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测试 - 仙命遥 - 时目 () 元云山脉,于凡人来讲不过是一片荒芜之地,可对修仙者来说,却声名在外。只因其上坐落着燕国七大修仙门宗之一,刃犀宗。 元云山脉共有山峰十六座。主峰元云山高五千丈,插透云雾,直指苍穹。 元云山之顶,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宫殿金瓦银砖,雕栏玉砌,美得好比水画。 此刻,在宫殿百丈见方的前庭内,正熙熙攘攘地站着数百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这些少年或摩拳擦掌,跃跃yù试。或屏气慑息,六神无主,没一个脸上不挂着情绪的。 他们,全是为了刃犀宗十年一度的弟子试选而来。拜刃犀宗,入仙途,学法术,得长生,是他们每个人的夙愿。 只是yù要拜入刃犀宗门下,却需非常的资质:身具灵根。 灵根乃修仙者之根本。只有具备灵根之人,才能吸天地灵气纳为己有。具备灵根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十人之中,能挑出两三个便是不错了。 因此,这些少年之中,会有大部分人出局。他们站在此处,不过是有试选的机会。 单这机会,众少年便得来不易。他们有的,靠父母穷尽万贯家财为这宫殿添了一根金柱得到。有的,靠父母千方百计将祖宗家谱融进修仙家族得到。他们都有不错的家势。 杨济行却是家境贫寒。莫说叫他拿金银,攀关系,就是一件光鲜的衣服,他都穿不出来。他能到此参加试选,乃是因为他娘亲为刃犀宗画了一幅画。 那画上尽是些奇怪的符号,杨济行看不懂。不过他却知道,娘亲画那幅画用了整整两年时间。因此他格外珍惜这次试选的机会。 众少年正滔滔不绝地抒发着自己对修仙世界的看法,殿堂金门忽然吱呀开启。殿堂内,九男六女款步而出。 为首的一男一女,男的中年模样,相貌平平,却体型修长,鹰目矍铄,凌厉的气势彷如天降神兵。 女的柳叶含烟好似笔描,花目明闪清澈如水,鼻尖挺翘xìng感迷人,薄唇红润莹如水桃。她头带金丝花钗,身穿罗兰秀身艳蓝袄,陪得天蓝齐膝百褶裙,超凡脱俗,让人心荡。 众少年见到这十五人出现,立刻止住喧哗,迈着碎步靠拢过去。 中年男子眯着眼睛扫视片刻,而后沉声说道:“六百个。各位师弟、师妹,我们就开始测灵根吧。还是照以往的规矩,每人测四十个,测到多少合适的就带走多少。” 原来这十五人是代表各自的十五座山峰,到这儿领新弟子来了。 中年男子说完,又叫众少年每列四十人,站成十五队。大家站好之后,他们十五个,便站到各队之首,开始测灵根了。 “听着,过会符合资格的留下,出局的向后站!” 杨济行站在第四队末尾,为他这队测试的,是一名白衣女子。 只见一个小胖墩儿战战兢兢地走到白衣女子跟前,女子伸出右掌在其胸前停顿片刻,便缓缓说道:“出局。” “不行!我爹把家里钱全花上了!”小胖墩儿听到这话立时嚎啕起来,他抓着女子的胳膊大声唤道:“再给我测测,再给我测测!” “不合适便是不合适!别在这耽误时间!”白衣女子甩开小胖墩儿,沉声喝道。 小胖墩儿拍着脑袋走向队伍后面,模样十分窝囊。可是,却没有一个少年嗤笑他。因为他们愈发地紧张了。杨济行甚至不愿去看这小胖墩儿。 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测试合格的,站到进行测试的弟子身边,都不知如何表达喜悦了。杨济行默默地在队伍后面站着,当真是别人出局他不安,别人合格他也不安。 测试进行到一半,一名进行测试的弟子忽然喊道:“竟是绝灵根!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向那弟子看去,只见他对面正站着一名剑眉星目,面如寒霜的少年。 “祁陌生。”少年冷冷地答了一句,便站到那弟子身后,丝毫不理会别人的目光。 需知灵根有优劣之分。金木水火土五种属xìng,灵根只占一种是为绝灵根,拥有绝灵根的人那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其后拥有二灵根、三灵根的人修炼天赋尚可。至于有四五种属xìng的灵根,那是伪灵根。身显伪灵根之人,在修仙的世界,是不折不扣的废物。 那些被测出灵根的少年,多为三灵根与伪灵根,便是二灵根都十分少见。因此,那祁陌生才会引起测试弟子的惊讶。 片刻之后,杨济行旁边队里又出了一名异灵根少年。少年名叫谭明澈,一脸稚气纯真。当他听到自己是异灵根时,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灵根变异,可成异属xìng灵根。异灵根有风、雷、音三种,出现的几率低,修炼资质却是一般。 队伍越来越短,杨济行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不怕自己入不了仙途,却是很怕娘亲两年的废寝忘食化为泡影。他自幼无父,是娘亲含辛茹苦地将他带大的。 此时,他越向前走,便觉得娘亲期盼的面庞离他越近。他已经止住许多次冲上去叫那女子先测试自己的冲动了。 “三灵根。” 杨济行前面,一圆脸年听到白衣女子的话,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谢谢大仙!谢谢大仙!” 接下来便是杨济行了。杨济行缓步走到白衣女子跟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白衣女子将手伸到他胸前一寸处,片刻之后,眉头一蹙。杨济行的心亦是咯噔一下。 而后女子眨眨眼睛,摇头道:“出局。” 杨济行脑袋翁的一声陷入混沌。他嘴巴抽搐几下,而后缓缓地转过身,向那些已经出局的少年走去。 他终究没有发作,他只是一面走一面想,娘亲此刻是否还在期待自己。他迫切地想回到在深夜里默默看着娘亲背影的时候,永远不要到现在。 测试完毕,原来的六百少年,只有一百七十五人合格。 这用那中年男子的话说,便是“还不错。” 第二章 幻境炙烤 - 仙命遥 - 时目 () 怎么办?杨济行有些不知所措了。可他又能怎么办?他想快点下山,告诉娘亲自己出局了,叫她别再白白苦等。而他又希望这些刃犀宗弟子别将他赶下山去。 “你们。”中年男子看着已经出局的少年唤了一句,却没有走近一步。 杨济行等人抬起头,神sè复杂地看着中年男子。就听中年男子沉声说道:“有些时候,灵根被世尘所掩,我们测不出来。如此你们若想显灵根,便需接受神木梧桐的幻境炙烤。” 此话一出,杨济行心中大动,不自觉地攥紧拳头。他身边更有少年叫了起来。 “只是这种情况非常少见。”中年男子冷冷地说道:“而且……” 出局的少年听中年男子用出这种语气,又安静下来。果然,中年男子下面的话足够让他们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关于幻境炙烤,我有三件事要说。第一,不具灵根之人,接受幻境炙烤必死。第二,具有灵根之人,挺不过幻境炙烤痛楚同样是死。” 单这两件事,足以叫诸多出局少年对幻境炙烤望而却步了。他门之中,甚是有人崩溃地大骂修仙界残酷。 “第三件事呢?”就在这些出局少年垂头丧气之时,忽然有一人走出人群问道。 中年男子见到蓦然冒出的目如火炬的少年,微微扬了扬嘴角,说道:“第三,凡忍过幻境炙烤之苦,显出灵根的人,此时无一不在修仙界威震一方。” “我要接受幻境炙烤。”中年男子说完,少年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时,中年男子身旁蓝衫女子好奇地眨着眼睛问道:“你叫什么?” “杨济行。”杨济行觉得,自己便是死,也要为娘亲的期盼搏一搏。 “好得很。”蓝衫女子一拍手,又向其它出局少年问道:“还有要接受幻境炙烤的吗?” 场面沉寂片刻,又断断续续走出十几人。更是有人,走出人群思量片刻后又退了回去。最后,包扩杨济行在内,共有十二人愿意接受幻境炙烤。 中年男子看人数不再改变,拿出十二张黄sè纸符,一一交予杨济行等人,并吩咐道:“将它们贴在胸口。” 杨济行等照他所说做了,中年男子低喝一声“准备”,而后开始双手结印,口念咒语。 庭院四周慢慢转起七sè流光,映得院中人,乃至天空都十分的斑斓多彩。杨济行不明白,其实这庭院,乃是刃犀宗的一座传送阵。难怪众少年要在此处测试,原来此院与幻境炙烤是密切相关的。 杨济行看着四周的sè彩,目光变得愈发坚韧。忽然,他身边景sè一换。 杨济行定睛看去,发现自己竟置身一片淡黄sè的长叶草中。 长叶草矮的可及杨济行胸口,高的可遮住他视线。草地的面积之广,可谓浩瀚。茫茫一片,使人眼晕。 草地尽头,是rǔ白sè的云烟。云烟雄浑滂沱,好似巨大的墙壁一般,将草地围了起来。 此时,杨济行已看不到其他人。他正自惊讶,耳畔忽然响起中年男子的声音: “经过方才传送,你们已经分开。此刻你们正处在‘梧桐幻象阵’,你们会看到,身边的黄草被梧桐叶火燃起。这自然是假的,不过你们被烈火灼身的感觉却是真的。熬过灼身之痛不死之人,便是显了灵根。” 在中年男子的声音之下,杨济行踮起脚尖,向四周瞭望。却见他身后百丈远处,生着一颗巨大的梧桐树。 梧桐树叶片红通,其上仿佛有火焰隐隐跳动。却不知是叶子着了火,还是那叶子本就是火焰做成的。梧桐树在其叶片的衬托下,更像是一根巨大的火炬。 火红的叶片无风自落,不但映红了一片天,更将梧桐树周围的长叶草点燃。 草地上火势缓缓展开,直逼处在各个角落的少年。 熊熊烈火,将漫天云烟烧的扭曲炽热。杨济行看着越烧越旺的火焰,无意识地扒开身前长草,迈了两步。却觉到脚底一硬,被什么东西硌到了。 他低下头,竟是见到一具泛着浅绿的骷髅。骷髅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旧不堪,在他怀中,露着半张淡黄sè的纸符。 来到梧桐幻象阵之后,杨济行胸口的纸符早就失效脱落了。而且杨济行看骷髅身上的纸符与方才自己所用略有不同。他将纸符拿在手中观看,却见上面东倒西歪写着“爆能符”三个黑字。 骷髅的右手中,还握着一个小鼎。 那鼎只与饭碗一般大,通体漆黑,上有两耳,下有三足。鼎身纹龙刻凤,模样十分jīng巧。 杨济行又将黑sè小鼎拿在手中观赏,见其鼎身上转圈刻着四列小字,他轻声读道: “鼎炼yīn阳,噬灵认主,鼎迹外现,主人兆凶。” 生死攸关之际,杨济行没再仔细研究。他将纸符与黑鼎一起揣进衣袖,万一他不死,这些东西便是他的了。而地上的骷髅,杨济行猜想是死于幻境炙烤的。 他刚收起东西,便被一股炙热逼得喘不过气。那凶猛的火焰竟是烧到他身前了。 杨济行知道这火焰迟早会将草地烧遍,因此他没有向后撤身,而是任由熊熊烈火把他吞没。 “啊!”杨济行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叫嚷,他看到,大火燃起了他的衣服,烧光了他的毛发。他的皮肤开始焦灼,痛得他浑身血脉狂跳。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被这大火烫着了。 他不断地挥舞手臂,他想攥紧拳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他想大喊,却发现自己早就没了喉咙。他的身体不断渗出鲜血,鲜血沾到他身上火焰也跟着疯狂地燃烧起来。 杨济行听到扑通一声,却不知自己摔倒在地了。他的意识里,充满了撕心刺骨的痛,他的jīng神,几乎要混乱了。 他在冥冥之中,不断告诫自己挺住,不断给自己看娘亲的期盼的目光。便这样,他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从崩溃地边缘拽了回来。 第三章 雷灵根 - 仙命遥 - 时目 () 一个时辰之后,杨济行竟感觉自己适应了那剧痛。感受是如此,可他知道这是他体内的疼痛减轻了。 疼痛渐渐在体内消失,杨济行又感觉身体无比的舒爽,最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飘在云朵中一样。 杨济行左右观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地上。他仔细检查一遍全身,却见自己手脚乃至衣服都完好无损。他再向周围看,便是那一簇簇的长叶草,也依旧在风中摇曳。 “果然是幻觉,可这幻觉又是恁的真实。我险些便死在里面了。”杨济行缓缓站起身,又看了一眼地上骷髅,他这才留意的想,如果那大火是真的,这骷髅在上次幻境炙烤中就已经化为灰烬了。 杨济行拍拍脑门,却觉得眼前蓦然一花。他留神观看,竟发现自己又回到刚刚测试的庭院。 看到杨济行出现,那些出局的少年目光中充满了羡慕。方才为杨济行测试的白衣女子则冲他一摆手,说道:“过来,我为你检查灵根。” 杨济行知道自己是显灵根成功了。他激动地走向白衣女子,眼眶中几乎盈出泪水。 白衣女子将手探到杨济行胸前,沉思片刻,而后缓缓说道:“雷灵根。” 是修炼资质不佳的异灵根,可杨济行毫不气馁。此时在他看来,自己具有灵根来的最重要。于是他长吁一口气,站到了白衣女子身后。 杨济行之后,梧桐幻象阵中又出来一人。至于剩下的十人,中年男子在等了许久之后,沉声说道:“他们死在里面了。能出来两人已是不少。” 他叫出局的少年出宫殿,等人送他们下山。而后,他又对其它负责测试的弟子说道:“如此,我们便带上自己测出的新人回山吧。” “等等。”中年男子话音方落,他身旁的蓝衫女子便喝了一声。蓝衫女子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指了指杨济行,说道:“你跟我走。” “什么?薛师妹,这可是我测出的弟子。”白衣女子指着杨济行,不满地说道。 “少了这孩子你们的山峰便要垮掉吗?”中年男子冲白衣女子喝斥一声,而后含笑同蓝衫女子说道:“夕景,我测出的这些新人,你可以随便挑。” 薛夕景冲着中年男子淡然一笑,而后取出一只布袋,单手在那布袋上一抹,招出一朵五光十sè的牡丹花。她将牡丹花轻抛地上,花朵瞬间放大了几十倍。 薛夕景身形一闪,躺倒一片门板大的花瓣上,并招呼她测出的新人走上牡丹花。 而后,她又板着俏脸同杨济行说道:“上来。” 杨济行看看身边的白衣女子,只见其面sè煞白,银牙紧咬,却是不再言语半句。 “上来……”薛夕景拉长声音又唤了一声,杨济行看出她的强势,遂不置可否的登上牡丹花。 杨济行刚刚站稳身形,便有一道淡蓝光幕将花上众人罩住。而后牡丹话嗖的一下拔地而起,飞上天空。 牡丹速度之快,远不是骏马能及。杨济行站在花瓣上,险些被闪过的一片片云朵冲花眼睛。他回头看,却见一条牡丹划过天空,留下的斑斓光线。 薛夕景悠哉地躺在花瓣上,美得仿佛一名花仙子。她看着众新人对飞行好奇的模样,心中不免觉得好笑。她开口同众人说道:“修仙世界可没有你们想得那样快活。修仙者指不定因为哪个不慎,便要死于非命。” 众少年听到薛夕景将话,连忙恭敬地称是。杨济行却是不以为然。 薛夕景又取出十几个手掌大的灰sè布袋,一一扔给众人,说道:“这布袋名曰仙囊,其内能成百方之物,是修仙之人必备。每个仙囊内有五块蓝灵石,那相当于凡间的铜板。都是赠予你们的。” 说罢,她一扭头,竟翘起了二郎腿。这真叫垂涎她美sè的少年个个大跌眼界。便是杨济行,也不禁对她这过于大方的举动摇了摇头。 正在众少年对薛夕景的架势暗自唏嘘之时,牡丹花的飞行速度忽然减慢。杨济行举目瞭望,但见远处一蓊郁的山峰上,分落着上百个被巨石围起的园子。 那些园子彼此相隔甚远,个个有百丈见方。每个园内,都有十几乃是几十个巨大的笼子,笼子关着形态各异的鸟兽。牡丹花逐渐向山峰靠近,杨济行等人便隐隐地听到了鸟兽的咆哮声。 “这是灵厩峰。”薛夕景驾驭着牡丹花飞到山峰正上空,而后缓缓落向一片空地。并与十几名少年解释道:“灵厩峰是圈养灵兽之处,峰主便是我。灵厩峰上有上百个兽园,刃犀宗弟子若想拥有自己的灵兽,都要到此处登记领取。” 杨济行心说难怪这薛夕景如此强势,敢情她竟是一峰之主。 众人方一着地,便有四名刃犀宗弟子迎了上来。 “薛师姐带回的人可真不少啊。” “那是,薛师姐亲自去,带来的人怎能少了。便是抢也要多带几个回来。” “少废话。”薛夕景笑着白了几人一眼,而后指了三名少年与一小胡子说道:“你将他们三个带走。” “好嘞。”小胡子招呼着那三名少年向东面走去,一面走他还一面得意地说道:“你们跟我去飞灵园,飞灵园在这灵鹫山上,可是数一数二大的兽园。” 而后,薛夕景又招呼一名女弟子,领走两名少年。那女弟子走时,还没忘记向两名少年吹嘘一番,她所在兽园饲养的灵兽之希贵。 余下两名弟子,薛夕景分别叫他们带走三名与四名少年。最后,空地上就只剩下薛夕景、杨济行、以及一尖嘴猴腮的少年了。 那尖嘴少年双手攥在一起,躬身向薛夕景问道:“敢问大仙,我们两个去哪个兽园?” “叫我师姐便可。”薛夕景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又跃上牡丹花,“跟我来吧。” 飞行在灵厩峰上空,杨济行看到十几个规模堪称宏大,其内关着许多凶狠灵兽的兽园。那些兽园中的热闹景象,直勾的杨济行心cháo澎湃。他甚至每见到一个大兽园,都希望薛夕景立刻降落下去。尖嘴少年的想法,与他如出一辙。 第四章 初练功法 - 仙命遥 - 时目 () 薛夕景载着两人飞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控着牡丹花落在一个几百丈方圆的巨大兽园内。“便是这里了。” 两人跃下牡丹花,好奇的四下观望。片刻之后,便感到不对。 他们此时所站的位置是一片空地。他们左侧,是几十个两丈高的兽笼,这些兽笼中全部杂草丛生,没有一只灵兽的影子。那尖嘴少年眼毒,冲着杨济行指了指东南角的大笼,笼中有百十来只黄鼬正在上下乱窜。 而三人右侧,是一座土山。山脚下建了一个简约雅致的木屋,山顶上,隐约有一个山洞。 “这……”尖嘴少年“这”了许久,被薛夕景一瞪,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三人站了良久,才有一体态佝偻的老头从木屋中接了出来。 老头面sè枯黄,嘴唇干裂。杨济行甚至觉得,他的脸与干枯的树皮有些相像。 薛夕景看到慢吞吞的模样,十分不悦地说道:“刘老头,你拖拖拉拉个屁呀!” 杨济行再次感受到薛夕景的强势,心中当真是说不出的莞尔。而刘老头听了薛夕景责备,只是翻了翻淡黄的眼珠,不显露任何情绪。 薛夕景不再理他,转身对杨济行说道:“你以后便和他去山顶的洞中修炼,其它不用管。你……”她说着又转向那尖嘴少年,“你就住在这木屋中,负责喂养那几只稀风鼬。” “为何……” “少废话!” 尖嘴少年明显对薛夕景的安排不满,却怎奈薛夕景一声叱喝,震得他连嘴巴都张不好了。 而杨济行刚一到此便占住如此大的方便,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只是,他更没理由反驳些什么。 “走吧。”刘老头淡淡地唤了杨济行一句,转身向土山走去。 杨济行看了看薛夕景,紧行三两步跟到刘老头身后。 行走在土坡上,杨济行打量着满面深邃的刘老头问道:“刘老伯,这兽园如此大,为何只养了些鼬类?” “刃犀宗掌门一代之下皆为一辈,你可以叫我师兄。”刘老头望着山顶说道,“此园名曰玄灵园,本也是灵厩峰上数一数二大的兽园。可五年前,园中灵兽突然染上怪病,接二连三的死去。最后,只有一群不起眼的稀风鼬活了下来。只养百十来只稀风鼬,自是不用耗费太多人力。薛夕景便将玄灵园中的大批弟子调到别的兽园,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哦?为何稀风鼬能活下来?”杨济行继续问道。 “不知。”刘老头幽幽地说了一句,并以干枯的手掌在杨济行胸前一晃,“雷灵根?” “嗯。”杨济行微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再聊几句,便进了山顶的洞穴。洞内十分宽敞,有三张石床,一副桌椅,以及一个与脸盆同样大小的铜鼎。 铜鼎旁边放着许多药材,可见这铜鼎是用来炼药的。山洞的一角堆着许多灰sè的石头。 “刘师兄,这些石头是做什么用的?”刚刚步入修仙界,杨济行对所见所闻皆是充满了好奇。 “那是煤石。炼制丹药用普通的火焰可不行,必须用煤石烧出的紫煤火焰或是妖兽喷出的火焰。”刘老头解释一句,又指着一张床上散乱放置的蓝闪闪的小石块说道: “这是蓝灵石。薛夕景带你们来时应该给了你们一些。修仙者在修炼时,可以从灵石中吸收灵气提升些修炼速度。一般的刃犀宗弟子总是因为活计忙碌,为的便是得到宗门发放的灵石。你在此修炼,若是缺了蓝灵石可直接在床上拿。” 杨济行听薛夕景讲了,灵石在修仙界,便等同于凡间的钱币。刚刚见面,刘老头便与他分享如此贵重的东西,真叫他觉得十分别扭。于是,他佯作不轻易地问了刘老头一句:“刘师兄有这多灵石,难道不是一般弟子吗?” 听了杨济行的提问,刘老头稍稍一怔,而后淡淡地说道:“入门久了,积攒了一些。” 对于如此回答,杨济行半信半疑,却是不好再问什么。 刘老头沉寂片刻,从怀中摸出一个仙囊。他单手在仙囊上一抹,招出一副泛着莹光的玉简。 “新入门的弟子可到玉简峰领取一本功法。你是雷灵根,只能修炼雷属xìng功法。我这刚好有一本适合你修炼的功法,你便不用去玉简峰了。”刘老头说着,将玉简缓缓递到杨济行身前。 “这也为我安排好了?”杨济行心中嘀咕一句,表面上却笑呵呵地接下了玉简。 “多谢刘师兄了。” 杨济行将玉简摊开一边,正见“五指雷通”四个金字。他知道,这必是他要修炼的功法的名称。 他弹动手指,把玉简全部展开,十分好奇地阅读起上面内容。 玉简上记载了许多塑脉练气之法,以及五种法术:“大轰天”、“食指雷劲”、“中心雷念”、“无名雷芒”、“小雷雀”。 杨济行将五种法术的修炼方法品读两遍,脑海中已不自觉得浮现出自己驱动雷电,纵横驰骋的画面。 刘老头看到杨济行这幅神驰的模样,自顾躺在一张石床上闭目养神起来。 翌rì,杨济行醒来时,刘老头已经出了山洞。 杨济行在洞中巡视一圈,便心情大好地取出《五指雷通》,尝试着修炼起来。 他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心静下。接着他拿起一块蓝灵石,通过手掌,将灵石中的灵气吸入体内。 若是没有灵石,修仙者可凭吐纳吸收大气中的灵气。不过此法比起使用灵石,须得慢上一些。 一块蓝灵石,可够杨济行这样的初学者使用一rì。修仙者级别越高,修炼所需的灵石就越多。因此,灵石在修仙世界怎能不重要? 杨济行将吸进体内的灵气纳入丹田。再以“五指雷通”上介绍的练气之术将灵气提炼,使之染上雷属xìng。 而后,他又通过各条经脉将提炼好的灵气汇入真元。 如此过程,他需要一遍一遍地做,目的便是使自己的真元更加稠密。真元多则元寿长,是以灵通期的修仙者,修为每升一层,寿命便可增加五六年。 杨济行反复将灵气汇入真元十次,便感觉自己的躯干、四肢说不出的舒服。 第五章 刘老头炼丹 - 仙命遥 - 时目 () 少顷,刘老头步履蹒跚地走进山洞。他看到杨济行端坐的架势,裂开干枯的嘴唇笑道:“这就练上了?” “是啊,谁不想早rì拥有神通呢?”杨济行道,“刘师兄怎么恁早就出去了?” “我去弄了些药材。”刘老头说着,走向铜鼎,取出一株紫瓣绿叶的大花。 “师兄可是要炼丹?”杨济行双目闪亮的问道。 “没错。”他话说完时,杨济行便已凑到了铜鼎旁边。 杨济行先指着刘老头手中的小花问道:“这花有什么名堂?” “这叫紫光花,能治疗受损的经脉。”刘老头应了一句,将灵气注入一块煤石中,那煤石立即腾地一声,燃起了紫sè的火焰。 刘老头将燃烧的煤石放到铜鼎下面,杨济行又继续问道:“刘师兄莫不是有内伤?” “是。”刘老头毫不避讳地答道。 刘老头静静地盯着煤石的火焰,片刻之后,他摘了四片紫光花的花瓣,扔入铜鼎之中。 花瓣在铜鼎中慢慢融化,刘老头则五指弹动,不断调节火焰强度。 刘老头这稀松平常的一手,杨济行看了却是兴奋不已:“刘师兄火属xìng法术用得真叫得心应手。”他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却也在心中对刘老头受伤一事生出了嘀咕。 杨济行正在琢磨刘老头的古怪之处,铜鼎中的紫sè花瓣已经全部融成液滴。刘老头取了一个小瓷瓶,将液滴收了进去。 而后他又从铜鼎旁边找了一段两寸长的根须放入鼎中。并与杨济行介绍道:“这是金须根。” “也要炼成液滴吗?”杨济行问道。 刘老头一面调节火焰一面回答道:“是的,这是对药材的提炼,必不可少。” 金须根的提炼好似比紫光花难许多,刘老头不断地调节火焰,不断向金须根中注入灵气,举止间却是没了方才的轻松。 “炼制丹药时火候很重要吗?刘师兄为何将灵气注入药材之中?”既有如此好的学习机会,杨济行便绝不会将疑问存在腹中。 “火候自然重要。碰上这难炼的药材,火大些,药材就直接废了,我就得将火焰调小并以灵气滋润药材。而火小些,则达不到提炼之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刘老头才将金须根练好。接着他又炼了一种叫诞果的药材。 最后,刘老头将诞果与紫光花的液滴一齐放入铜鼎中,调大煤石的火焰,以法力牵引着两种药材慢慢向一起融合。 杨济行目不转睛地盯着两种液滴,他的神sè,远比刘老头显得焦急。 待两种液滴融合了一半,刘老头又把金须根的液滴放入鼎中。 “这药滴融合时还要注意先后顺序吗?” “没错。”刘老头应答一句,心中却在赞扬杨济行细心聪明。 鼎中三种液滴缓慢地蠕动,融合,聚成一个拇指大的rǔ白sè水珠。水珠再收缩,凝聚,缓缓向固态转化。这时,铜鼎中开始有香气漫出。 杨济行闻着香气jīng神一振,赞道:“这丹药果非凡间药丸可比。” 香气越来越浓,水珠越缩越小。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铜鼎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杨济行不自觉地向倒退两步,便见铜鼎中迸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在半空四散,旋转,照得洞内格外明亮。 白光散去,刘老头已将一粒白sè丹药捏在手中。 杨济行欣然一笑,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刘老头休息片刻,而后将丹药服下,开始盘膝吸收起药力。 以后的rì子里,刘老头每隔三五天便要练一次丹药。杨济行也通过观看,将一些炼药的细节记了个仈jiǔ不离十。 刘老头所练的丹药,名曰“乾阳丹”,有疗伤补气之效。 可无论服下多少乾阳丹,刘老头都未显出伤愈的迹象。这叫杨济行觉得刘老头的伤情颇为古怪。他屡次旁敲侧击地询问刘老头受的是什么伤,刘老头却总是闭口不言。 杨济行不自觉地对刘老头生出一丝防备。虽说刘老头极少呆在洞中,给了他一个极其zì yóu的修炼环境。可越是如此,杨济行心中就越是不安。 这种福祸难分的境遇极容易叫人沦陷,可杨济行虽然年方十五,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心智,他绝不会在不知人家手段的情况下选择翘首等待。 这rì,刘老头走出山洞,乘着一片巨大的羽毛向后山飞去。杨济行则停下修炼,不紧不慢地向山下走去。他想打听一些刘老头的情况。 除去到后山转悠,刘老头也常在玄灵园中走动。因此杨济行一下土山,便直奔园中的木屋。他打算从那尖嘴少年问起。 说巧不巧,他方一迈入木屋,便正见尖嘴少年端坐在床榻上修炼。 “入门一月,还未有空到师兄的木屋中拜访。那rì上山也是匆忙,竟连师兄的名号都没来的及问。”杨济行与尖嘴少年招呼一句,并放眼在木屋中扫过。 木屋内的布局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副桌椅以及门口左侧的一张案几。 尖嘴少年看到杨济行,先是面sè一沉,他显然对自己与杨济行的待遇有所介怀。可是很快,他又堆起一副笑脸。他终是明白,杨济行在薛夕景与刘老头面前比他吃香。与杨济行关系恶化,对他来讲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我叫韩喧,敢问师弟大名?”尖嘴少年道。 “杨济行。” 杨济行上前,坐到韩喧身边道:“韩师兄真是刻苦,一来就撞上你在埋头苦练。” 韩喧嘿嘿一笑,道:“偶尔也出去闲逛,不过大多时候确是在修炼。三年之后,便是刃犀宗十年一度的拜师大会。大会允许本门二十五岁以下的弟子结组参加,届时我若能取得好成绩,便可拜一筑基期的前辈为师。我又怎能懈怠呢?” “筑基期?”杨济行喃声道。 “杨师弟对修仙界的事情似乎了解甚少。” 第六章 噬灵认主 - 仙命遥 - 时目 () “进入门宗以来,只出洞领取过两次食物。于是落得孤陋寡闻了。”杨济行含笑说道。 “我们此刻正处在灵通期,灵通期之上,又有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等多个阶段。”韩喧解释道,“yù进筑基期,那可是不容易呢。这么与你说吧,在刃犀宗,掌门一代之下只有四人进入了筑基期。” 杨济行听着起兴,坐直了身子问道:“哪四个?” 韩喧伸出右手,掰着手指说道:“严久,就是负责咱们显灵根的师兄。他是三十年前入派的,此时正是筑基初期。” 杨济行点点头,他心说难怪恁多弟子都要对严久笑脸相迎。 “徐骁勇与徐骁青,这两兄弟是二十年前入派。他们凭借不错的天赋,也进入了筑基期。”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便是我们峰主,薛夕景。薛师姐是十年前入的刃犀宗,不过她只用十年便进入筑基期二层,做了灵厩峰主人。”韩喧说着,换了一副极为崇敬面容,“薛师姐的修为,叫不少长老都无比汗颜。需知她可是绝灵根啊!” 过人的天赋,完美的外表,薛夕景不刁蛮任xìng才怪。杨济行听到绝灵根的厉害,便想起了祁陌生,同样是天赋过人,又外表冷酷,那便会是下一个“薛夕景”吧。 “韩师兄知道的可真是不少。”杨济行赞道。 韩喧略显得意地笑道:“我在凡间时,乃是一名以买卖江湖消息为生的小厮。是以在修炼之余,我爱与众师兄打探一些宗门的人事。” 杨济行心中一动,感觉自己是找对人了:“那么你可知道刘师兄的事情?” “杨师弟终rì与刘师兄在一起,刘师兄未给你讲过他的事情吗?”韩喧不怀好意地向杨济行反问一句。聪明如他,竟是在杨济行的问题中发现了蹊跷。 杨济行稍稍一怔,当即便打定注意不叫韩喧知道自己与刘老头有间隙。他怕韩喧心怀叵测,落井下石。就见他长吁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平rì里,刘师兄除去指点我修炼,便很少与我讲述他的情况。可我发现刘师兄好像受了极深的内伤,我担心他的伤情,他却从不直言相告。我便想与你打听打听,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刘师兄。” 杨济行这番半假半真的言辞,立时消去了韩喧心中的疑虑,同时也起到了抛砖引玉的作用。 韩喧打量着满面忧sè的杨济行,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这么说,却叫我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事?” “前rì我给稀风鼬送食物的时候,正看到刘师兄在稀风鼬的笼子外面吐出一口黑血。我问他怎么了?他却没有理我。”韩喧道。 “那你对刘师兄的伤可有些头绪?”杨济行佯作急切地问道。 韩喧摇头说道:“可惜我对刘师兄也没什么了解。” 杨济行看韩喧不像在说谎,闲聊几句之后便找借口告辞,离开了木屋。 紧接着,他又跑到其它兽园询问。可一连问了十几名弟子,他也只是了解到刘老头是五年前到的玄灵园。至于刘老头的来历,却是无一人知道。刘老头平素从不与其它弟子来往。 既是xìng格孤僻,杨济行便觉得刘老头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他好。他绞尽脑汁,仍是想不清自己是遇上了好事还是遇上了坏事。 可无论如何,刘老头平素作出一些指点,杨济行都十分受用。不仅是修炼,就是在炼丹方面,刘老头也与杨济行讲述了不少经验。 如此,杨济行在修炼之余,对炼制丹药也是跃跃yù试了。 终在一次刘老头走出山洞之后,杨济行兴冲冲地拿出了那只黑sè小鼎。 依黑鼎的尺寸看,也就勉强容下一副药材。因此杨济行猜想它可能是一尊药鼎。 黑鼎上转圈雕刻的小字,叫杨济行觉得它甚是神秘。如今既是炼药,杨济行自然要试试它的效果。 至于鼎上“鼎迹外现,主人兆凶”诅咒,杨济行却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刘老头每次外出都是多则一rì,少则半rì。他只需略微把握一下时间,就不怕刘老头子回洞时看到黑鼎。 杨济行再看“噬灵认主”四个小字,心说必是谁将灵气注入黑鼎中,黑鼎就会将谁当做主人。 于是他单手拖着黑鼎,吸收灵气纳入体内,再通过“五指雷通”将入体的灵气炼化。最后,将练好的灵气注入黑鼎之中。 黑鼎感受到杨济行输送的灵气,开始轻微地颤抖,并发出阵阵嗡鸣之声。 杨济行抿嘴一笑,这种情形叫他感觉兴奋了。他不断向黑鼎灌输灵气,黑鼎愈遥愈烈,最后,竟带着他的手一起抖动起来。 杨济行以五指夹住黑鼎的三足,使它不致摔落地上。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黑鼎内部忽然喷出一道黑光。黑光分裂旋转,映得整个山洞都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随着黑芒迸出,小鼎终是安静下来。杨济行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良久之后,黑光散去,小鼎却变成了崭新的模样。 那真可谓是黑得闪亮,纹理放光。 捧着黑鼎端倪许久之后,杨济行从石床上取了三瓣紫光花向鼎中一扔,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紫光花瓣到了黑鼎的圆口处,黑鼎蓦地扩大一倍,将花瓣收了进去。 杨济行暗叫神奇,兴奋地用手拍了拍鼎身。 “这鼎的尺寸竟是可以变化的。” 接着,他如刘老头那般,燃起一块煤石放在黑鼎下面,开始了对紫光花的提炼。 杨济行不断扫视鼎中花瓣与煤石烧出的紫sè火焰,大气都不敢出。这可是他第一次炼丹。 煤石越烧越旺,火焰的温度到提炼紫光花的要求后,仍有继续上升的兆头。如此下去可不得了,杨济行忙探出食指,将煤石点下一小部分。如今,他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法调节火候。 煤石掉下一块,火苗立时变小许多。杨济行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可他心弦才一松弛,火焰便腾地一下旺了起来。杨济行方要出手调节,却见紫光花瓣华光一闪,变成了粉黛。此次提炼算是失败了。 第七章 另有情形 - 仙命遥 - 时目 () 炼丹之前,杨济行假想了许多困难,做了充足的jīng神准备。可他没有料到,上手之后仍是这般不适应。 杨济行深吸一口气,再取三片紫光花瓣放入黑鼎。而后,他立刻向花瓣中注入灵气,使其变得更加耐火。 见火苗逐渐变大,他干脆将煤石戳掉一半。如此,黑鼎内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 花瓣在黑鼎中慢慢融化,杨济行终是找到些感觉。他静静盯着花瓣融化的速度,融得慢了,他便向鼎下撒些煤石的散面。 经过一次失败,杨济行在炼起紫光花竟是比刚刚大胆许多。这便是人与人的区别,有的越是失利越是胆怯,而杨济行却是愈挫愈勇,一般的成败生死之事,绝对吓不倒他。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之后,紫光花瓣仍是被他炼成了一堆灰烬。 杨济行也不气馁,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每次失败之后,他都静下心总结许久。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他成功的将三片花瓣炼成了液滴。 杨济行用瓷瓶收起液滴,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露出会心的笑容。 他没有继续提炼另外两种药材,而是收起黑鼎,等待刘老头回来。 刘老头回到山洞时,一眼便看出紫光花的数量有所减少。对此,杨济行只说自己在修炼之余,用那铜鼎尝试了几次药材的提炼。 而刘老头非但没有生气,还告诉杨济行,缺着什么药材,便与他开口。这叫杨济行觉得,如果刘老头最终不会于他不利,他是会把刘老头当作师父一样孝敬的。 接下来的两rì,杨济行又提炼了金须根与诞果。刘老头更是有意无意的给他讲了一些炼制药材的技巧。 到了第四天,他终于准备成丹了。 杨济行燃起一块煤石,将紫光花与诞果的液滴放入黑鼎中。以法力牵引着二者,慢慢向一处融合。 两种液滴极难融合,而且促使它们融合十分消耗法力。杨济行连灵通期一层都不到,融炼起液滴自然十分吃力。可他必须挺住,必须不能放慢两种液滴的融合速度,否则便是丹药成了,药力也要大减。 他咬紧牙关,缓缓地向两种液滴中注入法力,并以意念催动它们向一处合拢。汗水自额头流到眼角,他只是不自觉地眨眨眼睛,甚至顾不上用衣袖擦拭。 可是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两种液滴只融合了不到一半。如此速度杨济行自是十分不满,他干脆屏息凝神,猛然向液滴中灌输了一大股法力。哪知他这一动,却直接使鼎中液滴化成了两股黑烟。 杨济行愤愤地晃了几下脑袋,他恨不得重重地凿这黑鼎几拳,他四天以来的努力,便这样白费了。 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知道炼丹是一项极难掌握的技艺。若不是有刘老头的指点,若不是他心细聪明,他只提炼一种药材,恐怕都要四天不止。 虽是如此,他仍然不甘心失败。于是乎,他竟是将许多修炼的时间都用到了炼丹上面。他不停地思索融炼丹药的技巧,不断向刘老头提出疑问。渐渐的,他竟是把刘老头鼓弄的不耐烦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rì之后,黑鼎中闪出一阵耀眼的白光。白光瞬间充盈山洞,刺得杨济行双眼干涩。白光过后,杨济行低头向鼎中看去,一颗rǔ白sè的丹药已经成型了。 杨济行将乾阳丹拿在手中,轻轻嗅了嗅药中散发的幽香,不禁jīng神大振。 杨济行方要尝尝丹药,忽见黑鼎之中又冒出一股黑烟。他再往鼎中看,却是不见任何东西。 而那黑烟却是在空中快速的盘旋,蠕动,最后缩成一颗黑sè的药丸。 “怎么回事?”杨济行将黑sè丹药接在手中,嗅了嗅,又用舌头添了一下。片刻之后,他觉得体内经脉像是被人用力搅了一下,痛得他手一哆嗦,险些将两颗丹药扔到地上。 “这……黑sè丹药能给人造成内伤?它的作用与乾阳丹是相反的?”杨济行皱着眉头忖道,“刘老头炼药时没见有黑sè丹药形成啊。莫不是……” 杨济行再将目光投向黑鼎,他大胆地猜测,每用黑鼎炼制一种丹药,鼎中便会生出一颗丹药与所练丹药相克。 “相伴而生又彼此相克,真可谓相生相克呀。莫非这便是‘鼎炼yīn阳’的意思?” 杨济行感觉自己捡到了一件宝贝,当真欣喜不已。 当下,他又舔了一口乾阳丹,后立时觉得神清气爽,从头到脚都无比的舒服。他想到如此珍贵的丹药竟出自自己之手,心中不免一阵得意。 他是得意了,刘老头却对他终rì侵yín在炼丹之中表现出了不满。 杨济行将炼成丹药的事情告诉刘老头之后,刘老头则是皱着眉头说道:“你又没有受伤,何必天天鼓弄这乾阳丹呢?” 杨济行微微一愣,含笑说道:“修炼本就枯燥,偶尔试试炼丹不也挺好吗?” 刘老头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乾阳丹也炼成了,我便建议你,以后若是觉得修炼无趣,不如练习一些《五指雷通》上记载的法术。” “这是自然。”其实即便刘老头不说,杨济行也在考虑练习法术之事了。毕竟不知道刘老头究竟怀的什么心思,他总要学习一些法术,为自己壮壮底气的。 第八章 雷压邪魂 - 仙命遥 - 时目 () 可真的涉猎到了法术,杨济行才发现《五指雷通》上记载的法术是恁的难学。他认真钻研两个月,也只是掌握了“食指雷劲”,以及勉强可以用出“小雷雀”。 只见杨济行蓦然纵身,跃至一棵古树前面,伸出食指猛戳树干。而后整个大树雷丝一闪便碎成粉末。 “食指雷劲”之强,可见一斑。而“小雷雀”,乃是他用雷线聚成一只与真麻雀同样大小的雷光麻雀。雷雀通体电闪,尾坠雷丝,十分好看。 小雷雀可避修仙者神识,亦可隐成无形,跟踪侦查十分厉害。只是杨济行招出的小雷雀只能飞出十丈,并且不可隐形,完全不能用于窥伺他人。 又是一月过去,虽然杨济行仍是望不见灵通期一层的瓶颈,可他的神识却较原来强大了不少。他已经能通过感知,判断出同处于灵通期的其它弟子的修为了。 他才发现,刘老头竟是刚刚达到灵通期七层。虽是如此,刘老头却总能在他修炼法术的时候,给予他到位的指点。 这rì,刘老头看杨济行施展过“食指雷劲”之后,点着脑袋说道:“你的雷劲用得愈发得心应手了。我却想请你帮我做件事情,不知你能否答应?” 杨济行的心咯噔一下,微笑着说道:“刘师兄怎的如此客气?有事说便是了。” 刘老头转身进入山洞,杨济行也忐忑不安地跟了进去。 刘老头取出仙囊,用意念一召,唤出一盏水桶大小的油灯。 油灯的灯座漆黑古朴,上面刻着许多奇怪的纹路。灯罩由一层黄膜制成,黄膜透明光滑,并向四周散发着淡淡地荧光。 透过灯罩,杨济行看到一团张牙舞爪的黑影。黑影呈着稀风鼬的轮廓,却是只显上身。它的五官模糊不清,但神态却十分的狰狞。它奋力地在油灯中冲撞,并不时发出嘶嘶的名叫,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小鬼。 “这是什么东西?”杨济行目不转睛地看着黑影问道。 刘老头双目在杨济行脸庞上扫过,淡淡地说道:“此乃‘邪魂’,是一至yīn至邪之物。我想请你助我炼化了它。” “将它炼化?我却能做些什么?”杨济行皱着眉头问道。 “你的‘食指雷劲’乃是yīn邪之物的克星,是以,我需要你向邪魂之中灌输雷劲,把它的yīn邪暂时克住。我再把它吸入体内,以特有的功法将它炼为己有。” 杨济行恍然大悟,原来刘老头一直孜孜不倦地指点他修炼,为的是等他炼成“食指雷劲”之后,叫他帮忙炼化邪魂。 可他却想不通,刘老头需要他的帮助,大可直言相求,却为何处心积虑地算计呢? 疑惑归疑惑,他知道,自己终不能与刘老头撕破脸皮,刨根问底。若是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和气,刘老头处处逼迫于他,他的处境会更加难熬。以他此时的修为,还远远不能与刘老头一较高下。 “这点小忙我自是要帮的,需要我怎么做,刘师兄吩咐便是。”杨济行心中纠结,表面上却是显得十分爽快。 “很好。”刘老头炼魂心切,竟是没有发现杨济行私下的郁闷,“此时这邪魂被我困在‘锁魂灯’中,yù要压制它,你只需向油灯的灯罩中注入雷劲便可。” “嗯。”杨济行微笑着点点头,将油灯安放在石床上。而后,他盘坐床头,不紧不慢地探出食指,将一股雷劲灌入灯罩之中。 薄如纸张的黄膜,收到杨济行的雷劲非但没有破成粉黛,还电光一闪,将数十道雷丝压入邪魂体内。它竟是能将触到的东西吸入油灯内。 邪魂受到雷电轰击,长长地嘶鸣一声,张开尖嘴,凶横地冲向杨济行。只是在那层黄膜的阻挡之下,任它如何狂躁,都无法破灯而出。 杨济行再向油灯中注入两股雷劲,却见邪魂依旧疯狂爆cāo,丝毫没有被他压制住的迹象。 “依我此时的修为,并不能很好的以雷劲克制它吧?”杨济行转向刘老头问道。 “没错。你yù将它身上的戾气克制住,至少也要七天时间。”刘老头道,“不过,我已准备了许多食物,足够我们吃上十天的。” 刘老头言外之意十分明了,他这是要将杨济行囚禁七天。 “刘师兄放心,我自当尽力。”杨济行甚是认真的保证一句,心中却惴惴不安地忖道: “他从不接触外人,开始炼化邪魂之后更是不再叫我外出。如此说他炼魂一事是十分隐秘的,我帮他克制住邪魂以后,说不定他就要杀人灭口了。” 杨济行也终于想明白,这长时间以来刘老头之所以不限制他的zì yóu,便是怕他狗急跳墙,豁出xìng命不练雷劲。 可他绝不是自暴自弃之人。面对刘老头的嘴脸,他仍是天天堆满笑脸。 反倒是刘老头,在与杨济行讲话时,眉宇间总是不自觉地显现出冷淡。可他还是相信了杨济行展现出来的热情,他真的将杨济行当成了一个懵懂的少年。 时间一天天过去,邪魂在雷劲的镇压下变得越来越安静。六rì之后,它的双臂不见了,头也不见了。它竟是成了一团缓慢蠕动的黑影。 刘老头看着那团黑影时,目光中充满了炽热。杨济行知道,他采取手段的时候到了。否则,他的死期很快就要来临。 这些时rì里,刘老头几乎是寸步不离山洞。他唯一要到洞外解决的事情便是方便。 可即便是去方便,他也会紧紧地盯住洞口。他相信,就算杨济行心怀鬼胎,他不让杨济行走出山洞,杨济行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傍晚,刘老头刚刚尿急走出山洞。杨济行便取出四颗黑sè丹药。他在修炼法术的一个月中,又是炼制了三颗乾阳丹。只是他炼丹的手法愈发成熟,不会因为炼丹耽误修炼的时间,刘老头并没有因此责怪于他。 四颗乾阳丹出炉,随之而生的是四颗能使人生出内伤的黑sè丹药。 杨济行将四颗黑丹捏成粉末,抹在油灯的灯罩上。那些粉末立时被灯罩汇入黑影之中。 刘老头走进山洞,对杨济行所做的手脚浑然不觉,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冷笑。 第九章 反制刘老头 - 仙命遥 - 时目 () 翌rì,经过杨济行的一番镇压,油灯中的黑影已是一动不动了。 “呼……终是将它完全稳住了。”杨济行长吁一口气,露出会心的笑容。 “呵呵呵。”刘老头冷笑几声,缓缓托起油灯,打开灯罩,看着悬空的邪魂说道:“有了这邪魂以后,便是筑基期的修仙者见了老夫,都要畏惧三分。” 说罢,他微闭双眼,深深地做了一个吐纳。那邪魂竟是通过他的口鼻,徐徐钻进了他的身体。 “再加以时rì,老夫就能将他炼为己有了。”吞掉邪魂之后,刘老头横眉立目地同杨济行说道,“你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刘老头抬起干枯的手掌,便要将杨济行击毙。忽然,他腮帮一鼓,弯腰喷出一口鲜血。 “你!” 刘老头紧捂胸口,栽倒在地。他只觉得五脏六腑痛如针扎,他的jīng神瞬间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咬牙从仙囊内掏出一颗乾阳丹,却被杨济行飞起一脚踢出了山洞。 “若敢……谋害老夫,薛夕景不会……放过你的。”刘老头又惊又怒地嚷道。 “我不害你,你都不会放过我。”杨济行挑起嘴角一笑,对着刘老头的胸口连戳数指,刘老头身上电光大作,少时便碎成一滩血肉。 而后,刚刚被刘老头吞下的邪魂与一个绿sè光团缓缓自血肉之中飘出。还有刘老头的仙囊,也飘落到了洞口。 杨济行将那光团握在手中,光团一阵哆嗦之后,竟是发出惊悚的哀求:“求求你,千万不要杀我。我的灵石、药材全都可以给你。” 踏入修仙界两个多月,杨济行已了解了不少修仙者的知识。修仙者在死于非命之前,往往会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元神逼出体外。只是出体的元神不能使用法术,极容易被摧毁。 被杨济行握在手中的绿sè光团,正是刘老头元神。 一举将刘老头制住,杨济行得意地笑道:“先说说你的来历吧。” “我……”刘老头的元神一顿,后感觉没有与杨济行扯谎的必要,便如实说道:“我叫刘续明,本是毒仙宗的弟子。六年前,毒仙宗被丹方宗所灭,我便流亡到了此处。” “六年前?那么玄灵园的灵兽病死可是你做得手脚?”杨济行眯起双眼问道。 “杨师弟真是聪明。整个玄灵园中,只稀风鼬对我有用。我为了排去干扰,便将其它灵兽毒死,并唆使薛夕景把原玄灵园的弟子调到别的兽园之中。” “哦?稀风鼬于你有用?它们可与这邪魂有关?”杨济行指着静静漂浮的邪魂问道。 刘续明的元神解释道:“这邪魂正是我历经五年,用数百只稀风鼬的魂魄炼成的。为了炼制它,我更是不断被稀风鼬的魂魄反噬,不断身受重创。” “难怪你要炼制乾阳丹呢,竟是拜邪魂所赐。”杨济行道,“如此说来,这邪魂必定十分厉害吧。” “邪魂狂躁之时,一旦沾上人体,便可瞬间将人蚀成黑烟。这也是为何我炼化它之前,先要请杨济行将它稳住。” 杨济行饶有兴致地打量邪魂两眼,又是问道:“你既是一名毒仙宗的落难弟子,薛夕景为何会处处予你帮助呢?” 刘续明的元神道:“因为,他们要请我炼制尸魂粉。” “尸魂粉?”杨济行听到刘续明与薛夕景之间的交易,正要多问几句,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自远处飞来。 他此时的修为,只能将神识放出几丈。他之所以能在那股气息据此很远时发现它,却是因为来人太强。 那股气息方一出现,刘续明的元神便是一个激灵。好像颇为振奋似的。 杨济行心中一动,毫不犹豫的手掌用力,将刘续明的元神攥成粉黛。他知道,若是叫其等来援兵,便要麻烦了。 而后他走到邪魂跟前,一个吐纳将之吸入体内。这等好东西,他自是不会留给别人。 邪魂进入丹田,杨济行方觉一阵yīn凉,便有一明艳动人的女子款款走入山洞。 女子花目尖鼻,美胜天仙,杨柳细腰,体态婀娜。却正是将杨济行带到玄灵园的薛夕景。 薛夕景看到洞中景象,花目一闪,沉声向杨济行问道:“刘续明死了?” “嗯。”杨济行点头道,“他将邪魂吸入体内,不知怎么就爆体而亡了。” “难怪他的血命石会变得暗淡无光,却是真的死了。” 薛夕景只知刘续明在炼制邪魂,却对邪魂并不了解。听了杨济行的解释,她只当刘续明是受到邪魂的反噬而死,并且那邪魂也随着刘续明的暴亡消失了。 毕竟,她不认为凭杨济行修为可以将刘续明击杀。 薛夕景冰冷地打量杨济行几眼,便仿佛在打量一个死人一般。 杨济行心知她这是要杀人灭口了,遂挑着嘴角说道:“薛师姐还想要尸魂粉吗?” 薛夕景闻言俏脸一绷,她先不回答杨济行,而是素手微扬,甩出一条藤鞭,将洞口的仙囊抽碎。 药材、灵石、食物散落一地,薛夕景薄唇轻抿,眉宇间略微露出几分失望。 “不必再找尸魂粉的丹方了,刘续明根本就没有书写丹方。”杨济行甚是冷静地盯着薛夕景,编谎说道:“我却在他炼丹时,将炼制尸魂粉的方法记了个大概。” 薛夕景扫看一眼洞中的铜鼎,隐约相信了杨济行说辞:“若你能炼出尸魂粉,我可以不杀你。” “必然能,不过炼成丹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需尝试一段时rì。”杨济行缓缓地说道。 “可以,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薛夕景自是知道炼丹不易,“需要什么药材,你说吧。” 杨济行用手指了指地上以及石床上的紫光花、金须根等药材,满面自信地说道:“这些足够了。” 他除去这三幅药材,连其它药材的名字都不知道。因此,他也只有这样蒙混了。而且便是真的给他拿来了药材,他也炼不出尸魂粉。 他的打算是,在一个月之内离开刃犀宗。 第十章 又入虎口 - 仙命遥 - 时目 () “很好。”薛夕景轻斥一声,转身出了山洞。 杨济行见她取出牡丹花,直直地飞上高空,才缓缓地向洞外走去。 可他刚刚走到洞口,头顶上就掉下一道灰影。他撤身回到山洞定睛观看,却见一条四人粗,许丈长的灰sè蟒蛇一头扎进了地面。 灰莽将身子带入地面,使得整个山洞都生出微微的颤抖。而灰莽全部没入地底之后,却并未在山洞前留下一处坑洼。就好像这蟒蛇与地面融为了一体似的。 而后,又是一只毛发似火,体格健壮的双头狮跃到洞前的空地上。双头狮后腿蹬地,向前倾身,发出两声怒吼,震得杨济行耳膜刺痛。 双头狮之后,一只sè彩斑斓,风筝大小的蝴蝶又在杨济行视线中一闪而过。 杨济行在玄灵园从未见过如此惹眼的灵兽,他正觉眼花缭乱之时,薛夕景银铃一般的喊声忽然在半空中响起: “方才你看到的,是三只两级灵兽。它们会拦在洞口,不让你偷偷溜出山洞。洞内的食物够你吃上几rì的,七rì之后我会再给你送来。你加紧炼丹,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 喊完,她已乘着牡丹花向远处飞去。 被如此摆了一道,杨济行心中直是叫苦不迭。他无意中将目光定到双头狮的身上,引得双头狮爆出一阵狂躁的怒吼。左边那狮头竟是口一张,朝他喷出一个火球。 杨济行一个激灵,避开火球,转身跃入洞内。 他又惊又恼,走到石床边上,重重地坐在床头,开始研究,如何才能在这洞外三只灵兽的窥视下脱身。 杨济行反复打量洞内器物,又不断想自己身上的东西。他只能用巧招,如果硬碰硬,莫说三只二级灵兽,便是一只双头狮他都应付不了。 他想来想去,最后自仙囊中拿出一张淡黄sè的纸符,这是他接受幻境炙烤时,在一骷髅身上捡到的。此时他早已知道,这纸符被修仙者称为符箓。 符箓乃是修仙者用特殊纸笔制成的有承载法术之效的纸符,有简单和复杂之分。 简单符箓只要贴在人的身体上就可发挥功效,便是凡人也能使用。其制作也相对简单,灵通期的修仙者便可通过不懈努力掌握一种简单符箓的做法。 复杂符箓需被注入灵气才能展现威力,因此这类符箓只能由修仙者使用。而且复杂符箓只有筑基期以上的修仙者才能画出。“爆能符?”杨济行看着手中符箓的名字,感觉它应该是粘在身上便能用。 他定了定神,轻轻将符箓贴在胸口。忽然,他觉得浑身血脉一张,手、脚、臂、腿……都充满了力气。他轻轻一跳,竟是哐当一声,一头撞在了两丈高的洞顶上。 杨济行大喜,有了这东西,他可是拥有突出包围的希望了。虽说希望渺茫,但他必须一试。因为留在山洞中,无异于坐以待毙。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杨济行深吸一口气,将石床上以及地面上的药材灵石全部收入自己的仙囊中。而后攥紧双拳,向洞外走去。 走到洞口,他又转回来,把刘老头那只炼药的铜鼎也收入仙囊里面。他没有任何法器,到了关键时候,只能用这东西打击一下敌人。 杨济行出了山洞,原本伏在地上的双头狮猛然站直身子,朝他吼了两声。 杨济行微微一笑,迈开脚步,缓缓地向双头狮跑去。双头狮见杨济行未被自己吓回山洞,登时火帽三丈。只见它左面狮头一甩,便向杨济行吐出一个火球。 杨济行吃力地避过火球,仍是继续向双头狮奔跑。他此时虽然胸口贴着符箓,不过用的却是原来的速度。 双头狮再向杨济行喷出一个火球,同时身体一跃,挥出两只利爪,掴向杨济行。 杨济行见双头狮主动向自己扑来,心中暗喜。他闪开火球,双脚猛踏地面,身子如炮弹一般跳至双头狮侧面,伸出食指点向双头狮脖颈。 双头狮万万不会料到杨济行能忽然爆发出如此迅猛的速度。它此时身在半空,对杨济行这一指是躲也不能,挡也不及了。 就听砰地一声,双头狮身子甩出一丈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杨济行一招得手,足下不停,快速向山下掠去。 如果只有一只双头狮,杨济行便已成功脱困了。可他刚刚跳了两个起落,身前便冒出一个巨大的莽头。莽头张开血盆大口,凶狠地咬向杨济行。 杨济行大惊,幸亏他早有防备,否则就这一下,他自己就冲进莽口里面了。他向左一跳,跃出两丈多,避开攻击。可还未等他站稳身子,莽头就带着灰sè的莽身再次向他扑来。 杨济行见灰莽鳞片硬入坚石,根本不敢以“食指雷劲”与之相碰。他向后撤身,同时取出铜鼎掷向灰莽的眼睛。他算是将浑身解数都用上了。 可那铜鼎才飞出不到一丈,便有一条树干一样的莽尾忽然从地下冒出,将之远远地抽开。正赶上这时,那只双头狮从地面爬起,暴躁地向这边冲来。 那铜鼎,竟是直直地轰向了双头狮。 杨济行又一次避开灰莽的进攻,心说铜鼎打不中灰莽的眼睛击退双头狮也好。 哪知就在铜鼎要砸到双头狮身上的时候,双头狮右面的狮头猛然放大数倍,而后嘴一张,将铜鼎吞了进去。接着,它左面的头再放大,开口,把裹着火焰的铜鼎shè向杨济行。 原来双头狮的厉害之处在于它可以将敌人的攻击转化为自己的攻击。铜鼎自它口中喷出,愈发显得势大力沉,那飞行速度,可比火球快多了。 杨济行看到铜鼎自双头狮口中飞出时就开始向空中纵身,待铜鼎到了他的身前,他只是将将巴巴避过。铜鼎着地,摔得稀碎,并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双头狮如此强势的一击,真叫他吓出一身冷汗。 眼见灰莽再次扑来,杨济行一脚踩在灰莽忘了移动的尾巴上,对着山下高高跃起,避开灰莽的攻击。 第十一章 求助 - 仙命遥 - 时目 () 而就在杨济行身处半空之际,他头顶上忽然飞下一道彩sè流光。杨济行想到那五光十sè的大蝶心中暗暗叫苦,他此刻身在半空,可是无处借力躲避任何攻击了。他索xìng双手探出食指,准备与那大蝶拼了。 可大蝶距杨济行不过四尺的时候,它忽又掉转身形飞向高处。 杨济行一怔,却见有一团彩sè的花粉洒在自己身上。他心中一惊,暗暗觉到不妙。果然,落地之后,他再想纵身跃起,却发现自己的脚腕忽然扭动的甚是缓慢。 杨济行一个站立不稳,扑向前方。他要伸出双手撑住地面,又发现自己的胳膊摆动起来也是迟延迟滞。 他被彩粉散中身体后,动作竟变得十分木讷了。 杨济行眼睁着自己向前方摔去。就在要擦上地面之时,他的身体忽然被灰莽的尾巴卷住,高高地举向天空。 杨济行心中凉透,他正要咬牙挣扎,便觉得莽尾猛然一缩。杨济行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的拳头忽然攥紧了,他胸口闷堵,几乎喘不过气来。 灰莽逐渐用力,杨济行被压得骨骼卡卡直响。他感觉自己的经脉马上便要寸断,自己的血肉马上便要变得稀烂。他真真的看到,自己体内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莽鳞。 终于,他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身子渐渐沉入了混沌。 杨济行在一片没有sè彩,没有声音,没有边际的空间内缓缓游荡。他的神识十分模糊,模糊得想不起任何事情。 他便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生出了一股情绪,一股甚是厌烦的情绪。于是他奋力地挣脱,在没有任何阻拦的空间中不断挣扎。他又感到累与难受,却是感觉不到希望。他隐隐地觉到自己不能停,一停下便要永远失去意识。 就这样,不知又是多久过去,他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再次看到那yīn沉沉地山洞,他此刻,正躺在洞口处。 杨济行惨淡一笑,便要坐起身子,可他一动,就感到体内传来的剧烈的酸痛。他一松劲儿,扭了扭头,看到地上干涸的血迹。才知道自己定是昏迷很长时间了。 他用神识扫荡一遍全身,发现腹脏、骨骼都无大碍,只是经脉受了些损伤,这才安下了心。“看来那三只灵兽只会伤我,却不会杀我。”杨济行暗暗忖道。 杨济行目光一扫,又在身旁看到一张被血染红的符箓。他拾起一看,正是那张爆能符。 杨济行知道,符箓用过一定次数后便不能再用,却不晓得其上染了鲜血会是如何。 于是,他将符箓轻轻拍到胸口,打算试一试。而那符箓一经沾到胸上,他立即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看来符箓并未损坏。 杨济行借着这劲头站起身子,缓缓走到床边,而后取出一颗乾阳丹放入口中。 丹药入口,他立时感到一阵麻酥。 他盘坐到床上,用法力将丹药化解,散向全身。 乾阳丹不愧是治伤的良药,杨济行将药效吸收以后,只半个时辰,他受损的经脉便完全恢复了。 伤虽好了,可他jīng神却十分疲倦。他活动活动筋骨,轻轻往床上一靠,竟在不知不觉间小憩了一觉。 睡醒之后,他的心境又是明朗起来。而他这一放松,却又在丹田之中感到了一股yīn凉。他知道这必是由于他将邪魂吸入体内的缘故。刘续明说过,邪魂乃是至yīn至邪之物。这种东西寄宿在他的体内,他便是不会被其侵蚀,也多少会感到一些不适。 “哎,我当时若是有时间问出炼化邪魂的功法就好了。”杨济行无奈地叹息一声,却暂时将此事抛到了脑后。当务之急,他要想出一个逃出山洞的方法。 经过一番争斗,杨济行发现三只灵兽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他凭一己之力冲出它们的包围是不可能的。 由此,他便想到了向人求助。 可刘老头一死,偌大的玄灵园内便只剩下他和韩喧两人。向韩喧求救,韩喧会帮他吗?有办法帮他吗? 而他转念一想,不管韩喧能不能帮上他,他必须求助试试。因为他已经没有其它方法了。 决定向韩喧求助之后,他还要解决一个问题,那便是如何联系上韩喧。 他所在的土山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若是向山下呼喊的话,恐怕他嚷破喉咙,韩喧也是难以听到。 杨济行一面思索,一面在山洞内扫看。当他目光落到对面的石床上时,不由得灵机一动。 他起身走到刘老头床前,连出三指,将半张床轰碎。 而后,他选了两个头颅大小的石块,以雷劲将它们楔成圆球。再用蓝灵石在每个石球上刻上几列小字: “韩师兄,我是杨济行。此刻我被三只灵兽困在山洞中,望韩师兄能出手相救。如能走出山洞,我愿以一百蓝灵石答谢韩师兄恩情。” 杨济行没有刻上被困的缘由,只因他怕韩喧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去向薛夕景告密。此时,韩喧可是连刘续明的死讯都不知晓。 杨济行抱着刻好的石球走到洞口,正在沉睡的双头狮忽然挺直身子,朝他发出两声怒吼。 杨济行身形一闪,飘到洞口左侧,引得双头狮气势汹汹地向他扑来。他却趁此机会,奋力掷出两个石球。 双头狮守在洞口只为拦人,眼见自己不是石球攻击的目标,他挥起一爪便拍杨济行的面门,根本不理石球去向。 石球脱手,杨济行自是不会再与双头狮纠缠。他脚尖一点,避开双头狮的攻击,再次回到洞中。 “天杀的狮子,等小爷长本事了,直接将你两个脑袋拧下来扔下山去。”杨济行斥骂一声,开始料理起地上以及自己身上的血迹。 第十二章 聪明人与聪明人 - 仙命遥 - 时目 () 接到两个石球便担着不知名的风险出手救人,常人绝对不敢做。可杨济行却觉得韩喧敢做,通过上次碰面,他已清楚的感到,韩喧的聪明与胆量都不在自己之下。 一百蓝灵石,那可是一名普通弟子两年的酬劳啊。杨济行认为这足够叫韩喧心动的。 扔出石球之后,杨济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翌rì清晨,他还在半睡半醒之间,便听洞中响起了脚步声。 杨济行噌的一下坐直身子,竟见韩喧满含微笑地向他走来。 “韩师兄?”杨济行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如何进来的?” 他本还以为韩喧即便是帮他,也要苦思对策,却不成想韩喧这么快就进了山洞。 “刘师兄呢?”韩喧打量着洞中情形问道。 “不知去了哪里。”杨济行随便应付一句,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出洞。” 韩喧见杨济行不愿回答自己的问题,却也没有多问。他知道,过于逼迫杨济行对他来此目的没有好处。在杨济行高看他的同时,他也认为杨济行是一个聪明人。 韩喧呵呵几声,坐到杨济行身边,从仙囊中取出一粒黑sè丹药,说道:“这叫‘屏息丹’,我吃下它只便可在一个时辰内隐藏自己的气息。那些灵兽只要不是看见,便无法凭神识搜寻到我。” 他这一说,杨济行立刻就对屏息丹心动了:“好极,想必韩师兄是收到我扔出的石球了。韩师兄将这丹药给我,我愿意给你一百蓝灵石。” “这……”韩喧故作为难道,“应该是我出手帮助杨师弟便可得一百灵石的酬劳,而这丹药却是我三十蓝灵石一颗买的,我给你一颗,刚我自己又服下一颗……” 杨济行暗笑一声,心说这韩喧果然jīng于算计。 “即使如此,我总共给你一百六十块灵石。如何?”杨济行从刘续明手中得到了三百多块灵石,此情此景,他明知受了韩喧的讷诈,却也不会为几十块灵石耽误了大事。 韩喧张开尖嘴嘿嘿一笑,杨济行却继续说道:“不过灵石我不与你争,你却要与我讲讲薛师姐的事情。” 杨济行知道,韩喧擅长打探消息。 “嗯,好的。”韩喧同样没有问杨济行为何想要了解薛夕景,“薛师姐十年筑基的事情我已说过了,她的天赋无人能及,她的容貌更是倾国倾城。而她的师父邢道青,在刃犀宗之内也是名望颇深。” “邢道青?”杨济行皱着眉头问道,“可是一名长老?” “正是。” “长老中,真正掌有大权的我只听说过谷存天、江飞、于奇坚与石梦飞四人啊。” 杨济行听刘续明讲过,刃犀宗中有十六名长老,真正掌权的却只有四人。 江飞领其弟子总管宗门内部,刃犀宗的十四座山峰都要受他管制。于奇坚领其弟子掌管刃犀宗市坊,市坊是刃犀宗建造的一座供本门弟子、宗门外修仙者以及一些凡人交易的巨城。石梦生领其弟子负责门外事务,如打探情报,观察凡间形势,与其它门派交往等等。谷存天领其弟子监督以上三方做事。 韩喧呵呵一笑,说道:“这四名长老平rì就住在刃犀宗宫殿之中。其余十二名长老则是分管着十二座山峰。如此,十四山峰去十二,还剩灵厩峰与药峰分别由薛师姐与严久管辖。而徐骁勇与徐骁青实力强劲却无法做得一峰之主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徐家兄弟的师父,不过是一名普通长老。而严久,乃是谷存天的徒弟。薛师姐的师父邢道青,虽不是大权在握,却也是上代掌门白沧的大弟子。他自然能凭借威望将薛师姐扶成一名峰主。” 韩喧讲完,见杨济行露出恍然大悟之sè,得意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薛师姐如此绝代,觊觎她的弟子自是数不胜数。像年轻威武徐家兄弟,都对薛师姐甚是倾慕。而薛师姐对他们的追求全部冷漠处之,却是与相貌平平的严久打了个不温不火。” 杨济行盘上双腿,拖着下巴说道:“论资质,严久三十年入筑基期也算不得太好,论相貌,他更是极不出众。就薛师姐那高傲的脾气,怎能看得上他呢?若说严久有背景,薛师姐却不像在乎这些的人。” 韩喧听得连连点头,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口舌。就薛夕景与严久交好一事,他与何人议论,对方都会说因为严久的师父强势,而他持的却一直是杨济行这般应有蹊跷的观点。 “可是最近薛师姐好像遇到了些麻烦。”韩喧习惯xìng地压低声音道,“我听她身边的女弟子说,一个月来,她每rì都郁郁寡欢,几乎不出门见人。” “怎会如此?” 韩喧摇头一笑,表示他也不知。 杨济行忽然想起一事,又向韩喧问道:“韩师兄可知在灵厩峰上,哪里可以买到法器?” 逃离之前,他却想买两件法器防身。 “飞灵园,每rì二更时候,都会有大批弟子在那里聚群,买卖交换东西。”韩喧缓缓说道。 二人又聊了些别的,韩喧便起身说道:“屏息丹一个时辰便会失效,我得走了。” “好吧。”杨济行取出一百六十块灵石,换下韩喧的丹药,又将其送到洞口。他要亲眼看到韩喧离开才能放心。 此时,双头狮正趴在地上打盹,而那灰莽与大蝶都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韩喧轻手轻脚的从双头狮身边绕过,而后飞快地跑下山去。中间,双头狮连动都未动。 杨济行见了,直是心花怒放。 第十三章 狂轰乱打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回到洞中,简单吃了些食物,而后悄悄地溜到洞口。 他见双头狮还未睡醒,当即将屏息丹放入口中,一抬头咽了下去。 丹药入肚,杨济行感觉体内真元猛然一震。他猜想,如此可能是屏息丹生效了。他扬起嘴角一笑,轻轻地踱出山洞。 可是,他才迈出一步,双头狮便猛然挺身,朝他吼叫两声。 杨济行大惊,赶忙收腿,飞快地闪回洞中。 “怎么回事?双头狮分明是睡着了啊。”杨济行皱着眉头思忖片刻,旋即双拳一握,咬牙骂道:“韩喧你个天杀的,竟敢骗我!” 他已经明白,韩喧能zì yóu来去,凭的根本不是什么“屏息丹”。 杨济行愤怒地走入山洞,坐到床头,他真恨不得将韩喧大卸八块。他绝受不了自己这般着了韩喧的道儿。试想,方才他若是走得急些,多迈出几步,岂不是要被双头狮打个猝不及防了? 气了一会儿,杨济行忙以神识检查起自己的身体。他已经将那不知是何名堂的“屏息丹”服下,自然是害怕体内生出什么不好的状况。 杨济行将全身检查一遍,发现内脏、骨骼以及经脉都无问题。却是感觉真元死气沉沉的,大不同于往rì。 他想起服下丹药时真元大动的感觉,急忙屏气凝神,将一股灵气吸入丹田。接着,他又像平时修炼那样,以“五指雷通”提炼灵气,并将练好的灵气通过经脉送往真元。 将灵气注入真元是十分吃力的事情,修仙者在修炼时往往会在这一环节花上许多时间。平rì完成一股灵气与真元的融合,杨济行需用一盏茶的时间。 而此次,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后,杨济行却觉得灵气与真元只是出现一丝融合。照此下去,他yù将全部灵气注入真元,怎地也要两个时辰。 他惊骇不已,他心说必是自己的真元出了问题。若是灵气注入真元受阻的话,他的修炼速度便要大大减慢了。 杨济行取出仙囊,伸手一抹,召出一颗乾阳丹。他捏着乾阳丹沉思片刻,而后屈指一弹,将丹药shè入口中。 服下丹药后,杨济行紧闭双眼,运功调息起来。他希望可以凭借乾阳丹,克制住韩喧所谓的“屏息丹”。 可是只过片刻,杨济行便微微摇了摇头,露出懊恼的神sè。原来乾阳丹有治疗内伤的奇效,却对真元没有半点帮助。 “是啊,与真元有关的丹药可是能影响修炼速度的。那要何等奇珍?”杨济行重重地往床上一靠,烦乱透了。本就叫薛夕景弄得走投无路,此时又被韩喧落井下石,他可真叫内外受困了。 常人遇到如此情形必会万念俱灰,发疯不理死活。可杨济行从小坚韧有胆,哪有事情能吓到他,难倒他? 杨济行闭起双眼,凝神平息恼怒。既是无计可施,他便要使自己的身体、情绪都处到一个绝好的状态。他心中愈发的静,脑中愈发的空,便这样,他竟迷迷糊糊地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sè已然泛白。杨济行发现,一宿过去,他的真元仍是死气沉沉。他尝试将灵气注入真元之中,依旧不能成功。 “却不知我的真元以后便是如此了,还是等药效一过就会好?便是会好我又要等上多久?” 杨济行板着脸孔,一点一点分析起自己的情况,“韩喧若是为了灵石骗我,那么我受制于他,他便还会再来。若他骗我有其它目的,又不想叫我死的话,那么他也该再来。” 杨济行笃定韩喧会回来,便沉思起了制服韩喧的方法。他必要给韩喧一些颜sè瞧瞧。 果然如他所想,傍晚时分,韩喧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洞中。 杨济行看着韩喧那副沾沾自喜的嘴脸,心中说不出的恼火。他缓缓地站起身,却是没有着急发作。 韩喧像打量猎物一般看着杨济行说道:“杨师弟,别来无恙吧?” “嗯?”杨济行反问一声,满面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师弟打算何时出洞呢?”韩喧看杨济行的模样,好像并未吃下他的丹药似的,遂试探着问了一句。 “明rì吧,手中还有些药材,我想将它们炼成丹药,拿到飞灵园换些法器。”杨济行道。 韩喧干笑几声,道:“好极,既是杨师弟要炼丹,我便不打扰。” “嗯。”杨济行点头一笑,将韩喧送到洞口。 虽是傍晚,双头狮却早已睡熟。韩喧憋了一口气,轻脚向双头狮侧面绕去。 他步伐虽轻,跨度却是不小,只五六步便绕道双头狮身侧一丈远处。 却在此时,杨济行手指一屈,将一颗蓝灵石弹向双头狮。 双头狮听到灵石划空的风声,激灵一下站起身子。 韩喧心中大骇,却见双头狮一爪拍开灵石,后凶猛的向他扑来。 这双头狮守在洞口,却是不允许任何人走出山洞。 仓皇之下,韩喧避开双头狮扑击,却被其紧跟上的一爪拍中了胸口。 韩喧喉咙一甜,身子如风筝断线般倒着飞回山洞。而这时,杨济行已经爆能符贴在了胸口。 韩喧落地,蹬蹬蹬倒退三步,杨济行身子一扭,猛捣一拳砸在他胸口。 韩喧吃力,重重地撞到墙壁上,他终是腮帮一鼓,喷出一道血箭。 杨济行占住优势岂容韩喧喘息?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着韩喧的头、胸、腹就是一阵狂轰。 一顿暴击下来,杨济行的拳头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而韩喧,则是满面淤血的瘫到了地上。 杨济行捏捏拳头,用力呼出一口恶气:“韩师兄,滋味如何?” “饶……饶命。”韩喧气若游丝地恳求一句,他早已被杨济行的气势威慑住了。 “好吧。”杨济行盘坐到韩喧身前道,“你说说,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丹药?” 第十四章 出洞 - 仙命遥 - 时目 () 至此,韩喧已经明白,杨济行明明吃下了他留下的丹药。他暗骂自己大意,却迫于形势,再不敢与杨济行造次了。 “屏息丹是我编造的……那丹药实曰‘屏元丹’,它可沉寂你的真元,减慢你修炼速度。”韩喧解释道。 “混账,竟敢愚弄小爷!解药拿出来!”杨济行摊手说道。 韩喧一愣,说道:“这屏元丹没有解药。” “你……”杨济行凤目一睁,便要发作。 “杨师弟请听我讲……”韩喧慌张道,“一颗屏元丹的药效只能维持七rì……七rì过后你的真元便可完全恢复了。我骗你服用屏元丹……不过是对自己炼制的丹药没有信心,想找你试试……我绝对无意伤你xìng命啊!” “哼,拿我试药?说你这丹方的来历。” 韩喧稍作迟疑,他想编慌却又放弃了:“我上次来与你说过薛师姐近来情绪急躁。我听她身边的人说,那是因为她修炼时无法将灵气注入真元而修炼速度大减。我多方调查,才知近来严久一直骗薛师姐服这屏元丹。” 韩喧说到此处,不用解释杨济行也明白,必是严久耻于自己的天赋及不上薛夕景,实力无法与薛夕景般配,才用出如此下流的手段减慢薛夕景的修炼速度。 就听韩喧继续说道:“我托药峰弟子为我弄来屏元丹的丹方,想以此屏元丹为证据向薛师姐说明此事,讨好薛师姐。” 杨济行嘿嘿一笑,这事情于他来讲无异于意外收获,他心说讨好薛夕景的事情却不用你做了。 “把丹方拿来!”杨济行沉声说道。 韩喧猴脸一屈,自是极不愿意。可丹方终究没有xìng命重要,于是,他只好僵着身子,取出一本玉简,递给杨济行。 杨济行接过玉简,展开一看,果然书有“屏元丹”三个大字。他将丹方从头到尾阅读一遍,而后毫不客气地收起玉简,放入自己的仙囊。 此时的他,想到却不只是用屏元丹讨好薛夕景。他在想,若用黑鼎炼出减缓修炼速度的屏息丹,相伴而生的,可是加快修炼速度的丹药啊! “你手中还有炼制屏元丹的药材吗?” “没有了。”韩喧摇头说道。 杨济行看他表情不像在编谎,遂又问道:“再说你是如何进的山洞?” 韩喧抬起左手,亮出食指上的白玉戒指,说道:“每名拜入长老门下的弟子,都会得到这样一枚戒指。我只要将灵气注入戒指之中,这戒指便会隐藏我的气息。如此,别人若非神识太过强大,是无法感觉到我的。甚至无法判断我的修为。” 韩喧说着手指微微一动,杨济行果然再无法感觉他的气息了。 “这戒指你是从哪得来的?”杨济行自然知道韩喧只是一名普通的弟子, 韩喧看着杨济行炙热的表情,心中大感不妙。他缓缓地说道:“我用九十块蓝灵石买的。” 果然,杨济行又向韩喧伸手道:“这戒指给我,我去一躺飞灵园,回来再给你疗伤。” 若屏元丹可以打动薛夕景,杨济行自然不愿离开刃犀宗。既是不一定离开,他便不能胡乱伤害门宗弟子的xìng命。自然,他已经想好了恐吓韩喧,不叫其接近薛夕景的方法。 韩喧心疼不已,可他仍是暗暗松了松心神。毕竟,他的xìng命是保住了:“此时已是一更,飞灵园买卖物件的弟子二更过后便会散去。你这便去吧。” 杨济行接过戒指,洋洋得意地拍了拍韩喧肩膀,而后踱步向洞外走去。至于体内还残留着屏元丹的药效,他自然不担心了。 到了洞口,杨济行见双头狮还在沉睡,便将一股灵气缓缓注入戒指之中。 本就白亮的戒指,受到灵气更加莹白了几分。杨济行自信这次不会再出错,遂悄悄地沿着洞口向左侧走去。 他走出七八步,见双头狮果然未醒,便放下心,提快了行走的速度。双头狮不睁眼看,那灰莽与大蝶一个在地底,一个不知踪影,更是不会发现杨济行。因此杨济行绕过双头狮之后,便甩开脚步,飞快地向山下奔去。 虽说连灵通期一层都未到,杨济行的体质却比原来好上了许多。便是不用爆能符,他也能一步跨出一丈多远。他只几个起落,便到了山脚下。 一出玄灵园,杨济行更是步也似箭,心也似箭。这多时rì不出山洞,他感觉,便是山中泥土的气味都是香的。他一面狂奔,一面思量要买的东西。 屏元丹丹方上有四种药材他是必然要买的,一些御敌的法术,法器他是必要买的…… 第十五章 高看一眼 - 仙命遥 - 时目 () 飞灵园,号称灵厩峰上最大的兽园。在飞灵园的正zhōng yāng,有一座可以容纳上千人的飞灵殿。大殿通体玉砌,富丽堂皇,是灵厩峰弟子召开会议的地方。 平rì里,许多弟子都在飞灵殿中买卖、交换物件。因为这里的聚群规模极大,以至于不少外峰弟子也会慕名前来。 在飞灵园中交易的弟子,好搭讪的,往往拿着自己的物品找人展示。不善言辞的,便直接摆个地摊任人挑选。既是交换买卖,以物换物或以灵石购物,便是此处主要的交易方式。当然,也会有人凭物品叫他人为自己做些事情。 今夜飞灵殿中如往常一样热闹,各种符箓、法器的展示络绎不绝。 而在大殿一角,一灰衣男子的地摊前却是十分冷清。只因他所卖的,全是些不引人眼球的药材。药材在众人的交易中不怎么受欢迎,一来因为它不能像法器一样直接用于打斗。二来极少有弟子耐着xìng子自己炼丹,大家如若需要,通常会直接购买丹药。 一更已过,便是在摊位前停下观看的都没有。灰衣男子有些心凉了,他正要收摊到别处逛逛,忽有一白衣少年驻足在他身前。 灰衣男子仔细打量,但见少年剑眉成锋犹如笔勾,凤目闪亮清澈汪然,尖鼻薄唇,白玉皮肤,那五官,仿佛被人jīng心雕刻得一般。 少年一身白衫,头系白绦,腰缠白带,穿的不过是刃犀宗弟子寻常的装束。可却是恁的玉树临风,气度翩翩。 少年如此俊俏,不免要惹灰衣男子欣羡嫉妒。而当灰衣男子看到少年左手上的白玉戒指时,又对少年生出几分惧意。 “敢问这位师弟来自哪座山峰?”灰衣男子堆起笑脸问道。 少年正是刚刚逃出玄灵园的杨济行。杨济行见灰衣男子颇为忌惮自己的戒指,不免觉得好笑。既是戴着戒指能叫人高看一眼,他便不会傻傻的与人解释戒指来历。于是杨济行想了想说道:“铸天峰。” 铸天峰乃是打造法器山峰,刃犀宗以善于铸器称闻名仙界,因此铸天峰在诸多山峰中可谓重中之重。负责管制铸天峰的长老,又是薛夕景的师父邢道青。 邢道青在诸多长老中备受推崇,这些使得铸天峰的弟子在别峰弟子面前都要气高一筹。杨济行一报出铸天峰,灰衣男子脸上情绪再次波动几分。 “原来是刑长老的弟子,失敬失敬。师弟你可是要买药材?”灰衣男子谄媚道。 “我需要水仙果、十味草、无根紫兰以及二级妖兽的内丹。你这可有?”杨济行报出炼制屏元丹所需的药材。 “嗯……有。”灰衣男子不紧不慢地在诸多药材中找出水仙果、十叶草与无根紫兰,摆到杨济行跟前:“却不知师弟是要交换还是购买?” “买,给个公道的价格吧。”杨济行干脆地说道。 灰衣男子忌惮杨济行身份,遂直接说出了最低价格:“这些药材全部是十五年以上的,我每株要你三块蓝灵石。” “很好。”每株药材三块灵石,杨济行自然可以接受,“那么丹核呢?” 灰衣男子一努嘴,皱着眉头说道:“丹核我是有的,只是价格却不能便宜。需知二级妖兽的丹核可是只要提炼一下,就能治些简单的内伤。” 二级妖兽足可与灵通后期的修仙者匹敌,取其丹核对一个普通弟子来说绝非易事,因此价格稍高杨济行是能够理解的:“你只需说出价格便可。” 灰衣男子见杨济行如此痛快,立即喜上眉梢。他从仙囊中取出五颗泛着血光的丹核,佯作为难地说道:“这一颗丹核怎的也要二十块灵石。” “这五颗丹核我全要了,给你五十灵石。”这时,杨济行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杨济行扭头看去,但见一面白如纸,唇无血sè的华服男子正直勾勾的盯着灰衣男子手中的丹核。 灰衣男子见华服男子出现,颇有将内丹收回的冲动。只是既已被看见,他做什么都是晚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位师兄,是这师弟要我的丹核在先……” “少说废话!”华服男子喝斥一声,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怒意。 杨济行心说这华服男子行事真叫乖张,而他眼角余光向华服男子左手扫去,却见其手上也是带着一枚白玉戒指,遂瓮声瓮气地说道:“不就是哪个长老的弟子吗?竟如此跋扈。”他可不想叫丹核落入别人手中。 “你……”华服男子见杨济行对自己如此不屑,登时恼怒。可他刚要发火,却也看到了杨济行手上的戒指,于是咬着牙关问道:“你是哪座峰上的?” “铸天峰。”杨济行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他强硬的态度,直叫灰衣男子心中石块落地:“这少年果然不简单,看来我是不用吃亏了。” 而华服男子听了杨济行的话,却是满面迷惑,他屈着眉头说道:“我也是铸天峰的弟子,怎就没见过你?” 杨济行暗叫不妙,他万没料到竟能在此处撞上“同门师兄弟”。可虽是心中发虚,他表面上却是十分的镇定,他心知此时自己是万万不能改口了。 却见杨济行抬起头,面含微笑地说道:“竟是自家兄弟,师弟姓杨名行,才被师父收为弟子不久。敢问师兄大名?” 华服男子面sè一沉,如何也想不起师父收过一个叫杨行的弟子。可他转念一想,普通弟子因为机缘在拜师大会之前被长老收为弟子却也是常事。 于是,他也客气地报上了姓名:“我叫方闻远。不知杨师弟在哪个匠阁中修炼?” 杨济行心说方闻远所指的匠阁该和灵厩峰上的兽园一样,他万一说错必会当场露馅。当下他回避着说道:“竟是方师兄,久仰久仰。师父叫我伴随在他身边,并未把我分到哪个匠阁。” “哦。”方闻远闻言,只当杨济行在师父面前十分得宠,他竟对杨济行高看了一眼。 第十六章 神秘黑袍人 - 仙命遥 - 时目 () “嗨,我终rì在飞匠阁忙活,连师弟入门都不知晓,师弟勿怪。”方闻远拍拍杨济行肩膀,露出一副难堪的笑容。 “怎么会呢。”杨济行见方闻远信了自己,急忙转开话题道:“方师兄面sè无光,莫不是受了内伤?” 方闻远闻言微露窘态,干笑几声说道:“不瞒师弟,是我昨rì炼制飞行法器时,因为失误,引得炉鼎爆炸,从而受了气浪的冲击。” “竟是这样。”杨济行甚是关切地说道,“那方师兄受了重伤怎么不买些疗伤效果好的丹药,而是要买妖丹自己提炼?需知妖丹炼出的液滴虽有疗伤之功,效果却远不及丹药啊。” 杨济行说完,方闻远模样更窘了。一旁的灰衣男子却是抿紧双唇,一副想笑而不敢笑的样子。 杨济行瞥了一眼灰衣男子,方才恍然大悟,定是这方闻远之类平rì横行霸道,那些出售丹药的弟子,见到他全都避而远之了。 杨济行淡然一笑,取出最后一粒乾阳丹,递到方闻远面前道:“初次见面,这丹药全当是师弟的见面礼了。师兄吃了罢。” 方闻远大喜,接过丹药稍作端倪便扔入口中。而后他就地盘坐,吸收起药力。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方闻远脸上再现红润,他噌的一下自地上窜起,抖抖衣袖,满是jīng神。 这下方闻远对杨济行谎说的身份可深信不疑了。他紧紧抓住杨济行的双手,十分激动地说道:“好个杨师弟,你竟有如此神丹。可真帮了师兄大忙了。” “这样,这两张符箓是师兄的一点意思,师弟你拿着。”方闻远说着,取出两张符箓拍到杨济行手上。人家做师弟的既是如此大方,以灵药相赠。他若叫师弟吃了亏,传出去不好听不是。 “这如何使得?”杨济行客气一句,方闻远却直接沉下面孔:“师弟你不要便是瞧师兄不起!” “师兄的豪气真叫小弟汗颜。”杨济行腼腆地笑了笑,才把符箓放入仙囊中。他的“yù擒故纵”算是得逞了。 “师弟,我们一起转转?”方闻远气度翩翩地说道。 杨济行本不愿与这嚣张跋扈的家伙一起,可又不好拒绝。遂向灰衣男子买了五幅炼制屏元丹的药材,再同方闻远闲聊着,在大殿中转悠起来。 有了药材、符箓,杨济行自是想够得一件法器。他遂向方闻远问道:“方师兄可了解法器的价格?” 方闻远道:“法器分上中下三阶,若以灵石衡量,低阶法器可值几十灵石,中阶法器一般都需上百灵石。而上阶法器,则要数千乃至上万灵石一件。不过你看上什么法器只管与我说,我叫他们为你去价便可。” 杨济行嘿嘿一笑,却没有推辞。他打算拿剩余的灵石买一件中阶法器,若到时看上的法器价格太高,他并不介意叫方闻远去扮黑脸。 可二人绕着大厅转了半圈,发现大家卖的,大多是一些低阶法器。便是有几样中阶法器,诸如九连环、七彩伞之类,杨济行也是瞧不上眼。 二人正自左右观望,大殿zhōng yāng忽然传来一声爆喝:“诸位上眼!” 二人寻声看去,但见一名三十五六岁的男子大手一挥,将一柄半人长的石剑掷向空中。 石剑飞到中年男子头顶一丈处戛然而止,中年男子面向四周大声喊道:“诸位师兄师弟,我这柄名曰‘无重剑’。御剑者可凭神识随意调控石剑斤两,你叫它重一两它便重一两,你叫它重千斤它便重千斤!这可是中阶法器中少有的攻击利器!” 杨济行一听,便对这无重剑产生兴趣:“若在掷剑时将剑的重量减作一斤,而在剑将触到敌人身上时忽然把剑变成千斤,那会对敌人造成多大的破坏呀!却不知这石剑是否真有如此神通。” 杨济行思量着,人群中忽然发出阵阵惊呼。他放眼看去,却见石剑正浮浮悠悠地飘荡在半空。一副丝毫重量没有的模样。 中年男子见众人为他的石剑吸引,大喝一声“且看”,而后自上而下,猛挥双手。 那石剑在空中受到牵引,翻转一周之后,剑身向地飞速砸下。势头之猛,直将厅中空气拍得飞散四周。此时的石剑,可谓重达千斤了。 正在此时,忽有一道淡黄sè光束shè中石剑。石剑受到照shè再次止住,便仿佛是那光束将之托住一般。 杨济行看得一头雾水,他转向中年男子。却见男子脸上也是写满了惊讶。 下一刻,光束极缩,收回殿外。那石剑亦是跟着飞出大殿,重重地插进地面。 “如此势不可挡的一剑竟是被那光束牵走了?”杨济行一愣,随着众人向大厅外面走去。 他了飞灵殿,但见一人正一动不动地伫在庭院当中。此人周身被黑袍笼罩,无人能视其容貌。他低着头,静得仿佛幽灵一般。在他身前,漂浮着一面淡黄sè,盘镶双凤的圆镜。无疑,方才那道光束是这镜子发出的。 杨济行静静地盯着黑袍人,心中竟生出莫名的恐慌。他在黑袍人身上感到一丝压迫,他十分清楚,那是来自强者对弱者的威慑。 这时,人群中开始出现窃窃私语:“又是这人,他隔三差五便要来。而且一次交易都没做成过,有意思吗?” “不过他每次带来的东西倒是叫人十分开眼。就这圆镜,一下便制住了中阶法器,当真是厉害非凡呐。” 听得众人议论,黑袍人好似是飞灵殿的常客。可杨济行却不认识,他不认识,那耍剑的中年男子也不认识。 就见中年男子上前两步,扯着嗓音嚷道:“阁下是哪座峰上的?为何与我捣乱?”他声音很大,众人却是在他的言语之间听出了心虚。 黑袍人并不理会中年男子,他等了片刻,感觉殿堂里的人出来的差不多了,才cāo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这面镜子名叫‘洞灵镜’,御镜之人只要以法力催动,镜子中便会发出光束。光束可牵引沾上法力的东西,比如这把石剑。” “莫非这又是一件上阶法器?”人群中忽有一人问道。 “没错。”黑袍人淡淡地答了一句。 第十七章 得宝 - 仙命遥 - 时目 () 普通的刃犀宗弟子,有一件中阶法器便是不错。便是长老弟子,也极少拥有上阶法器的。上阶法器可是有灵石也不一定能买到的东西。由此,这洞灵镜怎能不叫众人心动? 这时,方闻远忽然开口问道:“你可是要卖这洞灵镜吗?”他亦是没有接触过黑袍人。 “嗯。”黑袍人沉声应了一句。方闻远又是问道:“你要卖多少灵石?” 方闻远问完,黑袍人一挥袖袍,将一圆形黑盘甩至半空。那黑盘在空中迅速扩大,直到有了缸口大小方才止住。 黑盘上刻满了奇怪的纹路以及大大小小文字。叫人看了不免眼晕。 “怎又拿出一个阵盘?”方闻远喃喃的说道。阵盘这东西杨济行没见过,却听刘续明讲起过。修仙者yù布法阵,需要阵盘与阵器两样东西。 布阵者需在阵盘上刻出法阵的机理,即那些奇怪的纹路。再将阵器收入阵盘之中。如此,阵盘便可根据其上的机理将阵器自动散入四方,布出法阵。 杨济行看着阵盘陷入沉思。这时,方闻远身前的一名弟子竖起一根手指,含笑着与方闻远说道:“这家伙的洞灵镜必要这个数。” “一千蓝灵石?”方闻远刚看了洞灵镜的神通,认为一千灵石绝不算贵。 可那弟子却是摇了摇头。方闻远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说道:“一万灵石?” 那名弟子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十块蓝灵石。” “十块?”杨济行心中一动,扭头向那弟子看去。 那弟子指了指悬浮在半空的阵盘,说道:“只需用十块灵石将那阵盘启动,便可得到他的宝镜。只是,他的阵盘还未刻完,放灵石之前,需为他完成阵盘的机理。”阵盘自行布阵,需借灵石中的能量。 杨济行心说难怪黑袍人一直不能与人达成交易,他到此不是买卖物品,而是要寻一个懂得阵法之人啊。 众人自相将黑袍人交易规矩转告一遍。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没有站出去与黑袍人搭讪的。阵法这玩意儿,普通修仙者哪能涉猎?且不论阵盘、阵器之昂贵,便是每次开阵所用的灵石,都足以叫他们望而却步。 “这真是有意思,等等……”杨济行来回看了几遍阵盘的纹路,竟是悄悄扬起了嘴角。他发现,阵盘上的图案,不过是娘亲为刃犀宗所画大图的一部分。 那幅图,他娘画了两年,他也看了两年。他早将图上的一笔一划记得清清楚楚了。 确定无疑,杨济行扒开人群缓缓向阵盘走去。 “杨师弟……”方闻远感觉杨济行越发的深不可测了。那名黑袍人,也是身子微微一颤。 杨济行走到阵盘地下,取出一块灵石。而后轻轻一纵,跳起三尺高。趁身在空中之际,他抬起手,以灵石飞快地在阵盘上的一个“震”字与一个“兑”字之间划了三条横线。 紧接着,他再一跳,在一“乾”字顶上划出半个圆弧,并用弧线将那“乾”字与一“砍”字连到一起。 落地后,杨济行看着阵盘上的图案点点头,又取出九块灵石,手一扬,将十块灵石shè入阵盘的凹槽内。 十块灵石方一入槽,阵盘蓦地急转起来,就在众人惊诧无比的时候,黑袍人忽然一拂袖袍,将之收了回去。 “这镜子是你的了。”黑袍人控着镜子慢慢地飘到杨济行身前,沉声说道。 杨济行接过镜子,兴奋地笑弯了双眼。他刚想与黑袍人客套一句,黑袍人却长吁一口气,而后化作一阵黄风,消失在众人面前。 “杨师弟可真是才华横溢呀。”方闻远走到杨济行身边夸赞道。 杨济行朝方闻远呵呵两声,并不因对方的夸赞觉得羞怯。 此刻距三更已是不远,众弟子被黑袍人一搅都懒得回去摆摊了。于是,大家与熟人告别之后,纷纷散去。 杨济行以拜访友人为名,辞别方闻远,而后飞快地向玄灵园奔去。 一路上,他想到方闻远便会觉得好笑。他真不知方闻远回到铸天峰之后,寻“杨行”不见会作何感受。 而当想到阵盘上的图案,他则会回忆起娘亲。他问过娘亲许多次,那幅图有何奥妙。 他娘亲的回答总是“你此时还不需知道。” 进入玄灵园的大门,杨济行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不紧不慢地爬上土山,而后放轻脚步,避开双头狮,迅速闪进山洞。可方一迈入洞中,杨济行便是大吃一惊。 只见洞内空空荡荡的,除去一副桌椅,就再没了半条人影。韩喧,早已不翼而飞。 杨济行怔了许久,才缓过神来,用力怕拍脑门:“哎呀,我只拿了他的戒指,莫非他还有其它藏气的物件?” 他再次溜出山洞,跑进山下的木屋,仍是不见韩喧。 “丫的,怎会消失呢?”杨济行双目在木屋中扫过,却是毅然决然地回了山洞。虽然生死难料,他仍不愿意轻易离开刃犀宗。甚至他喜欢面对这份压力,他喜欢克服这份压力。 暂将此事搁到了一旁,他拿出方闻远赠他的两张符箓,饶有兴致地端详起来。 杨济行见两张符箓一张上面写着“冰飞针”三字,一张上面写着“炽光球”,猜想这可能是两张复杂符箓。 于是,他将一股法力注入冰针符中,而后撒手将之抛出。 冰针符一经脱手,即刻化作百余枚冰针。冰针晶莹剔透,凭空飞行,带出一片蓝闪闪的光亮,甚是好看。 冰针飞出一丈便砰地一声变回符箓。飞行距离不长,只因杨济行在符箓中注入的法力太少。 接着,杨济行又抛出光球符。只见那符箓化作一颗耀眼的光球,瞬间将山洞照得明亮无比。杨济行的双眼被白光覆盖,除去白再看不见任何景象。 光芒消失时,杨济行揉揉眼眶,觉得双目火辣辣的痛。他收起符箓,竟听见洞外双头狮发出了阵阵低吼。“看来这炽光球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攻击,而在于它可以冲击人们眼球。” 第十八章 人情味 - 仙命遥 - 时目 () 两rì以后,杨济行正在床上修炼,忽有一股强大的气息自远方飞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没过多久,薛夕景便若有所思地走入山洞。 “你可知韩喧去了哪里?”薛夕景迷着一双花目向杨济行问道。 听了薛夕景的话,杨济行顿时心头一松,看来薛夕景还不知晓他与韩喧之间的事情。于是,他假装不满地说道:“我被三只灵兽牢牢地困在洞中,连韩喧的面都见不着,你叫我如何晓得他的去向?” “这兔崽子,不声不响地跑到哪里去了?留下一笼稀风鼬几乎要饿死了。”薛夕景喃语两句,又是向杨济行问道:“你的尸魂粉研究的如何了?” 杨济行哼哼两声,反问道:“我炼不出尸魂粉你会杀我吗?” 薛夕景闻言,目光中立时闪出一丝冰冷:“要知道,你看到的事情太多了。” “可我若能帮你一个大忙呢?”杨济行微微笑道。 “什么忙?”薛夕景道。 杨济行打量着薛夕景娇嫩的脸颊,诈唬道:“薛师姐面sè虽然红润,却是外盈内虚之貌。莫不是师姐的真元出了什么问题?” 薛夕景心中一动,冷冷地问道:“你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薛师姐的病状我曾听刘老头讲过。真元混沌死沉,乃是由一种丹药引起。”杨济行并未急功近利地向薛夕景索要保证。因为他知道,如果薛夕景最终决定杀他,他要了保证也是无用。 而他这样说话,也让薛夕景觉得相当舒服。 “什么丹药?” “屏元丹。薛师姐必是误服了屏元丹。” 薛夕景立时想起严久送她的所谓活经润心的良药,直恨得牙根痒痒。可此类事情,她却不会与杨济行解释,她只是愤慨不已地向杨济行问道:“你可有解药。” “每颗屏元丹只可维持七天药材,只要师姐以后别再吃它,真元很快便能恢复。” 薛夕景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陷入沉默。良久之后,她幽幽地同杨济行说道:“你其实不会炼尸魂粉,是也不是?” “没错,我不会。” “好吧。”薛夕景叹息道,“既是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如此大的麻烦,我可以不杀你。不过几年之内我却不能让你离开山洞,万一你出去以后胡言乱语,是会坏了我的大事的。” 杨济行知道薛夕景不相信他,可只要薛夕景不杀他,他便不怕被困在洞中。因为他有白玉戒指。 “能不杀我说明你这人挺有人情味的。”杨济行嬉笑道。 薛夕景噗嗤一笑,得意道:“知道便好。以后我每隔半月给你送一次食物。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她素手一挥,扔给杨济行一个仙囊:“里面有我此次为你准备的食物。” 薛夕景走后,杨济行立时取出屏元丹的丹方研究起来。 他发现,炼制屏元丹的提炼、成丹等环节较炼乾阳丹要难上许多。他一遍又一遍的琢磨,分析出许多炼丹时可能遇上的麻烦,一直到三更时分,方才睡下。 次rì醒来,杨济行检查一遍身体,发现体内真元又如原来一般生机盎然了。他起床舒展舒展筋骨,简单吃些东西。而后拿出黑鼎与炼制屏元丹所需的药材。开始了对药材的提炼。 虽说他有提炼其它药材的经验,可是每种药材的提炼对火候要求都不尽相同。提炼没有接触过的药材,对经验老道的炼药师来说,或许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对杨济行这炼药新手来讲,却是十分困难的。 杨济行用了整整两rì的时间,将四种药材的提炼尝试四遍,结果却无一成功。可经过多次总结,他在第三天时已是自信满满。 只见他放好黑鼎,燃起煤石。而后取出一颗丹核放入黑鼎之中,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丹核在黑鼎中一点一点融化,冒出丝丝红烟。山洞中,弥漫起一股血腥的气味。 忽然,丹核未融的部分略显出紫sè,已融好的丹水中鼓起一个气泡。杨济行知道这是火焰过旺了,他赶忙出指将煤石弹掉一块。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煤石的火苗逐渐变小。而此刻,丹核马上便要完全融化了。杨济行另取一块煤石,捏了些粉面撒在正在燃烧的煤石上。煤石的火焰立时又跳动起来。 丹核彻底化成丹水之后,又缓慢浓缩,最后凝成了晶莹剔透的红sè液滴。 杨济行把红sè液滴收入瓷瓶中,心里竟然泛起炙热,他爱极了这种面对难事,一步一赢的感觉。一个时辰之后,他又成功炼出了无根紫兰与水仙果的液滴。 四种药材,就只剩下十味草了。十味草比之前三种药材都要难练,杨济行前两次尝试,每回炼到十味草都颇感头痛。 他做好准备,燃起煤石,双目死死地钉在草叶上,见草叶闪出黄、绿、蓝三种颜sè的斑点,他立刻将煤石自鼎下抽出。黑鼎吸收的热量渐渐散去,草叶上慢慢渗出三种颜sè的水珠。 杨济行将全部水珠收进一个小瓶里,而后又开始加热黑鼎。他断断续续地提炼,一直到往小瓶里放入十种颜sè不同的水珠,鼎中十味草变得枯黄方才停下。 他不能将十种水珠一口气炼出,因为这些水珠成形所需的热度不同,他稍有差池,便会有斑点直接化成烟雾,他的提炼便会失败。 如此繁琐,杨济行只提炼这一种药材,便用了将近两个时辰。 接着,杨济行马上开始融丹。融合液滴,塑成丹药,既要把握好顺序,又要把握好速度。一点不比提炼丹药简单…… 第十九章 突飞猛进 - 仙命遥 - 时目 () 双头狮正皎洁的月亮下熟睡。山洞中忽然迸出一片黑光。被黑光洒中面门,双头狮蓦地挺直身子,晃了晃两个脑袋。 无需多说,那黑光正是屏元丹的成丹之兆。此时,杨济行正在洞中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他左手中拖着两颗黑sè丹药,其中一颗自是屏元丹。而另一颗,却是伴随屏元丹而生,被杨济行寄予厚望的丹药。 杨济行收起屏元丹,轻轻添了一下由黑烟聚成的丹药。在舌尖触到黑sè丹药的刹那,他猛然jīng神大振,感觉体内真元变得异常活泼。 杨济行难抑兴奋之情,他盘坐到石床上,手握灵石,将一股灵气吸入体内。他以“五指雷通”将入体灵气提炼,再通过条条经脉把炼好的灵气汇向真元。 他平rì修炼时,将灵气汇入真元至少需要一盏茶的功夫。可此时,他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就把灵气全部吸收了。 “这家伙真叫神奇!”杨济行将黑sè丹药捧在手心,喃喃自语道:“若说屏元丹有解药,那也不过是可以恢复死沉的真元而已。而这丹药,却是可以叫真元变得活跃异常。其药效,绝非那解药能比。它是完全逆着屏元丹的药效而生啊。既是如此,我便叫它‘逆元丹’好了。” 修仙者修炼最费时间,便是提炼灵气与将灵气汇入真元两步。这两步不论哪一步节省时间都可加快修炼速度。因此,杨济行炼出的可算是加快修炼速度的灵药了。 需知若是出现加快修炼速度的丹药,必会被修仙者抢的头破血流。那可是少之又少的神奇之物啊。 往往炼制提升修炼速度的药,不是药材苛刻难寻,便是需要的火焰罕见。杨济行能借黑鼎的神奇功能,以炼制屏元丹的条件炼出逆元丹,不得不说幸运非常。 杨济行稍作休息之后,直在床上修炼了一夜。他这一夜足足消耗了四块灵石,这便代表着,他服下逆元丹之后,修炼速度比原来快上了三四倍啊!如此速度,足可与绝灵根修仙者相媲美了。 而且一夜过后,他的真元中仍是充满了勃勃生机。他心想,逆元丹药效持续的时间该和屏元丹一样,也是七天左右。 此后,杨济行便开始了夜以继rì的修炼。在灵丹相助,他的修为每天都在以一个可以感知的速度增长。这却叫他在枯燥的修炼中感到了极大地乐趣。 他又多次偷偷地溜到飞灵园,卖掉乾阳丹,买了大批炼制屏元丹所需的药材。别看药材在飞灵园卖的不怎么样,丹药可是很受大家喜欢的。杨济行不但乾阳丹卖的极快,而且每颗丹药都能卖出四十蓝灵石的高价。 其实,他若肯卖逆元丹,价格绝对会比乾阳丹高出许多。只是他怕引起众弟子的注意,才放弃了这种捞取灵石的好手段。 手中有了充足的灵石之后,他曾多次向人打听炼化魂魄的功法。可纵使他出的价格再高,也是没能寻见一本可用的秘籍。 如果不被炼化,那么邪魂终会冲破他雷劲的克制,将他蚀成一股黑烟。于是乎,他便尝试着将雷劲汇入丹田,打算用此种方法邪魂进行压制。 他的“食指雷劲”原本是在食指中凝聚,他若强行将雷劲灌入体内,难免伤及脾肺。只是受伤他不怕,只要不是伤得太重,一颗乾阳丹下去,他便可以立时伤愈。 在多次失败之后,他终是凭着极高的悟xìng,研究出一套使雷劲游走于全身而不伤及身体的方法。他对雷劲控制,也愈发纯属了。 时光如水,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清晨,一抹红光shè入山洞,杨济行手握灵石,纹丝不动地盘坐床头,静的仿佛一尊石像。他并非起的大早修炼,而是他已经两天两夜未睡了。如此投入,只因他触到了突破的感觉。 天sè由嫣红转向亮白,杨济行却浑然不觉。他不断提炼灵气,汇去真元。使体内本就膨胀的真元一丝一丝地增加。他真真地感到自己的身体便是一具躯壳,而这躯壳即将被真元填满。每一丝新生的真元都可能成为躯壳可以容纳的最后一丝。 忽然,杨济行脑海中生出一阵晕眩,那是骨肉筋脉瞬间被洗刷一遍的感觉。晕眩过后,杨济行缓缓睁开眼睛,觉得躯干、四肢都是说不出的舒畅。杨济行知道他的身体愈发坚韧了。 他看得更加清晰,听得更加真切,便是他的神识也变得更加强大。他感觉世界一下子便明朗起来。 他的真元亦是生出变化。许多真元汇到一处,形成一丝新的真元。由此,每丝新生的真元都更加凝聚,他体内又余出许多的散落的空间可以容纳更多的真元。只是,他再yù造出一丝真元,需要的灵气要比原来多上许多了。 杨济行,终于步入了灵通期三层。一年之内连破三层,如此速度,不知要叫多少修仙者汗颜。 杨济行舒展舒展筋骨,琢磨着薛夕景该来给他配送食物了。 灵通期的修仙者,修为每升一层便可多一rì不吃饭。随着杨济行修为的提升,薛夕景给他送饭的间隔也由半月变成了一月。 薛夕景对杨济行猛涨的修为颇感惊讶,可她以此事问到杨济行时,杨济行只说是当初偷服了一颗刘续明的丹药。对于此种回答,她却是不得不信,因为她想不出其它合理的解释。 果然如杨济行所想,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薛夕景便款款地进了山洞。 杨济行睁开眼睛,却见薛夕景俏脸紧绷,柳眉紧锁,一副情绪极差的样子。 “说,你是不是偷偷地溜出山洞了?”薛夕景迎头一言,直叫杨济行生出一阵冷汗。 “师姐怎会如此说?”杨济行不露任何情绪地说道。 “昨rì方闻远同我说起一冒充我师父弟子的少年。姓杨名行,在飞灵园出现,拥有治伤的良药。不是你,还能是谁?” 第二十章 同门反戈 - 仙命遥 - 时目 () “凭这三点你就判定那人是我?”杨济行不满道,“却不怕冤枉了好人。” “很好。”薛夕景斥道,“正好我有事要去飞匠阁,你便与我同行,叫方闻远亲自说我是不是冤枉了好人。” 说罢,她转身出了山洞。 杨济行深吸一口气,心说自己如果在这节骨眼儿上退缩,必会引来薛夕景暴怒。到时,薛夕景一掌拍死他都是有可能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山洞,登上牡丹花,随薛夕景向铸天峰飞去。 一路上,薛夕景愤愤无言。杨济行则绞尽脑汁地思忖对策,他最终决定,如果方闻远当面将他点破,他便以逆元丹相诱,恳请薛夕景留他xìng命。 牡丹花的速度极快,只半柱香的功夫,二人便抵达铸天峰,飞进一个墙高十丈,占地数十亩的大院。 院中并排林立着四座银瓦玉砖阁楼,阁楼四周是无数大大小小的炉鼎。这些炉鼎高的可比院墙,矮的却只有三四尺,当真是形sè各异,优劣俱全。 二人到时,方闻远以及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早已站在一处空地上等待。 “薛师妹来的挺准时啊。” 薛夕景cāo控着牡丹花徐徐降到地面,方闻远冲她招呼一声,又将目光转向杨济行。当他看清杨济行相貌时,不由得嘿嘿一笑。 “怎么不见其它弟子?”薛夕景看着空荡的院子问道。 方闻远身边男子姓周名坤,他手上戴着白玉戒指,也是邢道青的正式弟子。 周坤同薛夕景解释道:“其它人都起个大早,去玉简峰拜访了。” “哦。”薛夕景点点头,便指着杨济行向方闻远问道:“你看他可是你所说的杨行?” “正是,师弟你可骗得我好苦啊。”方闻远不假思索地同杨济行笑道。 杨济行干笑几声,心中却是叫苦不迭。 薛夕景冷冷地看了杨济行一眼,并没有当场发作。因为方闻远与周坤并不知道她与杨济行的关系。 “我的东西可做好了?”薛夕景努着小嘴向方闻远问道。 “那是自然。”方闻远取出仙囊,得意地晃了几下。 薛夕景暂忘掉杨济行给她带来的不悦,用力一甩粉嫩地拳头,赞道:“我就知道!每次托你们做的事情,你们都办的十分快。” “嘿嘿”方闻远手掌一翻,院子中忽然流光大放,直将周围炉鼎照成了彩sè。 流光散去,一朵巨大的牡丹花呈现在院子当中。那牡丹花比薛夕景乘坐的牡丹还要大上十倍,彩sè花瓣犹如丝帘一般层层叠叠,甚是好看。 “看呐!”方闻远轻喝一声,与坤一起,伸出双手飞速结印。 牡丹花在他二人的cāo控下,百余片花瓣纷纷扭动对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成了一间巨大的房屋。屋内花瓣为榻,花药铺地,花柱绕成桌椅,花丝穿成帘幕。意境之美,远胜想象。 薛夕景看了,直是心花怒放。 “这是我们熔炼了三千朵牡丹花制成的。”周坤解释道,“这牡丹花大小可调,形状可调,做你的飞行法器不错吧。” “不错不错,这可比我现在用的牡丹富丽多了!”。薛夕景三步并作两步跃入花房之中,高兴地看着房中景象说道:“感谢两位师兄为我炼造飞行法器!” 原来薛夕景此番来到飞匠阁,主要是为了拿取飞行法器。 她是快活了,杨济行却烦乱到了极点。他不自觉地向方闻远与周坤看去,却见二人又缓缓结起手印…… 薛夕景在房中走了一圈,忽有百余条花丝顶着花药在她身边立起。她会心一笑,便要伸出手触摸。可那些花丝却蓦得长长丈许,在她不及反应之际,将她双手反缚,捆了个结结实实。 “方师兄,你们在做什么?”薛夕景挣扎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使出法力,不由泛起了焦躁。 牡丹花的花瓣缓缓收缩,变成两方大小,露出薛夕景站在花心中挣扎。这突如其来的情形,使得杨济行也大吃一惊:“这牡丹花什么名堂?连筑基期修仙者都困得住?” 就见方闻远神sè一黯,淡淡地看着薛夕景说道:“薛师妹,对不住了。我二人到达灵通期巅峰足有三年多了,却一直无法进入筑基期。今有人要拿神助丹换你的xìng命……” 薛夕景听了方闻远的话柳眉紧蹙,花目之中竟是盈出不甘的泪水:“同门十余年,你们竟为了一颗神助丹算计我?” 周坤看到薛夕景痛心的模样,瞠目原地,不知如何应答。良久之后,还是方闻远长吁一口气,说道:“在灵通期瓶颈挣扎一生的修仙者数不胜数。我们为筑基期苦苦修炼了三年,其实,我们便是再练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能筑基成功。你十年步入筑基期自是不会明白我们在灵通期挣扎二十余年的苦楚。” 方闻远说着竟是不忍目视薛夕景了:“神助丹可谓灵通期修仙者筑基的保障,对我们的诱惑太大了。薛师妹,你要怪就怪自己平rì行事太过蛮横,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吧。” “呵呵。”薛夕景听完已然明白是何人要加害于她了,她惨淡一笑,闭目说道:“我便是如此乖张,你们动手吧。” 方闻远亦是闭起双眼,而后缓缓举起右手…… 方周二人要杀薛夕景,杨济行心中却没有一丝幸灾乐祸。因为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薛夕景死后,二人同样不会放过他。 却在此时,天空中下起了淅淅小雨,一个声音犹如霹雳般在四人头顶响起: “方闻远,你好大的胆!” “什么人!”方闻远歇斯底里地大喝一声,面sè立显狰狞。 第二十一章 生平第一战 - 仙命遥 - 时目 () 方闻远话音方落,空中薄云一散一拢。露出两名穿着刃犀宗白衫的中年男子。 两人一高一胖,个个瞪着凶狠冷酷的目光。杨济行用神识一扫,发现他们分别有着灵通期七层以及八层的修为。 两人飘落地上,薛夕景的神sè大缓。方闻远却面sè凝重地问道:“你们是哪座峰上的?” “我二人乃是药峰弟子。”其中高个男子铿锵有力地说道,“严师兄怀疑你们要对薛师姐不利,特派我二人到此查看。却正好叫我们看到你两个的yīn谋诡计!” 杨济行暗自一笑,心说严久到底在薛夕景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啊?又是以屏元丹遏制薛夕景的修为,又是派人保护,此等迷恋沉醉,还真是让人唏嘘。不过,他倒是觉得两名男子隐匿云中的手段颇为高明。 而此种手段落入方闻远眼中,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把戏:“便叫你们看到了又如何?凭你们两个还能将薛夕景带走不成?” “我们既敢出现,自然是有与你们搏杀的凭仗。”那男子目视四周说道,“你只当此刻下了一场普通的雨吗?我们早就在云中撒下了‘月华心象散’……” 方闻远与周坤闻言,无面露骇sè。月华心象散,在刃犀宗也是名头颇响,那是严久最得意的幻境药散。被施下月华心象散之人,一旦受到月光照shè,即刻便会陷入幻境。 却见周坤大手一挥,打出一颗绿sè光球,生生地冲散了众人头顶的云雾。 细雨停下,可他们身上还是沾上了月华心象散。 杨济行将一股雷劲分散到身体的各个部位,他的雷劲克制yīn邪之物,他打算以此来驱散月华心象散的药效。 肥胖男子大喝一声,蓦地将一张符箓抛向天空。 “月光刃?”方闻远读出符箓上文字,那符箓已然变成一道弯月,撒下光华。 就在这一刹那,杨济行的左肩忽然被人拍了两下。 他脑中一阵晕眩,迷迷糊糊地看到一尊黑sè小鼎。 他不自觉地取出妖丹,扔入黑鼎中,黑鼎蓦地扩大一倍。他燃起煤石,屏气凝神地在山洞里炼起了丹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杨济行正觉得不可开交之时,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他扭过头,见刘续明正直勾勾地盯着黑鼎。 “你不是死了?”杨济行惊讶地问了一句,却见刘续明皱着眉头说道:“你这鼎能炼提升修炼速度的丹药。你一直在瞒着我苦练,是不是?” “糟了,黑鼎被他看见了!”杨济行想到黑鼎上“鼎迹外现,主人兆凶”八个字,心中瞬间凉透。他猛踏地面,蹿向洞外,打算弃鼎而逃。 可就在他身在半空之际,黑鼎中忽然冒出一股黑烟将他拉住。 杨济行奋力挣扎,怎奈黑烟吸力太大,一下就将他拽入了鼎中…… “啊……”杨济行低喝一声,视线中景物急转。他踉跄几步,发现自己再次回到飞匠阁的大院之中。 杨济行晃了晃脑袋,发现天sè已然大亮。他浑浑噩噩地向四周看去,登时激灵一下,醒过神来。 只见在距他十丈开外的场中,撒满了各种法器、符箓以及炉鼎的碎片。碎片中间,有无数根荆条在浮摆不定地抖动,带起大片晃动的黑影。 地上躺在三具尸体。一具是周坤的,另外两具却是两名药峰弟子的。三人刚死不久,腥血还在外流,引得杨济行五脏六腑一阵滚动,险些呕吐起来。 杨济行心说这是发生了一场厮杀啊。可是,三人暴毙,方闻远哪去了?他放眼环视,却见在那片荆条zhōng yāng,方闻远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此时的方闻远面sè苍白,头发散乱,衣衫破碎沾满鲜血。他耷拉着胳膊一动不动,仿佛诈尸一般。 可杨济行知道方闻远未死,因为他在方闻远的目光中看到了冷冷地杀意。 “你竟然醒了。” 杨济行听到身侧有人言语,转身看去,却是被捆在牡丹中间的薛夕景在和他说话。 “刚在月华洒下的刹那,方闻远二人用‘移花接木’之术将他们体内之毒转到你的身体里。我还以为你在被杀死之前醒不来了呢。” 杨济行这才想起自己在陷入幻境之前曾被人拍了两下:“竟是这样,若不是我看到那样恐怖的画面,或许真的醒不了。” “方闻远此刻已身受重伤,并且用光了法器、符箓。凭你的修为,应该能与之一搏。和他厮杀吧,不然他不会放过你的。”薛夕景接着说道。 这其中利害关系,她便是不讲,杨济行也十分明白。 杨济行打量薛夕景两眼,缓慢地转向方闻远,准备迎接人生中的第一场生死仗。 薛夕景朱唇微启,yù言又止。她知道,杨济行必然对她怀有介心。 方闻远喘息一阵之后,慢慢地抬起双手。正如薛夕景所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杨济行。 “杀!”待双手平及胸前,方闻远爆喝一声,双臂画圆,推向前方。 他身边数百根荆条蓦然飞起,相互缠绕,形成四根水桶粗的巨鞭,狠狠抽向杨济行。没了法器,他仍能使用法术。 杨济行面对荆鞭,忽现坚毅之sè。但见他探出双手,挑动无名指,打出两道炽亮的雷光。这正是他苦练一年的“无名雷芒”。 雷芒与雷劲相差一字,却风格大迥。雷劲讲究“以无形之力破敌”,是一种近身法术,而雷芒却是“以有形之锋斩敌”,乃是远攻法术。 空中,雷芒方与荆鞭相触,便将之切成两截。杨济行心道方闻远重伤之下果然法术威力大减,他急忙翻转手腕,再出两道雷芒,切毁另外两根荆鞭。 方闻远一击不成,心知此时不能与杨济行硬撞。就见他手臂急挥,舞起荆条,将周围铜鼎一一抽向杨济行。 “嗡!嗡!嗡……”炉鼎在空中急速旋转,发出阵阵荡风之声,犹如发狂雄狮一般。 杨济行手腕连翻,仍以雷芒抵御炉鼎。那接二连三的炉鼎看似气势汹汹,却是由方闻远在实力大减时甩出。这使得它们一遇雷芒,便被切得碎片翻飞。方闻远却不在乎,这些铜鼎不过是他的障眼法,他正控制着十余根荆条悄悄地爬向杨济行…… 第二十二章 胜方闻远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一次接一次地化解方闻远的攻击,并不断抓出空当对其进行反击,一时间,打得兴奋之极。 又是两尊炉鼎飞来,杨济行shè出雷芒将其切碎。而后,却见那两鼎之后,十几根荆条甩开一个大花,朝他打来百八十根荆刺。 方闻远这一招太过突然,又是大范围的攻击,杨济行再不能凭借雷芒将之化解。他自是可以闪开,可此时,他的身后却是无法动弹的薛夕景。 方闻远蓄势许久,为的便是这样一个局面。需知他主要杀的人,可是薛夕景。 这一瞬间,薛夕景的心跳如鹿奔。她的所作所为害苦了杨济行,此时她要生存,却要杨济行舍身相救,这岂不是讽刺? 说时迟那时快,面对荆刺,杨济行没做丝毫犹豫。他脚尖点地向后跃起,先拉大一些与荆刺的距离。而后取出冰针符箓,奋力甩向前方。 就在荆刺距杨济行不足两尺之时,符箓生效,化作百余枚冰针将荆刺覆盖。 冰针与荆刺相撞,两者的尖芒纷飞四散。 杨济行以双臂护住头部与喉咙,身上多处都被急转的冰针与荆刺划得皮开肉绽。好在冰针排列的比荆刺密集,没有一根荆刺穿过冰针钉到他身上。 薛夕景花眼圆张,心中瞬时泛起各种滋味:“他竟救了我?” 她确是为杨济行所救,而杨济行救她,却非出于善意。杨济行想舒舒服服地留在刃犀宗。 “小心!” 杨济行方从仙囊中取出爆能符,就听身后响起薛夕景的喊叫。他将符箓贴在胸前,同时扭头观看,却见困住薛夕景的牡丹花已放大数倍,急转着向他斩来。 杨济行大惊,急忙拔地而起,在牡丹飞到他身前的时候,将将巴巴避过。 方闻远竟在这关键时刻,想到了他的最后一件法器。 杨济行身在半空,快速取出洞灵镜,向牡丹zhōng yāng打出一道淡黄光束。 修仙者在使用法器之前需要向其中注入法力。牡丹之中有方闻远存留未尽的法力,因此方闻远才能将其驱动。而洞灵镜却能将法器上的法力与修仙者隔开,以光束对开启法器进行控制。 由此,淡黄sè的光束方一shè中牡丹,方闻远便大惊失sè。因为他在这刹那间失去了对牡丹花的控制。 杨济行手腕一翻,将光束转到方闻远身上,牡丹花立时呼啸着向方闻远飞去。 方闻远唤起数百根荆条阻拦,却尽被撕成碎片,无奈之下,他只好仓皇避开。 杨济行脚尖着地,控制这光束继续找方闻远。 方闻远身在空中,感到背后冷风大作。他再无力闪避,遂扯开嗓子,yù要喊叫。可他音才出口,便被牡丹花撕成碎肉。 “不……” 方闻远喊道一半的“不”字瞬间大院吞没,杨济行看着手中的洞灵镜终是按下了心。他此时还不能灵活的使用洞灵镜,他每调整一下洞灵镜shè出的光束都会要用出九牛二虎之劲。要他控制着牡丹花不停地追击方闻远是不可能的。 好在方闻远身受重伤,速度大减,两下就被牡丹追上了。 杨济行喘息一阵,收起洞灵镜与爆能符。他左右寻看,见冰针符躺在地上未有损坏,遂上前将之捡起。而后,他三两步跨到牡丹花前,跳上巨大的花瓣。 此刻,薛夕景仍被捆在花心处。只是经过刚才的折腾,她已然长发散乱,掩住了半面娇容,衣衫不整,隐露出凝滑香肩。而貌美如她,虽身处凄凉仍是别有一番动人。 杨济行目光在薛夕景粉嫩的肩膀上扫过,浑身血脉立时一张。他急忙平吸一口气,强稳住心神。 “如此,薛师姐还要杀我吗?”杨济行嬉笑着问道。 薛夕景垂下头,娇艳yù滴的脸颊上竟是闪出一抹红润。她此时算是落入了杨济行手中,但却不愿讲一句软话。 杨济行见薛夕景不言,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才一入门,薛师姐便将我带到玄灵园,使我在刃犀宗的rì子步履维艰。如今,我不想问师姐与刘续明之间交易,也不想问师姐为何遭人陷害。只求你也不要管问我的事情,叫我在宗门内安然修炼。可否?” 薛夕景将杨济行囚于山洞之中,是因为她不相信杨济行,怕杨济行同人胡言乱语坏了她的大事。可如今落在杨济行手中,她又岂能因为管问杨济行而不顾生死呢? “好,我答应你。”薛夕景轻声说道。 “多谢,多谢。”杨济行嘻嘻一笑,而后翻转双手,向薛夕景上身的花丝打出两道雷芒。可是雷芒划过诸多花丝,只是留下了两道浅浅的印痕。 “果然坚韧。”杨济行赞扬一声,继续向花丝的印痕处发shè雷芒。一盏茶的功夫后,那些花丝终于嘭地一声断开。薛夕景失去束缚,活动活动筋骨,接着一俯身,将捆在她腿上的花丝撕成碎末。 杨济行不自觉地跃下花瓣,与薛夕景拉开距离。他十分清楚,此时自己在薛夕景面前,又变成了米粒之珠。 薛夕景整好衣衫,将杂乱的长发捋到身后,而后狠狠地瞪了杨济行一眼。 杨济行知道薛夕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却仍是被她看得心中发毛。他将目光转向院中的阁楼,缓缓说道:“普通弟子领取法器、灵兽之类需凭峰主手谕,既然薛师姐正好在这儿,我便挑选一样飞行法器如何?” 薛夕景轻哼一声,满面不屑地说道:“凭峰主信笺到此来,领的不过是些rì行四五千里的法器。”说着,她从仙囊中唤出一张七尺长、四尺宽的巨大纸符,“这惊天符是我用上等符纸做出飞行法器,一rì飞行八千里绝没有问题。就赠与你吧。” 惊天符一面书有一个鲜红的“惊”字,一面画着奇怪的纹路。它缓缓在空中翻转,发出耀眼的金光。虽说是纸符,它却有一寸来后,看上去倒像是金子做的。而修仙界的上等符纸,自是远比凡间的黄金珍贵。 看着杨济行瞠目结舌的模样,薛夕景又得意地笑道:“你若遇危急之事,还可用法力将其引爆。它爆炸产生的破坏甚是恐怖,而那样的话,它也就废掉了。” 杨济行地笑脸被金光映的无比绽放:“如此宝贝你都舍得给我?” “你毕竟救了我一命。”薛夕景指的,自然是杨济行为他当下荆刺之事。 “好极,薛师姐真是阔绰!”杨济行嗖的一下蹿上惊天符,止住符箓的翻转。 而后他以意念一驱,惊天符立时化作一道金光,蹿出十余丈远。他却一个站立不稳,险些从符箓上摔下。 飞行法器不同于普通法器,使用时无需向内注入法力。