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1 安宁、享和、温馨、有秩序的在豁然得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城市里工作、学习、生活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人命案,惊扰得目迷五色。突然的喧嚣在过去的日子里,无论是繁忙的工作,还是茶余饭后,人们怎么也绕不过去的话题。一贯有着丰富想象、假设和猜忌的人们,使事情更加的扑朔迷离一一谴责、唾骂、抱怨、同情……尽管如此,牵动全市人民的伍氏兄弟的人命案,于2018年12月24日开庭宣判。 隆冬的松嫩平原,八百里瀚海腹地,西北风在沉睡的大地上肆无忌惮的呼嗥狂虐。大地上的飞沙走石、尘浮、弃物,漫无边际的漂浮着,打着滚儿,被无情的抛向空中、沟壑、角落。高楼大厦,参天大树,同时发出“嗥呼啦"地响声,仿佛是没有曲调的哎怨。大自然亘古不变的程序和规律,在寒冬腊月,发挥的淋漓尽致。 天寒地冻,使出行的人们不断添加衣物。如果外出的人一味追赶时髦儿,一旦到了外面,单薄的身体,立刻被寒气打透,再有范儿的主儿,也会本能的裹紧大衣。偶有胡须的人出了门,髭须上很快就挂满霜花。尽管天气寒冷,街路上仍然有成群结对的一拨儿接一拨儿的晨练者。他们穿着时尚一一流行的运动鞋,手套艳丽多彩。在街路上;在林荫道儿上;在嫩江畔上;在码头上;在结晶一米多厚的冰面上,大步流星的走着、蹦着、跳着、慢跑着一一还有舞刀弄剑、扭秧歌儿、跳舞的队伍。 清晨,路两边的楼房显得清晰明朗。临街的商铺只有早餐馆开门营业。板油路仿佛比白天宽阔、平坦、光滑了许多,路两旁挺拔的树木虽然进入冬眠,但是它们仍在孕育着郁郁葱葱的枝叶和无限的果实。只有苍松翠柏,尽情展示它们在严冬里,独树一帜的风彩。 大街小巷的人多了起来。女士穿着各式各样的裙子,外面套着各式各样时髦儿的、不同款式的羽绒大衣。笔挺的身材,尽显端庄婀娜。先生们穿得十分得体,手插在兜儿里,脚步虽然急促,但派头儿十足的,奔走在上班的路上。 风格各异,古雅与现代交相辉映的十几栋二十层以上的楼房 ,是这座城市标志性的建筑。 ……城市规化建设,加强完善基础设施,环境综合治理,青山绿水,工程亮化,软环境治理,医疗就业,居家养老,孩子入托上学,人们的精神面貌 ,政府综合素质的提升……为所有生活工作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民服好务一一摘自江城市委书记的谈话记录。 法院广场已是人头攒动。今天,牵动江城人民的伍二杀人案开庭宣判。参加旁听的有市人大,市政协的官员,涉案人员的家属、亲戚,同学朋友,知青战友,还有关注此案的江城市民 聚集在法院广场。尽管天气寒冷又有重大刑事案要宣判,但是法院仍要遵循以往的开门时间。只有法院楼宇上方金灿灿、红彤彤的国徽,注视着在凛冽寒风中等待的人们。 伍一、丁赞东夫妇,伍五、祖光夫妇,伍三的媳妇可心,一大早就来到法院。因为伍二要接受审判,他们是兄弟、是家属。 伍一在人群中寻觅着侄女伍子微,他失望的转过来,问媳妇时间。丁赞东轻声的告诉他,伍一点着头,深情的看着媳妇。一会,他又把目光移向办公大楼,尽管法院的办公楼已经为人民服务了几年,但是看上去仍然和新启用的一样光亮。 楼房是以幕墙为主体的综合建筑。正面和左右两侧镶嵌着灰蒙蒙亮晶晶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光芒,开着的窗户向星星点缀。楼的后主体为淡灰色大理石石板墙壁,浑然一体的建筑风格和完美的结构,使人们感叹到:这楼设计的、绝了。六扇棕色大门一并排在二楼,人们进出法院要越上台阶。广场东西两侧是密植的树木,出入法院的路口屏蔽是修剪过的冬青卫矛与“蘑菇”般的松树。无论白天还是傍晚,来广场休闲的男女老少,都喜欢在这儿歇脚、纳凉、娱乐游戏。广场上有的人踩着角落里半冰半雪的地儿,“咔喀……”的声响来缓解寒冷和长时间的等待。 丁赞东侧过身整理着伍一脖子上的围脖。看见嫂子的举动,在一旁的伍五、祖光,可心马上过来帮忙。 “大哥冷吗?”伍五问。 伍一望着亲人深情的说:“没事儿。” 早晨的微风已经冽冽来袭,人们的脸颊泛出红晕。 “冻脸了吧?”丁赞东看着丈夫通红的脸,用轻松的语气问。 伍一瞅着媳妇红彤彤的面容,说:“你冷吗?” 丁赞东摇摇头,说:“我穿的厚。” 只见她着一件红色大衣,外套紫色羽绒服。尽管她已经步入老年,可是岁月并没有把她变成臃臃的体态。她高挑的身材十分匀称,脸上并没有那种沧桑堆积的皱纹,端庄、秀气、白皙仍陪伴着她的岁月和里程。她摘下手套,揉搓着丈夫受伤的肩胛骨,“有反应吗?”她一边问着丈夫。 伍一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躲开了媳妇的手……伍二再次举起手中的……三弟,三弟……他和伍三同时进了医院。他挣扎着,要和三弟住一个病房。医生告诉他,伍三是重症监护。于是他挂着吊瓶,始终站在三弟的病室前,不错眼珠的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人事不懂的三弟。 尽管医生对他说:“你的身体虚弱到……重伤在身……”但他仍然不动,直到身体不支,被扶上病床,强行打上肌肉针儿。可是入院一天多的伍三,终于被伍二夺去了生命。伍一得知后同时休克过去…… 丁赞东自责的紧紧攥着丈夫的手。与此同时,伍五、祖光、可心不断安慰着嫂子。 “没事儿。”伍一一边掩饰着自己。可是丁赞东清楚的知道丈夫在抖动,他的心在痛,伤口在滴血。 “大哥一切都会过去的。”五弟安慰着伍一。 “是的,”伍一说:“一切都会好的。”他要让自己平心静气的参加开庭。然而他更加苍白的脸庞和跌宕起伏的心,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情绪。尽管他的伤病基本痊愈,但是从发生惨烈的恶性事件后,与其说他是在住院治病,倒不如说他是在奔命。三弟的逝去,使他的伤病一再反复,反复到麻木不仁,失去了辨别的能力,失去了尊严,失去了法律意识。可是作为亲兄弟,作为第一证人,他仍要尽全力将二弟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就是刑期,也要降到最低?可是他又问,这样做对吗?逝者已去生者……三弟你给大哥托个梦吧。 然而一向尊重敬佩大哥的伍五(现任江城市税务局党委书记、局长)和祖光(现任江城市副市长)有着和大哥截然不同的说法:不到二十岁就下乡插队的伍二伙同另一名户员,把两名社员打伤后又不思悔过。从那时候起,他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的打仗斗殴,同时也造就了他玩世不恭、道貌岸然、痞里痞气的作风。可以说,他的本性和世界观已经变了。 伍一瞪大了眼睛,看着不平凡的弟弟和弟媳儿,他有些茫然。听着他们对亲兄弟的剖析,从中悟出了真伪,懂得人世间善恶与真情。可是,这些为之定性的说法和结论,现在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三弟没了,二弟面临着审判,这些纵横交错的事情到底让亲兄弟怎么做?毕竟,事实清楚的摆在面前,能落井下石吗? “抛开所有的恩怨,”伍一说:“他不仁 ,不念手足之情,咱们不能再做出不义之事啦。” “ 大哥,”伍五同时说出心里话,”和我三哥,咱们可都是亲兄弟呀。” 伍一愣了,愕然的说不出话,他唏嘘不已,痴痴地看着五弟,看着所有的人。与此同时,他的脑子里似翻江倒海,一宗宗、一件件……他又记起老妈的话:“他不是我儿子。”然后老妈命令五儿子和儿媳妇,同时让他俩儿闭嘴,并且逼着他们表态。伍五、祖光握着老妈的手。 “妈,”伍五说:“他欺师灭祖,泯灭人性,谁也帮不了他……”想到这儿,伍一摆脱了一双有爱之手,重重的嘘出一口气。于是,人们看着精神焕发,仿佛从噩梦里走出来的坚强挺拔的伍一,个个脸上堆满了笑容。 “开门了。”有人大声说。 伍一、丁赞东,伍五、祖光和可心同时环顾过往的人们。 伍子微就在大伯、大娘,三婶儿和老叔、老婶儿身后,眼睛一直瞅着他们。因为父亲,伍家出了“惊天地”的事儿。伍子微更加的胆怯,感到对不起伍家,对不起死去的三叔。无论三叔的儿子伍子贺的话有多么尖刻、不堪,并且把他父亲死的怒气,一股脑地撒到她的头上,他都不会怪弟弟,怪就怪自己的父亲,是父亲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伍子微见大伯他们走过来,马上迎上去。 这时,伍一、丁赞东的儿子、媳妇儿,女儿、女婿,伍三的儿子伍子贺,伍五、祖光的儿子伍子斌。丁赞东的娘家哥、嫂子和他们的子女都来了。 他们登上台阶,走进审判庭…… 第二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2 不上班,仿佛把多年形成的规律都改变了。面对今后的日子,自己该怎么学习、工作、生活?对于突如其来的新格局,一时昏头胀脑、毫无章法的伍一仍要思考与适应。从小就知道帮助家里做事的伍一,学生时就担起建房的重任,以后一直没有脱离劳动一一下乡知青,工厂工人。对于干了半辈子工作的人,下岗无疑是个残酷的现实。他漫无目地的思索着,又使他越捋越乱。他走出家门,在街上逛着。以往那些使他感兴趣的人和事今天却没了那份热情,他索性转回家里。使他骄傲的屋子是那么的空旷、寂寞。他环顾着,始终也没有找回它的魅力。他脱下上衣坐到沙发上,一会儿又站在屋子当中。他又坐到写字台前,出神入化的望着桌上的书籍好一会儿,终于打开了呆滞的思想并找到了方向。伍一曾经是单位的劳动能手,生产标兵,厂办主任。尽管他的家庭生活一时有所改变,但他仍要为自己,为家庭设定生活目标,让两个读书的孩子,不要因为父母下岗而受到影响。他知道怎样面对现实;面对生活;面对妻子和儿、女;面对恬适的家庭。 已经停工停产多日了,职工们整天无所事事的在车间里闲逛。伍一在办公室也闲得无聊。他来到曾经学徒、干活的车间。师傅、师兄弟、工友们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此前,大伙只有沉寂无语,咳声叹气。今天是亲人相见格外热情。大伙说着心里话,说着他们最渴望、最担忧的事情。 ‌        一反常态的没活,还要持续多久?改革开放已见成效,形势越好越要大力发展生产。如今生产都不搞了,怎么能说好呢?没了产品,等价交换就成为泡影。没有了交换,没有供需双方的合作,所有的领域就会逐渐脱节,改善民生也就成为一句空话。又怎么能谈得上经济基础?况且,经济基础又是生产关系的总和 ,它又是上层建筑的基础。这是多么关键并且是缺一不可的链条。搞不好……我说不太好。难道又是一个过渡时期?再过度也得生产,搞不懂。真要是把职工推向社会,其社会秩序堪忧,会引发多种不安定因素。对职工的生活,家庭的不确定性,突发性随时都可能出现。同时给社会造成巨大的压力……此时的谈话也没有人能说出真正的理由。但是职工们仍然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机器轰鸣,不然…… 是的 ,其实人的一生 只是生存和体验的过客,只有在某种意境的社会氛围中,感受、发掘、参与、实践,然后把嗑嗑绊绊的点滴加以总结,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毕竟在人生的旅途中经历过。职工们仍然认为,太阳天天升起,日子每天都得过。 然而没过多久,职工们担惊受怕的事儿,终于找上门来。看来,放假这两个字在字典上怎么也抹不掉了。职工们本来就愁眉苦脸这会儿又添残云。每个职工甚至连走路都有气无力,他们丧打幽魂地出了厂子,长长着眼睛,瞅瞅这儿,看看那儿,仿佛迷途的孩子,沮丧无助的四下张望着。大门两侧:高高兴兴上班 来,平平安安回家去。看来,只有这两句标语,是送别职工们回家的唯一亲人。可是今天职工看到它,心里不断嘀咕着:简直是太滑稽了。 一个上千人的工厂,轰轰烈烈几十年,就这么停了下来。十几年中,丁赞东多次被市里评为劳模和业务能手。如今,就剩下这么几个“留守”人员。尽管没有什么事,丁赞东在下班前仍要到静寂的厂区里转转,查看完便正点下班。 进了屋,她见到窝在家里郁郁寡欢、趴在桌上的丈夫,眼睛立刻红了。他的手艺在机床上,离开了机床将寸步难行。况且,他这活儿又不好找。如果他再继续闷在家里一一焦虑、孤独,精神压力……这是我的先生吗?丁赞东急忙叫道:“老大,你怎么了?”她一边脱下外衣,一边整理着桌上凌乱的物品。 伍一被进屋的媳妇叫醒,他抬起头对媳妇莞尔一笑,他揉着眼睛急忙离开写字台,到茶几上抓过纸巾,擦拭着媳妇脸上的泪花,并且轻轻地拍着媳妇,说:“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咱们家也不是就等米下锅呢,”她一边说:“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能上班儿呢。” 伍一听着媳妇柔情似水同时又像孩子般的话语,看着无忧无虑的媳妇,他凄迷的笑了。 丁赞东看着丈夫深情的说:“只要你好,我一个人干活能养家。” 听到这话,伍一的心里旋即翻腾震撼,同时感到内疚与自责。这么多年,俩人为了这个家,为了两个孩子,辛勤劳作、无怨无悔,只有相互信任、相互鼓励、相濡以沫、一并前行。其实,他是不会被这点小事所束缚的,只是想的过多过远而已。他瞪大了眼睛,痴痴地看着媳妇认真骄傲的神态和充满诚恳的脸庞时,于是他张开双臂把媳妇抱到怀里。丁赞东紧紧搂着丈夫,并且嘴里还叨念着什么同时拳头在伍一的后背上敲着。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穿着整洁的伍一,行走在大街小巷。时不时他被林立的商铺和叫卖声所吸引,他驻足观看是否有适合自己的活计。尽管看后都不成,但是他还是坚持瞅下去。他穿行在人群里,不断寻找着适合自己的机会。前面是书店,他放慢了脚步,犹豫着走过书店。随后他立马转回来,索性走进书店。琳琅满目的书籍,吸引他的眼球,他贪婪地在书架上浏览着。突然他的眼睛定格在一本书上,他伸手去拿,可是他又把手缩回来,转身走出书店。他兴匆匆地往家里走。那本关于写作的书使他脑洞大开。年轻时,他一度心血来潮,一口气写了两篇大块头的小说,虽然都被编辑部退回来,可是他并没有失落它们。到家后,他打开了组合立柜时常不开的那扇门,两米高的书刊出现在他的眼前,看到它伍一的心情立刻舒展开来。他打量着与他相伴的书刊,从中找出鼓鼓的两个档案袋儿。他要在年轻时冲动的理想中,找出并完成现实迷茫中的定位。如今,有了互联网,只要自己刻苦努力认真去做。毕竟年轻的时候学习过;毕竟自己读了近一立方米的人文、历史、中外名著;毕竟将自己学到的东西,用到社会、工作、家庭生活的实际当中;毕竟他懂得为人处世的真谛和方式方法。热血沸腾的伍一赶紧把自己还是雏形的想法告诉媳妇。 丁赞东正为丈夫的事着急,也为他找工作发愁。现在突然听到丈夫的好事儿,她高兴的合不拢嘴。 斗转星移几年的光景,丁赞东每每和挚爱亲朋说起自已的丈夫,“我先生是网络作家啦。” 第三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3 每年的春天,伍一夫妻俩老早就起来,他们装扮整齐兴匆匆的走出家门。 微风吹醒的早晨,飘着如兰之馨,田野肃静,大地沉睡。伍一、丁赞东站在田间地头,仿佛在寻觅着某种事物或者植物的出现。又像是在等待,等待着某种奇迹梦幻般的到来。他们不错眼珠地望着。“大地苏醒了。”他俩发自内心,只见茫茫田野,缥缈着层层薄雾,仿佛羞答答的少女;又仿佛披着婚纱的美人,在春之田野为大地母亲翩翩起舞。入镜、传神、美如画的大自然,把无穷无尽的能量展示给人间。“哇,好美好醉人哪。”他们的欢乐声、赞叹声、欢呼声使万物生灵茁壮成长。 “你看那。”伍一在一处朝阳坡上,看到淡绿的新芽从地里面钻出来。“老大,”丁赞东俯下身,“你看这是小草,这个是车轱辘菜,这个是?”伍一美滋滋的瞅着手舞足蹈的媳妇儿似孩子般天真浪漫的神韵。然而大自然以亿源万物奉献给世人,使人遐想、催人奋进。此时此刻,伍一激动的用手扶了下媳妇,丁赞东转过身,伍一看着媳妇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大地之精灵。”他一只腿跪在地上,“你看它又长了。”“它长高了,它对我们微笑。”朗朗的笑声,回荡在田野里。 是的,大自然的万物生灵呼唤着春天。每年初春的时候,伍一、丁赞东总要到田野里寻找刚冒芽的花草。夫妻俩对生活情趣的拓展新婚后就开始了。他们手拉着手,和大自然孕育的生命亲密无间,在他们儿女出生的前几天,俩人仍在寻求着、玩耍着。但是自从儿、女的到来,就成了魂牵梦绕的爱好了。二十多年过去了 ,儿女学业有成,成家立业,家庭重归二人世界。二十多年的苦辣酸甜,风雨同舟,努力奋斗。如今,是应该舒展放松的时候啦。于是,骨子里就有的情趣、喜好随之迸发出来。 伍一伸手去摸小草,丁赞东立即将他的胳膊拨开并且严肃的说:“只管看,不许摸。” “啊!”伍一乐哈哈的应着。 俩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 ,又瞅瞅这儿,看看那儿。“你闻闻,草的芳香。”伍一向前凑了凑,说:“淡淡的草香。”他看着媳妇,“总闻到草香,可以不用吃饭。”丁赞东笑着,高举着拳头。“真的可以,你闻清香怡人美不胜收。”伍一佩服的说:“是的,香飘醉人,明日惊魂。” “是的,像孩子一样,一天一个故事。” 太阳升起来了,微风徐徐,大地精灵向伍一夫妇昂首致意,俩人高兴的依依惜别。随后,他们脚步轻盈的来到了菜市场。四面环路,出入顺畅是江城菜市场得天独厚的优势。原址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由苏联援建的国营工厂,也是丁赞东的工作单位。一九九五年,曾经是江城市利税大户的工厂,机器嘎然停转,职工放假,工厂闲置废弃了多年。然后,市里走了破产程序,建起了系统完善、设备齐全多功能的大型市场。它由四面相等的二层楼群围建,中间的空场是批发交易大厅。特色鲜明的现代建筑与仿古建筑融为一体。每一栋楼房的中间是通天门,用内行人士的话说,手不怎么地道的司机都可以畅通无阻。围楼中间的空场由钢管竖立;由工字钢搭架连接;由白色塑板铺顶。远远望去,像一把撑起的伞为批发交易大厅遮风挡雨。南栋楼前是休闲健身广场。靠道路一侧是茂密的双排树木,紧挨着树木是一应俱全的健身器材,接着又是一道双排的树木 ,而两排树木中间,隐藏着无数的休闲椅。所以 ,只要到市场来的人,无论是买菜、散步还是休闲健身,都会在这儿歇脚、纳凉。 伍一、丁赞东来到市场便直接进入大厅。宽敞明亮,各类商品摆放有序的大厅里,叫卖声,讨价还价,过称、付款声交织、回荡在大厅里。伍一、丁赞东被一家大规模的买卖商家和围观的人挡住了去路。看热闹的人同时都在关注买卖双方的砍价。商家遇到大的买家在成交前,少不了讨价还价。卖家想多赚点,而买家是能省则省。如果买卖双方都有诚意,只是暂时在价格上的僵持。这期间,其中一方会把话儿岔开,说些闲话趣事后,再把话题逐渐引到生意上。这时,卖单儿的人听到掯劲儿上,神经也跟着绷得很紧同时有跃跃欲试的冲动。“东家,”伍一这样称呼几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这个价可以啦。” 围观的人像炸了锅似的,齐刷刷随着声音瞅过来。依偎在伍一身边的媳妇用拳头告诫丈夫。伍一转过脸瞅着媳妇,并示意不让她出声。 “既然那位大叔说了,成交。” 伍一用胳膊挽着媳妇,说:“怎么样。”他又接着说:“一个成心买,一个成心卖,价钱卡到那儿。” “看热闹的人不许插嘴。”丁赞东佩服的说。 “你得看出火候来,乱讲话不行。”伍一说:“从前是把手褪到袖子里,捏着指头报价,现在啥事儿都公开了。” 伍一、丁赞东出了大厅,走到休闲椅旁。微风清爽,树影婆娑。“你看这面儿全是小吃,”伍一饶有兴趣的说道:“ 有人说它代表江城市,又是东北特色菜系。” “有这么玄乎吗?”丁赞东也在兴头上,“那些大饭店的大厨呢?” ‌“这你就不懂了,”伍一说:“有句老话,酒香不怕巷子深,小店儿里面有人参。” 丁赞东听着丈夫的话,痴痴地笑着。 “土里土气的门脸儿,但你不要小瞧了它,这里真的面藏龙卧虎。” “嗯,有道理。” 丁赞东迎合着。 “只要你到这儿来,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伍一说。 “太方便了。”丁赞东说。 “东面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西面是百货、食杂、日杂、土杂;北面是鱼肉禽蛋奶。” 丁赞东听着丈夫如数家珍的话。也许,每当在特定的环境中和特定的人和事,或者是设身处地的境界里,伍一是享受其中。而丁赞东听着丈夫的话,本身就是一种快乐和享受。 第四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4 自从单位放假,伍一就承担起全部家务。媳妇要帮忙,他就摆出和她急的样子,后来丁赞东也就不往厨房里去了。看着井然有序一尘不染的屋子,她便归置着桌上散落的纸张,当她把写字台收拾好的时候,突然想起丈夫的话,“桌上的东西不要乱动。”她瞅着堆在一起的纸张,马上来到外屋并对丈夫说:“桌上的东西我给你放到一起了。”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在等待大人的发落。 “啊,”伍一停顿一下,说:“好,放那儿吧。” ‌“坏蛋。”她笑着说。 ‌她回到屋里,用毛巾擦着组合衣柜、茶几、沙发。这几件儿家具是他们结婚时的大件。尽管有的人家,不止一次的更换家具。他们的家具不仅陪伴夫妻俩二十多年,而且仍然光亮如初。 “来了。”伍一把早饭端到桌上。自从二人以来,俩儿人吃的总是这么安静香甜。 “我们单位的小于子,媳妇要和他离婚。” “他也是,快奔四十的人了,就不想着找点事做。”丁赞东埋怨的说。“孩子都那么大了,不知道日子过。”她着急的说:“不要执迷不悟了,让小于子找份工作。” “他们俩没别的事儿,”伍一解释说:“小于子好玩儿,破罐子破摔。” “那就不行了,不求上进这日子怎么过?”她说:“可得好好劝劝,千万不能让家散喽。” 丁赞东依然按时上班,看厂护院这几年没有白干。因为其它单位的厂长,早把这些碍手碍脚的人撵回家。而且没有回家的职工也不给开支。职工问厂长,厂长倒打一耙:我还想问你呢,谁给我开支?因此,伍一私下里对媳妇说:厂长还算守规矩有良心的人。可是丁赞东却说:眼不见心不烦。伍一知道媳妇的心思,然而现在是糊涂庙儿、糊涂神儿的时候,不能说这些犯禁的话,又有谁出来主持公道?人人都在自保,只要开支就是好人。丁赞东不错眼珠的看着丈夫,重重的点着头。 媳妇上班,伍一洗好碗筷,收拾好厨房,泡了茶。他坐在桌前凝视着。几年来,伍一没事的时候,坐在桌前改改以前留下来的东西,然后发到网络上。有人好奇的问起此事,他回答说:读者是最好的先生。如今,他有了养家糊口的本事,也就知足了。 他喝着茶,一面给小于打电话,他先是数落小于子,然后是好言相劝。小于子很感谢伍哥的帮助,保证不再玩儿了,让老婆孩子放心。“好好表现,让媳妇高看你。” 伍一放下电话,没等坐稳电话又响了。丁赞东在电话里对伍一说:今天和单位(主管局)签合同,解除劳动关系。还有,还有什么?一次性买断。老大,咱们正式下岗了,还叫什么、下岗再就业。 伍一听着媳妇颤抖并语无伦次的声音,马上安慰着媳妇。“媳妇别急啊,天塌有高个儿,过河有矬子,一切顺其自然。” 无论有多么坚强、多么有主见的人,当遇到突发事情,对于一名整天为工厂的前途、命运担忧的她,显然是手足无措,心里慌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于是,丈夫的话无疑是一支强心剂,顿时稳住她的情绪。 丁赞东放下电话,默默站在屋里许久。一会,她开始装着自己的东西,又四下瞅瞅工作多年的财务科。然后她坐下来,靜静的呆一会儿。当心情稳定下来,她便起身把门锁好,和留守人员一起办手续。 作为留守人员她如释重负。自从社会上流行“穷庙富和尚”,丁赞东就十分讨厌“留守”这两个字。按照政府:单位必须把财务科长留下的指示,不然就是有再大的雨点儿,也不会落到她的头上。论账目一一财务、核算、汇总、下账、库存笔笔精准无误。她是局里、市里相当认可的财务科长。说她不“称职”是因为留守当初,午饭都在饭店安排,尽管白吃白喝,她仍不愿意参加。每当叫她时,她总是以各种借口搪塞、推脱,久而久之,留守的领导很为难。伍一知道后对媳妇说:要顺应潮流,要识时务。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如果长此以往除非不干了。非常时期要有非常的心态。于是,丁赞东转变了观念。 丁赞东和单位职工有说有笑的,走在去往局里的路上。职工的不甘心是有道理的,当年广交会上,全国有十种罐头荣登出口产品,江城市罐头厂就占据半壁江山,并且连续几年都独占鳌头。就是这么辉煌的企业,说没活就没活干了。起初职工想:可下歇几天,有的职工不思进取,坐吃山空,家庭矛盾突起,甚至个别家庭已经达到离婚的地步。面对艰难的生活,职工们开始动脑了。既然是再生产,恐怕机器设备都不给力了。因为这些劳动工具已经多年没人搭理了,它们也需要给养、呵护。于是,职工到局里讨说法。局领导抽着烟,喝着茶,翘着二郎腿,晃着脑袋,说:没有政策,没有文件,没有精神……因此,留守的厂长胆子一天比一大,他们盯上厂里的设备……所以,世上流行的穷庙富和尚,足以揭露这些人的真实面目。 每个职工的心里 ,都有个小九九。尽管他们娴熟精湛的技术无用武之地,但是他们的心,他们的思想,足可以凝聚到再次腾飞。 所以,当职工很神圣的(合同)签上自己的名字时,也许他们先前那种复杂模糊不清的头脑和许多想法,随即变得清晰明朗起来。同时许多憧憬与未来的规划不断在人们的脑子里闪现。 局机关的大厅里 ,原先的吵嚷喧嚣声没有了,只有一双双眼睛,望着走出去的人。这时,丁赞东来到单位一名老职工跟前。他说:自己再有一年就退休了。丁赞东马上说:“叔叔这是好事儿,这一年该交的社保单位给你交了,你就等着退休享清福。”她一边拿纸巾 给老人擦着眼泪。“也不知道咋的,反正心里憋了巴屈的。”老人说。 听到这儿,丁赞东跌宕起伏的心反倒平静了。看来,某种事物的发生,都有它的必然性,不是某个人,某些人能左右了的。想到这儿,她把所有的想法都放下了。 大厅里的职工还很多。看来,职工们都不急着办手续。嘁嘁喳喳的声音,始终在大厅里回响着。 丁赞东拿着签好的合同走出机关大厅。于是,大厅里的职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伍一用新买的二手手机,和媳妇儿取得了联系,俩人互相关注后,约定到菜市场买菜。他已经通知到妈家一聚。 伍一来到菜市场,坐到他们曾经约定的椅子上,悠闲的瞅着过往的行人。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于是,从兜里掏出刚签的合同。职工的前半生,通过这张纸画上了句号。伍一、丁赞东都是知青返城。俩人同时进工厂,青春年华,他们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干出一番事业。伍一进厂后,从学徒干起,虽然他的年龄偏大,但他学徒的热情并不比年龄小的人差。并且在两年多的学徒中,不但基本功扎实,活干得好,而且他还革新了机床模具,改进车刀开槽技术,并获得单位的两项发明创造奖。出徒后,他又被单位评为先进工作者。 老话有,袖里囤金,不如手艺在身。他为了学好手艺,愣是把两家商定的婚期,推到了出徒后。所以,在双胞胎儿、女出生时,伍一的一句戏言,倒成了催乳的良方。本来,孩子出生两天了,丁赞东也没有奶,吃了偏方也无济于事。伍一很焦虑,没办法,他趴到儿子、女儿的小脸儿上,说:“都怪爸,耽误了一代人。”两个孩子像是听懂了爸爸的话,顿时不哭了。 丁赞东躺在炕上,眼睛瞅着丈夫,当听到丈夫不着边际的话,“扑哧”笑出了声,而后她重复丈夫那句顺口溜儿,“一胎龙凤幸,再现父母福。”就在一家四口沉浸在幸福快乐时,丁赞东奇迹般的有奶了。儿子、女儿吃着,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妈妈。 每每想起,伍一感到信心十足,尽管人生不可预测,但是只要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的规律便无怨无悔。 经过多年的沉浮、压抑,每个人都应该警醒,并且加以释放,每个人都可以从头再来…… “想什么呢?”丁赞东像凤凰一样,飞到伍一身边,“这么入神。” “来啦。”伍一满面笑容的站起来。 “今天我出菜谱。”丁赞东高兴的说。 “好哇,”伍一笑着说:“很难得呀。” 俩人按照菜谱,很快就买好了。然后迎着阳光,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们都自由了,到底什么心情?”伍一问着挎着胳膊的媳妇。 “反正心里不是滋味儿,”她一边说一边看着丈夫,“不过,一会儿就过去了。” “是啊,也难怪。”伍一感慨万千但并不低沉。“我们经历了下乡,又获得了工作,一晃三十一年就这么走过来了。”他语气明快,“真就应了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 “是的,经历过的就是经验与财富。”丁赞东一面说,一面闪着明眸。 ‌ “这回该看我们自己的啦,你说,我们应该干点啥?” ‌ “夫唱妇随。”她一边等着丈夫的话。 “ 哦,”他开心的看着媳妇,“咱们开个饭店。” ‌ “好哇。”她肯定的说。 ‌ “欸?你不想说点啥?” ‌ “先生说干什么,学生一定照办。” ‌ “多咱学会奉承了。” “人总要成长嘛,”她愉快、充满信心的说:“这些日子,你说他大舅的饭店,又说他大舅手艺好。” ‌ “好记性,应当刮目相看。”他赞赏道。 ‌ “跟凤凰走是俊鸟,”她骄傲的说:“咱们开个夫妻店。” ‌ “是的,夫妻店。”他又说:“哎,现在的会计很吃香。”他一本正经的说:“要不你当会计,我当伙计。” ‌ 丁赞东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晕,同时拳头不停地敲在他的肩背上。 第五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5 “你看,咱儿家的房屋象不象四合院。”伍一夫妇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一起进家门。可是每每谈起房屋的建设,伍一总有一种成就感。尽管这些话他不止一次的对丁赞东说,但是她听到后仍然亲切暖心。她认为是丈夫对自己的关爱与呵护,让她从繁忙的工作中走出来。同时她也习惯了丈夫的做法,如果有一天他不说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是啥儿感觉?因为俩人毕竟风雨兼程,相濡以沫,走过了二十多年。然而更让她骄傲的是,在相伴的二十多年里,俩人从没有红过脸儿,拌过嘴,有均有让,互相体贴。只有跟着他自己的心里才踏实、才有价值。所以她说:“是典型的东北四合院儿。”伍一看着媳妇,一边抿着嘴儿笑,一边推开院儿门让媳妇进屋。到屋后,他俩把菜放到外屋,急忙来到里屋向母亲问好。老妈对丁赞东说:“没事儿吧?”她知道婆婆的意思,便坐到婆婆身边,说:“妈,没事儿,都挺好。”婆婆笑了,她也笑了。 丁赞东又对切菜的伍三说:“三弟,签完了?” “签了,自由了。”伍三一边说。 “你哪天不自由。”母亲也和孩子们唠起这个话题。 “妈说的对。自由的同时我们都要有所打算了。”丁赞东说。 伍二和媳妇来了。他们两口子也很少一同回来。 做为留守人员,洪红每天都早出晚归。而伍二对家庭没有什么负担,是吃粮不管穿儿的主。他整天和社会上有“名”的人吃吃喝喝,然后在一起玩一玩。一顿酒一场牌,伍二就有了炫耀的资本一一和某某领导出入酒店,甚至是菜有多么讲究,酒有多么高档,说话多么I的执着仗义……凡此种种,都是他得意忘形的身价。自从媳妇成为留守人员,他在兄弟面前动不动就说,“洪红和大嫂都是穷庙里的富和尚。” 丁赞东听着伍二的话却不以为然,只是抬眼看看桌上的人。她知道伍二在父母、兄弟心里的地位。所以,他爱咋说就咋说,她根本不在乎他咋说。 可是,伍三听到伍二的话,心里总是别扭。“大嫂是单位的财神奶奶,现在叫财务总监,尽管和二嫂都是留守人员,但其性质和意义完全不同。” 伍二虽然知道三弟在打他的脸。但是他并没有把不满的情绪发泄出来,只是不断的睥睨着大哥。伍一太了解伍二了,为了和谐、愉快的场面,他从不反唇相讥。 尽管轴娌俩儿都是单位的留守人员,然而俩人并没有可比性。洪红体态秀美,能说会道,又是火辣辣的腰身。一双会说话的杏眼,伴着樱桃口,在车间里独领风骚。车间主任对她垂涎欲滴。不久,她就当上车间的记账员。轻闲自在的活儿计使她有充分的时间装扮自己,同时也为自己不断的上位铺平道路。 这一年,工厂换了新班子。新任的刁厂长看见洪红时便计上心来,并且为洪红到场部铺路搭桥。别说,刁厂长是个办事圆滑成熟老练之人。在班子成员都没啥说道儿的同时,洪红顺理成章的进了办公室,随后便成为厂长身边的红人。在单位停工停产的同时,理所当然的成为厂长的嫡系留守,并且是可以分得一杯羹的留守人员。所以,伍二也就没有必要为家庭的事情操心了。今天他可以无的放矢地说:和那位领导或者有钱人、或者社会人儿吃饭,明天和谁摆平一桩事儿。尽管如此,洪红从没有怨过他。同时俩人都生活、娱乐在各自的圈子里。 然而知青返城的丁赞东,在车间里一心扑实、不辞辛劳、脚踏实地的工作着,并获得车间的一致好评,被厂里评为先进生产者。后来,厂里出纳员空缺,厂部一时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才决定到车间里招募。丁赞东没有犹豫的报了名。因为下乡时,她在大队当妇联主任的时候就兼大队出纳员。尽管她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但是她多次参加公社的财会培训班。白天她刻苦学习。晚间她挑灯夜战,不断综合学习笔记,刻苦研读理论书籍,为她学习掌握财会知识,提高理论水平,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因此,在单位的测试和实际的操作中项项满分。得到厂领导的一致认可。会计科长说:小丁够专业水平。她到财会科后,虚心学习,不断努力,当老科长退休的时候,直接向厂领导举荐丁赞东。在厂领导批准后,她升为财会科长。那么,面临没活、放假、下岗的时候,做为上千职工的工厂,离开了掌管工厂经济命脉的财会科长,将寸步难行。于是才有了留守人员必须把“财神爷”留下的指示。 “大哥,今儿个吃这儿个。”伍二一边说,一边从装得满满的袋子里拎出黑鱼来。 “买鱼了。”伍一说。 “那就把两条都放上。”伍二说。 “是啦。”伍一答应着。 生鱼,在江城乃至半个省都是主打菜。无论是居家,还是饭店,都少不了这道菜。况且,生鱼是最好的下酒菜。 伍家兄弟爱喝酒,并且都有量,所以每次聚餐都少不了生鱼,并且哥几个伴生鱼的手艺都不错。伍家人往往以六来规范生活,人们时常把六六大顺(天顺地顺东西南北顺)挂到嘴上,如六道菜,每家养六盆花,年夜饭是十二道菜,一说是俩六,一说是十二月顺。伍家一直循规蹈矩的这么做着,每逢家人们聚在一起,伍家人不攀不靠,一起动手,六道菜霎时间就端上餐桌。 “今年就是不走运,右眼睛总跳,打麻将总输,看这事儿来了吧。”端起酒杯的伍二又老生常谈了。 “二哥说的不对,哪能把这些个事归罪于迷信。”伍三放下酒杯不紧不慢的说:“我认为是好事儿,不然你也没上班儿。” “好像有十来年没上班了。”伍一说。 “是的,别看不上班还是有盼头、有寄托,这回可好。”伍二说。 “这才是自欺欺人呢,”伍三说:“都呆了多少年了还有盼头呢。” “虽然是一纸合同,起码我们都知道怎么做了,心里也有底了。”伍一说。 “大哥的话在理,”伍五说:“你看啊,总呆着倒不觉得怎么样,一旦有了政策并且还是关乎每个人前途和命运的事。确实有一时的想不开,甚至怨声载道,像有一肚子苦水似的。” “我没有这种想法,心里早就有数了。”伍三说。 “我还是有些失落。”伍二说。 “两位哥哥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这是当前的趋势,不解决总是矛盾和问题,只有尽快的解决了,人们才知道何去何从,才可以轻装上阵,就像三哥一样。”伍五说。 “得到五弟的认可,看来是走对了。”伍三说。 “是的,今后都得自己挑大梁了。”伍五说。 “这话在理,再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还给社会增加不稳定因素。”伍一说。 “大哥说的对,早解决,早立志。”伍五说。 “顿开茅塞呀。”伍二端着酒杯说。 伍五把酒喝干,说:“妈慢慢吃。”说着他站起来,祖光同时也跟着站了起来。 “小五你们吃点儿饭。”老妈提醒着他们。于是他俩都盛了饭,三下五除二的吃下去。伍五和媳妇向老妈道别,向桌上的人道别后起身向外走。二位嫂子要送送他俩,被伍五和祖光止住。“不用送也不是外人。” 第六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6 尽管父亲也喝酒,但他时常告诫儿子:喝酒要适量,酒大伤身……然而伍氏兄弟喝酒总是高潮迭起,酒兴十足。而老妈却很喜欢这种氛围。虽然孩子们的话,她插不上嘴,但她听着孩子们天南地北的聊着,很是开心。 “老五俩口子,”伍二说:“肯定不爱听咱们说话。” “老二,说什么呢?”很明显老妈不满二儿子的话。她时常对孩子们说:有话说在当面。 “二弟,”伍一说:“五弟是咱们家的骄傲,也是伍氏家族的荣耀。” “那是。”伍三说。 “俩人都是公务员,非常了不起,也是无人能比的。”伍一说:“在咱们家,甚至在江城,他俩都是值得尊敬和学习的。当然他俩的思想,为人处事的方式方法有的时候和咱们不一样。” “在家不能是……”伍二仍然强词夺理。 “是的,”伍一打断伍二的话,“无论多大的官儿,只是在单位,在工作中,到了家都是父母的儿子,兄弟姐妹。” “二哥,人得服气,特别是亲兄弟。”伍三反驳伍二。 “来吧,大哥三弟喝酒吧。”伍二己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他找了个台阶,说:“妈、大嫂喝酒。” 老妈从不挑儿子,她乐呵呵的拿起了铁听啤酒。 “我就不明白了,”伍三尽管舌头有点儿大,但说话还是有板有眼从不跑偏。他说:“空下来的房子,将来会怎么处理?” “三弟,你的问题有点大,”伍一调侃着三弟,“不过,让你二哥说说啥事儿都明白了。” 伍二咽下嘴里的菜,然后撸撸袖子,说:“我们单位的设备没有大量流失,因为厂长和一位副局长早就盯上它了。厂长不动没有人敢动。后来,上面有了精神,这俩人顺理成章的把厂子拿到手。可是政策是再生产、再就业,反正要求的很细。” “再怎么要求,也是掩人耳目。”伍三说。 “对,要不咋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呢。官儿对官儿,所有的事儿,都不是事儿了。市里还搞个评估,虽然流于形式,但手续必须得有,可是最后敲定的钱数是二百万。” “当时,好像都以这个价为标准,”伍一说:“两个局合并,闲起来的办公楼,新建不几年,也是二百万。后来买主转手就赚了一百多万。” “是的,世面上都传开了。”伍三说。 “这是当时的共性问题,”伍二说:“单位的设备变成废铁,转手就变成三百多万,还美其名曰,淘汰旧设备,上新设备。” “当时废铁的价格到过一元八角,”伍三说:“也许上、中、下都通气儿了,要么废铁怎么会有天价?这个价只为收够工厂里的设备?” “三弟问得好,”伍二说:“一元八的价,只持续了十来天,一元五、六的价格可是坚持了一阵子。” 桌上的人都点头,就连老妈也知道废铁的行情。 “我们单位是重工业,家底子厚,”伍二说:“怎么可能二百万卖?” “都是这样,”伍一说:“厂房、厂址、设备,只要是旧的就不值钱,说多少是多少。这里有好多换算方法,什么折旧、年头等等,它和破产正好相反。” “大哥说的透彻。”伍三说:“来,喝酒。” 桌上的人一起端杯,就连老妈也随着孩子们端起了杯。 自从老伴儿走后,孩子们都劝老妈喝点儿酒,老妈就试着喝点啤酒。如今,老妈可以喝一个铁听了。 丁赞东嫁给伍一是滴酒不沾,后来两个孩子长大了。伍一劝媳妇:少喝多得胃,还可以陪老妈开心,又不让常喝酒的妯娌尴尬。如今,她的酒量,已经得到家人们的认可。但是她对丈夫玩笑的说,二两白酒可以享受一周。 洪红每次在老妈家却不多喝,一杯白酒,然后陪着老妈、哥兄弟喝点儿啤酒。 “妈,慢点儿喝。”丁赞东、洪红放下酒杯,看着老妈喝一大口便劝慰道。 “这不,”伍二接着说:“厂子买下来,钱从哪儿出?马上就政策扶持,申请生产就业贷款。用买来的厂子做抵押,就可以贷款四百万。二百万还账,二百万做为企业再生产、再就业的起动资金。” “没有一家生产的,只是个说法而已。”伍三说。 “三弟,真把二百万投进去,扩大再生产、再就业。我看,所有买厂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的目的是套国家的钱。”伍二说:“不过,话再说回来,不管是真是假,还是要招工的,摊儿得铺在那儿。然后招些残疾人。” “当时,扶持残疾人就业,”伍一说:“免税三年。” “对,”伍二说:“招那么几十个人,弄个项目,在厂里不死不活的捅咕着,慢慢也就自消自灭了……” “当时,有些事情还是不明确的。”伍一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正是改革开放承前启后的时候。” 随着年龄的增长,哥几个的酒量是越喝越成。看得出来三人都在兴头上,两杯酒下肚,就连伍三也听不出舌头大了。 开心的老妈有俩儿媳妇陪伴着,快乐的看着桌上的孩子天南地北的唠着。这时,老妈吃好喝好准备下桌,孩子们都随着站起来,老妈看着孩子们。“哪有这些规矩,都坐下。”孩子们看着老妈开心的样子,他们才坐下来。 上世纪八十年代,法院由平房跃上新楼。九十年代,法院又换新楼。原来的办公楼一闲就是十多年。后来被城西村的村支书买下,买楼后的村支书马上就辞职不干了,到市里经营酒店。 “据说两年就挣回来了。”伍二一边说:“这是识时务的,他们这些人吃、喝、贪、占,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清白。” “人走茶凉,”伍一说:“眼不见心不烦。” “咱们多咱能遇上点儿好事儿。”伍三玩笑着说。 “三弟,”伍一说:“有句老话,傻子看界比儿。不过,话又说回来,三弟是我和你二哥的榜样。” “一台人力车,干了六、七年,没说没管儿,多好。”伍二感慨的说:“以后没有其它捷径可走了。” “二哥的话才说到点子上。”伍三说。 “现在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的时候。”伍二激愤的说:“不说了,再说眼泪哗哗的,来喝酒。” “大哥、二哥。”伍三端着杯说:“喝了再倒点儿?” 伍一看着伍三,说:“三弟,还行吗?” “行。”伍二、伍三同时说。 “咱们就你吃菜差着。”伍一说。 “今天还行。”伍三说。 伍一、伍二同时点着头。 “这回也没处挣钱了。”伍二说着一边倒着酒。“有没有买房子的?” 几个人愣睁着眼睛看着伍二。“不好卖。”媳妇洪红说。 “二弟,卖啥房啊?”丁赞东着急的说:“现在大面积棚户区改造,咱们的房子能换楼房。” “大嫂说得对。”洪红说。 “二弟,”伍一说:“价格低你不干,价高又没人买。况且房照都是爸的名,现在分房照费事不说还多花钱。” “咋都办到一起呢?”伍二开始埋怨。 “你咋不去办呢?”老妈在沙发上不紧不慢的说:“盖前栋房子,你的孩子都好几岁了,你连瞅都不瞅,就你大哥一个人张罗。” “当时也没往这方面想,” 伍一打断老妈的话,“那时分开起房照要多花钱。” “伍家大院前后两栋全是大哥的功劳。”伍三说。 “那是,大哥功不可没。”伍二说。 “盖这栋房时,咱们还小,”伍三说:“盖前栋房子,咱们没问没管,今天向大哥赔……” “三弟喝多了,”伍一打断伍三的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妈都是我的错,我检讨。”伍二说:“老话有长兄为父,大哥,不要怪罪二弟,来日方长。” “不说了,话都在酒里。”伍一说:“二弟,三弟、媳妇、弟媳儿来,喝了。” 第七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7 伍家在建房前,住着两间平房。三个大点的孩子住在外间屋隔出来的房间里。这样一来,一家人住着还不算窄吧。可是在外人眼里,五个儿子七口人住两间房,就显得不怎么宽敞了。做为一家之主的伍国才也很着急,毕竟孩子一天天长大。于是伍家开始备料。伍国才和媳妇计划批个大点儿的房场,盖五间房。 一九七三年开学伊始,学校发布应届毕业生上山下乡。“啥时候走?”父亲急切的问儿子。 “七月。”伍一答道。 “解冻就盖房。”伍国才胸有成竹的说。伍一听父母说,老大下乡走了,房子就不知道啥时候盖了。 新房址在火车站附近。母亲说:离城区远。伍一对母亲说:“现在是远点,说不定以后会发展成中心。” 星期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伍一用自行车带着父亲来到新房址。 “哇,好大的房场。”伍一兴奋的喊起来。“爸,多大面积?”伍一迫不及待的问父亲。 “二十米见方。” “前后能盖两栋。”伍一一边和父亲用脚步丈量着,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 “就是这么准备的。”父亲说着远景规划。伍一看着高兴的父亲,“盖上五间房,就很了不起了。” 父亲乐了。 这是一块匣式空地,南、北是两米宽的巷道。由于邻家建房的土都取自这里,空地才出现五十公分的坑。如果往房场里进车首先要垫道。第二天,伍一用家里的手推车运炉灰渣。父亲又买了三十车土。父亲说,等房子盖起来再买土垫坑。 “爸,不用买我推炉灰垫。”伍一信心十足的说。 于是,一车车炉灰推进院儿里,买来的土进到房场。几天的功夫,院里的道路通了,建房的土堆起来了。 常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特别是初次干活的年轻人又找不到窍门。几天的功夫,就把伍一累得起不来炕了。他躺在炕上看着手上的血泡。母亲一边干着活,一边说:“刚干活要慢着点儿,你才多大呀。”尽管母亲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里不知咋心疼呢。“多呆两天再干。”伍一只歇了一天,从家里推一车棍棒、苇帘到房场搭“窝棚”。一切都做好后,他用推车把自己能搬动的建房材料运进房场。 看场那天晚上,伍一劝父亲在家睡。可是父亲仍然留下来,伍一只好把两个褥子铺给父亲。当伍一要睡觉时,褥子又板板整整的铺过来,伍一想给父亲铺过去,但父亲已经睡着了,他看着熟睡的父亲便和衣躺下。窝棚里除了光线暗点儿,睡在里面还是满舒服的。但是只要一动身,铺在地上的苇子就“哗哗”的响。不过“屋里”温暖人心。从记事起,他没有和父亲挨着睡过,他感到父亲的身体散发着热能,每时每刻都在哺育着他。伍一知道:父母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艰辛与不易。所有的父母为了儿女,托起他们的童年、少年、青年,甚至……尽管殚竭心力,但终生无怨无悔。 今晚十分安静,左邻右舍的人家已经熄灯了。但他两眼发亮没有睡意。家里的事要替父母想到,为弟弟做出榜样。再过几年,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父母也就心满意足了。他慢慢侧过身。这时,父亲也动了,“还没睡。”父亲说着话索性又睡了。 他劝自己睡觉……他知道父母每天晚上只有七、八个小时的睡眠,其它时间都为孩子为这个家庭操劳。也许这就是人生,又是永无止境的生存法则。是的,中华五千年,生生不息的历程,都在遵循着千古不变的生存法则,并且一步步走到人民当家做主。 他随手撩起门帘儿,将头探出去。天上的星星向他眨着眼。在广阔无垠的宇宙里,天,算不算一颗星?但是天体群星璀璨。突然有一颗星星,仿佛和人们捉迷藏划破长空瞬间就不见了。三星比其它星星亮,它是时间的使者,晚间有的人看见三星就知道几点了。人们说北斗星象个勺子挂在天上。夜晚如果人们辨不清方向,北斗星会指引你前行。星星很会开玩笑,一闪一闪的问候人间的冷暖,关注人间的衣食住行,同时体会着人们的苦、辣、酸、甜。太空宇宙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奥秘?但是规律和规矩是一成不变的。 外有些凉了,伍一退到窝棚里然后把门帘儿放下。大约半夜了?他安慰自己睡觉……书籍里有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史。读书才可知秦、汉、隋、唐、宋、元、明、清。才懂得人世间繁杂的事物,才可填充头脑增加智慧,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伍一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父亲把盖房的把头请来,看了场地,谈了价钱。转过天,把头带领“员工”来了。开工的时候,把头拿出一挂鞭炮让伍一点燃。这伙人干活的场面让人羡慕,因为有一股子劲儿在每个人的骨子里流淌着一一沙楞麻利快。干出的活诚实,让东家信服、放心。当最后一铣泥扔上房顶。历时二十天,五间房屋在地球上矗立起来。又用一天的时间,垒上间壁子,搭上火炕。伍一验收完毕,把工钱交给把头,互相道过别,工匠们又到下一家发财去了。 房屋建成后,父亲把母亲带过来。母亲看到宽敞明亮的屋子热泪盈眶。伍一看到母亲也很激动。他告诉母亲,前后左右的房屋都是单位建的,唯有咱家的房子是自建的。伍国才听着儿子的介绍,眼里含着泪,对媳妇说:“是。” 伍家就父亲一个人挣钱,父亲从不耽误工,为了一个月几元钱的加班费,周日从未休息过。 其实,母亲原来在骨胶厂上班。有伍一的时候,孩子放在家里有人看。等伍二出生,母亲只好放弃工作。 父亲在厂里凭着手艺养家。俗话说:外面有搂钱的耙子,家里有存钱的匣子。伍国才夫妻在结婚近二十年的时候,能建起五间房,当时是很了不起的。 伍一来到学校,和老师又请了假,老师二话没说,就准了。从初中到高中毕业,他是班长、团支部书记。老师乃至学校的领导,都十分喜欢阳光、帅气、文雅的大男孩儿。而伍一在班里处处以身作则,还帮助老师管理班级。这次请假,几个男同学要来帮忙。“以后会请你们的。”伍一热情的说。他回到新房把院内毁掉的路段垫好,然后把卸到门口的土、炉灰用单轮车推到屋里。一车土一车炉灰,垫的地面堪比水泥灌浆一样。几天的功夫,伍一就把屋地垫平。然后他的活由外转到屋里,他开始挂墙里儿。首先他要和泥,把剁成段儿的草撒到土上,然后倒水用二尺子把泥土搅拌均匀。然后他进到屋里,靠墙边儿放上两个凳子,凳儿上放一块又长又厚实的木板,木板上放一个铁盆。然后把和好的泥,一铣一铣的端进屋,装到跳板上的铁盆里。他拿起泥板子,另一只手拿着托泥板儿。然后他站到跳板上,在不平的墙上抹上泥巴。泥巴贴在墙上,泥板子在泥巴之中如蛟龙戏水。一会儿工夫,墙上仿佛挂上了壁毯一样。盆里的泥没了,他放下手里的工具,从跳板上下来,再把空盆装满。就这样,在伍一反复重复下,抹好的墙逐渐扩充到一面又一面墙。 夕阳西下,伍一回家吃饭的时候,找针要挑手上的泡,母亲见状,马上递过紫药水。当她看到儿子柔嫩的手上又起新趼时,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母亲不止一次的让伍二到新房看看,“你都十四了,帮你大哥干点儿。”伍二却说:“我哥能请假,我不能请假。”母亲让他礼拜天儿去,他又说有作业,母亲生气的说:“不去别回来吃饭。”伍二做了个鬼脸儿。 星期日,伍一用推车把四个弟弟带到新房。哥四个看到新房,高兴的蹦起来。“三个屋,真宽敞。”伍四说。“我早就想看新房了。”七岁的伍五说。“那你咋不来呢?”伍二没深没浅的说着。“我找不着。”伍五说。 伍一从屋里出来,对弟弟们说:“我平地,你们在平好的地上踩。” “好。”当他们把一个屋踩好时,两个小弟弟就干不动了。伍一和弟弟们打着趣儿,“还得加油哇。”四个弟弟,在屋里蹦着跳着玩着,很快就把活干完了。 当他们往家走的时候,弟弟们让大哥上车。“哥是大人了。”“大人是多大?”两个小弟弟问。“我知道了,”伍四抢先说:“就象大哥这么大。”“对。”伍一说:“大人干活不累。”伍一一边说,一边把两个小弟弟抱上车。 吃饭的时候,伍一和父母说,再有两天房子就竣工了。要是星期日搬家,周六可以归拢一天东西。况且周日是初六,是个吉祥日。父母听着儿子安排的头头是道便异口同声的说:“礼拜天,搬家。” 宽敞明亮的房子,是伍家的骄傲。尽管苦和累都让伍一赶上,但是他认为:能替父母、这个家做点事儿,使弟弟们不再有这么苦这么累的经历。 搬家那天,一个院儿的邻居老早就过来帮忙。邻居们喋喋不休的说着伍家的好,孩子也仁义,没住够……伍一的母亲一边忙着,一边说着同样感激的话。一个院儿的同学也过来帮忙。这时,雇来的马车到了。大伙三下五除二,把两辆车装满。剩点儿零了八碎的东西装到推车上,伍一和同学推着。伍国才过来和买房的东家握手,临走时伍国才说:“中午过来喝酒。” 伍国才坐在车上,看着后辆马车在前行。伍一和同学推着车同时走向新房。 当伍一到学校的时候,老师同学都说他瘦了,他只好实话实说,同学都很佩服他。在学校,伍一办好了下乡手续。又经过老师的批准,和班里的同学垒起院墙,安上院儿门。 伍一计划着院儿里的坑洼,他要在下乡前把它垫平。他想好了同时也这样做完了。 第八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8 当伍一、丁赞东,伍二、洪红、伍三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多年悬心吊胆的心总算落了体儿。当务之急是根据自已的实际情况,综合自己的特长,掷地有声的选择落实。 伍一、丁赞东在老妈家首先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要做的事情。 第‌二天,伍一、丁赞东跑遍整个巿区,盘下满意的店面并签上协议交了押金。当两个人回到家里的时候,谁都不觉得累。 伍一夫妇仍然住着平房,尽管有人说他们能上起楼,但是至今他们也没有这个计划。不管别人怎么说,夫妻俩只有过好自己的日子。每当俩人回到温馨舒适的家中,心情总是那么愉悦。他们脱下外衣换上便装,便开始做饭。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喝了庆祝酒。吃完饭,他们一同收拾好桌子。 “老大,”丁赞东在炕上铺着被褥。“你说,是不是又一次创业?” “是的,”伍一用毛巾擦着手,“ 但要知道,这次和上次截然不同。” “这次是自主创业。”她铺好被褥坐在炕上。 “下乡,是我们走向社会的成功范例。”伍一胸有成竹的说:“这次是我们走向辉煌的开始。” “我们向着辉煌奔跑。”丁赞东兴奋的迎和着。 “不过,”伍一把沏好的茶端给媳妇。“我们要感恩时代,没有上山下乡,就没有我们美满幸福的今天。” “是的,”丁赞东端着茶杯坐到沙发上,“我毕业那年有四个面向,父亲在单位给我报了名。当时我一心想下乡,现在看,下乡是我明智的选择。” “是的,夫人精神可嘉呀。”伍一夸着媳妇,“如果你没有下乡,知天命的我如今能生活成啥样?也娶不到这么漂亮贤惠的老婆。” 丁赞东只是抿着嘴笑,“没有下乡,就没有我们幸福的家和一双可人的儿女。” “是的,”伍一说:“千里姻缘一线穿……” ‌夫妻俩同时回到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 ‌亭亭玉立,阳光妩媚的丁赞东高中毕业便上山下乡。 可是,丁亮听到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有四个面向,他马上给女儿报了名。 ‌这天,丁亮下班回家,刚进院儿就被女儿拦住。把到单位报到的情况详细对父亲说了。丁亮坐在院儿里的凳子上,对女儿说  :“装卸工有什么不好。” “爸,当装卸工也行,”她板着漂亮的脸蛋,说  :“您说都装啥?煤、石头、沙子、河卵石,并且装的是拖车、汽车,铁铣这么大,不吃饭都端不动。” ‌丁亮听着女儿的叙述,看着女儿绘声绘色的样子,他从心里佩服女儿敏锐的观察能力。他心想:女儿长大了。 ‌“不能总装卸。”他鼓励着女儿。 ‌“爸,不用总干,一天就把人累趴下。”她着急着说:“领导说了,没有其它活儿。” ‌ 女儿的话,使诚实开朗的父亲语塞了。作为党员,机车维修队长,他又如何对女儿说?他犹豫片刻,还是非常牵强地说了一句:“孩子,你可以在家……” ‌ “爸,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 她打断父亲的话并带着温怒,说:“爸,您是……” “我怎么了?” ‌ “爸,您自私,不为女儿的前途着想。”她已经大胆的说出来了。 ‌ “嚯,给爸上纲上线儿了。”丁亮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里。 ‌ 丁亮夫妇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邻居、工友都十分羡慕丁师傅儿女双全。特别是两男一女。所以,丁亮拿自己的宝贝女儿真当回事。女儿有什么事情,有什么要求,两位老人都不让她失望。然而天下懂事的儿、女,无论是生活、学习、工作,没有那些不切合实际的要求。而这样的孩子却处处以父母为榜样,为家里精打细算,甚至一个作业本,用完了正面用背面……作为父亲怎么舍得让这么懂事的孩子离开呢。 ‌ 丁赞东随父亲进屋,她顺手接过父亲‌脱下来的衣服。父亲坐到炕上,她把饭桌放好又拿上碗筷,而后又把酒壶倒上酒,又拿来烫酒的缸子,倒半缸开水,端到桌上,把桌上的酒壶放到缸儿里。丁亮看着女儿麻利的动作,一阵心酸与不舍。 ‌ 丁赞东和母亲把饭、菜端上桌,屋里己是酒香四溢。坐在桌上的丁亮把烫好的酒倒在盅里。 ‌ 丁亮是江城柴油机修理的高手。他谦和友善,从不邀功摆架子。有的单位维修人员不足,只要领导委派,他愿意帮助兄弟单位排忧解难。并毫不保留的把技术、技巧传授给兄弟单位的维修人员。 ‌ 今天,丁亮坐在炕上,喝着“闷”酒并想着如何对女儿说。说实话,做父母的都不舍得自己的心肝儿宝贝离开,舍不得又能怎样呢?他喝着酒倒想起一件事来,关键的时候要对女儿说。 ‌ 饭桌上的气氛和谐平静,谁也没有说心里想说的话。 ‌ “爸,不能让我姐下乡,”丁赞东的弟弟在饭桌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姐下乡了,就没人帮我妈干活了。” ‌ “小弟,你都上中学了。”