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情窦初开复初灭之命茧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叫阴离。出生在阴山,自小娘亲便不在身边。想想第一次接触娘亲这个词是因为小珠,我的贴身丫头。她的娘亲是阴山的厨娘,常常给小珠送好吃的吃食,会关心她,会拥抱她。当然,小时候厨娘也会抱抱我,但是那种目光却从没有抱小珠时的宠爱。 若是我自己的娘亲,她抱着我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呢。 我没见过娘亲,唯一一次有却没有办法把握的机会,也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一年,我8岁,他13岁。我被一群丫鬟仆人拦着,奋力向他奔,奈何我人小力气小,一群人熙熙攘攘始终没有挣脱。而他正以一把剑与我的师兄们对峙。师兄们本来就比他大,又是我爹武林盟主阴一枫的徒弟,自是强上一分。但是,他的剑并不差,反而出剑很快,他一边躲避一边对我说: “我叫李湛,我来带你去见你娘。” 爹爹不让,爹爹说路是娘亲自己选的,她有能力去承受这份伤痛,爹爹还说他不想我连累娘亲,也不想将我送入狼口。其实我不懂,不懂得爹爹为什么这样说,我只是很想见娘亲,想知道她是不是跟小珠的娘亲一样,那样温柔,会冲着我笑,会给我很多好吃的东西,想知道,她是不是也想见我。 结果,李湛被打昏了送回家,而我被强行关在了房间里,不准出去,任凭我哭闹,都没能让爹爹心软,最终也没见到娘亲最后一面。爹爹在我门口沉默半响,竟也不理我了,让我在房间里冷静,不准我哭闹,我觉得爹爹不好,小珠的爹爹就不会这样对她。我讨厌他。 大师兄允明偷跑过来看我,还为我带来了很多吃食。我哭花了脸,恨透了爹爹,爹爹自小便与我不甚亲近,除了逼着我读书,练功,剩下的连与他说话的机会都小,而如今,竟连娘亲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我憋屈极了。 大师兄一边叹气一边为我擦眼泪,最后捧起我的小脸儿,喂我一颗糖,柔声道:“离儿乖,不要哭,你还小,不懂大人的难处,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师傅他一直都是在乎你的。” 我把眼睛瞥到一边,心里愤愤然,他才不会在乎我。我有些不领大师兄的情,挣脱着向后退,拼命晃着头,终于把脑袋从他手里晃了出来,却也不肯哼一声,只是眼泪一粒一粒地往下掉。大师兄也失了方寸,只得放下手,慌乱地哄着我,答应我求求爹爹放我出去。 在房间里呆了两三天,时不时的有人来给我送吃的,却再没人来看过我,我都在想,他们是不是早就忘了离儿在这里。直到有一天,在我闷闷地啃馒头的时候,进来一个人,一身淡灰色长袍,头发微散,眉如峰,眼睛像杏子一般,淡淡的唇色浸透着温柔。 他走过来摸摸我的头,眼睛亮亮的,微微弯起,说:“你就是阿离吧,你小时候我抱过你的,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快啊。”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个人是谁啊,唔,好像并没有见过啊,怎的如此来去自如?门口的仆人看出我的疑惑,恭敬回道:“大小姐,这位是老爷师兄,是三仙之一的药仙。” 我看了看他,记得爹爹说过这个人,是爹爹的师兄,跟爹爹非常要好,他是不是能够把我带出去呢?我起身冲他甜甜地笑着:“伯父好。” 他好像很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仆人退下,走到桌前,和我一同坐下,他安静地看着我吃东西,在一旁时不时地摸摸我的头,突然叹了口气,道:“离儿与你娘亲真的很像。” 我顿时停了下来,他说娘亲,他认识娘亲。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他目光变得越大柔和,像山泉一般清澈,他弯了弯嘴角,亲了亲我的额头,道:“离儿想知道自己娘亲的事吗?” 我连忙点头,他手里摆弄着茶杯,停顿了一会,说:“要是离儿认我做义父,义父就告诉离儿娘亲的事,怎么样?” 我很不信地看着他,为什么让我认他做义父呢?他道:“离儿认我做义父,义父保护离儿,还会教离儿救人,而且还会带离儿出去玩哦。” 出去……我还没有出过阴山呢,难道他会带我出去……我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可以出去吗?” “嗯,离儿乖的话是可以的,就算不可以,义父也会给离儿带外面的东西来。” 外面啊,真的很想知道外面的样子,我笑盈盈地问他:“什么都可以吗?” 他思索了一会,笑着道:“好,什么都可以。”毕竟我没有出过阴山,他自然不用害怕我让他给我带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看着他,我很少见阴山外的人,他是第一个与我交谈时间这样长的人,而且还这样友好,我十分高兴。这样的人,不会骗我的吧,而且,他还会给我讲娘亲的故事,还会带我出去,我四周望了望,拿起茶杯,倒了杯茶,跪地磕头,叫了声义父。义父也高兴地合不拢嘴,摸着我的头,直道我乖巧,然后高高兴兴地把我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声音很柔,很好听。他慢慢道:“你娘亲,11年前是天下第一女将,很厉害,杀死了很多很多敌人。很多人都很爱慕你娘,而你娘,心里只有你爹爹。 “爱慕?爱慕就是喜欢,就像是你爹爹对你娘亲,那就是爱慕,就是喜欢。 “当年,你爹爹还不是武林盟主,与毒仙你的白叶大伯,药仙也就是我,并称为三仙,我们三个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气的。当年,你爹救了你娘,我与白叶又常常比试,吵架,便由你爹照顾你娘。三年,他们在一起三年,“什么?你说他们不相爱?傻丫头,他们相爱,只是因为安博,他破坏了你爹爹和娘亲,他们不想分开的。离儿乖,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大人的苦。 “离儿,你知道吗,每三年一次比武,你爹爹都不肯输,一直坐在武林盟主的位置上,就是为了让深居大院的你娘能够在他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样的感情,多深啊。当然了,也是为了给你呀铺平地,早日接下武林盟主这个大担子。 “你爹不爱你?这要让你爹爹知道,他可是会伤心的。你爹爱你,也爱你娘,可是离儿的样子和你娘亲很像,你爹爹啊怕接近你。 “怕什么?这可要问你爹爹了,离儿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 我才不要问,爹爹一定会很生气,然后告诉我,他什么都不怕。 我撅了撅嘴,义父挂了挂我的嘴唇,问道:“离儿还是要一直生你爹爹的气吗?” 我嘿嘿的笑着,虽然不理解,可是有义父在,我也不想在呆在这里,我决定不生爹爹的气了。 义父见我有了笑颜,便领着我去找爹爹,他告诉我,爹爹失去了娘亲会很难过,可是我不想让爹爹难过,义父说,只有我,能让爹爹高兴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怯生生地敲敲爹爹的房门,爹爹见是我,眼中流过一丝不忍和痛苦,又转变为慈爱。他握着我的手,珍惜地摸摸手腕上的手链,是娘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他柔声说:“怪爹爹吗?” 我摇摇头,爹爹也会难过,我怎么忍心去怪爹爹。 爹爹说:“云儿是世上最坚强的女子。” 我说:“我知道,阿离也要成为像娘亲一样坚强的女子。” 爹爹哭了,第一次,他抱着我默默地流着泪,也许我没有看到,爹爹即便是哭着的,他的嘴角,是上弯的。 过了几天,义父要走了,看着爹爹面无表情的脸,我也不敢跟义父说下山的事,只好央求义父帮我打探李湛的消息,据说,被阴山打了的人,非死即残,我很担心他,莫名地担心。 义父捏捏我的鼻子:“小娃娃也有小女儿家的心事啦!” 我的脸烧得红红的,转过头:“义父瞎说,他也是好意。” 义父却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乖闺女,看人不能只看外表,他是朝廷的人,不比我们武林中人,朝廷的人谁不想得到你娘亲那对精兵?” “可是……他……并不是很大,很坏的样子啊。”我很不服气。 “皇家的孩子,刚生下来便是为了生存,为了权力,你争我杀,孩子,你太小,小心上当受骗。” 我心中有些失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慢慢等待着,会有好消息吧 第二章 情窦初开复初灭之孽缘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义父走后,我便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不同的是,爹爹会时而来看我,时而抱抱我,我高兴,却又有些失落,会想娘亲,会想娘亲在我身边……爹爹常常一个人摸着娘亲的画相,娘亲英气逼人,眼神中却全是温柔。我就在一旁陪着他,一家三口看日出日落,云卷云疏。 过了几日,义父给我带来了李湛的消息。他很好,已经恢复正常生活了。收到消息的时侯我正在阴山的山谷里练武。爹爹说我的筋骨奇特,并非常人,若经开发,必有一番成就。而阴山功夫虽不适合我,却也可以练习一番功底,而山谷的幽深寂静是最适合不过得了。消息很及时,我翘着腿,晃着脚,不断摆弄那颗琥珀,娘亲,你要让我再见到他哦……为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很想很想再见他一面,想他会伸出手对我说“我叫李湛,我来带你去见你娘”……“我来带你走……” 山谷里护卫很少,毕竟阴山是盟主地盘,很少有人敢侵犯。我身边有小珠陪着我,比我大三岁,与我很是亲近。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哦,我知道了,离儿小姐又在想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喽……”一边调笑着,一边躲避我的追闹,向远处跑去。 这一跑竟然没了影,我一边唤着小珠的名字,一边找她,奇怪,这个丫头,跑到哪里去了?不知不觉竟走离了爹爹给我划的练武区域,我挠挠头,四周望望,心想,这个小珠,怕是躲在哪里看我的笑话呢吧。想到这一点,我撇撇嘴,然后慢慢往回走,却突然之间被人捂住嘴向后拖去。 我刚开始并未警戒,却在一瞬间发现并非小珠与我嘻闹后有些惊惧,是谁,竟然能进得来阴山,来者不善啊,我正欲伸手抵抗,那人低头在我耳边道:“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求你帮我一个忙,明白了就点点头,不要出声。” 我想了想,开玩笑,信你是傻瓜,我欲挣脱,却发现没有他力气大,没办法,我点点头。他把手松开的时候,我迅速转身欲用手砍他脖颈,他却比我先行一步,一手抓住我抬起来的手,一手掐住我的脖颈,并摇头叹息道:“师傅虽然可怕,却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我顿时恼怒,冲他喝到:“你是谁,你敢伤害我,爹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像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说道:“恩……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看他也不过比我大几岁的样子,也没有真正伤害我,真的只是帮个忙?戒备心也有一点点卸下,目光却依然怒视着他。 他忽而冷笑:“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你真觉得我不会杀你,竟然会放下戒备。” 杀我……他想要杀我?即便没有出过山,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杀我是什么意思我还是懂得的,杀我,我会痛,会流血,会再也见不到爹爹,我心中一紧,嚎啕大哭:“我不要见不到爹爹……爹爹已经没有娘亲了,爹爹不能没有我……呜呜呜,爹爹……” 那人楞了半响,反应过来后慌忙给我擦眼泪,叹气道:“笨丫头。” 忽而,周围草木晃动,他有些慌乱,一把把我压在树上,低声道:“不管你能不能听懂,我不想杀你,不想死的话我走之后别出声。” 我害怕地点点头,这个人好奇怪,好可怕,可是,他不会杀我吧……却不曾想他一掌拍下来,我身体震了一下,好疼,一口鲜血涌出来。我惊惧地看着他,他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眼中只闪过一瞬间的不忍,随即转头离去,再未回头。 我捂着胸口,慢慢倒下来,一阵眩晕袭来,没有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小珠的声音传入耳朵,断断续续地哭着:“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贪玩,小姐也不会……也不会……” 我轻轻咳了两声,睁开眼睛,看到爹爹憔悴的脸,眉峰之间挤满了焦急,我软软地叫了声“爹爹”,爹爹紧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我忽然回想到那一掌拍下来的样子,哇地一声哭了:“爹爹我被人杀死了……爹爹……咳咳……我以后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爹爹上前抱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示意正放下了心看着我想要说话的小珠和其他人退了下去,柔声对我道:“阿离乖,阿离不怕,阿离没有死,爹爹会陪着阿离的……”慢慢地,在爹爹的怀抱里,我心里渐渐安定下来,不一会儿就在爹爹怀里睡了…… 醒来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爹爹说,打伤我的人并没有下狠手,说他用力十分奇怪,若是坏人有所企图,可我只是胸口受了点伤,并无其他;若是好人,却又不知他为何伤我。但不管怎样,都不许我再去山谷,而且阴山守卫也增加一翻。我却在想,那个人会不会是娘亲派来接我的,但又不忍心爹爹一个人,所以又让我活着,他们都说死了的人并不是真的死了,只是在另一个世界里过着另一种生活,娘亲,是想让我去陪着她吧。 夜里,寂静无声,孤独的月在天上寻找云朵的庇护,我站在窗前,对月亮说:“月啊月,你能见到我娘亲吗……如果你见到她,一定要告诉她,虽然阿离很想娘亲,但是阿离还要陪着爹爹,阿离不想爹爹一个人……娘亲,要晚些再带我走……” “呵,还真是个笨丫头。”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我转过头,又是那个人,双手背后,仰着脑袋,眉毛轻挑,深色衣摆随风摇曳,他很适合站在月光下,说不出来的适合。轻起唇:“我可不认识你娘,我就是来杀你的。” 我愣了愣,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突然十分气愤,向他冲去。 第三章 情窦初开复初灭之朋友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哪知道,他手臂比我长,又先我一步点了我的穴道,我愤怒地看着他,明明是他说的不会杀我,竟然三翻两次来伤害我。 他挠挠头,走到我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色的瓷瓶,倒出一颗白色药丸,强硬地把我的嘴撬开,扔进去药丸,又一手将我下巴抬起,另一只手向我后背一拍,一股暖流从后背流入喉咙,药丸竟顺势滑下。他看着委屈的我叹了口气,把我扛起来放在床上倚着床框,自己坐在桌子旁倒了杯茶。 过了好一会,他弯下腰,冲着我笑了,眼睛弯弯的,很好看,他的笑容像太阳一样很温暖,他笑着说:“你不要害怕,那粒药丸是帮助你恢复的,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他看我仍然恨恨地盯着他,无奈道:“不要这么看我,我也是被逼的,师傅让我杀人,不然他会杀了我,这样你也是活不了的……我看你可爱,就饶了你一命,让你假死,说到底,是我救了你,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我小,可是我不傻……你不杀我,我还得感谢你,开什么玩笑……可惜,被点了穴没办法抗议,只能闭上眼睛以示不屑。 他见我闭上了眼,又开口道:“好吧,我是真心来跟你道歉的,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这歉是道过了……我不能出来太久,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说着,他迅速解开了我的穴道,我睁眼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他的身手真的不错,他的师傅一定更厉害,可是,为什么杀我呢?恩……其实我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爹爹也说他没有对我下狠手,那么是不是可以不怪他了呢……可是……那时候真的很痛,很痛,很害怕,很害怕…… 第二天,爹爹教我练武时,突然间发现我的身体里竟有陌生的真气流动,为我输送了些内力将真气与我融会贯通,爹爹拍了拍我的头,道:“可是之前伤害你的人给你吃了玉云丸?” 我看着爹爹点点头,又摇摇头,问道:“什么是玉云丸?” 爹爹道:“是用玉灵山上的雪莲炼成的,很难得的疗伤丹药,连你义父也没有几颗……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历……” “他好像比我大不了几岁呢,还跟我道了歉,爹爹,阿离已经不疼了,是不是可以原谅他了?” “阿离既然想原谅他,那么原谅他也未尝不可,但是阿离一定要确认他不是真心想伤害你,只是,不可以被他伤害第二次,知道吗?”说着,爹爹的目光偏向了远方,有些恍然。我望着爹爹出了神,爹爹是有心事吗?无论我问爹爹什么,他总是说我还小,不会懂的,那等我长大了,就会懂吗?爹爹,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晚上,我窝在窗口看月亮,每一天的月亮都会有变化,都会不一样,今天的月亮,就没有昨天的圆…… “笨丫头,又在想你娘啊?” 面对窗子前突然出现的人脸,我吓得大叫一声,却立即被来人点了哑穴,我倒退一步,他顺势跳进了窗子,双手把住我张牙舞爪要打他的手臂,还叹气道:“哎,我说,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还不放过我。” 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啊,你大晚上的被人吓到试试,本来是想原谅你来着,你干嘛又点我!我无声地抗议,龇牙咧嘴地向他顶去。奈何没有他力气大,他一边推开我,一边无奈地撇撇嘴,把我按在椅子上,双手把着我的肩,道:“怎样才肯原谅我?” 我指指自己的喉咙,你先给我解穴啊。 他愣了愣,随即给我解了穴,我冷哼一声挣脱他,趴在窗前,继续赏月。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句话吗?” 我一出声你就点我穴,我才不要说话。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我明天再来看你,保重。” 说着,窜出窗子离开了,惊扰了沉睡的清月…… 从此以后,他每天晚上都会趁着我自己在房间的时候来,我都是在写字、看书、赏月……都不曾理他,他就自顾自地说话,跟我讲各个地方发生的事。时间长了,我也会点头冲他笑笑,却也不想跟他讲话,就好像是习惯了,从刚开始的害怕气愤,到无所谓,最后也变得期待喜悦。 不知道他从哪知道李湛的事情,勾起我的好奇,多看了他几眼,他便常常跟我说起李湛的事情,我知道他在讨好我,就装作不屑的样子,却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听着,也会时不时地回他几句。 “说真的,李湛算是几个皇子里最有出息的,虽然他年纪不大,却是深得人心的……”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要说得好像你很大的样子好不好…” “笨丫头,不高兴我评价他啊?” 我瞥他一眼,合上手里的书,去倒了杯茶喝,他沉默了,竟然好一会没有跟我说话,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以前他都是自己唠唠叨叨讲一大堆话就离开的,怎么会突然沉默。 “丫头,都这么久了,本少爷腻了,又笨又傻的丫头,本少爷不伺候了。”他突然转过头,冷冷说道。 他竟然说我又笨又傻,我一个茶杯扔过去,他皱着眉不耐烦地撇过头,躲开了杯子。我见没打中,伸手向他出招,如今已经不向之前一样弱了,他伸手回招,我们从招式比拼,慢慢到了撕打在一起,后来,我脚下绊了一下,向后倒去,他竟然跟着我倒了下去,压在我身上…… 他掐掐我的脸,笑着说:“要是你没有心上人,我今日就会说,要乖乖等我回来娶你,可惜……” 我没有像以前一样生气,我觉得,他离我,变远了…… “还没有原谅我吗?”他轻声问。 “原谅了。”我闷闷地道。 他看起来并不高兴,好像有些失落,叹口气,起身,走到窗边。 我趁他临走时,大声问道:“你不会再伤害我第二次了,对吗?” 他笑了,那笑容特别明亮,他说:“不会。” “那……你叫什么?” 他刚要开口,身后的树丛哗哗响了,他低眉想了一会,道:“下次,下次好好跟你介绍一下我自己……”说罢,离开了。 怎么说呢,我的预感向来很强烈,很准,我觉得不会再见到娘亲时,娘亲去世了……我觉得我离他越来越远时,他再也没有回来过,开始几天我还会等着他,会不高兴他不再来了,后来,又习惯了没有他,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第四章 情窦初开复初灭之约定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七年过去了,在阴山的生活很平淡,爹爹一直督促我读书,练功,对我很严格。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在阴山十五年,远离人情世故,很满足,也很自由。 但今年,爹爹关心我的更多了,常常在我门口徘徊;师兄们也会常常来看我,给我讲山下的生活,并教我如何好好照顾自己,有一种要分别的感觉,难道他们要赶我下山?我挠挠头,怎么会呢?他们可舍不得呢。 生日的时候,是十五年来最隆重的一次,武林豪杰几乎都来为我庆生。可义父没来,白叶伯伯也没来,他们两个的贺礼同时差人送来时,爹爹摇摇头,叹着气: “这两个家伙,还是没斗够啊。”斗?我不太清楚,但毕竟是大人间的事,我便没有多问,可是义父没有来,我心里头还是很失落的,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啊,不知道他怎么样,有没有给我找一个义母呢…… 这天,小珠把我从头到脚打扮了一番,很麻烦,看起来很喜庆,镜中人满眼灵动,耳边腮红既有娇羞又显调皮,红唇轻点,映着白析的脸闪尽光彩…… “没想到,平日里灰头土脸的小姐竟能如此俏丽,当真是佛靠金装,马靠鞍……”小珠调笑着打趣我。 我嗔怒地瞪向小珠:“什么啊……本大小姐只是练功太勤,不习惯于打扮而已。你难道没发现,本小姐平日里也是清姿动人的?”说到最后还向小珠抛了一个媚眼,小珠回给我一个大白眼,我戳了戳她的头,然后我们俩就嘻嘻哈哈地闹在了一起…… 到了吉时,小珠便引我到大厅会见宾客。爹爹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没有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规律,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得那些拘束的,便欣然去往。 我刚露面,全场都静了,男子居多,大多数人眼中都含着惊艳之意,我淡淡地笑了笑,朝爹爹看去,爹爹眼中竟是布满了一片酸楚,我知道,他是想念娘亲了吧,熟人皆说我与娘亲八分想像。十五年前,娘亲一定是风华绝代,明艳非凡的…… “阴大侠和穆将军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说话的是一位约二十三岁的男子,他虽然目光幽深,眉宇之间映满了霸气,但是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一种可以把人看光了的感觉,我不喜欢,很不喜欢,因此,我只是敷衍道: “多谢公子夸奖,公子谬赞。”而且装作很娇羞的样子,心里恶寒。 爹爹适时而来,轻声对我说:“这是鹤师傅的四弟子潇湘,是爹爹的师弟,平日里很少往来,但是论辈分,你该叫他师叔。” 我点点头,明白了,同样是爹爹的同门,白叶和顾隐山,我一个叫大伯,一个叫义父,而眼前这位只是叫师叔,孰远孰亲很明显了。再看他时,他已一副不黯世事的样子独自喝茶,他好像,不属于这个尘世,或者,远远高出这个尘世。 “阴姑娘果然是绝色佳人,恐怕这世上唯有云兮公主和天下第一女捕头能够相提并论。” “是啊是啊,阴姑娘是张某有生之前见过最是俏丽的女子……云兮公主与蔚捕头在此恐怕都会自愧不如……” …… 一时之间,大家都点头相应,但是我自幼生长在阴山,这两位是谁,我当真不知晓。 “小女自幼在阴山长大,没见过世面,各位如此抬举怕是辱了南娇北媚两位佳人。”爹爹道。 “哪里哪里,阴盟主多虑,我们江湖儿女更显潇洒,哪一个朝廷中人能比?不如起了阴姑娘东俏的称号,灭灭朝廷的威风。”说罢,又一片附和声四起,我不愿再听,便自己喝着茶坐在席间,他们客套他们的,与我无关。 静静地吃着茶,竟偶然间听到有人向爹爹提起关于我的婚事,爹爹虽是不喜的样子,却很无奈地与他们交流。我震惊了,抬头,所有人都在看我,连潇湘也是。不过,别人眼里都是期盼之意,而他,眼里竟然全是看笑话的神情。我有些恼怒,我看上去很好笑吗? 我站起来,琅声道:“承蒙各位好汉担心,小女子未达成父亲心愿,完成母亲遗愿,学艺不精,样貌粗俗,不多烦各位操心小女子婚事,小女子身体欠佳,先行告退,得罪了。” 我甩手而走,留下一群错愕的人,不管他们是真情也好,是假意也罢,总之,他们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生活,干涉我未来的丈夫。我虽未出阁,却不会任他人摆布,而且,我阴山,也绝不会受他人摆布。 父亲没有跟我再提此事,他不想我嫁出去受委屈,我也不想嫁。但我知道,此后总有人陆陆续续地来提亲,女子十五出嫁本是理所应当,但我不想,他们不该为难爹爹的…… 来提亲的人多了,我不仅恼怒,而且酸楚,脑海里不断涌现,有那样一个人,他伸出手告诉我:“我叫李湛,我来带你去见你娘。”那个人,那样温柔,那样勇敢,是娘亲派他来的吧……那个人,他成婚了吗……或者,早已忘了我…… 直到有一天,小珠告诉我,他来了。 爹爹不让我见他,我偷偷瞄到了:他个子高高的,一身淡蓝兰花丝袍,温润如玉,眉宇之间让人熟悉却又带着冷峻,很是英俊。只是偷看他,我依然脸红了,脸红的快哭了,他终于来了,他没有忘了我,他来娶我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终究是来了。即便是被骗,我也该是心甘情愿的吧…… 但事情很复杂,比人心复杂。爹爹说,他是朝廷中人,说什么都不准我嫁。他坦白承诺,娶我绝不是为了娘亲的军队,只是想要照顾我。 爹爹很严厉:“我阴家的女儿不需外人照顾!” 李湛一直都很淡然:“穆夫人生前嘱托,李湛不敢不从。” “哼!”爹爹生气了,提到娘亲,爹爹就一定会生气,我心疼爹爹,同时有些不明白李湛话里的意思,等我明白了的时候,我便后悔明白了…… 最后经过几番争论,几番比武,爹爹对李湛的实力也有了些敬佩,却还是顾虑着他是皇子。李湛承诺不靠阴家,他自己谋上皇位之时,便是娶我之日。爹爹答应了。虽然江湖本不愿与朝廷有过多牵连,但爹爹终究是父亲,为女儿找到好的归宿,他也是高兴的。 李湛走了,带走了他的彩礼,也带走了我的心。这,是个约定吧,是与父亲的,更是与我的。我想他,他是一个值得让人思念的人。因此,我跑出了阴山,我要亲眼看着那个人为我成长、为我谋划,亲眼看着他去娶我,不管等多久,我都要等着他,陪着他…… 第五章 情窦初开复初灭之初遇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下山了,还是平日里灰头土脸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离家,对一切都很好奇,正当我开心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潇湘,我正打算绕开他,他却迎面向我走来,面上含笑。 “阴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呀。”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讨厌他,便立在原地,翻了翻白眼,然后目光直射到他眼睛里,挑衅道:“不用你管。” 他轻笑两声,不恼不气,也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眼含戏虐地看着我。我见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就打算离开,突然想到自己不知道如何找到李湛,便又退回到他身边,潇湘笑笑:“怎么,舍不得我?” 我冷冷地看向他,又想到自己乃是有求于他,便随即甜甜地向他笑了:“师叔,你知道临王府在哪里吗?” “临王府?师兄竟然告诉离儿未来的女婿是临王了吗?”说着,潇湘靠近我,邪笑着道:“原来我们离儿是想去找未来夫君啊……我知道是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看着他吊人口味的样子,我着实很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 他突然摸摸我的头,笑道:“师兄,也就是你爹,让我带我们的离儿回去呢。” 我冷哼一声,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帮我。刚要离开,他却从后面双手抱住我的腰,一阵清风包裹,他带着我使轻功在林间穿梭起来。我想挣开他,他却在我耳边呵呵笑了几声柔声道:“师叔带你去见你未来夫君,如何?” 我撇过头,哼道:“为什么帮我?” 他抬起头,目光飘向远方,又回到了刚见时那副世外之人的样子,我突感身后一片冷意,不由打了个冷战。他说:“离儿放心,师叔不会害你便是,既是两全其美,不如便成全了离儿吧。”我皱了皱眉,他是顺道帮我的?或者,对他来说,我很有用?我想了想,既然挣脱不开他,他又可以带我去寻李湛,我最终也是要去找李湛的,如此,便依了他吧。 我们经过很多小镇,都没有停下来。我发现潇湘很喜欢笑,但他笑起来很凉,好像从来没笑到心里过,让人很不舒服,甚至会感到恼火……我承认他长得好看,好看到可以和李湛比,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喜欢他,就算他帮了我,而且没有害我,我还是没法对他产生好感。 到了一个巷口,潇湘停了下来,迅速给我点了几个穴道,封了我的内力,我一惊,抬起拳头向他袭去,却被他一手抓住。潇湘戏虐道:“离儿想让李湛你发现有武功而认为你居心不良把你赶出临王府吗?” 我愣了愣,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不过,他为什么如此体贴的帮助我?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好笑地看着我,道:“在想什么?你不会是怕师叔加害你吧?” 我愣了愣,被人说中心事,脸红了,低头小声否认道:“我只是在想怎么进去。” 潇湘并不在乎,挑了挑眉:“这还不好办……” 说罢,走向旁边的一位老妇人掏出一锭银,耳语了几句,老妇人看看他,又看看我,叹了口气,满脸同情地带着我去敲王府的门。临王府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老妇人脸上堆满了笑容道:“刘管家,老身知道王府招人,这不,给您带来了一位。她啊,身家清白而且十分机灵,刚刚失去双亲,没有后顾之忧,您瞧?” 李管家看了看我,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离。” “恩,不错,先试试吧,小梨,跟我来。”说着从袖口拿出几个铜钱给老妇人,带着我进了临王府。 我随着他七拐八拐地进了内院,一边走,他一边告诉我他姓刘,要我叫他刘管家,并给我讲了王府里的规矩。 比起阴山来麻烦了许多,但也不是很困难,例如书房只能在早晨临王上早朝时打扫,其余任何时间他人不得入内;来客时只有特定丫鬟伺候,其他人不得露面;平日里所有仆人丫头只能在特定范围走动,不得逾越……最重要一点,不得对主子抱有任何幻想…… 恩,其余几点都可以办到,若是刘管家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不知道会不会这样淡定地给我讲府里的规矩…… 走到书房,刘管家道:“以后你就负责书房吧,和你一起打扫的还有一个丫头叫小桃,同你一样是一类水果。”说着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很是慈爱。我被他的笑容打动了,也就没有计较他误解我名字的事情。 书房很整洁,门口两座大花瓶,正对面是书座,四周都是书架,摆满了书,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上等的,茶杯上刻着青竹,地上有图筐,装了许多卷图……若我知道那卷图是什么,我绝不会答应来打扫书房。 只是现在门外远远地看了几眼,我便认定了,他定是一个风雅之人。 小桃与我年龄相仿,是一个很爱说话,很贪玩的女孩儿,她常常和一大群姐妹大大咧咧地讲李湛怎样怎样英勇威武地猎了头大鹿,怎样怎样雄姿英发地领兵排在都城门口……崇敬之情溢于言表,我每每听着心情都会变好,心里逸着满满的幸福,喜欢极了这个小丫头…… 见到李湛的时候,我正在打扫文墨,并非是我不知家规,在非打扫时间来书房打扫,只是路过时砚墨都撒在地上,书桌上的书也很是散乱,踌躇之下我还是选择进去,没想到,竟能被李湛抓一个正着。 李湛刚走进书房,看见有人,眯起了眼,我赶忙行了一礼,李湛问道:“刚来的?”语调平稳,听不出喜怒。 “是。”我赶忙答道,心扑通扑通乱跳,我不敢抬头,过了好一会,李湛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梨……”我声音很小,不敢大声说话,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跟他对话,我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那样温柔,令人心悸。 “嗯,出去吧。”李湛越过我走向书桌,语调丝毫未变,我行了一礼,赶忙向外走去。李湛突然开口:“以后这个时间,不要出现在书房。” “是。” 我有些害怕,有些激动,有些庆幸,又有些难过,总之,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终于,见到他了,他,和我想像的一样,那样温和,如玉一般温润。 第六章 情窦初开复初灭之痛苦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小桃说李湛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对谁都温婉若水,是全都城最受欢迎的男子。同时,他的政治才能是当今太子比不上的,民心对李湛的归属也比太子多。但是皇家是没有太多公平的地方,生在帝王家,便注定了要接受这种不公,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身为臣子,无论有多优秀,无论做出多大功绩都只能是臣子…… 我有些心疼他,要有多坚韧,多顽强,他才能走到如今的地位,李湛,你知道吗?我在陪着你,我在等你。 李湛一直都很忙碌,所以我看见他的次数是很少的,少到,每次见到他,我都会出错。 一袭青衣坐在书房,手边是上好的青瓷茶杯,他专心看书,仿佛无乱无杂,无纷无扰,他的目光很利很亮,足以穿透一个人的心。 刘管家示意我去添茶水,在家规极为严格的临王府,在其余时间伺候王爷是难得的恩惠。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桌前,准备拿起杯子,眼角向桌面瞟去,桌上半开着一副画卷,隐约是一个女子,只能看见发簪高起,画旁露出几句话,应该是一首诗吧…… 顺着往下看去,是“云”字,我认得的,爹爹每天抚摸的信中都是这样的“云”字,娘亲的“云”字写得很特别,别人是学不来的,这画难道是娘亲画的?抑或是画中人就是我娘亲?娘亲,我心中微恙,未注意手下,不小心翻了茶杯。 刘管家大叫一声:“小梨,怎么回事?” 我愣了愣,随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要下跪请罪,李湛抬了下手:“罢了。”语调很是平静。 “谢王爷。”我低头喏喏道。 我分明看得见他眼中的愤怒与心疼,心中有些疑惑,那女子是谁?难道是李湛的心上人,或者,只是朋友而已……李湛是如何认识娘亲并得到娘亲的笔墨的,他与娘亲,是忘年交?抑或是别的……我心里有些不安,李湛…… 刘管家示意我出去,将我大骂了一顿,我却只顾着想事,未听清他说了什么。 “小梨!”刘管家吼。 “啊……在。”我着实吓了一跳。 刘管家叹了口气:“罢了,以后小心点,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王爷不会再宽恕你了。” 我蹙蹙眉,应了一声并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心中疑惑久久不得解开,我很好奇,便去套小桃的话。 “小桃啊,咱们王爷倒是清静,从未听说他与哪位女子纠缠不清……瞧当今太子爷,恐怕就光是侍妾就组得成后宫了吧?” “啊!可不是……”小桃放下手里的活,立刻头伸过来咧嘴冲我笑着:“咱家王爷虽是全都城女子向往的,却没有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难道说……王爷早有心上人?”我掖了下鬓角,有些心虚地问向小桃。 小桃愣了愣,四处张望一番,神秘道:“听说是有,不过死了有些年头了,那时候王爷还未封王爷,可是个娃娃呢。我听说那个女人权利很大,才华横溢,是当时最为枪手的女子呢。不过,她也早已嫁了人,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 我心中一凝,有心上人了啊……便没头没尾地恩了一声,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我总是感觉王爷喜欢的那个人与那幅画有关,又不敢确认。如此说来,他为什么要来接我去见我娘,又为什么要娶我?难不成真是为了那只军队?但是又为什么跟我爹爹做那样的保证? 我想不清楚,想不明白…… 我不想去求证什么,也不敢,但是现实总要让我面对那些我不想面对的――李湛要成婚了,他的结发妻子将是安丞相安博的女儿安若拉,那个抢了我的娘亲,又要抢我丈夫的仇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帮忙剥豆角,一句话,便让我的心沉入谷底……成婚……手下一用力,手里的豆角都被我捏碎,指尖嵌入手掌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只是很无力,真的很无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小桃坐在我身边,我真想有人能够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不可能,他忘记了他有约在身?不,他不是失信于人的人。 小桃说:“醒来就好啦,小梨,你这又是何苦,我们只是丫头罢了,若是今天的事被管家发现,你可能以后见都见不到王爷了……” 我苦笑:“是啊。” 小桃顿了顿告诉我:“穆将军你知道吗?安若拉是穆将军的女儿,王爷答应过穆将军要好好照顾她女儿。所以,小梨,也许王爷并不喜欢安若拉呢?” 我看着她单纯的样子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心中却是无力地呐喊,我才是娘亲唯一的女儿……安若拉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私生女,当年娘亲离开早就跟义父要了药,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娘亲又怎么可能会再生一女,而且还是大仇人的女儿?李湛啊李湛,到底为什么呢?你难道忘了与阴家的约定了吗? 是夜,我给李湛添茶水,刚进书房,便看见他正抚着那幅画,面色憔悴,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门口有声音,他抬头,眼中流露出异人的光彩,口中喃喃:“云儿……” 他唤什么?我压着心中的波澜开口叫他:“王爷?” 李湛恍过神,叹了口气,我心中一紧,到不知该如何不知进退。李湛淡淡道:“你来。” 我小心走上前,李湛接过茶水,放在桌上,伸手抓起我的左手,将其摊开,放了一只精巧的耳环。耳环清白色,好像是梨花,很凉,怕是上好的白玉。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他是何意。 李湛笑笑:“与你很配,虽然只有一个人却也是举世无双了,你好好收着……新王妃脾气不甚好……你,莫要像以前一样粗心。” 我握紧左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寒意从左手灌入身体,我行礼:“谢王爷,小梨谨记。”李湛摆摆手,命我下去。 转过身,鼻子酸了,是,大家都清楚我喜欢李湛,就连他本人也是察觉得到的,这便是皇家了吧……一面示好,一面践踏。不管怎样,我还是小心收好耳环,说服自己他要娶妻这一事实。 第七章 情窦初开复初灭之情敌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被赶出了王府,对于我来说,原因是晚上太饿偷偷去厨房吃东西,王府里的人却说我偷听王府机密。的确,我从厨房回去的时候刘管家正在和一群丫鬟仆人商讨事情,而我,并没有听清什么…… 我不懂,为什么别人可以知道也可以参与,而我,仅仅是路过就罪无可恕。 连一向温柔的李湛也对我冷笑:“赶出去。” 一个字的解释都不听,我没有受到任何责罚,只是净身出府,什么都没有拿,包括那只耳环。我一直以为李湛是气极了,后来才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从未信过我,那时候的我,还是年纪太小,还是太过年轻…… 谁知天不从人愿,我又回去了,即便我是不愿意的,李湛是不愿意的,把我带回去那个人也是不愿意的,我还是回去了,因为,我被一个女人捡走了。 很简单的经过,我在王府门前郁闷至极,不知如何是好。时而望着临王府门,多希望有人能出来告诉我,那个人知道冤枉我了,希望我回去…… 一个大眼睛女娃娃一直看着我,她长得很白,偶尔簇起眉头,看到她第一眼,便感觉到她眼里的询问和恼怒,不知为什么,我只有一个念头――逃。谁知,她叫住了我。 “哎,姑娘留步。” 我咬了咬嘴唇,转过头道:“敢问姑娘有何贵干?” “方才我瞧姑娘眼含忧郁,可是家中遇到了什么麻烦?”女人真诚地看着我,柔和地问。 “呃……家中,的确出了些变故。”我皱眉看她,她想要怎么样? “哦?”女人从上到下打量我一番,又道:“姑娘可是过于贫乏?” “哦,是吧。” 女人突然笑了:“我家府上最近几日缺少人手,却不是粗活,我看姑娘文静,不如暂且同我回府,请姑娘回去帮帮忙,工钱可贴补姑娘家用。” “这……”我有些犯难,我可不想去当别人的帮工,没想到,撒谎竟脱不得身。 我刚想拒绝,女人又笑:“姑娘莫怕,我乃是安家大小姐,姑娘可是不肯信我?” 我一愣,是他的妻,漂亮,温柔,善良,心中酸楚不断涌上,又有些赌气……李湛……那个人,是你的妻……你的妻,不应该是我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扯了扯嘴角笑道:“久仰安丞相大名,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 安若拉淡淡地点点头,走在前面,道:“那跟我来。” 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这是我唯一再进临王府的机会,我咬咬牙在心中练习叫她王妃,幻想他二人在我面前有多恩爱,我不服,不该的,怎么会这样,我不要,我定要弄个明白。 月色如水,轻风抚柳,我仰起头,倒回眼中的泪水。爹,娘,女儿不孝,女儿无能,只能在这独自品尝痛苦,转过头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踱至门前柳旁,门口传来丫鬟们的说话声,我驻足细听。 “诶,看见今儿个大小姐领回来那个丫头没有?我可是吓了一跳呢。” “可不是,还以为夫人又活了一般,那脸形与嘴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没看清眼睛……你们说,大小姐倒是什么心思?” “要我说啊,这就叫欲擒故纵,谁不知道王爷自己了咱家夫人,大小姐怎么能留着……” “喜极了咱家夫人……”喜极了,夫人啊……一句话把我定在了那一刻,我再傻也不会认为那夫人指的是安若拉,夫人,安博无论有多差劲,他的夫人却只有一个,是娘亲,竟然是娘亲啊!他李湛喜欢的不是阴离,不是安若拉,竟是嫁了他人,大了他李湛近二十岁的已故之人…… 我突然想笑,他喜欢娘亲,他喜欢娘亲……呵呵,他喜欢娘亲,那我算什么?呵呵,不,轮不到我,我该问那安若拉算什么吧…… 怎的这事安家丫鬟都知道?那他的感情竟毫无湮灭之意,这中间的原因,我不敢想。娘亲知道吗?她若知道又是以怎样的心情让他照顾我?难不成我在他眼中是个晚辈?我有些站不稳,不知道她们何时离开的,甚至不知道怎么回的屋。 我没有逃,静静地等待着婚礼的到来,我不甘心,又觉得委屈,我一定要进临王府,瞧瞧李湛对安若拉这个爱人“女儿”的态度。 婚礼这天,我一身暗红衬着安若拉的亮红及其耀眼。我跟着她,必要时还要为她的需要出一份力。 一路上,我都像个木头人,看着李湛骑马在前的风姿,我一度以为他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温润如玉,车中是我,可如今……他恍惚间见到我会叫我“云儿”,平常则是一副温柔的样子,眼中却透着疏离。 我将安若拉扶出车子,交给李湛,他瞥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又很快恢复正常。我又一次来到了临王府,瞧他们热热闹闹地拜天地,带着安若拉进喜房。 “小姐,您在这儿坐着,王爷很快就回来了。”我说。 “小梨,记得以后要叫王妃,不要惹别人嚼舌根。” “是……”终究还是没叫出王妃二字。 安若拉见我没有叫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笑:“小梨,今晚,你来守夜吧” 我愣住了,完全是意料之外,守夜?他们一刻千金,要我在外面听着?我不会傻到会不懂……王妃,您真是…… “小姐,我……” 话还没有说完,安若拉打断我:“小梨要拒绝我吗?本王妃可是叫小梨讨足了喜气才回家呢,还是小梨本身不愿意,为王爷王妃守夜,不好吗?” “啊……啊,好。”无奈,我低头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第八章 情窦初开复初灭之失望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李湛很快就回来了,身上的酒气很轻,我现在门口向他行了一礼,他笑得很自然,对我道:“小梨,你回来了……你的耳环在我书房,明日去拿吧。”说罢进了屋。 我冷笑,李湛啊李湛,这个时候你还能想些你送我的耳环,是说你对我太好了,还是说你没心没肺呢?我摸摸心脏,你还痛吗?你还愤怒吗?或者说,你麻木了吧…… 我跟着李湛进了屋,替他们准备好婚礼该继续进行的仪式。李湛,你眼前的人可是你认为的你深爱的女子的女儿,你竟如此沉着,不慌不乱,我当真是没有看错你呵,儒雅之外,竟是如此淡定。 第二日,我进屋叫起,要知道我昨夜很快在台阶上睡着了,虽然没有其他不适,但夜晚毕竟是冷的,身子有些虚了。 李湛已醒来准备洗漱,叫我进来,唤我:“小梨,毛巾。” 我伸手去递,安若拉揉揉眼睛很是差异,问道:“咦?王爷是如何认得小梨的?” 我手一僵,糟了,当初进王府时潇湘给我撒的谎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而我对安若拉的说辞是家中贫困,家中贫困的前提是有家啊……两者不尽相同,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很不妙的,李湛问:“怎么?小梨没告诉你,她父母双亡曾投靠我,之前一直在我府上做丫鬟?” 安若拉更加疑惑:“父母双亡?不知道啊,小梨,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来不及说什么,见到李湛变得阴沉的脸,我慌忙下跪,对他们来说,这算不算欺主?虽然我不承认,但毕竟在他的眼里我还是犯过错的人,他怎么会相信我? 果然,我刚想解释了李湛语调清冷:“出去!”可见他生气了,我纠结了一下站起身走了出去,听得屋内打翻水盆的声音,我心中一紧,叹了口气,可能这误会是说不清楚了。 也许是我从小到大被宠惯了没有戒备心,也许事情就是出人意料。几天来,心里一直是难过的,偶尔偷偷地还会流泪。突然间想起李湛叫我去拿耳环,有些踌躇,又更有不舍。 踱至书房门口,望里面无人,欠身进去,走到桌前,欲翻动书页下,瞄见桌下有一巨大人影。 “啊!”急急地退了一步。看清人,不禁低头轻唤:“王爷……” 李湛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为何骗我?” 我愣了愣心中有些不忍:“对不起,我……” 李湛突然悲喊:“云儿,为何骗我……为何……”我怔住,自嘲地笑笑,扶他到椅子上,李湛一手捞过我的手臂。头埋入臂弯,热气让我浑身一颤。他带着哭腔:“云儿……不要……不要走。” 我无奈,想要推开他,他自顾自地喃喃:“你骗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死,为什么!” 他突然大吼一声,把我摔在地上,我揉揉摔疼的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第一次,他这样狼狈,我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些什么,更说不出口,呆呆地望着他。 他忽而冷笑:“死了,就别回来了,不好吗?”他的笑容狰狞地像地狱里的修魔,让我浑身一颤。 我愣愣地看着他,想不通他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李湛忽而从怀里掏出一支耳环,白中透亮,毫不留情地仍在我身边,我小心拾起,擦了擦。他迷茫地望着我,对视了很久,一片静谧。 我试探道:“王爷?” 李湛眼中神色蓦地恢复清明,冷声道:“滚!” 我一僵,竟丝毫不听解释吗?我苦笑着支起身子,踉踉跄跄地缓步往外走,身后寂静无声,若不是心还痛着,我恐怕会以为我只是过来拿了一只耳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再次回到这里,大家都避我不及。 是啊,我身份有疑,虽然李湛没有追究,可我清楚我融不进这临王府,泪水簌然落下,滴入面前的茶杯里。 我擦擦脸颊,看了看面前的茶,叹了口气,脏了啊,随手把茶水倒掉。“哗”的一声,桌角冒出白烟,我惊呆了,若我喝下这杯茶,那……谁?竟如此害我!我心中忐忑不安,为何?若我就这样死在王府,王府不会受到牵连吗? 又想起李湛冷冽的目光,他说:“死了,就别回来了,不好吗?” 是他,叫我死吗? 胸中一口气哽咽在喉咙,这,是他的意思?我与娘亲三分相像,他到底是恨我,还是跟娘亲? 口中溢满了苦涩,浑身发起抖来,跌跌撞撞地走向李湛房间门口。 屋内安若拉痛哭:“你宁可要个间细,也不肯要我?她只是和她相像,而我可是她的女儿啊……” “我若不要你,你今日如何能在这里?”李湛怒喝道。 安若拉抽泣几声:“她……” 李湛冷哼:“既知她是毒药,我怎会再留她。” 我低头咬牙,真的是他,竟然真的是他,不会再留我吗?你凭什么说什么不会再留我。我有些站不稳,呼吸紊乱,李湛毕竟是习武之人,察觉到有人,冷道:“谁!” 我脚步一顿,立刻向外面跑去,李湛追出,安若拉哭得梨花带雨,眼眶红肿,而李湛竟然毫不狼狈,反而风度翩翩,真是没心没肺。我顾不得难过,只得往外跑,四下忽而灯火通明,我心道“这下完了。” 李湛大喝:“抓住小梨!” 我泪水来不及奔涌而出,四处躲着。 李湛面色十分难看,冷得吓人,他震怒:“小梨,回来!” 我心惊胆寒:“回去?你从不听我解释,你要杀我,我如何回得去?” 李湛双眼通红,道:“你怎知,我非杀你不可?” 我也怒了:“茶有毒,若不是……呵!你以为我还会信你?李湛,不过是因为我与娘……穆琛云面容相似,你恨她,你想折磨我?门儿都没有,姑奶奶不干了!” 李湛眯眼:“你是这样想的?无妨,来人,抓住她!” 我跺脚,都是潇湘不好,他封了我的内力,这下可好,跑都跑不了了…… 第九章 卷香脱骨医贯身之师傅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正焦急着不知如何是好,一袭白衣款款飞来,落在我身边,轻声道:“师侄,许久不见,可是想我了?” 我大喜,顾不得刚刚还怪他来着,大叫:“师叔!” 潇湘摸摸我的头笑着解了我的穴道,抱起我,回头对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李湛道:“这男人,真丑,离儿,与我回去。” 我哭了,刚才积聚的泪水一涌而出,我一边哭,一边咧着嘴,道:“好,我们回家。” 转身便要离开,身后李湛出声问道:“来者何人?这位少侠带走本王女仆不需和本王交代吗?” “女仆?”潇湘呵呵笑了:“临王陛下,我家离儿何时成了你的女仆?卖身契呢?难道临王陛下没有怀疑过离儿的身份?你失言在先,难道还要阴山的女儿给你当仆人?笑话!” “你是谁?”李湛皱着眉看着我,目光忽而从凌厉变为涣散,“阴离……”他口中喃喃。 潇湘不再理他,抱着我转身离开,腾空跃起,终于,解脱了吗? “小……离……”李湛哽咽着,轻如羽毛的声音让我为之一震,他叫的不是“云儿”,而是离儿,我的名字,那声音却比那一声“云儿”更为凄冽,仅仅心中疼了一阵,我笑了笑,再未回头。 潇湘一言不发,我离开临王府后一直在落泪,不只是失去了他伤心难过,更多的是我逃出来了,我没死,我逃出来了。也许我从未真正地爱过李湛,他是我见过的不是像亲人一样的男子,我好奇便交与其非常态之心,或者说是占有欲。但我却真真正正喜欢过他,他曾经的宽容,温柔,谦谦君子的风度曾打动我,可惜…… 潇湘淡淡开口:“让你受苦了。” 我摇摇头:“师叔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呢,以前的师叔可不是这样呢。?” 潇湘弯弯嘴角:“我差些就来晚了……” 我沉默了,又想起了临王府,静谧了好一会儿,潇湘又嬉皮笑脸地道:“离儿越发出落了,真不愧是东俏,嗯……也不对,离儿如今长大了,更有女人家的美了。离儿,不再是小孩子了。” 我抬头看着潇湘,总觉得他变了许多,但我说不出来他哪里变了,总之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呆呆地说道:“师叔,我……我不想回家。” 潇湘道:“怎么?我们离儿受了伤竟然不想多在家里去,让爹爹好好陪陪你?” 我淡淡地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离儿难过,爹爹会更难过,离儿是舍不得爹爹难过的。” 潇湘甩甩头,给我一张人皮面具,粘在我脸上道:“那你留下吧,这张面具你带着,你的样子,太过招摇。” “好。”我点点头,摸了摸脸,这样,就没人认识我了。 潇湘走了,他虽然宠着我,却从不会为我停留,我带着面具,有些慌神地向前走。潇湘敢把我留在这,这里一定是安全的,我便放松了警惕,脚踝突然一阵酸痛,低头一看,不知名的蛇在草丛里穿过,我刚回过点神来,眼前一黑,便晕倒了。 醒来时,一个白胡子老头正笑咪咪地看着我,我睁眼望着他,他的面容很是慈爱。他说:“老头子就知道你会这个时候醒,丫头,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好多了,老爷爷,是您救了我?” 老头儿摆摆手,有些恼怒:“莫要爷爷爷爷地叫我,我而立之年,怎的让你这丫头叫了爷爷?” “那白头发……”我微微皱眉。 “白什么白,我这是试药没有办法才变成这样的,想当年我也是风流倜傥,咳咳,早晚有一天会变回来的……丫头,你叫什么?” 我有些忍俊不禁,轻声道:“离,叫我离儿吧。” 老头儿愣了愣,叹气道:“好好的姑娘家,叫离做什么?离开离开,多晦气,同我那女儿一样,以后啊,都是小没良心的。”说着慈爱地笑了,目光柔和,好像在想他的女儿,很是幸福。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临王府的人都将“离”字当成了“梨”,而此刻,他一语即破“离”字何意,我心中暖暖的。 老头问道:“离丫头,你要去哪?” 我摇摇头:“不知。” 老头儿正色:“做老头儿徒弟吧,老头儿教你识药,教你治病救人。” 我歪歪头,你可信嘛?虽说是你救了我,但是不代表你医术高超啊。 老头儿看穿了我的心思,笑了:“怎么?不相信老头儿?老头儿与那药仙可差不了多少呢。” 我听到义父的名讳,心中一动,既是有缘,何不随缘。 我起身下跪:“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拜了三拜。 老头儿笑呵呵地拉我起来,递给我一棵草,说:“也许你有为难之处,带着这人皮面具,师傅不强迫你摘了它,但它对皮肤可不好。吃了这草,你就不用带了。” 我疑惑得看着他,他顿了顿说:“人都是有两面的,这草可以展现出你另一面的样子。放心吧,为师就是吃了这草变成这样的,没人认得出,做事方便。” 我皱眉,就这样,而立之年,花白头发还叫我放心?罢了,外貌又不重要,我喜欢的人又不喜欢我,我将草放入嘴里咀嚼,酸酸甜甜口感不错。摘下面具,师傅愣了,呆呆道:“要知道这样,就不让你吃了。” 虽然不在乎容貌,可是他这样一说,我害怕了,找个镜子照了一番,竟然这样妩媚,眉挑余情,眸清瞳淡,多看一眼都会深陷其中。我打了个冷战,有些怕,这不是我,却让我熟悉,我十分讨厌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反感。 师傅安慰道:“天意如此,丫头日后的生活定是不同凡人的,丫头不要害怕。” 我点点头,勉强接受。 第十章 卷香脱骨医贯身之流星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师傅居住的地方叫做水药山,此后,我便托着这上好的皮囊在山上采药,在这水药山上很快乐,很自由,我忘记了李湛,忘记了潇湘,忘记了阴山,忘记了爹娘,也忘记了阴离。 一年,我学了不少东西,也很喜欢学。师傅说我天赋极高,虽然基础不好,但是头脑灵活,再过两年,将药理融合,有了自己的思想,定会超出师傅一番。我十分努力,师傅偶尔也教我些功夫。每一天都很充实,慢慢抚平我心里的痛。 一日风和日丽,我坐在门口捣药,想制出一种伤后不留疤的配方,手中捏着银杏花,合计着用量。从远处又来一个红衣男子,面色数白,较潇湘更为清秀脱俗,有些女气。他摇着扇子,声音如空古传来一般什么好听,他说:“好生俊秀的姑娘,师兄新收的徒儿吗?还说早已不近女色,原来是那些个庸脂俗粉入不得师兄的眼啊。”目光里带着讥诮,一副不屑的样子。 见他样子,我十分不悦,刚站起来,只听得身后传来师傅一阵怒骂:“一年一年,你又来讨债了,这丫头聪慧伶俐,你莫要辱了她。” 红衣男子冷哼:“聪慧伶俐?你找到了你的传人,我儿子的病她可看得了?” 师傅也不屑冷笑:“不出两年,这丫头定能治得了你儿子的病。” 红衣男子有些愠色:“两年?你当初夸下海口只需一年,如今十年已过,飞儿连光都见不得,顾隐山啊,顾隐山,你早该拿去你药仙的称号了。” 我愣了,师傅是顾隐山?我义父?那个儒雅,美到不可方物的义父?我震惊了,到底这几年发生了什么,能让义父变成如此样子…… 义父苦笑:“我这不是拿去了吗,你何曾再在江湖上听到顾隐山的名讳……药仙,竟连自己的侄儿都救不活……” 红衣男子听闻,面色沉了沉,敛去了怒意,甚至有些歉意地道:“师兄,我说重了,你……” 义父摆摆手,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道:“今日,又拿什么毒了?” “毒?呵呵,今日的毒,我要你徒弟试。”说着邪笑着看着我。 义父气得拍大腿:“白叶啊,白叶,你个阴险小人,你……” 白叶不顾义父阻拦,无所谓的笑笑,扔进我嘴里一颗红色药丸,笑道:“流星,月圆之夜发作,发作之时,满眼流星,头痛欲裂,双目失明。” 义父身子一僵,半天吐气:“他竟已经如此了吗?” 我哭笑不得,二位,是我吃了毒药,还是你们喂得,我爹爹的师兄弟呀,你们为何哭丧个脸,我真是有苦说不得啊。 我咳了两声,准备说话,谁知白叶扭头便走,边走边说:“三月后,我来拿药。” 白叶走后,我有些怕,他来拿药?拿什么药?毒药吗?难不成他们互相下毒玩?义父拍了拍我的头,柔声道:“莫怕,三个月后,他会给你解药的。” 我忍着怒意,感情不是你疼三次,我大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要拿我来试药?” 义父怔了怔,随即微笑,跟义父之前的样子如出一辙,缓缓道:“白叶是当年的毒仙,他一生杀人无数,人死时惨烈至极,他是命硬,可他的妻子良织女难产而死,他的儿子白飞儿自出生便呕血不断,见不得阳光,似修罗一般,这孩子命苦,听他叫我一声大伯,我心疼。 十年前,我与白叶约定一起救治飞儿,每年比一次,他每年会把飞儿新增的病症做成毒给我吃,叫我来解。一来二去,飞儿的病虽然缓了,身上的毒却多了,这几年,白叶也老了不少……哎,老头儿没用,空有药仙的名号,竟用了十年救不活飞儿的命……” “师傅。”我知道师傅心里一定很苦,却不知如何安慰他,他却露出笑容:“离儿,你年轻,头脑比我们两个老头子活的多,人聪明,不出两年,定有法子救得了飞儿。” “师傅……”我有些焦虑,这么大的担子,我担不起啊。 师傅安慰道:“莫怕,跟着师傅一年了,你该知道师傅不是说笑,你有这个能力,只是火候不到,相信为师,相信你自己吗?” 我低头,也许真的会有奇迹发生,也许我学不会武功,医药方面或许可以发展,我咧开嘴笑着道:“徒儿遵命!” 义父摸摸我的头笑了,日光和煦,总能照亮一个人的心灵。 第一个月的十五,我几乎都忘了自己中了“流星”,识药,背书,练功,捣药,忙了一天。 晚上坐在竹屋门前吹着凉风,月亮慢慢升起,眼前一阵白光闪过,眼睛一片刺痛,我搔搔头,是近来太累了吗? 我闭上眼,师傅今日下山为村里人看病,山下的村庄人格外淳朴,不到百人的男人女人们其乐融融,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微笑着睁开眼,突然,眼前的山、树、花、草像流花一样混乱,这才突然想起――流星啊。 星星是很漂亮,可满眼的星星着实让人心慌,我有些犯呕,一亮一亮,刺白刺白的一寸寸冲击着眉间,紧接着头痛,欲炸的痛,心慌到不行,浑身无力,是与月光有关吗? 我忍着摸索着往屋里爬,一头撞向门框,向后栽去,摔得后脊生疼,可头痛却减轻了一些,我怕头炸开,便用力捶打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疼分散些会好很多,可越来越没有意识,只能趴在地上打滚,泪水流的不知不觉,连大喊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不由自主地叫着“爹爹,爹爹,师傅……义父……” 我竟然很想晕过去,可怎么都不行。 突然感到有人将我扶起,让我紧贴着他的胸膛,沉稳的心跳让我止住了哭泣,可我什么都看不清,还在摸索:“义父,你回来了?” 他把我抱上床,将我蒙在被子里取了些水喂我。 我有些发抖:“义父,将我打晕,义父。”他未说话,也没有动,随即叹了口气,放在我鼻尖一块清凉的东西,眼睛有些清明,看到了墨绿色衣摆,随即晕了过去。 第十一章 卷香脱骨医贯身之陷阱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醒来的时候,师傅在屋内急得团团转,我支起身子轻声唤道:“师傅……” 义父听见我的声音,立刻跑到我身边,脸上一片沧桑,眼白泛红,心痛之意溢于言表,我有些心疼。义父声音有些颤抖:“我忘记了你中了流星,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真是……” 我抬头冲着义父笑笑:“师傅,我还好好的。” 义父一脸心疼:“你昏迷了三天。我却不在你身边……” 我微怔,难道当时不是师傅,那是谁?我努力想着,想要想起来那人是谁,想得头有些发疼,我揉揉太阳穴,不管了,是谁都不重要,只要没有危害水药山,没有危害师傅就好,至于他是谁,先不管了,有缘自会相见。 我看着义父认真道:“师傅,虽然睡了三天,但是让我减轻不少疼痛。要不,每月十五,师傅都把我打昏,好不好?” 义父吸吸鼻子,一巴掌拍向我的头,大声道:“说什么胡话,我这就去找他要解药。”说完把我按在床上,替我拿了些吃食,愤愤地走了出去。 过了一两天,义父便去找白大伯了,只要不是十五,我还是和正常人一样的。 我能感觉到义父生气了,他是因为紧张我,关心我,这样就够了。毕竟,这件事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义父离开的这两天,我潜心研究减缓疼痛的方法,但是实在不知道毒药的成分是什么,我愁眉不展。 义父回来时,脸上带着抑制不了的怒气,又仿佛在极力收敛。义父明显的空手而归,对流星之事只字未提,我知晓义父的为难。我俩心照不宣,一个专心想解药,一个潜心学医术,平静的日子又回来了。只是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圆之夜,我都要求师傅将我打晕,他说,若是晕倒,将会一次比一次醒的晚,最后就会变成活死人。我只能强行受着,不仅要受着痛苦,还要保持清醒,不把“义父”二字叫出口。 三个月后,白叶大伯如约而至,还是那套红衣,还是那么疏离。若不是生不如死地疼过三次,如今看他,倒像是昨日刚见过一般。他冲我笑笑,眼神却十分冷冽:“你还活着,流星……待你可好?” 我浑身一颤,想起头痛欲裂之感有些畏惧,又硬挺着,缓缓道:“已找到缓解的办法,不知令子白飞儿可有好转?” 白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抓着我问:“减缓?你竟然在三个月内找到了解药?” 我皱皱眉,微微不快,他怎知是我找到的,而非我义父找到的?虽然义父一直在寻找方法,却始终无音无果,我以为是义父关心则乱,而如今白叶如此肯定是我找到的,那是不是他已经确定义父找不到解药,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顿了顿:“不是解药,只是能减缓些痛苦,先生今日不是来送解药的吗?” 白叶皱眉,盯着我道:“减缓痛苦也好,药方,药方拿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先生……”我低声唤他。白叶有些慌乱,我不知如何是好,义父这才回来,看见白叶,停顿了手上收药的动作,有些心虚道:“师弟,你,莫急。” 我心里发慌,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里,向义父求救:“师傅……” 义父皱着眉,眼中充满愧疚,犹豫了一会儿,摸着我的头,柔声道:“离儿,这毒,无解。” 一记响雷炸得我晕头转向,无解……是我听错了吗?无解……无解是什么意思? 义父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这毒是由飞儿的毒血炼成的,所食之人与飞儿等同症状,这毒,便是飞儿……” “够了!”我彻底慌了,什么意思,就是像鼠疫一样同样的病互相传播,而白飞儿治了十年未好的病,有人陪他一同得了,而那个人就是我…… 义父眼中闪过愧疚与担忧,慌忙道:“离儿……不是全部,至少,你见得了光,飞儿他……” 我冷笑,却是平静了下来,被人下了毒还要感谢下毒人没有将我赶进绝路是吗,我讽刺道:“见光?你们还让我见光可是为了让我来寻找解药吧?呵呵,师傅,您真是用心良苦。” 义父愣了,待在那里,好久没有出声,只是喃喃口中唤了我一声名字,相继无语,我有些不忍,之前也想过,这事本就不是义父能决定得了的,我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白叶见势,走上前一步,劝说道:“姑娘,飞儿活了十五年,与姑娘年纪相仿,甚至还要比姑娘小一些。自生下来便失去了母亲,从未见过阳光,未见过除了我与仆人以外的人。十五年了,我再未杀过人,就是为了给飞儿赎罪,姑娘,我知道你可以,你只是不自信,若是以此相逼定能寻至解药,姑娘!白叶恳求姑娘,就算为了自己,也要找到解药。” 我看着白叶,他是一个父亲,虽然对我很不公平,不把我的命当命看,但是他是当年震煞江湖的毒仙,杀人不眨眼,大可以逼着我找解药,他是而不是低声下气地求我。只是因为他是一个父亲,为了他的儿子,他放弃了作为毒仙以毒为尊的身份来求我一个孩子找解药,也放弃了武林至尊的面子开求我一个孩子找解药,我被他感动了,我不傻,他做的已经很多了,作为父亲,他很伟大了。想必白飞儿是一个很坚强勇敢的人吧,十五年,那是怎样的痛苦啊,他还那么小,是怎么受得了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好,我会找药,你们,不必自责。”我低着头,自己都不知自己的喜怒。 义父眼中泛有泪光,他对我的师生情是真的,何况他是我义父,但是他一直都处于被动状态,一直都是疼爱我的,无言的默契自会明了。我谁都不怪,我觉得,我有这个机缘治好自己与白飞儿。 第十二章 卷香脱骨医贯身之寻药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从那日起,义父与白伯父便离开了水药山,同时留下了三本药书,两本毒书让我学习研究。 我比较相信自己一个人安静地感受才能熟悉身体各方面的不适去寻找药理。 自己的时候,刚开始还会胡思乱想,想爹爹,想义父,甚至想李湛。想想还是很可笑的,伤害我,甚至威胁到我的生命的人,都是因为我隐藏了身份不知我是谁的人。这些人与我的真实身份都很亲密,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竟比不上自己的身份,抛却了身份,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这些,怨我吗? 时间长了,自己却不再想了,读着书,识着药,将毒术和医术整合在一起,竟忘了日夜。知道得多了,心情倒也干净了,我尽量避开十五去采草药,除了十五这几天头痛,其余的生活倒也自在。 在毒书之中发展有一种草,蓝紫色的花,每月十五晚开不到两个时辰,如此稀有,书上记载竟只用来做迷药。我很好奇,便翻阅其他几本书却没有头绪,罢了,放下书,揉揉眼睛,到山中采野果子吃。 自己常常在山中游荡,轻功倒是长劲了不少,听觉灵敏的野兽也很难感觉到我的气息。摘颗野枣放进嘴里,呸,真酸啊,又酸又涩,涩得嘴很麻,无奈去寻些水来漱漱口。 往深山走去,其实走到这里就不是那么熟悉了,只是直觉向里走,听到水流声知晓有水源便越发走得快了,我很高兴地扑向泉眼,很香很甜的水,这里四周十分清幽,天然泉眼一股一股挟着花瓣涌出,树木青翠欲滴,几声清明的鸟叫声着实让人耳目一新。 我四周环视,有一处灌木十分奇怪,与其他地方相比密集了许多,若不是恍惚间发展有些光亮,这里很容易被忽视。 我轻轻走过去,拨开了草,激起一片鸟飞,白色的很少见的鹰鸟。这种鸟怎么会群居? 我撸了撸袖子穿过了灌木,有一个很小的只能由两三个人通过的夹缝。我正犹豫着,又想起自己本是将死之人,还怕什么呢?或许一切随缘事情会有转机,因此果断抬头往里面走去,周围传来草木晃动的声音。 我顿了顿,摸索身上的火折子,吹了吹,一片光亮,四周躁动不安,突然又安静下来。 停了近有半刻钟,草木沙沙作响又立刻安静下来,我屏气凝神,闭眼感觉无人后,痛快地走进了山洞。 山洞两旁有很多破旧的衣服,我未多看,担心有白骨一类的东西。将火光照照墙壁,弯弯曲曲的像山脉一般,忍不住动手摸了摸,很湿很滑一路摸向前,一处像莲花的壁图绽放在那里。中间有一个圆形图案,很熟悉,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转过身突然发现有一堆箱子堆在洞的尽头,我四处寻了一个木棍,离的老远老远挑开,没有异常。 走近把箱子四处敲敲,也没有异常,正奇怪怎么没有暗器迷药之类的东西,突然瞥到有一本书,书皮上刻着娟秀的字体《卷香》似女子所写。 好奇翻开,上面记载着许多常书未见过的药材,我有些激动和惊奇,这里是不是缘分所在,这里会不会有流星解法?我不曾想过后果,抱着书本离开了山洞。 抱着书研究里面的内容,确定了这确实是医书,又有很多解毒的方子,细细地翻阅竟有很大的收获。这里面的毒药,这里面的病症竟然是义父和白伯父给我的书里全都没有的,我没日没夜地研究,只求找到与流星相关的解药。 “症:见不得阳光,十年寿尽。”十个字,让我心中一突,十年,竟是白飞儿的病吗?若真是如此,那么,义父与白伯父竟然从死神那里将白飞儿拽了五年。可是,白飞儿又能再坚持多久?继续看下去,只有三个字“紫央花”,我从未听说过此花,书里也没有对紫央花的记载,我皱着眉,合上书,脑子里面想着有关紫央花的所有情况,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记忆,慢慢的,我伏在桌案上睡着了,梦里想着念着都是紫央。 “为什么,为什么害我?”是白飞儿!他满脸愤怒,口吐鲜血,冲着我张开血盆大口。 我惊恐地后退,不,没有,不是我,我没见过你,为什么害你! 他一直念着“为什么害我,为什么”声音却渐渐小了,白衣一片血红,像莲花一样绽放。 我一惊,瞬时醒来,嘴里还是不停喃喃“紫央”。猛的一个激灵,让我不知不觉翻出那个很奇怪的用来做迷药的紫蓝色花,没有名字,没有其余用途,十五开放……会是紫央吗? 我有些惊喜,有些心慌,开始翻阅有关此花的一切,虽没有其他结论,但是这话竟然长在阴山后山角的某一处,是爹爹从不让我去的后山。虽不知成功几率有几成,我还是决定回家看看,也很想回家看看。 第十三章 卷香脱骨医贯身之路途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清晨收拾好行囊,算好日子流星不会在中途发作,便想离开水药山去阴山。刚走到门口,突然袭来一阵眩晕,我便直直地晕倒了,晕倒之后,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女子轻笑:“相公,日后榕儿长大,我们就教他兵法、武功,叫他比我俩都出色,好不好?” 男子宠溺地拍拍女子的头,微笑着道:“若榕儿是个女娃娃呢?” 女子豪迈一笑:“那又何妨?不管他是男娃女娃,只要是我俩的孩子,做什么不成!” 男子一把搂过女子,娇宠万分:“好好好,都听娘子的。” 夫妻二人嘻嘻哈哈地笑着闹着很是愉快,是任何人都插足不进的。 我虽然看不清两人的样貌,却隐约感觉到这两人与我有莫大的联系。 无论他们有多和谐,我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可还没有接近他们,却似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拉回来。突然一阵白光刺眼,我便醒了过来。 醒来的这一刻已经日上三竿,算算时间,我竟然睡了一上午,我揉揉还有些晕的头,奇怪,这几日总是很嗜睡,而且会做各种各样很奇怪的梦,虽然不是噩梦,我心里却隐隐不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时候却还有一些期待。 我稍稍歇息了一会儿,便又出发了。 我一直绕着小路走,不想让义父和白大伯知晓,踏过一片沼泽,听见前面有一片打斗声,我快步走上前,隐在一棵树下看热闹。一个身着墨色,戴着面具的男子一轮剑气从面前闪过,杀气十足。仅仅几个后马步,便将几个仆人装扮的汉子抹颈而杀。 几个汉子保护的青衣男子神态自若,手里一直摇着玉扇,一点儿也没有心痛家仆的样子,他启唇轻语:“一群傻瓜,都说了元音自愿受死,何苦如此待我?这让元音来生如何报答,唉……”说完抬头看着墨衣男子,微笑着淡淡道:“峰,你,还是那么狠心。” 看着他不同寻常的笑容,我一阵鸡皮疙瘩爬起,墨衣男子冷笑:“与少主对待家仆的程度相比,不过彼此彼此……莫元音,你还要纠缠我到何时?” 莫元音低头苦笑,抿了抿嘴,道:“到死。” 墨衣男子放下剑,叹了口气,目光没有晃动,缓缓道:“树后那个,戏看完了吗?出来吧。” 我努努嘴,走了出来。 莫元音瞪着一双桃花眼打量着我,他皮肤很白,样子很美,比女人还要美,比我见到的所有男人都不同,他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很美,也很温柔。 可是按照刚才的情形来看,莫元音不应该是刚和那人谈崩,生命处于危险之时吗,怎么会有如此闲情逸致来打量我? 而墨衣男子则目光深不可测,十分看不清楚,没看我也没看莫元音,站在那里好像身边没有人一样,和潇湘超脱世俗的感觉不同,这个人只要不说话,你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莫元音绕着我走了一圈,惊叹道:“谁家的姑娘这样漂亮。” 我心里闷了一下,被比自己还漂亮的男子说漂亮,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我摆摆手挑衅道:“彼此彼此。”一是同刚才墨衣男子用词相同,一是我认为没有男子会喜欢一个人用漂亮形容他。 莫元音却不同,他突然脸红,瞥了一眼墨衣男子,又低下了头。看着他的样子我愣了,是什么样的关系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他们……难道他们……我呆呆地望着他们,忘记了反应。 墨衣男子始终未看我一眼,也未看莫元音一眼,冷声道:“元音,我们走吧。” 莫元音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末了,他还冲我笑着:“张这样漂亮单独上山,当心,会被狼吃掉的。” “你才被狼吃……”我意有所指地像墨衣男子撅了撅嘴,眼睛却没有离开莫元音,莫元音脸又一次通红通红,跺脚,转过身子,追着墨衣男子跑了。 他们离开后,我整了整衣袖,对于断袖,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对我无关紧要的人和任何事我都没什么感觉,我也转过头,走向了去阴山的路。 到了阴山脚下,我有些近乡情切之感,很想爹爹,可是若我以今日的样子见了爹爹,怕是他都不敢与我相认。 我的心里紧了紧,最终还是不留恋地直奔后山角。 后山有些荒芜,长年无人打理,而且小时候爹爹也不让我去后山玩,他总是告诉我后山闹鬼,阴气太重,女娃娃去不得。想想以前,爹爹每一次冷漠的面容里全都是温暖的爱,爹爹,若是此生再不能相见,阿离下一辈子也要做爹爹的女儿。 我提步向前走去,一座破败的亭子立在丛林后,亭子上写着四个雄浑的大字“长夜未央”,阴嗖嗖的风迎面吹来,我稳了稳心神向亭子走去,可是突然间大脑一片空白,我又晕了过去。 第十四章 卷香脱骨医贯身之梦魇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梦里一座潮湿的屋子,屋子里一个女人一身红装嘤嘤哭泣。镜头忽转,一座红色喜房,里面欢笑连连,十分热闹。 镜头又突然转至潮湿屋子,那女人哭得伤心,面容从悲伤转为病态的怒,充满了嫉妒。 她竟以血喂药,面目异常狰狞,口齿不甚清楚,发狂似的大笑:“榕儿,莫怪姨娘狠心,姨娘也是逼不得已……哈哈哈哈哈,榕儿?你们的榕儿若是连光都见不得看你们还能怎么样?你们心痛吧,你们会心痛吗?哈哈哈哈,你们自找的,是你们自找的!” 不知怎的,我心中一痛,眼泪簌簌往下流,我颤抖着往前走,“不要”二字还在口中未出,镜头又是一转。 这里竟是阴山,过节之时阴山宴宾,整间屋子其乐融融,三两好友同喜同贺,那个潮湿屋子里的女人端着血色汁液走到喜气洋洋的女主人面前面卑躬屈膝,将汁液盛起。 一瞬间,我不知所措,是娘亲,我看清楚了,那女主人是娘亲。她笑得十分温和,端过汁液,诚恳道:“多谢紫央。” 紫央……紫央…… 我急急上前阻拦娘亲向嘴里倒去的汁液,却没来得及,倒是被娘亲身旁的妇人拦下,那妇人一把夺过汁液,问娘亲:“云儿,这是什么?” 娘亲一直面容里噙着笑意:“清晨的枣现榨的汁,织女,你若喜欢,便尝尝吧。”说罢,很大方的把汁液凑向织女。 织女见状,急切往嘴里倒,未等紫央阻拦,一饮而尽。 娘亲嗤笑道:“瞧你,有没有人和你抢,你去喜欢叫紫央再做便是,好像没有见过一般,小心在你夫君面前失了态。”说罢,低声笑了两声,可见二人十分亲密与了解。 织女松了口气:“怕你抢呢,紫央这丫头,你护得紧,手艺这样好,无论是加了什么,都是无色无味的,竟然没有损了这枣味的清香呢。云儿,你怀着孩子,当心点。”说罢,一脸深意地望着紫央。 娘亲一脸莫名,却不甚在意,冲紫央点点头,示意她下去。后继续与席间之人说说笑笑,没有注意到紫央脸色惨白。我心中一紧,那红色汁液加了什么无色无味的要人去顶替喝掉?织女,为什么如此偏护娘亲,这是怎么回事,是梦?怎的如此真实? 头一阵刺痛,我醒了过来。长夜未央的亭子破败不堪,朱红色的漆所剩无几年我爬起来到处看着,顾不得许多,只得边走边想,这梦是预示吗?为什么这预示这样明显? 我心中一片慌乱,眼前慢慢出现一个破屋子,不由得推门而入,我惊得立在当场,这屋子竟然与梦中那潮湿的屋子相同,我胃里一阵翻滚,就地而吐。吐了好一会儿,支起身子,擦了擦嘴,绕出门了走到了屋子的后头。 屋后一座矮坟,坟后有几株枯败的草,我仔细探看了那几颗草,惊喜之间我便确信了那就是紫央花。即是如此,我便只需找合适的时候采药,我忍着恶心,为了生命,将屋子打扫了一番,住了进去,再看看书,我想会有线索和提示的。 夜里,我又做了一个梦,良织女不断呕血,白叶伯父看着娇妻受罪束手无措,满脸憔悴,失了光彩。最终无法,带着伯母到阴山找我爹兴师问罪。 娘亲哭着拉着伯母的手,声音发颤:“我道你那天为何那样惊慌,竟是为我挡掉了那碗毒药吗?织女,你好傻,你……你如何想不到她即是有了害我之心,怎么会让我有获救的机会,织女……” 伯母脸色发白却笑了,真心道:“云儿,咳咳,你穆家于我织秀一族有恩,我一直敬你,怎么忍心见你与榕儿出事,我……我无妨的,只是可怜了我未出世的孩子,白叶,我只是对不起你……” 娘亲哭的泣不成声,白伯父大吼:“紫央呢,教她给我滚出来,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一会儿,门口跌跌撞撞滚进一个人,披头散发,已经处于癫狂状态,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是一直大笑:“哈哈哈哈,你们一起死吧,一起!” 娘亲低头,满眼悲痛:“紫央,我待你不薄,你竟然……你拿出解药吧,织女她与你无怨。你拿出解药,我留你全尸。” 紫央低头痛哭:“夫人,我是感谢你的,是你救了我,我真的是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救我,我怎会遇到阴大侠,哈哈,夫人,我爱他你知道吗?夫人……我情根已种,怎可说断就断?哈,明知他于我不过一片空花,咳咳,我真的……那毒,流星,此生无解,落了便是落了,我们一起死吧。哈哈哈哈……”说罢口吐鲜血而亡,白叶急忙向前,叹口气:“她服了毒才来的,便宜她了!” 爹爹满脸怒气,喝到:“丢到后山喂狼!” 忽而镜头转至后山下,紫央躺在林中,睁开眼,将怀中种子吃力拿出,悉数种下,将手腕割破滴在土上,血液奔涌而出,须臾之间,地上开出一片紫蓝色小花。 那日正值十五,与月光交相辉映,紫央惨淡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药,洒向开出的小花,一瞬间,此地耀耀生光。紫央尸体腐烂,不剩白骨。 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踉跄地走出屋子,梦境太过真实,我不能没有推测。我向坟磕了三下,抖着手将坟挖开,空的,真的是空的,我惨笑一声,紫央,你连死,都不肯放过我阴家吗! 第十五章 卷香脱骨医贯身之解毒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月光洒地,正值十五日。我坐在紫央花前,头痛并不是太过明显,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便是解药的材料吧。 我呆呆地望着紫央花,紫央花从枯萎之姿逐渐变得茎脉强壮,一朵朵紫蓝色的小花迎着月光齐齐开放,阵阵幽香缓解了我的痛苦,却给我带来了悲伤的心情,想必紫央也是一个苦命人吧。 坟内无人,却包裹着一张药方,药方背后写着:“谨拜良织,紫央无以为报。” 前面的药方该就是流星的解药,看来,紫央还是心存善念,对良织充满了愧疚呵。机不可失,我将紫央花采足了分量,带回了水药山,潜心制作解药。 之后的日子里,流星的发作已没有之前那样剧烈,可我总是晕倒了接着做一个又一个的噩梦,每次醒来都似被人细心照料了一番。 若是在屋外晕倒,醒来也会在屋内的床上,那人虽一直没有露面,但是我心存感谢,无法,只得对着空气道谢。 距离定下约定已经两年,我被噩梦缠了一年多,已经疲惫不堪,可我却活着带着解药来到了白叶伯父府邸――织秀山庄。 义父见我,一把把我抱住,老泪纵横:“离儿,你瘦了。” 再见义父,我很激动,扑在义父怀里撒娇,奶声奶气道:“师傅啊,离儿好想你。” 义父紧了紧抱着我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愧疚问:“离儿,你,不怪我?” 我偷偷擦掉眼泪,摇摇头:“不怪,师傅又不知情,师傅知道时已经晚了,所以不怪师傅。”这段时间,我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怎么舍得用这来之不易的相聚责怪爱我的义父呢。 义父宠溺地拍着我的头,温柔至极:“乖徒儿,为师……也想离儿。” 白叶低着头,有些惊喜,也有些担忧,轻声试探着询问:“姑娘?” 我冲他宽慰地笑笑,道:“师叔叫我离儿吧。” 白叶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有些焦急,又有些怜惜,颔首问道:“离儿姑娘,犬子的病……” 我从义父怀里出来,心道,这三兄弟只有义父是暖情之人,而爹爹和白伯父虽然重感情,却是重爱人的感情,对陌生人,甚至是不甚相熟的身边之人都甚是冷情,性子疏离,真不知三人刚认识是如何相处的。不再想其他,我对白叶道:“带我去看看他。” 白叶带着我穿过一间又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子,雕梁画栋甚是好看。越过一座花园终于到了一间房子,漆黑一片,我心中一揪,白飞儿可是在这里住了十七年未曾出来过?有些心疼个不忍,跟着白叶走了进去。 里面传来一阵轻咳,虚柔却很好听的声音传来:“父亲是你吗?” 白叶轻声:“是,还有你大伯,和你大伯的徒弟。” 白飞儿轻笑,声音十分欢悦:“又见到新人了,小徒弟,你换作什么?” 我眼中不自觉充满了宠爱,语气温柔道:“叫我离儿吧。” 等待白飞儿答复,却留下一片寂静,白叶轻唤:“飞儿?” 白飞儿缓缓道:“可是阴家的女儿?” 我一愣不知如何作答,明显的师傅也是一愣,我轻咳一声掩饰:“我来为你探病。” 说罢,我便走上前,白飞儿也未再说些什么,摸着黑替他把脉,把完脉,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转头对两位长辈道:“师傅,师叔,你们把他照顾的很好,吃了解药把再调养几日,与正常人无异。” 三人欢呼起来,屋子里没有了方才的凝重,白飞儿笑着问:“我可以见光了?可以看见太阳,星星,月亮?可以看见父亲,大伯?还可以看见离儿吗?” 感受到他的欢乐,我答:“是。”说罢,喂给他我花费两年的时间才找到的解药,师傅拉着我的手问:“离儿,你的毒?”我冲师傅笑着,刚要告诉他在水药山的时候已经解了,话未说出口,大脑一阵刺痛,晕了过去。 