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转学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林知夏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 天热得有些厉害,蝉声贴在树干上叫,走廊尽头那扇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一股暖风,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有点粉笔、有点潮气,还有刚拖过地的消毒水味儿。她鼻子有些发痒,忍着没皱眉,双手捏紧背包带,掌心出了汗,黏黏的。 “林知夏,进去吧。” 班主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重,但不容置疑。 她点点头,推开门,脚步轻轻地走进教室。 讲台上的时钟刚过八点,学生们正趴在桌子上早读。空气安静下来时,她听见窗外一只鸟扑棱着飞过的声音,然后就是前排一个男生用手指敲桌角的节奏。 她感觉到有人抬起头看她——那是一种被打量的感觉,像走进一间陌生的屋子,灯全都开着,而你没穿好衣服。 “自我介绍一下。”班主任没多说,指了指讲台边。 林知夏站稳,看着面前一排排桌椅,视线里是密密麻麻的黑发、校服、橡皮擦碎屑和一张张含着审视的脸。 “大家好,我叫林知夏,今天转过来,以后请大家多关照。” 她的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楚。 讲台下一片静默,几个同学低头在纸上写字,有人抿嘴偷笑。只有一两个前排的女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冷不热。 “坐第三排靠窗那个位置。”班主任点头,然后继续翻讲义。 林知夏从教室左侧绕过去,走到窗边那张空桌前。阳光正好洒在桌子一角,有点晃眼。她拉开椅子坐下,把背包搁在腿上,摸出一本练习本和笔,手指还带着刚才攥紧包带留下的痕。 她低头写名字的时候,窗外一阵风吹进来,树叶哗啦啦作响,阳光在桌面上跳动。她盯着那光影发了几秒呆,心里一点点松下来。 这是她重新开始的第一天。 没有人知道她从别的城市转来,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离开。 “你刚转来?”右侧的男生忽然转过头,声音轻飘飘的,像没睡醒。 林知夏转头看他,那人眉眼干净,校服领子松松垮垮,左手在玩圆珠笔,右手撑着腮。 “嗯。”她点点头,不太想说多。 “那你习惯这边的课表没?”他又问。 “还没怎么了解。”她答得平平淡淡,眼睛往前看,不想引人注意。 “我叫陆沉,刚好我也坐窗边,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他说完没等她答应,低头继续转笔了。 她没回应,但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节课是语文,老师讲得不快,像是知道大家刚开学不在状态,节奏拖得有些慢。她努力听,耳朵贴着老师的语调,却总有别的声音掺进来——走廊外有人跑过,脚步声急促,前排女生翻书的哗哗声,以及右边男生“咔哒”一声转笔掉地。 她有点坐不住,胃口发空,早餐只喝了点牛奶。她拧开水杯,水凉凉的,灌进喉咙时让她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 第一节课结束后,她走出教室,站在走廊尽头的水房边洗了下脸。水龙头水流哗哗响,打在她手背上冰冰的,她呼了一口气。 镜子前的她脸色白了一点,头发有些乱,但还算干净利落。 “你住校还是走读?”刚回教室时,身边那位陆沉又问她。 “走读。”她答。 “那挺方便的。我们宿舍晚上管得紧,十一点还得熄灯。”他说着说着,忽然偏过头,“你第一天来,老师没让你去领书?” “我还没问。”她的手放在书包上,没有动作。 “走吧,我带你去。”他说着站起身来。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上去。两人穿过教学楼后面的走廊,走进一间办公室。 老师翻了翻表格,说:“林知夏是吧?这是你的课本,记得下午别忘了来领校服。” 她点头,双手接过书本,压在手臂里。 “你还挺安静的。”陆沉在回教室的路上说,“不过也挺好。我们班不太吵,大部分人都自己忙自己的。” 林知夏没说话。阳光从楼梯口斜斜地照进来,空气有点闷热,她额角出了细汗。 “其实我不太擅长跟人说话。”她忽然开口。 陆沉抬头看她一眼,笑了下:“那没事,你可以只听我说。” 她被这句话逗笑了,嘴角微微扬起。 “我不想在这里被当作例外。”她说,“我只想跟大家一样。” 陆沉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排队打饭。食堂味道挺大,有点菜汤混着蒸汽的油腻气。她拿着餐盘坐在靠窗的角落,小口吃饭,边上是一对女生在聊天,声音不算小。 “听说她是转学生,今天刚来。” “看起来不太爱说话那种。” “可别是来我们班拉分数线的。” 她听见了,但没抬头。 她吃得不快,胃里翻着点酸,勉强吃了三四口就放下了。 餐厅太吵,她觉得自己的思路都被碗筷撞击的声音打碎了。 回到教室,其他人还没回来。她趴在桌上闭眼,耳边只剩风吹窗帘的轻响。 她想,得做点什么。 她不能一整天都像背景板一样。 她坐起来,从包里翻出纸和笔,写下一行字——“下午去问下美术社团在哪儿”。 她喜欢画画,但从来没认真考虑过要加入什么社团。 现在不一样了。 不能再等别人来决定她做什么。 她要主动一点,从小事开始。 哪怕只是下午放学前去问一个人,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第2章 社团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下午的阳光炽热地贴在教学楼的窗玻璃上,教室里热得像焖锅,墙角的电风扇哒哒哒地转着,吹出来的风带着一点潮湿和粉尘味。 林知夏抬头扫了一眼时钟,离放学还有半节课。 黑板上的数学题还没讲完,老师背对着学生,板书的粉笔声不紧不慢。她的笔在草稿纸上慢吞吞地画着格子,脑子已经飘到教室外头。 她在想那个美术社团。 她刚才在午休前偷偷问了前排的女生,对方皱了皱眉,“啊?我们学校有吗?有可能在旧教学楼吧,你问问楼管室。” 旧教学楼她听说过,在西边靠操场那一块,一栋老楼,传言很杂。有人说那楼以后要拆了,也有人说那边现在还留着几个零散的社团在用。 她没打算管这些说法,反正她只想找个能画画的地方。 “林知夏。”数学老师忽然点到她,“这题的过程你写了?” 她一愣,手指顿在笔帽上。 “写了。”她低声答,翻开笔记本,把那道中途写了一半的草稿递出去。 老师接过来扫了几眼,点了点头,“还行,下次思路说清楚点。” 她小声“嗯”了声,心里那点游神被打回现实。 放学铃一响,整个教室像突然解锁似的炸开了。有人直接起身往外冲,有人开始抱怨作业太多,还有人在翻书包找手机。 林知夏动作不快,先收书,把需要的几本作业整理好,才慢慢往门口走。她没有等陆沉,也没想着和谁结伴。 教学楼外的天已经泛出晚霞的橘红色,西边那座老楼被照得像落了灰的铜块,斑驳一片。她提着包绕过操场边的小道,一路往那栋旧楼走。 风吹过来时有点凉了,她拉了拉校服外套。 旧教学楼的门口有点破,门框漆掉了一半,一楼走廊的灯开着,昏黄的。她站在门口张望了几秒,没人来赶她,也没人出声。 她走进去,脚步声在走廊上空荡荡地响。 左侧第一间教室的门半开着,门上贴着手写的纸条,边角翘了,“美术社”。 她抬手敲了两下门。 没人应。 她又推了一点门,探头进去,里头空间不大,靠墙放着几张画架和一排长桌,有一股颜料的味道,不重,但掺着点松节油的刺激气。 她往里走了两步,看见靠窗那边坐着一个人,正低头画着什么。 “你好……这里是美术社吗?”她开口。 那人抬头,是个女生,头发扎成松松的马尾,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高高瘦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是新来的?”那女生放下笔,问。 “嗯,我今天刚转来。”林知夏点头,“我想问一下,这里还能加人吗?” “能啊,不过我们现在就三四个人,没什么活动,也没有指导老师。”她说得挺直接,声音不高,“你是喜欢画画?” “嗯。”她回答得不犹豫。 “行,那你可以留下个名字,社长不一定在,但你明天过来可以碰到他。”那女生递过一支笔和一张空白表格。 她接过来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工整,然后问:“你们平常是每天都来吗?” “不是,有空就来。有的画自己的,有的帮学校做些板报,没人管。”女生说完又低头去涂颜色了。 林知夏站了几秒,视线扫过那张画——是一幅水彩风的建筑速写,颜色淡得像雨水冲淡过一样。 “你画得很好。”她轻声说。 女生没回应,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林知夏没再打扰,转身走出教室。 走廊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又暗了一些,只有尽头有一点光亮。她走下台阶,脚步慢慢加快。 她不觉得失望,反而松了口气。 有个地方了,有张桌子,有画架,有颜料味道。 虽然荒,但可以扎根。 她出了楼,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天色暗了,远处还能听见篮球场的球声、笑声。她脚下是碎石混着水泥的人行道,一脚踩下去“咯吱”响。 她不自觉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社团教室。 空气干净,光线很自然,没人问她从哪来,也没人热情得让人尴尬。 她想,这大概就是她要的状态——刚好,不多,不少,不吵,不闹。 她走进地铁站前的小便利店,买了一瓶水。收银员是个戴着耳钉的小哥,打完价格说:“你学生证有吗?可以打折。” 她翻了一下书包,把学生证拿出来,对方扫了一眼,嘴角一扬:“新生?” “嗯。”她应着,把零钱塞回口袋。 “新学期加油。”那人随口说了句。 她点点头,接过水,转身走出去。 塑料瓶贴在手心,有点凉。 她站在街口等红灯,前方车流穿梭,街道上的光晕被拉长,斑马线上的红灯闪着倒计时。她的脚边是一小滩积水,映着城市的霓虹。 她想,她今天做得还行。 没有退缩,没有回避。 下一步,就是明天放学后再去一次,看看那位社长是什么样。 如果能在那里找到点归属感,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3章 练手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第二天 下午的课拖得比往常久一点,讲台上的老师还在讲作业要求,林知夏已经收好了书包。她不急着走,但注意力早就没在课堂上了。 她脑子里还在想着昨天下午那间老楼的教室。 那里的味道,光线,还有那个只说了几句话的女生,都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定感。她不清楚那是不是社团的归属感,但起码,比她教室里那些喧闹、刻意拉帮结派的同学世界,更像是她能踩得稳的地面。 “今天布置的作业都写在黑板上了,别抄错。” 老师的声音一落,教室里开始哗啦啦地动起来。林知夏站起身,把书包甩到肩上,从后门出去。 校园里的风比昨天更急一点,卷着草地边那几棵法国梧桐的叶子。她低着头走在路上,鞋底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细碎的“啪嗒”声,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点坚定。 她知道自己在干嘛,也清楚地知道,她要的不是热闹,也不是加入哪个“圈子”。 她只是想找个能坐下来的地方,哪怕没人说话也没关系。 旧教学楼还是昨天的样子,门口空荡荡的,门把手有些松。她推门进去,走廊里灯是亮的,但光线依旧发灰,像是被空气里的尘封感过滤过。 她朝昨天那间教室走过去,手刚碰到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笑声。 是男声,不大,但懒洋洋的,有点吊儿郎当的味道。 “你这次又只画了半张?” “剩下那半张我放家里了。” “你画的那玩意儿,放哪儿都一回事儿。” 林知夏轻轻推门,看到昨天那位戴眼镜的女生还坐在老位置上,旁边多了一个人。 是个男生,穿着随便,外套拉链开着,坐姿松散,靠在窗边椅子上,两条腿懒洋洋地交叠着。他手里转着一支铅笔,眼角挂着点笑,像是在调侃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嗨。”她轻声说。 男生先看了她一眼,没起身,但视线扫得很直接,像是在打量。 “你昨天那个新来的?”他说。 林知夏点头,眼睛盯着女生那边。 女生头也没抬,只抬了抬下巴,朝她旁边的桌子示意一下:“你随便坐。” “她叫林知夏。”男生开口,“新转来的,跟我一个年级,但好像不是一个班。” 林知夏看了他一眼。 他一副自己很熟的样子,但她根本不记得在哪见过他。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楼管那边的登记表,我在底下看到了。”他说话不快,语调轻松,“而且你名字挺好记的,林知夏,听起来像电视剧里走丢的女主。” 她没笑,也没接话,只拉了张椅子坐下,背对着他们两人,把包放桌上,翻出素描本。 空气里安静下来,只有墙角风扇缓慢转动的声音。她翻开本子第一页,昨天涂了个半成品的线稿,还没来得及细化。 她握住笔,开始在纸上缓慢描着线条。 画的不是风景,也不是人,是她自己想象的一个角落:有斜阳落进来,有桌子,桌角堆着旧书,墙上有一小块被阳光打得发白的斑驳。 