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本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恭喜你活成了普通人。)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倘若,岁月可以回首,人生可以重来的话,我想,我会选择晚婚。 也许,我也是这本书里,几个主人公当中的一个,平凡而又忙碌的生活在这纷乱杂陈的世界当中,看尽人情冷暖,看尽光怪陆离,最后对于幸福的定义,却是无疾而终。 也许,我也是这本书里,几个主人公当中的一个,努力踮起脚尖在生活中汲取幸福的点点滴滴,从回忆看人生,从百态品爱情,即便一切会有不尽人意,但是,从不枉青春的此行。 我们总是和幸福遥相辉映,不管多少的心灵鸡汤告诉我们要活在当下,知足而常乐,但那些年少不知爱的年纪,却是满目尽疮痍。 也许,在寻找爱的旅程中,我们总是无比的艰辛,但是,却都能找到最安心的那一道风景。 我在青春年少时,曾有过一匹白马。 浅踏在韶华苍茫的大地上。 有一天,我踏马归乡。 却忽然发现,那曾经没过马蹄的草,早已经荒了无数晌。 那一刻的自己,只觉得,白马已老,人心所向的,不过是云烟已过,万丈晴朗。 荒掉的,是我们年少的希望,是岁月的可期,是你侧头看肩旁,空荡荡。 多大的年纪结婚,才算作是应当的? 在这里,沙漠大番茄给出一个衡量的标准,那便是——当你对婚姻这个东西,不沉迷于绝望,又不过分的痴迷和报以希望,平常心对待平凡的生活过往。爱,便深爱,不逃避、不畏惧,坦荡之余,全心全力;分,无所羁绊,并且能挥手祝福人生路上曾经来过的你,如此,那便是“晚婚”的你,最佳的状态。 晚婚,和年龄无关。 纵使你在爱情中跌倒过无数次,纵使你畏惧了将来,当爱情来到的一刻,你会发现,那些过往,一切,都值得。 主人公栗子——这世界上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个女人,年纪轻轻,稀里糊涂地在众人的一片“嫁给谁都一样”的呼声中踏进了婚姻的坟墓。最后,挣扎,彷徨,抑郁,自杀,经历了人生百态的种种,才得以让心性自由,重新翱翔。而后遇到了生命中的真爱,从此便知,爱情从没有早晚,只有真假之分。 栗子的话:小时候,有个大仙儿曾经说过,他说:“小姑娘呀,以后你会特别好。”呵呵,好吗?没错,我特别好。 好到无数次半夜驻足窗前看月亮,好到无数次喝了半瓶的酒再去看夕阳。 结果呢?最终,以离婚收场。 看清了婚姻之后的自己,感觉人生已经开了挂。好在,我才30,一切幸福,都还来得及。 主人公冯茜——栗子的闺蜜。家境优越,公主病女一枚。从小到大不缺乏“精良”追求者的她,最后为了所谓的“爱情”而找了一个有颜值却没脑子的主儿,并且天天惦记着她兜儿里的那点儿钱,想方设法的各种哄骗。蒙在蜜罐儿里的冯茜即便经常被人拽着耳朵点醒,却一直都自欺欺人地活在童话故事里。 直到发现,她老公拿着她的钱养了小三儿之后,才得以清醒,并开始了报复渣男的计划。 冯茜的话:哎,门当户对这话,现在看来,可是太有道理了。既然凑在一起不是为了拍张照片儿,那光看脸蛋儿就是不够的。毕竟,拿自己的一生做赌注,这成本忒大了点儿。结婚前,那还是亮亮底牌的好。谁也别说什么狗屁的爱情至上,在我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男女都一样。 主人公玲子——毕业后便和大学男友结婚,婚后第二年被家暴。为了孩子忍气吞声,直到朋友出手相助,并历经了一段漫长的心理斗争才决定向世界公布真相。玲子心里的创伤很久才愈合,她甚至一直对男人有着恐惧的心里,并且一度自我封闭。后来,父亲的车祸让她不得不坚强,她开始自立,自信,她开始去自学法律,为更多的受尽家暴的女性伸张正义,让她们从迷茫中走出来。 当然,后来的玲子,爱情和事业,双丰收。 玲子的话:我觉得,我是一个妈妈,我既然生了他,我就有责任让他拥有和常人一样的健全家庭。后来我才明白,健全,不是人数,更不是滥竽充数,是有爱,才称得上健全。一个有爱的单亲家庭或二婚家庭,好过充满仇恨,冷漠暴力的无数倍,真正的亲情的和谐的爱,才是对孩子的最大的关怀。 主人公宋晓飞——嫁了一个妈宝男。从结婚前便开始家里家外的各种矛盾层层升级,最后,婚是结了,也以离了而收场。 宋晓飞的话:一个没有独立人格的人,压根儿就不懂得什么叫做家庭的责任感。那感觉,和找了一个脑残的傻X巨婴没什么区别。毕竟,我也不缺爹。 主人公姜哲——取了个娇滴滴的媳妇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宠溺得不成样子。直到自己父母年迈需要照顾,这媳妇儿竟躲着回了娘家后,姜哲才明白,年少单纯的喜欢会蒙蔽你看人的双眼,成长之后的自己明白了一点,爱一个人,要爱得彻底,而不能停留在肤浅的表面。 姜哲的话:年轻时候的我总觉得,人生一世,不能辜负了爱情。呵呵~没错,我也找到了爱情,但你侬我侬的日子背后,是相濡以沫的温情,还是人性暴露的根源?年少不懂得爱情的自己,现在也懂了,外在的,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一切人的本性。 主人公罗子崧——同糟糠之妻白手起家,有钱之后开始嫌弃妻子生活的不精致。事业衰退,所谓的红颜纷纷离去,重回家庭的罗子崧想再逗逗孩子,喝碗熟悉的排骨汤,却因妻女被追债讨要无果跳楼,而永远活在悔恨之中。 罗子崧的话:自作孽,又能如何?如果,时间重来,我只想带着妻子和孩子,过普通人的生活。奈何,自己将婚姻看透得太晚,并且,一直昏了头。 主人公段肖——深爱着一个女孩,等她慢慢长大成人的路上,段肖也被父母催了婚。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局长家女儿,日子过得简单,充实,却没有爱。两个心里都装着别人的人,煎熬地过了十年之后,才发现,自己荒废了无数的青春放在了不可能逆转的遗憾上,而错过了眼前的人。彼此试着走出自己的内心接受对方,发现,爱情,竟然一直在眼前,从不曾离开。 余生很短,不能荒废; 余生很长,让我们爱得坦荡。 余生很短,来不及怀念; 余生很长,让我们以爱之名,重燃信仰。 我猜,无论你是否真正经历过爱情,你一定会在这里,找到晚婚的那个你,该有的,幸福的样子....... 第一节 “水到渠成”的婚事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这一天,窗外艳阳高照。 但是,即便如此,对于栗子来说,恐怕此时是再明媚的阳光,也照不穿她心中的阴霾了。 什么是阴霾?就那种放在心里雾雾昭昭的浑疆感觉,和她此时的心情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栗子本是一个神经大条的女孩子,生活中一直走着粗线条,大大咧咧的她却发现自己年龄越大,心理承受能力却越差,就比如,放在眼么前的那个,求婚。 现在的栗子,满脑袋都是疑问句。她倒也不是矫情,只不过,她一直在心里划着浑儿,三个小时之前,杜锐打电话来说的结婚,不会是开玩笑吧?! 这个男人,尽管栗子与他同居有三年之久,但是,还真就是一直把父辈那些死气沉沉的婚姻抛在了脑后,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和杜锐之间,已经是老夫老妻。 所以,当俩人儿之间突然产生了这么一层重要的关系时,栗子大脑“嗡~”地一下,不禁在想:“我靠,对哈,我还没结婚呢!” 但是,她和杜锐之间的关系却让她觉得,这日子,就跟过了半个世纪一样。尽管身边的闺蜜偶尔会唠叨让她别趁着年纪轻轻地一头撞猪上,但抬头看看花花世界,栗子总觉得这杜锐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她害怕自己撒手错过一个潜力股? 潜着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就发达了?潜着说不定什么时候杜锐就会对自己关心备至,嘘寒问暖了?潜着自己撒手之后可能会孤独终老了?潜着能不能再也遇不到这么踏实本分,有上进心的男人等等。 栗子就像这个社会中大部分的年轻人一样,一直在爱情的左右为难中,突然被当头一棒,塞进了婚姻的羊圈里。 她手里拿着一只铅笔转啊转的,“啪~”地一声掉在了桌子上的一沓画纸上。 最上面的那幅,为一位蹩脚的流量小说作家待出版的新书所画的插画上,被生生地划上了一道铅笔印。栗子急忙拿起橡皮小心翼翼地擦着。可即便是再小心,氤氲在周围的那线条也被擦出了好几块突兀。栗子看着眼前的画,忽然愣掉了。 那几块线条中的空白在画中是那么的违和,就好像,电话里说的结婚?就算那是所有人必经的路,怎么就放在自己身上,那么的别扭?这段为时3年的恋爱时间已经不短,但这水到渠成的婚姻,却总像是少了点儿什么。 少鲜花?钻戒?仪式?不是。栗子不是那种在乎这些表面形式的人,况且,这么多年,杜锐的为人她清楚得很,那是一个说个我爱你都能憋脸通红的主儿,所以,这也是让栗子放心之处。不过,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落落。 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放在桌子一旁的电话突然响起,吓了栗子一大跳。她放下笔,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一个声音高亢的女声叽哩哇啦地:“我去,栗子,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肯定以为几天不见,你变成那冷血动物整个洞冬眠去了呢!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栗子一翻白眼:“拉倒吧,我倒想了。”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惹的电话那头的冯茜来了兴趣。 “怎么了?这怎么这个声儿?杜锐欺负你了啊?” “没~有~就是中午来了个电话,忽然说要结婚而已。”本来高兴的事儿,却让栗子说的苦大仇深的。 “结什么?结婚?我靠!都要结婚了,还不是欺负你?不是,我问你,你答应了?”冯茜的嗓门比刚才还要提高一个度不止。 “也没算,就是他说了,我就回了一个啊拉到了。我也不知道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哎呀,别提了,我现在闹心得很,就是感觉整个人跟糊了一层浆糊一样!这也太突然了!”栗子拖长的尾音说到。 “浆糊?哼!这就对了,你这就叫故步自封!你说你,趁着大好的年华干点儿什么不好?结哪门子婚啊你?脑袋秀逗了啊!关键,还偏偏是那个杜锐!要什么没什么,怎么,你俩结婚喝西北风去啊!还是你要跟他回农村掰苞米啊?真是服了你了!”电话那头的冯茜,栗子不用看都知道,此时的她,肯定吐沫星子满天飞地在那泛着白眼儿气得头顶都能烤着肉串儿! “哎,那你说,都处三年了!你知道我这人,也不是那种没责任感的人啊!这节骨眼儿它,它也不是提分手的时候啊!