梦里又是很奇怪的景象,白发女子张着血盆大口欲把我吞掉,忽而又转为嘤嘤哭泣,红光蓝光紫光刺痛而来,我睁开眼,淡黄色的床巾在我眼前飘荡,这里我熟悉得紧,是阴山,我的房间。 爹爹正焦急地探着我的气息,我泪水涌动,望着爹爹却动不了。爹爹白发长了许多,瘦了许多,胡渣巴在脸上,比娘亲刚死时还要狼狈。 爹爹见我醒来,赶忙将我抱住,哽咽道:“云儿已经离开了我,你,也要抛下我了吗?”我胸口一阵抽痛,从未见过爹爹眼中如此绝望,爹……要不是我太过任性,爹爹怎么会受如此折磨?看着爹爹,我却是说不出话来。我想摸摸他,却是怯极了,忍不住泪水淌了下来。 义父过来探探我的脉相道:“不是流星的毒,倒不知是什么……”眼神之间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这时门口一位白衣男子咬咬唇,满脸难过,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突兀的一声,我转头看向他,他的面色有些泛白,面容偏瘦,还被人扶着,眼睛很大,很好看,满脸自责地皱着眉,像一个瓷娃娃一样。 白叶对着我与爹爹抱拳,诚恳道:“我父子二人,无以为报……师弟,是我对不住你们,若离儿出来任何差错,白叶愿以命相抵。” 爹爹连忙去扶白叶,道:“师兄,你这样说不是折煞我了,我们几十年情谊,我又怎会怪你,离儿断然也是不会怪你的,何况,此事因我而起……” 看着他二人如此,我心里十分不好受,他们不该如此生疏,我知道白伯父心有愧疚,但是他即便是赔我一命又怎样,爹爹不是又伤心一回?我强扯出个笑脸对白叶道:“伯父这样说到是让爹爹更难过了,伯父,救活飞儿,离儿很高兴。”看着白叶松下来的脸,我又转头对门口人道:“是飞儿吗?你的身子可是好了?” 白飞儿有些脸红,点点头:“是,都解了,飞儿谢过离儿姑娘。” 我点点头,白叶问道:“离儿是从何时开始晕倒的?” 我细细想想,是从山洞里回来的时候,那时候刚刚找到《卷香》,越接近找到解药,晕倒的次数越多,做的梦越可怕。我揉揉头,觉得有些思路,试探道:“爹爹,榕儿是谁?” 爹爹脸色变了变,柔声道:“是你为出生前,云儿为你取得名字。” 我了然,看来梦是真的吧。我低头:“飞儿的解药是紫央花。” 爹身形晃了晃,我连忙扶住,爹爹低头,在我头发上摩擦了几下,低声道:“是爹害了你。” 白叶神色黯然,怒道:“她,竟然留了这样一手。” 第十六章 卷香脱骨医贯身之卷香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低头,竟然是真的,便一边思考,一边把病状和梦里的事一一讲述。三位长辈听着面色十分复杂,一直皱着眉,的确,这算是他们年轻时候的回忆了吧,而且还是不堪的回忆。 说完,我顿了顿,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爹爹不要太担心,我觉得这毒比流星该是好解一些的,只是目前还未找到根源。我猜想,根源有两个地方,一是《卷香》书上,要知道我找到《卷香》时,周围没有机关,也没有特殊的东西。任谁都知晓《卷香》是医、毒中精华,竟然在野外无人看管,这不合常理……二则是在紫央花上,因为我并未接触过其他东西,只二处而已。义父,书还在水药山。” 义父点点头,意是知晓了。 白叶思索一阵,开口道:“这毒该是魅惑人心,使人精神错乱之毒,而离儿的梦境怕是紫央特意操纵,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离儿会心力衰竭而死。” 爹爹身体明显一僵,义父轻轻拍了拍爹爹的肩,笑着道:“你放心,一枫,你陪着离儿好生歇着,离儿的毒,交给我与白叶就好。” 爹爹冲义父会心一笑,白叶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窝在被子里,不管明天如何,我终于是能够好好歇歇了。 之后几个月,爹爹虽然不似义父般与我亲近,但是他却常常在我窗前看着我休息,又重重地叹口气离开。 我知道爹爹在怕,我不声不响离开了他那么久,他却没有责备我,但我知道他一定急坏了。我终于回来了却生命垂危,他没有跟我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很心痛,很懊恼。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小时候我不理解他,以为是他不爱我,慢慢长大,经受了那么多痛苦,我才发现,爹爹,那样温柔,那样关心我,爱护我。爹,对不起,是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好,若我有幸捡回一命,我定当好好孝敬爹爹,不再离开爹爹。 白飞儿倒是留下来照看我,与其说是他照看我,不如说是我陪他聊天解闷。他总是说他看着我的样子觉得不舒服,不真切,不真实,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的确,这张脸本来就不是本身的,又怎么会真实呢。 我很喜欢逗他,白飞儿一逗脸就会红红的,然后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即便这样的方法他用了好几次,每次这样我都不由得心软,揉揉他的脸哄他。 他笑起来很好看,像阳光一样让人舒服,几个月下来,他胖了一些,面色红润了许多,身板也硬朗了,越发得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灵气,让人喜欢的嫉妒。 他唤我作姐姐,对我既有感恩,又有好奇,我则对这个长得漂亮,人又单纯的孩子欢喜至极,自是欣然接受了这个弟弟。 义父回来时又有开心,又有担忧,他道:“紫央确有杀人之心,她放《卷香》的那个山洞我们去过了,无论是暗器还是暗卫都有很多,我们半步都进不得,她应是没有那样大的能耐,个中原因不是现在该探的,但是离儿运气够好,大难之后,必有后福。” 虽然不解为何我去的时候,暗器暗卫一个都没有,我还是没有说,只是急切的问:“义父,你们寻到解药了?” 义父嘿嘿一笑,摸摸我的头,道:“不是完全药方,白叶弄湿了《卷香》末页,末页显出了解药药方,但是,我与白叶研究了一番,这药有副作用,这副作用因人而异,我们不知离儿解毒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 白叶感慨:“紫央也是良心未泯的,虽害了飞儿,却自己牺牲祭花成药;虽有心在《卷香》上下毒,却也留了解药,我想这副作用不会太强,你也不能再等了,离儿,解毒吧。” 爹爹一直握着我的手,没有言语,我不知他在想什么,却感受到他的害怕,我冲爹爹递了一个放宽心的眼神,同意了马上解毒的意见。 白叶与义父煮了一大桶药放在我房间里,爹爹协助义父点了我几处大穴,让丫鬟伺候我脱衣浸泡在大桶里,草药没过我的下颈,没过多久我便昏睡过去。 往事如书一般翻起,余留淡淡清香,义父告诉我毒名字便是卷香,原来这便是卷香的含义。 练功时受伤,思母时悲痛,与父亲吵架时的苦闷,儿时被打伤的痛苦,玩伴不告而别的生气,李湛带来的委屈,水药山的辛苦,中毒时的无措……一件件,我记得的,不记得的,一件一件全部涌上来,一瞬间所有的痛苦全部呈现,我承受得十分吃力。 我蹙着眉,汗流浃背。 不知过了多久,全消失了,浑身如火烧一般疼痛,烧得我体无完肤,生不如死。 身体从内到外叫嚣着,仿佛一瞬即炸,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喊“离儿”“阿离”“姐姐”一声一声,我想说无事,却被新的一波疼痛掩埋。 不知过了多久,我大吼:“啊!”瞬间火灭,周身如三月桃花,春意盎然。 我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爹爹焦急的目光,接着被爹爹拥住:“离儿……” 我轻唤:“爹爹。”声音恢复了原状。 义父忽而感慨:“阿离,长得与你娘亲竟有八分相像,余两分更清丽脱俗。” 我心中一喜,竟是恢复了本来面貌了吗?我嚷着要拿镜子,却被他们按在水里,叫了丫鬟给我换水洗澡,又换上了衣服,解了毒的身子很轻松,我推开门,看见在门口焦急等待的四人,心情如沐浴春风般喜悦。 第十七章 卷香脱骨医贯身之命令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义父见我出来首先迎了过来,看我安好的样子慈爱地摸着我的头,目光里有些心疼,有些释然,道:“纵然经历了不少痛苦,离儿这也算的上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了。” 我回给义父一个轻松的笑容,不想让他们担心,虽说浴火我是感受到了,至于是不是重生,若是恢复了样貌也算是的话,就是吧。 爹爹也迎上来,欲言又止,我看得出爹爹对我的紧张,我知道他想问我是不是已经恢复了,可是他却冲着我微微弯了弯嘴角,有些怯懦,甚至有些生疏。 爹爹,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离家这样久,第一个冲过来的一定是你,你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放不下心,还不知从何问起。我心中有些不舒服,有些哽咽,略带哭腔,对爹爹道:“爹爹,女儿很想你。” 爹爹眼睛里冒着泪光,缓步走来,我扑进爹爹怀里,爹爹抚着我的后背,道:“离儿,你没事就好了。” 爹爹的怀抱真的很温暖的,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爹爹抱着我,看着娘亲的画像,那样的日子,惬意又安详。 这时候,清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这个样子,舒服多了。” 我转过头,白飞儿正呆呆地望着我,嘴角挂着笑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漂亮,也很机灵。 我从爹爹怀里出来,跳到白飞儿面前,拍拍他的头,大大咧咧地道:“飞儿,你可算是说了一句姐姐爱听的。” 原以为白飞儿会像以前一样和我嬉闹,却不想,他低下了头,皱着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讪讪地抬起手,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又很不甘心,一巴掌向着白飞儿头顶招呼过去,大喝:“臭小子,姐姐活过来了,你怎的如此不高兴的样子?” 白飞儿低头一笑,随即仰起干净纯净的小脸儿,冲我眨眨眼,粉嫩的小嘴一嘟,软声道:“离儿活过来了,飞儿自是高兴的。” 看着他讨好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很舒服,便搂过他的肩膀,嘿嘿地笑着,直夸他乖巧。白飞儿脸颊红红的,清眸直射进我的眼睛里,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几个老头子哈哈大笑,白叶也出奇地打趣,轻生呵斥白飞儿:“白飞儿,你个臭小子,丢我老白家的脸。” 俗话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为什么这样的话就不能够应验到我身上……毒是终于解了,但是不知道副作用会是什么且不说,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欢乐还没有持续几日,便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这个不速之客不是因为他人本身,而是他带来了让我又心慌,又恼怒的消息,不,准确的说是命令。 潇湘的到来,我本是高兴的,他帮了我很多次,因此这次见到他,比以前亲切多了。一见到他,我便兴冲冲地向他冲去,可是却被白飞儿半路拦截,飞儿冲过来挡住我,并身形一转,与潇湘大打出手。 潇湘毕竟是师祖的关门四弟子,本该迅速抢占优势,可是白飞儿的身手却十分灵巧,没有让潇湘占得分毫便宜。我十分不解,一个在黑屋子里养了十七年的臭小子竟然这样厉害,那沉着稳重的神色,冷冽的眼神与平日里只会嬉戏打闹,受半点委屈就眼泪汪汪的小屁孩着实两个样子。 我唏嘘,白飞儿竟有这样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好在,紧急关头,还是三个老头子拦住了两个年轻气盛的少年,白飞儿拽着我的袖子,脸上写满了愧疚,他喏喏道:“我不认识他,姐姐,你莫怪我。” 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竟要挤出水来。看得我心里软软的,不忍心去责备他,虽说他待客的方式有失礼仪,可是……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戳戳他圆润的脸袋,说:“好。” 还没来的及看到飞儿的脸由阴转晴,就被刚刚回过神儿来的潇湘拽住另一只袖子拉过去,他恶狠狠地说:“你竟……一个美男计就把你给收服了!还害我挨了那么多打?” “姐姐……”白飞儿晃晃手,委屈道:“飞儿十七年没见过生人,本就不认识他,我以为他要跟飞儿抢姐姐,飞儿……飞儿……” 越说越急,眼看着泪水就要流下来,我心中一紧,抽出被潇湘拽着的手臂,抱着白飞儿,呵斥潇湘:“瞧你,这么大的人了,让着点小孩子。”说罢,白飞儿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我看不到的,他在我身后,嘴角上挑,眼里透着不知名的光。 潇湘正了正衣冠,冷冷的瞥向我们,不屑地转过头去,向爹爹他们微笑颔首,走进了屋子。 潇湘此次前来,竟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师祖亲自下令,要我去救一个人,救便救吧,那个人竟然是刚刚嫁入临王府两年的王妃,安若拉。 据说安若拉得了怪病,京都所有大夫甚至皇宫里的御医都没有医治好王妃,只能向药仙求救,可是不知道师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起了徒孙的能力,竟然让我去救安若拉。不是说武林与朝廷不相联系吗?这到底是为何? 潇湘看我犹豫的样子,以为我是不想救安若拉,便低头,轻声道:“尽力而为。”说完,冲我邪邪一笑,我无奈地点点头,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可不是让我好好救她,他却是在暗示我,想救就救,若是不想救不救,也不会有人认为我无心救她,即便是杀了她,也不会有人怀疑。 三个老头自是不知道我与李湛的纠葛,我也未提,自己已经经历了一番生死,总是觉得重生了一般,对于李湛,提到他的时候,心里很平淡,很平淡,没有必要再让爹爹为我担心。 白飞儿倒是十分不舍,拉着我的衣摆告诉我,他身体不好,求了白叶许久许久,白叶大伯就是不让他跟我一起走,还有他十分舍不得我,云云。我摸摸他的头,承诺事成便回来看他,他含笑答应。 挥鞭而下,李湛,你还记得我吧?可我,早已忘了你。 楔子(一)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昊月元年,太子李东琼即位,国号昊月。皇族李氏世袭皇位四世,民风开放,男、女十五岁成年自由嫁娶。男女皆可入朝为官,且有能力者居之,朝中官员增添替换甚是频繁。但有一家甚为特殊,穆氏。 穆氏四世将军,保卫疆场,功德无量,受世人敬仰。且前朝将军乃穆氏长女穆琛云,自幼跟随父亲战场杀敌,心思巧妙,曾提出甚多计谋以少胜多,让敌人铩羽而归。 十八岁父亲战死,将军选取之日,穆琛云一举夺得将军之位领兵沙场,七年来战功无数,使敌人闻风丧胆,人称天下第一女将。 二十岁建立了一队精兵,精兵直属穆琛云,所向披靡,无人能敌,被众多官场人士忌惮。虽然强势逼人,却是当时三大美人之一,并因此吸引众多桃花,其中有窥探其美貌者,有窥探其军队者,却从未有人掳获穆琛云之心。 二十三岁领兵凯旋而归时被人追杀,被逼之下坠崖却被江湖中人所救,从此留情江湖。 李氏皇朝自开始与江湖中人不甚联系,两方没有交接。江湖最大管辖者乃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决出的武林盟主,其余江湖人士名号自封。 武林中有一绝世高人鹤外中,旗下四位弟子,白叶攻毒,顾隐山攻医,阴一枫攻剑,潇湘学术甚杂。前三位乃自幼相处的好友,封号各位毒仙,药仙,剑仙。潇湘身世不明,距三位师兄年龄差二十多岁,是三人出师后鹤外中无意中拾到的孤儿,深受鹤老真传。 脱离朝廷与江湖有一**存在的杀手阁――暗门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所知所晓的不过暗门一名,再无其他。 风气云涌,自阴一枫救起穆琛云之日起,天下便不再太平。 “姑娘,你醒了?”穆琛云醒来时便传来一声清淡而不失关切的问候。心中些许疑问,确定感受不到任何杀意后放松了警惕,慢慢地睁开了眼。 眼前之人一袭白衣,头发高高竖起,面容清朗而纯净,眼眸清澈而平和,从未见过如此没有世俗之气之人,明明能感受到他绝非平凡之人,却丝毫感觉不到他霸气或是傲气,他是谁?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穆琛云左右看了看,素青色罗帐挂在床头,朴素而大方,桃木雕床十分精致,自己被裹在一床软绿色荷花被子里,宛若自己在一片青绿的仙境一般。 眼前之人目光流转,荡漾出一抹笑意,淡淡道:“姑娘,可是身体还有哪些不舒服之处?” 穆琛云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眼前之人摇了摇头,他的笑容好像四月桃花,明艳动人,到底是怎样的人会有如此笑容?穆琛云一瞬间失了神,这样的人,自己从未见过。 只见这人眼中笑意更浓,面上桃花已开得醉人,熟透了,却不忍摘掉。他为穆琛云掖了掖被角,目光扫过穆琛云的脸却未做停留,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离开了。 穆琛云望着他的背影,支起身子有些惊讶,就这么走了?是他救了我?怎么不多问几句?就这么把我扔在这里了啊。 正不明所以地想着却看见从门口走进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袍的男子,手里拿着一碗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药碗向自己走来,时不时抬头看看穆琛云,一边走一边说道:“你终于醒了,我们都守着你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你是谁,姑娘,你身子好些了吧?”说到这里刚好走到床前把药递出去。 穆琛云细细观察了他,一双剑眉炯炯有神,杏子一样的眼睛,一见便神采飞扬,很有灵气的少年。穆琛云伸手接过药碗,道了声谢谢,低眉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药,抬头望着笑盈盈的少年问道:“是你们救了我?” 少年面容未改,点点头道:“是一枫,就是刚才那人,是他救了你……姑娘,虽然在下不知姑娘有何烦心事,跳崖可不是一个好去处。你跳的崖虽高,但是半道却又树枝拦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穆琛云正往嘴里送药,听得后面一句,不小心呛到了,余光看了看那少年,只看得那少年目光真诚,并无存心戏弄之意,心下一沉,他们竟然以为我是想不开自尽吗?怪不得那人不歪愿意寻问。 少年见眼前之人沉默非常,目光幽深难懂,难不成是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让她想起伤心往事?不由得开口谨慎试问:“姑娘,你……” 穆琛云抬起头弯了弯眼角,把药碗递回去,双手抱拳,豪迈道:“敢问大侠贵姓,小女子有生之年定当涌泉相报。” 少年收起微怔,轻咳轻掩,手里端着药碗,微微颔首,道:“不敢称作大侠,小生姓顾,名隐山,平日里喜好医药,救姑娘乃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介怀。” 穆琛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分外惊喜:“竟是江湖药仙,小女子当真是前世积德,受此眷顾。” 顾隐山脸微红,后退一步,觉得这样的夸赞有些承受不了,还未说话,门口传来一声冷哼:“你的确前世积德,是被他先发现,而不是我。” 穆琛云看向声源,仿佛是一团火一般在门口燃烧,头发散乱,混在火红里略显狰狞。眉毛宽而淡,眼眸狭长,却深邃而锋利,鼻高挺似外域之人,俊美之外竟全是凶煞,此人与药仙在一起,又毫不掩饰此人凶狠残暴之态,定是曾淋尸百万的毒仙白叶。 顾隐山皱眉,看着穆琛云有些歉意地笑了笑,穆琛云倒是不介意白叶刚才所言何意,淡然颔首。顾隐山便向外走去,迎向白叶,两人出了屋到了外面,隐约感觉此二人有些争执。穆琛云听不清些什么,隐约知晓毒仙药仙二人虽是好友,却一个救人,一个杀人,互不干涉。该是药仙先见到了我,救了我,而毒仙又失去了杀人的机会,愤愤不平吧…… 午后天气微凉,穆琛云已知道第一个如风一般轻抚而过的男子便是剑仙阴一枫,十分温和又十分疏远,是怎样的女子才可走入他的心田。 楔子(二)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无奈风月冷掠过,三仙自开始便以为穆琛云乃因愁所迫,无奈轻生,便同寻常人一般救治、相处。 但白叶本是有家室之人,很少离开自家织秀山庄,即便离开也是匆匆而归;顾隐山则为药痴,待穆琛云痊愈之时便背上行囊四处游历,人生地不熟的穆琛云只得交给阴一枫照料;阴一枫虽是凉薄之人,却也对她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将其带回阴山后,吃用都是最好的,也有贴身丫头服侍,穆琛云自幼征战沙场,其豪放不羁,又平易近人的性子受尽阴山之人喜爱。 阴山上下,无不希望淡泊的主子有一个如此活泼的妻,便是尽心巴结,穆琛云在阴山的日子可谓如鱼得水,十分惬意。 不想民生,不想朝堂,不想疆场的日子过不长久,便听得丫头们闲聊穆氏家族寻少将军多日,急得焦头烂额。石井传穆将军死讯差点进入皇上耳中,多亏丞相及时出面遏制谣言,却也挡不住穆家思主之切,要求皇上下旨请将军家书一封…… 穆琛云弯下探花的腰还未来得及直起,嗅花自然流露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起,泪水竟然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要求皇帝下旨只为家书……穆家,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竟敢冒着大不敬的风险求家书吗? 自己离家许久,常年奔波,虽遇生死关头却未曾害怕,自己的确是无惧死亡。但是她好像忘了,家中还有已经失去了丈夫的娘亲,她整日整夜在惦念着自己的安危,害怕再次失去女儿;穆家人则是看自己长大的,对自己担心自己是知道的,但是从没有想过穆家会因为自己而要求皇上为家书下旨,即便穆家战功颇多也不敢对皇上不敬。 穆家一家都在为自己担心,而自己却在阴山贪图自由,穆琛云环视四周,看着阴山一派和谐之姿,心里有些不舍,但是自己该回去了…… 不知如何跟阴一枫交代,用了几天时间打听好下山的路,趁着阴一枫练功之时收拾好行囊,准备溜出去。 挎好背包,回头望了一眼阴山,心中哀动,再见阴山,再见,一枫…… 正当穆琛云扒开灌木准备钻进去时,后面远远传来凉凉的一句话,平淡而从容:“你是穆少将军。”是个陈述句,没有疑问,也没有感情,就好像在说“这是一棵树”一样没有感情。 听得熟悉的声音,穆琛云脚下一个踉跄,有些不稳,却被阴一枫迅速闪身过去扶住,穆琛云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撇过头去。 “为什么不说实话?”阴一枫问。 “没来得及,也没有必要啊。” 穆琛云随口答道,说完却觉得有些别扭,可是的确如此,他们没问过自己是谁,即便知道自己是谁也无济于事啊。可是哪里不对呢? 穆琛云偷偷看了阴一枫一眼,只见他眉头微锁,眼中尽是不耐。脸色黑沉沉的,很是骇人。穆琛云有些慌了,真的害怕他就这样松开自己,千万,不要松开。 “你就这么走了,不回来了,是吗?”阴一枫语调平缓,一字一顿,却十分逼人,仿佛穆琛云只要一点头,阴一枫就会把她捏死。 “呵呵,怎么会,我怎么会不回来,我就是回去看看,告诉他们我还活着。”穆琛云强扯出一抹笑,不晓得自己笑得是不是比哭还难看,阴一枫却出乎意料地松了口气,贴近穆琛云,低声开口:“那么,你不用回去,穆将军还在沙场,只需家书一封,而不是回去。” 穆琛云愣在原处恍然大悟,的确如此,全世界的人都认为自己还在边疆守卫,若是自己回去了岂不是欺君之罪?抬头看了看阴一枫云淡风轻的脸,心中积满了感动。还好,没有回去,不然一定会牵连穆家,还好。 阴一枫见穆琛云想通了,转身离开,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像自己从未提醒过穆琛云,从不知道穆琛云真实身份是什么。 三年茫茫,穆琛云未离开阴山,但边疆无扰,家书不断。 一个女子开朗豪爽,一个男子温润淡然。 她一生的幸运,莫过于乱世得他相救,三年桃花誓为盟。是何时他与她许了天荒地老,是何地他与她诺了地久天长。她最想流泪之时是他绾她青丝立下山盟海誓,她最想活下去时是他衣衫翩翩迈步向前将她护在身后……没有世俗,没有朝廷恩怨,只有他二人而已。 也许就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理由。 只是,动情处纵情,她爱上他了但是,有情时断情。她留下来过,却必须离开。 那一日,夜阑珊,桃花妖然,月色浸没穆琛云血色裙摆,怀抱婴儿,面色苍白,抬头仰望,持剑男子轻盈伴花飞而来。 “一枫,对不起。”顾不得四周人举剑虎视眈眈,顾不得身旁身着朝服之人已无耐性,穆琛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向翩翩白衣男子走去。 阴一枫扶住穆琛云,白衣被鲜血浸湿,阴一枫为穆琛云温柔整理浸满汗水的头发,拥她入怀,“云儿,我是不是回来晚了?”阴一枫有些哽咽。 “一枫,阴山还在,我们的家,还在。只是……我,得走了。” 阴一枫沉默,看着狼藉的阴山,看着狼狈的云儿,看着凶狠的敌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法做。 “云儿,既是你的选择,便走吧。” 此后,此生,不相干。 三年以前,穆琛云早被丞相安博看中,哪知三年里心上人早已心挂他人,得知此事,安博使尽浑身解数利用穆家逼穆琛云回京都与自己成亲。 那一天,阴山血流成河,是阴山最为阴暗的日子,女主子生女儿不久便出门迎敌,得知穆家已被关押,急火攻心,被人捉住弱处,连出几剑,全中。 安博亲信站在一旁冷冷观战,下达命令“活捉不得,当场处死。”穆琛云不怕死,可是女儿刚刚出生,穆家一家性命握在他人手里,安博绝了自己的路,逃不了,死不得,穆琛云看着迟来焦急的男子,心下突然安稳。 没有什么可怕的了,遇到这个男人,已是一生之幸。 只是遇见他,却没有更多的幸运继续拥有。 若有来生,一枫,我们,再为夫妻。 穆琛云走后,阴一枫独自抚养女儿长大,取名阴离,云儿,你的离开,我永远纪念。 第十八章 解毒之名卷权斗之断袖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街上的集市十分热闹,上一次来到京都都没有好好看看就进了临王府,这一次自己自由自在的,自然要好好逛逛,然后大吃一顿。 随手把玩着手腕上的琥珀,我不知不觉间发现,自从毒解了以后,我的视力和听力都越来越好,甚至比中毒前还要好,最近练武时筋骨也活了很多。爹爹曾经说过我骨骼精益,若得开发,必然独尊武林。这几日慢慢地发现自己骨骼的变化,越发的相信这便是机缘吧。 机缘的确是不可磨灭的,正在我在饭馆准备完成我大吃一顿的梦想时,我又瞧见了这个人――莫元音。 他一人神情悠然地吃着茶,桃花眼微眯,嘴角挂着浅笑,说不出的魅惑,纤长白嫩的手指把弄着茶杯,只是坐在那里,便引来不少男男女女的窥视。看他得意的样子,该是和那日那个超脱的男子和好了吧。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在饭馆挑了一个离他远远的位置,落座,点菜。 看着端上来的菜系,我口水直流,掏了腰包点了炉焙鸡,八宝烤鸭,瓜齑,醉虾,四甜蜜饯,最重要的是糖醋鱼,是他的都是配菜,说起吃的,我最喜欢的还是鱼,无论怎么做,都有其独特的鲜美,滑嫩。吧嗒吧嗒嘴,好吃是好吃,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缺点什么。 正想着,面前突然出现一大罐子酒,顺着罐底向上看,一只修长的手,骨骼突出,白嫩有余,懒洋洋地搭在罐顶。一身青色竹系长衣,另一只手摇着青扇,一双桃花眼深不可见。是他,阴魂不散的断袖,莫元音。 我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便若无其事地低着头,继续享用美食。莫元音还在一旁姿势妩媚动人,却没因为有人理表情很是纠结。他皱了皱眉,咬咬牙,在我前面坐下,启唇轻语:“姑娘,这酒是蔚家桂酿,千金难求,姑娘不想尝尝吗?” 我塞进嘴里一块鱼肉,嗯,不错,入汁入味,很是爽口,含糊回道:“没兴趣。” 莫元音没有离开,反而邪笑着将身子压过来,低声道:“姑娘国色天香……” “我知道。”未等他说完,我吐出鱼骨头,冲他嫣然一笑,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莫元音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用这样的话截断他说话,不由得一愣,又低下头抿嘴嗔笑:“别装了,你身上的味道我记得,既然是熟人,做什么躲我这样远?” 我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疑惑道:“谁与你是熟人,我可不认识你。” 莫元音见我一副莫不关己的样子,竟然不再试探,摇摇玉扇,身子倚在椅子上,淡淡说道:“随你怎么说吧……在下莫元音,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放下茶杯,向他道:“莫元音,唔,名字不错,我叫阴榕。” 莫元音低头念了几遍我的名字,抬头,目光纯净:“阴姑娘来京贵干?” “看病。”我简短回答。 莫元音一脸焦急地看着我:“姑娘你……” “我?”随机反应过来,他大概是误解了我说看病的意思,该是以为我是来寻医的吧。“恐怕是天麻吧。”顺着他的意思,我随意说出一种皮肤病,还应时应景地抓抓后背。 莫元音好看的脸揪在一起,又松开,嫌弃地敲敲我面前的鱼盘:“得了天麻还吃鱼,不要命了?” 看着他不信任的样子,我玩心四起,便又抓抓脸,揉揉眼睛,委屈道:“从小没人疼,没人爱的,死了又怎样。”说罢还学着白飞儿的样子挤出几滴眼泪,冲着他,瞪着眼睛,一副我很命苦,我没有说谎的样子。 莫元音有些不信,又有些不忍,想了一会儿,握住我的手,亲切道:“姑娘相信元音的话,不如同元音回府,元音愿意找大夫为姑娘看病。” 我止住泪水,心想,这小子卖什么药,真的这么好心?不像,他想做什么呢? 看他一副公子模样,不该是缺钱,那是劫色?可是他是断袖啊,我又不是男子。想来想去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对,我怕什么,我有武功,还有随身毒药,去他家有吃有喝有地方住,并不吃亏啊……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我便兴高采烈地答应了。莫元音嘴角露出诡异的笑,笑得我心里发毛,这个人,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从莫府正门进入,齐刷刷的护卫立在门旁,庄严至极,我偷偷问莫元音:“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怎的如此声势浩大?” 莫元音漫不经心的回答:“嗯?没什么,小买卖而已。” 一看就不是实话,但是他既然不愿意说,我便知趣地不问,我直觉他不会害我,毕竟他也没有问我是做什么的,我告诉他的名字里面也有掺假的成分。 走来一个灰色长袍老人对着莫元音弯腰行礼,恭敬道:“少主,您回来了。” 莫元音点头嗯了一声,再未说话,老人看向我,眼中竟有些惊喜:“这位姑娘是……” 莫元音怒斥:“本少爷的事,何时该你过问了?” 老人后退一步,低头:“是小人簪越了。”可他的脸上却是荡漾起欣慰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怎的被主子呵斥还会这样开心,我疑惑的间隙被莫元音迅速拉进了大堂。 第十九章 解毒之名卷权斗之协议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进屋后,莫元音轻呼一口气:“还好父亲不在,阴姑娘,坐下喝杯茶吧。” 我环视一圈,屋子的摆设很简单,很古朴,四周立着四个雕镂空兰花的高柱。两边棕色刻雁屏风高高隔开内室,夕阳孤雁,一瞬间便能感觉到雕刻者的悲凉思乡之切,可惜方寸之地刻不出思乡之浓,我心中一震,孤雁哀鸣啭别离,悲戚。大堂正方向悬挂着一张上着“棋如人生”的字画,字体刚正有力,饱满沧桑,下记清水一名,这里的一切,无不突出主人格调非凡,这里,竟然是眼前不学无术的断袖之家。 莫元音,到底有怎样的秘密呢。 莫元音见我呆呆地望着屋内的装饰,没有理他的意思,没有不高兴的神情,倒是凑到我身边,眼角微挑,低声呼气:“榕儿,不如以后元音叫姑娘榕儿如何?” 我看着他眼中明媚的笑意,不由得被他感染了,轻轻点了点头,又咧开嘴笑开了,问他:“我的房间在哪里?我累了。” 莫元音好像已经习惯了我不客气的脾性,用手摸摸我的头,暖暖的,眼中笑意更浓,说道:“榕儿不想喝水的话,那元音便直接带榕儿去你屋子吧。” 说完,一手摇着扇子,一手背在后面,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样子走在前面,是不是地冲家中丫鬟绝美一笑,害得小丫头们脸袋红红,低头逃跑。 他的样子,在管家或是长辈面前装的那样乖巧与稳重,在在朋友或者他人面前调皮又放荡,竟然与我如此相似,不禁心中有些激动,这样的人,自是没有理由的愿意与他交往,很轻松,很自在。 可是,在莫家,他常常会叫人送些糕点给我,自己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说他不尊重我,人家又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大鱼大肉尽入我胃。说他对我好,那这几天他又哪里去了。我自是不怕他下毒对我不轨,可他倒是为什么对我如此放心,不怕我带着他几件古董逃之夭夭,奇怪。 第五日晚,我趴在床上想着莫元音如此到底为何意,突然被门栓声打断,我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一个黑衣人轻巧地一个侧身闪进了屋子,以我的功力都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我假寐,心想:这小子武功也太差了,今天,就栽在姑娘我的手里了。 一把匕首刺下来,我侧身一躲,一脚踢开他的胳膊,他却灵巧使出一个侧翻,右脚勾前,另一只手袭来点了我的穴道。我没有反应过来,此刻已动不得,奇怪这人武功虽差,点穴功夫倒是一流,我沉声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掀开面纱,露出莫元音绝美的容颜,邪狞地勾勾唇角,开口:“榕儿,你轻敌了。” 居然是他,我冷哼:“你想做什么?” “呦,榕儿,这天下,可没有白吃的饭,”莫元音露出白牙,凑近我,嘴巴靠近我的嘴巴,弯着唇“先奸后杀。” 声音刚落,便把我放倒,额头上轻轻一吻,目光柔情似水,能够让人狠狠的被吸引进去。嘴角的笑容未浅,此刻仿佛是他早已等待多时的。我大惊,他不是断袖,喜欢男子?他想要干什么!放开我!莫元音无视我惊怒的目光,手缓慢移动,伸至腰带前,正欲有下一步动作,我实在是不能够再镇定下去,大吼:“莫元音,你个死断袖,啊,大变态,放开我!” 莫元音手上停顿,挑眉:“断袖?” 豁出去了,管他会不会杀我灭口,我恨恨道:“你不是才与你那个墨衣哥哥和好?你不怕让他知道,赶紧放开我。” 莫元音无所谓地笑笑:“榕儿,你可承认你我早就相识?” 我一愣,脸唰一下子红起来,这个死断袖,竟然诓我,我有些咬牙切齿:“莫元音,你个断袖,早晚被狼吃!” 莫元音听此,愉快一笑,解开了我的穴道,迅速向桌后跑去,边跑边道:“你点穴功夫赢不了我,武功也不比我高到哪里去,你要是胆敢报复我,我就点了你的穴道,找一大群真汉子对你……呦呦呦……别掐,我知道错了……啊,疼,我白嫩的耳朵呦……好好好,我坦白,我坦白。” 我松开了手,揉揉手腕,坐在桌子前,倒了杯茶,一边往嘴边送,一边面无表情地说:“说罢。” 莫元音似是鼓了很大勇气,一口气开口:“做我娘子吧。” 我一口茶没咽肚,毫不留情地喷在他的脸上,这孩子,还不说实话,我抬起手正欲继续教训他,他低着头,道:“榕儿,听我说完。” “你知道,我心中只有峰哥一人,爹又只有我一个儿子,儿子娶亲生子是他最大的愿望。这世间哪里有人会成全我俩同男子之人,女子不是对我甚是厌恶,便是趋炎附势之徒,我不想让爹失望,可,这世间的女子,哪一个可让我莫元音相娶,一生为妻。” “那你找我何用?” “因为,榕儿知晓元音喜欢峰哥,没有厌恶之意,榕儿对元音家产没有觊觎之心,而且,你不喜欢我。元音认为姑娘难求,是可相信之人。” 好话说的很动听,可是“我凭什么帮你?” 莫元音一改往日之态,一副商人的样子,对我道:“这是交易,会很公平,我不会干涉榕儿追求自己的幸福,我……” “打住,公平?到现在,我可只听得你自己的好处,我的呢?” 莫元音扭扭眉毛,呆呆的样子很单纯,说:“我不知晓你想要什么,不过,我这里有几本武学珍藏,可是百年孤本,我爹一心寻找为得,你若是不嫌弃,便是你的了。” 几本书就把我收买了?谁知道他是不是骗人,我瞥他一眼,冷声:“不会是让榕儿走火入魔,杀人灭口吧?” 闻言,他抿嘴笑了,刚刚弯下腰,我趁着他没有做出下一步举动,抽出他手里的书,懒散地问:“有医药毒物吗?” 莫元音停顿,又直起身子,道:“有,过几日给你,如何?” 我总是觉得他没有恶意,直觉吧。再者说,嫁人的心思我已不再有,只想陪着爹爹,若是可以帮他,何辞为?况且,能拿得出百年孤本,这样的人,我没有把握惹得起,立敌不如交了这个朋友,与我,其实没有多大损失,如此,甚好。 “好。” 击掌三声,无论会发生什么,此夫此妻,恕难拆。 第二十章 解毒之名卷权斗之再见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自从与莫元音达成协议,我与他更是熟络起来。这个人,长相令人赏心悦目,虽看上去一副纨绔子弟之态,实际上,他待人十分谦和,即便是开玩笑,也绝对不越雷池半步。我很喜欢他的性格,也很相信他。 我告诉他,我是药仙的徒弟,要去给临王妃看病,他点头放行,无一丝怀疑的神色,很平淡,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不过,无妨,我们不仅有成婚协议在,还以桂酿酒为盟,义结金兰。 我信他不会害我,甚至会帮我,如他信我一样,这是一种默契,一种奇怪的默契。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因为我与莫元音的相似度甚大,只有在他面前,我才可以放下戒备,才能够高高兴兴地做我自己。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 站在临王府门前,心中不免有些苦涩,最原本的,最真诚的,最纯洁的感情,我葬在了这里,以为不会再有以后,或者再相见,我还是会与其倾心,不计后果。 可如今回来了,直面这些我曾经最不想直面的纠结又可笑的关系,我心里反而平静了很多,不管他是不是误会了我,不管他是不是要杀了我,更不管他喜欢的人是谁,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却是又回来了。 李湛,你能想象到吗?让我去救你的妻,你敢吗? 我低头冷笑,曾经你给我的痛苦,我要不要一次性,全部还给你呢?安博给我娘的痛苦,我又要不要一次性还给他女儿呢?李湛,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连了,这一次,为什么是我呢。 走上前敲敲门,开门的是我从未见过的门童,有些憨,问我:“姑娘,你找谁?” 我友好地看着他,对他道:“我是药仙的徒弟,通报你家主子,我来为王妃探病。” 只一会儿,便有人来引我进门,还是七拐八拐的往里走。走到前厅,只发现原本书房的两个大花瓶已经搬到了这里,时过境迁,这里,变得陌生了。 李湛坐在正位上喝着茶,一样的儒雅,一样的风度翩翩,低眉,修长的手指将茶叶轻挑,从容而淡定。就这一瞬间,我心中一紧一缩,轻呼一口气,这个人,离我太远,太可怕。心里,轻轻放开。我,该放下了吧。 我翩翩行礼:“民女阴离参见临王陛下。” 李湛手中茶杯一震,又很快恢复,放下茶杯,轻语:“起来吧。” 我直起身来与他对视,原本15岁的小丫头只能瞧见他的胸膛,如今的个头终于和他下巴平齐,李湛注视着我,喉结微动,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勾了勾唇角道:“素问药仙医术贯世,其弟子于医、药甚有研究,不曾想竟是如此妙龄少女,恕本王失敬。” 我低眉颔首:“王爷过誉了。”可是,为什么他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是忘了我吗…… 李湛叹了口气,起身道:“麻烦阴姑娘了。” 我道:“无妨。”再未置一词。 李湛顿了顿,开口:“小桃,带阴姑娘去探望王妃。” 门口走进一个粉衣丫头,是小桃,样子未变,一双大眼睛乌黑乌黑的,笑着跟我点头打了招呼后,带我出去了。 刚出门口,小桃便忍不住开口道:“小梨,你总算回来了。” 我冷笑,回?这临王府配得上用回字迎接我? 小桃又神神秘秘地道:“小梨你知道吗,偷偷告诉你,据说安家的女儿竟然不是穆将军亲生女儿。” “哦?”我挑眉,这我早就知道,但是我很奇怪,她一个收拾书房的下人是如何得知的?而且,她刚才叫安若拉安家女儿而不是王妃……即便小桃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儿,但是却不是不守规矩的。这,未免有些可疑。 “可不是,”小桃咧开嘴,抱怨道:“那个姑娘长相半分不似将军,性子也差出了很多,哪里能同小梨你比?”说完,还一副很崇敬的样子看着我。 我暗笑,突然有些懂了,小桃是出了名的大嘴巴,而我当初是以背叛之名被赶出王府,现在,她身为王府的人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地与我讨论王爷私事,她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这事,恐怕是李湛授意,他想做什么,他说安若拉不能跟我比,还是……不能和娘亲比?难不成,他知道了安若拉不是娘亲的女儿,后悔了?想他爱妻如命的样子,真真的一个伪君子。 到了王妃房间,我暂且放下心中的不甘,环视四周,屋子的环境倒是干净利落,是李湛的风格。桌上的杜鹃花不受半点病气争相开放。 走进安若拉,她一张惨白的脸映在红色的床垫上格外突出,她感到有人,缓缓睁开了眼,见来人是我,眼神从震惊变为憎恶、害怕,最终眼底布满了失望。 欣赏完她脸色的变化,我弯身行礼:“参见王妃,草民来给王妃探病。” 以前,总是叫不出王妃二字,今日竟然自然的脱口而出,终于,是解脱了吧。 这个人,好可怜,被人知道她不是娘亲的女儿后吃尽了苦头吧……我起身上前给她探脉,安若拉一直没有开口,开始有些抗拒,最终眼神里却带着浓烈的绝望。 这样有些好笑吧,我想杀她,现在易如反掌,可是若我不来,她也活不了多久。难道,她还要把自己生命殆尽归罪于我身上不成? 第二十一章 解毒之名卷权斗之无情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屏气凝神探过安若拉的脉,越检查越是觉得不可思议。 安若拉这样可不是病,而是中了毒,却不是一招毙命之毒,是多种毒混在一起。而且这几种毒都是先伤害安若拉的心肺,再到四肢麻痹,很是痛苦。 奇怪,真的奇怪,毒性相同却毒药不同,若不是一人所为,那怎么会如此巧合? 更何况,这里是临王府,临王府素来戒备森严,中一种毒已经很难,那么是谁如此深藏不漏,竟然多次在临王府给王妃下毒?最重要的是,据我所知,这些毒虽然很混乱,但是仔细观察还是会一一分开,找到解毒方法,可为什么京都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现在临王府的情况又是如何? 保险起见,我先给安若拉开了一副清胃的药,又吩咐她多喝些粥,其余的,待我查清楚情况再行处置吧。 出了安若拉的房间,转至花园,刚好又看见了李湛,他正一个人立在花丛旁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幽远,身影有些孤单冷寂。 他见我从安若拉房间的方向走过来,立刻转身,走至我身边。我正想着如何向他说明安若拉的情况,他却好像并不关心安若拉的病情,反而问:“阴姑娘可是累了?” 我看着他把玩着手里的花,给他儒雅的姿态更添亮色。听他问完,我淡淡回话:“累是累,却不是因看病才累。”我在想你临王的想法,你的用意,怎能不累? “哦?”李湛挑眉,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反而嘴角微勾,虽然笑意没有充斥在眼睛里,他还是近乎关心道:“想必阴姑娘舟车劳顿,本王派人送姑娘去休息。” 我无奈地点点头,临走前不由得试探道:“王妃的病……” 李湛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道:“找了各方大夫都无药可医,若连你也救不了她,本王,只能顺应天意。” 我有些心惊,我救不了她就顺应天意……他若是不知我是谁这样的话即便有些难以接受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我可是阴山大小姐,安若拉抢了我的未婚夫,她求我,我都不一定会去救她,他为什么这样相信我? 不,他是从来没有相信我的,那么,为什么这样说,在他眼里不应该是我恨不得置安若拉于死地吗……他难道……竟然完全是想要安若拉死吗…… 各方大夫只是证明自己已经救妻尽力的幌子吧,他认为我会恨安若拉置他与死地吧。难道说,不是娘亲的女儿,便是连活都活不得了吗? 我忽而有些同情安若拉,但是我恐怕真的救不了她了吧,看李湛的样子,即便我解了安若拉的毒,也救不了她了吧。 再去探望安若拉的时候,我为她开了些缓解疼痛的方子,虽然我没有心思去改变李湛的想法,但是我还是不忍心安若拉那样痛苦。出于怜悯,出于同情,我还是会尽心让她少些痛苦吧…… 几日后,她竟然让丫头来谢我,并传话过来,道她知晓自己的处境,叫我莫要再费太多心力,不要到头来把自己搭进去。 我颔首。望着落花浮水,人这一命,也似落花一般短暂,却不若落花一般美丽。 不想在他们之间纠结,我向李湛辞别,不料,他竟然留我多住几日,道京都的大夫没有能够帮助王妃多多调养调养身子的,让我留下来,帮助王妃缓解痛苦。 我明白这不过是他巧立名目罢了,让他人知道他有多么有情有义,呵呵,看来他不会轻易放我离开。我想,应该不会太久吧……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也只能应允他。 在临王府除了给王妃开药,实在闲来无事,莫元音给的医书,武书已经背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机会拿来练习练习,在临王府谨行慎言着实让我头疼,趁人不备,我摸了几两碎银子到城里逛逛。 离开阴山三年多,从未如此痛快、没有拘束地逛过街。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拎着刚刚出炉的桂花糕,正遗憾自己没有早些出来,便看见一堆人聚在一个书画摊子,便驻足下来逗留了一会儿。 转头间,忽然发现摊子一侧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卧着一个小茶壶煞是可爱,紫砂材料,兰芝卧顶,壶身雕刻着蝴蝶飞舞花丛,这种蝴蝶跟我以前见过的不同,它们前翅狭长,后翅接近圆形,花纹很多,一条一条,整体看上去,这蝴蝶除了翅膀很长,没有令人惊艳的感觉,但是见它一眼,便觉得心疼无比,这,是什么蝶? 我心中微动,问伙计:“伙计,这个茶壶怎么卖?” 伙计冲我咧嘴一笑:“姑娘好眼光,这茶壶可是二公子的心尖儿之物。我们这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这一块儿小地方可是老顾客们为了求得知己,而留下东西,等着有缘之人到来。有人相中了,但用着其他东西换走,过几日原本的客人来取,二人凭着信物交个朋友,很是讨巧。但是这茶壶可是放在这儿有些年头了,可二公子不满意来换的东西,都退了回去……姑娘,你可是瞧上了这茶壶?” 我点点头,仔细看着这壶,真的,很吸引人。 “那姑娘只要留下您的东西和住址。不满意了,二公子可是要换回来的。” 我一乐,竟然有这样有趣的交易,便想着用什么交换。摸了摸身上,配得上这茶壶的只有娘亲给的琥珀手链或者李湛的耳环了吧……我没有犹豫,把耳环递过去,小心翼翼地拿着茶壶离开了 第二十二章 解毒之名卷权斗之案件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将茶壶放进装好,继续顺着街道逛着,一家门户大开,门前被官兵和看热闹的百姓团团围住,我顿生疑惑,便使劲向前挤了挤,只见门口躺着一个20岁左右的汉子,地面一大摊凝固了的血液,这人看上去已经死了一上午了。旁边的一家人哭的昏天黑地,还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大致的意思便是早晨一家人出去访亲戚,男人在家里锄地,女人回来时发现地没有锄,正要开口大骂,发现自家汉子在地上早就断了气儿。 看这样子,是被杀吧……我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感慨:“人命危浅,唉,惨啊。” 旁边的人瞥我一眼,眼神有些异样,我连忙把苹果递过去,好心问道:“尝尝吗?很甜的。”他连忙摆摆手,像见到鬼一样,一点一点往远离我的地方窜去。 冲着他的背影,我轻松的笑了,有多久没有这样自由自在了呢……呵呵要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李湛的脸从我脑海里闪过,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我还在阴山,从未下来过,跟着爹爹过着自在快乐的生活。 这时尸体旁边一个一直沉默的少女突然发话:“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妇人啜泣:“没注意瞧过,大人,您要为民女做主啊……” 少女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对旁边的小兵道:“找仵作来。” 小兵弯着腰退了出去,少女也直起了身子,那一瞬间,我听见了路旁的花悄悄闭合的声音,身边的人同我一样都呆楞在了原处,一点杂碎的声音都没有。 与我相仿的年纪,红色的薄袄,里面是粉紫色的及膝短裙,俏皮可爱。她的腰间挂着一把短剑,为她的可爱又增添了些许英气,腰上还挂着一大串铃铛,又大又圆,泛着阵阵银光,不显幼稚,倒是配极了这一身气质。到膝的官靴上镶嵌着五彩琉璃,十分精致。她抬起头,粉嘟嘟的脸上写满了严肃,长长的睫毛下大大的眼睛乌黑发亮,像黑珍珠一般圆润而娇俏。眉毛稍短,更显其果断逼人,理智非常。 这人是谁,如此熟悉却又毫不认识,她,可真漂亮。 我不禁问旁边的人:“这小姑娘是谁?” 旁边人一副见到了土老帽的样子看着我,不可思议地道:“她是谁你都不知道?这是15岁便当上了名满天下的第一女捕头蔚云霜,这还不是重点,她可是当今三大美人之一,人称俏佳人南琦。居然还有人不知道,真实孤陋寡闻。” 女捕头南琦啊,没有关注自己是不是孤陋寡闻,眼睛离不开蔚云霜的身影,那样漂亮,却让人难以心生嫉妒,那样冷静,果敢,即便是女子,也很难不为之心动啊。 仵作赶来,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蔚云霜低头注视仵作,问道:“可是死了有三个时辰了?” “是,大人好眼力。”仵作恭敬道。 “死因是何?” “回大人,”仵作低着头,没有抬起,盯着地面,小声道:“后脑有伤,应是一招致命。”音调有些发颤,也是,面对这样一个大美人儿,不敢说话也不足为奇。 我正心中暗暗嘲笑仵作的胆小,只听得蔚云霜有些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头转向蔚云霜,只见她不以为意地看着仵作。 蔚云霜掀开蒙在死者头上的白布,将死者脑袋提起,手指探了探,道:“按这一招的深浅程度上看足以致死,血流量和血液粘稠程度也很符合因受击而死,可是……” 蔚云霜站起身,走到血迹面前,环顾四周,淡淡道:“死者倒下的附近没有可碰撞的物品,排除意外身亡;而也没有隐蔽的地方,若是他杀,没有走近便会被发觉,这里却干干净净。据我所知,死者听力好的很,也不是傻子,怎的有人来杀他都没有撕扯过程或者叫喊,除非……杀手是个武林高手……可是又是为什么,死者会惹到武林高手的追杀,又是哪个高手手段竟然如此简陋……”说到这里,蔚云霜嘴角勾起不屑的态度,嘲笑地看着仵作。 妇人听闻满脸惊疑,跪在地上大哭:“大人为小人做主啊,小人一家本本分分,从未与人结仇,更别说什么高手……躲都躲不及,怎会……怎会结仇……” 蔚云霜好忙上前扶起妇人,温和道:“大娘放心,云霜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娘一个交代。” 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满脸感激地点着头,看着死去的丈夫,泪水无声落下,又看看蔚云霜认真的样子,小声嘟囔:“阿弥陀佛,上天保佑,阿弥陀佛,上天保佑……一定要……一定要……查出来……” 蔚云霜又走回至死者旁边,抬起死者的手,又道:“这一处被击后,足以让人疼的满地打滚,而死者的手竟然是干净的,可见其连头都未碰,他,感觉不到疼吗?”说完皱着眉看向仵作,冷冷道:“你确定他是因为这一击而死?” 仵作有些颤抖,腿一软,跪了下来,浑身发抖道:“从死者伤口来看,确实只有这样一种情况,至于其他,小人不知,小人不敢妄加揣测。” 蔚云霜未再看他,也没有让他起身,只是冷道:“寻一个大夫来。” 四下突然一片寂静,一个京都人士斗胆道:“启禀大人,京都的大夫都在临王府为临王妃探病,这几个月城里已经一个大夫都没有了,京都百姓这几月都已经苦不堪言了。” 蔚云霜眉头紧锁,我也紧紧皱着眉,在临王府的这几日,除了自己,我并没有见过其他大夫啊,李湛看上去也不想救他的夫人,留着一群大夫做什么用呢? 我正想不通时,蔚云霜已经站了起来,直接道:“我去要人。” 见此,我急忙上前,低声道:“若是蔚大人肯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大夫都在临王府这事有些可疑,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也不利于对案件的侦查。我也是个大夫,我可以帮你。” 蔚云霜看着我愣了愣,眼睛里有疑惑,却没有警惕,但是我感觉得到她周身发出的凌厉之气,让人不敢对她有任何伤害的举动。但是她却逐渐收敛了,对我道:“好,我相信你一次。” 第二十三章 解毒之名卷权斗之疑惑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半蹲在尸体旁边,却是才发现自己一点经验都没有,顿时感到无从下手。蔚云霜见我犹豫的样子,轻生安慰我道:“一点一点来,冷静些,莫急。” 我回头看见她睿智而又坚定的目光,拒绝的话停在嘴边,反而无意中增添了很大的勇气,茅塞顿开。 不是一击致命,没有可疑的伤口,会不会是中毒而亡,最后受人一击,制造击打而死的假象。但是看血色很是正常……我俯身细细地问了问死者身体,一股奇怪的异香飘来,不是尸臭,也不是路边花花草草的味道,不是长时间与气味打交道的人,是不会有此疑惑的。 难不成这汉子得罪的当真是高人? 我在他脖颈两寸处刮了一条血印,用随身携带的试毒银针探去,抽出时只有针尖略微显黑色,按理说这样少的毒一会儿就回排出去的,不可能致死啊。 擦静银针,将其插入胃里,抽出,变黑,毒在食物里,却让人完全看不出来……若是没有大夫,恐怕就只能是以重伤致死为线索了,这样来说,这看来是极费心机之事。 蔚云霜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又瞬间熄灭了,问道:“何解?” 我皱着眉头,中毒,这是什么毒,《卷香》上怕是没有见过,那么……是莫元音给我的《奇毒》?我不确定,道:“有些印象,但是我不能够确定,容我取些血液回去验验如何?” 蔚云霜点点头,叫人拿了几个小瓶子,我在死者几大器官上割了几块肉分别装好,妇人见状,直往前冲,哭喊着不甘,道我破坏了她家丈夫的遗体,蔚云霜走至妇人旁边,轻生安慰:“大娘,莫怕,这个案子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请您,尽力配合。” 妇人看着蔚云霜冷静坚定的样子,不由的哭声渐小,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我装好了之后,蔚云霜来到我面前,对我道:“我送你吧。” 我知道她没有完全相信我,而是不得不相信我,我能够理解她,甚至是很敬佩她的,便欣然答应了。 来到了临王府门前,蔚云霜闲聊的样子笑着说道:“姑娘也是临王殿下请来的大夫?” 我颔首:“嗯,是。” 蔚云霜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没有拐弯抹角,道:“云霜得以遇到姑娘便是缘分,恳请姑娘告诉我,为何姑娘可以自由出入,而其他人却不能?” 我未掩藏,也没有什么可掩藏的,坦然回道:“不瞒云霜姑娘,我在临王府,从未见过除了我以外的任何大夫,我也不知其然。” 蔚云霜沉思片刻,摆摆手道:“罢了,你安心验毒便是,其他的,我会查清楚的。” 我点点头,这个女人,的确不同凡响。 告别了蔚云霜,我便转身进了临王府。没有看到李湛本人,应该是我每一天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回到屋子,我将割下来的肉一块一块取在盘子里,洒上溶血的粉沫,又将其放进瓶子里做好标记,按照莫元音给我的医书的记载,配制好药剂滴在血里,盖上白布,放在了遮阴的地方。 心里止不住对案件的疑惑,虽然未曾经历过,确是有一种想解开谜团的渴望,这种渴望,让我精神异常抖擞。 傍晚,药剂还没有发挥作用,我有些累,便出去逛逛。 走出房门,走向王府花园,刚好看见了正在休息的安若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离她远一些比较好。可是我刚想离开,就听的一声清脆的呼唤:“阴大夫,等等,我家王妃请阴大夫到小亭一聚,以谢大夫减缓王妃病痛的再造之恩。” 我无奈地耸耸肩,虽然有千百万个不想去,可她毕竟是王妃,便转过头,向安若拉走去。 安若拉见我走来,浅浅地笑了,面色发白,笑容很是虚弱,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她冲我道:“不知小梨……阴大夫动身去往哪里,就叫住了大夫,失礼了。” 我嘴角挂着微笑,淡淡地行了一礼,客气回道:“本就是出门转转,王妃不必自责。” 安若拉笑着点点头,虚扶我起身,坐回原位,对身边丫鬟道:“去拿煮茶的器具来,本宫今日要以茶代酒,好好谢谢阴大夫的细心照料。” 我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这个安若拉,当年拉我进王府的时候便是像现在这单纯而真诚的样子,让我受尽了苦头,我是真的不敢当了。 安若拉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的样子,道:“阴大夫,我本是将死之人,只求阴大夫不要嫌弃……若是阴大夫不肯,我也……” 看她这个样子,我心里很不舒服,又有些抗拒,突然想起在大街上捡到的壶,不禁有些期待,便对安若拉道:“启禀王妃,小人有个不情之请,前几日小人在集市上得到一个紫雕小壶,今日倒是可以一用。” “哦?”安若拉目光中闪过一丝兴致,冲我点点头:“那就按阴大夫的意,本宫也想瞧瞧呢。” 我回屋拿出来紫壶,却见到安若拉愣了愣,眯起了眼:“它竟然在你这里。” 我有些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见过它?” 安若拉摇摇头:“只是听说过,但是王爷见过,当年王爷重金来求都未有机缘摸它一下,后被二公子买了去,下落不明,没想到,竟然在你这。” 我微怔,这壶来头不小。但是这二公子是何许人也,大名鼎鼎的临王殿下都未有机缘碰触,他却得到了,扔在集市地摊上,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我心虚的笑笑,忤心道:“这是我在集市地摊上捡到的,应该是假的吧。” 安若拉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竟然安慰我道:“莫怕,二公子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奇怪,就算是给了别人的东西,其他人也别想惦记。你放心,没有人会为了它,加害于你。”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都让我松了口气。但是转念一想,我用李湛的东西换了李湛千方百计想得到却无果的东西,也太不厚道了,还是收起来,保险。 想到这里,我拿起小壶,捂着肚子,对安若拉道:“王妃,近日里我吃了太多不该吃的东西,有些闹肚子,先告辞了……这里风大,王妃也早些回去吧。”说罢,见安若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安若拉低头喃喃:“只因我抢了你的位置,上天便如此待我吗?我死,你也得垫我的背。”眼中留下一片绝狠。 第二十四章 解毒之名卷权斗之眉目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回到屋子,坐在桌子前,嚼着白天在集市上买来的桂花糕,手里把玩着捡来的小壶,怎么看怎么喜欢,这样贵重要藏在哪里呢,不能像琥珀或者是耳环一样随身带着,真是让人头疼。也不用自己带着,可以等临王府的事情结束后,可以带回阴山送给爹爹,或者送给义父也可以啊……、 门口突然有人敲门:“姑娘,歇了吗?王爷有事找你。”敲门声音很响,明摆着告诉我不管你有没有休息,王爷找你,赶紧去。 我十分不情愿,这对夫妻,真的是有够让人糟心的了。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道:“等一下,马上就来。” 没有想到李湛竟然在书房等我,不是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吗,竟然在这里等我……书房,许久不见,还是一样的规整,大方,朴素。李湛站在桌前,手指拂过桌子上的画卷,似是没有见到我一般。 这个人,这样看上去,竟然还是那样儒雅。可惜,时过境迁,这样的姿态,我已不再动容。 “参见王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千百次不想行礼,还得行礼,无奈。 他简短的嗯了一声,没有抬头看我,我直起身子,他好一阵子没有说话,不知道这么晚了叫我来做什么,竟然还把我晾在一边,我刚想告辞,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抬头看向他,他的眉间藏着忧伤,脸色被月色挡住,他的手修长而温柔,我突然想,倘若他不是帝王家的人,是不是会真如我所见一样,风度翩翩,优雅入画。 但是当我掠过他的手指,看向桌面上的画卷之后,心中猛地一击,这个人,我在画上见过无数次,无数次在我梦里出现,无数次让爹爹黯然神伤――是娘亲,娘亲。 他想怎么样,他目的是什么,喜爱?敬佩?到了现在,我怎么还可能这样幼稚的以为他在追思娘亲,我心中有些恼怒,他在侮辱娘亲!我握紧双拳,李湛,把你的脏手从我娘亲脸上拿下来。 李湛仿佛边上无人,幽幽开口:“你的鼻子与嘴都与你娘亲很像,只是这眼睛,竟这样不似。” 我挑挑眉,轻启朱唇:“当然,眼睛自然要像爹爹,若是都像娘亲,娘亲自己都会失望吧。” 李湛手一顿,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眼神瞥过我的脸颊,目光骤冷,道:“送你的耳环为何不戴?” “不喜欢的东西,我为何留着?” 话音刚落,一片寂静,我以为李湛要发怒,可是李湛的目光却柔和了很多,他的声音有些空荡:“小离,你变了。” 变?其实我没有,只是不会再那样以你为尊。我喜欢你的时候,怕你,敬你,以你为天;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你凭什么会觉得我还会对你言听计从?我耸耸肩,随你怎么想。 李湛在我这里没有捞到一句好处,有些生气,目光很是深沉,我却是硬是迎头撵上,不怕死地说:“我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李湛低眸,有些难过,发出的声音竟然夹着鼻音,他轻声道:“小离想离开我吗?小离,本就该是我李湛的妻。” 听到这话我应该感动吗?我当时真的想一巴掌扇过去了,但是我忍住了,有些嘲讽道:“难不成王爷是想等安若拉死了之后,你再来娶我?” 不料李湛眼眸一亮,竟然上前抱住我,有些惊喜:“你愿意?” 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却突然感觉到他的呼吸,我浑身一颤,真的没有忍住用力推开他,右手随即跟上,赏了他一个耳光,白了他一眼,留下两个字“做梦!”便转身离开了,没有看他的表情和反应。 扇完后,第一反应,爽;而现在是考虑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能不能顺利逃走。书房没有其他人,顶顶嘴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即便他要给我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也失了他临王殿下的风度。 可是我竟然打了他,在别人眼里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临王殿下,我打了他……潇湘师叔,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 次日,李湛不在家,我心情雀跃地收拾行囊,刚好蔚云霜交给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检验出来的确是难得有厉害的毒药,清水谣,造价不高却很少有人知道,基本不会在市面上出现。说实话,还是自己经验太少,并不知晓清水谣的来历。 收拾好包袱,准备逃走,却被管家拦个正着,他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我讪讪地笑:“我逛街。” 转身欲走,只听得管家的声音如同空谷传来一般,震得人五脏六腑肝肠寸断,他说:“姑娘想走小人绝不拦着,可王爷叫小人带话给姑娘,姑娘若是等王爷回来,此事好交代。可是若是姑娘走了,天涯海角,王爷能寻到姑娘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还请姑娘带王爷向令尊问好。” 威胁,这是**裸的威胁,我停顿了前进的脚步把手里的包袱扔向管家,扭头向外走去:“姑奶奶去逛街,逛街!” 第二十五章 解毒之名卷权斗之奇毒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出了门寻至案发之地,正巧,蔚云霜正在尸体旁发愁。尸体上昨日被我割去肉的地方已经变得乌黑,跟书上记载地一模一样,真的是奇毒啊。 我走向蔚云霜,道:“怎样?有些眉目了吗?” 蔚云霜轻轻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还不知算不算得上是眉目。” 我蹲在蔚云霜不远处,手指缓缓伸向发黑处,又停下来,看着蔚云霜道:“毒药我查出来了,毒的名字是清水谣,但是只能查到这一点。” 蔚云霜突然眼前一亮,欢喜地道:“当真是清水谣?看来没错了。”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竟知道清水谣?这毒药在《奇毒》上才有记载,《奇毒》是世间独一无二之书,她怎会知道?这个捕快当真如此神通广大? 正想着,蔚云霜站起了身子,我也跟着站了起来,蔚云霜拍拍我的肩膀,轻呼了一口气道:“我正犹豫要不要去趟皇宫,看来这次非去不可了……多谢你了……这清水谣是二十年前宫廷里秘制之药,但是早已被查处为禁药,出现在这里一定事有蹊跷,我要去皇宫一探究竟。” “即便是皇宫秘制,二十年了,也有可能被带出了宫,蔚捕头如此进了宫,是不是太过草率了?”我看着她,这个女子身上好像有着娘亲一样的英气,让人敬佩。 蔚云霜看着我,目光如炬,带着警惕:“听闻临王殿下寻到了药仙之徒为王妃探病,敢问姑娘可是此人?” 我愣了愣,她突然转话题让我有些迟钝,点点头,反应过来又伸出手,真诚道:“小女子阴离,阴天的阴,离开的离。” 蔚云霜盯着我半响,目光中严肃之意减轻,道:“世人口中药仙之徒竟然还是剑仙之女,不可思议。刚才对你有些敌意,还请离儿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我笑着摇摇头,这样精明的女子,对我有所怀疑并不是错的,如此大方,让人不忍心责怪。 见我没有生气的样子,她轻轻开口解释道:“离儿姑娘不必担心,昨日我刚好也查了这汉子的身世,他妹妹在宫中做宫女,前些日子溺水身亡,宫里人生存不必宫外,怕是这兄妹二人知晓了什么才招致杀身的。” 听此,的确是有必要进宫查探一番,突然又想起来:“临王殿下今日也进宫了,像是要待几日的样子。” 蔚云霜手抚了抚头,静静冷静的样子着实与其他人不同,她思索一阵子,点点头:“我今日便进宫,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也留意些,放心,我会让我哥哥护你周全。” 我答应了,其实也不必护我,临王府戒备如此森严,我还会被人暗杀了不成?但是我还是答应她了,并叮嘱她:“云霜,你一路小心。” 回到王府,一个青衣男子正在王府门前与家丁争辩,样子好像吵得很是火热。而门口的男子手里摇着扇子,衣摆坠下,一副妖孽相貌,勾着嘴角,神情怡然自得,却是再说:“叫阴离出来,丈夫接娘子回家天经地义,怎么,你们身为临王府家丁竟然也目无王法吗?”睁着眼睛赏心悦目,闭上眼睛便觉得眼前就是一个泼妇骂街。 家丁竟然对此人恭恭敬敬,却也抵不住为难之态:“二公子,对不住,阴姑娘当真不在,您就别来为难小人了。” 莫元音见眼前人如此拒绝自己,有些生气,刚要发作,我连忙轻唤:“元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莫元音听到声音转过头,十分高兴,桃花眼眯了起来,嘴角勾起更深,向我这边跑来,十分高兴:“榕儿,真好,你还活着。” 我满脸黑线,怎么一见面就咒我死吗,没良心,一定死的比我早。我低声呵斥他:“莫元音,你这个死断袖,你死了,姑奶奶都不会死。” 莫元音走近我,单手捻起我鬓边的发丝,柔声道:“别念叨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喜欢的是男的吗?”说完,又把脸凑到我耳边,轻笑着出声:“娘子,可是想为夫了?”我都能够想象到他泛着光的眼睛,和邪笑地嘴巴,我无奈地推开他,道:“想,非常想。” 莫元音抿嘴笑了笑却突然正色道:“榕儿,离开这儿吧,随我回去,全京都的大夫都被李湛宰了,你留在这儿等死吗?” 我看着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我自有分寸,而且我很想知道李湛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况且,就算看在我娘亲的面子上,他也不会杀了我,不是吗?” 莫元音听完我说的话,拉着我转过头就想走,嘴里还念念:“看在你娘面子上,就是看在你娘面子上,他才不会对你留情,李湛他就是个疯子。” 我嘴角挂着冷笑,甩开他的手,冷声问道:“说吧,你到底是谁?我从未告诉过你我叫阴离,也从未告诉过你我娘亲是谁,你说你家只有你一子,刚才家丁明明叫你二公子……莫元音,你到底是谁?你如此骗我,目的何在?” 前面站立的莫元音身子一僵,随即转头冲我邪魅一笑:“榕儿是在害怕我加害于你吗?你是我娘子,又是我拜了把子的妹妹,我怎会加害于你?何况那个紫壶可是在你手里,我……我怎么会害你呢?”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看着他受伤的脸,心立刻软了下来,轻声道:“我知道你不会害我,我若是不相信你又何苦等到现在才拆穿你。只是不想让你瞒着我这样多的事。元音,你是谁,我一概不知……” 莫元音沉思一会儿,抬头道:“你不怕我?我没有骗你,我家的确只有我一子可是我还有个姐姐叫莫元琴,故而大家称我为二公子。” 我点点头。 莫元音继续道:“我爹是暗门阁阁主,我是暗门阁少主。” 第二十六章 解毒之名卷权斗之忽转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暗门阁,天下第一杀手阁,从未失手,脱离了朝廷和武林。我只听说过这是一个让各个国家都惧怕的组织。怪不得莫元音身上有那么多遗失多年的好书,的确是一个宝藏啊。回想起来,这个妖精点穴功夫倒是一流,可是他的武功……难道不给传说中的暗门阁丢脸? 我孤疑地看着他,这个人一把青扇,邪魅至极,杀手?难不成他杀的都是少女? 莫元音看出了我鄙视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摇着扇子,大言不惭地道:“我主要管的乃是收集情报之事,何况我是主子,又不必出去杀人。咳咳,再说了,我身边时刻有暗卫保护我,我何必吃那苦头还得去学武。” 看着他自大有不知羞耻的样子,我无奈地转过头,耸耸肩,毫不理会他的样子向王府走去。 莫元音见状在我身后着急地大喊:“你竟是还要回去?” 我身子未动,扭过头,咧开嘴,面含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道:“我知道夫君会派人保护我的,我不怕。”说完学着莫元音的样子扭着屁股走进了王府,身后传来一阵捶胸顿足的声音。 怕什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对李湛来说没有必杀的理由,甚至在他眼里,我手里有他渴望得到的军队,怎么看我都是安全的,还是莫元音小题大做了。 这时候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无所畏惧,最后差点把性命又一次交出去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这时候的自己根本不懂得身边人到底想要什么,我脑子里所谓的智慧不过是小聪明罢了,而且被人一识即破。 三个月后,宫里来信,文妃涉嫌研制禁药清水谣诛灭母族,十三皇子涉嫌替其母妃掩盖罪行杀人灭口被削去皇族,贬为庶民。太子李澈因母妃文妃牵连,督弟不慎,面壁九个月,李湛得意洋洋回来时,文妃母系一族已被满门抄斩,看样子,李澈太子之位怕是也保不了多久了。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清水谣之所以被列为禁药,是因为此药牵扯了皇帝年轻时候悔恨终生之事,否则即便是杀了人,文妃一家也不会受如此重的惩罚。真不知是该感叹帝王薄情,还是该联想悔恨终生之事将是什么,我渐渐明白了当年义父的话,“皇家的孩子,刚生下来便是为了生存,为了权力,你争我杀”,皇家太凉,我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令我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临王妃安若拉病情好转,毒被清地所剩无几。我摸着安若拉的脉时,感觉到她的脉相平稳,自己却心神不稳,为什么,是谁解了安若拉的毒?李湛?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退出房门,李湛正若有所思地倚在门口,看见我走出来,目光里带着疏离,语气却很是客气:“大夫,不知内子如今的身子如何?” 我低头闷闷地道:“已无大碍。” 李湛笑得面含春风,十分欣喜,语气十分欢快:“阴大夫果真是妙手回春,本王在这里替内子谢过大夫。” 我妙手回春?李湛你可真会给我按大帽子。但是我有些怕他了,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我慌慌张张地向他行了一礼,匆忙离开。 我感觉在我面前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我没有办法回头,只能够眼睁睁地走进去,然后再也回不了头。安若拉中毒虽然与清水谣之案毫无联系,我却总是觉得这事有蹊跷,我不由得心里发慌,像是悬崖半空上的人明明看到了绳索,却怀疑,这绳子连接的,会不会是地狱。 多日没有见到蔚云霜,案子结了,却不见她来寻我,我不认为她是过河拆桥的人,同时莫元音也消失了,连他的消息都没有听到。 在这里,李湛像是一条毒蛇一样在我身边,似是只为寻得好的时机,对我一阵猛咬,我一直在尽量避开他,着实不想要看见他对我不明所以的笑:“小离,在王府里多待几日,王妃的病,还需你来照看。”此刻,我真的很想知道京都的大夫都被李湛藏到哪里去了。 第二十七章 解毒之名卷权斗之线索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再见蔚云霜已是月余,她有些瘦了,脸色十分不好。见她一眼,我便抓着她的手略微把了把脉,她的脉象却十分平稳。看样子,应该是这些天累坏了。 蔚云霜握着我的手,语气有些慌乱,她告诉我,清水谣这毒不是文妃下的,下毒的另有其人。宫里还有其他精通毒术的妃子,她没有线索,因此查不出来。虽然这件事很棘手,但是关于临王府藏着京都大夫一事却有了眉目。 “我怀疑那些大夫还在临王府。”蔚云霜靠近我耳旁,轻声说,“我让属下查了一下,临王府最近茶米开销很大,但是府内人口和往常比并无差距。其他的我不知道,临王殿下自幼便工于心计,也许临王府内有暗室也不一定……” “我也觉得很奇怪,临王妃的病竟然在逐渐好转,我原本以为李湛想借此机会除掉安若拉,没想到不用我出手,李湛竟然放过了她。” “这样说来,那些大夫就在王府无疑了。至于安若拉,临王还要靠着安丞相上位,自是要多留些日子。”安若拉分析道,然后看着我叮嘱道:“临王私藏了这样多大夫绝不是为了救他夫人这样简单。如今京都生病之人已经哀声载道了,他不顾失去民心的风险私留了京都的大夫,可能身后另有阴谋……离儿,你要多多留意临王的一举一动,有机会一定要告诉我。” “你放心,我会留意他的。看你憔悴的样子,要多多注意休息,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带你去水药山好好调养一番。”看着蔚云霜脸色苍白,还在全心全意地想着手里的案子,我有些心疼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她竟然如此坚强。我崇敬这样的女子,像我的娘亲一样,我也曾说过,要做一个像娘亲一样的女子,难道是我还是太过幼稚吗。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蔚云霜冲我温柔的笑着,那目光是那样的明媚。 从那天起,我开始不再躲着李湛,可是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虽然我不了解他的行事作风,同样的,他也不了解我,我们的战役,我定要从这一点上拿回主动权。 李湛多数时间都在府上,早朝的时间抛开,李湛很少外出,但是出归时间拿捏得准确到位。我每天都在角落里守着,记录李湛每一天的作息。 直到有一天,他在花园练剑的时辰晚了一盏茶的时间,也许这是个巧合,但是一个月之后,我发现每隔十天,李湛都会在某一时刻某一地点迟到一盏茶的时间。这样,我坚决不信这还是巧合,这段时间,会不会就是他见那些大夫的时间? 又一次这样的事情之后,我特地去看了看安若拉,她的身体真的是强壮了一些。果然,他们在密谋什么吗?我通知了蔚云霜,让他派人加紧跟踪李湛。 蔚云霜给我答复是李湛外出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看样子就是王府有暗室了。 隔了几日,七皇子突然邀请各位兄弟和各位福晋一起去打猎,刚好,安若拉已经近乎恢复了正常,便也跟着去凑热闹。 我兴奋着高喊天助我也,正巧无意中听到蔚云霜也参加了,我明白,她不会无缘无故再去与皇室的人打交道,除非有所企图。很明显,这是我搜王府的好时机。 我趁着没有人成功闪进了书房,这里是最令人怀疑的地方,要知道李湛有令,非打扫时间不得入内。可是我到处拍打,没有发现有镂空之处,到处翻动,没有可疑的地方。 怎么会呢?不让别人进,这里的确是太可疑了,一看便是一块肥肉,李湛怎么也不会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有古怪吧。还有哪里呢?他方便进出的…… 我又到处看着,进入了李湛的卧室,这个比较麻烦,我还得对守着卧室的丫头下了药,才能继续进行侦查工作。东摸摸,西碰碰,还是没有,一屁股坐在李湛床上,感觉很奇怪,轻轻拍拍,果然。 掀开床板,一条路通向地下室,我摸索着走了进去地下室里一群人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我无语,李湛是不是太过自信了,守卫竟然这样松。 我走近一些,突然一个身着官衣的男子从后面架了一把刀在我的脖子上,冷声道:“你是谁?” 我心中一惊,这个人,是守卫?没有立刻杀掉我真是算我命大。既然他没有立刻杀了我……“放肆!”我暗暗吸了一口气,低沉着声音喝道:“滚!” 那人收回刀双手抱拳,回道:“得罪了,府上有何吩咐?” 我环视四周,四面都是墙壁,除了睡觉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他们到底在这里密谋什么呢?一群大夫……除了救人,就是杀人了,难道说在研制什么毒药?我压低声音,故作一副深沉的样子道:“药丢了。” 不管是什么药,大夫总是离不开药的吧。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话音刚落,一大群大夫竟然全跪了下来,好像丢的是他们的命,年纪大些的直哆嗦不停,颤颤巍巍道:“王爷交代的我们都已照办,还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说,何必以此相要挟?” 听到这里,我有些惊讶,难不成,他们一直被李湛逼着做什么事?若只是控制王妃病情,怕是不必如此吧…… 我还正想着,官衣男子却有些疑惑:“府上,不知是什么药丢了?” 我咬咬牙,还是回去再想吧,便迅速道:“几位安心便是,王爷断不会亏待了各位。”说完,逃之夭夭。 官衣男子在我身后恭敬道:“恭送姑娘。” 第二十八章 解毒之名卷权斗之圈套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需要理一理思路,我趴在桌子上,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毫无目的地划着。 李湛,安若拉,中毒,大夫,清水谣,皇室,为什么呢?清水谣案件时安若拉生病,全城的大夫到了临王府。死者清水谣发作的时候,京城里没有除了我以外的大夫,而清水谣这类毒药,若是没有有经验的人细细查探一番,很容易被判成重伤致死案件。事情刚刚败露李湛入宫,太子被拖下台。之后,安若拉病情好转。 如果这些都是巧合,那么,上天未免太眷顾李湛。 李湛一直都在暗示我他不在乎安若拉的命,怕只是让我放松警惕,这样,他才能够拥有控制安若拉病情的机会。我刚好无事,得出时间出府时刚好清水谣发作,我便成了案件侦破的导火索。 手上一抖,茶水洒满了桌子,原来,我竟然是他扳倒太子的棋子吗? 一切的时机,巧合,他都拿捏的滴水不漏,若不是蔚云霜发现了清水谣不是文妃下的毒,我还被蒙在鼓里,这一切,都会将在李湛的操控之下暗自滋长。 那么云霜……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怕不是操劳过度这么简单,难道说是李湛下了杀心…… 但是,此时太子位置已经不保,他还留着这一群大夫做什么?难道这些事这些大夫与参与?但是就算是不能放出去,杀了也是李湛能够做出来的事,他为什么留着?还是说他杀心已有,却没有杀了他们的借口? 我揉揉脑袋,实在想不通,心中很是盼着明天可以见到蔚云霜,不然,去找莫元音也是会有办法的吧。想着不久,我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次日,我刚刚踏出房门,便看见李湛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喝着茶,我想装作没有看见,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主动跟我打了招呼:“怎样?昨夜睡得可是安稳?” 我转身看着他,既然躲不掉,就继续跟他寒暄吧:“还好,多谢王爷关心。王爷昨日捕猎,必定是大获全胜吧,看王爷今天气色竟然这样好。” 李湛吹了吹手里的茶,轻轻地嗯了一声,既然没什么可说的,我可以走了吧……正当我要离开时,李湛突然开口:“这么早,要去哪里?” “不敢劳烦王爷费心,我走到哪里的自由还没有被王爷禁锢吧?”早?我可没有你早,这一大清早的就在院子里喝茶,就不怕喝出什么毛病。 李湛面色未改,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身子前倾,道:“小离这是排斥本王吗?本王只是关心在家里做客的大夫罢了,何况阴大夫这样有名,本王是怕阴大夫离开了本王有什么闪失罢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心情很好吧,这样无赖的话题,都愿意跟我扯,可是,姑奶奶可没有好心情跟你斗嘴,无奈,我道:“王妃的病已经在逐渐好转,我准备去买一些布料,过几日回去给爹爹和师傅做一身衣裳。王爷可是放心了?” “嗯……你……要走了啊。” 我点点头,心里想,你可别再纠缠我了,好吗?没有想到,他的确没有纠缠我,只是点点头道了声好,这倒是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了,李湛心机太重,我实在想不到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在大街上走了一天,没有碰到蔚云霜,去衙门找她也没有消息。莫元音也不知所踪,突然之间,我就好像是一个溺了水一般,急匆匆回王府收拾东西准备逃跑,再不跑,可能真的跑不出去了。 为了不让别人察觉,我施展轻功从房顶入府躲开所有的家丁,跑到自己屋子的房顶上,准备潜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 就在这时,几个丫头在我的房间墙角放了什么东西。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王爷不会怪罪吧?” “怎么会?这可是王妃下的命令,王爷疼王妃疼到了心坎里,怎么会怪罪我们呢。” “别聊了,快走吧,一会她回来了。” “好好好,走。” 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在我屋外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一定不是好东西。难道又要置我于死地? 我走近屋里,把紫壶和莫元音给我的书装好,四周环视一番,这一会,我是真的要走了。这场景好像已经上演过一番了,上一次,我还是在心痛吧,那时候的我,真傻啊。 刚想离开王府,我却突然想到被李湛关着的大夫们,我都已经被痛下杀手了,这些人怕也是活不了多久得了吧。不能不管他们,我迅速闪身进入李湛的卧室,二话不说放到看守的丫头,走进地下室,地下室的守卫见是我,有些警惕,问道:“不知姑娘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贵字不敢当,但是说到干字,到是可以一试。” 说完,趁他不注意,我猛地一抬手,从颈处将其击倒。