫉妒死了! 这两个小崽子凭什么能和他妹子住在一起,整日里优哉游哉的游山玩水啊! 他都十天没见到人了,现在倒好,再等十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人! 在朝上众臣苦不堪言,动不动就要面对一个暴跳的皇帝时,马蓁蓁和马氏终于回来了。 而且也带回了大批的银子。 “没想到姑苏城那么多有钱人。”马氏叹道。 马蓁蓁笑的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回去就造大船!” 郑和现在几岁了?能不能快点长大? 还有小日子的朋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们家朱棣已经在努力学习船上作战了喔! 只是马蓁蓁母女两个才进了应天城,就被一队侍卫围住了马车,不许她们再前行半分。 243.地瓜!地瓜!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谁敢放肆!车上是齐王殿下!” 马蓁蓁的车夫扬声怒斥道。 却不想,那些侍卫竟给了一句:“拦的就是齐王的车。” “没事,娘,我去看看。”马蓁蓁安抚马氏,才探出去头,就见那些侍卫对着她齐齐跪下:“参见齐王殿下。” 马蓁蓁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为首的那个忽然带着哽咽开口求道: “殿下,求您了,皇上给臣等下了死命,务必要将您和……带进宫呀!” 为首的侍卫将“皇后娘娘”几个字含糊在了嘴里,又悲惨的求道,“臣也实属无奈,打听到殿下的车今日进城,便只能等在这里……” “……那你好好说呀,围车做什么。”马蓁蓁简直哭笑不得。 她松了门帘,回身与马氏对望一眼,母女俩都笑了起来。 进了宫,才到了坤宁宫廊下,朱元璋就急匆匆的赶来,直接昂着头等在马车边上:“你们去哪里啦!” 他看起来委屈极了:“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差点就要派人去找你们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的朱标已经小跑着了,还是没能跟上朱元璋的脚步。 马蓁蓁无语的看着他:“爹……” 收敛一点,还在外面呢! 朱元璋却都没看马蓁蓁,一把拉住马氏进了门。 马蓁蓁下意识的想跟着进去,却没想到那门“咣”的一声,险些砸她鼻子! “爹——” 话还没喊出来,马蓁蓁就被朱标往后拉了拉。 他也有些无奈:“咱爹……最近脾气不太好,你先回去,晚点一起吃饭吧。” 马蓁蓁不太乐意:“一回来就和我抢人……下次把娘带走更远!” 朱标:…… 朱标无奈:“可算了吧,蓁蓁,你要不要去朝上听听?咱爹每天都在训人!” 马蓁蓁:…… 哦豁,所以她娘不在身边,她爹就要发疯? 马蓁蓁忽然发现自己之前实在是想多了。 还手握大明经济命脉,让他爹不敢小看她娘之类的…… 想太多! 实在是想太多! 或许他们几个得了他爹另眼相看,也只是因为他们是他娘的孩子吧…… 马蓁蓁心中千回百转,却还是乖乖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别几个月,她的小楼院子外面已经挂上了匾额。 名字很是俗气,叫安泰楼,老里老气的。 但马氏说,这是盼着她一生顺遂,身体健康。 进了院子,一群下人向她行礼,被她留在楼里的几个宫女更是面露喜色:“殿下,您回来了!” 马蓁蓁现在还不太记得这几个宫女的名字,挨个点过头之后,进了门,宽敞华贵的正殿便出现在眼前。 她这里一楼直接做了一整个正殿,待客、用饭都在这里。 二楼分成了东西侧殿,一个用作寝殿,一个用作书房。 三楼便是她的私库了,以及一些贵重的东西都放在这里。 现在能上二楼的依旧只有魏小草一个,其余宫女便是只能在一楼伺候着。 问号匣子摆在了书房里,小草也从未问过马蓁蓁那是什么,为何要把一个打不开门的柜子搬来搬去。 半个月没回来,马蓁蓁专心陪着马氏,也没写什么日记,星星数量没有增加…… 她却还是想消耗一颗。 按开问号匣子,又数了一遍剩下的药丸——两颗百病全消,三颗起死回生。 够用,够用。 马蓁蓁安慰了自己一下,再打开那上面的箱子,里面是一块土。 嗯,太正常了,这个玩意儿就是会开出各种没有用的东西—— 等一会儿?! 这是…… 啊? 地瓜? 真的假的?这么突然? 有了土豆,马蓁蓁原本已经心满意足,可万万没想到,这次问号匣子这么大方,给了地瓜? 虽然拍干净上面的土,能看出只是一个有些干瘪的小小的地瓜,但也足够马蓁蓁狂喜的了! 还有这种好事! “小草,走,去大棚!”马蓁蓁高兴坏了,这就准备去把这小地瓜种下。 丑巴巴的皱巴巴的又怎么了?这也是个地瓜啊! 就算种出来后大小不如人意,也干巴巴的小小的,那也可以再想办法改善品种,有总归比没有好啊! 捧着那皱巴巴的地瓜,马蓁蓁像是捧着块大金子似的,乐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 所谓宫中的暖棚,其实是以前他们居住的宅子后院扩大建起来的一片暖棚。 如今四月芳菲,暖棚都敞开着,里面的瓜果蔬菜欣欣向荣很是茂盛。 马蓁蓁到种土豆的地方看了一圈,见那叶子几乎将要残败,大约是快到了挖出来的时节。 土豆分块种她还比较了解,但是地瓜要分块吗? 她也不确定。 现在就这么小小的一个,马蓁蓁爱惜的很,找到负责管理暖棚的于叔,这般那般讲了一遍,最后期期艾艾道:“于叔,这地瓜,可千万要种活啊。” 于叔此时哪里还敢应她一声叔,连忙道:“殿下叫属下老于就是了,属下试试,种种试试。” “不能试啊于叔,我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一定要种活啊!”马蓁蓁很是着急。 这态度,让于大牛也正视起来。 他是个种地的老把式,只是运气不好,老婆前几年生病去世了,两个女儿还算争气,但他自己闲着没事,经人介绍来给这家富商管着后院。 却没想到,管出个官职来! 五十多岁的于大牛自己都懵了,这才知道整日到后院看他种地的几个孩子,不是王爷,就是王爷。 这还喊他于叔,于大牛觉得自己要被折寿好几年。 马蓁蓁也是被他跪地上吓一跳,才改了称呼:“老于,这土豆我看着是不是该收了?” “对,属下算着,再收这一批,就够整个应天的百姓们都有苗种了。”说起这个,于大牛也露出笑来。 马蓁蓁也高兴起来:“那今年冬天的口粮不必太担心了!” 洪武年间的冬天,那是连广州都要结冰的程度,这才三月,马蓁蓁已经准备了一个巨大的库房,准备开囤蜂窝煤了。 毕竟现在要用的不止是应天,是整个南方,甚至整个国家了。 “等今年打下山西,那边可以建一个巨大的煤炭供应厂……” 马蓁蓁思绪跑的有些远,忍不住就想起了以后。 时间不早了,马蓁蓁干脆回她之前的院子用了顿饭。 等饭菜上桌的时候,马蓁蓁为了避免自己忘记,唤出日记系统,先记下后世有名的大矿产出产地。 244.这天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哇!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坤宁宫。 对着马氏又撒娇又哼唧的朱元璋刚刚才被哄好。 他委屈死了! 他家妹子一声不吭就跟着女儿去了外面,这么这么久才回来! 原本住在山上也就算了,虽然没在一起,但是他想她的时候总归能找到。 可是!她们竟然!出京去了! 朱元璋委屈爆了,要马氏哄了半天才情绪好一点。 然后他就像是倒豆子一样,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与马氏说起。 什么?后宫不得干政? 放屁,他就要都告诉她! “……那老头儿实在可恶!我使人打了他二十个板子,现在还在家里养着呢!”朱元璋愤愤不平道。 马氏叹了口气,在心中再记下一个人名,准备明儿就让宫女出去人家家里看看,送点东西。 朱元璋又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还有还有,我不是想印宝钞,但是一直进行的都不顺利!” “那群老头儿,哼!” 马氏才要安慰他,朱元璋却说道,“说来也巧,前几日我做梦,梦见有人告诉我,此事若想成功,必须取秀才心肝。” 马氏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啊?”的疑问。 “妹子,你说,难道想要宝钞顺利发行,非得要我杀书生取心肝吗?”朱元璋满脸苦恼,“也不知道杀几个能够……” 马氏:…… 她实在没忍住,轻轻拍了朱元璋一下:“胡说什么呢?要人心肝做什么?” “依我看,书生们最宝贵的自然是他们的学识,而所谓心肝,应该就是秀才们写的文章。” 朱元璋一愣,继而大喜:“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我这马上让人去搜索秀才们的文章来!” 说着,他就迫不及待跑出去,让人传话出去。 终于将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完,朱元璋再回来时便可怜兮兮的看着马氏:“妹子,你可不能再走了哇!我身边没有你不行的啊呜呜呜呜!” “……好。”马氏无奈。 她也实在怕了,这才出去几天啊?回来就遭到这样的信息轰炸。 如果按马蓁蓁说的,再往南边跑,一两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那朱元璋还不得让人去抓她们? 将自己想的啼笑皆非,马氏抬眸,才想问朱元璋北伐如何了,就被他欺身压上…… 小别胜新婚,朱元璋正准备干点啥,忽然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叮叮叮】声。 朱元璋:???? 不是,非得这个时候来吗? 那他?啊?就? 这个姿势的听天启,合适吗? 而且这个玩意儿,之前一两个月吭也不吭一声,非得今天,非得这个时候响啊? 啊??? 第一次,朱元璋彻底了解了什么叫苍天无眼! 他停住了,没有动作,但系统才不管他,只自顾自播报道: 【铁矿区:辽宁鞍山—本溪铁矿区、攀枝花—西昌铁矿区、冀东地区铁矿产区、山西忻州—吕梁铁矿区……】 朱元璋:???? 什么东西??? 马氏不解的轻轻推了他一下:“重八?” “妹子……”朱元璋呆呆的,继续听着那响在耳边的通报: 【煤矿,内蒙古(不赘述,估计难去开发),新疆(太远了),陕西,山西……】 【四川省的硫矿……】 【辽宁省的菱镁矿……】 【湖南省的萤石……】 【山西省的耐火粘土……】 虽然不知道那些会有什么用,马蓁蓁还是把自己能记得的都一一列了出来。 上次“死”过一次之后,马蓁蓁感觉自己的记忆力好了不少,以前学过的东西没有被压制的感觉了,想想起的时候都能想的起来。 一口气把想的起来的矿产分布都记录下来,马蓁蓁最后写道: 【或许现在用的多的就是煤和铁,看看什么时候北伐完成,或许朱元璋会愿意派人去开采矿山。】 朱元璋愿意吗? 他很愿意。 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按着想起身的马氏,等着那天启的声音好不容易结束,便连忙亲了上前:“妹子,妹子,别动……” 此时马蓁蓁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她刚吃完饭睡了一会儿,又从暖棚这边摘了些想吃的瓜果,揣着溜达回了宫里。 没再贸然去敲坤宁宫的门,马蓁蓁回了自己的小楼,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便听说朱棣来找她玩了。 “你们什么时候从宝华回来的?”马蓁蓁好奇问道。 “姐姐和娘刚走,爹就给我们叫回来了。”朱棣叹气,又充满希望的问道,“姐姐,什么时候再去呀?” 马蓁蓁不懂:“去哪里?” “去山上住着呀!”朱棣说,“小六也一直盼着呢。” 马蓁蓁:…… 额,她现在感觉,她娘不一定能再跟她去了。 含糊的糊弄了一下朱棣,又问了问他最近读书的情况。 朱棣表示:“我最近在学怎么在船上作战!对了,姐姐,你说在船上适合用什么武器呀?” “那只能是火铳和炸弹了。”马蓁蓁说道。 她的火药坊进展很慢,实在是没什么参考,马蓁蓁所懂的也就那么多,一切都只能在摸索中前进,而且还要注意安全。 “弓箭,弓弩……”朱棣显然想到的多是传统武器,“似乎带了火的更难对抗。” 说起这个,马蓁蓁倒是想起:“你可以去找找,看有没有记录咱爹与陈友谅那次战争的。” “那场大战也是在水上,对你来说应该是有些参考价值。” 马蓁蓁倒是可以将历史上的鄱阳湖之战一点点讲给朱棣听,但是,现在的一切和历史上已经并不相同。 武器,装备,战船,都比历史上的记载先进了太多,所以马蓁蓁觉得对现在的朱棣来说,历史上原本的记载已经没多少参考意义。 朱棣得了启示,乐滋滋就去了。 他刚走,小六朱橚又来了:“姐姐,你能不能划一片地给我?” “怎么了?”马蓁蓁好奇问道。 朱橚笑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我想种一些药草试试,大哥帮我寻了很多苗苗和种子呢!” “那在宫里吧?不然宝华区也太远了,种了你也没办法天天看。” 马蓁蓁看看天色,也差不多该用晚膳了,干脆牵了朱橚的小手,“走,咱们去找爹娘说。” 245.建国之初(1)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还好坤宁宫此时已经敞开了门。 刚洗完澡的朱元璋和马氏坐在一起说着话,有宫女为他们擦着头发。 马蓁蓁牵着朱橚进来时还有些惊讶:“娘?怎么这个时候洗澡?” “哦,嗯,怎么了?”马氏没想到孩子们会忽然过来,还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马蓁蓁和朱橚都没察觉到什么,将来意说了一遍之后,不等马氏说什么,心情甚好的朱元璋手一挥就很大方的批了:“可以啊!” 皇宫的地图他最熟悉,当即画了一块临山的地方,说这就让人围起来,取名青鹤岗,这就分给朱橚种地了。 给小朋友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喊着“爹真好!”便往外跑去。 围不围起来不重要,他的几颗苗苗必须得种下去了! 马蓁蓁目送着他离开,不由感慨,她家小六比历史上那个周定王还要乖巧好学。 不愧是后世有名的植物学家,医学家! 忽略自己那本本草纲目带来的影响,马蓁蓁轻咳一声,又想起其他兄弟。 据说秦王朱樉成年后荒唐无度,而晋王朱棡却是有名的多智而残暴,常常活活将人用鞭子抽死。 现在马蓁蓁觉得,这两个兄弟其实就是一身牛劲,过剩的精力无处发泄,加上大约遗传了一些朱元璋战争上的天赋,便成了史书上记载的那副模样。 好好引导,应该都还是好孩子…… “咳,蓁蓁啊。”马蓁蓁想的入神,忽然被朱元璋叫了一声还有些惊讶,“啊,爹?” “你若无事,便回去吧,啊。”朱元璋故作深沉的说道。 马蓁蓁来也不只是为了小六:“我有事啊。” “有事明天再说。”朱元璋就差直接赶人了。 马蓁蓁:…… 好好好。 这就嫌她碍事了是吧? 好,她走! 不过走之前,她非得把话说清楚! 第一件事:“爹你不能欺负刘基啊。” 朱元璋:“啊?” 第二件事:“凤阳不适合做都城!” 朱元璋:“……唔……” 两件事说完,马蓁蓁就潇洒的摆摆手要走,却被朱元璋又叫住:“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哼哼,你不是让我走吗?”马蓁蓁昂起头来。 朱元璋颇有些头疼:“你你你,你把话说完再走!” 不用马蓁蓁说明白,马氏已经想了清楚。 她看向朱元璋:“你偏重李善长也算人之常情,他是咱们的老乡,又辅佐你日久,但……一山不容二虎,文臣之首总要定一个。” “那自是李善长。”朱元璋想也不想的便说道。 马蓁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若是德不配位,他自己怕是都会睡不安稳。” “而且,还有党派。”马蓁蓁直接就说了。 朱元璋愣了一下,一时没有说话。 “近来北伐是不是捷报连连?”马蓁蓁问道。 马氏刚也想问这个,只是还没来得及,此时听马蓁蓁这么说便有些惊喜的看向朱元璋:“可当真?” “是,已经取了山东和河南,马上就要往元都去了。”朱元璋应道。 确实比历史上用时还短,得益于马蓁蓁准备的巨量马匹和新式武器,以及因此给将领兵士们带来的一往无前的勇气。 马氏倒是惊喜非常:“这般快啊!那年底之前,应该就有好消息传来了!” “嗯,还有……王保保。”朱元璋叹道。 但是众人也都心知肚明,打王保保,不过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马蓁蓁提醒道:“有外敌的时候可以一致对外,若没了外敌……” 朱元璋叹了口气。 马氏也跟着叹了口气。 其实这些话,马蓁蓁作为一个女儿来说不甚合适,但…… 她从前甚至说过“这一年是朱元璋过的很糟心的一年”这种话,现在再做一次马.预测.蓁蓁也可以的吧…… 轻咳一声,马蓁蓁又鼓励道:“但爹一定能安稳朝廷,全都解决的!” 朱元璋沉默而郑重的点点头。 只是马蓁蓁自己都没想到,正是因为她这么一番话,导致锦衣卫的提前出现。 因为马氏暂时没有离宫的打算,马蓁蓁便也只能在安泰楼住下,只是几乎每日都要往宝华区跑一趟。 她已经开始搞起了加盟,马记杂货和马记成衣铺子现在已经开到了姑苏城,按照马蓁蓁的想法,最好是每个大城市都有一间。 然后还可以搞会员制,储蓄卡,会员积分会员专属礼盒等等…… 至于现在,稍微有些权势的人家都知道了马记和皇家的关系,马蓁蓁还在想着,要不要改个名字。 毕竟这样对其他做生意的也不太公平。 一个月之后,在朱棣的央求下,宝华区又一个新的厂房建立了起来。 造船厂。 原本朱元璋在玄武湖那边有建过一个,现在并入工部,与其他制造司放在了一起。 马蓁蓁这个造船厂却只是专门造船的,而且按照朱棣的要求,要造越大越好的船。 当然,她造的是商船。 战船如今只有工部能做,用的图纸也是马蓁蓁提供的。 马蓁蓁自己造的船,图纸也是自己提供的——许久之前写日记得到的福船图纸。 咳,说起来,这福船的雏形,还是永乐帝搞出来的。 现在再给她家朱棣造一艘,也算正常吧。 朱棣很有信心:“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胡乱动手的。我先去倭国看看,如果他们能讲道理,我就先和他们讲道理。如果不能讲道理,呵呵。” 马蓁蓁便问:“你要怎么和他们讲道理啊?” “自然是带上十万人过去,一起讲道理了。”朱棣说的很有道理。 马蓁蓁:…… 也不能说他有错。 时间悠然到了八月,马蓁蓁越发少见到大哥朱标。 偶尔见一次,朱标也都是来去匆匆,她听说,朱元璋已经放了不少权柄给朱标,他已经跟着上朝,也跟着批折子了。 另外还要读书学习,每日里又都有太子太傅去给他讲书,还要练习骑马射箭。 朱樉更不必说,自从进了军营之后,成月成月的不回宫了,朱棡也直接住到了他二哥那里,该上学就去学堂,有时间就跟着朱樉一起锻炼。 只剩下朱棣和朱橚,算是还能多见几次。 除了他们兄弟,她娘马皇后,现在也忙碌的很。 246.建国之初(2)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后宫诸事要马氏操持也就算了,陆续的,也有妃嫔怀孕,她又要照看着。 前朝事忙,朱元璋几乎不能按时吃饭,马氏便又要操持他的一日三餐,包括朱标的饭食也都要管着。 朱元璋这般的暴躁性子,又隔三差五的与人吵架,或是朝臣,或是后妃,或是朱标,都要马氏去从中调停…… 马蓁蓁看着都忍不了,反复劝她娘去换个地方避暑休息几日。 马氏却叹气:“建国之初,一切都还未设立,你爹操心,我闲着也不能安心。” 马蓁蓁知道,要不是她娘年初时候病了一场,也不能休息那几个月。 眼看着所有人都在忙碌,将商业版图交给底下人去做的马蓁蓁也决定找点事情做。 钱挣够了,就搞慈善吧。 医疗,教育,还有幼童老人的生存问题…… 最后一个好办,马蓁蓁有银子,干脆的就在几大城市都建了孤儿院和养老院,直接由马记出资,收养无家可归的幼童和老人。 而后来马蓁蓁发现,这慈善做的,她还赚了。 这个时代的人白等着吃饭的实在是少,但凡有能动弹的,多数都愿意自己挣银子。 小孩子长到七八岁,有了力气,便愿意去做活。 马蓁蓁安排他们从六岁开始读书识字,然后进职业学校,两三年便能毕业进厂…… 好家伙,不小心收获了一波又聪明又能干的童工! 而那些老人…… 经历过战乱还能活着的老人,真没几个是吃白饭的。 别的不说,职业学校的刺绣专业很快细分成了蜀绣、苏绣等等,来给学生们上课的,全都是老态龙钟却身怀绝技的养老院的老人…… 马蓁蓁觉得这波实在赚大了! 再说医院。 既然她爹做了皇帝,她又住在皇宫,那之前设想的综合性大医院就可以实现了—— 那不有个太医院呢吗! 这宫里也不是天天都有人生病的,那么多的太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医疗资源? 而且!还有贺神医这尊大神,以及他的徒弟们在呢! 于是,在马蓁蓁的操持下,应天第一医院应运而生。 这医院就在宫墙外面边边上,方便太医们出诊。 马蓁蓁做主将其修建成楼的模样,一楼是急诊、挂号、分诊和药房,二楼三楼便是几个诊室,由不同的大夫给不同的患者看诊。 一楼后门出去是个单独的小院子,做住院部用。 时间紧急,一个月便建起了这第一医院,马蓁蓁去看了一圈觉得没问题,她记忆里的医院大约就是这样。 于是,年底之前,应天第一医院就开张了。 在医院旁边,马蓁蓁还建了一座救济站,吃住都没有的人群可以在这里休息,领取一碗厚粥。 不过领完粥之后,登记过信息的流民便会被巡逻队带走,或是送去城郊开荒,或是直接进厂打工。 一时间,整个应天的精神面貌都为之一振,百姓们见面就问今天去看病了吗。 毕竟那什么医院,又宽敞又暖和,看病还便宜,尤其是里面的大夫,那都是给皇上娘娘看病的大夫啊! 尤其每个月逢五的日子,都有贺神医亲自坐诊,去的人便更多。 接下来,就是学堂了。 马蓁蓁觉得不管怎么样,九年义务教育达不到,基础的扫盲还是得有的。 工厂区的幼儿园,是因为父母都去工厂打工的话孩子没人看,普通百姓在家种田或者做活,却是可以顺便看着孩子的。 幼儿园没必要,就建几座小学吧。 马蓁蓁手一挥,从宝华小学开始,几乎每个区都多了一座小学。 “以后如果有落榜的秀才什么的,可以到各个学校任职,也可以算个官职,嗯,国家公务员……” 说起这个,马蓁蓁又想到她那个固执的爹。 科考制度是一,公务员工资是一。 为什么洪武年间的反腐那般严苛,贪官却层出不穷? 还不是因为你工资给人家开太少了! 如果能吃饱肚子养活家人,谁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贪污啊! 所有恶行中,朱元璋最最痛恨的,便是贪污。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家破人亡的原因,便是因为当年的赈灾银子被官员贪污,导致他父母都被饿死。 所以在朱元璋想来,他要创造一个人人清廉、绝无贪污,百姓安居乐业,就算遭了灾也能被及时救助的朝代。 他真的是想了很多办法来杜绝坦度。 历史上的朱元璋曾对大臣们说过这样的话: “从前我当老百姓的时候,见过贪官污吏对民间疾苦丝毫不理,心里恨透了他们,今后要立法严禁,遇到贪官敢于危害百姓的,绝不宽宥!” 他也说到做到,甚至在建国之初便颁布了有史以来最严厉的肃贪法令: 贪污六十两以上银子者,斩立决! 六十两银子啊,这数量可以说是真的很少了! 甚至,朱元璋还在县衙的大门和二门之间设置了一个专门用来剥皮的土地祠…… 所谓扒皮萱草朱元璋,实在是名不虚传。 凡是有敢于贪污的官员,直接弄死都不行,还要把他们的皮剥下来,然后在皮内里,塞上稻草,做成货真价实的稻草人挂在公座之旁让人看。 别的稻草人是用来吓鸟的,朱元璋的稻草人就是用来吓人的。 说起来,朱元璋对贪官使用的酷刑可真是不少。 凌迟(把人绑在柱子上用刀一块肉一块肉的割),抽肠(就是字面意思),刷洗(用热水将人浇透,然后用铁刷子刷刷刷),秤杆(用铁钩将人吊起来风干)等等。 最有名而清朝也常用的,便是廷杖了。 廷杖,就是打板子,始于元朝,却是被朱元璋发扬光大。 行刑时,受刑者身体被绑住,只露出臀部和大腿,而前面坐着监刑的宦官,两旁站着小太监三十个,锦衣卫三十个。 而行刑的狱卒站在行刑者身后,多达数百人的队伍各个手持木棍,肌肉发达。 要行刑,先来三十板子的开胃菜,之后便是一顿狂打,受刑者不死也得残疾。 ……想到这里,马蓁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不到她那看起来圆圆脸的可爱亲爹竟然会这般残忍。 但……该劝还得劝。 寻了个朱元璋有空的秋日午后,马蓁蓁就去了。 247.养大臣太费钱啦!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爹!我要和你谈谈!” 马蓁蓁进门就先说道。 她其实是有些害怕的,这么说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朱元璋也是刚闲下片刻,闻言笑着抬头:“哦?谈什么?” “爹,我就直说了,你觉得普通人家一年多少银子能过活?”马蓁蓁问道。 朱元璋沉吟片刻:“十两银子总够了吧?” “……一家人?”马蓁蓁不敢相信。 朱元璋还给她算呢,大米现在便宜的很,一两银子能买到四百斤。 每人每天能吃多少,一年十两银子,足够养活自己、老娘、老婆和三个孩子了。 马蓁蓁:…… 十两银子,一年,养六个人。 好好好。 是,能活着,但是这样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想吃饱也饱不了,想饿死也饿不死的。 “可是人活着不只要吃啊,衣食住行,哪样不用钱?难道爹想让你的官员比在我工厂打工的工人都缺钱吗?”马蓁蓁问道。 朱元璋还很振振有词:“工厂那些人是在帮你挣钱啊!” “……官员也是不可或缺的啊!”马蓁蓁真的头疼。 说起这个,朱元璋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可是我没钱啊!你知道有多少官员吗?我都不敢算……” 马蓁蓁:…… 好,没事,她有钱。 挣钱不就为了发展国家的吗? 马蓁蓁咬牙切齿:“我多给你交税。” “哦,说起这个商业税……”朱元璋沉吟起来。 朱元璋从前并不喜商人,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一是因为他从小就是个穷人,经商的富户在他眼中就是只会压迫人的恶魔;二来,是他的几个对手,张士诚、夏国珍之流都是商人,这让他对所有商人都没好印象。 当初叶襄来的时候,说的那套什么应该赞扬行商,一切为了得到利益的言论,就让朱元璋不太喜欢。 但毕竟人家学派如此,又是众人称赞的大儒,那会儿底气还不太足的朱元璋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后来,他女儿成了商人…… 还是富商…… 作为既得利益者,朱元璋再说什么痛恨商人的话,未免有些吃相难看了。 不过,这个商税,却是可以定的高一点。 尤其是原本张士诚领域下浙东那一片,现在一提起他来还都说个好,呵,那边赋税再加三成! 对于商业税,马蓁蓁无所谓,但是:“爹可以设置阶梯式的。” “什么叫阶梯式的?”朱元璋来了兴趣。 马蓁蓁给他解释:“就是……收入越高,交税越多。” 马蓁蓁和他详细说了一下,说的朱元璋两眼冒光,这时候倒是觉得富户越多越好了。 最好都富裕成马蓁蓁这样,然后将一半的收入都交给他,嘿嘿嘿。 因为深知朱元璋和马氏都是节俭的人,马蓁蓁出钱也没什么,她是真怕历史上那般,想在朱元璋手下做清官,就要过乞丐般的生活。 反贪官是应该的,但至少也该先给足了人家生活保障呀! 马蓁蓁又劝:“又不是每日吃饱了米面就算了,若人人都只吃饱就再不花银子,我那些东西又卖给谁去?” “我卖给他们,挣了钱,上交一半给你,你再发下去,他们继续买……” “这样银子才能流通起来,大家生活富足,岂不是越来越好?” 马蓁蓁劝了又劝,朱元璋才终于将官员的俸禄定高了些。 原本朱元璋定的俸禄,正一品900石,从一品750石,而后根据官职品阶降低而递减,最低的从九品俸禄为50石。 一石粮食,大约是六七百文钱,虽然这般看起来月俸还不错,但等过几年,朱元璋会直接给人降到一个月87石。 那时候正一品大员,87石粮食的俸禄,而且还只能拿到手一半,换算到后世的人民币,一个月到手还没五千块钱。 正一品啊,这是正一品啊! 每每思及此,马蓁蓁就觉得眼前一黑。 尤其是这些官员挣的钱还不只是供着自己花,总要养着家里老小一群,怕是再厉害的再精打细算的主母也没办法。 在马蓁蓁的劝说下,最终俸禄定为正一品1200石,从一品1100石,往下每降一级便降50石,到从九品俸禄便是300石。 朱元璋一直在摇头叹息:“太多了,太多了啊!” “这般官员生活富足,若还伸手拿赈灾银子,打公家的主意,那爹如何惩罚都不为过。”马蓁蓁笑道。 朱元璋想想也是,但:“哎,我还是觉得花这么多银子养这么些人,太亏了。” 他状似无意的叹道,“一品官,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马蓁蓁目瞪口呆。 好家伙,给一品大员定的工资高一点,他为了省钱,都想直接空缺这个位置? 马蓁蓁服了,皮笑肉不笑的坚持道:“就这些!以后只许升,不许降!” “好吧,好吧。”朱元璋叹气,又看一眼马蓁蓁,欲言又止。 马蓁蓁心中警铃大作,倒是想起历史上最后一个丞相胡惟庸。 胡惟庸案可是后世都有名的案子,牵扯人员之广,被杀人数之多,实在惊人。 而究其原因,除了胡惟庸这人确实不行之外,或许只是因为朱元璋想撤销“丞相”这一制度。 虽然也被他得逞了,在洪武十三年,朱元璋不仅废了丞相一职,还连同整个中书省都一起端了。 权力被直接分到了六部,加强了专制皇权。 嗯,然后朱元璋就成了古今第一勤奋皇帝。 后来吴晗先生计算他的工作,从洪武十七年九月十四日到二十一日,短短八天,朱元璋收到了一千六百六十六件公文,合计三千三百九十一件事,平均每天要处理四百二十三件事,看两百份折子。 而纵观洪武年间,朱元璋干活最多的一天,直接批了一千六百多件奏折,简直是使不完的牛劲。 ……所以也能理解朱小二和朱小四像谁了。 马蓁蓁略有些头痛的看着朱元璋,开口道:“正一品满朝上下也没几个,还有兼任,不怎么费钱吧?” “哪里就没几个了!”朱元璋大惊,掰着手指给她数,“宗人府要五个!还有三公,左右丞相和平章政事,这么多呢!” 马蓁蓁:“……宗人府原就是皇亲国戚兼任,而其他,爹,我没记错的话,三公(明朝的太师、太傅、太保)是李善长、徐达和常遇春,而左右丞相也是李善长和徐达吧?” 满打满算,一共四个人! 朱元璋“哦吼”一声,又笑起来:“其实吧,这个,这个……” “这个丞相制度,爹不想要了,是吧?”马蓁蓁一针见血的问道。 248.自己多干点活怎么啦!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轻咳一声:“也不是说不想要丞相了……” “整个中书省都不想要了是吧?”马蓁蓁继续问道。 朱元璋露出憨厚的笑来:“这怎么说呢……” 马蓁蓁:…… 所以朱元璋当真是从一开始便不想要这个辖制皇权的中书省? 她颇有些头疼:“爹啊,丞相制存在上千年,难道其他皇帝就没有想收回权利的吗?但为什么不能呢?” “他们做不到,是他们懒惰,而我可不同,我自己能干完!”朱元璋昂头说的很是骄傲。 马蓁蓁:…… 好好好,你劳模,你光荣。 那后世呢? 这中书省前脚被朱元璋废了,后面朱允炆就搞出个内阁,到朱棣那里更是发扬光大。 再往后看,不仅内阁了,还有个司礼监,两边为了争权那是咔咔打的,还不如就一个独揽大权的丞相呢。 “这天下是我打来的,如今却要分权给他们……”朱元璋小声嘀咕着。 被马蓁蓁戳破了心思,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看到的奏折,丞相先看过,筛选过,再给他;他要做的事情,还要问过丞相,若对方不答应便不能做。 若只是国家大事他也就忍了,但私事,家事,甚至他睡后宫哪个妃嫔睡多久,丞相想知道,都可以过问一句,再不咸不淡的劝一句“皇上保重龙体啊”。 这些关他屁事啊! 朱元璋的想法很简单,这天下是他打下来的,那就是他的,一切都要听他的。 什么丞相,还得分权,还要辖制他?凭什么! 咱老朱多少年没受过这种气了! 虽说现在还好,建国之初,丞相又都是他相熟的兄弟,但以后呢? 朱元璋也读过史书,所以他也想不明白,那么皇帝明明已经足够英明神武,为何还能忍受有丞相的存在?! 分权,被管,也就算了,你还不能罚那丞相。 罚了的话,那些言官们一张嘴,能怼的皇帝都怀疑人生。 甚至落在史书上的记载,也是丞相敢于直言,皇帝却背了个不纳谏的恶名…… 所以在有些丞相看来,被皇上骂,甚至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朱元璋想想就觉得要烦死了! 李善长已经年迈,以后或许还要换其他丞相,那便是换个人来管着他…… 呵,连随着他起于微末的老乡他都不想忍了,何况其他人?! “爹啊,除了看折子处理事情,你难道就没有其他事情做吗?”马蓁蓁不由问道,“你可以休息,可以去春猎,秋猎。” “夏天避暑,冬天取暖,都做皇帝了,还要一直干活吗?” 马蓁蓁是真心发问。 朱元璋却很不赞同:“诶,多干点活算什么呢?干的快点,挤出时间也能做你说的这些事情啊。” 马蓁蓁:…… 得,她爹还真是一副好身体。 “而且有你之前做的表格,还有那什么阿拉伯数字,我给他们定了格式,那些折子看起来一点都不费劲!”朱元璋乐滋滋的。 还好他推广的早,现在几乎都没人敢在给他的折子里乱写废话了。 马蓁蓁:…… 朱元璋还说:“我一上午就能看完一百道折子!” 马蓁蓁无话可说,目瞪口呆,只能拜服。 而朱元璋此时也想起另外一件事:“这些官员俸禄都这么高了,总不能还贪污吧?不行,他们一两银子也不能多拿!” 想想要花那么多钱养臣子,朱元璋心疼死了! 都已经得了这么多俸禄了,还敢贪污,他老朱肯定要杀无赦! 马蓁蓁看着此时目露凶光的朱元璋,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反正她来也只是为了劝朱元璋别给大臣俸禄太低了,现在目的达到。 至于废除宰相制度…… 马蓁蓁并没想好该怎么劝这个牛似的亲爹,准备回去想想办法,改日再战! “对了,蓁蓁,你之前说让我对伯温好点……” 朱元璋叫住她,话说一半又沉默,沉默之后却是叹气,“你还知道些什么?” 马蓁蓁轻哼一声。 那她知道的可多了。 “外忧内患,一时都解决不了吧?做皇帝就是这样滴~”马蓁蓁先说了这么一句,又转身坐在她爹对面。 朱元璋也没什么意见。 这天底下,能这般不守规矩和他坐在一起,用这种口吻聊天的,以后怕也只有马蓁蓁了。 眼看着马氏越发有了做皇后的样子,哪怕人后会怒喝一声“重八”,却已经开始学会守规矩。 朱标虽然还是他的好大儿,但也越发有了太子的样子,被宋濂他们教导的很有章程,但就是太有章程了…… 像马蓁蓁这般,还是只将他当成自己爹的,实在难得。 而且马蓁蓁身份也是不同的,朱元璋不愿意约束着她,也只有这般,让他感觉自己除了是大明的皇帝,也是个人。 他只追问了一句:“外忧再说,内患怎么办呢?” 这倒是让马蓁蓁有些惊讶了,毕竟史书上一直说的是朱元璋坐山观虎斗,像是在看戏一般呢。 朱元璋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浙西那边权利太大,但随我打天下的就是他们啊!” “你之前劝我善待伯温,我想了想,那人除了说话难听之外,其实也是个人才。” “但是他万不该非得要和李善长作对啊!” “打仗这么些年,后勤都是老李干的,政务他也处理不少,我率军打仗的时候,坐镇后方的就是他……” “人不能不讲良心啊,他做了这么多,就算不像是徐达他们有实打实的功绩,咱也不能忘了他的功劳啊!” 此时的朱元璋,还是很看重兄弟情谊的。 所以在历史上,朱元璋直接称李善长为第一功臣。 洪武三年,朱元璋封了开国六公爵,李善长被封为韩国公。 除了他之后,其余五个是徐达,常遇春(当时已逝去,封的长子常茂),李文忠,冯胜,邓愈。 这些人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尸山火海中走过一遭才得以封公爵。 但李善长排位还在这些人之上,名列第一,更是其中唯一的文臣。 所以如今浙西集团之首,自是李善长。 与之相对的,是浙东那些来投奔朱元璋的儒生们,则是以刘基为主。 但历史上的刘基实在不讨朱元璋的喜欢,几次险些被赶走不说,开国之后也只封了个伯爵。 249.这群懒惰子孙!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爵位也就算了,刘基的俸禄还是所有伯爵里最低的,年俸只有二百四十石。 李善长有多少呢?四千石。 几十倍的差距啊! 也由此完全能看出朱元璋的偏心来。 朱元璋比比划划的还在说着:“这么多年,老李只管着后勤,闷头干活,话都不多说,从不抢风头,那咱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哦。”马蓁蓁就应了这么一句。 朱元璋便不住抬眼看她。 马蓁蓁也回望过去:“爹是嫌刘基太抢风头了?” “也……也不是。”朱元璋说着摸了摸鼻子。 “他一个外乡人,来的时间又不早,偏偏还什么都懂,走一步看十步,有时候下的判断比爹你都准……” “没、没有的事!什么时候能比我准了?”朱元璋不乐意了。 马蓁蓁无语。 她这只是说说呢,她爹就不乐意了,那真做出这些的刘伯温,确实不会讨人喜欢。 那些朱元璋想到的事情,刘伯温也想到了;朱元璋没想到没顾虑好的事情,刘伯温也都想到了。 甚至他还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又是个桀骜不驯的,这般的人,哪个皇帝能放心重用?! 最要命的是,刘伯温的这些决策并不是安民救国,反而是……权谋之策,用来搞阴谋政变非常有用。 想想吧,他都能劝着朱元璋别去救韩林儿(张士诚围困安丰时),那时候韩林儿还是皇上呢!谁知道以后刘伯温会不会这样对朱元璋啊! 真是想想就胆寒。 思及此,马蓁蓁也有些明白了朱元璋的想法。 