丁赞东绷着脸和弟弟说:“要记住帮爸妈干活啊。” ‌ 弟弟眨巴眨巴眼睛,对姐姐一笑。 ‌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丁赞东给父亲沏上茶,便坐在父亲的对面,说:“爸,我要下乡,”她又接着说道:“您是党员得支持女儿,不能拖后腿。”她给父亲戴上了高帽。 ‌ “你不管我们了。”  丁亮看着执着的女儿。 ‌ “爸,哪有儿女不管父母的道理。”她非常诚恳的说。 ‌ “后悔,可不要哭鼻子。”丁亮只好找个台阶下。他了解女儿,他更加理解女儿此时此刻的心情。 ‌ “爸,您是同意了,谢谢爸爸。”丁赞东马上表示。 ‌ “下了乡,就要做好扎根的准备。”丁亮进一步说。 ‌ “爸,中国那么多下乡知识青年,”她果断的说:“他们能做到我也行。” ‌ “你妈还没同意呢,把你妈叫来。” ‌ 丁赞东十分理解父亲的一番苦心。每逢遇到棘手的事情,父亲总要和母亲商量。这一点父亲做的还是挺民主的。于是,她高兴的把在外面干活的母亲请进屋。 ‌ “你瞅瞅,放着工作不干非要下乡。”丁亮仍然向妻子抱怨。 ‌ “单位的活,孩子没法干。”媳妇的一句话,把丈夫的心思全否了。 ‌ 丁赞东的母亲没有读过书。解放后,上过几个月的扫盲班。但是她思想开通,为人和气。 ‌ “嚇,说了半天,好人让你当了。”他和媳妇玩笑着说。 ‌ “妈,我可以下乡了,我爸支持我,您……”丁赞东哽咽着说。 ‌ “孩子,妈支持你。” “谢谢爸、妈。” ‌ “闺女,在农村,”父亲语重心长的说:“吃苦的日子多着呢。” “谢谢爸、妈的关心。”她向父母表示,“爸、妈你们放心,女儿一定行,一定要干出个样儿来。” ‌ “你要到前进公社。”丁亮终于把窝在心里的事说了出来。 ‌ “爸、妈我们就是去前进公社。”女儿虽然不理解父亲的意思,但她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因为今年是厂社挂钩,局里、单位、公社知青办,联合负责知青工作。” ‌ “我知道,局里是科长带队,单位是副经理。”丁亮只有支持鼓励女儿的话。“总之要干好,和户员搞好团结,和贫下中农搞好关系。” ‌ “爸、妈,女儿记住了。”丁赞东好奇的问父母:“为什么非要去前进公社?” ‌ 丁亮被女儿问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 ‌ “你伍叔的儿子在那儿。”丁夫人急忙为丈夫解围。 ‌ 原来,运输社(后为货运公司)和丁亮所在的单位是一个系统。运输社的生产工具大部分是二十八型拖拉机。同时,运输社又是江城柴油机车最集中的单位之一,也是柴油机修理人员的聚集地。然而江城柴油机修理大拿却不在运输社。尽管运输社的维修师傅夜以继日的加班加点,仍有“趴窝”的车辆等待修理。然而这种现象,不但制约了单位的生产,而且货物堆积在火车站的装卸线上,直接影响到其它货物的进、出。因此,局领导及时调整人力,把丁亮调到运输社工作。原在一个单位工作的丁亮、伍国才,这会儿变成两个单位的职工了。丁亮、伍国才在一个单位的时候多次见过伍一,小伙子高挑儿个白白净净的。他初见伍一,心里就有和伍国才成为儿女亲家的想法。而伍国才最大的优点是谦虚、诚实,吃苦耐劳为人正派,他的儿子也错不了。因此,丁亮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 一头雾水的丁赞东却顾不上这些,她要安慰父母。现在不但父母难以割舍,就连自己也舍不得离开家了。但是每个人都要独立、自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那片热土里成长;每个做儿女的总要和父母分离,无论是哪种方式,这种分离有时是不尽仁义的。可是做为女儿把所有的爱、思念放在心里。想到这,她对父母说:“爸、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多保重身体。”她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什么事儿,多支使支使我弟弟。女儿在乡下能干好,请父母放心。” 第九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9 动听的锣鼓敲起来;悦耳的唢呐唱起来。整装待发的青年人,胸前戴着大红花,满面春风的站在插满红旗的车厢里。厢板上挂着红色标语,车头红花朵朵。送亲友的人,不断向孩子们挥手。车上的青年人高呼,“再见了父母、亲人,再见!”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车队,跟随闪过的片片绿洲,风驰电掣的行驶在辽阔的原野上。 车上,知青领队给青年人讲述知青的趣闻轶事,讲当年热烈而难忘的场面。时不时传出动人的歌声,美如画的大自然,倾听着人们的欢歌笑语…… 在欢呼声中,知青车队驶进前进公社。欢迎的公社干部、大队书记、主任、生产队长、知青代表到车上搬行李卸箱柜。一切就绪后,公社书记简短的致辞,赢得了热烈的掌声。接着,知青办主任宣布知青名单。其中两名男户员,一名女户员,落户前程大队第一生产队。 此次简截的迎接仪式是从前几届繁琐的仪式中总结而来。以前把知青请到礼堂,大家循规蹈矩的坐在那儿开欢迎会。领导讲话,各界人士的发言,知青代表的表态。知青们无可奈何的再次拿起自己的物品。这一进一出,原本充满热情、好奇的青年人,瞬间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于是,公社广泛征求知青等各方面的意见,才有了今天的场面。 所有的知识青年都“名花有主”。大伙一起把他们的物品装上车。 昂头静候的枣红马,脑门儿上带着红花,脖子上挂着铃铛,马鞍子、褡腰上飘着五颜六色的彩带。“嘚、嘚……”迎接青年的马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丁赞东把新奇与想象藏在心里,她十分安静的坐在车上,不错眼珠的看着绿油油的庄稼。当她知道英俊帅气的伍一就在眼前时,她才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同时一股强烈的思念使她有些躁动。 车上的王书记讲着大队的发展史,介绍着生产队的状况。集体户在的队是全大队收入最高的生产队。“哪天也没有掉下三块钱,并且是按每天十分计算。咱们的整劳力每天挣十二分。”王书记接着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使我们认识到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使我们懂得责任与担当。”他信心百倍的说:“贫下中农、知识青年是一家亲。让我们挽手并肩共同治理好、管理好农村。”这位农民打扮的书记说起话来和蔼可亲。“现在农村生活好了,几乎家家都杀年猪,我们家给你们留的咸肉己经拿到户里,还有一瓶白酒,队长也拿了酒。” 王书记坐在车后头,两条腿垂到下面,时不时还前后荡着。 “队里也送上礼物,”队长说:“一盘豆腐,一盆黄豆芽。” “队长,这豆芽是?”老户员不解的问。 “我让豆腐坊生的。” “队长处处为我们着想,”伍一欣喜的说:“并且时间掐得这么准。” 队长抿嘴笑了。 伍一深情的说:“队长知道我们没有菜,专门成立了豆腐坊,时常还让家里人给我们送米(小米、黄米)、送菜。” “能评上先进集体户,首先要和生产队、社员搞好关系。”王书记接着说:“当然和你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你们是茁壮成长的花朵,农村、农民是绿叶。” “贫下中农是我们最好的老师。”伍一说道。 “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是青年人的未来和希望。”王书记深情的说:“咱们户的丁同志,可以到单位上班,但她执意来到农村插队落户,这种精神是值得称赞的。” “你好书记、队长。”静静听着人们说话的丁赞东,听到王书记说到自己,马上转过身向坐在后头的书记、队长报告。 当丁赞东转身说话的时候,书记、队长才见到她的笑容。王书记惊愕地发现,“户里的女同志,一个赛过一个。”听到王书记的话,丁赞东白皙的脸庞顿时红润楚楚,星星般玲珑的眼神与太阳般明朗的微笑。或许,这就是父母的成功之作,打造出靓丽的容颜与纤细的身材。 听到书记、队长的赞赏,伍一却说:“集体户人才辈出嘛。” “是啊,”王书记说:“今天庆祝新人的到来,庆祝老户员下乡两周年。” “庆祝双喜临门。”车上的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小年纪,离开父母、亲人扎根农村,我们的责任是关心好、照顾好、保护好、带好你们。” 道路两旁的庄稼和生长在里面的昆虫,仿佛在静听着清脆的马蹄声和悦耳的铃声。枣红马一边前行,一边“咴儿咴儿”的叫着。它已经看到远方的“家”了。 “小伍很能干,嘴一份,手一份。”爱才的王书记向公社领导推荐伍一的时候,说的就是这句话。 的确,自从伍一插队到前程大队。经过一段时间的劳动和接触,王书记有了自己的结论:小伙子不简单,说话办事头头是道儿,并且文笔又好,有超前的意识和能力。几个月后,大队民兵连长空缺。王书记向大队班子提出自己的意见,大队一致同意伍一任大队民兵连长。 伍一任民兵连长后,对大队积压、公社挂号的几起案子,进行深入细致的查办。原来棘手难办,百查无果的原因是卷入亲戚套亲戚的怪圈里。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有营私舞弊,不了了之。当伍一查清这层关系并快刀斩乱麻,很快就人赃俱获。偷盗者再想抵赖,这回得看清楚是谁办的案子了。 当公社领导听完伍一的汇报便脱口而出,“小伙子的口才不错嘛。” 由于伍一揭开并解决、处理了社员窝心、愤恨的事儿,排除了不安全的隐患,社员的心里敞亮了。从此,社员把伍一当成自家人。 转眼到了一九七四年元旦、春节,公社举办多种形式的联欢活动。伍一在联欢会上,朗诵了自己创作的三首诗歌一一《迎新年》、《祖国赞歌》、《五.四之歌》。伍一赋有感召力的朗诵,使参加联欢的人眼前一亮。至今公社领导干部、大队书记还在背诵……如同树木增年轮,枯老伐去,辞旧吐新芽……随着日历的撕下,古去今来,新春来到了!元旦,新年的第一天……然后公社领导、大队王书记召开碰头会;然后公社领导和伍一谈话;然后公社领导委派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把一套崭新的被褥放到公社文化站的炕上。于是伍一便开始了公社文化站的工作。 然而尽管王书记是胡同里扛扁担直来直。但伍一认为:王书记起码在今天这个场合…… “知道了,”王书记举手制止了伍一,同时纠正自己的言行。“知错必改,就是好同志嘛。” 车上的人为王书记拍手叫好。 王书记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说:“伍户长,户里来了新人,可以住几天?” “能住几天。”伍一爽朗的答应着。 这位新中国伊始参军入伍的老兵,在部队光荣的入了党。退伍回家乡不久,就被任命为大队书记。由此,改造前程大队一穷二白的农田基本建设打响了。他夜以继日的带领全体社员,治碱防沙,改造农田,并遵循“水利是农业的命脉”,修渠打井。经过几年的奋战,贫瘠的土地变桑田,粮食产量连续翻番儿。他永不懈怠,始终战斗在农业生产第一线,带领社员群众向稳产高产挺进。自从知识青年落户到前程大队,王书记高度重视青年的成长和教育。城里的“老大哥”把孩子交给农村,作为大队的当家人,他时刻体恤青年的衣、食、住、行,关心他们的学习、劳动和生活。每当他听到户员那些海阔天空又厚今薄古的知识,他受到鼓舞和鞭策。每个人的知识、实践和经验,都可以互为所用。所以,伍一带着文化站的工作下来,大队、生产队、集体户会有新的气象、新的朝气。他们可以谈集体户的建设与发展;谈大队、生产队的远景规划;谈知识,谈古今多少事。作为大队书记,他知道有伍一、丁赞东这样的热血青年,扎根农村干革命,农村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想,我们的农村天地一色郁郁葱葱。勤劳朴实的人用自己的双手建立起美好的家园,让我们共同托起农村的美好明天。 欢声笑语回荡在绿油油的田野上。 “架……”车老板儿快马加鞭。车上的人,已经看到屯子里迎接的人…… 第十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10 尽管往事不堪回首,那只是没到激情时。“回首往事,往往会激发信心,催人奋进。”丁赞东、伍一说道。 每每想起知青生活,仍使伍一、丁赞东兴奋不已。他们始终明白:初入社会所学、所实践、所干的事业锻炼了自己;所收获的爱情是相互认知的丰硕果实与结晶体。直到今天,回想起当年的经历,犹如深深的印记仍然引领着他们前行。所以,矢志不渝朝着自己的方向努力,就会验证一个人的历程。那么,又怎么理解“三岁看到老”的古训?到底是先天的还是后天形成的?如此说来,与人生的经历息息相关。从小到大,一路努力奋斗的艰辛与成绩,足可以验证一个人是否言行一致,表里如一。成绩也好,不足也罢,毕竟是亲身经历的,其结果是年轻的时候,储存的释放。久而久之,这些学、实就会在人体内迅速转换成能量,就会提升到思想精神层面。一个高素质有修养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永远是佼佼者。想到这儿伍一激动的说:“那些激情勃发的场面,对于每个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洗礼。” “是的。转眼即逝,我们已经走过了不惑之年。”丁赞东感慨道。 “可是我们收获斐然,无论是以往还是现在。”  伍一骄傲的说道:“让人欣慰的是战友的家庭生活都很充实、安逸。” “遗憾的是吴丹走了。”   丁赞东说着并且本能地向丈夫跟前儿凑凑。 “一生一死人生定律,不可抗拒,”伍一说道,“但是她走的太早了。” “是的,”丁赞东看着丈夫,“他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南方,已经有女朋友了。” “她儿子也很优秀。”伍一接着说:“愿逝者安息!咱们的老队长几年前就不在了。他在屯子里威望很高,不然很难管理好生产队和屯子里的人。” “生产队后来分成三个队,”丁赞东说:“三大姓氏正式分开。” “这样也好,省得一些人怨声载道,谁儿都不服谁儿。”伍一说。 “但是,队与队之间仍互通有无,团结有佳。” “屯子就是个根深蒂固的整体,亲情、友情血脉相连。总的来说,咱们屯子人的精神面貌、素质都是很高的。” “是这样,”丁赞东说:“王书记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他已经七十大多了。一生为农村、农民、农业着想的人。” 是的,伍一、丁赞东有太多的经历和感悟。作为顶天立地的人,每当遇到大是大非的时候,能立得住,有担当,不怕困难和战胜困难的意志和勇气,是时代赋予的生活和每个家庭不可磨灭的印记。 “尽管我们下乡、下岗。但是,所有的困难与烦恼我们都扛过去了。每个家庭都是奋斗的精英,这是我们最大的成功。”伍一、丁赞东同时的心声。 屋里的灯光平静柔和,伍一、丁赞东依偎着,时而平躺,时而侧身对视,时而陷入沉思。他们认为,人生没有捷径可走,如果偏要说有的话,就是用自己辛勤的劳动和拼搏的汗水来浇灌自己的幸福生活。只有一步一个脚窝,才能达到理想的彼岸。 然而现实再次把伍一、丁赞东打扮成弄潮儿。面对丰富多彩的生活,欣喜之余倒有了多重的压力。中年创业,更显得老练成熟 。但压力产生于事业中,对于他们的选项,只见过肥猪走。餐饮业的技术含量很高,竞争激烈。“就你们两个生荒子……”  尽管战友们看不好他们的选项;尽管战友们设置了层层障碍,结果都被两个“门外汉”破解,但是他们的心仍七上八下。尽管俩人能说得清道得明,时不时还可以读出几个专业术语,然而实际做起来并非易事。 可是当夫妻俩兑下饭店的时候,他们立刻成为承载事业的使者,况且开弓没有回头箭。并顺利的完成店内、外的装修一一把美学融入在里面,简单而不俗,直白又内涵丰富。妙趣横生的墙壁和浑然一体的画面,仿佛一幅幅波澜壮阔的视觉盛宴。灯光直接烘托出店内昂扬向上的气氛,客人进店来,围绕在他们身边是舒适与体贴。如此温馨的环境很容易使人恋恋不舍,坐久了,满足心与成就感使客人立刻产生再来的冲动。既然是东方红酒店,牌匾、店内要突出主题一一丁赞东对先生娓娓道来。 伍一紧紧盯着媳妇漂亮红润的脸庞,听着她行云流水般的说词,使他茅塞顿开。媳妇敏锐的观察力和价值观,足以说明今后生意的成败。有媳妇难得的经营理念,饭店已经是阳光普照,接下来只是如何把控和操作了。 已经麻木的胳膊压在媳妇的脖子下。伍一像个学生在认真听老师的讲解,当媳妇说完他才肯动一下胳膊。 丁赞东马上抬起头,说道:“压麻了?” 伍一点着头,一边把胳膊拿开一一留守那会儿,我们进过好多饭店,有的饭店开始确实搞得不错,但开过一两个月就门庭冷落。老板怨声载道,说这个不够哥们儿,骂那个不来捧场。但是他们从不自我剖析,这就是经营者的最大弊端。开始色香味儿俱佳,菜码也大,开着开着就起幺蛾子,寄得利益膨胀,抽条缩水,啥儿啥儿都不是啥了。如果有人再来,真就成了傻狗不吃臭了。好的经营是一把钥匙,只有心心相印方可相互信任,客人满意,商家受益,双方都实现自身的价值。我们意识到了;我们理解了;我们认真来体会其核心价值,从而提升自我一一丁赞东轻声细语的对先生娓娓道来。 柔和的光泽突然亮了起来,屋里的摆设惊诧而感动。伍一翕动着嘴唇,目不转睛的听着媳妇高深前瞻的生意经。在媳妇说话的时候,伍一不断的搬动着手指头,生怕落掉一个字。 最后伍一感激的说:“ 夫人费心了。” 丁赞东抿着嘴儿,笑盈盈的看着丈夫。 他俩躺着,谈着、说着、兴奋着、憧憬着。同时又预测可能出现的问题,所有的事情已经深深印在他们心里。 这时,夫妻俩同时抬起头,看着墙上的时间。 “都这时候了。” “睡觉。” 他们夫妻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么亲热了…… 第十一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11 江城市一东、东方红酒店,在秋高气爽的二零零五年九月隆重开业。上午十一时,身着西装革履,兜儿插胸花的伍一、丁赞东恭候在门前。金光闪闪的牌匾,粉、黄相间的彩色墙壁,似浪潮滚滚的花篮,门童般的夫妻在阳光下,仿佛置身于舒适、浪漫的长廊画卷里。平时不怎么爱打扮的人,今天有兴如此装扮,为的是自己能融入到此情此景中。 “恭贺开业大吉。”知青战友前来祝贺。“嚯,感到婚礼般的神圣。不,比当年还要高雅。” 伍一轻轻拍着说话的战友,“还是当年那个,张嘴就让人捧腹大笑的赵明。” “恭喜发财。”赵夫人的祝贺。 “同喜同喜。”丁赞东拉着她的手。 “恭喜酒店开业。”战友吴丹前来恭贺。 “谢谢。”伍一虔诚的说:“应该有诗情画意……” 吴丹、伍一是战友中两位喜欢律诗的人。朗朗上口的诗韵,使人有诗一般的飞跃与遐想。因此,伍一才可以毫不掩饰的对吴丹说道。 “天上人间今又是,纤手唇似小桃红。”吴丹随口就来。 伍一笑着说:“好诗啊,只可惜,两鬓霜花容颜改。” “不,还是金童玉女身。”吴丹进一步夸着伍一、丁赞东。 吴丹和丈夫感情尽失。可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家,没有正式离婚,但是他俩谁也不管谁,谁儿也不干涉谁儿。她丈夫每晚大约二十二点进家,到屋便坐在沙发上,一会就上床睡觉。或许,作为江城市的一局之长,他有更多愉快、浪漫的事情,只得好好去体验? 然而伍一看着乐观向上的吴丹,激动地捧起吴丹、丁赞东握在一起的手,“当年有缘结此道,今生有情更高傲。” “同是兄弟姐妹情。”她一边说着,一边竖起大拇指。 三人同时开心的笑了。 “祝贺祝贺!”钱勇和夫人大老远就加快了脚步,“这个效果太完美了。” “这是大家的功劳。”伍一兴高采烈的说。 “欢迎夫人,”丁赞东和钱夫人握手,“你又发福了。” “全是喜事儿。” 她满面春风的说:“你越来越漂亮了。” “夫人过讲了。”两对夫妻同时喜笑颜开。 十一点五十,盘卧在地上的“长龙”准时刺刺炸响,伍一、丁赞东转身进店。 店内气氛热烈,老友相见,话语绵绵亲切。 当客人们见到伍一、丁赞东时,真挚热情的场面顿时平静下来。 “各位挚爱亲朋,敬颂大安!”伍一精神抖擞,激奋昂扬的说:“在艳阳高照,秋获丰收之时,诸位宾莅,乃蓬荜增辉。承蒙大家的支持、关心与厚爱,店、得以后生。今、开业大吉,大家欢聚一堂,同喜同贺。”伍一将手中的酒杯举起,“干杯!” “干杯!” 伍一简短的祝词使人感悟颇深。所以,大家放下酒杯便掌声雷动。席间,充满关爱体贴又细致入微的感动;充满着生活情趣的细语缠绵,在推杯换盏中走向了高潮。 伍一、丁赞东哽咽了。 是的,尽管人们经历了呆在家里的无助与烦恼;经历了困惑与沮丧。工匠、级工及各行各业的人同时走上牌局、酒局。这些苦闷、压抑后的麻木不仁,对生活、家庭一度失去了信心。真情实意变为敷衍、搪塞。然而大多数的人仍在苦苦寻求,寻找着适合自己的那片天地。他们知道,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他们更知道森林里饿不死瞎家雀儿,何况人乎。他们明白,坚定信念昂扬进取才是出路。只有跟上时代的步伐,哪里都有桑田、沃土;只要努力奋斗哪里都有黄金…… 想到这儿,两颗怦然心动的夫妻……他们马上起身坐到位子上。 伍一坐在战友的桌上;丁赞东坐在同学、工友的桌上;伍二坐在同学(大哥的,他的,他的知青战友)的桌上;伍三坐在工友(大哥的,他的,他的同学)的桌上;伍五坐在兄弟几个的朋友桌上;祖光坐在她和伍五单位的桌上。 “老大,你的创意值得大家借鉴,这样的坐次使人很暖心也很热情。”  钱勇一面说着,一面招呼桌上的人举杯。 这时体态轻盈,面颊红润的丁赞东走来。 “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 伍一从坐位上站起来,和妻子并肩,说:“来,干杯。” 大伙喝到一半就停下来,其中几个战友刚要启齿,伍一、丁赞东已经明白战友的意思,丁赞东马上说:“战友情,情意真,深情厚意友顺心。” 桌上的人放下酒杯,鼓掌,“嚯,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赞东,”吴丹兴奋的说:“真不愧为伍夫人。” 是的,吴丹、丁赞东是集体户漂亮的姐妹花,无论是修长的身材,马尾辫儿,还是人格、品行,都是大家羡慕、模仿的榜样。回城后,吴丹从工人做起,后来进机关工作,现在是局工会**。 “是啊,”丁赞东高兴的说:“跟凤凰走是俊鸟。” “为我们的凤凰双起双飞,干杯。”  吴丹说着 ,同时又趁大伙都在的时候,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诗有 ‘故园三十二年前,’来年是我们下乡三十二年,一定要请回在外的‘游子’,圆梦三十二年。” 她动情的说:“我们曾经的过去,已经成为记忆,它深深注入在每个人的骨子里,烙印在思想中。谈一谈是何等的荣幸。”吴丹铿锵的提议,也是全体战友的心声。所以,一阵掌声过后伍一说:“年轻的时候,每个人都把重心放到学习工作上,甚至忘了亲朋好友的支持、关心;忘了家庭的责任。然而人生短暂,要有美好的结局,需一生的努力。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们毕竟是五十五、六岁的人了。坚守工作;坚守为人处世之道;坚守生存的方向和目标,相信他们几个会回来的。” “好,干杯!” 喜气洋洋的席间,尊呈敬酒的伍一、丁赞东同时给每桌带来吉祥的祝福。夫妻俩献酒后,丁赞东回到坐位上,伍一来到大厅中央。在人们欢声笑语中;在积极的碰杯中;在悦耳的音乐中;伍一开始菜品发布: 生鱼:食材,鱼、苦菊。黑鱼去皮后剔下鱼肉,切成片,然后把鱼片放到容器里备用。调料:朝天椒十个,切成三段,蒜、姜切末,熟芝麻擀碎,香菜、介沫油、白糖、味精、盐、陈醋备用。做法:把洗净切好的苦菊放到容器里,然后在装有生鱼片的容器里倒上醋(醋要没过鱼片),这时要不停地用筷子挑动鱼片,让鱼片充分和醋结合,然后把余下的醋倒掉,将鱼片直接倒入装有苦菊的容器里。油热后,将备好的辣椒倒入油勺里,辣椒在油的作用下,迅速呈金黄色。这时起勺,直接把炸好的辣椒油倒在生鱼片上,然后把备好的调料一并放入容器里,搅拌后装盘儿。 人们喝着美酒,品着佳肴,再听伍一的生意经。遐意之时,钱勇嘴里嚼着生鱼,“生鱼是‘饮君子’的最爱,是省城以北区域的高端菜品,已经达到无生鱼不开席的程度。”他接着说:“一是好吃,二是营养,还有清热去火之功效。它解酒,能喝二儿两,生鱼下肚半斤也不醉。” “吃生鱼还有一套嗑儿,”  一位战友说:“吃了生鱼片,混球变好汉。” 在大伙嬉笑颜开的调侃中,每个人的酒杯见底儿了。 伍一在和大伙互动的同时,继续菜品发布: 坛肉:食材,猪五花肉,切块,焯水时放红辣椒,料酒。焯透后捞出,再用冷水过后放入备好的坛儿里。坛里先装好佐料(桂皮、陈皮、香叶、透骨草、甘草、冰糖、蚝油、酱油、葱姜蒜、鸡精、盐等),啤酒刚好没过食材,大火、文火五十分钟,出锅后放香菜。 ‌“味美不腻,入口即化。”人们一致赞叹。 ‌        大伙儿吃着、喝着并亲口体验着。伍一的下一道菜品是: 吉祥果,主料:汤圆、猪肝、鱼。 ‌“哎?” 一位朋友说:“东家,这几样食材放到一起?” ‌“你听好了。” 伍一说。 ‌做法一:木耳、姜、香叶熬汁,熬好后,将木耳、姜、香叶捞出,用鸡精调制清汤,然后把煮好的汤圆放入碗中,再将煮好的手掰猪肝放入碗中,然后用香菜叶点缀而成。做法二:鲫鱼熬汤,熬制时放入花椒、麻椒,干辣椒、葱姜,鱼汤熬制发白便出勺。然后将鱼和调料捞出,把煮好的汤圆放入碗中,再加味精、香菜叶。 ‌伍一创造性地将酒店的主打菜融入在高兴的氛围中。即丰富了菜品的内涵,又起到了扭带和桥梁的作用。 ‌人们吃着可口的饭菜,听着菜品的制作,别有一番滋味儿在心头。同时心情的愉悦,精神的豁达,人们的脑海里浮现出不同的记忆,这种记忆和美食、美景、美的享受融为一体,让人动容并且难舍难分。 ‌ 第十二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12 酒席接近尾声,但是人们仍在酣歌。每个人都依附这舒适的景致,美好的氛围,感悟到磕磕绊绊的生活与不平凡的人生。然而每个人真情实意的心声,又使他们沉浸在喜悦、幸福中。尽管每个人的经历大不相同,但他们的心是相通的,说出的话处处打动人心,发自肺腑的声音,时刻引起共鸣。仅此,足以使每个人的生活阅历得到诠释与释然。柔和的灯光、悦耳的音乐、美酒佳肴伴随左右。既然每个人都依恋不舍,人们索性提出各种相会的理由一一同学会,知青战友会、工友会。一年一度的再相会(以往,年前或正月)提前了,并得到全体参加人士的响应 。 “老大,弄好了可以持续一段……”精明的挚爱亲朋已经计算出时间和经济价值了。 “感谢大家的提携、帮助,”伍一稳了稳激动的心,“常言有一个好汉三个帮,既然大伙帮我开启先河,那么我这个多重身份的‘好汉’首先做东。” ‌ 大家鼓掌敲定。 ‌ “是东家亲手主灶吗?”同学问。 ‌ 于是,伍一说出让大家信心十足的话,“我和夫人在大舅哥的饭店里,苦练了半年手艺。” ‌ “原来已经做足了功课。” ‌  是的。丁大哥在江城市经营一家饭庄,几年间,已经跃上成功人士的榜单。是市里叫得响的饭店之一。丁大哥为人仗义,敬业专一。单位停工停产后,他被逼无奈,选择厨师。既然想从事这行,就要学精学透,不然很难立足。所以,凭借丁大哥过硬的手艺和为人之道。开店一年后便宾朋满座。然而在厨师界里,流传着丁大哥的一句名言:“先做好人,后开店。” ‌  既然有这么优越的条件,伍一夫妻别无选择。他俩一头扎进丁大哥的饭庄里。学做菜,学改刀,学经营管理。因此,才有伍一夫妻和大伙说话的十足底气。 ‌  尽管酒过三巡;尽管大多数人已经自娱自乐,但是他们仍然不舍得走。他们是战友、是同学、是工友、是朋友,许许多多的话才刚刚开始。他们走向社会,一起拼搏,抱团取暖。在苦、辣、酸、甜中摸爬滚打;在艰难困苦中锻炼成长。 ‌  “不忘初心,才能有所作为。要知道:一路走来,所获得的利益是一面镜子,时刻提醒每一个人,要脚踏实地完成一生的夙愿。”钱局长、王局长对机关干部说的坦坦荡荡。 这就是人世间的过往与真情所产生的社会效能。伍一、丁赞东感怀不已的送着大家。 酒店静下来了,墙壁上柔和浪漫的画卷,仿佛记视着人们的过往。 丁大哥从厨房出来,“妹夫、妹妹开门红。” “开门红。” “累了吧?”丁大哥来到他们面前,“你们还有事儿,回去吧,后续留给我们做。” “谢谢大哥的关照。”他俩脱下工装,出门的时候,俩人本能地回头看着酒店的门脸儿。粉、黄的墙壁,五颜六色的彩灯,醒目的牌匾。 “很有成就感。”丁赞东自豪的说。 道路上,人们匆匆而过。丁赞东挽着伍一的胳膊,走在回家的路上。尽管快进十月,但气温适度。喝过酒的人,在微风的吹拂下,爽心醒脑。 ‌“八点赶市场,九点回到店里。”丁赞东一边说道。她见丈夫没有搭腔,又慢条斯理的说:“要建立账本制度,每次按师傅下单购买。” “嗯。”伍一只是答应着。 丁赞东对丈夫的举动感到意外。她仿佛感到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在搪塞、敷衍着老师。但她和蔼可亲的说:“老大,你心里有事儿?” 心乱如麻的伍一,惴惴不安的对妻子说出了钱勇、持乾对他说的话:“佘新终于犯事了,被抓起来了。” 丁赞东听到佘新倒了,并没有感到惊愕。她清楚,但凡搞阴谋诡计的人终归要有报应。因为他们是人面兽心,蛇蝎心肠,以整人为工作,向上爬为目地。 ‌佘新,江城市公安局长。在伍四事件中,他是受害者。由于江湾派出所所长死于这次事件中,佘副局长摇身一变,成为大难不死的“英雄”。然而公安局负有主要责任的刘局长在伍四事件后,记过、免职、提前退休。九十天病假的佘新,只是在副职上进了一位。仍然是副职的他,要破釜沉舟又要势如破竹。结果他硬生生的,把局里接任刘局长的于局长抠走,自己便如愿以偿的荣升为公安局局长。 ‌伍一、丁赞东默默地缓步前行。丁赞东紧紧挽着丈夫,像是一松手就要跑掉一样。 ‌“善恶总有报。”伍一的另一只手抓着媳妇的手,一边说道。 ‌ 街上的喧嚣,人们匆忙而过的脚步,都不可能撼动默不作声的夫妻俩。他们一再告诫自己,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再去想吧。可是他们起伏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义无返顾的进入当年使人魂飞胆魄的记忆中,并迅速飞向那尘封久远的往事…… ‌ 第十三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13 ‌ “哥,天气真好。” “哥,地里长的都是庄稼? “哥,这是什么?” ‌“哥,这是苗吗?” ‌“哥,这是草吗?” “哥,你听鸟唱蛙鸣。” “哥,你看蝴蝶飞舞。” ‌ …… ‌ 在寂静的庄稼头上,萦绕着童稚般的欢声笑语。一高一矮,欢蹦乱跳,嬉笑颜开的在公路上行走。小孩时不时的转过身来,一边捎着走,一边看着不断回答问题并笑盈盈的哥哥,又不眨眼的看着大地上的万物生灵。 似火的阳光再次给大地增添温度,好在路两旁的树木为他们撑起遮阳伞。树荫下,不断飘来丝丝微风,冲淡了由于燥而热带来的情绪。 ‌ 每年学校放寒假的时候,伍一就到舅舅、舅妈家住些日子。吃着粘豆包儿,又能和表弟表妹玩。年前那些天,农村家家户户都包豆包儿,为的是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不那么忙,有时间走亲访友了。伍一从面盆里抓起发好的黄米面,在手上拍成饼。然后把烀好的豆子攥成团儿,再把攥好的豆馅儿放到面饼上,然后两手合拢往一起攥几下,黄登登的豆包就包好了。 ‌ 八岁那年冬天,舅舅和生产队的社员赶着马车到城里办事。临走的时候,舅舅逗着伍一,“去我们家,有好吃的,还能和表弟表妹玩。”小孩不今儿逗,伍一真就去了。妈妈担心儿子,并对哥哥说:“能行吗,再闹起来。”妈妈的话一落,伍一马上和妈妈,说:“我和表弟表妹玩儿。”话说出口,心也就活了,妈妈再想拦也拦不住了。有了第一次,每年的寒假到舅舅、舅妈家就成为伍一的一件大事儿。或许,从今年开始,十年的规律从此打破。因为他高中毕业,响应号召到农村插队落户。所以,伍一决定盖好房子,在下乡前拜访舅舅、舅妈和青梅竹马的表弟表妹。然而四弟和当年的他如出一辙。十五岁那年,伍一和比自己小一岁的表弟一起走到舅舅家。虽然二十公里路,但是当他们到舅舅、舅妈家时,他一头就扎在炕上。表弟给他脱鞋时,他的脚却磨起了泡。伍一打趣儿的说:“弟弟,你累不累?” “不累。”表弟说。 ‌ “脚起泡了吗?” ‌ “没有。” ‌ 伍一看了看表弟,从炕上一骨碌坐起来。自从这年,每年寒假他开始徒步去舅舅、舅妈家。从一开始的两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到一个多小时,本打算这次用更短的时间。可是这次有了同行的弟弟,“可不坐车呀,”伍一对四弟说:“你能走动吗?” ‌  “哥能走动,”伍四扬着脸,说:“我就能。” ‌ 伍一看着弟弟渴望的眼神儿,“好吧,哥带你去舅家。” ‌ “四儿要去,你们就坐车。”妈妈说。 ‌ 伍一告诉妈妈,“我们要感受大自然的神奇魅力,感受田园风光,做好下乡的准备。”他又接着说:“妈,我背着弟弟。” 路两旁葱绿的庄稼地里,是农民辛勤劳作的身影一一除草、犁地、耕田、合垅。 ‌ “哥,这是什么?”伍四扭着头,天真的问哥哥。 ‌ “这是玉米。” ‌ “这个是?”他被田间里的秧苗所吸引,既全神贯注又东张西望。 ‌ “高粱。”伍一说。 ‌ “这个是草。”伍四天真的说。 ‌ “这个是谷子。”伍一说着和弟弟来到道旁的谷地。 ‌ “你看,这上面还有个头。”伍一让弟弟看清楚,一边说道,“别看现在不起眼儿,等长大了就是黄登登的谷穗儿了。” ‌ “ 啊……知道了。”他一边听着,看着,说着,一边拔起一把草,一边歪着头,仔细瞅着小草。 “这个是草,”伍一指着他手里的草,“扁平茎的是草,高粱玉米谷子的茎都是圆的。” ‌“记住了。”伍四略有所思的说。“哥,要是坐车,就不知道这些了。” ‌ 或许弟弟的这句话,提醒了伍一。他站住又本能的向四下张望。这么多年,他已经把路旁的树木,屯子,草甸子作为参照物,每到一个地方就知道走出多远,用时多少。“四弟哥背你。”伍四说什么也不让哥哥背,伍一拗不过弟弟,只好说:“我们歇一会儿再走。” ‌ “不用。”伍四说。他的好奇心促使他的眼睛不停的转,嘴不停的问这儿问那儿。这会儿俩人来到树下。伍一坐下,伍四见哥哥坐下,只好停下疲惫的脚步。 ‌ “坐下,哥给你讲个故事。” ‌ “好吧。”伍四欢乐的拍着手。 ‌ 哥俩坐在粗壮高大的树下。 ‌ “讲个什么?”伍一自言自语的说:“讲个童话吧。” ‌ “好。” ‌ “开始了。”伍一说。 ‌ “开始。”伍四说。 ‌ 一天,公鸡、鹌鹑、老鼠在一起玩耍。玩着玩着,其中一个提议,“咱们拜把子吧。” ‌ “哥,啥叫拜把子?”伍四眼里闪着光芒。 ‌ “哥教你,”伍一十分虔诚的说:“我做给你看。”伍四乐颠颠的看着大哥。伍一站起来,伍四也随着站起来。俩人对着大树跪下,抱拳。伍四学着大哥的样子把两手抱在一起。“苍天古树在上,我和四弟今天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伍一说完便一头磕在地上,伍四也把头磕在了地上。他们演示完又坐回原处,“头磕在地上,把兄弟就做成了。接下来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 伍四迫不及待的说:“哥,接着讲吧。” ‌ 公鸡是大哥,鹌鹑是二哥,老鼠是小弟。这天阳光灿烂,风和日丽,公鸡、鹌鹑出来玩耍。玩着玩着公鸡、鹌鹑突然想道,这大好的天气,怎么可能缺少三弟呢。于是,哥俩来到老鼠的家。老鼠听到两位哥哥在叫它,出来后和大哥二哥玩了一会儿,并向两位哥哥抱拳说有事就回去了。公鸡看着三弟回去,不高兴的说,“真扫兴,离冬天还远着呢,忙的是啥?真不会享受生活。” 老鼠急着回到家里是忙着准备过冬的粮食。话说到了冬天,大雪封山,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使公鸡、鹌鹑没了往日的风采,只有在寒风中颤抖。公鸡突然对鹌鹑说,“我们俩找三弟去,顺便管它借点粮食,等着我去去就回。”说着公鸡就走了。它来到老鼠的门前,高声叫道,“猫餐,猫餐。”老鼠听到叫声,懒洋洋的出来,“大哥来了。”公鸡见三弟穿一身崭新的皮袄,好威风啊。再看看自己戗毛戗刺的样子。但它硬着头皮说,“三弟,今年大雪封山,我和二哥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把你的粮食……” ‌ “大哥,你等着。”老鼠话音没落就已经钻进‘‘家”里。公鸡美滋滋的等着。顫颤的等待。太阳快要落山了,三弟还没有出来。它恨不得钻进鼠洞把它揪出来。可是公鸡还是垂头丧气的回去了。鹌鹑见大哥空着手回来,“没借来?”鹌鹑从公鸡那儿问出原委,“大哥你等着。”鹌鹑一溜风似的来到老鼠的家,大声叫道,“老主管,老主管。”老鼠听到二哥的声音,马上出来。“二哥来了,”它已经知道鹌鹑来的真正意图,没等鹌鹑开口便说,“二哥你等着,我给你拿去。”不一会儿老鼠从粮仓里扛出粮食,“二哥,拿回去用吧。”公鸡见二弟背着粮食回来也高兴不起来。反倒怒气冲天的叫上鹌鹑一起来找老鼠。老鼠出来问大哥、二哥好。公鸡劈头盖脑地说,“三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弟兄,怎么……” ‌ “大哥二哥,你们听我说:花不棱登尾巴尖,站在门口叫猫餐,我虽然没把老猫喂,恶语伤人六月寒。花不棱登尾巴圆,站在门口叫主管,我虽然没把主管当,良言一句三冬暖……”于是,公鸡只有自怨自艾的份了。 “哥,讲完了?”伍四还没听够,便问道。 ‌ “就算完了。”伍一逗着四弟。 ‌ “那就是没完。”伍四说。 ‌ “讲完了,”接着他问四弟,“你知道这里面的道理吗?” ‌ “公鸡不会说话,鹌鹑会说话。” ‌ “对,”伍一说:“还有另一层意思……” ‌ 伍四摇摇头,说:“我上学就知道了。” ‌ 伍一看着聪明的弟弟,“四弟上学也是个呱呱叫的好学生。” ‌ 伍四开心的笑着。 “哥你闻,花草香。”伍四的样子,把哥哥逗乐了。 “好香啊。”伍一一边嗅着,一边说。然后他把伍四揽过来,不容分说的背起他。 “哥,我歇过来了。”伍四在伍一的后背上说道。 ‌“还不累?我们已经走出一大半了。” ‌ 伍四在哥哥的背上,用力抅着哥哥的肩膀,使自己的身体一直保持向上的姿势,从而来减轻自己的重量。 ‌ “上学要好好学习,做个有用的人。”伍一背着弟弟走在小路上,一边对弟弟说。 ‌ “嗯!”伍四答应着。 ‌ “要知道感恩,父母生养我们不容易。” “哥,我记住了。” ‌ 伍一背着弟弟,有说有笑的走过一个屯子,又拐过一个弯儿。这时伍四向上挻挻,说:“哥,看见舅舅家的屯子了。”舅舅、舅妈居住的屯子隐约可见。伍一把伍四放下来,哥俩拉着手向前走。 ‌ “到家后,我要告诉舅舅、舅妈,哥要下乡了。”伍四有些懊恼的说道:“不能和哥哥一起学习,一年才见一面。” ‌ “会常见面的。”伍一马上回答。 ‌ “还要告诉舅舅、舅妈我要上学了,和哥哥一样学习好多知识。”他又接着说:“哥,你咋不下到舅舅、舅妈这儿呢?”他不等哥哥说话,仍然说:“我要和表哥表姐捉迷藏,我藏到庄稼地里,然后像个战士,从里面走出来。” ‌ 听着弟弟丰富的想象,内心强大的伍一,被弟弟的话深深震撼着…… 第十四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14 ‌ ‌   “十四年了。”他自言自语。 此时,伍一的心似翻江倒海一般。这种现象以前也有,但他始终不知道究竟是个啥儿滋味。那些历历在目的事情他从不敢想,如果真想起来,使他魂不守舍,寝食难安。只有把他折磨得消瘦一圈儿…… 伍一、丁赞东默默的走着,但他们凝重的表情,又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态。 ‌“佘新被抓,又勾起此事。”丁赞东的声音里,含着复杂的心情。 ‌“与伍四事件有什么关联吗?他毕竟是自私、自利、自断性命。”很显然伍一的情绪有了舒缓。 “一切由佘新而起。”丁赞东尽量把话说得平和些。 ‌“有句老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丁赞东听着丈夫的话,既茫然又无奈。 ‌“聪明出极端,出恶事。”他有一吐为快的冲动。“又不是非得拿性命当赌注的事情。只有蠢猪、愚昧、无知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他死有余辜,但又伤害他人,危害社会……” “不要说了。”丁赞东轻轻地安慰道。 伍一看着坚强无比的媳妇,立刻收敛起暴风骤雨般的情绪。 每当想起伍四都使他肝火攻心,使他无法准确的表达心愿。然而让他最为看好的弟弟,竟能做出这么恶劣极端的事情来。 伍一紧紧拉着媳妇的手。听着丈夫激愤的语调,她只有慢慢缓解丈夫的心情。伍一逐渐平复下来,但他的心思仍缠绕在这件事情上。尽管老妈说四儿子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尽管在老妈的眼里,四儿子是个通达事理的孩子。然而伍一、丁赞东仍在心里合计着,应不应该把佘新的事儿告诉母亲。如果告诉了,看似一时的……但是后续所带来的伤痛,远远大于心里的承受能力。这么多年,或许母亲己经放下那段撕心裂肺的往事?或许母亲把他深深地埋在心底? ‌ 到家的时候,俩人径直穿过门洞走进母亲的屋。母亲在宽敞明亮的屋子里,戴着老花镜,缝补着什么。她见儿子、媳妇进屋便放下手中的活。高兴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妈,坐这儿。”丁赞东已经把桌子放上,伍一把手中的食品袋儿放到桌上,然后从里面拿出饭盒。丁赞东从外屋端来水盆,老妈洗好手,说:“快歇着吧。” ‌“妈,我们一起吃饭。”丁赞东把他们两口子商量好的意思说出来。老妈有些纳闷儿,但她还是笑了。她信任儿子和儿媳儿,又更加的依附着他们。伍一给老妈开了啤酒,接着又开两听。老妈一边吃着,一边问着开业的情况。“场面应该很好?”伍一、丁赞东从老妈疑惑的话里似乎听出点音儿来,于是他俩马上调解心态,起码在他们的脸上,不能让老妈多想。 看着吃得香甜的母亲;看着失去儿子的母亲,还是一夜间花白的头发。而在这十多年里,都没有再添白发。然而做为父、母这一生要承受太多太多的不易。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用心血培养的,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有一个孩子,操一份心,费一份力。自然灾害那两年粮食短缺,八岁的伍一和妈妈走出十多里路,到田里捡胡萝卜缨儿。到家摘好、洗净、切碎和上包米面,蒸出香喷喷的窝头儿。然而,就在这年伍三出生了,让父母高兴的是,孩子生的白白胖胖,很是喜人。可是人们并没感到有多大困难的时候,已经度过这个关口。接下来的日子,伍四、伍五来到人间。对于五个生龙活虎的孩子,父母骄傲、欣慰、踏实,并且说:是他们一生的财富和希望。儿子长大了,都成家立业了,父母也就老了。老妈听孩子们说起退休的事,忽然想到单位找工作档案,哥几个安慰着老妈,轮流到单位去查找。档案找到后,按政策补交了社会养老保险,老妈正视退休。退休那天,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特别安排到饭店庆祝。而后,孩子们怕老妈孤单,张罗着给老妈找个伴儿。老妈听后一口回绝:有你们这些孝顺的孩子在身边,还找什么老头,那不成了老不正经。孩子们并没有和老妈争辩。这样以来,儿子、媳妇并知道该怎么做了。因为伍四的事儿,父亲走了多年。可是在这十多年里,老妈的头发还是当年的白发,这让伍氏兄弟非常欣慰。儿子、媳妇有事没事常过来看看,还有每周一聚的时候。今天酒宴后,哥几个虽然没过来,但都和大哥、大嫂打过招呼,并且让哥哥、嫂子问候母亲。 ‌老妈喝了一罐啤酒,放下碗筷,说:“是谁的手艺?”当她知道是儿媳妇大哥的手艺时,称赞道:“就按这个水平,准赢。”三个人都爽朗的笑了。 ‌吃完饭,收拾好桌椅碗筷,老妈就催他俩回屋。伍一、丁赞东回到家里,把拿过来的衣服挂好,又接过媳妇的衣服。 ‌丁赞东端过来沏好的茶杯。他们把礼金从两个拎兜并到一个大兜里,并且俩人谁都没有清点的意思。 伍一坐到沙发上,感到身体疲惫,他懒懒地坐着,说:“这些做尽坏事的人,早晚不等。” ‌“就怨佘新,他知道老四碍他们的事,才要开了他,不然老四能走极端吗。”她说:“他们不步步紧逼,老四要是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能吗。” ‌出事那年,佘新刚刚晋升为副局长,如同进了保险箱的他便开始拉帮结伙。于是,机关里的人际关系,一度影响到正常的工作秩序。同事们想:怎么扶上这么一个人? 尽管佘新明白这么做是徒劳的,并且有打不着“黄皮子”惹一腚骚的可能。但是他仍机关算尽,铤而走险。结果,自己却保住了性命,可是他仍然是副职。 ‌“老四太自以为是了,清高自傲反倒卿卿性命。”伍一气愤的说:“不读书再不自律,脑袋空空的,遇事又转不过弯来,其下场……” ‌近几年,伍家刚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然而佘新被抓,再次激起伍家人伤痛的心。 第十五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15 此时的伍一、丁赞东无法抑制情绪的波动。 伍四事件后的一段日子里,他们背负着人们的种种议论,同时又在白眼儿中度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无情而有序的伴随着他们。然而难熬的期限可下过去了,佘新的东窗事发再次让伍一、丁赞东…… 警察是综合素质于一身的职业,不得有半点的疏忽大意。特别是刑侦、特警,几乎是生死之间的博弈与较量。平时的摸爬滚打,摛拿格斗,穿房越脊,打靶射击……都是在磨炼、提升自身的素质与能力。每个项目对伍四都是突破和挑战,每一项他都取得骄人的业绩。同事问他,“练过,还是当过兵?”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如此得发挥和对每项技能的掌控能力,无不渗透出艰辛与汗水。挑战也好,高素质也罢,每次成绩的取得他都作为新的起点而再接再厉。 有一次,他和同事追捕狂逃的嫌犯。狂徒突然窜进胡同里,伍四和战友随机跟进胡同。嫌犯发现自己逃进了死胡同,慌乱中他纵身窜上房。可是嫌犯在房上还没站稳,就看到身轻如燕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伍四。当伍四的一只脚落到屋顶的同时龙卷风的腿己经飞向了嫌犯,无法躲闪的嫌犯跌下屋顶。伍四一个箭步越下屋檐。穷途末路的嫌犯趔趄着将匕首握在手中。伍四毫不迟疑的飞脚荡过,同时旋出连环索命腿。玄妙的瞬间就把嫌犯掀翻在地。战友们过来接应时,才发现伍四腿上的伤。 在一次没有掩体的蹲守中,警员们借着夜色微弱的光线,远距离注视着目标的出现。冷风穿透警员们的衣服,甚至有的警员已经打起了牙帮骨。这时,一个人影使警员们精神起来,每双眼睛都随着目标而移动。可是目标却十分狡猾,走着走着突然拐了出去。于是,队长急时发出指令,警员们迅速向目标靠拢,目标身体一抖,冲在前面的伍四躲过带风的暗器,却不料后面的警员中了暗箭。同事受伤,警员们分外眼红。他们不顾危险袭来,三步并作一步行,疾风般地将目标扑倒在地。伍四这些数见不鲜的成绩获得局里的肯定,并且得到市政法委的嘉奖。与此同时,有一双灼灼的眼睛和诚挚的心在悄悄向他靠拢。 刘佳,武警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回江城,工作在政法战线。她端庄大方,精明能干。开始伍四不敢接受这份真挚而热烈的爱,还是姑娘首先说明一切,“你没学历,又没有正式工作,这并不是我们相处的障碍。只有相互倾心,情投意合,抛开世俗的偏见。为了事业,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美好的生活……才是我们追求的方向和所要达到的目标。”伍四心里始终珍藏着刘佳宛如甜蜜的声音和掷地有声的话语…… “人,就怕不识人啊。”伍一惋惜的说。 “多好的姑娘啊。”丁赞东一边平复丈夫的情绪,一边说。 “老话有一母生九子,九子有个别。或许他就是那个另类?” 伍一说道。 上初中的时候,父母让两个高中生帮助伍四学习。伍一、伍二按照父母的意愿,常常问起伍四的学习情况,有没有不会的地方,不懂的时候要多问老师,学过的东西要记住。伍四自信的对家人说:“还能跟得上。”果不其然,他在中考时取得江城市前五名的成绩,并毫无悬念的公费进入江城一中。然而在家人的希望和期盼中,高考的伍四竟交了白卷。这似乎成为不符合常理的事实,对伍氏家庭的触动很大。惊讶、不解过后,家里人并没有怪他,只要他努力复读……可是,无论大家怎么说,他就是不学了。父亲说:不读书,你能干啥。大哥告诉他:知识改变命运。为了搞清楚伍四读书中的重重谜团,大哥仨来到学校。班主任老师热情接待了伍四的哥哥。她说:高中头一年伍四是班里的前十名,到了高二成绩开始下滑,高三上学期勉强学习,下学期干脆不学了。进入高考复习阶段就更糟糕了,几乎处在停学状态。高二的时候老师找他谈话:是不是早恋?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和困难?还是老师、同学的原因?还是来自家庭、社会的因素?伍四也不清楚,学得好好的突然就那么厌学,怎么坚持、克制都没有用。他自己也感到懊恼与无助。“如果复读能啥样?” 高中头一年还可以,现在……关键是让他复读很难。目前,伍四这种现象、状态的学生屡见不鲜。一是心理因素,二是叛逆,三是厌学恐惧症,有的学生本来学习很好,却突然退学不念了。 从学校回来,大哥仨当着伍四的面儿,把到学校和老师沟通的情况向父母汇报了。事已至此,父母听了也没说什么。 “唉,人那……”伍一不知如何表述。 “四弟已经认真去做了。”丁赞东说。 “一个人随着条件、环境与所接触的人和事而改变?”伍一到底也想不明白。 大哥说过,一个人有多少“墨水”一张嘴就知道。以前伍四半信半疑。经过二年多的工作,他才真正理解大哥话里的含义。由于知识的匮乏,在工作中显得力不从心。所以,他每时每刻都要补充能量。到派出所工作的时候他才验证,书没读好再不努力奋进就会被淘汰。他要争这口气,来弥补上学时的重大失误……下周一上报到局里的材料务必在今天完成。因此,周日伍四早早就来到所里。他坐在办公桌前,拿出已经整理得差不多的材料。这时,余所长来到所里,伍四站起来和所长打过招呼,余所长一边上楼一边说:“局里表扬咱们所了……” “好事啊。”伍四应着。 余所长笑着上楼去了。还没等伍四坐稳,佘副局长便匆匆而来。伍四和佘副局长打着招呼,佘副局长只是抬眼瞅瞅伍四就直接上楼了。伍四重新坐下,材料的初稿所长已经看了。对于伍四来说,在多次整理材料中,已经掌握了要领,对每件事的陈述都十分清晰。他很快就把材料整理完毕。于是他要把材料送上去,可是他又坐下了。领导在谈话,还是等会儿吧。 第十六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16 伍四完成手中的工作并急忙从抽屉里拿出书来,在清静的办公室里如醉如痴的读着。一直以来,他知道读书可以充实思想,不断提升自己的观念,在人和事面前,能够站在智慧的高度来衡量。在学校的时候,也不知是哪根神经;哪个器官将不适宜的东西注入到他的脑子里、五脏六腑中,大好的时光却白白浪费掉。不但家人不理解,就连身临其境的伍四至今也没法解开这个谜。后来他求证的结果,终归到五弟说的那种病上。现在他要挤时间补上这重要的课程。他认真的、痴迷的、读着、记着、思考着,同时他下意识地活动着酸痛的脖子,己经中午了,佘副局长、余所长还没有走。伍四放下手中的书,拿着材料上了二楼。所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还没等伍四伸手开门,就听里面说道:“……不要再犹豫了,开了他才是上策。”佘副局长几乎恼羞成怒的说:“他马上就要成为老刘(公安局刘士兵局长)的女婿了。如此下去,对我们的牵制很大……”伍四的耳朵己经发生质变一一轰鸣、尖叫起来。他无地自容的张着嘴,惊愕的几乎掉了下巴。他木讷的站在那里,脑袋不断得膨胀。于是他的脑子里迅速产生回音,“开了他……”他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手里的材料滑落到地上。他茫然的,毫无神经质的,六神无主的站着。仿佛有个声音由远而进……他在恍惚中渐渐回过神儿来并喃喃自语道。“这些搞阴谋的人,怎么能扯上我?”他的心里仿佛压着一块石头,怎么也透不过气来。心“怦”跳到嗓嗑眼儿,像是一张嘴就能掉出来一样的难耐。他记不得怎么拾起的材料。他目光呆滞、神情晃荡、蹒跚着下了楼,径直走进派出所的院落里。 厚厚的云朵儿遮住了光芒四射的阳光,争相斗艳的花草,在宽大的院落里显得黯然失色。伍四暗淡的眼神,看什么都模糊不清。闲暇时,他来到宁静的院落里舒展心情,培植花儿草树木。今天,他心乱如麻。就连花草树木都在问:主人怎么啦?他站了许久,脑子还是浆糊一样浑浊。空荡荡的办公室仿佛回荡着“开了他……”伍四呆坐着:他不想与人过不去,更不想争得什么,也不想和任何人搞成帮派团伙。他只想把工作干好,“反倒落个……”伍四很不服气的骂道。 伍四默默的坐了许久,起伏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没有回家吃午饭,而是在街上买了他最爱吃的烧饼。平时没菜也能吃两、三个的烧饼,这会儿烧饼在嘴里如同嚼蜡。于是,他一口烧饼一口水的往下咽。下午他把材料送给余所长时,所长斜靠在办公椅上,两脚搭在办公桌上,酒气熏熏的说:“我要和你唠唠。” “现在吗?”伍四的话一出口心跳立刻加速。余所长睁了睁眼睛又闭上,“你先下去吧。” 伍四翻了翻眼睛,把手中的材料放下转身下楼。伍四在办公室傻傻的坐着,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翻滚着、闪现着。那些干活就出岔儿,干活就显白、干活就邀功的人倒平安无事。往往干活的人比悠闲自得的人毛病多?为什么偏偏是我?难道自己真的挡住他们的路?碍着他们的正事儿了?尔虞我诈也好,拉帮结伙为了一己私利也好,怎么能把我搅到里面?难道真的是出头的椽子先烂?伍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想着。余所长从楼上下来,像没事儿人儿似的说了一句:“伍四,还傻坐着干啥,下班了。” 尽管伍一有生以来还第一次见到伍四这么阴沉的脸;尽管伍一似乎感到四弟的不测。然而,还是让他想起伍四从前那些平静而又积极向上的事情。 几天以后,伍四从外面回来说找到了工作。妈妈说:“急啥呀。”  可是,第二天他却没去上班,自己却又换了一家饭店。他说在大酒店上班,怕上大学的同学和家长看见笑话 。然而当他第一次把挣来的钱交给父母时,父母却没有高兴起来,他们总感到有些遗憾。伍四倒是挺满足的。转眼已经开春,在饭店干的好好的伍四却突然到建筑工地干活。妈妈心疼儿子,“四儿,你咋不让妈省心呢?干的好好的,咋又……” 伍四笑着说:“妈,您放心,儿子不会给您和我爸丢脸的。”说完,拿着安全帽走了。 一天早晨,始终纳闷的伍一问弟弟不在饭店干的原因,伍四说:“也不因为什么,他们说我个子高,不适合干服务行业。”伍一听了简直哭笑不得。伍四却说:“哥,在哪儿干都一样。” 冬天,建筑工地是季节性停工。伍四只在家整理了一天就出去找活,父母阻止了他的做法。于是,他在家除了帮妈妈干活,没事儿的时候就一头扎到书里。这个时期的伍四魁梧健壮,是个响当当的男人了。 这天父亲下班回来,家里正式开饭。十二口人(父亲、母亲,伍一一家四口,伍二一家三口,伍三、伍四、伍五。)围坐在圆桌上,气氛温馨其乐融融。三个小孩吃完饭下桌儿,伍一便问伍四,“到现在都不清楚你读书时的奇葩事儿,现在应该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我也说不准,高二就开始厌学了,只是硬着头皮撑着。”伍四轻松愉快的说:“后来怎么也撑不下去了,有抓心掏肺的感觉,心里慌、乱得很,简直到了崩溃的地步。”他惟妙惟肖的表述着。 “四哥,这叫青春焦虑症,还叫厌学恐惧症。”伍五一本正经的说:“是一种病。” “我说也是。”伍四爽朗的说道。 “四弟,现在咋样?”伍一逗乐儿的问。 “现在好了。”伍四乐观的回答。 桌上的人,都开心的笑了。 “怎么也学不进去了。”伍三说:“四弟,那咱就不学了。” “以前有下乡,接班儿……”父亲说:“现在全靠自己了。” “爸、妈我们一定努力。”伍四、伍五同时回答。 “五弟,不要学哥,一定要上大学。”伍四鼓励着弟弟。 “我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伍五立刻表示决心。 “四弟,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关键是自己怎么去做,不上大学咱们照样行。” “大哥说的对。” “人要往开了想,”伍二说:“世上有许多条路,有多种生活方式,只要走对了,行行出状元。” “是。”桌上的人应着。 “让我说呀,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家听了母亲的话,纷纷鼓掌致意。这次以后,家里人的心结开了。每个家庭每个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儿,伍四依然帮助妈妈料里着家务。 第十七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17 伍一、丁赞东多么希望聪明伶俐的伍四有更好的发展,更大的作为。 这天伍一下班到家,遇见屋里出来的伍四。“四弟,哥告诉你个好事儿。”伍四答应着,并且又转身回到屋里,“妈,去我大哥家。” 伍一脱下衣服,扎上围裙。伍四从上屋回来,接过大哥炒菜的勺子。伍一便腾出手来准备下一道菜。不一会儿,做好的菜就端到了桌上。哥俩坐下,一人一杯酒。 “建筑工地的活累吧?”伍一热情的问伍四。 “的确很累,”伍四回答,“但锻炼人,挣钱又多。” “你的想法和做法是青年人的榜样,” 伍一盯着伍四,“有这种思想的人,才能干好事业。” “是吗。”