她画得很慢,线条不追求完美,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你挺安静的。”那男生的声音又响起来。 她没抬头。 “你有事吗?”她问,语气不算生硬,但冷得足够清楚。 男生轻笑了一声,像是被呛到了。 “我叫沈砚。”他倒是大方地报了名字,语气还挺轻快,“美术社社长。” 林知夏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社长?” “听起来不像?”他笑,“但就是我。我们社团现在没啥制度,也不参加比赛,就是自己画着玩,你要是不介意没人管,就可以留下来。” 林知夏没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种“自由”,对很多人来说是散漫,但对她来说,是可以喘口气的空间。 沈砚见她不说话,也不继续搭话,只是自己拿了张纸开始画什么。笔尖划在纸面上的声音带着细细的摩擦感,一圈一圈地扩散。 风从开着的窗户那边吹进来,带着一点桂花的香气,还有远处操场上的广播声。 林知夏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向窗外。天色开始慢慢变橘,校园里那种一天将尽的安静气氛,在这里反而让她觉得舒服。 她眼角瞥见沈砚正在画她。 那张纸上的轮廓模糊,但可以看出是一个坐着低头画画的女孩。 “你干嘛?”她开口问。 “练手。”他说,“你坐着的姿势还挺自然的,我懒得想新的构图。” 她没说话,把头偏回去继续画自己的。 沈砚倒是没再说什么,也没躲闪他那份随意的观察。就像他说的,他们社团确实没人管,来也是各画各的,能找到话题就说两句,找不到就安安静静待着。 这种状态她可以接受。 在她的世界里,很多人喜欢热闹,但她更擅长独处。 她不是排斥别人,只是她明白——不是所有靠近都值得拥抱,不是每个对话都值得回应。 她更想把精力留给自己那张白纸,慢慢把脑海里那片无人打扰的角落描清楚。 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候,教室里的灯自动亮了。白炽灯打在素描纸上,她的画也已经完成了大半。 沈砚收了纸,往她这边瞥了一眼。 “明天还来?” 林知夏点头,声音不高:“来。” 她很确定。 这地方,她要待下去。 第4章 不准再画那些没用的东西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林知夏早上六点就醒了,天还没亮透,窗外的树影在风里轻轻晃着,像是有人站在外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她没开灯,只是在被子里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慢慢变亮。 客厅里母亲还没起床,只有水管“咕咕”响着,仿佛是家里唯一不吵闹的东西。 她动了动手指,确认今天的手指没有因为昨晚太用力而酸痛。昨天她画到一点钟,偷偷地在厕所地上铺了一块旧毛巾,一边画一边留意门响。那张画是给社团准备的,她不敢画在家里的书桌上。 今天是她转来这个学校的第四天,也是她第一次要参加社团例会。 她坐起来,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没有未读信息,也没有提醒。 林知夏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帆布包,又回头看了眼那张安静站在角落的画纸。她把它卷起来,放进画筒,然后背上书包走了出去。 厨房灯亮着,母亲正背对着她煮粥。 “去哪?” 林知夏脚步顿住,“早自习。” “不是说好了你不准再画那些没用的东西?” 林母头也不回,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林知夏没接话。她没想解释,也知道解释没用。 她拉开门的时候,听见身后瓷碗敲在灶台上的声音,脆得像要碎了。 她没回头,只把门轻轻带上。 下楼时风有点冷,风吹在脸上让她短暂地清醒。她看见街角那家早餐店还没开,只有店主在门前洗锅,水花啪嗒啪嗒溅到地上,冒出一缕热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是油烟和生面的混合味道,陌生却不刺鼻。 “哟,早得很啊。” 一道带笑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她转头,沈砚把书包随意背在肩上,手里提着两杯奶茶,咬着吸管,一边走一边喝,嘴角还有点没擦干净的奶盖。 “你每天都这么早?”他问。 林知夏摇头,“今天社团要交作品。” 沈砚看了一眼她肩上的画筒,“你画完了?” 她点点头。 “挺拼的啊。”他停了一下,伸手把另一杯奶茶递过来,“给你,原味的,不甜。” 林知夏愣了一下,“我没——” “怕你画画不够稳手。”他说得随意,也不看她,只把杯子放进她怀里,然后自顾自走在前面。 她低头看着那杯奶茶,杯身还有点温热。 手指下意识握紧了。 校门口站着几个高三的男生,说话声音大,笑得夸张,还有人看着她和沈砚,小声说了句:“哟,新来的妹子还真跟沈砚熟啊?” 沈砚像是听见了,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嘴巴太闲了是吧?要不拿来画速写?” 几个男生笑着推了他一把,他也没计较,只随口又道:“林知夏,走了。” 林知夏跟上他,没说话。 操场上有晨跑的人,呼吸声、脚步声,还有广播里传出的英语听力片段,混成一团。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周没听见笑声了。不是那种假笑,是自然地、像沈砚那样张扬的笑。 她有点不习惯。 到了教学楼,她刚想拐去社团教室,沈砚却一把拽住她的包,“喂,你知道你画得其实挺好的吗?” 她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那个静物透视,昨天社团里几个老家伙都在夸你,虽然嘴上不说。”他咧了下嘴角,“但我看得出来。” 林知夏看着他,嗓子像被什么卡住,想说点什么,但嘴唇只是张了张。 “别总当自己是空气,你其实比你自己以为的还扎眼。” 他说完就走了,背影潇洒,手插兜,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林知夏站在原地,奶茶还没喝一口,手指却紧紧握着吸管。 她听见广播换了一首校歌,熟悉得让人心烦意乱。 她深呼吸一口,然后抬脚向画室走去。 那一刻她没再犹豫。 她想留在这个社团,不是为了讨好谁,不是为了逃离谁,而是—— 她想继续画。 不是因为画画能让她更优秀,而是——只有画画的时候,她才像自己。 林知夏推开画室门的时候,空气里还留着昨天调色时残存的油彩味,淡淡的,不刺鼻,却混着干涸颜料的微尘味,让人一下清醒。 画室里还没有人,她是第一个到的。 窗户被半掩着,晨光从百叶窗缝里撒进来,细细的光束像静止在空中。 她轻轻放下画筒,从帆布包里拿出画纸和笔。她的动作一贯轻,不是怕惊扰谁,而是习惯了——做什么事都不能出声,尤其是在“家里”。 她打开画纸,开始描轮廓。 钢笔划过纸面,沙沙作响,她听得很清楚,像是心跳声一样一点点落下来,慢慢踏实。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脚步声进来。 “林知夏,你真的是来得比老师都早啊。” 是姜芮,社团的副部长,也是为数不多对她态度不冷不热的人。 姜芮皮肤白,头发是染过的栗棕色,五官很精致,一双眼睛像涂过亮粉一样闪。她穿校服时会把袖口挽高两折,露出细长的手臂,整个人总像刚拍完杂志照那样有精神。 林知夏轻轻点头,“早。” “你昨天那张稿子我看了。”姜芮把背包一放,自己坐到旁边来,“用的铅笔不是标准规格,但处理得挺干净的。” 林知夏“嗯”了一声,没解释为什么会用非标准笔——那是她省下吃饭钱买的,仅剩的那支,还舍不得用完。 “你以前学过素描?” 她犹豫了一下,“自己画过。” 姜芮挑眉,“自学能画成那样,挺牛。” 她声音里没有讽刺,像是真心觉得厉害。 林知夏忽然觉得有点怪。她不是不习惯被夸,但这种“正面夸奖”太直接了,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对了,下午部长要挑三张画参加市级展览,你那张静物可能会被选上。” “我不用选。”林知夏下意识开口,“给别人吧。” 姜芮眨眨眼,“你什么意思?” 林知夏顿了一下,“我不想参加比赛。” “你怕输了?” 她摇头,“我妈不喜欢我画画,我不想闹太大。” 姜芮沉默了几秒,声音变轻,“你家里反对?” 林知夏没说话,但她知道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姜芮歪头看她,“你是因为不想让家里吵,才压着自己不冒头?” 她没否认。 姜芮盯着她看了几秒,“林知夏,你真的挺怪的。” “我……” “怪得挺好的。”她忽然笑了下,眼尾勾出一条干脆利落的弧线,“你画画的时候有那种……认真到忘了自己的劲儿。我挺羡慕的。” 林知夏有点怔住。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羡慕”她。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们聊得挺热闹啊.” 是沈砚。 他今天穿的是校服外套,没拉拉链,里面是白色T恤,脖子上挂着耳机,头发像没打理过,却意外地顺。他站在门口,光线正好落在他肩膀上,整个人带着种自然散漫的光。 “哟,新人也来这么早?”他一边走一边瞥她的画,“还在画昨天那个苹果?” 林知夏点头。 他走过来,靠在桌边,单手撑着台面低头看,“你画得太干净了。” 她有些紧张,“不……是你上次说画布要留白,我就……” “我不是说技巧。”他忽然笑了,“我是说,干净到让我有点不习惯。” 林知夏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就,别人画苹果像是在描轮廓,你像在描某种……情绪。” “我没想那么多。” “那你就更厉害了。”他摸了摸下巴,“天赋型选手。” 她不太适应他这样不带攻击性的调侃,耳根微热,垂下眼睛没回话。 “下午的评选你一定得投,我已经替你报了。”沈砚扬了扬眉,“不参加不给奶茶喝。” “你怎么——” “我说的。”他笑着退了一步,“你不是说不想闹大?那就先在我们这儿闹小点,放心,我保你。” 他说话的时候语速快,语气轻,却让人无法拒绝。 林知夏看着他,沉默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斜斜照进来,她的眼神终于有了些不同于清晨的亮。 她没笑,但笔落下时,比刚才稳了许多。 第5章 入选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午后的画室热得发闷,窗外树影斑驳,风偶尔掠过,却带不走空气里的沉闷。 林知夏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掌压着画纸,指尖有些潮。铅笔划过纸面时,掌心微微发热,那是阳光穿过玻璃直接照射的缘故。 她盯着那只苹果的阴影部分看了很久,始终没落笔。 脑子里不断响起沈砚中午说的那句:“不参加不给奶茶喝。” 她知道那是玩笑。可就是这种不带任何负担的语气,更让她有种莫名的重量感。 “奶茶就奶茶,谁稀罕。”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轻得自己都快听不见,却还是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 一旁的姜芮扭头看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她赶紧垂下头。 “啧,不会是因为沈砚吧?”姜芮一边翻着她的画本一边说,“他是不是又讲冷笑话了?” 林知夏顿了顿,没回应。 姜芮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凑过来轻声道:“他以前可不太会跟人聊天,画室里谁都觉得他难搞。你是第一个能让他说这么多话的人。” 她话音落下时,林知夏手上的笔刚好停住。 她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说不清是困扰还是……某种悄然的动摇。 她始终不太懂别人眼中的“靠近”是什么意思。 沈砚靠近她,是因为她画得干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我只是刚好不吵。”林知夏淡淡道。 姜芮咂嘴,“你这话说得跟道士似的。” 两人正说着,画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校外的活动负责人进来了,是个中年男老师,手里夹着一叠文件。 “评选名单出来了,贴在门口。前三名明天直接去市展准备布展。” 话音刚落,画室里原本平静的气氛一下子躁动起来。 姜芮起身,“我去看看。” 林知夏慢了一拍,也站起身跟了出去。 走廊上站满了人,纸张贴在公告栏正中,黑体字醒目: 第一名:沈砚 第二名:林知夏 第三名:陈思远 人群中有人念出她的名字时,林知夏愣了下。 她是第二名。 她真的上榜了。 “林知夏,你可以啊!”有同学回头冲她竖起大拇指,“才来了没多久就直接进展出名单了,厉害!” 她张了张嘴,想回应,却没发出声音。 身体有点热,她伸手摸了摸额角,发现那里微微冒汗。 姜芮回头看她,“你脸怎么红了?” “太热了。”她低声说。 “不是紧张吧?”姜芮眯着眼笑,“不过你这第二名稳稳的,也不亏。” 她没说话,眼睛盯着那张名单。 她的名字上面,是沈砚。 他站在人群里没说话,只是轻轻侧了下头,目光穿过人堆,落在她身上。 那一刻,林知夏有点恍惚。 那双眼睛,带着一种与他平时玩笑时不同的认真。 不带笑,也不挑衅,只是稳稳地、安静地看着她。