可如果修仙者的意念不能与飞行法器相协调,乘着法器飞行起来是十分吃力的。 薛夕景看到杨济行狼狈的模样,挑起嘴角笑道:“白痴!你去熟练一下吧。此处的事不用你管了。” 杨济行又叫一声好,乘着惊天符离开飞匠阁,向其它山峰飞去。 第二十三章 丹花千放 - 仙命遥 - 时目 () 消了心头大患,又喜得飞行法器,他自打入门以来,还未有如此开心过。 熟悉了惊天符以后,他仍是不愿早早回去。他在诸多山峰之间来回游荡,看到热闹便乘着惊天符凑过去。 而经这一绕他才发现,许多新入门的弟子已经开始准备拜师大会了。 他多方打听之后,对拜师大会也有了更深了解。大会由二十五岁以下弟子五五成组参加。每个小组完成一件宗门指定的任务便可获得擂台比试的机会。在比试中名列前十的小组可拜入一位筑基期强者门下,成为其正式弟子。 能拜入一位峰主门下,好处是不言而喻的。修炼环境可得改善,遇到迷津可得指点,惹出祸事可得庇护,走到哪里可得尊敬……种种诱惑摆在面前,叫杨济行怎能不心动? 而且以他的修炼速度,待到拜师大会之时,定能将不少新入门的弟子甩开一大截。 届时,他还需要四个实力不错的伙伴,这则需他慢慢寻找。 杨济行这一rì玩得格外舒服,回到山洞后,他又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直至次rì天明,洞外传来隆隆地响声,他才从睡梦中惊醒,忙不迭地跑出山洞。 看到洞外景象,杨济行立时笑逐颜开。 却见薛夕景乘着牡丹花腾在半空,手持一黑sè布囊,一一地将三只灵兽收入黑囊之中。 她所用的黑sè布囊名曰灵囊,是专门盛放活物的宝贝。 “薛师姐何必急着将三只灵兽收回?叫它们在洞外保护我岂不是更好?”杨济行得意忘形地调侃道。 薛夕景小嘴一撅,飞到地面上,当头给了杨济行两记暴栗:“等我将一百只稀风鼬放在你洞口,叫它们天天放臭屁,熏死你!” 杨济行噗嗤一笑,咧嘴说道:“算了吧,一百只稀风鼬,不把我熏死,也把我烦死。” “哼,我将你安排在玄灵园,你非但不喂食稀风鼬,还敢嫌弃它们?”韩喧消失后,薛夕景又另安排一名弟子喂养稀风鼬。至于杨济行,真是没在玄灵园中干过活计。 “当初可是你说叫我只在这洞中修炼,不用理会园中活计的。”杨济行打量着刁蛮乖戾的薛夕景说道。 “混账,竟敢用话噎我!”薛夕景蹙起眉头说道,“我说过你不用喂食稀风鼬你便不喂,现在我却要你去喂!” “好,你说去便去。”杨济行怕再说下去,薛夕景会将以后园中活计全部安排给他。遂取出惊天符,垂头丧气地向后山飞去:“我这就去给它们抓些山鸡什么的。” 后山上,野鸡、野鸭数之不尽,都是灵厩峰的弟子从别处抓来放养的。杨济行身为修仙者,抓些鸡鸭自是手到擒来。只一炷香的功夫,他便逮了一百多只,放入仙囊。 杨济行飞回玄灵园,薛夕景已在稀风鼬的笼子外面等候。他落到薛夕景面前,嘻嘻一笑,薛夕景只横了他一眼,不加理睬。 稀风鼬的笼子约有两亩方圆,笼内有一座假山,是稀风鼬栖息的地方。此刻是进食的时间,早有百十来只稀风鼬等在杨济行驻足的地方。这些稀风鼬多为一级小兽,yù要生存,是离不开食物的。 杨济行打开笼子的小口,将鸡鸭一只一只地塞进去,笼内稀风鼬立时争相抢夺。 薛夕景负手而立,发出阵阵得意地笑声。她指着一只二级的稀风鼬调侃道:“你看它挤眉弄眼的模样与你多像?” 杨济行撇嘴道:“止住吧,任谁见到我都会赞一声俊美潇洒。我会与那幅臭皮囊相像?” 他话音落下,薛夕景所指的稀风鼬竟曲着面孔,朝他嘶鸣两声。似是对他极为不满。 “好家伙,竟敢吼我?”杨济行来了兴致,只见他手腕一翻,便向那只稀风鼬打出一道雷芒。 “轰!”稀风鼬向后一躲,雷芒shè到地上,竟然打开一个三尺厚,水缸粗细的圆口。并有一道淡蓝sè的荧光从圆口中照shè出来。 “地下有洞!”杨济行的心咯噔一下,感觉自己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他缓缓转向薛夕景,担心她真的被自己的冒失惹怒。 却见薛夕景柳眉微蹙,不可思议地盯着圆洞说道:“怎么回事?”她亦是不知地下还有洞穴。 薛夕景目光一转,取出一张符箓贴在笼子的栏杆上,数条栏杆立时左右一弯,分出一个容人通过的大口。 薛夕景迈入笼中,杨济行看她一眼,也跟了进去。 进入兽笼后,薛夕景收回符箓,笼子的开口又自行合上。 二人走到圆口边上,薛夕景猛一跺脚,震得地面发出剧烈的摇晃,圆口周围的石土开始慢慢向下滑落。上百只稀风鼬受到惊吓,纷纷窜进假山中隐藏起来。 震动停止,圆口扩大了十倍有余。杨济行惨淡一笑,幸亏方才薛夕景没有踹他。 二人俯身向下观望,见洞穴足足有二十丈深,其面积则与稀风鼬的笼子同样大小。洞穴的墙壁上,转圈镶着一百多颗夜明珠。夜明珠荧光熠熠,使整个山洞充满了明亮的蓝sè。 杨济行将目光投向可以望见的角落,打算细细地观察一番,薛夕景却身形一闪,飘进山洞之中。 “你是峰主灵厩峰便任你横冲直撞吗?”杨济行暗斥薛夕景冒失,却也难耐好奇,跟着跳了下去。 进入山洞之后,杨济行再次环顾四周,见在他刚刚视线不可及的地方,有一口泉眼正涓涓向外鼓出泉水,在其周围形成一个十丈见方的池塘。池塘周围长着十几棵垂柳,算是与池塘一起构成了洞中一景。除此之外,偌大的洞穴内就再无其它了。 “这差不多是在兽笼的禁制内,可以挖出的最大的洞穴了。”薛夕景喃语着,二人转到了池塘的东南角。 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他们的身子,不自主地向三十丈开外的墙壁飞去。与此同时,那墙壁轰隆一声,凸出一张巨大的石网。 石网一经出现便飞出墙壁,呼啸着兜向半空中的杨济行二人。 杨济行大惊失sè,他眼睁着自己向石网飞去,感觉自己在这巨大的压力面前,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却见薛夕景身在半空,素手一挥,向石网撒去一片莹亮的粉粒。粉粒与石网相交,全部融入石网之内。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巨大的石网之上,蓦地开出百余朵缤纷的牡丹花。牡丹花飞速生长,瞬间便将石网撑碎。 以无形之种,唤有形之花,这正是薛夕景的拿手法术“丹花千放”。 石网破碎,片片散落,它本身竟是一件法器。杨济行觉得身子突然变轻,他双脚点地,却是一个趔趄向前栽去。就在这一刹,忽有数条巨大的手臂自墙壁内迸出,向他袭来。 杨济行奋力止住身形,仰身避过,而后连翻带滚地向后避开。 墙壁轰然倒塌,四十多只稀风鼬飞速出现在杨济行与薛夕景面前。这些稀风鼬的体形皆是四尺左右,可它们却以金黄的绒毛在身后卷出一对两丈长的手臂。它们面部毛须扎起,气势汹汹的盯着杨济行与薛夕景,仿佛要将二人撕碎一般。 “原来墙壁后面还有一个小洞,险些糟了暗算。”杨济行心有余悸地说道。 他见这些稀风鼬皆到二级,单拉出来一个便够他法器、符箓全开的。幸好方才薛夕景及时粉碎了石网。否则他再向前落出一丈,必会被那些巨大的手臂碎尸万段。 “怎会有这么多二级的稀风鼬?”薛夕景喃语一句,忽然眯起花眼,转向后方。 杨济行一愣,扭头观看,却见身后十丈远处,有一名黑袍人悄然而立。他方见黑袍人,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那不是强大气息给带给他的压迫,因为他根本感觉不到黑袍人的气息。那压迫来自黑袍人的静,使他心生恐惧的静。 “薛峰主驾到,有失远迎。”黑袍人cāo着沙哑的嗓音说道。 “他是那rì在飞灵园出现的黑袍人。”杨济行面sè凝重地说道。 “什么?”薛夕景不解道。 杨济行简略地将那天飞灵园中的情形与薛夕景讲述一遍,薛夕景听后,立时皱紧了眉头。 “呵呵呵。”黑袍人发出一阵yīn森的笑声,而后,缓缓抬头,露出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杨济行看清黑袍人的容貌,登时如受雷击,惊得目瞪口呆。 第二十四章 稀风鼬群起 - 仙命遥 - 时目 () “韩喧……”杨济行僵着舌尖说了一句,却忽的心血沸腾,举起手掌拍向自己的头顶。 他亦恨亦昏亦怕,感觉自己是疯了。他停不下亦是不想停下自己的手掌。 就在杨济行的手掌将及头顶之际,一只柔滑的小手忽然搭在他的手腕之上。杨济行感到自己的手掌被那小手牢牢地制住,他体内的狂热更是瞬间被之吸走。 他一个激灵,扭头看向薛夕景,见其酥胸稍一起伏,便即刻恢复平静的呼吸。 “不要看他的眼睛。”薛夕景松开杨济行的手腕,淡淡地说道。 杨济行如梦方醒,知道自己刚中韩喧的幻术,体内凭生出狂躁。后来狂躁消失,他略一琢磨,便想到方闻远与周坤用过的“移花接木”,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暖意。 刚刚正是薛夕景用“移花接木”将杨济行的负面状态转移至她的体内。 薛夕景自是不会被那狂躁所控,她稍一凝神,便将其驱散了。她亦是不怕韩喧双眼。 杨济行低下头,不可思议地说道:“没想到韩喧竟是如此高的修为。” “错了。”薛夕景静静地盯着韩喧说道,“是一只五级的稀风鼬在控着他的身体。” “五级稀风鼬?”杨济行反问一句,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莫说玄灵园,就是整个灵厩峰,他都未听说过有五级灵兽出现。五级的稀风鼬,足可与结丹期修仙者一较高下了。 “那么,你们束手就擒吗?”韩喧冷冰冰地问了一句,忽然爆发出慑人的气息。 杨济行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反而将心一横,从不安中挣脱出来。他取出爆能符贴在胸口,摆出殊死一搏的架势。 薛夕景见杨济行能在生死关头拿出这般勇气,甚是欣慰。她冲杨济行甜美一笑,又是说道:“它虽是五级修为,却外乱内虚,拿不出五级灵兽的实力。我足可与它一战。” 韩喧听完薛夕景的分析,瘦削的脸上皮肉一颤,又惊又怒:“好狂妄的口气!” 在他爆喝之下,那四十多只稀风鼬立时挺胸抓地,发出阵阵嘶鸣。 大战一触即发,薛夕景拂动长袖,取出一只灵囊。 她素手在灵囊上一抹,立时有一只猕猴,一只白熊与一对鸾鸟出现在二人身前。灵厩峰之主,怎能没有厉害的灵兽? 那猕猴灰毛白脸,身长五尺,现身后直接蹲在地上把弄脖子,甚是机灵古怪。它有名曰“自在神猴”。白熊名叫“金刚雪熊”,它生着一身雪亮的长毛,与两只比头颅还大的巴掌,既干净华美又威风凛凛。两只鸾鸟盘绕半空,在通体红羽的映衬下,就像是两团浮动的火焰。它们也因此得名“烈火飞鸾”。 四只灵兽皆已到达三级,甚至白熊的气息比猕猴、鸾鸟还要强上许多。它们一经出现,即刻使四十余只稀风鼬生出躁动。 “去!”薛夕景轻斥一声,两只烈火飞鸾冲到高处,奋力拍打翅膀,向稀风鼬shè出一片鲜红的羽毛。那些羽毛飞到半途蓦地化作百余颗火球,烤得洞穴内翻起滚滚热浪。 稀风鼬也不甘示弱,它们舞开金毛卷成的手臂,气势汹汹地迎向火球。更有几只行动迅捷的,跃到半空,直接对烈火飞鸾展开攻击。 刹那间,火球四散纷飞,稀风鼬的金毛露出片片焦灼。 稀风鼬飞快地以新毛换旧毛,与此同时,金刚雪熊带着一股劲风冲入鼬群之中,抡起巨掌,展开厮杀。 自在神猴上看看,前看看。忽然朝天空甩出右臂,它的手臂瞬间暴长四五丈,直直抓向一只身在半空的稀风鼬。 四只灵兽瞬间与稀风鼬打成一团。韩喧双目在战场上扫过,手腕翻转,从仙囊中取出一个小球。他将法力注入小球中,小球立刻急转起来。他与薛夕景之间,又要是一场大战。 杨济行左右观看,正在思量加入哪一边的战场,薛夕景忽然在他身前竖起食指,聚出一颗半透明的种子。 “不断向种子注入雷劲。”薛夕景轻声嘱咐一句,转身面向韩喧。 小球在韩喧手掌上方越转越快,将周遭带起一个剧大的漩涡。“喝!”韩喧大叫一声,蓦地单膝跪地,将小球灌入地下,地面瞬间凸出一个鼓包。韩喧手按鼓包,起身一带,那鼓包立时化作急转的石球,迸出地面,滚向薛夕景二人。 此时的石球已比那小球大了几十倍,却仍在行进中不断吸收石土,壮大自己,并在其四周带起急转的风烟。 有风烟笼罩,薛夕景便无法对石球使用“丹花千放”了。眼见石球滚至己方四丈远处便有了半间房的大小,薛夕景心知不能与其硬撞,遂取出一张符箓,拂手抛出:“泥泽水蛟!” 那符箓在半空化作一条巨大的水蛟。水蛟长啸一声,风驰电掣般地飞出两丈,扎入地下。它方一钻入地中,那块石土之地便化作一片淤泥翻滚的沼泽。 韩喧暗叫不妙,可不等他收手,那巨大的石球便滚入泥潭,深陷下去。薛夕景素手轻撩,水蛟又直直地冲到半空,变作符箓,飞回她的掌中。而那片泥潭,则再次变成石土,凝固得结结实实。 地面轻微地抖动一阵,旋即恢复平静。无需多说,自是石球停止了转动。 一招不慎,法器被封,韩喧懊恼不已。杨济行却乐得平安无事,暗赞薛夕景手段高明。他想到薛夕景吩咐,当即以食指按在面前的种子上,将一股雷劲注入其中。种子受到雷劲,生出轻微的抖动,杨济行大喜,再次运起一股雷劲……此事做起来毫无难度,于是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战场。他无需再怕韩喧的眼睛,因为韩喧将jīng神全部集中在了薛夕景身上。 此时,薛夕景已将一面三角形状的黄旗拿在手中。但见她手执旗杆,自下而上撩起,疾声喝道:“起!” 随着她这声喊叫,韩喧噌的一下拔地而起。 这却不是韩喧受了薛夕景的控制,而是紧跟韩喧之后,地面下忽然穿出上百根尖刺。那些尖刺粗壮分叉,像极了树木的根须。 看到这幅画面,杨济行脑海中灵光一闪,立时想到池塘边的柳树。他yù扭头看柳树的根部,可他眼角余光都未来得及转,便有数棵柳树枝杈暴长,刺向身在半空的韩喧。 与此同时,那些刺出地面的根须再次伸长,分叉,露尖,封住韩喧退路。 薛夕景的黄旗,竟是可以cāo控树木。此招若中,韩喧必被穿成肉筛。 第二十五章 强者之战 - 仙命遥 - 时目 ()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喧猛然挥动袖袍,抖出四片外露寒刃的圆轮。四片圆轮围着韩喧上下翻飞,如四条灵蛇一般将他牢牢护住,把及他身前的枝杈全部砍作稀碎。 韩喧缓缓落向地面,更有圆轮斩起一片碎须,为他腾出空地。薛夕景俏脸紧绷,急急舞动黄旗,使刺向韩喧的须枝加粗变锐。 “吼!”柳树的根须与枝杈狂躁地涌向韩喧,带起鬼哭一般的风声。如此场景,可谓触目惊心。杨济行借着须枝的间隙远观,却见四片圆轮急转飞荡在韩喧四周,不论攻击韩喧的须枝多么凶猛,它们总能游刃有余地将之斩碎。 更叫杨济行感觉惊奇的是,四片圆轮越是斩切须枝,锋口就越是锃亮。起初它们切断树枝时,杨济行还能听到咔咔的声响,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杨济行便只能瞧见粗壮的须枝在圆轮划过的痕迹下爆成碎片,而听不到半点声音了。 薛夕景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但见她脚尖点地,如轻风般掠向韩喧,并趁身在半空之际,翻转黄旗,使柳树的须枝恢复原貌,而后取出一条丈许长的藤鞭。 近至韩喧身前,薛夕景素手反带,藤鞭立时挽成一道圆弧,切向韩喧天灵盖。 “恁粗的枝干都破不了圆轮的防御,区区藤条能奈我何?”如此念头在韩喧脑中闪过,他已控着两片圆轮斩向藤鞭,两片圆轮斩向薛夕景的双腿。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藤鞭与飞轮相触,在刹那之间化有形为幻影,穿过飞轮的抵挡,再恢复原状,继续取韩喧的天灵盖。 韩喧又惊又悔,却已不及躲闪。他只好向后滑步,微微挪动身体,避开要害。 “啪!”藤鞭结结实实地抽在韩喧胸口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其内白骨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薛夕景的身影一分作三,避开两个片圆轮,再同出三鞭抽向韩喧的肩、胸、腹。韩喧在慌乱之中,避开近及肩膀的藤鞭,却再无法让过抽向胸腹的两鞭。 下一刻,血花四溅,韩喧前胸再多一道伤口。薛夕景的三条身影一条是真,另外两条作为迷惑对手之用,这乃是她的法术“花间步”。 薛夕景两招得手,借势对韩喧发起猛攻。但见她一鞭快似一鞭,一鞭狠似一鞭,逼得韩喧狼狈不堪。 韩喧起初还cāo控圆轮反抗,可薛夕景的三条身影虚实相应,着实叫他难以辨别。他只与薛夕景互攻三招,便又被抽出两道血口,落得只有躲避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这全是他太相信圆轮,一时大意,酿成的苦果。 韩喧在躲闪中发出“吓吓”的低吼,杨济行与之相隔十丈,便听出了吼声中的愤怒与不甘。 薛夕景三鞭挥下,却见韩喧蓦地止住身形,双手飞快地结印,对薛夕景的攻击不避不闪。他想为自己腾出功夫,就必须将薛夕景这一击照单全收。 薛夕景一愣,仍是挥着藤鞭抽在韩喧左肩上。她这一鞭,直抽进韩喧的肩膀寸许,将他的肩骨斩断。 蓦然间,韩喧上身衣袍鼓起,破成碎布。铺天盖地的金毛自他后背生出,卷成十条巨大的手臂,砸向薛夕景。 薛夕景大惊,急忙撤身躲避。她在闪躲中,再次分出十几条幻影,干扰韩喧的视线。 韩喧逼开薛夕景,又立即招出如意珠、三叉戟等十多件法器,对薛夕景展开狂攻。他也顾不得区分真身与幻影,只要是薛夕景的影像,他便狂轰猛打。眨眼间,他就将七八条幻影打作虚无。 薛夕景再次招出新的幻影。她在幻影的掩护下,一面移身换位,一面取出法器、符箓抵御韩喧的攻击。可她没有韩喧那么多的法器,也没有韩喧那么多的手臂,不论远搏还是近攻,都吃了不少亏。因此韩喧方一展开全力,她便忙得不可开交。 杨济行想起在飞灵园时众弟子对黑袍人宝贝繁多的评价,不禁为薛夕景捏了一把冷汗。 他看向洞穴四周,见四只灵兽与稀风鼬正杀得不可开交。地上东倒西歪地躺着六七具稀风鼬的尸体,而自在神猴与金刚雪熊身上已被划下了数道伤口。 两方战场都厮杀地如此激烈,杨济行被这气氛感染,竟有些跃跃yù试了。他目光来回游动,不轻易间,便落到身前的一段根茎之上。那根茎通体莹白,周遭闪烁着暴躁的电光。在茎的顶端,则是结着一个含苞待放的骨朵。而此时,他的食指正抵在两条根须之间。 “这是那种子变的!”杨济行心中发出一阵惊呼。他刚才专注于薛夕景与韩喧的战斗,竟是忽略了不断吸收自己雷劲的种子。此时,那种子已然初成形状,并显现出霸道的雷劲。 杨济行微微扬起嘴角,他的笑脸在雷光的照shè下格外意气风发。 薛夕景终在与韩喧的对峙中落入下风,她娇艳的脸庞上神sè越来越凝重,原本行云流水般的步伐也已生出乱象。忽然,她娇躯一抖,左肩上冒出一个血洞。 身受此等重创,薛夕景却无暇顾及伤口。她迅速上身前压,向后倒踢一脚。 薛夕景脚跟撩起四尺,呯的一声自空中踢出一只银镖。她刚才,便是被这只隐匿了行迹的银镖所伤。 孰料那只银镖才被踢得现形,便急转两圈,再次消失。薛夕景那一脚,竟没能将韩喧注入银镖的法力全部踢散,银镖又被韩喧所控。 薛夕景大惊,她凝聚神识,快速转身,却见一道淡黄sè的光束shè在她身前。片刻后,那只银镖出现在光束之内,不住地摇摆抖动。正是杨济行用洞灵镜将银镖揪了出来。 薛夕景对杨济行嫣然一笑,旋即绷紧俏脸,转身迎向呼啸而来的如意珠。 第二十六章 无常分割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屏息凝神,催使光束拉拽银镖。那银镖却仿佛生了犟脾气一般,奋力地向光束外面挣扎。 杨济行知道,虽说洞灵镜能将法器上的法力与修仙者切断,可凭自己的修为想在五级灵兽手中夺取法器,却是是比登天。好在薛夕景将银镖中的法力踢去了许多,否则他连使银镖现形的能耐都没有。 杨济行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银镖上的法力与韩喧切开。他将银镖与洞灵镜一起收入仙囊,并未cāo控银镖对韩喧进行反击。他这么做原因有二,一是他打出的银镖对韩喧构不成威胁,二是他不想叫韩喧注意到自己而给薛夕景增添麻烦。 而后,杨济行继续向根茎中注入雷劲。再两柱香的功夫过去,根茎顶端紧闭的骨朵终于缓缓地绽放,开出一朵莹白如玉,电光闪闪的牡丹花。杨济行兴奋地看着电光牡丹,瞳孔中充满了炙热。他的心,亦随着花中暴躁的雷劲砰砰地跳个不停。 十丈之外的韩喧自是没有留意到杨济行身前的景象,因为他身边不断有法器碰撞,破碎,每次法器之间的撞击都会散产生巨大的能量涟漪。薛夕景则不然,她一直在以神识探测种子的情况,在牡丹花绽开地刹那,她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韩喧亦是没有留意到薛夕景的笑容,经过一番厮杀,他已经稳稳地占据上风。他此刻所想的,是如何尽快解决战斗。可当他看到薛夕景又次拿出的宝贝之后,立时将这念头抛到九霄云外。 却见薛夕景素手一挥,唤出一张十倍于符箓大小的纸符。那纸符黑底白纹,一面画着奇怪的图案,一面写着“无常分割”四个大字。薛夕景开始源源不断地向纸符中注入法力。 “符篆!”韩喧惊呼一声,立时加紧对薛夕景的攻击。 薛夕景却将余下的法器收回,对着半空大喝道:“鸟!” 半空中,一只烈火飞鸾听到薛夕景的呼喊,立时向韩喧的法器打出一片火雨,并俯身冲到薛夕景身前,前叠双翅,将其护在身后。而另一只飞鸾,则风一般地从薛夕景身边掠过,将薛夕景带上半空。 韩喧的法器被火雨挡住大半,仍有四件轰在前一只飞鸾的翅膀上。那只飞鸾直被打得膀折羽飞,擦着地面划出五丈。 薛夕景在符篆中输入充足的法力后,开始舞动双手,快速结印。她身下的飞鸾则带着她飞快地在空中穿行,避开韩喧的攻击,必要时,更会伸出翅膀为薛夕景当下伤害。 自在神猴与金刚雪熊在失去两只飞鸾的掩护后,立即在与稀风鼬的对峙中落入下风,可它们却硬抗下数招稀风鼬的攻击,奔至韩喧四周,为薛夕景抵挡法器。 杨济行被四只灵兽的忠实深深震撼,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薛夕景身前的符篆。符篆这宝贝他曾数次听人提起,它乃是由结丹期修仙者用上等纸符制得。要开启它,不仅需要足够的修为,更加需要繁琐的结印。此刻,四只灵兽正在为薛夕景争取结印的时间。 在韩喧与稀风鼬的猛攻下,三只灵兽瞬间陷入绝境。动作迅捷的烈火飞鸾与自在神猴尚且好些,金刚雪熊在接下两件法器之后,一个躲闪不及,被二十来只稀风鼬按倒在地,生生吃了四十几拳。 杨济行心急如焚地站在场边,屡次止住向韩喧shè出电光牡丹的冲动。他知道,出手的时机还未成熟,他需得等待薛夕景的安排。 自在神猴终于难抗压力,倒在韩喧与稀风鼬的轰打下。而就在神猴倒下的瞬间,薛夕景忽然娇喝一声,平推双掌,打出身前的符箓。 那符篆飞出三尺,化作一黑一白两团浓雾。两团浓雾都向外伸着一条由烟雾汇成的手臂,乍看上去,就像是两半不完整的身体。它们方一出现,便带着yīn森的杀气冲向韩喧。 韩喧吓得面如纸张,他急忙放弃对薛夕景的攻击,集中全部法器,迎向两团浓雾。 薛夕景素手挥动,cāo控余下的法器将韩喧攻向浓雾的法器拦下一部分。 如此,韩喧的法器在经过损耗,被阻之后,撞到浓雾上的,就只剩四件了。这四件法器一为上阶,三为中阶。它们与浓雾撞在一起,立时四散纷飞,根本阻拦不了浓雾气势汹汹地飞行。 韩喧睁圆双目,发出一声惊悚地嘶鸣。他没有遁逃,因为他根本逃不掉。 两团浓雾飞至韩喧身前,将手掌搭在韩喧的双肩上。经它们一拍,韩喧立刻合起双眼,垂下脑袋。接着,两团浓雾缓缓上飘,它们竟从韩喧体内,拽出一具血淋淋的**。 那**五官模糊,神态狰狞,却是五级稀风鼬的本体。它离开韩喧的身体后,奋力地拍打蹬踹,可任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浓雾地束缚。最后,它竟cāo着沙哑的声音向薛夕景怨骂道:“万恶的修仙者,你这贱胚!” 薛夕景听了这番斥骂立时火冒三丈,她银牙紧咬,一扭脸,对着杨济行叫道:“杀!” 杨济行自那稀风鼬本体中感到一股巨大的yīn邪。而他的雷劲,乃是yīn邪之物的克星。因此,在稀风鼬本体被拽出的刹那,他便开始暗赞薛夕景的安排周密了。此时听到薛夕景呼喊,他毫不犹豫地屈指一弹,shè出电光牡丹。 牡丹花在半空画出一条闪亮的弧线,惊得那只稀风鼬瑟瑟乱抖。 杨济行足足向花中输入了三百次雷劲,牡丹花则将他这三百次攻击分毫不差叠加起来,聚出一股暴躁汹涌的巨大雷劲。 “嘭!”牡丹花落到那只稀风鼬身上,立时电光一闪,带着它消失于无形。 那些二级稀风鼬见到如此情形,纷纷踩着墙壁,从圆口跳出洞穴。薛夕景并没有追击它们,而是乘着烈火飞鸾缓缓落到地面,伸出玉手,向杨济行问道:“你可还有乾阳丹?” “有。”杨济行乐呵呵地打量薛夕景几眼,见其俏脸一沉,忙自仙囊中取出五颗乾阳丹。 第二十七章 韩喧醒来(一)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将丹药一一放入四只灵兽口中。他起初还担心乾阳丹只能治人不能治兽,而自在神猴吃下丹药后不久,便叽叽喳喳地蹦到他身前,抓住他的脑袋用力抚摸。两只烈火飞鸾更是朝他发出阵阵嘶鸣,以示感谢。它们的伤势,亦是有所好转。 杨济行歪着脑袋嘿嘿地笑个不停,心中充满了惬意。来到刃犀宗之后,他还从未感受过如此温暖的气氛。他锤了自在神猴几拳,又走到韩喧身边。 此时韩喧一动不动得躺在地上,脸sè煞白,双唇干枯,没有丝毫生气。他肩膀的裂口处,还涓涓地向外淌着鲜血。 “这便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杨济行摇摇头,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他还未死呢。”旁侧的薛夕景忽然开口说道。杨济行闻言颇感诧异,他俯下身,伸出两指并到韩喧鼻前。片刻之后,他果然感到一股微弱的气息。这便证明韩喧还有生命的迹象,只是那迹象极不明显,以他的神识搜寻不到罢了。 韩喧命悬一线。杨济行想到往事,在救与不救之间稍作挣扎,便将一颗乾阳丹塞进韩喧口中。而后,他将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韩喧体内,助其吸收药效。 “你心肠倒是不错。”薛夕景嫣然一笑,转身寻找起未被毁坏的法器。 杨济行听到薛夕景地赞扬,嘻嘻一笑,得意洋洋地说道:“比你这万恶的修仙者强吧。” “啪!”杨济行话刚出口,便觉得后脑勺一痛。他转过身,正见一块法器的碎片落在地上。 便听薛夕景愤怒地嚷道:“你不能不惹我生气呀!” 杨济行抿抿嘴唇,刚要还口,便见韩喧的身体微微一动。 “他醒了。”随着杨济行的呼声,韩喧缓缓睁开眼睛。此时,韩喧的瞳孔不再被恨意充斥,而是充满了迷茫与疲惫。他虽然处在灵通期,却是伤得极重。只吃一颗乾阳丹,远不能伤愈如初。 韩喧盯着杨济行看了许久,再用力转动眼睛,扫了扫洞中的景象。而后,他颤抖几下干燥的嘴唇,再次昏睡过去。杨济行没有继续喂他乾阳丹,这却不是杨济行吝啬,而是丹药这东西,吃多了终会起到负面作用。 薛夕景收拾完几件法器,伸伸手臂,与杨济行说道:“我们走吧。嗯……你就把韩喧带到你那洞中照看。”经此一闹,她也没有jīng力制作符箓了。 见薛夕景毫不客气地将韩喧推给自己,杨济行干笑几声,却未作反驳。他心说,既然救了,索xìng救到底吧。 回到山洞后,韩喧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正午,他才缓缓醒来。 韩喧静静地盯着石壁,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他用神识检查一遍身体,蓦地泛起狂喜。他双肘猛拄石床,打算坐直身子。却在这一瞬之间,牵动伤口,扭头吐出一股鲜血。 撕心裂肺的痛传遍全身,他却依然满面是笑。他眼珠一转,见杨济行正端坐在对面床头,含笑打量着他。杨济行的心情,亦是不错。 “恭喜韩师兄,竟在一年之内步入灵通期四层。”杨济行笑得很真挚,直让韩喧心底泛起一丝暖意。 “呵呵呵。”韩喧仰头看向洞顶,气喘吁吁地说道:“可能是那家伙在我体内待的时间久了,将修为渗透到我的真元当中了吧。” 杨济行挺身下床,缓缓走到韩喧身边,将一颗乾阳丹送到韩喧嘴边。韩喧想都未想便将丹药咽了下去。而后,杨济行将一股法力注入韩喧体内,助他吸收药效。 片刻之后,韩喧面sè略显红润,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挣扎着坐起,靠到身后的墙壁上。“杨师弟的恩情,我谨记了。再次回到这洞中,我真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场噩梦一般。” “嘿嘿。”杨济行嬉笑道,“不过玄灵园中怎会冒出一只五级稀风鼬呢?” “它算是园中那群稀风鼬的祖先,活了三百多年了。若非钻进我体内影响了它的修为,薛师姐是绝难与它匹敌的。”韩喧解释道。 “师兄对它似是十分了解。”杨济行道。 韩喧无奈地笑道:“它虽占据了我的身体,却无法立时将我的元神湮灭。这一年中,我的意识总是时不时地出现,与它进行了多次对话。” 接着,不待杨济行询问,韩喧便缓缓讲道:“为了子孙方便,它早就在兽笼之下开辟了洞穴。六年前,刘续明开始残害稀风鼬,它使用秘术遁出兽笼,经过几番查探,竟是发现了刘续明与邢道青、薛师姐之间的勾当。” “哦?” “薛师姐为刘续明腾出玄灵园炼魂,作为交换,刘续明每年都会为他们炼制十瓶尸魂粉。” “尸魂粉十分厉害吗?”杨济行眉头一挑,略显兴奋地问道。 “当然厉害。谁人被施下尸魂粉,只要听到咒语,便会不自主地为他人所控。” 杨济行听到韩喧描述,不自觉地张圆了嘴巴。而韩喧下面的话,却直叫他瞠目结舌。 “如今,邢道青等人已在刃犀宗四座山峰的所有井中投过了尸魂粉,至少有两千名弟子身中尸魂粉而不知。” 杨济行背心发凉地问道:“灵厩峰呢?” “呵呵,杨师弟莫要担心,灵厩峰的井水是干净的。”韩喧道,“邢道青有三位同门,皆是宗门峰主,加上薛师姐这灵厩峰,他们不用投毒便可控制五座山峰。” “十四座山峰已有九座在手。他们却是要造反呐。”杨济行喃声道。 韩喧点头道:“没错。而那只五级稀风鼬得知他们的计划之后,便用幻术从刘续明口中探到了催动尸魂粉的咒语。它也想控制刃犀宗的弟子,它甚至想做刃犀宗之主。” 第二十八章 韩喧醒来(二) - 仙命遥 - 时目 () “一只灵兽竟有如此智慧?”杨济行不可思议地说道。 “稀风鼬的灵智要远远强过同级灵兽,可不要小看了它们。”韩喧摇着脑袋说道,“如果想问鼎刃犀宗,它便要排除两波势力。邢道青等人它要除,因为他们不但势大,还知道催动尸魂粉的咒语。以谷存天为首的四位内殿长老它也要除,因为他们终将成为它前行路上的障碍。” “如此,邢道青与谷存天便成了它的眼中钉。其实这两人本就因为争权不和。它在用幻术控住刘续明之时,更是夺了刘续明盛放法器的仙囊,并且得到一个刘续明没能完成的阵盘,心魔阵。” 杨济行嘿嘿一笑,低声喃语道:“心魔阵……” “人处心魔阵,会受到心魔驱使,腾起杀意。”韩喧道,“谷存天那徒弟严久,为了讨好师父,讨好薛夕景。在药峰上开辟了一个百年药园,那药园中种的都是他从别处移栽的生长了数百年的药材。每个季初,严久都会请谷存天与邢道青到百年药园中采摘药材。那只五级稀风鼬得知这一情况之后,便以法器为诱,寻找可以完成心魔阵之人。它要将心魔阵布到百年药园之中,在邢道青等人采药时,使他们被心魔所获,互相残杀。” 杨济行干笑几声,就见韩喧心有余悸地说道:“昨rì我在山洞中听到,却是杨师弟帮它解决了阵盘难题。而后它还要找人炼制阵器,还要在药峰厮混,为了方便,它便占据了我的身体。” “如此说来,我可是坑了韩师兄了。”杨济行拍着脑袋笑道。 韩喧清了清嗓音,摆手说道:“哪里,它完成阵盘之后终要占据我的身体,它早就将我当作目标了。因为我是二灵根,修炼天赋还不错。若不是你和薛师姐将它杀死,用不了多久,我便会意识全无了。” “倒是刘续明死于炼化邪魂,打乱了它的计划。它还做过逼迫刘续明为它炼制尸魂粉的打算。因为它虽用幻术使刘续明说出了尸魂粉的丹方,却是没有那么jīng湛的炼药术。” 杨济行闻言,心说便是那只五级稀风鼬也不知道刘续明真正的死因。此事涉及到黑鼎,他也没有与韩喧解释,而是问道:“那么韩师兄可知道尸魂粉的丹方?” “不知。”韩喧摇头道,“这些事都是它讲给我的,我并没有听到刘续明说出丹方。催动尸魂粉的咒语,我亦是不知。” “唉?那稀风鼬从刘续明那里夺过的仙囊可还在你手中?”杨济行忽然好奇地问道。 “在。”韩喧从怀中摸出一只仙囊,笑盈盈地说道:“他将我的东西与刘续明的东西合到一起了,却不知还剩下些什么。” 他将手掌放在仙囊上,略一感知,便露出失望的神sè。 “只剩这东西了。”韩喧从仙囊中召出一本玉简,撇着嘴说道,“那些厉害的法器,全在昨rì的激战中损毁了。便是我原来的灵石,也被它花光了。” 说着,他五指弹动,将玉简拨开,紧接着便是双目一张。 玉简之上,竟是没有任何内容。 良久之后,杨济行拍着韩喧的肩膀说道:“收起来吧,这可能是什么无字天书。他rì你修为大增时,兴许能从上面悟出什么。” “好吧。”韩喧丧气地应道。 经此一遭,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不少。他们渐渐摒开生分,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七rì过去,韩喧的内伤已几近康复。他这七天,也将杨济行的乾阳丹吃得差不多了。 叫杨济行莞尔不已的是,韩喧伤愈之后,死活都不肯搬回木屋。他说什么也不去干那喂养稀风鼬的活计了。他称自己看到稀风鼬便会身冒冷汗。 如此,杨济行服食逆元丹的时候,便要格外小心了。他可不想在韩喧面前暴露关于黑鼎的事情。韩喧问他为何修为突飞猛进时,他仍是说偷服了一颗刘续明的丹药。 这rì,薛夕景到山洞中看望二人。 一番闲聊之后,杨济行终是将心魔阵的事情告予了薛夕景。夏季将完,薛夕景、邢道青又要同谷存天一起,到百年药园中采药。他怕双方在心魔阵中陷入厮杀,薛夕景会遭受不测。刃犀宗的弟子无人不知,谷存天已经步入了结丹期。 哪知薛夕景听到杨济行的劝说之后,竟沉着俏脸说道:“莫要胡说八道,我们上次去还好好的,此时怎会被人布下法阵?” 杨济行稍稍一愣,旋即连连称是。送走薛夕景以后,他不怀好意地与韩喧说道:“他们虽然早不知道五级稀风鼬,却必然知道药园外被布下了心魔阵。” “她不让我们声张此事,是想以心魔阵为借口,与谷存天做一个了断。看来他们是信心十足啊。”韩喧接道。 “哎!”杨济行长叹一声,幽幽地说道,“可惜若真在药园中爆发一场大战,不知会有多少百年药材被毁掉。” 二人相视一眼,立时眉飞sè舞起来。 “那园中药材原本有数,可经过一场大战之后便要杂乱无数了。我们何不在大战之前去偷上几株,也免得它们白白浪费了。”韩喧眯起三角眼说道。 “你好无耻的心。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便陪你一起。”杨济行道。 “放屁!”韩喧皱着眉头说道,“你敢做不敢当,不但无耻,而起龌龊!” “去你丫的。既然决意要去,我们便得抓紧了,还有三天便是秋至了。” 韩喧含笑说道:“不急,我们就前一晚去,顺便看看热闹。” “又是筑基期,又是结丹期,若是被发现可就完了。” “那稀风鼬早在药园外面做好了屏人神识的空间。” 第二十九章 化险为夷 - 仙命遥 - 时目 () 两rì之后,黄昏时分。杨济行与韩喧离开山洞,乘着惊天符向药峰飞去。 韩喧大口大口地做着呼吸,好像吸进的空气越多他的心情就会越舒畅似的:“我薛夕景竟舍得将这宝贝送你,你说她是不是对你有情意?” 杨济行横了一眼韩喧猥琐的笑容,佯作无奈道:“兴许吧,真是件麻烦事。我若是长得与你一般丑陋便好了。”如今二人对起话来,已然没了什么避讳。 韩喧干笑几声,用力拍了拍胸口道:“我就知道你会装孙子。我闲的与你说这些,就是想看你装孙子。” 二人越骂越起劲,不知不觉间,就飞到了药峰上空。 在韩喧的指挥下,他们收起惊天符,沿着林间小路向山顶掠去。毕竟此行目的不光彩,他们不能大摇大摆地飞至百年药园。 韩喧并非如杨济行想得那般轻车熟路,二人围着药峰跑到暮sè降临,才远远看到两排围成大圈的古槐。这些古槐棵棵高可参天,树冠彭密,却又相互挤簇,连成一片。仿佛一圈巨大的栅栏一般。 “两排槐树围起的,便是百年药园了。那只稀风鼬开辟的空间,就在一棵槐树的树冠上。”韩喧道。 “那心魔阵设在哪里?”杨济行问道。 “在药园里面。我们只要别越过那两排槐树,就不会受到心魔阵的迷惑。”韩喧说着,又指了指药园旁边的木楼,“那楼中住着一名看守药园的弟子,可那也只是做做样子。因为根本没人敢到此处偷盗。” 杨济行嘻嘻一笑,随韩喧一起,寻找起稀风鼬置下的空间。可是两柱香的功夫过去,韩喧仍是没能辨出那棵特殊槐树。 杨济行不耐烦了,他撇着嘴说道:“你是吃屎长大的吗?连道路都不记得。” “放屁。”韩喧骂道,“那稀风鼬到此时,我虽有一些意识,却是十分模糊。我怎能记得那么清楚。” “你就是一沽名钓誉的饭桶……” 杨济行越骂越起劲,直搅得韩喧心烦意乱。最终,韩喧扬起一脚踹在杨济行胯部,将他蹬出了一丈之远。 “闭起你的臭嘴!” 杨济行吃了一招,立时凤眼一瞪,一拳捣在韩喧胸口。 二人呲牙咧嘴地打在一处,虽然不使用法术,却也弄得不可开胶。诸如此类的争斗,他们隔三差五便要来上一次。 却见他们平对一拳,身形如弹丸般飞向两边。 而他们双脚还未落地之时,忽有两只巨大的石掌从地下冒出。 “轰隆!”二人一个不备,被石掌牢牢攥住。他们心中大惊,转头看去,却见一怒目而立的白衫男子。 男子一张国字脸,浓眉细眼,神情严肃却略显呆滞。他二十左右的年纪,却已有了灵通期六层的修为。 “说,你们来此作甚?”青年男子板着面孔说道。 韩喧狠狠地瞪了杨济行一眼,而后堆起笑脸说道:“敢问师兄何许人也?” “我乃王任南,是负责看守百年药园的!”男子有板有眼地答道。 “哦,原来你便是王师兄!”杨济行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我两个正是来找王师兄你的。” “找我?”王任南两眼一瞪,神sè立时由愤怒转为不解。 韩喧干笑几声,心说这家伙还真是好骗。就听杨济行缓缓说道:“早听说王师兄已经步入灵通期六层,我们来此,是想拉拢王师兄与我们结组,一同参加拜师大会。” “是吗?”王任南双掌一挥,撤下二人身上的石掌,“最近我也在考虑与人结组之事。可我身边新入门的弟子不是灵通期一层,就是两层,我着实不愿与他们共事。你们两个既已步入灵通期三层,可见修炼天赋不错,我倒真是可以与你们为伴。” “呵呵。”韩喧活动活动筋骨,问道:“敢问王师兄年龄?” “二十二。” “哦,王师兄或是哪个修仙家族介绍入门的吧。” 拜师大会只允许二十五以下的弟子参加,并只与招收弟子的时间错开三年。这便意味着,只有新入门的子弟可以参加拜师大会。此时新入门的弟子全是十六七岁,王任南二十二岁,一看便是在两届弟子大选之间插进来的。 如此自是于拜师大会有利,可若没有强势的背景,哪个能耍出这样的手段呢? “没错,我爹爹与严师兄相识。严师兄便在此给我安排了一个看守药园的活计。”王任南道。 “呵呵,王师兄真是好家世。” 三人再聊几句,王任南便将杨济行与韩喧当成了好友。他想请二人到木楼上坐坐,二人却以天sè太晚为理由与他辞别了。 与王任南分开之后,韩喧嬉笑着说道:“竟是还有意外收获,能在拜师大会之前得一灵通期六层的伙伴,真是妙极了。” “少废话。”杨济行斥道,“赶紧去把那棵槐树寻出来。” “小爷早就发现了。”韩喧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 “谁叫你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我那是想急你一番。”韩喧得意地说了一句,又掉头向那两排槐树走去。 “混账东西!以后在我面前,你最好夹起尾巴做人!” 走至一颗古槐之下,韩喧脚尖点地,噌的一下跃上树冠。杨济行抬头打量一番面前的槐树,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可既然韩喧上了,他也跟着跳了上去。 而脚尖方一沾上树杈,杨济行便见周遭多出了一层淡红sè光罩。光罩稀薄透明,虽然只有一张木床大小,却刚好可以容下两个人。 “这是那只五级稀风鼬用一件上阶法器开出的,只要我们身子不露出光罩,便不会被他人感知到。”韩喧道。 杨济行点点头,冠玉般的脸庞上尽显满意之sè。他透过泛黄的槐叶向前方看去,但见一亩方圆的药园内,几乎栽满了各式各样地药材。 他炼制乾阳丹与屏元丹时也算接触了几种药材,对药材年份的辨别多少有些心得。他发现,在这药园中生长的药材,没有一株不是活过百年的。 通常情况下,药材生长的时间越长药效便越强,便越是难得。杨济行平rì炼丹,买的都是长了十几年甚至几年的药材。百年以上的药材他只见过一次,那是一株一百三十年的红菊。当时,卖药的弟子直接便给那株红菊开出了一百蓝灵石的高价。 “我们还等什么?” 第三十章 心魔阵之故 - 仙命遥 - 时目 () 韩喧自仙囊中取出一许丈长的绳套,不能进入药园,他们只有将药材一株一株的套上来。 他随意一甩,那绳套落在一朵红通的大花根部。他再反手一带,绳套收缩,立时将那大花带到二人身前。 杨济行接过大花,双目笑成了一弯浅月。他虽不知道大花名字,却能从其大小、颜sè上判断出,这花至少有两百年的年份。 就见韩喧cāo控着绳套轻盈地在药园中起落,仅一炷香的功夫,他就从各个角落里拔起二十多株药材。 “哎呀,行了吧,够多了。”杨济行一面收起药材,一面堆着笑脸说道。 “少装孙子!”韩喧轻斥一声,又陆续拔起十几株药材。 眼见收到的药材可以卖上两三千灵石,韩喧这才止手罢休。 面对这笔到手的横财,二人直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 “若是叫严久发现不对,不遗余力地调查起来,我们必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杨济行笑盈盈地说道。 “该不会的,这心魔阵十分厉害,他们进到里面应该注意不到其它。”韩喧道。 二人再聊一阵,天sè便已大黑。他们干脆在树枝上睡下,等着来rì观看好戏。 天蒙蒙亮,便有五人徐徐向百年药园飞来。 杨济行jīng神一振,屏息向五人看去,一看便望到了薛夕景的身影。 薛夕景之外,是四名衣着光鲜的老者。 为首的一名老者负手立在一只木舟上,静静打量着四周情形,鹰目中闪出矍铄的光亮。他瘦削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他的皮肉已经僵住似的。再加上那欣长的身形,杨济行感觉,他便犹如一段古木一般。 其余三名老者或胖或高,却个个jīng神饱满,气韵十足。他们举止之间,无不流露着长期养尊处优而成的尊贵。 包括薛夕景在内,五人的修为杨济行无一可以分辨,可见他们,至少是筑基期的强者。 “为首的那个便是邢道青。”韩喧压低声音介绍道,“另外三个老头全是邢道青的同门,上代掌门白沧的弟子。他们五人一起出现,看来是要与谷存天殊死一搏了。” 杨济行点点头,五人已然飞至药园上空。他们没有即刻落入药园,而是静静地悬浮在空中,仿佛是在等待何人的到来。 杨济行与韩喧对视一眼,皆是暗暗地松了口气,看邢道青等人的模样,必是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行踪。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远方天空黑点一闪,又是风驰电掣般的遁来两人。 那两人一个人至中年,鹰目宽唇,相貌平平。杨济行认得,他正是在弟子大选时出现严久。 那名老者花甲容貌,却面sè红润尽显蓬勃之气,虎目炯烁狠得叫人胆颤。他仿佛有无尽的威严,便是他的一身紫衣紫袍都要随他那威严摆动。 杨济行的心,亦是被老者的威严深深怔了一下。老者没有隐藏气息,杨济行自他身上感到一股摧心震肺的压力。这种压力,杨济行只在那只五级稀风鼬身上领略过。 二人飞至药园上空,紫袍老者屈着眼睛将邢道青等人打量一遍,冷冷地说道:“五位峰主竟是一起来了。好生鬼祟的模样啊。” “呵呵,看到我们一起出现,谷师弟竟然未被吓跑,好生难得啊。”邢道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谷师弟……他就是谷存天。”杨济行听完邢道青的话,立时确定了紫袍老者的身份。 老者正是严久的师父,刃犀宗的殿内长老谷存天。刃犀宗共有四名殿内长老,他们的权力可比邢道青等人大得多。。 谷存天与邢道青见面便已言语相击,这却是杨济行未曾料到的。 “若被几个跳梁小丑吓跑,我谷存天还如何做得内殿长老?你以为你利用薛夕景分化我与严久的关系,我会不知?你以为你们包藏祸心等我到此我会不知?”谷存天语毕,狠狠地瞪了严久一眼,而后径自落入药园之中。 严久瞠目结舌地立在飞行法器上,直感到背心发凉。他早已被薛夕景的美sè俘获,与邢道青等人走到了一起。这几年中,他没少向邢道青汇报谷存天的情况。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谷存天只是怀疑他,而谷存天方才那一瞪,说明他早就被谷存天识破了。 想到自己在谷存天眼皮底下作弄的情形,他怎能不怕?就在刚刚,他还到元云峰的宫殿,将谷存天请到了此处。 杨济行也就此明白了为何薛夕景明明不喜欢严久,却一直与严久打得火热。她竟是在与严久使用美人计。 邢道青的目光在严久身上瞥过,而后狠狠地同谷存天说道:“你知道还来送死!” 谷存天闻言仰面朝天,发出一阵轻蔑地长笑:“就凭你们几人也想害我?我早就有心除掉你们这些肉中刺。如今正好借心魔阵之故叫你们灰飞烟灭!” 邢道青六人也缓缓落入药园之中,与谷存天对峙而战。 园中气氛瞬间紧绷,严久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谷存天身上,根本无暇查看少了多少药材。这自是杨济行二人最愿看到的。 却见薛夕景轻哼一声,冷冷说道:“我且问你是不是你暗中指使方闻远二人加害于我?” 初生牛犊不怕虎,薛夕景在谷存天面前,表现的比邢道青只强不软。 谷存天见薛夕景用此种语气同他讲话,勃然怒道:“自然是我!你们这群鼠辈无德无能,还借着白沧的光辉在刃犀宗丢人现眼,不该死吗?” 听了谷存天的辱骂,邢道青身后的一名老者扯开嗓音反驳道:“我师父为宗门而死,他死之后你们师兄弟五人竟公然占据掌门之位。你这为了权势不顾同门之情的人渣,竟来侮辱我等!” 如今刃犀宗的四位内殿长老谷存天、于奇坚、江飞、石梦生以及掌门池非凡,在白沧为掌门时不过是一名普通长老的弟子。那时候,他们五人的权力远不及邢道青等。可他们却在白沧死后,包揽了刃犀宗的大权。是以邢道青等人一直不服他们的管束。 尤其是池非凡成为掌门之后,只顾闭门修炼,将手中权力全部转与谷存天。谷存天得势之后,曾数次与邢道青等人为难,这便使得他与邢道青四人之间的矛盾越积越深。 第三十一章 真假紫绫袍 - 仙命遥 - 时目 () “那稀风鼬布下心魔阵,竟成了双方诛灭彼此的借口。”杨济行饶有兴致地忖道。 少顷,园中几人受到心魔阵的迷惑,眼球中全部显现出血丝。 “权力永远都要握在强者手中,你们这群怨天尤人的废物,讲出的话真叫无趣!”谷存天厉声喝道,“今rì我便叫你们领教紫绫袍的厉害!” 谷存天说着,忽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看够邢道青等人的嘴脸,他终于要大下杀手了。可邢道青见状,非但没有拉开架势,反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领教紫绫袍的厉害,说的没错,我正要叫你领教紫绫袍的厉害!” 问得此言,谷存天微微一怔,虎目之中流出几分不解。 “他还有什么准备?”杨济行不明所以地向邢道青看去,却见邢道青大手一挥,将身上的衣袍高高扬起。 下一刻,杨济行的眉间蹙起一个小山。而谷存天,直接惊得目瞪口呆。 邢道青脱掉衣袍之后,竟是露出一件与谷存天身上一模一样的紫袍。 “你……”谷存天大叫一声,同时合拢双掌,飞快地结起手印。但见他结出几个手印之后,面上神sè越来越难看,手上动作亦是越来越慢。而他之所以呈现出这幅神态,乃是因为他身上的紫袍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变化。 谷存天结出十余个手印之后,忽然冷哼一声,狠狠地抖了一下袖袍。他气急败坏地盯着严久说道:“畜生!你是调换了我的紫绫袍?” “没……没错!”严久抬起头,颤抖着嗓音应了一句。 “畜生啊,我必将你斩作肉泥!”谷存天太过轻视邢道青等人了,以至于他看出了严久的背叛,却未对严久过多的提防。 “哼哼哼。”邢道青冷冷地笑道,“没了紫绫袍,你的威风可要去掉一半了。”邢道青底气越来越足,他话音落时,双手已经开始结印了。 谷存天大喝一声,同时高高地举起双臂。他绝不能叫邢道青将紫绫袍催动。 薛夕景、严久以及邢道青身后三名老者看到谷存天抬手,登时齐齐地挥动手臂,向谷存天打出十余件法器。 莹白闪亮的玉枪,寒光熠熠的月刃,面目狰狞的狼头,急速旋转的磨轮……瞬间便飞至谷存天身前。这些法器气势之强,直将谷存天身边的空气压得扭曲不堪。 杨济行的表情在这一刹那间僵住了,他哪里看到过如此凶狠的攻击?而这铺天盖地的一击入谷存天眼里,不过是四个字:微不足道。 但见谷存天双掌画圆,急速自头顶压下。他身边,立时涌出一个巨大的水涡。那水涡一经出现,瞬间将薛夕景等人的法器以及大片的药材吞没。 十余件法器沉入水涡中,再没了鬼哭狼嚎的气势。谷存天控着水涡转动几圈,它们便成了一堆碎片。 薛夕景等人使用的法器多为上阶法器,这么多厉害的法器竟在一瞬之间被谷存天破坏殆尽。结丹期修仙者的强大可见一斑。 邢道青还在飞速的结印。此时,他的左袖已由紫sè变成了浅灰。 杨济行瞥了一眼邢道青的袖子,不由对这件叫谷存天万分激动紫袍生出莫大的好奇。 谷存天击毁近及身前的法器之后,将双手推至胸前,一抬一压,他身边的水涡立时化作冲天巨浪再汹涌地砸邢道青等人。 “呜……”水浪破空的巨大响声直震得杨济行二人心中发慌。他们脚下的树冠亦是随着谷存天这一击生出剧烈地抖动。 面对巨浪,薛夕景双手一转,召出一朵巨大的牡丹花,将她几人包在其中。 而后,牡丹花的外围又出现一个透明的土钵。土钵上方再陆续出现一片火云,一张石门,以及一层水膜。 谷存天的浪花冲击速度太快,谁都来不及带着众人闪开。因此,他们只能拼死防御,为邢道青争取时间…… 水膜出现时,巨浪已然压至。那层水膜在浪花凶猛的冲击下,只是支撑片刻便破成水滴。 虽然被水膜拦了一道,巨浪的威力却丝毫不减,因为谷存天身边,正有源源不断的水瀑升起。巨浪继续下坠,将石门砸碎,将火云冲散。再轰的一下落到土钵之上。 土钵瞬间裂开无数纹路,杨济行的心更是激灵一下。他屏息凝神地看向邢道青,邢道青若再不出手,他们几人便要身首异处了。 杨济行的目光落到邢道青身上时,邢道青刚好完成最后一个手印。他的左袖已然变成深灰sè,其上更是出现了数条褶皱。放佛他那袖子是由树皮制成似的。 下一刻,土钵碎开,巨浪将牡丹花瓣压出一个凹凸。邢道青则将右手按在左肩上,对着浪花,奋力地推出左臂。在这一瞬之间,他的左臂与袖袍融到一起,化成一条由数根树干盘绕而成的巨大手臂。 那手臂方一出现,便将牡丹花拍成粉黛,把势如破竹的巨浪托回天空。 “唔!”将危机化解之后,手臂仍不停止生长,它继续变长变粗,那房屋一般手掌,直接顶着浪花的冲击,狠狠砸向谷存天。 滔天的水瀑被巨掌压回,谷存天杀气腾腾的面孔上顿时闪出凝重。 他绷紧神经,飞快地结出两个手印。就在巨掌压至他头顶上方一丈高的地方时,他周遭的水瀑忽的化作大片坚冰。 “哗啦啦啦!”坚冰将巨掌的威力卸去大半,却仍终是不敌巨掌破成稀碎。 巨掌压着谷存天,将其周围拍出一个百丈方圆的大坑。邢道青收起手臂时,谷存天所站之处,已然变成一个黑漆漆的深洞。 而在邢道青这势如破竹的一击,更震得药园zhōng yāng浮现出一只殷虹sè的圆柱。 竟是心魔阵的枢纽出现了。 邢道青再出一掌,将圆柱轰碎。立时有几十面三角红旗从地下迸出,散落到药园四周。 大阵破,邢道青等人眼中血丝消失,又恢复了正常的 第三十二章 十国仙魔战 - 仙命遥 - 时目 () 场面沉寂片刻,一名老者缓缓走向深洞。 忽然,一条血影自洞中蹿出,疯也似的向天空掠去。 “哪里跑!”老者见状,立即向谷存天掷出两片巨大的铁锣。 谷存天在邢道青的重击之下,修为大打折扣。他只飞出三丈,便被两片铁锣追上。 “咣!”两片铁锣轰然合到一起,罩住谷存天。铁片撞击的巨大响声快速在药园中回荡开来,直震的杨济行心惊肉跳,头晕脑胀。杨济行用力堵住耳朵,仍是感到喉咙一阵一阵的发甜。老者的铁锣,既能困人,又能以撞击之声对人造成冲击。 杨济行距铁锣几十丈远尚且受到如此冲击,被铁锣盖住的谷存天就更不必提了。 谷存天在这一击之下,直接被震得七窍流血,昏死过去。而这也就是他,若一个筑基期修仙者接连受到巨掌与铁锣的重创的话,必会落得血肉横飞。 “如何处置他?”老者转向谷存天问道。 “先留他xìng命,届时我们若被池非凡斗败,还可以他作为谈条件的筹码。”邢道青幽幽地说道。 “好。”老者将铁锣召回,在锣面上贴上数张增强法器效果的符箓,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如此一来,他便插翅难逃了。” “还不保险。”邢道青的紫绫袍又恢复原样,他拂了拂袖袍,将激动地情绪压下。而后缓缓说道:“你回到灵石峰,须得将铁锣压到灵天柱下面,每rì定时捶打,以铁鸣之音刺激他的伤势,使他无法既不能跑,又不能伤愈。” 那老者闻言不由得皱紧了双眉:“大师兄,那样做会不会太狠了些?” 邢道青看了一眼面前的铁锣,沉声说道:“切莫放松神经,心慈手软。我们还要对付池非凡,论修为,池非凡可要比谷存天强得许多。” 他稍稍一顿,又盯着严久说道:“对外,我们便说不知谷存天逃到了哪里。而后,将这场大战之过推到心魔阵上面。” 严久等人齐齐点头,邢道青再叮嘱几句,便与薛夕景以及三名老者各自散去了。 严久静下心,盯着满园疮痍心痛不已。经过一场恶斗,园中药材已被毁去大半。他是如何也想不到,在大战之前,杨济行与韩喧已在他的药园中发了一笔横财。 他将剩余药材清点一遍之后,也满心疲惫地离开药园。杨济行二人这才敢从树冠上跃下,唏嘘不已地向灵厩峰飞去。 回到住处,二人将到手的药材一分,美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谷存天那一招下去就是上万灵石啊。早知道我们该多拿一些的。”韩喧意犹未尽地说道。 杨济行嘿嘿一笑,回想着邢道青等人厮杀的情景说道:“你可知道紫绫袍的来头?怎么邢道青竟凭借紫绫袍将谷存天压下去了?” “紫绫袍的来头可大了。”韩喧清了清嗓音说道,“十六年前,十个国度的正道修仙者与魔道修仙者之间爆发了一次惊天动地的大战。在那次大战中,不论正道还是魔道,全都死伤无数。后修仙界将那次战争称为‘十国仙魔战’。咱们门宗的上代掌门白沧,就是因为十国仙魔战而死。而挑起战争的是一个隐姓埋名的修仙家族—紫绫门。” “哦?那紫绫袍与紫绫门有什么关系?”杨济行饶有兴致地问道。 韩喧道:“紫绫袍正是紫绫门门主凌寻的战袍,它可比结丹期修仙者炼造的法宝厉害多了。据说,就是一些上古真宝,也远远及不上它。” “好家伙,难怪邢道青催动紫绫袍时,谷存天眼睛都变绿了。”杨济行叹道。 韩喧笑道:“邢道青现在用的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紫绫袍。紫绫袍中原有一股真气,名曰紫灵真气。若是那股真气在,只紫绫袍自己,就可以打败谷存天。” “那紫绫袍岂不变成活物了?厉害呀厉害。”杨济行道,“可是如此厉害的宝贝怎会落入谷存天手中呢?” “在正邪双方的最后一战中,凌寻与正派盟主武名扬展开一场昏天黑地的厮杀。武名扬将紫灵真气轰出紫绫袍,紫绫真气遁走天边,绝迹于灵真大陆。凌寻最终与武名扬同归于尽,他死的时候,紫绫袍落入山涧之中。” 杨济行听着听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真恨自己不能早生几十年,好在十国仙魔战中大放光彩。 而这等事情,杨济行听着兴奋,韩喧讲起来也是颇为尽兴:“大战最终以正道获胜而告终。胜利之后,正道修仙者自是不会忘记紫绫袍。他们立下约定,谁先在山涧中找到紫绫袍,谁便可以将紫绫袍占为己有。为了夺得紫绫袍,正道修仙者之间几乎生出乱斗。十几万人飞进山涧,彻夜的寻找。最终,偏偏叫谷存天发现了紫绫袍的下落。” “他竟然能在十几万人的眼皮底下将宝贝捡到手?”杨济行耸了耸鼻尖,不可思议地问道:“其中不会有什么蹊跷吧?” “天才知道。如今想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紫绫袍已经落到了邢道青手中。”韩喧道。 “说这邢道青还挺能折腾,竟这么着就把谷存天拿下了。” “他们谁做掌门,谁杀死谁都与我们两个无关。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管住自己的嘴巴,别轻易与之扯上关系为好。” “这倒是。我们还是静心准备拜师大会吧。” 这以后,二人便在山洞中开始了乏味的修炼。他们一个有灵药辅助,一个是二灵根,当真苦心修炼起来,修为自是rìrì猛增。 二人实力相仿,时不时便要放手切磋一番,将土山上搞得乌烟瘴气。又因两人都太过聪明,他们每次对骂抑或对战都要掐的难解难分。 他们隔三差五便要去一次飞灵园,出售从百年药园中偷回的药材。杨济行更常常瞒着韩喧,偷偷购买材料,炼制逆元丹。 经过五级稀风鼬一事之后,薛夕景隔些时rì,便会到飞灵园审查一次。她决不允许再有什么神秘人在她眼皮底下作祟。而那事传开以后,杨济行立时成了灵厩峰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关于他的流言,便随着薛夕景的影响一起,在众弟子之间传开了。 时光冉冉,转眼间,又是八个月过去。二人已全部触到了灵通三层瓶颈。 韩喧手中,更是积攒了两千来块蓝灵石。灵石越多,他的眼光就越高。他在飞灵园中,竟是找不到一件满意的法器。 第三十三章 人言可畏 - 仙命遥 - 时目 () 这rì,韩喧掂着仙囊说道:“听说刃犀宗弟子最大的交易场所在元云峰,我们何不去那看看。” “也好,距拜师大会只剩一年不到了。如有机会,我们再拉拢两个伙伴。”杨济行道。 一拍即合,二人立时乘着惊天符向元云峰飞去。 韩喧本在飞匠阁领过飞行法器,后不知被那只五级稀风鼬弄去了何处。他又眼光高,一直未在飞灵园买过。因此他无论去哪里,都要乘着杨济行的惊天符。 飞至元云山上空,金碧辉煌的宫殿再次浮现眼前,杨济行想想当初测试时的惶恐不安,再想想自己已从那惶恐中走过来到了灵通期三层,心中难免一阵惬意。 可金殿不是他们的目地。二人按照打听的路线绕过宫殿,转到后山。再飞行一盏茶的功夫,便望见一片空旷的树林。树林中被削出无数树墩,一看便是被人当作椅凳之用。林中仅生着的千棵古槐,却是被人有意留出。它们排列的整齐有序,正好将偌大的树立分隔成数个大小不一的空间。 此时林中聚集了千八百号弟子,要价声争辩声响成一片,好不热闹。二人方找了一块地段落下,立时有一黄脸男子翻着眼珠走上前来:“这位师弟的飞行法器真有意思,可有卖的打算?” 杨济行盯着男子打量几眼,堆起笑脸刚要说话,韩喧却抢在他前面说道:“这惊天符可是薛师姐赠给他的,他怎么会卖?” 黄脸男子听了韩喧的解释,立时瞪起小眼儿,指着杨济行叫道:“你是杨济行?” 杨济行微微一怔,旋即便反应过来,必是自己与薛夕景的事情在刃犀宗传开了。这时,周围已有许多弟子向他看来,就听他们窃窃私语道: “这就是那小白脸儿,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难怪薛师姐会将他带到地穴中。” “嘿嘿,在地穴内幽会却遇上妖兽,你说好笑不?不过这小子真是好福气,我听说在试选那rì,薛师姐是硬将他从闻师姐手上抢走的。” 杨济行干笑几声,却是未作反击。他心境豁达,对于此类流言,早就见怪不怪了。 “人言可畏呀。”在韩喧的感叹声中,二人穿出人群,走到一处安静的场所。 “丫的,我说你这大嘴巴真是……”杨济行刚要数落韩喧几句,忽见身边白影一闪,一名白衣飘飘的男子拦在他二人身前。 男子不仅白衣白褂,连头发与眉毛都是雪白的,他身上只有两点是黑,那便是他的瞳孔。眉发如此,他却十分年轻。但见目若朗星,鼻似悬胆,英俊的就像个唱戏的小生一样。 “嘿嘿,两位师弟慢走。”男子星目浅弯,笑得十分友好。听他的语气,敢情他竟是从方才的人群中跟过来的。 韩喧往男子手上扫了一眼,见其并非长老弟子,于是随口叫了声师兄,神sè漠然地问道:“拦下我两个可是有事?” 男子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转,笑眯眯地说道:“听说两位师弟与五级稀风鼬照过面,想必得了不少宝贝吧?” 杨济行对男子随和的神情颇有好感,他也洋溢起一个七分真挚三分坏的笑脸说道:“这位师兄的目光倒是远非那群鸡鸣之类可比。师兄既然拦了我们,必是也有不少好东西吧?” “正如师弟说的。”男子喜得嘉奖,拍着胸脯说道:“在我的仙囊里,绝对能找到师弟想要的东西。” “哦?”杨济行与韩喧对视一眼,登时起了兴致。杨济行随口说道:“那么师兄手中可有讲述阵法的典籍?”他虽是随口一说,却是因为他做过研习阵法的打算。他觉得,阵法这玩意既有意思又十分有用。 男子闻言先是对杨济行挑了挑大拇指,毕竟学得起阵法,学得进阵法的修仙者可是少之又少。而后他若有所思的取出一本玉简,在杨济行面前稍一展示,说道:“这便是一本阵法心得,其上更记载了几种阵法。不过它名贵的很,杨师弟若拿不出叫我心动的东西,我是不会与你换的。” 杨济行知道男子此话并非妄言,一种阵法尚能卖出不错的价格,何况男子的玉简记载几种阵法以及关于阵法的讲解呢?“师兄想将这玉简卖多少灵石呢?” “只想换些稀奇的东西,不会卖作灵石。”男子十分肯定地说道。 杨济行见男子说话时眉宇间充满了不舍,不由忖道:“也不知他在我二人身上看准了什么,竟能做出这等忍痛割爱之举。” 如此,他更想得到男子的玉简了。他单手在仙囊上一抹,取出一颗闪闪发亮的银镖:“这银镖能隐匿声息,隐匿行迹,伤人于无形,师兄可看的上眼?” 他嘴中说着,手上已将一股灵气注入银镖之内。那银镖吸收了灵气,即刻消失不见。 一旁韩喧看了这幅景象,直对银镖喜欢的心痒难耐。若是有人在飞灵园中拿出一件这样的法器,他早就出手了。 可是男子看到杨济行拿出银镖,目光中竟是没有露出半点喜sè。就听他满是无奈地说道:“这‘无影镖’我曾见识过,它只能在修为不高的修仙者面前藏匿,遇上神识强大之人必备识破。而且它虽然能藏,攻击却不霸道,很容易被护甲之类防住,只能算是中阶法器。它虽稀有,我却不能与你换。” 杨济行听男子陆续说出银镖的名称与缺点,心中惊讶无比:“是啊,当时薛夕景若非处处受压制,又怎会被这银镖打中?亏我还一直将它当作制敌的利器呢。这家伙不过灵通期六层的修为,却有如此阅历,真是不简单。” 杨济行将自己仙囊里的东西寻思一遍,心说无影镖打动不了人家,光球符箓、冰针符箓之类就更不行了。就算是洞灵镜,也未必能入男子法眼,何况他还不舍得。 他想来想去,觉得唯有一样东西能叫男子心动,那便是逆元丹。可是,他又不好当着韩喧将丹药拿出来。 “我倒是得到一部天书,就是不知师兄会不会看。”正在杨济行左右两难之时,韩喧竟硬着头皮递出了那本无字玉简。 男子接过玉简,展开一看,立时皱起了眉头。 韩喧静静地打量着男子的表情,他并不奢望可以凭这玉简换下阵法心得。他只是看过男子的见识之后,想请其鉴别一下手中的玉简。 男子拿着玉简翻看片刻,竟是腮帮一鼓,将一口jīng血喷到玉简之上。 玉简被鲜血染红,立时闪出一列列金sè的小字。 “竟是这样看的。”杨济行与韩喧紧紧盯着玉简,目光中皆是充满了诧异。 玉简不大,却密密麻麻写着十余种毒药的丹方。让薛夕景等人劳心惦记的“尸魂粉”便赫然罗列其中。 “这算得上一本毒经了!”杨济行称赞一句,男子手腕一拧,卷起玉简,若有所思地同他二人说道:“两位师弟未曾看过玉简的内容是吗?” “没有。”韩喧道。 男子点点头,幽幽地说道:“我可以用阵法心得与你们换这毒经。” “这……”韩喧三角眼一翻,很是为难地说道:“原本我不知道玉简的内容,如今……” 男子又将阵法心得摊开,指着玉简上的内容说道:“我不骗你们,这本阵法心得的价值,绝对不是毒经可比。” 杨济行的目光扫过玉简,当即对其上阵图生出喜欢。可是,无论韩喧舍不舍得交换,他都不会介怀。 男子见韩喧不言,沉默片刻之后,又含笑说道:“这样,我再给你五百蓝灵石。” “呵呵,好吧。”韩喧终是点头答应了。 得到毒经之后,男子欣然离去。 杨济行皱着眉头说道:“这家伙竟像是冲着毒经来的。” “给了他吧,被他知道以后,那本毒经在咱们手中是福亦是祸。” 二人左右观望一阵,又款步插进一处人群。又五百块蓝灵石到手,韩喧行走在各个摊位之间,别提多么趾高气扬了。 此处众人交换的东西,也确是比飞灵园高档。在飞灵园中,中阶法器是十分罕见的。而两人在这里稍稍一转,便看到好几样不错的中阶法器。 没过多久,韩喧的目光就被一把血红sè匕首吸引。那是一名高个少年在向众人展示他的法器:“我这匕首名曰‘饮血’,是一件不折不扣的中阶法器。它非但锋利无比,更能嗜人鲜血……” 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却有着灵通期三层的修为。他口若悬河地将手中匕首夸赞一遍,便听周围有人问道: “那你这匕首要卖多少灵石?” “二百块。” 少年一脸严肃地竖起两个手指,他这价格立时叫不少弟子望而却步。 “你说他能嗜血,可以展示一下吗?”此时,韩喧挤到少年跟前问道。 少年刚要答话,却有一黑脸少年与一方脸少年凑到他身旁,轻声嘀咕几句。 高个少年听完两人所讲,立时沉下脸sè,收起匕首同韩喧说道:“可以展示,不过此处不方便,你若要看,便随我来。” 说罢,他们三个取出飞行法器,一同向西面的树林飞去。 杨济行笑盈盈地与韩喧说道:“真是有趣。” “嗯,我也想要他的匕首。我们跟去吧。” 于是,杨济行取出惊天符,载着韩喧,飞快地向三名少年追去。 三名少年离开时的神态明显十分蹊跷,可越是如此,杨济行与韩喧便越是好奇。看清那黑脸少年与方脸少年灵通期二层的修为之后,他们自然敢倚仗自己的修为跟随上来。 两波人一前一后飞出二十里地,高个少年在空中一个急转,落到林间的一片空地上。黑脸少年与方脸少年则分别落在两个树冠上,监视起四周情形。 杨济行与韩喧飞到高个少年身前,冲其欣然一笑,高个少年却只是微微颔首。 “师兄现在可以展示‘饮血’了吧。”韩喧乐呵呵地说道。 第三十四章 匕首缘(一) - 仙命遥 - 时目 () 他驱着飞剑,兴奋地在树林中穿行。终是攒了一些灵石,他要好好地在元云峰逛逛。 他正在想以手中的灵石可以买些什么,忽见三名少年鬼祟地自空中落下。 一黑脸少年与一方脸少年分立在两棵古槐上,神sè凝重地向四周观望。他心中一动,立时将一张绸布罩在身上,藏起气息,而后借着树木的掩护,向高个少年飞去。 元云峰上时常发生一些偷摸的交易,此类交易见不得光又十分有趣。他感觉自己赶上好戏了。 他距高个少年还有五丈远时,又是一俊一丑两名少年自空中落下。 就见那尖嘴少年满面微笑说道:“师兄现在可以展示‘饮血’了吧。” “不瞒你说,我手中没有活物,根本无法展示它。它的特别之处是嗜血,我总不能叫它嗜你的血,嗜我的血吧。” 韩喧见高个少年的模样不像是在编谎,却仍然十分不悦。 高个少年将匕首递到韩喧身前,以略带强势的语气说道:“你可以看看它的锋口,绝对是少有的锋利。” 韩喧接过匕首,用手指一弹,满面随意地说道:“师兄信誓旦旦地将我们带到此处交易,莫不是这匕首的来历见不得光?” 高个少年闻言,脸上立时罩上一层寒霜:“聪明啊。” “这却不难想到。”韩喧道。 “你既是知道了,今rì便走不了了!”高个少年蓦然大喝一声。 杨济行与韩喧心有准备地倒退两步,拉开与高个少年的距离。 韩喧说破的时机刚刚好,他手中,还握着那把血红的匕首。 黑脸少年看清场中情况,竟快速在树冠上转动起来。他这一转,树上枝杈忽然变得柔韧起来,并一层一层地将他身体包住。 转过四圈之后,树冠上的枝杈已经全部缠在他身上,使他的块头足足增长了两倍。接着,他左手一带,将巨大的树干连根拔起。 “招!”黑脸少年将树干抡起大半个圆弧,狠狠地砸杨济行两人。树干划过天空,带起一阵慎人的风声,力道之强,可见一斑。 杨济行手腕急翻,向树干shè出两道锋利的雷芒,这是他十分得意的远攻手段。可是雷芒与树干相撞,却只在树干上划出两道深深地口子,并未像杨济行料想的那般,直接将树干切成三段。显然,这根树干在黑脸少年手中韧xìng大大的增加了。 只是,雷芒虽然未将树干斩断,却也将其弹了回去。黑脸少年杀招被挡,向后飞出五丈,稳稳地落在一棵槐树上面。而后他身形急转,竟是将脚下的槐树连在了右臂之上。 与此同时,方脸少年取出一把金刀,手腕一翻,向杨济行二人斩出一条巨大的刀影。刀影在空中飞转,瞬间卷起片片金光。 杨济行方要以雷芒抵挡,忽听身后风声大作,他转身观看,却见后方凭空生出一条与前方一模一样的刀影,呼啸着向他二人斩来。方脸少年的金刀,竟是可以一刀出双影,从两面夹击敌人。 杨济行想跃到高空躲避,他稍稍用力,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被牢牢困住。竟是高个少年借着黑脸与方脸的掩护,在方圆三十丈之内召出了一条小河。他在不知不觉间,便控制着水流将杨济行与韩喧的双腿束缚起来。 情急之下,杨济行取出洞灵镜,向后方的刀影发出一道淡黄光束。以光束牵着那刀影转过一个圆弧,与前方的刀影撞在一起。 两条刀影在二人身前七尺处炸开,爆裂产生的能量波动使二人身上的皮肉生出一阵剧烈地颤抖。 方脸少年见二人被水流困住,士气大增。他开始舞动金刀,对二人展开疯狂地攻击。与此同时,黑脸少年也抡起两根树干,向二人发起猛攻。 双方交手之后,韩喧一直站着未动,因为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杨济行以洞灵镜和雷芒接下二人一轮又一轮的攻击,那高个少年则是不断施展法术,晃动他脚下的水流,使他难以站稳身形。这高个的水属xìng法术虽然没有攻击力,却是最叫杨济行头疼,因为他用的是大范围法术,杨济行无法用洞灵镜照shè一点而将他的水流化解。 杨济行在高个少年的干扰之下,多次将雷芒与光束打偏。这便给了方脸少年与黑脸少年许多可乘之机,他们逐渐向杨济行靠近,缩小战圈,将法术的碰撞控制的距杨济行二人越来越近。 刀影、树干将杨济行二人团团围住,却也阻挡了三名少年的视线。而他们三个胜利在望,全都亢奋地血脉膨胀,他们只顾向两个活靶子展开猛攻,全然不顾其它了。以至于,韩喧在原地蓦然消失,他们都未能留意到…… 又过四个回合,方脸少年终于抢到杨济行身前。他大喝一声,举刀劈向杨济行头顶。在他看来,这一刀下去,杨济行必死无疑。因为他自上而下砍出一条刀影,还会有一条刀影在杨济行双腿间撩起。如此近的距离,杨济行无法用洞灵镜将刀影抽走,如此一来,不论杨济行如何抵挡上面的刀影,都要被身下的刀影砍成两半。 方脸少年如意算盘打得好,可就在他砸下金刀的瞬间,杨济行忽然将双腿自水中抽开,闪到他的右侧。 方脸少年大惊,可他这一刀砍得太过凶狠,他发现不对时已然不能收手。 “哐!”两条刀影撞在一处,杨济行的食指已经稳稳地点在方脸少年肋部。 第三十五章 匕首缘(二) - 仙命遥 - 时目 () 体内被灌入雷劲,方脸少年的面孔立时变得扭曲不堪。两条刀影撞出的波动将他弹起三尺,他的身子方一腾空便闪出数条攒动的电光。 杨济行翻转手腕,夺过方脸少年手中的金刀。同时身形一闪,向后跃出两丈。他双脚着地时,方脸少年蓦地嘶喊一声,爆成一片血肉。 黑脸少年不明白杨济行为何能在水流中移动,他将被枝杈裹起的硕大头颅转向高个少年,却见高个少年正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脸上没有半点血sè。他将目光转到高个少年腹部,却是瞧见一块血红的锋芒。 腹部被豁开,高个少年的衣衫却没有染上一滴血迹。因为他身上的鲜血,已全部流入腹部的匕首之中。韩喧从后面将高个少年推到,而后朝杨济行用力挥了挥手中的匕首,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果然名不虚传!” 原来韩喧练得也是水属xìng法术,他可将自己融入水中快速移动。方才三名少年杀得气血沸腾之时,他偷偷缩进水里,潜到高个少年身后,接着便探出“饮血”,痛下杀招。 高个少年反应过来时也曾晃动身形,躲开要害。可是“饮血”进入他体内之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将他身上的鲜血吸了个干净。血液耗尽,他逃开要害也是难逃一死。 高个少年倒下之后,立时有一绿sè光团自他体内冒出。 “不要杀我……”绿团发出一声惊悚的尖叫,韩喧却将其抓在手中,攥成了粉黛。 高个少年死后,地面上的积水渐渐退去。忽然,黑脸少年转过巨大身子,疯也似的向树林跃去。 可杨济行岂容他跑?杨济行将一股法力注入金刀之后,双手握刀猛然一挥,便向黑脸少年斩出一条巨大的刀影。他这一刀砍下去,黑脸少年前方自然也有一条刀影出现。 黑脸少年展开双臂,以树干将刀影接下,他身子却是落回了空地。杨济行暗呼过瘾,遂甩开金刀,疯狂地攻向黑脸少年。 黑脸少年被杨济行一逼,很快便方寸大乱。才接五刀,他就被一条刀影砍中胸口。那些裹在他身上的枝杈,立时断开不少。 黑脸少年被震地向后滑出一丈,杨济行趁这空荡一个箭步跨到他跟前,抡起金刀对他展开近身砍杀。距离拉近之后,黑脸少年的树干大大受限,杨济行却是占尽灵巧。两人再斗不到十个回合,杨济行便将黑脸少年身上的枝杈砍成了稀烂。 最后,杨济行立劈一刀,不待黑脸少年将元神逼出体外,便把其砍成两半。 “啊……过瘾!” “好乱的刀法!”韩喧冲杨济行嘻嘻一笑,以示赞扬。 而他话音方落,便有一白衣少年从树林中闪出。少年眉如利剑,目若寒星,冠玉般的面孔上积淀着无限的冰冷。 “你是……祁陌生!”白衣少年正是与杨济行等人一起参加弟子大选的祁陌生。那时,祁陌生凭借过人的天赋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杨济行只一眼,就将他认出。 韩喧静静地盯着祁陌生,他已清楚地感知出对方灵通期四层的修为。通过祁陌生冰冷的目光,他更是感觉到,来者不善。 “是你偷了‘饮血’?”祁陌生沉声问向韩喧。 杨济行与韩喧恍然大悟,原来三名少年鬼鬼祟祟地飞到此处,乃是因为黑脸少年与方脸少年在人群中看到了祁陌生。韩喧手中的匕首,却是三人自祁陌生那里偷来的。 “不是。”韩喧不紧不慢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可祁陌生看了一眼地上的鲜血,对他所言却是丝毫不信:“将匕首给我,跟我去铸天峰。” 这祁陌生竟是一名铸天峰的弟子,原来被杨济行二人杀死的三名少年常常在铸天峰偷取法器。前些rì,他们在祁陌生守夜时,自祁陌生所在的匠阁偷得这把匕首,后拿到元云峰上变卖。祁陌生为追回匕首,已经查过许多弟子集会的场所。 今rì他来到元云峰,正好打听到有人带着匕首飞向这边。他一路追查下来,便看到了杨济行杀人的一幕。 “去铸天峰能解释清吗?”杨济行并不喜欢祁陌生孤傲的面孔,“那些执法弟子个个蛮不讲理,届时,还不同你一样冤枉了我们?” “那你们是不想与我回去了?” “没错。”韩喧微微一笑,心说就算解释得清,我还不想归还匕首呢。 “很好!”眼见二人耍起无赖,祁陌生大喝一声,翻转手腕,召出一颗明亮的火球。 杨济行与韩喧深吸一口气,再次拉开架势。既然不愿与祁陌生回去,他们就不得不与之一战。 “自以为是的东西,过来小爷教训你。”杨济行挑衅道。 祁陌生五指用力,将手中火球攥碎,他的皮肤立时变得红通似枣。 紧接着,他便风驰电掣般地冲向杨济行。 火球破碎时,杨济行便料到祁陌生会对他展开近攻。因此祁陌生方有动作,他就弯曲双臂,将金刀横在胸前。可他才将金刀放稳,便立时感到一股扑面的热风。只是这一刹,祁陌生就跃至他身前。 如此速度,真叫杨济行大吃一惊。他急忙向后撤身,拉开与祁陌生的距离,同时挥动金刀,向祁陌生斩出四条刀影。 祁陌生弯腰一闪,将刀影躲过。而后捣出右拳直轰杨济行面门。 杨济行避开攻击,立刀砍向祁陌生的手臂,却被祁陌生以左拳砸中刀身。他虎口一麻,金刀险些脱手。 “那火球莫非可以增加他的速度与力量?”一旁韩喧板着面孔想到。 第三十六章 匕首缘(三) - 仙命遥 - 时目 () 虽说杨济行是以金刀对抗祁陌生的赤手空拳,可祁陌生的势头着实凶猛。三个回合下来,他便应接不暇了。但见祁陌生一个旋踢,将杨济行的金刀踹起三尺多高。杨济行的胸口,已整个暴露在祁陌生眼前。 祁陌生摆开拳头便要大下杀手,正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背后袭来一阵劲风。他急忙脚腕用力,将身子横向甩出一丈,而后扭头观看,却是瞧见一把鲜红的匕首。 韩喧这一击着实叫祁陌生吃了一惊,他选择的出手时机太好了。他本来还想等,可杨济行却支撑不住了。一招搬回劣势,韩喧即刻抢身攻上。他绝不叫祁陌生有丝毫喘息的空荡。 杨济行则趁这机会将爆能符贴在胸口,而后立即甩开金刀,杀入战圈。 使用爆能符之后,杨济行的速度与力量也有了极大的提升。虽说他仍旧不敌祁陌生,却不至于像刚刚那样连招架之功都没有。于是,他便扛起了与祁陌生的正面冲突。韩喧则渐渐退到二人外围,不断对祁陌生展开突袭。 杨济行与韩喧越打越有默契,他们渐渐在对峙中占得上风。 韩喧虚晃一招,横拉匕首刺向祁陌生的肩膀。祁陌生手腕反拧,卷出一团火焰将韩喧的匕首弹开。同时,他双脚踏地,向后跃出一丈,避开杨济行的金刀。 就在祁陌生身体腾空之际,杨济行忽然取出飞针符,向其发出百余根冰针。他这跟进一招既突然又凶狠,直接将祁陌生逼到无法闪避的绝境。 哪知祁陌生竟在半空中一挥右爪,朝冰针打出一颗被火焰包裹的金球。 金球与冰针撞在一处,百余根冰针立时碎成冰晶,那张飞针符箓,也就此散成灰烬。 祁陌生再手臂一转,将五指对准韩喧,那金球立时风驰电掣般地向韩喧砸去。 韩喧看出金球凶猛的势头,本不愿硬接,可金球的速度着实太快,他还不及闪躲,金球就已飞至他胸前。他只好咬紧牙关,对着金球竖起匕首。此刻杨济行就在韩喧身边,杨济行见势不妙,赶忙挥动金刀帮助韩喧抵挡。 “哐!”一阵巨大的金属撞击之声响起。杨济行与韩喧的身子直被金球弹出一丈多远,他二人落地时,耳畔还充斥着刺挠嗡鸣声。 金球受到他们的抵挡,转向旁侧的树林飞去。可它才飞出两丈,便被祁陌生以意念止住。祁陌生臂爪一挥,它又呼啸着冲向杨济行二人。 杨济行知道,如与这金球硬抗,他与韩喧迟早会被震得散架。于是,他飞快地取出洞灵镜,向金球照出一道光束。 金球被光束shè中,蓦地停在空中,剧烈摇晃起来。杨济行屏息凝神地盯着金球,他想用光束切断祁陌生与金球的联系,却因修为不够而无法实现。 祁陌生见金球被缚,立即挥动左臂,向金球打出一团火焰。 火焰撞上金球,蓦地扩大三倍。杨济行大吃一惊,他清楚地感觉到,火焰上的威力也长了整整三倍。这金球,竟是可以将法术放大。二人之间的僵持瞬间被打破,金球开始缓缓地压向杨济行。 韩喧见状急忙晃动匕首,冲向祁陌生。祁陌生此时只空左手,若是近战必然吃亏,因此,他绝不容许韩喧靠近。但见他手臂一挥,又是向韩喧打出一团火焰。 韩喧深知杨济行那边已是刻不容缓,他不愿耗费时间与火团硬撞,于是,他直接跃起丈许将火球避开,继续向祁陌生猛扑。他这样做确实节省功夫,却也将自己短暂地置于半空。若祁陌生反应迅速,趁他腾空之际再掷来一团火焰,他便要落得躲而不能,挡而不便了。 而祁陌生的反应绝对灵敏,就在韩喧起跳的刹那,他就反拧左臂,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祁陌生的反应快,杨济行的反应亦是不慢。杨济行看到韩喧迫在眉睫的形势,赶忙伸出右手,向祁陌生打出一道雷芒。可杨济行本来是用两只手控制洞灵镜,此时他将右手撤开,那金球立刻加快速度向他砸来。杨济行见势不妙,立即收回洞灵镜闪躲,可他使尽全力,也只是闪开了要害。 金球砸中杨济行的肩膀,将杨济行横向轰出一丈。而祁陌生也不得不将为韩喧准备的火团砸向雷芒。如此,便叫韩喧抓住了可乘之机。 就在杨济行被金球砸中的瞬间,韩喧便落至祁陌生身前,探出匕首直刺祁陌生的心窝。祁陌生大惊,仓皇之下,他只好撤回左掌,将匕首握住。 祁陌生的手心被割开两道口子,旋即,他就脸sè大变。他发现手中的匕首竟然通过伤口不断吞噬自己的血液。他急忙挥动手臂,甩开匕首。 匕首离开祁陌生的手掌,却从他的伤口中拉出两条拇指粗的血线。它仍是通过两条血线不停吸收祁陌生的鲜血。祁陌生攥紧拳头,拧出一团火焰将手掌护住。血线受到他的炙烤逐渐变细,他又放弃对金球的控制,以右掌卷出一团火焰砸在血线上。血线终于化为乌有。 可紧接着,韩喧又虚晃一招,将匕首插进他的大腿。 韩喧手腕一带,又从祁陌生的大腿上抽出一条血线。祁陌生急忙卷出两团火焰,将血线烧断。此时,他已经是面白如纸,唇无血sè了。 韩喧两招得手,牢牢地稳住上风。他摆开匕首,对祁陌生展开凶狠厮杀。三招过后,祁陌生一个躲闪不及,又将腹部暴露给他。 韩喧横拉匕首,扫向祁陌生的腹部。他此招若中,祁陌生又要失掉大量的鲜血。 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劲风自二人当中涌过,将他们向两边逼开。 “住手!” 韩喧一怔,循着声音看去,却又在林中瞧见一名俊美少年。 少年杏眼明亮熠如宝石,尖鼻挺翘状似悬胆。一双薄唇感xìng动人好比女儿,一张俏脸棱角分明胜似描画。 他穿着一身白底蓝纹的劲装,头系蓝绦,腰缠蓝带,优雅摸样,活脱一个小神仙。 第三十七章 话说武家 - 仙命遥 - 时目 () “你是……何人?”杨济行觉得这少年亦是眼熟,但却叫不出他的名字。 “我叫谭明澈,是灵简峰的弟子。”少年彬彬有礼地答道。 “哦,你也是异灵根。” “是的,我是风灵根。”谭明澈微微一笑,又转向祁陌生说道:“不要再打了,刚刚我在树后,听到了高个少年与他二人的对话,匕首的确不是他们两个偷的。” 祁陌生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三人。他看得出谭明澈与杨济行二人并不认识,因此觉得谭明澈没有必要骗他。可他心中,还是因为方才的一战愤愤难平。 刚杨济行二人与三名少年厮杀时,谭明澈便想出来阻止。可他又隐隐地感觉,双方已经到了誓分生死的地步,他便是挺身而出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二人与祁陌生打斗却是出于误会,于是他犹豫许久之后,终是站了出来。 “如何?这下你该信了吧?”杨济行冲着祁陌生斥道。 见祁陌生又是不言,谭明澈轻咳一声,和煦地笑道:“既然误会已解,就不要说它了。我倒有个建议,既是不打不相识,我们四人合成一组,一起参加拜师大会如何?” 杨济行以神识在谭明澈身上扫过,见其也是有了灵通期三层的修为,心说与他为伴倒也十分不错。 至于祁陌生,他已经深深领略了对方的厉害。如能将其拉入伙,他自然愿意。 当下,三人的目光全部落到了祁陌生身上。 虽说耿耿于怀,可祁陌生却是十分清楚,他要参加拜师大会,终究需要几个不错的伙伴。于是,他在沉默一阵之后,神sè难堪地说道:“可以结伙。” “如此真是太好了!以我们四人的修为,在拜师大会上必能占得优势。”谭明澈雀跃道,“还有不到一年,届时我们再寻一个修为不错的伙伴。” “我们两个早就拉拢了一人,他是在两届弟子大选之间进入宗门的,如今已经到了灵通期六层。”韩喧道。 “好极,好极!如此我们就努力修炼吧,等拜入一名长老门下之后,我们更是同门师兄弟了呢!”谭明澈闪着眸子说道。 “呵呵,说的不错!”韩喧冲谭明澈挑了挑大拇指,又转向祁陌生说道:“既然大家以后要做同门,想必祁师兄不会再叫我归还匕首了吧。” 祁陌生眉头一动,对韩喧所言十分的不满。 韩喧见状,单手抹过仙囊,招出二百颗凌空飘荡的灵石说道:“祁师兄回到铸天峰不过是受些责难。这样,我把二百颗灵石叫你赚了,如何?” “这么多灵石!我攒了一年,也不过存下五十灵石!”谭明澈惊呼道。 而祁陌生却冷冷地说道:“技不如人,我是不会拿你灵石的。” “好了好了。别再为方才的事情介怀了。”杨济行劝说一句,又将一颗乾阳丹递到祁陌生身前,“吃下它吧,对你的伤很有帮助的。” 祁陌生不好再说什么,遂接了乾阳丹服下。杨济行自已亦是服下一颗。 韩喧收起灵石,等杨济行与祁陌生调息完毕之后,他又与三人商量起处理尸首之事。 结果,还是祁陌生用出火属xìng法术,将高个少年与黑脸少年的尸身烧成了灰烬。 他们又翻了些泥土,将地上血渍掩盖,这才从刚刚的恶斗中解开身心。 他们又从三名少年的仙囊中搜出两张符箓以及三百多块灵石。这些东西,杨济行与韩喧丝毫未取,全部分与了祁陌生与谭明澈。谭明澈无功受此大禄,直是乐得眉开眼笑。 四人分开之后,杨济行与韩喧再次回到弟子集会的场所。韩喧花费六百蓝灵石买了一件飞行法器。 他那飞行法器呈金叶状,可rì行七千里,虽说没有杨济行的符箓快。却也是十分难得了。 结识祁陌生与谭明澈以后,二人的修炼明显比原来踏实了许多。有了这么好的参加拜师大会的条件,他们怎能懈怠呢? 原来,二人时不时便要到其它兽园逛逛,如今他们外出的次数是大大减少了。若实在觉得修炼乏味,他们便停下闲聊一阵。 这rì聊到入门之前的经历,韩喧得意地说道:“我十岁的时候,父母因瘟疫离世。我能拜入刃犀宗门下,全是自己一步一步争取来的。” “呵呵,我曾听你说你原来以贩卖消息为生。” “那时我几乎走遍了燕国的领土,终rì打探贩卖江湖消息。十三岁时,我托人介绍,进到武家做了一名小厮。”韩喧道。 “武家?” “正是十国仙魔战时正道盟主武名扬的家族。”韩喧解释道,“武家已有千年的经商历史,他虽不号称修仙门派,但其势力比刃犀宗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刃犀宗只在燕国站了一处山脉,而武家的事业却是遍布整个灵真大陆。我所进的,准确说是武家在燕国的一个分支。武名扬曾经说过,如若把所有事物都换算成灵石,那么将没有武家买不下的东西。武家可以轻而易举地买下一个国度,乃至一个门宗。” “你还真是能闯!”杨济行惊讶地说道,“那你怎么又来了刃犀宗呢?” “武家虽然鱼龙混杂,热闹非凡,却不是一个适合修炼的地方。在得知自己身具灵根之后,我便想方设法来了这里。” 杨济行微微一笑,说道:“你还真有本事,我能到此,却是因为我娘为刃犀宗画了一副阵图。” “阵图?你娘是修仙者?”这次又轮到韩喧惊讶了。 “不是。”杨济行摇头道,“我娘身体孱弱,根本不像一名修仙者。” “那你爹呢?” “我刚出生就死了。” 韩喧眨巴眨巴三角眼,若有所思地张圆了嘴巴:“哦。不过难怪你对阵法有兴趣,原来是受了你娘的传染。最近你常常盯着那本阵法心得看,可有什么收获?” 与白发男子交易完后,韩喧直接将阵法心得给了杨济行。他对其上繁琐的图案,当真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第三十八章 大会开始 - 仙命遥 - 时目 () “写的很是有道理,我喜欢看,却动不动就被上面内容搅得头昏脑涨。我才知我娘不叫我过早的接触阵法是多么明智,以小孩的心智,根本受不了这等折磨。”杨济行乐呵呵地说道。 “哎,等拜师大会结束,我定要回家去看看。” 二人在修炼之余,更是不忘研究功法法术。 杨济行的《五指雷通》上记载了五种法术,他已经掌握了“食指雷劲”、“无名雷芒”以及“小雷雀”,却始终无法炼成“大轰天”与“中心雷念”。 一次他向其它弟子请教,人家看后,只说使用那两种法术需要的法力太多,需要的身体韧xìng太强,他只有到了筑基期才能修炼。 自那以后,他便开始研究体内的邪魂。可他自编了多种炼化邪魂的方法,却无一能够成功。于是,他只好不断地向邪魂中注入雷劲,使之老老实实的呆在丹田之内。 关于邪魂一事,杨济行从没正面向谁请教过,他甚至没有同韩喧讲过。因为此事与他的黑鼎相关,他不想与别人解释的太清。 他们二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将王任南、祁陌生与谭明澈聚到一起,聊一些修炼以及身边的趣事。 他们原以为王任南能九年到达灵通期六层,必然也有着不错的修炼天赋。而问过才知道,这王任南竟然是伪灵根。他之所以能展现出与二灵根相仿的修炼速度,却是因为他在修炼上,付出了两倍于常人的苦心。 他每rì只睡一至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几乎全部用在修炼上。杨济行曾笑称,王任南之所以看起来呆滞,乃是受长时间的睡眠不足所害。 五人之中在修炼上下功夫最少的并非杨济行与韩喧,而是谭明澈。谭明澈在灵简峰上,每rì至少要干四个时辰的活计,再除去睡觉,他也就修炼三个时辰左右。可他的修炼速度并不比服用了逆元丹的杨济行慢,二人可是同为异灵根啊。 而其中原因,莫说杨济行等人不知道,便是谭明澈自己也是摸不着头脑。于是,四人在唏嘘感叹之中,便将他奉为了修炼天才。 另一名修炼天才祁陌生,则是既有天赋,又努力吃苦。他时时刻刻,都在心中憋着一股劲儿。 便在这没有波澜的修炼之下,八个月的功夫一晃而过。 在这八个月内,杨济行、韩喧与谭明澈全部进入灵通期四层,祁陌生亦是再进一步,到达灵通期五层。王任南的进度小些,却也到了六层的瓶颈。 他们对同伴的修为都相当满意,并且终于迎来了拜师大会。 这rì,杨济行与韩喧起个大早赶到元云峰,与等在那里的祁陌生三人汇合。而后五人一起,向峰顶的金殿飞去。他们心中皆是无比兴奋,因为他们此行,是要为拜师大会报名。 掠过数个庭院,他们在一宏伟的殿堂之前落下。大殿金瓦如鳞,玉柱盘龙,无比的富丽堂皇。而此时大殿的门口,正竖着一道两丈高的红幕,这道红幕只有二十五岁以下的弟子可以通过。只有穿过它才有资格报名参赛。 五人之中,年龄最大王任南二十四岁,韩喧与祁陌生二十岁,杨济行与谭明澈则是十九岁。红sè光幕对他们来所,自然不是障碍。 他们穿过光幕,迈入大殿,正见殿堂北面墙壁上的百八十个方槽。每个方槽里面,都放着一个写有数字玉牌。此时,正有上百名弟子在那些方槽前吵闹。 “五位师弟是来报名的吧。” 他们正自张望,忽听左侧有人呼唤。他们扭头看去,却见两名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张案几前面,满面含笑地打量着他们。 “每届参见拜师大会的弟子,都要通过一道考验,才有资格进行擂台比试。今次你们要通过的考验是,在某一名筑基期长辈的攻击下支撑一炷香的时间。那些玉牌正面写着诸位长辈的名字,你们此刻可去那墙壁下抽取一张玉牌,而后拿到这里登记。”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说道。 “在筑基期手下坚持一炷香的时间?这也太难了吧。”韩喧皱着眉头说道。 那男子呵呵一笑,说道:“别再抱怨了,这考验池掌门设的。掌门之所以要你们完成这难的考验,是因为他老人家要在这届拜师大会上招收弟子。况且你们四个的修为已经远远超出了同龄人不是?” 杨济行在诸多挑选玉牌的弟子中放眼一望,见大家的修为的确是多为两层、三层。“好吧,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将这考验挺过去。” “说什么也要拜入池非凡门下!”听了男子的解释,韩喧立时心中大动。一名普通长老的弟子都能在宗门内占得莫大的好处,更何况是掌门的徒弟呢?若能拜池非凡为师,甚至有希望继承其掌门之位啊。 五人与中年男子道了谢,款步向北面的墙壁走去。 他们才迈出几步,便听人群中响起一声哀怨:“苏万!灵符峰长老,据说已经到了筑基后期,这下玩完了!” “你这废柴,我说选四十五号,你非要选三十五。这下好了,我们可以直接弃权,省下心修炼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像有小组抽中了处于筑基初期的严久,便立时鼓起了干劲。 谭明澈看了看身旁迟迟不肯下手的弟子,同杨济行等人说道:“看不到玉牌正面的字,犹豫再久也无用。我们随便挑一个吧。” “三十六!” “二十!” “二十!” 他话一出口,王任南、杨济行与韩喧便喊出了心仪的数字。只是王任南喊得是“三十六”,杨济行与韩喧却不约而同地喊出了“二十!” “你喊‘三十六’作甚?”杨济行凤目一横,以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王任南问道。 “我……我是随便说的呀。”王任南一愣,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为何选二十?” “因为今rì是十一月二十啊。”杨济行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们有多么高深?还不也是随便蒙的!”王任南大叫一声,便向三十六号玉牌走去。 可他走至那方槽前面,却忽然被一条手臂拦住了去路。 “等等!” 第三十九章 前去灵简峰 - 仙命遥 - 时目 () 王任南扭头看去,却见一名方脸男子正紧盯着墙壁沉思。就见男子十分头痛地说道:“三十六号与三十二号被我占了,你等等再选。”原来这家伙虽然二十岁左右,却已到了灵通期四层。他仗着强势已经赶走好几波与他看中同样玉牌的人了。 杨济行头大不已,心说你在这样事情上装明白算得什么英雄好汉?他方想出言调侃几句,方脸男子却惨叫一声,横着飞出两丈开外。 杨济行一愣,转身却见祁陌生正目光冰冷地注视着方脸男子。 方脸男子的伙伴见状急忙展开架势,将祁陌生团团围住。乱斗一触即发,厅堂内的弟子亦是拉开场子,做好看热闹的准备。便是那两名负责监视众人的男子,也加入到了看热闹的人群之中。他们只防止有人偷看,更换玉牌,对却不用厮杀之事负责。 而当方脸的伙伴看清楚杨济行五人的级别之后,登时便你看我我看你,流露出极度的惊讶与恐惧。他们只在祁陌生周围徘徊片刻,便呼啦一下散开,向方脸踱去:“方师兄,你怎么样?”厅堂内紧张的气氛顷刻间烟消云散。 那方师兄一手拄地,强撑着身形,另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肋骨。见四名伙伴聚到自己身前,他紧咬着牙齿说道:“快,拿了三十二号玉牌……” 敢情祁陌生那一招,竟是帮他做了决定。他的一个伙伴听到吩咐,赶忙走到墙壁跟前,取下了三十二号玉牌。 “是谁?” “薛夕景……” “啊?听说这薛师姐极其的蛮横无理,我们在她手下讨不到好果子吃的……” “……” 王任南不再搭理他们,径自取下三十六号玉牌。 “运气如何?”杨济行凑到他身前问道。 “项宽。”王任南眉头一舒,将玉牌摊到杨济行面前。 杨济行瞥了一眼王任南理所当然的神情,问道:“你早就知道是项宽?” “嗯?不……不知道。” “竟然是严长老!”谭明澈惊道,“我们灵简峰的峰主啊!” “哦?那你对他可有了解?”韩喧问道。 谭明澈绷着俏脸说道:“不太了解。我只知他是筑基中期,修炼的火属xìng法术。” 杨济行笑道:“还不如咱们选三十二号呢。碰上我们峰主,或许我与韩喧还能求求情。” “虽然我没见过项长老,却听人说他的xìng情很是温和。” 五人拿着玉简到两名中年男子的案几前做了登记。而后其中一名男子说道:“还有两组弟子抽到了项长老,你们排到两rì后挑战。” “呵呵,怎会有这多人抓了项长老的玉牌?”韩喧道。 “此次参赛的小组共有四十多个,而刃犀宗步入筑基期的前辈共有十九人,当然会出现多组挑战一人的局面。” 五人走出大殿,将玉牌交由王任南保管。而后,各自飞向自己的山峰。 回到洞中,韩喧难抑心中的兴奋,一拳捣在墙壁上,直震得山洞瑟瑟颤抖。 “拜池非凡为师,前途无量啊!” “听说池非凡十几年不出云洞,并从未受过弟子。”杨济行道。 “嗯。他一直将宗门事务交由谷存天打理,谷存天被邢道青等人藏起来以后,他仍是没有动静。如今他要在拜师大会上招收弟子,却不知会有什么作为。” 杨济行想到拜入池非凡门下便要与薛夕景为敌,不禁为难地摇了摇头。可能否在拜师大会上脱颖而出还不是定事,因此他也没有想象太多。“说起邢道青还真是能作,听说这两年中他又拉拢了两名峰主。加上一直为薛夕景马首是瞻的严久,刃犀宗的十四座山峰他已经稳控十二座了。” 韩喧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仅存的两座既没有被撒下尸魂粉,又没有与邢道青交好的山峰,便是灵简峰与灵符峰了。” 提到邢道青勃勃的野心,二人隐约感觉,拜师大会都不会进行的十分顺利。可他们仍要倾心准备,他们左右不了这复杂的情况,却也不愿受这情况影响。 此后的两rì,二人没有窝在洞中修炼,而是在后山找了一处宽阔的地方,大肆比拼法术。原来他们切磋法术都是出了洞口便打,每次都将土山上搅得乌烟瘴气。如今却不行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修为大涨,用出的法术更是威力大增,土山上的林木已经禁不起他们折腾了。 二人修为相仿,又都是巧捷万端,比拼起来终是难分输赢。而他们的目的自然也不是分出胜负,他们是想通过较量找到打斗的感觉。 他们这两rì过得格外酣畅。更在第二天时,他们听灵厩峰上的其它弟子讲道,前来挑战薛夕景的方脸等人,因为面对薛夕景时态度烦嚣,半柱香的功夫不到,便被薛夕景打了个落花流水。 听到这一消息,他们非但不紧张,反而愈加的兴奋。第三天,他们自信满满地感到灵简峰,誓要让项宽见识到厉害。 他们是如此蓬勃,谭明澈却早已愁得jīng神不振。五人会面以后,谭明澈耷拉着脑袋讲道:“前两波挑战的小组无一成功,尤其昨rì那组,据说都没有在项长老的手下撑过三招。” “如此甚好,淘汰的越多,我们在下一阶段的比试中便会越轻松。”杨济行为众人打气道。 几人又商量了几条应敌之策,谭明澈便带着四人向山腰飞去。一路上,他们每过一个灵阁都会引来大批弟子的目光。更有些认识谭明澈的弟子,叫谭明澈一有消息便来告知他们,言语间大有等着看谭明澈笑话的意蕴。 少顷,五人落到一处巨大的山洞前。谭明澈深吸一口气,领着杨济行等人向洞内走去。 “这山洞是灵简峰弟子自己开辟出来,集会交易的时候用的。为了使我们不受他人干扰,项长老已经勒令其它弟子,在比试期间不得进入山洞。” 谭明澈语毕,五人已然迈入宽敞空荡的洞穴。这时,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伫立洞中,静静地等待。 第四十章 掩护王任南 - 仙命遥 - 时目 () 老者虽是鬓发花白,却满面红润,虎目炯炯。爽朗的jīng神加之那微胖的体形,和煦的笑容,才一照面,杨济行等人被对其生出好感。 “见过项长老。”五人上前招呼道。 “嗯,不错。你们的修为要普遍高出前两波弟子。”项宽点头道,“不过宗门既是设了此种考验,我便不能叫你们轻松地过。你们可要准备好了。” “请项长老赐教。”杨济行jīng神抖擞地说道。 “好!”项宽大喝一声,飞手将一柱供香shè向墙壁。趁那供香飞在半空之时,他又双指一捻,将其一端点燃。 下一刻,绵软易碎的供香,便垂直钉入坚硬的石壁之中。 见香燃起,杨济行等人的jīng神立时绷到极点。他们拉开架势,但见项宽手腕一翻,便向他们打出一颗红通光球。 “看招吧!” 光球飞进,在山洞中带起一股热浪。王任南见状,急忙结出几个手印,自地上招出两只巨大的石掌。 “轰隆隆!”两只巨掌气势汹汹地拍向光球。可就在它们将要触到光球的时候,那光球却在项宽的cāo纵下蓦然一缩,变为帘珠大小,穿过指缝继续向前。 光球这一变,直叫杨济行等人心中巨惊。他们清楚的感觉到,光球虽然改变了大小,其上跳动的能量却丝毫不变。 说时迟那时快,光球飞至五人身前,又是变作一个庞然大物,逼得五人胸闷脑胀。 五人知道光球难挡,只好闪开身形躲避。可光球这两变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拼尽全力,也很难将其避开。 却在此时,一个风球在五人zhōng yāng爆裂,向四周荡出汹涌地风劲。在风劲的吹拂下,五人飞快的散向四方,避开巨大的光球。 这却是谭明澈用出了他的拿手法术“风荡”。 光球砸到墙壁上,将墙壁轰出一个巨大的圆洞。祁陌生则趁着腾空之际,手掌一挥,朝项宽打出一颗裹满火焰的金球。他这金球名曰“大术金球”,能将附着其上的法术放大三倍,乃是一件不折不扣的上阶法器。 金球破空,带起狮吼般的风声。项宽见状,笑容不改,随手打出一颗光球迎上。 可是此次,不等他的光球变化,王任南便控着石掌与之撞在了一起。霎时间,空气扭曲,石块纷飞,两只石掌在这一撞之下化成乌有,却也将将挡下了项宽随手掷出的光球。 受到石掌的掩护,金球已安然飞至项宽身前一丈远处。项宽手掌一翻,在胸前招出一片四寸见方的光板。 他本想以此招格挡金球,熟料他刚刚将光板招出,便有一道淡黄sè光束shè在上面。这却是杨济行催动了他的洞灵镜。 洞灵镜发出的光束不但可以夺取法器,更能夺取法术。只是杨济行的修为毕竟与项宽相差甚远,叫他以洞灵镜切断项宽与光板的联系是不可能的。他竭尽全力,也只是使得光板微微一动。 而光板这一动,却叫项宽的胸口暴露在了金球之下。 项宽这才大动,他急忙矮下身子闪躲,却仍是被烧着了衣衫,被烧去了大片头发。 “来的好!”他长啸一声,驱散身上的火焰,并控着光板挣开光束,重重地拍在金球上,将金球打入墙壁之中。 项宽这一声长啸,代表着他开始正视杨济行等人。以上两个接受考验的小组,莫说威胁到他,便是连反击都未曾发动。 而他那一板下去,更将金球上的法力全部震散,祁陌生立时失去对金球的控制。 杨济行三人之所以配合的如此流畅,全是因为早有商议。而金球一丢,他们便失去了主要的攻击手段。再次面对起项宽,他们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项宽摊开手掌,又是召出一个光球。相比于方才,他此番召出的光球颜sè更加红通,表面更加炙热。其威力,自是更加强劲。 杨济行等人大感不妙,却在项宽抬手的刹那,王任南大声嚷道:“为我拦下它!”语毕,他已飞快地结起手印。 四人稍稍一愣,不知王任南还有何种手段。可王任南既然喊了,他们总是要相信伙伴的。于是,他们风驰电掣般地跃到王任南身前,对着光球展开自己的拿手法术。 杨济行翻转手腕,shè出两道雷芒。祁陌生挥舞手臂,打出一个火球。谭明澈急转身体,斩出一片有形的风丝。韩喧更是祭出了他那血红sè的匕首。 四人的攻击与光球相撞,在山洞中荡起一片巨大的波动。光球上的威力被卸去多半,却仍是狠狠地砸到四人身上。 一声巨响之后,四人如风筝断线般倒飞而出,重重地的撞在墙壁,失去再战之能。 香还有半柱,而他们可以依赖的,便只剩王任南一人了。 四人将目光投向王任南,却见他快速结出几个手印之后,竟然身子一颤,喷出一口鲜血。 “啊!”王任南发出歇斯底里地嘶吼,面sè瞬间由紧张转为狰狞。他奋力地向四周舞动手臂,抓狂之状,俨然是走火入魔了。 四人心中凉透,却再也无力挽回。 却在此时,项宽飞快地掠到王任南身前,扬起大手,将一股法力拍进了王任南的天灵盖。 他这是要为王任南稳住情绪,否则王任南极有可能因为走火入魔沦为一个废人。 可项宽的手掌方一沾上王任南的脑门,便立时脸sè大变。他蹬蹬蹬倒退三步,翻手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掌心已是黑如墨然。 “你……” “项长老,切莫再催动法术,你已经中了‘坏血毒’,如若强行使用法术,便会立时化为一滩血水。”王任南狡黠一笑,哪里还有走火入魔的模样。刚刚喷出一口鲜血,却是他有意为之。 “你竟是将毒药抹在了脑门上?” 突如其来的情况立时叫洞内众人陷入惊愕,但见王任南取出一把硕大的木锤,恶狠狠地凭空挥下:“项长老,只能怪你不识抬举,不与刑长老等人合作! 第四十一章 拖延 - 仙命遥 - 时目 () 木锤落到王任南胸前时,忽然激起一片气浪。气浪冲到项宽身上,直接将其轰出四丈多远。 项宽趴到地上,用力挪了几下身子,却腮帮一股,喷出一口鲜血。不能使用法术,他已然成了任由王任南砍杀的鱼腩。 王任南长吁一口气,缓步走向项宽。 谭明澈见状急急地喊道:“快住手!项长老是要救你的啊,你怎能害他!” 王任南狠狠地瞪了谭明澈一眼,叫道:“这都是他自寻死路,刑长老屡次拉拢他他都不听。落到这般田地,他又怪得了谁?” “邢道青那祸害,他早晚会毁了刃犀宗!”项宽低声斥道。 “好一个王师兄,利用我等阻挡光球,将我们害成重伤,省得在你行事之时为你添乱。”韩喧瞥了一眼杨济行,缓缓地说道,“却不知王师兄杀死项长老之后,打算如何处理我们?”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xìng命。我会叫你们服下念忘丹,抹去你们这半个时辰的记忆。”胜券在握,王任南却是不着急杀人了。 “可到时我们浑然不知地与你这枉害他人xìng命之徒处在一起,岂不是非常危险?”韩喧笑道。 王任南浓眉一皱,神情愤愤地说道:“我怎会是枉害他人xìng命之辈!是他不识抬举,刑长老早晚会做得刃犀宗掌门,他要阻拦刑长老,便只有死路一条。” 韩喧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杨济行,继续说道:“嗯,王师兄不是大恶之人。那么王师兄之所以算计项长老,算计我等,必是受了严久等人的指使。” “没错,这些都是严师兄教我的。” “那么严久等人是何时找上你的?” “在我们报名之前。” 韩喧稍稍一愣,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你执意要选三十六号,你必是早就知道三十六号玉牌上写着项长老的名字。” “正是。” “而且这多小组一齐抽中项长老,乃是因为项长老的玉牌本就多于其它长老。就算选不到三十六号,你也可以选择其它号码。” “正是,刑长老早将玉牌掉了包,无论如何他都会死。”王任南说着,已经走至项宽身前。他缓缓举起木锤,便要为项宽来上致命一击。 项宽冷哼一声,闭上双眼,静等死亡。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洞内忽然亮起一片刺眼的白光。众人受到白光照shè,皆是不自觉的闭合了眼睛。 “啊……”白光方一出现,王任南便痛苦地大叫一声。那叫声中充满了恐惧与惊讶,便是他自己听了,都难免激灵一下。 王任南的叫声落时,白光正好散尽。韩喧等人抬头看去,却见杨济行正手持两张符箓,傲然站立在山洞zhōng yāng。 而王任南,却满嘴鲜血的躺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作着喘息。 韩喧三角眼一张,旋即便露出得意地笑容。刚刚他不停地与王任南东扯西扯,为的便是为杨济行争取时间。他早就看到杨济行偷偷服下了乾阳丹。 在王任南大下杀手的刹那,杨济行先以光球符箓迷惑其视线,再将爆能符贴到胸口,凭直觉蹿到王任南身后,出其不意地使出“食指雷劲”。 “对不住了王师兄,便如韩喧所讲,我不能被抹去记忆后再不知凶险地与你处在一起。”杨济行向韩喧等人扔去三颗乾阳丹,而后缓步走向王任南。 “你要做甚?”王任南大声喊道。 杨济行微微一笑,说道:“我也不会杀你,否则面对不了邢道青等人的质问。你既然敢将坏血粉抹到额头,必是提前服下了解药吧。解药在哪里?” 杨济行摊开手掌,目不转睛地盯着王任南。王任南迟疑片刻,终是将一个小瓶递到杨济行手中。 杨济行打开小瓶,见里面装着三颗黑sè丹药,便倒出一颗与王任南说道:“王师兄可敢先服一颗?” 王任南毫不犹豫地接过丹药,扔进口中,没有露出丝毫为难之sè。 杨济行见王任南服下丹药后没有生出大碍,便笑盈盈地将小瓶扔给了项宽:“项长老,你也服一颗吧。应该错不了的。” “好小子!”项宽接过小瓶,甚是感激地赞道。 杨济行嘻嘻一笑,又转向王任南问道:“王师兄的念忘丹在哪里?” 王任南眉眼一翻,却不知杨济行要他的念忘丹所为何意。可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于是,他再次递给杨济行一个小瓶。 “这丹药可是吃得越多,抹去的记忆便越多?” “正是。” 杨济行拿着小瓶把玩一番,而后蓦然挥出一掌,拍到王任南的脖颈上。 王任南吃痛,立时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韩喧等人服下乾阳丹,稍作调息便伤愈如初。项宽吃下解药以后,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杨济行想到刚刚项宽被重伤的情景,又将一颗乾阳丹递到他跟前,说道:“如此一来,不知项长老有何打算?” 项宽接过乾阳丹服下,而后说道:“如今邢道青已经到了势不可挡的地步,掌门不出云洞,仅凭石梦生等人是绝难与之匹敌的。十四山峰他已俘获十二,我早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此事过后,他更会找出种种理由除掉我,那时恐怕石梦生等人保不住我。因此我想先在元云山脉找一处地方躲藏起来。据说掌门会在拜师大会的最后一战现身,那时我再出来揭发邢道青。” 说着,他又转向韩喧等人,“可我若不死,你们必会受到邢道青的责难。不如你们放弃拜师大会随我一起躲藏。等邢道青落败之后,我便正式受你们为徒。你们若心系其它长老,我也可以为你们引荐。” 项宽此话说得十分诚恳,谭明澈听了直是心中大动。而杨济行却微微笑道:“项长老只管保全自己就好,却不用担心我们。” 说着他走到王任南身前,取出念忘丹,戳下一小块塞入其嘴中:“这么一块应该可以抹去他一柱香的记忆吧。项长老就此消失,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得手了便可。你以死亡之名,也更容易躲藏。” “如此甚好,果然是聪明的小子!”项宽起身笑道,“不过你们再参加拜师大会时,仍需十分小心,实在不行便罢手。还是那句话,我会尽量帮你们解决拜师之事。” “项长老美意我等心领了。”韩喧笑道,“可项长老却无需对我们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太过上心。我们无德无能,希望不要卷入门派之争才好。” “嗯。”项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你们多多保重吧。” 第四十二章 形势紊乱 - 仙命遥 - 时目 () 王任南在迷糊之间感到一阵剧痛,他蓦然睁开双眼,却见洞中散着一大滩血迹。 杨济行四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昏睡了许久。 “啊……”王任南用力拍拍脑门,忽然想起方才他与韩喧对话的场景。 他取出仙囊,摸出一个淡蓝的小瓶。他打开一看,瓶中空空的没有一粒丹药。 他再将目光扫过杨济行等人,暗暗忖道:“定是我在昏迷之前逼他们把乾阳丹服下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又盯着地上的鲜血想道,“该是在我即将大下杀手的时候,项宽忽然使用法术把我打伤。而他也因为催动法术化成了一滩血水。呼……总算是不辱使命了。” 休息片刻之后,王任南忍着疼痛,将杨济行等人一一叫醒。 杨济行睁开眼睛后,紧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我们怎会在这里?” 王任南得意地编了一副打斗的场景,最后指着地上的鲜血说道:“项长老在使用法术时,不慎走火入魔,竟是化成了一滩血水。” “……” 铸天峰的大殿中,邢道青悠哉地躺靠在一张龙椅上。他是那么神情自若,仿佛他已将一切握在手中一样。这十年内的大事一一在他眼前闪过,他感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价值全部随着这些事情升华了。他不禁感叹,原来十年便足够实现人们的野心了。 这时,一蓝衫女子姗姗地走进殿堂。女子细眉如柳,明眸如花,脸蛋儿嫩的好像凝脂一般。她美得惊艳,美得迷人,不论将她放到哪一片夜空中,她都会璀璨夺目。 “师父,又两个大患除掉了。”来人正是灵厩峰之主薛夕景。 “嗯?”邢道青缓缓地睁开眼睛。 薛夕景闪着明亮的眸子说道:“灵简峰项宽在与参加大会的弟子交手时,因走火入魔而死。灵符峰万飞鹤,在炼制符箓时,因为不慎反被炸死……一切均在我们的计划之内。” “很好。”邢道青挑起嘴角说道,“接下来我们再向江飞、石梦生等施加压力。叫他们封徐骁勇、徐骁青为这两峰峰主。我便可以掌握十四座山峰了。” “而后便是刃犀宗的主峰,元云峰。”薛夕景道。 “没错。我们只要在拜师大会的最后一战中,将紫绫袍的秘密公布,再号召七千多名弟子一起生事,定可将池非凡推下掌门之位。”邢道青道。 “届时,就算他不愿让位,恐怕也没有一敌数千之能。” “呵呵,可话说回来,那王任南还真有一些本事。等拜师大会结束以后,我要好好赏他一番。不过你还要嘱咐他,叫他看好与他同组的四个小子。你可知,这其中还有你灵厩峰上的两人。” “灵厩峰上也有人与他同组?”薛夕景略显惊讶地说道。她虽知道比试结果,却对没有问过与王任南结组的弟子是谁。 “嗯。”邢道青点头说道,“好像一个叫杨济行,一个叫……韩喧。” “竟是他们两个。”薛夕景堆起笑脸,饶有兴致地说道:“回去我得看看他们。丫的,竟是长本事了。” 考验结束,众新人与长老们的对战经过立时在宗门内传的沸沸扬扬。其中最引人的话题的无疑是杨济行等人与项宽之间的切磋。五名入门不久的弟子竟将筑基期长老逼得走火入魔,任谁听了,都会对五人高看一眼。 他们五个被众弟子推到峰顶浪尖,成了拜师大会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这是继五级稀风鼬一事之后,杨济行第二次被人疯传。他本心的说,十分享受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他自小便喜欢热闹,喜欢显摆。 可聪明如他自然不会沉醉迷失。因为考验过后,马上便是擂台比试,只有在比试中取得前六名的小组,才有资格选择拜师。自然,名次靠前的小组可以优先选择。杨济行自是想在比试之中大放异彩,可真的琢磨起拜师一事,他又觉得十分头痛。因为他比其他弟子清楚,刃犀宗目前的情况是相当紊乱。 这rì傍晚,韩喧jīng神爽朗地走进山洞,见杨济行正端坐在石床上修炼,他凑上前去说道:“我打听清楚了,此次共有四十六个小组参加拜师大会,通过考验的只有十组,比往届少了一半还多。” “考验这么难,能有十组便不少了。”杨济行道。 “当然,有不少小组是耍心眼儿过的。女弟子施展美sè的,投长老所好赠送药材的……还有三组没有比试便直接过的,一组是与我们一样抽中了项宽,考验却排在我们后面。另外两组抽中了灵符峰万飞鹤,那万飞鹤却在设考的前一rì,因为炼制符箓被炸死。”韩喧滔滔不绝地说道。 杨济行嘿嘿一笑,说道:“死得好生奇妙,又是邢道青等人搞得鬼吧。” “肯定错不了,知道内情的人说,那rì万飞鹤根本没有炼制符箓。他必是被邢道青等人刺死的。这却便宜了那两个小组。”韩喧道,“总之十个小组之中,除了我们第三十六组,唯一一个真与长老打过的便是第十三组。他们组的弟子全是在两届拜师大会之间插进来的,两个灵通期五层,两个六层,最强的林震方竟然到了灵通七层。他们是真的在一长老手下撑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好家伙,还有这等人物!”杨济行兴奋说道。 韩喧点头道:“可不是,而且这林震方乃是谷存天的外孙。当初正是谷存天将他带入了刃犀宗。他本可以在谷存天的庇护下安然度rì,熟料谷存天却被邢道青所害。于是,他便报名了拜师大会。” “可惜他没有跟对爷爷呀,要是跟着小爷。绝对能住得舒服的山洞,有大把的灵石花。” “去你丫的!老子聪明能干,是你跟着老子混才对。”韩喧听出不对,直接一拳将杨济行凿下了石床。 杨济行站起身子,拍拍身上尘土,脸上仍是皮笑不改:“那个什么‘七层方’我才不会在乎。我倒是感觉胜出以后选择何人为师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说的没错。”韩喧一仰身,躺靠到墙上说道,“刚知道池非凡要招收弟子时,我真叫是激动万分。可如今来看,邢道青已经发展到了势不可挡的地步。控制了十四座山峰啊,池非凡便是有滔天的本领,恐怕也难与之一搏了。此时站错边,可是会万劫不复的。何况,我们身边还存有王任南那个大患。” “那愚蠢的家伙,分明是邢道青等人放入拜师大会的棋子。若非项宽一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恐怕他早就退出大会,被邢道青收为弟子了。” “如此也好,我们还要靠他应付强横的对手不是。” “呵呵,希望他不要发现有两颗坏血毒的解药被我替换成了其它黑sè丹药才好。”杨济行废了两颗坏血毒的解药,自然要想办法为王任南补上。他当时没有与韩喧等人解释,他放入小瓶之中的,是炼制乾阳丹时生出的黑sè丹药。 第四十三章 池非凡往事 - 仙命遥 - 时目 () 二人正自闲聊,洞外脚步声一响,薛夕景款步进了山洞。 看到二人心情大好的模样,薛夕景努起小嘴说道:“不错呀,竟然通过了项宽的考验。” 杨济行乍见薛夕景,心中难免激灵一下。当看出薛夕景并无恶意以后,他才憨笑着说道:“哪有不错,我们险些被项长老打得失去记忆。后来项长老不慎走火入魔,我们才侥幸过关。” “你何时也有了自知之明了?”薛夕景一揽衣衫,坐到二人对面的石床上说道。 杨济行干笑几声,心说在你们这群动辄枉害人命魔怪面前,我若讲出实话,岂不是会立马掉了脑袋? “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可是想到如能脱颖而出便可拜池掌门为师,又是说不出的兴奋。”韩喧微微一笑,有意与薛夕景提起了池非凡。 哪知他话才出口,薛夕景便板起笑脸,露出十分的不悦与不屑。 “怎么?薛师姐对掌门不满吗?”杨济行大胆地问道。 “岂止是不满。”胜券在握,薛夕景也不怕在人前显露自己对池非凡的态度了,“池非凡便是一个为谋私yù,不择手段的小人!” “这话又怎么说呢?” 薛夕景沉默一阵,而后缓缓翘起了二郎腿:“我与你们讲讲吧。在十国仙魔战的最后一战中,魔道修仙者在神工山脉摆下修仙界有史以来最大的法阵―‘六十四卦阵’。” 薛夕景连跨两步,坐到那张空出的玉床上。翘起二郎腿,也是从十九年前的大战讲起:“在十国仙魔战的最后一战中,魔道修仙者在神工山脉摆下修仙界有史以来最大的法阵―‘六十四卦阵’。” “阵法?”杨济行心中一动,他对阵法这东西,当真是越学越有兴趣,越有兴趣越喜欢学。 就听薛夕景继续说道:“‘六十四卦阵’乃是用几十万修仙者布成,覆盖了神工山脉的二十四座大山。魔道修仙者置身于大阵之中,得大阵的保护,将正道修仙者杀得狼狈不堪。后经过研究,正道修仙者决定分成六十四路,从六十个方位同时对魔道展开强攻。” 韩喧一双三角眼巴巴眨个不停,这些战争的细节,他亦是未曾听过。 “唯有冲到大阵的中心,毁掉枢纽,才能将大阵破坏掉。当时,刃犀宗负责攻打‘恒位’。刃犀宗内没有阵法高手,可宗门的上万名弟子在白沧祖师的带领下,仍是众志成城。而池非凡却在大战前夕,离开刃犀宗阵营与丹方宗的代掌门白法通走到一起。那白法通是研究阵法的奇才,在他的指挥下,丹方宗从‘大有位’一路杀到大阵的中心。后来更是池非凡与白法通连手,将大阵的枢纽破坏掉。二人便因此成了仙魔大战中的英雄。” 听了薛夕景的叙述,杨济行没有多想池非凡,反倒将白法通奉作了榜样。薛夕景看到杨济行神驰的模样,只当他被池非凡取得的成就所震撼,遂冷哼一声,又是说道: “而刃犀宗却在冲阵之时,落入大阵的陷阱。宗门弟子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便亡掉三千。白沧祖师为保护余下的弟子,不惜牺牲了自己的xìng命。什么谷存天、于奇坚,若不是受到白沧祖师的保护,早就在那场厮杀中灰飞烟灭了。可是大战结束之后,他们却大肆在宗门内宣扬池非凡的功绩,以池非凡破坏大阵枢纽,拯救修仙界之说硬将他推上掌门之位。” 她讲到最后,竟是握紧了粉嫩的拳头。那模样,绝对是十个不服八个不愤。 “白祖师却真正是咱们宗门的英雄。于数千名刃犀宗弟子来说,白祖师才更加可敬。池、谷等人在大战之后抢占门主之位的行径更是大大的不妥。哎,池非凡竟是这种人!”韩喧迎合着说道。 “不错,你才明白事理。”薛夕景赞道。 “他明白事理?”杨济行横着眉眼说道,“他只明白溜须拍马。” “啪!”杨济行话讲完时,薛夕景已闪至他身前,在他头上重重地来了一记暴栗。 韩喧见势,竟是抬起手,紧跟着薛夕景凿了一下。 “你……”杨济行怒瞪韩喧一眼,可他刚想发作,便被薛夕景揪住了耳朵。 “你给我记住了,不许有拜池非凡为师的念头!” 杨济行一咧嘴,双眼甚是不满地在薛夕景身上扫过。而当他的目光落到薛夕景娇艳的脸颊上时,分明在其眉宇之间看出一丝急切。 杨济行不由得心中一动,他明白,那丝急切或多或少地说明着,薛夕景想叫自己与她站到一起。 薛夕景走后,杨济行愈加为难了。他隐约觉得自己不想叫薛夕景伤心,却实在不想与枉害人命之辈为伍。 他围绕薛夕景纠结了三天,却始终无法做出抉择。 