伍四美滋滋的。 “是的。四弟,你忘记老姑了吗?更应该请老姑给你找份工作。” 伍一把他的好事儿幽默的说了出来。 伍四认真听着大哥的话,同时他又犹豫着。“我……怕老姑说我。”他惭愧的说:“书没读好,还……” 伍一笑了,“老姑还是蛮喜欢你的,”伍一继续说:“亲老姑没说道儿。” “大哥,”伍四沉吟着,“咱们家求老姑的事儿,都是大哥出面来办,这次还得大哥成全。” 这时候门开了,丁赞东下班回来。 “大嫂下班啦。”伍四爽快的打着招呼。 “四弟来了。慢点吃,我再加俩菜。” “好。”伍一赞扬着,“咱们哥几个老姑经常说你的好。” “那是老黄历了。”伍四不错眼珠的瞅着大哥。 “给四弟办事就得你去。”丁赞东在外屋做着菜,已经听出来门道儿了。“自己办事儿,四弟不好开口。” “大嫂说的对。”伍四笑道:“大哥去办,一切都好说了。” 这时,丁赞东端着菜进来,“四弟,你大哥既然说了,就八九不离十了。” 伍四开心的笑了。? 丁赞东端上菜,给父母送过去。 转过天,伍一抽时间到市直机关看望老姑,伍威热情的接待了侄子。 她为人随和,办事果断,是个精明能干的公务人员。她十分敬佩诚实肯干的哥哥和不辞辛劳的嫂子。因此,两个家庭走得很近。哥哥、嫂子家有事儿,就请妹妹、妹夫出出主意,帮帮忙。伍威总是这样赞扬伍国才夫妇:作为五个儿子的家庭,他们要付出与常人双倍的辛勤与努力。只有这样,才可能使这个家庭过得有模有样。平日里两家的孩子来往不断,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孩子们来办。这不,伍一进了水果店,又空着手出来。他想起老姑的话:不要带东西。他来到政府办公楼,伍威的办公室有人谈话。伍一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自从和四弟交谈,他才懂得纯洁无暇充满阳光的四弟,有一颗坚韧不拔,刻苦努力的赤诚之心。人也长高了,稚嫩的孩子气被虎背熊腰所替代。他的脾气秉性和两个哥哥还有所区别…… 伍一走进伍威的办公室。她高挑儿个儿,浓密的黑发,男士的标准发型,四十六、七岁的年纪。伍一进屋就说了来的意图,伍威听完侄子的事,便拨通了电话。在电话里,伍一听出成功的把握,然而伍威还是让伍一先回去听信儿。 随着形势的发展,江城市公安局正在扩招协警。伍威在电话里说,明天我把人给你带过去。 “哪能劳您的大驾,还是我到您那儿接吧。” “谢谢你,”伍威说:“接下来的事我来安排。” 伍四穿一件新羽绒服,精明强干的来到伍威面前。“老姑您好。” “四儿来了,”伍威说:“长高了,也壮实了。” “老姑的身体还那么硬朗。” 伍威点点头并亲昵的说:“四儿,来坐这儿。”接着伍威把到派出所工作的注意事项和侄子说了一遍。 伍四高兴的答应着。随后俩人出门,坐着出租车来到江湾派出所。身材敦实的余所长又和伍四握了手。余所长兴奋地说道:“伍科长,侄子的身材不错,是干警察的料。” “希望你能多教教他,并且带好他。” “伍科长,放心吧。” “四儿,要勤恳努力,虚心请教领导。”她接着说:“人交给你了,多谢你。”伍威在派出所门前,把伍四交给了江湾派出所的余所长。 伍威走后,余所长和伍四先后进楼。 江湾派出所是一栋两层旧式楼房。进门是宽敞的正厅,厅的一侧是三个服务窗口,另一侧是整面墙,一扇对开的门里面是警务人员的办公处。办公室十分宽阔,靠墙是一排铁皮立柜,坐落有序的办公桌,警员坐下来办公时是面对着背。伍四和大伙见了面,所长又指定一个桌子,伍四点点头,用手晃了晃椅子,然后和所长上楼。 所长办公室的办公桌像“老板桌”一样的气派。余所长坐下后也让伍四坐下。可是,所长并不急着去拿烟,手却在烟盒上晃来晃去,同时眼睛不断的睥睨着伍四。过了一会儿,他才拿出烟并敏捷、潇洒的把烟抿到嘴上,再用漂亮的打火机点燃。他吸了一口,“你也知道,现在哪儿都不缺人。”他的头靠到转椅上,“要不是伍科长的人。” 伍四明白所长的话里话,“所长……”他的话被电话所打断。所长站着接听电话,二、三分钟的电话,所长只是答应着。电话挂了,所长把烟头按到烟灰缸里。“伍四,我看好你了,好好干。” “唉,难道是这份工作把他害了?”伍一不断的自责着。 “不是的,不要这样想。”丁赞东一直劝着伍一。 “那么是什么,”伍一苦思冥想着,“难道世事难料?” 下班后,伍四进了院儿,见大哥在家便径直走进屋里。伍一见到把一切都写在脸上的弟弟,马上说:“你坐下,我和妈说一声。” 伍四僵持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盯着一处。 伍一回来,端着妈妈做好的菜,“你三哥今儿个又加班儿。”  伍一急忙炒了俩菜,哥俩坐到桌上 ,“给你倒半杯吧。” “满上吧。”  伍四说。 伍一把两杯酒倒上,“来四弟。”伍四喝了一口酒,但放下杯只是瞅着桌上的菜。“四弟,多吃两口菜。”伍一不断的提醒着伍四,他才开始动筷。伍一看着舒缓的伍四,“四弟,出什么事了?”伍四见大哥把话直接挑明,他放下筷子,一五一十的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伍一听着伍四激愤的叙述,沉吟着。“他们是拉帮结伙,搞宗派,你成了替罪羊。”他说:“他们是打击异己,为自己的私利而不择手段。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弄得人心涣散。虽然是极少数,但他们的作用不可低估。街里所有的饭店,中午、晚间全部爆满,没有一个是自己掏腰包。所以,你这点事不值得和他们生那个闲气。要知道气大伤身,不让干了,咱儿立马走人。” “啊,不干了?”伍四惊讶的说,同时不解的瞅着大哥。 “不是咱们不愿意干,不想干,是他们不让干。”伍一说。 “啊。”这时,伍四似乎才明白过来。 “你热爱这项工作,并且干得十分出色,到头来又能怎样?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伍一说:“不是正式职员,仅凭这一点,只有忍气吞声。让我说,这个气咱也不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一走天地宽,咱儿连根儿汗毛都不损失。老话说得好,此处不养爷,定有养爷处,处处不养爷,爷会做豆腐。” 伍四笑了,“太欺负人了,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四弟,话不能这么说。他们这么做也是权益之计,没有什么不对。你的工作虽然出色,但是有些事儿该认得认。况且,又不是咱们离了这个单位就无路可走了。辞了它,再找一份工作照样干好。”伍一有些把握不住自己的情绪。 伍四听着大哥的话,同时又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这种事情在机关是常态,见怪不怪,”伍一接着说:“社会上的不良风气,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都和干部的不作为、乱作为有关。党的方针政策没有错,可是到了下边就走样。敷衍、扯皮、推诿。既然是在贯彻执行,也不能让自己的既得利益受损。以党的方针政策做幌子,自己却赚得钵满壕平。政府的房屋对外出租,一半进了单位的小金库,一半流入主要领导人的腰包里。社会风气让一些弄权的人,心怀怪胎的“能人”,简直弄得人鬼难辨。”伍一继续说:“所以,你的事儿根本算不了什么,想开了才是大丈夫。” 伍四听着大哥的话,心情逐渐舒展,他端起酒杯敬着大哥。 伍一喝口酒继续说:“你们局长是干事的人,一辈子老刑警,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可是仍然有些人搞他。那么,局里不正常的现象刘局长能不知道吗?知道又能怎样?一局之长都不斤斤计较,更何况咱们老百姓了。四弟,你把事情看重了,才使你怨气冲天,不能自拔。所以,哥劝你遇事要往开里想,想开了就不是事儿了。既然不让咱们干,一走万事大吉。” 伍四听着大哥的话,一个劲儿的摇头。 伍一看到仍然不理会的伍四并劝道。“不要硬钻牛角尖了,那样只有害而无利。” 伍四不错眼珠的看着似乎陌生的大哥。 “这……”伍四欲言又止。 伍一看出了伍四僵硬顽固的思想,他想换一种方式说。 然而伍四并不再乎伍一怎么说了。 “你和刘佳谈恋爱,你干出成绩,却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跟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过不去,这辈子他们也就这么大点儿出息了。所以,一笑泯恩仇,就当没在这个单位干过。咱们还可以到更好的单位工作。这叫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 伍四被大哥的长篇大论说笑了,但是笑里似乎潜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想法。以前他听了大哥的话,浑身充满力量,就是颓废的人也会振作精神。现在大哥的话他并没有听进去,时不时的走神儿、溜号,麻木不仁。同时佘副局长的尖叫声,始终贯穿在他的脑海里。尽管如此,然而伍四听了大哥的话,心里并不那么沉闷压抑了。最后,他用微笑回应了大哥。 “四弟,这就对了。”伍一说:“不用他们辞退,咱们自己走。但是,要好好和刘佳相处,上哪儿找那么好的姑娘,我看你甚至可以向她求婚了。” 说到刘佳,伍四有了笑容,同时又实实在在的撞到了他的痛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大哥真挚诚恳的想法。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伍一并没有见到伍四有多大的反应,但他仍要说些安慰的话。 “感谢大哥。” 伍一摆摆手,“四弟,要果断决策,撤除这个是非之地,迎接光辉灿烂的阳光。” 伍四毫无反应的把话岔开,“来大哥,干了盖盖帽(喝完白酒,再喝啤酒)。” 伍一直视着弟弟,两个酒杯碰到了一起。伍四把两个空杯倒满啤酒。 “不多喝了。”伍一说。 “好,干杯。” 伍四临走的时候,伍一叮嘱了一句,“以最佳的情绪见爸、妈。” 伍四爽快的答应着…… “老四真是个奇怪无比的人,哥兄弟都看不透。”伍一无可奈何的说道。 “从那时起,他整个人就变了……” 丁赞东说。 第十八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18某种事物,或者是某一件事情,如果一百个人同时来办,就会出现一百种不同的效果。 尽管他们都合情合理,但是仍然要有无法预知的反应。这种反应会冲淡某些不切合实际的观念,这种现象同时会迎合、满足一些人的欲望。 无论是聪明的还是愚钝的;无论是工、农、商、学、兵,还是知识的款爷儿大咖们;无论是好的顺利的,还是棘手难办的,归根到底,都需要按照事物发展的规律来寻求有效何理的解决方法。 否则,就会偏离事物发展的根本规律;就会背离人或事物的本意。人是这样,事物是这样。 那么,参与的人和所发生的事情呢?一直以来,伍四经常被某些事情(事物)所困惑。 如此翻来覆去的想法,颠覆了事物的初衷,颠覆了人的思维,干扰了人的认知度。 所以,他被这些不现实的想法和做法,压得喘不过气来。一个没有工作的 “混混”,怎么出门见人;一个没有担当、作为的人还能有对象吗?不但心上人找不到,还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 尽管伍四现在还没有完全达到这种程度,但是一种扭曲的逆向思维,占据着他的精神层面,由此而产生出某种怪圈儿,这个圈儿将他牢牢地锁在里面,然后渐渐缩小收紧,慢慢将他吞噬。 或许,他早就应该按照大哥说的去做,尽快解脱这种无为的困惑与煎熬,因为当断不断必有后患。 既然伍四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那得看是哪座山、哪条路?现在他面前的山和路是极其危险的,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不过,伍四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无论前面有多大的风险他决不后退。因为他太在乎这份工作了,太在乎自己了,在乎的使他近似于发狂。 他热爱工作,可是人家不让你干就要与人家拼个鱼死网破?众观天下事,从来还没有这么傻、这么无知又不知趣的人。 大哥、大嫂让自己醒来,难道自己真的是小题大作?大嫂说,有刘佳就够了,天底下没有比爱情更有魅力,更强大无比的力量。 如果挣钱的路被阻断,就意味着自己不能自食其力,一个无能的男人如何面对生活,面对世人,面对心爱的人? 这就是矛盾的终结,也是伍四越不过去的坎儿。他知道:失去刘佳意味着什么。 他更知道,没有了刘佳的豁然开朗和女孩儿少有的矜持与大度,他还能生活和工作吗? 不遇而不知,遇见便导师。这是伍四、刘佳相互倾心的准则。而刘佳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又有小家碧玉的甜美与姣艳。 然而这些美好的憧憬与未来,不断的翻来覆去的出现在脑子里,萦绕在神经中,并一味的追求两全其美。 这样会使矛盾越结越深;越发的缠绕;越发的集结;越发的解不开。他并不知道,事物本身并没有那么复杂多变,并不是顽疾。 只是他对事物的发生与发展认识不清,对事情处理得不当所造成的烦心与困惑。 他没认识刘佳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并不是他不谈。书没有读好,又没有稳定的工作,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顶天立地,要对心爱的人负责,对这个家负责。 没上大学,没有正式工作,是伍四最大的悲哀。现在他知道没了工作意味着什么。 既然刘佳不那么想,也不会那么去做,他也没脸和她继续相处了。这是伍四一直坚守的原则和道德底线。 可是,一旦失去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刘佳,自己的天、地就会轰然崩塌。 所以,他要谨慎行事,况且他们的阴谋并没有摆到桌面上。没有人知道暗流涌动的根源在哪里,以后的结果会怎么样,成败自有时间来公论……伍四的不眠之夜,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早晨起来,他浑身乏力,面容憔悴,以至于妈妈问他, “四儿,晚上没睡好啊?”他勉强 “嗯”了一声。上班的时候,他感到浑身不适。于是他用手按着太阳穴,两手揉搓着脸。 几天来,伍四出了两次外勤。回到所里还要完成所长交给的任务,本该早就完成的事儿,现在他却没了自信。 由于魂不守舍,反复斟酌的材料怎么也达到满意的程度。 “他们怎么还不说呢?”伍四心里嘀咕着。说得那么急,早就应该解决的事儿却迟迟不谈,那就干着吧。 他向四下望了望,人们都埋着头,忙着自己的工作。他索性离开办公室,漫无目的来到院子里。 广告栏里有他的决心书、请战书,有他的事迹和英俊的照片。以前见到自豪感油然而生,今儿个他却不想瞅一眼。 绿荫下的斑斑点点会使人联想到一幅幅美丽的画面。微风曼曼使人爽心悦目。 可是,伍四并没有以往的爽朗与舒心。他看着开放的鲜花,红的艳丽,黄的泛金,在绿叶的陪衬下是那么的活力四射。 以卵击石只有粉身碎骨,古往今来都是如此。人应该放眼未来,不要对某些事情斤斤计较。 在特定的环境中,要知道忍让放弃和重塑今身之能力。不要做那些不值得的傻事、蠢事。 在职的警察怎样、协警又能怎样、难道有区别吗?这种极不正常的攀比、嫉妒、恨,像紧箍咒一样把他限制住。 虽然取得了成绩又受到嘉奖,那又能怎样?又能说明什么?如果不需要你了不用任何理由,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在古代,帮助皇帝打下江山的功臣们又能怎样?说不用你了,绝不会手下留情。 又何况伍四乎?伍四你能醒来吗?他不断的长呼短叹。然而大哥的忠告常常在他耳边响起,他却当了耳旁风。 总躲着刘佳也不是个办法,万一丢了西瓜捡芝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记得每次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那么开心快乐,幸福始终伴随着。如今自己却五迷三道,焦头烂额,左也不是,右也不好,到底怎么做才对? 有了大哥的话,心里起码有了底,同时也有了方向。父母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抚养长大培养成人。 人生在世就这么几十年,为自己也好,为他人也罢,只要好好的活着总不枉为人一回。 既然喜爱这份工作并要为其献身,那也不能由着性子来。如果一个人不听领导的话,那就乱了规矩,一味的继续下去,就会成为乱臣贼子。 要学会适应和应变。毕竟他们不是光明正大的,正义美好的人和事儿终会荡涤一切污泥浊水。 蓝天、白云、青山、潺潺流水、茂密的大森林。人,只是个匆匆的过客。 没了,就会销声匿迹,连一点痕迹都不留。所以,过好来之不易的生活,是一个人生来的夙愿。 想到这儿,伍四胳膊上举、踮起了脚尖,并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于是,他走进了办公室。 两年多,江湾派出所之所以成为局里的先进派出所,得益于伍四的加入与努力的付出。 这是所长以前的话一一无论是抓捕、追踪、破案,还是比武参赛、测评,伍四都是政法系统的尖兵与楷模。 所以,功到自然成的他便成为局里的标兵人物。记得刚到派出所上班的时候,父母问他还习惯吗? 他听着父母的话,心里真就没有底。后来他还是硬着头皮向父母表示了决心,父母重新找回对四儿子的信任和关爱。 可是现在他却处在被辞退的悬崖边上,努力工作积极向上的心、志早已不复存在,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无果的。 这期间,时常出现颠三倒四相互矛盾的事情。尽管如此,他仍力求把工作做好,在流逝的时间里得到答案。 从此,伍四真就把自己架到了火上…… 第十九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19 伍四知道:自己是在自寻烦恼、自找苦吃、自找罪受。放着阳光大道他不走,非要上这个独木桥。他认为:领导是故意和他过不去,放出狠话却没了动静?伍四整天在煎熬中度日如年。他的思想、神经处在高度警觉的状态。对所有事情都那么神经、敏感。他没有了以前的工作热情,思想松懈、精神疲惫、身体懒惰。在这种状况下他只有抽搐、痉挛、愤怒、武断和猜忌。生不如死的感觉始终横在他的心头。他想愉快的生活和工作,但是现在的伍四还能工作得了吗?还能安静和顺心吗?伍四并不明白,为什么把玩具枪带到单位,而在办公室里,他时不时的还把玩具枪拿在手里。 小时候,邻居家的孩子有一把木头手枪。伍四回到家就把玩枪的事和父亲说了。没过几天,父亲求单位的手艺人,做了一把“手枪”。于是,枪拿在伍四的手上,各种动作比划下来,不亚于一个玩枪的老手。伍五非常羡慕四哥手里的枪,虽然伍四心里不舍,他还是把枪给了五弟。他到派出所上班的时候,却想到了这个茬儿。于是他到街上买了一把玩具枪。它可以辅助练习各种动作,如瞄准、射击、扣动扳机、手眼相合等,他要在每个科目上做到精准无误。出警时,协警没有枪,可是局里允许伍四出警的时候配枪。这样以来,如虎添翼的伍四工作得更加出色。每次出警回来,首先要把枪放到枪柜里。枪柜由干、警专人管理。这时,伍四抬头看了一眼枪柜。对开的两扇铁门上常年挂着锁头,个别的时候,锁头干脆放到柜子里,有时枪柜的门还关不严。 常言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又,恰似漏船遇到暴风雨。越不情愿的事越会发生。工作上的事情必须和所长俩确定。于是,伍四起身上了二楼。所长办公室的门露着缝隙,伍四的心一下子收紧,本能的站在那里,心立刻跑到嗓嗑儿眼儿上,他的腿仿佛向前迈一下,人就会倒掉一样。他慢慢的转过身,扶着楼梯下来。下午上班的时候,伍四见所长来了,马上跟上去。以前所长让他坐下,他从没坐过,汇报完工作就离开所长室。现在他面对面的和所长一起研究下一个“作战”方案。每当所长叙述方案时,积极献计献策的伍四今天只是点头,并不想多说一个字。余所长真想听听伍四的意见,然而他只是说:“可以。”俩人做好了方案,伍四急忙下楼。和所长独处时,伍四体内的血液翻滚、沸腾。他恨不得扑上去摁住他的喉咙。这时余所长抬眼瞅着伍四,“伍四,你还有事吗?”仿佛从昏迷中醒来的伍四,看了一眼所长便快速走出办公室。 然后他在办公室里坐着,不屑于顾的挨到了下班。 路上清风漫舞,树影间的阳光在伍四面前晃动,他‘‘扑哧”笑了。自己也纳闷儿,一见到余所长、佘副局长就变得异乎神经,同时又使他产生出怪异的冲动,这种冲动有时候是无法控制的。真就过不去这个坎?他反复问着自己。尽管刘佳每天都在向他问好,关心他的工作和学习,每天都和他说着心里话,他却找借口不见她。就这样对待心上人吗?到啥儿时候是个头啊?现在见了面又能说些啥儿呢?如今的情绪这么不稳定,让她感到哪不对劲儿,今后还怎么面对。唉,还是等领导谈完话,再当面和她解释吧。 伍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把好的阳光的一面展现给父母。自从到派出所工作,伍四带给父母的是喜上加喜,工作的出色表现同时又找到心仪的姑娘。所以,父母心里被四儿子的好事,喜事装得满满的。因此,伍四回到家里,老两口总念着儿子的好,其它方面的事也就被掩盖过去。伍四和家人吃完饭。母亲说:“四儿,你忙你的吧。”尽管母亲不让他动手,他仍要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回屋。以前他和五弟睡在一个屋里,现在五弟上大学了,整铺炕只剩他一个人睡觉。他和衣躺在炕上,拿起一本书,而他的心思又不在书上。他开始摆弄着玩具枪,玩着玩着一轱辘他从炕上起来,开始翻箱倒柜,找出父亲给他们做的那把枪。伍四把两把枪摆在炕上,他趴着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垫在下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顿时,炕上摆着两把真枪。于是,他把枪攥在手里。无论是那个科目一一成绩的取得都是枪助他也。所以,枪口仍然是出弹后的热度…… 他翻个身,抖动一下,终于回过神儿来。己经九点多了,他去了趟厕所,回屋后便睡下了。他仰面躺着,眼睛盯着屋顶。 一种观念的产生,因为外界的重重压力而蜕变成另外一种思想,由原来极其单纯的人面对着极其单纯的事……突然变得复杂多疑而不计后果。伍四也想过危险和顽疾的不利因素,这种现象一旦形成,很有可能把一个人彻底摧毁,或者拖进万丈深渊。它可以比以前更加胆大妄为,又可以把自己认为不切合实际的东西合理化,并要按照他的规律去运行、来完成。然后会出现某种怪异的联想和幻觉,这些难以承载的联想和幻觉很有可能变为一种观念,这种观念将牢牢抓住一个人的脉搏而使他无法自拔,又可以改变一个人,一个形成了二十多年的性格。着迷也好,不计后果也罢,总是存在现实中的。开始他还有所顾及心上人的感受,时时关注她的冷暖,顾及哥兄弟的情谊,想到父母的养育之恩。而现在他的头脑、思想、神经里全是余所长和佘副局长狰狞的嘴脸和狂吠的声音,不断在他的头脑、思想、神经里做怪。每当余所长和佘副局长出现在的时候,他便浑身发抖,瑟瑟的使他无法自己…… 伍四已经没有了睡意,头仿佛炸开了一样。为了父母,为了哥兄弟,为了心爱的刘佳,他还是往开了想,往阳光道上走。 就怪当年那种诡异的神经失常而破灭他的梦想。不然大学毕业……他翻转难眠,他挣扎着、耐着性子数着数,渐渐的朦朦胧胧进入了梦乡。然而这时,逐渐放大的手枪由远而近,矗立在他的面前,于是他紧紧握在手里。他知道它的威力,只要手指一动撞在枪口上的人、物就会粉身碎骨。他捋清这个道理后,握着手枪迅速上了二楼。所长室的门虚掩着,他猛地拉开,对着冲他发愣的所长就是一枪。快被逼疯的伍四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这时,外面的呼声使他无处藏身。当人们推开门的时候,他用枪顶住了自己,然后扣动了扳机……他被刚刚发生的一幕所惊醒。醒来的时候,他惊愕地张着大嘴,喘着粗气,浑身冒着冷汗。他用颤抖的手揉着惺忪的眼睛。他害怕到心里发怵、发凉。面对着漆黑的屋子伍四就这么呆坐着。与此同时,许多使他解不开的事情,重又贯入他的脑海中,他多次挣扎着想摆脱它,但他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他的这种想法便开始膨胀,一直膨胀到他有了主意,他才开始松弛下来。几天乏力疲惫的身体和迷迷糊糊的大脑,此刻都恢复过来。“这是梦吗?”他的脑子里反复不断的出现,“或许这就是我的不归路?”他突然产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难道真的有人指路?”还是出现的幻觉?还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中的答案?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带着一个个疑问,勉强躺下。 早晨醒来,他的眼睛干得像有东西支着一样,头炸裂般的疼痛。他急忙用冷水冲着伤痛的脑袋,又冲着发热的脖子。他洗漱完,感到好受了些,他穿好衣服和父母打着招呼便出了家门。妈妈说:“你不吃饭了?”他只是答应着。 第二十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20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伍家建造起居住五家人的院落。房屋建成初期,只有伍国才夫妇和五个儿子居住。后来,五个儿子先后成家立业。院儿里由原来的一家,产生出几个家庭。而在长期的居住中,院儿里自然形成一种固有的生活模式一一文化素养、道德品质、公序良俗、生活氛围……所以,从院儿里走出来的人,无论是生活、工作还是为人处事,都体现出一种内涵、气质与道德修养。多年来,院儿里居住的人、家,相互依存、取长补短,邻里之间从没红过脸、拌过嘴、吵过架、和睦相待。然而,每个家庭所发生的事情,自然会牵动居住在院儿里的人。这不,自从伍一和伍四谈过以后,伍四不但神秘,而且更加难以琢磨。最终还是昭然于院儿里的人了。因此,伍一通知大家到一起解决伍四的问题。 伍一下了班,急忙赶到伍四的单位。下班的人纷纷走出派出所,唯独不见伍四。伍一和门卫打过招呼,直接走进办公室。伍四见到伍一就是一愣,“大哥。” “ 所里还有事吗?”伍一问。 “没有。”伍四犹豫着回答。 “走,出去说。”伍一说:“为了你的事,家人都在等我们。” 伍四迟疑着……还是跟着大哥来到了饭店。 饭店并不大但很气派,兄弟们坐在雅间里。 “哥哥、嫂子。”伍四进屋便和大伙打着招呼。 “快来,坐这儿。”两位嫂子招呼着他。 伍一、伍四坐下后,菜也上齐了。伍一招呼大伙动筷的同时首先开场。他说道: “四弟的事不能在家里说,免得爸、妈跟着操心。前几天,四弟跟我讲了单位发生的事情,看来我也没说到点子上。今天要解决四弟的问题,并帮助他走出阴霾,走向阳光。” 伍一说完,伍四情绪激愤得叙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他话锋一转,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尽管我是协警,但我干的活远远超出协警的工作范围,成绩也摆在那儿。既然不用我了,也得局里说话,怎么能允许他们擅作主张。我是夹在他们阴谋中的钉子。”伍四用手势制止了哥哥、嫂子。他接着说:“假如我干得不好或者一塌糊涂,不用他们说自己就走人。他们勾心斗角反倒拿我开涮,简直是小人之举。任何人都咽不下这口气。”伍四几乎一口气说完。 桌上的人听着伍四措辞强硬的话语而面面相觑。大家忽然感到,伍四把极其简单的事情看得如此复杂多变。一件并不大的事情,并且是很好解决的事,让他这么一说,反倒让人措手不及又无从插嘴。沉寂片刻,伍一端起酒杯,说道:“来喝酒。” 他接着说:“四弟,你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条条是理,可是我认为想都不应该这么想。死抱着谬论不放,是很危险的。人不能以冲动代替思维,并且是一味的逆向思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一走了之,何必搞得这么复杂。人家不让干了,咱们只有走人,并没有条件可言。作为副局长和派出所所长本身就可以实施这个权利。无论人家采取哪种方法都不为过。” 伍四听着伍一无懈可击,并且清晰透彻的话,心里一直在打鼓,“大哥就是大哥。”但是,他表情凝重,似乎…… “四弟,大哥问你呢。”伍二用这句话激发着伍四。 “太欺负人了,”伍四明确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太憋气了。” “看来,话是白说了。”伍一有意将着伍四。 “来大伙喝酒吃菜。”伍二看着沉闷的伍四,“大哥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正式员工又能怎样,说不用照样可以不用。现在人家不让咱们干了,放下家伙儿走人才对。” “四弟,”丁赞东急切的说:“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你本身就夹在他们中间,再有理也没处说,不能一味的拗下去了,最后受伤的还是你。” “人争一口气,这话没错。”伍二说:“但是,你得分清是什么事情,你的事不是说争就能争来的。” “四弟,你应该换位思考一下。”丁赞东说。 “四弟,你要知道,现在的人不按常理出牌,”伍三说:“何必计较呢,换个地方照样干好。” “现在的事要是想不开,就是个傻子。”洪红说:“不是还没跟你说吗?想干就先干着,多咱跟你挑明了咱就走。四弟,看你现在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伍四欲言又止。 “现在没理可言,真要是讲理也不会发生这事。四弟这事儿太微不足道了,而你却兴师动众,见着好吃的不撂筷。”伍二一针见血的说。 伍四只是不动声色。他不慌不忙的夹着菜。 “说穿了,还是四弟和刘佳恋爱引起的。”伍三说:“目的是搞臭刘局长,扫清和刘局长相关的人。” “不干正事的人,天天想着整人。”伍二愤愤的说:“那是他们的事,总不该波及无辜吧,四弟招谁儿惹谁儿了。” “四弟在技术上过硬,在技能上首屈一指。”伍三说:“一个标兵如果不干了,起码得局里知道。” “整人的事,搞阴谋的事,怎么可能摆到桌面上。”伍二说:“如果公开了,四弟可以到局里讲出来,既揭露了他们的不轨行为,又保全了自己。” “四弟,你不觉得是在找罪受吗?大伙已经把不是事儿的事儿当成一件大事儿来商量。我们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放下错误的观念。”伍一说。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伍四打断了大家的话,带着不服输的语气说。 “哪口气呀,多大个事啊。”伍二说。 “男儿志在四方,你必须听大伙的。”丁赞东说。 “你热爱工作,同时又做出成绩,”伍三说:“那也说明不了什么。要学会应变,不让咱儿干就走人。” “根本咽不下这口气。”伍四仍然抱着自己的观点。 “大伙听听,我们说了半天,他还是这句话。你真是血儿鼻子一一没治了。”伍二说:“现在才看出来,咱们还有个这么犟的弟弟。大伙跟你着急上火,你却死不悔改。” “四弟,”伍一说:“所有的想法都是要不得的,今天你必须给大伙个态度,到底怎样才能使你回心转意并放弃你的想法。” 伍四听着大伙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十分不自然的瞅着大伙。 “起码现在不能走。”伍四的惊人之语震住了桌上的人,同时也是他的缓兵之计,“他们还没有跟我说呢。” “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伍二提高了嗓门儿,“怎么说也听不进去,真是鬼迷心窍,毒火攻心。难道你真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伍二把本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然而他的话音一落,大伙为之一振。于是,大伙把目光投向了伍四。伍四心理震荡起伏,翻滚难平。二哥的话正是自己多日里反复出现的想法,这种挥之不去的现象使他度过了多个不眠之夜……然而,伍四故作镇静的表情依然存在脸上。 伍二端起酒杯往桌上蹲了一下,“喝酒。” 伍四也随着大伙一饮而尽。然后他急忙站起来给大家满酒。 “老话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才可以去舍身,去复仇。” 尽管伍一在伍二冒失的话后观察着伍四;尽管伍四没有显露出异样的情绪。但是伍一知道,伍四的心里并不平静。这样为之震撼的话,也许能改变伍四的想法,也许……以前拿不准的事,或许因此有了答案?所以,伍一直接把话挑明。 “现在的人都不那么傻了,为人一回不容易,遇事要三思而后行。四弟,人生宝贵,换个地方再塑自己,仍然可以做个阳光向上的青年。” “四弟,”伍三说:“遇事要往开里想,想开了就没事了。” “每个人都有负面儿的人,在工作中争来斗去,最后倒成了朋友,甚至是知心朋友。这点小事别往心里去,别往歪里想,我们都期待你回心转意。”伍一说。 “四弟你看啊,甚至被人骗去成百上千万的人,也不至于像你这么狭隘。退一步海阔天空。”丁赞东说:“四弟,醒醒吧!” 丁赞东亲和的语气,使桌上愤怒、烦躁、紧张、沉闷的气氛得以缓和。 “刘佳知道吗?”洪红问。 “不能让她知道。”伍四急忙说。 “最好让她知道。”伍一说。 “不行,”伍四干脆的说:“会影响她的前途,我是牺牲品不能再让她……” “你这是大错特错的想法。”伍一说:“要相信爱情的力量。她知道了,肯定和我们的想法一样,或许你就开窍了。” 伍四只是摇着头。 桌上的人看着愁眉苦脸,痛苦不堪的伍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给大家讲个实际例子,”面对不开窍的弟弟,伍二只有把话岔开。“咱们市一位副局长,拿着局里的二百万,到俄……远东的城市里去提货。因为语言不通,从省城雇来一位三十左右的女翻译。俩人过去后,在那边工作了四个多月,最后便空手回到了江城。不但货没发回来,而且这位副局长还受了伤。胳膊、脖子上缠着绷带,痛哭流涕的向副市长和局领导汇报:几个歹徒手持家伙,入室抢劫。歹徒把他俩打晕,钱物洗劫一空。领导们听后,让副局长住院治疗。而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到底住院了没有?”伍三好奇的问。 “他傻呀,别看包扎得挺吓人,其实只是自己擦破(也许,就此包上来蒙骗领导。)点皮而己,住院不就露馅儿了。”伍二接着说:“四弟,你明白吗?此事就发生在一年前,二百万不算小数目吧。你应当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所以,遇事不要较劲,让走就走。” 其实,伍四根本就没着儿耳朵听,他只是瞅着大伙的态度和表情。 “我再给大家说一件事。”伍三说:“咱们市有位副市长,是农村赶车出身。大兵团(兴修水利)那会儿,他很能干并且能喊上两嗓子,就让市里的领导给提拔上来,几年间就干到副市级。可是后来便被降职使用。下来的时候他向市里提出一个条件,安排他的一双儿女,市领导满口答应。结果俩人都被安排到局机关工作。” “哪个都是原则问题,都是不可逾越的大事,就是有人敢做,并且做的心安理得。”丁赞东说:“四弟,咱们不淌这个浑水,赶紧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四弟,你不要辜负大伙对你的这份情意。”伍三说:“哥哥、嫂子,大伙都说得口干舌燥了,来喝口酒润润喉咙,然后还得继续帮啊。” 伍四也随着大伙笑了。大家在静寂中放下酒杯,想着伍四前后说的话。同时感到自己的话,己经成了竹篮打水? “为了我,让哥哥、嫂子们费心了。”伍四终于打破这种沉寂的场面。他站起来说:“他们搞权力之争,不应该拿我开刀。” “我是看出来了,你是无药可救了。”伍二愤怒的说:“说一千到一万你还是这副嘴脸。” “二哥……”伍四见伍二真的生气了。 “看来今晚上是我们的错了,压根就不应该管你。”伍一说着同时端杯的手在抖。 “大哥……”伍四惭愧的欲言又止。 “原来是同心同德,现在似乎是离心离德了,”洪红说:“难道真就……”她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让哥哥、嫂子们费心了。”伍四祈求似的表示。 “对不起,有用吗?”伍二没好气的说。 一种观念,一种思想,经过翻来覆去的考究、煎熬、挣扎而逐渐树立起本末倒置的观点。这种观念一旦形成很难改变,因为在他的思想里,已经深深地打下烙印。与此同时,任性与野蛮和这种不健康的思想相匹配,形成新的主导思想,又经过思想和道德的演变,来作为他的目标。如此说来,伍四正经历着史无前例的蜕变。这种现象的出现,使哥兄弟、家里人己经无法预测了。 “从四弟的举动和谈话中,”伍一很中肯的劝告道:“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潜在危机在里面,这是要不得的,同时也是危险的。” 伍四表情严肃的看着哥哥、嫂子,大伙也瞅着伍四的反应。“四弟,”伍一再说道,“或许,伍家有史以来,再也找不到你这样不懂事理的人。就是一块顽石,也会被兄弟姐妹的一片心给捂热。人生在世,还没见过这么不开窍的人。” 伍四心里明白,大哥把事情上升到一个高度来认识。今天自己的确昏了头。唉,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要尽快应付过去这种场面。 “哥哥嫂子都是为了我好。”伍四勉强说道,“为我操心,我听哥哥、嫂子的。” 人们终于从伍四的言行中,听到大伙暖心的话。因此,人们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大家情不自禁的举起了酒杯。 “咱们伍家有家谱、家训,证明伍家史上有干大事儿的人。所以,我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对得起先祖。”伍一激情勃发的说:“咱们哥五个都承继了父母的基因,无论是个儿头儿还是长相。因此,才有了丁赞东、洪红、刘佳这些出类拔萃的能人美人的到来。所以,我们要好好生活,珍惜每一天。因为人生短暂,四弟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好。当你有困难的时候,多想想哥哥、嫂子们的话。我们认为,你的事根本就不是事儿,却让你弄得人心疲惫。不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左右我们前进的步伐。要坚信生活是美好的。” “大哥的话,是人生的里程碑,是我们的座右铭。”伍四激动不已,端起酒杯,“感谢哥哥、嫂子,同时又愧对哥哥、嫂子,让你们费心了。来大家干杯。” 尽管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根本。但是大家竭尽全力摆明利弊关系。相信伍四总会有所感悟。 拿着给父母炒的菜,他们出了饭店。因为伍二刚上楼,他们在饭店门口相互道别。伍二、洪红友好的拍着伍四的肩膀。 与此同时,伍四也回敬着二哥二嫂。 伍一夫妻俩,伍三、伍四肩并着肩,往家里走。 第二十一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21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今生今世我们能成为兄弟乃造物主的恩赐,又是此生纯情的缘分。 不然,在帮助自己走出困境时,哥哥、嫂子发自肺腑的心声,苦口婆心的劝导,都体现出兄弟之间的真情实意。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伍四记得,五岁那年夏秋和三个哥哥一起出去玩儿的情景。 当时五弟还小,大哥让他在家,回来抓蝈蝈给他。我和二哥三哥手拉着手走在路上,当我的脚步明显慢下来时,大哥马上把我背起来。 我们来到农场附近,面对绿油油的庄稼,听着蝈蝈的叫声,我们高兴的跃跃欲试。 抓蝈蝈的时候,我和三哥留在地头儿,大哥对我们俩说:“千万不要乱走。”大哥是我们的主心骨,他说啥我们都听。 我和三哥手里一人拿着一个用高粱杆儿、席米儿棍儿扎成的蝈蝈笼。大哥、二哥也拿着笼子。 两位哥哥没费多大的功夫就抓够了。我们哥儿四个坐在一起,看着浑身碧绿,膀儿上斑斑淡紫的蝈蝈,听着音乐般悦耳的声音,仿佛沉浸在童话的王国里。 玩儿够了,我们拎着蝈蝈笼子往回走。途中路过一个大池塘,四周长满了苇子、蒲草,池塘边蛙声四起。 二哥说道:“大哥,我们抓青蛙。”抓青蛙是我和三哥的强项,这回我和三哥上阵,大哥、二哥在一旁观阵。 大青蛙见人一蹦老远,根本靠不上前儿,小青蛙蹦不多远,用手一扣,就抓到一个。 大哥、二哥看见我们开心的样子,他俩也在笑。我和三哥已经抓得够多了,二哥用他的帽子捂着。 我们玩够了,大哥说:“放了吧。”二哥也同意放。于是,我们人手几个同时放生。 夕阳西下,虽然累了,但是我们收获了一份爱,一份情谊。冬天的时候,地上冻冰,我们就弹溜溜(玻璃圆球。 ),大哥在一旁观看,我和二哥三哥玩儿。因为我小玩不过他俩,二哥说, “输了不要玩赖,一定要给啊。”大哥站在旁边不断鼓励着我。当我输的时候,大哥就给我几个。 我们玩够了就回家吃饭。到了换季的时候,妈妈马上把脱下来的棉衣棉裤放到阳光下晒。 晾好后,妈妈把衣服拿回来拆开,然后把衣服里儿和衣服面儿洗干净。 一切都准备齐了,妈妈开始给我们做棉衣、棉裤。她把衣服里儿和衣服面儿铺在炕上,把衣里儿和衣面儿的一面儿的边儿依次的缝到一起(缝制到一半),然后把棉花絮成的套儿子铺到衣服里儿上,再把棉花捋成的饼儿填充到衣服套儿上。 于是,薄厚均匀的棉衣服就絮好了。接着,妈妈顺着没缝的那面儿,把衣服面儿从里翻到外。 这时,完全呈现出板整的棉衣服。妈妈坐在炕上,腰猫儿得很低,将一只胳膊放到衣服下面,另一只手拿着针线,细细的、一针一线的行着平整的衣服。 而放在衣服下面的手,不断配合着上面的行制,使衣面儿不和棉衣服行到一起。 行完后,把没缝的那面儿用细细的针码儿缝上。于是,一条活面儿的棉衣服就制作完成。 伍四感到,妈妈一生都在遵循事物发展的规律,把五个儿子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 爸爸挣钱养家,妈妈操持家务。父母待人宽厚,勤劳辛苦一生。手足之情使伍氏兄弟情谊深长,不分彼此。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使伍四万分感激这种生活。庆幸自己能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又感受到血浓于水的亲情厚爱。 伍四认为,一切事物就像太阳和月亮,一个沉下去,一个升起来。事物、人际关系,尽管有时出现的结果并不同,但应该朝着事物的发展规律而前行。 如果偏离正常的轨迹,人就会饥肠辘辘,动物也会被撂倒、死亡。然而,这些极其正常的事情,放到伍四身上怎么就变得不正常、不能正确对待呢? 自从伍四诞生以来,二十多年的时光,虽然没读大学,自己在这个家里并没有受过半点的委屈。 哥哥,嫂子都在帮这个没有工作的弟弟。可是,事物都有它的双重性,面对不按常理办事的人,所做出的事并不都属于正常的工作范筹。 可是偏偏有些人,非要狡辩成正常的工作程序和正确的工作安排。佘副局长、余所长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全大局的做法并有致人死地而后快的布局,伍四知道怎么防范于未然了。 而这种方式是相向而行,不带任何的偏激。但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中,自己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有句话叫,物极必反,狗急了跳墙。哥哥、嫂子说自己到底出了毛病,无论是思想还是灵魂、神经质。 既然是这样,自己真就无药可救了。偏激自私自利容不得半点尘埃。一个人如果用这种心态来衡量生活,对待工作,慢慢就会被社会淘汰。 果真如此的话,自己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世间是美好的,美好的事物使人向往。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尽管人的寿命只有短短的几十年,但是每个人每个家庭都在筑巢垒窝,把自己的生活搞好。 自己却被这滚滚洪流碾得粉身碎骨。几天来,伍四心力憔悴,多疑疲惫,头脑迟钝,精力怠尽,身心已死,只有逃避现实而苟且? 不然,人模鬼样的,在也无法面对家人和心爱的刘佳了,无法面对朋友和同事。 几天来,哥哥、嫂子的劝导和教诲,句句是良言妙语。如果能听得点滴也会扭转思想,脱离歪门邪道的质控。 有句话叫,听人劝吃饱饭。特别是人处在低谷困难的时候,听人一句忠告……自己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呢? 伍家的哥哥、嫂子都十分勤勉、自律、阳光、敬业。那么,自己还是伍家的人吗? 还是伍氏家族的子孙吗?不要再给伍家人丢脸了。如今,自己却成了伍家不忠不孝之人。 应该在适当的场合,开除伍家的另类人士一一伍四,让他扫地出门,才能留得伍家的名声。 目前,自己被仇恨牢牢地锁住,听不得半点劝慰。恳请父母,哥哥、嫂子,让伍四 “自由”飞翔吧。灵魂的扭曲,思想的狭隘,不可逾越的怪癖……是葬送一个人的催化剂。 为什么自暴自弃?又如一场致命大病的挣扎,到头来反到卿卿性命。灵魂已死,行尸走兽并徒有躯壳。 几天来,这种奇怪的想法,在伍四的脑海里反复出现。是幻觉还是魔法、咒语? 使自己的思想紊乱不堪。奇怪的现象每时每刻都为他撑腰打气,使他变得更加膨胀,膨胀得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儿了。 难道自己真的病入膏肓?前一天,自己却神不知鬼不觉得把手枪从枪柜里拿出来。 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在记忆里驱赶掉这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和做法,又不知道如何去做。 因为背后有一双手在推波助澜,又把自己带到一个无法自控的环宇中。 后来伍四意识到,枪不能带在身上。于是,他用胶带把它粘在办公桌下面。 这期间他有过胆战心惊,然而害怕过后仍无举动。他还知道其中的风险有多大,一担露馅了,就会……到现在伍四也不清楚拿枪做何用? 但他明白举枪的霎那间……在靶场上,自己第一次熟悉过枪,就打出八、九环的好成绩,以后便越描越准。 几天来,这些乌七八糟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让他不寒而栗,又像陷入万丈深渊的痛苦与无助。 不知是哪根神经在作怪,一见到余所长和佘副局长,心里就开始发怵? 腿抖得步履蹒跚,这种状态还能工作吗?他们相互争斗为什么要拿我开刀? 每个做事情的人,都不要违背游戏规则,应各行其道,一意孤行就犯了大忌。 有的人不计后果,为所欲为,老子天下第一。那么,谁也不是泥捏的,谁也不是被吓唬大的。 一味的得寸进尺,会大意失……也会拼个鱼死网破。 第二十二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22 周日,余所长通知伍四到所里,佘副局长找他谈话。听到消息的伍四,多日的心绞魔乱一一心、志、思想、灵魂、神经、大脑,终于松弛下来。于是乎,即将崩溃的他同时发生了逆转,他嘀咕着。“是福、是祸,终于来了。”他穿好衣服,出了家门。 伍四行走在路上,突然被拥挤的人群包围。他仔细看着这些人,佘副局长、余所长象跳梁小丑一样,在他的身前身后闪现。他要抓住他们,可是出了满身的汗就是抓不到。他停下脚步要看个究竟,这时佘副局长和余所长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伍四的跟前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种现象是如何而来的他不得而知。为此他一度产生过烦恼,祈求这种现象以后不再发生。然而他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这种似乎常态化的现象,已经占据他的逻辑思维和中枢神经。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缠绕在大脑里,神经处,使他寝食难安。他多次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而且事实证明他根本做不到。这种现象还时不时的重叠转换。不过,当他的大脑一旦产生空间,他马上就会记起来: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人的一声啼哭……而在这最宝贵的人生中,自己却到了不能自由把握的地步。或许,他的二十多年,是成倍算的年令?如果再活下去,只会给社会增加负担?这样的结论似乎有些荒唐,又不尽人意。父亲、母亲,哥兄弟、姐和妹,发出富有哲理又暖心的呼唤,让人养心醒目茅塞顿开,是做人、做事的准则和源泉,自己要能遵守做到那该有多好啊。成绩的获得,辛勤的果实,父亲、母亲听到了开心,哥兄弟知道了高兴,心爱的人会无比自豪。如果不能这样的生活,就等于无病**。父亲、母亲、哥兄弟经常说:要走正道,要努力工作,要好好生活。伍四每时每刻都在憧憬美好的生活和高尚的人格。但是当他思想紊乱不知如何是好,他便想起梦里的那些个事儿。有人说,梦到的事情就能应验。他认为:是人在睡前的一种意识?无论是生活、工作,还是让人想不开的事,通过梦幻反映出来?他知道佘副局长和余所长的话是冲他来的。他尤其感到委屈,如果成绩平庸也就罢了。倒海翻江后的神经质告诉他,唐突的决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一旦醒来便感到身体的每个器官,己经失去正常运转的能力。还有挽回的余地吗?他只有摇头同时又在嘲笑自己的愚昧无知。当他有了意识的时候,会想到心上的人。刘佳我心爱的人,这几天在做什么?上班了吗?工作顺利吗?没有让你理不出头绪的事儿吧?人,有个順心的工作是这辈子修来的福。一辈子干一项满意的工作,是人生一大快事。不过美好的事物,憧憬的事情都要靠自己不断的努力奋斗。没有付出谈何回报?读书的时候……使自己走到这般境地。如今,那场不知的‘‘病”患又卷土重来,再次摧毁一颗要强、上进的心。一个人一生如果有这么一次,这个人也许就废了。自己仍要振作精神,回到热火朝天的工作中去。只有这样,刘佳才会高高兴兴,快快乐乐成为自己的老婆。到时候也希望刘佳义无反顾的嫁给自己…… 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佘副局长和余所长,既然抓不着索性把他们甩开。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更始祖女娲的形象,每次听到她的故事总是激动不已。然而现在他有些怪女娲娘娘,有一颗善良而伟大的心就够了,为什么还要造人呢?人,由当初的单纯、天真、无瑕,到如今的复杂多变。尽管这种人、这些现象是个例,但它可以腥一锅汤。他又真诚敬谢女娲娘娘的造人,才会有传承万八千代的自己。能幸运的到人世间走一程,领略大自然的威武神奇,领略人世间的寒来暑往,日月星辰。有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兄嫂、有了心爱的刘佳……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单位。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打了个冷战,空荡荡的屋子寒气袭人。他坐在办公桌前,下意识的摸一下粘在桌子底下的物品,但他并没有把它取下来。这时,余所长已经来到所里。当他听到余所长的脚步声,他随手把门关上。他的胳膊本能地伸到桌子底下,可是他只是摸了一下,还是没有拿下来。他的情绪开始躁动起来,他豁地站起来。他知道佘副局长不到,余所长不会下楼。当伍四听到佘副局长的车停好时,他又坐下了,如热锅上的蚂蚁,手伸向桌子底下,可是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反复不定的情绪使他心率加速……他想:往往搞阴谋的人,步骤缜密,环环相扣,因为他们把事情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不然,这么长时间才赶他走? “伍四。”余所长在楼上喊着他。听到叫声,他迅速把手伸到桌子下,麻利的取下手枪揣在身上。他感到心里踏实了许多,以前的恐惧似乎没了。可是当他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左顾右盼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时,茫然、迷途得让他找不着方向。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门外并蹑手蹑脚的向外面挪动着脚步。这时,余所长带着情绪喊他。他听到喊叫声浑身颤抖。他的心在跳,脑袋不断的鼓胀。在他转身上楼时,腿有些不听使唤了。于是他手扶楼梯,慢腾腾地上了楼。当他来到办公室,门仍然虚掩着。伍四脑袋嗡的一下,“火”腾地灌上脑门儿,嘴唇颤抖,心脏再次慌乱不济。他触着楣,微睁着眼睛,紧闭着嘴,晃了晃头,伸手拉开虚掩的门。 佘副局长洋洋自得的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余所长靠在办公桌一头。他们见伍四进来,余所长便开口对伍四说:“……你被辞退了,明天就不用上班了……”尽管伍四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当他听到这句刺耳的话,脑袋突然出现空白,似乎窝在心里挤在脑子里的那些个事儿,这会儿才得到了验证。紧张、狂跳、犹豫、怀疑、憎恶,都已经放下了。愣神过后,他便掏出枪,直冲余所长打去,余所长还不知咋回事儿便应声倒下。佘新在椅子上吓的魂不附体,他想躲避,但站都站不起来了,他哆嗦着伸手拔腰间的枪。然而,当他刚摸到枪的时候,连人带椅子,被子弹撞倒在地…… 尽管人类开始的时候,人世间的事物还不象现在这么清晰明朗。逐渐发展进化的人类越来越有独立性;独立的思维能力;独立的人格魅力。然而也会有伍四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人;也会产生出不忠不孝,不食人间烟火的畸形怪胎。或许他不为世间美好的生活所动?或许他有聪明的大脑?那么又是如何产生的逆向思维和蠢猪式的想法?从而破灭了自己的美好前程?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每位亲人的话他都视为洪水猛兽,父母、兄弟、嫂子,还有许许多多的挚爱亲朋都成为陌生的过客。一个人如果失去了理智并有根深蒂固的思想支撑时,无论来自外部的劝导,还是透彻的利弊分析,对他来说都显得苍白无力。要不然本来就不是什么事儿,又很好解决的事情,非要用生命来诠释?难道他就不是父母生养的肉身凡胎?一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在一个自制的心态、灵魂、神经质的头脑里,突然变成了恶魔。这种邪恶包围着他的思想和灵魂,已经达到坚不可摧的地步,使他不顾一切的铤而走险。与此同时,自然的人文景观,春风化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美如画的山川大河,茂密的森林,一幅幅……怎么也不能滋润他枯萎扭曲的心田。他比谁都清楚,生活的美好和忠贞不渝的爱情。他知道人生在世就这么几十年。他也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还知道在芸芸众生的世界里,自己和父母还有一奶同胞的兄弟有缘成为一家人。然而,真正遇到了问题,受到了挫折就翻脸无情?如果一个人每时每刻都陷在不切合实际的怪圈里,想一出儿就是一出儿,然后便乖乖的不遗余力的“奉旨”行事…… 当两颗子弹从枪膛飞出,伍四感到魂飞胆破,差点儿瘫倒在地上。当他撞到倒在地上的人,他瞬间躲开眼睛,缩成一团的他无法抑制瑟瑟发抖的身躯。他要逃跑,然而两条腿仿佛被钉住一样。他绝望地哀嚎道:“爸、妈儿子完了。”他慌张、忙乱、踉跄的出了屋。然后一直往家的方向逃窜。 父母把自己带到人世间,吃着母亲的乳汁长大成人。早晨起来,父母给穿衣、戴帽、上学读书。望子成龙的父母含辛茹苦,刚刚看着点儿希望……每个时期的耐心等待、期盼突然成为泡影。父母、兄弟会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这孩子不够人那两撇。爸、妈请原谅孩儿不能在您面前尽孝了,就当没生养这个儿子吧。 大哥、大嫂为这个家付出得太多太多,和父母一样呵护着我们四兄弟。从大哥、大嫂的身上看到知人善任、处事为人的典范。记得八岁那年和大哥去舅舅家,途中大哥给我讲的故事,我和大哥还有另一层兄弟情。大哥,现在我知道故事里的道理了,可惜啦……五弟是伍家的骄傲,可是今年大学毕业最好不要回江城,和弟妹一起留在省城工作。别因为我耽误了你们的前途。五弟咱们俩挨尖儿,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我和二哥、三哥从小就吵、就闹,但是我们是亲兄弟,要怪就怪我吧。