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有人从她身边经过时撞了她一下,她脚下不稳差点摔倒,沈砚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顺势扶住她的肩。 “喂,小画家,站稳点。” 他的手掌有点凉,像刚才洗过,握在她肩上的力道并不重,却让她一下子回过神。 她没说话,只点点头,把重心慢慢移回自己脚下。 “没事吧?” “没事。” 沈砚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然后收回手,嘴角勾了下,“你今天话好多啊。” 她怔了一下,“我就说了三句。” “你平时一句都不说。”他弯了弯眼睛,“那是大进步。” 姜芮在一旁哼了声,“你俩就互夸吧,一人一句接着来。” 林知夏脸上没什么变化,可耳根却忍不住发热。 “你们准备一下,明天上午九点集合出发,地点在市展中心。”那位老师走到门口,抬高声音补充。 林知夏低头看了眼手机,是下午五点零七分。 她得回去了,晚饭时间在家不出现会被“登记”。 “我先走了。”她朝姜芮和沈砚说了一句。 “一个人?”沈砚随口问。 “嗯。”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她背着画筒出了楼,风迎面吹来,有些冷。她拉紧外套,走在校园小路上,脑子却还停在刚才那双眼神上。 他是真的注意到了她。 可她不能想太多。 有些东西,只适合看一眼,不适合靠近。 她走到校门口时,手机亮了一下,是母亲发的语音。 “别忘了回来先把厨房打扫干净,晚饭自己热。” 没有一句关心,也没有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她听完,把手机收回口袋,低头往前走。 落日的光斜斜地洒在她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她没回头,眼睛盯着前方那条老旧的巷口。 她知道,那扇铁门背后不是“家”,只是个能挡风的地方。 但她还是走了进去。 第6章 回家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林知夏站在洗碗池前,袖子卷到小臂,冷水冲在指节上有些发麻。 厨房的灯光有些昏,墙面上贴着早就泛黄的瓷砖,一格格的边缘都起了斑点。油烟味混着潮气,黏在皮肤上,不容易散。 她低头认真擦拭锅底,头发垂落下来挡住了半边脸。 林知夏的五官清秀偏冷,脸颊轮廓柔和,鼻梁挺而不高,眉毛自然地顺着眼形微挑,眼睛是淡淡的褐色,在暖光下泛着一层柔雾,唇色很浅,说话时总像没怎么用力。 她不爱打扮,穿衣服偏素色,今天身上是一件米白色薄毛衣,下摆掖进浅色牛仔裤里,露出细细的腰线。外面那件灰蓝色夹克是借的,袖子略长,垂下来盖住了手背。 她洗好锅,把水龙头关紧,又擦了擦灶台。动作一点点做得很轻很慢,像在刻意拖延时间。 客厅那边没什么动静,母亲应该又出去了。 她脱下围裙,回自己房间关上门。 床头堆着几本画册,桌上放着还没洗的水杯和铅笔盒,墙角贴着她自己画的小幅风景,画纸有些卷边,看得出用得很久。 她坐下来,翻开手机,信息栏最上面是沈砚发来的:“明天早上一起走?” 林知夏盯着那条消息,犹豫了几秒。 她不是不知道沈砚是好意,也不是不想说“好”。但她总觉得太过靠近的关系,都会变得复杂而脆弱。 屏幕的光晃得眼睛发涩。 她把手机放下,没有回复。 时间一点点往后退,房间里的灯光被拉得很暗,她走到窗边,透过半开的窗帘看外面的天色。 街灯已经亮起来了,巷子口那家小超市还没关,老板娘正往外搬泡面箱子。 空气里带着熟悉的烟火味和菜汤味,混着一股油盐气,让人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林知夏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 她这才意识到从中午之后就没吃过东西。 她披了外套,拿上零钱包出门,下楼时楼道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是隔壁老房子里传来的方言新闻,男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 她径直往小超市走去,挑了盒方便饭,又顺手抓了瓶酸奶。 老板娘认得她,“又是一个人啊?” 林知夏点点头,“嗯。” “你妈今天中午说你画得很好,还在学校拿奖了?”老板娘一边扫码一边问。 “第二名。” “那也很棒了!”老板娘把饭和酸奶装进袋子,“知夏啊,你啊,就是太文静。成绩好,人也长得好,应该多笑笑。你一笑起来,比明星还好看。” 林知夏抿了下唇,轻声说了句:“谢谢。” 她从小就不太会应付这种热情的夸奖。不是不高兴,而是……不习惯。 走回家的路不远,但夜里巷子有点冷,风吹在脖子上像小刀片似的。她拢了拢外套领口,步子放快了一些。 快到楼门口时,她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 脚步不快不慢,但节奏和她完全一致。 她立刻停下。 脚步声也停了。 她回头,看见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穿着深色帽衫,脸没完全看清。 她下意识退了一步,握紧袋子的手指有点发紧。 “是我。”那人走近了两步,是沈砚。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语调不高,语尾带着点惊讶。 “路过。” “这里不是你家的方向。” “我想看看你回没回家。”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是认真直白的。 她垂下眼睛,没说话。 “你不回我消息。”他继续说,“我有点担心。” 林知夏咽了下喉咙,嗓子有些干,“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顿了顿,“那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她低头看了看地面,再抬头时,眼神比刚才柔和了一些。 “好。” 他笑了下,“那早点休息,别画太晚。” 林知夏点点头。 她拿着袋子转身往楼里走,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 沈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拐角。 他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她回家了。” 然后才慢慢离开巷口。 清晨六点半,窗外的天光才刚亮,林知夏已经醒了。 她坐在床边穿袜子,动作轻缓。窗帘半掀着,晨光斜照进来,落在她细长的小臂上,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她的头发自然披着,有些乱,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心,看起来安静又不带情绪。 她走到镜子前系头发,手指绕了一下,随便扎了个半马尾。她本就不是那种明艳的类型,五官干净素净,但气质里有种极淡的冷意,不容易被人靠近。 她低头挑了件浅蓝色衬衫穿上,衣摆掖进深灰色长裤里,衬得整个人更瘦削了些。她不画妆,只抹了点润唇膏,嘴唇颜色浅得近乎无血色。 手机屏幕在桌上亮了一下,是沈砚发来的。 【我在你家门口。】 林知夏拎起画包,轻轻关门下楼。楼道里灰扑扑的,踩上去楼梯会发出“吱呀”声,像总也睡不醒的老房子。 她刚推开铁门,就看见沈砚站在那儿。 他穿了件灰色卫衣,手插兜,靠着墙站着,眼睛没看手机,而是盯着楼门,一眼就看见了她。 “早。”他说。 “早。”林知夏声音不高。 “早餐想吃什么?”他问。 她愣了下,“我以为你只是送我去。” “我也没吃。”他挑了下眉,语气不急不躁。 “那……附近早点摊?” “好。” 他们一起往前走,街道边的树还没完全发芽,枝条在风里摇得有点乱。空气里有豆浆和油条的味道,还有新翻土的潮气。 路口的早点摊已经排了几个人,老板娘正熟练地煎着馅饼,边转头吆喝:“咸豆浆要不要香菜?” 沈砚看了林知夏一眼。 她轻声说:“要一点。” “咸豆浆、鸡蛋饼,加香菜。”沈砚递了零钱过去,动作熟练。 他把餐巾纸拆开,把豆浆推到她面前。 林知夏拿了纸巾擦手,说了句谢谢。 她咬了一口饼,刚出锅,皮酥里嫩,有点热,她轻轻呼了下气,小口咬着吃。 沈砚看着她,“你是不是不习惯有人跟你一起吃饭?” “有点。” “你总一个人吗?” 她点点头。 沈砚没再问,只说:“以后可以两个人。” 林知夏没有回答,但耳根红了点。 他们吃完饭一起去了市美展现场。今天是布展日,各校送来的作品刚刚挂上展板,还有老师在调灯光。 展馆大厅里人声嘈杂,脚步声、脚手架碰撞声、讨论声混在一起。灯光打得亮白,有些晃眼。 林知夏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作品——那幅《旧街一角》,被安排在C展区的中部位置,旁边挂着几张风格迥异的作品。 “你的颜色用得很稳。”一个中年男人突然走来,手里拿着记录册。 林知夏回头,是市展负责布展的老师。 “谢谢。”她语气平静。 “你是林知夏吧?这幅画市评里给了很高的评价,”他说着翻开册子,“下个月还有一次校园联展,有没有兴趣投稿?” 林知夏迟疑了一下,“可以。” “好。”老师点头,“学校会通知你细节。” 等老师走后,沈砚从旁边凑过来:“听起来还不错。” “嗯。” “那你请我喝奶茶?”他笑。 “可以。”林知夏顿了顿,补充,“但我要少糖。” 他笑了,“你知道你其实很好笑吗?” 林知夏看着他,眉眼微动:“我没笑。” “你的脸在笑。”他说得理所当然。 林知夏低下头,没有接话。 他们一起在展馆里看了几圈,直到将近中午才出来。阳光透过天幕打下来,照在她肩头,像一层淡淡的光晕。 沈砚站在她旁边,忽然问:“你以后想去哪儿读书?” 林知夏被这问题问得有些愣,轻声答:“还没想好。” “我想去北城艺大,”他转头看她,“你要是也去,我们可以一直这样。” 林知夏没说话。她看着前方人群熙攘的街口,风吹动她鬓边的发丝,有些贴到脸上,她抬手拢了拢,手指白净细长。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再说吧。” “好,”他不逼她,“但我会等你。”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一路走来,林知夏没有主动说什么,也没有笑过一次,可沈砚却始终觉得她是在慢慢靠近——只是步子轻得像羽毛,慢得让人不敢大声出声,怕吓跑了她。 第7章 我喜欢她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林知夏是被图书馆的风扇声吵醒的。 她趴在阅览区靠窗的位置,脸侧贴着手臂,指尖冰凉。外面阳光已经斜下来,照在她手背上,暖得发烫。她抬头时有点恍神,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指尖摸到额前有些散乱的发丝。 她坐直了身体,轻轻咳了一声,四周没人注意她。身边放着草稿本和设计书,还有一杯没喝完的热水,杯壁已经凉透。 林知夏站起来走出去,一推门就看见了沈砚站在楼下。 他靠在教学楼门口,身边立着一辆单车,戴着耳机,眼神时不时扫一下门口。阳光在他侧脸打出清晰的线条,眉骨高,鼻梁挺,神情懒散却耐心。 她犹豫了一下,走下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沈砚取下耳机,声音有点沙哑:“孟老师说你下午会来图书馆。你电话也不接,我就来碰碰运气。” “我睡着了。”她说得很轻。 “看出来了,头发都乱了。” 他伸手帮她拨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动作很自然。林知夏愣了愣,没躲开,也没说话。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和浅灰色阔腿裤,肩背着包,整个人显得格外安静。她皮肤白得干净,脸颊上没有一点妆容,睫毛却又长又翘,眼尾稍稍下垂,看起来像不太开心。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沈砚看着她。 她点头又摇头:“不是压力,是……太安静了,就睡着了。” 沈砚没追问,只说:“那我们去吃点东西?” 林知夏看着他:“你不用练球吗?” “休息一天。”他说。 两人刚走出校门不远,迎面撞上一个人——是黎笙。 黎笙穿得很利落,一身修身的黑色连衣裙,扎着高马尾,神色清冷。她看了林知夏一眼,又扫了沈砚一下,没笑。 “沈砚,林知夏?”黎笙慢慢开口,语气不温不火,“你们关系挺好。” 林知夏没有回应,沈砚却挑眉:“你有事?” 黎笙盯着林知夏:“上次校内评选的事,明明是我作品评分高,却给了她推荐资格,你觉得公平吗?” 林知夏抬头看她,声音不大:“那是老师的决定,不是我选的。” “但你心安理得接受了。” 沈砚直接打断:“黎笙,你现在是来质问她,还是挑衅我?” 黎笙盯着他:“你要护着她?” “我喜欢她。”沈砚说得干脆,“所以她不需要解释。” 话音落下,空气里安静了几秒。 林知夏眼神轻轻动了动,她没想到他会当面说出口。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下,像有人轻轻敲了一下胸口。 黎笙冷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也不喜欢你。”沈砚的语气平静。 黎笙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林知夏看着他,声音轻了几分:“你刚才……” “我说的是真的。”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你别害怕,我不逼你,我只是想你知道。” 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他像松了口气,笑了笑,“你今天没吃晚饭吧?” 