她问道:“那爹是怎么想的呢?” “那刘伯温……”朱元璋说了半句,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了。 马蓁蓁想了想,也想不出,若刘伯温一直活着,对以后会有什么影响了。 朱元璋继续说道,“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结党,只刘基不和他们搞在一起。” 马蓁蓁看着朱元璋,想到之前他对李善长的评价,是“吾之萧何”。 而对刘伯温,所言是“吾之子房”。 “我要治世之才,而非善谋之人。他如今是御史中丞,又不属于浙西,制衡旁人自是极好。” 朱元璋也不知道是在和马蓁蓁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马蓁蓁便也明白,对于刘伯温,朱元璋是不舍得不用,却也不敢重用。 事情说到这里,也没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马蓁蓁只能再劝朱元璋:“不管怎么样,善待刘伯温,也免得爹你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朱元璋深以为然。 回去的路上,马蓁蓁还在想,刘伯温聪明一世,偏偏忽略了这一点。 若他能像张良一样功成身退,大约也不至于死在洪武八年,还是忧愤而亡。 回到自己的小楼,马蓁蓁用过饭后趴在美人榻上,一边想着今天和朱元璋说过的事情,一边召出了日记系统。 刘伯温到底是个人,马蓁蓁也只是从史书上了解了他,更推测不出日后的发展。 但那丞相制度,马蓁蓁自觉更有发言权。 下次,下次她一定要说服朱元璋! 马蓁蓁握拳给自己打气,然后唤出日记系统,准备整理一下如何说服朱元璋。 沉吟着,她写下第一行字: 【皇帝和丞相之间的互相权衡,就像是在拔河。】 【各自往自己有利的方向拉着绳子,虽然没有输赢裁判,但是两方都知道,不能太过分,要有底线。】 【这个底线,正是上千年的君臣制度在实践中出现的。也是因为这个底线的存在,臣子应该知道什么是自己可以做,什么不可干涉;而皇帝也该明白,该让出多少的权利给臣子。】 【像是一场不断完善规则的博弈,拉扯之后,得出这么一个底线。】 【但朱元璋却要打破这个底线。】 【他认为这并不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无非就是他多做一些事情,换来独掌权利,不需要所谓的平衡。】 【他也确实做到了,他用自己的权利,取消了丞相的官位,并禁止了这一职位的出现,便真的消灭了“丞相”这个称呼。】 【可历史的滚滚车轮之下,某些规则总是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重新捡起。】 【正如马蓁蓁下午想问朱元璋的,那些活他自己能干得了,他的后人,难道也都愿意这般辛苦,干这么多活吗?】 【自然是不的。】 【那他们不想干,就要想办法让别人干。】 【丞相,不过是一个官职,一个称呼,而背后的这个权利,却是皇帝可以赋予任何一个官职的。】 【后来出现的内阁大学士,最高也只有正五品,但从皇帝的顾问,做到三孤,再到做皇帝的主,最后执掌内阁者可完全压制六部,与宰相又有何异?】 写到这里,马蓁蓁却明白了一件事。 她要阻止的是牵连很多很多人,导致朝野震动,无数人牵连被杀的胡惟庸案,而不必去管朱元璋对于宰相这个位置的动作。 他想废就废吧,反正后面他的子孙还会再立。 将最后想到的这两点写上,马蓁蓁便心满意足的起身,洗漱看书睡觉去了。 却换成了朱元璋的寝食难安。 他晚饭用的晚,原想着不饿就不吃了,结果马氏得知他一直在御书房都没有吃饭后,使人给他送了一碗面。 那便吃吧。 吃着吃着,【叮叮叮】响了。 经过那么尴尬的一回之后,朱元璋也知道,这天启的播报和他的动作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他就那么坐着,端着面碗,认真听着。 越听,表情越沉重,到最后的时候却是猛的将碗放下,怒道:“这群龟孙子!” 但转念一想,骂他自己的后人是龟孙子,又与骂自己何异? 朱元璋连忙改口:“这群无知的小王八蛋!” 竟还搞什么内阁大学士?还要分权利出去? 为什么!怎么就那么懒惰,就不能事情都自己干吗!非得让人家一起! 朱元璋越想越气,站起身踱了几步,心中怒火难消,干脆使人叫了朱标过来,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他一顿。 朱标:? 啊?他怎么就懒惰啦?怎么就把自己不愿意干的事情推给旁人啦? 他,他冤枉啊! 250.新奇洋玩意儿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要知道,朱标最近也繁忙的很。 朱元璋自己精力充沛,活干的多不说,干活时间也长。 臣子也就算了,下朝后好歹能回家,但朱标就在他爹跟前,总不能他爹还干着活呢,他就回去躺着了。 于是只能苦逼的跟着早起晚睡,每日除了读书,还要学史,以及做那些帝王课程培训。 哦,还得管着弟弟们。 朱樉在军中惹出多少乱子!他谁都没敢说,帮朱樉一一按下,最厉害也就是又抽了朱樉一顿而已。 被朱樉带的,朱棡也跟着上蹿下跳,还不知死活是去挑战人家百夫长,被一顿胖揍之后老实了。 倒是把那百夫长吓的不行,得知自己打的竟是皇子王爷,吓的险些当夜就要自尽。 还是朱标的人拦住了他,朱标又亲自安抚过,这才算是没徒造人命。 相比较,整日念叨着要学游泳的小五和专心种地的小六是多么可爱啊! 朱标叹了口气,抬眼看他爹:“爹啊,我也很忙的,你要是实在闲得慌,不如叫小二进宫陪你练练身手?” “呸,老子找他干什么,老子找的就是你!”朱元璋吼道,“老子要做什么,你敢忤逆?” “儿臣不敢。”朱标拱手道。 朱元璋继续吼:“我要改官僚机构,你敢不从?” 这次朱标沉默了半晌,小声说道:“那若是你改的不好,等我继位,也不能继续用啊。” “你!”朱元璋瞪大眼睛,扭头就四下去找趁手的武器,“好好好,你小子,好的很!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想改,想的美!至少也得等老子死了的!” 说完,他实在没找到有什么可以用来打人的——殿中趁手的只有玉如意,那个不行,一抽就碎,太奢侈了。 干脆的,朱元璋脱下龙靴,就要去抽朱标。 朱标这孩子多实诚啊,年少时也不是没挨过打,几乎想也不想的,他转身撒腿就跑。 ——就这般皇帝追,太子跑,还一边跑一边喊“你再要打我我就我找娘了!我去找蓁蓁!”的场景,其他王朝估计也看不到的。 朱元璋追了半晌也没追到,气的直接将龙靴掷了出去,砸中朱标奔跑中的小腿之后,又被他一脚踹飞。 眼看着那逆子已经跑走,朱元璋气的骂身边的太监:“没长眼睛吗?还不快去——” 太监以为是要将太子寻回,已经做好使人去拦的准备,却不想,朱元璋说的却是:“还不快去给朕把鞋捡回来!” 太监:…… 朱元璋整理好龙靴,轻哼一声,决定先去找马氏告状。 如何哼哼唧唧说自己费尽心思的改革要被后世毁个干净啦,又说朱标现在总也忤逆他,挨打竟然还敢跑云云。 马氏正在认真看宫里这个季度的账本,随口“嗯嗯”的应着朱元璋,终于换来他的不满。 手中账本被夺走,朱元璋很是严肃:“标儿欠打了!” “好,明儿我就去打他。”马氏敷衍道。 朱元璋不乐意了:“我说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给我——”马氏想抢回账本,却被朱元璋一下举的更远。 马氏不乐意了。 她眼睛微微眯起,再开口时带了几分警告意味,声调却不如何高昂,只平稳说道:“朱重八,还我账本。” 简简单单六个字,朱元璋一个激灵,将账本双手奉上。 马氏轻哼。 真是好好说话没有用,就得吓唬才行! “妹子啊,你别光看账本了,你也看看我呀!~”朱元璋委屈。 他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与马氏聊天,结果却遭到这般冷遇! 马氏头也不抬:“孙良妃今日有空闲。” 朱元璋一愣,更加不悦:“你要我去别人宫中?你——” “娘!娘!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马蓁蓁本来已经睡下了,结果她的商队传来消息。 他们在福建港口遇到一批国外来的商船,瞧着兑换了几样新颖的东西,然后就马不停蹄给马蓁蓁送了来。 这不是个发展海商的好机会吗这不是! 先给她娘看看,她娘觉得好,说服她爹就容易—— “嗯??爹你怎么也在这里?” 兴冲冲进来的马蓁蓁是万万没想到,朱元璋竟也在。 朱元璋却不乐意了:“怎么?我不能在吗?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爹今儿没去后宫啊。”马蓁蓁随口说完,就想拿着东西去给马氏看,却被朱元璋直接拦住。 朱元璋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去后宫?” 这让马蓁蓁怎么说。 前段时间她还腹诽过他爹,没空吃饭还要她娘费心安排,结果还有空让别的妃嫔怀孕。 她轻咳一声,直接掏出一个圆圆的金色的小东西。 朱元璋瞧了一眼:“什么?金币?这么厚?” 话没说完,马蓁蓁便“啪”的一声打开了盖子。 内里,是一个很是精美的小怀表。 朱元璋和马氏这次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却都不识得这上面的东西。 好在这怀表用的是阿拉伯数字,两位还认识,马蓁蓁就给他们讲了一下十二个时辰和二十四小时的对应,以及如何用这个表看时间。 ——然后朱元璋便无耻的将怀表拿走了。 他不住说:“这个好,这个东西好,以后看时间就方便了,我先拿走了,以后再给我搞几个,我好赏人。” 马蓁蓁:…… 怎么说的这怀表跟满大街随便捡的一样! 眼珠儿一转,她趁机忽悠:“爹,咱们现在这么有钱,是不是也可以去海的那边看看?” “有甚好看?”朱元璋随口答道,手中还在摆弄着那怀表。 马蓁蓁用下巴点了点:“有这么好玩的东西呢。” “唔。”朱元璋忽然眼睛一亮,“也不是不行。” 刚刚蓁蓁说了,这小玩意儿买来还挺贵的,朱元璋想想还有些心疼。 倒不如直接……打服他们!让他们进贡! “好,对了,你那不是在造大船?是商船吧?何时出行?多拉点兵士过去。”朱元璋说道。 马蓁蓁一听最后一句,便猜到了朱元璋的心思。 她点点头,笑眯眯:“好啊,那爹不给我点别的赏赐?” 251.当朱元璋变的不再封建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赏赏赏。”朱元璋摆摆手,大方的多。 也是元都被攻下,元朝皇宫里的东西虽然不咋多,但也还算不错。 徐达是个老实的,将元皇宫库房里的东西运回来不少,朱元璋现在手上宽裕了许多,赏赐也能拿的出东西了。 这会儿他得了马蓁蓁一块怀表,也不吝啬,使人去取了一些漂亮的小玩意儿送给她。 但马蓁蓁带来的又何止一块怀表。 还有比琉璃都要透明的瓶子,有鸟羽毛织起的布匹,还有花纹复杂的毯子…… 最后,马蓁蓁神神秘秘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又是什么?”朱元璋好奇。 马蓁蓁咧嘴一笑,直接将盒子打开,正正对准朱元璋的脸。 朱元璋:???? 朱元璋:!!!!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又看,回过神来后又捂着脸催促道:“快拿走,拿走。” 什么玩意儿啊,将人照的纤毫毕现的,太吓人了。 而且,他、他怎么长这个样子啊? 活了四十年了,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脸,朱元璋多少还有些不习惯。 那镜子被朱元璋一推,正巧对着马氏,也把她给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这叫水银镜,是不是看着很清楚?”马蓁蓁却很是自恋的揽镜自照。 嗯,还好她长的像她娘。 十一岁的小姑娘,水灵灵的花骨朵一般,介于女孩和少女之间,怎么看怎么可爱。 马蓁蓁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之后咯咯笑个不停。 “蓁蓁在高兴什么呢?”朱标的声音由远而近。 他也是和马蓁蓁一样,进门后才发现朱元璋在这里。 顿了一下,朱标无奈行礼:“父皇。” “快快!给他看看!”朱元璋被马蓁蓁这一路打岔,已经忘记刚刚打朱标的事情了。 他现在就想看看朱标瞧见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一定很有意思! 马蓁蓁便听话的一转镜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大哥。 朱标不解的看向马蓁蓁,之后愣住。 他抬手摸摸脸,又摸摸鼻子,最后对着镜子笑一笑:“我长的像娘。” “胡说!你明明像爹!”马蓁蓁瞪大眼睛,“我才像娘呢!” 朱标有些不乐意:“我这鼻子,眼睛,嘴巴,都像娘啊。” “可你脸型像爹!”马蓁蓁说道。 朱标无法反驳,摸了摸他和他爹一样的圆脸单子,叹了口气。 朱元璋:????? 不是,这小崽子不害怕也就算了,这对话怎么回事? 都是他的种,长的像他难道不应该吗? 怎么还像是让人很失落似的? “怎么啦?怎么啦?老子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好吗!不然你们娘也不会对我一见钟情!” 朱元璋说着,转过镜子看着自己,又摆出一个威严的表情,还自我肯定似的点了点头。 这回有了心理准备,他倒是瞧了这镜子许久,又笑起来:“这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就蓁蓁你会喜欢。” 马氏却正在摸着那毛毯,只叹道:“这个好,这个乍暖还寒时正好盖,秋天也可以披着。” “嘿嘿,咱们厂子今年秋天也做一些!”马蓁蓁扬起一个笑脸。 而且,她还准备把价格打下去! 做老百姓都用得起的好毛毯! 马氏觉得可以,还夸了马蓁蓁几句,这让朱元璋又不乐意了:“没事儿就回去吧,你们娘还忙着呢。” “娘还看账本吗?那职业学院毕业了几个专门学看账本的,要不给娘送来试试?” 马蓁蓁也只是随口一说,马氏却来了兴趣。 这后宫管起来又琐碎又麻烦,她现在也不缺这点儿权利,原想下放给其他嫔妃,但看来看去,没一个靠谱的。 朱元璋却哼哼唧唧道:“后宫不许外男出入。” “……都是女的。”马蓁蓁无奈了。 不过这么一提,马蓁蓁倒是想起一件事:“爹,科举制度你想好了没?” “还没,看看再说吧。”朱元璋又说道,“我瞧着,你那技术学校真不错,多开几间,有落榜的可以转去学别的。” 马蓁蓁:…… 她原本还想这样建议呢! 没想到她爹现在这么开放,竟自己就想到了! 不过,马蓁蓁还真想把职业学校细分一下。 比如应天刺绣学院(专门类别的学院,支持种麻养桑),应天农学院(专门研究怎么提高产量,让老百姓吃饱肚子的),应天医学院(第一医院的储备人才,神医和太医做教师)。 然后玉腰现在也带出来几个徒弟了,马蓁蓁还准备开一个新东方厨师——啊呸,是应天厨师技术学院,不教大菜,只教小吃。 这样放出去,不管人在哪里,总归有一门手艺,如何也饿不死的。 但马蓁蓁还是坚持:“不管学什么手艺,或者继续读四书五经,总归都要启蒙识字的。” 启民智,认字是最基础的。 老一辈的不愿意学也就算了,六年义务教育……三年吧,三年义务教育总归要有的。 实在不行,一年也可以,识字算数学完,就可以分流到不同的学校了。 朱元璋来了兴趣,和马蓁蓁讨论起来,马氏也时不时插一句嘴。 朱标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一家四口关于大明朝的教育事业,好好理论了半晌。 最后,朱元璋还是觉得,不能人人都读书,不然都去挣钱去了,荒田谁开?农田谁种? 读书,在这个时代必须是一件有门槛的事情。 马蓁蓁想想也是,启蒙班便还是象征性的收些银子,也省得什么人都去,倒坏了规矩。 还有科举制度,马蓁蓁叹道:“只怕会选出些书呆子。” “我也在想。”朱元璋皱紧眉头。 那边马氏已经打了个哈欠,明显是困了,马蓁蓁连忙说道:“娘你先休息,改天咱们再聊。” “行,明晚叫上小五小六,到我这里来用饭。”马氏笑道。 马蓁蓁和朱标应了一声,一起离开了坤宁宫。 路上,朱标与马蓁蓁说道:“我也看过元以前的科举制度,似乎并无什么破绽。” 马蓁蓁看着他。 唐代每次录取进士不过二、三十人,宋代便是有了增加,也不过四五十人。 但是啊,大哥啊,咱们爹开的科举,可是要一榜录上二三百人啊! 252.我想招刘伯温做幕僚!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宋朝以前,多是察举制。 就是官员在自己的辖区内考察,或是听说了什么有用的人才,或是发现了什么很厉害的人,然后将其举荐给上级或者朝廷。 然后再考核,通过之后便能做官。 所以那个时候的读书人,首先就要博一个好名声,而且这名声越大越好,“孝”又是最容易出效果的。 什么卧冰求鲤啊,什么恣蚊饱血,什么尝粪忧心…… 反正就,挺一言难尽的。 毕竟那个时候想做官,总要想法子弘扬自己的名声和才能才好。 另外还有一种途径,便是真有经世之才的话,可以直接直接上书朝廷阐述政见。 万一得了皇上或者大官们的青眼,便可一步青云。 这般算来,科考制度,已经算是很公平又科学了。 毕竟就算到了后世,想做官,也得先考试…… 马蓁蓁轻咳一声,与朱标小声说道:“就怕选出一些读书读傻了的,只知笔下风云,却连句话也说不明白。” 朱标想说应该不会,但也很快止住。 他似乎,也曾听闻过这般书呆子的事迹。 马蓁蓁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小声建议:“如果可以增加一道面试就好了,直接现场抽一道面试题,至少才思敏捷,嘴皮子也不笨,才能做官啊!” 不然真选出个书呆子,哪怕只是去做个知县,也是对百姓的不负责。 朱标一边思索,一边不由点了点头。 虽然这般有些麻烦,有些繁琐,但确实是一道应该存在的步骤。 马蓁蓁心满意足的和她大哥拜拜,转身回了安泰楼。 开玩笑,公务员考试,面试也很难的好吧! 凭什么古代公务员就不用面试啊! 给明朝科举制度又增加了难度的马蓁蓁美滋滋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还未来得及去做什么,就听说出事了。 刘伯温和李善长对上了! 起因是因为一个名叫李彬的人。 这人是李善长的亲信,因为犯法被刘伯温抓了起来。 查清罪行后,刘伯温便决定杀了他。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李善长连忙找刘伯温说情,但刘伯温表现的刚正不阿,非要秉公处理。 他不仅秉公处理了,还将此事全都告知了朱元璋。 朱元璋大怒,下令立刻处死李彬。 但这份命令,却也是先到了李善长手中。 李善长不敢不遵圣旨,却也实在不满,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刘伯温。 他用了一个借口,原本是想着有了这借口,刘伯温就不会随意杀人了。 李善长找的这借口便是:“京城很久不下雨了,先生对天文这般了解,应知此时不该再造杀孽。” 他原想着,如果刘伯温还是非得要杀李彬,那之后不下雨的锅就可以全算在刘伯温的头上! 这般,总归能吓住刘伯温了吧! 可刘伯温真是一点儿面子不给他啊! 直接回了一句:“杀李彬,天必雨!” 这给李善长气的,只能捏着鼻子看着自己的亲信被杀掉。 按理来说,依照刘伯温对天文的了解程度,敢说出这样的话便是有了仪仗,确定近日确实会下雨。 可惜,这一次,这雨许久也未下下来。 李善长等的就是这一天! 在一次早朝上又议起干旱情况时,李善长便站出来,指责刘伯温枉杀人命,将原本该下的雨都弄没了! 他不仅自己开口,还煽动了不少人一起讨伐攻击刘伯温。 朱元璋想保,却也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只是他并未跟着为难刘伯温。 可刘伯温自己待不下去了。 他想请辞。 马蓁蓁恍然大悟,难怪昨天他爹忽然问起刘伯温的事情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而今日一早的朝会上,刘伯温直接辞官,被拒后便说身体不好,要先请假。 经过昨日和马蓁蓁的讨论,朱元璋不想他走,好言相劝了几句,不想刘伯温又把矛头引到李善长身上,于是便又闹了起来。 马蓁蓁听完,只觉得都是不下雨闹的祸端! 嗨,人工降雨是怎么降的来着? 不过这一出,倒是与历史上的事情非常相似。 接下来,刘伯温走了,但却在朝中留下了一个重要的棋子:杨宪。 杨宪身为刘伯温的死党,又接任了御史中丞的官职,自然要开始对浙西集团进行反攻。 但他却一点儿不急,一边韬光养晦,一边培植自己的心腹,同时利用言官的力量,一点点收集着李善长的把柄。 随着在朱元璋面前攻击李善长的次数增多,便是原本万分信任,逐渐也要动摇一二了。 慢慢的,朱元璋对李善长也会有些看法和不满,并在三个月后招回了刘伯温。 于是,李善长也开始有样学样,找一个能帮自己说话的人推出去。 他已经是个靶子了,想证明自身太难,还是得有人帮他挡一挡才好。 而他选的这个人,就是胡惟庸。 这个人要有能力,得能办成事,却又不能太有威望,而且还必须得是他们的老乡。 千挑万选,他选中了胡惟庸…… 马蓁蓁想的脑壳痛,眼看着千古大案胡惟庸案的起端就要开始了,她总得做点什么。 出了安泰楼,马蓁蓁便瞧见马氏也站在廊下。 “娘!”她跑过去,问马氏,“娘,怎么了?” “有位大儒要辞官。”马氏并未说的太清楚,只带着叹气道。 马蓁蓁歪头做出思索的模样:“娘,你也知道,我正准备扩展一下职业学校,做一个学院区,那位大儒厉害不?能不能留下给我做校长啊?” 这话问完,马氏却是眼睛一亮,继而又笑着摇摇头:“那就要看你自己了,看你能不能留下他。” 能吗? 马蓁蓁觉得自然是能的。 她径直到御书房外等着,也没给刘伯温再布下棋子的机会。 在人出来的时候,她直接将人拦住,笑眯眯的开口就是一句招募:“听闻先生大才,小王斗胆,想求先生做个幕僚,不知先生能否应允?” 毕竟!她是!王爷呀! 哪家王爷没有自己的幕僚呢? 她把刘伯温招成自己人,那那那,那也很合理吧!嘿嘿嘿! 253.若能有先生为我把关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见刘伯温实实在在的愣在了原地,马蓁蓁手一翻,拿出一个精致的鼻烟壶:“不管成与不成,这个便送给先生,当做见面礼。” 那鼻烟壶也是跟洋人换的,玻璃瓶身,内里作画,是现在都没见过的东西。 马蓁蓁就这么水灵灵的拿了出来,便是不用,只拿着赏玩也是个艺术品。 刘伯温目光在那鼻烟壶上微微顿了片刻,却带了些疑惑:“臣不懂,齐王殿下……要幕僚做什么?” 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 旁的王爷,因为早晚要就藩,总归需要人手去治理地方,幕僚或是跟着出主意,或是整理政务,或是直接出任地方官,总管是有用的。 但马蓁蓁是个不就藩的王爷。 她就在京城,也不必去管治理封地的事情,要幕僚干什么? 这话问完,若是个普通人,只怕都要不好意思了。 好在马蓁蓁不是什么普通人。 她现在脸皮越发厚了。 当即,马蓁蓁一拱手,笑道:“想请先生,给本王做个校长如何?” “校长?”刘伯温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像是叶师那般的么?” “对的对的,但是要管的学校更多一些。我准备……” 马蓁蓁见他有兴趣,自然更开心了,连忙上前将自己的一番规划与刘伯温说完。 见刘伯温若有所思的模样,她又讲起自己的开蒙大计,而刘伯温的态度与朱元璋和朱标一样,那就是不能搞义务的。 “这些我还是略有欠缺,不太懂得,若能有先生为我把关,便是极好的。” 马蓁蓁说着,又做了一揖。 刘伯温沉默片刻,却是与她说道:“齐王殿下可否让臣想一想?” “自是可以,不过我还是得先说清楚,我王府在宝华区,新的学院城也在宝华区,那边有一座山叫涧溪山,现在的职业学校就在山脚下。” “叶师他们居住在半山腰的小院子里,那边风景甚好,年初我带我娘、咳、我母后过去住了一段时间,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若先生不弃,愿随我前往,那我定为先生建一座新院子,又大又宽敞,下人仆从备全,这个俸禄嘛……” 马蓁蓁眼珠儿一转,也不掩饰,“先生大才,原不该用这些黄白之物玷污了先生,但我仰慕先生多时,只怕哪里做的不好让先生受了委屈。” “不若就每个月五百两银子,如何?” 马蓁蓁小心翼翼的伸出五根手指头,看着刘伯温。 刘伯温:…… 没记错的话,现在一品大员的俸禄只有七百两,这还是调整过的…… 而且还只发一半,另一半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补全。 而她一个月就给他五百两? 刘伯温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他开口:“臣……” 但能说什么呢? 马蓁蓁这番话是有些油腔滑调,但态度却是极为诚恳,甚至为了表达那诚恳的态度,愿意出这般多的银子。 刘伯温也不是清高到不问世事的,银钱,自然是极好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拱手道:“明日午后,若齐王殿下有空,还请到府上一叙。” 马蓁蓁想高兴又不太干,便小心问道:“叙什么呢?” “与臣说一说,那……学院城,到底是要做什么的吧。”刘伯温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语气里也带了几分轻松。 马蓁蓁顿时大喜,明白这是已经同意了的意思。 她乐滋滋道:“好好好,明儿我就过去,嘿嘿。” 刚刚还特能说的人,忽然就只会傻笑了。 刘伯温无奈的看她一眼,拱手行礼后便先离开了。 马蓁蓁脚下飘飘然,一时不敢相信历史上这般有名的刘伯温,竟然要做自己的幕僚啦? 啊? 这么神奇的吗? 要知道,后世有句话,叫“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 能和诸葛亮齐名的人物啊! 竟然被她收罗了! 嘿嘿,嘿嘿嘿…… 马蓁蓁傻笑着回头才要离开,就被大太监叫住了:“齐王殿下,皇上请您进去!” 哦,对,她还在她爹门口呢。 马蓁蓁回过些神,脚下也踏实了点,等进到御书房后,她便对上了朱元璋似笑非笑的表情。 马蓁蓁:“爹……” “厉害了啊齐王殿下,跑朕门口抢人来了,嗯?”朱元璋挑着眉头看她。 马蓁蓁轻咳一声:“那不是,爹不要了的人么……”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他身体不适请假,我还能强留人家干活?”朱元璋一拍桌子,吓的殿内伺候的太监们都跪了下去。 马蓁蓁却瞧着,她爹有几分佯怒的味道。 轻咳一声,马蓁蓁试探着说道:“那我不招募他了?” “……”朱元璋咳了一声,“你甘心放弃?” “那咱们父女关系是最要紧的,爹不高兴,事情我肯定不能干!”马蓁蓁义正言辞。 朱元璋:…… 令人不安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那,一个月五百两,也太多了……” 马蓁蓁:…… 合着是因为这个呢! 马蓁蓁也学她爹的样子皮笑肉不笑:“是吗?我还觉得不够呢!爹你给李善长发七百多两啊,我才给刘伯温五百两!” 朱元璋张口欲言,马蓁蓁已经飞快说道:“不行,我得再给他加分红,加提成,加奖金……” 朱元璋:…… 好好好,越劝越倒退了。 他不吱声了还不行吗! 不过,说真的,马蓁蓁接手了刘伯温,他真觉得松了一口气。 留刘伯温在朝上,确实不妥,尤其现在李善长摆明阵仗就是要和他干,朱元璋站在中间,也不好调节。 但真就放这个人走,他又有点不甘心。 女儿能用,那便是极好的,这是个人才,物尽其用才好。 马蓁蓁察言观色,看出他爹的意思,轻哼一声:“但是爹你分爵位的时候也不能忘了他,该有的爵位俸禄不能少……”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你爹还是你是我爹?”朱元璋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回去吧,你要的什么学院城那块地划给你了,去吧去吧。” “好来,谢谢爹,爹万岁万岁万万岁,拜拜!” 马蓁蓁高兴的一摆手,兔子似的窜走了。 只剩下朱元璋微微挑眉:“白白?这是什么话?” 第二日,马蓁蓁收拾一新,带着厚礼去拜访了刘府。 254.送刘伯温一套高等数学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除了贵重的,难得一见的,有趣的,马蓁蓁的礼物里还有个特殊的东西—— 一套现代的数学课本。 从初中到高中到高等数学…… 这还是前几天马蓁蓁写了关于如何打王保保的战役后,三颗星有用度的奖励品。 当时看到《高等数学》这几个字,马蓁蓁就是眼前一黑。 她她她,她都没学过啊! 给她这个玩意儿干什么啊! 但很快,马蓁蓁就想到了谁最适合读这套书——刘伯温! 历史记载,刘伯温自幼博览经史及天文、历法、兵法、性理诸书,尤精象纬之学。 所谓象纬之学,就是通过观察天象和占卜,来预测人事的一套神秘的学问。 这种学问辅之于缜密的思维和明晰的判断,其预测往往也有应验的时候,这就更给这门学问披上了奇异的面纱。 但在马蓁蓁看来,这其实是因为刘伯温脑子好使,尤其对数字特别敏感,才会有这般直觉。 不知道她的感觉对不对,但她依稀记得,历史上的刘伯温据说也擅长数学。 就送给他了! 没想到,刘伯温还真挺喜欢的。 初中教材对刘伯温来说是有些简单了,但高中的他看起来便有些入神。 期间一些不懂的,他还来问马蓁蓁。 马蓁蓁:…… 她尽量回忆了一些,也不确定自己解释的对不对,但眼看着刘伯温还是很满意的模样。 这一日,马蓁蓁和刘伯温相谈甚欢。 ……以至于马蓁蓁回去之后,想起这句话时还觉得有些恍惚。 就她?还能和刘伯温相谈甚欢? 但真的,只能说是刘伯温向下兼容了她。 侃侃而谈时对方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君主,反而更像是在包容的看着一个晚辈。 复盘了一下自己说的所有的话,马蓁蓁觉得,应该没问题。 大约是有点儿幼稚的,但没什么错误。 刘伯温还饶有兴趣的说要去现在的职业学校看一圈,马蓁蓁马上说,叶师旁边还有空闲的院子。 这个季节景色也好,院子里东西也都安排妥当了,刘伯温若愿意,可以去小住几日。 于是刘伯温还真去了! 他就像之前的马氏一般,住在职业学校附近,没事便往学校里转一圈,在图书馆停留的时间更是长。 几日之后,他开始动笔写书。 按刘伯温的说法,这些学生尚在学习的时候,都愿意将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那他白学这么多年,更应该将所思所想有所记录,不管对错,总归能给后人一个参考。 这般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再看刘伯温,竟是精气神都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常与叶襄几人把酒言欢,落叶时便饮茶作诗,下雨了便看竹听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等学院区建成的时候,刘伯温与马蓁蓁叹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皇后娘娘能在过完这般日子之后再回去做一个皇后,也实在不易。”他叹道。 马蓁蓁也只是笑。 当然,那是后话,此时的马蓁蓁刚把刘伯温忽悠到涧溪山上住着,转头又寻上了南行的商队。 如今是有些干旱,但尚不算太过严重,朱元璋已经召集了壮劳力去打地井。 而大旱之后,往往跟着的便是大寒,马蓁蓁让他们这次出去,着意寻一些御寒之物回来。 若是能遇到别国的商队,不拘贵贱,多买些东西回来。 朝上赶走了刘伯温,似乎一时风平浪静起来,但朱元璋身为帝王,便是有老乡情意在,也必比可能看着一方坐大。 他开始寻人来与浙东集团对抗。 好巧不巧,朱元璋挑的人,也是杨宪。 得知这一消息的马蓁蓁真是无语,再次感觉到那种历史自我修正的轨迹。 罢了,罢了,就看看以后会如何吧。 马蓁蓁带着这般心态关注着,却瞧见,这次因为是皇上的授意,杨宪并不如历史上记载的那般谨小慎微韬光养晦,反而几次与李善长发生货真价实的冲突。 李善长也知道杨宪并不是因为刘伯温才与自己起冲突的,担心皇上会因此厌倦了自己,也并不敢做的太过。 至于历史上那般找代言人与杨宪对抗的事情,李善长并没有做。 毕竟你说皇上的代言人……那整个朝廷的大臣,不都是皇上的代言人? 你和谁怼,不都等于在怼皇上? 李善长心胸狭隘,但有个优点,就是够怂。 因为够怂,他在朱元璋面前一直都是一副老实样子,任劳任怨,这会儿朱元璋不满他,他自然就开始越发谨慎起来,甚至想请辞相位。 但朱元璋还没想好这个宰相之位要怎么办,若李善长辞了,谁来做这个宰相?那他不又得多发一份银子? 便只安抚了李善长几句,又转头叮嘱杨宪够了,先缓缓,别光针对李善长了。 杨宪也够聪明,转头就对上浙西集团其他人,挑三拣四时不时的都喷一遍,倒真把个小团体暂时压制住了。 马蓁蓁看着朝中一切,感觉现在的发展也不错。 而且没了刘伯温在,李善长便像是少了头号敌人,多少能安分些; 对于朱元璋来说,刘伯温这么有才的人也不算是没用了,能帮着马蓁蓁挣钱,就还是在给他老朱家干活,值! 朝中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马蓁蓁只让人关注着胡惟庸,其他便不再管了。 她的政治素养自认是比不上朱元璋,她也只是个人不是神,总不能谁都去救。 只是觉得常遇春死在北伐的路上很可惜,而刘伯温这般神人一生坎坷令人唏嘘,她才出手管一管。 至于其他,尽力而为吧。 她现在有其他要忙的事情。 在马蓁蓁的提议下,以及那些外来小玩意儿的诱惑下,朱元璋答应尝试在东海建个码头。 那边离应天更近,走贸易也更方便。 而且在马蓁蓁的金钱人力加持下,第一艘福船已经造好,就等着下水尝试。 她的人又承建了码头的建造,这时,军营中传来消息——朱樉不见了。 “这混账!估计是藏在援军中,跟着去打王保保了!”朱标气的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255.朱樉跑去打仗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怕小的有样学样,朱标得了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让人将朱棡给带了来。 朱小四皱着个脸坐在那里:“大哥,二哥跑了,你也不能怪我吧?把我拘在宫里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你多久没陪咱娘吃饭了,嗯?你自己算算!”朱标丢下这么一句,又扭头加紧派人去将朱樉追回来。 开玩笑,一个十三岁的小毛孩,打什么王保保! 马蓁蓁进门就听到这句话,叹了口气后坐在蔫头耷脑的朱棡身边:“宫中不是也有校场?你先老实着点,等二哥回来再说。” “姐姐,二哥为什么不能去打仗?那王保保欺人太甚,元朝皇帝都跑了,元都都沦陷了,他还犟着……”朱棡话虽这么说,语气中却不免有些欣赏。 他们爷几个确实一样,朱元璋也是一直想招降王保保,然而始终没得到结果。 现在元朝已经被打到了上都(今内蒙古开平),历史上称此时的元朝为北元。 但现在,北元依旧企图重新进入中原,不断组织力量反攻。 此时,王保保率领十余万的军队想重新占领山西,丞相纳哈出带领二十万军队守着辽东。 再往别处看,云南还有十万元军虎视眈眈,甚至高丽(今朝鲜)也依旧听从元的统治。 似乎被包围的命运并未改变,只不过包围圈大了一些。 便是应天城再如何歌舞升平,外围的危险依旧存在。 徐达和常遇春将要面对的,便是如此的王保保。 原本王保保的有些看不上朱元璋的,以为他不过与从前红巾军差不多的农民起义,小打小闹。 直到现在,元都沦陷,他们被赶回了北方,整个北元才开始重视朱元璋。 而元顺帝也终于对王保保交付了全部信任,将所有的军事指挥权都交给了他。 这回,也是朱元璋得了前线情报,知道徐达和常遇春准备兵分两路去打,便大手一挥,增兵十万去寻徐达和常遇春。 谁知道朱樉竟这般大胆,混在增兵中就跟着去了! 朱标想起来就觉得头疼:“那战场是好玩的?刀剑无眼,到那里谁管你是几岁,管你姓什么,一刀过来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嗨,万一二哥还能立了军功呢?”朱棡不满道,“大哥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这又不是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大哥嘴那么厉害,开了光似的,咱们还有担心别的?” 马蓁蓁叹道,同时心中想着,今冬的军需是不是要再加一点。 原就天寒,还在北方作战,也都不容易。 “姐姐,这场战役还会持续很久吗?为什么爹还要增兵?”朱棡好奇的问道。 马蓁蓁一边算着现在棉花的数量,一边随口答道:“挺麻烦的,汤和怕是会惨败一场,然后王保保率领十万大军准备攻元都。” “啊!那徐将军得赶紧回防啊!”朱棡也是听过一些战报的,连忙说道。 马蓁蓁回过神来,抬头见朱标也好奇的看过来,想一想,干脆与他们说起:“王保保准备了两个方案,他想着,如果徐达不救援,他十万大军便能攻下大都;若徐达回转,他就以逸待劳,伏击徐达。” 朱棡瞪大眼睛:“啊,这,这怎么办啊?” “徐将军选了第三条路。”马蓁蓁笑道,又看朱标。 见他眉头紧锁片刻,又忽然舒展,便知他已经有所猜测。 再对上朱棡那好奇的小眼神,马蓁蓁答疑:“徐将军直接率兵去攻了太原!” 朱棡眼神迷茫片刻,忽然抚掌大笑:“妙哉!妙哉!” 既然你王保保倾巢而出去打大都,那我就打你老巢! 