说我冷血也好,没有人性也罢,世上就没有后悔的药。肯请家人不要怪我的一错再错。 刘佳我心爱的人,现在把这几天的事情告诉你,并且采用这种方式,自知深深的伤害了你。你是个阳光、积极向上的好女孩儿,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然而有句老话,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儿。以后找对象处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被表面的东西蒙住双眼。相信美丽善良的姑娘(我心爱的人)能有个好的归宿……走着想着,他突然意识道,“不能回家……”他惊慌失措的转了回来。 公安干警已经包围了派出所,局长亲自喊话。 他穷途末路的几乎瘫软下来。他急忙拐下道,躲到空地上的垃圾堆。“没时间了。”他突然仰天长叹:自知罪孽深重,天理难容,必遭天谴……他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于是,他抬起手中的枪,对准自己。 “媳妇你说,伍四是不是双重性格的人。”伍一说:“据科学得出的结论,双重人格趋向,人后性格非常极端。 …… 听到枪声,警察迅速出击,封锁现场。 伍四栽倒在垃圾堆上,已经断了气。接着,法警对他前、后拍照。同时,警察对现场及周边进行拉网式的搜查…… 蒙着白布的担架从派出所屋里出来。余所长躺在上面,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另一支担架接着出来,佘副局长躺在上面,白布盖着大半个身子。医护人员在担架两旁,其中一位护士手里举着吊瓶。 经过专案组细致的摸排、调查、走访。特别对伍四的父母,伍氏兄弟和伍四要好的同学、朋友,还有伍四的女朋友刘佳,还有伍四的姑姑一家。余所长的家人和要好的同事、同学、朋友。佘副局长的家人及要好的同事、同学、朋友进行重点调查取证。伍氏兄弟说出了关键的证词。“必须开了他,他马上就要成为老刘的女婿了。”通过这些话,专案组很快得出结论,伍四的作案动机也随着浮出水面。但毕竟是伍四听来的,证人余所长……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佘副局长的枪伤基本痊愈。于是,对佘新的调查、取证全面展开。可是半个月下来,佘新矢口否认。当问到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又成了受害者时。他说:作为副局长就不能到管辖的单位?伍四为什么对你开抢……此事件最终只有寥寥数语…… 没有同伙,没有幕后黑手,没有犯罪前科…… 免去伍威的科长职务,劝其退休。 免去刘士兵的公安局长,提前退休。 佘新副局长好在死无对证,保留原职。 刘佳仍工作在政法系统。经过一年多……她逐渐走出恐怖的阴影。 …… 看官睿智,笔者和您一道敬恭伍一、丁赞东在百忙中为我们赘述伍四危害社会,泯灭人性之事,衷呈警示。 第二十三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23 两个月以后,面对不景气的酒店,伍一将聚精会神的凝视着一东:东方红酒店的红底金字牌匾。创业伊始,酒店迎来了开门红。然而,现在是东北地区秋冬交替的季节。每家每户,每个单位都在搞秋菜。冬储是人们衣、食、住、行的重大事件,因为整个冬天人们都指望着这些蔬菜饱腹、营养、健康、成长。所以人们竭尽全力釆购、储存疏菜。白菜、土豆、萝卜、胡萝卜、地瓜、大头菜、角瓜、窝瓜、茄子、豆角、菠菜、芹菜……人们有了这些疏菜过冬,心里才会踏实。然而,储存需要东北独有的产物一一菜窖。 挖窖是个力气活,圆筒窖挖到一米多深,上面需要一个人拎土。挖到离地面两米深的时候,开始往里面掏洞。如果里面想有两个储藏室,就得有室与室之间尺、八宽的墙壁储藏室才可以往里延伸到一米多。一个储存白菜(夹在白菜中月内用完的菠菜、芹菜等都可存储),另一个土豆、萝卜、胡萝卜、地瓜……在一个时期,它是东北区域不可缺少的“保鲜库”。可以帮家里三、四个月的忙。到了八、九十年代,冬暖夏凉的菜窖,夏天也派上用场了。菜窖口上横一根棍儿,拴上两条绳子,绳子上拴两个篮子,一个放西瓜、水果,一个可以存放蔬菜。两个篮子垂到菜窖底下,如果二、三天吃它,颜色还是那么新鲜,瓜果梨桃还是那个味儿。 每个家庭把几分钱的茄子放到案板上,绰刀手左右开弓,连续几个回合一个茄子就割好了,然后掐住一头轻轻的拎起来,长长弯曲的茄儿条就摆在眼前。再把茄子上下左右悬空切上数刀,在茄把儿上打个眼儿,用细铁丝穿上,铁丝的一头弯个钩。于是,镂空花雕般的茄子便到晾衣绳上晒太阳了。 这种“模具”眨眼之间,就把几分、几角钱一个的角瓜改变模样。只在长条木板儿的一端凿出一个长方形的洞,然后在洞上钉上个一面儿刀刃的长条铁片。角瓜从中斩断,抠出角瓜瓤,再把弄好的角瓜放到刀上,手按着不停的往一个方向旋转,于是薄厚均匀,弯弯长长的角瓜揻就从刀下的长孔里出来。下雪后,家家把雪堆到背阴处,把蔬菜包裹好放到雪堆里。 每年冬储菜上市的时候,单位统一抽调人手,直接到地里采购,然后大车小辆的把疏菜运到单位或街里的某一处,按照人们报的斤数进行分配。那个年代,家家的生活不相上下,市面上也很少有反季节蔬菜,既然冬天出去买菜,准是家里来了客人、亲戚,再就是准备年货。不然,每家每户都指望着冬储的疏菜。家家都晒干菜,家家都冻菜,家家都腌酸菜。这个时期过后,家里“存钱的匣子”基本上空了。 尽管伍一创业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但是冬储的传统并没有改变。酒店仍要腌酸菜、咸菜,还使用干菜、冻菜。后来尽管人们的工资逐渐提高,但是物价也随着上涨。况且,每家每户都在单薄的底子上努力奋斗。尽管上世纪九十年代已经出现了万元户,人们的生活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然而,投机商和坑害老百姓的生意人,使流通领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影响。可是伍一、丁赞东把这种现象称之为:小小的调味剂而己。 在这个季节里,流通领域的买卖都很萧条。饭店一天进不了几个人,老板嘟噜着脸,员工不敢正眼儿看老板,有的员工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好了。伍一夫妇从不和员工撂脸子、发脾气。前几天朋友来到酒店,一边喝着酒一边让伍一算一卦找找原因碰碰运气,伍一笑着说:“你可饶了我吧,如果算卦管用,饭店就不用开了,都去算卦好了。” 然而,朋友的话倒给他提了个醒儿,他从屋里转到屋外。一辆轿车鸣着喇叭停到伍一身边。“老大,看什么呢。”钱勇满面春风的来到伍一跟前。 “哦,钱局长。”伍一热情的迎上去。 “咱们要是这么称呼,”钱勇自惭形秽的说:“简直折煞于我了。” 面对不分彼此,二十多年的知青战友。“祝贺高升,”  接着伍一又问,“到任了吗?” “你怎么也装糊涂。” 钱勇自信的说。 “今天我做东儿,庆贺。”伍一为钱勇的荣升感到自豪。 “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那就快进屋吧。” 俩人在酒店外寒暄后进到清静幽雅的店里。 “柔和的灯光真让人兴奋不已。”钱勇一边进店,一边说。 “那是呀。”伍一沾沾自喜的应着。 丁赞东急忙从后厨出来。钱勇把今天的意图说得一清二楚,“政府规定:咱们一定要遵照执行,一天一桌。” 伍一拍拍面前的桌子,“二十人,十六道菜,不行吗?” 钱勇兴奋地说:“就这么定了,每天中午。” “政府的要求是对的,”伍一高兴地说:“特别是新上任,还是不越雷池为好。” “是的,”钱勇说:“有党的信任,战友的鼓励和鞭策,一切都会顺顺当当。”他接着说:“我的原则是各行其道,不搞一言堂。” 仨人都满意的笑了起来。 钱勇感慨的说:“有人让我场面大些,我问他们什么是大场面?” “好啊!”伍一感谢战友的支持。 送走了钱勇,丁赞东说:“他的亲戚也开饭店……” “是的,”伍一说:“真难为他了。” 俗话说,客人不进冷清店,食材冻藏不新鲜。东方红酒店有战友、朋友、客人的捧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转机。 礼仪小姐拉开了门,“欢迎光临。” 鱼贯进店的客人围着圆桌坐下。一位穿着讲究的客人点好八道菜,放下菜单对服务员说:“我们这儿有三位海宾客人,叫厨师做俩海鲜。” 本地人很少吃海鲜,关键是食材不那么新鲜而且品种单一,又没有本地菜那么可口实在。特别是偏寒冷地区,喝酒的人以生鱼(驱热、败火、营养)、肉丝凉菜(十种疏菜以上)下酒,喝上三两老白干,吃好喝足便皆大欢喜。 点菜宝把菜谱传到后厨,伍一心里便有了数。他把这两道菜告诉了媳妇,她按照伍一说的准备。很快八道菜就呈上了桌。接着伍一开始做海鲜。他选一条海滨酒店不常见,不常吃的香溜鲅鱼。他把处理好的鲅鱼去刺改刀,把不算薄的肉片放到容器里,然后放料酒、盐、花椒、大料、香叶、葱花、少许的醋,用手抓匀,腌十分钟。蒜末、姜末、蚝油、酱油、白糖、少许的番茄汁儿备用。油温上来,抖掉鱼片上的佐料,蘸薄芡,炸制六、七成熟。勺里放油,把备好的佐料炒香,炸好的鱼片进勺后大火翻勺,淋上料油,出勺后放上香菜。 丁赞东不错眼珠的瞅着每道工序。当伍一把鱼滑到盘儿里,她露出了笑容。 伍一摘下帽子,解开围裙,端着菜来到客人面前,毕恭毕敬的把菜放到桌上。“先生,请您品偿。” 桌上的客人津津有味儿的吃着刚上桌的鱼。伍一见嘴嚼着鱼的客人微微晃头,手里捏一把汗。 “离海这么远,做得这般地道。”客人一边说,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海边儿饭馆,鲅鱼一般不上桌……” 好事不过三,好饭不怕晚。报好的客人走的三天头上,本地人陪着几位外地客人,进店后就报上了全鱼宴。 服务员对客人说:“十道菜可以吗?十全十美。”客人们称赞服务员的精明能干。 生鱼、醋溜鲤鱼、红烧黑鱼、浇汁儿鱼、清炖鲢鱼头、煎白鱼、鲶鱼炖茄子、八宝菜(鱼肉炒制)、牙鱼汤、鲫鱼汤。 伍一娴熟的勺功,纯粹的刀功,麻利的做功。简直应了那句话:脚烧火,手和面,胳膊肘子捣大蒜,霎时间就好饭。八道菜和客人见了面,伍一开始熬制两道汤。有的客人没有吃过嘎牙汤,也不知道鲫鱼汤是白的。 将鲫鱼煎至两面金黄,鱼煎好后加水,烧开后漂去沫子,然后放入调料包,大火炖制到鱼汤渐渐变白。取出调料包再次烧开后进行调制。(胡椒粉、辣椒油备在桌上。) 将牙鱼放到勺里,烧开漂去沫子,加入调料包,大火烧开,中火熬制,直到牙鱼脱骨,取出料包、鱼刺。少许花生油,将勺里的鱼、汤大火烧开,加调料出勺。 酒足饭饱的客人走时说:“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鱼宴……” 晚间伍一躺在炕上,一边伸展着筋骨,一边对媳妇说:“朋友多了路好走……” “归根结底,还是人性化的经营理念,也是生意之道。” 丁赞东一边擦着家具,一边深有体会的说。 “是的,”伍一说:“有了自主创新,才能自我完善。” “是的,”丁赞东胸有成竹的说:“诚信、崇尚、让利于民的经营理念,会让我们不断的发展壮大。” 第二十四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24 钱局长的升职安排已经接近尾声。于是由集体户六位局长牵头,市直机关的领导在春风和日的周末,纷纷来到东方红酒店。一个集体户能出现六位局长,市长倒要感谢当年的户长和创业先锋伍一。所以,钱局长和五位局长邀请市长并在东方红酒店,市长欣然到场。 中等身材的市长西装革履,气宇轩昂,精明干练。他神采飞扬地来到酒店,伍一热情洋溢地迎上去。 “您好,市长。” 市长拉着伍一的手,“你是下岗再就业的典范,又是自主创业的先锋,希望你发奋努力,步步精彩。” “谢谢市长,”伍一说。 人们蜂拥而秩地随着往店里走。 “来,一起坐。”市长说。 “好,”伍一客气的说:“您先坐,我马上就来。” 市长坐下并纳闷的问:“都在,怎么这么齐?” 钱局长说:“我们六个是一个集体户的……” 市长微笑着,点点头。 同龄人坐在一起倍儿感亲切自然。 每道菜都是东方红酒店制做的精品,每道菜都优美靓丽,色、香、味儿俱佳。伍一脱下工装,换上便装。市长邀请他坐到身边的空位上。 “伍老板的菜很有讲究。”市长看着桌上的菜,感慨的说:“可见伍先生之努力用心。” “ 哪里,”伍一谦虚地说:“您过讲了。” 市长转换了话题,“一个集体户能出现这么多能人,伍户长功不可没。” “市长,您言重了,”伍一说:“打铁还需自身硬。” “一个集体需要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来协调、管理。”市长说:“所以,户长在那个年代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桌上的人频频点头。 接着市长客气的让伍一举杯开席。“市长,”伍一说:“怎敢喧宾夺主,您来。”桌上的人,被伍一洒脱不凡的气质所折服。 席间,市长了解了伍一的工作和下岗再就业。最后市长问:当年为什么没有参加高考?尽管市长问到伍一的伤心后悔处,但是伍一仍客观公正的做了回答。桌上的人听了伍一的经历和感悟,有感慨、有同情、有惋惜、有自愧不如。伍一却十分乐观的说:“往事已去,万事归一。现在创业艰难,希望大家提携、帮助,小店儿才得以生存和发展……” 市长带头鼓掌。 然而,在人们喝好白酒,斟满啤酒的时候,市长又倒上了白酒。今天市长的举动是他在公开场合几乎没有过的。或许是市长很少遇见知己;或许是平时的工作紧张忙碌又神经紧绷;或许是他难得有清闲的时候;或许是他能在这儿个场合,见到市直机关的全体同仁;或许是被伍一自强不息的精神和干劲所感动;或许是今天的机缘巧合,同时又深知一个生生不息的创业者的艰辛与努力;或许是二十多位同龄人的心声与愿望。所以,他才有此心情与雅兴。他说:“伍老板在自主创业方面带了个好头,政府要大力扶持,希望在坐的各位同事、同仁……” 在坐的人,收获了各自的不同。东方红酒店加强员工素质、本领的培训和提高。并在巩固客人喜欢的菜品上不断创新,每道菜都是诱人的美味佳肴。同时丁赞东的精准成本,又使每道菜价儿有所下调。由此,伍一夫妻俩由员工成为甩手掌柜。两位厨师主掌后厨,刀工师傅花样繁多,不拘一格。礼仪小姐精明靓丽。终于把东方红酒店打造成江城的龙头餐饮业。 世间的人和事物,只有沉淀和流逝的时间来佐证。其变数是不可预测的,无论千变万化,但人心始终没变。尽管在坐的局长都已经退了下来,市长高就市委书记,可是东方红酒店的经营宗旨和服务理念始终没有变。 “老板,”当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桌上的客人突然叫住伍一,并恶言恶语的说:“还明星酒店,屁都不是。”同桌的另一位客人接着说:“看这是什么?酒店有几个人,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伍一冷静、警觉的看着菜里的东西,再听他们的语气。这些人不像是打盆儿论盆儿,打罐儿论罐儿的主儿,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伍一压着火,又上了一盘儿菜。吃着喝着的同时,其中一位客人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还想不想好了,这菜淡的没法吃。”  话音一落,另一位同伴将这盘菜扣到桌上,当他们起身要走的时候。 “伍老板,他们是在捣鬼,成心搅局儿。” 这一嗓子,弄得没事儿找事儿的那伙人措不及防。也好,正愁闹不起来呢,这伙人绰起椅子冲了过来。邻桌的客人早有防备,两桌人在店里对视着、吵骂着,打了起来。 伍一劝阻不成,只好报警。 当警车赶来时,对阵双方才把手中的椅子放下。惹事儿的那伙儿人说:“闹大了。” 警察冲进店里,群殴的人双手抱头站成一排。警察拍照取证然后把人带走。用餐的顾客向警察求情:因为这伙年轻人是想平息一场无中生有的嚣张气焰。 对于违反社会公德,聚众闹事,打仗斗殴,破坏社会秩序的人,实行高压态势。从而,对那些不遵纪守法的人也是个警示。因此,警察仍要把闹事的人带回派出所。伍一和用餐的两位证人上了警车。 酒店里,丁赞东和全体员工,用餐的顾客穿梭在打斗现场。桌儿上杯盘狼藉,转盘玻璃碎片四溅,桌面塌陷,仰面朝天的椅子诉说着断腿的苦处。丁赞东默默地收拾着、清点着。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泪水始终在眼睛里打转儿。 坐在警车里的伍一,看着不顾个人安危,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年轻人,心里酸溜溜的。尽管如此,他还是记起不打不相识的上个月。 其中一位大舌头腔的年轻人叫着,“你看,这是啥?”伍一看到客人筷头上的东西,马上说:“对不起。”一边伸手端下这盘菜,可是他的手被挡了回来。“赔上一盘儿。”伍一看着得理不饶人的年轻人,内心有些急躁。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他明白过来。于是吩咐服务员再上盘儿菜。 几位年轻人,看着新上的菜,兴致高涨,猜拳行令。但是过了一阵儿又故伎重演。尽管他们喝了不少的酒,然而这种没完没了的折腾,就是再有涵养的人恐怕也压不住火。你不仁,我就不义了。于是伍一和警察同学通了电话。 不一会儿,两台摩托停在酒店的门前。桌上的年轻人听到外面的摩托声,个个傻了眼。 “老板,算账。” 当伍一看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年轻人,明白他们以前和警察打过交道,便打趣儿的说:“还有菜没上来。” “对不起……” 他们把钱放到桌上,急忙往外走,正巧和两位警察撞了个满怀。年轻人对进店的警察说:“放心,今后不会给您老人家添麻烦了。” 由那种不可一世的痞里痞气,到后来的点头哈腰。伍一希望年轻人走正道,卤水点豆腐的活法既危险又要不得。 送走了这帮人,两位同学知道伍一夫妇是真心诚意的留他们,俩人就坡下驴入坐。 丁赞东到后厨把菜端上来,并把两瓶酒鬼酒放到上桌。她给两位客人和丈夫倒满酒,自己勉强倒了半杯。 “嫂子,满杯酒,”其中一位说:“必须满上。” 她十分听劝的把酒杯倒满。 “老同学真有福,嫂子还是这么漂亮。”另一位恭维的说。 四个人饮酒用菜,一边天南地北的聊着。“几个混混,不够抓也不够关。” “不过,这些人也真难缠,左也不是,右也不好,你们不来我是真没辙。”伍一爽快的说着。 “ 这回就老实了,说不定还会和你们成为朋友。” “是吗?”丁赞东有些纳闷儿。 伍一和两位同学白酒尽兴,再喝啤酒。酒足饭饱,两位同学还要休息。伍一只好把他们安排到附近的宾馆。 然而通过此次的“交往”,年轻人果真和伍一成了好朋友。同时又做了维护治安稳定的使者。一来二去,伍一看着这些年轻人,不断提示他们如何做人、做事,如何走向社会。后来他们真的成长起来,并且都有了自己的家庭…… 警车来到派出所,下了车,闹事儿的便对伍一说:“我们错了,酒店的损失我们赔。”又对警察说:“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愿打愿罚。” 尽管闹事者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警察仍要进行传讯笔录,履行手续。 首先对酒店的损失进行了评估。对主要承担方做出了赔偿、处罚。另外的参与者也主动承认错误。由于他们对事物的错误认识,才酿成今天的后果,负有一定的责任。办案人员说:“寻衅滋事,扰乱社会秩序并造成很坏的社会影响。可是,双方都能主动承认错误,主动赔偿损失并有悔过之心。今后希望你们维护社会稳定,保一方平安。做遵法守法的好公民。” 所以,鲁莽和不计后果的蛮干仍要付出代价。后来,伍一知道了真相,闹事者是替人来砸场子一一江城市民不知中了什么魔法,下馆子就是东方红酒店。上哪儿吃去?还是东方红酒店。 咋的,我们酒店差啥儿?气愤之余找几个哥们儿,到东方红酒店耍了这么一出。结果“炮灰”从中悟出交友的真谛,并了解了品德、人格都是榜样的伍一,又和“交手”的朋友,成了三联挚友。 两家饭店的老板幡然悔悟。经营成败由人,怨不得他人。经济上的损失,本当买回经验教训和经营之本。 第二十五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25 决定回江城工作的时候,伍五和祖光并没有其他回家乡工作的学子那么轻松愉快。他们是顶着压力,带着向江城人民“赎罪”的情感和使命。工作后,俩人毅然决然的把自己放到风口浪尖上磨练。勤勤恳恳,苦干实干,洒尽一腔热血,终于迎来江城老百姓的赞扬与信任。在伍五、祖光三十八岁那年,双双荣升为副局。因此,在今天的家宴上,伍五、祖光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拥抱了辛劳的母亲,致谢了伍氏兄、嫂,感谢党和人民。与此同时,伍五、祖光看着精、气、神儿十足的伍一大哥、大嫂,不由得想起大学毕业那会儿的那些个事儿。 每件事物不是说想要,就可以拓手可得。不是说由着性子,想这样或者就那样,是靠自己的学识、涵养、工作实力和百倍的努力。而在生活工作的过程中,发现潜在的价值,经过理想和现实的碰撞。再通过内在和外在主、客观因素的综合,呈现出自己发光发热的那个点,而确定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 如今,伍五、祖光的大学生活即将结束,况且两院校已经下达留校通告。这可是每位学子梦寐以求的事。消息一出,伍五、祖光在花前月下的校园里高兴了半宿。他们开始规划人生,憧憬未来,以至于俩人心喜若狂的第一次热吻起来;以至于后来伍五把祖光送回学校时吃了闭门羹;以至于他俩只好打出租车,把祖光送回家里。 尽管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尽管他们奔走相告并积极筹办的时候,伍五突然接到伍一大哥的电话。伍一顶着被五弟、祖光的误解,硬着头皮打给伍五。伍一在电话里首先把伍四的事儿告诉了五弟。伍五听到这件事就再听不到大哥后来在说什么了。大哥在电话里不断呼唤着五弟,他才渐渐醒过神儿来。接着伍一说出回家乡工作的意见和想法。本来他听到伍四的事儿就五迷三道了,这会儿又雪上加霜。正所谓:祸不单行使人傻,进退维谷愁更愁。火热的心,一腔的热血突然被大哥的两则消息浇到了冰点,剩下心里最后的那道防线也轰然坍塌。他面对着大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听不清楚。他挂了大哥的电话,步履蹒跚的回到了寝室。足足翻来覆去一下午又一夜。面对两种事情,不用说是两全其美了,就是苦思冥想怎么也不明白。于是他想到了人性与人的本性的产生,又怀疑人的思想意识,到底存在于哪里又出自于哪里?如果真回家乡工作,或许是他和祖光恋爱、姻缘的终结……关乎到俩人前途和命运的事,怎么和祖光说呢?他的头阵阵作痛…… 伍四事件在江城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其负面程度远远大于他的生命。尽管伍家人虔诚的融入到人们的视野中,让大家真正看清不一样的伍家人。但是当他们走在大街小巷,仍然有人指指点点并说三道四。从不气馁的伍家人以平和的心态,认真做好每件事情。在伍家,伍五出类拔萃并光宗耀祖。特别是八十年代,党政机关,大专院校,科研院所都急需人才。大学生纷纷在一二线城市建功立业(安家)。留在省城,留在大学工作……就在人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时,大哥却说:人才的聚集,没有发挥的空间,不利于个人的成长。 江城市为了吸纳家乡的大学生“回家”就业,出台了最佳的安置方案,让回来的学子对口选择单位。自己的根在那里,只有扎根在家乡的沃土,才能长成参天大树。因为哪里的山水、田园、沟壑、土坡,一草一木都是曾经的依伴与寄托,又是抚育他成长的故土。想到这儿,伍五舒展了心情,豁然开朗的胸怀一一大哥又向他介绍了家乡的人文地理,省内唯一的内陆河口岸;国家湿地公园;铁路双向交叉驶出、入江城;中国最繁忙的输油铁路、公路桥梁横卧在嫩江上,也是最早穿越松嫩平原,搭建起两省并连接全国的重要交通枢纽。伍五的心结打开了。尽管此事说起来轻松,但做起来并非易事;尽管关系到俩人的前途和命运,又关系到俩人的聚散离和。但是话不说不透,砂锅不打不漏,一切只有随缘而又顺其自然了。况且,现在正是伍四事件儿的发酵上升期,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她能承受得了吗?她肯放弃学校这么优越又十分满意的工作吗?有多少海誓山盟,忠贞不渝的爱情,在需要做出最后的选择时,毅然决然的,不留一点痕迹的飘去。祖光能怎么做呢?真正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需要付出自己的全部,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果真能这样吗?那也太委屈她了。在大事大非面前,才能看清一个人。那么爱情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能让彼此爱的死去活来?只有在具体、关键的事情上,体现出人心、思想、灵魂之所向。俩人都要有唯一的思想、态度,一切事情都为她人所着想、所努力。尽管伍五对家乡的道路、楼宇、生活习性了如指掌;尽管自己就是从那儿圪垯走出来的;尽管伍四事件对他影响至深。然而自己以赤诚之心对待江城的父老乡亲,以百倍的努力干好工作,以崇高的荣耀建设家乡。这样一来,自己要承受有倍于他人的责任与使命,要用自己的行动,做到云开雾散,以自己的勇气和魄力回馈于江城的父老乡亲。他要敞开心扉和祖光说。也许,所诠释出的心声与抉择,就在刹那之间。无论结果如何,仍要让她放下包袱……伍五终于调整好了心态。 第二天,伍五来到大学的传达室,祖光听到电话,满面春风地来到伍五面前。又和伍五并肩走在路上。她一边对伍五说:“几天后,我们就可以办留校手续了。” “是的。”伍五暂时还没接到校方的信息。 祖光深情的看着心爱的人。 “我们免去一切不必要的麻烦,也包括找接收单位。”她接着说:“我们是幸运的,尽管现在找单位不难,但是要想达到自己的心愿,不一定都能赶上我们。”她挽着伍五的胳膊,扬着脸儿继续说:“将来,我们都要有一番作为。” 伍五点着头,笑着。 “工作后就先住在我们家,”祖光兴奋的说:“我父母已经张罗买房儿了。” “谢谢两位老人家,怎么能用你们买房子。”伍五心存感激之情,而嘴上却这么说。 “……谁有能力谁发光。”祖光愉快的和心上人说。 可是,伍五的心里始终打着鼓,他清楚两位老人的心。但是理想和残酷的现实,只能任选其一。眼下,他却不知道如何对祖光说了,还是先放放再说吧。他们来到一家小店儿,他特意找个僻静的桌子坐下。饭菜上桌,用餐过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看着阳光向上,积极快乐的祖光,他不忍心打扰她的憧憬和对未来的向往,他甚至感到在这个时候说此事是无情无义。 伍五所期待的花前月下,最终也没有把横在心里的重要事情说出来。他把祖光送回了学校。他独自行走在回校的路上,他感到无比的懊恼与沮丧,他在不断的责怪自己没有男子汉的气概。他躺在宿舍里,翻转难眠。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祖光。传达室的师傅见是熟人,便和他开起了玩笑,“这就离不开了。”接着他问,“你的工作落实了吗?” 伍五只好实话实说,传达室的师傅为他们高兴。 祖光来了,传达室的师傅说:“俩人都留校,你们太优秀了。” 听了师傅的赞美,伍五、祖光的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离开了学校,俩人放慢了脚步,祖光抚摸着伍五的脸,“你都瘦了。” 伍五心里一震,嘴上却说:“也许是兴奋……” “骗人,”她含情脉脉的说:“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 非常被动的伍五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见伍五没有言语,便柔情的说:“海枯石烂心不变。” “是的,”伍五一边应和着,一边想,她己经表明了态度?“这是我们的心声。” “昨天,你就心事重重的。” “是吗?”他尽量把话说得轻松些,“你都看出来了?” “你说呢,”她羞答答的说:“你的眼睛都说出来了。” 吃过早餐,俩人走向公园,坐在椅子上。祖光刚要开口说话,被伍五抢先说出。他胀红着脸,痛快淋漓的说着。“也希望你能到我的家乡生活和工作。” 祖光听了伍五三百六十五度的大反转,她着实有些蒙了。她知道伍五心里有事要说,但她确实没想到,是关乎他们前途和命运的大事。她呆愣着,心里不断出现他们相识相知的美好日子。由于温馨时刻不断的出现,使她的心更加的复杂。尽管如此,他们拉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祖光的心展转难平,她仿佛感到公园里的一切都静止运行;仿佛感到公园里又是个极乐世界,一台台过山车,在飞越高山,穿越大河,越进丛林,云里雾里。祖光直视着伍五并没有说出话来。 于是俩人在公园里悠闲地徜徉着。每到一个景点,他们都驻足观看孩子和家长的欢乐场景。在歌伴跳舞的场景里,他俩随着节拍哼着歌曲,时不时挥舞着手臂与他们同乐。太阳快要落山了。尽管他们经常到公园里游玩儿,但很少看景点,今天他们做到了。这期间,俩人是出奇的平静,谁也没有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晚饭的时候,祖光要求和伍五吃面。他只是应着,心里却一边嘀咕着,她很少吃面,也从没进过面馆。俩人坐下后,祖光让老板煮宽心面,上面放两个荷包蛋,两碗面装在一个大碗里,老板欣然领悟。伍五一直瞅着明眸靓丽的祖光。饭店老板把两颗心的面端上来,又拿上两个空碗。伍五看着带心的面,“这是她的真心。”伍五的眼里沁着幸福的泪水,他静静的倾听着祖光的心。祖光用筷子把她那面儿的“心”挟到伍五的碗里,伍五也把他这面儿的“心”挟到祖光的碗里。接着祖光让伍五挟起一根面,伍五咬着这儿头儿,视光咬着那儿头儿,伍五吃这根儿面……俩人再吃一根儿面,祖光吃着这根儿面,伍五咬着这儿头……伍五深情的瞅着祖光,他多么想把她揽到怀里。仪式过后,祖光把大碗里的面挑给他,伍五也把碗里的面挑给她。此时,店里用餐的客人,停下了筷子,开心快乐的瞅着两位年轻人。俩人用完餐,向老板和店里的客人致谢。 尽管这一切已经见证了她的心;尽管她采用这种浪漫的手法表达心声;尽管伍五幸福油然而生,但是他仍感觉到仙境般的云中雾里。 “常言道,嫁鸡随鸡……”祖光平和的对伍五说:“你在哪,家就在哪。”没等她说完,伍五实实在在的把她抱在怀里。沉浸在幸福中的祖光,在伍五的心窝里说出了十分严肃又很沉重的话。“四哥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她一字一板的说:“我们还有脸回去吗?怎么面对江城的父老乡亲?” 一句话使伍五语塞了。过了一会儿伍五刚要开口,却被祖光捂住了嘴。嫦娥在宫中翩翩起舞,吴刚捧出桂花酒,群星闪耀,光芒四射,在天宇中飘来送往。他们久久的依偎着,仰视着…… 第二十六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26 伍五、祖光同时向院、校做了说明,两院校的领导只有惋惜的祝福。与此同时,羡慕、嫉妒的同学说他们胸无大志,目光短浅。不管人们怎么想,伍五、祖光只有走好自己的路。 伍五、祖光回到了故乡一一江城市。下了火车,伍五深深的呼吸着,“还是家乡的空气,清馨甜美。”祖光虽然初到江城,但是她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深厚。她笑道: “还要亲吻家乡的故土。” 俩人对视着,爽朗的笑声惊动家乡的一草一木。出了车站,大哥、二哥、三哥热情地接过他们手中的皮箱、行李。做为小弟他们怎么能让哥哥拿东西,可是他俩又拗不过哥哥们。他们扛着行李,拎着东西,一路欢快的走到家里。 进屋后,伍五和祖光见了迎候的母亲和两位嫂子。妈妈高兴的端祥着未来的儿媳妇。哥几个放下东西来见父亲。伍国才见到儿子和媳妇进来急着要起来。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未能如愿。于是儿子们用枕头把父亲垫起来。尽管父亲说不出话来,但是眼睛、耳朵、心灵都很传神。所以,儿子把伍五、祖光明天报到的事儿在父亲面前安排妥当。 自从伍四……父亲病倒在炕上,包括一日两餐都是儿子、媳妇过来服侍。每次吃饭都要把父亲扶起来,他靠住父亲的身体,两腿岔到前面,前胸紧贴着父亲的后背。祖光给坐起来的父亲擦脸、擦手再扎上围脖儿,然后一勺一勺把饭菜送到父亲的嘴里。伍五从父亲的肩膀上探过头,看着娴熟、认真、不厌其烦的祖光,他竖起了大拇指。父亲看着祖光,吃着她喂的饭格外高兴。激动之时的喷嚏,喷了她一脸,祖光顾不得自己,拿起毛巾给父亲擦拭着,“爸,咱不激动。”又一面轻轻地擦着父亲含泪的眼睛。瞬间,祖光的鼻子酸了,眼睛湿润了。吃完饭祖光给父亲擦好嘴,解下围脖,俩人轻轻的把父亲放下。 第二天上班时,伍五、祖光带着手续来到大学生安置办公室。工作人员看着祖光的档案,“大学本科,家在省城。”她马上转了话,“江城欢迎你,欢迎你们回家。”她兴奋的说:“放弃大城市的优越条件和爱人来到家乡?” 伍五、祖光答道:“是。” “我们要把祖光同志的情况汇报给市里。”年长一些的副局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种精神值得发扬光大。”接着他问:“你们是恋人?” 伍五、祖光答道:“是。” “外籍大学生,需要成为本市居民方可安置工作。” “这种情况我们可以请示,请你们放心。”副局长接着说:“你们可以登记结婚吗?”他大胆的问,“如果登记结婚,一切顺理成章。” 伍五、祖光坚定有力的回答,“可以登记结婚。” 安置人员告诉他们到民政局登记处,再到派出所办理户口。 伍五、祖光回到家和父母、哥哥、嫂子说过并按照安置人员的吩咐一路畅通。当他们再次来到安置办,把结婚证和户口本放到工作人员面前,工作人员高兴的开出了安置证明。伍五、祖光到财政局报到。 新颖别致的综合大楼使伍五、祖光心理萌动着事业心和责任感。 楼的下面三层是政务大厅,面对着人民路。上面六层是财政局,面对着康平路。伍五、祖光通过传达室上电梯。人事科长审核通过后,直接把他俩领进局长室。五十岁的局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欢迎莘莘学子回家。” 伍五、祖光说:“谢谢家乡的厚爱。” 局长和两位大学生聊了些具体情况,然后叫来两位副局长,把俩人的科室安排好,告诉他们下周一上班。 伍五、祖光兴高采烈的回到家里宣布了两件事,一是:他和祖光登记结婚了。二是:俩人都被分配到财政局。伍一说:“五弟和弟媳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妈妈对儿媳妇说:“孩子真委屈你了,从大城市来到我们这儿。” 祖光认真、兴奋的说:“妈,咱们的家乡更好。” 伍国才的脸上总是带着满意的笑容。 家人放好饭桌,拿上碗筷。伍五、祖光给父亲擦好身体,又给父亲吃完饭。大伙在欢快的气氛中,一边吃饭一边把伍五、祖光的行程安排好。 伍五、祖光充分利用好局领导的关照,回到了祖光的娘家。当俩人走下火车,伍五对媳妇说,“这次回来你的身份变了,需要向家乡的父老乡亲话别。” 祖光挽着丈夫的胳膊,一边深情的说:“有了你,家乡的人会祝福我们的。” 伍五和祖光相识在两校(财经大学、税务学院。)的联谊会上。节日期间,两校举办多种形式的庆祝活动。或许,俩人都是少男少女们追逐的人。俩人认识后,伍五、祖光展现得是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相知,双方的心里都有了数。在这期间伍五得到祖光父母的赏识。因此,在大四的时候俩人正式确定关系。 他俩下了出租车,径直走进家里。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多岁,脸庞方正白净,言语精炼,举止利落的人。“爸,您好!” “你们好哇。”他一边接过孩子们带来的土特产,一边问着伍五父亲的身体情况。 伍五、祖光向两位老人报告了工作安排和登记结婚两大喜事。“好,太好了。”父亲重复着这句话,“小光交给你,我们就放心了。”接着祖光的母亲嘱咐女儿:何为人妻,何为人母,何为孝道。只有孝敬老人,自己的日子才会兴旺长久。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老的时候,不中用的时候,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所以,好的身教言教延续给子女,这个家庭才能蒸蒸日上。 祖光听着父母的话,一面插嘴说:“爸、妈放心,伍家的兄、嫂都是孝敬父母的典范。我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会做得更好。” 祖光的父母对伍四事件,说出自己的看法:伍四事件并不能成为你们生活、工作和婚姻的障碍。要正确对待,做好自己,做好每一件事,迟早有一天人们总会读懂你们。你们作为人才落户江城,一定要不辱使命,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伍五、祖光向父母做了保证。两位老人高兴的把儿子、媳妇、孙子叫过来吃顿婚宴。 一九九三年乍暖还寒时,伍国才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在不多的日子里,父亲要看到老儿子结婚。尽管伍五和祖光已经领了结婚证,他们己经是名符其实的夫妻了。但是,在传统的眼光里还是名不正。只有大张旗鼓的摆上酒席,同时让应该知道的人知道,让不知道的人也知道。只要采取这种形式来证明孩子结婚就万事大吉。 既然如此,伍家人要以完全不同的形式来满足辛劳一生的父母。所以,大家抓紧准备并通知了祖光的父母。一切准备就绪后,母亲让伍五带上“纸钱儿”,给爷爷、奶奶报个信儿。 伍五和祖光一人骑一台自行车,行程半小时,来到爷爷、奶奶的坟前。伍五看着爷爷、奶奶的合葬墓,将爷爷、奶奶坟头上的‘‘过头纸”拿下来,压上红纸。又在爷爷、奶奶的坟前铺好烧纸,摆上供品,俩人跪下点燃烧纸,又把点燃的香放到供桌上,纸钱……鞭炮脆响,伍五嘴里叨念着,“爷爷奶奶,老孙子结婚了。”他把身边的祖光介绍给爷爷、奶奶,“看,孙媳妇。”直到烧纸燃尽,爷爷、奶奶把钱收下,俩人一人磕了六个响头。“爷爷、奶奶安息吧!” 伍五、祖光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骑上车自行车,一前一后向家走。 父亲的心脑血管病虽然压迫到神经,但是一瘸一拐的自己能走。可是自从伍四……父亲一病不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今天孩子们给父亲穿上从不舍得穿的中山装。父亲坐起来,时常张着的嘴闭上了,眼睛闪着光泽。身着深红翠花衣服的母亲靠着丈夫坐,祖光的父母用手扶着亲家。屋地铺着红地毯,身着西装的伍五和婚纱在身的祖光并肩站在前面。后面是伍一、丁赞东,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伍二、洪红和他们的女儿,伍三和他的儿子。 外屋的饭桌上摆着糖果、花生、瓜子、香烟。姑姑、姑父,大舅、舅妈,还有邻居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坐在桌上。仪式开始,伍一宣布:伍五、祖光结婚。大家鼓掌祝贺俩人新婚燕尔,白头偕老。接着,儿孙们祝四位老人幸福安康,万寿无疆。 饭店准时把十六道菜送到家中。祖光的父母,姑姑、姑父,大舅、舅妈一起给卧床的伍国才布菜。开席。 祖光穿着婚纱和兄、嫂及孩子们一起来到大酒店。 在婚宴上,伍五、祖光接受挚爱亲朋、同学、同事、家人们的祝福。 第二十七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27 伍五、祖光在母亲高兴的时候和母亲说,二十九岁再要孩子,母亲只是抿着嘴儿笑。儿子赶紧说:“民间有,人过三十天过午。所以,我们不能过午再生孩子。”母亲看着天真的儿子、媳妇有说不出的感慨。 趁着年轻,伍五、祖光要在工作、学习上下功夫,一边充实思想内涵,一边加强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就是在上下班的路上,他俩也不断破解工作上的难题。在局里、科室、工作上,伍五、祖光年年是科里的骨干,局里的标兵。 经过三年多的努力,阳光热情,积极向上,助人为乐的伍家人、伍氏兄弟又回来了。邻里们看着虎背熊腰的伍氏兄弟,由睥睨的眼光,到“啧啧”的赞许。有了这些个孩子,自己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因此,在街道社区的光荣榜上,年年有伍氏兄弟的一席之地。 在短时间内,让江城市民改变对伍四的憎恶、对伍家人的看法是不现实的,毕竟伍四伤的是人心。伍家人、伍氏兄弟只有内疚与忏悔。然而,难能可贵的是在伍四事件上,伍家人、伍氏兄弟包括伍四的挚爱亲朋,没有一个人和伍四有丝毫瓜葛。所以,清白的伍家人、伍氏兄弟一时遭到冷言冷语是可以理解的。伍一和伍家人让伍五回来工作,又让祖光放弃省城的工作,同样是重塑、再造伍家人的开始。伍一、伍家人始终坚信:自信人生三百年,诚心诚意好人安。经过不懈的努力,他们赢得了江城人民的信任。五年前,伍五、祖光同是科长。十年后,他们共同成为国家公职人员。 “妈,”祖光有些着急的说:“早晨的空气好,您出去散散步。” 每天早晨,母亲早早就起来,跟着儿媳妇忙这儿忙那儿。或许,自打母亲进了伍家门,就长年累月,不辞辛劳的走到了今天,想让她改变倒不习惯了。母亲想为两个积极向上的孩子分担点儿什么。然而,每次在娘儿俩僵持不下的时候,祖光只好和丈夫说服母亲,又让丈夫陪母亲一起出去散步。儿子把母亲扶到屋里,给母亲换上运动服,一同和母亲出门。“出来走一走对身体有好处。”伍五和母亲一起走着,“妈,早晨活动活动怎么样。”他瞅着母亲,笑着说:“早晨再不出来,就和我大哥一起来劝说。”他和母亲驻足在广场舞现场,一边对母亲说:“妈,您看跳得多欢快呀,都是您这么大岁数,您也可以参加。” 母亲乐了,看起来很满意。伍五又教给母亲一套前后甩手操一一前面拍着肚子,后面敲着腰椎,母、子俩一起做起来。很快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进屋后,祖光对母亲说:“妈,是吧挺好?坚持下去就更好了。”于是,她把自己独立完成的饭菜端上了桌。 上班的路上,半个小时的里程,伍五和祖光一走就是十多年。寒来暑往,电闪雷鸣,冰天雪地,同时也见证了江城街巷的变迁。 以前,江城只有一条街,街面上是砖瓦房,砖平房,砖挂面儿,土平房。国营商铺都在这条街上。每个商店仿佛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沧桑和曾经的辉煌。伍五和妻子每每走在这条街上,时常说起小时候的事儿。 “刚上学的时候,星期日大哥带我到副食品商店买肉。” 商店宽敞明亮,窗明几净。四周摆着栏柜,栏柜由上下两大格局组成,下面是木制的座,里面是对开的两个门,门里面装着物品。上层三面是玻璃罩,没上玻璃那面,用白布遮着,有的则是对开的两扇玻璃门。里面摆着糖果、食品。还有鱼摊儿、肉案子。 “我们在卖肉这块儿排队,好不容易排到我们了,大哥见案子上的猪肉不肥,就让给后面的人买。有的时候,后面的人也很无奈,但没有办法,就到我们前面去称肉。” 祖光微笑着倾听丈夫说:“带皮带骨的冻肉,但肉质很新鲜。买到家妈妈把肉皮、骨头剔下来,然后把肥肉切成大片,放到锅里靠油。油靠好了,放到坛儿里,炖菜时,放里点儿,可香啦。” “是的,”祖光 仿佛沉浸其中,她舔着嘴唇,一边说:“小的时候,妈妈也这样做。” 如今,一座座楼房撑起了时代的印迹。 “现在,已经找不到当年的影子了。”伍五欢快的说。 祖光看着矗立的楼房,“见证了发展的成果,同时也改善了居民的居住环境。”他俩一边走,一边说着。 这时,他们突然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俩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一位老人躺在人行道儿上。俩人急忙向倒地的老人跑去,只见老人紧闭双眼,面容发紫,嘴唇铁青。俩人不顾一切地跪在地上,脸几乎贴近老人,才听到微弱的动静。路上的行人有的驻足观看,有的匆匆而过,“……会讹上你们的。”两位中年人说完便急忙而去。伍五、祖光没有在乎人们的说法。“打120,买救心丸。”伍五吩咐着。祖光霍地站起来,一路小跑。 伍五听上年纪的人讲过,遇到突然倒地的人不能掫,一掫就容易过去。 祖光买药的时候,120也到了。和医护人员一起把老人抬上了车。伍五对祖光说:“你上班,我去医院。”医护人员听到这话便投来了白眼儿,心想:这是啥子、女呀?到了医院,伍五交了住院费。 医生看后,便采取了抢救措施,直到老人病情缓解,才采用设备检查,确诊为突发心梗。经过抢救老人有了转机,他微微睁开眼睛,却十分纳闷的瞅着眼前的人。 医生拍着伍五,“你儿子,都不认识了?” 老人睁了睁眼睛又闭上了,不大灵敏的胳膊勉强指着兜儿。伍五急忙从老人兜儿里掏出卡片。 在医生打电话的时候,伍五见老人清醒过来,便离开医院。当老人的家人赶到医院,得知详细情况后。按照医护人员提供的线索,开始寻找两位救命恩人。当他们有了明确的信息便来到财政局。 不知姓氏名谁,传达室的人和找人的人都犯了难。 “有没有两口子在这儿上班的?”过了一会儿,来人突然这样问。 “有哇。” “就是他们,”他们信心十足的说:“麻烦您通报一声。”来人看到了希望。 伍五心里明白,但他还是出来了。当伍五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愣住了,问道:“你贵姓?”伍五说出自己的姓名,来人问:“伍二是你?” “是我二哥。” “我说呢,你们哥们儿长得都这么英俊潇洒。”然后他们把来这儿的意图对伍五说了。 “一点小事,”伍五说:“遇到了,谁都会做。” “这可不是小事,你们救了我父亲的命。” “老人平安了就好,”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你们请回吧。” “这怎么行。”来人说。 伍五只好让他们在门卫登记上楼。 他们径直走到局长室。局长热情的接待,“这是好事,要大力弘扬。”局长说:“小伍,把祖光叫来。” 尽管祖光和伍五一同进的局长室,但是她仍腼腆的看着屋里的人。 感恩的人说完感谢的话便献上锦旗。最后,他们把住院费给了伍五。“钱就不用了。”祖光同时也说。 “这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好,怎么还能让你们花钱。” 送走了客人,局长让办公室写篇报道,送给江城报、电视台,“这种好人好事,正是人们想做而不敢做。要大张起鼓的宣传,要弘扬舍己救人的精神。” 在寒来暑往的十几年里,伍五和祖光在上下班的路上,遇见许许多多的好人好事。也见到许多奇葩的事情。他们感到大千世界的纷繁与多样。 下午上班的时候,他俩一面走着一面谈着工作。突然前面一位窈窕淑女肩上的挎包被一个年轻人抢走。姑娘一边追,一边发出求救信号。伍五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媳妇,撒腿就追上去,一直追到抢劫的年轻人跪地求饶。伍五揪着抢劫之人,把他交给赶过来的姑娘和警察,便离开了现场。 在班儿上,伍五又被传达人员叫出来。他见到被抢包的姑娘只是微笑着打了招呼。姑娘一顿感谢尔后是英雄救美,伍五听后便客套了一番。随后,她羞答答的说要和伍五对象。可是当他说明情况时,她却不相信。最后只好把祖光叫出来,才平息突如其来的奇葩事。 时光既逝,伍五、祖光在这条街上,这段路上,已经走过了十多年。他们伴随着旭日东升,风和日丽。也伴随着云遮雾蒙,夕阳西下。多少个风雨兼程,多少个冰天雪地。让他们更加庆幸的是:人生应有的经历,怎么也不会从记忆中抹去。道路的拓宽,座座平房被高楼大厦所拥有。无论是生活,工作学习,休闲娱乐,人们都上了快车道。外卖、快递使人们的生活快捷、方便、务实。 下班的时候,伍五和祖光一边谈着工作,一边急匆匆地向家走。突然,伍五“扑通”坐在地上,他被飞来的砖头击中了腿。祖光马上俯下身给他揉着伤腿,他突然挣脱了祖光的手。 祖光就是一愣。 他一瘸一拐的向打架那伙人奔去。手里拿着砖头木棍的年轻人,哪能听一个陌生人的劝解。围观的人,谁也不敢靠前。警察的出现,才控制住打仗的现场。然而,警察把要离开的伍五也带到了派出所。无论伍五怎么解释,警察不能倾听他的一面之词,还把他当成了打仗的头。这时,打仗的两伙人出来作证。“他只是个路人。”于是,伍五顺着他们的话茬说出自己的姓氏名谁和工作单位。 祖光已经赶到了派出所,正给丈夫的伤腿上着药。 派出所长从里面出来,“伍先生,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伍五还在纳闷儿, “怎么就成了英雄?” 当伍五来到派出所,他们就知道他是伍四的弟弟,更知道伍氏兄弟在江城百姓心里的地位。江城报、电视台时常有他们的报道。 “您过讲了。”伍五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委屈着呢。 所长看着伍五腿上的伤,直接让打仗的双方负责医药费。伍五说:“药费就不用了。只要你们维护社会稳定,不闹事,今后做个好人。”说完后,伍五由祖光扶着走出派出所。 尽管恢复到正常的生活、工作秩序;尽管在这段日子里,伍家人有太多太多的经历和往事。但是伍家人、伍氏兄弟的心都是积极向上的。江城的老百姓对他们有了新的印象,新的感觉,并且有了崇高的信任。 伍五、祖光由副科长到科长,到副局长。又由青年走到了壮年。无论是成功还是遗憾,都会伴随着他们的阅历、人生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今天伍五、祖光感慨万端,伍一更是心潮澎湃。 “五弟和弟媳给伍家人做出了榜样。伍家人用一颗颗赤诚的心和一腔热血,重塑金身,重塑伍家。如今,我们可以骄傲的说,伍家人做到了。现在我们可以挺起腰杆做人、处事,面对新的生活。” “感谢母亲,感谢哥哥、嫂子的一路陪伴、引领。”伍五和祖光站起来,手里端着杯,“为我们更加美好的明天……” 第二十八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28 美化城市的花草树木无精打采的卷缩着叶子,为了躲避炎热,街上的人不得不加快脚步。伍一一边走,一边反手拽着粘在后背上的短衫。他正赶往钱勇的单位,商定知青下乡周年的活动并完成吴丹的遗愿。 春节大伙相聚的时候,吴丹深情的说:“今年是我们下乡三十二周年。忆青葱岁月,寻芳华年代。”她接着说,把居住在外的战友请回来,实现知青战友的大团聚。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今春三月岁尾,吴丹被突如其来的病魔夺去了生命,同时也把她的追求、向往、所思所想和她一起跃往了冥国。可是,战友在告慰吴丹的时候,不断在完成她的设想。 伍一来到钱局长带有套间的办公室。“老大,”钱勇见伍一进来,起身说:“打个电话,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他离开办公桌和伍一坐到沙发上。这时,进来一位漂亮的女士给他们沏茶倒水,随后便轻盈地走出办公室。“现在都这么高的待遇了?”伍一笑着问。钱勇却笑而未答。他拿出两盒茶叶递给了伍一。 “谢谢!” “谢啥呀。” 伍一和钱勇一边喝茶,一边谈着欢庆的事宜。 每逢纪念日这天,无论怎么忙或者出差儿在外也要赶回来。每个纪念日尽管与家在外的战友互动,同样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况且,这个年令段的人都己功成名就,特别是旅居在外的战友。”伍一深有感触的说。 “我理解你的心情。”钱勇发自内心的感慨。 钱勇突然站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让持乾过来,然后给禹维打电话。” 伍一听着钱勇的话,心里一直在嘀咕,本想和钱勇商量后让他拨给禹维……伍一想到了一诺解千“仇”,这个说法对禹维来说或许也是如此吧?于是,伍一拿起沙发上的电话。“你好,是持乾局长。” “你好,”持乾在电话里,“老大,不能这么叫。” 他们都笑了。持乾接着说:“你在钱勇那儿?” “是的,你过来吧。” 钱勇离开靠了很久的办公桌,对伍一说:“你现在就给禹维打电话。” “好。”伍一感激的说。 这时,一个敦粗个儿,憨厚诚实的人敲门进来。伍一和持乾打过招呼并向他说明了情况。 当禹维听到伍一亲切干脆的声音喊出了“老大”,他哽咽着,“我要回家。” 伍一放下电话,但手仍在颤抖。为了掩饰激动的情绪,他翕动着嘴唇,没有马上说话。 “一切都好。”持乾打破了沉寂。 “其实,我俩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伍一平静的说。 “当然不是你的事儿。当年他的做法,使全体战友都不能理解。” 终于迎来了这一天。上午十一时,从全国各地汇聚在进入江城火车上的战友,即将回到生养他们的故乡。当火车缓缓驶入江城站时,车上战友的心脏有了又一次的“怦”动。于是,他们将手按在胸前。 集体户成员同炕共眠,一个锅抡马勺。苦,大伙一起扛着。乐,大伙的心里美滋滋的。谁儿有个感冒发烧,大伙帮着寻医问药。在地里干活谁儿落儿后了,大伙过来帮忙。扎根农村干革命的热情和初衷始终在他们心中燃烧。造就出伍一(公社文化站)、丁赞东(大队团书记,妇女主任)、钱勇(大队民兵连长)、持乾(生产队长)等一批有能耐,有实力的年轻人。 如今,知天命的战友再聚首,车上车下的人又有谁儿能放得下难以忘却的峥嵘岁月。因此,欣然怦跳的心脏是他们真情实感的体现。当他们在站台上握手寒暄时,他们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车在江城宾馆停下,他们和迎候的战友热情的拉手、拥抱,步调一致的走进了宾馆。 客房整洁明亮,三面衣柜、真皮淡花沙发。中间摆放着茶桌,上面糖果、瓜子、沏好的茶。贯穿客房里的喜悦和真情实意,使他们又找回了当年的自己。说着、唠着、开心的时刻,旅居在外的战友突然问道:“吴丹呢?” 然而,热情喧嚣的场面被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鸦雀无声。静默之时,大伙把目光聚到伍一身上。伍一站起来,说道:“她今年春天走了。”接着,伍一提议向吴丹默哀。哀毕后,他让大家坐下,但谁也没有坐。 “春节战友相聚的时候,她说今年一定要把十六位战友聚齐,因为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下乡已经三十二年了。她感触很深,迫切战友的相聚。她要写诗祝福,她要给大家献上真心。”说到这儿伍一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他掏出吴丹的诗,读道: “峥嵘岁月五十载,又踏青野回乡来。三十二年还故国,雾雨云散艳阳开。” “好诗。”伍一的话音一落,一位战友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是的,曾经的热血青年,又回到生活、学习、战斗过的广阔天地。是在生产队的院落里?还是在无垠的田野上?还是在玉米、高粱的地头儿?还是在集体户的院落中?还是在遮风避雨,抵御严寒,冬暖夏凉的寝室里?肺腑的誓言,真情的感悟。只有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才会有人生的饱满与充实;才会有阅历和生活的积累;才会更加丰富多彩。 “是的,”伍一说:“她正微笑着、看着我们在相聚,活着的人要珍惜自己。明天我们去祭拜吴丹。” 正是:逝者安息,生者始存安好。 圆桌旁摆着十六把椅子,桌上放满十六套碗、筷、酒杯,十六道菜已经备好。“菜齐了,请您慢用。”服务员关上门,在门口恭候。 开饭了,伍一将吴丹杯里的酒洒到地上。接着大伙用手指蘸着杯中的酒……这时,每个人端起杯和吴丹共享玉液琼浆。就此,知青战友开启了三十二年未尽的话语,未了的情怀。 从旅居在外奋斗的艰辛,到家乡战友的聚集;从人们的生活,到自己的工作;从和谐的家庭,到孩子的成长;从除草割地,到庄稼上垛打场儿;从人文历史,到渊源流长的酒文化。 一一酒壮英雄胆。 一一不对,酒壮熊人胆。你看,这个人很内向,平时话也不多。如果三两酒下肚,话匣子马上打开,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一一是的,是这样。 一一酒醉乾坤大,壶中日月明。平时俩人很少来往,见面也没话儿。三两酒下肚,桌上的人都成了知己。如果不是酒,俩人永远淡如水。 一一酒装在瓶子里老实,可是喝到肚子里就会翻江倒海。喝得恰到好处便飘飘然,喝多了既伤身体,还得退赔。 一一将酒待人没恶意。酒是越喝越厚,钱是越耍越薄,酒量正酣时,千万把握好一个度。 一一有的时候人们为了解闷儿,用扑克摆个八门,撞撞运气,看往哪边走顺利。然后用成双成对的扑克牌,再摆摆酒、色、财、气。到底是有酒喝,还是有美女,还是有钱花,还是有气生。正是: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惹祸根苗,气是下山猛虎。又,无酒不成席兮,无色世界人稀,无财不成世界,无气被人欺兮。 一一着实精辟,几句话概括了万物之大成,人生之哲理。 一一我们现在正是爬坡的时候,上有老下有小,到退休前是不敢松劲儿。 一一咱们这个年纪,正是关心身体的时候,保护好身体是对自己最大的恩赐。不要吃得那么任性、自在。病从口入,寒从脚生。况且,这个年纪正是疾病的高发期。 一一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得病了,打针吃药就好了,其实只是表里不一。 