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伤将 - 筱悬 () 入夜,在曹州城外的小道上,一行数十人急忙赶着路,有老有小,清一sè的夜行衣,没有人说话,也都没有人骑马,似乎走路都怕有声音,轻轻的,而又快速的。在一行人中前方和后方的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手中都有武器,除一人持长枪外,所有人手中所持的均是战用大刀。 一行人走了许久,早已看不见曹州灯火,突地那为首的人做出了一个停的手势,所有人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人持枪上前,前方黑暗中走出几个身影,来到他身前行了一礼,道:“禀将军,一切已准备好!” 那被称作将军的人点了点头,道:“快,把所有人都接上去。” 所有人快速前进,来到江边,那里有几艘小船等着,渡江之后,一个妇人和一十六七岁的少年上了马车,其余的人都骑上马,扬长而去。 东都开封,梁太祖朱全忠与宰相敬翔坐于亭中下棋,今天rì他兴致不错,一小太监在亭外道:“启禀皇上,张将军门外求见。” 朱全忠略迟疑,看了敬翔一眼,敬翔起身告辞,朱全忠却让他留下,敬翔只好站一傍。 这个张申仪是自己派往曹州监视李祝的,怎么今地跑来作甚?朱全忠心里想着,对小太监道:“叫他过来。” 一会儿小太监领了张申仪进来,“启禀皇上,张将军带到。” “末将参见皇上。”张申仪跪在地上道。 “起来吧!”朱全忠头也不回,又对那小太监道:“你下去,朕和军师,张将军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可打扰。” 小太监谢过退了去,朱全忠才转过身:“说吧,有什么事。” 张申仪满是紧张,手心里全是汗:“回…回皇上,那薛吉穆扇动部下作乱,带着济yīn王不知去向。” “什么!”朱全忠大怒,棋盘被掀翻,张申仪吓得扑得又跪了下来:“皇上息怒,末将已派人暗地追查,必将此贼拘捕归案。” “你是干什么吃的,一个rǔ臭未干的小孩都看不住,养你何用。” “请皇上恕罪!”张申仪吓得发抖,不热的天气他竟然全身是汗,冷的。 “皇上不惊慌,且先听张将军说完。”一边的敬翔说道。 朱全忠能有今rì,敬翔功劳不小,曾在自己成霸业时给出不少良策,自己一直称他为军师也是为了时常提醒自己多听他的意见,当下缓下气道:“我如何能不惊慌,若那李柷被反贼拥立,他们这下不就出师有名了,大梁不就成了被各王讨伐对象?” “臣认为济yīn王如今已不足为患。”敬翔说道。 “朕担心的当然不是他,他若有本事,也不会失了江山。在位之时都保不住,现在有怎么能复国,朕担心的是他若被人拥立,那样后果可想而知。” “臣认为济yīn王不会投向任何一方势力。”俗话都说皇上不急太监急,就算敬翔不是太监,但做为臣子,看到朱全忠着急,敬翔却还是不慌不忙的,实在不该。 “何出此言!”朱全忠问道,眉头轻皱,也许心里多少对敬翔的安然若素有不满。 敬翔作了一鞠,道:“皇上多虑了,请皇上想想看,若济yīn王李柷投奔各将王中的一位,会如何?” “那他当然召集各路反王来讨伐朕,夺回他李家的江山。”梁太祖有些不耐烦,但敬翔在他身边的时间也不是一两天的事,知道他一定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事,恼的是他有话却不快些说出来。 敬翔道:“不错,但是却不是李柷召集,是拥立李柷的人。” 梁太祖:“这有何区别?” 敬翔没有直接回答,说道:“李柷无论投到任何一势力中,他们都会拥其为帝,然后名正言顺起兵讨伐大梁,甚至学汉末曹cāo,不说我大梁现今兵强马壮,可与其一战,争夺天下,且看鹿死谁手。就算是我大梁不敌战败,李柷也不可能真正复李唐,只会出现第二个大梁。” 朱全忠听到说大梁不敌,心本不怎么高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眼前这个给过自己很多帮助的人,又听到说第二个大梁,隐约知道了其中的意思,细想才明白敬翔的话,慢慢的点了点头:“军师是说他永远只是一个无权的皇帝?” “是!”敬翔回答道。 朱全忠看向远方,再次想想这翻话,末了又轻轻的摇摇头,站在身后的敬翔把这些看在眼里,恭敬的道:“皇上若是放心不下,臣还有一计。” “哦!快说!”朱全忠脸带喜sè,很明显他很希望敬翔还能想出好的办法,让自己不再担忧。 敬翔微微点头,却转身问还跪在地上的张申仪,“张将军,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回大人,事发后,末将下令将济yīn王府围住,任何人不得出入,除末将部下,并无其它人知晓。” 敬翔:“很好,你现在回去,将你部下撤走,但还是不得让人进府,对外你便说,前rì府中来盗,李王被盗走前朝留下的珍贵物品中,将军围府乃是为了查出盗宝者,将其拿下,如今查明,盗宝者便是护院薛吉穆。” 朱全忠和张申仪一样,不知道敬翔想说的是什么,朱全忠问道:“军师此举是为何?” 敬翔道:“皇上,臣刚才所说的是薛吉穆不见的方法!” 朱全忠明白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李柷呢!” 敬翔道:“回皇上,这并不难,张将军撤回部下后可暗地里送些人到府中扮演李王,以及家眷,rì夜在府中喝酒作乐。” 朱全忠封李柷为济yīn王,所谓的济yīn王府只不过是大一点的牢笼,李柷天天在府里,也没有几人见过他的样子,要人扮他,不是件难事。 朱全忠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敬翔:“近来天气干燥,张将军可找个适当的机会,一把火将王府烧了。” 朱全忠听着这个不是很完美的说法,并不是很高兴,淡淡的道:“你是想让朕对外称李柷死在大火中。” 敬翔:“是,大火中李柷因酒醉,行动不便,被大火严重烧伤,不久死去,何太后也因丧子心痛,郁郁寡欢,想继而去。此时皇上可为其上谥号为哀皇帝,以王礼葬之,以表皇上的仁爱,并派人去通知各蕃镇,让他们知道李柷已死。” 朱全忠眉头紧皱,这时他真不知道是还是自己心里着急了还是怎么,敬翔的话他是越听越不明白,“这样是不让朕对天下说李柷是朕所杀吗!” 敬翔道:“皇上,李柷是死于火灾死于疾病,世人都会认为是皇上所为,臣此举并不是对世人说李柷的死因,而是让各蕃王知道李柷已死,这世间不再有此人。” 朱全忠听罢,默默点头,看来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更何况自己也早有除掉李柷之意,如果能这样平息,那也没什么不可以,迟疑了良久,转身道:“张申仪!” “末将在!”张申仪跪在地上,对两人的话听得一张不露,知道皇上此时还有用到自己的地方,一条小命总算是保得住,心里不知谢了敬翔多少次。 朱全忠:“军师的话你都听到了,知道怎么做吗!” “末将知道!” “那还不快去,这点小事再做不好,那你下次提头来见朕吧!”朱全忠说道,两只眼如同放出两把利剑。 “是!”张申仪起身离去,头一直低着,心里却如放下一大石头。 “让你的那些部下把这事忘了吧!”刚走出没几步,身后的朱全忠说道,张申仪又打了个寒颤。 一 山中孩童 - 伤将 - 筱悬 () 一山中孩童 幽幽山风,如同一只调皮的手玩弄着女孩的长发,小女孩坐于青石上,头带一顶自编的花草帽,身穿白sè衣裙,手上正忙着编另一草帽。 李天云手提着篮子,蓝子里装着些许不知名的野菜,蘑菇等,他慢慢从女孩身后靠近,想吓吓她,女孩似乎早就知道,忍住不回头,偷偷的笑着。 “吓到了!呵呵~”就在李天云快到她背后时,女孩回头叫到,似乎倒是李天云自己被吓到了。 “哎呀!”李天云有些失望,问道:“雁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雪雁道:“就你那,走路声音那么大,谁都听到。” “哪里!像我轻功这么好的,怎么走路会有声音!”李天云说道。 林雪雁撇撇嘴,脸上分明写着不屑两个字,将手中的花帽戴在李天云,李天云却将它拿掉:“不要!” “捡起来!”林雪雁面带怒sè,李天云尴尬为难,但还是捡了起来,小声道:“都说了不要你们女孩子的东西嘛。” “哼,我帮你弄这个手都破了,你却说不要!”林雪雁说着将手伸出来。 李天云将她小手吹了吹,问:“好了没。” 林雪雁没理他,又将草帽給他戴上,李天云最不喜欢戴这些,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女孩子的,而他自认为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戴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然而事与愿违,在这个大山里他没有和他一样的玩伴,身边却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林雪雁,可是林雪雁非常的乖巧。李天云母亲唐银每当李天云调皮的时候总是说:“要是女儿的话该多好!”嘴上这么说,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就真的希望李天云成了女孩子,就连给他做的衣服上面还多绣了几朵可爱的小花。 “看,今天运气真好,采了这么多。”李天云把篮子拿到林雪雁面前说道。 “给我看看!”林雪雁拿过篮子:“天云,今天不错嘛!采了这么多!” “是啊,晚上又可以吃我娘做的炒蘑菇了。”李天云说着,好像就快吃到似的,还舔了舔嘴。 “我娘煮汤才好喝呢!”林雪雁说道。 “我娘炒的好!” “我娘煮的好!”林雪雁一点不服输。 “呵呵,你娘不就是我娘吗,以后你也得叫我娘作娘啊!”李天云笑着说道,这可不是因为男子气概不计较,而是他天生油嘴滑舌。 林雪雁哼了一声没理他,一会儿又道:“呵呵,天云,你看这蘑菇好漂亮哦!真舍不得吃。” 李天云却没心思去管那些,他只知道蘑菇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 “咦,怎么爹还没来接我们呢?”过了一会林雪雁又说道。 “是啊!天都要黑了!”李天云跟着抱怨到,今天早上李天云父亲李元风将两人带到这里,叫两人在附近采摘蘑菇造成别走开,天黑前会来接两人就又急急忙忙的回去了,两人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 “我们自己回去吧!”过了一会不见人来,李天云说道。 林雪雁道:“可是李叔让我们等他的啊!” “哎呀,我们又不是不认识路。” 林雪雁看看天sè,确实不早了,说道:“好吧,没准在路上遇到他呢!” 两人收拾东西便往回走,这段路虽然不远,但对两人来说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一路上走走停停,眼看天都快黑了还没走到一半路程。 “汪汪…”一声狗吠在两人前方路上响起。 “老黑!”李天云叫道,那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大黑狗,站起来的话比他还高出许多。 “终于来了!”林雪雁作出气喘吁吁的样子坐在路边石头上。 黑狗很快跑到两人跟前,摇头摆尾在两人身边打转转。 “爹!我们在这呢…”李天云叫了起来,却没听到有人回答,两人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应,最后两人只好又继续前行,一直快到家门口还是没有人来接他们,两人都觉得满肚子的委屈。 这时天就快完全黑下来,两人走到院子里,奇怪的是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就连该有的烛光也未见到,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化成了莫名的一种恐惧。 “爹!…娘!”李天云叫道,只是没人答他。 “雁姐!爹和娘呢?”他又问林雪雁,林雪雁当然不知道,两人就那么在自家门口站了许久,后来才大着胆子摸到家中,点起了蜡烛,忽地那黑狗“汪汪…”地叫着跑出去,两人都以为家人回来,跟着跑了出来,但还没叫出声却听到那黑狗惨痛的叫着,夹着尾巴跑回屋里,此时两人已经此到门口,李天云拿着蜡烛看不到什么,林雪雁却见一个陌生的白衣女子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握着一把剑,她赶紧拉着李天云回去,慌乱中将蜡烛掉在了地上,还好这是他们从小就生活的地方,摸黑找个地方躲了起来,李天云也被林雪雁人举动吓昨没出声。 白衣女子慢慢走近,她似乎还受了伤,手里拿着火摺子照明,将刚才李天云掉落在地上的蜡烛捡起点亮。两人躲在床下,吓的大气不敢喘,那死狗却也跑到下面,两人暗暗叫苦,果然不一会那白衣女子便发现了床底有人,剑指床底道:“给我滚出来!” 两人只得乖乖爬了出来,李天云狠狠的盯着那女子,那女子见是两个小该,把剑放下,问:“你们是谁,干嘛在这里。” “你是谁,我爹娘呢?”李天云不答反问道。 那女子笑了笑,打量着两人,问:“唐银是你娘?” 两人不知道谁叫唐银,李天云重重的哼了一下,那女子也不在意,自言自语道:“师姐还真行啊,孩子都这么大了?” 林雪雁不敢说话,也不敢看那女子,李天云却直视着那女子,但却不知说什么,那女子又道:“我带你去见你娘好吗,” “你骗人!”李天云叫道,虽然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也没见过她,但是总觉得不是个好人,这就是直觉吧。 那女子可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伸手抓李天云:“你不去信不信我打你?” 突地一个黑影扑向那女子,那女子只好松开李天云,向后一闪,手中的蜡烛滴在她手上,炀得她下意识的松手,四周瞬间又陷入了黑暗。原来那黑影便是先先前那条黑狗,见小主人有危险突然发难扑来。 “快,找个地方躲起来~”黑暗中响起李天云的声音,接着便是身边一阵狗吠,女子恼怒她拔出剑便刺向黑狗,可是黑暗中怎么能那么容易刺到呢,倒是她自己被椅子拌住脚,险些摔跟斗,这下子她更加恼怒,只是不明白今天怎么就那么倒霉。摸出火褶子,将蜡烛捡起来,点燃后,已经不见李天云和林雪雁,就连那狗都不知却了哪里,声音都没听到,她走了出来,见院子里有两堆稻草,便将其点然,很快院子里被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恍如白昼。 白衣女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对着屋子里叫道:“你们两个快给我出来,要不然我可要把房子烧了,将你们烧死在里面!” 说着她从另外一堆稻草扯下稻草简单扎了一个火把,点燃起来。 “怎么办,她要烧我家房子?”黑暗中林雪雁着急的问道,她俩刚才从后门已经来到了对面李天云家里,只是那女子却还以为两人还傻得会还在那里。 “没事,到时住我家就是了!”李天云说的倒也是实话。 虽然在黑暗中看不到,林雪雁还是白了他一眼,转而道:“她如果知道我们不在里面了一定会来这里找我们的!” 李天云急着问:“那怎么办”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到了!”林雪雁说道,现在她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表现出了做姐姐的样子,对李天云说道:“天云,我们得快离开这里,她迟早会找到我们的!” 李天云挠挠头,问:“可是去哪里呢?回山里吗?那里好可怕的!而且要是让她知道了我们肯定跑不过她。” 林雪雁也犯愁了,两个小脑袋加在一起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这时那女子已经在房子的一个角落点起火来。 “有了!”林雪雁说道:“我们坐船,这样她就算知道也追不上。” “对啊!雁姐真聪明!”李天云卖乖的说,其实他两说的船只不过是前两年李元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小舟。 两人来到岸边,上了小舟,李天云又跑了回去,让林雪雁等他,林雪雁不知道他要干嘛,想叫住他又怕那女子听到。 那女子将整个房子点燃,此时火光冲天,照亮了四周,远远的都可以看到李天云矮小的身影快速的跑向另一间屋子,只是那女子却一直注意燃烧的房屋,看着火越来越大,她眉头渐渐皱起来,想两人不会出不来吧。不过她却不是担心两人安危,刚才醒来,师姐妹们一个不见,也不知道是故意将自己留在这里,还是什么回事,不过不管是不是,反正回到枍山一定会受罚,但是如果将这两小孩带回去,再怎么也可以将功补过吧。心里想着,希望两个小孩子赶快从房屋的另一头跑出来。 黑暗中,一个小小的黑影又从房屋中跑出来,这时他已不再掩饰,若平时一定被那女子发再,只是此时,房屋被烧得噼噼啪啪响,那女子根本没察觉。李天云上了小舟,解开绳子,见一黑影跑了过来,原来是黑狗。 “老黑!快上来!”林雪雁小声叫道,那黑狗似听得懂她的话,跳了上来。 “臭女人,坏婆娘~~”离开岸边后李天云扯着嗓子叫骂起来,他没听别人骂过架,当然也没人教过她说粗话,骂来骂去也就这两句。 那女子举着火把追来,见江上小舟已离去,愤怒之下将火把掷向两人,火把掉在两人身边不远处,掉到水里,虽没打中两人,却也吓坏了两人。慌乱中将小舟弄得摇摇晃晃,林雪雁还把竹篙丟到了水中,小舟慢慢的离开了那个火光冲天的地方,两人才安下心来。他们都没说话,可能都不知道说什么,许久,林雪雁才问道:“天云,你刚才干嘛回去啊,担心死我了。” “呵呵!”李天云笑了两声,将被背上所背的包袱拿下来打开,道:“雁姐,你看这是什么?” 借着月光,林雪雁看见似乎是些首饰,拿在手里随口问:“这是什么?” 李天云很得意的说给她听,原来刚才他怕那女子也把他家房屋烧了,便跑回去拿一些东西,却不知拿什么好,从小就喜欢去他爹对他说的江湖的他知道钱的重要,最后他拿了李元风放在床头的银子,又拿了他娘的些首饰。 “你拿这些干嘛!”林雪雁问道。 李天云得意的说:“当然有用了,我们现在去找爹和娘,也不知道会去到哪里,但爹说了在江湖上只要有了钱,什么都可以做,叫什么有钱能…什么什么的!” 林雪雁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都不知道,叫你好好读书你不信。” 李天云嘿嘿笑了两声,从包里拿出一手镯,道:“你看这是什么!” 黑暗中林雪雁也不知道是什么,接过去一看,惊讶道:“你怎么把它拿来了,你娘会怪你的。” “怕什么!”李天云无所谓的说:“娘说了这是给你的,再说不拿出来还不是被大火烧了。”说着把它给林雪雁戴上。 “可是…”林雪雁突然红了脸,这手镯十分贵重,是当年李元风给唐银的信物,唐银一直戴着,直到后来她和李天云有了婚约,唐银将它送给自己,但林雪雁还小,戴不了,唐银便收起说他俩结婚时再给她。 李天云没发觉她的反应,又从包里拿出一些东西,林雪雁戴着对她来说稍大的手镯,她曾经也见过,非常的漂亮,轻轻的她把它收好放在怀里。 轻风佛过,带着两人慢慢的离开了他们从小生活的地方,走向未知的世界,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可是两个小脑袋还不会想这些,他们竟然睡着了,相依相偎,把那黑狗当枕头,安静的睡着,就连突然出现的水流声也没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小船突然摇晃了一下,两人同时惊醒,只觉得小船摇摇晃晃的,也快了许多,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两人不知道船进入了急流地带,还以为是那女子追来了。 林雪雁想要站起来,却险些跌倒,两人只得紧紧抓住船弦。“雁姐~啊~”李天云的话还没说完,小船已翻倒江上,两人一狗全部掉入江中,两人的手紧紧抓着,慌乱中李天云不知喝了多少水,呛得肺部生疼,突然他发现林雪雁的手没了力气。 “雁~”李天云叫到一半的话被淹回了肚里,紧紧抓住林雪雁,挣扎着,可是在大自然的力量之下他显得是那么的渺小,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知觉,松开了紧握的那双手。; 二 无知山人 - 伤将 - 筱悬 () 太阳慢慢的升了起来,阳光照在腾起的水雾上,折shè出美丽的彩虹,在大瀑布下的水潭边,李天云的半个身子还浸在水中,身边石头上蹲坐着一条大黑狗,申出长长的舌头,不时的看向他。 “咳咳~”过了好久,李天云醒了过来,发现手臂上.腿上.身上,到处都是被擦伤的痕迹,全身骨骼也疼痛的快散架。 “雁姐…”李天云的叫着,声音完全被瀑布声淹没,他努力爬起来,坐在一块石头上,四周都是陌生的环境,也见不到林雪雁的身影,只有那大黑狗在身边转来转去。突然他好想哭,不是因为身上的疼痛,只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害怕,恐惧过。 “这样就哭吗,那还是什么男子汉。”李天云对自己说,忍痛站了起来,四处找了找,但还是没见到林雪雁。 “雁姐…”李天云大声叫着,也不知道叫了多少次,只不过每次都一样答案,没有任何回答。 “难道被水冲走了?”李天云看了看湍急的水流想到,又四处看了一遍,决定顺着河流下去寻找。 走了好久好远李天云也没看到林雪雁,反而河面越来越宽,找到林雪雁的可能越来越小。 “也许雁姐醒了,然后也去找我吧!”李天云没往坏处想,打算回去看看,可天sè不早了,最要命的是肚子饿得一直叫个不停,昨天就午间的时候吃了几个饼,后来就没吃什么,真是越想越饿。决定不再沿河往下走,先去哪里在找吃的,离开河边后,李天云找到了一条路,他顺着路走,时不时的在路上遇到些过路的行人,接着人越来越多,前方便是一个小镇,李天云可是第一次从山里出来,看什么都新鲜,真想好好在玩一下,不过他还是先想到去哪弄到吃的。他识字不多,却认得“饭”字,带着黑狗来到了一家饭馆前,还没进去就被店小二轰了出来,当他把银子放在店小二眼前时,店小二态度马上翻天覆地的改变,给他倒茶擦櫈,李天云第一次体会到了银子的用处,他与林雪雁被大水冲散,背上的包袱却还在,还好他聪明,把银子放包里,现在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李天云不知道什么菜好吃,那些菜名都是他所都没听说过的,当他点了五个他都吃不完的菜时,店小二想提醒他却又在老板眼神下走开去。 不一会店小二便将他所点的饭菜端了上来,菜一上来他便开始大吃特吃。半饱后,靠在柱子上打着几个饱嗝,刚才的一阵狼吞虎咽使得他有些累了,得休息休息。 “傻子!有肉你不听吃,啃骨头?”李天云一脚踢在正他的爱犬身上,那黑狗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表示它的不满,接着啃它的骨头。 这时一个长相邋遢身上却穿着军服的人走进店里,店小二赶紧跑过来招呼:“这位军爷……” “来壶酒,和几个小菜!”还没等店小二说完,那人就说道,说话的时候一双鼠眼到处乱瞟,看到李天云时目光停了停,随即又到处乱看。 明知道眼前这人多半又是来吃白食的,但是店小二还是笑呵呵的跑去给他准备酒菜,如今这种战乱年代,像这样的人他惹不起,他老板也惹不起。 邋遢军官经过李天云身边,在另一张桌子坐下,与李天云隔着一张桌子,坐下后他又打量着李天云,见他要了那么多食物,还拿肉去喂狗,心想:“他nǎinǎi的,这是谁家小孩,比你二爷还会吃啊。” 这邋遢人名叫张翱,在家中排行第二,人们都叫他张二,他自己在后面加个“爷”,称自己张二爷,前几年去当兵,因为马屁拍得响,在军中做了一个副官,在一次战斗中贪生怕死,躺在死人堆里装死,才捡了一条小命,从此四处游荡,常常穿着军衣去酒店里白吃白喝,倒也少有人找他要饭钱,不过也有几次碰上那些倔点的老板,最后被识破,挨了几次打,所以他每次点菜也点得少,真出了什么意外,别人下手也轻些。 这时店小二把酒菜端了上来,张二问店小二道:“那是谁家小孩,怎么穿得破破烂烂的却要了那么多菜,你们老板就不怕他没钱给?” 店小二道:“小的也不知道,开始还以为哪来的叫花呢!没想到他却也是个有钱的主,那包里都是银子呢!” “去!”张二不屑的道,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店小二也没说什么,只是呵呵两声便走开,店小二走后,张二脑子里一直响着他刚才说的话,两眼不由已地看向李天云,只见李天云虽坐在那吃饭,但是包袱却一直背在背上。 “难道里面真的全是银子?”张二想道,隔着包袱,但是他似乎看到了银子在里面发光,还在和他招手。 “这到底是谁家小孩,怎么才能把银子弄到手呢!”张二直接而又正大光明的想到,似乎那包里的东西早晚是他的一样。 “抢是不敢在光天化rì之下抢,那么得找个法子带他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那时就可以……”张二越想越兴奋,提着酒壶走过去,经过李天云身边时故意装作突然发现一样:“咦,这位小兄弟看起来怎么如此面熟呢?” 李天云从山里出来后也就和店小二说过话,这时有人主动和他说话,他有些紧张,呆呆的看着张二。 张二有些尴尬在,但他这种人别的没有,但是有一副较厚的脸皮,又道:“是不是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呢!” “不…不会吧,我从小就在山里,你怎么可能会见到我呢,大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李天云说道。 张二样子虽然看起有些憔悴,还常自称“爷”,但是他实际也就才二十六岁,现在被李天云叫作大叔,感觉总是有些尴尬。不过他现在高兴胜过尴尬,凭李天云的那几句话,便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傻子,像他这种无赖遇到李天云这样的傻子,不捞些好处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祖宗。 “哦!这样啊!”张二做出认错人的样子,但却还是不走开,又说道:“可能是看到谁和你长得一样吧!也不知道他是你什么人!” 他本来是没话想找话说的,李天云听了却欣喜若狂,心里第一时间想到:“难道他见到的是爹或者娘,哦,对了,娘不是老是说我和爹一样吗!” “你是不是见过我爹他们了?”李天云脱口而出问道。 “对嘛,我就说嘛,原来我是见过你爹,你虽然还小,但是和他也长得太像了,特别是你那眼睛。”张二说着竟坐在了李天云对面。 李天云这下心里可乐了,也没去想张二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却不知道张二心里更是高兴,这下可是遇到肥羊了,想到李天云说“他们”,想必还有其他人,不如再编些话来套一套他,故意说道:“我刚才还见过他呢,他和那个……那个……” “他是不是和我娘,还有林伯伯他们在一起呢?”李天云兴奋的问道。 “对,对对,我遇到他们四个,不过我只认得你爹,本来是说请他们来这里喝两杯的,但是他们说要去找什么来着,就走了。”张二尽量把谎话说得自然一点,好让李天云相信。 “他和爹让识,怎么没听说过呢?”李天云心中想到,不过接着又想到,“爹认识的人多了,也没一个一个和我说啊,对了,他说爹有要事,肯定是回去见不到我们,然后出来找的。那我现在应该快点找到爹娘他们,告诉他们林姐的事,好让他们去找林姐。” 李天云自认为自己很是幸运,当下问了李元风等人的去向,这正是合张二的意思,张二和他说他爹娘去了什么“天地山庄”。 李天云听到后恳求张二带他去天地山庄,张二当然非常的“乐于助人”!带着李天云便走出了客栈,出了客栈后他就往镇外走,一路上又套了李天云的很多话,明白了李天云根本就只是个麻瓜,他把自己说得跟李天云父亲是多么好的交情,怎么认识的,又怎么在哪里怎么怎么的,说的有板有眼,李天云竟然信以为真,还真以为自己遇到了亲人。 这个小镇本就不大,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镇外,张二专门指引李天云往人少的小路走,一路上四处打量,没多久,他们便到了,镇外两里处的小路上,此时天sè开始放暗,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经过,张二认为时机已到,不用再白费力气去骗他,便道:“那个…那个天云是吧。” “嗯!”李天云答到。 张二:“我说你一个小孩子,背那么大一个包不累吗?拿来我帮你拿吧!” “谢谢大叔,不过这不重,我自己拿吧!”李天云说道。 张二本想骗他让自己拿包袱,到手后一道烟跑了,也不为难他,却又听到李天云再次叫自己大叔,心里想到“难道自己真的有那么老吗?”怒火一下冒了出来,吼道:“叫你拿,你就拿来,哆嗦什么!” 李天云吓了一跳,小声道:“可是,可是我真的能自己拿的, 张二真想扇李天云一耳光:“**的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实话告诉你,你二爷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那什么死鬼老爹,快点把银子交出来,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李天云这下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你骗我!” 张二还真有些哭笑不得:“**的现在才知道太晚了,拿来吧你!”伸手去抓李天云。 李天云虽然是傻,却也不会束手就擒,见张二要抓自己,转身便跑,可没跑多远就被张二抓住,拎小鸡般将他提了起来。 跟在李天云身边的黑狗不枉李天云平rì里对它那么好,此时见主人有难,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咬住张二手臂。 “啊!”张二吃痛松开手,李天云掉在地上,疼痛得叫了一声,然后爬起来继续跑。 张二被黑狗扑倒在地,滚了几下才将它甩开,身上衣服却被咬得更加破烂,手臂还被咬破,血还在流个不停,那黑狗体型特大,别看他平时那么温顺,发起狠来却十分的凶狠,张二手无寸铁,一时拿它没办法,倒是对它还有些畏惧,骂道:“死狗,非把你煮了不可。” 这一骂却又惹怒了黑狗,嘴里低吼着,作yù扑之势,张二吓得退了两步,黑狗也跟上两步,张二想吓吓它,那黑狗却没退,反而更加凶狠,随时有扑上来拼命的可能,张二只得慢慢往后退,黑狗却紧跟着。 张二心里叫苦不迭,更让他着急的却是李天云已经跑远,再不追只怕真是到嘴边的鸭子给飞了。退了几步,看见地上有根木棍,话说“狼怕弯刀狗怕弯腰”,狗天生就对棍棒有畏惧之意,只要人一弯腰,它便以为在捡棒子打它。 张二退了两步,迅速将棍子捡起,那黑狗见他手中多了根棍子,畏惧了许多,张二拿着棍子朝它打去,它夹着尾巴转身便跑,这下轮到张二凶了,手拿根木棍便追过去,可是两条跑不过四条腿,天sè又暗,没几下便不见了那黑狗的影子,更见不到李天云,自己还摔了一跤。 