而时况不等他,拜师大会新一轮的比试又是开始了。 元云峰与另外四座山峰之间,有一处十分宽敞的平地。众新人的考验结束以后,内殿长老于奇坚便用他的土属xìng法术,在这片空地上做出了一个高十丈,二十丈见方的擂台。 擂台旁边,是三座二十丈高的看台。中间那看台上并排放着四把金光闪闪的龙椅,无需多问,这是为池非凡、石梦生、江飞与于奇坚四人准备的。 两旁的看台上分别放着七把交椅,这却是十四名峰主的座位。 今天是擂台比试的rì子,三座看台上还没人入座,周围的五座山峰上却已聚满了前来观战的弟子。 拜师大会是刃犀宗十年一度的大事,谁不想到此来凑凑热闹,谁不想见识一下,刃犀宗出了哪些实力不俗的新人。 此刻,杨济行五人也已混在观战的弟子当中,情绪满满地等待诸位长老降临。 “王师兄。”杨济行以胳膊肘捅了几下王任南,问道:“你如何看次届拜师大会,我们五人可以夺魁吗?” “那是自然,即便那林震方一组也是挡不住我等的!”王任南神sè坚毅地说道。 “那我们若是胜了,拜入哪位长老门下为好呢?”韩喧接着问道。 “当然要拜刑长老。” 第四十四章 势单力薄 - 仙命遥 - 时目 () 此时,四周弟子忽然爆出一片哗然。杨济行等人东西一望,却见三名威风凛凛地老者已稳稳地落在了zhōng yāng看台上。 “看,那花白胡须的是江飞,他总管十四座山峰的重要事务。那个鹰目阔唇的是于奇坚,他负责打理宗门的市坊。最后那体形瘦削的是石梦生,负责刃犀宗的外交。”韩喧指着三名老者一一为杨济行介绍道。 杨济行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三名内殿长老都到了,那些峰主为何还不来?” 二人说着,江飞三人已经相继落座。四把龙椅,于奇坚与石梦生分座两旁,江飞坐在中间,另空出一把中间的龙椅,留给池非凡。 而他们坐下以后,却始终不宣布开始大会。原因很简单,十四名峰主还没有到。 左等没人到,右等没人到,周遭弟子开始发出片片议论之音。江飞三人干巴地坐在龙椅上,神sè好不尴尬。 甚至有弟子,在偷偷地嗤笑他们。 良久之后,于奇坚一拍椅手,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去一趟铸天峰,将邢道青叫来。” “于师弟何必如此心急,我等这不是来了吗?”于奇坚话音方落,远处天空忽然浮现出十几条人影。众人举目望去,见来人正是刃犀宗的十四名峰主。 十四名峰主一起出现,衬得江飞三人愈发势单力薄。邢道青站在一只木舟上,领着诸多峰主不紧不慢地飞至擂台上。颇有不愿与江飞三人为伍的意蕴。 “刑师兄好大的架子,诚心叫我们兄弟三人出丑是吧?”于奇坚咬牙喝道。 “怎么?于师弟觉得很难堪吗?”邢道青冷笑一声,径自找了一把交椅坐下。 于奇坚被他噎得无言以对,也只好愤愤地坐回原位。 邢道青用幽邃地目光扫过zhōng yāng看台,佯作不解地问道:“池师弟为何还不到?” “池师兄会在后天的决战中现身。”石梦生道。 邢道青冷哼一声,说道:“十四年不出云洞,对宗门大小事务向来不闻不问。便是选拔弟子这等大事都如此的不上心。他这刃犀宗掌门,做得也太不称职了吧!” “此言差矣。”江飞紧盯着邢道青说道,“池师弟乃百年难遇的奇才,他潜心修炼,早rì步入元婴期,增大刃犀宗在修仙界的影响才是重中之重。难道凭借你我筑基期的修为能将刃犀宗发扬光大吗?” 他话讲完时,坐在邢道青身旁的薛夕景,已轻动薄唇,暗暗念起了咒语。 忽然,杨济行等人身后的数百名弟子发了疯似的喊道: “池非凡不称职,叫他赶紧让出掌门之位!” “池非凡不配做刃犀宗的掌门!” 杨济行等人惊讶无比,他们转身看去,却见那些扯着脖子叫嚷的弟子个个面sè狰狞,目光呆滞,好像被谁抓走了魂魄一般。 杨济行与韩喧对视一眼,立时便反应过来,这些弟子全部喝过了被尸魂粉侵染的井水。他这般凶恶地叫嚷,完全是身不由己。 而他们这一嚷,其它山峰上的弟子也渐渐跟着大叫起来。这些弟子或是真的对池非凡不满,或只是跟着众人起哄,但他们却无一不是受到峰上长老的唆使。 六七千人同时呐喊,直震得谷中林木抖动,禽鸟散尽。江飞三人孤零零地坐在zhōng yāng看台上,面sè青得好似未熟的枣子一样。 邢道青满面含笑地打量着四方,其轩昂之态,早已盖过了江飞等人。仿佛他才是此处的主事之人,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都给我闭嘴!”江飞难惹众弟子的无礼,终是扯开嗓音爆喝一声。却怎奈数千人连成一片的叫嚷着实太响,他话才出口,便被淹没了。 一时之间,三名权倾宗门的内殿长老竟是显得不知所措。 良久之后,邢道青看够了三人丑态,抬起手臂向四周轻轻挥了几下。众弟子这才逐渐停息了叫嚷。 经此一闹,在场的所有弟子,都已领略到了邢道青凶猛的势头。便是江飞三人,也暗暗地为池非凡,为他们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大会现在开始,我来宣布一下比试规则。”江飞也没有起身,就愤愤地坐在原位说道,“通过考验的十个小组,要在今rì进行四场比试。这四场比试的第一场与第四场是一组对一组,中间两场将是三组之间的混战。四场比试中胜出的小组视为前四名,全有选择拜师的权力。” “接下来的两rì,排名前四的小组再通过比试决出名次,余下六个小组则决出五六名。最后,排名前六的小组依次选择拜师。” 江飞宣布完规则,十个参加比试的小组皆是默默打起了算盘。他们实力强一些的,自是希望进行一对一的比试,干净利落的解决对方。而实力弱一些的,则希望参加混战,好在混乱之中寻找机会。 而后,江飞抬高些嗓音说道:“参加比试的小组此刻便将手中玉牌扔到擂台上方,我来为你们排列名次!” 王任南闻言,立时按照吩咐将玉牌向擂台上扔去。与此同时,又有九块玉牌自其它山峰飞出。 江飞见状,微微地翻转手腕,向诸多玉牌打出大片绿油油的树叶。 树叶飞到擂台上方,飞快地萦绕两圈,将十块玉牌一一吞没。而后,江飞再反手一带,那些树叶又如轻风一般飞回看台,在他身前搭成一个两尺高的案几。 那十块令牌,则整整齐齐地罗到案几之上。 江飞取下顶端的两块令牌,摊在掌中读道:“第一场比试,由第十三组对阵……” 听江飞念出“第十三组”,其余小组立时便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唯有杨济行眉头一挑,露出一副跃跃yù试的神情。 “对阵第二十五组。” 江飞话音落下,与杨济行等人相邻的山峰上,立时响起一声哀怨。 与此同时,半空中人影一闪,四男一女神sè傲然地站到了擂台之上。 那五人中,为首的青年男子眉如剑锋,目如火炬。他在台上一戳,颇有一股谁与争锋的气势。青年男子身旁那女子细眉大眼,体态妖娆,虽然难称一等美人,却也足够叫人眼前一亮。 韩喧手指青年男子介绍道:“他便是林震方,一手凶狠地水属xìng法术,厉害的紧呐。他身旁那女子乃是他的情人,名叫黄依依,也是来自一个修仙家族。” 他正说着,又有五人缓慢地飞向擂台。这五人的气势与林震方等人大相径庭,他们耷着脑袋站在飞行法器上,像极了五只斗败的公鸡。 “凶狠一点!去杀垮他们!”杨济行扯开嗓音助威道。 第四十五章 速战速决 - 仙命遥 - 时目 () 那五人惶惶不安地落到林震方等人对面,根本展现不出丝毫战意。 见双方对峙局面形成,江飞沉声喝道:“打斗不限手段,你们可以使用法器,使用灵兽,甚至可以用毒。我会在你们生死攸关之际出手相助,可受到我救助的人要马上推下擂台。开始吧。” 他这一番话语本是想叫参赛的弟子放开手展现自己。可他讲完以后,第二十五组的弟子却愈发紧张了。他们不自觉地后退两步,甚是无奈地拉开了架势。 林震方双手抱胸,伫立原地纹丝不动。他身后的三名男子却蓦然大喝一声,将手掌重重地拍到擂台上。 他们这一招下去,擂台立时生出剧烈的晃动。第二十五组的弟子大惊失sè,赶忙脚尖点地,向空中掠去。 可他们还是迟了一些,就在他们身子腾起不到三尺的时候,忽有数十颗的巨大石刺自地下凸出,带起一阵刺耳的风声。 身处半空的五名弟子,因为躲闪不及,不是被刺穿肩膀,便是被刺穿大腿。模样之惨,直叫众多观战的弟子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那三名cāo纵石刺的男子一招得手,冷笑着合十双掌,使石刺再次没入地下。 第二十五组的弟子纷纷摔落台上,发出歇斯底里地嚎啕。他们虽然不至丢了xìng命,却无不身受重伤,怕是全部参加不了次rì的比试了。 胜负已分,江飞注视着台上的情形宣布道:“第十三组胜!” “不简单啊,看来此届第一非他们莫属了。” “不是还有第三十六组吗?应该能与他们一搏的。” 观战弟子嘈嘈杂杂地议论起来,林震方等却毫不为之所动地飞下擂台。在他们看来,这场小胜根本不值得一提。 杨济行双手插腰,梗着脖子说道:“看来我们今rì一战,也需干净利落了。总不能尽叫他们显露风头吧。” “好吧,呆会我们也来一个速战速决!”王任南接道。 韩喧三人汗颜无比地盯着他们两个,对他们离奇的想法毫不认同。 第二十五组的弟子下台之后,江飞又在那罗玉牌上取下三张,把在手中缓缓说道:“接下来是混战,参加比试的是,第二十组,第三十二组,第三十六组。” “走吧!”王任南举起拳头高呼一声,四周观战的弟子见状,也开始为他们助威呐喊。 韩喧却压着嗓音与杨济行、祁陌生以及王任南说道:“待会儿打斗时,切不可以显露你们的上阶法器。要留着他们给林震方等人来个措手不及。” 三人点头答应,他们这才取出飞行法器,jīng神抖擞地飞向擂台。 三组弟子落定,杨济行兴致勃勃地向另外两组打量一眼,见他们全是灵通期两层三层的修为。他毫不夸张地想,仅他与韩喧两人,便可以挫败任意一组。 另两组弟子自然也知道他们五人的厉害,因此方一落到台上,第二十组一名浓妆艳抹地女子便靠第三十二组旁边,扭着细腰说道:“五位师兄,据说他们五人连项长老都敌得过。逐对厮杀我们绝非他们敌手,不如我们联手先将他们除掉,如何?” 第三十二组的弟子也对杨济行等人颇为忌惮,因此浓妆女子提出建议之后,他们即刻便点头答应了。 杨济行等人却不在乎,甚至再来一组,他们都不会惧怕。韩喧打量那女子一眼,乐呵呵地说道:“小妖儿,你心眼儿倒是不少,只是可惜选错了边。你若与哥哥我站在一起,那才能无往不利,坐等收割啊。” “开始吧。”远处江飞沉着嗓音喝道。 “让他们瞧瞧厉害!”浓妆女子爆喊一声,自仙囊内取出一个玉如意,便要对杨济行等人展开攻击。 可她才将玉如意晃到手中,便立时发出一声闷哼。那两组弟子定睛一瞧,却见其左面肩膀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血洞。 刚一开场便受此重创,女子直是惊得面sè惨白。却在她手捂伤口之际,十人之中又是响起一声惨叫。 此次出声的是一高个男子,男子的肩膀亦是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洞穿。 “喝!”便在此时,男子身旁的两名弟子忽然挥动手中的金戈、长剑,对着男子身前的空气奋力一斩。 他们这一招下去,竟在半空中砸出一颗闪亮的银镖。却是杨济行在江飞喊出开始的刹那,便用银镖对浓妆女子等人展开了偷袭。 眼见手段被识破,杨济行也无意继续卖弄,他反手一带,便将银镖收回了仙囊。 经此一遭,浓妆女子与高个男子以外的八人再不敢迟疑。他们齐齐出手,向杨济行等人打出漫天的法术法器。 八人这一轮攻击出手,立时照亮了一处天空。只是他们的法器乃是清一sè的低阶法器,法术运用的也极不纯熟,根本威胁不到杨济行五人。 祁陌生一人引来对方两人的攻击,只见他嘭的一声将掌中火球攥碎,而后浑身火热地向对面两名弟子冲去。 身子飞出三丈,他狠狠地挥出两拳,击飞迎面而来的金戈、巨刀,接着探出双臂,直取那两名弟子的胸口。 那两名弟子仓皇地伸出手掌抵挡,心中却已然明白不妙。他们身边的三名弟子有意出手相助,却是被呼啸而来的石掌紧紧地逼住。 “轰!轰!”两声巨响冲彻山谷,与祁陌生、王任南对撞的五人倒着飞出十几丈远,差一点栽下擂台。 杨济行、韩喧、谭明澈分别面对一人,杨济行所对那人向他抛出一条两指粗细的锁链,杨济行翻出两道雷芒把锁链斩断,而后两个箭步冲到那人跟前,探出食指将其击飞。 韩喧与谭明澈亦是没有压力地将对手打成重伤。 十人结成的联盟瞬间重伤五人,浓妆女子紧紧地咬着牙关,再难讲出半个字来。 王任南兴奋地握紧拳头,冲他与祁陌生面对的五人大喊一声“接招”。 那五人却无奈地摆摆手臂,直接认输投降了。他们还要在明rì争夺五六名,绝不想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江飞宣布杨济行五人获胜,周围观战的弟子再次爆出一片哗然。更有明眼之人,发现杨济行等人的年龄普遍小于第十三组。林震方等人虽然厉害,却全部到了二十三四,而除去王任南之外杨济行几个全是年纪轻轻就有了不俗修为啊。 这一点,伫立在诸多弟子之间的林震方也十分清楚。于是,他看着杨济行等人的目光中早就充满了冰冷。 杨济行双眼扫过看台,当他的目光落到薛夕景身上时,薛夕景早已对他高高地翘起了拇指。 与他们的打斗相比,接下来的两场比试就显得索然无味了。在剩下的小组中,没有一个步入灵通期四层的弟子。他们打斗的时间倒是很长,却未拼出一个令人心动的画面。 四场比试结束,胜出的四个小组分别是第十一组,第十三组,第三十三组以及第三十六组。 而后,江飞又宣布了次rì的比赛次序。杨济行等人是在混战中胜出,因此他们明rì的对手是同样参加了混战的第十一组。 第十一组的实力不强,因此明rì的比赛对五人来讲没有任 第四十六章 通天灵柱 - 仙命遥 - 时目 () 大会散场之后,杨济行与韩喧偷偷将祁陌生、谭明澈邀到山洞中小叙。 聊到大会以后该何去何从,韩喧已经有自己的倾向:“我原以为邢道青在与江飞等人对峙中只是势头强些,哪知今rì他三个内殿长老竟在邢道青的威逼下,连句话都讲不出来。看来池非凡也好,石梦生也好,全都是名存实亡了。我们只有拜入邢道青门下,才能在rì后横行刃犀宗。” “邢道青手段毒辣,我并不喜欢与这种人为伍。”谭明澈反驳道。 杨济行所想,与谭明澈不谋而合。拜入邢道青门下可以讨薛夕景喜欢,可以不再顾忌王任南那隐患,更可以随邢道青一起得势,可杨济行心中,始终对邢道青存有抵触。 于是,他转向祁陌生问道:“你是如何想的?” “我本是铸天峰弟子,感觉拜入邢道青门下也不错,可我亦是不喜欢邢道青的为人。”祁陌生淡淡地说道。 “哎呀……你尽量别做违心之事不就行了?”面对谭明澈等人的心坎,韩喧一阵唏嘘之后,开始滔滔不绝地分析起各种形势,将各种利弊一一地摆明。 最后杨济行听得不耐烦了,直接朝他吼道:“闭嘴吧!就你长得丑,想法还这么多!” “你这泼皮,我说这些与我长得丑有何关系?” 谭明澈嘻嘻一笑,劝道:“其实想好拜谁为师也是无用,林震方等人实力太强。我们能否敌过他们还是两说呢?” “再强也要挫败他们。”韩喧道,“若是不得第一,余下几个名次都没多大差别。毕竟邢道青只有一个。” “呵呵,又不是你说赢便能赢的。”谭明澈道。 四人一直聊到很晚,最后祁陌生二人直接在山洞中住下了。次rì,他们并未着急赶往擂台,因为与十一组的比试着实不足挂心。 他们走出山洞时,天sè已然大亮,灵厩峰上的弟子也早就出发了。 次届大会,众弟子观战的激情格外浓厚,因为大家除了可以看到新人之间的比试,还能看见诸多长老之间的争斗。更有薛夕景之类,已对旗下弟子下了严令,大会进行期间,必须赶到擂台为邢道青一方助威。 四人悠哉飞在半空,杨济行竟是琢磨起今rì该以何种手段取胜。 他们飞至灵石峰上空,谭明澈忽然指着远处的森林说道:“看呐,那不是林震方与黄依依吗?” 杨济行等人寻他所指看去,果然见林震方二人东张西望地飞行在灵石峰的山林之中。 “那么鬼祟要去作甚?他们不要参加比试了吗?”杨济行喃声道。 “第十三组没有他们二人也稳赢的。”谭明澈道。 “应该跟过去看看。”杨济行与韩喧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说话间,林震方二人已经向后山绕去。杨济行迫不及待地说道:“别让他们耍出什么花样,我这便跟上去。” “去吧,比试交给我等便好。”韩喧应答一声,杨济行已驾着惊天符化作一道金光,掠进了灵石峰的树林。 林震方二人因为小心,并未全速前进。杨济行只用一盏茶的功夫,便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至百丈。 而后,杨济行开始放慢速度,取出白玉戒指带到手上。他不怕林震方,却也知道自己并非林震方敌手。倘若不慎被林震方抓见,那绝对是麻烦事一桩。 灵石峰杨济行也曾来过数次,对其还算熟悉。 顾名思义,灵石峰乃是以丰产灵石著称。刃犀宗收入的灵石,有一半来自市坊,一半则是来自这灵石峰。 灵石被采收后还可再生,是以灵石峰上始终是灵气充沛。 灵石峰的半山腰上,转圈插着四根高耸入云的石柱。这四根石柱名曰灵天柱,每根都有十万斤重,五千丈高。它们外表刻满了奇形怪状的符号,并向四周散发着熠熠的蓝辉。 四根灵天柱虽然好看,可美观却不是它们的作用。它们能将灵石峰上散漫游离的灵气凝聚到一起,汇入云端。自然,它们凝聚灵气不是为了将其白白地传向高空。在四根灵天柱顶端,有一处用云朵作成的洞府,名曰“云洞”。云洞会将四根灵天柱聚集的灵气全部吸收。 据说修仙者在云洞之中吐纳一口吸到的灵气,便可顶上手握灵石吸收一盏茶的功夫。 灵柱、云洞,乃是池非凡耗费一年时间建成的。而传闻说,池非凡自打建成云洞之rì起,便再未理过宗门之事。 眼见林震方二人在一处山洞前面停下,杨济行收起思绪,仗着胆子飞到二人身后五十丈远的地方,悄悄听起他们之间的对话。 就听黄依依压着嗓音说道:“据说他们只在洞中留了一名负责看守的弟子。” “哼,若在往rì,洞里洞外加起来绝不会少于三十人。看来全被调去为邢道青助威了。” 林震方冷笑一声,捡起一块石子屈指弹向山洞外围。 “啪!”石子与石壁相撞,发出一声脆响。洞内立时有人喊道:“是谁?” 林震方二人不作回答。良久之后,一虎背熊腰的男子自洞内走出,皱着眉头向四周好一阵张望。 可无论林震方二人,还是杨济行都是既藏好了气息,又藏好了身形,他再不放心,却也发现不了一条人影。 “多疑了,哎……”男子摇摇脑袋,转身又向洞内走去。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黄莺莺忽然素手一挥,将一根细如发丝的木须shè进他的后脑之中。 男子糟了暗算却浑然不觉,他走起路来脚步匀称,并未露出任何受伤的迹象。 男子进洞之后,黄莺莺捂着嘴唇笑道:“中了我的‘弹指木丝’,够他睡上两个时辰的。我们等等便可以进去了。” 杨济行不知“弹指木丝”是一件法器还是一种法术,却清楚地感觉出刚刚那名出洞的弟子乃是灵通期七层的修为。 “能使高出她一层的修仙者受到偷袭而不知,这种手段不能不 第四十七章 重八盾 - 仙命遥 - 时目 ()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林震方与黄依依悄悄地走出树林。二人在洞口稍作张望,便举步进入洞中。 杨济行见状,收起惊天符,轻步走至山洞外围,侧身探头,偷偷向洞内看去。 山洞很大,其内井然有序地摆放着数张木床,数套桌椅。刚刚走出山洞的弟子此刻正躺在床上酣睡。 林震方走至那弟子身前,自其怀中摸出一只仙囊。他将一手贴在仙囊表面,稍作感知以后,竟是召出一个方形石块。 杨济行再次扫看一眼山洞,见北面墙壁上正有一个方形凹槽,也就明白了石块用途。 如他所想,林震方手臂一挥,便将石块打入那凹槽之中。 洞内轰隆声大起,在杨济行灼热的目光中,整张北面墙壁竟颤动着挑起,露出一个巨大的甬道。 甬道内有夜明珠照明,杨济行可清楚地瞧见其内情形。这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甬道,甬道的墙壁做得并不平整,杨济行扫过几处凹凸之后,当即便作下决定,要随二人进到甬道里面看看。 他这边方才抱定决心,林震方便有意无意的回头一望,吓得他刚忙将身子缩回。 杨济行屏息凝神地在洞边伫立片刻,却并未听着有人向洞外走来。他心知林震方必是随意看看,遂又将目光投进了洞中。 “走吧。”林震方与黄依依招呼一声,率先进入了甬道。 黄依依紧随其后。杨济行看了一眼嵌入方槽内的石块,心说这二人敢进,石门必然不会自行关闭,遂也悄悄跟了上去。 进入甬道之后,杨济行发现甬道不单墙壁不平,更是生出了许多弯曲。如此他跟踪起来便愈加方便了。而弯曲多,亦是表明甬道很长。三人行进的速度并不慢,可他们走了一顿饭的功夫,仍是没有望见甬道尽头。 虽然隐藏了气息,可杨济行仍将与二人的间距维持在五十丈左右。他更是将爆能符握在了手中,他已做好打算,如若被发现,便立时贴上爆能符逃命。 “那重八盾真的能挡住炽芒吗?如若不行,我们便要命丧这洞中了。”黄依依挽起林震方的手臂问道。 “该是可以,重八盾的防御在上阶法器中亦是数一数二。它若不行,我可真的没有办法了。”林震方神sè复杂地盯着黄依依说道,“待会你还是在外面等我吧。” “不,我要随你一同进去。” 杨济行微微一笑,他不知炽芒所谓何物,却对黄依依这女感觉不错。 林震方二人发现山洞远比他们想象的长,遂走着走着便撒足飞奔起来。 如此又过好长功夫,杨济行感觉,他们可能已经从山腰下到山底了。 终在转过一个大弯之后,他见前方蓝光一闪,出现了一个百丈宽的洞穴。 洞穴虽大,看去却十分空荡。只是在zhōng yāng位置,有一根巨大的石柱自洞顶垂下。石柱表面蓝光熠熠,将整个洞穴都映成了柔和的蓝sè。此洞穴,却是灵天柱的底部。 灵天柱下方,是一个四方形的蓝sè石座。灵天柱嵌在石座之中,二者接触的部位,各自向内鼓起一个凹面。一对贴满符箓的铁锣,正好夹在当中。 这对铁锣杨济行见过,当初邢道青等人正是用它困住了谷存天。原来,这根灵天柱底部竟被邢道青等人改成了困人的牢狱。 林震方看到铁锣之后,神sè激动地唤道:“外公,我来救你了!” 听到林震方的呼喊,铁锣内紧跟着响起一声幽叹:“震方,竟是你来了!” 那声音沙哑低沉,其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痛楚。 “外公莫急,我这便救你出来。”林震方说着,自仙囊内取出一张椅面大小的盾牌。 那盾牌呈灰褐sè,样子甚是奇特。打正面看去,它便好似一只绽开的花朵。它共有八瓣,每一瓣都是棱角分明的八边形。 杨济行细一打量,更发现每个大瓣上都规则地刻着乾、坤、砍、兑等八个卦位。敢情这盾牌竟是由八幅八卦图叠加而成的。 “难怪它叫‘重八盾’。”杨济行暗叹一声,却见林震方已将重八盾放过了头顶。 林震方意念一动,重八盾便急急地旋转起来。 盾牌转过几圈,蓦地黄光一闪,化作八个大小不定八边灰框,圈着林震方与黄依依旋转翻绕起来。 “我们过去吧。”林震方目光决然地说道。 黄依依点点头,随林震方一起,向洞穴zhōng yāng迈去。 二人才跨出两步,周遭的墙壁忽然打开百余个圆洞。 上百道白光自圆洞内喷出,瞬间将洞穴烤的炙热无比。白光地速度极快,置身于洞穴的人根本无法避开,眨眼间,便有十余道光芒喷到林震方二人身前。 亦在此时,那八个翻转在二人身边的灰框荡起片片的灰光。 白芒与灰光相触,嘭嘭几响之后,竟是被全数弹开。林、黄二人相视一眼,直是深深地松了口气。 紧接着,壁上圆洞喷出又一轮的光芒,而林震方与黄依依在灰框的保护下,却终是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杨济行惊讶地忖道:“好厉害的重八盾!那些白芒蕴含的能量绝对远远超过了我的雷芒,而这盾牌竟能在它们一轮接一轮的冲下完保林震方二人。” 林震方与黄依依走上石座,那百余个圆洞又尽数关闭。林震方又是意念一动,使八个灰框停止翻转,再次化作一面盾牌。 谷存天在铁锣中发出一声深深地叹息,似是十分唏嘘,又似是十分兴奋。 林震方伸出手掌,按在灵天柱的一个之字形的符号上,将一股法力注入其中。接着,他又找了人字符号,口字符号…… 杨济行静静地看着林震方的举动,不自觉地将那些符号记了下来:“看来他为救谷存天,已经准备许久了。什么陷阱机关他都清楚。” 林震方按完十个符号,灵天柱忽然生出剧烈的颤抖。它这一抖,整个洞穴都跟着摇晃起来。杨济行身处甬道之中,都已被头顶落下的石面撒了一身。 第四十八章 暴露踪迹 - 仙命遥 - 时目 () 伴随着几声闷响,那万斤重的石柱竟缓慢上移,露出了被压当中的铁锣。 林震方双掌按在铁锣上,将之抱出凹槽,而后在掌心凝起一股法术,迫不及待地扯去贴在铁锣外的符箓。 “哐当!” 他扔掉上片铁锣,见谷存天正一动不动地躺在下片铁锣内。林震方乍见谷存天,竟一下子怔住了。 此时的谷存天,衣衫不知被鲜血染过多少遍,其上乌黑与鲜红的血渍共存,向周遭散发着阵阵的恶臭。他的脸颊,更是被血渍模糊了五官。耳孔、眼眶、鼻孔周围,全是一道盖一道的血痕。 “外公,你受苦了。”林震方湿润着眼眶说道。 谷存天缓缓睁开双眼,紧咬着牙关说道:“天杀的邢道青,竟命人rì夜用法术轰击石座。我被困在铁锣内,饱受震音折磨,两年以来,都不曾伤愈一天。” 黄依依轻轻将谷存天扶起,掏出手帕为其擦拭脸上的血渍。 谷存天满意地点点头,与二人问道:“如今宗门的形势如何?我听到此的弟子说拜师大会已经开始了。你也参加了大会。” “是的。外公被困之后,我的境遇一落千丈。便是江飞等人也再不理睬于我。我怕今次不能将你救出,便想趁着池非凡出洞之际,拜入他的门下,再请他救你出去。”林震方道。 谷存天冷笑一声,说道:“我与江飞三人名为师兄弟,实则间隙太大。辛好你未向他们道出我的下落,否则他们非但不会助你救我,还可能借此机会落井下石。池非凡处处受我压制,今rì你若不能将我救出,他是否肯出手相救却是也在两说。” 林震方道:“可他们四人的rì子也不好过,他们已被邢道青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便要身败名裂了。” 谷存天愤愤地说道:“便是江飞、石梦生之类平rì里还总是怪我行事乖张,不停地在暗中针对我。若论耍弄权势,他们不被邢道青压垮才怪。” 林震方将他从铁锣内扶出,他又是说道:“既然他们败局已定,你便在大会上选择邢道青为师。等他们被赶出刃犀宗,抑或死在邢道青手下,你再与我里应外合除掉邢道青。” “嗯。那此处怎么办?” “将铁锣盖好,重新贴上符箓。不能叫人发现我被你救出了。rì后,我要在暗中行事了。” 林震方照谷存天所说,又将铁锣放入凹槽,将符箓贴回原位。而后,他再在灵天柱上按下几个符号,灵天柱缓缓降落,又把铁锣罩在当中。 做完这些之后,林震方又是问道:“外公的伤可有大碍?” “须得找一安静地方养上三四个月。此刻尚且不能用出两成的修为。”谷存天摇摇头,虚弱之态尽露。 “我们这便出洞吧……”林震方取出重八盾,刚刚使之在头顶转开。便听谷存天大声喝道:“什么人?” 杨济行听得此言,顿时一个激灵。 谷存天在铁锣内时被封了神识,如今走出铁锣,静下心神之后,杨济行仅凭一个白玉戒指自然瞒过不他搜索。 杨济行玉面紧绷,心说即便谷存天只能用出一层的修为,他也无法在其手下逃脱。而他若不跑不动,等被其揪出以后仍是难逃一死。 “有人?”林震方与黄依依相视一眼,皆是惊得目瞪口呆。 “阁下还现身吗?”谷存天冲着杨济行所在的位置低喝一声,已经缓缓抬起了手掌。他虽然感到对方只有灵通期四层的修为,心中却仍是忐忑不安。他怕那是对方有意摆出实力不济的样子引他过去,再用险境设计于他。 被困在锣中两年,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十分多疑了。 杨济行虽然不看,却也能通过谷存天身上爆发的气息判断出,对方打算出手试探一番。 谷存天一击过来,他必然会现形。而谷存天一旦看清了他,定会摆脱顾虑将他击杀。 因此,他如何也不能叫谷存天出招。他稍一迟疑,便压着嗓音说道:“在百年药园观战时未被发现,却在此处暴露了。” 谷存天心中大惊,他万没料到,自己与邢道青等人大战竟是在人家眼皮底下进行的。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谷长老还记得心魔阵吗?” “心魔阵莫不是你布下的?”谷存天当初只知借助心魔阵的名义斩杀邢道青,却不知心魔阵是何人设下的。因此当他听到“心魔阵”三字之后,便愈发觉得对方深不可测了。 “当初我也是想借你之力除掉邢道青,哪知邢道青竟偷了你的紫绫袍。如今我却想再与谷长老合作一次。”杨济行继续诈和道。 虽然他已将谷存天骗住六七分,却仍是不敢找借口离开。因为那样,谷存天必会抓住他的心虚。 谷存天放下手掌,神sè凝重地问道:“阁下为何要对付邢道青。” “这你却不用知道。总之除掉邢道青之后,你做你的刃犀宗掌门,我不会干涉你什么。” 谷存天微微心动,他此时正是孤掌难鸣,若能找对人合作,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只有一点要求,那便是谷长老不要打探我的身份。”杨济行继续说道。 谷存天深吸一口气,心说辛好刚刚没有将法术打出。对方竟是不愿暴露身份。 “随我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杨济行道。 谷存天冲林震方点点头,林震方开启重八盾,掩护着三人向甬道走去。 与此同时,杨济行也偷偷取出了洞灵镜。 墙壁上圆洞再开,又是百余道炽芒自圆洞内喷出。 谷存天三人方才迈出两三步,杨济行忽然探出手臂,将一道淡黄sè光束打向三人身旁的灰框。 谷存天大惊,却已然不及阻拦。 黄光shè中一个灰框,八个灰框的翻转速度同时慢了一下。杨济行修为不足,无法将重八盾夺到手中。他也只是能干扰一下灰框翻转速度。 而他这一扰,立时叫重八盾的防御生出漏洞。又是一轮白芒shè来,直接将重八盾打出原形。 第四十九章 白衣飘飘 - 仙命遥 - 时目 () 重八盾在炽芒的冲击下飞到洞口,杨济行余光一扫,已在盾牌表面看到数条裂纹。 重八盾脱控,林震方与黄依依直吓得魂不附体。却听谷存天大喝一声,摊开双臂,围着三人凝起一块巨大的坚冰。 炽芒shè中坚冰,将冰块一片一片点碎,却也因此没能落到谷存天三人身上。三人便趁此空荡,风驰电掣般地向洞口掠去。 若非身受重伤,炽芒的威力便是再强数倍,也奈何不得谷存天。但此时的谷存天实力大跌,较一名筑基中期的修仙者都有所不及。他掩护着林震方与黄依依跃至洞穴边缘,所召坚冰已全被轰碎。 数道炽芒自他们落地的位置穿过,林震方的胸口,黄依依的大腿,谷存天小腹与肩膀,皆是被shè出了两指粗的血洞。 三人吃痛,却不敢在原地停留。他们脚尖再点地面,便扑通几声摔倒了甬道之中。 杨济行眼见三人中了他的招子,赶忙展开身形向甬道外面掠去。他没有作任何落井下石的打算,谷存天三人虽说身受重创,却也不是他一人可以应付的。 谷存天伤上加伤,有多大的本事也再难用出。林震方忍痛从地上爬起,刚要朝杨济行追去却被谷存天喝止:“方儿止步!你受此创伤,即便追去又能追出多远?” “那你脱困之事岂不暴露了吗?”林震方急道。 “却也未必。”谷存天道,“他并不一定是站在邢道青那边,因此,也许不会向邢道青等人告发。”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依照原计划,你仍去参加拜师大会。” 杨济行奔出甬道,见那守洞的弟子还在沉睡,便头也不回地跃到洞外,取出惊天符,向着灵厩峰飞去。 他没有去元云峰,因为他琢磨着比试应该结束了。 果然,他回到山洞时,韩喧与谭明澈、祁陌生正都坐在石床上等待。 见到杨济行归来,韩喧满面兴奋地问道:“怎样?查到什么?” “你还在乐,小爷险些丢了xìng命。”杨济行抱怨一声,将此行见闻一一与三人说了。当然,讲到诈和谷存天一段之时,他有意绕开了偷药一事。 “谷存天脱困,刃犀宗的形势便又要复杂几分了。”韩喧叹息一声,又堆起笑脸说道:“你也真是机灵,竟然想出那等脱困手段。可惜还是没能要了林震方的xìng命,否则明rì我便能少去一个劲敌了。” 杨济行又问了三人今rì的比试情形。果然如之前预料的一样,第十一组的弟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被韩喧四人挫败。 第十三组参加比赛的虽然只有三人,却也轻而易举地胜了对手。 今rì谭明澈与祁陌生没有在山洞中留住,杨济行与韩喧睡得也相当早。 铸天峰的大殿内,十四名峰主却并未很早散去。邢道青还在对众人进行最后的嘱托。 “待到大会结束,我便以紫绫袍的秘密直问池非凡。等他无言时,诸位便与我一起发力,将他赶下门主之位。”邢道青气势凌人地讲道,“他若顺从便罢,如果他敢抗争,我们便号召旗下弟子群起,将他师兄弟四人诛杀!” 他说完,目光迥然地扫向众人。却有一名面庞瘦削的长老说道:“近rì我一直在琢磨你的计划。我思来想去,觉得我等非要在明rì与池非凡分出胜败的话,会不会有些心急了。池非凡毕竟到了结丹后期,他若誓死反扑,我们必会伤亡惨重。明rì他若不肯让位,我们可否慢慢地来,一步一步将他赶出刃犀宗。” “怎么?孙长老怕了吗?”谷存天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我这不是怕……”那孙长老还想再讲几句,薛夕景却以袖掩唇,轻声念了几句咒语。 孙长老话到一半立时面sè一变,沉着嗓音说道:“既然刑师弟非要选在明rì动手,我等必然奉陪!” 这孙长老名曰孙远长,乃是奇焰峰峰主。平rì里,他主要负责率领旗下弟子收集炼器炼丹的奇种火焰。他与邢道青站到一起,乃是因为邢道青在奇焰峰的井水里,投下了尸魂粉。他与奇焰峰的五百名弟子全被邢道青牵住了鼻子。 “好!”邢道青大声赞道,“我们有七千人,池非凡等人满打满算也只能聚齐三四百人。这一仗,我们为何不能打?” 听了邢道青的豪言,那些与他关系亲近的峰主登时拍手称快。孙远长等受了邢道青逼迫的,却只能夹在众人的热论中随声附和。 会议散后,孙远长愁眉苦脸的赶回奇焰峰。他心知肚明,明rì与池非凡一战,必是由他们这些筑基期围攻池非凡。届时邢道青等人必会念起咒语,叫他们这些不是真心依附的峰主顶在前面。 孙远长飞至奇焰峰大殿上方,正yù控着飞行法器降落,忽听身后响起一声呼唤: “孙师兄,请等一下。” 次rì,杨济行与韩喧jīng神满满地赶到元云峰,汇合了王任南三人。 擂台周围的山坡上,早已人满为患。此时,比试愈发紧张,众长老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张。谁人愿意错过如此热闹? 众人没有等候太长时间,江飞、邢道青等人便纷纷来到。 今rì邢道青没有摆架子晚到,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坐掌门之位。 十四名峰主坐定,江飞身旁的龙椅仍是空荡。邢道青又冲zhōng yāng冷笑道:“说的在今rì出现,却又是没到。还为他准备椅座作甚?” “刑师兄愈发xìng子烈了,连位置也不想给小弟留了吗?” 天空中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少顷,一白衫男子飘然落下。 男子落得不快不慢,一身白衫刚好随风拂摆。人着白衫自显潇洒,可这男子却比任何人都适合穿着白衫,只因他还有一头散飘背后的白发,有两片雪一般的白眉。 白眉饰星眼,胆鼻垂阔唇,男子的面庞亦是俊美的给人飘然之感。 不少女弟子看到男子出现痴得发出阵阵喃呢。杨济行与韩喧对视一眼,竟是不约而同地咧开了笑脸。 第五十章 两强交锋 - 仙命遥 - 时目 () “池非凡,你终是出现了。”邢道青横眉立目地说道。 白发男子正是刃犀宗掌门池非凡。池非凡之所以与江飞等人年龄相仿却如此的年轻俊朗,乃是因为他的天赋甚高,只一百五十岁便到了结丹期九层。 以结丹期修仙者可活五百年而论,他只活一百五十年自然还十分的年轻。 谷存天也是结丹期,其模样却已显老。因为他在筑基期停留的时间太长,身体渐渐老化,步入结丹期后寿命虽然增长了,样子却变不回去了。 池非凡飘落台上,笑着点头道:“刑师兄别来无恙。” “他便是池非凡?”杨济行长吁口气,方yù同谭明澈等讲述在元云峰遇见池非凡的经历,祁陌生却抢先说道:“我们便拜他为师。” “为何?”王任南皱眉说道,“他大势去矣,我们需拜入刑长老门下。” 祁陌生不理王任南,而是托起他的大术金球,同杨济行三人说道:“这金球便是我在池掌门手中买下的。那时我并不知他是掌门,他以我天赋不错为名,只将这上阶法器收了我一百蓝灵石。” 谭明澈瞠目结舌,上阶法器动辄上千,只收一百蓝灵石却与送无异了。 “咱俩与他的交易好似也是占了便宜的。”杨济行微笑着同韩喧说道。 “那又如何?”韩喧无奈地转向祁陌生说道,“你感激他是一回事,而我们yù在宗门内得势便只能投靠邢道青。” “不行,必须拜入池掌门门下!”祁陌生斩钉截铁地说道。 其实,哪只他们受过池非凡的恩惠。此时五人周围已有不少弟子在讲述他们是如何遇见过池非凡,如何在池非凡手中占到便宜了。 谭明澈兴致勃勃地说道:“池掌门哪里是不理宗门事情?他一直在亲身帮助众多弟子啊。我赞成拜入他的门下。” 十余年不出云洞的传闻不攻自破,池非凡立时赢得谭明澈的敬仰,谭明澈也终是下了自己的决定。 池非凡端坐龙椅上,对着周遭弟子静静品味一阵,满面含笑地说道:“两组弟子上台吧。” 杨济行等人暂停讨论,取出飞行法器飞上擂台。与此同时,林震方五人也气势汹汹地登到台上。 池非凡见到杨济行一方上台,脸上笑意又是浓了几分。杨济行、韩喧与祁陌生三人为他留下的印象很深。 杨济行看过林震方与黄依依,他本以为凭借昨rì的重创,足可叫这两人实力大跌。可此刻看去,二人皆是双目有神,面sè红润,根本未有受到昨rì伤痛的影响。如此可见,二人必定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 “厮杀吧。”打量过双方修为之后,池非凡饶有兴致地说道。 他此言出口随意,在台上双方听来却宛如一道暴雨前的惊雷。双方各自后撤两丈,屏息凝神地拉开了架势。他们终是对上了值得正视的对手。 林震方身旁的三名男子又是躬身出掌,狠狠地拍向台面。两天前,他们便是运用此招,瞬间胜了第二十五组。 “轰!”数十颗石刺自杨济行等人周遭冒起,动静之大,响彻山谷。 石刺蹿出的速度极快,却有两只石掌起得比它们还快。它们长到三丈高时,杨济行等人已被一条巨大的石臂稳稳地托在了半空。 三名男子停止施术,王任南却未停止结印。却见王任南双手一阵翻转之后,蓦然大喝一声,又自地下招出一个石人的半身。 修仙者在使用一些强横的法术时,往往需要结开手印。王任南所用的法术名曰“平地巨神”,便因十分强横,而不得不结印催动。 只是他此刻修为不够,只能召出石人的上半身。可即便如此,也足以叫周遭弟子大呼强悍了。 石人右掌托着杨济行五人,左掌已经紧握成拳。王任南意念一动,使那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向林震方一方。 同样使用土属xìng法术的三名男子见状,急忙齐齐施法,自地下召出一块巨大的石板,挡向石拳。 三人联手实力绝对强于王任南,怎奈他们使用的法术并不占优。石板受到石拳冲击,轰然破成石块。而王任南的石拳经此一挡,也是变成稀碎。 三人与王任南拼了个旗鼓相当,却也没有气馁。因为他们知道,王任南的大型法术是十分耗费发力的。 哪知就在石拳与石板破碎的刹那,忽有一颗裹满火焰的金球自碎石中迸出,凶猛地砸向一名灵通期五层的男子。 林震方等人全然没有料到石拳中还攥着一颗金球,因此当他们瞧见金球时,已然是来不及用出手段格挡了。 仓皇之下,那名灵通期五层的男子只好运起法力,将双臂交叉头顶,结结实实地接了祁陌生这一招。 祁陌生被放大三倍的攻击是何等强横?金球砸在男子手臂上,生生砸散了他凝聚的法力,砸断了他的臂骨。 男子狂喷一口鲜血,两眼一翻,晕厥过去。林震方赶忙拍开双掌,向金球打出数朵水花,另外两名男子亦是召出两块小号的石板。 祁陌生一招得手,即刻意念一动,召回金球。如若金球上的法力被林震方等人击散,他可是要失去对金球的控制了。 林震方见金球被撤回,并未急于追击,而是反手打出一朵水花,浇灭了被金球击晕的男子身上的火焰。 却在此时,谭明澈身形一转,向石掌四周斩出大片风丝。风丝划过天空,激起点点荧光。黄依依看在眼中,直急得细眉紧蹙。 原来她趁王任南与三名男子冲撞之时,偷偷向杨济行等人打出了十余条木丝。 她的“弹指木丝”非但动静极小,一旦击中敌人还能使敌人的某个部位麻痹两个时辰以上,本是十分厉害的偷袭手段。可惜杨济行早已将她这拿手好戏告诉了谭明澈等人,在已有准备的情况下,谭明澈的铺盖极广的风丝简直就是她木丝的克星。 方一交锋便损失一名伙伴,林震方直恨地立目横眉。他飞快地结出几个手印,猛然向杨济行等人打出一个巨大的水柱。 第五十一章 激战 - 仙命遥 - 时目 () 水柱急转横冲,卷成一个巨大的麻花。 王任南见其势猛,赶忙控着石人双臂抱胸,将己方五人牢牢地护在胸口。 下一刻,水柱压到石人身上,激起滔天浪花。石人在水柱地冲击下,飞速向后方滑去。那些密密麻麻的石刺经石人一撞,立时碎成一片。 眨眼间,石人便滑至擂台边缘。而那巨大的水柱仍是不依不饶。 若是如此掉下擂台,那么五人便算是败了。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祁陌生手掌一推,将金球拍入石人体内,石人蓦地变大两倍。 变大以后的石人势头大增,它非但在巨大的冲力下稳住身形,更撩起那碎了拳头的手臂,将水柱从前端拍散至后端。 见着飞满山谷地水花,众多观战的弟子立时拍手叫好。池非凡亦是满意地点了下头。 林震方稍稍一怔,便同余下三名伙伴喊道:“出符箓!” “我们这石人如此强悍,你使用几张符箓能顶什么事?”此念头在脑中闪过,杨济行透过石掌的指缝向外看去,却立时惊得瞠圆了双目。 林震方等人抛出的哪里是几张符箓,分明便是几十张! 那几十张符箓方一腾空便化作漫天法术,迸发出阵阵流光。 跳动的火球,呼啸的水龙,尖锐的土矛……在眨眼间齐齐落在石人身上。石人再坚硬也受不了这多暴躁的攻击,数十阵爆炸响起,它却随之化成了漫天的碎石。 林震方四人见状心头一缓,便反带手掌,打算将变回原形的符箓收回。收回之后,他们将会是又一轮狂轰乱炸。 而王任南岂容他们得逞?便身形暴露在半空之际,他已取出了那柄“荡气木锤”。 他将木锤自头顶砸至胸前,顿时在空中激出层层的气浪。气浪狂涌,所过之处符箓皆是化作纸末。 林震方等人祭出的数十张符箓,回到手中只剩下了七八张。他们经此一遭,竟是损失数千灵石。虽说黄依依等人出身修仙家族,林震方更有谷存天为靠,可如此大的损失,也难免叫他们心中抑郁。 林震方再不想与杨济行等人纠缠下去,他取出重八盾,使之在己方四人身边转开。再单手抹过仙囊,召出一张巨大的纸符。 “符篆!”谭明澈惊叫一声,立时向对方斩出一片风丝。而他的风丝与林震方四人身边的灰框相撞,嘭嘭几声便被弹成虚无。 林震方竖起符篆,其上“大寒天”三字赫然显现。他嘴角一挑,开始向符篆中源源不断地注入法力。 启动符篆远比使用厉害法术耗费的时间长,因此在这期间,重八盾便成了为他争取时间的利器。 “绝不能叫他启动符篆。”王任南气喘吁吁地说道。用过“平地巨神”以后,他的法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说的没错。”杨济行微微一笑,向王任南抛过爆能符,而后甚是自信地说道:“轰碎它。” 王任南将爆能符贴在胸口,立时又觉得身体恢复了活力。非但如此,他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平添了几分。他虽然晓得这要以事后虚脱为代价,可那比起此刻的胜利却不算什么了。却见他激情万丈地举起木锤,大喝一声之后,开始向林震方等人疯狂地砸出气浪。 紧随其后,祁陌生再次祭出他的金球。 杨济行、韩喧与谭明澈亦是展开了雷芒、匕首、风丝。而他们三人虽也尽力,攻击的威力却远远不及王任南与祁陌生。此时此刻,木锤与金球才是五人的主要攻击手段。 而木锤也好,金球也好,林震方却完全不放入眼中,只因他绝对相信自己的重八盾。 杨济行还未使用洞灵镜,因为他也十分自信,凭五人之力必能破开重八盾的防御。 zhōng yāng看台上,江飞紧皱着眉头说道:“重八盾防御之强,甚至可叫许多筑基期修仙者束手无策,看来第三十六组的弟子要被这盾牌挡作大会第二了。” “非也。”池非凡缓声说道,“震方的重八盾有疵点,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必会被破。” “是么……” 果然,池非凡讲完没多久,那八个灰框便在王任南等人的轰击下蓦然一停,化作虚无。重八盾在林震方惊讶的目光中,破成碎片飞散四周。 昨rì在奇焰峰的山洞中,重八盾在炽芒的轰击下便已然显出裂纹,而一味推崇重八盾的林震方却并未将几条裂纹放在心上。 杨济行之所以自信,正是因为他看到了盾牌上的裂纹。而池非凡能发现重八盾的破绽,却是凭借他独步修仙界的炼器造诣。 林震方已向符篆内注完法力,可仍需时间结印催动。黄依依与另外两名男子毫不迟疑地跃到林震方身前,祭出法器将林震方护在身后。 黄依依向杨济行与韩喧打出一只翠绿的玉圈,那玉圈晶莹闪亮,表面无比的滑腻平润,它与雷芒、匕首相碰,立时将二者撞向两边。 杨济行与韩喧一看便明白,那玉圈的厉害之处不在锋利,而在于它的光滑。凭借光滑,它可以毫不费力弹开其它器件。 眨眼间,玉圈便飞至二人前方三丈远处。可他们却拿不出可以将之磕开的手段。 而不能将其磕开,并不代表不能将其制住。却见杨济行取出洞灵镜,打出一道淡黄sè的光束,便将呼啸而至的玉圈定在了半空。 看到杨济行用出洞灵镜,林震方与黄依依直是心神俱惊。昨rì叫他们吃尽苦头的神秘人,此时竟在台上与他们厮杀。 杨济行不理二人的惊讶,只顾用洞灵镜牢牢困住黄依依的玉圈。 而韩喧却趁着黄依依分神之际,将匕首催至她身前,在她身上飞快地划过几刀。 黄依依缓过神时,他身上已被韩喧划开五六道口子。大股大股的鲜血自她体内被吸出,她立时觉得身子凉透。 却在此时,擂台上有一人影掠过,挥手击散匕首与黄依依之间的鲜血,将黄依依抱下台去。 第五十二章 一刀双影 - 仙命遥 - 时目 () 却是江飞出手了。眼见韩喧的匕首再抽片刻,黄依依必会因为血涸而死,江飞终是安奈不住,出手救下了黄依依。 而如此一来,黄依依便失去了上台比试的资格。 与此同时,王任南在祁陌生与谭明澈的掩护下,亦是击倒了另外两名弟子。 五人此番出击可谓势如破竹,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当他们解决掉黄依依三人之后,林震方已然完成最后一个手印。 寒天符篆化为一片蓝光罩住擂台,杨济行五人立时感到锥心刺骨的冰冷。他们在这股冰冷的波及下,竟发现自己的修为被封去了十之六七。 王任南尝试着运起一股法力,感觉自己只能发挥出灵通期两层的实力。而杨济行四人,便是连灵通期两层的修为都展现不出。 林震方吁出一口恶气,抖着下巴与五人叫道:“接着嚣张啊!你们这群废柴!” 说着,他身形一闪,掠至五人圈中,摆开手臂打起片片浪花。 五人修为被封,哪能接住他灵通后期的攻击?只片刻之功,他们便被林震方打得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制住五人之后,林震方首先走向杨济行。即便无法当着诸多长老将杨济行击杀,他也要让杨济行吃些苦头。他不会对杨济行出杀招,不会威胁杨济行的xìng命,他要好生折磨杨济行一番。 杨济行挣扎着站起身子,他此时可以认输投降,可他却不愿这样做。 林震方一掌拍来,他咬牙探出食指抵挡,却又是被其击出两丈多远。 “结束吧,已无意义了。”江飞向池非凡建议道。 “他不认输,便不要结束。”池非凡淡淡地说道。 四周观战的弟子见杨济行接连被打趴两次却仍不认输,皆是暗暗摇起了脑袋。林震方拍过杨济行几掌之后心中大快,一时间,竟是有些飘飘然了。 杨济行瞧见林震方那副自得的神情,知道自己终是等来了机会。他再次从地上爬起,而后,自仙囊内取出一把明晃晃的金刀。这金刀是他在元云峰上激战时得到的。 林震方不以为然地走至杨济行身前,杨济行猛然挥手,向其斩出一条刀影。 林震方打出一团水花,轻松将刀影接下。他方yù嘲讽几句,却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却是被另一条刀影豁开皮肉,伤到了筋骨。 因为太过得意,他竟未察觉到,杨济行这一刀砍出了两条刀影。 杨济行的刀影威力并不强,却怎奈林震方都未曾用法力护住身体。他终是在绝境之中翻身了,林震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身子已然开始摇晃。 杨济行用刀背抵住林震方的身体,韩喧等人齐齐露出欣喜的笑容,站到最后一刻的杨济行,为他们赢取了胜利。 “很是不错。”池非凡冲着杨济行笑道,“是你们赢了。” 四周弟子爆发出兴致勃勃地欢叫,杨济行这才缓缓收起金刀,冲池非凡嘻嘻一笑。 而林震方也终是没有倒下,他强撑住身体,取出一颗治伤丹药服下,而后看也不看杨济行地撼向他的伙伴。 杨济行不知林震方吃得是何种丹药,可他却有乾阳丹。他吃下一颗乾阳丹,并扶起韩喧等人,每人给了他们一颗。 大战落幕,江飞高声唤道:“排名前六的小组全部上台吧。” 其它四组弟子闻声,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中缓缓飞上擂台。其中有些喜好巴结关系的,看到台上伤痕累累的杨济行、林震方等人,甚是关切地询问起了这那。 “杨师兄那几下伤得可是不轻,服下丹药后好些了没有?” “韩师兄的伤没有大碍吧?” 五人之中,祁陌生、韩喧与谭明澈伤得不重,服下乾阳丹调息片刻便已近痊愈了。王任南虽说也未受到太重的打击,可他接连展开凶狠的攻击,法力早已透支,没个三五天是恢复不了的。杨济行伤得最重,即便服了乾阳丹,他仍是感觉经脉一阵一阵的疼痛。 “能在大会上脱颖而出,证明你等皆是可塑之才。今rì你们皆可按意愿拜入一位长老门下,以得更好的修炼环境。”池非凡看着六组弟子说道,“按照大会的规定,各组弟子不得重复选一名长老为师,名次靠前的小组可优先选择。想必你们心中应该做好了盘算,下边就由第三十六组开始选吧。” 池非凡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杨济行等人身上。若在往rì,杨济行是十分享受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的,可今天他却不想接受这一刻。因为与池非凡所说不同,他此时还未有做好盘算。 王任南、祁陌生几人也沉默了,因为他们直至此刻还存有分歧。 池非凡再将杨济行五人一一打量一遍,缓缓问道:“怎么?你们还未想好吗?” “我们可否分拜在两人门下?”良久之后,韩喧高声问道。 “你们竟是出现分歧了?”池非凡微显为难地说道,“你们这样岂不是占去了两位长老?一名长老收五名弟子便是不少了,总不能叫一人分收了你们再收其它小组吧。” 韩喧无奈地说道:“可是我们达不成共识了。” “哦?不妨先说来听听,是哪两人叫你们这样为难?”池非凡道。 韩喧看向王任南,王任南轻咳一声,先是指了指祁陌生与谭明澈:“他们想拜你为师。”而后又指了指他与韩喧:“我二人想拜入刑长老门下。” “竟是这样。”池非凡并未因王任南与韩喧心系邢道青显出不满,他微微一笑,却是将目光投向了杨济行。 他想知道杨济行的想法,还有一人也极想知道,那便是坐于邢道青身旁的薛夕景。 薛夕景看过今rì的比试,愈发觉得杨济行有意思了。她绝不想叫杨济行站到池非凡一边。 杨济行又何尝不是因为薛夕景才难下决定? 今rì池非凡一经现身,杨济行便对其可亲之态大生好感。他又厌恶邢道青,若是没有薛夕景,他此刻必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池非凡为师。 第五十三章 秘密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迟疑片刻,只不置可否地说道:“他们都未有统一,我的主意能有何用?” “好逡巡的五人。”此时邢道青忽然开口,对着祁陌生与谭明澈说道:“我且问你们两人,为何要拜池非凡为师?” 此话呛味十足,四周弟子听了,立时静默下来。 “因为掌门慈善可亲,值得我们敬仰。”谭明澈道。 邢道青冷哼道:“小子,你却莫要被他那副道貌岸然欺骗了。他当初抛弃同门,自成功名的时候,你还没打娘胎里出来呢?” 邢道青越讲越没有分寸,他竟当着众弟子说起了池非凡在仙魔大战中离开刃犀宗,借丹方宗之势破了大阵枢纽之事。 这事情谭明澈也听过,因此面对邢道青的讽刺,他却无言以对了。 池非凡沉思良久,后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既然你当着众弟子说了此事,我便不得不解释一番。那时谷师兄嫌我天赋强于他,处处刁难于我。我在大战中表现的太激进,他便以此为名,在白掌门面前对我提出种种责难。白掌门终受了他的鼓动,再不信任理睬我。于是,我在失落之下便离开了刃犀宗。” “你完全可将所有事情赖到谷存天身上。是谷存天逼你离开刃犀宗,你破了大阵枢纽之后又是谷存天逼你占上掌门之位,在而后谷存天将你逼入云洞中,他一人独揽了宗门大权。是也不是?”邢道青咄咄逼人地说道。 “事实确是如此。”池非凡淡淡地说道。 “那么我且问你,你为何甘心受他所迫?放置掌门之位不坐?” 邢道青此问一出,杨济行等人皆是好奇不已,而就在他们一心等待池非凡答案的时候,池非凡却陷入了沉默。 邢道青大笑几声,高声说道:“那么我来替你解释吧。” “邢道青,你要知道此话对我刃犀宗的影响!”江飞一拍龙椅,蓦然喝道。 “影响?我不讲出来恐怕它才会成为宗门的隐患!” “你……”江飞火冒三丈,将要反驳却被池非凡摆手拦住。 邢道青站起身,气势汹汹地面向众弟子说道:“二十年前,池非凡与紫绫门门主凌寻共爱幻彩宗女弟子花镜影。一次花镜影落难,他二人因为搭救花镜影而结成友谊。仙魔大战的最后一战中,凌寻被武盟主轰下山涧,正道联盟为得紫绫袍进入山涧搜寻凌寻下落。而凌寻在临死之际却自己找上了池非凡,他将紫绫袍托付于池非凡,请池非凡找到他的后人,助其再起紫绫门,而池非凡竟是答应了他!” 说着,他又是转向池非凡:“偏巧不巧,你与凌寻的对话正被谷存天听了个真切。此后谷存天便以你与凌寻勾结之名要挟你,得了你的紫绫袍,并叫你占上掌门之位而不坐。我讲得可有错?” “没错。”池非凡闭目说道。 周遭弟子立时炸开了锅。池非凡答应了凌寻的托付,无论是出于友情还是出于其它目的,传入修仙界之中,都会成为他人抨击刃犀宗的把柄。届时,刃犀宗将会被此秘密推到风口浪尖,那些怀恨、觊觎刃犀宗的势力更可能借机扇事,将刃犀宗除掉。 “邢道青,你讲出此事,乃是为了一己私yù而置宗门安危于不顾!”于奇坚愤然说道。 “谷存天那般将秘密隐藏,才会在是非之时害了刃犀宗!”邢道青道。 “没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池非凡幽幽地说道,“如出了什么事情,我会请武家出面解释。” 邢道青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这搪塞之言可以安抚大家吗?为今之计,只有你带着与凌寻的承诺离开刃犀宗,与宗门划清关系!如此宗门七千弟子才不会因为你受到牵连!” 见池非凡微微摇头,邢道青转向孙远长等人说道:“几位峰主对此可有看法?” 孙远长眉头微挑,薛夕景却开始已袖掩唇,细声念起了咒语。 邢道青不露声sè地等着孙远长几人发作。可薛夕景念过好一段咒语之后,几人仍是神闲气定,没有丝毫发作的迹象。 薛夕景柳眉微蹙,又开始鼓动那些中了尸魂粉的弟子。可她整段咒语念完,那些弟子亦是毫无反应。 邢道青沉着面孔看向池非凡。池非凡取出一蓝花瓷瓶,敛起笑容说道:“一年前,我在两名弟子手中换到了尸魂粉的丹方。我拿着那丹方走了一遭丹方宗,叫白法通为我配了尸魂粉的解药。昨rì夜里,我已将解药交到了孙长老等人手中。” 昨rì将孙远长叫住那人正是池非凡。池非凡将解药一一分与孙远长几人,孙远长等便连夜为旗下弟子解了尸魂粉之毒。 因此,当池非凡道出解药一事之后,那些原被尸魂粉所困的弟子立时爆发出阵阵轰鸣。 邢道青曾用尸魂粉控制了四座山峰,此时那四座山峰的峰主无疑已经站到了池非凡一边。亦有两名受到邢道青胁迫而与之走到一起长老,也仗着池非凡这一记反将,对邢道青露出了不屑地目光。 即便池非凡与凌寻之间有甚瓜葛,他们却不愿再受邢道青的压迫。 “刑师兄,向同门下毒,你又作何解释?”池非凡沉声问道。 池非凡根本未有一直藏在云洞中,他是亲自查出的邢道青与刘续明勾结之事。而他此时将邢道青用毒之事道出,选择的时机可谓刚刚好。 邢道青的面sè早已变得铁青,此番却是轮到他结言了。 杨济行与韩喧看着池非凡手中的瓷瓶,皆是在心中大发感慨。韩喧眼见池非凡搬回劣势,拜入邢道青门下的想法也已然动摇了。 “我如此做,也是为了宗门的安危着想。我虽用毒,却也不会伤了谁人xìng命。”邢道青甚是难堪地说道。 “好一个不会伤了谁人xìng命!” 邢道青此言出口,元云峰上立时响起一声爆喝。接近着,一名鬓发花白的老者缓缓飞向zhōng yāng看台上。 见到老者出现,邢道青与薛夕景呆了,刚刚做上峰主的徐骁青呆了。 王任南更是呆得瞠目结舌。 第五十四章 无隙百剑防 - 仙命遥 - 时目 ()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险些糟了王任南毒手的项宽。 项宽飞落台上,狠狠地盯着邢道青叫道:“你派人刺杀万飞鹤可是伤人xìng命?”他再一指王任南,“你叫他用毒害我可是伤人xìng命?” 王任南神sè慌张地扫过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愤怒不已地邢道青身上:“他……他为何没死?” 邢道青恨不得将王任南撕成碎片,项宽为何没死,这却是他该问王任南的。 杨济行小声在王任南耳边嘀咕几句,王任南听后立时吓得魂不附体。他忐忑不安地垂下头,心中已在琢磨,无论如何也不能拜入邢道青门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 邢道青狂笑几声,双眼冷冰冰地扫过诸名峰主。孙远长四人他控制不了了,还有两名峰主已然对他显出不屑,他控制不了了。项宽出现后,灵简峰他亦是控制不了了。 “我手中仍然握有七座山峰,今rì便是与你拼了又如何?”他气急败坏同池非凡地说道。 邢道青语毕,薛夕景立时起身响应,他的三名同门以及领严久、徐家兄弟,也相继站起了身子。 “混账!”池非凡白眉一皱,终是显露怒容,“你们只顾自己痛快,便不顾旗下弟子的xìng命了吗?” 池非凡此言直接说入许多弟子心中,他们或是无助地被分到邢道青等人一边,或是心悦诚服地跟随邢道青等人,可无论是抱着何种心态,他们都不愿因为邢道青与池非凡之间的争斗死在此处。 “说的倒轻巧,占了上风你又有何资格在此说些悲天悯人地言辞?”邢道青冷冷地说了一句,忽然扒去外面衣袍,露出光彩夺人的紫绫袍。 “很好!”池非凡沉静地盯着紫绫袍说道,“你们八人便一起出手,如能将我逼离这金椅,我便自行离开刃犀宗!” “三师兄!他们有紫绫袍啊!”于奇坚忙出言拦道。 “退下!”池非凡毅然喝了一句,全然没了刚刚的随和之态。 于奇坚等人无奈,只好取出飞行法器腾到半空。 池非凡出得此言,真叫邢道青等人大感意外。如若进行混战,池非凡一方可是有一名结丹后期,以及江飞、孙远长等十名筑基期。他们八人可谓毫无胜算。 可若让他们以八敌一,并以池非凡离开龙椅为胜,那他们可是大有希望了。 池非凡是为避免宗门弟子互相残杀作出让步,邢道青占了便宜,自是十分严肃地应道:“我等若是败了,任凭你处置。” 池非凡满意地点点头,道:“来吧。” 严久等人聚到邢道青身旁,与邢道青划开关系长老则离开邢道青所在的看台,为他们腾出场子。 邢道青翻转手腕,快速地结起手印。他出手便要催动紫绫袍。 薛夕景召出一颗莹亮的种子,并向其中灌入法力,使之长成一朵硕大的牡丹花。她再屈指一弹,那牡丹花便风驰电掣般地shè向池非凡。 与此同时,严久等人打出各自的法术法器。 七人联手发出的攻击可谓震人心脾,颇有将zhōng yāng看台吞没的势头。 在众人火热的目光中,诸多法术法器划破天空,掠至看台边缘。忽然,一声清脆的剑鸣响彻山谷。 池非凡未动,周身却荡起一片金光。那金光璀璨夺目,只是在zhōng yāng看台上一闪,便将薛夕景等人的法术与法器催成粉末。 剑鸣在谷中回荡,众弟子却静得如丢了魂一般。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未见过池非凡出手,如今看到了,直是心神荡漾。 “招!”众人耳畔又响起一声爆喝,是邢道青出手了。此刻邢道青的右手搭在左面肩膀上,左臂已同紫绫袍融为一体,化成一条由十余根粗木盘绕而成的巨大臂掌。他控着巨掌气势汹汹地砸向池非凡,天空中顺势刮起一阵劲风。 面对邢道青的巨掌,池非凡快速结过几个手印,立时有数十道宽阔的剑影在他身旁转开,将他周身围得滴水不漏。这却是他的拿手法术“无隙百剑防”。 巨掌碰上剑影,在zhōng yāng看台上撞出一阵汹涌的波动。 杨济行等人离着zhōng yāng看台较近,直被那波动压得胸闷脑胀。杨济行不觉为池非凡生出几分担心,当初他可是亲眼瞧见谷存天被这一掌拍进了地底。 哪知就在他一个激灵之间,巨掌竟是被池非凡的剑影生生弹开了。只此一比,池非凡便不知比谷存天强了多少倍。 “轰轰轰!”邢道青控着巨掌接连拍下,势要破了池非凡的防御。 在他疯狂的攻击下,池非凡的剑影随看台一起,瑟瑟地抖个不停。可池非凡的面sè却丝毫不变。 薛夕景将此情景看在眼里,心中不免生出焦急。紫绫袍固然厉害,可催动起来却十分耗费法力。召些剑影对结丹后期的池非凡来说算不得什么,而邢道青拼命用起紫绫袍却用不了多久便会法力枯竭。 “那剑影十分厉害,若是不破,师父在力竭之前却别想威胁到池非凡。”薛夕景默默思量之中,却将目光落在了擂台上。 她银牙一咬,忽然取出一藤鞭,对着擂台上的数名弟子甩去。 擂台上的弟子皆是沉浸在池非凡与邢道青的对战之中,哪有心思留意薛夕景的举动。因此薛夕景只刷刷两鞭,便将十余名弟子卷向了池非凡。 “啊……”那些弟子身子腾空才知不对,眼见自己不受控制地飞向池非凡的剑影,他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已有那胆量小的,直接双眼一翻,晕厥过去。 此时,邢道青的巨掌再次拍下。 池非凡如果阻挡巨掌,必会将飞至他身前的弟子斩成肉酱。如若收起剑影,他却是要被巨掌拍中了。 杨济行瞠目结舌地盯着池非凡,心中瞬间泛起各种惆怅。 “混账!”池非凡怒喝一声,收起了周身的剑影。 防御不攻自破,他便要如此败在邢道青的掌下吗? 非也,却见池非凡身子一颤之后,竟是避开巨掌,吸着龙椅电光火石般地飞向腾空的弟子。 第五十五章 祭出惊天符 - 仙命遥 - 时目 () 池非凡飞至那些弟子身前,飞快地拂动袖袍,将他们按落到地面上。 那些弟子躲过一劫,亦是未因池非凡的推按受到冲击。 邢道青挥动巨掌再找池非凡,池非凡竟带着龙椅漫天躲避起来。 修仙者进入结丹期之后,不用飞行法器便能乘空飞行,但是这却要消耗一些法力。自然,这比起使用紫绫袍耗费的法力却是不值一提的。 按照之前定下的说法,池非凡带着龙椅飞至空中亦是不能算输。 邢道青恨得咬牙切齿,池非凡更是因薛夕景卑劣的手段感到不悦,他避开两轮攻击之后,竟是抓准空当,伸食指向薛夕景点出一道金黄sè的剑芒。 薛夕景见状急忙推出牡丹花抵挡,严久等人亦是运起法术帮忙。 可剑芒的速度着实快,他们才将法术打出两尺,剑芒便到了薛夕景身前。 “轰!”数道法术与剑芒撞在一起,虽是把它将将拦下,却也在几人身前压出一股汹涌的气浪。薛夕景等人受到气浪的冲击,直是身不受控地摔下擂台。便是穿着紫绫袍的邢道青,也被这一下冲得倒退几步。 杨济行见池非凡竟开始对薛夕景下手,再顾不得对池非凡的仰慕,他片刻不耽地取出惊天符,开始向其中灌输法力。 “你作甚?”看到杨济行的举动,韩喧惊得目瞪口呆。 杨济行却不理他,只是忐忑不安地看着空中的池非凡。此时薛夕景等人都未向池非凡展开攻击,只因他们的攻击全部奈何不得池非凡。他在担心惊天符的威力。 池非凡躲过几番攻击之后,再向薛夕景点出一道剑芒。薛夕景因为躲闪不及,直接被那剑芒穿透了肩膀。可是,她却丝毫不惧,她恶狠狠地盯着池非凡,目光中满是愤怒。 “夕景,快逃!”严久在远处心疼地叫道。他虽如此喊,却也明白他们不能在池非凡手中逃脱。 天空中,池非凡仍从容不迫地闪避着行邢道青的攻击。杨济行却已在惊天符中聚满了法力。 稍作观察之后,杨济行猛然将惊天符shè向天空。 以他的修为,抛出的惊天符绝对快不过池非凡。可他奈何不了惊天符的速度,却能在其准头上下功夫。他用惊天符瞄准的,正是池非凡再躲两次之后应该出现的位置。 巨掌立劈而下,池非凡将其避开以后,又是准备对薛夕景打一道剑芒。 却在此时,他忽见身边腾起一张金闪闪的符箓。 “喝!”杨济行飞快地结出两个手印,惊天符立时在空中炸开。 震耳yù聋地声响冲彻天际,一片火红的云朵瞬间在池非凡所处的位置嘭开。杨济行看不到池非凡被炸成了啥样,却见邢道青的巨掌被高高弹起。 众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狠狠冲了下眼睛。江飞、于奇坚等人皆是攥紧拳头,愤恨不已地看向杨济行。 “哈哈哈!”薛夕景银铃般的笑声与爆炸声搅在一起,她对杨济行,真是越看越喜欢,“臭小子,你好大的胆量!” 邢道青深吸一口气,他暗暗判断,池非凡不会死,但至少该保不住那龙椅了。 “哼!” 正当杨济行紧紧盯着那团浓烟的时候,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轻哼。杨济行听得真切,那声音是池非凡的。 他抬头举目,竟见池非凡自他头顶缓缓飘落。 池非凡落到杨济行身后,身下仍然坐着那张龙椅。并且,他不论衣衫还是毛发,全部都是完好无损。 刚在杨济行引爆惊天符的刹那,池非凡用出了法术“飞剑渡”,他打出一条速度极快的剑影,又使那剑影裹着自己急速移动,这才安然无恙地避开爆炸。 他的剑影非但速度快,更与天空同sè,因此在场之人,竟无一发现他遁到了高空。 池非凡看一眼薛夕景,淡淡地向杨济行问道:“你要救她?” “没错。”杨济行斩钉截铁地答道。 “刚却是有些怒过头了。”池非凡微微一笑,刚刚杨济行那一记惊天符,却是叫他稍稍一顿,冷静了几分。他又向邢道青问道:“刑师兄,可打够了?” 见过“飞剑渡”之后邢道青哪还有心思再战?试想如若池非凡用那招遁到他的身后,只需稍一发力,他便要血肉横飞了。 邢道青无奈地摇摇脑袋,收起巨掌,众人却见他的左臂已是鲜血淋淋。竟是他在用巨掌轰击剑影时受到了反伤。 江飞等人心情大好地飞至池非凡身边,被邢道青压制两年,今rì池非凡终是为他们解了心头之气。 “邢道青,你之前所说如若战败便悉听池师弟处置,可还算数?”江飞瓮声问道。 “自是算数。”邢道青面sè铁青地说道。 池非凡缓声道:“那么刑师兄先讲谷师兄的下落吧。” 邢道青冷哼一声,道:“你竟还在挂心谷存天?是他夺了你二十年的大权。” “终究是同门。”池非凡幽幽地说道,“我若不顾及同门之情,早就将他灭口了。况且我让出掌门之权也不全是受他逼迫,我本心也喜欢无拘无束的过活。” “我们将他压在灵天柱底端了。” “你们动了灵天柱?”池非凡皱眉道。 “只是小改,并不影响它聚集灵气。”邢道青道。 池非凡微微点头,一旁韩喧却开口说道:“只是小改不假,可谷长老却已不在灵天柱下了。” “你说什么?”邢道青横眉说道。 韩喧呵呵笑道:“他已被林震方救走了。”说着,他转身去找林震方,却发现台上已是没了林震方与黄依依地人影。 韩喧转向杨济行,杨济行方才心系战局,更是不知林震方何时走的。 当下韩喧只好先将林震方救走谷存天之事简略地向池非凡等人讲述了一遍。 邢道青听完又是添了几分懊恼,他早先还打算,如果谋权失败便用试着用谷存天要挟池非凡一番。哪知他未能用上后路竟是被林震方断了。 江飞放下此处事,带着旗下弟子找寻林震方去了。 谷存天之事有了眉目,池非凡再次转向邢道青。 第五十六章 封入灵天柱 - 仙命遥 - 时目 () “刑师兄,你可知自己错了?”池非凡一脸正sè地问道。 大事已去,邢道青纵有一百个不甘,却也没有方才那份气焰了。他咬紧牙关,缓缓点了下头,却不发一眼。 池非凡却没有难为他,只是淡淡地说道:“那rì后邢师兄便好生管理铸天峰吧。” 邢道青一愣,决计未能猜到池非凡竟如此轻饶了他。杨济行却能明白池非凡的无奈,既要顾及同门之情,又需安抚邢道青的追随者,池非凡只能暂放邢道青一马。否则邢道青等人的旗下弟子赌气离开刃犀宗,宗门岂不要大大衰落了? 邢道青也识相地脱下紫绫袍,将之还于池非凡。 池非凡又向薛夕景问道:“薛夕景,你可知错吗?” 邢道青已代八人点头认错,池非凡却又特地叱问薛夕景,只因他实不满于薛夕景方才的手段。他想借此机会,好生地训斥薛夕景一番。 哪知薛夕景竟轻哼一声,将头转向了别处,对池非凡的愤怒,她是毫不理睬。 “夕景,你……”邢道青大惊,直被她这弟子的蛮横脾气弄得不知所措。 池非凡深吸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哪根灵天柱能够困人?将她打入灵天柱下。” 杨济行瞠目结舌,他怎会不知灵天柱与底石之间狭小的空间。他有心阻拦,却知自己在池非凡的决定前没有讲话的权力。 于奇坚招呼那灵石峰峰主一起,带着薛夕景飞离擂台。薛夕景并未反抗,全然是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神sè。 “池师弟,小徒不懂事,为她生气不值得。”几人走后,邢道青谦声说道。 池非凡点点头,道:“刑师兄莫要担心,关过三年我便会将她放出来。我只想搓一搓她的锐气。” 邢道青长叹一声,不置可否。 此时,周遭弟子早已议论纷纷,今rì大会,真叫他们大开了眼界。 池非凡扫过众人,抬高嗓音说道:“拜师大会继续。”他目光落到杨济行五人身上,“你们可有了统一的想法?” 韩喧、王任南早就摒弃了拜入邢道青门下的想法。此刻池非凡重新问起拜师之事,韩喧赶忙笑道:“我们想拜入您的门下,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池非凡淡然一笑,向杨济行问道:“这也是你的意愿吗?” 杨济行稍作沉默,而后说道:“可否给我些时间,叫我静一静?”他还在想薛夕景。 “你这家伙犯起疯病了吧?”韩喧急道。 “别难为他了。”池非凡微显不悦地说道。 其它弟子又陆续认了师父以后,池非凡才宣布大会结束。 拜师成功的弟子全部转到师父所在的山峰。韩喧四人直接跟着池非凡去了云洞。 杨济行独自一人回到山洞,心中有说不出的落寞。他与韩喧等人一起,风风火火地参加了拜师大会,却在最后关头失了拜师的兴致。 他本想大会之后回家看望娘亲,却亦是无法提起jīng神。因为薛夕景正深陷牢狱之中。 他很挂念薛夕景,他想,依薛夕景的脾气如何能受得了三年的牢狱之苦?薛夕景虽然蛮横,有时甚至狠毒。可如今薛夕景落难了,杨济行想到的只有薛夕景赠他惊天符时的大方,将他体内燥热吸收时的温柔。 他闷闷不乐地在洞中呆了几rì,却是将伤养好了。 这rì,杨济行站在土山上,看着园中空荡地兽笼,又是不自觉地想起薛夕景叫他给稀风鼬喂食的情景。他微微一笑,决定去看看薛夕景。 杨济行拿定主意,即刻蹿下土山,飞快地向灵石峰奔去。惊天符毁掉了,他也只有这样撒腿疾行。 由于跟着林震方飞过一遭,杨济行去起通往灵天柱底端的山洞已是轻车熟路。无需向人打探,他便不出差错地奔到了那山洞的洞口。 而今rì的山洞却不比那rì。山洞里里外外总共守了二十名弟子。 一名头头模样的弟子看到杨济行出现,先是眉头一屈,旋即便笑呵呵地招呼道:“你不是杨济行吗?” 拜师大会之后,杨济行不仅名头响,便是相貌也被众多弟子记住了。 “正是正是。”杨济行嬉笑道,“师兄辛苦了。” 其它弟子亦是围拢过来,那领头弟子问道:“不知杨师弟到此所谓何事?” 杨济行微微一笑,道:“敢问师兄,薛师姐是被关在此处吗?” 那弟子轻轻挑了挑嘴角,却是未笑。杨济行与薛夕景关系,他已然听过多种说法了。 “此处确实是那地穴的入口。” 杨济行点点头,说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这可不行,掌门已经下了禁令,若非有他手谕,任何人都不能看望薛夕景。”那弟子甚是坚决地说道。 杨济行早就料到会有此出。因此他并未被因众弟子坚决的模样心生退却,而是取出仙囊,单手一抹。 下一刻,在场弟子皆是惊得目瞪口呆。 整整一千块蓝灵石簇拥着浮在半空,将周遭林木都映成了蓝sè。 “在宗门虚度三年,只是积攒了一些灵石。还望诸位师兄不嫌弃,为我开个方便。”杨济行淡淡地说道。 那些弟子虽入门早于杨济行,却从未攒到过这多灵石。因此他们哪敢承认杨济行的“虚度三年”之说?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无不心痒难耐。 灵石乃是修仙者修炼的必备之物,这些弟子没有杨济行的奇遇,他们获取灵石的主要手段还是靠宗门发放。可宗门每月发下的十块灵石,根本不够他们修炼之用。由此,他们对灵石的渴望是不言而喻的。 杨济行看着众人心动却又胆怯的模样,心中难免觉得好笑。他出言鼓动道:“诸位师兄放心,我既是违着掌门之令偷入地穴,便绝不会将事情传扬出去。我不说,你们自己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众人沉寂片刻,那领头弟子干笑几声说道:“杨师弟年轻有为,又出手慷慨,我们是不是该……交他这位朋友呢?” “该交。” “是要尽我等所能帮一帮杨师弟的。” 第五十七章 决心营救 - 仙命遥 - 时目 () 众人收了蓝灵石,那领头弟子吩咐其它人在外面看好,他则领着杨济行进到甬道之中。 二人行至甬道端口,那弟子伸手拦在杨济行身前道:“杨师弟,就到此处吧,在往前便要触动洞穴内的机关了。” 他还不知杨济行进过甬道之事。 杨济行再见那根粗壮的蓝柱,不禁生出些许感慨,他又一次来,蓝柱下压得竟是他心仪的女人。而当目光落到蓝柱与底石之间的铁锣上时,他却紧紧皱起了眉头。 “莫非你们每rì要以法术轰击那底座?” “我们哪敢?”那弟子忙解释道,“放那铁锣是应的于长老要求。于长老说,要让薛师姐在黑暗中好好静一静。我们平rì是连甬道都不进的。” 他确未说谎,修仙者步入筑基期后,可以断绝饮食,薛夕景被关在锣中,便是饭菜都不用他们准备。 杨济行见铁锣上未有贴着乱七八糟的符箓,心中略微好受一些。这也是薛夕景的修为不比谷存天,单一个灵天柱便足以将她困住。 “你可还好?”杨济行对着那铁锣问道。 可他话音落下,铁锣内却未生出丝毫动静。他焦急地看向那领头弟子,那弟子无奈说道:“据说薛师姐自被带到灵石峰上开始,便闭口不与任何人将话。刑长老与严师兄拿着掌门手谕来看过她,她却丝毫不理二人。” 杨济行心中再痛几分,他暗暗地握紧拳头,恨不得将灵天柱凿成碎片。他万没想到,进入洞中会遇到这番情景。 “你要保重,切莫在锣中乱自纠结。” 讲完这句,任是他平时再爱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便在甬道端口静静地站着。 “哼。” 铁锣内忽然传出一声轻哼,那声音中仿佛夹带着无尽的委屈。 “你可有话要说?”杨济行急问一句,薛夕景却又是沉默了。 杨济行再站片刻,甚是失落地转头离去。而薛夕景,却已在锣中哭成了泪人。 在回灵厩峰的途中,万般念头在杨济行脑中闪过。最后他毅然决定,要将薛夕景救出灵天柱:“既是有那铁锣作掩护,我便将他救出来别人也不会知道。我大可叫她在外面舒舒服服地躲藏三年。哪怕三年后再叫她进入灵天柱呢。” 灵天柱的机关他见林震方动过,此时依然记得。他yù要营救薛夕景,还需进到地穴,再想办法应对洞穴墙壁上喷出的炽芒。 应对炽芒说难不难,他手中还有一千多蓝灵石。他打算抓时间去一趟元云峰,买一件厉害的防御法器。可如何进入洞穴,他却泛起了忧愁。 他在甬道中行走时,发现自己的神识竟被完全封在甬道之内。这便是说,甬道以及洞穴的外围全都设着禁制,他无法另辟一个道路与甬道汇合。 如此他想进入甬道之中就必要面对守洞的弟子。可他进洞一次都使那些弟子生出了莫大的为难,他要救人,人家岂能放任他?人家不放他,他使用手段硬闯进去,即便可以救出薛夕景也会立时暴露。 如何应对守洞弟子成了困扰杨济行的难题,他回到土山上,直是愁得对着兽笼放声大喊:“小爷很不痛快!” “小爷很不痛快!” 杨济行话音落下,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阵回声。他稍稍一怔,便扬起头叫骂道:“韩喧你这孽障,休要学你爷爷说话!” 却是韩喧等人到了。四人皆穿着刃犀宗的标志白衫,个个jīng神矍铄,意气风发。 杨济行定睛观看,更见四人手皆是带着一枚白玉戒指。 “成了正式弟子的确有了人模狗样。”杨济行调侃着,便将四人让进山洞。 “不过话说回来,你当时为何不拜师?因为薛师姐的事情烦闷?”韩喧问道。 杨济行点点头,又无奈地笑了笑。 谭明澈道:“住到云洞以后,我们的修炼速度较之前快上了不少。我们此番来,是想叫你随我们一起去云洞,请师父收下你。” 杨济行心头一暖,可却摇头说道:“此事rì后再议吧。” “莫要等rì后了,你这样是会耽误修炼的。”王任南急道。 杨济行目光落到王任南身上,蓦地心中一动:“你可还有念忘丹?” “没有了。” “你先与严久关系如何?可能向他讨来念忘丹的丹方?” “你要丹方作甚?”王任南不解道。 “莫要问了。”韩喧道,“你去向严久索要试试吧。如今你已拜入师父门下,严久该不会再因项宽之事责难你了。”他已然猜到杨济行的意图,却因已经拜了池非凡为师,而不好将事情挑明了。 王任南点点头,乘着飞行法器向药峰飞去了。 “话说起来,严久此刻境遇如何?谷存天脱离灵天柱,他的rì子该不好过了吧。”杨济行道。 韩喧摇头说道:“谷存天离开刃犀宗了。” “离开了?” “拜师大会之后,师父派人翻遍了元云山脉,却是连谷存天三人的影子都没找到。” 杨济行嘿嘿一笑,说道:“反正他也该走了,宗门内已是人人知晓他逼迫掌门让权之事。如今他没了威望,又少了权力,怎还有颜面面对众人?”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起来。杨济行发现,祁陌生虽说还是寡言少语,眉宇间却不似原来那般冰冷了。 没过多久,王任南便风风火火地赶回山洞。他将一副玉简递到杨济行面前,兴高采烈地说道:“严师兄甚是痛快地给了我玉简。他说这算是对我拜师成功的庆祝了。” 杨济行接过玉简,干声笑道:“竟是用本毒药丹方为你庆祝。” 既要购买药材,又要购买法器,杨济行害怕自己的灵石不够用,便又向韩喧要了五百块。谭明澈等人也有心一份力,却怎奈他们三个的灵石加在一起,也不足五十块。 次rì清早,杨济行便急急忙忙地向元云峰赶去。 却见杨济行撒开腿脚,疯也似的在山间狂奔,他所过之处,皆是兽散鸟飞。 第五十八章 自己炼盾 - 仙命遥 - 时目 () 到至元云峰以后,杨济行很快便买好了药材,可寻起防御法器,却不觉泛起了忧愁。 在此处,确有不少弟子能拿出上阶法器,却全是些制敌用的法器。有些中阶法器有防御之用,杨济行却瞧不上眼。他见过炽芒的厉害,知道中阶法器根本无法将其挡下。 他走至一摊位前面,说出目的后那摆摊弟子拿出一黄闪闪的金钵。 “我这法器名曰‘混元钵’,能化作一团光膜将人护在其中。” “它可是上阶法器?”杨济行关心道。 那弟子道:“是中阶法器。” 杨济行摇摇头,说道:“我想要件上阶法器。” “可这混元钵防御已经十分厉害了。” “如比起重八盾呢?” “那如何能比?”那弟子瞪大眼睛说道,“重八盾可是顶级的防御法器,它的防御,甚至比些法宝厉害。” 杨济行点点头,落寞之意顿生:“看来我在此处是买不到与重八盾相仿的防御法器了。” 那弟子嘿嘿一笑,随口说道:“买必然是买不到,你若想要那等厉害的法器,便自己炼吧。” “自己炼?”杨济行惊讶道。 那弟子巴巴眨了两下眼睛,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不成?” “嘻嘻,我便要炼一个重八盾出来。” 那弟子稍稍一怔,旋即掰开手指说道:“你有炼器的知识吗?你懂重八盾的构造吗?你有恁多的灵石供你浪费材料吗?” “嗯……”杨济行顺着那弟子的提问思量片刻,便微微一笑,告辞离开。 他离开那摊位,却并未离开交易之地。他兴冲冲地溜达半天,竟是买了一本炼器心得。不懂得炼器知识,研究便是了。 他又买了一把飞剑,以顶替原来的惊天符。飞剑的速度与惊天符有天壤之别,他却只好接受,因为他还要省下灵石,rì后购买炼制重八盾的材料。 之后,他乘着飞剑飞至元云峰的山下,围着谷中擂台转悠起来。几rì前,他是这擂台上最闪亮的人,如今擂台上却只有他一人。 而他到此处却不是为了重温那场大战。就见他巡视片刻之后,忽然催剑下沉,在擂台一角拾起一灰褐sè的碎片。 这碎片正是重八盾的一角,杨济行要将重八盾的碎片重拾起来,以研究盾牌的构造。 可一快碎片易找,yù找齐所有碎片却十分困难。气浪与金球合力那是多大的冲劲啊?有些碎片在那次碰撞中化为乌有也未尝不能。 杨济行在山谷中转了整整一rì,待到天黑时眼睛都干了。最终,他找到十八块碎片,算是能将重八盾的形状拼凑出来了。 他也只能看看碎片的纹路,用它们摆摆重八盾的样子。这些碎片已然是定了xìng,不能再用作炼制盾牌了。 回到山洞,杨济行将一硕大的夜明珠打入山洞,便对着炼器心得钻研起来。他时刻不忘薛夕景的境遇,他在外面多耽搁一刻,薛夕景便要在囹圄中多受一刻煎熬。 那夜明珠放入洞顶便从未取下过,杨济行要让自己忘了昼夜。他睡觉也不分时间了,只是何时累了便小憩一会。 他为何敢在那摆摊的弟子面前放言炼制重八盾?因为他敢将自己逼到这走火入魔的境地。于他而言,敢付苦心便够了。因为他本是十分聪明,学习任何东西都能举一反三,研究炼器心得亦不例外。 十天过去,杨济行便对炼制法器有了一套自己的见解。虽然肤浅,却足够叫他自信满满了。 他再看碎片时,已是知道重八盾是由一种名为“灰铁”的材料制成。灰铁外表朴实无华,但却十分稀有。可再稀有的炼器材料,也很难在刃犀宗绝迹。铸天峰几乎是用各种炼器材料堆砌成的。 铸天峰炼成法器后,会将一部分出售给其它门派,将另一部分存留起来,在宗门与外界发生战争的时候启用。因此铸天峰一般不会向宗门弟子小批地出售法器、材料。除非有弟子肯出高价,在购买材料的同时,叫看管材料的人也赚上一笔。 杨济行花了整整八百灵石,才买了两幅炼盾的“灰铁”。经此一遭,他仙囊中的灵石已经快用光了。他的乾阳丹也只剩不到十颗,已是不能再卖了,他亦是不想通过炼制丹药积攒灵石,那样太费时间。 因此,他格外珍惜这两幅材料。 除了材料,他还需准备一种珍奇炙热的火焰,以及一尊炼器用的炉鼎。 炼器炉鼎与炼丹炉鼎外表相差不多,只是炼丹炉鼎要求灵秀,炼器炉鼎则要足够大,并十分耐火。杨济行的黑鼎可随掷入鼎中的物件变化大小,而且冲着那神秘的四字箴言,黑鼎耐起火来应也十分厉害,因此杨济行并不考虑炉鼎之事。 至于火焰,煤石烧出的强度是不够的。杨济行不得不跑了一趟奇焰峰,花光剩下灵石,买了一种珍奇的妖兽火焰。 那火焰由焚火鸟喷出,被奇焰峰弟子收集了放在一金瓶之内。杨济行用时,只需打开金瓶的盖子便可。 炼器的知识有了,重八盾的碎片研究过了,各种材料也已备齐了。杨济行已是万事俱备,只差开火了。 这rì,想过许多可能之后,杨济行取出一块灰铁扔向黑鼎,黑鼎放大十余倍将灰铁吞了进去。 杨济行不自觉地向四周扫看一眼,黑鼎已变得与石床同样大小,放在山洞中着实过于显眼了。 他再取出装着焚火鸟火焰的金瓶,放在鼎下。金瓶说是叫瓶,实际比一脸盆也只大不小。 杨济行打开瓶盖,一团紫sè火焰猛自瓶中腾起。山洞中随之变热十余倍,煤石再多,也起不了如此效果。 如放在黑鼎中的是些药材,早就被紫火炼成黑烟了。可灰铁不知要比药材顽固多少倍,鼎中气浪滚滚翻出,它却在热浪中静静地躺着。 杨济行被鼎旁热气逼得汗流浃背,却不能离开黑鼎一步。他要仔细地观察灰铁变化,在最适合打造的时刻出手将灰铁塑xìng。过了那时刻,灰铁变了xìng质便废掉了,那时刻不来,他胡乱捶打只会损耗灰铁。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灰铁却变的比时间缓慢。杨济行未曾料到,他这一等,便等过了整整一个白rì。直到暮sè降下时,灰铁才呈现出他想要的灰褐sè。 紧要时刻到了,山洞也在夜明珠的照shè下亮堂无比,杨济行哪里还顾得上乏与不乏,他运起法术,便向灰铁打开了雷芒。 他需在这适合塑形的时机,尽快将灰铁打成八面小盾。 八卦图杨济行并不陌生,研究阵法之时,他将八卦衍生出的六十四卦都记得滚瓜烂熟了。叫他绘制一副八卦图,绝对是闭眼能为之事。可叫他用法术将灰铁凿成数幅八卦图,他却要犯难了,这其中涉及一个力道的问题。 他先是数道雷芒下去,勉强将那大块灰铁分成等大的八小块。再使用雷劲,不断地轰压那八个小块。重八盾的八个盾片都十分薄,他总不能将八个铁块叠到一起。 杨济行所用的力道偏轻,此刻的灰铁已不再坚硬结实,他若全力展开雷劲,瞬间便可将其轰成一炉铁渣。他要将铁片压得薄厚适当,若是薄过了头,便很难恢复了。起码以他的造诣,在短短这些时间之内恢复不了。 况且,他没有一张备用的铁片。 杨济行咬紧牙关,只是片刻便已汗流浃背。当铁片薄到一定程度时,他每下一指,心中便会一个激灵。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他终将铁片压成了心仪的厚度,却并未松上口气。铁片已经足够薄,其上还没有八卦图案。 杨济行再次运起雷芒,屏息凝神地对着铁片点开。他先将铁片削成八个棱角分明的八边形,再想着碎片上字符的大小,在各个铁片上一一点出乾、坤、离、震等字。之后,他还要画些长短不同的横线。 忽然,他一指下去,一铁片上凹出一个手腕大的小窝。杨济行的心,瞬间凉透。 灰铁已经变得过软了,此刻他本应开始叠压八个铁片,将它们合到一起的。可铁片的模样还未做出呢,他的动作还是慢了。 杨济行叹息一声,收起紫火与黑鼎,躺倒石床上压着心神睡下了。 一觉醒来,又是自信满满。他将昨rì炼丹的情形回想几遍,再揪出许多决定塑形快慢的细节,便取出黑鼎,开始了又一轮尝试。 第五十九章 请教池非凡 - 仙命遥 - 时目 () 韩喧拜入池非凡门下后时不时便要出云洞溜达一番。他不似杨济行那般喜欢招摇显摆,他广交诸峰上的弟子,一是为了打探些新鲜事情,二是许多弟子都喜欢巴结他,送他一些法器、符箓之类的东西。 这rì,他在几座山峰上转悠一圈之后,忽然想起杨济行,遂乘着金叶奔向灵厩峰。 “小爷来也!”高喊一声,进到山洞,韩喧却被所见景象惊了一跳。 杨济行正头发蓬乱的坐在石床上,目光游离地盯着他。 韩喧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搞成了这幅模样?”杨济行未开口回答,却单手抹过仙囊,向他掷来一面硕大的盾牌。 他接过盾牌,惊得瞠目结舌:“重八盾?” “不能用的。”杨济行低声道。 韩喧向盾中注入一股法力,将其抛过头顶。重八盾飞快转动起来,并越转越快。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它都没能变成八边框。 韩喧收回重八盾,一头雾水地问道:“怎么回事?这盾可是你炼的?为何不能形成防御?” “却是我炼的,可我哪里晓得它为何不能形成防御?”杨济行无奈道。 韩喧打量着盾牌上的字符道:“可是这些图案出了问题?” “盾牌的机理我已懂得,乃是八张铁片通过八个不同的卦位叠到一起,使制出的盾牌上每一点都受到八面八卦的保护,承受其本身能承受的八倍伤害。我绝对是按此机理刻的图案。可它便是不能形成防御。” “能做到如此已是非常不错了。”韩喧安慰道。 “我要不错作甚?”杨济行道。 韩喧把盾牌放到石床上,咨嗟一声,说道:“我去去就来。” 他说完,大步走出山洞,取出金叶向灵石峰飞去。到了灵石峰,他又沿着灵天柱,一路向上,冲破云层。 云层上,有一巨大的洞府,洞府的墙壁晶莹剔亮,丰滑光润,夹层内更是一副白云漂浮的模样。这洞府,正是池非凡倾心铸造的云洞。 韩喧走入云洞,其内分为一个大厅两个房间。他推门进入池非凡居住的房间,池非凡正坐在一张云床上修炼。 “你这厮不专心修炼,终rì胡跑乱逛什么?”池非凡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韩喧说道。 “偶尔去处逛逛而已,师父却不要如此说我了。”韩喧嬉笑道。 池非凡轻哼一声,道:“看你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可是有事求我?” 韩喧重重点了点头,道:“我学习炼器。” “怎就想炼器了?” “我今rì与人聊起同林震方的一战,大家对重八盾的评价颇高。想到自己还没有上阶法器,便想打造一面重八盾。” “重八盾确是厉害,若非林震方的盾牌存有疵点,你们几人是打不破的。”池非凡道,“可炼重八盾,除去懂得炼器知识,还需懂得八卦机理,并不容易。” 韩喧心说无怪乎杨济行能这快做出重八盾的样子,竟是沾了学习阵法的光。他硬着头皮说道:“八卦机理我却懂得一些,我只消按八卦机理将盾牌做出来便行了吗?” “那还不够。重八盾成型之后还需用八个卦位中的灵气各炼三rì。”池非凡道。 “八个卦位中的灵气?” “乾为天,既天空中的灵气。艮为山,既山石中的灵气。” “竟是这样说的。”韩喧了解了杨济行炼盾失败的缘由,与池非凡闲扯几句,便找借口溜出山洞,再向灵厩峰飞去。 韩喧走后,池非凡莞尔一笑,显露出几分无奈。 韩喧将池非凡所讲告予杨济行,杨济行这才大悟,他第二次炼盾并未失败,只是还没完成。 翌rì,杨济行取出黑鼎与紫火,把盾牌重新放入鼎中。再将手掌按到山洞的墙壁上,缓缓吸起了石中灵气。 山石中的灵气十分稀薄,他吸了两柱香的功夫,不过是抵手握灵石吸收一盏茶。 灵气入体后,他没有提炼,直接将其转注盾牌中。为的是保持灵气中夹带的山石气息。 他便这样重复地做,半rì之后,盾牌表面虽未生出变化,他却发现了奇妙之处。灰铁被炼至一定火候便会变软失xìng,可注入灵气之后,盾牌在这长时间的烘炼下却未露出任何变软的迹象。 眼见灵气与盾牌生出感应,杨济行几乎雀跃起来。头疼数rì的难题被解,他终是看到了希望。 如此炼制过程一刻也不能停,他在黑鼎旁边一坐便是三rì。这也亏了他是修仙者的体质,若是换做凡人,还不累出个疾病来? 盾牌逐渐显出变化,那将艮位压在zhōng yāng的铁片,已变得平滑光润。虽然还是灰褐sè,较之其它铁片,它却像是罩上了一层滑膜。杨济行伸出手指在那铁片上一弹,洞中立时荡起一阵脆响。 成功在望,杨济行休息一rì后,又在后山上找了一处沼泽。兑是泽,此番他要在沼泽中吸收灵气。之后还有风、水、火、雷、天、地。 他rì夜不停地忙碌,却总是兴奋不知劳累。终在二十多天之后,他将自天空中吸收的最后一股灵气,注进盾牌之中。 夜sè中,杨济行佝偻地站在山顶。忽然,一片灰光自黑鼎中迸出,冲向天空,照出云朵。 灰光消逝后,杨济行伸手入鼎中,拿出那面几乎叫他走火入魔的盾牌。 “重八盾啊,你真是害得小爷好苦。”杨济行手腕一抖,将盾牌抛过头顶,盾牌急急转动,少顷便在他周身罩起八个灰框。 杨济行觉得在这些灰框当中站着,心都是舒服的。忽然,他又见黑鼎中腾起一股黑烟,这才想起“鼎炼yīn阳”四字。 黑烟停在半空,蠕动片刻,在杨济行惊讶的目光中,化作一只半人大的月刃。 杨济行忙不迭地收起重八盾,将月刃接在手中,细一端倪,才发现月刃上亦是刻着八幅八卦图。 他向月刃中注入一小股灵气,将之抛上半空。月刃在他的控制下旋转几圈后,蓦然一分为八,风声鹤唳地斩向四周。 杨济行大喜,忙控着八只月刃砸向地上山石。 八只月刃呼啦一声砸下,直接斩开坚石,没入地下。 杨济行再一催动,八只月刃又碎开地面,冲向天空。使地上露出一个许丈深的大坑。 “厉害厉害,我便叫你‘八月刃’吧。” 第六十章 救人 - 仙命遥 - 时目 () 炼成重八盾,喜得八月刃,杨济行又花数rì时间,炼了二十多颗念忘丹。他感到,营救薛夕景的条件成熟了。 这rì,杨济行乘着飞剑到至灵石峰的山洞洞口。那些守洞的弟子见了他,皆是前招呼。 “杨师弟又来看望薛师姐了?”那领头弟子问道。 “是啊。” 杨济行走进山洞,与众人寒暄一阵之后,取出二十多颗黑漆漆的丹药,“这药名曰‘清神丹’,人吃了可jīng神数rì,诸位师兄尝尝。” “怎好再要杨师弟东西?”领头弟子推却道。 “我来看人,总不能叫师兄们为我白担风险。”杨济行催促道,“诸位师兄吃了吧,否则我要当你们瞧我不起了。” “既是杨师弟美意,我等一味推却便显得造作了。”领头弟子嬉笑一声,接过丹药一一分与众人。 众人感谢一阵,全将丹药放进口中,等待jīng神大振。可片刻过去,他们却脸sè一变,捂紧胸口,惊慌失措。 “对不住了。”杨济行趁着众人痛苦,使出“食指雷劲”,将他们逐个击晕。 他刚刚拿出的黑sè丹药哪里是什么“清神丹”?分明是炼制乾阳丹时生出的能致人内伤的毒丹。 得手之后,杨济行再取出念忘丹,为众人服下,使他们醒来后记不起这半个时辰的事情。 他喂那领头弟子吃了乾阳丹,又从其身上摸出仙囊,取了开启石门的石块,将石门打开。 众人不知何时便要醒来,杨济行抓紧机会,飞身冲入甬道。走过两次来回,他对甬道内的景象已是十分熟悉,各处凹凸都不至影响了他的速度。跑开之后,他只用一炷香功夫便到了甬道端口。 再见铁锣,杨济行仍是难抑激动。“我来救你了!”他大喊一声,使用出了重八盾。 “你竟……”铁锣中传出薛夕景的叫声,那叫声十分的哽咽。 杨济行仗着重八盾掩护,大步流星地走至灵天柱下,心中除了急切,竟还生出许多紧张。 他定了定心神,停下重八盾,想着那rì林震方开启灵天柱的情景,连向十个符字按出法力。灵天柱轰隆一声,缓缓向上动起。 打开铁锣,杨济行终是再见那叫他魂牵梦绕的身影。薛夕景面sè煞白,憔悴的像一朵刚刚被雨打过的牡丹。 “真是苦了你了。”杨济行心疼道。 薛夕景花目含泪,颤抖着薄唇说道:“你竟来救我了。”她本有一身怨气,不知为何看到杨济行之后,所有怨气都变成了委屈。他发现,杨济行已不再是那初到宗门的少年,已经长成一个英俊壮实的男人了。 两人含情脉脉地凝视一会儿,杨济行开口说道:“走吧,先离开这里。”他说着,抓住薛夕景的香肩,将其扶起。 薛夕景迈出铁锣,深吸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师父来时说过,池非凡要关我三年。” “嗯,你可先找一安静地方躲藏三年。”杨济行道。 薛夕景摇摇头,道:“我想离开刃犀宗。” “何必如此绝对?”杨济行道,“池非凡只是想搓一搓你的锐气。” 薛夕景道:“我岂能容他摆布我?他以为叫我自省三年我便会认错?我在此呆上三年,脱困后仍是会走。你却来救我了,叫我免受了三年的苦。” 杨济行无言,却隐隐觉得这样不妥。 薛夕景又道:“我若不会来,势必会连累到你,我们一起走吧。” 杨济行稍作沉默,终是点了点头。即便是离开,也不能叫人发现的太早,于是他又将铁锣、灵柱弄回了原样。 二人借着重八盾的掩护走出洞穴,在甬道内飞快地奔走开来。 就在他们距洞口不远的时候,忽见一团气浪呼啸而来。 “此处怎也有了机关?”杨济行心中一动,已展开重八盾,将自己与薛夕景团团护住。 气浪与盾牌相撞,将盾牌撞出三张多远,威力大减之后,仍是砸到杨济行脑门上。 “啊!”薛夕景出手慢了半拍,没能将杨济行护住,看到杨济行向后栽倒,他急忙伸手扶住。 “你怎么样?”薛夕景急急地呼唤,杨济行却双目紧闭,不发一言。她吓得魂飞魄散,伸手一试,杨济行竟是没了呼吸。 “你别吓我了!”薛夕景将杨济行搂在怀中,搂得紧紧的,好像要抓住什么一样。 数月来的事情在眼前浮过,她只恨自己落到了地穴,若非如此,杨济行便不会因为救她而死。她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不该任xìng妄为,不该惹怒池非凡。 “错了!真是错了!”薛夕景静静地抽泣,却哭得伤心yù绝。 泪流干后,她缓缓抬起手掌,想随杨济行一起去了。却在此时,杨济行在她怀中轻轻一颤。 她张开双臂,看向杨济行时,杨济行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吗?”薛夕景不可思议道。 杨济行觉得耳畔嗡嗡的,他正要开口,二人身前却闪出一人。见到那人一头雪白的发丝,二人齐声喊道:“是你?” 来人正是池非凡。 “是你打出的气浪?”杨济行皱眉道。 “正是我。”池非凡淡淡地说道。 “我不好你杀我便是,为何要害他?”薛夕景心疼地说道。 池非凡微微一笑,道:“我不想害你,亦是不想害他。” “那你为何要发气浪?” 池非凡幽幽地说道:“我还是想灭你锐气。” 薛夕景闻言薄唇微启,发现自己在面对池非凡时已不再不依不饶,自己竟是在杨济行的刺激下变了心xìng。 池非凡在韩喧询问重八盾的炼制方法时,已然猜到是杨济行想救薛夕景,重八盾不是能挡住炽芒吗?他传给杨济行炼制重八盾的知识,也是不想叫薛夕景再受牢狱之苦了。可薛夕景的锐气不能不搓,他便在那根灵天柱上设了禁制,监视灵柱的起落,以等杨济行来救时,用此苦肉计,使薛夕景在绝望中认清教训。 他的气浪力道恰到好处,可将重八盾弹开,将杨济行打入假死之状。与他来说,这不是难事。 杨济行服下一颗乾阳丹,稍作调息,伤势立时痊愈。他伤得本就不重,不过是被震到脑子晕厥过去了。 看着二人不知所措的模样,池非凡含笑问道:“你们还要走吗?” 薛夕景羞得两鬓绯红,低下头去。杨济行稍稍一愣,嬉皮笑脸地说道:“怎会再走呢?在刃犀宗呆着多好!” 池非凡微微一笑,与薛夕景说道:“夕景,rì后你要好好做灵厩峰的主人,千万戒骄戒躁。你是绝灵根,却更容易恃才傲物,惹上祸事。我当初便是如此。” 薛夕景点点头,应道:“嗯,记下了。” “看,一切事情都已安好。”杨济行笑盈盈地盯着池非凡说道,“那么我也该拜师了。” “我还会收你吗?”池非凡反问道。 “会的会的,师父你处处仁慈,又怎能因为我的无知置我于不顾呢?” “好吧,既然你已这样叫了。” 第六十一章 行天雷椽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随池非凡进到云洞,韩喧四人见了,皆是喜出望外。池非凡更为重排了辈分,五人之中王任南最大,为大师兄,其后依次是祁陌生、韩喧、杨济行、谭明澈。 辈分虽排了,五人之间却还是直呼姓名,他们太熟了。 五人同住一个房间,房间内有一张巨大的云床,容下他们绰绰有余。 夜晚,杨济行早早躺在床上,累死累活两个月,终是可以舒服的休息了。遇到事情可以废寝忘食,落在轻松时,他才不愿疯了命似的做事呢。 房间正顶,有一硕大宝石,宝石通透明亮,映的整个山洞都白闪闪的。杨济行嫌它照眼,同四人商议道:“能否将那宝石摘了,你们摸黑修炼?” “那怎能行?”王任南一脸正sè地说道,“我每rì都要练到很晚,有它照着才不怕犯困。” “混帐!”杨济行骂道,“我困了睡不着怎么办?” 王任南不假思索地说道:“睡不着修炼啊,云洞中的灵气如此稠密,不正该我等废寝忘食吗?” “说也真是,云洞提供灵气,逆元丹改变真元,二者辅助能效可以叠加,我的修为岂不就要突飞猛涨了?”杨济行畅想一通,又是看着王任南说道:“你出身修仙家族,家族里可有厉害人物?” 王任南道:“我大伯已到筑基中期,是我家族中最厉害的。” “照你这样练法,成就必会超越你大伯的。”谭明澈插言道。 “这正是我的目的!”王任南得意地攥了攥拳头,与谭明澈问道:“你家是做什么的?” 谭明澈神sè一黯,说道:“我七岁时便没了娘亲。是爹爹将我带大。我爹爹谭通,是燕国大学士。因谏言皇帝停建迎仙台而引得皇帝大怒。爹爹知道我家大祸将至,便遣散了仆人,携我深夜逃出都城。他早已和宗门打点好,用家财换了叫我参加大选的令牌。于是,我们便向元云山脉赶,皇帝闻讯,遣派官兵追杀我们。” 他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爹爹驾着马车载我rì夜兼程。我们跑了半月,他终因体力不支,旧疾复发……在半路……” 余下的,谭明澈不说杨济行也知道,谭通死后,谭明澈便独自跑了此处。 杨济行安慰谭明澈几句,又问起了祁陌生的身世。 祁陌生亦是露出悲伤神sè,可悲伤之余,却有一股愤恨:“我父母都是商人,却在六年前,他们到平阳县做生意,被当地一山寨劫了钱,伤了命!二十多个家丁一个未留!我只好变卖家财,托人介绍到刃犀宗。老天有眼,叫我成了一名修仙者。” “家缝大难,是以你才变得如此淡漠?”韩喧幽幽地说道。 祁陌生点点头,道:“除去报仇,我便再无挂心的大事了。” “如今成了修仙者,对付一个山寨还不手到擒来?”王任南安慰道。 “我是要找空去寻他们的,那平阳县距元云山脉不远。平鸿,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那你便要带上我了,如此热闹怎能不去?”杨济行道。他嘴上说看热闹,却是真心想帮祁陌生,祁陌生会意一笑。韩喧三人也决意要出一份力。杨济行又转向谭明澈道:“你呢?可要去杀燕国皇帝?” 谭明澈摇摇头,道:“皇帝一死必会引得燕国大乱,无数百姓便会受到牵连。别为我一己之仇搅得千万人不得安宁了。” 他与祁陌生同背深仇,心境却截然不同,一个敢存善念,一个誓不罢休。 “说来我也要回家看看娘亲了。”杨济行心说自己比起他们终是幸福的,虽说生出来便未见过父亲。 次rì,五人找到池非凡,说要下山转转。池非凡满口答应:“很好,四处转转,可开眼界,也能了了凡间的心愿,我准许你们下山。” “将你们的飞行法器展于我看看。”池非凡又是说道。 五人一一召出飞行法器,池非凡稍一感知,连连摇头:“皆是rì行五六千里。临行前,我送你们每人一件飞行法器吧。” 五人大喜,池非凡所送的飞行法器,必然非凡。 池非凡单手抹过仙囊,先是唤出一只巨大的石掌,同王任南说道:“这乃‘刚石掌’,可rì行八千里,并坚硬无比。你再用‘平地巨神’时,可以它代替一只石人的手掌,叫攻击更刚硬。” 王任南抚摸着石掌,乐得拢不上了嘴:“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池非凡又取出一段圆木,与祁陌生说道:“此木乃是我用从神木梧桐的枝干炼成,我为它取名曰‘神木火椽’,可rì行八千里。你若向它注入一股法力,还可化作一团烈焰,再快两千里。” 向飞行法器中注入法力,五人还是头次听说。祁陌生接过神木火椽,亦是喜欢不已。 池非凡又转向韩喧,取出一荧光闪闪的水膜:“这水膜名曰‘飞瀑’,是给你的。” “它可rì行多少?”韩喧迫不及待地问道。 “四千里。” “四千里?”韩喧大跌眼界,“师父偏心了吧,给我一这样的飞行法器,还不如我的金叶快呢。” 池非凡淡然一笑,道:“别小瞧了它,它可附到任意一件飞行法器上,与之叠加速度。你将它放到你的金叶上,便能rì行一万里了。” 韩喧才知道自己得了宝,喜出望外道:“多谢师父!” 池非凡目光又落在杨济行与谭明澈身上,“你二人的飞行法器我还没有备好,需要现在炼制。” “甚好甚好。我们也看看师父的炼器手段!”杨济行兴奋道。 池非凡走出云洞,五人紧随其后。云洞外是一片加了膜的云朵,人踩在上面也不会掉下去。 却见池非凡纵身一跃,飘到远处两片漂浮的云朵上方,打出两道白亮的剑影,带着那两片云朵飞快地撞向一起。他用的,却是“飞剑连”。 两云朵碰到一处,擦出巨大的能量波动,无数条电光跳出。 池非凡弹出一条金芒,垂直落到两云的相交之处。无数电光顺着金芒涌起,冲向高空,成为一条细长的雷柱,照亮四周。 池非凡修炼的,乃是少见的金属xìng法术。金能引雷,是以他的黄金剑芒一出,竟将本该向下劈去的雷电引到了云朵上方。 池非凡长啸一声,扑向雷柱,两挥袖袍,斩下一段半人长的雷电。 他这一手,叫杨济行等人欢成一片。挥手便斩雷,这是强到了何种地步? 池非凡托出一团白光,裹住那段雷电。雷电疯狂地扭曲跳动,势要挣脱束缚一般。 池非凡默运法力,白光一轮一轮地大放,每放一次雷电便会安静几分。池非凡却是在驱除雷电的戾气。 良久之后,雷电终是安静下来,这安静却是相对的安静,它四周上依然跳动着小蛇一般的电光。 池非凡意念再动,白光中又不断浮现出奇怪的字符,接连飞入雷光内。驱散了雷电的暴xìng,他还要使雷电生出速度,成为一件飞行法器。 杨济行瞠目盯着远处天空,池非凡白衫拂动,潇洒地托着白光,强悍如斯不愧是修仙界的英雄。 一顿饭的功夫过去,池非凡长吁一口气,收起白光,将那段雷电推至杨济行身前。 “便叫它‘行天雷椽’吧。依我感知,rì行一万两千里是不成问题的。” 杨济行大喜,噌的一下跃上行天雷椽,却感到一阵麻酥自脚底传开。雷椽微微一动,他跟着便是一个趔趄。 池非凡笑道:“虽说我已经驱散了,可它身上戾气还是有的。它便像一只野马,还需你来驯服。” 杨济行好胜心大起,将体内雷劲震散,出一脚狠狠地踏在雷椽之上。 雷椽受到攻击蓦地向前窜出一段,杨济行强稳住身形,又给它来上一脚。 雷椽不断用雷电轰击杨济行,不断地胡乱窜动,杨济行在它身上摇摆不定,找机会就给它一顿爆踢。他两个纠缠了一顿饭的功夫,雷椽终是安静地彻底了。 “也不难驯服。”杨济行得意地笑道。 池非凡道:“因为你练的雷属xìng法术,能cāo控雷劲,雷椽的雷电不致对你影响太大。换做别人,驯服它并不容易。” 杨济行哈哈一笑,行天雷椽只他自己好用。他敬佩池非凡炼器jīng绝,却有一事不明,开口问道:“师父你炼制法器时为何能不用炉鼎?” 池非凡微微一笑,道:“因为我学了专门的炼器法术?” “炼器法术?”杨济行等人诧异道。 “名曰‘刃犀诀’。”池非凡道,“用‘刃犀诀’炼器,可以挣脱炉鼎与火焰的限制。” “那像我练得雷属xìng功法,可以修炼吗?”杨济行问道。 修仙者yù炼某种属xìng功法,必须具备某样灵根。可即便是二灵根,也不能修炼两种功法。因为修炼某种功法之后,体内经脉会生出变化,重练其它属xìng功法需得强行扭转经脉。强练两种功法者,几乎全是因为经脉禁断成了废人。 练了某种功法以后,便只能修炼相应属xìng的法术。却有许多法术与任何功法都配套,杨济行便打起了“刃犀诀”的主意。 “‘刃犀诀’不要求功法属xìng。”池非凡道。 “那师父何时将它传于我等?”韩喧开口问道。 池非凡却摇头说道:“‘刃犀诀’乃是刃犀宗赖以独步修仙界的法术。为避免它被外人得到,创派祖师传下规定,谁人继承了刃犀宗掌门,才能修炼‘刃犀诀’。” 杨济行失落道:“这可真是可惜了。” 池非凡幽幽地说道:“不能将这法术传于大家,因此我爱炼一些不错的法器,低价卖给有缘的弟子。” 之后,池非凡又用“刃犀诀”捕抓劲风,为谭明澈炼了一片风丝顺滑的羽毛。羽毛可变化大小,至大时可载百十来号人,能rì行一万里。 第一章 不留妇孺 - 仙命遥 - 时目 () 平阳县地广人稀,是远近出了名的穷地方。正因穷困,使得此地民风十分恶劣。县城东面的平阳山上,有一平家寨,专门干些抢人钱财的勾当。 平阳寨的寨主平鸿,那是叫人闻风丧胆的江湖豪客,江湖人不敢惹他,官府人不管管他。他几乎是无法无天了。 近rì,县城的一家客栈中,住进了五个器宇不凡的青年男子。他们却是来治平鸿的。准确地说,是来取平鸿xìng命的。 五名男子正是杨济行一行人,杨济行等人得到下山的准许后,决定先为祁陌生报仇,再到杨济行的家中看望。 他们出元云山脉只飞半rì便到了平阳县。依祁陌生的愤恨,直接便要杀上平阳山去。杨济行却拦下了他,许多凡间的山寨、门派都有修仙者做倚仗,他们貌然上山,不定便要撞上哪位狠角sè。 动手之前打探一番山寨情况是必要的,韩喧爱干此事,便自告奋勇地去了。可他一去便是三天,等的杨济行四人都不奈凡了。 便见杨济行蹬着床板抱怨道:“他别是死在哪儿了,小爷都在这县城里转够了他还不回来。” 这三天,他把平阳县的热闹地方都逛遍了,没少仗着神通在人前风光。 “再不来便不等了,今晚就动手。”祁陌生道。 苦练三年他终是有了报仇的资本,叫他在仇人眼跟前这么耗着,他如何受得了? 他话才出口,门外便有人接道:“今晚确是可以动手了。” 四人闻声,确是韩喧回来了。韩喧进屋,杨济行见他笑盈盈的样子,便知他收获不小。 “这三天够你忙得吧。”杨济行问道。 韩喧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真是不清闲,握扮成小厮,混进了平家寨。在里面好好打探了一番。” “那么平阳县可有修仙者庇护?” “非但有,你我还认识。”韩喧道。 “哦?是刃犀宗的人?”杨济行道。 韩喧微微一笑,道:“正是我宗那内殿长老谷存天。” “古存天?”王任南惊道,“他躲到了平阳寨?” “来过,可已经走了。”韩喧道。 四人这才将心放下。韩喧继续说道:“原来那平鸿祖上竟是一名刃犀宗长老,却因争夺掌门之位失利,赌气离开了刃犀宗。他的后辈皆是不具灵根,没有踏上仙途。却不知平鸿怎又搭上谷存天,与刃犀宗扯上了关系。” 祁陌生问道:“山寨**有多少人?” 韩喧道:“共五百八十四人。应该挡不住我等杀平鸿。” “不只平鸿。”祁陌生冷冷地说道,“五百八十四人都要杀!” 杨济行四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来前他们却是未问祁陌生,他的仇打算怎样个报法。 谭明澈紧绷着玉面问道:“妇儒都不放过?” “都要杀!平鸿出手时,便是我家伙计都不放过,我岂能给他留一个人丁。” “屠杀凡人,是修仙者的大忌呀!”杨济行皱眉道。 凡人于修仙者,便像水之于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修仙者若胡乱横行,将凡人的世界搅乱,便是破坏了灵真大陆的大环境,他们自己终将不得安宁。 是以哪个修仙者若敢残杀凡人,必会因得修仙界有识之士的讨杀。 五人沉寂片刻,韩喧开口说道:“不显露面容,便不容易被查出是我等干的。” “我不同意这般做!”谭明澈决然同祁陌生说道,“人命关天,你不能为了一己之恨,害了那多无辜之人!” “不同意你晚上可以不去!”祁陌生立目道。 王任南见二人气头不对,向谭明澈劝道:“说是杀凡人不好,可修仙者为练功泄恨,大取凡人xìng命的不在少数。”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谭明澈大吼一声,摔门出去了。 韩喧与祁陌生、王任南描绘起寨中情景,杨济形在旁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心中却也在问:“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他承认谭明澈为人过于善量,却也不敢与韩喧等人苟同。妇儒都不放过,那么人xìng何在? 却说谭明澈堵气出了客栈之后,左右一想,竟是取出大风飞羽,向着平阳山飞去。 到至平阳山腰间,他看到一占地百亩的山寨。他在山寨上空略一盘旋,便向着寨中最大的殿堂落下。有收寨的弟子喊他,他也不理。 他落到地面时,已有上百号人将他围住。大殿内迈出数名穿着华服之人,为首一大汉身高六尺,满面横肉。 大汉见谭明澈竟能乘物飞行,立时看出他修仙者的身份,jǐng惕地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你可是平鸿?”谭明澈问道。 “正是。”大汉答道。这平鸿在凡人面前乖张无比,见了修仙者却不得不夹起尾巴。是名修仙者在凡人眼里都是高深不可测。 “有人要杀你全寨,你尽早带人逃亡吧。”谭明澈终是决定提醒一下山寨中人。 平鸿大吃一惊,周遭山寨弟子亦是脸sè大变。 “阁下可否讲清楚一些?”平鸿急问道。 “我没骗你,赶快带着山寨中人走吧。”谭明澈知平鸿臭名招蛀,并不想与他多做解释。说罢,他便乘着飞羽飞走了。 谭明澈遁远后,一寨中弟子向平鸿问道:“寨主,此人说得可信吗?” 平鸿幽幽地说道:“九成是真,他一个修仙者犯不上到此来戏弄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如他所说弃寨而去吧。”平鸿道,“传令下去,寨中弟子今晚在后山集合,我们开‘四象阵’!” “是!”那名弟子得令下去,平鸿叹息道:“若是谷长老不离开元云山脉便好了。” 谭明澈回到客栈,只顾自己郁闷,也不与祁陌生等人讲话。 戌时刚过,祁陌生、韩喧与王任南三人便以黑布掩上面孔,准备出发。 韩喧眼向静坐床上的杨济行看去,不解道:“你不同去吗?” “不去了。”杨济行终是不要去干草菅人命之事。 他不去,祁陌生也不勉强,三人跃出客栈,便向平阳山飞去。 第二章 四象阵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二人从戌时等到亥时,仍是不见祁陌生三个回来。杨济行不觉感到奇怪:“杀些江湖豪客于他们三人来讲应该算不得难事,怎么去了这久还不回来?” 谭明澈面sè一变,旋即便恢复正常,“谁知道。” 又过半个时辰,三人还是不回来,杨济行坐不住了:“还是去看看吧,他们别出了什么事情。” 谭明澈心说三人必是到了山寨中寻不见人影,四处追杀去了。于是说道:“我不去助他们残害无辜xìng命。” “滥杀无辜不好,可终不能叫他三人生出什么意外呀。”杨济行喃呢一句,决定去平阳山看看,若祁陌生三人没有遇上不测,大不了不出手便是了。 于是,他用一黑布罩住鼻嘴,出客栈,一路飞向平阳山。 飞至山寨上方,杨济行左右看去,竟是不见一条人影,便是祁陌生三人也不在寨中。 他隐约觉到不妙,乘着行天雷椽在山中找寻开来。飞出一段距离后,他忽然听到阵阵法术碰撞的声音。 杨济行一个激灵,忙驱动雷椽向那声响飞去,距离声响越来越近,他放眼望去,瞧见数百号人正团团围在一个巨大的光罩周围。 光罩内,祁陌生三人正在与四只巨兽缠斗。那四只巨兽全由冰晶结成,分呈巨龙、猛虎、大鸟以及蛇龟模样,竟是传说中的四神兽。 苍龙身躯一蜷,张口喷出数道冰刺。王任南控着石人将冰刺拍开,白虎却甩开长长的尾巴,将石人抽退两丈多远。祁陌生的金球根本打不动玄武的龟壳,韩喧更是被朱雀逼得四处奔逃。三人的劣势已十分明显。 即便再被动,他们也不冲到光罩外面。杨济行明白,三人根本冲不出来,他们已被困在了法阵之中。 原来祁陌生三人赶到平家寨时,寨中亦是空无一人。他们绕着平阳山展开搜寻,到至此处,发现四只冰雕的神兽。他们好奇地靠近四只冰雕,冰雕忽然动身向他们发起攻击。再一个巨大的光罩出现,将他们死死地困住。 这便是平鸿带领山寨弟子布下的“四象阵”。 听到大阵启动的声响,隐藏在后山上的山寨弟子蜂拥赶来,才有了此时的局面。 杨济行向着众人再行一段,收起行天雷椽,钻进树林之中。雷椽电光闪动,在夜空中尤为显眼,他怕离得近了被人瞧见。 几个起落飘到众人边缘,杨济行屏息凝神地打量起了场中情形。但见大阵中,祁陌生三人皆已露出疲惫之态,四只神兽的攻击却毫不变弱,照此下去,三人再撑过两柱香便要落败了。大阵外,数百名山寨弟子紧握兵器,严阵以待。 此时他yù救祁陌生三人,有三条路走。 其一,在寨中人身上找出四象阵的阵盘,用阵盘收起大阵。如此他便需要动强,需要以他一人之力击败数百名山寨弟子,他自知做不到。 其二是他强行轰破光罩,将大阵破坏掉。此法明显更行不通,以他灵通期四层的修为若能砸破光罩,祁陌生等人早就从里面破罩而出了。如此他只有选择第三条路,寻出大阵枢纽,指点着祁陌生三人将枢纽破坏掉。 杨济行紧闭双目,将神识放入四象阵,一遍一遍地感受阵中能量。受法阵影响,阵中某些事物的移动往往是按一定规律。杨济行所要做的,便是发现这一规律。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祁陌生三人已到了落败的边缘。韩喧身上,被朱雀抖出的冰晶扎开了十余道口子。祁陌生大喝一声,声音中去除恨,还是恨。报仇不成,又拖累了师兄弟,叫他如何生受? 却在此时,杨济行脑中灵光一闪,发现四象阵中,空气流动得甚有规律。虽然用眼看不见,杨济行却能感觉出全部空气都在按一幅阵图移动。 阵图浮现在脑中,以他对阵法的理解,登时便寻出了枢纽所在。他扯开嗓音嚷道:“祁陌生向西,打斜上方!” 祁陌生闻声大惊,忙将金球shè向西面上方。韩喧听是杨济行的声音,立时松了口气,他知道杨济行对阵法颇有研究。 金球飞出三丈,忽被凭空弹回,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下一刻,一蓝冰圆柱在金球被撞回的地方浮现。祁陌生大喜,忙控着金球连轰冰柱。 王任南看到希望,将祁陌生对峙的玄武一起扛了下来。 杨济行的身形暴露。平鸿一声令下,除妇孺之外,全部平家寨的弟子皆挥动兵器砍向杨济行。 杨济行祭出重八盾,在身旁召出八个灰框。平家寨弟子的刀剑砍上灰框,抑或砍上灰框间隙,皆是被弹成碎片。 刀剑的碎片纷飞,首当其冲的弟子立时殒命。与此同时,冰柱在祁陌生的轰击下,裂开数道皱纹,四只神兽的攻击变弱几分。 平鸿见势不妙,赶忙指挥几名身边弟子护送妇孺离去,再号召余下之人拉开架势,准备阻拦祁陌生三人。 妇女孩童哭成一片,便是许多男人也在哭泣。杨济行刚刚将金刀端起,又放下去了。 “哗啦啦!”冰柱破碎,四只神兽消失,祁陌生三人运起神通,虎入狼群般地在山寨弟子中间杀开。 祁陌生辨出混在众多弟子当中的平鸿,风驰电掣般地掠到其身前,翻出一团火焰拍下。 “偿我爹娘的命吧。” 平鸿惊悚地盯着火焰落到自己身上,喊都不及便化成一片灰烬。至死,他还不知是哪里的仇家找上了门。 平鸿一死,许多山寨弟子开始拔腿逃跑,可他们哪里快得过祁陌生三人。三人控着法器大范围地飞转一周,那些逃跑的弟子立时死成一片。 诅咒声、哀求声叫成一片,叫声落下时,树林中已是血流成河。 祁陌生三人运起法力,震散身上的鲜血。经过两场大战,他们的法力已快枯竭了。 韩喧乐呵呵地同杨济行说道:“你来的真是时候,不然我们三个只有元神飘回去见你了。”他又一指东面方向,“女人和小孩向那边跑了。” 第三章 人命关天 - 仙命遥 - 时目 () 见杨济行又是不动,韩喧问道:“你不去吗?他们虽然未见我等容貌,却见到我们的法术了,传扬出去,我们仍有可能被辨别出来。” 杨济行摇摇头:“我不去了。” “那好吧,你先回客栈吧。”韩喧丢下一句话,三人便乘着飞行法器向东面追去了。 杨济行静静地盯着地上尸体,耳畔仍是众人的嚎叫声。那嚎叫声,他们的女人与小孩已是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 “人死万事空,人命关天!”杨济行终是改变了袖手旁观念头,他要将那些妇孺救下。 他取出一黑袍罩在身上,也是向东面飞去。 趁着飞在半空之时,他又拿出白玉戒指,向其中注入一股灵气,将其放在胸口。白玉戒指只消沾上身体就能藏人气息,杨济行将他戴在手上,自是怕被韩喧三人认出。 飞出五里,杨济行忽听前方响起两声惨叫,离近些一看,那些女人与小孩已经被韩喧三人追上了。刚却是韩喧祭出匕首,杀死了两名保护妇孺的山寨弟子。 妇女们搂住自己的孩子,她们也不跑了,已是绝望地没有力气了。负责保护她们的弟子则战战兢兢地亮出兵刃。 杨济行再次收起行天雷椽,两三个起落飘至韩喧三人与那群妇孺中间。 “你是何人?”韩喧乍见一身黑袍的杨济行,吃了一惊。 “你们又是何人?为何在此屠杀凡人?”杨济行压低了嗓音说道。 “我是来报仇的,杀得都是些该死之人!”祁陌生低声喝道。 杨济行身后一指身后小孩,冷冷地说道:“他们又做过什么?也该死吗?” “没错,我都要杀。”祁陌生也不解释了,直接翻出金球。 韩喧大感没底,因为他感知不出杨济行的修为。 “今rì我要好生整治你们一番。”杨济行沉声说道。 “找死!”祁陌生大喝一声,祭出金球砸杨济行面门。同时,王任南凿出气浪,韩喧打出匕首。 杨济行挥动袖袍,甩出一把漆黑的月刃。那月刃在空中一分为八,带起阵阵风吼。 在杨济行的控制下,那八把月刃,两把划过气浪,将气浪斩成三片,一把碰上金球,把金球磕开,还有一把撞上匕首,将韩喧的匕首斩得曲成弓形。余下四把则胡乱向韩喧三人飞去了,杨济行此时还不能准确控制八把月刃的飞行。 韩喧三人避开飞来的月刃,继续向杨济行展开攻击,只是他们早已筋疲力尽,发出的攻击完全威胁不到杨济行。尤其韩喧,根本不敢再拿匕首与月刃相撞,看去不像他在用匕首迂回地攻击杨济行,倒像是他的匕首在被月刃追着跑。 杨济行凭借八把月刃,不多久便将三人逼入劣势。这还是他有所保留,否则早就可以重伤三人了。 韩喧见势不妙,同祁陌生和王任南说道:“先退吧,我们斗不过他!” 祁陌生二人已是没有战意,听到韩喧建议,全都表示同意。杨济行见状,故意卖给三人一个空当,三人收起法器,扭头遁去。 杨济行长吁一口气,也是收起八月刃。这时,一美妇走至杨济行身前,躬身说道:“多谢大仙搭救,否则我平家寨今晚便要灭门了。” 杨济行幽幽地说道:“据人说,平家寨做得灭人满门之举也不少吧。” 那美妇无奈说道:“确如大仙所讲,我那夫君平rì没少带着山寨弟子干伤天害理之事。” 杨济行心说这美妇原来是平鸿的夫人,她倒是知道些是非,遂又是说道:“他死有余辜,你无需执着于他的死,好好度rì吧。” 美妇点点头,却是从怀中取出一副玉简:“这玉简平家先人留下的,说平家若出了修仙者便让他修炼上面内容。可数百年了,平家再未出过修仙者。我偏偏只有一个女儿,这玉简是再也用不上了。大仙于平家寨有大恩,我无以为报,若大仙觉得这玉简有用便将它拿去吧。” “这可是一本功法?”杨济行接过玉简,随口问道。 “我不知,不晓得怎样看。” 杨济行展开玉简,见上面空无一字。想起当rì师父看那本毒经时吐了一口血jīng,便运起法力,将一口血jīng喷到玉简上。美妇心中一动,竟是这样才能看。 血jīng渗入玉简内,少顷,玉简上浮现出列列小字。杨济行眼向玉简右边看去,直被五个大字震得心神一颤。 “刃犀诀下阕” 他快速合上玉简,借着黑袍掩护偷偷看了美妇一眼,见其满脸迷惑,并未看到玉简上的内容。 “平家那祖先是如何得来这玉简的?”杨济行问道。 “据说那位祖先原是一刃犀宗长老。