她点头。 “那我得带你补回来,走。”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林知夏走得慢,步子不大,鞋底摩擦路面的声音很轻。她指尖轻轻捏着包带,脑子里还在回荡他那句“我喜欢她”。 她从没想过会被这样明目张胆地喜欢,甚至是在别人面前。 沈砚推着车走在她旁边,侧头看她:“你脸红了。” 她抿着唇,“你别说话了。” “我不说,你也在想。” “……” “那你想清楚没有?” 林知夏没说话,只是低头走路,但耳根已经红透。 天色渐暗,街灯一盏盏亮起来,灯光打在林知夏身上,把她拉得很长的影子晃在沈砚脚边。 他想伸手牵她,但还是忍住了,只跟在她身侧,慢慢走着。 第8章 笨拙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林知夏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一边拿勺子搅拌汤面,一边看着窗外灰蓝色的天空出神。 她今天没扎头发,黑发披在肩头,鬓边有一缕微微翘起来,被她捏在指尖不自觉地绕了又绕。素白的衬衫系得规规矩矩,领口贴着锁骨,袖口卷到手腕。她安静地坐着,身形纤细,神情却有点冷,像是一副随时可以抽离的样子。 沈砚去打饭了,说好今天换他排队。她没说话,只是默许了。 “你看起来很不快乐。”一个声音忽然在她旁边响起。 林知夏抬头,是许谨言。他穿着淡青色的T恤,肩背着相机包,整个人带着点随性,坐下来时没等她同意,像是自来熟。 “我只是饿了。”林知夏淡淡道。 “听说你昨晚又留在图书馆没回宿舍?”他拧开一瓶水,递给她,“你是不是不太会照顾自己?” 林知夏没接水,只道:“你今天不是有拍摄吗?” “拍完了。刚好路过,看到你,就过来打个招呼。”他盯着她的眼睛,“你最近状态不太好,我看得出来。” “谢谢关心。”她语气很淡。 “你知道你这种冷漠的语气,其实挺让人不舒服的吧?”他笑着说,语气不带恶意,却带着一点点真诚的打探。 林知夏没接话,目光落回面前的汤面,沉默地夹起一口面放进嘴里,汤汁微烫,她皱了下眉。 她并不讨厌许谨言,但她也不喜欢有人用太亲密的语气对她说话,尤其是在她还没建立起任何安全感的时候。 沈砚拿着两个餐盘回来时,看到他们坐在一起,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你怎么坐这儿?”他把盘子放下。 许谨言挑眉:“你不欢迎我?” “我只是觉得,这位置你坐得不太合适。” “那要看她愿不愿意让我坐。”许谨言笑笑。 林知夏轻声道:“我不太习惯人多。” 她说这句话时没看谁,语气不冷也不温。许谨言笑意收了几分,站起身:“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 等他走后,沈砚坐下没动筷子,只是看着她:“你不喜欢他?” “我不太熟。”她回得很快。 “那我可以放心了?” 林知夏停顿了一下,低头喝汤:“我们是朋友。” “嗯。”沈砚点头,端起碗开始吃饭,“朋友就朋友,反正我有时间慢慢等。” 她没应声,只是继续吃饭。食堂里人声嘈杂,盘子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林知夏的眼神始终清明,只是情绪难辨。 她其实知道沈砚是认真的。但她不想那么快让自己被喜欢绑住。 她有自己的计划,有自己的节奏。她不抗拒亲近,但也不习惯轻易回应。 而沈砚——他太坦率了,甚至有点笨拙地暴露喜欢,像站在光底下举着“我来啦”的小旗子,毫无遮掩。 吃到一半时,林知夏突然说:“你下次别给我买酸菜味的。” “你不爱吃?”沈砚一愣。 “不是不爱,是吃了会想哭。”她说得很轻,但语气没开玩笑。 他愣了几秒,随后“噗”一声笑出来:“我记住了。” 她她瞥了他一眼,眉梢终于缓了一点。 吃完饭,两人一起往外走,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食堂门口的灯亮着,把人影照得很长。 林知夏走到一半停住,转身看他:“你那句喜欢,是认真说的吗?” 沈砚点头:“当然。”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轻声说:“那你慢慢等。” 然后就转身走进夜色里,步子不快,但没再回头。 沈砚站在原地,手插在口袋里,嘴角挂着一点无奈的笑。 “她知道我不会走。” 林知夏站在楼道口,手心发凉,拇指下意识在钥匙柄上来回摩擦,站了好一会儿,才把门打开。 她回头看了一眼沈砚。 他依旧站在原地,没再靠近半步。眼神坦然,却又藏得深,好像看穿了她的迟疑,也并不打算逼她。 林知夏没再说话,转身进门,手指拽着门边,但没有完全关上。 屋里灯光昏黄,一盏落地灯亮着,客厅安静。林妈妈坐在餐桌边,带着老花镜在看账本,茶杯还冒着点热气。 她换了鞋,走进厨房,把手里的牛奶放进冰箱,动静不大却不算轻,像是故意想让人察觉。 林妈妈听见动静抬头:“知夏,回来了?这么晚才买牛奶?” “路上有点堵。”她答得轻快,把塑料袋搁进水槽,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又顺手擦干。 林妈妈摘下眼镜,看了她一眼,“脸色怎么这么白?风大?” 林知夏顿了顿,眼尾扫了眼门口的方向,回答:“楼下有人找我。” “谁?” “一个……朋友。”她低头,语气很轻。 林妈妈看着她,没说话,嘴角抿着,像是想问又忍住了。 几秒后,她只淡淡说:“早点洗澡,别冻着。” 林知夏点点头,转身回自己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她靠在门后,背脊微微发紧。 窗帘没拉,外面街灯透进来,拉出一道淡淡的影子。她走过去,把窗帘一拉到底,然后坐在书桌前。 桌上摊着画稿,是下午留下的一组设计练习,铅笔还斜放在边缘,纸角有些翘。 她撑着脑袋,看着稿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却一点也看不进去。 沈砚怎么会来? 他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 她甚至可以确定,他是故意等在楼下的。 林知夏闭了闭眼,把头靠在椅背上。 屋子里有些暖,烘得她有点烦躁。她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里倒映出她整张脸——眉眼清淡,鼻梁不高也不塌,皮肤白得近乎脆弱。 她知道自己的长相不算出众,但也不会被忽略。是那种安静站在人群里不会惹眼,但一旦多看几秒就会发现“挺特别”的那种。尤其是眼睛,清亮,带着点不合年纪的冷静。 她从小就不爱表现,性格稳,朋友也少,习惯什么事都靠自己。 这习惯,从她爸离开后就养成了。 她擦干脸,回到房间,关了灯。 夜色沉沉,林知夏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那一小块反光,一直没合眼。 沈砚问她:“你是不是一直防着人?” 她没回答,但答案心里有。 是。 她不是不信人,是不想被人打破生活的平衡。 沈砚不一样。他是那种带着侵略性的存在,眼神干净却不好躲,一旦靠近,就像要把你揪出来看透。他问的那些问题,也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带着判断。 林知夏闭上眼,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按了一下,不重,但实在。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原本铺好的一条路,被人拦住了去路。 她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试图让自己别再想。 可沈砚的那句“下周见”,还是像钉子一样卡在脑子里。 第二天早上,林知夏起得很早。 天还没全亮,她就洗漱好,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针织开衫,搭配白色棉布长裙。头发简单地扎成低马尾,耳垂没有戴耳饰,素净得很。 她看了眼镜子,确认脸色还算正常,才拿上包出门。 林妈妈还在厨房炒菜,听见她出门的动静,只说了一句:“中午回来吃饭。” “好。”她应了一声,门关上后,才慢慢松了口气。 出门时风有点凉,林知夏把衣领往上提了提,背包带压在肩膀上,胳膊下意识收紧。 她走到巷口拐角,脚步忽然顿住。 沈砚站在前面。 靠着一棵树,双手插在裤袋里,身形高挑,穿着灰色卫衣,袖口挽了一截,露出手腕。 他早就看见她了,冲她一点头。 “早。”他说。 林知夏没立刻回应,只看了他两秒,然后低头,“你怎么还在这?” “顺路。”他说得随意,像真的是路过。 她却知道不是。 但她没拆穿,只点点头,“我赶时间。” 他跟上来,“一起?” 林知夏没说话,算是默认。 他们肩并肩走在小巷里,早晨的风透着菜市场的腥味和豆浆油条的香气,混在一起,有点呛人。 沈砚侧头看她一眼,“你脸色还是不太好,昨天是不是睡晚了?” “你每天早上都这么多话?”她看着前方,语气平稳。 “不是。”他笑,“只对你。” 林知夏脚步顿了顿,没说话,走得更快了些。 沈砚没再追上,跟着她的步子走着,过了几秒,才低声说:“知夏,有时候,我不是想靠近你,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人。” 她听见了,没回头。 风吹动她耳边的碎发,挡住了大半张脸。 可沈砚还是看见了她泛红的耳尖。 第9章 争执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讲得热情,但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看表、收拾书包,躁动情绪在空气里发酵。 林知夏坐在靠窗的第三排,手里握着自动铅笔,眼前笔记本上画的是一栋美术馆的外立面草图。她没有心思听课,思绪却异常清明。 她已经想好这个周末要画完一个完整方案,用来参加下个月的青年设计奖初选。 这是她自己找的比赛,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沈砚。 下课铃一响,讲台上的老师还没关上PPT,就被人群的离席声盖过去了。 林知夏慢慢收拾东西,最后一个站起身。她背着画夹走到楼下,手机振了一下,是沈砚发的消息:【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去看看一个展。】 她没回,指尖滑到“未读”状态,锁了屏。 她知道沈砚说的是那个摄影展,就在市中心的旧厂房改建的空间里,是个不错的展,但她不打算去。 不是因为不想,是不敢太靠近。 她一走出教学楼,风就把裙摆吹得一阵阵贴在腿上。 天色比前几天更阴,云层压得低,她加快脚步穿过操场,走出校门。 公交车在她刚到站牌时正好进站。她跳上车,刷卡,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 她没有住校,家在学校东边的一个旧居民区里,楼不高,街道窄,绿化不多。每天放学她都坐这趟慢悠悠的公交回家,像是从两个世界的缝隙中穿行。 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倒退,她靠在窗边,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一半脸颊。 她的侧脸清秀,鼻梁纤薄,唇色淡,肤色白得发亮。公交车上的日光正好打在她脸上,映出一小块柔光,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她一动不动,像是习惯了让自己“看起来很乖”。 回到家,天刚完全暗下来。 门口放着一双新的高跟鞋,是妈妈今天去商场上班前新买的,鞋盒还没收。 “知夏,你回来了?”厨房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林知夏“嗯”了一声,换鞋进门。 厨房飘着炒菜的香味,妈妈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动作干练,像在处理一件重要工作。 “我炖了鸡汤,一会儿吃饭。”她说。 林知夏把画夹放在房间门边,走进去洗手,回来坐在餐桌边,轻声说:“妈,我明天得去图书馆一趟,图纸还没画完。” 妈妈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她碗里,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明天你陪我去商场。临近换季,店里人手不够,你帮我守一下柜。” 林知夏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我还有图要赶。” “你天天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觉得浪费时间吗?”林妈妈抬起眼,看着她,“我以前说你将来去学会计多好,将来考个公务员,稳稳当当。结果你偏要考建筑。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林知夏低头,汤碗里浮着一层清油,她没动,只轻声说:“那不是乱七八糟,我真的喜欢画图。” “喜欢能当饭吃?”林妈妈声音一下提高,“你爸以前也喜欢写小说,写到最后呢?把家都写没了!你别走他老路!” 那句“你爸”像钉子一样扎进她耳朵。 林知夏抿着唇,没吭声。她知道母亲说起这个名字时是恨的。 饭桌上的气氛陷入沉默,只剩下锅里的汤还在咕嘟响。 林妈妈叹了口气:“知夏,你别怪我逼你,我是为你好。你别再画了,浪费时间。” “我会管好自己的时间。”她平静地回应,把那块鸡肉夹回了锅里。 林妈妈盯了她几秒,最终没再说什么。 吃过饭,林知夏洗了碗,回房间,把门轻轻带上。 晚上十点。 房间里只有台灯亮着,一束柔光打在画纸上。 林知夏伏在桌前,正在用0.3的笔勾画剖面细节。她已经画了三个小时,脖子酸得几乎动不了,但她没停。 