再说了,大都又不是没有军队驻守,真不幸被王保保攻下来了,那就再打就是了,赔得起。 但是太原对王保保来说,可就真的丢不起了。 没了太原,王保保真的只能去关外放羊了! 夺回大都是元顺帝给王保保的命令,那位皇帝回到关外还不适应,惦记着大城市的灯红酒绿,让王保保夺回大都迎自己回去呢。 可是这一把玩不好的话,王保保自己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那以逸待劳的,岂不是变成了咱们!”朱棡高兴的说道。 马蓁蓁点头:“是啊,但是徐将军的军队人数只有五万吧?不足王保保人数的一半。” 而且原本历史上,徐达的骑兵很少,多是步兵。 以少敌多,还是以步兵打骑兵,想也知是非常艰难。 好在现在有马蓁蓁送的战马,如今徐达手下五万士兵也全是骑兵。 原本对抗骑兵的武器也原始的很,绊马钉、木车、连弩,不是说不好用,但肯定没办法和火药、火铳这些比。 尤其,马匹也是怕火的。 现在硬抗,应该也能打得过王保保。 况且,还有个“蒙奸”——太原守将适时的降了徐达。 朱棡又陷入冥思苦想中,但始终没得好主意。 只是他瞧着大哥和姐姐都是优哉游哉的模样,似乎并不担心,便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佯装淡定的喝了杯茶。 毕竟,增兵已去,骑兵足够,武器充足,还有当世名将、不对,应该是千古名将徐达和常遇春,王保保绝对讨不了好。 两人担心朱樉,并不是担心战败,只是怕他在战场受伤,尤其他年纪小,也没经历过真实的杀戮,担心他再留下什么不好的阴影。 总归是自己亲人,自会多操心几分。 此时,朱元璋也正在与臣子说道:“还想打回大都,朕让他连上都也没得住!” 增兵的这十万,不仅仅是给徐达的。 相比较原本的历史,如今的朱元璋野心更大,决断更狠! 这次带兵出征的是朱元璋的义子,也是明初有明将领之一的李文忠——此时还叫朱文忠。 而配合他的,却是当年守了洪都之后,原本因投敌张士诚而被朱元璋杀死、这回却因为种种原因得以保留一命的朱文正。 他们的路线,是直取辽东,冲着元朝的丞相和元顺帝就去了! 但此时朱元璋想议的不仅是北伐之事,他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桩:“诸位爱卿觉得凤阳如何?” 256.没有规矩,出去!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凤阳…… 底下的大臣明明白白分成了两种,一种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一种满脸写着兴奋,恨不得蹦起来喊一声“当然是好地方!” 不用说,后者都是跟着朱元璋一起从凤阳出来的老乡。 但朱元璋想起很久很久之前,马蓁蓁曾与他说过建都的事情,这会儿思来想去,还是没再说什么,摆摆手让群臣下去,又将马蓁蓁叫来。 马蓁蓁临来前被朱标叮嘱,先莫要与朱元璋说朱樉的事情,等找到人了之后再说。 于是马蓁蓁一来就先发制人:“爹找我做什么呀?” “蓁蓁,你之前是不是与我说过建都的事情?”朱元璋问道。 马蓁蓁想了想:“爹现在不是都定了么?以应天为京师。” 要知道,历史上的明初建都争议持续了好几年。 起初时,朱元璋下诏以汴梁(今开封)为北京,以应天为南京。 到了洪武二年,朱元璋又在故乡凤阳营建中都,同时下令从江南移民中都。 但是开封和凤阳地理位置对于边疆太远运输不便难以承担京师的重任,朱元璋于是放弃了迁都这两处的打算。 直到洪武十一年,朱元璋下诏改南京为京师。 至此,建都地点才最终确定。 但是如今,朱元璋登基之时,直接将都城定在了应天,便没了这许多争议。 毕竟这里就是朱元璋的大本营,龙脉所在之地,再加上官员多数都是江淮子弟,不愿迁移。 马蓁蓁也想过这事儿,但不管迁不迁都到北京,那都得是打完大元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她也并没着急提。 却没想到,朱元璋先来找她说这事儿了。 朱元璋叹道:“蓁蓁啊,你觉不觉得,应天……太过靠南了?” 马蓁蓁惊讶极了:“那爹准备如何?” “我想着,凤阳——” “不行!”马蓁蓁立刻说道,“这不可能。” 朱元璋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 马蓁蓁实在不懂了:“爹,凤阳就是一个小城,地理位置也不是多么好,为什么你还考虑它?” “那朕该考虑哪里?”朱元璋问道。 马蓁蓁一下没意识到朱元璋的自称都变了,她只答道:“或许汴梁,或许洛阳,或许咸阳,或许长安?” 这些都是之前各朝代都选择过的古都,马蓁蓁的建议无可厚非。 甚至朱元璋自己,都曾写过那首“东风吹醒英雄梦,不是咸阳是洛阳”,可见也是认可这两个地方做都城的。 但不管怎么样,“此时应天为京师,就很合适呀,以后再迁呗。”马蓁蓁说道。 朱元璋坐在那里生闷气。 马蓁蓁以为他在思索,便劝道:“凤阳之地土地贫瘠人丁稀少,周围都是平原,没有一点儿险峻,不适合作为都城呀。” “开封亦无险可依,也曾做过都城。”朱元璋闷声说道。 马蓁蓁点头,但:“开封是大城市啊!” “那凤阳也可以建啊!”朱元璋不悦的说道。 马蓁蓁皱紧眉。 历史上,朱元璋确实大肆建过凤阳,他将凤阳定为中都,还比照应天的皇宫建了一座宫城。 而且还迁了数十万的人口到凤阳,朝廷给予路费以及耕牛、农具还有种子,并免除三年税赋。 但在一次巡幸中都之后,朱元璋却自己叫了停。 没有别的原因。 太费钱了。 要一个抠门的皇帝投入那么多的钱,却又亲眼看到,也不过就建成了这般模样,他自然心疼。 不过马蓁蓁也理解朱元璋,就是过的好了之后想衣锦还乡,还想为建设家乡出一份力。 可以理解,建就建,但做中都,没有必要。 马蓁蓁的想法很朴实,但实在让朱元璋不高兴。 听她喋喋不休说了许多,此时朱元璋还能压着气:“好了,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马蓁蓁顿了一下,有些不解:“爹,你现在做了皇帝,凤阳的百姓肯定都知道,为什么还非得要投那么多的银子去建——” “朕说了!朕知道了!你先回去!”朱元璋打断了马蓁蓁的话。 马蓁蓁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朱元璋生气了。 她停了片刻,低着头,慢慢退出了屋里。 朱元璋还在生气。 是,凤阳是很小!是很穷!是很贫瘠! 但又不是不能建设! 马蓁蓁有钱啊!为什么她就不能出银子,将凤阳建设的如同应天一般? 她修了那么多地方的城墙和水泥路,为什么不能修一修凤阳? 朱元璋越想越气,猛的一拍桌子:“叫李善长来!” 他就不信了,他非得将凤阳建成中都! 没几天,马蓁蓁刚得知一个好消息,便又知道了一个坏消息。 朱樉找到了! 正在朱标的人看守下往回押送来! 坏消息是…… 原本应该洪武三年李善长才往凤阳去建皇宫,但此时,他已经去了? 他就去了? 不是,她之前说的话,她爹是一句没听进去啊! 给大臣发银子抠抠搜搜的,砸银子建个凤阳这么痛快啊? 马蓁蓁气呼呼的便跑去了御书房。 她也是一时义气上头,也未来得及先去找她大哥或者她娘吐槽,直接就跑了来,推门就问:“爹!你为什么要要建凤阳!” 此时的御书房中不止朱元璋一人。 下面坐着的几个臣子瞧见马蓁蓁,再听她的称呼,便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纷纷起身行礼:“齐王殿下。” “没有规矩!大呼小叫什么!”朱元璋却不悦的开口斥责道。 马蓁蓁抿了下唇,想着是不是也该行礼,却一时忘记了应该是如何的动作,只能道一声:“父皇,我觉得,凤阳……” “朕要做什么,还需你来同意不成?”朱元璋不悦的开口。 马蓁蓁惊呆了。 她爹,从未用过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爹……”马蓁蓁喃喃,朱元璋却一指殿门:“出去!” “爹!”马蓁蓁震惊。 一旁的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似乎都不敢多看。 马蓁蓁知道此时她出去是对的,是应该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委屈—— 她都是为了她爹好,她爹怎么能这样呢? “那凤阳就是个小地方——” “朱蓁蓁!”朱元璋警告的叫了她的大名,手指指向殿外,“出去!” 257.“你要打死我们的孩子吗朱重八!”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气呼呼的离开御书房,结果还没等她去找马氏告状,几个侍卫便追了上来:“陛下有令,罚齐王殿下禁足,无事不得出安泰楼!” 马蓁蓁:???? 怎么就罚她禁足了! 马蓁蓁不服气! “我要去找皇后娘娘!”马蓁蓁怒道,“我要见太子!” 那些侍卫面无表情的围住马蓁蓁,并不碰她,却也摆出一副她哪里都不能去,必须要回安泰楼的模样。 太可恶了! 马蓁蓁扬声喊道:“来人啊,帮我去寻太子殿下到安泰楼!” 四周不是没有宫人,但却无一人应她。 马蓁蓁明白她爹这是生了大气了。 罢了,禁足就禁足吧。 难道还能禁足她一辈子不成? 哼,实在不行她就翻墙跑出去,再也不回来了! 什么劳什子齐王,她才不做了呢! 她爹爱在哪里抠门在哪里抠门,爱往哪里撒钱往哪里撒钱,她才不管了! 马蓁蓁委屈的不得了,一路小跑着就回到了安泰楼。 哼,就不该管那个洪武老疯子怎么样!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最好折腾的大明存在的更短一些才好呢! “哇!” 再忍不住,奔进安泰楼之前,马蓁蓁到底还是溢出一声哭腔。 侍卫们对望一眼,留下两人守在安泰楼院门口,其余人回去向朱元璋回禀。 “落锁了?”朱元璋淡声问道。 侍卫点头,才要说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通报声,说是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到了。 朱标进来御书房,只要确定没有臣子在,向来是通报之后便直接进的。 这回也不例外。 但他押着朱樉才进来,就听那侍卫刚好说道:“……齐王殿下哭着进去了。” “哭着进去了?”朱元璋重复了一次。 朱标也忍不住问道:“蓁蓁哭了?为什么?” “嘶,那可不是小事,蓁蓁都哭了?很久没见她哭过了。”鼻青脸肿的朱樉也跟着说道。 朱元璋眉间隆起深深的川字,片刻后一摆手:“朕知道了,你们守好安泰楼,没朕的命令,不许她出来!” “爹?”朱标惊讶的瞪大眼睛。 朱樉也“咦”了一声:“什么意思?把蓁蓁给关起来了?” “为什么把蓁蓁关起来?”朱标追问道。 朱元璋正不耐烦的紧,虎目一瞪看向两个儿子:“干什么?你们有什么事儿?” “……爹……”朱标犹豫了一下。 显然现在他爹心情很是不好,连马蓁蓁都罚了,若是此时告诉他朱樉偷跑的事情,那…… 那朱樉刚刚这一顿算是白挨了。 他回身,找到跟着自己来的小太监,用口型说了“皇后”两字。 那小太监愣了一下之后连忙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朱元璋正在气头上,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看到这一幕。 反而朱樉很是大大咧咧的开口:“爹,我大哥已经打过我了!” 这意思便是,不管他犯了什么错,朱标已经罚过他了! 大哥打完了,亲爹可不能再打了喔! 朱元璋抬眸,森然的目光落在朱樉身上:“哦?看来你大哥把你打的不轻。” “可不是嘛,哎哟,疼死我了!”朱樉一边呲牙咧嘴的表示自己好疼,一边偷眼看朱元璋,“打的可狠可狠了!” “哦?”朱元璋站起身来,顺手从御案上拿起一根鞭子。 朱标眼皮一跳,上前一步挡在朱樉面前:“爹,小二已经知错了,也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被你打的那么狠,可见他犯的事不小。”朱元璋说着,掂量了下手中的鞭子,冲着朱樉走来。 朱标越发觉得不好:“没有,爹,他只是——” “嘘,先别说。”朱元璋这般说道。 朱标:…… 这明明白白就是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抽小二一顿啊! 他连忙去拦:“爹,爹,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你让开!”朱元璋直接将朱标推到一旁,又对着目瞪口呆的朱樉一笑,“你大哥打你那儿了?” 朱樉下意识抬手:“脸,还有后背……” “好,我知道了。”朱元璋笑的竟还带了些温柔,“那我就避开这些地方。” 朱樉:??? “爹,爹!真没什么,你别——” 朱标话没说完,又被朱元璋一把推到了一旁,还险些踉跄着摔一个跟头。 他毕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便是有锻炼身体也依旧是有些纤细的,如何也抵不过正值壮年的朱元璋。 “爹!”朱樉也大惊。 他又不傻,难道就站着挨打?当即撒腿就跑,边跑边喊:“爹!你干什么啊!都说了大哥打过我了!” “爹,爹,你先别打,你先听我说!!”朱标急急去拦朱元璋。 但朱元璋本就憋了一口气,这会儿朱樉撞在了枪口上,他还能先别打,听什么说一说? 才不可能! 朱元璋一鞭子抽过去,抽的朱樉跟猴子似的“嗷”一嗓子就窜了起来。 “大哥!大哥!咱爹的鞭子怎么比之前的还疼了!” 朱樉真是欲哭无泪。 朱标也急死了,不顾一切上前抱住朱元璋的胳膊:“爹,爹——” 才喊了两声,又被朱元璋一下子甩飞出去了! 朱樉看的眼睛都红了:“大哥,你别管我了,让爹打我!打死我算了!” “好好好,一个个都跟我叛逆,你们厉害了是吧,真当我不敢打死你!” 朱元璋怒吼着,追上朱樉又是一鞭子! 朱樉这次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见朱标又要去挡在朱元璋身前,他红着眼睛大喊一声“啊!” 然后主动向着朱元璋跑过去,一把抱住朱标,将他大哥护在自己身下! 一鞭子抽在他后背上,朱樉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朱标着急大喊:“爹!他后背还有伤,还有伤!” “好好好,你们兄弟情深,就我不是人!我做什么都错,做什么都错是吧!” 朱元璋却更怒极,抬手又要去抽朱樉。 “住手!朱重八,你给我住手!”一道女声由远及近,带着满满的焦急和担忧,“你要打死我们的孩子吗朱重八!” 258.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一鞭子到底没再抽下去。 朱元璋被马氏夺了鞭子,毫无反抗的又被她推着坐回御案后。 他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仿佛被人抽了三鞭子的是他一样。 马氏又回去查看两个孩子的伤势,见不仅朱樉身上有鞭子印,朱标也被摔的小臂和膝盖都破了皮。 她怒极:“朱重八!” “他做错了事,我还不能罚他?”朱元璋沉声说道,“我这个皇上,倒不如不做!” 马氏一怔,继而皱眉:“好好的,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把头扭过去,不肯说话。 明显是真的生气了。 朱标“嘶”的一下,轻轻放下袖子盖住受伤的小臂,再看看朱元璋和马氏,到底一咬牙拍了朱樉一下:“你自己和咱爹咱娘说,都干了什么好事!” 朱樉这时候一个字也不敢隐瞒了,殿中气氛实在太过奇怪,他一边疼的呲牙咧嘴,一边老老实实说道:“我想去打大元。” “你不一直都想打大元么?还去了军营中。”马氏不解问道。 朱标无奈的又拍他一下:“说重点!” “我……我跟着文忠哥走了,又被大哥找了回来。”朱樉小小声说道。 马氏一下没明白过来:“跟着文忠走了?” “你跟着增兵北伐去了?”朱元璋却听懂了,“你还真想上战场?你——” 他的手又握上了鞭子。 但此时,看着朱樉都肿起来了的脸和眼睛,他又咬牙放下鞭子。 但心中怒气无处发泄,他训了马氏一句:“看你养的好儿子!” 马氏眉毛一竖,还没说什么,朱标和朱樉一起说道:“这怎么能怪娘?!” “那怪谁?怪我?还是怪你?”朱元璋怒道。 被他指着的朱标很是奇怪:“自然是要怪朱樉啊!” 朱元璋:…… 而朱樉乖乖低头:“是啊,我自己跟着文忠哥跑了,谁也不知道。” “都怪文忠!”朱元璋怒道。 朱樉:“……文忠哥也不知道的,是大哥的人找到他,他、他又暂停了行军,从十万人里把我揪了出来……” 这话说的朱元璋一阵阵头晕:“十万人,暂停行军,你,朱樉,你……” 他用手撑住桌子,才要骂人,忽然听朱标问道:“爹,蓁蓁为什么哭啊?” “蓁蓁哭了?”马氏马上看向朱标,又问朱元璋,“怎么回事?” 朱元璋:…… 他强硬拉回话题:“你,朱樉你耽误增兵行军,也罚你禁足!” “也?”马氏敏锐的抓到这个字。 朱标蹙眉:“爹,蓁蓁做了什么,你要罚她?” 连朱樉都无暇管自己的处罚,也跟着问朱元璋:“爹?你罚蓁蓁干嘛?她又没跟着增兵跑了?” 听说朱樉被抓回来的朱棡以及朱棣、朱橚这会儿正好都到了门口。 他们原本是想帮朱樉求求情的,但是这会儿还未进门,就忍不住齐齐问道:“爹你罚姐姐了?为什么?” 朱元璋:…… 所以说!就不能养这么多儿子! 一个有用的都没有,遇到事情了都只会来质问他! 他,他,要他怎么说啊! 不对,他是有理由的! 朱元璋站起来,还原当时的情况:“我正和几位大臣议事,马蓁蓁就那么跑了进来,对着我大吼大叫,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都让她走了,她还不肯,还质疑我的决定,怎么,难道我想做的都是错了,只有听她的才是对的?” 朱元璋越说,越抬起头来。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连天启所言都带着质疑去听。 便是马蓁蓁真是预测到了很多事情,但那又如何? 事情又不是一成不变的,他老朱今天能站在这里,便是证明了人定胜天! 他就是要将凤阳定为中都! 他就是要建设家乡,将凤阳建成应天这般的城市! 为何不能?缘何不能! 众人也都听出朱元璋的情绪,一时都没说话。 半晌,马氏轻叹一口气,站起来后,深深俯身行了一礼。 “妹子你、你这是做什么啊!”朱元璋吓一跳,连忙就要从御案后面走出来。 “没教导好蓁蓁,是臣妾的错——” “别别,不是不是!”朱元璋连忙就要去扶马氏,却被她避过,她低着头道:“臣妾求皇上责罚。” 朱元璋简直肝胆剧震:“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啊!哎呀!” 罚马氏?他疯了吗! 朱标和几个弟弟也都跟着向着朱元璋行礼,虽然一言不发,但动作之间,已经露出了疏远之意。 “你们……”朱元璋面露震惊,继而有些伤心似的,“好好好。” “好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么?”马氏微微抬眸,看着他说道。 “不是……”朱元璋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他别过头去,有些伤心的摆摆手,不再说话。 但是看他这般,朱标又有些于心不忍:“爹……” “以后要叫父皇。”马氏打断他的话纠正道,“毕竟身份不同了,与从前不一样,还是应该有些规矩的。” 朱标顿了一下,又去看朱元璋。 此时,众人心中都是有些复杂的滋味。 地位的转变会带来什么,从前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但似乎,稀里糊涂的便已经成了皇上,皇后,王爷。 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但到底,一切都还是变了。 朱元璋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是,臣妾告退。”马氏率先说道。 朱标抿了下唇,拱手道:“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从朱樉到朱橚,几个孩子一起行礼说道。 朱元璋便又不高兴了:“皇后留下。” 马氏一怔,应道:“是。” 朱标带头,几个孩子正在往外出,马氏却忽然加了一句:“秦王既然犯了错,皇上也已经罚了,金口玉言,太子将他送去禁足吧。” 这句话说的似乎没什么毛病,但朱标一听便明白了。 他应了一句“是”,推着朱樉连忙退了出去。 殿中安静下来,连宫人都悄无声息的等在一旁,不敢吱声。 半晌,朱元璋才开口问了一句:“妹子,我……真做错了吗?” 259.你没错,她也没错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你没错。”马氏斩钉截铁说道。 朱元璋有些惊讶的看她,马氏继续说道:“但是蓁蓁也没错。” “什么?”朱元璋不解。 马氏道:“不对,若说她有错,也是当你还是她爹。” “我本来就是——”朱元璋话说到一半又顿住。 “若你想做他们的父皇,自然是可以的。”马氏淡声道。 朱元璋烦躁的挠了把头发:“不是态度问题!她总在否定我……” “我不可能留下刘伯温!我……不能留下他,他习的不是治国之策,但我还什么都没做,蓁蓁便让我善待刘伯温,似乎我要做什么一样!” “还有给官员的俸禄!她如何就能笃定我以后会降?还非要定的那般高,说喂饱了他们就没有贪污了……” “她想的太天真了,妹子,那些贪官污吏,难道是因为家中银钱不足才来贪污的吗!” “我原想着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她说的也都有道理,便都随了她了,但这次,我不过是想重建凤阳……” “只是重建凤阳吗?”马氏问道。 朱元璋抿了下唇:“中都……” “重八。”马氏无可奈何道,“为何从前从未有人选凤阳极其附近为都城,你难道不知吗?” 朱元璋抿紧了唇,不愿再说话。 马氏叹了口气:“你知道的,但你还是想试试。” “我现在是皇帝。”朱元璋强调道,“难道还不能尝试一下我想做的事情?” “你当然可以,但你也要接受有人不支持。”马氏语气越发温和了,“重八,站的越高,便会被越多的人看到,那向着你而来的言论也会更多。” “总不可能人人都与你的想法一致,也不可能人人都支持你的想法,重八,你该知道的。” 朱元璋唇瓣抿的紧紧的,一句话不肯说。 马氏叹了口气:“罢了,不说这个了,蓁蓁……罚就罚吧,我看着那孩子最近也是有些兴奋异常了,想做的事情那么多,简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话朱元璋不爱听:“怎么了?她有那本事,还会挣银子,花自己的钱做自己想做的事,还能做成,如何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哦?可我瞧着她连自己爹都敢管一管,实在胆大。”马氏淡淡说道。 朱元璋顿时语塞。 马氏继续说道:“她也该改改自己的想法,守点儿规矩了。” 朱元璋却又皱眉:“那还是她吗?” “那你是想怎么样?让她该守规矩的时候守规矩,该放肆的时候放肆?她到底是要做她马蓁蓁,还是做齐王,亦或是做皇上的女儿?” 朱元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嘴一撇,委屈道:“每次你都向着孩子们,只会凶我。” 马氏蹙眉:“别做这副样子。” “侍卫回禀说她回院子的时候都哭了,我心里也难受的紧。”朱元璋继续那般模样那般语气说道,“可是我也不一定会错,她为什么就要一直否定呢?” 马氏便明白了。 其实什么态度什么规矩什么称呼,并不是朱元璋真的计较的东西。 做皇帝该是什么样子? 朱元璋只怕自己都不知道,也小心翼翼的紧,更怕做错。 尤其马蓁蓁这小神仙似的闺女,提出的意见对他们来说更是不同。 叹了口气,马氏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我知道了,你想建凤阳便建吧,至于中都之事,以后再议好了。” “嗯。”朱元璋只应了这么一句。 马氏放柔了声音:“蓁蓁能‘看’到一些事情,但也未必就是一成不变的。重八,我相信人定胜天。” “嗯!”朱元璋重重点头。 要不说是他家妹子呢,和他的想法一样! 事在人为,若是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便只坐等着,难道以后就会如约而来吗? 他朱元璋几年前就知道自己要做皇帝,难道就可以直接躺平,不管陈友谅张士诚,就等着做皇帝吗? 肯定不是的。 一切都会变的。 诚然,马蓁蓁肯定也是考量之后才与他说的,朱元璋也自知凤阳为都的可能性很小,但至少先将其建设起来,总归可行吧? 马氏又安抚了朱元璋半晌,终于让他开怀了些。 两人一起用完饭,朱元璋才别别扭扭开口:“要不,你……你去安泰楼看看?” “不去,让她自己反省一下。”马氏说道。 朱元璋顿了一下:“她上午都哭了……” “哭一哭也好,醒醒脑子,别觉得为了旁人好便什么都说。”马氏冷淡道。 朱元璋又开始挠头发:“这,这,其实也不是……” 马氏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来,又很快掩饰去,之后叹了口气,似乎很不情不愿一般:“罢了,你既然担心,我便替你去看看。” “好好,去吧去吧。”朱元璋马上喜笑颜开,又握着马氏的手深情款款道,“还好有你!” 马氏略带了些嫌弃的抽回自己的手,起身出了御书房。 之后她脚步加快,一边往安泰楼走,一边道:“把太子给我叫来!” 安泰楼门口还有两个侍卫在守着,见到马氏纷纷弯腰行礼。 马氏摆摆手:“齐王呢?” “在里面呢。”一个侍卫答道。 “秦王呢?”马氏又问道。 还是那个侍卫答道:“午膳前,太子将秦王殿下送来,说皇上有旨,让秦王殿下也禁足。” “嗯,我刚从御书房过来,遵皇上口谕,来看看他俩。”马氏说道。 这可是皇后!便是没有皇上口谕,她要进还有人敢拦? 两个侍卫一句废话也没有,麻利的就给开了门。 马氏稍等了一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才往前迈了一步,如愿听到朱标的声音:“母后可是要去探望二弟和妹妹?” “太子来了,那一起吧。”马氏淡淡说道。 侍卫们依旧没有阻拦,朱标也得以进了安泰楼。 他凑近马氏,小声说道:“当时娘与我说,把小二也送来禁足,我便明白了娘的意思。” 马氏对着他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往里走去。 刚进了楼,就听说朱樉那吹嘘的声音:“我跟着大军一起,跑的可快了!现在骑马完全没问——哎哟哎哟,蓁蓁,你轻点,轻点啊!” 260.一边读书,一边禁足,一边练兵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么厉害,怎么还被人揪出来了?” 马蓁蓁含笑的声音响起。 朱樉哼哼:“还不是文忠哥,鬼知道他是怎么揪出来我的!” 马蓁蓁又清脆的笑起来,朱樉却又痛呼:“疼疼疼疼……你这酒精确实好用,但就是太疼了啊!” “怕疼下次就别做挨打的事情。”马蓁蓁笑着说完,忽然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便又绽放出笑意来,“娘!大哥!” “蓁蓁。”见她还这般活泼,马氏也放下心来。 走过去坐在马蓁蓁身边,马氏笑道:“没问过你,擅自将你二哥送到你这里,可吵到你了?” “怎么会啊,娘。”马蓁蓁快乐的挨近她娘,顺便将酒精递给朱标,然后抱着她娘的胳膊撒娇,“娘最近好忙!” 这边母女俩亲亲热热的聊起天来,那边朱标面无表情的用白棉布沾了沾酒精,二话不说往朱樉伤口上一按! “啊!!!!”朱樉大叫一声,换来马氏一巴掌:“别吵,听不到你妹妹在说什么了。” 朱标又是一按,原本趴着的朱樉呈海豹模样弹了起来:“啊啊啊啊啊!” “他太吵了,咱们去楼上说。”马蓁蓁拉着马氏站起身。 朱樉满脸都是泪的冲着他娘他妹的背影伸出手,却又被他大哥无情镇压。 又是一股清凉和疼痛按在后背上,朱樉一边惨叫一边往前爬,却被他哥无情镇压…… 他就是个工具人吧! 是吧! 正好撞到他爹有气,被打一顿,又被禁足——禁足也是为了让他哥他娘来看马蓁蓁,他被送到了安泰楼里! 现在更好!那母女俩聊天去了!他呢! 他朱樉的命就不是命吗? 啊啊啊啊啊真的好疼啊! 楼上,马氏好奇的看着四下:“你这儿住进来后,我似乎都没来过二楼呢。” “是呀,三楼还是我小金库呢,娘要不要去看看?”马蓁蓁道。 马氏好笑的看她:“听说你上午进来前还哭了?” “娘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马蓁蓁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又挥手,“嗨,当时一下子没想开,就觉得委屈,现在好了。” “是委屈我们蓁蓁了。”马氏含笑看着她。 马蓁蓁却摇头:“也并不是,我也反思了,我有错……哎,太着急了我,总想纠正所有的错,但其实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 马氏微微敛起笑来看她。 马蓁蓁道:“娘帮我给爹道个歉吧,我也想过了,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对错,想建凤阳就建吧。” 朱元璋在历史上的功过那是后世的评价,但是站在此时此地,谁又敢说自己能比朱元璋做的更好? 她给的建议,也不过是后世总结出的,所谓“对”的东西,并不一定真的适用。 “我就给爹多赚钱,搞基础建设,朝政上的事情我真的不懂,还是不要掺和了的好。”马蓁蓁笑道。 马氏微微蹙眉:“若你爹哪里做的不对,还是要制止他的好。” “没什么不对的,爹的布置其实挺好,只是……”马蓁蓁看了眼马氏,又撇了眼门口。 她只要保证她娘和她大哥能活着,或许大明就是一番新的气象。 至于如何部署边塞防控,如何做帝国架构,如何权衡臣子之间的关系,那她是不行的。 ——当然像他爹那样杀杀杀肯定也是不行的。 先让她想一想,看一看,想一想,再说。 她也是在朱元璋登基之后,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影响这样的千古一帝,有些太急躁了。 马氏听马蓁蓁剖析了半天自己的想法,又笑起来:“你爹呀,哎,他也是怕犯错,但又不愿意承认。” “人都怕犯错的,娘,等我再想几日,会去跟爹好好道歉的。”马蓁蓁保证。 马氏却提醒她:“还有不到一个月便是你爹的生日,毕竟是登基后的第一个生日,总要庆祝一番。” 马蓁蓁也记起来了:“十月二十一是不是?我记得了,谢谢娘。” “跟你娘还说什么谢,行,我走了,还得去你爹那里吓唬吓唬他。”马氏笑着起身,到一楼的时候顺便薅走了朱标。 朱标一共也只来得及和马蓁蓁说了两句话,确定她没什么事,还愿意用这段时间多想多学习一些东西,便放心下来。 接下来,马蓁蓁一边读书,一边禁足。 她倒是还好过,但是朱小二那边没两天就开始吆喝无聊。 “妹妹你这院子也太小了!我一刻钟就能沿着周围跑一圈,而且也没有校场,连个石墩子都没有!” 朱樉嘀嘀咕咕的抱怨。 马蓁蓁手指一探:“那还有个后院,你去玩吧。” “我……”朱樉无奈,“那破书那么好看吗?你竟然能一看看那么久!” 马蓁蓁也无奈,知道他这是无聊的很了。 思索之后,马蓁蓁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要不你去练兵吧?” “……我倒是想!”朱樉气道。 马蓁蓁放下书本,想了想,开始在纸上写起什么。 她了解的并不太多,但巧在她当时上的大学与当地一个军营合作,新生军训是在军营中。 当时被训的啊,跟个狗似的。 同学们抱怨声四起的时候,那教官还很不屑的说道,这强度都没达到他们训练新兵的十分之一。 同学们自然不信,正好有空,教官便带了他们到另外一边去看新生军训。 马蓁蓁当时好奇,瞧的很认真,那教官便与她解释了一下新兵训练的流程。 就那种……听起来没什么,但实际做起来才会发现,全是在训练体力耐力和敏捷力。 正好她最近找刘伯温推荐的书也看的差不多了,马蓁蓁起身:“走,我带你去练兵!” 直接将给朱樉,怕他不能理解,也怕他做的不到位,到时候结果打了折扣便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原因了。 在马蓁蓁的指挥下,朱樉在宽敞的后院又挖坑又拉绳子,还用土堆起来一座矮墙。 七八日才搭建起一个建议跑道,马蓁蓁看着点点头:“不错不错,好了,现在去叫人吧。” 朱樉:“……蓁蓁你是不是忘了,咱俩在禁足中呢。” 马蓁蓁却对他一笑:“嘿嘿。” 其实马氏早就让他俩出去了,但是马蓁蓁觉得禁足这般还挺心静,便没出去,想着也能磨磨朱樉的性子。 这会儿嘛,她自然也不能说已经可以出去了,只叫了两队侍卫进来。 261.他是君父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好!这次时间还不错,休息一炷香的时间,等下再来一次!” 马蓁蓁手里拿着怀表掐着时间,满脸笑容的对着这一队侍卫挥挥手。 朱樉跟在其中,累的直接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却又忍不住大喊一声:“爽!” “嘿嘿。”马蓁蓁又笑了一声。 她今儿还让人从火药坊里取了些小型的火药桶来,再过一会儿,等这些人累的跑不动的时候,就给他们用上。 到时候肯定很壮观! 马蓁蓁也不是纯坏心眼,她也是好奇,现代化练新兵的手段,放到明朝,是不是也很适用呀。 这般才训了几天,这一队侍卫瞧着精气神便大有不同。 马蓁蓁干脆让人去与马氏说了一声,让轮班的侍卫休息之前都到她这里来,先练上一个时辰再休息…… 这般不过小半个月,整个皇宫里巡逻的侍卫瞧着都不一样了。 不是说跑的多快,体格多壮,而是……那种感觉,就还是精气神都挺拔了一大截。 朱元璋有次在外面溜达的时候瞧见,好奇问了一嘴,才知道马蓁蓁在禁足时竟还搞出了这么大一个阵仗? 他简直哭笑不得,溜达着就到了安泰楼,未经通报就走了进去。 “好,立正,稍息!立正,稍息!” 马蓁蓁清脆的声音传来。 朱元璋绕到后院,便瞧见马蓁蓁站在一块稍微高出来的台子上,对着一队侍卫喊道。 而随着她说的什么稍息立正的,那群侍卫行动一致的伸出脚又收回。 ……这是什么玩意儿? 朱元璋有些好奇,便没出声,继续看着。 “好,所有人都有,原地俯卧撑!” 马蓁蓁又一声令下。 朱元璋就瞧见那队侍卫互相散开,然后就开始趴在地上做一起一俯的…… 他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而最让人震撼的,是这种整齐度。 大约是华国人骨子里的执念,军训嘛!训的就是一个整齐度。 半个时辰之后,马蓁蓁拍拍手,让这队侍卫休息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就开始在跑道上一一进行。 朱元璋站在阴凉处,看着马蓁蓁忽然狡黠一笑,然后对着某处打了个手势。 “轰”的一声,一个土坑旁边忽然炸起火花,原本稍有些体力不支的几个侍卫“嗷”一嗓子,加快速度往前跑去! 朱元璋:…… 他算是知道最近时不时听到沉沉的一声“轰”是哪里来的了。 他还总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眼看着那群侍卫像是被撵驴似的,在东一声西一声的轰炸中没命的跑啊跑。 最后在马蓁蓁一声“时间到”的呼喊声中,全都累的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 朱元璋正想上前,忽然一个身影从地上一跃而起,还大喊了一声“舒坦!” 定睛一看,那不是他那最能惹事的二儿子嘛? “蓁蓁!还是你有办法,这种训练方式太舒服了!哈哈哈哈哈,太舒坦了!” 朱樉一头一脸的汗,还混着尘土等等,瞧着便脏兮兮的,但笑容却格外明亮。 他跑到马蓁蓁身边,高兴喊道:“这比在军中的训练还痛快!” 喊完,他却瞥见拐角处一抹淡黄色的身影:“爹……爹……” “什么?”马蓁蓁回头,措不及防就和朱元璋对上了视线。 好久没见,猛的这么一看,马蓁蓁竟然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挠挠脸,也打招呼:“爹……嗯……父皇……” 朱元璋却是蹙了下眉。 那些原本东倒西歪的侍卫也已经站起身来,向着朱元璋行礼:“参见皇上。” “都先出去吧。”朱元璋摆摆手。 朱樉有些不知所措,朱元璋瞅他一眼:“你不是早就想回军营?去吧。” “真的吗爹?”朱樉眼睛一亮,继而又想起什么,回头不舍的看了看这已经改造的跟校场似的后院。 朱元璋冷笑一声:“怎么?不想去?那继续禁——” “去的去的,那我走了啊!”朱樉抛给马蓁蓁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连忙就跑掉了。 马蓁蓁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朱元璋。 她最近读了很多书,颇有些感觉自己从前懂的太少太肤浅。 站在后世看的角度,和站在当下看,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 如今的朱元璋,确实也是皇帝了。 他在她面前还愿意做一个好脾气的父亲,也不代表他只是一个好脾气的父亲。 他还是一个帝王。 不,应该说,他现在正在学着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帝王。 马蓁蓁走过去,喊了一声“父皇”,垂着眸就要行礼,却被朱元璋拦住。 他像是带了叹息似的说道:“蓁蓁真的要与爹生分了吗?” “没有呀,就是觉得自己从前真的太没规矩了。”马蓁蓁低着头说道。 朱元璋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马蓁蓁的肩膀,没再说什么,便先回去了。 安泰楼外早就没有侍卫守着了,朱元璋来这一趟,自也是将禁足一事彻底打破。 而此时已经是十月十八,距离他生日不过三日。 