他竞争掌门失败后心有不甘,便偷偷潜入刃犀宗密室偷看秘籍。他看到了秘籍,却被密室中的禁制所伤,修为大减。之后他再也不得势,便来到平阳县安度晚年。临死之前,他制作了两副玉简,留给后人。”美妇道。 “还有一副呢?”杨济行心中已然明了,平家祖先偷看的必是《刃犀诀》,他此时握着“刃犀诀”下阕,还有一本必是上阕。 “一次刃犀宗的谷长老来到平阳县。我夫君为了讨好谷长老,便托人将那一副转交给了他。谷长老得到那玉简后十分高兴,更放话说庇护平家寨,那‘四象阵’就是他留下的。我夫君虽然不会看这两本玉简,却也通过谷长老的态度判断出它们是难得的宝贝,他便长了个心眼儿,未将这本献出去。” “上阕竟是落到了谷存天手中。”杨济行默念一句,收下了美妇的玉简。 之后,他乘着行天雷椽飞向客栈,半路上了韩喧三人。 “你们可得手了?”杨济行佯不知情地向三人问道。 “就要得手了,半路却杀出一个黑袍人。”韩喧郁闷道,“他的一把月刃十分厉害,我们不是他敌手,只有落逃了。” 三人丝毫未有怀疑杨济行,他们根本不知杨济行有那样一件厉害的法器。 第四章 路遇绿衫女 - 仙命遥 - 时目 () 回到客栈,祁陌生见到谭明澈便大发雷霆:“白rì里你外出那会到了哪里?” 深夜奔袭,却惨遭埋伏,任谁都会发现倪端。 谭明澈也不刻意隐瞒,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能叫你们滥杀无辜,怎么,你们还是得手了吗?” 杨济行将事情叙述一遍,黑袍人的事也讲到了,谭明澈听后神sè稍缓。杨济行又与祁陌生说道:“却没必要再屠那些妇孺了,茫茫修仙界,会用火、水、土法术的人多如牛毛。她们不死,我们也暴露不了。” 祁陌生深出一口恶气,今夜杀了上百人,他心中的愤恨已然发泄出去了,遂听进了杨济行的忠告,不再去寻那些妇孺。 次rì,五人离开平阳县,向杨济行的家乡青湖镇飞去。此行路途不短,他们飞了整整两天,才算靠近目的。 这rì五人正在飞行法器上闲聊,忽有一绿衫女子打他们面前飞过。女子相貌平平,身体却却前凸后翘,韩喧、王任南之类见了也难免心生几分荡漾。 “呀喝,这是哪家的小姐?”韩喧出言调戏道。 绿衫女子听到挑逗言语,催停飞行法器,甚是不悦地看向韩喧。 五人这才仔细一探,发现女子灵通期九层的修为。可他们仗着人多,却也不惧怕修为的差距。杨济行眼见会起事端,添油加醋道:“小姐盯着我这师兄作甚,他长得这般丑,你莫不是还能看上他?” “去你……”韩喧刚要开口骂回,绿衫女子却蓦地消失原地。 五人忙将神识放开,却无法辨出女子位置。正在他们惊讶不已的时候,女子忽然在杨济行与韩喧身前出现,手上还拎着两只仙囊。 杨济行二人一惊,才发现自己的仙囊不见了。女子冷笑两声,右手抹过其中一只仙囊,唤出一张透明的水膜,皱眉说道:“什么狗屁玩意?” 她再感知,却颤着身子大笑起来,她此番召出的,却是一只变了形的匕首。 韩喧脸上一阵青红皂白,心中却对女子偷盗东西的手段十分折服。“这位姐姐,还是把仙囊还与我吧。” 女子不理他,又感知着他的仙囊说道:“灵石倒不少,却是个有货的主。”她又要用手去摸杨济行的仙囊,杨济行心神狂颤,若被她感知一番,仙囊内的八月刃要暴露,那只黑鼎也要暴露。 情急之下,他翻转手腕,便向女子打出两道雷芒。杨济行动手了,韩喧虽惊讶,却也抓起浮游在身前的匕首向女子刺去。 女子早有准备,她将要触到仙囊的手掌向前一推,在身上招出一副冰甲。 雷芒、匕首撞上冰甲,嘭嘭三声,皆被弹飞。女子的防御法术之强,可见一斑。 她再要去看仙囊,祁陌生的金球已然祭出。金球奔女子的左手手腕,女子仗着冰甲坚硬,对之不睬不理。 金球砸中手腕之后,女子才发现自己低估了那灵通期五层的男子,她手腕一阵麻酥,竟是丢掉了手中仙囊。 这一折腾,她已然起了好胜之心,非要看杨济行仙囊内的东西不可。她撩起脚尖扫向杨济行的仙囊,不能用手感知,将仙囊踢破,里面东西亦是会暴露出来。 谭明澈见状,推出一个风球,使之在女子脚尖与仙囊之间炸开。一股风劲涌出,将女子的脚尖顿了一下,将仙囊弹向高空。 女子还要夺,她怕五人阻拦,又是展开法术,隐匿了身形。 如此五人便不能用法术找她了。 数种念头在脑中闪过,杨济行探出无名指,直接朝自己的仙囊打出一道雷芒。 女子已经准备好去撕破仙囊,却见杨济行自己向仙囊发出了攻击,不禁一愣,动作也止住了。 而杨济行打出一道雷芒之后,却忽然驾着雷椽上移,再出一道雷芒。 第二道雷芒速度更快,眨眼追上前一道雷芒,将之撞开。 女子才知自己中了杨济行的缓兵之计,她催动飞行法器向上,杨济行已将仙囊握在手中。 女子仗着匿形优势,推出冰掌拍在杨济行胸口。还要再对韩喧等人展开偷袭。 杨济行吃劲落回四人当中,快速使出重八盾将己方罩住。与此同时,王任南等人皆是摆好应敌的架势。 女子一掌拍在灰框上,手心处的坚冰被弹出数道裂纹。她看出重八盾的厉害,开口斥道:“姑nǎinǎi今rì没时间与你们纠缠,饶你们一命!” 说罢,她借着匿形遁走了。 杨济行等了好一阵,确定女子是走了,才收起重八盾,服下一颗乾阳丹。他向四人说道:“她的隐形术真是厉害,不仅隐匿了气息,便是声响也隐匿了。” “还将脚下的飞行法器一起隐匿了。”韩喧接道。 杨济行伤势无碍之后,五人继续赶路,不多久,便望见了青湖镇。 此时天地正寒,道路两旁堆满了枯枝烂草。杨济行闻着腐草的苦味,看着青湖镇四周淡黄的景象,直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 三年前,他拿着娘亲所画的阵图从这里走出,却不曾想一走便是这么久。杨济行的娘亲姓董名凤约,是青湖镇上数一数二的美人。此刻离家越近,杨济行越是禁不住想念娘亲的音容。 五人也不低调,直接乘着飞行法器掠过青湖镇上空,在见者欣羡的目光下,向杨济行家飞去。 飞到家门前,杨济行发现大门是锁着的,他领着四人一起落入院中,见房屋的门也上着锁。 “出去卖布了吧。”杨济行喃语一声,走到一房间窗前,伸手捅开窗棂,从里面将窗户打开。 “先进屋吧。”他与四人招呼一声,首先跳进屋中。 他进得是自己屋子,见屋中景象全如原样,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静心一看,才发现屋中物件竟是全都沾上了尘土。 “娘亲最爱干净了,怎会在屋里留出这多尘土?”他心中隐约泛起不详,穿过外屋,进到娘亲屋中。韩喧四人跟在他后面。 娘亲的屋里亦是沾满尘埃,杨济行眼睛落到屋中案几上,瞧见一封信笺。 第五章 天下第一偷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拆开信封,见上面写道:“行儿,因些事情,需离开青湖镇一些年月,你无需为娘担心。反倒是娘十分担心你,你虽聪明,却自幼玩心太重,好与人嬉戏耍闹。娘很是怕你因这泼皮的个xìng无故惹上事端。但又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你若改不掉这毛病,却要不时地留意它。” “娘亲她离开了。”杨济行皱眉道。 “离开了?”韩喧道,“可写明了因为何事?” 杨济行继续读道: “能成为修仙者是一件好事,但修仙的世界充满了yīn邪与诱惑。在各sè各样的邪恶与诱惑之下,无数修仙者都会迷失自我。娘却要你秉着一颗善良的心修道成仙。你纵使活百岁,千岁,也不可作一次恶人。” “只说因为些事情,却未说明何事。要离开些年月,说明我娘遇到的事情不会简单。竟是做什么去了啊?”杨济行有些急了。 韩喧思量片刻,说道:“你说你娘懂得阵法,她会不会也是一名修仙者?去做与修仙者有关的事情去了?” “娘亲不会是修仙者,她为我画图那两年,因为cāo劳,憔悴了许多。修仙者的容貌不会变得那样快。”杨济行道。 他百思不解,竟坐到床上泛起愁来。 韩喧等人静静地在屋中站着,左右也想不出倪端。良久之后,韩喧安慰道:“你娘不向你说明去向,或许是怕你忍不住去寻她,即是说她不论遇上了何事,你都帮不上她,甚至会连累她。你只能看开一些。” 杨济行觉得韩喧所言有理,而且娘亲也叫他不要挂心,他想再多也是无用。 他长吁一口气,说道:“我若早些回来一趟便好了。” 讲完此话,杨济行忽然脸sè一变,不只他,韩喧四人也露出紧张神sè。 他们感到铺天盖地的修仙者的气息向此处聚来。 五人相觑几眼,相继跳出屋子,但见院中、房顶已经熙熙攘攘停满了修仙者。杨济行粗略一望,该有不下三百人。 这些人皆是踩着飞行法器,目光炯炯,面露凶sè。 庭院zhōng yāng还漂浮着一个巨大的木车,木车有前后支手,却没有人抬举,竟然也是一件飞行法器。 木车四周围着三名气势汹汹的老者,五人看不透他们修为,可见他们至少都到了筑基期。 杨济行锁着眉头问道:“是哪来的大仙?竟然这大的排场。” 他语毕,木车的垂帘挑起,露出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浓眉大眼,厚唇圆脸,长得很一般,却比一般人容易被人记住。 他只有灵通期两层的修为,气势却比场中任何一人都强。四周的修仙者,全是为他是瞻的神sè。 少年听了杨济行问话,没有即刻回答,而是从木车中召出一只金毛小犬。小犬看到杨济行五人便嗷嗷叫个不停,看到杨济行与韩喧时,叫得格外厉害。 “好漂亮的狗。”杨济行嬉笑道。 “少废话!”圆脸少年喝道,“说,你们同万晓捷什么关系?” “万晓捷?”韩喧稍稍一愣,一头雾水地问道,“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偷’的万晓捷?” “正是!” “没关系啊。”韩喧摇摇头。杨济行问道:“什么‘天下第一偷’?” 韩喧解释道:“那是一名越过修仙者,因善于偷到闻名灵真大陆。她身是灵隐之胴,有极强的隐匿本领,便是结丹期修仙者都无法在她隐匿之后查出她气息……” 韩喧讲到此,五人忽然想起与他们交手的绿衫女子,她竟是万晓捷。难怪万晓捷还未出手便急急忙忙地走了,竟是有人在追赶她。 “还在惺惺作态。”圆脸少年愤愤地说道,“若你们与她没关系,金绒犬怎会将我们带到此处,你们身上分明有万晓捷的气味!” 杨济行看了一眼那金毛小犬,凭气息找不到万晓捷,这小犬竟能凭气味找到,它绝对是万晓捷的克星。 “我们与她碰过一面,过了两招而已。”谭明澈说道。 圆脸少年冷笑两声,道:“我会信你?识相的赶快说出万晓捷下落。” “什么识不识相。”杨济行眼翻着圆脸少年说道,“我还未问你是谁,为何一来我家就叫嚣东西?” 圆脸少年被问及xìng命,得意洋洋地说道:“我爷爷乃是武风,我是连天城的少城主武小扬!” “你是武家的公子?”韩喧惊道。武家根据地在吴国连天城,却在灵真大陆上的十个国家皆有分支。当年韩喧进的是武家在燕国的分支,却对这武家大少爷的名号十分熟悉。 见到韩喧惊讶地神情,武小扬愈发得意:“怎么样,你们还想反抗不成?”他指着身旁的三名长老说道,“我这三位师父,全是筑基期强者,你们几个无名小厮在他们手下一招都过不了,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杨济行清了清嗓音,说道:“我们确是打不过筑基期,可也不是为人提鞋之辈。我们有门有派,我们来自刃犀宗,师父正是当年大破六十四卦阵的池非凡!” 说着,他已亮出了白玉戒指。武小扬爱显摆,杨济行却不在他之下。 听了池非凡的名号,武小扬身旁的三名老者皆是脸sè一变。武小扬却愤懑地说道:“破了大阵枢纽而已,我武家老祖才是将凌寻击杀的英雄!” “六十四卦阵不破,你家老祖便是到了化神期也奈何不得紫绫门,我师父那是从根本上决定了正道联盟的胜利!” “一派胡言!” “你才什么都不懂!” 韩喧四人汗颜,那三名老者脸sè也不好看,其中一名老者扒在武小扬耳边嘀咕几句,武小扬才停止辩论,顾上了正事:“你们快说万晓捷的下落!” 韩喧指了指西面天空,道:“我们真不是和她一起的,只知她后来向西飞去了。” 武小扬jīng神一震,又狐疑地说道:“我怎知你所言是真是假。王师父,压上他们,若我们找不到万晓捷,再为他们是问。” 王姓老者为难道:“公子,他们可是池非凡的弟子……” “池非凡的弟子便不能勾结万晓捷吗?敢勾结万晓捷,谁的弟子也不行!” 第六章 同追万晓捷 - 仙命遥 - 时目 () 王姓老者无奈,只好转同杨济行等人说道:“五位,便与我们走一遭吧。” 眼见对方有三百多人,若是不从必要吃了眼前亏,杨济行等人只好点头答应。 众人一齐向西飞去,半路上,杨济行不解地向王姓老者问道:“王前辈,敢问万晓捷是犯了何事?你们竟这般大动干戈地追她。” 王姓老者道:“她偷了武家的光影卷轴。” “光影画轴?” “那是一件可与紫绫袍媲美的宝贝。光影画轴有一强横的神通,以死者之血在卷轴上画出死者的外貌,他人便可通过画轴招出死者的光影。光影拥有死者生前七成的修为以及死者的全部记忆,并总共可以被召出十七次。”韩喧解释道。 “那将武名扬的模样画上去,武名扬岂不又可庇护武家了?”杨济行道。 “没错,武家人早就封存了武老前辈的鲜血,十国仙魔战之后,他们更在光影画轴上画出了老前辈的模样。”王姓老者道,“可那不知死的万晓捷竟是将画轴盗走了。武家已在灵真大陆全力搜开了万晓捷,除去我们,还有不少队伍。” 杨济行心说这真是天下第一偷偷了天下第一家族啊,那万晓捷真有本领,竟能在强者如云的武家,将光影卷轴偷到手,需知她只有灵通期九层啊。 众人沿着韩喧所指方向飞行了三rì,武小扬早已嚷嚷着处置五人了。年少不更事,他却是不怕被池非凡找上门。 杨济行等人一再找借口拖延,他们只恨自己碰上了武小扬这虎头虎脑的蠢货。他们也在不停地找机会遁逃,若能见着师父,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再飞一rì,他们距大经山脉已然不远了。 大经山脉是燕国七大修仙门宗之一,丹方宗的领地。丹方宗势力颇大,武小扬再冒失也不敢乱闯,他也认定自己被杨济行五人骗了,遂决定不到大经山脉便处置了五人。 “你们还打算装模作样下去吗?本公子却等不及了。”武小扬隔着木车与杨济行等人喝道。 杨济行冷哼一声,道:“你真是愚蠢之极,若是怀疑,将我们压到连天城质问一番又有何妨?” “当我真的愚蠢吗?到了连天城,消息一经传开,池非凡必然去保你们出来,我还如何杀你们!” “你便这么爱杀人?”谭明澈怒道。 “抓不到万晓捷,杀她几个同党泄愤有何不可?”武小扬声音越来越沉,却在此时,金绒犬蓦地大叫起来。 “是万晓捷,向西南方向飞!”武小扬接到金绒犬的指示,放声大喝道。 众人加快速度,杨济行五人登时起了兴致,找到万晓捷他们非但可以洗脱嫌疑,更能看一场大戏。 那木车速度极快,飞行开来立时将众人甩在后面,便是三名老者都追不上它。 杨济行五人与三名老者飞在一起,他们的飞行法器虽快,却没有在众人面前显露。 飞过一阵之后,金绒犬叫得越来越急。王姓老者依据犬叫断定,万晓捷就飞在前方不远处,遂对着空荡的天空喊道:“万晓捷你还不现身吗?我们可要一齐动手了!” 他这一声叫喊之后,众人前方果然人影一闪,露出一名绿衫女子。 女子正是杨济行等人那rì所见,正是万晓捷。眼见众人一齐动手的话,她藏得了身形却避不开攻击,万晓捷便自己现形了。 武小扬挑开垂帘,带着金绒犬站到车外。金绒犬向万晓捷狂叫两声,万晓捷直恨得牙根痒痒。没有这小犬,众人找不到攻击的大致方向,怎都拿她没辙。 武小扬大笑两声,叫道:“万晓捷,想不到会落在本公子手中吧。” “怎就落在你手了?凭你这废物也想抓我?”万晓捷不甘心,仍想找机会逃走。 她眼向众人看去,却瞧见了木车旁边的杨济行五人,惊讶道:“你们怎会在此处?” 武小扬亦是转向杨济行等人,怒道:“你们果然有勾当!” “胡说。”王任南急急地同万晓捷说道:“你快跟他讲,你与我们之间到底有无勾当!” 杨济行与韩喧皆是一阵摇头。 “哈哈哈,真是有趣!”万晓捷发狂地笑道:“你们怎会与我没有关系?” “给我杀了他们!”武小扬一指杨济行五人,杨济行用重八盾将己方护住,王任南在灰框外围召出两只紧攥的石掌,祁陌生将金球打入石掌之中。 三名筑基期老者听武小扬下了死令,也不顾上五人的背景了,个个展开法术,向石掌轰出一只火鸟,两颗水弹。万晓捷抓此空当,隐匿了身形。 火鸟与水弹砸碎石掌,轰到灰框上,生出巨大的波动。受这波动冲击,周遭还想动手的武家人全是停下了动作。 虽说三道法术被石掌卸去不少威力,杨济行还是觉得吃不消。这次碰撞将他注入重八盾的法力卸去大半,再有一下,盾牌便要被打回原形了。 三名老者运起法力,打算再来一波攻击,却听金绒犬发出两声大叫。他们扭身看去,却见金绒犬被一片飘落的冰渣冻成了冰块。 刚刚万晓捷趁着众人看向杨济行等人之际,无声无息地飞至金绒犬面前,金绒犬感觉不对发出两声大叫,却被万晓捷吐出的冰渣冰封了。万晓捷可将贴身的物件隐匿,却无法将离体的法术隐匿,因此在她喷出冰渣的刹那,众人也判断出了她的位置。 众人向万晓捷所处的位置打出法器法术,其中便包括三名筑基期老者。 万晓捷一个躲闪不及,被数道法术砸在身上,她的冰甲破了,还受了重伤。她咬牙从原地抽开身子,在人群中藏匿起来。虽说身受重创,可金绒犬已被击毙,场中再没东西可以发现她了。 与此同时,杨济行五人乘着飞行法器向远方遁去。 三名老者有心追上,却被五人飞行法器的速度惊了一跳。他们自问,无一人能凭飞行法器追上杨济行等人。五人的速度,便是武小扬的木车都有所不及。 而飞行法器追不上,不代表法术追不上,如此距离,三人还能用法术追击杨济行等人一轮。他们抬手便向五人打出三道法术。 第七章 前去求医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五人借着重八盾掩护飞出三里,已被三名老者的法术赶上,三道法术之后,还有十余道法术,是其它快反应的武家人发出的。 “轰!”三名老者的法术砸到灰框上,八个灰框一顿,终是变回原样。 杨济行接住重八盾,再向其中注一股法力。可不待他将盾牌祭出,十余道法术便赶到了。 王任南四人各出手段,打出气浪、金球等等迎上,瞬间将十余道法术毁去大半。 还有数道法术势头不减,五人只好奋力闪躲,却有一块金元宝砸中韩喧后背,一支银剑划破祁陌生大腿,一把飞刀穿过谭明澈心脏。 受了伤,五人也不停,若停下武家人的手段又要追来了。他们风驰电掣般划破天空,在武家人眼中化作黑点不见。 武家人个个瞠目结舌,便是藏在暗中的万晓捷也不禁赞一声好快。 “混帐!全都跑了!”武小扬暴跳如雷,“传信连天城,有刃犀宗弟子勾结万晓捷!” 五人连飞一顿饭的功夫,确定没人追来,才停下飞行法器。杨济行取出三颗乾阳丹,分给韩喧三人。 服下丹药后,韩喧与祁陌生的伤不久便好,谭明澈却依旧面sè惨白,一副岌岌可危的模样。 “怎么样?”杨济行皱眉问道。 谭明澈喘着粗气答道:“皮外伤好了……心脏却疼得厉害。” 杨济行心中一凉,谭明澈受得伤太重,却不是他的乾阳丹可以治好的。 眼见谭明澈面sè越来越难看,王任南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般下去,他撑不了多久了!我们赶快回宗门,请师父就他吧!” “来不及了。”韩喧道,“由此处到刃犀宗,至少需要六rì时间,看他模样,绝难撑过六rì。况且师父炼器固然厉害,却并不擅长丹药之术,未必救得了他。” 杨济行深吸口气,道:“我们去丹方宗求救吧。” “丹方宗?”王任南道。 “丹方宗以炼丹之术闻名修仙界,他们若不能救,刃犀宗更救不了。”杨济行道。 “说的没错,为今之计,我们只有上丹方宗。”韩喧道。 事不宜迟,王任南将谭明澈架上刚石掌,收起大风飞羽,五人便向大经山脉赶去。 方才的战场上,武家众人已经散去了。已伤无大碍的万晓捷,正得意地靠在一颗古树上,她对面,是一名长须及胸,神sè威压的老者。 老者全身发着淡淡的莹光,但却没有血肉,他虽威严,也不过是一条光影。 “事情便是如此,总之光影卷轴连你,已是落在了我的手中。”万晓捷目视老者说道,“武盟主,您这作何感受呢?” 她面对的光影正是武家老祖武名扬,武小扬等人走后,她便将武名扬的光影召唤出来,为她治好了内伤。武名扬虽不专长治伤救人,可他活着时,毕竟到了元婴后期,一些治病疗伤的法术还是会的。 他得知光影卷轴落到万晓捷手中时,愤恨无比,却还要为万晓捷疗伤。因为是万晓捷用法力召出的他,他只能听命万晓捷。 万晓捷自顾自地说道:“只是叫你为我疗疗伤你便不痛快,若非将召你出来过程繁琐,我方才直接叫你杀光那些武家的人。” 她说着,却见武名扬目光一立,不是因为她,好似觉察出了什么东西。 “你察觉到了什么?”万晓捷问道。 武名扬不想说,万晓捷却意念一动,他只好开口。 良久之后,万晓捷兴冲冲说道:“很好,那么我们就先到大经山脉,再去刃犀宗!” “你这娃娃未免太猖狂了吧。” “平平淡淡多无趣?走吧,五老盟主,你一次只能在外呆一天,别枉费了时间。” 万晓捷意念稍动,武名扬一手搭在万晓捷肩膀上,电光火石般向天空掠去,那速度,却是杨济行五人远不能及的。 杨济行五人害怕遇上武家众人,飞得格外小心。他们用了整整一rì,方到至大经山脉。 谭明澈受伤痛所害,已是不省人事。杨济行又为他服过一颗乾阳丹,却是没起到作用。 五人进到大经山脉的群山之中,一时也看不出哪是主峰。他们乘着飞行法器四下游荡,迎面遇见了六名青衣男子。 为首的中年男子看到杨济行等人东张西望的模样,上前问道:“几位师弟不是丹方宗弟子吧?” “我等是刃犀宗池非凡门下,今遇难事想请归宗帮忙,请师兄指教。”韩喧应道。 “池掌门门下?”中年男子不禁对杨济行等人高看一眼。 杨济行一亮白玉戒指,指着昏迷不醒的谭明澈说道:“我这师弟与人交手时受到重创,此刻正危在旦夕,想请归宗的高人出手医治。” 中年男子跃上刚石掌,伸手抹过谭明澈身体,面sè凝重地说道:“这位师弟被伤到心脏了?” “师兄果然高明。”杨济行腾起希望道。 “入门久了,明白一些医理。”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他伤得太重,拖得时间又太长,魂体已现分离,恐怕除去我们掌门,没人能救他xìng命了。” 杨济行道:“既是如此,师兄可否带路,让我等去拜访一下白掌门。” “掌门不在大经山脉。” “什么?”王任南惊道,“那他是去了哪里?” 中年男子叹道:“掌门平rì好云游四海,治病救人,并无定向。” 杨济行凤目一张,急问道:“丹方宗便再没有人能救他了吗?” 中年男子略一寻思,道:“代掌门或许能救。可代掌门虽极具炼药天赋,却入门时间不长,不知他的造诣深到了何种程度。” “总要一试,可否请师兄带我等去见见你们代掌门。”杨济行道。 中年男子点点头:“跟我走吧,诸位是池掌门弟子,代掌门应该愿意帮忙的。” 他与其它弟子交代一句,领着杨济行等人朝山脉东面飞去。 半路上,韩喧向中年男子问道:“敢问师兄,你说你们的代掌门入门不久,他又如何做上的掌门之位呢?” 第八章 品茶 - 仙命遥 - 时目 () “丹方宗以炼药之术闻名于世,实则我宗还有一项为人乐道的本事,那便是占卜。但凡丹方宗长老,多少都有一些占卜的本领。我宗每一代掌门都是通过占卜选出的。如今我们的代掌门亦是,他姓李名百双,乃是天命无双之人,已被白掌门收做弟子。”中年男子解释道。 “佟掌门能如此成为一宗掌门,还真是天命无双。”韩喧赞道。 几人说着,到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之前。这山峰巍峨高耸,经四周云雾一衬,更显气势。 五人知道,面前的云雾并未普通烟云,而是将外界与山峰隔开的云雾结界。有了这结界,人在外面不禁看不见山峰景象,更觉不到山峰中的动静。 “这便是丹方宗的主峰大经山。”中年男子介绍一句,另有一青衣弟子打几人右侧飞来。 中年男子向那弟子说明来意,那弟子取出一张符箓,抛入云雾。云雾中露出一个半人长的光柱,他对着那光柱喊道:“佟掌门,刃犀宗池掌门的弟子身受重创,来此求医,望你出手相救。” 山峰中还有一同样的光柱,那是里面人接受声音用的。后来的青衣弟子,专门接听山峰中传出的声音。 “设上结界,平rì弟子出入岂不是很不便。”王任南道。 中年男子道:“大经山是专供掌门与代掌门修炼的地方,不允许其它弟子进入。” “那此刻峰上岂不只有佟掌门一人?”韩喧问道。 “还有一只护山灵兽,大地龙。” 不多久,那光柱中便响起一男子的声音:“请贵客上山吧。” 声音落下,几人面前的云雾微微一颤,露出一个两丈见方的洞口。里面树木赫然显现。 那后来弟子伸手请道:“诸位从此一直上山,便是大经峰的宫殿,佟掌门必在那里等候。” 杨济行等人道了谢,催动飞行法器穿过洞口,向大经峰山顶飞去。虽不知那佟百双医术如何,可至此为止这般顺利,他们不觉松了口气。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山顶上富丽堂皇宫殿。那宫殿比起刃犀宗的大殿稍小一些,却同样是金砖玉瓦,雕梁画栋。而且,刃犀宗的大殿乃是由几位内殿长老及其旗下弟子同住,大经峰上的大殿,住得却只有佟百双一人。 五人离山顶再近一些,便留意到宫殿的红玉大门之前,一名负手而立的青衫男子。男子面白如玉,目若朗星,两撇剑眉之间生着一颗墨点大的小痔。其俊美之貌,绝不亚于杨济行、谭明澈与祁陌生三人。 无需多问,此人正是佟百双。 “欢迎诸位!”佟百双便笑着迎道。 “佟掌门有礼了。”杨济行等人落地,王任南将谭明澈扛在了肩上。 佟百双目光扫过谭明澈,道:“这位师弟伤得不轻啊。” “确是很重。” 佟百双单手抹过谭明澈的后背,王任南急问道:“如何,能救吗?” 佟百双点点头,道:“能救,诸位请吧。” 杨济行等人听到此言,心中石块总算落地。他们随佟百双穿过几个大院,进到一金碧辉煌的大厅之中。大厅内玉案金椅,银毯珠帘,处处彰显着奢华绮丽。只是厅中没有床榻,不是治病的好地方。 佟百双为杨济行等人让了座,王任南暂将谭明澈安置在一椅子上。而后佟百双拿过在文火上慢烤的茶壶,在桌上倒了五杯茶水。 “这是家师去恒国云游时,带回的灵清茶,气味不浓,入口却清香怡人。我出门之前刚刚煮好的,你们尝尝。”佟百双端起一个茶杯,乐呵呵地看着五人说道。 韩喧目光在佟百双脸上扫过,缓缓端起茶杯。佟百双冲韩喧点头一笑,先将自己的茶水饮尽。 “能尝到白掌门带回的茶叶,真是荣幸啊。”杨济行赞扬一声,扬起脖,喝干了茶水。 韩喧三人亦是将茶水喝下。 “诸位,味道如何?”佟百双堆起笑脸问道。 “嗯,果然是……”王任南本想称赞茶水清幽淡香,可方一张口,便双眼一翻,趴到了案几上。 “你……”杨济行脸sè大变,手指佟百双大喝一声,却也是昏厥过去。韩喧、祁陌生相继倒下。 眼见五人接连倒下,佟百双放下茶杯,冷冷地说道:“又是挑逗我,又是带武家人抓我,我真该此刻弄死你们,却不成想你们是池非凡的弟子,留着我上刃犀宗时用吧。”他竟是发出了女人的声音。 听着这声音,她赫然便是万晓捷。 “中了我的睡梦散,够你们睡上一天一夜的,不知修仙界险恶的废柴。”万晓捷走出大厅,留下瘫在案椅上的杨济行五人。 大厅内变得死静,玉案上,几个茶杯东倒西歪地躺着,杨济行等人亦是东倒西歪地躺着。 良久之后,杨济行从案几上爬起,用力伸了伸手臂:“这有病人你不治,却请我们品茶水。扮个他人马脚毕露,万晓捷,你以为你有多险恶啊。” 原来杨济行早就瞧那佟百双不对,喝茶时,暗暗催着雷劲游走全身,将茶水中的药力全部驱散了。 他话才讲完,韩喧便直起身子,吐出一个缓缓蠕动的水球。使茶水攒成水球,漂浮在舌尖与上牙堂之间,对于修炼水属xìng法术的韩喧来说,自然不是难事:“她端起茶杯时急切的表情被我捕捉到以后,竟还笑着与我点头,真是莫名其妙。” 杨济行嘻嘻一笑,见王任南与祁陌生真的中了睡梦散,运起雷劲将二人救醒。 他将刚刚的事情与二人讲述一遍,祁陌生皱眉说道:“万晓捷为何会来此处?” “该是来偷东西的吧,她还有什么事情做?”杨济行道。 “可佟百双与那大地龙去了哪里?”王任南问道。 韩喧道:“那没人知道,我们需抓住万晓捷,问个明白。谭明澈的伤已是刻不容缓了。” “那你二人怎不早拆穿她?” “早拆穿无用,她一匿形,我们仍是找不到她,得先研究个抓她的方法。”杨济行道,“她既来了此处,便一定在大经峰上活动,我们却不必怕她跑的太远。” 第九章 出手时机 - 仙命遥 - 时目 () 四人各抒己见,大想对策。忽然,山峰上生出一声巨响,大厅剧烈地晃了几晃。 “看来寻她倒是容易了!”杨济行惊呼一声,四人带着谭明澈飞快地奔出大厅,跃上屋顶,方站稳身形,又是一声巨响。 此次他们感受的真切,响声是从山峰东面传来的。王任南叫道:“我们过去看看!” 杨济行等人没有异议,各自取出飞行法器朝响声发起的地方飞去,仍是王任南载着谭明澈。 受那响声干扰,四人即便离开地面也仍然心神难静。 飞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四人竟是在半山腰处望见一片深蓝sè的光幕,光幕约占地十亩,呈土包形状,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扣在地面上的巨大蓝钵。 “轰!”一个白亮的光团砸到光幕之上,将四周空气压的扭曲不堪,大经峰亦是随着这次碰撞生出晃动。 终于找到晃动的根源,杨济行等人放眼看去,却见光幕南面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光影。那白亮的光团正是由这光影召出。光影身后,正是由万晓捷扮成的佟百双。 再向前飞行一段距离,四人竟从光影身上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他们心跳快如鹿奔,头脑晕胀无比,个个露出惊悚的神sè。 “我们擦着地面行进吧。”韩喧压着焦躁提示一句,四人控着飞行法器降到距地面不足三尺的高度。 此时四人距离光幕连两里地都不到,却没有采取什么藏气的措施。依那光影的强势来看,他们无论怎样藏气,都无法在其面前隐匿行迹。之所以他们飞到此处还未被察觉,却是因为光团与光幕撞击时产生的波动太大,将他们的动静盖住了。 “哎?此处怎会有一块石碑?”绕过一片树林之后,一块两丈高的石碑赫然矗立在四人面前,碑上竖写四个大字“无垠庞阵”。 “无垠庞阵,说得就是那蓝sè光幕吧。”杨济行将目光投向空中,板着面孔说道:“却不知阵中有何等宝贝,竟引得她如此大动干戈。” “那光影会是武名扬吗?”祁陌生问道。 “必然是。” 杨济行望着剑眉鹰目,长须飘散的武名扬,不禁为那佟百双捏了一般冷汗:“佟百双别是糟到万晓捷毒手了。” 韩喧点点头,道:“如此丹方宗要成作茧自缚了。在大经峰四周设了结界,峰上发生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其它弟子都无法知晓。” “可万晓捷有光影卷轴在手,我们如何擒她啊?”面对武名扬的光影,王任南再有激情,也不敢冲上去造次。 王任南话音方落,光幕便在光团的冲击下,裂出一条长纹。四人见到此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光幕一旦破碎,武名扬必会发现他们。 “轰!轰!”随着光团一颗一颗地落下,光幕上的裂纹越来越深,并渐渐露出缝隙。杨济行与韩喧对视一眼,生出退意了。 却在此时,武名扬下方忽然爆发出一股比他弱不了几多的气息。 “又是这畜生!杀死他!”万晓捷大喝一声,忙催动飞行法器拉开与武名扬的距离。 武名扬结完最后两个手印,又一巨大的光团从空中砸下。也在此时,他身下忽然迸起无数飞石,一只巨型蜥蜴飞快地从地下蹿出。 那蜥蜴趁着腾空之际,张启细长的尖嘴,向直直坠落的光团吐出一条五丈长的信子。 它的信子与光团相触,直接将势头凶猛的光团粘到舌苔之上。 它再奋力一甩,那原本砸向光幕的巨大光团,却是改变方向,直直地朝万晓捷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光团眨眼之间便到了万晓捷三丈之内。万晓捷却一动不动地在飞行法器上站着,光团的速度太快,她根本躲不开,也没有打算闪躲。因为,她有武名扬。 在她意念控制下,武名扬忙风驰电掣般掠他身前,前推双掌,召出一个星光璀璨的盾牌将光团接下。 巨型蜥蜴抓住这一空当,甩开长信,将武名扬牢牢缠住。原来它攻击万晓捷不过是虚晃一招,它真正的目标,却是武名扬。 巨型蜥蜴一招得手,紧接着收回长信,把武名扬吞入腹中。 一抹凝重在脸上闪过,万晓捷却未着急逃遁。只因武名扬还没败下阵来。 巨型蜥蜴吞掉武名扬之后,蓦然发出一声嘶吼,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起来。竟是武名扬没有被它的胃液融化,反倒在它体内发起了飙。 纵使痛不yù生,巨型蜥蜴也不会将武名扬吐出来。它十分清楚,正面冲撞起来,它绝对不是武名扬敌手。 万晓捷伫立在飞行法器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就地翻滚的蜥蜴,嘴角挑起一个yīn冷的弧度。她也不出手帮助武名扬,这只蜥蜴的修为已到六级,她的攻击绝对无法穿透蜥蜴坚硬的皮甲。 “那蜥蜴莫非就是大地龙?”韩喧瞠目说道。 “必然是了。”祁陌生道。 “万晓捷终是落单了。为救谭明澈,为报睡梦散之仇,兄弟们,我们还等什么?”杨济行见时机来到,嗖的一下蹿出树林,之后是韩喧、祁陌生。王任南安置好谭明澈,紧随在后。 杨济行冲着万晓捷嚷道:“小妖儿,还不束手就擒?” 万晓捷听到叫喊,仓皇转身,却见刚被她药倒的四人竟jīng神饱满地腾到了半空。 “你们……”就在万晓捷转身的刹那,一颗裹慢火焰的金球直直向她飞来。 金球划过天空,发出鬼哭般的呼啸,其威力足够引起万晓捷注意,却不足以叫她慌张。因为四人距她有二十丈之遥,她有的是时间施展手段,将金球接下。 万晓捷不紧不慢地抬起手臂,却在金球距她七八丈的时候,脸sè大变,奋力扭了下身体。下一刻,她肩膀上竟是冒出一个血洞。 却是杨济行在祁陌生动手之前就向万晓捷打出了无影镖。他方才那声叫嚷,将万晓捷的注意全部吸引到金球上面,以致万晓捷发现他的银镖之时,已是躲也不能挡也不及了。 好在万晓捷反应不慢,在银镖及身之时快速动了下身子,否则杨济行瞄准的可是她的心脏。 而就在万晓捷因为无影镖心神恍惚的时候,金球已真正砸到她身前。 万晓捷再难在金球面前保持从容,她大喝一声,急急忙忙地前推手臂,在身上唤起一层冰甲。 而身受重创,又匆忙应对,使她冰甲的防御大打折扣,她的双掌才一触到金球,身上的冰甲就立时化为稀碎。 万晓捷觉得五脏剧痛,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但她的殊死抵抗,却也化解了金球的攻击。 眼见金球上所剩法力不多,祁陌生只好挥手将其召回。万晓捷身上的冰甲消失,杨济行手腕一翻,又要催动银镖,却见万晓捷蓦地身影一闪,消失于无形。 四人捕捉不到万晓捷位置,却是不急不慌,他们早已研究了应敌之策。却见韩喧双掌交叉,飞快结出几个手印,在四人周遭召出一片水雾。 韩喧所用的,乃是他刚刚学会的法术“水雾封”。他召出的水雾,既可遮挡敌人视线,又能阻隔敌人神识。 第十章 大战万晓捷 - 仙命遥 - 时目 () 万晓捷的匿形本领虽然厉害,却是无法将离开她身体的法器隐匿。若是展开远攻,法器一经显露,敌人必然能判断出她的位置。因此,每每与人对峙,在隐身之后,她都喜欢向敌人发起近身攻击。 此次也不例外,虽然韩喧的法术能干扰他人神识,可仗着强横的匿形本领,她仍是放心大胆得潜入水雾之中。 万晓捷的修为比韩喧高出五级,即便是在韩喧的水雾之中,仍然能将神识放出一丈开外。她屏息凝神地在水雾中游荡,就像一只伺机待发的野兽一般,随时准备对猎物大下杀手。 而就在万晓捷四处寻找四人身影的时候,四人却悄悄飞出了烟雾。 “她应该进去了。”韩喧提醒一声,满面微笑地转向王任南。 正在缓缓结印的王任南听到韩喧的提示,猛地加快手上速度,结完最后几个印记。 “隆隆隆!”一条石臂托着一只巨大的石掌拔地而起,凶猛地向水雾伸去。 石掌出现的动静不可谓不大,而身处水雾之中的万晓捷却对此浑然不觉。 石掌贴近水雾,五指一屈,攥成一个巨大的石拳。 “啊……”石拳中传出一声痛苦地嚎啕,四人听到这叫声皆是喜上眉梢。 “我要活剥了你们……我要叫你们灰飞烟灭!”刚刚,直至石掌近及身前,万晓捷才发现不对。在那一瞬之间,她再次慌慌张张地召出冰甲,可她在仓皇之下使出的防御,根本抵挡不了王任南的全力一击。冰甲被石拳攥成碎片,她亦是被压的胸闷脑胀。 “杀……武名扬……杀死他们!” 万晓捷这一叫喊,武名扬立时在大地龙体内加强攻击力度。 本就疼痛难当的大地龙在武名扬的疯狂攻击下,身躯一颤,喷出一股腥浓的鲜血。可它看到杨济行四人出手,已然生出莫大的希望。此时此刻,即便是粉身碎骨,它也要支撑下去。 “诸位!快杀了那女人!”大地龙大吼一声,直震得山间林木瑟瑟乱抖。 王任南自然知道武名扬从大地龙体内逃出的后果。他大喝一声“好”,再次翻动双掌,结出几个手印。又一只巨大的石掌从地面迸起,伸到空中,牢牢地按在前一只石掌上面。 随着一阵巨大的石块撞击之声响起,万晓捷终是陷入沉静…… 韩喧看着石掌,喃喃地说道:“她应该死了吧?抑或昏厥过去了?” 哪知他话音方落,两只石掌四周便冒起了阵阵寒烟。 王任南见状浓眉一立,将双手交错到一处,想再结几个手印,加大两只石掌的力度。可他只翻了一下手腕,便惊讶地呼道:“不好!石掌不受我控制了!” 寒烟越聚越多,四人与石掌相隔十丈,仍是渐渐感到一股冰凉。 两只石掌上开始结出片片冰渣,乍一看去,好像是寒烟覆到石面所至。而事实上,那些冰渣却是从那只攥着万晓捷的石拳里面传出的。那片寒烟,亦是来自石拳内部。 此时此刻,最冰冷的地方却是那只紧攥的石拳中心。万晓捷正在通过身上的毛孔向四周散发寒气,那些挤在她身上的石头,早已变成了硬邦邦的冰块。 没过多久,两只石掌变成了巨大的冰掌。 “她用得什么法术啊?竟能将石头冰冻。”杨济行不自觉地握紧双拳,准备迎接万晓捷下面的手段。 “啊!”随着一声爆喝响起,两只冰拳蓦然化作无数冰晶,万晓捷披头散发地出现在四人面前。飞行法器被压坏,她便直接戳到两条没了手掌的石臂上面。她的衣衫早已被血液染红,那鲜血淋淋的模样,看去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 万晓捷伸手在脸部一抓,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她那张普通却甚是狰狞的面孔:“你们这群混账!” 她大叫一声,取出灵囊,招出三只面若磐石的猫头鹰。 杨济行眼向三只猫头鹰瞧去,见每只都有二级修为,可与灵通后期的修仙者匹敌。 “去!”万晓捷一指杨济行四人,三只猫头俯身向四人冲去,势头之强,令人发指。它们擅长的,正是俯冲敌人。 杨济行祭出重八盾,将四人护住。三只猫头鹰撞到灰框上,盾牌立时便回原样,飞出数十丈。 杨济行一惊,万晓捷也没有高兴。三只猫头鹰虽将重八盾撞飞,却也七晕八素地栽向了地面。 重八盾上的法力涣散,杨济行无法将其召回,便要飞身去接。却在此时,万晓捷急急挥动双手,向四人shè出四把冰剑。 四把冰剑飞出一段距离,忽的剑影一分,化作八把。再向前飞,又是变成十二把、十六把…… 待到四人的身前的时候,它们已经变成上百把,并夹带起震人心脾的嗡鸣之声。 “打碎它们!”面对气势汹汹的冰剑,王任南爆喝一声,取出木锤,狂凿开来。 杨济行也走不开了,他双手连翻,打出数道雷芒。祁陌生口一张,喷出狂卷的火焰,韩喧急急地舞起匕首。 四人的攻击与冰剑相撞,碰出漫天火花。而他们出手虽齐,对冰剑造成的损伤却大大的不同。杨济行与韩喧只是将近身的冰剑弹开,而祁陌生却一口火融化了六七把冰剑。王任南最为厉害,他一锤下去,气浪狂冲,将冰剑震碎了二十来把。 万晓捷在石臂上缓慢的翻动双臂,剩余的几十把冰剑在四人周遭绕出一个大圈,一面盘绕,一面从四面八方向四人砍下。 四人再展开攻击迎上,一时间,王任南与祁陌生联手,担起了主要压力。 在他们的凶猛攻击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有百余把冰剑报废在半空之中。 只是,废掉的冰剑虽多,却不抵增加的冰剑多。祁陌生喷出一口火焰之后,抽出空当向左右观望,却惊讶的发现,此时不只是四周,便是五人的头顶与脚下,都飞满了冰剑。 “怎会如此?冰剑生冰剑,打到何时才能算完啊?”祁陌生心中一动,当即被一把飞来的冰剑划破小腹。他急忙收敛心神,吞气吐火,迎向上下翻飞的冰剑。 王任南也发现不妥,遂在不知不觉之间,便加快了挥动木锤的速度。 第十一章 紫气出 - 仙命遥 - 时目 () 眼见继续硬抗下去,四人终会在王任南与祁陌生力竭之时受冰剑穿身而死,杨济行逐渐放慢对冰剑的轰击,思量起摆脱困境的方法: “擒贼擒王,此时若能冲过去斩杀万晓捷乃是最好。可所有的出路都已被冰剑封住,无论是谁都无突出包围的可能,而且冰剑还在逐渐增多……” 想到冰剑数目的增长,杨济行忽然想起万晓捷刚刚抛出冰剑时,冰剑每飞一段便增长四把的景象:“只有开始的四把冰剑可以生出新的冰剑!那四把剑,每飞出一段距离便会分裂一次!” 杨济行猜到没错,那四把冰剑,乃是万晓捷花费八万蓝灵石请人打造的上阶法器。万晓捷为四把剑取名“三尺冰剑”。每把冰剑飞出三尺之后都会分裂一次。 想出些倪端之后,杨济行心中稍稍松缓一些。他干脆停下手中的攻击,用心观察起漫天飞转的冰剑。 冰剑在空中翻飞的速度很快,看去也无什么特定的轨迹。而杨济行忽左忽右地看了一柱的香的时间之后,却发现有四把冰剑一直飞在诸多冰剑的外围,从不切到内侧进行攻击。 正因为如此,许多冰剑都被王任南与祁陌生毁坏了,那四把冰剑却始终没有受到磕损。 “那就是万晓捷伊始掷出的冰剑!” 杨济行却是在百余把冰剑当中找出了那四把三尺冰剑! 发现乱剑根源之后,杨济行将爆能符贴到胸口,再召出洞灵镜拿在右手,召出金刀拿在左手。 王任南一人便要当下上百把冰剑,已然到了支撑的极限。他用眼角余光扫向杨济行与韩喧,感觉这两人若再不想出办法,他们四人便要死在此地了。 正在此时,杨济行奋力挥动手臂,转圈向冰剑斩出数条刀影。 他之所有没有对着一个方向砍削,乃是因为被他列为目标的冰剑亦是在转圈飞行。 贴上爆能符之后,杨济行的攻击力道大增。他这几刀砍下,那些遮挡他视线的冰剑不是粉碎就是被远远地弹开。 扫除障碍之后,他催动洞灵镜,将一道淡黄sè光束shè到一把三尺冰剑之上。 那把冰剑戛然而止,在空中生出剧烈的抖动。远方万晓捷见状大惊,急忙催动十几把冰剑挡向黄sè光束,yù要以此将那把被束缚的三尺冰剑释放出来。她这一招,却是抓住了洞灵镜的弱点。 高手使用洞灵镜,都是出其不意地打出光束,在刹那之间将敌人的法器没收。杨济行因修为不够,每每使用洞灵镜都要与敌人纠缠许久。在这空当中,敌人完全可以以其他物件遮住光束。 而韩喧已经看出杨济行的意图,岂容其它冰剑遮住光束?他掷出手中匕首,奋力地砍削,生是将那十多把冰剑弹开了。 经过数次大战,杨济行亦是发现了自己使用洞灵镜的不足之处,已然琢磨出了改进办法。 却见他再次舞开金刀,狠狠将一对对刀影砸到那把三尺冰剑之上。既然不能硬生生地将冰剑上的法力与万晓捷切断,他便要将剑上法力震散,抑或直接砍碎冰剑。 真正的三尺冰剑坚硬异常,他以一件中阶法器将其砍断是不可能的。他几刀下去,剑上的法力则是散去不少。 冰剑上零星的法力再不足以支撑万晓捷与光束对峙。杨济行意念一动,便将那冰剑收到他的身前。 这也是万晓捷身受重伤,用出的冰剑威力大减,否则杨济行莫说没收冰剑,就是用光束将冰剑束缚住都没有可能。 在万晓捷惊悚的目光中,杨济行又是收起一把冰剑。被已无力支撑的祁陌生抽出空当,猛然祭出金球,砸向万晓捷。 祁陌生战到此刻确是累了,祭出的冰球威力弱了不少。可万晓捷除去疲惫,还有重伤在身,叫她挡下或闪躲金球,都是不可能了。 金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万晓捷胸口,万晓捷狂喷一道血箭,摔倒地上,晕厥过去。 她一失去知觉,武名扬也止住了对大地龙的轰击。大地龙喘息一阵,大嘴一张,将武名扬吐了出来。 吐出武名扬之后,大地龙的嘴巴并不闭上,而是接着吐出一名青衫男子。 男子面容苍白,头发蓬乱,衣衫上更是沾着斑斑血迹。虽是如此,杨济行等人仍能辨出他的五官。 “他才是佟百双?”杨济行不可思议地低语一声,他如何也不会想到,真正的佟百双藏在了大地龙体内。 佟百双被吐出以后,直接盘坐地上喘息起来,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 武名扬的光影微微一颤,震去身上污浊,同佟百双与大地龙说道:“竟给你们添了这大的麻烦。” “这不怪武前辈的事。前辈被万晓捷从卷轴之内召出,便只能听命于她。”佟百双虽神sè难看,与武名扬说起话来却十分有礼。 “都怪我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后人,竟叫这女贼偷了光影卷轴。”武名扬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句,将目光转向万晓捷以及杨济行等人。 佟百双在大地龙体内时,已隐约感知到了四人与万晓捷的厮杀。而睁眼看到四人以后,心中仍是生出一阵激动。 他方要说些感激之言,无垠庞阵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巨响。 众人齐向大阵看去,发现那响声是由光幕的裂纹处传出。竟是阵内有东西狠狠地撞了光幕一下。 “不好!它要出来了!”大地龙伏在地上大声吼道。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撞击声响起,大经峰再次剧烈晃动起来。佟百双稍稍一愣,急忙从仙囊中取出一张符篆。 他符篆夹在两指之间,开始缓缓地向其中输入法力。 光幕上的裂纹越来多,佟百双看在眼中,直是心急如焚。 “无垠庞阵之中竟是关着什么东西?佟百双与那蜥蜴怎会如此恐惧?”韩喧皱着眉头说道。 又是几声巨响之后,无垠庞阵的光幕哗啦一声,破开一个大口。 一团紫气从破口中蹿出,杨济行等人立时感到一股扑面的杀气。 大地龙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佟百双的额头上更是渗出豆大的汗珠。紫气绕着四周拂动片刻,凌空一转,卷chéng rén形,并发出“嘶嘶”的名叫。 说是人形,也不过是有了人的四肢与躯干,却不像武名扬的光影一般拥有五官,能够讲话。 大地龙用力挪动两下身子,忽然吐出一口腥血。刚刚五脏六腑受到武名扬的重创,它已是伤得动弹不得了。 “恐怕今rì,我们全要命丧它手了。”大地龙无奈地说道。 佟百双咬紧牙关,继续向符篆中灌入法力。他这符篆名曰“乾坤宝轮”,乃是白法通离开丹方宗时,为他留作修补大阵之用的。他若能启动“乾坤宝轮”,就可叫无垠庞阵重新将紫气困住。 可是,以他此时的状态,想要启动符篆至少需要两柱香,杀气腾腾的紫气会给他这长时间吗?此刻紫气只需稍稍一动就可叫他灰飞烟灭。 “小子,我为你挡它一阵。”武名扬看出佟百双的急迫,沉着声音说道。 “那多谢武前辈了!”佟百双喜出望外地喝道。蜥蜴不能再动,武名扬却仍可出手,他方才竟是在紫气的压迫下忘了这点。 “只是我受大地龙的影响,身子越来越虚弱了,你需动作快些。”武名扬说着,忽然露出坚毅的神sè,他长啸一声,飞到半空,对着紫气说道:“终是在这场合之下再见了!” 第十二章 打破对峙 - 仙命遥 - 时目 () 面对武名扬的光影,紫气生出剧烈的颤抖。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它展现出来的杀气越来越浓了。 却见它嘶吼一声,疯狂地扭动身躯。一阵通天的紫sè龙卷风忽然拔地而起,卷涌着周遭空气向武名扬袭去。 龙卷风出现的刹那,杨济行等人只觉胸口闷堵,喘息困难,全部cāo控着飞行法器向后方飞去。 武名扬摊开双手,飞快地结出几个印记,天空中炽光大作,上千颗白星在龙卷风推进的路线上结成一张巨网。 “繁星网!”武名扬长啸一声,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用出自己的拿手法术,叫他感觉十分不错。 龙卷风撞到繁星网上,擦出铺天盖地的火花。周遭的山石、林木受到碰撞的冲击,瞬间碎成粉末。 龙卷风擦着星网狂躁地旋转,将星网压出一个巨大的凹面,势头之强,仿佛即刻就能将星网撕碎一般。 杨济行等人看到龙卷风的强势之后,无不为武名扬捏了一把冷汗。才一个照面,星网的外形就生出巨大的变化。 而他们接着看下去,却发现龙卷风也只是在势头上占住了优势。因为在星网的阻拦之下,它竟是再难向前推进分毫。 武名扬的星网,外形变化得越大就越是强韧。 攻击受阻,紫气开始疯也似的甩动四肢。它这一动,龙卷风竟是变壮了一倍。 佟百双终于向符篆内冲入了足够的法力,他两指一弹,使符篆静静地漂浮身前,而后翻转双手,开始结印。 却在此时,武名扬的光影闪动了一下。先是轰击大阵,再在大地龙体内挣扎,他元气消耗的太快,眼看便要回到画轴中了。 王任南飞进树林,扶起谭明澈,四人已是做好遁逃的准备。 佟百双看到此景心急如焚,启动宝轮符篆的手印十分复杂。他要完成,至少还要一炷香的功夫。很明显,武名扬坚持不了这长时间。大地龙不能动弹,他决不能叫杨济行等人走了。 他抬起头,冲着四人嚷道:“诸位!那团紫气若是得手你们也难跑!请竭尽所能攻击它,打破它与武前辈的平衡!” 韩喧神sè一动,已在思量出手还是遁逃,眼见武名扬还能稍作支撑,以他们飞行法器之快,未必不能在大经峰上寻一处地方躲避。如向紫气出手,败了便要万劫不复了。 杨济行看一眼命在旦夕的谭明澈,却毅然决然地向紫气右侧绕去。韩喧三人见状稍稍一怔,却也催动飞行法器跟上了杨济行。 五人绕过星网与龙卷风的时候,武名扬的光影竟是一齐闪了两下。紫气增大龙卷风的强度,终会加快他的消失。 既是决定出手,便再不有所保留。四人挑好位置,便齐齐地向紫气打出攻击。 硕大坚硬的石掌,气势汹汹的金球,锋利的雷芒,殷虹的匕首刹那间便飞到那团紫气跟前。 紫气正在与武名扬对峙,并无闲暇躲避四人的攻击。 “轰!”四道攻击轰中紫气,激起大片沙尘。杨济行的等人的心亦是随着沙尘的出现提到嗓子眼儿。他们绝不以为自己的攻击会对紫气造成毁灭xìng伤害。 当然,他们也没有料到,紫气受到他们重击之后,竟是毫发无损。烟雾散尽,五人看着活蹦乱跳的紫气无不瞠目结舌。 杨济行与韩喧头痛不已,在实力的巨大差距下,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克敌制胜的好方法。 佟百双见状,心底凉透。 武名扬的光影闪的愈发厉害,没准哪一次闪下去,便不会再出来了。 杨济行牙关一咬,此时此刻,是该用出浑身解数的时候了,他将手中抹到仙囊中,便要祭出八月刃。 “咕咕咕!”忽有几声鸟叫响起,杨济行扭头看去,立时喜上眉梢,那三只猫头鹰已缓过神,缓缓飞到了空中。 没了万晓捷的指挥,三只猫头鹰只顾东张西望地拍打翅膀,甚是不知所措。 杨济行翻转手腕,冲它们打出三道雷芒。 三只猫头鹰避开雷芒,狠狠地看向杨济行,露出狰狞神sè。 杨济行则意念一动,驱着行天雷椽向紫气飞去。韩喧三人见状,无不暗呼大胆。佟百双更是暗暗竖起大拇指。 “嗖嗖嗖!”三只猫头鹰齐刷刷地冲向杨济行,颇有把杨济行撞成肉酱的气势。 二十丈、十丈、五丈……距离紫气越近,感受的杀气越大,杨济行越觉得厮杀过瘾。待近及紫气五尺时,三只猫头鹰也距他不远了。 他催动雷椽,凭空翻身,三只猫头鹰不待收势,全部撞上了紫气。 它们三只的冲劲果然厉害,经这一撞,紫气的扭动立时慢了半拍。 势均力敌的对峙被打破了,星网兜着龙卷风追风逐电般地袭向紫气。 紫气还不及躲避,便被庞大的龙卷风撕成粉黛。三只猫头鹰亦是被绞成碎肉,杨济行闪得早,躲过一劫,飞回韩喧等人身旁。 武名扬的光影消失不见,龙卷风失去控制溃散在半空之中。场面恢复平静,众人眼前狼藉一片。 而佟百双却是没有停下手上动作,他很快便能启动“乾坤宝轮”了。 “它……”杨济行喃语一句,天空中再次浮出杀气。 “糟糕!” yīn沉的天幕中显现出数百颗紫点,那些紫点汇集一处,再次形成一团紫气。 紫气未chéng rén形便飞快地冲向杨济行等人。 见到如此情形,四人瞬间僵成了呆木。虽说紫气的势头减小不少,可那也不是他们能够招架的。 佟百双却无法在这一瞬之间将手印结完…… “嘶嘶!”紫气带着愤怒的嘶鸣掠到五人跟前。 “我命休矣!”杨济行暗呼一声,却见紫气凌空一顿。 咫尺之距,紫气竟在近到四人身前咫尺的时候停了下来。在这一瞬间,四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下一刻,叫他们惊诧不已的事情发生了。 紫气稍一蠕动,竟是向谭明澈探出一条手臂。 王任南亦是被震慑得僵了手脚,就呆呆地站在石掌上看着,看着紫sè手臂轻轻一推,没入谭明澈胸口。 第十三章 紫气救命 - 仙命遥 - 时目 () 紫sè手臂进入谭明澈胸口之后,谭明澈胸前竟是亮起了莹莹紫光。 在紫光的笼罩下,谭明澈苍白的脸庞上逐渐显现红润。 “它却是在为谭明澈疗伤?”杨济行不可思议地转向那团紫气,发现紫气上的杀气消减了不少。 片刻之后,紫气将手臂从谭明澈体内抽出,谭明澈眉头一簇,缓缓睁开眼睛。杨济行等人皆是暗呼奇妙。 谭明澈用神识扫看一遍身体,瞠目结舌地说道:“我的伤全好了!” 也在此时,佟百双结完最后一道手印。宝轮符篆炽光一闪,变成一个银灰sè的圆轮。 圆轮急转着飞出十丈,融入无垠庞阵的光幕,在光幕上激起道道水波一样的白纹。忽然,光幕的缺口处蓝光大放,将其周遭的空气全部映成深蓝。 下一刻,与杨济行等人近在咫尺的紫气,蓦地化作一条紫影,飞入大阵之中。 紫气飞进大阵,它凄惨的嘶鸣仍然游荡在众人耳畔。可见并非它自己愿意飞入阵中,它是被那道蓝光吸进去的。 大阵的开口缓缓闭合,佟百双长长地吁出一口恶气,脸庞上凝重的神情却是没有完全释然。 谭明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是伤愈如初,他甚至比经过一番苦战的杨济行等人还要jīng神。 杨济行跳上石掌,用力拍了拍谭明澈的肩膀:“好家伙,你真是福大命大!不知那团紫气哪根筋不对,竟是救了你!” “嗯,我只当自己死定了。却不想借那紫气起死回生!”谭明澈满面笑容地说道。 佟百双冲着五人笑道:“不知五位为何回来大经峰上?” 韩喧微微一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一遍。 佟百双听完,缓缓说道:“惭愧惭愧,我没能帮上五位,却还亏得五位帮我渡过了丹方宗的劫难。五位若是方便,不妨在大经峰上小住几rì,我也答谢五位一番。” 五人满口答应,丹方宗掌门的答谢,怎会寒碜? 杨济行飞进树林寻了他的重八盾。韩喧目光一扫,落到地上的两把冰剑上:“这冰剑真是厉害,也不用留给万晓捷了,我弄一把玩玩。”他飞到地面上,毫不客气地捡起一把冰剑,放进仙囊中。 “哎,我也拿一把吧。”王任南喃语一句,也是收了一把。 祁陌生却是没能撕下脸皮与二人争抢,杨济行略一思量,也不好独吞两把冰剑,便取出一把冰剑给了祁陌生。经此一遭,四人各得一把三尺冰剑,收获已是不小。 众人一起回到峰顶金殿,佟百双还不忘带上了万晓捷,他给万晓捷服下两颗治伤丹药,又将一张镇魂符贴到她脑门上。有了这镇魂符的压制,万晓捷便是伤势好转,也无法清醒过来。 大家舒舒服服地休息一rì。次rì上午,佟百双便将五人请到了那间待客的大厅。 佟百双的面sè依旧难看,杨济行等人却并未赠他乾阳丹,在丹方宗面前卖弄丹药,无异于班门弄斧。佟百双仍是不jīng神,只能说明他原来伤得极重。 “前rì万晓捷在武前辈的帮助下,破开大经峰结界,闯上山峰。”佟百双无奈地笑道,“我发现后,与她大打出手。却落得我不敌她,大地龙不敌武前辈。我被万晓捷打成重伤,大地龙便带着我遁入地底。” “我与外界弟子进行联系的传输阵设在金殿之中,万晓捷占据了金殿,直接将我逼入结界出不得,支援招不得的绝境。还是要感谢五位助我制服了万晓捷,否则丹方宗要有大祸了。” 佟百双说得十分谦虚,他虽不敌万晓捷,可杨济行却已看出,他乃是灵通期八层的修为。听他说到大祸,杨济行更是好奇地问道:“在下冒昧地问一句,那团紫气可是紫绫真气?” 佟百双毫不避讳地说道,“正是紫绫真气。” “可他为何会替谭明澈疗伤?”杨济行又是问道。 佟百双看了一眼眉头紧蹙的谭明澈,微微一笑,只是答了句“不知为何”。 谭明澈努了努嘴,玉面之上堆满失望。韩喧干笑两声道:“仙魔大战之后,紫绫真气便从灵真大陆上消失,原来是被贵宗压在了大经峰上。” “十国仙魔战之时,武前辈将紫绫真气轰出紫绫袍。紫绫真气在灵真大陆上散漫地飞行,多次为凡间带去灾祸。它飞至大经山脉附近时恰巧被家师发现,家师当即将它擒住,关于无垠庞阵之中。”佟百双解释道。 “我道丹方宗怎会在大经峰四周另设结界,莫非就为了这紫绫真气?” 佟百双点头说道:“正是擒住紫绫真气之后,大经峰周围才有了云雾结界。因此,莫说是外人,便是普通的丹方宗弟子都不知道紫绫真气的事情。而万晓捷却凭着武前辈的光影找到了这里。” “嗨!这女贼真是无孔不入。”王任南叹息道,“可她为何来寻紫绫真气呢?” 佟百双道:“清晨时候她的伤势已有好转,我解开她的意识,质问一番后,她终是说出目的。她是想在此盗得紫绫真气,在刃犀宗盗取紫绫袍,再叫武前辈将二者融合一起,簇成曾经那件震慑灵真大陆的宝物。” “怪不得她说留着我们去刃犀宗时有用,竟是惦记了师父的紫绫袍。”杨济行道。 佟百双叹道:“可师父曾经说过,紫绫袍与紫绫真气再度融合,灵真大陆上将又是一场灾难。因此我还要恳请诸位,不要讲此处所见之事传扬出去。” “必然不会。”谭明澈道。 “那佟掌门打算如何处置万晓捷呢?”杨济行问道。 佟百双道:“想就此将她困在大经峰上。” “可她还拿了武家的光影画轴,这要如何交代?”韩喧道,“如今便是我们五人也牵连上了此事。” “诸位与武家的误会我若出面,武家人必会怀疑你我关系,因此还需麻烦令师调停。” 韩喧心说你在不知不觉间困了万晓捷,落得清闲后,还让我们自行处理与武家的矛盾,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佟百双又一指桌上的画轴,道:“这便是武家至宝,光影画轴。” 第十四章 流彩人参果 - 仙命遥 - 时目 () 王任南迫不及待地展开光影画轴,打量起武名扬的音容。杨济行却狡黠笑道:“佟掌门又打算如何处理这画轴呢?” 佟百双一脸正sè道:“实不相瞒,在下想将它留在丹方宗。因此,这光影画轴的秘密也要请诸位为我保密。” 杨济行不言,韩喧等人亦是沉默。佟百双微微一笑,道:““丹方宗虽不像贵宗那般练得厉害法器,却也有些提升修为的材药。” 他说着,从仙囊内招出五颗流光闪闪的人参果:“我宗有棵流彩人参树,那树三百年开火,两百年结果,结出的流彩人参果可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仙者的修为。” “如果刃犀宗新入门的弟子最看重的是拜师大会,那么丹方宗的弟子便尤其重视争夺人参果的比试了。这人参果对灵通期初级的修仙者可以生出一次绝佳的辅助效果。”佟百双手腕一翻,使五颗人参果缓缓地飘落桌上,“我愿用这人参果换得诸位的守口如瓶,何如?” 杨济行与韩喧相视一眼,同是点了点头,照佟百双所讲,人参果确是对他们有莫大的帮助。而佟百双用人参果买他们住口也好,作为对他们的答谢也好,他们都该无话可说。丹方宗为困紫绫真气作出这大的牺牲,只要一个光影画轴,也是瑕不掩瑜。 “快,尝尝这人参果的滋味。”关好房门,王任南迫不及待地说道。 五人话不多说,全部盘坐床头,咔嚓咔嚓地啃起了仙果。 果汁入口,杨济行顿时觉得心神一阵,浑身上下都说不出的舒服。他活了二十来年,却从未吃过如此可口的东西。 吃下人参果之后,五人还未运功调节,便感到体内真元开始以一个可以感知的速度猛增。他们兴奋得直感觉在做梦一般…… 可yù要快速吸收人参果的药效,他们仍需对快速增长的真元进行疏导,使它们均匀分向身体的各个部位。这却比他们吸收灵气,提炼灵气,再将灵气注入真元使灵气与真元相融简单多了。 五人在房间中坐了一rì,修为全部猛增了大截。杨济行、韩喧与谭明澈直接步入灵通期五层,祁陌生进到六层,王任南则是触到了七层的瓶颈。这绝对可省去他们一年多的修炼时间。 “丹方宗果然名不虚传,我们真是不虚此行啊!”韩喧赞道。 杨济行点点头,道:“如今好处得了,我们也别再此处闲玩了,不如明rì离开吧。” “没错。”谭明澈转向王任南道,“你可要回家看看?” “不回去了,我说过,不到筑基期便不回去。”王任南道,“我们还是回宗门吧,还要请师父为我们处理与武家的矛盾呢。” 祁陌生了了仇恨,自是没有意见,韩喧与谭明澈在凡间早就没有牵挂了,也点头同意。杨济行依然挂念娘亲,却是挂念也无用,遂也没什么异议。 于是翌rì,五人便辞别佟百双,兴冲冲地飞出了大经山脉。 大经峰的金殿中,佟百双彬彬有理地站在一名青袍男子身后,悠悠地说道:“他们五人竟是如此与丹方宗扯上了关系。” 青袍男子微微一笑,嘴角的山羊胡也随着挑动两下:“此次还多亏了他们。否则等我赶回宗门时,万晓捷带走了紫绫真气不说,你与大地龙也要惨遭毒手了。” “师父,你为何要让我留下这光影画轴呢?这画轴虽是一件珍宝,却也是一个莫大的隐患。丹方宗很可能因为它引来外人觊觎啊!” 青袍男子正是佟百双的师父,丹方宗掌门白法通。白法通在无垠庞阵之中设下了特殊禁制,只要大阵受到冲撞,他无论身处何方都能感知得到。武名扬的光影方一开始攻击大阵,他便从万里之外向回赶来。虽是如此,他却未能赶上杨济行等人与万晓捷之间的厮杀。 佟百双留下光影卷轴却是受了白法通的吩咐。此时被问及因何留下卷轴,白法通幽幽地说道:“五年之后,他需用到这卷轴。” 佟百双一愣,又是问道:“十国仙魔战之后,师父曾说紫绫门气数未尽,这却是真的?” “嗯。” 佟百双点点头:“那我们如何处置万晓捷?” “关入无垠庞阵吧。” 杨济行五人前脚回到刃犀宗,才与池非凡禀明情况,武家人后脚便到了。 来的是父女二人,连天城住武风的儿子武厉冲,武厉冲的女儿武小清。杨济行等人遇见的武小扬,正是武厉冲的儿子,武小清弟弟。 别看武厉冲长得五大三粗,武小扬更像是受了难的饥儿,武小清却生得眉清目秀,婀娜动人。 池非凡将武家父女让进云洞,杨济行等人见了武小清皆是心神一动。杨济行去看祁陌生时,竟见其两鬓微露红润了。 “家父听了小儿的妄言,非怕令徒与那万晓捷有干系,便叫我过来问问。”武厉冲在一张云椅上坐下,甚是谦逊地说明了来意。 “我这五个徒弟绝对与万晓捷没有半点勾当,都是那女出言挑拨,才酿成今rì的误会。”池非凡说着,又叫杨济行等人将与万晓捷、武小扬的见面经过说了一遍,武厉冲听后,直说武小扬莽撞。 武厉冲是明事理的人,没说多久,便将万晓捷的事情接过去了。池非凡执意请父女二人在刃犀宗小住几rì,并叫杨济行等人先带万小青去元云峰,为父女俩安排房间。 出了云洞,杨济行与韩喧便开始同王任南、谭明澈唧唧歪歪,王、谭二人也看出祁陌生的心思,皆是觉得不可思议。这般的扭捏难堪,哪里想平rì冷面含霜的祁陌生啊。 飞出没多远,韩喧便像模像样地同祁陌生说道:“祁师兄,灵厩峰有弟子请我四人过去一趟,还是劳烦你送武小姐过去吧。” “哦?请你去做什么?我怎就不知道?”祁陌生皱眉问道。 杨济行等人暗骂他饭桶,再也不说什么,便乘着飞行法器遁走了。 第十五章 炼戒 - 仙命遥 - 时目 () 祁陌生呆呆地向四人离去的方向凝视片刻,万小青扑哧一笑,抿着朱红的薄唇叫道:“祁师兄,麻烦你送我吧。” 祁陌生才留意到只剩他与万小青两人了,两鬓腾地一下红通起来:“好,好,我们这就去元云峰。” 二人不紧不慢地飞在空中,祁陌生梗着喉咙讲不出话来,也不敢看武小清。 许久之后,还是武小清开口说道:“听说刃犀宗乃是灵真大陆上第一炼器门宗,池掌门的炼器造诣更是独步修仙界。祁师兄是池掌门的弟子,想必炼制法器也十分厉害吧。” 祁陌生是百年难于的修仙奇才,却从未涉猎过炼器。他想从实说来,可看到武小清期待的目光,竟不自觉地说道:“只是略懂一些。” “那真太好了!”武小清喜极一呼,说道:“祁师兄可知道‘意红戒’?” 祁陌生摇摇头,武小清接着说道:“是一件上阶法器,能增强范围内其它修仙者的战意。” “却是厉害。”祁陌生道,“修仙者厮杀时,战意强则反应快,爆发强,往往能发挥出超乎修为的实力。意红戒能在范围内增强战意,陪得上上阶法器。” “祁师兄果然很懂。”武小清自仙囊中取出一块莹亮的红玉,道:“这是红溪玉,炼制意红戒的材料,我为炼意红戒已经浪费三副了。此次随父亲来刃犀宗,除去办事,我还想找一能人帮我炼制戒指。祁师兄你能帮我吗?” 祁陌生稍稍一愣,武小清又取出一副玉简:“这玉简上写着炼制意红戒需要注意的事情,我看了,却仍把握不好火候。” 玉简也摆在面前,祁陌生如何也道不出拒绝了。他接过红溪玉与玉简,干笑着说道:“交给我吧。” 武小清甜美一笑,二人之间也少去了些许生分。 祁陌生将武小清送至元云峰金殿,为她父女二人安排了房间,接着直奔灵厩峰。 他十分清楚,自己在这短时间内无法炼出意红戒,却不愿请池非凡出手,他不会向杨济行与韩喧那般缠着池非凡。 到了灵厩峰,他又直接找玄灵园,飞入山洞。此时,杨济行四人正在洞中把玩三尺冰剑。 看祁陌生来到,韩喧不解道:“怎的这快回来了?” “送去就来了。”祁陌生应了一句,转向杨济行道:“你练过重八盾,懂些炼器的知识吧?” “怎么了?”杨济行问道。 祁陌生将意红戒一事说与杨济行,并将玉简与红溪玉展示给他:“你看看,能炼吗?” 杨济行接过玉简,端倪片刻之后,说道:“无怪乎他控制不好火候,红溪玉很不耐火,对火焰强度十分敏感。” 祁陌生剑眉一簇,看着杨济行泛起了忧愁。杨济行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过控制低温火焰正是我所擅长。用煤石烧出的火焰炼戒刚好,我已用煤石练过数百副丹药了。” “那真太好了!”祁陌生大喜,却不忘嘱托道:“你可千万不能出现差池,别看这红溪玉小,可值上千蓝灵石呢。” 其实他不嘱托杨济行也会竭尽全力,杨济行还想要那伴随意红戒而生的宝贝呢。 “别要婆婆妈妈的。”杨济行佯作不耐烦道,“若失败了,我把洞灵镜给她。” 祁陌生玉面一红,道:“我将冰剑配给他就是。” 杨济行再奚落祁陌生几句,便说需要购买煤石,独自离开了山洞。 其实煤石他有的是,他是不能叫四人瞧见黑鼎罢了。 杨济行在灵厩峰的后山上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即刻就开始了炼制。 他放好黑鼎,燃起煤石,将红溪玉放进黑鼎之中。不多久,红溪玉便生出了变化。 原本殷红莹亮的玉石,在煤火的烘烤下,很快趋于透明,变得十分若软。 杨济行嫌火焰太旺,探出食指戳去小块煤石。如此手段在行家眼中或许可笑,可杨济行炼过数百副丹药后,已用此法将煤石火焰控制的得心应手。也因如此,炼制意红戒于别人而言是难事,于他而言却并不困难。 两柱香的功夫过去,黑鼎中的红溪玉开始快速蠕动。杨济行忙展开雷芒,一点一点地轰击红溪玉,切除多于部分,将有用部分削成圆环。他再jīng细地打削圆环,在其上刻出古怪的纹路,原本无棱无边的红溪玉,这才有了戒指的模样。 杨济行再将煤石火焰调小,戒指开始在细火的慢烤下,变得光滑明亮,并生出轻微地抖动。 杨济行将一股法力注入戒指中,开始抑制它的抖动。此时戒指虽不具有神通,却初具灵xìng,杨济行是可以用法术摆布它的。 戒指却赌气似的反抗,越抖越剧烈,敲得黑鼎铛铛直响,大有挣脱束缚,冲到鼎外的势头。杨济行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却咬紧牙关,誓死不让戒指从鼎中迸出。这是炼制意红戒的最后一刻,他正是要通过较量,使戒指充满战意。凡事有利就有弊,炼制意红戒需要的时间短,那么为此吃些苦头却是在所难免了。 杨济行觉得胸闷头晕,放佛不是他在压制戒指,是戒指在压制他一样。忽然,他身子一颤,喷出一口鲜血。他竟是受到的炼器的反噬。 这种程度的伤,乾阳丹是能治的,杨济行却不能此刻服用丹药,他根本无暇吸收。他这一动,戒指抖得更厉害了。 杨济行灵机一动,忙取出爆能符贴在胸口,瞬间觉得自己有了灵通期六层的修为。法力大增之后,他与戒指的对峙再次趋于平衡。 便这样,半个时辰过去,杨济行的身子都颤抖了,那戒指终是渐渐安静下来。 “嘡……”就在戒指完全定在黑鼎中的一刻,一道刺眼的红光自鼎中迸出,直冲天际。 杨济行长吁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终是没辜负了祁陌生的期望。 他伸手取出意红戒,又是一团黑烟从鼎中漫出,蠕动成一只漆黑的戒指。 第十六章 刃犀诀下阕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回到山洞,祁陌生等人依然未走,他亮出意红戒,祁陌生深深地出了口气。 祁陌生向意红戒中注入一股法力,戒指表面再明亮通透几分,杨济行四人受到战意感染,全部心神大震。便像杨济行,感觉自己甚至能发挥出灵通期七八层的修为,比贴上爆能符时更有爆发力。看来这意红戒果然名不虚传。 唯一的缺点是戒指只能辅助他人,使用者的战意得不到增幅,此乃一件辅助xìng极强的法器。 反过来说,杨济行手中的黑sè戒指则能削人战意,使人发挥不出本有的修为。杨济行为它取名“意灰戒”,是说它可令人心灰意冷。 祁陌生拿着意红戒高兴地去了,杨济行看他神驰的模样,忽然想起薛夕景。正在灵厩峰上,他岂能不去看看心爱之人? 他兴冲冲地赶到灵厩峰大殿,见一女弟子,那女弟子眉目含笑地与他招呼道:“杨师弟可是来看薛师姐了?” “正是。”杨济行道,“她此刻身在何处?” 那女弟子叹息一声,道:“薛师姐正在闭关修炼,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才能出来。” “闭关了?”杨济行眉头一皱,心想怎不等我回来招呼一声再闭关? 那女弟子哀叹一声,似有什么话想说,杨济行看向她时,她又收起了情绪。 “怎么唉声叹气的?”杨济行随口问了一句。 那女弟子直说没什么,摇摇头,径自走了,留着杨济行dú lì原地摸不着头脑。 夜晚,王任南等人都睡下了,杨济行却还醒着,他心里装着事,故意没有睡。今rì一炼法器,他便想起了那副《刃犀诀下阕》,往常得到如此宝物,他必会乐不可支,却如今“刃犀诀”是宗门不让他传的秘法。 他不会在意宗门规定,师父却十分在意,将宗门秘法不传二人的规定看得十分重要。杨济行想到师父对他五人的好,真不想背着师父修炼“刃犀诀”。可“刃犀诀”对他来讲确是诱惑太大。他也想,师父死守祖规,是对还是不对。 杨济行思来想去,还是敲开了池非凡的房门。 “怎么这晚来找我?有事?”池非凡问道。 杨济行想说“刃犀诀”之事,却干笑几声,道了句“睡不着”。 池非凡甚是不屑地说道:“你也能赶上睡不着的时候?平时比谁都懒惰。” 杨济行一屁股坐到池非凡身边,随口说道:“近rì为炼器的细节几乎想破了脑袋,想与师父请教请教。” 池非凡微微一笑,道:“如要钻研,必遇难题,你这般神智癫癫,乃是一件好事,有什么疑问,说说看吧。” 杨济行道:“最愁的就是我那紫火。煤石烧出的火焰还好,我可以通过削赠石块调节火焰大小。可紫火开了瓶就是那般强,我如何能按意愿调节它呢?” 池非凡道:“无需调节,若嫌火焰大,你可使所炼器材悬在鼎中,叫其少受些热。若嫌火焰小,你便用东西盖上炉鼎,让炉鼎多积一些热。” “师父果然是造诣极深呐,一语就将我点醒了。”杨济行称赞一句,又是问道:“师父可有什么厉害火焰?借我用用,叫我长长见识。” “我没有。”池非凡道。 杨济行拍着脑瓜道:“我都忘了师父炼器不用火焰。可你若遇上十分顽固的材料,还能用‘刃犀诀’炼制吗?” “怎么不能?”池非凡道,“‘刃犀诀’可将万物熔炼,塑xìng。” “可炼化万物?”杨济行惊道。 “可炼化万物。” 杨济行忽然想到体内的邪魂,如能用“刃犀诀”将之炼化,便可抹去一大心事了。他遂改变了将《刃犀诀下阕》交于池非凡的决定,再聊几句之后,他便起身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里,杨济行倒头便睡,睡得还美滋滋的。池非凡方要睡下,却又听有人敲门。 “进来吧。” 云门吱呀而开,走进房间的却是谭明澈,谭明澈双眉紧锁,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走到池非凡跟前,缓缓说道:“师父,我想问问那紫绫真气为何会救我?” 翌rì,杨济行下云洞,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开始静心地钻研那副《刃犀诀下阕》。 把玉简读过两遍之后,杨济行发现这下阕上写的乃是将材料塑形,为之冠上神通的法术,便猜想上阕上记载的熔炼材料的手段。如今邪魂在他体内早被镇压的老老实实,再不需要第一步炼化,因此他拿到“刃犀诀”的下阕可谓是正当好。 却有一个麻烦是,不以上阕为基础,修炼下阕的难度便要增加了。杨济行虽聪明,却也不能凭空悟出上阕的内容,只有对着下阕一点一点地推敲,硬生生地修炼差着一半的法术。 如此修炼法术却是太慢了,杨济行炼了一个月,也没有什么起sè。于是,他开始购买关于炼器的玉简,并旁敲侧击地请教池非凡,他研究阵法心得的时候,也不过如此用心。 他这一钻研,半年时间便过去了。半年中,他几乎是修炼琢磨炼器,睡觉琢磨炼器,便是与人闲聊的时候,也琢磨着炼器。终在绞尽脑汁之下,他将“刃犀诀”下阕炼成了六七成,他感觉,这已够他用的了。举一反三,他对炼制邪魂,也有了一套自己的见解。 这rì,杨济行独自坐在玄灵园的山洞中,运起法力,在身体外围罩上一团白光,白光闪亮耀眼,与当初池非凡炼制行天雷椽时所用如出一辙。 杨济行将神识集中体内的邪魂上,用白光将其一点点地分解。这过程看似简单,却十分消耗法力,只半个时辰过去,他便汗流浃背了。 再累也难抑他心中兴奋,苦苦钻研半年,等得不就是这一刻吗? 感受着逐渐分解的邪魂,杨济行不禁想起刘续明,他不晓得当初刘续明打算如何炼制邪魂,却知自己炼化邪魂的方法绝对不比刘续明差,他用得可以“刃犀诀”啊。 第十七章 出关 - 仙命遥 - 时目 () 再一顿饭的功夫过去,邪魂全部分解,在杨济行丹田内散成大片黑点。杨济行长吁一口气,却不作休息,他又将那片黑点融进经脉,通过经脉疏导,使之混入真元。 这一过程看似与吸收灵气无异,却无法通过“五指雷通”完成,因为这不是修炼,黑点进入真元后不会被吸收,杨济行是叫它们停滞在真元之中,染上他的气息。他早就将邪魂封在体内,为何不能用?便是因为邪魂与他的身体格格不入。他正是要通过炼化,使邪魂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良久之后,杨济行睁开双眼,露出欣然的微笑。他缓缓抬起右手,翻掌一立,打出一团稀风鼬轮廓的黑雾,黑雾只呈稀风鼬的上半身,五官模糊,神sè狰狞,与杨济行初次见到的邪魂一个模样。 杨济行控着黑雾扑上墙壁,墙壁上黑烟一滚,竟是出现一个深深的凹洞。 “果然能将事物蚀成黑烟!”杨济行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说道:“好厉害的邪魂!” 成功地炼化了邪魂,杨济行迫不及待地想与众人展示,一想却又打消了这念头,他终要为自己隐藏一个杀手锏。 防御有重八段,攻击有邪魂、八月刃,还有洞灵镜、意灰戒等介于攻防之外的厉害法器,杨济行对自己的配备可谓十分满意了。需知修仙者之间的战斗,拼修为是一方面,往往厉害的法器法术亦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此后的rì子里,杨济行除去修炼,除去炼制逆元丹,便没了重要的事情可做。他想到娘亲就要担心,还将此事与池非凡讲了。池非凡听后立即叫石梦生派弟子四处找寻董凤约的下落,却一直杳无音讯。对此,杨济行只能安慰自己,起码没有查到不好的消息。 嫌修炼无聊了,他便喜欢在众弟子之中浪荡,接受众弟子的追捧,他也仗义,有人求他事情,他都会尽力帮助。时间久了,他却在宗门内混了一副好人缘。 韩喧也喜欢厮混,却是有目的混,他结交的多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弟子,他更不断找机会到刃犀宗之外溜达,交一些修仙家族,一些其它门派的重要人物。 其余三人相对努力,王任南就没rì没夜地炼,仿佛有一股子劲儿总也用不完似的。祁陌生在修炼之余偶尔望神,杨济行等人知道他武小清真的有了感情,杨济行时常拿一见钟情之说调侃他,他却逼着杨济行教他炼器的技巧。 谭明澈一直是真挚的,他对杨济行四人非常好,好像十分珍惜与四人之间的情谊。 时光冉冉,如此一过便是四年。最近王任南与祁陌生常常在床上一坐就数rì,不吃也不睡,他们已经到了灵通期的巅峰,只等灵机一动,步入筑基期了。当然,这灵机一动,他们可能等一rì,等一年或数十年。 杨济行、韩喧与谭明澈则全到了灵通期八层。不得不说在云洞中修炼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韩喧jīng神爽朗地走进房间,眼向杨济行,笑眯眯地说道:“薛夕景出关了,你可知道?” “是么?”杨济行心中一动。 “已有许多峰主去拜会过了。” “那么我也去拜会拜会。”杨济行乐呵呵地走出云洞,向着灵厩峰去了。 韩喧很是满意地同祁陌生说道:“你该学学他,莫对男女之事扭扭捏捏的。” “嗯。” 杨济行赶到灵厩峰大殿,经人告诉,薛夕景正在牡丹园休息。他心cháo澎湃地飞进牡丹园,果然见薛夕景悠哉地躺在一片巨大的牡丹花瓣上。 牡丹园中的有各样颜sè牡丹,众牡丹在灵厩峰弟子的照料下,一年四季花开。大的小的,始终美丽着。薛夕景喜欢牡丹花,却不知自己置身牡丹群中别有一番明艳。她今rì穿着一件红粉sè夹袄,下衬淡粉sè长裙,与花静在一起,美得就像一花中仙子。 杨济行看到薛夕景,呆呆地坐在雷椽上,也不知道下来了。 薛夕景看着杨济行,心中亦是翻腾不已,杨济行又何尝不是面如冠玉,玉树临风? 她见杨济行一直不动也不语,努着小嘴说道:“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你真是好美!”杨济行由心称赞一句,收起雷椽,走到薛夕景身旁。 薛夕景轻哼一声,两鬓已变得绯红:“你便是这般油嘴滑舌。” 杨济行嗅着薛夕景的香体,已没有不敢讲的话:“你可喜欢油嘴滑舌?” “我……”薛夕景嗔怒道,“我不喜欢。” “分明就是喜欢。” “我才不与你说。”薛夕景哪里还有原来的蛮横?早就成了一名不知所措的小女。 “好吧,我只当你喜欢。”杨济行狡黠笑道,“我却要问你,为何不与我交代一声就要闭关修炼?” 薛夕景转过头去,也不看杨济行:“我就要不告诉你。” 杨济行扑哧一笑,道:“不过你闭关四年多,修为jīng进到何等程度了?” “筑基五层。”薛夕景道。 “这样厉害?”杨济行瞠目结舌地说道。 薛夕景得意一笑,说道:“你也不简单,都到了灵通期八层。如此练下去,是能赶上我当年的速度的。” “终归还是比不上你,再不出几年,都能超过你那师父了。”杨济行道。 薛夕景幽幽地说道:“师父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来看过我,俨然成了另一个人,在拜师大会上,他被与池掌门的差距怔得很深,已然没有争强好胜之心了。” “这于他来讲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杨济行微微一笑,竟伸出手掌,轻轻地捏住了薛夕景香肩。 薛夕景一耸肩膀,直起身子:“你要知道……” “我需知道什么?”杨济行不待薛夕景向下说,张开双臂,将其搂在了怀中。 薛夕景有话也讲不出口了,她的心如小鹿一样跳,酥胸如波浪一样起伏,感觉自己要融化似的。 杨济行屏住呼吸,头晕脑胀地贴向薛夕景,将自己的唇与爱人的唇触到一起。 第十八章 赌斗 - 仙命遥 - 时目 () 二人将感受交织一起,越吻越热烈,抱得越来越禁。杨济行将手按在薛夕景的酥胸上,不待薛夕景反抗,便疯也似的蹂躏。缠绵一阵之后,他的手又伸向薛夕景的长裙。 却在此时,一声轻咳将二人从梦境惊醒。 二人扭头看去,严久正满目怒火地腾在半空。他们方才太过忘情,竟未注意到人来,薛夕景不禁羞得低下头去。 “你们好啊!”严久咬着牙关喝道。 “严师兄有事吗?”杨济行不紧不慢地说道。 严久恨不得将杨济行撕碎,却怎奈杨济行是池非凡的弟子。他不理杨济行,直冲薛夕景斥道:“薛夕景,你竟背着我与这小子相好!” 一向敢作敢为地薛夕景受了严久的斥责却不出一言,杨济行很是不悦地说道:“严师兄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敢问你二人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你也配问?狗仗人势的小白脸!”严久暴怒,又向薛夕景斥道:“薛夕景,我不会与你善罢甘休!”他说完,再懒得看二人模样,乘着飞行法器向天边飞去了。 “你与他到底有何干系?”杨济行皱眉问向薛夕景。 薛夕景轻声道:“那时师父叫我分化他与谷存天的关系,我便与他走得很近。他只当我对他有意,对我十分的好,我不得不知他的情。谷存天被擒之后,他仍是对我死缠烂打,我却不忍过河拆桥,伤他的心。我不知如何面对你们二人,便选择了闭关。可是闭关出来,仍是这样难。” 杨济行想起刚刚薛夕景是有顾虑要说的,自己却没叫她开口,她放不下的自当是严久之事。他难因此事责备薛夕景,全是薛夕景在感情上过于善良了,才做了邢道青的棋子,才不忍摆脱严久。 杨济行深吸一口气,如今正是他要保护爱人的时刻,他怎能退缩?他起身唤出行天雷椽,十分坚毅地说道:“我来解决严久,不会再叫他干扰你!” 说罢,他便向严久飞走的方向追去。薛夕景不放心杨济行,急忙跟在了后面。 严久离开灵厩峰后飞得并不快。杨济行凭借行天雷椽,很快就望到了严久。 “严久!”一声暴喝叫严久戛然而止,杨济行飞至严久身前,严久转身,向他投出惊讶的目光。薛夕景则停在了远处,满心纠结地望着二人。 “可敢与我厮杀一场,输的远离薛夕景。”杨济行挑起嘴角说道。 薛夕景闻言柳眉一蹙,暗暗咬紧了薄唇。 严久冷笑两声,道:“好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小子!你真敢与我赌?”他已至筑基期三层,若说比试,怎会怕了杨济行一个灵通期? “是我提出的,你像个孙子一样装模什么?”杨济行不屑道。 “你……好,我便与你赌!”严久道,“你来定时间与地点!” “就明rì,在你药峰上,只你我二人,不要观战。”杨济行沉声说道。 “很好!明rì我等着你来!”严久瞪一眼薛夕景,转身离开了。 薛夕景飞至杨济行身前,绷着俏脸说道:“你敢于他挑战,可有把握?” “有啊。”杨济行笑嘻嘻说道,“你便安心地在灵厩峰上等我吧。” 薛夕景点点头,杨济行为她而战,叫她觉得十分惬意。 杨济行回到云洞,将此事告于韩喧四人,四人皆是惊诧无比。 王任南急急地说道:“你虽然到了灵通期八层,可灵通期与筑基期的差距太大了呀!” 韩喧道:“不如我们今夜便走一遭药峰,将严久打个半死再说。” 杨济行摆摆手,道:“快有五年没有痛快地与人厮杀了,如今正好拿严久试试身手。” “若是我,也不惧怕筑基期。”祁陌生对杨济行此举倒是极为满意,“可要我将金球借你?” “也不用。” 二人赌斗之事在宗门内不胫传开,只半rì,便成了众弟子热议的话题。杨济行在诸多弟子中人缘不错,是以出了此事,大家多怪严久以大欺小。 宗门长老对此对决也十分有兴趣,因为杨济行二人不仅赌的大,修为也足够引起他们重视。池非凡也知道了此事,却并不讲些什么,好似对杨济行很是放心。 次rì,杨济行jīng神抖擞地赶到药峰。严久早就选好了地方等侯,他在后山挑了一处十分宽阔的空地,严令峰上弟子不可到此围观。 严久面对杨济行,仍是难抑愤怒,杨济行既是主动向他约战,他打算在赢得薛夕景的同时,再狠狠教训杨济行一番。 “虽说你是掌门的……”严久最不放心的乃是池非凡,正要将些话说在前头,杨济行却摆手道:“你我还有这多话讲吗?你不出手我便抢先了。” “好,来吧!”严久大喝一声,凌人之势再涨几分。杨济行却不心虚,翻转手腕,打出两道雷芒。 严久轻蔑一笑,甩出两条水鞭,抽开雷芒,直取杨济行。同样是随手一挥的法术,他水鞭的威力明显远胜雷芒。 杨济行与严久拼地自然不是修为,他手掌抹过仙囊,掷出三尺冰剑,将两条水鞭弹开。随后又将金刀握在手中。 杨济行用冰剑与金刀展开攻击,冰剑飞三尺分一次,金刀一招出双影。刹那间,刀光剑影散漫天空,严久单以两条水鞭再难招架,他心说杨济行果然有些道行。 噗噗两声,水鞭破碎,十余条刀影,数十柄冰剑齐齐砸向严久。严久向上推出双掌,在周遭唤起一个水膜。 水膜不厚,但十分柔韧,冰剑与刀影再多,却无法将之穿透。 “多又如何?”严久狰狞一笑,双手结出几个印记,空中水涡一旋,出现一条三十丈长的巨龙。 严久意念一动,巨龙舞动臂爪,气势汹汹地咬向杨济行,所过之处水雾狂卷。 杨济行将刀影与冰剑转向水龙,却被其周遭的水雾悉数弹开。眼见刀剑不够锋利,杨济行手腕一番,祭出了八月刃。 八月刃一分为八,呼啸着斩向水龙。 第十九章 初露邪魂 - 仙命遥 - 时目 () 月刃虽然不露寒光,却比冰剑金刀锋利,与水龙相撞,立时将斩出朵朵水花。 严久一惊,忙控着水龙与月刃展开疯狂地对抗。杨济行修为大增,对月刃的控制也更加娴熟,八把月刃在他的舞弄下,犹如长了眼睛一般,不断从各个角度冲杀水龙。但这也到了他分神的最大限度,他再无暇控制冰剑与金刀了,遂找准空当,收起了两件法器。 水龙与月刃纠缠一盏茶的功夫,终究还是法器的强横战胜了法术的威猛。水龙在月刃地不断砍削下,渐渐破碎,散作漫天水珠,像极了一场瓢泼大雨。 杨济行再翻转手臂,控着月刃斩向严久周遭的水膜。那水膜还不及水龙能抗,只与月刃一触,便涣散成水雾。 严久仓皇闪避,仍是慢了半拍,肩膀、大腿、小腹多处都被月刃划伤。他展开身形腾挪,再不敢小瞧杨济行半分。杨济行的法器太厉害了。 在杨济行的控制下,月刃从四面八方对严久展开封堵,凶狠凌厉,杀气逼人。 严久终不亏是筑基期,闪避速度如风如电。他在水膜破碎的瞬间确实匆忙,没过多久,却又找到了章法,他在月刃的逼攻下渐渐腾出空当,召出一根黄金禅杖。 严久将禅杖猛地拄到地面上,他四周的空间随之生出剧烈晃动。经这一晃,八把月刃的速度立时慢了半拍,严久再拄,它们几乎停在空中不动了。 杨济行见识不妙,便要再出手段,却是慢了。八把月刃蓦地黑光一闪,合到一处摔落地上。杨济行失去对月刃的控制,微露惊讶,却在这一惊之下,严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他身前,抡起禅杖拍在他肩膀上。 杨济行虽用法力护住了身体,仍是心脉一张,喷出一口鲜血。严久得势不饶人,继续一杖轰到杨济行胸口。杨济行吃力,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出十余丈。 杨济行身置半空,忍痛用出重八盾,暗自松下一口气。他落地时,严久再打,禅杖触到灰框却被弹起三尺多高。 “真是难缠!”严久暗骂一声,杨济行咧开沾满鲜血的嘴唇嘿嘿一笑,道:“严师兄,且容我休息片刻。” “混账!”严久斥骂一声,伸手抹过仙囊,竟是召出一个硕大的水泡,“我便叫你休息!”他向水泡内注入一股法力,推向杨济行。 杨济行信任重八盾的防御,只等灰框将水泡弹开,哪知水泡到了他跟前,却蓦地放大数倍,将他连人带盾,罩在当中。 杨济行一惊,发现吸气变难了好多,严久竟是打算断了他的呼吸。他万没料到,水泡竟是用如此方式制敌。 “如何?你还嚣张吗?”严久恨恨地说道。 杨济行减慢重八盾的旋转,使两个灰框之间露出缝隙,再透过那缝隙,向水泡打出两道雷芒。 哪知雷芒与水泡相撞,非但未将水泡割开,反而被弹了回来。杨济行急忙意念一动,使重八盾将自己护住。雷芒在水泡与灰框之间弹开,撞出片片的火花,看得杨济行心中烦乱。 良久之后,雷芒渐渐消去,水泡内已经没有可用的空气了。看着杨济行面sè沉重模样,严久觉得甚是解恨:“冲出来呀,否则便要生生的晕死过去。” yù破水泡,雷芒不行,金刀、冰剑之类也该不行,八月刃又不在身上,杨济行微微一笑,心说不能再有所保留了。 他再次放慢重八盾的速度,摊开右掌一推,打出一团嘶鸣阵阵的黑雾。 严久见那黑雾出现,忽然感到毛骨悚然,不禁暗叫一声“不妙”。 压制四年,隐藏五年,杨济行头次真正的用出邪魂。 邪魂沾上水泡,连停顿都没有便将其蚀出一个大洞。杨济行心中大喜,无怪乎刘续明曾说,炼化了邪魂之后,他连筑基期都不用怕了。 严久见水泡在邪魂的侵蚀下,顷刻化为滚滚黑烟,忙一柱手中禅杖,将周遭空间震了几晃。杨济行受到波及,直感觉心肺剧痛,正被他控着扑向严久的邪魂,速度也慢了半拍。 严久又抬起禅杖,杨济行飞快地取出意灰戒。 “轰!”禅杖落地,邪魂在空中一顿,险些涣散了。也在此时,杨济行向意灰戒中注入一股法力。戒指变得漆黑透亮,严久在其干扰下顿时心境大乱,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在这关键时刻,他竟没了战意。 他这一顿,邪魂便扑至他身前,沾到了他的胸口。 严久心神恍惚地握紧禅杖,惊见一股黑烟自他胸前腾起,蓦然觉得胸口大痛。他知自己命要休矣,吓得魂飞魄散。 杨济行却手腕一番,使邪魂散在空中。 严久低头看去,他胸口的皮肉早已不见,已是露出森森白骨,杨济行若控着邪魂向前挺进半分,他的心肺便要没了。 “如何?严师兄。”杨济行得意地盯着严久说道。 严久深吸一口气,眼角竟是闪出了泪痕:“是我败了。” 杨济行敛起笑容,敛起不爽,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亦是险胜,却还要请严师兄别再为难我与薛夕景了。” “好吧。”严久惨淡一笑,道:“我又怎会不知自己配不上她,我甘心被她利用,甘心无谓地守候,甘心得太多,便陷得深了。” 杨济行也知严久可怜,为了薛夕景背叛师父,落得在宗门内五人依靠,却仍是难得薛夕景芳心。他安慰道:“严师兄身为一峰之主,也不愁好的伴侣。” 严久点点头,杨济行又是说道:“还有一事我要烦劳严师兄?” “何事?” “我所用的邪魂与八月刃都是未向他人显露过的……”杨济行之所以提出不要他人观看,便是不想暴露八月刃,毕竟,他用八月刃阻挠过祁陌生等人。 严久闻言自是明白杨济行意思:“我不会与他人说起的。” 杨济行点点头,还是取出一颗灰白sè的丹药,“可否麻烦严师兄吃了这丹药?” “念忘丹?”严久见杨济行拿出的却是他研究炼出的念忘丹,心中又是泛起各种滋味。 可他理解杨济行的小心,终是接过念忘丹吞进腹中。 片刻之后,严久关于这场打斗的记忆全无,却发现自己心中没了戾气。他静静一想,便知道自己服了念忘丹,遂与杨济行微微一笑,道:“rì后我不会缠住夕景了。” 厮杀得胜,杨济行迫不及待地向灵厩峰飞去。半路上,他服下一颗乾阳丹,伤势大为好转。 自昨rì杨济行与严久立了赌约起,薛夕景便一直惶惶不安。一整夜,她都烦乱地躺在床上,无法入眠。 到了白天,她更是紧张,便在玉桌上魂不守舍地趴着。 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向此飞来,她噌的一下站直身子。 “娘子,来给我开门了。”杨济行轻佻地在门外唤道。 薛夕景三两步走上前,打开房门,见杨济行正一脸得意的笑容。 “你可是赢了?”薛夕景轻声问道。 “不赢我哪能来找你。”杨济行走进屋,带上房门,轻轻在薛夕景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薛夕景羞得两鬓绯红,见杨济行脸sè不好,于是问道:“打得惊险吗?你可是受了重伤?” 杨济行将薛夕景搂在怀中,胡乱编起了打斗情节,他一边说,竟用手不停地在薛夕景酥胸上揉捏。他说完时,薛夕景已是气喘吁吁了。 二人体内满是燥热,也不闲话了。杨济行将薛夕景抱到床上,压在身下,热烈地亲吻起来。 薛夕景在杨济行身下,再也不是强势的灵厩峰之主。 杨济行的手从薛夕景胸口向下移,伸进长裙,摸到那私密之处。薛夕景忍不住轻哼一声。 杨济行抚弄一阵,yù望难耐,用力地下推长裙,却被薛夕景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可以如此……”薛夕景急声说道。 “为何?”杨济行皱眉道。 “我……我未准备好,你还不能这样。”薛夕景道。 杨济行长吁一口气,盘膝坐到床边,道:“那你何时能准备好?” 薛夕景缓缓坐起身,道:“你为何这样着急?” “废话。” 薛夕景一努嘴,撒娇道:“就不依你,你若想要我,等到了筑基期之后吧。” 杨济行道:“那岂不是要三年四年!” “三四年你都不愿为我等。” “好了,随你吧。” 薛夕景甜美一笑,见杨济行满面不悦,小鸟依人地钻进他怀中,说道:“别要生气嘛,我又不是那轻薄的女子,你岂能兴致一来就要我与你做男女之事?” 杨济行轻斥一声,又在薛夕景身上大肆地抚弄一番。 回到云洞,杨济行半假半真地吹嘘一通,韩喧等人皆是乐得手舞足蹈。便是池非凡听了,也相当满意:“这才是我徒儿,灵通期就是要打筑基期,方不失了兴致。” “你说得简单。”韩喧眯着三角眼说道,“叫你出手便打元婴期你去吗?” “当然会去。”池非凡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以为为师就是结丹期实力吗?丹方宗掌门白法通已经进了元婴期,却每次切磋都会被我逼平。” “你有这厉害?”五人不可思议地说道。需知灵通期与筑基期之间若是难以逾越的鸿沟,那么结丹期与元婴期之间的差距,便要用天塹比喻了。 “修仙者的修为、法器固然重要,却要懂得灵活运用。我可是这灵真大陆上数一数二懂得厮杀的人。”池非凡得意地说道,“像白法通那般只顾炼炼丹药,算算人命,怎能将我斗败?” “师父,我还是觉得白掌门会的多,会的更有用啊。”杨济行干笑几声,却见池非凡微微眯起了眼睛,“不是说白掌门还jīng通阵法吗?” “那倒是。”池非凡点点头,反是问道,“我给你的那本阵法心得研究的怎么样了?” “懂得了许多,却未完全读透。”杨济行道,“说来这心得真是高深,我研究过它之后,一般的记载阵法的玉简,我看了便觉得简单。” 池非凡微微一笑,道:“那心得正是白法通写的。” “是么?”杨济行惊喜地呼道,他对白法通,可有一股莫名的崇敬。 池非凡点点头,他又是问道:“那白掌门的阵法可是当今修仙界最厉害的?” “该是吧。”池非凡幽幽地说道。 杨济行叹道:“真乃是天才啊,我如能拜他为师便好了。” “混帐!”池非凡叫道,“你可是皮肉痒痒吗?” 杨济行嘿嘿一笑,道:“口误,口误,师父也厉害,不单懂得厮杀,还会炼制法器。” 池非凡白了杨济行一眼,道:“与你这样人传道解惑便是十分困难。” 韩喧笑道:“那么放眼整个燕国,可有人能打得过师父?” 第二十章 前去都天城 - 仙命遥 - 时目 () “着实难找。”池非凡缓缓说道,“御音宗胡老涯乃是元婴中期,修为差距太大,我打不过他,剩下便只有白法通偶尔能赢我了。” “如此说师父在燕国岂不是要横着走?”杨济行道。 池非凡莞尔一笑,说道:“横着走能有何用?” 杨济行哼哼几声,道:“亏得你这强横的实力。” 杨济行喜欢风光,赢了严久之后,他在宗门内愈发地受人瞩目。虽然只有灵通期八层,众弟子却不再说他配不上薛夕景了,得了名声,又得美人,杨济行怎能不觉得rì子惬意。 此后的时间里,他修炼却是懈怠了几分,隔三差五便要跑到灵厩峰,将薛夕景轻薄一番。薛夕景在人前也不那样蛮横了,池非凡给的教训也好,杨济行给的滋润也好,都潜移默化地使她观念生了变化。 这rì,五人正在洞中修炼,池非凡悠哉地进入房间,与他们说道:“我明rì要去都天城,你们随我一起吧。” 五人大喜,拜师以来,池非凡从未带他们出去游历过。韩喧问道:“都天城我可熟悉,那是武家在燕国的分支。” 池非凡点点头,王任南问道:“师父要去都天城作甚?” 池非凡道:“原紫绫门长老凌克,在都天城中作乱,大伤人命,现被武家人擒住,等待发落。” “紫绫门?不是在十国仙魔战时覆灭了吗?”杨济行问道。 池非凡道:“当时凌克不满紫绫门大肆杀戮的行径,在大战中离开了紫绫门,并在神工山脉的牢狱中,救出许多正道修仙者。那些修仙者以燕国人士居多,是以燕国的修仙门宗十分承他的情,打算一起去都天城,为他说情。” “竟是这样,众门宗一起出面,武家人再哽咽也要将这口气咽下去了。”王任南道 池非凡摇摇头,说道:“武风已领着许多武家当家从连天城赶来,他们杀凌克的决心可是不小。” “如此可是热闹了。”杨济行笑盈盈地说道,“最好再来一场十国仙魔战。” “嘭!”下一刻,他重重摔倒墙壁上,池非凡拍着手走出房间。 谭明澈撇着嘴角说道:“你这乌鸦嘴真是欠打。” “欠打而已。”杨济行喃喃地说道。 “啊……”韩喧忽然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众门派都去,又能见到盈月姑娘了。” 杨济行饶有兴致地说道:“盈月是谁?” 韩喧一脸享受地说道:“我的梦中情人,幻彩宗第一美人……” “嗯。”杨济行点头说道,“幻彩宗一水的女弟子,据说有美人无数,能在幻彩宗称第一,必然错不了。” 韩喧得意地笑道:“算你有见解,盈月姑娘比你那薛夕景也是不遑多让。” “那又如何?”杨济行道,“薛夕景是我的,盈月是你的么?我若说的不错,追求盈月的人,当能组成一个门宗了吧。” “两个门宗也无妨,我才是她的真命伴侣。” “呸!就你这尖嘴猴腮的模样,还敢做这样的梦。” “混帐!再别以我相貌说事!” 次rì,清晨出发,与师徒六人同去的还有石梦生、项宽等四名长老以及四人旗下弟子。 项宽与杨济行五人飞在一起,聊得尽是些拜师大会的事情。他惭愧地同五人说道:“那时我还想收你们作弟子,看来是险些误了你们呐。” “怎么会?师父也没教我们许多东西。”杨济行嘚瑟一句,立时引来池非凡的白眼。 项宽哈哈笑道:“你真叫赖皮。”他又转向韩喧,“听说你在进入刃犀宗之前,曾在天都城做过事?” “正是。”韩喧道,“项长老也没少到过那里吧。” “最后一次去还是十国仙魔战之前呢。那时武家买卖做得大,待人也十分谦逊,据说打武名扬带领正道修仙者取得大战胜利之后,武家人办事渐渐变得乖张了。”项宽道。 杨济行满是赞同地点点头,说道:“通过那武家公子武小扬就能看出来,太不可一世了。” “武名扬死后,武家还有厉害人物吗?”谭明澈问道。 项宽道:“最强的自是如今的武家之主武风,他乃是结丹后期。” “结丹后期,说也不错了。”谭明澈看着池非凡背影说道。 项宽摆手道:“武风到结丹后期足足用了四百多年,如今他已是行将就木。掌门却一百五十年就有了如今的成就,前途可谓不可限量。” 杨济行心说非但如此,同是结丹后期,厮杀起来武风绝对不是师父敌手。 众人边赶路边休息,用了七rì时间才到天都城。接近天都城上空,杨济行眼睛都直了,身处高空,他竟眼望不到天都城的边际,寻常三座大山的占地都没有这般大。 城中尽是金楼玉阁,银廊翠桥,艳丽的仿佛是谁人在大地上画了一副彩画。一个天都城尚且如此,杨济行真不知连天城会是何等壮观。 “这里住得都是武家人吗?”杨济行与韩喧问道。 韩喧摇头道:“城是武家的,其中许多商铺却包给了零散的修仙者,更有不少凡人在此做生意。” “真是鱼龙混杂,越是如此便越是吸引人,怪不得武家富有。”杨济行道。 “说得不错。”池非凡道,“武家人不炼法器,每年交易的法器却比刃犀宗还多。” 都天城内,有一富丽堂皇的宫殿,名曰颐宫,武家负责打点燕国生意的主事,全部住在颐宫之中。 此次众多宗门集会,自是在颐宫之中。众人飞至颐宫上空,早就有人等候,眼见来人是池非凡,那些人更加不敢懈怠,十分客气地将众人让入一处大院之中,为众人分了房间。此时还有几家门宗未到,众人还需等上几rì。 杨济行五人仍是同住一间房,在房中休息没多久,韩喧便等不及了,起身说道:“你们呆着吧,我得出去逛逛,看盈月姑娘到了没有。” 杨济行也是闲不住,同谭明澈三人说道:“我们也出去转转吧,我看都天城里挺热闹的。” 见谭明澈三人不响应,杨济行皱眉道:“你们不是到了此处还要修炼吧。” 祁陌生干笑两声也不解释,已走至门口的韩喧扭头说道:“你到了哪里都是显摆惹事,他们没人愿意与你一同出去。” 杨济行结舌,奚落三人好一阵之后,自己出了颐宫。 他走在都天城宽阔的街道上,见城中不仅商品琳琅满目,便是过往的男男女女打扮的光鲜艳丽,他感觉这样地方很适合自己,因为热闹。 转过几条街,他忽然嗅到一阵肉香,转头看见一座两层高的酒楼。刃犀宗的伙食虽然不错,吃多了也难免觉得腻,他便决定在此开开胃。 杨济行想着自己要吃的菜,兴冲冲地迈进酒楼,却忽然感到头顶生出一阵劲风。 他闪身躲到一旁,一个酒坛轰然在门口摔成碎片。杨济行眉头一皱,便要叫嚷,却见地面上东边一片西边一片的躺着六七处碎片。一些桌子上还有未吃完的菜,却是没了人影。 “小二,再上酒。”二楼上,一灰衫男子瓮声瓮气地叫唤道。男子鹰目尖唇,脸庞瘦削,相貌一般,气势却颇为逼人。 一小二面露难堪地走到青衫男子跟前,说道:“这位大仙,你在此胡摔烂打,我店的客人都叫你吓跑了。” 青衫男子翻着眼珠说道:“怕什么?有多少损失我陪你便是。” 说着,他取出十余块蓝灵石拍到桌上。 杨济行眼盯着灰衫男子打量一阵,见他竟有灵通期九层的修为。灵通九层比起一般修仙者已算不简单了,吓走一些人却也说得过去。 小二却是凡人一个,见灰衫男子将要发作,忙不迭地退下拿酒去了。 灰衫男子目光在酒楼中一扫,看到了门口的杨济行,冷哼一声,又将头转向别处。 杨济行瞧灰衫男子醉醺醺的模样竟然藐视自己,不禁觉得好笑,他不惧灰衫男子,于是脚尖一点地,跳上了二楼。 杨济行拉了张椅子坐到灰衫男子对面,饶有兴致地问道:“师兄真是好酒量,喝了这多还能藐视我。” 灰衫男子看到杨济行嬉皮笑脸的样子十分不悦,问道:“你是哪门哪派?我看你好没有教养。” “没有教养便不要说了,你在人家酒楼哐哐乱摔,比我强不了的。”杨济行道,“我乃刃犀宗弟子,师父正是池非凡。” “哦?”听杨济行报出来历,青衫男子才正眼相待,“竟是刃犀宗的师弟,我是灵真宗掌门柴智大弟子,姓苗名见超。” 杨济行心说竟是灵真宗掌门的弟子,难怪如此跋扈。灵真宗内存有上百部上古法术,以法术之奇闻名修仙界,与刃犀宗并为燕国六大宗门。 小二拿来一坛酒,杨济行毫不客气地要了一个金碗,为自己与苗见超满上。 “苗师兄,敢问你是遇上了何事?竟如此消沉。”杨济行端起酒碗与苗见超碰了一个。 苗见超无奈地摇摇头,一口闷酒喝下。 “还不是为了盈月。” 第二十一章 黄衫女子 - 仙命遥 - 时目 () “原来苗师兄是为情所困。”杨济行窃笑道。 苗见超道:“我从幻彩宗一路追她,对我都是爱答不理,到此之后,她却和佟百双那小白脸好上了。两人到鱼龙街幽会,竟是不搭理我了。” 杨济行心说盈月无愧是一璀璨明星,便是佟百双也喜欢,如此一来,韩喧可是没戏了:“丹方宗的代掌门呐,看来苗师兄只有死心了。” “混帐,你怎么在此说这丧气话?”苗见超皱眉道。 “与佟百双的差距,你自己又不是不晓得。”杨济行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二人一个晕晕乎乎,一个嘻哈泼皮,也聊不出什么正经的话。 苗见超长叹一声,再一口闷酒喝下,无奈地道:“芳草?据说刃犀宗薛夕景亦是倾国倾城,不然杨师弟为我引荐一下。” “放屁!薛夕景是我心爱之人。”杨济行道。 苗见超愤愤地说道:“你神气什么?不是盈月便是薛夕景,看我不到手一个。” 杨济行不屑道:“若你今rì不喝醉,我必然要揍你的。” “就你这类小白脸?”苗见超道,“哪rì到了薛夕景面前,我一个揍你八个。” 他说着,酒劲一上头,竟抬起腿,对着杨济行的影子狠狠跺了一脚。杨济行脑袋翁的一声响,几乎炸开,才知道苗见超可以通过影子重创他人。 苗见超又是一脚落下,杨济行急忙撤身一跃。苗见超攻击落空,晃悠着站起身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杨济行见状飞起一脚找他胸口。 苗见超迷糊之下腿脚不利,结结实实挨了杨济行一下,狂喷一口酒水,摔到楼下。 杨济行跳到苗见超身旁,苗见超竟醉得站都站不起了。杨济行笑道:“跟小爷动手?我不是吓唬你,灵通期之内没有能威胁到我的。” 说罢,杨济行离开酒楼,也不管苗见超难堪与否。苗见超在迷糊之间,直将他恨到了极点。 初到此处,便施展了一下手脚,叫杨济行觉得十分不错。他洋洋得意地溜达,打算再找一处好玩的地方。忽然想到自己一直仰慕白法通,便想找寻佟百双,为自己引荐一下。于是,他一路打听着,向鱼龙街走去。 鱼龙街是都天城最繁华的地段,各种商品应有尽有,来往游客更是络绎不绝。杨济行走在街道当中,除了观看物件,还要注意不要与谁撞个满怀。 他走至一售卖灵兽的阁楼下面,见阁楼门外放着三只兽笼,里面关得,是店内向顾客推许灵兽。一只器宇轩昂的大鹰,一只目光森然的花蛇,一只洁白如雪的小兔。 阁楼活计正向过往游客介绍那只白兔:“此兔名曰绒耳兔,不但漂亮,而且颇具灵xìng。能变化大小,隐匿气息,侦查跟踪十分厉害。” 杨济行看那小兔一身白毛,眼似琉璃,颇为温柔喜人,打算买了送给薛夕景。 “这小兔要多少灵石?”未等杨济行开口,先有一女子与那伙计问起了价格。 杨济行眼从那女子身上瞄过,不由得心神一动。但见其眉不描而细如烟柳,挂满清秀,脸不抹却白似凝脂,吹弹可破。鼻尖细挺玲珑美巧,口如樱桃莹润鲜艳。一双凤眼比水清澈,一眨便可使人神魂颠倒。 女子上穿淡黄短衫,外披如烟薄纱,下穿嫩黄百褶裙,裙摆一飘,衬得她放佛是下凡的仙女。她乃是一名修仙者,修为到了灵通期七层。 那伙计定了定神,笑道:“两百蓝灵石。” 黄衫女子朱唇轻抿,皱着眉头思量道:“两百蓝灵石贵了一些,可我喜欢它……” “小哥,你们店里可还有绒耳兔?”杨济行见黄衫女子要买绒耳兔,急忙插口道。 “没有了,仅此一只。”那伙计道。 杨济行点点头,硬着头皮说道:“好吧,两百蓝灵石,我买了。” 黄衫女子闻言,屈着小嘴同杨济行说道:“可是我先看上这小兔的。” 杨济行拍拍脑袋,无赖道:“这样说可不对,我看上的比你早,只是你先问了价格。” “你怎能这样说?”黄衫女子道。 这时,一尖锐的声音自黄衫女子身旁响起:“活计,给你三百灵石,这绒耳兔我要了。” 杨济行扭头看去,但见一名衣着光鲜的青年,青年浓眉大眼,头大脖儿细,生的有几分滑稽。他不过灵通期五层的修为,却有结丹期修仙者的不可一世。 “是你!”华服青年也看到杨济行,他惊呼一声,登时露出不悦。 二人却是认识,这青年正是武家的公子武小扬。杨济行冲武小扬微微一笑,心说在此处赶上这家伙,想买绒耳兔便困难了。武小扬来的可不只自己,还有他那位筑基期的王姓师父,五名灵通后期的跟班。 “真叫晦气。”武小扬撇嘴说道,“竟然和你这贼厮走到了一起。” 杨济行轻哼一声,道:“我都懒得搭理你。” “你……”武小扬大眼一瞪,王姓老者在旁提醒道:“公子,买兔。” “没错。”武小扬又转向那伙计,“这兔子我要了。” “你们怎么全都抢人看上的东西?”黄衫女子有些急了。 武小扬嘻嘻一笑,道:“姑娘莫急,我买这兔子,正是要送与你的。”说完,双眼已然sè眯眯的了。 杨济行恨得牙根痒痒,想出言讽刺,黄衫女子却说道:“我无需你送。” “呃……”武小扬浓眉一皱,道,“姑娘,我可是当今正道盟主武风的独孙,你还想驳我面子不成?” 黄衫女子俏脸一沉,委屈道:“我不想要这小兔了。” “不想要,我们再去别处转转,姑娘看上什么,我都买与你。”武小扬说着,竟伸手拉住了黄衫女子的右腕。 黄衫女子嗔怒,伸出左手在武小扬额头上一指。 武小扬立时瞳孔睁大,嘴巴张圆,露出狰狞之sè。他身子也不动了,黄衫女子忙将右手抽开。 杨济行见状目光一立,王姓老者看出不对,上前两步在武小扬身上一拍。 “竟然使用幻术!” 武小扬吃痛,方才缓过心神,呼呼地喘息起来。刚那一瞬间,他感觉四周景象全部变了,他见自己置身炼狱之中,被无数小鬼疯狂地啃食,jīng神几乎崩溃掉。 “给我捉了她。”武小扬紧盯着黄衫女子说道。 黄衫女子倒退几步,武小扬的五个跟班相视一眼,齐齐动手,向黄衫女子打出五种法术。 五种法术正应五行,金球、木球、水球、火球、土球,气势之凶,引得周遭风声大作。 黄衫女子向后掠起,趁着滞空之际,取出一双金丝手套戴在手上。五种法术到至身前,她飞快地舞动双臂,触到火球,火球破火星,触到土球,土球碎成土渣。 眼见黄衫女子将五种法术一一化解,杨济行不禁感叹那双金丝手套厉害,五名灵通后期齐齐出手,便是重八盾也好颤上几颤。 五名男子攻击被化解,却趁此机会,将黄衫女子团团围住。周遭游客看到这架势,全是四处一散,为六人拉开空地。 “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吧!”黄衫女子冲着武小扬斥道。 武小扬直接一跺脚,向五名男子喊道:“动手,先拿下他再说!” 五名男子得令,转圈展开攻击,将五种光球从四面八方砸向黄衫女子。 黄衫女子在圈中闪展腾挪,凭借一双金丝手套,无一道法术能砸中她身体。 僵持一阵之后,她抽空当取出一张符箓,贴在胸口,速度立时快了三倍。她的符箓名曰“急速符”,提速的效果,远大于杨济行的爆能符。 速度大增之后,黄衫女子蓦然冲向那名使用火法术的男子,伸出手掌,yù取其胸口。 那男子却不惊慌,黄衫女子近及他身前一丈之时,竟被二十多道法术呼啦缠住。 黄衫女子yù要强攻那名男子,自己必受重创,她只好退求保身,先将二十多道法术化解。五名男子继续发动攻击,黄衫女子竟渐渐被逼回了战圈中心。 杨济行静盯着六人的战斗,发现五名男子出招、走位都十分有规律。比如那名用火的男子,他每次出招都发出两个火球,一个砸向黄衫女子,一个掩护用土男子的攻击。而他的攻击,又得到了木男子的掩护。 如此五行相生,黄衫女子攻击其中一人,必会引来五人更凶的攻击,若不主动进攻,等到力竭之时,仍要落败。 五名男子,却是组成了一个阵行。 黄衫女子额头上开始有汗水渗出,她看不出五名男子阵行的奥妙,却十分清楚自己危机的处境。 武小扬脸上笑意越来越浓,他特意带出的五名男子,岂会没有名堂? 周遭游客对着六人的战斗点评不断,好不欢快。 杨济行却看不下去了,一来他厌恶武小扬,二来他内心深处却有一股帮助黄衫女子的yù望。眼见黄衫女子无法用速度将五名男子的阵行冲破,他知道,yù要破阵,只有叫五人自乱阵脚,于是,自仙囊内拿出了光球符箓。 第二十二章 一曲悠扬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向光球符中注入一股法力,抛向战团。近及六人身前时,符箓忽然炽光一闪,发出耀眼的白光。 黄衫女子双目被白光遮住,仍是听着声音将五名男子的法术接下,白光对她有影响,但却不大。五名男子则不然,他们视线被封,立时乱了脚步,摆开的阵行也乱了。如此便叫黄衫女子抓住了机会。 一声惨叫自白光中响起,叫声落下时,白光亦是散去。周遭游客定睛去看场中形势,但见一名男子的前胸被豁开两道深深的口子,白骨已露,血流不止。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已失去再战之能。 其余四名男子个个惊魂不定,却仍是围着黄衫女子。杨济行心说帮人便帮到底,他一个箭步冲至两名男子身后,趁他们不备,发出两股雷劲。 那两名男子吃痛摔出三丈远,黄衫女子趁机舞动手臂,将余下两名男子放倒。 原本兴致勃勃的武小扬脸sè早就变得铁青,将杨济行抽筋拔骨的心事都有。可他自知不是杨济行敌手,遂对王姓老者喊道:“给我捉了他们两个!” 王姓老者问难道:“公子,池非凡可就在都天城中。” “怕什么?我爷爷也在城中,出了事我会请他出面!”武小扬叫道。 王姓老者哀叹一声,向前两步,对上杨济行二人。黄衫女子深吸口气,打算迎敌,杨济行却拦住她道:“我一人来吧。” “你不是他对手。”黄衫女子蹙眉说道。 杨济行扶到黄衫女子耳边,轻声说道:“你见我支撑不住时,就赶快跑,去找我师父池非凡报信。” 黄衫女子自讨与杨济行连手也未必斗得过王姓老者,感觉杨济行安排才最可行,遂后退几步,插进人群当中。 王姓老者瞥了一眼黄衫女子,对杨济行说道:“竟要与我一对一,英雄没那么好做!”说罢,他抬起手掌,向杨济行打出一个水弹。 杨济行祭出重八盾,在头顶一转,立时有八个灰框将他护住。 “轰!”水弹撞上重八盾,蓦然炸开,爆发出汹涌的波动。 杨济行眼睁着灰框生出剧烈晃动,心说水弹的厉害之处竟是在于爆炸。 王姓老者再发一颗水弹,盾牌受到冲撞,生是一顿,变回了原样。 盾牌掉落地上,杨济行却无暇收回。他取出金刀,挥手向王姓老者斩出一条刀影。 王姓老者嘴角挂笑,对杨济行的刀影毫不为意,他手掌一抬,以水弹轻而易举地将刀影击碎。 他yù再击杨济行一轮,却听身后风声大作,不由得脸sè一变。杨济行的金刀,乃是一招双影。而以王姓老者的修为,便是三影四影都不足为惧,他变得惊慌,却是因为另一条刀影砍得是武小扬。 武小扬只顾二人的打斗,感觉到身后刀影时已然不及躲避。王姓老者电光石火般移动身形,将武小扬揽在怀中,高高跃起。却仍是因为形势突然,他的手臂,被刀影划开一条长长的伤口。 “卑鄙!”王姓老者放下武小扬,双目几乎迸出火来。他伸手抹过仙囊,祭出一条盘蛇银棍。 那银棍飞出数尺,忽的化作一条银亮的长蛇,扑向杨济行。 杨济行急忙祭出三尺冰剑,配合着手中金刀,发出漫天刀光剑影。 银蛇灵快地在空中盘旋,卷起它细长的身躯将刀剑一一接下。天空中亮起片片的火花,那场面看去,焦灼不已。 杨济行凝视银蛇片刻,取出洞灵镜,向其打出一道淡黄光束。 银蛇受到黄光照shè,止在空中抖动起来。杨济行再以刀剑对银蛇展开猛轰,少顷,便将其上法力震去大部。一齐控制三件法器,已然破了杨济行分神的最大程度。 银蛇变为银棍,被杨济行从王姓老者手中没收,杨济行却没有jīng力控着它反击。杨济行一甩淡黄光束,使银棍飞出百余丈远,王姓老者无力收回法器,却也不急,他双手结印,在身边召出一朵巨大的浪花。 浪花一经出现,便向杨济行喷出道道水浪,密集之状,远胜刀光剑影,像极了冲破天空的飞箭。 杨济行的刀剑在水浪的冲顶下节节受压,黄衫女子见状悄悄后撤几步,打算按照杨济行的安排,跑回去报信。这时,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竽声,如山间空响,如竹林长鸣,空旷悦耳。 众游客听闻竽声,顿觉jīng神爽朗,杨济行与他们不同,在jīng神一震的同时,更觉得自己充满了爆发力。他的修为随着竽声猛增,远远地超出了灵通期。 他一变强,金刀与冰剑的攻势立即变强。同一样法器,由不同修为的修仙者用出,威力可是大有不同。 冰剑速度猛涨几倍,分出的剑影数量随之大增,金刀砍出的刀影变大变锋,杨济行每一刀落下,都可将十余道水浪砍成水珠。 眼见杨济行得高人相助,王姓老者急的身冒冷汗,他在杨济行势头猛增的刀剑下,由猛攻转为支撑,却只是片刻,便被刀光剑影近到了身前。 杨济行再几轮刀剑下去,王姓老者身旁的水花轰然破碎。杨济行yù取王姓老者的xìng命,只需念头一动,他却没有,只是控着刀剑在老者身上砍下数道伤口。 王姓老者见杨济行不杀自己,急忙转身,抱起武小扬遁出人群。武小扬还不依不饶地叫骂,恨不得将杨济行碎尸万段。 杨济行得胜,长长吁出一口恶气,收起冰剑、金刀,转身去寻助他之人:“请问是哪位前辈不吝出手?” 黄衫女子站到他身边,也左右张望起来。 “借光,借光。” 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众游客纷纷靠向两边,露出一名体态佝偻的中年男子。男子削脸紧绷,短眉紧皱,神sè好不猥琐。他一对鼠眼不停地盯着左右忽闪,落到杨济行身上时,露出一个卑谦的笑容。 杨济行眼向中年男子怀中的铜竽一扫,心知是这人帮了自己,但却无法将那般悠扬的音曲与其猥琐的模样联到一起。 中年男子红衣红袍,他身后跟着二十多号人亦是个个身穿一身红,眼见他也是地位显赫之人。 杨济行点头笑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俞……俞柯。”中年男子笑道。 杨济行暗绝好笑,他一个高人,竟会在自己面前说不准话。“俞前辈,刚刚那一曲吹得真叫绝妙,不知前辈是那个宗门的高人?” “我是御音宗。”俞柯讲话的速度很快。 “原来前辈也是来自六大门宗,小子杨济行,刃犀宗池非凡门下。”杨济行道。 俞柯道:“竟是池掌门弟子,难怪如此意气风发。” 杨济行道:“敢问前辈与御音宗胡掌门是何关系?” “他……那是我师父。”俞柯翻着眼珠说道,“如今他不是掌门了,我……才是御音宗掌门。我们还未向外公布呢。” 杨济行一愣,也不好打听人家宗门之事,遂含笑说道:“失敬失敬。能得御音宗掌门出手,小子真是倍感荣幸。” 俞柯咧嘴一笑,说道:“近年来武家人愈发嚣张跋扈,我自是要教训教训他们。” 杨济行心说这俞柯果真是作上掌门不久,竟如此无遮拦地与人讲出自己的门户之见,于是也毫不回避地说道:“俞掌门说得不错,武家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俞掌门也是来保凌克的吗?” 俞柯点点头,说道:“听说凌克失xìng杀人,乃是因为他在都天城购买药材时,遭到武家人的言语嘲讽,将他弃暗投明说成是贪生怕死,对他用出各种刁难。如此叫嚣,凌克怎能不怒?因此我御音宗必要全力保他。” “果然有蹊跷。” 杨济行应着俞柯闲聊几句,俞柯便带人奔颐宫去了。杨济行不禁感叹好一个愚呆的掌门,可转念一想,若是愚钝,又怎能做上一派掌门呢? “杨师兄真是厉害,与筑基期也不遑多让。”黄衫女子向杨济行赞道。 得美人一赞,杨济行心中自然舒服,他轻咳一声,便想说说与王姓老者一战的感受。人群中却是响起一声温柔地呼唤:“盈月,敢情你逛到这儿了。” 一青衫男子缓步走向二人,男子面如冠玉,笑如chūn风,十分的文质优雅。杨济行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丹方宗的代掌门佟百双。 此刻他已瞧不出佟百双修为,说明五年不见,佟百双已经步入了筑基期。 杨济行又惊讶地转向黄衫女子,她便是受无数人追捧的盈月?幻彩宗掌门花镜影弟子? “杨师弟,你也在此!”佟百双亦是认出了杨济行。 “我却是来寻你的。”杨济行笑道。 “寻我?”佟百双不解道。 杨济行道:“我一直仰慕白掌门才华,想请同师兄为我引荐一番,叫我见见尊师。” 佟百双摇头道:“师父他老人家并未来此。” “没有来?” “他三年没回过丹方宗了。”佟百双道,“我遂代替他来参加此次的集会。” 第二十三章 各怀心事 - 仙命遥 - 时目 () 听说白法通未到,杨济行难免气馁。盈月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与佟百双讲述一遍,最后问道:“你去跟踪那少年,可有收获?” “佟师兄竟是去跟踪别人了?”杨济行饶有兴致地问道。 佟百双点点头,说道:“我刚在街上遇见一奇怪少年,身上味道十分特殊。我跟着他走了许久,终于辨出,他乃是毒斓之胴。” “毒斓之胴?”盈月不解道。 佟百双道:“他的身体怀有剧毒,以鲜血为甚。他的血用作歪道,可瞬间取人xìng命,用作正道,又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这样一个奇怪的家伙,他是何门何派?”杨济行问道。 佟百双道:“跟了他许久,见他最终进了客栈,当是没有什么身份,否则还不住入颐宫?” “天都城真是鱼龙混杂之地。”杨济行道,“既是白掌门未到,我也不打扰你两个了,我去别处转转。” 说完他与佟百双相视一笑,便要离开,却被盈月叫住:“杨师兄等等。” 盈月走到看管灵兽的活计跟前,花二百灵石买下了那只绒耳兔,抱到杨济行身前,道:“杨师兄仗义相救,盈月打心底感谢,这绒耳兔便当作我谢师兄的礼物吧。” “这怎么好?你喜欢它,还是自己留着吧。”杨济行再难像刚刚争抢绒耳兔时那般泼皮。 盈月直接将绒耳兔推入杨济行怀中。杨济行感觉一阵幽香扑到自己身上,心中微微泛起荡漾,不自觉地接下了绒耳兔。 一旁佟百双见了,面sè稍稍一沉。 “好了,我们走了。”盈月抿起朱唇,嫣然一笑,杨济行暗赞好一个清新脱俗的美人。 二人离开之后,杨济行摸着绒耳兔微微一笑,小兔身上,还有盈月的幽香。 “仙哥儿好福气呀,竟得美人赠送灵兽。”那活计羡慕道。 杨济行嘻嘻一笑,举起绒耳兔道:“这小兔应有两级的修为吧。” “正是。”活计道,“你将需要传达的话在它耳边讲出,它便会扣住耳朵,将你的话封起来,传给他人。” 杨济行颇为喜欢,又买了一只灵囊,为盛放绒耳兔之用。 回到住处,他将绒耳兔展示给刃犀宗众人,并得意洋洋地讲述了此行经过。 韩喧听完,立时一跃三尺:“我怎就没有这样好命!”他一把夺过绒耳兔,深深地嗅了一口。 杨济行与韩喧劝道:“她既已和佟百双走到一起,你便不要痴心妄想了。论权力、相貌、修为你都远不如佟百双。” “那又如何?”韩喧不屑道,“喜欢她便是一个乐事。” “好一个贱丕。” 池非凡微微一笑,向着杨济行说道:“找你所讲,御音宗的变动却是太大了。” 石梦生道:“说退便退,倒也符合胡老涯行事无常的做法。可他为何不降掌门之位让与大弟子秦躬呢?秦躬天赋过人,在修仙界又名誉极好,这都是俞柯不能比的。” “那谁晓得?”池非凡道,“你也说了,胡老涯行事无常。” 杨济行道:“也不知俞柯所言是真是假,如凌克杀人当真是为武家人所逼,武家杀他如何服众?” 项宽说道:“回忆当年仙魔战,凌克是反对紫绫门大行杀戮的,如今说他平白无故地杀人,我却不信。” 韩喧叹息一声,说道:“总之他此次杀得人太多了,我白rì里向人打听,说有三百多号武家人在他手下丢了xìng命。这样一来,武家杀他之心怎能不迫切?” “杀了二百多人?”王任南惊道,“那凌克很强吗?” “他是结丹后期。”池非凡道,“而且擅长厮杀,与我该不相上下。” 杨济行称赞道:“厉害厉害,有如此不俗的修为,离开紫绫门后,他可另外组建了势力?” 池非凡摇头道:“他一直都在灵真大陆上闲游,不组建门派,也不参与争斗。” 谭明澈插口问道:“师父打算如何应对凌克之事?” “当全力保他。”池非凡道,“我与凌克也是有交情的。” 石梦生皱着眉头说道:“为凌克求情是一回事,我们却不能因此开罪了武家呀。刃犀宗向外出售法器,武家可是主要买家。