她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每一张图,都是在替自己争一点主动。 她不能退,也不会退。 哪怕这条路上,没人支持她。 窗外飘起了细雨,风拍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动。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沈砚发来的。 【我知道你不会来。但我还是想说,我今天拍了一张你可能会喜欢的照片,回头发你。晚安。】 林知夏看着那行字,手指悬停在屏幕上好几秒,最后把手机反扣在桌面。 她没回。 可嘴角却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忍不住的释然。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而她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林知夏加快脚步,没再看沈砚。 巷口转角处,人声开始热闹起来,卖菜的小贩在吆喝,三轮车推着早点沿街叫卖,空气中混着湿气与烟火气,温暖又有些黏腻。 她走得有些急,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纤细。白裙摆在小腿边扫过,干净得像一张没落灰的纸。 沈砚始终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不快不慢地跟着。 快到车站时,林知夏终于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眼手机。 时间还早。她叹了口气,转身靠在一根电线杆旁,双手抱着肩膀,指尖轻轻捻着袖口的边缘。 “其实你不用特意送我。”她开口,声音很轻。 沈砚站在她斜对面,单肩背着帆布包,懒散地靠着,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没送你啊。”他慢条斯理地说,“是顺路。” 林知夏抬眼看他,眸色淡淡的,像初冬还没化开的薄冰。 沈砚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无奈,揉了揉鼻尖,“行吧,当我故意的。” 林知夏没说话,只转回头,目光落在马路对面一家小店门前摆着的几盆花上。 她不是没察觉。 沈砚的靠近,从来都不掩饰。但他又不会越界,总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让人无法真正推开。 就像此刻。 她心里知道,只要她一句话,他可以立刻走开。但同样,她也知道,他不会真的走远。 公交车慢悠悠地进站了,车身擦过地面的水渍,溅起一小片细碎的泥点。 林知夏上了车,没回头。 可当她站在车厢里,透过玻璃窗往外看时,还是一眼看到沈砚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兜里,仰头看着天。 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 林知夏低下头,揪着书包带的手指悄悄收紧。 上午的课程并不算多。 她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手边摊着教材和笔记本,阳光穿过半开的窗户,照在她发顶上,黑发隐隐发亮,像被晨光打湿了一样。 林知夏一向是那种存在感很低的人。 即便穿着简单素净,素白长裙加深蓝针织衫,坐在人群中也不会扎眼。但只要静下来看,就会发现,她眉眼生得极清,轮廓柔和,鼻梁微翘,下巴线条柔而利,整个五官组合在一起,安静又干净,像是旧时光里走出来的少女。 课间休息时,许谨言经过她桌前,脚步顿了下。 “最近怎么没看到你画画了?”他随口问。 林知夏抬起眼,眼神清淡,“最近忙。” 许谨言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笑了笑,“别把自己绷太紧。” 林知夏没回应,只轻轻点了点头,又低头继续翻课本。 她没告诉任何人。 自从母亲发现她偷偷学画之后,家里气氛就变得紧绷。 林妈妈不止一次地说过——画画不能当饭吃,要好好读书,将来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过安稳的日子。 “你爸当年就是因为这些没用的爱好,最后弄得一事无成。”她冷冷地说过。 每当想起这些话,林知夏胸口都会涌上一股压抑的闷痛。 她喜欢画画。 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可她也清楚,喜欢不能成为她任性的理由。 所以她一直在克制,甚至习惯了把喜欢藏起来,像藏一场不被允许的梦。 放学后,天开始飘小雨。 林知夏撑着伞,慢慢往家走。 细密的雨丝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巷子里的水泥地被雨水打湿,反射着灰白色的光。 走到家门口时,她停了下来。 楼道里站着一个人。 沈砚。 他没打伞,头发被雨打湿了些,额前的发丝贴在额头上,身上的卫衣也微微湿了。 见她来,他咧了咧嘴,“刚到。” 林知夏收了伞,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他,眉心拧了拧。 “你在这儿做什么?” 沈砚把手插在口袋里,笑得有点傻气,“有点事想找你。” 林知夏眯了眯眼,雨丝顺着她的睫毛滑落,打湿了眼尾。 “什么事?” 沈砚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局促地说:“我……有幅摄影作品,需要配一个画作。老师说要找风格契合的人合作。我第一个想到你。” 他说完,像怕她拒绝,又赶紧补了一句:“可以报名字参赛,奖金不少……如果得奖的话。” 林知夏抿了抿唇,没有立刻答应。 “我知道你在画。”沈砚声音低下来,像是怕吓到她一样轻,“上次在图书馆,我看到你在画纸上画速写。” 他没再说什么,只站在原地,等着她的回应。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雨水敲打铁皮窗框的声音。 林知夏抱着伞柄,指尖冰凉。 她不是不知道沈砚的好意。 但这份好意,太沉重了些。 良久,她轻声道:“让我想想。” 沈砚点点头,眉眼弯了弯:“不急。你愿意的话,随时告诉我。” 他说完,就朝她摆摆手,转身往雨里走去。 背影高大而干净,很快被灰蒙蒙的雨帘吞没了。 林知夏站在原地,没动。 雨水顺着伞边滴落,打湿了她脚边的青砖地。 她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好像也被淋湿了。 第10章 想要靠近你,又怕太唐突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林知夏靠着楼道的铁门站了一会儿,直到手指被伞柄硌得发麻,才回过神来。 她吸了口气,推门上楼。 家里一片安静,只有厨房水龙头微微漏水的滴答声,像钟表的指针,在逼仄的空间里缓慢游走。 她放下伞和画夹,换了鞋,径自回了房间。 书桌上摊着昨晚熬夜画到一半的草图。灯光打在纸上,线条清晰而冷静,像是她小心翼翼藏起的另一个自己。 林知夏盯着那张纸,指尖缓慢地摩挲着桌沿。 ——合作? 如果答应沈砚,母亲那边恐怕又是一场争执。而如果不答应,她自己也会后悔。 她咬了咬下唇,心里像吊着一块石头,怎么都落不下去。 傍晚,雨停了。 她拎着装满画具的小包,悄悄出门,穿过巷子,一路步行到附近的小图书馆。 图书馆开到晚九点,不大,人也不多。角落有一块小展览区,墙上挂着一些学生投稿的画作和摄影。 林知夏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摊开画纸,开始一笔一笔细细描绘。 她今天不是为了画图来的,她是在想答案。 天色暗得很快,窗外的路灯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显得模糊又温柔。 快八点时,林知夏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又亮了—— 沈砚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是他白天拍的,一片半湿的梧桐叶,摊在水泥地上,雨珠在叶脉间滚动,清透得不像话。 配了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重新开始,对吧?】 林知夏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胸口那块绷得紧紧的地方,慢慢松动了。 她拿起笔,在便签纸上写下:“我答应合作,但只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 写完又删了,重写了一遍:“好,我答应。”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谢谢你。” 这一刻,她知道,不是因为沈砚给了她机会,而是因为,她终于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她点下发送键,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 收拾好东西走出图书馆时,夜风有点凉,吹得她裙角微微扬起。 街道尽头,沈砚正靠在路灯下等她,背着帆布包,低头摆弄着手机,像是怕她反悔,又像是单纯想陪她走一段路。 林知夏站在台阶上,静静看着他。 他总是这样,像风,像光,从不强迫,只悄悄照亮她的路。 这一瞬,她突然很想跑过去,告诉他—— 她也想为自己,试一次。 但她没动。 她只是拉了拉背包带,走下台阶,轻声说:“走吧,回家了。” 沈砚听见,抬头朝她笑了笑,那笑容像晚风里的灯,暖得让人眼眶发热。 他们并肩走进夜色,脚步不疾不徐,像走在很长、很长的路上。 路灯一盏盏亮着,映着他们细碎而坚定的影子。 星期三的校园,总是比其他日子显得更漫长。 林知夏趴在课桌上,耳边是老师讲题的声音,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整个人像是被困在一个闷热的玻璃罩里,头昏昏沉沉。 她昨晚熬夜赶了数学作业,眼下有点青。 桌子另一边,沈砚拿着笔,轻轻在本子上转着,时不时低头做笔记。 阳光从教室外斜斜照进来,在他微卷的发梢上映出一圈细碎的光。 林知夏偷偷瞥了他一眼。 沈砚还是那样,安静又冷淡,像是跟周围的一切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别人走近不了。 她叹了口气,重新把脸埋进臂弯里。 明明早就说好了,要专心备战期末考的。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落到他身上。 而更让她心慌的是,有时候,她能感觉到沈砚的视线也落在自己身上——那种若有若无,像是风擦过耳边的感觉,让人连心跳都变得奇怪起来。 “林知夏。” 耳边突然响起男生低低的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差点撞到桌角。 沈砚正微微侧着头看她,眼里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 “这题你会做吗?” 他指着自己的练习册,声音不紧不慢,像是随口一问。 林知夏心跳有点乱,但还是装作镇定地凑过去看。 题目是几何证明,她昨晚刚好练过。 于是她低声解释了两句,拿过他的笔,在纸上画了个辅助线。 沈砚听得很认真,偶尔点点头。 两人靠得很近,林知夏能清楚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还有男孩子独有的、干净的味道。 她不敢抬头,只能盯着纸,心跳得几乎快跳出胸腔。 讲完最后一步,她小心翼翼地把笔推回去。 “……就是这样。” 沈砚“嗯”了一声,弯起唇角,眼里多了点温柔的光。 “谢谢你。”他说。 林知夏忙摇头,慌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沈砚的目光停留在她发梢上,柔软又细腻,像春天里最安静的一场风。 下课铃一响,班里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冲去抢篮球,有人开始讨论放学去吃什么。 林知夏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心里还挂念着晚上还有堆作业要写。 刚背上书包,沈砚突然出现在她旁边。 “要不要一起去买奶茶?”他说。 林知夏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砚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声音低低地:“不是补课,是奖励。” 林知夏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耳根红得发烫。 “我……我可以吗?”她结结巴巴地问。 “当然可以。”沈砚轻松地说,“走吧。”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出教室,一路穿过喧闹的操场,往校门口的小卖部走去。 太阳快落山了,天边染着一层浅浅的橘色,整个世界看起来都软软的,像融化了一样。 沈砚走在她旁边,背着书包,手插在校服外套口袋里。 他没说话,但气氛一点也不尴尬,反而让林知夏觉得很安心。 小卖部门口排着长长的队。 沈砚看了看,回头问她:“想喝什么?” 林知夏小声说:“珍珠奶茶。” 沈砚点点头,排到他时,很自然地买了两杯,一杯递给她。 她接过来,指尖轻轻碰到他的手背,像被电了一下,急忙缩回来。 