马蓁蓁看着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发呆。 她现在真的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和朱元璋相处了。 “想什么呢?”温润而含笑的男声响起,马蓁蓁抬头:“大哥。” “怎么着,我听说最近你将宫中侍卫都教导上了?” 朱标笑着坐在她身边说道,“我瞧着最近巡逻的侍卫走路架势都不一样了。” 马蓁蓁歪歪头:“都传到你耳朵里去啦?” “哈哈哈哈,对,想必你也知道是谁来告诉我的。”朱标笑道。 “二哥回军营啦?”马蓁蓁笑道。 朱标点头:“说在你这里训的也很好,就是没人陪他打,也有点儿无聊。对了,你那什么场地,带我去看看?” 马蓁蓁便起身,一边带着朱标往后院走,一边问道:“大哥,你现在都是怎么和爹相处的啊?” 经过这么久,朱标自然也知道当时马蓁蓁被禁足的原因了。 他无奈的看了眼这个自小聪明的妹妹,到底还是说道:“君父。” 君在前,父在后。 马蓁蓁微微蹙了下眉,抿紧唇没说什么。 看到那训练场地之后,朱标又了解了一下是怎么用的,顿时大为惊叹:“这般巧思,着实不错!” “唔。”马蓁蓁还想着心事,没及时回答。 朱标却扭头笑着看她:“最近军中正准备招新兵,蓁蓁有没有兴趣去训真正的新兵?” 262.生辰献礼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啊?”马蓁蓁惊讶,反手指着自己,“我?” “对啊,我看你这些做的挺好的,而且现在大家都在夸宫中的侍卫瞧着越发不错了。”朱标笑眯眯说道。 其实马蓁蓁心里也明白,这恐怕是朱标现在才刚刚想出来的。 是因为瞧着她心情不好?想让她做点事情转换一下注意力? 马蓁蓁才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行。 不然她现在的状态真的有点儿自我厌弃似的那般。 而且她已经想好,尽量不插手朝廷上的事情,那……便去插手一下军队吧? “对了,咱爹生辰,你准备送什么?”朱标又问道。 马蓁蓁原本是想送个一统姜山之类的东西,大概的表示一下。 但是昨天,开盲盒给她开出来个《大明律》来。 原本《大明律》是吴元年十月份开始制作,到十二月十二月,编成《律令》四百三十条。 然后几经修改,要等到洪武七年二月才算彻底修成,颁行天下;再等洪武三十年五月重新颁布,同时规定废除其他榜文和禁例,决狱以此为准。 因朱元璋认为乱世当用重典,总结历代法律施行的经验和教训制定而成的一部盛典,对后世都有极大的影响。 但…… 现在因为朝上种种问题,已经十月,朱元璋却还未提出修律法的事情。 而且,原本律法的主编人之一,刘伯温,被她马蓁蓁给拐走了。 现在几乎是她的专属老师,禁足这段时间,两人也是互有来信,马蓁蓁如今读的书,也是刘伯温跟着她的情况推荐的。 “大约是要弥补我拐走了刘伯温?”马蓁蓁这般想着。 她把那大明律送去给刘伯温看了看,主要是看看现在用的话有没有什么bug,结果刘伯温大加赞赏,一直追问马蓁蓁这是谁编纂的。 马蓁蓁含糊过去,说是有高人根据从前的律法改编的。 既然没问题,现在可以用,那就送朱元璋一套大明律吧! 马蓁蓁准备了一个铁桶,下面装满大米,前面插上干姜,摆出山的形状。 山后,便是那大明律的书册。 准备好给朱元璋的生日礼物,马蓁蓁又画了几张图,去让工厂里的木工加紧做出来。 既然答应朱标要去训练新兵,那她肯定要好好准备好好做呀! 两天转瞬即逝,朱元璋的生辰到了。 既是他登基后第一个生辰,又是朱元璋整四十的生日,马氏特地好好准备了一下,为他办的很是隆重。 马蓁蓁也早让烟花坊准备好了足量的烟花,这一日全运到了宫墙外,就等着晚上一起燃放。 “蓁蓁,你给咱爹准备的什么呀?”朱樉好奇的问道。 马蓁蓁却更好奇朱棣的:“小五准备的什么?怎么这么小小?” 朱棣神秘一笑,不告诉哥哥姐姐。 最小的朱橚就很坦诚了,手里拿着一幅画,左看看姐姐右看看哥哥:“你们怎么还都包着啊?” 朱棡毫不留情的嘲笑小弟:“傻子才直愣愣的拿着,完全不包呢!” 朱橚:…… 正说着,太子先进来了。 ……朱标手中也拿着一个画轴,并未包。 朱棡:“大哥也是傻……” 话没说完,他就被朱棡飞快的捂住了嘴。 看朱橚还想说什么,朱棡忙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胡说八道的,你千万别与大哥说!!” 等到朱橚点头,朱棡才松了手,顶着笑的快要噶过去的朱樉,对朱标尴尬一笑:“大哥。” “大哥,你也是给爹画的画吗?”朱橚好奇问道。 “你给爹画的画呀?那爹肯定喜欢。”朱标笑道。 马蓁蓁知道朱标准备的什么,那是他费心费力托人寻到的唐朝名家的画,论贵自是更贵的。 但朱橚自己画的画同样珍贵。 随着朱标的到来,不少年纪相仿的臣子过来与他说话。 马蓁蓁好奇的看了一圈,拉着朱樉问道:“哪个是蓝玉啊?” “蓝玉?那个那个,穿蓝色衣服的!”朱樉指给马蓁蓁看。 马蓁蓁才要细看,就听到外面响起通传声,帝后来了。 众人向着大门方向行礼,朱元璋和马氏相携而来。 落座后,朱元璋兴致很高的举杯,先与众人喝了一杯。 他又不是什么拘束的人,在座的又几乎都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笑盈盈的挨个聊起来:“你儿子是不是快满月了?好好好,加把劲啊,看咱有这么多儿子!” 众臣都笑起来,朱标几人更是马上得了所有人的眼光。 于是,众人面前摆着的礼物也引起了所有的注意。 朱元璋早就等着了! 他忍不住搓搓手,面上却还是一派淡定:“哦?太子,齐王,你们拿的,是什么啊?” 马蓁蓁:…… 就不能把语气装的再像一点吗…… 马氏也有些好奇,尤其是马蓁蓁的。 至少旁人都是规整的盒子形状,就她,瞧着一突出一突出的。 献礼,也是从太子开始的,按排序一一来。 朱标的名家孤本珍贵异常,朱元璋赞他有心,说那是之前他与太子提起过的一幅画,有些好奇是什么样子,结果太子就找来给他了。 朱樉送的是一方砚台,也是千挠万阻找来的。 只是朱元璋觉得有趣:“你一个不喜读书写字的,竟还送咱砚台?” “说明樉儿也有向学之心,不错。”马氏笑道。 然后就到马蓁蓁了。 帝后,大臣,都很好奇。 偏偏马蓁蓁还不让他们如愿:“不如先看看弟弟们的?” 她怕自己这个一拿出来,朱元璋连酒都不想喝了。 朱棡正等着呢,迫不及待就上前一步:“爹!我给你抓了条蛇!” 这虎孩子! 朱元璋吓的险些站起来,待看清是一条死蛇之后才无奈道:“你……送这个做什么?” “给爹泡酒喝啊!”朱棡潇洒一笑。 朱元璋:…… 朱棣的小盒子也实在引人注目,实在太小了,只有巴掌大。 “小五,你那是什么?”朱元璋好奇问道。 朱棣笑道:“不甚贵重,是儿臣自己做的小玩意儿。” 说着,他打开了手中的小盒子。 一艘栩栩如生的大船模型出现在众人眼前。 朱元璋也忍不住站起身来:“老五,你近一些。” 朱棣依言上前一步,一边解释道:“儿臣今年有幸,姐姐给了个机会让儿臣跟着船厂观摩,瞧着这福船是如何做出来的。” “儿臣第一次瞧见这般大的船,又一步步跟着拼接好,心中很是感慨,便趁着这次机会,做了一个小的模型送给爹。” “好好好,来,给朕瞧瞧!”朱元璋双手接过那福船的模型,仔细打量。 做工其实有些粗糙,但非常仔细认真。 朱元璋认真看过,轻舒一口气:“好,我很喜欢。” 朱棣忍不住露出笑来。 “爹,爹,我给你画了画!”朱橚迫不及待挤上前,将自己画的画给朱元璋看。 那画中是紫金山,玄武湖,以及那威风凛凛的军营。 朱橚画技还有待雕琢,但朱元璋还是夸了一句好。 收好儿子们给的礼物,朱元璋看向马蓁蓁:“齐王,就差你了。” 马蓁蓁笑着上前一步,缓缓掀开自己礼物上盖着的红布。 263.让人嘲笑?令人惊艳!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但随着红布掀开,等着看到底是什么的众人却都齐齐傻了眼:“这……” “姜?” “干姜?” “一大块干姜?” “轰”的一声,议论声四起,朱元璋也皱紧了眉头:“齐王,这是何意?” “爹,你瞧这还有个桶呢,此乃一桶姜山!”马蓁蓁笑道。 朱元璋愣了一下,又豪爽笑起:“哈哈哈哈哈,一统江山,一桶姜山,好好好,好寓意!好!” 甭管旁人怎么议论,这礼物,皇上喜欢才是最要紧。 但底下的窃窃私语声并未停止。 年长者,如朱标、朱樉,手头有了银钱,便会去给朱元璋买一些贵重的东西做生日贺礼; 年幼者,如朱棣、朱橚,便是亲手给朱元璋做一些小玩意儿,至少心意到了; 便是鲁莽如朱棡,也是将自己亲手打死的毒蛇送上,说给朱元璋泡酒喝,如何也算是孝心可嘉。 可明显得了最多偏爱的齐王马蓁蓁,却只用这么一个铁桶,一个大姜,便将这礼物糊弄过去了? 是,这玩意儿挺有心意,寓意也好,可那又怎么样呢? 它廉价又不难得啊! 其实这些想法,不止存在于众位臣子心中,连朱元璋和马氏也难免有些嘀咕。 马蓁蓁却一脸淡定,将那铁桶提着往上面送去。 有眼尖的看到那姜后面还藏着一本书,但也未能看清到底是什么,便只能伸长脖子努力去看。 而朱元璋含笑的眼神,在看到那本书的时候,却一下子严肃起来。 他悚然起身,看着那“一桶姜山”问道:“这是什么!” “一桶江山呀。”马蓁蓁笑道。 朱元璋蹙眉看了她片刻,抬手,缓缓踌出干姜后面的书册。 大明律。 朱元璋看了那封面片刻,却是嗤笑一声:“什么东西,就敢称大明律?” 他这么一说,马氏也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探头来看。 而底下众臣再一次“轰”的议论开来。 大明律? 一个十岁小姑娘,能写出一本大明律? 马蓁蓁泰然自若:“不是我写的,但确实是我得到的。这是集齐前几朝律例又加以改进写就,刘师帮我审过,说符合现在情况,我才敢拿来献给爹的!” “什么人写的都不知道?便能随便拿来做我大明理律了?” “太过草率,太过玩笑!” 现在和马蓁蓁相熟的一些将领都在北伐中,今日给朱元璋庆生的都是留在朝中的臣子。 也有武将,但文臣居多,便是听说过马蓁蓁的功绩,也并未亲眼见过,多数持怀疑态度。 马蓁蓁坦然自若:“爹瞧着呢?” “朕看着……”朱元璋翻了几页,面色复杂,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 臣子们议论声逐渐小了,毕竟他们也没看到这内里写的什么,只等着朱元璋的反应。 “朕看着……” 他又说了一次,手下亦是翻过几眼,眸光却深了几分。 走到他身边的马皇后也是捂住了口,脸上有惊讶和不敢置信。 “皇上,到底如何啊!”有那性子急的忍不住催促道。 朱元璋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朕瞧着,甚好!甚好!” “正是朕想要的那种!”朱元璋笑声越发大,“好,好,好!” 马蓁蓁也咧嘴笑了起来。 能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吗?这可是几经修改,历经三十多年才定下的最终版。 由于明太祖严禁嗣君“变乱成法”,这版《大明律》后,终明之世未再修订。 有变通之处,则发布诏令或制定条例,辅律而行。 也就是说,明朝存在的几百年,通用的便只这一本大明律。 朱元璋喜笑颜开,看了几页,又说一声“好!” 李善长站起来笑道:“皇上,也给臣等看看呀,看看齐王殿下的礼物到底多么贵重!” “诶,不急,朕先看看,回头再给你们。”朱元璋才不舍得呢。 马蓁蓁目光含笑的略过李善长,知道这人小鸡肚肠那个劲儿又犯了。 就因为她提到了刘伯温刘师吧。 李善长听朱元璋这般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是他目光又落在朱标身上,笑道:“看来不管是前朝难得的真迹,还是小王爷们亲手所做的心意,都不如妙手偶得的好物啊。” 这便是嘲笑马蓁蓁这礼物准备的不用心了。 毕竟马蓁蓁说是从旁人那里得到的,或许在李善长看来,就她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是不可能懂这些的。 竟还在他们兄弟姐妹之间挑拨离间开了! 马蓁蓁忍不住冷笑一声,却听朱标慢条斯理开口:“正有一事想回禀父皇。” “哦?怎么了?”朱元璋不舍的从手中书册抬起眼来。 朱标笑道:“儿臣最近不是在忙着招募新兵的事情?最近瞧着宫中侍卫被齐王训的不错,想请她帮忙训练一下新兵。” 这话一说,原本还能坐得住的武将也站起来了。 马蓁蓁:…… 不是,她大哥现在提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是真的恼了她送的礼物压住了自己的? 不应该啊,相处十年,她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啊! 好好好,一本大明律得罪了文臣,再去训练新兵,又要得罪武将了。 马蓁蓁忍不住笑起来。 朱元璋却很直接的答应道:“好啊!那便交给蓁、咳,齐王吧!” “爹,大哥,我也想一起!”朱樉马上高兴的举手,“我也可以帮忙!” “你另有安排。”朱标淡声说道。 朱樉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很听他大哥的话:“哦,好的。” 马蓁蓁便就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中应下了操练新兵的责任。 坦白说,现在有点儿本事的将领都在外面打仗,留下的不能说都是不太行的,反正行的也没几个。 要不然,朱元璋也不会把招募新兵的事情交给朱标去办了。 马蓁蓁答应的痛快,这些人却不乐意了。 他们大概也以为朱标在马蓁蓁送上那么一份大礼,压过自己的风头之后,提出让马蓁蓁练兵是给对方难堪,竟还有那自作聪明的喊道:“齐王练兵能行吗?别把一群好不容易招募上来的新兵给毁咯!” “哈哈哈哈哈哈!太子殿下就是宅心仁厚,还以为过家家酒似的在宫中搞个什么,军队也适用呢!” “哎,就是可惜了这些新兵蛋子,以后死在战场上的可能性是不是就大多了?” 嘈嘈杂杂的,马蓁蓁却瞧见她大哥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她爹猛的一拍桌子:“够了!” 264.齐王殿下去练兵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是真的很生气! 这些人了解他家蓁蓁吗?凭什么就说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明明他家蓁蓁这也行那也行! 这大明律做的,非常好,简直可以说是完美! 而且练兵也是他亲眼见过的,虽然搞不懂那些动作是什么意思,但侍卫们现在确实比之前瞧着精气神好多了! 没有人敢再说话,朱元璋沉声道:“齐王所能,众所不知也。” 哼,我闺女可是小神仙!你们懂个屁! 顿时,有人脸上露出更加愤愤不平的表情。 有那带头的喊道:“口说无凭!” “对对,皇上,咱们都是战场上,从刀枪中拼杀来的,总不能只听几句话就将兵交给旁人吧!” “皇上,臣也觉得,这般对新兵不甚负责!” 还有人觑着朱标的表情,一边拍太子马屁,一边诋毁着马蓁蓁:“新兵招募这般艰难的事情,太子殿下不过短短一个月,就招到了近万新兵,只怕会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一把毁了啊!” “真的啊,殿下也莫要被那些只会花言巧语的骗了啊!” 不知天高地厚.只会花言巧语马蓁蓁:…… 朱标面色似乎有些奇怪,像是在忍笑一般。 而朱元璋则一拍桌子:“放屁!齐王肯定能做好!” “那不如就定个赌约?”朱标忽然说道。 那些原本就在拍太子马屁的大臣连忙应道:“对对,定个赌约吧!” 朱元璋忽然面色也变了几变。 与马氏对视一眼后,他表情与刚刚的朱标有些相似,强忍着什么似的开口问道:“怎么赌?” “不如就将新兵分成两拨,一半给齐王训练,一半用传统方法训练,等到过年前后比拼一下,正好也可以热闹一番。”朱标笑道。 朱元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看马蓁蓁。 见她轻轻点头,朱元璋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办!” 朱标笑起来,那些跟着拍太子马屁的也笑起来,而看马蓁蓁不顺眼的那些人亦是笑起。 马蓁蓁微微挑眉,之后也笑起来。 有意思。 她大哥看来这是要玩一把大的啊? 回去的路上,马蓁蓁专门凑近朱标身边,小声问道:“就这么信任我啊?” “自然。”朱标侧目看她,带着戏谑道,“不过,你便是输了,与我也没什么坏处。” 马蓁蓁:…… 哼,她大哥现在也有腹黑太子的感觉了! 不过,她才不可能输呢! 有前世记忆的加持,还有之前在宫中累积的经验,马蓁蓁什么都不怕。 当然,她还有银子!背后有人!怕什么啊! 朱元璋的生日过的极其开心,这晚跟着马氏回到坤宁宫后,便手不释卷,拿着那《大明律》,一边翻看,一边与马氏说道:“蓁蓁真的是小神仙!” “哼,你现在才知道?”马氏笑着嗔他一句,又说起后宫事情来。 有几个妃子快要生了,她最近操心很多。 朱元璋摆摆手:“你看着办便是。” 不信马氏他还能信谁啊?他相信马氏更甚于自己。 马氏忙完手里的活,也凑过去,和朱元璋一起看起《大明律》来。 另一边,安泰楼中。 朱樉一拍胸脯:“大哥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你干的好好的!” “那此事就交给你了。”朱标笑道。 朱樉被他哄的,比冷飞白都要乖巧,起身就去忙活了。 朱棡充满希翼的看着朱标:“大哥,我,我呢?” 他也想被派活!他也想有用! 朱标看着他:“你就负责照拂好自己,什么时候个头比你二哥高了,什么时候给你派活。” 朱棡有些失望,但也答应了。 “四哥,你没事就跟我去学游泳,为海战做准备!”朱棣说道。 朱棡:“……弟啊,谁家大冬天学游泳啊,学不会你哥我就先冻死了啊!” 朱棣笑呵呵的没说什么,转身去看马蓁蓁画的图。 因为打了赌,马蓁蓁将自己之前准备的跑道推翻,重新又做了一个! 她就不信了,她还能输? 朱标却忍不住的偷笑。 看着马蓁蓁的背影,他就知道,稍微一激,她的斗志就起来了。 很快,马蓁蓁就进了军营。 看着一张张新兵们淳朴的脸,马蓁蓁二话不说,手一挥—— 先给每个人发个新棉袄! 练的好不好在其次,不能冻坏了! 然后吃食上,马蓁蓁也直接自掏腰包给他们加菜,别的不说,多油水,多碳水,一个个吃的饱饱的! 不管结果怎么样,另外一半新兵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 负责训练新兵的那位将领还去找朱标和朱元璋告过状,但那对父子的回答都是:你也可以这么做。 那将领:???? 自己掏钱给这群新兵蛋子花?他银子多了烧的。 而很快,马蓁蓁又让众人目瞪口呆。 她在军营中画了一块地,弄了个圆形跑道。 这跑道也不平整,有大坑有矮墙,还有各种木头打造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有人好奇,试着去跑了一圈,回来说确实累的很。 训练新兵的将领嗤之以鼻:“什么玩意儿,只会搞这些没什么用的花活。” 也有人跟着嘲笑道:“真以为懂个一二三就能训练新兵了?这么简单,那咱们还干什么?干脆都回家吃自己吧!” “诶,可是我瞧着那群人很是信服齐王的样子。” “一个女人……” “嗨,正是因为一个女人,又给你好吃又给你好穿,你不信服?” “哈哈哈哈哈,正是这个理儿!” 各种嘲笑的话,马蓁蓁暂时没听到。 她正在训练新兵们从最基础的站队开始。 大约真的是华国骨子里的执着,不管怎么样,整齐是第一位的。 朱标来看过一次,饶有兴趣的呆了半天,只是走的时候却碰到有人来打小报告: “殿下还是太大度了!齐王殿下这般,又搞律法,又搞练兵的,这是想文武都一把抓啊!” “属下不得不为殿下考虑,齐王这般突出,在皇上面前显得多么厉害,难道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朱标勾唇:“哦?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殿下就当属下是在胡说八道,但……唐有武媚娘,殿下不得不防啊。” 265.文韬武略竟是样样在行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孤……要怎么防?” 朱标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眼前告状的官员,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冰凉。 是了,在朱元璋生辰宴上带头挑拨的,便有这人一份。 上次没记住长相,这次又往他眼前拱,好的很。 “你叫什么名字?”朱标亲切问道。 那人简直诚惶诚恐,惊喜非常:“属下石大树,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石大树啊,好名字,家中可还有其他亲眷?” 秉承着他爹的良好传统,朱标又很是亲切的问起石大树的家人。 石大树惊喜万分:“属下家中只一老母……” “别怕,孤会为你找到其他家人。”朱标微笑着说道。 若马蓁蓁在此,怕是会觉得这一幕熟悉,之后恍然大悟——后世传说,诚不欺我! 朱元璋杀人就要杀九族,便是那人九族不全,也要锦衣卫上天下海去将人都找出来! 往往罪犯自己都没见过的九族亲戚,都会被锦衣卫找出来,一起赴死…… 没想到,朱标也有他爹这个毛病啊…… 石大树结果不必多说,而朱标与马氏说起此事时却只想笑:“竟还说蓁蓁想做女帝……” “她前头献上大明律,后面又去实践练兵之策,文韬武略竟是样样在行,落在有心人眼中可不就是要造反么。”马氏轻飘飘说道。 朱标想想也是:“那便再等等看,定还会有人跳出来的。” 来接触他,挑拨他和马蓁蓁关系的尚算还好,若是去接触马蓁蓁,怂恿她做些什么的…… 唔,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全那人的十族。 这边母子两个闲散的叙着话,那边马蓁蓁正举着个小旗忽的一挥。 “轰隆”! 熟悉的爆破声传来,尚未适应的新兵蛋子连滚带爬鬼哭狼嚎的嗷嗷叫着,努力往前跑去。 马蓁蓁看看手中的怀表:“嗯,果然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应该还可以更快一些。” 更高!更齐!更快!更强! 就是我们新一批士兵的目标! 重做小助手的朱棡目露羡慕的看着跑道上的众人,忍不住又问马蓁蓁:“姐姐,我什么时候能一起去玩啊?” “玩?”马蓁蓁挑眉一笑,再看看朱棡的体格,点点头,“来,姐姐教你跳绳……” 可以长高的哟! 朱棡刚学会怎么跳绳,刻苦训练之后总算能跳的快一些,然后就被马蓁蓁绑上了沙袋。 ……不止是他,场上的所有新兵双腿上都绑上了重量不轻的沙袋! 他们不仅要奔跑,爬高,跳跃,躲避,现在还要负重! “不行啊,这速度比一开始还不如。”马蓁蓁皱紧了眉,“小草!让人把那箱备用火药都搬来!” 跟在一旁的朱棡:…… 他忍不住小声提醒马蓁蓁:“姐、姐姐,咱大哥招募个新兵也不太容易,你别给弄死咯。” 马蓁蓁看他一眼:“这样都能死的话,上了战场也活不了。” 朱棡没有话了。 马蓁蓁却是想到,当年那教官说的一番话。 “你们所谓军训,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便回去了,若新兵都像你们这被训,到了战场上十个得死八个,剩下俩也得残着回来!” “不过还好,你们不必上战场。” 说最后那一句的时候,教官脸上有些马蓁蓁当时看不懂的东西。 如今,她却有些明白了。 那是一种感慨,带着自豪,又带着些哀伤。 如今,马蓁蓁这般训这些新兵,也并不只为了和人对赌的那一口气。 这些人不可能永远在军营中待着。 他们总归要上战场的。 到那里,可没人掐着表催他们跑的再快一些。 毕竟追着他们的,是索命的刀枪啊。 新兵训练的热火朝天,朱樉也终于完成了他大哥指派的活计,风尘仆仆回宫交差。 眼看着朱标点头,他迫不及待就要走:“那我去军营了啊大哥!” “走那般着急?”朱标好笑的问他。 朱樉挠挠头:“小四给我来信,说蓁蓁这次训的特别狠,我太好奇了,想去看看,是不是比之前还狠!” “哦?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朱标也来了好奇。 朱樉自然不会拒绝,但他心中着急,也没刻意等朱标,脚下生风似的走的特别快。 朱标微微挑眉,倒也没叫住他,只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然后。 朱标就发现。 自己怎么都跟不上朱小二了?? 怎么回事?明明自己走的更快啊! 而且他比朱小二高,腿也更长,怎么可能走的还没朱小二快啊?! 这不可能! 朱标憋了一口气,努力走的飞快飞快飞快—— 还是赶不上! 怎么回事! 朱标一边努力走着,一边着意去看朱樉的姿势。 似乎并无不同,而且这般瞧着,也没看出他脚步如何之快。 太奇怪了。 “小二。”朱标开口喊道。 朱樉回头:“大哥?” “你来和我打一架。”朱标说着,已经停下了脚步开始活动手腕。 朱樉不解,回过神来:“打架做什么?” “我看看蓁蓁之前训的如何。”朱标笑道。 朱樉微微蹙了下眉:“大哥,你本来就打不过我。” “但也算是伯仲之间。”朱标招手,“来,不会是怕了吧?” 这…… 朱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说他怕! 他脚下用力,摆出架势,等朱标也准备好后,便如同一只出笼的小豹子一般,猛的就冲了过去! ……这一架结束的很快。 得了消息的朱元璋和马氏才到,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朱元璋看着脸上一片青紫的大儿子,也没问结果如何,只轻咳了一声:“闲着无事,便早些休息吧。” 兄弟俩打一架,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马氏也忍不住多看了朱标脸上的伤几眼,又瞪向朱樉。 朱樉委屈极了:“怎么啦!怎么啦!是大哥找我打架,我已经让着他了,但他自己往我拳头上撞,我能怎么办啊!” 马氏:…… 朱标开口:“爹,娘,孩儿没事,我与小二先去军营看看,晚些回来。” “你那伤……咳,好,去吧,去吧。”朱元璋还算是个慈父,到底忍住了笑。 只是朱标这一去,便与朱樉一起,再没回来。 一月之期很快过去,打赌约好的日子终于到来。 266.就让对方看看真正的实力!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特地选了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 严寒天气,太阳照在人身上,虽然没有暖融融的感觉,但至少瞧着像是不冷的模样。 宫中校场还特地扩大了一圈,这会儿两方井然有序的站着,只这么一看,精气神就不太相同。 却是原本负责训练新兵的刑统领忍不住告状道:“他们吃得饱穿得暖,我们、我们几日前才得了新棉袄,都冻病了好几个!” 朱元璋只看了他一眼:“哦。” 看刑统领还要说什么,朱元璋不耐烦了:“敌人打你的时候,会管你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么?” “老子的兵交给你了,有本事你就让他们吃饱穿暖的训,没本事你就让他们饿着冻着训,怎么,还得老子教给你该怎么做?” 刑统领喃喃不敢语,只能怨愤的看一眼马蓁蓁。 马蓁蓁才无所谓呢。 她手臂一挥,所有兵士齐齐伸出左脚。 手臂一落,那些士兵又都齐齐站笔直。 那整齐度简直震惊了旁人,朱元璋都忍不住站起身来:“怎会这般齐?” 马蓁蓁将脖子上挂的木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伴随着的,是兵士们整齐划一的“参见皇上!” 四个字,喊的雄伟有力,却丝毫没有参差,像是一个巨人喊出口的,而不是这么多人一起说话。 朱元璋忍不住拍了下巴掌:“好!” 但之后,他又疑惑,“齐王,为何你的兵士都还蒙着面巾?” “儿臣现在不能告诉父皇,只等胜出之后,父皇自会知晓。”马蓁蓁笑道。 朱元璋笑起来:“这般有信心。” 坐下后,他对身边的马氏道:“瞧瞧你的好女儿。” “是不错。”马氏点头。 她比朱元璋细心多了,又和几个孩子熟悉,此时已经从队伍中瞧出些什么。 手指放在唇边,马氏笑了一声,忽然也很想看到等这些人面巾都解开之后,朱元璋会是什么反应。 “第一场比试,马球!” 有裁判出列率先喊道。 马蓁蓁口中哨声连响了两下,所有士兵齐齐转身,再响三声之后,众人一起起步。 从侧面看过去,那腿的起伏高度都几乎相同,漂亮极了。 马蓁蓁原还想训成阅兵时那般场景呢,只可惜时间还是太短了,而且她要训练的不止整齐度,还有更多更多。 刑统管轻哼一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哗众取宠!咱们还是战场上见真章!” 马蓁蓁却只看着他一笑。 据她所知,这位大约是提前得了偷题,最近都在训练兵士们打马球。 可那又如何? 马蓁蓁丝毫不惧。 所谓马球,就是众人骑在马背上,用特制长杆去击打小球,球场两端是小门,球进门,则得分。 谁率先得十分,哪队就胜。 这也是马蓁蓁改良过后的运动,她的兵士虽然没专门训练过这个,但绝不可能输。 开场一盏茶的时间里,马蓁蓁这边的人多少有些忙乱,这导致对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进两球。 她很是老神在在,还能坐在场边淡定的看着。 但朱元璋不行了啊! 他险些就要起身喊停,还是马氏拉住他,让他再看看。 马蓁蓁这边的兵士也就是未专门针对马球做过训练,但彼此之间的默契和了解,以及身体素质,绝不是另一支队伍能比的。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马蓁蓁这边的队伍流畅了许多,彼此配合也好了一些。 但对方已经进了三个球。 一片欢呼声中,马蓁蓁这边明显是头领的那人忽然双腿一夹马腹,在马儿的急速奔跑中弯腰下身,将被对方弹出来的球一下勾住。 一拨一击,那球在空中滑了个漂亮的弧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进了对方的球门。 “耶!”马蓁蓁高兴的喊了一声,又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头领的那人似乎笑了一下,而这一个球,却像是一个开关一般。 马蓁蓁球队开始了接二连三的进球! 拉平比分,不过就是在瞬息之间! 对面球队的人都要懵了,怎么这边一起入营的新兵像是忽然有了轻身功夫一般,一言不合便在马背上直接跃起,径直飞出去半尺高。 之后将球击落的时候,顺势双腿用力,又将自己拽回到马背上。 “好!”朱元璋忍不住合掌喝彩。 他看的眼花缭乱,只觉得各个都有绝活。 马氏也忍不住道:“怎么他们从马上都能起跳?” 若马蓁蓁在这里,大约还能给她解释一下腰腹力量的重要性。 但此时马蓁蓁和那刑统领一起,坐在看台上,按马蓁蓁的话说,这是“教练席”。 而眼睁睁看着马蓁蓁队伍已经进了八个球,刑统领目瞪口呆。 在一个队员从马上翻身而起,空转旋转三百六十度之后,用木棍将队员传给自己的球一下击进球门后,刑统领猛然站起身:“妖术!这一定是妖术!” 哪里有人能做到这般的! 这不可能! 绝不可能! 马蓁蓁但笑不语,一场马球而已,能展示她家新兵多少能力呢? 慢慢看吧。 十个球的比赛很快结束,马蓁蓁队伍毫无悬念的获胜! 对面队伍垂头丧气,马蓁蓁队伍却也没多么激动,仿佛事情本来就该是这般一样。 “你……”刑统领看着马蓁蓁,简直感觉咬牙切齿! 而此时,裁判已经走上去,宣布了比赛结果,又说了第二轮的比拼形式:“接下来,是一对一单人赛,每支队伍选出七名选手,与对方选手一一上台对打。” “等一下!”刑统领却忽然大喊道。 马蓁蓁歪头看着他。 而刑统领也阴森森的对着她笑了一笑,之后大声道:“皇上,臣揭发,齐王她有谋逆之心,万不可留啊皇上!” 马蓁蓁:??? 哦豁,她有谋逆之心? 她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心? “皇上请看,齐王殿下训练新兵如此娴熟,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齐王殿下不是第一次训练新兵!” “但据臣所知,从前齐王不过是个商人而已!” “商人重礼,好好的,为何又要花银子去训兵?” “皇上,今日太子为何没有到席?秦王殿下为何亦未前往?难道不都是因为对齐王的不满么?” 队伍中,两个戴着面巾的身影同时轻轻动了一下。 267.孤要帮齐王,来造孤的反?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刑统领还在慷慨激昂的说着:“所以,臣猜测,齐王殿下这并不是第一次训兵!” 马蓁蓁觉得也没毛病。 毕竟之前她在宫里也训过呢。 “说不定,宝华区里还藏着什么为人所不知的秘密呢!” 刑统领说着,高傲的了看楚明云一眼。 楚明云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在心中盘算着,火药坊的存在确实不方便大白于天下。 研究热武器,在哪里都是悄悄的。 “臣还大胆猜测,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早就看到了马蓁蓁的狼子野心,所以此次观赛都未曾前来!” 刑统领越说,脸上表情越自信。 他昂首挺胸,“皇上,这次赌约还是太子殿下促成的,或许,他是想暗示我们什么!请皇上明察!” “哦?”朱元璋终于等他大放厥词结束,不咸不淡的开口问道,“那你觉得,太子是想暗示什么?” “便是臣刚刚所言,齐王殿下有谋逆之心!” 刑统领“咣当”一声跪在地上,扬声道,“臣冒死举荐,求皇上明察!” “听你这意思,若是朕没查出什么,便肯定不是明察了。” 朱元璋好整以暇的笑道。 他拍了拍马氏一直按着自己的手,忽然又笑了一声,之后更是朗声大笑起来。 马蓁蓁莫名其妙看着朱元璋,然后就听她爹亲切的问刑统领:“不知刑爱卿,家中有几口人,还有什么亲戚?” 刑统领不明所以,却还是认真答了。 朱元璋“唔”了一声:“刑统领家族甚大,不错。” 刑统领挠挠头,大约还以为朱元璋要嘉奖自己,忍不住便是一笑。 马蓁蓁却惊讶的瞪大眼睛。 不是,所以朱元璋从这会儿开始便是喜欢杀人便直接屠人全族的了? 这…… 马蓁蓁还在思索中,却听朱元璋问道:“太子与秦王呢?” 她一惊,尚在犹豫要不要回答,便听她娘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有什么事情也不一定。” “皇上!此事定有蹊跷!” 刑统领大约觉得帝后的态度都有些太淡定,一咬牙说道,“臣只怕,太子殿下与秦王殿下都已经遭了齐王的毒手啊!” 马蓁蓁:…… 球队中有一个人似乎略到冲动的上前一步,却被身边另一人按住。 马儿轻轻踏行,吸引了刑统领的注意力,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又扭过头去,只继续说道:“皇上,不如趁此机会彻底搜查全皇宫和军营,更要好好查查齐王的宫殿和整个宝华区!” 他实在话多,朱元璋听来听去,也觉得无甚新意,便干脆的问道:“所以你觉得,齐王就是依照这么……几十个打马球的新兵蛋子要造反了?” “……皇上!”刑统领有些着急,“臣的意思是,齐王她——” “你们要跟着齐王造反吗?”朱元璋根本不理他,反而和蔼可亲的去问那马球队的成员。 马蓁蓁险些想笑,却见为首那人竟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马蓁蓁:…… 想她死就直接说好吧! 而同时,她也注意到,马氏的眼中泄出一丝笑意,明显已经认出那人是谁。 只是旁人都不知晓啊,随着那领头之人点头,后面还有一人也跟着点了头。 朱元璋脸上原本还是带笑的,这会儿却沉默了。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肉眼可见的马氏忍笑的很痛苦。 刑统领却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一下子从跪着的姿势变成了蹦起来:“他们都承认了!抓他们,抓他们!” 马蓁蓁:…… 她有些不忍心看了。 “你们要跟着齐王造反?”朱元璋又问了一次。 那两人还敢点头! 已经有人忍耐不住,高声问道:“你们要如何造反?谋夺太子之位?” 第二人忽然呛咳了一声,咳个不停,为首那人也并未再有动作,反而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 马蓁蓁:…… “皇上!皇上!您快看啊,他们都承认了!”刑统领还在喊着。 见朱元璋只面色阴沉,却没说什么,刑统领有些忍耐不得,大声问道,“你是要助齐王谋夺太子之位么?” 这次那人并没什么动作了。 于是刑统领急了,蹦起来指着那人道:“你刚刚不是一直在点头?你现在怎么又不动了?快坦白吧,在皇上面前,你的一切隐瞒都无用!” 但那人似乎只是陷入沉思,一直没有说话。 刑统领更着急了,几步跨过去站在那人身前,伸手指指点点的喊道:“你怎么现在又不承认了呢?!” “是不是齐王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要带你们去做什么?” “嗯?你怎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要去造反,协助齐王登上太子之位,是不是?” “你说,你说啊!” 刑统领等不待回答,在朱元璋越发不耐的表情中渐渐害怕起来,忍不住上手去扯那人的蒙面巾,“你是不是要造太子的反——太子?” 他呆呆拿着手上的面巾,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人,又重复了一遍,“太子?” “你的意思是,孤要帮齐王,来造孤的反?” 朱标似笑非笑的看着刑统领,忽然表情一个收敛,“含血喷人,无中生有!若不是今日孤与秦王恰巧就在这里,只怕连父皇都要被你说的疑心了几分!” 