再说,其实,杜锐,杜锐也挺好。”栗子在那强词为自己辩解着。 实际上,她心里知道冯茜是为自己好,但是,这摆在眼么前儿的婚事,那些曾经劝自己和杜锐分手的话早已经没了作用。 “放屁!怎么着,你这时候还整出责任感了?我可真是小看你了,平时蔫头巴脑的不吱声,这动起真的,猪腰子挺正啊?!还杜锐挺好,诶我说大小姐,在男人上,你就是幼儿园智商,你,你除了那个什么洁癖大夫交往了两个月,见了四次面的,不就一头卡杜锐脑门子上了吗?还好,哼,你是真没见过好的。得了,你啊等着,我这本来打电话让你明天陪我做指甲呢,你这都要下油锅了,我这还哪有心思美?我告诉你啊,你先别答应那小子,明天一大早,我就带着玲子和宋晓飞上刀山,好好给你洗洗脑!” “上刀山?上哪门子刀山啊?” “你下油锅,我不得上刀山救你啊!闺蜜是干什么用的?闺蜜就是在你要下油锅的时候,百米冲刺给你釜底抽薪的那个人!就这么定了,别墨迹。”说完,冯茜啪地一声挂了电话,留下栗子摆了个口型还没等发挥,电话屏幕便熄灭了。 放下电话的栗子坐在桌子旁噗嗤~一笑,这个冯茜,敢情这是最近谈了个搞文学的男友?居然都知道釜底抽薪了。不过,啥薪怕是都白扯,这婚摆在眼前的,估计几个灭火器也干不灭这势头。 答应吧,好像,心里揪揪的。 不答应吧,那年纪轻轻的和杜锐同居三年,女流氓吗?这别说父母了,让七大姑八大姨知道,都能用唾沫星子淹死。 栗子捂了嚎风里揉了揉头发,哎,谁规定的适龄青年就得结婚啊!进退两难,太闹心了。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Shit!”之后,又开始目光聚焦地发着呆。 栗子也了解自己,即便明天来三个好闺蜜又如何?自己和杜锐之间从开始就是跟解闷儿一样在的一起,画浑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说来三个人,就是来三百个又能如何? 而那个杜锐也是搞笑,自从在电话里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结婚之后,便再没了动静。那架势不是征求意见,是在告知,通知,再细品品,那语气,还有点儿物业催缴水电费的味道。 栗子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呵呵~哎! 说起感情,不能说她对杜锐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但你要说那种爱得死去活来的,还真就不是。 栗子没谈过恋爱,不过,确切地说,刚才在电话里冯茜提到的那个洁癖大夫是在杜锐之前出现的,但那家伙精神病的程度让栗子直接选择“逃亡!” 那时候栗子大学没毕业,在网上认识了这么个人。见了面,嘿,长得还不错,像某个电影明星呢!弹了一手骗小姑娘的垃圾吉他,但那时候的栗子听那大夫唱歌弹琴的,简直迷得眼珠子都飞天! 后来一听,也不错,能把吉他弹出来二胡的味道,也算是个奇才!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大夫有洁癖。仅仅见过四面的栗子,每次都会被要求在门外强制性地抖落衣服上的头发长达5分钟之久,到屋子里,你不是选择坐床边儿吗?诶,那你就坐那一个地方,千万别动!一动,床多了一个坑,大夫受不了! 所以,每次栗子一去,就感觉自己眼前这个人,对自己隐瞒了真实身份,他根本就不是个大夫,而是那留着长头发对着画板,拿栗子当石膏雕塑的资深艺术大师! 那时候,栗子不禁不能动,连喝水都不敢。喝多了就要上厕所吧,上厕所肯定得移动位置,但是,你不见得走一圈儿回来还能找准自己刚才坐出来的那个坑! 更要命的是,栗子是长头发,那时候年轻,平心而论,真不怎么掉。但人家大夫不让啊,每次栗子一动,那大夫男友就又化身个刑侦专家,冲着阳光趴在地上看有没有头发,手里还拎着一卷透明胶布,随时各种粘灰尘,头发,碎屑什么的! 栗子后来和几个闺蜜说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拿胶布的时候,吓得差点儿打了110!闺蜜差点儿笑抽在栗子面前,气得栗子觉得,这不是塑料姐妹花,绝对是纸糊的。 而和杜锐的认识,也是偶然。从洁癖大夫的“魔掌”中逃离的她,当时寻思一个人也挺无聊,每天画画的,处就处吧,没想到,一处,就是3年。 她其实也不知道别人的恋爱都什么样儿,反正,自己的恋爱,基本上没有高潮和低谷,直接一脚迈进了四五十岁老年人的生活。 相处的几年中,她也曾问过妈妈,问过朋友,当然,潇洒随性的冯茜除外。 大家给的答复总结出来便是: 嗨,结婚啊都那么回事儿,两天热乎劲儿,时间长了,基本话都没有了。 发个朋友圈儿不把你屏蔽,证明你还有存在的价值。 开始啊还是吃饭、睡觉、谈天说地的,俩人儿那国际形势,都能拉着手唠半宿。现在,呵!拉手?唠国际?那绝对就是三棒子压不出来一个屁,问他晚上吃啥永远只有两个字,随便! 天天说有应酬,我现在都懒得管了,365天,300天应酬,不怕吃死就应酬呗! 就我家那大娃娃,都让我抱掉毛了!那娃娃你见过吧,之前跟那大猩猩一样浑身都毛,现在?直接从陆地转移到海底世界了!全秃了! 你知道了吧,跟谁都一样!结婚,它就是一个流程和形式而已。千万别报啥希望! 那个时候的栗子也自己问过自己,过来人说的都是真的?难道那些所谓的爱情故事,真的只有小说和电视剧里才有?真是嫁谁都一样?太悲催了。 很多年之后,栗子才知道自己错了。 其实,嫁给谁,你的人生,真的不一样。 第二节 矛盾的点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这场婚姻的突然驾到,让栗子一直感觉在做梦,并且,梦得一片蒙圈。 她在这个纷乱杂陈的世界当中,比起花花绿绿的人生阅历,五花八门的传奇人生,栗子相比之下,真是想写出点儿与众不同的东西都没有,平淡且无奇。 她曾以为自己就这样一路走到老,即便她也曾非常努力地想让自己的人生看起来与众不同,结果,却是徒劳一场。 人生本就是这样。忙忙碌碌,碌碌无为之中,最后庸人一场。 其实,庸人未必是一件坏事,但是,庸大劲儿了,着实挺让人头疼的。 栗子出生在这偌大的中国地图上某一座城市的一个小县城中,那是一个不出名的地方。以至于,她在长大之后,在和身边很多人说起自己的家乡时,对方所显现出来的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栗子也只是耸耸肩轻轻地笑笑。 她有傲气,却不自命清高,有才华,但似乎除了画画之外,却没有任何一样能够当做挣钱吃饭的能耐。但是栗子一直都不服输。 只可惜,即便再不服输,岁月匆匆而逝,她最终也成为了自己命运的俘虏。 而这最先认输的,便是向梦里的爱情,率先低了头。 那天晚上,栗子一直是手机没有离身。她总是时不时地举起来看一看,生怕错过杜锐发来的任何一条消息。 栗子总觉得,这杜锐似乎还欠自己点儿话没有说。欠些什么呢?而她又想要什么呢?难道,是那句“栗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守护你一生一世的”,还是一句简单的“我爱你栗子,我们结婚吧”? 或许是,或许,不是。 活得单纯坦荡的栗子,忽然和大部分一样,在面对感情时候,慌了阵脚。她开始弄不懂自己的真实想法。 也许,即便她再不注重那些形式上的浪漫,也即便她对这个朝夕相处了三年的男人太过于了解,但是,骨子里作为女人的那种,对爱情、婚姻以及被爱的憧憬永远都是存在的。 栗子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时候,便会在脑海当中不经意地形成一些影像,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幸福地走在那红毯上,走向对面能够给她一生安宁与幸福的男人。她也看见杜锐挽起自己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的双眼,含情脉脉地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栗子用手拢了拢头发,她确定自己在看到这些的时候并没有睡着,也不是在做梦。于是,自欺欺人的心里暗示,就这样产生了。 她想象着脑海中的那些美好,嘴角勾起了微笑。 那一刻的栗子,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零点过后,手里的手机还是跟死尸一样毫无生机。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忍不住给杜锐发了一条信息。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咱俩,真要结婚了?”发送过去的栗子,忐忑不安地等着回信。至于为什么忐忑她也不清楚,可结果,等到那窗帘外头已经有浅白色的光透映到屋子里时,依旧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收到。 栗子将双手枕在了头下,她望着棚顶上的天花板,疑惑着一个人类未解之谜——这年头,结婚这事儿,怎么都像上街打酱油一样简单了?所谓的神圣都到哪里去了?就这样,想着想着睡着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便被门外突如其来的一阵敲门和门铃的混杂声给吵醒。那声音的急促和重锤声就跟催命一样,吓得躺在床上的栗子一个机灵!她一咕噜爬了起来,并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流的几滴口水,踉跄地跑到了门口。 一开门,三个女人竖叉叉地跟讨债的一样堵在门外!栗子的思想还在游离着,缓了缓神儿之后,才忽然想起来昨天下午冯茜的那一通电话。 她有气无力地靠在身旁的门框上:“几点呀,姑奶奶们?!这门让你们敲的,我还以为隔壁失了火呢!”说完的栗子转身便往沙发方向走。 “诶,不是,我说你心怎么这么大啊?这都火上房了,你居然还能睡得着觉?真是服了你!”冯茜站在门口脱了鞋子之后,着急忙慌地光着脚便往屋里跑,跟在栗子身后絮絮叨叨个没完。 栗子一屁股摊在了沙发上,斜着眼睛看了看那站在面前的冯茜。此刻,从自己还没有醒了的眼睛缝儿里瞧着那红彤彤的嘴一张一合的,叽哩哇啦些什么,栗子压根儿没听进去。 而门口的玲儿和宋晓飞递给了冯茜一双拖鞋之后,那冯茜一屁股又坐在了栗子身旁,抓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样子,让栗子感觉,这身旁的可能是自己的“小妈”! “起来起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这来给你做工作的,你这随时要冬眠的样儿,怎么和你讲啊?” “讲什么啊?!” “讲什么?昨天电话里不是跟你说吗?我们是来给你做政治思想工作的,洗脑的!诶,杜锐回他家了啊?什么时候回来?” “嗯,今天!” “我去,那抓紧抓紧!你俩儿快点儿,一会儿刽子手回来了!”冯茜皱着眉毛着急地说着。 “哪来刽子手?”刚换完鞋子的玲子,一脸疑惑地看向站着的冯茜。 “啧,这智商!