沈砚没在意,只是弯着眼睛笑了笑。 奶茶是温热的,甜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林知夏捧着奶茶,心里软成了一团。 两人慢慢往回走,谁也没急着回教室。 操场上有晚自习前最后一波放肆打闹的声音。 天色越来越深,晚风吹过来,带着刚浇过水的草地味道。 “林知夏。” 走到教学楼角落时,沈砚突然停下了脚步。 林知夏回头,抱着奶茶看他。 “谢谢你今天教我做题。”他声音很轻,像是怕吵到什么似的。 她下意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 沈砚看着她,眼神里有点说不清的温柔。 他想了想,低声补了一句:“以后,有不会的题,我能继续问你吗?” 林知夏怔住了。 这句话听起来很普通,可落到她耳朵里,却像是一颗石子,砸进了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嗯。”她用力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可以。” 沈砚笑了,眼里有光。 那一刻,林知夏觉得,世界安静又温柔,像一场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酝酿的春风,终于吹进了她的心里。 晚自习时,林知夏一直心不在焉。 她翻着数学练习册,眼睛却盯着窗外发呆。 沈砚坐在她斜前方的位置,偶尔转笔,偶尔写写画画,神情专注又安静。 林知夏偷看了好几次,每次都赶紧低头,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身旁的闺蜜陈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凑过来小声打趣:“哟,林知夏,今天春风得意啊,谁那么大本事让你偷笑?” 林知夏慌忙用书挡住脸,低声反驳:“……没有!” 陈蕴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压低声音坏笑:“是沈砚吧?” 林知夏瞪了她一眼,急得差点跳起来。 “嘘!小声点!” 陈蕴忍笑,拍拍她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行了行了,祝你早日修成正果,记得请我喝奶茶!” 林知夏又羞又窘,只能趴在桌上,拼命假装在做题。 但心里,却像藏着一只快要飞出去的小鸟,怎么也按不住。 她咬着笔头,心里偷偷想: ——要是时间就停在这一天,该有多好啊。 第11章 那天的晚风,藏着小小的秘密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期末考试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教室里,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林知夏握着笔,盯着眼前的模拟卷子发呆,脑子里却一片浆糊。 隔壁座位上,沈砚正专心写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动作干脆利落。 林知夏偷偷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这几天,他们之间像默契了似的,虽然没再说什么特别的话,但沈砚总会在她卡壳的时候轻轻提醒一句,有时放学时也会一起走到校门口。 只是这种微妙的靠近,让林知夏有点慌。 她怕自己太在意,又怕自己不够在意。 怕他发现,又怕他从来没有察觉。 铃声响起,把她的思绪打断。 老师收了卷子,宣布放学。 同学们像被松开的弦,三三两两冲出教室。 林知夏慢吞吞收拾东西,准备去自习教室再学一会儿。 刚背上书包,沈砚走到她身边。 “今天也留下来?” 他问。 林知夏点点头,嗓子干干的:“嗯。” 沈砚想了想,低声说:“我也留下来。” 林知夏一怔,抬头看他。 沈砚把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眼里藏着一点温柔的笑意,像风吹过湖面时微微荡起的波纹。 林知夏心跳漏了一拍,别过脸,小声“哦”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向自习教室。 天色已经暗下来,路灯拉长了两人的影子,柔和地交叠在一起。 操场上还有人在打球,篮球砸在地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像心跳一样有节奏。 走到自习室门口,沈砚突然停下了。 林知夏差点撞到他,慌忙后退半步。 “怎么了?”她问。 沈砚转过身,低头看着她。 “想吃糖吗?”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摊在手心,像是随口一问。 林知夏愣了一下,耳根一下烧红了。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那颗糖,指尖无意中擦过他的掌心。 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空气静了一秒,又很快恢复正常。 林知夏攥着糖,心里像被什么软软地挠了一下,又酸又甜。 晚自习气氛安静得出奇。 林知夏摊开笔记本,强迫自己专心复习。 耳边偶尔传来沈砚翻页的声音,每一次都让她心里微微一颤。 她咬着笔头,盯着课本发呆。 突然,一张小纸条滑到她手边。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沈砚正低着头写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林知夏偷偷打开纸条。 上面只写了短短一句话—— 【下雨了,等下我送你回家。】 林知夏一愣,下意识抬头往窗外看。 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阴沉沉的了,细细密密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她捏着纸条,心跳又快又乱。 半晌,她在纸条背面轻轻写了一行字—— 【……谢谢你。】 然后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把纸条推了回去。 沈砚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唇角弯了弯。 他没再写什么,但林知夏能感觉到,空气里藏着一点轻轻的笑意,像六月傍晚最温柔的风。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雨已经下大了。 校园里湿漉漉的,到处是水洼。 林知夏站在教学楼门口发呆,没带伞。 沈砚走到她身边,撑开了一把黑色的大伞。 伞下的空间小得过分,几乎只能容纳两个人。 “走吧。” 他低声说。 林知夏心跳一紧,乖乖地走进伞下。 雨声很大,四周都是雨点打在地面的沙沙声。 伞下却很安静,只能听到两个人细微的呼吸声,还有脚踩在水洼上的轻响。 沈砚把伞微微往她这边倾斜,肩膀却被雨水溅湿了一片。 林知夏察觉到了,心里一阵酸涩。 她咬了咬唇,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试图分担一点伞的空间。 沈砚偏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唇角弯得更深了。 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开口。 雨夜的校园空荡荡的,偶尔有车灯亮起,在水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光。 林知夏抱紧了书包,心里一片软软的。 走到校门口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是沈砚家的司机。 沈砚收起伞,递给她一只空着的手。 “上车吧,我送你。” 林知夏本能地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点点头,轻轻抓住他的手,被他半拉半扶着坐进了车里。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玻璃窗上起了薄薄的一层雾气。 林知夏抱着书包坐在后座,心跳得厉害,不敢看沈砚。 司机大叔似乎早就习惯了,什么也没问,只是稳稳地开着车。 一路上,林知夏看着窗外模糊的雨景,心里七上八下。 车停在她家小区门口时,雨已经小了些。 林知夏推开车门,下车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沈砚也在看她。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短暂又炙热。 林知夏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小声说:“……你也早点回去,小心别感冒了。” 沈砚勾了勾唇角,声音轻得像夜风:“好。” 林知夏转身跑进了小区门口,背影匆匆,耳根红透了。 她没看到,车里,沈砚靠在座椅上,轻轻笑了笑。 那一夜的晚风,细雨,还有躲在心底的小小秘密,都被悄悄收进了心里。 像一颗糖,慢慢地,融化了。 第12章 说出口的话,总是来不及温柔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周五下午,知夏照常去了学校图书馆。 最近班主任发了话,期末成绩要作为推优参考,整个年级都绷紧了弦。 图书馆里到处是埋头刷题的人。 林知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摊开厚厚的数学练习册。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暖洋洋的,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 今天早上,她和沈砚小吵了一架。 虽然……也不能算吵架,顶多是,她不小心说了几句重话。 事情起因很简单。 早读时,沈砚递了张字条过来,让她别太紧张,注意休息。 可是那会儿林知夏正烦着,昨晚没做完的卷子、即将到来的家长会,还有妈妈那句“你看看隔壁家的小何,考了年级第一”像乌云一样压在头顶。 她一把把纸条推回去,没好气地说了句:“沈砚,你能不能别总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一瞬间,沈砚的表情僵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收回了纸条,眼神淡了下去。 林知夏事后就后悔了。 但又拉不下脸去道歉。 一整个上午,两人就这么冷冷地僵着,连放学时也没再一起走。 想着想着,林知夏叹了口气,埋头刷题。 可脑子根本不在学习上。 时不时地,她就忍不住抬头看窗外,心里像有只小猫,一下一下挠着。 他,会不会很生气? 会不会……以后都不理她了? 林知夏咬着笔,心里又悔又慌。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在她桌上敲了敲。 “走神呢?” 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知夏猛地抬头,就看到沈砚站在桌前,一身校服外套,额前几缕碎发微微乱着,眼里带着点淡淡的笑。 她呆住了。 “还以为你会学到晚上不吃饭。”沈砚看着她,语气像平常一样温淡,“走,去吃点东西。” 林知夏眨眨眼,张了张嘴,声音小得快听不见:“……你不生气啊?” 沈砚挑眉:“生什么气?” 林知夏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小声说:“早上……我对你发脾气了……” 沈砚低笑了一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看她。 “知夏,你生气的时候,耳尖会红。” 他说。 林知夏的脸一下烧了。 她捂住耳朵,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会儿太烦了……对不起。” 沈砚看着她,眼神软下来。 “我知道。”他轻声说,“以后烦了,就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憋着。” 林知夏睫毛轻轻颤了颤,鼻子一酸,险些掉了眼泪。 她点点头,咬着唇,把那声“谢谢你”咽回了肚子里。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谁也没说话。 外面夕阳正浓,金色的光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最后,沈砚还是拉着林知夏,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吃街。 这条小街很出名,放学时间格外热闹,到处是穿着校服的学生。 林知夏抱着书包,跟在沈砚旁边,被人群挤得七零八落。 沈砚伸手,护在她身侧,挡住了迎面的人流。 他个子高,走在前面,像一面安稳的墙。 林知夏抬头看他,心里软软的,慢慢地,步子也放轻了。 两人拐进一家巷子口的小店,点了碗热气腾腾的炸酱面。 沈砚吃得很快,三两口就扫干净了。 林知夏吃得慢,小口小口拌着面,像只小动物。 沈砚撑着下巴看她,突然问:“你妈妈最近还催你考第一?” 林知夏手一顿,低头戳着碗,闷闷地“嗯”了一声。 沈砚想了想,说:“你已经很好了。” 林知夏一愣,抬头看他。 沈砚的表情很认真,眼神干净坚定。 “知夏,第一名,不是唯一证明你的方式。”他说。 