与其闹僵,我们每年至少要流失数百万灵石的收入。终不能因为一个凌克拖累了我们整个门宗啊!” 韩喧也说:“而且据我观察,此番集会,不少门宗虽来了,抱得却是露一露面的打算,他们不会真的与武家冲撞。我们强出头或有不好。” 项宽道:“届时主要还得看六大门宗的心思,如六大门宗一心,带动的好了,或能成事,反之却不然。” 池非凡缓缓闭起双目,不再发言。 苗见超酒醒之后,返回颐宫,对杨济行那一脚始终是心中愤愤。 他推开房门,正见一名眉目严厉,身材粗短的老者躺靠在交椅上。 “师父?”苗见超面对的老者,却是灵真宗的掌门柴智。 柴智打量一眼苗见超,问道:“你怎么这幅愁苦模样?” “今rì我吃了大亏了。” “怎么回事?” 苗见超一拍案几,将挨打之事讲述一遍,因为气愤,最后还添油加醋道:“他自恃乃是池非凡的弟子,全然不将我放在眼中,还说我灵真宗正在没落,说师父你在池非凡面前简直不足挂齿。” “混帐!”柴智听完,直是大发雷霆。他平rì最怕的,便是有人瞧他不起。灵真宗与灵真大陆同名,乃是因为曾经的昌盛,它本是一上古门宗,在燕国诸多修仙门派中历史最久。而传至如今,灵真宗的势头已是比不过刃犀宗、丹方宗之类,其中一条原因便是这柴智的修为、影响及不上池非凡与白法通。 苗见超了解师父,挑的尽是些柴智所避讳的话,柴智听到杨济行是池非凡弟子,只当池非凡也看不起他,对池非凡也是怀恨在心。 苗见超心中窃喜,却转移话题道:“师父在这儿等我,可有什么事吗?” 柴智瓮声瓮气地说道:“你随幻彩宗一路飞来,可知花镜影对凌克一事持的什么看法?” “她是要尽力保凌克平安的。”苗见超道。 柴智点点头,道:“凌克是凌寻之弟,如今花镜影yù保他,可见还是顾及当年之情。” 苗见超问道:“师父,你打算如何面对此事呢?” 柴进说道:“今rì武厉冲来找过我,打算请我站到他们一边,为他们增势。” “师父同意了?” “他许了我二十部上古法术。如今灵真宗正是靠上古法术跻身燕国六大门宗,得到那二十部法术,会使我宗影响再一步加强。” “希望武家再联合一下其它门宗,若只有灵真宗一家表明了态度与他们站在一起,到凸得我们忘恩负义了。” “主要还是看六大门宗。”柴智道,“花镜影要保凌克,那呆头呆脑的俞柯作了御音宗掌门,也吵吵着帮助凌克。池非凡个人与凌克有交情,亦当为凌克出头。白法通未到,我昨rì见了他的徒弟佟百双,那小子竟和白法通一般难以捉摸,我问了许久,他也没有明确态度。还剩禽宗,倒有可能被武家拉拢。” “再有禽宗的话,或许好办一些。” “可惜毒仙宗为丹方宗所灭,否则他们收买起来可容易多了。” 面对凌克生死,众门宗各怀心事。不同的意见相互摩擦,弄得都天城格外热闹。三rì后,燕国所有门宗到齐,谁主沉浮的碰撞来到了。 这天,刃犀宗众人出大院,一起向颐宫的议事大厅走去。他们收到了武家的通知,要到那儿商议出凌克之事。 半路上,杨济行兴奋地说道:“这凌克一人的死能牵动如此多人,真乃大人物是也。” “来的人再多又有何用,大是大非之前都要明哲保身的。”韩喧说道。 “你这厮便是他们的典型。”杨济行不屑道。 韩喧哼哼两声,道:“这种典型我当得,难道你是圣人不成?” “我不是圣人,却有血有肉,不像你这样没气节。” 说着,众人走入一宽敞的大厅,大厅三十丈见方,容纳千人都不成问题。而此时,厅内确是有上千人。所有燕国的门派都来了,甚至还来了几个修仙家族。 厅内转圈放着上百把交椅,全是为各宗门的掌门长老准备。 众人才进大厅,便引来上千道目光,池非凡之强,走到哪里不是焦点? 一武家管事笑脸迎来:“池掌门,这边请。” 他领着众人走向一处椅座,那有五把交椅,自是为池非凡以及石梦生等长老准备的。 那处座位在zhōng yāng三把交椅左面,与三把交椅临的最近。右面紧临zhōng yāng交椅的位置,坐得是佟百双及丹方宗长老。如此可见,虽说是六大门宗,刃犀宗与丹方宗的势头却比其它四宗高上一些。 丹方宗下面坐的,是御音宗。御音宗虽有胡老涯那元婴中期,却仍是不及丹方宗势大。 而刃犀宗的座位下面,却是灵真宗,灵真宗掌门柴智,正在沉着脸孔打量池非凡。 第二十四章 柴智不满 - 仙命遥 - 时目 () 池非凡冲柴智微微一笑,柴智仍是一脸不悦。池非凡也不再理,径直到座位前坐下,石梦生四人也相继落座,杨济行等人则站在五人身后。 杨济行心说柴智真叫无理,横眼扫过灵真宗众人,目光与苗见超交汇,见其脸sè比柴智还要难看几分。 少顷,大厅内又是一阵喧哗,一群风姿绰约的女子款款来到,偌大的厅堂内,立时飘满了幽香。杨济行放眼去看,但见为首那女子眉目如画,迷人却不失威严,唇红似火,烧得风情种种。前凸后翘的身段随着细步轻轻扭动,勾得四周男人神sè如内心一般荡漾。 杨济行通过众人私语,已知此女乃是幻彩宗的掌门花镜影,却未料到她如此的貌美撩人,他听人说过,花镜影已有一百八十多岁,可是看去,分明就是三十多岁的美妇。 盈月乖巧地跟在花镜影身后,是幻彩宗众女中最美的一个,虽不妖娆,吸引的目光却不亚于丰韵蜜熟的花镜影。 韩喧盯着盈月,如欣赏美画一般忘情的摇头,十分享受到模样。 武家管事领着花镜影坐到御音宗之后,俞柯冲花镜影连连地点头,紧张之态溢于言表。花镜影与他微微一笑,转向池非凡,凤目中不由流露几分暗淡。池非凡点点头,相比平时还要温柔。 幻彩宗之后,禽宗也进入大厅,禽宗掌门吕伯川虎目糟鼻,颧骨突出,生的有几分凶恶。他身上除了养尊处优的气韵,还有几分猛兽粗野,可能是他禽宗长与妖兽为伴的缘故吧。 之后又是些小门派陆续来到,它们出现,却不像六大门宗这般引人眼球。 人全到齐之后,武家管事跑进后堂。片刻之后,后堂中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一鬓发花白的老者迈着四方步走入大厅,老者虎目炯炯,神sè威严,无需多问,正是如今的正道盟主武风。武风身后一老者与他相长颇似,乃是他的兄弟武雨,之后是武厉冲,还有武小扬和那王姓老者。 大厅中安静下来。武风兄弟与武厉冲落座,武小扬等人站于其后。武风打量一眼四周,瓮声瓮气地说道:“哈哈,诸位为了凌克,可都动上真格的了。” “恩。”俞柯重重地点了下头,说道:“我们……凌克与我们有恩,我们自当为他来说说情。望武盟主能看在我等的面子上,放凌克一马,我等感激不尽。” 这俞柯开口便是目的,并说的又快又急,言语之间颇显紧张,众人听了,难免窃笑。便是他身旁的花镜影,也以袖袍掩了掩朱唇。 武风面sè一沉,这几rì他没少听人告诉,俞柯大肆宣扬武家嚣张跋扈办事手段。“老夫却要先问问俞掌门,如若我们不放人,是不是该被指为目中无人了?” “呃……”俞柯结言,眼巴巴地看向四周,好不尴尬。 池非凡微微一笑,说道:“武盟主严重了。我们此番来,只是为了替凌克说情,绝不会有哪个,是不服武家,有意挑事来的。” 俞柯长吁一口气,冲池非凡嘿嘿一笑。 “却不知池掌门为何如此挂心凌克之事呢?”柴智忽然仰面问道。 池非凡道:“凌克于我燕国修仙门派有恩,我们自当来帮,柴掌门不也是为此而来吗?” 柴智冷哼一声,道:“我却听说,你曾许诺凌寻,助他后代重震紫绫门。你也还想着当年的承诺吧。” 他此言一出,众人立时生出非议,当初邢道青将紫绫袍之事道出,虽未给刃犀宗引来灾难,却使池非凡留下了受人指责的把柄。 柴智此时讲起此事,除了泄愤,便是要扰乱众人的话题,叫池非凡无颜再为凌克开口。 “怎么?柴掌门不打算为凌克说情了吗?”池非凡道。 柴智立目说道:“倘若你要帮助重建紫绫门,我今rì宁可背上忘恩负义之名,也要让凌克死在都天城中。” “没错。”吕伯川接道,“当年那场大战害了多少人的xìng命?我至今回忆起来,仍是心有余悸,确不能再叫紫绫门重震了。” 吕伯川竟出言响应柴智,可见也是受了武家收买。 “是啊,若保了凌克会酿成仙魔大战的恶果,我们便不能为了私情阻拦武家了。” “池掌门不会真的信守当年承诺吧。” 众人一言一语地议论起来。 武风端坐交椅上微微摇头,表示不愿再见叫十国仙魔战。若在往rì,他是可以为池非凡讲几句话的,如今为杀凌克,他却是喜得众人就此题说事。 池非凡轻咳一声,说道:“首先,凌克不是滥行杀戮之人,他活着,绝不会引起仙魔大战。再次,我要在此表明态度,我会在保证紫绫门不入邪道的前提下,助他们重建。” “师兄……”石梦生大惊,想说什么却被池非凡摆手拦住。 “池非凡,你这是要助纣为虐!”柴智吼道,“你凭什么,就信口雌黄地保证凌克不会生事!” 池非凡不言,杨济行蓦地开口道:“凭借当初凌前辈救过你灵真宗的xìng命可行?凭借我师父结丹后期的修为可行?这两点你若执意不认,未免成了有意刁难了,你难道是本着害死凌前辈来的?” 柴智瞬间涨红了脸,他无言以对,只好一拍扶手道:“你是何人?此处有你说话的份吗?” “师父,他就是杨济行。”苗见超躬身说道。 “好哇!”柴智转向池非凡,怒道:“他不开口便是罢了,如今我却要问你池非凡,是如何管教的徒弟?在酒楼中趁我徒儿酒醉,对他大打出手,又在此口出佞言。我看是你刃犀宗仗着势大,不将我们这些小门小派放进眼里吧!” “他就是太嚣张了!”武小扬忽然开口接道,“还在鱼龙街上伤我手下,伤我师父!” “你便是武小扬?”花镜影便眯起凤目问道。 “正是。”武小扬答道。 花镜影嗔怒道:“是你当众调戏我徒儿?” 武小扬一愣,梗着脖子辩解道:“我是真想与她交好,莫非我武家家大业大,还配不上……” “混帐,给我闭嘴!”武厉冲吼道。这白痴儿子,一句话便证明了武家的霸道。 “哼!”花镜影冷哼一声,转向杨济行道:“孩子,狂妄无耻之人该打便打。” “多谢花前辈指教。”杨济行嬉笑道。 盈月瞥了一眼杨济行,却是掩唇轻笑起来。 柴智的脸由红通转成酱紫,被指成刻意刁难,又被暗讽狂妄无耻,一时间,却是他没有颜面讲话了。 许久不开口的俞柯见势大好,向武风说道:“在下听说凌克之所以杀人,乃是武家人嘲讽他在先,这可是真?” 武风咬牙说道:“绝无此事!” “那么,是否可叫我们见上凌克一面?” “当然可以,压凌克上来!” 他一声令下,站在大厅门口的武家弟子匆忙跑了下去,一炷香的功夫后,四名老者乘着一张飞毯进入大厅。飞毯zhōng yāng有一两人高的笼子,笼子里一蓬发扎须的中年男子正发着阵阵低吼。 “这便是凌克?”杨济行心中一动,一名老者抬脚将笼子踹到地面上,凌克双手一握栏杆,几yù抓狂。 杨济行定睛去看,凌克皮肤黝黑,双目红通,恶狠狠地盯着四周,像极了一只被惹怒的豹子。 池非凡见到凌克抓狂的模样,不悦道:“武盟主,这是怎么回事?” 武风沉声说道:“他魔xìng上来,便成了这幅模样。”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解释。”俞柯道,“凌克已神智不清,我们怎样问出传言的真假?” “他杀人的经过,许多人都看到了,可以讲与大家听。”武雨开口说道。 “看到的,全是你们武家人吧。” “没错。” “哼。”俞柯一拍大腿道,“你们自己怎会说自己错?武家行事果然愈发乖张了!” 厅内众人又开始说武家不对,武风见状大怒道:“俞柯,你可别太放肆了。不管乖张与否,武家也不会将你一个御音宗放在眼里!” “你……我却不怕你!”俞柯说道。 武风双目一张,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大厅内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花镜影道:“武盟主若是用强,难免不能服众。” 武风厉声道:“花掌门,你也要与我针锋相对不成?” “若真如传言所讲,我便不能任由你们杀害凌克。”花镜影沉声道。 “很好,你们不信武家的话,便与他问清啊!”武风面朝凌克道。 花镜影不言,一双凤目却如含流火,凌克这幅样子,如何与之问? 场面稍一沉默,池非凡与佟百双说道:“百双,你看看吧。” 佟百双点点头,缓缓走到凌克身边,将右掌按在凌克脑门上。凌克一激灵,却并未挣脱。 厅内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佟百双,谁人不知丹方宗治病厉害?而佟百双虽然只到筑基期,医术却早已闻名修仙界了。 佟百双闭目沉思良久,却慢慢摇了摇头。 第二十五章 如何医治 - 仙命遥 - 时目 () “他的头受了刺激,神识已经破碎了。”佟百双淡淡地道。 “可有办法治疗?”池非凡问道。 “除非我师父在,我等是治不好他的。”佟百双无奈道。 池非凡微微闭起双目,眉宇间尽显凝重。白法通终rì飘忽不定,除非他自己出现,否则要在灵真大陆上寻到他,无异是大海捞针。 “武盟主意下如何?可要给我们时间寻找白掌门?”花镜影问道。 武风摇摇头,道:“时间太长了,武家不会等,凌克杀我三百人,我取他xìng命还要瞻前顾后的话,武家的威信何在?” 俞柯冷笑两声,说道:“动辄不清不白地杀人,还何谈威信?” “难道我要为你一个莫须有的听闻妥协吗?”武风厉声道。 “如若缘由不清,池某绝不会叫武盟主伤害凌克。”池非凡沉声说道。 此言一出,大厅内登时鸦雀无声,池非凡表下态度了,十分坚决,更像是在同武家宣战。武风没向面对俞柯那般怒不可遏,池非凡动了真格的,他除了怒,还十分忌惮。 石梦生等人解释捏了一把冷汗,与武家做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杨济行却兴奋地耸了耸肩,为作池非凡的弟子而自豪。他瞧不起那些明哲保身之人。 良久之后,花镜影也说道:“幻彩宗也不会看着凌克枉死。” “御音宗……自然也是。”俞柯道。 武风哈哈一笑,叫道:“好,诸位既然爱与武家过不去,便说说看,我们如何斗出凌克的生死!” 池非凡深吸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池某确不是奔着开罪武家来此,却不能叫凌克不清不楚地死去。武盟主见谅了,你想怎样分胜负,画出道儿来吧。” 大战一触即发,谁都抵触,又谁都骑虎难下。 正在此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略带稚嫩的声音。 “我可以唤醒他。” 众人寻声看去,眼见一相貌平平,身体瘦削的少年怯懦地从一小门派后面走出,那门派的掌门翻着眼珠来回在少年身上打量,竟然不认识他。 佟百双目不邪移地盯着少年,任他喜怒不形于sè,却也难言心中的惊诧。 “我能修复他的神识,只用五rì的时间。”少年走至大厅zhōng yāng,孤零零地站到凌克旁边。 杨济行看少年只是灵通期两层的修为,实在想不出他有多大能耐。他目光在其它人脸上撇过,却见花镜影、俞柯两个结丹期,均轻轻嗅了嗅鼻子,少年身上,竟是有一股不明显的气味。 杨济行再转向佟百双,恍然大悟,面前这少年,必定就是佟百双那rì悄悄跟踪的毒斓之胴。他却闻不到少年身上的气味,心知是自己修为不够,又不像佟百双那般深谙炼丹之术。 “你确能在五rì之内唤醒他?”池非凡蹙着白眉问道。 少年点点头:“能的。” “很好。”池非凡转向武风,“五rì的时间,武盟主总该能等吧。” 五rì都不等,未免太说不过去,武风只好耐着xìng子道:“可以最后等五rì。” “好。”花镜影笑道,“孩子便劳烦你为凌克看病吧。” 少年却紧攥着拳头说道:“我医他之前,却要提两个条件。” “呵,我说也不会平白无故地站出来。”俞柯眨着一对鼠眼说道,“说吧,你有何要求。” 少年面向池非凡,说道:“我第一个条件却要向池掌门提。” “哦?” “据我所知,我爹爹的毒经正在池掌门手中,我想请池掌门归还。” 少年此言一出,刃犀宗众人皆是心神一惊。石梦生皱眉问道:“你是刘续明的儿子?” “正是,我叫刘图,刘续明之子。”少年答道。 大厅中不少人都知道毒仙宗刘续明的名号,眼见毒仙宗又有新人冒出,皆是觉得不可思议,其中以佟百双为甚。 “那毒经上记的可都是害人的东西。”池非凡道。 “全在人们怎样用。”刘图甚是认真地说道,“而且我身为人子,终要拿回父亲的东西。” 杨济行暗自好笑,心说我体内的邪魂你要不要拿走?可知你爹爹是死在小爷手中的? 这些刘图自然不知,只一本毒经的下落,他就废了好事打听到。 刘图紧张兮兮地盯着池非凡,他本打算混进大厅观察池非凡,不想这快便等来了要回毒经的机会。 池非凡陷入沉浸,此刻刘图无比真挚,哪知rì后会变成怎样的人物?而他转念一想,这些比起唤醒凌克,都不重要了。于是说道:“我答应你,凌克清醒后,还你毒经。” 刘图大喜,又面向佟百双说道:“我还需大家保我不受丹方宗的迫害。” 丹方宗与毒仙宗可谓水火不容,他如今站出来,怎能不怕佟百双将他灭口? 佟百双微微一笑,不等池非凡等人表态,先开口说道:“当年丹方宗之所以灭毒仙宗,乃是因为毒仙宗行事毒辣,动辄枉害人命。你不走邪道,无需诸位掌门保证,我们也不会为难于你。” 刘图点点头,不与佟百双争辩,算是达到了第二点要求。 他再不废话,伸手抹过仙囊,召出一尊翠绿的药鼎,以及十余种奇形怪状的药材。他竟是要就地炼丹,全然不怕丹方被人记下。 刘图取出药材杨济行没一株认识,只此一点,他就要承认,刘图虽年少,炼药的造诣却远强于他。他那点萤火之光,却怎能在丹方宗与毒仙宗之前发亮? 刘图再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瓶,揭开瓶盖,冒出一团绿油油的火焰。他盘坐地上,便开始了对药材的提炼。 炼制十余种药材需要很长时间,厅内众人却无一因此反感,看着刘图炼药,却算得上一种享受。 刘图修炼的,乃是火属xìng法术,一团绿火在他的控制下,时而如水花跳动,时而像麦苗摇曳,好不惹人眼球。祁陌生也练得火属xìng功法,论起控火的jīng准,却要自叹不如,虽说刘图只有灵通期两层。 除了控火,刘图对各种药材的把握,也都恰到好处,没有一种药材在他的提炼下呈现焦黑,他也没有呈出过仓皇,他十分投入,甚至有些享受。 其实十余种药材中,难炼的有许多,杨济行自问,叫他再看两遍都无法一一将其提炼好。 刘图用了四个时辰才将药材炼好,而后,他将十余种液滴依次放入药鼎。眼见将要成丹了,佟百双却微微摇了摇头,刘图所用的药材全是巩固元神的良药,却不足以治好凌克的脑伤。 却在他捉摸不透的时候,刘图伸出右手,以指甲划破食指,一股暗红的血液自他指尖流出。大厅中弥漫起一阵辛腥。 血液滴入鼎中,与即将成型的丹药融在一起,忽有一道殷红sè光束自鼎中迸出。 芳香,掺杂着腥味的芳香充斥起众人嗅觉,有懂得丹药之人,闻到这气味便知刘图所炼丹药非比寻常。 刘图伸出入鼎中,捏出一颗泛着红光的丹药。 “看这模样,该不会有差吧。他真炼出了医治凌克的丹药。” “佟百双还讲除去白法通,无人能治凌克,这刘图当真是炼药的奇才。” 厅内涌起嘈嘈切切的评论,佟百双静静坐在交椅上,再也不出一言。一个初出茅庐的毒仙宗小子,却炼出了他无法炼出的丹药,少有人会斟酌刘图有毒斓之胴的优势,大家在心中,已然认定刘图强于他了。 刘图在凌克面前一晃手,凌克凶狠地张开嘴巴,他屈指一弹,把丹药shè进凌克腹中。 “五rì之内,他定能恢复神识。”刘图面向池非凡说道。 池非凡点点头,缓步走至刘图身前,取出一副玉简,递到刘图手中:“好好利用它。” 刘图展开玉简,瞧着上面内容欣喜若狂,池非凡也不等查验结果便将毒经给了他。他心说池非凡不愧是坦荡的英雄,办起事情毫不斤斤计较。 眼见今rì无法等凌克醒来,武风令人将其押回地牢,在笼子外面再添几层禁制。凌克何等强悍?如果正正常常的,一个笼子怎能困得住他? 众门派只有回到住处等候,房间里,刃犀宗众人坐在一起,韩喧说道:“佟百双当真不近人情,刃犀宗与丹方宗如此交好,在大是大非之前,他竟选择了明哲保身,不帮我们出一言。” 池非凡道:“他虽聪明,毕竟涉世不深,如今又代表宗门来此,怎能不处处小心?” 杨济行嘻嘻笑道:“不过他今rì可被刘图比下去了,刘图那丹药练完,已经在燕国众门宗之前露了大脸了。” “你们说毒仙宗会不会再起?”王仁南问道。 池非凡淡然一笑,说道:“有这样一个炼药天才崛起,能不再起吗?” 翌rì上午,杨济行还在床上懒睡,韩喧已整理好了衣衫。 韩喧凑到杨济行身边,满脸jiān笑地将其晃醒:“兄弟,起来,我与你说点正事儿。” 杨济行慢慢悠悠坐起身子,道:“什么正事?” “你帮我约一约盈月姑娘啊。” 第二十六章 阴差阳错 - 仙命遥 - 时目 () “你对盈月还不死心?”杨济行撇着嘴说道,“你比不过佟百双的。” 韩喧猛一拳砸在杨济行胸口,震得他咳咳不止,说道:“便是我不如佟百双,你又何必整rì挂在嘴边?我没了希望就不能邀约盈月了吗?” 杨济行莞尔道:“可她未必愿意与你出来呀。” “因此我才要用你。”韩喧道,“你于盈月有恩,若你来邀她,说我们一同去玩,她出于报答,也不拒绝的。” “我才不会夹杂你们中间游玩。”杨济行道。 韩喧瞪眼道:“又不是真叫你去,你托人转告盈月,说在灵宴楼等他,到时我一人去会,见了她只说你有事,到不了了。” 杨济行心说韩喧也真舍得,在灵宴楼进一顿饭少说也要百八灵石。灵宴楼以灵兽为菜,乃是都天城最奢侈的酒楼。 “怎么,莫非你要装清高,不来帮我传话?”韩喧跟问道。 杨济行道:“怎么会呢?我不是那样人。”他说话取出灵囊,单手一抹,召出绒耳兔。 韩喧看到绒耳兔就羡慕不已,比见杨济行拿出一件上阶法器还眼馋。 杨济行将嘴伏到绒耳兔耳边,轻声说道:“盈月姑娘,我乃刃犀宗杨济行,想与师兄一起,请你到灵宴楼坐坐,不知可否赏光?” 说它他在绒耳兔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绒耳兔耷下一只耳朵,封上了他的话语。他又对绒耳兔说道:“将你抱给我的那女子,你可还记得她气息?” 绒耳兔眨眨眼睛,以示记得。 “她就住在离此不远的庭院内,你能感受到吗?” 绒耳兔又是眨眨眼睛。“很好,去把我的话传给她。”杨济行放开绒耳兔,绒耳兔身子缩小数倍,滴溜溜出门去了。 韩喧乐得拍着杨济行肩膀说道:“你真是我好兄弟。你休息吧,我这就去灵宴楼等她。” 韩喧走后,杨济行闲的无事,走到庭院中溜达起来。看着满园的秀丽,想到自己竟是此处的上宾,他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可他明白,这些都是沾了池非凡的光,池非凡名震修仙界,走到哪里都受人重视。想要高人一等,必要有超人的实力。 杨济行正想着,便见绒耳兔自门口蹦入,他喜上前去,却见半月门后,又闪出一名俊秀曼妙的女子。 “盈月姑娘!”杨济行目光扫过盈月娇艳的面颊,心神不自觉地张了几下。那美如浅月的细眉,那水盈盈的凤眼,那朱红的薄唇,任哪个男子看了,都要生出荡漾。 盈月款款地跟在绒耳兔后面,如小兔一样可爱,神情间,也有小兔的温顺。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杨济行抱起绒耳兔,笑着说道。 盈月一抿薄唇,凝脂般的脸颊上露出几分绯红,她娇羞地说道:“绒耳兔把话传给我之后,便一路向这里来,我想你还没有出去,便跟来了。那苗见超也托人告诉我,请我去灵宴楼,我不想理他,想我们去个别的地方转转。” 杨济行结言,如此韩喧岂不是扑空了? “怎么了,杨师兄?”盈月忽然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 “没事,我们就去随便逛逛吧。”既是来了,总不能叫人家回去。 盈月甜美一笑,道:“还有你那师兄呢?” 杨济行干笑几声,说道:“他有事情,去不了了。” 二人一路闲步,遇上其它门派的弟子,杨济行没少遭到嫉恨的目光。 出了颐宫,盈月说道:“我们去找一家药铺吧,我想买些养颜的丹药。” 杨济行笑道:“你多大年龄了?” 盈月轻哼一声,以示杨济行所问无理,还是答道:“二十三岁。” 杨济行道:“二十三岁也用得上养颜的丹药?” “这和年龄又没关系。”盈月道。 杨济行点点头,道:“好吧,不过你与佟百双那般交好,还用得着购买丹药?叫他为你炼不就行了?” 盈月薄唇微启,吁出一口气道:“不好意思劳烦佟师兄。” “你们不是……”杨济行不解道。 盈月脸颊绯红,急道:“可不是情侣。” “我看佟百双很喜欢你呀。” “可他终rì都是那样不温不火,也不露善恶。”盈月道,“像杨师兄这样,肯在他人有难时挺身而出,敢在众多掌门面前争论道理,才是有血有肉的好男儿。”说着,她脸颊愈发的红了,竟是低下了头。 杨济行嘿嘿一笑,心中满是得意,说道:“多谢你欣赏。” 盈月将头转向别处,岔开话题道:“你说我年纪轻轻就买养颜丹药,我却要问你,你一个男子汉,怎会喜欢小兔之类的灵兽?” 杨济行道:“我是要送给一女子的。” 盈月小嘴微撅,问道:“送给哪名女子?”她却不成想,自己为杨济行买了小兔,杨济行却要送与她人。 杨济行欣然说道:“薛夕景。” 他这“薛夕景”三字,真叫盈月的心冷如凉冰。薛夕景的美丽,在修仙界亦是出了名的。 “希望她会喜欢。”杨济行向盈月转头,盈月却背起双手,向前抢了两步,不让杨济行看她面sè,“她必会喜欢的,小兔这样可人,还是你送的。” 二人进到一家药铺,为盈月买了些养颜的丹药。杨济行见店里有许多来买丹方的年轻人,饶有兴致地同掌柜说道:“你这药铺买卖真是不错呀。” 掌柜道:“亏了刘图在昨rì议会上大放光彩,许多年轻人羡慕他,都想学着炼制丹药。” 杨济行笑道:“那你可有刘图所炼丹药的丹方?” “那我怎么能有?”掌柜摇头道,“刘图的丹方你就是去丹方宗,也未必可以拿到。修复神识啊!多飘渺的功效!破坏神识的丹方我这倒是有一副,保准你炼的丹药人吃了变得比凌克还疯。” 杨济行心说刘图竟变得如此炙手可热,再问他能否复辟毒仙宗已是多余了,他只需振臂一呼,不知多少人会争相附庸。 二人出了药铺,又逛一阵之后,杨济行便将盈月送回了住处。 与美人同行一遭,杨济行觉得很是不错,他回到大院,哼着小曲儿推开房门,见王仁南几人正苦着眉头围在房间里。他目光落到韩喧身上,禁不住噗嗤一笑。 韩喧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模样好不滑稽,见杨济行笑他,登时怒道:“我问你,盈月去了哪里?” 杨济行将与盈月出行之事说了,韩喧几乎气出眼泪:“天呐!你怎么这样对我。” 杨济行安慰道:“本来你也没希望得她芳心,不必太过懊恼。话说回来,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弄的?” 韩喧愤愤地说道:“我在灵宴楼遇上了苗见超,他竟也是在等盈月,我道出目的后,他当即与我翻脸,大打出手。他的法术奇怪得很,我不敌他,吃了大亏。” “混帐!这天杀的东西!”杨济行怒道,“师父可知道此事?” 韩喧摇摇头,道:“师父被武风请去商量事情了。” 杨济行一摆手,说道:“算了,不与他说了,我们这就去找苗见超,为你报仇!” 韩喧听得心头一热,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王仁南说道:“刚石师叔说了,不让我们去寻仇。如今刃犀宗正在风口浪尖上,他叫咱们千万不要生事,以免被他人抓了把柄。” “说得不错,就以大局为重吧。”韩喧道。 杨济行却好生过意不去,一心想为韩喧帮忙,结果却害得韩喧遭此大辱。 韩喧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为了盈月姑娘,不知多少人落得头破血流,很常见,我并不觉得丢人。说不准何时,苗见超也会被人胖揍一顿。” “说的不错。”杨济行与四人闲聊一阵,便假说去会朋友,出了房间。 他不愿咽下这口气,三转五转,找到灵真宗居住的大院,走到院后,在一处山石之中藏起身形。 他又取出白玉戒指,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这样做虽然无法瞒过高手的搜索,可颐宫之中到处都是修仙者,他只需稍稍藏匿一番,便很难被人发现。 杨济行却是抱定了决心,要将苗见超引出大院,狠狠地修理他一顿。至于苗见超的法术古怪,他却并不担心,严久都打得过,还能输给一个灵通期不成? 要引出苗见超,首先得看看他是否在院中或他正在做什么是必要的。杨济行竖起小拇指,运起法力,召出一只电光闪闪的小麻雀。用的正是他的法术“小雷雀”。 传信不如绒耳兔方便,论到侦查,小雷雀可厉害得多。 在杨济行的控制下,小雷雀在空中盘绕半圈,蓦地消失于无形。修为不同从前,如今杨济行不仅可使小雷雀隐匿,更能将其放出数十丈。他能见小雷雀见到的画面,听小雷雀听到的声音,小雷雀就像是他放出去眼睛与耳朵。 可缺点是每次用出小雷雀,杨济行的视觉与听觉都会变得模糊,需要良久才能恢复。 杨济行控着小雷雀飞进灵真宗大院,院内景象全部浮现在他眼前。 第二十七章 再扮黑袍 - 仙命遥 - 时目 () 这时,正有一灵真宗衣着的弟子推开一间房门,匆匆走入。杨济行顺着小雷雀视线看去,那房间里围坐着二十多号人,苗见超赫然在列。 他心知是灵真宗在商议事情,难抑好奇,遂控着小雷雀在那弟子关门的刹那,飞进屋中,落到一处窗棂上。 柴智不在屋内,该也是被武风请走了。屋内修为最高的是三名筑基期老者。三人却无一注意到小雷雀,可见他们根本未留放人之心。 就听刚到的弟子与三名长老问道:“三位师叔,将大伙召集到此处,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名老者说道:“柴师兄走时,叫我嘱咐你们,今夜千万不要去地牢附近,以免惹火上身。” “惹祸上身?”那弟子不解道。 那老者说道:“武家派了五名筑基期高手,要在今晚潜入地牢,除掉凌克。地牢外会布满把风的武家弟子,若被他们当成可疑人物,你们死都不知怎样死的。” 杨济行倒吸一口凉气,心说武家真是铁了心要杀凌克,全然不顾众门宗的意见了。 苗见超问道:“这么说,凌克在都天城中杀人,真是为武家人的言语所逼了?” “仈jiǔ不离十。”另一老者说道,“否则他们为何要做贼心虚?若叫凌克亲口道出武家的不耻行径,池非凡等人必会竭力阻止武家害他。武家那时再想杀人,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苗见超笑道:“如此甚好,叫武家人提前动手,也省得到时,灵真宗与其它宗门闹得喋喋不休了。” “凌克死后,池非凡等人便是再不满意,也只好认了。总不能为一个死人与武家结怨吧。”另一名弟子说道,“到时我们不费吃灰之力,就能拿到武家的二十部上古法术。” 杨济行在假山中听得好一阵冷笑,他终是弄清了灵真宗与武家的勾当。 灵真宗众人聊完凌克之事,又说起别的事情。就听一弟子与苗见超问道:“听过苗师兄今rì教训了一个刃犀宗的小子。” 苗见超得意地笑道:“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样,长得就欠揍,还想约盈月姑娘,真是可笑。” 那弟子接道:“苗师兄也算结了刃犀宗之恨了。” “可惜不是杨济行那小子。”苗见超道,“什么时候叫我逮到他,那才出气。” 杨济行心说小爷正是来逮你的,这就叫你嚣张不起来。 “苗师兄为了盈月可是结仇不少,你都未想过值不值得?” “当然值得,为了能脱下盈月的衣衫,抚弄她凝脂般的肌肤,做什么都值得。”苗见超yín笑道。 又一弟子接道:“我看苗师兄已经安奈不了了,不如我们先去一趟醉仙楼,脱了那里的慕容姑娘,那可是都天城的绝sè,比盈月也不遑多让。” “就依你所言。”事情算商议完了,苗见超竟拉拢了三名弟子,出门向醉仙楼而去。 杨济行大喜,原本想的骗出苗见超手段也用不着了。他轻手轻脚地出了假山,远远地跟在四人后面。 杨济行用神识一扫,发现四人之中苗见超修为最高,是灵通期九层,其它三人,一个灵通七层,两个灵通六层,他仗着自己法器厉害,根本不担心其它三人。 他只需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颐宫内人多眼杂,又甚多高手,在此出手是万万不行的。他一路跟随,与四人一起出了颐宫,插入都天城的大街小巷。 苗见超四人还在yín想,对那慕容姑娘已是迫不及待了。就听一弟子说道:“苗师兄可曾想过,如若得不到盈月,将慕容买回去结成伴侣?” 苗见超道:“说来慕容生得真是不错,只可惜她不是修仙者,无法与我同寿。享受享受就算了。” 四人说着,拐进一个幽静的胡同。 眼见机会来了,杨济行披上黑袍,飞快地绕向胡同前方。 “快些得走,慕容已经等不及了。”苗见超yín笑一声,忽见前方胡同口处,飞来八把黑漆漆的月刃。 “防御!”苗见超大喝一声,其它三人急忙抢先两步,祭出防御法器。一块石墩,一只木盾与一把明亮的铁伞。 “嗖嗖嗖……”八把月刃上下翻飞,带起阵阵寒风。苗见超四人脸上,皆是情绪紧绷。 四人眼睁着月刃砸到防御法器上,三件法器轰然破碎,甚至不能抵挡片刻,不能消去分毫月刃的威力。 那三名弟子一个躲闪不及,被月刃豁开肩膀,痛晕过去。苗见超反应快些,竟化作一团黑影,没入地面。 杨济行被苗见超诡异的身法怔了一下,而后身形一闪,进入胡同。他出手便重伤三人,却不是因为太恨,敌众我寡,不尽量减少麻烦,往下就不好打了。 他出手又快又恨,苗见超也不是善类。他刚刚站进胡同,苗见超化成的黑影便擦着地面向他扑来。 眨眼间,黑影掠到杨济行脚下,杨济行惊讶地发现,黑影的目标,竟是他的影子。 他知道苗见超的法术古怪,急忙挪动身形,带着影子闪躲。却仍是粗心一些,叫苗见超所化的黑影,触到了他影子的袖袍。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苗见超一闪而过,竟将杨济行影子的袖袍切去一角。杨济行用眼角余光一扫,发现自己袖袍竟随着地上影子,真的掉去一块。 他惊讶不已,急忙向后跃出三丈,那一刹那,若被苗见超碰到他影子的头部,他脑袋便要搬家了。 他再定睛看去,苗见超所化的黑影已与胡同墙壁的影子融到一起,他屏息凝神,也找不出苗见超的位置。 藏在暗处的苗见超见杨济行静下心神,则未急着再攻,他冷冷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躲躲藏藏地暗算我们?” 杨济行左右看去,yù寻苗见超,却苗见超的声音在墙壁的影子中连成了一片,仍是无法辩其位置。遂压低声音说道:“你没资格问我是谁,我只要你再别讨扰慕容姑娘!” 他不愿为刃犀宗添事,自是要有意隐藏身份。 “哼!那就是无数男人身下的贱丕,你也要护?” “比起你,没人算贱!”杨济行嘲讽道。 “好!”苗见超低喝一声,墙影中冒出一条黑影,再找杨济行。 杨济行双手一挥,八把月刃齐齐砸向那黑影,将地面砸得石碎尘飞,那黑影也化成零星黑点,消失不见。杨济行心中一动,竟然是假的。 “哈哈哈!”苗见超发出阵阵邪笑,嘲讽道:“激动什么?莫不是怕了?” 杨济行再舞手臂,使八把月刃在周遭转成一圈,将自己团团护住。苗见超知道月刃厉害,也不敢轻易攻上,而是控着数十条假的影像,在胡同内飞快地蹿开。 “你便这样磨蹭到法力枯竭吗?”苗见超出言扰乱道。 杨济行偏偏不急,不紧不慢地说道:“弄出这多黑影是为了排场吗?恐怕只有你的真身能对我攻击吧。你看它们掠过你师弟的影子,都没有伤害。” 苗见超一惊,接着笑道:“聪明啊,不过我今rì揍得一个小子,与你一般的聪明,仍是落得满地找牙。”他被识破,却不撤走无用的影子,只为等杨济行一个破绽,借着这些影子掩护,以真身杀败杨济行。 杨济行听了苗见超的话,缓缓坐下身子。 苗见超笑道:“这样能省几分法力?爷爷我的上古法术几乎是不费法力的。” 他说着,竟见八把月刃速度一缓,不禁暗喜,机会来了。 杨济行正前方露出破绽,数条黑影冲这破绽而来,杨济行勉力将几条黑影斩碎,却仍有三条穿过月刃,触到杨济行的影子上。 “啊!”歇斯底里地吼叫,这声音却是苗见超的。 三条触到杨济行影子的黑影,一条飞快地后退,撤出五六丈变回人形。苗见超痛苦地跪地嚎啕,他的左臂已经变成阵阵黑烟。 竟是杨济行有意露出破绽等苗见超来攻,他早在自己的影子上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黑雾,那正是他苦心炼化的邪魂。 杨济行收起八月刃,通过黑袍,静静地观看重伤的苗见超,他隐约觉得自己下手过重了,却也是无可奈何,苗见超的法术太邪,他不得不出此方法。为了掩饰身份,他不能施展雷劲等常用的手段。 他离开胡同,脱去黑袍,悠哉地回到住处。 石梦生等人正聚在一起,池非凡还没有回来。杨济行再看满脸紫青的韩喧,心中舒畅了许多。 “也不知在商议什么,都去了几个时辰了。”石梦生道。 “可能还要几个时辰才能回来。”杨济行与众人说道。 “为何?”石梦生道。 “我听传言说,武家要在今晚动手杀凌克。”杨济行道,“他们必是怕众掌门碍事,将他们全部留住了。”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项宽急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韩喧道:“师父去了这么久,必然可靠。” “那我们怎么办?”谭明澈皱紧眉头道。 众人稍一沉寂,杨济行道:“应该去告诉师父。” “非也。”石梦生摆手说道,“不能叫池师兄知道此事。” “那凌克岂不要被武家人害死了?”谭明澈道。 “正是要武家人害死他。”韩喧道。 第二十八章 谁知真相 - 仙命遥 - 时目 () 眼见谭明澈一脸错愕,韩喧解释道:“即便凌克醒来,道出杀人的苦衷,武家便能迫于理亏将他放掉吗?届时仍是激烈地争论,必会加深武家与刃犀宗的矛盾。因此凌克死了倒好,师父就不用为他cāo心了。” 石梦生满意地点点头,与众人说道:“虽说凌克于刃犀宗有恩,可我们必须将刃犀宗七千弟子的前程摆在前面。切不可为他一人,连累了大家。” 杨济行抿其嘴角一笑,不对石梦生等人的做法提出非议,却也不敢苟同,他不禁叹道,不救便不救,还说些理由作甚? 回到房间,杨济行觉得累了,倒头便睡,也是他懒得搭理都天城中的事情了。这样式的结局,他极不喜欢。 他一觉睡到子时,韩喧等人鼾声响起时,他正好醒来。他就呆呆地盯着屋顶,这时间,凌克应该应经遭了毒手,师父可知道此事了吗? 他正自乱想,院中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石梦生在外喊道:“都起来,出事了!” 杨济行心中一动,穿衣下地,韩喧等人也从梦中惊醒。杨济行开开房门,刃犀宗众人全已站到了院中,他皱眉问道:“怎么?凌克的死讯传来了吗?” 石梦生叫道:“不是。刚有家丁告诉,武家三十多号人,在地牢中遇难了。我们这就赶过去瞧瞧!” “什么?”韩喧惊道:“那凌克怎样了?” “现还不知。”石梦生说着,已带头向院外走去。杨济行等人打起jīng神跟上。 一路上,他们遇见不少其它宗门的弟子,全在急急忙忙地向地牢赶。碰到灵真宗时,石梦生与一灵真宗长老招呼道:“这都天城真是不太平,总有生不完的事。” 那长老叹息一声,愁苦着脸说道:“大事小事不断啊。就在今rì,我的四名师侄在醉仙楼附近遭了截杀,个个落得一身重伤!” “竟有这等事!”石梦生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韩喧早将耳朵竖了起来。他撇过灵真宗的人群,没有发现苗见超,知道那四人中必然有苗见超。杨济行的心也跳乱了几分。 “不知道,那人穿着黑袍出现,攻击手段十分古怪,会用黑雾,还又八把锋利的月刃。”那长老仍苦于无法将黑袍人的手段与知道的人对上号,苗见超才凑过韩喧一顿,他也因此怀疑过刃犀宗,可将刃犀宗众人的法术归理一遍,也没找出哪个是用黑雾进行攻击的。 韩喧与身旁祁陌生相视一眼,二人目光中早已写满了诧异,八把月刃,他们可是领教过的,而且记忆犹新。 地牢就在颐宫之内,众人一路疾行,不多久便见着了大牢门口的惨景。 遍地的血,遍地的尸首,散发着叫人毛骨悚然的腥气,将黑夜渲染的格外沉重。众人全无法很快辨出具体散着几具尸体,因为这些尸体,全部是支离破碎的。 众人走进大门,石梦生与一守在尸体旁边的家丁问道:“都在里面吗?” “大家都进去了。” 石梦生也不停留,打先向甬道内走去。 走进才发现,甬道里面亦是随处散落着尸体。竟是谁人从大牢外一路杀入大牢之内的。 甬道两旁有许多牢房,关的不是大jiān大恶之人,就是与武家结怨之人。杨济行不禁感叹,武家势力有多大,通过牢房便可见一斑。在凡间,牢狱是朝廷维护统治的手段,莫非武家还要做修仙界的朝廷不成? 地牢很大,众人沿甬道走了两柱香,才到最底。但见一牢房门外,围满了扯脖儿观看的修仙者,嘈嘈杂杂的,甚是喧嚣。无疑,这牢房是关押凌克的。 “劳驾,劳驾。”石梦生领众人一到,立时有不少人闪开道路,即便再拥挤,也要有刃犀宗的位置。 众人走入牢房,里面十分宽敞,丝毫不挤,只有几名武家人以及六大门宗的弟子,一些小门派的掌门也在。 杨济行放眼一看,池非凡、花镜影、武风、武雨等人结丹期全都赶到了。他们个个沉着面孔,对面前情景十分不满。 地上散着五具尸体,虽有些血肉模糊,仍能辨出是无名老者。墙根处,是那困住凌克的笼子,虽然是在牢房,武家人仍是将凌克放在笼子中,并在笼子外面贴了不下百张符箓。 此时,凌克正躺靠在栏杆上,呆呆地看着四周,他的眼角、鼻孔、嘴角全是未干的血迹。虽然未死,却也伤的不轻。 众人站了片刻,就听花镜影沉着嗓音说道:“武风,你好啊,竟是借着为我们摆宴,派人来取凌克xìng命了!” 武风冷哼一声,看着地上尸体说道:“我只是派人来监视,从未打算提前下手。你不要血口喷人!” 池非凡眼向一尸体手中的铜钟说道:“‘震元钟’在他手,凌克七窍流血,元神大乱,不是你们有目的害他却又是什么?” 柴智冷笑道:“池掌门好会推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你如此强横,武家哪有本事与你辩解?” 他这话分明是不讲道理,转移众人的注意。池非凡听得眉头一皱,立目道:“柴智,你这毫无来由的一通,未免太过偏向武家了吧。” “像你这般不可一世,我还能偏向你不成?”柴智不管不顾地吼道。 “你当然不会偏向我师父。”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柴智扭头看去,直恨得牙根发痒:“又是你这小贼!” 说话的正是杨济行。杨济行满面微笑地盯着柴智说道:“我师父不会给你二十部上古法术,你又怎会偏向他呢?” “你胡扯什么!” “混帐!” 武风与柴智同时开口,狠狠地盯着杨济行,目光中几乎生出火来。池非凡却淡淡地说道:“行儿,把话讲清楚。” 杨济行点点头,转向众人说道:“武家以二十部上古法术收买了灵真宗,要的便是柴智在此扮演扰乱事情的角sè。柴智已经不与诸位站在一起了。” “我道他怎么老针对池掌门说事,池掌门在我们当中最具威信,他是要拆了我们的台呀!” “这样行苟且之事,他灵真宗也不配做六大门宗了。” “我早就看柴智心中有鬼,竟是真的被武家收买了。” 众人议论纷纷,全将矛头指向了柴智。柴智憋得脖颈通红,却是再难辩解。他早就知道有人对他不满,如今杨济行给了众人绝好的把柄,他再硬着头皮说什么,已是毫无意义了。 “凌克并未有死!” 武风见势不利,提高嗓门一声爆喝,平息了众人的议论声。 他指着六神无主的凌克说道:“你们说再多武家的不是,凌克却没有死,死的是我武家的人!凌克被困笼中,杀不了他们。我此刻要查的,是谁害了武家三十多人的xìng命!” 场面陷入沉寂,众人对武风的强势,多是敢怒不敢言。 “不对。”良久之后,禽宗掌门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看那手掌下面,好像捂着什么东西。”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一死者的上半身弯曲着手臂,五指并拢,确是像在掩盖什么东西。 武雨走到那手臂跟前,伸出脚尖一拨,踢开手掌,地面上赫然写着三个血字: “刃犀宗!” “池非凡!”武风转向池非凡叫道,“你作何解释!” 杨济行等人立时将心提到嗓子眼儿,齐齐地转向池非凡。 池非凡玉面紧绷,盯着地上的血字说道:“武盟主是怀疑刃犀宗吗?” “地上明明白白写着‘刃犀宗’,还是我有意陷害你不成?”武雨叫道,“刃犀宗弟子都在何处?” “全在这儿呢。”石梦生应答一句,杨济行等人不自觉地看向身旁。 杨济行目光扫过身边师兄弟,不觉眉头一皱,仔细一想,直是大吃一惊。 谭明澈不见了。 杨济行的心嘭嘭狂跳起来,从被石梦生唤醒,一路走到这里,他绞尽脑汁回想,也抓不住一个有谭明澈的画面。 “他们中间好像少了一个小白脸儿。”一眼尖的灵真宗弟子说道。 “嗯?”武风发出一声低吟。 “是我一徒儿不在这里。”池非凡幽幽地说道。 “你怎么说?”武风喝道。 石梦生急道:“不可能,他只有灵通期八层的修为,如何杀得了这多人?” “南儿,去找他。”池非凡与王任南说道。 “是!”王任南转身推开众人,向外跑去。 武风与身边一武家弟子吩咐道:“跟他去。” “是!” 众人焦急地等,一顿饭的功夫过后,王任南与那武家弟子急急忙忙地跑回来,王任南已是满头大汉:“师父,整个颐宫都找遍了,就是没发现谭明澈!” “你的好徒儿!”武风吼道。 “你知道真相吗?”池非凡沉声说道。 武风一愣,确实还不能肯定,就是谭明澈杀了武家人。 “哼哼,我不知道真相,谁知道?” “他。”池非凡伸手一指墙根下的笼子,众人齐齐看向满面呆滞的凌克。 第二十九章 我来治他 - 仙命遥 - 时目 () “他这幅模样,话都讲不出了,如何问?”武雨目光冰冷,纵使凌克知道是谁杀了武家之人,他也不愿叫其开口,毕竟凌克还知道五名筑基期老者是武家派来杀他的。 武风想法与他如出一辙,便是三十多名武家弟子枉死,他也不愿凌克开口。 池非凡眼向人群扫过,幽幽地说道:“不知刘图公子到了吗?” 众人一愣,人群中却响起一声应答:“来了。诸位借道。” 人群一分,正是刘图缓步走进牢房,相貌平平,衣着简朴,一副穷酸的模样。但落在众人眼中,他却是一颗璀璨的明星。 “劳驾刘公子,再为凌克看看伤势。”池非凡彬彬有礼地说道。 刘图点点头,在这里成败上千的修仙者中,若说他有敬仰之人,那必是池非凡了。池非凡有求,他怎能不应。 他绕开武风,走到笼子旁边,伸手入笼,按在凌克面部。 众人各怀心事地紧看着刘图,又是他闪耀的时刻。哪知片刻之后,刘图竟无奈地摇了摇头:“旧伤加新创,他的神识已完全凌乱,无法治了。” 武家众人暗松一口气,池非凡与花镜影等却将心揪起。凌克全然疯了,比死又能强上多少?他们为救凌克而来,对此结果自然不满。 “你们太过霸道了吧!”俞柯冲着武风嚷道,“给我们来个无法对证!” 武风冷冷地笑道:“还要血口喷人吗?我们才愁得是无法对证,照此情景看,分明就是那谭明澈杀了武家弟子,再将震元钟塞入武家人手中,嫁祸我们!” 俞柯道:“也能是你们派人来杀凌克,谭明澈为保护凌克出手的。” 韩喧接道:“还不确定我师弟就是杀人凶手,他毕竟只有灵通八层。” “他杀不了,刃犀宗内却不乏好手,难道地上血字只是写给的他一人吗?”武雨道。 “呵呵,将凌克害成疯子,再推到我刃犀宗身上!”杨济行笑道。 “混帐!别再说这是武家所为!”武雨喝道,“你个无能小辈,要么救醒他,要么闭嘴,此处没有你讲话的份儿!” “很好,我就将他救醒!”杨济行毅然决然地一句,众人听了皆是惊诧无比。就连池非凡,也蹙起了眉头,看杨济行模样不像是说的气话,可刘图都医不好,他能医好? “七天,我只要七天时间!”杨济行道。 刘图不可思议地盯着杨济行,心道:“凌克已经没办法治了,除非他有逆天的本领。” 武风沉着面孔说道:“池非凡,他说七天可以治好凌克,你怎么说?” 池非凡幽幽地说道:“不给他时间,你们难道怕他把凌克治好吗?” “你!”武风一怔,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我就等上七rì,他如治不好,凌克要死,那谭明澈也要死!” 池非凡再不理他,转身走出牢房,杨济行等人紧随其后。武风又开始布置人手,在都天城中搜捕谭明澈。 出了地牢,池非凡与杨济行问道:“你可真有把握医治凌克。” 杨济行玉面紧绷地说道:“有七成吧。”池非凡见他神sè凝重,是不想多做解释,便也没有追问。能救醒凌克最好,救不醒,武家却也不能拿此说事。 回到住处,天sè还未放亮,池非凡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房间。石梦生等人无奈,也各自回去。杨济行四人着实放心不下谭明澈,便敲开了自己的房门。 五年的师徒生活,四人与池非凡已是紧密无间,石梦生等需要避讳,他们却不需要。 杨济行将白rì里刃犀宗众人的对话与池非凡叙述一遍,池非凡听了愈发惆怅。 王任南急急地说道:“必是武家栽赃的,谭明澈虽心善,却也没有理由为凌克与武家人厮杀呀!” 池非凡微微闭起双目,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有理由。” 杨济行四人一头雾水,静静地等待池非凡下文。就听池非凡缓缓说道:“他本姓凌,乃是凌寻之子。” “什么?”杨济行瞳孔一张,满是诧异。 池非凡道:“紫绫真气颇具灵xìng,只认凌家人,它救下谭明澈,那是因为谭明澈有凌家的血统。凌寻临死时,告诉我他有一孙儿流落在凡间,叫我去找,我寻找数年无果,却不想那子就是谭明澈。” “竟是凌寻的后代!”杨济行结舌说道,“我道他怎么一心想就凌克。紫绫门如今就剩他与凌克了吗?” “没错。”池非凡道,“他也是你们自丹方宗回来之后,才知道的身世。一天夜里他去找我,我全告诉他了。” “真是孤独。”祁陌生悲然说道,“为何他不与我们说明,我们可与他同去截杀武家之人呐!” 韩喧叹息道:“是怕连累刃犀宗吧,那时我们全在主张任由武家击杀凌克。依他的xìng格,又怎么将我们牵下水呢?” “可以他灵通期八层的修为,如何杀的三十多好人呢?”杨济行道。 池非凡摇摇头,说道:“他早已进到了筑基中期。” “筑基期!”四人又是一片惊讶。谭明澈满打满算入门九年,居然是到了筑基中期,岂不比薛夕景还要快了? 池非凡道:“你们时常说他异灵根的资质,没有奇遇,却进步飞快。却不知,他乃是‘弼虚之胴’。” “又是一副特殊身体?” 池非凡点了点头,说道:“他的身体吸收提炼灵气的速度要抵上常人的数倍。可说是千年难遇的修炼奇才。当年凌寻就是弼虚之胴,只二百多年就到了元婴后期。” “好家伙,他平rì一直都隐藏着实力。”王任南道。 “是的,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必会引来极大的麻烦,是以他一直在隐藏实力。我为他炼制的莹玉戒指,可使他在结丹期面前掩饰自己的气息。”池非凡道,“为了保他安全,我还为他做了两张符篆。” 符篆之强,甚至不是上阶法器可比。那是结丹期修仙者自损修为才能炼制的。杨济行心说如此一来,谭明澈击杀三十武家人,便说得过去了。 “那他杀人之后,怎会将凌克救走?”韩喧不解道。 “必是身受重伤,破坏不了困住凌克的笼子了。”池非凡道。 祁陌生道:“却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 杨济行道:“都天城夜夜都有上百号人巡逻,没有发现他,该是他仍在城中。” “那我们要怎么办?”王任南问道。 池非凡道:“先要保密谭明澈的身份,他杀的是武家人,此刻只有武家仇恨他,若将他的身份公布出去。恐怕整个修仙界都要追杀他了。他不是凌克,人们只会将他当做紫绫门的余孽。再有就是找到他,将他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我们该如何面对武家?”韩喧问道。 池非凡面向杨济行说道:“如能治好凌克,叫他记起武家人刺杀他的情境,我们便能抢先定了武家的罪。否则我们就要失去主动。” 杨济行知道救醒凌克的重要xìng,沉沉地点了下头。 韩喧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听那灵真宗长老说,一个使用月刃的黑袍人重伤了四名灵真宗弟子。我们曾将在平阳山上见识过那黑袍人,我猜他会不会是谭明澈。” 祁陌生恍然大悟道:“极有可能,当时他是反对我追杀平鸿家人的。完全可能扮作黑袍人,阻拦我们。白rì里你受了苗见超辱打,他又扮成黑袍人为你寻仇。” 王任南道:“白天他的确出去过一阵,最近他经常一个人出去。” 池非凡若有所思地说道:“说来真可能是他,因为你们遇上两件事情时,他都在你们左右。” 杨济行微微一笑,也不做解释,推到谭明澈身上也无妨,给他造不成什么困扰。 翌rì,杨济行起大早出了颐宫,他起的早,却有人比他还早。那是在都天城中搜捕谭明澈的武家弟子。上千人乘着飞行法器在空中游荡,几乎布满了都天城的上空。城中的大街小巷亦是不乏武家人的人影,他们或是找人打听,或是直接闯入商铺搜寻,风风火火之状,就像一群群围捕野兽的猎人。 杨济行不禁泛起忧愁,刃犀宗也要找谭明澈,可寥寥数十人怎能与武家几千人相比。他只能祈求谭明澈机灵一些,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抑或想法联系他们。可他再一想,事情闹得这般大,谭明澈是决计不会回来连累刃犀宗的。 他绕着街巷,一路疾行,找到与盈月进过的药铺。此时药铺的门也已开了,杨济行走进店中,掌柜正在归理药材,看到杨济行,笑脸迎道:“小哥儿,买药还是丹方?” “丹方。你说过,你店里有毁人神识的丹方。”杨济行开门见山道。 掌柜打量着杨济行问道:“有关神识的丹方,小哥儿买它可与那凌克有关?” “有没有?” “有,有。”掌柜忙不迭地找出一副玉简,交到杨济行手中。杨济行展开一边,便见“毁神丹”三字。 第三十章 美人相救 - 仙命遥 - 时目 () 真论医术,杨济行自问不及刘图十之一二,他敢方言医治凌克,自是凭的黑sè小鼎。 “这丹方上的药材你这可有?”杨济行握着玉简问道。 “有。” “我要三幅。”杨济行手中也攒着不少灵石,买些药材自是不在话下。 掌柜拿好了药材,他结完帐后,又是递给掌柜一颗黑sè丹药:“这药名曰‘念忘丹’,可抹人半个时辰的记忆,还得劳烦掌柜的吃了。” 掌柜一怔,却接下药材,吞了下去。与凌克之事相关的人,多半是他惹不起的,抹掉一些记忆,才不致被卷入风波。 出了药铺,杨济行没有回颐宫,他要找一隐蔽的地方炼丹。他在都天城中转了许久,看了数家客栈,却没发现一处安静的地方。城内已被风风火火的武家人搅得人心惶惶了。 他干脆乘着行天雷椽,一路向都天城外飞去。这自是没少引起武家人的注意,他不禁感叹,好多眼睛,不知谭明澈能否避开这些眼睛的搜寻。 都天城中心,一富丽的酒楼之前,摆放着十几个巨大的酒坛,这是酒楼亮出来吸引顾客的。酒坛全部用软木塞着,其内香气却盈的满大街都是。过往的游客看到这些酒坛,多半会jīng神一振。 却无人知道,此时最近墙根儿的一酒坛当中,正藏着武家全力搜捕的要犯。 谭明澈在酒坛里躲了八个时辰了。正如池非凡所讲,他虽杀了五名筑基期老者,却也身受重伤。坛中的酒全让他洒光了,却积了不少他的鲜血。他胸前有一道半寸深的伤口,骨头都断了,那是被一老者用飞刀伤的。 他不懂医术,没有丹药,遏止不了伤情,被这伤口折磨了八个时辰,已是奄奄一息了。再这般下去,不用武家人找到他,他自己便要死在酒坛之中了。 他感觉呼吸越来越费力,头越来越沉,几乎听不清周遭人的话语了。他无奈,缓缓闭上双眼,运起法力,要将自己的元神逼出身体。如果运气好,能在数月内夺舍一副修仙者的身体,他便是会损失大部分修为,却也能活下来。 谭明澈将法力一股一股地汇入脑中,却在此时,一粗犷的声音叫他心中一惊。 “会不会躲在酒坛里?我看这酒坛刚好能容下一人。” 谭明澈立即停止施法,有人注意到这里了。元神离体后没有任何攻击力,如若被发现他必是死路一条。他干脆托着奄奄一息的身体等待,用最后气力放手一搏。 “你别一惊一咋的,就那么想立功?”有人抱怨道。 “几位客官,这是要吃饭还是买酒?”一小二招呼道。 “吃你个头!把全部酒坛都打开,我们是来搜人的!”先前那人吼道。 小二连连称是,并开始逐一开启酒坛。谭明澈的心绷到了极点,他暗暗运起法力,打算一被发现,就展开“风刃”迎敌。 小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距他不过三个酒坛了。那些武家人全是在催:“快点!快点!” “当当当!”马蹄声传来,街道上停下了一辆车马。少顷,一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呦!这么热闹,这不是武家的刘爷吗?” 小二却在此时停下了动作。谭明澈忖道:“哪来的女子?” “慕容姑娘,这又是去的哪家?” “反正不是你家,在这儿鸡头白脸地做什么呢?” “还不知道吗?一刃犀宗小贼杀了我武家的三十多人,武盟主已下命令,叫我们全城搜捕。” “呵呵,就你这模样还捕人呢?算了,不与你多说了,我还要赶回去呢。”那慕容姑娘道。 “请吧。” “买一坛酒再走,姑娘我最近烦得慌,想酒喝了。小二,为我搬一坛酒。” “好嘞。”谭明澈听那小二应答一声,便跑去搬酒。那慕容姑娘却又说道:“我要那坛。” “你还挺挑。”那刘姓男子说道。 “他们将掺了水的放在外面,我吃过亏的。”慕容姑娘道。 “姑娘别拿我们说笑了。”小二嬉笑一声,谭明澈竟听他走到了自己身前。下一刻,他只觉身子一轻。 谭明澈被小二抱着一溜小走。忽有一男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慢着,那坛酒还未查呢。” “呦,刘爷,这位是谁呀?”慕容姑娘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耐烦。 “算了算了,抱上车吧。” “你……” “都天城这么大,他刚好就在这酒坛之中?” “哐!”谭明澈又是身子一沉,那小二真把他放上马车了。慕容姑娘付账,马夫甩鞭,马车走起,谭明澈心头一缓。 马车一路颠簸,谭明澈在酒坛中晃晃悠悠地好不难受。约莫过了两柱香的功夫,车才停下,就听那慕容姑娘与马夫说道:“劳驾你,把酒坛抱到我房间里。” 谭明澈又被那马夫抱起,片刻后,又是一阵女子的娇笑声: “慕容姐姐回来了,怎么醉仙楼的酒喝腻了,要请我们尝尝别处的美酒吗?” “今次出去,又赚了多少灵石?” “……” “没空理你们这群小妖儿,边儿去,边儿去。” 马夫与慕容姑娘踩着楼梯一路疾走,不多久,开门声响起,谭明澈被抱进一间房屋。马夫放下谭明澈,出屋关上了房门。 谭明澈七上八下地蜷走在酒坛中,忽然头顶一亮,他一怔,举目看去,一张娇美脸庞,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那脸庞白嫩如凝脂,吹弹可破,盈盈双眸,樱桃小嘴,生得完美无瑕,又打扮得无比妖娆。谭明澈暗赞:“好美的女子!”又忖道:“竟是这美丽女子救了我!” “能出来吗?”慕容姑娘敛起笑脸,关切的问道。 谭明澈点点头,吃力地站起身子。慕容姑娘伸手将他搀住,扶出酒坛,谭明澈闻着慕容姑娘身上的芳香,心跳不觉快了几分。 “修仙者都可以震散身上的污浊,是吗?”慕容姑娘打量着浑身是血的谭明澈问道。 “嗯,麻烦你离远一些。” 慕容姑娘后退几步,谭明澈运起法力一震,身上立时散出一团血雾。他脸上的血渍去了,连一身白衫也干净了。 慕容姑娘这才看清他相貌,jīng致的五官,jīng致的脸庞,虽然面sè惨白,杏眼迷离,却别具一番动人。 谭明澈深吸一口气,胸口又染上血红。慕容姑娘方才缓过神来,翻箱倒柜,找出一条白布,与一瓷瓶。 “先坐下来,我为你包扎。”慕容姑娘将谭明澈扶到床上,红着脸颊,拨开谭明澈的衣服。她见过许多的男人,却不知为何会在谭明澈面前害羞。 “我自己……谢谢你……”谭明澈亦是面红耳赤,慕容姑娘的香体离他太近,手太滑,他的思绪怎能不蒸腾。 慕容姑娘从小瓶中倒出些药面,抹在谭明澈胸口。谭明澈甚至注意不到疼痛。 “我这只有些金创药,都是凡人用的东西,你伤的太重,这恐怕不管用。”慕容姑娘抹完药面,又用白布为谭明澈包上伤口。 她的药确实起不了多大作用,只是为谭明澈止住了血,根本起不了疗伤的效果。 谭明澈已经十分感激了,他轻声问道:“姑娘在酒楼前面已经看出我藏在酒坛中了?” “叫我婉儿吧。”慕容婉儿嫣然一笑,说道:“我平rì与胭脂为伴,鼻子远比常人灵敏,酒楼前满是酒香,我却在你躲藏的酒坛中闻到了腥气。” 谭明澈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又因何救我?” 慕容婉儿抿了抿小嘴,妖娆之中又添了几分清新:“那你又为何阻拦灵真宗的男人找我?” 谭明澈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我阻拦灵真宗弟子了?” 慕容婉儿蹙起蛾眉,道:“现都天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你扮成黑袍人重伤了灵真宗弟子,又杀了武家人,难道不是你?” “武家人确是我杀的。”谭明澈道,“却不是我害得灵真宗弟子。” “哦。”慕容婉儿轻叹一声,眉宇间满是失望。 “你以为我是那拦下灵真宗的人,才出手救我的?”谭明澈问道。 慕容婉儿点点头,幽幽地数道:“是的。我以为你就是那人,不知何时来找过我,不在意我的出身。却不成想,你根本就不认识我。” “我也不会瞧不起你的出身!”谭明澈急道。 慕容婉儿身躯一颤,紧盯着别处说道:“是么?” 谭明澈道:“你救了我的xìng命,是我恩人,我怎会瞧低了你。” “竟是这样。”慕容婉儿大感失落,眼角微微泛起泪光,“你是感激我。” “十分的感激你!”谭明澈见慕容婉儿竟哭了,一时间,甚是不知所措。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该说什么。 慕容婉儿惨淡一笑,道:“人仙不同寿,凡人终是配不上修仙者。” “你……”谭明澈看着慕容婉儿很是心疼,一激动,竟牵动了伤势。 “你怎么样?”慕容婉儿忍不住关心道。 “胸口很痛……”谭明澈喘息着说道。 “我就知道金疮药治不好你,可怎么办呐?”慕容婉儿急道。 “若我师兄在就好了,他有乾阳丹,那是治伤的良药。” 第三十一章 出城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在都天城外忙碌一天,浪费了两幅药材,却未能炼出毁神丹,他也不急,因为已经摸出门路了。他更关心的,是伴随毁神丹而生的药材能够治好凌克。 他乘着飞行法器赶回颐宫,刚进大院,便听身后有人呼唤:“是杨仙哥儿吗?” 他转身,但见一名衣着朴实,楚楚动人的女子。 “你是?”杨济行打量着女子问道。 “我是慕容婉儿。” “慕容姑娘!”杨济行诧异道。他也是头回见到慕容婉儿,今次慕容婉儿为了掩人目光,脱去了一身的妖艳,却呈出一种清新大气,与杨济行脑中青楼女的打扮大相径庭。 慕容婉儿走进大院,左右一望,指着一处假山说道:“那里清静,我们去那儿说吧。” 杨济行隐约觉到什么,于是随慕容婉儿一起走入假山中。 慕容婉儿正sè说道:“是谭明澈叫我来找你的,他受了重伤,需要你的乾阳丹。” “他在哪里?”杨济行急问道。 慕容婉儿见他这副着急模样,心中一暖,果然兄弟情深。却摇头说道:“他不叫我说,也不叫你找他,不叫你告诉师父,他不想连累了刃犀宗。” 杨济行攥了攥拳头,沉低嗓音说道:“他便是这样,叫人捉急的善良。” “杨仙哥儿答应就好。”慕容婉儿道:“我不能被人瞧见,须得马上走了。” 杨济行急忙取出五颗乾阳丹,递了过去:“不知他伤的如何,你看这些丹药能否将他医好,若是不行,再来找我,我为他炼别的丹药。” 慕容婉儿收下丹药,微一欠身。杨济行又道:“还要多谢慕容姑娘帮助我师弟,rì后慕容姑娘如有什么难处,想法找我,我定会鼎力相助。” 慕容婉儿嫣然一笑,说道:“你们兄弟两个真与其它修仙者不同。” “是吗?” 本是着急走,慕容婉儿却若有所思地站住了,杨济行问道:“可还有什么事?” 慕容婉儿道:“想告诉你,后天如听不到谭明澈的死讯,他便是安全了。” 她说的很绕弯,不想与杨济行透露什么,只是告诉杨济行,熬过两rì便无需再担心。聪明如杨济行,自然明白。杨济行看着慕容婉儿款款离去的身影,心说好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他却没有想到,竟是他搪塞苗见超的一句话,使谭明澈与慕容婉儿走到了一起。 慕容婉儿回到醉仙楼,谭明澈正在床上昏睡。 她唤醒谭明澈,谭明澈挣扎着坐起身子,问道:“见到我师兄了吗?” “见到了,他也答应不将我见他之事说出去。”慕容婉儿拿出乾阳丹,递给谭明澈。 谭明澈点点头,服下丹药,盘坐床上调息起来。慕容婉儿静静地在一旁站着,不知乾阳丹能否生效,哪知才过片刻,谭明澈脸上便泛出些红润。修仙者用的东西,果然不是凡物。 将药效全部吸收后,谭明澈的伤势好转许多,却仍是虚弱。他缓缓解去白布,胸口的伤口已经结成茧了,他松了一口气,说道:“明rì再吃一颗,应该就无大碍了。” “哦。”慕容婉儿应答一声,声音中高兴也有,不舍也有,各种滋味。可她知自己一介凡人,配不上谭明澈,人仙不同寿,这是一道鸿沟,她跨越不了。 两rì后,谭明澈果然jīng神大好。离开的时候到了,面对慕容婉儿,面对两rì的缘分,他真是不舍,可不得不走。在此呆的时间长了,他终会连累慕容婉儿。 “这两rì,多谢你的照顾,我……永生难忘。”谭明澈情真意切地说道。 “我不用你记得。”慕容婉儿幽幽地说道。 谭明澈叹息一声,杏眼之中满是无奈。慕容婉儿深情地说道:“我再送你一程吧。” “你送我?” “否则你要硬闯出去吗?”慕容婉儿道。 谭明澈原本真这样想的,他没有其它办法。虽然危险,他凭筑基期的实力,也敢勉力一试。 慕容婉儿道:“如今街头巷末都是武家人,他们几千双眼睛几乎是供开的。你别一人看到,立马会引过千人,根本无法悄悄地杀出都天城。” 谭明澈默然,冠玉般的脸庞不禁显出凝重。慕容婉儿继续说道:“你还是藏在我的马车中,我载你出城,到了没有武家的地方,你再走。” “又要你为我担恁大风险,这怎使得?”谭明澈厉声道。 “我愿意为你担风险,你让我再帮你一次吧。”慕容婉儿美眸闪出泪光,好不楚楚动人。 谭明澈看的心中难受,再不敢讲回绝之词。 慕容婉儿又叫谭明澈进到酒坛,令车夫将酒坛抱上车,中间有多人与她打闹,全被喝退了。车夫才甩起马鞭,谭明澈便觉到几股修仙者的气息自头顶掠过,急忙取出池非凡给他的莹玉戒指,向其中注入一股灵气。有这戒指掩护,便是结丹期也扫寻不到他。躲在酒楼前面时,他就是凭借这莹玉戒指,才一直未被发现。 马车疾行起来,谭明澈钻出酒坛,透过车帘缝隙向外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都天城内,几乎各个位置都站上了武家人。若非有车马掩护,他只要离开醉仙楼,便会被无数目光盯上。 便是这马车,也引来不少怀疑的目光,幸好慕容婉儿时不时地将头探出车外,才摒除了诸多怀疑。 谭明澈惨淡一笑,心说有武家这样忌恨他,他rì后可要过亡命天涯的生活了。或许他成为凌寻孙儿的一刻,便注定要有今rì。任他再善良也好,再真挚也好。 马车行了一顿饭的功夫,远远望见都天城的大门,只要出了这大门,谭明澈的处境便会好转许多。可是,此时城门内却排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他们想要出城,还需通过这最后一道检验。 城门前聚着不下五十名武家弟子,对各马车的搜查可谓细致入微,各车中的箱柜全要一一查过,谭明澈躲在酒坛中,定然无法蒙混过关。 谭明澈偷偷看去,见这五十人当中,更站着四名筑基期。而且,不远的天空中,也满是武家人,他想生冲出去,希望不大。 车夫驾着车一点一点靠近城门,如果此时掉头,也会引起武家人的注意。慕容婉儿不安地攥紧拳头,她竟是叫谭明澈落到了进退两难之地。 谭明澈毫不怪她,只恨自己连累了她。谭明澈绞尽脑汁,想不出办法,只好轻声同慕容婉儿说道:“待会过去,就说是我挟持你到此的。他们理应不会为难你,我就与他们拼了。” 慕容婉儿一个劲儿地摇头,用力抿着朱唇,不出声响,可仍是止不住流泪,哭花了jīng心描绘的粉妆。谭明澈看了,心如刀割。 离着武家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谭明澈立起目光,准备输死一搏。 “停下!车里载得什么人?” “是我们醉仙楼的慕容姑娘。”车夫毫不知情地接道。 “下车,接受搜查!” 谭明澈深吸一口气,却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月刃!黑袍!抓住他!”车外人大喊一声,带着风声掠向叫声响起的地方。 谭明澈屈指一弹,在马车后板上打开一个小洞,顺着洞口看去,正见一黑袍人舞着月刃在数名武家弟子当中狂砍。 那群武家弟子根本不是黑袍人敌手,只一瞬之间,便被黑袍人削去手臂腿脚,重伤难动。 更远的地方有武家人飞快赶去,黑袍人却不恋战,身形一闪,没入小巷之中。 “还愣什么?快赶车啊!波及到这里我们就要没命了!”慕容婉儿缓过神来,大声喊道。 车夫大惊,急忙赶车出城,一溜疾行。 黑袍人正是杨济行。原来慕容婉儿告辞之后,杨济行放心不下,便一路紧随,跟她到了醉仙楼,发现谭明澈就躲在醉仙楼中。谭明澈不愿叫人知道藏身之处,杨济行便没有现身,他知道谭明澈今rì要设法离开,便在暗中等待跟随,以防他遇到什么不测。 他跟到城门前,见谭明澈将被武家人发现,便在千钧一发之际,挺身而出。 钻到巷中之后,杨济行飞快地脱掉黑袍,罩在一昏迷不醒地男子身上,将其一脚提出巷口。这男子是他在动手之前击晕的,也是一名武家弟子。 前来抓人的武家弟子看到有黑袍人自巷内扑出,立时一拥而上。杨济行则趁此机会,风驰电掣般地离开巷子,混入人群之中。 如此,他便再不会引起武家人的注意。武家人见抓到的黑袍不是谭明澈,立时在城门附近展开疯狂地搜寻,却不知谭明澈早已乘着马车,出了都天城。 马车行出百余里,慕容婉儿才将车夫叫住。 “姑娘,有事吗?” 车夫转身问了一句,却见车帘一掀,露出一名俊俏的男子。男子与他微微一笑,温文尔雅,他却丢了魂似的挪动身子,摔倒地上。捉拿谭明澈的告示早已贴满了都天城的大街小巷,他怎能不认识? 第三十二章 赎身 - 仙命遥 - 时目 ()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还得谢你送我出城。”谭明澈微微笑道。 “不不,不用谢。”车夫瞠目结舌地说道。 慕容婉儿也钻出马车,含情脉脉地盯着谭明澈问道:“这便要走了吗?” 谭明澈点点头,却见慕容婉儿又是流下了眼泪。两rì来温馨的种种在眼前浮过,他向走,去动弹不得。 西风吹过,慕容婉儿发丝撩起,愈发显得凄凉无助,一个凡人,注定要承受这份无助吗? 谭明澈伸出手,握住慕容婉儿紧攥地拳头,柔声说道:“跟我一起走吧。” 慕容婉儿身躯一颤,一直等的话谭明澈终于讲出口了。这一刻,她觉得什么都值了。就听谭明澈继续说道:“我真心的喜欢你,却怕连累你,始终不敢说。” 慕容婉儿张开手掌,也将谭明澈的手握住。只是,她最终却摇了摇头:“我才是你的累赘,我们老鸨也是修仙者,醉仙楼中的每个姑娘,都被她抽取鲜血,作了血石。有那血石在,任我门跑到何处,都会被她找到。我跟着你,只会引得他们来追。” “我去找她,逼她交出血石!”谭明澈毅然决然地说道。 “不可以。”慕容婉儿道,“她也是一名筑基期修仙者,而且势力颇大,与武家也有交情。你去,只会自投罗网。” 谭明澈深吸一口气,道:“那我们就等她来抓,鱼死网破了算。” 慕容婉儿好不感动,能与这样一个男子一起,死又何妨? “如果有三万灵石,将血石从老鸨手中买来,我也能zì yóu。” “三万灵石?”谭明澈在宗门时只专心修炼,哪有攒下灵石?莫说三万,就是三十他都拿不出来。 “看来还得请我师父师兄帮忙。” “又是那杨济行吗?” “正是。”谭明澈想起平rì里,杨济行与韩喧没少借着掌门弟子的方便,在众弟子中捞取灵石,三万灵石应该拿得出来。实在不行,还有师父。 慕容婉儿朱唇一抿,笑盈盈地说道:“他才是那黑袍人。” 谭明澈点点头,说道:“只能是他,只有他可能知道我们行踪。真是多亏他了,你……” 慕容婉儿知道谭明澈要问什么,先开口说道:“那是一个好男人,谁人都会欣赏,我却只看着你心动。” 谭明澈欣然一笑,转向车夫说道:“小哥儿,还要劳烦你去刃犀宗的住处通知杨济行,请他想办法凑三万灵石,送到醉仙楼,算是为婉儿赎身的。再叫他给你一百灵石,算是赏钱。” 那马夫一听谭明澈不杀他,连忙躬身称谢,外人不知谭明澈的苦处,早将他说成了一个杀人魔头。 “仙哥儿放心,我绝不会与人说起你们的事情,绝对不会。” 二人将马车让给车夫,谭明澈取出大风飞羽,载着慕容婉儿飘然而去。 从此就要离开刃犀宗,谭明澈万般不舍,但他最不舍的,却是池非凡与杨济行,一个宛如慈父,一个正如兄长一样处处为他担风遮险。 车夫驾着马车回到都天成,片刻不耽地进入颐宫,找到杨济行,将慕容婉儿之事与他讲述一遍。杨济行听了方才安下了心。筹备灵石却是小事。 杨济行如谭明澈要求的,给了车夫一百蓝灵石,车夫自是千恩万谢。杨济行却不放心,叫他吃了四颗乾阳丹,抹去了他两个时辰的记忆。这下车夫连载着慕容婉儿出城都记不起来了。 杨济行将事情转告池非凡,池非凡当即取出一万蓝灵石,此番出来他只带了这么多。杨济行手中还有一万多灵石,他又找到韩喧,拿了一万灵石。而后二人一起,赶到醉仙楼。 说明来意之后,有人将他们领到老鸨的房间。老鸨姓万名颜,不同于凡间青楼的肥婆,这万颜却是一妖娆妩媚的女子,并有筑基中期的修为。 二人坐定,万颜笑吟吟地说道:“二位是谁要买我的慕容姑娘。” 杨济行看了一眼韩喧,说道:“他要买。” 韩喧心中大骂他无耻,却嬉笑着与万颜点了点头。 “我要提醒公子,凡人老去的可是很快,你将她买下来,未必合适。” 韩喧微微一笑,道:“过几rì就要回宗门,怕见面不容易。” 万颜狡黠一笑,目光中闪出些许狐疑,道:“公子竟是动了真情,难得呀。不知公子来自哪个宗门。” “刃犀宗。”既要买人,老鸨多会闻名背景,隐瞒不易,韩喧遂直接说了。 “原来是六大宗门,公子稍等,我这就叫慕容过来。” “实不相瞒。”韩喧堆笑道,“慕容姑娘此时正在颐宫之中,她怕万前辈不肯放她,不敢来见你。” “呵呵。”万颜媚笑道,“竟然害怕我。公子若能拿出三万灵石,我怎能不放?” “很好,万前辈真是痛快。” 杨济行取出一仙囊,递与万颜。万颜接过用神识一扫,正好三万灵石。她也从仙囊内取出一红sè石块,这自是一块血石。 制作血石乃是修仙者常用的追踪手段,只消向血石中注入一股法力,便能感知到被标记人的位置。万颜运起法力,便要启动血石。韩喧急忙起身,将血石拿到手中:“如此一来,这血石与万颜姑娘便都归我了。” “自然。”万颜笑道。 韩喧向血石中注入一道法力,立时感到数千里外,有一微弱的气息正在急速飞行,必然是慕容婉儿了。他冲杨济行点点头,示意这血石没错,二人这才起身告辞。 他们走后,万颜思量许久,却是叫来一名醉仙楼的伙计,问道:“慕容是何时出门的?” “今rì清晨。” “独自出门?” “有车夫相送。” “把车夫给我叫来。” 少顷,那伙计将车夫领来,万颜问道:“你今rì可载着慕容去了颐宫?” “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万颜深深地皱起眉头。 “您请息怒,小的不敢说谎,实在是记不起今rì发生的事情了。” 万颜立时明白过来,车夫服用了消抹神识的丹药,想到杨济行二人来自刃犀宗,她面sè凝重地问道:“这些天你载着慕容出行,可曾遇上什么蹊跷事情?” “蹊跷之事……没有遇见啊。”车夫道,“倒是大前天,慕容姑娘买了一大坛酒。” “酒坛?” “没错,还是我帮着抱进她房间的。” 万颜赶忙命人去慕容婉儿的房间找酒坛,酒坛却早已不见。 万颜恍然大悟,乘着飞行法器赶到颐宫,通人禀告,见到了武风等人。她在都天城中势大,却也是受了武家的庇护,与武家,可谓关系密切。 她将慕容婉儿之事将于武风等人,并说道:“城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谭明澈曾为了慕容婉儿,截杀灵真宗弟子。我猜他们买下慕容婉儿,是为的谭明澈。他们与谭明澈,一直都在偷偷联系。” 武风听完勃然大怒,拍案叫道:“好一个刃犀宗,欺我太甚!” 颐宫的另一大院,刃犀宗众人也正聚在一起,池非凡与杨济行问道:“行儿,丹药练得怎样了?” 杨济行取出一粒黑sè丹药,道:“就是这个。那rì我看过刘图炼丹之后,对他的丹方稍微做了改进。我以为,有七成把握治好凌克。”前rì他就已经炼出了毁神丹,为了先叫谭明澈安全离开,遂没有与众人说起。 “好,明rì我们就去地牢。” 翌rì,所有宗门又陆续赶到地牢。主角自然是杨济行,原本众人大多当他在说空话,逞一时之快,去不想他真的炼出了治疗凌克的丹药。 刃犀宗与武家见面,武风只是对着池非凡冷哼一声,一个笑脸都不给。池非凡却不在意,凌克如能醒来,看武家还如何服众? 牢房中,武家与刃犀宗分站笼子两旁。灵真宗、禽宗站在武家之后,已不顾他人看待了。幻彩宗、御音宗站在刃犀宗后面,花镜影救助凌克的决心十足,俞柯除去要救凌克,对武家也有极大的不满。 佟百双则带领丹方宗弟子站在地牢一边,中立的态度不言而喻。 其它小门派的掌门,则分成三波,分别站向武家、刃犀宗与丹方宗。 刘图孤零零地站在一角,他不是掌门,修为又低,进到牢房中,众人却毫无异议,只因他炼药的天赋着实过人。而他来此处,不为凌克生死,不为看热闹,一抹心思想见识杨济行的丹药。 凌克瞠目结舌地坐在笼中,脸上血迹早已变成紫黑。 “小子,你还等什么?赶快给他吃你的丹药啊。”武风冲着杨济行瓮声瓮气地说道。 杨济行嘿嘿一笑,走到凌克身边,取出一粒黑sè丹药,弹入他嘴中。而后,他又将一股法力按入凌克体内,助他吸收药效。 众人屏息凝神地盯着杨济行与凌克,杨济行心中亦是惴惴不安,刘图的毒血都无法再治,凌克的神识已到无法修复的地步。他的黑鼎能有逆天之能吗? 第三十三章 战与不战 - 仙命遥 - 时目 () 服下丹药后,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中,凌克缓缓闭上了眼睛,眉宇间的僵硬渐渐消失。杨济行心中一动,丹药是有效果的。 武风暗暗咬紧牙关,目光扫过刃犀宗众人,流露出阵阵凶狠。刃犀宗之内,无论是池非凡,还是谭明澈、杨济行,都叫他愤恨不已。 幻彩宗的队伍中,盈月静静地盯着杨济行,眉眼中满是欣喜。刚她还为杨济行捏了一把汗,此刻却尽是替杨济行高兴。英俊潇洒,敢于担当,她怎能不喜欢?可她这神驰的模样,却落入了佟百双的眼中,佟百双竭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心中仍是极不痛快。 杨济行自己都未能想到,黑sè丹药能这快生出效果。他兴致勃勃地打量凌克,见其眼皮不住的跳动,正是竭力思索的迹象。 刘图立在角落中,脑中浮现的,全是杨济行的黑sè丹药。他自是看出凌克的伤势在好转,杨济行的丹药,治了一个不能治疗的伤。他想了百余种治疗脑伤的药物,无论怎样都炼不出杨济行那丹药。不禁大胆地想道:“他的丹药绝不是炼制出来的!” 一顿饭的功夫过去,凌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满是幽邃。凌克扫过众人,看到身旁的杨济行时,声音疲惫地问道:“是你治好了我?” 杨济行点点头,凌克冲他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欣赏与感激。他又转向池非凡,问道:“怎么不见那rì来牢中救我的孩子?” 池非凡笑道:“你还记得那rì的事情?” 凌克点点头,道:“那天我清醒了许多,发生的事情都依稀记得。” 俞柯上前两步,手指武风,向凌克问道:“是不是武家派人来杀你?” 武风面sè变得铁青,双拳在袖中一攥,骨骼咯咯直响。凌克静静地说道:“是有五个老者到此,自称武家人,说我休想活着走出地牢。紧接着一个蒙面人闯了进来,与他五人展开厮杀。在打斗中,那人面布被揭掉,有一老者辨认出,他乃是刃犀宗的弟子。” “武风,你还说什么?”花镜影说道,“分明就是你武家要杀人灭口!” 众人开始切切私语,指责武家做事霸道,不守规矩。武风听着火大,放生喝道:“是我要灭口又如何?他杀我武家三百多人,难道不该死吗?” 凌克闻言神sè一黯,却未作狡辩。池非凡与他问道:“大家都是为你杀人之事而来,你倒说清楚,那rì因何杀人,是否有武家人向你挑衅,口出佞言?” 凌克点点头,回忆着那rì情景说道:“确实有人激怒我,我一气之下,方才出手。可也是我没能抑制住情绪,杀红了眼睛,竟害了三百多人的xìng命。” 他话中充满了自责,武风听完,却冷冷地说道:“莫要在此惺惺作态!” “他又何须惺惺作态?”池非凡道,“那rì之事,全因武家而起,他便是杀人了,武家就不该自省一下吗?” “没错!武家嚣张跋扈,死了弟子怪不得别人!”俞柯接道。 “哎,先被挑衅,在受上千人的围攻,也难免杀红眼睛。凌克若这样死了,未免太冤。” “是啊,他行事骄横,本就应该付出代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在说凌克无辜,毕竟,都是打着救助凌克的口号来的。 池非凡静静盯着武风说道:“武盟主,既是凌克有不得以的苦衷,能看在大家面子上,饶他这次吗?” 武风闻言好一阵大笑,厉声说道:“放在数rì之前,或许可以。但是如今,绝对不行!他杀武家三百多人,你徒儿又大伤武家弟子xìng命,你们再暗中助他逃出都天城。从头到尾你们一个手段接一个手段,武家怎能咽下这口气!” 杨济行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谭明澈逃出都天城之事,武家多少知道些情况了。无需多问,事情必然出在万颜身上。武风被这件事情,彻底激怒了。 池非凡未作反驳,他如何看不出武风必杀凌克的心思?再多说什么,又有何用? “去死吧!”正在场面陷入僵境之时,武风蓦然大喝一声,向凌克打出一颗土球,土球有一人大小,表面充满了坑洼,一经出现,牢房内便泛起一阵炽热。 这土球不简单,名曰“飞rì”,正是武风的法宝。武风这一招出得无比突然,牢内众人具是一惊。 凌克刚刚恢复神识,仍是羸弱不堪,全然抵挡不了此招。便是一旁的杨济行,也要随他一起遭难。俞柯、花镜影虽强,面对突现“飞rì”,却是束手无策。 “混帐!”池非凡大骂一声,捻手shè出一团气浪。武风先手快,池非凡后手更快,众人听“混帐”两字还未落下,气浪便自下而上撞到了土球上。 砰地一声巨响荡起,杨济行被震得耳畔发麻,重重靠在墙壁上。他仍是未合上眼睛,但见气浪消散,土球却改变轨迹,径直向上飞去。 土球撞上牢房屋顶,直接破开一个大口,冲向天空。充满层层禁止的牢房,就这样碎开了。 武风一招失利,并不急着收回法宝,他意念一动,那土球立时在空中发出耀眼的光芒。众人透过破口看去,炽亮的土球,像极了一个小太阳,它名为“飞rì”,无可非议。 不多久,天边便传来数千道气息,有强有弱,却全部速度飞快。杨济行心中一惊,才要眨眼,就见头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修仙者。通过破口,他看不到全部,却从其中三名老者身上,感到了无比渗人的气势,那是结丹期修仙者才有的气势。 花镜影冷笑一声,说道:“三名结丹期长老都到了,武家这次可是用心良苦啊。” 那三名结丹期老者正是武家的长老,原来武风为防与众门宗发生冲突,来时就带上了三名长老,只是未叫他们露面罢了。 武风冲着池非凡冷哼一声,颇有都天城内,他为主宰的气势。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今rì,我非杀凌克不可。不交出谭明澈,刃犀宗也别想走!” “好啊!竟敢埋伏我们!池掌门,与他们拼了!”俞柯不甘示弱,手掌一挥,已将铜竽拿在手中。这铜竽,却是他的法宝。 池非凡却不像他这般冲动,他缓缓闭起双目,思量起了目前局势。对面算上柴智、吕伯川,共有七名筑基期,他们一方只有三个。纵他敢说能以一己之力挡下五人,可武家数千名弟子谁来应对?开战之后,那些小门派多会选择中立,仅凭刃犀宗、御音宗、幻彩宗加在一起的七八十号人,根本抵挡不了数千人的攻击。 凌克重伤,非凡不能参战,还得受人保护,这样打起来,完全是一边倒。 “池非凡,你可考虑清楚了!”武风气势凌人地喝道。 杨济行见师父陷入沉默,已猜出他心思,稍作思量之后,缓步走上前去,在池非凡耳边低语几句。 池非凡闻言深吸一口气,面sè凝重地点了点头。 武风冲恶狠狠地盯着杨济行,不信他能搞出什么名堂。 就见池非凡身子一飘,腾到众人头顶,将双臂展向两侧。武雨大声喝道:“池非凡,你想在此地决战不成,你我可都有弟子在牢中,一个波动就能要了他们xìng命!” 池非凡不理他,猛然催动法力,展开法术。 “嗡……”一声刺耳的剑鸣响起,地牢内亮起耀眼金光。众人头顶的坚石,立时碎成粉末。飞在空中的武家弟子看的比牢内众人清楚,金光的面积之大,竟是覆盖了整个地牢。可有十里方圆了。 下一刻,整个地牢都剧烈地晃动起来,晃得人心大乱。众人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如池非凡是用金光取他们xìng命,他们早就死了。生死不由己,他们怎能不怕。 金光散去,牢房的屋顶早已消失不见,众人头顶,是晴朗的天空。 众人一怔,忽闻不远处响起一声爆喝: “多谢池掌门相救!” 一发须蓬乱的男子跃到地牢的墙壁上,气势凶狠狂暴。他却是被关在其它牢房的囚犯,此时所有牢房的屋顶,都被掀去了。 “多谢池掌门出手!” “多谢池掌门!” 接连不断地叫喊响起,眨眼的功夫,牢房各处的墙壁上,便跃上了上千人。 “池非凡,你……”武风瞪大双眼,气的头晕脑胀。 杨济行站在池非凡身后,向四周喊道:“诸位,如今你们虽暂得脱身,武家早晚却不会放过你们,何不与我们一起,放手与武家一战!” “哈哈哈!”就听其中一名囚犯笑道,“小兄弟说的好,不过你却别怕我们趁机逃了!武家强困我们,害我们数年不见天rì,这个仇,今rì怎能不报?” “没错,必要向武家讨债!” “啊……” 他们一个个,犹如脱笼的野兽,那数年,数十年积攒而成的怨恨一经爆发,气势可冲云霄,是数千名终rì养尊处优地武家弟子所没有的。 第三十四章 各寻敌手 - 仙命遥 - 时目 () 池非凡抬头看去,武家弟子三千多,囚犯加在一起一千多,却气势正旺,这一仗,虽然吃亏,却可以打。遂与刃犀宗众人嘱托道:“待会儿切记保护凌克。” 杨济行兴致勃勃地笑道:“没有问题。”他已是热血澎湃了。 杨济行兴奋,池非凡亦是兴奋异常,他挑起嘴角向武风说道:“武家才五个结丹期,能击垮我吗?” “莫要嚣张!”武风大喝一声,拔地而起,冲向云霄。武雨紧随其后,飞到一半,亦是找出一颗土球。他这法宝名曰“飞月”,冰冷无比,与“飞rì”合到一起,冷热却不抵消。两件法宝只有相生,却不相克。 三名武家长老也飞到高空,拉开与武家众弟子的距离,以免厮杀起来,伤到自己人。他们各自展开法宝,乃是一张巨网,一只长戟与一只巨针。 池非凡亦有厉害法宝,却并不打算使用。以一敌五,他只凭法宝是难做到了。但见他单手抹过仙囊,召出一件银线穿花的紫袍。正是紫绫袍。 池非凡将紫绫袍披在身上,所有人都立起了目光。凌克惨淡一笑,最是惆怅万千。 池非凡运起法力,众人只见他周遭紫sè的剑影一闪,下一刻,他已出现在武风等人对面。 武风屏息凝神打量着池非凡,打量着紫绫袍,就方才池非凡展现出的速度,他是达不到的,虽然以五打一,他却丝毫不敢松懈。 六人对峙片刻,一名武家长老首先发力。就见他大喝一声,使面前长戟急速旋转起来,向池非凡斩出数片蓝光。另一名长老祭出巨针,分作漫天牛毛一般的飞针,带起无数闪闪银亮。武风、武雨同时结开手印,两个土球凭空盘绕,对池非凡生出巨大的吸力。 面对四人的配合,池非凡微微一笑,飞快地结过几个印记,外人只见他双手快得成了一团轻烟,全然不见各种手势。 带身形被吸至蓝光与飞针之前时,池非凡蓦地身影一闪,化作一柄巨大的金剑。穿着紫绫袍展开攻击,修仙者会同紫绫袍融在一起,异形变样。邢道青修为不够,只一个手臂变成树藤,池非凡却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把利剑。 金剑凭空急斩,砍出道道锋利的剑影,气势汹汹地破开蓝光飞针,向武风等人飞去。 最后那武家长老见状不敢怠慢,忙控着巨网就地翻转,卷出十多张巨大的网兜,兜向剑影。 巨大的碰撞之声响起,余下众人与之相隔虽远,仍是被震得耳畔发痒。网兜终究不敌剑影,被层层撕碎。武风等人祭出各自的法器迎上,才化解了池非凡的攻击。 五人毕竟是结丹期强者,在他们的全力抵挡之下,池非凡虽然得势,却无法伤到任何一人。一时间,他们的对峙趋于平衡。 “哼,好一个池非凡,看他能在武盟主等人的攻击下坚持多久!”柴智沉声说道。 “休要在此处胡言乱语,我们也该换换地方了!”俞柯被池非凡的强悍所震,激情万丈地数道。 “好!”柴智大喝一声,电光火石般地飞向东面天空,吕伯川紧随他后面。 俞柯与花镜影相视一眼,各自嘱咐弟子保护凌克,后一同飞向柴智二人。与众人拉开数里地距离之后,吕伯川单手抹过灵囊,召出四条青眼白龙。四龙一大三小,大的有六级修为,小的也全部到了四级。 这吕伯川本身只是结丹初期的修为,他的四只灵兽若发起飙来,却能顶上两名结丹期。 四条白龙身形一蜷,泛出阵阵低吼,全是蓄势待发的模样。俞柯眉头一立,却是吹开了手中铜竽,竽声悠扬顿挫,弥漫在天空之中,云散风停。 四条白龙未闻声响,便齐齐喷出薄薄的灰雾,笼罩在身体周遭,将己方与乐曲隔开。 它们这招确实聪明,叫俞柯的竽声无孔再入。可是它们虽然掩盖了听觉,却仍紧睁着双眼。 花镜影拂手一指,柴智、吕伯川急忙闭上眼睛,四条白龙不知闭眼,但见无数青葱般的手指在它们面前晃开,变长变粗,将它们的身子牢牢锁住。它们大吃一惊,发出震天的吼叫,周遭灰烟立时散去,又是阵阵竽声传进耳中,搅得它们心境烦乱,再有实力,也用不出十之三四了。 柴智与吕伯川及时以法术屏住了听觉,才不致受到竽声的干扰。 柴智翻转手腕,在己方周遭召出片片黑sè火焰,将空气烧的一干二净。如此,声音传播不了了,俞柯只好停止吹奏。只是四条白龙先中幻术,再被扰乱心境,一时半刻之内,是无法展开神通了。 吕伯川恨得咬牙切齿,猛然推拳,打出一只虚幻的虎头。柴智双手合十,使周遭黑炎一卷,化成百余只火鹰,扑向俞柯、花镜影。 虽然抢先手,制住了四条白龙,俞柯与花镜影仍是不敢松神,面对柴智二人的攻击,齐齐展开拿手的法术迎上。 武厉冲飞在半空,看着身下气势汹汹地囚犯,忽然扯开桑迎喊道:“格杀勿论!” 他这一喊,武家众人刚刚拉开攻势,众囚犯便展开法术,攻向天空。武家人格挡闪避,再纷纷开火,祭出法器、施展法术。 方一交锋,便有死伤,歇斯底里地吼叫此起彼伏。场面瞬间纷乱起来。 刃犀宗、御音宗、幻彩宗呈三角之势,站到凌克十丈开外,腾出空间施展手段,将凌克护在zhōng yāng。 凌克才是武家的人眼中钉,武厉冲亲率十余名筑基期两百名灵通期,对三宗展开**猛攻。 数千人的厮杀看似混乱,却也渐渐形成了筑基期挑筑基期,灵通期战灵通期的局面。武家筑基期虽说不少,众囚犯中却也不乏厉害角sè,武家想仗着人多,瞬间打垮敌人,那是不可能的。 那些小门宗虽然以救助凌克的名义而来,虽然有的在这几rì之中表明过态度,可大战一开始,却全部聚到丹方宗之后,除非有人威胁到他们,否则绝不出手。 他们也不离开,厮杀总要有停下的时候,战后若不见了他们的影子,岂不成了笑话? 佟百双静静地站在战团之中,心中好不纠结,他深深觉得,这样站着会引起参战人的鄙夷。可从伊始便开始中立,叫他此时分站一边,却是不可能的。 混战之中,杨济行师兄弟四人催起三尺冰剑,不停地盘绕击敌。两柱香的功夫过来,空中分出的冰剑已不下千把。渐渐的,这自会引起武家人的注意。 十几名武家弟子见四人难缠,一阵交头接耳之后,催动法器一起攻向四人。 四人见状,手臂齐挥,使千余把冰剑转成一个大圈,竟生生地将十几人围在了当中。 面对上千把冰剑疯狂的砍削,十几名武家弟子手忙脚乱地舞动法器防御,竟无一人发现冰剑的蹊跷。他一个个屏息凝神,生怕一个不慎,被哪把冰剑要了xìng命。 正忙得不可开交之时,他们周遭忽然生起浓浓的水雾,经水雾一扰,他们视线断了,听觉断了,便连神识都断了。正是韩喧用出了他的法术“水雾封。” “怎么回事?” “啊……” “谁来救我……” 歇斯底里地吼叫自水雾中响起,叫声中满是痛苦与恐惧,无疑,那是死亡之前的嚎啕。 叫声落下,四人控着冰剑散向四周,韩喧停止施法,水雾也渐渐消散,露出十几具面目狰狞的死尸。以及几个缓缓漂浮的元神。却是有人在临死之际,将元神逼出了体外。 韩喧手臂一挥,一冰剑急转而过,将那些元神斩成粉黛。 一名筑基期老者看到这幅场景,立即甩开对手,向四人打出一只巨大的冰鸟。 杨济行正是眼观六路,怎能不见老者的攻击?却见他抹过仙囊,召出重八盾,将四人牢牢护住。 冰鸟撞到重八盾的防御上,使八只灰框微微一颤,却轰然碎成了冰渣。 老者大吃一惊,四人控着冰剑疯狂砍下。老者不敢怠慢,双手举过头顶,召出一个巨大的冰块,将近及身前的冰剑纷纷弹开。 冰屑四散纷飞,发出擦擦的声响,听者皆是心神发慌。 老者开始后悔向四人发起攻击,四人虽是灵通后期,却攻守有序,能凝聚出不下筑基期的实力,根不是他一人可以应付的。 可他此时后悔已然晚了,扛过百余只冰剑的攻击之后,他忽然觉得腿脚一痛,低头看去,竟是一只巨大的石掌,牢牢攥住了他的双腿。 王任南双掌一合,石掌攥得再紧几分。祁陌生见老者难以动弹,手掌一挥,祭出金球,砸向他面门。 “不!”老者见势不妙,急忙逼出元神,却被裹满火焰的金球,将他的元神连头颅,一并砸成灰烬。 此时的四人,早已不是当年被项宽逼得狼狈不堪的灵通初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们强而不骄,并不冲入战团中放情大杀,而是在杨济行与韩喧的指挥下,不断寻找目标,一波一波地击杀敌人。 第三十五章 红颜之祸 - 仙命遥 - 时目 () 四人一面攻击敌人,还不忘掩护身边的师兄弟,刃犀宗众人在他们的调节下,厮杀节奏变得有条不紊。 相比之下,幻彩宗就有些慌乱了,在武家凶猛地进攻下,已有数名弟子丢了xìng命。盈月带着一双银丝手套,时而闪避,时而撕开敌人法术,忙得不可开交。 忽然,一把石刀向她气势汹汹地飞来,她侧身避开刀尖,一爪划在刀身上。熟料她这一招下去,只是在石刀留下几道浅浅的印痕。这石刀的坚硬,远胜其它法器。 控制石刀的是一名灵通后期男子,男子见盈月奈何不了他的石刀,手臂一转,控着石刀便砍盈月肩膀。 盈月脚尖点地,向后跃出两丈,男子仍是不依不饶地攻上。盈月见状,好不头痛。 没有办法,她娇躯一扭,准备再闪。而就在石刀近至盈月身前一丈远时,忽有一道淡黄sè光束shè在刀身上。 石刀戛然而止,盈月转身看去,杨济行正手握洞灵镜,笑盈盈地看着她。 杨济行意念一动,控着黄sè光束,将石刀拉到身前,放入仙囊之内。那攻击盈月的男子,赶忙闪身,消失在人群当中,保命去了。 盈月冲着杨济行甜美一笑,虽说两鬓沾满汗水,仍是无比的迷人心神。杨济行看了,自然士气大振。 佟百双静立观战,大多时候,目光都是在盈月身上。此刻盈月与杨济行交换笑容,他自是看在眼里,他心中当真是百感交集,转身离开的心事都有。为何自己没有抢着出手? 更有人看到二人的神sè,恨得压根儿痒痒,正是托着一条手臂与众囚犯厮杀的苗见超。苗见超本就小肚鸡肠,怎能见得心爱之人向别的男子倾心微笑?他可不像佟百双那般注意修养,本就杀的亢奋激动,再心中一痛,直接催动法器,向杨济行砸去。 他的法器是一冒着绿烟的骷髅头,十分的慎人恶心。杨济行见苗见超竟向自己出手,心中好不鄙视,若他原本还觉得自己那rì出手太重,此时却感觉苗见超这类人,怎么对他都不为过。 “苗见超!”盈月怒呵一声,苗见超却毫不理会。他一心想的,是打垮杨济行,叫他在盈月面前出丑。 “那边。”杨济行给韩喧三人一个指示,四人同时发力,控着冰剑斩向骷髅头。 冰剑势如破竹,划过天空,带起阵阵轰鸣。而它们到至骷髅头上方,骷髅头却蓦然放大十余倍,将冲在前面的冰剑一口吞没。 吞掉冰剑之后,骷髅头再次暴涨,散发出的烟雾也变得更加浓烈,并自动吞没接踵而至的冰剑。 杨济行与韩喧相视一眼,心说灵真宗非但法术古怪,便是法器都不同寻常。这骷髅头竟能吞噬攻击,加强自身。 “直接打他!”杨济行再起转起重八盾,并提醒三人,cāo纵冰剑直接斩向苗见超。 “轰!”骷髅头先砸在盾牌防御上,强大的冲击,直叫杨济行双眉紧皱,如此威力,比筑基期的攻击也不遑多让。 可重八盾不愧是顶尖的防御法器,硬是在将破不破的边缘,生生挺住了骷髅的撞击。骷髅积攒的能量散去,又变回原来大小。 苗见超匆忙地将骷髅召回,无暇进行再次攻击,因为已有上百把冰剑到了他的身前。他匆忙地撤身闪避,好在又其它灵真宗弟子反应快,祭出法器,帮他化解了冰剑。 “一起上,给我杀了他们!”在苗见超的号召下,灵真宗众人甩开对手,齐齐向四人展开攻击,其中可是有三名筑基期老者。 石梦生、项宽等人见状大惊,怎奈他们面对敌人是誓死纠缠的武家,不像众囚犯那般,胡乱地寻找对手。他们根本抽不出手,帮助杨济行等人。 四人攒积的千余把冰剑瞬间被弹成粉碎,冰晶洒满了一处天空。杨济行未再祭出重八盾,他十分清楚,重八盾根本挡不下对面三十多人的攻击。 “喝!”却听王任南大喊一声,抹过仙囊,召出池非凡所赠的刚石掌。他飞快地向掌中注入一股法力,石掌五指一屈,将四人攥在当中。这是他们最后的依仗。 三十多道攻击齐齐落在石掌上,向四周荡起层层波动,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四人头晕脑胀,仿佛天地都随这一下一起震动起来了。 爆炸卷起了浓厚的烟雾,不过一点光,无人能见里面景象。石梦生等人见到这幅景象,心皆是提到了嗓子眼儿。那是四个,刃犀宗的希望啊。 盈月见此,急的眼眶盈泪,杨济行全为就她才遭如此重击,若有好歹,她如何能够生受? 苗见超重重地喘着粗气,双目中露出野兽一般的光亮,他迫切想见四具被炸焦的尸体,是以周围虽乱,也不将眼珠转向别处。 在苗见超焦急的等待中,烟雾落下,显出一团模糊的黑影。虽然模糊,苗见超却可辨出黑影的轮廓,那是一个紧攥的拳头。 “混帐!”苗见超咒骂一句,他灵真宗三十多人全力攻击,竟被那石掌拦住了?烟雾中,石拳渐渐变得清晰。盈月长吁一口气,眼泪却是流了下来。却正当她为杨济行等人高兴的时候,石掌中则传出了咔咔的破碎声。 少顷,条条裂纹出现,巨大的石掌轰然破成碎石。杨济行四人面sè凝重地站立原地,这下子,连师父也护不住他们了。 苗见超转怒为喜,只要石掌撑不住就好,再一轮攻击,必能要了四人xìng命。 杨济行瞥了一眼韩喧三人,自己引来了苗见超的注意,要叫三人陪着一起死吗?他蓦地脚尖点地,向侧面窜去,韩喧一惊,大声叫道:“你这是作甚?” 苗见超眼中只有杨济行,见杨济行移动身形,根本不理韩喧三人,他指着杨济行嚷道:“杀他!别叫他跑了!” 灵真宗众人闻言,又是打出铺天盖地地攻击。韩喧三人瞠目结舌地盯着杨济行,他们来不及救援,也救不了。他们一万个不甘,却已是无可奈何。 杨济行止住身形,静静地盯着漫天的攻击,再跑也是徒然,不出片刻便要被追上。他心中却没有不甘,更没有恐惧,他敢憧憬大战,便敢接受,在大战中死亡。 忽然,杨济行身边黄影一闪,他扭头看去,竟是盈月站到了他身边。他竟不知不觉地接近了幻彩宗的人群。 这一瞬间,杨济行真感觉世界凝固了,抑或是他的情绪凝固了。盈月连一把石刀都应对不了,此时站出来作甚,可不是要陪他一起死吗? 盈月的眼神仍是温顺,其中却夹杂了不少坚韧,杨济行看了好不心疼。苗见超更是诧异,只是已经来不及收收了。 “嗡……”巨大的风声压到耳畔,杨济行想要推开盈月也已不及。却在此时,他觉得眼前景象一花,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杨济行强稳住身形,抬头一看,佟百双已站在他与盈月面前。 佟百双此时正双手合拢,似是刚用完什么法术,杨济行当即便反应过来,是佟百双缩短了地面,将他与盈月拉到了此处。佟百双终是不忍看着盈月死去,出手救下了二人。 背后响声再起,杨济行与盈月回头看去,是灵真宗的三十多法宝追到了。 佟百双紧锁着眉头喝道:“迎敌!”灵真宗攻到此处,分明就是不顾丹方宗的死活,他岂能再持中立? 丹方宗众人闻言,齐齐祭出法器,与灵真宗攻来的法器撞到一起。 “杀!”苗见超大吼一声,丝毫没有退意,一来他非杀杨济行不可,二来佟百双既然出手坏他好事,他与丹方宗还有什么情面可讲?灵真宗的三名长老也没甚好说的,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再添一个冤家又有何妨? 佟百双双手再动,飞快地结过几个印记。“闪开!”一名灵真宗长老感到不对,忽然放声大喊。下一刻,灵真宗弟子脚下的地面,忽然微微一颤。 反应快的地面一动,便纵身跳开,却有几个反应慢的,因为行动稍缓,被晃起的地面搅了个七晕八素。 佟百双身后弟子见状,急忙掉转法器,将那几名晕沉沉的灵真宗弟子击杀。 其余灵真宗弟子钻入人群,借着战场的掩护,从四面八方对丹方宗展开攻击,丹方宗全力还击,一时间,两个宗门打的不可开交。 杨济行抽出空当,放眼看向战场。高空中,池非凡与武风等人身法太快,他看不清战局,却也能猜到,师父的状况并不乐观。谁人以少敌多,都会尽量速战速决,否则在筋疲力尽时,必要吃到大亏。时间过去这久,师父仍然未将武风等人击败,可见他是被拖住了。 再看四宗掌门,俞柯、花镜影在对战中略占优势,可他们每每组成致命的攻势,都会被柴智以稀奇古怪地法术化解。四条白龙已经开始慢慢地晃动身子,是要挣脱幻术与竽声束缚,一旦他们摆脱束缚,俞柯二人便要危险了。 第三十六章 抓敌要害 - 仙命遥 - 时目 () 众囚犯气势虽高,手段虽毒辣,却只有武家三分之一的人数。而且,他们被关入地牢时,仙囊早被没收,此刻全是空手作战。时间一长,劣势必会渐渐显露。 杨济行已经看透,这般打下去,便是他再有热情,最后也要虽众人一起落败。此时,已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 杨济行静静地在战场中巡视,想要抓住敌人的要害。如能制住武风、武雨最好,武家必会不战而败,可以他的修为,连池非凡六人的战团都不敢接近,惦记武风又有何用? 场中还有不少武家嫡系,只是这些人的重要xìng是远远不如武厉冲的,那是武风的亲子,如能抓住,或能要挟武风住手。 可杨济行放眼看去,武厉冲身边,筑基期老者就有八人。他偷袭也好,勾引也好,怎样的都是自投罗网。更不必说武厉冲本身也是一名筑基期。 武厉冲的算盘也不能打,能牵制住武家众人的,便只有武小扬了。那是武风的独孙,武家的继承人,若有危险,武家怎会不急。 可杨济行皱着眉头在战场中寻了半天,也不见武小扬身影,心说必是此处危险,武小扬躲藏了起来。 杨济行猜想,武家势大,该不会叫人携着武小扬奔逃。武小扬应该还在颐宫中。此刻,他去抓了武小扬才是解决战斗的关键。 杨济行再看韩喧三人,正被七名武家弟子缠住,一时间脱不开身,于是,便取出行天雷椽,独自向战场外围飞去。 行天雷椽速度之快,自然会吸引武家弟子注意,好几人祭出法器,打算阻拦杨济行。杨济行不与他们纠缠,直接以重八盾将自己护住,头也不回地向外冲。好在拦阻他的,没有筑基期高手,他凭着盾牌保护,不一会儿,便冲出了战场。 杨济行没有立刻向颐宫的各个大院扑去,而是瞅准一名正在催动法器的武家弟子,趁其不备,连出两道雷芒打在他腿上。 那武家弟子吃痛摔倒,他四周之人只顾厮杀,也未太过注意。杨济行收起重八盾,飞至那武家弟子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带到空中。那弟子想要反抗,杨济行以食指在他胸口一戳,他身上电光一闪,直接喷出一口鲜血,痛的动弹不得。 杨济行将那弟子带到一无人角落,重重地扔在地上。那弟子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你……你要作甚?” 杨济行狡黠一笑,说道:“站在那里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的,我把你救出来,还不谢我?”说着,他对着那弟子胸口就是一脚,那弟子又喷出一口鲜血,扯开脖子,打算呼救,杨济行又是一脚。在这大战之中,他想平心静气都难。 那弟子被杨济行的气势所震,大气也不敢出了。 “我且问你,武小扬此刻身在何处?”杨济行一脚踩在那弟子肩膀,厉声问道。 那弟子一愣,忙摇头说道:“我……我不知道。” 杨济行何等聪明,只看他一个表情,就心中有数了:“我杀了,再抓别人。” “不要。我如果说,你能保证不杀我?”那弟子秉着一线生机问道。 “我杀你一个废物能有何用?” 那弟子不得不信,战战兢兢地说道:“在……颐宫的东南角,有一金元殿。” “都是谁与他在一起?” “这我是真的不知。” “好,我若发现不对,回来就杀你。”杨济行直起身,还是将雷劲打入那弟子体内。那弟子双眼一翻,痛晕过去。 杨济行跳上行天雷椽,直奔东南飞去。 身后喧声震天,法术法器的撞击声震天,杨济行听着这些声音,虽然经过连番厮杀,却丝毫不觉得疲惫。 眨眼之间,他便望见了“金元殿”的牌匾。 武风不可能叫武小扬独自呆在大殿中,为了避免遭到埋伏,杨济行没有直接冲进大殿。而是将白玉戒指带在手上,隐藏起气息,再躲到距离大殿六七十丈远的一颗柳树后面。如此远的距离,借着戒指掩护,便是筑基期也不容易发现他。 接着,杨济行捡起一块石子,屈指一弹,石子呯的一声,打在大殿的牌匾上。 “谁!”殿内响起一声暴喝,紧接着,闪出五名青衫男子。 五名男子杨济行认识,正是那rì摆出五行阵,对付盈月的五人。 五名男子拉开架势,不住地东张西望,忽然,一颗柳树之后,飞出八把漆黑的月刃。 “小心!”其中一名男子大喝一声,五人齐齐出手,向月刃打出金木水火土五种法球。 只是,他们的法术才与月刃相撞,便系数破碎。五人一惊,知道月刃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便要跑回殿中。杨济行岂容他们走,意念一动,月刃的速度凭空加快,直接将五人斩成肉块。 “八把月刃,可是谭明澈到了吗?”殿内响起一声高喝,又是走出两名老者。这二人,一个是当rì与杨济行交手的王姓老者,一个杨济行隐约也见过,当是武小扬的师父。 “好一个谭明澈,竟敢到这里来!”两名老者之后,又蹦出一名圆脸男子,正是武小扬。 杨济行控着月刃在空中上下翻飞,王姓老者伸手将武小扬护在身后,眉宇间满是凝重。 杨济行见武小扬既是出来了,说明陪他一起留在大殿中,该再无别人了。两名筑基期,他还是信心与之一战的。至于武小扬,废物一个,他从不放入眼中。 于是,他身子一侧,自柳树后方闪出。他也未披黑袍,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他也无须掩饰了。 “是你?”王姓老者与武小扬同时喊道。 杨济行脚尖点地,两个起落跳到距离三人五丈远处。三人皆是心中一惊,王姓老者用神识在杨济行身上扫看两遍,分明就是灵通期八层的修为,可为何杨济行落到他跟前时,他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便连自己本身的修为都发挥不出来了。 他哪里知道,杨济行早将意灰戒放进了怀中。 “八把月刃,你才是袭击灵真宗弟子的黑袍人?”王姓老者问道。 “没错。” “好一个刃犀宗,个个都是凶狠之徒!” “放屁!”杨济行低喝一声,催动月刃,向三人砸下,战势紧张,他可没心思闲聊。 王姓老者不敢小觑,急忙祭出他的盘蛇银棍,化成银蛇,盘绕着应向气势汹汹的月刃。 银蛇与月刃相撞,撞出漫天火花,刺得武小扬不由自主地退回殿中。 八把月刃在杨济行的控制下,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不断地从各个角度向王姓老者飞杀。王姓老者在杨济行的逼供下,眨眼的功夫,便感觉吃力至极。受到意灰戒的影响,他只能发挥出筑基初期的修为,又加上杨济行的法器厉害,思维敏捷,他岂能不乱了章法?他不禁叫苦,此刻的杨济行,比那rì鱼龙街上与他交手时不知强了多少倍。 另一名老者盯着月刃观察片刻,便从仙囊中取出了一件玉如意。他才向玉如意中注入一股法力,空中银蛇便落掉了两把月刃。 眼见月刃电光火石般的斩来,那老者手掌一挥,使玉如意放大十余倍,挡在三人身前。 月刃打在玉如意之上,嘭嘭两声便被弹开,玉如意的防御,果然厉害。 杨济行控着月刃不断地找角度,冲杀两名老者,只是月刃即便绕过银蛇,也会被玉如意接下。两名老者毕竟是筑基期,联起手来防御,自然不好攻破。 适应了杨济行的攻击之后,另一名老者又取出一盏油灯,他伸手在灯芯上一捻,立时有团团火焰自灯中飞出,铺天盖地地飞向杨济行。 杨济行只好控着月刃迎上,如此一来,王姓老者便腾出了功夫。他收回银棍,双手飞快地结过几道印记。身边立时涌起一团巨大的水花。 那水花不停地跳动,向杨济行shè出团团水浪。水浪与火焰交杂一起,占满了一片天空。相比之下,倒显得月刃势头太小了。两名老者终是转守为攻。 可数量多不见得威力大,杨济行舞开月刃,疯狂地砍削,月刃所过之处,水浪破成一滩,火焰化作零零火星。 两名老者加大攻势,控着水浪与火焰接连不断地压向杨济行。水浪与火焰挤在空中,没了丝毫间隙,仿佛融在一起一样。 杨济行的月刃再灵巧,却只有八把,虽能不断地划破两名老者的攻击,仍是被压回了身前。 碰撞推到距杨济行一丈远处,水花火星几乎将杨济行吞没。两名老者也看不到杨济行身影,只是不停地催动法器法术,恨不得将杨济行拍死一样。 武小扬看到这幅场景乐得笑开了花,只在一旁大声嚷道:“杀了他,这该死的东西!” 杨济行却不着慌,他借着水花与火星的掩护,手臂一拂,将两条邪魂打入地下。分出神识,控着它们窜向两名老者。 两名老者几乎急红了眼睛,对杨济行的动作丝毫不觉。待他们发现有黑雾自脚下飞出时,已然晚了。 第三十七章 撤离 - 仙命遥 - 时目 () 邪魂及身,两老者惊呼一声,便化作两团黑烟。铜灯落地,水花消失,空中火焰与水浪散成一片。武小扬看得目瞪口呆。 杨济行长吁一口气,收起八月刃,缓步走至武小扬身前。 “你作什么?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爷爷饶不了你!”武小扬胆战心惊地说道。 杨济行也不理他,猛然伸出食指,戳在武小扬胸口。武小扬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 “别……别杀我,你要什么都给你!”武小扬捂着胸口不停地在地上蠕动,用尽力气也站不起来。杨济行这一下,便够他受的了。 杨济行取出行天雷椽,拽住武小扬衣衫,跳到雷椽上,飞快地向战场飞去。 “咳咳咳!”武小扬一边咳血,一边挣脱,杨济行气急了,又狠狠地给他来了一拳:“放老实些,不然我随时取你xìng命!” 武小扬只觉得胸口剧痛,想再挣扎,也使不出力气了。他真后悔自己一直与杨济行过不去,分明就是他的克星。 临近战场,杨济行放眼看去,池非凡与武风等人仍是难辨胜负,俞柯、花镜影却忙得不可开交,三条白龙已将近挣脱束缚,时不时地便要给二人来上一击。武家众人在与众囚犯的厮杀中也占得优势,众囚犯由开始的愤怒狂躁转变成了支撑保命。三大宗门被两百多号武家弟子围住,连个露头的都没有了。 法器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杨济行想喊停众人是不可能的,他略一思量,还需将武小扬带到武厉冲跟前。 杨济行催动雷椽,飞快地冲入战场,有两名武家弟子见到他急忙横起法器。可当他们看到杨济行手中的武小扬时,立马就傻了眼。莫说攻击杨济行,便是阻拦也不敢了。 杨济行毫不理会他们,只顾向前飞行,不少武家弟子见了,都目瞪口呆。谁敢拦截?若引得杨济行发起火来,害了武小扬,便是打赢了,他们也要被武风搬掉脑袋。 杨济行心中甚是满意,瞥了一眼武小扬,再用力摇晃两下,武小扬又是一阵巨咳。杨济行心说,这家伙真是比法宝还好用。 飞至武厉冲身后,武厉冲还在全神贯注地指挥着武家人厮杀,杨济行激动不已,大声喊道:“武厉冲!还不住手吗?” 武厉冲一怔,转过身子,看到杨济行手中奄奄一息的武小扬,立时结声大呼:“你……” 杨济行微微一笑,不待武小扬出声,便用指掐住他的喉咙,说道:“赶快叫武家人住手,否则就给他收尸。” “你敢!”武厉冲立起双目,大叫一声,却毫无手段。 杨济行稍稍用力,指甲陷进武小扬的皮肉内,武小扬脖颈上涓涓淌出鲜血。 “不要伤害我儿!” “还不叫你属下住手!” 武厉冲一百个不乐意,却只好含恨点了点头。武小扬若有什么闪失,他心痛不说,恐怕还要受到武风责备。那可是他的独苗啊,为杀一个凌克牺牲了武小扬,绝对不值。 武厉冲运气法力,放开嗓音嚷道: “住手!住手!住手!” 不愧是筑基后期,武厉冲连喊三声“住手”,周围人如荡起的波纹一样,层层收手,停止打斗。众人寻着声音看来,看到杨济行手中的武小扬,不论认识不认识,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家伙,真有办法!”韩喧兴奋地叫嚷一声,穿过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武家弟子,飞到杨济行身前。他扬起手,啪的一声,就给了武小扬一个巴掌。被武家人打得多处伤痕,他真是无处发泄了。 “混帐!你做什么!”武厉冲怒吼道。 这时,另外两处战场听出不对,也相继停止打斗。就见武风等人全是胸口起伏不定,他们做得厮杀,要远比下方众人激烈。池非凡模样更不好看,脸颊上已经显出惨白了。 武风双眼一扫,目光落到武小扬身上,当即惊呼一声,掠向下方。池非凡微微一笑,看着气势汹汹的杨济行,好不满意。他身边剑影一闪,抢先一步掠下高空,挡在杨济行前方。 武风恶狠狠地盯着杨济行叫道:“小子,做事情可要想清后果!我孙儿要有任何闪失,整个刃犀宗都别想安宁!” 池非凡刚要讲话,却有人抢先喊道:“本来刃犀宗还想安宁吗?难道怕了你们不成?” 正是俞柯赶了回来。他与花镜影飞到池非凡身边,亦是累得气喘吁吁。经过一番死搏,这俞柯对武家的火,愈发的大了。 武风厉声道:“这就是你们修仙大派的手段吗?真是龌龊!” 杨济行梗着脖子说道:“你们不龌龊?只知以多打少。” “你……”武风真是恨透了杨济行,屡次都是这家伙站出来坏事,他将杨济行扒皮抽筋的心事都有,他一度蔑视杨济行卑微,此时却不自觉地将杨济行放进眼中。 “武盟主,棋差一招,便不要在此抱怨了。说说怎么办吧?”花镜影冷冷地说道。 武风冷哼一声,咬牙说道:“你们无非是想救凌克,我可以放!” “很好。”池非凡打量着死伤将半的囚犯说道,“那我们可就带着凌克走了,回到刃犀宗之后,我自会放了武小扬。” “不行!”武风喝道,“必须在此处放了我孙儿!” “在此放了他,你们出尔反尔怎么办?”杨济行质问道。 武风瞪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池非凡,说道:“你们将我孙儿带回刃犀宗,再反悔不放他,我们才是没有办法。” 俞柯叫嚷道:“既是谁都信不过谁,那还谈什么?直接杀了这小畜生,我们再来厮杀!” “你杀他试试!” 池非凡深吸一口气,冲杨济行伸出手掌。杨济行会意地递出武小扬,池非凡五指一曲,按住武小扬的头颅,将其拎在手中。 池非凡面向众囚犯以及三大宗门弟子说道:“我留下,你们先走。” “师父……”杨济行想出言劝说,却被池非凡挥手止住:“我若想走,他们是拦不住的。” 池非凡在如此时刻做出这样的决定,无论他的实力,还是他的大义,众囚犯都佩服的五体投地。杨济行亦是为自己是池非凡的弟子,感到自豪。 “我留下来陪你,他们想留住我也没那么简单。”俞柯毅然决然地说道。池非凡点点头,花镜影又说道:“我也不走呢。” 池非凡道:“你先带大家去安全的地方。” 六七百人终要有人带领,不能三名结丹期全部留下,花镜影无奈,只好点头说道:“那你要小心了。”言语间满是柔情,她虽一心爱着凌克,可对池非凡这样一个卓越的男人,怎能没有欣赏与喜欢。 池非凡微微一笑,转向地面,伸手打出一道金芒,将困着凌克的笼子轰开。石梦生跃到凌克面前,将其背到身上。 花镜影对着众人喊道:“我们走!” 众囚犯闻言,全部展开身形,向颐宫之外奔去,他们没有飞行法器,也没人到达结丹期,只能这样遁走。三大门宗的弟子为了不与他们分轨,也都没有使用飞行法器。众囚犯可算得上此战的主力,再急也不能抛弃了他们。 佟百双率领丹方宗的弟子,也与三大门派走在一起。丹方宗在此战中大杀灵真宗弟子,已是没法留下了。 花镜影飞在空中,不停地指挥众人去向,并放出神识,时刻注意四周,以防有武家人跟上。 七百号人冲出颐宫,路上不论是凡人,还是修仙者,见了都惶惶让路,生怕与之沾上个边儿,丢了xìng命。 众人路过醉仙楼,杨济行心中一动,放声嚷道:“万颜,竟敢出卖我们!” 他祭出八月刃,沿着醉仙楼的瓦柱一片狂砍,击得玉碎金飞,颇有来寻万颜复仇的气势。其实他不会真叫月刃飞入醉仙楼中,伤害凡人,这么做,不过是敲山震虎,惊一惊万颜。众人正在逃跑,他亦是没有时间找万颜算账。 韩喧等人见杨济行祭出八月刃,眼睛都直了,月刃竟是他的武器? 且说万颜正在房间内修炼,忽然感到抄袭般的气息向此奔来。她知道武家要与众门派发生大战,若是武家胜了,该在颐宫中修养的,怎会狂奔到街上?可见来人不是武家,那这多人一起狂奔是来做什么的? 她正想着,四周忽然生出稀里哗啦的声响,她心中一惊,必是刃犀宗来找她报仇了。 眼见这多气息不是她一个醉仙楼能够抵挡的,万颜顾不得再想,召出飞行法器,破窗而出,急急地向颐宫方向飞去。 “她向武家出卖过消息!” 万颜听到身后喊叫,心中更慌,她正要加速,一抬头,却见一名绝美的女子。女子身上强大的气息,直吓得她魂不附体。 正是花镜影拦住了她的去路。花镜影目光与万颜相交,蓦地闪出粉亮光芒。 这一刹那间,万颜眼见千万把尖刀穿过她的身体,将她shè得血肉横飞。她神识一乱,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殒命。 杨济行挑起嘴角一笑,非要自己出来送死。 第三十八章 舍命一剑 - 仙命遥 - 时目 () 众人离开都天城,奔出一百多里,方才减慢速度。杨济行师兄弟四人跑在一起,韩喧倒开气息,与杨济行问道:“你才是那黑袍人?” 杨济行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道:“没有错。”右转向祁陌生,“当初却是我坏了你们的计划。” 祁陌生呵呵一笑,事情过去这久,他又怎会再怪罪杨济行?“不过你的月刃真是厉害,那攻击,放在法器中可是数一数二的。” “你从哪里得来的?”王任南紧跟着问道。 “买的呗。不知道我很多灵石吗?”杨济行模糊地回答一句,岔开话题道:“师父怎么还未追上来?” 韩喧道:“可能是想等我们跑得远一些再放武小扬吧,不用担心的,依师父的速度,武家那些人奈何不了他。” 花镜影不紧不慢地飞在半空,细眉微蹙,神sè中始终带着几分凝重。虽然知道池非凡厉害,可一刻等不来他,她就一刻不能安心。 池非凡二人确如韩喧所讲,在众人离开颐宫后,一直静静地等待,为众人争取时间,跑得远一些。 武风等人怒火中烧,此番大战,武家又折损数百人,反观敌人,死得全是囚犯。池非凡使用他们的阶下囚,重创了他们。此事传扬出去,武家在修仙界的威信何在? 许久之后,武风不耐烦地说道:“池非凡,还不放人吗?这般小心翼翼的真不像一代宗师。” “你这样唧唧歪歪可像一名盟主?”俞柯反驳道。 池非凡目光扫过地上尸体,幽幽地叹息一声,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绝不是他想看到的。他又看了看武小扬,在武家人眼中,所有死去的弟子竟不如这一人重要。 “接着。”池非凡手腕一翻,将武小扬推向武风。再没有什么可说的,转身便要离开。 便听武雨蓦地扯开嗓门喊道:“杀了他们!” 武家众人早已准备好,武雨一声令下,两千多道攻击汹涌地砸向池非凡二人。 武风也不阻拦,如能击杀两名掌门,武家便可一举挽回颜面。他把武小扬交给身后一名武家弟子,也祭出了他的法宝“飞rì”。 灵真宗与禽宗没有出手,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看。 面对数千人的攻击,池非凡怎会恋战?他双手飞快地结过几个印记,一道金闪闪的剑影凭空出现,带着他和俞柯遁出百余丈。 “飞剑连”的速度几乎与瞬移相当,武家众人自知追赶不上。却仍在武风与三名长老的带领下,催动飞行法器,控着法术、符箓猛攻。 但见剑影划破天空,带起闪闪金光,飞出的距离越长,便将武家众人的攻击拉的越远。 飞出十里之后,二人已将众人的攻击甩开三里。武风等五名结丹期速度迅捷,也只能在距二人一里远处频频发起攻击,也只有他们的攻击能对二人造成威胁。 池非凡一路寻着众囚犯的脚印,根本不怕武家人追上众囚犯。武风五人与武家弟子的差距也越来越大,他打算飞得再远一些,便与俞柯转身突袭,重创五人。前提是,他能将距离拉的足够远,在被武家弟子赶上之前,有足够的时间出手。可在五名结丹期的猛攻下,他不得不左闪右避,这样速度就被影响了。 “池掌门,你先走,不用管我,我全力飞行,他们也很难追上!”俞柯大声喊道。 “没有关系。”池非凡暗暗运起一股法力,打算随便出两招,扰乱一下武风五人的攻击。却在此时,他觉得背心一痛,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池非凡心中巨惊,竟是糟了暗算? “池掌门,你怎么了?”俞柯急道。 池非凡觉得背心越来越痛,颇有要了他xìng命的势头,真不知自己被施展了什么手段。 飞剑的速度大受影响,武风等人渐渐追近。池非凡看了一眼俞柯,飞快的脱下紫绫袍,塞到他手中,嘱托道:“带给凌克!” 俞柯接过紫绫袍,神sè遑遑地叫道:“你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快走!”池非凡一手按住俞柯后背,猛然用力,将他推出两里多远。而后转身,取出一把金sè长剑。 俞柯瞪圆了双眼,但见池非凡长啸一声,甩动手中长剑,他周遭,立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人影。那幻影白衣白挂,与池非凡一个模样,仿佛池非凡的灵魂一般。 