你们三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吧!那结婚就好比砍头!真的!直接就一刀把你青春,咔嚓,砍断!从此你就围着孩子,锅台转悠吧!” 最后进来的宋晓飞笑了笑:“还真别说,我发现,冯茜自从新谈了这大学老师之后,文学水平见长啊!” 栗子没有说话。 冯茜突然换了个口吻,一副从妈变成奶奶的架势:“栗子,你听我和你说,女人年轻就这么几年,你千万别着急结婚!结什么婚呀?那外面的世界你见到了吗?你知道这世界有多美好吗?你知道你结婚意味着什么吗?那外头大街上的帅小伙儿多的是,你再欣赏欣赏两年也行呀!” 栗子不耐烦地从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拿过来一个大抱枕,一头将自己捂了进去!随即从那抱枕里头传出来一句闷声闷语的话:“哎呀!那你说,他都提结婚了,我能怎么着啊!” 栗子猛地又把头扬了起来:“啊,我还能说,哎呀,杜锐呀,对不起,我先不能和你结婚了哈,我还得再看两年小伙儿呢!开玩笑呢嘛!” 冯茜没好气儿地一把从栗子的身上把抱枕移开,并扔在了地上:“你傻啊!他说结你就结呀!结婚,它是两个人的事儿,你当问你今晚吃香辣肉丝儿还是水煮鱼啊!我就纳闷儿了,玲子想不开也就算了,你这怎么也前仆后继地要将自己个儿活埋呢?你有没有考虑过?他房子有贷款,你得跟他还是不?没车吧,结完婚之后还得攒钱买个车吧!有孩子怎么办?你把青春都送他了,他回头要是再外遇了,你咋整?”冯茜的吐沫星子喷了栗子一脸。 栗子回赠了她一个白眼儿:“大姐!你见过谁要结婚之前,你跑人旁边巴巴说他老公有外遇啊!” “我就是说这个社会现状!没说杜锐!不过,这是不是你结婚所面临的重大安全隐患吧!你说?”冯茜激动地站起了身子。 “杜锐不会的!这点我给你打保票!”栗子信誓旦旦地说到。 “放屁!”冯茜一激动,又要开始耍泼了。 “冯茜,你别动不动就把放屁当口头禅好不好?你忘了,你有一次和一个你暗恋了很久的帅哥说话的时候,就这俩字儿,活生生把人家吓跑了!哈哈~我估计,那帅哥走的时候还得寻思呢,我靠,这女的,太生猛!和外表也太不一样了!哈哈哈哈哈~”说话的是宋晓飞,梳着齐刘海儿,靠在玲子身旁抱着一袋薯片儿,俩人笑得前仰后合的。 “诶!这说栗子呢!别打岔你俩!一会儿把我带跑偏了!说到哪儿了?”冯茜显然有点儿忘了自己说到了哪里。 坐在沙发对面的栗子,知道宋晓飞口中的乌龙事件,这事儿啊,当时可是让冯茜后悔了好久,还发誓,从此不说脏话!结果,忘性太大,几天功夫,直率的性子就又兜不住了。 栗子轻声笑了一下。似乎这个笑,让自己心里的沉闷缓解了一些。 宋晓飞嚼着薯片:“哈哈哈哈~说到,说到放屁!哈哈哈哈哈~” “去你的,好好吃你的薯片!小心吃成大肥婆!你听我说啊栗子,你说,你现在这工作也没稳定是不是?你就是在家临时接点儿活给人画几幅画的,也挣不了多少,他呢?又是单位的临时工,家还是农村的。你知不知道,你如果嫁给他,奋斗10年也是你,奋斗30年也是你,奋斗个一辈子都有可能!以你的条件,咱不说满大街扔砖头儿大把挑,但至少能找个有车有房,城市户口的吧!那杜锐还是农村户口!你俩喝西北风,玩儿艺术,玩儿情怀的体验生活啊!” 栗子只感觉,这冯茜眼珠子和那几个烤瓷门牙都快飞出来了。 但是冯茜说的,栗子不是不懂,但是这赶鸭子上架的婚,结,不结,它似乎都是个事儿。 一旁的玲子拿起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之后,冲着冯茜说到:“农村怎么了?我倒是觉得农村的挺好的,朴实,不矫情。” “诶,你一个嫁了个大艺术家的太太,你知道农村什么样啊!”冯茜没好气儿地说到。 “嗨,就是感觉。”玲子目光盯着眼前的地,轻飘飘地说了这么几个字之后,便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栗子:“栗子,别看我是被冯茜拎来这儿说要给你洗脑的,但是,作为一个结婚不到一年的经验人士告诉你,早结,晚结,都那么回事儿!你要是个色女,晚几年看看这花花世界也行,这都本分人的,我看啊,该结就结得了!” “嗯嗯,这点上,我和玲子站一队!我觉得,这结婚,就是在特定的年龄,干的一件特定的事儿!你说,你这不大不小的吧,正好。再过几年,你不结婚,那外头人看你那眼神儿都是斜的,心里头还得想——这女的,八成不是性格怪异,就是有病,不然怎么能不结婚。真的!我单位同事就有俩,我们背后没少拿她开玩笑。”宋晓飞起身拿了张纸巾擦了擦手。 栗子抬头看了看她俩,没有说话。 “你俩能不能行了?我告诉你,这就是高层,不然,我早把你俩从窗户上推下去裱相框了!”冯茜忿忿地说道。 栗子知道,这三个闺蜜都是为自己好,而她们说的,所争执的,也正是自己内心中的矛盾所在。 第三节 被质疑的幸福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冯茜回头看了看在一旁发呆的栗子,突然话锋一转:“行行行,先不说这些大的方面了。我问你,杜锐向你求婚了吗?” 栗子摇了摇头。 冯茜显然又激动了起来,她张大了嘴巴:“不是,我没懂。你这摇头意思是说,那杜锐来了个电话告诉你结婚之后,就没影子了?” 栗子把头低了低。 被质疑的幸福,会让人心里有一种挫败感。当时的栗子就是这样。 “我去,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还没结婚呢就这样拿你当那冬储菜晾一边儿,这结婚之后还得了?!我还是那句话哈,你这婚,我是不同意!”冯茜慷慨激昂地说着。 宋晓飞凑过来小声问:“真的就一通电话,没然后了?不能吧!昨晚你俩聊什么了?” “他回老家了,可能忙。没聊什么。”栗子的声音很小,小到似乎只有离得最近的宋晓飞能够听到。 宋晓飞的脸上有些尴尬,她回头冲着一旁的玲子耸了耸肩,又转回了头:“哦,对忘了他回家的事儿。那,这事儿,你和叔叔阿姨说了吗?” 栗子将头埋得更深,并报以了沉默。 这个时候,沉默便是否认,毋庸置疑。 “你还没告诉家里?嘿,栗子,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哈,就你爸要是知道,你真要和那个杜锐结婚,得上死火!一直寻思让你找个公务员铁饭碗的,结果整了个农村的不说,烟不出火不冒的。我敢打赌,他第一个就得不同意!”冯茜站在窗子旁,一手叉着腰,一手在那比比划划地说着。 “栗子,我倒是觉得,家里这头你先别考虑。你先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对不对?毕竟,结婚的是你,和杜锐过日子的也是你。所以,你还是要先把自己内心中的真实想法想明白了再说,你必须不能违背自己心中的意愿,这日子才能幸福。”玲子越过宋晓飞,伸长了脖子说到。 栗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突然,身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栗子条件反射似地急忙拿起来看,没错,是一直在等的杜锐。 在手机上,栗子将杜锐的昵称设置成了“老公~”,而打开之后所看到的回复内容,就和这名字一样,简约、简单,却内容深刻,意义非凡。 “是的。” 两个宋体大字赫然醒目,然后,然后就没了。 栗子用手指在那屏幕上下拨弄了几下,试图看看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再或者是手机出了问题。结果,又是一番自作多情。 是的? 栗子想,这回答貌似也没毛病。从直观上来说,自己的问话,也仅仅就是“是与不是”的指定答复。杜锐回答的,额..没什么可挑的,但是,心里却有点儿凉飕飕。 冯茜看见她拿着手机傻呵呵的样子,一把抢了过来:“谁啊?杜锐啊!说什么了?”栗子没有阻拦,也没有说话。宋晓飞和玲子见没有说话的栗子,顿时对那手机里的消息也产生了兴趣,纷纷伸长了脖子问:“说什么了?说什么了?” 冯茜皱着眉毛:“是的。这什么啊?是的!你问他什么了,他说是的?”未等栗子回答,冯茜翻到了前一条:“咱俩,真要结婚了?你问的啊栗子?然后杜锐就回了一个是的?” 栗子一直都忘不了当时三个闺蜜的表情,除了吃惊之外,却也有着各种匪夷所思的难以置信。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究竟该为自己解释点儿什么。 玲子小声和宋晓飞说:“我以为我家老曹就够不解风情的了,没想到,这可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一旁的玲子轻轻怼了她一下,示意她别火上浇油。 冯茜把手机放回沙发上突然不说话了,一个人看着窗外。 “冯茜,你不是来劝栗子的吗?这怎么还劝着劝着没声儿了?人家杜锐回的是栗子,又不是你。瞧你刚进门儿那慷慨激昂的劲儿,我以为你这爱情大姐大有什么穿越无敌神功呢,这不也被一个陈年老咸菜给撂倒了吗?”玲子问到。 “我?呵~没错儿~直接把我整不会了,还劝什么劝?这,你们说,这我是真没遇到过这种场面!恕老娘我横行情场数载,也没遇到这等霸道总裁的范儿!玩儿深沉吧,还没那老谋深算的城府;玩儿目中无人吧,这对栗子这么几年大家也看着,没打没骂,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嗨~就这样的,才他妈难整!知道不,我为什么老大不小的还不结婚?就是因为我看得太透了,就这不咸不淡的人,说有似无的爱情,我还不如单身呢!”冯茜的语调儿虽然阴阳怪气的,但是,却还是能听出来一些气愤和无奈。 “我觉得,咱们现在也别把杜锐想得就跟那榆木一样,没准儿,人家有下一步计划呢?这不还没回来呢嘛?毕竟昨天才说的结婚,怎么都得给人家点时间,对不?说不定能有个惊喜呢?”宋晓飞打着圆场。 “拉倒吧!自欺欺人!三年了诶,三年了,和栗子这三年,什么时候浪漫过?激情过?不是我说,你瞧瞧栗子现在的状态,我都不敢想结婚之后什么样儿!你指望杜锐晚上回来对着栗子说,亲爱的栗子,其实,我一直是骗你的,我有庄园,我是地主,我家缠万贯,我对你一直不冷不热是在考验你,其实,我爱你爱到骨子里?” 说完的冯茜自己差点一身鸡皮疙瘩。 “别闹行不行大姐?你理想的爱情就这样?这么恶心呢?真没见过俩人之间这么说话的,太假了吧!”宋晓飞在一旁咧着嘴夸张地说到,一脸的嫌弃样儿。 “就是,我看冯茜,你八成是电视剧看多了。”玲子在一旁附和道。 栗子倒是没有说话,但是,尽管所有的话题的中心点都是她,可她依旧觉得冯茜说得很是搞笑。 “我告诉你们啊,爱情,它分为太多种了。就你们交往的那几头蒜,真不是埋汰你们,一丘之貉!虽然代表了大部分的男人,但是,无趣得很。我和你们说,以我多年的经验告诉你们,这男人啊,其实比女人更渴望婚姻。知道为什么吗?三十岁的男人才出襁褓,离开妈之后,都想快点儿找个小妈续上温暖。这杜锐,别看他十几岁就出来闯,爹妈那么大年龄才有的他,早都惯成二级残废了。你们信不信,这结婚,十有八九是杜锐家里的意思。瞧这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栗子逼婚他呢!诶,话说回来,这就是问题的根源!他杜锐,究竟是因为爱你,才想和你共度余生的,还是因为父母催促不得不结?