朱元璋:“朕……” “真是的!你可真会胡说八道,要不是我就是秦王,只怕都要信了!” 跟在朱标身后的人扯下自己的面巾,露出的脸不是朱樉又能是谁? 马蓁蓁大笑起来。 其实第二轮一对一比拼,朱标和朱樉原本就不准备参加的。 他们习武多年,与这些才入伍的新兵打架,那不是欺负人么? 马蓁蓁笑的前仰后合,刑统领在一怔之后,几乎要被吓的肝胆俱裂:“臣、臣只是担心太子和几位王爷被齐王蒙蔽……” “哟,怎么,咱们几个都是蠢的,看不出来旁人的狼子野心,就你能看得出,是吧?”朱樉哼笑。 “臣……臣或许判断错误,但一片忠心向明月,求皇上、求太子明鉴!” 说着,刑统领便跪在地上,咣咣磕起头来。 马蓁蓁也站起身:“父皇,儿臣绝无谋逆之意。” “唔。”朱元璋竟只这般应了一句? 马蓁蓁微微蹙了下眉,难道,朱元璋还真就信了这人的胡说八道? 而刑统领才露出一点点笑意来,却听朱元璋继续说道:“你家中真的只有那么些人吗?” 268.一起创造新的历史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被拖下去的时候,刑统领还在撕心裂肺的喊着:“美女子为爵,视为不祥!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等一下。”朱标忽然说道。 侍卫们手上动作一停,刑统领得以趴在地上休息一下。 他才感激的看了朱标一眼,就听对方说道:“这种话你应该想不到,是谁教你的?” 刑统领一愣,目中露出惊恐,之后又勉强笑道:“太子殿下说的什么,臣听不懂。” “你一个武夫,说件事情都要啰啰嗦嗦,怎么可能说得出‘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这样的话?”朱标问道。 却不想,刑统领脖子一梗,还在犟道:“是臣自己读到的!” “哦?那你说说,你是从哪里读到的?”朱标好整以暇的问道。 刑统领一时语塞,还是马蓁蓁慢慢悠悠帮他解答:“出自《尚书·牧誓》,意思是母鸡代替公鸡打鸣,这个家就要散了。” “往往是用来比喻女性掌权,阴阳颠倒,会导致家破人亡。” 马蓁蓁笑起来,“如何?我做个齐王,还让你这么一个武夫都难受的抓心挠肝去读尚书了?” 刑统领更答不上来了。 朱标一挥手:“带走吧,撬开他的嘴。” “是!”侍卫抱拳一行礼,这就要离开了。 而朱元璋却幽幽开口:“我和你娘都还在呢,你就开始做主了?” 这次场上是蓦的一静,之后,有那经年的老臣已经准备站起身帮太子说话了。 但下一刻,朱元璋便“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朕没白教你,学的不错!” 众人:…… 这转变来的,马蓁蓁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带头的人都被拖下去了,第二轮也没了比拼的重要。 朱标走上台,站在朱元璋身边,弯腰与他说着什么。 朱樉却是一捋袖子:“来啊!有没有要挑战本王的?能打得过本王,赏金十两!” 十两金子?! 有人惊讶,也已经有人冲了上去:“请秦王殿下赐教!” 马蓁蓁也走到了朱元璋和马氏身边,正好听到朱标说道:“……当时爹和娘问及,我还不好意思承认是与朱樉打架打输了。” “从前我也未必能赢小二,但那次我却发现,小二更厉害了,我完全没有胜过他的可能。” “于是我便和小二一起去了军营,听从蓁蓁的方法,练习了这一个月。” “爹,蓁蓁这些法子真的管用!现在我就觉得自己力气也大了,行动也更敏捷了!” “尤其是脱下来沙袋之后,简直走路都像是在飞一样,特别轻快,哈哈哈!” 说话间,那边朱樉已经将来挑战的四个人都打飞了出去。 打了一场马球,又与人打架,朱樉却没有丝毫疲态,反而兴致勃勃的很:“来啊!再来!” 感觉打起来实在没意思,朱樉还道:“来来,你们两个人一起来!” 以一敌二,他竟也毫不落后,轻松的将两人都挑翻了出去。 朱元璋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忍不住点头:“朱樉确实更强了。” 269.何为贞洁?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戍边的事情,朱元璋早有想法,只是此时时机未到,他便并未开口,只听着朝下众臣争论。 等这戍边的事情争论到尾声时,忽然主管礼部的大臣出列,回禀了一时:“皇上,臣最近得知,凤阳有女胡氏,年四十,出嫁近三十载。” 朱元璋不明白他忽然提起这个是做什么,但因为是凤阳的事情,便听了一听。 那人继续说道:“胡氏嫁入婆家的第二个月,她丈夫便突然疾病亡故,之后胡氏一直没有改嫁,反而侍奉公婆,教导小姑小叔,很是贤淑。” “方大人莫要卖关子了,快些说。”有旁的大臣催促的。 那位方大人笑道:“臣就是想着,这般所为,实在堪为女子表率啊皇上!” “而且元朝的收继婚却是鼓励女子不贞,嫁人之后还可再嫁,臣觉得,胡氏这般值得大加赞赏,让旁人知晓,咱们与元朝的不同!” “女子自当贞洁为重,元朝的收继婚实在不堪提起。”有臣子附和道。 所谓收继婚,是妇女在丈夫死后转嫁给丈夫的同胞兄弟或其他近亲的一种婚姻形式,在游牧民族中格外常见。 朱元璋便问道:“以方大人所见,应该如何?” “臣觉得,应赏赐胡氏贞节牌坊一个,以表嘉奖!”方大人拱手道。 自然他也是有私心的。 毕竟,那是凤阳,是朱元璋的老家,更是他如今着重要建设的地方。 他宣传凤阳的好,与拍朱元璋的马屁又有何异? 这还不能让圣心大悦? 至于胡氏这般的女子,哪里找不出来一个,值得他专门在早朝时提起,自然是因为她在凤阳。 而且,女子守贞,又与程朱理学所言相符。 皇上可是曾经想将自己祖宗归在朱熹身上的!有这般机会,定会要大肆宣传! 方大人信心满满,只等着皇上夸自己。 但等了许久,却没等来朱元璋的回应。 他略有些惴惴的抬头,正对上朱元璋没什么表情的脸:“此事容后再议,散朝。” 容后再议? 容后再议! 一个无名女子的一个贞节牌坊而已,还有什么好议的? 下意识的,这位方大人觉得,自己大约是提到铁板了。 而回到后宫的朱元璋与马氏说起这事:“……还记得吗,从前蓁蓁与我说过。” “是,什么贞节牌坊……现在咱们就盼着寡妇能再嫁多生几个孩子呢,那么多荒田无人耕种,那么多事情急待人去做。” 马氏叹道,“若一个妇人,从十七八岁开始生育,到三十岁前,能生下多少个孩子?等十几年后这些孩子长大,我们又能增加多少劳力?” “好好的机会,偏偏要去侍奉公婆教导小叔,是将两边该干的事情都抢过来,就不干自己该干的事情是吧?” 朱元璋被马氏的说法逗笑,但随后又叹道:“但他将其与蒙古的收继婚相提并论,我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还不简单么!”一道清亮的女音在门口响起。 270.朴实农民朱元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笑嘻嘻走进门来:“爹你就说,收继婚的女子嫁到夫家,便成了夫家的私有品,与胡氏又有何异?” “唯一便是胡氏并未在婆家再嫁,但与收继婚一样,这女子却都成了婆家的私有物,不仅要伺候老的,还要教导小的。” “这般,才是蒙古糟粕呢!不能留!” 楚明云正经说道。 马氏一笑,朱元璋却道:“那女子贞洁……” “我最近读了不少书,却是对此有了些理解,爹要不要听听?”马蓁蓁笑眯眯道。 她现在倒是要感谢从前的自己呢。 那会儿不知道朱元璋就是朱元璋,唠唠叨叨与他说了很多话,倒是被他记在心里了。 嘻嘻,早知道再多说点了! 朱元璋和马氏都好奇的看着马蓁蓁:“你快说。” 他们也知,最近刘伯温与马蓁蓁互通书信,刘伯温更是赠送马蓁蓁不少书籍,竟是有几分将其当成弟子来教导的模样。 朱元璋便想知道,马蓁蓁到底学到了什么。 马蓁蓁笑道:“所谓贞洁,所谓一女不事二夫,说是应该是同一时间。” “男子可有妻妾,但女子却要守贞,在嫁给这任丈夫时便不能再嫁给旁的男人,这便是贞洁。” “而不是说,嫁了人之后,不管男人是死是活,这女子都不能再嫁旁人,才是贞洁。” “在这一段时间内,她只有一个男人,已经算是贞洁了,不信看看有妻有妾的男人呢?” 马蓁蓁说完这些,便见马氏好笑的嗔了她一眼,而朱元璋则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马蓁蓁继续说道:“女子保持贞洁,是为了保证所生孩子是自己丈夫的——不然确实不好确定,这般说来,是不是我刚刚说的那种便是对的?” “确实有道理。”朱元璋说道。 马蓁蓁便略带得意的看了她娘一眼,就听朱元璋道:“要求女子守贞,男子却三妻四妾,原就是不公平的。” 马蓁蓁:???? 马蓁蓁:!!!! 这、这是朱元璋能说的话? 她都感觉有些不敢置信! 几乎带着颤抖的,马蓁蓁小声说道:“奇变偶不变?” 朱元璋和马氏同时奇怪的看着她。 马蓁蓁想了想,又道:“天王盖地虎?” 依旧是那般奇怪的目光。 那,“大锤,八十,小锤?” 没有反应。 “宫廷玉液酒啊!”马蓁蓁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比划着一百八。 朱元璋终于开口:“你想喝酒?” “不行!你才多大,如何就能喝酒了?”马氏连忙说道。 朱元璋皱眉思索,片刻后道:“或许可以喝一点点?” 马氏急了。 眼看着父母亲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起了争论,马蓁蓁吐了吐舌头,又叹了口气。 嗨,朱元璋忽然整的这么通情达理,马蓁蓁还以为他也被穿了呢。 不过,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之后,马蓁蓁确实有些理解了朱元璋的心思。 他其实,真的,很简单。 就是一个普通的朴素的农民的心思。 或许,在建立大明之前,朱元璋心中便有着自己的理想蓝图。 那是一个农民最真实最期盼的模样。 他痛恨贪官污吏,所以要整治所有的贪腐; 他认为男子应该多多劳作,便从早到晚自己都干个不停; 他觉得地主和富户都应该帮扶贫农,便打击地主富户,支持土地均分。 271.她得去看看她娘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胡惟庸他简直是个天才,直接参刘伯温所在之地,占了王气,对皇上不详!】 【刘伯温简直是百口莫辩。】 【他干脆又离开自己的家乡,回到京城,就生活在朱元璋的眼皮底下,似乎是告诉对方:我就在这里,你就看着我,莫要再冤枉我!】 【我让你放心,你总该给我留条命了吧!】 【但刘伯温又想错了。】 【洪武八年正月,刘伯温生病,朱元璋却单单派了胡惟庸去探望他。】 【而胡惟庸带去的大夫给刘伯温开了药方,据说,刘伯温是吃了那药之后,便病情越来越重,不久之后便死去了。】 【刘伯温一声,足智多谋,为大明王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对形式判断准确,思维缜密,又确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时候确实可以预测到很多事情。】 【他不是神仙,不像是民间传说那般可以呼风唤雨,但称一句料事如神,却也当得起。】 马蓁蓁写完,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的人物,她是实在不舍对方会有如此结局,才会在当时那般冲动的直接找过去,要其来做自己的幕僚。 到如今,刘伯温也确实帮她很多。 “总该再回他一些什么。”马蓁蓁想着,唤出系统,看了看自己的星星。 不多不少,三十三颗。 算算时间,至少刘伯温还能活八年,但现在他远离朝堂纷争,不再争名夺利,而马蓁蓁也不会让胡惟庸这般的人登上相位。 或许,刘伯温用不到什么药丸。 有贺神医的时刻调理,活的再自由轻松一些,应该也能延年益寿吧。 思及此,马蓁蓁却有些坐不住了。 她得去看看她娘。 世事无常,她娘虽说在历史上活到了洪武十五年,但去年年初她娘身子不好,伺候一直反反复复的生病,这个冬天更是不好过。 马蓁蓁第二日就打破了自己的信心,回到宫中安泰楼,径自便上了二层。 打开问号匣子,来不及去看今日开出了什么盲盒,马蓁蓁先取了一颗【起死回生丸】,装进了她才学会缝制的第一个荷包中。 那是个素面荷包,丑丑的,针脚也歪歪斜斜。 但是马蓁蓁觉得,只要她和马氏说清楚这是她做的第一个荷包,马氏定会愿意贴身携带,不会离开一时半刻。 怀揣着这般的心情,马蓁蓁又回去找了马氏。 不过,在关上问号匣子的门时,系统弹出一个提示,说今日盲盒还未领取。 都耗费一颗星星了,马蓁蓁便没浪费,将盒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倒也巧,那是个瞧着很是精致大气的簪子,是金玉所制,簪头是朵雕刻很是精细的牡丹。 正适合皇后佩戴。 马蓁蓁高高兴兴的拿着簪子,揣着荷包,便往坤宁宫去了。 这会儿还早,估摸着早朝还未结束,宫内来来往往的都只有宫女太监。 刚走了几步,马蓁蓁却注意到一个步伐格外匆忙的人,而那人的背影还有些眼熟。 她跟了几步,“咦”了一声:“刘太医,你怎么在这里?” 272.医闹闹到她头上来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哎呀,齐王殿下!您在就好了!臣刚刚去找您,他们说您还未回来……哎呀,哎呀,您快去吧,医院那里啊,出事啦!”刘太医急的不行。 马蓁蓁一怔,连忙也跟着加快了脚步:“怎么回身?治死人了?” 医院最怕的就是出医疗事故,不管是古是今,都是一样。 但是马蓁蓁一下子没记起另外一件事,便是不管古今,这医闹,也都非常严重。 宫中的太医们有个不算好但也不能算坏的习惯,就是稳。 从多少代之前就是这般了。 毕竟,你治不好贵人,事情不大,只能说你医术一般,但你若是太过激进,用药过猛给人治坏了…… 那别说医术如何,反正命是没了。 所以这般影响之下,医院倒是不会出什么医疗事故,最多就是没治好,被闹一闹,退钱就是。 但这回…… 刘太医有口难言,满脸写着崩溃和欲言又止:“这,臣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咱们熟悉多年,医院出事我自也是要管的,你直说便是。”楚明云笑道。 说也巧,这位给自己改名叫刘文竹的年轻人,正是到职业学校的第一批学生,也是机缘巧合成了贺神医弟子的人。 大明皇宫初建,刘文竹就进了太医院,后来马蓁蓁筹办医院的时候他也很是积极,说救死扶伤是大夫的指责,不管对方身份如何,能救当救。 这样的年轻人,马蓁蓁还是相信他的人品。 刘文竹却纠结片刻,才吞吞吐吐说起今日的事情。 竟是有个妇人天还蒙蒙亮便找到了医院门口,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撒泼打滚。 原是她家中有个待嫁的女儿,已经定好了婚事,原想着过完年便嫁过去了。 结果年前生病,在医院开了两副药将风寒治好,然后就发现,她—— 怀孕了? “……她说,是咱们医院开的药,把她女儿吃怀孕了?”马蓁蓁不敢相信。 刘文竹也慢是纠结:“她是这般说的……已经在门口闹了一早上,咱们便是开了门,也无法营业,她将门堵的甚为严实,骂的也……特别难听。” 马蓁蓁第一个反应便是:“当时给她女儿治病的大夫是谁?” “正是孙院判呢。”刘文竹道。 马蓁蓁:…… 那位孙院判已经七十有余了,家中和睦,总不可能再让这少女怀孕。 或者说,以孙院判的地位,若真看上这少女,直接接进家中也是可以的,总比这般的好。 马蓁蓁摸摸自己脑袋,暗道真是想多了。 对方大约就是个医闹吧。 到了医院门口,还未进去,马蓁蓁便听到一阵嘹亮的叫骂声:“有妈生没妈养的一群畜生,开的什么药方子?你们有没有一点儿医德,有没有一点良心,把我们好好一个闺女吃坏了!” “眼看就到了原本定下娶亲的日子,这般,可让我那可怜的闺女儿如何嫁人哦!” “你们赔!你们医馆,必须赔钱!” 马蓁蓁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见一身宽体胖、甚是魁梧的妇人正在医院门口撒泼。 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堵门叫骂”,而且这堵门也堵的太严实了! 外面一圈围观的百姓都在指指点点。 马蓁蓁没着急走过去。 她先四下看了一圈,寻找有没有表情异常的,然后再看那妇人。 却正好听到那妇人叫到:“听说你们这医馆有什么齐王作背景,便可以这般无所畏惧,不把人当人吗!” “你们这般行为,是要逼我女儿上吊自杀,就这么迫害一条性命吗!” 妇人越骂越大声, 273.什么玩意儿?蓁蓁让人怀孕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周围的百姓“哗”一声便议论开了。 马蓁蓁的话……确实听起来还很有道理。 此时,倒是有人羡慕起那妇人来了:“听说当即皇上几个儿子都还未婚娶,更遑论有下一代了,你女儿这要生出个儿子,岂不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子了?” 那妇人顿时脸涨的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马蓁蓁“哈哈”一笑:“如此,岂不是美事一件?” “坏事变好事,你看,这不就解决了吗?”马蓁蓁又一拍手。 那妇人手指着马蓁蓁,颤抖了许久,才像是忽然找到什么理由一般:“你凭什么就保证齐王会、会愿意接受我女儿和她的孩子?!” “万一、万一我女儿不是齐王祸害的第一人呢?万一已经有其他受害者,但都被齐王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呢?” 那妇人越说越慷慨激昂,“我今天连脸面都不要了,在这里将事情闹大开来,便是怕我女儿会忽然遭遇不测!” “毕竟那是齐王啊!那般势力,我等如何对抗?” 妇人刚刚才低的头又昂起来,“大家说我做的对不对!” 马蓁蓁:…… 哟,怎么还会搞煽动群众这一招? 众人又在议论纷纷,马蓁蓁忍不住,笑着问道:“你可知那齐王如今年岁几何?” “我怎会知道?我又没见过他!”妇人还很有理由,“但是我见过当今,瞧着已经不算年轻,齐王是当今皇上第三个孩子,算算也能知道大体年龄!” 好好好,马蓁蓁总算知道这场闹剧怎么来的了。 或许在这些人心中,所谓“齐王”,当今皇上的第三个孩子,瞧着皇上的年龄,算下来,应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般少年,以男女之事进行攻讦,确实是最有效的。 马蓁蓁轻轻摇摇头。 可惜了,这是谁家办的事儿,要黑她也不先打听清楚,她觉得她这个女娃做王爷,应该还挺出名的啊! “而且我听说宝华区就是齐王建设起来的,那般大的地方,六七年前便已经有了,齐王年岁几何,还用再说吗?”妇人振振有词。 马蓁蓁觉得她说的也没错。 毕竟,世人看来,或许就是这般的。 她强忍着笑意:“那要不然,我现在就去问问齐王,要不纳了你的女儿?” “你……你去问!最好你将他叫到这里,我要亲自问问他!”妇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大喊大叫道。 恰在此时,马蓁蓁瞧着站在哨塔上的刘文竹忽然往前一扑,又对着她比划起什么。 看来是有人露出马脚了。 马蓁蓁实在好奇极了,她自认遵纪守法,对百姓也关怀有加,为何会被人这般针对? 顺着刘文竹比划的方向去看,楚明云瞧见一个形容有些鬼祟的矮小男人。 而不必她再说什么,隐在人群中的她的亲卫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了那矮小男人! 甚至,他还迅速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对方的嘴,让这场抓捕无声无息,甚至连百姓都没惊动几个。 那妇人还在叫嚷着:“让他来!让齐王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为何要这般对待我女儿!” “大娘啊!”马蓁蓁见时机也差不多,便扬声道,“你可知,那齐王,今年才不到十二岁啊!” “十二岁?”妇人惊讶极了,百姓们也都议论纷纷,“不可能吧?宝华区都存在那般久了,怎么可能齐王才十二岁?” “难道齐王四五岁就开始建设宝华区了吗?这这这,说是神通也不可能啊!” 马记现在还记在莫须有的“马兴宗”名下,但宝华区的一切都是齐王所建的说法,却已经传遍了整个应天。 大约旁人只会觉得,齐王工厂的东西出现在马记售卖,也是因为“马兴宗”是齐王母亲,也就是当今马皇后的亲戚,两人才会有这样的合作。 ——至少马蓁蓁是往这方面引导舆论的。 这样将马记立在一个,既有权贵撑腰,又不算太过厉害的程度。 所以这会儿旁人说起宝华区与齐王的关系,她也并不觉得如何奇怪。 那妇人愣了片刻,竟是喊道:“十二岁便、便干出这般不是人的事情,依我看那齐王实在不像样,我宁愿让女儿吊死,也不要她嫁入这样的府邸!” 马蓁蓁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怔愣之后“哈哈”一笑,觉得也没什么继续理论的必要了。 对方瞧着,实在已经是胡搅蛮缠了! 她一挥手,直接下令道:“将人带走!” 藏在人群中的和立在人前的都被抓到了,马蓁蓁却又叮嘱道,“瞧着谁表情不对,一起带走!全都送到大牢里先关起来!” “啊!你是谁!”那妇人见有身材魁梧之人跑过来抓住自己,马上就想逃,“你凭什么抓我?” “就凭,我就是齐王!”马蓁蓁双手伏在身后,脑袋一昂,这么说道。 那妇人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齐王?” 就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而且瞧着,一身朴素,哪里就是王爷了? 马蓁蓁一挥手,亲卫们上前,将妇人押走,顺便把人群中有那瞧着表情不对劲的一起抓了起来。 这会儿没人敢说什么了,百姓们自觉下跪,对着马蓁蓁磕头。 马蓁蓁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爱看这些,却不想,有一个人大喊道:“齐王殿下!草民多谢齐王殿下!” 他这么一喊,四周竟也响起相似的声音:“多谢齐王殿下办的职业学校!” “多谢齐王殿下教我弟弟读书!” “多谢齐王殿下办的医院,救我母亲一命!” 此起彼伏,山呼海啸。 马蓁蓁站在原地,面上一片平静,心中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皇宫中,御书房。 坐在下首的朱标看着一封不知道谁递给自己的密信,陷入了沉思。 而朱元璋翻过一封奏折,却正好将“齐王”两个字印入眼帘。 “嗯?蓁蓁怎么了?”他嘀咕着说道,拿起来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嗯???”了一声。 再看一眼,朱元璋更大的“啊???”了一声。 什么玩意儿? 蓁蓁让别人……怀孕了?! 274.到底是谁这么恨她?!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千古奇事。 朱元璋忍不住将那奏折看了又看,看完揉揉眼睛,再看一遍。 没看错,这上写的是……“齐王鱼肉百姓,欺男霸女,还使未婚女子有孕,假借医院名义玩弄少女……” 朱元璋:…… 嗯…… 就,这样的弹劾折子,就蛮特别的。 这时,朱标抬头问道:“爹,你也收到关于蓁蓁的信了?” “信?这是弹劾折子。”朱元璋来了兴趣,起身走到朱标身后,“我瞧瞧你这边是怎么写的?” 给朱标的密信中所写的还算正常,说齐王不仅拥有富可敌国的工厂区,还有在制造武器的地方,又建立各种学院拉拢文人,建立医院拉拢百姓。 总而言之,齐王不安分的紧,来信人建议朱标一定小心齐王,有机会可以将其彻底按死。 朱元璋意有所指的在信纸上的“他”字点了点,轻哼一声。 朱标无奈:“这是谁写的?都已经要给我递密信了,就不能先查一下齐王的性别么?” “呵,你来看这个,更好笑。”朱元璋喊着儿子来看那奏折。 奏折啊,可都是实名制的,谁写的就是谁。 看完那位名叫“齐大冲”写的奏折,朱标的表情是一片茫然:“蓁蓁……让女子有孕了?还总玩弄少女?啊?” “实在好笑。”朱元璋哼道。 朱标不解:“我以为,爹封了蓁蓁做王爷,这般旷古烁今的事情,难道还未传扬的人尽皆知吗?” “正是因为旷古烁今,才有人不愿意传扬出去被人都知道。”朱元璋捏着那奏折,眸色逐渐加深。 若是让所有人都知晓,他封了六个王爵中,最有名的齐王其实是个女子,那么舆论如何,百姓如何,有些人不敢想。 便会想方设法的拦截住消息,不会将其外传。 “真是莫名其妙,他们图什么啊?”朱标不解,“蓁蓁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多的敌人?” “要么便是她的工厂和商队动到了别人的利益,要么……那些人,想投诚与你。”朱元璋到底更为老辣,一下便看准了原因。 朱标原本不解,但在朱元璋的提醒下回去看自己密信中的最后一段,却是明了。 那写信人除了让他小心齐王之外,还不着痕迹的拍了马屁,大有要将自己划到“太子阵营”的意思。 朱标真是无语。 为什么这些人总觉得,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会为了皇位争抢起来? 若是他们不争不抢,岂不是让这些人失望? “爹,我觉得大约还是因为蓁蓁赚钱更多,有些人坐不住了!”朱标说道。 他不信会有那般蠢的人。 他爹尚在壮年不说,现在投诚与他,又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对方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得知朱标的想法,朱元璋倒是更明白:“一来,我常年征战,或许身有暗伤也说不定,况且你是太子,早晚终会继承大统。” “二来,此事虽风险大,但好处也多。” 朱元璋身边的亲信和心腹都是一刀一剑拼杀出来的,位置已经满了,此时若有人还想讨好他实在困难。 那些人想在新朝站稳脚跟,便聪明的将目光放在朱标身上。 从龙之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冒着风险也值。 听了朱元璋这般细细的解释,朱标便彻底明白了。 “汲汲营营,整日里想的就是这些,真是莫名其妙!”他有些不高兴。 新朝建立,多少事情等着人去做? 这些人不想着做些什么,只削尖了脑袋经营这些东西,他真的嫌弃! 朱元璋自然也是看不上的。 那写奏折的人他确实想见见,顺便问一问对方到底怎么想的,捏造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罪名给齐王。 “皇上,齐王殿下出事了!”门外忽然传来通报声,让这父子俩都是一愣。 “齐王怎么了?”朱标率先问道,“进来回话!” 通报之人连忙进了来,将刚刚在医院门口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齐王殿下已经将所有不对劲的人都送去了大牢,特让属下来与皇上回禀一声,让皇上听到什么风声也莫要担心。”那亲卫抱拳说道。 朱元璋却是又看了眼手中的折子,冷笑一声:“原是这般。” 对方竟是将他看折子的习惯和时间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甚至按照这个时间,在别处排了一场大戏。 想想看,若马蓁蓁果真是个男子,又因为经商和火药得了太子与皇上的忌惮,此时看过那折子,再听说医院门口的事情,会如何? 朱元璋轻哼:“标儿,你去将这个齐大冲寻来,一起去大牢里审一审,看看到底谁活腻了,竟能想到这么新奇的死法!” “是,爹!”朱标答应了一声,便与那亲卫一起往大牢里去了。 那边马蓁蓁解决完医院里的事情,还惦记着马氏,便连忙又去了坤宁宫。 刚刚那些她已经与朱元璋告状,便没必要再和马氏说,也免得对方担心…… 刚这么想着,马蓁蓁却忽然像是有了什么直觉一般,忽然往后看了一眼。 一道反射着日光的刺目剑光,就这么忽然冲着她袭来! “殿下小心!”剩下的几个亲卫也是未能料想到这般变故,往这边跑来的时候全都吓坏了,“殿下快躲!” 马蓁蓁利索的一个弯腰,将那剑光闪过。 ——到底是谁啊,竟恨她到当街行凶的地步? 又一道剑光反射过来,刺到了马蓁蓁的眼睛。 她下意识一抬手去挡,结果“当”的一声,那短剑被她小臂挡了回去。 马蓁蓁:??? 她变钢铁侠了? 摸了摸小臂,马蓁蓁反应过来——这是刚刚问号匣子抽出来的那个簪子。 好家伙,这玉不得碎完了? 马蓁蓁连忙摸出来看,结果也不知道按到哪里,那簪子忽然“哗”的一声,长开簪头牡丹的花瓣,然后“刷刷刷刷”几声…… 马蓁蓁顺着声音看去,只能依稀瞧见几道细小的金针,直直往前射去。 她看呆了。 这这这,暴雨梨花针? 275.送给她娘倒是格外合适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这暴雨梨花针,不是,这系统出品的簪子实在厉害,散出去的金针又细又有力道,直接将几个刺客打倒在地。 “哇!”马蓁蓁再看看手中明明很是温柔的簪子,有些兴奋。 暗器诶!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要做! 明明手里那么多能人巧匠,她怎么就没想起做点这种防身的? 对了,还有毒,若这种金针上淬了毒,那岂不是更安全了? 马蓁蓁思路跑偏了一瞬,回过神来时忍不住失笑——怎么感觉画风逐渐武侠化了? 难道她穿的是金庸老爷子笔下的大明? “殿下,刺客已经尽数被抓获!”亲卫长上前回禀道。 马蓁蓁回过神来,点点头,忽然问亲卫长:“你会武功吗?” “臣……是会一些功夫。”亲卫长有些犹豫。 “那你知道明朝么?” ……亲卫长摇头。 “武当?少林?” 见亲卫长这次犹豫的点了点头,马蓁蓁眼睛越发亮:“张三丰?张无忌?赵敏?” 亲卫长半晌没敢动:“这些,是人名吗?” 马蓁蓁啧啧两声,又打听了些武当少林的情况,发现与后世所知的记载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佛教和道教文化的载体,也没有什么张三丰后,忍不住还有一些些失望。 嗨,差点以为她是穿书了呢。 再一想,她也是傻了,搞什么暴雨梨花针,说到底也就是冷兵器,以后她还是随手带把小火铳好了。 只是这簪子,送给马氏倒是格外合适。 马蓁蓁再让亲卫将刚抓到的刺客拉下去,和刚刚的那些人关在一起,就听到有个人声嘶力竭的喊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齐王,你该死!!” 哦,这是商战? 马蓁蓁好奇回头,就瞧见一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 他站在不远处,满脸坚毅:“天下生意何其多,你难道还要都占了不成?而且市场有市场的价格,你凭什么卖的比其他人都便宜?” “……我什么卖的便宜了?”马蓁蓁来了好奇,却见那男人又高喊了一句:“断人财路,就是逼人去死!”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瞧着竟是要直接割了自己的脖子。 还好亲卫长眼疾手快,刚刚便察觉到这人的不对劲,三两步上前就将他按住了。 不用问,一起下了大牢。 马蓁蓁彻底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搞的没了脾气,大声问道:“可还有要寻本王的?” 无人应声。 马蓁蓁一耸肩:“那本王看真走了,莫要再整什么幺蛾子了!” “若对本王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欢迎写信送到宝华工厂,本王会看的。” 马蓁蓁说着一摆手,“别动不动就死啊死啊,只要活着,干什么都有希望嗷!” 见果然没人要再阻挡住她的脚步,马蓁蓁便很是潇洒的一摆手,转身往宫中去了。 马氏才从后宫出来,正坐在椅子上任由宫女给她按着额头。 瞧见她这副模样,马蓁蓁便忍不住先蹙了下眉:“娘,可还是觉得哪里不舒坦?” “老毛病了,无妨的,之前随你在山上住过一段时间已经好多了。”马氏摆摆手。 马蓁蓁心知那不是什么在山上住过才好的,而是百病全消丸的用处。 但也果然如她所想,那丸子吃下后百病全消,但马氏若继续操劳,只怕还会旧病复发。 她叹了口气,走上前,二话不说掏出自己准备的荷包就往马氏腰间系。 “这是什么?这般的丑。”马氏低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道。 马蓁蓁嘀咕:“是很丑,但也是女儿第一次缝制的东西,给了娘,娘就一定要时刻替身戴着啊!” 马氏却忍俊不禁:“自己知道丑,还要娘贴身戴着?” “再丑也是女儿的一片心意,娘以后绝对哪里不舒服,看到荷包,摸到荷包,就像是瞧见了我一样,好不好?”马蓁蓁撒娇道。 马氏哪里能说不好?连忙就应下,又笑呵呵的摸摸马蓁蓁的脑袋。 丑荷包怎么了?第一次缝制的东西能缝成这样,已经是极好了。 马氏这般想着,笑意更加灿烂。 “对了,娘,还有这个。”马蓁蓁说着,看了眼站在马氏身后的宫女们。 马氏摆摆手,让人都下去,不必她开口问,马蓁蓁便迫不及待的演示起簪子的功能来。 瞧着那密集又细小的金针飞了出去,马氏很是惊讶:“这是……” “暗器!”马蓁蓁笑道。 马氏却问:“那些针,要捡回来再塞进去吗?” 马蓁蓁:…… 她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只是基于对系统的信任,马蓁蓁觉得,这个应该不用自己手动填充。 她一边将簪子恢复原状,一边帮忙簪到了马氏头上:“娘平时便戴着,若遇到歹人,至少也能抵挡一次!” “好好,娘就戴着了。”马氏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瞧那模样,像是怕一不小心给这簪子机关打开了似的。 把马氏武装好,马蓁蓁又陪着她娘说了会儿话。 问起马氏头疼的原因,马氏原想推脱,但看着已经是个小少女的马蓁蓁,马氏顿了一下,开口说道:“还不是后妃之间,昨日要争,今日也要争,没个消停。” “这般麻烦,娘是皇后,想惩治她们,也不必问过爹。”马蓁蓁直接说道。 马氏却摇头:“并非直接惩治这般简单,几位妃子都已有了身孕,我总归要照看一二。” “娘……”马蓁蓁撇撇嘴,忍不住替她娘委屈。 马氏却道:“我既身为皇后,便该做这些,帮你爹安稳后宫,教养子嗣,不过是我的责任罢了。” 马蓁蓁抬头看她。 马氏缓声说道:“蓁蓁,你爹很好,他待我也极好,但他是男子,是皇帝,以后……他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马蓁蓁垂下眼去。 “我知你不喜看到这些,但是蓁蓁,莫要对男女之情,抱有这般多的想象。”马氏失笑,“夫妻之间,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已是难得。” “蓁蓁,这世间,什么都会变,尤其是感情之事。莫要将终身寄托在一个男子身上,要想明白,你要什么。” 276.婚嫁之事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看着一脸温柔的马氏,马蓁蓁吸吸鼻子,忽然冲过去将头埋进她娘怀中。 这些话,她自是知道的。 但是从未有一个人,以母亲的身份,这般温柔又这般坚定的与她说起。 这让马蓁蓁深刻的感觉到了被爱,被呵护。 她喃喃:“娘,我不想嫁人……” 马氏一怔,无奈的摇摇头,之后又笑起:“你现在也十二了,如何还能说这般孩子话?” “我又不是非得要嫁人。”马蓁蓁不满道。 马氏又摇摇头,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你呀,小时候便这般说,怎么长大了还这般说?” “而且我们蓁蓁,又不必嫁人。”马氏笑着提醒,“你是王爷呀,就住在自己的王府中。” “若你有相看合适的男子,他应是要陪你住在王府中的,而且以后你生下的孩子,也会随你姓朱。” 马蓁蓁一愣:“我姓马。” 再一顿,她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对哦,我姓朱。” 她又开始比划,“那我能不能生两个,一个姓朱,一个姓马?” 马氏失笑。 还是小孩子,刚刚还说不想嫁人,这会儿又要生两个孩子了。 她哄着她道:“好,可以,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想让孩子姓什么就姓什么。” 马蓁蓁高兴起来。 她真的想生个孩子姓马,毕竟,她的马记以后还需要人来继承呢! 不过很快,马蓁蓁又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娘,这念头,愿意入赘的男子,是不是都很差啊?” 为孩子基因考虑,她总得给孩子寻个好爹。 马氏顿了一下:“为何要入赘?” “那跟我住在王府中,岂不就相当于入赘了咱们家?”马蓁蓁也懵。 马氏笑起来:“你是王爷啊,不必讲究这些。” “自然,女子为王,婚嫁之事该如何做,娘还未想好。但是娘已经与你爹说好,便是公主,出嫁后也是住在公主府中的,驸马与公主一起住在公主府,府中一切,都听从公主的命令。” “驸马不得纳妾,不得养外室,若公主四十未有子嗣且同意的情况下,可以给驸马纳妾。” 马氏一一说马蓁蓁说着。 这些东西,她也是才定下来的。 建国之初,一切都是从零开始,马氏参考了不少朝代的资料,也是因为她自己就有女儿,便更不愿意以后的公主再吃婚姻的苦。 马蓁蓁听的瞪大眼睛。 这,这也太酷了吧! 历史上的大明已经足够硬气,公主从不和亲,已经算是对公主极好。 她娘这般一定,那那那,那大明的公主要成为各个朝代最幸福的公主了啊!看着一脸温柔的马氏,马蓁蓁吸吸鼻子,忽然冲过去将头埋进她娘怀中。 这些话,她自是知道的。 但是从未有一个人,以母亲的身份,这般温柔又这般坚定的与她说起。 这让马蓁蓁深刻的感觉到了被爱,被呵护。 她喃喃:“娘,我不想嫁人……” 马氏一怔,无奈的摇摇头,之后又笑起:“你现在也十二了,如何还能说这般孩子话?” “我又不是非得要嫁人。”马蓁蓁不满道。 