一群大夫见状,脸色一个比一个白,看着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我有些心软,道:“跟我走,我来救你们出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 看着他们不相信的样子,我有些心急,可是现在解释也不一定解释得清楚,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我,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快速道:“知道你们在这里的人,只有李湛的人和我,如果我是李湛的人,怎么样你们都逃不过一死。我不是李湛的人,跟我走,还有一线生机。” 几个带头的互相交耳,还是不相信我,我恨恨道:“若不是看你们命不久矣,我何必担着被杀的危险来救你们?我自己更好脱身。” “姑娘误会了,”一个年轻的大夫道:“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们都被下了毒,即便是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活啊。”话音刚落,屋子里响应声此起彼伏,顿时大家都没了主意。 我无奈地看着他们最后道:“我师父是药仙,大伯是毒仙,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在这里等死;第二,出去找死。话不多说,你们请便。” 说完,我转身离开。他们如同慷慨赴义一般跟随我出去,令我想不到的是,我又一次跳进了李湛的圈套,这是我一生最后悔的决定。 第二十八章 解毒之名卷权斗之浴火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当所有弓箭手对准我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一滞。李湛以刺客的名义把我们包围,一把把用火包裹的箭在天空中划出绝美的弧度向我们冲来,霎时间,四周一片大火熊熊燃起,惊起一片呼喊声,躲都躲不及。 屋子里都是大夫,手无缚鸡之力,想从火海里逃脱,除非天降奇迹。我没有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但是有一句话我说对了,我们果真是出来找死的。若是凭我自己的轻功,可能有机会逃脱。可是,这群人这样葬身火海却是我的责任,我岂能够弃他们于不顾,看着他们惊惧而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心中一阵痉挛,真的,很难受。 说到难受,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动不得了,感觉不到任何气息,身体里的真气乱窜,似要炸开一般。火,浴火,这感觉,怎的这样熟悉,就好像……就好像……那日药桶里浴火一般的折磨,身体要被撕开了。 义父曾经说过,卷香的毒要解,会有副作用,难道说,这就是副作用?火,惧火怕火,难道说,遇到火,我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感觉到身体里的血脉在沸腾着,想要冲出我的身体,火辣辣的烤着我的**,和灵魂。明明这样痛苦,明明受尽折磨,为何我还感觉得到心底里有一丝渴望,渴望什么呢?好想看到鲜艳的红色啊。 发慌之际,我突然看清了眼前的景物,虽然都是在火光里模模糊糊,但是看见这一群大夫晃晃悠悠的挣扎着,我竟然有一种快感从心里升起来,我好想,好想,用双手,让他们变得更加鲜红。 我想干什么? 杀人? 不,这不是我,不可以的。 内心的痛苦和大脑里的渴望纠缠在一起,控制不了,不行,我不能杀了他们,不能! 身体里的火正要爆发出来的时候,身体突然贴近一个冰冷的胸膛,腾空而起。他墨绿色的衣摆被火光照耀地如同毒蛇一般,狰狞而魅惑。可是他的怀抱却让我的戾气减轻不少,这样的感觉,好像已经出现过千百遍,如此熟悉。理智逐渐恢复,十分安心。他抱着我,躲避着火箭射来,转身矫健而迅速,这个人,是谁? 我仰头,他带着面罩,却瞧得见他消尖的下巴,微勾的嘴角藐视着这一切,他狭长的眼眸深不见底,即便遮住了半边脸,我依然感觉到他轻蔑的神情。心中的不安和躁动逐渐熄灭,单单是看着他,就觉得,这个世界这样渺小,渺小的世界,好像被他一人踩在脚下一样。 李湛冷眼相待,箭已经朝我们射来,他拔剑而峙,灵活的身形几个转身,瞬间将射来的箭悉数斩断。我终于恢复了正常,一只手抱紧面前不认识的男子,另一只手运足了功力,从旁相助。下面,大火燃烧,房屋倾颓,全城的大夫叫喊声,挣扎声混在一起,我心中一颤,若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必受如此痛苦。 “莫怕,若无此火,他们也活不成,这不关你的事。”身后传来轻飘飘一句话,却掷地有声,我愣了愣,的确,没有我,他们也活不成。可是,罪魁祸首虽然不是我,我却是这件事的促成者,怎么可能不关我的事。李湛,我终于看清你了,不择手段。 不管怎样,我还是向他投去了感激的微笑,他的眉毛看起来那样温柔,可是他的脸还是像一座冰山一样,坚不可摧。 也许,是我错过了,他暖了一瞬的眸光。 这时,李湛远远的摆手,弓箭停射。李湛露出招牌微笑,朗声道:“姑娘若是日后途径此处,本王必定备上好酒来招待姑娘……来人,灭火。”这时候的夜色终于平静了,压倒在一群人的骨灰上。 我冲他笑笑,别以为我还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我抱拳,这是江湖人道别所用之礼仪。我道:“多谢王爷厚爱,若是王爷下次还有兴致,草民定会奉陪到底。”最好别走下一次,我不会客气了。 第二十九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中毒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离开了临王府,我便晕倒了,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消瘦的蔚云霜。她眼睛红红地看着我,我支起身子,她一下子扑过来抱住我,带着哭腔道:“离儿,你终于醒了,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我双手环住她,脑袋空空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身边响起一声很好听的男声,道:“这里是云霜的家,是我救了你,怎么,不记得了?” 我抬头看向声源,那双眉毛温柔而细腻,狭长的眼睛说不清的深邃,鼻梁高耸,如山峰一般巍峨,嘴角挂着蔑视一切的笑意,那日火光下,就是这张脸,这个笑容,平淡而高傲。我痴痴地看着,忘记了回答。 男子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蔚云霜从我怀里出来,抬头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解释道:“这是我双胞胎哥哥蔚云峰,是他救了你。” 我回过神来,记得云霜说过会让她哥哥保护我,原来是真的,我冲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蔚云峰抢了话:“你可真够笨的,我想知道你原本打算怎么把那一群大夫救出来?”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说什么?笨?我完完全全不想要感谢他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高傲的人?看在他是云霜哥哥的份上,我低下头,十分客气道:“给你添麻烦了。” 蔚云霜立刻从我身边跳起来,冲着蔚云峰大叫:“哥,你怎么这样说话,离儿那样善良,你……”蔚云霜恨恨地瞪他一眼,回头又坐回了我身边安慰道:“离儿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冷血动物,不用理他。” 我冲云霜笑笑,拉着云霜的手,感激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蔚云霜摇摇头,握着我的手跟我讲我晕倒之后的事,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我说给他添麻烦了的时候,他暗下去的眸光,阴沉得吓人。 云霜说我晕倒后,在京都里已经找不到像样的大夫了,只是蔚云峰给我把了把脉,看看我的身体状况。但是奇怪的是,我的脉相一直很稳,却很弱,就好像不存在般,并不知晓这是什么状况。听闻,我愣了愣,话说医者不自医,我,难道真的出了什么状况? “还好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蔚云霜舒了一口气,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 “没有,可能是之前虚脱了吧……对了,之后怎么样了?” “第二天,大街小巷都知道了,不过大家知道的是临王府遭遇刺客放火,多亏临王和王妃外出逃过一劫幸免于难,但是府里的大夫无一幸免。”说完看着我的反应,见我并没有波动,继续道:“据说刺客已经被抓获,是文妃余党,皇上大怒,立刻削去了太子之职,现在储君空位。” 我冷笑:“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解决了府里的大夫,又罢免了太子,李湛可算是平步青云了。” “的确,离儿姑娘可是李湛上位的大帮手啊。”蔚云峰双眼直直地看着我,我皱皱眉头,这个人怎么跟他妹妹一点都不像。他见我不耐的样子,双眼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蔚云霜瞥了一眼蔚云峰,对我道:“离儿不必介怀,这太子废了也好,李澈不适合为君,倒是临王算的上是京都里最合适的,也就他还有些手段。” 我心想,他何止是有些手段,简直没有人性。罢了,待我回到阴山,管你皇帝是谁,一切都不管了。 夜色如墨,京都的月色在苍穹狰狞邪魅的钩心斗角中如醇酒般勾人心魂,闻名遐尔、不可多得的蔚家桂酿就在我怀里,记得第二次见到莫元音的时候他便是用这酒来引诱我,果然,这酒有引诱任何人的资本。 可是他可曾想到这酒竟然在此时被我一罐罐地糟蹋。莫元音不知所踪,莫府大门紧闭,管家却只告诉我让我放宽心,但是他眼中明明藏着那样深的担忧,我怎么可能忽略。 我思念爹爹、义父、白大伯和飞儿,又放心不下蔚云霜那张惨白的脸和李湛对蔚云霜的杀心。手腕处的琥珀映着莫名的光,我沉醉在这月色里,直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将我唤醒。 蔚云霜在昏迷中痛苦不堪,豆大的汗珠顺着惨白的脸颊蔓延,蔚母蔚兰芝紧紧握着云霜的手给她力量,蔚云峰一身绛紫色衣袍静默地站在自家妹妹身边。 我奔向蔚云霜跟前,按向她的脉,用银针刺向她的太阳穴,抽出,变黑,竟然中了毒,而我曾经给她检查过身体竟然没有发觉。好厉害的毒,若不是发作竟然一丝毒性都不显,李湛,你真的是费心了。 蔚云峰急问:“怎样?” 我低头:“云霜中了毒,只是发作时异常痛苦,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宫里回来。”蔚云峰想都没想回答道。 我点点头,继续摸着她的脉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心中的疑惑也渐渐理清,抬头道:“有救,毒名为乱花,这种毒若是要解需要针灸,不过我对针灸并不熟悉,还要去寻师傅来给她根治,我们帮她撑过这一晚再一起去寻师父吧。” “尊师,不能前来吗?云霜……”蔚母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十分不想让云霜离开。 我摇摇头:“我师弟身体不好,师父脱不了身,你放心,我定会护云霜周全。” 蔚母虽然有些不愿,但还是点点头,我对蔚云峰道:“请蔚公子在令妹身上扎几个穴位,以减轻云霜的痛苦。” 蔚云峰眉头微松,低声道“劳烦姑娘了。” 我沉着声音道:“天池三分。” 蔚云峰小心翼翼地扎了下去,只一会儿便出了汗。 …… 这一夜,我与蔚云峰一人指导,一人针灸,照料蔚云霜,一丝不敢松懈,费劲了心力。天刚刚亮,蔚云霜也不在皱着眉头留着汗水,我松了一口气倒头睡去,到半夜醒了一次,吃了些糕点,又睡了过去。 第三十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李沫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第二天醒来,我、蔚云峰、蔚云霜收拾行囊,准备向水药山进发。临行之时,蔚母给我们包裹了许多桂酿和桂花糕,满眼的不舍,叮嘱我们要好好照顾自己。看着蔚母慈祥的笑容,我心里暖暖的,又十分酸涩。若是娘亲还在,我外出时她也会像现在这样吧,放手,舍不得;留下,舍不得。 我心里被蔚母的表情塞得满满的,蔚云峰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上去也是蔚母比较舍不得女儿,至于儿子,名字江湖上没有听说过,武功却是屈指可数的,应该是很少回家的流浪人吧…… 我们纵马而奔,整整一天,蔚云霜都一言不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蔚云峰作为哥哥也没有什么表示。看蔚云峰神态自若的样子,我倒是有些觉得是我多疑了,也许云霜只是累了呢。 傍晚到了城隍庙,我们便打算在这里歇脚,将马栓好,蔚云峰去不远的林子里打些野味来吃,我与蔚云霜便走进了庙里,寻找可以休息的地方。 用稻草铺得很舒服,蔚云霜躺了上去,用手臂遮住了眼前的光,真的是累了呢。我则坐在一旁又翻看起《奇毒》,虽说已经很熟悉了,但是每次看都有不一样的地方。 这样安静地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蔚云霜突然开口问道:“离儿,你是怎么认识我哥哥的?” “嗯?我之前不认识他啊,不是你叫他来照看我才把我救了的嘛?”我低着头,翻过一页书。 “什么?”身后传来蔚云霜起身的哗哗声,她凑到我跟前,惊讶地看着我:“并不是啊,我进宫之前并没有见到哥哥,我虽然告诉娘亲,让她转告哥哥……可是,哥哥前些日子一直没有出现,我再见他时,他就已经救了你了。” 我合上书,转头看向蔚云霜,一本正经地道:“令兄倒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义士。” 蔚云霜嗤笑,摆摆手:“算了吧,他若是见义勇为,全天下人都是英雄了。” 嗯?这是什么评价?我看着蔚云霜,安静地听她自言自语。 “哥哥自小不近女色,只是跟一个男人走得特别近,娘亲一直很是焦急,可惜……离儿,你说哥哥救你,是不是春暖花开,终于醒悟了?……离儿……阴离,你把头转过去做什么?回答我……罢了,不过看样子娘比较喜欢你,你干脆做我嫂……” “我已经与人定亲了。”我连忙打断她,不然她一会可是要把她哥哥卖了。 蔚云霜一句“是谁”还没有问出口,蔚云峰便回来了,定定地注视着我,一瞬间又转过身子烧火、烤肉,只是一瞬间,我都怀疑是不是刚才眼花看错了。 肉香刚刚逸出,蔚云霜那里突然一声闷响,双手捂着头,浑身发抖,是毒性发作了吧,我与蔚云峰迅速来到她身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让她躺好,正准备将银针拿出,门口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我与蔚云峰对视一眼,立刻将蔚云霜抬至隐蔽之处,轻轻掩住她的嘴。是敌是友我们并不清楚,若是李湛的人,我们该如何逃脱。 马蹄声停,走进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头簪高高束起,衣料是上好的丝绸,衣角嵌着牡丹,一看便是富家公子,那人面色急切,小心翼翼地唤:“云霜,你在这里吗?云霜……沫儿……”说着有些哽咽,“云霜,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我与蔚云峰相视皱眉。 你认识他? 不,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 有点眼熟,这个人是谁? 蔚云峰探出身子,问道:“阁下尊姓大名,与舍妹,甚事?” 那人眼睛忽亮,向前走了一步:“蔚云峰吗?在下李沫,我与云霜,我,我这里有一块暖玉,可抑制她毒发,不知云霜何在?” 蔚云霜强撑起一丝力气,断断续续道:“沫儿……可信。” 蔚云峰看着蔚云霜点点头,闪身到李沫身边,李沫摊开手掌,一颗拇指大的黄玉卧在掌心,蔚云峰没有立刻拿起,看了一眼问道:“若是在下没记错,阁下可是九皇子川王殿下?”川王乃是临王李湛唯一一个的同胞弟弟,他难道是来帮云霜的? 李沫面未变色,点点头:“正是在下,这玉是本……我向母后求得的,蔚大哥放心,我断断不会加害云霜。” 蔚云峰接过黄玉,抱拳回礼:“多谢川王殿下。”说罢,闪身回来,将黄玉放入云霜口中,云霜面色渐渐趋于红润,我为她把脉,发现她的脉相也逐渐平稳,顿时觉得自己才疏学浅,世上居然还有这样奇妙的东西。 李沫松了一口气,眼睛亮亮的,解释道:“这只能暂时缓解她的痛苦,她的毒还需药仙费力。我这里还有三颗暖玉,都与你们吧。云霜,你好生养病,皇兄那里交给我就好。” 蔚云霜吐出含过的暖玉,暖玉已然乌黑,她眼角通红,缓缓道:“川王大恩。云霜谨记在心。” 李沫扯出一丝苦笑:“沫儿只需知道云霜还活着便知足了,沫儿,告辞。”说罢,转身离开。 第三十一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试探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蔚云霜垂眸,眼角含泪,看得出来李沫很喜欢云霜,而云霜对李沫也有些情谊,可是为何会是这样的状态?我低声问云霜:“云霜,李沫他……” 蔚云霜抬头冲我笑了笑,声音有些憔悴:“我知晓你在想什么,我自小便听得宫中的尔虞我诈,娘亲也是被宫中人污蔑至此的。李湛的手段你很清楚,李沫是李湛的同胞弟弟,自小便不是良善之人。他救我,定是有他的打算,离儿,莫要把宫中人的感情想得那样纯真。” 我有些发怔,果真是这样吗,李湛口口声声说爱我娘,又说要娶我,可是最后他做了什么?怕只是为了那支军队吧。 他装作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其实,他从未爱过别人吧,他身边的人,不过是他称帝道路上的棋子罢了。我长吁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将云霜脸上的发掖在耳后,躺回了自己的位置准备睡觉。蔚云峰一直都是很平淡的,好像在看着两个陌生人,事不关己。 赶路赶了几日,终于到了水药山,师父却并不在山上,我安排了蔚家兄妹的住处,看着一切照旧的水药山,亲切之感油然而生。我放下包袱对他们道:“莫急,师父正在从织秀山庄往回赶,明日便会到,今天就好好歇歇吧。” 蔚云霜应承一句进了屋子,看样子也是累了,我坐在屋外,皎洁的月光照的人暖暖的,好久没有好好水药山的月了,从中了流星到现在,我都没有如此安静地观赏过安静的月色了。 娘亲,你在天上看着我吗?我不要别的,只想陪着爹爹好好地生活。娘亲,别让我再卷进朝中的事了,好吗?娘亲,我好想你。眼角滑下了一行清泪,许是放下了戒备,我竟然很快地睡着了,梦里有人轻轻为我擦干了眼泪,将我抱回了房间。 次起早,我出门打水,刚踏出门槛便被一个风尘仆仆的胸膛圈住,那老头说:“阿离,你终于回来了,瞧你,都瘦了。” 我开心地蹭着他的怀抱,撒娇道:“师父,阿离好想你。” “瞧你嘴甜的,又给师父带回来什么麻烦了?” “师父,怎么能说是麻烦呢,是阿离很好的朋友。师父一定要救救她。”我拽着师父就往屋里走,叫他去瞧云霜。 他边走边絮絮叨叨地道:“小兔崽子,刚回来都不让师父老人家休息休息,哎哎哎,对了,飞儿那臭小子吵着嚷着要跟来见你,现在在山庄跟他爹冷战呢,你着了空去看看他吧。” “好好好,我会去看他的,师父先看病,这是医者的本职嘛。”终于把他带到了蔚云霜跟前,云霜脸色差了很多,看来那个暖玉只是治标不治本,不能再拖着了。 义父见到蔚云霜有些发愣,急忙走上前去给蔚云霜把脉,我帮义父准备好针,便带着蔚云峰退了出去,在门口守着。 蔚云峰问我:“尊师可是有一个女儿?” “光棍一个,怎么会有女儿?”我随口回答。 “那义女呢?”蔚云峰追问道。 “那当然……”我顿了顿,转头看向他,世人知我是阴一枫的女儿的,很少有人知我是顾隐山徒弟,但是知道我是顾隐山义女的人屈指可数,我有些谨慎,回答道:“没有。” 蔚云峰低下头,眉头微皱,我仔细地看着他的样子,他比李湛还要耐看,南琦的哥哥,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沦陷,我撇过头,压住心里的悸动。 过了一会,义父笑着走了出来,道:“睡一觉就好了,阿离,你进去看看她,就去收拾收拾东西到山庄去吧,你爹也在那里。” 我高跳,马上就能见到爹爹了,太好了,我冲进屋子里,看着蔚云霜恢复红润的脸,心下放心不少。 屋子外面。 蔚云峰抱拳感激道:“多谢药仙出手相救,云峰无以为报。” 顾隐山摆摆手:“既然是阿离的朋友,我怎会吝啬这一个时辰。公子不必介怀。” 蔚云峰没有收回手,继续道:“家父早些年就已不在,家母将我与妹妹抚养长大,若是妹妹出了什么意外,云峰无法与母亲交代,还请先生受云峰一拜。”说完便弯下腰。 顾隐山急忙将他扶起,有些动容:“真是苦了你们了。” 蔚云峰竟然一改往日少言少语,又说道:“还好家父临走时留下了一副酒方,家母开了一家酒坊,生活虽然清贫却算不得苦,多谢先生关心。” “酒方?那就好,进去看看你妹妹吧。”顾隐山叹了口气,道。 蔚云峰眼神中有些失望,最终又道了一谢,走进了屋子。 看过蔚云霜,我收拾好包袱,准备去看白飞儿,去跟义父辞别。义父突然道:“我药仙从不白白给人看病,这兄妹也不能例外。” “师父……” “药仙有何吩咐,云峰必当效力。”蔚云峰倒是一脸平静,面无表情。 义父看着我道:“送我徒儿去织秀山庄吧,你妹妹我会好生照看的。”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师父?” 蔚云峰倒是自然:“没问题。” 因此,我便不自在地跟着他走了。 第三十二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婚事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织秀山庄离水药山并不算远,这让我十分庆幸不必同蔚云峰单独相处那样久。他像是一个大冰块一样,从不肯多说一句话,脸上也不会挂着笑容,即便是笑了,可能也是含有深意,而不是真正的开心。这样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恐怕也会被冻着吧。 到了织秀山庄,爹与白氏父子已在门口迎接,白飞儿不再像之前那样消瘦,已然一副成年男子风度翩翩的样子,他冲我笑着,眼中那样亲密与友好,让我心中一暖。 可是当他看向我身后的蔚云峰,目光忽而有些凌厉,又有些赌气地看向我,眼中浸满了委屈。我没有太过在意,他应该是在生气我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看他吧,果然他还是小孩子一样的脾气。 我面含春风地向爹爹冲过去,甜甜地叫着:“爹爹,白大伯,飞儿,再见到你们真好。” “阿离,你终于回来了。”爹爹抱住冲过来的我,声音有些沧桑,爹爹,又让你担心了,是不是?女儿真的不孝。 “平安回来就好,快快进屋坐吧,来,飞儿,带离儿和这位……进屋。” “大伯。”我把头从爹爹怀里伸出来,看向白叶,又甜甜地叫了声,然后拉着爹爹跟着白飞儿往屋里走去。 爹爹与白叶一边走一边问我的近况,白飞儿在一旁没有插上嘴有些闷闷不乐,趁着两人都没有开口时急忙问:“离儿姐姐,跟在我们后面的这个男人是谁啊?”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蔚云峰。 “他啊,是师父赏给我的差使。他可是天下第一女捕头蔚云霜的哥哥。”解释完,我摸了摸飞儿的头,这个小孩子,还是一样的可爱呢。 白飞儿脸色微红,竟然乖乖地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什么,我们也一起走进了正厅,入了坐。 爹爹拉着我的手,叹着气道:“当初李湛果然是看上了你娘的军队,竟是这样阴险卑鄙的小人。” 我摇摇头:“爹爹放心,阿离不会再被他利用了,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我绝不会手软。” 爹爹哈哈大笑:“不愧是我阴一枫的女儿,拿得起,放得下。阿离,爹爹也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白叶也道:“经历了这一遭,离丫头也长大了……离丫头今年也快十九了吧?” “是,入了冬,便十九了。” 爹爹看了看我,叹道:“女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可是嫁出去我又舍不得,果真是老喽。” 我连忙握住爹爹的手道:“不嫁了便是。” 白叶紧跟着道:“我很喜欢离丫头,她又救了飞儿,与飞儿算是有些缘分,正巧,飞儿也是到了该娶亲的年龄了。” 我有些发怔,这是给我说媒?白飞儿一直看着我,眼中有些落寞,见我没有反应,声音有些委屈:“离儿姐姐不喜欢飞儿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心软,不自禁道:“自然喜欢……”忽而回过神来,这时候不能这样说,“爹爹,我……女儿私自定了婚约,恕女儿不孝。” 爹爹听后没有多少诧异,只是又叹了一口气:“这么说,便是真的了,我以为是莫正那老家伙骗我,竟然是真的。” 白叶也有些失落:“离丫头,那暗门阁是杀手阁,我们都不了解,丫头,你……哎,你怎么能应付得来暗门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 “这……我……爹爹,你们知道了?”我有些诧异,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一些愧疚,毕竟婚姻大事,因为我一时草率就答应了,会给爹爹和关心我的人们带来很多困扰和担忧吧。 “莫正前些日子送来阴山半山的聘礼,说他那个武功极差的儿子要娶你,日后辅佐他。离儿,你真的答应他了?”爹爹看着我,看得出来,他希望我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没有一样是真的,我不会嫁给莫元音,但是,爹爹,注定要让您失望了。 我刚想说什么,白飞儿眼圈通红地看着我,道:“姐姐当真喜欢莫家公子?” “啊?啊……当然,喜……欢的。” “可是姐姐不喜欢飞儿了吗?” 看着白飞儿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有些慌乱,急忙道:“姐姐怎么会不喜欢飞儿呢。” 白飞儿眼睛微亮,突然道:“飞儿也很喜欢姐姐,姐姐嫁给飞儿吧。” 我有些欲哭无泪,实在不忍心,我可能是他第一个见到的女孩子吧,不怪他这样依赖我,可是,这也不代表他要娶我啊。“飞儿……”我轻声叫了他的名字,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白飞儿低着头苦笑,喃喃自语道:“我知道姐姐都是哄骗飞儿的,飞儿再也不要相信姐姐了。”说罢揉着鼻子跑了出去,我喊了声飞儿,他也没有回头,飞儿…… 白叶叹口气:“丫头莫担心,过几天他想通了就好了,这里是山庄,他丢不了。” 爹爹好像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继续问道:“离儿,可是想好了?真的要嫁给莫二公子?” 我点点头:“爹爹,我既然都答应他了,便是考虑好的了。爹爹放心,无论阿离嫁给谁,阿离都会好好孝敬爹爹的。” 爹爹点点头。冲我慈爱地笑着,苍老的手蹭着我的脸,我的心里一阵温暖。 第三十三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身份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有些放心不下白飞儿,他在黑屋子里待了那么久,会不会真的从此不再理我,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知会了爹爹和白叶大伯,便出去寻他,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与蔚云峰对峙。蔚云峰,刚刚光顾着和爹爹说话竟然忘记了他的存在,他怎么会和飞儿对上的?我悄悄走上前一探究竟。 白飞儿一身白衣,手里持着一把剑,立在江畔,目光十分锐利。蔚云峰绛紫色衣摆随风摆动,眼中满是玩味,他们俩个一动不动地僵持着,没有丝毫退让。过了一会儿,白飞儿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蔚云峰嘴角上扬,弯了弯眼角,眼睛黑得深不见底,声音低沉有力:“不愧是织秀山庄的少庄主,竟将自己隐藏得如此到位。” 白飞儿挑了挑眉,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屑,冷哼:“小弟与蔚大哥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白飞儿见蔚云峰面含微笑,不动声色,怒意更深,斥道:“你与莫元音不好好守着过日子,倒来搅和离儿的幸福,峰护法,你们是不是太自私了!” 听着白飞儿的话,我脚下一顿,与莫元音守着好好过日子,是谁?难道说……蔚云峰是那个墨衣男子?他竟然是暗门阁的人,怪不得他来救我,原来是莫元音授意,这个相公果然派人来保护我了,可是……这,白飞儿是怎么知道的? 我正想着,蔚云峰无所谓地道:“路是阴姑娘自己选的,鄙门少主并没有逼她。” 我胸口有些闷,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选择,后果自负?忽然,我觉得蔚云峰在我身边有所企图,是因为莫元音?蔚云峰,不要让我恨你! 白飞儿已经有些气不过了,拔剑相向,武功虽然弱下蔚云峰好几成,但是他的冷静程度,应变能力,灵活机变与平时里看上去像小孩子一样的神情截然不同。 可是令人生气的是蔚云峰竟然步步紧逼,毫不留情。我有些担心飞儿会受伤,急忙上前护住他,使出的招数是莫元音给我的书里记载的,我只是看过背过,却没有真正练过、使用过。 我身形灵巧地劫过白飞儿手里的剑,一套不甚熟悉的剑法倾泻而出,蔚云峰见是我与他过招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竟然手下留情,没有用尽全力。我有些受辱,我是有多差劲,竟然被他如此轻视。 我瞬间使出全身力气,步步上前,直冲过去,一把剑架在蔚云峰的颈处,冷声道:“蔚云峰,你到底是谁?” 蔚云峰笑笑,毫不在意,甚至还将脖子往前一伸,戏虐道:“蔚云峰啊。” 叫他的样子,我有些不甘,剑离得他的颈部更近,已经有印记了,白飞儿在边上,有些喘,解释道:“他是暗门阁护法,是莫元音的暗卫。” 果然,我冷冷地看着蔚云峰,然后收了剑,转身刚欲离开,一阵眩晕袭来,向后倒去,最终被蔚云峰扶住,他在我耳边关切地问:“离儿,你还好吧?” 听到他的声音,我正想起身,却被他抓了回来,耳边又响起他的声音:“离儿,你刚才强行使用了不熟悉的招式和内力,已经超出了你现有的能力范围,你再挣扎,恐怕要真气逆流了。” 我闭上眼,不想搭理他,身子却没有动,我还不想死,我任凭他把我抱回山庄。爹爹和白叶大伯看见我的样子吃了一惊,知道了前因后果后,白飞儿被白叶大伯罚了面壁,蔚云峰一直守着我。还在我虚弱的时候为我输了真气,悉心照料。 当初莫元音向我隐瞒身份时,我都十分理解,还和他成了至交好友。为什么换做了蔚云峰,我竟然如此恼怒,还跟他大打出手。 在乎?为什么我这样在乎他瞒了我?脑子里闪过那日大火他救我的画面,鲜红的火,照不亮他冷峻的面庞,他,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被救了而已啊…… 我稳了稳心神,以后,尽量避免跟他独处吧。 第三十四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病重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醒来的时候,却是我最痛苦的时候,爹爹病倒了。 我趴在爹爹床前给爹爹把脉,心里隐隐作痛,爹爹的宿疾已有多年,前些日子发作也只是硬挺着。我昏迷时便是爹爹病情加剧撑不下去倒下了的时候,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为我的任性,爹爹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爹爹自从遇到娘亲开始,一生便不安稳,如今又是为了我操碎了心,看着爹爹鬓角发白,粗糙的手掌纹络深深,爹爹一生除了我还有什么牵挂,还能叫爹爹如此操劳。 做女儿的,没有知晓爹爹多少心事,没有为爹爹分担了多少责任,我已成年多年,却是如此不孝。 白叶大伯告诉我,这些日子爹爹跟白大伯说了很多,爹爹最大的心愿,便是让我在下一届武林大会上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匡扶正义;第二则是希望我嫁一个好人家。原来爹爹和娘亲都是一样的,为人民,为我,却从不为自己。 我握紧爹爹的手,爹爹,我一定要救你,即便要去我最讨厌的皇宫寻药,我也不会放弃,我发誓。 次日,我便与蔚云峰辞别了白叶大伯,白飞儿也跟出来送我们,期间,他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像以前一样大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满是不舍,却是狠狠地盯着我,最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等我们辞别后也离开了。 也许我并不了解他,我也从没有真正地深切地想要去了解过他,第一次见他,我便是觉得他是一张干净的白纸,可是,他虽然十五年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可白叶大伯断然不可能什么都不教他,白叶大伯与义父拼尽全力救他从没有放弃过,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把他当做是虚弱没有未来的病人。 白飞儿可是当年血洗江湖毒仙的唯一传人,偌大的织秀山庄的少庄主,还是我想得太过天真,小瞧他了吧。 辞别白叶大伯,回到水药山,一路上我都一言不发很是严肃,蔚云峰更不用提了,本来就是一个木头人,别想着他会主动开口跟别人说话。 水药山上,顾隐山正悠闲地坐在门口,享受着蔚云霜在一旁给他沏茶的服侍。我走进门,蔚云峰把随身携带的行李带进了屋里。我走向义父,有些虚弱地打了声招呼:“师父,我回来了。” “嗯,回来了好好歇歇吧,那臭小子缠起人来也是不太好对付的。”义父接过蔚云霜递过来的茶,吹了吹。 蔚云霜终于得出了空,抬起头,眼睛弯弯的,温柔地笑着道:“离儿,你回来了。” 我就近找了一个地方坐着,轻生“嗯”了一声,蔚云峰从屋里走出来,蔚云霜叫了声“哥哥”两人相视一笑。 顾隐山突然放下茶杯,对蔚云峰道:“你们带来的桂酿我尝了尝,味道不错,感觉配料还有治病的疗效。” 这个人是真不够见外的,我站起身,跳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胡子,道:“臭老头,你倒是挺自在。” 顾隐山揉着脸大叫:“杀人啦,救命啦,阿离,你好狠呀,啊……” 看着义父痛的扭曲,却含笑容的脸,我心中一痛,义父是爱我的,爹爹也是爱我的,可是爹爹现在却……我鼻子一酸,突然忍不住蹲下来大哭起来,我有多久没有哭了,三年前被李湛陷害到现在我都没有哭过,不管受了多少苦我都没有哭,可是爹爹,是我唯一的亲人,爹爹…… 义父有些慌乱,不知我是怎么了,蔚云峰站在一旁皱着眉,蔚云霜上前来握住我的手,感觉到一丝温暖,我抱着她大哭:“量我一身医术,竟不知爹爹病入膏肓,云霜,我没用,我没用,我活着做什么……” 蔚云霜抱着我的手臂紧了些,她有些哽咽:“离儿,不怕,我们一起想办法……离儿。” 顾隐山走过来,摸摸我的头,“离儿……” 我一把推开他:“你不是药仙吗?你救不活飞儿,那我爹呢?你与我爹一直待在一起,为什么不救他!” 义父听着我们怒吼,面色唰的一下发白,满眼哀痛,又有些生气,大喝:“离儿!” 我泪水奔涌,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我很难受,只知道哭了。 蔚云峰突然一把将我圈入怀中,耳边传来低沉有力的声音:“离儿,若非你太过任性,你爹也不会操心至此;离儿,你把罪过推在别人身上,又让一个人心寒你心里又好受吗?离儿,我们一起救你爹,我们都不会放弃,你要先倒下了吗?离儿!” 我从未见过蔚云峰如此,没见过他说过这样多的话,他一句一声“离儿”把我的心里喊得软软的,我又错了啊……我钻到他怀里,哭得昏天黑地,蔚云峰却似松了一口气,拥着我拍着我的背,细语:“不怕,我……我们,都陪着你呢。” 第二天清早,我来到义父身边,轻声:“义父……” 义父转过头,笑着摸着我的头,眼神中都是宠溺。 我低头道:“是阿离不对,义父打我,骂我都行,义父不要生阿离的气。” 义父爽朗地笑着:“阿离,我可舍不得呦,义父怎么会生阿离的气……不过,阿离,你体内真气流窜,虽然给你爹找药要紧,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勤练功,不然如何面对两年后的武林大会?” 我点着头,三位长辈看来非常看中我,我怎么会让你们失望呢?“义父,你放心,你也要保重身体,阿离又要离开了,义父放心,阿离再回来就不走了。” “好。” 也许我没有想过,诺言这样不值一提,也许我的一生也如爹爹一般充满羁绊,也许重来一次,我宁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原来,命运,我们没有办法控制。 但是,命运,为什么不能去改变! 第三十五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听闻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把包袱往身后一撇,豪气冲天地向天大喊:“姑奶奶这次回来要跟爹爹度过余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美好的愿望顿时让我心情舒畅,我伸伸懒腰,望着天空,娘亲,让我一切顺利吧,娘亲也希望爹爹平安无事吧。 在我正畅想未来时,蔚云峰突然一盆冷水浇下来,让我恨不得拔光他的头发,他说:“少夫人,少主可不会陪着少夫人留在阴山,少夫人三思。” 我有些恍惚,那日抱着我安慰我的人莫非不是眼前这只禽兽?我只是想一想,他也要把我拉回无情的现实吗? 我有些赌气,走向在阳光下笑容明媚的蔚云霜,一定要离蔚云峰远远儿的。 “离儿呦,你要嫁给元音哥哥了?那么,我哥哥是不是就不能再总是跟着元音哥哥混在一起了,太好了,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蔚云霜开心地看着我,这个人,果然是那个人的妹妹,我得离这对兄妹远一些。 到了京都,我们找了一间饭馆,我要了我最喜欢的糖醋鱼,蔚家兄妹则一直在连连感叹酒不入味,没有他们自家的桂酿诱人。我内心里无尽地鄙视他们,看着这兄妹两个无限自大的样子,我摇摇头,真是亲兄妹啊。 蔚云霜还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好像千金大小姐一般,旁边桌子的人一句话干净利落地堵住了蔚云霜的嘴。 青衣少年对其他几位兄弟道:“我倒认为川王倒不一定会帮助临王殿下,反戈一击也说不定。” 蓝衣少年呵呵一笑:“可不是,前些日子川王殿下还为了一个女子与临王殿下闹翻,吵势很凶啊。” “对对,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一个胖胖的小伙子道:“听说是川王堵了临王手下在源州的船队,临王才有所妥协,并且与川王啊,打成了什么协议。” 蔚云霜手中一颤,我握紧了她的手,她冲我安慰地笑笑,面色有些苦。 有一个一直没有开口,表情很是淡漠的人,端着手里的茶杯,喉结一动,开口:“皇家的事,哪有这么简单。” 胖小伙蹦蹦跳跳地走到他面前,弯着嘴角道:“玉集,你来啦,你倒是说说,这事情哪里不简单了?” 玉集啄口茶朗声道:“临王殿下与川王殿下是亲兄弟,临王一直挂心政治,而川王却喜风花雪月,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川王如此挂念。” 蔚云霜一直低着头,看不出表情,蔚云峰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玉集,未发一言。 玉集吸引了在场大多数人的注意,又道:“从太子被撤到现在不过数月,一个只会风花雪月的挂名王爷如何会有能力截下临王殿下的船队,况且,川王殿下的地盘一直可是在京都,从未离开过京都的人何时有了这样厉害的手下?玉集倒是认为,这两个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韬光养晦,在其他王子不经意的情况下,掌握到最好的时机。” 旁边的人听闻点点头,即便是有没有听懂的也没有人贸问,蔚云霜一直咬着下唇十分隐忍,玉集言尽于此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身边之人很是长见识的样子嘴角略弯,很是不屑的样子。 皇家毕竟是皇家,也没有太多人胆敢再猜测更多,我倒是不感兴趣,谁做了太子,当上了皇帝都与我无关,可是看样子,云霜的情已经深深种在了那个人的身上,李湛的亲弟弟,难道说我与云霜当真是同病相怜,遭遇也将相同? 不,她比我睿智,我想她不会像我那样把自己的心抛出去,却除了伤害什么都得不到。 吃了饭,我们便又回到了蔚家,蔚母见到女儿平安健康地回来喜极而泣,抱着自家女儿不撒手,蔚云峰看着母亲这样心疼自己的女儿竟然笑了,他很少能够从眼睛里看出笑意,原来真正的笑竟然会这样迷人。 蔚云峰可能实在受不了这样煽情的画面,拉开了云霜:“你不是想念桂酿的味道了吗,怎么,眼泪也有酒的味道?” 蔚云霜擦擦眼泪,从蔚母怀里出来,蔚母也抹抹眼泪,慈爱地道:“瞧我,光顾着高兴了,快进屋,我去为你们去酒窖里打些酒回来。” 蔚云霜推着自家哥哥道:“娘,你快别忙了,谁想喝让谁去打,娘啊,你总是惯着他。” 蔚母局促地扯了扯衣角,道:“还是我去吧,你们招呼朋友。” “谢谢伯母了。”看着蔚母的样子,真的想念娘亲了。也许娘亲不是像蔚母一样的贤惠,可能她的身上永远都有洗不掉的英气,但是她一定像蔚母那样温柔,那样善良。 我们就在院子里席地而坐,蔚母给我们送完了酒也出去了,看蔚母的样子,年轻时必定是一个大家闺秀,家中礼节一定也是繁多的,如今落魄了,俨然改不了落落大方的正统之派,到底是怎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这样优秀的女人,又是怎样的男子,竟然能够留下云霜,云峰这两个极品孩子,我真的很好奇。 第三十六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饮酒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蔚云霜、蔚云峰三人喝酒,我以酒浇愁,将自己对亲人朋友无尽的思念倾注,一杯杯酒都是我放纵的媒介;云霜沉闷不语,想想便可知晓,是为了白日里饭馆中人那些话,临王和川王,李湛和李沫,李家的人,我们即是逃,也逃不开了;至于蔚云峰,不过是陪着我们,或许也是有些对家里味道的挂念吧,他,是杀手,每天如同一座冰山一般,杀手,也是寂寞的吧…… 举杯共饮,云霜对着月光举起酒杯大声道:“来,我们今日好好醉上一回。” 我与蔚云峰二人向云霜相视一笑,正欲将酒洒进肚子里,身后房顶上传来男子温润之音:“把酒当歌,人生几何,三位好雅兴。” 蔚云霜低头不语,蔚云峰将手中酒喝干,没有回头,却爽朗道:“梁上友人,浪荡君子,川王好兴致。” 李沫侧卧在屋顶上,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遗憾道:“再久的宫廷玉酿也抵不过蔚家桂酿,本王闻着酒香可是垂涎三尺,不知本王,可有荣幸与三位共饮?” 蔚云峰嘴角噙着笑意,放下酒杯,口中回答:“怎敢,是我蔚家蓬荜生辉。”却没有丝毫移动,本来桌子旁只有三人的位置,这样一来好像并没有要给李沫一个位置的意思。 李沫倒不介意,径自跳下来走到了云霜身边,把酒壶随手扔在桌子上,弯下腰看着一直皱着眉的云霜,眼中满是疼惜道:“云霜,你瘦了。你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少喝一些酒。” 蔚云霜低着头站起身,向李沫行了一礼:“谢王爷关心。”没有丝毫感情。 李沫欲伸手扶她,终究是握紧了拳头缩了回来,叹了口气,笑容有些苦涩,呆呆地看着云霜又落了坐,不再理他。他刚好看到我正注视着他,转身看向我,道:“想必这位便是药仙的弟子阴姑娘吧?” 我无奈,只得站起身也行了一礼:“民女参见王爷。” “耳闻不如一见,阴姑娘果真是国色天香,怪不得,他也失了神。”李沫挑了挑眉,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这一瞬间,酷似潇湘一般妖孽又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恐惧感,也许玉集说的没错,暗度陈仓,这个人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也许,他比李湛更可怕。 我低着头,一副卑微之态:“王爷谬赞。” 李沫摆摆手,我坐回位置上,蔚母前来给李沫加了一个位置,我们一直在独自饮酒,并没有多说话,不知道李沫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李沫却似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来这里喝酒的。原本打算今日好好喝一顿,谈谈各自的心事,没有想到会因为李沫的加入不声不响的结束了。 李沫道:“本王于沁心湖有几艘画船,今日诚心邀约三位真性情的朋友明日游湖,不知三位能否赏脸?” 蔚云峰还是冰山的样子,没有回答,只是在喝着自己的酒,赏着自己的月,仿佛已经与我们隔离,蔚云霜也没有答话,看着她为难的样子,看来,她并不想与李沫太过牵扯,可是,她还是喜欢他吧。 我刚想拒绝,蔚云霜抬头冲着李沫开口:“谢王爷,小女子与哥哥和妹妹恭敬不如从命,便应了王爷邀请。” “好,明天见。”李沫定定地看了蔚云霜一眼,就离开了,潇洒转身。 月色洒满了整个院子,温馨而自然,酒香弥漫,醉了整个夜。 我握着蔚云霜的手,疑惑地问:“为什么呢?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蔚云霜反握住我的手,眼睛里洒满了比月光还要干净的真诚,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你明日与他说你要进宫当御医,凭你的医术,难道还进不去吗?” 看着她的眼睛,蔚云霜,这就是你,精明的头脑时刻保持冷静,不愧是生死见惯的捕快。若是平常女子呗川王殿下邀约游湖,恐怕是美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云霜却是为了利用川王,这份胆识与智谋怎么会不让我感动,她竟然为了帮我,去做会让她自己伤痛之事,这份情,让我如何能偿? “臭丫头,就你聪明,我怎么忍心让云霜难过?” 蔚云霜摸着我的额头发丝,道:“我的好妹妹,就算是报答你师父的救命之恩都不够,我怎会难过,看着你难过,云霜才最难过……” “云霜……”我环抱住她,云霜,有我一日,我定不会让你难过。 蔚云峰分开我俩,不耐烦地道:“别腻歪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我先走了。”说完,便站起身,理了理衣摆,走开了,月光下的蔚云峰很温柔,很温柔,为什么会觉得他竟然那样适合站在月光下呢……咦?这句话为何这样熟悉……非常的熟悉…… 次日早,阳光明媚,秋高气爽,我选了一件浅蓝色的束腰裙装,显得十分干练,一出门变见到蔚云霜和蔚云峰已经在门口等我。蔚云霜一身鹅黄色藕形裙,俏皮可爱,若是现在湖中,恐怕会被别人当成秋天里耐不住寂寞绽开的荷,却因为在秋天风霜里遭受磨难,以黄色亮相,云霜,你真的很美。 而到了蔚云峰,他身着蓝色丝绸长衣,上面牡丹花边,白色衬底自然而俊俏,不似平常冷酷模样,到像是纨绔公子哥,贵气又华美。 蔚云霜绕着自家哥哥,又绕着我转了一圈,眼珠一转:“真配,真配,离儿,不如你休了元音哥哥,嫁给我哥哥可好?” 我面色一红,立马追着云霜做出要打她的样子,边跑边喊:“臭丫头,让你再乱说,姑奶奶打得你满地找牙。” 第三十七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游湖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蔚云霜跳到蔚云峰身后,大叫:“哥哥,救我,嫂子要打我。” 蔚云峰万年不变的脸有些抽搐,二话不说把她揪到我面前,正色道:“走吧,别让川王等急了。”说罢一个闪身,优雅地走了。 蔚云峰这是明摆着把他妹妹扔过来了,而后则是我龇牙咧嘴地走向蔚云霜:“丫头,大爷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云霜嘴里还喃喃着:“不要”,却也阻挡不了我饿狼一般地扑向她。 我像领着小媳妇一样领着蔚云霜上了马车嘴里嚼着桂花糕,蔚云峰眼角斜了我们一眼,便又端坐着闭着双眼不理会我们。李沫派来的马车很精致,看得出来很用心,若是李沫不是王爷,不是皇家子孙,他与云霜该是天作之合吧,从早上到现在,看得出,云霜十分高兴。 川王爷的画船是最大最好看的,雕的青山绿水,红花绿柳,很有意境。李沫一席白衣坐在船头,看见我们到来,手中酒微微举起,剑眉轻挑,歪嘴笑着,欢迎我们。 蔚云峰抱拳道:“王爷久等了。” 李沫将酒一饮而尽,酒杯放在边上,而后看着蔚云霜,柔和地道:“无妨。”起身相迎,将蔚云霜扶进船里便向船的另一边走去,没有管我们,我愣了愣,这偏心未免也太明显了,再怎么说我与蔚云峰也是客人,他直接不理睬,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今日见阴姑娘与蔚大哥俨然一对情侣的样子,难道说,蔚大哥也需沫儿搀扶?”李沫见我与蔚云峰没有动,回头无辜地冲我们说道。 蔚云霜见我和蔚云峰愣在原处,呵呵地笑了起来,李沫见蔚云霜如此开心,呆呆地望着,眼神中洋溢着宠溺和温柔。这两个人,我有些无奈,蔚云峰没有什么反应,跃到船上,然后转过身把手伸向我,我怔住,他,这是在帮我…… 蔚云峰面色未动,道:“在外面,云峰有责任保护少夫人安全。” 我翻了翻白眼,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但还是伸出了手,向他借力,进了船舱。 我独自坐在舱里,李沫与云霜站在船头,一直说说笑笑,很是惬意。风轻轻吹过蔚云霜脸颊,发丝扬起,李沫时不时望着云霜侧脸,一直微笑着,眉目含情,我暗叹,果真是一对璧人,可惜,天不从人愿,有情难敌世俗。 我转过头,蔚云峰正在向这头看,看向自家妹妹看不出神情,发觉我回头看他,则向我举杯,我也及时回敬他,蔚云峰站在风中,那样潇洒,像融进了风里一般,超凡脱俗,可惜,这样绝美的男子竟然有龙阳之好,呜呼,哀哉。 过了一会儿,他们回到了舱里,蔚云霜眨着大眼睛盯着被我吃剩的果核与糕点盘,阴森森地道:“沫儿,你的船,莫不是刚刚被洗劫了?” 我不明所以,我在这里,哪里会有人来洗劫? 李沫一直笑着,道:“无妨。”然后抬起手:“来人,再上些糕点。” 云霜看着我摇摇头道:“神人也。”说完看着自家哥哥,一副看你怎么办的样子,我明白了,她是在嘲笑我吃的很狼狈,可是,他们都在外面,没人顾着我,我自是敞开了吃,没有拘束。 我皱着眉,想要报复她,紧张地问:“云霜,你怎么了,难不成风太大,有些不舒服吗?” 说完,我伸出手想要给她把脉,她看着我装傻的样子,刚想甩开手腕,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乖顺地把手递给我,好像真的不舒服,需要好好检查一番一样。 我仔细摸着她的脉相:“风对你的作用倒是不大,但是你体内微寒却跟风脱不了关系。云霜,你近来是不是有些月水不调,时时头重脚轻?” 说着便想扒她的衣服,她满脸阴沉地躲闪,没有挣过她,我放弃了,继续问道:“颈间应该会有红疹,我说的可对?” 蔚云霜低头,脸上一片乌云,有些咬牙切齿:“对。” 旁边两个人因云霜脸色阴沉,憋着笑不敢笑出来,十分痛苦。 我勾了勾嘴角,奇怪,云霜今天怎么这样配合,我想了想,道:“无妨,改日我给你开一个活血的方子,保管你十日之内药到病除。” 蔚云霜听罢,展开一个笑脸,咬着牙,有些骇人道:“离儿妹妹果真是神医啊。” 我有些害怕,云霜这是怎么了,我连连摆手,向后退,离她远一些,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蔚云霜继续道:“可惜,神医流失人间,总是没有施展的地方啊。” 蔚云峰也接话道:“离儿的医术,怕是宫中御医也难以匹敌吧。” 我突然有些明白这两个人为何这样言不由衷地对我阿谀奉承了,御医啊…… 第三十八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预谋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有些遗憾地开口:“哪敢,师父都不敢这样夸下海口,更何况是我呢……” 蔚云霜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为什么?离儿妹妹,药仙可是和御医切磋过?” 我道:“就是因为没有,才不敢说,不过师父一直都想有这样一个机会。” 云霜满脸兴奋,握着我的双手,道:“离儿妹妹为何不替令师达成这个心愿?” 我反握住云霜的手,道:“我的医术怎么敢跟师父相提并论,师父经验丰富,而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治过的病人屈指可数……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李沫听着我们说话,听到这里,皱着眉开口问我:“可是,本……沫儿听说,离儿姑娘可是救了令师一直束手无策的人,离儿姑娘当真是谦虚了,这样,如何不能相提并论?” 我心中一松,终于把他引到这个问题上来了,我谦虚地说道:“侥幸而已,师父是硬底子,我是小聪明……更何况,即便我深得师父真传,我也是没有机会替师父达成心愿的。” 蔚云霜支着脑袋想了想,缓缓道:“是啊,可是我很想知道,若是药仙与御医比拼,定是火光四射,场面十分壮观,试问天底下,哪一个人不希望见到如此奇景?你说对吧,沫儿?”说完,胳膊碰了碰李沫,试图激起共同语言。 李沫看着蔚云霜,抿嘴笑着,随口答道:“云霜想看的,沫儿必定奉陪。” 蔚云霜脸微红,咬咬嘴唇,双手托着下巴,道:“可惜,离儿没有这样的机会。” 李沫摸了摸下巴,眼带宠溺:“沫儿出一回头,我去宫里看看,过几日带阴姑娘进宫,如何?” 蔚云霜瞥了他一眼,有些高兴,却又按捺住,小声道:“好麻烦,多让人为难啊。” “怎会麻烦?沫儿也想知道呢。”李沫连忙回答,蔚云霜一阵叫好,给我递了一个眼神,我谢过李沫,四人又一起游湖,很是热闹。 回去的时候蔚云峰问:“你们的小把戏,当真以为川王看不透吗?小丫头,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蔚云霜不以为意:“那又怎样,目的达成了,过几日,离儿就可以进宫了,这样不好吗?” 我有些疑问:“云霜,为什么不直接说呢,看样子,川王爷也不会拒绝的……” 蔚云霜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想让他觉得他在帮我,也不想像其他大小姐一般向他撒娇要他帮忙。我,不想欠他的,果断干脆一点,就像表面上那样,是他想知道,就行了。” 我有些心疼她,喃喃:“云霜。” 云霜冲着我宽慰地笑笑,摸着我的头说:“你与你师父救了我,这是应该的。” 蔚云峰冷冷传来一声:“你果真认为可以像表面上那样?你心里也会明白是他帮了你吧。” 蔚云霜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我瞪了蔚云峰一眼,想去安慰云霜,云霜苦笑着:“那又怎样,我才不要欠他的。” 蔚云峰看着自家妹妹,紧紧地皱着眉,我知道,他也是心疼的,他没有再开口,我也没有说话,就这样,映着夕阳,享受着夕阳西下的装点,每一个角落都填满了我们拉长的身影,我们的身是自由的,心却被仅仅捆绑,一刻也松不开。 这几日都没有收到莫元音的消息,我有心担心,在莫府门前徘徊,莫管家正欲出门见到了我微愣,又恭恭敬敬上前行礼:“少夫人。” 我问:“元音呢?” 莫管家低着头道:“请少夫人里面说话。” 我点点头,随着进入了莫府,心道难道是元音出了什么事?这个管家慈眉善目的,应该不会有什么猫腻,还是提高警惕吧。在莫府正厅就坐,我四周环视一圈,还是和以前一样,问管家道:“元音去哪儿了?” 莫管家匆匆跪下,面色有些急,有些哀痛:“请少夫人救救我家少主。” 这是什么情况,我赶忙站起将其扶起道:“你慢慢说,元音发生什么事了?” 莫管家叹了一口气道:“前些日子,少主把他的暗卫派出去不久,暗门阁便派人遣少主回总部,少主身边没有保护他的人……” “他半路被劫了?”我疑惑。 莫管家苦笑:“若是半路被劫倒是好办了,据说是倾霄堂堂主,也就是莫元琴,她一直记恨老爷将少主之位传给了少主。可是,此时老爷又欲考验两个孩子的本事,少主武功很差,身边又没有护卫,凭大小姐的妒意和心狠手辣,少主恐怕……少主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少夫人,老奴只能求你救救少主了。” 说着又要跪下来,我连忙去搀扶他。坐下来,低头沉思:“暗门阁阁主怎会让自己认定的接班人就这样葬送?” “回少夫人,老爷每年一次都会让大小姐和少主比拼一番,生死由名……”莫管家低着头回话。 我站起身厉声道:“既然这样久了,你为何不去救他!” 莫管家头低得更低,情绪更加悲伤,语气有些急促道:“老奴职位过低,不能进入总部,老奴也在尽心尽力寻找峰护法和少夫人,却一直没有消息……少夫人,少主临走前已经将少夫人封为右护法,况且左护法峰与少夫人在一起,少夫人您一定要救救少主啊。” 我顿了顿,向他走近一步,问:“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怎知你不是倾霄堂的内奸?” 管家跪地,我没有再扶他,他抬头,眼神坚定:“我虽是莫府的管家,但是却是少主的管家,不是老爷或大小姐的。” 我越过他,不管他是不是倾霄堂的内奸,若是元音当真被捉走了,不管怎样我都得去救他。 我转过头,笑着扶起他,安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便寻蔚云峰,早日动身去救元音,你安心便是。” 莫管家肯切地点着头,似乎稍松了一口气恭敬地将我送走。 第三十九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救他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回到蔚家,跟蔚云峰说明实情,次日便登上了去暗门阁的路。临行前一晚我准备了大量迷药和各种毒药,蔚云峰也道暗门阁有比拼的传统,这会莫元琴占了上风,我们小心为上。这些药不仅量多,而且药劲足,一小捏足够可以毒死十头牛。 临走的时候,蔚云峰拒绝与我共乘一匹马,怕药沫洒出来伤到他,我扔进他嘴里一颗药丸,道:“吃了这药,你就百毒不侵了,快拉我上马。” 他将信将疑地把我拉上马,哪有什么百毒不侵的药,不过是清热解毒丸,心上人被绑,应该是会很焦急吧,这药对他百利无一害啊。我递给他一瓶极痒的药,让他防身,然后我二人单枪匹马向暗门阁杀去。 蔚云峰在马鞍上带了一个箭筒,里面插满了箭,走出京都便时不时地射出一支,他告诉我暗门阁在去往暗门阁的一路上都有眼线,我们不清楚莫元琴对暗门阁已经掌握了多少,小心为上。 到了一个斜坡,蔚云峰停下马,凝着眸,周身散发出凌冽之气,从内腔发出声音,沉稳有力:“远道而来的朋友,出来休息休息吧。” 手中的剑蓄势待发,我能感受到蔚云峰的杀气,十分浓烈。他弯腰向后靠近我,低声道:“等一会儿,他们出来了,你小心躲着,实在躲不了,就用少主给你的书里的第三式‘一叶扁舟’,对你伤害小一些。” 我点点头。 四周传来莎莎莎的灌木声,蔚云峰警惕地四下观察,第一个杀手出来,蔚云峰跃下马两招便将其拦腰斩断。又窜出来十来个人,蔚云峰四处穿梭,毫不留情,杀手越来越多,蔚云峰独自迎敌,却不叫敌人占上风。有杀手来围剿我,我用毒药一一放倒。 蔚云峰喊:“离儿,药留一些,到我这边来。” 我“哦”一声,施起轻功向蔚云峰飞去,立在蔚云峰身边,他从靴子里抽出来一把长匕首,比剑略小一些,递给我告诉我防身,我有些生气,刚才干嘛不给我? 蔚云峰面无表情:“忘了。” 我挖了他一眼,也加入了战斗,用的是阴山的功夫,毕竟阴山武功是我时常教的,用起来不会消耗太多力气。离蔚云峰越来越远,杀手将我们分隔两地,我有些不敌,使出了一叶扁舟,有些头晕,周围倒了一大片杀手,蔚云峰悉数将剩下的杀手杀死,扶起我问:“还好吧?” 我点点头:“撑得住。” 蔚云峰将我扶上马,把我抱在怀里,挥鞭而起,一边走一边道:“你先休息一会儿,现在恐怕已经有人去报信了,这里离阁不远,我们需快些,抱住我。”说罢往我嘴里放了一颗药丸,继续赶路。 一路上,我一直晕乎乎的,在马上颠簸,头脑有些混沌,但是精神一直支撑着,元音需要我,我不能倒下去成为云峰的累赘。 中途又遭到几波埋伏,人数却比上一次少了很多,我感觉到蔚云峰拿了我绑在身上的毒药,他该是用药放倒了他们吧,他一定浪费了很多,我真想告诉他,一小捏可以放倒十头牛啊,可惜张不开嘴,只能默哀我无辜浪费的药。 后来蔚云峰给我渡了一口真气,我便醒了,醒来时已经到了暗门阁,蔚云峰把我抱下马,门口守卫单膝跪地:“参见左护法。” 蔚云峰面无表情地带着我往里走,直奔莫元音的屋子,屋门口守卫交换了一个眼神,刚鼓起勇气伸出手欲拦我们,蔚云峰大喝一声:“滚!”两个守卫怯懦地低下头,让开了道,我从心里鄙视他们,真怂。 屋子里的摆设好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座书架屋内一个侍女见到来人,行礼:“参见护法。” 蔚云峰点点头,我看向床上的莫元音,脸色十分不正常,有些泛青,我心中一紧,想要上前给他把脉。谁知侍女竟然拦住我大喝:“放肆。” 蔚云峰立马接话:“是谁放肆,不得对少夫人无礼。” 侍女愣了:“她……”然后又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道:“堂主吩咐,为了少主安全,任何人不得靠近。” 我冷哼:“你们是为了少主不安全吧!” 侍女有些恼怒:“你……反正你不能靠近他!” 蔚云峰立刻点了侍女穴道,把她扔到一边,对我道:“少夫人,请。” 我点点头,探向莫元音的脉,十分微弱,我忍不住皱眉,没有丝毫定论,这是为何?我有些焦急,额头上冒出了汗。 蔚云峰靠近我,握住我的肩膀,道:“离儿,冷静些。” 我点点头,凝神继续摸着。 这时,门响了,徐徐打开,侍女露出了笑容。 一个身着红衣妖娆妩媚的女人眯着狐狸眼似的眸子,那样子简直同莫元音算计别人时一模一样,我继续低着头,为莫元音把脉,蔚云峰开口:“堂主来次贵干?”这里护法职位与堂主职位相当,各不相让。 莫元琴看着我道:“有消息说护法捡来一个不知名的女人闯进了暗门阁,我前来调查一番。” 蔚云峰道:“是哪个奴才,竟然连未来少夫人都不识?” 莫元琴盯着他,又转身向我走来,被蔚云峰拦住去路,莫元琴冷笑:“护法,这少夫人毕竟也是未来的,现在不是我暗门阁之人,她进入暗门阁,是否于礼不合啊。” 蔚云峰冷睇,缓缓道:“我阁右护法空缺多年,少主慧眼识英才,来之前已将阴姑娘封为右护法,有何进不得这暗门阁?” 莫元琴一惊,皱眉:“我暗门阁从不缺少人才,她有何能耐担此重任?” 第四十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重毒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堂主多虑了,少夫人乃是剑仙独女,药仙嫡传弟子,解过毒仙之子的毒,况且《卷香》、《奇毒》都在她手上,她有没有能耐,堂主不知吗?” 莫元琴明显一震,江湖上有人知道我是剑仙之女,有人知道我是药仙之徒,可是知道我两者都是的并无几人,知道我有《卷香》与《奇毒》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莫家知晓的恐怕只有我是剑仙之女吧。 莫元琴刚欲张扬跋扈地说些什么,我松了口气,说了声:“清楚了。” 莫元琴急忙道:“什么毒?” 我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你知他中了毒?” 莫元琴愣了愣又很快恢复,道:“我每日照看他,怎会不知晓呢。” 我嗤笑:“倒是辛苦堂主了,照看他这样久,却不知他中了什么毒,一定急坏了吧?我真心替元音谢过堂主了。” 我说的是堂主,而不是姐姐,因为你没资格。 莫元琴脸色十分不好,我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看着元音,叹了口气:“是春雨,这毒并不罕见,堂主回去休息吧,我为元音施针,过几日便会好了。” 莫元琴看着我的目光有些鄙夷,又有些松了口气,道:“那我便放心了,你们好生照顾我弟弟,我过几日便来看他。”说完离开了。 我冷哼一声,转过身,拿针向莫元音太阳穴刺去,蔚云峰见莫元琴离开急忙道:“怎会是春雨?春雨你怎么会这样久才有定论?” 我手中没有停顿,把针抽出,说道:“谁告诉你是春雨了?” “你……” “我告诉的是莫元琴,可不是你。”我盯着针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把针插进去,落尘香由黄变红,又趋于透明,我冷冷道:“是暗春风,脉相与春雨相似,若是按照春雨的治法,不出三个时辰,元音必死无疑。莫元琴,好狠的心。” 蔚云峰若有所思道:“能救吗?” 我眉头紧锁,看着蔚云峰道:“这套针灸我不太熟悉,只能勉强顶上了,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忙。” 蔚云峰问:“何解?” 我写下方子,告诉蔚云峰:“这药需要用内力磨碎,将粉末直接倒入口中,并输入真气,明日他就会醒来。不可以出任何纰漏。” 把药方交给他,我回头望着莫元音的眉,有种想哭的冲动,莫元音,你怎么这样笨,栽在了莫元琴的手上? 暗春风是十分痛苦的,再加上莫元琴对他心灵上的折磨,元音啊,你何苦这样傻,把自己的护卫派来保护我,却把自己置于龙潭虎穴之中,双手奉上自己的性命。元音,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吧。 细手捻针,亦步亦趋,一刻精神都不能松懈,蔚云峰在旁边替我擦汗,回到桌子旁,将药拢成一团,足足有两个时辰不敢分神,我甚至感觉到身子脱离了,只有大脑在运转。置身在冰火两重天里,不断地稳住自己,只为了眼前真心相与的知己,莫元音,不要让我失望。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我捻进最后一根针,精神一松,体力不支向后栽去,蔚云峰身子微动欲上前扶我,我推他道:“快,喂药,先缓后急,从腹部输入内力,半成就够。” 蔚云峰看着我皱了皱眉头,我眼神不断催促他,他手中捧着药,向莫元音口中倒去,左手按住莫元音腹部,小心翼翼。 我爬到桌子前,喝了口水,慢慢调整内息,调整完时,蔚云峰也收了功,他冲我颔首,道:“辛苦你了,离儿。” 我摇摇头,迫不及待地回到床前摸莫元音的脉相,谁知莫元音突然面色发紫,紫色不断向下流动,我迅速封了他的七经八脉,恨恨道:“她可真够狠的!” 蔚云峰不动声色的脸终于露出了焦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慌,泪水湿了眼眶,道:“他们在暗春风里加了凌花毒,只有母凌花能解,可是凌花种类数十种,怎知是哪一种凌花?” 蔚云峰握住我的肩膀,令我正视他,问道:“凌花多少种?” 我深吸一口气道:“不算外域一共23种” 蔚云峰顿了顿,深思了一会儿,道:“我去捉一些兔子来,把元音身上的毒引到它们身上,然后再一个一个试,怎样?” 我有些欲哭无泪:“元音只能坚持三天,本来还是有些日子的,可是解暗春风的毒催动了凌花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三天你上哪儿找齐二十三种凌花……等下,你说……引毒?” 蔚云峰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破涕为笑:“我可以将毒引到我身上,你们留在这里处理你们的事情,七日的时间,我可以赶回水药山,师父会试出我身上的毒,这样不就好了!” 蔚云峰立刻道:“不行,你休想。” 我有些心急:“有何不可?莫元音醒了,他就赢了,我好歹也是少夫人,是武林盟主之女,就算是阁主也不敢让我有危险的,不是吗?蔚云峰,你别想拦着我。” 蔚云峰微微愣神,我不顾他,径直向莫元音走去。 第四十一章 父亲病重急寻药之药人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来到莫元音床前,莫元音本来极尽妖娆的脸因为毒素更加魅惑,这种毒,义父能解吗?虽然凌花毒不似流星那样无处寻根,但是凌花的毒却是复杂多变,不只这二十三种,也有可能是两两混合,两三混合,所有情况加在一起毒药数不胜数。若是解毒过程中错一步,则满盘皆输。 看着莫元音憔悴的脸,我于心不忍,不能就这样让他死在自己的亲姐姐手里,绝对不能。 人生难得一知己。即便是牺牲自己,只愿换你局中存,路中行,保你一时,用我一世,跟随心意,便是值得。 我迅速解开他的七经八脉,没有迟疑地割破自己的手掌,与其掌心相对,血脉交融。 《奇毒》引毒之法从脑海中混入丹田,混着内力和真气在血液里穿梭,吸毒。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有些体力不支,蔚云峰见我脸色发白,握住我另一只手为我输送内力,莫元音面色变好,最终红润健康,我和蔚云峰才收了功。 我急忙为莫元音把脉,毒素已清,虽然以后体质会差些,到总不至于一招毙命。我松了口气,却觉得有些奇怪,哪里奇怪呢? 我身上没有任何异样,没有痛苦,这种毒,难道不会痛苦? 蔚云峰见我愣在原地,以为我出了什么事,立刻上前抓起我的手学着我的样子替我把脉,他皱着眉头迟迟没有松开。我调节了内息,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即便我没有替自己检查一番,我也知道,我没有事。 蔚云峰握住我的肩膀焦急道:“离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说出来,不,我立刻送你回水药山……离儿,你在笑什么?离儿……” 我心想,不对,蔚云峰刚才把内力输送给我,会不会是毒素转移到他身上了? 我慌忙抓住蔚云峰的手,向他的脉搏摸去,也无事,为什么? 蔚云峰大声喊道:“到底怎么了?” 我眼睛紧紧地锁住蔚云峰,缓缓道:“我,我竟然,没有中毒。” 蔚云峰簇起秀眉,一言不发,我心中忽然涌出一个想法,我翻出了身上所有的毒药,拿起一瓶倒进嘴里,没有异样,再饮一瓶,没有异样,又抓起一瓶,蔚云峰抓住我的手有些愠怒,呵斥道:“你疯了?” 我拿着药瓶,掰开他的手道:“我成药人了,药人你懂吗?体内可以自动分解任何进入体内的药,而且,我身上的血液便是可解百毒的药。当然,也有可能是毒人,毒人与药人的差别是,药人的血用来救人,毒人的气息就可以害人。不管怎样,我现在百毒不侵。” 蔚云峰疑惑的看着我,我把我的猜想告诉蔚云峰,可能是卷香,只有卷香是我所接触的最不合常理的事物,只有卷香可能把我的体质改变……副作用,对,这必定也是副作用之一。 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目前也没有人因为靠近我而不适,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现在是炙手可热的药人,这样,我也算的上的因祸得福了吧。 蔚云峰摸摸下巴,问道:“用你的血给你父亲治病,可有效果?” “不不不,现在我的体质到底是什么样不能确定,毕竟药人、毒人只是在书上记载过,我不能用我爹爹冒险。”我连忙否决,还是用最保险的方法救爹爹吧。 我与蔚云峰守了莫元音一夜,次日早,我刚刚洗了脸,就听到床上一声温柔至极的声音传来:“峰哥。” 床边,莫元音眯着桃花眼望着蔚云峰,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细腻,我喜从中来,跑到床边抓起他的手摸脉,喜极而泣,莫元音,你终于活过来了。 莫元音摸摸我的脸目光宠溺而柔和,眼睛弯得像月亮一样迷人,他道:“傻丫头。” 我拍掉他的手,大义凛然地道:“臭小子,吓死姑奶奶了。” 莫元音没有生气,反过来拍拍我的头,道:“我不会让榕儿守寡的,榕儿那么可爱,我怎么忍心就这样死了?” 守寡?对了,我把自己卖给他了。 蔚云峰突然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莫元音疑惑地看着蔚云峰道:“峰哥,怎么了?” 蔚云峰慌乱地看了莫元音一眼,低下头道:“属下先行告退了。”说罢,没有得到莫元音的答复便匆忙离开。 我看着蔚云峰的背影,他这是去处理这次比拼的事吗?行动果然迅速,不愧是右护法。 莫元音拍拍我的后背,我转过头看着他,莫元音还是很虚弱,莫元音,这个世界真心对我的人没有几人,我不想让你有事啊,莫元音。 我离开的时候是莫元音亲自送我,他与蔚云峰就在暗门阁处理剩下的事情,我没有见到蔚云峰,不知他在哪里,我也不知何时能够再见到他。 我在一群杀手的保护下,回到了京都,蔚云霜见到我十分高兴,很明显得,她又瘦了,我不在的日子里,云霜,又经历了什么? 我不知道,也没有问,我知晓,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无论什么事,她都能够处理好。以后我时常为这种想法后悔,无论看起来多么坚强的人,也需要朋友的关怀,他的心里,一定有一个软弱的地方,不能触摸。 蔚云霜告诉我李沫已经安排好了,我随时都可以入宫,第二日,我便收拾了行囊进了宫。 第四十二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下毒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御医院里的老太医对我十分好奇,毕竟是药仙的徒弟,哪个医者不崇尚追求于药仙之名,他们喜欢跟我谈天说地,喜欢与我研讨医药,我欣赏他们的知识渊博,他们赞扬我的头脑灵活,我很快熟悉了御医院,将整个御医院翻遍,却没有发现我要的药材,难道是老太医们有所隐藏? 我揉揉头走出最后一间药房,静静地坐在门前,想不通,难道说珍贵的药材他们竟是不放在药房里,而是放在别的地方?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御膳房的小花公公刚好端着一盆清水从我面前停了下来,他弯腰看着我道:“阴姑娘,地上凉,就是神医也得好好照顾自己呀。” 我随口说了声“哦”,站了起来,冲小花公公打招呼,问道:“小花公公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花公公眯着眼睛,很是自豪:“外域进贡了些葡萄,皇上喜欢得不得了,杂家这是去洗葡萄。” 外域的葡萄,我心中微动,皇上都喜欢的不得了,一定很好吃,我凑到小花公公身边,讨好道:“小花公公,你看,我帮你怎么样?” 小花公公手指戳了戳我鼻尖,摇摇头道:“不争气的东西,你那点小花花肠子呦。来吧,杂家让你尝尝那葡萄味儿。” 我兴冲冲地跟着他跑到了御膳房,小花公公挑出一大串葡萄放进水里,用手轻轻搓,用水冲,最后把整个葡萄粒翻了一遍,挑出一粒葡萄放在我面前,顿时我就傻了眼――这么小! 我不满地嘟着嘴,很不高兴,小花公公看出我不高兴的样子,手指点在我的鼻子上,在我鼻头上留下一粒水珠,道:“嫌少啦?没办法,从湘夫人去世,这葡萄便是皇上独享的,不用洗太多,来吧,你尝尝。” 说着把手里的葡萄塞进我的嘴里,嗯,真甜,我冲他猛地点头,小花公公看着我的表情自豪地笑了:“傻丫头,杂家洗了多少年的葡萄,从未舍得吃过,咋样?” 我抱住小花公公的手臂,笑得比花都灿烂,赞叹道:“好吃,不同凡响!” 小花公公无奈地摇摇头,抱着水盆继续洗葡萄,我还在回味,突然大脑冒出一句话“皇上一人独享”,这句话的意思是只有皇上自己吃的东西,这样说的话,可是从没有试毒的? 好机会! 我把手伸进随身携带防身的药里,笑吟吟地抱过水盆道:“小花公公,我来帮你洗。” 小花公公笑了笑,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擦了擦手道:“杂家没白疼你,交给你了,杂家放心。” 我脸红了红,小花公公,对不起哦,为了爹爹我只能铤而走险,你放心,我绝不会连累你的,放心。 三天后,内宫急传御医,皇帝卧床不起,各大夫无能为力,只因皇帝脉相平稳,并没有太大异样。御医们皆称皇帝乃是操劳过度,需要多休息,我知道,这样的毒他们不敢过早下定论,却不能让皇帝等得过急,只能这样说。 我在后面,看准时机,义正言辞地开口:“皇上眉间发青,四肢无力,有中毒迹象。” 众人皆惶恐,都低着头小声议论着。 皇帝身边的太监细着嗓子道:“放肆,何方小卒,圣上龙体,竟敢如此诅咒皇上,不怕……” 皇帝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并开口道:“说朕中毒的御医,上前把脉。” 我低着头走上前,给皇帝行了一礼,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给皇上把脉,过了一会,我站起身,道:“启禀皇上,皇上宿疾已有多年,恐是操劳过度引起了毒发。” 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道:“那你倒说说,这毒,厉害不厉害?” 我一直低着头,道:“小人唐突,毒发作不久,脉相并无太大变化,若是迟些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放肆。”那个尖嗓子太监又提高了声调,屋里里面除我以外御医,宫女全部齐齐跪下,场面十分壮观。 皇帝看着我,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摆摆手道:“咳咳,罢了,起来吧,咳,你,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并趁机打量皇帝一番,眉间凝聚着王者之气,不怒而威,虽然两鬓已经发白,却依然英勇不凡,目光十分凌厉,比李湛威慑力更强,不愧是君王。 旁边的太监低头对皇帝说:“她是药仙之徒,是川王送进宫里磨练的。” 皇帝挑挑眉,道:“哦?你可认识沫儿?” 我低下头,恭敬道:“回皇上,川王殿下宅心仁厚,曾经救过家姐性命,与小人倒是有几面之缘。” 皇帝哈哈大笑,旁边太监也露出欣慰地笑容,道:“川王殿下自小行侠仗义,还是皇上教导有方。” 皇上面含微笑,点点头,道:“好,既然是沫儿的朋友,朕也不会亏待你,你说朕中了毒,便给朕说说这毒,说得有道理,朕就相信你。” 我颔首道:“要说皇上中毒的时间,说长也不长,概有两三年左右,虽说宫里戒备森严,却防不过小心二字,要知道,不同的食材混在一起,也会有毒性……”我胡诌了一顿,硬生生将自己蓄意下毒说成是皇帝自己不小心,太医们阵阵惭愧,皇帝连连点头,并且叫我住进宫里,可以随意走动,一方面给皇帝解毒,一方面修整内宫不正的饮食习惯,我自是高兴地答应了,也好趁此机会寻找药材。 第四十三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容妃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自此,我便成了宫里的一条虫,除了早、午、晚去给皇帝请安开药,其余时间全都为我所用,令我惊讶的是各妃嫔、皇子、公主甚至是丫头奴婢对我都很好。 我原本以为是因为我是大夫的关系,同为女性,自然是要想法设法向我讨要医药护肤美白之法。可是慢慢地我才发现,她们向我讨要的竟然是川王的消息,我十分无奈,果然,李沫花丛中戏遍,四处留情,就连自家老子的妾都不放过。 不管怎样,我可以穿梭于各大宫殿,四处寻找可以为爹爹治病的药材――千年血参。 一两个月下来,我以为皇帝会赏给他喜爱的妃嫔,无果,公主皇子,无果,我心中不免有些灰心,眼瞅着皇上的病就要好了,我一直合计着是不是再给皇帝下一味狠药,要他用上血参,我再偷偷拿走一颗…… 可是,李湛夺位势头正猛,若是此时皇帝出了差错,恐怕会有小人从中做梗,血参还没有得到,自己的小命陪着老皇帝西去了可不好。 正想着对策,容妃迎面走来,她无女无子,倒是十分孤独,年纪也偏大一些,也与我不甚交集,但是我可以感受到她年轻时一定是一个姿貌动人的美人。 我上前行礼,容妃娘娘冲我恬静一笑:“阴大夫,脸色不太好,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低头摸了摸鼻子道:“没有,只是有点想家了。” 容妃目光略闪,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小姑娘出门没几日便想家,日后嫁人了怎么办?”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扶着她在池塘边石上坐下,容妃娘娘目光空洞道:“还是家里好。” 我笑着:“容妃娘娘也想家吗?” 容妃回过神来,敛下眼眸,沉默了,我自知失言,陪着她一起没有说话,过了半响,容妃叹了口气:“宫廷里哪有好命的女人,我也是认命的。”似是说给我听,又好像不过是自我安慰,容妃握住我的手,真诚道:“姑娘,你聪明,若是有机会,定要离这红砖绿瓦远一些,无论王府或是宫里,都不要留,无论因为什么,都不要留下。” 我微愣,这是她多年尝到的苦果吧,又是一个苦命之人,她如此,蔚母如此,娘亲如此,什么样的命运难道真的是注定好的嘛?逃不过,惹不起。 我苦笑,却还是安慰她道:“相信皇上也是恋旧的,这么多年没有招新宠,皇上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说完,容妃面带微笑的脸突然变得煞白,身上不断发抖,从石头上滑下来,蹲在原地,口中不住喃喃:“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是有娘娘的。” 看着她的样子,我连忙上前想要给她把脉,容妃的贴身丫头突然冲过来,护着容妃,面色不善地对我道:“姑娘,这里风大,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说罢急急地扶着容妃离开,我有些诧异,容妃娘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中午去给皇帝请了脉,提醒他少吃一些生冷食物,便去御膳房寻小花公公。 小花公公见是我,连连道喜,恭祝我升官发财,我感动地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要帮助他干活,小花公公则是高兴地一直夸我有良心,永远都不忘记加上一句:“杂家没白疼你,那葡萄给你吃的值。” 我问他:“你入宫多年,你可知为什么多年来后宫不入新人?” 小花公公答:“皇上心中有一女子独宠,没有心思找别的人,要说李家个个都是痴情种,前太子就是因为女人才掉以轻心把自己母妃一家都搭了进去。这皇上啊,也是这样,一段感情,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说完有些和平常不太一样,抬头目光飘向远方,我低头笑他,该是想起自己的青梅竹马,青葱岁月了吧,可是,他是太监,我有些替他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 小花公公回神,手下又开始忙起来,我问他:“是谁啊?” “嗯?你不记得了?我说过了,笨丫头,早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人称湘夫人。” 我哦了一声,想想道:“她真幸运,后宫佳丽三千,唯她一人夺皇上真心。” 小花公公莫名地看了看我,感叹一声:“可惜,红颜薄命。” 这句话我赞成,可是他看了看我才说这句话,可是与我有什么关系,这样一来,好像他在诅咒我,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诅咒我,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突然之间他好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但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我抢过他手里的东西,装出蛮横的样子,呵斥道:“说谁薄命呢!” 小花公公没有顾及我怒气冲天的样子,平静地道:“想不想知道二十年前的事?” 我扭过头,二十年前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往事,无论多么繁华或是多么凄凉,于现在来说都不过是一片虚无,空蒙而已。 小花公公见我不为所动,又开口道:“与得到血参的方法有关,你真的不听?” 得到血参,若是可以得到血参我愿意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救爹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转过头,激动地搬过他的身子,音调高高扬起,道:“告诉我,我听,快告诉我!” 小花公公像往常一样点了点我的鼻尖,开始了对陈年往事的叙述。 第四十四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故事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二十年前,传言有三大美人,穆将军家独女穆琛云;文丞相家长女文湘;果里郡王幺女果里兰芝,年纪相仿,各有所长,风华正茂。 其中,文湘便是二十年后人们口中的湘夫人。 要说文湘成年时,温柔贤淑,相比穆琛云的心高气傲、骄横跋扈以及果里兰芝的强势果敢,文湘是全京都男子梦寐以求的美娇娘。喜欢她,送礼物的人从街头排到巷尾都排不完,每次出门,可以说的上是人山人海,阻断交通。 当然,满意她的人不知平民百姓,达官贵人,皇上也认准了这个儿媳,未来之国母。 虽说太子刚开始十分抗拒,但是自从在宫廷宴会见到文湘,一颗心便被紧紧锁住,文湘也同样对太子殿下一见钟情,先皇乐得其成,当场赐婚。 这场婚事可能是皇家联姻最美满,让当事人都十分期望的婚姻,却没有想到结果竟是最凄凉,让人遗恨终生的。 当年,太子俊朗、文质彬彬,文湘貌美、大方出尘。太子衷心其一人,对其他女子不闻不问,另各个王府千金眼红嫉妒,都渴望与太子结为伴侣,终生相伴,却只是空想无望。 文湘却自幼体弱多病,嫁给太子后,虽是受尽宠爱却也为了府里之事极尽操劳,常常卧病在床。 太子心疼爱妻,听闻外域良医可为文湘调养身体,便亲自寻找,以表诚心。 路途之中救一女子,名曰袁明,谁知袁明精通蛊术,对太子心生爱慕,种下情蛊,每日让太子殿下醉生梦死,山盟海誓,逍遥自在。当太子殿下被召回京都时,竟然将袁明带回了太子府,回来时文湘已有身孕七个月,太子离开时文湘便有一月身孕。 半年,一个情蛊,太子殿下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花天酒地不归路,冷落太子妃文湘,宠溺新宠,不务正业。 文湘怒火攻心,七月临盆,生下太子长子,可是出生不久的孩子,母亲没有精力照看,父亲不顾不认,活了不过三日,孩子抱病而死,文湘因此病塌上更加虚弱,瘦得好像一张纸,不忍去看。 文家得知此时十分愤怒,几欲除去袁明,杀手在太子府刀剑相向,太子情蛊发作,拼命护住袁明,关键时刻,文湘突然出现,刀剑无眼,文湘受重重一击,香消玉殒。 当曾经爱妻满身鲜血倒在自己面前,太子虽身种情蛊却心痛难耐,感觉事有蹊跷,将文湘送与药仙,独自回府受尽失去爱人和情蛊两种折磨。 袁明心痛太子,咬牙撤去太子身上情蛊,却发现自己已经身怀有孕,便留在了太子身边,帮皇上出谋划策,助太子当上皇位,便是当今圣上。 文湘在水药山没有外界消息,最终在三年后终于熬不住病情突发去世,袁明生一女子名唤李湄,乃是当今云兮公主。皇上得知真相处死袁明,多方醉酒,宠幸宫女,逐渐让安博趁机爬上丞相之位。 后来,太后不断开导,为国事担忧心伤,太子终于在又娶几女后不复再娶。共三女,十子。 小花公公叹息道:“湘夫人虽然是正妃,本应为皇后,却从皇上登基后没有任何名分,皇上从来没有提过立后。世人不知情,对湘夫人只有嘲笑,也许就只有被冷落的妃子才知道,只有湘夫人,在皇上的心里。” “皇上不是最爱湘夫人吗?即便是死了,追加也是可以的,为什么没有立后?” “咱们是奴才,奴才怎的会知道主子的心思。”小花公公整理完手上最后一些工作,叹了口气。 皇上还是十分有才能的,二十年前朝政荒芜那样久,如今的昊月国却如此繁盛,一国之君之才。