这可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它关乎到杜锐的爱情观!” 冯茜转过身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精致的五官放在那巴掌大的脸上好看得很。 未等大家接茬,栗子看着冯茜的侧颜,忽然抬起头问她:“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冯茜显然被问蒙了,她眉毛微微一皱,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我吗?” 栗子点了点头。 冯茜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那栗子平时画画用的桌子旁坐了下来:“我啊,我想找...哎呀,见多了,看透了之后,你问我,我还就真不知道了。嗨,其实大家都一样,平时五马长枪的,动真格儿的时候也一样毛爪儿,这叫做什么来着?叶公好龙,对,叶公好龙。作为朋友,说真的,我是真希望你能找个更好的。但是,没准你真找到那天,我又希望你找到一个更好的。咱们几个人当中,别的不敢吹牛B,男人这事儿,我绝对还有发言权。说到底,我就是觉得你嫁给杜锐,太亏了。” 冯茜盯着对面的栗子,满眼的真诚。 栗子抿了抿嘴:“嗯,我知道。从昨天杜锐打电话来说要结婚的时候,我到现在还是懵逼的状态。昨晚我就想,我们真能找到梦想中那样的爱情吗?” “丫头,你一个文科生应该知道,梦想和理想有什么不同。这个社会教会我们,理想,都他妈早去二次元自己玩儿去了,还梦想呢。”说话的是玲子。 “诶,你家老曹,结婚前和结婚后有什么区别?”宋晓飞问到。 “区别自然有,比如话越来越少,头发越来越少,肢体交流更是少之又少。毛病多了,脾气多了,事儿多了。就这样。”玲子说得很轻松,但是,听的人却是心里很沉重。 对于成年人,玲子的话,代表了这社会中的绝大多数的婚姻现状。只不过,说话的玲子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就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8岁的,小有名气的“画家”。这一刻,可是一年的婚期都没到。 身旁的宋晓飞显然不敢相信,这种“老气横秋”的话,会从自己一个新婚期的闺蜜口中说出来。她疑惑地问:“我去,不是吧!怎么让你说的,我都不敢结婚了?” 玲子瞪圆了眼睛:“别别。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估计,这年头儿你问哪个过来人,都是一样的回答吧。” “你俩,这结婚不到一年,就,就无性婚姻了?”宋晓飞显然对这个不太能够接受。 “哎,这个,我觉得因人而异吧。他天天关屋子里画画,我俩作息时间都不一样。倒也谈不上无性,就那么回事儿吧。”玲子虽然从话语中表示出了被动接受,但同样,无奈的情绪也是溢于言表。 “我去,你可够伟大的,这么能亏得着自己!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两个人结婚,他就是因为爱吧,那要是没爱,大街上那么多人,我怎么不随便拽个就说登记领证啊?那相爱的两个人,语言沟通没有,身体沟通还没有的话,不不不不,想想都可怕!”宋晓飞坐在沙发的扶手上,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冯茜翘起了二郎腿:“我和你们说,这男人,到什么时候他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呵呵~不和你睡?你瞧着吧,肯定有问题。”冯茜说得很笃定,一副真理势在必得的样子。 玲子坐在对面:“你是说,老曹在外面有人?不能,不能,哈哈哈哈~冯茜,你别把你认识那些男的都一概而论了,老曹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除了每周三到周五去艺术院校当导师之外,那基本上二十四小时在一起,怎么可能。” “是啊,他家老曹我估计,那是整艺术整魔怔了,足不出户的。”宋晓飞在一旁附和到。 冯茜将刚擦完手的湿巾丢进垃圾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行,你们就不信吧。反正,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这男人,说简单啊,其实也很简单,就那么点儿事儿!往复杂了说啊,呵~那花花肠子,你们都想不到。别傻了吧唧的哪天被人卖了,还巴巴在那儿给人家数钱呢!” 说完,翻了众人一个白眼儿! 第四节 你爸,你妈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那天那场所谓的规劝,最后也是以不了了之收了场。 实际上,包括冯茜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彼此都是成年人,基本的是非分辨力还是有的,尤其和感情相关的一切,谁,又能劝得了谁? 都是蒙在鼓里的一群傻子罢了。 三个人呆了一阵子之后便走了。 临走之前,冯茜突然告诉栗子:“哦对了,段肖要回来了,到时候凑一起好好聊聊,让他啊,从男人的视角上给你分析一下,这杜锐究竟对待这段婚姻是什么态度!” 段肖,那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听说上学期间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学妹。长了一张不靠谱的脸,实际上,对待爱情倒是很专一,甚至可以用“至死不渝”来形容了。越是这样,身边趋之若鹜的女人便越多,当然,也都知道自己没有结果。 段肖是栗子表哥的朋友。冯茜这家伙,在得知天上掉下来一个痴情的钻石王老五,还是男模特级别的时候,眼珠子直接放了蓝光!天天磨着栗子要联系方式。后来,果真见了面,但段肖却非常委婉地直接拒了冯茜。 被打了脸之后呢,诶,一不留神儿,俩人成了哥们!这种神操作,在栗子看来,也就是她冯茜能干得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冯茜虽然男朋友多,身边很乱,但是,她是一个好女孩儿,为人正直仗义,包括情感。就好比,她也会倒追自己喜欢的男人,接触之后知道不可能有结果,肯定会一刀两断,从来不玩儿暧昧。 冯茜曾经在和栗子阐述自己这点儿爱情观的时候,栗子还真心不知道,这暧昧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在男女的情感中究竟能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后来,知道了。 三个人走后,栗子本来想回床上躺一会儿,但此刻的她却是真心没那心情再与梦里的浪漫叙叙旧。于是,她站起身打开了窗子,并且贪婪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栗子试图用窗外新鲜的空气,来将心底的阴霾挤压出去,结果,却无济于事。 这城市拥堵的高峰期,就像是每个人生的年华赞誉礼,蜂拥而至的恩怨情仇也全然将畅快所掩盖。 栗子望向远处的车水马龙,那形形色色的陌生人,已婚的,未婚的,究竟是不是也和她一般,在面对婚姻的多棱面时,心中会有失落感? 栗子不禁在心中感慨,为什么人在有限的年华里,不能够将几大分水岭平均分摊在不同的年龄段?为什么就非要在20到30岁最美好的光景中,事业、婚姻一股脑儿地就像那空投的炸弹一般席卷而来?! 要知道,这个阶段的人,心性不定,心智不熟。 也许,宋晓飞说的没错,这婚姻,就是你特定的年龄阶段,该做的一件特定的事儿。这么想,事情反而就简单了。但是,20多岁的栗子对美好的向往和憧憬是多方面的,她已经很优秀地知道自己大方向的定位,虽然,一直在原地转磨磨。 手机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但不是杜锐,而是新闻推送。栗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看见手机的时候,便会条件反射地联想到杜锐发过来的那两个简短的汉字,于是心里变得有些堵的慌。 没错,阴霾没了,变成了如鲠在喉。 曾几何时,我们看新闻,是在看世界,看百科,看大千。而现在呢?手机里的新闻APP软件的存在,是为了让自己从中找到存在感。栗子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如此,但至少她自己是这样。 她经常会在自己觉得一无所有的时候翻翻新闻,从中找找自身的存在价值,感受一下自己在不幸的人中的幸运程度,也感叹一下人生的百态,并照着镜子告诉自己,其实已经很幸福了,不缺胳膊不少腿儿。 栗子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但却屡试不爽。 吹了一会儿风的栗子转身又回到了椅子上,那幅画还没有完成。她拿起铅笔,看了看纸上灰色的线条,有抬头看了看阴郁的天,栗子突然又有了些伤感。 当时在高中时打算学艺术,家里便炸了窝!七大姑八大姨全都跑出来投了反对票,并且以“某某画家画了一辈子现在还狗屁不是”,“某某就是学艺术的,他千叮咛万嘱咐,别让自己的孩子学艺术,太累”等等现身说法为由,轮番弹劾。 那段时间的栗子被家人挤压得理想都快烧成煤炭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在家人方面便丧失了自主选择权?但尽管如此,学艺术的路上困难重重,她依旧选择了一意孤行。 那时候的栗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尽管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知道未来生活的险恶,但是,栗子有着那个年龄段人的通病——心高气傲,年轻气盛。 她曾觉得,自己完全有行为能力能够主宰自己的未来,定夺一切有关于未来的重大决定,一如当下选择自己的婚姻伴侣一般。所以,在梦想和现实中,她选择了这一份任重道远的精神食粮。 只可惜,眼下的自己,大学毕业近3年时间,一无是处。 不用大人说,就单单是大学这4年里,一路走来,她已经亲眼所见了这个世界的诸多不友善的变化。 栗子知道了那熙熙攘攘的路人中,有99%的人,都早已经不具备用梦想和喜好去混口饭吃的能力,他们选择妥协于生活,背叛自己的理想。因为他们已经被社会打磨得失去了棱角,而在棱角失去的过程当中,便会渐渐地失去继续前行的动力,并且,慢慢看清自己。 年龄的增长,让栗子将自己从那1%自行站到了99%的队伍中,并且,排在了队伍的中端。她也曾懊恼自己年少的偏执,而实际上,不是说学艺术如何,而是,祸不单行的初入社会,你的能力,毫无资本可言。 雄心壮志的栗子慢慢开始明白,老人的话,或许是对的。不过,有什么用呢?为时已晚。 为时已晚这个成语,用在人生当中再恰当不过了。 