刚才李天云被张二抓住,得爱犬帮忙,得以逃脱,起身后便发足狂奔,知道若是朝大路跑,肯定会被张二追上,于是他看到哪里能藏身就往哪钻,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至少都有二三里的路程,没见张二追后来才稍作休息。 “啊!”李天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以为是张二,吓得叫了起来,回头一看才知道是黑狗追上了自己。 怕刚才自己的叫声引来张二,李天云带着黑狗又向前跑去,这时天sè更暗,四周静静的,他开始害怕起来,想回到镇里去过了今晚再说,却又不敢原路返回,怕遇到张二,还好他从小在山里玩大,有方向感,知道小镇的大概位置,最后决定绕个大圈回小镇。 三 生存之道 - 伤将 - 筱悬 () 佛教,是中国四大教之一,但其发源地却是在印度一个叫迦毗卫国的地方,是在东汉明帝时经丝绸之路正试传到中土,其鼎盛时期是在唐朝,传闻唐太宗在清除割据,平息sāo乱的时候,曾经得到过僧兵的帮助,在其即位后便下诏在全国各地建寺立庙,当时在各地均可见到大大小小的寺庙。固镇是一座太行山下人口不到十成万的小镇,在镇北不到两里路的地方便有这么一座寺庙,只因近年战乱频频早已荒废,寺中不见僧侣,破庙里没有了和尚住,却常常成了流浪汉的临时住所,前不久,这里便住进了一个小乞丐。 “啊…啊哈…”一声长长的哈欠在破庙里响起,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从破庙里走了出来,身后紧跟着一条大黑狗。 “老黑,今天我们真的要去吗?”少年伸伸懒腰说道,那条黑狗恍若未闻,只是用鼻子在四周嗅了嗅,好似在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那少年看着来气,一腿踢过去,那黑狗一闪,便没有被踢中,显然它早料到。 这一人一狗便是李天云和他那条大黑狗,自他从山里出来已经有三年的时光,刚出山的时候不世道险恶,身上的值钱的都便被人骗得个jīng光,自己变成了乞丐,为了养活自己,他只好四处乞讨,有时帮别人干点活,干完后讨口饭吃,但是这年时,连讨口吃的都不是那么的容易,有时一连饿了几天都没吃东西,有一次,他实在饿得受不住,见一个小孩子在啃个馒头,跑过去抢了便往嘴里塞,结果被人狠揍了一顿,但他不怨,只要不饿死就好。 从那次后,他常用同样的方法,抢了别人吃的食物就跑,后来越来越有经验,再说他拿的也不值什么钱,别人追出几步后就没追下去。这让他尝到了甜头,而且比去要饭更能填饱肚子,只是这样一来,他要是在哪个地方久了,就变得像过街老鼠一样,到处惹人厌,因此不得不换地方,从这个村到那个村,从这座城到那座城,三年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去过多少地方,走过哪些城池。 半个月前,他来到了这里,那天他刚进到镇上没多久,便闻到一阵肉香味,很久没吃过肉的他不怎么饿的肚子竟然咕咕的叫了起来,寻去发现肉香味是一个卖烤羊肉的摊上传来,李天云吞了一大口口水。 固镇是辽磁两州间的一个小镇,过往的商人一般都不在此停留,镇上多是酒楼饭馆,供应吃喝,在街上也有很多卖熟食小摊。 李天云闻到肉香味后很难挪动双腿,心里一直痒痒的,想着怎样才能吃上烤羊肉,好想用老方法,跑上去拿了就跑,但是那烤肉不知道是价格太贵还是怎么,老板生意不好,半天都没有人去问,像李天云这样出众的人,怕还没靠近就会被老板看到,哪里还有机会下手。 “得想个法子吃到那肉才行!”李天云说道,把那烤羊肉当成了今天的目标,就像当时刚出山遇到张二,张二的心情一个样,两眼盯着那肉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走开走开,到别处去!”李天云屁股还没着地,就有人叫到,回头一看,原来是他坐在了一家酒楼门前,老板怕影响生意让店小叫他走开。 李天云撇撇嘴站了起来,这种事,这种态度,他见多了,早已经习以为常。刚走出几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叫道:“你妈nǎinǎi的,怎么和你老子说话的呢?” 他本都已经走出几步了,才回来说这么一句,那店小二也刚回身,不知道说他,便头都没回,李天云见地上有个香蕉皮,捡起往让小二掷去,,正中背面,店小二回过头,不知道是谁打的,李天云倒好,打了还不跑,对店小二叫道:“怎么,是老子打你,怎么样?” “小兔崽子,你活腻了你……”店小二便要抓李天云,李天云一边跑一边叫道:“儿子要打老子喽……” 店小二想追上这讨厌的乞丐好好揍一顿,却又怕老板骂自己偷懒,追出没几步便停了下来,只想吓吓李天云走了就算,而李天云竟不跑远,见他停下来,竟还说道:“怎么样,儿子打老子,怕雷劈了吧!” 店小二怒火直烧,要是让他抓到李天云,非打得他屁股开花不可,只是一时抓不到,追远了就算是追远了抓到他揍一顿,回来自己也会被老板骂,想到以后还得在这里好好的做,还是忍下来比较好,竟回头往店里走。 李天云有心无理取闹,见店小二不来追自己,心里倒是觉得奇怪,但他可不会理这些,跑过去在店小二身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跑开。 店小二虽然只是身份低微的人,平时无论在谁人面前都是低声下气的,但怎么说也还轮不到一个小乞丐在自己身上吐口水,这下可真是忍无可忍,转身去追李天云,李天云仗着自己个头小在人群里钻在钻去,店小二一时也抓他不住,街上的人见有人在追追逐,免不了看向他们,特别是那些摆摊又没几个生意的小贩,有热闹看当然不会错过,那卖烤羊肉的老板便是其中一个。 李天云故意跑来跑去耍店小二,慢慢的靠近那卖烤肉小摊,突然直直跑去,快速抓起羊腿就跑开,那店小二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去抢别人羊肉,一时愣在那里,不去追赶。 “王八糕子,给老子站住……还我肉来。”原来是那卖肉的人反应了过来,向李天云追去。 “他妈的,还真以为老子扮猴子让你们看啊,这就是代价!”李天云心里得意的道,脚下不作停留,拼命的向前跑,追赶他的人从店小二变成了卖烤羊肉的老板,中间还有一条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天云是被狗追。 不知道是不是李天云手里拿着羊腿有了负担,还是那卖肉的老板跑得快,两人的距离很快就被拉近,若不是他钻在人多的地方,只怕已经给逮着,。 “王八糕子,狗杂种,老子的肉你都敢抢,别让老子逮到你,逮到你非把你肉拿来烤了不可……”那卖肉的老板在身后吓唬到,却又给李天云跑了一小段。 “这是羊肉,怎么是你的肉了,抓到老子再说吧你……”李天云想着,咬紧牙继续跑,但是路上的人越来越少,这可对他非常的不利。 “老黑,拦住他!”李天云对黑狗叫道,这三年来,他们一人一狗合作,不知道成功了多少次,可是这次那黑狗竟只是汪汪的叫了两声,没去拦住那卖肉的人。 “妈的,为这点肉追你老子几里路,你不烦啊?”李天云暗骂道,心里想着要用什么方法逃脱,忽地有一计,头也不回的大叫道:“你的肉全被店小二拿走了。” 那卖肉的人一怔,心想到会不会真的是店小二与这乞丐合伙来捉弄自己,脚步不觉的慢了下来,李天云却不停留,一直向前跑,一直跑到郊外,回头见没了人追,又跑了半里路,这才停下来,看着手中的战利品,得意的道:“想…想追你老子,再……再练几年吧你!” 李天云坐下来开始慢慢的享受抢来的羊肉,撕了一块丢给那黑狗,那黑狗一口便咬在嘴里,气得李天云又踢了它一脚:“去你妈的,刚才叫你拦住那人,你不拦,现在还吃得这么快。” 说着自己也很狼狈地啃了起来,没多久,便将那羊腿啃了大半,打两个嗝便将剩下的都赏给了那条黑狗,自己随地躺下睡了起来。 李天云一觉便睡了几个时辰,最后还是被cháo湿的地气将身上弄得发痒才醒来,只见四周变得好暗,空气也异常的闷热。 “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李天云揉揉眼说道,稍清醒了才知道那不是天黑,而是天上集满了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天将要塌下来。 “轰隆隆……”一声雷响,把李天云吓了一跳,可能是近来好事没做几件,心突然变得有些不踏实,连口头禅都忘了骂出来。 要是以往遇到这样的天气,可是他最高兴的时候,因为可以趁着下雨到街上去浑水摸鱼,可今天不知怎地,或许是刚才吃了羊肉还不饿,他却没有回镇上的意思,站了起来,理了理他那破旧的衣服,四处看了看,想找个山洞之类的地方避雨,却只见四周都只是树林和玉米地,只得再往前走看看。走了没几步又跑回来,原来他那黑狗只顾着啃骨头没有跟来,李天云一把将黑狗嘴里的骨头抢了过来,黑狗低吼着,表示不满,最后却没敢怎么。李天云没将那被啃得干净的骨头丢掉,而是拿在手里,继续前行,因为他知道 就算他扔得再远,那死狗都会将它捡回,索xìng不扔了,晚上还能给它当宵夜。 “轰隆隆……”又打了几个响雷,豆大的雨点开始往下掉,李天云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发神经乱跑,便在这时,见到不远处有个庙,想都没想他便往那里跑去,进去了才知道是个破庙,不过这正合他的心意,要是有什么老和尚小尼姑在里面倒是不怎么好。 李天云前脚刚进庙里外面便开始下起了大雨,暗道多亏自己跑得快,进来后他四处打探,发现这庙虽荒芜,但也不是那么破败,挡风遮雨是没什么问题,看着外面下个不停的雨,李天云在庙里无事可做,突然想到何不将这里收拾一翻,以后便这里住些时rì,反正现在雨也还是下个不停闲着也没事做,便打量着收拾某个角落来做他的窝,最后见佛像前不错,便找来木板,在那搭了个小床,又将庙里的一切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布置了一翻,那天晚上便草草的在那里过了一夜。次rì,他又跑到城里去混吃的,顺便捡些破烂回来,把别人正在晒的衣物也偷偷的拿了,能将就穿的就穿,不能穿的拿来铺床,每天都是如此,半月下来,他便有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家。 这天是赶集的rì子,附近的村民都会到集市上转一转,以往李天云也会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顺手可拿的,但是今天他可不是去赶集的,因为他还想在这里呆久一点,所以他尽量的不去城里“犯案”。这时刚好入秋不久,地里的农作物已有几分熟,而附近都是玉米地,饿了就去掰玉米来吃,这也是李天云想在此多留些时rì的主要原因之一,前几天的时候,李天云没去城里转,而是跑到山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收获的作物,可是这附近的农民除了种植玉米外似乎不会种别的,他转了一圈除了玉米也没什么好拿的,不过去让却得到一个意外的发现,在镇西不到十里路的地方有个十几户组成的小村庄,这个村庄也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这个村庄有一家人家住得离大伙比较远,而且只住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这位老妇养了好多鸡,都围在院子里养,李天云真怀凝这些是不是自己“家”里那尊佛像保佑自己。当天晚上他便悄悄的摸了过来,本想偷只鸡来解解解馋,但后来生怕鸡叫出声来,没敢偷鸡,却拿到了十几个鸡蛋,那天过后他便仔细观察这位老妇家,发现她真的只是一个住,这下他更是肆无忌惮地,隔三差五来弄几个鸡蛋,那妇养的鸡多,蛋也多,少了几个倒也没发现。后来李天云又发现每到赶集的时候这老妇都会拿着鸡蛋去卖,想来今天也不例外,所以起了个大早,打算今天非弄来一只大公鸡不可。 打定主意,李天云很摸到了村中那老妇的院子外边,这家没养狗,门墙又低,而且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李天云对鸡窝的位置了如指掌,没费什么力气就翻过墙头,发现鸡窝里还有几只老母鸡,似乎是正在下蛋。 李天云心中窃喜,看着那母鸡,他心中发狠:“与其去抓外面跑的,还不如直接抱你去得了。” 心中高兴,便向鸡窝走去,母鸡发出了很小的“喔喔”声,但是在下蛋时的鸡很温顺,不会跑也不会叫得很大声。 “喂,小子,你干嘛呢!”李天云未走到鸡窝傍便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叫道,他感觉奇怪,据他了解这家没男人啊,回过时见一中年男子站在院子外面。 “难道是附近的村民?”李天云心里想道,理直气壮的对那人说道:“我帮我外婆收鸡蛋,你谁啊!” “外婆?”男子疑惑问,此时门吱呀的一声,从里面走出一老妇,李天云暗叫糟糕,怎么这老妇今天不去卖鸡蛋? “娘,他是谁啊!”那男子问老妇道。 原来这老妇还有个儿子,李天云想道,不等别人揭穿,迅速抱着窝里的母鸡便跑,偷本来不是他的本行,他惯用的是明抢。 “儿子,把他抓起来!”老妇对还在发呆的男子叫道,男子赶紧跑去追李天云,李天云此时已经翻过围墙,男子也翻过墙去追,刚翻过去却见一只大黑狗向他扑来慌乱之下又跳回墙内,“娘,你什么时候养狗了,它咬我!” “那狗是他的!”老妇说道,男子又想去追,但是那黑狗竟然狗视眈眈的在那等着他,嘴里还低吼着jǐng告男子可别惹它。 男子在想在院子里找个木棍,却找不合适的,眼见李天云就要跑远,从篱笆上抽出一小竹竿,竹竿虽小,但是黑狗却非常怕,夹着尾巴便跑了。 男子跳出墙追上去,他脚力可比李天云快得多,不多时已追到了他身后不远,那黑狗虽怕他手里的竹竿,但还是在一旁跃跃试,男子跑近了,它便要扑上来,男子怕它真的扑上来,只得放慢,把它吓跑了又追。 李天云手抱着鸡不方便跑,便换着用一只手提着,一路上那母鸡一直痛得喔喔的叫,李天云却不管它死活,一直向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开始累了,变慢下来,那男子却紧紧追着。 “没办法,看来今天只得忍痛割爱了!”李天云想着,将那母鸡用力甩向那男子,那母鸡一路上被他折磨得半死,这时被抛开,翅膀乱打着,男子一个不小心被抛来的母鸡打在身上,心里更火,母鸡也不要了,只想追到李天云揍一顿,骂道:“小杂种,看我不将你打死。” 两人一追一跑,眼看便快要到镇上,路人见了还以为李天云是那男子的儿子,不听话了被打,这可让李天云有些吃亏。 李天云可真快跑得没力了,这时见一人在前方挑粪,他跑过去想把粪水往男子身上泼,又怕被抓着,想着竟往自己身上泼,那男子觉得恶心,也不好伸手去抓,竟停下不再追,李天云终于逃过了一劫。 四 天降冤家 - 伤将 - 筱悬 () 李天云为逃脱,泼了自己一身的粪水,臭得一路上谁见到他都远远躲着,就连他那条黑狗这时都是敬而远之,他却不管别人怎么指指点点,自顾走着,不时的往回看,生怕那人又追来,走了好远,眼看就快到镇上,他才停下来休息,发现身上真的实在是臭得不行,寻思着去哪冲洗一番,又想到镇上有一小湖,水还算是蛮清亮的,便又来到镇上湖畔上,整个人跳到湖里,本想游两圈再上岸,但实在没了力气而且不知怎么今天还觉得有些冷,感觉已将粪水洗掉便游上来,却发现臭味依然还在,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早上又没吃东西,见臭味没刚才那般臭也就算了,寻思着找了个地方晒太阳,将衣服晒干再说。 话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李天云刚想找个地方晒干衣服,却见街上人们都在慌乱的跑着,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便往反方向走去,因为混水摸鱼是他的本分,越乱越是容易得手,刚走没多久,就听到兵刃交接的声音,便知道有人在打架。 打架可是很好看的戏,这些人怎么不看反跑呢,真是傻。李天云在心里说道,从一个巷子穿过去,这下可不得了,自从他出道以来何曾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只见一大帮官兵将五六个人和一辆马车围在中间,官兵人数大概有三百人左右,似乎还有所增加,这么个小小的一个镇突然来了如此多的官兵,难怪老百姓们都害怕得跑了。 以多欺少,李天云在心里说道,在他看来,官兵都不是什么好人,而那些江湖豪杰才是英雄,这些个人中,便都是他心中所想的英雄模样。 只见他们人人手持长枪,个个威武异常,官兵人数虽众,却没几人敢上,就在这时,远处又来了十几骑人马,来势汹汹,李天云竟开始替那几个人担心起来,只听到来人中有人叫道:“拿下他们,重重有赏。” 自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赏字刚出口,众官兵蜂拥上前,那几人见情势危急,挥枪将来兵打开,他们个个枪法绝妙,看样子似乎还是久经沙场的战士,抵挡间还相互照应着,不觉间已打死十几个官兵,李天云见到此景竟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但是再怎么说他的命可是最重要的,又从来没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不禁有些害怕,想到若他们往这边跑的话那可不就糟了,却又舍不得眼前这难得的好戏,环顾四周,最后觉得还是爬上屋顶安全。 李天云刚坐上屋顶,却见原先那辆马车不知怎地突然冲出了重围,李天云大叫可惜,可惜没看到它是怎么出去的,十几个骑兵追向马车,余下的官兵又将几个人团团围住。 这个时候,李天云见战场上一个角落的桌子下,竟蹲坐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不到两岁,虽没有哭出声,但是显然也是非常的害怕。 李天云担心起来,心里暗骂不知哪个无情的父母,只顾自己跑了,竟留自己的女儿不管。 眼前的情况,若稍有不慎,那女孩便会死在乱军之下,也许李天云一个人流落怕了,知道身边没有父母的感受,觉得眼前这场厮杀不再那么的好看,自己的心也不再为那几个人着想,只是紧张桌子下的那个小女孩。 突然间蹄声如雷,只见远处又有数十余骑官兵向这边奔来,李天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跳下屋顶,小心绕到那女孩身后不远处,见没人注意这个方向,一个健步跑去,将女孩拉出,背在背上转向便跑,身后的声音再没听到。 李天云背着那个女孩,也不知跑了多远,直到脚步开始放慢,才听到那个女孩叫道:“放开我,嗅死了,嗅死了,放开我…” 李天云本就够累的,这时听到女孩说道自己嗅,心想,老子救了你一命还嫌老子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女孩也滚去了一边,登时大哭起来。 “你哭个鬼啊,又没压到你……”李天云没好气的说到。 “哥哥……”女孩哭着叫道。 “哥?”李天云一下来了兴趣,凑过身去:“你叫我啊!” 李天云一副笑脸,却没想到那女孩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打在他脸上,没来得及反应躲开,嘴里已经进了些泥土,这下可火了:“你nǎinǎi的,老子刚救了你一命你居然还敢打老子。” 说着举起手便要打去,但眼前这人怎么看都只是个小屁孩,根本不够打,更何况现在她就已经哭个不停,自己要是再打个耳光过去,怕她哭得更是天昏地暗,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只得吓唬道:“别哭了,再哭我可真打你了!” 却没想到那小女孩受到恐吓,哭得更加厉害,李天云用尽所有的方法,那女孩还是哭个不停,最后干脆坐在一傍,看着小女孩哭,心想,哭吧,哭累了老子看你还怎么哭。 女孩见他看着自己,竟然就停下了哭闹,骂道:“坏人!” 李天云道:“坏人,要不是老子救你,你早死了!” 那女孩也不知道听懂否,或纯粹是哭累了,不再说话,李天云又问道:“快说你家在哪,老子好送你回去。” 那女孩摇摇头不知,李天云刚想说哪有自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却又想到自己何曾不是,更何况当时自己可都比她大得多。再看看看小女孩,料想可别和自己一样,和父母失散,但看他衣着又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听她刚才叫“哥!”,看来应该俩兄妹出来玩,后来见到官兵以至走散,那么说应该也是镇上的小孩吧,李天云想到,暗佩服自己聪明。 又想要是将他送回去,她家人应该多少会给自己些好处吧,想到此不禁高兴自己没白救人,呵呵的笑着。 此时打起了几个响雷,眼见就要下雨,李天云对女孩道:“好了,要下雨了,我们快走吧,等雨过后再去找那你什么哥!” 女孩听说带自己去找哥哥,当下变得很乖巧,自己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 “走吧!”李天云说着转身走去,那女孩却平伸出两手,叫道:“背我!” “什么?”李天云气得大叫道:“老子刚才背你那么累,现在没人追你还要我背你?” 那女孩不管,只说道:“背我!” 李天云一百个不愿意背,但是女孩就是不肯自己走,李天云只得自认倒霉,要真把她一个小屁孩丢下吧,还真有些于心不忍,说道:“我很嗅的!” 女孩皱起眉头,最后还是说道:“不管,就要背!” 说着还很委屈的用一只手捂住哭鼻子,走上前来伏在李天云背上,李天云不免又在心里骂了几句。 “你个小屁娃娃家的,怎么就这么重?”李天云背起小女孩说道,刚才逃命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可是现在却感觉好沉。 李天云背着小女孩向破庙走去,心里后悔刚才自己为何不跑向破庙那方向,一路上累就不说了,那女孩却一直嫌他身上嗅,叫个不停,气得他几次把她放下来。这走走停停的,还没来到破庙,雨点已经打在了他们身上,的来便越下越大,或许是雨水冲走了李天云身上少许嗅味,那小女孩闭上了她的嘴,没再说嗅。 “我要换衣服!”到了破庙里,两人早已像掉水里的小鸡,一落地女孩便对李天云叫道。 这一路上李天云早已受够了她,只因她是个小女孩,一个很小的女孩,不够他打,要不然早两耳光打过去,哪还会让她在此大呼小叫,这下没好气的将自己身上的破衣服脱了扔到她身上,道:“老子就这衣服,你要换就换吧。” 可能被吓到了,小女孩没在吱声,李云天哼了一声,转身走开,小女孩怕他丢下自己,将李天云的衣服丢在地上紧紧跟着他,但不哭也不闹,一脸不认输的样子。 李云天从佛像后取出一盒子,从中取出火石,又找来些木头,在这破庙里,什么都没有,破门破窗却相当的多。 不一会一篝火便点燃起来,李云天将衣服捡起,将它在雨中淋了几下,算是在洗衣服,然后挂在一边烘干,自己也坐下来烤火。 那小女孩这时一句话也不说,只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烤火,李云天想她可能是刚才被吓怕了,问道:“小孩子……” 小女孩道:“我叫杨瑛。” “杨瑛?这名字这么难听。”李云天笑道。 杨瑛道:“那你叫什么。” “我叫…”一个坏主意在李云天脑中闪过,改口道:“我姓野,名字也只一个字,叫耶。” 杨瑛为报复他刚才说自己名字难听,想也没想就说道:“这名字才难听呢!” 李云天嘿嘿的笑,知道这个小布点还不知道上当,暗地里高兴自己占了便宜。 果然杨瑛叫道:“野耶,这是哪里?” 李云天:“乖,这是爷爷住的地方。” “哪个爷爷啊!”杨瑛傻傻的问。 “不就是我喽!”李云天得意的说道。 “你?”杨瑛疑惑的问,她从小冰雪聪明,顿时明白自己上当,骂道:“你是大坏蛋!” “哈哈!”李云天得意的笑着。 “不理你了!”杨瑛生气的道,把头扭去一边,自顾烤火。 李云天这几年来除一条狗外也没什么朋友,平rì也没伴说几句话,此时有杨瑛在,自己却又把她惹生气了,不禁有些后悔,对杨瑛道:“好了,我不占你便宜了,你叫我哥好了,这个可不吃亏吧!” “才不要,我要知道你名字。”杨瑛说道。 “好好好!”李天云 投降将自己的大名告诉了杨瑛,杨瑛这才不生气。李云天又问她家住在哪里,父母叫什么,她却是摇头不知。 李天云连自己父亲叫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很明白杨瑛的苦衷,也就没问,只想雨停了再带她回镇上去,想必那时她父母也会来找她。 淋雨后人特别因,李天云靠在柱子上没等衣服干便已经睡着,也不知过了许久,只觉腿脚发麻,醒来才发现那杨瑛竟将自己大腿当枕头,李天云本想将她推开,却又想到另一个吓她的办法,大声叫道:“起床了……” 叫声如杀猪般,那黑狗还以为是敌人来袭,惊得四处张望,杨瑛却只是动了动,嘴里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别的动作,这倒是惊得李天云下巴都快掉在地上,没想到会有人睡得这么死,只得叫道:“快起来了,雨停了,我带你去找你哥。” 杨瑛却只是嗯了一下,李云天伸手推她,却发现在她身子好烫,第一个想到的是,该不会给烤熟了吧!但见那火已灭,才想到会不会是淋病了,伸手摸她额头,果然,极为烫手,看来刚才一场已把她淋感冒。 李云天将杨瑛扶起,伸了伸那发麻的腿,抱怨道:“别人淋雨,你也淋雨,别人没事,你却要发高烧。” 杨瑛昏睡不醒,李云天只得将她抱去躺在自己那小床上,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给在发高烧的人盖被子,犹豫不决的,最后还是盖了自己那又嗅又破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被子,又从自己本就很破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打湿后敷在杨瑛额头上,问道:“喂,小孩…杨瑛,你好些了没有,” 杨瑛却没有任何回,李云天更是着急,自己也生过病,知道那不好受,况且杨瑛只是个布丁大的孩子,如今又没父母在身边,哪能受得住。最后只得跑到像身后,伸手探了探,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有些铜板,这可是他用不同手段弄到手的,不到万不得已他自己都很少去看,这下是人命关天,没办法才想到用它。 李云天回到杨瑛身边,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给你去请太夫。” 说着跑出去,没走几步回身对黑狗说道:“在这里看着她。” 那黑狗跟他这般久,已有些通人xìng,便留在破庙里。 李云天很快来到镇上,可能是下过大雨,又或刚才有官兵抓人,街上没有几人走动,大多店铺也都关了门,找了很多地方向,才见到一家没有关门的医馆。 “太夫,太夫……”李天云还没进到医馆便叫道。 “干嘛!”一个郎中走出来,见是只个小乞丐,不免皱起眉头。 “我…我妹病了,你去帮我看看好吗。”李天云恳求道。 在当时无父无母之人随处可见,像李云天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属于这一类。 郎中没好气的道:“天都快黑了,你找别人吧!” 李云天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心里骂道:“他nǎinǎi的,不就是怕老子没钱嘛!”从怀里取出所有的铜钱,一时心急,也不管是多了还是不够,全放在桌子上,道:“我有钱,我有钱!” 那郎中看虽只是几个铜板,贪心却油然而生,想收下却又不想随他去,便问了李天云杨瑛的情况,最后知道杨瑛只不过是发高烧而已,当下开了张单给李天云,叫他去药铺买药,把李天云那几个铜板收下来。 李天云只得走出来,如今知道只要去药铺抓药就好了,但唯一家产都已经全给了那个郎中,又能去哪里弄到这些药呢? 想来想去,只能用他惯用的方法,跑到药店里拿了就猛跑,但想想还是不妥,以往抢的都是吃的,可是现在都不知道药铺里什么药在哪里,而且看样子还是不止一种药,哪能抢了就跑。看来只能用第二个方法-偷,晚上去将药偷来,想想还是觉得第二个方法好,于是他开始期望着天快点黑,就连一天没吃东西他都不觉得饿。 终于到了三更半夜,合适干活的时候,李云天悄悄的摸到镇上,找到了一家药铺,但却怎么也进不去,只好爬到屋顶,从上面下去,还没上到房顶便听到脚步声,又赶紧跳下来在角落里躲好。只见一个身影向自己这人方向走来,全身黑衣,若不是有月光,还有自己先到,他还真是看不出来那是个人,看那人身形瘦小,和自己差不多,李天云没了开始那么害怕,这要是两人打起来,自己不一定吃亏。 那人蹑手蹑脚的来到刚才自己想进那家药铺前,李云天一下子明白了,敢情那人也是和自己一样,是来偷药的。只不过一看就知道那人比自己高明得多,果然不一会他就将门打天,既然知道他也是小偷,自己也不再怕什么,各偷各的不会影响,想到这点,胆子便更大了,躬着身子,也从那半开的门进去,那屋子本就不是很大,一进去就会被人发现,李天云一进去便先披上自己的号:“我也是来偷药的!” 五 患难与共 - 伤将 - 筱悬 () 那先进去的人半信半疑,没敢现身,李天云却不管那么多,开始找起药来,他知道那些箱上有字,只是黑暗中看不到,为了尽快找到,竟去点亮了蜡烛,那人忙说道:“这样会被人发现的!” 那人声音细嫩,和李天云一样,李天云更加断定他也只和自己一般大,回头说道:“动作快点就可以了!” 他本来就抢不喜欢偷,只要东西到手,才不怕人追,要不是因为有多种药材,早就用了第一计划,那人还想说什么,但却见李天云已经点亮了蜡烛,只得在心里大骂李天云几遍,也动起手来,但看样子他并不是在找药。 李云天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的那些药,正要走却听到有人大叫,“有小偷啊!”赶紧将手中蜡烛熄灭,转身看那人时,只见他早已夺门而出,跑向大街。李云天抱着药材,也跟着跑出去,那人速度相当的快,这时已跑远,身后还有三个大汉追着。李天云四下看看,却没人往药铺方向来,得意的道:“原来跑得快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说道朝别一个方向跑了去,路上非常高兴,没想到今晚会这么顺利,不仅出来一个帮自己开门的人,还帮自己引开追人。 回到破庙,李云天将药煎好,忙活完,天已微亮,期间杨瑛醒来过几次,一向怕黑的她现在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李云天喂她喝药她也乖乖的喝,但只喝两口,便又昏睡过去,高烧也不见退,有时还会胡乱的说话,说的都是李云天听不懂的,李天云更是担心,一夜未睡,直到天亮。走出破庙,温和的阳光撒在大身上,心情大好,要是以往,他又开始去偷镇东那老妇的鸡蛋,可现在她儿子已经回来,这条活路行不通,又想到那个小杨瑛还在高烧,刚刚好的心情一下又不见了踪影。 