林知夏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低下头,埋进面碗里,胡乱扒了两口。 沈砚笑了,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傻瓜。” 他说。 林知夏握着纸巾,眼睛一眨一眨,心里软成一片湖水。 吃完面,天色已经暗了。 沈砚送她回家。 小区门口,晚风吹过,带着夜晚特有的潮湿气息。 林知夏背着书包,站在台阶上,仰头看他。 沈砚低头,微微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说: “知夏,下次不高兴,就告诉我。”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笑意,一点温柔。 林知夏咬着唇,点了点头。 两人站得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夜色温柔,星光稀薄。 这一刻,什么誓言都不需要。 心意已经悄悄溢了出来。 回到家,林知夏坐在书桌前,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摸出今天在图书馆里偷偷塞进口袋的小纸条。 上面,是沈砚留给她的话: 【别害怕,我一直都在。】 林知夏攥紧了纸条,脸颊滚烫,心脏跳得飞快。 窗外风吹过,带着晚上的凉意。 林知夏低头笑了。 原来,有些话,不需要太多解释。 一句“我在”,就够了。 第13章 晚风里的秘密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转眼就到了周一,放学的铃声一响,校园便沸腾了。 林知夏收拾好书包,回头看了眼,陈蕴正一边往书包里塞卷子,一边絮絮叨叨:“这几道数学题太变态了,我要是考不及格,全赖出卷老师。” 她无奈笑了笑,站在门口等她。 教室外,天边挂着一抹晚霞,橘红色的光晕透过云层,给整片操场镀上了柔和的颜色。 初夏的风温柔拂过,空气里弥漫着槐花和青草的味道。 林知夏背着包,慢慢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旁边是陈蕴,叽叽喳喳个不停。 再远一点,沈砚和几个男生一起,边走边打闹。 林知夏低头看着脚下斑驳的影子,假装不经意地侧了下脸。 余光里,沈砚穿着一件黑色校服外套,手插在裤袋里,走得懒散,却总在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们这边。 突然,一辆电动车从巷子里冲了出来,速度飞快。 陈蕴惊呼一声,本能地拉了林知夏一把。 但林知夏身形一晃,竟是被另一只手拽住了手腕。 力道不重,却坚定有力。 她抬头,就撞进沈砚的眼睛里。 少年微微皱眉,眉骨硬朗,黑色碎发下眼神清亮又沉着,带着隐隐的担忧。 “走路不看路?”沈砚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林知夏怔住了,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晚风吹过,她能闻到沈砚身上干净的肥皂味,混着一点少年气息,叫人呼吸都跟着乱了。 她赶忙低下头,耳尖迅速染上了一层绯红。 “……谢谢。” 沈砚“啧”了一声,把手松开,手指无意地蹭了下鼻尖,假装不在意地转开视线。 但他走得慢了半步,默默和她们并排。 陈蕴眼睛一转,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 “哟,小知夏,今天怎么这么容易就害羞了?”她坏笑着凑过来,用肩膀撞了撞林知夏。 林知夏脸更红了,忙说:“哪有!你别乱讲……” 沈砚在旁边看着,嘴角微微翘起,没说话,只是顺手替她拎了书包。 “你背太重了,走路都晃。”他理所当然地说。 林知夏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沈砚已经把书包搭在了自己肩上,动作干脆得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陈蕴在旁边捂嘴笑得快抽了。 “哎呀,沈大少爷,还会当书童了啊?”她打趣道,“不过,不错不错,挺上道!” 沈砚一挑眉,懒洋洋地回:“少废话,快走,不然天黑了。” 林知夏低着头,眼眶里倒映着晚霞的光影,心里却像藏了一只小鹿,撞得七零八落。 他们沿着放学必经的小巷慢慢往前走。 小巷两旁是老旧的居民楼,墙角堆着杂物,偶尔有老人坐在门口乘凉,笑眯眯地打量着这几个年轻人。 走到路口时,沈砚突然侧头问:“明天下课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林知夏怔了怔:“啊?” 沈砚清了清嗓子,假装不经意地说:“刚好要准备考试,借几本资料书。顺便一起复习。” 陈蕴立刻举手:“我也去我也去!顺便监督一下你们有没有偷偷约会!” 沈砚斜了她一眼:“你去干嘛?当电灯泡?” “我是助攻,懂不懂?”陈蕴笑得花枝乱颤。 林知夏又好气又好笑,暗暗掐了陈蕴一把:“别胡说八道。” 沈砚嘴角弯起一抹笑意,眼神却只落在林知夏身上。 他懒懒地说:“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学校门口集合。” 林知夏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一下,软软的,又痒又甜。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走到分岔口,陈蕴故意说:“小知夏,我突然想起我妈让我去超市买东西,我先走啦!” 林知夏一愣,回头看,她明明家在另一条路上啊! 陈蕴冲她眨了眨眼,飞快地跑开了。 林知夏无奈又无措地站着,手指绞着背包带,忍不住偷看旁边的沈砚。 沈砚手插着口袋,慢慢踱步,声音漫不经心地问:“我送你回家?” “啊?”林知夏微微睁大眼。 沈砚不动声色地偏头,看着她认真地说:“反正顺路。” 其实一点也不顺路。 他的家在城市的另一边。 林知夏咬了咬唇,脸颊红得快滴血了,最后轻轻点头:“……好啊。” 沈砚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两人并肩走在傍晚的小路上,偶尔有蝉声响起。 晚风吹过,林知夏头发被吹起一缕,飘到沈砚的肩膀上。 他偏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侧了侧身,尽量和她靠近一点,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林知夏垂着眼睫,心跳得很快。 一前一后,一近一远,像是走进了谁也说不出口的秘密里。 次日的图书馆,比想象中还要热闹些。 临近考试,不少学生自觉地来抢座位,三三两两地占据着角落里的自习桌,空气里弥漫着翻书和笔尖摩挲纸张的沙沙声。 林知夏和陈蕴早早到了,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窗外是细碎的梧桐影子,风一吹,叶片轻轻晃动,洒下一地斑驳的光。 “沈砚怎么还没来啊?”陈蕴抱着几本参考书,嘀嘀咕咕,“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林知夏抿嘴笑了笑,正要说话,就看到穿着黑色连帽衫的沈砚懒洋洋地推门进来。 少年个子高挑,肩背挺拔,一身清冷气息,吸引了不少目光。 林知夏下意识挺直了背,心跳微微乱了一拍。 沈砚走到她们桌前,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扔,声音淡淡的:“这么快就来了?” “等你半天了好不好?”陈蕴故意哼了一声。 沈砚随手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在林知夏身上停留了一瞬,轻声说:“抱歉,路上堵车。” 林知夏摇摇头,柔声道:“没关系。” 三人各自摊开卷子和资料,开始安静地复习。 沈砚偶尔低头,在草稿纸上潦草地写着解题步骤,侧脸线条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林知夏正埋头整理笔记,忽然听到旁边有男生的声音响起。 “那个……林知夏,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是别班的一个男生,手里拿着数学卷子,神情有些局促。 林知夏一怔,礼貌地抬起头:“好啊。” 男生把卷子递过来,指着一道大题,声音小小的:“我这里卡住了,不知道怎么下手。” 林知夏认真地看了一眼,低头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耐心地讲解:“其实就是分步推导……你看,先这样变形,然后……” 她声音温软,讲得细致入微。 男生听得很认真,偶尔点头追问。 沈砚一开始还低头写着自己的题,但很快,笔尖顿住了。 他侧眼看着那边——林知夏微微弯着腰,语气温柔耐心,而那男生凑得有点近,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专注和……别样的光。 沈砚皱了皱眉。 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烦躁得不行。 他咬了咬牙,啪地一声,把笔拍在桌上,动作不重,却足够引人注意。 林知夏抬起头,下意识看向沈砚。 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冷冷开口:“林知夏,你过来一下。” 语气里透着一股莫名的命令感。 林知夏愣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手里的卷子,又看看那男生,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我这边还没讲完……” “没听见?”沈砚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眼神冷得像冰块。 林知夏被他这副架势吓了一跳,只好歉意地对男生笑笑:“抱歉啊,我待会儿再帮你看。” 她拿起自己的笔记本,走到沈砚旁边坐下。 沈砚低头,声音低沉:“这道题不会,讲给我听听。” 林知夏怔住:“啊?你不是早就做完了吗?” 沈砚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叫你讲你就讲,哪来那么多废话?” 林知夏只好红着脸,低头给他讲解。 但她总觉得不对劲——沈砚根本没认真听,时不时盯着她看,眉宇间藏着几分不自觉的急躁。 另一边,那个被晾在一旁的男生尴尬地站了会儿,最后只好讪讪离开。 林知夏讲到一半,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你生气了?” 沈砚“啧”了一声,没吭声。 但他耳尖微微泛红,暴露了情绪。 半晌,沈砚低着头,声音闷闷地说:“以后别随便帮别人解题。” 林知夏眨了眨眼:“为什么?” 沈砚抿了抿唇,脸有点黑:“不想看。” 不想看你对别人笑,不想看别人靠你那么近。 林知夏怔住,心脏轻轻一跳。 空气里弥漫着一点淡淡的暧昧气息。 窗外的月亮升上来了,银白色的光洒进图书馆,照亮了少年的侧脸——冷淡、拧巴,又有点可爱的不讲理。 林知夏垂下眼,嘴角忍不住弯起一抹弧度。 “……好。”她轻轻应了一声。 沈砚这才松了口气,但嘴上依旧傲娇:“下次不准了。” “知道了。”林知夏低头,心里甜得要命。 晚风轻轻吹进窗户,带着槐花的香气。 那一刻,林知夏偷偷想,她好像……又更喜欢他一点了。 而沈砚,假装冷静地收拾卷子,耳尖却红得像晚霞。 第14章 失控的心动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沈砚回到家,鞋子一踢,随手把伞靠在玄关,迈着懒散的步子上楼。 客厅的灯还亮着,沙发上,沈瑾言正穿着家居服,靠着看一本厚厚的金融杂志,手边摆着杯刚泡好的黑咖啡。 听见动静,沈瑾言抬眼,见是沈砚,挑了挑眉:“这么晚?” 沈砚“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上楼,路过时却被沈瑾言叫住。 “过来。” 沈砚皱眉,但还是走过去,随手抓起桌上一个橘子剥着,动作带着点不耐烦。 沈瑾言放下杂志,目光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今天特意送哪个小姑娘回家了?” 沈砚动作一滞,剥到一半的橘子汁水沾了指尖,他掩饰性地低头咬了一瓣,嘟哝道:“……顺路而已。” 沈瑾言笑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回沙发里:“顺路?我记得你们学校离家两条街,你平时都坐车回来,什么时候喜欢上‘顺路’了?” 沈砚脸有点热,低着头装作认真吃橘子,没接话。 沈瑾言眼底笑意更深,漫不经心地问道:“谁啊?叫啥名字?” 沈砚皱眉,嘴硬地回:“关你什么事。” 沈瑾言懒懒地耸肩:“弟弟谈恋爱了,我关心一下不行啊?爸妈要是知道,估计得高兴疯了。” 沈砚咬着橘瓣,咬得嘎吱响,耳尖微微泛红。 沈瑾言看穿了他的别扭,不紧不慢地问:“长得好看吗?” 沈砚终于抬头,皱着眉头,语气不自觉带了点防备和骄傲:“……挺好看的。” “成绩呢?” “成绩也好。” “脾气呢?” “脾气也好。” 沈瑾言忍不住笑出声:“啧,了不得啊,这一连串夸的,眼睛都冒光了。” 沈砚耳根子烫得不行,把橘子皮狠狠一甩,站起身想走:“懒得理你。” 刚走两步,就被沈瑾言叫住:“沈砚。” 沈砚回头,烦躁地瞪他。 沈瑾言懒洋洋地笑了笑,语气却少有地认真了些:“要是真喜欢,就别吊着人家,早点弄明白自己的心思,别耽误别人,也别耽误自己。” 沈砚站在原地,没说话。 楼梯口的灯打下来,少年背影修长,隐在半明半暗里。 他垂着眸子,指尖无意识地捏着书包带。 沈瑾言见他不吭声,笑了笑,又拿起杂志,似乎并不着急催促。 沈砚动了动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没吊着她。” 