栗子喜欢看小说,她经常在小说当中看见很多人都说自己尚且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都会噗嗤笑出了声,并且无奈地摇摇头:“来得及什么,来得及?人生当中太多的事情,都是从始料不及演变成来不及的。”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是什么呢? 是你找到不专业的厨子,让他给你摊一个N分熟的鸡蛋,但是,厨子眼里的N,和你所认为的,绝对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栗子坐在椅子旁天马行空了半天后,依旧迟迟没有动笔。她看向眼前的那一幅画,一幢带有花园的海边洋房,单单这一个构思点,你就仿佛已经从画中嗅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幸福的气息。栗子本想在画中画上一对牵手奔跑在爱情路上的男女,但是,一想到那句“”是的“”,心一横,自己和自己较了一把劲,直接在上头画了女孩儿自己。 杜锐是下午回来的。在这之前,栗子的妈妈来了两个电话,但都被栗子挂断了。她随后给妈妈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报了一个进修班在上课,晚点儿回。 实际上,哪来什么狗屁的进修课?!栗子一个专业美术出身的主儿,基本的美术功底还是很强的,比起外面那些所谓的速成班没有可比性,但是,从挣钱上来说,倒还真就没人家那玩意儿迎合大众和市场。 栗子不愿意接妈妈电话是有原因的。 正如冯茜所说的,作为父母,自然希望儿女能有一个更好的归宿。而她和杜锐从最开始在一起时,家里人便是反对的。从上大学起,因为自己所学专业的特殊性,父母本就要比同龄人节衣缩食地供养她学艺术的开销,而现在,自己结个婚,也是不尽如人意。这一点,让栗子总是无端地对父母产生一定的愧疚心。 栗子清楚,这还没告诉家里,倘若告诉之后,还说不定家里那俩人儿得夜不能寐多久才能得以安生。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并告诉自己,没事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从老家里回来的杜锐没有直接回单位,而是回了家。当他背着个斜挎包拿着钥匙打开房门的一瞬,栗子差点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大惊小怪的。”换着鞋子的杜锐看到惊慌失措的栗子,疑惑地问。 “没,画画呢。”杜锐向桌子上扫了一眼之后,便转身将肩上的包放在沙发上,随即拿起了手机,不知道和谁发起了微信。 杜锐是售楼的,也许是出于销售工作的性质特殊,所以,即便他这么久总是不停和人发微信,打电话,但栗子从来没有思想跑偏过。 眼下杜锐进门的场景, 栗子似乎也在昨晚幻想过了。 她曾觉得,从老家回来的杜锐,在开门的一瞬间会将自己抱在怀里,然后温柔地问自己有没有想他?即便,这镜头有点儿肉麻,但也在常理之中。毕竟不是老夫老妻,话再说回来,老夫老妻卿卿我我的又如何?本来就是因爱走到一块而的人,真做到相敬如宾,栗子还真不行。 但是,杜锐的沉默和冷漠,让栗子忽然坐在桌子旁不知所措了起来。她忍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主动地凑上了前去。未等说话,便看见杜锐急忙黑掉了手机屏幕。 栗子一愣,开玩笑地问:“结婚之前就藏小秘密,这结婚之后还得了?我告诉你哈,等结婚之后,我可得像那白骨精握着唐僧一样地牢牢地抓住你!” 栗子说的时候,还俏皮地一努嘴,并将手挎在了杜锐的胳膊上。从行为到语调儿,傻子都知道栗子在撒娇开玩笑,可谁知,这话,让杜锐倒是产生了反感。他虽然没有接话茬,但是很显然,他皱起了眉毛,并轻轻推掉了放在他身上的栗子的手,起身去了洗手间。 留下栗子独自一人坐那儿发呆。 突然,杜锐在洗手间里喊到:“对了,通知一下你爸你妈,下星期六我定了个饭店,两边老人见个面,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儿。” “你爸?你妈?”栗子显然对这个称呼觉得特别的别扭。没有提结婚之前,叔叔和阿姨的称呼都比这个你爸你妈强。 洗完手出来的杜锐听到栗子的疑惑后,淡淡地笑了笑,凑到了栗子身边:“随口一说的。我这两天事儿太多,昨晚也几乎没睡。你要是觉得我现在叫他们爸妈合适的话,我就叫。你要是觉得早,我就还叫叔叔阿姨,行不?” 尽管身旁的杜锐把话圆了回来,但是,这回,你爸你妈,直接换成了他们,更简略了。 第五节 顺理成章的尽孝婚姻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在亲密的人物关系当中,这个简略,可就真就不怎么顺耳。 栗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本来还想和杜锐掰扯掰扯这人称的事儿,但看杜锐的表情,又想了想眼么前儿还没整明白的结婚,想想还是作罢了。 杜锐在和栗子解释了那一番话之后,便一直在屋子里转悠,一会儿忙着给手机充电,一会儿又忙着给人回微信,总之,精神头全然不在她身上。 栗子看着他在眼前忙叨的样子,脱口而出:“你这两天很忙吗?” 杜锐一愣,但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忙?还行吧。” “怎么,突然想到要结婚?”栗子的声音很小,但对方还是听到了。 “突然吗?我觉得咱俩在一起都三年了,彼此都了解彻底了的。我也不是通缉犯,你也不是地下党的,结婚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我爸我妈看邻居家和我一起长大的那几个都抱二胎了,这天天催的,我也不能对我父母不孝是不是?毕竟,我爸我妈生我养我不容易。我这毕竟还比你大4岁,这在农村,孩子真都打酱油了!”栗子真是打死都没有想到,这个杜锐,竟然把和自己的结合说得如此轻松,并且全程紧扣主题——尽孝心。 尤其是那一句“我爸我妈生我养我不容易”的话,栗子忽然想起,在这之前,有一次吵架时,杜锐也说过同样的话。当时的自己气得直冒烟,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便回问了杜锐:“你妈生你养你不容易?我大风刮来的啊!谁妈生谁养谁容易啊!” 尽管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愚孝的杜锐依旧表示和栗子沟通不了:“算了,我不想和你吵。反正,我妈为我付出很多,她当时为了生我落下了一身病。这你都不懂。” 当时的栗子拽着杜锐的衣袖:“不是,我不懂?那年代生孩子本来条件就差,哪个妈妈不都是生完没几天就下地干活?这怎么到你嘴里,就好像我们都是从未来穿越来的呢?怎么全世界就你妈妈不容易了呢?我就纳闷儿了!” 栗子从来不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又无理取闹的成分。杜锐就是那个样子,在他眼里,他的家人,大过天!她清楚地记得,杜锐在第一次见到自己家众亲属之后,回来就半开玩笑地说:“你家人怎么都像动物园儿一样!” 当时的栗子用手掐着他的脸,严肃地告诉他:“咱俩的事儿,不要牵扯到双方亲属。”那之后杜锐是不说了,不过,全放在心里了,最后,一股脑儿地抛给了栗子。 栗子的家人文化素养谈不上特别高,但是,肯定要比杜锐家强太多了。只可惜,对于家人这个层面,自己家倾向于自己家无可厚非,不过,杜锐以为栗子听不出来他的话,只可惜栗子不傻,他知道杜锐说自己家人左一出右一出像耍猴儿! 耍了吗?真没有。 如果说有,那比起后来突然披着红斗篷变身戏精的杜锐来说,可是甘拜下风。 栗子从沙发上站起身,刚要开口问,什么叫做结婚是为了你父母尽孝的时候,杜锐的手机忽然响了。这一岔,便直接将栗子的问题给怼到了天外。 “嗯,嗯,行。知道了。”放下电话的杜锐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临走之前还站在那穿衣镜前左右照了照。一边穿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哦对了,你这两天没事儿上网的时候,看看喜欢什么风格的装修,回头,我找朋友把这房子重新弄一下。” “重新弄一下?在这儿结婚?” 杜锐弯腰系完鞋带直起身子:“是啊!要不然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开了防盗门迈了出去。栗子冲着那走出门的背影喊到:“杜锐,我有话和你说。” 砰!地一声,门关了,门外传来一句闷声闷气的声音:“我有应酬,回来再说。” 留下栗子站在防盗门里盯着那冰冷的建筑物运着气。 她的胸腔里似乎压了一股子火儿,却始终没有找到释放的机缘和空间。而这股无名火在心里憋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直接气化成了眼睛里的泪水。 她没有哭出声音,即便家里只有她自己。而实际上,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哭的是什么?恼的是什么?闹的,又是什么。 平息了一阵情绪之后,栗子拿起电话打给了妈妈。当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时,栗子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又泛酸起来,但最后还是遏制住了。 妈妈在电话那边简单地询问了栗子的近况之后,便要挂断电话。突然,栗子冲着电话说到:“妈!我,我有点儿事儿想和你说。” “怎么了?” “呃....那个,妈,这周末,你和我爸来一趟呗!”电话那头的妈妈听到要让自己来的消息,显然害怕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怎么了?啊?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不是。就是,杜锐说,他父母想,想和你们见一面,然后,谈谈结婚的事儿。”栗子在提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就差发出了气声。 栗子忐忑地等着妈妈的回答,结果,半天却没有动静。她把电话从耳朵旁拿下来看了看,有信号:“喂?妈,你听见没?” 结果,电话那头妈妈熟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嗯,知道了。还有事吗?” “啊,没,没了。”妈妈挂断了电话。 妈妈的反应,同样让栗子始料未及。她原本以为,妈妈即便大方得体,沉着稳重,但是,在听到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时,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的淡定。