来到床边,杨瑛刚好醒来,李天云伸手探她额头,见已没那么烫,这才放心,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头好痛!”杨瑛道,两眼水汪汪的,楚楚可怜。 “都好多了,来,再喝些药就好了!”李天云说着端过来昨晚那煎好的药,杨瑛却不像昨晚那么乖,把头往一偏:“不喝!” 李天云却不管那么多,骂道:“她nǎinǎi的,不喝怎么会好。” 这一骂倒管用,杨瑛乖乖的喝了药,早晨的太阳温和,就连李天云也会欣赏阳光,对杨瑛道:“我们出去晒太阳!”说着也不等她答应否,就将其背起往外走。 破庙前是一块长满杂草的平地,李天云将小杨瑛轻轻放下,屁股刚着地,杨瑛便大叫道:“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 李天云:“好了好了,听到了,说一遍就够了!” “哼,我要吃鸡腿,我要吃红烧肉,我要是猪肘,我要吃鱼,我要吃……”杨瑛这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叫出了好多好吃的东西,都是李天云没听说过的,更别说吃。 “得,你这里等一会!”李天云说着跑回破庙。拿出两个饼,这可是前两天他从两个头比他大那么一点的人手里得来的,可是非常的有成就感!他给了小杨瑛一个,自己啃起一个来。 杨瑛皱起眉头,问:“这是什么,都成这样了怎么吃啊?” 李天云没好气的道:“有的吃就行了,你还管那么多” 杨瑛道:“我就不吃!” 李天云哼了一声,没理她,杨瑛气得也哼了一声,将饼丢在地上,李天云将它拾起,拍拍灰尘后放好。 小杨瑛哇哇大叫:“我不吃,我不吃,我要吃我要吃鸡腿,我要吃红烧肉,我要是鸡腿,我要是猪肘,我要吃鱼,我要吃……” 她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原本有些红润的小脸顷刻间变的全苍白,就算是很没有同情心的李天云也看不过去,忙道:“行了,我给你弄就是了。” 这时杨瑛才满意的哼了一声,李天云却为难了,他哪里能弄到杨瑛说的那些东西,顶多也只是去弄些比较新鲜的馒头什么的。想了想,让杨瑛一个人和一条狗留在庙里,自己一个人来到了镇上,虽说最近他很少在镇上惹事,但是所谓贼心不改,每到一处都会留心观察,看哪里容易得手。 他选了一个很好下手的目标,一个卖包子的张寡妇,张寡妇丈夫刚在上个月病逝,为养活两岁大的女儿,和那即将出世的孩子,只得挺着个大肚子出来卖包子。 李天云慢慢的从后面走近,突地一个箭步上前,抱起蒸笼便跑,张寡妇那蒸笼本就不大,分三层,一层也就只放六七个包子,如今被李天云端跑了一层,那些包子没了也就算了,可是那个蒸笼却是她前两天刚买的,都还没捞回本钱呢,气的哇哇叫。街坊邻居们平rì对张寡妇也很照顾,听见她叫后都向这边看来,有的人还跑出去追李天云,有个力大的汉子拾起一根木头向李天云砸去,李天云两手抓着蒸笼,热气直冲手,烫得有几次想放下来,他本来可以直接拿了包子就跑的,但想到他“家”里好像还没有这个东西,不如现在先拿回去,改天自己发了,也可以买面来蒸个馒头包子的。突然想到那张寡妇要是挻着个大肚子来追自己,一摇一晃的,定是好看,刚回过头来,还不同见张寡妇,却见一个不明物体砸来,还没看清,额头已挨了一记,只觉**辣的痛,两只手又没空着,也不敢停下来,只得拼命的跑着。一口气跑了好远,确认没有人追,才停下来,手中那蒸笼已没那么烫手。但额头却痛得紧,用手一擦拭,见汗水中带些红sè,知道额头已被擦伤,愤愤的骂了几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流血,有几次他偷东西被人抓住,不知比这个还要惨多少,怕那张寡妇追来,不敢多停留,站起身来准备回破庙。却听到有人叫喊道:“别跑,你这小子给我站住……” 李天云下意识的跑开,又忍不住的回头看,只见那些人却已到了身后不远,而且人数不少,心里暗骂:“他nǎinǎi的,拿你两个包子有必要叫这么多人来追老子吗?” 却听到后面有人叫道:“他还有同伙,快,将他两个抓起来!” 李天云一听觉得不对啊,又回过头看了一下,刚才没注意,现在却看清了,那些人中竟是两个官差,而他们追的是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才知道别人不是追自己。刚要想停下,那个被追的人已经来到自己身边,拉住自己就跑,李天云想甩开他,他却抓得紧,又想到刚才那此人说的什么同伙,暗骂这些人将自己当成这小偷的同伙,不过他自己也是个小偷,见到官差本就有几分害怕当下也就顺着跑。 那个少年似乎对镇上的道路很是熟悉,带着李天云东跑西窜的,很快就离开了那些人的视线,在经过一个小巷时,他把李天云往一个角落里一推,说道:“藏好,别出声!” 李天云手上一直抱着蒸笼,跑的时候就很不方便,现下被这么一推,险些跌倒在地,正想出口骂人,却听到一阵脚步声,知道那些人追来,赶紧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待那帮官差走后才出来,心想今天真倒霉,拿两个包子差点给官差拿住,心下害怕,没敢在镇上停留,直直跑回破庙。 来到破庙前,见杨瑛还在那里,却是躺在着一动不动。 “不会是饿死了吧?”李天云第一个念头想到,赶紧跑过去叫道:“小布点,你可别死,小……” 杨瑛揉揉眼晴打了个哈欠,原来只是睡着了,醒后又是那句“我饿了!” 见她没事,李天云这才放心,拿出包子给她,杨瑛想必真的也饿了,看到包子都吞了吞口水,接过来便啃。看着她的样子,李天云突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这感觉比自己吃上了鸡腿时还要兴奋,知道自己没白忙活,呵呵的笑着,也拿起两个包子,一个丢给了黑狗,自己也啃起一个。 杨瑛啃了几口抬起头看向李天云,才发现他额上有血,好奇的问:“你怎么出血了?” 李天云怕说被人打丢面子,骗她说是刚才在路上不小心摔的,杨瑛哦了一声,也没再问,那一个包子没吃完又有了困意,伸伸小懒腰,道:“好困,我要睡了。” “啊!又睡?”李天云问道,他本来还想带她再去街上看能不能遇到她父母,不过现在也好,自己回镇上去定会被人认出,改口道:“行行行!你睡吧,等你醒来给你吃烤鸡,老子最喜欢吃了?” 小杨瑛不明白“老子”是什么,问道:“谁是老子啊?” 李天云差点笑出声来,暗想:原来小孩子就是这么好骗!对杨瑛道:“老子呢就是我了,别人都这么叫我的!” “哦!”杨瑛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随地躺下便睡着了。 李天云刚才说有鸡吃是突然头脑发热想去东村那看看有没有机会下手,但想到昨天被追的事,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又怕杨瑛醒后又说会肚子饿,而自己又没敢再去镇上偷东西抢馒头,最后跑到几里外的玉米地里偷来几颗玉米。 过了几个时辰,杨瑛才睡足醒来,在睡前杨瑛没问李天云哪来的鸡,醒后却还记得,问道:“你不是说有鸡肉吃吗?在哪里呢!” 李天云尴尬,只说道:“等下天黑就有了!” 傍晚时,他让黑狗和杨瑛在庙里,想自己一个人去偷鸡,杨瑛昨晚发烧睡着倒也没什么,但现在却怕黑,非要李天云带上自己,李天云当然不会带着个没用的人跟着,最后只能作罢,反正他也不怎么敢去,刚好有借口,只不过晚上只能啃玉米。 次rì,杨瑛感冒好得差不多,两人吃了些冷玉米,李天云便带着她到镇上去,在镇上逛了半天,也没见到杨瑛父母或是知道她的人,后来饿了只得回破庙里吃玉米。这样的rì子过了几天,每天李天云都会带着杨瑛到镇上去,然后便回来,饿了便吃玉米,好在杨瑛已不再像开始那般吵着要吃什么,李天云也乐得不用去镇上偷东西,每天就去偷几个玉米放在庙里。 杨瑛一点也没有想家的样子,若不是李天云,她镇上都不想去,每天偷玉米,捉泥鳅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候。有时候李天云都在想:难道还真有些喜欢过乞丐生活的人? 过了几天,就连李天云对杨瑛父母来找她这事也没抱什么希望,带她到镇上只是碰碰运气,然后就到处闲逛,后来李天云发现东村那老妇家的儿子又不知道去哪了,那天晚上,他死活不让杨瑛跟着,一个人去偷了半篓子鸡蛋,接下来的rì子里,两人几乎是天天吃鸡蛋,rì子看似富裕了许多。 深秋的天空开始变得灰蒙蒙的,农民们都把自己辛苦了一年的成果收回去,在玉米地里已经没有了玉米,好在李天云也不傻,在之前先把熟了的玉米搬回庙里,收成可比忙了一年的农民们还可观,看来这年冬天有了保证。这天他又带着杨瑛来到镇上,刚到镇上就看到许多镇上有头有面的人往一座大宅走去。那大宅李天云知道,那是李大人宅院,也是镇上最大的宅院,李大人本在他乡做了一个巡抚,如今天告老还乡,在镇上盖了一座大房子,去年讨了镇上的小风为妾,小风年方十九,比李大人小女儿还小几岁,但却十分争气,在上个月给李大人生了个儿子,李大人有七八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如今小风给他生了个儿子,可别提多高兴,对娇妻更是百般疼爱,今天刚好给他儿子摆满月酒,凡镇上能来的都会来,趁机巴结这位李大人。 李天云和杨瑛才要从门口经过,就被人哄开,让他们走远点。 “气死我了,有钱了不起啊,等爷发了非用银子砸死你们!”李天云重复着不知是骂了几百次的话,杨瑛不知道说什么,但也在一边哼哼哼的,说道:“砸死你们,用石头砸死你们。”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天云灵机一动,想道:“对啊,老子现在没有银子,不过石头也一样可以砸死你们这些人。” 想着便带着杨瑛绕到院子后面,大白天的又这么多人,想必酒席设在外头,这正好合适,墙内不时的传出笑声,喝彩声,也不知道那些人在里面干嘛,李天云来到声音最响的地方,确定李大人的那些客人就在里面不远,四下找了几块石头,道:“老子让你们笑,等会让你们哭。” 杨瑛也拾起石块,跃跃yù试,李天云正要下手,又想到:“等会砸死人了怎么办。”去年他可就见人被石头砸死过,现在心里还是有些怕,又想道:“这些人和我也没什么过节啊,再说了刚才那护院的也是方大人家里的。” “嘿!”李天云正想着,杨瑛手中的石头已经抛了去,还好她人小没力,石头打在墙上,弹了回来,对李天云说道:“快扔啊,打死他们。” “你个小屁孩就会瞎来,现在不扔了。”李天云说道,将好手里的石头拿掉。 “为什么?”杨瑛惊讶的问:“我们不是来打他们的吗?”跟了李天云这么长时间,杨瑛好的没学会,坏的却全会了,每天和他去抢人东西,偷人衣服,掰人玉米,都让他兴奋不已。 “这个…!”这时李天云见地上有堆狗屎,暗想老子不用石头砸你们,用这个总可以吧!指着狗屎对杨瑛说道:“我们用这个,丢进他们饭菜里…。” “哈哈…!”李天云还没说完,杨瑛大笑起来,没觉得一点恶心。李天云赶紧捂住她嘴让她别笑,又找来一片大叶子,包着狗屎,杨瑛捂住嘴和鼻子,也不知道是怕臭还是怕自己笑出来。李天云用力一掷,那狗屎在空中划过,落进院里。 “哎呀…”一声惊叫,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喝骂声,也不知道是谁荣幸的被李天云打中,李天云算是出了一口气,又怕人发现在,赶紧带着杨瑛离开。 “咦!又是你!”李天云和杨瑛刚从巷子里出来,便有人一边说道,吓了两人一跳,回过头来看去是一个年纪与李天云相仿,衣着华丽的人,正是那晚去药铺偷药,后来又害得李天云被追的人。 李天云一眼便认出是他,当下不再害怕,也说了一句:“又是你!” “是啊!我俩还真有缘!”那人一脸微笑,很是有礼貌的说道。 李天云却没那么好的素质,不屑的道:“每次见到你准没好事。”说着拉着杨瑛道:“别理他,我们走。” 杨瑛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也跟着哼哼了两声,就连黑狗也恶意的对人叫了两声。 那人却也不生气,笑道:“是啊,每次都是见你做了什么坏事被人追,怎么,又去偷别人家的什么了。” “你才偷呢,我李天云男子汉大丈夫,才不做那种事呢!”李天云义正言辞的说道,似乎没有因为自己和这几句话挨不上边而脸红,反而看着还有几分生气。 “去!”那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yù走,刚要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又打量着李天云。 李天云被他看得很是不爽,刚要离去,却听道那人道:“喂,那个李兄弟是吧?” 六 小偷阿三 - 伤将 - 筱悬 “干嘛?”李天云没好气的问。 那人小声道:“有单买卖和你商量怎么样?” “怎么,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偷东西,我才不干呢。”李天云摆出一副很高尚的神情。 “五两银子?”那人说着,将五个手指伸出来,在李天云眼前晃了晃。 “五两?”李天云惊讶的问,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两银子现在对他来说可真是一个非常大的数目,眨眨眼睛,他甚至看到了大鱼大肉放在了他面前。 “对,只要你和我去,成不成都有五两。”那人略有些傲慢的说道,但是看到李天云犹豫,怕他不答应,指着杨瑛说道:“你不想她陪你挨饿吧?” 李天云也看杨瑛一眼,心里想道:是啊!这小家伙现在跟着自己,自己饿倒也就习惯了,可她还小,在找到她家人前可别把她饿坏了,要不然就算是找到了她家人,怕是报酬都会相应的变少,当下道:“成,我跟你去。” 那人呵的一笑,和他说了自己的名字,说自己叫赵阿三,又问道:“这是你妹啊!” “嗯,我叫小瑛。”杨瑛抢到了一个发言的机会,自己说了自己的名字,李天云白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呵呵,天云兄弟,我们去那边吃些东西吧!”赵阿三亲切的叫道。 李天云“大大方方”的说道:“好,不过得你给钱。” “没问题,算我的。”赵阿三说着,又摆去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背着两手走在前面,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家酒馆。算起来,李天云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心里对赵阿三感激可不小,倒是那小杨瑛,好像去哪里都一个样,都是那么的好玩,一坐下就东张西望的,赵阿三可能是这里的熟客,店小二对他非常的恭敬,没多久饭菜便已上来。 赵阿三请两人饱餐一顿,什么也没说,只让李天云先带着杨瑛回去,三个时辰后在镇上的桥头等他,走时还给了他一两银子,可把李天云那小子给乐得不行。 “喂,天云,他还没说让我们去干嘛呢。”走在街上,杨瑛说道。 “什么我们,谁要你去了,我们做的可是大事,就你这小布点的,等下回去睡觉去。”李天云不屑的说道,突然又没好气地说:“还有,天云是你叫的吗。” 杨瑛委屈的叫道:“那我叫你什么,让我叫你大哥,老是觉得不好听!” 李天云不怀好意的嘿嘿阴笑了两声,道:“好吧,那就叫我老大吧。” “老大?不行,我就叫我大哥老大的。”杨瑛想了想,那小脑袋还是想不出什么顺口的叫法,说道:“算了,我还是叫你天云哥。” “行行行。”李天云没好气的道,其实他都没怎么听杨瑛的话,他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五两银子。不对,刚才给了自己一两,是四两。两人又到处乱逛,李天云将银子换成了铜钱,又将杨瑛送回了破庙,只身一人去桥头,他还真把那个还不知道目的任务看成了一件大事。 等他来到桥头时,赵阿三已经在那里等他,很是不满的问:“你怎么才来?” “别说了,还不是那个小布点,非以为是好玩的事,要我带她来,再说了,偷东西不是晚上吗,现在早着呢。”李天云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他完全忘了是赵阿三花钱请他做事。 “嘘,你小声点,别给人听到了。”赵阿三真有些后悔,怎么找这么傻的人合作。 “哦!”李天云这才恍然大悟的左看右看,还好没人,赵阿三带着他走了几条街,来他镇外一小山上,这山名叫白鸟山,在这里可以俯视整个镇,赵阿三指着一大户人家说道:“我们就去偷那家。” “不是吧,那么大的院子,一定有很多人守着的,被那些护院抓到就完了。”李天云说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赵阿三一定是让他去偷东西。这么多年来,小偷小摸他自己也没少做,可都是偷吃的,心里有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不以为然。开始他还以为赵阿三叫他来,只是和那天晚上一样在街上哪一家药铺,或别的什么小店时偷点什么,却没想到会是去那么大的地方,早知道,就算去,那也得多要点价。 “你放心,没想过让你进去偷,就你那身手,想不被抓到都难。”赵阿三看出了李天云的担心,轻蔑的说道。 李天云长长出了一口气,问:“那你叫我来干嘛!” 赵阿三道:“好吧,我把这次要做的事说给你听吧。” 李天云:“早该如此。” 赵阿三白了他一眼,道“这次有人出钱让我从这里偷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李天云紧接着就问道。 “别废话,听好,偷东西不难,主要那东西太重,带在身上被人追不好逃。”赵阿三说道指着那户人家说道:“看到了没有,那是后门,离那不远有个围墙比较低的地方,你就在那里等我,如果我被发现,就会去那里将东西交给你,然后我再引开那些人,你就带着它麻山等我。” “不是吧,怎么去那么远。” 赵阿三又是一脸不屑:“真外行,那才安全嘛,再说,他们就在那里等我。” 李天云:“谁啊?” “照做就好了,问那么多!”赵阿三真的很是不耐烦。 “哦!那我们现在做什么。”李天云问。 赵阿三看了看天,道:“现在天好像还真有些早哦。” “是啊!”李天云也附和着,心想这次好像还是自己赚了,也不知道他偷的是什么,怎么出手那么大方,但又想:“不对啊,我没偷他都给我那么多银子,会不会是那东西太值钱了,如果那样的话那家人报官那可就不好了。”正想问清楚,赵阿三对他说道:“走吧,带你去我家看看。” 另一个念头又在李天云脑中出现,“怎么他偷东西,他父母都不管呢,难道他一家人都是小偷?”心下好奇跟了去,没走多久便是一片空地,那里立着一棵大树,在树后面有一间小木屋,像是被人抛弃的孤儿,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赵阿三向木屋走去,李天云暗想,“你别说这就是你家?”心里想着,也跟了去,近了李天云发现木屋四周的草丛里,有很多横七竖八的被烧过的木头。 赵阿三在木屋前停下来,望着木屋,没有了那少有的傲慢。推开一扇破旧的门,走了进去,这间木屋什么都没有,四处空荡荡的,比李天云的破庙都不如,屋顶还漏雨,四处潮湿,在地上还长了几棵杂草,可见已长久无人居住,赵阿三怎么会说是他家呢,李天云实是不明白,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家?” “嗯!”赵阿三点了点头。 李天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看他样子却又不像:“可是,你不是应该……” “呵呵,你是不是以为我很有钱啊!”赵阿三说道,刚才的那一点点忧伤又不见了踪影,李天云点点头,赵阿三又呵呵的一笑,道:“这个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有钱人?” 李天云在心里想道:“虽然你会偷东西,但也不能说你有钱啊,顶多也是你家有钱。”不过这时他却变得小小的聪明,想套赵阿三的话,说道:“我开始也以为你家一定很有钱,但却没想到你会住这样的地方,还不如我那里呢!” 赵阿三:“这确实是我家,不过,我都好久不在这里住了。” 李天云:“哦,发财了,去住大房子了?” 赵阿三:“不是,我住的是客栈。” 李天云有些惊讶,就算是再有钱的人也不会将客栈作为家来住吧!问道:“你一家人都住在客栈?” “不,就我一个人,我爹娘都死了。”赵阿三说着,看了看不远住的两座坟地。李天云却只是“哦”了一声,没去安慰他,心里却有一丝的庆幸,莫名的觉得有一种亲切感。问道:“那你是怎么学会偷东西的?“ 赵阿三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问道:“你想知道?” 李天云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对他来说,赵阿三怎么学会的他其实不想知道,他想的是怎么和赵阿三多套近乎,让他也教自己一两手。赵阿三又想了想,然后带着有些神秘而又有些为难的表情说道:“好吧,反正时候还早,我就告诉你吧!”说着走出木屋,在一块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下,和李天云说起他的身世。 赵阿三父亲赵振宏曾在朝为官,但乱世中重武轻文,不得已辞去官职,来到这小小的固镇上,希望平平淡淡了此一生。那时固定镇有一恶霸,名叫夫里,见他是外地人,处处欺负于他,还不让他在镇上住,赵振宏天生软弱,本欲离开,却因妻子姚氏已怀有身孕,不宜再次奔波,只得在镇外白鸟山上搭一处木屋住下,好在夫里没再为难他。次年得一子,回想自己满腹经文却无用武之处,最后还被逼得背井离乡,又想到父亲虽英名一时,最后却还是战死沙场,不愿自己子孙和自己或父亲一样的命,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想着便给刚出世婴儿取了一个平凡的名字,这男婴便是赵阿三。赵振宏每日每日砍柴狩猎,这日子倒也真就平平安安的过了几年,一家人过上了不冻不饿的日子,然而,在赵阿三六岁那年,李大人回乡探望,恶霸夫里想趁此机会巴结,却拿不出一像样的见面礼。得知赵振宏家中有祖传玉马一对,便来索取,赵振宏不依,被他打成重伤,又染大病,不久便丢下妻儿,独走黄泉路。赵振宏死后,姚氏整日以泪洗面,不久也相继而逝,当时赵阿三七岁不到,眼见母亲死在眼前,却无计可施,世上无亲无故,也没什么左邻右舍,姚氏死后两日都未能下葬,这时一樵夫路过他家附近,听他在哭泣,一问才知事情经过,那樵夫是良村的沈大爷,家中无妻无儿,是个好心人,请了村里几个年青人来草草将姚氏埋葬。之后的日子,赵阿三每日跟着沈老爷上山砍柴,吃住全在沈老爷家里,这样过了两年,沈老爷染病身亡,赵阿三又成了孤苦伶仃的人,只不过坚强了些许,不再是那只会哭的小孩,沈老爷死后,他又回到了自己家中,决定自己上山砍柴,换油换米。 一日,赵阿三同往常一般,早早起身,背上沈老爷留给他的砍柴斧,准备上山去,行不到半里路,忽见地上有血迹,且一路滴向前。附近村民常有在山中挖陷阱捕猎,有时猎物掉入陷阱受伤,却依旧能逃脱,赵阿三料想这定是兔,貂或野猫之类的小动物。这一想不免心中一喜,若让自己寻到,这份收获可比自己砍一天柴还好,当下依着血迹寻去,不多时,到一棵大树前,赵阿三仿佛见到树后是一只刚死去的兔子,但突然间又变成一只大野猪,不自觉间退了几步。可是眼前的诱惑实在是太大,自从沈老爷死后,赵阿三几乎是天天喝稀饭,野菜都是很少吃得上,更别说是肉,他举起斧头,向前走去,忽地身后有异响,赵阿三惊出一身冷汗,转身便砍去。只见那物高他两个头,全身血迹斑斑,一手抓住他手中斧头,原来是人而非它物。赵阿三吓得忘记了喊叫,忘记了逃跑,傻傻的站在那。忽地那人向后倒入,赵阿三两只只手始终紧紧抓住斧头,被他这一扯,整个人也扑倒在他身旁,疼得“啊”的一声大叫。正想爬起来走开,却听得那人含含糊糊的。道:“水…水…给我水……” 赵阿三犹豫再三,但还是打开水袋,喂他喝了些水,那人喝得些水后,奋力坐起靠在树干上,赵阿三见他古怪,欲走开,忽地又被他抓住手,吓得大叫,那人叫他别作声,称不会伤害他。但赵阿三还是挣脱了他的手,那人有些无奈,无奈自己现连一个小孩都抓不住,赵阿三转头离开,走了几步却又回头问道:“你饿吗?” 那人有着小小的惊讶,出乎他的意料,自己更也反常的点点头,赵阿三道:“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拿吃的。” 这又出乎那人意料,还没来得急阻止,赵阿三已经走远,他开始紧张起来,思索如何离开这里,可是如今全身乏力,如何离开。难道今日要命丧于此,他想到,开始后悔,可是后悔的事太多,或许一开始他便错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听天由命吧,再怎么说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这时赵阿三已经端了一碗稀饭跑来,那人赶紧问道:“你没让你父母知道吧!” 赵阿三摇摇头,那人又问:“那你有和别人说我在这里吗?” 赵阿三还是摇摇头:“我爹娘死了,这山上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个。” 那人闻言放下心来,赵阿三把稀饭给他,他便一口喝完,喝完了便呵呵的笑道:“看来天不亡我啊……天不亡我……” 赵阿三被他的举动吓到,转身欲走,那人忙叫道:“小兄弟,你先别走。” 赵阿三道:“我要去砍柴,要不今晚没饭吃了。” 其实赵阿三家里还有米,只是见这人古怪得紧,不想留在这里,那人又呵呵的一笑,刚才的一碗稀饭不是灵丹妙药,虽可说是救了他一命,但还是未能恢复体力。现在也只能靠在树干上,全身还是没有一丝气力,他对赵阿三道:“你不用去砍柴了,你……你过来。” 赵阿三见他也不像是坏人,更何况刚才自己还给他东西吃,应该不会害自己吧,大着胆子过去,那人说道:“我中毒受了伤,没力气,在我腰上有个钱袋,里面还有些银子,你拿出吧。” 赵阿三站着不动,那人问:“你为何不要,怕我骗你吗?” 赵阿三当然不是怕他骗自己,因为他也看到了,在那人的腰间,确实有个钱袋。而他为何不要呢,若是以前,他定说是爹娘不让他拿别人的东西,只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些年过得太苦,知道钱财的重要,自己一天累死累活的,也只不过换得一点米粮糊口,若是有那么些个银子,可比捡到兔子什么的好上百倍,千倍,想到这些,心里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自己好委屈,眼泪不觉占满了双眼。 七 衣食无忧 - 伤将 - 筱悬 那人见他无端端的竟然哭了起来,觉得莫名其妙,却也没心思去理会,尝试着自己解下钱袋,努力几次后解了下来,对赵阿三道:“这里有些碎银,我把它给你,今天你就不用去砍柴了,帮我在附近看着,若有人来,就来告诉我。” 赵阿三迟疑了许久,最终接了过来,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支配着他去接,那人见他接下来,微微的一笑,却有些失望,努力想坐起来,最后还是赵阿三帮他,才坐起来,在赵阿三走开后,他开始打坐调息。 赵阿三走到路口,在那里,若是有人上山,就可以看到,不知道怎么。他的心里突然有些失落,无精打采坐在一块大石上,又跳下来从地上捡起石子,打在远方的树上,惊得鸟儿飞散开,他也呵呵的笑起来。想到刚得到的钱袋,将它取出来,钱袋里也就几两碎银,但这都是赵阿三没见过的,不觉间有些激动,呼吸也变得重了些,拿起来仔细看,碎银有些发黑,有点像山崖上的石头,赵阿三不明白,都长得都差不多,为什么它的作用就那么大呢?不过这个问题赵阿三没有深思,将它放好,自顾玩了起来。直到响午时分才去看那人,那人气色已大为好转,赵阿三说要将他带回去,那人想了想,最后在赵阿三的搀扶下,来到了他的家里。赵阿三将他扶进房间后,又去煮了两碗稀饭,自己一碗,那人一碗,那人见又是稀饭,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和先前一样,一口便喝了精光,赵阿三见他没说话,自己也下去了。 在天快黑的时候,那人叫来赵阿三,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赵阿三!”赵阿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本是他的家,这下到是有点反客为主了。那人道:“阿三兄弟,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嗯!”赵阿三点点头,那人说道:“我现在受了些伤,你去帮我买些刀伤药,等我伤好以后定好好报答你。 赵阿三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那人便将所需的药物说给他听,还吩咐他不能对人说遇到自己,最后,那人又羞愧的道:“阿三兄弟,我呢身上也没带多少钱,你能否先帮我垫垫,到时我一定加倍奉还。” 赵阿三心里想,反正这银子也是你给的,也没什么,答应着走了出去。却不知道,身后的这人便是江湖上人称半盗侠的骆高,骆高为人仗义,劫富济贫,且自他出道以来,无论是财是物,都只取一半,所以江湖上人们都叫他半盗侠。因为干的是偷盗这一行业,他钱财得来容易,花完用完后,就伸手到别人家里去取,天下为富不仁之家,尽是他寄存金银之库,因此出手豪爽无比,刚才身上仅剩的几两碎银都给了赵阿三,现在却又没得钱买药,心里又悔又羞。 赵阿三买药回来后,又帮他敷上,当晚骆高便在他家里住下,第二天骆高又让赵阿三将自己随身的一块玉佩去当铺换了些银两,买了些酒肉,又住了两天,一晃过了三天,骆高外伤也都已经愈合。这天,骆高走出房间想透透气,见赵阿三正在院子里跟一只鸟玩耍,那小鸟是前不久赵阿三砍柴时在草丛里发现的,他整日一个人,没人陪他玩,便将那小鸟带回家。当时那鸟儿刚孵出不久,一见有动静便只会张大着嘴丫丫的叫,赵阿三便每天抓些虫子来喂养它,现在那鸟儿已经可以跑跑跳跳了,赵阿三更高兴了,用一小绳子系住抓来的蟋蟀,来逗那鸟儿,鸟儿每每就快吃到蟋蟀,又被他拿开。骆高看到这一情景,忽地眉头一皱,想了想,将赵阿三叫了过来,问道:“小兄弟,你可听说过骆高这个人!” 赵阿三一个乡下小子怎会知道,只是摇了摇头,这都是在骆高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报答你,但是你年纪尚小,若是给你金给你银,只怕到头来还会害了你。” 赵阿三心里犯嘀咕:“给我银子怎会害了我呢?”心里想着却也没敢说出,开始时他也未想要眼前这人如何报答自己,只是最近两天不用砍柴也有银子拿,让他尝到了甜头,更加体会到了银子的好,有时他晚上醒来还会想:“若此人一直这般住在自己家里,那该多好。”现在竟然说不给银子,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不如这样吧,你拜我为师,如何?”