可是其子唯有临王,川王有些谋略,该是皇帝从未悉心教过自己的孩子,他的心里怕是当真容不下其他人了。 晚上给皇上请脉后,看着皇帝苍老的俊容,烛光下更显憔悴,却还在批阅奏章,我不禁婉然,轻生道:“皇上还是休息下吧。” 皇上突然停笔看着我,旁边的公公脸色也有些不太正常,怎么了?皇上休息吧……我心中一窒,这是祈使句吧,难道是不敬?不对,毕竟我是大夫,这样的话也没错啊,我有些不知所措,皇上竟然转回头,放下笔,轻叹一声:“好。” 不知为何,我明明不愿意参合别人的事,今天却脑子一热,壮着胆子道:“她拼死相护,若是此时在天有灵,也不愿皇上不开心。” 皇上面容一怔,沉默。 旁边的太监尖着嗓子呵斥:“你放肆……” 皇上摆摆手,没有看我,径直走向窗边,望着窗外的月亮沉思,静静地开口道:“你来这儿,做什么的?” 我心中惊讶,他知道了什么?不管知道什么,我立马跪了下来,准备语言来解释。 皇上缓缓转身,威严逼人,道:“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我咬咬牙,撒谎太冒险,以后不知道还得怎么去圆,我磕了一个头,道:“家父身体抱恙,一味药材只有皇上才有。所以……” 皇上眉头微动,问道:“何?” “血参。” 第四十五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要求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皇上身体明显一震,神情出现一些松动,站在窗边,看着我神色莫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开口道:“倒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药,可是朕,不记得放在哪里了。小福子,你可知血参放在哪儿了?” 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太监弯腰恭敬道:“回皇上,皇上都不知道的事儿,咱们做奴才的更不会知道。” 我一直跪着没有起身,把头低下,伏在地面,道:“草民甘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皇上轻笑一声,走回座位,坐下,紧紧地盯着我,开口道:“你本该为湛儿正妻,他对你有愧,你想要什么,告诉他即可,如今却要这样做,心中可有不甘?” 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皇上,他的面容没有生气的样子,好像只是平常人家闲聊,可是,湛儿,湛儿……李湛!正妻?皇上如何知道我是爹爹女儿?难道李湛已经将我身份暴露,可是这样对他,有害无利,可是即便是在江湖上暴露,也不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他见我疑惑的样子,勾了勾嘴角,形似李湛,却比李湛多了一份慈爱。 他摆摆手,示意我起身,柔声开口道:“你与你娘很像。” 是啊,娘亲是将军,自然与皇上很熟悉,他能够认出我,是理所当然的。 我低着头,回道:“没有不甘,我与临王殿下无缘无份,何苦强求。” 皇上点点头,道:“倒是一个通透的孩子,比你娘有出息。你先回去吧,容朕想想,血参让朕放哪儿了。” 我谢恩后退出。脑海中一字一句回响皇帝的声音“比你娘有出息”。出息,不过是放得下,娘亲为了家族,为了朝事也放下了,何故道比之一字。还是说二十年前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皇帝难道是早就认出了我?若是早就知晓我定是有意图而来,为何现在才拆穿,之前都是在试探我吗?想想皇帝刚才的神色变化……若非我提起文湘,皇上又会如何对我?湘夫人,且当我师父尽心救过你,你若在天有灵,帮助我取得血参,救我父亲一命,离儿感激不尽。 我彻夜难眠,提到血参时,皇上当时复杂的表情,定不会是忘记了,反而是很清楚吧,清楚到一想到就会勾起往事,甚至心中作痛。难道说,他是想利用血参利用我做些什么吗…… 辗转,我在朝廷没有任何可以参与的地方,就连娘亲的军队我也毫不知情。我有什么可以令皇上有心相待,真希望现在的自己非常强大,让皇帝心甘情愿将血参交与我。 烦心,睡不着,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爬起来,去给皇上请脉,路上听见宫娥们细声谈论,因为声音太小,只能听见几个词“临王”、“安丞相”,我心跳加速,这两个人凑到一起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加快脚步,向宫殿走去。 皇帝早朝刚退,一言不发,满身怒气,眉峰锁在一起,目如虎,威猛之气凛然逼人,我还未走上前,皇帝看着面前的奏折,猛然站起,大喝:“全都反了!” 全屋子里的人猛得一惊,悉数跪下:“皇上息怒。” “朕有一点病就要再立储君,他们巴不得朕早点死!”丫头奴婢们大气不敢出一声,颤颤巍巍地低着头,小福子公公正焦急地想着如何劝慰皇上,皇帝叹了口气,扶额,语气有些疲惫:“都起来吧。” “谢皇上。”满屋子的仆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声音整齐却还是带着谨慎畏惧,个个低着头,退到了自己的原位。 我上前为皇上把脉,对皇帝道:“再有两服药,皇上便会痊愈。” 皇上听言,未置可否,冷哼一声,吓得我冒了一身冷汗,难道他知道这毒是我下的了? 皇帝坐在那里,面色肃穆,语气格外生硬:“你想李湛胜还是败?” 嗯?他问我什么? 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低着声音道:“皇上赎罪,草民不知。 “不知?你心里透亮,给朕说实话!” 李湛胜败,与我何干? 等下,他刚才说“李湛胜还是败”,“李湛”,前几天还叫李湛湛儿呢,这样快就改称呼了,看他的样子,是对李湛生气或者失望了。我稳了稳心神,他胜败与我无关,爹爹生病他也有半分责任,再说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我道:“临王殿下阴险狡诈,城府极深,非万民之福,储君当如当今圣上勤政爱民,可是恕民女直言,临王殿下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国家对他来说是权利,而不是责任。” 皇帝赞赏地看着我,有些惊讶,道:“果然是穆将军之女,好一个国家为责任,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事成之后,朕将血参与你。” 血参,给我,我立马谢恩退去,出了大殿,我才反应过来,什么事交给我了?皇帝不满意储君候选人,难道让我除掉他?他这是让我扳倒李湛? 我不是第一天认识李湛,扳倒他?我哪里斗得过他! 第四十六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下手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坐在亭中,扔着手里的石子,暗骂李湛,接触过两次,每一次都被利用,的确有报复之心,但是却没有想过如何报复,这算是逼到了墙角,狗急了还跳墙呢,不能让爹爹有事,不管走到什么样的局面,都必须走过去。 在自我的世界里,大脑不停地运转,身后传来路过的宫女细如莺鸟之声:“参见云兮公主。” 是云兮?我回过神,转身向来人行礼,她坐在了亭子里,手臂自然搭在腿上,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问道:“你可是阴离?” 我低眉:“是。”这是第一次见她,其他人甚至皇上都尊称我为阴大夫,可是她竟对我直呼姓名,这样的人,要么被受宠爱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幼稚无脑不知天高地厚,按她的身份来说,应该是后者。 我抬起头后,眼前便是传闻中北媚的云兮公主,终得一见,不是魅惑二字可以形容的。要说莫元音长相阴柔邪魅,人间难见,那么云兮公主便是唯一能够与他一较高下之人,柳眉狭长,勾断天下良人心;眼眸高贵,凝聚万千星子辰;泪痣点点,点缀茫茫忘川路;唇角轻薄,锁住心中情一侧。这样天上人之势,让人可望不可即,她唇角微勾,打量我一番,道:“百闻不如一见。” 百闻,她听说了什么?一见,她的样子好似十分满意,她今日来见我,为何? 云兮指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开口道:“不必虚礼,坐。” 我谢恩坐下,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十分震慑人心的气势,让人很不舒服,却又很难不顺从。 云兮公主拿过身边丫鬟手中端着的茶,轻轻吹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父皇今日身体可好?” 我也拿起从云兮公主那边端着茶水走过来丫鬟手里的茶杯,回道:“回公主,明日便会痊愈。” 云兮点点头,浅浅啄了一口清茶,冷笑道:“再不痊愈,他的位置可是……啧啧。” 我愣住了,呆呆地望着她,这可是大不敬,这是袁明的女儿?即便与父亲早已心生隔隙,这样明目张胆,这是把自己的脑袋往外伸,等着别人捉错处呢。 云兮公主没有在意我的惊讶,反而锋口一转,对准了安博,道:“安丞相是李湛的后盾,要说安丞相的位置,可真是得来不易啊。” 语气讽刺,不屑,十分傲慢,可是她的母亲,曾经不也是为了自己的位置苦心孤诣,同样的得来不易,但这与我无关,我唯一的目的,只有血参。 云兮公主突然站起身,来到我身边,转了一圈,靠近我身边,语气轻轻呼出,道:“宫里有一个禁地你可听说了?‘文凌湘香’,美呢。”又直起身子,冷艳之至,似是在自言自语道:“你说若是有敌人正面交锋敌不过,将其左右手砍去,则何如?” 何如? 自然是成了无用之人,好对付多了……脑中猛然一击,若是想扳倒李湛,为什么不从安丞相下手呢,安丞相,能够除掉他的应该是从他做过的错事下手,而安丞相的错事……文凌湘香,文凌湘香,湘,她是在提醒我,安丞相做的错事是湘夫人? 看着云兮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些异样,她心中可是充满了恨意?所以她帮我,借我的手去除掉她想除掉的人,难道二十年前的事,果真还有隐情? 他们之间的斗争我管不了,我只想要血参救我爹爹,想起云兮的样子,倒是和一个人有些相似,一样地笑里藏刀,令人打怵。 我不是很想去文凌湘香寻找线索,若是禁地,防守必是十分严密,不如先去寻找其他线索,实在没有办法,那里才算得上是最后一策了吧。 我去藏书阁寻找昊月记载的本朝史书,寻找安丞相的底子,很奇怪,安丞相的仕途十分坦荡,就连他与我娘的事也被描写地十分完美,就冲着这一点,我明白了,这史书分明是骗人的,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 我想了想,朝中人,我并不认识多少,也不知道他们与安丞相的关系。若是想知道安丞相的事,问小花公公,不行,问他什么他都会告诉我,对别人可能也是如此,既然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还是应该问问皇帝吧。 “你是想从安丞相下手?”皇帝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颔首。 “他啊,”皇帝放下手里的奏章,对我说:“他从科举一步步走上来,做过文丞相的门生,一直都是走的正规道路,十分有才学。若是说他做过不光明的事,恐怕就只有你娘亲的事了,可是他的做法,虽然对你娘来说是威胁,很不公平,但是却是合法合理的,朕无法过问。” “就这样?” “就这样。” 我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就是没有线索。刚想离开,皇上想了想,又开口道:“有一个人,倒是和安博有些关系。” 我眼前闪过一丝光明,转过头兴奋地道:“还请皇上赐教。” 第四十七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隐藏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那人是朕的妃子,安柔。” 夜深人静,弯月皎洁,勾出幻象,勾出思念,皇帝望着月,眼中凝聚着浑浊的愁思,仿佛自己已经不是自己,没有君王,没有天下:“湘儿,你还是不甘心吧,湘儿,又要打扰你了……湘儿,为夫处理好这里的事,就去陪你可好?湘儿,湘儿,你要等我,你要等我。湘儿……” 如墨,记忆斑斓;如墨,记忆凌乱;如墨,记忆逝去。 小花公公告诉了我安柔之事,一个及其安静的女子,宫里任何争斗她都避之不及。和她的兄长一样,却又依靠她的兄长,安稳地向上走着,好像没有一丝荆棘之地。 这兄妹,果真如此简单吗? 这才是他们的高明之处吧。 我没去寻安柔,不能打草惊蛇,我去找了另外一个有嫌疑之人,容妃,小花公公提起过,她是湘夫人的丫头,想想她那日的反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再见容妃时,她憔悴了许多,见到我的时候,明显有些不适应,四肢不协调,双手绞着衣摆,有些不知所措。她低着头,看样子有些怯懦,却还是挺直了腰板,抬头,嘴角的笑意虽有些生硬,但足以看出她的坚强,她道:“上次失态,姑娘见笑了。” 我嘴角动了动,不留情地道:“娘娘多虑了,按等级来说,草民虽然给皇上看病,却没有官位,也是奴婢。而娘娘可是皇上的人,哪里有叫奴婢见笑的道理,这规矩,娘娘可是懂得吧?” 容妃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我会贬低自己来揪她的错处,有些愠怒,坐到了主位上,遣退了丫鬟,抿了抿嘴道:“姑娘言之有理,今日良辰,姑娘来探望本宫,本宫甚是欢喜。这里有什么你喜欢的,便拿去吧。” 毕竟她还是妃子,我谢了恩,顺势走上前,单手搭在面前精致地茶壶上,四处瞥了瞥,道:“容妃当真是勤俭持家,可是后宫里少有的妙人。” 时间这样慢慢过去,气氛也缓和了不少,她随口附和道:“本宫出身卑贱,自是不像宫里的娘娘习惯了锦衣玉食……阴姑娘,你到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夸赞本宫勤俭吧?你有什么事,会来我近似冷宫的殿里?” 我低眉含笑,开口:“倒有一事请教。” “哦?” 容妃眉头紧锁,我知道她从一开始就在强装镇定,她怕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这种预感,她怕我。 “湘夫人。”我盯着她,一字一句顿着开口,专心看她的反应。 容妃面色苍白,身体突然颓瘫下去,目光焦距尽失,她身子发抖,不住地喃喃:“他终于……要查了吗?他,要查了。” 我冷静地开口:“云兮的母亲是谁?” 容妃突然受到了惊吓,瞪大眼睛望着我,嘴唇发颤:“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我眉头紧锁,原来,真的有内幕。在外人眼里,云兮的娘亲是蛊族女,因为湘夫人含恨而终。皇上因为怨恨先留恋芳草,又不再娶妃,无论如何,皇上亲生儿子都不曾管教过,所恨之人的女人应该会更加怨恨,冷落她,伤害她。 可是事实上,云兮竟然是人尽皆知的美人,多能多才,她竟然知道皇上要扳倒李湛,她对我说的那些话,很明显是在帮我,这是她的心机和手段,果然不是表面上那样。 既然“文凌湘香”是禁地,她竟然知道那里美,她若是恨湘夫人,那里怎么会有美的存在,也就是说,传闻不尽真实,而事实,眼前这个人一定知道! 第四十八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骗话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容妃的心神好像已经错乱,仿佛积压多年的伤痛和压力都聚集在大脑里,没有办法舒展开,也没有办法遗忘。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我发现,容妃娘娘在宫里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无论做什么,她都没有争过抢过,和安柔不同。 安柔一直受到皇上礼遇,各位妃嫔都十分尊重安柔,但是容妃从未受过别人的阿谀奉承,同时也没有受到别人的排挤,据我所知,她没有任何身份背景,这样的人,在宫里,才是最孤独的吧。 我咬咬牙,狠下心,故作姿态,庄严道:“容妃娘娘,你当真不知道本宫是谁吗?”前一句极具讽刺语气,后一句则威严四立,绝不姑息。 容妃眼神空洞,居然跪了下来,发着颤音,每一个颤音,都是一种痛苦,一种自责,一种思念,“娘娘……娘娘。”安柔已经不能自已。 我沉着声音,满脸悲痛,向她走前一步,即便心里再不舒服,为了爹爹,我也得狠下心,握着拳头开口:“为何背叛我?为何!”好像吼出的果然是我的真心。 容妃跪在我面前,低着身子,啜泣的声音阵阵飘出:“娘娘,是小容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皇上醉了酒,那天,那天,小容身不由己,真的是身不由己。” 原来,容妃之所以为容妃,竟然源于一场误会,可是她却是妃子,而不是良人等一些卑低的位子,这样的女人的存在,只有一种可能,湘夫人的极力保护,也只有湘夫人能够触及皇上的底线,没有人敢动安妃。不然的话,安妃不会活到今天,要么被争皇宠的人杀死,要么被讨好湘夫人的人杀死。 这不是重点,我想了想,底下身子抓住容妃的肩膀,大声道:“我的孩子呢?你把我孩子弄哪儿去了!”我怀疑湘夫人孩子的死也有蹊跷。 容妃已经满脸惶恐,颓废:“大公主在清华殿,她在清华殿。” 大公主,云兮公主她是文湘的女儿,她竟然是文湘的女儿,我脑子搅成了一团,传言,到底哪些是真的? 我乘胜追击:“是谁杀了我?小容,你知道的对不对?” “不是我,不是我!”容妃向后栽去,嘴里不住地喃喃“不是我”,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让人不忍心靠近,可是…… 我还是上前,扳过她的身子,安抚道:“小容,小容你不要怕,你听我说,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告诉我,是袁明吗?是袁明杀了我吗?是不是袁明?” “袁明?”容妃抬起头,突然傻傻地冲我笑,让人不明所以,只听她道:“娘娘,袁明早就死了,从大皇子去世袁明就死了……她不是,她不是。” 我心中闷闷一击,大皇子死后,情蛊得以解开,为什么?袁明爱到极致,只有她死了,才是情蛊解开的时候把,她死了,那之后辅佐皇上,又生下孩子的人是谁? 容妃还处于癫狂状态,丫头听见声音闯入了屋子,扶起容妃,一边安抚她,一边对我道:“姑娘,我家娘娘从不争宠,与世无争,您放过她吧,姑娘。” 看她的样子,我也狠不下心了,脑子里也已经很混沌了,我道了歉往屋外走去,容妃突然大叫:“是皇上,是皇上杀了娘娘,清水谣,是皇上!” 她说什么?我捂着胸口倒退几步,又冲上前,握住容妃,情绪十分激动地道:“不可能,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你重说,你再说一遍,你……” “姑娘!”丫鬟突然扳开我的手,十分愤怒,把容妃护在后面,呵斥道:“姑娘想知什么,去问皇上,去问大公主,去问湘夫人,何苦为难容妃娘娘?娘娘命已经很苦了,你们,你们一定要逼死她吗?”说着,竟然抱着容妃哭了起来。 我心中有些动容,得奴如此,何求?日夜相伴,互相依赖,她们的依赖,不只是习惯,可能已经是彼此怜惜,彼此爱护,这是她们在内宫中唯一的温暖,而这温暖,却不知何时会变得如同冰山高耸,冷冽冻人。 我不知我是如何离开的,大脑中还是一片混乱。云兮是湘夫人的女儿,这就说得通了,她恨皇上,却不会去恨自己可怜的娘亲,至于袁明,死者已以,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袁明死了,后来的那个人是谁,云兮让我从安丞相手里下手,那么这个人是安柔吗?可是安柔又是谁? 有些线索,可是线索是断断续续的,皇上这些都是知道的吧,那么,他不知道的是什么,或者说,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肯承认的是什么?云兮呢?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揉揉头,抬头看前方的牌匾“文凌湘香。” 第四十九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禁地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深吸一口气,越墙而入,两侧梧桐高高竖成一排,为光秃秃的园子增添了无限生机。 光秃秃的,没有墨画花草,浮水轻点的惬意感。 可是仔细看这里,就会发现,这里不是不美,而是不是时候,园中两棵丁香看第一眼便知道已经有些年头,可想象春日融融之时满园粉瓣在明媚之中尽情飞舞,若此时胜雪白衣跟随风的律动起舞,伴随着清香的滋润,醉人心脾。 树下美人焦正是春后令人赏心悦目之景,即便现在还没有争奇斗艳,也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红绿交错,一派相成的画面。 墙角之梅,可见冬日寒肃暖人之景,暗香袭来,足以填满冬日里的寂寞,可想料峭之时,清雅满园,谁说这里的景不美?谁说这里的景单调? 园子别出心裁,令人感动的不是景,是心思,越过一步一步不知用了多少时间雕制的小路,这里果然是禁地,是皇上心里的禁地。 我推开房门,屋子里摆设整洁,该是常常有人会来打扫,古色古香,进到这里,便是心中有再多的不顺,也会清扫地一干二净,荡涤心灵。 我绕过屏风,内室悬挂一画,画中女子巧目盼兮,柔荑轻挑,桃花飞舞,女子笑容光芒闪耀,照射到了心里,令人着迷。 走近些,便看到画边有一行小字“莞尔倾城,凌香四顾”。最下面有些花,再走前些,就会看到两个模糊的字体,“清水”二字清晰可见,我又翻了翻书桌上的其他字画,落款皆是凌香,字迹清秀,画风淡雅,凌香,应该是文湘的字吧怎么看这里,都像是女子的房间。可是,这清水是谁?为什么落款这样不清楚,是有人要故意抹掉吗? 整理好以后,四处翻查,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我有些丧气,从哪里下手,无权无势,难道要我去谋权,去夺誓?爹爹等不及的,他怎么会等得及,他等不及的。到底上一代是什么样的秘密,到底皇上知道什么……到底,皇上,想利用我做什么?扳倒李湛?没这么简单吧…… 我站在屏风后面,皇上并非庸君,他的子嗣只有李湛一人堪当大任,若是李湛也倒台了,那么昊月国号还是就此消失了吧。我蹲下身子,皇上,不相信我吧? 我是,他没有理由相信我,无论我是谁,在他眼里,我是我,不是谁的女儿,不是谁的夫人,我是一个有求于他的人。我曾经想过不希望我的身份把我捆绑,可是如今,当我没有任何身份,我什么都不是。难道,眼睁睁看着爹爹也离开我吗? 我手掌扶住屏风,转过头无意的看着屏风,突然被屏风上有四个小字,让我当场愣住。 “以死明志。” 字迹,正是刚才看到的凌香之字,我沿着字向前找去,几行字,痛彻我心。 “天苍地囧,画地为牢。与君相识,堪为千载悠悠。既不守信,何苦允诺!信为一字,忠岂一时,问心无愧。何奈奸妃一世,不可为之,至此,以死明志。” 字字泣血,我心中微微发颤,奸妃,是谁,袁明?安柔?抑或是容妃? 门被人推开,我屏气凝神,躲在屏风后面,进来的人脚步轻盈,像是女人,她站在屋子中间,淡淡开口:“本宫知你在这里,出来吧。” 闻言,很熟悉的声音,我探出头,云兮走到屋内的床上坐下,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我走上前,向她行礼:“草民参见公主。” 云兮摆摆手让我起来,我没有转弯抹角,无论怎样,不管他们要的结果是什么,我只要血参,即便搭出自己的性命,我也要走下去。 “公主的目的是什么?”我站起身,抬头,直视她的眼睛,别让我失望。 第五十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陈年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云兮看着我半响,突然嘴角微勾,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她的目光佞而媚,她启唇吐气,高傲的姿态让我胸口发闷,“还我娘一个公道。”云兮道。 这的确会是云兮一心想要做的,可是……“此事与临王殿下何干?” 云兮挑眉:“心疼了?”她没有等待我回答,反而眼色骤冷,四周散发出浓重的香气,继续道:“不管和临王殿下有没有关系,此事与安博有关,安家如今依靠的便是李湛,我一遍打压安家,一遍除去李湛,本宫要让他们心灰意冷,血债血偿。离儿,你说有什么比先让人没有生存斗志更能折磨他得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便知道了,她娘的痛苦,她的死,便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清白吧,以死明志,这样的死没有任何希望,对生命没有任何眷恋,也没有任何归去的意义,也不知结果会如何,这样死去,她的一生便终结了,却终结的不明不白。 云兮走向屏风,手指抚摸着屏风上的字迹,转身看着自家娘亲的画像出了神,感慨道:“你知道吗,你娘和我娘是旧相识,她们都被一个人害了终生,安博。安博,他早该死了!” 她的手掌紧紧握住,压抑着痛苦愤怒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她眼角掠过我,问我:“你为何不恨他?” “我恨他,可是路是娘亲自己选的,我没有立场恨他。” 云兮手指顿了顿,垂下了眼眸,低声道:“是啊,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又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充满着高傲的疏离,语气坚定而有韧性:“可我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我抿抿嘴,她知道了很多了吧,也许和她合作我会完成的更快,早些拿着血参回去为爹爹看病。“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忍耐了这样久,等的就只是我出现这样的机会吧。” 云兮又给我讲诉了她所知道的当年之事。 二十年前,穆琛云生性活泼常常会带着自幼相识又知书达理的文湘出门游玩,两人立志扫除天下不平之事,却没有想到这个梦想在救两个小女孩以后就破碎了。 两个女孩子,一个叫安,一个叫平,很乖巧的样子,被拐卖到这里,也没有地方去住,一心想要跟着救命恩人当丫鬟。从此,平跟着文湘,安跟着穆琛云。 这一年,安博进京赶考看中了前三甲,到了御前面考,发挥优异的安博竟然道自己只因一女子而来,这个人,便是穆琛云。皇上听说尤为感动,下旨赐婚,结婚当天穆琛云把安拉进了轿子里,自己却带着军队赶赴了前线。 知道了真相的安博竟然没有怒气,只有伤心和难过,把安送到了文湘身边,便专心官场上的事,等待着穆琛云归来。 后来太子选妃,文湘风风光光地嫁入了太子府。可是过后不久,文湘便生了好几场病,卧床不起,有道士说太子府有妖气,太子疼妻心切,便寻得一位阴阳师在府中做法,名换清水。 清水给文湘开了几服药后,文湘的身子好转了很多,太子想要报答清水,于是答应清水在外域求得了血参,这途中便遇到了袁明,结下了孽缘。 文湘知道时,气血奔涌,当夜临盆,丧失幼子,此时清水一直在旁边精心照料,没有任何放松的地方。 太子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开始冷落袁明,而袁明因为心存愧疚,竟然突生疾病暴死了。但是这时候太子一心想着自己的改变,每天每夜地借酒浇愁,想着念着文湘,不知如何走出阴影。 安借着这个机会向清水要了方子,把自己变成了袁明的容貌,给太子下药,想要借着怀上太子的孩子一步登天。安身怀有孕后,怕清水败露自己做过的事,于是便陷害清水和文湘有私情,他们用假人当成安,以此来做文湘偷情的线索。 第五十一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往事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太子本来便是心中纠结,听闻此事更是没有了分寸,竟然听信了安的话,不肯相信文湘,文湘自此一病不起,几乎失去了全部信念。 穆琛云此时正与三仙交好,得知此事说服药仙前往救治,救回文湘一命。 太子心中还是有些不满,向天下瞒住了文湘已被救活之事,而是昭告天下文湘在水药山静养。之后,太子便每天重复着夜夜醉酒之事,逼压文湘,强取豪夺,让文湘痛不欲生,身体也没有办法再支撑破碎的心。 这时候,安披着袁明的脸和安博里应外合,把太子扶上位,容妃则是太子酒醉之后无意识宠幸了平,封为了容妃,却是再无问津。 待到登基后的皇上发觉袁明不同寻常时,安已经褪去了袁明的面容,换做了他人,变成了安博的妹妹,安柔。皇上下令处死袁明,却不知袁明早已经带着对他的眷恋变成了鬼魂。 群臣宴时候,安博便带着家眷安柔进宫,安柔早就在宫里设好了陷阱,等待着文湘上钩。弱不禁风的文湘已经没有了抵抗能力,却是守护在她身边的清水胆大心细,却也是因为他的守护,失掉了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清水与文湘的奸情被传地铺天盖地,文湘再一次身怀有孕,皇上便是更加不相信文湘,竟然把她关进晚院里,晚院便是后来的文凌湘香。为了巩固帝位,皇上最终娶了安柔,文湘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女儿降生,文湘终于不再有生活下去的斗志,留下了遗书自杀身亡,清水问讯,悲疾攻心,呕血身亡。安柔巧妙退隐,不问后宫之事,却暗中培养势力,让皇上无法摆脱。 不知过了多久吧,终于用文湘的生命让皇上的心最终平静了,平静到了无波澜,无喜无怒。他原谅文湘了吗?不,因为他错怪她,他没有资格说原谅二字。他怎样知道他自己的错怪? 时间,留言,也许已逝,物已非,回忆已经错乱,但是他还是记得面对文湘时的感觉,记得文湘面对他的无奈与痛楚,无论怎样,却都带着心痛和不忍。 文湘爱他,所以不忍怪他,无论他对自己做过什么,都会如初爱一般,已经放弃了生命,还有什么不能证明?女人又怎会不自私,她不仅留下了清白,也拿走了皇上的心,让皇上每日活在痛苦与后悔中,寝食难安。后悔吗?一手造成,回不去了。 为了保护文湘女儿,皇上对外称大公主李湄是袁明之女,藏了二十年。 “就这样?” “有很多有疑问的地方,对吗?可是除了他们本人,又有谁知晓当时的事。”云兮手扶着屏风,转过头,暗自神伤:“袁明的事姑且不论,若是当时父皇相信母后,就不会发生任何事,不相信,不过是不够爱罢了。” 我摇头:“皇上若是不够爱湘夫人,又如何能够至今不忘,后宫佳丽三千,却不消美人恩?” “哼,”云兮冷笑:“若是够爱,他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爱人病重受苦却不闻不问,一味地指责怀疑,不,不是怀疑,是侮辱诽谤!他够爱,够爱怎会不信,够爱怎会让爱人死在他人之手?他够爱,够爱怎会让娘亲临死之前希望全无?娘亲被他亲手推进了深渊,他还嫌娘亲落得不够低,摔得不够惨?他跟着敌人一起围剿娘亲,享受着所爱之人的痛苦,这就是爱,是占有是侵犯,是爱之后的怀疑、冷落、伤害、背离,他在娘亲最需要他的时候带领全世界去伤害她,难道还要对他歌功颂德,夸赞他的爱吗?啊?!” 云兮越说越激动,泪水不住地往下流,深深呼出一口气,又恨道:“可是有些人就是这么傻,无论自己受了多重的伤,还是在默默付出,即便是放弃了生命,她也不愿,让心爱的人有一丝难过。难道说,她只是在恪守妇道,无欲无爱吗?” 我慌了神,她没错,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安博说他爱我娘,可是他对我娘做了什么,难道真的不是爱吗?他们为了爱这个人单枪挑江山,杀戮千万,却因为爱,渐渐远去,不复初见,这样的爱,可就是我们此生追求之幸福? 世上傻人之多不可胜数,还是说,是面对爱才成痴成狂?我不知道爱的颜色,却知道,爱,太多颜色。 “皇上,当真中了情蛊吗?” 也许是,也许不过就是被迷惑所找的托词,真真假假,都是过去,过去,就意味着虚无,虚无就意味着过去,既然过去了,就过去了,何必计较。 “你知道我娘怎么死的吗?”云兮突然看着我,充满了杀气:“是清水谣,父皇用清水自制的毒药逼死我娘,娘自是问心无愧,可清水不是,他心系我娘,自然不会看着娘亲寻死,这毒,叫‘清水谣’,他用命做成了解药,却被安柔抢先了一步,娘才……”手中忽然一紧,握断了屏风一角,却无知疼痛,这样,心里可是好受些? 第五十二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引诱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容妃会说湘夫人是被皇上杀死的,即便不是皇上的本意,湘夫人的死却是皇上一手造成的,清水谣,谣言,不管真相是什么,谣言一旦兴起,国破家亡。 清水谣,好熟悉的名字,我心中一紧,“前几日的案子,难道……” 云兮紧跟着语出不屑,道:“是他安家,故技重施,害死太子,想要扶李湛上位。” 果然是李湛搞得鬼,一把便抓住皇上的软肋,怪不得皇上会如此不留情面,本身心中便有芥蒂,如此一来,便是巨大的导火索,一引即爆。 云兮冷哼:“我不会再让他们利用我娘了,他们休想再快活。” 看着她坚定的样子,文湘外表文弱,内心也是像脆瓷一般,一碰即碎,可是她的女儿却铿锵如刀剑一般,有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若我们是敌人,我恐怕会溃不成军甚至灰飞烟灭。 还好我们是盟友,即便是李湛,也不一定会占上风,我下定决心,开口:“公主……” “叫我云兮,云兮是娘起的名字,云兮雾兮,风雨潇潇,予湄予湘,一世女娇,可惜,若是有如果,何来这样多的遗憾。”云兮突然感慨道,语气中有些落寞。 我伸出手握紧她的,肯定道:“云兮,我帮你,为了湘夫人,也是为了我娘。” 云兮回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坐了下来,跟我说出了她的计划。 次日早,我坐在安柔的惜柔殿门前烧纸,一边烧,一边哭。有宫女前来打发我走,我便掏出皇上给的玉牌,痛快地告诉她,我有特权,你们管不了我,别想动我,别想让我离开。 足足烧了有一个时辰,来观望的人越来越多,惜柔殿被堵的水泄不通,不成样子。安柔终于忍不住出现了,浅红色的宫廷服,微微眯着眼睛,仪态端庄地走近我,我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看见她,稍稍俯身,道:“参见柔妃娘娘。” 她没有说话,只是鼻孔朝上地注视着上方,我听说过,当有皇上新宠出现,向品阶稍稍高一些的妃嫔行礼时,那些妃嫔对待新宠的态度便是如此,难不成她是把我当成了侵略者,来给我使下马威来了? 反正我是不急,便还是跪着烧纸,安柔站在我对面,这纸烧得可是吃亏了,好像我正为眼前的安柔烧纸一般,好生浪费。 过了好一会儿,安柔见我没有反应,往下瞥,紧紧皱着秀眉,缓缓道:“免礼,起来吧。” 我暗自好笑,想不到心机如此之重的安柔竟然反应如此之慢,难道说,她是看不懂我在做什么吗? 我低着头,啜泣着道:“多谢柔妃娘娘,但草民正在给师叔烧纸,不便起身。” 安柔一愣,突然满脸通红,难不成,她果然把我当成了皇上的新宠。她这才问道:“敢问贵师叔……” 我声泪俱下,抹去被火热得直向下流的泪水,道:“师叔二十年前遭人陷害惨死,尸骨未见,昨日托梦与我,道今日自会清白再现,清白之后便可以投胎,让我最后给他烧些纸,以此留念。” 我说的声情并茂,旁边的宫女都有些动容,有的让我节哀顺变,有的为我师叔祝福,安柔扭紧了眉毛,有些不耐烦,冷声:“那你到我门口烧纸作甚?” 我立马擦擦泪,抬着头,痛快回话:“回娘娘,师叔道与娘娘是故人,来见娘娘最后一面。” 安柔后退一步,脸色煞白,还是有些不确定,问道:“他是……” 我接话:“师叔名清一字水,世人唤他作清水,娘娘可是有些印象?” 安柔脸色更白,口中喃喃:“清水,是清水,清水回来了,他回来了。”不多久,她又迅速稳住心神,声音却有些发颤:“是故交,姑娘让他早些走,不,早些找一个好人家,本宫乏了,你便安心在这儿烧纸吧,本宫先行离开了。” 说罢转身想要离开,我从她背后喊住她道:“娘娘慢走,待师叔还得此生清白,定然会来好好谢你,娘娘不必太过挂念。” 柔妃身形微微僵硬,疾步跑回了宫殿。 身边的人渐渐散去,云兮这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睥睨柔妃走离的方向,哼道:“做贼心虚。” 我问:“安排好了?” 云兮点点头:“有人看着她,我已经派人四处传播佛堂乃是孤魂野鬼不可靠近之处,你去寻父皇吧,她会去的。” 我颔首,来到了皇帝居处,刚好是请脉时辰,给皇帝把完了脉,我回禀皇帝:“皇上身体已经好多了,可是皇上心结在身,恐怕不是药物可以治愈的。” “心结?你竟知朕有心结。”皇上收起手臂,有些好奇地看着我。 我道:“皇上忧心政治,国家大事,忧心国事走向,怎么会没有心结?即便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想要找到一个真心相懂的人也是很难的。皇上乃是一国之君,皇上的心结怕是常人不能懂,不能真正替皇上分忧,草民真的为皇上担心。” 皇上转过头,嘴角挂着笑意,道:“就是嘴甜的丫头,倒是挺敢说的,若是朕的妃嫔们听到,怕是要误会喽。” 我吐吐舌头,扬起头:“草民不怕误会,只是希望给皇上分忧,一点都好,能够让皇上轻松轻松。” 皇上摇摇头:“罢了,没办法的,算了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道:“皇上。草民师祖可通人间杂术,我便跟着学习了其中之一二,瞧这皇宫金光普照,可是通了佛光?” 皇上又看向我,想了想道:“倒是有一处,朕小时候常跑去偷懒。” “皇上真是性情中人,其实,皇上可常去看看,对静心会有帮助的。” “静心?”皇上讶然。 我点点头:“皇上也是人,有烦心事同佛祖说说,总比独自一人承受好。” 皇上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弱者才会寄希望于神灵。” 我愣了愣,是啊,一国之君,怎会把虚无的神灵放在心上?可是,不行,我又开口道:“并非有希望,只是感受那里的虔诚与静谧,我想皇上的心结也会舒展,或许会迎刃而解呢?” 皇上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有些不自在,他终于开口道:“好吧,你一会儿便陪朕去瞧瞧。” 我压住心里的高兴,道:“是,皇上。” 第五十三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落定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今日算是把活到现在没有说过得谎话都说了个便,不管怎样,都算顺利,今晚一过,真相大白,有了证据,湘夫人得以安宁,皇上也是会把血参给的我吧。 我陪着皇上到了佛堂,柔妃正在佛前跪着,皇上看见柔妃,眯着双眼看不出喜怒。 我知道他定是察觉了什么,不能让皇上逃离,我上前一步轻声道:“皇上,今日确实会将二十年来的杂乱的心镇静,找到根源去直面一些事,总比自己承受那份痛苦来的痛快。” 皇上静静地看着我,在我心里正慌,想要继续开口的时候,他道:“湛儿没有得到你是他没有福气,即便没有你娘亲的军队,你也是一块难得的玉,如今已经在渐渐显示出光芒了,湛儿,会后悔的。” 说完转过头,没有理会我的反应,也没有离开,我便同皇上一起立在门口,我不想发光发热,我只想安静地生活,但是命运总是不想让我达成我的心愿,我只能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向前走,不至走失是我莫大的荣幸。 柔妃跪在佛前,背影十分孤寂,无论这个人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她都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用尽心机,什么都得不到的女人。 求不得,放不下,怨长久,生,老,病,死。她不过是凡人一介,只是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使用的方法,会伤害别人,自己,就应该付出等同,甚至更高的代价。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时间过去了这样久,为何云兮还是迟迟没有动作,万事俱备,云兮,她去哪儿了?她等了足足二十年,精心部署,却在最后一刻没有行动,云兮,她出了什么事?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的心揪成了一团,云兮…… 先解决眼前的事,怎么办,怎么办?安柔慢慢站起身,从佛堂向外走出来,正好与我和皇上碰了一个正着,她微微愣了一下,退后一步行礼:“臣妾参见皇上,这里风大,皇上今日怎的有空到这里来?” 皇上望着殿中的佛像,目光有些空洞,缓缓开口:“朕已站在最高的地方都不曾嫌过风大,何况是这里。” 安柔垂眸,看不清楚表情,却可以感觉到她血液里涌动着满满地不甘,她道:“请皇上保重龙体,皇上担忧国事,日夜辛苦,天冷了,多添些衣裳为好。” 皇上点点头,不再理她,她转身问我:“令师叔的事可有消息了?” 我扯开嘴角,微笑着道:“总会沉冤昭雪,多谢娘娘关心。” 安柔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面对皇上又行了一礼,“臣妾先行告退了。” 皇上点点头,我急忙道:“皇上好不容易来参佛静心,娘娘不予陪同吗?” 安柔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道:“既然姑娘也说了是静心,多一人总是静不了心的,本宫还是先行回宫,不打扰皇上了。” 说着便要离开,聪明的女人,从不会死缠烂打,而是在男人需要她的时候站出来,在男人不需要的时候及时隐退,不会遭人厌恶,同时,也不会遭人怜爱。因为知道得不到爱,所以,只剩下陪伴。 我弯下身子道:“恭送娘娘。”看来今日,就要结束了,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不能太过张扬,还会有机会的,不管多难,都不能放弃。 我按了按胸口,大好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了。 皇上突然轻出一声:“柔儿,天凉了,多加些衣服,回头叫小花公公给你炖些鱼,你瘦了。” 安柔离开的身子一僵,顿了好久突然转过身子跪倒在地,低着头,啜泣声虽小,却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皇上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柔声问:“你这是做何?” “皇上,皇上许久……未曾……关心,关心过臣妾,臣妾……” 皇上轻叹一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朕日后会多多照顾你的,早些回去吧。”说着扶起安柔,为她弹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安柔一直有些不自在,受宠若惊一般,原来她竟然这样不受宠吗? 皇上安抚好她,转身欲往佛堂走去,后面传来“轰”的一声,安柔再次跪下,断断续续地说道:“皇上,二十年了,我藏了二十年,我以为只要我能够得到皇上,便赢了。可是最终我还是输了,梦回午夜,我从没有……得到过皇上。” 皇上表情有些凝重,未置一声,我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好像充满光明的路口就在前方,她要说什么,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眼前戏子,卑微斯命,怕是时过境迁,心中却一直扰乱不安,二十年的折磨,还不想放下吗? 夜,静寂,能听得到夜空中星子闪烁之音,我淡淡开口:“放自己一马吧,何必这样累,都过去了。” 安柔平复了心情,重重磕下三个响头,道:“当日是我换了清水的解药,确实诬陷了清水大人和湘夫人,请圣上赐罪。” 就这样?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先下手为强,鱼死网破之时保自己一命? 我咬咬牙,道:“二十年前,湘夫人和皇上感情甚笃,若不是小人从中作梗,红颜何以薄命?草民却是不懂,如此危难之际,安竟然弃之不顾,最终导致突然被杀。草民斗胆,这事是安保命而逃或是玩忽职守,不管怎样,湘夫人是看错安了。” 安柔脸色有些发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皇上微微叹气,“安与平本来同病相怜,看错安的不只湘儿和平,朕也错了,一错二十年,你说呢,安?” 第五十四章 宫廷秘事二十年之出宫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安?我惊讶地抬起头,心中震动,皇上知道安柔便是丫鬟安?那么,他其实是不是知道的远远比我们想象的多呢? 这是二十年了,他竟然忍了二十年,为何?他是皇上,他不会没有办法置他们于死地,为什么,他会等这二十年? 不仅仅是我,安柔也惊讶地止住了哭泣,她慌张地抬头,看着皇上庄严而又无情的面庞,释然地笑了,笑容苦涩而沧桑,那种绝望,溢于言表,“原来,二十年了,皇上从未相信过我,我也不过是皇上扳倒安博的棋子对吗?这就是你对文湘的交代?哈哈哈哈,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竟然是为了等到他把你的儿子培养得羽翼丰满,然后再除去曾经最大的帮助,现在最大的威胁,是吗?” 说着说着,安柔竟是丢弃了全部的伪装,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也许,也是积压在心里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这样的女人也是可悲的吧,爱了一辈子的人,不仅没有爱过自己,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眼里如同笑话一般,自己的感情,被他狠狠践踏,狠狠利用,最后撕破脸皮的时候,自己就成了一个笑柄,没有尊严可言,也没有后路可言。 皇上面色未变,冷冷地看着地下接近崩溃的人,陌生之至,毫无余地,他冷斥:“来人,将柔妃关入大牢。” 安柔摊在地上,突然笑了,笑得十分惨烈,笑容里的绝望包含着前所未有的讽刺,她温柔的说道,好像在说情人之间没有休止的情话:“处理完这些,你也会来陪我了呢,皇上。” 皇上眯着眼睛,竟然正面回答了安柔的话:“朕,只会陪朕的湘儿。” 安柔仰天大笑,好像听到了人生中最好听的笑话:“湘儿?guang皇上装傻吗?你的湘儿会再入轮回或者就地成仙,皇上呢?你与我,都只会下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安柔被侍卫拖走,嘴里不停地诅咒,皇上周身散发出一股凌然之气,让人不敢靠近,就连一句“皇上息怒”都开不了口。 皇上的表情是愤怒吗?是痛楚,二十年,死的死,疯的疯,最终得利的却是皇家李氏,安博帮助当今圣上登上皇位,辅佐李湛如今成就非凡。 可是现在,把一切握在手里的竟然是当年为了女人醉酒难醒的纨绔子弟,这便是皇家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为了一壁江山、万人之上,为了权势,也可以说为了国家,他是皇上,在某些方面就注定了不会是好人。 次日,朝廷上下全面调查,安博因陷害湘夫人,谋杀清水,教唆皇子,杀害太子、文妃,夺人之妻,贪贿赂,谋权势等九九八十一项罪名被脱下丞相之位,斩立决,了结一生。 安柔同伙安博陷害湘夫人、太子、文妃,制造禁药,罪犯欺君,关入大牢,秋后问斩。 湘夫人清白已证,追封贤淑皇后。入皇室陵墓。 湘夫人已故之子李潇以前太子之名入皇室陵墓。 …… 人已故,这些,其实已经没用了,皇上会用自己的一生去忏悔,空庭寂寞。 现在想想也明白了,皇上没有相信过安博,没有相信过安柔,同样的没有相信过我。不是不相信,而是没有完全信任。他命令我让我扳倒李湛,我却成了助李湛除去安博的棋子。 他怎么会除去李湛呢?除了李湛,没有人再能接替他掌握国家兴衰了吧。即便没有理由,他也不会把自己的计划完全告诉我,而是主导全局,将我一步一步引到他的局里去。 不管怎样,他的希望达成了,我也乐得其所,李湛虽然利用过我,却没有伤害我,算不上是仇人,只是若再相遇,定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至于他的命,若是能为人民谋福祉,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愿莫相逢。 皇上如约给了我血参,临走之前我抱着行李来到御膳房四处寻找小花公公的身影,却不曾见到。 我拉着旁边的小太监问:“小花公公在哪?” 小太监疑惑地看着我,指了指站在门口指挥搬运食材的大太监,道:“喏,那不是吗?” 我高兴地走近他,他正敲着自己的后背,尖着嗓子喊:“动作麻溜点,摔坏了东西,杂家要了你们这群小杂种的命,快点,磨蹭什么呢,快。”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得好好感谢他,宫里这段期间,他帮了我不少忙。 我拍拍他的肩,他不耐烦地转过头,还没等我开口,他便气恼地道:“哪来的野丫头,起来,别耽误杂家干活儿。”说完扭着身子走开了。 小花公公,他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我刚要追上去,发现他的背影,似他,又不是他,小花公公哪儿去了?他是谁? 那个小太监走来,轻声对我道:“姑娘还是不要招惹小花公公了,他今早来了就不对劲,硬说自己被人绑架了,脑子有些不好使,姑娘快出宫吧,晚了就得等明天了。” 我疑惑地望着小花公公的背影,哦了一声,离开了。 宫里,还真是邪乎。 邪乎的还有,我始终没有在宫里再见过云兮,皇上也没有提起她,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还好,目的达成了,我加紧了脚步,回家给爹爹治病。 第五十五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途险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出了宫我才发现,没有了红砖绿瓦,空气清新,自由自在。我买了几包桂花糕,准备到蔚家取几壶酒带回去给爹爹尝尝传言中令人心驰神往的蔚家桂酿,顺便和蔚家人告别。 离开之后,我便打算回到阴山,好好练功,打成爹爹的心愿,陪爹爹终老。这便是最美好的梦想了吧。 可是每一次我梦想和爹爹共度余生的幸福生活之时,总会有一个人出来破坏我的梦,告诉我,曾经的我因为一时大意,承诺了自己的一生。 “少夫人,属下恭候多时。” 蔚云峰突然站在我面前,负手而立,他竟然身着白色衣袍,比起往日里黑之肃穆显得干净而脱俗。 在我印象里,他适合黑夜,适合月光,淡淡的月光能隐去他身上莫名的戾气,神秘而忧伤。白日里他却像是万年不动的冰山,冷漠无人能知,他衣裳深色却是刚好让人不敢靠近,避之不及。 可是今天,他的白衣却让我眼前一亮,白衣胜雪,枯叶千转,在阳光中渐渐淡去,想伸出手,却不忍触碰融在白云里的衣角,静默无言,却怕一瞬即逝,睁开眼就消失不见。 他缓缓开口:“阁主接到消息,得知少夫人今日出宫,命属下在此迎少夫人到暗门阁见他。” 暗门阁,莫元音,我怎么又忘了,我还是莫元音的未婚妻,而莫元音是眼前之人的爱人。无论他们背负怎样的压力,他们都是相爱的,不然,我怎会觉得他离我那样远。 我脱口而出:“元音呢?” 蔚云峰好看的眉间闪过一丝不耐,回道:“少主在阁中等少夫人。” 他这是生气了吗?我插进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他不高兴了吗?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我竟然把自己嫁出去了,嫁的人不爱我,还要忍受那个人仇恨的眼光,那个人。 不对,我怎么了?我是和元音有交易的,又不是真正的嫁娶,他蔚云峰高兴不高兴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不舒服,为什么心里凉凉的,空空的,很害怕,却不知道怕什么。 我抗拒道:“爹爹在家等我,你也是知道的,我拿血参为了给爹爹治病,不能再拖了。” 蔚云峰恢复了本来没有表情的脸色:“不会耽误少夫人太长时间的,少夫人放心。”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看来还是躲不掉的,我开口道:“好吧,不能耽误太久。” 蔚云峰点点头,将我带上一匹马,他的手指冰凉,细细闻来有一种淡淡的草药香,我心中一窒,面色微红,看着他摔袍登上了另一匹马,我一定是在宫里待久了,长时间不接触外人,竟然变得如此羞涩,真是想象不到。 不过很快,我便恢复了,这时候再看蔚云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偏偏在我高兴的时候来打断我,要是耽误了救治爹爹的时辰,休怪我不客气。 到暗门阁的路路过一个小山坡,秋日里的山萧条得很,枯黄的叶子落地凌乱,再过几日就要入冬了,天气微冷。 不知道爹爹还能撑多久,最近总是心惶惶的,有种不祥的预感,有些迷茫而找不到方向。 前方突然传来打斗声,我和蔚云峰对视一眼,放慢了脚步向前走去,当看到绯红色的人影,我心中一紧,急急向前走去,却被身边的蔚云峰扯住了缰绳拽了回来。 我焦急地呵斥道:“那女子不是云兮公主?你为何拦我?” 蔚云峰颔首:“是又如何?” 我皱皱眉,这人真是冷血,就算你与她不熟,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追杀而死吧?看他的样子是不能靠说的,我从他手里抢夺缰绳,缰绳却被他抓得牢牢的,我拗不过他。 正当我想方设法让蔚云峰松手时,云兮大喝一声,只见她红衣在剑影里显得格外笨拙,随着黑衣人慢慢散开,我这才发现,那一边还有一个白衣男子在向场内突围,护着云兮,仔细看清楚,他竟然是…… “师叔?”我有些疑惑,潇湘怎么会在这里,他和云兮是什么关系,竟在荒郊野岭遭人偷袭? 蔚云峰专注地看着他们打斗,面目一丝温度也没有,明显地潇湘距离云兮越来越远,云兮也越来越吃力,我连忙拉住蔚云峰手臂,焦急道:“我得去救她,让我去救她。” 他反握住我的手臂,看着我,平静道:“这是暗门阁执行的任务,你是暗门阁之人,不能破坏暗门阁的行动。” “什么?谁要杀他们?”我提高了音调,大声道。 “嘘。”蔚云峰一只手指堵在嘴唇旁,慢悠悠解释道:“你看清楚了,他们要杀的是李湄,而非你师叔。” 那又怎样啊,真是跟这个人说话说不到一起去,杀谁都是杀,杀谁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我双手握得紧了紧,问道:“怎么才能救他们?” “有两个办法,第一阁主放人。” 我皱眉,开玩笑,等阁主放人,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第二呢?” 蔚云峰竟然刮刮我的鼻子,道:“暗门阁的人全被此二人杀光。” 我小手一挥,拍掉他伸过来的手指,用他说,暗门阁人全被杀光,他们自然被救了,关键是,这怎么可能?我早就该做好问他,什么都问不出来的觉悟。 蔚云峰看我就要趁他不注意飞过去的样子,竟然出人意料地安慰我道:“你师叔的身手,应付得了这几个小喽啰。” 我没有理他,抬头看着当前的局势,师叔和云兮被杀手们隔开,分的远之又远,可是看得出来,杀手并没有对师叔下狠手,看来是要留师叔一命,竟然还懂得盗亦有道,我无语,哭笑不得。 云兮这边显然已经敌不过了,身后左肩被刺了一刀,云兮顺势向前载去,杀手欲再补一刀,刀尖刚好对着云兮心口,向下刺去。 第五十六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救人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千钧一发之时,我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支发簪向即将落下的剑柄射去,杀手的剑还没有刺下来便被震飞了,我又一支发簪射向杀手心口,云兮正面的敌人被我除掉,自己却身体晃荡,随时可能晕倒。 潇湘目光直直地射向我,一瞬间又转过头去,看着云兮虚弱将晕,突然大开杀戒,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将剩下的杀手一斩而光。 潇湘可是在救云兮?可是刚才的光景,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去救她,为何迟迟不肯出手?试探?或者另有原因? 蔚云峰抬着头,注视着一切变化,声音空如荒野:“少夫人,你这是破坏暗门阁的规律。” 暗门阁,暗门阁,我还没嫁过来呢!看着蔚云峰神圣让人不能侵犯的脸,我心一横,装出一副甚是无辜的表情,抓着他的袖子,道:“他们是暗门阁的人?我不知道啊,怎么办,你要把我怎么办?”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我就破坏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瞥了我一眼,十分嫌弃地把自己的袖子从我手里拽出来,再未看我,却道:“下不为例。”说完向前走去。 我冲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每次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冰冷让人不能靠近,姑奶奶又没有欠你钱,元音比你可爱多了。 不多时,我匆忙跟上去查看云兮的伤势。 云兮皱眉捂着左肩,双眼微眯,脸色泛白,我赶来时,潇湘师叔已经封了云兮的大穴,让她不至于血流不止。我连忙上前去检查她的伤口,还好,还好,不深,云兮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师叔放心,性命无恙。只是云兮自小金贵,这伤口恐怕要疼上一阵子了。” 看着潇湘惨白的脸,我还是有些痛快的。潇湘,自我认识你那天起,我便一直在你的辈分之下受你压迫,看你脸色,猜不透你笑面之后的阴谋,弄不懂你帮忙之后的利用。 如今你也有了担心之人,今日,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她在一起,都暴露了你对她的在乎。若是像刚才景象所言,你见死不救,又突改心意大开杀戒,潇湘你,该是纠结痛苦,难以选择的吧。 笑里藏刀,无坚不摧之人的软肋,云兮,我怕是救对了。 潇湘听完我的话,皱着的眉头微松,目光紧紧锁在云兮脸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扶住云兮左肩,轻揽入怀,喃喃道:“傻瓜,武功这样差,怎的还这样倔强,真是和你娘亲一样傻。” 我愣了愣,难道说又是什么恩怨情仇?和文湘的故事雷同?感情戏,步步纠缠,再加上上一代的恩怨,看来又是解不开的迷。 今日遇到,我给予相救,日后再见,即便是情仇纠结我也不再参与,知道太多,我怕会变得消沉,我不想遗恨世界,我宁愿我身边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直简简单单的生活。 可是我没有想到,今日一救,竟是我一辈子都后悔的,我被扯进了更大的圈套,挣脱不出。可是若是重来一遍,即便知道自己会粉身碎骨,如此场景,怎会不救? 看样子,潇湘会照顾好云兮的,我站起身,蔚云峰也示意我该离开了。 潇湘将云兮掺起,云兮在潇湘怀中昏睡,虽然面色痛苦,却也带着没有危险了的放松。 潇湘冲蔚云峰抱拳道:“多谢贵门手下留情。” 蔚云峰风轻云淡,却一针见血:“鄙门浅规,执行任务时不伤及他人,而门中人生死有命,不予牵纠。但鄙门谨守雇主之托,无法更改,此事不会就此了结。离……下一次不会很远,且一次将会比一次难以招架,在下与少夫人只能祝二位好运,告辞。” 潇湘低着头勾了勾嘴角,怎么看都有些苦涩,在我们临别之际,他扬起头,道:“多谢,不送。” 渐行渐远,我不知道云兮未来会怎样,命运便是如此,别人的,我无法参与,无法代替。可能连自己的,应付之时,都有些力不从心。 我与蔚云峰又踏上了去暗门阁的路,我不理解,为何云兮会突然出宫,竟然还知遇了师叔,怎么看,她与师叔的关系都不简单,他们到底,有怎样的秘密呢。 一路无言,我忍不住对着冰山脸问道:“蔚云峰,你说师叔与李湄是如何认识的?” “不知。” “也是,你怎会知晓。那你说,他们是不是有情分在内?师叔好像很紧张云兮。” “不知。” 闷闷不乐。算了,他没有在意吧。 “哎,我们去暗门阁做什么?这你总知道了吧?” “不知。” 我瞥了他一眼,这人是故意的吧,我继续道:“你姓什么?” “蔚。” 我突然没有话想要对着他说了,怎么说呢,不知道的人家就说“不知”,这没有什么不对的,知道的人家大大方方的回答,简练具体,可是就是给人一种不想再跟他说话的感觉。 这人,与他妹妹果真是不像的,真是一个没有温情的人。 第五十七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仪式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再入暗门阁,已经没有上次一般紧张激烈。至少性命无忧。蔚云峰一直策马走在我前面,按照常理来说,我该是他的情敌吧,可是为什么,我从未想过他会伤害我,在他身边,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好像前生今世,我俩早已相识,立下盟约,不相伤害。 暗门阁前,莫元音青衣青扇,亭亭立在路口,许久未见,他倒是滋润满满,面若春风,可见其心中喜悦非常,当真是笑容都写在了眼里。 他见我二人策马而来,急步上前,伸手将我扶下马,本是邪佞之容,却以温柔之态与我,真诚可感,这恐怕便是我当初脑袋一热,便答应他婚事的原因吧。 这样的男子本就风华绝代,挑不出半分让人不满意的地方。只可惜天妒英才,断袖之癖,使其完美再添缺憾,这等缺憾,让他的真诚之中带着疏离,疏离之中带着凄美,凄美之中却带着与人真诚。 他拉着我把我衣角的灰尘拍掉,然后转头冲蔚云峰弯起明亮的眼睛,嘴角掩藏不住的笑意,开口道:“峰哥,辛苦了。” 蔚云峰只身下马,目光没有焦距,好像谁都没有看,什么都不屑看,他抱拳行礼:“谨遵少主圣令。” 莫元音目光闪了闪,有些赌气地不再看他,反而微微皱着眉转身对我道:“榕儿这一路可是累了?我们先去歇息吧。” 还未等我反应,莫元音便拉着我向阁内走去,我回头看向蔚云峰,他是依旧的无动于衷,只是略微停顿了一瞬,向我摆出请的手势,紧跟上来。 这一路上,遇见的人皆跪下行大礼,并齐声道:“参见少主,左右护法。” 我一路被莫元音拉着没有松手,这行礼的阵势,比起皇宫里毫不逊色,而且主子们竟然不让行礼的侍从起身,不愧是脱离了朝廷和江湖的暗门阁,井然有序,规律当前。 我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感觉他们莫名的紧张。” “本少主未来的夫人果然心思敏捷,感应能力真强,他们可是我爹一手调教出来的,竟然一下子就被你识破他们的心情,这些人啊,老了,不中用喽。”莫元音紧紧拉着我,四处环视跪下的侍从们,语气不屑又带着警告的意味,放慢了脚步。 看着侍从们低的更低的头,难道说,莫元音在帮助我立威?未来的少夫人,护法定是有非凡的能力,如此一来,他们可能便看不出我武功底子有多差,毕竟能在他们十分警惕,默不为声时感觉到他人情绪的内力定是不错,而我可能仅仅是凭天生直觉吧。 看来,得抓紧时间练好武功了。 快要到正厅事,莫元音低声对我道:“今儿是你护法册封仪式,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好,榕儿这样聪明,定不会出错的。” 我抬头看他,怎么不早说告诉我,竟然这么快就把我和暗门阁捆在一起了,早知如此,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没救治好爹爹前趟这趟浑水,要是临时又有什么事,爹爹怎么办。 我正想着,就已经被莫元音拉进了正厅,正厅皆为朱红色的装饰,门口通向主位有两排朱红色的柱子,柱子两侧十分空旷,而且空旷之处站了一周……呃,各种各样的人。 主位前方有近约两个人高的台阶,在一个人高左右的位置上,左侧站着莫元琴和一个白衣男子,右侧也是一个空位和一个低着头看不见脸的黑衣女子。主位上坐着身穿褐色大袍,偏瘦,唯鬓角略白,神采飞扬的男子,大概便是莫元音的爹,莫正了吧,看他的样子,但是有一种莫元音有了阳刚之气的感觉,和莫元音很相像,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莫元音松开我的手站在我右边,蔚云峰也跟上来现在莫元音右边,莫元音低声对我道:“你跟着峰哥。” 说完便向前走,行单手礼,鞠躬道:“参见主上。” 我则是学着蔚云峰仅仅行了单手礼,然后站好。 莫正点点头,道:“辛苦了,回到位置上。”声音洪亮而具有穿透力,很有威力,很有霸气。 莫元音走上台阶,坐在黑衣女子身边,蔚云峰也向前走去,我愣了愣,追了上去,莫正脸上一直挂着微笑,道:“丫头,莫怕,到本座左边来。” 我点点头,走上前去,蔚云峰站在右边,莫正站起,底下之人立即站好,兵器指上,场面十分肃穆。 莫正道:“暗门阁第三届门主立阴离为左护法,列毒门,统领七十二毒纲,辅少主,位列毒娘上。” 莫元音与旁边黑衣女子走至中央,一个站着,一个跪着,齐声:“谨遵圣令。” 少主,毒娘,这个黑衣女子便是毒娘吧,是,我的手下了吧。 看着莫元音示意我下去,我学着他们的样子走下台阶至中央,刚欲下跪,被莫元音拉住,他说:“莫急,不到时候。” 我稳了稳,莫正继续道:“授圣令。” 莫元音这才道:“跪吧。” 我笨拙的跪了下来,开口:“谨遵圣令,谢主上。” 这时有人塞给我一只通红的圆玉,上面雕刻一个“毒”字,反面便是一个“药”字,很精湛。 仪式结束,我便从此时,正式成了暗门阁中一人。 第五十八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嫉妒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阁会结束后,莫正、莫元音、莫元琴、蔚云峰、我坐在了一间充满温馨气息的屋子里,两盆紫罗兰妖娆绽放,沁脾清香,我便在这里,才算得上是正式认识了未来公公。 看着莫正,我有些发慌。当时答应莫元音时未作他方细想,可如今越来越觉得欠缺考虑,情之一字,最为费解,若为不爱,如何走完一生? 莫元音面前的茶杯举起,轻轻掀盖,吹了吹,又放了回去,然后冲着我灿然一笑,目光明媚。 我心中明白他是想让我放轻松,便同样扯出了笑脸回给他,不管怎样吧,既然已经选择了,便没有回头的理由,一个决定可能牵扯出更多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的事,顺其自然吧。 也许突然有一天,莫元音会当真喜欢上一个女子,然后终其一生相守,我便顺理成章退出,回到阴山陪伴爹爹。 莫正眼中瞧见我俩之间的互动,面容之间着上了慈爱的笑容,寒暄道:“早听闻剑仙之女乃是人间绝色,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犬子得姑娘垂爱,可是三生有幸。” 我站起身,一副乖巧之态,羞涩地道:“阁主谬赞。” 莫正摆摆手示意我坐下,“自家人,莫要如此多的客套,不嫌弃的话,你暂且叫我一声大伯,我年轻时也是与你父亲有过交往的,可惜……哎,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吧。并非我瞧不起暗门阁杀手阁,只是我实在想象不到,爹爹乃是武林正派,如何会与脱离武林独存的组织扯上联系,记得爹爹提到莫正时,语气也不甚生疏,难道说他们果真曾经认识? 也许又是一段江湖恩怨,后相忘江湖。自从从宫里出来,无论看到什么,都会不住的联想,某某时,某某分,又是一个惊天阴谋。 我应下了,甜甜地叫了声“大伯”,莫正竟然高兴了好一阵子,莫元音也面含笑意,时不时地冲我挤眉弄眼。 莫元琴倒是一直没有开口,很快地便起身告辞,该是心里不满吧,对她来说,我的到来是她的绊脚石,她现在定然是欲对我处之而后快。 而蔚云峰则是一直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不出情绪,莫家人都在这里,他为什么也在这里?难道说莫正为了让他与元音彻底断绝关系用我来气他?看他的样子,无论做什么,应该都不会因为有人插一脚,就放弃吧? 莫正继续道:“元音年纪也不小了,我也老了,最大的心愿便是抱抱孙儿。奈何不孝子顽劣成性,如今心有所属,我自是高兴,阴姑娘若能早日与犬子完婚,大伯甚是欣慰。” 完婚…… 我思索片刻,我不愿意,也不想如此草率,便圆滑地道:“离儿还需听从家父意愿。” 莫正点点头:“这是自然,姑娘舟车劳顿,先行去客房休息,稍后大伯为姑娘洗尘。” 我颔首笑着,“既然大伯不让离儿客套,大伯怎的还唤离儿作姑娘?” 莫正爽朗地大笑,眼中满意更深,连道三个“好”字:“好,好,好!离儿落落大方,倒是大伯小家子气了,来人,带离儿去休息。” 说完,便有丫头恭恭敬敬地带领我出了屋子。 莫元音笑吟吟地走近我,压低声音道:“娘子,为夫还有事,一会儿再来陪你。” 我嗔了他一眼,他立即转身跟着莫正跑远了,还时不时回头望望我,表现得十分不舍,我心里一阵恶寒,莫元音,你在这么夸张,姑奶奶就把脚踹在你的脸上! 走了一路,蔚云峰都一直跟着我,直到走到客房门前,蔚云峰伸手拉住我,低声道:“你与莫家的婚事能拖就拖,目前江湖动荡,很容易出乱子……还有,这里不比阴山,你要时刻当心。” 说完,他定定地看着我,不多时,转身离开。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又同时有些脸发热,可是更多的却是失落。能拖就拖,他当真不希望莫元音娶别人吗?我为什么有些难过,我也不想就这样嫁人了,拖下去,不是对谁都好吗?为什么,我会感到难过? 我安静地走进客房,小丫头给我到了杯茶,然后静立在我面前,柔声道:“护法请用茶。” 我点点头坐下,小丫头一直面含笑意,眼珠很圆很亮,她见我没有动,便开口道:“护法不必与我客套,属下是毒娘弟子,便是护法的直属手下,属下名为应蝶,以后护法的饮食起居都由应蝶来照顾。护法要早日适应才好。” 我转过头看着她,这孩子,我哪里表现的不适应了。不过看她的样子,语气里没有丝毫作为下属的卑微,目光没有一丝畏惧,倒是有些自以为是,毒娘弟子,这么快就自招了来路,出生毛肚,心机可是不够深沉。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笑容溢出嘴角,这孩子,太心急。我轻抿了一小口,轻声道:“应蝶,很好听的名字,不要护法护法的叫我,听起来很不舒服,我唤作阴离,你便叫我离儿吧。” 应蝶一直仔细地端详着我喝茶,不知在想什么,随机露出些许笑意,却有些轻蔑,她听到我说话,弯着眼睛道:“阴姑娘照顾人,可属下知晓尊卑有别,应蝶不敢逾越,姑娘不喜欢护法称呼,应蝶便叫姑娘‘姑娘’如何?” 我点点头,“可以。” 应蝶对着我一直微笑不减,看我的样子有些疲了,便主动退下,在门外守着,让我好好休息。 我倚在床头小憩了一会儿,知晓应蝶一类人以及毒娘,一定对我这个无缘无故的护法十分不满与不甘,不过下毒的伎俩未免太过草率,难道她不知道我乃是药人,无毒能侵? 应蝶说话时不卑不亢,可是思想太过幼稚,操之过急,难不成要拿她杀鸡儆猴?还是好好培养?我思索无果,苦笑着摇摇头,我什么时候开始,一件简单的事也会想的如此复杂和长远了?算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第五十九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收服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却很是不真实。警惕性一直都在,没有放松,四周一直都很安静,没有人走动的声音,应蝶这孩子,倒是自信满满,难道她是真认为一杯毒药就能置我于死地?自信得单纯。 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门口有些嘈杂,惊扰了我的休息,我皱着眉下床推开门,只见莫元音竟然在门口与应蝶僵持,脸上写满了不耐,而应蝶却满脸骄横,毫不退让。 莫元音见我出来,脸色微微好转,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瞪了应蝶一眼,随机讨好地看向我。 我倚在门边,看着莫元音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调侃道:“莫二少爷这是做什么,竟于夕阳西落之时在我门前吵闹,莫不是寂寞非常,无处消遣?” 莫元音手里扇子摇着,以一副君子之态回道:“思念榕儿,自是要来看看,也是来唤榕儿前来赴宴。” 我没有理会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侧身引他进门,随口问道:“二少爷何时养成在门口侯着女儿家午睡的习惯?” 莫元音一屁股坐在桌边,抱怨:“还不是应蝶那丫头,说阴姑娘需要静息,怕我打扰你,说什么都不让我进。不然,我怎么会在门外侯着?” 我拉开凳子坐在他对面,看他说话阴阳怪气的样子,看得出来他没有生应蝶的气,我试探问道:“元音,你与应蝶可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不,不是,只是她是毒娘的弟子,毒娘是我阁仅次于护法职位的特殊之人,她自然是蛮横了些,但是这孩子生性单纯,只是有些任性而已。” 单纯…… 莫元音看我极尽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心虚地瞥开了眼,清清喉咙,喊道:“应蝶,来给少爷倒杯茶。” 我转身看了看立在门口有些呆愣的应蝶,摇了摇头,她现在可是吃不消我还生龙活虎健在的事实吧。 我站起身,给莫元音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莫元音见我倒茶,有些不高兴,望向窗口,斥道:“你站在那儿做什么?怎的还有看着主子倒茶的吗?……罢了罢了,你别进来了,反正榕儿都倒好了。” 说完转头欲拿我手中的茶,我挡了一下,将茶杯凑近嘴边,绽出一抹笑意,开口:“呦,这茶可是凉了吧。” 莫元音抬头,疑惑地问:“凉了,怎么不续上?” 我低笑,放下茶杯,手指圈弄着茶杯盖,道:“元音果真要喝这茶吗?二少爷可没有我这样百毒不侵的体质,还是不要什么都碰的好。” 莫元音一脸茫然,问:“这是什么意思……这茶……你……”最后,表情变得十分惊讶。 我不置可否,一杯凉茶进了肚子,苦,十分苦,难喝,十分难喝。 门口传来“通”的一声,应蝶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莫元音“哇”地一声站起来,指着应蝶大声道:“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下毒,你……” 应蝶眼中浸满了泪光,不住地磕头道:“请少主,护法从轻发落,应蝶,应蝶……” 莫元音未理她,呆呆地望着茶杯,惋惜道:“可怜了一壶好茶,只有榕儿才能享用,应蝶,你真是浪费啊。” 瞧他这话说的,一看便是没有要责罚她的意思,还说不是青梅竹马……也不对,若是青梅竹马,蔚云峰又算什么?莫元音,你倒是护着你毒娘弟子,也不怕姑奶奶被暗杀了。 我冷笑:“元音,你暗门阁给我挑选的人,果然单纯,这样单纯,我怕是不敢再用。” 莫元音无辜地看着我,道:“不敢?为何不敢?你是怕让她杀人,她杀不了吗?你放心,杀不死的人,这世上恐怕只有榕儿了,更何况,不让她单独行动,你来指挥,差错总是不会太多吧。” ……我无法理解莫元音的理解能力,不敢用?他竟然是以为我怀疑应蝶的能力,我是在怀疑应蝶人品好吗?!同样的,她的能力,我也不敢恭维。 莫元音见我无语的样子,轻咳了一声,对应蝶道:“难不成你真想领受责罚?” 应蝶听言,连连磕头,道:“护法莫怪,应蝶并非间隙,应蝶只是想确认护法是否有资格统领毒纲,应蝶,是应蝶鲁莽了。护法放心,自此以后,应蝶便是护法一人之仆,绝无二心。” 确认?大言不惭,我有没有她有什么资格确认! 我刚要发火,被莫元音拉住,他低声道:“你要相信杀手的承诺都是以命作担保的,越有能力的杀手,越是傲慢,她的确单纯,却也的确是一个杀手。” 我就知道,应蝶一定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我扶起应蝶,沉默一会儿,负手道:“我要你以杀手名义起誓,你们暗门阁的规矩我不管,你跟了我,就要守我的规矩,你可以继续傲慢,前提是,为我做出一番事业,我允许你傲慢!” 应蝶听言,浑身一震,跪地磕头,向天起誓。 第六十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宴会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跟在莫元音身后,向所谓的宴会走去,身后跟着应蝶,应蝶安静地跟在后面,没有任何小动作,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侍女。转变也是够快的了,这样的人真的单纯吗? 可是莫元音的话,我没有理由不信。 宴会已有多人就坐,大多数是仪式那日站在前面的人,看得出来,这些人,定是暗门阁重要人物。我并不以为,这次洗尘宴是因为我阴离对暗门阁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人物,相反的,以我的来历竟然担任暗门阁重要职位,定会有很多人不甘心,这,是鸿门宴吧。 跟着莫元音一路走来,四处传来有审视的目光,有愤恨的目光,有怀疑的目光,独独没有尊敬的、善意的目光。 莫正已经就了坐,高高的站台上,右手边依次坐着蔚云峰,毒娘,仪式那日与莫元琴坐在一起的白衣男子,左边是莫元琴,还有两个空位,该是给我和莫元音留的吧。几个人的座位莫正为正,其余人两两相对,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莫正看我们走来,便使他身边的侍女过来带我们走上站台。 九九八十一层台阶,台下风光一览无余,台下不远处还有舞妓歌舞,舞袖流苏,曲调婀娜婉转,我不禁感叹,传说中的杀手,竟然还有如此高雅的品味,我原以为,表演只会有舞剑弄刀或者是武功比试。 可是我倒是宁愿刀影粼粼,至少让我感受到鸿门宴的紧张激烈,这样温柔,倒是让我心慌,对未知的心慌。 来到站台,莫正慈爱地笑着向我招手道:“离儿,来,到大伯这里坐。” 说完,莫元琴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突然露出狡邪的笑容,站起身,道:“你们小两口便坐在一起吧,姐姐到后面坐。”说着便挪动了身子,来到白衣男子对面,安静坐下。 莫不是我抢了她的位置?我与莫元音正向前走着,白衣男子倚在座位上,懒洋洋开口:“果然是少夫人的洗尘宴,重要的人,都是压轴出场的。” 我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我扬着笑脸,在原地停下,环视周场之人,微微颔首,道:“实在是对不住,可能耽误了大家的雅兴,离儿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所以有些手忙脚乱,没有计算好时辰,不如离儿为大家赔酒一杯,以当歉意如何?” “少夫人果然爽快,不愧是武林中人。这杯酒,小人斗胆陪了。”白衣男子举杯,冲我微微一笑,一干而净。 这人,专门跟我过不去吗?武林中人,谁人不知暗门阁脱离武林独存,其中之人便有一种特殊的优越感,瞧不起非同类。他这样提醒别人我是武林中人,纯粹是给我找麻烦。 我笑容不改地应下了酒,心里骂了他千百遍,这人,绝对和莫元琴是一伙的。 底下有些窃窃私语,我放下杯子,继续向莫正走去,加快了步伐,来到莫正身边,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道:“大伯,离儿真高兴看到你,大伯和爹爹是故交,看见了大伯,就好像爹爹就在眼前一般,离儿想爹爹了。”说完嘟起嘴,眼睛亮晶晶的浸满了泪花。 莫正捏捏我的鼻子,道:“过些日子,离儿可就真的叫大伯为爹爹了,可不许这样哭哭啼啼的,丢失了我们本来有的霸气呦。” 看到没有,听到没有,武林中人怎么了,你们阁主还是武林中人呢,你们看不起武林中人,有本事坐到阁主的位置。 莫元音看到我的样子,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莫正随即望向莫元音,问道:“元音,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要总自己藏着,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一下。” “回父亲,”莫元音竟然彬彬有礼地站起身,宠溺地看着我,道:“儿子看父亲与儿媳如此融洽,十分高兴,可叹儿子眼光不错,寻得榕儿贤惠发妻。” 我打了一个哆嗦,不由得看向蔚云峰,果然,寒气逼人。 莫元音,你演戏演得可是毫不费力,演技精湛啊。 莫正听后哈哈大笑,直说莫元音没有出息,却可以看得出来他眼中的欣慰之情,透露出浓浓的爱意。 我不由得怀疑,让自己的儿女用生命搏斗来争夺少主之位的可是此人?还是说,那样的搏斗,另有深意? 莫元音脸色微红,坐回了原位,应蝶及时为我与元音添上了酒水。我无意中看到毒娘,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应蝶身上,应蝶也没有抬头看她,她们是师徒关系,按理说,应蝶该向毒娘打招呼,怎么视而不见,难道说杀手的誓言果真如此重要? 白衣男子看我们笑得欢愉,又开了金口,调侃道:“阁主一家果真是和睦美满,小生好生羡慕。” 小生?读书人?杀手里也有小生?难不成是军师?看他的样子文文弱弱的,倒是牙尖嘴利,每一句话都带着刺,只是这句话并非刺向我,而是退到偏左边的莫元琴,和睦美满,刚才那一幕莫元琴可是没有份的,不知这一家人一说,有没有带莫元琴呢。 莫元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又很快好转,道:“一家喜事,旁人怕是羡艳非常,我还记得元音小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十分恬静可爱,果然还是乖巧的孩子合元音的心意。” 等下,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她说,她说,她……元音小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子?!确定是元音?确定是女孩子?天啊,难道他对蔚云峰是假的? 莫元琴看到我惊讶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道:“怎么离儿不知道吗?瞧我,真是多嘴。离儿姑娘定是不会在意的,小孩子,也不懂得什么叫喜欢的,何况,即便是元音有个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离儿姑娘,你说是吧?” “啊,啊?啊,正常,对,正常。” “何来正常?”我还在莫元音喜欢过女孩子这一件事上纠结不堪,毒娘突然拍桌而起,“女子三从四德,从一而终。男子竟可以三妻四妾,留恋花丛不止,少夫人,你真认为正常?” 我呆呆地看着毒娘,这才发现,毒娘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的这一半娇艳动人,不用说,另一半一定是十分可怕,难道说她是遇到了感情创伤?竟然这样激动? 还未等我开口,蔚云峰竟然慢悠悠地道:“若我娶妻,定一人伴老。只有一颗心在跳动,怎能容下两人肆无忌惮,扰乱我心?” 第六十一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留下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娶妻…… 对啊,莫元音都娶妻了,他也会娶妻,一生一人,宠她,爱她,允许她的肆无忌惮,而且,只允许她一人。 我抬头看向蔚云峰,心里堵得很不舒服,如他所说,只有一颗心在跳动,怎么会容下两个人?他的心为谁而跳?他的风轻云淡为谁而乱?莫元音?或者他未来的妻…… 总之,不是我。 我低下头,这样的话题,我该回话吗? 莫名的忧伤,我手指触向桌边的酒杯,突然发现莫元音手指青筋爆出,有些颤抖,猛然抬头,他正盯着蔚云峰的脸满脸怒容。听到心尖上的人说这样的话,该是心如刀绞吧。我伸出手去握莫元音的手,很凉很凉。他的身体颤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我,表情终于有些放松,勾了勾嘴角,好像在安慰我。 看着莫元音的样子,我不舒服,是,即便我很心疼他,我心里依旧不舒服。 我喜欢蔚云峰? 明明相识不久,毫不了解,却仿若千年前早有过回眸。 明明不甚钟意,总是作对,却冥冥之中有线牵引,难以漠视。 喜欢?不喜欢吧,不过是一种感觉,久久相识的感觉,有些熟悉感,有些占有欲,对往事的留恋。 即便是喜欢,又怎可比得上元音,外表如此轻浮,却也掩盖不了痛及深骨的爱。 这一刻,歌舞明明还在继续,却仿佛已经虚无,在视野中淡去;台下阁中众人觥筹交错,却仿佛与台上无关,各自心事。 白衣男子悠闲的倚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莫元琴看着我们三人之间的目光交错眼含嘲讽;毒娘还立在原处,脸上凝聚着痛苦却极力隐忍;我与莫元音手指掌握互相取暖;蔚云峰的神情已经从风轻云淡变成了深不可测;莫正看着我们之间的互动,皱紧了眉头,适时打破宁静:“想不到血染仇杀的毒娘和冷峻护法云峰还有意见统一的时候,看不出来,右护法竟也是痴情之人。” 毒娘微微抬起头,目光闪过轻蔑,坐了下来。蔚云峰则勾了勾嘴角:“可惜,痴情总被多情扰。” 莫元音手指更凉,甚至有些发抖,多情扰,可是指元音娶我?元音心里定是很不舒服吧。 莫正听言哈哈大笑,朗声道:“右护法竟然也会为感情所扰,不会又是一段风花雪月,但求无果吧?” 蔚云峰低眉:“确实求而不得。” 莫正刚想再说什么,却被莫元琴打断,莫元琴道:“父亲封给未来弟妹左护法之职,不知何时接手?” 莫正想了想,开口:“近期吧,越早接手,越是节省时间,毕竟离儿还需适应一段时间。” 我愣了愣,立即道:“阁……大伯,家父身体有恙,离儿还需回家一趟,为家父诊治。” “诶,你爹身边不是有大名鼎鼎的药仙吗,大伯知道离儿手里还有阴盟主急需的药,这点你放心,我派人送过去,难道离儿不相信我暗门阁的人吗?” 我怔住了,不是说不会耽误太久吗?这分明是禁锢,已经并非耽误了。 “大伯,离儿回去看看爹爹,便立刻回来,怎样?” 莫元琴突然冷笑开口:“你既然入了我暗门阁的人,便必须服从暗门阁的命令,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即便你爹如今魂归西去,也不能逆了暗门阁的意。” 我“蹭”地站了起来,手边的酒杯打翻,淡淡酒香溅到我自己的衣摆上,莫元琴,我刚要破口大骂,却被莫元音拽住了衣袖,我低头看向他,他冲我摇摇头,示意我什么都不要做。 这不可能! 我刚甩开莫元音的手,蔚云峰突然冷声道:“这规矩是什么时候定的?为何云峰不知道,莫不是琴堂主认为我暗门阁规律过于松散,自行定了一套更加严密的规律?可是,琴堂主,你确定你可以服众?” 莫正也开口:“离儿放心,阴盟主的近况我会一直派人盯着,不会出现异样,而且大伯会派暗门阁脚步最快的去为你爹爹送药,会比离儿亲自去还要及时。待到盟主身体痊愈,离儿再回去也未尝不可,只是现在,大伯还希望离儿好好考虑暂且就在暗门阁。” 我低着头,沉默了很久,闷闷开口:“还请阁主容许属下去换一身衣裳。” 莫正叹了口气,道:“也好,你去吧。应蝶服侍你主子更衣。” “是。” “不用了,”我开口:“应蝶就在这里,我自己去吧。” 莫正摆摆手:“罢了,你便下去吧。” 我独自一人向来时的路走去,很安静,很安静。果真是自作自受,为何不好好考虑一下,为什么不打听清楚,为什么轻易许诺,我不想,我想亲眼看着爹爹康健,亲自陪伴爹爹,爹爹,女儿又让你操心了吧。 换好衣服,四周寂静无声,月色洒在前面的石头小路上,透白发亮,天冷了,身边却没有知心人。 正走着,身后传来脚步声,没有杀气,只有一个人,很轻很轻,一听便知道不是巡查之人。 我站在原地,抱着臂膀,语气有些无奈:“元音,我该不该留下来?” 身后脚步声微顿,过了一会儿,回道:“少夫人还是留下比较妥当。” 我一愣,这声音,是蔚云峰,我转过头,月光打在他的肩上,把他的怒容映地十分明晰,他冷声开口:“少夫人果真与少主情比金坚,时刻不忘想着少主。” 他这话,难不成在吃醋?