可结果,却又是简短的一句知道了。 这让栗子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得知杜锐回来的宋晓飞此时给栗子发了一条微信:“诶,我刚才去车站接人,看见你家杜锐了。他回来了呀?从实招来,是不是给你一个别开生面的求婚仪式?多大的钻戒呀?是不是今晚烛光晚餐呀?然后来个二人小世界呀?哈哈~杜锐回来都和你说什么了?” 刚哭完的栗子眼睛有点儿疼,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关了手机。 她靠在沙发后背上,慢慢地合上了眼睛,什么都没有给宋晓飞回,因为,没脸告诉闺蜜,人回来了,毛儿都没有。 晚上的栗子并没有弄东西吃,也无心画画,头昏脑涨地很早便躺下了。 晚上十点多杜锐才回来,还一身酒气。杜锐进了门之后便直奔洗手间,奔向了马桶。栗子躺在床上听着卧室门外的动静,心里五味杂陈。 吐完的杜锐去厨房给自己冲了点儿东西,栗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泡的是蜂蜜,还是茶水。换做之前,同样的场景,栗子早都冲出去帮他烧水,醒酒,弄毛巾的。但是那天,栗子却一动没动。 直到凌晨两点,杜锐才进了卧室。乌漆嘛黑的屋子里,在杜锐刚要躺下时,栗子柔声地问了一句:“喝多了呀?!” 这一句,把杜锐吓了一跳! “这都几点了?还不睡?” “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今天头疼,晚上陪客户喝酒来着。明天再说。”杜锐将压在身子下头的被子拽了出点儿搭在了身上。 “我就问一件事儿。”栗子依旧不依不饶。 “嗯。”杜锐虽然嘴里回答着嗯,但是,眼睛却是闭着的。 “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栗子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出的这一句话,让身旁的杜锐显然有些懵,况且,这问题,直接上升到了人文高度。 他猛地睁开眼睛,微微一侧头:“你就问我这个?还结婚意味着什么?呵~意味着你是我死了之后,身边堆着的那一堆骨头渣子。你可别胡思乱想了,抓紧睡吧我的姑奶奶。”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对婚姻是什么态度,什么看法。”栗子真诚地说到。 杜锐转过身,往前凑了凑,一把将栗子搂近了怀里。闭上眼睛,慢悠悠地说到:“什么态度和看法?结婚啊?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它就是所有人都要干的一件儿事而已。咱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不就差个证吗?那结婚,不也就是顺理成章吗?” “顺理成章?为什么用这个词儿?怎么结婚就是顺理成章呢?你是想说,即便不是我,换了别人的话,在一起几年,顺理成章一样能结婚是不是?”栗子猛地在杜锐怀中抬起头,盯盯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哎呀,祖宗啊,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我头疼得要命!睡吧睡吧!听话啊,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借着透过窗帘外撒进来的月光,栗子很明显地看见身旁的杜锐因为不开心,眉头都皱紧了。也许,他是真的因为不胜酒力而头疼?也许,是自己说的话,让他觉得烦? 栗子咽了口唾沫,背过身子看向那垂在窗子前的窗帘。 似乎,杜锐这个男人,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便已经注定了,想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即便,假话都行,却也是没有。 栗子一直以将杜锐这种不爱说情话,不会调情,不会浪漫的点当做优点。所以,她才敢在冯茜面前起誓发愿地为杜锐打包票,他没那花花心思,也不会哄小女生,这一切就决定,他不会有外遇。 但是,栗子错了。 在栗子心中,外遇这个词语,指的仅仅是思想和行为的双重情感背叛,就是那种将身心全部转移到某一个人身上的举止。 但是,她却忘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主观因素在客观环境的影响之下,会以光速开花。 这躁动不安的社会,很容易“成就”出躁动不安的男男女女。而躁和燥,便衍生出来了暧昧一词。 这个世界上,在感情里,一直存在着两种情感形态:一种是肯骗你的人;一种,是连骗都懒得搭理你的人。 而这一点,在栗子之后离婚的漫长周期里被深刻品了出来。 闷骚的杜锐,撩拨万人闲的同时,又恰到好处地越过了所有法律和道德底线的雷区,兼顾着好男人的口碑,又不枉青春年少骚动不安的心绪不宁! 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闷骚”本质,永远不会被掩盖,它只会随着时间而逐渐发酵,最后嘚瑟到身边空无一人。 而杜锐,便是典型。 第六节 幸福是自己把握的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第二天一大早,栗子便被冯茜的电话给夺命连环的炸醒。 她迷迷糊糊地的听见冯茜在电话那头扯着脖子问:“诶,我听宋晓飞说,怎么着,真被我说中了?我就知道,我看男人的经验之谈告诉我,一看一个准儿!我昨天晚上都没有时间搭理你,哎,这可真是时代在发展,一个电话都能娶了个媳妇儿的。这要是让那些费劲心思才追到手的男的知道,我估计,你家杜锐肯定被群殴!” 电话这头的栗子依旧没有回答。 “行了,这回啊,我也不劝你结,也不劝你分。幸福是自己把握的,你自己心里有点儿数就好。不和你说了哈,我这头有事儿。”在栗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一个字儿都还没说出口的时候,电话便被挂断了。 栗子急忙转头看了看身旁睡得正熟的杜锐,在心里偷偷地叹了口气,她生怕冯茜那个大嗓门儿的话被杜锐听见。 这两天,短短的两天时间,栗子就觉得自己要崩了,特别害怕有人和她提结婚相关的任何事儿,一提就会心慌气短,就会头疼,估计这么下去,很快就要伴有恶心呕吐了。 但冯茜说的也没错,幸福确实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凡事还是心里有点儿数比较好。可这个数,可真真儿不是数数字那么简单。 栗子上学的时候数学成绩就超级差,而眼前的这婚,就像那高等数学,一团糟,没有解法。 栗子看了看杜锐的背影,又帮他盖了盖被子,然后翻了个身。刚想再睡一个回笼觉,突然电话又响了。她一看屏幕,心里一惊,是爸爸! 栗子赶紧下了床,蹑手蹑脚地一路小跑到了客厅。 “喂,爸!” “嗯,起来了啊?”爸爸的声音听起来还好,和平时相比没什么特别的不同。 “怎么,昨天我听你妈说,杜锐他家说要见面?他和你提结婚的事儿了啊?什么时候提的?怎么说的?”面对着爸爸的一系列的质问,栗子忽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才好。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啊,嗯,就是前天说的。” “怎么说的?怎么突然就说起了结婚的事儿?”栗子心里有点堵儿,她不停地思考,究竟该怎么和爸爸说,这杜锐是如何一个电话就过渡到了白头偕老的? “他,就是在电话里提了一嘴。”栗子小声地说到。 “他跟你说结婚这事的时候是在他家吧。他不是前两天回老家了吗?” “嗯。” “你看,昨天你妈和我说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回家他家又催婚了。哎,他妈不是总着急要结婚吗?”爸爸在电话里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栗子没有说话。 爸爸在电话那头紧接着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和杜锐结婚的话,这段婚姻,我肯定是不看好的。不过,谁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这个,即便是作为你父母,也可以理解一些。但是栗子,等你老了那天,或者以后真要是有不幸福的时候,别对现在所做的决定后悔就行。”爸爸在和她说这番言论的时候,语气异常的严肃。 栗子知道,爸爸的话是最贴近心底那部分的真情流露。对于老大不小的自己,说太多没有用,但作为父母和长辈,不说又不行,但栗子作为女儿,爸爸对她是非常了解的,况且,在刚才的谈话中,爸爸也说出了年轻人对于感情的一意孤行和执拗。 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爸爸顿了顿,见栗子没有说话:“哎,你说,这么大个事儿,杜锐他家也是够看得开的。居然让他来通知你,再让你来通知我和你妈吃这顿饭!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办事儿!正常不是应该他们亲自打个电话吗?咱们也不是事儿多,也没要求他们人到场,只是让他们亲自来个电话邀请,不过分吧!这倒好,整俩孩子在中间传来传去的。这叫什么事儿?!嗨!算了,跟你说那么多也没有用,说多了你在中间也难受。什么时候吃饭?在哪吃啊?饭店定了吗?” “还,还不知道。”栗子现下的声音显然更没有了底气。 “行了,定好了之后告诉我和你妈一声,剩下的事儿等见面再谈。”说完,爸爸挂断了电话。 栗子很明显地能够感觉到,自己在挂断父亲电话的时候,心还是怦怦狂跳不止的。 她靠在窗台的边缘,慢慢地放下手臂。爸爸的性格和脾气,她是非常了解的。其实,爸爸是一个很好的人,只不过,在某些事情上会有那么一点儿事儿!并且,脾气不好!这一点,说真的,栗子偶尔也会受不了,并且被爸爸气得捂了嚎风。 也许是慢慢习惯了,也许是自己年龄渐长,爸爸也老了,栗子只感觉,大学毕业之后的这几年,爸爸的性格要比之前相对温顺了一些。也可能过了青春期的自己,能够容忍过了更年期走向衰老的亲人的原因吧。 如此多年的爸爸一直都是这样,但是,今天在电话里所‘’挑“”的这番理,还真就不是无理取闹。 栗子在和爸爸通话之后,忽然感觉心里通了点儿窍。似乎是找到了自己为之憋屈的一个点,就是这“不按常理套路出牌”的一项。 没错。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来讲,他都应该是男方的家长出面牵个头,毕竟栗子找的不是上门女婿,那,这一点上,便涉及到了最起码的礼节性问题。而这种直接跟抛绣球没有什么区别的见面方式,显然让栗子家里有些恼火。 