骆高说道,其实打从他伤开始好转,他就想着如何报答赵阿三,但又有些顾虑,就如刚才所说的,若给赵阿三金银财宝,只怕他一个小孩终究会留不住,不好还带来杀身之祸,适才见他逗鸟时,手法奇快,便有了收她为徒之意。 “干嘛要拜你为师呢?我也没钱给你啊!”赵阿三问道,在他看来,师者,便是那教书先生。 骆高:“你拜我为师后,我就将我所懂的,全部教给你!算是报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赵阿三:“那你会教我哪些呢!” “偷!”骆高说道。 赵阿三眉头一皱:“你让我做小偷?可是…偷东西不好!” 骆高子呵呵一笑,问道:“有何不好呢!” 一句话把赵阿三问得无语了,从小父母就说过不该偷东西,他也知道偷东西不好,但是到底有什么不好,他又说不出,骆高呵呵一笑,却拿起赵阿三放砍柴堆上的斧头,说道:“你说这个是不是个好东西?” 赵阿三天天用它砍柴,用柴换米,有米才能活,当然知道斧头是个好东西,当下点点头。 駱高又说道:“若,我用它来砍人呢?” 赵阿三以为他说要砍自己,吓得不知说什么,骆高呵呵一笑,让他别害怕,说道:“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不在这些事物中,而决定于人的心!” 赵阿三听得模模糊糊,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听起来似乎是在劝自己做小偷,而且做小偷不一定就是坏人。 “例如,有个人抢走了你的钱,而你打不过他,又没人帮你,只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钱偷回来,那也算不上是做坏事。”骆高见他资质一般,便这般说道。 却没想到这两句话正中赵阿三心坎,心里想到:“对啊,玉马是被人抢走的,爹爹都打不过那人,更何况是我呢,但是,可以将它偷回来啊!”当下便求骆高收他为徒,骆高见他忽然就答应了,自己却皱紧了眉头,担心他心术不正,那样的话不仅害了他一生,还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但还是收他做了徒弟。 赵阿三从师三年,在他成功将行人钱袋偷到手,又能让人不发觉的放回去的时候,骆高走了,直到走时也未让赵阿三知其姓氏,虽是如此,赵阿三还是继承了他的侠义精神,偷富济贫。 其实赵阿三和李天云一样,平日里也没几个朋友说话,不知道怎么,今天会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说这些,自己也不明白,不过说完后,他觉得很开心。 “你是说你师父当时和你就住在这。”李天云指着简陋的木屋问道,虽然此时天暗了下来,但还是掩盖不住那木屋的简陋。 “是啊,只不过当时这里可大了。”赵阿三说道。 “可是现在怎么这么破烂不堪呢?” 赵阿三挠挠脑袋,嘿嘿的道:“这个是后来我自己不小心给烧了?” 这回李天云知道了为何附近有那么多被烧过的木头,又问:“那你现在发达了怎么不在镇上盖座大房子呢!” 赵阿三道:“师父说钱财不可外露,我还小,突然盖一大栋房子,别人会怀疑,再说,我要盖,也只会在这里盖,才不去镇上呢!” 李天云“哦”了一声,看了看天,说道:“天黑了,该动手了吧!” 赵阿三:“还早着呢!” 李天云:“那你还叫我来这么早。” 赵阿三无语,过了一会又问道:“你以前在哪里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呢?” “我啊,云游四方,都忘了去过吧些地方了。” 赵阿三:“你爹娘也死了吗!” “你爹娘才死了呢!我和他们只是走散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们的,还有雁姐。”李天云说道。 赵阿三有些沮丧,小声的说道:“我爹娘是死了。” 李天云见得罪了老板,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阿三摇摇头:“那你怎么不回家呢,也许他们就在家里等你呢!” “家,在哪里呢?”李天云在心里想到,他早已忘了自己是从哪里来,去过哪些地方,叫什么名字,想到这些,心里也难过了起来。突然好想让赵阿三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努力回想以后,把自己的经历都说给了赵阿三听,直到月亮爬到头顶。 那晚上两人很顺利,赵阿三也没用到李天云帮助,一个人轻松的就得手了,得手后他让李天云先回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去了麻山。李天云只好回到庙里,庙里的火堆还在燃着,杨瑛已睡着,显然也是刚刚睡着而已,虽然刚才没做什么,但这么晚没睡,也是很困,李天云倒在床上便睡了起来。 次日早上,破庙里的两个懒人还在睡懒觉,忽地被狗吠声吵醒,听得有人叫道:“天云兄弟,快出来啊!” 李天云一听,是赵阿三的声音,心想,他定是给自己送钱给来了,睡意一下子跑了无踪影。跳下床,一边骂黑狗作死狗,一边跑出来将赵阿三接进庙里。赵阿三手提着方格盒,盒里飘出的香味让李天云肚子咕噜噜的响。可李天云心里却有了个疑问,心想:“昨晚我没做事,他该不会拿点吃的就敷衍我吧!” 赵阿三刚将饭盒打开,杨瑛便开始动起手来,赵阿三呵呵笑道:“天云兄弟,昨晚没什么意外吧!” 李天云吞了吞口水,说道:“我能有什么意外,只不过有些担心阿三哥后来是否顺利,那宝贝可卖了什么好价钱。” “呵呵,这是你的。”赵阿三说着,将个钱袋丢给了李天云,李天云赶紧打开,一看却傻了眼,里面足有十两银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都是我的?” “当然,卖了个好价,多分点。”赵阿三说道,撕下个鸡腿啃了起来。 李天云大叫可惜,心里有些纳闷,那东东到底是什么,怎么会那么值钱呢,早知道昨晚应该先看一看,却不知道赵阿三做的是一次亏本的买卖。 这下李天云身上有了钱,虽然还是住在破庙里,日子却过得相当的不错,柴米油盐那是样样都齐全,从张寡妇那里得来的蒸笼还真派上了用场。他还给自己和杨瑛各买了一套厚衣服,用来过冬,也不再去偷老妇人的鸡,抢张寡妇的馒头,不过依旧每天带着杨瑛去镇上等她家人,虽然两人心里都没了希望。一个多月下来,杨瑛都已经被他带成了一个二级乞丐,他自己却也乐得多了一个小弟,虽然这个小弟只会给自己找麻烦,但至少自己没有了孤单的感觉,心里总是很高兴。 天气越来越冷,两人躲在被窝里的时间越来越长,这天,太阳升得老高,两人却还是躲在被褥里,这大概是一进冬天后两人每天都会做的同一件事。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李天云那条爱犬,这个时候也冷得卷成一团,睡在李天云赐给他的几张破布上。 “磁……”布鞋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响声,黑狗坚起耳朵,确定有人后才把头抬丐来,看向外面,接着站起身,摇晃着尾巴跑了出去,不一会,半掩着的庙门被推天,赵阿三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李天云的那黑狗。 自从上次以后,赵阿三和李天云可说是一见如故,后来成了好朋友,常常来破庙里找他们玩,每次来时,都不忘了带吃的,所以只要他一来两人都是非常的高兴,就连那条黑狗也占了不少光。 阿三将一包吃的放在桌上,闻到味后杨瑛一下坐直身子,眼晴都还没睁开就说道:“好香啊!是你吗,阿三哥!” 李天云闻言也起身来,揉揉眼睛,跳下床来,呵呵的笑着,脸也不去洗便便开始享用大餐,以往赵阿三也会跟他们一起抢着吃,因为他喜欢那样的感觉,只是今天他却只吃了一点,当然,这些李天云都没注意到。 吃饱后三人又开始玩耍,今天天气不错,大太阳天,可是赵阿三的心却比这天空还要阴霾,最后终于被李天云发现,问道:“阿三,今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赵阿三只是摇摇头,但最后在李天云的逼问下,终于说了出来,原来他两天前知道了他家传玉马的下落,却是在那李大人手中,当年夫里就是用它来巴结李大人,只不过这些赵阿三都不知道。 李天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呢,既然知道在那里,改天我们一起去拿来不就得了?” 赵阿三沮丧的道:“我也想过,也都去过,但是那里戒备森严,尤其是院里养了很多狗,鼻子可灵了,每次刚进去就被发现。” 原来那李大人虽说已不在朝中做官,但往日搜刮的民脂民膏却是堆积如山,生怕被人给偷了,便请了很多护院。这些赵阿三早知道,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敢去光顾。前些日子得知当年夫里抢了自家家传玉马便是献给李大人,一时想起父母的死和自己所受的苦,气不过,当夜便来到李府中,却没想到刚进去就被人发现,好在他跑得快,但他却不死心,第二天晚上又再次去,但依旧是刚进去就被发现。 李天云皱起了眉头,道:“那可怎么办,连你都进不去,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唉!”赵阿三叹道:“明知道玉马下落,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李天云也跟着叹道:“要是我会武功那就好了,那我一定闯进李府,一剑将李大人杀了,帮你夺回玉马。” “杀李大人?为什么?”赵阿三有些惊讶。 “他把你害得这么惨,当然要杀了他了。”李天云说道,小时候听他父亲所说的都是快意江湖,都是些江湖大侠行侠仗义的事迹,遇到坏的人都是杀之后快。 赵阿三摇摇头,他从来没想过杀谁,就算是夫里,心里恨他,但却也没想过去杀他。 “有了!”李天云说道。 “你想到什么法子了,快说!”赵阿三喜出望外的问道。 “既然偷不到,我们不如用抢!”李天云说道,在偷与抢间,李天云擅长的可不是偷。 “就我们两!”赵阿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天云。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先听我说。”以前的时候,李天云在街上抢人食物时都常用到一招手法,声东击西,刚才听赵阿三说到一进李府就被人发现,但那些人却又抓他不住,便想到若有什么法子能引开那些护院,多给赵阿三些时间,到时拿到玉马后,就算被人发现,那也都相安无事。 “那怎么引开他们,如果是你,到时被抓到怎么办?”赵阿三也觉得此方法可行,但又有些顾虑。 这时杨瑛抱来一堆玉米杆,升起一堆火来。 “有了?”两人同时叫到,在某种事情上,他们还是共同的想法的。 “那院子里有个柴房,和其它房子离得远,又没人住,我们偷偷把它烧了,到时他们所有人都去救火,我就可以趁乱进去拿回玉马了。”赵阿三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李天云也点头称事,两人都为自己的聪明笑了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杨瑛一边加大火一边问道。 “小孩子,一边玩火去!”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本是李天云常用来说杨瑛的,却没想到也让赵阿三给学到了。 八 生死有命 - 伤将 - 筱悬 深夜,两人摸到李家大院外,赵阿三将半桶桐油递给李天云,说道:“这里面是柴房,再过一会儿你就把它点燃,然后就跑回庙里,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真…真的要吗?”李天云问道,心里老后悔了。 “大哥,你就帮帮我吧!”赵阿三央求道。 “可是,这么一座院子,烧了会不会有点……” “你放心,这里真的就只是一间柴房,不会蔓延开的。” 李天云没有因为只烧一间房而放下心,爬上准备好的小竹梯,远处闪烁的烛光,像是一双双眼睛在看他,而且他好像认识,是谁呢! “怎么样,没事对吧!”赵阿三说道,心里却还怕他突然不干了,其实他大可自己放火了再去找回玉马,只是向来做贼的都心虚,又不能借酒壮胆,只能拉李天云一起,给自己增加几分胆。 李天云跳了进去,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害怕而腿软还是没看清,跳下后摔了一跤,险些将桐油撒出来。起身后他四处望了望,静悄悄的,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才知道,静也会让感觉害怕。 “走开点,我丢梯子给你!”赵阿三扶在墙头上说道,李天云走开几步,随后赵阿三将竹梯丢了进来,两人隔着一堵墙,看不到对方,大声点说话又怕被人发现,李天云将梯子架好,爬上墙头,赵阿三却已经走开。 “他妈的,跑得那么快!”李天云在心里骂道,爬了下来,将桐油泼在柴房的一个角落,掏出火和准备好的薄木片,吹了半天,才吹出火苗。他先将薄木片点燃,再去点燃被泼了桐油的柴房,火势迅速蔓延开。他没想到会燃烧得如此快,赶紧爬上墙头跳了下来,没算好落地点,整个身子又摔在了地上。但此刻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爬起来,如同一只老鼠,向前跑去。心里着实非常的害怕,比第一次偷人钱财时还害怕,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 李天云就像一只老鼠,不停的向前跑,一口气跑到了镇西都不知道,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才停下来,这时才敢往回看,远远的看见李家大院火光忽明忽暗,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火光冲天,想必已经有人在救火,这才稍稍放下心。 “也不知道那小子得手没有?还是先回家去吧!”李天云想着,起来欲走,又不敢原路返回,但若是不经过镇上,那得绕一个大圈,多走个四五里路。思前想后,最后还是觉得安全为妙,不就绕个圈嘛,反正这路他也走过,想着便迈开脚步向一条小路走去。 这条路有些偏僻,平时都很少人走,在这深夜里更是非常寂静,不过这样的夜路他也不是没走过。之前,有时候抢了别人东西被人追赶,跑到深山里去,不敢回头只得乱走,天黑了都未走出来,累了只得在山里睡;有时候不认识路,走到那些荒山野岭去,再害怕也得等天亮。夜路走多了也就不怎么害怕了,不过以往都有黑狗陪着他,现在一个人,心里多少有些想法。为了不让自己害怕,他竟然边走边哼起些不知名的曲子,想给自己壮壮胆。忽然听到叮叮铛铛的声音,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停下来仔细一听,果然听到铁器相互碰撞的声音。顿时被吸引住,寻声而去,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似乎有人在打斗,看来便是兵刃碰撞发出的声音。不过当时李天云想到这两人可不是在打斗,因为幼时曾听他父亲说过,一些世外高人,不喜欢江湖上争斗,平日隐居在普通老百姓中。却又不想荒废自己所学,常常在夜里跑到没人的地方练武,或是将绝学传授给后人。 莫非是有人在此传授武功?想到这,李天云决定再靠近些,离得近看清楚了说不定还能学一两招呢,如果那样,不说可以在赵阿三面前也威风一番,至少到时打架不至于只有被打的份。心里越想越得意,慢慢靠近,在一棵树后藏着,那两人就在眼前十几步之外,完全没发现在有人靠近。 借着皎洁的月光,李天云看得出一人身形高大,体态略肥,时不时还发出些声音,很快认定他是上了年纪的大叔,而另一个则比较瘦小,那应该是他徙弟了,李天云这么想着。 “原来是师徒两人在这里耍把戏啊!想不到被你家大爷我遇到吧!嘿嘿!得仔细看了,搞不好他们在传什么绝世武功,或是独门绝技,那我不是赚翻了,呵呵!”李天云得意地想着,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刚才没注意,现在他发现,那小个子全身黑衣,还蒙着脸,通常这样的人都不会给他什么好感。虽然小时候李元风也曾和他说过,在江湖上有些貌若天仙的女侠,会带着斗笠或者是面纱来遮住自己的容貌。 不过现在他还是看得出,这两人不在传武功,顶多是在比武,因应两人就这么一直打来打下去,那大叔拿的是一把长剑,而黑衣人手中似乎没兵刃,却见他每每用手去抵挡对方的长剑,还发出叮叮的声音。 “我的妈呀,真了得,什么时候我的手也比剑硬就好了。”李天云想着,脸上挂的都是羡慕,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那黑衣人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被那大叔一掌打得飞了起来,李天云暗叫可惜,没能看到精彩的那一幕。那黑衣人向后倒,未着地,单手一撑,一个筋斗,又稳稳立在几步开外。那大叔不容他有喘气的时间,飞身一越,长剑直直刺来,那黑衣人两手交错,架住长剑,正要起脚,那大叔却先一步向后一仰,双脚踢来,黑衣人只得左足点地,借踢来之力向后飘来。这一来便离李天云只有两三步的距离,李天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转身欲跑,才迈开脚步,忽然觉得左肩被什么钩住,往后一拉,整个人向后倒去,痛都还没能叫出来又被人重重的在胸口拍了一掌,整个人像个沙袋般飞向那高个的人。那高个子以为先前那人杀个回马枪,双掌拍了出去,刚发现不对,已经收势不住,结结实实打在了李天云身上。 “咦?”这是李天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整个人顿时没了知觉,昏死过去。 那蒙面人也在此刻没了踪影,那大叔上前查看了李天云伤势,不禁皱起眉头,欲运内功为其疗伤,却又怕那人未走远,暗里偷袭,想了想,最后抱起李天云施展轻功快速离去。 此人正是逍遥门掌门王穆奎,逍遥门坐落在招摇山上,立教百年有余,但一直都是人丁不旺,门人也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是以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逍遥门。十五年前,盗寇横行,王穆奎率门下弟子三十人,三天内荡平七处山寨,逍遥门从此闻名江湖,加之王穆奎做了掌门后又广收门徒,逍遥门日益壮大,如今在江湖上已是赫赫有名。 直奔十数里,王穆奎来到陈家村,此时已是半夜,陈家村的村民们没有在自己家里安然入睡,而是全部聚在一片空地上,手里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甚至有锄头,将几位怀抱小孩的妇人护在其中,除了那些睡梦中的小孩子,人人都是担忧之色,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眼睛较尖,第一个看到王穆奎回来,叫道:“我师父回来了。” 这男孩叫杜万山,是王穆奎新收的弟子,听得他叫喊,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大侠……” “怎么样……” “抓到了没有?……” “他长成什么样啊?” “有没有把他给杀了?” “咦,这小乞丐是谁?难道就是那个魔头吗?” 人们围是上去,七嘴八舌的寻问,王穆奎对大家道:“大家先回去吧!那个魔头以后不会再来骚扰大家了。” 转身对一个年过年六旬的老人道:“老先生,这小孩受了重伤,村中是否有人懂医术?” 这老人姓陈,为陈家村村长,看了看王穆奎抱着的李天云,道:“医术老朽略懂,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举着火把在前方引路,一年轻人在后为王穆奎师徒照明,杜万山上前接过李天云。略拐过两个弯,来到老村长家里,杜万山将李天云放在土炕上,老村长提灯过来,查看李天云伤势,不禁紧锁眉头,“这孩脉象混乱,伤口又中了剧毒,老朽无能,不能救治。” 这本在王穆奎预料中,但听到此话后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声,“附近可有名医?” 老人摇摇头:“这方圆百里都没听说有医术高明者,不过听说地瓜镇上有一郎中,年纪轻轻却医术精湛,或许他懂得解毒。” 王穆奎喜出望外,忙问:“地瓜镇在何处?” “西行两百余里,稍打听便知。”王村长说着,取出一盒子,打开,内有一药瓶,道:“老朽这有一药丸,服用后可暂护心脉,防止毒气攻心,但服用后非五日不醒。” 王穆奎接过药丸与李天云服下,即刻同老人辞行,救人如救火,老人也不便挽留。取出几两碎银作为酬谢,王穆奎拒绝接受,老人只好作罢,让年轻人找来马车,连夜送走三人。到镇上时,天已大亮,用过早饭,雇了一辆马车,与年轻人作别后,王穆奎并未去地瓜镇,而是一路南下。原来他担心到地瓜镇郎中不一定能解除李天云身上的剧毒,而且就算是解除了剧毒,李天云还受了内伤,那是非一般医者可以救治。 行了几日,三人来到狼头山脚下,狼头山山势不高,其后还有连绵大山,大山里流出的河水聚集在狼头山脚下,形成一个天然湖泊,将狼头山大半个身子浸在水中,当地人称翠子湖。 “师父,这就是招摇山吗?”跳下马车后杜万山便问道。 “这叫狼头山,不是招摇山。”王穆奎将李天云抱下马车,见他面色越发青黑,不敢耽搁,立刻向村民租借了一条小船。 “我们不是去见师公吗,怎么又会来这什么狼头山呢?”在小船上杜万山忍不住又问道。 “这是你师公故居,很多时候,他都是在这里居住。”王穆奎随口应道,心里担心李天云别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意外。 王穆奎师父南宫岳,为逍遥门第八代掌门人,其祖父在朝为官,后在此处建了一座庭院,老来在此安享晚年。 小船缓缓向对岸驶去,远远的见岸上有一人,近了见那人拱手道:“不知道有客来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王穆奎拉打量此人,见他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一身粗布衣服,如庄稼汉子一般。王穆奎暗想,此人是谁,听他口气像是这里的主人,但师父并无子女,难道是远亲?且先报姓名,拱手道:“在下王穆奎,乃……” “哦!原来师兄啊,小弟宋德程,辛得师父怜悯,收归门下,师父刚才还提起你,没想到你这就来了。”宋德程说道,显得非常的兴奋。 王穆奎半信半凝,问道:“师父在吗?” 宋德程拍了拍自己脑袋:“你看我,一高兴就忘了,快,快上来,师父在呢!” 王穆奎谢过艄公上了岸,杜万山抱着李天云跟了上去,两人随宋德程去见了南宫岳,说明来意。南宫岳年轻时人称武郎中,医术相当了得,看了李天云的伤后点了点头,让宋德程将李天云移到客房,又写有个药方,让他去镇上抓药,杜万山见宋德程年纪大不了自己几岁,在师公面前又觉得不自在,便提议和宋德程一起去,王穆奎也随了他。 “师父,他中的是什么毒?怎地看起来如此吓人。”王穆奎问道,他虽为南宫岳弟子,却是武学上学了些皮毛,医学上更是一窍不通。 南宫岳没回答,反问道:“你一向很少出山,这次是为何呢!还与人交手?” 王穆奎交代道:“上月得知武氏病重,弟子放心不下,便前往探望。” “唉,这么说刚才那孩子便是杜亮财之子了。” “是的!”王穆奎答道,心里却担心师父不让杜万山留在本门。 “纸是包不住火的,为师只是怕你养虎为患啊。”南宫岳说着走向李天云的房间,接着问:“和你交手的可是个女子?” “是的,而且似乎还是个孩子,但她出招时无论掌法腿法都是强劲有力,刚猛异常,不像是女子所学,这让弟子非常不解。”王穆奎说道,将当晚交手的情形说了一遍。 “唉!果真如此,难道这魔头要从出江湖。”南宫岳叹道。 “难道师父识此人?” 南宫岳摇摇头:“据你所说此人练的是天罡神煞。” “百花娘?”王穆奎惊叫道,“可这人不是死了吗?百花教也已被除,且如若是她,弟子怎么可能是她对手,…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当年江湖群雄聚集,围剿百花教,数百豪杰,却只有仙剑阁的牧归文和无为大师回来,无为大师由于伤势太重,不久便去世,据牧归文自己所说,他与无为大师合斗百花娘一日一夜,最后自己一剑杀了百花娘,也正因为如此,他便成了武林盟主。哼,无为大师虽为出家人,却是侠义心肠,更是少有的高手,这是众所周知,说他与百花娘周旋倒是无异。但那牧归文,当年为师曾与他交过手,说他能与百花娘周旋,以他那样的身手,只怕十个都不是百花娘的对手。”南宫岳推开房门,走到床边,伸手再次给李天云把脉。 “师父是说这当中有蹊跷,百花娘极可能没有死,而且她后人又开始危害江湖。” 南宫岳放下李天云的手,走到桌边坐下,说道:“百花娘是生是死,为师不知,但和你交手的人所练的确是天罡神煞,你没让她知道你的身份吧?” 王穆奎面上一热,给师父倒了一碗茶,道:“弟子未自报姓名,她应该不会知道。” 南宫岳点点头:“那就好!” “弟子无能,给师父丢脸了。”王穆奎说道,他虽为一派掌门人,更是将招摇派打理得井井有条,将之发扬光大,但在个人修习上,只能算个普通高手。 “为师并不是怪你,为师只是担心她日后会寻仇,找上你,不过细想,如果她所练的真是《天罡神煞》,那么早晚她都会上招摇山。” “这其中缘由还请师父明示。”王穆奎显得比较着急,他可不想在自己担任掌门的时候,逍遥门有什么不测。 南宫岳道:“你也坐下吧!” 王穆奎依言坐下,南宫岳问道:“这事还得从头说起,你可知道杀生和尚。” 王穆奎答道:“江湖传言,杀生和尚为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但为人好勇斗狠,最后还成了武林公敌,被整个武林人追杀,死在天柱山上,难道他与此事有关。” “这说来话长,其中还有为师的很多不是。”南宫岳泯了一口茶,说道。 王穆奎不紧一惊,没想到这事还牵扯到师父。 九 往事如烟 - 伤将 - 筱悬 南宫岳继续道:“杀生和尚原本是欲飞寺的和尚,法号慧善,虽为出家人,却好打抱不平;因义气相投,与为师成了生死之交,我们每日除了相互切磋,便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可是后来欲飞寺的和尚说慧善到处惹事,败坏门风,将他召回寺里接受处罚,为师当时到欲飞寺理论,可是由于学艺不精,寺门都未能进,只得败兴而归;一个月后慧善来到此处,当时他喝得酩酊大醉,一点也不像是个出家人,一问才知他因不服处罚,被逐出寺庙。当时为师还为他高兴,以为他得到了自由,然而却没想到,自那以后,慧善像是变了一个人,整日沉迷于武学,时常与人比武切磋,有名的武师,出名的侠客,他都一一造访。后来他更是变得残暴,几乎每次都将对方打得重伤,甚至有些人被打得终生残疾。为师才发现每次慧善与人切磋,都能将对方招式记下,就这样,他将各派所长积于一身。但招式易记,心法难得,江湖大大小小门派,都有自己的秘籍,所谓秘籍当然是非本门派所不传,怎会借与他人。然而慧善竟出手强取,为师也因此与他争论,最后还大打出手,可是那个时候为师已不再是他对手,被他打成重伤,一气之下与他分道扬镳,远走沙漠。三年后慧善来到塞外找到为师,当时他深受重伤,比以前更憔悴,一问才知,他癡迷武学,竟已入魔,三年来他为夺人秘籍,杀人无数。已被武林盟主下了追杀令,到处被人追杀。为师劝他归衣佛门,从此隐姓埋名了此一生,他却只是摇头不语,临走时给了为师一本秘籍,说这是他毕生所作,希望为师帮他好好保留,这秘籍便是天罡神煞。为师见此功修炼时极为残忍,本欲毁去,便去找慧善,希望能说服他,让他自己毁掉此书,可当为师回到中原时,却听到慧善已被各大高手一起打下悬崖,尸骨无存。” 听到此处,王穆奎眉头一皱,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问道:“那天罡怎么会落到百花娘手中呢!” 南宫岳叹一叹道:“说来都是为师太过大意,当知道慧善去世后更是不忍将天罡神煞毁去,又恐落入他人之手,便将它撕成两半,分藏起来。在回招摇山途中,遇到如真师太和她的俗家弟子,为师与师太也是旧相识,因许久未见,便在茶楼长谈起来。谈话间提到慧善,为师也将秘籍之事说与师太知,却不想客栈人多嘴杂,隔墙有耳。当夜,为师遭人暗中偷袭,左肩受伤,好在师太出手相助,将歹徒赶跑。但回到房中时发现,包袱被人翻过,两本秘籍不见了上部分,师太也称回到房中发现她弟子也不知去了何处。我和师太担心她落入歹徒同伙手中,便四处追寻,可是一直未找他她人,直到后来江湖上出现了百花娘这个人,为师才知道花衣衣并不是被人掳走。” 王穆奎这才明白,道:“那此事与如真师太……?” “如真师太为人光明磊落,怎会做出此等事,在后来百花娘危害江湖时,师太找到那个师门败类,却没想到那魔头竟出手将她打成重伤,师太从此隐居山中,不再行走江湖。” 忽听得一阵脚步声,却是宋德程两人已回来,两人没再说下去,当夜,王穆奎师徒便在此住下,第二日王穆奎起了个大早,却没想师父南宫岳比他起得更早,王穆奎向师父请安,南宫岳道:“人老了,想多睡会,这腰都痛得不行,你也好久没来这了,不如和为师去爬爬山。” “嗯!”王穆奎应了一声,知道师父是有话想对自己说,跟在身后,一同走上山去,行到半山腰,王穆奎忍不住先开口道:“师父,弟子有些事还请师父答应。” “说吧!”南宫岳说道,继续向前走去。 “弟子昨夜想了甚久,想让剑儿到玄武洞中闭关修练,还望师父允许。”王穆奎说道,玄武洞在逍遥门被视为禁地,未得允许,门中地子不得入内,这其中还有一段由来。相传逍遥门开山师祖应宗本是一介书生,名落孙山后流落到此地。当时招摇山附近杳无人烟,因避雨进入一古洞,发现洞壁上刻画着许多奇妙的文字和图案;应宗根据这些文字图案自学成材,自创起一套剑法,因古洞所在山坡如龟,便给古洞取名玄武,所创剑法取名玄武剑法。后来朝廷所修官道经过山脚,因山脚地势平坦,土壤肥沃,便开始有人搬迁到此居住,在应宗年过六旬时,山下居民已形成一小镇,应宗便开始收弟子,但仍居住洞中。在第四代掌门人时,迁至前山,但玄武洞依然象征掌门人居住地,渐渐形成了只有掌门人才可以进入洞中这不成文的规律。这些细节王穆奎当然不知道,就连他自己,因忙于门中事务,虽为掌门人,却也未曾入内。但他门下有一弟子傅剑风,年纪轻轻,却是天资聪颖,技艺超群,早已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如今逍遥门规模变得庞大,但高手寥寥无几,他希望傅剑风能得祖师真传,光大逍遥门,所以才会有此想法。 这些南宫岳都看在眼里,道:“昔日祖师神功大成时仍居住玄武洞,在后来的掌门也同祖师一般居住于洞府中,在第四代祖师时搬迁至前山,玄武洞成了掌门居住的象征。但门中并未曾有那一条门规规定其他弟子不可入内,年少时,为师与你师伯就常常进入洞穴中,你可让剑儿到洞中闭关,领悟后再教与其他弟子。” 