马氏又摇摇头,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你呀,小时候便这般说,怎么长大了还这般说?” “而且我们蓁蓁,又不必嫁人。”马氏笑着提醒,“你是王爷呀,就住在自己的王府中。” “若你有相看合适的男子,他应是要陪你住在王府中的,而且以后你生下的孩子,也会随你姓朱。” 马蓁蓁一愣:“我姓马。” 再一顿,她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对哦,我姓朱。” 她又开始比划,“那我能不能生两个,一个姓朱,一个姓马?” 马氏失笑。 还是小孩子,刚刚还说不想嫁人,这会儿又要生两个孩子了。 她哄着她道:“好,可以,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想让孩子姓什么就姓什么。” 马蓁蓁高兴起来。 她真的想生个孩子姓马,毕竟,她的马记以后还需要人来继承呢! 不过很快,马蓁蓁又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娘,这念头,愿意入赘的男子,是不是都很差啊?” 为孩子基因考虑,她总得给孩子寻个好爹。 马氏顿了一下:“为何要入赘?” “那跟我住在王府中,岂不就相当于入赘了咱们家?”马蓁蓁也懵。 马氏笑起来:“你是王爷啊,不必讲究这些。” “自然,女子为王,婚嫁之事该如何做,娘还未想好。但是娘已经与你爹说好,便是公主,出嫁后也是住在公主府中的,驸马与公主一起住在公主府,府中一切,都听从公主的命令。” “驸马不得纳妾,不得养外室,若公主四十未有子嗣且同意的情况下,可以给驸马纳妾。” 马氏一一说马蓁蓁说着。 这些东西,她也是才定下来的。 建国之初,一切都是从零开始,马氏参考了不少朝代的资料,也是因为她自己就有女儿,便更不愿意以后的公主再吃婚姻的苦。 马蓁蓁听的瞪大眼睛。 这,这也太酷了吧! 历史上的大明已经足够硬气,公主从不和亲,已经算是对公主极好。 她娘这般一定,那那那,那大明的公主要成为各个朝代最幸福的公主了啊! 277.有人去烧厂子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目瞪口呆。 应天自然也有商户的,这些年与马记不算交好,但也绝无交恶。 对马蓁蓁来说,天底下的银子是赚不完的,大家一起挣钱才是正确的事情。 “那商队若能明着来找我,我也不是不能行个便利给他们,何必弄出这些……”马蓁蓁越说越觉得哭笑不得。 恰在此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齐王、齐王殿下,安泰楼后门有位姓缪的姑娘求见,说、说宝华区出事了!” 马蓁蓁一惊,缪雯是她亲自选来培养做副经理的,平时她不在厂中,便是缪雯统管。 “怕是急事,不然不会是她亲自前来。”马蓁蓁这般与朱标说着,两人一起往安泰楼而去。 缪雯能进安泰楼,凭的也是马蓁蓁给的牌子,却是到了进入皇宫的那道门,所以只能找了个安泰楼里的小太监来传话。 马蓁蓁急匆匆回去,就瞧见一身有些狼狈的缪雯。 “殿下!”缪雯眼睛一亮,随后便是要哭出来的模样,“怎么办啊,厂子让人给烧了……” “什么?”马蓁蓁一惊,“烧了?” “是,起火的是仓库,好在被人及时发现,厂中又常备水源,但还是没来得及,存着蚕丝的那间仓库全被烧了呜呜呜……” 缪雯也是近二十几岁的人了,平时刚毅果断的很,做事也雷厉风行。 这会儿说起被烧毁的蚕丝,却是伤心至极,“今年刚收上来的蚕丝,就那么被全烧毁了呜呜呜……” 马蓁蓁皱紧了眉头:“那些是易燃物,也没有办法,找到起火点了吗?” “找、找到了,纵火人也找到了,属下让人送去了京兆尹,呜呜呜,就是蚕丝……”缪雯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在比她小近十岁的马蓁蓁面前一点也不隐藏自己的情绪。 马蓁蓁却已经有了猜测:“没事,我让我大哥去京兆尹一趟,今儿这事,恐怕是连串来的。” 怕是从她一早离开了宝华区,便已经被人盯上了。 后面这一出出一件件,倒是环环相扣,巧妙的很呢! 缪雯听了马蓁蓁这一日的遭遇,还知道朝中竟有人向皇上和太子弹劾与她,顿时气到不行:“这些人怎这般无耻!殿下又没做什么,大家都是做生意,各凭本事挣钱,凭什么就说是殿下你阻了他的财路!” “你说的对!”马蓁蓁大力赞同道。 又问了厂子里具体起火的事宜,得知没人受伤之后,马蓁蓁叹了口气:“不行,还是得做绝燃物,咱们厂子里易燃的东西太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她消防意识到位,消防大桶摆放密集不说,每日还有专人巡查,确定不会缺水。 “对了,宫中也该这般。”马蓁蓁想起历史上那多灾多难的明皇宫,心道如今换了地儿,也不知怎么样,但该有的消防意识还是得有的。 这会儿缪雯情绪已经好了许多,却是建议马蓁蓁道:“属下曾在北方,见过挖在地下的仓库,那般用来储存物品,应该不易起火。” “北方干旱,但地下存储的也都是蔬果食物,咱们的货品不适合存在地下。”马蓁蓁思索着说道。 但这也是个思路,马蓁蓁让缪雯回去再看看,正好现在的仓库也有些小了,看如何再建一个。 “实在不行,内墙里先贴上铁皮,再用水泥封隔,应该也能起到一定防火的作用……” 与缪雯细细商议了一番,期间还吃了个午饭。 半下午的时候,缪雯心满意足的回去,马蓁蓁躺在床上,想着这一日的跌宕起伏,一时竟没了睡意。 她挡了别人的路,这倒是在她意料之内。 但对方反扑来的这般严重这般快,却是她有些没想到了。 按马蓁蓁所想,商战,至少……也该高端一些吧? 请个大妈来污人名誉,火烧仓库什么的,跟闹着玩儿似的。 叹了口气,睡不着,马蓁蓁干脆起身出去走走。 据说她爹最近将御花园建起来了,马蓁蓁一直也未去看过,这会儿有心事又有时间,马蓁蓁便带着小草去逛御花园去了。 “二哥!”才看了几朵花,马蓁蓁便瞧见脚步匆匆的朱樉。 她好奇的跟上去:“二哥,你怎么啦?” “蓁蓁?你没事?”朱樉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汗湿的模样,想来是在军营训练完便匆匆赶来了。 而他这么一问,因何而来,便很显然了。 马蓁蓁愣了一下之后笑道:“我没事啊。” “我刚刚才听说,竟然有人那么无耻,当街刺杀你!”朱樉说着,将拳头捏的滋滋作响,“人在哪里?让我去好好会会他们!” “二哥,我和一起!”一道声音由远及近,竟是朱棡来了。 马蓁蓁惊喜:“四弟!” “姐姐,你放心,我定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朱棡也捏紧了拳头,“以后我就一直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马蓁蓁顿时被感动的眼泪汪汪:“你们真好……” “只说说谁不会。”一道身影从皇宫深处走来,朱棣轻嗤道,“我已经去审问过那些人了,姐,你放心,爹已经找人去他们老巢了!” 马蓁蓁:“啊?” “老五你怎么回事!”朱樉不悦道,“你不应该还在上学吗?怎么来的这么早!” “对啊,为什么你们来的都比我早?!”朱棡也大喊道。 朱棣不屑的看着两个哥哥:“姐姐一出事我就知道了,回来便去找了大哥,你们两个,哼。” “老五!”朱樉被一声“哼”气的炸毛,“你、你知道了,不去找我!” “我和大哥一起,便已经够了。”朱棣说着,还背起手来。 明明三人中他是最矮的,偏偏气势最强,“大哥和我的脑子加起来,已经差不多是咱们兄弟智商的总和!” 朱樉和朱棡一时没听出这话是什么意思,马蓁蓁却险些笑了出来。 这时,朱橚也从另一边急匆匆跑了过来,见到马蓁蓁就眼前一亮:“姐!你没受伤吧?我拿了点金银花给你,都晒好了,你煮水喝,能清热下火!” 278.谁对蓁蓁最好?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下火?坏人不除,只下火有什么用!”朱樉说着,还挥了挥拳头。 咂摸出了点味的朱棡道:“二哥,没办法,毕竟咱们两个才是兄弟中武力最高的代表!” 朱樉:…… 被大哥锻炼了几天便能暴揍的朱樉不想说话。 朱棣哼:“以咱们的身份,揍谁,还需要自己动手?” “是啊,还不如安慰安慰姐姐,让姐姐高兴呢。”朱橚小天使一般的抱住马蓁蓁的胳膊,大眼睛眨巴着,“回头我再将晒好的一些花茶给姐姐,能舒肝益气。” 马蓁蓁:…… 其实她也没那么上火,那么爆肝。 朱樉看不惯朱橚这般,上前一把将她从马蓁蓁身边扯走:“好好说话,你这动不动就往蓁蓁身上挂,成什么样子!哪里还有男子汉气概!” “我是小弟弟!”朱橚理直气壮! 朱棣也以实际行动表明,他也能挂马蓁蓁身上。 朱樉气死了,朱棡更是大喝一声:“来战!” 马蓁蓁:…… 战什么啊! 看着脸红脖子粗,各个都是战斗状态的几个兄弟,马蓁蓁不由有些头疼,连忙招了个眼熟的小太监去请朱标。 这种事情,还是“小爹”来处理吧。 “殿下,御花园那边吵起来了,齐王殿下请您过去。” 正埋首书中的朱标抬起头:“吵起来了?谁和谁?” 小太监想了想:“秦王殿下,晋王殿下,燕王殿下,周王殿下。” 朱标:“……来的倒齐。” 他说着,站起身,对上首的朱元璋行礼道:“爹,我去看看他们。” “好。”朱元璋一时好奇,“他们因何吵起来?” 小太监回忆了一下,答道:“似乎,是在争吵,谁对齐王殿下最好?” 朱元璋:???? 眼看着自家爹充满斗志的站起身,快步往御花园而去,朱标便觉得有些头疼。 他又让小太监快去请皇后,自己也快步跟了上去。 但朱标竟没跟上朱元璋。 找到人的时候,朱元璋高出来一截子的背影正在那里指指点点:“你有我关心她?那些人肯定要关起来慢慢审,慢慢查,九族一个也不能少!” 朱标确定,自己在马蓁蓁的背影上都看出来了无语。 朱棡蹦的最高:“爹咋不揍他们一顿?让我去,我替姐姐报仇,先揍那些人一顿!” “诶,打人这种事情我熟,我去揍,保证揍出花来,让蓁蓁满意!”朱樉说着,又捏了捏拳头。 朱橚仰头喊道:“以武压制算什么英雄,那些人爹已经有了定夺,咱们就陪着姐姐就是了!” “两边都要抓,两边都要硬,人要查要审,姐姐也要陪!”朱棣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草编成的兔子,“姐,给你!” 马蓁蓁接过来还有些惊喜:“好像啊!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手艺?” 朱樉:? 朱棡:? 朱橚:? 朱元璋:???? 不是,大家都在这里用话语表达心情呢,你小子什么时候趁机编了个这玩意儿? 不讲武德啊! 朱樉二话不说弯腰就薅了一片花草,然后笨手笨脚的编起来。 其余两个弟弟也有样学样,顿时周围才长好的花草就秃了一块。 朱元璋心疼:“这都是银子买回来,种活的也不容易啊!” 但几人都不理他,全都抢着要将草编先编出来。 马蓁蓁哭笑不得,甚至有种想先回去的冲动。 这会儿,朱标才慢慢走了过来。 他比朱元璋还像个正经的爹,将几个弟弟挨个训斥了一顿,让他们更沉稳些才好。 接着,又将今日的事情掰碎了和几人讲了一下,前因后果说了明白,又引用《大明律》,说清楚了那群人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这一番话,听的朱元璋都忍不住点头。 “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蓁蓁,但是莫要莽撞,也该想想,如何才是真的对蓁蓁好。” 朱标一挥手,“好了,别都在这儿杵着了,都回去吧!” 从朱樉到朱橚,都若有所思的走了。 朱元璋也才刚想夸大儿子两步,却见朱标三两步走到马蓁蓁身边:“如何?” “大哥真棒!”马蓁蓁双眼亮闪闪的对着他举起大拇指。 朱标微微昂头:“那是!现在你知道,谁对你才是最好了吧?” 马蓁蓁:???? 朱元璋:???? 不是,怎么连你也来抢这个啊! 马氏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朱元璋和朱标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而马蓁蓁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嘴里还吊着一根狗尾巴草。 她忍笑,对着看过来的马蓁蓁轻轻招招手。 马蓁蓁眼睛一亮,很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那对争论的父子。 “说什么呢?”马氏好奇。 马蓁蓁面露难色,摇摇头,实在不想说。 怎么说呢? 她爹和她大哥为了争论,谁对她更好,都准备把她放出去,再让刺客刺杀一顿,看谁先能去救她谁就最好。 ……马蓁蓁真觉得没这必要。 她轻咳一声,挽住马氏的胳膊:“娘,正好我找你有事呢!” 将消防水缸的重要性说了一遍,马氏认真点头:“你说的有理,我这便让人准备上。” “还有,娘,那御花园中是不是可以修几个亭子啊?” 马蓁蓁刚刚一直站着,先听几个兄弟争吵,再听朱元璋和朱标争论,实在有些累了。 建个亭子,以后坐着听他们吵,也挺好的。 马氏笑道:“也好,不若借你的匠人一用?” “没问题!”马蓁蓁昂头,笑道。 母女两个又走了片刻的路,马蓁蓁微带迟疑的开口:“娘,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该不该和爹说。” “嗯,我先听听?”马氏看向马蓁蓁。 马蓁蓁想了想,开口与马氏说起自己的想法。 她又不是非得做多么暴富的生意,也不是要垄断到全天下的商人都破产的程度。 相反,她希望商人也有法可依,有事可论,最好是大家一起发财,毕竟,买卖也是对百姓有利的事情。 钱币流通起来,银子也不是死的,挣钱,花钱,有进有出,这个国家才能更欣欣向荣。 马蓁蓁带了几分犹豫不确定:“娘,你说,商贾有统一的管理,能成吗?” 279.商部与商会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你的意思是……”马氏微微挑眉。 马蓁蓁能想到的只有:“商会。” 应天商会。 马氏却在一怔之后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设立六部之外的一部呢。” 马蓁蓁:…… 行吧,她娘思想也很超前了! 1903年,清光绪年间才会出现的商部,她娘都已经想到了! 马蓁蓁也考虑了,只是因为光绪那会儿商部并没起到应有的作用,而商业、或者说是商会,其实是欧洲资本制度的产物,马蓁蓁觉得,或许与这封建社会不能相融。 她便想着,先从做商会开始。 这样一个民间组织,牵头者又是朝廷中的齐王,那对其他商贾来说,或许也能相信几分,安分几分。 马氏对这些也不懂,只能建议马蓁蓁再寻叶师他们问问。 “我也正有此打算呢,娘,我先送你回去,咱们边走边说吧。”马蓁蓁陪着马氏回到了坤宁宫,又在她娘这里蹭了顿饭才离开。 这一天过的,实在是精彩纷呈。 马蓁蓁睡醒之后,忽然想起昨天朱元璋和朱标的争执,很想知道昨儿是谁赢了。 到底谁才是对她最好的那个,她也很好奇呀! 正好,马氏使人来叫她去用早膳。 也是昨晚几个兄弟都没出宫,今儿人全,马氏便叫了他们过去,叫上朱元璋一起,吃顿饭。 马蓁蓁到了之后,从朱标到朱橚都已经在了,她挨个打完招呼,笑眯眯的挨着马氏坐下:“爹,昨儿你和大哥谁赢了?” “自然是我!”朱元璋毫不犹豫。 朱标却发出一声冷笑,笑的朱元璋瞪大眼睛:“怎么?” “那爹,你对我这么好,一定会愿意答应我一件事吧。”马蓁蓁托着腮,笑眯眯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一拍胸脯刚要应下,忽然又眯起眼睛:“不对。” 一般马蓁蓁这般说话的时候,往往都是有什么坑等着他去踩的。 恰好早膳摆了上来,朱元璋一挥手:“先吃饭,吃完再说!” 至于吃完之后,朱元璋一抹嘴,跑的比谁都快! 马蓁蓁哼哼一声,看着他的背影,眼珠儿一转就是一个好主意。 她问朱标要了个空白折子,认认真真,一板一眼的写起了对于“商部”和“商会”的建议。 以及,商业蓬勃对百姓和国家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楚明云并不专研经济,她只学过历史,也看过后人的总结,但不管怎样,她能确定一件事。 她将那件事,写在了这天的日记中: 【中华土地面积广阔,一直以来便是看重农业,却又觉得商业危害农业会导致“国贫民侈(奢侈)”(出自李悝)。】 【但世界之大,并非只有中华,也并非只有明朝。】 【我们在抑商禁技巧的同时,世界其他地方还在飞速发展着。】 【人为利益驱使,又因兴趣所然,创造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或许有一天,当我们睁开眼睛看世界的时候,才发现别国已经那般五彩缤纷,而中华大地依旧是农民为多。】 马蓁蓁写着都觉得,这日记要被自己写成论文了。 她叹了口气,又写道,【好在如今,朱元璋已经可以正确看待商业,只是若商业蓬勃发展,总还需要一个明令规矩,需要一个组织约束。】 【商部与商会,一归属国家,一归属民间,两方合作,或许能将商人更好的管理起来。】 马蓁蓁也只能站在后世的角度来看,其实,她的所思所想,远不如当世大儒。 点击提交之后,马蓁蓁又看了看之前日记的星级。 嗯,那一篇关于刘伯温的结局,当时提交之后显示三颗星(可补星),后来就涨到四颗星。 写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搞不懂,这个玩意儿到底是怎么评的有用度。 写完日记,睡觉! 这边马蓁蓁刚刚陷入美梦,那边朱元璋才听完天启所言,若有所思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他缓步踱回书案前,上面摆着的一道展开、明显刚刚他正在看的折子,便是马蓁蓁写的那个。 天启所言,竟与他女儿所想,不谋而合。 朱元璋思索着掂起笔来,想写些什么,却又写不下。 门被“嘎吱”一声推开,朱元璋第一反应并不是去看来人是谁,而是先去看放在书案上怀表的时间。 哦,竟然已经过了子时了。 都不必再看是谁来了,朱元璋直接开口说道:“妹子,我这正准备去睡。” “当真?”马氏走到他身边,一手放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从他手中抽走朱砂笔,“这就准备去睡?” “当真,当真,批完这一道折子便去。”朱元璋连忙说道。 马氏还未看出那折子是谁写的,便惊讶的“咦?”了一声:“瞧这页角的褶皱,这折子你看几遍了?” 再细看,马氏先道,“怎么这字与蓁蓁的有些像。” 等看完落款,马氏便笑了。 果然是马蓁蓁写的。 朱元璋叹了口气,将朱砂笔放在一旁:“罢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批,先睡吧。” 马氏也并不觉得意外,她让朱元璋去洗漱,自己拿起马蓁蓁的那道折子看了起来。 与昨日和她说起的笼统相比,这会儿马蓁蓁的想法明显已经具体了一些,落在纸上,将“商部”与“商会”的架构和用处写的明明白白。 可操作性十足。 但,马氏也明白朱元璋的犹豫。 自千年前,魏文侯李悝提出“农伤则国贫”,并将商业与农业相对立之后,这么长时间,每个朝代几乎都是重农抑商。 尤其唐朝时,颁布商品、市场、物价管理、度量衡和外贸管理等经济立法,使得商人盛行,而方镇兹乱,财赋不足,国库空虚。 这之后的宋朝吸取教训,实行国家专卖禁榷制度,也就是说规定一些物品,是政府专卖,民间不得流通销售。 这般,才将财力拉起一些。 若他们现在便表现出支持商业的态度,那未来会如何,谁也不敢肯定。 马氏放下奏折,走到朱元璋身边,温声与她说道:“商业之事,我再与蓁蓁说一说吧。” 280.这么好的人,你们盼着她死?!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朱元璋问过马氏的想法后,沉默了片刻。 他原本的想法与马氏相似,甚至觉得,商业不是不能鼓励,但绝不是现在。 现在他需要大量劳动力,大量农民,去开荒,去种地,去收获粮食。 至少,现在先让百姓们填饱肚子,才是最基础的。 但是听完天启之后,朱元璋也忍不住焦虑起来。 他想到了,制作出新式火铳的封师父。 那般人才,若不是马蓁蓁着意寻来,只怕也只能留在哪里,做个打铁师傅,甚至只能去种田。 朱元璋有些明白马蓁蓁和天启的意思,商人为了获利,还不知道会研究出什么技法或者物件,对朝廷的进步也有用处。 而且,他们只闷头种地,不去想旁的出路,若像天启所言,国之外还有国,那些人若不只是种地,那大明岂不是在世界上要落后了? 朱元璋想想,便也觉得着急。 他和陈友谅打过,自然知道大船的承载力,以及海上作战的可能。 他不会天真的以为,隔了一道海,便不会有旁的国家打过来了。 只是,他急归急,现在才建国,确实不适合鼓励商业啊! 朱元璋坐在床上时,忍不住又叹一口。 马氏劝他:“理不辩不明,不若明儿在朝堂上说说此事,再在民间百姓中说一说,若有那愿意论一论的,便都请到宫中来。” “也好,回头问问蓁蓁和叶师吧。”朱元璋这般说道。 马氏应下,两人终于可以入眠。 才睡了不过两个时辰,朱元璋便要起身去上早朝。 被他牵扯的,马氏也没睡安稳,好歹等他上朝之后还睡了个回笼觉。 等她一觉睡醒,便听说马蓁蓁已经下了皇榜,要召集二十人辩论商业的重要性,以及现在应该如何看待商业的问题。 ……真是没想到,马蓁蓁竟这般雷厉风行。 也是朱元璋一早与马蓁蓁深谈一番,当着几位文臣大儒的面,也没论出个一二三来。 马蓁蓁便想着,不如搞一场大的辩论赛。 正好,或许还能趁机拉拢一批英才——她的学校群要建好了。 那么多的校长主任的,还要等大儒们自投罗网,来给她干活呢,嘿嘿。 而且,这里距离浙东那般近,永嘉学派的人万一听到风声,都出来了,该多好呀! 辩论赛的时间定在了半个月之后,马蓁蓁便先将这事儿放下,转而建议朱元璋开始使民开荒。 历史上的洪武三年,朱元璋就下令各处荒田不限亩数,凡是农民开垦新种的,一律免去三年的租税,让开垦荒地的农民们放手去干。 现在提前一年,马蓁蓁觉得也可以了,越早越好。 朱元璋听了她的建议,只觉得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便又让马蓁蓁去写个具体措施的折子送上来。 这是送分题啊! 她一个学历史的,还能记不住当年朱元璋是怎么鼓励农民开垦荒地的? 洋洋洒洒,一蹴而就,虽然她不会什么八股文,但大白话写出来的,读起来也朗朗上口的很。 此时,正奉命去巡查军营的朱标,还在听着来自一位“刚正不阿”言官的死谏。 “你拼死拦住孤的马车,便是要与孤说这些?”朱标大马金刀的坐在马车上,透过拉开的车帘,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自称叫什么池德厚的言官。 池德厚以头抢地,大声回答道:“正是!求太子殿下重视此事,齐王以女子之身,涉及军营、朝廷,更有巨量金钱支撑,殿下不得不防啊!” 这次朱标并未勃然大怒,他真心觉得有些奇怪。 点点头,他唤道:“你上车来说。” 那池德厚面上一喜,也不推辞,二话不说便爬上了朱标的马车。 只是他不肯坐,只跪在朱标身前,继续阐述着自己的想法:“依照臣之所见,齐王殿下身怀大才又不知收敛,到处收买人心之余,还想要百姓的支持,实在不像是一个安分的模样。” “哦,孤只是奇怪……”朱标摸了摸下巴,“孤看起来,便这般的弱么?” 池德厚一怔:“殿下这是何意?” “孤身为父皇嫡长子,立国之初便被定为太子,但你们却总觉得,孤会坐不下这个太子之位。” 朱标笑了笑,“齐王便是再能耐,为何就能抢走孤的位置?” 原本只是装模作样跪着的人一个颤抖之后调整了姿势,连忙请罪道:“臣并无此意,只是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哦?那孤是不是更应该防着你。”朱标淡声说道。 池德厚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去看朱标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开玩笑。 但朱标面上并无多少表情,只淡淡看着自己。 这让池德厚心中打鼓,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说。 他也听说,之前挑拨太子与诸王的臣子都被诛了九族,但他依旧不信邪——万一呢? 万一太子信了他,他以后,岂不就是太子的心腹重臣了! 谁不想在朝堂上平步青云,得了上位者的青睐,但池德厚实在本事有限,只能走这些歪门邪道、不是、另辟蹊径了。 他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可是殿下,军权,财政,人心,这些,齐王都有了啊!” “她何来军权?”朱标倒是有耐心,挨个问道。 池德厚答道:“她练兵一个月,便已经得了军心。” “那你说的她的财政,是这些年的从商所得吧。”朱标笑笑,见池德厚点头,便又问道,“那何谓人心?” “马记所售之物,便可得人心。”池德厚大声答道。 “那这般所言,齐王从商,是利民之举?”朱标直接这般问。 池德厚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这……” “若不利民,如何得民心?若是利民,孤岂能为自己的一己之私,便将次利民之举取消?” 朱标的笑意逐渐收敛,面上表情也冷酷下来,“孤再与你说,齐王之前所训新兵,如今兵权尽归孤之手中。” “殿下!”池德厚大惊失色。 “而齐王这些年经商所得,一半献给朝堂,其余者再对半,一部分作为税收,只留下那么四分之一,作为工厂发展的基续,也为了能容纳更多无家可归的百姓可以做工。” 朱标阴森森盯着眼前的男人,“这般的人,为何你们都盼着她死?” 281.老父亲也不好当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殿下啊!”池德厚一头磕在地上,咬着牙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正是因为齐王太好,才不得不防啊!” 他自知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事情便不得不防,硬是拐着弯儿的说道:“太子殿下宽厚,对弟妹的疼爱所有人有目共睹,但……” “臣冒死说一句,天家无父子,更无兄弟啊!” 说完,池德厚却久久没等来朱标的回复。 他自然知道,之前在赛场上吆喝着齐王谋反的那人已经被斩杀了,而且是连着亲族一起。 但在他看来,那人实在太蠢了! 当着皇上和所有人的面挑拨他们的关系,便是皇上和太子已经有了几分信任,那般情况下,也只能将其斩杀! 阴谋之事,自然要悄悄的做。 池德厚心道,这不,太子总算是被他说动了。 果然,朱标缓缓开口:“自古便没有女子继承皇位的道理。” “也没有女子封王的先例啊!可是齐王殿下她却做到了,而且,皇上那般喜欢齐王殿下……”池德厚说着,小心翼翼抬起眼睛去看朱标。 朱标轻哼一声:“然后呢?” “臣也不是让殿下残杀手足亲情,但是殿下不得不防,不得不多想啊!”池德厚连忙将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殿下不仅要防,还要与齐王交好,又要防止齐王与旁的王爷交好……” 朱标颇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池德厚却还是那句:“殿下,不得不防啊!” “防,防,防,孤一日日无事了,这里防那里防,还要交好?你自己不觉得你说话矛盾吗?”朱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池德厚却觉得,这是要他来表态了。 他马上说道:“若殿下信得过臣,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为殿下一直注意着齐王的动向,绝不会让殿下在无知无觉中吃亏!” 朱标:“……你还要一直盯着齐王?” “正是!这般,才可以及时将齐王——殿下?殿下?”池德厚看到忽然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胆都要吓破了! 他颤抖着声音,“殿下这是何意?”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朱标淡声问道。 池德厚不知道这是机会还是遗言,犹豫着竟许久未说出口。 朱标笑了一声:“既然没有话说了,那便去死吧!” 匕首毫不犹豫的直接割断面前人的脖子,朱标还很温和的告诉他,“放心,很快送你的家人去和你团聚。” 池德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殿……殿下……” “让你死个明白吧,其实别的还好,至少你承认了齐王的功劳,但是你竟然想要一直盯着她……”朱标啧啧,“莫非你是疯了不成?” 一直盯着他家蓁蓁? 朱标要是生在后世,就会明白自己现在的感觉,就是被黄毛盯上了自家闺女的老父亲的那种感觉。 真是该死,这小眼睛一转,打量他不知道对方揣着什么主意呢。 随手将尸体推出马车,朱标嘀咕着:“该给蓁蓁多配几个亲卫了。” 最好有个女的,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此时,马蓁蓁正在接受来自朱元璋的表扬。 朱元璋是个实在人,表扬的话也说的格外实在,听在马蓁蓁耳朵里,又朴素又真诚,听的她忍不住就抬起头来。 咳,再多夸几句啊! 毕竟她这折子就是按照朱元璋在历史上的做法为基础,再加上后世学者的一些改良建议编纂而成的。 那肯定是最好,最得用的! 朱元璋啧啧几句,又问马蓁蓁:“你那些土豆苗苗和地瓜苗苗,也都愿意拿出来?” “愿意啊,这些东西只会越种越多,我有什么不愿意的。”马蓁蓁的想法也很简单。 朱元璋又笑着问道:“那大家都去种地,还能吃饱饭了,谁还去经商呢?你那商业计划,还有什么用?” “嗨,咱们现在新朝建立,自然是要先鼓励农业,至少吃饱,再考虑挣钱的问题啊!”马蓁蓁原本想着不再插手朝廷之事,毕竟她的所知所得都是后世书本,与朱元璋这种天赋型选手没得比。 但这会儿聊起来,马蓁蓁又忍不住了,“第一步,肯定是人和粮食,都越多越好。” “人也要多。”朱元璋点头道。 马蓁蓁比比划划:“人多了,不管是干农活,还是经商,抑或是科举,那才有得选啊!这是基本。” “那粮食不够,吃不饱,人肯定不会多。”马蓁蓁叹气,“爹也知道我前段时间经历了什么,那些个商队,看着我跟眼中钉肉中刺似的,我还是爹的金枝玉叶,是个王爷呢,他们都喊打喊杀的,还烧我仓库,旁的商人遇到他们还不知怎么样呢!” “律法严明。”朱元璋思索着说道。 马蓁蓁猛点头:“对!而且要杀鸡儆猴,杀一儆百,他们以后就知道怕了!” “这般来说,商会并不是必须的,但是开垦荒地,增加人口,严肃律法,说最紧要的。”朱元璋点点头。 马蓁蓁也跟着点头。 但她才点了一下,就被朱元璋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拍的不疼,但她完全措不及防,“嘶”的一声捂住后脑勺:“爹!” “既然不紧要,写那般多字的折子作甚?还劳累你爹我想了许久,以后不着急的事情不许写那么多字了。”朱元璋说完,又摆摆手,“好了,你下去玩吧。” 马蓁蓁:…… 什么爹啊! 简直就是过河拆桥! 马蓁蓁气呼呼出了御书房,她娘也没在坤宁宫,说是去后宫了。 算了,她也走! 正好几个学院都建的差不多了,马蓁蓁决定去宝华区看看。 结果她还未出宫,又被朱元璋叫回去了。 “你有没有什么增加人口的好点子?”朱元璋也是把人放跑了,才想起忘记问这个了。 马蓁蓁倒是眼睛一转:“爹,之前说过的,寡妇改嫁要鼓励,守什么贞洁,没有用,多生孩子才值得奖赏!”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马蓁蓁又道:“此外,我还有良计一则,可以增加劳动力,爹要不要听?” 282.劳动力的增加方法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故意卖个关子,朱元璋也陪着她:“好,朕,愿闻其详。” “哈哈哈哈,其实很简单。”马蓁蓁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腿,“莫要让女子裹小脚就是了!” “不裹小脚?”朱元璋一时没明白过来,“不裹小脚与增加人口有何关系?” “爹,我说的是增加劳动力啊!”马蓁蓁笑起来,“女子不裹小脚,便可走路飞快,力气很大,与男子又有何异?” “而且女子为母则刚,为了养活孩子,所能吃的苦能出的力气,甚至超乎人的想象。”马蓁蓁叹气,“爹也知道,我这些年收容了许多流民,不少母女,母子的,一路能从外地进京,凭的便是母亲为了保护孩子的那一口气。” “爹,开荒不仅男子可以,女子也可以,没有必要为了那些奇怪的审美硬生生毁掉咱们大明一半的劳动力啊!”马蓁蓁又道。 朱元璋从前都未细想过这些,但是他依稀记得,之前还有人专门向他进言,说是新朝建立应严肃法度和规矩,对女子的约束也该一并捡起来云云。 似乎,其中便提到,要裹小脚这个事情。 他原本觉得无所谓的,那些人还搬出不少圣贤书来说明女子就该裹小脚。 似乎差一点,朱元璋就要答应了。 好在他记得从前马蓁蓁似乎与他说起过此事,而且他家妹子就没裹小脚,但也很好看,那些人说什么裹小脚才是女子应有之模样,朱元璋当时还有些不乐意了,所以没有答应。 真是险啊! 还好他始终存着警惕心,什么都要考虑几日再做回答,总算是没白辜负自己的这份警惕。 眼看着朱元璋陷入沉思,马蓁蓁便与他打了个招呼,往外走去。 嗯,下次就写教育体系改革吧。 马蓁蓁也要先想想,再问问刘伯温和叶师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更符合当下的情况。 一边思索着,一边上了马车,结果走了没多远就被人拦下了。 朱棣爬上车来:“姐姐,你去不去宝华呀?” “去的,你要去船厂?”马蓁蓁问道。 朱棣却将怀里抱着的一本书给马蓁蓁展示,又露齿一笑:“我要去图书馆!” “咦,这是你写的吗?给姐姐看看?”马蓁蓁好奇。 朱棣毫不犹豫就递给了她,而马蓁蓁一看,便笑起来。 是永乐帝的风格。 《论述用水战攻打蒙古的可行性》 嗯,是那个想方设法,也要将蒙古驱逐出去的永乐帝。 朱棣还说呢:“我总不能白练这么久的水上功夫吧!而且,姐姐,我查过了,北边夜有江河湖海,鞑子习惯用骑兵,习惯陆战,那咱们出其不意,肯定能打败!” 马蓁蓁点头,笑着摸他脑袋:“你说的对,加油!等你长大了肯定能将蒙古全部歼灭!” 见朱棣认真点头,马蓁蓁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后世看过的一段话。 原本是在讨论,说有没有什么开挂般的国家。 博主回答说,那你大概是忘了自己国家。 举例便是,在西方列强的历史电影中,总会有那么一个镜头,说特别牛的什么什么帝国,忽然有一天,被从东方来的游牧民族按在地上库库摩擦。 这游牧民族当时不是我们自己,而是被我们打跑的游牧民族。 什么匈奴,突厥,甚至蒙古,这被打到只剩下残部,跑到西方那里又成了牛逼的存在。 所以我们的过去,那是牛上加牛不说,还总在危机时刻能冒出一个天选之子来扭转乾坤! 就像是这蒙古,在历史上被朱棣几次北征打的只能继续往西北跑。 对于中原大族来说,什么外族,那都是刷经验值的存在。 马蓁蓁嘎嘎的笑了起来,笑的朱棣一脸莫名其妙,却也很很快跟着笑起。 到了职业学校,朱棣放好自己写的小论文,没来得及看有没有什么新书,就被马蓁蓁要做的事情吸引。 去看新建好的学校群? 他也要去! 宝华这边多数房子,都按照马蓁蓁的要求来建的,速度快,又造型统一,整齐美观。 唯一造型不统一的,便是在建中的齐王府了。 但那毕竟是马蓁蓁的王府,也没人会说什么。 学校群建的很是不错,宽敞明亮,每一所都有独立的教学楼,实验楼,食堂和宿舍,还有专门的操场和小湖。 然后几所学校正对着的门口,马蓁蓁让人建了个小公园,围着公园则是建了一圈小商铺。 咳,学校门口最容易出现好吃的小吃街了! 看过这一圈学校之后,马蓁蓁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再将不同学校该装的东西装上,便可以开始招生了! 马蓁蓁与刘伯温边走边说,说到最后,刘伯温却担心道:“这般学技能的学校多,而真正读书的学校少,只怕以后更多人会选择能牟利的技术学校……” 毕竟十年寒窗苦读,还不一定能换回什么。 但,国家也需要读四书五经的人才啊! 马蓁蓁却想到后世那挤破头也要去考的公务员,觉得应该没事儿。 她道:“现在每个区都有专门的识字启蒙班,我会让老师们留意,若有那读书的好苗子,还是要送去读书的好。” 刘伯温点点头,正巧前面遇到叶襄和他的几个弟子,众人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下喝茶聊天,马蓁蓁趁机问起商业之事。 与她的想法一致,商业不可抑,但要壮大,还是等到农业成熟之后。 当务之急,还是先开荒地种田,多生人口,再论其他。 众人看过马蓁蓁写的关于商部和商会的折子后,又七嘴八舌提出很多意见,让马蓁蓁如获至宝,连忙就掏出炭笔飞快都记录了下来。 又回工厂吃过饭之后,马蓁蓁喜滋滋的想回自己的住处,整理一下今日所得。 却意外看到一个面熟的小太监正骑马飞奔而去。 马蓁蓁叫住他:“小瓶子,怎么了?” 这是坤宁宫的太监,马蓁蓁认得。 小瓶子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调转马头:“齐王殿下!您在这里就好了,皇后娘娘出事,太子请您速速回宫!” 283.敢欺负她娘?!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她娘出事了? 马蓁蓁多说一句话的都来不及,上了马车便让车夫快一些。 “发生了什么?”马蓁蓁扭头,蹙眉问小瓶子。 小瓶子擦擦额头的汗:“有位娘娘……小产了,非说是皇后娘娘害的,在后宫大吵大闹。” “……我爹,不是,皇上呢?就只看着?”马蓁蓁想不明白。 小瓶子却道:“皇上没在宫中,去军营巡视了。” ……莫不是就选了这么个时候? “是谁?”