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近他,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与元音成婚只是一个协议吗?我不会喜欢上他的,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莫元音的,你不要处处针对我,我打不过你。” 只见蔚云峰皱着眉头,怒气却消失了,反而眼睛里透出一丝好笑的神情,他单只手指勾了勾我的鼻子,柔声道:“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第六十二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借力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唔?这是什么情况?是谁? 我疑惑地抬头望着他,很迷茫,他是谁?他竟然用如此温柔的目光看着我,就像……就像……像什么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蔚云峰看着我的样子,无奈地撇了撇嘴,又道:“笨丫头,你是如何做到忘得一干二净的?” 笨丫头?他竟然说我是笨丫头! 等一下,笨丫头…… “是你!”我高兴地叫起来,绕着蔚云峰跑了一圈,冲着他笑眯眯地道:“你是小花公公,竟然是你。” 蔚云峰脸上刚刚凝聚起来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生硬,我正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开口:“是我,少夫人是不是该好好答谢属下?” “那是自然的,小花公公也是帮了我很多忙的,若不是小花公公,我可能会一直找不到线索呢。” 我歪着头冲他笑,想想宫里的日子,还是小花公公十分照顾我,给我讲故事,给我分吃的,让我不自觉地去依赖。我原本还在为最后道别时小花公公的无情感到难过和遗憾,没有想到,小花公公竟然就在眼前,顿时感到心花怒放,心中的阴霾也慢慢散去。 蔚云峰低着头轻笑了一声,其实我没有分清他是笑了一声,还是叹了一口气,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沉默了,让我感觉他与我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雾,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他是小花公公的时候,那样善解人意,我俩可以打打闹闹,十分自在。当他用他最原始的身份与我接触,我们却那样陌生,客套非常。 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还是不能忘了正经事,双手背在后面,抬头看着他,问:“蔚云峰,你为何说我留下比较妥当?” 蔚云峰低头认真地看着我,风轻轻吹动他鬓角发丝,落叶随着风在他肩头徘徊,然后找到一个角落安心飘落,月光下,明镜霜,我如看痴了一般,若是时间就此停止,没有世俗纷扰,二人一月,多好。 他道:“如今江湖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正在逐渐瓦解,暗暗成立的不知名的组织正在蠢蠢欲动,来势汹汹。现在最不安全的身份是盟主,最不安全的地方是阴山。” “你说什么?爹爹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我必须回去。” “你别急,且听我说。”蔚云峰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固定在原处。 我心中焦躁不安,不安全,何谓不安全?难道让我在远方待着,静静地等着阴山遭埋伏吗?可是蔚云峰抓紧了我,我挣脱不开,心里也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意气用事,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要想好最好的对策,即便不能保全一切,也要把伤害降到最低。 蔚云峰见我平静下来,继续低声道:“你并不了解江湖中事,武功也不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回去了只会添乱。而且倘若你爹爹知晓你在暗门阁,反而会放心,现在没有比暗门阁更安全的地方,阴大侠不会同意你回去的。”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帮阴大侠。明日我会亲自请命去给阴大侠送药,难道离儿不相信我吗?”蔚云峰靠近我,语气十分诚恳,让我有些怀疑,这个人,怎么会是那个处处和我作对的蔚云峰。 看着他的眼睛,我不自觉地便会去相信他,依赖他,如小花公公一般,值得去信任,去依赖。我点点头,却又立刻摇摇头:“我能做些什么?帮助爹爹,即便是千分之一的力量也好。” 蔚云峰想了想,松开手,温暖的手指摸摸我的额头边发丝,道:“离儿,真正的强者当借力而行,你要懂得去利用身边的资源,不然无论你个人有多强大,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功亏一篑。” 我颔首,是这样的吧,若有能用之人,自会比自己动手更加完美,我的能力有限,既然自己帮不上忙,不如就替爹爹清除一些障碍,让爹爹应付的轻松些,胜算大些。 借力,杀手阁,难道说用杀手?我哪里会有钱去雇佣杀手?暗门阁啊,还有毒,毒……新的毒方需要有人试药吧,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再好好想想,定会有办法的,若是果真有人不仁,那就休怪我无义了。 第六十三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比试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的选择和蔚云峰的想法达成了一致,心里轻松了许多,整个暗门阁里,能让我信得过去送药的恐怕也只有蔚云峰了,没有想到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关键时刻竟是要去依赖一个对我时冷时热,分不清敌友之人。 我只会下毒或是救人,可是真正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又有多少呢?如蔚云峰所说,我的武功不是数一数二的,其实是根本拿不出手的吧,也许在暗门阁,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我低着头走在前面,蔚云峰跟在后面,如此寂静,慢慢地走着,他不是该记恨我吗?毕竟是我即将和他的爱人成婚,爱人呵,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当时的头脑明明是清醒的,为什么就答应了呢? 每一次的动摇不是因为爹爹就是因为蔚云峰,以后的我,在蔚云峰和莫元音之间该如何自处? 回到宴会,歌舞已经退下,暗门阁的人在高谈阔论,互相夸赞,互相捧场,这种论调在我十五岁生辰那日已经经历了,明明那样虚假,却让人乐此不疲。 有人见我回来,拱手道:“想我暗门阁少主一直不近女色,原来竟是专情之人,相比左护法定是有过人之处,不知左护法可否赏脸,让属下领教一番。” 过人?领教?这是让我表演?且不谈我有没有表演的技能,倘若表演与戏子有何区别,如何让我在众人面前立威?这个人,是莫元琴的人吧。 我微笑回道:“众人都已知晓,我曾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不似大家闺秀,而是笑傲江湖,放荡不羁之人,怎会拘此小节?” “不会便是不会,竟也可以说成是不拘小节,江湖中人果然是江湖中人,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得以传承。”又是那个白衣男子,勾着嘴角,满是不屑,这个人,跟我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弯着眼睛,清澈透底,嘴角上扬没有下落之势,道:“奏乐演唱舞蹈若是各位想看刚才已经有专业之人的表演让大家欣赏,离儿无需讨好他人,也做不出多有新意的表演。 至于棋意书画,不过是文人骚客陶冶情操之物,我江湖儿女自以行侠仗义为己任,除暴安良,何须矫揉造作,难不成,只是为了与人观赏?还是说,各位实际上都是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话音刚落,便有人哈哈大笑,四处回荡着“文弱书生如何能杀人,护法说笑了”,“大爷怎是矫揉造作之人,莫要把大爷与他们相提并论”,“俺可不稀罕那些个之乎者也,咿咿呀呀,听着就困,像少夫人这样爽快之人,才是俺暗门阁样儿”。之类的话。 白衣男子脸色越来越难看,还记得他自称“小生”,难道便是一个书生? 白衣书生语气不甚很好,道:“姑娘满心报复,倒是小生唐突了,听闻少夫人医术毒术冠古绝今,小生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见识?廖公子今日是想尝试我左护法的毒药吗?廖公子以身犯险的精神真是让蔚某敬佩。”蔚云峰冷笑,开口道。 我紧紧盯着白衣廖公子,道:“廖公子如此深明大义,离儿便愿意效劳,廖公子可是同意了?” “你们……”廖公子正了正衣襟,满是怒气的开口道:“少夫人初来乍到不懂,右护法难道也不懂规律吗?毒术高低比试评判,以往选出最厉害的毒王乃是毒娘,如今刚来一个人便以其所说的毒术占据左护法职位,让众人很难信服。” “你想怎样?”我开口。 廖公子道:“很简单,毒术比拼,同暗门阁规矩相同,生死有命,想必深明大义的将会是少夫人吧。” 互相下毒,自己给自己解,是这样吗?这个人,竟然是同应蝶一样没有查清楚我的底细吗?百毒不侵这一点真的是帮助我很多啊。 正当我得意忘形时,毒娘突然开口:“回禀阁主,少夫人参加宴会前毒娘已经派人下了毒,少夫人早已迎刃而解,胜负已经分明,不必再比了。” 莫正看着热闹,听毒娘这样说,有些失望,又有些舒了一口气的感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白衣男子脸色更差,一口喝光杯里的酒,未做言语,向他这样满身刺的人,被别人扎的遍体鳞伤该是气愤至极了吧,看来以后的日子要小心了,难免会遭到报复。看他一副没有武功文文弱弱的样子,竟然能坐上这样高的位置,要么过人之处非凡,要么势力大,不管怎样,我都惹不起,日后躲远些吧。 慢慢的月沉西山,我早已筋疲力尽,斗智斗勇,这一夜,注定慌乱,第一夜便已经杀机四伏,看来以后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我还是抓紧时间练功,这一点不是能够搪塞过去的,我只能依靠自己,一定要变得强大。 宴会散去,我回到了小屋里,躺在床上立刻呼呼大睡,果然是累了,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帮助爹爹,练功,帮助云兮逃过一劫,我必须有所计划,不能坐以待毙,若是我什么都不准备,到时候,定是会死的很惨。 第六十四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任务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次日醒来,便随着应蝶去处理毒纲之事务。同样是护法,蔚云峰每日陪着莫元音大街小巷四处乱窜;而我却要面对着一大堆要处理的书简以及一大堆含有剧毒的药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心里烦躁至极,也不知道蔚云峰什么时候才去送血参,他都答应我了,不会食言吧。 真不明白属下制作了什么药为何记录地这样详细,毒药及其解药也就算了,风热感冒的药也要记录在册,怪不得毒娘的地位这样高,每天看这些就会累的半死。 当然,不得不承认,这样详细,绝对是不允许下属跨越出规律之外的,极大地培养了磨药、炼药人的奴性。但是毕竟与人共同生活,这样,真的好吗? 我合上一本书简,又打开一本,又是这些东西,好乱啊,记得这样乱,就算是再仔细有什么用呢? 我叫来应蝶,把一大堆书简推到她面前,一只手揉着头,另一只手示意她赶紧搬走,一刻都不想再见到这些东西了。 应蝶有些迟疑:“姑娘,这……” 我抬起头,看她为难的样子,摇摇头,道:“你去找几个人把这些目录重新记录一遍,按照药的品种,名称分开记录。而且,一些治疗常见病痛的药允许先行生产,不过要记录所有用材用料,以及外放的量,每隔一段时间把材料,用量以及剩余量记录在案即可,以后啊,选几个人去专门做记录工作,莫要再记得这样乱,看着就心烦。” 应蝶愣了愣,也不知她明白了没有,她抱着这堆书简说了声:“是,姑娘。”便离开了,这样,我才有片刻休息了吧。 正想偷懒眯一会儿,外面有些嘈杂,我唤了几声应蝶都没有人回话,便只能自己走向门口关门。 “好姐姐,你就通融通融,把那几味药给我吧。”一个男声传来,恳求道。 “不行,姑娘刚才才下令要改革,怕是为了严格追查像你这种事。若真是如此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可不愿触霉头,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外面传来应蝶的声音,回绝得很干脆。 我有些哭笑不得,她竟是以为我要严格追查私自拿药之事,放起一把火,立下威严,却不知我本意是想要偷懒,让工作简洁些。也罢,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即便是私自拿几味药又不会出什么乱子。 我刚想转过头回到座位上小憩一会儿,只听得那男声又响起,道:“好姐姐,你若是不帮我,我便完成不了任务。那个人阴晴不定,会杀了我的。” 我皱皱眉,只听应蝶道:“这样的人的确少见,他竟然一直不离不弃保护着那个公主,都已经第三波杀手了,居然还没死。” 公主……公主……是云兮? 我伏耳倾听。 “哎,应蝶姐,他等得恐怕是只有高级杀手了。我就不明白,雇凶杀人之人为何不直接买高级杀手,非要从最低级开始上涨,应蝶姐,你说他是不是奸细,要来试试我们暗门阁的势利,最后对我们一网打尽呢?” 应蝶语气有些自豪,说道:“真会瞎想,暗门阁是什么?脱离武林和朝廷的第一杀手阁,试探几个低级杀手就要把我们一网打尽?无论他们多厉害,只要他们不死,就会有人去追杀,总有一天,他们会敌不过的。” “应蝶姐,”男声有些发颤:“你也说是有一天了,还没等到那一天,我恐怕就已经葬身了。应蝶姐,我第一次接任务,难道就要死了吗?”越说越快,后来竟然带着哭腔。 我无奈,推开门道:“既然你这样想,应该现在就去死,省的你杀人时给我暗门阁丢脸,还不滚回去!” 话音刚落,那男子便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应蝶低着头道:“是奴婢疏忽了,此等小事还得姑娘操心,请姑娘责罚。” “什么责罚不责罚的,不过以后要注意,不要在我门前守岗时候说闲话就可以了,即使关系再好,也得注意场合。”我一本正经地道,恩威并重我还是懂得,此刻便是装傻,装作没听到男子向应蝶讨要毒药的事情吧。 应蝶冲我感激地笑着,我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面不改色地接受了她的感谢之意。 我道:“离家在外多个朋友还是好的,在暗门阁,除了元音,我的朋友便只剩下你了,有什么事尽管向我开口……不知你的朋友,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 应蝶有些受宠若惊,脸色微红,吞吞吐吐道:“没有什么的,不过是杀手任务,每日都很常见,他胆子小,真的没什么。” 不只是他胆子小,还有对手太强大吧,我冷冷地笑了。 我一副好奇的样子倚在门口,问道:“我刚才听见你说那人奇怪,不知你指的是什么地方?” “姑娘有所不知,那人每次都会将我暗门阁派出去的人全部杀害,却不肯带着他的情人离开,常常出现在杀手埋伏区。这样蠢的人,本该是最好解决的,没想到,再出便是第四波了,他还是用不完的精力去战斗。”应蝶目光略微带着感伤,闷闷地说着。 我有直觉,这公主就是云兮,那怪人定是师叔,他们不会死的。 我试探问道:“你可曾见过雇主长相如何?” “回姑娘,不曾。”应蝶摇摇头,道:“只有堂主级别、公子、毒娘、左右护法以及阁主才能接触雇主,其他人只负责杀人,没有资格和机会接触雇主的。” 这样啊,这样的话,我是可以接触雇主喽。 我点点头,走回了屋子里,想着时间到了便去研制毒药,然后去催促蔚云峰早日启程,最后去寻莫元音伴我去寻找要云兮性命的雇主。药品记录得都这样详细,杀人这样的事,记录的方式总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云兮,你我相识一场,即便是想法不同,立场却相同过,若是有机会,我还是会想办法救你的。 第六十五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渗透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在外人眼里,我便是一个在暗门阁尽心尽力工作的护法,毒药调配从不含糊,对待属下也是恩威并重。殊不知,作为一名大夫,本身对药品的要求便比较苛刻,至于对属下,毕竟日后会有用的着的地方,总不能让自己太过狼狈。 蔚云峰果然说话算话,拿着血参去阴山帮助爹爹。为了让他能够安心照顾爹爹,他临走时,我再三保证绝不会沉着他离开之际对莫元音下手,定会将莫元音原原本本干干净净地交还他手上。 蔚云峰抽了抽嘴角,向我大大方方的道了谢,便离开了。 自从蔚云峰走后,保护莫元音的任务便落在了我头上,终于不必再继续面对被他们画的乱七八糟的记录,心情倍感舒畅。 一直陪着莫元音,几乎走遍了暗门阁每个角落,除去我麾下毒、药所用地,还有议事的大堂,藏书阁,集体训练场,每个长老级人物的工作场地,甚至包括生活起居的园子,十分复杂而紊乱。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便是地下监狱,可以算的上是九曲十八弯,机关冲冲,防守能力非常强。其实我有些不明白,暗门阁一个杀手阁,为何还会有监狱这种东西?杀手阁,不是杀了就好了嘛? 莫元音道:“我暗门阁从未关押过人,确实都是当场击毙的。至于这个监狱,一直都是暗门阁之人不敢触碰的,就连我,也查不到有关这个监狱的任何消息。” “那你还敢带我来这里?”我惊讶地看着他,难不成他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要拉我下水? “有何不敢?”莫元音打开扇子,在面前摇着,向前面走去,道:“这牢狱由我家族世代看守保卫,元音有朝一日继任阁主之位,便可以知晓这狱之往事,元音正大光明,因何不敢?” 我有些无言以对,只是没有想到,鼎鼎大名的暗门阁竟然也有秘密,而这秘密不是为别,竟然是暗门阁世代坚守的职责,这里算得上是暗门阁的束缚吧。 这里的秘密,我不是十分好奇,要知道,我本身便不是一个好事之人,只是必做之事,我还是不会推脱的。我便应承陪他逛逛。 一路上,他有些兴奋,道:“榕儿,其实我从来没进过里面,自己一个人会害怕。而峰哥,是绝对不会陪着我坐这等无聊之事,可是除了峰哥,元音又没有可以相信之人,如今有榕儿相伴,是我莫元音一生之幸。” 看着莫元音的样子,我微微动容,我想象不到没有人值得信任是什么样的感觉。自小,我便被保护地十分周到,总是会去盲目的相信。即便是被伤害,也不会就此不再相信任何人,因为我知道,我的背后还有我的家人,他们会一直爱我,不离不弃。 来到监狱底部,四周十分空旷,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人。明明是铁枷锁遍及底部,竟然果真是没有犯人的,就连守卫也没有了。 铁锁链悬挂在上空,四处布满了血迹,斑斑驳驳,让人心生畏惧。阴森寂静,总让人感觉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非人类之物。一片萧索。 莫元音走在前面,我紧紧跟在后面,他看起来毫不在意,一副这里本该如此的样子,哪里有害怕的样子。我无奈地摇摇头,他不过是想找一个伴,到这里一探究竟吧。 走了很远,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四周的景象也没什么变化,我也慢慢放松了警惕。莫元音突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站着,我走上前,他把手指堵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我屏气细听,他听见了什么? 莫元音轻声道:“榕儿,你可是听见了喘气声?” 莫名其妙,我皱着眉头说:“你莫不是把我和你的喘气声混在了一起?” “不是,”莫元音一本正经地道:“元音哪有如此愚笨,你细细听来,却是有不同寻常的吸气之声,而且只有吸气之声,沉稳有力,断断续续,很是有节奏感。” 唔?我屏住呼吸,专心听来,却不想莫元音绕过我,在我身后猛地拍我的背,让我吓了一跳,我转过头怒视莫元音:“你玩够了?” “哎呦,榕儿”莫元音在后面推着我向前走,道:“你倒是认真负责地在我后面保护我,和峰哥有何区别?陪着元音说说笑笑多好,在我身后像鬼魂一般,元音好怕。” 我摇摇头,去拍莫元音的头:“好好好,一起走,一起走。” 莫元音这才满意的握着我的手,向前走去。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当真听到吸气声音了?” “当然,”莫元音双手支在脸旁做出吓人状:“是怪物哦。”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像个孩子一样,不理他,独自先前走去。 他跟在我身后,吵闹非常:“榕儿,你慢些走,真的有怪物哦……好啦,好啦,是我骗你的啦……榕儿。” 他追上我,我们又恢复了原来的步速,他这才对我道:“是传言,传言这里有一个怪物,只能吸气,却每一次吸气都会吸走封闭空间里所有的空气,因此这下面才没有人把守,只怕怪物吸光了空气,无法存活。” “那你还带我来?” “我才不相信这世上真有怪物,即便是有,也定是人搞怪。我的人查不出来,我便自己动手。”莫元音吹吹额前的毛发,拉着我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第六十六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暗藏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越走越急,我与莫元音穿越了多层牢狱,却没有被机关阻挡,反而是莫元音告诉了我哪里有机关,哪里的机关如何如何,说着还有些遗憾。 “从我们走进来,就已经与人通报父亲了,机关都被关闭,我们想要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啊,太难。” “你以前常来吗?” “不,我说过,没有人陪我来过,这是我第一次来。” 莫元音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想起了痛苦之事。我缄口不言,该是他不愿意想起的事吧。他既然来了,定是有目的的,我不需要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他相信我,带我来了,我便陪着他,走到底。 “榕儿,外面已经乱了,你知道吗?”莫元音突然问道,面无表情。 我愣住了,他为何会突然这么说? “蔚云峰已经告诉我了,他说,他会帮爹爹。”我淡淡开口。 只见莫元音苦笑一声:“果然。” 我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他嘴唇轻抿,眼眸微眯,紧紧地盯着前方,看上去,有些生气了。可是仅仅是那样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原来嬉笑的样子,问我: “榕儿,元音带你来这里,怕吗?” “怕?为何要怕?元音还会害榕儿不成?”我好笑地抬头看他,只当他是说笑,但是心中有些芥蒂,今日的莫元音,很奇怪。 他的面容由无表情,慢慢嘴唇上钩,眼角下弯,我却看不出他在笑,他的样子为何那样纠结和痛苦? 慢慢走着,前方传来一声巨响,“轰”地一声,我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莫元音护在身后,莫元音在我身后嗤笑:“你武功又不比我强到哪里去,把我护在身后作何?竟然如此在乎我?” “废话!”我怒喝,道:“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你快些跑,我护不了你多久。” 莫元音愣了愣,突然拉住我,冷笑道:“这世上肯为我付出生命的人那样多,我不会感激你的。” 他今日怎的会说出如此混账之话,这紧要关头竟然如此气我,他想干什么! “莫元音,不管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我都不过问。但是我既然当你是朋友,就不会怀疑你,也不需要你的感激。不管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莫元音。”我甩开他,严肃以对,四周的墙已经开始裂缝,我紧张地环视四周,该死的,地形竟然改变了,要从哪里走,才能逃跑? 莫元音在我身后突然没了声响,我不禁回头看向他,他低着头皱着眉,嘴里不知喃喃什么,我摇晃他的肩:“元音,你怎么了?” “我不想失去峰哥,我不想,榕儿,对不起,我不能没有他。”莫元音突然抬头,双手低垂,声音颤抖,不住地说道。 “好好好,你不会离开他,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我安抚他,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蔚云峰,到底还是情根深种,难以自持吧。 他呆呆地点点头,握紧我的手臂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周的墙壁不再颤抖,把我们围在一个空间里,唯有一处开始崩塌,我俩慢慢向后退去,这是什么情况,墙后面是什么? 前方石壁尽裂,一瞬间轰塌,丝毫不剩。灰尘散去,面前明显为一座牢笼,笼子里竟然关着一个白衣白头之物,从远处看隐约还是一个人形,他静静卧在笼子里,没有声音,没有动作。 我与莫元音慢慢走上前,他突然拉住我,道:“榕儿,你听。” 我稳住身形,屏神细听,出来“呼呼”声响,是吸气声,果然是吸气声。 我与莫元音皆对面一惊,我握住莫元音双手,对视一眼,没有退路了。我俩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笼子里的人突然动了,吸气的声音更大。我立在原地,莫元音递给我一把匕首,我定定的看了看他,接过匕首,一把向眼前之人射去,却被他的身子原原本本地弹了回来。 我心中大叫不妙,只见那人竟然站起身子,动动筋骨,身子的各个关节“巴巴”作响,他沉闷的声音缓缓响起:“何人惊扰本尊美梦?” 是人,果然是人,是人就好办。 我走上前,抱拳:“小女子乃是暗门阁护法,途经此处,实属巧合,惊扰尊上,还请海涵。” 笼子里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我正有些莫名,他道:“你是护法?那栾枫呢?他在哪?” 栾枫?这是谁?我看向莫元音,他脸色不太好,我只当他是害怕,他摇摇头,示意我并不认识栾枫。 “恕小女子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过有栾枫此人。” “放肆!”那人转过头来,白发散乱在头顶,夹杂着乱草,脸面也是白须迎面,分辨不清容貌。身形魁梧,明明是书生衣裳,却探不清其内力,一瞬间杀气顿生,让人难以呼吸。他声音洪亮震耳,呵道:“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冒充暗门护法,暗门之门,谁人不知门主栾枫,你道你不晓,怎敢说自己乃是暗门护法?” 我愣了愣,门主?我记得暗门阁之人都成莫正为阁主,那么门主是何意?栾枫又是谁? 莫元音拽了拽我,示意我退到一边,他走上前,道:“当今暗门阁阁主乃是家父,不知尊上所指暗门是何时何地?会否时过境迁,你我所指暗门已改朝换代?” 那人突然沉默,叹息道:“时过境迁?本座已在这里睡得时过境迁?”忽而哈哈大笑:“栾枫,你应承我你死之前定会放我出去,如今时过境迁,你暗门已经改朝换代,我却还被你暗门之人圈管,我今日要灭你暗门满门。” 说罢周身散出凌厉之气,狂风大作,我拉住莫元音,按在我身后。白发怪人发狂般敲打笼子四壁,四周晃动不堪,我顶着疾风,腰间掏出迷药,蚀骨之粉直直射向怪人,却没想到他竟然丝毫无动,好像毒药对他无效一般。 我抽出短剑,与其阵阵攻过来的内力相对,以阴山之剑法对抗,不多时被一道凌厉之气击中,向后倒去。 莫元音接住我,担忧地望着我,怪人突然停下来,问道:“你与鹤外中是何关系?” 我撑住身子,起身,呕出一口鲜血,道:“他是我师公。” “师公?我被关之时鹤外中已有徒孙,他是你师公,你怎可告诉我已时过境迁?栾枫正值年少,你们竟敢骗我?哈哈哈哈,本尊就知道栾枫不会骗本尊,说你们是谁?”怪人从愤怒非常,突然转变成了高兴之态,义正言辞地呵斥我们。 我与莫元音对视一眼,这人,是疯子吧,栾枫正值年少?竟然把内功如此深厚之人制服的?他认识我师公?听他说的话,师公的徒孙只有我和白飞儿,莫不成,他并没有被关多少年?那么,栾枫又是谁? 第六十七章 初入暗门雾重重之战败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莫元音的表情有些不正常,我心中一震,难不成他知晓栾枫是谁?那他为何欺骗于我?他今日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元音,我一直都相信你,你莫要让我失望啊。 怪人突然止住了笑意,又发起怒来,狠道:“不管你们是谁,即便是鹤外中徒孙,欺骗于我,今日便别想活着离开,吃我一掌。” 说罢,一掌带着难以预计的力量向我们击来,想躲已经躲不开了,心中念着武书之中抵抗内力之波的招式,真气抵于丹田处,蓄势待发,缓慢基于掌间,攻击来临之时奋力一挡,一时间光波环绕,我一边撑着,一边对莫元音道:“快找出路,不要……管我……” 令我震惊的是,怪人的内力这样强,关着怪人的牢笼竟然丝毫无损,四周的墙壁即使有了些裂缝,却没有再崩塌过。建筑之人定是洞察怪人惊人的内力,才得以将铁笼修筑得如此坚固,筑铁工匠定是费了一番心思,可是却也将闯入之人逼得无路可退,又可见栾枫如此心思缜密,心狠手辣。 内力相顶,莫元音竟然没有寻找出口,我又急又气:“莫元音,你想死在这里吗?快走。” 莫元音好像并没有看清眼前严峻之势,一直低着头,又突然凑近我,问:“为何救我?” 他傻了吧?这个人,到底受了什么打击,今天一天都奇怪得很,难不成他要在这里跟我生死相随?我怒喝出口:“为何?我怎知为何?大少爷,你到底想怎样?!” 莫元音愣了愣,眼角流出泪花,他竟然笑了,内功相比散发出来的余力将他的发丝吹起,这一瞬,他的样子凄冽惨媚,如同发狂一般道:“你为何如此之傻?为何?若你在我身边有半点所求,我怎会如此纠结,榕儿,我却是舍不得你,我竟然舍不得你。” 我抵挡怪人,有些心力不足,却不想莫元音又说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话,难道说断袖便是让人难以理解?不管怎样,他能不能看清眼前的形式?这样的形式让我如何去理解他,安慰他?越乱越乱,我真是……突然身体里真气乱窜,糟了,要抵抗不住了。 我身形有些晃动,怪人的内力攻击越来越强,莫元音终于看到了我的不对劲,他靠近我身边,焦急问道:“榕儿,榕儿,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刚想说让他放心,一口鲜血从腹中向外涌,没有挺住,终是从我口中喷薄而出,怪人内力全数击在我身上,我被冲击出去甚远,直直打向身后墙壁。 莫元音惊呼一声,跑上前查看我的伤势。 怪人身形也有些晃动,他轻咳几声,开口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此机缘,学会如此高深的武功。只可惜内力不足,修炼不到,即便你筋骨奇特,也承受不了本尊九魔神功。哈哈哈哈” 九魔神功?没听说过,莫元音却是身体有些僵硬,顾不了这么多了,我撑起身子,虚弱到:“尊上若是对小辈武功有兴趣,小辈愿陪尊上再战,只请尊上放了我家少主……咳咳……” 怪人摇了摇头,道:“我对你们的命不感兴趣,你叫他少主,他可是暗门少主?” 我点点头,他没有再说我二人欺骗与他,反而道:“放心,会有人来救他,至于你?恐怕要用你的尸骨在这里陪伴本尊了。这里四周封闭,本尊也想知晓出口,本尊要睡觉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说罢,恢复了原来的姿势,睡着了。怪人传出一阵阵吸气之声,没有呼气之音,竟是将所有吸入之气化成内力在自己身体里徘徊。当初他被关之前,定是受了重伤,在这里,不仅是囚禁,更是修养吧。 莫元音撑着我,感觉到怪人身上再没有杀气,我终于不再强撑,几大口鲜血呕出,慢慢感觉到生命在我手中渐渐消失,心里空旷得很。我原以为莫元音看到我的样子会哭,会着急,会难过,我只在他脸上看到了纠结,愧疚。 心里很凉很凉,元音,元音,你也要抛弃我了吗?怪人说的没错,我果然要用自己的尸骨陪着他了,莫元音,你故意引我来这里,真的是要调查什么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话?为什么你不呼救?你不是说从你进入这里莫正便知晓了吗?他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带着所有问题,我的眼皮渐渐沉下去,手指渐渐没有了力气,渐渐不再疼痛,失去了知觉。 我明明记得,那一日,他笑得那样灿烂,他说他要娶我。 他说“你是我娘子,又是我拜了把子的妹妹,我怎会加害于你?何况那个紫壶可是在你手里,我……我怎会加害于你?” 怎会……加害与我……怎会…… 终于合上了双眼,当真,是你,要,加害我吗? 是吗?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在白云之中,那样软,那样温暖。娘亲的手轻轻拍着我哄我睡觉,我说:“娘亲,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娘亲弯了弯眼镜,道:“榕儿,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娘亲最疼爱的人便是榕儿,娘亲舍不得。” 我呵呵的笑着,很傻气,却是打趣娘亲道:“那爹爹呢?爹爹就不是娘亲最疼爱的人了?” 娘亲一直温柔的笑着,笑着,没有回话,却渐渐变成了碎末一般,慢慢地消失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白云里,大叫着“娘亲”,“娘亲”,没有人回应我,没有人,四周空旷,没有一丝色彩,娘亲,你在哪? 我心里很慌,我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里?娘亲,你怎么不要我了?你在哪?离儿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等一下,离儿是谁?我是谁?榕儿是谁?娘亲是谁? 是谁? 身边传来一声沉稳的男声:“阿离既然想原谅他,那么原谅他也未尝不可,只是阿离一定要确认他不是真心想伤害你,但是,不可以被他伤害第二次,知道吗?” “下次,下次好好跟你介绍一下我自己……”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笨丫头……” 笨丫头…… 第六十八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苏醒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醒来的时候,眼前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冷峻的眉间写满了担忧,眼眶里通红一片,发丝散乱不堪,脸上结满了胡茬,原来他狼狈的时候这样难看。 狼狈的时候?那么他不狼狈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呢? 好生眼熟。 他问:“离儿,感觉怎么样?哪里还疼吗?” 好温柔,我呆呆地望着他,看着他的嘴角一张一合,他是在关心我?可是,他在说什么? 我低眸,闭上了眼,好心慌,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的事,心里空空的,我该想些什么呢? 这时,又走来一个青衫男子,眼间妖媚难寻,本该笑若桃花的眼镜竟然挂着两个红肿的桃子,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人急忙上前: “你说话啊,榕儿,我好害怕,你怎么样?榕儿……” 榕儿,他叫我榕儿,他是谁? “在下莫元音,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莫元音,唔,名字不错,我叫阴榕。” “阴姑娘来京贵干?” 头一阵刺痛,终于想起一些事来,莫元音,未婚夫君,我不惜性命救过他,完全相信跟他走进龙潭虎穴,却被重伤。 我竟然没有死,我还活着。 终于脑海中渐渐清晰,爹爹,义父,大伯,李湛,师叔……终于想起来了,我没有死,一切记忆都在,真好。 眼前的蔚云峰见我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又问:“离儿,你可能听清我说话?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他摇摇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边支起身子,一边问他:“你怎么回来了?我爹呢?阴山怎么样?” 蔚云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道:“没事了,阴山的危机解除了,你放心,阴山上的所有人都很好。” 我点点头,被蔚云峰按在了床上,他不让我再动。 我想了想,低声道:“不要让爹爹知道我受伤。” 蔚云峰明显的身子一僵,不再说话,我也不甚在意,我说的话,他不会违背的,总是觉得,他这样对我好像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我受伤,他赶回来了。 莫元音走近我,有些懦懦,不敢上前,他道:“都是我不好,榕儿,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我摇摇头,真的是他害我吗?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若是真心想害我,我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了吧。昏迷之后,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敢确定,我获救,一定是因为莫元音,他没有杀我。 真好,他没有杀我。 我揉了揉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也活着,真好。” 莫元音低着头,眼角通红,很紧张。明明是那样充满光彩的人,竟然如此狼狈,就算是他让我陷入危机,想必也是无心之过吧,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我轻声开口:“元音,我想去外面走走,扶我起来吧。” 莫元音愣了愣,呆呆地看向蔚云峰,蔚云峰叹了一口气,道:“便是在门口转转也好,不过,起风了,就要回来。” 莫元音听到这话,终于露出了笑容,赶忙上前来扶我。我心里一阵纳闷,刚才的阵势,为何像主子的事蔚云峰,而非莫元音? 我披了一件厚厚的风衣,在莫元音的搀扶下走到了门口,一阵寒风吹进我的胸膛,真冷。 莫元音道:“榕儿,我们回去吧,风太大了。” 我摇摇头,我不想躺在屋里,不想看着蔚云峰坐在我的床边,我不要。 莫元音拗不过我,只能扶着我走出房门,刚刚踏出房门,我便停住了脚步,大脑一片空白。 望着眼前白茫茫一片,我呆呆地问:“这是什么?” 莫元音握着我的手,轻声道:“是雪,虽然南方的冬天不常有,可是今年的雪却是格外大。” “雪?”我茫然开口,竟然都下雪了,惊奇地不是下雪,而是,我昏迷了多久?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凉凉地开口:“为什么叫雪?老天爷受了伤,流出人类称之为‘血’的东西,为了标榜自己的不同,所以将‘血’变成了‘雪’,是吗?” 莫元音不知怎么回答我,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知道是蔚云峰跟出来了。 我伸出另一只手去接落下来的雪花,触碰到后缩回来,叹道:“真凉。” 感觉到手指尖的雪融化,一阵凉意触进心口,好像自己融进了雪里,衔接地天衣无缝。这一刻,我是感觉到了自己薄凉的一面,被莫元音握着的手好像没有知觉,没有温暖,没有感情。 “阿离……”身后传来爹爹哽咽地呼唤,凉凉的心中一暖,不自觉地转过头去,看着爹爹慈祥的面庞,他的笑容,他又憔悴了那样多,他有衰老了那样多,我昏迷到现在有多久?雪已纷纷,江湖已变,爹他,恐怕有过绝望之时吧。 我走向爹爹,不自觉中已将莫元音的手松开,莫元音立在原处,不知在想什么。 爹爹有力的臂膀将我拥在怀中,好温暖,我突然哭了。我不知道我昏迷的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原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知道若是自己还不醒爹爹会怎么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好怕,我怕我醒来之后的世界和我记忆里的已经不一样了。时间变了没什么,时间总会流逝;人变了怎么办,我谁都不了解了,怎么办?若是相信的人不可再信,若是爱着的人已经离开,我要怎么办? 从来没有这样手足无措过,我趴在爹爹的怀里哭着,因为思念,因为不安。爹爹,若是没有见到你,我拿什么去应对即将到来的未知? 后来每每想起这一刻,我都忍不住落泪,这样的相拥,这样的依赖,我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竟然是最后一次。我宁愿自己当时没有醒来,我宁愿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我也不愿,代价是我爹爹的生命。 当日与怪人一战,我几乎失去性命,还好当时莫元音终于不再莫名其妙地感伤,替我输真气,甚至将自己的内力一同输与我。当莫正找到我二人时,我俩都昏迷倒在地上。 蔚云峰知晓了我俩的情况,将扰乱江湖以护阴山的计划提前,而后带着同样焦急的爹爹赶来了暗门阁。没有想到,结果竟然是所有大夫都道无能为力,爹爹欲寻义父前来,却被蔚云峰拦住,他将我和他自己关在一间屋子里,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治疗,将我的脉象恢复了正常。却没有想到,即是脉象恢复了正常的我,竟然还是昏迷了近四个月。 这段期间,不断有人照顾我,想方设法令我进食,没有放弃我。这四个月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煎熬非常,对我来说不过一闭眼,一睁眼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第六十九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心情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爹爹留在了暗门阁,爹爹说他已经将阴山托付给大师兄和义父。看莫正的样子,是不打算放我回阴山了,因此爹爹准备和莫正对抗到底,留在暗门阁陪我过年。 我望着窗外的雪,道:“若是天下武林人知晓武林盟主赖在独存的暗门阁不走,怕是会天下大乱。” 蔚云峰坐在我身后的茶桌上,幽幽开口:“若是天下武林人知晓未来的武林盟主将是独存的暗门阁的少主夫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转身,开口道:“那便要看是我成为武林盟主在前,还是嫁与莫元音在前。” “哦?”蔚云峰手里把玩着面前的茶杯,道:“此话怎讲?” 我没有回答他,这是我的事,我不需要回答他。 他见我高深莫测的样子,放下茶杯,问道:“不知少夫人可否告知云峰,是打算成为武林盟主在前,还是打算嫁与莫元音在前?” 我勾了勾嘴角,自然是选择对我与爹爹最好的选择,我道:“武林盟主我不在意,嫁给莫元音已是形势所逼,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一个都没有。” 蔚云峰眯了眯眼镜,站起身,走近我道:“离儿,在你受伤之前发生了什么?以前的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以前的我?我会说什么?会说希望武林人幸福,希望元音幸福?说我不会与他争抢元音?还是说责任所在,会尽一切可能维护心里想要维护的东西? 我周围有多少欺骗,有多少无知之境。 对于爹爹,他向来唤我“离儿”或是“阿离”,可是我的名字分明是阴榕,他忘不掉娘亲,便不肯面对我,可是我有什么错,他爱我,却是那样纠结。 地下监狱一事,我不敢想前因后果,不敢想莫元音每一个表情,暗门之门、暗门之阁、栾枫……这些可算得上是暗门的历史?我可以不管,却又为何将我牵扯进来?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却有那样多前尘往事要我去承受。这样的我,被束缚,被阻挠,我不想要。 蔚云峰看着我无比惆怅的样子,轻叹一口气,道:“无论你身边的人是谁,无论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可以夺走你。除非,是你自己。只有你自己不会背叛你自己,你如今这样,云峰不得不怀疑,你把我的离儿偷走了。” 我呆呆地抬着头,望着他,我何尝不知道,每个人都只有自己而已,我凭什么要求人人都对我坦诚相待,我凭什么觉得我应该避免一切混乱之事。果然还是我太自私了吗? 蔚云峰摸了摸我的鼻尖,笑着道:“笨丫头,别再瞎想了,就要过年了,好好整理整理心情,你还有新的生活。” 说完,把我留在原地,转身离开了。 我回过神坐在他刚刚坐过的地方,手指蹭过他触摸过得杯子,心里微痛。他可以在我迷失时一次次将我唤醒;他可以在我无路可走时化身成为太监帮助我,照顾我;他可以在我重伤时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照顾我……只是他可以而已。而我,只能一次又一次承担他的好意,然后纠结,痛苦。 我正惆怅非常,莫元音从屋外跑进来,眉眼间挂着青霜,身上穿着绿底青衣,外面却是披着大红绒衣,妖冶之感顿生。我不禁感叹,这男子生得这样漂亮,世间女子恐怕是当真没有可以配得上他的,恐怕他的爱人,果然须是他心中之人,无可更改。 他把白皙的手掌伸到我面前,上挑眉毛,道:“榕儿,你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陪本少主出去逛逛如何?父亲派人购置了许多炮仗,元音保证榕儿会欣喜。” 会欣喜吗?我伸过手,放在莫元音手中,明明外面天气那么冷,他的手掌却比我的温暖许多,他握着我冰凉的手指,道:“榕儿还是多出来跑跑跳跳得好,这样身子也不会冷了。” 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那样单纯,那样干净,便和这杀人不眨眼的暗门格格不入一般。眼前又晃荡起底下监狱中莫元音的表情,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嘛?天壤之别,我怎么都想象不到,这等娇媚之人,竟然眼含绝望到如此境地。 可能是四个月太久,我记不清了吧。 出了门,发现很多人都穿上了崭新的红衣,各式各样,争相斗艳,你来我往,吵吵闹闹,一派喜气洋洋之景。四周挂上了灯笼,彩条,杀气腾腾的暗门阁如此装点一番,别有一番趣味。 我打趣道:“这段期间,是不是杀手执行任务身上穿的都是红衣服?他们杀人时,可会说出一句‘恭喜发财’?” 莫元音酸溜溜地撇开头,不再理我,我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好元音,你就告诉我吧,我真不是拆台,真的好奇哎。” 莫元音见我难得高兴起来,道:“告诉你吧,暗门阁每年过年都会停工一段时间,即便是暗门阁中人也不可随意派暗门阁中人去执行任务。这是铁打的规矩,” “那要是没有完成的任务呢?”我随口问道。 “一般这个时候,任务都完成了吧……不过话说今年的确有些特别,有一个单子,总有一个人保护着暗门目标,听说前些日子,这个案子已经有朝廷中人介入了。”莫元音无奈地摇摇头。 我怔住了,我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定是云兮,还好,她还没死。 “那怎么办呢?难不成待到拜完年之后再追杀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一直都是主要参与信息调查以及情报收集,这种特殊之事都是峰哥在做……好啦,说这些了,来,榕儿,元音带你去看烟花。”莫元音一直在我前面蹦蹦跳跳的,说到了看烟花,拉着我一路小跑,就好像回到了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俩还是好朋友,还是拜把子兄妹。 这一夜,虽然不是过年,我们却玩的十分欢愉。赏尽烟花,看遍爆竹,莫元音一再逗我开心,我便慢慢地又活跃起来,可能是我之前因为还在病重,所以想法有些消极吧。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莫元音陪着我,让我不至在伤感中迷失了自己。 要过年了,我想我的新年愿望又是同从前一样,希望大家幸福快乐了吧。 第七十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新年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连着好几日,暗门阁都一片喜气洋洋的画面,倒不像是一个杀人组织了。人人都说杀手无情,却是杀手之情唯有杀手懂之。杀手之情,太淡,淡到只能留在骨髓里,让人难以察觉吧。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这一日清早起来便被应蝶拉起去给爹爹和莫正两位长辈请安拜年。新衣加身的我迷迷糊糊地被带到地方,却看见莫元琴与蔚云峰早已经坐在了两侧,而两位长辈坐在正坐与大家说说笑笑。 我环视了一周,还好,还有没到的,莫元音的影子我便没有见到。我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上前给爹爹和莫正磕头拜了年,爹爹笑呵呵地迎我起身,让我到他身边就坐。 爹爹从未穿过艳色的衣裳,新年的新衣与往常的也相差不多,但是可能是因为节日的气氛,爹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十分高兴。他拉着我的手,询问我的身体,起居是否适应,还故意放大了声音:“若是阿离感觉哪里不称心,跟爹爹说,爹爹带你回阴山,去寻你师父,好好调养一番。” 这话是故意说给莫正听得,莫正也刚好顺应了爹爹的心思,听见了,急忙关切问道:“离儿哪里不适应吗?跟大伯说,缺什么少什么大伯派人去置办,只要阴山有的,大伯都给你买回来。” 爹爹听这话有些不高兴,道:“就单单是那座山,你能运过来?” 莫正扬起头,鼻腔里发出哼哼声,道:“想当年我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若不是……”他看着我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说话,突然止住了,摆摆手道:“算了。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嗯?当年?爹爹在暗门阁一直都不是很拘束的样子,难道说他们曾经关系紧密?上一辈子,二十年前,当真是多事之秋,也是传奇之时代,可惜种种往事都没有得以流传。不然的话,我昊月国史书上定会记载许多传奇故事。 我刚想追问莫正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门口传来懒洋洋一声极具磁性之音:“大家都到了啊。” 抬头看去,莫元音正在脱下花花绿绿的大披风,露出的衣裳不如往常青绸虽可探其魅惑之姿,却无妖糜之骨,今日他选的衣裳竟然艳红之至。虽说前几日他也曾穿过红色系衣衫,却不似这件如此做工精细,让人挪不开眼,尽显腰身之柔,尽露肤色之白皙,怕是女儿家都是自愧不如的。 莫元音缓缓向前走来,步步轻盈,目光高傲流转,纨绔天下。 这个样子,像极了未出宫时的李湄――云兮公主,相比之下,莫元音少了份好贵,多了份风尘,怪不得让蔚云峰如此痴迷,即便是女人都忍不住心动吧。 他走上前,向长辈磕头拜年,起身之后自然地走至我身边落了坐,这等光华,岂可是我这等世俗之人可以比较的。我向爹爹方向移了移,离他远一些,就不会被别人发现我有多普通了。 谁知他竟然一副幽怨的样子看着我,似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言。受不了他的眼神攻击,我厚着脸皮凑近他,问:“你今日打扮的同小倌一班作何?” 他的脸色青了,又弯着嘴角冲我笑着,笑得我头皮发麻。 他咬着牙道:“与你争宠,必须显露自身最美的样子,你可满意我这个对手?” 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几眼,道:“我爹爹不会喜欢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谁说你爹了。”莫元音扭过身子,小声嘟囔:“既然我下不去手,便正大光明的抢吧。多说什么都无益了。” 我捂住嘴,痴痴地笑着:“下不去什么手?难不成你要献身与你的心上人,却是心疼非常,难以狠心?呐,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可是我未来的夫君,还是检点些好。” 莫元音白了我一眼,表情有些伤感,又释怀地弯了弯嘴角,不再理我。他就此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不是说要争宠,竟然一点行动都没有,莫元音最近是怎么了,风一阵,雨一阵,喜怒哀乐很是不正常啊。 到了晚上,灯火辉煌,却只有暗门阁莫氏三人,我与爹爹,廖公子,毒娘,蔚云峰齐聚一堂,连守卫丫鬟都没有,外面可能有准备放烟花的下属,却是没有歌舞,没有其他人的团圆饭,十分惬意。 廖公子见我竟然冲我眨眨眼,出人意料地没有出一些让我难以解决的难题。莫元琴今日也安分许多,静静地吃着,附和着大家的谈话,她也是累了吧,今日,刚好是她想要的休息时间吧。 莫元音一直再给我加菜,一边夹,一边告诉我“这是年年有余”,“这是鸿运当头”……我有点受宠若惊,我知晓他对我一直挺好的,可是这样无事献殷勤,让我有点吃不消。 蔚云峰好像是一直都没有什么胃口,只是默默地吃着,也没有同我们互动。 两位长辈一边吃着饭,一边给我们出对子,让我们一群除了杀手就是文盲的人对对子,我们当真是佩服这两个人是在哪里偷来的对联。 这可便宜了廖公子,廖公子一人哄得两个老人开开心心,我们也逃过一劫。 (什么?让我举他们对联的例子?信不信我使出一叶扁舟让你翻船?想都别想。)吃过饭,我们一群人等如同孩子一般出门看烟花,五颜六色的绽放在天空之中,我抬头望着天空,感觉自己的心情跟着烟花绽放开来。前几年的新年我还在水药山和流星抗争着,如今却是奢侈的同爹爹在一起,同莫元音,蔚云峰两位好友在一起。如此知足了,这样,便也知足了。 天气有些凉,温润的手掌握在手里,耳边有人喃喃:“笨丫头,日后出来多穿些。”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暴风雨的前夕都是平静的,新年过后竟然便是暗门莫氏姐弟又一次比拼的开端,这恐怕是暗门阁每年开荤杀人的起点吧。 第七十一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准备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暗门阁规矩,二人比拼时一个为攻,一个为守。攻者可用尽一切方法直到守者认输或是死亡,守者不可回击攻者,用尽一切方法化解攻者进攻。每年攻守调换,生死由命。 毫无人性,若是一方野心巨大,便是姐弟之间自相残杀。而不巧的是,最惨无人道的便是去年莫元琴为攻,给莫元音下了多重惊世骇俗之毒,不留一点余地。 果真是生死由命,莫元音终是躲过了这一劫,而今年,便是莫元音名正言顺报仇的机会。即便莫元音能够因为莫元琴与自己的姐弟关系饶他一命,蔚云峰也不会就此放过她吧。 刚刚过完年,莫元音便同蔚云峰一起部署,暗杀计划,用毒计划,围剿计划,个个直逼心脏,毫不留情。我并不害怕,也不退缩,只是担心莫元音如此,真的不会因为血缘关系而感到失望难过?人性本来那样美好,如此报复,难道真的会就此心安?站在最高的地方,留下的,也不过是寒冷吧。 密室里,蔚云峰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我面前,似是安慰道:“既然选择了,就要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这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是亘古不变的。” 我点点头,看向还在专研的莫元音,问道:“元音可是舍得?” 莫元音听此言,手上的动作停了停,道:“她都舍得,我如何舍不得?” 我低下头,果真是亲姐弟,都是这样绝情的嘛?我自是知道的,在这里生存,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若是莫元琴不死,那么最先留下尸骨的必定是莫元音。可是听他说出来,还是心中不免有些不舒服,为这权利的争斗感到无奈,为莫元音本人感到心疼。若是可以,我希望能够带着你走。 可惜,我只能默默守护莫元音,帮助他去完成那个没有道理可言的任务。 蔚云峰道:“还请研制一种熏香,可以扰乱人的心智,使其想起其最痛苦的事。” 作为医者,我定不当同意。可是,我皱着眉头,我还是没有借口去说服自己去研制如此害人之药。 蔚云峰看出来我的犹豫,道:“这熏香并不是非有不可。可是少夫人想清楚,少主将《奇毒》与你,却只要了你一个成婚仪式,是不是交换条件过于不公?” 我转头看着他,他说什么?一个成婚仪式?这场婚姻让我失去了自由,他只是给了我几本他不喜欢的书,他竟然说不公?他说不公? 我恨恨说道:“这是我与元音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蔚云峰好笑地抬头看着我:“本阁从不会束缚少夫人自由,可是少夫人却还是鄙门左护法。当初少主任命少夫人为护法之时,少夫人是可以拒绝的,而少夫人却跟着云峰回暗门阁救治少主,才得以让少夫人护法之名转正,夫人才会被暗门阁规矩所累。路,还是少夫人自己选的,少夫人命格如此,辅佐少主大任,便是少妇人的责任。” 他是如何知道我在愤愤不平什么的?可以拒绝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现在告诉我不就是在挖苦我吗?!不过听他说的话,好像又果真如此。当初跟着来到暗门阁时完全是因为担心莫元音,没想那么多便直接启程。 可是若是当时早就知道要赌上自由,换取莫元音一命,我还是会这样选择。不为其他,只为真诚二字。 为守时救他是谓医者;同样的,反守为攻,也是为了保护该保护之人,我的使命也是辅佐莫元音,既然是保护,便不该是违反医德的,可是这样的保护要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让我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我淡淡回话:“我尽力。”尽力把伤害减到最小,心里还会安稳些,也留给莫元音后悔的机会。 蔚云峰没再说什么,只是轻吐一个“好”字,再未开口。 莫元音道:“这一次,便让姐姐向我求永生永世之饶,日后的日子也能清闲些。”说着单手支着下巴,眼眸晶亮,写满了算计。 计划初步形成,我若是想要制成那香薰还需再多多研究些书,需要些时日了。 我刚想离开,莫元音道:“榕儿,应蝶借我一用可好?” 我转身调笑道:“你的青梅竹马,自是对你来说不必听我差遣,你想用,自己跟她说不就好了?” 莫元音弯了弯嘴角,唇瓣轻轻一动:“话虽如此,该有的礼节不能费,不然,娘子可是会吃醋……榕儿莫不是因为元音将与应蝶私谈放心不下,故意说这话来对我旁敲侧击?” 我摇头:“怎敢?即便你要娶了她,我也不会说什么,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谈。” 感觉到蔚云峰释放出来的冷气,我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莫元音入戏太深,时不时唤我做娘子,我总会汗毛竖起,总觉得像是一个女子对我百般讨好,我虽不至于厌恶,却一时之间难以适应,而蔚云峰又在一旁,我既不想让他看到我与元音如此亲密,又不想他误会元音,仅此而已。 我头脑里盘旋不去香薰之法,离开密室,专心致志思考,痛苦之事,怎么会那样准确,中招便想的是痛苦之事? 正是毫无灵感之时,突然手腕被人拉走,身子猛地被甩在墙角,还未来得及感觉到墙角冰凉,一股温润的热气迎面扑来,长长的披风被风吹起,刚好包裹住两个人的身躯。 一双狭长的眸睫毛微闪,靠近,没有一丝温度,声音低沉:“他怎么闹我不管,你若是再有应和他之意,休怪我不客气。” 我心中微痛,他这是在威胁我?应和他?让我做昧良心的事,每日感觉到他们之间情比金坚的感情流露,竟然还威胁我? 鼻头一酸,脸瞬间憋得通红,撇过头,满心愤恨。 第七十二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蛊毒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说什么呢?大吼大叫地骂他,还是梨花带雨的委屈哭泣?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我做什么应和他了,他竟然如此生气?这样的保护未免过了头吧。 我的头一直扭在另一旁,不愿看他。正是寂静非常,尴尬非常,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耳边传来一声轻叹,他把我的领口紧了紧,道:“你身体刚刚才好,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我用力地拽过被他碰过的领口,扭过半个身子。蔚云峰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我头也没回地向远离他的方向走去,他有些颓然,我没有心情再去看他。他让我生气得彻底,莫名其妙地训斥和威胁,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若再有下次,定是要毒药粉末撒出,毁他半身。 过了一阵子,大家都忙了起来,几乎是见不到面了。他们的部署该是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吧。 让莫元琴永远求饶,那么便需要知道莫元琴最大的弱点,对于拥有情报管理权利的莫元音来说,这是最大的方便吧。所以说,莫正较莫元琴更偏爱元音些,莫元音懂得这份偏爱的话,想要拿下莫元琴,轻而易举。 我查找了许多典籍,令人精神错乱的毒求倒是有一些,问题是想让中毒之人偏偏想起其痛苦之事,恐怕还要探索一番。从药理到医理,我所知道的不过是海中一滴水那样多,想要达到运筹帷幄,还差很大的火候。 精神,定向,错乱。 突然想到自己身重流星寻找解药时候做的梦,从开始做梦起,我便中了卷香一毒吧。梦里都是近20年前发生的事情,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依然让旁观者痛彻心扉,这便是梦境的作用。 不过,紫央是怎么办到让我梦见他们经历的事情呢?用她的血?或者,其实是一种蛊毒,而不是正常的毒药…… 给义父飞鸽传书询问一番,得到的解释也不尽如人意。他说紫央从从样貌上来看,的确像是外域之人,可是卷香的的确确是有毒性的,而毒性之特殊让人望尘莫及。毕竟书后带有解药,当时也不是深究毒药性质的时候,便以救人为先,忽略了毒药本身。 不过义父也说,卷香不能够十分确定便是蛊毒,但是不排除中含有蛊毒这一可能,若是介于蛊毒和普通毒药之间的半蛊,怕是更加难缠。 我有些心惊,原来我的卷香之毒并不能说是完全解开,体内的残留可能会给我以后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也就是说,我随时可能命悬一线。 我割破手指,取了一些血液,想要知道卷香是否为蛊,并不难,我想我体内的卷香,应该融进血液里了吧。 第七十三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责任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对于我自己来说,我非常不希望自己的身体里有蛊毒。蛊毒是最蹊跷,最复杂,最难以让人猜透的毒。而我自己并没有许多对治疗蛊毒有用的知识,若当真是蛊毒,我恐怕日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吧。 把取好的血液放进事先制好的药剂里,静静地等着,药剂从黄色渐渐变成红色,红色液体不断冒出泡,爆裂在水面。我睁大眼睛,生怕错过一丝不寻常。冒泡渐渐减少,红色液体之中瞬间出现数十条有膜灰色虫子。是虫子,竟然真的是蛊毒,而且还是虫蛊,可是又有些不寻常的地方,是哪里呢? 我想着,头沉沉地枕在后面。想不起来是哪里,脑子混沌如同盘古开天辟地之前混沌世界般,想不出东西。 可是,我却清楚的明白,虫蛊被喂养毒药长大,因此这虫蛊与毒药早就已经相辅相成,分割不开。 浴火变成了药人,难道说这毒已经开始控制我身体里的血脉与筋骨?初次被激发变成了药人,虫蛊不会轻易死去,也就是说若是还有被激发的情况,我身体里面的血脉可能还会有变动。可能便是毒人,那样的话,接触我之人,便会立即中毒不久身亡。 我以为这样奇幻之事只有在远古的神话故事里才能听说,没有想到,这样的事,竟然就发生在我的身上。 可是若是再三被激发又如何?我的身子骨可还能承受得了?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我才活了十几年,而且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也没有过什么惊天动地的梦想,难道竟然就要等待死亡的降临了吗? 不甘心吧…… 离开了屋子想要透透气,这样的真相让我压抑,虫蛊,在我是药人的时候我的血可以救人;在我变成毒人的时候,我的气息就会害人。若是我一直保持药人的状态,上天未免太照顾我,而上天,似乎从来都没有照顾过我。 信手徒步向前走着,恍然之间看到爹爹独自站在凉亭里昂头望着天空,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在怀念着什么。 不知怎的,我的泪水竟然集聚在眼眶,我现在的存在,可能便是日后的祸害,那样爹爹,该怎么办? 我慢慢走至爹爹身边,整理好心情,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轻声道:“爹爹,您站在这里做什么?” 爹爹转过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他的那一丝心痛,让我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心疼我,我知道,那一刻,他一定是脸吓得很白吧。 爹爹道:“阿离,你怎么出来了?天气这样冷,你身体刚好,要早些回去。” 我上前挽住爹爹的手腕,道:“爹爹不也是身体刚好?要让女儿早些回去,爹爹也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吹风。” 爹爹连连道好,被我掺着往回走去。 爹爹一边走,一边道:“这个世界,又要不太平了。” 我转头看向他,看着他的脸上写着沧桑,写着担忧,写着迷茫与不安。 爹爹继续道:“爹爹自幼无父无母,师父也是两袖清风,当年师徒二人穷困潦倒。但是当年的一个道士常常救济我们,现在也记不得他的名字了,也许武林中没有几个人记得他,但是我始终不能忘了,在他临死前无牵无挂,却有唯一的愿望,便是武林和谐,天下太平……爹爹本没有那样远大的抱负,可是他救过我,他的理想,便是爹爹的理想,他没有完成,爹爹要帮他完成。” 这是爹爹第一次跟我提到往事,也是爹爹第一次同我说这样多的话。爹爹一直都是重情重义之人,施舍之情,救命之恩,爹爹永远不会忘记吧。 “可是,爹爹老了。”爹爹突然感伤,看着我,语气流露出说不尽的悲凉。 我握着爹爹的手臂,听到爹爹说“爹爹老了”时候,心中一颤,我连忙扯出一个笑脸道:“爹爹才不老,爹爹还要陪着阿离走好久好久,而且现在的武林已经很太平了呀。” 爹爹宠溺地看着我,却摇摇头:“爹爹也想陪着阿离,希望见到阿离结婚生子。若是爹爹没有办法一直陪着阿离,阿离不要怨恨爹爹。” 我狠狠地摇着头:“爹爹会长命百岁的,阿离永远不会记恨爹爹,永远不会。” 爹爹道:“那就好。”说着目光飘向远方,语带惆怅:“阿离可知如今武林局势?” 我摇摇头,我并不知晓,不仅因为我昏迷了几个月,要知道在我没有昏迷之前,蔚云峰就说过江湖已经开始不太平了,而阴山和爹爹的危机我也是不甚清楚的,更不要说现在的武林局势,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爹爹严肃地道:“现在武林中又出现了一股势力,不断吸收小的势力来扩充自己,而且从低门派到高门派渐渐收买。若是只是扩充门派也就罢了,一些不为利益驱动的门派却早已被人清理得干干净净,也就是说新势力野心不小,恐怕要独占武林。” 我愣了,独占武林?武林盟主就是整个武林的领军,怪不得爹爹会处在危险中,阴山会被别人觊觎,看样子,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不然爹爹怎么如此惆怅。 爹爹突然停下来,看着我,一字一顿:“下一次武林大会,你一定要胜利,继任下一任武林盟主。如今只有阴山可以与他正对面对抗了,知道吗?” 武林盟主?“那爹爹呢?”我心慌了,爹爹难道不当这武林盟主了? “爹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恐怕不能胜任了,那个新势力来势汹汹,已经破坏了以前存有的平衡,门派与门派之间的相互牵制。阿离,你刚长大,爹爹就把这样重的担子交给你,是不是过于残忍?” 我摇摇头:“阿离希望爹爹开心,只是阿离怕会让爹爹失望。” 爹爹摸着我的发丝,点点头,道:“阿离,你要勤加练功,爹爹相信阿离可以做到。” 第七十四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寻迷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好。”我郑重承诺。以我现在的状况,只能尽自己的权利去打成爹爹的愿望,要说在这个世上,唯一让我担忧的就只剩下爹爹和义父了,我至亲的两个人。 夕阳之中蕴藏着令人充满遐想的光晕,是静谧的美好,是美好的期待,柔柔的撩拨着人的心灵。即使再悲伤,也被感染。即便是冰雪季节,寒冷还在充斥着骨缝之间;即便是黄昏落叶,再美的时光都将悄然离去。爱不辩,心难辨,我还是愿意静静享受能够和爹爹在一起的时光,不问结果。 怎么会放弃呢?既然知道了问题所在,便去解决吧。而且元音需要的,或许那个地方会有,也许运气好,还可能一箭双雕。 次日,我告诉莫元音书上查到外域可能有需要的药种,我也十分好奇,想要研讨一番,准备亲自去寻找。 这一路,李湛已经离我远去,莫元琴不得主动攻击,我也没有其他的敌人了,该是无风无浪,一路坦荡的吧。 莫元音沉默了一阵,蔚云峰停顿了翻阅资料的手,转头看了我一眼,未说什么,继续工作着。 莫元音终于道:“你带着应蝶吧,你自己一个人,我终究是不放心的。”他低着头,可能是最近忙碌,脸上失去了些许光泽。 我笑着点点头,道了声好。 不过,我并不打算带着应蝶,虽然她发了誓,毕竟不是认识了很久的人,我不能完全去相信她。况且,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蛊毒之事,若当真有那么一天,当我一身成毒,我宁愿自断经脉,粉身碎骨,也不能让身边的人为我受苦,饱经折磨。 我收拾好行囊,安排好毒纲的事,趁着月黑风高夜,偷偷离开,踏上了外域之路。 风路漫漫,长夜蹉跎,南方以南,那本就是一个风景宜人的土地。**的风情,神秘的文化,我不禁遐想,孤单的我是否会有同当地人迷一样的邂逅?去改变我的孤单,也或许,有了离开家园的借口。 日光初起,我擦了擦眉间霜迹,牵着马走向一家客栈,轻轻敲门。 客栈许是还没有到时间开张,竟是许久才有人前来开门。 我倚在门口,露出甜甜的笑容,道:“这么早叨扰店家,赶路实在疲惫,这荒郊野岭见到贵店实在惊喜,前来吃个早饭,还要继续赶路。” 伙计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连忙脸上堆满了笑意,很是讨巧,道:“姑娘客气了,快里边请。这样冷的天,不知姑娘赶路去往哪里。” 进屋,随手解下披风,搭在手里,道:“去南方寻药。” 伙计笑盈盈地点头,搭话道:“这几日到南方的倒是不少,昨儿个还有一位贵家公子住店,也是今日启程再往南方去。”说着把我送到桌边,问道:“姑娘吃些什么?” “热乎的粥和小菜,再额外给我打包些干粮,我带在路上吃。” “好嘞,您等着。”说着,伙计欢快地去厨房叫菜。 真羡慕这样欢脱的日子,没有烦心事,只是每天单纯的忙碌着,充实而快乐。 食物端上来时,倒也来了些客人,边吃边谈论着,十分热闹。 “听说了没有,南冥的主子就要回去了。” “南冥的主子不是南风?” “啥呀,南冥的主子才不是南风,南风不过是一个长老哩。” “南冥?可是以蛊毒纵横外域的组织?” “可不是,稀奇的,平常的,只要是蛊毒,都必经南冥之手,南冥和外域王朝可是一直有联姻关系。到现在,可以说南冥与外域王朝已经是密不可分了。” “那南冥少主回来可是同王朝完婚的?” “谁知道呢,中原地带已经不太平了,外域若是再掀起一阵风波,受苦的可是百姓啊。” “是啊……是啊……” “人啊,总是因为自己的权利,踩在别人的背上往前走,可悲啊,可悲……” …… 我静静听着,果然,不太平了吗…… 南冥,南冥,蛊毒。这么说袁明也有可能是南冥的人,南冥少主为什么不在南冥,不在南冥,难道是在中原吗? 好累,又是纠缠,一环连着一环,又像是一团麻绳一般,还没到外域,就知晓了这样多的消息,我是该高兴还是忧虑? 为什么,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却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再不主动出击,恐怕又会沦为别人利用的棋子。 先去查探外域王朝,若是少主为了娶亲而归,王朝中必然会有消息。若是没有,再去南冥。听他们的话,那个少主突然回去要么是为了亲事,要么……便是南风,权位之争。 若为后者,先拉拢两派中的一个,再顺势查探蛊毒。 总之,这一次,主动权一定要在我的手里。 第七十五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书生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骑马向南行驶,一路上倒是收集了不少关于南冥的信息。 从古至今一直存在的帮派,最开始帮派的主人是有能力者居之,后来却变成了世袭制。 最开始的时候,南冥也是统领外域蛊毒之首,却是安分守己,只将研制出的蛊毒记录在册,并没有投入使用。但是后来便逐渐出现贪心之人,利用这天下无二的蛊毒害人,利欲熏心。 在四世之前,才有君主去实行对南冥的管制,却碍于南冥能人太多,不能攻破南冥大门,只能实行联姻制,如此一来,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约制南冥。 而现在的南冥,帮主并不露面,南冥是由南冥大长老南风主管。内部的事,我一直都没有听别人讨论过,我想也是众人所不知道的吧。 赶路赶了几日,终于是快要接近外域了,我去了成衣店做了几套外域的衣裳,不能一进外域就引起别人的注意,既然有目的,还是小心为上。 天色不早,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黑夜漫漫,我不禁想起爹爹,他还在暗门阁吗?莫元音知晓我没有带应蝶会是怎样的反应,会生气吗?还有蔚云峰,哎,筹备的差不多了吧,只是我还得努力,才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好久都没有义父的消息了,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是不是还痴迷在药里,上山下河,四处寻找药材。 从窗户望出去,月亮竟然是当空而照,楼下是客栈的院子,雕梁画栋,几棵梨树站在院子里,粗壮强韧,该是年头久远了吧。 很快就要是春天了,很快,又要忙碌了。 抬头恍然之间看到对面窗子一个书生样子的身影在烛光里闪烁,他身侧的人恭敬地对他点头哈腰,随后退出,书生慢慢走至窗前,打开了窗子。 一瞬间,在我以为我将看到他的样子时,突然眼前一黑,前方不知出现了一个什么不明物体从窗子进入,把我按在地上。 预感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是头下面被垫着一个温软的东西,十分温暖,我放松了警惕,睁开眼睛,一惊,蔚云峰?他怎么会在这里? 蔚云峰看着倒在他身下的我,竟然伸出手掐了掐我的脸,露出了难得的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灿烂的笑容。眼神的感觉那样熟悉,宠溺之中带着无奈,无奈之外还有些许遗憾。 这种感觉……好熟悉,这样的场景好像在哪里发生过,难道是在梦里? 蔚云峰看着呆愣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自己站起身并扶起我道:“我来了。” 我抬着头,看着他,在月光里,恬静的脸,明明很是冷峻的面容竟然变得那样温柔。每次他现在月光里时,好像才会展现出不同于往日里冷酷的特点,像是温润的玉,充满了诱人的光泽。 我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道:“你没有带着应蝶,我担心你。” “唔?是莫元音派你来的?”我皱起了眉头,难道说他们都安排完了?还是说来寻我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引敌上钩? 蔚云峰绞起了他好看的眉毛,走近一步,道:“你可是听好了,我说的是我担心你,没有说莫元音担心你。” 我愣了愣,不可思议地开口:“你竟然直呼少主的名字,我走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从来不唤少主姓名的。” 正值蔚云峰翻白眼之时,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书生,那个书生…… 我冲向窗台,之间那书生已经关上了窗户,隔山望谁,我错过了看见他的样子的机会。 正惋惜之时,耳边远远传来蔚云峰模糊的声音,因为心思放在了书生那里,没有听清楚蔚云峰说了什么,只是有些印象的词是“不要”,“元音”。唔,他是让我不要喜欢莫元音吗? 他是他的,我不抢,也抢不走。 我没有回头问他说了什么,只是点点头,我想他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听清吧。 第七十六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外域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蔚云峰伴着我走向外域,他知道的似乎永远比旁人知道的多。在皇宫里,他知晓湘夫人的事,虽然有些偏差,却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而对于南冥,倒是也有许多我没有听到过得事。 他来了,我并不是很高兴,他说“我说的是我担心你,没有说莫元音担心你。”我听到了,我明白了,他第一次称呼莫元音为莫元音,而不是元音或者少主……若是他没有直呼莫元音的名字我应该会肯定的认为他在担心我吧,在他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位置的吧。 可是,他称呼了莫元音的名字,他们闹别扭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竟然弃莫元音于不顾,莫元音正处于非常时期,他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不会的,他不会,他不是李沫,他不会那样意气用事。一定是有原因的,是计划吧。 我摇摇头,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是在纠结他是不是担心我吗?突然感觉自己的自信都没有了,他们怎么会不担心自己呢……紧紧皱着的眉头微微松开,不要想太多,不管是为什么,总没有过不去的坎吧。 蔚云峰对暗门阁之事只字未提,只是为我介绍了南冥的主要人员结构,至于南风和少主之间的纠葛,他表示并不清楚。以前大家都以为南风便是南冥未来的主人,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冒出一个少主,南风立刻从掌握大局的姿态退到了最原始长老之责。这转变过于迅速,没有人认为南风甘心将自己那么多年的心血拱手让人。 目前各大赌场已经亮出南风对战少主,大多数人支持了南风,毕竟是有功劳有苦劳的大长老,而少主却是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还是大长老比小子更有权威性。而有的人却认为,少主可能是那么多年都在学艺,深不可测,而且南风应该也上了年纪,而少主正是娶妻好时候,若是他与王朝成功联姻,他获胜的几率可想而知。 我拽着蔚云峰的袖子道:“你买了谁会赢?” 蔚云峰目光里深不可测,又突然冲我笑着:“谁也不会赢,我想他们并没有开始斗争。” “怎么可能,那那个少主为什么回来?难不成真的是要娶王朝公主?这样一来,还是娶了少主胜,没有娶成,南风胜吗?” 蔚云峰摸了摸我的头,凑近我,低声道:“离儿难道不知道这个世上不是都像表面那样吗?少主若是有私事回来的呢?南风正值壮年,为南冥立下汗马功劳。若是扳倒了南风,恐怕会引起很多南冥人的不满,那个少主便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我点点头,好像很有道理啊,那个少主应该不会不知道这样的结果,不然还没等他把帮主之位坐暖和,就已经被别人抢走了。 那么,他是回来干什么的呢。 终于来到了外域,我早就准备好,换上了衣服,一路上十分高兴,我问蔚云峰:“你什么时候回去,莫元音不是还需保护?” 蔚云峰表情不是很好,他道:“到你解决完事之后,现在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我愣了愣,不能够让他知道我中了蛊毒的事,我得想办法支开他。 第七十七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心事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终于到了外域,我迟疑着,若是进去王朝,又有有用的消息,知道的越多,暴露我中了蛊毒这件事的可能性越大,;可是若是不进去,便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我走在后面,望着蔚云峰向前走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舒服,不想让他知道,不能让他知道,在我还健康的时候他还陪在我身边算是我一生之幸了吧。 我的感情竟然这样卑微了吗,只是喜欢而已,没有很深沉的感觉,只是单纯的喜欢。不需要山盟海誓,不需要长相厮守,我却还是心痛了。离开李湛的时候我更多的是气愤,而如今,是难过,是不舍,若是我先遇到了你,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件事结束后,我便离开吧,即便不能完成和莫元音的约定,也要离开吧,带着爹爹,去一个其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若是没有解决办法,离开的,可能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蔚云峰回头看看我,道:“怎么走得这样慢?累了吗?” 我摇摇头,怎么会累,一点都不累。 蔚云峰点点头,继续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离儿,你在阴山可有从小陪你玩耍的玩伴?” “嗯?”玩伴?怎么会这么问?虽然有些疑问,我还是如实回答:“当然有啊,我身边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小珠,从我离开,就没有见过她了吧,即便我回去过,也是匆匆离开,要说,最没有良心的那个还是我啊。 蔚云峰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除了阴山的人呢?就没有其他同你一般岁数的人去过阴山?” “没有吧,阴山一直守卫很森严的,别人是进不来的。” “哦。” 蔚云峰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他的身影有些落寞,他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个来,要说阴山以外的人……我努力思索着,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却怎么也抓不住,这么说,应该没有吧,即便是我,爹爹也是不让我到处走得,怎么会有外人进来呢。 “你问这做什么?难不成是你去过阴山?” 蔚云峰身形顿了顿,低着头,没有说话,很快走到了王朝外面。 他回头看了看我,我想,不管怎样,他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样,我不能那么自私,元音需要我,他需要我勇敢的走进去。 我示意他进去,蔚云峰点点头,刚刚靠近我,我迅速闪身,一个健步飞上了围着王朝的城墙,冲蔚云峰招手,他愣了愣,拳头微微握紧,却也没有浪费时间,跟着我进入了王朝。 进去之后,他便没有说话,也没有告诉我应该往哪边走,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向他眨眼,你倒是告诉我往哪边走啊。 蔚云峰好像没看见一般,看着我,一副听从命令的样子,我不明白我做错什么了,他好像生气了。 没办法,我又不能在这王朝里的某一个地方停留那样久去询问他怎么了吧,有些危险,没办法,只能自己走了。 我耸耸肩,绕着假山向一侧走去,手臂却被拉住了,我回头看向蔚云峰,他到底想怎么样? 蔚云峰叹口气,拉着我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离儿,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自己扛着,我可以帮你。” 我冲他笑笑:“谢谢,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的,嘿嘿。” 