王穆奎心中一喜,又道:“弟子听得湘西有一玄武帮,帮中信物亦是玄武剑,不知是否与师伯有关。” “为师也曾去看过,但那只是江湖中的一个帮派而已,那玄武剑也并非本门的玄武剑。”南宫岳说着叹了一声,十几年前师兄携剑出山,却一去不回,从此杳无音信,自己为寻其下落,当上掌门不到三年便传与王穆奎,几乎走遍江湖,却还是无半点音讯。 师徙两人又说了很多,王穆奎将逍遥门近况也告知师父,过了午时才带着杜万山离开,几日后来到招摇山下的七星镇,七星镇如今已是人口上万的城市,未进城,突听身后“呃呃呃”的马蹄声,只见一白衣少年策马飞奔而来,王穆奎微微一笑,一眼便看出是自己的大弟子傅剑风,傅剑风来到两人跟前止住马,笑道:“果然是师父。” 王穆奎沉着脸,道:“你不在山上呆着,又跑去哪里偷懒。” 傅剑风呵呵一笑:“哪有啊!前些日子林师叔向陆庄借马,昨日我特地去谢呢!” 王穆奎才换了个脸色:“嗯!来得刚好,这是你小师弟杜万山,为师想去你林师叔那里坐坐,你先带他上山吧。” “是!”傅剑风应了一声,又对杜万山道:“小师弟,我们走吧!” “有劳师兄。”杜万山驱马走向傅剑风,傅剑风很健谈,一路上跟杜万山说了很多关于逍遥门的事,杜万山心里也很高兴有这么个师兄,很愉快的和他交谈起来。 很快两人就到了逍遥门大门前,刚下马,一个逍遥门弟子过来打了个招呼,傅剑风笑道:“肖师弟,这是杜师弟。” 杜万山赶紧拱手道:“以后还请师兄多多关照。” 傅剑风没跟那肖姓师弟客气,道:“我带小师弟先进去,你帮我把马拴好。” “好嘞!”那姓肖的弟子应了一声,傅剑风带着杜万山往里走,进门后杜万山才发现逍遥门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气派得多。傅剑风带着他七拐八弯的穿梭,杜万山深怕自己走丢,紧紧跟着;傅剑风人缘极好,到处都有人和他打招呼,穿过几个小院,来到一处个大院子。刚跨过半月门,傅剑风忽地停下,霎时间蹿出一个身影,直拳打向傅剑风面门,傅剑风侧身一让,顺手抓向那手臂,那人收拳转身反脚踢,傅剑风只得向右退,脚蹬半月门,一个翻身,落到院子里空旷的地方,那人紧追过去,两人交起手来。 杜万山见两人打了起来,更不知傅剑风是不是那人对手,不知所措。不过很快便知道了答案,两人拆了十几招,傅剑风渐渐落下风,被打得有些手忙脚乱,败象已现,那人出招既快又猛,傅剑风明显招架不住,接着那人起脚踢来,正中胸口,傅剑风被踢得倒飞出去,生怕压碎包袱里的东西,凌空中一个翻身,整个人扑倒在地,跌了一个“狗吃屎”,痛得呻吟起来:“吴师叔,你怎么这么大力啊!痛死我了。” 这人叫吴鹤,哈哈大笑道:“怎么样,这是我新创的招式。” 杜万山过来将傅剑风扶起,“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傅剑风忍痛说道,拍拍身上的灰尘,对吴鹤说道:“马马虎虎。” “什么?跌了个狗吃屎还嘴硬?是不是还想再来啊!”吴鹤摩拳擦掌地说道。 “本来就是,就刚才那招,要是我内力高,单掌接你,右手点你玉学堂穴,下面的招你都不用出了。”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吴鹤说着很生气似的走开。 “师兄,这师叔怎么这样啊!”杜万山小声问道。 傅剑风嘿嘿笑了两声,没回答他,只说道:“这里是各位师叔居住地,以后没事你可以多来这里向他们讨教,特别是这位吴师叔,武功可好了,走吧!” 杜万山听完吐了吐舌头,跟着傅剑风又走过两个院子,正走着,见前面迎来一人。 “徐先生,这么巧啊,正想找你呢!”傅剑风朝那人叫喊着,解下包袱。 这人叫徐友才,是王穆奎请来教逍遥门弟子识文断字的教书先生,看到傅剑风灰头土脸的样子,呵呵笑到:“遇到了你吴师叔?” “呵呵!”傅剑风无奈的笑了两声,取下包袱,“这是你要的。” “哟,终于凑齐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徐友才高兴的接过包袱打开看了看,杜万山也趁机看了一下,只见那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瓶子。 “对了,先生,你找这些干嘛,又是黄酒又是蜂蜜的,还非得是朱一庄的。”傅剑风忍不住问道,徐有才却故作玄虚:“老师现在有点事,改天再和你说,再和你说,啊呵呵……”说着已走开。 傅剑风带着杜万山来到逍遥门弟子住宿的地方,推开一房间:“小师弟,这以后就是你房间了,你看看缺点什么。” 杜万山走进看了看,房间不是很宽敞,但他已经很满足,傅剑风又道:“你先在这等会,我去给你取服饰,再带你去和师兄弟们认识认识。” 杜万山却道:“不了师兄,我有些困了,想休息休息。” “那好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那晚饭时我再来叫你吧!” “多谢师兄。”杜万山说着送走傅剑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却莫名的失落。一路上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掌门的弟子,来到这里一定会有很多人注意,很受欢迎。可是逍遥门规模大过他想象的太多,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新来的小师弟,就连刚才那两个前辈,傅剑风都没给自己介绍。想到傅剑风,他那总是挂着笑而又俊俏的脸又在脑中闪过,他心里竟有说不出不滋味。关上门,躺在床上,环顾四周,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自己将长久的住在这里,和一群未见过面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突然又想起刚离世的母亲,眼泪忍不住占满双眼。 狼头山下,李天云醒来,慢慢睁开眼睛,这应该是白天,强烈的光线刺得他眼睛有些生疼,不得不又闭上了眼。 “你醒了?”一个声音想起,不是杨瑛,也不是赵阿三,听声音应该是个大人,很陌生,那人走了过来。李天云再次睁开眼,光线没刚才那么刺眼,李天云见那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一身粗布衣服。 “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宋德程问道,李天云没有说话,痛?疼?他没觉得,只觉得自己没有了手没有了脚,感觉好累好累,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说,就连眼神,都不想表示什么心情。 宋德程见他不说话,尴尬的不知所措,愣了半天才出去将师父南宫岳请了进来,南宫岳给李天云把了把脉,微微点了点头,对李天云说道:“你现在伤势暂时无大碍,只是几日未进食,才会全身无力。” 李天云听到说自己几日未进食,自己明明昨天刚吃过饭的啊,难道自己真睡了那么久?问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寒舍,你被我那不争气的徒弟打伤,这些日子你姑且在此住下吧!等伤好了,老夫再送你回家。”南宫岳说道。 李天云无力的摇摇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现在就送我…送我回去吧!小瑛不会做饭,会…会饿…” 李天云声音越来越小,感觉眼皮有如千斤重,慢慢塔拉下来。 “师父,他又昏倒了?”宋德程道。 “无碍,他几日未进食,体力不支,你去煮些粥,等他醒来喂他吃些。”南宫岳说道,心里却犯愁,刚才他听得李天云说什么小瑛,料想他不止一个人,还有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瑛在那千里之外,而且还一个人呆了几天,这可如何是好。 不多时,宋德程端来一碗粥,南宫岳将李天云扶起,手掌抵住他后心,轻轻一发力,真气输入他体内。李天云慢慢醒来,宋德程吹凉了粥,一口一口喂李天云吃下,一碗粥喝完,李天云又昏昏睡去,再次醒来已是夜晚,屋里放着一盏桐油灯,床边一张椅子上坐着宋德程,宋德程见他醒了,忙问道:“你醒了,感觉好些了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天云记得他便是在自己迷迷糊糊时喂自己喝粥的人,客气的道:“大哥,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南宫岳走了进来,重复着白天的话,李天云道:“老大爷,你让我回去吧,我还有个妹妹,她还小,不会照顾自己。” 南宫岳叹了一声,果然如他所想,点了点头,道:“你先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去。” 李天云无力的道:“可以现在回吗,小瑛怕黑。” 南宫岳想了想,答应了李天云,宋德程道:“师父,真的要去吗,何不等天明,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南宫岳微笑不答,让他去拿了些衣服,将李天云抱起,李天云本是浑身无力,但当南宫岳手掌接近他时,一股暧流瞬间传入他体内,流向前身,说不出的舒畅。 南宫岳带着李天云连夜赶回固镇,一路上李天云时常感觉头晕目眩,整个人特别的累,人也很少说话,不几日来到固镇,他也恢复了不少,下了马车后,第一时间跑向破庙。 “小瑛,小瑛……”李天云叫着冲进破庙,没有见到大黑狗跑出来,也没有听到小瑛抱怨的声音,推开房门,看到床上没有人,杨瑛已不知去向。李天云又到处看了一下,竟然看到几个发了霉的馒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佛像后掏出一个小布袋,布袋比之前重了很多,一打开,里面竟多出了几十两银子。 “阿三!”李天云嘴里说道,终于松了一口气。 十 白衣少年 - 伤将 - 筱悬 岁月的流年尘封逝去的往事,花开花落,蕴含着多少年轮的记忆,当年的小乞丐李天云如今天已长成了一少年。五年前他回到固镇,怎么也找不到赵阿三和杨瑛,为了治好身上的伤,只得跟南宫岳回到狼头山,但当年他连受两掌。王穆奎掌力将他经脉震伤,任督二脉及丹田皆受损,那黑衣人却将一股奇特的真气注入他体内,这股真气游走在他体内奇经八脉,阻止经脉丹田康复,当受到外力驱逐,那真气便会到处乱串,让人痛不欲生,要想治好这伤,只能靠自己修习内功心法。将之逼出体外,但由于丹田受损,修习内功心法常常事倍功半,五年下来,才略有小成,还不能完全掌控。偏偏他却又是个没耐心的人,这不,南宫岳让他练剑,他便跑到山上来睡觉。 “嗖”的一声,一个石子划过空中击向李天云,就快打中的时候,却见他带着吊床翻了个身,石子打了个空,他又稳稳躺在吊床上,“嗖”又是一个石子打来,不过这次光听这声响,就知道力道比刚才强劲了许多。 “啊,是师父……”李天云惊讶的叫道,还未起身,吊床一端的绳子已被石子击断,整个人掉在地上,灰头灰脸的爬起来,忙问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你的剑法练得怎样了?竟然在这睡觉。”南宫岳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这不是累了,休息一会嘛,不过我还真学会了,您看我使得如何。”李天云说着,生怕师父再责骂,赶紧拾起练剑用的木棍开始演练。 “第一式,无风起浪。” “第二式,大浪淘沙。” 宋德程仔细的看着,飞龙剑法共九式,如今李天云已经学会了第八式,可他第五式都未熟练,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入门比李天云还早,但无论学什么都没李天云学得快,唯有以勤补拙。 “第八式,支离破碎。” “完事,收工,怎么样,师父,可以教我第九式灰飞烟灭了吧!”李天云使完,得意的说道,不过看得出他有些气喘,那是他内力不够的原因,南宫岳仍一脸严肃,没给他好脸色,对宋德程道:“该你了。” “是,师父。”接过李天云手中的木棍,宋德程亦开始演练飞龙剑法,但整个过程显得有些笨拙,李天云在一边看不时的摇头,王穆奎看到问:“一招一式都很到位,你觉得哪不妥吗。” “师兄招式是很到位,但太不活用了,而且出招慢,很多没必要的招式都使出来了。”李天云得意地说着,自认为很了不起,但南宫岳却没说什么。 宋德程演练完后走了过来,他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不是怎么好,低着头,没敢说话。南宫岳道:“你俩比划比划。” “啊!不是吧!”李天云尴尬的说道,他知道师兄剑法不怎么好,但是他内力远超自己。 南宫岳道:“两人都用这一剑法,德程你不可用内力。” “可是……”宋德程也知道这样自己很吃亏,很是为难。 南宫岳却道:“没什么可是,开始吧!” 两人用木棍代剑开始比试,李天云暗暗得意,心想这次总算可以赢一次了。果然,有了限制,宋德程显得忙手忙脚,而李天云则仗着轻功好和剑法快,占了上风。但几个回合下来,李天云却有些惊讶,为何自己剑法使得快,招式比师兄多,却怎么不能取胜,每每对方都能化险为夷,反而轮到师兄攻击时,自己却感觉很吃力。两人又斗了数十回合,虽然同样的招式重复着,但宋德程已经没了刚才的慌张,剑法也更准更快了,李天云却越来越觉得吃力。 南宫岳看着仔细看着两人的招式,眼中闪烁着复杂神情,这两个徒弟,一个憨厚老实,做人做事却脚踏实地,踏踏实实,一个颖悟绝人,却自高自大,自以为是。 “哎哟。”一声惨叫,李天云手中木棍被打得飞出去,比试结束,李天云输了。 “天云,没事吧!”生怕自己伤到师弟,宋德程赶紧问道。 “没事。”李天云小声说道,这次输了,虽然他没赢过师兄,可这次输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胜券在握的他怎么会输掉。是自己大意吗,不,开始是有些大意,但后来自己已经很小心很尽力了。可是同样的招式为什么师兄使出来的效果总比自己的好,为什么自己剑法快,学得又多,身法又快,但还是赢不了师兄? “怎么样,知道为什么吗?”南宫岳问道。 李天云低着头,没敢说话,南宫岳继续说道:“每套剑法都有它的独到之处,一招一式都是创造者困心衡虑才定下来。这是为了将剑法发挥到最好。而你学剑却只是一心将招式演练完好再出下一招,这只不过是虚有其形,以后在街上卖艺还可以,要是和别人过招,哼。” “师父,我知道错了,要不你将飞龙剑法最后一式灰飞烟灭和飞龙剑法心法传授给我吧,我这次保证一定好好学。”李天云卖乖道,那次他见南宫岳使飞龙剑法,特别是最后一式时,威力相当了得。 “哼,等你什么时候将之前教与你的剑法熟练到我满意了,我再把飞龙剑法最后一式教给你吧!”南宫岳说完,转过身走下山去。 “唉!师兄,都怪你。”南宫岳走后,李天云责备道。 宋德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了小师弟,刚才我以为你能躲得过我才那么大力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要是你让我赢了这一次,那师父一定会教我飞龙剑法最后一式的。” 宋德程一脸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却又想到了什么,道:“你知道师父为什么会突然上来吗?” “为什么?”李天云被勾起兴趣,忙问道。 “昨天师父收到一封信件,好像是大师兄寄来的。” “去,这关我什么事啊!大师兄怎么了,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将我打伤。” “我以前听师父说过,在招摇山下的七星镇,每四年就会举行一场七星武会,各派年轻一辈弟子都会去参加比武,算算再过两个月又到比武大会的时间了。” “真的,你是说师父会叫我们去参七星武会,那实在太好了。”李天云激动的说着,还紧紧拉着宋德程的手,生怕他骗自己。 果然晚饭的时候,南宫岳道:“一眨眼你们也跟我五年了,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整日让你们呆在山里也不是办法。是时候给你们出去历练历练了,七星武会两个月后便要召开,你们可借此机会和各派同道多学习学习,但切记不可惹祸败坏门风,明日你们就出发去找你们大师兄吧!” 李天云一直低着头吃饭,没敢插嘴,生怕自己说错话后师父不让自己出山,心里却暗暗高兴。南宫岳又交代了一些事,两人吃完饭回各自房间收拾衣物,当天晚上,李天云高兴得睡不着,自从来到这里就没出过远门。特别是自己在镇上惹祸后,连镇上都不让去。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他开始在心里计划离开这里后自己应该干什么。首先要想办法在这次武林大会出风头才行,但那里高手那么多,如果论武功,自己连师兄都打不过,唉,有什么办法呢,李天云努力的想着。突然有人敲门:“云儿!睡了么?” 一听是师父的声音,李天云暗想,糟糕,师父不会是反悔了不让我去的吧。赶紧起身开门:“师父!这么晚了,找徙儿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只是有些话想问问你?”南宫岳说着,找了张椅子坐下,对李天云说道:“来,你也坐下吧!” “徙儿还是站着吧!”李天云说着,心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或者师父变卦了,不让自己去招摇山了? 南宫岳,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什么变得这样拘束了。” 次日清晨,李天云起了个大早,吃完早点后向南宫岳辞行,南宫岳再三吩咐李天云一路上一定要听师兄的话,两人这才划船离开。宋德程在前划着,李天云却躺在船上,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李天云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流水的声音,很是熟悉,紧皱的眉头久久才放松。却没了先前那般兴奋,拿出昨夜师父给的内功心法看了起来,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了镇上,买了两匹马和一些干粮后,便直朝招摇山方向赶去,没走多远,李天云又开始打起鬼主意,问道:“师兄,明明师父也要去招摇山的,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路呢?” “师父说了,逍遥门弟子学成出师后都会在江湖上游历一番的,一则行侠仗义光大我门,二则看是否有机缘创下自己的一番事业。”宋德程道。 “说的有理,但我们只不过是从狼头山到招摇山,这三天时间都用不到的路程哪算得上游历,师父不和我们一路那是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师父不是说了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师父让我们自己上路是为了让我们学会自己面对,所以啊,不和我们一起。” “嗯!可是,这不是和刚才我说的一样吗?”宋德程应了一声。 “师兄,这个嘛,是不一样的,哎呀,你就别在意这个了。你想想,我们要是分开走呢,是不是更能自己面对问题呢?”李天云说道。 “你想干嘛。” “师兄你看啊!反正到招摇山路程不远,我们就分开走,看谁能更快的到招摇山,这才是真正的闯江湖嘛。这里的银子有十两,我们每人五两,就这样了,接着。”李天云说着,原来他觉得和师兄一起很无聊,一早就打算甩开他,分开走,那样自己在路上就可以完全自由,就算做错事也不怕师父知道,这才一开始就说帮背包袱。 “不行的,师父说了,一路上你都要听我的……”宋德程说着,但李天云哪里管他那么多,将包袱丢得远远的,一鞭子打在马臀上,那马吃痛,撒腿跑去。宋德程犹豫不决,想追,又怕包袱被人捡走,待他拾起包袱,已不见了李天云的踪影,只得上马追去,可是追了好久连个身影都未看到。离开一会儿后,李天云牵着马从林子里有出来,嘿嘿一笑,往另一条小路走去。走了一段路程才又换回大路,来到一个镇上,去铁匠铺买了一把剑,又将身上的粗布衣裳换掉,咋一看还真有点像个江湖游侠。五年来一直以木棍练剑,现在有了自己的剑,不仅觉得心痒痒,买了几个包子后便迫不及待驰马飞奔来到郊外一空旷无人的地方试剑。一口气将所学剑法全数使出来,可怜的花花草草成了他的假想敌,真是灰飞烟灭。发泄一通,料想师兄肯定也越走越远,这才收剑上马,向人打听去招摇山的路,傍晚在一家客栈住宿。第二天便继续上路,昨天他练剑时发现自己使真剑时剑法进步不少,晚上睡觉时突然想起,大师兄身为一派掌门,那功夫一定是相当高,飞龙剑法肯定是会的,那我不就可以让他教我飞龙剑法最后一式了,越想越觉得有理,恨不得早点到招摇山。又走了半日,路过一家客栈时他停下来买了些干粮,顺便打听一下路怎么走。 “这位兄弟可是要去七星镇?”一个男子走过来问道,李天云打量着这人,一身白杉,年纪应该大不了自己几岁,手持一把剑,想来也是去参加七星武会的,看来是他也是武林中人,客气的应了一声。 “在下傅剑风,也是正要去七星镇。”那人说道。 李天云不知道他就是王穆奎的弟子,道:“小弟李天云,既然如此,还望兄台为小弟指引!” “那当然再好不过了,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在赶路。”傅剑风说道,李天云看了看天色,大概还有两到三个时辰才天黑,不明的问:“此时未时刚过,怎么就说天色不早呢?” 傅剑风道:“李兄弟有所不知,从此处到七星镇需一天的时间,途中没有一处可借宿。” “哦,这样啊,难怪这客栈生意如此好。”李天云说到,心里去暗叫糟糕,第一句话就让人知道自己是刚出道的,看来以后说话得小心些,不然还真给师父丢脸了。 “既然不能赶路,不如到我房中小酌几杯如何。”傅剑风说道。 李天云最想交江湖朋友了,当下也不客气的答应,随傅剑风来到他房间。席间,为了不透露自己的门派,聊的都是古今英雄事迹,傅剑风言谈举止颇为优雅,让李天云不觉间也一改平日嘻哈姿态,只恨平日不用功,腹中无几滴墨水。 次日两人买了些干粮后便上路,路上傅剑风说起三国时的故事,这下李天云更来劲了,因为他喜欢听三国的故事,对三国的故事多少了解一些,发言的机会自然也多了起来,两人一路闲谈,午时时分来到黑风口,忽见前面多了一队商人,傅剑风眉头微皱,“咦”了一声。 李天云问道:“傅大哥,有何不妥吗?” 傅剑风反问道:“李兄弟,你可知道此处是何地?” 李天云呵呵一笑:“小弟初走江湖,未来过此地。” 傅剑风道:“此处叫黑风口,地势险要,盘踞着一帮强匪,专抢那些过路的商人,为首的叫花面狼,手下有数百号人,另外,花面狼还有个规矩叫单出双休。” 李天云不解地问:“是每逢单日他就会出来打劫?” 傅剑风道:“李兄弟真聪明,今天刚好十一。” 李天云道:“不如我们和他们结伴而行吧。” 傅剑风道:“正有此意。” 两人驱马赶上商队,说明来意,那些人倒也没说什么,让他们一起走。 一行人走正走着,傅剑风突地扬起右手,示意大家停下,只听到前方有人说道:“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开,要想过去,把钱拿来。”说话语气有气无力,更多的是显得不耐烦,最后还打了个哈欠。 傅剑风朗声道:“在下傅剑风,路上和这几位结伴而行,经过贵宝地,还请花寨主高抬贵手,晚辈定当永记在心。” 对方未答话,不多时见不远处一人催马上前,身后五六个人跟随,当前一人生得虎背熊腰,满脸胡须,两鬓微白,脸上两个刀疤甚是吓人,此人便是黑风寨寨主花脸狼,他两眼如虎目般直直看着傅剑风,傅剑风亦不畏惧,迎向目光。 看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靠近,那些商人不禁退了几步,花脸狼道:“一群小商贩,劫他们有损我威名。” “那真是太好,晚辈在此谢过前辈。”傅剑风拱手道。 “别得意,老夫话还没说完,我本想就此放过他们,但可惜他们卻和你一起。”花脸狼不经不慢的说道。 傅剑风皱眉问道:“这晚辈就不明白了,还请前辈明言。” 花脸狼道:“百里外七里山的万宋是我的结拜兄弟,据说他儿子万全贵两个月前被一个叫傅剑风的人断了三指,可是你。” 傅剑风暗想,糟糕,这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他们竟是一伙的,那岂不是连累了这些商人,对花脸狼道:“当日失手伤了万公子,确是晚辈出手过重,改日再登门谢罪。” 花脸狼道:“技不如人,别说三根手指,就算断了一根手臂也怨不得别人。可是再怎么说他始终是我侄子,今日若是让你就这样大摇大摆过去,那以后老头子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傅剑风见今日是避免不可了,又不想连累他人,便道:“此事因我而起,与他人无关,前辈可否让他们先走。” 李天云听到说让自己走,最想打抱不平的他有些生气,道:“傅大哥,既然我们是一起的,小弟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留下。”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大侠,但走不走可不是你说了算。”花脸狼不屑的说道。 傅剑风也干脆道:“那晚辈只好斗胆领教前辈高招了。” 十一 七星招摇 - 伤将 - 筱悬 花脸狼哈哈笑道:“你口口声声前辈前辈的叫,我要是和你动手,也未免有失体面。”指着一少年道:“这是小儿,人称冷面虎,我看你们年纪差不多,你就指点他一两招,若他与我那不争气的侄子一般没出息,你可带着这些人离开。但倘若他侥幸赢得一招半式,那就不好意思了,你们都得跟我走一趟,让我羞辱我那没用的侄子一番。” 李天云见那少年,死气沉沉,无精打采的,想来刚才喊口号的人便是他了。既然避无可避,傅剑风索性道:“还请少寨主手下留情。” 冷面虎却不跟他啰嗦,单手在马鞍上一撑,腾起身,再借力在马头上一点,人已飞至半空中,在半空亮出藏在袖中的双勾,直直抓向傅剑风抓来,傅剑风亦飞身空中,两人在空中交手后又双双落地,别看他平时一副懒懒散散,但出招却非常之快,刚落地又攻向傅剑风,傅剑风回剑抵挡,但剑一直未出鞘,这倒也不是轻敌。只是刀剑无眼,他怕真一个不小心伤到对方,那可真就说不清了,可冷面虎却不是那么想,见他剑不出鞘,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出招更快更狠,两人以快至快,斗了十几个回合,傅剑风开始还击,两人一攻一守,又拆了数招,傅剑风使出一招火中取粟,看是平平一招,却惯满真气,以剑气划断冷面虎胸口丝带,一阵风,披风掉落,冷面虎欲再还击,却听花脸狼喝道:“住手,为人不可不识抬举,别人饶你一条命,你还不知足。” 听得父亲的话,冷面虎收起勾子,自顾骑上马,调转马头便离开,李天云看着他离开,心里暗暗想,此人其貌不扬,为人古怪,却没想到有一身好功夫,若和自己交手,只怕败的是自己。 “果真是后生可畏,万全贵载在你手里,也只能怪他有眼无珠,老夫说话算话,今日就当我们没照过面,你们走吧。”花脸狼说道,但看得出很不情愿,一脸的不懈。 “多谢前辈。”傅剑风拱手道,花脸狼也不再理睬他,带着那些山贼走开。 那些商人见山贼已走,急急忙忙离开,可能因为刚才花脸狼的话,认为自己是被连累,也没向傅剑风道谢。傅剑风无奈摇摇头,对李天云道:“李兄弟,咱们也走吧,还得在天黑前赶到七星镇,要不然我们就只得露宿野外了呢。” 李天云暗想傅剑风可能是想说此地不宜久留,也附和道:“刚才见识了傅大哥的高超剑法,小弟佩服万分,现在我们来比比骑术,看谁先到七星镇。” 傅剑风亦道:“好啊!那就开始吧,输了可得请喝酒。” “没问题。”李天云说道,双腿一夹马肚,已向前方驰去,傅剑风亦飞身上马,紧追其后,两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天黑之时来到七星镇。 “哇,没想到七星镇这么大,这么热闹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上,李天云忍不住说道。 “是啊,七星武会就快开始了,各武林同道也都相继而来,当然还有一些小商贩。”傅剑风说道,很是自豪。 李天云笑道:“看来傅大哥对这蛮了解的嘛,那应该知道哪间酒楼好吧!” “那是,老弟你放心。”傅剑风说道,将李天云带到一家酒楼,李天云不免有些紧张,说实话他从来没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喝过。只是心里一直保存着小时候的记忆,认为江湖豪侠都是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也是为此他才不愿与师兄同行。傅剑风点了几个招牌菜,又叫了两壶酒,李天云突然想起当年赵阿三请自己吃饭,还有那个小屁孩杨瑛,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正想着,见有两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少年走了进来,这两人身穿同样的衣服,就连配剑都一样,想来是同门。引起李天云注意的却是他们身后的三人,这三人,一人独眼,一人脸上有刀疤,一人全身黑衣,个个凶神恶煞,看样子还在为什么事恼怒着。先前那两个少年像是来找人,看了一眼就转身,刚好和那和那独相撞,那独眼立刻暴跳如雷,骂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那少年倒也不畏惧道:“你长眼睛了那还撞我?” 那独眼虽然老是骂人不长眼,但最忌讳别人说自己眼瞎了,听了更是恼怒:“小崽子,找死是吧!” “怕你啊,怪老头!”两伙人说不上两句就动手,那本想过来劝说的店小二见动起手了也赶紧跑开。而店里喝酒的大多都是江湖中人,见惯了这种场面,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惹到自己就行,还乐得个热闹看。傅剑风也不禁回过头,一看却皱起眉头,这两个少年他认得,都是逍遥门的弟子,一个叫苏曼文,一个叫罗代云。两人明显不是不是那独眼的对手,以二敌一仍是落下风,罗代云更是一不小心被踢飞至李天云身旁,那独眼一碎石脚踩来,傅剑风正要出手,却让李天云抢了先,将之拉至一旁。 “哎呀,多管闲事,看招,独眼叫道。”飞脚踢来,李天云起身避开,一张椅子被踢得西吧啦烂,独眼穷追,再次挥拳打来。他人高马大,一身蛮力,李天云不敢硬接,学着傅剑风剑不出鞘,使出一招拖泥带水,将独眼那一拳一带,硬生生打在柱子上,痛得他哇哇大叫。那刀疤脸看独眼不敌李天云,挥着斧头砍向李天云,两人均有一身蛮力,李天云不敢接,一时不能还击,那黑衣人见同伴两个大男人拿不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右手慢慢放至衣下,手中已多了个铁莲子。