但是,人还有个毛病,便是顺理顺情的时候什么无厘头的事情,都能给自己找到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和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心思不顺,那瞅谁都不顺眼也是特别合乎人的本性。 事实证明,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被“想当然”给害的,并且害得自己没有了退路。 当栗子正聚精会神地回味着爸爸的那一番话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冲马桶的水声。栗子被吓了一大跳。杜锐睡眼惺忪地看着站在那紧张兮兮的栗子,疑惑地问:“你站那儿干什么呢?” “啊,没什么。” “几点了?”栗子低头看了一下手机:“7:15。” 杜锐愣了一下,忽然瞪圆了眼睛:“我昨晚睡觉前不是告诉你七点吗?”栗子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便看见杜锐急匆匆地一头扎进了洗手间,噼里啪啦地洗漱了起来。 栗子站在厕所门口,小声地问:“我怎么不记得你告诉我?你不是一直都7:30才起床吗?况且,你这昨晚还喝酒了。今天有事儿?” 杜锐一嘴牙膏沫子,侧头看了看栗子没有说话。 洗漱之后的杜锐突然打开水龙头,伸手试了试水温,也不管不顾地便用凉水洗起了头。栗子站在一旁一阵惊呼:“凉水!那是凉水!你等等我给你烧点,快!”说完的栗子便要转身去厨房,结果,低着头的杜锐却闷声喊到:“不用了,来不及了。” 栗子烧上了水之后又跑了回来:“很快,你等等。别洗了,快别洗了。”说话间,杜锐已经拿着毛巾开始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栗子一脸焦急:“今天下雨,外面凉,你这样出去会感冒的。我给你拿吹风机吹吹吧!你们单位不是没有改时间吗?怎么这么着急?”一边说着,栗子一路小跑地去找吹风机,并拿到了杜锐的面前,插上了电源。 “不用,不用。”杜锐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栗子知趣儿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忙碌的未婚夫。 “饭店你定了吗?” “什么饭店?”杜锐一边穿着袜子,一边皱着眉毛问栗子。 “不是说要见面吗?” 杜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对。没定呢,赶趟儿。你跟你家说了吗?”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未等栗子回答,杜锐自己先愣了一下,又重新说了一遍:“你和叔叔阿姨说了吗?” 杜锐越是这样,栗子心里就越像有什么东西堵着,那种感觉,就跟嗓子眼儿被塞了一团毛线。 “说了。” “行,说了就好。”一边说着,杜锐一边整理着包,拿着手机,便到门口去穿鞋。 弯腰系完鞋带儿的杜锐起身之后,拉过栗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之后,快速地说着:“今天晚上我还有事儿,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弄点东西吃吧,不行就叫点儿外卖。” “今天还不回来吃?” “嗯,跟客户吃饭。”说完之后,面前的门再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了个严丝合缝儿。 站在门口的栗子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失落感。她仿佛觉得,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这种糟糕的感受了,那是一种六神无主的感觉。就连杜锐拉过自己亲的那一下,都是敷衍。 这一点,栗子不是胡思乱想。她越来越觉得杜锐不在乎她,这种不在乎倒是没有怅然若失,却有一种若即若离。 这近几天发生的种种,倘若是放在平时似乎都不是事儿,但眼下,连杜锐接二连三地不回家应酬,在栗子看来都是在躲着她。 没错,栗子现在,患了婚前焦虑症。 她知道,自己这样是在钻着牛角尖,但是,思想真心是不受控制的。尤其从那句“是的”一直到“他不能让他的父母这么大年龄,连孙子都还没抱上”之类的话所引出的,这一段有关乎她一生幸福的婚姻,看似就是一个蹩脚的二流戏码。 她的内心深处,像是打翻了一坛老陈醋,恶心泛着酸涌。 栗子的爸爸并不知道她和杜锐在一起同居的事儿,尽管爸爸也并不是老古董,但是,也许是所有为人父的,都对女儿这种身心上的关心和宠爱过于关注。因为栗子发现,爸爸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问自己究竟和杜锐发展到哪一步了。 在爸爸眼里,别人怎样都行,但是,自己的女儿一定还是要保护好。而同居,妈妈是知道的。 所以,在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栗子接到了妈妈在杜锐上班时间,抽空打来的电话。 第七节 婚姻的当事人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电话里的妈妈并没有过多说什么,但是,却同样对这一桩婚姻表示不赞同,但也没有强烈的反对。大体上和爸爸所阐述的“中心思想”是一致的。 自己把握好,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 妈妈告诉栗子,婚姻这个事儿还是要自己做主,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毕竟,即将和自己过一辈子的这个人,他究竟好与不好,也只有你自己知道,因为,你是婚姻的当事人。 但是,即便如此,你也要在结婚之前明白一个道理,这个婚一结,那便代表着后半生。 妈妈说的道理栗子自然都懂。但是,当妈妈说了那一句“这个人究竟是好,还是不好”的时候,栗子忽然又模棱两可了。 是的,对那个叫杜锐的男人,瞬间缺失了一定的衡量标准和品性定义。 放下电话的栗子,由妈妈的话回想起在一起的这三年时间里,自己曾有两次高烧近39度,却仍然是凌晨的时候独自下楼去买的退烧药。而那两次,杜锐是在家的,并且,就坐在栗子出门的必经之路上——客厅沙发。 但杜锐却能做到不闻不问,就好像她是空气一般。对此,栗子曾一度心寒。 她记得自己曾坚决地拖着行李箱出了门,但是,最后还是被杜锐追了回来,并且以他发了一顿脾气而收尾。 理由是,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行,你小,以后我都让着你行了吧! 栗子那时候确实小,所以,杜锐如此一说,她便觉得,不对的确实是自己。后来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栗子就后悔当时怎么就不心一横走人了呢?非让杜锐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再后来,栗子总结出来一个道理,爱情中的两个人,深爱的那一个,总是容易被对方给洗脑。 呵呵,就好比,婚姻,就是你自愿加入的传销组织,自愿被对方所同化。 而杜锐之所以会选择视而不见,前因便是,吵架和冷战。 从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两个人处理感情矛盾的方式,一直都是冷战。最长的一次竟然有4个月之久。 想来一年才12个月,半年用来冷战,想想栗子都觉得自己当时脑袋被驴踢了,就这样,还大言不惭地到处宣扬杜锐对自己如何好。 年轻时候的栗子不懂冷战对感情的危害,她将这种做法诠释成年轻人的气盛和倔强。 实际上,没有沟通的爱情,就是那地下的有害气体,一旦被挖掘和引爆,杀伤力惊人。 现在的栗子,已经记不起来当初为什么而争吵了,但却将自己独自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到小区入口药房买药的事儿记得无比清楚。 为什么记得如此清楚?因为憋屈。 后来的后来,栗子在和杜锐吵架的时候,她曾拿出来此事痛诉杜锐对自己不关心,本以为握着有利“证据”的栗子,最后却活生生地败下了阵来。 不能怪栗子的战斗力不强,只能说这爱情“头目”的歪理邪说实在牛B得很。杜锐给的理由和解释是:“你告诉我你生病了吗?两口子在一起天天还得猜闷啊!我哪知道你深更半夜下楼干什么?现在来找我说这事儿,结婚之前怎么不说?我最烦女的翻小肠儿!” 这一番话,直接把栗子弄得什么都不会了。尤其加上杜锐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让栗子直接变成了憋了的茄子。 论嘴皮子,栗子可是算优等生,结果,却依旧被杜锐的狗屁理论给败下阵来。 栗子当时问杜锐,即便不知道自己生病,那半夜快十二点了,自己一个人下楼,怎么就不知道问一问?难道就不怕自己出意外?就算是吵架冷战期间,也不至于如此冷漠吧! 当时的杜锐给的答复更是无语得很:“我一天天那么忙,回家还得猜你半夜是出去散步还是溜达?我闲得啊!你以为我是福尔摩斯呢,还是你觉得你是演悬疑侦探片儿的女主角啊?!况且,你长的那么安全,谁瞎啊大半夜打劫你?你可别自作多情了,就算真碰到个劫匪,那也绝对是奔着钱去的。” 杜锐的后半段话听起来,特别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但是,栗子心里比谁都清楚,说这话的时候,杜锐将手指头对准了对面的自己,脸红脖子粗的。 这根本不是玩笑的表演方式,这叫做,瞪着眼珠子说的真心话。 当然,这是后话了。但却也是婚姻走向衰败的一个梗,更是两个人之间埋下了的一个定时炸弹。 上午,栗子在画了一会儿画之后,忽然想起杜锐让自己去看看装修风格的事儿。于是,她再次拿起电话打给了妈妈。 也许,在和妈妈通了两次电话,并把结婚的事情说出口之后,栗子便已经越过了自己和家人之间的第一道心理防线。 眼下的她,可以和妈妈说说结婚的相关事项,探讨一下未来的生活,却是不能将自己心中真是的情感表露出来。 因为,她自己也搞不清,这拧着麻花的自己,究竟差在哪里。 栗子告诉妈妈,杜锐打算装修房子了,并且就在这栋房子里结婚。 妈妈在电话的另外一端轻声笑了笑:“我早就知道。当时买这个房子的时候说的挺好听,是倒房子用。他家拿什么倒?一个二手老房子,还是个小户型,付个首付,还要还贷款!不是挑房子,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行吗?得画个面包当干粮。装就装吧,说什么时候开始装修了吗?” “没有,他只是告诉我,让我有空时候上网看看自己装修的风格。” “其实我和你爸爸呀,对于什么房子呀,车这些东西都不怎么在意的。不过,你要是说,作为父母的不想让你找一个条件更好一点的,年轻时候少奋斗一点的,那是不现实的。