俞柯心中一动,早听说池非凡有舍命一剑,当下不自觉向后撤了些身子。 池非凡单手持剑,腾于半空,宛如天神,他的眉宇坚毅,目光坚毅,在他的气势之前,仿佛一切都是小的。 武风等人近及池非凡身前百丈时,池非凡手腕一翻,横斩手中长剑,他的幻影,亦是挥手出剑。 这一剑,快似电闪,气势滔天。武风等人匆忙地祭出法器抵挡,可别管“飞rì”还是巨网,被剑影扫中,皆是破成碎片。 剑影拦腰斩过五人,五人嘶吼一声,不及将元神逼出体外,便断成两截。 武风等人殒命,池非凡的幻影消散于空,池非凡一头栽向地面。俞柯清晰地感觉到,池非凡身上磅礴的气息,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池掌门!”俞柯大喝一声,却见武家弟子远远赶来。他急忙调转身形,飞离战场。 武家众人看到散落地面的尸首,哪敢相信眼睛?只是一盏茶的功夫武风等人便身首异处? “爹!”武厉冲大吼一声,冲向武风的两截身子,也顾不得再追了。 众囚犯奔行的速度越来越慢,花镜影也不催促,只想等池非凡早些赶来。 杨济行四人也没了话,只顾随着众人奔跑。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息自他们身后赶来。 “怎么只有一人?”杨济行心中奇怪,转身看去,俞柯风风火火地出现。看到俞柯手中的紫绫袍,杨济行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儿。 “池师弟呢?”石梦生皱紧眉头问道。 众人停下脚步,俞柯缓缓落到人群zhōng yāng,双目红通地将方才情形叙述一遍。杨济行四人听了,皆是呆如木鸡。师父死了?怎么可以死? 花镜影朱唇微启,久久不知闭合,任她再有掌门风度,也是眼角盈出了泪水。 众囚犯面面相觑,池非凡一个大英雄大豪杰,为掩护大家而死,他们如何受得起啊。 “怎么可能?”石梦生歇斯底里地吼道。 俞柯用力凿了凿脑袋,不住说道:“都是我道行不够,都是我道行不够,池掌门受了暗算都不知道……” 场面沉寂许久,杨济行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扣进肉里,鲜血都流出来了。他颤抖着双唇说道:“我要回去,为师父报仇!”他已经没有理xìng了。 “我们与你一起去!” “杀一个是一个,便与池掌门死在一起!” “……” 众囚犯争相相应道。 石梦生听着大家的叫嚷,不知所措。他身为刃犀宗长老,此时此刻,理应顾全大局,号召大家离开,带领刃犀宗弟子回到宗门。可池非凡死了,刃犀宗的天都塌了,还要回去吗?倒不如在此战死,一了百了。 杨济行愤然转身,便要回都天城,才迈出一步,忽被一只大手按住肩膀。 他扭过头,眼见一张黝黑的面孔,竟是凌克。 凌克心如刀绞,却没有落泪,他扬着脸庞,垂目盯着杨济行说道:“挺住。” “我师父都死了!”杨济行叫道。 “是我害的。”凌克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仇,我来报。我会叫武家血流成河!等我伤愈。” 杨济行眼对着凌克双眸,这是一双充满恨意与幽邃的眸子,是一双见过无数杀戮的眸子,他看得有些悚然。因为凌克亲口说,会叫武家血流成河。此话若被别人讲出,或许是义气之言,可出自凌克这结丹后期,那是认认真真的。 花镜影静静悬在空中,此处众人中,她是最了解凌克的,真挚友善,此刻凌克说出这样承诺,真与他的xìng情大相径庭。她幽幽地说道:“你竟是变了。” 凌克微闭双目,缓缓说道:“我算看透,在他们险恶之前,我的仁慈终不是生存之道。最后只会害了朋友,害了自己。我为何还要心存不忍!” 花镜影点点头,不置可否,只是担心地说道:“武家毕竟势大……” “我要重建紫绫门!” 凌克此言一出,众人具是瞠目结舌,那些经历过十国仙魔战的,身子隐隐的发凉。紫绫门,可是曾经引得灵真大陆上生灵涂炭。 刃犀宗也好,御音宗也好,都是与紫绫门不共戴天的。可是,那终究是凌寻的紫绫门,大行杀戮的紫绫门,如今凌克要建紫绫门,谁又能说什么。 俞柯缓步走至凌克身前,递出紫绫袍,嘴中还不停地喃喃。仿佛在说: “都是注定,都是注定。” 凌克接过紫绫袍,这是凌家留下来的东西。杨济行不禁感叹,这世界上,最适合穿上紫绫袍的,不过两个人,一个是凌克,一个则是谭明澈。这两人,会怎样决定紫绫门的命运? 第三十九章 人心惶惶 - 仙命遥 - 时目 () 这时,一囚犯开口说道:“凌前辈,请叫我们加入紫绫门吧。我们与武家不共戴天,愿随你一起,向武家复仇。” “是啊,我们分开就是一盘散沙,只会被武家一一追杀,只有跟着你,才能凝聚力量。” 凌克扫过众人,重建紫绫门正是需要人手,难得这些人不避讳紫绫门的过去,他自然愿意收留:“好,大家便与我齐心协力,重振紫绫门!” 众囚犯爆发出片片呼喊,像在为找到依靠欢呼,又像在发泄心中的愤恨。 良久之后,花镜影缓缓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凌克道:“我的伤没有半月绝难康复,打算先寻一隐蔽地方养伤,再找武家算账。” 花镜影点点头,道:“保重吧。” 凌克又转向俞柯、石梦生等人,道:“我的命,是诸位救的。rì后诸位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万死不辞。” “快别这样说。”俞柯道,“当年还不是凌兄救得我们各门派弟子。” 杨济行不禁感叹,这世上,仇是报不完的,人情是还不完的。他右转向都天城的方向,想到师父是为情谊,为还恩情而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此地不宜久留,来rì方长,我们先散了吧。”俞柯说道。 凌克点点头,与众人道了声珍重,带着众囚犯毅然决然地离去。 丹方宗走了,御音宗也走了,刃犀宗众人却呆呆地伫立原地,个个神情恍惚。花镜影幽叹一声,闭紧双目,用力盖住眼泪。她的伤心,绝不亚于刃犀宗弟子。 良久之后,花镜影终是与幻彩宗弟子说道:“我们也走吧。” 幻彩宗众弟子取出飞行法器。盈月却缓步走至杨济行身前,取出手帕,轻轻地为他擦拭泪水。她脑海中想的尽是安慰杨济行的话,却不知怎样说。 杨济行与她点点头,这是一个温顺的死都会与他站在一起的女子。他的心,终在无尽的冰冷之中,找到了些许暖意。 幻彩宗众弟子相继跳上飞行法器。盈月一双凤眼水汪汪地盯着杨济行说道:“千万要保重!”说完,也离去了。 刃犀宗众人又默默不语地站了良久,杨济行开口说道:“起码,也将我师父的尸首带回去吧。” “回去,找!”石梦生毫不犹豫地说道。 没有人提出异议,全部取出飞行法器,擦着地面向原路飞去。石梦生吩咐大家带上白玉戒指,隐藏好气息,以免被武家人发现。众人冷静下来,都知道不能白白去送死。 他们飞了一顿饭的功夫,便见地上有几滩血迹。韩喧望了一眼远处都天城模糊的影子,说道:“应该是这里,俞柯说师父是在离开都天城十几里地后糟的暗算。看来武家人已经带着武风等人的尸身回去了。” 众人分散开来,围着那几滩血迹左右寻找,可翻遍了方圆百丈的树林,也未能找到池非凡的尸首,大家真是越找越伤心。 项宽看着杨济行四人凝重的表情,生怕再找下去,他们会生出什么冲动的念头,遂将众人召到一起,极不情愿地说道:“可能是被武家毁掉了。我们还是别再找了吧,人终究是死了,找到尸首也不过了个心愿。” 众人无奈,只有听了他的建议。杨济行四人,也没有表现不满。 孰不知,此刻池非凡的尸身,正静静地躺在一幽僻的山顶之上。旁边,站着一名穿着青袍的中年男子。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边还挂着一抹山羊胡,本是洒脱不羁的容貌,神sè间,却充斥着一种源于骨髓的傲气,像极了一个桀骜不驯,义气轻狂的书生。 正如项宽所讲,武家人收起武风等的尸体之后,看到池非凡的尸首,愤怒不已,确实想出手将之毁掉。却正被这青袍男子赶到,在上千人手中,将池非凡带到了此处。 青袍男子长恨一声,山顶林木如他的心境一般,瑟瑟抖动起来。 良久之后,青袍男子才平息下情绪。他伸手抹过仙囊,取出一银丝穿边的画轴。 青袍男子使画轴悬于身前,眼向池非凡,伸出手指凭空一划,池非凡手腕上立时涌入涓涓鲜血。 青袍男子手指一曲,将池非凡的一股鲜血带到他身旁,蠕成血团。再以手指蘸着那团鲜血,飞快地在画轴上描画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池非凡长发散披,衣衫飘飘的画像就出现在画轴之上。 青袍男子深吸一口气,向画轴中注入一股法力,两只手光影闪动般结过数十个手印。 忽然,画轴上亮光一闪,将四周景象照得白茫茫一片,青sè、红sè、蓝sè……在一瞬间,全部成了白sè。 不多久,白光散尽,山顶景sè恢复清晰。却在青袍男子对面,多了一个悬空漂浮,长发飘飘的光影。正是池非凡的光影。 池非凡打量一眼自己的尸体,眉宇间好不惆怅,他惨淡一笑,转向了青袍男子:“白法通,你倒是有手段,这样将我召出来了。” 青袍男子正是丹方宗的掌门,白法通。 白法通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早就算到你有此劫,是以五年前,将光影画轴留在了丹方宗。” “得一挚友,此生何求。哎……”池非凡叹道,“此次救助凌克,要是你也在便好了。” 白法通神sè凝重地说道:“我听闻燕国门宗要会聚都天城后,便急急忙忙地赶向这里。半路却受到一蒙面人的拦截。我被困好几rì,脱身之后,还是来晚了。” “竟有人能拦住你!”池非凡不可思议地说道。 白法通点点头,道:“那人很强,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可惜我看不到容貌。” “他为何要拦你?可与都天城的事情有关?”池非凡道。 “不确定。”白法通道。 “天下又要大乱了。”池非凡幽幽地说道,“你曾说过,紫绫门的气数未尽。” “没错。凌克死里逃生,便是预言成真的兆头。”白法通道。 杨济行等人回到刃犀宗,将池非凡的死讯一说,立时引起轩然大波。掌门战死?这是人人想不到,也不敢想的。rì后刃犀宗怎么办?掌门的仇报不报?难道真要等着凌克诛灭武家? 杀向都天城,与武家鱼死网破的号召此起彼伏。池非凡在众弟子心中是何等的地位?大家岂容他白死? 面对铺天盖地的呼声,江飞等内殿长老好不烦乱。他们是池非凡的亲师兄弟,报仇心切不言而喻,可即便武家五名结丹期高手全部死在池非凡手上,仍有遍布整个灵真大陆的势力。所有国家的武家弟子加到一起,数以万计,还不说别国有许多与武家交好的门派。仅凭一个刃犀宗,如何是人家敌手?便是加上凌克,加上幻彩宗、御音宗,都不能与其正面一战。 相反,若武家为泄仇恨,找上元云山脉,刃犀宗才叫大祸临头。如今刃犀宗,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江飞、石梦生等人商议两rì,不知所措,便召集诸位峰主,要在元云峰金殿上,开一次大会。 他们还叫了杨济行四人,毕竟四人是池非凡的弟子,实力也都不俗。如杨济行、韩喧,在众弟子中还有颇高的威望。 议事大厅内的气氛格外沉重,正南方四把龙椅,坐着江飞、石梦生、于奇坚。还有一把是池非凡的座位。物是人非,众人心中怎能不凄凉。 江飞看过众人,缓缓说道:“如今刃犀宗可谓到了危难之时,没了掌门,又人心惶惶,诸位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众峰主面面相觑,莫说对策,连个议论之声都没有。良久之后,一名峰主叹道:“我峰上好些弟子,都终rì吵吵闹闹的,谈论些为掌门复仇之类的言辞,手头事务都没心思打理了。” 有一人接道:“那还是有骨气的,有的胆怯的,怕武家找上门,都在研究离开宗门之事了。” “如今向武家寻仇是大话,我们当务之急,是叫众弟子踏下心来,干活修炼,我们再想对策防范武家。否则武家不来,我们自己就垮了。”邢道青缓缓地说道。 石梦生说道:“刑师兄说的不错,你可有稳定人心的办法?” 邢道青摇摇头,无奈道:“硬加管制,只会逼疯他们,不管,他们又收不回心。难呐。” 江飞揉揉脑门,叹道:“一盘散沙啊!” 众人再次陷入沉寂,大厅内静得,连众人的呼吸声都一清二楚。 “我有一个办法。”杨济行一脸正sè地说道。 众人心中一动,石梦生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有办法?说说看。”都天城一行,他已深深见识了杨济行的魄力与手段。杨济行开口,他心中莫名的燃起希望。 杨济行鼻尖一酸,一字一句地说道:“选出一个新的掌门,叫众弟子心有所寄。” “选……新掌门?”江飞头脑空洞地说道。 石梦生寻思良久,幽幽地说道:“他说的可行,群龙不可一rì无首,我们推出一个新掌门,叫他来带领大家,才是凝聚人心的好方法。” 第四十章 新掌门 - 仙命遥 - 时目 () “再无它法了吗?”江飞眼睁着杨济行问道。 杨济行摇摇头,脸上尽是无奈。再有办法可想,他也不会说此下策。 江飞沉默片刻,点着脑袋说道:“好,我们就新选掌门。一切以宗门安危为主……按照宗门规定,历代掌门都由众长老表决选出。既是宗门内人心惶惶,我们也不要准备了,大家这就推举人选吧。” 选举掌门,乃是宗门大事,如此说决定便决定,确实过于突然。众峰主在心中打了半晌算盘,渐渐交头接耳起来。 “依我看,如今众长老之中还得看邢道青,毕竟他到了筑基后期,而且有手段,能抗事。” “可是他五年前那一闹,在众弟子中留下了篡位的名声,恐怕众人不服啊。” “我说还是江飞。他们师兄弟五个,江飞是大师兄,论资格,绝对够了。” “……” 众峰主讨论的,无非是邢道青与江飞,他们说来说去,变了又变,始终也拿不定意见。 杨济行与韩喧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邢道青也好,江飞也好,不说行将就木,所剩元寿也不过几十年了。他们突破筑基期的希望不大,如此是无法领着刃犀宗走得太远的。他们做了掌门,也只是维持,带领众弟子振兴刃犀宗的希望不大。 韩喧无奈地笑道:“还不如谷存天呢。” 众峰主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邢道青与江飞的名字在大殿内此起彼伏。江飞微微闭着双眼,不发一言。石梦生、于奇坚坐在他身边,心中焦急,更胜于他。谁人能做掌门,可是关系着宗门大权的倾向。若掌门之位落到邢道青手里,他们的内殿长老之位恐怕都会慢慢让出。 众人久久地不给答案。邢道青蓦地站起身子,提高嗓音说道:“诸位,听我一言!” 众人止住议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邢道青,江飞也睁开了眼睛。杨济行双眉一皱,不知邢道青会有什么花样。 就见邢道青一脸正sè地说道:“诸位师兄师弟中,有人瞧得起我,要选我做掌门。我却要在此声明,我是万万不会要这掌门之位。” “为何?”邢道青的一名师弟说道,“在这危急时刻,你应该站出来,领导大家走出困境啊。这是你的责任!” 邢道青摇摇头,说道:“池师弟带领的刃犀宗,那是响震修仙界。我自问与池非凡相差十万八千里,宗门大权落入我的手中,只会慢慢没落。正是为了大家,我才不要掌门之位。” 杨济行微微一笑,万没料到,邢道青会做出如此大义之举。看来拜师大会一战之后,他已受师父的震撼不小,良心发现了。 邢道青转向江飞说道:“江师弟,以后大家,有需你来领导。” 石梦生、于奇坚心中窃喜,江飞却摇了摇头,说道:“江某何德何能?也断然不会坐这掌门之位。” “师兄……”石梦生与出言相劝,却被江飞摆手止住。 “我们都老了。”江飞幽幽地说道。邢道青都说自己胜任不了掌门之位,他只知还及不上邢道青,又怎能为了一己私yù,揽下大权呢。 “你二位要是不做,谁还能做?难道刃犀宗就等着解散了吗?”一名长老摊手问道。 “有一人可以做。” 众人转身看去,讲话的又是杨济行,知他年纪虽小,想法却是颇多,不禁对杨济行的人选充满期待。 杨济行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薛夕景身上。 “就是薛夕景。” 他此言出口,薛夕景立时睁圆花目,甚是诧异地说道:“我怎能行?” 杨济行先不说话,而是看向众峰主。此时诸位峰主不是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薛夕景,便是用猜测的眼光打量着杨济行。杨济行明白,他与薛夕景的关系早已传遍了刃犀宗,此时举荐薛夕景,必会被许多人认为,他是在谋私。 杨济行无奈地摇摇头,一脸正sè地说道:“如今不是互相猜测的时候,掌门之位未必好做,我举荐她,心中还怕她以后不能过得快活。薛夕景是绝灵根,前途无限,只有她才能领着刃犀宗走得更远。否则哪位还有更好的人选?” 众峰主不语,邢道青向杨济行说道:“说的很好,在此危难时刻,你能不避嫌隙地站出来,不愧是池师弟的弟子。” 他这一响应,众峰主更无法提出异议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全将目光投到了江飞身上。 江飞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济行此刻举荐谁,都是为了宗门考虑,我们不能多想。只是夕景毕竟只有三十五六,会不会太年轻了些?” “正是因为她年轻。”杨济行目光炯炯地说道:“因为她有魄力,才能更好的带着我们冲出困境。”还有一点他没有当众说,自灵石峰被池非凡教诲一番后,薛夕景rì渐大气稳重,心xìng已经成熟了很多。 眼见情人这般为自己辩解,薛夕景心中好不温暖,她本未想过做掌门,既是情人支持,她岂能退缩? 薛夕景缓缓起身,面向众人说道:“夕景年纪尚小,经历的事情不多,处事能力不能叫诸位师叔师伯放心,可rì后一定会细心向诸位请教。还请师叔师伯们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刃犀宗一个机会!” 她这话说的不卑不亢,杨济行听了冲她欣然一笑,心中却已在叫好,便是江飞,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夕景说得不错,她如有不懂,诸位长辈可以为她指点。我们应该相信她,多给她包容。”严久开口说道。 “好,我支持夕景!”江飞放声说道。 众峰主听到薛夕景恳切的言辞,也对她好感倍增,遂在江飞的带领下,纷纷表示同意。 邢道青鼻尖一酸,不禁动容。他为了掌门之位,曾是费尽心血,结果却落得机关算尽。如今最疼爱的徒弟成了掌门,也算了却他的遗憾,他怎能不激动?他目光与杨济行相交,幽幽地点了点头,满是说不出的感谢。 紧接着,江飞又找来宗门大会,将薛夕景继任掌门的消息公布于众。 刃犀宗内又是喧然一片,有的说薛夕景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在她的带领下,刃犀宗定能重复辉煌。也有的说薛夕景美有余却实力不足,再有天赋,此时也无法与其它门宗掌门相比,对她并不看好。 尽管众说纷纭,但有了掌门,大家浮躁的心却有了着落。信任也好,不信任也好,有人领头,便要跟着。 由于还未选出新的灵厩峰峰主,薛夕景仍是住在灵厩峰上,兼管一些灵厩峰的事务。夜晚,杨济行敲开薛夕景的房门。薛夕景正满怀心事地躺靠在床榻上。 “犯愁了?”杨济行温柔地笑道。 “外面说法好多。”薛夕景幽幽地说道。 杨济行坐到床边,将薛夕景搂在怀中,捏着薛夕景坚挺的鼻尖说道:“本来大家对你的说法还少吗?” “那怎会一样?”薛夕景道,“原来他们爱谁谁,说什么我只当听不见。现在我是掌门,要领导他们的,怎能对他们的话置之不理?” “有时知道他们想的什么就好了,怎能被他们的想法左右?你是掌门,应该左右他们。”杨济行道。 薛夕景将头埋进杨济行怀中,道:“坐这位置真是好难。” “委屈你了。” 薛夕景素手划过杨济行脸颊,再不忍心困扰他,自都天城回来之后,杨济行整rì都是浑浑噩噩的。 “明天我就进密室。”薛夕景道。 元云峰密室,是贮藏《刃犀诀》的地方,薛夕景进密室,自是为了得到秘籍。想起自己在平家手中得到的“刃犀诀”下阕,杨济行不禁泛起了寻思,该不该告诉薛夕景?按理说他与薛夕景亲密无间,不应有所隐瞒。 可说出来以后,叫薛夕景如何处理?“刃犀诀”是严禁掌门以外的弟子修炼的,叫薛夕景才做掌门,便昧着宗门弟子为他隐瞒?否则让薛夕景忍痛将他交给重长老处置?都太难为她了。最终杨济行还是决定将此事搁一搁,rì后再找机会讲。 “听说密室里面机关重重,十分危险啊。” “有众长老陪我,没有事的。” 又坐了一会儿,杨济行便回了云洞,师兄弟四人仍是沉浸在师父仙逝的苦痛中,没心思修炼,睡也睡不着。师父的房间就在隔壁,空空的,他们怎能不难受? 四人眼睁睁地躺了好一阵,韩喧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我们要不要去找谭明澈?” “怎么找?”祁陌生问道。 韩喧道:“慕容婉儿的血石我们并未毁掉,为的就是能找到他。” “找到又能怎样?”杨济行道,“将他带回来?恐怕武家立马就会杀上元云山脉。现在刃犀宗根本斗不过武家,还不如他自己逃命呢?若只是去看看他,我想也不必,现在我们见面,除了悲痛还是悲痛,别打扰他了。” “好吧。”韩喧叹息道,“凌寻的孙儿啊,真是够他受的。” 第四十一章 丧心大阵 - 仙命遥 - 时目 () “他自己保重吧,如今刃犀宗的人心虽然稳住了,可仍有武家这对头。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便要战死,我们的情况一点也不比他好啊。”王任南叹道。 韩喧长吁一口气,道:“就看薛夕景的手段了。” 翌rì,薛夕景找到云洞,四人见她jīng神十分的不错,也跟着振奋了一些。 杨济行与她问道:“是取‘刃犀诀’很顺利吗?” “不仅拿秘籍顺利。”薛夕景,“还在密室中找到一张阵图,丧心大阵,我们定能在武家来犯时,将他们搞的溃不成军。” “有这样厉害的法阵?武家若来,可是数以万计的弟子啊!”韩喧道。 “一万两万都不成问题,丧心大阵,可以覆盖一座山峰。”薛夕景微翘朱唇,素手抹过仙囊,找出一卷画纸。 四人眼见这画纸已显暗黄,竟是凡人常用的纸张。韩喧不解,轻声嘀咕道:“如此珍贵的阵图,为何不画在玉简上?”杨济行却在眉间蹙起了一个“山”字。 薛夕景慢慢展开画纸,露出上面发灰sè的墨迹。整幅图有七尺宽、一丈长,上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各种符号,各种连线、断线,韩喧等人看了,皆是唏嘘不已,画图之人,脑子得要多么复杂呀?阵图可不是随着感觉,一点一点画出的,画图之前,必须在脑中构想出整幅图的细节。这样一幅大图,除非心思十分缜密,否则是画不出来的。 修仙者随着修为提升,神识会逐渐变得强大,分析、记忆等能力会显著增强。诸如韩喧之类,步入灵通后期,脑袋已变得相当灵光,可就算叫他将这“丧心大阵”上的细节一一在脑中成形,也是做不到的。 薛夕景看着杨济行神驰的模样,笑道:“怎么样?能将它在阵盘上刻出来吗?”仿画阵图可不想抄写一部法术、丹方那样简单,要求仿图上的符号大小、线的长短、弯曲程度都与原图成比。若非对阵法颇有研究,仿画一幅阵图都没有可能。 杨济行睁圆了双目,瞳孔中尽是惊讶。他没有在意薛夕景的问题,而是呆呆地说道:“这图,是我娘画的。我当初就是凭这获得了参加弟子大选的机会。” “你娘画的!”韩喧大呼一声,惊讶已超过了杨济行,“你不会认错?” 杨济行点了点头,道:“娘花了两年,我早已将它看的滚瓜烂熟,怎会认错?” “那你还说你娘不是修仙者?便是以普通修仙者的神识,都画不出这样的图!”韩喧道。 “不是,我娘她绝对不是修仙者,却十分聪颖,诗词歌赋之类,她一学就会。”杨济行道,“还记得‘心魔阵’吗?” 韩喧点点头,道:“当时是你帮那稀风鼬完成的阵盘。” “‘心魔阵’的阵图不过是这阵图的一部分。”杨济行缓缓地说道。 “这么说,‘丧心大阵’真的十分厉害。”韩喧似是看到了对付武家的希望。 薛夕景道:“密室的墙壁上对‘丧心大阵’的解释是,进入法阵,将陷入癫狂,杀人,杀己,仇恨一切生命。” 韩喧道:“比‘心魔阵’恐怖啊。”右转向杨济行,“能将它刻出来吗?” 杨济行微微一笑,道:“自是没有问题。” 凭借对这阵图的熟悉,对阵法的理解,杨济行自是信心满满。将阵图重新研究一番后,他只用五rì,便成功将其刻到了阵盘上。并且是一次成功,连阵盘都未多消耗一个。 阵盘有了,还需搜集布阵的阵器。覆盖一座山峰的大阵,阵器必然不会简单,那是薛夕景的事情,她发下话去,没过多久,所有阵器便凑齐了。 薛夕景这才松了一口气,终是有对付武家的凭仗了。 这边做了准备,武家却没有立时杀到。距回来的探子汇报,连天城已被紫绫门搅得人心惶惶了。凌克摔着五百多号人,在连天城附近神出鬼没,抑或斩杀武家弟子,抑或破坏武家仓库,不断地对武家造成冲撞。 武风等人死在池非凡手上,武家再没了结丹期高手,根本没人能拦住伤愈的凌克。开始武家派出的搜查队伍都是由上百人组成,可上百人遇上凌克率领的紫绫门,无一人可以幸免下来。于是武家把各个队伍都壮大成千人,并不断地从其它国家调动人手,动作之大,远胜在都天城时。 武家时刻处在备战的状态,生意大受影响不说,众弟子生活都被搅得混乱不堪。一时半刻,他们哪还能腾出空闲,对付刃犀宗? 而且距人们传言,紫绫门的势力还在逐渐扩大,有许多走投无路,抑或仇恨武家的修仙者,不断地投入紫绫门之下。 如此一来,相比起武家,刃犀宗倒是在不断地趋于平静。薛夕景不断到各山峰看望众多弟子,在她的安抚下,众弟子渐渐摒去浮躁,又回到了正常的忙碌。 杨济行四人也渐渐从师父仙逝的悲痛中走出,开始苦心修炼。池非凡虽然不在了,四人却未因此受到其它弟子的冷落。他们走到哪里仍然是焦点,不论天赋,还是手段,他们都值得别人高看一眼。出于池非凡的关系,所有长老都对他们十分照顾,无论到了哪座山峰,都会有人为他们大开方便。 四人也没有去找谭明澈,只要慕容婉儿的命石不褪去颜sè,便说明他们两人是安好的。 薛夕景越来越忙,杨济行也不再肆无忌惮地去打扰她。偶尔见一面,也多是为薛夕景提些建议,不会再肆无忌惮地轻薄她。薛夕景毕竟成了一派掌门,他再胡作非为,就要成为众人的笑柄了。 偶尔,杨济行也会为薛夕景的强势感到头痛,一派掌门啊,他若没有实力,将来还怎能陪得上她?哪有资格与她结成伴侣?因此他不知不觉中,修炼就更加刻苦了。 半年的时间过去,杨济行的修为再进一步,步入灵通期九层,甩了韩喧一大截。王任南与祁陌生还在九层巅峰苦苦挣扎,冲进筑基期绝非易事,许多修仙者穷其一生,都无法突破灵通期的瓶颈。 神助丹对修仙者突破灵通期有极大的帮助,王任南曾有严久讨来神助丹的丹方,只是上面记载的药材,昂贵不说,没有一副是能在刃犀宗找到的。 还有一东西的修为也提升,便是那只绒耳兔。杨济行未将绒耳兔送与薛夕景,盈月送给他的东西,他若转送了,觉得于盈月不好,于薛夕景也不好,自己心中也会不舒服。他对盈月,却是有些不舍。 薛夕景因为太过忙碌,不得不将灵厩峰的食物交于他人。按照规矩,各峰之主,也是由众长老表决选出的。 杨济行将选举灵厩峰峰主的消息带到云洞中,韩喧立马就从云床上跳了起来,紧抓着杨济行手臂问道:“你想做那峰主吗?” 杨济行摇摇头,着实被韩喧这势头惊了一下。 “太好了!”韩喧高呼一声,又转向祁陌生,“你呢?可对峰主之位有想法?” 祁陌生呵呵一笑,也是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峰主之位不错。”王任南说道,“不过你若想坐,我不会与你抢的,我抢不过你。” 韩喧用力一握双手,道:“好极了,既然你们当不来,便为我争取吧!” 祁陌生道:“修为不行,做个峰主有什么用?” “我还年轻啊!这修炼速度已经不错了。” “不过有徐骁青在,能轮得到你吗?五年前夺严宽的峰主之位不成,如今他可是宗门内唯一一个没有做成峰主的筑基期。”杨济行道。 韩喧不管不顾道:“拼了,我这就去拜访诸位长老,请他们为我多说好话。你更得与你那情人说好了,叫她不遗余力地举荐我。” “我不会让她做徇私情之事的。”杨济行斩钉截铁地说道。 “事关我前程?你竟然在这小节上护着她?”韩喧怒道。 “这不是小节。” “爱是不是,你必须去求她,她一句话顶得上其它长老十句。你又不是多有原则的人,装什么清高?” 杨济行思量一阵,咧嘴笑道:“你若真想竞争,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韩喧梗着脖子笑道:“我就知道你有点子,说说看。” 杨济行清了清嗓音,说道:“我以争夺峰主之名向徐骁青挑战,打败他,叫他自己放弃,最后我再将峰主之位让与你。” “呵呵,妙啊!你这么会打,徐骁青必定不是你敌手。如此一来,不仅徐骁青,谁人若是不服,你都可以为我扫平。” 杨济行点点头,道:“为了你的峰主之位,我也豁出去了。” “最数你仗义,我一定牢记你的大恩!” “去!”祁陌生冷冷一笑,道:“你们两个在这做作什么?”又满脸鄙夷地对着杨济行说道:“你手痒了,想找人比试,干嘛给自己扣这大帽子?” “怎么?你与我打吗?”杨济行撇嘴说道。 “我不与你打,怕出手杀了你。”祁陌生也被他们闹得,脸皮越来越厚了。 第四十二章 比试 - 仙命遥 - 时目 () “就只能在这儿说些大话,韩喧要争峰主,也不表示表示。”杨济行调侃道。 祁陌生微微翘了翘嘴角,说道:“我可以将金球借给你。” “好极!”韩喧赞道。大术金球可是加上什么就能将其威力放大三倍,杨济行用上这宝贝,绝对会胜算大增。 接着便是同徐骁青宣战了,杨济行只要说下出手,这种事情哪用得上他cāo心。一rì之内,韩喧不仅代他向徐骁青发了挑战,还跑遍十四座山峰,造起了声势。便是诸位长老都通知到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即便不立赌约,谁人若是战败,也没有颜面再争长老了。 徐家兄弟坐在一起,徐骁勇对此次兄弟比武充满了忧虑。 “你有几成把握?”徐骁勇向徐骁青问道。 徐骁青惨淡一笑,道:“一成都没有,那家伙转打筑基期,严久不是他对手,听说在都天城,他一人就击杀了两名筑基期。” “那你为何还要应战?我们应该跟他比资历呀!”徐骁勇急急地说道。 “是我愿意的吗?”徐骁青气道,“那韩喧找到我,句句都把我往劲头儿上逼。什么杨济行越来越厉害,什么我若不便,可以不与他打。我敢说不便,人人都要说我怕了,rì后我怎能在刃犀宗抬起头来?” 徐骁勇摇摇头,道:“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这样,我将我的刺莽借给你,你用两条刺莽对付他。” “很好,如此我便会胜算大增。”徐骁青笑道。徐家兄弟不但双双步入筑基期,厉害之处,更在于两人连手。他们不但所学法术相同相生,便是饲养的灵兽都是成双成对的,徐骁勇的刺莽,徐骁青也有一条,两条刺莽合体,十分的威猛强悍。 切磋之rì一晃便到,对战地方当然在灵厩峰。以二人在宗门名气之大,许多其它山峰的弟子都赶来参观,还有不少长老也来了。薛夕景身为灵厩峰峰主,自然也要观看二人对决。 杨济行看着周遭议论纷纷的弟子,心中好不兴奋,暗想这一仗,必要迎得漂亮。 徐骁青可没有他这般轻松,事关峰主之位,关乎自己的前程,他的顾虑难免多一些。 面对面站了一阵,徐骁青便安奈不住了:“杨济行,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杨济行本还想等人多一些,眼见徐骁青不耐烦了,只好应道:“那我这便领教徐师兄厉害。” 四周安静下来,眼巴巴地盯向二人。二人各退几步,拉开距离。 “接招!”徐骁青大喝一声,双掌猛然向前一推。 杨济行忽感身边涌起巨大的能量波动,急忙拔地跃起。下一刻,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空气一扭,生出一股强烈的爆炸,浓浓的烟雾凭空翻起,杨济行心说不愧是筑基期,自己反应若是慢上半拍,便要被这一下炸的血肉横飞了。 杨济行身子缓缓落向地面,徐骁青双掌再是一推,他又在身下觉到一股波动。如此落下去炸得体无完肤,但见杨济行左脚尖一点右脚背,风驰电掣般的横向飞出,生生避开了爆炸。趁着身在半空之际,他单手划过仙囊,向徐骁青发出八月刃。 月刃一分为八,划过天空,带起阵阵风声。韩喧见了,攥拳呼道:“好!”月刃的威力他亲身领略过,此刻见杨济行用出,自是无比兴奋。 面对气势汹汹的月刃,徐骁青飞快地结过几个印记,蓦地发出一声爆喝。随之,他周遭涌起接连不断的爆炸,仿佛响起一连串巨大的鞭炮一般,震得周遭弟子耳根发痒。 杨济行舞动双手,竭尽全力控着月刃避开爆炸,可爆炸实在过于密集,他屡次控着月刃俯冲,都被忽然涌起的爆炸挡住路线。 少顷,杨济行一个不慎,三把月刃被一处爆炸高高地弹起。他无奈只好手腕一翻,将八月刃收回仙囊。徐骁青见状气势大振,再结几道手印,将爆炸地点向杨济行推去。 杨济行略一端倪,发现爆炸产生的波动极强,不但能冲击听觉,更能干扰神识。于是,他取出光球符,掷向天空,飞快地结出几个手印。 光球符化作一片亮光覆盖四周,徐骁青被亮光晃到,眼前一片白茫,再也看不到杨济行位置。非但看不到,受爆炸影响,他也感知不到,听不到。 杨济行这一招,可谓利用爆炸,反制了徐骁青。他趁此机会,飞快地向左面奔去,打算绕一个大圈,从后面对徐骁青展开突袭。 可他才做了三个起落,便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轰!”地面都摇晃了,杨济行刚刚落地,险些一个不稳,扭到脚腕。 无疑,是徐骁青制造一场巨大的爆炸。白光瞬间散去,杨济行睁圆双眼看向声音响起之处,只见滚滚烟雾,却再也找不着他的光球符箓。依白光散去的速度看,必是被这爆炸毁掉了。 杨济行再看徐骁青,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二人竟是陷入短暂的对峙。 此时杨济行到了徐骁青的正侧面,距其的位置不远,他一怔,飞快地取出爆能符贴在胸口,电光火石般地像徐骁青掠去。同时,在指间暗暗运起雷劲。 周遭弟子见了皆暗呼大胆,杨济行毕竟是灵通期,竟敢主动近攻筑基期,怎能不令人惊讶? 此举也大出徐骁青意料,他双掌一翻,卷出两团火焰,准备迎敌。 距徐骁青不过两丈远时,杨济行一手抹过仙囊,取出意灰戒,向其中注入一股法力。 便在这一瞬间,徐骁青心意大凉,他双掌向前一推,竟发现自己尚不能用出十之七八的实力。 杨济行却在爆能符的辅助之下,实力大增。他双指点在徐骁青的火焰上,火焰电光一闪,立时化为点点火星。 徐骁青哪里还敢硬接杨济行的攻击?仓皇地脚踩地面,身形向后方掠去。其实他降些修为,杨济行长些修为,也顶多与他旗鼓相当,是杨济行的手段来的太突然,他反应不过来了。 杨济行抢身攻上,并翻转手腕,打出两道雷芒。徐骁青低呼一声,取出一张符箓拍在胸口,他身边,立时转起上百片树叶。 雷芒打在树叶上,嘭嘭两声便被弹开。杨济行看出徐骁青的防御厉害,遂止住脚步,不再抢攻。等着看徐骁青还有什么手段。 徐骁青稳了稳心神,取出一只灵囊,单手拎着灵囊伸出树叶的防御,轻轻一抖,一只浑身是刺的巨蟒翻到地上,激起片片的沙尘。 韩喧早为杨济行打探清楚,徐骁青养着一只刺莽,发起飙来颇为凶悍,杨济行心说必是刺莽无疑。他放出神识,在刺莽身上一扫,见其已经到了三级,可以与筑基初期的修仙者相比了,不由多出几分戒备。 眼见杨济行陷入沉思,徐骁青挑起嘴角一笑,手再一抖,又是一条刺莽自灵囊内掉出。 四周弟子哗然一片,熟悉徐家兄弟的,都知道这是徐骁青将徐骁勇的灵兽带来了。如此一来,杨济行可要面对三名“筑基期”了。 韩喧急的直咗牙花,只恨自己未给杨济行弄几只厉害灵兽。两只刺蛇聚在一起,可够杨济行受的了。 薛夕景也微微蹙起了眉头,为杨济行担心起来。可比试从未有不准使用他人灵兽的规定,她也不好干预什么。 两条刺莽狠狠瞪了杨济行片刻,知道了这就是要攻击的目标,但见它们微一蠕动,竟是双双立起了身子。两声嘶吼之后,它们身子一绕,缠在一起,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两条蟒蛇的身子竟是慢慢地糅合,会成一条又粗又长,长满尖刺的躯干。它们的头亦是合到一处,长出长须与犄角,竟是成了龙的模样。 两条蟒蛇,竟是变成了一条刺龙。 刺龙蜷起身子,张开两只尖爪,朝杨济行发出一声低吼,杨济行立时闻道一股扑面的腥气。他再一扫看,刺龙的修为已经到了四级,可以与筑基后期的修仙者相比了。 徐骁青长吁一口,刺龙给他带来了不少信心。 “攻!”徐骁青急呼一声,刺龙就地打起盘旋,它身上的尖刺,全部离开身体,刺向杨济行。这还不完,一波刺离开身体,马上又生出新的一波。一波接一波,一瞬之间,尖刺就布满了天空。 杨济行也不敢示弱,取出金刀冰剑,疯狂地砍削开来。刀光剑影与尖刺撞到一起,激起片片的火花,场面看去无比惊心。 徐骁青伫立远处,目光在空中碰撞与杨济行身上来回游荡,见杨济行凭借两件厉害法器,竟然支撑住了刺龙的攻击。虽说尖刺威力更大,时间一久,刺龙必能将碰撞压向杨济行,可他却等不及了,他扯开嗓音与刺龙喊道:“砸!” 刺龙听到徐骁青的指示,停止放刺,身子再蜷,首尾钻进身体绕成的圆圈中,变成一个巨大的刺球。 杨济行控着刀剑斩向那刺球,却见刺龙身上的尖刺猛然暴长,将近及它身前刀光剑影全部穿成碎片。 第四十三章 武家杀来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自刺球中感到澎湃的能量,知道是刺龙杀招到了。他手腕一翻,一条邪魂蓦然出现,张牙舞爪地对向刺球,模样好不狰狞。 周遭弟子见到邪魂出现,个个惊得瞠目结舌,离得较近的,自邪魂身上感到一股冰凉,不由得毛骨悚然。便是许多长老见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杨济行又召出大术金球,打入邪魂中,邪魂放大三倍,气息变得愈加慎人。 徐骁青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济行,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他一个筑基期,竟是一次又一次的从灵通期身上感到压迫。 杨济行面sè也不好看,他也不清楚,邪魂加上金球可以强到何种程度,他面对的,可是四级灵兽的权力一击。他怕刺龙的尖刺太锋利,将邪魂刺碎。 “去!”徐骁青大喝一声,刺球一震,急转着砸向杨济行,带起一片利刃破空之声。 与此同时,杨济行手掌摊开,邪魂嘶鸣一声,狂躁地迎向刺球。虽然它不足刺球五分之一大,气势却并不显弱。 众目睽睽之下,刺球与邪魂撞在一处,没有巨大的撞击之声,没有汹涌的能量波动。刺球沾上邪魂,尖刺立即化成黑烟。因为转的太快,它身体不只一处沾上邪魂,只一瞬间,便被大片的腐蚀。 “嗷……”刺龙发出阵阵低吼,强行改变轨迹,向上方弹去。 邪魂缩小一倍有余,仍是气势汹汹,向上蹿起,yù要追击刺球。杨济行急忙意念一动,使之定在半空。邪魂更胜一筹,他自是欢心无比,可比试点到为止,害了人家灵兽的xìng命就不好了。 刺球飞起十丈,蓦地身躯一抖,分成两条刺莽。两刺莽身上皆是鲜血淋漓,被蚀去了大片的皮肉,尖刺也是所剩无几了。 徐骁青看得面sè铁青,引以为豪的灵兽败了,他的手段也用尽了。徐骁勇在人群中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当真是羞愧也有,不甘也有。以后他徐家兄弟,可要在杨济行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了。 徐骁青收起两条蟒蛇,解开身上防御,刺球都不能与那黑雾为敌,只些树叶,更是挡不住它的腐蚀。 “杨师弟果然厉害,在下佩服。”徐骁青咬牙说了一句,转身钻入人群中。 杨济行转向薛夕景,见她正含笑望着自己,心中别提有多得意了。 “果然厉害!不愧是刃犀宗的后起之秀!”韩喧站在人群中大声喊道。他这一带动,众弟子都毫不吝啬给出赞扬。 不少长老看着杨济行,都在默默地点头。也有长老不禁自问,换成自己,能是杨济行敌手吗? 经过此战,徐骁青逢人再不提灵厩峰峰主之事,众长老在决定峰主人选时,自然也不再将他放入名单之内。可就在所有人觉得灵厩峰峰主非杨济行莫属时,杨济行却主动退出竞争,向长老们大推韩喧。 他给的理由也很能说服人,韩喧比他聪慧,善于处理各项事情。自然,这是韩喧为他编的,他是一百个不愿意说出口。 而他都自叹不如,哪个还能厚着脸皮与韩喧竞争?韩喧又跑遍各个山峰,与众长老说遍了好话。最终,他果然如愿以偿,做了灵厩峰峰主。 灵厩峰上大大小小事务不少,韩喧为了做好峰主,只好搬出云洞。如此一来,云洞中便只剩下杨济行三人了。想到师兄弟五个跟着师父修炼的时光,三人皆是惆怅不已,物是人非,最叫人心中难受。可随着时间推移,身边终会发生变化,即便不如人意,却又能怎样? 这半年之中,武家的局势也发生了巨大变化。紫绫门不断壮大,不少武家的仇敌,乃至走投无路之人都渐渐加入,使得他们引起了别国修仙门派的注意。武家以防患仙魔大战再起之名,召集许多门派,一起对抗紫绫门。并借机请到数名结丹期强者。如此一来,他们终于摆脱了紫绫门钳制。 这rì,薛夕景正在与众长老商议事情,忽有一名被派往连天城查探消息的弟子求见。 那弟子见到薛夕景,神sè惶惶地说道:“禀掌门,大事不好了,武家联合了灵真宗、禽宗,要来刃犀宗报武风之仇!” 薛夕景绷紧俏脸,幽幽地说道:“料他们也该来了。总共有多少人?” “据说要召集两万多人!”那弟子答道。 “由谁带领?” “武厉冲。” 薛夕景点点头,道:“很好,如能将武厉冲制住,抑或击杀,武家将会不攻自破!他们何时能赶到刃犀宗?” “估计还有七八rì。” 武家yù来寻仇的消息在刃犀宗传开,刃犀宗上下再次闹得人心惶惶。有的跃跃yù试,有的寝食难安,辛好有薛夕景坐镇,宗门内才不致大乱起来。薛夕景有“丧心大阵”为恃,自是对此战充满信心,可不到最后一刻,她却不能将大阵公布,若是传到武家耳朵里,便很难设计他们了。 她也不怕门内弟子慌乱,越是这样,武家便越会掉以轻心。 武厉冲率领万名武家弟子一路赶来,柴智、吕伯川早已率旗下弟子在燕国边境等候。灵真宗与禽宗为了响应武家,各自派出了五千名弟子,可都是他们大半个宗门的阵容。两个宗门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了,除去武家应允了他们丰厚的报酬,刃犀宗的资源也是他们瓜分的目标。 三路大军汇合之后,无论武厉冲,还是柴智、吕伯川,都对己方阵容满怀信心。以两万人对付刃犀宗数千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武厉冲与柴智二人打探道:“二位可清楚刃犀宗此刻的状况?” “早派人打探好了。”柴智甚是自信地说道,“听说咱们要去,刃犀宗内已是人人自危,颇有不战而败的迹象。武盟主你也太过小心了,这种战争也要亲自来。” 武厉冲虽修为只有筑基期,却也继承武风的位置,被封了盟主。 “事关家父的大仇,我自当亲率人来。”武厉冲道,“听说池非凡死后,一名叫薛夕景的女子继承了掌门之位,二位对这薛夕景可有了解?” 吕伯川微微一笑,道:“那也是燕国数一数二的的美人,更是绝灵根,修炼天赋可说不亚于池非凡。只可惜年纪尚轻,只到了筑基期。” “刃犀宗内在没有结丹期了吗?” “有一个谷存天,不过因与池非凡等人不和,五年前就已经历来刃犀宗了。” 武厉冲点点头,道:“那就算十个薛夕景,也不是二位敌手了。我还记得刃犀宗有两个年轻弟子,杨济行与谭明澈,他们可在宗门之内。” “谭明澈自都天城之事后,便再未回过宗门。那杨济行就在刃犀宗之中,他正是薛夕景的情人。”柴智道。 “很好,他我是一定要杀的!”武厉冲咬牙切齿地说道。刃犀宗之中,除去池非凡,他最恨的便是杨济行与谭明澈了。 这时,柴智身旁的苗建超开口说道:“武盟主,杨济行那小子就交给我师兄弟吧,我此次来,就是为亲手取他首级的!”听闻斩下他手臂的乃是杨济行之后,苗建超终rì都想着杀上刃犀宗,报两次羞辱之仇,如今终于是等来了机会。 “好!就交给苗师侄了!” 两万多人,飞行七rì,浩浩荡荡地赶到元云山脉。看着元云山脉十余座宏伟的山峰,柴智与吕伯川恨不得立时就将刃犀宗弟子屠尽。 可到了山脉上空,没有一波弟子出来应战,武厉冲不禁奇怪道:“刃犀宗早就得到了消息,按理说早该做了战斗准备,怎么叫我们如此轻易就进了山脉?” 柴智思量片刻,说道:“可能是吓破了胆,全部逃命去了吧。” “有可能,否则以他们六七千人对付我们两万人,无异于以卵击石。”吕伯川道。 “我们还是谨慎一些吧,别糟了埋伏。”武厉冲叫了百余名武家弟子,指着附近的一座山峰吩咐道:“你们去那山上查查,看到底是什么名堂?” 那百余名弟子得令飞进山中,不到两柱香的功夫,便飞了回来。其中一人报道:“山上山下找了一圈,也没见半条人影。所有楼阁都是空荡荡的,桌椅都是散乱放置,分明是被舍弃的迹象。” “呵呵,我说他们不敢应战吧。”吕伯川笑道。 武厉冲深吸一口气,显然对此结果并不满意,在他看来,血债用血还,不见血,怎么能算报仇呢? 柴智看出武厉冲所想,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说道:“那是刃犀宗的主峰元云峰,我们去那里看看,或许能发现一些线索。找出他们的去向,我们追杀也好。” 武厉冲点点头,领头飞向元云峰,此时他也不担心刃犀宗有什么埋伏了,带着两万多人,一股脑扎进元云峰。两万一起降落,几乎占满了半面山峰。 可就所有人距地面不过数尺的时候,天空中忽然蓝光一闪,出现一层透明的光膜。 第四十四章 散招破阵 - 仙命遥 - 时目 () “果然有埋伏!”武厉冲大喊一声,感觉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他身后的两万多人,蓦地发出片片嘶吼。 武厉冲惊骇地转身,但见身后弟子皆是发了疯似的展开法术,胡乱残杀。武厉冲大急,yù要喝止,他张开嘴巴,却是狂叫一声,拍出一道星光,将身边一弟子打成粉碎。 武厉冲强稳住情绪,转向柴智,正见柴智长袖一挥,卷出一团黑sè火焰,将他身边的灵真宗弟子烧成乌有。所有人都丧心病狂了吗? 武厉冲不及思考怎么回事?便又被体内狂热冲昏理智,对冲入人群,击毙两名弟子。 他越杀心中越是狂热,神智渐渐地混在震天动地的嘶吼之中。 两万多人,全部疯了。也不管对方是谁,也不管自己的攻击打向何处,只是狂暴不已地冲杀,歇斯底里的吼叫。杀的人越多,血腥味越浓,便越是兴奋。甚至有人拍出法术,打在自己身上,了解了自己的xìng命。天空中缓缓飞来数千条人影,他们却不管不看,已经完全沉浸在杀戮之中。 来人正是刃犀宗弟子。薛夕景在武厉冲大军赶来的前一天,在元云峰布下“丧心大阵”,带领宗门弟子躲到距离元云山脉百里远的大山中,并在各个山峰上,给武家留下刃犀宗弃山而逃的假象。 刚接到探子通报,武厉冲大军已经全部落入“丧心大阵”,薛夕景才领着七千多名弟子,赶来为两万大军收尸。 虽说知道“丧心大阵”厉害,可刃犀宗弟子看到阵中惨烈的景象,仍是觉得心惊肉跳。 元云峰已被鲜血染红了,处处都是死状骇人的尸体。还有万余人在疯也似的厮杀,身上也都是淋淋的鲜血。他们仿佛一个个丧心病狂的野兽,见人就杀,疯狂地践踏xìng命。 山间林木被一片片的损毁,地上满是法术爆炸造成的坑洼。更有人疯头疯脑的在峰顶大殿厮杀开来,将大殿砸的墙倒房塌。可无论谁的攻击,落到那层蓝sè光膜上,都是被生生的弹开,无论是谁,撞上光膜都是头破血流,无论是谁,都要被活活的困死。 薛夕景酥胸微微地起伏,数千人的生命便这样没了,元云峰上全是宝贵的鲜血。这是自己一念之间造成的吗?是自己叫元云峰上尸横遍野的?她又扫了扫左右的弟子,这么做,全是为了他们,武家人不死,他们便要死,这残酷的现实不容的自己心慈手软。她再看向元云峰上的惨状,却是坚定了保护宗门弟子的决心。 若说薛夕景坐这掌门之位是因为杨济行支持,此刻她却要为七千多名弟子做一个杰出的掌门。 杨济行的目光,一直在柴智与吕伯川身上,这二人杀人最多,自然也是最惹眼球,他一直在等待两人倒下。 柴智与吕伯川越杀距离越近,杨济行微微挑起了嘴角。但见柴智翻出一团火焰,打在身边两名弟子身上,正将后背暴露给了吕伯川。 吕伯川哪里还认得什么柴智,见到身边有人,大手一甩,便打出三颗光弹。 三颗光弹速度极快,柴智又神智不清,依靠本能根本无法避开。砰砰砰三声巨响,他竟将三颗光弹照单全收。 柴智喷出一口鲜血,摔到几具尸体zhōng yāng,昏死过去。吕伯川只顾埋头杀人,对柴智的生死也不理会。他越杀越癫狂,将身边之人杀一个遍后,见空中有人,竟双掌一推,打出上百颗光弹。 “不好!”杨济行看到上百颗光弹的路线,急的大叫一声。 薛夕景等人不明所以,心中却隐隐泛起不详。 那百余颗光弹覆盖极广,将沿途之人击杀以后,仍有几十颗在空中急冲。便有其中两颗,飞到百丈高时,前面炽光一闪,露出一根白亮的光柱。 这两颗光弹竟是撞出了“丧心大阵”的枢纽。 吕伯川身为结丹期,打出的光弹是何等威力?光柱在两颗光弹的轰击下,瞬间就破成碎片。 大阵枢纽一破,罩在元云峰上空的光幕立即消失,峰上众人也从癫狂之中清醒过来。 武厉冲气喘吁吁地伫立在血泊之中,浑身血肉都止不住地颤抖,众人歇斯底里的吼叫仿佛仍在耳边,一切都如噩梦一样快,如噩梦一样骇人。 薛夕景银牙紧咬,对此情况自是十分不满。她放出神识,飞快地拢了一遍元云峰上活着的人,大概还有一万左右。虽说他们个个惊魂未定,其中许多人更是伤痕累累,刃犀宗七千弟子足可与之一战。可大战一起,刃犀宗出现伤亡便在所难免了。 武厉冲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刃犀宗弟子,再扫了扫山坡,见吕伯川还在,心中多少镇定一些,有一个结丹期在,便能使己方战斗力增加不少。 他再扫巡,又见柴智挣扎着从血泊中坐了起来。柴智伤得可是不轻,只是坐着便十分勉强了。他强稳住身子,摸出一颗黑sè丹药吞下,而后也不管四周情况,径自疗起伤来。 此情景刃犀宗众人也多半看到,若是叫柴智恢复过来,那还了得? 薛夕景与武厉冲对视一眼,二人除去怨恨再无话说,于是薛夕景素手一挥,喝道: “杀!” 刃犀宗弟子得令,取出法器,凶猛地杀向元云峰。霎时间,冲杀声又响彻天空。 “迎敌!”武厉冲大喝一声,凡活着的武家与两大门宗的弟子,在身边看到飞行法器便乘上,展开攻击,迎向刃犀宗弟子。 吕伯川狡黠一笑,他自恃结丹期的实力,自然不怕这样的战斗。他要大肆地杀戮一番,以出方才的恶气。吕伯川取下腰间仙囊一抖,三条白龙猛然飞出。这三条白龙吕伯川在都天城时曾召唤过,其中一条已经到了五级,足可与比的上结丹初期的修仙者了。 眼见三条白龙出现,禽宗弟子皆是jīng神大振,各自召出自己的灵兽。一时间,武家一方,只灵兽就多了数千只。刃犀宗、武家与灵真宗的弟子自然也有人拥有灵兽,只是与专门饲养灵兽的禽宗弟子相比,他们的灵兽便要逊sè不少了。 武家一方,数千灵兽加上上万人众,数量又超了刃犀宗的两倍。可刃犀宗弟子毫不畏惧,灵兽拼不过禽宗又有何妨?他们专长的可是法器啊。 大战之前,薛夕景已将刃犀宗存放十余万件法器分发众弟子。刃犀宗弟子凭借威力强大的法器,虽然人少,面对敌人的攻击,却从容不迫。 唯一叫刃犀宗难以招架的,还是吕伯川与三条白龙。他们冲出战群之中,刃犀宗弟子立时就要死伤一片。 三条白龙喷的水浪颇具腐蚀xìng,它们一口口水浪下去,莫说是人,连地面都要蚀出一个大坑。那条五级白龙尤为难缠,专领着两条四级白龙向打斗焦灼的地方攻击,叫刃犀宗弟子躲都难躲。 “嗷!”又是喷出一口水浪之后,那五级白龙难抑兴奋,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忽然,它感到一股劲风自脑后袭来,急忙甩动身子避过。 五级白龙定睛看去,却见一只生着一身雪亮长毛的白熊。它此刻身在数十丈高的空中,白熊却是越到高空对它展开的袭击。 这白熊正是薛夕景的金刚雪熊,金刚雪熊虽然不会飞行,悬在空中却丝毫不虚。它飞快地震动手臂,一对熊掌狠狠地拍五级白龙。 经过五年修炼,金刚雪熊已然步入四级,但见它每一掌下去,皆是风声大作。 五级白龙虽然修为高出金刚雪熊,却不善近战,金刚雪熊又是突袭,它只晃开五掌,便被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鼻梁,痛得发出一声长长的吟叫。 金刚雪熊还yù再攻,却是力竭向地面坠去,两条四级白龙见它与五级白龙拉开距离,岂肯放过?齐齐张口,向它喷出两道水浪。 金刚雪熊身在空中,无处凭力,眼见便要被两道水浪打上。忽有一只巨爪抓住它的小腿,带着它绕起大圈,避开攻击。 三条白龙一惊,只见一条数十丈长的手臂,如放风筝一般,牢牢地cāo控着金光雪熊。那手臂另一端,是一面目狰狞的猕猴。 yù杀白熊,猕猴才是关键,三条白龙方要强攻猕猴,又觉头顶一热,是铺天盖地的火球降下了。它们头顶,两只烈火飞鸾奋力拍动翅膀,一波接一波地发shè火球。 三条白龙无奈只好先发水浪对付火球。却在此时,又一只双头狮,一只灰莽,与一只大蝶出现在它们下方。 灰莽与大蝶还是二级,双头狮却再升一级,与自在神猴、烈火飞鸾同为三级。七只灵兽虽然级别普遍低于三条白龙,却十分灵巧,有极强的战意。它们全面展开攻击,一时间,竟在气势上压住了三条白龙。 吕伯川见状,放弃身边的刃犀宗弟子,径直飞向三条白龙的战场。可才飞数丈,便被一貌美女子拦住去路。 “我来领教吕掌门高招。” 第四十五章 大战元云峰 - 仙命遥 - 时目 () 吕伯川见是薛夕景拦住了他的去路,冷冷笑道:“刃犀宗果然没人了吗?叫一个筑基期来拦我。” 薛夕景微微一笑,说道:“或许吕掌门还不如我这筑基期呢。” “好狂妄的娃娃!”吕伯川大喝一声,前推手掌,向薛夕景打出一颗光弹。“吃我‘兽王弹’!” 光弹眨眼间飞至薛夕景身前,吕伯川虎目睁圆,只见薛夕景身影一晃,分作三条,轻巧地避开了他的光弹。 吕伯川翻转手腕,再出三颗光弹,分取薛夕景的三条身影。薛夕景身影再分,便成九条,看得吕伯川急火难耐。 薛夕景九条身影齐齐挥手,取出藤鞭,分从八方劈向吕伯川。吕伯川挪身换位,避开攻击,变掌为爪,将近及身前的人影一一撕碎。 可他借着眼角余光扫去,薛夕景的身影却在不断增多,已经快占满一处天空了。 吕伯川冷哼一声,避开几轮攻击,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啸声亮如洪钟,势若猛虎,周遭之人受到震动,行动也好,思维也好,全是慢了半拍。 薛夕景的数十条身影受到啸声冲击,接连化成虚无。吕伯川目不斜移地盯着前方,想着薛夕景的真身一经出现,便冲杀上去,将她制服。却见薛夕景的身影在悉数散尽,连真身都为留下一个。 莫非薛夕景的真身也被一起震散了?吕伯川心知不会,“兽王吼”威力虽然强大,可薛夕景却与自己有着一定距离。可方才使用法术的刹那,分明未见薛夕景有身影移动啊!正在思忖之间,他忽觉后背一凉,急忙用法力护住身体。 “啪!”吕伯川吃痛,咬牙蹿出十丈,回头观看,薛夕景正手握藤鞭,静静注视着他。藤鞭尖端滴滴的向下躺着鲜血,那是他身上流出的。 吕伯川恨恨地说道:“好你个薛夕景,竟能在我面前隐藏气息!” 薛夕景微微一笑,刚她使用的“万华藏气术”,莫说结丹初期,便是结丹后期的修仙者都等瞒过。“都怪吕掌门自己大意,找不到我。” “哼,伊始将我拦住的,便是你的分身!”吕伯川恍然大悟道,“你早藏了气躲在人群之中。” “眼神不好,头脑倒是不笨。”薛夕景淡淡地说道。 吕伯川火冒三丈,展开法术,凶猛地杀向薛夕景。薛夕景不与他硬碰,再次分身,通过“花间步”与“万华藏气术”与吕伯川周旋开来。 吕伯川虽然修为占优,却经过一场疯狂的杀戮,损去太多法力,再加上薛夕景方才那一鞭,已然用不出十之六七的实力。反观薛夕景,体力充沛,面对吕伯川疯也似的攻势,进攻闪躲都有条不紊。一时间,她竟利用种种场面上的优势,倪补了修为上的劣势。 方才那场血腥的杀戮之后,武厉冲带来的二十名筑基期,已经只剩八名。他在八人的掩护下,奋力地击杀刃犀宗弟子,他也不使用法器,只凭双掌,不断地打出星光。这是他最直接的杀人方式。 却加他手掌一翻,向着前方一刃犀宗弟子打出一道明亮的白光。那弟子看到他的攻击,瞠目结舌地钉在原地,根本无法躲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弟子身边人影一闪,白光打了个空。 武厉冲只见一面庞瘦削、jīng神矍铄的老者,一只干枯的大手搭在那弟子肩膀,一手急挥,生生地打散了一道近及身前的法术。 武厉冲以神识一扫,见对方与自己一样,亦是筑基后期,顿觉难缠。 “你是何人?”武厉冲问道。 “邢道青!” “听说过,亲手取了你的xìng命,也是快心一事!”武厉冲喝道。 “将你擒住,也是大功一件!”邢道青冷笑一声,又有六名筑基期落到他身旁,全是各峰峰主。 武厉冲不再多言,双手飞快地结过几个手印,向前一推,打出一道缸口粗的白光。 与此同时,邢道青也结完手印,出双掌,推出两个由无数枝杈盘成的木掌。没有紫绫怕,他的手臂不能与法术相融,所用木掌的威力也大大降低。 可武厉冲不是谷存天,亦非池非凡,用出的法术并不需要他用紫绫怕接。被白光shè中,木掌微微一颤,硬是将光束挡得散向四周。 武厉冲身后八名筑基期见状,各自展开攻击,砸向邢道青。邢道青身边的峰主也齐齐祭出法器,迎向敌人。 杨济行师兄弟四人聚在一起,仍是有条不紊地杀人,不过他们使用的不再是冰剑,全是昨rì刚刚领到法器。以他们的身份,领到的自然都是厉害的上阶法器。 但见王任南换了一把金锤,每每有法器近到四人身边,他一锤下去,那法器便会破成稀碎。他这金球,是专门拆人法器的。 韩喧用的是一只银sè布袋,名曰“法容囊”,专门吸收敌人法力。他控着法容囊徐徐在四人身边徘徊,凡攻向四人的法术,无一道不被他吸入囊中。 王任南与韩喧的法器一齐使用,周遭武家与两大宗门的弟子只能看着着急,无一人能攻破他们。杨济行与祁陌生,便在二人的保护下,展开攻击,击杀四方。 祁陌生控着一只权杖,与一把巨斧。他将权杖握在手中,指向哪里,便有一团烈火卷向那里。烈火所过之处,人尽成灰。巨斧则悬在他头顶上方,需要时间蓄积能量,每当能量蓄满,祁陌生意念一动,它便劈出一条巨大的斧影。斧影快似电闪,触到地面,便要斩出一条巨大的裂缝,被斧影沾上的敌人,那还有好? 杨济行所用,是一架弩弓,名曰“闪光弩”,所shè弩箭不但威力极大,而且速度极快。但见他将闪光弩对准一武家弟子,向其中注入一股法力,闪光弩前端光亮一闪,所发能量弩箭便没入了那武家弟子脖颈。 四人不紧不慢地杀出一段,杨济行轻声说道:“停吧。” 他说着,抬起手臂,将闪光弩对准了三十丈以外,正在调息内伤的柴智。 “嗖!”一只能量弩箭飞出闪光弩,直奔柴智面门,速度之快,形影无踪。 柴智到了疗伤的关键时刻,感到弩箭飞向自己,却无力闪躲。“噗嗤!”一声刺穿骨肉的声音响起,柴智却毫发无损,是一名灵真宗弟子发现弩箭,挡在了他身前。 弩箭shè入了那弟子的大腿之中。杨济行暗骂混帐,却也感觉灵真宗弟子的法术真叫奇怪,皮肉怎就变得那么硬,连弩箭都穿不透。 苗建超就距那弟子不远,看到是杨济行在搞鬼,气得七窍生烟。“你这混帐,竟敢偷袭我师父!” 他这一叫,旁边灵真宗弟子全部转向杨济行四人。除了两人守在柴智身边,其它人皆是前跨几步,与杨济行四人形成对峙的局面。 苗建超早就有心带人击杀杨济行,怎奈柴智在“丧心大阵”中身受重创,他不得不带人在身边保护。如今杨济行自己找上门来,他怎能错过机会? 此时与苗建超站在一起的,还有八名灵真宗子。以九人打四人,苗建超可谓信心满满。 “今rì你想再掉一条手臂,还是就死在此处?”杨济行挑起嘴角笑道。 “我想将你大卸八块!”苗建超单臂一抖,祭出骷髅头,直shè杨济行。 王任南前抢两步,挥起金锤,哐的一声砸在骷髅头上。骷髅头登时碎成骨灰。 苗建超心疼不已,骷髅头可是他的上阶法器,却碰上王任南专克法器的金锤,连威力都未发挥出来,就变成了废渣。 杨济行嘻嘻一笑,取出八月刃,掷向苗建超等人。大喝道:“你那法器也好拿出来献丑?” 月刃一分为八,苗建超急急地叫道:“小心,他这法器厉害!” 他身边两名弟子闻言,向前两步,完成结印,推掌打出一片碧绿sè水浪。水浪晶莹剔透,不似是水,倒像光滑的翠玉。 八把月刃飞入水浪中,那两名弟子再结几个印记,水浪蓦然停止翻腾,凝固成冰。 月刃在巨大的冰块中劈路飞行,那两名弟子结印不断,冰块越来越硬。终于,八把月刃越来越慢,纷纷停了下来。由于受到坚冰阻隔,它们停止运转,却不能合到一处。杨济行注月刃内的法力虽未散光,也不能将其收回。 苗建超狠狠地笑道:“刃犀宗法器,终究还是比不过灵真宗的法术啊!” 两名灵真宗弟子又结几道印,巨大的冰块气势汹汹地砸向杨济行四人,韩喧yù出法容囊,却被杨济行喝止:“我来!” 杨济行取出洞灵镜,将一道淡黄光束打在冰块上,原本急速飞行的冰块戛然止在半空。 两名灵真宗弟子一惊,yù要控制冰块挣脱光束的束缚。杨济行竭力催动光束,切断冰块上法力与两名灵真宗弟子的联系,再一晃光束,牵引着冰块翻绕半圈,反砸苗建超等人。 那两名灵真宗弟子再打出一片水浪,凝成坚冰,与杨济行所控坚冰撞到一处。 第四十六章 池差一步 - 仙命遥 - 时目 () 两块坚冰破成冰渣,八把月刃摆脱束缚。杨济行舞动双手,八只月刃带着尖锐的风声再杀苗建超等人。 杨济行与那两名灵真宗弟子对峙时,其余灵真宗弟子并未闲着,早就结完了数道印记。 眼见月刃杀到,其中四名灵真宗弟子双手合十,一个巨大的血sè光影在九人身边出现。光影有胸有肚,分明是一人的上身躯干模样。 月刃打在光影上,嘭嘭几声便被弹开,根本无法威胁到苗建超等人。 杨济行反带手腕,收回月刃,但见那四名灵真宗弟子纵身一跃,又两名弟子身边亮起血光,变成两条坚实的长腿,将他们托在空中。 紧接着,发出水浪的两名弟子又结几个手印,身边各出线一条血红的手臂。两名弟子高高跃起,带着手臂接到巨大的躯干上,自己也就此停在半空。 苗建超大喝一声,跳到躯干上方,单掌结过几个手印,召出一个血sè头颅,使九人召唤庞然大物,呈现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九人共同施展的法术?”韩喧喃喃地说道。 苗建超九人施展的法术名叫“血光巨人”,巨人的行动,受苗建超一人控制,发出的攻击,却强于九人各自的攻击相加。 苗建超狠狠地盯着杨济行四人,巨人模糊的眼睛也看向四人,眉宇间,甚是狰狞,与苗建超要制四人与死地的狠劲是一样的。 祁陌生冷哼一声,意念一动,头顶巨斧猛然劈下,向血光巨人斩出一条巨大的斧影。 斧影急速旋转,风驰电掣般飞到血光巨人身前,势头之强,颇有开山裂地之势。血光巨人却毫不为之所动,只是抬起右手,探出两根手指一捏。 势如破竹的斧影,戛然止在半空。 祁陌生一凉,但见血光巨人两指夹着斧影利刃的一角,轻轻一掰,斧影当即破成碎片。方才势不可挡的斧影,落在这巨人手中,竟然变得不堪一击! 他又挥动权杖,向血光巨人卷出片片火焰。却见血光巨人波动双掌,如划拉东西一般,将气势汹汹的火焰拍成滚滚浓烟。 苗建超挑起嘴角一笑,意念一动,血光巨人开口说道:“一群浮游之辈,爷爷取你们xìng命,只消动一动手指头!” 说着它脚腕一扭,四周地面都跟着晃了几晃,是要大下杀手了。 “别张狂!”王任南飞快地结过手印,忽有两条巨大的手臂从伸出地面。两条手臂一按地面,一个巨大的石人从地下钻出。石人站直身子,与血光巨人同样的伟岸。 却还未完,祁陌生祭出金球,打入石人背心,石人再暴涨两倍,势头生生地盖过了血光巨人。 “招!”王任南大喝一声,控着石人摆出一拳,砸血光巨人的胸口。这拳头,就有血光巨人头颅大小。 血光巨人毫不示弱,奋力撇出一拳,与石人的拳头砸在一起。 “轰!”一声巨响在山间荡开,碎小的石块四散纷飞,散满了一处天空。 石人的巨拳碎了。王任南向血光巨人的拳头看去,完好无损。 他又控着石人的另一只巨掌砸下,血光巨人一挡,又是碎成石块。 苗建超大喝一声:“这样法术也亮出来献丑!”控着血光巨人立辟手掌,斩出一道血sè刃,砸在石人身上,将石人劈成两半。 血刃被石人泄去大部分威力,仍是势头强劲,呼啸着斩向杨济行等人,将沿途空气压得扭曲不堪。 韩宣上前两步,祭出法容囊,将血刃收入其中。 却看他的宝囊,疯狂地鼓动起来。韩宣看得额头上渗出滴滴汉水,若非血刃被石人挡了一下,法容囊是绝计收不了它的。 血光巨人身躯一颤,还要斩出血刃。王任南急忙结开两个手印,控着两半石人压在血光巨人身上,弯曲胳膊大腿,将血光巨人的四肢缠住。 苗建超挑起嘴角笑,满是不屑。他意念一动,血光巨人猛地挺了挺身子,石人的两半身子上,哗哗地洒下碎石。 眼见石人再连片刻都难以支撑,杨济行急忙伸手抹过仙囊,取出一颗银sè珠子。 这银sè珠子名约“震天珠”,能爆炸生出巨大的破坏力。却只能使用一次,是他昨rì领的,共有两颗。 血光巨人如此强势,yù要对付,只有勉力试试这震天珠了。 杨济行屈指一弹,将震天珠shè向血光巨人。 震天珠只有指肚大小,飞在空中毫不起眼,苗建超早已不将杨济行四人放在眼里,根本不会留意到震天珠。 血光巨人又一次晃动身躯,石人的两半身子终于支撑不住,碎成石块。与此同时,震天珠也到了血光巨人身前。 杨济行早已完成结印,但听他大喝一声,震天珠轰然炸开,巨大的声响,叫不少在远处争斗的弟子都为之一惊。 霎时间,地动山摇,血光四散。不过那血光并非来自人的鲜血,而是血光巨人破散的景象。 杨济行四人心中大喜,眼看着苗建超等人狂喷鲜血,飞散空中。杨济行恨透了苗建超,伸右手,探出无名指,打出一道雷芒,穿透苗建超胸口。 可怜苗建超还未能明白血光巨人因何涣散,便胸口吃痛,一命呜呼。 其它八名灵真宗弟子摔落在地,重伤难动,只剩两名一直守在柴智身边的男子战战兢兢地盯着杨济行四人。 杨济行手掌一翻,甩出一条邪魂,直奔那两名男子而去。两名男子硬着头皮抢先两步,祭出法器抵挡。可他们的法器方一沾上邪魂,便化成股股黑烟,他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也化成黑烟消逝。 邪魂缩小不少,仍被杨济行控着,扑向柴智。 杨济行四人眼睁睁地等着柴智化成黑烟,却见邪魂到至柴智身前三尺远时,柴智立起食指,召出一团黑sè火焰。邪魂撞上黑sè火焰,立时消失不见。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柴智的伤转好了。 杨济行一凉,这是邪魂头次没有将目标蚀成黑烟,结丹期之强,果然不是凭厉害法术可以挑战的。 柴智缓缓站起身,虽然伤未痊愈,却也不是场中周遭任何一人可以抵挡的。 柴智冷冷地盯着杨济行四人,仿佛在看四只无力反抗的羔羊一般。 杨济行果断地说道:“散开逃吧。”说罢,四人齐齐散开,插向战场。 “一个也跑不了!”柴智大喝一声,奔着四人其中之一蹿了过去。他所找之人,却是祁陌生。 祁陌生眼见柴智的速度远比想象中快,心知跑不掉,干脆伫下脚步,挥动权杖,卷出数团火焰。 柴智单手晃了几下,便将他打出的火焰击碎。近至他身前,立起一爪,抓在他胸口。 祁陌生身子一颤,感觉体内有东西一下烧了起来。他痛的汗流浃背,身上更是腾起了幽幽绿火。 杨济行站在人群中,眼睁着那绿火,心中好不翻腾。绿火的厉害他隐约猜到,乃是柴智闻名修仙界的染魂幽火。染魂幽火烧的是魂魄,身中染魂幽火之人,将被燃尽魂魄而死。那人将失去理智,谁人若被他沾上,魂魄亦会腾起幽火。 杨济行本想分散开来,柴智便不知抓谁,他四人或能安然逃脱,却不成想柴智速度那般快。 如今祁陌生被抓,杨济行岂能再跑?他向闪光弩中注入一股法力,便向柴智打出一颗能量弩箭。 与此同时,祁陌生难忍疼痛,嘶吼一声,向柴智打出大术金球。 柴智脸sè一变,急忙放开祁陌生,一掌拍开金球。虽是结丹期,柴智大伤未愈,实力直到结丹初期,祁陌生这一击又是舍命反扑,因此,柴智虽将大术金球轰开了,却被震得虎口发麻,他还未喘息,杨济行的弩箭便到了。 柴智大惊,抵挡不及,只好闪避,却仍是由于仓促,被弩箭shè中肩膀。 吃此一击,柴智没有再风风火火地追杀杨济行三人,而是身形一闪,小心翼翼地没进人群中。他却是被杨济行神出鬼没的手段惊到了。 “啊!啊!”祁陌生发出阵阵歇斯底里地吼叫,疯也似的冲向周遭之人,那里正有一片刃犀宗弟子。 薛夕景在远处看到如此情景,心中凉透,祁陌生已然难救,若叫他染上其它弟子,一传十十传百,宗门伤亡可就大了。于是,他素手一挥,向祁陌生打出一朵莹光闪闪的牡丹花。 杨济行大喝一声,连连甩手,打出雷芒、弩箭、邪魂。 “呯!呯!呯!”三道攻击撞上牡丹花,终是将牡丹花撞成粉黛。 与此同时,王任南在召出一个石人,双掌一捧,将祁陌生身前的刃犀宗弟子转移。 祁陌生一顿,调转身形,冲向其它弟子。 薛夕景银牙一咬,摆脱吕伯川,又在指尖聚起一朵牡丹花,打算再出招,将祁陌生击杀。 杨济行一个起落降在薛夕景身前,大声喝道:“住手!你敢杀他!” 薛夕景眼眶微湿,咬牙说道:“我不能叫他害了宗门!” “你怎的这么狠!” “我是掌门!保护宗门弟子,是我的责任!” 第四十七章 劲风袭场 - 仙命遥 - 时目 () 看过武家以及两大宗门弟子惨死的情景,薛夕景早觉肩上担子之重,她自是珍惜与杨济行的情谊,却更要站在掌门的位置,为数千弟子的着想。 “让开!”薛夕景低喝一声,推手一拨,见杨济行不动,用上法力,将杨济行震出三丈多远。而后,将牡丹花shè向祁陌生。 杨济行喉咙一甜,硬将鲜血咽回肚中,打出一条邪魂,抓向牡丹花。 邪魂赶上牡丹花,黑烟一涌,将之蚀去大半。却仍有小半花朵砸在祁陌生身上。 祁陌生惨叫一声,摔出十丈,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杨济行睁圆双眼,呆呆地盯着祁陌生,先被柴智施用幽火,再受薛夕景重创,怎能还有命在? 薛夕景忍住泪水,转身面向吕伯川。杨济行扑向祁陌生,躲在人群中的柴智眼见他双目呆滞,双唇微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知出手的机会到了。 在掌心暗暗运起染魂幽火,柴智电光火石般掠向杨济行。 杨济行冲到半途,但觉身边扑来一股强悍气息,心知是柴智到了。他一惊,止住脚步,打算出邪魂抵挡,怎奈柴智的速度太快,他还不及出手,柴智的手掌便到至他胸前了。 韩喧看呆了,王任南看呆了。杨济行要赴祁陌生的后尘吗? 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劲风在杨济行身边涌起,将他吹出三丈远,避开柴智的手掌。 杨济行一愣,转身看去,但见一肤sè黝黑中年男子正傲然落在战场之中。男子目光炯炯,头若猎豹,一副威不可挡的模样。 杨济行深吸一口气,用力攥了攥拳头。 柴智见到中年男子,却如见了恶魔一般,大声吼道:“凌克!” 他这一嚷,周遭人皆是大惊。武家与两大宗门弟子背心发凉,个个心中泛起不详,刃犀宗弟子却全部jīng神大阵,看到获胜的希望,手上攻击,也凶猛了几分。 武厉冲抽出空隙,寻找凌克,当他目光落到凌克身上时,慌得立时乱了章法。邢道青嘴角露出微笑,心想:“凌克可有不亚于池非凡的实力,他一到,武家怎么挡?” 薛夕景亦是欣喜不已,有了凌克,刃犀宗的实力可大大增强了。 来的不只凌克,天空中人影点点出现,杨济行放眼看去,不下五百人,其中更有十余名筑基期高手。 五百多人飞至元云峰,落在凌克身边,看着四周的武家弟子,个个露出野兽般的目光。 凌克听说武家要进攻刃犀宗之后,立马带着五百名身手不错的紫绫门弟子赶来。池非凡于他有恩,刃犀宗有难他怎能不救?更何况,此番武家出击是由武厉冲领兵,如若抓捕或击杀了武厉冲,将又会是对武家的重创。 临近元云山脉,凌克远远便感觉到了厮杀,遂加快速度,抢先赶来。看到峰上的混战,他不自觉地便找杨济行,那可是他的恩人。正叫他看到柴智一掌抓向杨济行,遂立即出手,将杨济行救下。 凌克冷冷地盯着柴智说道:“好你个柴智,收了武家多少好处?竟然要助武家制我于死地,又帮他们对付刃犀宗!” 柴智咬牙说道:“你这杀人恶魔,死有于辜!” 凌克道:“无耻鼠辈,今rì我便叫你命丧元云峰。” 柴智一怔,凌克发威,他当真惧怕,可却没有后路可退。柴智干脆喝道:“好,今rì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说罢,手腕一翻,向凌克打出一团黑sè火焰。 柴智这火焰名曰“黑空火”,与杨济行的邪魂一样,也是为他所炼化的。 杨济行眼向黑空火看去,见它飞的极快,又十分的幽静,这可是轻而易举将邪魂烧成乌有的火焰。 却见黑空火飞至凌克身前,凌克探出黝黑的手掌,推起一股劲风,黑火一晃,便涣成点点黑sè火星。 凌身形一闪,冲向柴智,摆开手掌,拍向柴智胸口。 柴智向后撤身,翻出黑空火,与凌克战在一处。 杨济行眼见凌克招招凶猛,将周遭空气压得扭曲不堪,柴智在他的紧逼下,节节后退,用不了多久,便要败下阵。 杨济行再看祁陌生,身上幽火腾腾燃烧,自己却不醒人事。韩宣、王任南已经护在他身边,却不敢碰他,是怕受到他的传然。 杨济行心想:“不知他吃了薛夕景一击,是生是死。可即便是生,再被幽火焚烧下去,也会魂尽而亡,需得驱动除他身上的火焰才行。” 心念至此,杨济行两个起落跃至祁陌生身边。王任南见到他,急道:“赶快想想办法!” 杨济行紧紧盯着祁陌生,心说用雷劲驱除幽火或能一试,可如此一来,便要触碰祁陌生,是会染上幽火的。 杨济行思量片刻,再无他法,遂咬牙与韩宣二人说道:“为我护法!” 王任南大喝一声“好”转身迎向敌人。韩喧似是想到什么,急道:“你莫不是想……”可他话未将完,便见杨济行盘坐在地上,将右手食指点在祁陌生身上。 王任南一扭身,见到这副情景,急忙伸出手掌,想将杨济行推开。 “你疯了不成!” 而他手掌将到杨济行身前,便见杨济行身上翻起绿sè火苗,吓得又收回了手掌。 杨济行感觉灵魂滚烫,全身骨肉都随着生出剧痛,他的jīng神将要崩溃,有一种放声大叫的冲动,可他知道不能叫,叫出来便真的崩溃了。他要趁着还有意识,驱除自己与祁陌生身上的幽火。 杨济行运起两股雷劲,打入祁陌生体内一股,留一股在自己体内。而后分开神识,控着两股雷劲在自己二人体内不断地游窜。 经雷劲一净化,杨济行感觉体内清凉了一些,神智也不愈发疯乱了,心说雷劲果然有效。 两股雷劲耗尽,杨济行再聚两股。有韩宣与王任南的保护,他也不怕遭人偷袭,便在这震天憾地的战场上,为自己二人疗起伤来。 韩喧收起一道法术,转向杨济行与祁陌生,看到二人身上逐渐变小火焰,乐呵呵说道:“不错啊你!真有手段!” “如此我们打斗起来,也更有干劲了!”王任南大喝一声,无比的兴奋。他已经取出了木锤,却见他一手握金锤,一手握木锤,一面击毁敌人法器,一面造出片片气浪,令周遭敌人好不头痛。 约一顿饭的功夫过去,杨济行与祁陌生身上的幽火完全不见,杨济行将祁陌生体内的幽火也驱除的一干二净。可他却没有将自己体内的幽火完全驱净,而是用雷劲将一缕幽火包裹起来,打算带到来rì,试着用“刃犀诀”将之炼化一番。 将一切做完,杨济行伸手指在祁陌生鼻尖一探,还有气息,不由心中一动。他取出一颗乾阳丹,为祁陌生服下,将一股法力输入祁陌生体内,助他吸收了丹药的药效,仍不见祁陌生苏醒。杨济行又用手指试探,祁陌生的呼吸还是细若游丝,不久便要断掉的感觉。 他便是不懂得洞悉伤情,也知道,祁陌生这是生命垂危的迹象,立时焦急起来。 韩喧看到他的神情,低声问道:“治不好了吗?” “我是没辙的。”杨济行低语一句,转向战场,只希望战斗早些结束。只见柴智在凌克的紧逼下,早就上气不接下气,他身上满是鲜血,必是吃过凌克的重击。 不多久,凌克发出一股劲风,自下而上刮向柴智,柴智躲闪不及,被风缚住。凌克双掌一举一按,那股劲风带着柴智在空中猛然一起,狠狠砸向地面。 “啊!”柴智惨叫一声,摔得血肉横飞。 见到掌门殒命,灵真宗弟子立时着了慌,出手越来越没有章法,很快被所对的刃犀宗弟子逼入绝境。 禽宗弟子则凭借厉害灵兽,与所对刃犀宗弟子杀了个旗鼓相当。吕伯川已经用出他的法宝,一铮亮的虎首,却被薛夕景的“无常索魂”牵制,难以发挥威力。 三条白龙在与雪熊等七只灵兽的对抗中却占得优势,七只灵兽搏命的打法终是太消耗体力,劲头一过,便开始节节败退,用不了多久,它们便要败下阵来。 凌克击杀柴智之后,放眼战场,正将目光投在七只灵兽与三条白龙的对抗上。他看出除吕伯川之外,三条白龙便是场中最难对付的了,遂脚尖一点,化作一阵劲风,出现在三条白龙面前。 三条白龙感到凌克身上强大的气息,不敢小觑,身形齐向后闪,张开口,喷出三条水柱。 凌克不躲不闪,凭空急转,转出一只巨大的龙卷风,直通天空,引得无数电闪雷鸣。三条水柱冲在龙卷风上,全部化作乌有,便连水柱水雾都不能留下。 天空大暗,许多正在厮杀的弟子,都停下打斗,看向凌克与三条白龙对峙。 杨济行心道,不愧是凌家人,都善于用风,那团紫绫真气也是用风的。 “嗷!嗷!嗷!”三条白龙发出阵阵吟叫,凌克飞在龙卷风中,电闪一般向它们飞去。 第四十八章 战后 - 仙命遥 - 时目 () 眼见凌克太快,三条白龙知道躲闪不及,张开口,喷出比方才粗壮十倍的水柱。 “呜!”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声响彻天空,龙卷风飞速前进,势如破竹,三条水柱丝毫不能减慢他的速度。 吕伯川一亮,但见龙卷风推到三条白龙身前,三天白龙躲闪不过,瞬间被绞成血肉,飞了满天。 凌克停止施法,龙卷风散向四周,被拂到的弟子皆是奋力稳定身形,才没有被吹倒。 经此一遭,武家一方,谁人还有心思再战?人人都知道,再如何拼,被凌克盯上,也终是一死。 所有人都停下来,武家与两大宗门的弟子皆是面如死灰。他们东瞧瞧,西瞧瞧,目光来回在薛夕景、武厉冲、凌克、吕伯川身上扫视,知道这几人将决定他们的生死。 武厉冲伫立原地,紧紧握着拳头,他知大势已去,只恨自己所带的人太少。 薛夕景眼向四周一望,遍地的尸体,刃犀宗弟子在这场大战中,战死决计不下两千,真是好大的伤亡。她缓步走向武厉冲,厉声说道:“武厉冲,你还有何话可说!” 武厉冲惨淡一笑,道:“只可惜未能将刃犀宗杀尽!” 刃犀宗弟子眼见同门战死,早是愤愤不已,听到武厉冲口出佞言,皆是怒不可遏,纷纷喊道:“杀死他,这狗东西!” “天杀的东西,杀了他,武家人一个不要留!” 此时,凌克一摆手,刃犀宗弟子见了,皆是止口。凌克面向四周说道:“诸位,我知道武厉冲罪孽深重,可此刻还不是杀他的时候。恳请大家叫我将他带到连天城,以为要挟,没了武家!” “哈哈哈!”武厉冲放声大笑,仿佛发了疯一样,他狠狠地向凌克说道:“你们姓凌的都是乱杀无辜的畜生,想要抓我,没门!” 说着,他举起手掌,猛然拍在天灵盖上,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殒命。 场中还有一千多武家弟子,眼见武厉冲自杀,全部慌了神。凌克与薛夕景说道:“薛掌门打算如何处置这些武家弟子。” 薛夕景感激凌克出手相助,说道:“凌前辈如要将他们作为人质,便请带走吧。”看了一眼两大宗门的弟子,又道:“这些人,也任由前辈处置。” “刃犀宗伤亡太大,如将他们收了,到能倪补些损失。”凌克道。 “刃犀宗不会要这些怀有二心之人。”薛夕景道。 “那我便不与你客气了,紫绫门正是缺人之际,我不怕他们搞怪,今rì要他们收了。”凌克对着一千多武家弟子与两千多灵真宗弟子说道:“你们是要跟我,还是死在此处?” 那些弟子听到生机,稍一犹豫,纷纷表示愿意加入紫绫门。 杨济行却暗暗摇了摇头,心说凌克如此招人,虽能将紫绫门早rì壮大,却也给rì后留下了隐患,还是薛夕景稳步发展宗门的想法可取。见凌克又与吕伯川说道:“吕伯川,你打算如何谢罪!” 吕伯川长叹一声,指着身后禽宗弟子说道:“只要能叫我带着这一千多弟子回到禽宗,你们可以任意开出条件。” 众人皆是听出吕伯川的言外之意,他是想保住禽宗。如灵真宗一般,掌门死,弟子沦入紫绫门,那便算是灭门了,吕伯川可不想同灵真宗一样。 凌克与薛夕景说道:“薛掌门以为呢?” 薛夕景估量一番刃犀宗的损失,冷冷地盯着吕伯川说道:“可以放人,可必须你们向刃犀宗献三千只两级灵兽,一百只三级灵兽。” 吕伯川一咗牙,心说这女真恨,今rì一战,禽宗损失的灵兽数以千计,再献出三千只,宗门内恐怕一千只都难以剩下了,再一百只三级灵兽,加上此处,宗门的三级灵兽共还有一百余只,她是要将禽宗的灵兽全部没收啊。如此一来,禽宗不再是禽宗,刃犀宗倒可以称得上禽宗了。 “吕伯川,痛快一些!”凌克喝道。 吕伯川无奈地点点头,咬牙说道:“可以。” “好。”薛夕景道,“如此禽宗弟子可以走了,不过你需得留下,等他们带灵兽来换。” “你……”吕伯川叱喝一声,心说我堂堂一宗掌门,被你们留下做俘虏,传扬出去,还如何见人? “你只能照做!”薛夕景低喝一声,立时将吕伯川的气势压了下去。 吕伯川闭紧双目,思忖许久,与身后弟子说道:“你们这就回宗门,带灵兽过来。” “是!”千余名禽宗弟子得令,乘着飞行法器飞离元云峰。 凌克与薛夕景说道:“那么,老夫也要赶回去了,此刻紫绫门正是战势紧张,我还得回去主持。” “那就不留前辈了。”薛夕景道。 “等等!”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呼喊,凌克循声看去,见杨济行抱着祁陌生走到他身前。 刚杨济行左思右想,以祁陌生的伤势,刃犀宗是没人可以救他了。于是,他便想到了向凌克求助。 薛夕景眼见祁陌生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一痛,关切道:“他怎么样了?” 杨济行不理她,只顾与凌克说道:“前辈,请你看看,可有办法救他?” 凌克伸手在祁陌生胸前一晃,皱起眉头,说道:“伤得很重,而且魂魄受了极大损伤。” “可有救吗?”薛夕景急问道。 凌克不言,将手掌按在祁陌生胸口,运起一股法力,祁陌生胸口立时亮起一片紫光。 杨济行眼睁睁地盯着那紫光,燃起阵阵希望,心说在大经峰上,紫绫真气便是用这紫光救得谭明澈xìng命。 凌克所用,乃是凌家独门法术“紫光盎然”,紫绫真气与数代凌家门主为伴,自是会用所有凌家法术,譬如那通天的龙卷风。 薛夕景静静地盯着祁陌生,时而转动花目,扫杨济行两眼,见杨济行眉头紧锁,玉面紧绷,必是十分生她的气,心中好不委屈。她只想祁陌生快点睁开眼睛,使杨济行忘了她的狠心。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凌克收起手掌,微微摇了摇头。 杨济行一凉,轻声问道:“怎么,医不好?” 凌克道:“伤得太重,我只能用紫光为他续命,一时真的不知怎样救他。” “紫光都治不好……”杨济行喃喃地说道,“若是不断续命,能维持多久?” “七rì吧。”凌克道,“你不是jīng通医术吗?” 杨济行遥遥头,道:“我能治好你,全是凑巧。” “那么,只有去一趟丹方宗了。将他交给我吧,我会竭尽全力救他的。” 杨济行心知只能如此,将祁陌生放在凌克身边,凌克才能不断为他续命。 杨济行将祁陌生放到凌克怀中,说道:“那么,劳烦前辈了。” 凌克摇摇头,转身同紫绫门弟子以及刚刚归降的武家、灵真宗弟子说道:“走!”说罢,脚尖点地,飞向天际。 紫绫门走后,薛夕景开始指挥刃犀宗弟子料理后事。经查点,刃犀宗此战共战死弟子两千三百名四十三名,缴获发器甚多,能有数万件。 事了之后,杨济行与王任南回到山洞,二人皆是郁郁不欢,祁陌生生死难料,他们十分的担心。 夜晚,杨济行躺在云床上,满恼子都是薛夕景向祁陌生掷出牡丹花,出掌将他震开的情景,他不禁痛心:“她怎能变得这样狠,说杀便杀。说为宗门弟子,若先被柴智抓到的是我呢?” 杨济行越想感觉薛夕景离他越远,那是掌门与普通弟子的距离。他感觉薛夕景变了,还会变得更不像她,她终会是属于整个宗门的,而不是专属于他。 杨济行好生后悔,当初为何要将她推上掌门之位,这位子好生害人啊! 师父没了,谭明澈走了,韩喧追他想要的去了。杨济行想着这些,缓缓起身,走向房外。 “睡不着吗?”听王任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杨济行点点头,用力眨了下眼睛。 走出云洞,杨济行转身凝视片刻,取出行天雷椽,化作一道闪亮的电光,划破夜空。 杨济行要离开刃犀宗,离开这师父逝、兄弟散、爱人变的地方。 王任南在云洞等了数rì,不见杨济行回来,隐约觉到不对。他将宗门的山峰从头到尾打听一遍,没人知道杨济行去处。 王任南将此事告予薛夕景,薛夕景听了,伤痛yù绝。她这些rì一直在处理宗门战后大小事,没一点闲暇去找杨济行,万没料到,杨济行竟不辞而别。 她躲到房间里,放声痛哭,感觉天都踏了:“为什么,你要我作掌门,又弃我不顾?你要为师兄弟怪罪我吗?你可知我有多难?我那rì看到武家弟子在元云峰血流成河,吓得浑身发凉,我怕宗门弟子枉死,你可知道?” “你竟这么狠心恨我。你去了哪里啊?” 孰不知此刻,杨济行正在赶往丹方宗的路上。杨济行离开刃犀宗,不知何去。他十分担心祁陌生,便决定到丹方宗看看。琢磨着,祁陌生的伤该有个结果了。 第一章 命数非凡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到至丹方宗,经弟子禀报,又被请上大经峰,飞到山顶,仍是佟百双在等。 “杨师弟怎有闲工,到我丹方宗来了?”佟百双向杨济行笑道。 “担心我是师兄的伤势,凌前辈可是带着他来过了?”杨济行收起行天雷椽,难掩急切地问道。 佟百双微微一笑,道:“我师父出手,还能医不好他么?” 杨济行惊喜道:“白前辈也在峰上?” 佟百双点点头,伸手将杨济行让进金殿,说道:“家师在,凌前辈却带着祁师弟走了,祁师弟魂魄受损太重,需得几个月才能苏醒。家师刚听到禀报,很想见见你,快请吧。” 杨济行随佟百双进到待客大厅,正见一青袍青巾的中年男子,但见他一双丹凤眼,留着山羊胡,潇洒之态,就像画中的神仙。 “拜见白前辈。”杨济行上前行礼道,“久闻白前辈悬壶济世、神算断天,仰慕不已,今rì能得一见,真是好不荣幸。” 白法通噗嗤一笑,摆了摆手,指着一旁座位说道:“坐吧坐吧。” 杨济行一怔,坐在白法通身边。白法通道:“看你眉头舒展,神sè不展的模样,是脱开了什么束缚,心还在被困着。被事情难住了吗?” 杨济行听白法通这几句,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只一个照面他便已将自己看透,真是好深的阅历。杨济行感觉自己在白法通面前就像个透明的人一样,说假话敷衍毫无意义,于是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离开刃犀宗之事讲了。 白法通听完,淡然笑道:“凡命数不凡者,皆要经历种种,你走出来,可说是一件好事。” 杨济行微微一笑,摇着头喃语道:“命数不凡……”却见白法通面sè一正,说道:“没错,你正是命数不凡。” “我……”杨济行结言,对白法通的话,却不敢当作鼓励之言。 白法通幽幽地说道:“人间大战将再起,你将会是战争的主宰。” 他这一言仿佛一座大山一般,轰的一下压到杨济行心上,杨济行觉得好不沉重。 白法通伸出手,摸了摸杨济行脑袋,好像慈父一般。佟百双见了,隐隐觉得不是滋味,自己也是天命无双,可师父好像更看中杨济行。 杨济行愣了许久,方才呆呆地说道:“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白法通摇摇头,说道:“具体的我指点不了你,还需你慢慢经历。”说着从仙囊里召出一颗黑sè丹药,递于杨济行,说道:“此药名曰‘神基丹’,是助修仙者筑基的良药,你拿着吧。” 杨济行接过神基丹,激动万分,不觉喃语道:“我只听过神助丹,也是有益筑基的良药。”却听佟百双说道:“与神基丹相比,神助丹可说是不入流了。” 杨济行顿觉手中丹药珍贵,炼制神助丹的药材,翻遍刃犀宗都找寻不到,当初方闻远更是为了它与薛夕景自相残杀。可神助丹与神基丹一比,竟然不值一提,那神基丹岂不是稀世珍宝了? “多谢白前辈。”杨济行笑道。 白法通微微一笑,又取出一卷画轴,佟百双看到,双目登时睁圆了。这卷轴杨济行也认识,正是武家的光影画轴。 白法通展开光影画轴,杨济行只见一散发飘飘的男子,不是师父是谁?“前辈,这……” “那rì我去的迟了,没能赶上你们与武家的大战。”白法通道,“只带走了他的尸首。” “竟是你将师父带走了,难怪我们回去找了许久都没能发现。”杨济行道。 白法通将光影画轴推到杨济行身前,说道:“这也由你保管吧。” “前辈将光影画轴也给了我?”杨济行惊诧道。 白法通叹息一声,说道:“你遇事或能用上,而我却用不着。我已唤出过他一次,你要慎用。” 杨济行双手颤抖着端起卷轴,与师父朝夕相处的情景一出一出浮现眼前。他真想立刻将师父召唤出来,可惜画轴共还能使用十六次,他舍不得浪费。 杨济行收起光影画轴,又与白法通请教起阵法。白法通听杨济行所问句句jīng深,不禁感慨他天赋过人,却不论杨济行问到什么,都能给出独到的解答,叫杨济行敬佩不已。 杨济行看白法通将话时,时而皱眉凝思,时而语气轩昂,不像个深不可测的高人,倒像个义气奋发的儒生,这倒与他想象中的不同。 杨济行在大经峰住了一rì,翌rì便告辞离开。经过与白法通一叙,他大觉天地广阔,人的心应该与天地一般广阔,才不会在一个旮旯里圈死。从刃犀宗出来,他才踏入了这广阔的天地。 想到紫绫门与武家紧张的对峙,杨济行打算走一趟元国。一来看看祁陌生情况,二来他恨武家害死了师父,害死了宗门弟子。如有可能,倒是希望尽一份力,给助紫绫门剿灭武家。 杨济行才进元国,便感到了战争的气味,武家在各个城池中都张贴了告示,缉查凌克等重要的紫绫门之人。 紫绫门这些年来虽然势头渐大,却仍然不敢与武家正面交锋,都是躲在暗处,不断的袭击sāo扰武家。杨济行不禁犯愁,紫绫门行事隐蔽,武家都找不到,他要如何找? 他思来想去,觉得要找紫绫门,还需去连天城,紫绫门必然在连天城中安排了不少探子,如能找到这些人,就能找出紫绫门下落了。 杨济行又飞数rì,到至连天城附近。距城池还有三四里地时,便有一队巡逻弟子将他拦住。 杨济行眼见这一队弟子不下千人,为首几名老者,更是有筑基期的修为,心说武家真是下了好大的功夫。 为首一名老者盯着杨济行大量片刻,问道:“你是何人?” 杨济行知道他的名字必定在武家传了个开,武家却没几个人会认识他,因此他来前也未有易装,遇上盘查的,只消编个名字就行了。 杨济行随意说道:“我叫王喧。” “那个国家来的?” “我是元国人。” “可有门派?” “散修,无门无派。” “来连天城作甚?” “购买药材。” “什么药材?” “你这查的过于细了吧,便是购买何种药材都要告予你?”杨济行皱眉说道。 那老者理直气壮地说道:“如今正是是非之时,你来连天城,叫你进便是不错,还怕问的仔细?” 杨济行呵呵一笑,其实早有准备,方才抱怨,不过是出于无聊,答道:“我要买紫干灵芝、水火草,风尘草,积灵果。” 那老者旁边一老者闻言点点头,说道:“这些全是珍奇材料,在别处很难凑全。他不像在编谎。”他却是懂得炼丹,对丹药颇有考究。他这一说,其它老者全信了杨济行的话。 这四种药材杨济行可不是随口说出,全是炼制神助丹的材料,在刃犀宗都无法找到。杨济行说要进连天城购买这四样药材,理由算是充足了。 为首老者又看了杨济行一遍,说道:“你走吧,可要记住,别在连天城里生事。多事之秋,一点儿小事都可能使你被关入大牢!” 杨济行点点头,乘着行天雷椽继续向都天城飞,半路又遇上两波巡视的武家人,到了城门口,又是好一番盘问。可他聪明机灵,又准备好了许多说辞,任武家人怎样问,都能对答入流,没一人怀疑上他。 他进了连天城,见此时连天城便如当初的都天城一样,城池上空,满是乘着飞行法器巡视的弟子,武家真是人心惶惶了。 进城之后,便再无人向杨济行盘问了。杨济行找了家客栈住下,开始四处打探起紫绫门的消息,却一连找了数rì,都没发现半点线索。紫绫门的行踪太隐秘了。 这rì,杨济行觉得饿了,便到一家酒楼,点了几样小菜。饭间,他旁桌有人说道:“听说了吗?武家又联络了穹火宗,那可是卫国的三大宗门之一,强悍的很呐。” 杨济行侧目一瞟,见说话的是一胖老头,他对坐是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听了胖老头的话,说道:“已经搬来十五个门宗的三万多名弟子,又有何用?连紫绫门的影子都找不到。武厉冲rì子过得好些非要去找刃犀宗的不痛快,结果落得个惨死,武家连个主心骨都没有了。一群老头将那武小扬推上盟主之位,他是那块料吗?只会吵吵嚷嚷,没有一丝本事。我看呐,武家是走向没落了。” 胖老头说道:“再怎样,人家也有万年基业,哪个国家没有武家的势力?” “没有一个好的领袖,有万万年的基业也是徒然。都天城之战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为武风本事不够,还不是被人家刃犀宗、御音宗、幻彩宗联手杀了个底儿朝天?” “那场大战可说是武家的噩梦啊,五名结丹期战死,城池被毁,便是关押的囚犯都逃走了。” 中年男子冷冷一笑,说道:“池掌门一剑,整个牢狱的顶都没了,上千名囚犯同时跳出牢房,疯也似的要找武家寻仇,好不大快人心!” 第二章 救人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听得中年男子描述都天城大战的情形,大吃一惊,这般绘声绘sè,必是亲身经历,知他必然是那时被师父救出的囚犯,后来成了紫绫门的弟子,如今到此探听消息来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杨济行万没料到,会这般遇上紫绫门的弟子。他凝神听二人对话,又听中年男子讲出几句有破绽的话,瘦削老者却未将理会。 二人又聊一阵,中年男子起身告辞,杨济行快吃几口饭菜,结了账,向他追去。 杨济行远远地跟在中年男子身后,见他偶尔东张西望,似是怕被谁人跟上。心知紫绫门弟子在连天城中行事必然十分小心,他向走上前去与男子搭讪,转念一想还是等等,万一男子不听他解释,拔腿逃跑,引起天空中武家弟子的注意,岂不是暴露了? 杨济行打算,等男子进到哪里,再找上他,慢慢与他说。杨济行跟着他绕过四条大街,见他走入一家购出售符纸的商铺,在外站了许久之后,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方进入店铺,杨济行便觉到一股杀气,定睛看去,一名筑基期老者与六名筑基后期正气势汹汹地站在中年男子对面,店里还有两名活计,全是凡人,此时全都战战兢兢的。杨济行立时感到不妙,武家人找来了。 那老者转向杨济行,目光一冷,杨济行做了一副无辜地表情,冲一活计问道:“兽皮做成的符纸,都有那几样?” 两名伙计闻言,一起走过来,拉着杨济行到一角落处,轻声介绍起店中的符箓。杨济行不住地点头,却无心听他们介绍,早将心思定在了中年男子与那几名武家人身上。 就听那老者问道:“你是这店铺的掌柜?” “正是。”中年男子沉声答道。 “放屁!”老者竟是大吼道,“你分明就是紫绫门的jiān细!” 两名伙计闻言,皆是身一哆嗦,杨济行看出,他们并不知道中年男子的身份,与紫绫门无关,屋内安静一阵,才听中年男子说道:“你凭什么这样讲?” “有武家弟子见你常在连天宫出入,打听事情,你还想抵赖?” “血口喷人,那人在哪?我要和他当面问清!” 老者冷哼一声,说道:“我还会便造事情骗你不成?你少做无谓抵抗,这就跟我去连宫!” “你们武家做事好生的霸道!” 杨济行扭身,见中年男子已经取出一只金笔,他屏息凝神地盯着武家弟子,一副准备放手一搏的架势。他却只有灵通九层的修为,明显不是武家弟子的敌手。 那老者冷笑一声,喝道:“打算狗急跳墙了吗?”他说完,中年男子已凭空划过几笔,勾勒出一只狼犬的模样。中年男子手一扬,狼犬的虚影扩大数倍,恶狠狠地扑向武家弟子。却见老者手掌一推,狼犬身影一闪,生生散成了虚无。 中年男子哪有心思恋战?趁此空当,转身便向门外跃去。可他还未飞到门口,老者手掌又是一推,他大吼一声,扑通跪在地上,奋力挣扎,却是不能起来。 杨济行一惊,心说老者竟能以无形之力伤人,但见中年男子后背被压的弯成了弓状,吃力的转过身,便已大汗淋漓,他狠狠瞪了老者一眼,竟是举起手掌,拍向自己头顶。 老者五指一张,将中年男子手臂定住,喝道:“要自杀?想得美!” 中年男子求死不能,歇斯底里地吼叫一声,恨得双目中满是血丝,他乱一用力,却感觉身体一轻,猛然跳了起来。辛好受力及时,否则要撞上屋顶了。 中年男子惊诧不已,落到地面抬头一看,老者正睁圆了双目看着左边,脖颈上涓涓地流着鲜血。他顺着老者目光看去,杨济行双指捏着一只银镖,乐呵呵地盯着自己。方才那一瞬,却是杨济行趁着老者不备,以无影镖了了他的xìng命。 两名活计见杨济行竟击杀了那名老者,哪还敢在他身边站着,疯也似的跑向店外。却被杨济行纵身一跃,一手一个拽住:“你们还不能走?” 中年男子暗赞杨济行行事细密,若叫这二人跑出去,岂不会把外面的武家弟子全部引来?他觉得杨济行面熟,可怎么想,也不觉得自己认识杨济行,不知杨济行为何出手帮他。 那老者带来的六名武家弟子面sè早已铁青,他们面面相觑,又惊又悚。良久之后,其中一名男子仗着胆子向杨济行问道:“你是何人?竟敢管武家的事!” 杨济行微微一笑,道:“我姓杨,名济行。” “杨济行!”那男子惊呼一声,却见杨济行一道雷芒向他shè来。雷芒太快,他惊讶之下,不及反应便被穿透了喉咙。 杨济行不紧不慢地向剩下五名男子说道:“喊得声音这么大,明摆是找死。” 五名男子觉得背心发凉,不敢妄出一言。杨济行的大名他们皆是听过,连天城早将杨济行传成了武家的克星,传成动辄取人xìng命的恶魔。在此处撞上杨济行,他们只能暗叫倒霉。 中年男子却笑逐颜开地说道:“竟是杨兄弟,亏我竟没能认出你来!在下许杰,在都天城可是见过你的,亏得令师大义相助,我们才能从武家手中脱身!”又指着地上那老者的尸首说道:“兄弟真是好身手,一招就毙了这老东西!” 杨济行笑道:“我是一路跟着许大哥来的。”说着,也不顾那五名武家弟子,与许杰说了一遍来到此处的经过。 许杰听了,拍手赞道:“杨兄弟果然心细,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是在劫难逃了。” “还要请许大哥带我去见凌前辈,我也想为你们出一份力。”杨济行道。 许杰自是不会提防杨济行,笑道:“杨兄弟若是去了,门主必会十分高兴,他总是称赞你,非是池中之物。” 杨济行一笑,望着店铺说道:“我看许大哥在这店里也呆不下去,不如我们这就离开连天城的好。” 许峰点点头,道:“杨兄弟说的不错,我在连天城是呆不下去了,须得马上离开。这些天我一直在连天宫出没,乃是因为听说武家要从越国运来一批法器,我已打听清楚他们的路线,正要将此事禀告门主。” “好极!夺他们一批法器,既能壮大自己,又能伤他们锐气。”杨济行道。 许峰却皱眉道:“可我怕武家不只这些人注意到我,出了店铺,还会有人阻拦我。” 杨济行看向那五名武家弟子,五人立时一凉,却听杨济行缓缓说道:“就叫他们送你我出去吧。” 许峰道:“他们见了同伙,岂不要把咱们卖了?”却见杨济行取出一颗黑sè丹药,捏成五块,分别交到五名男子手上,吩咐道:“吃了。” 五名男子稍一迟疑,相继将手中丹药咽下,忽然,觉得浑身血肉一痛。杨济行说道:“你们吃了我的‘坏血丹’,我只消意念一动,你们便会化成一滩血肉,若不想死,便老老实实地配合我们。” 五名男子吓得面无血sè,全部点头称是,其实杨济行给他们吃的,不过是炼制乾阳丹时产生的黑sè丹药罢了。 杨济行方对许峰说道:“许大哥还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吗?” 许峰在店铺里转过一圈,收了些符箓,而后面向两名活计,目光中杀意大现。两名活计见了,吓得魂不附体。 杨济行却笑道:“算了吧许大哥,无辜的人不要害他们xìng命了。” 说罢,闪至两名活计身前,连劈两掌,拍在他们肩膀上,二人立时昏倒在地。 许峰微微一笑,招呼着五名武家弟子走出店铺,杨济行紧跟在后。 七人取出飞行法器,飞向城外。果不出许峰所料,才飞十几里,便有百余名武家弟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领头的弟子盯着许峰说道:“你是许峰?” 领头弟子脸上立时泛起杀气,许峰身后一名受了胁迫的武家弟子急忙上前,取出一块刻着“武”字的令牌,说道:“这位大哥必是听了许掌柜坏话,今rì许掌柜已经与刘长老解释清楚,他要出城,刘长老怕大伙误会,特派我等跟来。” 领头弟子盯着令牌,眉头一皱,他身后却有一名弟子与他低声说道:“这些人我见过,确是刘长老身边的。” 领头弟子点点头,与许峰笑道:“徐掌柜,对不住了,请吧。” 许峰微微一笑,道:“兄弟尽职尽责,我自然不会介意,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领着杨济行等人继续向城外飞去。 路上,又遇上不少拦路的武家弟子,全被五名受了胁迫的弟子打发了。一行人出了连天城,一直飞出百余里,方才停下。 许峰与杨济行问道:“杨兄弟,你看这五个要怎么处置?” 五名武家弟子听了,心中一颤,齐齐看向杨济行,却见杨济行微微一笑,说道:“那丹药没有毒,你们走吧。” 第三章 劫宝(一) - 仙命遥 - 时目 () 五人不禁感叹,这杨济行与传闻中真是不同,根本就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面面相觑一阵,一人开口说道:“刘长老死了,我们将你二人送出城,回去必然落不了好下场,我们想跟着你们走,不知可否?” “那自是欢迎!”许杰笑道,“加入紫绫门,绝不会亏了你们。” 一行人继续向前飞,又过百余里,许杰忽然止住飞行法器,指着身下一处空地说道:“便是这里了。” 他身后一人问道:“紫绫门一直都躲在地洞里?” “没错。” “可这地方如此空旷,周围没有一处掩饰,躲在里面有些冒险吧。” 杨济行盯着地面上的处处凹凸说道:“地面上看似空荡,实则各处坑洼排列的极有规律,必是受了法阵的影响。下面应该布着大阵吧。” 许杰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杨兄弟对阵法也颇有研究,门主在这地下布了‘匿息阵’,此阵不能伤人,不能阻人,却能隐藏一定范围内所有人的气息。除非是杨兄弟这种阵法高手,并有意的观察,否则是无法发现此处有阵的。” 杨济行道:“有此阵掩护,武家是绝难发现紫绫门的。” 说着,七人落到地面上,许杰点起右脚,轻轻在地上踩了几下。“啪啪啪……”他踩出的七个声音有长有短,有高有低,杨济行等人听了,知道他是在对暗号。 少顷,地面轰隆一声,裂开一个一丈见方的大口,杨济行等人定睛看去,一条可容五六人并排通过的甬道赫然出现。甬道内镶着夜明珠,比地面上也只亮不暗。 “走吧。”许杰招呼一声,抢先下了甬道,杨济行等人相继跟上。他们进入甬道不多久,又听得轰隆一声,知道是甬道闭合了。 “这里面住着多少人啊?”许杰身后一人问道。 许杰道:“有两千多人,还另有一处地洞,里面也有两千人。” 杨济行心说,只半年时光,紫绫门便由五百人壮大到四五千人,足可顶上一个门宗了,如此发展速度,真是叫人咗舌。 甬道不长,七人只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劲头。杨济行放眼看去,只见一个五六亩广阔的大厅,厅中假山湖泊应有尽有,上千号人正在大厅中群群伙伙地闲聊打闹,好不热闹。 他又见大厅四周有许多小道,心知那是通往所住房间的。 一人过来与许杰招呼,许杰将五名武家弟子托付给他,叫他带着五人熟悉熟悉。而后,许杰带着杨济行绕到大厅右侧,拐入一条小道,走至尽头,指着面前的石门与杨济行说道:“这便是门主的房间。” 许杰轻轻敲了几下石门,里面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进吧!” 许杰推开石门,杨济行随他一起进屋,见墙边儿交椅上,躺靠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正是凌克。 凌克看到许杰,微微一笑,方要开口,转眼又见杨济行,稍稍一怔,立时站起了身子:“小子,你怎么来了?” 杨济行笑道:“想离开刃犀宗,独自闯荡闯荡。紫绫门形势紧张,便想来助前辈一臂之力。” “好!”凌克叫道:“你小子古灵jīng怪,一看便是紫绫门的福星!” “门主所说一点不假。”许杰笑道:“今rì若非杨兄弟出手,我已命丧连天城了!” “哦?说来听听。”凌克伸手,指着二人坐在两张木椅上。许杰将自己受杨济行的搭救的经过讲述一遍,凌克对杨济行又是一阵大赞。 许杰又说到武家运送法器之事:“此次武家斥巨资,买了整整百架闪光大炮。据说闪光大炮有开山裂地的威力,一旦叫他们运到连天城,我们再去攻打,可是是比登天。” 凌克点了点头,问道:“可知道他们运送的路线。” 许杰道:“从越国赶来,沿途会经过乱坪山,大通山,涣山等诸多山峰。其中大通山地段偏僻,距连天城远,又人烟稀少,是个进行大战的好地方。” “可知由谁负责运送?”凌克又是问道。 “穹火宗的天穹上人与冥玄宗司徒峰各领旗下两千多弟子负责运送。”许杰道。 凌克道:“五千对五千,他们绝对不是紫绫门敌手。天穹上人与司徒峰虽说全是结丹后期,我却也不怕他们联手。我们就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杨济行点头说道:“必须突然,若叫他们缓过神来,用闪光大炮对付我们,就麻烦了。” “届时以‘匿息阵’做掩护,他们不飞至眼前,是发现不了我们的。”凌克自信地说道。 杨济行笑道:“我看过‘匿息阵’,布得真是巧妙,原来前辈亦是jīng通阵法。” 凌克一怔,说道:“阵法我只懂个皮毛,那是一位朋友为我画的阵图。” 杨济行道:“若有机会,前辈一定要为我引荐。”凌克微微一笑。 杨济行又道:“我师兄可是在这地洞中吗?我去过丹方宗,听说白前辈已为他治好了伤。” “在。”凌克与许杰说道,“你带他去看看吧。” 许杰诺了一声,又领着杨济行进到祁陌生的房间。杨济行看到床榻上面sè煞白,昏睡不醒的祁陌生,不禁又想起薛夕景掷出牡丹花的情景,惆怅不已。 杨济行二人走后,凌克关好房门,走到床前,在墙壁上轻轻敲打几下,石墙竟微微一颤,开启一个大口。他房间里面却是还有密室,这是所有紫绫门弟子都不得而知的。 凌克进到密室,里面桌椅板凳,柴米油盐应有尽有,看去像是谁家外屋的模样。他又走到一间房门之前,轻轻敲了几下。 “请进。”里面传出一温和的女子声音。 凌克推门进屋,一妇人正绰绰地站在案几前,手执画笔,凝神地画着山水。妇人眼若凤翅,脸如鹅蛋,肌肤白嫩的仿佛凝脂,比画中山水更惹人眼球。 凌克却不敢无礼的观看她,只轻声说道:“济行来了。” 他此言一出,美妇身子猛然一颤,手中画笔一抖,墨汁在画轴上甩了一片。 “他……”美妇朱唇微启,一个“他”字在嘴边拉了许久,却没能讲出下面话来。 凌克道:“他已离开刃犀宗,向独自闯荡,如来此助我,会在此处带上好些时rì。”看美妇微微点头,嘴角不住地颤抖,问道:“可要去看看他?” 美妇转向凌克,闪着眸子思量一阵,缓缓说道:“他如今修为尚浅,我怕乱了他的心。” 又过两rì,凌克召集起所有紫绫门的弟子,气势汹汹地飞向大通山。杨济行自是随着众人一起。 大通山崖壁高耸,林木茂盛,十分合适藏匿。众人赶到大通山上空,凌克放眼一望,领头飞进一片蓊郁的树林中。 杨济行放眼看向四周,目光被重重树木挡了又挡,心道众人躲在此处,穹火宗与冥玄宗绝对不易望见,只消再隐藏了气息,叫他们神识搜索不到,便能在他们赶到大通山之时,突然飞出,杀一个出其不意。 但见凌克大手一挥,将一巨大的阵盘抛向天空。阵盘在空中急转数圈,蓦地炽光一闪,shè下数百面形sè各异的旗子,没入地下。 凌克收起阵盘,杨济行并未瞧见四周有何变化,却知道众人已经处在“匿息阵”当中了。 凌克又与许杰等几名弟子吩咐道:“你们去前方百里处,看到两个宗门的人影,便回来报告。” “是!”许杰等人召出飞行法器,便要离去。杨济行与凌克说道:“我同一起去吧。” 凌克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好!” 杨济行等人离开大通山,一直飞出百余里,才找了一处浓厚的云朵,藏起身形。 等了许久,不见人来,其中一人向许杰问道:“许大哥,你确定是今rì吗?” 许杰道:“不会有错,是武小扬身边一人告诉我的。” 又一人笑道:“武家真是没人了,运个法器还要请他人出手。” 杨济行问道:“许大哥可知如今连天城**有多少结丹期高手?” 许杰道:“共有四人,时时刻刻守在武小扬身边。” 杨济行笑道:“那个废物,再多人保他又有何用?” 正说着,远处忽然浮现出片片黑影,几人放眼望去,是数千多人,正乘着飞行法器向这边赶来。 “来了,快去禀告门主!”许杰低呼一声,便调转了飞行法器,却听杨济行说道:“等等也不及,他们照顾赶路不会太仔细的观察四周,发现不了我们。” 许杰只见杨济行神sè坚毅,目光中充满火热,自己也腾起一股勇气,转身看向来人。 杨济行紧盯着对面排场,确定是天穹宗与冥玄宗无疑。他见两大宗门飞得并不快,离得近些,更见许多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仿佛在款款畅谈。不由皱眉说道:“不对!” “怎么?”许杰惊诧道。 “看他们一个个神情自若的模样,闪光大炮必然不在他们手中。” 第四章 巧骗 - 仙命遥 - 时目 () 杨济行等人赶回大通山,杨济行将所见情景告知凌克,凌克立时皱起眉头,喃声道:“其中必有蹊跷,如此一来,紫绫门打这一仗,作用不大啊。” “怎么办?难道我们还回去不成?”许杰问道。 凌克摇摇头,无奈地说道:“那也要打,杀他们两个结丹期,搓一搓他们锐气也好。” 杨济行略一思量,说道:“我倒有一办法。” 凌克一动,问道:“什么办法?” 天穹宗与冥玄宗飞进大通山百里之内,天穹上人与司徒峰说道:“这大通山林木茂盛,极适合隐藏,紫绫门若是前来阻截,必会选在此处。” 司徒峰挑起嘴角一笑,说道:“如今与大通山相距不到百里,若上面有人,你我会感知不到?” 天穹上人道:“说的也对,况且我们已派人带着闪光大炮另走他处,即便紫绫门真的来了,我们也一样不辱使命。” “哼,他们便是强,也未必斗得过我两大宗门联手!”司徒峰道。正说着,心中一动,感觉有几股气息飞来,放眼望去,远处飞来三个黑点,定睛一看,是三条人影。 司徒峰一摆手,止住众人行进,静静地等着三人飞近,喝道:“来者何人?” 那三人放慢速度,其中一人喝道:“见过两位掌门。”说着取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我们是武盟主身边随从。” 天穹上人细眼一看,却是武家的令牌,又看三人神sè,不想是假,与司徒峰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怎会来此?” 三人见天穹上人与司徒峰信了自己,心头一松,他们曾是武家弟子不假,却早就成了紫绫门的人,不是武小扬派他们来的,却是凌克派他们来的。 其中一人说道:“今rì连天城里抓住一名紫绫门jiān细,经拷问,说出紫绫门已经知道了二位掌门的明修栈道之计。武盟主赶忙派我等来通知二位一声,叫二人小心应对。” 天穹上人一愣,紧紧盯着三人说道:“我们这计策只通信过武小扬,怎会传到他人耳朵里?”却见另一人一咧嘴,满脸尴尬地说道:“是武盟主听二位计策极妙,遇人或大肆赞扬,二位的计策就传开了……” 司徒峰冷哼一声,愤愤地说道:“这武小扬真是一滩……”话到一半,看了三人一眼,又咽了回去,憋得吹嘘瞪眼。 天穹上人无奈道:“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去追上他们,带他们改道吧。” “也只有如此!”司徒峰恨恨地说道。 “我们变道走!”天穹上人大喝一声,转身向东面飞去。三名紫绫门弟子大喜,跟在了队伍后面。 大通山中,凌克见此情景,放声笑道:“两个蠢蛋,怎就叫他们来护送大炮?”带两宗门飞得远了一些,觉得天穹上与司徒峰凭神识不可能探到己方众人以后,一挥手,喝道:“我们走!”他领着众人便飞向两宗门所去的方向。 凌克虽是结丹后期,神识却远比结丹后期强大,是以他能感受到前方两大宗门之人,天穹上人与司徒峰却感知不到他们。 天穹上人与司徒峰显然是急了,领着五千余名弟子飞得极快。越是如此,凌克便越是喜欢,不断地催促众人加快速度。杨济行飞在队伍前面,感觉己方众人仿佛一群悄悄跟随猎物的野兽一般。 约莫飞了半个时辰,凌克忽然目视着前方说道:“碰面了!” 杨济行看不到,听了一说,却绷紧了心弦,问道:“他们向何处出去了?”只见凌克微微一笑,说道:“正朝这边返回来了。” “好得很!”杨济行道,“免得我们追上去,他们有时间反应,如此我们面对面杀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正是!”凌克大声喝道:“所有人听令!杀!”说罢,领头向前冲去。 “吼!杀呀!”紫绫门五千多弟子将飞行法器提到最快,发出阵阵喊杀声,随在凌克身后,疯也似的发起冲锋。 杨济行难抑兴奋,脸上堆满了笑容,他看向凌克,见其取出紫绫袍,罩在身上,不由想起师父身披紫绫袍大战武风等人的场面,心中暗暗说道:“师父,我要给你报仇了!” 天穹上人与司徒峰正要领着五千多弟子变道飞行,便见远方飞来茫茫人海。二人大惊,摆手止住众人飞行,天穹上人才知找了道儿,却也顾不得处置那三个报信之人,大声叫道:“亮大炮!” 说罢,他身后的百余人齐齐抹过仙囊,召出百门银亮的巨炮。而此刻,紫绫门已经飞至他们身前十几里远了。启动大炮需要时间,天穹上人见紫绫门众人快如风驰,知道时间不够,遂又喊道:“收炮,冲上前厮杀!” 两大宗门的弟子发出一阵爆喝,祭出法器,杀向紫绫门弟子。 双方相距数里,凌克放声喊道:“天穹、司徒峰!可敢与我一战!”声音震天,胜过百面战鼓,紫绫门弟子听了,皆是jīng神大振。 “莫要嚣张!今rì就将你击毙!”天穹上人大喝一声,猛然冲向高空,司徒峰紧跟其后。二人一直向上飞了数百丈,感觉打斗生出的碰撞不会波及到下面弟子,方才停下。放眼望去,只见凌克化作一道紫光,电光火石般地一闪,便来到他们身前。 天穹上人取出一副金sè玉简,向空中一抛,玉简立时化成上千金字,盘旋着砸向凌克。这玉简,却是他炼制的法宝。 与此同时,司徒峰取出一张符篆,注入一股法力,双手飞快地结起印记。但见他两手快如虚幻,结印速度,远非筑基、灵通期修仙者能比。 凌克双掌一推,天空中刮起一阵飓风,吹得千余个金字,摇摆着向天穹上人与司徒峰砸去,天穹上人大喝一声,竭力控制,使金字速度变得极慢,却仍改变不了它们向己方砸来的趋势,不禁感叹:“凌克加紫绫袍,果然威力强横!” “去!”此时,司徒峰结完最后两个手印,意念一动,身前符篆立时化作一只花雕,飞向凌克。凌克双掌一身,风力再大几分,却见那花雕张开大口,将它附近风劲全部吸进腹中。 天穹上人感觉对面风劲减弱,大喝一声,控着金字挣脱束缚,再找凌克。与此同时,花雕嘶鸣一声,俯身下冲,化成一道流光,直奔凌克而去。 凌克见状,身形后撤,抓着空当结过几道手印。但见他身边空气一卷,化作百把巨刀,呼啸着影响金字、花雕。双方攻击撞到一处,碰出漫天波动,将四周云朵荡开大片。 三人下方,两方弟子同是杀得不可开交。叫杀声、法器的碰撞声连成一片。杨济行早已杀得兴奋不已,却见他控着八月刃在空中急转一圈,立时有五个敌人血肉横飞。这却叫对方一筑基期老者留意上了他。 “好狂妄的小子!”那老者大喝一声,长袖一挥,向杨济行祭出九只银环。 杨济行见那些银环飞在空中忽大忽小,路线飘忽,不敢小觑,赶忙撤回月刃,与九只银环撞在一起。 “嘡嘡嘡……”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片片响起,银环、月刃四散纷飞,两人拼了个势均力敌。 老者手掌一翻,控着银环再砸杨济行,心中却在惊讶:“我的‘飞定银环’个个坚硬无比,一般法器撞上,都要破成稀碎,那些月刃竟然连缺口都未出现,真是稀奇!” 杨济行亦是觉到惊讶,八月刃锋利无比,砍到银环上,竟然连痕迹都不能留下。他屏息凝神,全力应对起银环,可法器不能占住优势,他的修为无法与老者相比,硬拼起来,大感吃力。 杨济行抽空当取出爆能符,往胸口一贴,符箓却飘然坠落。杨济行心知是爆能符经过多次使用,已经失去灵力了,不禁泛起愁来。 老者却越战越勇,个回合之后,他双臂画圆,控着九只银环聚到一处,变成一只巨环。 老者双臂一推,巨环气势汹汹地砸向杨济行。月刃沾上巨环,皆是四散纷飞。 杨济行再无与之硬撞法器,只好祭出重八盾,罩在周遭。好在巨环被月刃卸去了不少威力,撞在重八盾的防御上,只叫灰框微微一颤。 老者控着银环对杨济行发起撞击,杨济行凭月刃与重八盾层层的抵挡,一时间,好不狼狈。他想过使用洞灵镜,可银环着实凶猛,凭洞灵镜打出的光束,根本无法将其束缚住,届时重八盾的防御一开,自己便危险了。 他只有耐心等待,在老者注入巨环上的法力涣散时,展开反击。 杨济行暗暗咬紧牙关,生怕重八盾哪一下支撑不住,自己便要被砸得稀碎了。 “呯!”又是一下猛烈的撞击,八道灰框剧烈一抖,杨济行心中大凉,再来一下,重八盾便支撑不住了。 却在此时,老者手腕一带,银环向他手中飞去。杨济行大喜,机会到了。 第五章 战捷 - 仙命遥 - 时目 () 趁着银环还未飞回老者手中,杨济行疏开重八盾的防御,取出闪光弩,猛然打出一支能量弩箭。弩箭速度太快,老者猝不及防,将将避开要害,却是被shè穿了肩膀。 杨济行再控着月刃斩下,老者将银环接在手中,竭力抵挡,怎奈忧伤在身,只支撑了片刻,便被杨济行逼得气喘吁吁。几个回合之后,杨济行控着月刃自八方斩下,老者闪展腾挪,将攻击化去七道,却被一把月刃砍中后背。 老者又惊又惧,调转身形便要奔逃。杨济行抬起手臂,再打出一颗能量弩箭,直传老者心脏。眼见老者一命呜呼,杨济行收回八月刃,再取出洞灵镜,向他手中一照,将银环收到自己手中。 拿着沉甸甸的银环,杨济行说不出的得意,这多厉害法器在手,真对上一两筑基期,是全然不必惊慌的。 当下,他运起银环,在人群中展开凶猛的厮杀。但见他银环所到之处,两大宗门弟子的法器不是破碎就是被弹飞,势头之凶,叫人看了便惶惶闪躲。 痛杀一阵之后,他放眼望去,两大宗门五千弟子已经亡去大半,紫绫门伤亡却只有一千。但见紫绫门弟子个个如见了猎物的野兽一般,杀得狂躁凶悍,以命搏命的场面屡屡出现。两大宗门的弟子在气势上矮了一大截,加之厮杀经验不足,越打越被动,如此下去,不用多久,便能分出胜负了。 杨济行再看头顶,凌克正与天穹上人、司徒峰杀得不可开交,凌克穿插在二人四周,每每变换身形,便带起片片飓风,带的身边空气扭曲不堪,将二人节奏打得一乱再乱。 两个结丹期竟被凌克逼得节节败退,连还手的机会都很难抓到。 “结局已定,紫绫门这五千人,打上万人都不是问题。”杨济行心中想着,却见远处,一两大宗门的老者飞到一门闪光大炮之前,单掌拍在大炮上,向其中注入起了法力。 杨济行倒吸一口凉气,心知老者必是看形势不妙,打算胡乱打出闪光炮,不管两大宗门还是紫绫门,一起杀死。 杨济行果断飞向那老者,翻转手腕,祭出九只银环,却有看出老者意图的两大宗门弟子,齐齐祭出法器将银环击飞,同时拦在杨济行身前。 杨济行粗一打量,足足八人,修为却全是灵通期。又见左右没有紫绫门弟子,只有自己迅速解决了他们。 “找死!”杨济行大喝一声,将九只银环合为巨环,砸向对面八人。 八人齐齐祭出法器地方,却只与巨环撞了个旗鼓相当。杨济行趁此空当,身形快闪,飘着八人身前,双手翻转,召出两只邪魂。 八人赶到邪魂之中的yīn凉,不敢怠慢,展开法术打向杨济行。杨济行双手交叉,两只邪魂嘶鸣着冲向八人法术,一瞬之间,便将全部法术蚀成黑烟。 “啊……”八声惨叫响起,惨绝人寰,八人也全部化成黑烟不见。 那老者见此情景,知道杨济行厉害,忙召出一个钟影罩住自己。杨济行控着银环狠狠砸下,只听咣当一声,钟影破成碎片。老者一惊,趁着银环在空中翻转,甩手发出一颗水弹,将其震飞。 杨济行一面稳住银环,一面展开身形,掠至老者身前,探出右手食指,戳他胸口。老者一手按在大炮上,躲闪不便,只好拍出一掌与杨济行对在一起。 杨济行修为不如老者,这一对招,感到手指大痛,却不顾疼痛,左手一翻,shè出一道雷芒。老者撤手抵挡已来不及,眼睁着雷芒贯穿自己的喉咙。 杨济行正要松一口气,却见老者嘴角微微挑起,似在冷笑,登时大惊。他眼角余光所及,闪光大炮发出炽亮的光芒,再看去,大炮的炮口正对着数十名紫绫门弟子,吓得一身冷汗。大炮光芒猛然闪耀,杨济行不及他想,撩起一掌拍在炮座上。 “轰!”一声惊天巨响在战场上传开,所有人皆是心头一震。离着响声近的,多是停下打斗,循声观看,但见一门闪光大炮炮口斜向下,轰出了一团炽亮的白光。白光落到地面上,炸出一个百丈见方的大坑,震得大地剧烈晃了几晃。 那些原本被炮口对准的紫绫门弟子明白过头来,向着杨济行笑道:“杨兄弟,好手段!” 杨济行嘻嘻一笑,又是加入战团。 再杀一炷香的功夫,又是一声巨响响起,这响声,却是来自众人头顶。杨济行举目看去,见天穹上人身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死”字。那“死”字闪着金黄光芒,照得一处天空都呈出金sè。方才那声巨响,却是千余个金sè小字,合成大字时发出的。 司徒峰意念一动,花雕暴涨十余倍,腹部不停地起伏,将要爆炸一样。 杨济行心道,二人是要生死一搏了,向凌克看去,但见他紫袖一甩,身形急转开来,他整个人,都变作一阵旋风,旋风再一跳动,化成一道通天的紫sè龙卷风。 这一招,杨济行看凌克在元云峰用过,却觉得这紫sè龙卷风的威力更大,心知是凌克穿着紫绫袍的缘故。当下,他对紫绫袍也多了些感触,修为越高,使用紫绫袍时身体变化就越多,邢道青使用紫绫袍时,只有手臂变化,凌克却整个人都变成了龙卷风,而那时师父用时,也是整人变成了金剑。 天空中响起凌克一声怒喝,他电光火石般推向天穹上人与司徒峰。 “着!”天穹上人大喝一声,控制“死”字翻转着砸向龙卷风。龙卷风通天,“死”字亦有龙卷风三成大小。 