沈瑾言闻言,轻轻挑眉,却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那就好。” 沈砚转身上楼,脚步快得像逃。 回到房间,他把书包往地上一丢,整个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窗外偶尔有风吹过,带着雨后的湿润气息。 他闭上眼,脑海里却全是林知夏的模样。 白净的脸,黑亮的眼睛,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拿着笔认真听他讲题时的样子。 还有傍晚雨里,伞下那张害羞又倔强的小脸。 心脏某个角落,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痒得他忍不住想笑,又觉得烦躁。 沈砚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低低地骂了一句:“……操。” 他不是没察觉。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在意她了。 在她帮别班男生解题时,他心里像吃了柠檬一样酸涩; 在放学路上,她撑着伞站在雨里发愣,他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护住她。 沈砚从来没对谁这样过。 那种,藏不住的,失控的,少年第一次动心的喜欢。 沈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翻身坐起来,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上划着,最终停在了微信界面。 林知夏的头像安安静静躺在联系人列表里,是一张很普通的风景图。 沈砚盯着那张小小的图片,指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点开了对话框。 【沈砚】:到家了吗? 发出去之后,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心跳莫名加快。 一分钟后,屏幕亮了一下。 【林知夏】:嗯,刚到家。你呢? 沈砚嘴角忍不住弯了弯,飞快地回了句:“我也刚到。”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她发消息时,认真打字的模样。 沈砚靠在床头,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懒洋洋地盯着聊天界面。 他很想问她,今天回家的路上有没有冷到,有没有淋到雨, 也很想告诉她,下次别忘了带伞,要是忘了,他会一直等着她。 可最终,他只是打了一行字,又删掉。 最后发过去的,只有一句简单的—— 【沈砚】:晚安。 对面很快回了。 【林知夏】:晚安。 沈砚盯着那两个字,嘴角微微勾起。 这一夜,他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心里的那点悸动,像种子破土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他知道,自己彻底栽了。 而且甘之如饴。 第15章 那一天,她笑着收下了他的心 - 他野得很 - 糖分不足in 清晨醒来,窗外阳光透亮,雨后的天空澄净得仿佛刚洗过。 林知夏坐在床边,掀开被子时,心口像藏着什么软软的情绪在轻轻晃动。 今天是她的生日。 虽然她没主动和谁提起,但昨晚沈砚发的那句“晚安”,让她莫名期待起了什么。 她坐在书桌前刷牙洗脸,手机屏幕不断亮起,是班群里陈蕴的@: 【@全班今天中午教室不准提前回!有事的都推了,谁敢坏我计划,别怪我不客气。】 底下跟着一堆打哈哈的回复。 林知夏心里微微一跳,猜到这大概是陈蕴搞的什么“惊喜”,嘴角止不住弯起来。 她有些不敢想,也不敢希望太多。 可还是挑了条颜色柔和的连衣裙穿上,轻描淡写地扎了个马尾,耳垂悄悄带了一对米白色小珍珠耳钉。 她望着镜子里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低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然后背上书包,出门。 上午课程依旧紧凑,最后一节下课铃一响,林知夏刚想起身,就被陈蕴一把按住。 “知夏,你等等,别动。” 林知夏愣了愣,刚要说话,前排的几位同学已经行动起来,窗帘迅速拉上,教室的灯也灭了。 “搞什么啊……”她低声问。 话音刚落,教室门突然打开,一排小彩灯亮起,几名同学推着一块蛋糕走进来,蛋糕上是粉白渐变的奶油、缀着几朵糖制蔷薇花。 教室的天花板上,被拉起了一串串五彩纸条和气球。 “知夏,生日快乐!!”陈蕴冲她喊。 林知夏怔在那里,一时间说不出话。 这突如其来的热闹,是她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的东西。 她低头看着蛋糕,轻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蕴嘿嘿一笑:“你上次写入学登记表我瞄了一眼,就记下来了。” 林知夏喉头微动,眼眶一热,鼻尖有点酸。 “好了好了,许愿,切蛋糕!”有人起哄。 林知夏闭上眼,手心合起,在心里轻轻许了个愿望。 她想,有那么一瞬间,自己是真的感到温暖的。 当她吹灭蜡烛,全班人一起鼓掌时,她忽然在人群后看到了沈砚。 他靠在后门,没说话,黑色的校服外套松松垮垮搭着肩上,嘴角有一丝轻微的笑。 她心跳顿时有些乱。 他怎么会来? 但下一秒,沈砚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站得太久,咳了一声,慢慢朝她走过来。 “我……有个东西给你。” 他低声说,语气极轻,却像鼓声在她耳边炸开。 林知夏呆呆望着他,只见沈砚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礼盒,递到她面前。 盒子是淡蓝色的,包装纸规整细致,系着银色丝带,能看得出他花了心思。 林知夏手指微颤地接过:“我可以现在拆吗?” 沈砚点点头:“嗯。” 她缓缓拉开丝带,掀开盒盖的瞬间,一条银链静静地躺在里面,吊坠是一个细小的星星图案,星心中间刻着“L”。 林知夏瞳孔一震。 沈砚仿佛知道她的疑问,抿了抿唇道:“是我找人定制的,那个‘L’,是你名字的首字母……我没敢刻全名。”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 “我喜欢。”林知夏下意识打断他。 她低头看着项链,像是怕它突然消失一样,指尖轻轻摸了摸那个星星。 “我很喜欢。” 沈砚微微松了口气,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 气氛安静了一瞬。 忽然有人高喊:“在一起——!” “哎哟别闹!”陈蕴在一旁敲了敲桌子,“这不是偶像剧,清醒点!” 众人笑成一团。 林知夏脸红得厉害,却还是忍不住偷看了沈砚一眼。 他的眼睛像是藏着某种不安定的情绪,但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又变得格外安静。 那天她收下了项链,也收下了某种被精心包裹的喜欢。 沈砚从教室出来后,整个人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一向不擅长准备这些“礼物”、“惊喜”之类的事,从小到大,生日都是沈瑾言提醒他才记得。 但知夏的生日,他记了很久。 甚至一早就偷偷问了陈蕴,又去找了姐姐的朋友帮忙挑礼物,生怕她觉得敷衍。 他怕她不喜欢,怕她觉得他唐突,怕一腔热意被当成打趣。 可她接过项链那一刻,眼神里真的闪过一瞬认真与心动。 他确信了,那不是错觉。 沈砚低头看着手机,微信界面还停留在她昨晚那句“晚安”。 他鬼使神差地又发了一条—— 【沈砚】:中午你笑得很好看。 那边几乎是一分钟不到就回了: 【林知夏】: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生日。 沈砚坐在学校后操场的台阶上,看着那一行字,没忍住笑了出来。 阳光落在他半遮的眼帘上,风吹过他鬓角的发,少年眯着眼,像只被点了甜头的猫。 他终于忍不住问: 【沈砚】:那……你愿不愿意,和我慢慢来试试看? 这条消息他打了很久,删了又写,写了又改,最后才发出去。 他没说“在一起”,没说“我喜欢你”。 他不想吓到她,更不想让这份心意显得轻浮。 但那意思,已经足够清晰。 十几秒后,林知夏回了。 她说: 【林知夏】:愿意。 晚上她回到家,把项链轻轻放在床头柜,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时,忍不住一遍遍地看那个小吊坠。 那是他挑的、专属于她的礼物。 她从没觉得自己值得什么特别对待。 可沈砚偏偏这样对她,安静、认真、专注,像是对待某种珍贵的东西。 林知夏想起中午他站在门口的模样,那眼神藏不住地温柔。 还有那句,“中午你笑得很好看”。 她忽然低低笑了一声,脸颊微红,心跳飞快。 那天的阳光、蛋糕、项链、和沈砚,全都被她藏进心里最柔软的一角。 周末的午后,阳光很好。 她和妈妈在市中心的购物广场逛街。因为生日刚过,林知夏推辞不了妈妈要请她吃顿好的理由。 “知夏,这件你试试。”母亲从架上拿下一条浅蓝色连衣裙递给她,“很衬你气质。” 她笑着接过:“好。” 试衣间的灯光柔和,她站在镜前看自己,脑海里却忍不住浮现昨天沈砚送她项链时的眼神。 心口那一块,轻轻动了下,像被什么悄悄点燃。 她不知道那算不算恋爱,但只要一想起他,她就觉得世界也变得柔软。 换好衣服出来时,母亲正站在店门外接电话,面色有些凝重。 林知夏没多想,只过去轻声叫了一声:“妈。” 母亲收了手机,语气恢复平常:“试得怎么样?” “还挺合适的。” “那就买了吧。”她点头,“顺便去楼下吃点东西。” 两人拐入电梯,准备下楼。刚走出电梯门没几步,林知夏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是说下周才开会吗?” 她愣住,侧头望去,果然看到一个身影——沈砚。 他穿着便装,手里还拿着手机,站在不远处的咖啡店门口。和他站在一起的是一个穿着干练西装的中年男人,眉眼和他有七分相似。 “那个是……”母亲也看过去,眼神瞬间紧了一下。 林知夏下意识想说什么,可母亲已经先一步道:“你认识他?” 她犹豫了一下,点头:“嗯……他叫沈砚,是我们班同学。” 母亲的眉头微微皱起。 林知夏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微妙的表情。 “只是普通同学。”她立刻补了一句。 母亲却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了沈砚一眼,目光复杂。 几分钟后,两人走进了一家餐厅落座,点完菜,母亲才慢慢开口。 “知夏,那位沈砚,是不是之前来送你回家过?” 林知夏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有点不安地抿了抿唇:“那天刚好下雨……他顺路。” “他家是做什么的?” “他爸好像是……沈氏集团的董事之一。” 母亲点点头,神色淡淡:“沈氏我知道,在本地很有名。” 林知夏低头不语,心底泛起一点不安。 母亲放下水杯,轻声道:“知夏,你知道妈不是多管你朋友的事。但有些话,我今天必须说。” 她抬起眼,语气虽然温和,却格外认真:“一个家庭能影响一个人太多。” “你是我带大的,我知道你有多敏感、多谨慎。可是有些东西,靠小心是守不住的。” 林知夏轻轻咬了下唇,没说话。 “妈妈不是怕你交朋友,也不是怕你喜欢人。只是怕你太投入,最后受伤。” “沈家那种家庭……”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他们的生活方式、社交圈子、思维习惯,和我们这种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你今天看到的那个男人,是沈砚的父亲。他在商界出了名的强势、冷静。你觉得在那种家庭里长大的人,会怎么对待一段感情?” 林知夏胸口微微发闷。 她当然知道。 沈砚的眼睛那么清澈,但那清澈之下,是一种从小习得的冷静和自我保护。像一面被擦得太干净的玻璃,表面透明,实则坚硬。 她不是没犹豫过。 可她就是没办法说“不”。 “我明白你说的。”林知夏抬起头,声音有些哑,“但我也不是被牵着走的。” 母亲看着她,没说话。 “我喜欢他。”林知夏低声道,“不夸张,不盲目,也不幻想什么童话。” “我只是……觉得他对我很真。” 母亲轻轻叹了口气:“你才十七岁,知夏。未来还很长。你现在以为的喜欢,将来可能会变成困扰。” “你不怕么?” 林知夏握紧手指。 “怕啊。”她低声说,“我当然怕。” “我怕他忽然不再认真,怕他爸妈不接受我,怕他走得太快,我追不上。” “但我也怕我现在什么都不试,什么都不信,将来连一点念想都没有。” 母亲怔了怔,眉宇间闪过一丝心疼。 那一刻,她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女儿,忽然明白——她早已不是那个什么事都问妈妈意见的小女孩了。 她开始有了自己的判断、有了感情、有了坚持。 只是,这坚持在长辈眼里,却像一场不够现实的梦。 “知夏,”她语气放缓,“妈不会干涉你太多。只是提醒你——” “人心很复杂,越是说‘认真’的人,有时候越容易收得快。” “你要有喜欢的勇气,也要有抽身的清醒。” 林知夏点头,轻声说:“我记得。” 那顿饭吃得有些沉默。 回家的路上,母亲没再多说什么,林知夏安静地坐在副驾,一直低头看窗外。 她忽然意识到,成年人的世界,总会把“出身”、“背景”、“家庭”放在“心动”之前。 可她不是不懂。 只是宁愿先爱一次,再学着怎么不爱。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