我脸上堆满了笑意,却不想他的脸上很是冰雪冷漠,可以看出,他并不满意我的回答,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怎么可能向他开口,怎么可能接受他对我的帮助…… 来到一间屋子旁边,屋子整体是朱红色的木架构造,房屋很宽,雕花门窗,雕得竟然是兰花,一见该主人便是高雅文艺之人,再说屋子旁边是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我便是面对着棋子,身后是满院子的花枝,这里是哪,蔚云峰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第七十八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笙铃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回头看向蔚云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藏不住的忧愁,他有些心虚,瞥过了头。 远远传来悦耳的铃铛声,一步一步,该是拴在脚上,步调很是轻快。我迅速闪身,拉着蔚云峰躲到假山后面,我们对视一眼,屏住气息仔细听着来人动态,铃铛声越来越近,停在了不远处。 一声娃娃音传来,语气中有些低落:“香华,父皇真的要我嫁给那个毒叔叔吗?” 被点到名字的丫头立刻上前捂住铃铛女孩儿的嘴,小声道:“不可以这样说的,主人,但是主人放心,王上是不会把主人嫁给主人不喜欢的人的。王上那样宠爱主人,也不忍心主人受苦。” 难不成这个铃铛女孩儿便是外域公主?毒叔叔,指的可是南冥少主?叔叔,难道说那个少主的年纪很大? 我伸出头看铃铛妹妹的样子,明明说话的声音像小孩子一样,稚嫩非常,却没想到个头这么高,看着个头也该是十六七岁了,那也就是说,毒叔叔的年纪……啧啧啧,这个小丫头也是够倒霉得了。 铃铛妹妹道:“他若是不娶我,会娶别人吗?” 香华愣了愣,回答道:“这是必然的,为南家开枝散叶也是南少爷的职责所在啊。” 铃铛妹妹手指绞了绞自己的衣摆,低着头没有言语,香华看着自家主子如此,有些手足无措,想要上前安慰,却不知说什么好。 铃铛妹妹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我们与南冥联姻是铁定的,而现在王朝除了我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毒叔叔了?” 香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铃铛妹妹耸耸肩,道:“随缘吧。”说着,走进了屋里。 我心想,这外域的公主倒是十分爽快,可是就这样把自己的婚姻赔送出去,当真如此豁达? 香华紧紧跟着铃铛妹妹进了屋子,我和蔚云峰也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我摸着下巴道:“看来你要输了,蔚云峰,那个少主回来是为了联姻之事,如此说来,那个少主可以轻而易举扳倒南风。” 蔚云峰高深莫测地看着我道:“离儿,我告诉过你,万事不可看表面,你可是确定那个公主指的南家毒怪叔叔是将要回来的少主,而不是大家都认为是少主的南风?” 我愣了愣,这种情况可能吗? 我有些不甘服输,赌气道:“你又怎知不是?而且不管毒叔叔是谁,也是少主和南风之间任意一个,如此一来,他二人总是会分出输赢的,这么说,你不还是输的嘛?” 蔚云峰又道:“少主娶公主扳倒南风定是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若是南风娶了公主便已经是大不敬。这公主现在是烫手山芋,没人敢娶。” 没人敢娶?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若真的是没有人敢娶,那么这个公主也会自由一段时间吧。正想着,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笙铃殿下接旨。” 小铃铛妹妹跑了出来,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笙铃公主已满十六周岁,当为国效力,履行我国誓言,与南冥家族订下婚约,笙铃公主当以南家家母身份去往南家,适应南家习俗,钦此。 笙铃接旨,眼睛笑眯眯的,香华刚想说什么,笙铃道:“太好了,我可以多多与毒叔叔接触了,他一定会带铃儿出去玩的。” 香华翻了翻白眼,看来自己白担心了。 我愣了愣,这丫头好像挺喜欢那个毒叔叔的,完全是十分欢喜,十分向往的样子。 这么说想知道毒叔叔是谁得跟着她,看来又得跟着走一趟了。 第七十九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南冥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与蔚云峰对视一眼,既然女主角已经要与男主角相会了,我俩继续待在宫里也没有用,自然是要跟着小铃铛妹妹去南冥了。 要说今日来的还真是时候,刚一进来就这样巧合来到了笙铃公主寝宫,也是这样巧合听到了圣旨,这是巧合还是蔚云峰本来就有所了解,我不得而知。不过,蔚云峰的本领果然不是我能够估计的。 第二天,我和蔚云峰早早出门,守在宫廷门口,等待着小铃铛妹妹出门。 蔚云峰身上的墨绿色从未更换过,白日里每次看他一眼,都觉得他的脸是没有表情的,也是不会有表情的。 我心中未生畏惧,反而有些心疼,手不自觉的抬起来,去触摸蔚云峰的额头,多希望他的眉间没有印下的纹,明明眉毛是没有紧绷的,额头还是留下了不深很浅,却依稀可见的皱纹。 风轻轻吹过他的发丝,随风飘起,我常常在想,若是某一时刻,某一个美好的瞬间,时间就那样停止了,该有多好。如今,我便是这样的念想。 可惜,蔚云峰始终离我太过遥远,他像是一个多年未有喷发过得火山,明明早已熄火,喷发的几率那样小,却还是让人接近不了。不了解它的内在,不知道它的过去,想一个迷一样,让人难以接受、了解。 我正想的出神,蔚云峰略微一偏头,躲过了我的手,淡淡开口:“出来了,我们跟住。” 我转过身,看见小铃铛妹妹身着粉红色毛绒小裙子,在香华的搀扶下走进了马车。不一会儿,小铃铛带着的箱子被一个一个检查装好,马车开始前进,一路上“叮铃铃铃”响个不断。一听便知晓,这个公主那样的活泼开朗,像是一只小蝴蝶,留恋人间。 要说到了南冥,我们可算是开了眼界,守卫竟然比王朝多很多,想要混进去可不是那样容易了。 前来迎接小铃铛的人很多,护卫也很多,我与蔚云峰近不了身,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小铃铛没有丝毫排斥的意思,南冥的人对小铃铛也十分友好。 看来小铃铛与南冥中人并非初次交往,反而彼此相识,这样说来,小铃铛口里的毒叔叔是南风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听闻,南冥少主此次是第一次来到外域若真是如此,小铃铛应该会失望吧。 我问蔚云峰:“来迎接铃铛公主的人里哪个是南风?” 蔚云峰扫视了一圈,摇摇头:“他不在。” 不在啊。 正有些失望,蔚云峰拉着我往另一侧走,道:“我们去找地方往里进,尽量少耽搁些时间。” 我哦了一声,便跟着蔚云峰离开了,殊不知,错过了那个人的露面。 终于是找到了一棵树,枝繁叶茂,用来遮挡身躯还是很理想的,但是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第八十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偶遇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白日里,我们一直潜伏在那棵树上,极目远眺去观察南冥的结构,却只是能够看到眼前的一些,后面的被房屋挡住的便没有办法去触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只能等着夜幕降临,不能够轻举妄动。 我们在最近的客栈里安排了两间住屋,并约好晚上一起去南冥进行初次探查,一直到晚上,蔚云峰都是跟我在一起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过来帮我,若是利用我,他并没有行动,难道说他的能力已经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了?我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时间渐渐流逝,晚间一片寂静,我同蔚云峰一起在选好的树上翻越下去,轻巧落地,适时隐藏自己,躲过重重守卫,四处查探地形地势。 绕过两排房屋,刚好又看见了小铃铛,她坐在门前,面前抱着一个火炉,安静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她的丫头香华从屋子里走出来,给小铃铛端着一壶茶。 小铃铛察觉香华来到她身边,目光没有晃动,道:“香华,我是不是太傻?” 香华皱着眉,心疼地看着自家公主,咬着下唇,正踌躇着如何开口。 小铃铛又开口道:“他竟然骗我,为什么,他为什么骗我。” 说着说着,竟然止不住地留下了泪水,脸袋红红的,只是流着泪,没有哭出声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空洞让人心疼。 香华并不知晓小铃铛已经哭了,却还是手忙脚乱的想要去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站在那。不一会儿,察觉到小铃铛的不正常,放下茶具,蹲下身子,凑到小铃铛身边,小声唤着“公主……” 小铃铛转过头扑到香华怀里,终于哭出声音,香华道:“公主,公主,南风大人也是有苦衷的,公主回去同王上讲明,也许还是有机会的……香华,香华定会为了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铃铛趴在香华怀里,闷闷道:“他骗我,我见他第一眼,他便告诉我他是南冥家主,他说他年纪比我大,怕委屈我,我没有在意;他说南冥是一个恐怖的地方,也许会伤害到我,我也没有在意,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只是听着,从没有在意过…… 因为我以为我知道的都是真的。我以为他在乎我就够了,我以为他会陪伴我,我以为他会娶我……他竟然不是家主,我要嫁的人不是他,不是他,竟然,不是他……” 我心中有些酸楚,她与南风从从前看来,必定是佳偶天成,可惜,用情不深,抵不过风霜雨雪的侵扰。 我正看得痴迷,心里充满了对南风的不满,却被蔚云峰戳了戳胳膊,他告诉我: “别看戏了,那个就是南风。” 南风,是南风,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南风,我立刻有了精神,顺着蔚云峰指的方向,果然,有这样一个人。 他现在月色下,看不清表情和容颜,于房屋一侧静静地望着哭泣的小铃铛,有些寂寥。 我想,他对小铃铛不是没有感情的吧,不过,他走不出这扇门,一扇等级之门。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若娶小铃铛的人是他,朝廷中必定有不少反对之音,路一定会非常艰难,结果也不一定会美好。小铃铛不一定会吃得了这样的苦,他也不一定会失去自己的荣华富贵,这样没有把握的事,若是我也是很难抉择的吧。 是我,会选择什么呢? 没有亲身经历到我身上,不会有那么多的感觉,现在选择的同亲身经历时选择的可会一样?人生总是没有路线的,怎么走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慢慢探索,而且,没有回头路。 可是就在我眨眼之间,南风不见了。我看了看蔚云峰,只见他眉头紧皱,四处环视,寻找南风的身影。 蔚云峰眉头渐渐松开,对我道:“跟我来。” 我跟着蔚云峰又绕过几做房屋,跟着蔚云峰,一刻都不敢松懈,却没有想到走到了一堵墙之中,我暗骂一声。 没想到那堵墙微微颤动,竟然转了一圈,我与蔚云峰呆呆地望着,看见墙后面的男子,我惊呼一声,竟然是他! 第八十一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事实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完全愣在原地,忘记了反应。 他一席白衣,本来清澈的眼里写满了不同于往日的轻蔑,发丝略过,肃杀之感顿生。他身上的白衣如刀锋一般在寒风中簌簌起舞,,那样冷冽,无情,让我心中一震。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白飞儿,一个曾经与黑暗为伍,渴望阳光,渴望爱,渴望关怀的单纯让人一见就想保护地孩子,今天以这样的方式站在了这里。先把我们引到这里,然后让我们走进陷阱,他是谁?别告诉我,他就是传说中的南冥少主…… 不,这不可能。 南冥是世袭制,他若是少主的话,白叶便是南冥主人,他就一定懂得蛊毒,这样的话,白叶爱妻如命,为什么不救良织?所以,他不是少主,一定不是。 难道是他人假扮?对,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见到我为什么面色没有一丝改变,一丝晃动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 若当真是他,他怎么会这样快暴露了自己?我低着头,不知道他好不好,白飞儿……想起离开时他的表情,就忍不住担心。真也好,假也罢,和他相处的时候,我的眼里,他便是那个单纯的人,让人不忍伤害。 面前的人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竟然也是锋利的,他启唇,那声音那样像,又那样不似,没有白飞儿讨好时候的腻人,没有白飞儿委屈时候的娇气,可是声线的柔和却是相似的。他说: “两位远道而来,何不提前打了招呼光明正大而来,这样鬼鬼祟祟,若是让白某人怀疑是小偷,来盗取我暗门值钱之物,该如何是好。” 蔚云峰抱拳道:“方才内人瞧贵园中清竹正翠,便不自觉随新叶而来,惊扰了主人,还请宽恕。” “哦?”白衣男子勾了勾唇,向前走了几步,道:“倒是很少有人有闲情逸致来南冥观赏竹,二位倒是有趣之人。” 蔚云峰继续开口:“白主见笑,我与内子便是缘这类似的竹林相遇,今日实属情之所至,若是白主不介意,在下定当以正常礼节登门拜访道歉。” 白衣男子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二位也是性情中人,不如就此住下,白某人备下薄酒一杯,来款待二位,要知道再过几日这园子里的竹便会更加青翠。” 他在试探我们,面对不速之客,他以最宽容的姿态让我们留了下来,却让我们心惊胆寒。倘若南冥中果然在内斗,我们会不会被他们看成是敌方的人,留下我们是为了监视。 可是没有办法推辞,这个人说话的样子,要么是南风,要么是少主,今晚,我们是出不去了。 白衣男子给我们安排了两间屋子,蔚云峰把我送回房间,道:“你不要怕,今晚安心睡一觉,我想,明天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他已经有了办法?可是若明天离开,我来这里的目的怎么办,为莫元音寻找药是其一,其二是卷香,蛊毒。 直到蔚云峰离开,我一直都魂不守舍,要不要告诉他我中了蛊毒一事?还是说就这样算了?真的要离开了吗?若是就这样一直寻找,是不是也是不错的。我第一次觉得无所不能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正想得出神,门口响起敲门声,我起身开门:“蔚云峰,你有话一次性说完不好吗?” 开门,我愣在原地,白飞儿,额,不,白衣男子,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他眼中带着苦涩,大大的眼睛中流动着不知名的感情,我是觉得这样的眼镜,应该像白飞儿那样,每天都神采奕奕的才对。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怔了怔,这样晚了,不该请他进去坐坐吧。 我问:“你是谁?” “接受了我的邀请,竟然还不知道我是谁,你是有多相信蔚云峰?”他轻蔑的撇过头,不再看我。 “你知晓他是蔚云峰?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你到底是谁?”我心中悬了起来,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他苦涩地笑了:“姐姐,飞儿的样子没有变吧,怎么姐姐不认识飞儿了?” 悬起来的心重重地摔了下去,摔进了谷底,粉身碎骨。我一直都不肯想的,不敢想的。他竟然真的是……那他娘,我不相信南冥救不了良织或者是白飞儿,可是,为什么? 我就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已经没有了方向,即便是挣扎又有什么用,又是二十年前,他们之间的纠葛到底有多深?这件事若是结束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不过是二十年前事件开端的前奏,真正的阴谋远没有真正开始,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算计好了的。这是后话,还好一系列事情之中,会有人一直伴着我,不离不弃,才让我不至于,丢失了我自己。 他看到我震惊又不肯相信的表情,眼中受尽了伤害,他唯唯诺诺地道:“姐姐,你在生飞儿的气吗?飞儿不知道是姐姐,若是飞儿知道,定不会露面给姐姐,不会让姐姐难过。” 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些哭笑不得。不让我难过,可事实终究是事实,永远都改变不了,他不露面便是对得起我了吗?他不露面,我便永远不知道了吗? 我侧身让他进来,还是有些不甘心,确认似地问:“你是南冥少主?” “是,爹爹从小便给我讲过,我……” 他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望着我,让我有些于心不忍。白叶,他的儿子白飞儿,从小吃了那么多苦,终日见不得阳光,他竟然还是把现实的残酷都告诉了白飞儿,让他承担那样多的责任,白叶,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可还是我心里那个虽杀戮重重,依然爱子心切的父亲吗? “姐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嗯?对了,你是要和南风抢家主之位吗?你要娶小铃铛?” “小铃铛是谁?” 我耸耸肩:“就是笙铃公主。” 白飞儿脸为红:“不是的,姐姐不要误会了,这次回来是因为南风叔叔有求与我,至于笙铃,他喜欢南风是谁都知道的,我怎么会娶她。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只见白飞儿脸色更是红润,我意识到什么,轻轻咳嗽两声,问道:“你这里可有让人精神错乱,想起以往痛苦之事不能自已,最后痛不欲生的蛊吗?” 白飞儿有些不解的看看我,道:“缠心蛊,不过,姐姐要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要用,飞儿你……”我凑到他身边,他耳朵都红了,慌忙点头:“明日就可以给你,姐姐放心。” 我拍拍他的头,想了想,咬咬牙,问:“卷香呢?可有卷香一蛊?” 听我问完,他突然低下头不说话。 我推了推他,道:“你告诉我吧,我可以承受的。” 他抬起头,眼睛里水汪汪的,终于道:“并不是飞儿不告诉姐姐,爹也曾说过姐姐所中的毒可能是蛊毒,我这才赶来了,可是,我多方查看,发现,卷香确有其名,可是世间早已失传,至于紫央如何得知,我也不知晓。” 我呆在原处,失传,南冥也查不到的蛊毒,失传。我不信失传一说,那么这个蛊方子定是对拥有者有用的,那个人,是想以此来牵制我嘛? 第八十一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相识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白飞儿见我发愣,神色有些慌乱,道:“姐姐不要担心,飞儿会尽全力去寻找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姐姐出事。” 我冲他宽慰的笑笑,像以前一样摸着他的头,道:“姐姐相信飞儿……还有,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我爹爹和义父。” “好。”飞儿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这样说的话,莫元音是不是也不知道?” 我有些出神,莫元音,我摇摇头,他为什么这么问? 白飞儿皱起了好看的眉毛,两条眉毛绞得紧紧得,他有些怒气:“这样的事怎么能让姐姐自己承担……若是我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不会告诉飞儿?” 我被问倒了,说是也不是?看着他气恼的样子,心里划过一阵暖流,能够感觉到没有杂质,不掺假意的爱真好,是姐弟之情也好,懵懂之意也好,在离开人世前能有此人相伴,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吧。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眼中浸满了心疼与不舍。真好,他还是我认识的白飞儿,至少这一刻,他是,就够了。 不管他在别人面前时何种伪装,像见面那样时的轻蔑清高也好,入平时般单纯可爱也罢,只希望他在我面前卸下伪装,能够真正的去生活,做他自己。 第二日,他早早来给我送来了缠心蛊,并告诉我用法,叮嘱我好生照顾我自己,便焦急离开了。 白飞儿,也有了自己的天地了吧,不管他与小铃铛公主、南风有怎样的纠结,我相信他都能够处理好,我留在这,恐怕也会碍手碍脚,让他难以施展他的能力吧。 蔚云峰说的不错,我们果然是第二天就离开了。他预料的也不错,白飞儿说他道南冥并不是为了争位,笙铃的心上人是南风,若是白飞儿想赢便是有多重渠道,所以这一次,南冥并不会乱,所谓的赌局也不过是笑话一场罢了。 我们为道别便离开了,所谓宴席已散,留下来也是无用的,只可惜没有找到关于卷香的消息。顺其自然吧。 策马风尘,春天已经渐渐来临,冰雪消融,溪水哗哗地流淌,串连出一片生机之意。一路上,渐渐闻到了泥土的芳香,清新而让人着迷。我不由得下马漫步而行,便让我自私一回吧,即便是晚回去些也无妨吧。 前方一棵草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般熟悉,我走向上前去,伸手攥紧,这个样子……这不是当初义父给我吃的酸酸甜甜改变了我的容貌的草吗? 在《卷香》上也有过记载改变容貌的草是无毒的,可是在一定药物作用下也可能变成毒药,在另一些药物作用下有可能变成人的保护膜,总之是很神奇的草,不过却极为难得。越是荒芜的地方,存在的可能性越大。 蔚云峰从我后面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草,问道:“怎么,大夫们都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花草,这种草千金难求,而且没有人能够养活它,这草能改变人的样貌,作为一个人的保护层。”我看他不识货的样子,便耐心讲解。 “改变样貌?”蔚云峰神色莫名的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我道:“是啊,改变样貌,可是不能轻易服用,是谓保护层,同时也可能变成一个人的弱点,若不是卷香,我恐怕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貌了。” “嗯?你吃过这草?改变过样貌?”蔚云峰随口问道。 我点点头,把草从他手中抽走,想继续前进的路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回话道:“吃过的,那时候还是义父的徒弟,就连义父也不知道我是谁,那一阵子,也是被义父和白叶大伯折腾惨了。” 想起从前的日子,虽然有些艰辛,却也是没心没肺得生活着,逍遥自在……谁想到,现在却……哎。 说着,身后没了声响,回头看向蔚云峰,他嘴角勾出戏谑的弧度,眼中看不清情绪,他停在原处,身上的寒气又开始莫名其妙地散发出来,一个人站在原地,让我无所适从,顿时有些慌乱。 他道:“你不是说你师傅没有女儿吗?就连义女都没有?” 我愣了愣,这话,我好像的确说过,在他面前也是向来唤义父作师傅,我最近是怎么了,竟然对他完全卸下戒备了吗? 看他的样子,好像生气了,是生气了吗? “额……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当时没在意……我……”我急急解释。 他冷笑一声,让我忍不住锁上了眉头。 沉默好一阵,我弱弱地说:“对不起。” 他逼近我,语气不善,眉头紧皱,每一句都释放出强大的冷气。 “阴离,你为何记忆如此之差,你记不得我是谁,记不得跟我说过什么,还是说你记不得的就只有关于我的事?或者,你分明一直都在敷衍我?” 他目光阴鸷地看着我,我只是,唔,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不住地往后退,半天吐出一口气:“蔚云峰,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我倒是要问问你还想把我怎么样,阴离,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终是逼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的呼吸把我的呼吸扰乱,却是冰凉透心,我抬头,竟是清晰地看到他的眉,他的睫毛,他的眸,心跳好像要停止了,我瞬间撇开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扳正我的脸,让我正视他,轻轻呼气,低眉,抬头时已是十分无奈的目光,他说:“你真的忘了我吗?虽然当年不辞而别是我的错,可是你十五岁后,我终于是自由之时便一直都在找你,你却对我毫无印象,离儿,你于心何忍?” 唔?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说什么?我完全懵了,忘记了自己的脸还在他的手里,忘记了挣脱,甚至忘记了脸红。 他惆怅地叹了口气,撇了撇嘴角,无奈道:“果然是忘记了。”落寞而心酸。 十五岁之后寻找我,不辞而别,大脑中有些画面在晃动,难道说他在我小的时候就认识我?小时候就接触到的人,除了阴山上的,李湛,还有义父,还有一个…… 我瞪大双眼看着他,怒喝:“你就是小时候把我打伤的那个人?” 他愣了愣,微微勾了勾嘴角:“你果然还是记仇记得清。” 第八十二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开始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他还好意思说,当年把我打伤的事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那时候的我还那么小,他竟然那样中伤我,后来怎么样了呢?后来…… 他一直跟我道歉,说他的苦衷。 最后呢? 不辞而别,对,不辞而别。 我冷冷看着他,鼻腔里发出哼哼声,道:“你那一掌虽然没有要了我的命,却是让从来没有受伤的我,第一次尝试那样的痛苦,你说,我会不会忘记。” 蔚云峰笑容里有些苦涩:“离儿,你从未和我说过实话,你说过没有外人能够进入阴山,也是如今却能想起我伤害过你;你也说过顾隐山没有女儿包括义女,你却是他的义女;而且,你小时候可是说过,你原谅我了……” 这些,的确是我没有说实话,只是敷衍过去了而已。原来,我也曾对待一个人,那样的不真诚,而这个人,居然是我那样在乎的人。 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体,明明心动,却觉得远不可近触;明明防备,却总是不自觉依赖欣喜,若有一天,这个人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或者摧毁了我一切美好的念想,我将会怎么办? 我抬头,眼眸澄澈,没有躲避,没有怀疑:“即便我以前骗过你,你可愿意从此以后依然相信我?” 发生过的事我已无法解释,只希望还有机会弥补。 蔚云峰定定地看着我,最终目光柔和下来,弯起了嘴角,弹了我的鼻子道:“笨丫头,我会一直一直相信你。” 一直,一直,相信……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说,我就信。 即便,会伤害我。 我眼角微微湿润,我以为,我这样不近人情,没有解释没有安慰的要求,他会嗤之以鼻,我以为,他会从此远离我。既是他用真心相待,我必真心以对,不管日后发生什么,他若不离,我便不弃。 回程的路总是那样近又那样远。远是归途,心情急迫;近是心切,时间缩短。当我看到莫元音看着我情绪莫名的脸,我有些疑惑,我的归来,他没有激动,没有迎接,甚至没有问候,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然后离开。 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我仿佛看见地下监狱那一天,他绝美的面容上留下的倾世流泪的绝望,他可是……恨我? 我成全了他娶妻尽孝的愿望。我是他义结金兰的妹子,我得到了他交友的紫壶,他没有理由恨我啊,难道是莫元音的挑拨离间? 我有些不懂他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爹爹竟然没有走,整日在暗门阁潇洒自在,如同自己家一般。 他说,他把拯救武林的重任交给了我,就要给我留下一个能够信赖和依靠的大山。他把阴山交给大师兄去打理,大师兄日后会辅佐我,在必要时刻给予我最大的帮助。而他则在暗门阁留下根基,在非常时刻保护我,给我一个支持和援助。 我心里柔柔的,软软的,被爹爹的爱装的满满的。从小到大,爹爹为我操了太多的心,也该是我回报他的时候了。爹爹,你放心,你的心愿,我一定尽全力打成。 我把缠心蛊交给莫元音,他们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比拼,整座暗门阁都处于一片诡异的气氛当中。 这里好像有不知名的好几方势力聚集在一起,有时候想想也是很可怕的,若是自己有一天出了什么问题,可能会连尸骨也不见了吧。 好久不见应蝶,她也是加入了比拼的队伍里了吧,好久不见莫元琴,她恐怕正躲在某个角落躲避追杀。我常常在想,若不是莫元琴把事情做的那样不留余地,如今也不必如此恐慌,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第八十三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序幕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果然不出我所料,莫元琴的确是被逼上了绝境,脑海中闪过比拼的宗旨,顿时满心悲戚,“生死由命”。一个人的性命可以用来赌,如同草芥一般,果真是这样吗? 烽火三月,没有任何预料的,廖公子竟是闯入了我的房间要跟我谈一笔生意,我轻蔑地摇着头,他是敌非友,这一点从见到他第一眼就已明确。 他不怒反笑,道:“我今日能来这里,正是入了莫元音少主的圈套,少夫人果真不听我的筹码吗?” 圈套,我不过是配制药物,冲锋陷阵之事难道也有我的份儿了? 他见我不说话,开口:“云兮,和莫元琴的命。” 我怔住,他知道云兮,他想要用云兮威胁我?不对,筹码,他所说的筹码指的是谁? 他抿了抿嘴唇,声音里带着渴求:“我引出莫元琴,你们随意取她性命,但是我保云兮一命,你们可是吃亏?” 我戒备的看着他,问:“你是?” 他露出一丝笑意,“小生廖玉集,爱慕云兮公主,希望救她一命。” 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未免太过巧合,让我们占了太大便宜。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潇湘是你师叔,你也不希望他有事,而莫元音是你未来丈夫,你也是希望他赢的,而我的要求对你来说只有利益,没有坏处。你没有必要相信我,你只需要答应我。”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我,笃定了我会同意。不错,这两件事都是我想要得到的,即便没有他,我也会尽全力去保护我爱的人,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想要做这一趟免费苦力,何乐不为。 我笑了笑:“的确非常吸引人,可是你为何说这是圈套?” 廖玉集苦笑,缓缓开口:“追杀云兮的杀手突然连升几级,潇湘没有那么多的能力和精力对云兮公主进行照顾和保护,而同时这边传出消息,有人见到或是抓到莫元琴,暗门阁可以答应此人一个暗门力所能及的事情。 既然杀手可以调动,那么我还是有机会可以救她的,这两件事只是同时对你一个人有影响,因此我便来找你了。” 我靠近他,试探问道:“你可知云兮与潇湘可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听言,廖玉集突然面色发青,眼中竟然闪过恨意,我原以为他这是吃醋,可是当我真正明白他痛苦的来源的时候早就晚了,足以令我后悔终生。 我点头,“成交。” 不仅能够引出莫元琴,同时可以救云兮,何乐而不为呢。 第八十三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断肠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这等好事,不等我告诉莫元音,他便带着蔚云峰前来收取消息了,果然是一计。莫元琴怎么都想不到最终出卖她的竟然是暗门阁里最弱不禁风之人。虽然廖玉集身份很是奇怪,但是这件事却是十全十美之事,让人十分欣喜。 莫元琴最终还是被擒拿了,当她被逼服下缠心蛊时,面色惨淡而绝望,她看着莫元音的表情里是无尽的愤恨,而看向我时竟然带着嘲笑,她仰天:“很快会有人来陪我的,哈哈哈哈。” 说罢,缠心入骨,面容凄冽,旁人都不忍再留下去,蔚云峰皱着眉目光有些闪烁,反而莫元音一动不动地看着莫元琴,没有丝毫痛苦与不舍。 毕竟是他的亲姐姐,他怎么能这样事不关己。我本来准备好那样多安慰他的话都堵在喉咙,莫元音,自从我回来,我发现,我又一次不认识你了。 莫元琴双手捂着头,浑身发抖,泪水和鼻涕交织在一起,从站不稳到蹲不住最后倒在地上来回打滚,她可能这一生都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吧。 她没有大吼大叫,只是咬着牙,嘴缝之间渗出鲜红的血渍,她还是有意志的,她竟然在抵抗,一生之中最大的痛苦对她来说是什么?她没有哭闹,没有自杀,一直承受着,她可知道她永远不能让痛苦停止,只会精力消退而死,她竟然这样坚强。 我不由得心生悲戚,这暗门阁乃至整个江湖,哪里有好人坏人之分,斗争的,不过是为了权利,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对朋友对亲人痛下杀手。他们一直孜孜不倦追求的,就那么重要吗,那样坚强的意志,竟然会把自己推上绝路。 而只是想活下来的人,却被卷进无尽的争斗中去。 争斗,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来人,封了琴堂主七经八脉,为她做一架轮椅,从今日起好生照料,若她出了什么事,拿你们试问。”莫元音突然开口,绝美的嘴脸勾起的轻蔑有些晃眼,他的眼中那样绝狠,同时又带着好似报仇雪恨的痛快。 封脉,留她一命,让她尝受无尽的痛苦,这样一来,她想死都死不了,只会在余生中不断地回想自己最痛苦的事,了结。 她可是他的亲姐姐,他怎么下的去手,给她一个了断也好,何必让她那样痛苦? 我刚想上前去替莫元琴求情,莫元音转过头,明明刚才眼中还是一片绝狠,现在却是那样的无力和悲戚,让我心中一痛,我分不清什么时候的他才是真的他了,我不知道,怎么去分清。 他说:“离儿,我心里好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是不是该救救她……这样好不好,离儿,你在房间等着,我要好好想想,我好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让我静一静。我好告诉你,我是不是要救她。”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那种痛苦深深感染到我了,刚才定是我看花眼了,元音那样的人,怎么会那样对自己的姐姐,他安静下来,会救莫元琴的吧。 我连忙道:“好,好,好,你不要着急,慢慢来,我会等你,一直等你,我会在你身边的。” 我望着我,眼中的泪花,绝望而痛苦,他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开,我握紧了双拳,莫元音,我再相信你一次,我,再相信你这一次。 朗夜无月,星辰也是阑珊稀少,应蝶伴我回房,她守在我身边时,我一直等着莫元音;她离开时,我还在等着莫元音。 等来的,却是熊熊大火,淹没我的视线。 第八十四章 暗门比拼血债偿之毒人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警觉到周围烟雾已经朦胧,我立刻跑到门口,伸出手推门,这一刻,心脏停止了跳动。 锁上了…… 从外面,锁上了。 刚才出去的人…… 应蝶,竟然是应蝶,她是毒娘的人,是她要害我? 来不及想太多,我慌忙往窗边跑,却从窗外涌入一阵大火,四周开始燃起,火势汹汹,我无处可逃。 她不是发过誓,不是杀手的誓言?我虽然没有重用过她,却也是礼遇有加,她为什么还要害我,这一劫,我果真是躲不得了吗? 我抬头看向屋顶,也许可以逃出去……逃,出,不对,怎么回事,突然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头脑发涨,浑身虚弱不止,腿上一软,倒了下去。 卷香…… 很疼,浑身都很疼。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了,抬不起手,动不了腿,我就要葬身在这里了吗,果然还是葬身了吗。 怪不得莫元琴看我的样子,那样嘲讽,我果然还是自掘坟墓了。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还没有完成爹爹的愿望,娘亲的军队我也没有找到,我还什么都不是。从希望安安静静到渴望武林太平,我终于长大了,长成爹爹娘亲梦想中的样子,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我,要死了吗? 不可以,我不能死。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从骨髓里往外的疼痛,那种痛让我头脑昏迷。指甲嵌入掌心,要感觉到外界的疼痛才可以,才可以清醒,我所剩的力气,只能这样,只能这样一点一点找回自己。 耳边突然回响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好熟悉的声音,真的好熟悉,是谁? 他叫我“榕儿”? 是元音,是莫元音,我知道,对了,他说他会来找我,他在唤我的名字,不是他害我,不是他。 我竟然流出眼泪,上一次差点葬送在怪老头手里时,带着恨,对莫元音的恨,而这一次,知道不是他害我,我是不是也安心些。 不是他害我吧…… 蔚云峰,突然想见你,泪光中是蔚云峰的面容,月下,花前,曾经一个少年日日不休地来跟我道歉,求我原谅,他说:“要是你没有心上人,我今日就会说,要乖乖等我回来娶你,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我心有李湛吗? 我现在心里没有李湛了,你怎么离我那样远,那样远,你不是说下一次见面会告诉我你叫什么嘛,你还没有说,你什么都没有说。 ……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爹爹,我食言了,我去陪娘亲,我要去陪娘亲了,我走了,爹爹。 人生八苦,满眼空花,一片虚无。 “榕儿,撑住。”突然感到身体被支撑起来,他叫我榕儿,可是莫元音? 我虚弱的睁开眼,他不是莫元音,是爹爹,竟然是爹爹,爹爹。 我泪水不自主流了出来,爹爹叫我榕儿,他接受我了,他来救我了,他终于能够正视我了。 身体突然轻松很多,却感觉心里面有些异样,怎么回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血脉奔涌,红色,满眼红色,红色,红色。 突然心跳加速,手抖得很厉害,我想干什么?我想……杀人。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眨眨眼看着爹爹,他满脸憔悴,脸色十分苍白,斩断所有挡路的坍塌下来的横梁,他低着头,笑容那样苦涩,他对我说: “榕儿,睡一觉就好了。” “爹爹,你脸色好苍白,好像中毒了,你还好吧。”我强力压着心里的跃动,吃撑着开口。 爹爹嘴角的苦涩映在火光里竟然半分让人悲伤的意境都没有,他道:“我们出去,你来给爹爹把脉,爹爹会好的。” 我甜甜地笑了,窝在爹爹怀里慢慢睡着了。 冲出火海的路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特别长,爹爹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若我知道,这是爹爹的最后一句话,若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拥抱爹爹,若我知道,我宁愿葬身火海,我宁愿用我的一生换爹爹的平安。 我宁愿,这一生,叫做阴离。 离别,我痛恨离别。 第八十五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父忧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娘亲去世那年,我八岁,而今年我二十岁,不见了爹爹。 前八年里我没有跟娘亲接触过,我希望见到她,却只得到她的死讯。 这二十年里,我跟随爹爹生活了十五年,他表面上对我很是冷淡却是爱我至深,只有在最后一句榕儿,竟然是他的临别之言。 娘亲离开我是为了爹爹,为了家族;爹爹离开我,是为了我。 我还没有尽孝,爹爹病重是在他身边的不是我,而我中毒、昏迷时在我身边的,永远都有爹爹。 可是,我多想,这一次昏迷醒来,他在。 我醒来时,面前已经是一片陌生,陌生的床,陌生的帘,我慢慢转过头看见蔚云峰的脸,好像就在等着,知道我这时候会醒过来。 他扯出一个笑容,柔声问我:“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继续看着屋子里的装饰,的确没有来过,怎么只有蔚云峰一人在我身边?其他人呢?难道我又昏迷了很久? “这里是哪?”刚出声,自己吓了一跳,十分沙哑,说出来的话没有力气,力不从心。 蔚云峰面色未变:“在客栈里,暗门阁现在恐怕是不能住人了,我们便出来了。” 刚说完,门口有些许声音,莫元音跟着义父走了进来,我十分欣喜,轻声唤:“义父。”虽然声音不好听,可还是抑制不住欣喜。 义父笑得十分慈祥,像是知道了我已经醒过来,没有惊讶的神情,道:“臭丫头,还知道有义父呢。” 我笑着点头,想再说什么,又想起自己的声音,又没有开口,往被窝里缩了缩,我真是命大。 义父身后的莫元音嘟着嘴,手里摇着扇子,快速走进屋里,道:“娘子可是眼中只有义父,竟是看不到夫君吗?” 看着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也没有在意他唤我做什么,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叫你。” 莫元音听清我的声音皱紧了眉头,看向蔚云峰,蔚云峰掖了掖我的被子,道:“嗓子还得修养几日,还是少说些话吧。” 我点点头,莫元音一脸赞同的看着我,突然想起什么,我问道:“爹爹呢,他怎么样了?” 莫元音微微愣了,四下安静起来,莫元音道:“榕儿,你昏迷了一天,一定饿了吧,想吃什么?” 竟然才昏迷一天,为何我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想当初自己昏迷近四个月时候还以为只昏迷几日,如今却是以为长了。 吃什么,我刚才问的是吃的吗? “吃什么不重要啦,爹爹怎么样了,他好像中毒了,义父,你给他解毒没有?”我抬起头,看向门口的义父,开口问。 义父低着头,离我有些远,我看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态度,义父怎么了? 莫元音突然跳到我面前,挡住义父的身影,眼睛弯弯的,好像含苞待放的桃花,荡漾在阵阵柔波里。他好似自言自语的问道:“榕儿娘子可是想吃糖醋鱼?相公让厨子给你做好不好?” 义父怎么了? “义父,我爹爹呢,他怎么了?”我皱着眉忽略莫元音的话,我突然感到十分不安,为什么义父不过来,为什么他不告诉我关于爹爹的事,他在想什么? 莫元音又自顾自道:“榕儿嗓子疼,还是先不吃这样油腻的东西,不如榕儿告诉元音想吃什么,元音给你买。” 我愣了愣,看着莫元音,平静地问:“我爹在哪里?” 莫元音也愣了,咬着下唇不肯开口。 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我泪水不知怎么却突然滑下来,我大吼出声:“我爹在哪,我要见他,我要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声音如同破锣一般,十分刺耳,配着我已经接近奔溃的心,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蔚云峰严肃的把我按在床上,让我固定不动,一字一顿: “阴伯父,不在了。” 不在了…… 什么叫,不在了? 我大脑轰鸣一片,我听到了什么? 开什么玩笑,他刚刚还抱着我,这么快就不见了? 我不由自主的艰难喃喃开口:“爹爹他,去哪了?” 蔚云峰没有说话,莫元音没有说话,义父没有说话,我的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痛苦地安静的哭着,屋子里明明有四个人,我突然能看到的,只有我自己。 第八十六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绝望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其实并不知晓爹爹怎么了,只是一味地哭着,心中的慌乱不能自已,爹爹他不过是救了我,怎么会出事? 莫元音扯着嘴,尽可能地笑着,向前走,脸色突然有些不好,他嘴边溢出难以形容的苦涩,他说:“榕儿,不要哭,你不要……不要哭。” 他眼中露出的心疼不是假的,为什么他的变化又这样大?从外域回来时,他对我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可是现在却…… 我深深地吸气,深深地呼气,没有知觉泪水在往下流,却又能感觉到泪水流了下来,蔚云峰说的,我怎么会不信,可是我要怎么相信。 “我要见爹爹,我要去见他……”我突然抬起头,大吼,我只是昏迷了一天,爹爹一定不会不在了的,他怎么会不在了?我在这三人之间来回扫视,带我去看他,带我去看他,我一定会救活他的。 义父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泪光,哽咽:“阿离,一枫,已经葬了。” 葬了?! 我支撑起身子双拳狠狠打在床沿,葬了!一定是骗我的!才一天,怎么会葬了! 爹爹一定在等我醒来,我翻身冲下床,却被蔚云峰一把抱住,不可以,我要见爹爹,我撕扯着,叫喊着:“放开我,我要去见爹爹,你们葬在哪,挖出来给我看!我看不见就一定不会相信,把我爹爹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我…… 蔚云峰抱着我,大吼:“阴离,你冷静些,你难道忍心阴大侠尸骨未寒吗?是你爹要求的,你爹的心愿你难道不知道吗?” 心愿?什么心愿?难不成爹爹的心愿是不让我见到他? 我抬头看着蔚云峰的眼睛,哭着求他:“别骗我了好不好,一点都不好玩,别骗我了,让我见爹爹,把爹爹还给我,好不好?” 蔚云峰紧紧地皱着眉,一句一句,慢慢说道:“阴大侠说要你完成他的心愿,他说他会好好陪伴穆将军,你要,像穆将军一样坚强。” 我拼命的摇着头,口里喃喃:“不要,不要……”我不是娘亲,我不坚强,我不要像娘亲一样坚强,我需要爹爹,我不要…… 蔚云峰突然低头亲吻了我的额头,在我不注意时点了我的穴道,我愣愣地看着他,不要,我要见爹爹,不要,不要禁锢我。 蔚云峰把我抱回床上,转身对在一旁默默流泪的莫元音道:“你也守着离儿一天了,去休息休息吧。” 莫元音看着我,眼睛红红的,低下头,低声道:“榕儿,我真的累了……去歇着了,你……我们都会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我听得他的哭腔,心中有些波动,他也走了?竟然走了…… 我目光紧紧锁住他,走了……他几番回头看向我,眼中不经意间流出愧疚和心痛,我目送他走出去,大脑却没有转动,转动不了,只是麻木地看着,连应该想什么都不知道。 我盯着门口,蔚云峰坐回到床前,义父站在门口,三人无声无言。 蔚云峰突然把我的头发向耳边拢去,我又转头看向他,他的手停在我的脸旁,叹了一口气,道:“你爹他……是应蝶偷袭,他为了保护你,所以……” 又一滴泪留下,爹爹…… “应蝶被关起来了,你来发落。” 他抿了抿嘴,解开我的哑穴,道:“你若是还闹,我不介意再点一次。” “缠心蛊还有吗?”没有关注他说什么,他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有。” “全都给她,同莫元琴一样,一样。”我有些泣不成声,是她杀了我爹,爹爹那样厉害,她还是杀了我爹,她敢杀了我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我一边哭,蔚云峰一边为我擦干泪珠,心里好疼,爹爹离开我了,我却没有见到他,我只能守着对爹爹的承诺继续活下去,只能守着承诺,活下去。 天苍凉,烟火随流水,落花湮泥央;月圆缺,入夜既生寒,寒者有人醉,醉梦魇。 浮生如此,拥有时未曾珍惜,却突然失去,这一生,求而不得。命运,太突然,太匆匆,太安静,太嘈杂,太缠心。缠心,若是缠心蛊入我心,我的痛苦定是比莫元琴与应蝶痛上百倍千倍,一直痛着。 我昏昏沉沉待在屋里,蔚云峰没有给我解穴,即便我告诉他,我已经冷静了,他也没有给我解穴。 他们一定有事情瞒着我,等我冷静之后才发现,他们的说辞漏洞太多。那么多人,怎么会救不了爹爹?义父,为什么不上前来?莫元音为什么突然走了…… 火。 现在的我,是毒人吧,近者,死。 他们想瞒着我,却不知,我一直瞒着他们。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蔚云峰武功高强可以控制毒素进入自己身体,其他人就不行。他点住我的穴道,我动不了,也就不会接触到别人。 爹爹,是我杀死的。难道,我要自己服下缠心蛊吗? 可是以后,怎么办呢…… 爹爹的愿望,我怎么能放弃? 可如今的我,是毒人…… 走不下去了。 第八十七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坚持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蔚云峰把我的穴道解开之前,我一直都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在强行逼着自己不要自己被自己的悲伤吞噬。 心里一直都是空空的,还好我还有存活下去的意义,却没有存活下去的方式,嘲笑我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我会走到现在的地步?当时的幼稚,我已经付出这样多的代价,这算是完结,还是刚刚开始? 蔚云峰走到我身边,把我轻轻扶起,很平静,很温柔,好像做了数遍,十分熟练。 我问:“为什么还不解开我的穴道?” 他答:“怕你的冷静只是假象,我们,没有能力再去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我微微张开了醉,失去我,害怕失去我,就像我失去爹爹一样痛苦吗?说不感动是假的,我真的被感动了,也是真的被融化了。 我苦笑着说:“我也怕再去失去你们,放开我吧。” 蔚云峰抬眼看着我,眼睛里波澜不惊,深深的眼波里却藏着我猜不到的情绪,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的声音柔柔的,无奈却坚定: “过几日你师叔便来了,我知道,你早就知道自己的体质了,以你的性格,定会逃跑。潇湘有能够抑制你毒性的方法,安静的躺着,什么都不要想。” 我双手扣住床单,事实,被说出来了,还真的有些不好受。 我没有答话,没有看他,原来,他知道。 他继续道:“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知道。” 我转向他,他眼中含着苦涩,定定地看着我,不屈不乱,我不自觉地躲开他的目光,我却感觉到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从外域回来,知道了太多,反而更加不能够自然的面对他,我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距离很近,思想却太远。 他叹了口气,道:“只有这几天了,云兮公主也会来,你不会连累任何人,然后我们一起去调查江湖的事,好不好?” 江湖…… 眼中竟然又集聚了泪水,我看向他,眼中充满了渴望,好,当然好,我必须去查,一定要查得水落石出。 第八十八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抑制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这几日,我便是每天都在盼望着潇湘能够来,盼望着走下床,盼望着能够去为爹爹守孝,是啊,我多不孝,爹爹,我连守孝都做不到。 徒增伤感,我目光转向门口。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微微皱眉,门口的身影是谁? 我轻咳出声,门口黑色的影子微微一动,犹豫了半响,推开门,焦急地问我:“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呆愣地看着莫元音绞好的眉皱在一起,桃花眼好像要溢出水来,他见我不说话,竟是跺了跺脚往前走来。 我连忙制止:“你别过来,我没事。” 他顿时停在原地,进退不得。 我笑了笑,这个人,哪里有表面上的美艳那样不可方物,整个人明明很呆笨,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让人猜不透,又有时候感觉他应该是很简单的吧。 我道:“我真的没事,你不必过来了。” 他看着我,眉头难舒,道:“你知道了?” 静默无语。 知道,知道自己并非常人,知道自己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 我嘴角流出的苦涩,却还是给莫元音一记宽慰的眼神,我不想他难过,不想他替我担心,是真的不想。 我道:“只是遗憾不能为爹爹守孝,爹爹,这一生,太苦。” 莫元音站在原地,脸色微红,勾着嘴角,道:“我已经替榕儿守孝了,毕竟是榕儿未来的丈夫,尽尽孝道也是应该的。” 我微愣,真的是没有想到的,他竟然,替我守孝。这种事也视为不吉,他竟然也会帮我。何况,我与他,三年之内不可以成婚,他还是帮了我。 我哽咽了,道谢的话说不出来,哽在喉咙里,十分难受。 这时蔚云峰走进来,看见莫元音没有丝毫惊讶,淡淡地走过他,对我道:“潇湘来了。” 我抑制不住地惊喜,终于来了,我已经不知道还能等多久的时候,他来了,我终于又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了。 我被解开了穴,蔚云峰扶着我往大堂走去,一路上虫鸟全无,有些难过,有些悲凉,不过还是自己给自己鼓励,以后不会这样的,一定不会。 潇湘站在大厅负手而立,我看到他清淡的背影,突然袭来一阵感伤,我忍着颤音,叫:“师叔……” 他转过头,清朗,干净,明晰,我们多久未见?他没有了往日里看着我戏虐的目光,有的是宠溺与心疼。他与我相识甚久,也是交得同门,有些默契与感情了吧。 他道:“怎么这样瘦?蔚云峰没有好好照顾你?” 我狠狠摇头:“他很好,我只是想你了。” 他笑了,那样灿烂,好像阳光一般温暖人心,他道:“我们的离儿终于对她的师叔说一句暖心的话了,这样的话,我以为这辈子难以听到。” 我俩会心一笑,他这一辈子还有很长,而我,剩的太短。 蔚云峰一丝废话也没有,问:“药呢?” 潇湘道:“不要着急,是你的总是你的,而且,我必须告诉你们。这药好处只有一个,坏处却是不少,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皆点点头,我经历的已经很多,不差这一个,便是放马过来吧。 潇湘摇摇头:“这药,能够让你身边的人不会被你体内散发的毒气侵蚀,却是不会改变你的血液,你的血液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有毒性的,而且无人能解。而且一旦遇到更大的刺激,后果不堪设想。你还是要吃吗?” 我点头,这样好的机会,我怎么可以浪费?何况,我还怕什么?自己已经是活死人了,便什么都不怕了,什么都没有理由去怕了。 第八十九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探查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人终于多了,看着他们的笑脸我便很知足了。 义父,莫元音,云兮,师叔,蔚云峰,他们围在我的床前,静静地等待着我。我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们脸上的笑容那样轻松,那样自然。 师叔深深呼出一口气,道:“终于醒了,比我预计的虽然晚了两个时辰,不过没有出岔子,要记住,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 我轻轻“嗯”了一声,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够让我情绪紊乱呢? 蔚云峰身子向前倾,问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我眨了眨眼,调笑道:“有,你们一群人围着我,跟我抢空气,有些憋闷。” 四人从我说“有”时的紧张到最后的放松,无不透露出对我无微不至地关心,心里暖暖的,没有了家,还有朋友,还有活下去的理由,也是很开心的。 义父走上前拉着我的手,深深叹了口气:“离儿,义父无能,都怪义父,义父当时就该弄清楚是什么毒,没想到拖了这么久……” 我摇摇头,潇湘道:“师兄不必介怀,若是当时没有及时把毒控制住,我们现在恐怕也是看不到离儿的,所以师兄的医术,还是过人的。” 我点点头,把义父的手握得紧紧的,道:“多亏了义父,离儿才会那样快乐的生活,要是没有义父,离儿的生活会非常非常枯燥,离儿的命是义父救得,离儿永远会记住义父的好,永远。” 义父的眼中满是泪水,他手有些发抖,让我也有些跟着情绪化,义父…… 我忍住嘴唇不要发颤,道:“离儿只有义父一个亲人了,所以义父,不可以再抛弃离儿。” 义父把我拥在怀里,我感觉到他的身体颤抖不止,我知道,他在哭,我知道,他同我一样想爹爹了,我知道,他爱我。 他狠狠的点头:“义父不会离开离儿,义父即便是死,也会保护离儿。” 我摇头:“义父说了不抛下离儿,那就永远不要死,义父若是出了什么事,便是抛下了离儿!” 第九十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云霜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义父抚摸着我的头,道:“好离儿,义父不会死,义父会好好活着,义父会照顾好离儿。” 我埋在义父怀里不肯出来,身边的人皆被我俩的情真意切感动。或许是我大意,没有看到这时候蔚云峰深深揪在一起的眉头,没有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寒意,若是我看到了,那么以后,会不会就不会有那样的结果,会不会能够及时保住我想要保住的人。 外面春花烂漫,天气渐渐转暖,人的感情也渐渐苏醒,可能是因为这温暖像寒冰中的暖炉,熨烤着空气,一切都变得温和起来。 我站在门外,看着眼前一片鲜绿,嫩嫩的,让人心也融化了。 莫元音摇着扇子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道:“虽然天气暖了,榕儿还是多穿些,若是想出去玩儿了,就跟相公说一声,相公定会好吃好喝供着榕儿,伴榕儿游享山水湖色。” 我眼睛弯起月牙弧度,道:“你怎的不去陪蔚云峰?倒是跑过来闹我的玩笑。” 他表情未变,但是脸色却有点发青,他靠近我,单手勾起我的下巴,道:“阅尽千帆,还是榕儿更和心意,美娇娘在怀,我何苦去寻找那个木头,你说是也不是?” 他的表情让他的玩笑变得有些认真,我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他清秀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委屈:“原来榕儿也是嫌弃我的,若是榕儿不要再……元音放弃婚约也不是不行,榕儿怎么忍心让元音肝肠寸断?” 我愣了愣,有些歉意,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他竟然发这样多牢骚,倒是学会了白飞儿撒娇的样子。 笑容微顿,白飞儿……不知道他在外域怎样了,回来了没有,这么小的孩子,真让人心疼。 莫元音手指轻弹我的额头,有些怄气:“我这样委屈,你竟然还在走神,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啊?”我回过神来,摸摸自己的额头,我在想你说的话,我哪一句该信,哪一句不该信…… 他叹口气,小声嘟囔:“我若知道该有多好。” 我笑了:“知道什么?” 他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他把我飘下来的头发轻轻掖在耳后,道:“若你穿上红装,会是何等光景?定是山河褪色,草木羞而凋零。”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做何反应。 门口传来一声男音,平淡而稳重:“离儿,云霜来了。” 我兴奋地转过头去,只见蔚云峰冲我安静的笑着,从他身后慢慢走出一个女子。 这才是真正的山河褪色,草木羞而凋零。 (明天要加油多写) 第九十一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出行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多久没有见到了,她瘦了,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嘴角的弧度甜甜的,许久未见却是如此亲切。 我冲过去抱住她,有些颤抖,生死之交,如今在最困难的时候相逢,生死,已经不够分量。 她回抱住我,声音闷闷的,“离儿,你还活着,我真高兴……你知道吗,我接到哥哥的信,哭了好久好久,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摇头,一直摇头,我还活着,我们还会在一起把酒言欢,共度生死。 她放开我,把我的泪拭去,忽而把头转向蔚云峰道:“如今,你可知晓自己的心意,可还像从前一样?” 我正莫名其妙之时,蔚云峰点头:“不过是一直未变而已。” 蔚云霜轻轻勾了勾嘴角,有些苦,转回头,道:“离儿,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再自己扛着了,算云霜求你,你以为你扛着是为了我们好,却不知道……不知道会让我们更加难过。” 说到最后,我听到了云霜声音里的哽咽。我多久没有想起,还有这样一个人,在关心我,在爱护我;还有这样一个朋友,我们度过最纯真,最正直的时候,我阴离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得此好友,一生之幸。 我点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在藏着掖着了,以后都不会了,你们放心。” 蔚云峰突然腾出一只手,弹我的脑壳儿,道:“这才像话。” 我捂住脑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天气变暖,人的心情也会跟着变暖,原来草木复苏,人的心里也会变得灿烂,原来,春天到了。 休整了几日,我便是整理好行囊,准备出发去调查武林之事,原本只有我自己想要偷偷溜走,却没有想到蔚云峰已经在窗口等我,不分由说便与我同行。 刚刚走了几步,一个拐角,看到蔚云霜幽怨的目光,她跺脚:“不是说好了不自己一个人扛着,离儿。你说话不算数。” 我连忙道:“此事事关重大,没有考虑周全。我不想我的亲人朋友都来陪我送死。” 她怒气更胜,道:“若是你死了,我便把你阴家所有人的坟都挖了,再让你不把我们当回事儿。” 我呆滞地看着她,这样做,犯法吧,她可是天下第一女捕头,这玩笑开不得。 她动了动肩膀,轻轻咳嗽,我才发现她的包袱竟然也是准备好的。 她道:“鄙人可是天下第一女捕头,武林之事若是大了,有可能会牵连百姓。我怎能坐视不理?” 说完她竟然不理我的反应,大摇大摆地走了,走在我们前面,我却明白,她与我,是同一条路。 莫元音,潇湘与云兮的出现也在意料之内了,看来他们是打算好了,每一步都要有人出来有自己独特的理由跟着我。让我觉得我不是在寻找原因,到像是,家族集体出游,我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一行,将会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第九十二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南行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六人行,行江湖。 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有一日这样多的人聚在一起。而且,莫元音与蔚氏兄妹三人同那师叔和云兮却不相识,只是因为我,所以如今走到了一起,我该感谢谁呢? 我已知晓在往南走便是白飞儿的地盘,接近外域,接近南冥。同样的,线索也在那里。 帮会慢慢向那里倾泻,不停地吞并周围甚至远处不起眼的组织,慢慢崛起。其实我们还是要一路走一路打听,因为我并不知道那个神秘组织是不是果真在南方,还是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幕后也许在另一边。 我在赌,同时也不能够相信,不能够理解。 白飞儿去外域去的时间太巧,白叶这个人我实在猜不透。我不相信白叶,我不能够理解白飞儿。我赌,那个组织同南冥有关,怎样的猜想都很有可能,但我不愿意那个人是爹爹生前信任之人,所以我宁愿以为是南风。 蔚云霜一直守在我身边,就好像她中毒时,我也是一刻都不想离开她,害怕她会出变故。 可是,即便她在我身边,又能够守护我到何时?她在我身边,我若当真出了事,她又能将我如何? 我真的宁愿,他们都离我远远的,至少伤害不到他们。 哎,我的傻朋友们。 春天,是我最喜欢的季节,干净而且明亮,充满了生的气息,春风伴着花香,弥漫于面孔前,轻轻带走我的不安与痛苦。没有冬天般肃杀的寂寥,没有夏日里热闹的嘈杂,更加没有秋天里成熟的忙碌。 这就样,自由。 云兮走到我面前,手指间缠绕着翠绿的柳叶,她轻轻弯着眉,睿智的目光注视着我,道:“离儿,你怎么确认那个组织来自南方?” 我愣了愣,问道:“云兮公主竟然分得清南北方向,果然是皇室家族的成员,当初学习分方向时,爹爹没少罚我,真的是辛苦。” 云兮无奈摇头:“你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快些说罢。” 我随手接过她手中的柳叶,问道:“是潇湘让你来问的,还是你自己来问的?” “都有。”直言不讳,没有丝毫顾虑之意。 我点点头,想了想继续道:“感觉,不知道在哪里,莫元音没有说过那些组织的地理信息,爹爹也,没有说过。” 云兮走上前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暖暖的,一瞬间便让我的心微微颤动。 她道:“莫要着急,我希望你知道,我们都在你身边的。” 我点了点头,道了声好,若是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担心我而不离开我,该有多好。 (我滴错~又断了~快要忙完啦~要先先给各位道歉~sosorry) 第九十二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奇庄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暮云烟雨愁难下,载道敛情追无意。 云兮默默走是为了谁?默默来,又是为了谁?我并不想知晓个中原因,我却是不猜而得。 可我,却不懂师叔。 国之公主,集天下宠爱于一身,他如何相识,如何将她置于危险之中,如何又一次次将她救起,目光中爱意难减,却是那样疏离,竟然叫高高在上的云兮手足无措。 春天,是草木复苏的季节,鲜活了生命。可是春天又是孤单的季节,唤醒了思念。 云兮回到潇湘身边后,还是蔚云霜过来陪伴着我,赶路听鸟,同时,我突然成了他们的中心人物,处处围着我转,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走至一个镇子,放慢了脚步,四周慢慢环视,小时候最不喜欢的便是爹爹找先生跟我讲国家各个领土上各个地区的风俗,以及哪一个地方挨着哪一个,十分枯燥,我自幼便是十分不喜欢去听的。 可如今走出了自己熟知的地方,先生曾经讲过的竟然还是有些不清晰了,只能仔细观察周围的人,再去慢慢回想曾经发生过的事,寻找先生讲课时声音,心里想着念着总会有用的,总会能够想起自己以前知道的。 莫元音徐步走向前面被这不知地界的风俗吸引,女子一个比一个跳脱,没有丝毫矫揉造作的样子,对每一个人都是微笑着,到感觉像是来到了桃花源,怎么会有这样祥和有不知名的地方? 而且,竟然是没有男子的。 蔚云峰走到我身边,目光也在四周仔细搜索着,问道:“离儿,你可知这是哪里?上次到南方一行,我们并没有见过这里。” 我微微仰头,浅浅笑道:“上次途中我也曾仔细留意过,并没有值得人注意的地方,所以就换了一条路走,看元音的样子,我怕是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蔚云峰立在一旁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去看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不想走原来的路,是想要忘记他带给我的回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许我在骗自己,骗着骗着就,就当真了。 潇湘倒是喜气洋洋,爽朗道:“山水美景,佳人相伴,不若游赏一番,何故如此多的悲切与担忧。” 蔚云霜也行至我身边,安慰我道:“莫要把江湖之事看的那样重,我知晓你达成心愿心切,却也不能心中怀有愤恨,你每日皱着眉头,身上时常散发出来的杀气,真的让人担心。” 我愣了愣,我心中怀有愤恨?果真是这样吗? 恨谁?说到底,杀了爹爹的人是我,恨我自己吗?还是痛恨天地? 恨,我怕是并没有,我连痛都已经将要散去,更何况恨。 恐怕是卷香在作祟吧,卷香成毒,怕是抑制的并不到位。 我苦笑,看来以后还是要尽可能少的与他们接触吧。 莫元音好像看见什么稀奇的东西,突然弯着嘴角转身,桃花眼充满了光泽,眼中并不是对看到美丽女子之感,况且,他恐怕并不会因为女子而激动,难不成他发现了这些女子实质上都是男子所化? 他摇着扇子走到我身边,嘴巴凑到我耳边,我下意识地往回缩,他却没有在意,轻声道:“这里好像是一个山庄,是私人的,并非城镇,你瞧这些女子竟然对我们这样的外人没有丝毫反应,不好奇,不迎接,有些不似平民。” 确实如此,可是这样大的地方,又没有庄园应有的大门和会客厅,怎么能因为这些女子判断这是个人的呢? 莫元音看我不信的样子,美目一转,道:“不信,我们去问问她们如何?” 我摊出一只手,虽然没有说话,却是暗含着“你去吧”的意思。 他无奈地看了看我,转身走向正在劳作的女子身边,我们也立刻跟了上去。 “这位姑娘,在下与家眷途径此地,有些唐突,敢问这里是何人领地?烦请图个方便,引我们穿过这里,去往南方。”莫元音突然变成了一个谦谦君子,大方有礼。 可是那位女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面目表情没有改变,只是扫了我们一眼,便离开了。 我们六个人互相对视,有些大眼瞪小眼之态,完全呆愣在原地,分不清楚状况。 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人虽然都是微笑着辛勤劳动,却没有彼此的交谈,只是在自己忙自己的,好像互不相识,互不牵连。 云兮皱着眉,有些不高兴地道:“还没有哪里的土地不是属于本宫李家的,这样奇怪的地方,为何本宫没有听说过?” 蔚云霜也摇摇头,道:“我奔走江湖与朝廷也有几年,确实没有见过这等光景,她们会不会被人挟持到这里,封了听觉,点了哑穴?” 莫元音也是皱着眉,一副思考之态地摇着扇子又又走了回来,却没有提出有关这些女子的问题,反倒是问蔚云峰道:“你可知道这里是哪?” 我们莫名其妙地看向蔚云峰,蔚云峰的表情不是很好,他目光没有触及到我,反倒是温和地看着莫元音,回道:“回少主,知道。” 蔚云霜愣了,气急败坏道:“哥哥,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说,还叫我们在这里猜。” 蔚云峰冷冷开口:“凭主观臆测,选择道路不计后果,你们没有征询我的意见,我为何开口?” 他这是……生气了? 为什么? 云兮有些不满,正欲发作却被潇湘拉住,潇湘嘴角一直挂着浅笑,仿佛根本没有听我们再说什么,只是在想刚才说的游赏一般,置身事外。 莫元音有些莫名地看着蔚云峰,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蔚云霜则是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找了一块大石头上面,落座,好像丝毫不想知道这里是哪里。 总不能就这样僵持下去吧,我正思索着如何开口,只听蔚云峰道:“少夫人不必以为这些女子会影响少主对少夫人的感情,这些女子不过是圈养在这座山里劳作的傀儡,反应极慢。 听不见别人说话,而她们本身的说话能力虽然没有被剥夺,却也没有相差多少,没有人说话的地方,与丧失了说话的本能,是没有区别的。” 我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些人,又问道:“这里是哪?” “少主说的没错,这里属于个人,可是这个人却是被囚在暗门阁的怪人,他是这里的主人。” 第九十三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猫腻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怪人,囚禁在暗门阁的怪人…… 不用说,我想我知道是谁了,那个差点要我性命,只吸气而不会呼气的怪人……竟然是他。 莫元音的表情有些不太好,可能是想起了那一段不光彩的过去,也许还是心怀愧疚。 可是爹爹说过,犯了错的人诚心认错,而且不会再伤害我第二次,我是可以并且是应该原谅他的。何况,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蔚云峰默默地看着我与莫元音的对视,隔了一段时间,突然开口:“这里已经无人管辖多年,难得这样整洁有序,看来这些傀儡要么是做工非常精细,要么是还有另外的人在操控。” 我勾了勾嘴角:“若是另外的人操控,我们便是多了一个线索;若是做工精细,我们回去的时候不妨请教怪老头,也许用得上呢。” 蔚云霜高兴地跳到我面前,道:“其实我们可以不去问什么怪老头,也许我们可以抓几个进行研究,你觉得呢?” 我摸摸下巴,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她果真是没有改变,能占便宜的地方一定要占,能利用的资源也是绝对不放过的,其实也有道理,不过抓她们进行研究,是不是过于不和礼节了? 云兮清冷的声音响起:“我们一群活人倒是要个死物一般的傀儡纠缠到一起了?要研究你们研究,本宫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潇湘摆摆手:“其实研究研究也是未尝不可的,倘若并不是怪人留下的傀儡,那么我们或许可以在上面寻找幕后之人的讯息,所以我赞成抓住她们进行研究。” 云兮冷哼一声,显然还是不同意,却也没有反驳,只是高傲地站在那里,透出皇室气质。 我环视一圈,征询剩下之人的意见,莫元音和蔚云峰对此都没有发出任何意见,我知晓蔚云峰是因为我没有明确告诉他们前进的方向,所以有些生气甚至于不愿意再理我。 我的确是不想说的,本来,我便不想拖累他们,甚至有时候我都在想要不要抓住一个时机甩掉他们,不要让他们跟我在一起担惊受怕。 可是,我答应了他们一起面对。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子走到我们面前,笑着道:“远道而来的客人,来到裕明庄有何贵干?” 第九十四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求见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裕明庄,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居然会有这样神秘的山庄,难道和我要调查的事有关? 我走上前,恭恭敬敬道:“这位姐姐可否告知贵庄庄主是哪一位?” 女子微微一笑:“真是抱歉,庄内有规律,恕小女子无可奉告。” 意料之内,却让我更加好奇,蔚云峰走上前问:“贵庄可有规律是可以见庄主的?” 那女子面不改色,仿佛早就已经知道我们将要问这样的话,她道:“鄙庄可以让路过之人性命无忧的通过这里,只是这里的东西,这里的人却是与外人无缘的。不过确实也有可以见到庄主的办法,但是多少年来,多少人来到庄里求教都没有答对过庄主的考题,你们果真要尝试?” 莫元音摇着扇子,信心满满道:“有何不可?元音今日定要尝试一番。” 女子继续道:“答对自然是可以见到庄主了,可是若是打错,便请几位选出一人永远就在这里,不可食言。几位当真要尝试?”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是说是还是不是。我虽然想知道背后人是谁,但是我不能留下我的伙伴,同时我自己也不能就这样就在这里,到底该怎么办?到底是什么样的题目,竟然没有人回答上来。 云兮道:“本……我就不相信,这个世上真有这样困难的题目?我非要尝试。” 莫元音点头同意,潇湘皱着眉,脸色不太好,却是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而蔚云峰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反倒是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蔚云霜拍拍手,冲那女子道:“我也想见识见识这样的题目,若是输了,我留在这里,我们选择答题。” 我拉住蔚云霜,这个疯丫头。不能让她留下来。 蔚云峰终于开口:“未必会输,我也同意。” 他这不是把自己的妹妹推向火坑嘛? 我正想阻止她,女子道:“不是以问题形式,不过就是一盘棋局而已。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也几个棋子,可是随着拜访的人多了,棋盘上的棋子就多了,可是胜算都是庄主的,你们可要考虑好了。” 第九十五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棋前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云兮冷冷地笑:“不必再想了,有题必有解,倘若我们输了,便是我们技不如人,定会心服口服。” 那女子轻轻点头,笑容依旧,道:“既然几位如此有自信,小女子也不好推却,请几位选出一位来解剩下的棋局,也希望几位能够遵守承诺。” 蔚云霜甜甜笑了:“也请姑娘遵守承诺。” 女子回头,依然十分恭敬,道:“这是自然,姑娘大可放心。” “我对棋艺甚是不通,你们就这样答应了,你们便是来应战吧。”我有些赌气道。 潇湘走到我面前,轻轻抚过我的头,道:“师侄不必担心,师叔在棋艺上还是有些造诣的,至今赢得了我的人,我还没有遇到。”说着转身有对那女子道:“倘若在下今次输了,便是找到了对手,也不枉此次相识。若是在下输了,便由在下留下吧。” 那女子含笑,道:“若是庄主高兴,或许会让你们一马,祝你们成功。” 说完不再言语,带着我们穿过了丛丛树林,来到了一个亭子前。 这一路上,除了刚开始见到几位傀儡女子,没有见到任何其他的人,一片安静,就连巡逻的守卫都没有见到。是因为这里已经是内部空虚了,还是太过自信?这里,会有线索吗? 她走进亭子,对我们道:“这里便是庄主的棋局,请几位认真对弈。” 说完,瞬间消失,我微愣,好厉害的轻功,即便是莫元音恐怕也是做不到这样的。 潇湘负手向前走去,谁料想,脚刚刚踏进亭子里,居然从他的正前方射出一把箭,直直冲向潇湘。潇湘没有来得及躲避,可是来势汹汹的箭却被蔚云峰手中飞出的树叶硬生生截断,千钧一发之际,箭掉落下来,没有对潇湘造成伤害。 潇湘回头看向我们,我们深深松了一口气,正要放松时,突然发现潇湘的表情有些奇怪,我向前走了几步,道:“师叔,你怎么了?怎么不进去?” 潇湘无奈地摇摇头:“我脚下是机关,刚才是第一波,若我离开,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我愣了:“怎么会这样,看来,这不是棋艺那么简单。” 潇湘道:“现在恐怕回不了头了,你们还是继续往里面进,想办法跟他下棋吧。”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那谁来和他下棋?” 潇湘摇头,表示不知,我回头看向其他的人,他们却是没有反应的,让我有些恼火,要来的是你们,你们却没有人应付这里,难道就只靠潇湘?难道真的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潇湘看我有些恼怒的样子,拽了拽我的衣角,道:“你们先进去,下棋的事一会儿再说,还有转机说不定,别站在这一动不动了。” “好,这边暂且就交给我吧” 说完,我想往里面走,却被蔚云峰拉住,他道:“你武功不是最厉害的,啊要冒险。” 我开玩笑:“你武功最厉害,你来?” 第九十六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应对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蔚云峰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少夫人有令,云峰不敢不从。”说着就要往里面走去。 我立刻拉住他,虽说是不高兴的,但也不能就这样把朋友往火坑里推。 我皱着眉问:“你为何不想到投石问路呢?怎的这样莽莽撞撞?” 蔚云峰把我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拉了下来,这一举动突然让我感到心里空空的,有些不舒服。他的声音响起: “石头和人的重量是不一样的,即便你扔了石头,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效果,况且少夫人吩咐,云峰还能违抗吗?” 我愣了愣,这话说的,怎么突然这样别扭?难不成,他还在耿耿于怀我没有说明行路的方向? 我小声问:“你在生气?” 蔚云峰叹口气,转向我,道:“不敢。” 这不就是生气了?不敢不是没有,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莫元音突然走过来,拉开我:“榕儿,我去吧,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有峰哥在,逃出去的几率大些。” 蔚云峰道:“不行,这里只剩下少主会下棋了,倘若少主先行的话,我们一点胜利的把握都没有了。” 蔚云霜同云兮对视一眼,走上前,云霜道:“还是我来吧,我武功不算差,哥哥在后面保护我,这样我便不会受到伤害,也能继续往前走一步,你们继续争下去,也没有结果。” 云兮点点头:“我同云霜一起,也有个照应。” 潇湘远远传来一声:“云兮不行,她是公主,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云兮瞪向潇湘,转过头朗声道:“即是选择一起走,这里便没有身份,没有公主。更何况本宫不是宫里圈养的花瓶,莫要瞧不起本宫。” 云霜笑着附和:“我俩都是朝廷中人,这一次若是当真有什么线索,朝廷也不会让人诟病。” 看着她俩坚定的样子,我虽然有些迟疑,但是她们两个去却是最好的选择。潇湘已经被困住,莫元音要准备下棋,我却是武功最差的,蔚云峰武功最好所以不能让他被困,居然我们都会出不去。既然这样的话…… 我点点头:“只能这样了,你们,要当心。” 两人点点头,按照潇湘走过的地方向前走去。越过潇湘,蔚云霜看了云兮一眼,道:“我先往前走。” 说罢,便松开云兮向前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着,迈到第三步的时候,突然咔嚓一声,地面裂缝,云霜瞬间掉落下去。 我们吃了一惊,云兮迅速走上前蹲下看去,对我们道:“里面太黑我看不清。”说完又冲着底下大喊:“云霜,云霜,能听到吗?你怎么样?” 只见蔚云峰皱着眉头,目视前方,没有说话,却能够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 莫元音来来回回走,十分焦虑,毕竟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定是担心至极。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云霜,你千万不要有事。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十分空灵的声音,带着回声:“云兮,我没事儿,你继续往前走,不要管我,这里不太深,我可以爬上去。” 蔚云峰突然开口:“云兮公主,烦请告诉舍妹,若是待在底下安全便不要上来,当心墙壁处有机关。” 云兮点点头,对着裂缝喊:“云霜,你在里面不要动,不知这庄主有什么目的,你见机行事,不要着急上来。” 直到传来一声“好”,云兮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那一刻,如谪仙一般,那样清高,却是带着媚气立于风中,昂首挺胸,不着世俗。 她跨出步子,越过眼前的鸿沟,一只脚刚刚落地,“唰”地一声,箭直直射来,潇湘大叫一声“湄儿”,不顾脚下踩着的机关迅速施展轻功冲向云兮。 怎料,他虽然抱住云兮,却将她二人一起推入了棋盘周围,处于一把把箭射来的中心,潇湘奋力抵挡射来的箭,将云兮保护在身后。 我心里忐忑不安,握拳,松开,握拳,松开……怎么样去帮他们? 突然之间从一处射来的箭变成了四周,我正惊讶突然的变化,发现刚才开启的裂缝正在慢慢合拢,云霜…… 我跑到刚才潇湘踩着的地方,一脚下去,面前一把箭冲我袭来,蔚云峰冲到我面前,握住袭来的箭,狠狠地盯着我:“胡闹!” 我推开他,道:“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你大可以说,何必自己闷着生气?如今大家处于危险之中,你敢说你事先毫不知情?去救你妹妹,或者去救师叔和云兮,来骂我作甚?!” 蔚云峰脸色阴沉得发青,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他突然把手中的箭往地上狠狠摔下,一折即碎,转身,跃下裂缝,不一会儿将蔚云霜抱出。 只见蔚云霜身上衣服已经有些破碎,胳膊上腿上不是有血渍,面色苍白,虚弱不堪,她冲我笑笑:“皮外伤而已,离儿,不必担心。” 我眼泪都要下来了,难道底下也有机关?云霜,是不是很疼,很无助…… 蔚云峰将云霜抱至一块大石旁,让她好生休息,转身行至亭中,一同帮潇湘抵抗射来的箭。 此时,裂缝已经不再闭合,箭却还是从四周射来,蔚云峰在棋盘四周环行一周,道:“潇湘,你守好东方,云兮公主麻烦守住北方,我来守西南方向……请少主进来对弈。” 莫元音点点头,从我们走过的地方走向棋盘,轻轻坐下,紧紧皱着眉,观察棋盘,距离有些远,我看不到,却能够感觉到元音的矛盾。 