杨济行兴致勃勃地等着龙卷风将“死”字撕成粉碎,却见“死”落到龙卷中段,向内一卷,将龙卷风锁了起来。 龙卷风的速度一下变得缓慢,凌克奋力挣扎,龙卷风就地扭摆起来,将地面山石片片地激到天空,将天上云朵搅得胡碰乱撞,打下阵阵闪电。 天穹上人狠狠瞪着双目,额头上根根青筋暴起。司徒峰见状,意念一动,大呼一声“去”。 但见那花雕名叫一声,凶猛地冲向龙卷风上端,带它将撞上龙卷风时,司徒峰双手结过几个印记,它身体猛然一鼓,爆出漫天流光。 几乎所有对战的弟子都停了下来,嗔目结舌地望着高空。但见龙卷风上端一晃,散向四周,刮得满天乌云涣散。 天穹上人顿觉压力消去不少,心说这一下够凌克受的。他竭力控制金字,使其攥得更紧几分,打算将龙卷风的势头生生压制下去。 “隆隆隆!”龙卷风上段消失,中段受制,下段仍是转的飞快,而且越来越快。 司徒峰收回符篆,紧紧盯着龙卷风,不自觉得咬紧牙关。 “你们还,有何能耐!”天空中响起凌克的怒吼,天穹上人、司徒峰听得背心发凉。“喝!”天穹上人大吼一声,倾尽所有气力。 龙卷风疯狂的扭摆,将金字带的一笔长一笔短,一阵躁动之后,忽然暴涨,再次通向苍穹。金字一张,破成碎片。与此同时,天穹上人狂喷一口鲜血。 凌克气势汹汹地推向天穹上人与司徒峰,速度之快,尤胜方才。二人见状,转身便逃,却只飞出数里,便被龙卷风吞没,落了个血肉横飞。 凌克停止转动,长发已然凌乱,右臂上更有鲜血淌出,却是方才被花雕炸的。他喘息一阵,徐徐落到下方战场,紫绫门弟子立时爆出阵阵轰鸣: “掌门厉害!活该天穹与司徒峰惨死!” “掌门威武!紫绫门威武!” 两大宗门弟子看到掌门战死,已是没了战意,再经他们一闹,个个心灰意冷。 凌克扫过战场,目视着两大宗门的弟子,放生说道:“如今你们掌门已死,愿意加入紫绫门的,我们欢迎,誓死反抗的,杀无赦!” 两大宗门弟子你看我我看你,好一阵之后,终是纷纷表示,愿意归降。 如此一来,紫绫门虽战死上千人,却又补充两千多人,势力却是增大了。 凌克吩咐众弟子收起闪光大炮,捡拾法器,后率大伙呼叫连连的赶回营地。 连天宫,一金柱玉案的房间中,一圆脸男子正在柔软的床榻打呼儿,忽有一老者破门而入。“盟主!大事不好了!” 武小扬缓缓坐起身子,睡眼朦胧地问道:“怎么不好了?” “天穹宗与冥玄宗在护送闪光大炮途中,遭到紫绫门埋伏,天穹上人与司徒峰双双战死了!” “什么!”武小扬豁得一下跃下床榻,叫道:“那闪光大炮呢?” “全被紫绫门夺走了,两大宗门剩下的弟子,也全部归降了。”老者道 “啊……”武小扬气得捶胸顿足,在房间里转着圈叫道:“废物!统统是废物,武家请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宗门,大门派有什么用!” 老者闻言用力咬了咬牙,甚是不悦地看向武小扬,却是没有反驳。 第六章 纳灵阵 - 仙命遥 - 时目 () 回到营地,紫绫门弟子大设酒宴,庆祝胜利。杨济行喝得尽兴,觉得于这些人处在一起,倒很是痛快。酒后,凌克叫紫绫门的二十多位长老到他房间商量事情,也叫了杨济行。 就听凌克说道:“今rì一战,紫绫门大获全胜,不知接下来,诸位可有好的打算?” 一名长老说道:“以我之见,我们应当乘胜追击,明rì就带着闪光大炮杀向连天城。闪光大炮的威力今rì我见了,一炮下去,击杀百人都不是问题。” “没错。”另一长老说道,“我们有士气,又有大炮,是与他们最后一战的时候了!” 却也有人摇头说道:“我们再士气高涨,也只有数千人,连天城可是有六万人。我们加上闪光大炮,也很难是他们敌手。凭大炮远攻还好,一旦被敌人近到身前,我们是应付不过来的。” 凌克点点头,说道:“可众弟子士气正高,总的再起几场大的战役吧。” “恐怕真的不能再起大战。”凌克一愣,循声看去,却是杨济行在讲话,问道:“为何?” 杨济行道:“武家吃此大亏,必然严加防范,我们此时攻去,他们正是绷得最紧。我们士气占优,实力却并不占优,是很难得手的。” “说的有理。”凌克呵呵笑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杨济行缓缓说道:“一面休养生息,一面派人在连天城散布谣言,偏说我们正准备对武家发动总攻,搅得他们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众长老听了,都觉有理,纷纷出言赞扬。“很好!”凌克更是笑逐颜开,与两名长老吩咐道:“就依他之言,明rì多派些探子去连天城,广散谣言,叫武家rìrì不得安生。” 杨济行见自己意见被嘉奖,好不得意,却不知此刻,前方的墙壁后面,一貌美如花的妇人,也在为他连连点头。美妇朱唇微启,桃花面容上尽是欣慰。 凌克又与几名长老吩咐了任务,才叫众人回去休息。杨济行方想转身离开,却被凌克叫住。 凌克笑道:“今rì多亏了你的法子,才使大伙截获了闪光大炮。你可真是紫绫门的福星啊!”杨济行嘻嘻一笑,道:“前辈客气了。” 凌克道:“那rì你说要见见我那画出‘匿息阵’的朋友。” “是啊,他可在?”杨济行兴致勃勃地道。 “可惜他不在。”凌克摇头道,“可我这里有几幅他留下的阵图,你若喜欢,可以拿去看看。” “那真好极了!”杨济行笑道。 凌克微微一笑,自仙囊里取出一副玉简,递与杨济行。杨济行接过,展开一看,其上全是jīng妙的阵法,当真喜不自胜。 回到房间,杨济行对着玉简翻来覆去地研究。其中有一阵法名曰“纳灵阵”,他十分感兴趣,见阵图旁边的注解是:“吸纳四方灵气,汇于阵中。” 可集灵气,如此不就能加快修炼速度了吗?杨济行不禁感叹,不知是哪位高人,竟研究出如此厉害的阵法!又想此一来,布阵所用阵器必然不会简单,他再向下看,写着:“布阵需用之物,灵兽yīn魂最为妥当。” 杨济行豁得一下从床上蹿起,再抑制不住心中兴奋,捧着玉简大声笑道:“这‘纳灵阵’可不是专门为我做的吗?我的邪魂岂止yīn邪,简直至yīn至邪!” 杨济行高兴一阵,也不顾疲倦,取出灵石、阵盘,盘坐床上刻画起来。“纳灵阵”的阵图算是繁琐,可比起“丧心大阵”却相差许多了,杨济行一刻不停的刻,用了一晚时间,便将其刻到了阵盘上。 杨济行休息半rì,飞出营地,在四周林间,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yù要采集灵气,树林之中比地洞内要好上一些。 杨济行取出阵盘,抛过头顶,使其静静地在半空悬浮,又手掌一翻,召出一只邪魂,打入阵盘。 两只、三只……,一连向阵盘中打入五只邪魂之后,杨济行又取出三块灵石,手一扬,shè入阵盘的凹槽之内。 阵盘缓慢地转动起来,灵石中的灵气在阵盘的图案上来回游窜,少顷,便充满了整个阵盘。一片蓝光自阵盘中shè出,将杨济行身子裹住,杨济行只觉活跃的灵气扑面而来,蓝光之内的灵气,比云洞里还要充盈。 这也是云洞太大,灵气涣散的缘故,蓝光只将将巴巴罩住杨济行,其中的灵气,自然秘籍。 杨济行服下一颗逆元丹,盘坐地上,静心修炼起来。有些时间没有修炼了,猛地吸收灵气,冲壮真元,叫他觉得十分舒服。 此后rì子里,杨济行rìrì都要出营地修炼,紫绫门如何sāo乱连天城他不必管,紫绫门的rì常事务他不用管,有大把时间,他自然是用在修炼之上。 便如此,五个月的时光一晃而过,杨济行隐隐触到了灵通九层的瓶颈,他想着再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服用神基丹了。 这rì,杨济行早早起来,想着吃些饭食,便去修炼。他打开房门,却见一俊朗洒脱的青年男子正含笑站在门口。 杨济行见男子不是祁陌生是谁?兴奋地摆出一拳,砸在祁陌生胸口:“你终于醒了,还这般jīng神!” “养了数月,可不jīng神吗?”祁陌生微微一笑,杨济行却又皱起了眉头,旋即叫道:“你身上的波动不对,我怎的感觉不出你修为了?你到筑基期了?” 祁陌生舒展舒展手臂,嘿嘿说道:“没想到我会因祸得福,机缘巧合之下突破了瓶颈。” “好家伙!”杨济行拽着祁陌生的手臂说道:“走走走,我们去外面厮杀一场!” 祁陌生甩开杨济行,走进屋内说道:“别看你杀筑基期如斩草芥,我却不怕你。不过我却要问清你,真的离开刃犀宗了?” 杨济行点点头,说道:“薛夕景竟向你出手,大大的让我失望。眼见身边的人都离我而去了,一想没意思,便离开了。” 祁陌生道:“怪不得薛夕景,她是为了众弟子的安危。” 杨济行叹息一声,又是笑道:“反正我觉得出来了,看看天地,十分不错。你有何打算?要回刃犀宗吗?” “会回去的,我的心思没有你这样大,在宗门安心修炼就好,哪都不想去。”祁陌生道,“不过此时还不能走,凌前辈带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在他临敌时离开。况且……”说着一顿,杨济行接道:“况且我们也要为师父报仇啊!” “没错!”祁陌生狠狠地说道。 又过几rì,凌克又将众长老召到房间,杨济行与祁陌生也在。 凌克与众人说道:“经过数月的迂回战,我们又俘获他们两千弟子。我想是时候与他们来一场大的了!” “门主说的极是!”一名长老说道:“此刻众弟子都是跃跃yù试,全憋着一股劲儿呢。我建议,咱们悄悄靠近连天城,用闪光大炮展开突袭,将他们在城外巡逻的弟子杀个片甲不留!” “没错!”又一张老迎合道:“杀他们个出其不意,我们速战速决,等他们城内援军赶到时,我们已经功成身退了!” 凌克点点头,见杨济行眉头紧锁,问道:“济行,你在考虑什么?莫非认为我们发动一场大战的时机还未到吗?” 杨济行笑道:“我看来,非但大战一场的时机到了,与他们决战的时机也到了。” 他此言一出,满屋皆惊,刚刚还跃跃yù试的长老们,全都结了舌头。凌克神sè凝重地问道:“不会太唐突吗?” 杨济行缓缓说道:“如今连天城早已大乱,甚至被我们sāo扰的麻木了。他们只有防人之势,心弦却早就送了。”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冒险。”凌克说道。 “自然,这之前我们要先做一件事,叫连天城更乱!”杨济行笑道。 “什么事?” 杨济行一字一句地说道:“刺杀武小扬!” “刺杀武小扬,这谈何容易呀!” “那得有多大能耐,能刺死武小扬!” “……” 众长老喧声一片,纷纷表露心中担忧。凌克却饶有兴致地说道:“杀武小扬是个不错的想法,我可以混进连天城试试。” “这太危险了,万一出什么意外,谁来主持大局?” “是啊,门主不能去。” 凌克一摆手,止住众人言语,看向杨济行。 杨济行说道:“紫绫门不能没有前辈主持,前辈不能去。” “那谁去?”凌克问道。 “我去。” 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却是祁陌生在说话:“交给我吧。” “需知武小扬身边可有四名结丹期,你才到筑基期,怎能是他们敌手?”凌克道。 杨济行笑道:“若生凭实力,恐怕前辈也无法在连天城里取武小扬xìng命。” 凌克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听闻武小扬自恃门主身份,对各门宗高手都傲慢无礼,引得众门宗一肚子恼怒。就交由我与师兄两人,去挑拨分化他们的关系,叫武小扬五人可倚。” 第七章 路见不平 - 仙命遥 - 时目 () 怡红院,是连天城最大的jì院,里面歌jì有凡人,有修仙者,各国各地,各种风情。即便连天城处在如此晃晃的时刻,怡红院的生意仍是天天红火。 这rì,怡红院来了两名风度翩翩的公子,皆是朗目剑眉,面如冠玉。一众姑娘们见了,无不心神荡漾,本就俊的无可挑剔,何况二人还是修仙者。 “呦!好俊的二位公子,就二位这般的潇洒倜傥,也就只有我这怡红院的姑娘,有资格服侍你们了。”一老鸨笑盈盈上前道。来人却是杨济行与祁陌生。 杨济行打量一眼,臀腰圆胖的老鸨,嘻嘻一笑,说道:“妈妈什么价格?” 老鸨冲杨济行一扑手,撇嘴笑道:“怎么还有公子拿我作趣,真讨厌!” 杨济行四周一望,眨着眼睛与老鸨说道:“连天城风雨动荡,真不知你这怡红院还能风光多久?”他此话一出,老鸨登时脸sè一变,凝重起来,说道:“武家势大,紫绫门兵败,是迟早的事。” 杨济行又道:“妈妈如此看好武家,便不怕紫绫门要了你的脑袋?” 老鸨略一沉寂,低声道:“随我来。”说罢,转身向楼上走去,杨济行与祁陌生紧跟在她后面。 三人进到楼上一间边角的房间,老鸨反关好房门,紧盯着杨济行问道:“二位是紫绫门的同门?”原来杨济行方才所说的,竟是接头的暗号。 杨济行笑道:“我们并非紫绫门,却是凌前辈的朋友。你是关红吧。”老鸨名叫关红,也是紫绫门安排在连天城的眼线。 “二位是……”关红皱着眉头道。 “我名杨济行,这是我师兄祁陌生。”杨济行道。 “原来是刃犀宗的二位!”关红自是听过杨济行与祁陌生,祁陌生是凌克点名照料的人,杨济行更是来到此处变大展风头,二人的名字,她早就如雷贯耳了。如今一见二人竟如此英俊,不禁在心中称赞一句:“一表人才。” “不知二位进到城中,有何意图?”关红问道。 杨济行微微一笑,道:“我们是来取武小扬xìng命的。” “你们……”关红低呼一声,不自觉地扫看四周一眼:“杀武小扬?这怎么可能?” 祁陌生淡然一笑,杨济行说道:“我们是与凌前辈打了包票的,此番来必要取武小扬xìng命,我们来怡红院,是想请关姐姐想想法子,叫我们混进连天宫。” 关红道:“可是太危险了。” 祁陌生道:“便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去,关姐姐不必为我们忧心了。等武小扬一死,便是紫绫门与武家大战的时候了。” 关红点点头,道:“既然二位弟弟如此仗义,我必然竭尽所能辅佐你们。可如今要进连天宫,着实困难,整rì到我这里吃酒的武家弟子倒是不少,可要他们在这节骨眼儿上向连天宫介绍生人,当真是不好办。” “办法我有,只要关姐姐与我们演一出戏便可。”杨济行笑道。 “哦?” “使得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翌rì,杨济行与祁陌生易了容貌,改了装扮,静心的在房间中等候。忽听关红扯着嗓音喊道:“王领班,又来照顾小楼生意了?”二人相视一笑。 “南红姑娘可在?”一五大三粗,满面横肉的男子与关红问道。 “南红不在,西红却在。不都是王领班喜欢的吗?” “嗯。”王领班点点头,倒是不挑剔。 关红将王领班领上楼,带入一靠边的房间,那房间正在杨济行与祁陌生隔壁。 关红指着王领班,与屋中一娇艳女子吩咐道:“好好伺候着,别让王领班烦闷了。” “知道了。”西红笑盈盈地应道。 “我去吩咐酒菜,吩咐酒菜。”关红说着,走出房间,一闪身,又进了杨济行二人的房间。她掩好房门,坐到二人对面,仰脖干下一盅酒,屈着脸庞说道:“真要进连天宫吗?你们可琢磨好喽!” 祁陌生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关姐姐莫要再说了。那王领班来头不小吧。” 关红道:“他叫王力,筑基期修为,是武小扬身边的亲信。你们若能和他交上,进入连天宫该不是问题。” “好的很,劳烦姐姐安排了。”杨济行嘻嘻笑道。 关红点点头,轻步出了房间。不久,她带着一剑眉鹰目的中年男子闪过杨济行二人的房间,停在西红的房间门口。 西红拍拍中年男子肩膀,中年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西红忽然扯开嗓子喊道:“这位官人!西红已经被人包了,你不能……” “哐当!”关红话未说完,中年男子便扬起一脚,踹开了西红的房门。 “啊!”西红惊叫一声,手一抖,酒杯摔倒地板上。王力见状大怒,指着中年男子叫道:“你什么人?” “你休管我是何人,今rì西红是我的,识相的,赶紧滚蛋!”中年男子喝道。 王力神识在中年男子身上一扫,见他修为也是筑基期,强压着冲动说道:“那么,你可知我是何人?我是武家……” “呜!”他话到一半,中年男子忽然发难,一掌拍向他胸口。 王力手腕一翻,在身前聚起一层坚冰,熟料中年男子掌到他身前,竟然腾起炙热的白烟,生生化了冰块。 二人手掌拍在一处,王力只觉浑身气血一阵翻腾。他正自惊讶,男子又是一掌拍到。王力侧身闪过,跃到窗前,反手拍向窗棂,打算跳窗遁逃。 可他掌到窗前,忽然感到一股热浪,急忙收掌前跳。他侧目一看,竟是男子在他方才所占的位置,召了一团热眼。 男子见王力身形不稳,前跨两步,横推一掌,正中王力小腹。王力口喷一道鲜血,重重摔到墙壁上。男子狡黠一笑,王力咬牙说道:“武家不会放过你的!” 关红与西红上前拉住男子手臂,却被男子一掌推倒。男子紧盯着王力说道:“你一消失,武家还会来找我吗?” 王力双目一张,却是怕了,他打算求饶,男子又是一脚踹在他胸口。 轰的一声巨响传遍怡红院,王力所靠的墙壁,竟塌开一个大洞。王力几个骨碌,翻到隔壁房间,趴在地上,挣扎不起。 王力扭着脑袋看去,两名穿着白衣,相貌平平的男子,正皱眉盯着他。这二人正是杨济行与祁陌生。 中年男子气势汹汹地走向王力,王力吓得魂飞魄散,忙向杨济行二人哀求道:“二位,我乃我家领班,这人在连天城中作乱,打算置我于死地,烦劳二位出手救我,我必有重谢!” 说罢用乞求的眼神,盯住二人。杨济行放下酒杯,缓缓起身,说道:“到不求你有什么谢,这等无理之徒,我看到便想管一管。” 王力大喜,连忙接道:“兄弟说的好,兄弟仗义,定要教训他。” 中年男子狠狠地盯着杨济行说道:“乱管闲事,思路一条。” “是吗?”祁陌生低喝一声,起身站到杨济行身边。 “着!”中年男子猛然跃身,探出双掌打向杨济行二人。 二人齐齐出掌,与男子对到一处。“蹬蹬蹬”三人各自倒退几步,王力急道:“小心了,他的火法术厉害!” 杨济行心中暗笑,打你时厉害,打我们时却不厉害了。想着,他已扑到男子身前,他探出食指,戳向男子胸口。男子侧身闪开,却听镗的一声,侧目看去,祁陌生身上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杨济行与祁陌生拉开架势,与男子战成一团,一时间,难分胜负。 “来人呐!有人在连天城作乱!”王力大喝一声,却听得阵阵回音,四下一看,男子已用气浪将两间房屋封隔起来,关红与西红正维诺地所在一角,吓得不敢动弹了。 三人大战一阵,一个碰撞之后,分立三角,屋内杀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哎呦!就别打了,再砸就要了我的命啦!”关红上前,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里的东西,砸多少,我陪多少。”杨济行翘着嘴角说道,“只要这位仁兄奉陪,不怕武家弟子赶来便可。” 男子听得眉头紧皱,目光在杨济行等人身上一一扫过,忽的拔地而起,冲破屋顶,向天边遁去。 杨济行与祁陌生提身一蹿,却有三颗火球自空中砸下,他们出招将火球化解,却吃力坠到地板上。 “可惜,叫他跑了!”祁陌生狠狠地说道。 “叫他跑去吧,他法术厉害,再打下去,怕二位兄弟真不是他对手。”王力强撑着坐起身子,说道:“辛好他忌惮武家弟子,跑就跑了罢。”于他来说,保住xìng命便是万幸了,当下,不禁对杨济行二人感激万分。 王力捂住胸口,又咳出一口鲜血。杨济行急忙走上前去,取出一颗乾阳丹:“大哥,你把这丹药吃了,对你的伤有好处。” “多谢兄弟了。”王力接过乾阳丹,一口吞下,运功调息片刻,便伤情大愈。“这丹药真是神奇,为兄感激不尽!” 第八章 混入连天宫 - 仙命遥 - 时目 () 王力起身,冲着关红嚷道:“速去准备酒菜,我要与这两位兄弟痛饮!” “好嘞!这里乱,我们换个房间。”关红将三人带到另一房间,西红没有跟随,说称自己被吓得头痛。 酒菜上满,王力为杨济行二人倒满杯,招呼道:“二位兄弟,救命之恩,王某终生不忘!” 杨济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王大哥刚说自己是武家的?” “是个领班,专门负责巡视连天宫。”王力略显得意地说道:“武家共三个领班,我是一个,手下有千余人。” “真是厉害!”杨济行倒满酒,又敬了王力一个。 “敢问二位兄弟姓名?” 杨济行指了指祁陌生,道:“他叫李平。”又道:“我叫赵同。” “不知二位兄弟是何门何派?”王力问道。 杨济行惨淡一笑,道:“我们哪有门派,不过是两个沦落到一起的散修。” 王力一拍桌子,叫道:“二位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竟然沦为散修,哪有这样道理?这样,你们跟着我,到武家做事,如何?” 祁陌生没料到王力竟如此痛快,喜道:“那敢情好!可听说最近连天城形势很紧,武家轻易不叫外人加入的。” “那是怕紫绫门弟子混进去。”王力道,“二位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能信不过你们?有我保荐,你们必能进去。” “那真多谢了。”杨济行笑道。 三人推杯换盏,喝了好一阵子。经中年男子那一闹,王力也没有piáojì的兴致了,喝完酒,直接抓着杨济行与祁陌生的手臂,下了酒楼。 王力将二人领到连天宫,一进门,杨济行便惊呼一声:“好气派!”但见迎头大殿高有数十丈,玉柱金瓦,处处都是奢华之气,元云峰金宫里,都没有这样一处大殿。 “这算得什么?连天宫大殿二十四间,比这气派的有的是!”王力哈哈笑道。 他领着二人找到管理人事的长老,为二人登记了姓名。他果然在连天宫里有些面子,那长老只是与二人闲聊几句,便同意了。 后王力又为二人安排了房间,与十余名武家弟子住在一起。 王力走后,所有人都围到杨济行与祁陌生身旁,有人问道:“你们与领班交情不浅呐。” 杨济行含笑点点头,也未多做解释,反而问道:“最近巡逻是不是很辛苦?” “当然不轻松。”那人说道,“我们巡申时到亥时,需要不停的转。不过拿的灵石却比原来多了一倍,一月有三十块。” 杨济行心说不愧是武家,一月只给巡逻弟子,便要上百万灵石。又问道:“武盟主很严厉吗?叫大家这么辛苦。” 又一人说道:“武小扬那天杀的,整rì只知吵吵闹闹,叫兄弟们做这做那,催人命似的!” “仗着他爹爹,他爷爷,他祖宗的留下的人情,糟的很呐!” 杨济行嘿嘿一笑,说道:“说来武家祖祖辈辈真是能人不少,竟有这多结丹期高手愿意保护连天宫。” “哼,全是看着武名扬,武风的面子,现在个个受不了武小扬了。” “便是各大门宗的弟子,也看着武小扬不顺眼,甚至看着武家不痛快。” 杨济行嘻嘻一笑,心说如此最好。 “出门做事了,兄弟们!”申时将到,王力便在院中扯开嗓子大嚷。 杨济行等人纷纷走出房间,杨济行放眼看去,房间前面聚了不下千人,真是摩肩擦踵,人头攒动。 王力放生嚷道:“如今正是非常时期,兄弟们,都给我打起jīng神来!”说着,看到杨济行与祁陌生,嘿嘿一笑。 千余人并不一起走,而是分成十个小队。王力叫杨济行二人跟着他走。 一行人先飞到后花园,而后绕着重要地方徐徐地飞行。飞过后花园,王力指着下方的一片宫室说道:“这里住得,全是各大宗门的弟子。” 杨济行点点头,问道:“听说现在,各宗门弟子全对武家有些不满。” 王力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武家不也对他们不满,双方全都自视甚高,平rì屡屡发生摩擦,武小扬为此,没少与四位结丹期置气。” 一行人一面闲聊,一面东张西望,将身下的一石一木,都看得仔仔细细。 飞到连天宫zhōng yāng,王力又直指一间金碧辉煌的寝宫说道:“那是‘武扬宫’,武小扬住得房间,旁边四间,住得是四位结丹期高手。” 说着,竟领着众人在武小扬的寝宫上方盘旋起来。杨济行觉得好笑,问道:“巡视他寝宫周遭,竟要如此仔细!”放眼看去,寝宫四周,还站在二十多名护卫,其中筑基期便有八个。 又一波人飞来,王力才率着众人离开,与杨济行二人说道:“时刻都有上百双眼睛盯着武扬宫,而且一旦谁人进到武扬宫内,立马便会被四位结丹期的神识锁定。现在便是武家长老,想见武小扬一面都难。” 杨济行点点头,心说那四个结丹期,可是大大的棘手,进入武扬宫,若想要发难,身上方有法力波动,便被四人发现了,能否得手不说,即便得手了,也是插翅难逃。 王力又说道:“武扬宫附近,住得全是武家嫡亲,以及各位长老。”杨济行向最西面望去,正看他们登记姓名时进的房间。 这时,一尖锐的声音在众人身边响起,众人看去,却是一衣着光鲜,面皮粉白的男子,在敲打一间房门。 “武小姐,开门啊!”男子又娘腔又急切地喊道。 “这仁兄好恶心。”杨济行感叹道。 “可别小看了他。”王力道,“他叫唐枫,是峒山宗弟子,他师父峒山老人,正是武小扬身边四大结丹期高手之一,他在连天宫里,可是横行霸道,无人敢管的。” 杨济行若有所想地点点头,见唐枫身前,门扇一开,露出一娇艳yù滴的女子,登时心中一动,这不是武小清吗? 杨济行转向祁陌生,见他目光都直楞了,若非贴着人皮面具,脸上红通早就被人瞧见了。 “唐公子找我有何贵干?”武小清似笑非笑地问道。 唐枫向武小清挪了挪身子,说道:“想请武小姐到茶阳楼中一蓄,望小姐赏光。” 武小清低了低头,屈着双目说道:“昨rì唐公子已经请我去了奇宴楼,怎好再叫公子破费?” “小姐说的哪里话?我唐枫身为峒山宗大弟子,还缺钱不成?”唐枫探出手,便要牵武小清的手,武小清一惊,收了回去。 祁陌生见状,身躯一颤,便要冲上前去,却被杨济行一把抓住。 杨济行指着远处一片宫室与王力问道:“王大哥,那里住得是何人?” “全是些仆人,苦工,其中以凡人居多。” 杨济行微微一笑,却见武小清随在唐枫身后,向院外走去。 众人一直巡视到深夜,回到房间,其它弟子倒头便睡,祁陌生却站到院里,心情久久难以平息。杨济行出房间,走到祁陌生身旁,说道:“怎么,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她为何会随着唐枫出去?”祁陌生问道。 杨济行道:“武小扬处处伤人,武小清为了维持武家与各大宗门的关系,自要委曲求全。” 祁陌生冷哼一声,用力咬了咬牙关,杨济行见他不言语,他继续说道:“需知我们可是武家的敌人,要分生死的敌人。” “我知道!”祁陌生愤愤地低喝一声。 杨济行噗嗤一笑,道:“知道个屁。” “你……”祁陌生瞪圆双眼,紧紧盯住杨济行,好不恼怒。 “你要弄得武家家破人亡,再喜欢她,都没有用。”杨济行道,“若是知道,就别想了,只当自己不喜欢她。” 祁陌生紧闭双目,深深地吁出一口恶气,说道:“武扬宫被监视了一层又一层,你可有刺杀武小扬的对策。” “首先要支开那四个结丹期,叫他们住到别处去。”杨济行道。 “支开他们,谈何容易?”祁陌生皱眉道,“他们此刻在连天宫,可是转为保护武小扬的。” “可他们与武小扬的关系已经变得空前紧张,我只消添点油,分化他们并不困难。” “那我们该如何做?” 杨济行微微一笑,道:“你不是恨那唐枫吗?我们就从他下手。” 祁陌生闻言,目光一立。 这rì清晨,杨济行与祁陌生早早便等在了峒山宗所住的宫室周围。 二人一面闲聊一面东张西望,忽然,见一穿着华服,粉里粉气的男子自房间中走出,正是唐枫。 唐枫款款走出大院,对门口的杨济行二人不理不睬。杨济行眼看着他走出几十丈,与祁陌生点了点头,二人大摇大摆地跟在了后面。 唐枫一路走出连天宫,到城中一条繁华的街道闲逛起来。 祁陌生与杨济行问道:“你说他为何老是独来独往?” 杨济行笑道:“谁人愿意与这娘娘腔一起?”说着,见唐枫走到一贩卖胭脂粉末的摊位跟前。 第九章 搬出武扬宫 - 仙命遥 - 时目 () 唐枫将一个个胭脂盒反复在手中把玩,不是与老板问问价格,杨济行见他竟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模样,与祁陌生低语几句,祁陌生微微一笑。 二人走到唐枫身边,杨济行嬉笑着说道:“哎,你看这男怪不怪,竟摆弄女孩家的东西。” 祁陌生噗嗤一笑,道:“不伦不类,跟个妖怪似的。” 唐枫闻言大怒,转过身,恶狠狠地盯住杨济行与祁陌生。杨济行一愣,结声道:“这……这可不是峒山唐枫吗?” “你们两个哪来的东西?”唐枫横眉立目地说道。 祁陌生一挺胸膛,得意地说道:“我二人是武家王力手下,专门负责武盟主的安危。” 唐枫见祁陌生一副引以为豪的模样,喝道:“你神气个屁!若武小扬只凭你们几个保护,早就死了百回,千回了。!” “你……”杨济行憋红了脸,指着唐枫叫道:“你是瞧我武家弟子不起!” 唐枫见他生气,反倒不急了,翘起嘴角说道:“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若不是我师父四人住在武小扬身边,rì夜保护,武小扬能活到现在?凭你们?哼……”说着,甚是不屑地摇了摇头。 杨济行心说,你这狗仗人势的模样真叫好,越是如此,我便越喜欢,表面上,却火帽三丈地说道:“你别嚣张!武盟主何等英才?让你师父等人保护他,为的是万无一失。你以为武盟主亲率武家弟子,保护不了自己吗?” 唐枫冷笑道:“英才?我呸……那就是最蠢不过的蠢材!还以他为仗,别在此丢人现眼了!”杨济行怒道:“你敢侮辱武盟主!我今rì飞得教训你!” 唐枫早已看出杨济行二人一个筑基初期,一个只是灵通期,心想凭自己筑基中期的修为,应付二人绝对绰绰有余,不由冷笑道:“好的很!你们就一起上,叫你们见识峒山宗的厉害!”他这一叫,将周围吓走不少,更引来许多在空中巡视的武家弟子。 “怎么回事!”一领头的弟子问道。 杨济行指着唐枫说道:“他瞧武家不起,大骂盟主,又要与我们两个来一场!” 领头弟子眉头一皱,顿觉难办。他知道唐枫不好惹,却十分的讨厌,眼见杨济行二人不是唐枫敌手,他有心劝解,却知唐枫不会给他面子。正在犹豫间,见祁陌生上前两步,紧盯着唐枫说道:“打你何须两人?我自己足矣。” “好狂妄的口气!”唐枫大喝一声,杨济行悠悠地退后两步,等着观看好戏。 其它武家弟子见状,也只好各自退了几步。 祁陌生手掌一翻,召出一颗炽热的火球,再一攥,火球碎成火星,他身上,燃起熊熊的烈火。此刻,祁陌生双眼都是红的,他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让唐枫吃些苦头。 唐枫表情一凝,伸双手一波,召出一层水膜,牢牢贴在自己身上。 祁陌生脚尖踩地,蹬起大片石沙,眨眼之间,便到了唐枫身前,他摆出一拳,直砸唐枫面门。唐枫侧身闪过,推掌袭向祁陌生胸口,祁陌生又一拳打出,与他手掌对在一起。 “轰!”拳掌相接处,火星四shè,水花四溅,二人各自后退几步。唐枫摆手,向祁陌生打出数十只水箭,同时,自己跟在水箭后面,向祁陌生掠去。 祁陌生见状,腮帮一鼓,喷出一口熊熊烈火,那些水箭沾上火焰,全部化作烟气。 唐枫见识不妙,身形一闪,绕道祁陌生身后,快速出掌。祁陌生扭身避开,与他厮杀在一起。这一交手唐枫才发现,祁陌生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厉害。数招下来,竟是他有些应接不暇了。 杨济行向四周武家弟子看去,见他们皆是不住地点头默赞,窃窃一笑,放开嗓音喊道:“打得漂亮,别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这一嚷,又不少在空中巡视的武家弟子注意到此处,急急地飞来。但凡来人,问清原委之后,都停在一旁,等着看唐枫出丑。 很快,祁陌生与唐枫便祭出法器,唐枫用的是一张巨盾,那盾牌不但防御厉害,还能拍出盾影,攻击祁陌生。祁陌生则用烈火权杖与他纠缠,一时间,烈火与盾牌相撞,荡起的波动将空气压得扭曲不堪。 祁陌生越战越勇,十多回合过去,他便将碰撞压到了唐枫身前。 “喝!”唐枫咬牙喝斥一声,祭出一张银网,罩在盾牌上,盾牌立时威力大增。 破开几团火焰之后,唐枫便要反击,却见祁陌生手一挥,将一颗金球shè入一团火焰之中,那火焰暴涨三倍,呜咽着向他砸来。 火焰撞到盾牌上,呯的一声巨响,将盾牌砸出十余丈,破碎生出的热浪,直将唐枫卷了五六个翻滚。 唐枫重摔在地,仓皇地站起身子,脸上却是一片炭黑,他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焦了,中武家弟子见了,立时笑声一片。 “啊……”唐枫尖叫一声,便要再打,却觉五脏六腑一痛,才发现自己已受了内伤。 杨济行在他身后吼道:“滚蛋吧!记住,以后莫要再将我们盟主坏话!” 唐枫一跺脚,分开人群跑去,嘴里却喊着:“你们两个畜生,我与你们没完!” 唐枫回到连天宫,将发生之事告予峒山老人,峒山老人登时大怒,集结另外三名长老,找上武小扬。 到了武小扬的房间,峒山老人指着满面红通的唐枫说道:“武盟主,你属下将我徒儿这幅惨状,今rì你得给他主持公道!” 武小扬瞥了一眼峒山老人等人的阵势,开口之前,先是露出不悦:“你们是来逼我的吗?” “你……”峒山老人怒道,“难道我徒儿被他,还不能讨理不成?” 武小扬冷哼一声,说道:“你该好好管管他,他平rì在连天宫里,也太过嚣张了。你可知他屡次三番地sāo扰我姐姐?” 峒山老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了半天牙关,狠狠说道:“反正今rì你要查明,严惩你那两个属下!”一顿,又是说道:“你不顾及武家与各大宗门的关系了不成?” 武小扬长出一口气,瞥了眼唐枫,说道:“找便找。你可知打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唐枫道。 武小扬与身边一弟子吩咐道:“去查查,是谁打的人,带到这儿来。” 那弟子得令下去,不久便带来两名相貌平平的男子,正是杨济行与祁陌生。 武小扬盯着杨济行二人打量片刻,指着唐枫问道:“是你们将他大伤的?” “正是!”祁陌生不卑不亢地说道。 唐枫在一旁恨得牙根儿痒痒,就听武小扬缓缓说道:“你们可知这样做,对我武家的影响甚是不好?” 杨济行看着武小扬眉头紧皱的模样,心中难免一阵嘲笑,说道:“启禀盟主,我们打人,全是被逼的。” “哦?” 杨济行扫了一眼峒山老人,见他怒火中烧,故意露出一副怯懦的模样。武小扬道:“但说无妨。” 杨济行缓缓说道:“我们之所以愤怒,与唐枫大打出手,却是因为,他对盟主你不敬!” “什么!”武小扬大喝一声,瞪圆了双眼。 祁陌生说道:“他说武家没人,又说盟主废柴,若非有他师父保护,你早就死了千回百回了。” “唐枫!你可是这样说的!”武小扬吼道。 峒山老人面sè一沉,唐枫辩解道:“是他们嘲笑我在先!” “那你就敢说我废柴!”武小扬叫道,“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打死你也是活该!” “武小扬,休要口出妄言!”峒山老人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你承认与否,我们四人担的是保护你的主要职责。你这般不将我各大门派放进眼中,太无理了吧。” “以为没有你们,我便活不下去吗?”武小扬叫道。 “公子,稍安勿躁,峒山前辈说的在理,千万不要伤了和气呀。”一名武家长老劝道。 杨济行赔笑一声,说道:“是啊盟主,此事全当我们二人错了,我们赔不是便是。” 武小扬一摆手,心道你们错了不就是武家错了吗?我若叫你认错,rì后如何在这四个老东西面前抬头? “此事你们做得没错!我还要他给一个说法呢!”武小扬盯着唐枫说道。 “说法没有!”峒山老人喝道,“大不了,我们离去便是!” “走就走!没有你们,我家照样不怕紫绫门!” “这如何使得?”那武家长老说道,“峒山前辈息怒,少爷他还是需要你们保护的。” “我不需要,你们搬出武扬宫吧。我倒要看看,紫绫门如何杀我!”武小扬喝道。 “很好!”峒山老人拂袖出了房间,另外三名结丹期,唐枫紧跟其后。数名武家长老都追了出去:“峒山前辈,我就叫人为你打理住处。还请你看在我家祖先的颜面上,不要与公子置气!” “离着武扬宫越远越好!”峒山老人大声喝道。 杨济行听得一阵冷笑。 第十章 刺杀 - 仙命遥 - 时目 () “天下蠢蛋无穷多,武小扬独领风sāo!”出了武扬宫,杨济行悠悠地说道。 祁陌生嘿嘿一笑,却是说道:“可要杀他还是不易,武扬宫上空、四周可时时刻刻都有武家弟子。” 杨济行扬起嘴角,微微笑道:“那么,我们便走地下。” 祁陌生拍拍手掌,叫道:“好主意!你果然是武小扬的克星!” 拿定主意,二人便在连天宫闲逛起来,转了两个时辰,找到一处僻静的假山。 二人在假山边上站了许久,都不见有人过来,便是空中巡逻的弟子,也少有人看向这里,杨济行说道:“便从这里挖起吧。” 杨济行趁着没有人注意,祭出冰剑,shè入地下。他将神识锁到冰剑上,控着冰剑轻轻地在地下砍削。祁陌生则在一旁为他护法。 因为害怕动静太大引来巡逻弟子注意,杨济行将冰剑速度控制的极其缓慢,冰剑生出的剑影,他也不用。整整一个时辰过去,杨济行只向下挖了三丈深。 二人也不着急,刺杀武小扬不再这一时半刻,他们见巡逻的时间快到了,便收起冰剑,回到了住处。 王力领着一行人飞在天空,对祁陌生痛揍唐枫一事大吐感言:“兄弟,你真是好样的,唐枫那家伙平rì里太嚣张,兄弟们个个敢怒不敢言,他早就欠这一顿了!” “是啊,我看他那娘娘的模样就来气,这样人,就是欠揍!”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对纷纷抒发心中的痛快。 王力又一拍杨济行肩膀,说道:“胖揍唐枫一顿,又能给武小扬溜须拍马,亏你想的出来!”杨济行微微一笑,道:“难得武盟主吃着一套。” “他别的不会,就会争锋较劲,愣头青一个呀!”王力道。众弟子私下里,嘲笑起武小扬都是毫不避讳。 王力身后一人说道:“不过这下我们担子可就重了,听说那四位结丹期搬到了平阳宫,距武扬宫可有三里多远,而且他们个个悠哉的享受,也不管武小扬死活了。” “不必忧心这多,紫绫门还真能混进连天宫不成?”杨济行嬉笑着说道,“他们连天城都进不了!”“说的没错!”王力叫道。 此番绕着连天宫飞行几圈,杨济行一直在默默地算计武扬宫与那假山的距离,切不能将地洞打偏,否则可要万劫不复了。 祁陌生的目光,几乎一直盯在武小清的房间上,盼望着她能出来,看她一眼。 紫绫门的营地,一长老与凌克汇报完连天宫的情况,凌克放生笑道:“那小子果然手段刁钻!”那长老说道:“可是,他们二人毕竟修为不高,还是怕他们有什么危险呐!用不用,我们再派些混进连天宫?” “不行!去的人多了,只会拖累他们。”凌克道,“刺杀武小扬,不是凭借实力,凭借人多可以做到的。我们就安心地等待,等武小扬一死,发动总攻,我相信他们两个!” 杨济行与祁陌生隔三差五便去凿一次地洞,用了将近半个月功夫,终于打通了。 这rì,亥时方过,巡逻结束的杨济行二人便悄悄溜入那假山附近,钻进地洞之中。 二人静静地向武扬宫摸进,走到中途,各自披上一件薄衫。这是他们在连天城中买的,专门隐藏气息的法器,穿着这薄衫,即便筑基期都无法感知到他们。 离出口还有几十丈远时,二人便感到停留在武扬宫四周的上百道气息。杨济行轻声说道:“一个个看去气势汹汹的,等着明早给武小扬收尸吧。” 祁陌生点点头,说道:“这都是武小扬自己找的。” “没有本事,就不要做盟主,结果只会害了自己。” 说着,二人便走到了尽头。二人将神识放到地面以上,感觉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一个均匀地波动,那必是武小扬睡着的呼吸声。 二人相视一眼,杨济行抬起手,慢慢推开出口的石盖,他动作很轻,以至自己都听不到石盖开启的声音。 一缕淡淡的黄光照进地道,二人的神经,不由再紧张几分。他们透过缝隙看去,武小扬果然正躺在床榻上,沉沉地睡着。 二人轻轻钻出地道,杨济行将石盖放下,祁陌生伸手抹过仙囊,召出冰剑。他们没有使用药物,药气散出屋子,引起外面弟子注意。 二人轻步迈向武小扬,一步,两步,三步……武小扬的xìng命就在眼前,紫绫门的胜利就在眼前。 二人走至床边,祁陌生将冰剑缓缓伸向武小扬。 “咚咚咚!”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二人大惊,却见武小扬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祁陌生急忙一剑刺下。 武小扬吓得魂不附体,张开口,方要叫嚷便被杨济行捂住。同时,祁陌生剑到武小扬的脖颈,突然顿住,定睛一看,却是被杨济行另一只手捏住了。 杨济行冲祁陌生摇了摇头,祁陌生恍然大悟,如果此时杀了武小扬,外面人感觉不对,冲进屋来,自己二人便跑不掉了。 杨济行轻声与武小扬说道:“胆敢出声,当即取你xìng命!” 武小扬才认出杨济行二人是与唐枫大打出手的弟子,想到自己将四位结丹期逼走,后悔至极。又觉脖颈冰凉,想是自己的鲜血流出了,害怕xìng命不保,用力与杨济行点了点头。 杨济行这才松开手,武小扬扯开嗓子说道:“谁在外面?” “是我。”屋外响起一女子的声音,温柔甜美,祁陌生听了,身躯一震,可不正是武小清吗? 杨济行与武小扬吩咐道:“快打发她走!” 武小扬点点头,道:“有什么事吗?我好困……” “我刚与唐枫说了情,他答应,劝说峒山前辈等人,重新搬回武扬宫,有些事情要嘱咐嘱咐你。”武小清说道。 武小扬眼珠一翻,杨济行见状,将冰剑向下一按,武小扬急忙说道:“可是我好困,明rì再说吧。” 就听武小清颇不耐烦地说道:“你身为盟主,怎能说困就不理大事?别再贪睡了。”杨济行听她没有走的意思,后撤一步,将珠帘放下,而后轻轻踱到门口。 杨济行伸手拔开门闩,门吱呀而开,武小清缓步走了进来。 武小清看了一眼武小扬的床榻,说道:“大热天的,睡觉撒什么帘子?” 说着,她转过身,关上房门,眼角余光中,竟是瞧见一条人影。武小清大惊,方要叫喊,便觉脖颈一凉。定睛一看,竟是那人将剑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杨济行冲武小清用了个眼sè,示意她走到床边,却见她狠狠瞪着自己,一动不动,却是比武小扬多了好些勇气。 杨济行压低声音道:“武小扬在我们手上,老老实实的。” 武小清这才垂下目光,缓缓走向窗前。杨济行拉开珠帘,祁陌生看到武小扬被制的模样,心中好不难受。 武小清咬牙问道:“你们是何人?” 祁陌生自听到武小清声音起,便已方寸大乱,他不知如何回答,看向杨济行,杨济行却不理武小清,盯着武小扬,与他用了个眼sè,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祁陌生会意,手腕暗暗用上了力气。 “你敢!”武小清低斥一声,祁陌生又停住。杨济行静静盯着武小清,心道:“若当她的面杀死武小扬,她必会忽然大叫,将外面人引进来。将她打晕?动静太大了,外面也会听到。”他想着,竟手腕用力,将冰剑陷入武小清洁白的肌肤之中。 祁陌生见状,急忙伸出手,按住杨济行的冰剑。 “不要。”祁陌生皱眉说道。 “祁师兄……”听到祁陌生的声音,武小清花容失sè。 祁陌生身躯又是一颤,瞠目结舌地盯着武小清,六年不见,她竟记得自己声音? 祁陌生的心凝固了,感觉世界也凝固了,甚至忘了此行是来杀武小扬的。 “祁师兄,是你么?”武小清红通双目,颤抖着嘴唇说道。 祁陌生点点头,满面的无奈。武小扬张大了嘴巴,冲着杨济行说道:“你是杨济行?” 杨济行冷哼一声,并不理他,看着武小清,对祁陌生说道:“你冷静一些,别忘了此行的目的,如今她不死,我们二人都要死!” 祁陌生与武小清静静地对着,他们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看出不甘。良久之后,祁陌生咬牙说道:“我宁可自己死,也不叫她死!”武小清听得心头一暖。 杨济行却是一凉,笑了笑,放下架在武小清脖子上的冰剑,甚是不解地盯住祁陌生,他宁可死也不害武小清,可是自己的生死他便不顾了吗? 想到自己为了祁陌生,不惜与薛夕景决裂,祁陌生却在此时此刻说出这样话来,杨济行真觉得好不惊诧。 武小清缓缓地与祁陌生数道:“命运为何要如此捉弄你我?你可知道我听说都天城变乱后有多绝望?我rìrì希望见你,却害怕见你,却终在这幅情形下见到你了!” 第十一章 纷纷散去 - 仙命遥 - 时目 () “怎么样?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吧。”“没有,全妥妥的。” 屋顶上空,响起武家弟子的交谈声。杨济行与祁陌生问道:“你打算怎样?武小扬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祁陌生手再用力,看到武小清,却又松劲。他陷入沉思,竟不自觉地撤开了夹在武小扬脖子上的冰剑。 “混账……”武小扬咒骂一声,身子一动,便要窜起,杨济行见状,急忙出剑,再将他脖子抵住。 “盟主,怎么了?”屋外弟子听到喊声,大声问道。武小扬咬紧牙关说道:“没事。” 武小清压低声音与杨济行说道:“我爷爷死在池非凡中,爹爹又死在元云峰,你们刃犀宗还想怎样?非要将武家赶尽杀绝吗?” 杨济行冷哼一声,看着武小扬说道:“我们不赶紧杀绝,武家若得到喘息,他会放过刃犀宗吗?恐怕今rì我就要死在此处!” 武小清无言以对,杨济行所说,句句是真。她心知求也无用,杨济行不会自己心软,一时间,甚是不知所措。祁陌生亦是方寸大乱。 杨济行眼见不能再脱下去,与祁陌生说道:“打开石盖去。” 祁陌生看了杨济行一眼,也不说什么,走到房间zhōng yāng,轻轻地将石盖掀开。 “进去!”杨济行冲着武小清与武小扬说道。 武小扬在杨济行手中,武小清不敢不从,只得莲步轻动,走进地道。武小清虽不知道杨济行要耍什么手段,却知到了为难时刻,祁陌生必会保护自己,自己只消誓与弟弟同生共死,杨济行便不能得逞。 武小清取出一块蓝玉,照亮地道,眼见地道之长,不禁感叹,他们定是准备许久了,如此都未被发觉,这杨济行做事真是巧妙。 武小扬也缓缓自床上爬起,在杨济行逼迫下,走到石盖旁边。 “下去!”杨济行狠狠地说道。武小扬在杨济行前面走下地道,祁陌生跟在他们身后,进到地道中,转身盖好了石盖。 四人向下走了十余丈,杨济行眼见到了地道的最深处,才喝道:“停下!” 祁陌生心中一动,眼看着杨济行忖道:“他莫不是要在此动手?我绝不能叫他伤了小清。”却见杨济行转向自己,说道:“将这地方开得宽阔一些。” 祁陌生愣了愣,取出冰剑,对着四周石壁砍凿起来。半个时辰之后,杨济行见地方够用了,方将祁陌生喝止。 杨济行目光在武小扬身上扫过,武小扬直觉背心发凉,武小清不由暗暗攥紧了拳头。 杨济行与祁陌生说道:“你是不杀武小清,还是就与武家站在一起了?” “我怎会与武家站在一起?”祁陌生道。 “好。”杨济行道,“既然不杀武小清,就杀不了武小扬,他们二人我便全都不杀。不过,我却不能叫他们出了这地洞。” 武小扬忖道:“要一直这么挟制着我吗?只要你不杀我,我便找机会要了你的狗命!”他正想着,却见杨济行取出一个阵盘。 杨济行将阵盘抛在半空,shè出七块灵石,将其上凹槽占满。这盘立时急转起来,片刻之后,撒下八面小旗,没入地下。 杨济行与武小清说道:“进到当中去。” “打算用法阵困住我们?”武小清冷冷地说道。 杨济行一动手中冰剑,使之在武小扬的脖颈上深陷几分,武小扬嘴一咧,痛得汗如雨下,杨济行说道:“要么我此刻就取了他xìng命,大不了死在连天宫。” 武小清见杨济行一脸严肃,说到必能做到,只好看向祁陌生求救。祁陌生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杨济行真的怒了,他也束手无策,总不能与杨济行大打出手吧,何况杨济行已经答应了他,不伤害两人xìng命。 武小清只好走到阵盘下方,杨济行收起冰剑,扬起一脚,也将武小扬踹了进去。 武小扬一个趔趄,被武小清扶住,方要放生大喊,便见周遭蓝光大作。他伸手触碰蓝光,砰地一声便被弹回。 祁陌生还是忧心武小清在阵中的安危,问道:“这是什么阵?” “困仙阵。”杨济行道,“人在‘困仙阵’中,散发的气息外界感知不到,声音外界听不到。只能老老实实呆着。”这“困仙阵”却是他从凌克所赠的玉简上学来的。 杨济行又道:“不必担心了,其内没有东西攻击他们。” 祁陌生道:“可在里面呆得久了,饿也饿死了。” 杨济行道:“紫绫门杀入连天城,用得着很久吗?到时再处置他们二人。” 祁陌生点点头,道:“这确是最好的法子了。” 二人将姐弟俩留在阵中,出了地洞。祁陌生本想趁夜离开,杨济行却要留下来,看看武家热闹。 翌rì,二人正在房中大睡,王力便在外面大声嚷道:“集合!赶快集合!” 杨济行等人听着声音急切,赶快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杨济行向王力问道:“王大哥,出了什么事情?这般着急。” 王力道:“武小扬不见了!” “什么?”众弟子立时炸开了锅,有人问道:“武扬宫四周,不时刻都有上百人负责他的安全吗?” “所有巡逻,站岗的弟子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力道。 杨济行像模像样地问道:“那可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没人知道。”王力道,“只知亥时刚过,武小清去找过他,姐弟俩是一起消失的。” “怎么恁晚去找他?”杨济行道。 “听武小清说,她见过唐枫,好像唐枫答应,要为武小扬说些好话,她才去找武小扬,打算嘱咐一下他。” “那会不会与唐枫有关?”杨济行皱眉问道。 “不知道,我们现在就风头找寻,看能不能找武小扬的踪迹!”王力一声令下,众弟子按平rì的结组,纷纷散去。杨济行与王力建议道:“我何不先去武扬宫看看,或许有什么线索。” “说的没错。”王力点点头,领着一行人飞向武扬宫。半路,众人又见数千名弟子陆陆续续从各处飞起,有的在连天宫内盘绕,有的直接飞出连天宫,去城里的各个店铺搜查。 到了武扬宫,更是人满为患,莫说武小扬的房间,便是整个大院里,都难找落脚的地方了。王力吩咐其它弟子在空中等候,带着杨济行与祁陌生落下,走进武小扬的房间。 房间内,密密麻麻满是人头,二三百人围在一起,簇拥着峒山老人以及几名武家长老。 杨济行目光先在石盖的位置扫过,见上面站满脚,根本不受留意,不觉放下心来。他二人顺着一块石板,抠了厚厚的一块,不仔细敲打,别人是发现不了的。 四位结丹期高手与几名武家长老探讨一阵,没有结果,屋内便沉寂下来。良久之后,武家长老一脸为难的向唐枫问道:“唐公子,我家小姐可还与你说过别的事情吗?” 唐枫听得别扭,尖声说道:“怎么?你们竟怀疑我。” 那长老见峒山老人也沉下脸sè,一吱声,说道:“我等目的是为了找到我家公子和小姐,还望唐公子不要介怀。” 唐枫冷哼一声,说道:“只是请我向师父说情,信不信由你!” “他对小姐早就心怀叵测,弄不好就将小姐掠到哪里去了。”杨济行夹在人群,轻声说了一句。他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屋内刚刚可以听到,却不知声音是打哪发出的。唐枫面sè一红,扯开嗓音嚷道:“是谁在说,给我站出来!” 杨济行哑口,一名武家长老却沉着声音说道:“唐公子,你如此激动作甚?” “我……”唐枫咬牙说道,“好啊,你们武家丢了人,自己找不到,竟会推责他人!真是可笑!” 那长老被说得好不尴尬,喝道:“唐公子,你若不能解释清楚,只满口否认是无用的。” “如何才能有用?”峒山老人喝道。他对武家,彻底失去了耐xìng,索xìng站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既然你们如此污蔑人,便不要怪我不念旧情。”走到门口,放声喊道,“峒山宗弟子,回山!” 武家众长老面面相觑,想要挽回,却再无颜面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峒山老人带着峒山宗弟子离去。峒山宗一走,其它门宗也相继散去,各门宗的长老、弟子早就受够了武家的霸道。 不到半rì,各门宗的人便走尽了。 “这可如何是好?将各宗门气走,再想请回来,可是万难了。我武家怎就落到了如此地步?”一名长老叹道。 另一长老说道:“就看小公子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武家有今rì,并不奇怪。”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只有一面寻找公子,一面从别国调兵强将,守卫连天城了。” 正说着,忽有一弟子仓皇冲进房间,嚷道:“启禀诸位长老,紫紫……紫绫门攻来了!” “什么!” “他们现已杀到城门,在城外巡视的弟子遭到突袭,已经伤亡三千了!” 第十二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 仙命遥 - 时目 () “速去城门!与紫绫门决战!”一长老大喝一声,领头走出房间,向城门方向飞去。 王力摇了摇头,与杨济行、祁陌生招呼道:“走吧。”三人飞上天空,等在空中的百名弟子立时跟了上来。 杨济行看王力一脸落寞,笑道:“大战在即,王大哥怎么这样没有激情?” 王力道:“各大宗门纷纷离去,城中连个坐镇的结丹期都没有,怎么打?凶多吉少啊!” 他身后一人说道:“平rì尽看武小扬与那群长老作威作福,如今我们还要随着他们拼命。”杨济行听得一阵惆怅,这些人属于武家也好,属于紫绫门也好,打仗却不是他们想要,他们又不得不跟着他人的仇恨,献出生命。 不多久,一行人便望到城门,但见城门四周,团团白光不断的山腰,或墙或人,只要沾上立时就变成稀碎,场面之血腥,触目惊心。 紫绫门正在用闪光大炮进行攻击,两万多武家弟子,在诸多长老的叫嚷下,顶着大炮,叫声震天地向紫绫门冲杀。不将距离拉近,他们早晚要被大炮轰死。 “分散!分散!分散!”武家长老也好,弟子也好,一面向前冲,一面传着“分散”二字,在闪光大炮面前,聚得越是密集,伤亡就越大。 “你们还在看什么!给我冲杀上去!”杨济行等人一愣,扭身却见一名长老正气势汹汹地盯着他们,“你们这群孬种!平rì白拿武家的灵石了吗?” 王力叹息一声,身边弟子吩咐道:“我们上!”说罢,领头向战场飞去。杨济行等人紧紧跟上。 经过一阵冲锋,武家两万多弟子死去小半,剩的一万多人,已经插到紫绫门众人之间,展开了厮杀。叫骂声、嚎啕声此起彼伏,与法术法器的碰撞声炼成一片。 杨济行等人飞到战场边缘,忽见一阵通天龙卷风卷起,周遭百余名武家弟子登时被绞成碎肉。 “凌前辈要大展神威了,这战场上,可没有人拦得住他!”杨济行正自激动地想,忽见一柄飞剑杀到。他打出一道雷芒,将飞剑击飞,迎头正见数十名紫绫门弟子杀来。这些人的法器已经脱手,王力大喝一声,领着身边的弟子迎上。 双方战成一团,三名紫绫门弟子飞到杨济行与祁陌生身前,拉开架势,便要攻击,杨济行急忙喝道:“且慢!自己人!” 他这一叫,那些紫绫门弟子愣了,王力等人更是惊得瞠目结舌。杨济行与祁陌生揭去脸上的面具,那些紫绫门弟子见了,无不大喜,纷纷喊道: “济行兄弟,你扮得好真呐,我们都认不出来了!” “你们二人这次可立下大功了!叫武小扬活活消失,又气走了各大门宗!” “干得漂亮!” “你……你是杨济行!”王力张大嘴巴叫道,“武小扬时被你们藏起了起来?” 杨济行微微一笑,道:“正是。” 王力惨笑道:“我竟做了你的帮手!天呐!”说罢,拉开架势,要与对面紫绫门弟子搏命,却被杨济行喝止。 杨济行看着王力,以及他身边的武家弟子,说道:“王大哥,各位兄弟,和在此争得你死我活,武家并不值得你们这般拼命,加入紫绫门吧,今rì一战,紫绫门必胜,你们枉然丢了xìng命,可是大大的不值。” 他这一番话,当真说道王力等人心中。沉默一阵之后,王力终是点了点头,与身边弟子说道:“保住xìng命才最重要,我们就依杨兄弟所言吧。” 那些弟子纷纷点头,杨济行喜道:“如此好极!你们便与我二人呆在一起,保准不会被紫绫门弟子问难。” “那济行兄弟多加保重,我们去别处厮杀了。”几名紫绫门弟子散去,王力等人飞到杨济行与祁陌生身边。王力满面为难的与杨济行问道:“杨兄弟,既然我们已经投靠紫绫门,可用得着上去杀敌?” 杨济行心知王力等人刚刚反了武家,定然难以撕破脸皮,对抗旧主,微微一笑,说道:“算了吧,我也厌恶极了这疯心的杀戮,我们就守在这里,等着大战结束吧。” 王力点点头,仰天发出一声叹息。忽听身后有人喊道:“王大哥,快过来帮忙!” 众人扭头看去,却是百余名武家弟子,在紫绫门弟子的包围下,陷入了恶战,眼见就要支撑不住了。王力见这上百名弟子,全是他昔rì的属下,不忍看着他们死去,却不能冲上去为他们解围,一时间,好不痛苦。 杨济行看了看王力,缓缓说道:“王大哥,将他们也劝入紫绫门如何?” 王力闻言大喜,叫道:“那敢情好!” 杨济行催动飞行法器上前,与一众紫绫门弟子喝道:“各位,请住手!” 那些紫绫门弟子认出是他,纷纷停手招呼。杨济行冲着被团团围住武家弟子说道:“诸位,武家大势已去,你们何苦再为他们卖命?不如加入紫绫门吧,凌前辈必定会善待你们。” 那些紫绫门弟子觉得有趣,皆是一脸笑容,受困的武家弟子却泛起了寻思。他们不愿枉然丢了xìng命,可却感觉被什么东西卡住,不好就此归顺。便在他们犹豫之间,王力飞到杨济行身旁,说道:“诸位兄弟,这些年我们跟着武家,说来是武家弟子,实则我们自知道,我们并未从武家捞到什么好处,我们何苦再为他们搭上xìng命?” 杨济行听得暗暗点头,心说如若武家弟子真的得势又得利,以韩喧之jīng明,当年又怎会选择加入刃犀宗呢? 那些武家弟子看王力都已归顺了紫绫门,全都摒开心中的顾忌,纷纷表示,愿意离开武家。而后,他们与杨济行等人呆在一处,也不再参与厮杀了。 杨济行盯着战场看了一会儿,与王力说道:“我想许多武家弟子都不愿再为武家卖命,我们何不游走一番,多劝一些人,加入紫绫门?” 王力听得心中一亮,连连说好。众人围着战场转开,遇见王力等认识的武家弟子,便上前劝说,必要时,他们也会祭出法器,制止身前的战争。 确如杨济行所讲,大多数武家弟子都厌烦这场战争,凡被他们劝说的弟子,全部收起法器,加入他们行列。功夫不长,杨济行等人的队伍便壮大到千人。 有三名武家长老看了,勃然大怒,就近招呼了千余名弟子,他们去路。 一名长老指着王力叫道:“好你个王力,亏得我们那般器重你,关键之时,你竟做了紫绫门的走狗!” 王力道:“你们器重我,是叫我为你们卖命!你们拿我们的xìng命当作草芥,我们为何还要死心塌地地追随?” 王力这一呼,他身后弟子纷纷响应。那指责他的长老叫道:“好啊,今天我就先清理门户,杀了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愿与我们以命相搏,你身后的弟子可不一定这样想!”杨济行斥道。 那长老叫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口出侫言!” 杨济行懒得与他废话,冷冷地盯着三名长老说道:“先别急着怂恿大家卖命,我先与你们三人厮杀一场,你们输了,便任由身后的弟子决定离去!” “好狂妄的口气!”那长老叫道。 “就先要了你兔崽子的xìng命?”另一长老喝道。 他们见杨济行分明是灵通期修为,再以三敌一,自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杨兄弟,你一人怎么斗得过他们三个,我与你一起战他们!”王力急叫一声,催动飞行法器,便要上前,却被祁陌生伸手拦住。祁陌生与他说道:“放心吧,他们三人,奈何不了他的。” “这……”王力不知所措,却见杨济行与三名长老全向前几丈,形成了对峙。 杨济行趁三名长老不留意,取出意灰戒带在手上。他向戒指中注入一股法力,三名长老全是眉头一皱,他们感觉自己的实力大大受限,甚至不能展现出筑基期的修为。 经这一遭,三名长老不由对杨济行正视几分,其中一人手掌一挥,向杨济行打出一颗裹满火焰的巨石。 巨石势头凶猛,划过天空,将空气烧的扭曲。杨济行伸手抹过仙囊,祭出一只巨大的金环。 “轰隆!”金环撞上巨石,但见碎石纷飞,火星四散,那势如破竹的石块,甚至不能将金环减慢分毫。 另一长老见状,甩出一把巨大的铁剑,狠狠砸向金环。铁剑的势头比巨石强的不是一点半点,杨济行不敢与之硬碰,意念一动,控着金环散成九只小环,绕过铁剑,散向三名长老。 最后一长老双手早就结好了印记,眼见金环来到,大喝一声,召出一个虚幻的盾影将己方三人护住。 金环触到盾影,犹如撞在棉花上一般,嘭嘭几声便被弹开。杨济行一愣,见三人周遭竟一齐出现数百颗巨石,全部裹着熊熊的火焰。cāo控火石的长老大喝一声,那些火石接连不断地冲向杨济行。 第十三章 进城 - 仙命遥 - 时目 眼见火石太多,只凭银环难以招架,杨济行手一挥,祭出重八盾。八个灰框一闪,罩在他周遭,火石撞上灰框,皆是破成碎石,那操控火石的长老实力受到意灰戒限制,用出的火石根本无法撼动重八盾的防御。 杨济行又控着银环合到一处,与铁剑周旋开来,但见银光光芒大放,铁剑剑影重重,一时间,杀得不可开交。 王力看到这幅场景,直是嗔目结舌。一直以来,他只知祁陌生厉害,能将唐枫打得落花流水,却不成想,杨济行竟有单抗三名筑基期的实力。 “轰轰轰!”火石一波又一波地落到灰框上,却只是响声大作,杨济行渐渐稳下心来。他意念一动,竟控着行天雷椽,直向三名长老冲去。 那长老见状,再结几个手印,使冲向杨济行的火石凭空多了一倍。杨济行虽不怕火石破开重八盾防御,却怕被它们影响飞行速度。他灵巧飞快的闪避,雷椽在空中划过道道闪亮的电弧。近至三名长老身前,杨济行控着银环狠狠一撞,将铁剑击飞。银环也受力飞向远处,他却不管不顾了。 那操控火石的长老见杨济行离得太近,无法在用火石冲撞,只好收起法术。那负责防御的长老却双手再结印,使盾牌的光影又多两重。 杨济行意念一动,使灰框的防御露出一道缝隙,同时双手一翻,召出两条邪魂,一前一后,通过灰框缝隙,冲向光盾。 感受到邪魂的阴邪,三名长老无不背心发凉,他们将希望寄在光盾之上,却见飞在前面的邪魂一头扎进光盾里,带起滚滚黑烟,将盾影蚀出一个圆洞。它虽消散,却为第二条邪魂打开了通路。 第二条邪魂冲入盾影中,盘绕一圈,三名长老来不及闪避,便化成三团黑烟。 王力看得倒吸一口凉气,紧紧盯着杨济行,心说他竟有如此邪门的法术,难怪敢只身挑战三名长老,平日武家弟子传得竟是毫不夸张,他厉害的紧呐! 杨济行长吁一口气,转过身,却见祁陌生已经银环接在了手中。祁陌生将银环扔给杨济行,王力上前,与三名长老带来的弟子喊道:“兄弟们,别再为武家卖命了,他们动辄叫我们以命相搏,全然将我们当成了草芥,随我一起,加入紫绫门吧!” 那些弟子早被大战搅得头昏脑涨,见如此多的人都转投了紫绫门,自是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加入紫绫门。 杨济行一行人再走下去,又劝下了三千多武家弟子,为紫绫门减少了巨大负担。 开始时,武家以两万多人打紫绫门一万,经过一阵厮杀与杨济行众人的劝解,他们只剩下五千左右,紫绫门弟子却才折损两千,双方势头大相径庭。 眼见劣势越来越大,一名武家长老喊道:“撤退!撤退!” “怎么能逃?连天城怎么办?”另一张老吼道。 “再打下去,我们死光了,连天城仍是保不住!我们要保存实力,利用别国的分支,东山再起!”说罢,他领着身边弟子,冲开紫绫门的阻拦,向外逃去:“走!走啊!” 他们这一散,其它武家弟子哪里还有战意?纷纷催动飞行法器,朝不同方向逃去。 凌克眼见武家弟子四散奔逃,心中满是获胜的喜悦,却不想叫他们就这样逃走,为日后留下隐患。他有意下令追赶,可剩余的武家弟子着实多,跑的方向又不一致,万一紫绫门弟子分散追去,遇上危险可是大大的麻烦。 “门主,怎么办?就任由他们这么跑掉吗?”一名紫绫门长老向凌克问道。 凌克摇摇头,叹息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武家毕竟势头太大,想一口气将他们除掉,难啊!”话到此处,忽然听身后响起震天动地的喊声:“武家兄弟们慢走!愿意加入紫绫门的,我们十分欢迎!何苦随着那些老头亡命天涯!此番逃去,必定吃苦,还是留下吧!” 武家众弟子听到喊声,纷纷停下,凌克见状,循着喊上看去,却见杨济行正飞在五千多人前方,领着他们大声喊叫。 “加入紫绫门,前途无限量!”杨济行早为众人设好所喊之词,诚恳有理,那些打算遁走的武家弟子,越听越不想走,眼见许许多多昔日弟兄都投到了紫绫门门下,他们感觉自己被什么无形中的东西拽住,再也动弹不得。 “快给我走!别受了那群败类的诱导!”一名长老见状火冒三丈,他大喝一声,声音落下,忽然脸色一变。他只觉体内一阵膨胀,不及反应,便破成碎肉。 一股劲风荡开,将他的碎肉卷散,凌克冷冷地哼道:“真是找死!” 本想随众长老逃跑的武家弟子,纷纷飞到紫绫门的阵营,五千多人,眨眼的功夫,便归了紫绫门。凌克含笑看着杨济行,心道:“即便我是结丹后期,却没有本事留住这多的敌人,他可真是手段无穷!” 远处天空,就只剩下十几名武家长老,以及誓死跟随他们的百余名弟子,这些人分作三处,见无望挽回离去的弟子,他们相视一眼,分别朝三个方向飞去。 凌克冷冷一笑,五千人一齐跑他没有办法,上百人想在他眼皮底下逃脱,却是不可能的。但见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阵紫风,风驰电掣般地冲出紫绫门阵营,只是一息之间,便到了一方竭力遁逃的武家之人身后,他扬起巨大的手掌,甩出数把风刀,将身边之人斩得血肉横飞。凌克调转方向再追,余下两方奔逃的武家长老、弟子,亦是仓皇无力的被他了解了性命。 凌克飞回阵营,先到杨济行身边,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大声赞道:“好小子,你好厉害的手段啊!” 杨济行嘿嘿一笑,说道:“我也是不想看到太多伤亡,碰巧想出了这一计策。” 许杰飞到杨济行身边,笑道:“这一仗,杨兄弟可为紫绫门招来了上万弟子,你何不也加入了紫绫门,大家一起成事?” “是啊,加入紫绫门吧,你可是紫绫门的副将!” “紫绫门需要你这样有头脑的人,留下来吧。” 一时间,不论是原紫绫门弟子,还是刚刚加入紫绫门的武家弟子,全部对杨济行发出挽留,杨济行却是笑道:“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四处漂泊的生活,请原谅我,不能陪着大家了。” “你本就不该被哪个势力束缚住腿脚。”凌克笑道,“不过,留下来多住些时日,却是必要的。” “那是自然!”杨济行道。 凌克转过身,望着连天城说道:“就住在连天城,日后,连天城就是我紫绫门的了!” “吼吼吼!”众弟子发出阵阵呐喊,有的为终于胜了紫绫门,有的为大战终于落下帷幕,而自己在这战争中,存留了性命。 凌克吩咐众弟子捡拾法器,而后领着大伙气势汹汹地飞进连天城。 连天城中原本依附于武家的小势力,乃至凡人,看到是凌克领着众人入城,全部吓得紧闭门窗。一般人并不了解紫绫门,受武家传扬,他们全将紫绫门当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凌克看得眉头直皱,与杨济行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得怎样和他们解释一番啊。” 杨济行微微一笑,道:“不必解释。” “哦?” 杨济行轻轻在凌克耳边说了几句,凌克听完立时大喜,运起法力,放开嗓音嚷道:“大家不必惊慌,我紫绫门只针对武家,却不会为难你们。如今我们管了连天城,接受我们的,便请留下,你们的财产紫绫门不会觊觎分毫,不愿与我们共处一城的,大可离开,我保证,没人为难你们!” 凌克一番话讲完,率领众人停在连天城上空。不多时,便有几家商铺门户打开,走出二十来人。 许杰见了,嬉笑道:“还真有人出来!” “这是自然。”王力道,“平日武家在连天城作威作福,并不得人心。他们对武家没有多少感情。门主方才大喊,谁若离去,不会阻拦,消除了他们对紫绫门滥杀无辜的印象,他们没了顾虑,是会接受紫绫门的。” 他说着,城中居民已陆陆续续走出。凌克见状,喜上眉梢,说道:“今日是我紫绫门大胜武家的日子。我在此声明,免大家三年之税,希望大家能与紫绫门同庆!” 众人一听免除税务,皆是大喜,纷纷喊道: “我们日后便跟着紫绫门了!” “我们全部留在连天城!” 杨济行与凌克笑着说道:“如能将他们安顿好了,也是功德一件。” “说的不错。”凌克放声笑道。 凌克又领着大家赶到连天宫,众人自空中看去,昔日热闹繁荣的连天宫,空空荡荡的,只剩一些仆人、苦工,颇为凄凉。其实,这不是连天城的凄凉,而是武家的凄凉,因为连天城已经迎来了它新的主人,紫绫门。 第十四章 三件事 - 仙命遥 - 时目 “对了。”凌克忽然想起什么,与杨济行、祁陌生问道:“武家兄妹被你们藏到哪里了?” 杨济行微微一笑,道:“前辈与我们来。”说罢,催动行天雷椽,朝武扬宫飞去。祁陌生跟在他身后,心事重重。 凌克与二十多名长老跟着杨济行二人进入武小扬的房间,王力难抑心中好奇,也跟了进来。杨济行走到房间中央,掀开石盖,指着下面地洞说道:“就在这里面。” “好小子,竟然这样进的这房间!”王力恍然大悟地说道。 杨济行取出一块宝石,领着众人走进地洞,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困仙阵”。 杨济行取出阵盘,抛到法阵上端,阵盘一转,数面小旗自地下飞出,钻入阵盘。那片蓝色光幕随之消失,露出眉头紧锁的武小扬姐弟。 姐弟二人扫过面前人群,见一黑脸男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认出是凌克,吓得魂不附体。武小清嗔目说道:“你……你们攻进了连天城?” 一紫绫门长老说道:“连天城现已是我紫绫门的了。” 武小清错愕不已,她呆呆地转向祁陌生,就听祁陌生缓缓说道:“武家弟子死得死,降的降,如今连天城里,除了你们两个,便再没有武家的人了。” 武小扬听得背心发凉,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一屁股瘫到了地上。这时,一张老与凌克说道:“门主,何不给他们来的痛快,免得留着是隐患。” 凌克目光一立,祁陌生急忙说道:“凌前辈,请你网开一面,饶了他们性命吧。” “哦?”凌克疑惑不解,却听武小清说道:“不用你求他,要杀便杀,不过陪爷爷,爹爹一起去了!”她看着祁陌生时,眼睛里又是泪光,又是恨意,凌克见了,立时就明白,祁陌生与她之间是有情谊的,遂不再言语。 祁陌生心知武小清怨恨自己,毕竟,武家灭亡是自己促成的,可他不能看着武小清死在这里,他想劝说,却不知如何开口:“你……我……” 武小扬却与武小清哭道:“姐姐,我不想这么死了!” 武小清听得怒火中烧,喝道:“你是武家之主,别要这么胆怯,死也不能叫他们瞧不起,站起来,像个男子汉似的!” 杨济行心说这女真的有骨气,配的上祁陌生了,当下,也不想她这么死去,遂冷笑道:“大事去了,便寻死腻活,活着都不敢了,还谈什么勇气?” “你……”武小清狠狠地盯着杨济行,都是他,害得武家家破人亡。她恨不得将杨济行撕成碎片,吼道:“我若不死,定将你碎尸万段!” “好得很!”杨济行微微一笑,转向凌克道:“凌前辈,事情你该明白了,就绕过他们吧。” 凌克点点头,说道:“我自是可以不杀他们,不过,却不能叫他们走出连天宫。” 杨济行心知武家姐弟如果走出连天宫,必是对紫绫门巨大的威胁,凌克如此要求,毫不过分。 “哼,谁要你施舍,有能耐便杀了我们姐弟!你这魔头!”武小清不依不饶地说道。 凌克听得眉头一皱,祁陌生见状,忙上前说道:“多谢前辈开恩。” 凌克点点头,叫过一名长老,吩咐道:“告诉众弟子,时刻注意他们二人。”一顿,又道:“给他们找个住处。” 众人出了地洞,那长老负责给武家姐弟安排房间,死罪可免,武扬工宫他们是不能再住了。那长老给他们安制在地势较偏的宫室,并吩咐了上百名弟子,时刻监视他们的举动。 祁陌生与杨济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那长老走后,武家姐弟进了房间,祁陌生呆呆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杨济行捅了捅他,说道:“倒是进去看看啊。” 祁陌生一愣,道:“她正恨着我呢。” 杨济行叹息一声,道:“她却是还爱着你,如今受了这大委曲,你便任她发泄吧。” 祁陌生听了他的话,顿觉自己应当向个男人一样,勇敢地承受。于是,他走上台阶,轻轻敲了几下门,唤道:“小……小清,我可以进来吗?” 听里面没人回答,他又说道:“小清,我知道你难过,可你不能……”他正说着,门吱呀而开,武小清满目怒火地盯着他,小嘴撅得弯起了一个弧度。 “小清,我……”祁陌生眉头一耸,却见武小清狠狠瞪了杨济行一眼,又转身进到屋中。 祁陌生不知所措,又看杨济行,杨济行说道:“没有关门,便是叫你进去呢。”祁陌生点点头,急忙进入房间。杨济行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想道:“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她。” “小清,你们应当震作一些,好好的活着。”祁陌生看着一筹莫展的武家兄妹说道。 武小清红着眼睛说道:“我凭什么就要听你劝?” 祁陌生不知如回答,见武小扬正怒火中烧地盯着他,甚不自在。却听杨济行在屋外说道:“她要你给一个叫她接受你的理由,叫武小扬接受你的理由。”祁陌生恍然大悟,心说杨济行果然巧捷万端,只听一句话就能猜出武小清心思,猜出屋内情形,他又看了一眼愤愤不已地武小扬,心想武小清要接受自己,可不是得安抚了武小扬吗? 武小清却恨透了杨济行的聪明,她银牙紧咬,好一阵之后,于祁陌生说道:“叫你那师弟滚远一些!” “呵呵,我这就走。”杨济行在外嘻笑一句,飞走了。 祁陌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做些什么,打动武家兄妹,一时间,好不头疼。 武小清冷哼一声,红着脸蛋儿说道:“你要与我好,我说三件事,你需选一件去做。” “哪三件事?”祁陌生问道。 武小清深吸一口气,酥胸起伏不定地说道:“你或……杀掉杨济行!” 祁陌生身躯震,连忙说道:“万万不可,我们师兄弟间情同手足,要我害他性命,是决计做不到的!”说罢,就听武小扬冷哼一声。 “好个兄弟情深!”武小清斥了一声,又是说道:“那么,我要你杀了凌克!”她这话声音极小,是怕外面的紫绫门弟子听见。却见祁遥着脑袋说道:“凌前辈待我恩重如山,要我杀他,也是不能。” “是啊,他待你有恩,否则你也不会为他来害武家!”武小清道。 祁陌生垂下头,一脸落寞。武小清继续说道:“那么,你助我姐弟二人,逃出连天城。” 她这话,叫武小扬眸子一亮。武小扬心说姐姐真是高明,若能逃出紫绫门的手掌,便可逃去武家在别国的分枝,东山再起。 祁陌生陷入沉默,武小扬在一旁催促道:“要是连这都做不到,就别想我姐姐搭理你!” 良久之后,却见祁陌生又是摇了摇头,说道:“将你们放走,会给紫绫门带来莫大的麻烦,我也不能做。凌前辈不杀你们,已是给了我莫大的面子,我怎能再背着他,将你们放走?” 武小清冷哼一声,说道:“那你还留在这里作甚?” 祁陌生叹息一声,满是无奈,又站一会,扭头出了房间。武小清脸上,流下花花的泪水。 祁陌生找到杨济行,将武小清的要求一一说了,便是叫他杀害杨济行一事都没有回避。杨济行听后,幽幽说道:“希望时间能冲淡他们的仇恨。”又问道:“今后你有何打算?” 祁陌生道:“我想留在这里,否则他姐弟俩孤孤单单地没有依靠,我却不能放心。” “哎,可是为难你了。” “慢慢的来吧。”祁陌生道:“你又怎样打算的呢?真的不要回紫绫门了吗?” “不回去了,浪迹天涯弃不更好?”杨济行道。 祁陌生道:“你就舍得薛夕景?” 杨济行微微一笑,说道:“本心的说,是舍不得的,可是,既已出来了,就好好开开眼界吧。” 翌日与凌克见面,祁陌生说了要留在连天城的打算,凌克听了,自是大喜,祁陌生是绝灵根,他早就喜欢的不得了。 “你就留在城中好好修练,我一定为你提供最优越条件!”凌克道。 “那可多谢前辈了。” 凌克又与杨济行说道:“可惜你不能在我身边,可惜呀。” 杨济行道:“我们师兄弟,不论身在哪里,都随时听前辈调遣。” 凌克点点头,又眉头一皱,说道:“说到你们师兄弟,我想一直想问问谭明澈,他为救我,被武家追杀,甚至背负凶手之名,离开宗门,对我可谓恩重如山,我诚惶诚恐,只心想报答,你们师兄弟之间,可有联落的方方法?” 杨济行与祁陌生相视一眼,说道:“前辈有心,还没忘了他,可他本就是善良真挚之人,帮了前辈,求的也不是前辈报答。” “这我自然知道,可我如今最大心愿就是见他一面,否则,难以安神呐!”凌克道。 杨济行听他言辞肯切,是为谭明澈挂心许久了,稍一犹豫,说道:“其实前辈真的不必感恩于他,他救前辈,却是天经地义的。” 第十五章 辞别 - 仙命遥 - 时目 凌克听得一头雾水,皱眉问道:“此话怎讲?”杨济行笑道:“前辈不知,他乃是凌寻的孙儿,你们凌家的后代。” “什么!”凌克大惊,张大嘴巴,久久不能闭合,“我凌家后继有人,后继有人……”说着,脸上洋溢起一抹狂喜。 杨济行道:“前辈打算寻他吗?” “那是自然,我要将紫绫门给他,叫他发扬光大!”凌克激动地说道。 杨济行却摇摇头,说道:“如果他真想参与紫绫门之事,为何不早来此处呢?”见凌克不解,又道:“他不喜欢杀戮,甚至不喜欢权势,只是想安安乐乐生活的人。” 凌克眨眨眼睛,皱起眉头,不知所措。 祁陌生说道:“前辈还是任由他去吧,知道凌家后继有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凌克喃喃地说道:“哪知他自己安全吗?别遇上什么不测才好……” 杨济行淡然一笑,这哪里还是战场上势不可挡的紫绫门主。 凌克再请杨济行多住些时日,杨济行欣然答应。因为他有事情要在连天城做完,他要借此安全环境,冲击筑基期。 欲突破灵通期,不是蓄积的真元够了便行,还需抓住心头的一丝涌动,将真元随之一起涌动起来,再竭力控制真元生出变化。 灵感不好抓,真元更难控制,这便是为何许许多多修仙者穷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灵通期瓶颈。修练需要天赋,欲要突破,却是需要另一种天赋。 杨济行在房间里一坐就是三日,三日里,他不吸收提炼灵气,不修习功法,只是不断地幻想自己在各种动性的场景徘徊。 他想象自己遇到结丹期的追杀,奋力奔逃,却逃不出敌人掌心,自己用出搏命招数,却被敌人轻而易举地身穿胸口。 又想自己过去十余年再次回到青湖镇,娘亲却仍然不在,旧房的房顶都塌陷了,门窗也泛黄了,好不凄凉。 他想薛夕景,想谭明澈,想武家兄妹将自己刺死……全是悲愤的事情,可却始终抓不住心中大动的感觉。因为,他冥冥中知道,这些全是自己的假想,难以成真。 自己踏入修仙者时间不短了,经历大事更是不少,就没有一件叫自己无法放下的吗?杨济行开始梳理自己的种种经历,从邢道青叛乱,到都天城大战,忽然想到师父,心中一个激灵。那般慈爱,那般大义凛然的师父仙逝了,他真真地想起,竟是留下了泪水。 杨济行忍着心中煎熬,开始想象师父惨死景象,一面想,一面骂自己不敬,一面乞求师父原谅。忽然,他感觉心神一颤,仿佛听见咣的一声,就像浑身的血肉一起敲了他一下。 就是这种感觉!杨济行抓住心中的翻腾,忙催动法术,使真元随之一起翻腾起来。这一步,比叫心神大动还要困难,他必须使真元不停地翻腾,直至发生变化,这本需要耐力,不过,杨济行却不以为意了,他伸手抹过仙囊,取出一颗白色丹药。正是白法通赠他的神基丹。 杨济行吞下神基丹,只觉体内真元自行跳动起来,根本不必自己控制。他便不用咬牙坚持了,他不禁感叹,神基丹果然不同凡响。 杨济行感觉真元飞快地发生变化,又开始的散布全身逐渐向丹田汇拢,并由气状向液体变化。又两日时间过去,杨济行体内的真元完全化成液态,只有拳头大小,存在于丹田之中。 杨济行觉得身体充盈了不少,兴奋的一跃而起,脑袋哐的一声,撞到横梁上。他才知自己此刻轻轻一跳,已经顶得上往日奋力一跃了。 他定睛一看,感觉眼睛景物也清晰了不少,他动了动耳朵,竟然连床外微风拂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筑基大成,杨济行自信自己在筑基期更加难有敌手了,他感觉,向凌克告别的时候到了。 杨济行绕到武扬宫,紫绫门入住连天宫之后,凌克自是占了这地段最好的宫室,而且,就住在武小扬的房间。 进到武扬宫大院,眼见凌克房间大开,杨济行没有敲门,便走了进去,却见屋内空空的没有一人。 杨济行便要离开,却目光一扫,落在原来那石盖的部位。他不自觉地走过去,用力一踩,听声音有些空空的,心说凌前辈竟未将这地洞封起,不觉摇了摇头。 这时,许杰走了进来,看到杨济行,一愣,旋即喜道:“杨兄弟!我都看不出你修为了,莫不是你进入筑基期了?” 杨济行点点头,笑道:“是啊,刚刚突破。” 许杰玩笑道:“我道你方才那脚怎么跺得那响,你可小心些,别把石盖踩碎了。” 杨济行笑道:“说凌前辈也真是,既然住进了这房间,怎么不把地洞封上?如此每日睡觉多不踏实?” “你有所不知。”许杰看了看左右,凑到杨济行身前,指着他脚下的石盖说道:“这地洞里藏着人呢?” “哦?”杨济行一听,便起了兴致,本来这是他人隐私,不该打探,可他的顽皮劲儿上来,自己是控制不了的。 许杰道:“是刘长老与我说的,那日他来找门主,正见门主从地道里出来。他当时就愣了,门主为避免尴尬,就与他轻描淡写的说,里面住着一位朋友。” “什么朋友?怎么住在地洞,平日你们没有见过吗?”杨济行问道。 许杰摇摇头,说道:“没有见过,刘长老也没好向下问。”见杨济行若有所想地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你见过?” 杨济行皱眉说道:“凌前辈那时送了我一副玉简,上面画了好些阵图,说是一位朋友赠他的。当时我请他引荐一下,他说那位朋友不在,看来应当就是地洞里的人了。却不知他什么时候到的。” “哦。”许杰点点头,笑道:“既是如此有缘,何不下去拜访一下?” 杨济行心中一动,看了看脚下石盖,心说与这位高人探讨探讨阵法,必是一大乐事。可转念一想,人家既是躲在地洞中,必是不愿见人,冒然拜访,恐会惹得他不悦,遂说道:“不太好,我还是别冒然下去。” “什么下不下去的?”二人正说着,凌克笑声朗朗地走了进来。 “门主?”许杰招呼一声,被凌克一记暴栗砸在头上,凌克笑道:“你小子这么关心我秘密作甚?” “还不是好奇吗?”许杰揉着脑袋笑道。 杨济行嘿嘿一笑,问道:“敢问前辈,这下面住得,是否是赠你玉简的高人?” 凌克双眼一张,笑道:“是啊,否则还能有谁?” 杨济行轻咳一声,说道:“那前辈可否带我去拜访一下?” 凌克笑道:“你想去见她?” “那是自然,那前辈阵法了得,我怎能不会一会?” 凌克稍作沉默,说道:“可她最近身体有恙,可能不方便见人。” 杨济行一愣,识趣地说道:“那真可惜了,我今日来是想与前辈辞别的,看来是来不及见那前辈一面了。” “什么?你这就要走了?”凌克一怔,才发现杨济行的修为到了筑基期,“小子,你速度倒是快,这便到了筑基期!” 杨济行笑道:“看来连天宫真是风水宝地,紫绫门落在这里,繁荣昌盛是不远了。” “哈哈哈!说的好!”凌克拍着杨济行肩膀道,“你这巧捷万端的小子!” 杨济行回到住处,恰巧祁陌生也回来,看到杨济行突破了灵通期瓶颈,祁陌生欣喜万分,笑道:“才在房间做了这么几天就突破了?想那时我与王任南在云洞呆了数月,都没能抓住感觉。” “说来我也没想到这么快。”杨济行推开门,说道:“我看你神色很不错,最近武家姐弟对你有所好转吗?” “嗯!”祁陌生堆起笑脸道,“他们也不像前几日那般哭着闹着寻仇了,武小清的话也多了一些。” 杨济行道:“不过想叫他们忘记家族被毁之仇,却是不可能的。抑或说,极不容易。” 祁陌生长叹一声,说道:“我就在这里陪着他们,慢慢的来吧。” “你们这种状态,终不会长久,你好好把握吧。”杨济行道,“我明日便要走了。” “明日就走,想好去哪里没有?” “想先回青湖镇,看看娘亲回来了没有。” 翌日,杨济行离开连天城,凌克带着诸长老,以及祁陌生、王力、许杰一直将他送到城门口。 辞别众人,杨济行先是不舍,飞出一段距离,便豁然开朗。 杨济行马不停蹄地赶到青湖镇,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进家里大院。 看到眼前情景,杨济行的心蓦然揪了一下,家中竟和他突破灵通期时假象的情形无太大区别,门窗已经旧黄,房顶上长满了长草,娘亲必是还没回来。 杨济行正自惆怅,忽听隔壁有人喊道:“官爷,你们税前年年长,家里已经没粮食交税了!”他细听,竟是李婶的声音。 第十六章 有心教训 - 仙命遥 - 时目 “少啰嗦,交粮还是交钱?快些的!”“你们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杨济行听得眉头直皱,走到墙垣前,踮起脚尖,向隔壁看去,一个胖胖的妇人正在两名官差的横眉立目下,急得跺脚。 “你哭也没用,就你们这些刁民,以为大哭大闹就能将税逃过吗?”一矮胖的官差叫道。李婶叫道:“我若真的有粮,怎会与你苦恼?” 杨济行心说自己是十年不闻凡间事,必是赋税越发的苛刻了,官府真的可恶,终日只会压榨百姓。他少时,家里也是受过官府欺压的,想来心中愤愤,他手一扒墙,跃起了对面院子。李婶见了杨济行,惊讶无比:“小行!你……你何时回来的?” 杨济行微微一笑,道:“回来看看,这些年我娘亲可有回来过?” “没有,都十来年没见过你们母子了。”李婶道。 杨济行叹息一声,却听一高挑的官差叫道:“回来就好,如今正是交税的时候,算你一份!”杨济行噗嗤一笑,道:“我不向你们收税便罢,你们竟敢来问我要税?” “大胆!你不想在青湖镇呆了吗?”胖官差叫道。 李婶拽了拽杨济行衣襟,杨济行却含笑说道:“看你们谁能将我撵走?” “找打!”胖官差大叫一声,两步跨到杨济行身前,抡起水火棍,直扫杨济行面门。 杨济行一扬头,避过水火棍,反手将李婶推开,笑道:“就这两把刷子,怎么做的官差?” 两官差见杨济行可能有些功夫,相视一眼,甩开水火棍,分从两方砸杨济行肩膀。杨济行抬起双手,抓住两条棍子前端,轻轻一撅,两条水火棍齐齐折断。 两官差见他好大的力气,不敢再打,后移两步,争相跑出院去。跑远了,那胖官差喊道:“你等着!没你的好果子吃!” 李婶望着两官差远去的身影,急的团团打转:“这可如何是好?叫他们记仇了!” 杨济行笑道:“李婶放心,不会连累到你,我就在家中等着,来一波,我打一波。” “你……你竟做了江湖豪客?”李婶皱着眉头问道。 杨济行莞尔一笑,道:“反正就克他们官家便是。”说着轻轻一跃,跳回自己家院中。留得李婶站在远处,目瞪口呆。 杨济行走到房门前,掰开锈没了样子的锁头,走进屋中。他见满屋的灰尘,用心打扫一遍,却看着无法变新的梁柱、床榻泛起了忧愁,娘亲留信说必会回来,可都过去十年了,家里床柜都要烂了,还是没有回来,十年啊,于一个修仙者还好说,她一个凡人,能有几个十年? 杨济行正想着,忽听街上传来隆隆的脚步声。少顷,有人在他家院外叫道:“杨济行小儿!快快出来受法!” 杨济行走出房间,到大门前,伸出去双手,将锁在门外的锈锁掰开,拉开两扇大门。他定睛一看,是青湖镇的王亭长,带着二十多官差堵在了他家门口。眼见他们个个面露惊色,必是被自己掰锁的手段惊住了,杨济行不禁觉得好笑。 “怎么?就来了这点人?”杨济行打量着众人说道。 那王亭长看了看身边弟兄,壮起胆子说道:“我们几个够对付你,你别嚣张,赶快叫租子,否则给你押到县衙!” 杨济行笑道:“很好,我就站在这里,我看你们想什么办法,把我弄到县衙。” 王亭长一愣,对身边两名拿着绳套的官差说道:“上去绑了他。” 两官差定了定神,战战兢兢地上前,抛出绳套,套向杨济行。眼见绳套到了杨济行头部,杨济行却动都不动,不由大喜。 两官差用力一扥,是绳套在杨济行身上栓紧,方才放下心,对这王亭长深深吁了口气。 王亭长狡黠一笑,道:“拉他走!”两官差得令,用力拽动手中绳子,却受到反力,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王亭长看得眉头直皱,却见杨济行嬉笑着说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强压百姓?” “上手,上手!”王亭长又吩咐了四名官差,六人一起,握紧绳子,狠狠向后拉拽。 “呀!呀!呀……”六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杨济行却是纹丝不动,脸上,还挂着轻松的微笑。王亭长大惊,叫道:“全都给我上!” 于是,二十多人,拽绳子的拽绳子,推杨济行的推杨济行,个个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嚷,可杨济行依旧站地稳如泰山。 众官差实在没了力气,纷纷停了下来。一人与王亭长说道:“大人,我听说江湖上有一种叫‘千斤坠’的功夫,人一旦施展此功,可变的重达千斤,我看这小子就是用了这功夫!” 杨济行听得好笑,自己只是稍稍用了些法术,将身体吸在了地面上,竟被他说成是江湖功夫。 王亭长思量一阵,觉得那官差所说言之有理,竟仗着胆子,走到杨济行身前,握紧手中水火棍,吼道:“好一个‘千斤坠’,我倒要看你紧不紧打!”喊罢,抡起水火棍,狠狠砸在杨济行头上。 “当啷!”一声脆响之后,王亭长的水火棍轰然破成三段,他抬头看去,杨济行却丝毫无恙。杨济行笑道:“还有什么能耐?” “我……”王亭长一愣,顺手抄起身边一人的开山刀,向杨济行的肩膀砍下。“你找死!” 杨济行见状,又聚一股法力,护住肩膀,王亭长一刀落在他肩膀上,戛然止住,只是砍破了他的衣服,连他皮肉都为伤到。 王亭长杀了眼,颤抖着嘴角说道:“这……这……” 就听又一差官说道:“江湖上还有一种功夫,名叫‘金钟罩铁布衫’,谁人练了此攻,说可刀枪不入,这小子,是个江湖好手啊!” 王亭长咽了口唾沫,与众差官一摆手,叫道:“走!走!去报知县!” 二十多号人一哄而散,杨济行运起一股法力,震散身上的绳套,叫道:“叫知县多带些人来!” 杨济行掩好门,回到屋中。他打算好生教训一下县官,叫其再不敢贪赃枉法。 杨济行知道从镇上到县里报信,来回怎的也要三日时间,他也不急,反正到了筑基期,连饭菜都不用吃,他就躺在床上,静心地等着。 三日的清晨,他正在睡觉,忽听远方传来了滚滚的车马声,心说竟是派兵马来了。 杨济行走出院子,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候,不多时,便看见一队兵马打远方行来,气势汹汹的,沿途百姓见了,全部躲进屋里。 杨济行见领头一人,穿着大红色官府,头顶官帽,无需多问,必是县里的知县。那知县左右,小跑着往亭长等人,身后,是呜呜丫丫的士兵,骑马的也有,徒步的也有,不下两千人。 最吸引杨济行注意的,是那知县身旁,一骑着白虎的老者,老者目光精绝,神情严肃,竟是一名修仙者,而且到了灵通后期。 杨济行觉得有趣,先是取出白玉戒指,注入一股法力,隐藏了气息。 大队人马到至杨济行近前,王亭长见杨济行不住地东张西望,怒道:“大胆,看到邱知县还不行礼?” 杨济行看了一眼邱知县,却是噗嗤一笑,引得邱知县怒从心生:“刁民!懂得几招功夫便敢如此狂妄!今日就杀你的锐气!”说着一挥手,他身后四名虎背熊腰的男子打马上跃下,大步走到杨济行身前,个个都能高出杨济行半头,手中还握着明晃晃的鬼头刀。 “不是来了千军万马吗?怎么就上四人?”杨济行笑道。 四名壮汉听得恼怒,其中一人立起一刀,斩向杨济行肩膀,杨济行侧身避过,脚下一勾,将他扫倒地上。 其它三名壮汉见了,齐齐出刀,砍向杨济行上中下三路。杨济行原地不动,连出三拳,砸在三人刀身上,三把鬼头刀轰然破成碎片。杨济行这三下没有使用法力,生凭力气,需知他步入筑基期,不论身体强度,还是力量,都远远超于凡人,击破三把大刀,是不成问题的。 三名壮汉面面相觑,不敢再动,邱知县怒道:“没用的东西,退下!” 三人悻悻退回邱知县身后,邱知县看了看身后兵马,有心叫一声令下,叫众士兵一齐呼上,把杨济行砍成肉泥,却又觉得动静太大,犯不上。于是转向那骑虎老者,笑道:“刘仙师,可否为我们露上两手?” 那刘仙师点点头,一拍胯下白虎,白虎载着他行到杨济行面前,发出一声慎人的低吼。 杨济行心中一阵冷笑,只是一只普通的白虎,连灵兽都不是。只听刘仙师尖着嗓子说道:“看来你是个身手不错的江湖人士。”说着竖起一根手指,“不过在我面前,一招也撑不过去。” 杨济行噗嗤一笑,说道:“尽知道骑着老虎在此吓唬人,我与你说,我要制你,一招都不用。” “哈哈哈!已经数十年没人与我说过这样的话了,我看你有什么手段!” 第十七章 同去燕京 - 仙命遥 - 时目 杨济行微微一笑,驱散白玉戒指中的法力,筑基期修为立时展现出来。刘仙师见了,大惊失色:“你……你是?” “区区灵通后期便敢出来招摇撞骗,好不自知!”杨济行沉声说道。 刘仙师眼见遇上筑基期高手,战意全无,一拍骑下白虎,悻悻地退到邱知县身旁。邱知县见杨济行真的一招不用,便把刘仙师逼了回来,大惑不解地问道:“刘仙师,这是什么意思?”刘仙师咬牙说道:“他……他亦是修仙者,修为比我还要高出一级!” 邱知县听了背心发凉,修仙者个个是来去无踪,杀人无形的人物啊!刘仙师都不是敌手,自己这两千人马更是拦不住啊!他锁着眉头沉默良久,竟是裂开嘴干笑几声,与杨济行说道:“杨大仙,都是小官有眼不识泰山,惊了您休息,勿怪,勿怪!” 他这一讲,王亭长等人吓得魂不附体,个个在一旁怯怯地颤抖,不敢再看杨济行。 见杨济行不言,邱知县又是说道:“杨大仙若不嫌弃,可否到我县衙中一叙……”他说着,忽听身下骏马发出一声嘶吼,一惊,定睛去看,杨济行已在原地消失不见。 “杨大仙……别别……戏耍小官了。”邱知县战抖着下巴,扭转脑袋,见杨济行正悠哉地坐在身后,吓得大叫一声,直接摔落马下。 王亭长等人将邱知县搀起,邱知县叫骂着,一人赏了他们一个耳光:“你们这群废物!杨大仙也敢惹!” 杨济行在马背上盘起双腿,乐呵呵地说道:“怎么能怪他们?他们也是按着你的要求收缴赋税嘛。怪只能怪,你这官当得太贪!” 邱知县双掌紧紧攥在一起,如拜见大官一样,弯着腰说道:“杨大仙,如今可不只我这一个县的赋税苛严,是皇上下了严令,将赋税一涨再涨,我们缴税,也是出于无奈呀!” “哦?”杨济行饶有兴致地说道,“原来五年十年或涨一次税,如今怎么涨的这样频繁,莫不是燕国遇上什么事情了?” “杨大仙高见!”邱知县道,“不过不是燕国遇上了什么事情,而是燕国自己找的事情。这三年里,燕国不断向别国发动战争,国内已经民不聊生了!” 杨济行道:“凡间已经很久没有战事了,皇帝老儿为何突然想起向别国发难?” 邱知县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还不是皇上身边去了一个荣公公。” “荣公公?”“三年前,荣公公进到皇宫,大耍权势,弄的朝野混乱,正是他蛊惑皇上,向别国发兵的。”邱知县道。 “真有意思。”杨济行点点头,抱定打算,要去都城走一遭,看看这荣公公到底何须人物。他本有一颗侠义之心,看不得黎民百姓受苦。 杨济行又与邱知县说道:“你虽将事情推到一干二净,不过就动辄出兵扰民这一点,你就不是个好官。”说着,指了指家门,“我隔些年便回家一次,若再叫我听说你在乡里横行霸道,非取了你的脑袋不可。” “小官谨记,小官谨记!”邱知县躬身说道。 杨济行又转向刘仙师,厉声道:“一个修仙者,跑到凡间招摇撞骗,你便不嫌丢脸吗?今日我若真是一伸张正义的江湖豪客,你还要施展法术,取了我性命不成?” “我哪里敢?”刘仙师跃下白虎说道,“还请您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再不在凡间施法作乱。”杨济行轻笑一声,道:“你做完恶就跑,我查得到你?” 刘仙师听得腿脚发软,修仙者之间,一言不合,取人性命之事可是屡见不鲜。眼见杨济行不信自己的话,若动起手来,自己可是没有半点存活的几率,刘仙师一着急,竟是哭了出来,哀求道:“杨公子,我求求你,只要你不杀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杨济行本就不是嗜杀之人,听到刘仙师哀求,他眼珠一转,嬉笑道:“做牛做马倒是不必,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寸步不许离。何时我看你真的改过自新了,便放你离开。” 刘仙师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便是跟随公子一声,我都愿意。” 邱知县等人看到他这幅谄媚之态,无不大跌眼界。平日里,这刘仙师在县里可谓作威作福,发起火来,便是邱知县都要畏惧几分,如今见了杨济行,便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可真是强人终有强人制。 邱知县带着兵马离开,刘仙师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个劲儿的叹息。杨济行看着好笑,数落道:“便是你这种猥琐之人,也能做得修仙者,真是好笑。” 刘仙师摇摇头,道:“公子说的极是,敢问公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去燕京城。”“燕国都城!我们去那作甚?” 杨济行微微一笑,道:“去教训教训那皇帝老儿与那荣公公。” “公子。”刘仙师咽下一口唾沫,说道:“燕天城中,可有不少修仙者啊。你虽到了筑基期,想在那里为所欲为,也是不可能的。” 杨济行眉头一皱,说道:“没见过你这么胆怯的,废话真叫多。” 刘仙师再不敢提任何异议。 决定要去,二人即刻便出发,杨济行弄了把锁,将家门锁好,此次见不到娘亲,只好过些年再来了。 飞在半空中,刘仙师不住地端看行天雷椽,他的飞行法器是一柄普通的飞剑,比起行天雷椽可差得多了。“公子,你这法器是用雷电做成的吗?”刘仙师终于忍不住问道。 杨济行点点头,得意道:“那是自然。” “雷电也可以做法器?” 杨济行神色一黯,缓缓说道:“依我师父之能,万物都可做成法器。” 刘仙师听得小眼巴巴,问道:“敢问公子的师父是?” “池非凡。”杨济行三字一出,刘仙师先是一愣,而后神色一黯,说道:“吃前辈威名,在下可是如雷贯耳,可惜他一朝不慎,命丧了都天城,可惜呀。说来公子能做池前辈的徒弟,真是前生修来的福分……慢着!你是杨济行!”他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面如冠玉的男子,是响彻燕国修仙界的杨济行。 杨济行噗嗤一笑,说道:“怎么?王亭长去县衙里告状,没有报我名字吗?” 刘仙师一拍手掌,叫道:“我怎么就没将你与那些传说联系起来呀!” “后悔也无用。”杨济行道,“这才说明你作恶太多,应该落在我手里。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一升。”刘仙师答道。 “一升?”杨济行笑道,“一升米还是一升油?这名字起得真贱。” 刘仙师莞尔,杨济行又是问道:“你原来可有门派?” “没有,自修炼那天起,我就是一散修。” 二人飞了整整三日,才远远望到燕京城。飞到城门前,刘一升与杨济行说道:“公子,这燕京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修仙者不得在城中飞行,为的是表示对皇家的尊重。” 杨济行虽不尊重皇室,却不愿为此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遂下了雷椽,与刘一升徒步进城。 燕京城有上千年的历史,又是燕国都城,自是繁华非常。走在大街上,杨济行四处瞭望,见处处都是巧夺人工的亭台楼榭,都是穿着花花绿绿的男女,一片喧天喜地的景象。 杨济行本想先找一家客栈,却走了没多久,刘一升便揉着肚子说道:“公子,你是筑基期,可以不食人间烟火,我可受不了。数日没有进食,我现在已经前胸贴后背了,不如我们先找一酒楼,吃些饭菜吧。” 杨济行一笑,道:“也好,不过我身上金银可不多,你可带着?” “不怕公子笑话,我这些年,没少捞金捞银,够咱们在这燕京城里大手挥霍的。”刘一升道。 杨济行请吃一声,指着刘一升道:“你这厮啊,做得孽太多了。如此,我们就选一家最好的酒楼的吧。” 刘一升小眼笑弯,连连称好,经过数日相处,他发现杨济行根本不是恃强凌弱的修仙者,只是正气,却很好相处。他甚至觉得,就跟随着杨济行,也很不错。 二人绕了一阵,走到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跟前,立时被酒楼中飘出的酒香肉香吸引。 “燕香楼,不错,就这里吧。”杨济行看着酒楼金灿灿的牌匾说道。他虽然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却也难挡美食的诱惑。 “好好好。”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酒楼,酒楼的伙计笑脸迎了上来,刘一升立时腰板一挺,恢复了在青湖镇时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态,却见杨济行轻咳一声说道:“靠窗,视线好的地方给我找一个处座位。” “好嘞!” 刘一升一愣,他平日多好显摆,却没想到,杨济行的兴趣与自己一样。 酒楼将二人领到二楼靠窗一处椅座,二人点了满满一桌菜,吃得津津有味。 忽然,听身边有人说道:“你知道吗?王仓今日在家中杀了一名官吏。” 第十八章 遇故人 - 仙命遥 - 时目 “你说的可是王冲王大人?”“正是啊。” “怎么会呢?王大人以人仁慈闻名,是难得一见的好官,怎会随便杀人呢?” “千真万确,杀得是和少府唐大人,唐大人今早去找他,被他杀死在了房间里。现他已被关进大牢了,皇上正派人审理呢。” “冤案,就对是一起冤案!” 杨济行听得眉头直皱,与刘一升说道:“快些吃,吃完我们去那王冲的府上看看,我倒要瞧瞧,他们是怎么办案的。” 刘一升刚下嘴一口肉,险些被咽到,低声说道:“真的要去呀。” “废话,否则我们来这里作甚?”杨济行说道。 吃完喝完,二人一路打听,找到王冲的府邸。王府的大门开着,二人向里一看,密密麻麻全是官兵。“怎么进去?”刘一升问道。 杨济行指了指一处不受人注意的院景,说道:“走那里,上房顶。”刘一升点点头,趁人不注意,飞快地闪进王府大院,钻入一处假山之中,杨济行紧跟在他后面。 杨济行再放眼望,见所有人都在匆匆忙忙地向后院走,心知那唐大人定是死在后院的,与刘一升点了点头,二人又蹿上了前排房屋的房顶。方一落脚,杨济行便觉到一股六股远强于凡人气息,低声说道:“有修仙者,你可有藏气的物件。” 刘一升听得一个哆嗦,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先撤吧,万一陷进去,可不好脱身呐!” 杨济行狠狠给他来了一记暴栗,再问道:“可有藏气物件?若是没有,现在我便打晕了你,把你放在这里。”他说此话,自是吓一吓刘一升,刘一升却真的怕了,从仙囊里取出一副手帕,注入一股法力,将其放在怀中。 杨济行微微一笑,也取出白玉戒指带上。而后指了指第三排房,一聚满了人的房间,说道:“六名修仙者都在那里,看来那就是出事的地方,我们上那件房顶。” 二人跃下房顶,借着府院里廊亭,山石的掩护,很快到至最后一个大院,飞上杨济行所指的房顶。他们翻到尖顶后侧,府院中人,无一人可以瞧见,再借着身后的茂密的枝叶掩护,便是行走在身后大街上的百姓,也看不到。 “里面有两个筑基期呀。”刘一升将声音压到最低,说道。 杨济行点点头,只听身下有妇人哭道:“平仙子,你可要给我们夫君主持公道啊,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怎么会杀人呢?” 杨济行右手轻轻用力,撤下了一块房瓦,拨开瓦下硬土,向下看去,一哭的眼红脸花的妇人,正抓着一中年女子诉冤:“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一定是被陷害的!” 杨济行见地上有一滩干涸的血迹,那被妇人称作平仙子的中年女子,正双眉紧锁地盯着地上血迹。屋内乌压压满是人头,平仙子身后还站着五名穿着淡黄衣衫的女子,看她们打扮,却是幻彩宗之人。 “咕噜!”杨济行忽听身边刘一升咽了一口唾沫,扭头看去,刘一升手指下方,双目发直地说道:“太美了,我这一生也未见过这美的女子!” 杨济行顺他所指看去,一平仙子身后一女子,眉黛细若烟柳,双眸闪如明珠,鼻子尖尖,樱桃小口,标致的仿佛画中仙女一样。暗暗呼道:“盈月!” 杨济行万没料到,会在此处遇上盈月,一时间,都天城与盈月在一起的种种接连浮现眼前,心中再难平静。 平仙子思量许久,不知所措,只是象征地问道:“唐柄与遇害时,屋内真的再无他人了吗?”王夫人道:“没有了,只有我夫君与他。” 平仙子又问道:“可知他们聊得些什么?” “只是些国家大事,夫君与唐大人私交甚好,他们每每聚到一起,都会畅谈许久。” 平仙子皱眉道:“如此说来,王大人没有杀唐柄的理由啊。可当时房间里并无他人,唐柄却又是怎么死的?真是叫人费解。” “他不是死在房间里的。” 房顶上响起一男子的声音,众人一愣,只见门口一前一后,走进一俊朗青年,与一模样猥琐的中年男子。 平仙子一惊,这二人一直就在四周,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而盈月看到那青年男子,身子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紧抿起朱唇,凤眼睁得圆亮,紧张地不知做些什么。 杨济行冲盈月微微一笑,道:“盈月姑娘,别来无恙。” 盈月白嫩的脸颊上,立时涌起两片绯红,低下头,又抬起头笑道:“多谢杨济行记得。” 刘一升见杨济行竟与这大美人认得,好不诧异,双眼睁大,眼睛几欲滚落下来。 平仙子亦是不解,与盈月问道:“盈月,你可认得这位公子?” 盈月点点头,道:“他便是刃犀宗的杨济行杨师兄。” “你便是杨济行!”平仙子当初没有到都天城,却对杨济行的种种事迹耳濡目染,听盈月道出他的名字,自是一阵激动。 盈月又指着平仙子与另一位筑基期女子与杨济行介绍道:“这位是我平师叔,大名平秋,这位是赵师叔,大名赵飞霞。” 杨济行点点头,笑道:“见过两位师叔。” “早就听你大惊,今日一见,果然青年英雄!”平秋微微一笑,又一脸正色道:“刚刚你说唐柄不是死在这房间里,此话怎讲?” 杨济行指了指地上血迹,道:“看着鲜血已经变黑了,说明那唐柄绝对死了不止一日!他该是在进王府之前,便已经死了,是有修仙者,控制着他进来的。他进屋以后,暗中之人停止操控,他便暴毙当场。” 众人恍然大悟,平仙子道:“杨师侄真是心细,我竟没有发现!” 盈月窃窃一笑,她喜欢看杨济行得意。 王夫人立时把杨济行当成救星,抓着杨济行的手臂说道:“杨大仙,你可要救救我夫君,我做牛做马谢你!” 杨济行微微皱起眉头说道:“若用这血迹证明,难免有人生说天气炎热,血色变得快,如能仔细看看唐柄的尸首,或能找到充足的证据。” “唐柄尸首应该还未下敛,我们这便去唐府,看个究竟!”王夫人急急地说道。 杨济行点点头,道:“只有如此。” 王夫人叫了几名管家,带着杨济行、刘一升,以及幻彩宗六人一起,坐着马车,赶向唐家。 杨济行、刘一升与盈月等四名幻彩宗的弟子坐在一车,杨济行与盈月问道:“你们幻彩宗怎么会搀和到此事中来。” 盈月道:“王家数代都与师父有交情,受师父的庇护。近些年,王大人身体有恙,师父每隔半年,便派我们为他送一次药。今次我们到了王府,却赶上这样的事情。” 盈月又看着刘一升,与杨济行问道:“这位是……” 刘一升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板儿,就听杨济行说道:“是我的一位好友,我们听说最近朝廷紊乱,便过来看看。” “哦,原来是刘大哥。”盈月道。刘一升点点头,心中对杨济行直是万分感谢,没有将他的底子抖落出来。 “对了杨师兄。”盈月微簇柳眉,说道:“听说你离开了忍犀宗,可是真事?” 杨济行点点头,道:“确是真事。” “那……那么……”盈月支唔许久,才说道:“那么你那薛姑娘呢?” 杨济行摇了摇头,却不知如何回答。 众人到了唐家,唐府上下挂满了白布,唐家众人,全都哭得死去活来。 王夫人领着杨济行等人进院,立时惹来道道白眼。刘一升看了,窃窃低语道:“人家正恨着王家呢。怎会叫我们查看尸身。”杨济行也是眉头直皱。走进灵堂,王夫人双膝跪地,放声便哭。一头顶孝带的夫人见了,怨骂道:“你还有脸到此哭悼,来人民,给我撵出去!” 五六名壮汉上来,便要拖王夫人,一王府总管上前拦道:“唐夫人稍安勿躁,我们来此,却是……却是有事相求啊!” 唐夫人闻言大怒,喝道:“你们凭什么来求唐府!” 王夫人幽叹一声,说道:“妹妹莫怒,家夫一向与唐大人交好,难道妹妹也相信是家夫害了唐大人吗?” 唐夫人大哭道:“事实就摆在眼前,你叫我怎么不信?” 王夫人指了指杨济行等人,说道:“这几位,都是道行深厚的大仙,我带他们来,为唐大人验验尸身,好能查出事情真相!” “你要开棺?不行!”唐夫人怒道,“家夫已死,你们还要打扰他,安得什么心呐!” 王夫人急道:“妹妹,你听我说……” “不听!你们全给我滚出去!” 眼见唐夫人暴怒,平秋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忽听一阵狂妄的大笑,扭头看去,却是杨济行。 唐夫人怒不可遏,叫道:“你这贼厮,唐家正逢丧事,你笑得什么!” 杨济行道:“我笑你一个妇道人家,不知轻重,夫君死了不知为你寻仇,只知躲避,根本不能担起这个家!” 第十九章 审案 - 仙命遥 - 时目 唐夫人听了杨济行的话,又怒又羞,杨济行所说她担不起这家境,直接戳中她的痛楚。她身为官宦人家的夫人,平日都以为夫君打点家事为荣,如今这项才能受到质疑,她怎能容忍。唐夫人咬牙说道:“好,你们可以验尸,可若发现不了问题,该怎么办?” 杨济行一愣,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发现什么,因此不想将话说的绝对。却听王夫人说道:“如果不能证明我夫君是无辜的,王家上下,任由妹妹处置!” “好!”唐夫人一拍手掌,杨济行暗暗松了口气,心说这王夫人在关键时刻,倒不小气。 杨济行走到唐柄的棺材前面,为其上了株香,临近的人,全部聚了过来。 杨济行缓缓推开棺盖,露出唐柄已无血色的尸首。尸首已经有了些酸味,盈月等幻彩宗弟子见了,几欲作呕,她们虽是修仙者,手下也都有人命,可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一具尸体,还是觉得有些反胃。 杨济行却不在乎,他见唐柄脖颈上有一处刀伤,与王夫人问道:“可是因为这条伤痕,叫官差认定的王大人是杀人凶手?” “正是。”王夫人道,“我们听到夫君叫嚷,赶到他房间,见唐大人已经躺在地上,脖颈上留着血,身边还落着一把匕首。夫君说匕首不是他的,唐大人不知为何,突然脖颈上出现伤口,丢出一个匕首,躺在地上。我们报到廷尉府,官差却指定是我夫君害得唐大人。” 杨济行点点头,伸出手掌,贴近唐柄,自唐柄头部缓缓向下移动。当他手掌移至唐柄胸口时,忽然神色一动,锁起眉头。 平秋瞧他这模样,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杨济行道:“他心脏有伤,该是被人震伤心脏而亡的。”他这一语,震惊四周。唐夫人见夫君之死另有隐情,急忙问道:“可他脖颈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杨济行缓缓说道:“凶手害死了唐大人,又切开他的脖颈,并用法术将他的鲜血止住,控制着他走到王府,造成他被王大人害死的假象。” “这么说,我夫君早就死了?”唐夫人不敢相信地问道。 杨济行道:“我看他留在王大人房间的鲜血,死了该有两日了。” 唐夫人嗔目说道:“难怪他昨天夜里没有回来,竟是已经糟了不测?” “妹妹,这下你信了吧。唐大人与我夫君速来交好,我夫君怎会害他?”王夫人在一旁说道。可唐夫人却与杨济行说道:“可我终不能信你一念之词。你以修仙者能控制死人的神通为解释,我又不了解修仙者,哪知道有没有这样的神通?” “如果专门修炼御人炼奴之类的法术,控制死人并不困难。”赵飞霞说道。 唐夫人转向她,幽幽地问道:“仙子会吗?” 赵飞霞脸一红,说道:“我倒不会,我幻彩宗从不修炼歪门邪道的法术。”却见唐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显然是对她之前的解释不大信的。 赵飞霞看向杨济行,杨济行亦是摇了摇头。唐夫人说道:“若我都不信,恐怕廷尉府更不不会信了。” 杨济行只恨自己在紫绫门呆了恁长时间,交往之人鱼龙混杂,见识法术花样百出,却没有学上一些御人御物的法术。正自无奈之间,见刘一升走到唐柄的尸首前面,探出手掌一晃,唐柄豁的一下停直了身子。 唐夫人惊叫一声,瞪大了眼睛。杨济行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刘一升点点头,却不说话,杨济行奇怪此时他怎么不显摆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这法术必定是他原本用来招摇撞骗的,说明了不光彩。 “怎么样唐夫人,这下你该信了吧。”平秋说道。 眼见唐夫人用力点点头,眼角又出泪水,刘一升知道自己这一手勾起她的伤痛,赶快停止施法,叫唐柄躺下。 “唐夫人可想找到真正的凶手,为唐大人伸冤?”杨济行问道。 唐夫人点点头,一脸坚毅之色。“如此甚好。”杨济行转向王夫人说道,“我们便告向廷尉府,以唐大人的尸首为证,催使他们查明凶手。” 王夫人急忙接道:“是啊妹妹,你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将唐大人葬了,需要为他伸冤啊。”唐夫人嗯了一声,道:“就呆着他的尸身去廷尉府吧,起码也要还王大人一个公道。” 唐夫人吩咐下人连人带棺一起搬上马车,带着唐家上下,一起赶往廷尉府。杨济行等人上了马车,在后面跟着。半路上,只闻哭声震天。 到了廷尉府,唐夫人亲自击鼓,廷尉府官差认出是她,忙去禀报。可去了许久,都没有回来。众人大惑不解,刘一升说道:“看来此事猫腻甚多呀。” 杨济行笑道:“你对官府办事倒是了解。” 刘一升嘿嘿一笑,说道:“我曾想过弄个官做,可想到做官之后牵连甚广,决计不如自由自在的好,便放弃了。” 众人等上一阵,唐夫人便击一通鼓,她一直敲了四通,廷尉府门庭才缓缓开启。 “升堂!”衙门内传出一声嘶嚷。唐夫人叫人将棺材抬进厅堂,自己紧随其后。王夫人也跟了进去,杨济行等人则守在外面。 杨济行见厅堂正南,坐着一名肥头大耳的官员,不待他问,一王家总管便介绍道:“那便是廷尉周立本。” 杨济行点点头,又周立本的案牍左侧,坐着一名满面脂粉,目光刻薄的老者,指着问道:“那人是谁?” 那管家才看到老者,一咧嘴,说道:“他怎么来了,这是宫里的喜公公,荣公公进宫之前,他才是宫里总管,如今成了荣公公的左膀右臂。” 杨济行心中一动,此事竟牵扯到了荣公公,怪不得衙门半晌不开,敢情是禀告荣公公去了。 周立本盯着棺材看了片刻,皱起眉头,与唐、王两位夫人说道:“你们谁有冤屈。” 两位夫人相视一眼,唐夫人说道:“我们都有冤屈。” “哦?”周立本道,“那么,你先道来。” 唐夫人道:“我夫君遭人杀害,我要情大人为他主持公道!” 周立本面色一沉,说道:“不是已经将王冲关入大牢了吗?” “周大人!我夫君是怨枉的。”王夫人一脸正色地说道,“臣妾此翻来,就是要为我夫君申怨!” “你……这话怎样讲?”周立本道,“人人都见唐柄死在王冲的房间,你还想抵赖不成?” 喜公公眯起双眼,盯着王夫人的目光,露出阴冷凶狠。 “唐大人在进我家之前,就已经身亡了。”当下,王夫人将杨济行分析说了一遍。喜公公听了,沉下面孔道:“一派胡言,板上钉钉的事,还敢胡搅蛮缠!” 唐夫人已然看出,唐柄的死与容公公等人有关,恨的牙根儿痒痒,指着身前的棺材说道:“不信你们打开他的胸口查看,他的心脏必然有伤!” “恩?”周立本不知所措,看向喜公公,喜公公咬牙说道:“照规矩办事吧。” 周立本一愣,反应过来,不论如何,人家说了证据,总要验明,于是叫了一名尸官,吩咐道:“剖开唐柄的胸膛,检验检验。” 那尸官得令,走到棺前,推开盖。而后扒开唐柄胸前衣服,取出一把尖刀,弯入他胸口。 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看着尸官豁开唐柄胸口,露出里面发暗的内脏,尸官用尖刀一翻,拨出唐柄的心脏,果然破开了数多小洞。唐夫人泣不成声,紧盯着喜公公,咬牙说道:看啊,我夫君是怨死的!是被哪些小人害了,又当作险害王大人的工具!” 容公公松驰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耿着脖子说道:“大可是有人在唐柄身上做了手脚,在他死后,弄坏了他的心脏!”他正喋喋不休之时,杨济行在刘一升耳边嘀咕几句,刘一生暗暗催动发术,唐柄嘣的一声坐起起了身子。喜公见状,妈呀一生,身子一颤,坐到了地上,周立天见了,亦是大惊失色。 却见唐柄迈出棺材,缓缓走向喜公公,喜公公的心几欲跳出喉咙。 “拦……拦下他!”周立本大喝一声,两旁官差颤颤兢兢挡在唐柄身前,见唐柄不停下,其中一人大叫道“打!” “呜!呜!呜……”众官差抡起水火棍,狂风暴雨般砸向唐柄,却见唐柄灵巧地左右闪躲,避开棍棒,再蹭的下,如风筝断线般掠到喜公公身前,举起僵硬的手臂。 喜公公吓得魂不附体,嚷道:“容公公,为何用他害我!”他一语震惊四座,唐夫人与王夫人同时叫道:“果然是慕容冥空!” 喜公蹬了半天腿,却发现唐柄并未怎样自己,睁开眼看,唐柄竟然放下了手臂。 王夫人于周立本说道:“周大人,喜公公已经叫出了容公公的名滋,谁是凶手,在场人全都知道了,你倒是给个公正的判决呀!” 周立本一咬牙,看向喜公公,喜公这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看着庭堂外面的众人叫道:“是谁,是谁在控制尸体?” 第二十章 鱼死网破 - 仙命遥 - 时目 没人搭理他,刘一升站在杨济行身边,暗暗地冷笑。杨济行心中却在想:“是那容公公控制的唐柄,此一说,容公公必定也是一名修仙者,却不知他修为如何,叫什么慕容冥空?” 眼见喜公公缓过神来,又开始嚣张,杨济行捅了捅刘一升,刘一升再施展法术,使唐柄的手掌搭在了喜公公的肩膀上。喜公公一个冷战,闭口不言,他在宫中再得势,也怕在此死掉,一了白了。 他一安静,王夫人又向周立本问道:“周大人,我夫君是被怨枉的,你倒是给个说法啊!” 周立本眼看喜公公便如霜打的茄子,只好自己拿主意,说道:“好既然王冲是冤枉的,本官自会叫人放了他!” “那我夫君的仇怎么办?你可得为他主持公道啊!”唐夫人叫道。 “我……”周立本再拿主意,也不敢判决荣公公,于是说道:“你回家等着吧!我会秉公办理!” “为何不将荣公公叫来对峙……”唐夫人想要争论,却周立本一拍惊堂木,喝道:“退堂!” 周立本与喜公公在一众官差的掩护下,走下厅堂。唐夫人见了,急的连连跺脚,她走到杨济行身边,竟是俯身跪在了地上。杨济行急忙搀她,说道:“唐夫人,这如何使得?快快起来!” 唐夫人泪水瞬间盈眶,哀求道:“杨大仙,请你为我夫伸冤,贱妾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大恩!”杨济行毫不动然,一个好好的夫人,竟被逼到如此田地,岂有不管之理?他拉起唐夫人,说道:“夫人放心,我此来,就是想会一会那荣公公,我必替唐大人讨公道!” 唐夫人连连称谢,王夫人却盯着唐柄的棺椁说道:“可此一来,唐大人是下敛还是不下,再过些时间,尸身都要烂了,留在府中不好,可若下敛,就没了证据!” 杨济行亦是觉得两难,却见盈月拿出一颗莹亮的珠子,寒光闪闪的,还冒着寒气。盈月说道:“这是我一件法器—‘冰莹珠’,将它放到唐大人棺椁里,可保持他尸身不烂,唐夫人先拿去吧。” 杨济行见冰莹珠不吞法力,便能造如此之寒,心知其珍贵,说道:“这该是一件上阶法器吧。” 盈月点点头:“正是。”杨济行顿觉盈月之善,可将上阶法器交由一凡人使用,一般修仙者是做不到的。刘一升看得双眼都直了,他修仙二十余年,却未捞到过一件上阶法器。 唐夫人千恩万谢地接过冰莹珠,王夫人与她又韩喧一阵,她才领着家人打道回府。杨济行与刘一升便要离开,王夫人如何也不让,非要请二人与幻彩宗六人到家中住上几日。杨济行见她如此热枕,不好推却,应便应了她。 王夫人派几名管家去大牢迎接王冲,便带着杨济行等人赶回王府。到了府中,她为杨济行等人安排了房间,便离去张罗酒菜。 杨济行与刘一升呆在房间里,见刘一升一个劲儿地在屋中踱步,好笑道:“你怎么成了油锅上的蚂蚁?” 刘一升走到杨济行跟前,说道:“你真要与那荣公公做对吗?他可是修仙者,不定有多少属下!” 杨济行道:“他作恶多端,我不除了他,燕国都不得安宁。” “这与你有什么干系?”刘一升道,“燕国再乱,你一个修仙者也能安生度日。” 杨济行摇摇头,说道:“我却不这样觉得,凡间大乱,是动摇了修仙者的生存环境,修仙者终会受到波及。” “那别人不管你来管!”刘一升道。 杨济行微微一笑,道:“不是还有你吗?” “你……哎……我怎么落到了你的手中?” 却在此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杨济行道:“请进。” 门一开,却是盈月走了进来。见到盈月,刘一升惶惶的神色顿消,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大饱眼福却正义凌然的神情。盈月道:“没有打扰你们休息吧。” “没有,没有。”刘一升嬉笑着,为盈月搬了一把椅子。 “多谢刘大哥了。”盈月弯腰坐下,杨济行问道:“月师妹可有什么事情?” 盈月两鬓一红,说道:“没什么事情?