一一列夫.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的开篇就阐明:幸福的家庭是相同的,而不幸的家庭个有个的不幸。 一一夫妻要携手,建设好自己的家庭。要屏弃前嫌,相濡以沫,共同珍惜,才能白头到老。 有多少情、思待发,多少意境未了。 “禹维,你没事吧。”伍一见他涨红了脸。 “没事儿,”禹维马上解释,“我喝酒上脸。” 服务员拿着账单进来。 “给我,”禹维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账单,“由我来结账。以后我们全程的费用,都由我来结。” 桌上的人相互对视着。 “谁也不要和我争,”禹维胀红着脸,“轮班也该轮到我了,”他重申,“一定是我结账。” 转天大清早,钱勇、持乾两辆车到宾馆接禹维他们。禹维急着说:“这儿都安排好了,让大伙都过来吧。” “老大那儿早就准备好了。”持乾说:“再认认门儿。” “我们理解你的心情,”钱勇说:“可是人都在那儿。” 当两辆轿车到达东方红酒店时,战友已经站在门口迎候了。 “哇,好时尚的酒店。”旅居在外的战友惊讶地发现。 “看得出老大的品位和追求,同时又有思想和精神的体现。把这种理念贯穿到经营里,是超前无比的升华。”禹维佩服的说。 “您过讲了,”伍一说过客套儿话,“学以致用,信手拈来。” “老大,骄傲自满了。” 大伙哄然大笑起来。 早餐每人一份“吉祥果”,一个鸡蛋,四盘自制小菜。 “老大,”禹维吃出联想来。“这道菜(吉祥果)可以申请专利了。” “嚯,真有品味。”钱勇兴奋的说。 “早餐这么吃,就足够了。”禹维说。 “咱们这儿不比省城,没有那么大的客流量。” 伍一经过市场调查,说出自己的感想,大伙听了频频点头。 这顿早餐对于禹维他们来说,是足足地过了把瘾。 第二十九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29 早饭后,战友们驱车前往吴丹的栖止地。 墓地在北郊的碱泡子沿儿上,距离市区约九公里。 车辆穿过市区时,旅居在外的家乡人看着平坦、宽阔、绿化饰美的道路和风格独特的楼宇。看来儿时、学生时代的印记将永藏在心底了。人们在车里凝神浩然,追思着吴丹的生平和集体户的岁月。然而,女娲娘娘造人、舍身补天的故事,突然窜到伍一的脑海里。因此,伍一与吴丹隔空对话一一娘娘造人的时候,总是观察映在水中的尊容……最终有了自已不同时期的容颜。于是千姿百态,栩栩如生的人接踵而生。娘娘又给每个人注入了思想、灵魂。她不辞辛劳,夜以继日的创造着。“人”已经满山遍野,沟壑天宇了,但她仍不停息。这时,天不作美,倾盆大雨一泻无垠,顿时汪洋爆虐,洪水泛滥,把娘娘创造的人卷入汪洋中。可是活下来的人,经过了战斗洗礼,创造了健康的生命,崛起了精神力量。受尽磨难,死里逃生的人们精神抖擞,信心百倍。娘娘号令:个个冲锋陷阵,以排山倒海之势奋力补天。五彩石用完了,漏洞如果不及时补上,将会前功尽弃。这时,娘娘向人们挥舞着手臂,纵身一跃。漏天补上了,太阳普照大地,万物生机盎然…… 伍一知道吴丹讲这个故事的用意。有了女娲娘娘的伟大壮举,才有中华民族的生生不息,摧枯拉朽的民族精神,终于在几千年后的新中国,人民挺起了腰杆儿,做了主人。又以强大的向心力、凝聚力与奋斗精神,矗立于世…… 车到墓园了,人手一束鲜花向吴丹走去。来到墓前,人们凝视着吴丹微笑的面容,依次献上鲜花。 最后一束康乃馨,献给吴丹的婆婆。 “阿姨安息!” 人们围在吴丹身边。 “这张照片最像她了。”一名战友指着墓碑上的照片说。 “去世的时候也没怎么变,跟睡觉一样。” “……突发病不折磨人。” “其实,人的生命极其脆弱。” “也不对,人的生命是极其顽强的,要不是这种突发病,就是顽症也可以活着。” “每个人最终还是一怀黄土。” “不能这么悲观,千百年来,人人都经历着从生到死的过程。” “其实,人就是个匆匆的过客,过后一点痕迹都没有。” “老话说得好,死了死了一死百了。” “这是实嗑儿。” “她这个墓几平米?” “三平米。” “能容纳五代。” “本是一家人,到了五、六代就出五福,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这个说法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只有专家、学者能解释。” “禹维是专家教授,你说说看。” 禹维笑而不答。 大伙和吴丹唠了会儿嗑儿。然后五人一排,由当年的户长代表集体户全体成员向吴丹献词。哀毕后。 “吴丹,”伍一大呼一声,深情万种的说:“十五位户员整齐列队,你怎么落下了?”他的语气沉郁,百感交加,充满着悲伤。“呜呼吴丹,今也既逝,一生一死乃至交太。” 伍一说着说着,竞把自己带到初遇吴丹的情感中。 知青办定期定时对下乡知识青年进行培训。加强思想教育,爱国主义和共产主义理想教育。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扎根农村干革命。伍一、吴丹就是在这期培训班上认识的。 学生时代伍一、吴丹不在一个学校,下乡又不在一个公社。可是当吴丹见到伍一,她的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读书学习时,他抑扬顿挫的朗读,不断感染着每一位学员。联欢会上,朗诵着自己写的诗歌……半月的学习很快就结束了,学员们揣着收获的果实回到集体户。当吴丹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在地头歇气儿的时候,竟是伍一的影子。她回到家,和当教师的妈妈说。妈妈让她冷静行事,青年在乡下是不允许公开谈恋爱的。她和妈妈耍着性子,“我不管,”她又怕妈妈生气,“不能这样吧?”妈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味的阻止。她又和军人出身的爸爸说,没想到爸爸也是妈妈那套话。这下子她没辙了。后来她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并亲自操办,顺利的转了公社,落到伍一在的集体户。公社知青办通知伍一,他高兴的想:集体户又添新户员了。然而让吴丹意外的是,在公社知青办见到了伍一。于是伍一、吴丹和前来迎接的战友,坐着马车一起回到集体户。大队书记、生产队长在集体户欢迎吴丹。吃饭的时候,吴丹听着大队书记、生产队长、战友们暖心的话,她感到了家的温暖。 伍一在户里住一宿,第二天一早他到公社上班。尽管吴丹在生产队,伍一在公社文化站,俩人天各一方,但是伍一周日回集体户。似乎这样有规律的见面,吴丹已经很知足了。 “凉水泡茶慢慢浓吧。”吴丹想。直到丁赞东插队到集体户,打破了吴丹天真幼稚的单相思。 伍一、丁赞东一见钟情。丁赞东的父母在她下乡前就对她说了这桩事儿,并且还给她指定了公社。尽管两个年轻人都蒙在鼓里,但是用伍一玩笑的话,就是在等丁赞东。要么他下乡两年,有那么多优秀的战友、农村女孩他从未动心。怎么一见到丁赞东就像开了闸的激流一样。吴丹傻眼了。也许父母劝慰的话始终在她的心里作怪?不然在丁赞东之前,她再大胆一些,说出自己为什么转户或更进一步和他说说心里话。唯唯诺诺只会误事,懊悔过后只有自责。 伍一的思绪又梦回现场,他接着说道。“吴主今生误世缘,丹翥馨生绕梦还。” “多么亲切又明事理的诗。”战友在品头论足。 所以,战友的抽泣是心灵的感触与情思,仿佛又身临那蹉跎的岁月与逝者并肩的坚守。 伍一的词句使战友既激奋又感伤。三番两次的把人们带到曾经存在的画面中,不停的交替在脑海里。丁赞东记着吴丹对她说的话,“赞东,为了孩子,我们只能这样。” 一直以来,吴丹和丈夫的感情稳定,家庭和睦,互敬互爱。有了孩子俩人把重心放到孩子和工作上,生活平淡快乐。当他们的孩子上初中时,她的丈夫升为局长。此局有位三十左右的研究生职员,局长到任后,她逐渐膨胀起来,运筹了一段时间,终于和局长好上了,并向局长再三重申:决不破坏家庭。吴丹的丈夫做梦也没想到,天上掉下个馅饼。免费的午餐谁都会享用,况且她未曾婚配,又有几分姿色。于是,局长大人思量后,心平气和的与吴丹摊了牌。尽管吴丹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残酷的现实不得不面对。经历煎熬与折磨的吴丹最终放手。为了孩子,俩人各退一步,家不散但谁儿也不干涉谁儿的“内政、外交。”吴丹和丁赞东说的最贴心的话,“人得认命。” 伍一的话语停下来,战友们抬起头,呼出一口气,舌头舔一下紧抿着的嘴唇。接着伍一语气昂扬的说:“老去自觉,万人都尽,哪管人是人非,春来尚有,一事关情,只有花开花谢。”他缓了口气。 “愿逝者安息!” 哀伤的情绪使人腿软、心悸。走的时候,每个人以自己的方式纷纷向吴丹告别。 第三十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30 嫩江,华夏大地古老的河流,源源流淌……养育着两岸勤劳朴实的中华儿女,给他们带来富足与幸福。娟娟的江水,荡涤一切污泥浊水,将清澈之源注入松花江,又会同松花江水系,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直下三江(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口而冲刺大海,终于成为海洋的一份子。从此有了“大海一滴”的由来。 古来有之的江、河。 有位鹤发童颜,云游四海的老者驻足在江边。他望着奔腾的江水,解下行囊、脱去外衣,走向江中。当水漫过腰间,他停下来,用手捧起江水,喝尽甘甜,滋润心田。他解开发髻,纵身江水与鱼儿并驾齐驱。在水中他越发的爽朗,精神倍增。他仰在水上,双手洗着长发。他越来越轻松备至,似乎有跃上水面奔跑的冲动。终于奇迹抑制了他的想法与举动。银发已黑,黑里透着光泽,肌体也越发的光滑细腻。他惊喜的上了岸,从行囊里取出“铜”镜,顿时他惊住了。银丝褪去,褶皱抚平,竟成了一位精神抖擞的壮汉,他仔细看着年青的自己。又抬起头望向了上游,又转向下游。他胸有成竹的转过身,在沙滩上,写出清晰苍劲的“嫩”字。于是他站起来,反复叨念着嫩江…… 今天,江城的儿女,风驰电掣的驶向母亲的怀抱一一嫩江湾国家湿地公园。依“山”而出,依城市而美丽。嫩江西岸与城市比邻,延绵九公里(挨城区这段)的湿地,生长着“水公子”、塔头、芦苇、蒲棒、菱角、鸡头米等天然植物。而在嫩江畔上,方圆公里处凸起五、六米高的坎崖,有的地块立陡而无涯。或许这就是叫了甚至是更长年岁的“老坎子”。同样在这个坎涯上,崛起美丽的江城市。 车停在公园的门楼旁。“你们看。”伍一对久居在外的战友说。 矗立在百米坡道上端的门楼由四根柱子擎起。门楼顶端似雄鹰展翅又波浪起伏。挑空的“翅膀”下是两座别致的服务窗口。门楼的顶端内是栩栩如生的画廊长卷。仰面看,狩猎的场景,小船撒网,推碾子拉磨,富家公子和“内人”乘船观赏荷花,还有规模宏大的冬捕场。一直往下看,坡道两侧是千姿百态的花、草、树木。举目远眺,整个湿地尽收眼底。伍一摘下墨镜,一边走,一边说:“仿古建筑,黑砖棕瓦。有皇家园林之气派,有江南园林之风情。有长亭、古道、回廊的神韵与恬静。有小桥流水,蒲柳人家。还有古塔、古寺、殿堂、庙宇。”禹维和在外的“游子”,听着伍一的话,人们无不赞叹,“造福于民,让人自豪。” 同样的心声,一致的脚步。“塔头沟,”久居在外的战友马上辨认出时代的印记。“没下乡前,我们几乎都来这儿打塔头。”他兴奋的说道。 是的,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这些十六、七岁的学生,肩负着家庭的重担。大孩子看弟弟妹妹,做完作业,就到江湾打塔头。有的能工巧匠用塔头做雕件儿,塔头婴儿做编织。一望无垠的塔头沟,仿佛都是美男子的脸庞,个个梳着背头,齐刷刷朝着一个方向努力。 “寒假的时候,我也打过塔头。”女战友极其乐观的说:“只可惜,现在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符号。”一位战友说。 “东北有三件宝,人参、貂皮、鹿茸角(乌拉草)。但是我们不花钱,也可以轻松取得一样宝贝一一乌拉草。” “是的,从塔头上把婴儿割下来,用棒槌把它捶软,然后垫在靰鞡(用牛皮制成,前脸上抽着褶)里,既御寒,又保温。” “这种鞋清末时有,民国的时候就少见了。” “是的,不过还有。” 二、三十公分的塔头,立在那儿,冷眼看去,仿佛稳如磐石。其实,到了寒冬腊月,只要轻轻一磕儿它就掉下来。把麻袋装实,用绳子扎紧袋口,在麻袋上系成背扣儿。把绑好的麻袋放到大一些的塔头上,人蹲下,把两个胳膊伸到绑好的扣儿里,用力一挺,站起来背着就走。 “那个时候,自行车、手推车、独轮车很少,大都是肩背人扛。” “是啊,好在离家不远。” 说的津津乐道,听的思绪万千。大家一边走着,一边徜徉在甜蜜的记忆中。说到兴头上,他们站成一圈儿,你一言我一语。尽管有局长、副局长、科长,但是在战友相聚的时候,只有朝气蓬勃。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战友情,就像定格的时间,每个人都在坚守着一成不变的仁者义仁。尽管家乡的战友,无数次畅游公园,但是阔别三十二年的战友大团聚还是第一回。 他们来到原始景点。说它原始,因为它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以使人的思绪飞到远古、三皇五帝,又可以到封建农耕社会来寻觅,还可以到史前的地震、洪水、火山爆发、地壳变迁中来审视。又可以到宇宙天边去翱翔,什么陨石兮,流星雨兮。人们的天才阅历、想象能力、人生的储备和经历,都会精准的提炼出来。在嫩江西岸,似石非石的奇形怪状,是“山”?是“岭”?是“陨石”?似狰狞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更让人不解而且痴迷的是,在这片怪石中,竟开了三个口子,便直接往里延伸。形成了月亮泡、饮牛坑、望海沟。又仿佛天公的指挥,才有泡、坑、沟点数相等的奇观。是江水的冲刷?还是天外来客的杰作?相信所有看过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然而,在这一望无际,一马平川的松嫩平原,竟然有让人如此脑洞大开,凸显奇特的地形地貌,激流拍岸,又潺湲流淌进月亮泡,饮牛坑,望海沟。这会儿又像一个玩耍的孩子,在里面翻天覆地一番,听从母亲的呼唤而回归故里。 “它填补了江城市没有久远历史的空白。”伍一说。 于是,大家摆着各种姿势,不停地取景拍照。集体照使大家永驻于此。 他们三、五相伴,说着笑着向前走着。 “看,长城。”伍一指给大家。“有史以来,中国最大、最宏伟的防御工程。”他们来到“长城”角下,驻足在长城边上。 “大家看,”伍一仰望长城,“设计得多么逼真。” “是的,”禹维称赞道:“在崇山峻岭中蜿蜒起伏。” “看着它,仿佛风烟再起。”伍一说:“金戈铠甲,战马嘶鸣。再现秦始皇横扫八荒,统一六国,一统天下的壮举。”伍一舒缓着气息,“当时各诸侯国都在修筑长城。我们面前的长城,可是秦时明月喽。” “说得好。”大家不由自主的说。 老大经历了下岗、待业。然而他没有被生活所困,从而迷失了方向。知识的积累,丰富的阅历,使他立于不败之地,自己简直自愧不如。禹维思想着:当年不光彩的举动,始终是他的心病与痛点。一直的愿望是:在大家都在时讲出来。 他们来到了凉亭前。“我们就在这儿歇脚。”丁赞东对大家说。 亭子是黑瓦拱顶,翘边翘角,红漆圆柱。亭里石桌石凳,战友们可以随意而主。大家坐在亭子里,一边感受古雅风韵,一边抽烟、喝水、神聊。 “我给大家读个顺口溜儿。”伍一喝着水一边说。 那些自由活动的战友,立马被伍一的话吸引。“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伍一清了清嗓子,说:“雨过天晴促花开,当年事事都清白。今逢金甲往故里,同窗同锅同心怀。” “好一个当年事事都清白,同窗同锅同心怀。”持乾被伍一的话所触动。他说:“禹教授,不要自责啦,老大把大家的心思都解开了。” 钱勇也打着圆场,“大家都应该放下了。” 此时此刻,禹维感动至深的看着大家。刹那间,他重复着伍一的诗句,感到战友的一片真心。而后他用颤抖的手,掏出兜儿里的笔记本,翻到书签那页。战友们看到这儿,多年的心结已经云开雾散了。禹维为了能在战友面前说句话而准备了三十多年。大家看着老战友禹维,都让他坐下,可是他仍站着,并且不错眼珠地盯着本子上的字,恐怕错过一个字。他说:“当年的行为的确不够光明磊落,伤害了战友,也违背了战友的意愿,希战友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的过失。五十载的人生旅程,三十多年的战友情份,使我们紧密无间,团结一心。现奋斗的足迹遍及各地,并瓜熟蒂落,春满人间。如今事过境迁,国家突飞猛进,我们万事如意,希共同努力再创辉煌。” 从战友的掌声中,禹维听到了战友的心。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并笑得更加的灿烂。掌声过后,战友们是无限的沉思。然而丁赞东在思索的同时,想起了当年…… 第三十一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31 一九七七年,中国全面恢复高考。当时伍一正在兴修水利工程指挥部,做宣传报道、助理施工员,整天忙在工地一一采访、报道,检验工程质量,有时午饭都顾不上吃。老师给他写信,让他回家复习高考,他满口答应。然而,他却迟迟不请假。因为他知道:工地上特别是指挥部,一个人顶几个人使唤,如果有一个人请假,也许会有多个部门出现人“荒”。可是临近高考的时候,伍一却决定参加考试,这个决定遭到指挥部人员的好言相劝。几年没摸书本了,进考场……于是他给老师写信,在今年雨季,工程暂停时再回家复习,参加来年的考试。过了一段时间又有“工农兵”大学生的消息,后来伍一通过公社得到了确认。他在公社文化站工作了四年。生产队、大队、公社的领导都十分认可他。无论是综合素质还是一事一办,他都是响当当的能手。并且,生产队、大队、公社的干部多次肯定他的成绩。这样一来,他也就不准备回家复习了。 然而,指标还没有下来,禹维的父亲就已经行动起来。他父亲是江城某局的科长。科长最清楚儿子在校的学习成绩,又知道儿子几斤几两,仅评考试……机不可失。为了能让儿子上大学,他已经把手伸到了公社。这天,他父亲把禹维从集体户叫过去。父子俩还在公社招待所过了夜。他父亲走后,禹维回到户里就和队长请了假,到社员家借台自行车,每天往返于公社。起初,户员都很纳闷儿,又不太清楚他整天忙的是啥儿。可是户员逐渐寻到了禹维的行踪。 与此同时,丁赞东听到工农兵大学生的消息,高兴的一夜没睡好。同炕的姐妹听着翻来覆去的丁赞东便言语了一句:“睡不着了?”她本想和姐妹说说高兴的事儿。又一想,半夜三更,自己睡不着也就算了,不要再打扰别人,明早还要上工。她想把心里话告诉伍一,但又苦于无法和他联系,写信不知道能否收到,电话又要通过公社转。于是,她只有把喜悦和祝福埋在心里。然而,禹维的反常举动,大伙都看在眼里。因此,丁赞东又多了几分担忧。战友说她懦弱,让她到工程上找伍一,而后一起到公社把话说开。她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禹维在大家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后来大队的人到公社开会,才得到准确的消息一一禹维上大学了。 丁赞东知道后如五雷轰顶,连续两天不吃不喝。集体户每天都留下一位姐妹陪着她。男户员和队长说,和大队书记理论,可是继承事实的事儿,又没有哪个法典能给他搬回来。 伍一不相信这个事实。难道真应了那句:累弯了腰,累折了腿,不如干部的一张嘴。他让指挥部的领导给公社打电话,确认后他眉头紧锁,不断翕动着嘴唇,沉闷后他只有自我安慰。 后来知青大返城。伍一、丁赞东都进了国营工厂…… “赞东,”战友把她从记忆中唤回来:“让老大熏染这么多年,应该来两句。” 她定了定神,微笑着说:“好,我说。”她沉吟着,想着,又有些着急,就忘记兜儿里的东西了。于是,她随口说出:“嫩水哺育江城好,教授才子呼呼冒。” 大家一边拍手,一边起哄。“不知是夸人,还是怪人。”一位战友玩笑着说。 “怎敢冒犯战友,夸还夸不过来呢。”丁赞东笑着说。 “老大,你得让夫人拿出点儿真东西。” “别急。”伍一说。 玩笑的插曲儿过后,丁赞东倒有些紧张起来,因为今天是三十多年最值得庆祝的日子。她掏出准备好的诗句,读道:“江海山峦红彤彤,至爱亲朋奔辉宏。嫩水铺洒鑫元路,财源滚滚上宇空。” 大家猛拍着手掌。 “谁说我们是读书无用论的受害者,不读书学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位战友趾高气扬的说。 “其实,一个人要不断的努力、学习,来完善自己的知识层面。”禹维的心结打开,话也就自然流畅了。“没有自身的素质、德行和修养,什么都做不好。” “那是,咱们下乡的时候,无论是公社、大队、生产队的领导,还是小学教师、赤脚医生、贫下中农都说我们户的人成熟、老练,知识面广,素质高。” “是的,当时人人都这么说。” “我们这些知青人,真的堪称楷模。” “嚯,调子很高哇。” 当年,就是这些青年人,走过人生不可预知的道路和关口。尽管三十二年的团聚,紧赶慢赶还是落下一位战友,但是人各有命。每个人都在不断的完善自我,走好人生的路。 丁赞东看了下时间,“战友们,雅趣盎然,饮酒话古今。” 大家被丁赞东的话说愣了。 她顺手拿出几个盒子,“都准备好了。” 大家这才行动起来,把酒菜拿出来。 “黄瓜没有洗。”丁赞东马上说。 “比洗的都干净。”战友说。 “老话有原汤化原食,江水炖江鱼。” “是的,当年我们家专门挑江水做饭。” “不过,现在的江水可不是那个时候的水了。” “但是洗一洗,感受一下情趣还是可以的。” 几个人一边在江水里洗着黄瓜,一边说:“我们下乡时,苞米面大饼子有多香啊,那才叫苞米面大饼子。” “现在永远也吃不到那种纯正的味道了。” “是的,稳产高产才使人们的生活……” 他们把洗好的菜端到桌上。 “烧鸡、煎鱼、花生米、黄瓜,老大你要把家搬来呀。”战友嘴里嚼着黄瓜,一边对身边的伍一说。 “能吃得完吗?”他们说。 “吃吧。”丁赞东胸有成竹的说。 “不过,在这儿吃、喝是别有一番情趣的。” “是的,所谓的“野餐”就是要这种氛围。” “自己要把握住酒量,因为晚上还要吃喝,来喝一口。”大家共同举杯。 “老大,我看你的饭店就开在这儿吧。湖光山色,波光粼粼。” “你怎么不早说呢。” “嚯,忘了这儿茬儿了。” 他们吃着、喝着、说笑着。 “你还别说,说不定咱们坐的这儿,就是当年的鹅皇宴、江鱼宴。”一位战友说。 “很有可能。当年大辽国的鹅皇宴、江鱼宴声势浩大。”伍一说道。 “说不定,现在就是当年的再现,来我们共同举杯。” “老大,讲讲这段呗。” 伍一将目光转向禹维。 “老大,”禹维谦虚的说:“你讲。” 伍一兴致高涨,满面春风的说:“鹅皇宴、江鱼宴是大辽国的皇家盛宴。一次在夏天,一次在冬天。辽王亲自主持,亲自挑鹅选雁、挑鱼定宴,亲自嘉奖领先者。”伍一接着说:“出发时浩浩荡荡,王孙贵胄,娘娘妃子,长公主、公主、仆人……在嫩江畔安营扎寨。夏天长公主、公主为主角。王子、王孙们助阵。长公主、公主们都养“海东青”,这种雕专门抓捕天鹅、大雁。哪个公主的海东青机智、勇敢、强胜,哪个公主就抓捕得好,获奖就多。仪式完毕便吃起来,喝起来,载歌载舞的跳起来。” “目前,发现辽代公主墓的随葬品就有海东青。”一位战友趁着伍一缓口气儿的时候说:“当然,现在是微词不断。” “是的,”伍一继续说:“下一次是冬捕,是王子王孙的战场。他们都有自己的捕鱼工具,每个王孙贵胄带着自己的“鱼把头儿”,寻觅在江面上。当侦查到最佳的地方,他们就打眼儿下网。出网时,还要吆喝起来。江鱼宴是十二道不重样的鱼,寓意:日日,月月,年年……丰衣足食……” 微风扶过,美酒佳肴,大家听得出神入化。这些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高中生,在人生的旅途中,仍坚韧不拔。知识的储备和丰富的阅历,使他们意兴未尽。然而他们一边走,一边听着伍一、禹维的对话。 在楼台的水边儿上,轻柔的柳枝垂到水中,随风摇荡,仿佛少女的手在水中拨动。 “似纤纤素手挽涟漪。”伍一说。 他们走过拱桥,桥下流水潺潺。“老禹你看。”战友说。 “似小桥流水,快活你、我、他。”禹维说。 一座庙堂掩映在树丛中,微风吹来,时隐时现,色彩斑斑点点。 “小桥流水,蒲柳人家。”禹维说。 “禹维,”伍一动情的说:“我们是近水楼台,而你……” “老大,”禹维客气的说:“只有彼此彼此喽。” 他们走出公园,然而激昂的情绪仍在燃烧。知天命的人应验了一句名言: 要知道,欲念是痛苦之源,克制欲望则是通往幸福之路。当我们忘记攀比,省掉不必要的开销,用低要求的简单方式生活时,才可得到真正的心灵自由。 然而这些心灵洁白的人,已经走过崇山峻岭。回头看自己的脚步,仍然洁白无瑕,比挺有力。一段历史写尽人生的履历,圈点时又问心无愧。所以,放飞自我,寻求更加美好的明天。 这时,战友们哼唱起来,于是大家和弦。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第三十二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32 开店以来,伍一、丁赞东每天都赶早市。后来伍一对媳妇说:俩人出来买菜是浪费人力资源,丁赞东马上说:“那就我来买。” 伍一抿着嘴,看着执意的媳妇。僵持的协商,最终还是丁赞东留在了店里。 把装菜的袋子装上车,迎着晨曦,伍一轻松的蹬着车往回走。 每天购买的食材只供当天使用,如果有客人涌来,他们只好就近取材。总之,要保证鱼、肉、禽、蛋、奶……的新鲜。 车到酒店,员工们纷纷出来卸菜。 “大哥,”正在厨房里和员工一起布菜的伍一,接到伍三打来的电话:“我二哥出事了。” “快说。”伍一听着电话,走出后厨。 “我二哥被抓了。” “啊,”伍一的脑袋嗡的一下,他不常鸣叫的右耳朵,顿时响了起来。“三弟,你马上到我这儿来。”和伍三挂断电话,他到后厨把媳妇叫出来。 不多时,伍三急忙急火的来到酒店。 伍一夫妇把伍三招呼进店,丁赞东直接和洪红通话。 洪红连哭带嚎儿,向大嫂述说了事情的经过。 丁赞东明白后便安慰洪红,并告诉她对老妈要守口如瓶。一叶孤舟的洪红只有俯首帖耳的等待。 丁赞东挂断电话,并没有马上说话。 “能达到什么程度?”伍一诧异的问。 “敲诈,卖淫……”丁赞东的语调并不平静。 “老二也真能作。”伍一气愤的说。 “他不就那样,”伍三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伍三的话正中伍二的要害,特别是喝起酒来,往往是谁儿都不对,谁儿都亏他的情。做为伍氏兄弟,或多或少都有所领教。然而,面对突如其来又十分棘手的事儿,三个人都沉默了。 “三弟,是你二嫂的电话?”伍一打破沉寂,没话找话的问。 “我二嫂让把事情告诉你和大嫂。” 听到这么转弯抹角的话,伍一只有无可奈何。 丁赞东看出疑惑的丈夫,“俗话说:宁在小叔子怀里坐,不在大伯儿子面前过。” “都是哪辈子的黄历了。”伍一却乐不出来。“赞东,你安慰好他二婶。事已至此着急也没用,家里一定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他二叔二婶把家里的人当恩人了。”丁赞东说。 “今晚五点半的车,我们去。”他们马上安排行程。 “只能这样了。”丁赞东说。 “三弟,你到底去不去?”伍一问。 “大哥,那我就不去了。”伍三没有底气的回答。 伍一夫妇知道伍三的难处,“那你就不去吧。”伍一继续用话将着伍三。 “大哥,”伍三急着说:“一个人,你这酒可得咋喝。” 伍一知道三弟的顾虑,“你去就足够了。” “三弟,和你大哥去吧,还是个伴儿,遇事好商量。”丁赞东宽慰着伍三。 接着,伍一把需要带的钱和妻子说了。丁赞东马上到对面的银行取款。伍一又吩咐做菜,中午回家吃饭。 伍三十分赞同大哥的决定。 “和妈吃饭,顺便给你请个假。”伍一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头儿喽。 丁赞东取钱回来,进店后说:“告不告诉五弟他们?” “不用,”伍一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等我们回来再说。” 伍三并不赞成大哥的大包大揽。因为五弟知道后人不去,钱还是要拿的。或许大嫂也是这个意思?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大嫂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丈夫的意思也是她的意思。伍家没有大哥、大嫂的操劳和付出,就没有伍家的安逸和稳定,特别是伍四事件以后。 同是哥兄弟的伍三,感到自愧不如。尽管带着孩子生活的伍三,看似不如哥几个,但他也是很有文采的人。学生时代,他痴迷武侠小说。初中的时候,妈妈发现后多次告诫他,让他好好学习。伍三从公开看到直接转入“地下”。每当熄灯睡觉的时候,他在被窝里用手电看了一冬的小说。结果他的眼睛近视了,看不见黑板上的字。父母知道后,让伍一带着伍三配了眼镜。由此学习下降,高考没进分数线。他不准备再读了,随后进了知青厂。 当时政府为了缓解就业压力,企业应运而生了知青厂。既解决子、女的就业,又使家长无后顾之忧。伍三在知青厂干过一年,厂长发现他有组织材料的本事,就让他进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里他干了几年。后来知青厂不景气,办公室人满为患。他被裁到车间不久,就接父亲的班了,正式成为一名国企工人。然而,也不知道需要产品的那些个单位都跑到哪儿去了,一个为国家创收的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竟没有人要。厂子停工停产,接着是无限的等待,后来又长期放假。伍三很有前瞻意识,工厂停工停产的时候,他就买了一台三轮车,干起拉人载客的买卖。用伍三的话说:迫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已经和媳妇离婚,孩子又在他身边。 他和媳妇是和平分手,究其原因,后悔没有主见和方向上。他的所作所为让媳妇看不到一点儿希望。与此同时,伍三把一个好端端的家亲自带进灰色地带。 他的媳妇很能干,她自己有个摊位,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是绰绰有余。可是人总不能停滞不前吧。面对事业和家庭,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努力前行。而伍三却在这个时候,放慢了脚步。看着媳妇不辞辛劳的工作,他早早就收工到家,把饭菜做好,一边喝着酒,一边等着媳妇回来。当媳妇回家,他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舌头大得听不清楚说的是啥儿。媳妇上桌吃饭时,他却睡着了。媳妇听着呼噜不断的丈夫,早已心灰意冷。这时一样有个摊位的“同学”,每天都过来帮她收摊,然后请她吃饭。开始她并不买他的账,可是时间长了,也就没有了“排斥”反应。每次回家媳妇都对他说:“吃过了。”伍三二话不说就把桌子收拾下去。这次媳妇撞着胆子把他领进家。伍三见到媳妇的同学,立马到厨房弄了几个菜,和同学喝个痛快。吃饱喝好还没等同学走,他便鼾声四起。由此,这位同学也不客气了,天天到家和他喝酒。尽管伍三殷勤的招待这位同学,但是这位同学还是和他媳妇分开了。然而,在以后的日子里,伍三和媳妇之字未提她的这位同学。恰恰是同学的离去,伍三怎么也喝不出和同学俩的气氛。沮丧之时,他遇到了多年不见并和他一样高,一样虎背熊腰的同学。他的同学很热情,也很讲究,见面后就把他请进了饭店。俩人饮酒叙旧十分的投缘。吃完饭,伍三抢着结账,结果被同学抢先结了。而后,他和同学由饭店转为家里的座上宾。长达一年多的对酒当歌,媳妇和他提出了离婚。这时,伍三才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既然他知道同学和媳妇的种种行为,他始终遵循只要酒壶不倒…… “我算彻底认识你了……竟能活得这么滋润。” 或许,就是媳妇这句话把他惊醒,他沉吟着,“孩子留下,你走吧。” “孩子还小,应该由我抚养。”媳妇十分坚决的说。 “孩子是伍家的根。”伍三高八度的声音使媳妇终于看出来他的那点出息。一晃十年过去,伍三的儿子已经长大。由于单亲家庭,对孩子的教育又是盲区,孩子逐渐形成安分内向的性格和学习的不断下降。十年间,伍三的媳妇不断看望儿子,每次见到儿子对她的触动都很大。现在孩子大了,她和伍三进一步商量,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伍三说:“你就不要做白日梦了。”僵持之下的伍子贺把这事儿和大爷、叔叔们说了。伍一对伍三说:“三弟,你好糊涂,怎么能是白养呢?”伍一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什么都明白了。他妈家的条件好,孩子能吃着亏吗?更何况人家也是亲妈呀。” 伍三无语了。 “到啥时候都是你们的孩子,”伍一说:“跟着你,只有蹬三轮儿。” 本来,老妈带孙子这么多年,也舍不得让孩子离开。但是儿子、媳妇们的一番话,老妈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由于伍三的不争气,不但伤害了儿子同时也伤害了儿子他妈,又给老母亲增添了负担。自从儿子到他妈那儿,孩子才有了成长的空间,逐渐有了自信。因此,伍三悬着的心也落儿了体儿,有了干活的热情,蹬车也就靠住点儿了…… “三弟你坐,我到车站买票。”伍一说着出去了。 “哦……”伍三愣怔着,看着大哥出门。 自从伍一考取了驾照,买了台二手车。他开车上路的时间不长,只要一个人能办的事儿,绝不让其他人上车。伍三十分理解大哥,特别是父亲走后,母亲便失去了生活支柱,原本由兄弟几个抚养的母亲,终由大哥大嫂赡养。母亲没有了后顾之忧,弟弟们也择意而安。在这十多年里,大哥、大嫂在抚养母亲的过程中从未有过怨言。在伍五结婚后,他和大哥一起抚养母亲。 伍一买票回来,丁赞东把炖好的菜装上,“拿着韭菜、肉丝,到家炒。” “嫂子,妈家啥都有。”伍三说。 “拿着,妈最爱这儿口。” 伍一和员工们说:“你们肩上的担子重了。” 四十多岁的厨师长,说:“放心吧,老板。” “我们在妈家直接上车,”伍一对妻子说:“一切交给你了。” “快和三弟走吧。”尽管她有惜别之情,但是脸上仍是深情的微笑。 第三十三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33 人力车到达伍家院儿门口嘎然而止。伍一拎着兜儿下了车,开了院儿门,兄弟俩进屋。 “大哥回来了。”有着较好面容的表妹扎着围裙,在外屋忙着午饭。她见伍一回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表妹你好。”伍一又见表妹。 “姐,把这个炒了。”伍三说:“大嫂拿这么多菜。” “妈,您好哇。”伍一问候母亲。 母亲听到儿子回来便从沙发上起来。每次见着儿子她心里总有一股喜悦,还没等儿子进屋她就迎出去。 尽管母亲已经七十多了,但不显老,白净的脸庞,花白的头发。尽管每出儿事儿对她的打击都很大,但是有孝顺儿子、媳妇的细心照顾,使母亲逐渐远离那些烦心事儿,更多的是安逸、平静的生活。为了让母亲安度晚年,伍一、丁赞东想到大舅家的表妹,恰巧又逢心有灵犀之人,表妹、妹夫正要到城里干活。年成好的那几年,表妹全家拼尽所能,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如今表妹的孩子已经成家,两厢情愿的事,总是朝朝既合。表妹、妹夫住在伍一的房屋里,老妈家中的事由表妹全权打理。 这时,敦粗健壮的妹夫下班回来,“大哥的酒店正忙。”妹夫一边洗手,一边和伍一唠着嗑。 “回来看看老妈,”伍一说:“再和妹妹、妹夫唠唠家常。” “酒店有大嫂就够了。”表妹敬佩的说。 “大嫂可有经营之道。”伍三插嘴说。 开饭时,伍一给老妈递上一听啤酒,又递给表妹一听,然后一瓶白酒倒满三杯,桌上的气氛顿时升腾起来。 “粮食、作物都进仓了?”伍一问。 “就剩苞米了。”妹夫说。 “种地不向前几年了吧?” “不行了,就是年吃年用。” 前些年大舅家,大舅的儿子、姑娘三家承包一百多晌地。玉米多少年都不变的价格,一跃上涨到一元多一斤。又赶上雨水好,每家每户都是热火朝天的场面。不但脱了贫,而且还有了积蓄。然而,经过几年飙升稳定的价格便开始停滞、下滑。加上种子、化肥、农药、棚膜等过快的涨浮……于是,大舅、儿子、姑娘三家人急时转项,把灌不上水的田地改作水田。 “这种转变肯定有风险?”伍一很感兴趣,“以前,有盐碱地开发稻田,大田改水田能普及开吗?” “也得因地制宜。靠天(灌不上水)吃饭的地,年头再不好,既然种上了也是颗粒不收。” “稻田和大田比能咋样?” “旱涝保收。” “还是成功的啊。” “现在光靠种地不行,地都留给在家的人,能出来的都出来打工。”妹夫放下酒杯。 “村干部怎么样?为农民办事吗?”伍一问。 “大多数应该好,但我们村儿不行。”妹夫说到这儿,有些愤愤不平。 “一个村如果没有一个好带头人,农民就遭殃了。”伍一说。 “可不是咋的。”表妹说。 前些年,村干部看着农民挣钱眼红,鼓动那些外租地的农民收回租地或者上涨租金。谁都清楚租期没到,签好的合同说改就可以随便改?那还叫合同吗?农民不按他们说的做,他们就用政策压农民。 “这是一群什么人呢?”伍一说:“农民有了钱,也给村上增添光彩。” “村干部都是亲戚。”妹夫说。 “谁儿也好,都得按照方针政策办。”伍一说。 更有甚者,村里的耕地、机动地、树地、草甸子、耕种、采伐、放牧等都用自家的支配模式来管理,村上的共有财产却成了私有财产,农民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份待遇。心里有数的人出来嚷嚷,就是喊破嗓子也白扯。接下来是家里的玻璃被砸,鸡、鸭、鹅丢失。毕竟是农民,被这些个话,那些个事儿弄得晕头转向。尽管农民是大多数,村干部就那么几个,但是少数人的折腾,往往占据上峰,因为他们手里有权。农民哑巴亏吃着,也不想再惹事了、也惹不起。 “简直是土匪、恶霸。”伍一义愤填膺地说:“乡里知道吗?到市里说理去。” “没用。”妹夫说,“老话说:官向官,吏向吏,老虎向着把门儿的。”妹夫接着说:“炒豆大伙吃,炸锅是一个人的。关键是真要较起真儿来,只听辘轳把儿响却不知道井在哪儿。” “那就不行了。”伍三说。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妹夫说:“现在这样多好,多自由啊。” “到啥时候都是邪不压正。”伍一坚定的说。 “是的,是这个理儿。”桌上的人都相信这句话。 母亲相信侄女儿女婿的话,更相信儿子的话。她一边听着孩子们的谈话,不知不觉就把这听啤酒喝了。 妹夫上班去了,伍三回屋睡觉。伍一来到里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便坐到母亲身边。 “妈,不睡一会儿?” “你睡吧。” 伍一趁母亲兴致未减便说出事先商量好的话,母亲信了。 “他能办好吗?” “能,”伍一说:“自己的弟弟放心。” 伍三和母亲住在一个院儿,又吃在一起。为了不让母亲知道伍二的事,而且也不让母亲惦记着伍三。 尽管舟车劳顿;尽管哥俩睡着上下铺,由于列车的颠连和响动。这一夜,伍一和伍三谁也没睡多少觉。但是早晨下车,哥俩仍然感到清新、爽快。十二月的海滨城市并没有那么寒冷。扑面而来的风,舔着海的味儿道,穿越高楼大厦,扶上他们的脸颊。路上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喧嚣。伍一俩人按照地址找到伍二租住的小区。哥俩老远就看到迎接的洪红。他们进了屋,听完洪红的缕述后,仨人十分沉闷的用过早餐。当仨人回洪红的出租楼时,伍一不断还原着伍二夫妇到这座城市的经历…… 在老家的时候,伍二多次向母亲“发难”,闯关东为什么走这么远?怎么不在过关(山海关)的地方站下。母亲不爱听这话,伍二说烦了,母亲却说: “你咋不找个地方?” 伍二真就没话可说了。 如今,伍二来到向往的城市,立志在这儿成就一番事业。他顺利的完成了前半生一一下乡进工厂。然而,近十年的待业又将他铸成一块废料。无情的待业几乎耗尽每个人的精、气、神儿,其雄心和抱负都将付诸东流。整天的无所事事;整天的吃喝玩乐,造就了一个人的惰性,伤害了一个人的身体,消磨掉人的意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伍二却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并且能结交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如今,面对欲壑难填的人们,干活只是获得的一种手段,更重要的是发挥一个人的聪明才智。所以,伍二到达这儿的时候并没有像媳妇那样马上干活。每天他都和邻居在小区里闲聊,他获得了一个重要信息一一看车。十七点到第二天早晨七点,晚间睡在温暖的看车亭里。他知道这儿个活对他有多重要,因为他有十多年没动过体力了。开始看着停在道路两旁,人行道上,整齐划一的车辆感叹过。后来,他认为是一道无形的障碍,走路的人只能在车的缝隙中穿梭。这就是大城市的显著标签儿一一人多、车多、楼高。尽管如此,伍二一直干得很上心。晚上见不着车主来交费,就在第二天早晨车主上班的时候收取。雪停的时候,他把停车场里的车全都掸干净。这个力气活他干的舒心。除了工资,每个月按照车管员的缴费多少喻以奖励,可是奖励的钱交给管片儿的主任。片儿主任手掐着钱,让十多名车管员请吃请喝,甚至外出找小姐的钱也让车管员们掏。也许,人们的忍让和沉默不语是那些大、中、小官们蹬鼻子上脸的阶梯,如果执意的老母猪拱酱栏子喝出那二皮脸,终究会碰得头破血流。然而车管员面对主任,还得毕恭毕敬的“孝敬”着,不然工作不保。 俗话说,山大兽多,树林大什么“鸟”都有。总有那么一些人占了便宜仍要欺行霸市,停车不交费还赖着不走。尽管伍二一再克制但仍要发生口角,对那些嚣张跋扈的车主,他更加的急躁和强硬。结果,他第二次被打进了医院。尽管是“公伤”,可是伤在自己身上,痛在自己的心里。在他明白什么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时,出院他就不干了。 虽然有了经验、教训,也有了融入这座城市的资本。但是他终于懂得无论在哪里,只要是大千世界的一员,其生活工作,为人处事,只不过是大同小异而已。于是,活跃的思维使他酒足饭饱后,伴着夜色悠闲自得的徜徉在街、巷中。 第三十四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34 衣、食、住、行是出门在外最直接、最首要的安排。住下来的人要尽快找到合适的差事。由于对服装的喜欢和热爱,洪红在一家服装城干得很用心。有了这份热情,干活来才得心应手。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她的业务水平和销售业绩便直线上升。受到同行的羡慕,也一度遭受到少数人的嫉妒。无论如何,她的自信和热情仍然让许多顾客慕名而来。 二十多岁的平儿就十分敬佩洪红。其实平儿卖服装是醉翁之意,她离家几年一直以“自由之身”来获取钱财,由于经验不足而屡屡受挫。每次被罚之后,她总要到这些地方避避风头,她知道洪红是初来乍到,天真、实在。她和洪红由相逢到工作,终于成为好朋友。而洪红清纯的思想和漂亮的外表使她感到自愧不如。一天下班,平儿邀请洪红到饭店一聚。在饭桌上洪红认识平儿的同乡乐儿,见多识广的乐儿同样是“自由之身”。乐儿见到洪红就喜欢上这个美丽的姐姐,并从洪红的酒量中看出她的内心和性格。一杯酒在频频举杯中见底,乐儿却说:“红姐,还喝白的?”洪红见乐儿以礼相待,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出门在外要知道“水深浅”,不要对酒当歌,见好就收真君子。想到这儿她说:“ 就这些吧。” 平儿却说:“喝点啤的?”洪红默认了。两掺的酒在胃里发酵开来,使姐俩飘飘欲仙,她们信心十足的讲起了曾经的辉煌。就在她们的叙述中,洪红知道姐俩的情况。在仨人推杯换盏中,平儿和乐儿兴致高涨的哼起了小曲儿,“姑娘出门把头低……”(还有四十九字诀。)一唱一和的调子使洪红有些疑惑不解,可是她理解俩人的良苦用心。她并不想做寡妇要饭死心眼儿……趁着没有人老珠黄……随着经济的崛起,人们的腰包鼓起来了。一度存在几千年的毒瘤;一度被铲除了几十年的祸根。如今,却从阴暗的角落里滋生出来。众目睽睽的顺应了一些人的心态与天性。使这种不健康的顽疾急剧爆发和膨胀一一好汉占八妻,赖汉一个还是人家的。与此同时,男人的满足感和占有欲所产生的两厢情愿,相比之下女人的双收共赢,渐渐的、悄无声息的形成一股地下暗流。洪红经过反复思量与权衡利弊,不再有任何顾虑了。况且,从她们的经历中看到了可行之处。想好后洪红终于说出了心里的顾虑。姐俩用一句玩笑的话告诉她。“姐姐,一目了然。”洪红终于明白其内含:不在其中,不知其事,深入其中,一目了然。当一切都瓜熟蒂落的时候,洪红在酒店邀请了姐俩。于是,洪红开始放飞自我。 伍二的环卫工作干的并不随心,劳神舍力不说,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浑身没有好受的地方。下班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家里,却意外发现床上的钱,他把钱顺手放到皮箱上。床上又有躺过的痕迹,伍二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他把收拾好的鱼炖到锅里,一边等着媳妇回来的解释。然而屋门开了一下又关上了。洪红却忘了伍二下班在家,她马上把这份“活”推掉。伍二虽然心里不顺,但他见媳妇进屋还是给她倒满了酒。洪红脱掉外衣,满面春风的坐下来和伍二喝了一口。 “家里丢了钱。”伍二盯着媳妇的眼睛说。 洪红并没有掩饰自己,“你丟了?” “是你,床上有人躺过。”伍二进一步说。 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藏着掖着。但她并没有马上和丈夫说开,倒想起和乐儿、平儿惊心动魄的一幕:在乐儿没有领人回屋前,平儿和洪红就趴到了床下。乐儿领人进屋,男人把脱下的衣服放到床上。乐儿见衣服放错了位置,她马上整理到对的位置上。床上有了行动,床下的平儿伸手到男人的衣服兜儿里,迅速取出钱包会同钱包里的钱(无论包里有多少钱并不超过千元),然后再把钱包放到床上的衣服兜儿里。床底下的洪红还没等看明白钱就拿出来了。虽然洪红什么都没干,她的心脏仍然跳得“空空”响。男人一般都把零钱揣在兜儿里,完事后顺手掏出来放到床上转身就走。洪红在这次惊心动魄里产生了想法。今天趁丈夫似是而非的时候,为何不说出来呢。伍二听后喘着粗气,抬手就是一巴掌。洪红捂着脸一面哭泣,一面骂着“不知好赖”。洪红扬起脸,“给你打。”伍二像泄了气的皮球,放下了扬着的胳膊。洪红不依不饶的哭起来,伍二急忙起身把门关严,他坐在床上。“我警告你,不是在家。” 洪红听到这儿便平静下来,“你让我怎么见人?” “那就别见。”伍二尽管嘴上说着,但是他看着委屈的媳妇,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儿。 “哼,”她不哭,也不闹了。“不见人你吃啥、喝啥,两千多元的房租……” “少来这套,你的心让狗吃了。”伍二毫不示弱,“人有脸,树有皮,你还要不要脸了。” “……”她只想这么说。 面对跋扈的媳妇,面对自己担忧的事情,他没有了想法,只有无奈与后悔。他穿好衣服出了家门。 外面凉意袭人,零下的风刺骨难耐,仿佛家乡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路上已经过了高峰阶段,可是人们的耳骨里仍然是汽车“刷刷”的闪过,他漫无边际的吹着海风。 伍二不承认运气,下乡是实现理想和抱负,又不辜负使命与担当。如今,就连这份稳定的工作也没有了。不过,路在人走,事在人为,这里遍地是黄金,就看怎么个捡法。当然,做人要有原则,要守住原则和底线,就要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大哥说:无论做什么事情;对待某种事物;讲个观点;叙述和依据……都要在法律、法规内实施,偏离了就会引火烧身,既然是一时的躲过或者是钻了空子,只能说是侥幸,其结果并不会好。有那么严重吗?也许大哥是小题大做?一个高音喇叭使他急转身,愣神后,才知道自己走在人行道上。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不急,赶不上热豆腐,急了,吃不了热豆腐。每个人,每项事物都有它的双重性,畏缩不前并不是好办法。在开放的窗口城市里工作生活,融入和适应最重要。这里包罗万象,半辈子经历不到的事,在这儿都可以见到,感受到并且可以亲身体验到。抬头就是建筑工地,塔吊林立,一天一层楼的速度。平房、旧楼、矮楼,完全被高楼大厦所覆盖,其迅猛程度不亚于火箭上天。干吧,按照媳妇的路子?几千年遗留的产物被连根铲除,现在又应运而生并横行猖獗。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货币等价交换使人有了新的认知和解读。任何事物都是通过交易来完成。尽管其手段五花八门,但是万变不离其中。资本的运营轨迹,资本的价值规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某种程度上,某人、某事上,有的时候是条条框框,是循规蹈矩,有的时候会变得面目全非。到底该怎么办?不干出路在哪儿?同样是劳动所得,只是劳动的方式方法不同;同样都要付出代价,都会汗流浃背褥单染湿。不干,自己到底能干啥儿?“透支”的身体还能干其它活儿吗?难道转变思想观念就这么难?既然媳妇已经做了,自己为何不就坡下驴呢?其实作为高级动物的人,不要抱着僵硬的观念不放。对于季节、气候起码要有感知,要有承载变换的能力,要知道更换衣物。动物都知道随着季节更换“衣裳”,它们知道啥时候“交欢”,啥时候“作爱”。可是人能行吗?尽管旺盛的荷尔蒙在蠢蠢欲动,也要有抑制和把控的能力,因为人是高级动物,不但有思想、灵魂,而且有思维、逻辑。不要违背人的规律,干那些连动物都不喜欢干的事儿。人与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特别是夫妻之间可以用第六感官说话。夫妻的共同特点,是一般的至爱亲朋所没有的。尽管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从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走到一起,才能创造出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当人来到这个世界,猛睁开眼睛,用审时度势的目光审视着人们的所有,结论马上就会出来:虽然金钱不是万能,可是没有却万万不行。现实中的各种事物层出不穷,版本泛滥,又何必伤神过度,危及生命。所以,脑洞大开的伍二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三十五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35 自从洪红结识平儿、乐儿并在她们那儿学到了“本事”。在伍二不知情或者还没有想开,洪红想起对不住丈夫的事。现在伍二进去了,出于对良心的谴责和“赎罪”。在伍一出去办事,把她不为人知的事儿说给了伍三。 于是,伍三讲出伍二没有和媳妇一起干时,洪红那些难以启齿的事。 街心公园周边生长着茂密的花、草、树木。冬天,公园里仍然珍藏着魅力与“仙境”。松柏翠绿,林荫道儿上悠闲的观者,时不时注视着湖面的粼粼波光,一边观赏着湖里游玩儿的鱼儿。身着健身服的运动者;舞刀弄棒的斗士;单、双杠腾空而起的勇者;确实不见石桌上玩家的围观者。要说冬天,只不过是大自然的良性循环,给自然景观、花草树木更换浪漫色彩的自然规律而己。经过人们修饰的公园,透着灵气与恬静。也是洪红掠取“猎物”的天然屏障与风水宝地。六根不净的青年、中年、老当益壮的使者,都来赶这股涌动的潮流。面对暗流的诱惑与百味杂陈,就是巜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的顶级大师也显得逊色了。 中午后,洪红出现在公园的小路上,她的装束并不显眼,但这不影响她骄娆、前凸后翘的腰身。尽管如此,她并不敢造次,畏惧的心理使她处处小心谨慎。这时,曾经的朋友向她走来,当经过她的时候,男人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说了句什么便一直往前走。洪红心领神会的跟在他后面,而另一位男人也和他们往同一个方向走。现在洪红又走在了前头,两位男人跟在她的后面。她进了楼,开了门,两位男人跟着进到屋里。 这是一栋旧楼,楼道内堆满了杂物和过冬的蔬菜。尽管一室一厅,但屋里宽敞明亮,一张床一个写字桌,沙质面料的窗帘把窗户遮挡的严严实实。仨人并没有说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由此的翻云吐雾,风雨交织又海之潮涌中演绎着男女欢歌……洪红置身仰面,波荡起伏的双X,XX下,隐现着两秀峦峰,谿壑中,溪潺潋滟…… 一种思想,一个观念在脑海中产生出来,也许是为了适应或者跟上而形成?尽管这些事在新社会己经消失殆尽,再想提及或者参考只有翻阅档案。然而不知是哪些发明者,把这些事又折腾出来,贴上标签加以利用一一母亲把女儿领出来,哄她、教她;丈夫和心爱的妻子出来见世面;姐姐领着妹妹,妹妹依偎着姐姐。有时虽然也叹气、抗争,可是为了生活,为了体弱多病的父母,为了昂贵的彩礼,为了每天上涨的物价,为了过上好日子。由胆怯到大胆谨慎;到顺理成章;到轻车熟路;到后来只有一味的和男人……尽管在女人不开心的时候大吵大骂“王八头”,“X子”。女人也好,妻子也罢,只是她们不断的诠释着:笑贫不笑X,演绎着古时的产物今日之现象。而苦辣酸甜和所有的心灵创伤,身体的每况愈下一一这些后遗症和恶循环,将身体逐渐拖垮。其目的是自己的生活,家人的生活,父母、丈夫的生活,甚至是兄弟姐妹的生活都大放异彩。如今,这股暗流“幽物”,穿着时尚的衣服,坐上飞机来满足超乎寻常的票子…… 所以,伍一、伍三清楚了伍二的行踪和轨迹后,断言之:不思悔过,咎由自取。 开始伍二对媳妇的做法深恶痛绝,肝肠欲断。他无奈的徘徊着,甚至是绝望的哀嚎。但毕竟是同床共枕,出外打工的夫妻,到最后的默许、参与。伍二后来总结道:不知不觉的蜕变与渲染。伍二和媳妇开始干的时候,心惊肉跳,手足无措。如果没有强大的承受能力和充分的心理准备,绝对是干不了这份美差儿。面对煎熬、体与罚、灵与肉他如何是好?又可以忍受多久?“在金钱万能……”他在床下又胡思乱想起来。“悔不该走上这条道。”他打过退堂鼓,也发过誓并多次骂自己猪狗不如。然而媳妇一次次的咬着牙,忍着怨,身心扭曲,面目全非。只有干下去才能对得起媳妇?他趴在床下,无数次的期盼与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得手成功后,他把摸爬滚打的经验教训总结为:一心不可二用,说完后他却笑了,他有了自信与信心。或许,只有这样的心态自己才会平衡?他下意识的摸着没好利索的鼻子和脸庞。他知道活儿不起眼儿,但含金量却很高,像是磨道驴一样,带着蒙眼儿干活,一不小心就会满盘皆输。本来床下就没有多大的空间,再钻进一个人,甚至动弹一下都十分困难,却要干着高、精、尖的活儿,简直是逼鸭子上架。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摸到了床上的钱包,还没等拿过来,手却被床上的脚碰了一下,钱包在他的手中滑落。已经站起来的男士发现屋里有人,马上警觉起来。他撩起床单,把伍二硬拖出来,没等伍二站起来,男人对着伍二的脑袋连踢带踹。伍二顿时满脸开花,鼻血外流。洪红想帮丈夫被男人打翻在床,男人夺门而出。尽管伍二鼻青脸肿;尽管洪红伤痕累累,但是他们却顾不上这些,只有尽快撤离。这种得不偿失的活儿,使伍二心灰意冷。他想打退堂鼓,但是看着坚强的媳妇,只能自认倒霉。 休息的时候,他们买了一张双人铁床,放在新租的房间里。这样一来,“工作”起来可以游刃有余。采取床上床下相互配合,紧密联动的方式,把失手带来的风险降为零。洪红“猎物”去了,伍二坐卧不安的听着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是钥匙的开门声。洪红和男人进屋,俩人同时宽衣,如果来人的衣服放得不是地方,洪红便把衣服放到指定的位置,只要她的手触摸到衣服,信息就传递过去,床下得手的几率就会更高。尽管伍二在漫长的时间里,已经见怪不怪了,当铁床发出“嗞嗞”的响声,他总有些冲动与本能的反应……因此,他极力克制这种念头,但是又怎么能克制得了呢?也许这种克制是自我安慰?也许是自我欺骗?只有这样他才会好受一些。男人穿好衣服,把钱甩到床上便匆忙离去。洪红整理好衣服马上出门。经过一条巷路,又经过一个胡同。 人走后,伍二即刻打扫“战场”,为得是避开男人的卷土重来。假如来了,屋里只有伍二悠闲的喝着酒。男人四下瞅么瞅么,真的走错了屋?也就自认倒霉。也许,这就是周瑜打黄盖或者是哑巴吃黄连吧。 这种日子,这种生活方式,这种痛快淋漓的进钱之路,促使他们背离了人的本性、良知与准则,走上了坑人、害己,污染环境……伍一、伍三最起码的答案是这样。 第三十六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36 有人说,人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什么都看开了、也都放下了,走过的路和所干的事儿都有了定论。无论好与坏,毕竟是经历过的,对以后的生活、工作、为人处事有了经验和借鉴,其成熟程度往往高于年轻时的狂躁与不安。社会上纷繁复杂的事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伍二的眼里倒成了不公与失望。上班的十几年,无论是对工友,还是对朋友都是一说一笑的美称。可是和家人说起话、唠儿起嗑儿,除了抱怨就是不如意。知青时的奋斗,单位的苦干实干刚刚有了名堂却又下岗。他满心的报负因无处施展而凋零。快到五十了,还要外出打工,简直是横垅地撵瘸子,一步赶不上却步步赶不上,好在苍天饿不死瞎家雀儿。