他手指轻轻捻起一颗白子,慢慢落下,突然嘴里发出“咝”声,抬起手,右手上,血液开始往下淌。 我愣住,喊到:“元音,你的手?” 听言,蔚云峰转过头,瞥了一眼莫元音,轻声道:“请少主继续。” 莫元音没有抬头,只见一颗黑子自行向棋盘移动,下落。 莫元音用左手又拿起一颗白子,轻轻落下,抬手,没有事。我轻轻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莫元音突然弯了弯腰,面色煞白,我顺势向下看去,他的小腿中了一箭,血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之前还在想,既然来的人都没有赢过庄主,他们必然也是留下来的,但是为何一直见不到他们的踪影,看来,我们永远不会再见到这些人的踪影。 第九十七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结果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有些害怕了,这样下去,周围的人筋疲力尽,而元音不知还会受怎样的伤,手,腿……下一处又是什么?这里的庄主,又是想要什么? 一旁的云霜虚弱的呼出声音:“离儿,让他们回来吧,这样下去不是被箭射死,就是累死,我们出去想办法,不要再耗下去了。” 我转过头刚要开口,蔚云峰突然道:“我们坚持得下去,莫元音,你欠了离儿那样多,该还了。” 那种语气,让我认不出来他了,轻蔑,逼迫,无情。 莫元音一直没有抬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脸被阴影挡住,他的身形微微发颤,左手颤抖着向白子伸去,好似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下子打在棋碗上,狠狠地抓了一个棋子,又颤抖着拿回来,没有任何迟疑落下。 箭停,那女子又突然出现,一阵空灵声音传来:“你们输了,留下一人,请离开。” 我踩着机关的腿没有收回来,竟然输了,受了这样多的伤,最终还是输了。 潇湘拥着云兮没有放手,气喘吁吁地倚在亭子栏杆处,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反应。蔚云峰皱着眉看着棋盘,不知在想什么。 莫元音颓然地坐在棋旁,突然抬起头,嘴角惨烈一笑,受了伤的右手伸到腿边,握住插进小腿的箭,奋力一拔,鲜红的血液从小腿流了出来,他楞楞地盯着那把箭,松手,放开,箭打在地上,溅出一滴一滴的血花。 莫元音站起身:“我没输。” 我五人目光紧紧锁住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冷笑:“难道少侠要出尔反尔不成?这裕明庄可不是你们这群小孩子撒野的地方。” 莫元音右手背在后面,左手慢慢摇起扇子,道:“果然是怕有人来撒野,才出这样的题目吗?明明说了是棋局,最终变成了棋局鸿门宴,你们也真是卑鄙。” 女子却没有生气,道:“卑不卑鄙不重要,兵不厌诈,既然几位输了,可要履行承诺。” 莫元音道:“可是在下说了,没输。” 第九十八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输赢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那少侠可是要好好说说,这没输,可是没输再哪里呢?”女子不屑地看着莫元音,自信满满,开口道。 元音缓缓道:“你既然说了这棋盘是残留棋盘,也就是说,不管对曾经输了的人或是对于我来说,输不过是一种形式,却不是结局。 我并没有真正的输,你们不过是以为下到这里,我必输无疑,可是你们怎么知道,元音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女子一直从容淡定的面容突然有些松动,语气也有些焦急:“你这是蛮不讲理,胡搅蛮缠。” 元音摇摇扇子:“是不是蛮不讲理要整盘棋下完了才知道,难道,你们不敢?” 女子脸色有些发青,道:“有何不敢,我裕明山庄还能怕了你们不成?” 莫元音笑了笑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执起白子,对黑子步步紧攻,我虽然不懂棋艺,却能够感觉到莫元音身上散发的凌厉之气。让人不明白的是,竟然不再有暗器射出,我疑惑地移开了踩着机关的脚,也是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说并不是所谓的暗器,而是有人在背地里操纵?而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眼前的这位姑娘,而所谓的机关是不存在的……那我踩着这里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或者说,潇湘踩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我再想什么,难道我在怀疑师叔? 我摇摇头,不想再想太多,抬头看向莫元音。 莫元音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起身面向那女子,女子盯着棋盘,说不出话来。慢慢抬头看向莫元音,不一会儿微微颔首道: “几位贵客怠慢了,裕明山庄本应说到做到,但是庄主没有想到几位能够闯关成功,因此接受了别人的邀请,已经前往去做客。 几位若是不嫌弃可以在山庄里等着,我会立刻飞鸽传书传唤庄主。” 咦?这样简单就妥协了?我有些不敢相信,难不成还有什么猫腻? 我正疑惑着,潇湘突然道:“不知令庄主去往何处?若是方便,我们一行人可以亲自去寻他。” 女子道:“南冥,不知几位听过没有。倘若几位能够亲自寻找,便可不惊扰庄主,此事最好不过。” 云兮道:“我们刚好要去那里,这样的话,去找他也无妨。” 女子再颔首:“感谢几位体谅,我这就去飞鸽传书,告知庄主让他在南冥等待几位。” 他们看了看我,我轻轻道了声“好”,再未说话。 我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出来哪里奇怪,裕明山庄是什么样的来历竟然还能被远近遐迩的南冥邀请,我有些不解。 况且,这件事结束的太快,太简单,让我有些不安,也让我有些看不透身边的这些人。 我不愿意怀疑他们,他们是我至真的朋友,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被狠狠地拉进一个阴谋大网里,难以脱身。 第九十九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游园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离开了山庄,我们便踏上了去往南冥的路,其实想想也很是奇怪,和潇湘还有蔚云峰刚刚认识时,自己都是讨厌他们讨厌的不像样子,而现在对潇湘终于还是有了对长辈的尊重,对蔚云峰,也是多了不一样的感情。 而想到莫元音,接触了那样长的时间,常常看不透他,可是又常常觉得这个人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不管怎样,自己日后还是要嫁给他,不管是为了权利还是为了承诺,嫁给他也许是我最后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云霜,刚见是被她深深迷住了,后来发现她的睿智,她藏在自己心里最深处的痛苦,她很乐观,也很坚强,坚强到让人心疼,她是一个完完全全可以让人信赖的人,正直单纯。 云兮,在我眼里她一直都是一只骄傲的孔雀,让人不能够侵犯,不知道潇湘什么样的方法,竟能够夺得最高傲的孔雀的芳心,可是,恐怕也就只有潇湘那样会讨女孩子欢心的人才能办到吧。 可以说我们的性格虽说有相似的地方,却是完全不相同,而且,每一个人都有我猜不透看不懂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他们好像因为我相聚在一起,又好像因为他们彼此之间隐形的牵扯,不管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如何,今日在一起的我们,也许是我们一生永久的记忆。 如今的目的地很明确,我六人一心一意向目的地进发,但是每个人又各怀心事,心里的怨,心里的恨也许会随时间慢慢隐藏,却永远不会消失,却也不会时时刻刻跳出来提醒我爹爹因为我而死,我要完成爹爹的遗愿。 春天,柳抽枝,花绽放,沿途的风景总是会陶冶人的情操,坐船在河塘中前行,风夹杂着新生枝桠的气息略过我们的鼻尖,一阵清醒,一阵意乱情迷。 莫元音自从从裕明山庄离开,没有和蔚云峰的正面接触,我知道他定然是心里难受,难受蔚云峰当时对他伤势不闻不问,反而逼着他去继续战斗。他也是心寒的吧。 蔚云峰一如平常一样冷漠,不喜说话,可是一路上对我们的照顾却是无微不至,对他妹妹更是细心,对我,却只是问才做答,没有多余的话。 我揉揉头,望向船舱外面,云兮站在船边,静静地站着,望着远方,潇湘单手举着酒杯看着云兮出了神,整个人定在那里,没有声响。 就那样静静地,让人不忍心打破他们之间的美好,明明互相没有过表白,却是彼此心灵相通,互相爱慕,此情,让人羡慕。 第一百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行船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莫元音凑近我,顺着我的视线,开口:“榕儿,你说云兮公主那样一个不问世事的高傲女子,是因为什么来这里受苦?为了真相,为了你还是为了你师叔?” 我摇摇头:“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即便她心里想着师叔,她与师叔不过是像是云霜和川王一般,世俗有时候人是敌不过的。” 莫元音静静注视了我一会儿,双手托着下巴,随口道:“倘若这里的人有一天会害你,却是身不由己的,榕儿可会原谅他?” 我转头看向他,他的目光还是看着云兮和潇湘没有转头的意思,我轻声笑了,随口道:“不管因为什么,害了便是害了,若真的是朋友,有困难都可以一起解决,他却选择了害我,立场显而易见。” 他没有说话,弯了弯嘴角,身子没有动。 我问:“你的伤势怎么样?还疼吗?” 他身子僵了僵,终于转头看向我,嘴角挂着苦笑:“已经无碍了,可是心里的伤,却是化脓了。” 我心中一紧,他果真是心寒了,他果真是记恨了,每次想起他一次次被暗器刺伤,对我来说都十分煎熬。江湖、朝廷的事本来就与暗门阁无关,我们六个人,最不该受伤的就是他,可是他伤的最重。 他轻轻替我拨开发丝,眼睛弯起邪魅的弧度,温柔道:“榕儿,你这样一副自责的表情倒是更让我难过了,其实若是为了你,做这些事,我是心甘情愿的。只是那时候的情况,痛苦的感觉,我控制不了。” 我叹了口气,想说对不起却说不出口,想必说出来,他也是难过的吧。 正是气氛尴尬着,从外面走进的声音十分轻快:“离儿,你快出来看,岸边的柳已经抽枝了,触手可及。” 我抬头向外望去,果然是触手可及,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船行进了一处十分窄的流处,岸上的柳低垂,站在外面一伸手变能够触到柳枝,十分有意境。 云兮唤我之后又转过身,调皮地去捉路旁的柳枝,褪去一身繁华,童真无邪。 潇湘一直没有动,就那样带着自己的想法安安静静地站着,安安静静地看着,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响。 云兮很少会如此没有戒心,痴痴地玩耍吧,本就是美目倩兮,就连女子都会着迷,何况是本就对云兮有好感的潇湘呢。 我弯了弯嘴角,没有去打扰他们,拉着元音又坐了下来,开始谈天说地,不再去说那些敏感的话题。一路上也算是轻松愉快了。 我们还是喜欢藏着心事的,即便是朋友,还是有自己的秘密没有办法说出口,若这里的人当真有谁身不由己地伤害了我,会不会原谅只有被伤害了才会知道,其实,我是不能够确定的吧。 可是,我对他们来说,其实我是最没有秘密的那一个,后来想想自己就像**着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这样,也是很可怕的。 一路上也没有过于曲折的路途,平安到达南冥我也是欣慰的,不知飞儿走了没有,不知我临走他们的大难题解决了没有。 站在南冥门前,想起上一次来这里时白飞儿突然出现,可是也有一种仙子的气质,不过当时的情况,现在想想,也是很好笑了。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第一百零一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到达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既然在裕明山庄已经有了那样一件事,我们的到来他们应该是知道的,毕竟还是裕明山庄所谓的庄主理亏,总不会不顾江湖道义吧。 倘若裕明山庄没有庄主,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刚好有机会去南冥将他们告上一状,有了南冥这样强大的合作伙伴,寻找真相也会简单很多吧。 怕只怕南冥和裕明山庄同流合污,不过,南冥少主人是白飞儿,值得让我赌上一把。 走到南冥门前,我抬手轻轻敲门,等待着正大光明进入。 开门的人很客气的冲我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我拱手:“在下应裕明山庄庄主之约前来见庄主一面,不知可是走错了?” 开门人皱皱眉,道:“裕明山庄?这里是南冥,并不是裕明山庄,姑娘怕是走错地方了。” 我挡住他将要关门的手,道:“请阁下听清楚,我说的是裕明山庄庄主,并非裕明山庄。” 开门人楞楞地看着我,眼里突然有些笑意,回话:“容小人进去禀报一声,倘若我南冥的人没有这种邀约,还请姑娘移步。” 我点头:“自然。” 开门人转身走进了南冥府中,莫元音走近道:“到底南冥是一个大门派,下人也不仗势欺人,倒是让元音见识。” “看样子,这个下人恐怕也不是一般的下人,南冥中的人,一个也不能低估。”我点点头,南冥的秘密我们还一点都不知道,我们所了解的不过是南风的感情八卦,也并不全面,这次进入南冥,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云兮道:“早就听说外域南冥,今日一见,竟然如此简陋,世人浮夸了。” 云霜摇摇头:“南冥这样已经够华丽了,毕竟外域不必我昊月都城,外域的皇宫定是比不上公主所在的城池,南冥再怎么嚣张怕也是不敢装修得比皇宫还要奢华。生存之道,南冥运用得倒是好着呢。” 云兮四周环绕一番,若有所思,道:“这样对百姓而言,他们会不甘心吧。虽说皇室身份如此彰显,却也显得皇家小气;若是任其妄为,却是控制不住权势威严,不知南冥俯首称臣是否心甘情愿呢。” 莫元音摇摇扇子:“难不成云兮公主想要把外域吞并,又怕南冥从中多生事端?” 云兮弯了弯嘴角:“只是不要再出现一个暗门阁就好。” 再出现一个暗门阁,脱离朝廷和江湖,若是昊月进攻外域,南冥成为下一个暗门阁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能力那样强,却被压制那样久,若是有机会必定是要跳出重围的,恐怕这天下真的要乱了。 潇湘同蔚云峰都没有说话,我知道蔚云峰定是不屑于这种话题,一切好像和他无关,潇湘却是一直看着云兮,目光里不是爱慕,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开门人归来,将大门打开,冲我们道:“请诸位里边请,小人带大家前去面见裕明庄主。”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终于可以见到他了,可是既然裕明山庄庄主出现,那么那个怪老头是谁,那么这背后的阴谋又是什么,我不免有些焦虑,但愿一切顺利。 这里还算是有些印象的,我们一行六人很是醒目,召开了不少关注。不过路过之人不过是匆匆看了一眼,眼中无波无谰。若不是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气息,我恐怕都要认为这些人是裕明山庄上的人偶,南冥,方方面面都十分强大。 第一百零二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见面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开门人将我们引至客房处,对我们道:“庄主与我家主人正有要事商讨,几位是庄主的贵客,本该招待一番,不过实在是有心无力,还请几位见谅。” 他这一番话说的十分谦逊,十分得体,让人捉不到错处,可是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感觉到他的诚恳。我们不是南冥的客人,他本就不该对我们十分恭敬,可是裕明山庄的待客之道却是能够看出一二。 我着实不相信那样的山庄不仅让客人自行寻找庄主,还让客人在别人家中等待,到底是庄主无能,还是针对我们。 莫元音摇着扇子弯着嘴角,面露轻蔑之意,蔚云峰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潇湘同云兮找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茶,一副要好好休息的样子,云霜叹了口气,对开门人道: “是我们叨扰了。” 开门人弓身退下:“请各位自便。”说着便退下了。 莫元音道:“这人傲气十足,却是话语中谦卑尽显,看来这趟水很深。” 蔚云峰冷冷道:“南冥之人,除了多少年才出现了一次的少主外,其他人做事风格都十分相似,这南冥,并不难对付。” 莫元音瞥了眼蔚云峰,不以为然:“人与人形态迥异,即便每日相识也不能完全说出此人行事风格。右护法的意思,可是知晓对付一人方法就可对付千万人?” 莫元音话音刚落,蔚云峰竟然破天荒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这一眼里的情绪却是很复杂。 蔚云霜摸摸下巴:“我倒觉得哥哥是对的,即便他们个人生活习性不同,可是他们毕竟是下属,他们的处事风格应该是南风的风格,这里极少会有人敢忤逆南风的意愿吧。” 我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道:“我们因何要对付南冥?难道几位竟然是知道了幕后黑手是南冥?” 我的语气有些不快,可能是因为莫元音突然以一种让人不能理解的态度对蔚云峰;可能是因为战争还没开始竟然有人彼此不甘,将个人感情带入正事中去;还有可能,是因为少主是白飞儿,而他们,怀疑南冥,怀疑白飞儿。 沉默不语,不多时,门外传来人走近的声音。 “几位大驾,有失远迎,还请几位见谅。”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外,朗声开口。 此人第一印象,完全没有监狱里怪老头的霸气,像个小角色。 潇湘在这里辈分最大,他拱手开口:“前辈,失敬,是我六人叨扰前辈,还请前辈不要见怪才是。” 那庄主摆摆手,继续客套:“几位侦破我的棋局就是我裕明山庄的贵客,让人不禁感叹,山外青山,当今英雄出少年。” 莫元音突然挂上一副笑脸凑上前:“庄主如此过誉我六人真是受之有愧,我们不过是完成了别人没有警惕,或者说没有命去完成的挑战,何来英雄直说。不过那棋艺还请庄主不要浮夸为好。” 那人愣了愣,看向笑得妖孽的莫元音,皱了皱眉,转身对潇湘道:“不知几位找我何事?” 我接过话:“敢问庄主贵姓?” 第一百零三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暴露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庄主回道:“免贵姓石,几位英年才俊不知是何人,师承何方?” 我笑着道:“我兄妹几人路中经过而已,家弟好胜心强,因此揽下棋局,侥幸获胜。” 石庄主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一副看着后辈英才辈出而喜悦的面容,让我几人不知其真假。 他道:“既然几位破解棋局,自然是可以见我一面,可是几位千里迢迢前来相见,恐怕不是好胜心强那么简单,几位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云霜灿烂地笑着走上前,一张纯洁的脸笑的纯真自然,她道:“只是因为赢了的奖赏是这样,既然赢了就必须要来啊,石伯伯,你说对不对?” 蔚云霜虽然年纪比我大,但是她的那张脸可爱有余,说她还小一点都不夸张,这样耍赖的事只有她和莫元音做得来,何况她既然是三大美人之一,说出来的话,哪个男人能够果断的否决。 果然,石庄主愣了,看着云霜的笑容,有些痴了,不由得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这女子竟然说看自己是奖赏,这样不是无意之中贬低了自己的身份?可是看着蔚云霜看着自己纯真的笑脸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没有反驳,只能自己吃了哑巴亏。 石庄主清清嗓子道:“那个,既然如此,你们见也见到了,便是要离开了吗?” 云霜继续道:“可是庄主伯伯不是说可以提要求嘛?既然这样,霜儿有事相求。” 石庄主面色越来越差,却是只能问道:“你说吧。”无奈之中透着耐心尽失。 蔚云霜道:“不会为难伯伯,这是我们兄妹几人第一次来到外域,听说这里是南冥,我想逛逛这里,可以吗?” “就这样?”他问,难道说这样的要求太简单了吗?毕竟这里可是别人的家。 蔚云霜点点头,十分肯定。 石庄主刚要开口,突然四周环视了一番,然后才道:“既然这样,我去与少主说一声,然后带你们四周转转,了你们的心愿。” 蔚云霜欢快地道了声好,送庄主离开了。 我暗惊,少主,难道说飞儿没有走? 没过多久便有人来带着我们出门,告诉我们庄主在花园门口等待。 路上,潇湘问道:“云霜,这样好的机会,你为何要让他带着我们逛南冥?” 云霜歪着头道:“熟悉南冥的结构,并且我们游园的时候说话便是最好的时机,时间也长,套话的几率大些,若是我们说出一个要求恐怕就要被赶走了。” 潇湘点点头,脸上挂着清秀的笑容,道:“天下第一捕头的名声果然不是白得的,单单了解南冥一点,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件很有利的事了。” 我走在后头,看着他们在前面走,在前面说说笑笑,心里却是有些焦虑,白飞儿没有走,那么他和这个石庄主有什么关系?还有……他和小铃铛公主的事结果是什么呢…… 一直想着,蔚云峰突然轻声开口:“不要担心,白飞儿是白叶的儿子,他的心不会软弱,你没在的时候,他能够尽全力解决问题,没有顾虑。” 我的大脑停止转动了一瞬间,他的话,是实话,却是我不想承认的实话,白飞儿对我一直都是不清不楚的感觉,或者感谢,或者爱慕,不管怎样,他在我面前都是单纯的,没有心机的,可是他是南冥少主,他在这里很久,他没有出事,我不了解他。 走到花园,石庄主好像已经等了很久,看到我们主动迎了上来,我们作为客人,他没有让我们休息,没有留我们,而是迅速的要达成我们的愿望,他是多想让我们走,他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石庄主道:“虽说答应了你们,但是毕竟是南冥,所以不能陪着大家逛完所有的地方,还请见谅。” 云霜笑着道:“没有关系,我们自己也是可以的。” 石庄主脸色白了,无奈:“我的意思是说,南冥是有外人不得靠近的地方,因此,几位不能去。” 云霜咦了一声,道:“我听说南冥本身就是生人勿近的地方,如今这里我们都进了,竟然还有更加不能靠近的地方,南冥可真是矛盾,石伯伯,你说是不是?” 石庄主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加快步伐,走到莫元音身边,我笑了,他真是会给自己找罪受。 莫元音一直摇着扇子,歪着嘴,道:“石庄主既然陪着我们,不如给我们讲讲这南冥的花园,南冥的楼阁,南冥的厅室吧。” 石庄主轻咳:“我也是南冥的客人,这里也不甚清楚,真是怠慢了。” 莫元音扇子打打手,有些不快:“果然是怠慢,客人的客人也是客人,逛南冥,可是南冥的人却不在,可见南冥待客之道,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石庄主,庄主受苦了。” 石庄主连忙摆摆手,道:“是我考虑不周,我们几人逛逛就是,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哎,这就不对了,南冥毕竟那样闻名,定是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既然石庄主不愿意透露,作罢。”莫元音未再看他,石庄主该是希望没有人去看他扭曲的脸。 我笑了笑,看来这个石庄主在南冥根本说不上话,不过是一个跑堂的,对于南冥一点见解都不敢发表,同时也不为南冥辩解,看来还是一个没有主见的跑堂的。 可是刚才他答应的明明很痛快,他竟敢痛快地答应啊。 为什么呢。 只见那庄主又走到了我和蔚云峰身边,到了我们身边,我们不会为难他,但是却是会套他的话。 套话之前,我有些不解,我和蔚云峰走在最后面,其他人都在前面,他为何舍近求远越过潇湘来到我面前? 潇湘……师叔,他和白叶大伯是一个师父,难道说…… 我不想想象,他是我最最亲近的师叔,就像白叶大伯,虽然他为人十分狠毒,可是他和爹爹的感情不假,但是我找不到其他解释。江湖动乱,于理同白叶同潇湘有联系几率非常大,可是于情,根本不可能,对于一个人来说,到底什么才最重要呢…… 第一百零四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滋长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石庄主在我们身边,对我开口道:“还是年轻好,年纪大了,想走在前面也被落下了,看他们轻快地步伐,我也不得不慢下来了。”语言和蔼可亲,我心中冷笑,不过是因为我与蔚云峰一直没有开口而已,难不成,他竟然把我们当成傻子了? 走在前方的莫元音向后看了一眼,朗声道:“庄主年纪大了,步伐慢了也就罢了,可是脑子也慢了,就太说不过去了。” 石庄主有些气不过,刚想发作,我连忙安慰:“石庄主大人有大量,这孩子在家被宠坏了,出言不逊,还请石庄主见谅。” 那石庄主脸色有些缓和,摆摆手道:“罢了,不和小辈一般见识,姑娘一看就比那小子稳重多了,何况国色天香,不知哪位男子有福气能够将姑娘娶回家啊?” 莫元音突然停住脚步,来到我身边,把蔚云峰和我隔开,嘴角十分邪狞,道:“庄主好眼力,我家娘子就是国色天香,而那个有福气的小子正是我这个不稳重的小辈。” 石庄主愣了愣,震惊道:“你们不是姐弟?” 莫元音瞥给他一个大白眼,道:“你娘亲能够生这么多孩子吗?你以为我娘亲和你娘亲一样是母猪吗?” 石庄主胡子都要被他吹起来了,恨恨地从牙缝里吐出一个“你”字,我连忙笑着拉住他,道:“息怒息怒,他没有恶意的,只是很少出门,庄主不是说了,不和小辈一般见识?”对啊,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少不更事,你可不能和小辈一般见识,不然怎么能体现大家风范? 蔚云峰突然淡淡开口:“庄主德高望重,南冥也要敬庄主为上宾,可见庄主和南冥主人神交已久啊。” 石庄主之前算是气急,突然又被蔚云峰这样“识大体”的人一夸,十分得意,道:“怎么能说是神交,我与南冥主人相识已久,我本来也不想南冥主人大费周章招待我,可是少主盛情,我也推辞不了。” “哦?看来庄主早与南冥主人多次交往啊。”蔚云峰挑了挑眉,自然接话。 “自然。”石庄主在后面走得十分开心,不比在前面同蔚云霜和莫元音在一起时受尽侮辱。 我们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并没有什么让人值得注意的地方,同普通大户人家也差不了那里去,可能是因为还有皇家压着,这里的皇上应该还会常常到这里做客,因此这里不会装修的非常奇怪,不然,隐藏了那样久,被皇帝起了疑心可不太好。 看到路途中路过的仆人,我不禁“咦”了一声,石庄主看向我问道:“姑娘可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 我有些惊喜地指着路过的丫头,道:“看这几个丫头的动作,好像裕明山庄的人偶,难道是庄主同南冥关系友好,特地送来的?” 石庄主微微皱眉,又清了清嗓子道:“这是南冥之人,与我裕明山庄没有多大关系。”说完便住了嘴没有再说下去,继续向前走,我敢肯定不是因为他要保密人偶的事,而是因为他根本不了解裕明山庄人偶之事。 他虽然能忍,恐怕是因为这里有他上面的人在这里,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我们打了他一个巴掌后给他甜枣的时候他有些忘乎所以了,而且他也不会觉得他说出来的话中有什么信息可言,不过是交好而已。 可是,他是裕明山庄庄主,除了赢了棋局他怎么可能去见其他人,而在山庄的时候我们就能够确定,至今除了莫元音并没有人赢了那棋局。 同时,裕明山庄不出名,却是实力雄厚,因此可以说裕明山庄应当是十分清高的山庄,这庄主恐怕也太不符合山庄的气质了吧。 最重要的是,少主是白飞儿,根据南冥的制度,南冥的主人是白叶没有错,白叶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和眼前这位虚荣胸无城府的“庄主”成为好友。 这二人,一个在昊月国专心给儿子寻找治病方法,一个低调在裕明山庄研究棋局,他们怎么会凑在一起,还互相认识,并且十分友好,让我我有些想不通。 那样虚荣的人,提到江湖上没有人知晓却是一旦被发张定会引起风浪的人偶,竟然这样平静?我怎样都不会相信这是因为这位庄主不在乎那些虚名……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不了解,那人偶跟他没有半分钱关系,所以他不闻不问,不清不楚。 小角色,小棋子而已,不足一提,不过他的幕后黑手定然不会像他这样,他的幕后黑手又是谁呢? 我有些遗憾地叹息:“小女子自小听说南冥的强大,却从来没有见过主人,不知道此生有没有机会一睹南冥家主的风采。” 石庄主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倒是有些崇拜,道:“家主的风采确实能够呼风唤雨,平常人自然是见不到的。” 我冲他友好地笑笑,看来他和白叶之间是白叶的权利比较大,而这石庄主恐怕是他们随便找的来敷衍我们的人吧。我嘴角挂着残忍的冷笑,若是他的同伙在我们这里,这个人恐怕很快就会没有命了,我却没有任何可怜他的感觉。 这些人,都是间接害死爹爹的罪魁祸首,死有余辜,成王败寇,死算是便宜他了。 这个山庄,山庄和南冥之间的关系太过诡异,倘若他们同江湖动乱没有关系,我实在是想不通还有其他什么样的组织能够和裕明山庄、南冥加上织秀山庄抗衡。 我刚想再问下去,潇湘突然开口道:“庄主夸张了吧,这世上哪里会有人呼风唤雨?” 石庄主看着说话的潇湘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笑着点头说是,又想了想对我们道:“我们也走了很久了,不知几位逛的怎么样?” 他这是要结束这趟路程吗?转变也是够大的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既然这么说了,除了继续无赖,我们可能真的没有借口留下来了。 正想着措辞,身后突然传来十分柔和,同时让人熟悉的呼唤:“离儿,是你吗?” 我回头,想到了,果然是飞儿,我欢乐地点头:“当然是,飞儿,你竟然还在这里。” 白飞儿脸袋红了红,向我这边走来,道:“没有想到是你,姐姐你是不是想念飞儿了?” 我点头:“多日不见飞儿,让我食不下咽,飞儿,你最近可好?” 白飞儿走到我身边,点头,轻声道:“事情都解决了,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是飞儿不好,只有飞儿把这些告诉了离儿姐姐,飞儿才好。”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倘若那石庄主不在,我怎么可能如此淡定地听着白飞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哎。 白飞儿不顾他人的眼光,伸手拉住我的手,道:“姐姐留下来住几日吧,我还有很多话要和姐姐说,姐姐愿意吗?” 第一百零五章 风行雨行读书行之逼迫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点点头,求之不得啊。 白飞儿高兴地牵着我,石庄主的表情有些奇怪,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我与白飞儿的关系,我不禁有些汗颜,他们是太过自信了吗? 敌和友我有些分不清了,潇湘的表现太奇怪,我忍不住去怀疑他,又忍不住在心里替他辩解,也许从知道裕明山庄时,他踩的地方并不是机关时,我就开始怀疑他了,可是,真的希望,他不是。 白飞儿来了,十分执拗地把我拉进客房,让我好好休息,脸上有些愧疚。我知道,上一次在这里相见时,他没有想到来人是我,这一次他又一次错过了和我见第一眼,若不是偶然遇到,恐怕我就要被赶出去了吧。 夜晚静静悄悄的,我有些难眠,坐在桌子前,我不知道这些天想的是有道理的还是我自己多疑而已,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亲人朋友,没有人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如今除了暗门阁我还可以放下戒心,其他人……突然觉得夜里好冷,爹爹,我好想你。 突然窗户一阵簌嗦,从窗户闯进一个黑影,我立即站起来,戒备。 看清来人,我无奈地笑笑:“右护法还是同以前一样,还是喜欢走人的窗子。” 想起第二次见他就是在月光下吧,那时的我在思念娘亲,而现在,思念爹爹,那时的时光,即便被人伤害了还是能够轻易原谅,不会去在意,不会去怨恨,可是现在…… 我苦笑,他的脸在月光下还是那么动人,他适合月光,他是月光下的仙人,而我,虽然走在黑夜里,却和这明亮的月光不和。 他难得弯着眼睛,道:“走门目标太大,我在你屋子周围都围上了铃铛,有人靠近就会响起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点点头,示意他坐下,道:“你可是看出什么猫腻了?” 蔚云峰淡淡的脸还是笑着的,道:“你忘记了,我们还有暗门阁,暗门阁消息勘察系统还是十分健全的。” 我激动地握住他的胳膊,急促道:“你查到什么了?” 蔚云峰道:“裕明山庄如今被其他组织控制了,裕明山庄原来的长老一直处于反抗状态,却不能突出重围。” 我道:“果然是这样,那个所谓的庄主是他们临时找来的吧,看他的样子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好。” 蔚云峰点点头,继续道:“现在小门派聚拢一处十分严重,看来那个组织越来越强大了。” “它和南冥的关系呢?” “不知道,据我所知,南冥一直处于中立状态,不管是和外域的皇族之间,还是在这场江湖纷争中,它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不拒绝,不同意,但是我以为,南冥可能是他们最后的王牌。”蔚云峰淡淡道。 我低头想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南冥是我不想触碰的地方,无论是因为白飞儿还是因为娘亲或者我自己,我不敢去接触,我怕真相我承受不了。 突然想到什么,我问:“他们在江湖无论有多大势力,是不是都要听命于武林盟主?” 蔚云峰点点头:“对,武林盟主才是武林中最有权利的人,他们即便正在采用邪门歪道召集武林中小门派,不过再怎么壮大也不过是一些小门派,武林中的大门派如今都处于隐匿之中,倘若武林盟主有要求,武林大部分人,而且是有能力的人还是倾向武林盟主的。” 我呼出一口气,道:“这么说的话,他们若是当不了武林盟主,现在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而倘若他们有能力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如今的努力作用也不大,难道说他们的目的……不是武林?” 蔚云峰道:“也不会是暗门阁。” 我惊讶地看着蔚云峰,正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铃铛声,蔚云峰迅速闪到屏风后面,门口响起敲门声。 我上山打开门,有些惊讶,白飞儿,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白飞儿冲我甜甜地笑着,道:“姐姐,你又把我堵在门外,难道姐姐真的不欢迎飞儿?” 我摸摸他的头,道:“怎么会,只是这么晚了,有些惊讶而已。” 说着把他引进屋子里,关上门,给他倒了杯水。 他手里紧紧握着茶杯,看我坐在他面前,眼睛紧紧盯着我,道:“离儿姐姐,收手吧。” 我心里顿了下,有些沉闷,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想怀疑你,你自己倒是找上门了。 白飞儿看我脸色十分不好,连忙道:“我知道离儿姐姐报仇心切,虽然那些人没有害死阴伯伯,可是若不是因为他们阴伯伯也不会到暗门阁去,但是,姐姐,这趟水太深了,你走不下去的,报仇,飞儿帮你,好吗?” 我愣住了,我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白飞儿看我不说话,有些紧张,抓住我的手,道:“离儿姐姐……你。” 我嘴角微微勾了勾,把他的手拿来,淡淡道:“飞儿,你好像弄错了这件事的根本,要报仇,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白叶,第二个杀的人是我自己,跟江湖动乱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飞儿脸色发白:“离儿……” 我冷笑:“我想你早就知道了吧,卷香一毒和白叶逃不了干系,紫央和白叶更是有关系的。飞儿,因为你,我不会杀他,爹爹也不会希望我杀了他,这我知道。” 白飞儿有些惊慌,咬着嘴唇:“我不相信,爹一定不知情的,不会是他,我……离儿,你离开好不好,你想做什么我帮你,我帮你。” 我摇摇头:“飞儿,你才智过人,将近20年没有接触阳光还能走到今天的地步,我十分敬佩你,但是你不懂,我的爹爹的愿望是武林太平,这是我唯一能够替爹爹做的,结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是我唯一能够为爹爹做的了。” 说着眼泪竟然不自觉流了出来,白飞儿大眼睛里闪着泪光,喃喃道:“爹,爹,离儿姐姐,我怕,我一直不敢面对的,我怕真相出来,我唯一剩下的希望都破碎了” 什么真相呢?当年白叶能够救良织,可是,他没有救,是这个真相,还是他白飞儿不过是白叶前行的棋子这个真相? 我叹了口气,把白飞儿紧紧抱在怀里,飞儿…… 第一百零六章 风行雨行江湖行之坦白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飞儿静静靠在我怀里.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助.我想.他的心里也是极其不甘心的吧.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南冥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却是不甘心.不敢信.自欺欺人.之后呢.就是不明白.不想明白.把自己完全的推到了弱势.他比我小.可是他承受的并不比我少. 我道:“不管你要应对的人是谁.都不要为难自己.不要委屈了自己的心.” 飞儿抬起头.道:“离儿姐姐.你可曾委屈过自己的心.” 我愣了愣.委屈自己的心.一直以來.我什么时候沒有委屈过自己的心呢.当初是对李湛.后來对暗门阁.对蔚云峰.可是我能做的除了委屈自己.还有什么呢. 我冲着他轻轻弯弯眼睛.道:“离儿姐姐怎么会委屈自己.不管做什么.我都沒有后悔过.” 是.不管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不管自己承受了什么.不曾后悔过.后悔的话就不是我阴离了. 白飞儿的眼睛很亮.可是明亮的光里又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些心疼.虽然我们走的路不同.虽然我们的想法不同.可是我还是有一种和他同病相怜的感觉.一种孤独的同病相怜. 我揉揉他的头.心中柔软之情溢出來.轻声道:“姐姐希望你幸福.即便以后我们会是敌人.我也不会伤你半分.而你.不必对我袒露任何事.” 白飞儿身子突然僵了.半响沒有声音.我正好奇.他正起身子.道:“我知晓的也并不多.这场江湖笼络的幕后黑手是谁我也不知道.据我所知南冥并沒有真正参与进來.但是这一次石林到这里來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石林.是石庄主.不是南冥邀请的. 我突然想哈哈大笑.他们沒有想到莫元音会那样大胆最后破了棋局.也沒有想到白飞儿会跑过來跟我说这些.真是踏破铁鞋无匿处.得來全不费工夫.这么一说.南冥果然是他们隐藏起來的招数.而裕明山庄不过是他们用來打幌子的地方.毕竟他们沒有办法去说动裕明山庄的长老. 这两个组织清楚了.那么白叶一定有所参与了.但是潇湘的嫌疑却不能够确定.潇湘.还需要多多观察. 我试探着问:“这南冥的家主可是白叶.” “我不知道.”白飞儿突然低下头.声音有些悲戚.道:“我一直不肯相信家主是父亲.可是我又想不到其他可能.谁都知道南冥主人是一代传一代.倘若父亲不是.那么主人定然是娘亲.若是娘亲.她的毒怎么会解不了呢.” “那就是白叶喽.” “不.不是.”白飞儿道:“我了解父亲.以他的性格.他若是在南冥有实权怎么会多年來不闻不问.将南冥扔给南风.他绝对不会这样的.” 我道:“飞儿.你还知道什么.你.还是不肯面对吧.” 白飞儿大眼睛里突然流出大大的泪花.他有些发抖.道:“是.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娘.真名唤作南良织.我知道的.可是离儿.可是我不知道父亲想做什么.我不想知道.” 看着他的样子.我突然心里一缩.飞儿在父亲的庇佑下生活了这么多年.白叶为了救他不惜和多年兄弟闹翻.不惜给我下毒.可是到头來.当一切解释不清楚的时候.他却要怀疑自己的父亲.怀疑也就罢了.怀疑的事可能会是真的.可是白飞儿连应该怀疑白叶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叹了口气.唤了声飞儿.却不知怎么安慰他. 他吸了吸鼻子.道:“离儿.我帮不了你什么.关于父亲和娘亲之间的事.我必须查清楚……那个组织分舵太多.离儿你继续走下去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石林.你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说完.站起身.哽咽着道:“离儿姐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定然会护你周全.不管对方是谁.早些休息吧.”然后转身离开.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捂住心口.“不管对方是谁”.我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可是我怎么舍得让我最亲近的弟弟为我冒险. 白飞儿离开后.蔚云峰慢慢从屏风后面走出來.站在我身后站了有那么一会儿.我一直沒有动.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江湖动乱.定然会越來越乱.而且牵扯的定然会越來越大.越來越让人承受不起. 蔚云峰突然开口.语气十分凉.他说:“ 不管发生什么.护你周全的定然是我.” 我转身看向他.鼻子酸酸的.他何曾对我许过诺言.可是我明白.我和他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且不说他是否是断袖.三年守孝期满.我定然是要嫁给莫元音的了.莫元音对蔚云峰定然是割舍不下情怀了.这三年啊.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我只是笑了笑.有这句话.就够了.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他皱了皱眉.靠近我.道:“你要什么.我帮你求;你不要什么.我替你灭.你难道不信我.” 他突然靠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呼出的热气拂过我的脸颊.脸慢慢变烫.我伸手推开他.站了起來.低着头.有些手足无措. 他叹了口气.道:“你不需要担心白飞儿.他远比你想象的更深.他知道的定然比你多.他能做的只有不伤害你.而且是在保护他自己的前提下.你实在沒有必要替他担心.” 刚才还处于感动的我皱了皱眉.他果然怀疑白飞儿.我冷哼:“你说的沒错.我要担心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蔚云峰上前一步.摇摇头:“明日我们启程回京都吧.那组织很明显是冲着朝廷去的.我会派人追查石林的事.我们回了京都才不至于在他们出手时手忙脚乱.”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正有此意.何况.他也该回去看看蔚母.我也该看看义父了.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只是刚刚松了口气.我身边的人.我的一生.他们的一生.全都在慢慢的改变.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百零七章 身世沉浮缘痴缠之归途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第二日我们便启程离开了.我们继续呆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早些回京都做准备吧. 临行前我已经嘱咐了蔚云峰调查关于石林的一切.在我们离开时潇湘也跟我们辞别了.他说他已经出來太久.他的师父.我的师祖已经在催他回去了.说实话.他这样一说我才想起來.他的师父不正是我爹爹的师父.爹爹出殡前.出殡后.我好像都沒有看到这个师祖啊. 不只潇湘离开了.云兮也跟着潇湘走了.一行六人剩下我们四个人.其实这样也是比较轻松的.至少我相信云霜.我相信蔚云峰.我也相信莫元音.这三个人自小生活在一起.他们之间定然是可以互相信任的.而我.只要相信他们其中一人.其他两个人又怎么会不相信呢.我相信的.是谁.不重要吧…… 春意越來越浓了.一路上走过很多山丘.我突然想起了阴山.虽然爹爹和娘亲都已经不在了.可是阴山是我唯一的家.“家”.想到这个字我不禁苦笑.到底什么样的地方才叫家呢.阴山算是吗. 我停下脚步.道:“我想回趟阴山.” 莫元音温柔地笑看着我.道:“好.我们陪你回去一趟.” 我摇摇头.道:“你们先去京都吧.我只是想念阴山了.我想回去看看.而且这是我的私事.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莫元音扇子在手里轻轻打了几下.道:“现在时局我们摸不透.你自己一个人太过冒险.我不放心.” 蔚云霜也道:“是啊.离儿.你现在应该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自己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们陪你吧.” 我刚要拒绝.蔚云峰风轻云淡地道:“还是我去吧.少主应该会暗门阁了.少主如今出來的时间也不短.门主也该担心少主了.云霜.回家看看娘吧.” 蔚云霜怔住了.点点头.道了声“好”. 蔚云峰又道:“云霜回去之前先把少主送到暗门阁吧.少主武功太低.我不放心.” 莫元音低着的头突然抬起.看着蔚云峰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蔚云霜沒有异议地同意了.好像一切都皆大欢喜.可是……我有说同意蔚云峰陪我去阴山吗. 云峰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戏谑.道:“怎么.你不同意.” 我刚要点头.莫元音突然道:“这样也好.榕儿就在阴山住些日子吧.你的武功也该练练了.不然再有两三年就是武林大会了吧.峰哥在.也可以帮你指导一番.毕竟我给你的书.阴山的人帮不了你.” 武林大会.武林盟主.不管现在查到什么.武林盟主才是我最终必须得到的地位吧.只有武林盟主的位置才能完成爹爹的愿望. 我点头.这样的条件.这样的诱惑.正是我要的.怎么会反对呢. 蔚云霜灿烂地笑着.语调十分欢快:“这样.我们便还可以继续走一小程啦.下一次相见可能就是夏天喽.” 莫元音低下头.有些难过:“你们再见我可能会更晚.可能要到年底了.” 我“嗯.”了一声.问:“这是为什么.” 莫元音苦笑:“因为过几年就要娶榕儿过门了.父亲大人要把元音关起來好好训练一番.下次相见.我就有能力去保护榕儿娘子了.” 我走到他面前.道:“元音.这里的事交给我.我不会让那个组织威胁到暗门阁的.” 莫元音弯起嘴角.十分邪魅.扇子又被他打开.笑着:“元音自然相信自家娘子.何况我暗门阁右护法左护法在这里.谁人敢來欺辱我暗门阁.” 我爽朗地笑了.好久沒有看到莫元音如此霸道的大笑.如此霸道的话.好像又回到了初识.我们如同知音一般. 可惜.这一次.却是我们最后一次如此沒有私念.如此沒有戒心.如此放肆地在一起大笑.在一起畅谈. 多少次午夜梦回.每次回想起來今天的这一幕.我都有一种错觉.只有今天才是真的他.只有今天.他的笑容才是最纯粹的.最自由的. 倘若我再早些遇到他.怎么会让他受那样的苦.怎么会放任他那样伤害自己. 春季一切都是那样美好的.花草欣欣向荣.一切充满了生机给人以希望.让人忘却心中难过的事.得到暂时的自由和轻松.却是放松了一个人的心情.让一个人用最饱满的心态去面对未知的未來. 一路走來.我们说说笑笑.然后分开.互相祝福平安.一路上.大家尽可能避开了最近最最敏感的话題.同时互相好似刚认识的朋友.客套之余只剩下一丝丝亲近.也许大家都知道下一次相见.彼此都会不一样吧. 我和蔚云峰辗转回到了阴山.这期间不断接到关于石林的消息.他果然是被临时找來的.他们那一段时间也定然是手忙脚乱的吧.我突然感到有些许成就感.想象他们痛恨我们却无能为力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蔚云峰说石林刚开始的时候是被威胁.后來经受不住利益的诱惑竟然主动投靠了他们.我本來就瞧不起石林.如今看來.这个棋子很快就要被他们消灭了.我沒有半点同情.路永远是一个人自己选的.当初爹爹就是这样说娘亲的.他沒有后悔的余地.也沒有后悔的权利.他们窝里斗.我求之不得. 一路沒有出什么岔子.我们安全的回到了阴山.看着春天刚刚绿起來的山.还有些萧条.而从外面看.阴山竟然有些冷清.我不由得道:“难道说爹爹不在.他们倒是偷起懒來了.怎么沒有听到他们训练的声音.” 话虽然这样说.我的嘴角却是弯弯的.感觉到笑意从心里溢出來了. 蔚云峰一直跟在后面沒有搭话.我也不需要他搭话.快步驾马往阴山里面走去.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把我们挡在外面. 好几天不说话的蔚云峰突然开口:“我们的大小姐今天想进去恐怕不容易了.” 第一百零八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回家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对他白了一眼.转头对來者道:“这里可是阴山地界.” 那少年身着我阴山弟子的衣裳.打量我俩一会儿.道:“确实是阴山的地界.不知二位來此有何贵干.” 虽然不曾见过这个孩子.但是听到他的声音.突然感觉这个孩子十分可爱.我冲着他高兴地笑着.也许他并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可是我心里清楚.这是我这些年來第一次为了回家而回家吧…… 家啊……这里是我家. 蔚云峰看我的样子.冲着少年道:“我们是來找你们如今的当家的.可否引荐一番.” 少年挠挠头道:“难道两位寻找的是我们阴榕大小姐吗.可是她不在山里.难道两位是她的朋友.” 我愣了愣.当家.阴榕.心里突然酸酸的.他们叫我阴榕.他们明白.他们明白爹爹的爱.明白爹爹的痛.大师兄是你吗.你在等我回來吗. 鼻子突然也是一酸.红了眼眶. 少年总是看向我.突然看着我的样子.有些着急道:“姑娘你不要着急.若是能够联系到大小姐我们定然会通知你的.想必两位和大小姐定然是好友.但是不管怎样.除了大小姐本人我是不会随便带你们进去的.希望两位见谅.” 看着他一本正经.自言自语的样子.我突然感到有些好笑.这孩子.看上去沒有什么心机.可是很有原则的.不把外人随便往阴山带.同时又不让來人感到恼怒.看上去是个不错的苗子. 蔚云峰下了马.走到少年身边.问道:“那你可知道哪一个來的是你家大小姐.” 少年面露自豪:“自然知道.虽然我年纪小.但是大小姐还在阴山的时候可是很淘气的.总是喜欢乱跑.若是我见到她.自然会认出她來.” 我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是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呢. 少年又自顾自地低下头.道:“其实也不一定能够认出來.毕竟大小姐十五岁生辰时我就沒有认出來.这几年她若是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我怕是就认不出來了.” 蔚云峰站在一旁肩膀有些发颤.我咬牙道:“想笑就笑吧.别憋出來内伤.” 语毕蔚云峰竟然果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却是沒有生气的.突然感到有些怅然.时过境迁.离开了阴山.我早就沒有了可以随意玩耍.不用担忧的条件.在外面倘若还是像在阴山一样无拘无束.我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少年抬着头.突然眼睛里充满了惊喜.但是还有些疑惑和警戒.顺着他的视线.原來是我的手链.娘亲赠给我最后的东西.琥珀.他这是认出我來了. 他冲我叫道:“你你你.你怎么会有大小姐的信物.”然后恶狠狠道:“说.你把我家大小姐怎么样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在马上俯下身子.道:“看清楚了.我便是阴离.” 少年仔仔细细地盯着我看了一番.惊喜:“真的是你.大小姐你回來了.真的是你.大小姐.我们等你等的好苦.” 我摆摆手.道:“带我们进去吧.” 少年看着我.欢快地答应了.转身给我们带路.依稀可以听见他小声感叹:“奇怪.大小姐竟然真的变了.” 我笑了笑.走在他身后问:“你叫什么.” 少年看我这样慈爱地问他.眼中填满了喜悦.声音也放大了.转过头道:“回大小姐.师弟名唤方卓.今天是我第五次出來等大小姐了.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出來等大小姐回來.终于等到了.允明师兄终于能够放心了.” 我愣了愣.等我.他们一直在等我. 这是一种走了很久很远.突然有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突然有一个让人休息的地方.心里软软的.这一生.有这样一群人等着我.有这样一个地方让我停留.我还怕什么呢. 一路上听着方卓的絮絮叨叨.沒有任何不耐烦的感觉.反而跟亲切.很欢喜.若是从此以后都能继续自由自在的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多好.沒有勾心斗角.沒有权势.沒有阴谋.可是.这里却是所有阴谋最想要破坏的地方.我必须保护这里.也是在保护我心里唯一的一片净土. 到了阴山正堂.那样多的人听见了我回來的消息.人潮涌了上來.早已经将蔚云峰冲到了后面.大师兄允明站在门口眼睛里浸满了泪光.他一直一直笑着.静静地看着我.仿佛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宝物.生怕我消失了一般. 在阴山的十五年.我被这些人宠了十五年.被这些人娇惯了十五年.闹了这些人十五年.他们.这是要继续宠着我吗.要继续地把我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把我溺在他们的爱里吧. 我多想时间就这样停下來.一切都不要再继续发生.就这样停下來吧. 可惜.不能. 大师兄允明抱着我.道:“阿离.你终于回來了.” 我在他怀里拼命点头:“我回來了.” “你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阿离.无论怎样.阴山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允明拍了拍我的后背.语气坚定而动情.我明白的.我明白.你们的支持和信任.我都明白. 他问:“阿离.我知道我们留不住你.多住些日子吧.师兄.带你好好看看我们的家.” 我的泪水就在他说完家字的时候落下來了.家.这是我最近常常想到的词.从他嘴里说出來.我还是忍不住哭了.这里.就是我的家啊. 我狠狠地点头:“我会多住些日子的.师兄.我会好好保护我自己.你放心.” 允明点点头.这一次见他.已经成熟了那样多.想到小时候我被罚.他还会偷偷给我送东西吃.时间.果然那样快. 回到自己久违的房间.不由得奔向自己的床.熟悉的感觉.真想赖在这里不要走了啊. 刚刚回來的几天.师兄带着我像小时候一样在阴山四处穿梭.找最合适的位置观赏其他师兄弟们练习剑法.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去厨房拿东西吃.去山顶.去河边…… 听说小珠也嫁人了.小珠几乎每个月都來阴山一趟看我回沒回來.师兄问我要不要通知小珠一声.我摆摆手.见到她.定然是一顿眼泪轰炸.再轰炸下去.我怕我真的沒有战斗的斗志了.这里太温暖.休息时间长了.会上瘾的. 过了些日子.我收拾东西搬到了以前练功的地方.那里还是我和蔚云峰初次见面的地方呢.这次.便是蔚云峰同我一起在这个老地方好好修习武功了. 一百零九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训练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那时.我们第一次相遇.他伤了我.此后.命运纠缠在一起.不知为什么.我愿意相信他.在我心里.他倒是值得信任的. 莫元音曾经给我的书.关于医药的不仅背的熟.这些年來也是常常应用的.可是关于武学.就不尽然了.除了应急时用过一两次.并沒有过实战经验.而用的那几次最后还是气息不稳.难以恢复. 在阴山的这段时间每日清晨熟练心法.林中习剑.傍晚打拳.有蔚云峰陪着虽然不寂寞.却是十分尴尬的. 我多次暗示他可以离开.我自己也能够练习.他却同样暗示我.我懂的比我多.有他在身边.确实会有很多惊喜.不管是关于武功的.还是关于食物的. 时间长了.倒是习惯了.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习惯了练习时有人在身边指导.习惯了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和我对打.就好像曾经在水药山研究流星时那般自在.沒有世俗.只有不断提升自己. “离儿.莫要心不在焉.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倘若你对战的是你的敌人.分毫的失误就会导致丧命.”蔚云峰倚在树旁.风轻云淡地提醒我. 我收回心神.这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我要面对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物.虽然我身边不乏武功高强之人.但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是最可靠的. 蔚云峰一再强调速度.我练习时严格逼迫.却是常常会让我恼羞成怒.毕竟从來沒有被人取笑过.在武功上.我却永远都赶不上他. “奇怪.爹爹明明说我骨骼精益.若得开发.必然独尊武林.以前修习那几本武术时也沒见得如此费力.蔚云峰.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不会是做了什么手脚吧.”看着他不羁的样子.我有些來气.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打不过你.我还说不过你.. 蔚云峰挑挑眉:“姑娘.你这是不相信我喽.真是不识好人心.自己练吧.我走了.” 说完竟然真的转身离开了. 我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大喊:“早就希望你走了.在这里添麻烦.别再让我看到你.” 他沒有留步.我也沒有挽留他.手中的剑不断翻动.带动树林的枝条不断颤动.一叶扁舟已经越來越熟.熟练起來的一叶扁舟可是比当初初次使出时威力大了许多. 我停下剑.呆呆地望着蔚云峰刚才离去的地方.深深呼了一口气.把剑收起來.回去准备些吃的吧. 來到这里刚开始大师兄还会给我送些吃食.会时常來看我.可是慢慢的就不常來了.我知晓他不來是怕打扰我.可是他不來送吃的我就不明白了.难道他把我忘了. 现在天色有些晚.看來要明天去同大师兄说一声.虽然我自己也会做一些吃食.毕竟在水药山那段日子里衣食起居都是我自己操办的.但是毕竟好久不动手了.阴山也沒有什么食材.蔚云峰又走了.不过几天我怕是会饿肚子了. 回到住处.四处看看.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題.我明明记得有水有米有面的.怎么到处都空了. 我握了握拳头.蔚云峰.你等着. 难道我要现在下山找师兄.我刚要出门.突然闻到一股香气.这香气让我口水四流.肚子咕咕作响. 顺着香气一路走去.听到潺潺水声.这里的池塘.是师兄知道我沒有吃的了给我准备的惊喜.还是.蔚云峰沒有走. 我大步向前走去.池塘边有一口大锅.锅里面滚烫可以看到里面的鱼肥美诱人.我咽了口唾液.慢慢向前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停在原地.问: “蔚云峰.是你吗.” 沒有人回答.我摸摸鼻子.道:“那个.我不怪你了.你出來吧.” 还是沒有人回答.奇怪.难道是仇人给我设下的陷阱.莫不是这鱼里有毒. 可是有毒有什么用.毕竟我百毒不侵啊.倘若是给我下毒.这人莫不是太傻了.但是.这个世间上知道我百毒不侵的好像确实沒有几个人吧. 我放心大胆地走上前.走到鱼锅旁.清清嗓子.喊道:“蔚云峰.你不出來我可是自己吃了哦.你不要后悔.” 还是沒有人回话.我耸耸肩.拿起勺子开始翻这些鱼.心中有些怀疑.这定然不是师兄给我的惊喜了.蔚云峰的话.沒有道理现在还不出來啊.他是打着什么算盘呢. 不管啦.本來就饿.鱼又是本大小姐最喜欢吃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一大口一大口鱼吃进肚子里.一大口一大口汤喝进肚子里.感觉十分温暖.饥饿的感觉慢慢消失.却是怎么都吃不够.这人的手艺倒是不错.不是不错.非常好.吃饱了.就有力气对敌了. 我舔了舔嘴唇.道:“云峰.你手艺越來越好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偷着练的啊.” 正感慨着.突然身上传來一股凉气.感觉到有东西正在攻击我的五脏六腑.这鱼.真的有毒. 可是我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怎么会有感觉呢.就好像那武功消化的也慢了.自己中了卷香一毒而被改了体质的事好像是不复存在.难道.我中毒了. 我看不到.可能脸色会变得煞白.我能感觉到的只有额头上不断渗出來的汗.有些无力.突然从树林深处走來三个汉子.虎背熊腰.冲着我哈哈大笑. 他们是谁.我沒见过他们啊.我刚想站起來.却发现自己虚弱无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沒有线索.其中一个大汉插着腰.十分自信:“大爷还以为是什么难缠的主.只要下毒再怎么难缠不过都是蝼蚁.今天就看本大爷如何杀了你.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持续了很久.我冷哼:“你们是谁.你们是怎么进來的.” 他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大爷几个是來要你命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我冷笑:“就凭你们.呵呵.不自量力.” 另外一个大汉大喝:“臭丫头.嘴还挺硬.今天大爷就杀了你.” 说完拿着大刀步步向我走來. 第一百一十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中毒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不断地调节体内的内力,想要把毒逼出来,就在他一步步靠近时,身上突然又轻松起来…… 毒,自动解了? 这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卷香这毒也是够奇特的了,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啊。或者说,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有谁能有机会动手脚呢? 看着他一步步走来,我做好万全准备,毕竟这几日不是白呆的,武功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了,若是再练习一两年,也算得上进入武林高手行列吧。 莫元音的书果然是稀世珍宝。 我正想动手,面前突然刮过一阵凉风,我愣了愣,只一瞬间的功夫,面前几个大汉竟然全部毙命,倒在我面前。 看着来人,虽然没有太多惊讶,但是还是不免有些奇怪,他竟然,没有走啊。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低头道:“离儿,你没事吧,怎么就坐在这里等着他们宰割?” 我呆呆指着他道:“他们不会是你找来的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当时并没有怀疑他,我却是以为是他找来攻击我让我反击锻炼的。 可是没有想到,他脸上显出淡淡怒意,道:“蠢丫头,我找的我怎么会回来救你,真不该回来。” 我拉住他的袖子,他又要走吗? “我也想还手的,可是那鱼汤里有毒,我动不了,所以……”我扯着他的衣摆,低着头小声道,心里却害怕他因为我是百毒不侵的体质而不相信我说的话。 他连忙转回头,握住我的肩膀,连忙问道:“毒?什么毒?可以解吗?” 说着,他紧紧皱着眉,叹口气,继续道:“先不要想那样多,这里太凉,我先带你回去。” 说完不顾我的反应竟然直接把我抱起来,我惊呼一声,却是窝在他暖暖的怀里,这样熟悉,这样温暖。面颊通红,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我好像忘记了,我明明,毒已经自己解了…… 他一路把我抱回屋子里,放在床上,握着我的手,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自己能感觉出来是什么毒吗?用不用找顾前辈前来?” 我怔住了,他当我是神仙啊,自己感觉出来毒是什么……毒?难道他忘了我百毒不侵? 奇怪,他怎么会忘了呢? 我尴尬地笑笑,道:“不知道,可能是麻药吧,我只是感觉刚才无力,可是这么久了,药劲也散的差不多了,不用解药了吧。” 这是我胡说八道的,把实情说出来,太尴尬了。而且,刚才的举动,倘若是真的动不了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刚才我明明毒已经解了,我竟然没有告诉他,我竟然就这样让他抱回来了,抱回来了……阴离啊阴离,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蔚云峰看着我面色红润,轻轻咳了咳,道:“这样的话,离儿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看着他要离开的样子,我连忙唤:“你又要走了吗?” 他回头,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道:“本来也没有打算走,我若是走了,你不就在这里饿肚子了?”说完眼中带着戏谑,转身离开了。 我嘴里轻轻吐出“哼”一声,却是放下了心,不用怕以后饿肚子啦,也不用下山去找师兄了,剩了不少力气啊。 这四个大汉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师兄,这件事虽然不能就此作罢,但是可以想到,定然和那个组织有关系,不能着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能被仇恨和愤怒冲昏了头脑,我一定要抓紧时间练习,等我出去那天,谁都别再想伤害我身边的人,谁都别想。 时间匆匆过去,慢慢接近了夏日,蔚云峰虽然时常陪着我,但是他还是会抽时间去暗门阁,这我是知道的,而且他的动向也没有瞒过我。 其实,他去了哪里我并不在乎的,可是每一次他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或者是将要去哪里,我心里都很踏实,而且能够更快地进入练功状态,这几个月,我们相处的十分和平,除了一点一点被他搅乱的心湖,除了时不时因他而加快心跳的感觉。 夏日到,鲜花怒放,树林苍翠欲滴,阴山被一片浓郁的生机之感浓浓包围,以前的夏日我常常和小珠一起逃到山里玩耍,小溪戏水,折花爬树,那时候多么无忧无虑啊。 进山之前,我告诉师兄绝对不要把我回来的消息告诉小珠,是不是有些残忍呢?倘若小珠知道我回来却不愿见她会不会生气呢? 可是什么比她的幸福和她的性命更重要呢? 阴山是门派,武林中的事,他们有义务参与,可是小珠如今只是平凡人家的妻,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不能让她的生活因为我,出现一点披露。若是有人用她来威胁我,我想,我最终的选择不管是什么都会让我自己内疚一辈子。 我手里的剑停下来,看着满树花开,勾了勾唇。这花,一年一开,可是今年的花却不是去年同样的花,树却不管这花是谁,总是无私地供养养料,让这些花在属于她们的一年里尽情地绽放。 谁是树,而谁又是花呢? 树纵然伟大,却不会只为了一朵花付出一切;花纵然灿烂,可是终究会遭到树的背叛。可是,谁都阻止不了这一切。 我伸手去触摸盛开的花,远处传来蔚云峰焦急地呼喊:“离儿,快去救救云霜,云霜……中毒了……” 手中一顿,把整枝花折断,刚才我听到了什么? 我还楞在原处,蔚云峰已经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就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道: “云霜中毒了……太医们都束手无措,真的……来不及了,你快去救她。” 我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云霜上次中毒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云霜,到底是中了什么猛烈的毒? 我能想象到,他们兄妹二人血肉相连,而且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匪浅,云霜中毒,云峰定然是心急如焚,不然也不会就这样拉着我跑。 跑到了山下,师兄早已给我们备好了马,我上了马,对前来送别的师兄道:“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你快去通知我义父,让他去京都找我们。” 师兄道了声好,可是却没有人注意到蔚云峰听见这话突然惨白的脸,以及眼中无限的恨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难解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我和蔚云峰一路疾驰向蔚家赶去.一路上也听着蔚云峰跟我说云霜的近况.我们都是心急如焚.云霜.你千万不要有事. 据云峰所说.云霜将莫元音送回暗门阁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但是云霜也不是吃素的.敌人一直都沒有得逞. 而且蔚云霜利用这个机会去打探了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消息.沒有想到把他们逼急了.云霜被偷袭中了毒.五天时间已经不省人事.宫里最好的御医都來了.都沒有办法.蔚云峰这时才知道此事.立刻就前來寻我了. 看來这毒毒性很猛.早知道已经五天了.他们若是下了杀心.五天恐怕确实來不及了.怪不得蔚云峰如此心急.我一颗心也是悬在半空中.倘若云霜因此而出什么意外.我这辈子恐怕都会生活在痛苦之中. 云霜.你难道.也不肯继续和我走下去了吗. 还好.阴山距离京都并不远.我们日夜兼程.只希望太医们能够尽可能抑制毒素的蔓延.上天保佑.蔚云霜千万不能出事. 來到蔚家门前.只见门口一大群侍卫守在门口.见到我们立刻引我们进屋.一路上都十分安静.直到走进云霜的屋子才看到蔚母.还有另外一个男子. 男子一身华衣坐在蔚云霜床边.听到门口声音转过头看我们.是李沫.只见李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茬挂在嘴边.十分狼狈.我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忙跑向蔚云霜床边.伸手摸她的脉. 我的手指有些发颤.手指不肯离开云霜的脉搏.过了好久.李沫嘶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夹杂着颤抖.他问:“怎么样了.” 我默不作声.松了手.颤抖着去翻包袱里的书.《卷香》、《奇毒》全部拿了出來.颤抖着手.一页一页翻着.李沫一步一步慢慢走过來.握住我的胳膊.十分用力.一字一顿:“到底什么毒.说话.” 我眼泪挂在眼睛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沒见过.她的脉搏我根本摸不到.一点脉搏都沒有摸到.但是她明明还有气息.这太奇怪了.” 李沫一把把我甩开.眼睛通红.大喝:“你不是神医吗.救她.本王让你救她.” 我一个踉跄.被蔚云峰扶住.他从后面抱住我.轻声问:“一点印象都沒有吗.有沒有类似的病症.” 我转过头看向一群太医.问:“前几天她的脉象也是这样吗.前几天的症状是什么.” 一群太医互相看看.终于有一个站了出來.道:“并非如此.每日每时每刻的脉象都不一样.姑娘这会是沒有脉象.可是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显示出脉象.有时候脉象特别乱.有时候又会很微弱.每日还是有一刻钟蔚姑娘会苏醒.她苏醒时脉象却是正常的.” 我怔在原处.这是什么毒.怎么会这样.这样的毒本來就是逆天的.怎么会有毒药如此有规律地控制一个人的机体. 蔚云霜即便是他们的敌人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她对他们來说构不成多大威胁.可是他们竟然用这样歹毒又稀奇的毒药对付云霜.为什么.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吗. 不管怎样.若是蔚云霜出了一点点事.我当然让他们不得好死. 李沫已经不再看我.默默走回蔚云霜的床边.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我紧紧握住蔚云峰的手.不.应该是抓住.这种无助的感觉太不好了.这世上还有奇毒和卷香沒有记录的毒药.那组织到底是什么來头. 又想起了什么.我问:“云霜是怎么中毒的.” 老太医也想起了什么.來忙去拿來了一把箭道:“是这把箭.就是这箭上的毒.但是我们只能够确定里面有八角枫.白常山.蟾酥.都是有毒的.但是里面还有成分我们就沒有办法知道了.而且还有制造方法.这些.我们都得考虑……也都无能为力.” 我拿着箭.找到茶杯.倒入落尘香.将箭上取下一些毒血放入落尘香里.放在一旁.让蔚云峰照看好.转身看了蔚云霜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像医馆跑去.虽然我熟悉卷香奇毒里面的毒药和症状.但是一些简单的毒药我反而不知道.至于太医们也不可能知晓全部的毒药.看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义父身上.但是.在义父來之前.我必须好好查查.也许会有线索呢. 來到医馆.说明了來意.医馆的大夫也是听说了女捕头蔚云霜的病情.倒是通情达理的让我去翻阅他们现有的医书. 我一页一页.一本一本地去翻看.去查阅.心里虽然有些慌张.但是还是逼迫自己一定要安静下來.一定不能慌.可是.怎么可能不慌呢. 有些看不进去.我将拳头狠狠砸向桌子.蔚云霜. 突然有人走进來.对我道:“云霜姑娘醒了.她让你快些回去……” 她话还沒有说完.我立刻向蔚家跑去.天已经渐渐黑了.虽然是夏天.但是一路的风还是吹得我身上.心上凉意浓浓. 跑到蔚云霜屋子.她苍白着脸窝在李沫怀里.李沫目光里满是柔情.蔚母坐在云霜前面.一直握着云霜的手.我慢慢走上前.轻轻唤: “云霜……” 蔚云霜抬起头.看着我.笑着道:“离儿.过來.我有事跟你说.” 我连忙走上前.眼睛有些湿. 蔚云霜苦笑:“时间又要到了.我长话短说.一定要小心潇湘.小心……” 话还沒有说完整个人瘫在李沫怀里.晕倒了. 一群人整体向蔚云霜冲去.那一瞬间.蔚云霜的气息微弱到我以为她已经离开了我.我吓得哭了.泪水哗哗往下流.让我有一种眼前的李沫也哭了的错觉. 他们难道说每天都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吗.每天都要承受一次以为亲人离开自己了的痛苦.太残忍了…… 她说……潇湘.我心里的怒意更胜.即便是潇湘.我恐怕都不会这样生气.我不是沒有料到.但是毕竟相处了这么久.这么久啊.他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下的去手啊. 李沫轻轻把蔚云霜抱回了床铺里.轻轻帮她拢了拢发丝.叹口气.握着她的手.在床边一直一直看着她. 我揉了揉眼睛.这时.有人小声对我道:“刚才医馆有人送來一些书來.说希望能够帮到姑娘……不知这些书姑娘要放在哪里.” 我愣了愣.医馆.书. 连忙道:“快.送到一间客房.除了云霜有什么情况.任何事都不要打扰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突发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这一夜.我惶惶然感觉过了太久. 一边在客房不断地翻着眼前的医术.等到蔚云霜脉象有变化时.便匆匆赶去蔚云霜那里给她把脉.进行记录.然后返又回到屋子里翻阅书籍.寻找类似的病症. 整体毒种找不到.我也是想过分开找的.或许敌人就是歹毒非常.而且熟悉药理.给云霜下的并不是一种毒药.而是好几种.而且每一种都不相互排斥.那么是不是有可能找到关于每一种毒药. 我找到的结果并不多.只能够大致判断出一个方向.只希望落尘香能够给我一个答案.而且希望义父能够早些來.他來了.我的心可能会放下一半. 次日.天还是灰蒙蒙的.我伸了伸懒腰.站起身.还是去外面走一圈.好生调节一下吧. 我沒有想到的是.在门口.我看见了蔚云峰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身影孤寂凄凉.这时候月亮已经慢慢落山了.这会儿的月光不亮.可能也照不亮他的心情吧. 我走向他.问:“右护法.你怎么起这样早.是放心不下云霜吗.” 蔚云峰转过身.对我点点头.他的表情有些悲怆.有些让人难过. 我苦笑.却还是试着安慰他:“你别担心.今日落尘香就会出结果.而且这几日义父也会赶來.义父才是经验最多.行医能力最强的.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蔚云峰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有些空旷.他问:“你为何这样相信他.倘若他也救不了怎么办.我妹妹……” 他的语气里虽然有对云霜的担心.但更多的却是不屑.他不相信义父.我明白任何人都不会完全相信另一个人.但是他的不信任太明显.让我有些心慌.甚至有些害怕. 我低着头.终于鼓足了勇气.下定决心道:“义父救不好.还有白叶.毒在他眼里应该不算什么.毕竟我救过他的儿子.怎么算.他都欠我一个人情.” 蔚云峰叹了口气:“离儿……对不起.我……我知道云霜说出了潇湘.那毒必定和潇湘有关系.而且从南冥的方向來看.可能还会和白叶有关系.离儿.倘若真的沒办法.我同你一起去找白叶.” 我看着他.勾了勾嘴角.大家都心知肚明啊.原本亲近的人.现在成了最大嫌疑人.这算是一种嘲笑吗.老天爷.你未免太爱开玩笑了.可是.这个玩笑太大了.能不能……把云霜.还给我们…… 正是无言时.突然一个侍卫匆忙跑过來.开口就道:“不好了.蔚母出事了.王爷让我來寻阴姑娘.你们……” 他话还沒有说完.我和蔚云峰就立刻向蔚母的房间跑去.來不及敲门.迅速推开房门.眼前一惊. 蔚母坐在床上.而床上的被子上都是血.旁边有丫头伺候着.可是还是手忙脚乱的.蔚母脸色苍白.看到我们.虚弱的露出了笑容.蔚云峰一个健步奔到蔚母身旁.紧紧握住蔚母的手.唤:“娘……” 蔚母轻轻咳了两声.拍拍蔚云峰的手.示意他无碍.我上前要给蔚母把脉.却被蔚母挡了去.她说: “离儿姑娘.我沒事.老毛病了.可能是最近担心霜儿……咳咳……药方我还有.等下叫人去给我开一副就行了.不要担心……” 我摇摇头.可是蔚母不配合.我沒有办法.急忙道:“伯母.你放心.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即便是老毛病.也有可能随着时间的变化产生变化.伯母.还是让我看看吧.” 蔚母还是摇着头.不肯诊治.蔚云峰握住蔚母的手.道:“娘.让离儿给你看看.云霜已经病倒了.娘难道不想快些好去照顾云霜吗.” 蔚母愣了愣.虽然有些妥协.还是缩了缩手.蔚云峰握着蔚母的手递给我.我看着蔚云峰点点头.开始给蔚母把脉. 蔚母的一生很颠簸吧.摸她的脉象可以看出她一生操劳.内在的气息十分不稳.确实是老毛病了.最近操心更是催动旧病复发.情况不太乐观.喝药恐怕已经不行了.需要尽快针灸.也许现在在这里的太医就可以完成. 我静静地看着蔚母.然后道:“药方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蔚母点点头.要下床.我扶住她.道:“您说在哪.我自己去拿就可以.” 蔚母冲我慈爱地笑着:“梳妆台最底层.” 我点点头.转身去拿药方.看來这药方是蔚母刚刚犯病时候的药方.我对蔚母道:“您不用担心.我去找太医.在原來药方的基础上再加几味药.而且也许会有精通针灸的太医.让他來给伯母针灸一番.可能好得更快.” 蔚母听言.眼中露出高兴的神情.蔚云峰看着我有些怀疑.我冲他点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蔚母虽然病发看上去很严重.但是根除后.多多调理应该是沒有问題的.我呼出一口气.只要蔚母挺过这一阵.一切都会好转的. 出來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虽然彻夜未眠.但是我感觉不到困意.和太医交涉一番后.辗转走向了蔚云霜的房间.轻轻推开门.只见李沫还守在床前.默默地注视着云霜. 我揉了揉眼睛.走近.道:“王爷可是一夜未睡.” 李沫“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我.笑了笑:“看样子你也是吧.云霜一日不见好转.本王寝食难安.如果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本王……就算是拴.也要把她拴在身边.” 李沫是一个痴情人吧.可是这世上偏偏沒有如果.即便是有如果.云霜怕是也不愿意被拴在皇宫大院而难以飞翔吧. 李沫看我沒有说话.也不再理我.继续看着云霜.手掌去摩擦云霜的脸颊和发丝.温柔而霸道.看了看云霜的脸色虽然沒有什么起色.但是还好也沒有恶化.这毒.真是太奇怪了. 我转身去看落尘香.心中默念.落尘香.你一定要争气.结果怎么样.就靠你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赶来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手里拿着落尘香,刚要去掀开盖子,蔚云峰匆匆赶来,对我道:“离儿,你师父来了。” 我心中一个机灵,终于来了,义父,来得真是及时。 我连忙把落尘香放下,直接向门口奔去迎接义父。 好久没有见到义父了啊。还好这次见他,他的精神很好,不似爹爹刚刚去世时那样憔悴,这几天义父可能一直在水药山,安静了,也就看开了吧。 我迎上前,掺着义父,道:“义父赶来的真是及时,落尘香今日出效果,还是等义父来好好看看吧。” 义父还是如同以前一般,一直慈爱地笑着,回答:“你放心,云霜那丫头我是喜欢得紧,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定然会拼劲全力来救她。” 我狠狠的点点头。我知道,义父绝不是薄情之人,而且义父自小行医,作为医者,治病救人是首选,即便这个人是他兄弟的敌人,就好像当年我的娘亲。义父一直这样感染着我,所以我敬他爱他,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定然会相信他。 蔚云峰走在一旁,轻轻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道:“家母刚刚病倒,需要静养,不能出来迎接药仙,还请见谅。” 义父看了蔚云峰一眼,摆摆手:“无妨。”再什么都没有说。 我带着义父走进了云霜的屋子,李沫站起来对义父深深鞠了一躬,一个王爷对江湖中人鞠躬算是最大的尊敬了。义父皱着眉问:“这位少爷,你可是皇室中人” 李沫点点头:“正是。” 义父咧开嘴笑了笑:“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想当年罢了,如今能见到他的儿子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李沫也是俊郎地勾了勾嘴角,目光里十分真诚,语言十分尊敬:“家父也曾经多次提起前辈,家父对前辈也是甚是想念,今日有幸见到,李沫感激万分,感慨万千。” 义父点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道:“我们也不必寒暄了,离儿,把落尘香拿来。” 我应了一声,乖乖去拿,把落尘香递到义父面前,义父绞着眉头,看着落尘香,然后递给我,问:“你可看出有什么线索” 我接过来,低头仔细看着,落尘香颜色浅淡,可是抬起来仔细看着就会发现有一圈细细的圆,我眨眨眼,伸出手指,咬破,把血滴在里面,看着眼前的变化。 血液进去,那看不清楚的一圈竟然好似在吃我的血,突然心中有些震撼,潇湘,白叶,我怎么就忘了,还有蛊虫难道说云霜不是中毒而是蛊虫 义父把落尘香拿回自己手里,端起来细细看着,眼中逐渐显露出愤怒的神情,他冷哼一声:“好一个歹人,下手竟然这样狠毒。” 我看了看不远处苍白着脸的蔚云霜,开口问:“可是蛊毒” 在场人面含惊讶和恐惧,在他们眼里蛊毒应该是很邪恶的东西吧,倘若此事传出去可能会带来很大的恐慌。他们会想,连天下第一女捕头都难逃蛊毒的侵害,倘若外域大举进攻我国,平常人必定是死路一条啊。 潇湘,你们目的是朝廷,可是算盘打得太响,太好,可是你们就可以丧失人性了吗 可是这么说来,云兮一直跟在潇湘身边,潇湘接近云兮是另有目的还是真心喜欢真心,他潇湘什么时候对人真心过,那云兮岂不是很危险,不行,待云霜挺过这一劫,我要去救云兮。 义父一句话让我恨意更深:“不只是蛊毒,恐怕和离儿一样,是毒和蛊的混合体。” 跟我一样 义父继续道:“毒药也是不常见的毒药,云霜是受了伤中的毒吧” 我点点头,义父把落尘香放到桌子上,向云霜走去,伸手给云霜把了脉象。 “云霜受了伤,那毒素迅速地逼进云霜的五脏六腑,蛊虫却是一点一点慢慢的爬向云霜的心脉处。” 我惊呼:“那云霜岂不是” 义父摆摆手:“倘若没有那蛊虫,你们现在可能都见不到这丫头了。那蛊虫虽然寄身在云霜身体里,但是倘若云霜死了,那蛊虫也活不了,因此这蛊虫竟然护住了云霜的心脉,让云霜留下一丝气息。” 旁边守在一旁的太医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说那杀手良心未泯,竟然还留了蔚姑娘一命” 我冷哼:“不见得,倘若真有深仇大恨,让云霜生不如死确实比直接让云霜一击毙命痛快得多。” 义父看着我,点点头:“云霜丫头虽然睡着,可是她的梦里极不安宁,蛊虫能力有限,不能完全控制云霜心脉,所以云霜脉象时断时续,而云霜醒来的时候也是蛊虫睡觉的时候,但是,每次云霜醒来时的痛苦却要比在梦里痛苦更多。” 我楞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这时候我该说什么怪谁现在,我有些不相信了,我不信,下毒的人和潇湘有关系,我的师叔,怎么会如此残忍,不会是他的,不会 李沫眼中一片阴狠,紧紧盯着床上的人,问:“可有救” 我听出来他的绝望和恨意,我知道他接受了,而且不得不接受,我知道,下毒的人将会用毕生更大的痛苦弥补。 可是义父却说:“可以试试,但是结果如何,还有成功了后遗症如何,甚至能活多久都要看造化。以后定然不会像以前那样活泼快乐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劝说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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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抿了抿嘴唇,嘴唇有些发白。 我知道,眼前的人是他的妹妹,至亲之人,我知道的,我知道他一定很难过,我知道他在极力隐忍。妹妹在床上恐怕没有办法治愈,母亲因此病倒,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他现在该是很无力,就像我知道失去了爹爹的时候,一样的无力和恨自己没有办法救自己的亲人吧。 李沫喉结动了动,深深呼了一口气,问:“蔚伯母怎么样了?” 底下的太医站出一人,道:“已经稳定了,可是要施一个月的针才会痊愈,不过不出意外的话,蔚夫人不会出事的。” 李沫点点头,目光看向蔚云峰,问道:“我,蔚兄,阴姑娘,还有麻烦药仙前辈……我想,尽早去劝劝她,如何?” 我低下头,其实我正在纠结,蔚母虽然情况好转,但是毕竟还是病人,这样去刺激她恐怕会耽误蔚母的病情,可是不去,云霜承受的痛苦又…… 我转头望向义父,他点点头,蔚云峰却出声道:“我就不去了,离儿,一定要照看好我娘……若是有什么岔子,就不要问了……” 我点点头,同时对李沫点点头,希望他能理解吧。 李沫也是微微颔首,我们三人便一起去了蔚母的屋子。 蔚母躺在床上,想要下床却突然停在原处,怔怔地看着我们,我快步走向她,介绍道:“伯母,这是我义父,是大名鼎鼎的药仙,他是来救治云霜的。” 蔚母呆呆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盯着义父,目不转睛,我踌躇着,到底怎么跟她说。 李沫见我不说话,便走到床前,细细地把云霜的情况说了一遍,我一直盯着蔚母感情上的变化,还好,一直都很平静,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李沫最后向后退了一步,对蔚母深深鞠了一躬:“云霜的性子伯母知道,我想她现在还坚持着定是不想让伯母担心,她知道伯母定然舍不得她。 可是云霜心气儿又那样高,她定然不希望继续这样被外域的虫子这样折磨,倘若伯母肯让她接受治疗,云霜定然不会推辞。我相信云霜能够挺过这一劫,希望伯母成全。” 蔚母愣愣地看着李沫,半响不说话,我们也一直沉默,一直等着,我以为我们需要劝她很久,可是没有想到过了一会儿,她苦涩地笑了笑,道:“好。” 我们三人互相看着,有些惊讶,只听得蔚母虚弱着声音道:“毕竟活了那样久了,我也是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的。即便她从此离开我了,我又能怎么办呢,你们来,就是为了劝我,你们同样爱着云霜,你们和我一样……虽然峰儿没有来,我知道,他同意了,霜儿,她相信你们,我也信。” 我眼泪流了出来,上前抱住蔚母,母亲,这是一个母亲,不管多痛,还是要以女儿为上。我的母亲也是这样吧,不管多想念我,为了保护我,把我扔在阴山,没有来过,最后一面,虽然李湛来找我,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不希望我去的……只为了保护我…… 她有多痛,我想,我有些了解了。 我们走出来的时候,蔚云峰一直站在门口,他们看见我们出来,轻轻勾了勾嘴角,道:“云霜也快醒了,她就交给你们了,我去陪陪我娘。” 我们点点头,他早就知道结果吧,他的爱和蔚母的爱何尝不是一样的,说蔚母不会同意不过是自己心里不想同意,却还是要同意,给自己留一个接受的空间和余地吧,这样深沉的爱,云霜,你舍得死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解毒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回到云霜的屋子,不长时间,云霜便醒过来了,她能够苏醒的时间太短,看到义父还来不及惊喜和欢迎,就被告诉“我们找到了有机会救你的方法,但是会很痛苦,而且风险很大,你是否愿意” 云霜笑了笑:“家母”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伯母说听你做主。 ” 云霜眼睛里闪过疑惑,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云霜果然还是在乎蔚母的感受的。也许她没有想到,蔚母竟然会答应吧 义父让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出去,其实我刚开始并不明白,要知道,这么重要的人,这样严重的病,不该有其他人在场的,难道治起来真的很麻烦,需要帮手 义父对我道:“云霜丫头体内的毒和蛊虫是相互牵制的,倘若先解毒,那么蛊虫就会肆虐;可是若是先杀蛊虫,毒素蔓延的就会更快。 虽然蛊虫会肆虐,但是速度远远比不上毒素,所以我要先把云霜丫头体内的毒逼出来,然后快速去抑制蛊虫生长。” 我点点头,随即问:“用什么抑制蛊虫呢” 义父叹口气:“危险和痛苦就在这里,蛊虫相生相克,用另一种蛊虫去以毒攻毒,可能会在她身体里形成一个平衡。但是却不能彻底除去,但是一旦有结果,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会是个活死人。” 我愣了愣:“义父,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云峰和蔚伯母” 义父拍拍我的肩膀:“我们昊月国中人眼里,蛊毒是最阴险,最让人瞧不起的药,倘若他们知道我将为云霜服下另一种蛊虫,这件事就难办了。” 我心中有些不舒服,即便是难办,也要告诉他们吧,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他们以后知晓了,不也是很难办的吗 义父好像看出我的想法,道:“救人要紧,再拖下去,云霜不一定会怎么样” 即便再不情愿,我还是点点头,可是“义父,你可有另一种蛊虫” 义父看着我,抿了抿嘴唇:“这就是让你留下来的原因,刚才,你的血云霜的蛊虫相互吃掉,所以,你的血液里有蛊虫的繁衍。” 我怔在原地,什么我的血蛊虫繁衍我浑身一阵发麻,意思是我现在血液里竟然都是蛊虫吗 义父摇摇头,笑了:“离儿,你别怕,并不是说你的血液里都是蛊虫,而是说你的血能够培养出蛊虫,而你身体里的蛊虫在哪里,我们并不知道。” 我呼出一口气,还好,倘若我血液里都是蛊虫,我恐怕也活不了了。 义父给云霜细细把了脉,写好了药方给外面的人,准备好针灸,转身对我严肃地道:“在我施针的时候,离儿你接小半碗血,待我施针完成,你就把药灌进云霜嘴里,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还有,不要分心。” 我点点头,义父便开始了他的针灸。 血液一点一点从我身体里流出来,我原本以为这点血不算什么,可是身体却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有些难受,直到接了小半碗,停止放血,身体居然好受不少。其实,这一点,我很不明白。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注定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本站仅提供存储空间,属于相关法规规定的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且未直接通过收费方式获取利益, 适用于接到权利人通知后进行删除即可免除责任的规定。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Copyright©2013 263中文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执行时间:0.394447秒 ICP备案号:湘B2-20100081-3互联网出版资质证:新出网证(湘)字11号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网文[2010]129号 义父施针进行得很顺利,送药的人时间拿捏得也很到位。给云霜灌药时便是发现云霜身上都是逼出来的毒血,不能够迟疑,将云霜扶起,有些心疼道:“云霜,我来喂你吃药了,你一定要好起来。” 我觉得云霜是有知觉的,给她喂药时,她竟然十分配合,这一切都那么顺利,顺利的让我心慌。 义父拿着装着血的碗走过来,静静地看着云霜的变化,我不由出声问:“义父,她……会好起来吧?” 义父看着手里的碗,摇摇头:“一切要看造化,这蛊虫虽然不及毒药变化多端,但是毕竟伤害人的身体,倘若云霜吃不消,恐怕……” 我望向义父,小心翼翼地问:“实际上,危险就是指这两种蛊虫的融合程度吗?” 义父点点头,看着云霜的脸上突然出现一块游动的青紫色,立刻上前把血滴在上面,青紫色走到的地方都滴了个遍。然后拿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瓶子,犹豫了一阵子,将小瓶里的黄色粉末撒在剩下的血液里,给云霜喂了下去。 我有些惊诧,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也没有见过这么治人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义父拉开了,离云霜有一段的距离。 义父说:“给她足够的空间给她呼吸,剩下的,要靠她自己了。” 我直直地望向云霜,滴在她脸上的血竟然慢慢融进了她的面颊里,她的脸变得越来越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来,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样子十分痛苦。 我握住义父的手,问:“为什么这么痛苦?她怎么还没有醒?” 义父紧紧看着云霜,回答道:“没有想到这蛊虫这样厉害,云霜的大脑还被压迫中,所以没有醒过来,等到她醒过来,结果就出来了。” 看着云霜的样子,心疼之余,突然想到什么,急切道:“云霜的蛊毒可以用我的去解,相生相克,那么我的蛊毒是不是也可以由云霜的蛊虫去解?义父?” 义父眼中闪过一丝难过,竟然转过头看向我,握住我的手,道:“给你吃的抑制你体内蛊毒发作的药就是用这种蛊虫的尸体做的,可是……你体内的蛊虫已经在你身体里有了变化,倘若硬用云霜体内的蛊虫解你的毒,恐怕会封锁你的经脉,让你变成活死人。” 我瞪大眼睛,愣了愣:“那别的蛊虫呢?” 义父摇摇头:“蛊虫只有一对一抗衡,没有卷香之前,云霜中的蛊,便是外域最强的蛊。” 也就是说……我体内的蛊,如今才是最强,而且没有对手的蛊?可是……我有些慌张:“变化,那云霜怎么办,她……会不会变成活死人?” 义父没有说话,云霜在床上突然传出一阵声响,我和义父一同靠上前查探云霜的身体。 云霜不负所望,竟然慢慢张开了眼睛,面容虽然憔悴,但是终于还是醒了。 义父给她把脉,终于舒了一口气,轻声问:“云霜,你试着浑身动一动,哪里不舒服?” 听到这话,我紧张地看着蔚云霜,云霜突然笑了笑,问道:“离儿,你们怎么不点灯啊。” 我愣了愣,手在她眼前慢慢掠过,没有反应,眼泪积聚在眼眶,不知如何是好。 义父看着我俩的样子,连忙道:“云霜,你昏迷太久,眼睛要过几天才会恢复,不要怕……离儿,你扶着云霜站起来,看她能不能动。” 还好,还好,不是眼睛的问题,我刚想去扶云霜起来,蔚云霜面目一怔:“离儿,我的腿好像……没有知觉了……” 看着她空洞的眼神,我不忍,只能看向义父,义父叹口气:“果然是腿……云霜丫头……我还是……没有完全治好你。” 蔚云霜没有说话,没有表情,腿没有知觉,也许对于义父来说,这是他预期之中比较好的结果了,可是对云霜来说…… 蔚云霜突然猛地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咳出一滩血,我握着云霜的手,看向义父,只见他一脸惊讶,皱着眉头,眼睛里满是悔恨和伤痛。 义父道:“云霜以后的身体……恐怕,一直都这样了……” 云霜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我们她没事,云霜是捕头,没有了腿,她怎么可能没事,即便是正常人,谁失去行走能力会没事呢? 这夜,没有人因为云霜活下来了而异常高兴,看着云霜的样子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道圣旨突然下来,一切,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百一十七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赐婚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这几日,蔚云峰,李沫,蔚母,义父一直轮番照料云霜,云霜虽然解了毒,但是身体十分虚弱,两条腿还没有知觉动不了,整个人没有了行动能力,让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一起。 李沫问:“云霜的毒真的都解了吗蛊虫是不是也都清除了” 义父点点头:“清了,但是,云霜的器官恐怕都有些衰竭了,只能每天养着,不能动怒,不能受累,不知道对她来说是好与不好。” 李沫握紧了拳头,目光坚定而执着,笑着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云峰却摇了摇头,十分尊敬地躬身道:“不劳烦川王殿下,舍妹的身子我与娘会仔细照料,川王殿下乃是朝廷中人,日后还要辅佐令兄登基。何况,家母不会希望舍妹嫁入皇家,川王殿下恐怕要失望了。” 李沫眼底神色暗了暗,按照云霜的性子怕是真的不会嫁给李沫,要知道从刚开始因为李沫的身份云霜就在刻意疏远他,何况如今云霜生活不能自理,恐怕会更加离李沫远远的。 李沫没有说什么,却在当天晚上回去了皇宫,大家暗暗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遗憾,李沫对云霜的好,大家有目共睹,不知以后又会发生什么事。 还好,只要是云霜心甘情愿的,总还是比较好的结局了吧。 可是次日清晨,李沫竟然又回到了蔚家,大家都叹了口气,他们两个之间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大家的心情还在一起一伏中,突然一道圣旨,一切大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果里郡王一心为国,如今年事已高,思念独女果里兰芝,朕体恤国臣,特召回果里郡王之女果里兰芝。念在二十年前果里兰芝少不更事,且二十年间恪守妇道,受尽生活之苦,特赦免果里兰芝当年所有罪行,恢复果里姓氏,及果里郡主称号。 果里兰芝之子蔚云峰,之女蔚云霜可自行选择姓氏, 蔚云霜即为天下第一女捕头,除暴安良,蕙质兰心,深得朕心,为朝廷身受重伤,如今治愈,朕心甚慰。特赐九皇子川王李沫,捕头蔚云霜于三个月后成婚,蔚云霜以郡主之礼出嫁。 钦此。” 念完圣旨的便是皇宫里真的小花公公,小花公公看着跪倒一片,却全部无声的人,连忙道:“洒家恭喜果里郡主洗脱罪名,同时恭贺云霜姑娘和王爷有情人终成眷属,还不快谢恩” 云霜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娘,突然开口问道:“娘,果里兰芝是谁我和哥,要选什么姓氏还有,我怎么突然嫁出去了” 蔚母没有说话,只是伏在地上,蔚云峰慢慢挺直腰板,转头看向云霜,弯了弯嘴角,道:“云霜” 蔚云霜冷哼:“哥,你知道的,对吧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娘犯了什么罪” 蔚云峰不知说什么,冲云霜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问下去。 蔚云霜不甘示弱,眼角流出一滴泪:“娘,我是你女儿,为什么,我一点一点都不知道贬为平民,就是您痛恨朝廷的原因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我爹呢” “云霜”蔚云峰有些急了,语气中带着呵斥。 只见蔚母慢慢直起身子,慢慢吐出两个字:“屠城。” 在场人除了小花公公都愣在了当场,蔚母她说的是什么 “屠城,”蔚母裂开了嘴角,清亮的声音响起,道:“果里家曾经拥有一座城,我不守妇道乱了纲常,未婚先育,生了你们兄妹,被人抓去极尽侮辱,大怒之下屠城”语气平淡,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我呆呆地看着蔚母,她是果里兰芝,和娘亲还有湘夫人共成为二十年前三大美人,二十年前的痛苦竟然就这样被揭开,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不觉得应该是她的错,反而是心疼,这二十年,她定然不好过。 小花公公叹了口气,道:“云霜姑娘,这件事比郡主说的复杂得多,而且郡主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哎都过去了,何必执着于过去呢,快快接旨吧。” 云霜眼中浸满了泪光,道:“娘,对不起。” 蔚母摇了摇头,眼中还是那样慈爱,她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吧,如今是一个母亲,当年三个美人,蔚母算是下场最好得了吧。 李沫一直没有说话,没有高兴,反而眼中都是担忧,我知道他担忧什么,赐婚,这算是逼迫云霜吗云霜可能已经被自己母亲的身份吓到了,被赐婚的事却是被弱化了,可是云霜反应过来,定然不会高兴,也许抗旨也说不准。 蔚母终于站起身,准备去接圣旨,手刚刚伸出,却径直晕倒,我上前接住蔚母,轻轻环住她,蔚云峰向这边走来,我以为他要接住蔚母 却没有想到,蔚云峰双眼通红,眼里全都是怒气,一把剑架在义父脖子处,大喝:“娘有今日都是由你所害,倘若娘亲出了事,我定然叫你赔罪”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身份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本站仅提供存储空间,属于相关法规规定的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且未直接通过收费方式获取利益, 适用于接到权利人通知后进行删除即可免除责任的规定。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Copyright©2013 263中文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执行时间:0.394447秒 ICP备案号:湘B2-20100081-3互联网出版资质证:新出网证(湘)字11号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网文[2010]129号 我心中一紧,呵道:“蔚云峰,你这是做什么?” 蔚云峰未看我一眼,直直地看着义父,目疵欲裂,目光复杂让人难以猜透。 义父皱着眉,看着蔚云峰指着自己的剑,又抬头看着蔚云峰,冷冷道:“蔚少侠竟是如此对待客人的嘛?老夫救了阁下妹妹暂且不说,你拿剑指着客人,可是你蔚家的待客之道?” 蔚云峰剑往前伸了伸,不屑:“救我妹妹,你难道不应?如今我母亲昏迷不醒,你自然可以继续装傻。但是,顾隐山,你毕竟是一代药仙,世人敬仰,却不知你顾隐山其实是不知廉耻,不负责任的伪君子,真小人!” 我心中一气,大声呵斥:“我义父行的端坐的正,蔚云峰,你是怎么了,你难道要恩将仇报吗?” 蔚云峰这才看向我,眼中的伤痛不言而喻,难道说义父多年前还做过对不起这三人的事? 我抿抿唇,语气放缓:“云峰,不管怎么样,义父毕竟救了云霜,伯母的病还需仰仗我义父。而现在,伯母晕倒不知情况如何,你这样突然蹦出来找我义父算账,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蔚云峰看着我怀里的蔚母,我并没有给蔚母把脉,只是扶着她不让她摔倒。即便我是对蔚云峰有那么点在乎,对蔚母也是敬重,但是他拿剑指着的是我的义父,是我在这个世上剩下的唯一亲人,任何人都别想动他一根汗毛,包括你蔚云峰。 蔚云峰转过头,盯着义父,不多会儿,剑微微收回,又突然伸出,声音嘶哑:“倘若家母出任何意外,我蔚云峰定然叫你陪葬。” 说罢,收回剑,义父皱着眉神色复杂地看着蔚云峰,不知在想什么。我冷冷地把蔚母放在蔚云峰怀里,靠近,冷声:“倘若我义父有任何闪失,我阴离定然叫你陪葬。” 说完放开手,去扶住义父,轻声问他怎么样。 义父慈爱地看着我,拍拍我的手,摇摇头,道:“离儿,不得任性,先去看看蔚……果里郡主的身体。” 义父没有事,我轻轻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蔚母没有多大的事,看着蔚云峰冰冷的脸,我心中怀疑更深,仔细探问:“云峰,你和我义父之间,发生了什么?” 蔚云峰看着我,伸出手慢慢伸到我额间,又停顿下来,收了回去,道:“这与你无关。” 我有些气:“什么叫与我无关,且不说我视你蔚云峰为知己,那人是我义父,是我如今唯一可以信赖的人,怎么会与我无关?” 蔚云峰眉头紧锁:“知己?呵呵……他是你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了……那我呢?” 我皱皱眉,向后退了一步,他的气息突然太重,让我透不过气来,这个人,真是善变…… 突然想起什么,我抬头问道:“伯母说她是未婚先孕,你又这样痛恨义父……难道说……我义父……” 我瞪大眼睛,看着蔚云峰不仅没有否认,而且越来越冷的脸,眼睛里竟然都是杀气。 我晃晃头,笑着道:“那这么说,我不就是你妹妹了?” 蔚云峰竟然冷声:“做我父亲,他不配。” 我张了张嘴,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小声着安慰:“义父和义母的事,你怎么会完全清楚呢?我想,你也没有真正和义母交谈过这件事吧? ……看你样子就没有,你要知道,一件事从别人口里说出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呐,我想,义父那样温润如玉的人,定然不是什么负心人,也许有苦衷也说不定,你不要一时冲动做出未来会后悔的事啊。” 蔚云峰面色稍稍缓了缓,点点头,说了声好。 我看出他的纠结,可是我定然是护着义父的,倘若蔚云峰兄妹果真是义父儿女,我想,义父应该会很高兴吧…… 但愿,一切愤恨都是误会。 第一百一十九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无奈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蔚母这一昏迷竟然到了第二天都没有醒过来,云霜一直守在蔚母身边,浑身散发出一种陌生的冰冷气息,没有人敢跟她说关于赐婚的事宜,也没有人能劝动她去好好休息。 看着云霜苍白的脸,不住地咳嗽,却是倔强的守在蔚母身边,一边为她心疼,一边却是很羡慕她要是躺在面前的是我的娘亲,即便是丢掉性命,我想,我也是高兴的吧。 娘亲,你和爹爹可是相会了吗也许女儿不久后,也就要去了啊。 李沫接到圣旨就立刻返回了皇宫,看他的样子,恐怕并不知道皇上有意赐婚的事,可是即便他回去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了,皇上根本没有给他去追求,去感动蔚云霜的时间。 按理说,皇上是十分开明,而且是十分疼爱这个九儿子的,如今却是一声不吭赐了婚,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先是果里兰芝恢复了郡主身份,云霜必定也是水涨船高,身份地位大大不同,而且她是名震天下的第一女捕头,虽然她如今身体虚弱万分,但是,这却是谁都不知道的啊 果里氏同皇家李氏联婚,必定又将是一场盛世,不知道又会牵扯什么。 第二日,李沫慌忙走进蔚母房间后,竟然只是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云霜的背影,修长的身影那样孤寂,憔悴不堪,眼中盛满了难以言说的痛苦和怜惜。 李沫和云霜都是重情却同样也是聪慧之人,赐婚的个中原因,想必他们是可以窥探些许的。 他们相爱,可是绝不是想通过当别人的棋子而终成眷属,这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一个互诉衷情的机会,也许却是一个将他们彼此之间朦胧奇妙感觉裸戳破,生吞活剥的残忍结局。 他们的情丝,牵到了哪里又会停在哪里 我走出屋子去寻义父,蔚母的病情,之前已经控制住了,可是突然的打击让大家都措手不及,蔚母更是受了很大的影响,我想,不管怎么样,作为当事人,义父总不能一直不现身吧。 找到义父时,才知道,他竟然一夜都在研究恢复云霜身体的药,我走上前,轻声唤了声:“义父。” 他苦笑着冲我点点头,又转过身研究药,我握住他捣药的手:“义父,我知道你关系云霜,可是,莫要急功近利。” 义父拍拍我的手,自顾自道:“当初见她第一眼,就很喜欢这个丫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与我有莫大的关系,我应当再仔细些,也许,她的身子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鼻尖有些酸:“义父” 他摇摇头:“离儿,我以为,这辈子,我不过是孤身一人。” 我轻轻抱住他:“怎么会,义父一直都有我的。” 义父顺着我的头发向下抚摸,温柔道:“以后,义父也只能有你”苍老,让人心疼。 我抱的紧了些,怪不得他不去看蔚母,他和爹爹的处境,一样吧义父 义父摇摇头,松开我:“没事儿,义父有离儿,其实就够了。” 那语气里的哽咽我听得出来,我知道义父绝不是负心人,可是义父这是要当一个别人眼里的负心人吗 ... 第一百二十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激化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义父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道:“离儿,果里郡主就交给你了,我想,我没有立场再去见她,你定要好好救她。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可是“义父,伯母的病要用的针灸之法,我并不是很会,我会细心照料的,可是主要治病的可能是太医们。” 义父想了想,目光有些空洞,但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也好,太医,也好。” 义父为什么不愿意去面对呢即便交托给别人也不愿意去面对吗 “义父,你若是有什么苦衷,我” “离儿,”义父打断我的话,“这几天我会专心研究云霜的药,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没有事了的话,你也离开吧。”义父面无表情的说完,低下头,伸出手去拿附近的草药。 我抿了抿嘴,慢慢转身离开,云霜是义父的女儿,义父面对不了蔚母,只能用这种方式补偿了吧,但愿,义父不要陷进去,无法自拔。 出了门,天气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会儿就要下雨了吧,这世界,不也是要下雨了吗 辗转又回到了蔚母门前,李沫竟然还在门口站着,不过看上去好像要离开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纠结远远比现在所见要深得多吧。 风流男子甘愿折与女子裙下,这几日,他的真心可见。不知皇上这步棋走得对是不对,表面上是既壮大了果里氏,又壮大了李湛的权利,同时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谓一箭三雕。 可是,谁知道当事人愿不愿意呢李沫真心如此,不知为了云霜会不会做出什么破坏棋局的事呢 如今的暗涛都在涌动,朝廷如此,江湖如此,竟想不到最平静的地方是天下第一杀手阁暗门。 不知元音如今怎样了 还没来得及走上前,胳膊被人拽住,猛然回头,撞见蔚云峰闪烁着悲伤的眸,心里突然紧紧一痛,好像突然被锋利的刀尖深深地刺了一下。 不自觉伸出手触碰他的眼,伸至他的面前,突然肩膀一紧,怀抱一暖,整个人被他拽到怀里,紧紧地环住,拥紧。 霎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全世界除了慌张的心跳,再没有别的声音 伸出去的手臂不自觉将面前的人收在怀抱里,我感觉到他的无助和害怕,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蔚云峰也会害怕啊。 我不知道这个拥抱代表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抱我,是因为猛然动情还是因为寻找安慰 我不知道,这不重要了,只是,他这一个拥抱,从此搅乱了我的心湖,让我不自觉去想念。越是念,越是变味,越是让人难以自控。 明明是很强硬的拥抱,我却感觉到了温柔和信任,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可以让我自大地称之为“爱”的感觉。 世人,总是痴傻。 他说:“离儿我该怎么办” 他是痛恨我义父,他的亲生父亲的吧,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了无音讯,把他们母子三人狠狠扔下,受尽苦楚和委屈。不清楚蔚云峰是如何知道亲生父亲是谁的,想必,对他来说,生父竟是仇人吧 他说:“顾隐山只和我娘有一面之缘,却是毁了娘的一生。” 我想挣开他,却不想被抱得更紧,他继续道:“当年,谁不知道药仙的名号不知有多少女子思慕传说中温润如玉,济世救人的药仙。娘亲怎会例外,只有那么一次,娘亲竟然以为他会回来,竟然不顾世俗痴痴地等着 可是,他顾隐山连果里兰芝是谁都不知道他顾隐山连自己当初睡过了谁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那个女子受尽了多少屈辱,不知道那个女子被人如何嘲笑,他不知道那个女子一直隐忍,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女子曾经是一个多么高傲的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年,他吃了一种药,把自己变成了另外的样子,苍老邋遢,多少人以为他是为了你娘穆将军,说他思慕手足之妻,说他罔顾伦理。 当年穆将军的事沸沸扬扬,他的名声一落千丈,只是因为如此,他从来不记得的女子竟然为此屠城,杀了所有传他恶言之人 那年你刚出生不久,我与云霜不过刚刚懂事,娘被贬为庶民,从此被世人唾弃,只能背井离乡,从此呵,那种场面,我一辈子不愿回忆。 离儿” 我感受到他在颤抖,他们这20年来,吃了不少苦吧。 可是,那人是我的义父,我不知道当时义父为什么离开,为什么改变容貌,为什么不愿相认,可是,那个人是我义父,从小待我极好之人,到死,我也要护着的人。 对啊,云峰,我们,要怎么办。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身世浮沉缘痴缠之打击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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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前,蔚母的面容苍白发青,没有一丝血色,我张大了嘴,泪水竟然不自主地落了下来,我颤抖着手去摸她的脉搏,却被蔚云峰拦住了。 他说:“已经走了。”很平静,他的语气很平静,只是在陈诉,没有一丝感情,让我害怕,好像自己犯了滔天大罪,等待着蔚云峰的制裁。 握紧双拳,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 蔚云霜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还好,最后娘还是看了我和哥哥一眼,至于其他人,不见也罢。” 这句话太冷,让我猛然一惊……其他人,不见也罢…… 蔚母的父母虽然在世,可是这些年来却也是像没有这个女儿一般,可是云霜的话,不仅仅只有果里郡王夫妻二人吧……义父,蔚母念了一辈子的男人,他没来? 我冲出屋子,跑到义父研究药的屋子,推了推门,竟然推不开。我疯了一般敲打着房门,大喊:“义父,快开门,我是离儿,快开门。” 不知敲了多久,门终于被打开了,义父满脸胡茬,却是脸上带着喜悦,那种笑容,很纯粹,也,很刺眼。 我慢慢走进屋子,呆呆地望着义父,他十分兴奋:“离儿,我终于研究出来了,云霜下半辈子不用那么辛苦了。” 是啊,他研究的药,可以救他的女儿。 义父看着我发呆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道:“你这么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扯了扯唇角,道:“没什么,果里兰芝,去世了。” 我看着义父满脸喜悦的脸僵在了那里,从不相信到震惊到悲痛到内疚,他的表情太丰富,让我看花了眼,让我无力再为他辩驳。 同一个院子,竟然在大名鼎鼎的药仙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去了一个最爱他的人,多嘲讽。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救她?” 义父神色慌张而绝望,断断续续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不救她,我竟然不知道,我……离儿,你说……你骗我对不对……她怎么会……病得不重啊……怎么突然……我……” “别装了,”门口突然出来一声嘶哑的叫喊:“顾隐山,我娘所受的苦,我今日,必当全部讨回来。” 说着一把剑直直刺向义父。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绝爱深情断知交之中剑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义父还在原地,没有反应的余地,我下意识伸手阻挡蔚云峰,与蔚云峰交缠在一起,手下并没有留多少情面。 蔚云霜慢慢走来,不难看出,她的脸色十分不好,她的步子迈得十分艰难,她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我们,目光无波无澜,没有劝阻,没有支持,完全猜不透。 这兄妹二人太像,一样的理智又冷情,越是难过时,越是面无表情,冷静相对。把所有的苦都自己默默吞咽,让我无力埋怨。 分神之际,蔚云峰一把剑架在我脖子上,目光冷冽地看着我,没有杀气,也没有暖意。 心里骤然痛了起来,一种无助感油然而生,我缓缓向前走了两步,蔚云峰手里的剑离我的脖颈更近,我分明感觉到了剑锋的冰冷和锋利。 蔚云峰的手抖了抖,却是神态未变,动作未变。 他可以冷静,我也可以啊,这一生,母亲不在,父亲离开,义父是我剩下最重要的人,若是他也走了,我定然生不如死。 我勾了勾唇角:“要动我义父,先杀了我。” 蔚云峰眼睛紧眯,目光锐利,他手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正待我以为他的剑要刺过来时,蔚云霜漠然开口:“哥,你下不了手又何必再纠结,不如我来” 我怔住了,呆呆望向蔚云霜她,刚才说什么 蔚云霜缓慢上前走,突然间手起刀落十分迅速,我吃惊地捂着胸口缓慢瘫倒在地,血液从手指不断溢出好疼 眼前的女子身影越来越模糊,这个人我救过她数次,她帮过我数次,我们曾经同生死共患难,一行六人,她是我我最信任,最谈得来的人。我曾经以为与我关系最纯洁的人,一把刀深深刺进我的胸口,深深刺进我的心里 云霜,你好狠。 这么久了,时而像姐姐细心照顾,时而像妹妹撒娇讨巧,可是我忘了,她是天下第一女捕头,从小摸爬滚打,在朝廷运筹帷幄的女子,她是郡主之女,杀手之妹。 这样的人,不管什么样的感情都是说断就断的吧。 蔚云霜走近我,靠近我,叹道:“离儿,你有要保护的人,我也有,娘亲等了那么久,等的就是一个答案,一个结果。当时哥哥那样求他,他都不肯出来,既然如此,不如让他去陪我娘,你说怎么样” 我心中阵阵痛楚袭来,艰难伸出手却只是碰到了她的衣角,我坚持着吐出气:“云霜你不能他是因为” “因为什么离儿,你也是神医,你流了这么多血,不如好好治治你自己”蔚云霜语气越来越冷,我知道她痛苦,我知道,我理解,可是还是忍不住难过忍不住心痛。 云霜,他是为了你,当他那样专心时该是根本不知道蔚云峰的求救,他为了你,已经如此狼狈,你真的忍心杀了他吗 感觉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从她把刺进我胸口的那一刻,我目之所及的世界里只有她,不知道义父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托着我不让我倒下的,不知道蔚云霜是不是真的把剑刺向了义父。我想,倘若云霜真的那样做了,义父是不会躲的吧 睡着了的感觉其实在是最好的,不必担心,不必计较,梦里是我最想见到的人,梦里没有我不想见到的事,梦里,太过美好。 我知道蔚云霜的那一剑,很狠,但是没有下杀手,她没有刺中我的心脏,若是救治及时,昏迷几天就会好吧。 可是,我不想醒过来。 不醒,就没有压力,不必担心未来的武林或是朝廷会怎么样,不必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不必在友情和亲情之间两难抉择,也不必嫁给莫元音,多好,就这样吧,不要再醒来了。 突然感觉身上凉凉的,怎么回事,为什么头脑越来越清明怎么会这种伤,倘若我不想醒来谁能把我硬逼醒 不要,不要,不要清醒,不要谁谁在叫我不要叫我 义父你活着就好,你想怎么样都好,我不管,我不管。 云霜对不起我不会怪你,失去父亲的时候我和你的反应不是一样吗我不怪你,不怪 蔚云峰好熟悉的名字,你在说什么听不清啊你叫我少夫人我不想当,不要,不要醒来。 你说什么不杀义父只要我醒来不杀义父心里有些松动,是不是醒来了,义父就会活着了 又是那阵凉意,不,你定然在骗我,想要逼醒我,我不会上当的。 一阵暖流突然从耳边传来,一句话,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警惕全都崩溃了,头脑一片清醒,我慢慢睁开眼,蔚云峰,蔚云霜,义父的面容映在眼睛里。 义父松了口气,开始为我褪下插在身体里的针,刚才发生了什么 心里好空,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很重要。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绝爱深情断知交之离开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本站仅提供存储空间,属于相关法规规定的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且未直接通过收费方式获取利益, 适用于接到权利人通知后进行删除即可免除责任的规定。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Copyright©2013 263中文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执行时间:0.394447秒 ICP备案号:湘B2-20100081-3互联网出版资质证:新出网证(湘)字11号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网文[2010]129号 我呆呆地望着他们,这一切,好像是一场很长的梦,好像爹爹还没有死,蔚家还是普通人,蔚母没有死,云霜也没有一剑刺向我…… 可是,一切,又都回来了啊。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声音来,目光求救看向义父。 义父低着头,叹了口气,道:“离儿,为了让你快些醒来,我给你施了针灸,在你精神最恍惚的时候刺激你让你醒过来。但是你不愿意醒来,就好像现在,不愿意说话一样。” 我怔了怔,不,我怎么会不愿意说话?不,我想要说话的,我想要告诉云霜义父为了她没日没夜地研究,我想求蔚云峰不要杀了义父,我还有好多想要说的…… 不能说话了的话,是不是就不用说了,这些恩怨都与我无关了吧。 我扯了扯蔚云霜的袖子,她的双眼通红,她握着我的手,带着哭腔:“离儿,我刚才是气疯了才会刺你的,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离儿……对不起。” 我摇摇头,手掌回握她,看着她,指了指义父,轻轻摇了摇头,不要杀他。 蔚云霜头瞥到了一边,眼泪却是一直往下流着,我有些怕,摇了摇她的手。 她说:“我知道了,但是他的药我不会再吃了,即便活不长,我也不会再治了。” 我默然低下头,义父研制成功药的时间太巧合,偏偏是蔚母病重时,这药对蔚云霜来说就是用她母亲的命换来的吧。 我松开了手,心中默默说道:“谢谢。” 蔚云峰帮我把被角掖了掖,轻声道:“娘刚见这人第一眼时就认出他是谁了,所以才那样痛快地同意了去冒险治云霜。娘还是相信他的,即便是在临死的时候,即便是在他不承认娘的时候……不过,都不重要了,这个人,我暂时不会碰。” 我感激地望向他,蔚云峰握紧了拳头,继续道:“但是,倘若有一天被我发现,这一切另有猫腻的话,不管是谁挡在前面,我定然会亲手取了他的性命。” 义父眼睛中藏着的泪花久久盘桓在眼眶里,他喉咙动了动,哽咽道:“我欠兰芝和你们的,离儿的事告一段落,我会亲自赔罪的。若不是当年我太过懦弱,你们母子三人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蔚云峰轻轻把眼睛闭上,冷哼:“你这是承认是你懦弱了?药仙大侠?” 义父嘴唇颤了颤,看着眼前不敢相认的女儿和儿子,点点头,道:“当年我被下了媚药,巧合之下来到了果里郡王府,晕倒在兰芝门前,醒来后发现是兰芝救了我。我自小便是在药堆里生活,从来没有接触过女性,只有那一次,我逃跑了。 这样的事,我不敢对别人说,可是却一直折磨着我自己,待我想通回去寻她时却发现走得太匆忙,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谁,我找不到了。 心灰意冷之下我吃了换魂草,改变了自己的容貌,不敢去回忆过去。 我恨我自己当初为何那样懦弱地就逃跑了,恨我自己为何不去再好好找找,若是当初再往前迈一步,也不会有今天。” “不要再说了。”蔚云峰冷声道:“这样的话,倒是我娘一厢情愿了,可笑的是她心心念着的人连她是谁都不知道,顾隐山,你一句懦弱就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你让我好生敬佩。” 看着义父自责痛苦的神色,我心里也是极其不舒服,但是能怎么办呢,说到底,还是义父的错。义父一声光明磊落,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是人们口中一代大侠,没想到却是这样糊涂地伤害了一个弱小的女子,毁了她的一生。 义父,很难过吧。 蔚云霜摆了摆手,没有一丝感情地道:“顾大侠,记住你说过的话。等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希望你给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 义父笑着点点头,道:“我不会,再错第二次了。” 我握紧了拳头,义父继续陪我一程,就会离开我了吧,不管他日后会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会离开我了吧。可是,除了尊重他,我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慢慢过去,皇上的赐婚因为蔚母的突然去世也被搁置了,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但是也不必想了,几天不见的李沫竟然给了我们一个爆炸性消息,他竟然脱离了朝廷,主动辞去川王爷的官位,把自己所有的权利都交给了皇帝,对朝堂挥了挥衣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是,他的权利他没有给李湛,而是给了皇帝,如此果断,不留任何余地。 他蹲下,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虚弱的蔚云霜,笑得如同春天里最灿烂的花:“霜儿,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以后,你养我吧。你厌倦朝廷,我们就离开朝廷,逍遥山水之间;你想帮阴离,我来当你的腿,你的武器,去抵抗你想要抵抗的人;你想回到果里家,我们一起将果里氏发扬光大,好不好?” 蔚云霜看着李沫的目光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她点点头,伸出手抚向李沫的脸,李沫肯做到这一步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他的爱,深沉到值得云霜托付终生了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绝爱深情断知交之前行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本站仅提供存储空间,属于相关法规规定的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且未直接通过收费方式获取利益, 适用于接到权利人通知后进行删除即可免除责任的规定。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Copyright©2013 263中文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执行时间:0.394447秒 ICP备案号:湘B2-20100081-3互联网出版资质证:新出网证(湘)字11号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网文[2010]129号 第一百二十三章绝爱深情断知交之前行 蔚母走了,云霜也离开了,她会去哪呢?虽然她曾说是为了朝廷才会同我们一路,但是我知道,那不过是一句玩笑,她视我如知己,同我在一起定然是没有私心,想要真心帮助的。 可是,从蔚母死后,我们的相处却变得矛盾,害她母亲之人是我如今最珍视的义父,而我享受了云霜本应该享受的父爱。她狠心刺痛过我,害我无法开口说话,我俩心中已然有了包袱,一个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无拘无束的包袱。 她走了,她没有说为什么让我提防潇湘,好像已经决心抛弃江湖,抛弃朝廷。我不怪她,反而松了口气,有心爱的人陪着她,浪迹天涯,无牵无挂,是属于她最大的自由吧。 她走了,我却还要继续前行,前行,才是我活下去的目标,如果没有这个目标,我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的我,虽然武功已经提高了不少,但是想要在武林大会上博得头筹恐怕还需要些时日。这些日子已经浪费了太久的时间,抓紧时间练习才是重要的,而蔚云峰明显是帮助我最好的人。看得出来,义父想留我在水药山,但是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 “离儿,你若是累了,就回到水药山吧。”义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要回去了,不能再陪伴我了,这些日子,他突然得到了很多,却失去了更多,他需要静静吧。 我点点头,义父,你要等我回来啊。 等我回来,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是你的女儿,你的亲人,一定要等我回来。 周围的人渐渐散尽,蔚云峰站在我的身后一言不发,过了好久,才出声轻问:“我们去哪儿?” 我茫然地摇摇头,去哪儿?天下之大,我却不知该去向何方,我慌张地握住蔚云峰的双手,有些害怕,我在怕什么? 云峰愣了愣,随即把我拥在怀里,轻声道:“不怕,我不会离开的,你放心。” 我吁了一口气,面颊微红,又有些惊讶,即便他拥抱过我,我二人曾经相识,我也不至于如此怕他离开吧?是一种依赖,信任,不同于对李湛的感觉,我对李湛,仅仅是一种迷恋。 蔚云峰感觉到我的安静,趴在我耳边,温柔着说道:“离儿,我们逃走吧,只有我跟你,不再管别人,只要两年,我只要两年,我会好好教你武功,帮你完成你想要完成的。而我,只要你两年的心无旁骛,真心相待,如何?” 我心中一动,两年,两年只和他相处,我的内心深处竟然是欢愉的,渴望的。可是,“不再管别人”这句话说的太笼统,我不清楚这句话将要代表什么,可是来不及细想,我便点头了。 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就是我想要的么?只有两年而已,只有两年,再让我任性两年,只要两年就好。 即便他拥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笑容,他明媚的双眼,弯起的嘴角,阳光下俊美的脸庞。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绝爱深情断知交之变化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本站仅提供存储空间,属于相关法规规定的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且未直接通过收费方式获取利益, 适用于接到权利人通知后进行删除即可免除责任的规定。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Copyright©2013 263中文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执行时间:0.394447秒 ICP备案号:湘B2-20100081-3互联网出版资质证:新出网证(湘)字11号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网文[2010]129号 蔚云峰从来没有对我那样好过,怎么说呢,以前他也有温柔的时候,在宫里他帮过我;在南冥他救过我;在阴山,他教我武功,为我准备吃食。他一直很好。可是那时候,他帮我,是因为他是暗门阁右护法、我们勉强算是朋友,那现在呢?二人独处,他要的是我的陪伴,我的真心。我们在一起,算什么呢? 朋友?朋友之交恐怕无需如此缠绵。 情人?说是情人却是不明不白。 他要的这两年,说心无旁骛,可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如何才能真正做到心无旁骛? 我还是会怕,怕他离开,还是会心慌,慌乱我没有办法完成心中夙愿。 “既然已经决定了,又何必想那些本没有发生的事,即便日后会生变故,却不是你现在能料到的。”蔚云峰从后面轻轻抱住望着湖面发呆的我。 我弯了弯嘴角,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没有经历的呢?我还怕什么呢? 朋友,我二人之间感情早就超出朋友的范围,何必还用朋友二字自欺欺人。 情人,我已应承莫元音成亲,他可是元音的护法又是元音心尖儿上的人,我与他终究是走不到一起去,没有以后,不能给出承诺,怎么能担得起情人两个字。 只有两年,为自己活,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即便是自私又怎么样,还在乎什么呢?还怕什么呢? 即便是这感情卑微又可怜又怎么样,只是一点点明媚,也足够燃起我心中的火。 我转身回抱住云峰,他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我轻轻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许多。 蔚云峰轻轻笑了笑,道:“你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的,定然会护你周全。” 我抬起头,看向他的眉眼,笑意直达到心底,一切的心思,我二人早就心知肚明,若是这一刻,停止了多好,所有的一切不再前进了多好,从此无波无澜,无悔无怨。 两年并不长,不能走到大江南北,却足够可以在夏日里细赏小桥流水,冬日里感受狐裘朔风,这两年,就是我的一生啊。 我们随处走,随处暂居,别人问起来就说是离家的兄妹,若是被人疑成夫妻二人也没有解释过,我说不了话,他不屑解释。 他还是那么一手好厨艺,时不时亲手做饭相聚,一旦找到好地方,我二人就暂居下来,白日里练习武艺;晚上相授内功心法,确定行程路线,养足精神继续赶路。 我二人总会相视而笑,亲密止于拥抱,他与我的交谈也无非是吃吃喝喝,什么时节该到哪里,没有感情的升温,如同温水一般,虽不波澜壮阔,却温暖和煦,既不会消磨斗志,精神和心灵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确实心无旁骛,如此执手,好比早已夫妻百年,默契十足。 虽然说不了话,可是并不影响什么,蔚云峰本身也不是喜爱说话之人,他一如既往的平适淡然,守在我身边,好似早已成了习惯。 可是奇怪的是,自从和云峰离开之后,我不再像在阴山练武那般费力,在阴山的时候,总觉得内力上不去,体力跟不上,不管怎样练习进步都很小。可是如今内力速度进步的超出了我的预想,手里的书渐渐参透,便不必在某处停留太久,而是可以走更多的地方,我很高兴,可能是因为心情的关系,武功进步飞速,慢慢也可以同云峰痛快过招,切磋一二。 这段日子,我自是高兴的,无论是因为和云峰在一起,还是因为功力的提升,这是我灰暗世界里少有的光明和欢愉了。 可是,倘若一切都是阴谋,一切的光明与欢愉都将给予我最为沉重的打击,将我投入无底的深渊。 人生难免不称意,这两年,我到底还是不能成全。 武功心法提升很快,不用云峰有意相让也能发挥优势与其打成平手,可能是预支的幸福太多,让我忽略了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体质。 清晨心情刚好,我踱步走进云峰屋前,毕竟平时悠然自得,虽然练功却没有早起的习惯。今日突然睡不着,便想着来寻个伴一起出去逛逛。 后来我总是在想,若是那一天没有出来,没有去寻蔚云峰,又将会是怎样的光景,那些去世的人,是不是就不会离我远去。 敲了几声门都没有回应,我压下心中的好奇,推门进去,然后愣住了。 蔚云峰唇色发紫,坐在床上运功,看样子是在逼毒。他发丝被汗水浸染得凌乱不堪,眉间一颗红痣熠熠生辉,我心中一痛,这颗红痣——卷香啊。 我逃跑了,怪不得突然要远走两年,怪不得居无定所时常换地方,怪不得去的地方少有人烟,怪不得如此放任我的作息,怪不得近来静脉通透,怪不得能和蔚云峰打成平手……怪不得……怪不得…… 我竟然丝毫未察觉,卷香已经控制不住了么?蔚云峰如此隐瞒是为何?为了我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日极力压制卷香便是为了不伤及他人,也是为了不使自己反噬,可压制也同样压制了经脉交通,使内力不能融会贯通。 这原本是个死结,倘若我为了武林大会放肆卷香,可能会赢,却可能会让全天下陪葬。倘若我压制卷香,武林、朝廷将后继无人,一片混乱,可能百年之内都不得安宁。 我一直自欺欺人,本以为云峰也是,没想到他竟然强迫我放开了对卷香的压抑,是平时经脉的疏导?还是日常饭菜的调理?我不知道,只知道,我的路,只有一条了。 恐惧,慌乱,自责,愤怒猛然涌上心头,心中绞痛难耐,口中腥甜袭来,我蹲下身抱着自己,却周身冰冷,感觉不到一起温度,若是如此若无其事的度过两年,我会变成怎样一个怪物呢……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眼前一黑,陷入无边恐慌。 我醒来的时候,简单的人,却是我怕见到,又想见到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绝爱深情断知交之劫持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面前的人一身肃穆,转过头,嘴角上弯,却是目光冰冷。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他走近我,弯下腰,轻叹:“榕儿,你可让我好找。” 我抿了抿嘴,有些恍然,元音,好久不见 突然想起体内的毒,我惊恐的向后退,元音,卷香发作,离我远些。 莫元音看到我的样子,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惨烈,他戏谑道:“榕儿,你还真是傻,我如今挟持你,你倒是担忧起我来了。” 我愣了愣,挟持,他挟持我,为什么 我抬头看着他,他已经直起身,居高临下得看着我,眼中的陌生我看不清楚,我环视周遭的情况,很干净的屋子,屋中陈放的物品有些发旧,我靠着床坐在地上,没有被捆绑。这里是哪 莫元音的扇子有节奏得在手中拍打,一下一下,在安静的气氛里显得格外突出。我开不了口,只能等着。 他说:“我的新娘,你居然逃跑了。” 他还说:“你自己跑了也就算了,为什么带着峰哥” 他还说:“那么多次我能杀了你,又放了你,你怎么还不知足” 他说:“你千不该,万不该,打了峰哥的主意” 他还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他不是莫元音,一定不是,元音与我是挚友,我与元音比我与蔚云峰更亲近许多,他怎么会要杀我,他怎么会要杀我 他走了,我独自一个人待在这里不知道待了多久,没有食物,只有桌子上一壶水也要喝光了,日出日落,我忘记了数日子,我只知道,我很饿,也知道,卷香的散发越来越猛烈了。 屋里的花慢慢地枯萎,屋里毒臭味越来越明显,我越来越饿,我渴望见到红色,十分渴望。 和蔚云峰在一起的时候毒素蔓延的并没有如此之快,可见他对我还是手下留情了。多可笑,都是要害我的人,却彼此躲开,各自加害。 我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少天,突然有一股不同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我感受到来者的紧张,也感受到来者的颤抖。我没有动,静静地等着来者推门走了进来,体内的叫嚣着,我顺其自然,理所应当地冲到他面前 恢复知觉的时候,我的头脑清明了许多,换了间屋子,屋里的话开的正艳,整间屋子干净清爽,这里是哪刚才发生了什么 仔细地,慢慢地回忆,元音,是元音劫持了我然后然后呢 想不起来 门口有些声响,陷在回忆中的我猛然抬头,莫元音看到我的样子愣了愣,表情有些我看不懂的复杂,他扯了扯嘴角:“你醒了。” 我点点头,有些戒备地看着他,看着他苦笑着慢慢走向我。 他坐在床边,伸出手,抓住我的,轻轻笑了,很温柔,他说:“榕儿,别逃了,我有办法压制你体内的卷香,而且这个世上只有我能。你安心嫁给我好不好” 我抽出手,盯着他,摇了摇头。 他看着我,目光缩了缩,又向前靠了靠:“怎么,你要反悔” 我低头不看他,是他说的,他明明要杀了我的,他痛恨蔚云峰和我在一起,即便我从没想过和那人在一起,他恨我,我不能嫁给他。 他突然有些慌乱:“榕儿,是我不好,你别怪我,别怪我,我不杀你,我不想杀你的,这个世上,我最不想杀的人就是你榕儿” 我楞楞地看了他一眼,向后退了退,眼圈有些红,有些无力甚至有些恨自己,我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的,还一再渴望去依赖别人,身边的所有人,我都不知根不知底,却敢去相信,然后把自己推入一个不知所谓的无底深渊。 他也有些颓废,抬起的手又放下,这个人,时常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他的脑子里,到底装得什么呢 莫元音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站起身,有些恳求:“榕儿,我会告诉你的,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的。”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绝爱深情断知交之过去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本站仅提供存储空间,属于相关法规规定的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且未直接通过收费方式获取利益, 适用于接到权利人通知后进行删除即可免除责任的规定。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Copyright©2013 263中文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执行时间:0.394447秒 ICP备案号:湘B2-20100081-3互联网出版资质证:新出网证(湘)字11号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网文[2010]129号 我的生活,从来没有平静过,连我都不知道,我明明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想要,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像洪水猛兽一般向我奔来,把我吞灭。 自从莫元音走后,他便没有再来看过我,猛然之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扭曲,充满谎言,充满背叛,充满阴谋诡计。可悲的是,谎言那么拙劣,我却总想相信。身边的人啊,哪一个都不属于我,哪一个都离我远去。当我一次次被卷入斗争,当我一次次以为我被救赎,实际上却是陷入更深的漩涡。 可笑的是,这些人,他们的笑脸还活生生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怕,总有一天,失望越积累越多,我会为了生存和前行,撕碎他们。 凉风如水,凉月如洗。声声凉笛从不远处传来,莫元音说会告诉我的真相,来的真快。 他一身装束,犹如初见,眉目间却少了玩世不恭的魅惑,也没有我脑海里残存的狰狞,反而平静如死人一般。 他牵我于阶前席地而坐,不知道的人定然以为我二人还是如同知己一般,吟诗赏月,自在悠闲。 他说:“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很幸福,姐姐对我很好,陪我学习,陪我练功。无论做什么她都愿意伴着我,教我,我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直到我喜欢英英,她是一个很可爱,很活泼的女孩儿。她给了我不一样的心悸。和她相处,我才知道我原来的生活那样没有自由,除了学习练功,为了去继承父亲的位置,为了去杀人,为了谋权谋势,没有自我,只有束缚。 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觉得我是我,会有人关心我,保护我,照顾我。 可是她死了,她那样怕疼,却是以最痛苦的方式离开了。 她怕疼。” 莫元音陷入了回忆,而我听着别人的故事,没有动容。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可知道,当年她把英英做成了人彘。看到英英时,我永远忘不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明明那样明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可是……榕儿,你能想象到吗……那种黯淡我永远记得,永远都不敢想。 我只是让她承受自己种下的痛苦,比起英英受的苦,她不过好像挠了自己的痒痒,英英她,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 他声音渐逝,有些哽咽,我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了。 元音突然笑了,有些惨烈:“我还是恨不下心的,她死了,很痛快,非常痛快。那一刻的场面,我想了多久,念了多久,永远都不会后悔。” 我呆呆得看着他,这与我,有什么干系呢…… 他看着我,声音趋于平静:“你可能不知道,对于英英,我心痛,我替她报仇,可是我也恨她,恨她的软弱,恨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恨她拿走了我对自由的向往。 遇到峰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他的笑容曾经照亮我每一个清晨。 他会包庇我,会保护我,会照顾我,最重要的是,他很强大,虽然我知道他离我很远,我喜欢他的强大。 我只有他。 我以为这辈子我只会有他。 我没想到还能遇到你,我没想到会对你也有拨动心弦的时刻。 更没有想到,他爱你。 对于他喜欢的东西,除了我,全被我杀死了,很疯狂吧。我也这么觉得,而且这种疯狂是一种习惯,习惯到,我想杀了你。 可是不行啊,你对我那么好,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保护你,所以,我一边杀你,一边救你,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真的控制不了。我不想让你死。 我不想让峰哥爱上别人, 我不想让你有自己爱的人。 我不想自己一个人…… 可是…… 我还是自己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觉得很可笑,鼻子还是酸酸的,我一直以为我是最孤独的,元音又何尝不是,我与他,本就那么像。 我笑了笑,拿来他的手,他有些僵硬,我缓缓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字“火”。 暗门阁火灾,要杀了我,却夺走我父亲的火灾。我一直都觉得那日元音的表现很奇怪。 莫元琴说:“很快会有人来陪我。” 莫元音说:“离儿,我心里好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是不是该救救她……这样好不好,离儿,你在房间等着,我要好好想想,我好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让我静一静。我好告诉你,我是不是要救她。” 陪她,在房间等着,陪她,在房间等着。 莫元音嘴角勾起,笑容苍白,浑身发抖,原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想置我于死地啊,不,是早就想杀了我吧。 当时他说要想想是不是要救莫元琴,还是要不要杀我呢? 为什么又来救我呢? 经历了那么多,我还是输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永远不会。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道:“你嫁给我好不好,峰哥爱你,你嫁给我,他不就会多看我几眼了吗,多好。 榕儿,你说,好不好。 我再也不杀你了,好不好。” 我也笑了,如今我们的相处早就不复曾经,我在他手上写上“暗门阁”三个字,以后暗门阁交我掌控,我便如你所愿。 “好。”他愣了愣,开口。 所谓真相,所谓真心,看吧,其实,我也会利用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武林风起云波澜之局势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人心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我从没想过我和莫元音会走到这样的地步。他的话,哪句真心,哪句假意,我不知道,也懒得再去猜。猜中了又怎么样呢,不过是徒增心凉罢了。 我与元音的牵扯虽然不多,可是我与他之间却隔着与他人没有的仇怨。毕竟是他背叛了我,毕竟是他要杀了我,毕竟是他激发了我身体里的卷香之毒,毕竟,我爹是因他而死啊。 莫元音虽接手的只有暗门阁的消息系统,但对我来说已经是一大助力。面对他也许我做不要无情无怨,我从不问他前些日子对我做了什么,想利用卷香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而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再去计较感情上的得失和他人的安危,还有更重要的事再等着我,我不能把自己陷进痛苦中去,只有不在乎,才能强大。 我透过暗门阁去探听江湖上各个门派以及朝堂的消息,如今江湖的南冥,朝堂的李湛,两方势力最为让人关注。 江湖这边,武林盟主已死,虽然大家关心下一届盟主花落谁家,但是南冥势力日益壮大,和外域皇族已然貌合神离,虽然前些日子各帮派集合的矛头并没有明确指向南冥,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朝廷局势确实异常稳定,众多皇子之中本就只有李湛最为适合储君之位,自从皇上肃清安卓一党,李湛的势力如日中天,好像已经定下未来君主大势。 南冥一向以毒、蛊为尊,武功方面却是不能在武林中撑起大任,之前提到势力聚集意在朝堂,倘若是南冥欲称霸天下怎会不借助外域势力毕竟南冥在世人眼中看来是邪,起事必是名不正言不顺,定会失尽天下人心,除了外域皇族,怎么会有拥护者呢而如今,外域皇族和南冥关系暧昧,不知是迷惑世人眼光还是南冥另有底牌。可是不管怎么说,李湛虽然为人阴险,但是却在百姓眼里还是一代儒雅贤王,怎会轻易倒台 我猜不透南冥的心思,意欲朝堂,将是一件异常艰难之事,为何南冥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召集那么多帮派为何南冥行动会越来越招人耳目,却毫不掩饰 南冥背后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呢 白叶的名声并不好,其织秀山庄处于江湖之内,倘若牵扯织秀山庄,师祖也不会置之不理 师祖 师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爹爹乃武林盟主掌控武林,义父医术惯身受尽世人敬仰,白叶虽年轻嗜杀成性,但若是南冥果真和他有关系,这三人便代表了武林、南冥、百姓。那么师祖一人可以说得上是处于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挥一挥手都会山河动摇吧。 这个人隐居于世,却把自己的徒弟培养的势力滔天,除了朝堂和暗门阁他的势力无处不在啊。 不对,暗门阁有我在,不算是没有势力。那朝堂朝堂 我好像忽略了一个人,师祖并不是只有三个徒弟,还有潇湘,这个如同谜一般的人。 难道说潇湘则负责的是朝堂势力 他 难道是利用云兮 太牵强了吧 云兮再怎么受尽宠爱也只是个公主,比不得李湛,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有那样的自信去染指朝堂呢师祖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而潇湘,目的又是什么呢 虽然有很多谜没有办法解开但是还好已经找到突破点潇湘、南冥。 突然觉得很好笑,我要对付的人一直就在我身边,还陪着我去四处寻找线索,倘若爹爹知晓真相又会是怎样的心情的一边是自己的师傅师弟,一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和梦想,爹爹要是还活着,定然会痛苦万分难以选择吧。 而师祖,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让爹爹妥协呢 我看着眼前的资料发呆,莫元音推开门,走近我,问道:“榕儿,可是想到什么了” 我点点头,在纸上写:“帮我查一个人,潇湘。” 元音有些发愣:“你怀疑他” 我点点头,当初云霜也让我提防潇湘,是时候该查查他的底了。 元音点点头,立在我身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看了他一眼,他神色莫名,我写道:“还有什么事” 他轻轻笑了笑:“峰哥回来了。” 我愣了愣,看向莫元音,从回来到现在,我一直都不敢想的人,他对我温柔至极,却在温柔后面插满了锋利的刀刃,他私自激发我体内的卷香,逼我重拾我的噩梦,噩梦啊。一切美好的背后都是噩梦。 我看到莫元音的眼里是喜悦还有慌乱和恐惧,元音如此为蔚云峰,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看着我面无表情的样子,轻声道:“榕儿,你在难过么” 我摇摇头,如今的形式,我不敢再相信眼前我所见到的一切,我认为对的往往伤我极深,那么我认为伤害我、抛弃我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真相呢 我不想不猜,顺其自然吧,总有一天,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武林风起云波澜之算计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莫元音的声音有些轻,好似小心翼翼,他说:“榕儿,自从把一切都和你说清楚之后,我反而轻松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你知道了罪魁祸首是我,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可是,我如今,是真的想要保护你了。” 我没有看他,轻轻点了点头。 不保护我就会死,我死了他的愿望不就不能实现了么 莫元音叹了口气:“你不相信我么” 我摇摇头,在桌子上划到:“信。” 他半晌没有说话,轻轻唤了我的名字,却没了下文。我心里一直在琢磨,要怎么利用云兮对付潇湘呢 满脑子都是云兮、潇湘,我的力量还是太小,了解的也并不透彻。我不知道潇湘对云兮是爱慕还是利用,我便不知道云兮这颗棋子是否好用。 与这两个人都有关系而我有接触过的,除了白叶、义父,那就剩下白飞儿和那个曾经为了云兮供出莫元琴的男子廖公子。 他叫什么来着 我回头看向莫元音,他已经不见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他离开时的心情,可能有什么事要处理吧。 我耸耸肩,在暗门阁,莫元音是他们的少主,而我除了莫元音其他人都信不过,这些人无论有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背景,我一直都不曾想过过问和触碰。 可廖公子,我突然好奇起来。 元音正在着手调查潇湘,廖公子毕竟是暗门中人,总还会是有资料的,我可以自己去查。 我找了合适的时间问过莫元音是否有暗门内部的档案室,他有些愕然的看着我,又叹了口气给了我令牌。我一直以为他犹豫的原因是不相信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害怕,害怕我会好奇。可惜,当时我满脑子想得都是廖姓男子,如果我愿意走出那一步,也许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我走进档案室,一排排档案罗列的都是暗门阁每个人的一生,倘若这些东西泄露出去暗门会怎么样呢 我缓步走在书架间,上到各代暗门阁阁主,下到各分部小分舵舵内成员,书籍名头清晰可见,甚至还有暗门秘史,恐怕又是哪一段恩怨情仇。 我活到现在,看到最多的就是别人的恩怨情仇了,还有什么样的是我没见过的呢。可能经历的太多,我竟是对别人的故事已经不甚在意了,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窥探。 廖公子的地位在暗门里我不甚清楚,但是暗门群宴时他坐的位置,说话的方式和态度显然和毒娘相差无几,可是我翻遍了同样地位的名单以及上上下下差不了多少的等级地位的名单,都没有翻阅到廖公子的名头,甚至家属里也没有。 他的地位不可能再高或低了,暗门如此严谨的组织恐怕不会把这样一个人物疏漏,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廖公子不是暗门阁内部的人。 那他是谁呢 不管他是谁,档案室一条线索又断了,我交回钥匙,有些浑浑噩噩,武林、朝廷、暗门,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将要走进一个怎样的无底深渊啊。 而蔚云峰虽然回来多时,我却也一直没有见到他,离开他之后发生的事让我心太冷,冷到好像已经冻僵了,僵了之后就好像什么样的感情都不在乎了,我还怕什么呢还有什么能让我情绪有太大的起伏呢 也许也是一种逃避吧。 这时候想想自己,过得真是糟糕啊。 在我每天思考,疑神疑鬼,尝试着探寻所有事情的脉络中,大半个月过去了,我也终于再次见到了蔚云峰,明明半个月过去我都平静如一滩死水,却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所有堤坝轰然崩塌,怨恨怀疑心痛感骤然袭来。 暗笑自己没出息,原来之前做的所有心理准备和觉悟都是自欺欺人罢了,只有现实撕裂了堆砌在面前才能感受到真相有多残忍,只有被迫去面对才发现自己的情动了多深,恨就有多浓。 他站在我对面,恭敬颔首,声音无波无澜:“少夫人。” 我扯了扯嘴角,正要擦身而过,蔚云峰早已先行转身离开,背影萧瑟而决绝。 我愣住了,半天回不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被隐瞒被欺骗的明明是我,这样一看受害者倒像是他,他凭什么。 我有点莫名其妙,而且自尊心还有点受挫,由是在心底安慰自己,算了,何必和不相干的人一般见识。 可就是这个不相干的人一再让我交出真心,然后狠狠践踏。 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莫正突然宣布让所有顶级杀手接受杀手任务,并全心准备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 让我奇怪的是,有资格参加的人没有一个表现出不理解,好像早有预料,这难道是早就决定了的么 暗门阁此举便是正式宣布暗门阁不再脱离朝堂和武林独存,反而要涉足武林。我始终不觉得这对于暗门阁有什么好处,暗门阁的势力向来不受控制,完全没有必要涉足武林去扩大影响或是增强实力。 那么,也就是说暗门阁还有我不知道的事,而且是涉及暗门生死攸关的大。 暗门的秘密暗门的秘密 我反复咀嚼这几个字,突然想起一件已经尘封很久的往事。 莫元音第一个表现异常是在那个地下监牢里,里面的古怪老头,他曾说暗门的门主另有其人,是门主,而不是阁主 难道暗门阁并不是暗门的总部实际上暗门另有靠山 武林盟主,突然成了香饽饽了。我苦笑着想到。 ... 第一百三十章 武林风起云波澜之监狱 - 仙姿魔骨逆江湖 - 花月下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本站仅提供存储空间,属于相关法规规定的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且未直接通过收费方式获取利益, 适用于接到权利人通知后进行删除即可免除责任的规定。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Copyright©2013 263中文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执行时间:0.394447秒 ICP备案号:湘B2-20100081-3互联网出版资质证:新出网证(湘)字11号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网文[2010]129号 武林盟主,我的胜算恐怕已经不大了,虽然卷香入骨,可我仍然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当日地下监狱里的人便已经深不可测了,想必制服他的人定然是世外高人,虽然我从未听过他的名讳。 我只能期盼着暗门阁入世与那人并无联系,这样,与暗门阁现有杀手对垒,我还可能有些胜算。 也许,整件事并没有我想的那样复杂。首先我是不会代表暗门阁出战武林大会,莫家也是知晓我志在武林盟主,我虽然和莫元音貌合神离,但是我毕竟是两位护法之一,名正言顺的未来少庄主夫人。 其次莫正与我爹交情不假,莫正怎么会在爹爹身后构陷我,倘若暗门真心欲染指武林盟主之位,也断然不会事先不知会与我。 也就是说,参加武林大会,夺取武林盟主有可能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借此宣告涉足江湖。 可是,若真是如此,倘若下一任武林盟主是我,暗门阁的人无论是谁输给了我都无所谓,我本身便是暗门中人,我胜,反而会增强暗门阁在武林中的地位;倘若我最终败了,暗门中人占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对我来说也是好坏参半,只看暗门阁最终目的是什么,是否与我相冲。 若都不是…… 总觉得这不太可能,暗门阁此番若是败了,别说是武林地位,可能连其本来固有的势力都会被削弱,他们怎么可能冒这个险。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我觉得我有必要去查查那个所谓的门主和暗门的底子了。 前些日子在档案室我并没有看到事关门主的明细,如果有关于我现在想知道的事,恐怕便是在我没有重视的暗门秘史里。 于是,我便打定主意再去厚着脸皮要一次档案室的钥匙。 莫元音静静地看着我,摇摇头:“榕儿,我虽然能把属于我的权力交给你,但我毕竟只是一个少主,暗门的规矩不能一再破坏。密室,你不能再进了。” 我咬咬唇,向他露出可怜的表情,这个时候恨极了自己不能说话,只能隐忍着,拽着他的袖子。 莫元音叹气:“榕儿,你不信我是应该的,可是你我如今已经站在同一立场,你需要什么消息大可跟我说,我知道的不一定比密室的资料少。不管怎么样,你与我,都要执手此生的。” 我愣了愣,执手此生,这四个字,我自小便梦想过。小时候我以为李湛是我命定之人却被利用被欺骗;后来我以为是蔚云峰将我救赎,却不想与他永远是遥遥相望,不知何时就会被卷进什么样的骗局中;而元音,我与他只有一纸婚约,他不爱我,我不爱他,或许以前还是知己是朋友,如今却是各怀心思互相利用。 执手此生。 这世间,何人能与我执手此生。 莫元音见我半天不说话,双手抱住我的肩,沉声道:“我既是已经站在了这里,你就要相信我,不信也得信,别无他法。” 我苦笑,是啊,我没权没势,除了阴山,我只能相信他。而阴山,远远没有莫元音知晓得多。 我展开他的手,缓慢写下“监狱”两个字,抬头看着他。 他看着手里的字,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然后放下手,道:“这件事也是一直梗在我心头的,我虽是少主,但暗门内部有很多事我不甚清楚,在爹眼里,少主和下一任阁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所以……” 他顿了顿,眼中流出一抹悲伤,很难让人察觉,继续道:“榕儿,地下监狱,我陪你再走一遭。” 当我们再次踏入地下监狱时,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第一次,莫元音带我前来,我还有家人,有朋友,我还以为他们会不离不弃。 而如今,家人逝去,朋友相叛。 那时候来这里,我带着好奇和些许害怕,却是完完全全的信任。 而这一次,满是防备。 我还记得莫元音那时候说,当我们踏进这里,他爹便已经知道了,也就是说,我们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虽然我很疑惑,为什么每次莫元音都能轻松地进来,只是因为有恃无恐么? 莫元音熟练地破解面前的机关,四周墙壁颤抖的时候,地面塌陷的时候我再也不会傻乎乎地将元音护在身后了,他本来就不需要啊。 我与元音一路无言站在原地,眼前的一切和当年一样,只是心境已经不同了。 吸气声一声一声传来,安稳祥和和外面的动荡格格不入。 面前的这个人,便是裕明山庄真正的庄主。 面前之人感受到来人,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我和莫元音,突然道:“本尊早便知晓,你们还会再来。” 莫元音上前恭敬鞠了一躬,道:“前辈,晚辈今日造访,乃是有要事相求,望前辈能为晚辈解答疑惑。” 那人手轻轻抚了抚下巴,有些不满:“小子,本尊更喜欢你叫本尊尊上。” 莫元音撇撇嘴,道:“尊上。” 我无奈地笑了笑,想起上一次的狼狈模样,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点涩,却是终于明白莫元音当时为何是那样的反应。 那时候,他真的是想置我于死地。 庄主看着我,皱眉道:“丫头,你竟没死,竟是还敢同他前来。” 我点头,是,我竟又来了,而且竟是同眼前这个想杀我的人来的。 莫元音有些窘迫,打断了怪人要说的话,他说:“前……尊上,事关武林大事,生死存亡,恳请尊上告知晚辈事关前辈口中暗门门主栾枫之事。” 怪人愣了愣,大笑:“武林大事,生死存亡与本尊何干。本尊既已踏入这里,便不再过问武林,他答应我的事,定会履行承诺,本尊凭甚还要与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说?” 我与莫元音对视一眼,莫元音转头笑着道:“庄主可知裕明山庄已经被奸邪控制,成了南冥的狗腿子早已令世人不齿。” 怪人眯了眯眼,坦然一笑,摇摇头:“小儿莫要以为本尊……” “庄主,在下不才前些日子破了山庄的棋局,却是绝处逢生,那连环暗器棋局的阴险狡诈断不像庄主作风。” “庄主,贵装人偶果真生动形象,不知那所谓栾枫死后,庄主可否赏在下两个好做研究?” “庄主,听闻裕明山庄长老不愿屈服南冥淫威,已经被囚禁,我暗门却从此断了线索,查不到关于几位长老的一丝消息。” “晚辈不敢欺瞒庄主,整个江湖上下二十年没有一丝一毫记录有关于栾枫的一字一句,不知当年镇压庄主的,是何人?” 莫元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怪人庄主脸色越来越差,终于按耐不住,大喝:“好个栾枫小儿,我信你气度不凡,却是如此利用与我!该死!” 说着身形大动,一种毁天灭世之感顿生,他的气焰,好像就要把整座监狱烧了一般。 我与莫元音静静看着,裕明庄主,此生,怕是出不来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