马蓁蓁想问个清楚,看到底是不是将要生下皇子公主的后妃。 但小瓶子说的什么于妃,马蓁蓁实在没什么影响,想来,史书上并无记载。 那自然也是未生育过的了。 马蓁蓁顿时来了精神,撸起袖子飞快的往宫中赶。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同样飞速的驰骋在水泥马路上。 朱元璋怒气冲冲的催促着车夫:“再快点!什么玩意儿就敢在皇后头上动土,是老子最近脾气太好了,杀人太少了?快点!” 这车夫,都快将手中的鞭子抡冒烟了。 但朱元璋得知消息的时间比马蓁蓁要早,但是军营距离皇宫更远一些。 这就导致,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进宫的。 朱元璋进的正门,马蓁蓁走的安泰楼,两人下了马车一路飞奔,到坤宁宫的时候便都看到了彼此。 眼看着朱元璋在瞧见自己之后猛的加速,马蓁蓁一愣之后,也跑的更快了! 凭什么他先去安慰她娘啊! 而且朱元璋来了,再作妖的妃子也没用了,那她岂不是没办法帮她娘了么? 巧的是,朱元璋也是这般想的。 马蓁蓁这么会安慰人的孩子,又颇有些说一不二的性情,自己再不快一点,回头妹子被马蓁蓁哄好,那妃子被马蓁蓁搞定,那他还有什么用啊! 坤宁宫的下人,便眼睁睁看着皇上和齐王一溜烟的就跑了进去。 两人还都咬紧牙关,摆出一幅轻视对方的模样,脚下齐齐加快了速度。 结果还没进寝殿,就听到朱标安慰马氏的声音:“娘别生气了,那人我已经处理掉了,绝不会再让她给娘气受。” “我也不是生气,哎,后宫不管谁生下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啊,她竟然为了给我安过莫须有的罪名,便给自己灌下药。” 马氏叹气,“都五个月的孩子了,我瞧着也难受的紧。” 马蓁蓁皱起眉来,同时去看她爹。 她爹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之后怒气逐渐弥漫。 扭头看向马蓁蓁的时候,朱元璋低声问道:“姓什么?” 只三个字,马蓁蓁却领会到她爹的意思。 她也低声答道:“于。” “我这就去扒了她的皮!”朱元璋也不去瞧马氏了,扭头就往外走去。 马蓁蓁深吸一口气,却是进了门:“娘。” “咦,蓁蓁回来了。”马氏还有些惊喜。 朱标对着马蓁蓁点点头,又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便是,这事儿他已经解决了,让马蓁蓁不要再多过问,以免马氏难受。 马蓁蓁走过去,笑盈盈的与她娘说起今日在宝华区的事情来。 284.“幼有所养,老有所依”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注意力被马蓁蓁的话吸引,逐渐的忘记了后宫之事。 正点头说着:“叶襄不愧是大家,所言甚是有理,你便按他说的办……” 马氏话还没说完,就见朱元璋一阵风似的跑进来,连闺女儿子的眼色都还没来得及看便兴冲冲站在马氏身边,就将一个盒子丢在马氏面前。 “什么?”马氏一脸疑惑,下意识就想伸手打开。 马蓁蓁却忽然在这一瞬间福至心灵! 她想起刚刚朱元璋气势汹汹的说去扒了那于妃的皮,这、这盒子里装的别是—— 抢在马氏之前,马蓁蓁一把将盒子掀飞出去,还连忙挡住她娘的视线:“哈哈哈、啊哈,爹拿的什么啊,闻着味道有些奇怪啊。” 朱标余光也瞥见了一道飞出去的东西,吓的赶紧和马蓁蓁挤在一起,挡在马氏身前疯狂打哈哈:“哎呀,真是,娘,对了,刚刚你说叶师怎么来着?” “对,娘,我还准备在职业学校新开个专业,专门培训老师的。”马蓁蓁连忙拉回马氏的注意力。 果然,马氏被吸引,询问起马蓁蓁那培训老师的专业是准备如何做的。 朱标不着痕迹的退出去,对上他那个正一脸不高兴的爹,很是无奈的轻声道:“我刚给娘劝好了,事情也处理完了,爹你何必又来吓娘?” “吓她?”朱元璋不乐意了,“我这不是给她报仇么!” 朱标:…… 他无奈摆手,让小太监将那木盒收走,见朱元璋还满脸不悦,便低声与他说道:“爹,娘心疼那孩子,也不见得就愿意见于妃的皮……” “罢了罢了。”朱元璋气呼呼的说道,只是瞧着还很不服气的样子,大有回头等没人时再给马氏好好看一看那人皮的打算。 朱标颇有些头疼。 而那边,马蓁蓁和马氏聊的兴起,马氏对那个“师范专业”很感兴趣,也提了不少意见。 “值得建一个专门的学校。”马氏叹道。 马蓁蓁成功将她娘的注意力从后宫移了出来,又约好明儿天气不错的话,就一起去看看学校城。 “娘之前也看过我画的布局图呀,就是差不多那般建的。”马蓁蓁高兴的比划着,“只是还需要一些软装的加入!” 马氏含笑看着她,半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忽然说了一句“谢谢。” “啊?”马蓁蓁都懵了。 马氏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微笑道:“我看到了,你爹他,哎……” 马蓁蓁一怔,继而脸上飞起红色:“娘……” “好了,我没事了,明儿咱们一起去宝华区看看。”马氏笑道。 相信这之后的后宫,也会安静许多。 坐在去宝华区的车上,马氏掀开窗帘看着两边,有些感慨:“我怎么瞧着,这住的人似乎更多了些?” “是越来越多了。”马蓁蓁也挤在她娘身边看着外面,“还好一开始给的规划用地还够,如今盖房子便只能往外圈去了。” “瞧着确实很整齐。”马氏笑道。 宝华区从无到有,不过短短几年,一片荒地便成了新城。 也是有宝华区的例子在前,朱元璋推出开垦荒地的奖励时,朝上无人反对,都盼着能有新区再出现。 路过一所建筑的时候,马氏却“咦”了一声,随后让车夫停下。 马蓁蓁看了一眼,笑道:“这就是之前与娘说过的孤儿院呀。” “都是捡来的孩子吗?”马氏轻声问道。 马蓁蓁点头:“对,这些在外面玩耍的还都是健康的,有些先天不足,我也都让人给医治着,只是也并非所有的都能治好。” 马氏并未进去打扰,只在门口站了片刻,回到马车上后,她对马蓁蓁道:“你做的很对。” “幼有所养,老有所依,我盼着大明能这般。”马蓁蓁说道。 马氏微微抬起头,眸光带了点点星光,缓声道:“会的。” 在宝华区看了一圈之后,马氏回去的时候明显神色轻松了不少。 可刚回到宫中,便听说朱元璋发了大脾气。 “怎么了?”马氏一边往御书房走,一边问着身边的宫女崔云。 崔云低声道:“官绅富户想尽办法偷漏税,被皇上查出来了。” 马氏微微蹙了下眉:“如何偷漏税?” “铁脚诡寄。”马蓁蓁随口答道。 她也是没想到,这么早,朱元璋便已经在查这事情了。 崔云奇怪的看了马蓁蓁一眼,与马氏解释道:“一些富民,为了逃避徭役,将名下的财产分割,再假托在别人名下,降低户等。” “真是如何都有法子。”马氏叹了口气。 马蓁蓁才知道,现在“铁脚诡寄”这个词还没流传出来。 但意思是一样的,这些富商,整日里便是想着如何与朱元璋斗智斗勇的多留一些土地。 而接下来,朱元璋便要使人去造鱼鳞册了…… 咦? 那她可以去啊! 她想出去走走,想好几年了,此时不正是个机会吗? 而且,她比旁人更有优势的是,大明此时的地图,她清楚的很啊! 连那鱼鳞册,她也曾在后世的博物馆中看到过! 已经知道结果,再去推过程,岂不很简单! 马蓁蓁眼睛亮亮的回头去看马氏:“娘!” “怎么了?”马氏被她吓一跳,“你想说什么?” “娘,如果爹想让人去其他地方丈量土地的话,我去好不好?”马蓁蓁期待的眨眨眼睛,“我想去!” 做钦差! 还要微服私访! 想想就有意思! 马氏却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她没说什么拒绝的话,但明显还是不答应的。 马蓁蓁知道她担心,上前抱着她的胳膊摇啊摇:“娘,我会用火铳,而且身边的人我肯定不会赶走,就让他们跟着,娘让我去吧?” “先去问问你爹吧。”马氏松口,面色却依旧不太好看。 马蓁蓁抿了下唇,跟着马氏一起到了御书房。 朱元璋果然正在大发脾气:“可恶!这些富户,简直一个比一个可恶!老子要诛他们九族,老子要杀了他们!” 朱标正在劝他:“爹莫急,事情总要缓缓的办,不如咱们再想个办法?” “还想什么办法?老子这就派个人去,挨家挨户丈量土地,我看谁还敢骗我!”朱元璋大吼道。 285.我想做钦差!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爹,这般也太费力了……”朱标刚想劝,就听门口一道声音传来:“爹,让我去吧,我去!” 父子俩同时抬头,就瞧见面色不虞的马氏,以及满脸期待的马蓁蓁。 朱标被气笑了:“蓁蓁!莫要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八道啊,我真的想去,而且我知道该怎么办!” 马蓁蓁拍着胸脯,将历史上“鱼鳞图册”的制作过程说了一遍,“按照其税粮多少,定为不同的区,每区设粮长几人,让他们集合里甲耆民测量田亩,再将那田亩绘制成图,写上田主的名字及田地之面积与四至,编类为册就是了!” 朱元璋和朱标齐齐沉默下来。 半晌,朱元璋才道:“是,这般,极好。” “嗯。”朱标也道。 他们不是想不到这样的法子,只是事情才出,两人都只想着先处理那些胆敢欺上的富户,一时并未来得及去想那些具体的办法。 马蓁蓁自知她说的,便是朱元璋最终的决定,便也并未想太多,只央求道:“爹,你需要个钦差吧?你看我怎么样?” “你?一个女孩子……”朱元璋才说了这么几个字,就见马蓁蓁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下去。 他犹豫了一下,才想换种说法,马蓁蓁却丢下一句“你们等我一下”就噔噔噔跑了。 马氏这才深吸一口气开口:“她早就想出去走走,这般活计,你若觉得交给她合适,也好。” 朱元璋皱紧了眉,朱标也默不作声。 他们不是不相信马蓁蓁的能力,都只是不放心而已。 这一走,还不知道要多久,而且做这种事情,还要得罪那些富商,危险重重,谁能放心让这么一个小女孩去? 就算是以旁人为主,她跟着,也是有危险的。 三人是这般的想法,但在瞧见又跑回来的马蓁蓁后,却又齐齐没了言语。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就这么出现在众人眼前。 原本马蓁蓁也才刚十二岁,说是小少女,但稍微一装扮,换上男子衣服,瞧着与小公子也无甚不同。 她这身打扮,朱标和马氏曾见过,但朱元璋还是第一次瞧见。 三人愣了片刻,都无奈笑起。 朱元璋道:“好,我知道了,只是此事……等我再想想,定下来之后,再与你说。” 马蓁蓁点头应下,又叮嘱:“爹一定要优先考虑我呀!” 想一想,她又补充道,“爹若是不让我去做这个钦差的话,总之我也要出门去的。” “不是今年,明年我也要去的!” 说着,她还握了握拳,表示决心。 朱元璋和马氏、朱标都不觉得意外,只是均都叹了口气。 这日之后,马蓁蓁真的为出去做钦差积极做了准备。 她原就会骑马,只是骑术一般,这回好好练了一番,还专门去学了火铳的使用和瞄准,又担心弹药一时不够,连弓弩如何使用都学会了。 朝中,如何丈量土地的事情还在吵的纷纷扬扬,那边,马蓁蓁已经可以骑着马射中百米之外的目标靶子。 “蓁蓁,你这也太厉害了!”朱樉勒住马,脸上满是羡慕,“这才几天啊,你射箭就这么准啊!” “而且马骑的也好!”朱棡跟着喊道。 286.有个特殊钦差在暗中跟随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难道姐姐天赋就是骑马射箭?”朱棡忍不住这般猜测道。 朱樉却拍了下他的脑袋:“你忘记蓁蓁多会挣钱了么?” 朱棡抱住脑袋,满眼迷茫。 那,难道一个人在一件事情上做的好,别的事情也能做的好吗? 马蓁蓁已经骑了回来,非常潇洒的纵身从马背跃下。 站在朱棡身边,马蓁蓁笑道:“我算是明白之前小四为何那般想要一匹小马了。” 骑马这种运动,实在是真的很容易让人上瘾啊! 朱棡还有些不好意思:“姐姐,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他现在可以不是五六岁、七八岁的孩子了,他已经十岁了! 马蓁蓁和朱樉都被他逗笑,三人又聊了一会儿骑马射箭的事情,倒是自在。 朝上,朱元璋被吵的脑袋疼。 这段时间,他其实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却还想看看手下臣子们的想法。 尤其是,李善长想请辞宰相,朱元璋至今没选出水能继任。 但吵来吵去,没个定论,朱元璋实在没耐心了。 他一锤定音,说的就是之前马蓁蓁定的那个法子。 至于出行去到每处丈量的人,朱元璋选了户部一个侍郎和一个小吏,又说会有个特殊钦差在暗中跟随。 “敢问皇上,这位钦差大人是何身份?臣如何才能与他相认?”那户部侍郎贺先斌拱手问道。 朱元璋也给出了身份:“你们见过,所以应该能认出。” 贺先斌不明所以,还要再问,朱元璋说道:“他是朕的孩子,替朕出巡,有先斩后奏之权!” 这话说完,众人便明白了。 原来这所谓的在暗处的钦差,是位王爷啊! 朝中都在猜测,应该是秦王朱樉。 一来,他年纪大,排行靠前,有公差也该轮到他; 二来,据说这位王爷功夫很是不错,伸手在军中都排得上名号。 这般的人,去做暗处的钦差,倒也合理。 当然,这是臣子们私下的猜测,没有人不长眼的去问朱元璋,便就这般错过了得知真相的机会。 朱标还很是担心:“爹,真让妹妹去啊?” “她既想去,去便是了。”朱元璋说道。 他看了眼愁眉紧锁的儿子,好笑的拍拍他:“给她多带些人,担心什么?” “小鸟总要长大的,长大后,翅膀硬了,就想飞咯。” 朱元璋哼着感叹着,摆摆手去寻马氏了。 朱标还是皱着眉头,招手叫了自己的亲卫过来:“去军营中,选出身手最好的,回头齐王出去公干,全都带上!” 那亲卫:…… 他小心翼翼问道:“那,太子殿下是要多少人呢?” “越多越好!”朱标咬牙切齿。 他只恨,不能带个几万人给马蓁蓁! 而马蓁蓁知道她大哥的想法后简直哭笑不得。 哪怕给他展示了自己现在的骑术和射箭本事,还有使用火铳的本领,朱标也完全不能放心。 他抿紧唇,看看马蓁蓁,再看看她手中还冒烟的火铳,依旧只是叹了口气。 马蓁蓁:…… 她只能哄她大哥:“我很快就回来,大哥若是想我了,就让快马送信给我。” “嗯。”朱标也只能这样说了。 相比较朱标的依依不舍,马氏却果断多了。 287.第一站,扬州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氏还劝那对父子:“蓁蓁与旁的孩子不同,她幼时又拘于道观,不能原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想要到处走走。” 朱标点头称是。 时间不会因不舍而停止,很快,便到了马蓁蓁出行的日子。 她骑在马上,看着专门来送自己的朱元璋和马氏,还有站在一旁的朱标、朱樉等几人,豪爽的一摆手:“爹,娘,大哥二哥,我走啦!” “早些回来。”临到此时,马氏到底还是不舍。 她追了两步,见马蓁蓁停下,又笑着摆手道,“去吧,去吧,照顾好自己,莫要……让我们担心。” 马蓁蓁抿了下唇,掩饰住不舍的情绪,到底低着头一夹马腹,就此离开。 他们并没有准备坐船,只准备一路骑马,先东行,再南下,然后往西走,绕一圈再回到应天。 北边现在还在收拾战局,暂时不往那边走,主要的便是要去看江浙一带的富户。 铁脚诡寄,便是江浙一带的富商搞出来的把戏。 户部侍郎贺先斌也是相同的路线,但他并未与马蓁蓁同行,直接做着官车,速度也更快一些。 马蓁蓁还带上了厂子里的人,想看看还有那些路需要修,如果可以,她想将大明的交通都做的好一些,至少重要城镇之间,都有宽敞的水泥路相连。 天黑之前,众人便到了扬州府上。 贺先斌率领一行人进了官衙,马蓁蓁却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栈去住。 她一身公子哥的装扮,又不差钱,将自己搭理的一看便很金贵。 潇洒的跳下马后,马蓁蓁顺手将马缰往小厮手中一爹,便往客栈走去。 “殿下,这扬州城中,瞧着人并不太多啊。”跟在马蓁蓁身边的亲卫队长孔东新小心的说道。 马蓁蓁脚步微顿,用几不可查的声音道:“现在已经好多了。” 当初的扬州,十不存一,现在至少街上也来来往往,好歹有些人气了。 进了客栈,将最好的几间房都包了下来,魏小草便连忙去给马蓁蓁重新铺了床。 “殿下,咱们要在这儿住几天呀?”魏小草好奇的问道。 马蓁蓁想了想:“估计要多住一段时间了,周边城镇都要走一边,亲眼看看那些土地,看看百姓——” 话没说完,外面便响起一阵噪杂声。 马蓁蓁一边好奇的往窗边走一边对魏小草说道:“顺便再寻点应天的东西,准备着给我娘的生辰礼。” “那八月八之前,殿下还得能回京呢。”魏小草也小声说道。 马蓁蓁点点头,恰好走到窗边。 一推开窗户,她便瞧见一副恶霸欺女的场景。 一身白衣的可怜女子,头上插着三根稻草,正在被一肥头大耳的男子抓着要往自己怀里拉。 哪怕是在三楼,马蓁蓁也听到那女子哭喊道:“我、我可以把自己卖给你,但是你、你要出钱把我爹葬了啊!” 哦豁,卖身葬父啊。 一来扬州便遇到这么一场大戏,马蓁蓁依靠在窗户上,很是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288.这戏有些简陋啊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男子狞笑道:“好,你今儿跟老子回家,明儿老子就把你爹埋了!” “不是的呀,你、你得先给了银子,我把我爹下葬——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呀!” 那姑娘哭的涕泪横流,拼命甩着男子的手,惊慌失措的向周围人求助,“帮帮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围观者也有人上前想说几句,却都被那男子的家仆给赶走了。 男子哼笑道:“这扬州城,我王大保想要的东西,还没人敢抢!” “那你先葬了我爹,葬了我爹我就跟你走……” 女子挣扎着哭喊着,却还是被那王大保拉到了怀里。 “殿下!他也太过分了!”魏小草看的直皱眉头,忍不住道,“咱们帮帮她吧!” “不急。”马蓁蓁却唇边还含着一丝玩味的笑。 她从后世穿来,好歹也看过那么多网络文学,这种恶霸强抢民女的戏码,不得出个英雄豪杰救一下? 果不其然,一白衣书生仗义伸手:“人家姑娘是卖身葬父,你这般强迫,便不合适了吧!” “……为什么都是穿着白衣啊。”楚明云嘀咕了一句。 魏小草没听清,却高兴的直拍巴掌:“太好了!总算有人能救她了!” 马蓁蓁却不置可否,只道:“继续看吧。” 这出戏,实在是排的有些简陋了。 白衣男子仗义执言,王大保嚣张跋扈,那卖身的女子甚为可怜。 一切看起来都没问题。 偏偏,问题就是,明明带了十几个家仆的王大保可以直接将人强抢回家,为何要在这里拖延许久,像是在等什么一样。 而这白衣男子出现的也甚为突兀,明明是个书生模样,怎么会赤手空拳来对付流氓恶霸呢? 马蓁蓁摸着下巴,猜测或许这出戏,就是演给她看的。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钦差出行的事情,想来,扬州应该已经知道了。 她已经知道,她爹对外说的是选了个王爷做钦差。 若是她二哥那般没脑子又满脑子侠义的,看到这一幕,估计会直接从楼上跳下去救那女子。 然后估计就会被那女子缠上,以身相许,之后就更甩脱不掉了。 可惜……那些人没想过,王爷之中,还有个女的么? 马蓁蓁忍不住笑了一声,下面已经热热闹闹的打了起来,而很快,那白衣书生便“顺理成章”的拉住了卖身葬父女子的衣袖,将人从包围中带走了去。 魏小草看的双眼发光,马蓁蓁也忍不住抚掌笑了一声“精彩”。 想来,过不了多久,另外一块地方,这群人会再次上演一把恶霸强抢民女的戏码,就等着有钦差从天而降救人呢。 “还好来的是我,若真是二哥,恐怕这会儿一点儿也藏不住了。”马蓁蓁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魏小草,“我大哥是不是要定亲了?” “没这么快,但是据说皇后娘娘已经为太子殿下选好了人选,大约要过两年再行仪式。”魏小草答道。 马蓁蓁忍不住又“啧”一声。 朱樉今年也有十三四了,按这个时代男子成亲的年龄来看,也不是不能有女人。 这些人,打的好主意啊。 既找出了钦差是谁,又安插了钉子到对方身边,若那女子再哭一哭使使劲儿,只怕皇长孙都能被她先生出来。 马蓁蓁举目,看着略有些破败的扬州城:“看来,这里的问题不小啊。” 289.哪位大人?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殿下放心,小宋跟着贺大人他们已经去了府衙,等查出什么之后,他会来向殿下回禀的。” 魏小草劝道。 马蓁蓁点点头,却也呆不住了:“走,咱们也下去看看去。” 她原本是一身小公子的打扮,这会儿干脆换回了女装,带着魏小草和孔东新走在街道上,瞧着像是出门游玩的大家小姐一样。 没有人被防备这样一身鹅黄纱裙、满脸好奇的小姑娘。 而想要打她主意的,只需瞧一瞧她身边腰间佩刀的高壮男子,便只能悻悻而归。 但马蓁蓁越看越皱眉。 与后世有名的旅游城市不同,此时的扬州城因为吃人狂魔张明鉴的暴行,原本只剩下了几户人家。 经过这几年,也只能勉强算是一个城镇,但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之间,疲色居多,并不如何精神。 与应天、姑苏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马蓁蓁心中叹息,走了片刻便有些不忍心再走下去了。 扬州城外,还有她的人修建的水泥马路,城墙也重新修整过,只是她也没想到,好好一个扬州,会破败至此。 “小姐,可是累了?咱们去那边坐坐吧?”魏小草指着一处茶铺问道。 说也巧,马蓁蓁一眼就看出那茶铺里坐着的一个白色身影,正是刚刚仗义执言“救了”卖身葬父少女的书生。 她勾起唇角笑了一笑,与魏小草对了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走进茶铺,坐在书生背面,竖起耳朵听那一桌的谈话。 与马蓁蓁的猜测所差无几。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恶霸”的扮演者有三个,轮换着在扬州城最大的几家客栈下面上演好戏,就等着看有没有个富贵公子从天而降仗义执言呢。 最里面坐着的,便是那卖身葬父的少女,此时正满脸不悦的端着茶碗问道:“到底是不是今天啊?怎一点儿异常都没有?”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都演完了,回头与大人也好交差。”白衣书生说道。 其中提起的“大人”,却让马蓁蓁有些在意。 她想听更多,但那群人已经聊起其他,对于这“大人”却是一字未提了。 之前,马蓁蓁还以为布置这一场的是某个富户,不想被查出土地问题的。 但听这意思,还是个大官? 马蓁蓁喝完一碗茶,还是没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算了,直接问吧。 她给了孔东新一个眼神,对方领会的站起身来,走到马蓁蓁背后,拍了拍那白衣书生。 “谁?”书生回头的瞬间,就被一把寒光涔涔的刀架在了脖子上。 这刀,与平常所见的刀也是不同,瞧着便格外锋利。 是马蓁蓁冶铁工厂里,特意锤炼出来的新武器。 这会儿长刀一出,这一桌子人马上鸡飞狗跳,尖叫着就要跑走。 “刚才听你们说到什么大人,小哥,和我们仔细说说呗?”孔东新含笑问道。 那书生吓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什么、什么大人?” “什么大人,我也想知道,嗯?” 一刻钟后,马蓁蓁站在扬州城的府衙门口。 看着比起百姓房屋来说可以算是非常气派的府衙,马蓁蓁哼笑一声:“看来也不是那般没钱。” 贺先斌等人应该已经在里面了,马蓁蓁也不急于一时去见到那位所谓的彭大人。 她在县衙门口站了片刻,像是个偶尔路过好奇看一眼的小姑娘一般,踢踢踏踏的又走开了。 但府衙里,得了消息的贺先斌却忍不住擦了擦头上的汗,再看一眼面前的珍馐美味,对那彭松云说道:“不必这般,我随意吃些就是了。” 齐王殿下还在外面自己走路溜达呢! 他在这里吃的这般好,算什么样子啊! 马蓁蓁没想太多,转了一圈儿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起床后,她就准备往周围的田地农庄去看看。 钦差的本职工作要先做完。 这般想着的马蓁蓁,在街上买下第三间转让的铺子后,终于上马,往田间奔去。 “找人去让缪雯来一趟,马记铺子该开起来了,今冬要让扬州城的百姓们用上咱家的蜂窝煤!” 马蓁蓁与魏小草说道,“还有土豆和地瓜,拉一车来,等会儿咱们再买块地,直接在这边育苗。” “是。”魏小草毫不犹豫应下。 这边百姓不少,大约都是迁过来的流民,朱元璋开垦荒地的命令应该已经下到这边了,但也不一定人人都知晓。 马蓁蓁一夹马腹,向着一大片农田疾驰而去。 290.做他第八房小妾?!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夏末秋初,田间瞧着一片黄腾腾的,还有不少百姓穿梭其中。 远看,尚觉得还算是丰收之色。 近看,马蓁蓁却皱起了眉头。 那些稻谷实在不够饱满,连垂头弯腰的都没几簇,一看便知道,搓不出多少粮食来。 她伸手想捏一下看看是不是多数谷壳都是瘪的,却被一道略有些苍老的声音打断:“诶,小姑娘,别碰!” “大伯,这一亩地能收多少啊?”马蓁蓁大大方方就问起人来。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略有些莫名其妙:“你一个小姑娘,问这些做什么?” “好奇么,而且不是说现在皇上免了税收,收入多少都是咱们自己的,多好啊!”马蓁蓁笑盈盈说道。 那男人一愣,继而皱起眉来:“什么?没有税收了?” “对啊,新朝建立,免赋税三年嘛。”马蓁蓁观察着这人的表情。 见对方脸上有些恍然大悟,还有些不知所措,继而又变成一片平静和无可奈何,以及认命般的接纳。 马蓁蓁便像是很顺口一般的问道:“怎么了?难道乡里还收税不成?” “没有,不收了。”男人麻木的答道。 马蓁蓁眼珠儿一转,掩口笑起来:“伯伯,这是你们家的地吗?瞧着这稻谷长的真不错。” 男人尽量扯了扯嘴角,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是、是啊,是我们自己开荒的地,今年、今年才种。” “嗯,我瞧着也是。”马蓁蓁还是那般笑眯眯的。 瞧着那不自然的模样,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时,有人站在田垄上喊了声“爹”,马蓁蓁和男人一起扭头看去,却见一个年轻夫人正站在那里。 男人应了一声,再看一眼马蓁蓁,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还是早点回家吧,莫要问不该问的事情……” “嗯,好啊。”马蓁蓁也并不想为难老实人,轻快的应了一声就想离开。 她今儿穿的骑装,自觉已经不算如何精致,但与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一比,还是格格不入的。 皮肤也太白了,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这些人能与她说实话才怪了。 但马蓁蓁也没是失望,毕竟这里处处事事都说明着不对劲,值得好好查一查。 走到田垄上,马蓁蓁对着那年轻妇人点点头,又瞧见躲在她身后的一个也就四五岁的小孩。 她笑眯眯的摸出一块点心,在小孩面前晃了晃,然后直接塞到了对方手里。 “哎呀!石头,不能拿!”那妇人连忙说道,这就要将点心夺过来还给马蓁蓁。 马蓁蓁摆摆手:“拿着吧,甜甜嘴。” 她状似不经意继续说道,“我瞧着今年这田里收成不错,再过段时间,家里也能吃饱饭了吧?” 妇人扯着笑才点了下头,抱着她腿的小童便嘀咕着说了句“那又不是我们的地……” 马蓁蓁眸色一深,察觉到妇人瞬间紧绷的情绪,却并未去看那小童,只信步往外走去。 换了个地方,又遇到个妇人,马蓁蓁没再问关于田地的事情,反而直接大咧咧拦住人家就问道:“你们这儿,那个那个,姓李的地主,住在哪里来着?” “你记错了吧?我们这是罗家村,没有姓李的。”妇人瞧她衣着金贵,小心答道。 马蓁蓁拿手一拍脑门:“记错了记错了,反正他说是你们这最有钱、房子最大的那家!” 妇人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给她指了路。 毕竟现在以马蓁蓁的这身打扮,要来找个富户、地主的,实在像是那么回事。 马蓁蓁哼着小曲儿,手中甩着她的小马鞭,踢踢踏踏便找到了罗家村的地主家门口。 好家伙,这大门宽敞的,够两辆马车同时进出了。 而且瞧着那墙,竟还是水泥修整过的,这是她的客户啊。 马蓁蓁笑了一笑,又走近些,却意外的发现门口两边地上都有些颜色不同的痕迹。 “这是,刚挪走石狮子摆件?”马蓁蓁自言自语。 魏小草跟在她身后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听到看上前看了一眼,也有些咋舌:“这石狮子还挺大的。” “哼。”马蓁蓁马鞭轻轻一下敲在手心。 好啊,好的很啊。 不管是地主家中,还是给百姓们的安排,明显这罗家村早有准备。 这是得了何人的授意,又是谁走漏了消息,马蓁蓁准备回去让孔东新去府衙好好问问。 至于现在嘛。 她走上去,抬脚猛的踹开那朱红色的大门,扬声喊道:“来人啊!” 一个带着深蓝色帽子的小厮匆匆跑过来:“你是谁啊!竟敢踹我们家大门!” “你们老爷呢?和他说,贵客到了,让他来迎接一下。”马蓁蓁说话间,已经将小巧的下颌刚刚扬了起来。 她手中马鞭都瞧着做工不俗,小厮不敢怠慢,看了马蓁蓁好几眼,虽然觉得眼生的很,却还是一溜烟的跑进去了。 马蓁蓁只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穿着缎面衣裳的男子便脚步虚浮的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瞧见马蓁蓁的时候,他先是眼睛一亮,继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后又皱起眉头:“稍小了点。” 马蓁蓁:??? 什么玩意儿小? 她冷笑一声,开口问道:“这是你们老爷?” “老爷休息呢,这是我家二少爷,有事你与他说就行!”小厮说道。 那罗二少爷也开口了:“怎么?你是看到我在城中贴的告示,来给我做小妾的?但你年龄是不是稍微小点了啊?” 马蓁蓁:??? “罢了罢了,看在你长的还算好看的份儿上,先留下吧,养一年应该也可以了。”那罗二少爷还很大度的模样。 他上前就要牵马蓁蓁的手,嘴里还在说着:“和你的七个姐姐好好相处……” 马蓁蓁:…… 好家伙,让她一个王爷给他做妾还不算完,还只能排到第八?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起来,马蓁蓁一展颜,那罗二少爷眼睛便又亮了几分,口中喃喃:“小、小点就小点,也不是不行……” “来,你过来些。”马蓁蓁躲开他要拉自己的手,还退了一步。 那罗二少爷目光有些迷离的才跟了一步,便忽然听到一阵破空的风声。 291.一天挑了七八家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鞭急促而来,罗二少爷脚步虚浮,根本躲不过这一下。 他也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瞧着娇娇柔柔的小姑娘竟然会这么毫不犹豫的就拿马鞭抽人! 被打的痛呼尖叫,罗二少爷不敢置信的吼道:“你疯啦?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你知道我主子是谁吗!”孔东新早就看不下去了! 让这狗东西碰到齐王一根毫毛,他家祖宗九辈都不能同意的! 他一个亲卫长,能守在马蓁蓁身边,原就武力值非凡。 且不说马术和箭术,只空手对打的能力,孔东新在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这才能来伺候齐王啊! 马蓁蓁没再多看,继续往屋里走去。 她还没找着那罪魁祸首罗老爷呢。 罗二少的痛呼也引来了不少的人,马蓁蓁眼尖的瞧见一个被丫鬟搀扶着、略有些老态,但穿金戴银的男子便迎了上去。 “谁?”罗老爷的警惕性,可比罗二少高多了! 马蓁蓁笑眯眯开口:“初来乍到,想问罗老爷租块地,不知道方不方便?” “没有,滚!”罗老爷毫不犹豫骂道。 马蓁蓁却也不孬,反而笑起来:“没有了?我不信,除非给我看看你的地契和租赁契约!” 罗老爷眼睛一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把火铳怼住了脑袋。 马蓁蓁见他愣住,怕他不知道火铳的厉害,随手往旁边一甩开了一枪。 “咣”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不详的火药味,让整个罗家瞬间哑口无声。 “走吧罗老爷,给我看看你的地契。”马蓁蓁依旧笑眯眯。 再无人反抗。 被火铳对准脑袋的罗老爷很是乖觉,将所有的地契都拿出来不说,还一不小心把一些百姓签的卖身契也都拿了出来。 说是卖身契,其实也不恰当,不过恰好是马蓁蓁要找的那种,愿意为罗老爷这种地主承担一部分田产收租的百姓签的契约。 数着那一摞的契约,马蓁蓁哼笑一声。 她甩着火铳,走到瑟瑟发抖的罗老爷身边,弯腰看他:“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说吧,这附近,你所知道的,还有几户像你这样的地主,嗯?” 等一堆大臣从州衙里出来,准备去实地测量一下田地时,便突然得知有人单挑了五六家富户,将土地真正归还给了农民的侠义故事。 众臣:…… 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这这这,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呢,这周边离得近的地方,都已经被查完了,那他们还干什么啊? 手拿着马蓁蓁之前绘制好的鱼鳞册的示范,贺先斌轻咳一声:“诸位,那、咱们这就去,丈量土地?” “那、那好,走吧,走吧。” 查无可查,只能先做个记录的活儿了。 马蓁蓁却非常愉快。 实在是她的外貌很有欺骗性。 而且,这些富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知道皇上派了个王爷下来查地,却对她一个小姑娘毫无设防。 或许觉得,能办事的,至少也得个皇子吧。 带了不到二十个侍卫,一天之内挑了七家地主,马蓁蓁自觉这一日过的非常充实。 (抱歉宝子们,最近有点事情很忙,加上又病了,更新的比较少,后面争取补回来,抱歉抱歉。) 292.暗地里的钦差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清扫扬州城,原本应该是很快就能完成的。 但马蓁蓁惦记着那日卖身葬父的小姑娘戏中白衣书生提到的大人,便是将富户都已经被查干净,所有土地清清楚楚绘制成册,马蓁蓁依旧没有离开。 她让贺先斌等人先离开,自己留在扬州,想看看后续如何。 富户地主都被马蓁蓁挑了,土地归还农民,州衙也在贺先斌的催促下,向重申了皇上开垦荒田的政策。 这会儿再看扬州城,已经带了几分欣欣向荣出来。 马蓁蓁坐在茶楼,目送贺先斌等人骑马离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系统的提醒响在耳边,马蓁蓁又该写日记了。 她有些不耐烦。 最近的日记,竟然都一颗星的有用度也没有! 起初马蓁蓁还以为自己写的太流水账了,没什么价值性,便着重写了那日挑翻的地主家中账册等等,结果还是没有有用度! 这让马蓁蓁很是郁闷,都不想写日记了。 但系统规定三天至少写一篇,马蓁蓁却是能拖就拖,拖到系统总也提醒,才凑合的写一篇。 今儿也是。 她打开系统页面,记录下贺先斌等人先离开、以及自己看着如今扬州城的感受。 凑够三十五个字,她就点了提交,然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腕。 这个动作马蓁蓁最近实在做了太多次,魏小草一见她这般,还以为她又要去打架,连忙就跟着活动了一下手腕。 “走。”马蓁蓁现在有些后悔当初的打草惊蛇。 应该不惊动那群人,然后悄悄跟着,顺藤摸瓜才好。 现在她都找不到那些人了! 后悔,后悔莫及! 正这般想着,马蓁蓁却忽然眼尖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本一身布衣很是朴素可怜的女子,如今却是绫罗绸缎加身,脑袋上还戴着一只很是招摇的金步摇。 “快,跟上她!”还好马蓁蓁眼神够好,记忆力如今也不错,要不然还真分辨不出那人是谁! 孔东新得了她的吩咐,连忙让手底下的人跟上前。 这会儿了,魏小草才惊呼一声:“竟然是她?” “看出来了吧,瞧这打扮,竟还是个妇人了。”马蓁蓁摸着下巴,不由猜测,这扮演卖身葬父的女子,难道是那位“大人”的夫人? 不对,这般年轻,之前看那书生对她也并无多少敬意,或许只是个妾,或者外室之类的? 那跟着这女子,应该就能查到那位“大人”了吧。 马蓁蓁很是期待,却也没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一个人的身上。 她手底下的侍卫还在寻找那日的白衣书生,以及那个恶霸,不管找到哪一个,按马蓁蓁的吩咐都会立刻跟上。 之前找了许久了,一个也未碰见,倒是今日,贺先斌他们的离开大约让这些人有些放心起来,一日之间,马蓁蓁不仅看到了那女子,还得到了白衣书生的消息。 “殿下,那秦晓峰竟是躲了这么多日,今天才敢出来。”孔东新来回禀道。 马蓁蓁猜也是,毕竟这么久了,钦差的身份信息一点儿也没泄露出去。 要知道,那日她可是和这白衣书生秦晓峰面对面见过的。 “这人胆子这般小,不如直接抓起来,好好拷问一番?”孔东新建议道。 那天他们也是一时疏忽,在那茶铺里放松警惕被他们逃走,这次却是万万不会了! 