自从和媳妇干起见不得人的营生儿,他认为前半生确实白活了。伍二深刻的明白,现在的职业操手和过去的生活所迫,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然而,社会是在多元化中并进。某些事物的滋生是有温床和土壤的,在温床上生存的伍二和洪红,被打后不但没有思过、罢手,而且还加以总结和完善。他们到公园、场所观察踩点直到没有了纰漏。他们从血的教训中来完善“工作”。果不其然,有的时候似探囊取物,有的时候错位无果,可是他们信心总是满满的。尽管不断倍增的票子;尽管人是衣服马是鞍,但是他们穿着却十分的随便。他们知道张扬显摆是祸根。他们有一个菜就足矣了。可是,他们的一个菜里却包含着几种菜品(鱼、肉、茄子、豆角、土豆),(鱼、肉、豆腐、白菜、胡萝卜),他们认为:这样即节省时间还营养健康。不过晚上的酒和他们的“工作”一样,可以飘然的进入梦乡。 伍二也经历过“******”。所以,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知道怎么生活。大手大脚的阔绰又不拘小节的生活,他们看不贯也做不出来。年轻人在外边吃饭,碗、盘子里总要剩些饭菜,搞不懂是吃不了,还是不好吃或者干脆就是剩下来?伍二差点染上四大省一一捡烟头儿,溜茶根儿,趴门缝,瞅媳妇儿。 “你看,有多可惜。”在饭店吃饭的时候,伍二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筷的饭菜。“把它端过来,我吃。”洪红深情地看着丈夫,笑着说:“你去端吧。” 伍二无奈的摇着头。 他们回到小区,看见人们都在逗老两口的小狗儿,伍二两口子也凑过去。没想到,他们刚蹲下几只狗就狂吠起来。他们愣住了,看着叫个不停的小狗跺了两下脚。这个举动真就把它们吓住了,“啧啧”的叫声使狗的主人挂不住面子,指桑骂槐的数落,伍二、洪红赶紧进楼。 “倒霉。”伍二坐下后说。 “再就得绕着走了。”洪红倒很聪明。 伍二点点头。 养狗的两位老人和伍二住一栋楼。尽管小区的人凭借着狗和两位老人搭话儿,过后大家都很无奈,因为在楼里出来进去吵闹不说,弄的整个楼道都是刺鼻的气味。然而不管其他邻居的反应如何,反正老两口把它们当成了心肝宝贝。 休息的时候,儿子、姑娘都盼望回家看看父母。每个孩子来前都备足吃的,儿、女们进屋就开始做饭。那些嘘寒问暖,开心、亲昵、撒娇的话,大都在这个时候说。养狗老两口的儿子是警察,当儿子回到家,老妈向儿子学了那天不开心的事儿。 “妈,一个楼住着,可不要树‘敌’呀。”儿子开通明智的提醒着父母。 “我亲眼见……” “妈,不要管人家的事儿,小心你这几条狗。” 老两口子,再也不说了。 常言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和女人打了半辈子交道的老贾和洪红有过一次接触,就让他掉了链子。“这钱没得蹊跷、古怪。”一个人喝酒时,老贾经常想起倒霉的事。这次要喝酒时,突然想到了警察同学,有必要让警察同学帮着找找原因。想到这,他把杯中酒倒进瓶里,一边穿衣服,一边给同学打电话。当老贾把买回来的菜做好,同学也来到家里,老贾打开一瓶好酒。面对桌上的六个菜,同学说道:“老同学,有啥事儿就说。”满肚子苦水的老贾说出心中的烦恼。“进屋是我们俩,出来也是我们俩,钱包还在口袋里,钱怎么就少了?” 警察同学一边品着菜,一边问,“除了床,屋里还有什么?” “没啥了。”老贾自信的说。 “你说咋没的?”警察同学带有神秘色彩的说。 老贾摇了摇头。 “床下有人。”警察同学坚定果断的说。 (按理说,做为警察起码得有职业道德,保守秘密是警察的天职,内部的事情是不能向外人说的,特别是办案细节,对家人都不能说。) “同学的,你得帮我出这口气呀。”老贾来了精神,“不然,快把我憋死了。” 警察同学不动声色地挟起一片海参,“你要把情况搞准。” “同学的,这事就发生在我身上,怎么不准。”老贾倒理直气壮起来。 警察同学笑了,“起码要知道她干不干了,住在哪儿?” “老同学,包在我身上。”老贾举起杯,两个酒杯碰到一起。 从此,洪红出来进去便有了一双眼睛。这天,洪红同一位男士进屋,还没等完事儿就有人敲门。伍二、洪红立刻感到大祸临头,因为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儿。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洪红穿好衣服,开了门,三名警察站在门口。男士想夺门而出,被警察拽到屋里,“别动。”警察环视着屋子。 “拿出钱包。”警察命令着男士。 男人哆嗦着掏出钱包,“看看少多少?”警察大声问。 “没有。” “说实话,少了没有?”警察的嗓门再次提高。 “少……了。” 于是警察便说:“出来吧。” 伍二已经抖成一团,瘫在床下。之前他还想着,只要洪红和男人走出屋里,他就有脱身的可能。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警察有备而来,崩溃的伍二……既然如此,他想乖乖的举手就擒,可是他已经动弹不了啦。警察看着床下的伍二,伸手把他拽出来,“咔”的手铐带在他的手腕儿上。 警察从床下搜出了现金,作为案发现场,警察拍照取证,然后把屋里搜查一遍,锁了门,把仨人带到派出所。 洪红和那位男士经过警察的询问,最终因为事实(没有现形)不清,洪红和男士只做罚款。至此,男士的心情好多了,但杯水车薪的钱包让他犯了难。 警察说:“家属交钱领人。” 男士听了差点昏过去。 夫妻俩有一个男孩,家庭生活还算可以。俩人也很恩爱,尽管有时拌两句嘴,不过是夫妻生活、过日子的调合剂。而让他没有想到喝凉水都塞牙的事儿偏偏就让他摊上。他想起曾经的一句话:相遇巧合紧相随,本是好事又相违。事已至此……当警察给男人的媳妇打电话时,他媳妇听到这事如五雷轰顶,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离婚。一直到晚上男人的媳妇也没露面,害的男人在派出所蹲了一宿。第二天早上,他媳妇才来领人,看着和昨天判若两人的丈夫,她心里一震,感到很对不起丈夫。或许,这样的惩罚他才能长记性? 与此同时,伍二的审讯也有了结果。 第三十七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37 带上手铐的一刹那,伍二就知道自己有多大的罪了。于是他才用心审视着面目全非的自己。因此,所有的防范措施和防备意识瞬间坍塌。他要老老实实的交代罪行。 面对威严的审讯室;面对审问的警察,他狂躁、恐惧甚至满身冒汗。当警察问他的姓名、性别、年令的时候,他才逐渐平复六神无主的心,同时像见了亲人一样,毫无顾忌的对答如流,把自己知道的都合盘托出。公安机关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成功打掉两个窝点。当他在审讯记录上签名并转到拘留所时,那颗动荡的心和悬而未定的情绪才可以平静下来。他到拘留所是无“债”一身轻。于是他开始梳理、反思犯罪事实和人生轨迹。 父母常对他说,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捡得也要给人家。当时他还怨父母太严厉、苛刻。然而当一个偷者被抓,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他才理解父母的心。如今,他违背父母的意愿,使邪恶付诸行动。当罪恶之手伸到他人兜儿里取钱的时候,受害者的家庭将会发生怎样的逆转?被截取钱财所产生的经济拮据,而导致的家庭裂变。只因为一己私利而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是报复心在作怪?为了媳妇不被他人侵犯而报复?还是两厢情愿各有索图?不然,也不会把媳妇舍出去,使自己蒙受莫大的耻辱而不顾?一个人如果常常被狂妄、肮脏的东西所占有,这个人早晚不等。 古往今来,有多少仁人志士,不法之徒,山寨草寇,地痞流氓,不讲道义,不讲规矩,把不义之财据为己有。到后来,不过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侥幸与自我感觉而已。因为上苍告诫那些歪门邪道的人,是你的终归你,不是你的莫强求。而这些人却理直气壮的说:据为己有的享受才是硬道理。结果身陷囹圄才猛醒?那么,王二小放牛为什么不往好草上赶?私心和贪念是与时俱来的,它潜藏在人的骨子里,就看怎么把控了。人首先是承继父母的基因、思想品德和道德规范,要有楷模的素质、目标、信念。每个父母都盼着自己的孩子成人。尽管有的孩子不向父母期盼的那样,但是起码融入社会,自食其力,不再让父母操心。父母的教育不像专家、学者那么面面俱到,但是父母呈献给孩子的是爱与倾心、付出与担当。只有父母毫不保留的奉献,才有伍一大哥那样优秀的人。无论从哪个方面,哪个视角,哪个层面,都是鼎鼎的大哥。再有个能干又持家的伴侣,蒸蒸日上的日子同时拉动伍氏兄弟的生活水准和人格魅力。有句话,家有贤妻,不出横事。洪红是结发妻子,夫妇俩有个天真可爱的女儿。洪红本来不想舍家撇业的出来,在老家她也可以找到称心如意的事。自己真是不知好歹的愚妄,每次都拿着不是当理说,现在想想真是自惭形秽。有人说:《政治经济学》是从欧洲家庭的流水账中演变而来的,而它确实是一门学问……一个人,一个家庭真正合理利用好心血和汗水换来的果实,真正提升家庭的生活质数和内聚力,这个家庭才会美满幸福。可是自己却走了一条害人的路,只有蹲笆篱子才知道,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伍二想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典故:从前,有个人看到满道儿的金子,就下决心把这些金子捡回家。他甚至听说,几个大汉都有去无回。他对告诉他的人说:没回来的人是懦弱、畏惧与方法不当造成的后果。他想:只要自己坚定信念,不愁金子捡不回来。等金子到手了,自己就会扬名而享用终生。他回到家里,准备好装金子的口袋,但是他怎么看口袋都不够大。于是,他心生一计,把口袋底儿解开。他看着够大够阔绰的口袋,满意的笑了。他来到满是金子的道儿上,抬头望,耀眼的金子使他幸福绽放。他弯下腰,认真来实现自己的夙愿。他捡那捡,直至汗流浃背,精疲力尽,道儿上的金子也没捡完。他向前望,向后看,仍是金黄一片。他已经捡不动了,可是口袋仍然没有装满,他要把它装满。他抬头望望,眼睛突然被金光灼瞎。虽然看不见了,但金子己经存在他的记忆里,他忍着巨大的伤痛,摸着金子前行。这时,他的身体火烧火燎起来,金子还没捡完,重伤也要坚持干。他拖着透支、疲惫的身体继续向前,嘴里不断的叨念着:坚持捡完,口袋装满,吃穿不愁。他捡着捡着“扑通”趴到了金子上,他的胳膊、腿脚再也撑不起爬行的身体。他知道金子仍未捡完,他感到可惜了啦。于是乎,捡到太阳跟前的他瞬间化为乌有、灰飞烟灭。 伍二长叹了口气。他认为:是你的终归有,不是你的莫强求。他有位官员的朋友,轻松的对朋友老板说:你关注我点儿,我将百倍的奉还,结果始作俑者双双悔恨终生。人要平如水,静于心,无杂念的生活。不服天朝管的放纵是不符合人间之常理、正道之规矩。进来后,伍二什么都想起来了,啥儿事儿都明白了。无论是眼前的还是久远的,或者是尘封的还是忘却的,都要认真总结,吸取教训,努力奋斗,倾尽心血与汗水。当后来人提及时给个好评,这辈子就算没白活。 尽管父亲已经离世,但是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会说:伍家怎么又出现个孽子?自己这辈子到底做了什么?躲到地下也不得安宁。一个伍四就要了老命,现在又出个伍二,难道真就应验了那句:子不教,父之过? 人这一生最亏欠又无法报答的,就是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俗话说:善恶终有报,脚上的泡自己走的。要想彻底洗净污垢,只有剥光自己,才可以做回自己。每个人都在大千世界的舞台上,真与假,善与恶,美与丑,只有把控好尺度,才能到达理想的彼岸。老话有:三尺头上有神灵。一个人生下来就八字照旧,不管怎么折腾,也跑不出为自己安排的命运?可是伍二不信这些。人的生存法则和生活理念是有定数的,循规蹈矩的走好自己的路最重要。好在贵人把自己从泥泞里拉回来。所犯的罪行都交代清楚,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管是什么结果,不管判得如何,自己认罪伏法。在今后漫漫人生路上,要像大哥那样做个好人。人在做,天在看。 第三十八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38 半个小时的车程,伍一、伍三、洪红在拘留所门前下车。 大门口,武警战士在执勤站岗。岗亭里,武警战士指导他们办好了进入手续,他们径直走向拘留所的接待室。进了接待室,他们说明了来意,值班警察却让他们回去等。因为没有结果之前,家属不能探视。尽管他们心里明白,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多少有些不妥,但是千里迢迢却见不到人?所以,他们才有了见所长的想法,警察听后回绝了他们。然而从警察的言语中,他们找到了突破口。于是,伍一的一个“动作”,警察才允许他们进去。 伍一、伍三在拘留所办公室的走廊上等候,洪红直接进入所长室。 五十多岁,高个儿却微微发胖的所长,正在气派的老板桌前沏茶。洪红进屋和他说明情况,他没有正面反应,可是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洪红。直到洪红说完,他也没有马上回应。他把沏好的茶杯放下,坐下后慢条斯理的说:“家属不能探视。”洪红说路途遥远,来一趟不容易。所长有些不耐烦的说:“回去等着。”洪红直勾勾的瞅着所长,很不情愿的走出办公室。 伍一、伍三听了洪红没有结果的话,沉吟着,“到出血的时候了。”伍一想着,一边把手伸进兜里,并且手在兜里数着钱,掏出来时用衣服遮着,把钱装到信封里。“你们等着,我进去。” 伍一进屋,看着满脸温怒的所长,马上把信封掏给他,“请您帮忙了。” 所长抬眼瞅着伍一,随手拿起桌上的信封,仔细看后,他迅速把钱塞进兜儿里,站起来向外走去,“十分钟见面时间。”他微笑着从伍三、洪红面前经过。 所长见仨人跟了过来,并告诉他们顺着走廊到探视间。 所长来到监区办公室,一边向值班警察布置任务,一边填着单子。值班警察接过凭证并递到主管警察手里,主管警察进监舍带人。 在监舍里,警察一面给伍二戴着手铐,一面告诉他家属来了。伍二听了警察的话,心脏立刻“慌”了起来,由于紧张“心”久久不能平静。兴奋之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画面。想到哥兄弟的种种好处,这么远的旅途来为兄弟排忧解难。他又想到千里之外的母亲,想起多年以来亲人们的过往与情意,想到自己的种种过错。于是,他的心里产生内疚与自责。 一切准备完毕,警察和伍二出了屋。和风伴着温暖的阳光,使伍二感到自由的可贵。他快步穿过放风时显得狭窄,此时又显得空落落的“天井”,疾步走进铁门里。同行的警察见到伍二这些个举动同时知道了他的心情。进到铁门里的伍二被里面的另一道门挡住。当他进入最后一道门,仿佛进了水晶宫。通天的玻璃窗,空间并不大但四壁白净。 伍二终于见到了久别的大哥、三弟和媳妇,他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热泪。他急着和亲人说话,却看不到对方的反应,他明白怎么回事了。重新站直身体,抱拳拱手,呆愣的瞅着外面的亲人。伍一、伍三、洪红看着里面深沉凝重的伍二却语无力而泪潸潸。 此时的伍二看着亲人,他应该更加深入体会到自己的能力?无论是为人,做人,说话,办事,他应该知道在亲人面前的龌龊行为。不但不应该拿着不是当理说,而且动不动就,“我谁儿都对得起。”他的这句话也不知道刺伤了多少亲人。“二哥,我可不欠你的。”伍三毫不客气的反驳他,“大哥对这个家的贡献有目共睹,都没这么说过。”如果同学、同事、朋友、知青战友冒犯了他;尽管那些粗俗的语言,不友好的态度,他都可以装聋作哑的一笑了之。可是真正和他交往过密的人,却看不惯他没老没少,没大没小的作态。“不要用这种语气和父母讲话,不能这样说哥兄弟。”甚至有的人直接把话砸到他的脑袋上,“这样说家人,其实是在骂自己。你的哥兄弟、家人们都很优秀,还总是他们不对,这样下去谁还和你交往。” 仨人看着瘦弱苍白的伍二,那种使家人听了就厌烦的话语和腔调,这时或许真的能有所改变?在大起大落时有所醒悟?当他抬起头,睁开眼的时候,又是大哥“摆平”了那些麻烦事,才有了今日的相见。 警察把门打开,接见的时间到了,伍二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大哥、三弟和媳妇。他一直倒着出的门。他心情愉悦却又空落落的。先前那种复杂的情绪,在见面后都归于平淡、自然了。只有亲人的相见,他才有信心面对自己的罪过,才可以消除疑惑和不安;才会有接下来的面对。 通过这次血的教训,希望二弟能幡然悔悟,尽快步入正常的人生轨道。伍一仍然认为,在法律面前始终是办案人、犯人。然而,办案人和犯人同时遵循一种陋习。尽管这种手段延续了几千年,到连根拔掉几十年后,再滋生出来,已经成了不成文的“文件”(办案人员只要遵循法律法规,按照法律程序,依法断案,既弘扬法律公平公正,罪犯得到应有的惩处,)。可是,办案人员和被办人员却双双走入歧途。他们都在追求一个结果,假如缺少了这个结果,就像是少了魂魄一样。案例析:被判的人总想拉关系,走门子,为的是轻判、少判。既然是送到空地儿或者是背灯影儿,也认,起码心到佛知。不然,由于心里不踏实会质疑断案的真实性。只有送了礼,这颗悬着的心才会落儿下来。久而久之,这种风气变成了“训条”。有的办案人员,就是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收不到礼,这个案子就没法办,也没有心思办。收了礼,办案人才会有敏捷的思维、工作的上进。不然,这个案子(无论大案、小案。)将永无头绪。办案人会换着花样,把案子拖过时限期。如果还想继续办下去,只有再起诉。再不送礼,便毫不客气的再拖,直至把人拖到心力憔悴,瘫痪在床上。 想到这,伍一深深地叹了口气。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为了二弟,伍一心里想的和具体做的仍然背道而驰。想想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矛与盾总不能在一条道上,他违心的晃着头。“唉,啥时候风气能正呢?”然而,在办案的过程中,由于办案人和被办人的操控,形成了多重性。这种扭曲的关系,或许双方当事人都不十分清楚?或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许在生活中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定位? 所以,伍一、伍三在回家的列车上,“但愿二弟能记住教训,痛改前非,好好做人。”伍一又说:“现在的变数太大,谁又能知道以后的人和事儿呢?” 终于到了开庭的日子,审判长、审判员、书记员、法警、律师、伍二就位于法庭上。宣布开庭后,法庭按照法律程序进行到最后,审判长宣判:伍二,判二缓三。在这三年中不得离开……如有再犯……伍二深深的记下了。当法警给伍二打开手铐,离开法庭时。他脱下囚服,穿上西服。当伍二和律师走出法院,洪红欣喜若狂的迎接着丈夫。在法院门前,伍二、洪红向律师鞠躬。分手时,伍二紧紧握着律师的手,“感谢您一路的陪伴,谢谢。”律师走后,伍二让洪红靠紧他,俩人给大哥打电话。 伍一接到伍二的电话,激动的说:“太好了,你的身体咋样?一定要把身体维护好。”他说:“你们要吸取教训,认真对待其结果。”他继续说道:“尽管迷途中所带来的过错和伤痛,但是要在总结中找出答案,要举一反三,切记,不要重蹈覆辙,要积极向上,找回自我,平稳顺利的度过这三年。” “二弟,洪红。”丁赞东接过伍一手里的电话,“一定要按照法律的要求去做,只有认真总结经验,才能看清道路。要好好改造,注意身体,找份力所能及的工作。”她接着说:“要珍惜每一天,过好每一天,家里等着你们的归来,保重!” 伍二夫妇听到伍一、丁赞东的话,精神爽朗,热血沸腾。他俩热泪盈眶的对着手机,一个劲儿的点头。“谢谢,放心,谨遵教诲。”沉浸在幸福中的伍二、洪红挽着手,走向新租的房屋,向着新生活迈进。 伍二的案子已经画上了句号。与此同时,审判长接受记者的采访:审判长,伍二的案例有它的普遍性、代表性。同时又是很难净化的社会顽疾,为什么判…… 的确。审判长答记者问。这种毒瘤有它的隐蔽性,并且活动范围广却又复杂多变。这种案例有一个共性一一取证难。其中的受害者同时又是参与者,这种双重身份的人,当然不愿意站出来举证。他们只有把打掉的牙往肚子里咽。由于受害者和参与者的法律意识淡薄,给量刑增加了难度,甚至到后来只能处罚放人。 伍二态度诚恳,敢于把自己的行为毫不保留的说出来。经过他的举报,我们成功打掉两个窝点。那么,话再说回来,一面之词并不足以为量刑的左证。后来法庭广泛取证,让受害人站出来伸张正义。可是,到开庭前也无果。 法律是公正的,在处理每件案例中,都要遵从法律赋予我们的权利。希望大家遵法守法,谢谢! 第三十九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39 市里举办的厨师选拔赛上,一东、东方红酒店的两位厨师不负众望,一举拿下冠、亚军并双双代表江城市参加地区举办的厨艺大赛。伍一、丁赞东看到两名师傅的成长都很欣慰。为此,东方红酒店为俩人的参赛提供了后勤保障。 来自各市、区、县的参赛选手,个个都是能工巧匠。对于东北菜的学习、制作有独到之处。不但有高超的厨艺,而且还有统揽全国各大菜系的能力和勇气。 到了比赛的日子,伍一亲自开车把两位师傅送到宾馆报到。他们拿到资料,伍一和两位师傅便扎到宾馆的房间里,一同和他们研、讨组委会给出的十二道参赛菜。对每道菜的程序、操作、火候,对色香味美的把控度,做了祥细的剖析和解读。尽管磨刀不误砍柴工;尽管又有些多余,但是当事者迷的老话还是要提醒的。他们都有十年左右的厨师经历,每个步骤,每个环节都熟烂于心,接下来是心理素质和精神层面的提升与安抚。 然而,对于半路学艺,仅用一年多就学业有成的伍一,在酒店开门营业就上位掌勺。不但菜做得好,而且又有人性化的经营理念,才使酒店迅速成长起来。因此,在两位师傅晋级的关键时候,伍一的做法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可以起到应有的作用。起码对两位师傅是个鼓励,鞭策和心理疏导,也使两位师傅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在伍一离开的时候,他说:“希望你们发挥正常,祝你们成功。” 组委会由各市、区、县德高望重的特、一级厨师组成,并且还有食客的参评。参赛的食材由组委会亲定。他们对此次参赛的选手都寄予厚望,希望有更多的新人出现,为中华美食而结交英才。 连续三、四天主灶的伍一已经精疲力竭。手艺也好,事业也罢,只要闲下来,再想做到从前恐怕要费些心力。在这几天里,他虽然累,但他还是能承受得了的。 当两位师傅把第一的牌匾和晋级证书放到伍一夫妇和员工面前时,伍一如释重负的祝贺两位师傅成功,并让两位师傅做参赛的菜和员工们一起分享。 员工们赶紧把牌匾挂到酒店的显著位置上。伍一在酒宴开始时说: “郝师傅、亓师傅现在是一级厨师了。老话说,几天不见当刮目相看,祝贺你们!” 大家起着哄,同时鼓掌祝福。 丁赞东在酒桌上发布一条消息,“下个月,我们的员工开始提升工资。” 大家热烈鼓掌。 东方红酒店已经成功、平稳走过十年的历程。而让利于民,服务于客人,是酒店及员工的座右铭。 厨艺大赛终于落下了帷幕,紧绷的心又一次振奋起来。人们纷纷到酒店来祝贺,并要品尝两位师傅的拿手(参赛的十二道)菜。人们敬佩、好奇之余约上挚爱亲朋到酒店“撮”上一顿,也是非常暇义的事。 伍一、丁赞东的战友、同学、朋友也来了。 “在电视上,看到两位师傅的表现,”刚退到二线的钱勇轻松愉快的说:“一定要来品尝,尽管我们经常光顾酒店,但今天师傅的身份变了,菜品也更加的诱人。” “老钱是总结性的发言,我们的师傅确实出类拔萃。”一位战友抢白说。 “我们就吃这儿个菜。”又一位战友说。 伍一把战友迎进店里,一边让着坐。 “夫人怎么没来?”丁赞东热情的招呼着老战友。 “她在做保健。” “我电话邀她?”丁赞东友好的说。 “别费心了,她不能来。”钱勇接着说:“老大,酒店的生意这么好,还有桌吗?” “不信,老大马上就给你变出一张桌子。”一位战友认真的说。 丁赞东吩咐服务员摆桌。服务员迅速搬出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物件一一木头腿的圆桌面放好后,上面放上圆桌面(板),然后铺上台布,再摆上二十几把椅子。 “老大,真是训练有素,经营有方。霎时间,就完成一个大餐桌。”钱勇掐着点儿说。 “你好老大,你好大姐。”战友说:“没有电话,我们明、后天也来。” “怎么不是今天,又何必明天呢?”钱勇打趣儿的说。 “早来怕没有地方。” 大家都会意的笑了。 “媳妇咋没来?”伍一问战友。 “都有自己的圈子,”他解释说:“就做比赛的菜。” “是的,”丁赞东说:“已经做好了。” 他们说着己经坐到桌子上,服务员把屏风打开。 “很独特的一个房间。”战友们夸奖着。 五十多岁的人也玩起了新潮,面对桌上的菜,他们也学会了拍照。 “照一下,吃着才有灵魂。”一位战友欣喜的说。 “霍,这就上升高度了。”战友们惊奇了。 “还是老大开场。”战友们历来如此的尊崇。 “我很感激战友、同学、朋友们的一贯作风,也很钦佩大家的所思所想。”伍一说:“今天由我买单。” “那怎么行。”一位战友抢先说:“老大,说着说着怎么就不好好说了呢?” 大家都开心的笑了。 伍一看着大家说:“虽然我们的情谊不单单是建立在酒上,可是,酒是越喝越厚,情谊越久远,越缠绵,越纯厚,越清淳,越高尚无比。”他把杯放下,“俗话说,吃口菜不算赖。首先要品尝,然后再喝酒。” “老大今天旋转、跳跃式的话语,本身就是一壶醇厚的玉液琼浆。”战友们深有体会的说。 “这样的喝酒方式,今后一定要坚持下去。”持乾积极响应,“咱们的老祖宗吃饭的时候是不喝酒的,吃完饭,桌上的碗筷撤下后再喝酒。(电视剧里看见俩人或几个人没有菜,干喝的场面。)只有这样喝酒,才不伤身体。” “现在毕竟不是年轻的时候了,”丁赞东说:“今后我们大家要遵守这条原则,不然,喝上酒就吃不出菜香味儿了。特别要强调的是,酒一定要少喝。” 共鸣、响应、团结一心,步调一致是他们一直的信守。每个人,都为这么多年的努力和付出而高兴。人生难得知己,他们非常珍惜几十年的风雨同舟所达到的理想境界。 “应该是人人遵守的好事,可惜来的太晚了。” “我认为:一点儿都不晚,早了谁也不听。仍然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口吃菜……来喝酒吧,下不为例。” “看看,赶上孙悟空了,这么一会儿说变就变。”一位喝完了一杯又倒满杯的战友调侃道。 “和咱们岁数相仿的朱副市长,被差儿(差额选举)下来后,半年多就没了。” “窝囊死的。这样心态的人没有资格当官。” “说的对。一名干部如果心理不健康,怎么也干不好工作。” “爆个料啊,咱们这个集体有一半是吃皇粮的,其他人都事业有成。我认为,完全是团队精神和团队的支撑。” “是的,现在有多少五十多岁的人,在家抱蹲,既没有事做,也没有退休。” “没有高山,显不出洼地。咱们这些人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 “是的,纵观全局我们都很优秀。”一位战友深有体会的说。 尽管他们的事业不同,但是每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干得风生水起。 “岁月催人老,二十左右下乡,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珍惜生命最重要。” “但是,生命并不是祈求来的。是一个人的修养、德行和心理素质决定的。一个人要有健康的心态和精、气、神儿。” “有创意,头一次听见精、气、神儿可以这样表述。” “怎么讲都不为过。” 有人提了一口,然后放下杯。 “自古皇帝都短命。当然,宫廷斗争是他们短命的主要原因之一。我认为,更主要的是他们生活上的无节制。” “也对,也不对,但肯定的说皇帝是‘流氓’,也是个不可忽视的主要原因之一。”战友提出一个有想象的话题。 “嗯,有点意思。”一位战友看着说话的人。 “不是吗?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 “每年都选秀,天下美女都是他的,即劳民伤财,又怨声载道。” “封建制度,家天下的特有产物,不足为奇。”这位战友说到这儿,话锋一转,“多尔衮是不是顺治害的?”一句话说起桌上人的兴趣。 “千古谜案,专家学者都没有答案。”学历史的老刁说。 “老刁,接着说呀。”桌上的人都在听。 “现在说不好了,只能叫演义。”老刁说:“多尔衮是个‘皇帝’的料,努尔哈赤很看好他,但是那时候他还小。基于这个原因,他老爹到死也没有确定由谁来接他的班。”他说: “如果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会让与他一起征战的儿子们不服。他死后并会有你死我活的拼争,才放下立多尔衮的想法。努尔哈赤到死也没想到立“储”这回事。”他说: “皇太极上位后,多尔衮成长起来,功绩赫赫。皇太极下世后,他想争一下皇位,然而身边还有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权衡利弊后,他把心思转向了皇后。身为皇后的孝庄不可能让皇太极其他的儿子当,当然也不会让多尔衮当?而孝庄的儿子只有六岁。皇后又和多尔衮好过,如果和皇后把她的儿子推上皇位,自己做个摄政王,照样统领大清江山;照样管理几岁的顺治;照样呼风唤雨。也许,这就是多尔衮当时的谋略?再说了,多尔衮如果不顾及这些,一意孤行,势必要剑拔弩张,和豪格等几股势力,还有孝庄皇后拼得元气大伤,最后留下千古骂名。皇太极死了,他和孝庄再续前弦?”老刁接着说:“不过,努尔哈赤开天立命,皇太极建立大清,多尔衮是加强巩固大清并且是统一疆域的‘皇帝’,才有清朝后来康、雍、乾盛世。清朝如果没有多尔衮的入关和统一,就没有清朝后来的走向。” 人们听着老刁的故事,如一壶清醇的老酒。他们共同举杯。 人们又说出“穷寇莫追”这个古来有之的典故。接着人们齐声朗读: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伍一饶有兴趣儿的接上了话题,“楚霸王项羽可以说是专横跋扈,自以为是,一意孤行。他不顾手下人的感受,缺少政治家的韬略。他的大军首先攻下秦朝都城,就应该一鼓作气,就可以改朝换代,并且顺理成章的当上皇帝。可是他却不这样做,只是一味的贪图诸侯领袖的虚名,却忘了天下大忌一一国不可一日无主。如果项羽有韬略,有胆识,有魄力,他就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失去江山又丧了性命。那么话又说回来,当攻下秦朝都城的时候,就意味着秦朝的灭亡。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没有一个诸侯能和项羽抗衡。因此,项羽认为天下太平,天下是他的了。势力稍大点的刘邦,知道自己不是项羽的对手。他才拥戴项羽这个诸侯头儿。项羽也给刘邦一个官儿一一汉王。为此,汉王暗下决心,整顿‘朝野’,招贤纳士,操练人马,养精蓄锐,待水到渠成之日发起总攻。最后拿下项羽,建立汉朝。” 只有回味历史,才知道人生有多么的传奇,又有多少的不确定。人的自身价值,多么需要知识来充实。桌上的人意犹未尽。 战友要给老婆打个电话,却忽然看到一档娱乐节目。“大家听。”然后是手机里的对话:“我不叫老公叫先生,老公太不好听了。”这位战友离开手机,说:“外国姑娘嫁到中国,都说‘老公’不好听。” 持乾说:“老公是古代宫廷的产物。远一点的时候叫宦官,后来叫公公、老公……到后期统称为太监。”“其实是把人阉割后,侍奉皇上、皇后及妃子的人。咱们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听谁这么称呼过。也许,最早是从香港传过来的?也许香港也不这么叫?也许是口误?当时的一些人盲目推崇,什么都是外面的好。南方沿海一带是个多元化方言的广聚地,什么闽南话,粤语……甚至一条街,一个里弄,一条巷子,都有各自的方言。因为方言的多元化,又因为有口误的存在吧。单说老公,它在语音上,在发声上,在声调上,叫起来都非常刺耳。叫的人和被叫的人与听的人,都有些尴尬、无奈。幸好我们这些人都不这么叫。” 每个人都说着自己感兴趣的事,又都听着别人的说和做。 “大姐应该说点啥。”  一位战友佩服的邀请丁赞东。 她看了看桌上的人,说:“夫妻关系神圣而伟大。” 人们听到丁赞东的话,都停下手中的筷子。认真听着丁赞东,说:“家里的每个成员,都有血缘关系,只有夫妻两个人没有。人家是父子,是母子,是兄弟,是姐妹,是兄妹,是姐弟。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到后来都要分开。只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夫妻坚守到慢慢变老。”她接着说:“没有血缘关系的夫妻俩,又是世上最好的,最安全的,最完整的一撇一捺所组成的‘人’。所以,夫妻是世界上最神圣的一元体,是创造人类的源泉。” “说得好。”桌上的人为丁赞东叫好。 对于两位师傅的手艺。做为每一个享受的人,只能是幸哉、美哉、乐哉。每一次在一起都承载着,每个人的期盼和希望。从大家的神吃海喝、到神聊、于倾听中收获、学习到不一样的精神、品味和依托。 第四十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40 几天前,东方红酒店通过电视台,向全市的新老顾客发布通告:今天中午,酒店举行本家兄弟的婚宴,希大家理解、支持! 一直以来,伍三和可心经过爱慕与倾心,又经过苦苦的等待与坚守,终于名花有主,矢志名归。 自从伍三和媳妇离婚后,他先后又经历了两段失败的情感纠葛,一度使他陷入迷茫的境地。他甚至怀疑爱与家庭,什么是人的本真与道德。当然,他应该总结自己,也要自我反省,从中找出谈情说爱的真谛。可是在他失败的情感中,对儿子产生很大的影响。不但失去了母亲,而且儿子就是在这种潜移默化和微妙的环境中成长起来。伍三和媳妇分开后就和母亲生活在一起。这样一来,免去伍氏兄弟对独居母亲的许多惦记与牵挂。 伍三是个务实的人,在工厂没活的时候,他用旧自行车的架儿、后轱辘,添个车架子,再买两个轱辘,拼凑起来,改装就算成功。然后他离开停工、停产的工厂。 当街上出现人力三轮车的时候,人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并且都想体验一下人力车的魔力。厂里曾经给伍三泼冷水的同事也纷纷参加进来。当时,人力车是最好的就业渠道,也是江城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伍三在几年的实干中把儿子养大。在伍子贺十五岁那年,子贺的母亲为了孩子的成长,把他从父亲、奶奶身边接走。儿子走后,伍三把对儿子的思念变为生活的动力,整天不辞辛劳。 人力车的兴起,一度缓解江城市的就业压力,也大大方便了老百姓的出行。人们花上一、二元钱就可以方便出行,甚至可以到家门口、单位门口接人。然而人力车的快速出现,又产生出新的矛盾。和三证(驾驶、行车、营运证)齐全的公交车、出租车相比,三轮车是三无之人。随着公交、出租车收入下降,公交、出租车司机与政府某个部门沟通无果的情况下开始上访。政府面对实际问题,一时也拿不出好的解决办法。经过调研与分流,终于缓解了双方的僵持。在政府不断探寻下岗职工的就业中,人力三轮车风雨兼程的走过了十年。而后政府有了新规和限令。人力车由单一的拉人载客,转入多项经营领域。饭店老板可以轻手利脚的来购物,车主把买好的东西拎上车,然后老板坦然的坐到车上,迎着初升的太阳,快速如“飞”的驶向目的地。甚至有的饭店老板根本就不用自己动弹儿,让人力车代购、运输。尽管如此,人力车仍然不断开发新的领域,在需要装车运输的商家门前,都有他们的身影。十多年的蹬车经历,使伍三收获了信誉与威望。许多商家、顾客都愿意和他交往、共事。 然而,同在蹬车路上的伍三与可心,由各自的单一运行到并驾齐驱,已经有几年了。当初,可心偶遇伍三的时候,就对一表堂堂,高个稳重的伍三有了爱慕之心。伍三也对长相秀气又不失大家闺秀的可心,有了敬佩之情。伍三痴痴的想:看似文弱秀气,但干起活来一点儿也不比男人差。尽管有男士的追求,甚至有的追求者想在钱上取悦于她,尽管有这么多的好人,甚至不凡有公务人员,但是她对他们说: “谢谢,我心已有所属。” 就这颗纯洁爱慕之爰情,珍藏于心里。 可心又有了一个大胆而天真的想法,她的女儿和伍三的儿子?放着两门亲戚不走,偏偏……她仍然觉得儿、女们非常般配。不过,这种突发奇想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己。对于可心来说,两件(可心、女儿)大事有待时间的验证。可心来到伍三所在的停车点一一江城市最大的批发市场。在他们干活和交往中,她了解了心目中的伍三。而伍三和可心最直接的接触和交往,是一周一、两次的吃饭。饭后可心总是抢着付账,被伍三阻止后,他说道:“不能让你花钱。”可心把他的好记在心里。一个长期受到丈夫伤害的女人,多么渴望找到自己的真爱与依托。这么多年,她在遇到伍三的时候,才从几年不幸的婚姻中走出来。 然而,睡梦中的惊愕与非打即骂的拳头,使她想到恶魔般的丈夫和魔鬼般的生活。 可心和于沙都在企业上班,经人介绍,她和于沙结了婚。婚后于沙不管家和爱玩的天性终于显露出来。除了上班,回家吃完晚饭,嘴巴子一抹,就到别人家玩儿去。家里的事情他从不过问,也不亲近自己的女儿,更不用说如何对待可心了。每晚他都在夜半三更的时候回来,进屋总是没有好气儿,把熟睡的可心吵醒,让她做这个、干那个。赢的时候趾高气扬,派遣可心买的东西,第二天如果没有兑现,轻则一顿骂,重则就是巴掌撇子。更可气的是,一次在外面输大了,进屋就把身怀六甲的可心从炕上拽起来,不容分说的,把进屋时随手拿的菜刀,卡到可心的脖子上,并声嘶力竭的说:“拿一一钱一一来。” 那年月,一个上班的年轻人月工资也不多。去了养家养孩子的费用,哪还有闲钱玩儿去?况且,自从可心和于沙结婚,他就没有往家里放过钱。在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他竟让可心自己掂掇钱。家里没钱的时候,可心问他的工资,他不但不给,而且还大喊大叫。整夜泡在玩耍中的他半夜回来,多半是非打即骂。每天晚上,可心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结果她患上了贫血失眠症。更有甚的是,于沙每次打了可心,还要向他母亲说起,他母亲却说:“年轻的时候不管……”回来于沙又把他母亲说的话学给可心,以此来压制可心。可心记得婆婆的话,“你不会让着他点儿。” 长期在这样的家庭中生活,身体、精神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摧残,以至于女儿出生时和她一样,瘦成大头儿人。孩子生下来可心就没有奶。让他拿钱给孩子买袋奶粉,他都不肯。她看着可怜的孩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想到了轻生,不能活受罪了。当她看到嗷嗷待哺的女儿,又有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她擦干眼泪,孩子还没有满月,她抱着孩子就回了娘家……可是父母却坚信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她只有默默的忍受。 在女儿四岁那年,于沙在省城工作的同学,回老家省亲时,找到从小玩到大的于沙。俩人在酒馆叙了一天的旧,第二天再下饭馆子时与人发生口角,结果打在了一起。因为于沙俩人出手太重,把对方打成轻伤。他的同学看事情不妙当场跑掉,于沙被公安局拘留。使可心不明白的是,对方的住院费,赔偿费和于沙被拘的费用,都是那个同学拿的。当于沙从拘留所出来,独自呆在家里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三顿饭三顿酒,喝了吃,吃了睡,晚上也不出去玩儿了。有时候他的牌友来找,他让可心隔着墙告诉他们。单位派人来找连续几天不上班的于沙,他在炕上蒙着大被避而不见。可心只好向来人说:病好了就上班。可心见于沙有所改变,就和他说:孩子大了,己经懂事了,要改掉以前的毛病,好好生活……于沙横眉怒目的说:“闭嘴。”再后来,可心壮着胆子问于沙,同学为什么替他花那些费用,于沙到底也没说是咋回事。于沙在家一连呆了几天,他的同学从省城汇来一百元钱并让于沙把钱留在家里。至此,可心和于沙结婚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的钱。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循规蹈矩。他像抓住救命的稻草,忙不迭地去找这位同学。 在外的前三年,过年时,于沙都邋里邋遢的回来,住过几天就不辞而别。让人唏嘘不已的是,在这三年里,他没有往家里寄过钱、物,就是过年回来也没有给孩子买点礼物。况且,在这三年三次的回家中,他都睡在父母的屋里。从第四年开始到以后漫长的日子里,过年也不见他回来。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着于沙。几年的杳无音信,可心和女儿搬离了于沙父母的房屋。毕竟她没有和于沙离婚,可心和于沙两个明事理的哥哥说了自己的想法,希望他们能出面找找于沙。可是,到女儿结婚的前半年,可心委托女儿和女婿起诉和于沙离婚。法院受理后,在《法院报》上发布公告,三个月后,仍然没有于沙的消息。法院按照法律程序,判他们离婚。 (可心和于沙的两个哥哥说了以后,于家也正打算找于沙,为的是了却七十多岁父母的期盼。他们来到于沙同学工作居住的城市。按照地址和知情人提供的线索,但是最终都无果。后来他们把主要线索放到于沙的同学身上,因为他们哥俩和这位同学也是玩儿伴儿,他们同在一个院儿长大。而查找的时候才发现,他这位同学也去向不明。单位信息显示,几年前在单位辞职。至于到哪儿去,在哪儿落脚,干什么一概不祥。哥俩也到他居住的地方找过,邻居告诉他们,早就不在这儿住了。又隔了一年,哥俩找到当地的派出所,均未找到,这样的一个结果。或许,是没有告诉可心和她女儿的原因吧?) 伍三是个胸无城府的人,他把多年的倾心与牵挂付诸行动,每次可心都感觉到爱的力量。当伍三向她求婚时,她惊喜万分。尽管这么多年的心属有了结果;尽管她早已成竹在胸,但是在她和所爱的人抱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流下了热泪。伍三捧着可心的脸,为她擦拭着幸福的眼泪。于是,伍三和可心给女儿、女婿筹办了婚礼。与此同时,他俩的婚期也提上了日程。 第四十一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41 自从伍三和可心的婚期定下来,伍三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怕失去可心,始终是他在恋爱中的障碍,怪就怪伍三后两段择偶出现的偏差。对于荒唐的举动和颓废的脑筋,也曾系统的清洗过。可是,一旦事情出现在面前,用起来还是不怎么转个儿。当伍三、可心相遇、相知、相处时,伍三话里话外说出了所思、所想。而不越雷池是可心一贯的思想和作风,她要清清白白,风风光光的和心上人走进婚姻的殿堂。 他们终于走出了阴霾,并且有了共同的心声和一致的脚步。 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介绍人和李梦伊来到面前时,伍三被李梦伊的大方、开朗和窈窕的形体所吸引。能说会道的她,一下子就抓住伍三的心。娇滴滴的神韵,伴随在四十岁的脸上又是那样的自然。有着一双儿女的李梦伊没有被沉浮的岁月和磨难抹去昔日的光泽。在他们认识的当天,她就迫不及待的进了伍家的门。而在他们生活的大半年里,李梦伊懒惰而不愿意做事。不是老板对她不好,就是员工欺负她……她在家一天一盒烟,每天都喝酒。她在饭店干活时,因为偷喝啤酒而被老板开除,走的时候连工资都没拿到。而在外面干了一天活的伍三,进到冰凉的屋里,见李梦伊大排儿二排儿的坐在炕上,手放到屁股底下,脚伸到炕上裹着的褥子里。在漫长的冬季使人的聪明才智得到了开发,由炉子到地炉子、到水套炉、到土暖气。经过几个时代的努力与发展,才有了现在的优越条件。而李梦伊宁可在炕上窝窝囊囊的卷缩着,也不愿意享受生炉子的温暖。伍三进屋二话没说,摘下手套就开始生火做饭。土暖气很快就热起来。他把饭焖上,又炒了菜。李梦伊看着桌上,说:“这菜,看着就有食欲。” 自从李梦伊进了家门,伍三就不喝啤酒了。可是,李梦伊越来越感到两瓶啤酒己经不能尽兴了。她在晚上这顿酒,要喝大半杯白酒后再喝啤酒,她喝着酒,脑子里一页一页翻着乱七八糟的记忆:什么像他们这么过的人,男方都要给女方钱……伍三回了她一句:各有所需,两厢情愿何必提钱。不过,伍三还是清楚市面上的流言蜚语和潜规则。当今搭伙儿之家,都是男方养着女方并且还要给钱。白吃白喝不给钱很难养住这些个职业对象狂。想到这儿,伍三问她多少?她却没有直说。伍三用眼睛瞟着她,“我一次掏出多少,就给多少。”李梦伊竟然同意了。伍三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拍到桌子上。她急忙拿起钱:和市面上的价差一半儿。可是没等伍三说话,她自我解嘲地说:还凑合。她把钱装好,端起酒杯凝视着伍三,俩人共同干了。“要干活,挣的钱自己存着。”李梦伊满口答应。第二天,伍三就给她买一台电动三轮车,并且让她先往饭店送菜。开始她干的很用心,一天的收入也很好。可是时间长了,伍三却发现她每天下午都不在站点上。后来伍三马注了须子,他多次用话点她,可是她并不在乎伍三的话里有话。这天中午,一位近五十岁的女人,在停车点儿见到了李梦伊,张口就骂她**,养汉精。李梦伊见势不妙,开车就跑了。经她这么一闹吵,伍三在车行儿简直是威信扫地。好在大伙都知道李梦伊这个人。伍三宁可让她待在家里,也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她真就脸儿大不知丑的待在了家里,每天上午躺够了再起来,勉强把炉子点着,头不梳脸不洗,急忙奔着炕上的小食品。吃好喝得儿了再点上一支烟。从此屋里弥漫着:咬牙放屁吧嗒嘴的味儿道。懒惰的生活方式使她产生多种幻觉,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不知道怎样来承受。她实在觉得无聊,装上小食品来到老妈这儿屋。进屋后,她把食品袋扔到炕上,随后人也上了炕。她本想和老妈俩享用这些食品,老妈却说:“我可没这个口头福。”她没有因为老妈的话,停下吃食的嘴。在她和老妈唠嗑的时候,提到伍三住的房子。老妈听她说完,不错眼珠的瞅着李梦伊,直到她的眼睛避开。老妈问:“你说这些干啥?”老妈又强调说:“……谁都别想。”尽管老妈不给她留情面,但是伍家人谁也不知道李梦伊还有这么一出儿,就连伍三也被蒙在鼓里。后来,伍三和李梦伊吵架,才从她嘴里冒出来。伍三听后脸都铁青了,他伸手打了她。 在三年多的生活里,伍三处处让着她,事事原谅她。他并不要求她增光添彩,但也不能丢人现眼的抢家产。就此,伍三和李梦伊老死不相往来。 伍三和李梦伊彻底分开不长的时候,就认识了明丽。而注重外表的明丽,见到伍三就被他的形态所“俘虏”。 离婚的明丽争取到最后,儿子还是判给他父亲了。她也想明白了,孩子在谁儿那儿都是儿子。为了让她从困境中走出来,亲戚朋友给她介绍了几个。当她见到伍三总算没有白挑。她和伍三相识后,逐渐淡去对儿子的思念。他们交往一段时间后,明丽就搬过来住,并全身心投入到新的生活。每次伍三和明丽到广场散步,总会带上伍三的儿子伍子贺。广场上人来人往,摆摊儿的,卖货的,吃的穿的用的。只要子贺喜欢,她总会买给他。换季的时候,孩子需要什么她都想到头儿前儿。学校老师每次要求家长到校,明丽宁可请假,也要到校听老师对她说孩子的情况。作业不会的题,子贺总要问明丽,她不厌其烦的讲给孩子,直到他懂了为止。 明丽在父亲工厂的知青厂上班,八小时的工作,使她轻松自如的完成任务。她干活麻利,技术过硬,超额完成任务是常有的事儿。下班回到家,她脱掉外衣,扎上围裙就开始干活。伍三干活回到家里,也有了热乎乎的饭菜。 一天,蹬车行里来了个陌生的蹬车人。他和伍三的个头儿相仿,而黧黑的大汪长相并不烦人。可是车行里的人并不欢迎他,因为多个人就多个竞争者。况且,大汪是刑满释放人员。他看出人们的心思,于是他自报家门,说自己刚从“里面”出来,希望大家高抬贵手,赏口饭吃。大伙见大汪诚恳实在,也就没有了下文。可是敬而远之是人们的共识和尺度。在相互来往的蹬车路上,大汪和站点儿的人已经熟了。而伍三和大汪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达到称兄道弟的伍三和大汪,有一天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大汪跟着伍三登堂入室了。他俩进屋后,伍三就吩咐明丽把大汪带来的菜做上。明丽很快就把四个菜端上了桌。俩人早已把酒对饮,喝下一瓶白酒又喝啤酒。他们对酒当歌棋逢对手,相见恨晚,“在今后的日子里,就要仰仗三哥了。”大汪认真的说。伍三也说:“共同努力,共同发财。”的话。然而伍三在酒足饭饱后,勉强陪着大汪唠了几句嗑儿,“你坐”。伍三便和衣躺下。 大汪一直在沙发上抽烟。他并没有多想这位知己的言行,等明丽收拾好进屋,他起身告辞。 有一句话叫:吃惯了嘴儿,跑惯了腿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伍三家里打破了原有的二人世界。做为“家人”的大汪,下班如同“回家”,和伍三有说有笑的回到家里。再后来,做为伍三家的坐上宾,大汪见明丽忙着,就到厨房给明丽打下手。这样的日子恰恰苦了明丽,她倒成了伺候他们的“保姆”。每次在她收拾完进屋,伍三总是睡的死死的。而大汪是吃饱了全家不饿的满足与兴奋。他在沙发上抽着烟,喝着茶,看着电视。明丽坐下后,想提醒大汪该回家了,但话到嘴边儿还是没说。她找出点活儿,来度过这尴尬难耐的时候。时间长了,明丽多次劝大汪早点回家休息,大汪也听了几回,再后来这话就不起作用了。渐渐地,大汪开始说些明丽似懂非懂的话。明丽只是由着他说,并没有搭儿话的意思,她瞧不起这种没眼高低的人。 自从大汪长在了伍三家,明丽就没有按时休息过。不管明丽爱不爱听,总要把他知道的说出来。在这种极不规律的日子里,每次大汪走后她竟一时半会儿的睡不着。再后来她发现说话唠嗑能缓解一时的困倦,当大汪有说有笑的时候,明丽也有话儿了。当他们天南地北聊得正酣时,反到惊扰了四邻。 夏日炎炎,尤其晚上热浪不减,家家的前后窗户都开着。他们高亢的声音,把进入熟睡的人家吵醒。伍一、伍二都到伍三家重申过,伍二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撵过大汪。这种失常的家庭生活,引起伍氏兄弟的关注。在一次家庭聚会上,伍氏兄弟询问了大汪这个人。可是一直引以为荣的伍三是这样说的:“他(大汪)观察了一个多月,最后才和我交往。”伍三这句不知好歹的话倒捅了马蜂窝。简直让桌上的人痛心疾首,无言以对。片刻的岑寂后,伍一说:“三弟呀,不知他是个多么出众的人物,使你神魂颠倒,如此膜拜到好赖不分的地步,这是你的悲哀和耻辱,你反到……” “大儿子说得对。”老妈打断伍一的话。儿子、媳妇谁也没有想到,老妈这么肯定的说。显然老妈对伍三的所作所为已经忍无可忍了。“我问你,他怎么总上你们家来?人有脸树有皮呀。”老妈又说:“还不接受教训?” “显然,妈对这事儿有多么气愤。”伍二说:“三弟,大汪是个‘垃圾’。不说从前,在你们家的种种行为,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你却说他选中了你,太可笑了,也太滑稽了。难道你只值得‘垃圾’看中吗?你觉得你的生活正常吗?哪有天天如此的。还是过日子吗?” “我……”伍三的心理是矛盾的。他万万没有想到遭此抨击,现在他想说,但也说不清楚了。 “听妈说,大哥、二哥说我才明白。”伍五说。他听了大家的话,才知道三哥的斑斑劣迹。因为伍五和祖光结婚后,只在院儿里住了一段时间。“三哥,交朋友没错,关键要擦亮眼睛,起码要分清好坏,不能剜筐儿就是菜。你的行为让咱们家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儿。况且,连老妈都非常气愤,可想而知,你交的是啥儿朋友。”伍五继续说:“大汪这个人劣迹明显。三哥,你也应该知道:没有三分利,不起大五更。” 伍五的话,使伍三的神经突然收紧。 “三弟,你要好好反思五弟的话。”伍二更进一步说。 伍三瞅着大伙同时浮现出从前的画面。 “三弟人要有自知之明。”丁赞东说:“一个家庭需要有稳定的生活秩序,你的家庭生活显然不正常。” “ 还有脸说话吗?”伍三陷入内疚。 “大伙所以这样说,都是为你好。”丁赞东说。 “三哥,对象好找,”祖光说:“可是象明丽姐这么好的人是不好找,希望你珍惜和明丽姐的感情。” 自从祖光当上干部,在家庭团聚的时候,祖光很少说话,她怕把班上的工作作风带到家里。所以,她每次到家只有高高兴兴的干活。 “再这样下去,明姑娘能和你过吗?”也只有老妈当着明丽的面能说。 “三弟,类似的事对你来说,吃亏的次数还少吗?”伍一强调指出。 伍三听着老妈的责骂,听着大伙轮番的轰炸,他的脑袋像炸开了一样,仿佛又像浆糊。他想说话,但又有何脸面说呢,大家的眼睛是亮的。 “我没有遇见过这么奇葩的事儿。”明丽说:“我是想和你走下去,不然……惹不起还能躲起吧。” 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明丽,像她这么温柔体贴的女人不多了。那些物质的女人完全和金钱连在一起,出卖人格,用金钱交换自己。和明丽生活近一年,她是不多见又难得的伴侣。想到这儿,伍三僵硬的舌头说着僵硬的话:“都是我的错,让老妈和大伙操心了,也让明丽受委屈了。” 第四十二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42 尽管伍三、大汪的事情惊扰了伍氏家庭;尽管伍家人通过一系列的劝、导,但伍三和大汪始终没有断绝来往。只不过由原来的天天如此,到迄今的有时有晌。不过,俩人的时候明丽时常和伍三讲:二人的空间,不能掺和进其他人,时间长了会有麻烦的。明丽的话,足以引起伍三的“非一日之寒”。 相比从前,这个家已经安静下来,静谧和安宁并未改变明丽失眠症的肆虐。况且,生活中的平静也见证了她的后遗症。人在失眠难耐的时候,往往会出现许许多多的幻觉,那种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状态立刻变得清晰起来。极度兴奋的脑子里由此产生出许多联想。虽然是躺着睡觉,其思想、神经完全被另外一种奇妙的幻觉支配着。然而,明丽想得最多的还是伍三和他们的生活。他在交友上,有过于常人的弊端,并且有奶就是娘。一根筋的人才能和大汪这种人打得火热,带回家来神吃海喝不说,吃饱喝好竟能把人晾在那儿倒头就睡。那句话怎么说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老婆跟谁儿睡。如果不是伍家人出面,不知啥儿时候是个头儿?她心里清楚,刚开始也许大汪没有其它想法,也只是朋友之间的往来。后来伍三的种种迹象使大汪的头脑开发出来。“不插上一腿对不起人。”大汪心想。有许多机会使大汪不断的联想,面对持家有方的明丽,又懂事理又拿得出手的女人。别说时间长了,初次相见就应该见缝插针?从而来完成所念、所求和所要达到的目地。何况伍三在男、女方面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看来,大汪只有软磨硬泡和“计谋”的感化了。刚来家,吃完饭走的时候,出于礼貌明丽出去送他,他的许多举动却多次遭到明丽的严斥。后来,他走她就不送他了。在那些个日子里,导致她上班无精打采,工作效率下降。她和伍三多次讲过,不要和大汪再来往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伍三却说她想多了。“我的朋友,和我一样坦诚。” 明丽的失眠药片基本上不管用了。在伍三睡了一大觉,起夜、喝水时,她向他提出要求,伍三却不理会她,也不搭理她。面对屡屡被拒的窘态,她心灰气躁。睡不着时,她的这种欲望使心、脑、中枢神经迅速联动起来。那么,处在“虎狼”之时的明丽又能怎么排泄这种寂寞?有人说,俩人“云雨”一番,胜过四公里的慢跑,是一剂健身、催眠的良方。做为一个中年女人,她时时克制着冲动的情绪,她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她翻了个身,脸对着熟睡的伍三。如果身边没有男人,做为女人怎么都能克制饥饿感。可是,她有同床共枕的男人,怎么可能饥饿呢?她抬头看了看时间,他该起夜了。她用手推他几下,伍三果然起来喝水,然后小便。回来躺下后,她向他投去橄榄枝,他却说:“睡觉,明天还干活呢。”他粗暴、无情、不留余地的回答使她只有无奈的忍受? 她仍然没有睡意并且眼睛干涩,头脑浑浊。渴望、惆怅、饥渴之时,她突然想到了大汪,并且他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那双期盼的眼神儿,用尽全身解数使她开心的样子……面对天天袭来的困倦,面对一次次遭受的冷落,她由不爱搭理大汪到后来的谈笑风声。她并不去想怎样的过程,而应该是实际的效应?在伍三睡着时,大汪迟迟不肯走,尽管他没完没了的车轱辘话,可是她听着却不困、也适应了。明丽迸发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突发奇想的浮现,使她本能的看着熟睡的伍三。在一个寂寞难耐又无助的女人,面对身边的男人,面对漫漫长夜,有了成全她的好事儿,同时又产生出伤害一个人的后果,又毁灭一个人的良知和曾经坚守的道德底线。 春夏季节,和风旭日,到了晚上微风怡人。