这些全被傅剑风看在眼里,知他要暗算李天云,将手中竹筷打去,却没想到那人其实也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他,轻易躲开飞筷,手中铁莲子向他招呼过来。傅剑风长剑一拔,铁莲子深深打入柱子里,同时越起身,长剑直指那黑衣人,也不见那黑衣人有什么动作,手中却多了些七七八八的也不知叫什么名字的暗器,一一向傅剑风使来。李天云动作轻快,穿梭在两人间,那两个大汉招招刚猛,却都打了个空,甚是气恼,这时刀疤脸一斧砍来,李天云顺势一带,斧子偏了方向,砍向独眼,独眼手中并无冰刃,不可抵挡,刀疤脸也是一惊,急急收住,李天云却趁机飞脚将两人踢开。 那黑衣人果然是个暗器高手,那暗器如蝗虫般飞向傅剑风,但都他被一一拔开,且傅剑风越逼越近。 “看你到底藏了多少破铜烂铁。”傅剑风说着,剑已出鞘,剑影将黑衣人全部罩住,黑衣人竟吓得不敢动弹。 “破!”傅剑风大喝一声,剑吐真气,那黑衣人上衣如爆竹般四处飞开,身上所带暗器掉落一地,上身一丝不挂。惹得酒楼里的人哈哈大笑起来,羞得他赶紧冲出酒楼,独眼和刀疤脸也爬起来跟着跑了出去。 “好剑法。”李天云说道,向傅剑风这边走来。 “傅师兄!”罗代云和苏曼文走了过来小声叫道,两人低着头不敢看傅剑风,傅剑风没好气的说道:“还不快谢李少侠救命之恩。” 两人转身向李天云行了一礼:“多谢李公子。”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却没想到你们是傅大哥同门,真是太巧了。”李天云说道。 “让李兄弟见笑了。”傅剑风说道,在外人面前又不好责备两人,只问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苏曼文说道:“傅师兄你有所不知,今天早上我们多了一位师叔,……” 傅剑风励声道:“说话好好说,什么叫多了一个师叔。” 苏曼文耸了耸肩道:“今天早上,来了一个人,年纪轻轻的,掌门却要让我们叫他师叔,这师叔还说还有一个小师叔在山下,让我们下山等他,可我们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他说的那个师叔。” “你们那师叔叫什么名字?”李天云抢着问道。 “叫…叫什么宋…宋……” “宋德程?”李天云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名字。”两人说道:“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李天云忍不住笑道:“你们要等的另一个师叔叫李天云,对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两人奇怪的再一次问道,傅剑风却已明了,脸上尽是尴尬之色,改口道:“弟子见过师叔,一路多有冒犯,还请师叔……” “别别别,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李天云说道。 “那我们呢?”罗代云和苏曼文同时说道,他俩看李天云年纪不大,叫他师叔感觉吃亏。 “放肆!”傅剑风瞪了两人一眼,说道:“现在已找到师叔,你们先回去复命吧!我和师叔随后就到。” “可是……”苏曼文还想说什么,却被傅剑风冷眼一瞪,把话吞了回去,和李天云告辞后,小声嘀咕道:“我只是想说肚子饿了嘛,肚子饿了也不让人吃饭。” 罗代云道:“不能在这里吃,我们换一家人呗。” 苏曼文却有些顾虑:“这样不好吧,傅师兄让我们回去复命呢。” 罗代云说道:“怕什么,我们只要赶在他们前面回去就行了。” 两人走后,傅剑风尴尬地道:“师叔,弟子……” “都说让你别叫我师叔了,你看我,年纪没你长,武功没你高,让你叫我师叔,我可不习惯。” “可是,弟子不能乱了辈分。”傅剑风说着,虽然他与李天云投缘,但也不敢再直呼他的名字,李天云也只好随他。 两人回到刚才那张桌子坐下,店小二赶紧将椅子换掉,将酒肉送上来,傅剑风忍不住问道:“师叔,为何刚才你使剑时突然剑变缓,面微带痛苦之色呢,你身上有伤?” 李天云呵呵一笑:“这也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身受内伤,而且还是你师父打的。” 傅剑风一惊,师父这些年都未离开过招摇山,怎么会打伤他呢,李天云看出他的疑问,便将整件事告知了傅剑风。虽然两人已不能称兄道弟,但却还是如之前聊的甚是投缘,当天晚上两人聊得很晚,便在客栈里住下,次日早上才上山。 宋德程见到李天云,便问长问短,担心他在路上惹了什么祸,李天云去只是笑而不答。 “弟子见过师叔。”傅剑风上前行了一礼。 李天云道:“这是大师兄的大弟子傅剑风,我一路上便是和他一起,并没去哪,对了,大师兄呢?” “哦!你就是傅剑风啊!你师父有事到京城去了,他让我转告你,让你去请白山长老和大耳道长来做这次大会公证人。” “什么又白山又大耳的,请他们来干嘛?”李天云不解的问。 傅剑风呵呵笑道:“比武大会一次盛过一次,今年朝廷更是插手此事,只要比试进入前十名,便可得百两黄金,更可在军中担任职位,所以今年报名的人比以前更是多了许多。” “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干嘛要我们给他们跑腿啊!”李天云只道向来武林中人便不愿与朝廷来往。 “朝廷让我们做主办方,所以没办法,只能跑跑腿了。”傅剑风说着。 李天云“哦”了一声,也不知能否明白。 将李天云安排好,傅剑风又介绍了几个师叔级和几个弟子给两人认识,便下了山去。 李天云和宋德程在一起觉得无聊,山上又没有几个人认识,便回房睡觉。却没想到越睡越觉得困,直到半夜才醒,醒来发现四周黑漆一片,只听到虫子的叫声,让他大为恼火。竟然没人叫醒他,但没办法,这里自己又不熟悉,想找吃的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只得倒下又继续睡,第二天早晨,一阵阵脚步声将他吵醒,揉揉睡眼,终于舍得爬起来。 十二 比武招亲 - 伤将 - 筱悬 “师叔早!”李天云刚打开房门,左右两边就蹦出两个人,吓了他一跳,刚要打的哈欠都给吓了回去。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苏曼文和罗代云两人,没好气的道:“你们俩在这里干嘛。” 苏曼文嘻嘻笑道:“回师叔,傅师兄说了,让我们随身伺候您,这不给你端洗脸水来了。” 李天云一看,罗代云果然端着一盆洗脸水,他简单洗漱了一番,又问道:“他们这是干嘛。” 办曼文答道:“哦,他们要去操练,每个弟子入门未满三年,每日早晨都要去操练的。” “那你们呢,入门多久了。”李天云问道,两人嬉皮笑脸的道:“我们这不是是要伺候你嘛。” 李天云没好气的道:“伺候,昨晚怎么就没人叫醒我呢?” 两人一脸尴尬,苏曼文道:“师叔你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哪吃的去!” “这还差不多,”李天云说道,苏曼文已跑向厨房,他又对罗代云说道:“走,带我去看他们操练得如何。” 李天云努力装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心里却暗暗窃喜,这师叔待遇还真好,早知道就应该早点上山。 “师叔,这就是我们每日操练的地方了。”罗代云带着李天云广场上,李天云尽力使自己像一个师叔级的人物,巡视了一翻。见他们练的都是自己入门时所习的剑法,不过这么多人在使同一套剑法,还真可谓壮观啊。 “师叔!…你们怎么跑到这来了?”苏曼文跑了过来,李天云还以为吃的来了,回过头来却见他两手空空,有些不高兴:“吃的呢?” “这个…”苏曼文尴尬的道:“今天不知道怎么,连个冷馒头都没了!” “什么?……”李天云惊讶问道,苏曼文赶紧道:“你别急,我已经让他们给你炒几个小菜了。” “这还差不多!”李天云说着敲了他一下,道:“走吧,现在就过去了,本师叔可真饿了。” 不多时三人来到饭堂,这里的厨子都是花钱请的,更何况是苏曼文特别交代过,所以炒的菜还行,这倒是让李天云很是满意。不过动起筷子来,见两人比自己还要像饿鬼,三人吃饱后,李天云让他们带自己到处走走。不多时来到去后山的那个路口,他指着那条路问:“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怎么看着好像很少人走?” 罗代云欲言,苏曼文却对他使了个眼色,抢先说道:“这是通往后山,后山比较偏僻,很少人去。” 这下李天云却来了兴趣,道:“走,我们去看看。” 三人走在了去后山的小路上,苏曼文道:“李师叔啊,其实我们山上有一个洞,叫玄武洞,这就是通往玄武洞的。” “哦!”李天云应了一声,本来问这玄武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立刻想到自己要保持深沉,也就没问,反正过一会就到了,是什么样的一看便知了。 正走着,李天云突然听到有人在练剑,练剑倒也没什么,前山广场那么多人也在练,可是在这后山,这倒让他感觉有些特别了。绕过几树,一个洞赫然出现,洞口是一块平地,这倒颠覆了李天云心中山洞应该在悬崖上的形象。平地上有一少年正练着剑,见来了人,便停了下来,望向三人,走近了苏曼文先开口道:“杜师兄,这是李师叔。” 这少年便是当年的杜万山,如今他可是逍遥门年轻一辈中继傅剑风之后又一个出类拔萃的弟子。五年来若无特别的事,他从不下山,整日便在此练剑,见眼前这人比自己还小,只是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心里微微有些犹豫,但突然想到昨日听得师兄傅剑风说过有两位师叔这段时间会在山上住,想必眼前这便是其中一位了,将剑合住,施了一礼,道:“弟子,杜万山见过师叔!” 李天云微微一笑,道:“不用这般客气,没打扰你练剑吧!” 杜万山道:“当然没有,不知师叔到后山有何事?” 苏曼文道:“师叔想进洞里看看,杜师兄,你不会不让吧!” 李天云闻言,问:“这玄武洞是禁地吗?” 杜万山道:“那倒也不是,只是洞中记载着祖师们的一些心得,祖师心得原本是写给后人的,可是如今天门中弟子众多,若每日都有人进进出出,怕以对祖师遗物有些损伤,师叔若想进洞,弟子愿意为师叔掌灯。” 李天云罢了罢手,“这道不用,我只是随便走走,既然如此,改日有空我再让你师父带我去吧,你继续练剑,我先走了。” “弟子不送。”杜万山又行了一礼,目送三人离开,离开了杜万山的视线,李天云敲了他们一人一个地瓜:“你们两个啊,还敢骗我。” 苏曼文揉着头,忍痛道:“我们也只是好奇山洞里有什么嘛,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李天云道:“有什么好奇的啊,不就一个山洞吗?” 苏曼文道:“不是啊师叔,我想里面肯定有什么武功秘籍,要不我杜师兄怎么会入门才五年,武功就那么高啊。” “他武功高那是因为他勤奋,像你们啊,就只会偷懒,不说五年,五十年都还是一样。”李天云说着又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地瓜。面上装得还真像个前辈,心里却想到,杜万山入门五年,自己也是,但看他样子,剑法好像到了很高的境界。完了,身为师叔,傅剑风武功比自已好,那还能说他入门早,且年长,可这杜万山…,不行不行,看来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武功如何。 “还有哪里可以去吗!”三人又来到了刚才进去的路口,李天云问道。两人摇摇头,罗代云道:“这山上就这样了,哪有什么好玩的啊,又不是镇上。” “镇上好玩吗!”李天云问。 苏曼文道:“好是好玩,如今武林中人都汇集在这里,当然热闹,只不过宋师叔特别交代了,不能让你到镇上去。” 李天云撇了撇嘴,道:“这没什么,到时你们就说是我自己一个人下山,你们是去镇上找我的就好了。” 说着向大门走去,苏罗两人对视了一眼,高兴的跟了去。七星武会将至,镇上来往的人明显增多,武林中人出手阔绰,一些小商贩深知这点,抓住这个机会在镇上做起各类生意。整个镇上,好不热闹,李天云一下山就舍不得回去。苏曼文告诉他镇上有逍遥门开的镖局,李天云到镖局报了自己的身身份,便轻松找到了一个睡觉的地方,白天出去玩晚上回镖局里,有了这个师叔的称号,到哪里都有人伺候着,真是会享受,这天,三人又在街上乱逛,忽见街道上架着一台子,周围围满人群。 “打擂台?”李天云高兴着说道,“这下可有的玩了,看看去。” 三人挤进人群中,苏曼文问身边一汉子:“大哥,是谁在此摆擂台啊!” 那汉子道:“哪里是打擂台啊,这是比武招亲,听说刘员外的女儿长大可以出阁了,今天在这比武招亲,我看你也到结婚年纪了,可以上去看看,搞不好能带个老婆回去呢。” 李天云问:“这刘员外是什么人啊!他女儿没人要吗,还要比武招亲。” 罗代云道:“这刘员外听说是朝中大臣,但前两年辞官到此,盖了座房子,安度晚年,为人和善,还经常施舍给穷人,但他女儿就没人见过了。” 这时刘员外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女子,体态肥雍,依着华丽,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和几个家丁。员外让女子坐下,走上前高声道:“各位相亲,老夫也不多说了,今日小妇初长成,特在此摆下擂台,凡十八到三十岁未婚者,均可上台台,最终获胜者老夫便将小女许配与他。” 说完,台下响起了欢呼声,当然也夹杂着一些嘘吁声,但没人上场。那刘员外也不多言,退至一旁坐下,许久才有一人上去,对大家说道:“你们都不来是吧,那算我赢咯。” 台下有有人道:“贾疯子,就你那身板,不怕压死你啊!”说完台下哈哈笑了起来,贾疯子不是他真名,只因他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遇人又不讲道理,大家便叫他贾疯子。 贾疯子不以为然,道:“管他呢,是个女的就行。” 台下又是一阵笑声,这时台下走来一人,对贾疯子道:“贾疯子,老子不想娶刘家小姐,但看你不惯,想揍你。” “你这个死肥牛,以为你胖就跟人家相配了,好,老子这回做好人,让给你了。”也许贾疯子吃过这人苦头,没打就自己跑下去了,这时又走上来一人道:“既然你不想娶,就让我来吧!” 但先前那胖子可不是贾疯子,那么轻易放弃,就这么一上一下打了七八个,没有人能在上面呆多久。这时上来一人,连赢了五六个,李天云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练家子,不同于先前那些莽夫,说道:“这下可有得打了。” “师叔,你真要上去啊!”罗代云有些担心的问。 “怎么,怕我打不赢啊!”李天云白了一他一眼。 苏曼文道:“不是怕你打不赢,就是怕你赢了,你看,赢了可要娶台上那位,你可要想清楚哦,还有,人家说了要十八岁呢!” 李天云只想到打架,倒是没想过这些,想了想道:“没事,等下要是真没人敢上去,你们就上去,我假装输给你们就好了?” “我们也不想娶。”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李天云又道:“没事,到时会有人跟你们打的,你们又故意输给他就好了。”说着怕两人不答应,已跳上台去,果然台上那人真有几下子,费了半天的劲才将他打下。接着又连续上来几人,一个比一个强,当然对于只是来打架的李天云来说,越这样越好玩,前前后后已有八个人败在他手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荣耀啊! 这时上来一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副要把他当小鸡拎起来一样。 “又是一头蛮牛。”李天云暗道,那蛮牛倒也不客气,一上得台来就一路狂攻,而且出招不仅力道强,也非常快,李天云不敢接,只得一路避让,偶尔一两拳打在他身上,那人全当他在挠痒痒,惹来台下阵阵掌声。 “你大爷的,这次丢脸了。”李天云心里想道,却还是不敢接招,只能在周边游走,时不时又踢上一两脚。这时他看好时机,又一脚重重踢在蛮牛胸口,可他还是稳稳占着,台下不仅又叫好声连连。 “难道他练的是铁布衫,可老子不会打穴啊!”李天云久攻不下,开始有些着急,那蛮牛一直连他衣角都没沾着,也是甚为恼怒,出招更狠,将台上踏得坑坑洼洼,李天云一个不小心被绊倒,那蛮牛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一脚踩下。 “你大爷的,不就是个老婆嘛,有必要这么拼命吗?”李天云心里想着,还真想大叫饶命,就地滚开,但那蛮牛哪肯让他起身,穷追不舍,就在李天云快滚下台时,台下窜上一个人,一拳直击蛮牛,口中叫道:“看招。” 那蛮牛只得放掉李天云,回身接招,李天云晕头转向的站起身,看向那人,竟然是二师兄宋程德。 “天云,怎么又跟人打架了,没事吧?”宋程徳问道。 “没,没事,小心身后。”李天云说着,趁宋程徳和那人过招,赶紧下台,叫上苏曼文和罗代云赶紧溜开。 宋程徳道:“这位大哥,我那师弟不懂事,不知道怎么得罪你了,小弟在此给你陪不是了。” 那蛮牛懒得跟他废话,直拳打来,宋程徳怕打伤他,只守不攻,但那蛮牛越是恼怒,招招致命。他也没了耐心,和他对了一拳,那蛮牛如拳打钢壁,宋程徳又飞脚踢来,将他踢到台下,原来他只是一身皮厚而已,并非什么铁布衫,遇到内力深的人自然就吃亏了。 宋程徳欲上前道歉,这时又上来一人,道:“在下程普。”说着便只拳打来,宋程德本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能接招,再看台下,已不见李天云,心里暗暗担心他被人追打,只得尽快将眼前这人击败。待他将来人打下台,却又上来一人,如此接二连三,已有八人败在他手上,再没人上台,台下那些人,要么是怕打不过,上来丢人。就算有高手,只怕也看不上那刘家千金,宋程徳找不到李天云,就连刚才和自己交手的那些人都已不见,便要走下台。这时刘员外赶紧过来:“壮士,壮士等等。” “这位大叔,我……”宋程徳不知改怎么说。刘员外道:“呵呵,什么都不用说了,跟老夫来吧!” 宋程徳见状,心想,难道和天云惹的祸有关,不行,得好好给人家赔不是,心想着,只得跟刘员外身,等下再好好道歉。 众人也一哄而散,刘员外带着宋程徳到客厅,客厅里一老妇人已在那等着,那是刘员外的夫人。刘员外让宋程徳坐下,问道:“贤侄啊!你姓谁名谁,家住哪里,家中有些什么人。” 宋程徳道:“晚生姓宋,名程德,怀州人,双亲在我年幼时已辞世,家中并无其他亲人。” 刘员外见他说话文雅得体,满意的点了点头,和夫人对望了一眼,都是很高兴,道:“甚好,甚好。” 宋程徳道:“员外,今日之事……” 刘员外道:“老夫已说过,今日比武胜出者即可迎娶小女,是不会反悔的。” “啊!”直到这时,宋程徳才隐约知道发生什么事,忙说道:“不不不,我不能娶令千金,我想你们误会了。” 刘员外有些不高兴,道:“误会,小女今日比武招亲,公子你既胜出,就应当迎娶小女,这有何误会。” “这…这…我…我不知道这是比武招亲。”宋程徳说道。 刘员外道:“不知道?那你为何上台比试。” “我…我……反正我不能娶你女儿。”宋程徳有些着急说道。 刘员外:“为什么,是小女配不上你吗?” “不…不是,我和令千金都不认识,怎么可以娶他呢?” 刘夫人说道:“这有何!喜儿,去,把小姐请过来。” 那刚才穿华丽衣服坐在台上的那肥胖女子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刘夫人又让宋程徳先坐下,问了一些话。不多时一女子走了出来肤光白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典型的大家闺秀,对宋程德行了一礼:“小女子文琴,见过公子。” 宋程徳赶紧起身回礼:“姑……姑娘有礼了。” 刘员外道:“贤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既未婚,小女未嫁。” “可是…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还没得到恩师同意呢?”宋程德也不知道怎么,本不想出言拒绝的,但现在心里却是在担心师父责怪。 “这倒也是,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不知令师现身在何处?”刘员外道。 “家师就七星镇,此事还得告知他老人家才敢定夺。”宋德程说道。 刘员外是越看越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老夫今夜在府中宴请令师,商量此事。” 宋程徳欲拒接,但看了那刘家小姐一眼,心里又有些不忍,最后只得答应,出得刘府,回到逍遥门,南宫岳和王穆奎正在小院里下棋,看到宋程徳走进,王穆奎问道:“宋师弟,没找到小师弟吗?” “没…没。”宋程徳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和师父开口,不过南宫岳早就看出他心里有事,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宋程徳只能硬着头皮将在镇上的事说了,王穆奎哈哈笑道:“宋师弟,真是可喜可贺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宋程徳尴尬的道:“师兄,你就别取笑小弟了。” 南宫岳邹了皱眉头,问王穆奎:“那刘员外人怎么样?” 王穆奎道:“这刘员外是前两年才到此居住的,为人不错,经常施舍穷人,据说他有一男一女,大儿子还在朝中做官,那小女儿就没人见过,整日足不出户,倒也是个正经女孩据说前不久还有几个王孙贵族来提亲呢。” 南宫岳点点头,道:“如此就好,你去准备些贺礼,晚上我去见见那就员外。” 十三 再见红颜 - 伤将 - 筱悬 李天云下台后赶紧跑开,苏曼两人赶紧跟上,李天云一边跑一边想:这下玩大了,二师哥怎么会下山,若他告诉师父我和别人打架,而且是在别人比武招亲的擂台上,那就完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李天云终于停了下来,苏曼文两人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师叔,你跑什么啊?你不是说不怕宋师叔吗?” 李天云白了两人一眼:“你们知道什么,算啦,懒得和你们说,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吧!”说着走进酒楼坐下,刚坐下点了几个小菜,店里又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格外引人注目,特别是那女子,披着一袭白衣,看来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神色间却是冰冷,让人不敢逼视。在她身后还背负着一把古琴,两人在李天云对面不远一张桌子坐下,那女子正对着李天云,李天云抬头间不经意看了那女子一眼,当他看到那女子面容时,不仅当场惊呆。那女子不经意间与他对视了一眼,目光一接触,李天云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那女子脸上也瞬间闪过一丝不屑。李天云虽行色匆匆开了目光,心里却如那滔滔江水,澎湃不已,就连自己都感觉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一口喝光了桌上一碗水。 “师叔,你怎么看到美女就流口水了。”苏曼文两人见状笑道。 “别瞎说。”李天云白了两人一眼,但还是时不时向了女子看去,那两人每人只要了一碗面,冲冲吃了几口便已出去,李天云看着两人离去,紧张站起身来。 “师叔,你真要去啊!”苏曼文笑嘻嘻的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别走开。”李天云说着跟了出去,那两人在人群中快速穿梭着,最后走进一个巷子,李天云紧紧跟着,到巷子时却已看不到两人,又追出一段,这竟然是个死巷子,刚才那两人已不见了踪影,忽闻身后有异响,猛一回头,那一男一女竟站在自己身后,直直看着他。 那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还是那么冰冷,那男子倒也好声道:“这位小兄弟,你一路跟来,不知有何事。” 李天云尴尬异常,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请怒小弟无礼,只因这位姑娘与我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这才冒昧跟来。” 那女子未说话,但李天云看得出她的眼神有鄙夷之色,那男子又问:“不知兄台所说的故人姓谁名谁,或许在下可以帮忙打听打听。” 李天云道:“我所说的故人其实是我发小,姓林,名雪雁。” 那女子一惊,不过还是那男子经验丰富,继续又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李天云道:“小弟李天云。” “天云!”那女子脱口叫道,表情不再像寒冬里的冰川,而是更像三月的桃花。 “雁姐,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李天云高兴的说道,真怕自己是在做梦,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是我,天云,你不是在做梦,我终于找到你了。”林雪雁高兴的说着,放下平日的冷傲,上前抓住李天云双手,仔细打量着他。 那男子尴尬的咳了一声,林雪雁这才转身道:“霍师兄,这是我…是我表弟。”又对李天云道:“这是我同门师兄霍东寒。” 李天云道:“霍大哥你好。” 霍东寒应了一声,林雪雁是出了名的冷美人,自从他认识林雪雁,就没见她笑过,今日见她如此开心,虽知不是因为自己,却也暗暗替她高兴,说道:“你们姐弟相遇,真为你们感到高兴,但这里不是叙旧之地,我看我们先找间客栈住下吧。” 林雪雁点头称是,又对李天云道:“跟姐姐走,姐姐有好多话和你说。” 李天云拼命的点点头,任由林雪雁牵着走,不多时三人来到一间客栈,霍东寒要了三间房,对两人道:“你们先上去吧!我出去买点东西。” 两人谢过后随小二上到楼上去,林雪雁拉着李天云到时自己房中,迫不及待的道:“快,快坐下,让姐姐好好看看。” 李天云依言坐下,林雪雁抚摸着他脸颊,满脸喜悦,道:“天云,你长高了,快,和姐姐说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有没有受苦?” 李天云将两人分开后,如何被骗,如何当了乞丐,如何入的师门一一说了出来。林雪雁听得惊心动魄,紧紧抓着他的手,听到他流浪街头时怜惜的摸摸他的头,当她听到李天云身上还有伤时,心疼的问:“伤到哪里,现在都没好,是不是很痛。” 李天云摇摇头:“没事,只要不发作,没什么感觉。雁姐,你呢,这些年过得好吗?” 林雪雁道:“那时我被大水冲走,是师父就了我,后来我找不到你,只好跟师父回山,之后就一直在山里。” 这时霍东寒已回来,并叫了一桌菜在他房间,邀请两人一起食用,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也就不客气。要是以往,李天云遇到好吃的,可就先不客气的先吃起来再说,不过在林雪雁面前,他倒是规规矩矩的说了几句客套话,霍东寒对他也非常客气。 李天云道:“霍大哥,你武功一定很好吧!” 林雪雁道:“那是,霍师兄是我们弟子中武艺最高的一个。” 霍东寒没想到一向不爱说话的林雪雁竟然当面称赞自己,不免有些面红耳赤,吱吱唔唔的,半天才道:“林师妹说笑了。” 李天云边吃边说笑,还问了霍东寒很多江湖上的事,林雪雁虽不言语,但一直微笑看着李天云。一餐饭三人吃了将近一个时辰,从霍东寒房间出来,林雪雁道:“今晚月亮好美,天云,陪姐姐走走好不好。” 李天云求之不得呢,当然乐意相伴,知道林雪雁不喜欢热闹,就把她带到镇上的莲花湖。那里白天非常热闹,晚上却相当安静,只有湖面上漂着几艘小船偶尔闪烁着几丝灯火,两人来到湖中的亭子中,李天云说道:“我们到顶上去!” “好啊!”林雪雁说道,两人施展轻功,落在亭顶,李天云倒也会怜香惜玉,将瓦片擦拭后才让林雪雁坐下,林雪雁高兴坐下,道:“月亮好漂亮啊!” 李天云抬头看去,说道:“没有啊,我觉得一点都不漂亮。” 林雪雁道:“比你好看。” 李天云呵呵道:“但是没雁姐漂亮啊!” “你个小坏蛋,几年不见你就学坏了,不理你啦!”林雪雁说着,轻轻捏他耳朵,心里却美滋滋的。 李天云故作委屈:“不要嘛,我只是说实话,它本来就没的雁姐漂亮嘛,这也有错吗。” “油嘴滑舌,跟谁学的,是不是你师父教的。” “师父才不会呢,三天都不笑一个。” “那是你师兄弟。” “别说了,我师兄更老实,和他们在一起,可无聊啦。” “那你和谁在一起不无聊啊!” “和雁姐啊!和你一起就不无聊。” 林雪雁闻言面红耳赤,轻轻打了他两拳,两人又聊了一会,林雪雁突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李天云道:“雁姐,你困了?” “嗯!天云,姐姐好累,让姐姐靠一下好不好。”林雪雁说道。 “嗯!”李天云应了一声,林雪雁靠了过来,本想靠他肩膀,但李天云微微一侧身,靠在了他胸膛,一股自然体香扑来,让他感觉是那么的美好,看他那娇小的身躯。不由得有一些感慨,心想,对啊,自己已经长大了,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眼前这个人,让她一辈子幸福,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轻轻搂着林雪雁,道:“雁姐,我要抱你一辈子。” 林雪雁未语,嘴角却挂着微笑,安心的靠在他胸怀,多少年来的不安,瞬间消失殆尽,从来没有安安心心的这样睡过一觉,直到深夜,寒风吹过,这才醒过来。 “雁姐,你醒了?”李天云道。 “这么晚了,怎么不叫醒我。”林雪雁理了理头发。 李天云说道:“我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你醒来。” “小傻瓜。”林雪雁轻轻捏着李天云鼻尖,说道:“我们回去吧。” “嗯!”李天云应了一声,扶起林雪雁,纵身跳下来,回到客栈,这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回房。 次日,李天云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走出房门,去敲林雪雁房门,却见房门已上锁,下楼时见霍东寒正与几位江湖朋友饮酒,走过去问道:“霍大哥,这是你朋友啊!” 霍东寒道:“李兄弟,你醒了,来坐下来喝酒,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黑竹三侠。” 李天云只是想问林雪雁去哪里了,无心喝酒,只是稍稍应付了几下,刚喝了几杯,林雪雁已从外面进来,对李天云叫道:“天云,跟我来。” 