293.朱棣来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才要吩咐人去做,却又愣了一下。 片刻之后,她霍然起身,瞪大眼睛看向下面某个方向:“那是——” 魏小草还以为她又看到了那个团伙里的人,忙踮起脚尖去找:“怎么了怎么了?” “该死!”马蓁蓁指着一个地方,“孔侍卫,把他给我带上来!” 原本魏小草还没看出什么,只瞧着像是个半大少年。 但是等孔东新将人拉住之后,她看到那人的脸,惊讶开口:“燕王殿下?!” “朱小五!”马蓁蓁怒道。 这孩子! 这会儿马蓁蓁看着,朱棣身边竟一个下人都没带着! 他竟是自己跑出来的? 胆子这般大?! 马蓁蓁又觉得有些不对,这种事情,朱小四做的出来,但朱棣不应该啊。 他虽然也是个比较冲动的小朋友,但不会这般的……无脑。 不带着下人就跑出来的事情,是小四能干得出来的。 马蓁蓁着急的到楼梯口去等人,见孔东新把人拎上来便要开口问什么。 却不想,朱棣比她还着急:“姐姐!快去找四哥,我俩一起出来的,说好到扬州城见面,但他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什么?”马蓁蓁和孔东新简直是一起惊讶起来。 朱棡也来了? 而且还失踪了? ……“你们,你们出来,爹娘知道吗!”马蓁蓁带了些恼怒。 朱棣眨眨眼,这次不说话了。 那便是不知道! 他们竟敢私自跑出来! 现在还丢了一个! 马蓁蓁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黑,好好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弟弟丢了一个…… “在哪里丢的,他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你快详细说一说,我好使人去找啊!”马蓁蓁扶着额头,连生气都没了力气了。 朱棣自知做了错事,不敢多说,小声将他二人如何从筹谋,又如何避过爹娘和大哥悄悄溜出宫,又去军营偷了马,然后两个半大孩子一路往扬州城而来。 也幸亏,最近钦差外出查访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这一片地区治安好了许多,强盗土匪都不敢出来了,这才让两个孩子得以顺利到了扬州城。 ……然后就丢了一个!! 马蓁蓁越想越觉得头疼,但此时训斥朱棣也没什么用处,还是先找到朱棡为重。 等找到了,两个一起揍,也来得及! 剩下的侍卫全都调动起来,满城寻找一个半大孩子。 但又怕人知晓,朱棡会有所危险,这寻找还得是悄悄的。 马蓁蓁此时都无心去管那个“大人”是谁了,她让人租下整个茶楼,心急火燎的等在这里。 朱棣坐在她身边,一直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只偶尔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响起时,才会期待的抬头看一眼。 但到现在,每次都是失望。 看他这般难受,马蓁蓁又觉得揍他一顿不合适了,转而安慰起他来:“无妨的,小四骑马射箭,这一年来都练的不错,肯定不会出事。” “嗯。”朱棣闷闷答道。 马蓁蓁又道:“也是你幸运,先被我看见了,若我先看见的是他,此时众人在寻找的便是你了。” 她说的有道理,但朱棣还是不开心。 眼看着就要天黑,他和朱棡失联了整整一天了,而且黑夜中,多少总归是有些危险的,谁又能不担心呢? 就在此时,孔东新跑了上来:“两位殿下!找到了,人找到了!” 294.教训弟弟,让他们哭个痛快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在哪里?” “四哥呢?” 两人同时开口,问的也是同一件事情。 孔东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憨笑着说道:“也是巧,是咱们跟着那嫌疑人的兄弟发现的。” “什么?具体说说。”马蓁蓁闻言,却先皱了皱眉头。 孔东新便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马蓁蓁:………………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能说,之前秦晓峰他们排练的戏码,确实是有用的。 简单来说,就是那个扮演卖身葬父女子的,叫什么小柳儿,似乎是要去逛集市的模样,半路上却被躲躲藏藏跟着她的秦晓峰抓到。 秦晓峰把小柳儿拉进胡同里,才这般那般的威胁了一番,就被从天而降的正义使者朱棡小朋友一把拉开了去。 他很有同情心的护住小柳儿,指责秦晓峰道:“不许欺负女孩子!” 那时,不管是秦晓峰、小柳儿、还是躲在暗处的侍卫们,全都傻眼了。 但随即,小柳儿却翻了个白眼,一把将朱棡甩开:“哪里来的小孩啊,真爱多管闲事。” “大约也是因为晋王殿下穿着很是朴素,没被人认出来家世。”孔东新小声解释道。 马蓁蓁再看一眼衣着不仅普通,还带了几分破烂和脏乱的朱棣,表示明白。 小柳儿想要被光彩照人的富家公子模样的钦差救下,可不是为了让个衣衫褴褛的皇子救下。 马蓁蓁哼笑一声,再往孔东新身后看。 垂头丧气站在那里的,不是朱棡是谁? “四哥!”朱棣也瞧见了人,高兴的就飞奔过去,“你跑哪儿去了?可吓死我了!” “我也一直在找你。”朱棡抽噎着说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到底还是两个孩子,又都是第一次出门,还遇到走丢这样的事情。 刚刚朱棣还满心紧张的等着朱棡的消息,这会儿被朱棡带着一哭,他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呜呜呜,四哥,没事就好,还能见面就好,呜呜呜……” 站在二楼的马蓁蓁:…… 这两个,还先委屈上了? 她笑了一声,随手抓起一个椅子腿儿掂了掂,觉得还算趁手,便直接拎着朝两个抱头痛哭的好兄弟走了过去。 反正已经哭了是不是? 总比哭完了再被她打哭的好是不是? 总归都是要哭的,那不如就一次哭个痛快! 如马蓁蓁所愿,两个弟弟吱哇乱叫的被她打的上蹿下跳不住秋日,也没有用,还是痛痛快快结结实实挨了一顿。 只打的两人都保证,以后再也不自己出皇宫,再也不不带人便出宫才算完。 “好了,我这就派人送你们两个回去。”教训完了,马蓁蓁开始准备后续的料理。 至于那小柳儿,无奈之下打草惊蛇,没法再跟,马蓁蓁便让孔东新将人直接带来,好好审一审吧。 只是她才这般说,就见朱棡和朱棣齐齐摇头,朱棡更是大喊:“姐姐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回去!” “姐姐,我们出来就是为了跟着你见见世面的,爹说你做的鱼鳞册可好了,姐姐,别让我俩回去了啊!”朱棣也央求道。 295.比着献殷勤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马蓁蓁却义正言辞:“那我让人捎消息回去,将一切告知爹娘,若他们同意,你们再留下!” 朱棡和朱棣都耷拉了脑袋。 这意思是,若他们爹娘不同意,那……他们还得回去。 哎,肯定不能同意啊! 马蓁蓁给朱元璋写信的时候,兄弟俩就凑一起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等信件寄出,俩人开始对马蓁蓁可殷勤了。 端茶倒水都是小巧,连捏肩捶背俩人都给马蓁蓁安排上了。 在知道马蓁蓁和孔东新他们查什么案子之后,朱棣自告奋勇要去审人。 他还很有理有据:“对方一看我是个小孩儿,说不定就不太在意了,一放松警惕,就什么都说了!” “那我也去!”朱棡连忙说道。 马蓁蓁却觉得:“小五瞧着还像个小孩儿模样,小四你比我都高了,算了,就小五去吧,孔侍卫,劳烦你暗中看着,实在不行便快审一番,咱们等不及了。” 贺先斌已经写了信回来,姑苏城那边的情况更复杂。 到底是曾经张士诚的老窝,那边的富户几乎都与张士诚打过交道,对朱元璋也是不信服居多。 而且那些人探查到,去的只有干活的贺先斌,没有皇族的钦差,便不怎么害怕的样子。 马蓁蓁准备不管怎么样,这两日拿到结果,明天出发,明晚便要到姑苏。 得了这般吩咐的朱棣和孔东新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去了,感觉自己没什么事儿干的朱棡还生了会儿闷气,又被马蓁蓁分了个任务才高兴起来。 “不愧是最勤快皇帝的亲儿子,没事做还不高兴了。”马蓁蓁忍不住笑道。 魏小草听了她的话,还以为她在夸朱元璋,连忙说道:“皇上是挺勤快的。” 却不想马蓁蓁听了她这话只笑了两声。 勤快?这才哪儿到哪儿。 你等他腾出手来把文武的头头都取消了的。 到那时候,什么活儿都是朱元璋自己干。 朱棣去审问那书生和女子,朱棡带着人去抓那扮演恶霸的男子,马蓁蓁无事,便查看了一下扬州城的鱼鳞册。 其实老百姓们还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有块地能种,有希望让他们看到,他们就能快快乐乐的。 这回,贺先斌他们走的时候,还有百姓自发做了万民伞送他们,被贺先斌收下后快马送去了应天,献给了朱元璋。 马蓁蓁正想着姑苏城的事情,就见朱棣兴冲冲跑了进来:“招了!姐姐!他招了!” 那秦晓峰原就被吓破了胆子,哪怕见到来审自己的只是个小孩也不敢掉以轻心。 再知道这竟是一位皇子,他马上就软了腿,倒豆子似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马蓁蓁点点头:“好,小四跟我一起去州衙?” “好啊好啊!”朱棣满眼亮晶晶,崇拜的看着马蓁蓁拿出朱元璋御赐的尚方宝剑,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一起去见了那位大人。 等朱棡和人一起将那扮演恶霸的男子找到带回来的时候,便得到他姐姐已经带着小五去抓人了的噩耗。 296.虽然很烦,但也有趣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为什么不等我一起啊!我也要抓贪官,抓坏人啊啊啊!” 朱棡非常崩溃,忙带着人就也要往州衙去。 跟着他的那侍卫连忙拦住他:“四爷还是莫要乱跑了,就在这里等齐王殿下回来吧?” “啊!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等她!为什么小五就能跟着去!” 朱棡握紧拳,在半空中徒劳的挥舞了几下,满脸不开心,“我恨!” 他还没恨完呢,那边两人已经回来了。 朱棣简直的眉飞色舞啊,见到朱棡就是眼前一亮,连忙跑过来与他说道:“四哥!你是没看到,姐姐可威风了!” 朱棡气的眼冒金星,却还是忍不住追问:“怎么威风了怎么威风了?” “那姓李的贪官,见到姐姐上门还不以为意,还——”朱棣住了嘴,觉得应该把贪官调戏姐姐这一段去掉。 毕竟,他还要维护马蓁蓁的英明形象呢! “还什么?还什么啊!”朱棡追问道。 朱棣眼珠儿一转便道:“还问姐姐是来做什么呢,丝毫不把姐姐放在眼里!” “啊!可恶!”朱棡怒道。 朱棣继续与他讲:“姐姐也并未与他废话,直接亮出尚方宝剑,再自报身份,哎呀,那姓李的被吓的啊!当场就腿软跪在地上!” “啊!姐姐真威风!”朱棡高兴的说道。 朱棣疯狂点头:“可不是吗!威风极了!” 朱棡更恨不得能亲见,连忙追问朱棣:“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姐姐那尚方宝剑都没用抽出来,李贪官就面色几变,一句硬气的话都没说,便乖乖束手就擒。”朱棣比划着说道。 朱棡一边跟着激动,一边又捶胸顿足:“你们怎么不等等我?怎么不等我一起啊!” 他也想看,他也想看啊! 朱棣却是微微一笑。 哼,要的便是只有他自己跟了去。 马蓁蓁一边与孔东新商议着如何押送那李贪官回应天,一边听着两个弟弟吱哇乱叫的一个讲一个听着。 简单的一个抓捕现场,被朱棣恨不得编出一本书来,偏偏朱棡还愿意听,一边生气着自己不能去,一边还要追问,又让朱棣讲了一遍又一遍。 马蓁蓁摇头失笑,觉得……若是带上两个弟弟一起出巡,似乎也不错? 虽然吵了点,但至少有趣。 此时,应天。 朱标拿着一封信,脚步匆匆的往御书房走去。 只是他走到一半,却又忽然顿住脚步,转而往坤宁宫去。 马氏看了信之后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们两个,单枪匹马的,就敢跑去扬州了?” “看蓁蓁所言,是这般。”朱标叹气。 马氏皱起眉来:“这般胆子也太大了,你快安排些人,快跟去扬州。” “娘……不必他们回来?”朱标试探的问道。 马氏则好笑的斜睨了他一眼:“你未去找你爹,先来找我,不就是想让他们跟着出去看看的意思?” 一下子被猜中了心思,朱标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马氏笑道:“罢了,想飞的鸟儿关不住,注意安全便是。蓁蓁说的很是,不管怎么样,他们私自出宫,还不带人,便是大错,回来总归要好好罚一顿的!” 297.给两弟弟发任务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请便,我这身子,也做不了什么……” 李清华一边咳一边走回了寝殿,竟是直接将两个嬷嬷丢在了这里。 面色稍微和善些的那个蹙眉:“不若咱们先回宫中,回禀皇后娘娘后再做定夺?” “哼,一个太子府,一个侧妃,还能上天不成?!走,咱们去会会她!”另外一个面容严厉的嬷嬷怒道。 但事实证明,她们还真没有办法。 叫喊,无人理睬;拍门,没有回应。 叫太子府的侍卫去撞门,侍卫做为难状:“这,小殿下最近有些病了,属下怕惊到小殿下……” 竟是不敢? 两个嬷嬷身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又教养过多个皇子,不管宫里宫外,哪里受到过这般待遇? 出门前,两人也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一茬,并未带太多人来! “先回宫!”面容严厉的那个嬷嬷一咬牙,终于还是这般决定道。 两人转身,却遇到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胡氏。 她眸中带了一丝嘲笑,却并没上前来说什么,只带着冷意的“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楚明云等到外面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才敢将刚刚一直憋在胸腔中的那口气吐出。 再侧耳听了片刻,楚明云确定外面人已经走了之后,这才扶着惠舟和安萱的手,慢慢坐了下去。 “侧妃,这般……这般……”安萱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是个敦厚善良的姑娘,不免为楚明云担心,“只怕皇后娘娘会生气。” “那便生气吧。”楚明云淡声道,“我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她总不能,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吧! 世间便没有这样的道理,明知孩子出去会出事,她难道还视而不见,任由人将孩子带走? 那她还配做个母亲吗? 楚明云慢慢喝了半盏茶,这时候,好睡的小胖子才终于醒来。 他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的母亲为他承受了什么,只张着还没长牙的可爱小嘴,对着楚明云笑出一个口水泡泡。 楚明云弯腰,温柔的帮他擦了擦嘴角,又将卓承颐抱起来。 怀里沉甸甸的,心里也就越发安定下来。 她坚信,她没做错。 而不出楚明云所料,这般事情,皇后根本不敢去找皇上告状,更不敢大肆宣扬出去。 趁着太子不在,要将他唯一的孩子抱进宫中,还不允许嫡母和生母跟着,这是要做什么? 抱得来是一种说法,抱不来,便什么都不好说了。 她除了能在自己宫中悄悄的发一顿火,连再来太子府都没有。 楚明云将蓬莱院锁了一天,便又被人敲响。 这次敲门的却是卓胤之。 李清华让人给他送了信儿,卓胤之半夜便急急往回赶,天未亮就到了府中。 楚明云在睡梦中被人叫醒,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到安枝喜悦的声音:“侧妃,侧妃,是殿下!殿下回来了!” “殿下回来了?”楚明云喃喃重复一次,之后却蹙了下眉。 现在才回来,又有什么用? 298.该考虑科举了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他回来,也只能善善后。 楚明云缓慢起身,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卓胤之的声音:“去叫你们主子,说是孤要进去!” 守门的小太监有些惴惴不安,正好看到楚明云出来,当即大喜:“侧妃来了!侧妃您可算来了!” 大约门外的人也听到了他这声喊叫,卓胤之的声音急急传来:“云儿,开门!” 他大约也是真的着急了。 竟当众唤了她的闺名。 楚明云抿了下唇,让人挪开大石头,自己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只是她依旧防备着。 门一开,楚明云也不行礼,就那么绝强的穿着一身寝衣,身形单薄的站在那里,倔强的抿着唇看着卓胤之。 这让卓胤之有些惊奇了:“云儿?怎么了?” “不管怎么样,不管殿下说什么,臣妾都不会将颐儿自己送进宫中!”楚明云带着哭腔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这般说,卓胤之便知道她还在害怕中,当即搂住人轻哄道:“你放心,孤回来了,颐儿哪里也不去。” “颐儿哪里也不去?”楚明云下意识喃喃重复,一双带了血丝的眼睛呆呆抬起,看向卓胤之。 这副模样,让卓胤之心肠软的一塌糊涂,他连忙温柔哄道:“对,颐儿哪里也不去,就在蓬莱院,就在你身边。” “你保证?”楚明云瞪大眼睛看着他,声音里带了祈求,带了颤抖,还有一丝丝的希望。 卓胤之心猛的揪揪着疼了一下,他一边轻拍她的肩膀,一边点头应道:“是,孤保证,谁也不能从你身边带走颐儿。” 随着他这句话的话音落下,楚明云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一般。 但下一瞬,人便直接昏倒在了他怀里。 卓胤之一怔,下意识扶住人,又连忙将人打横抱起,一边急急往屋里走一边吩咐道:“快去请邢太医过来!” “情绪起伏太大,心绪不宁,加上一整日没有休息……” 邢太医一边把脉说着,一边小心的看着卓胤之的神色,最后才道,“而且,侧妃……似是又有了身孕……” “什么?”卓胤之一下子站起身来,“当真?” “时日尚浅,臣不敢说有完全的把握,但……”邢太医停顿了一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好好将养着。” 卓胤之微微蹙眉:“但颐儿才三个月大。” “是有些频繁了,不过好在侧妃有孕时身子也养的极好,小殿下又是个心疼母亲的,并未让侧妃吃太多的苦。”邢太医斟酌的说道,“而且,侧妃身子,很是适合生育。” 卓胤之眼眸轻轻颤了一下,又去看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楚明云。 正好走到门口的李清华听到邢太医最后一句话,脚步猛的一顿,竟有一种想要掉头离开的冲动。 她觉得苍天实在不公平。 为什么她拼了命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旁人却是得到的那般轻易? “殿下,臣去给侧妃开个方子?安神,安胎,都要用一些。”邢太医说道。 299.让地头蛇去压地头蛇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站在被彻底烧毁了的使馆门外,马蓁蓁面沉如水。 任是谁也无法想到,姑苏这边的富户,竟这般大的胆子! “使馆这火,可还要细查?”孔东新小声问道,那意思,似乎是在建议马蓁蓁,不要再查了。 毕竟对方这般心黑胆大,马蓁蓁再触动对方利益,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危险。 只是,马蓁蓁还没回答,朱棣就怒道:“查!当然要查!必须细查到底!” “这……”孔东新下意识又去看马蓁蓁。 他的任务并不包括查贪官这些,最主要、甚至是唯一的任务,都是要保护好马蓁蓁的安全。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燕王殿下不知,在这姑苏城,咱们双拳难敌四掌啊。”孔东新小声劝道。 此时,他们一行人并未光明正大就近距离站在使馆门口看着,而是躲在拐角处的一个大树下。 前面使馆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既能挡住旁人看到他们,又不会太过阻碍视线。 原本马蓁蓁便是不显于人前的,现在更越加小心了,也是趁着旁人好奇,都挤到使馆门口去看那火烧后的模样,他们才敢跟着来看一眼。 所以,马蓁蓁也很能明白孔东新的意思。 她思索之后,笑了一笑:“不要用咱们的人,让马记出面,去寻些地痞流氓,多给些银子,让他们替咱们打探着。” 怕什么,她有钱啊。 压不过地头蛇,那就花钱,让地头蛇替自己去办事好了。 而且,马记的来历,有些关系的人家都知道,毕竟当今皇后就姓马。 那么钦差来到姑苏城,联系到马记,并让他们去查些东西也合理。 马蓁蓁推算一番,觉得没什么纰漏,便让孔东新这般去做了。 她的侍卫不好露面,花钱雇人总好一些。 “姐姐已经要花钱雇人了,为何还要用马记?直接匿名不是更好。”朱棣不解问道。 马蓁蓁笑道:“对平常百姓而言,谁出银子雇人都无所谓。对于那些心中有鬼,能查到雇佣者的人来说,马记多少也能约束到他们一二吧,也不至于再造杀孽。” 若真有人心虚,来探查这些地痞流氓的雇佣者,查到马记便知道探查者是钦差,是皇子。 有本事他们便与皇子硬刚,没本事,便只能再用些其他手段。 而只要他们动,就会露出更多行迹,马蓁蓁能查到的便会更多,查出真相的可能性也更大。 马蓁蓁也不是自诩多么善心,只是觉得,不必多造人命。 事情吩咐下去,回去的路上,马蓁蓁又想起一事:“孔侍卫,姑苏城的驻军在何处?” “回殿下,就在东城兵马所。”孔东新对这些倒还算了解。 旁的城驻军都在城外,姑苏这边情况复杂,驻军便专门建了兵马所,就驻扎在城内。 马蓁蓁掏出一块虎符递给孔东新:“现在驻军应该是文忠哥手下的人吧?你去找他们,多派些兵士。” “来保护殿下们吗?”孔东新慎重的接过虎符。 马蓁蓁却摇摇头:“不,保护贺大人他们。” “啊?”孔东新不解。 马蓁蓁解释道:“我们原就在暗中,身边人不是好事,倒不如将在明面上的贺大人他们保护起来,这般,敌人的视线也会被他们吸引过去。”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孔东新行了一礼,便疾步离开了。 只是走了两步,他又开始纠结——既怕自己不在马蓁蓁身边她再遇到危险,又怕手中的虎符交给旁人不安全。 “你放心去。”马蓁蓁看出他的为难,叫了两个侍卫来,“快去快回。” 孔东新只好快去了。 朱棣看的眼热,凑近马蓁蓁小声问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拿到的虎符啊?” “是文忠哥给我的。”马蓁蓁低声回道,“也就在这里好使。” 朱棣还是一头问号,马蓁蓁却没解释更多。 这还是上次,她带着马氏到姑苏来的时候,李文忠专门给她的。 他从前负责的便是这边的东线进攻,如今虽然被调去攻打辽宁的大金,但姑苏的驻军还是他的手下,也认他的虎符。 这事儿,马蓁蓁没跟朱元璋说过。 后来她和马氏回去后,她曾想将虎符还回去,但李文忠已经率军北上,只让人留了话给马蓁蓁,让她拿着用。 马蓁蓁猜测,这其中,大约也有她娘的意思。 使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马蓁蓁和朱棣一路走回去,又在茶楼坐了一会儿,听了听百姓们议论的事情。 今日这场大火,几乎惊动了整个城中的百姓,马蓁蓁听着众说纷纭,有人愤慨,也有人无所谓。 甚至有人冷笑道:“原本咱们姑苏城是可以做京城的,就应天那种穷地方,哪里比得过姑苏?” 朱棣听的恼怒,“啪”的一声放下杯子,却听到有一道声音笑起:“这位仁兄可说错了,姑苏城富裕是富裕,却不适合做京都的。” 这声音稍稍有些耳熟,马蓁蓁看过去,却也想不起是谁。 但她倒是开始惦记起正在独自打工的朱棡,让侍卫去看了一眼,说人还在码头勤勤恳恳干活呢,便放下心来。 那边朱棣倒是认出了是谁,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商贾家的小子。 他悄悄看了马蓁蓁一眼,见她并没什么反应,知道她没认出来,就也没多话,反而换了个话题,让马蓁蓁再无心思去听那边在说什么。 等到孔东新回来时,又带来了新的消息。 贺先斌醒了。 但是因为烟熏,他的眼睛看不太清楚,孔东新找了个小孩子去向那给贺先斌看病的大夫打听,对方只说好好休息,或许还能康复。 “那便是一时没法子查了。”马蓁蓁沉吟道。 孔东新叹气:“正是这般。” “姐姐,那咱们……”朱棣有些跃跃欲试。 马蓁蓁摇摇头:“快马去信给宫中,让咱爹再换一批人来!” 若是她自己,孤军奋战便也没多少好怕的了。 毕竟她聪明啊,出门还带了起死回生丸,但也只带了一颗。 现在,她还得为朱棣的生命负责呢。 300.这宅子瞧着眼熟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好在朱棣不是朱樉和朱棡那般鲁莽的性子,相反,他还算能沉得住气,能跟在马蓁蓁身边暗中探查一切。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只是找几个地头蛇去查一下使馆失火的真相。 马蓁蓁肯花钱,她也有钱,便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起火点是使馆后院堆放的柴火,对方将这一切做的很隐蔽,像是个意外一般。 但那柴火上,却被人倒了不少的油。 “火是后半夜起来的,势头很是凶猛,而且他们还去查到了负责这起案子捕头的信息,说是虽然房屋都烧坏了,但也看得出,那房间的门都是锁着的。”孔东新回禀道。 朱棣听的快要气死了! 他猛的一拍桌子:“这是蓄意害命!” “可查出是谁做的了?”马蓁蓁问道。 孔东新摇头:“那些地痞并不擅长查案,只是悄悄从捕头那里探查到这些信息,至于真凶,现在还无人知晓。” “嗯,没关系,爹已经派了擅长断案的人过来,还有新的大臣,咱们就先等等。”马蓁蓁如今是越发沉稳了。 众人自然无有不应的。 等待的日子里,马蓁蓁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姑娘一般,到处溜达着去游玩,也去田地里查看过。 只是这边比扬州田地中防守的更严密,三五步的便有个人在巡逻一般的查看。 马蓁蓁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忍不住叹气。 史书上短短一行字,却不知道要多少人,废了多少心力和精神,甚至是生命去填出来的。 就像是这看起来并不如何复杂的鱼鳞册,真正实施起来,除了要用脚丈量整个大明之外,还要预防着,像是这次的人一样,遇到危险的情况。 太不容易了。 “姐姐,咱们去那边看看吗?”朱棣问道。 马蓁蓁抬头看了一眼,正要点头,却“咦”了一声。 刚刚目光流转间,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找到了! 马蓁蓁细细的一点点的去找,终于看到藏在树林丛中的一点反光的琉璃瓦片。 这种东西,是普通百姓能用来盖房子的吗? 马蓁蓁悄悄的带着人往那边靠近。 青山碧水间,树林掩盖中,一座大气又富贵的类似宫殿一样的建筑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都惊呆了。 无他,这模样瞧着……实在太像朱家从前的老宅了。 在应天的那座老宅。 马蓁蓁一直没回去那边住过,因此也只觉得这建筑建的太好了些。 好在这次她身边跟着的,还有从前老宅的老人,对方当即上前与马蓁蓁说起:“殿下,这似乎与曾经的潜邸很是相像。” “……你这野心还挺大的。”马蓁蓁忍不住说道。 潜邸住的那是什么? 是将要做皇帝的人。 这人模仿朱元璋从前住的地方,在这般隐蔽的地方建个宅子,还能是因为什么? 难道就是喜欢? 马蓁蓁才不信。 而且这宅子周围,却是防守的很是严密,只瞧着就觉得与众不同。 “悄悄去查查,这次就不要用马记的名义了,去寻些乞儿,去看看这里面住的到底是什么人!”马蓁蓁吩咐道。 301.月黑风高夜,纵火!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葛文才虽然对岳父态度有些不耐烦,但在小妻子的撒娇下,一哄一闹,还是答应会查出凶手,并严惩对方。 这些话只听的马蓁蓁冷笑连连,朱棣更是直接说道:“那他更应该好好查查他自己!” 孔东新在一旁说道:“殿下放心!咱们这事儿做的隐秘,随那姓葛的去查,能查出来才怪呢!” “嗯。”马蓁蓁看着那终于面目全非的房子,加上对方来的时间正好,并未对周围的山木造成伤害,便觉得很是不错。 以牙还牙,这还才还了一半呢! 躲在树木丛中,耳听着那葛文才哄的娇妻带着爹娘先下山去了。 而他一扭脸,便是直接甩了身边小厮一个耳光:“废物!怎么看顾的宅院?都烧成这般样子了,你才看见?” “老爷,实在是那火烧的太快……而且、而且岳家也并未生气……”小厮捂着脸解释。 葛文才一脸的痛心疾首:“我是因为那两个老东西吗?他们烧死了才好!” “可是我的宅院,哎呀,我的宅院啊!”葛文才满脸崩溃,回头看了一片残垣断壁,感觉脸上的痛苦实在足够货真价实。 反正看的马蓁蓁挺爽的。 朱棣也捂着嘴,小声扑哧扑哧笑了起来。 “老子还没住过呢!”葛文才叹气。 那小厮有些傻乎乎的:“老爷不是说,这种地方不能住吗?” “那,偶尔来住住,沾染一下龙气也好啊!哎,罢了罢了,钦差已经进城,这宅院,烧了就烧了吧。” 葛文才话这么说,手却捂着胸口,明显心疼极了。 这时,一个身着捕头衣衫的男子走近,脸色明显有些个欲言又止的意思。 葛文才扭头看他:“干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老爷,小的去探查一番,发现了些事情……”那捕头凑近想细说,却被葛文才一把推开:“滚!别离老子那么近,你就站那儿说!” 马蓁蓁不禁轻轻上前一步,想细听清楚。 而葛文才附近站着的几个小厮,全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似乎并不觉得他这般行为有什么问题。 看来,这是一个不喜旁人靠近的人。 这般正好方便他们偷听。 马蓁蓁才不和他讲什么道德,努力伸长耳朵,便听到那捕头说道:“老爷,这事儿有些个蹊跷,那着火点,是后院的柴火堆,而且柴火上还被人撒了油……” “嗯???”葛文才察觉到不对,“什么油?” “属下去闻了,是……菜籽油……”那捕头面上有些惊恐,忍不住又凑近葛文才一点,再被他推开,只能无奈说道,“老爷,和……一样!” 和什么一样,马蓁蓁没听清楚。 但看两人这个反应,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使馆的纵火案,确实与这葛文才有关。 甚至,或许,都是他主导的也说不定。 随着那捕头的话,葛文才面上表情忽然变得凶狠。 他抬起腿来,恶狠狠的踹了那捕头一脚:“滚!老子有没有和你说过,再也不许提那件事!” 302.找到突破口,进攻!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可是,可是,老爷,真的很像……”捕头哭丧着脸,“那个菜籽油就不说了,还有一道纱是用来引火的……” “老子说了,不许再提!就当那件事没发生过!”葛文才眼看着很是暴躁,“不许提,不许提,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样?” 一巴掌一巴掌的落在那捕头脸上,他也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臊眉耷拉眼的等葛文才发泄完,才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属下记住了,记住了。” 葛文才还仿佛很辛苦的叹了口气,甩甩打人的右手,忽然扬起,又给了旁边小厮一耳光。 “全都是没用的废物,滚,滚!” 将人全撵走之后,葛文才看着黑黢黢的废墟,口中喃喃两句,忽然就跪了下去。 马蓁蓁努力辨认他的口型,似乎说的竟是……“我没那种福气……” 马蓁蓁:…… 这是真想做皇帝啊? 给了孔东新一个眼神,马蓁蓁和朱棣率先倒退着走了出去。 她们将脚步放的极轻,又是来的时候已经踩熟了的路,退出去时候虽然也不能说没有半点儿声响,却是确实没有惊动到旁人的。 也可能是,葛文才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就算听见了什么,也完全没注意到。 彻底离开葛文才能听到的范围,马蓁蓁等人才松了口气,加快脚步离开了这片山野。 回到马车上,马蓁蓁才开口吩咐道:“葛文才既然已经自爆与使馆失火的案子有关,那便从他身上开始查。” “是,属下这就吩咐人去。”孔东新应道。 马蓁蓁却摇摇头:“别急,若是从葛文才身上查不出什么,便从那个捕头身上查。” 孔东新眼睛一亮:“是!属下记住了!” “姐姐看人是极准的,若不是姐姐提醒,我都没想到,那捕头其实是个突破口!” 蓁蓁夸夸朱小棣再次上线,说的马蓁蓁好笑,瞥他一眼后问道:“那你觉得,还能从谁身上查?” “……那个挨打的小厮?”朱棣绞尽脑汁,想起刚刚还有那么一个人。 马蓁蓁却摇头:“不,从葛文才的岳丈一家查起。” 朱棣一愣。 马蓁蓁继续说道:“他那岳丈,明显是个极爱炫耀的,不然也不会要去住这般好的宅子。” “可只怕,他岳父与使馆的事情没有关系啊。”朱棣问道。 马蓁蓁扬起一抹笑看他:“查使馆,有那捕头就够了。” 而他们出来,又不是为了查谁纵火的。 富户,地主,霸占田地,虚假报数,这才是他们出行的目的。 现在新的官员还没来,但是马蓁蓁他们也可以先查,等到时候,自可以一网打尽! 朱棣很是兴奋:“好啊姐姐!那咱们现在就去查?” “不,老规矩,还是找人。”马蓁蓁狡黠一笑。 不过,这次找的,便不是乞丐了。 葛文才那老丈人的模样,可不相识会对着乞丐吹嘘的,要么是差不多职位的人,要么…… 便是姑娘家了。 马蓁蓁托人去当地有名的翠香楼点了个瞧着最清纯的,打扮成良家之后,不过三五日功夫,便与葛文才那位名叫庞大的岳丈打的火热。 303.这般阔绰的地主啊 - 人在大明写日记,老朱家都破防了 - 四月除夕 “哎,什么皇宫深院的,住起来也就那样!” 庞大摆摆手,配合的喝下素英递到嘴边的酒,一饮而尽,又去捉素英嫩白的手指。 素英在翠香楼中受过多年熏陶,对待这般最低级的揩油自有应对方法。 她一个旋身,连手指间都没让庞大碰到一下,又转过去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问道:“这话说的,难道老爷你在皇宫里住过?” “这倒没有,不过啊,之前我住的那院子,据说是皇上登基前住的,就是那样吧!”庞大摆摆手。 坐在里间,听着素英诱哄庞大说话的马蓁蓁无声的露出鄙夷的神色。 今儿这局,就是为庞大准备的,想让他说出些关于葛文才不为人知的事情。 原本朱棣是要跟着一起来的,但马蓁蓁怕真有些什么场面,不适合小孩子看到,便又给他另外指派了任务,让他和孔东新去查了那个捕头。 马蓁蓁却是带了魏小草,躲在早就收拾好的房子里,听着素英怎么诱哄庞大。 素英不愧是青楼头牌,这会儿掩嘴一笑,纤纤素指搭在庞大肩膀上,娇声娇气说道:“这般好的地方,也不带奴住一住。” “哎,那是不凑巧,前几日刚被烧咯——要我说,就是他太张扬。”庞大叹道。 素英眼珠儿一转,连忙又给他倒了杯酒:“老爷不如与我详细说说,怎么张扬了?还有,怎么就被烧了?那多可惜啊?” 庞大此时还有些神智,摆摆手不愿细说,只想能摸到素英一把,但总被她泥鳅似的躲过去,偏偏还勾的他心驰神往。 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庞大面色越发红了,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嘴里也喊着“美人儿,你要什么,老爷都给你,快让老爷摸一把!”这种话。 素英大约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凑近庞大,哈气如兰:“老爷,奴就是想知道,您之前住的那宅子,好好的,怎么就被烧了呢?” “哎呀,对方报仇的呗!我那女婿胆大包天,将来的钦差烧死了两个,对方能放过他?” “可惜他一直住在府衙里,这不就轮到我倒霉了,要不是我跑不快,哎哟,今儿就见不到我的小心肝儿了!” 说着,庞大一把搂住素英的腰就拥进了怀里。 素英掩饰住眸中的不耐烦,下意识往马蓁蓁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又耐着性子诱哄道:“真的假的呀?怎么就烧死钦差了,这般骇人的事情,老爷可不许乱说!” “哎呀,美人儿,我怎么会是乱说呢?那不是,京中来的查土地的钦差,死了好几个,都查不了了吗?” 庞大哈哈一笑,“我那好女婿,别的本事没有,做地主却是一等一的强,现在西郊的地几乎都是他的。” “这般,他敢让别人来查?哈哈哈哈,不可能啊!” “对了,美人儿,你乖乖的,你跟了我,张家坪那块的田地都是我的!你跟了我,我给你、给你划一片!” 这般大手笔,简直阔绰的马蓁蓁忍不住笑出声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