明丽在厨房准备着晚餐,大汪有几天没有来了,她想。今天大约果不其然的和伍三一起进家。大汪进屋后,明丽没有抬头,照样做着菜。而大汪出来是想帮助明丽,但她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他们仍和往常一样,轻松愉快的吃完晚饭。伍三仍是困倦的“俘虏”。大汪移到了沙发上坐,明丽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她在厨房里放慢了干活节奏,为的是等待天黑透。她见大汪要走,并说了一句:“一会我送你。”她壮着胆子说完后又有些后悔。可是大汪听到明丽的话,心里的期盼终于冰消雪化,开花有果了。当他重新坐回沙发时,却不象前会儿坐的那么踏实,心向长草似的慌乱。他深吸了两口烟,稳下心来,玩味着明丽悦耳舒心的话。 天黑下来,明丽进到屋里,擦手时,她的目光一直躲避着大汪,而大汪也没有正视明丽。一切都忙完后,大汪站起来向外走去,明丽紧随其后,俩人仍一前一后的出了家门。他们经过漆黑的院子,穿过前院儿的门洞儿,小心的开了大门。明丽和大汪出了胡同,在一个僻静处,大汪回身一把抱住明丽,同时一只手迅速进入她的X前,另一只手在X内乱窜。出奇平静的明丽没有迎合,只是顺应的任凭着他……她没有娇柔似水的X意,甚至倒有些小小的恐惧,她木然地任由下去。渐渐她有了强烈的反应,她迅速把短裙提上来。当干柴遇到烈火,并在实际的交融中,“腾地”,烈烈火焰燃烧起来,触发到久旱逢甘露的甜美与缥然。于是长达二、三十分钟的流淌与震颤,让她咬紧牙骨,完完全全遨游在所思、所想、所需、所求的天地中。他前进,她忍受快乐之事却又伴着丝丝的疼痛。但做为女人,享用或驾驭超出寻常强胜粗壮的可能性,还是轻松愉快的。在一次次的高亢中,她还是忍无可忍的发出清脆的**,同时在她的感召下,他也达到了巅峰。 清爽的夜晚,明丽大汗、无力,但她的体内仍在燃烧着烈焰,这儿股真火已经把她啄得“遍体鳞伤”。就在这种高亢无比的时候,她意犹未尽的仍在享受着酣畅淋漓,无语伦比的神经、X体、精神上的满足。她无力说话,他们只有默默地分开。 大汪很少来伍三家里了,每天等到夜黑人静时与明丽“约会”。从此,在上演着二人的独角戏。当她回到家里,头挨到枕头便进入梦乡。以前,没有血色的脸颊已是粉红白净,精神倍佳。 由此,明丽穿着方便的装束,一次次重复着动物的本能,人的满足与快乐的升华。这期间,几次让明丽想起动物快乐无比的故事:想君子饮食不进,找君子东奔西跑,见到君子低头不语,会完君子各奔它乡。(同时又是个谜语) 一段尽享浪漫的时间过去,大汪的身体有些不支了。明丽让他少喝酒,他就由两杯变为一杯,啤酒在不得已的时候,也不喝了。由天天的畅想到隔天的重温。 然而,在天寒地冻的十二月,伍三半夜醒来时,发现明丽不见了。他的脑袋“嗡”一下,在这一刻间,伍三什么都明白了。他记起大哥、二哥、五弟的“危机四伏”,“没有三分利,不起大五更”的话。于是,他不卑不亢,冷静的上了炕。第二天,他到车行的时候,果然大汪没在车点儿上。 伍三独自咽下酿成的苦果。后来他想道:和明丽这段“姻缘”时,只有“对不起明丽。”当他和明丽分开一段时间后,他来到明丽家,面对明丽的父母,他说:“请明丽原谅我的过去,我来接她回家。”对于儿女的事,特别是面对四十多岁的明丽,做父母的也不好深说什么。后来伍三又来过几次,都没见到明丽。可是明丽的父母对明丽却说:“放着好人你不嫁,偏偏和一个……”尽管明丽和大汪也不欢而散,尽管伍三几次见到明丽,“咱们重新开始吧。”明丽在伍三面前把牙咬得“嘣嘣”响,最终还是无果而止。大汪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伍三身上。并且怀恨在心的大汪终于和伍三爆发了冲突,最终两败俱伤。在蹬车人的见证下,伍三到派出所做完笔录,交了治安罚款就出来了。而大汪却被拘留了。 所以,伍三和可心相知相印时,多默于心一一支持、关心、帮助、照顾她。思念时,中午在一起吃个饭,一起坐一坐,说说话。几年的交往中,他们始终这么温馨与坚守。直到可心的女儿定下结婚的日子,伍三和可心才瓜熟蒂落,使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伍三承担起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随着伍三、可心婚期的临近,伍氏兄弟及家人全身心操持伍三和可心的婚礼。伍家把自己的建议,由伍三、可心传递给可家,可家非常赞同这种想法。于是,伍家把可家及亲朋好友请到婚宴上。同声、同缘、共同举办婚礼。 台上坐着伍妈妈和可心的父母。新郎站在可心父母的身边,新娘站在伍妈妈的身边,台上两侧同时站着伍家的亲人和可家的亲人。 伍三、可心结婚开始。婚礼主持人丁赞东,从站队中走出来,说:“伍三先生和可心女士,婚礼开始。”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响起,全体嘉宾起立鼓掌。主持人请两位新人向父母致敬!向嘉宾致敬!礼毕后,嘉宾坐下。两位新人向父母敬酒……最后主持人说:“祝伍三、可心新婚燕尔,相敬如宾,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嘉宾同声:“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热烈的掌声…… 第四十三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43 东方红酒店的员工在21点后就下班了,伍一、丁赞东在员工们走后也关门回家。当丁赞东坐在车里,首先要欣赏丈夫的驾驶技术,然后透过车窗向外张望。尽管现在是夜晚,她仍然看着路灯下如同白昼的街、路和闪过的楼房、店铺。仿佛借着过往的人和事来验证某种事物的成败得失。伍一把车开进小区,驶向一楼的车库。车到门前,车库的卷门己经升起,他直接把车开进去,停好后他们一并下车。出了车库,卷门也就落下来了。丁赞东挎着伍一的胳膊向家里走。 高层小区绿化到树成荫,柳成行,凉亭灌木丛中扬。人们早晨起来,在小区近公里的林荫道上转上几圈,再到健身器材上锻炼筋骨,然后舒舒服服的坐在休闲椅上……面朝街路,又与小区内外相通的商铺,撑起四周的门面。居民足不出户,只要言语一声,所需的物品立马到家。东方红酒店一一鱼、肉、禽、蛋、奶、米、面、油、调料等都在小区的商家采购。 丁赞东挽着丈夫一边走,一边说:“今年的年夜饭又开始预定了。” “是的,你有什么好主意?”伍一说。 “有新亮点吗?”丁赞东看着丈夫,反而问。 几年的年夜饭,伍一夫妇搞得有声有色。 伍一说:“ 总结经验,取长补短,再接再厉。” 丁赞东看着丈夫,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他们走进楼道,上了电梯。虽然电梯里只有他们俩,但是他们并没有接着说话,只是默默的对望着到了十九楼。开门进了整洁、温馨的屋里。装饰简单到只有棚顶用了点儿心思,明亮柔和的光泽透视着主人独具匠心的审美设计。细节突出,点缀得当。用伍一的话说:“花钱不多,风格独特。” 伍一脱去外衣,坐在桌前,开始拟定年夜饭的套餐清单:1、三人套餐,六菜,二百八十八元。2、五、六人套餐,八菜,四百八十八元。3、八人套餐,十菜,六百八十八元。4、十人套餐,十二菜,八百八十八元。鸡、鱼、生鱼、合菜(豆芽、干豆付、粉丝、木耳、圆葱、韭菜、肉丝)不变,其它菜随家人增减酌定并赠送主食。伍一写好,递给正在拖地的媳妇,丁赞东接过菜单没动,站在那儿看着。伍一过来取靠在她身边的拖把,丁赞东马上把菜谱放到沙发上,笑着说:“可以。”直到把地拖好,坐回沙发,她再仔细看着菜谱,并说:“八八八,发发发。” 第二天一早,酒店料理备齐后,伍一正式向外公布了年夜饭的制定方案: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半月左右二十几张桌就定满了。并且有的家庭要求先吃一顿。于是,东方红酒店提前迎来欢天喜地的节日,贴“福”字,贴对联挂钱儿。服务员披上迎宾彩带,后厨人员精神饱满的迎接八方来客。每个家庭都情意深远,享受文化,高兴而来,满意而归。东方红酒店在空当儿时,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大扫除。丁赞东请来粉刷、装裱师,黄、紫、粉、红,每个色调儿都有独立的风格同时又融合了浪漫的色彩。雅间儿壁画换个位置就是另一种典雅风情。换了棚上的拉花、灯饰,顿时呈现环绕灯笼似火焰的效应。大厅的桌子由屏风筑起,成为一各个恬静温馨的家。桌上摆放着水果、花生、瓜子、糖果和待沏的龙井茶、壶。这些饮料糖果,经服务员的妙手打造,使人耳目一新。 这么多年,顾客对东方红酒店的认可与厚爱,不单单是吃顿饭,而且包含着更深的文化内涵一一食文化的多样与拓展,酒文化的挖掘与延续……科学、哲理、伦理、道德,修身养性,文科、理科……包括人文景观的梳理与打造。 只要是大年三十儿,无论这儿天有多冷,人们始终感到暖洋洋的。东方红酒店张灯结彩,门两旁的花篮儿显得特别热情,微风过来,上面的花、带仿佛在招手致意。店内响着悠扬的音乐,伍一穿一身深蓝色西装,淡粉色衬衣。丁赞东着一套紫色西装,佩戴黄色领结,在门口迎接着过年的“合家欢”。人们纷纷来到酒店。“过年好,过年好!”伍一、丁赞东迎接着客人,客人们回礼。然后由服务员引领,坐到自家的“屋”里。 “嚇,这家热情奔放,举目齐眉。”一位家庭男主人说:“家里和这儿比,逊色多了。” “坐在这儿,心情舒畅、爽朗。”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说。 “仿佛进了仙境。”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士说:“梦幻和现实完美的结合。” “仿佛置身牡丹亭,”一位四十多岁的先生,接着刚才那位女士的话说,“幽静的格调,典雅的风情,不同地域文化的交融,简直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年三十儿,是居家团圆的日子。在外打工的人,回来了;在外工作的人,回来了;在外上学的孩子,回来了;丈夫回来了,妻子回来了,兄弟、姐妹回来了。爱人回来了,尽忠尽孝的人回来了。工厂放假了,职工休息了,清晰可见的商铺关门了。中国式的年三十儿,已经震撼到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纷纷效仿,同时追随着中国的脚步。每个家庭都有说不完的话,又有许多不了的情。他们吃着水果,嗑着瓜子儿,扒着花生,含着糖果,喝着茶水、饮料。相别一年,见时喜上眉梢,千言万语化为一个眼神儿,一个微笑……14点,已经有几家开席,丁赞东吩咐启菜。这时,人们已经聚集到门口,迎取“开天喜地”的好彩头。伍一点燃鞭炮,“噼噼啪啪”的响声:“过年了!”14点30分、15点全部开席。家家户户看着色香味儿形的菜肴,欣赏拍照。顿时屋里弥漫着酒的飘香。一年没沾酒的人,此时此刻,面对家人也要喝上几口。在举杯同庆的时候,每个家庭,每个人,无论是总结,还是今后的远景规划;无论是嘱托,还是希望;无论是摒弃前嫌,还是批评指正,都深深刻在他们的心里。在高兴之时,几个家庭要求提前打开屏风。伍一夫妇带领酒店员工,撤下屏风,同时包间儿的门全部敝开。 “我们能在一起过年,是今生的荣幸。”大家庭里一位五十左右的先生首先,说:“感谢酒店给我们的机缘友合。为我们的年三十儿团聚,干杯!” “一年一度春风过,一日一晨家宴和。”资深女士说:“在这个团圆的家宴上,让我们共同举杯。” “愿儿童茁壮成长;愿小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愿中学生奋发努力考上大学。”一位退休的先生,给人们带来由衷的祝福,“愿人们努力工作;愿老年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愿在坐的朋友心想事成,年年有今日。” “愿每位朋友,活出精彩,活出人格,活出智慧。”一对四十多岁,教师模样的夫妇,站着向人们祝福:“愿一生腾飞发达,愿祖国繁荣昌盛。” “国家迅猛发展,也使就业环境宽松。”一位着装的女士说:“让我们跟上时代的步伐,参加到建设国家,提升自我的洪流中去。” “我在外打工多年,和家人团聚是每年的期盼。”一位近五十岁的先生说:“尽管一年的收入可观,但是心里总是空荡荡的。想父母,想孩子,惦记媳妇,她担起全部的家事,照顾老人、孩子,有时间还打点零工。” 人们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这时,妻子站起来和丈夫一起举杯,“祝大家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您家还算可以,”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说:“我和丈夫都在外打工,两个孩子由爷爷、奶奶带着,只能两周和父母通一次电话。我们俩都想孩子,但都不敢和他们说话,关键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要通了话,没等说话就哭得稀里哗啦。”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一位有同感的女士说。 “我是瓦工,以前在市里承包工程,后来经朋友介绍去了一、二线城市,在一家建筑工地干活,月入万元以上。本来干得好好的,工程临近收尾时,灾难降临。在事故中,死伤多人。商家表示完工后发薪,我们信了。可是商家出尔反尔……官司打到法院,法院判了,也执行了。可是开发商仗势欺人,拒不执行赔偿,也不给工人发薪。检、法两院取消了商家的建筑资格,楼房查封不得出售。几年过去了,钱也打了水漂儿。”一位身强力壮的中年先生,向人们诉说着自己的经历。 “哪一行都不容易,哪家都有难念的经。”一位五十多岁的人,说:“对老赖,政府即将出台禁行令,各个方面都受到限制。” “没用,”这位先生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大家十分认同他的话。 “现行的法律法规,政策制度,还没有完全达到相互制约的程度。所以,有些事物、现象还得慢慢解决,大家要有信心。”一位老先生说。 “中国的政令法规,在不断的修改完善。”一位干部身份,近五十岁的女士接着说:“不过,还是干部的不作为多一些。政、令、法规都是好的,并且是可行的。如果干部、老百姓,都遵照去做,许多不良事件就会避免。希望每个人从自身做起。” 她的话,使人们的心里开了一扇窗。 “是的,我可以接着这位大姐的话说。”一位四十多岁的先生,说:“如果干部都负起责任,有些恶性事故,恶性事件,完全可以避免和杜绝。有的干部把心思放在怎么升官上。每每恶性事件的出现,背后都有干部的不作为,监管的缺失。有的干部在履行督查责任时,大都观花望景,走走过场而已。《论十大关系》里告诫干部们,不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要解决问题,要为人民服务。” 大家听到这儿,纷纷鼓起掌来。 “由于多种利益的驱动,”一位退休干部说:“有的干部主动向商家伸手。管事儿的拿了人家的好处,就会产生违法乱纪,甚至是极其惨烈的事件发生。不过,现在政、令、法规的出台,已经遏制、恶性事件的发生和蔓延,同时也提升了干部的工作能力。” “好,说得好。”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 “年三十儿,”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说:“不仅是团圆、友人的聚会,又是哲理与学问的课堂。又是加油鼓劲儿的‘战场’。” 每个人,每个家庭都静静的听着,既浅显又粗俗,但仍是显而易见,发人深省的道理。对照自己及身边的人和事,来丰富自己的阅历和思想。是的,人们享受无拘无束的畅谈,享受美酒佳肴后的真情实感,享受人与人纯真的交往。 “在年三十儿,能与在坐的友人相聚乃有幸之至,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一位五十左右的先生说:“年前,我就关注酒店的年夜饭,能到“大家庭”来过年,是我们全家的荣幸。我准备了一首诗同时代表家人,献给大家。” 所有的人听到这儿,都静下来,洗耳恭听先生别开生面的诗歌。 在坐的人中,知道他姓白,在市文化局工作,有的人甚至知道他善诗及诗歌的创作。因此,“诗人”在身边的好处是,近水楼台。白先生站起身,说道:“写给在坐的全体友人。”他说:“赠友人。”他高声朗颂: 太阳出世嗣命前,小儿时节舞桑田。稚偎羽翼成大鸟,先(生)翥长空宇宙颜。之乎者也亦动天,简盘噼啪诗溢然。嫩江之水乾回转,笑傲人生五百年。 一片掌声,把屋里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当掌声过后,白先生又说:“在推杯换盏中,在喜笑颜开时,在年三十儿团圆中,再读一首即兴写的诗。”他说:“赠家庭。”他读道: 一年一度瑞雪还,一日一时团团圆。春风书简叙古往,家舍金碧贯满园。时光飞逝驻寰宇,华夏故地再续缘。桑梓贽起情天雪,伊君心念又丰年。 掌声过后。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沉浸在诗情画意中。他们尊重诗的步伐……正月初二,家家开始走亲访友,同时也是女儿、女婿回娘家的日子。家人们积极备着礼物,然后带上孩子回娘家。过了正月初二,即将踏上征程的打工者。 愿劳动者平安、建康,收入颇丰。伍一、丁赞东的祝福。 认真学习,努力工作,是每个出征“战士”的座右铭。 第四十四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44 今天是老妈的八十大寿。 尽管老人历尽沧桑,走过八十年的历程。但是她意识到,半个多世纪的操持、艰辛与努力,给她留下数不尽的感动、心情的愉悦和幸福。与此同时,又给她留下种种创伤与疤痕。在悲喜交加时,当她看到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们,她认为,这些操持、艰辛、努力是值得的。看着儿、孙们,她的眼光、思想、意识更加的开阔了。 孩子把沙发搬到院子里,让老妈(秦桂珍)坐在阳光下,安享的晒着太阳。她看着儿子、儿媳妇在忙里忙外;看着孙子、孙女自由自在的玩耍;看着幸福的儿、孙们进步、成长。使她不由得想到:小时候颠沛流离的日子,也记起在铁匠胡同和丈夫伍国才结婚的日子。要不是到这个胡同,就没有今天的家,也没有这些个儿、孙,真是前世的姻缘啊。!她认真的总结着。 小时候,家家都过着糠菜半年粮的日子,没有粮食的年头用红薯充饥,把人吃的肠胃紊乱,肚子坠着疼。再加上野菜玉米面(没有多少玉米面)饼子,秦桂珍出现了浮肿,疼得她直掉眼泪。家家如此的日子,眼睁睁的没有什么招儿。有的人家,不管听得信儿准不准,心就活儿了,也就有往北大荒走的想法了。桂珍家的邻居们已经走了,桂珍的父母看着出走的邻居,看看自己的家,再看自家的日子。他们想:没有什么可留恋了,和那些不甘忍受的人家,他们主意已定。生活的不如意,就有了新的想法和做法。一路上要躲避战事的侵扰,特别是桂珍大哥,还要躲避国民党的抓人、充军。从家里带的“干粮”用完了,他们开始讨饭、找水、挖野菜。虽然路途艰辛,人们咬紧牙关,终于来到了关(山海关)外。这里己经不打仗了,他们壮着胆子问当地的人,才知道光复了。一路上的艰难困苦,终于有了希望。经过“舟车劳顿”,秦桂珍的病好了。在当地有心人的帮助下,他们有了安身之处…… 太阳暖烘烘的,老妈动了一下身体,又笔挺的坐正。她看着玩耍的孩子,又想到了丈夫伍国才一一和他相看、和他对象、和他结婚。他也是关里过来的。她想: 当年战事焦灼,民不聊生。和伍家住邻居的刘家,年轻的丈夫血气方刚,一心想当兵报国。终于等来了招兵的队伍,他报了名,上了车。到车上,他才知道上当受骗。这些兵,到关外和八路军打仗。这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寻找机会逃跑。可是跳车的时候,他的一条腿被摔断。他咬紧牙关,拖着残疾的腿,连走带爬……后来被好心人遇上救起。救命恩人把他留在家里养伤,经过救命恩人的照料和调养,老兵很快恢复了体质,腿也逐渐好了。他告别恩人,几经周转,回到关里的家。把妻、儿带上投奔恩人。 老兵到家后,和媳妇说了关外的许多好事。关外己经不打仗了,安全了……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媳妇听了丈夫的话,又燃起生活的希望。她高兴的收拾着东西。要走的前两天,老兵到老邻居家道别时,伍国才的父、母听后,又详细打听了关外的情况。伍家人知道关外的种种好处后,伍国才的父、母横下一条心,和老兵家一起闯关东。第二天,伍国才的父亲要求老兵带他们家一起到关外。于是,两家人搭伴,直奔向往的地方。他们经过火车,步行,再坐火车。在路上两家人相互携伴,终于来到了江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恩人。恩人又帮助他们解决了住房。老兵、伍家住在一个胡同里。后来又有人从关里过来,落户到民众胡同,其中就有秦桂珍一家。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从此,一个胡同的邻居不仅有了交往,而且更加的密切。 建国后,伍国才、老兵和老兵的媳妇,还有秦桂珍的父母、大哥都参加了新中国的建设。由于伍国才父母体弱多病,政府暂时没有给他们安排工作。两位老人因为没有参加到火热的建设中而遗憾终身。秦桂珍也没有参加工作,因为她还不到工作年龄。当家人们都上班时,她就开始收拾屋子,操持家事。父母、大哥每天下班回家,吃着女儿(妹妹)做的饭菜。大哥高兴的说:“妹妹长大了。”五三年,秦桂珍上班了,她高兴的一宿都没睡好。能够成为新中国的劳动者,为百废待兴的国家修复“伤痕”,添砖加瓦。这时,大姑娘的秦桂珍出落得亭亭玉立。因此,介绍人踏破门槛儿。与此同时,老兵看着高个儿,天庭饱满,浓眉大眼的伍国才,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急忙急火的来到秦家提亲。秦桂珍的父母知道是邻居伍家的儿子,便推掉所有的媒人,当场就应下了这门亲事。老兵高兴的回来才和伍国才的父母说,伍国才的父母听后,让他们马上相看。见面那天,或许俩人心中早有所属?伍国才和秦桂珍同时点头。两家的亲事定下来后,伍国才的父母说:“能娶上这么好的姑娘,是伍家的福啊。” 结婚那天,秦桂珍穿一件红衣服,由大哥和邻居家的年轻人陪伴,来到了伍家。进屋后,秦桂珍和穿着整齐的伍国才,给坐在炕上的父母磕头,又给前来参加婚礼的人们拜礼。仪式过后,伍国才的父母和老兵一起到秦家,把秦桂珍的父母及亲人请过来,一起吃了酒席。 转年(一九五五年),伍国才和秦桂珍的大儿子伍一出生。然而,这年年底,伍国才接到外援任务。春节伍国才都没有回家过年。在伍国才出外工作后,伍家的大事小情,都落在秦桂珍一个人身上。照顾公婆,操持家务,带孩子。公婆的年岁倒不大,但俩人都做下了毛病,好在婆婆勉强能照看生病的老伴。尽管家里的活儿计一成不变,但是秦桂珍怎么也安排不开上班的时间。因此,自打丈夫外出工作,秦桂珍再也没有上班。有时她做梦,都是上班的场面,干活的时刻。上班工作由现实变为梦幻与奢望。年轻的秦桂珍认为,生活本该如此,她默默重复着每天的生活。这年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不能伺候公公了。秦桂珍的娘家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们在上班前,下班后都过来帮女儿照看伍国才的父、母。白天桂珍拿上板凳,扶着婆婆到屋外晒太阳,晚上为公、婆端屎端尿。“孩子,真难为你啦。” “妈,不说啊。”她说着一边给婆婆擦着眼泪。炕上的伍一又闹起来,桂珍急忙抱着孩子,亲着孩子的小脸。伍一在妈妈的怀里,不错眼珠的瞅着,乐了。他似乎很懂妈妈,在炕上蹬着腿儿,乍着胳膊玩上了。年前,伍国才单位的领导都到职工家里慰问。他们知道伍国才的家庭状况,当场决定。伍国才回到了江城,回到了单位,回到了家。 “这几年,真苦了你。”伍国才回家对媳妇说的第一句话。媳妇深情的笑着,说:“一家人。”自从伍国才回到家,两个年轻夫妇操持着家务一一孝敬老人,带着孩子,烧火做饭,平凡的日子蒸蒸日上。六一、六三年,伍二、伍三先后来到家里。然而就在这一年,伍国才的父母相继病逝。两位老人的离世,使伍国才夫妇仿佛失去了生活的重心。为了父母,为了这个家,他们忙碌的时候,责任心和使命感由为强烈。小的伺候老的,天经地义。谁都有老的那一天,谁都有动弹不动的时候,谁都有生老病死。他们知道古往今来,无论是战功卓著的开拓者;无论是学问多大,成绩斐然,功高盖世;无论是工人、农民……大凡世界对于每个人的生老病死,都是不偏不倚,一视同仁。只有懂得这些道理,人生在世才有意义,才有活头儿、奔头儿。 然而,举全国之力,一直在努力奋斗的人们,已经度过了******。经济恢复,每家的日子逐渐好转。转继的三年光景里,伍四、伍五出到人间。欣喜之余,伍国才夫妇的心里有了女儿的概念,他们还想要个女儿。可是,随着计划生育的深入实施,使他们的梦想,变为响应号召的楷模。至此,七口之家的重担,使伍国才夫妇从不懈怠。好在,伍国才手艺在身,单位又十分重视人才的培养。周日他仍然加班加点的工作。每月他把工资交给媳妇,媳妇按照家庭所需进行分配。井然有序的生活,使孩子们快乐的成长。孩子们明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人情冷暖。使他们感受到父母的艰辛与付出,使他们更加珍惜家庭,珍惜父母的劳动成果,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当伍国才夫妇看着生龙活虎的儿子时,他们已经长大了…… 当孙子、孙女儿来到奶奶身边的时候,老妈才回过神儿来。她看着忙碌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们,不由得笑了。 第四十五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45 生日这天,老妈身着盛装。她拒绝了儿、孙们的一番好意,执意要在家里过生日。因为去酒店,酒店就要关张,不但那些个顾客有遗憾,老妈的心里也过意不去。虽然是儿子的酒店,但是她不忍心再为他们添乱了。她告诉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们,不要通知其他人。这样一来,无论是桌位还是人员安排都十分的圆满。今天,酒店仍然是桌满客多,伍一夫妻暂时只能回去一个人,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他们争得伍二一家,伍三一家,伍五一家的意见,最后还是伍一胜出。丁赞东这才恍然大悟,因为丈夫有手艺,如果早想起来就不和他争了。伍一傻笑着瞅着媳妇,丁赞东却笑着说:“你傻呀,不早说。” 老妈坐在屋外的沙发上,暖暖的阳光使老人容光焕发。孙辈儿们,在奶奶面前嬉戏玩耍…… 尽管伍四己是过眼烟云,但是老妈还是想到了他。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又使人所不耻而不足尔道。但人心真的很难测吗?她想: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却不知这块“肉”,是先天的不耻与悲哀,还是后天畸形的产物?但是一颗强大的心脏,坚强有力的支撑着老妈疾弱的身躯,她没有因为伍四而昏昏噩噩。然而丈夫却被击倒在炕儿。本来,伍国才的心脑血管病,并不影响吃饭走路。可是自从伍四出事后,伍国才一病不起。他们夫妻百思不得其解?伍家有名有姓,有尊严,有孝道,有责任,有担当,一脉传承到伍四这辈儿……上溯到伍家的先祖,也从未发生过有辱祖宗,危害他人,危害社会的人。夫妇俩是多么喜欢聪明伶俐的伍四,他说话办事干净利落,力求成功与完美。就是这样一个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背叛了呢?他们苦思冥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伍四考高中时,考了个全市第二名。伍国才夫妇在伍四身上,终于看到了一个认真学习,追求上进的儿子。伍国才和妻子想,再努力三年,有望考上大学。因为大哥仨无缘大学校园,夫妻俩只能把自己的期盼和儿子的大学梦,寄托在两个小儿子身上。尽管父母的寄托和梦想刚刚开始,就被伍四学习不断下降的现实所击溃。老妈连续失眠,而伍国才却对儿子说:“自己的路,自己走吧。”而待在家里的伍四不断的反思、责怪、痛楚,没有答案的日子使他萎靡不振。但他没有颓废,仍在努力奋争,不断的出现在饭店、建筑工地上。后来他在亲戚的帮助下,到派出所工作后,那份执着与热情及工作成绩的取得,同时颠覆了兄弟们的认知和想法。伍一对他说:“好好干,错不了。”丁赞东对四弟说:“只要努力,行行出状元。”……干得好好的,咋就走向极端……伍四的死,老妈一时间并没有特别悲伤…… 生日宴已经准备齐了,伍一和兄弟们来请母亲,“妈,都准备好了。”老妈起身,腿脚利落,身体硬朗的来到桌前,招呼着儿孙及挚爱亲朋坐下,然后寿宴开始。老妈一边吃着喝着,一边从大儿子的祝寿词中,听到长命百岁的祝福。然后伍一回顾老妈八十年的艰苦历程。 老妈听着伍一的祝词。她以大儿子为荣耀,以伍一夫妇和他们的家为榜样。看着他们一家人,她感到亲切贴心,同时又有说不尽的感激之情。无论是持家还是为人处事,都是那么光明磊落。听着他们的话语和铿锵有力的脚步,能够感受到路途的光明与希望。她记起伍一十六、七时的情景。他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呵护着还小的四个弟弟。他爸说:“你看,老大照顾他们四个,比我都上心。”从那时起,他为这个家,干起了本不该由他做的事情。盖房子的时候,他父亲只有挣钱养家。伍一就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一一脱坯、打墙、垫地、磨墙、挖窖、打更。累得他饭还没吃完,躺到炕上就睡着了。当他睁开眼睛,把剩下的饭吃完,接着……老妈心疼儿子,让他呦着点儿,他却说:“妈,累了躺一会儿就好了。”伍家前后两栋房子,都是他一手操持建筑起来的。老妈清楚的看到,已经退休两年的大儿子,想到他们夫妻俩,老妈感叹道,他们哪像六十多岁的人。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体,简直是年轻时的劲头。自从伍一和丁赞东结婚,才有了靓女配俊夫。如虎添翼的夫妻俩,无论是家里家外,还是大事小情,俩人总能做得完美无憾。人们说他们是大智若愚,能把酒店办成江城一流的酒店并能引来无数慕名而来的客人,足可以证明他们的为人处事,严于律己,宽厚待人,夫唱妇随,经营有道。所以,老妈常对儿子们说:“要学你大哥。” 老妈和儿子、媳妇唠嗑时,时常提到伍二,问他们在外面的情况。 她听着伍二的祝词,想着他的种种做法,心里总不像那几个儿子那么踏实贴心,这并不能怪老妈。伍二无理骄横,说话做事总是把自己放到前头。动不动就是我如何怎样,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既然是做了或者是帮了他人,总会翻肠倒肚子。老妈清楚自己的儿子,在外面一说一笑从不和人争辩。他自己却美其名曰:这是一个人的素质。是的,家里外头应该一样才对。外面是和善的面孔,家里是凶神恶煞,似乎每个人都对不起他,并且都欠他的。有时他竟和老妈说三道四,争个高低。不过,自从伍二出外打工,老妈的心顺了,也时常想起他们来。 老妈听着三儿子的祝词,同时记起许多往事。对于家庭他是个无原则的人,并看不清好赖人,一味的纵容和偏袒会把一个好人宠坏,还会使不优秀的人变得更加放纵。伍三的亏就吃在这上面。他接父亲的班,几年后就下岗了。他务实超前,在单位没有放假就干上了个体。在家里他听不惯老二的话,也看不惯他的一些作派。但是伍三家里家外都是个好人。几年来,对于伍三的家庭,老妈没少操心。如今他和可心建立了新家,老妈看着他们稳定的家庭和美满的日子,终于放心了。可心能过日子,能干又贤惠。伍三从几段与人搭伙的经历中,知道虚心假意与真心实意的人。因此,和可心的结合使他的观念有了根本性的改变。老妈甚至认为:可心说话办事和大儿媳妇一样圆满。每个人的修养与素质是先天与后天结合的一元体,又是人生的积累与沉淀的核体。现学现卖有时会事得其反。所以,老妈对伍三放心是有道理的。 老妈听着伍五的祝词,她为五儿子骄傲,为伍家自豪。伍五大学毕业还领回一个大学的媳妇。当初伍五是留在省城,还是回家乡发展,亲戚们争论不休。“孩子的前途在那里。”然而倾向省城的话一出,老妈开始动摇了。伍四所造成的影响,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散去的。回来后,势必会影响到他们的前途?伍一夫妇连续不断的和伍五勾通,并且向五弟通报了伍四事件的前因后果,和五弟一起权衡伍四造成的影响。尽管短时间内,无法改变江城百姓的观念。但是用真诚和一颗炽热的心对待江城的父老乡亲,以学识、人品、素质再有一颗诚实的心,像蜗牛一样,扎实努力的工作,完全可以造福家乡,又可以得到家乡人民的信任。伍五终于被大哥、大嫂的思想所感悟。伍五和祖光回来了。现在俩人都是副处级干部,在江城乃至地区被传为佳话。伍五、祖光来看老妈时,到家脱下衣服就是干活儿。有的时候,因为工作赶不上活计,吃完饭,收拾碗筷是他们争着抢着做的事。祖光说:“你们都累了半天了,让我来干。”有句话叫,饭前拼命干,饭后是懒蛋。(特别是岁数稍大的人,都有类似的感觉。因为胃里进了食物,由小变大,它一变大,脾就受委屈了,也就不好好工作了。这样一来,人就犯困,有不爱动弹的感觉。) 老妈听着儿子们的祝福,看到每个家庭成长道路上的阳光雨露,看着茁壮成长的孙辈们的家庭和事业。老妈在八十寿诞之际,虔诚的告慰伍家的列祖列宗:伍氏的家人们已经撑起自己的那片天地。因为老妈看到、听到儿、孙们的脉搏和心声。她明白儿子说的:书是知识的源泉,知识是胜利的源泉。 老妈说:这就是她长寿的秘诀。 第四十六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46 “同志们,此次棚户区改造,是我市的民心福祉工程。它标志着江城城区居民从此告别低矮的平房。同时也预示着居住条件的改善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是全市人民的大事,也是政府履行的使命和责任。因此,每各部门的领导、工作人员要步入使命,办好利国利民的工程。” 副市长祖光在政府主持召开棚户区改造动员会上的讲话。住建局、动迁办、街道办及相关部门的领导,工作人员与会。 然而,只要是在政府小会议室召开的会议,副市长祖光总要从台上搬把椅子,坐到台下。 祖光大学毕业,随丈夫来到江城市。江城既是伍五、祖光成长的摇篮,也是他们为党工作,为人民服务的沃土。可是,刚到江城时,他俩都饱含着艰辛与努力。当初回江城工作时,得到的是老百姓的指指点点,听到的是伍四的恶劣行为。那么,既然选择回来工作,只有倾听与面对。当时的人们还没有从惊魂未定中走出来,如果伍四事件只是简单的罄竹难书来抒发江城人民心中的怨恨,那就不是爱憎分明的江城人了。而在决定回江城时,他们就抱定替兄单过,并和伍家人共同分担、承受。他们认为,更多的是勤奋自勉与付出。在工作中,面对纷繁的数据,祖光采用心算相结合的方法,不但缓解了工作强度,而且更加快捷无误。它以毋庸置疑的准确数据来提高工作效率。伍五羡慕妻子“袖里吞金”的手艺,并且迅速的追赶上妻子。 祖光考大学的分数,足可以到超前的大学里攻读。她父母疼爱唯一的女儿,总想把她留在身边。但是最终,开明的父母还是让女儿幸福的翱翔。工作后,她充分发挥超强的记忆功能,和过目不忘的本领。由此,这份本事得到充分的完善与释放。开会的时候,她可以不用稿子,任其充分发挥。在她当局长时,正是以这种方式展现在同事面前。同事们说:脱稿的效果比读稿更有感染力。同事们把她的这种讲话模式称之为:“祖氏讲演”。当她调任政府工作时,这种讲话作风正是市委市政府大力提倡的。她接着说: “政府和铁路协调办公,形成联合联动机制,即开通两家沟通渠道,又方便动迁居民。希望在坐的领导与工作人员,步入使命,负起责任,使棚改动迁的老百姓早日住上楼房。”她继续说:“棚户区改造,使居民从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走出来,是老百姓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同时又是各级领导肩负的责任。立足当下,功在千秋,各级领导工作人员要高度重视,抓好落实。要遵守政治道德准则,绝不让亲者痛的事情发生。十多年的棚改,也发生过让人不堪的一幕。我们要警钟长鸣,引以为戒,杜绝野蛮、霸道的拆迁,一定要体恤动迁居民的心声与平安。还是那句话,一切为了人民,为了人民的一切。” 会后,祖副市长和住建局、动迁办、街道办的领导来到动迁现场。 动迁片儿区办公室门前,工作人员正在张贴公告,对前来咨询的居民,给予耐心细致的解答。 公告贴出之日,这片儿的居民终于盼来了铁树开花。“再不迁,我们家的房子都要倒了。”又一位居民说:“我们家的房子,已经闲置二十多年了,风雨沧桑,摇摇欲坠。”又有居民说:“政府还是想着老百姓的。”居民们多年窝在心里的话,终于可以释放出来。 每当居民看着江城城区的房子大面积拆迁时,每家每户都在心里盘算规划着自家的未来。经过几年的努力,城区的棚户房屋已经所剩无几,到了车站附近还是停了下来。人们望眼欲穿,到心灰意冷,他们彻底断了这儿个念头。可是开明人士打开了大家的心结:车站是一个城市的窗口,既然车上的旅客不下车,但是沿途的风光总会吸引着人们的眼球。当火车在站台上停下来,车里的人总会向外张望,如果映入眼帘的是低矮不堪的房屋,会使旅客产生怨恨、不安与遐想:这个城市欠发达,领导不作为,甚至说他们不为老百姓办事。这片儿的居民明白,此片儿区,是地方和铁路居民的混居地儿。政府又各行其事,界限分明。不但阻碍了城市的发展,而且又滞留了动迁的脚步。如今,人们一步登天的梦想实现了,用自家的房子换来高楼万丈。再也不用年年维护房屋了;再也不用为年年增加的维修成本而发愁,因为成本的增加,老百姓只能一次次的推迟维修。久而久之,好好的住房变成了危房。那个时候,单位停工停产,职工全都窝在家里。都是老和尚帽子平不耷的;都是癞蛤蟆逮苍蝇将供嘴儿,就是连续做梦都梦不到住楼房。甚至更惨的人家,已经向亲戚朋友伸手求援了。这本难念的经,不得不使铁骨铮铮的硬汉低下了头;不得不无奈的承受着……祖副市长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在宁静的巷道里。面对毫无生机的棚改房儿,她想到:让这片儿居民尽快脱离棚户区。他们向里走着,这家院儿里的老人在锻炼身体,祖光和老人打着招呼。“您好。”祖光热情的说:“我们是动迁人员,大爷儿,动迁有啥困难?” “终于把你们盼来了,”老人动情的说:“希望能尽快办理。” “大爷儿,现在就可以办了。”祖光一面说着,一面和老人往屋里走。她见到炕上坐着的老人,说:“大娘,您好。”听到这儿,老人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十几间房子的院儿,杂乱不堪,院儿中堆着几年烧的煤灰,房屋破旧零乱,但居住的屋子收拾的整洁明亮。老人说:炕上的老伴是脑血栓后遗症,勉强能下地走动。老两口都七十多了,孩子早就上楼了,院儿里的房子都闲着。他老伴说:“这回算是住到头了。”祖光听着老人发自肺腑的话,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祖副市长感到,老百姓豁达的心和诚实、担当的人格魅力。 一直以来,棚户区改造牵动着千家万户,同时又是提升城市形象,造福老百姓的惠民工程。如果没有棚改,不知老百姓还要多久才能改善居住环境。所以,祖光上任伊始,做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只有耐心细致的工作,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才是老百姓盼望的。每家房屋的传承都有它的苦辣酸甜,风雨兼程,都有它独特的经历和故事。经过几天的走访调查,祖光从中得出:人们的要求,都在政策中,人们的担心、顾虑是政府预料中的,是可以迎刃而解的,人们的所思、所想,是各级政府应该做的。祖光在调研中,就棚改问题写出调查报告。她列举了大量的真凭实据,对各级领导的不作为,乱作为做了阐述与剖析。而针对问题进行了政府性的学习和整改。她在规划蓝图:量化后的街区环境,四通八达的公路网,标新立异的楼房。人们走在大街小巷,如同行走在绿荫草坪和鲜花丛中。伴随着优美的环境,人们才会舒适豁达;才会有敏捷矫健的身躯。此时此刻,祖副市长眼前浮现出:政府对未来规划的蓝图一一粮库专用线再次发挥应有的作用,年底一座大型烘干设备和超大库容的仓储库,将矗立、使用。坐落在玉米带上的江城市,每年的工、农业产值和新能源的输出,使江城跃上新的台阶。以前的晾晒、烘干不但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虽然人们采取精心规范的操作流程,仍有大量的粮食白白的损耗掉。完成棚改将彻底解决困扰江城多年的弊端,许多就业人员参加到家乡的建设。到2O2O年GDP增长翻番儿,人均生活普遍改善,教育(幼儿教育)、医疗会越来越好。公、检、法、政务、街道办等软环境,更加贴近民心。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和长远规划,使江城的山更青,水更蓝,天空更晴朗。 第四十七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47 祖光回到家里,一面和厨房里的丈夫打着招呼,一面换上拖鞋,然后把脱下来的上衣放到衣柜里,又系上围裙儿,来到厨房。“需要我干点啥儿?”她对丈夫说。 “歇着吧,都做好了。”伍五一边炒菜,一边对媳妇说。祖光见勺里的菜马上就好,便拿上抹布擦着厨房里的“角落”,并把碗筷拿到桌上。 “我们单位有二十几户人家住在动迁那片儿。”伍五对媳妇说。 “这次棚改是市里的收尾工程,你要关注好职工,”祖光说:“为棚改分担,为同事排忧解难。” “是的,”伍五说:“此处居住复杂,又是多年闲置的房屋,私搭乱建的多,没有房照、批件的多。但我向祖副市长保证,我们单位的同事一定按照政策办,既然有麻烦,也要解决在萌芽中,绝不拖后腿。” 祖光听着丈夫细致的工作,一边把出勺的菜端上桌,一边抿着嘴说:“顽皮蛋儿。”这样的情景只有在家,并且是二人世界,才可以这么轻松的说话。吃饭的时候祖光说:“这片区域只所以放到最后,关键是地方和铁路都在寻求更好的解决办法。” “我知道。”伍五说。 祖光接着说:车站附近是最初城镇发展的重要地段儿。规划城区的时候,政府要全面考虑,包括人们的出行。所以,车站附近在一个时期,一个阶段是建房之首选。房屋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大事,没有房子,人类生存将面临巨大的挑战。衣、食、住、行,起码是人们硬性的缺一不可的生存条件,甚至人们一生都在为住房而打算。所以,了解倾听人民的心声和感悟最重要。 伍五听着媳妇的话,本能的停下了筷子。 动迁开始的时候,伍局长就对局里的职工进行了摸排。这里空房、危房多,有的职工房子在这儿,但人己经不在江城了。作为局长对同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是他的一贯作风。他拿到局里动迁人员的名单,便和这些同事到现场实地勘察。 这片儿房屋任性、固执,前冲后退,见到主人仿佛在尽情诉说着沧桑与委屈,甚至有的要冲出院落,来展示自己的出现权。每家的院子倒挺大,每家每户充分利用有限的空地儿,栽种果树,蔬菜来填补一时之需。由着性子修建的院墙,无意中抢占了巷道儿。使巷路变得弯曲、坑洼不平。显然,这些无序的排列没能阻挡,每家每户的院儿里,作物趣味盎然的生长。院门一关,主人在院子里忙着,激奋与顺心如意,使他们精心劳作得井井有条。人们居住久了,已经习惯狭窄弯曲的道路,走在铺满红砖的道儿上,仿佛徜徉在柏油路上。冬天来了,每家雇一辆马车,把冬天取暖的煤拉回来,卸到路边儿,再用单轮车往家里一车一车的推。进院儿后卸到煤仓子前,再一铣一铣的扔到煤仓子里。尽管忙活儿点儿累点儿,但人们忙得舒心,家家温暖如春。大地复苏,春天把沉积的冰雪融化。房屋为了抵御雨水的冲刷,家家户户开始抹房。儿子、媳妇、姑娘、姑爷儿,七大姑八大姨,大伙忙上一天,聚在一块儿吃点儿喝点儿。秋天,为了抵御风、寒的侵袭,在国庆假日,每家每户又开始抹墙,人们看着抹得平坦的墙面儿,仿佛感受到,屋里的热气在升腾。睡在火炕上,多年的老寒腿不疼了,寒湿僵硬的腰椎也见强了。而如今,近一多半的房屋闲置下来。伍五和同事们挨家挨户的查看着。当把税务家属的房屋看完,他们已经踏遍动迁的整个片儿区。每到一处,伍局长暖心的话语,稳定了一些人焦虑的情绪。中午他们才各自回到家中。下午上班,伍局长和同事们开始座谈:“住房是人们的头等大事,我们是税务工作者,每位动迁的同志,都应该认识到动迁的意义,每个同志都应该积极配合,开个好头同时也要带个好头。我市的棚户区改造已经十多年了,不断完善和不断宽松的政策,越来越有利于动迁的开展,也更有利于动迁户。所以,要把握机遇,做好自己。”每位动迁人员听了伍局长语重心长的话,开始畅所欲言,人们的心结打开了,有事儿的同志想着伍局长的话,那点小事也就不算事儿了。 听着丈夫的话,祖光心里十分舒爽,又是对自己的鼓励和鞭策。一直以来,同步成长的伍五和祖光,每次晋升,俩人同时出现在市委市的公示栏里。他们没有因为伍四事件而停滞不前,他们坚信,内因的作用往往要大于外在的因素。当人们充分认识人的本质,和这个人的举止言行,恰恰颠覆了以往的思想和作风。所以,他们能走到今天,完全是个人的努力奋斗和人们对他们的理解和认同。当俩人回到江城时,政府给予他们最好的待遇,双双入主财政局。一路兴奋的伍五和祖光进了家门,便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这种举动,俩人恋爱几年后才有。大学期间,俩人积极靠近党组织,努力学习,勇于实践,以党员要求自己,参加校园活动和社会公益事业。在毕业前,他俩在各自的院、校里入了党。也是这一刻;也是恋爱这几年,他们见面后,第一次拥抱在一起,同时幸福的泪水在脸颊上流淌。“我们是党的人啦。” 然后他俩并肩而立,再次重温入党誓词: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的义务,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当遇到艰难险阻,是入党誓词激励着他们,给他们无穷无尽的力量,使他们战胜困难的勇气和决心。 回到江城市,伍四事件刚刚过去不久,来自四面八方的微词与眼神儿,没能使他们退却。家里人能承受的他们一样能做到。当初伍家人执意让伍五回来工作,是出于……可是亲戚朋友却极力反对,留校是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大好事,不是哪个人想留就能留下的。面对强大的攻势,伍五妥协了。然而大哥、大嫂的思想观点,终于穿透伍五的心扉。他不顾心上人因此和他告吹,毅然决然的把自己的决定说给了祖光。她听到惊愕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她表态的时候,她问心自问:伍五这个人到底咋样?是否可以托付终身?爱……当他们回江城工作时,两颗心紧紧的依偎在一起,无论有多大的风浪、波折、压力,他们都会直面应对。 几年来,他们迎得了领导的信任,迎得了江城人民的认可。 单位的同事,羡慕他们上下班双双来去的身影。到了家,丈夫不让妻子下厨房。 “别惊扰喽孩子。”伍五心疼媳妇。 “他(她)没那么娇贵。”祖光笑着对丈夫说。 接着他俩坐下来,伍五一面给妻子削着苹果,一面说:苹果最适合空腹吃。又说:慢吃苹果,快吃糖一一糖在口腔的时间长了会繁殖菌,而苹果在口腔里停留的时间长些,会有效的杀灭口腔菌。祖光听着丈夫的话,一个劲儿的点头,并在吃苹果时细嚼慢咽。祖光吃完苹果,又进到厨房里。当时她妊娠反应强烈,吃进去的苹果不一会就吐出来。丈夫看着媳妇难受的吐着,她却对丈夫说:世上所有的妈妈都要经历的过程,没事过会儿就好。她接过丈夫递过来的水杯,漱着口,丈夫又给她擦脸、捶背。吃完饭,她仍要和丈夫一起收拾碗筷擦桌子,然后站在厨房里,一边看着丈夫刷洗碗筷,一边和丈夫唠着嗑儿。当新闻联播来的时候,俩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听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新闻报导。看着焦点访谈,因为干部的不作为,导致国家倍受损失,他们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为了更好的总结整理一天的工作,为了不打扰对方,俩人先是背对着背坐着。在年轻人的世界里,在宁静独处的夜晚,难免有各种各样的萌动。所以,他们采取这种方法,为的是更有效的提高自控能力,同时又提高了工作、学习效率。一切做完后,他们转过身来,开始沟通规划明天的工作,晚上十点洗漱睡觉。十几年的坚持不懈与持之以恒的努力,伍五和祖光由副科长、科长、副局长到局长。这样的佳话已经传遍江城,人们说他们是比翼双飞…… 第四十八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48 这次棚户区改造,由于调整了政策,给动迁居民带来更大的利益。由原来的唯一选项,到此次的两个选项一一现金结算,回迁楼。楼房的崛起,使市容市貌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在多年的棚改中,江城城区的居民告别了平房。如果再一刀切,只有给子孙后代准备房产了。可是,勉强准备起的家庭,也不会把钱压在不住的楼上,更何况大多数的家庭根本就没有这个条件。真要把楼房窝在手里,卖又卖不出去,由新楼变旧楼,再到无人管理的陈年老楼。而作为普通的老百姓,谁家也没有这个闲钱来助长这些浪费的发生。所以,此次双选政策的出台,使人们看清了政府实打实的为老百姓。 这么多年的棚改,老妈从没有期盼过住楼。只是安心住着自己的房屋。看着儿、孙们上楼,她从心里为孩子们高兴。 老妈知道棚改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她并不羡慕左邻右舍的人住楼。尽管是好事,但是她冷不丁的还是转不过弯儿来。思前想后,她还是把大儿子叫过来,把房照、土地证,还有其它相关的证件,从自己多年不动的匣子里拿出来。让大儿子代表自己办理动迁手续。伍一拿到这些证件同时叫上伍二、伍三。 动迁办门前人员聚集。到这儿来的人,先要认证贴在墙上的姓名和数据。虽然房照上写的清清楚楚,但人们都要到跟前看上一眼。似乎只有看完了,证实准确无误,还要看看左邻右舍的房屋面积,心里才会踏实。不管认识的还是刚相识的,三五成堆的在一起,说着自己想法和意见。而人们一面倾听,一面消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现场办公室设在路旁即将拆迁的瓦房里,窗明几净的十间房屋分为两家一一地方动迁办公室和铁路动迁办公室。屋里几张条桌,几把椅子,而把大部分空间留给动迁的居民。屋里墙上贴满了各种图表。来办手续的人,听着工作人员的讲解后便走出办公室,有的在外边停下脚,和邻居们唠着动迁的话题,有的干脆回家。伍一哥仨明白后便递上动迁证件。工作人员在表格里填着房屋面积和土地使用面积,另一名工作人员在电脑里找出伍家的位置,把房屋面积和相关的信息存在电脑上。最后把整套动迁手续递给伍一,“ 祝贺你们,拿着它就等着领钱了。”工作人员最后说。回到家,他们向老妈说了当时的情景,老妈听了十分高兴,“大伙相聚的时候再说吧。”伍一理解老妈的想法。从中年到壮年到老年,半个世纪的居住,如今老妈应该交给儿子了。更让老妈欣慰的是,自己和老伴白手起家,创下的家业,同时又养育了五个孩子。这就是留给后人的财富?自从搬离了两间平房,住到伍家大院,老妈就没有出去过。几十年的沧桑巨变,几十年的生活过程,她始终在这个院子、这个家里。熟悉的一切,习惯的一切。她理解儿、孙们的心情,她又何曾不想上楼。八十年的寒来暑往;八十年的人间冷暖,楼房真的就那么好吗?是的,这是发展进步的标志,要么姑娘找婆家,首先要求楼房并美其名曰:步步蹬高。如果办不到,这门亲事就有黄的可能?老妈知道住上楼房,不用出门,家里就有吃有喝。儿子、媳妇让母亲上楼。儿子曾经问过老妈,并说出住楼的好处,但老妈最终也没有听儿、孙的话。自从老妈拿出房产证的一刹那,就是老妈最完美的答案吧? 尽管儿子告诉她,已经办完了手续,就等着拿钱了。她在高兴之余,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不悦。她知道房子早晚要归儿子,生带不来,死也带不走。可是,对于财产的分配她有些犯难了。如果老伴儿在的话,或许她就不用操这份心了?老伴一生只管干活挣钱,几十年挣的钱都由她亲手花出。现如今,老妈和老伴积累了微不足道的财产,是时候由儿子们管理了。老伴的在天之灵也能感受得到。 生龙活虎的儿子一天天长大,伍家的房屋也逐渐增加起来,并逐步形成现在的格局。这也是她和老伴儿的夙愿。而今想起来,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大儿子伍一上楼那年,他和媳妇就让她上楼,老妈和善的说:“我明白你们的心,我在这儿住的挺好。”老妈最后执意的说:“上楼不方便。”儿子媳妇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固执的老人。后来,伍一只好和表妹家里取得了联系,表妹、妹夫来后,才使儿子媳妇们放心。面对拆迁一天天的临近,孙子孙女儿都劝老妈,“奶奶上楼吧,不要等到跟前儿,着急忙慌的搬家。”老妈笑着对孙子、孙女们说:“不忙,赶趟儿。” 老妈的五个儿子,都生在平房里,但是她回想起来,仍然自豪。转眼间,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 “这日子可真不抗混啊。”老妈痴痴的想。大儿子两口子都步入老年了。自从伍五、祖光结婚,在院里住了一段时间,就搬到单位的家属楼。然而,在大家都在的时候,伍五突然宣布他们两口子的决定:“父母省吃俭用供我上大学,我和哥哥们比起来,应该把给我的房子还给父母,这也是我和祖光对父母的一份情意,一份爱……” 哥哥、嫂子听了五弟的话,半天没有缓过神儿来。.而不能用语言表达的伍国才,一个劲儿的摆着手。老妈进一步说:“你爸不同意你们的做法,我也不同意你们这样做。”老妈动情的说:“父母生养你们天经地义,你们小的时候,我和你爸只想着给你们哥几个一人准备一套房子,我们做到了。因此,我和你爸还是让你们收回想法和做法,留着自己用吧。” “爸、妈,”祖光动情的说:“自从工作以来,我们可以自食其力了,现在又有了家属楼。虽然父母的恩情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可是我们的这片心,爸妈一定得接收。” “作为儿女,永远也报答不完父母的恩情。”伍五接着说:“每家每户在日子过好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报答父母。所以,我和祖光才有了这个决定。感谢父母,感谢哥哥嫂子对我们的关心、支持和帮助。” 伍一和媳妇听了五弟俩人的决定,不知心里是个啥滋味儿?况且还有些痛楚之感。但细细听着五弟他们的话,又似乎很有道理。做儿、女的只有用真心善待勤劳一生的父母,才有资格面对社会,面对人生。 伍二心说,老五还算知趣儿,上大学本来就多吃多占,如今房子原给父母是他们明智之举。这回好,说不定到分房时又多了一份财产。 伍三只是听着五弟两口子的话,他起码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老妈和老伴懂得小儿子、儿媳妇的心,领悟并接受孩子的一片孝心。况且,在小儿子两口子没有把事情公开前,就和父母说过这码事儿,父母也劝阻过他们。“我和你爸知道你们的心,你们为伍家争得了荣誉和地位,我和你爸感谢你们才对。” 事已至此,老妈与老伴儿把事先商量的决定说了出来。“我和你爸事先想过,也商量过。”老妈果断干脆的说:“把这套房子给大儿子伍一,奖励他对咱们家的贡献;特别是在建房中的贡献;在伍四事件上的贡献;在小五回江城时的贡献……”老妈说完便感到一阵阵兴奋。以前,她和老伴还为偏心的决定所困惑、所懊悔。都是儿子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对其他儿子公平吗?是否不近人情呢? 当静下心来和老伴想的时候,觉得不这样做,又怎么能对得起为这个家,撑起“半壁江山”的大儿子。谁家有这样的儿子都会偏心袒护,老两口认为并不为过。其实说起来,就是……老伴得病住院的……所以,老妈的话音一落,父亲的两只手就往一起合拢,虽然掌声没有拍响,但是事实己经清楚。在坐的人万万没有想到,父母竟作出这样不尽人情的决定。 提前分配家产了?脑子里不断回荡着让人不能接受的事实。儿子们想说,又不知怎么说好,尽管各揣心腹事,但是老妈和老伴一直瞅着儿子、媳妇。 伍一可下缓过神儿来,说:“爸、妈不能这么办,我也不能接受。” 丁赞东听着丈夫的话,频频点头称赞。 伍二、伍三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如果和大哥不差这么悬殊,自己也会和大哥一样做得更好。 伍五和媳妇同时赞同父母的决定。 “就这样定吧。”老妈把话说的很响亮,仿佛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最后,大伙心情不悦地吃完了饭,收拾好各自回家。可是,这儿个场合,这儿个情节,这儿些话,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以后,谁儿也没有提到这个话题和这方面的事。 