李天云和几人谢了罪,来到林雪雁房中,问道:“雁姐,你去哪里了,一大早就不见你了。” 林雪雁白了他一眼:“也不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大早呢,我去市场上买了些布料给你做衣服,站好,给你量一下。” 李天云幸福的道:“雁姐真好。” 林雪雁指着他鼻尖:“哼,整天喝酒,小心姐姐不理你。” 李天云嘻嘻笑道:“刚才我没找着你,刚好遇上霍大哥嘛,雁姐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喝就是了。” “呵呵,这样才乖嘛!”林雪雁道。 “那是,我最听雁姐话了,谁让你是我老婆呢!”李天云借着酒劲,竟然将它说了出来。 林雪雁红着脸,低头转过去:“才不嫁给你呢,你那么坏。” “啊!不要嘛,雁姐,你不能不嫁给我的。”李天云拉起她衣袖竟然撒起娇来。 “哎呀,我没说不嫁给你了。”林雪雁又羞答答的说到:“我只是说你现在还小嘛。” 李天云说道:“我已经长大了。” 林雪雁道:“才没有呢,小孩子一个,而且是个小坏蛋。” “我以后不坏了,雁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李天云苦苦哀求道。 林雪雁装着勉为其难的道:“好啦,但你要听我话,要不然我就不理你。” “嗯嗯嗯,”李天云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拉着林雪雁坐下,给她参茶捶背。 林雪雁道:“好啦好啦,我还要给你做衣服呢。” 李天云不会做衣服,只能一边伺候着或看着,突然见到见到昨日林雪雁背着的那把琴,问道:“雁姐,你很喜欢这琴吗,为什么整日将它带在身边呢?” 林雪雁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晚上姐姐再告诉你。” 李天云见他如果慎重,也不再多问,当月亮升起的时候,两人吃过晚饭,便爬到楼顶上去。李天云如昨晚一样怜香惜玉,擦干净了瓦片才让林雪雁坐下,自己和她并肩坐在了一起,道:“雁姐,我想抱你。” “不可以。”林雪雁一口回绝道。 “不嘛,雁姐,就想抱你。”李天云又央求道。 “你个小坏蛋,都不知道是跟谁学坏的,就是不给你抱,要成亲了才可以。” 李天云眼珠一转,问:“对了,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呢!” 林雪雁说道:“银姨说了,等你十八岁时我们就成亲,你都还没十八岁呢。”停了一下又道:“天云,我们找到爹娘他们了再成亲好不好。” “可是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李天云说道,想到父母不知在何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时间没人说话。林雪雁抬头仰望着天空,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时间稍稍有也久了脖子有些酸,李天云趁机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林雪雁嘴角微微一笑,没有躲避,将头埋在了他怀里,静静的,美美的又睡了一觉,直到深夜才各自回房。接下来的日子,李天云对林雪雁可说是寸步不离,两人常常跑到郊外去耍玩,回到客栈里林雪雁又为他做衣裳。两人心里都有一样的感觉,只要两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心里都是无比的开心。这天李天云穿着林雪雁为他做的新衣服,和林雪雁走出客栈,准备去划船,两人刚从客栈走出来,却遇上苏曼文和罗代云,苏曼文有些小小的抱怨道:“师叔,你这几天去哪里啦,你可知道我们找你都快累死了,咦这位不是……” 李天云道:“她是你们…你们姑奶奶。”” “天云!”林雪雁白了他一眼,李天云嘿嘿一笑,转而问两人:“你们找我干嘛,是不是师父让你们来找我的。” “是师公让我找你的,不过你放心,这次你可做了好事了,他不会责备你的。”苏曼文笑嘻嘻的说道。 “为什么?”李天云奇怪的问道,这么多天他一直不回去,一是不想离开林雪雁,二是他知道南宫岳已到七星镇,要等他消消气再回去。 “宋师叔要成亲了,就在后天。”两人同时说道。 这到真让李天云大大的意外,不过他脑子转得快,加上刚才两人的话,已明白其中一二,说道:“你们别告诉我就是那天那个刘家千金?” “是啊,就是比武招亲那个,师叔不愧是师叔,一猜就中。”苏曼文不忘吹捧一下, “那个人那样他也要,不是吧” “师叔,你有所不知,原来那台上的只是个丫鬟,那刘小姐可漂亮了。” “好啦好啦,这世上就我身边这位漂亮,其它人都是丑八怪,你们回去吧,我后天一定回到的。”李天云说着,推着两人赶紧离开,不让他们打扰自己。和林雪雁来到莲花湖,划着一条小船使向湖面,林雪雁这才开口问:“天云,他们怎么叫你师叔啊!” 李天云得意的说:“他们啊,是我大师兄的弟子,都得管我叫师叔呢。” “那你们刚才说的比武招亲是什么回事呢?”林雪雁又问,李天云把那天的比式和她说了一遍。当然他把自己吹的是多么多么的厉害,最后是一不小心才怎么怎么着,却没想到林雪雁生气的把头扭向一边,哼了一哼,李天云忙问:“怎么了?” “不理你啦,你还说要娶我,却去比武招亲。”林雪雁生气的说道道。 “不是的,不是的,雁姐你听我说,我只是觉得好玩,我没想过娶她,直的,雁姐,你要相信我……。”李天急忙说道,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才不信呢,要不是那人将你打败,你早就要娶她了,小小年纪就这样,以后还不三妻四妾,哼。”林雪雁说道,她其实也知道李天云只是贪玩,只不过是想逗他玩,看他是什么反应。 “不会的,不会的,我这一辈子就娶你一个,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只娶你一个,雁姐,真的。”李天云苦苦哀求着,生怕林雪雁真的生气,林雪雁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在心里暗暗发笑,同时也暗暗的高兴,过了一会才道:“好,这次我就相信你一次,以后还去不去比武招亲什么的,看我一辈子都不理你。” “不敢不敢。”李天云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终于松了一口气。 “叫你不听话,再敢去,我就不嫁给你。”林雪雁说着轻轻敲了他脑袋,算是给他加深印象。 十四 如胶似漆 - 伤将 - 筱悬 两人坐在小船上,随意飘荡,偶尔被风吹得有些摇晃。林雪雁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夜,柔声道:“天云,你说爹娘他们回去见不到我们,会来找我们吗。” “当然会了,只是他们还没找到我们,就像我们没找到他们一样。”李天云道。 “他们找不到我们,那现在会在哪里呢,好想他们。” “我也不知道?” “天云真没用,什么都不知道。” “嘿嘿!我猜,他们可能会回去,在家里等我们。” “你是说在家里一直等我们,可是,我们家房子不是都被烧了。” “房子被烧了可以再建,只是我们家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李天云有些沮丧的说道。 “我知道,师父说是在莲城救的我,我们若是找到那个叫莲城的地方,顺着河流一直往上,那不就可以回家了。”林雪雁说道,想到了回家的办法,两人心情又好了起来。李天云说道:“那我们等七星武会过后就出发吧!” 林雪雁道:“可是,我都没找到琴的主人。” “啊!”李天云挠挠头问道:“它的主人是谁啊!对了,你说过要告诉我的。” “我也不知道。”林雪雁说道,李天云惊讶的问:“那你怎么还啊。” 林雪雁看了看周围,说道:“好吧,我就告诉你吧!” 李天云正正经经的坐着,等林雪雁告诉他关于那把琴的事。 林雪雁缓缓说道:“上个月我与霍师兄受掌门之命去给华级老人祝寿,回来时在朱家庄附近时遇到一个奄奄一息的人。那时他已神智不清,隐隐约约只听得他说:“琴……少庄主……七星镇…朱允…”还没说完就死了。我们来到朱家庄,却发现朱家已被大火烧毁。我和霍师兄商量了一下,都觉得一定和路上遇到的那个人有关,这一点很快被证实,我们刚离开朱家庄,便被一神秘组织追杀。” “啊!燕姐,那你不是很危险?不行,不行,我们这就上山去……”李天云惊叫道上道。 “没事,那些人虽然知道琴在我们身上,可是被我们诱到了别的方向,我想他们不知道我们来了这里,也不知道朱家还有人。” 李天云听得只摇头 :“那些人这了一把琴就把别人全家都杀了,肯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还是很担心,要是他们突然找来怎么办。” “天云不是要做除强扶弱的英雄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胆小了!”林雪雁嘻笑道。 李天云面上一热,对啊,做个除强扶弱,劫富济贫英雄。这不是自己一直想的吗,怎么如今遇上了,自己第一时间却是想到不管呢? 林雪雁轻轻点着他的鼻尖:“好了,姐姐知道你是担心我,为我好,等找到了琴的主人,你让我去哪我都陪你,好不好。” “那是当然的,你是我老婆,当然要和永远和我在一起啦!” “又贫嘴,是不是又想找打了?”林雪雁说着,手已轻轻敲在李天云脑袋上。 李天云赶紧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找到他了。” 林雪雁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天云是不是想说他刚从附近经过啊,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哄我,以为姐是傻瓜啊,看来天云真是欠打了。” 李天云赶紧说道:“不是了,雁姐,我是说我知道怎么可以找到他。" “怎么找?” “雁姐,你想啊!他真要来七星镇,肯定是为了参加武会的,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呢,找一个来参加比赛的人,那还不简单。我等下就让人给我们就去找我大师兄,让他找我们打听,总比霍大哥一个人打听的强吧。” “不错嘛,天云变聪明了嘛,看来以后得多敲敲你脑袋,让你变得更聪明。” “不要啊,雁姐好暴力啊!” “那你还要不要娶我?” “当然要,我非雁姐不娶,我要让雁姐做我老婆,给我生好多好多小孩。” “天云,你坏了。” 两人又嘻笑地打闹起来,李天云抓住她的手,道:“雁姐,后天师兄成亲,你和我去好不好,也让他们认识认识你,以后也来喝咱们的喜酒。” “啊!”林雪雁惊讶的道,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人多的地方,如果可以,她只想永远的和李天云在一起。 李天云见她犹豫,嘻笑道:“不用怕了,丑媳妇还得见婆婆呢?” “你才丑呢?” 李天云嘻嘻地说道:“是我丑,是我丑,雁姐最漂亮了。” “小滑头。”林雪雁又轻轻敲着他额头。接着又说道:“我不用他们来喝我们的喜酒,我只想永远的和天云一起,在我们成亲之前,能找到爹娘他们。” 李天云说道:“嗯,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林雪雁幸福的笑着,笑得那么真。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在这湖面上尽情的说着情话,完全不用理会他人。 这天,正是宋程徳成亲的之日,李天云虽然还住在客栈里,但也起了个早,敲响霍东寒房间。 霍东寒打开门:“哟,李兄弟,今起得可真早啊,怎么,找我有事。” 李天云道:“霍大哥,你忘了前些日子我说过请你喝酒吗?” 霍东寒拍拍脑袋:“你看我,每日和一些江湖同道一见面就喝酒,整日醉醺醺的,都给忘了,真不好意思。” 李天云道:“没关系,今天是我师兄大喜的日子,我们可以喝个痛快,你准备一下,等下我们就过去,到时可别找不到人哦!” 霍东寒满口答应,李天云又来到林雪雁房中,林雪雁也打趣的说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天云你起这么早。” 李天云努力学着成熟点口吻道:“今天是我那师兄大喜日子,兄弟一场,怎么也得帮帮忙嘛。” “你呀,是好几天不去看你师父了。” “这不是舍不得你嘛。”李天云调皮的说道。 不多时门外有人敲门,李天云打开门却看到是霍东寒,神色有些慌张。 “林师妹,不好了。”一进门霍东寒就说道。 林雪雁忙问,“怎么啦?师兄!” 霍东寒道:“那些人来了?” “他们找到这里了?”林雪雁说道。 “那可怎么办,我也让苏曼文去查了,他说是有这么一个人叫朱允的人,但一直没找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来到七星镇。”李天云说道。 三人愁眉苦脸,一时想不出办法,李天云道:“我看我们还是到山上避一避吧,也许他们只是路过这里,就算他们是来找你们的,他们了不会知道你们就在山上,找不到,他们自然也就走了。” 霍东寒道:“这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担心的却不是被他们发现。朱允现在是朱家唯一的血脉,若他们知道他还活在世上,在我们前面找到他,定会斩草除根的。” “天云,怕今天是不能去给你宋大侠祝贺了。”林雪雁说道,李天云有些失望,道:“我在这里陪你吧,到时和师兄道歉,我想他会明白的,而且那些人未见过我,由我出去打听那小子的下落,我想更为合适。” 霍东寒道:“这倒也不用急于一时,时隔多日,我想那些人也未必认出我们,只要不让他们看到这琴就没事了。” 李天云问道:“霍大哥难道是想将琴留在这里?” “对,放在这,我留下来,你们放心好了,过了宋大侠的婚礼再说。” 林雪雁和李天云相互看了看,目前也只能这样,最后点了点头。为了减少露面,两人很快来到刘府,只见刘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林雪雁有些紧张的问:“天云,等下我见到你师父们,该说些什么呢!” 李天云知道她紧张,安抚道:“雁姐,你别紧张,瞧你,比新娘还紧张呢,放心,我师父很随和的。” 林雪雁生气的道:“你还笑话我,不理你啦!” 李天云:“好啦好啦,是我错了。” 林雪雁道:“还有,你待会不能乱说话,我们都没成亲呢,要是你乱说,我可真不理你。” 李天云本想在人面前炫耀一下,听她这么一说,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雪雁又道:“我们给她们祝贺完就回来好不好,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正说着,两人已来到大门前,只见傅剑风,罗代云还有几个刘府家丁正在那里迎宾客。傅剑风见到李天云,高兴到:“师叔,这几天都没看到你,你这是干嘛去啦!这位姑娘是。” 李天云呵呵道:“这是我…我表姐,林雪雁。”李天云又对林雪雁道:“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师兄的弟子,傅剑风。” 林雪雁:“傅公子,天云经常提到你,说你武艺超群,是逍遥门难得的人才。” “林姑娘过奖了,快往里请,”又对罗代云道:“带师叔和林姑娘进入。” 两人随之进入,李天云小声道:“雁姐,原来你也会夸人啊。” 林雪雁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院子里放了几十张桌子,此刻都坐满了人,但李天云一个都不认识,同林雪雁来到大厅,只见南宫岳正与刘员外在品着茶,又说又笑的。李天云抓住机会去和师父打招呼,若在平时,南宫岳定会将他数落一番,但今天他心情好,又在众人面前,只责备道:“天云,怎么才来啊,还不快见见刘员外。” 李天云乖乖给刘员外行了个礼,林雪雁也道:“晚辈林雪雁见过岳前辈,刘员外。” 李天云赶紧道:“她是我表姐。” 南宫岳点点头,林雪雁又道:“天云自幼顽皮,这些年让前辈费心了。” 南宫岳道:“他是有些顽皮,不过倒也乖巧,林姑娘不必客气。” 李天云怕他们啰啰嗦嗦的说了一通,赶紧道:“师父,你和刘员外先聊,我们去找师兄了。”说着拉着林雪雁离开,林雪雁道:“你师父很好嘛,看你那么怕他。” 李天云嘿嘿的笑着,只道:“这刘府还真大啊!看,还有池塘假山什么的。” 林雪雁道:“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李天云道:“雁姐不是不喜欢人多嘛,这不是刚好,只不过但我突然后悔了。” 林雪雁不解的问:“后悔?” 李天云道:“我以为会很好玩的,但来到这里后又感觉好不自在,不如我们回客栈吧。” 林雪雁呵呵笑道,“你呀!就这样,来都来了,总得见到你师兄吧!” 李天云却道:“不知道怎么,雁姐,我突然心里好紧张。” 林雪雁道:“紧张,新娘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李天云却笑不出来:“不知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突然好难受。” 林雪伸手摸摸他额头,柔声道:“怎么了,天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了,现在好了。”李天云吐了吐气说着,两人又有说有笑起来,外面正热闹着,两人却在后院赏花玩耍,把一切都抛到九霄云外。直到傅剑风找到两人,说新郎新娘要拜堂时,两人这才想起是来参加婚礼的。 两人从刘府出来时,天已微微发暗,说说笑笑间便已来到客栈。还未上得楼,便听到从楼上传来打斗声,声音便是从霍东寒房间传出。两人下意识的跑去,人未到,已见一黑衣人破窗而出,怀中抱一古琴,一跃便已到对面屋顶,李天云想也不想便追了去。 “天云,小心……”林雪雁担心的叫道,也追了去,别的不说,轻功,李天云还算可以。 再说那黑衣人忽觉得身后有人,回身便是一剑,李天云暗叫糟糕,今日是去喝喜酒的,他连剑都未带。空手夺白刃他可不擅长,只得侧身避开,这时林雪雁也跃至半空中,她的武器是软鞭,时常缚于腰间。见黑衣人攻击李天云,长鞭卷向黑衣人,黑衣人回剑挡开,见对方多了一人,又听得一人叫道:“天云,接着,……” 却是霍东寒也已从房间中出来,将一把剑抛向李天云,黑衣人看得出,那剑可是自己同伙的。没想到顷刻间便以毙命,看来对方不简单,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两人,已无心恋战,向黑暗中遁去。三人当然不可能放过他,立刻追去。没追出多远,忽地从黑暗中杀出两人,林雪雁道:“师兄,这两人留给我们,你快去把琴抢回来。” “你们小心了。”霍东寒留下一句话,人已追了过去,李天云和林雪雁与两个黑衣人交起手来。李天云首次实战,感觉有些吃力。反观林雪雁就从容多了,三两下便已将敌人放倒,过来帮他。 两人继续追去,见霍东寒又被两个黑衣人缠着,看来这些人早已做好准备,逃走的路线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途中有人接应。见李天云与林雪雁赶到,黑衣人退了去,三人紧追不放,沿途中,黑衣人从两个变四个,四个增到六个,虽然是且战且退,但人数不断变多。 这时,李天云发现,刘府就在附近,此时天已黑,但刘府依旧非常热闹。当下将一块瓦片踢飞至刘府方向,希望有人察觉。黑衣人越来越多,他们已开始反击,意在拖住三人,李天云等当然也明白,武功李天云不如两人,轻功的话倒是小胜一筹,当下突出重围,留下两人,奋力向前追去。 为首的黑衣人在同伙的帮助很快与三人拉开距离。来到郊外后,已有十数人在那里等着他,和他一样,蒙着面,一身黑衣,一人问道:“到手了?” “是的!”那人说道,将琴拱手献出,看来那才是真正的大头目。这时先前那黑衣人忽感身后又一丝凉风,回头一看,竞是李天云已追到。 “哼!”黑衣人头目轻轻哼道,先前那黑衣人也不发话,拔剑便向李天云刺去,其他的人也快速将李天云围起来。 “糟糕,进贼窝了!”李天云第一反应到,但现在可没时间让他多想。黑衣人的进攻很是激烈,招招要命,还好李天云师出名门,剑法不差。可是虽然他剑法好,但内力不足,而且实战经验少,对方确实个老练的杀手,这让他非常的吃力。 虽然有些吃力,但还可以算是不相上下吧,不过这样也正好,这样李天云才能和他一直周旋。否则即便是自己一剑就把他解决了,那反而不妙,那样这些人便会立刻一拥而上,后果可想而知。更别说还有一个人一直在一边看着,李天云没和他交过手,但直觉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只能这样周旋,因为他相信很快,林雪雁和霍东寒就会来。 “卟咚……”两个黑衣人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已是林雪雁两人已赶到。 “天云,你没事吧!”林雪雁问道,两人一起攻向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见状立刻退了下来,他可知道自己不是霍东寒的对手,不过他的举动让他上头有些不满。 那黑衣人头目见又多了两人,似乎有些意外,当下下了一个杀无赦的命令,然后转身离开。 黑衣人立刻又将三人团团围住。霍东寒道:“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大家小心。” 两人应了一声,林雪雁又道:“师兄,这里交给我们,你截住他,把琴抢回来。” 十五 雁消云散 - 伤将 - 筱悬 “嗯,动手。” 说着三人先发起攻击,在李天云和林雪雁帮助下,霍东寒很快突出重围,长剑直指那黑衣人头目。那人似乎早已料到,头也没回,接了几剑。霍东寒继续缠着他,两人斗了起来,反观李天云和林雪雁就没那么可观了,两人面对的对手不强,但人数多,在放倒四五个后,两人也都受了一些伤。 “雁姐,你没事吧!”李天云问道。 “没事,天云,你要小心。”林雪雁关切的说道。 这时一黑衣人趁两人不注意发起偷袭,将暗器打向林雪雁,还好被李天云发现,打了下来。 “找死!”李天云怒道,他最看不惯使用暗器的人,觉得太不光明磊落,更何况是对自己心爱的人,当下怒火丛生,长剑挥向那偷袭者。愤怒中的李天云露出了破绽,这些黑衣可不是和他一样是初次实战,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两个黑衣人几乎同时从两侧对他发起攻击。 李天云只得放弃,欲抽剑挡住左右攻击,然而那偷袭者却也抓住机遇,长剑刺向李天云胸口,这样李天云陷入了困境,在化解右边那一剑后必须护住胸口,但这样的话他左肩定会被刺伤。 “天云小心!”林雪雁叫道,长鞭卷向那左边的黑衣人,帮李天云挡住了那一击。然而,她这一举动却将自己的后背让给了敌人。 “濨……”一把无情的,冰冷的剑从后背刺入了她身体。竟是那刚才和李天云交手之人,一直等候着这致命的一击。 “啊!”林雪雁痛苦的叫道。 “啊!雁姐……”李天云惊呼,自己亦被人踢中胸口,向林雪雁这边跌来。但他脚一沾地,立即腾身半空,长剑直劈那黑衣人。黑衣人举剑格挡,却未想到李天云拼命的攻击下,虽然破绽百出,但却是那么的可怕。他挡住了十八剑,在他以攻为守的时候,刺伤了李天云左肩,然而李天云的长剑却刺中了他喉咙。 “雁姐!”李天云一把将林雪雁抱在怀中,已被吓得六神无主,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雁姐…没事的…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找师傅,没事的…你别吓我…求你了雁姐…” 李天云颤抖的声音说道,不管自己身处险境,欲将林雪雁抱起来。 “天云,我好冷。”林雪雁痛苦的说道,鲜血已浸湿了她的衣裳。 “天云抱着雁姐,抱着就不冷…会没事的…没事的…” 这时,一黑衣人趁机偷袭,长剑直直刺向李天云。 “叮!”只见一道白影过,那黑衣人如遭雷击般弹飞出去。 “师叔!你没事吧!”来人正是傅剑锋。 这时霍东寒见 林雪雁受伤,也不再缠着那为首的黑衣人,发一虚招后退出战圈,和傅剑风一起,将李天云和林雪雁护在包围圈中心, 那为首的黑衣欲追击,却又退了回去,下达了一个格杀勿论的命令后,抱着古琴,消失在了黑暗中。 霍东寒对李天云说道:“天云,快将林师妹带走,我们掩护你。” “嗯,雁姐,我这就带你走,你会好的,师父会救你的…会没事的…”李天云说着,欲抱起林雪雁,他也是身受重伤,非常的吃力。 “啊!……”林雪雁轻哼道,但听得出非常的痛苦,只听她说道:“天云,我快不行了……” “不,不会的,雁姐你会好的…我求你,别乱说了…会好的…我们这就走…”李天云已泣不成声。 “天云,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 “天云…听话…你知道吗,这些日子,姐好高兴,好快乐,因为是和天云在一起。” “我也很开心,等雁姐伤好了,我们天天在一起,我们结婚…我们回家…一辈子在一起…” “我……我也想做天云的新娘,只是…只是只能下辈子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下辈子,我就要这辈子……” “天云,乖,以后遇到好的女孩子…让她……让她替我好好照顾你,姐姐答应你,下辈子……下辈子姐姐一定嫁给你,一定……”林雪雁说着,将那镯子放入李天云怀中,自己也已是泪流满面。 “不,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雁姐你做我的新娘,……” “天云……”林雪雁叫着,亦不知道说什么,或许怕说出的话让自己难受,只能伸着手,抚摸那脸庞,这,这是最后一次了吗。林雪雁努力的看着怀抱自己的这个人,希望来世能认出他。刹那间,她感觉好累好累,只想靠在爱的人的怀里,就这么躺着,幸福的躺着。她闭上了双眼,周围的嘈杂声也慢慢的静了下来。 “雁姐……”李天云撕心裂肺的叫着,可是无论如何,那绝美的人,再也听不见他的叫喊,只不过,她的脸上,却带着微笑。李天云昏死了过去,只不过,他晕倒后,还是那么紧紧的抱着她。 黑衣人携着古琴,在黑衣里穿梭,黑夜将他融为一体,根本分不出。但他突然停了,因为他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杀气。作为杀手,经常伏击别人,但也会被别人伏击,所以,他时刻保持警惕,哪怕是在走路。他回过头,那人已在十步开外,看清了来人,他似乎没刚才那般紧张,不过,他知道,这场战斗,不可避免。将琴搁置一边,拔出剑,没有开场白,因为没这个必要,作为杀手,必须要有把对方变成个死人的自信,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多废话。他出手了,因为他必须尽快的决绝对方,所以,一开始,他就下了自己最厉害的必杀技。可是,直到现在,对方都未有何动作,但他不会在乎这么多,就算对方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只要他出了杀招,就不会有半点犹豫。就在两人只有几步的距离的时候,对方终于迎了上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没有兵器碰撞的声音,两人同时在七八步的距离的地方停下,背对着。 “叮!”长剑掉落地上,双手捂住喉咙:“你……你……怎么能……” 他没有回答他,至始至终都未说过一句话,转过身,看着那慢慢倒下的身躯。许久许久,才转过身,带着古琴,消失在黑暗中。 李天云醒了,他躺着床上,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他多么想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恶梦而已,醒了就没事了,一切都会回来。可是,身上的伤清楚的告诉他,那一切真的发生过。他跌跌撞撞走到大厅里,那里躺着一个人,躺着一个最爱的人。 “雁姐…没事的,会好的…”李天云紧紧抓住林雪雁冰冷的手,希望自己能给她带来温暖。他一向都是很乐观,遇到什么事都只会往好的方面想,就连很多年前一样,他只是想到分散而已,总有一天会见到彼此。可是现在,林雪雁真的走了,就在他面前,以后永远再也不可能会陪他,永远不可能,李天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攥在手里,痛得无法呼吸。 “师叔,节哀吧!”傅剑风说道,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宫岳出现在灵堂上,李天云慢慢放下林雪雁的手,爬到他面前:“师父,求求你,救救雁姐,师父,求你了……” 李天云苦苦哀求,南宫岳也只得叹了一口气,手轻轻点在他身上,他再次倒了下去。 “师叔!”傅剑风叫着,已将李天云扶起,看着南宫岳:“师公……” “你将他送去休息吧!”南宫岳说道。 风竹林,是镇外的一大片竹林,据说这里一年四季都会有微风吹过,从不停歇。此刻亦无例外,微风吹过,竹叶发出的沙沙声是此刻唯一的声音。李天云依靠在林雪雁的墓碑上,整个人看着像是老了二十岁。他不哭了,因为泪已流干,嗓子已哭哑。扑扑通一声,李天云再一次因体力不支晕倒在地。一直远远站着的苏曼文和罗代云赶紧跑过来:“师叔,你没事吧!” “唉,走吧!”应该没事的,快带他回去就好了。 “唉,师叔真可怜。” “没办法,换个着是谁,都难以接受。” “说的也是,只是师叔这样不吃不喝都三天了,这样下去,是铁打的身子都会受不了的,真让人担心。” “哪有什么办法,师公,师父,师兄他们都没办法,我们也只能希望他早点好过来。” 两人嘀咕着,慢慢消失在竹林中,风依旧吹着竹叶莎莎的作响。 “有了,刚从李天云房间出来。”罗代云突然说道。 “什么。” “我有办法让师叔吃东西了。” “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 “我们可以弄一些很补的汤啊,让她迷迷糊糊的喝下去,就像喝药一样,这至少也能补充些体力吧。” “这好像是个不错的想法,好吧,就这样。” “对,这就去买一只老母鸡,听说可补了。”两人说着,立刻去街上买了一只老母鸡。 “不好了,师叔不见了。”苏曼文跑来对正在厨房里忙活的罗代云说道。 “啊!这么快就醒了,可能是去风竹林了,我们赶紧过去,要不然被师父知道就不好了。” “嗯!”两人气喘吁吁来到竹林,却未见到李天云。 十六 夜黑风高 - 伤将 - 筱悬 这一天杜万山比往日更早的来到树林里,呲,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杜万山收起剑,回头望去,是师弟宍町,宍町快步走来,杜万山问道:“宍师弟,找我有事吗?” 宍町道:“嗯,我是过来传话的。” “什么话?”杜万山不解的问,他约好傅剑风今日在此比剑的,难道他有事不来了?果然被他猜对了,宍町道:“傅师兄让我来和杜师兄说,今天他有事不能来了。” “哦!