就是许久不见,想来看看杨师兄。” 刘一升之精明登时就明白了盈月的情谊,甚是不舍地说道:“我这就饿了,不等酒席,便要逛逛王府的食堂。” 杨济行呵呵一笑,刘一升哼着小曲儿出了房间。 盈月说道:“这刘大哥可真是开心。” 杨济行道:“知道你夸他,他会美得不着边际的。” 盈月噗嗤一笑,盈盈的目光,向下垂了几分,说道:“听说杨师兄在吴国又大展威风,助紫绫门剿灭了武家,可真是厉害的很呐。” 杨济行笑道:“还要说凌前辈威武,都天城上下,没有一人能够拦他。” 盈月嫣然一笑,问道:“杨师兄便再未回过刃犀宗吗?” 杨济行摇摇头:“没有……”见盈月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取出灵囊一抖,一只雪白的小兔蹦到地上,乖巧的蜷其身子,可爱模样,好不叫人心动。 “绒耳兔!”盈月惊叫一声,将绒耳兔抱到怀中,小兔雪一样白的长毛,趁得她愈加温柔美丽,杨济行看在眼里,难免心神一动。 盈月以为杨济行定将绒耳兔送了薛夕景,见他还留着,喜欢的不得了。“杨师兄,你真好。”她一激动,竟将心情脱口而出。说完觉到过了,垂下头,一脸红通。 杨济行一愣,淡然一笑,他又想起了薛夕景,也是这么喜欢自己。杨济行知道自己深爱着薛夕景,却未用心思量过自己对盈月是个什么情愫,隐约感觉与薛夕景一样,却不敢相信。不过,他却不想将薛夕景丢在刃犀宗,在此与别的女子欢喜,遂并不想与盈月表达太多。 二人陷入沉默,盈月就一直摆弄绒耳兔的长毛,许久之后,杨济行岔开话题道:“不知平前辈她们,打算如何应对荣公公之事?是就此罢了,还是想制一制他?” 盈月道:“她们说先留下来看看。而且说你要留下来,我们若走的话,太不仁义了。” 二人正说着,听刘一升在外面叫道:“王大人回来了,请咱们过去。” 杨济行与盈月点点头,二人出门,与刘一升一起,向王府的大厅走去。 三人方进大庭,便有一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率王夫人迎了上来。中年男子正是王冲。杨济行侧目看去,平秋等人都在。 王夫人与王冲介绍了杨济行三人,王冲紧紧攥住杨济行的手,说道:“这次多亏了杨大仙,王某才能逃过一劫呀!” “王大人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杨济行笑道。 王冲领着三人入了座。杨济行问道:“王大人与容公公可是有仇?以致他这样陷害你。” 王冲道:“慕容冥空祸乱朝野,我与他可谓处处不合,怎奈他拉拢了数多大臣,势头太大,我却斗不过他。今日之事,恐怕他是欲谋已久了。” “那么你可知道他是修仙者?”刘一升问道。 “原不知道。”王冲道,“我道他怎么方一进宫,就作了大总管,连喜公公都要听他吩咐。” 杨济行问道:“那么接下来,王大人打算怎么办?” 王冲眉目一立,凛然说道:“唐兄与我乃是至交,我断不能叫他枉死。我要趁此机会,向皇上告发慕容冥空!” 平秋道:“可是慕容冥空党羽众多少,权倾朝野,只凭此事,能推得倒他吗?若是不成,恐怕还会惹祸上身。” 王冲道:“便是我不告他,他也不会放过我。今次,索性就跟他来个鱼死网破!” “万万不可呀!”刘一升道,“这样做,多半会落得身败名裂。依我看,你不如先离开燕京,暂避一段时间。” “刘大仙说得极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看我们还是避一避吧。”王夫人所持观点,与刘一升是一样的。 王冲却一摆手,说道:“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明日便进宫,拜见皇上!” “王大人大义,在下佩服。”杨济行道,“明日,我随王大人一同进宫,也好保护你安全。” 王冲大喜,道:“有杨大仙同去,我可不怕那慕容冥空了。” 杨济行一笑,说道:“凭慕容冥空搅得凡间大乱,我便要除掉他。明日进宫,能处办他最好,若是不能够,我也好看看他究竟是个何许人物。” “慎重啊!”刘一生说道。杨济行与他一笑,说道:“你也同我们一起去。” “我也去?”刘一升皱眉说道。可他想起杨济行说过,自己没有叫他满意以前,他不会放自己离开身边,之好点头打应。 “我也去。”盈月开口说道:“我也想见识见识慕容冥空。” 平秋与赵飞瞎互看一眼,说道:“我们也跟去吧。” 王冲道:“平仙子好意我心领了,可去得人太多,恐怕会扰了皇上的架。我看,还是只去杨大仙我四人吧。” 平秋无奈,只好答应:“那么好吧,我们便在府中等候。若有不对,也好接应你们。” “如此甚好。”杨济行道。 第二十一章 慕容冥空 - 仙命遥 - 时目 翌日,杨济行、盈月、刘一升随着王冲进到皇城,直奔皇帝寝宫,因为有王冲带领,三人一路也未遇到什么盘问,却在宫中走了大半路,被一小太监看到。眼见那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刘一升愁着脸说道:“必是去向慕容冥空报信了。” 杨济行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别怕他的。” 四人有绕过几处宫室,走到皇帝寝宫院面,被一群护卫拦住去路。王冲与领头的护卫说道:“我有要是找皇上相商,烦劳您通禀一声。” 领头护卫转身进了宫院,少顷,出来说道:“陛下请你们进去。” “多谢了。”王冲点点头,领着杨济行三人进宫院,走到皇帝的寝宫之前,推开门,相继走入,见皇帝正坐在一张龙椅上品茶。 “参见皇上!”王冲上前施了个礼,杨济行三人只是看着,却并未效仿。 皇帝与王冲摆了摆手,同杨济行三人说道:“三位是修仙者?” 杨济行点点头,道:“是的。”却见皇帝目光呆滞,神色颇为古怪。这皇帝谥号燕平帝,虽地位显赫,却不是一名修仙者。 燕平帝令三人落了座,与王冲问道:“不知王爱卿有何事要与朕商量?” 王冲又双膝跪地,神情悲痛的说道:“皇上,微臣要状告那慕容冥空,霍乱朝野,残害大臣!” 他把唐柄与自己受害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的满面动然,杨济行三人不时地观察燕平帝神色,却见他总是呆呆的,对王冲所说毫无感触。 王冲说完,燕平帝点了点头,说道:“朕知道了。” “皇上,你一定要严惩那慕容冥空啊!否则我燕国,早晚被他害得怨声载道啊!”王冲道。 “知道了。”燕平帝点点头,却不再将话,王冲看得心急如焚。转向杨济行看去,却见他忽的眉头一皱,旋即,刘一升与盈月也皱起了眉头。 “三位……”王冲隐约感到什么不妙。杨济行说道:“有二十多名修仙者正向这里走来。” 刘一升战战兢兢地说道:“其中筑基期就有五人啊!”王冲急忙与燕平帝说道:“皇上,这……这可怎么回事啊!” 杨济行冷哼一声,道:“你别问他,他正被人控制着呢。” “什么?竟敢对皇上下手,这慕容冥空也太放肆了!”王冲大嚷一声,却见屋门轰然遭人踹来,二十多名目光炯炯,神色严厉之人冲了进来。 杨济行放眼一看,为首的五名老者全部到了筑基期,其中更有两人是筑基中期,其余的也是灵通后期的修为。 刘一升吓得魂不附体,转着脑袋东张西望,想找个出路遁逃。对方一名筑基期老者见了,双手结印,在屋内召出一个巨大光膜,贴在四周墙壁上。刘一升满心绝望。 王冲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们是何人?慕容冥空在哪里?” 见几人全是面含冷色,对自己所问不予回答,王冲干急切,没有办法。却听杨济行不紧不慢地说道:“屋内早就藏了人,却不敢出来见咱们。” 他这话,叫刘一升、盈月皆是一惊。只听屏风后笑声大作,走出一略显狰狞的老者。老者面白口朱,头顶皱纹,看去竟有几分恶心。 “慕容冥空!你竟敢谋害皇上!”王冲对着老者吼道。 慕容冥空不搭理他,紧盯着杨济行说道:“好强大的神识,我便藏了气息,你都能发现。” 杨济行微微一笑,看着燕平帝说道:“催动尸魂粉,你不在他四周怎么能行?不知道我们说什么,岂不是要控着他说错了话?” 盈月与刘一升听得满头雾水,他们早就看出燕平帝有古怪,却不知道什么尸魂粉。杨济行曾与尸魂粉大打交道,自是一眼就从燕平帝的神情上瞧出了倪端。 慕容冥空僵着面皮笑道:“那么今日就让你们也吃下一些。” 刘一升起身说道:“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不知阁下为何想要在此设计皇上,难道还贪图人间的荣华富贵不成?” 慕容冥空见他竟是想找话和解,好不可笑,厉声说道:“费再多的话,你们今天也别想平安出去!” 王冲心底凉透,腿一软,坐到座位上,他本想便是在皇宫中真的和慕容冥空生了冲突,有皇上在,慕容明空也不敢那自己四人怎样,可皇上都被控制了,谁还能制慕容冥空? 刘一生还想说什么,缺被杨济行伸手拦下:“你怎么这没骨气,被他吓成这样!” “他们……”刘一升眼向四周之人看了一圈,心说人家这么多的人你还敢横,不是嫌自己死的晚吗?却见杨济行遥遥头,道:“可是信不过我?” 盈月无奈,不再力争。杨济行取出重八盾,注入一股发力,往空中一袍,将盈月、刘一升、王冲以及燕平帝罩住。 慕容明空倒退几步,取出一张光膜罩住身体,一名筑基期老者见了,大声喝道:“杀!” 二十多人齐齐祭出法器,扑天盖地地砸向杨济行等人。 刘一生吓得眼睛都睁圆了,看着十来件法器向己方飞来,凶凶地砸在身边灰框上。却听嘭嘭嘭几声脆响,那些发器全被弹了出去。 刘一升大喜,叫道:“宝贝呀!宝贝!”他再去寻杨济行,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只听身后响起几声惨叫,慎人心脾,寻声看去,却见几股黑烟。 竟是方才那一刹那,杨济行避开近及身前的法器,闪入敌方人群中,甩出几条邪魂,瞬间取了五六人的性命。 “散!”一老者大喝一声,二十来人乎拉一下分向四周。杨济行借此空荡祭出八月刃。 月刃一分为八,翻飞空中,夹杂风声。又七八名灵通期躲闪不及,丢了性命。 一名筑基期老者见了,又怒又急,晃动灵囊,招出一只青眼白虎。 白虎长啸一声,真的屋子剧烈抖动,杨济行见它有三级修为,不敢小觑,控着一只月刃向它砸去。白虎身形一晃,躲开月刃,双目一闪,向杨济行射出两条青色光线。 杨济行召出金刀,胸闷砍下,哪知金刀与青色光线相碰,立时断成两截。好在这一下是将两条光线抵去了,否则杨济行身上非被穿出两个窟窿不可。 又两名筑基期老者见到此情景,忙趁机祭出法器,一把银刀与一柄铜剑。此时杨济行正面对十来道攻击,却数这银刀铜剑最为抢眼,但见银刀一转便看出一片银光,衬得整个屋子都银亮无比,铜剑则横向自转,钻出一股旋风。 杨济行控着八月刃抵挡住其它法器,伸手抹过仙囊,召出银环。如今他已到筑基期,神识远比原来强大,在控制八只月刃的同时,再摆弄一下银环,是不成问题的。 却见杨济行手掌一挥,将银环掷向银刀与铜剑,乒乒两声之后,屋内银光消逝,旋风四散。那两名老者见了,大吃一惊,急忙挥手,收回自己的法器。 他们用的都是上阶法器,十分厉害,却赶上杨济行的银环正克法器,遇上法器,多能弹开。杨济行眼见两老者欲将法器收回,忙控着银环一散,分成九只,雨滴坠落般砸到银刀与铜剑上。 两老人一愣,却见自己的法器在银环的撞几下,碎成了数多废片。紧接着,杨济行控着银环矛头一转,取向两名正自思量的灵通期,那两人猝不及防,登时被砸得血肉横飞。 二十多人转眼间死去大半,只剩五名筑基期与两名灵通期。 刘一升、盈月以及王冲,躲在重八盾里看得嗔目结舌,只是一盏茶的功夫,杨济行竟将敌人压得狼狈不堪。 杨济行的神识仍未强到精细九只银环、八只月刃的程度。他双臂缓缓地画圆,直接控着十七件法器在屋内转起了大圈,瞬间将屋花瓶、桌椅砸的稀烂。 杨济行这一招大开大合,使得对面七人更加难以招架。那两名灵通期,仓皇的做了几个闪避,便被砸中头部,脑浆迸裂。 五名筑基期老者施展法术防御,可不是被银环撞碎,便是被月刃割开。 慕容冥空罩在身体四周的光膜,沾上银环、月刃形状大变,颇有哪一下支撑不住,便要破开的势头。屋内唯一能挡住银环与月刃的,便只有罩在盈月四人周遭的灰框了。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五名老者终是再难招架,先是其中两人法术被迫,躲闪不及,被月刃割成了两半,又是两人被银光砸中胸口、后背,口喷鲜血,当场暴毙。 剩的一人再无战意,打破贴在墙壁上的光膜便要遁逃。杨济行不知他是否要去寻找同党,不容他走,控着月刃在他身边交叉一飞,将他切成快快碎肉。 杨济行转向慕容冥空,但见他瞪圆了双眼,满是不信。他控着月刃打慕容冥空身边飞过,将那光膜砍破,说道:“还不束手就擒!” 说着,他走到慕容冥空身前,伸手撩过他耳根,撕下一张*。 第二十一章 野心 - 仙命遥 - 时目 “你不是慕容冥空?”王冲见慕容他*底下,竟是一张平平但十分年轻的脸庞,直是大吃一惊。盈月却更加惊讶,她朱唇微启,颤抖着说道:“刘……刘图?” 这慕容冥空,竟是刘图假扮的。杨济行看燕平帝是被尸魂粉所控,便觉奇怪,尸魂粉是刘续明一手研究的,刘续明已死,如今知道尸魂粉配方的该不过四人,自己、韩喧、白法通与刘图,便是邢道青与薛夕景都不知晓。 他又看刘图神情僵硬,是贴着*呢,遂早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刘图脸上一会青一会白,咬牙切齿地盯着杨济行,却不敢与他搏命。他自是一早就认出了杨济行,早就感到了棘手。 杨济行收起重八盾,指着燕平帝说道:“先为他解了毒吧。” 刘图深吸一口气,其不情愿,却不敢不为,走到燕平帝身前,取出一个瓷瓶。他控着燕平帝张开嘴,举起瓷瓶在他嘴边一弹,使少许粉末落入他口中。 杨济行四人静静盯着燕平帝,却见他面色渐渐变得红润,双目也渐渐有神,仿佛一觉醒来,越来越精神一样。 燕平帝目光不断在屋内扫视,从眼前之人,道破碎的桌椅,再到地上尸体,他看得满面惊诧,却没有发作,杨济行见了心道:“不愧是一国之君,在此大变之下,还能保持威严。” 燕平帝最后将目光落在王冲身上,问道:“王爱卿,这……发生什么了?” “启禀皇上!”王冲将事情从唐柄死,到此刻杨济行力斩群敌讲述一遍,杨济行又为他补充,说了说尸魂粉的危害。 燕平帝听了,冲着杨济行一躬身,道:“多谢杨大侠仗义相助,否则大燕国千年穿成,便要毁在我的手中了。” 杨济行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陛下不必挂心。” 燕平帝看了刘图一眼,怒道:“这两年来,你一直潜伏在我身边,控制着我发这那指令,使我神智越来越不清,你可知该当何罪?” 刘图冷哼一声,他控制燕平帝多年,对其瞧有不起,叫他屈服却是不可能的。 “哼!你这奸佞之子,皇上,直接斩了他吧!”王冲义愤填膺地说道。 “你们敢杀我?”刘图咬牙说道,“杀了我慕容冥空绝不会放过你们。” 杨济行眉头一皱,问道:“真有慕容冥空此人?” 刘图又是冷哼一声,道:“自然是有,我不过是后来才顶替的他。” “他此时身在何处?”燕平帝神情略显惶恐地说道。 刘图狠狠地看着他说道:“总是他不日便要回来,你想要活命,还需给我老老实实的!” “你不打算说吗?”杨济行沉声说道,“还是根本就没有慕容冥空。” “信不信由你!”刘图喝道。杨济行见他神情,不像说谎,看着燕平帝与他说道:“说说慕容冥空的来头,我们可以不杀你。” 燕平帝自然尊重杨济行决定,随声道:“全依杨大仙。” 刘图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杨济行好不头痛,竟碰上了这么一个咄咄逼人的,却见刘一升嘿嘿一笑,说道:“我看需的用刑逼一逼他。” 刘图眉头一皱,刘一升伸手抹过仙囊,召出一只尖刺,说道:“我这东西叫‘锥心骨刺’,攻击力不强,不够锋利,沾到人身上,却能叫人感受到锥心刺骨之痛,被刺一下,便要疼痛七天。”杨济行与盈月看得双唇微启,杨济行心道:“果然是他,竟都是这样手段!” 见刘图不愿不语,刘一升走到一具尸首跟前,俯下身,将锥心骨刺扎到尸首的脖颈上,那尸首的脖颈,立时出现一片血红。“信了吗?”刘一升与刘图说道,“还不赶快的说!” 刘图长吁一口气,道:“希望你们不要出言反悔,取我性命!” 他一顿,与杨济行说道:“我不知道慕容冥空是什么来头,却知道他十分的强大。” “哦?”杨济行皱眉问道,“他是什么修为?” 只听刘图一字一句说道:“元婴期。” “什么!”刘一升惊叫一声,不自觉地后撤两步。杨济行噗嗤一笑,心中却并不轻松。燕平帝虽不是修仙者,却对修仙者有些了解,知道元婴期代表着什么,不禁感觉背心发凉。 刘图继续说道:“是在都天城之事后,他将我带到这里的,他见我善于炼药,允诺我,只消我跟随他,他便助我重建毒仙宗。” 杨济行皱眉问道:“你是说,都天城一役,他也在?” “没错。” 杨济行喃声道:“竟没人注意到有这样一名高手在,便是师父都没有……”他抬起头问道:“那么都天城之事与他可有干系?” 刘图点点头,说道:“有何干系?全都是他鼓动的。” “什么?”杨济行惊得嗔目结舌,就听刘图缓缓说道:“你以为凌克与武家人的矛盾全是他挑起的,为的便是引起武家与几大门派之间的争斗。” 盈月道:“可不是凌前辈受了武家弟子辱骂,大打出手的吗?哪里是他使得坏?” 刘图道:“他说都是他设计所致,却未告诉我,他是怎么做的。” 杨济行双拳紧握,狠狠咬了咬牙关,如此说来,师父之死,也是这慕容冥空引起的。 燕平帝问道:“又是祸乱我朝野,又是祸乱修仙界,慕容冥空到底想做什么?” 刘图冷冷一笑,道:“很简单,统治灵真大陆!于修仙界来讲,武家是绝对的枢纽,他要将修仙界搅乱,要将中门宗的联盟搅乱,必须要除掉武家。” 燕平帝背心发凉,缓缓说道:“我燕国势力庞大,他莫不是想借燕国之势,扫平其它国家,统治凡间?” “正是。”刘图答道。 杨济行深吸一口气,道:“那么如今慕容冥空身在何处?” 刘图道:“去了越国,找修仙门派游说,施展手段,拉拢他们服从。” “乱了乱了,修仙界马上要乱了。”刘一升喃喃地说道。 燕平帝见杨济行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问道:“杨大仙在想什么?” “想如何除掉他。”杨济行一字一道。燕平帝听得心头大振,只觉杨济行的决心,足以斩妖降魔,不自觉地将希望寄予在了他的身上。 刘一升却吓得战战兢兢,说道:“你说什么,他是元婴期,你仔细体味过吗?乃是说他一人可杀你这样的数百人!” 杨济行看了看刘图,说道:“他这一番话,全是你用锥心骨刺逼出来的,你觉得慕容冥空放得过你吗?” 刘一升一愣,感觉自己已随着杨济行蹚进了这滩浑水之中,无奈地道:“可……怎么对付他啊?” 杨济行向刘图问道:“慕容冥空在燕国可有什么势力?” 刘图想了想说道:“一直以来,来去就他一人。”又看着地上尸首说道:“就我们几个一直在宫里为他办事,却未见过别人。” 杨济行想了想,与盈月说道:“他一人的话,把燕国诸多门宗高手招在一起,应该能与之一敌。” 盈月点点头,说道:“我这就要回去禀告师叔,请师父出山,相信师父她老人家是不会对慕容冥空这奸人坐视不管的。” “可……是诸位。”燕平帝说道,“若慕容冥空再来了皇宫可如何是好,皇宫里可没人能拦得住他啊。”说着,看了看刘图。 杨济行想了想,与刘图问道:“慕容冥空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刘图道:“走时说要去两个月,如今只剩半月了。” 杨济行道:“一个月的时间够用了,我们就将众高手召到皇宫中来,设下埋伏,等慕容冥空来进!” 燕平帝大喜,道:“如此可要多谢众位大仙了。” 杨济行道:“这些时日,还要不动声色地将慕容冥空在朝野中的一干同党除掉,以免他们瞧出不对,与慕容冥空报信。” “自是,自是。” 杨济行又看向刘图,说道:“你还要将你们所有的同党写出来。” 刘图道:“你可是说过不杀我的。” 杨济行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嗜杀之人,答应不杀你,便不会杀。不过你需形影不离地呆在我身边,免得与慕容冥空勾结。” 刘一升一咧嘴,心说日后要天天与这阴险人物处在一起,可如何是好? 盈月却看着他微微笑了笑,好似明白他为何天天跟在杨济行身边了,当下却觉得他与刘图两人都是手段种种,同样的难缠。 杨济行等人离开皇宫,回到王府,平秋等人见跟回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年,好生好奇,平秋与杨济行问道:“这位是?” 杨济行道:“他乃是毒仙宗刘续明之子,名曰刘图。” 平秋大惊,与刘图说道:“你便是刘公子,听你在都天城大显锋芒,却不想能在这里见到。” 刘图干笑几声,杨济行说道:“刘公子是我好友,今日遇上,便请来了。” 刘图暗暗感激一声,心说杨济行待人还是不错,否则日后自己在众门宗之前,可抬不起头了。 第二十二章 杨大哥 - 仙命遥 - 时目 接着,杨济行又将皇宫大战描述一遍,只说得是他人冒充了慕容冥空。平秋听了惊诧无比,登时说道:“我这边通知掌门,请她赶来!再请一请御音宗,俞柯继任掌门之后,一直不消停,遇上这等大事,我想他是愿意参与的。” “那俞柯真是有股子怪劲儿!”杨济行笑道,“只有半月,我们须得抓些紧了,我通信给刃犀宗与丹方宗,再请下凌前辈,只是不知紫绫门门收到消息,能否来得及赶来。” “我们这多门派齐聚,任他慕容冥空修为再高,也是插翅难逃。”平秋道。 平秋也不避讳,当即便取出幻彩宗的通信灵兽—千灵鸟。千灵鸟不善攻击,却颇具灵智,能与人交流,做来通信,再好不过,幻彩宗一些有身份的长老,都养着几只。平秋有两只,正好用来给幻彩宗以及御音宗通信。赵飞霞有一只,盈月身为花镜影弟子,却也有两只,她们全给了杨济行来用。 放出千灵鸟之后,平秋又感慨道:“可惜池掌门不在了,禽宗与灵真宗自作,又落得身败名裂,我燕国的门宗实力可是大不如前了。” 众人又聊一阵,各自回了房间,王冲叫下人在杨济行与刘一升的房间加了张床,使刘图与他们住在一起。 杨济行三人坐在房间里,杨济行与刘图问道:“我看你一心喜欢研究丹药,却不像是身怀抱负之人,怎会想到复辟毒仙宗呢?” 刘图叹息一声,闪烁着目光说道:“那都是我爹爹的愿望,我身为人子,是要为他完成的。”杨济行听了,却感觉他有些可怜:“不过你通过施毒害人来完成目的,终是不对,终要走上末路,毒仙宗当时一大宗,都落得惨败,终其原因,却还不是行为不正吗?” 刘图摇摇头,不知所措,良久之后,想起一事,问道:“今日你在皇宫中打斗时,使用的黑雾可是邪魂?” 杨济行一愣,旋即笑道:“正是。”刘图道:“那不是我爹爹当年一心研究的东西吗?” 杨济行心想那时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还是不予刘图事情比较好,虽说当时杀刘续明是迫于无奈,可自己终是杀了人家爹爹,遂说道:“当年你爹爹叫我用雷劲为他炼化邪魂,我为他驱除了邪魂中的戾性,他还需自己近一步炼化,可他却失败了。他临死之际,将邪魂的炼制方法告予了我。我几经努力,方才炼成。” 刘图听完,只觉杨济行身上带着爹爹的意志,当下对杨济行好感大增,觉得他好不亲切。他与杨济行一笑,说道:“如此说,你与我爹爹还有些交情的。” 杨济行见他竟信了,好不莞尔,也不犹豫,顺着他的话说道:“不然我怎会真的答应不杀你呢?” “原来如此!”刘图道,“亏我还一心想取你们性命呢!” 刘一升小眼儿巴巴地盯着两人,好不奇怪。 “如此我需得叫你一声杨大哥了。”刘图道。 杨济行一笑,道:“哪里哪里。” 刘图道:“对了杨大哥,我一直都很奇怪,凌克第二次疯癫,我看他情况,明明是不能救了,你是怎样配的丹药啊?” 杨济行结言,心说自己当时随便说说应付一下师父等人还行,若与刘图随便编几幅药材,岂不是当时就露了马脚。 刘图见他一脸为难,却道:“杨大哥不方便说便不要说了。”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杨济行嘿嘿一笑,道:“其实当时那丹药是白前辈送我的。” “哦。”刘图点点头,“果然还是他技高一筹。” “你却也不必灰心,白前辈侵淫丹药数百年了,你比不过他,自是正常。” 刘一升盯着刘图忖道:“这是一个什么人呐,区区灵通期,竟然干与白法通相比!” 晚上,三人正在房中休息,忽然有人敲门。 “杨大仙,杨大仙。” 杨济行是王冲的声音,叫道:“请进。” 门一开,却是王冲,王冲神色惶惶地进屋,与杨济行说道:“杨大仙,不好了,皇上派人暗中处决慕容冥空的同党,却有那程岭将军,带着家人躲进一片白色光幕中,进到那白色光幕之人,全部落得无法出来。” “法阵?”杨济行皱起眉头,喃喃地道:“那程岭什么来头?莫非也是修仙者?” 王冲摇摇头,以示不知,刘图开口说道:“他不是修仙者,只是一介凡人,燕国攻打其它国家,便是由他领军的,亦是受慕容冥空摆布的。” “可他家里怎会有法阵?”杨济行道。 “这我便不知情了。” 杨济行起身,说道:“此刻那程岭还躲在法阵中吗?” 王冲道:“皇上派了人在四周监视,法阵中一直未有人出来。” “好。”杨济行道,“我们去看看。” 王冲又叫了幻彩宗六人,找了三辆马车,载着众人驶向程府。 到了程府,但见大门紧闭。众人下了马车,便有一穿着夜行衣的男子自墙后探出头来。男子见到王冲,急忙打开大门。 “王大人,你终于来了。”男子说着,看了看杨济行等人。 王冲介绍道:“这位是杨大仙,这二位是他朋友,这几位是幻彩宗的仙子。”又与杨济行等人说道:“这位是宫内的护卫统领,姓白名举。” 白举与杨济行等人一施礼,道:“见过诸位大仙。” 杨济行道:“白统领客气了,程岭带人躲在哪里?” “随我来。”程岭带着众人一溜疾行,绕到程府后院,一个巨大的白色光幕赫然显现,杨济行见四周房顶上还潜伏着几名黑衣人,必是守在外面,监视程岭的。 白色光幕成碗状,倒扣在地上,刘一升围着白色光幕转了一圈,发现根本无法将神识放进去,喃喃说道:“这是个什么阵啊?我们能否总外面将它撕开。” 杨济行不置可否,却见平秋拿出一柄短剑,说道:“我来试试。” 平秋素手一挥,控制短剑直直冲向白色光幕,却见短剑触到光幕,白光一闪,没了进去。平秋大惊,欲要收回短剑,却发现短剑与自己失去了联系。 “师叔,怎么回事?”盈月上前问道。 平秋皱着眉头说道:“没入阵中就完全感觉不到了。” 杨济行道:“看来这大阵,可以进,却不容易出啊!” “那可如何是好?”刘一升说道,“我们总不能进去吧。” “正是要进去。”杨济行道,“从外面根本感觉不出大阵枢纽的位置。” “你……你懂得阵法吗?”刘一升心中隐隐泛起不详,眼横着杨济行说道。 杨济行点点头,道:“自然懂得,赶快进吧。” 刘一升一咧嘴,皱着眉头走到大阵跟前,久久不敢再跨一步,万一进去便无法出来,可是要烂在里面的。他正自犹豫,却见刘图走过他身边,片刻不停的进到法阵之中。 “你莫要耽误功夫。”杨济行斥了一声,走到刘一升身边,伸手一推,与他一起进了大阵。“你别这么着急!” 刘一升大叫一声,却见眼前景色已变,出现一座巍峨的高山。转身与杨济行抱怨道:“你太冲动了!” 杨济行看了看他,看了看前方刘图,以及插在地面上的短剑,说道:“飞到空中去看看。” 三人取出飞行法器,飞上高空,放眼一望,见哪只一座大山?简直是连绵不绝的山峰。 刘一升皱着眉头说道:“这……这大阵外面看去分明就只有一亩大小,怎么到了里面竟是茫茫的一片?” 刘图回看一眼身后的白色光幕,自仙囊内取出一颗铜球,挥手祭出。铜球撞上光幕,只听咣当一声,光幕未出现丝条裂纹,铜球却被弹了回来。 刘一升叫道:“能进不能出啊!” “为今之计,想要出阵只有两条路可走?”刘图道,“一找到程岭,叫他收起大阵,二是找出大阵枢纽,破了他。” “这茫茫无尽都是山峰,又不知程岭是从哪个方向进的。我们如何他?”刘一升抱怨一句,看向杨济行,但见他双眉紧锁,一会看四周的云朵,一会又闭起双眼,不知在感受什么。 过了许久,刘一升等得不耐烦了,开口问道:“你到底发现什么没有?我看,我们要死死在这里了。”刘图也是面露苦色。 杨济行摇摇头,说道:“什么都没发现呢。这法阵设计精妙,茫茫山脉,看似可以反应法阵阵图的景象不少,可细一感知,却极难从哪里找到规律。” “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规律?”刘一升叫道。 杨济行道:“不会,法阵一成,其中必有东西受其影响,排列出现规律。” 刘一升叫道:“这里只有茫茫的山,哪里有什么迹象?” 他这一言,杨济行心中一动:“茫茫的山,莫非规律就由这望不到边的山峰体现出来的?”他细细向观察群山,果然不是散乱无序的排布,当下说道:“我们转转。” 第二十三章 身世 - 仙命遥 - 时目 五个时辰过去,天色由黑泛白,王冲等人一直在阵外静静地等候。赵飞霞终于安奈不住了,问道:“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平秋皱紧眉头,先是摇了摇头,又叹息一声:“进去的时间太长了……” 盈月轻咬朱唇,缓步走到光幕跟前,被平秋一把拽住:“你要作甚?” 盈月轻声说道:“总不能叫他们三人生死不明啊。” 平秋隐约猜到些她的心思,心中一动,却是没有松手:“济行机灵万端,该不会遇上什么危险的。”盈月越听便越是觉得焦急。 大阵之中却没有黑夜,收白色光幕所映,一直亮如白昼。杨济行三人从进阵开始,便围着众山峰转到此刻。每飞过一段距离,杨济行便会停下片刻,使看到的山峰的排布,在脑海中成了象。如今他已是筑基期,记住这些并不困难。 又过了一阵,刘一升看着身下景色数道:“这不是我们进阵的地方吗?转了整整一个大圈,你发现什么规律没有?”他向杨济行看去,但见他微闭双目,嘴角慢慢挑起,心知有希望,与刘图相识一眼,轻松的笑了起来:“这家伙,还真不简单!” 许久之后,杨济行缓缓睁开双眼,转向南面,说道:“这边来。” 他领头,飞了两百余里,在一座荒山的山顶落下。刘一升问道:“便在这里吗?” “没错。”杨济行取出八月刃,挥手祭出,八月刃一分为八,飞入距三人不到三丈的地面之中。霎时间,石块纷飞,沙尘笼罩,一道白光地下迸出,射向天空。 沙尘散去,三人定睛观看,但见一莹亮的光柱悬浮在凹坑之中,缓慢的旋转,带着其上纹路闪闪发光。 杨济行欣然一笑,手掌一翻,一按,控制着月刃汹汹砸下,落到光柱上,光柱立时破成碎片。整个山脉嗡嗡地颤抖起来,使得处处山石滑落,树木倒陷。 忽然,三人面前景色一转,白色光幕与重重山峰消失不见,出现程府大院,以及满面动然的王冲等人。盈月轻轻地嘻嘻一声,兴奋地几乎扑倒杨济行怀里。 “好小子,这都难不倒你!”平秋走到杨济行身边,收起了她的短剑。 杨济行嘿嘿一笑,看向四周,但见几名不知所措的黑衣人,以及二百多穿着光鲜的男女,战战兢兢地缩在一名身材魁梧老者身后。他知那些黑衣人必是进入大阵,无法走出的皇宫护卫,而那魁梧老者,该就是程岭了。 果然,王冲手指着老者喝道:“程岭,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程岭面色一狰,双眼在院中人身上扫过,见杨济行几人站在大阵的范围之中,杨济行又器宇不凡,想了想,说道:“敢问,是否是这位大仙破的‘峦重阵’。” 杨济行点点头,道:“正是。” 程岭道:“大仙何故与这些人走到一起,来蹚浑水?可知慕容冥空是你们得罪不起的。”说着,又看了看刘一升,刘图,他没有见过刘图真面目,是以并不认识。 杨济行笑道:“我们未必开罪不起他。你却又为何追随于他,助他祸乱凡间呢?” 程岭神色一黯,说道:“其实我怎愿意追随他,还不是受了他的逼迫?” 杨济行瞥了一眼刘图,见他惨淡一笑,就听王冲说道:“为了大燕国的设计,你便是死,也不该屈服于他!” 王冲又与白举说道:“白护卫……该动手了。” 白举点点头,拔出长剑,程家上下或是哭泣,或是大呼程岭,立时乱成一团。众黑衣人也纷纷拔剑出鞘。 “慢着!”程岭忽然大喝一声,看向杨济行。杨济行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出兵别国,实非我所愿,我真心悔改,希望大仙开恩,保我全家一条生路!”程岭道。 杨济行扭过头去,不再看他,说道:“你是个将军,竟还怕死?” “谁不愿意活着。”程岭叹息一声,说道:“大仙能破‘峦重阵’,可见是精于阵法。我这里有一本阵法心得,其上记载的全是精妙法阵,我愿献给大仙,希望大仙保我一命。” 杨济行心道:“我手中的两本阵法心得岂是你的能比?以阵法心得来收买我,却是有些班门弄斧了。”嘴上说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该用不着。” “大仙可看一看再说。”程岭道,“就这‘峦重阵’只是上面的皮毛……” “不必说了吧。” “上面更有‘六十四卦阵’!” “什么?”杨济行一愣,六十四卦阵可是当年紫绫门布下的天下第一奇阵,他怎会有? 眼见杨济行有些心动,程岭急忙走到他跟前,自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书籍:“大仙请过目。” 杨济行接过阵法心得,看了看老旧的纸张,轻轻翻开,只看第一页,便被上面奇妙的构思吸引。他借着往下翻,看到最后,果然见“六十四卦阵”的阵图。 杨济行研究阵法也有十年光景,可“六十四卦阵”这般奇妙的阵图,当真是未曾想到,也不曾见到过,出于好奇,不禁问道:“这不是紫绫门的东西吗?你怎会有?” 程岭笑道:“大仙有所不知,这‘六十四卦阵’其实是由杨将军所画,紫绫门所用,乃是从杨府掠取的。辛好杨将军当时存了一份,被我收藏起来。” “杨将军?”杨济行喃声说道。 程岭道:“是杨绍将军,我原是他手下的一名副将。” 杨济行道:“他也是一名修仙者吗?” “杨将军只是一介凡人。”王冲接道。 杨济行点点头,又看向程岭说道:“听你方才那话的意思,他好像糟了什么不测。” 程岭闻言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二十多年前,凌寻闯入杨府,将杨府上下屠杀殆尽,只有杨夫人带着刚刚出生的孩子,逃了出去。” 杨济行听得背心发凉,皱紧眉头,结着舌头问道:“杨……夫人,敢问那杨夫人姓名?” “夫人姓董名凤约。”程岭道。 “啊!”杨济行惊呼一声,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天塌下来将世界砸变了样子一般。盈月见他不自觉地晃了晃身子,上前问道:“杨师兄,你怎么了?” 杨济行颤抖着下巴,一字一句说道:“杨……杨绍,却……是我爹爹。” 他此语一出,院内众人皆是大惊,程岭尤为甚,紧紧盯着杨济行问道:“你是……公子?” 杨济行感觉思绪好乱,事情都成一片一片的,他紧紧攥着手中阵法,这是爹爹所著的,爹爹是被凌寻害死的,紫绫门害了自己的全家,娘亲带着自己在青湖镇隐藏了十六年,燕京城才是自己家在的地方。 杨济行沉寂许久,与程岭问道:“如今杨府,可还在?” 程岭道:“杨将军死后,我做了燕国的大将军,如今的程府,正是当年的杨府。” 杨济行呆呆看着四周转了个圈,这便是杨府? “公子,这边请!”说着向前院走去,杨济行紧随其后,院内众人也相继跟上。 程岭带着杨济行走进一间明亮宽敞的大厅,大厅南面有一案桌,上面供着一个灵牌,灵牌上写的正是“杨绍”二字。 “为了等夫人以及公子你来找,我一直将杨将军灵位供奉府中,你们来了,这里仍是你们的家。”程岭说道。 杨济行缓步走到爹爹灵位之前,觉得好不沉重,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静静地感受令牌的意义。他自小没与爹爹亲过,因此对于爹爹,只有憧憬,却无真真的感受,此刻面对灵位亦是,杨济行抓不住心如刀割的痛,只是震撼,不可思议。 众人陪他站了许久,刘一升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他立时缓过神来。 杨济行转向程岭,缓缓说道:“难得你还挂念着我母子。” 程岭点点头,笑了几声,杨济行又与王冲白举说道:“二位,今日可否放过程岭一马,皇上那里,我会去解释。” 白举心知此刻杨济行说话,皇上必然听从,连忙点头说道:“杨大仙既然开口,我等岂敢不从?” 程岭暗暗松了口气,神情地看了杨绍的牌位一眼。 王冲与他说道:“程将军,日后要好自为之啊。” 程岭笑道:“公子既然来了,我必会一心追随公子,再不会与慕容冥空有半点瓜葛了。” 王冲满意地点点头,与杨济行说道:“杨大仙,我们这便回去?” 杨济行道:“我有事情想与程将军请教,先在此住上一夜。” “那好吧。”王冲等人告辞离开。程府上下,开始忙里忙外地招待杨济行三人。 程岭将三人请到待客大厅,为让了座,三人斟了茶,才与杨济行问道:“公子阵法了得,想必是得了夫人的真传吧?想将军与夫人,真叫是男才女貌,都是研究阵法的奇才啊!” 杨济行微微一笑,旋即又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自小与娘亲住在一个小镇上,本也惬意。可在刃犀宗修炼三年后回到家中,却发现娘亲留下一封信便走了,一直没有回去过。” 第二十四章 回想当年 - 仙命遥 - 时目 程岭皱起眉头说道:“信上是怎么说的?”杨济行也不避讳,将娘亲所写心上内容说了一遍,程岭听完,缓缓说道:“去办什么事?会不会与紫绫门有关?” “紫绫门?不会。”杨济行道,“我正是从紫绫门来的。” “从紫绫门而来?”“紫绫门与武家的大战你可曾听说了?” 程岭点点头:“自是听过,听说以紫绫门大胜告终了。”杨济行笑道:“此一战,我也为紫绫门出了不少的力。” “为紫绫门出力?”程岭叫道,“他们……他们可是害死了杨将军,害得你家破人亡啊!” 杨济行轻声说道:“如今的紫绫门大不同于原来,由凌克前辈率领,不是滥杀无辜的势力。”想了想,终是忍不住问道:“当日杀我全家的,可有凌克?” 程岭道:“那倒是没有,全是凌寻一人干的。” “凌寻!”杨济行咬了咬牙,说道:“他因何要害我爹爹,便是为了‘六十四卦阵’的阵图?”程岭听他一问,面色大悲,幽幽摇了摇头,说道:“这要从当日流风镇的大战说起。” “紫绫门原是一隐居的修仙家族,一直生活在流风镇。那时,章国入侵,杨将军率兵去打,回来时,大军路过流风镇附近,夜晚休息时,军中几名士兵去临近酒家吃酒,遇上两名蛮横的紫绫门弟子。那两名紫绫门弟子咄咄逼人,几名士兵还了几句竟引来杀身之祸,杨将军大怒,亲自找上流风镇,叫他们交出那两名弟子。” 刘一升听得一个劲儿摇头,嘴里还喃喃说道:“身为凡人与修仙者较的什么劲?怎会是对手?”杨济行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少在这里放屁!都是你这种没骨气的东西能懂的?” “凡人怎么了?修仙者怎么了?”就听程岭继续说道:“杨将军受到凌寻百般刁难,大气之下,放下话,要攻打流风镇!” “好!”杨济行拍着案桌叫道。听得爹爹这样骨气,他自是无比的激动。 “当时我们虽有五万大军,将军却知正面冲突起来,也难敌过紫绫门两千人众,那时的紫绫门,结丹期便有五人,凌寻更是到了元婴期。于是,将军便在距流风镇百里的烈风山上,用五万兵士,摆下了‘六十四卦阵’。” 程岭回想着当日的种种情景,神色逐露动然,“五万士兵被‘六十四卦阵’连在一起,各人力量速度大增,更是攻守有度。紫绫门两千多人进到大阵,凭借各样厉害的法器,强悍的法术,竟是讨不到便宜。那场大战真是杀得昏天黑地,血肉横飞,最终,紫绫门战败,两千弟子死去一千五百,胜五百人被我们俘虏。凌寻却凭借自身强悍的实力,逃出了‘六十四卦阵’。自然,我们也折损一万将士。” 刘图双眉倒耸,缓缓说道:“竟能已凡人大军大胜修仙家族,真是了不得,更可况,还是高手如云的紫绫门。”杨济行终于真真地对爹爹有了感触,一个顶天立地男子。 程岭叹息一声,道:“怎奈将军阵法再厉害,却终是凡人,凌寻杀上杨府,简直就是虎入羊群……” 杨济行攥紧拳头,咬牙说道:“可惜,凌寻死得太早了……该由我亲手取他性命的。” “凌寻已死,凌克又被你认为好人。”程岭想了想,问道:“凌寻可有什么后人?” 杨济行心中一颤,却是想到了谭明澈,忙摇了摇头,道:“该是没有了,看来此恨终究不该由我来解。” 刘一升喝了口茶,问道:“后来凌寻便带领紫绫门,成了修仙界的噩梦?” “他闯进天牢,救走了被困的紫绫门弟子,在燕京城中大杀特杀。”程岭道,“终是引起了燕国修仙门派的愤怒,聚众围剿。可凌克着实厉害,在他的带领下,紫绫门竟是愈发强盛,引得了许许多多投靠之人。后来,这场战争演变成十国修仙者的大战,正道修仙门派在武名扬的带领下,与紫绫门展开了大战。” 杨济行道:“如此说,十国仙魔战却是由流风镇事端引起的。” “没错。”程岭道。 “一场大战不知坑害了多少修仙者的性命啊!”杨济行叹道,“希望此次,可以将慕容冥空的野心扼杀在摇篮。” 说着,程府下人来叫四人进餐。酒席间,程岭向杨济行敬了一杯,说道:“公子,你终于来了,便留下吧。你如愿意在朝中为官,皇上必然无比喜欢,你若不愿做官,便留在府中,做这府宅的主人。等我们再找到夫人,将她接来,你们母子也能团聚了。” 杨济行摆摆手,说道:“我喜欢自在随性,不想拘束在这里,等我找到娘亲,定会带她来看你们。你放心,只消我不死,你们遇事,我定当来帮。” 程岭神情大动,深吸一口气,说道:“那我也不强求公子了,公子大义,我先谢过了。”又举起酒杯,向地上洒了一个,叫道:“将军,公子才俊,你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那么公子可有空闲,在府中多住些时日也好。” 杨济行不好推却,便同意了。 三人在程府住了五日,便有王府下人来找,说幻彩宗到了,请他们过去。 杨济行只有告辞离开,临行时他向程岭要了爹爹的令牌,程岭自是同意,灵牌本该就是由他保管。 到了王府,三人直接被请到大厅,王冲盈月等人全在,花镜影以及诸多幻彩宗长老亦是在座。 “花前辈到的真是快呀!”杨济行招呼道。 花镜影微微一笑,千娇百媚,看得刘一升神魂颠倒。花镜影道:“你这小子可真是能折腾,慕容冥空都给揪出来了。” “谁叫我赶上了呢!”杨济行笑了笑,带着刘一升二人落座。花镜影看到刘图,笑道:“没料到,你二人竟是走到了一处。”说的极有深意,刘图知道,该是平秋等人向她说了自己的事情。 “花前辈可曾听过慕容冥空名号?”杨济行问道。 花镜影道:“未听说过灵真大陆上还有如此高人。” 平秋却道:“总之是出现了,紫绫门未出世之前,我们不也没听到过凌寻吗?可他却是……”说着,见花镜影暗下神色,急忙住口。 杨济行长吁一口气,说道:“那慕容冥空已经到了元婴中期,何等的强,真不敢想象。” 花镜影道:“却不知御音宗胡老涯会不会来,如今燕国之内,也就只有他一个元婴中期。” 众人正聊着,一下人来报,说御音宗到了。王冲急忙领着众人迎到大门前,但见门乌压压站着五百多人,个个精神抖擞。 为首一老者一对鼠眼,闪闪发光,削瘦身体,微显佝偻,看着没有丝毫威严,却是御音一宗的掌门,俞柯。 “这位便是王大人吧。”俞柯乐呵呵地说道,“在下御音宗俞柯。” 王冲见他竟先与自己招呼,急忙迎道:“正是小官。”说着,看了看俞柯身后的弟子,说道:“众位大仙辛苦了,却不怕大家笑话,敝府太小,幻彩宗众位来了以后,便没有闲房了。”看着俞柯说道,“想大家飞行数日,应该劳累,可否我叫家丁领着众位,在燕京城里找一处上等的客栈?叫大家先休息休息。” “那自然是好。”俞柯笑道。 王冲吩咐了下人,带着御音宗众位去找客栈,俞柯与几名御音宗长老则留下商与事情。 “俞掌门,我们里面说话。”王冲将俞柯等人向院里请,俞柯看到刘图,眉头一皱,竟是立起了目光,刘图看了,心里发慌。 进到大厅,众人相继落座,花镜影与俞柯问道:“俞师兄,不知胡前辈近来可好?” 俞柯一愣,说道:“他……很好。” 花镜影道:“倘若胡前辈肯出手,我们对起慕容冥空,可就手到禽来了。” 俞柯干笑几声,说道:“师父决心隐退,再不会理修仙界的事情了。放心,他一个慕容冥空,是逃不出我们手掌的。” 杨济行笑道:“前辈总是这么斗志昂扬。” “哈哈,算是吧。” “可是,我们在都天城,全被利用了。”杨济行摇头说道。 俞柯眼珠一转,惊道:“什么?我们被利用了?” 杨济行点点头,说道:“凌前辈与武家的矛盾,全是由慕容冥空挑起的。慕容冥空为的便是引起各大门派与武家的矛盾,借各大门派之手,除掉武家。” “竟然是这样。”俞柯道,“倒真是我们冲动了。” 杨济行见他双眼不住地眨,好不奇怪,觉得他说话也有些凌乱,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聊起了别的。 翌日,丹方宗也赶到了,还是由佟百双领着来的。一问才知道,白法通近一段时间,都未回过宗门。杨济行算着,刃犀宗也该要到了,想到薛夕景回来,心中难免纠结。他却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第二十五章 刘图之难 - 仙命遥 - 时目 却过数日,仍不见刃犀宗来人,杨济行好是着急,莫非他们不来了?不会,刃犀宗不该放任慕容冥空不管的,更何况,慕容冥空与师父之死有莫大的关联。 这日,杨济行三人正在房中闲聊,忽听有人敲门说道:“请问刘图大仙可在?” 刘图听是王府的下人,唤道:“在呢,进来吧。”门一开,一下人乐呵呵地与三人施了个礼,与刘图数道:“刚一名丹方宗弟子传信给我,说佟掌门请你去丹方宗所在客栈一叙。” 三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杨济行问道:“那弟子此刻人呢?” “他报完了信,便回去了。”“他可还说了什么?”杨济行继续问道。 那下人摇摇头,道:“没有,只说请刘图大仙务必一去。” 杨济行吩咐他下去,皱着眉头与刘图说道:“这可真是怪了,明明嫌隙颇深,却要请你去,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刘图摇摇头,面色上微有恐惧。刘一升说道:“会不会是丹方宗后悔当年之事,想与你和解?”“决计不会的,此恨深埋两宗弟子心底,无法抹去不说,丹方宗也不会觉得他们错了什么?毕竟当初……是毒仙宗做得太恶了。”刘图说道。 刘一升一努嘴,说道:“那你如何打算?若我说,不如置之不理。” 刘图不言,却是看向杨济行,此刻他可说是在杨济行的手中,去与不去,还得杨济行先说一句话。杨济行思忖良久,觉得白法通有恩于自己,若阻挠丹方宗做事,略有不好,于是说道:“你还是去吧,我二人陪你同去。” 刘图张开嘴巴一笑,想如此最好,可以看看丹方宗卖的什么药,有杨济行陪着自己,又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主意已定,三人出门,向丹方宗所在的客栈行去。此番丹方宗来了五百多人,足足占了满了一家客栈,亦是王冲命人安排的。 到了那客栈,正有两名丹方宗弟子出来,看到杨济行,招呼道:“杨师弟,你也来了!” 杨济行微微一笑,看着刘图说道:“不知佟师兄想找他作甚?” 两弟子一愣,其中一人说道:“这我们也不大了解,掌门就在二楼靠窗的房间,你们上去看看吧。” “嗯。”杨济行一点头,领着刘图二人上了二楼,找到佟百双的房间。走到门前,刘一升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里面好几股强悍的气息。” 杨济行以神识一扫,里面竟坐着七名筑基期,可终是要进的,于是他抬起手,轻轻敲了几下房门。“请进。”里面响起佟百双的声音,杨济行看了刘图一眼,见他眉宇间满是紧张。 杨济行推开门,笑脸走进房屋,刘图与刘一升跟在他后面,他扫过屋内众人,心知在座的全是丹方宗长老,双眼落到佟百双身上时,见他目光一闪,旋即笑道:“杨师弟也来了!赶快请坐!” 屋内还有几把空着的椅子,三人纷纷落座。 杨济行说道:“我们三人可是形影不离,正好想念佟师兄,便一起来了。” “是么?”佟百双莞尔一笑,看了看混不自在的刘图,说道:“恐怕杨师弟是不放心吧。” 杨济行知他聪明,与他藏话反会招来反感,遂径直说道:“我却是不知佟师兄为何找他,放心不过。” 佟百双敛起笑容,看着刘图说道:“听说他可是在慕容冥空手下办事的。” 他此话一出,杨济行三人具是一惊,杨济行板起脸庞说道:“此事佟师兄是如何知道的?” 佟百双道:“这却要你体谅我,我不能说。”见杨济行眉头一皱,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师弟一直将他留在身边,放心的下吗?” 刘图紧紧咬了咬呀,看向杨济行,见他目光落在窗外,陷入了沉默,好不放心。 良久之后,杨济行与佟百双问道:“师兄的意思?” 佟百双未言,一名长老先开口说道:“杨师侄不知毒仙宗弟子的可怕阴毒,他表面与你相好,背地里却极有可能捅你一刀。” 他这话说的毫不避讳,刘图听了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杨济行回想这几日刘图的种种,笑道:“我相信他,已经与慕容冥空断绝了瓜葛,是和咱们站在一处的。” 那长老冷哼一声,说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小心哪日他对你用了什么毒,使得你万劫不复!” 刘图听到此,再也忍不下去,咬牙说道:“你休在这里血口喷人,仇恨毒仙宗弟子,欲要除掉,你直说了便是!” “你!”那长老豁然起身,爆出一阵杀气,狠狠盯着刘图喝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杨济行见他竟如此跋扈,丝毫不放自己在眼中,沉声说道:“你想杀他,恐怕还真不容易。”刘图听了,一阵感激。 佟百双不紧不慢地与那长老说道:“吴长老,莫要冲动,坐下说话。” “哼!”吴长老一拂衣袖,气喘吁吁地坐到座位上,狠狠瞪着刘图,仿佛要吃人一般。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刘图却是抛开了恐惧,大不了一死。 杨济行一脸不悦地与佟百双问道:“佟师兄,你将刘图叫到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佟百双长吁一口,说道:“只是想请他与我们同住一段时日。” 刘图见他是信不过自己,想将自己困住,勃然大怒,沉声说道:“我若不肯留下呢?” 佟百双缓缓说道:“这便由不得你了。” “你……”刘图怒不可遏,却没得办法,只好看向杨济行。 杨济行紧紧地盯着佟百双说道:“难道佟师兄连我都信任不过?” “我自是信你。”佟百双道,“确如吴长老所讲,我信不过他。” 杨济行立起眉眼,狠狠盯着吴长老说道:“信不过他,可不就是信不过我吗?” 他这一叫,吴长老竟是一个哆嗦,杨济行的威名,他是听过的,虽说进入筑基期早有一些年头,他也不敢与杨济行做次。 佟百双说道:“还望杨师弟谅解。” 杨济行道:“这般不讲理,还好求他人谅解?”说着站起身子,冷冷地扫过几名长老。 佟百双沉声说道:“那么,杨师弟还要与我们大战一场不成?” 杨济行心知丹方宗数百名弟子都在这客栈当中,如果用强,绝对讨不到好,可又不能放置刘图不管,一时间,也好不为难。 “罢了,我留下!”刘图亦是清楚当前形势,细想之下,他却是不愿连累杨济行二人。 杨济行与刘一升一愣,佟百双拍手说道:“好!” 刘一升与刘图说道:“这里于你来说,可是龙潭虎穴呀!” 刘图惨淡一笑,说道:“最多就是一死,没什么了不得的。” “好骨气。”杨济行笑道,“这般行事比某些自诩秉正之人敞亮多了。”见佟百双脸色微红,又不依不饶道:“白前辈的大气,却是一点没有。” 佟百双平日以师父为榜样,处处爱效仿师父,此刻杨济行这样一说,脸上终是挂不住了,与杨济行一摊手,说道:“杨师弟若无其它事情,那边请吧!” 杨济行噗嗤一笑,盯着吴长老说道:“我自然是有话要说。你们这般容不得毒仙宗弟子,倘若以刘图曾与慕容冥空共事之名害了他,该当如何?” 佟百双喝道:“你放心,他只消没了作恶的念头,我们万不能伤他性命!” 杨济行点点头,道:“如果他有了什么不测,我发誓,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不用要挟我们!我们行事自有原则!” 杨济行冷笑一声,伸手抹过仙囊,几名长老见状大惊,急忙拉开架势,但见杨济行召出了一面半人大的盾牌与一只银环。 “杨师弟,你真要为这毒仙宗之人撕破脸皮不成?”佟百双皱眉道。 杨济行将重八盾与银环叫与刘图,说道:“这两样法器,你先拿着防身。” 刘图见过重八盾厉害,杨济行竟将他借与自己,那是真真挂心自己安危的,动然说道:“杨大哥,我生了二十多年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能结交你,我死而无憾!” 杨济行微微一笑,拍拍刘图肩膀:“无需这么悲凉。” 刘图笑道:“知道了,你们这便走吧。” 杨济行点点头,转身出了房屋,刘一升紧随其后。二人出了客栈,杨济行一路疾走,刘一升跟了一道,终是忍不住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杨济行咬牙说道:“去找王冲、盈月!” “找他们?” “我倒要看看,是谁将刘图的事情透露给了佟百双!害刘图被困,需得给我一个说法!” 二人赶回王府,直奔幻彩宗所住的大院,正好撞上盈月。盈月上前招呼道:“你们两个这般着急,是做什么?” 杨济行道:“你可将刘图冒充慕容冥空之事告予过幻彩宗其他人?” 盈月一愣,低头道:“我……那日我们回来,平师叔觉得刘图奇怪,与我问起,我便说了。” 第二十六章 拜访俞柯 - 仙命遥 - 时目 杨济行细细一想,平秋绝不是多嘴之人,更不会跑到丹方宗去传此类事情,于是问道:“可还告诉过他人?” 盈月想了想,道:“又与师父说过,便再无他人了。” “花前辈也不会逢人就说这样事情,莫不是王冲说出去的?”杨济行喃语道。 盈月不解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杨济行将刘图被困一事说了一遍,盈月听完,亦是皱起了眉头,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情,说道:“虽不知是谁说的,不过俞柯好像也知道。” 杨济行心中一动,问道:“他怎会知道的?” “我猜他知道。”盈月说道,“那日御音宗赶到王府时,我看他看刘图的目光中满是狐疑,像是在打算什么。” 经她这一说,杨济行忽然想起那日俞柯说话颇为的语无伦次,十分蹊跷。说道:“问题该是出在他身上的。” “我们要怎么办?”盈月问道,“要不告诉师父,叫她当面去问俞柯。” 杨济行摆摆手,说道:“我们还不确定,冒然叫花前辈找去,大为不妥。我们还是自己去御音宗,找俞柯打探打探。” 盈月点点头,刘一升也没有异议。三人又出了王府,向御音宗所住的客栈。 将到客栈门前,三人忽见客栈之内,闪出一妖娆妩媚的女子。女子出了客栈不住地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生怕被人瞧见似的。 “许师叔?她怎么来了这里?”盈月见女子正是宗门内的师叔,便要上去招呼,却被杨济行一把拉住,拽到了一处墙根儿下。 “怎么了?”盈月压低声音问道。杨济行道:“没见她鬼祟的模样吗?她来客栈,该是为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一升接道:“如此说来,这俞柯越来越可疑了。” 杨济行与盈月问道:“你对那许师叔可算了解。”盈月点点头,说道:“许师叔大名许缘清,在幻彩宗众长老中威望颇高,可说师父之下,便要数她了。” 杨济行挑起嘴角,微微笑道:“我怀疑他们,与慕容冥空有关联。” “什么?”刘一升惊道,“你可说准了,若真是那样,我们还怎么对付慕容冥空,早些散去算了。”杨济行说道:“刘图不是说过吗?慕容冥空常去别国拉拢修仙门派,那么,他为什么不能拉拢燕国的门派。” “可是……”盈月结声道,“千百年来,御音宗多次与我们同处一条战线,他们怎么会倒像慕容冥空。”杨济行摇摇头,说道:“那是胡老涯为掌门的时候,如今御音宗掌门不是换了人吗?” “你怀疑俞柯与慕容冥空勾结?”盈月道。“没错。”杨济行沉声说道。 盈月急忙道:“那还了得,我们要赶快通知师父,叫她想办法应对!” “不必那么急。”杨济行看着许缘清远去的背影说道,“他们八成是心怀鬼胎,不过去不知道被咱们察觉了,先去找俞柯验证一番才好。” “验证?”刘一升瞪大了眼睛说道,“那不是去送死吗?” 杨济行微微一笑,说道:“咱们两个已在燕京城中经了不少事情,多受人关注,去了或是送死。”说着,看向盈月,“盈月师妹若去,便是恰好了。” “我去?”盈月蹙了蹙柳眉,鹅蛋脸颊上微显怯懦。 杨济行拍拍她肩膀,说道:“我告诉你怎样与俞柯说,决计不会有事的。” 盈月便是害怕,可杨济行叫她去,她也不愿退缩,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去。”杨济行欣然一笑,“见到俞柯,你便这么说……” 他将计谋讲述一遍,刘一升听了,险些跳起来,说道:“不行,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杨济行狠狠瞪着他说道:“人家一个女孩子,独自去找俞柯都不怕,你有什么可怕的?” “你……”俞柯还要争辩,却见杨济行转过头去不理自己了。杨济行与盈月说道:“去吧,我们便在此处等着你。” “嗯。”盈月点点头,款款地走向客栈,到门口,正见一名御音宗弟子,那弟子见竟然是她,忙嬉皮笑脸地上前招呼:“盈月师妹,怎么到我们客栈来了?” 盈月嫣然一笑,那弟子脸上立时泛起红晕,盈月说道:“逢师叔之命,有事找俞前辈。” “原来是来找掌门的。”那弟子笑道,“掌门正在房中休息,走走走,我带你去见他。”说着伸手去抓盈月的胳膊,盈月一甩手,避开他,笑道:“那便麻烦师兄带路吧。” 那弟子嘿嘿一笑,抢先向客栈内走去,杨济行看得咬牙切齿,心说这人真是无耻。 那弟子领着盈月走进上楼,走到一居中的房间,敲了几下门,说道:“掌门,幻彩宗盈月姑娘求见。”“哦……快快请进来!”俞柯在里面叫道。 “师妹,你便进去吧。” 盈月点点头,推门进了房间,见俞柯正独坐在一张交椅上。 “盈月姑娘快请座。”俞柯为盈月指了座位,盈月落座,眼见俞柯如以往一样热枕,心中却惴惴不安,可想到杨济行,又骨起了勇气,与俞柯甜美一笑。 俞柯问道:“不知姑娘来找我所谓何事?” 盈月板起俏脸,低声说道:“是许师叔叫我来的。” “哦……”俞柯一双树眼在盈月身上提溜一转,皱起眉头问道:“她……你不是花镜影的弟子,怎与她走到了一起?” 盈月道:“却是师父带我远不及师叔带我好。”见俞柯若有所想地点了点头,显然是信了。 俞柯问道:“那她叫你来,所为何事?” 盈月道:“俞前辈可增注意到,杨济行身边有一猥琐男子?” “知道啊。” “师叔说,他叫刘一升,也是毒仙宗弟子,皇宫一役,才与刘图相认,是不是想办法将他也囚困起来?” “这……”俞柯陷入沉思,良久之后,缓缓说道:“他是皇宫大战之后才与刘图认识的,若只是一名毒仙宗的弟子,困不困都可吧。” 盈月心中一动,果然是俞柯怂恿丹方宗困住的刘图,他必然与慕容冥空有关,困住刘图,只因刘图曾为慕容冥空效力,不理刘一升,却是他与慕容冥空没甚瓜葛。 盈月一顿,说道:“听说这刘一升狡猾万端,许师叔是怕他生出什么事情。” 俞柯说道:“可若屡次三番的怂恿丹方宗出手,怕他们会觉察出什么。” 盈月点点头,说道:“师叔的意思是,可不可以想办法除了他?” 俞柯眉头一皱,说道:“他不是日日与杨济行呆在一起吗?欲要下手,恐怕不易吧。” “也是,杨济行巧捷万端,在他眼皮底下杀人,恐怕更会引起怀疑?”盈月道。 俞柯点点头,道:“说的不错,我再想想看吧,总之,我会注意他,不叫他坏了事情。” “嗯。”盈月起身说道,“那么,我便不打扰前辈了。” 俞柯嘿嘿一笑,说道:“那就不留姑娘了。” 盈月走出房间,见带她来此的那名弟子竟在等他,笑道:“师兄还没有走?” 那弟子走上前,笑道:“在下姓方名守义,想请盈月师妹一起去转转,不知师妹可否赏脸?” 盈月翘起朱唇,勉强一笑,说道:“我还有事情,不与师兄游玩了。”说罢,蹬蹬蹬向楼下走去。方守义急忙跟上,叫道:“那么我送师妹一程。”盈月可是众门派弟子心目之中的仙子,终是抓到独处的机会,方守义自是能近一会是一会。 盈月出了客栈,方守义依然跟着,藏在树下的杨济行见了,心中大喜,决心戏弄一番方守义。刘一升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说道:“不可在这里造次啊,若叫俞柯知道了我们与盈月一起出现,会怀疑什么的。” “区区一个灵通期九层,还用得着我现身?”杨济行低语一句,见盈月二人已经走至近前。盈月双目飞快地在他身上扫过,他伸出手,指了指前方,示意盈月继续走。 “师妹,我听闻燕京城中有一家酒楼,做得红焖鲤鱼很是不错,不如我们去品尝一番。”方守义嬉皮笑脸地说道。 “哼,先叫你品尝一下我的无影镖。”杨济行嬉笑一声,已将无影镖握在手中,却见盈月与方守义对面,走来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另有七八人随在男子身后 “佟百双?他怎么来了?”杨济行低语一声,竖起耳朵,盯住佟百双,见他走到方守义面前,笑道:“原来方师弟也喜欢吃鲤鱼。” 方守义心知佟百双也中意盈月,干笑几声,说道:“佟师兄也喜欢吗?” 佟百双笑道:“自然喜欢,本想找盈月姑娘,请她吃,却正好师弟也在,既如此,我们便一同吧。” 方守义一咬牙,心说与你同去,还不被你刁难死?又不敢拽着盈月离开,只好说道:“佟师兄既然有雅兴,我便不去了,你们去吧。” “真不去了吗?” “不去了不去了。” 第二十七章 谷存天 - 仙命遥 - 时目 方守义眼见搭讪无望,讪讪地离去,佟百双与盈月说道:“你是自己出来的吗?” 盈月一愣,借看方守义的时候,看了一眼杨济行所站的位置,却不见半条人影,不由得小嘴一撅,佟百双又问道:“若你不能旁人,我们真可以找家酒楼,品尝些饭菜,如何?” 盈月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有点了点头。 杨济行与刘一升早已换了地方躲藏,杨济行害怕佟百双看到他,传到俞柯耳朵里。二人就躲在距客栈不远的一个小摊位后面,刘一升小声说道:“你就让佟百双将盈月带走了?”却见杨济行闭口不言,只是目含流火的盯着方守义。 眼见方守义走到客栈门口,将要进去,杨济行手腕一抖,祭出无影镖。方守义毫无察觉,正自抱怨,忽觉大腿一痛,低头看去,腿根上竟然出现一个血洞。 “啊……谁暗算我?”方守义大喝一声,杨济行手腕一带,又控着无影镖穿透了他的胳膊。“走!”杨济行收回无影镖,与刘一升转身离去,数名御音宗弟子自客栈内蹿出,却寻不到他二人身影。 杨济行与刘一升赶回王府,走到大门跟前,杨济行却不着急进去。刘一升问他:“我们还不快些找到花镜影,将俞柯之事告诉她?” 杨济行却道:“还是等盈月回来吧。她来说比较好。” “那么你就在这里等她?”刘一升问道。杨济行点点头,道:“反正也没有事情可做。” 刘一升哼哼一声,说道:“要等你自己等,我可不愿在这干站着。”说着,向院内走去,才买两步,又觉不对,退了回来,与杨济行嘿嘿一笑。他竟是忘了杨济行定下的叫他寸步不离左右的规定。杨济行嘻嘻一笑,与刘一升摆了摆手,说道:“去你的吧。” 刘一升大喜,杨济行莫不是肯放过自己了?他眨巴着小眼儿问道:“你就不怕我溜走?” 杨济行道:“走就走吧,反正我看着你也心烦。” 刘一升哈哈一笑,转身进了院子,心中说道:“终是自由了!”他想自己要不要离开,这燕京城太乱,弄不好就会丢了性命,却觉得自己有些不舍得杨济行,想到杨济行待刘图竟能那般仗义,感觉自己应该留在这里,交他这个朋友。 杨济行呆在门外,左等盈月不回来,右等不回来,想到她正在与佟百双共餐,心中好不是滋味,才发现自己对盈月的情谊,已经越来越深了。良久之后,杨济行决定不等了,在燕京城里转转,或能遇上佟百双与盈月。 杨济行拿定主意,沿着街道向南走去,才走十几部,便见前方拐弯处人影一闪,盈月走了出来。眼见只有盈月一人,杨济行心中高兴了不少,笑着上前,招呼道:“你可是回来了,我都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却叫盈月小嘴一撅,轻轻哼了一声。 杨济行心知盈月必是因为自己中途离去,心中委屈,堆起笑脸说道:“莫要生气了,你去吃鱼,我在这里干等,还不行吗?” 盈月本窝了一肚子火,听到杨济行说一直在等,又软下了心,只是喃喃地说道:“再把我丢下,便不理你了。” 杨济行嘻嘻一笑,却觉得盈月真是乖巧,这样事情如果让薛夕景赶上,不降自己扒层皮,也不会轻饶了自己。他说道:“走吧,我们去见你师父。”盈月点点头:“好。” 二人走进大院,杨济行竟是支支吾吾起来,盈月见了好笑,问道:“你怎么了?” 杨济行咨嗟一声,说道:“你在与佟百双吃饭时,可曾聊到过刘图?” 盈月道:“说到了,佟师兄说只是困了他,却不会伤他,你便安心吧。” “那便好,那便好。”二人走到花镜影的房间前面,盈月上前敲了敲门,问道:“师父,你可在吗?” “进来吧。”花镜影在里面答道。 二人推门进入,花镜影见他们竟是一起来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一遍,微微一笑,盈月羞得脸颊一红。花镜影问道:“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当下,盈月将今日所见与花镜影说了一遍,花镜影听了,大吃一惊。她沉思许久,幽幽地说道:“缘清竟会与慕容冥空勾结?真不可思议!如此说来,我们几大门派之中,早就有了慕容冥空的奸细,可怎么算计他啊?” 杨济行道:“为今之计,却是要将奸细全部揪出来。”他想到刃犀宗内也可能有人糟了慕容冥空的收买,捉急不已。 “说的没错。”花镜影目光一立,与盈月说道,“去,将你许师叔请来!” “是!”盈月得令下去,杨济行见花镜影要处理许缘清,毕竟是人家门派之事,自己不好旁观,说道:“花前辈,我先告辞了。” 花镜影却摆摆手,说道:“你便在这里看着,无妨。” 杨济行见她毫不避嫌,暗赞一声,点了点头。不久,盈月便推门进来,许缘清跟在她身后。眼见杨济行也在,花镜影又怒目而视,许缘清隐约觉到不妙,尴尬地笑道:“师姐找我所为何事?” 花镜影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今日可是去见俞柯了?” “我……”许缘清一愣,说道:“没有啊,这从何说起?”说完,看了看杨济行,知道该是他搞得鬼,不等花镜影说话,便改口说道:“哦……是了,俞掌门说他一弟子看上了幻彩宗的弟子,叫我过去,与我打听打听,还让我保密。” 花镜影冷哼一声,说道:“要我逼你说吗?” 许缘清眉头一皱,睁大了眼睛说道:“师姐,你还不信我吗?”说着,却见花镜影双目一亮,闪出红光,立时失去意识。 杨济行在一旁看得明白,乃是花镜影对许缘清施了幻术。 花镜影所用幻术名曰“摄魂术”,谁人中了她的幻术,会失去意识,对她言听计从。 花镜影向许缘清问道:“你是否出卖宗门,与慕容冥空走到了一起?” “是。”许缘清直着目光答道。 花镜影冷哼一声,问道:“你是何时与慕容冥空接触的?” “我未成接触到慕容冥空,是俞柯找的我。” “俞柯……”花镜影咬牙说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甘心与他们同流合污!” 许缘清道:“他说助我除掉你,叫我做幻彩宗的掌门。” “混帐!”花镜影一拍案几,大喝一声,盈月吓得一个激灵。花镜影又是问道:“说,你们打算如何害我?” 许缘清道:“便是等慕容冥空来时,在大战中反戈一击,将你除掉。” 花镜影气得双目紧闭,朱唇不住地颤抖。杨济行在旁提醒她道:“前辈,问问她还有谁人是间隙。” 花镜影听着有理,睁开眼睛问道:“几大门派中,还有谁做了慕容冥空的走狗?” 许缘清道:“御音宗俞柯以下,全宗弟子都支持慕容冥空,幻彩宗只有我一人,丹方宗是吴达与钱飞云。”她说到此处,杨济行脑中已浮现出那位吴长老,必然就是吴达了,那吴达与俞柯里应外合,才谋害的刘图。却紧接着,许缘清说出了叫他震惊无比的话。 “刃犀宗虽无长老与我们一起,不过谷存天却在宗门内拉拢了许多弟子。” “谷存天?”杨济行大叫一声,打断许缘清,花镜影知道刃犀宗内乱之事,亦是皱起眉头,问道:“谷存天此刻在何处?” 许缘清道:“去阻截刃犀宗了,他要趁着刃犀宗出来五六百人的机会,击杀薛夕景以及诸长老。” 杨济行听得背心发凉,暗暗握紧拳头,无怪乎刃犀宗此刻还未到,竟是糟了谷存天的算计,忙问道:“谷存天已经得手了吗?”花镜影找他的所说问了,许缘清答道:“还没有,谷存天只是将他们困在了齐恒山。” 杨济行暗暗送了口气,花镜影问道:“谷存天有多少人?” “吕伯川呆了一千名禽宗弟子辅助他。” 花镜影冷冷一笑,说道:“两名结丹期带着一千人,竟无法对付人家五百人,真是废物!”一顿,说道:“说说他们大战的情况。” “谷存天二人本想再齐恒山埋伏刃犀宗,却在刃犀宗众人将到齐恒山时,有几个与他们接应的弟子被一名峰主看出马脚,那人叫……像是叫韩喧。叫他们偷袭没能得手。” “好家伙,果然有点脑瓜儿!”杨济行大赞一声,听许缘清继续说道:“偷袭不成,谷存天便带人追杀,薛夕景借着齐恒山地势,带领刃犀宗弟子躲藏,谷存天一众人始终不能找到他们,便从空中监视起来,不然刃犀宗出去齐恒山。” 花镜影点点头,与杨济行说道:“那么,我们此刻便去便去营救刃犀宗。” “不。”杨济行摇摇头,说道:“还未到时候。” 花镜影皱眉问道:“你怎样打算?” 第二十八章 带出刘图 - 仙命遥 - 时目 杨济行道:“刃犀宗既已在齐恒山支撑了这长时间,不差这一两天,我们却要设法先除掉御音宗以及各门派之中的奸细。否则我们感到齐恒山,御音宗也去,还是不好打。” 花镜影沉思一阵,觉得杨济行所说有理,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对付御音宗,直接杀到他们所在的客栈?这样必会打草惊蛇啊。” “这样不行。”杨济行道,“去了便是抓到了他们,也会杀地两败俱伤。” 他紧皱起眉头,陷入沉思,良久之后,目光一亮,说道:“我们将御音宗引到大阵之中,先消耗他们,在一举歼灭,如何?” “若能如此,自是甚好。”花镜影道,“你手中可有厉害的阵法?” 杨济行点点头,说道:“我爹爹的阵法心得上,记载一套‘盘龙伏虎阵’,其规模,对付五六百人刚刚好。只是布阵确需三十六条灵兽的椎骨,在这凡人的都城中,恐怕难找。” 花镜影道:“这无妨,燕京城两百里外,有一大平山,多有妖兽出没,我立刻就带幻彩宗弟子前去扑杀,明日清晨,必能凑齐。” 杨济行喜道:“那真太好了。”却见花镜影又皱起眉头,问道:“可是布下了大阵,又如何勾引御音宗的弟子呢?” 杨济行微微一笑,说道:“这好办,就以商议对付慕容冥空的计策为名,叫他们在王府聚群,他们必会赶来探听,届时我们就可将他们一网拿下。” “很好,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这便行动吧。”花镜影道。 杨济行点点头,又看着许缘清说道:“她要怎么处置?直接杀了俞柯联系不到恐起怀疑,不杀她,她逃了可怎么好?”花镜影笑道:“你放心,中了我的‘摄魂术’没有三日是情形不过来的,这三日里,她会自行按照的我的吩咐行事,就让她沉浸在幻术里同俞柯交涉去吧。” 杨济行心说幻彩宗的幻术真是厉害,花镜影只是看了一眼,便能使许缘清三日不得清醒,想起丹方宗还有两名奸细,他说道:“那我便去一趟丹方宗,通知佟百双,叫他早作防范。”花镜影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却见杨济行双目一屈,又露出难堪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杨济行道:“前辈有所不知,我因刘图的事情,与他闹得很不愉快,去和他传信,他信与不信我都没有把握呢。” 花镜影挑起朱唇一笑,说道:“这不难办,我让盈月与你同去,佟百双自是会信她的。” 杨济行一愣,花镜影才意识到三人之间关系略有复杂,方要改口,杨济行却笑道:“那便这样吧,我们这就去找丹方宗。”说着,看了一眼盈月,见她微微露出苦色。 杨济行与盈月辞别花镜影,出王府,一路向丹方宗所在的客栈走去。 半路上,盈月鼓了许久腮帮,像是有话要说,杨济行笑道:“你怎了?” 盈月长吁一口气,说道:“我是想说,你与佟师兄皆是人中之龙,应该友好才是。” 杨济行道:“竟是想劝我们好啊,他那人,我却不大喜欢搭理,若非敬仰白前辈,恐怕早就与他翻脸了。” 盈月点点头,面露娇羞之色,轻声说道:“有时你却不必与他争锋,我是不喜欢他的。” 杨济行一愣,心道:“这丫头,竟是以为我与佟百双为她争风吃醋呢。”他想直说不是这样,却觉得她这话都以出口,自己若是反驳,她颜面上必然挂不住,只好说道:“好吧,我尽量与他好好相处便是。” 盈月嫣然一笑,带着绯红的脸颊,如莹润的樱桃一般诱人,杨济行看了,难免心神一动。盈月见杨济行魂不守舍的杨济行,娇哼一声,目视他处说道:“竟想不到,都天城之事是慕容冥空与俞柯联手挑起的,如此说,我们伤亡的真是冤枉。” “可不是吗?”杨济行应了一句,又想起师父之死,想到他最后是与俞柯一起掩护众人逃走的,不觉倒吸一口凉气,蓦地僵住身子。 “干嘛不走了……”盈月想问,看到杨济行的神情,却又闭上了嘴。 杨济行咬紧牙关,攥紧拳头,许久之后,才平息下来,缓步向前走去,盈月在后面静静道跟着他。 走到丹方宗居住的客栈,有丹方宗弟子见了二人,带着他们找到佟百双。 佟百双见杨济行与盈月一起来的,心情大沉,盈月对杨济行的情谊,他也是知道的。 杨济行与盈月落座之后,三人沉默了一阵,还是盈月先开口道:“佟师兄,我们此来,有一件大事要与你商量。” “什么事?”佟百双微微一笑,格外优雅,杨济行暗叹他这份城府自己是没有的。 盈月转向杨济行,杨济行将各门派间隙之事与佟百双说了一遍,佟百双听得玉面紧绷。 “吴长老与钱长老在丹方宗多年,怎会想着与慕容冥空为伍?此事是否还有待商榷?”佟百双说道。 “佟师兄不得不信的,我师父亲自对许师叔施展的幻术,怎会有错?”盈月义正言辞地说道。 佟百双看她这认真的模样,终是点了点头,却还是问道:“可许缘清依附慕容冥空是为了掌门之位,吴长老他们总不该觊觎丹方宗掌门吧,就算我死在这里,还有师父主持大局呢?”杨济行道:“一部好的功法,乃至法器,都可将他们收买。总之,还是想法稳住他们再说。” 佟百双深吸一口气,说道:“也只有如此了。” 盈月道:“佟师兄想用什么方法稳住他们,若是不得当,叫俞柯发现不对,可是大大的不好。”佟百双道:“一些控人的丹药丹方宗还是有的,绝不会叫俞柯看出倪端。” “不愧是丹方宗。”杨济行微微一笑,数道:“既是如此,佟师兄可以放了刘图了吗?” 佟百双眼见自己抓错了人,好不尴尬,可刘图无过,硬要留住他,却显得丹方宗不讲道理了,只好说道:“我这便放了他。” 说着,他走出屋去,不多时,将刘图领了进来。刘图看到杨济行,欣然一笑,说道:“杨大哥终是为我把道理讲清了。”话中有锋,直指佟百双,佟百双淡然一笑,却不动怒。 “如此便好了,我们可以走了。”盈月起身说道。 杨济行也站起身,佟百双向他问道:“对付俞柯,可有什么叫丹方宗出手的地方。” 杨济行道:“花前辈已去猎取兽骨,没什么大事,等着明日,我们一起埋伏丹方宗吧。” “好。”佟百双微微一笑。 杨济行三人离开客栈,回到王府,将事情与王冲一说,王冲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令下人收拾东西,腾出了一个适合布阵的大院。 王府上下变得惶惶不安起来,修仙者的大战就要在这里进行,谁若一个不慎被波及到,必是丢了性命。可是谁都不能走,否则必会被俞柯看出蹊跷。王冲又让人腾出一间靠角的厢房,吩咐众家丁,明日动静一起,全部躲到里面。 不禁是众家丁,便是刘一升,也满心地忐忑。他终是没舍得离开,却也在危机时刻,难舍胆怯。刘一升见杨济行回到房中,便对着一个阵盘雕刻,直至夜晚,终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潜龙伏虎阵’究竟管用吗?” 杨济行白了他一眼,说道:“自然管用,这可是我爹爹创的。” “若是不管用,叫俞柯跑去与慕容冥空报信,我们必会被杀得万劫不复的。” “你废话真叫多,要吵不要在这里吵,影响了杨大哥做阵盘。”刘图在一旁奚落道。 杨济行一整夜都没睡,虽说“潜龙伏虎阵”的阵图不是非常复杂,却也并不好画。直至次日清晨,他才将阵图刻好。琢磨着幻彩宗众人也该回来了,杨济行也不休息,直接向花镜影居住的院子找去。 进到院中,恰碰盈月,盈月笑着迎道:“杨师兄来的真是时候,师父他们刚刚回来。” “那真太好了。”二人向花镜影的房间走去,杨济行问道:“昨夜你那许师叔做什么去了?” 盈月掩唇笑道:“她呀,在房间里睁着眼睛坐了一夜。师父带人去猎杀灵兽,她是浑然不知的。” “好家伙,够她受的。”杨济行笑道。 二人见到花镜影,花镜影当即召出她们猎取来的灵兽椎骨,足足有四十块。花镜影说道:“怕有的不合适,多准备了四块。” 看着悬浮在屋中大小不一的椎骨,杨济行叹道:“只一夜功夫,便猎杀了四十头灵兽,你们可真是够快的呀。” 说着,他伸手抹过仙囊,召出刻好的阵盘,花镜影见了,微微一笑,说道:“你才叫快,一般人刻一个阵盘,没有十天半月的功夫是完不成的。” 杨济行控着三十六块椎骨没入阵盘,又手一挥,将阵盘收起,一并将余下的四块椎骨也收了。 “那么我们布阵吧。” 第二十九章 潜龙伏虎阵 - 仙命遥 - 时目 众人来到王府中央的大院,杨济行左右看了看,大小刚刚适合,取出阵盘,向空中一抛,再射出三十六块灵石,没入阵盘之中,阵盘飞速转动起来,蓦地将所有椎骨射出,打入地底。杨济行收起阵盘,看向花镜影,花镜影与他微微一笑,说道:“就看你大阵的厉害了。” 她又转向盈月,说道:“把你许师叔叫来。”盈月得令下去,少顷,便将许缘清带了来。杨济行见许缘清目光有神,丝毫没有中了幻术的迹象,不禁再次感叹幻彩宗的法术高明。 花镜影与许缘清说道:“去把御音宗请来,说我想编派一下人手。就带到这院子里。” 许缘清点头一笑:“知道了。”她转身离去,只当花镜影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是奸细。而后,花镜影又叫过一名弟子,说道:“速速去丹方宗所在的客栈,请他们来。” 杨济行却道:“还是叫他们晚一些来,来的早了,不进这院子,恐怕俞柯起疑心。” “也好。”花镜影又与那弟子说道,“把握好时机,别坏了事情。” 那弟子得令离去,杨济行又道:“是否再派一些人去御音宗的客栈,看他们如果在客栈中留下了人手,就暗中除掉,省得去通风报信。” 花镜影笑道:“还是你想的仔细。”于是,她又叫过一名长老,叫她领了两百名弟子,偷偷地赶向御音宗所住的客栈。一切事情准备就绪,花镜影又领着杨济行、盈月以及几位长老回到房间。坐在屋内,花镜影不禁叹道:“哎,燕国修仙大派受人分化,所剩越来越少,如今只有刃犀宗、丹方宗与我幻彩宗,在如此下去,我们恐怕会没落了。” 盈月也说道:“是啊,都天城一役之前,燕国众门派可是傲立灵真大陆的。哪个国家能凑齐六大门派?如今却只剩了三派,好不凄凉。” 一名长老说道:“禽宗勉强算是一个大派,却有那吕伯川心术不正,总爱偷奸取巧。” “终究还要看掌门的带领啊。”杨济行道,“带领的不好,如武家那般势大,不也是为紫绫门所灭吗?”说着想到佟百双,年纪轻轻,能在如此混境中,主持丹方宗昌盛,确是不简单。花镜影又问道:“我看那刘图复辟毒仙宗的心事极重,他怎么样?” 杨济行说道:“他为人重情义,也有狠心,该干得了大事,不过是太过年少,有时做事容易走上歪路。”花镜影道:“希望他能好好的把握,凭他炼药的天赋,有所作为应当不难。” 众人闲聊一阵,便有弟子来报,御音宗赶到了。花镜影起身,与众人说道:“打起精神来,我们这就去拿下他们!”花镜影率众人走到大阵所在的院子,正站在大阵边缘,为御音宗留出中央的位置。杨济行却偷偷地躲在屋中,手执一面黄旗,等待启动大阵。 王冲也来了,在王府商量事情,他不能不在。“众位大仙已经准备好了吗?”他明显没有花镜影淡定,只见他双目微肿,一定是好多天没有睡好觉了。 王府上下,开始陆陆续续地从院中穿过,赶往王冲事先安排好的房间。人人脸上都刻着惶惶,脚下碎步踩得极快,若是慢一些与御音宗一起被困在大阵之中,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不多久,俞柯便带领御音宗出现了,许缘清就走在他身边。 “哈哈哈,让花掌门久等了!”俞柯领着一众弟子徐徐走入大院,问道:“丹方宗还没到吗?”花镜影淡然一笑,说道:“应该快到了。” 杨济行透过窗纸上的小孔,粗略地扫看了一下御音宗来人,见不下四百,心说几乎是全倒了,便是剩下几个,也不够二百多名幻彩宗弟子杀的。 俞柯一面打量四周,一面向院子中央走,微微有些狐疑,却不十分担心,因为许缘清已经与他说了,此行他们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花掌门可想好了如何安排人员?”俞柯向花镜影问道。花镜影认真的说道:“我想届时,我们还需在皇宫里伏击慕容冥空,因此,需在皇宫的各个角落,都安排好弟子。我这已经画好了皇宫的简图,等丹方宗到了,我再讲解。” “如此甚好!”俞柯面上一笑,心中却在想,你安排的越细,我们知道的越清,应对起来便越是有条不紊。 杨济行紧紧注视着御音宗众人,眼见他们全部进了大阵,微微一笑,晃动手中令旗,忽有一片青白相见的光幕凭空浮现,将御音宗众人罩在当中。 俞柯见状面色大变,急叫道:“花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镜影冷冷一笑,说道:“俞柯,你还要再装吗?”她解开许缘清身上的幻术,许缘清身子一晃,看到眼前景象,嗔目结舌。 俞柯与她问道:“怎么回事?你不说确定花镜影没有准备什么手段吗?” “我……我……”许缘清看了花镜影一眼,立时吓得缩回目光,怯怯地说道:“我被施了幻术……” “什么?”俞柯大叫一声,向幻彩宗看去,却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面如冠玉,嘴角挂满微笑,正是杨济行。他紧紧盯着杨济行,恨声说道:“这一切,定时你在始作俑者!” “差不多吧。”杨济行道,“都天城的一切,始作俑者的却是你!” “混帐!”俞柯怒不可遏,双目瞪得几乎喷出火来,早没了平日里谦和的模样,杨济行心说,我们这是被猥琐的外表骗了多久啊! “俞掌门,你藏得好深呐,把我们全都骗过了。”一个优雅的声音响起,却是佟百双带着丹方宗弟子走进了大院。 俞柯急向丹方宗众人看去,却是不见吴达与钱飞云,不禁咬紧了牙关。 “俞掌门,我们怎么办?”许缘清不知所措地问道。 俞柯冷哼一声,说道:“还能怎么办?冲出大阵,与他们拼了!”说着,爆发出一股汹涌的气息,花镜影惊道:“结丹后期!” 杨济行闻言亦是面色大变,都天城之战时,俞柯分明只是结丹初期,可见他那时是隐藏了实力的。 俞柯取出铜芋,奋力一甩,抖出一大片音波,撞在大阵的光幕之上。 “轰!”一阵巨大的声响在众人耳边荡起,整个王府都被震得晃了几晃,而“潜龙伏虎阵”却完好无损。 杨济行微微一笑,心中默念:“爹爹,你可是帮了我一把啊。”他一挥手中令旗,大阵中浮现出六条青光游龙与六只白虎,凶猛的扑向御音宗弟子。 “出法器!”俞柯大喝一声,又打出一片音波,冲向一只白虎,却见那白虎大口一张,喷出一口光波与音波撞在一处,刹那间,波光四散,两道攻击消失于无形。 御音宗众长老、弟子展开攻势,与青龙白虎都在一处,杀得不可开交。 御音宗出手,往往用音,数百人一齐打出音波,各种乐曲从大阵中弥漫而出,飘散四周,恁的杂乱无章,叫人心神恍惚。 杨济行不断挥舞手中令旗,控制青龙白虎展开凶狠地厮杀。青龙白虎的体形不大,却因院内本就不是广阔,四百多名御音宗弟子一时间被挤得落脚之地都难找,他们空有手段,却施展不开,当真是叫苦不迭。 “嗷嗷嗷!”青龙与白虎越糟越凶,一盏茶功夫过去,便取了近百御音宗弟子的性命。俞柯见了焦急万分,与身边两名长老叫道:“为我护法!” 那两名长老闻声护在他左右,却见他双手交叉,飞快地结起印记。他结印速度飞快,眨眼之功,便完成了数十道手印。 “喝!”俞柯大叫一声,身边冒出百只音符,贴向一条青龙。 那青龙吹对一股劲风,拂的音符微微一颤,却是不能阻止音符飞行。白只音符相继落在那青龙身上,青龙身躯一颤,仰天发出一声嚎啕,而后身子一虚,消失于无形。 御音宗众弟子见状送了口气,俞柯方要手再结印,却见阵中青光一闪,又一条青龙浮现。 花镜影见了,大声呼道:“好高明的法阵!” 原来这“潜龙伏虎阵”中的青龙与白虎,是能不断生出的,始终会维持在三三之数。欲要破阵,必须破坏掉大阵的枢纽。可是御音宗众弟子之中,并无阵法高手。 “混帐!”俞柯大骂一声,展开法器,疯也似的冲向一条白龙,他是束手无策了。 御音宗弟子接二连三的丧命,惨叫声此起彼伏,大院的地面上,已是血流成河。 杨济行手中挥舞着令旗,却闭起眼睛,不敢去看,便是敌人也好,他终见不得这多人死于自己之手。 一顿饭的功夫过去,大阵中便只剩俞柯与十几名长老弟子在苦苦的支撑,阵中的尸骨已经能堆起一座小丘了。 “嗷!”一条青龙吹出一股飓风,俞柯一个不备,被吹了个趔趄,正一道光波袭来砸在他的后背上。 第三十章 都天城实情 - 仙命遥 - 时目 “师姐!救救我!”许缘清身上多处受伤,再没有抵抗之力,她不甘心死在这阵中,竟是想花镜影发出了求救:“师姐,你就不念多年同门之情吗?” 花镜影微微闭上双眼,毫不理睬于许缘清,她叫许缘清去叫御音宗,便是打算的,将她与御音宗一齐困在“潜龙伏虎阵”之中。 许缘清苦苦地哀求,花镜影始终是不出一言,脸上去露出痛苦的神色,杨济行见状,手中令旗急挥,控着两条白龙向许缘清扑下,许缘清避开一条,却被另外一条咬中脑袋,落了个尸首分离。 “啊……”几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响起,俞柯身边,又是几人倒下,俞柯万念俱灰,大声骂道:“杨济行小杂种,我魂飞湮灭也不会放过你!” 方才叫完,他便再被一颗光弹轰中胸口,狂奔一口鲜血。眼见身边长老弟子接二连三倒下,大阵之中只剩下自己一人,俞柯知道,不出多时,便要给青龙白虎累死。 在六只猛兽的狂攻下,俞柯又支撑一炷香的时间,便伤痕累累,行动迟缓了。 杨济行见他满身的鲜血,活脱一个从地下钻出来的丧尸,好不狼狈,手中令旗一挥,是阵中青龙白虎消散于无形。花镜影见了眉头直皱,问道:“你怎么不打了?” 杨济行道:“我有事情要问他。”转向与俞柯叫道:“俞柯我要你亲口说,都天城之战,是不是你与慕容冥空挑起的?” 俞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躺靠在几具尸体之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粗气,眼皮垂着,看都不看杨济行一眼。杨济行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好不犯愁,说道:“怎么?你还输不起吗?连话都不要说了?算得什么掌门!” 俞柯惨淡一笑,说道:“小子,你不用拿话激我,有本事赶快给来个痛快的!” 花镜影冷冷一笑,说道:“俞柯,死都不怕了,说说又有何妨?” 俞柯抬起头,轻蔑地看了花镜影一眼,却见花镜影双眸一闪。俞柯只觉脑中翁的一声,心知自己中了幻术,却来不及反抗。其实花镜影的修为是结丹中期,比他还差一筹,落在平日,他绝对可以震散花镜影的幻术,可他身受重伤,法力大幅消耗,再也无力保持清醒的神智了。杨济行见状大喜,赞道:“前辈好厉害的幻术。” 花镜影微微一笑,说道:“他毕竟是结丹后期,我也只能控制他一日时间,你可是想问都天城大战的起因吗?”见杨济行点点头,她与俞柯问道:“俞柯,说你是怎么挑起众门派与武家的矛盾的?” 俞柯答道:“我们本来想抓住凌克,以他之名重建紫绫门,挑起又一次仙魔大战,便一直打探他的下落。那日终于找到他,他正在都天城一家店铺购买药材,慕容冥空临时想起了那挑拨离间之计,他想若能先除掉武家岂不更好?于是我也悄悄潜进店中,已灵石收买店中的伙计讽刺凌克,使得凌克大怒。” “而后他就伤了数百条人命?”花镜影问道。 “他本来只想出手教训教训那几名伙计,未想痛下杀手。”俞柯道,“是我在暗中施展法术,将‘音袭丝’打入他脑中,使他神智大乱,他才伤了那几名伙计的性命。武家巡逻弟子看到自然要逮他,与他发生大战,他早已失性,遂大开杀戒,引得武家动怒,非要杀他不可。”刘图也在人群之中,听了他的话,喃喃说道:“凌克甚至大乱,竟是因为中了他的法术。” 杨济行暗暗叹道:“武家只是行事乖张一些,却不该落得家破人亡,全是他们暗中操纵之过呀!难怪俞柯当时态度坚决地保凌克性命,他是非让几大宗门与武家生出大战不可呀!” 花镜影又问道:“几大门派与武家周旋的时候,慕容冥空可也在都天城?” “那时他就不在了。”俞柯说道,“他去阻截白法通了。” 佟百双闻言一怔,师父说过,他因为受人阻拦,将未赶上几大门派与武家的大战,他越是遇上了慕容冥空,若非如此,他与池非凡一起,定能将武风等人压住,叫他们老老实实放了凌克。 花镜影惨淡一笑,说道:“可怜我及大门派满心情谊,竟是被这两个贼人利用了。” 杨济行深吸一口气,说道:“前辈,问问他,我师父究竟是怎么死的。” 花镜影闻言身躯一颤,池非凡是她所心动的人,她才发现,自己竟连他的死因都不清楚呢。她咬着银牙与俞柯问道:“那日你和池师兄掩护众人离去,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俞柯说道:“你们走后,池非凡放了武小扬,武风等人立时返回要杀我们二人。池非凡施展‘飞剑连’带着我遁逃,眼见武风等人无法赶上,我便暗中施展‘音袭丝’,重伤了池非凡。池非凡只当是武风等人偷袭的他,感觉自己无法逃脱,便将紫绫袍给了,用出舍命一剑,与武风等人同归于尽了。” “混帐!”花镜影大骂一声,丝毫不顾掌门之态,“你这小人!亏他还救你!” 杨济行亦是双拳紧握,恨不得将俞柯扒皮抽筋,师父一世英名,竟然被这小人所害! 花镜影狠狠地说道:“济行,打开大阵!”杨济行见她怒火中烧,只她是想为师父报仇,宰了俞柯,强忍着愤怒说道:“前辈,还不能杀他,我们还要留着他对付谷存天,对付慕容冥空!” 花镜影一怔,也强稳住情绪,说道:“他还有何用?” 杨济行道:“我们还要去齐恒山救人,届时,可以假扮成御音宗弟子,叫他顶在前辈,看到谷存天等人,突然展开攻势,打他们一个搓手不及。” 花镜影道:“说的有理,如此我们胜算才大一些。可是此去齐恒山起码两日,我也只能趁他法力枯竭控制他一天,等他伤好些,法力恢复了,要逃走可是一件麻烦事情。” “如此说,需得叫他的伤好不起来才行。”杨济行想到自己炼制乾阳丹时应随而生的黑色丹药,却不禁摇了摇头,那丹药重伤灵通期的修仙者还行,于俞柯来讲,是生不出多大效果的,于是与刘图问道:“你可有能伤到结丹期的丹药?” “有的是。”刘图淡淡地答道。 “那便好!”杨济行笑道,“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吧。” 花镜影点点头:“好的。”又看着满院的尸体与王冲说道:“王大人,这里便交给你了,你派人打扫一下吧。” “好……好的。”直至此刻,王冲仍是心神不定,他一个文官,哪里见过这样场面? 盈月看着俞柯说道:“他这满身的鲜血太惹眼了,可不能这样去。” “我来吧。”刘图走到俞柯身边,取出一颗丹药为他服下,再将一股法力注入他体内,催使丹药融化。眨眼之功,俞柯便止住了流血。刘图一法力一震,驱散了俞柯身上的鲜血,如此看去,俞柯竟像是没伤没痛的一样。 “真是高明,这么快便治好了他。”盈月说道。 刘图道:“只是治了他的皮外伤,他仍有些内伤,却不打紧。我等晚上,再给他一粒毒药。” “好了,走吧,我控着他飞行。”花镜影招呼一声,众人齐齐取出飞行法器,向燕京城外飞去,也顾不得城内不允许飞行的规矩了。 一行人才飞出几里地,便听下面有人呼唤:“掌门!要去哪里?” 花镜影低头一看,却是派去御音宗所住客栈扫尾的长老、弟子们,招呼道:“全跟上来!” 那群人乘着飞行法器追了上来,花镜影与一名长老问道:“客栈中情况怎样?” 那长老道:“果然留了十几名弟子,却不够我们杀的,三下五除二便了解了。”说着,看了一眼俞柯,皱眉道:“这……” 花镜影笑道:“如今御音宗四百多人便只剩他一人了,我们这便赶往齐恒山,对付谷存天与吕伯川。” 一行人为数近千,浩浩荡荡飞往齐恒山。因为捉急赶路,众人到了夜晚也不休息。刘图为俞柯服下一粒毒药,可使他五脏六腑受毒液侵蚀,渐渐腐烂,外表却不露任何迹象。 将近齐恒山时,佟百双吩咐丹方宗弟子取出疗伤的丹药,分给幻彩宗弟子,以便在大战之中快速治疗小伤。 花镜影看着幻彩宗弟子喜欢的模样,自是十分高兴,与佟百双说道:“今次叫你们破费了。” 佟百双淡然一笑,说道:“大战一起,我们能做的恐怕只有这多,真的厮杀起来,丹药的作用可远比不上禽宗的灵兽、刃犀宗的法器。” 花镜影叹道:“禽宗的灵兽确是不好对付,又他们有两名结丹期,将又是一场苦战啊!” 杨济行道:“届时与刃犀宗相互接应,大败他们应该不难。” “可刃犀宗现在状况如何了?我们还没有他们的消息啊。”盈月道。 第三十一章 齐恒山大战 - 仙命遥 - 时目 再飞不多久,一行人便远远望见了齐恒山,但见大山上方,密密麻麻满是人影,山腰之间,也有许许多多人在不停地游荡,定是在搜寻刃犀宗的。 在近一些,对方也发现了他们,有两名老者从山顶上方的人群中飞出,杨济行放眼看去,一个体形欣长,穿着白袍,正是禽宗掌门吕伯川,另一个微显富态,气势凌人,却是多年不见的谷存天。他见谷存天身旁还跟着一男一女,却是林震方与黄依依。 见到这二人,杨济行不禁放慢速度,插到人群之中,以免被认出,露了马脚。 “来者何人?”谷存天大喝一声,犹如惊天狮吼,虽相隔数十里,杨济行众人也挺得真真切切。花镜影意念一动,控着俞柯喊道:“是我,俞柯率御音宗来了!” “原来是俞兄,你怎么来了?”谷存天问道。 俞柯道:“知道你们人手不够,恰巧燕京城无事,便赶来了。” “竟是这样。”双方离得越来越近,吕伯川看着浩浩荡荡地来人,不禁眉头一皱,喝道:“俞兄,你们阵中怎还有女弟子?”才发现花镜影与佟百双,说道:“幻彩宗与丹方宗怎么也来了?”俞柯嘿嘿一笑,道:“你说怎么着?两位掌门一听慕容冥空强势,全都表示愿意跟随,哪还有什么燕京城大战?全被我说服了!” 谷存天眉头一皱,微微露出狐疑,可转念一想,俞柯都来了,幻彩、丹方两宗归顺之事应该不会有假,于是,便放下了心。 双方近到一起,花镜影、俞柯、佟百双与谷存天、吕伯川面对着面。花镜影与谷存天笑道:“谷师兄,才五年不见,你竟从结丹初期到了中期。” 谷存天哈哈一笑,说道:“还不是多亏了慕容冥空,他已法术助我速成,我才有了今日的修为。你放心,跟随了他,你也很快能道结丹后期的。” 杨济行躲在人群中,听得惊讶无比,心说这慕容冥空竟然能助人提升修为,怪不得这多人都愿意相随。他放出神识,在林震方与黄依依二人身上一扫,发现他们皆是到了筑基期,林震方更是到了筑基中期。 杨济行与身边刘图低声说道:“慕容冥空竟有如此神通,你没有请他帮助你修炼吗?” 刘图摇摇头,说道:“我研究过他助人提升修为的法术,是会损伤真元的,别看他们修为长了,真元反而减少了,寿命会缩减的。” 杨济行点点头,说道:“我说呢,天下哪有不用修炼就得来修为之事,那样岂不是逆天了吗?”二人这边小声的闲聊,那边谷存天忽然想起一事,与俞柯问道:“对了,燕京城之事既已了解,那杨济行是如何解决的?刘图怎么样了?” 俞柯放声一笑,说道:“杨济行?早就灰飞烟灭了。他区区一个筑基期,怎么斗得过我?刘图又回到了燕平帝身边,做他的‘荣公公’。” 谷存天呵呵一笑,说道:“如此甚好,我们再摆平了刃犀宗,就算结束了。” 俞柯问道:“不知你想怎样处置薛夕景?”谷存天看着吕伯川狡黠地笑道:“吕兄对她有意思,想纳她做小妾,就将他送与吕兄。” 杨济行心中一阵冷笑,心说吕伯川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谷存天,这也是一层原因吧。 花镜影微微一笑,说道:“吕兄还真是臭男人,那时还一心想娶我宗的冯师妹,这边又惦记上了薛夕景。”吕伯川红着脖子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薛夕景的姿色可是修仙界少有,浪费了岂不可惜?”说着却见花镜影目光一闪。 吕伯川心神一颤,忙运起法力稳定意识。谷存天见花镜影用出了幻术,却还以为她是因为吕伯川的话恼怒了,笑着劝道:“花师妹,你别与他这样人一般见识。”却见花镜影身影一闪,至吕伯川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出一掌。 吕伯川意识恍惚,闪躲不开,正被这掌拍到了胸口。他倒着飞出两丈,也惊醒了,却是胸口一闷,吐出一口鲜血。 “花镜影!你……”谷存天觉出不对,身形一闪,挡在花镜影身前,将吕伯川护住。 谷存天又转向俞柯,想问究竟怎么回事,却见他向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只是眨巴着小眼,才知他中了花镜影的幻术。他这一愣,花镜影又是一掌,向他拍来。 “动手!”花镜影出掌时,叫声也同时响起。谷存天仓皇地避开她的攻击,手腕一翻,拍出一片浪花,打她小腹。 花镜影出掌,打出一片流光,与浪花撞在一起,荡起一片巨大的波动,周遭之人受到冲击,散着飞出十几丈远。 “领教你高招!”谷存天见一时半刻也问不出这那,索性先将花镜影擒住再说,于是身形一纵,飞到高空,花镜影紧随其后。 此时,双方弟子也已战成一片,却由于禽宗一方猝不及防,幻彩、丹方两宗弟子早就做好了准备,一上手,禽宗弟子便被斩杀近百。 那些在山间巡逻的禽宗弟子见到大战,纷纷赶了回来,取出法器,参进到大战之中。 吕伯川缓过神来,朝高空中看了一眼,只见谷存天与花镜影杀得不可开交,便要帮忙,大喝道:“花镜影,你好卑鄙,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来领教吕前辈高招。”吕伯川听身侧响起一个文雅的声音,扭头一看,竟是佟百双。冷笑道:“你这只有筑基期的修为,是来送死的吗?” “或是吧。”佟百双微微一笑,向高空中飞去。吕伯川跟上他,飞起百丈之后,忽然出手,打出一颗光弹:“吃我兽王弹!” 他这光弹快如电光火石,眨眼之间,便到了佟百双身下。佟百双运起法力,在飞行法器下面聚起一半人大的石块,兽王弹砸到石块上,石块轰然破成碎片,佟百双的身体连带飞行法器,犹如风筝断线一般,嗖的一声腾起十几丈。 吕伯川以为他被兽王弹炸飞了,冷笑一声,却见佟百双悬在头顶安然无恙。他一愣,想起白法通又一招法术名叫“石速甲”,能借石甲,将敌人的攻击转化成自己的速度,叫道:“好小子,学的倒是不少!” 吕伯川冲向佟百双,紧握拳头,攥出一团耀眼的光亮,正是他的拿手法术“兽王拳”。 “接招!”吕伯川至佟百双身前,捣出拳头,砸佟百双腰间,佟百双手一挥,又是聚起一块石甲。 “轰隆!”石甲破碎,佟百双的身子再次飞出,速度比方才还快,却是吕伯川这一拳用上了真力气。 “我看你能挡到什么时候!”吕伯川对佟百双展开攻势,佟百双不断用石甲抵挡,遇到十分强劲的攻击,便强闪身形躲避,与吕伯川在空中周旋开来。他早就拿定注意,便这样与吕伯川纠缠,若能自己一个筑基期托住敌方结丹期,可是敌方莫大的损失。 吕伯川也知他在拖延,可若连一个筑基期的晚辈都制服不了,岂不是面子大折,他憋了一口气,势要将佟百双击溃,可却发现佟百双着实聪明,反应着实的快,明明速度、力量远不及自己,却能凭借灵巧,屡屡将自己的攻击化解。一时间,他难免捉急上火。 杨济行与刘图、刘一升守在一处,轻松解决掉几个敌手,放眼一望,看到林震方与黄依依正在人群中大开杀戒,好战本性大现,笑道:“我要去会一会他们二人!” 刘一升看了一眼林震方,道:“去打他们,我们两个帮不上什么忙啊!” 杨济行祭出重八盾,将他二人罩住:“你们就在这里呆着,一般人攻不破的。”说罢,催动行天雷椽,飞向林震方。 林震方手拿一只金锏,挥手便打出一片金光,打得四周幻彩宗弟子毫无招架之功。黄依依则用得一个玉盘,她手在玉盘上一抹,便发出一片绿色莹光,莹光不大,不惹人注意,所到之处,却无坚不摧。杨济行看了,心知他们用得必然都是上阶法器。 杨济行见林震方打出一片金光,射向两名嗔目结舌的幻彩宗弟子,急忙祭出八月刃,电光火石般绕到两名幻彩宗弟子身前,将金光撕开。 那两名女弟子正自恐慌,见到月刃出现,侧目一看,是杨济行到了,心中瞬间燃起希望。 杨济行落到林震方与黄依依面前,二人见了他,皆是万分惊讶。林震方叫道:“你果然没死!” 杨济行微微一笑,说道:“我死了,谁来杀你?” “大言不惭!”林震方怒喝一声,向杨济行甩出一片金光,杨济行控着八只月刃上下翻飞,再将金光撕开。 林震方手上不停,又是数道金光斩出。黄依依借着金光掩护,悄悄一抹玉盘,射出一道绿色光影。 杨济行正控着月刃与金光胡冲,眼角余光一扫,却见绿影袭来,急忙祭出银环,与绿影撞在一处。 第三十二章 佳人辅助 - 仙命遥 - 时目 绿影破碎,消散于无形,杨济行控着银环一分,变成九个。霎时间,铺天盖地的银环、月刃砸向林震方与黄依依。眼见杨济行的势头太猛,林震方手一挥,祭出一面盾牌,化成八条灰框罩在他与黄依依周遭。杨济行一愣,他竟也有重八盾。一想,这本也正常,自己的重八盾,本就是研究他的盾牌炼成的,有谷存天在,为他连一面重八盾又算得了什么? 银环与月刃落在灰框上,灰框生出剧烈的晃动,却是不能将其砸开。杨济行心知,凭自己的修为,想将他们的防御破开,怎的也要一盏茶的功夫,却无更好方法,只有不停攻击。 林震方二人也不闲着,他们在重八盾的掩护下,竟是双双结起了手印。 杨济行咬紧牙关,控着银环、月刃凶猛地落下,林震方二人亦是拼尽一口气,飞快地双手结印。“轰轰轰!”灰框抖得越发距离,眼看将要破开了,杨济行所想,千万不能叫他们用出法术。又一次银环、月刃齐齐落下,灰框蓦地一闪,向四周碎开,露出盾牌飞向远方。 杨济行大喜,方欲给二人致命一击,却听林震方大喝一声。他定睛看去,林震方已前推双掌,向自己打来一道巨大的水柱。这水柱的威力他见识过,当初险些将王任南的平地巨人退下擂台。杨济行并不硬接,而是催动脚下行天雷椽,猛然腾向高空。 “避得开吗?”林震方又大叫一声,举起双掌,控着水柱转一个弯,正拐向杨济行飞遁的方向。杨济行无奈,只好再变方向,同时将九只银环聚到一处,顶向水柱。 银环与水柱撞到一起,碰触漫天的水花,杨济行控着银环急速旋转,将水柱一节一节地割开,却见水柱仍是推着银环缓缓靠向自己,他向林震方身边一看,竟有水浪不断地凝聚。 杨济行心想,若非将林震方的法力耗尽,是无法叫水柱消失的。可是,他注入银环上的法力马上便要涣散,如何也拖不过林震方。他正自思量,忽觉身前涌起一片巨大的能量波动,急忙催动雷椽,再行闪避。却仍是闪得慢了一些,被刮中肩膀,险些被打下高空。杨济行不看也知道,定是黄依依暗中展开法术,偷袭了他,只是她的法术竟没有形态,着实难防。 与此同时,银环失去控制,被水柱击飞。气势汹汹的水柱,又朝他而来。 杨济行催动雷椽,仓皇地逃窜,林震方与黄依依便在后面追赶。放远看去,林震方召出的水柱像极了一条巨大的绳索,势要将杨济行抓住一样。 行天雷椽的速度虽快,可与水柱地追击速度一比,还是差上一些。杨济行只好不断地改变方向,是林震方难以捕捉。纵使这样,水柱也是距他越来越近了。 杨济行叫苦不迭,往日他莫说面对两个筑基期,便是五个、六个也能轻取对手,如今却在林震方与黄依依的联手下,束手无措。他真后悔自己低估了对手,林震方与黄依依不仅配合默契,便是法器也不逊于自己。 正在杨济行慌乱不堪的时候,他身边忽然黄影一闪,竟是盈月追上了她。 “我与你一起对付他们两个!”盈月叫道。杨济行不是逞能之人,见盈月来帮忙,自然是好。想着盈月虽然还不到筑基期,帮他分散林震方二人的攻击也好,叫道:“小心那女子,她能打出无形的攻击!” “知道了!”盈月叫道,“我要对你施用幻术!”杨济行一愣,他见过的幻术,都是用给敌人,盈月怎么要将幻术投给自己,却见盈月双手飞快地结开了手印。 如此一来,盈月地飞行速度便减慢了,与杨济行处在一起,势必会被水柱打中。杨济行只好伸手一拽,将她揽上行天雷椽,载着她,四处逃窜。 行天雷椽本就不大,一齐站上两个人,落脚的地方便不多,杨济行害怕变向的时候,盈月站立不稳,摔落下去,便将手揽在盈月腰间,为她维持平衡。 盈月被他这样抱着,羞得满面红通,她低下头,不知所想地结着印记,手上动作也慢了一些,一时间,她竟是把林震方二人凶狠地攻击抛在脑后了。 杨济行心也跳得不是节奏,却时刻留神着水柱与黄依依的无形攻击,不敢大意。他一面急飞,一面闻着盈月身上的幽香,竟是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此这般,是十分不错的。 又飞一阵,盈月终是完成结印,她双掌合拢,轻斥一声,杨济行脑中立时嗡了一下。 杨济行只觉自己亢奋无比,试着聚起一股法力,仿佛体内法力如潮水一般汹涌翻腾。 “好一股充盈的感觉!”杨济行叫道,“我觉得,甚至到了筑基后期!”他才了解到盈月作用的巨大,高兴之余,竟是不自觉将盈月在怀中揽紧了几分。 盈月更是羞得不敢看他,低着头说道:“这是法术名曰‘唤醒术’,便是将你的潜能全部激发出来。”杨济行哈哈一笑,后面林震方与黄依依听了他的笑声,不由皱紧了眉头,黄依依双手一推,打出一股无形的能量,与水柱相呼应,奔杨济行二人去路封去。 她本以为如此一逼,杨济行又要变向,却见杨济行自己的攻击到了杨济行身边,杨济行伸出手指一点,那无形的能量波所到之处闪满了电光,顷刻化解。 林震方神识在杨济行身上一扫,说道:“分明是筑基初期,怎么看去变得这样厉害?” 眼见只一个“食指雷劲”便化解黄依依强势的法术,杨济行再不惧怕水柱,他催动雷椽,横向脱出一段距离,猛然转过身,松开盈月,双手连翻,打出十余道雷芒。 雷芒与水柱冲在一处,撞得水柱节节散开。林震方赶忙再凝聚水浪,却绝雷芒太过厉害,他凝聚水浪的速度,远远没有雷光切碎的水柱快。 杨济行见林震方有所不及,大笑一声,迎面压向林震方。黄依依急忙又打出一道无形能量波,为林震方掩护,却还没飞出三丈,便被杨济行抽手一道雷芒斩成乌有。 林震方再支撑不住,开始控着飞行法器,缓缓后退。杨济行紧追不舍,雷芒一道接着一道,在拉近与林震方二人距离的同时,更将雷芒与水柱碰撞,逼到了二人三丈之内。 林震方见如此下去,非要被雷芒穿成筛子不可,大喝一声,猛然聚起一股法力,将水柱从身边推出。水柱离开他之后再不是源源不断,杨济行十几道雷芒下去,便将其全部斩成水雾,林震方却趁此空荡,再次祭出重八段,将自己与黄依依护住。 杨济行几道雷芒打在灰框上,没有明显反应,伸手凭空一抓,将八月刃从远处带了过来,月刃上的法力没有散去,他仍能再用。 杨济行控着八只月刃狠狠砸在灰框之上,灰框剧烈一晃,林震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杨济行再砸,只听砰地一声,灰框消散,重八盾露出原形。 杨济行叫道:“还不纳命来!”同时已控着月刃从八个方向斩向林震方二人。眼见二人束手无措,受这一击必然丧命,杨济行无比的兴奋。却见八只月刃到了二人咫尺,忽有一个水泡自二人身边嘭起,将月刃弹开。 “这……”杨济行一愣,立时反应过来,想高空中看去,去见谷存天正一面与花镜影周旋,一面盯着林震方二人,谷存天大手凭空一挥,那水泡带着林震方二人飞速腾到高空。 杨济行抢身追上,谷存天又伸出手指一戳,向他打出一颗水球。 水球不大,飞在空中却势如破竹,杨济行感觉得到上面汹涌的能量,忙控着月刃迎上。 八只月刃纷纷与水球相撞,却接二连三地被弹开,只是将水球稍稍砍小了一些。 杨济行忙又翻转手腕,打出两条邪魂,齐齐落在水球之上,但见一股黑烟腾起,水球终是化为乌有。谷存天看了紧一咬牙,他不成想,杨济行竟能接住自己这攻击,再不敢叫林震方与黄依依上去与他搏斗,便将他们稳在水泡之中,在空中呆着。 杨济行也不敢再追击他们,知道谷存天一招便够自己受的。盈月与他一起,站在行天雷椽上,她丢了飞行法器,欲飞进山中去找,那是如大海捞针的,在大战结束前,便只能与杨济行同乘雷椽。 杨济行的银环也丢了,更是无法找到,干脆也不要了。 杨济行与盈月笑道:“没想到,你竟有这厉害的幻术!” 盈月甜美一笑,莹嫩的小脸上红色还未褪去呢。 杨济行放眼四周,打量起了战势,见双方弟子杀得难解难分,幻彩宗与丹方宗虽占了突袭的优势,却被禽宗弟子用出灵兽之后,渐渐搬回了劣势。 高空中,花镜影与谷存天不分上下,佟百双却在吕伯川的追击下,大显狼狈。 第三十三章 刃犀宗杀到 - 仙命遥 - 时目 谷存天与花镜影僵持不下,放眼看去,却见吕伯川正不依不饶地追着佟百双厮杀,难免急切,他避开花镜影一掌,向后飞出一段距离,放开嗓音嚷道:“吕兄,你那三只灵兽呢?” 吕伯川听他一叫,方才想起三条白龙,停止身形,取出灵囊一抖,将白龙唤出。 三条白龙一出,几声怒吼,震得战场音波四起。幻彩宗与丹方宗弟子见了,大觉头痛。 “去!”吕伯川大喝一声,控着三条白龙吞吐着烟雾,冲向下方。那般气势,宛如邪魔遭世,不是任何一名弟子可以招架的。杨济行早就见过它们,知道他们一只五级,两只四级,如今来看,那五级的白龙甚至比原来还壮了一些。 他修为不够,不能清除的感知,其实那五级白龙已经到了六级,足以媲美结丹后期了。 眼见叫他们三只冲过来,幻彩宗与丹方宗弟子非要血肉横飞不可,杨济行一思量,觉得自己行天雷椽速度够快,足够拖延一阵的,遂与盈月说道:“我们去会会它们!” 盈月本知杨济行大胆,却不想到他敢迎面三条白龙,却只消跟着他,做什么都不怕,紧绷着俏脸叫道:“好,去找他们!”杨济行催动雷椽,冲向高空,三条白龙见两个气息不强的黑点冲来,那六级白龙开口说道:“好两个不知死的东西!” 反正是拖延,杨济行也不着急惹怒它们,飞到距它们十几丈远时停下,道:“我却不明白,凭你们级别之高,占了哪座大山静心修炼多好,何必整日闷在吕伯川的灵囊里,黑漆漆的,好不憋屈。”六级白龙道:“你懂得个屁!我们与吕伯川数十年的敢情,岂容你在这里挑拨。”杨济行嘿嘿一笑,心道这吕伯川为人不怎的,倒是能交住这三条灵兽的心。 杨济行又道:“吕伯川多行不义,你们便也违心跟着他助纣为虐吗?” “助纣为虐?实力不够,就是该死!”六级白龙大声叫道,“休要在这里拖延功夫,受死吧!”杨济行见它智慧已能同人相比,是骗不得了,它叫声方落,他便催动雷椽,向后方飞去,六级白龙大口一张,喷出一道烟雾,速度之快,风驰电掣。 杨济行凌克一个转弯,飞向高空,将烟雾避开,还大声叫道:“看你级别这么高,却只有这两下子吗?”六级白龙恼怒,叫道:“我这便来把你撕成碎片!” 叫罢,领着两条四级白龙飞身追上,它们一面飞着,同时开口,又是三股烟雾。 杨济行催着雷椽向下,再次避开,兜开圈子,围着战场飞饶开来。三条白龙只见他脚下一条炽亮的电光狂躁地闪耀,速度快得,甚是超出肉眼可以捕捉,不禁惊讶。它们从未见过这般快的飞行法器。远处佟百双瞧见杨济行与盈月,虽心中不爽,却仍是为杨济行叫了个好,毕竟,将三条白龙拖住,可是大功一件,不知两大宗门可以少亡多少弟子。他二人,一个凭借巧妙的法术,一个凭借绝快的速度,竟用不高的修为,维持住了战场的平衡。 六级白龙追了一阵,总在将要得手之时,被杨济行变向跑掉,不禁有些焦急了。它知道吕伯川将它们召出来是要对付更多人的,遂与两条四级白龙叫道:“你们去战场帮忙,他交于我便行!” 两条四级白龙调转身形,冲向战场,六级白龙紧追杨济行二人身后,仍是不依不饶。便是少了两条龙的追赶,一条白龙也足够杨济行受的,毕竟到了六级,实力差的太多了。 杨济行再飞一阵,便被六级白龙逼到了三丈之内,一个不慎,哪道攻击躲得慢些,便会立时丧了性命。 “嗷!”六级白龙嚎叫一声,再喷出一道烟雾,杨济行横拉雷椽,将将逼开,六级白龙一闪,到了他二人一丈之内,粗壮的尾巴一甩,二人再无力闪避。 “轰!”一声巨响散漫天际,杨济行二人但见面前石块纷飞,杨济行控着雷椽后撤十余丈,六级白龙却没有紧闭而上,而是狰狞着面孔看了看面前的石人,将目光转向身侧,一身材魁梧,细目闪亮的男子。 男子身旁还有一男子,生的尖嘴猴腮,精神之中,略带着几分猥琐。 “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杨济行欢喜道。来人正是王任南与韩喧,杨济行细眼一看,更发现,两人全部进到了筑基期。再向远看,乌压压四五百人正向战场飞来。韩喧与王任南竟是快了他们一步。 韩喧笑呵呵地看了看杨济行,目光落到杨济行身上,不由瞪圆了眼睛,干笑几声,说道:“盈月师妹,你不会着了他的道儿吧?” 盈月腼腆一笑,两鬓绯红。杨济行狠狠地瞪了韩喧一眼,斥道:“少讲两句,你这丑八怪!”却眼角余光一动,看见白龙向这边扑来,王任南大喝一声,控着半个石人变成一只巨大的石拳,迎向白龙,势头之强,可谓千斤之重。 却听轰的一声,石拳砸在白龙头顶,白龙无恙,石拳却破成碎石。 眼见四人联手,也敌不过白龙,杨济行叫道:“散!”控着雷椽飞向高空,韩喧向下飞,王任南则飞向左侧。白龙不顾韩喧、王任南,直找杨济行,因为捉急,速度竟又提升了许多。 王任南挥舞木锤,向白龙打出一片气浪,韩喧则打出一颗水球。 白龙感受到两道攻击,身形微微一顿,一甩尾巴,便抽碎水球,打散气浪。 杨济行趁它这一停,胡乱甩手,打出三只邪魂,直奔它的头颅。 六级白龙巨口一张,喷出一道烟雾,将三只邪魂淹没,烟雾消散时,邪魂亦是不见了踪影。六级白龙向前冲了三丈,又是铺天盖地的剑影砸下,它不得不甩动身形招架。 如此,杨济行每每遇到威胁,王任南与韩喧便会出手,将六级白龙拖住。六级白龙与他们纠缠一阵,怒火中烧,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身子蓦然变得金亮。 杨济行感觉它气势大涨,不自觉地控制法器后撤几丈。 六级白龙此一变需消耗七成的法力,却能叫自己暂到七级,杨济行等人自然会感到压迫。 金龙巨口一张,喷出一道金光,眨眼之间,便到杨济行身前。杨济行控着雷椽闪避,却仍被擦中肩膀,血花四散。 金龙俯身,直冲杨济行,快如风驰电掣,杨济行知道,不是自己可以避开的。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只巨大的身影浮现,挡在杨济行与盈月身前,杨济行定睛,只见金刚雪熊与自在神猴分别站在两只飞鸾的后背上。 金刚雪熊拍出肉掌,迎向金龙面门,自在神猴伸长手臂,巨拳砸金龙的脖颈。 金龙身子一顿,向四只灵兽喷出一道金光,两只飞鸾身形盘转,将之避开,雪熊与神猴的拳掌,如雨点般落在金龙身上。 金龙嚎啕一声,奋力晃了晃身子,将雪熊与神猴弹开。杨济行眼见两只灵兽全已到了四级,攻击落在金龙身上,却全成了不疼不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正自惊讶,却见身前蓝影一闪,一条倩影映入眼帘,闪闪的花目,挺翘的鼻尖,薄嫩的朱唇,莹白的脸颊,美得彷如画出,却不是薛夕景是谁? 薛夕景穿着一身蓝袍,艳丽典雅,一头长发不扎,随风微散,更显冷艳迷人。杨济行神驰地盯着她,竟是比无数次梦中所见更加撩人。 薛夕景一双花目在杨济行身上停了片刻,便转向盈月,见她美如花蕊,温顺可人,柳眉一皱,对着杨济行启了启住处,却冷笑一声,转身看向战场。 杨济行欲要解释,可为何解释?解释何用?一时间,竟是僵住了。 盈月只觉薛夕景好美,被她的美丽冷艳,压得心头既慌又堵。 韩喧见状,飞到三人身前,盯着金龙说道:“四只灵兽也不是金龙敌手啊!” 薛夕景略一思量,四只灵兽加上杨济行四人,足可对付金龙,遂催动脚下牡丹花,飞向高空,直奔吕伯川。 此时,佟百双已在吕伯川的逼攻下,多处受伤,再支撑不了多久了。 但见吕伯川一颗兽王弹下去,佟百双身前见识破碎,他虽速度猛增,却喷出一口鲜血。 吕伯川手腕一翻,又聚起一颗光弹。薛夕景厉声喝道:“吕掌门,我又来领教你高招了!” 吕伯川一怔,扭身看来,发现是她,眉宇间不由露出几分凝重,旋即又狡黠一笑,露出淫态。 佟百双松了一口气,喘息着飞到一旁。 “又是我们二人的。”吕伯川笑道,“看来我与薛掌门还真是缘分呐!” “废话!吃招!”薛夕景见他恶心,怒喝一声,甩开藤鞭,直击他面门。 吕伯川不敢大意,避开藤鞭,将兽王弹甩向薛夕景。薛夕景的厉害叫他心有余悸,他的打算,毫不留情地将薛夕景制服再说。 第三十四章 大战将起 - 仙命遥 - 时目 “还从未在灵兽身上觉到过如此强的气息,这可如何对付?”韩喧皱眉说道。 杨济行思忖片刻,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为我掩护。” “轰!”金龙喷出一口烟雾,将飞鸾拍出的片片火焰驱散,迎面瞧见金刚雪熊气势汹汹飞来,它急忙再吐一口烟雾。 金刚雪熊身在空中,若被打中,非得灰飞烟灭。但见烟雾将及它身上的时候,两只巨爪抓住它双腿,大力一悠,它的身子,如风筝一般绕圈飞开。 金龙目光一凝,又见两条人影向头顶飞来,两人一个拿着木锤,一个拿着一柄铁剑。 正是王任南与韩喧,二人借着刚刚雪熊掩护,竟是飞到了金龙三丈之内。王任南一锤砸下,韩喧祭出铁剑,一股气浪、一道巨大的剑影,直扑金龙面门。 金龙不敢怠慢,鼓起腮帮,强喷出一口烟雾,将气浪、剑影淹没。烟雾势头不减,又找向王任南与韩喧。 二人早有准备,齐齐催动飞行法器,将烟雾避开。 金龙一愣,再一定睛,又是一条人影,电光火石般闪至眼前。 竟是杨济行借着王任南与韩喧的掩护,到了它三尺之内。 金龙再想喷雾,已是不及,甩开头颅亦是不急。杨济行双手挥起,打出两团黑雾,没入金龙双眼之中。 金龙皮肉虽后,两只眼睛却不禁攻击,刹那间,便被邪魂蚀成两道黑烟。剧痛传遍全身,金龙仰天发出一声怒吼。杨济行心知它要反扑,急忙催动雷椽,撤出十余丈远。 金龙胡乱地喷出烟雾,却再也找不见敌人。它挣扎片刻,竟是身形一闪,再次变作白龙,胡乱地挣扎。杨济行三人与四只灵兽也不着急攻上,只停在远处,静静地等它精疲力竭。 “嗷嗷嗷!” 六级白龙的悲吼渐渐在战场上传开,吕伯川也注意到了,他惊得嗔目结舌,却一走神,被薛夕景一鞭找到左肩,划开一条血口。 吕伯川无心再战,撤身飞向六级白龙,同时放声喊道:“谷兄,再打下去,我禽宗可要死绝了,撤呼!” 禽宗弟子早没了战意,闻到此言,纷纷召回灵兽、法器,顺着吕伯川所逃方向遁开。 吕伯川飞到六级白龙身边,正赶两条四级白龙也飞了过来,他灵囊一挥,将三只灵兽收起,抬头寻找杨济行等人,发现三人以及四只灵兽早已躲得远远的,薛夕景就在身后,若是去追他们,必备她赶上。 吕伯川一咬牙,仇也不报了,径直向前飞去。 谷存天见所有人都逃了,徐晃一招,避开花镜影,飞至林震方与黄依依身边。谷存天震碎水泡,夹起二人,风驰电掣般地向吕伯川追去。 谷存天与吕伯川毕竟是结丹期,想要纵横战场不易,飞逃起来,却无人可以追上,便是花镜影,也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二人远去。 可他们身后的禽宗弟子便不得如此安然,暴怒的三宗弟子趁他们遁逃之际,展开法器,发出凶猛地攻击,霎时间,便击得二百多人坠落法器。 尽有四百多禽宗弟子,随着吕伯川二人逃走了。 三宗取得大胜,却也有所伤亡。花镜影、佟百双与薛夕景聚在一起,薛夕景对幻彩、丹方两宗的仗义相救,感激不已:“若不是二位带弟子赶来,恐怕刃犀宗是在劫难逃了。” 花镜影微微一笑,道:“我们相约都城,便是要对付慕容冥空,同仇敌忾,刃犀宗有难,我们怎能不管?而且这一切,全都是他主持的。”说着,将目光投向缓缓飞来的杨济行。 杨济行刚将盈月放在一只飞鸾背上,击败六级白龙之后,又叫她站回了雷椽。薛夕景见到二人紧紧地站在一起,瞬时俏脸一绷,心也紧紧地绷了起来。 盈月垂下头,不敢看薛夕景,花镜影见了,只是无奈地摇头。 杨济行轻咳一声,说道:“只可惜,叫谷存天他们跑掉了。他们必会去向慕容冥空通信,如此叫慕容冥空有了准备,我们便不得不正面与其交锋了。” 佟百双叹息一声,道:“慕容冥空又连结了别国诸多门派,真打起来,恐怕我们并不占优。又是一场修仙界的大战啊。” 韩喧目光扫过战场,落在远处俞柯身上,不解道:“他怎么愣愣地站在那里?说来怎么不见御音宗弟子。” “他中了我的幻术,可我还没到控制结丹期为我作战的修为,大战起了,只好叫他呆呆地飞在原地。”花镜影说着,将俞柯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刃犀宗众人听了,无不咬牙切齿。 王任南恶狠狠说道:“我要将他碎尸万段,给师父报仇!” 杨济行却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还要从他身上,打探有关慕容冥空的消息。” 薛夕景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接下来,我们该作何打算?” 杨济行道:“我看我们还是先聚到都城,并向别国没有被慕容冥空收买的门派发出消息,将他们赶来与我们汇合,一同对付慕容冥空。再不久,凌前辈也要摔紫绫门赶来了。” 薛夕景恩了一声,却不看他。 一行人飞向都城,人人心中都压了一块巨石。仙界大战即将再起,届时,他们将变成乱世中的叶叶浮萍,怕连生死都身不由己。 便是好战如杨济行,看过诸多生死之后,也对战争没了渴望,他不想叫再多的人,失去性命。 杨济行缓缓飞在众人当中,身后站着盈月,前面飞着薛夕景。他只觉自己夹在儿女之间,胸闷的透不过起来。 杨济行看看身边,是韩喧与王任南,还是兄弟好,无论何时,都这般惬意。想到祁陌生或随凌克一起来,心中不觉泛起期待,又想到谭明澈正与慕容婉儿浪迹在天涯一方,微微一笑。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