老妈说过,动迁之日就是财产交给儿子之时,老妈要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今天,老妈备好一桌酒席,把儿子、媳妇还有他们的儿、女都叫过来,把动迁的事宜和自己的分配方案,交给儿子媳妇们。她坐在桌上,面对儿孙满堂的喜庆日子,老妈说:“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居住的房屋就归你们所有。这次动迁,你们哥几个共同分配的财产,就是我住的这两间房子。”老妈的目光在儿子们的脸上。伍五听懂了母亲的话,马上说: “妈,我们家不参加分配。” 老妈说:“那就你们哥仨,均摊这两间房。” 儿子们点着头。 这时,伍五见哥哥、嫂子没有马上说话的意思,于是他说:“妈为伍家人的守望,为儿子们的守护,是我们一生难以忘怀的。我们要向父母学习,教育好自己的儿女,让他们懂得感恩,懂得父母的心。” 老妈热烈的看着老儿子,同时开心的笑了。 “妈,小五那套房子呢?”伍二仗着胆子问。 在坐的人都没有想到,伍二喝着酒,一脸不甘心的样子,又在这种氛围中,这样的场合里,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人们想:只有他能说出来,做出来。 老妈眼睛盯着伍二说:“二儿子,不要做梦了,你大哥就是不接收,小五还在这儿呢。” 第四十九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49 伍一很顺利的办好了动迁手续。 在没办手续之前,伍三还打算回迁楼,这会儿伍三说:背着抱着一边重,等钱下来买楼也一样。哥仨从办公室出来,伍一想: 不久伍家大院即将成为过去的记忆。面对亲手操持起来的房屋、院落,想想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几十年的沧桑巨变,人们都在不断的努力前行。 可是伍二并没有高兴起来,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差点让伍三笑出声来。哥仨回到家,把所有的手续交给母亲。又陪母亲说了会儿话,快到中午,伍一要回酒店。伍二、伍三也随着出来。 “大哥,手续办好了,我们哥仨聚一聚。”尽管伍二说的轻松,但是伍一、伍三己经听出他不自然的声调。 “那就到我那儿吧。”伍一诚恳的说。 “还是在外面吧。”伍二果断的说。 尽管伍一的酒店很忙,但又不好驳伍二的面子。况且,伍一感到,伍二心里有事。于是,伍一的脑子里出现了许多画面,而房子的概念最为明显。既然如此,他答应了两个弟弟的邀请。 以前亲戚曾对伍一说过,在房子的分配上,你们兄弟以后恐怕还要起事端。伍一几次听说后并没有往心里去。他不知道这些事端到底出在哪儿?他懒得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 三人走进饭店,坐在靠里边的坐位上。不一会菜就上来了,哥仨很平静的喝起了酒。面对沉默的场面,伍一想:怎么还不说事儿,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以往那种开怀畅饮,如今体现在各自的心事里。伍一在两个弟弟没说前,偶尔有一两句闲话。很快一杯酒下肚,伍二起来满酒。然后他站着说:“我们想和大哥说,五弟还给爸、妈的房子,”伍二的话说了一半,停下了。他想:既然已经说开,以前的顾虑和胆怯都荡然无存,只有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就是了。伍二又接着说:“爸妈的决定是不对的。” 伍一耐着性子听着伍二的话。由此他意识到,哥兄弟将会有一场不可调和的事端。也许,它没有***,只有人的本性和品行的释放与释然;只有人性的体现与诠释。想到这儿,他不紧不慢的说。 “二弟呀,这儿个事儿很好办。但话又说回来,妈说的时候你怎么不要呢?那么,你的理由呢?”伍一反唇相讥,“妈还在,你可以对妈说,可以对五弟他们说,你和我能说得着吗?”一直以来,伍一只听到辘轳响,却不知井在哪儿。他终于明白亲戚当初的话,也证明伍二早有戒心。 伍三听着大哥有理有据的话,他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都不应该有啊。大哥点化二哥的话确实句句在理。 “爸、妈是偏心的……”伍二固执的说。 一直放不下的事儿,伍二今天终于表达出来,并且表达得又是那么的牵强与猥琐。 “二弟,”伍一更进一步说:“不是我否你,房子是五弟的。” 伍二听到这儿句话,心里咯噔一下,没有什么再狡辩的理由了。 伍三见伍二一时语塞,急忙说:“大哥、二哥喝酒。” 伍一又想到:重病的父亲因转院缺少费用,而不能立刻成行。伍一把家里仅有的一万元钱拿出来,伍二倒像个旁观者,审视着伍一的一举一动。伍一说:“二弟、三弟拿着钱,先给爸转院。” 然后伍一、丁赞东又在娘家那儿,大哥那儿把钱凑够,第二天伍一才赶到省城的医院。因为伍一、丁赞东的积极操作,才把人事不懂的父亲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父亲出院后,伍二、伍三多次提到,“得回大哥,救了父亲的命,而且还多活……” 伍三认真的想道:父亲的病情稳定后,父母并没有提到看病的花销,也没有提及钱的事。当时父亲转院,二哥不是一点钱也拿不出来。或许,是父母拿房子还大哥的钱?在老妈宣布把房子给大哥的同时又有父亲的支持,也就顺理成章了。 儿子、媳妇也应该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在以后的年月里,此事也就放下了。现在伍一知道两个弟弟的真正用意后,说:“三弟,你二哥提出的问题,你认为对吗?”伍三根本没有想到大哥把话甩给他。他不想和伍二搅在一起,也不想向大哥发难。当初,父母那么做,自然有父母的道理。况且,可心早就和他说过:五弟给爸、妈的房子,如果有人说什么,让他别搅进去,咱们的房子可以回迁个不错的楼。可是,今天让伍二煸起来的火焰,直击伍三的软肋,使他迷茫到糊涂的境地。他不解的看着大哥、二哥,想道:伍家兄弟顶数大哥过的殷实,就是公务员的五弟和弟媳,也没法和大哥比,大哥也许不会在乎这些吧?他说:“大哥、二哥实在对不起,我没有想法、没有意见。”说完他轻松的吁出一口气。伍三为自己的态度而舒心。 “白眼狼,”伍二恶狠狠的说:“当初你是咋说的,不是你鼓动我说吗,现在到装起菩萨来了,你也配。”伍二真是唯恐事态不乱。 “你……”伍三欲言又止,他不想把事态闹大,待以后再向大哥解释清楚。 伍一知道:这是伍二惯用的伎俩一一瞪着眼睛说瞎话。他平静的邀请两位弟弟喝酒。起初,伍二向伍三说出自己的意见,伍三只是附和着,并没有自己的想法和态度。如果没有他的附和或许伍二就不会这么直接了当了? 人心隔肚皮呀。就此,伍一放下酒杯,说:“从我记事起,就为这个家着想,为父母着想,也为你们着想,同时也呵护着你们几个,再大些就承担起家里的事,为父母分担责任。建前栋房屋你的孩子都大了,那管你瞅瞅问问也算你有心。” “是,我承认。”面对伍一的咄咄逼人,伍二不得不这么说? “那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个事儿?”伍一进一步说。 “但是,你做的事儿总不能顶一辈子吧。”伍二开始无理变三分。 “你承认,就证明你没有资格说这儿说那儿。拍拍你的良心丢没丢?”伍一对这个忘恩负义的二弟也没有那么客气了。 “谁儿家的老大,都会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更何况我们哥们的岁数又相差悬殊,换成谁都会这么做的。”伍二说。 伍一认识到:只有在某种事情上,才能真正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这个人才会充分的,丝毫不加以掩饰。因为这里有利益的驱动,才能展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最终会挺身而出。 “今天,我才真正认识到一个不平凡的二弟。起码的辛劳;起码的同情;起码的信任之依托都不存在了,还能谈得上兄弟吗?你之所以能说出这番话,也算可以了。” “大哥,说别的都没用……”伍二仍死咬着不放。在家人面前,伍二想问题一味的片面,偏激到总不吃亏的成度。恰恰是这种恶性循环,使他总也找不着方向。 迁房子的款马上就要下来了,尽管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小九九,但伍二仍感觉吃大亏了。而他的这些想法,往往归结到父母看不上他。这样的思维在伍二的头脑里,己经根深蒂固了,也使他长期在家人面前拨豪横。 “二弟,你别急,有妈、有五弟……”伍一心平气和的说。他不想再和伍二纠缠下去了。 伍二怕的就是在大家面前说开,那样的话,老妈也不会饶过他,自己也会一败涂地。那么,自己又何必喝出这二皮脸呢?闹得哥兄弟愉快? 伍三见二哥没了下文。他不想让二哥输得太惨,立马把话差开。“大哥、二哥来喝酒。”他接着说:“爸有手艺,咱们家虽然不富裕,咱们哥几个吃的、穿的、用的都不差。我们小的时候吃的都是绿色食品,也不知道啥儿是病。大哥,你再说说农村的绿色食品……很馋人的。” 为了缓解紧张尴尬的气氛,伍三不希望再僵持下去,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伤的是兄弟情。所以,他有意把话岔开。 伍一知道三弟把话岔开,从根本上舒缓了仨人的神经质。他理解三弟,知道三弟在关键时刻的话。因此,伍一还是说起下乡时的情景: 七十年代,还没有现在这些个词一一绿色食品、环保啊,有机食品啊,无公害食品等等。社员们只知道把一年的收成,颗粒不丢的从地里收到场院儿。然后社员集中在场院里打场儿。社员们看着装满麻袋的粮食,有说不出的喜悦。社员每天在场院儿里说的话,几乎是他们一年说的。场打完了,交完公粮,剩余的分仓,入库。第二天,大规模的积肥和改造良田开始了。农村这两个环节很重要。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社员们带上工具,坐上马车到河、泡、沟里“淘宝”。一车一车的河淤土,卸到老粪堆底子上。十几、二十几天的突击,粪堆起来了。社员们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谁都会唠上几句吉祥嗑儿。当河淤土堆成了粪堆,社员们马上撤回来。转到生产队的马圈、牛圈、羊圈里。马车在圈里一出一进,把圈里的粪拉上粪堆。这时,粪堆上有一个有经验的社员,专门在粪堆上修整出几个需要点火的坑。粪肥能否发好,气是否窜得均匀,全在这几个坑上。圈里的粪全部上到粪堆后,把留在粪堆旁的河淤土,盖到粪堆的最顶端。社员在做好的坑里放上干柴、木棒便开始点火。燃起的火苗逐渐被烟气占有,几个小时过后,烟气逐渐升腾起来。粪堆上的几缕烟雾一直冒到减弱……减弱……春天来了,经过一冬的闷窜,粪堆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由原来的粪肥、河淤土,变为发酵后的肥料,人们就期待这种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到了往地里送粪的时候,队长用二尺子首先刨开粪堆。这种不成文的规则,使终在社员的心里。不费多大劲,刨下来的粪肥如果有块儿,用二尺子一扒拉就散开了。车老板儿、跟车的,一前一后装满车。然后拉到田间,卸到垄沟里。一堆一堆的肥料,仿佛是为大地点缀的花朵,横竖成行的排序着。开犁前,社员把每一小堆肥料均匀地扬开便开始打垄播种…… 尽管伍二也下过乡,但是今天他听到大哥的讲述,仿佛就在眼前一样的亲切。他一贯的思维产生了动摇?其实,有些事情伍二比谁都清楚。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伍一认为:人得从思想深处改变,正确认识事物,总不能拿着不是当理说,一时的风平浪静,不代表真的就没事了。 伍三听着大哥的亲力亲为,心里美滋滋的。这时哥仨的杯里只剩一口酒了。伍三问:还喝啤酒吗?伍一说:“我不搀了。” 伍三看着伍二,“酒足饭饱了,撤吧。” 伍二仍然没有说话。他站起来,到吧台结账。出来后,三人打过招呼后便散去。 伍二、伍三同时想道,在外面吃饭大哥第一次没有主动结账。 第五十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50 走出饭店,伍一想尽快赶回酒店,但是他的脚步始终快不起来。伍二无理的行为,恶言恶语的态度,使伍一更加沉重、困惑与不解。他紧锁着眉头,脸颊时不时鼓起肉棱子。伍二从不顾及父母的情面,并把自己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和做法强加于人,又把这些不实之事,做为向父母、兄弟发难的资本,从而把事情搞得复杂多变。 父母把房子给伍一,显然是有道理的,不然不会轻易采取这种似乎是制造矛盾的做法。父母更知道:每个儿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那么也许,是父亲生病,伍一、丁赞东出钱的回馈?但父母并没有把他们的想法和真正的意图说出来。假如,父母真的把话说开了,或许怕伤害儿子,让伍二、伍三在大家面前丢面子?宁可父母受点委屈,也要保住儿子们的脸面。伍一不想让母亲太操心,只要伍家人知道前因后果就好。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伍二却不领这个情,仍然胡搅蛮缠,不依不饶的拿着不是当理说。很显然,伍二的无理要求深深刺痛了伍一。伍二一贯不留余地的说法和做法,不得不使人对他的人品产生怀疑?同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可是伍一想到伍二,就头涨脑大。伍二的头脑里到底贯穿着怎样的“智慧”?甚至对亲兄弟采取这种无情无义,不惜编造事实和理由?伍一感到此事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也没有完结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伍三的思想、态度并没有那么顽固,一旦明白过来便立马转向。也许伍二、伍三在房子问题上,有过对话并达成过共识。经过兄弟当面锣,对面鼓的伍三马上意识到不应该。作为儿子,应当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知道父母的用意。父母要是不把房子给伍一,父亲看病的钱就得由伍一、伍二、伍三均摊。那么,父母有病就是无声的号令,如果父母有钱,暂时用不着儿子的,那是儿、女的福份。不然,就会由儿、女掏钱。无论儿女能否承担得起,都要积极去做。因为他们是生养你的人一一他们把你陪养成人,所以就要养他们的老一一天地轮回,天经地义。伍二在父亲住院的时候,不但不拿钱,而且鬼使神差的想:反正大哥孝顺,比我们都强,让他做好了。有了这种想法的伍二,到省城吃住的费用都是伍一花的。一直到今天,伍二、伍三也没有提过这档子事儿。 一直以来,伍一从未攀过弟弟们,就连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过。 既然父母执意把房子给他,伍一想,过段时间再把房子还给父母。然而,由于伍二左一出,右一出,还有亲戚的忠告,使伍一的想法有了改变。这也是伍一没有在兄弟面前说起的原因。所以,房子的事在以后的十多年里和父亲去世后,也没有人提过。 本是一起成长起来的兄弟,伍一现在似乎并不了解伍二了。他真想知道亲兄弟到底要干啥儿?伍二并不光明磊落(只是在家人面前)的人格,使他与哥兄弟之间产生出明显的隔阂。这种现象的发生与发展是伍二一手造成的,而且兄弟们并没有伍二那些“诡异”的想法与作派。伍二所说的话,所出的事儿,在伍家根本站不住脚。但他仍要这样说,这么做,不然他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事己至此,伍一只好说出事情的原委,不然包括伍二在内,谁的心里都不会平静,对谁都是一种负担和累赘。况且,趁着动迁,也应该把最后的事情办好。因为母亲在,所有的事情也就不是事儿了。 伍二己经预料到了,在没有说开之前,他怕把事情摆到桌面上。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所有的担忧都是多余的了。他们在饭店里发生的事情,伍二回到家并没有马上和媳妇说。后来他才把事情说开。洪红听后却没好气的说: “你简直是在‘作死’。”洪红戳穿了他的鬼把戏。 伍二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人,胳膊肘往外拐。” “不要自找没趣儿了,你欠大哥的还少吗?”洪红又向伍二的“伤口”上撒把盐。 伍二心里一阵酸痛,同时陷入了沉思,过后他还是不以为然的“哼”着。 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坐得满满一桌。今天的“主厨”由洪红、祖光、可心、表妹(丁赞东在酒店)来完成。恰好中午的时候,她们各自的拿手菜已经上桌了。还没等动筷,人们就已经赞不绝口。开怀、舒心、畅快始终伴随着每个人的情绪。女士们说着自己的菜品,老妈一边听着一边品尝着。她被桌上的欢声笑语感动的合不拢嘴。她喝进一听啤酒便放下筷子,“动迁款快要下来了,三儿的房款够买房吧?” 伍三、可心和桌上的人,都对老妈说:“够了。” 伍一不忍心打扰母亲的兴致,他犹豫着……当他知道犹豫不得的时候,便一股脑的,把那天在饭店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伍家人对伍二的所作所为,有些震惊与怒目。每个人的脑海里便出现对事情的记忆;每个人的表情也不尽相同。老妈没有马上说话,她目不转睛的瞅着桌上的人。明摆着的事情,老二为什么这么不通人味?她要把事情放到桌面上解决。“我老了,你们自己处理吧。”接着她又强调指出:“一定要现在解决好。” 伍二并不明白老妈的意思,他有些幸灾乐祸。洪红只是直视着丈夫,心想:“自作自受。” 在大家的沉默中,祖光第一次在这么关键的事情上,第一个在家里说出这么有原则性的话。“二哥,不能这么想,也不能这么做。父母的分配公开透明,不掺杂着任何的偏见。既然二哥无理辩三分,但要知道这个理究竟在哪儿?到底有多大的胜算?不能拿过来就说。家人也好,外人也罢,说话办事要从实际出发,蛮横无理只能败坏了自己,又使得哥兄弟的情感渐行渐远。做人要明白一个道理,手足之情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如果这道防线没有了,一切将变得面目全非,变成孤单无缘的个体。到那时,再想和好,就难上加难了。” 老妈听着儿媳妇的话,满意的点着头。 祖光的话使伍二心颤、震怒、咆哮。既然如此,他也明白,如果狡辩下去,其后果将会更加不堪,还会惹起众怒。所以,伍二只有把火窝在心里。 伍五知道二哥的脾气秉性。尽管二哥在家和兄弟们跋豪横,话语间不留情面,但还要看是啥事儿。祖光的话,使二哥无法见缝插针,况且他无理的要求己经使他颜面扫地。于是伍五说:“二哥,我们之所以把房子给父母,第一是尽孝心。说句外道话,就是还父母的情。尽管父母的养育之恩无法报答,也无法还清。但是,我们做儿子的要在灵魂深处,在心里、精神、思想、素质、修养上,来完成父母的寄予和希望。要懂理、懂情、懂得人世间的大爱与奉献。”伍五停顿了一下,说:“当初爸有病,咱们哥仨都没有拿钱。大哥家没有那么多,大嫂回娘家才把钱凑齐。有句老话说的好,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能都让一个人背着。要知道父母并不是大哥一个儿子?父母是我们的父母,难道我们就一点责任都没有?还要反咬一口?二哥、三哥,这回应该明白,当初父母仁慈、公正的做法了吧。” “去,别冲我说。”伍二知道理亏在先,并自我解嘲地冲着伍五怼驽了一句。 伍五笑着说:“大哥的好,我们兄弟永远也不能忘,忘了……” “看来还得读书啊。”老妈把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妈,这和读不读书没有关系。”伍五谦虚并且言语利落的说给伍二听。 伍二听着五弟刺耳、扎心的话。他己经意识到,因为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所以,他冷着脸,眼睛游离不定的瞅着大伙。可是,伍二从没忘记祸从大哥起,当大哥的整人还需要手段?我们之间就不能自行解决吗?非要把事情闹大?都说大哥办事圆满,还是网络作家,难道这么有“学问”的人,就不知道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有“迂回”吗?把事情拿到桌面上说,就是别有用心,明摆着一棒子把人打死而后快。如果私下里谈,谁儿那么不通人味儿?哥兄弟不应该做的这么绝。今天栽了,不等于今后总会栽。伍二知道,哥兄弟并不客气的言词直指他的要害。在具有强大力量的冲击下,他不得不收起那套见不得阳光而又卑劣的行为。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任何发难的时机和场合。 然而,此番的相聚是人们所期盼的。许多事情和模糊不清的问题已经解决。尽管中间穿插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人情过往。但是大的问题往往出现在小小的插曲里。它却解决了伍家的终极争端,使每个人对一些模糊不清的事情,有了定论和完美的修复。人们由衷的放下了包袱。每个伍氏家庭,以后都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也是做儿、女所呈现给母亲欢乐、祥和的场面和表里如一的人生历程。 老妈看着儿、孙满堂的家庭,从心里感到舒心、放心啦。 第五十一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51 发放动迁款那天,老妈着一身凭时不舍得穿的衣服。由儿子陪同,来到指定的银行。进屋后,儿子让老妈坐到窗口。老妈坐下后,掏出儿子们事先算出来的钱数。银行柜员接过清单后,老妈便离开窗口,坐到沙发椅上。银行的服务系统显示出:伍家动迁款的总金额。柜员按照伍家人的分配方案,分别打入三张卡内。然后伍一、伍二、伍三分别到窗口领取自己的银行卡。哥仨又依次在自动取款机上验证了钱数。一切稳妥的进行完后,伍五开车把老妈、大哥、二哥、三哥送到家。在回家的路上,伍二感谢并邀请五弟到饭店。伍五严肃认真的说:“二哥,中午绝对不行。不但不能出入饭店,而且也不许喝酒上班,这是规矩,又是纪律。” 伍一和大家分开后,便回到了酒店。他把今天的事和媳妇描述了一番。丁赞东看着开心的丈夫,说道:中午给妈带回两个菜去。伍一说:中午要和二弟三弟去饭店,丁赞东诚恳的说:“那就我送回去吧。” “我送吧,然后到饭店也不迟。”伍一并不让媳妇失望。这时,伍一掏出银行卡,递给了妻子。“还是放你那儿吧。”丁赞东一边说,一边接过沉甸甸的银行卡。 中午时,伍一、伍二、伍三先后来到预定的饭店。落座后,哥仨起开一瓶高度白酒,伍三把三个酒杯倒满,手里的瓶子并没有放下,他说:“一人喝一口,倒上。”伍一、伍二响应着端起了杯。伍三把瓶儿里的酒倒干后坐下。“再来一瓶白的?”伍二看着哥俩,兴致勃勃的说。 “就这些吧,然后喝点啤酒。”伍一爽快的说。 “听大哥的。”伍二应合着。 这么多年来,哥仨喝酒绝对是棋逢对手,每逢对酒当歌,都是不含糊的人。桌上是兴高采烈的氛围,哥仨的喜幸劲儿十足,酒下肚话也就说起来了。有总结,有感慨,又有今后的想法。伍二面对兄、弟再次欲言又止,他在兄弟面前感到威风扫地。伍二还没有退休,又没有正经事儿做。只能靠着媳妇的退休金,虚度时光。尽管伍二的实际情况和两兄弟不一样,但他并不自找原因,却怨天尤人,只少了和“朋友”的往来。所以,一直向往着无忧无虑,吃粮不管酸儿,在人前有面子的他,目前已经“穷困潦倒”。空荡荡的心里每天都感到缺少点什么?总有一些心不附体的寂寞。大哥有事业,三弟也有事儿干。蹬车可是个出力的活,自己能否干了?那么,不蹬车又能干啥儿?总不能扬着脖子,就等着退休吧?这也是伍二最为闹心,最受煎熬的时候。如今糊口都难?也就谈不上养家了。“来大哥、三弟干了。”伍二说着,三人举杯见底。放下酒杯,伍二叫过服务员。“请您给每个杯倒满。” 服务员热情的把酒满上。 伍一、伍三看着手握白酒瓶儿,轻盈走过来的服务员,又看看桌上的啤酒。既然大伙都高兴……每人喝了一口刚倒满的酒,抬起头来,伍二冲着服务员竖起了大拇指。温情、兴奋、感慨、深情,仨人的兴致高涨。伍一说:“就二弟没啥事儿了。尽管还有一年多退休,那也不能等。像咱们这个年纪的人,找点事做既充实又开心。对家庭对媳妇、孩子,都起到表率作用,何乐而不为呢。” “大哥,现在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我是想找事儿做,可是上哪儿去找?”尽管伍二没有直接说多管闲事,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他已经流露出对伍一的不满情绪。因为伍一的话,刺到了伍二的痛点。 “大哥,你不会是在看我的笑话吧?”伍二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让伍一、伍三摸不着头脑。 “二弟,你这是什么话?”伍一也转换了思绪,质问道。 “没什么,只是玩笑而已。别说大哥了,和三弟比起来我也不够格啊。”伍二解释说。 伍二认真的想道:在这个场合,只有开心、高兴,兄弟的情谊,没有其他的意思。 伍一、伍三不知道伍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显然,越来越不对味儿的气氛,使仨人在尴尬的境地中沉默无语。伍三只好招呼两位哥哥喝酒。伍二端起大半杯酒一口喝下去。他放下酒杯,眯着猥琐的眼睛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话一出口,也许他有些后悔?他晃了晃头儿,心说:“没喝多呀,怎么又……” 至此,伍一终于明白伍二的醉翁之意。他的心里、思想、意识都潜藏着积怨与不干心,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也许,这就是人心和人性吧?一时的好,也只是暂时的伪装罢了。所以,伍一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从此不想和伍二再有往来。然而伍一还是稳住了焦虑的情绪。 伍三也不满伍二,“还没完没了啦。”想到这,他说:“今天酒的度数有点高,拱出醉话来了。二哥,你没事吧?再说了,你能不能有点好事儿了?”伍三很不情愿的劝说着,“这么好的气氛让你……” “二弟,不管有没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说那些不痛快的话了,以免伤了兄弟的和气。”伍一不想伍二难堪下去。所以,他依然平静的说。 “钱都让你整去了,还有啥说的。”耿耿于怀的伍二心里仍然装着“真理”,然而贯穿在他脑子里的这根弦儿,惯用的伎俩和越来越离谱的举动,终于还是爆发出来。 “二哥,咱们家所有的事情都圆满完成。你不觉得这是伍家的‘盛世’吗?妈在,是咱们哥们儿的福分。二哥,不要说了,再说下去,咱们哥们儿会分崩离析的。”虽然伍三是大舌头的腔儿调,但是话说出来仍掷地有声。 “三弟你让他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不下来。”伍一对步步紧逼的伍二显然失去了耐性,他急躁的话让伍二十分难堪。伍二己经失去礼数并气急败坏的说:“怎么?这是事实,爸看病时,你说你拿钱,谁承认呢,有欠条吗?”伍二开始借酒撒泼,“看看没人承认吧。” “二哥,你喝多了。”伍三劝道。 “你才多了。”伍二更加无理取闹。 “没多就是挑事儿。看来做人真要有点良心,不然……” “就不够人字儿。”伍一感到莫大的耻辱,他带着刻骨的怨恨告诉伍二。“二弟不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没事儿找事儿。咱们做不了兄弟,可以一拍两散,绝不允许你胡说八道。”伍一真想和伍二掰扯清楚,把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再倒腾出来。但是他又一想,犯不上和这样的人计较。和一个不择手段,强取豪夺的人,讲得通道理吗?伍二不惜兄弟之情,陷害他人之后快,说些子、丑、寅、卯……的事,省点儿唾沫润润嗓子吧。 “收回你损人不利已的话,我只是气不过而已。”伍二说。 “你还气不过。”伍一针锋相对,“你把钱拿出来,我把房子给你。” 伍二不怀好意的死死盯着伍一。 “不然你想都不要想。”伍一得理不饶人。 “大哥、二哥都消消气儿。”伍三劝着两个哥哥,“本来很清楚的事儿,钱都分完了。二哥,我问你,到底你在计较什么?” “是啊,你到底想干啥儿?”伍一补充了一句。 “你们总拿白眼球看我,今天我就让你们瞧瞧马王爷的三只眼。”不知是酒窜头晕,还是鬼使神差?今天,伍二的本性和拿手好戏已经发挥到了极端。 “简直不可理喻,三弟咱们走。”伍一说着站起身来。还没等伍一迈步,伍二手中的啤酒瓶子带着风,直向伍一的头上飞来。丝毫没有防范的伍一,见伍二下此毒手,他本能地躲闪了一下,可是下压的瓶子还是落到伍一的肩上。瞬间,瓶子里的啤酒,立刻在伍一的肩头上喷洒。 被伍二的举动,吓傻了眼的伍三,尽管在这一刹那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他一个健步,拳头打在伍二的胸上,同时揪住伍二胸前的衣服。“二哥,你要玩命啊,你还是人吗?”然而,已经红了眼的伍二,那还听他说呀,再次举起手里的瓶子,猛地射向伍三的头顶。没有躲闪意识的伍三,酒花在他的头上飞瀑般的撒开,带有血丝的酒花同时溅到伍二的脸上。仿佛只有电影里的画面和情节,今天真儿真儿的让伍二发挥出来。与此同时,他被自己亲手制造的“炸弹”,轰得魂不复体。 伍三感到脑袋一凉,“你……”他用手指着伍二便慢慢倒下。 回过神儿的伍一,奋不顾身的几次拉扯着伍三,也没把倒在地上的伍三拽起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伍三声嘶力竭的呼唤着…… 伍二见伍三倒在地上,便叫了起来,“快来人,我杀人了。”他语无伦次的说:“快打120,快救三弟,快报警……”伍二奓儿着手,战战兢兢地抖动着筛糠的身体。他突然堆坐在地上,两手在身上胡噜着,也没有把手机掏出来。 警笛儿,警车来了,120救护车来了。警察给坐在地上,大吵大闹的伍二带上了手铐,然后拽起他来,由两名警察直接架到警车上。于是,警察开始勘察现场,调查取证。 这面的医护人员把伍三放到担架上,迅速抬上救护车。 同时,伍一上了警车,到警局录了口供,然后警车把伍一送到了医院。 第五十二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52 伍二的黑手把伍三击倒在地后,他颤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一屁股瘫软在地上。两条腿直挺挺的伸着,又像是皮筋儿在拽着一样,两条腿轮换着,一会弯起来;一会又放下;一会弯起来;一会又放下……他嘴上很不连贯的叫着,“我杀人了,快救三弟,快报警。”在他亲手制造的惨烈当中,他抽搐着、颤抖着,无与伦次的叨念着。“大哥呢,大哥咋样?” 伍一抱着昏迷不醒的伍三,一边呼叫的同时,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他咬着牙,忍着剧烈的伤痛和颤动的身躯,他己经没有摇晃和呼唤三弟的力气了。他直愣愣的看着,脑袋仍在渗血的三弟。 伍二坐上警车后,仍惶恐的喊叫着,“我杀人了……”直到把肚里的酒精燃烧殆尽,他才真正明白:犯下不可饶恕,罪不容诛,又让天下人耻笑的命案。 当伍二看清了大哥和三弟,便向他们跟前凑去。但无论他多么努力也动弹不得。他要站起身来,走近大哥和三弟,就是这个起码的举动,他也做不到了。伍二的衣、裤被汗液浸着,湿透的衣服酒气熏天。他的身体像触电一样的动着,暗淡无光的眼神,惶恐不安的神情,崩溃的神经,无不使他呆坐着,直视着充满杀戮的现场。 警车在驶向警局的路上,伍二坐在警车里,呆滞惊恐的眼神儿瞅着车上的警察,而紧抿的嘴唇难以发声。可是手臂上的手铐,时不时发出不规律的碰撞声,牙齿也伴着磕碰的响动。他仿佛处在极其寒冷的北极圈,惊魂的眼神、搐缩、筛糠、战栗,使他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在失去言语能力的同时,仍在张牙舞爪的比划着。 这是他第二次戴手铐了,尽管没有第一次那么恐惧,但它的威严,使伍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车上的警察不断制止他的狂躁与不安。然而,这一路上并没有阻止伍二情绪的发挥。到了警局,两名警察从警车上把伍二放到地上,当他的双脚挨地时,整个身体瘫软下来。没有松手的警察又将伍二拽了起来,直接把他搀扶到审讯室,放到椅子上。 屋里空荡荡的,墙上是醒目的标语。紧挨着门旁,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提审开始时,伍二是一脸的茫然,似乎警察做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当警察不断的提醒他,他才回过神儿来,含糊不清的表述,所问非所答的迷、乱状态,使警方不得不终止审讯。经过一段耐心细致,正本清源的疏导,伍二逐渐从惊魂未定中平静下来。接下来的审讯,警方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为走访调查案情,争取了时间。 伍二被送进拘留所的单间房里。进去后,他仿佛又到了新家一样的张望。开饭的时候,送进来的饭菜,原封不动的又端了回去。两天里,伍二水、饭没打牙,嘴唇上起满了水泡。在这期间,伍二接到伍三死去的消息,他顿时昏厥过去,醒过来他又捶胸顿足。由于多次昏迷;由于反复的施救,警察把椅子放在门外,随时应对突发的情况。到了晚上,伍二才平静下来。夜深了,看守所一片寂静,守在门外的警务人员,看着安稳下来的伍二,才逐渐离开。伍二再醒来时,已经进入深度的迷茫一一呆滞的眼神,扭曲苍老的面容。他呆坐在地上,仿佛坐在了摇篮里,随时都有跌倒的可能,而他一直都在这种状态中……可是,他终于有了声音,“我杀了弟弟,我要偿命……” 伍二清醒过来时,首先想到:怎么会向亲人下此毒手?因为什么把弟弟置于死地?是因为自己一贯的坏毛病吗?而违背常理,违背现实的毛病,使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事实证明,自己果然是这样的人。一贯的目中无人与偏激;一贯骄横无理的要求。往往所谓的“道理”,在不断伤害着家人、兄弟。朋友们因为看不惯伍二的这种行为而渐行渐远。由于这种思想的形成,最终演变成横祸而伤害了亲兄弟。真不是人哪,我怎么能向大哥下此毒手呢?向三弟下毒手呢?把大哥、三弟的好心当了驴肝肺?既然是这样,也不能下此毒手啊?那可是亲兄弟呀……只有为大哥赔罪,为三弟偿命。 伍三死后,伍家人连续相关部门,并征求警方的意见。警方把该交代、该处理的事情,交代处理好后,并由警方签字盖章,才把伍三转给家属。家人们向老妈通报了伍三的死讯,她听到后,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同时在人们的呼叫下,老妈这儿口气可下上来了。当她清醒过来,执意要见三儿子。她并不听孩子们的劝阻。话又说回来,伍三在老妈的心里,并没有多么重要的地位。因为伍三和媳妇分开的早,在五个儿子中,让她最不放心的就是三儿子,不但给他看管孩子,而且还帮助他整理家事。 老妈至今也想不明白,都很阳光向上的儿子,竟然不断出现让人生离死别的恶性事件?到底是怎么生的孩子?是老天的气不公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受到祖上的惩罚?本来就高龄的老人,终于被恶毒的儿子击垮。又有多少事情是刻骨铭心的,又有多少事情是经验教训?现在她只有去看儿子。所以,老妈不顾家人的劝阻和身体的不适,来见三儿子最后一面。 那天晚饭后,老妈由家人们搀扶着来到了医院。而在老妈没来医院前,伍家人请求医院给伍三整容,并摘下头上的纱布,医院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答应了。伍三在整容师的妙手中,很快复原了面容。当老妈见到三儿子时,她面部依然宁静、庄重,而嘴唇不断的哆嗦。她凝神的看了一会儿安睡的儿子,“孩子,妈来看你了,你倒是起来呀。”想着、看着,她突然转过身。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竟是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儿子。人无情,道无义,老天有眼,惩罚那些无情无义的人。让阎罗王收了他们,省得活在世上残害好人。老妈一边走,一边这样想着。同时,老妈的身体仿佛受到冷风的侵袭,以至于儿子、媳妇们不得不用力架住妈妈。 伍二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罪行。然而,他在监舍里仍然反思自己的罪恶行径。没有狡辩的同时也没有隐瞒,在忏悔中找出自己的罪过。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大哥和三弟,不然他就是死了,也摆脱不掉对大哥、三弟的滔天罪行。 这么多年,三弟不稳定的家庭,终于在可心这儿有了空前绝后的圆满。他们美满的姻缘,的确来之不易。而三弟、可心非常珍惜俩人的幸福家庭。如今,怎么就毁在自己的手里?伍二左思右想,怎么都不象是亲兄弟所干的事(就是朋友、陌生人也做不出这么卑劣的事儿)。唉,真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啊。 检察官问:你和伍一有仇吗? 答:没有。 检察官问:你和伍一在房屋分配上,意见不统一? 答:没有。是的,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己经解决。要说有,只是自己错误的想法和错误的判断潜藏在自己意识里的一种错觉。 检察官问:你和伍三有仇吗? 答:没有。 检察官问:在家里你们俩的意见总是相违背? 答:是的。自己在家里总是任性,无理的指责他人,拿着不是当理说而惹到了三弟。 检察官问:从此你们就结下了怨恨? 答:没有。这样的判断不准确同时也缺乏依据。 然而,以上讯问及触发的原因后果,伍二都认。所以,在检察官办案的过程中,伍二十分客观的,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在“局子”里,伍二想起大哥讲的故事:家天下的封建社会,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而大打出手。他们采取卑劣的灭绝人性的手段相互残杀。因为成功的皇子便是开疆拓土,不可一世的皇帝。自己这是为了啥?为什么对兄弟下此毒手?都说伍四泯灭人性,现在看起来,自己还不如四弟呢。三弟呀,二哥要为你偿命,只有偿了命,自己才会心安,不然……伍二不断接受来自外面的信息,每次提审,他都积极配合。管教让家属给伍二送些书来,让他认清形势并知道自己的罪行。不怎么爱读书的伍二,对这些书已经爱不释手了。 伍二又想:咱们可是亲兄弟呀,怎么能这么做呢?违背常理,违背人世间的情谊、伦理、道德准则。采用丧失人性的手段对待大哥、三弟。伍二反复重复着这些事情所产生的前因后果。人们说:酒喝多了会乱事,它甚至可以主宰享用的人,使人扭曲变形,思维错乱,做事糊涂。可是,对酒其说,未免太草率;太单纯了,并有夸大其词的成份。人一生下来,就有独立固有的思想存在,长大后,从父母传承而来,又有后天性格的综合体。这时,成形的性格便显露在一个人身上,并逐渐使这个人的性格个性化。于是,无论来自何方的侵袭,永远也撼动不了几经生成的品行、道德、素质、修养、精神、思想防线。伍二仍然想:在外打工的时候,自己犯了罪,在无缘无助并且绝望的时候,大哥和三弟大老远的来为自己排忧解难,最后才有了判缓的机会。当时,只有重塑金身来感谢亲人的帮助。没想到,怎么就做出这么卑鄙的事?一个人做事总要经过大脑。不然,本来十分正常的事,怎么就会有不正常的说法和不切合实际的做法?父母长远的思想,其实是在默默的帮助自己。反而遭到无情的抨击,和强词夺理的大吵大闹。大哥经过这么多年的艰辛与努力,终于事业有成。三弟的磨练也终成“正果”,同时又找到了懂他、理解他的人。想着想着,伍二突然大吵大闹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使看守所里的人纷纷起来观望。“我要向大哥……我要给三弟偿命,快点儿办了我……” 稍微安静下来,他想:一个人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只有生老病死,才是完美的人生。自己请求三弟的原谅,只有原谅了二哥,二哥才能死得瞑目。不然,就是死了也偿还不了;偿还不清咱们哥兄弟的情深义重啊。伍四使父亲重病逝去,自己会使妈妈……自己真是丧尽天良。 多日里,伍二这样想着,似乎心情不再那么压抑、沉闷了。他已经准备好死的过程,尽管这种过程并不需要自己来安排,但是从罪孽深重到消亡,找到对大哥、三弟偿还的意义。 伍二开始有规律的生活了。虽然几经反转,他的身体由原来的一百五、六,到现在的一百左右。但是,看起来他倒有了点精神。尽管他的肌肉萎缩变形,但一米七四的个头儿,仍在支撑着他,才有了一日三餐。然而这几天,伍二不断出现心脏不适的感觉,有时还有疼痛感,但瞬间就过去了。脑袋有时也出现疼痛,但他晃了晃头,也就没事了。没进来以前,他就出现过这样的反应,也是采用这种方式,动一动也就过去了。他说:没事,头疼脑热而己。 他忽然间又想道,难道这次真得是报应吗?既然惹怒了天地人怨,这样的报应也好。不,还是不要这样的好,要为三弟偿命会更好。 这天早晨起床,他的头就有丝丝的痛感,他晃了晃头,伸伸胳膊,又扭动了几下,反应立马就没了。伍二拿着牙具,走出监舍,方便完后,开始洗漱。洗完了脸,刷好了牙,他便向监舍走去。当他快进房间时,却突然倒在了走廊上。拘留所的“同事”见状,对伍二进行了施救。看守人员见施救无效后,便把伍二护送到医院。诊断为:心脑血管疾病,脑部毛细血管破裂又有血栓淤堵。根据伍二突发疾病,又不醒人事,拘留所便通知了家属。每天有两名警察到医院进行监护,直到伍二出院转到家里。警察到家里监督了一段时间,并向家属交代了注意事项和管理条例,又和伍二的家属互留了电话。 伍二转到家里多日后,便睁开紧闭的眼睛,喂饭也知道张嘴了。家人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的面部有了表情。伍二回家时,伍家人没有来人,只是伍五和祖光代表伍家捎过话儿来。洪红和子薇能理解家人们的心情,对于最有应得的伍二,还能期盼家人什么呢? 伍二的案子到了起诉阶段,检方就伍二的特殊性,向法官做了说明。负责此案的法官到家里实际看了伍二,接着便进入了审判程序,并且在伍二案发的半年后,做出了一审判决。法官将判决书送达到伍二的家里。洪红接过判决书,同时把判决的结果告诉了伍二。当伍二听到媳妇的声音,忽然睁开了眼睛,昏暗发直的眼晴向上翻着,他又扬起了胳膊,然后嗓子里有了嘶哑的声音:“自作孽,不可活……”尽管声音不大,但屋里的人都听到了。当他说完话,便放下了胳膊,眼睛慢慢的闭上。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抽动起来,嘴里有嘶啦嘶啦的微弱声响,而后又转为局部的搐动。嘴里的声音转换成张口的呼吸,然后转为只有吸气而没了出气的声音。声音由强到弱,最终伍二也没有咬住“压口钱儿”。 第五十三章(完稿)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53 昨天乌云密布,风雨大作,由强减弱,淅沥柔情般的雨水,从遥远的天宇,润物着人间、大地。 今天早上,丁赞东拉开窗帘儿,一缕阳光,使人面如花。打开窗户,微风裹着雨水冲刷的芬芳而沁人心田。金光闪闪的阳光雨露,使万物生机盎然并得以周而复始;使地球上纷繁而古老的物种,万象更新。给人类带来无限的幸福、遐想与希望。山川河流,原始森林,动、植物与生机活力的人类;生存、发展、壮大、图腾……接连不断的闪烁着光辉。“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 随着一轮朝阳的升起,伍一、丁赞东每每踏上人生的旅途,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辛勤与努力。真正使他俩明白的是:人们仍然承载着更多的责任和义务。 伍一住院治疗期间,丁赞东一直陪伴左右。其艰辛与幸福只有伍一、丁赞东俩人知道。无论儿、女怎么劝说母亲,告诉她注意休息,有儿女们在……无论孩子们怎么说,都没有撼动她这颗纯洁、无瑕、执着的心。大“难”后的伍一在丁赞东的悉心照料下,才一天强似一天。“妈妈,您又瘦了。”儿、女心疼的对丁赞东说,……两口子是怎样的心心相印;怎样情感的互动与碰撞一一从下乡到结婚;怎样维护幸福美满的家庭;怎样相伴着走过了六十多年的历程。可是伍一和丁赞东至今谁儿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老了。无论说话办事,还是精、气、神儿,他们正以年轻的姿态面对人生,面对幸福的生活。 刚入院的时候,伍一从媳妇痛苦、无耐的心里,依然能看到阳光灿烂的每一天。伍一下床行走时,丁赞东看着丈夫天庭饱满,地革方圆的脸堂,又注视着他灼灼的眼神和高挺的鼻梁,她愉悦并开心的笑道: “你还不了解咱们的员工吗?” 东方红酒店能走到今天,和每位员工心里承载得那份责任;那份努力;那份勤恳的劳作是分不开的。伍一、丁赞东更加坚信人的本领与力量的凸显。如今,东方红酒店在发展壮大的同时已经“移主”,并且成功运营。不是因为伍一、丁赞东已经步入老年人的行列,而且新主人是经营、管理型人材,又是自家的弟媳。把更多的工作留给可心来做是伍一、丁赞东对这位苦命人的认可和欣赏,也是对三弟……可心在经历了两段婚姻后,才明白人世间的真爱与情感的升华。所以她和伍三这段感情,婚姻与家庭,深深扎在她的心里并且可以受用终生。尽管她明白少是夫妻,老来伴儿。而可心对自己两段家庭说得是那么的扎心、透彻,同时看得又是那么的长远。可心谢绝了伍一、丁赞东的所有好处和报酬。她诚恳的说:我刚退休,虽然钱不多,但也花不着它。在酒店一日三餐就足够了。请哥哥、姐姐(称丁赞东)放心,并且相信我一定能经营、管理好一东、东方红酒店。 早晨的阳光,携着色彩斑斓的光环。可心踏着人力车去赶菜市场。到店后,她便和员工们忙前忙后。员工不断的劝阻可心,她却固执的忙着。没有事做的时候,让可心闲得发慌。后来,可心和伍一、丁赞东的一次谈话,“放不下的老板,并不是个成功的……”可心听着哥哥、姐姐的话真就成了“闲人”。 伍一、丁赞东早晨在家里吃饭,中午到酒店和可心员工们一起用餐。吃完饭在酒店坐上一阵子,然后到社会上寻着趣闻、轶事、散步回家。他们的一双儿、女都是正局级领导,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为党和人民勤恳工作。 伍一、丁赞东的脑海里,不断出现妈妈慈祥的笑容。儿子们个个高挺“帅”气,恰到好处的继承了父母的基因。可是郁郁而终的老妈始终都不明白,自己的命运竟被伍家不孝的儿子所掌控,并被他们左右的支离破碎。她本以为骄傲自豪的儿子,却被两个不忠、不孝的儿子,掀了个人仰马翻。狼藉的名声使她威风扫地,她直呼“命苦”。尽管她一生三送儿子,外人却说她命硬,给孩子都……她却说:不是儿子终归了,留下生机活力的孩子,又何曾不是她和老伴休来的福?物质不灭,优胜劣汰。老妈终归“故里”,是伍二死后的第三天。老妈走的时候,面部平静,双目紧闭。有人说:老人有理直气壮的资本和源泉。大儿子,小儿子及他们的子女都是老妈所期望的儿、孙。身先己尽,但她和老伴的血液,正在有朝气的儿子身上,儿子的儿女身上生生不息。 伍一、丁赞东,伍五、祖光在江城乃至全国的公益事业上奔忙着。伍五是在市委副书记的任上退下来。祖光是在常务副市长的任上退下来。卸任后的伍五、祖光有计划写一部书,将伍家发生在兄弟间的事儿,用文学的形式昭示天下。所以,伍五、祖光联合写这段过往的事情,向世人揭示这段有警示作用的人和事,要警钟长鸣……他们的儿子伍子斌在地区市、县中当副市长,并有望回到江城,为家乡的父老乡亲们服务。 小辈人以长辈为榜样,同时仍以四个家庭和后辈人的家庭,来延续以前的精神。相聚时以交流经验,取长补短,人人进取、好学上进为主基调。他们一改父母神吃海喝的习惯。开始时,洪红说什么都不肯参加,她感到愧对大家。而可心、丁赞东、祖光上门劝说洪红,女儿紫薇也开导母亲。无论男女老少,携手家人再次欢聚在伍氏的大家庭里。 人们不会忘记政治觉悟高,业务、技术水平过硬,思想品德高尚,朴实善良的刘佳。现在她为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她的丈夫是政法战线上的精英。 伍一、丁赞东在知青战友的聚会上,战友们相互猜测《伍氏兄弟》的结尾走向。伍一、丁赞东站起来,把自己的构思和设想大胆的安插在《伍氏兄弟》的结尾:世间万物皆有智,春风化解吾心事。莫愁今生无知己,书简汇集百年志。 2022年4月于大连明星小学校园 第一章 - 伍氏兄弟 - 王子清 1 安宁、享和、温馨、有秩序的在豁然得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城市里工作、学习、生活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人命案,惊扰得目迷五色。突然的喧嚣在过去的日子里,无论是繁忙的工作,还是茶余饭后,人们怎么也绕不过去的话题。一贯有着丰富想象、假设和猜忌的人们,使事情更加的扑朔迷离一一谴责、唾骂、抱怨、同情……尽管如此,牵动全市人民的伍氏兄弟的人命案,于2018年12月24日开庭宣判。 隆冬的松嫩平原,八百里瀚海腹地,西北风在沉睡的大地上肆无忌惮的呼嗥狂虐。大地上的飞沙走石、尘浮、弃物,漫无边际的漂浮着,打着滚儿,被无情的抛向空中、沟壑、角落。高楼大厦,参天大树,同时发出“嗥呼啦"地响声,仿佛是没有曲调的哎怨。大自然亘古不变的程序和规律,在寒冬腊月,发挥的淋漓尽致。 天寒地冻,使出行的人们不断添加衣物。如果外出的人一味追赶时髦儿,一旦到了外面,单薄的身体,立刻被寒气打透,再有范儿的主儿,也会本能的裹紧大衣。偶有胡须的人出了门,髭须上很快就挂满霜花。尽管天气寒冷,街路上仍然有成群结对的一拨儿接一拨儿的晨练者。他们穿着时尚一一流行的运动鞋,手套艳丽多彩。在街路上;在林荫道儿上;在嫩江畔上;在码头上;在结晶一米多厚的冰面上,大步流星的走着、蹦着、跳着、慢跑着一一还有舞刀弄剑、扭秧歌儿、跳舞的队伍。 清晨,路两边的楼房显得清晰明朗。临街的商铺只有早餐馆开门营业。板油路仿佛比白天宽阔、平坦、光滑了许多,路两旁挺拔的树木虽然进入冬眠,但是它们仍在孕育着郁郁葱葱的枝叶和无限的果实。只有苍松翠柏,尽情展示它们在严冬里,独树一帜的风彩。 大街小巷的人多了起来。女士穿着各式各样的裙子,外面套着各式各样时髦儿的、不同款式的羽绒大衣。笔挺的身材,尽显端庄婀娜。先生们穿得十分得体,手插在兜儿里,脚步虽然急促,但派头儿十足的,奔走在上班的路上。 风格各异,古雅与现代交相辉映的十几栋二十层以上的楼房 ,是这座城市标志性的建筑。 ……城市规化建设,加强完善基础设施,环境综合治理,青山绿水,工程亮化,软环境治理,医疗就业,居家养老,孩子入托上学,人们的精神面貌 ,政府综合素质的提升……为所有生活工作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民服好务一一摘自江城市委书记的谈话记录。 法院广场已是人头攒动。今天,牵动江城人民的伍二杀人案开庭宣判。参加旁听的有市人大,市政协的官员,涉案人员的家属、亲戚,同学朋友,知青战友,还有关注此案的江城市民 聚集在法院广场。尽管天气寒冷又有重大刑事案要宣判,但是法院仍要遵循以往的开门时间。只有法院楼宇上方金灿灿、红彤彤的国徽,注视着在凛冽寒风中等待的人们。 伍一、丁赞东夫妇,伍五、祖光夫妇,伍三的媳妇可心,一大早就来到法院。因为伍二要接受审判,他们是兄弟、是家属。 伍一在人群中寻觅着侄女伍子微,他失望的转过来,问媳妇时间。丁赞东轻声的告诉他,伍一点着头,深情的看着媳妇。一会,他又把目光移向办公大楼,尽管法院的办公楼已经为人民服务了几年,但是看上去仍然和新启用的一样光亮。 楼房是以幕墙为主体的综合建筑。正面和左右两侧镶嵌着灰蒙蒙亮晶晶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光芒,开着的窗户向星星点缀。楼的后主体为淡灰色大理石石板墙壁,浑然一体的建筑风格和完美的结构,使人们感叹到:这楼设计的、绝了。六扇棕色大门一并排在二楼,人们进出法院要越上台阶。广场东西两侧是密植的树木,出入法院的路口屏蔽是修剪过的冬青卫矛与“蘑菇”般的松树。无论白天还是傍晚,来广场休闲的男女老少,都喜欢在这儿歇脚、纳凉、娱乐游戏。广场上有的人踩着角落里半冰半雪的地儿,“咔喀……”的声响来缓解寒冷和长时间的等待。 丁赞东侧过身整理着伍一脖子上的围脖。看见嫂子的举动,在一旁的伍五、祖光,可心马上过来帮忙。 “大哥冷吗?”伍五问。 伍一望着亲人深情的说:“没事儿。” 早晨的微风已经冽冽来袭,人们的脸颊泛出红晕。 “冻脸了吧?”丁赞东看着丈夫通红的脸,用轻松的语气问。 伍一瞅着媳妇红彤彤的面容,说:“你冷吗?” 丁赞东摇摇头,说:“我穿的厚。” 只见她着一件红色大衣,外套紫色羽绒服。尽管她已经步入老年,可是岁月并没有把她变成臃臃的体态。她高挑的身材十分匀称,脸上并没有那种沧桑堆积的皱纹,端庄、秀气、白皙仍陪伴着她的岁月和里程。她摘下手套,揉搓着丈夫受伤的肩胛骨,“有反应吗?”她一边问着丈夫。 伍一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躲开了媳妇的手……伍二再次举起手中的……三弟,三弟……他和伍三同时进了医院。他挣扎着,要和三弟住一个病房。医生告诉他,伍三是重症监护。于是他挂着吊瓶,始终站在三弟的病室前,不错眼珠的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人事不懂的三弟。 尽管医生对他说:“你的身体虚弱到……重伤在身……”但他仍然不动,直到身体不支,被扶上病床,强行打上肌肉针儿。可是入院一天多的伍三,终于被伍二夺去了生命。伍一得知后同时休克过去…… 丁赞东自责的紧紧攥着丈夫的手。与此同时,伍五、祖光、可心不断安慰着嫂子。 “没事儿。”伍一一边掩饰着自己。可是丁赞东清楚的知道丈夫在抖动,他的心在痛,伤口在滴血。 “大哥一切都会过去的。”五弟安慰着伍一。 “是的,”伍一说:“一切都会好的。”他要让自己平心静气的参加开庭。然而他更加苍白的脸庞和跌宕起伏的心,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情绪。尽管他的伤病基本痊愈,但是从发生惨烈的恶性事件后,与其说他是在住院治病,倒不如说他是在奔命。三弟的逝去,使他的伤病一再反复,反复到麻木不仁,失去了辨别的能力,失去了尊严,失去了法律意识。可是作为亲兄弟,作为第一证人,他仍要尽全力将二弟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就是刑期,也要降到最低?可是他又问,这样做对吗?逝者已去生者……三弟你给大哥托个梦吧。 然而一向尊重敬佩大哥的伍五(现任江城市税务局党委书记、局长)和祖光(现任江城市副市长)有着和大哥截然不同的说法:不到二十岁就下乡插队的伍二伙同另一名户员,把两名社员打伤后又不思悔过。从那时候起,他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的打仗斗殴,同时也造就了他玩世不恭、道貌岸然、痞里痞气的作风。可以说,他的本性和世界观已经变了。 伍一瞪大了眼睛,看着不平凡的弟弟和弟媳儿,他有些茫然。听着他们对亲兄弟的剖析,从中悟出了真伪,懂得人世间善恶与真情。可是,这些为之定性的说法和结论,现在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三弟没了,二弟面临着审判,这些纵横交错的事情到底让亲兄弟怎么做?毕竟,事实清楚的摆在面前,能落井下石吗? “抛开所有的恩怨,”伍一说:“他不仁 ,不念手足之情,咱们不能再做出不义之事啦。” “ 大哥,”伍五同时说出心里话,”和我三哥,咱们可都是亲兄弟呀。” 伍一愣了,愕然的说不出话,他唏嘘不已,痴痴地看着五弟,看着所有的人。与此同时,他的脑子里似翻江倒海,一宗宗、一件件……他又记起老妈的话:“他不是我儿子。”然后老妈命令五儿子和儿媳妇,同时让他俩儿闭嘴,并且逼着他们表态。伍五、祖光握着老妈的手。 “妈,”伍五说:“他欺师灭祖,泯灭人性,谁也帮不了他……”想到这儿,伍一摆脱了一双有爱之手,重重的嘘出一口气。于是,人们看着精神焕发,仿佛从噩梦里走出来的坚强挺拔的伍一,个个脸上堆满了笑容。 “开门了。”有人大声说。 伍一、丁赞东,伍五、祖光和可心同时环顾过往的人们。 伍子微就在大伯、大娘,三婶儿和老叔、老婶儿身后,眼睛一直瞅着他们。因为父亲,伍家出了“惊天地”的事儿。伍子微更加的胆怯,感到对不起伍家,对不起死去的三叔。无论三叔的儿子伍子贺的话有多么尖刻、不堪,并且把他父亲死的怒气,一股脑地撒到她的头上,他都不会怪弟弟,怪就怪自己的父亲,是父亲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伍子微见大伯他们走过来,马上迎上去。 这时,伍一、丁赞东的儿子、媳妇儿,女儿、女婿,伍三的儿子伍子贺,伍五、祖光的儿子伍子斌。丁赞东的娘家哥、嫂子和他们的子女都来了。 他们登上台阶,走进审判庭……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