这样啊!”杜万山有些失望,又问道:“他是在忙大会的事吗?” 宍町道:“那倒也不是,李师叔突然失踪了,傅师兄很担心,所以去寻找他了。” “嗯,我知道了,有劳师弟了。” “那我先走了,” “嗯!”杜万山看着宍町离开,突然又叫道:“宍师弟,我同你一起下山吧!” “好啊!”宍町应了一声,两人一起走下山,边走边打听有关李天云这两天发生的事,不多久便来到镇上,杜万山道:“李师叔会不会去林姑娘生前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宍町说道:“虽然不知道他爱去哪,可是听说他们是来到镇上才相遇的,所去的地方应该也就在附近,可是师兄们都去打听过,都未寻得。” “哦!”杜万山应了一声,又问:“李师叔有说过杀害林姑娘的是些什么人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师叔悲痛万分,我想大师兄也没好开口问,当时是夜晚,或许就连他也未必瞧得清对方是谁,大家都觉得他好可怜。” “那有劳师弟了我想一个人过去看看,林姑娘年纪轻轻,不应该是仇杀。”杜万山说道,和宍町道别,先来到李天云前些日子所住的客栈。 很快,杜万山在小乞丐那里得到有一伙人,急急离天了小镇,他立刻来到镖局,要了一匹马,出了镇去。由于那些人服饰奇特,很容易就打听得到他的去向,杜万山一路追去,不觉间,已到傍晚,路上已看不到几个行人,看着四周都是高高的树木,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黑风林,暗道:“糟糕,怎么来到了这鬼地方,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可如何是好。” 杜万山犹豫不决,这条路他也没走过,只是听说近些年常常听说有人在此失踪,待找到时却已死去,死状奇惨。便有传言,此林住有厉鬼,夜晚便出来害人。 树上惊飞了几只鸟儿,杜万山勒住马,仔细听着,以他现在的功力,可听到周围的一些轻微的动静,可是过了好久也没见有任何动静。却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不远处又有几只鸟儿飞走。 “难道是自己太过紧张了。”杜万山心里想着,驱马慢慢前进,手中紧紧握住剑柄,耳听八方。 杜万山越走越深,光线越来越暗,远处又有鸟儿被惊飞,他再次运功倾听,这次他听出来了,确实有人,不少于五人,速度很快,且功力应该不弱,却不是向自己这边过来。 艺高人胆大,杜万山赶紧跟去,想看个究竟,果然看见远处有几个身影快速向一座山岗奔去,没多久山岗那边传来打斗声。 “这些是什么人,难道和在这里失踪的有关。”杜万山想着,立刻施展轻功跟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林中,声音凄惨无比,杜万山断定,这应该已经是他最后的叫声,接下来又是几声惨叫,打斗声已消失。杜万山打起十二分精神,慢慢靠近,见不远处躺着几个人,由于光线暗,他不确定到底多少,联想刚才的叫声,想必他们多半已遭毒手。杜万山没急着过去,仔细观察周围,担心遭人埋伏,确定周围没人后才走进,见地上躺着六个人,这应该是刚才看到的那几个身影。他伸手去探,这些人体表微热,却没了气息,让他惊讶的是,这些人都是被极强的内力给震死的。 杜万山不知所措,便在这时,他发现在一边不远草丛里,竟然还有一个女子。杜万山一探,发现她还有气息,而且并无重伤,只是晕了过去。 杜万山将女子扶起,按她人中。 “咳咳……”那女子醒来,睁开眼睛一见到杜万山便吓得大叫起来:“别杀我……别杀我……” “姑娘……姑娘,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杜万山赶紧解释。 女子渐渐安静下来,杜万山问道:“姑娘,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那女子不言,只是表现得非常的害怕,杜万山只得又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杜万山带着那女子离开,留意周围的动静。 “啊!”那女子惨叫了一声。 “怎么了!”杜万山转身问道,由于一直是紧张状态,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我不知道踩到什么了。”女子说道,杜万山皱了皱眉头,现在天已经几乎暗下来了,又是在树林里,四处漆黑一片。更可气的是,他找不到民出路,暗想这样乱闯也不是办法。只得厚着脸皮问道:“姑娘,你可认得路。” 那女子摇摇头,杜万山无奈的把剑带鞘申过去,道:“你扶住这个吧!这路不好走。” 那女子依言抓住剑鞘,杜万山就这样牵着那女子又走了一段路,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杜万山道:“我想我们迷路了,看来今晚只能在此度过,等天亮了再说。” 说完也不经那女子同意,在地上找了些枯枝准备生火,好在这里枯枝多,不一会儿便生起了一篝熊熊大火。火光照亮四周,见那女子还一直原地站着,杜万山给她搬来一块石头,又弄了些干草垫上,说道:“坐吧!今晚是出不去了,等天亮再说吧!” 说着自己随地坐了下来,那女子看了看他,他却浑然不觉,他自始自终都是在注意周围是否有人靠近,特别是现在。女子依言坐下,杜万山见她已没刚才那般害怕,便问道:“姑娘,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女子道:“我不知道,我在路上走着,突然间有人从身后把我打晕,我醒来时那人已经把我扛在肩上,我想叫,却叫不出来。后来又来了几个人,他们打了起来,我被那人一推,跌倒在草丛里,又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醒来,醒来……” “你知道那人的样子吗?”杜万山问道,那女子摇摇头,杜万山又问:“姑娘,你家在哪里,怎地会来到这荒郊野外呢?” “我,我……”那女子说着轻轻哭泣起来,杜万山慌忙不知所措,好在女子只哭泣了几声,两人又变得沉默起来。 “嗯!”两人沉默了许久,那女子突然轻轻呻吟起来,声音虽小,但逃不过杜万山的耳朵。杜万山问道:“姑娘,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女子道:“那人在我背上拍了一掌,现在感觉好难受。” “啊!你受伤了?那…那该怎么办?这里荒郊野外的,又没大夫。”杜万山说道。 “公子,你可以帮我看看吗,我感觉背上凉凉的。”女子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杜万山,杜万山目光和她相对,立刻收了回来,道:“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懂疗伤。” “哦!”女子失望的说道,时不时又呻吟一两声,最后杜万山忍不住,道:“姑娘,不如我用真气帮你疗伤吧。” “嗯!”女子应道。 杜万山让她盘腿坐好,单手贴在她背上,深吸一口气,将真气注入她体内。只觉女子体内似空空如也,没有丝毫阻碍,自己的真气却如泥流入海般消失于无形。其实他自己也未这般替人疗伤,也不知是否正常。 过了一会儿,那女子道:“多谢公子,我感觉好多了。” 杜万山这才收回真气,那女子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杜万山说着,回去坐着靠在树干上,他本不就不善言语,更何况是个陌生女子,还在这荒山野岭。 “噼啪……”火堆里时不时传来炸裂的声音, “沙沙!”树上传来似树叶被风吹的声音,杜万山  紧张戒备起来,留意周围的动静。忽地微微一笑,在地上拾起一小石头,手中注入真气,手一扬,石子飞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接着又是翅膀拍打的声音。原来只是一只鸟,被打中后掉下来,却又挂在了树枝上,杜万山轻轻一跃,飞身而起,将其抓了下来。 “唉,还以为能填一下肚子呢,原来只是一只麻雀。”杜万山说着轻轻揉着那麻雀,不多时它便扑通扑通飞走了,原来它只是被打晕了。 “公子武功一定很高吧!”那女子突然说道。 杜万山道:“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而已,若是遇上刚才那人,只怕只是多了条尸体。” “哦?公子怎地知道他是个高手呢?”那女子问道。 “那几个人武功都不弱,那人却能将他们瞬间杀掉,而且经脉尽断,可见他内力一定很深厚。”杜万山说道,那女子却道:“我想他定是怕了公子,知道公子来了,他便跑了。” “姑娘说笑了。”杜万山说道,脸微微有些红,又道:“长夜漫漫,不知还有多久才天光,姑娘你若累了就先靠着树歇歇吧。” 那女子没接话,靠在树上,闭上眼睛,杜万山亦背靠树干,为了不让自己睡着,他只能时不时往火堆里添加木材。但这样坐着实在太困,有时只能眯一会眼。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忽地眉头一皱,微微睁开眼,在地上悄悄拾起一石子,也不见她如何用力,石子已弹向杜万山,正中颈外侧,杜万山如同睡着一般昏睡过去,女子站起身来,向黑暗的树林望去。 “妖女,竟然又在此危害人。”黑暗中窜出一人。 “害人?哈哈……这位大侠,怎么一来就说我害人呢,难道你不觉得是你妨碍了我们的好事吗?”女子说道:“看你和刚才那几个人是一路的吧?今夜本姑娘心情好,饶你一命,让你去给他们收尸吧!” “什么?他们……” “死了。”女子轻描淡写的说道,似乎死个人来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哪怕是她亲手杀死的也不例外。 “拿命来!”那人已不知还有什么可说的,大叫一声,挥着长刀向女子砍来。 女子站立不动,待那人快到跟前时,才微微侧身,同时单掌拍向他胸口。那人扑了个空,同时觉得胸口被千斤巨石撞上了一般,硬生生被震得弹了回去,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在我还不想杀你的时候,最好给我快点消失。”女子说道,回到篝火边坐下,像是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一样。 那人忍痛爬起来,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她对手,只得忍辱转身,蹒跚而去,最后回过头恨恨的看了那女子和熟睡中的杜万山。 杜万山醒来,天已大亮,篝火还在燃烧着,那女子却已经不见。 “糟糕,怎么睡着了。”杜万山暗道,站起来四处看了看,还是没看到那女子,不知怎么,他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 大概的看了看方向,杜万山不禁暗自嘲笑自己,原来路就在身后不远处,举步走去,没走几步,听得传来马蹄声。杜万山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心里有些紧张起来,却不是因为害怕。 “大师兄?”待看清来人后杜万山轻声说道,心里有一丝失落。 “大师兄。”杜万山叫着跑了过去。 “咦!”傅剑风停下来,有些惊讶会在这里看到杜万山:“杜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日我听得李师叔之事,便下山打听,一路打听到这里,不想天已黑了,而且还迷了路,只能露宿此地了。” “呵呵,师弟你真是胆大过人啊,你可知这里是何处,尽然在此过夜!”傅剑风笑道。 “师兄,我不仅听说过,昨晚还让我遇到了呢?”杜万山说着便将昨夜之事道给他听,傅剑风暗皱眉头,问道:“你是说昨晚你差点和凶手遇上,还遇到一位姑娘。” “是啊!师兄,有何不妥吗?”杜万山奇怪的问道。 傅剑风摇摇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那女子有些古怪,师弟你以后若再遇到她,要多加留心。” “嗯,对了,你有找到师叔吗。” 傅剑风摇摇头:“就如你所说,我也是跟着那帮人,可到了大桥镇后便没有了他们的消息。林姑娘去世,对他打击太大,真怕他有什么想不开。” 杜万山看得出傅剑风的担忧,说道: “不如这样吧,师兄,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你就去忙吧,找师叔的事就交给我了,刚好我也想出去历练一番。” 傅剑风想了想,觉得还不错,杜万山虽然平日里有些沉默寡言,但两人关系不一般,对他也是相当了解,若将寻找李天云的事交给他,也是很放心,便答应了下来,叮嘱嘱咐了一般后,两人便作别,背道而驰。 杜万山依照傅剑风所说,一路打听,果然很快再次打探到了李天云的行踪,可是令他不解的是,李天云似乎有意隐藏自己,三天后,他又失去了李天云的行踪。 烈日当头,并不合适赶路,可杜万山没办法,只能继续赶路,忽然他停了下来,右手按在剑柄上。杀气,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气,而且还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很熟悉。有人跟踪自己,他早已知道,但他明白,这么强的杀气,不可能是来自跟踪自己的那些人。 杜万山全神戒备,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是冲自己而来。突然,传来沉闷之声,仿佛一个巨大的铁锤狠狠的砸在大地之上。那迫压力强大的杀气也在此刻突然消失。很多事情,也许本来和自己无关,却因自己的一时好奇,而改变一切。杜万山闻声追去,只见远处躺着几俱尸体,也不知是死是活,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同时注意周围的动静,这个场景太过熟悉,直觉告诉他,地上躺着的,现在应该已经得叫尸体。 “铛……”杜万山拔出剑挡住身后的突袭,他可是逍遥门同辈弟子中少有的高手,这种偷袭根本伤不到他,更何况在他全身戒备的时候,他本来还可还击,可是他没有那样做。 来的是三个人,他知道,这些日子,便是他们一直跟踪自己,原因,自己还不知道。 “啊!是候大侠他们,还有……” “爹……”一人大叫着扑向地面上的一俱尸体。 “爹,你别吓我!”抱着软绵绵的尸体,那人惊恐万分,事实太过明显,容不得他抱任何的希望。悲伤,愤怒的他抓住掉落地上的长刀,砍向杜万山:“我杀你!” “我想你误会了!令尊并非我杀害的!”杜万山一边抵挡一边说道,可对方根本不听,只是拼命的想要杀自己,另外两人亦不由分说,合力围攻。杜万山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只有将他们打倒,到那个时候他们自然会有时间听自己解释。可他万万没想到,刚将三人打倒在地,却来了另一大队人。 “秦掌门,你一定要帮我爹报仇,他…他杀了我爹。”最先向杜万山出手的那人哭喊道。 秦靖阳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随后又轻声问道:“是他吗?” “没错,就是这个小白脸,看样子那女魔头还在附近,掌门只要抓住这小白脸,不怕他姘头不现身。”身边的阎行说道。 秦靖阳欲上前,却又迟疑了起来,只道:“抓住他?” 一声令下,随从那些弟子立刻将杜万山团团围住,气氛十分紧张。杜万山全神戒备,就在刚才,那股杀气又再次出现,压迫得让人呼吸都觉得难受。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敌人,他知道这误会一时间是不可能解除,所以他没开口。误会不能解除,但却不能加深,不能伤他们,更不能杀了他们。但若让他们抓住自己,虽然那时可以解除误会,可是只怕自己还会安然无恙吗? 敌人没有给他时间考虑太多,一拥而上,杜万山也迅速拔出剑,使出必杀一击,直杀向一人。那人未想到杜万山一开始就如此强悍,迟疑之际,杜万山已从他身边掠过,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战下去。 众弟子立刻追逐而去,然而,秦靖阳对于这一切,却视若无睹,只是将内力提到最高,以对抗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压迫感。 杜万山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将那些人甩掉,迅速向另一个方向离去。最近的事都很奇怪,他满脑子的疑问,却没有人给他解答。他也不知道这是否与那个失踪的师叔有关,无论如何,他必须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他先得让自己冷静。 天空中已经布满乌云,空气中弥漫着热气,雨点已经开始零零散散的撒下来,好在已经发现避雨的地方,在岔路口开个铺子。老板很是会挑地方,生意应该不错,棚子搭得挺宽的,能放下四张桌子。杜万山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运气好,刚好有一张空桌,被那些人莫名其妙的折腾了半天,还真感觉饿了,坐下来后立刻叫上几份吃的。 周围很安静,静得可以听到雨点拍打树叶的声音。 “客官,你的菜来咧!”老板拉长着声音叫道,想打破这里的气氛,可是未起到丝毫的作用。 杜万山对面,是靠窗的一张桌子,坐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客人。非礼勿视,杜万山也只是开始的时候眼光瞟过而已未看清她的容貌。而西边靠窗的,是一位看似商人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在自斟自饮。而另外一桌却坐着四个人,他们亦只是自顾吃喝。 大雨下了将近半个时辰,杜万山也已吃饱喝足,小店里依旧非常的安静,老板趴在那,似乎都已经睡着。那四个人吃喝完后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活像一座座雕塑。而那女子,手里把玩着茶杯,一直看向窗外远方,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至于那中年人,还是一直的自斟自饮。 雨慢慢的停了下来,再过一会,杜万山就可以离开了,这里的气氛和下雨前的天气一样,让人透不过气。却不知道,就在这时,有一大批人正在朝这里靠近,等他发现的时候,整个小店已经被包围。 糟糕,这些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看来这次是避开无可避了,杜万山想着,心里盘算怎么突围。 “九转灵丹那胜酒?五音清乐未如诗。这酒啊,真是个好东西!”那中年人喝完酒,喳吧喳吧嘴说道。 来人正是秦靖阳的那帮弟子,此时一人走出来,拱手道:“我等是五雷盟弟子,此人乃是我们仇敌,还请各位……” “老板啊!你这店怎么就这般小呢!你啊,该盖大一点的,要不然以后下雨了,有些人被淋得像落汤鸡,却不能进来避雨,那岂不是很不好?”中年人未等那人说完便对老板说道,杜万山不知他为何为自己出头,且先看看再说。 “是,是,是。”老板赶紧说道,睡意已吓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赶紧给我滚……”一个五雷盟弟子不耐烦的说道,话未说完却被一飞镖插入喉咙,倒在地上,眼看是不活了。 众人哗然,“七杀…”不知是谁先认出那飞镖,却没敢将话说完,怕给自己带来不幸。 “啊!”人们不禁惊呼道,胆小的人已经开始发抖。 “走!”也不知道是谁先说出口的,五雷盟弟子立刻逃离此地,留下两个胆子大的人带着同伴的尸体亦快速离去。 武林争斗,死伤是常有的事,这些人一路追杀自己,当然也有会被自己所杀的可能,可是却没见他们退缩过,可是现在他们为何如此的害怕。杜万山心里想着,刚才他看得很清楚,出手的不是中年人,而是那四人中的一个,无论是力道还是手法,都表明,这些人不是泛泛之辈。那么,他们的主子,那个中年人,到底是谁呢?杜万山不知道,他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甚少,不过,就算不想和对方搭上什么关系,别人出手帮了自己,再怎么也得答谢别人。 杜万山起身,对那些人行了一礼:“多谢各位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中年人微微一笑:“年青人,我想你高兴早了,赶走他们,只是因为我想亲手杀了你。” 一 槁木死灰 - 伤将 - 筱悬 白岐山,龙虎寨。 楚惊鸿今日起得比较晚,最近他总是觉得睡不够,寨中的兄弟们都各自忙去了,院子里很是安静。 “楚大哥!”小兰今日忧心忡忡,知道楚惊鸿起身后立刻赶了过来。 “小兰姑娘,你来了!怎么,看你那样子,好像有事找我?” “我…我有些担心他。” “是不是有了什么消息?” “刚才二狗子来找我了,他说最近每天晚上,都会有个黑衣人来这里。” “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他说他是夜起的时候突然发现的。” “那他为何不早点说。” “他说是李少侠让他不要告诉别人。” “天云知道这事?” “嗯!” “这就对了,二狗子对天云的话言听计从,若是天云让他不说,他当然不会和别人提起。” “是啊,若不是他担心李少侠,怕是一直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你有问过他详细情况吗?” “二狗子说,在半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他夜起的时突然发现李少侠冲出了自己的房间,消失在黑暗里,当时他很纳闷,却也没探个究竟。可是第二天李少侠却让他不要将看到的对别人说。二狗子才知道原来李少侠知道自己昨晚看到了他,但李少侠的话反而让二狗子更加觉得奇怪,当天晚上他故意留意李少侠房间,从那后他才发现,每天晚上差不多那个时候,都有个黑影出现在山寨附近,但是每次刚出现,就被李少侠发现。我想,他们都是武林高手,所以才没惊动站岗的兄弟们。” 楚惊鸿沉默了很久,小兰道:“楚大哥,我…我有些担心他。” 楚惊鸿道:“我开始也有些担心,不过如果真如二狗子那样说的话,我想天云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都几天没消息了,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每天都要来这里,李少侠为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们江湖中人做事本来就让人很难琢磨,或许,他走了,只是没和我们道别。” “走了?终于还是走了。”小兰低声说道,没有在楚惊鸿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有些失落。对于这些,楚惊鸿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小兰关心的不仅仅只是李天云,还有山寨的前程,当下安慰道:“也许他还会回来的。” “会吗?他会回来带领大家一起抵抗辽兵吗。”小兰问道,随即又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会回来。” “哦!”楚惊鸿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兰。 “。你我都很清楚,他并不属于这里。” 楚惊鸿转身看向远方,问道:“你觉得天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兰摇摇头,道:“我对他不了解,只知道他武功很高,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我觉得他好可怜!” “可怜?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只是每次看到他的眼神,都显得那么的忧伤,他的眼睛,仿佛一直都在看着远方,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在这里,除了你和二狗子,他几乎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他…他一定很孤独。” “对于他的过去,你也一无所知吗?他可是你带回来的。” 小兰摇摇头:“那日我被辽兵追赶,正当我无路可逃的时候,我遇到了他,他站在那里,地上躺着三个死人,情急之下我只能向他求救,可他却好像没看到我一样。只是一直看着地上的死尸,辽兵对他叫骂,他也是置若罔闻,辽兵拿刀砍他,他站在那不动,我害怕的躲开,不敢看。后来我听到没声音了,回头看时,辽兵都死了,他却还在那里站着,好像从来没动过。我对他道谢,他也不说话,过了好久,他才问我有没有见过这些人。我看着地上的那些人,他们的服饰很特别,我没见过,但村里可能有人见过,所以,我带他去找我爹,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三日前,白岐山,龙虎寨,李天云回到房中,想起刚刚楚惊鸿的一番话,其实他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或许在他心底还暗暗期盼着,因为那样大家就可以散伙,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而不存在抛弃。可是现在,为什么由楚惊鸿告诉自己,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是他明白,那是一种不舍。 算了,不想了,烦恼的由来便是因为有很多事想不明白,现在他已经学会,而且是习惯了逃避,自从林雪雁离开后。 他拿起了长枪和剑,只有在练枪练剑的时候他才会忘记所有,不再心痛。他来到了平日练剑的地方,这里非常的清静,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每日会来这里,所以不会有其它的人来。 李天云把剑放下,取过长枪,今天他要全全练枪,因为他决定今晚要用枪与那黑衣人过招,虽然他知道依然会输。但他还是要试,因为那黑衣人似乎对自己的剑法很了解, 所以他很想知道他对自己创的枪法是否也一样了解。 黑夜慢慢降临,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吃过饭后早早便睡了去,李天云闭着眼睛在床上打坐,看不出他是怎样的心情,很长的时间里,他已经不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 脚踩枯枝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虽然比不过隔壁的呼噜声,但是却逃不过李天云的耳朵。熄灯,取枪,李天云几乎同一时间做到,很快来到房间外,没入黑暗中。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到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追赶着。很快便来到了数十里外,忽地李天云使出最拿手的移形术,挡住了黑衣人,黑衣人也立刻定住了身形,两人对视着。 “请赐教!”李天云手持长枪,恭敬的说道。 二 时过境迁 - 伤将 - 筱悬 古道上,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慢慢的走着,前面一人身穿白衣,一头白发。身后那人身材魁梧,硕大的身体压得那小马儿气喘吁吁。 “老大,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都走啦四五天了。”二狗子忍不住问道,这几天他可憋坏了,一路上李天云总是一声不吭,也不告诉自己要去哪。 李天云闻言停了下来,看着前方,许久才说道:“前面似乎是集市,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像这般答非所问,二虎早已习惯,他并不以为然,驱马上前走去,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果然走了没多久,便看到前方有个不小的集市,镇上人来人往,如今战乱频频,像这样热闹的集市倒是少见。 “老大,我看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宿吧?”二狗子说道,却一直没听见回答。回头望去,见李天云已落后了一大截,正在和一位老人说话,等他赶过去,老人已将一个篮子交给李天云。二虎低头一看,见满满的一篮子全是鸡蛋,不解的问:“老大,你买鸡蛋干嘛!” “你不是时常肚子饿么,等会找个地方把它都煮熟带着路上吃吧!”李天云说道,将篮子递给他。 “额……”二狗子自从跟了李天云,有吃有住,又是长个头的年纪,两个月不到,已经长得人高马大的。食量自然也比别人大,一路上确实是还没到吃饭的时间他就已经饿了。可是他可从来没说,没想到却还是被发现了:“可是,要不了这么多啊!” 李天云不答,付了老人些银两便走了,二狗子提着满蓝子鸡蛋,不知道李天云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见到老人也转身慢慢离开,喃喃自语道:“这孩子怎么这么眼熟,到底在哪见过呢?真是好心啊,一天下来没卖多少,没想现在一下全卖完了。” 二狗子骑着马跟在李天云身后,两人慢慢穿过闹市,慢慢的,街上人越来越少,可李天云却没有要停留的意思,二狗子再次忍不住道:“老大,我们再走前面就没客栈了!” 李天云停下来,道:“还早,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继续向前走去,出了小镇,继续往北,来到一个破庙面前。 二狗子没有再问什么,因为他隐约感觉得到李天云似乎来过这里。 李天云下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光阴似箭,可是,山脚下的繁华却未给这庙宇带来任何改变,它!依旧破旧不堪。 二狗子不再理会他,料想他可能还进去,自己牵着马去一边吃草。过了许久,李天云却没走进去,翻身上马,道:“走吧!” 二狗子也赶紧上马,跟了去,却见李天云并没有走回镇上的路,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他忍住疑问,默默跟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