但是咱家也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况且,我也活了半辈子了,现在仍旧发现,这门当户对啊,真的很重要。以前,可能讲究的只是经济条件相符,但现在可不是了。 现下的婚姻,所谓门当户对,讲究的基本,便是经济对等,或者能顶替掉金钱的人格、天赋、以及优秀的内在涵养等等潜力和魅力。除了这个,还有三观的门当户对。而现在,十有八九的家庭都输在了三观的门不当,户不对上头。 你说这是饺子,他非说是面片儿没馅儿,那差的,可是天壤之别。 我是既不希望你上嫁,也不希望你下嫁。 哎,杜锐也有他自己的优点,但缺点,也是很明显的。这个,你就要自己去衡量,看哪一面。” 妈妈说的很在理,杜锐确实是妈妈口中的优劣分明的显性人群。 妈妈在挂电话的最后也表示,先这样,等和家长见了面之后再说。毕竟他们两个还都是孩子,有些事情,还是要大人与大人之间谈比较好。 不过,栗子在妈妈的语气中也听出来,妈妈似乎也觉得,杜锐求婚这事儿,他家里做的可确实是欠了点儿火候。 那天晚上,冯茜给栗子打来电话,说是段肖回来了,要约着一起出去吃吃饭,聊聊天。 栗子答应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栗子便踏上了去取经的路。 只不过,这条爱情的取经路,一去,还真都不如那《西游记》。人家那是九九八十一难,呵呵~婚姻?数不胜数的磕磕绊绊。 其实冯茜所设这顿饭局儿的初衷,是想要从段肖那听一听男人对于爱情和婚姻的看法。但是,栗子对于这个观点,却不怎么赞同。 为什么这么讲?这个世界上男人和女人,只是被划分成两个大队伍而已,但落实到个人头上,却是各有千秋。人的思想和性格怎么可能会一概而论?如果所有人的三观都一致的,何来矛盾?还分个你我他干什么? 即便如此,栗子依旧答应了去赴宴,实际上也是想出去散散心,加上见见好久没看见的段肖。 这个段肖,有事儿没事儿的经常国内国外的到处跑。段肖家是做生意的,而这个生意究竟涉及到哪个领域却没人知道,对此,栗子也不关心。 在大家的眼里,段肖可是这遍地魑魅魍魉的社会中难得一见的极品男人!英俊潇洒,有上进心,有责任感,多金又帅气,为人谦和,有城府又有才华,最重要的是,如此条件的男人,竟然对爱情忠贞不渝!这就可真是闪光带冒泡儿了。 段肖的身边从来不缺少美女,但他就跟那“性取向”有问题一样,瞅都不瞅一眼。 段肖是栗子表哥的好朋友。栗子曾听哥哥说过,他在20多岁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儿,只不过,那女孩儿当时还是个孩子。 当时作为哥们的这些人就以为喜欢喜欢就拉倒了,没想到,这一个喜欢,直接整出去14年。 于是,段肖就一直慢慢等她长大。 栗子的哥哥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主儿,但是,当他说起段肖的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暗恋之路时,栗子也在他的眼中读出了感慨和感叹。 哥哥说,段肖那时候,为了那暗恋的女孩儿放弃了出国的机会,放弃了去上海拓展事业的机会,放弃了举着巨额来提亲当上流社会出众人物的机会,总之,段肖的青春,为了那个女孩儿放弃了太多太多。 此时的段肖依旧是单身,所以,栗子每次看见他都在心里感慨万千, 那个女孩,真幸运。 第八节 咖啡厅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那天冯茜定的见面的地方,是一间环境很好的,也很雅致的咖啡厅。 栗子打了一辆车。 刚到店门口,栗子便在那落地的玻璃窗外见到了靠近窗子旁的几个人。 前脚刚一踏进咖啡厅的门,后脚便听见了冯茜的大嗓门儿:“大小姐,你骑蜗牛来的,还是骑乌龟来的?这速度,大姐我还以为要不要先把过年时候贴的对联儿买了,跨个年再回来等你呢!” 栗子脸一红,低着头慢慢地向里面走。其实,栗子脸红并不是因为自己来晚了,而是这间上档次的咖啡厅里,除了那悠扬的钢琴曲之外,几乎都听不见别人说话!而冯茜这个女人,一个大嗓门,直接打破了这咖啡厅里的宁静小美好,那感觉,就像来悉尼歌剧院听二人转一样,不是二人转不好,是这场子不对。 栗子只觉得两个字儿——丢人。 结果,自己的默不作声在冯茜的眼里来看,那便是聋了没有听见。于是,这家伙在栗子尚未到达目的地的路上,又来了第二句:“说你那!前面低头那女的!那个叫栗子的女人!你能不能快点走?” 当时的栗子之觉得,自己要是有对风火轮儿,绝对冲过去堵上那张嘴!只可惜自己没有,便象征性地加快了点儿步子,顺便在坐下的时候狠狠地翻了冯茜一个白眼儿! “你瞪我干嘛!” “我打车就打半天,谁像你们都有四个轱辘的,一滚就来了?!”栗子没好气儿地说到。 “你也可以啊!换个未婚夫就OK啊!谁让你找那么个玩意儿,满大街一个砖头扔下去,倒下100个男的,96个有车有房,1个精神病,1个残疾,1个性冷淡,1个穷光蛋。谁让你非往那少数人堆儿里凑啊!”冯茜翻着那漂亮的眼皮,带着一股子怨气,也带着一股子心疼瞅着栗子的侧脸说到。 对面的段肖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这怎么让你说的,我感觉我们男的快被你扔砖头砸死了呢?哈哈~从实招来,你为了得到这个大数据,砸死多少人才算出来了?”段肖开着玩笑冲着对面的冯茜说到。 “我啊,有那心,咱也没那胆儿不是?!这社会,人都多金贵啊!别看人多,个儿顶个儿的不让劲儿!嘿就今天,我让我男朋友和我一起来,他问我吃饭都谁,我说我们几个闺蜜,还有一个大咖,就我之前说过的那个段肖,栗子哥哥的朋友,段哥!你猜这大哥怎么样?本来衣服都穿上了哈,愣脱了!还给我整了一句:你去吧,我从来不和自己情敌一桌吃饭,我怕自己脾气上来搂不住,再动手!别提了,那把我气得!” 一桌子人笑得哈哈的。宋晓飞前仰后合地边捂着嘴,便问冯茜:“你也是,你告诉他干什么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嘛!” “那有啥,反正我这人是有什么说什么。那是没事儿我才说呢,要真是我和段哥之间有事儿,我又不虎我说?!”冯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从那喘气中还是能够觉察出来,她没有从男朋友身上消气儿! 段肖笑得都哆嗦了:“你是不是没告诉他咱们在哪儿吃饭吧!你要是告诉了,我可得买份保险去,别一会儿真吃着吃着来了,给我打扁了哈哈哈!” 冯茜噗嗤~一声笑了,放下手里的茶杯:“不能啊!别说他就是装大尾巴狼,他就是真来我也不能让啊!” 段肖看了一眼手机:“你男朋友还是上次见到那个,那个什么吉来着?” 栗子在冯茜旁边没好气儿地说:“萧吉!瞧这破名字吧,一听就让人消极!” 玲子喝了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她急忙拿起面前的一张纸捂住嘴:“对对,那男的,不仅名字消极,长得也消极哈哈哈!我记得,还络腮胡子呢!” 冯茜的嘴一撇,没有说话。 “对对,我想半天没想起来,就记得这名字很奇怪来着。是他吗?就说怕打我的那个?” “艾玛,段哥,你这一天天飞来飞去的,真是大脑都跟着倒时差。那都去年的男朋友了!”冯茜无奈地说到。 段肖一愣:“去年?去年,的男朋友放在今年问,不正常吗?” 宋晓飞用叉子扎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嘻嘻地笑着:“段哥,你不知道,每年过年之前,她不管当时和谁谈着呢,都得杀了!绝对不留到过年!就跟做那东北的杀猪烩菜缺肉一样!” “去你的!”冯茜一个白眼飞了过去。 说起冯茜和段肖,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插曲的。 这冯茜在第一次见到段肖的时候,便被那英俊绅士的外表所吸引了。而后再进一步得知其佳境的时候,那便和中了风没什么区别,天天想方设法地接近段肖,男朋友都踹了。 但是,段肖很快便委婉地拒绝了她。只不过,别说段肖心里面有别人,即便是没有,冯茜也不是他的菜。本来以为被拒绝之后的冯茜会消停一些,可谁知,段肖越是这样,在冯茜的眼里就越有魅力。 不过,剧情发展的有点儿猝不及防,在第二次拒绝之后,这两人儿,竟然成为了哥们。这种关系的变化,让一旁的栗子、宋晓飞和玲子瞠目结舌。 而实际上,冯茜也确实有她自己的优点,别看她在男女朋友上有点儿乱,但是,她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任何人在感情上绕弯子,更不喜欢谁玩暧昧。 冯茜曾经说过,这个乱糟糟的社会上,喜欢玩暧昧的男男女女实在是太多了,就是那种不上床,但可以在微信的聊天上暧昧不清的人,简直数不胜数。假如当下,你能在你身边找到一个20——50岁之间的男女,不喜欢和周边玩暧昧的人,那么,请珍惜吧,那简直比濒危物种都稀奇! 而在暧昧这个点上,段肖和冯茜本人,都是稀奇的那一派! 也许,正是因为冯茜为人的坦荡和潇洒,爱恨分明,才让另外三个生活和思想保守的女人和她成为了死党。 段肖把服务生刚端上来的一小盘盐焗杏仁端到了栗子面前:“给,不够再点,小心点儿,有点儿烫。” 栗子抿着嘴笑了笑:“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东西呀!” “哈哈~必须的啊!我记得我和你哥上大学的时候,你没事儿总跟你哥屁股后头颠颠儿地看我们打球儿。这一晃都多大了。前天和你哥喝酒时候还聊起来你了呢。”段肖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说到。 “聊我什么了?我哥是不是又背后说我坏话了?”栗子拿起一颗杏仁,剥开壳塞进了嘴里。 “你哥呀!现在哪有心思还管你?你不知道吗?”段肖眼皮一抬,看了一下对面一脸疑惑的栗子。 “知道什么?” “你哥啊!哈哈,看来,这家伙,不好的事儿从来不和你说。你哥交了个女朋友,结果,完喽!甩不掉喽!哈哈~你都不知道,那天出来吃饭,要不是我后来有事儿着急走,那还要和我通宵呢!死活不回家!看得出来,那是真不想回去!把我笑得,我就说他是自作自受!” 第九节 老曹的车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栗子一边抬头看着眼前笑着的段肖,一边在想: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小说当中的侧颜杀!这种角度所看到的颜值,比起男模来说,毫不逊色。 她低下头,剥了一颗杏仁,笑嘻嘻地说道:“他也有今天。” 段肖附和着:“说的是什么!我也是没想到,你哥居然有今天。哈哈~” 一旁的冯茜笑得前仰后合的:“诶,栗子,你哥这是不是就快要结婚了?我得准备礼份子了吧!” 栗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哥最近两年很少和我提他感情上的事儿,不提也很正常,因为太多,提哪个算?” 段肖喝了口红茶:“切,放心吧,就你哥?一时半会儿都结不了。心都不落地,天天在外太空飘着。再难缠他也有办法。我都劝他多少次了,老大不小的,该结就结了得了。非不听。” 段肖忽然把话过渡到了结婚上的时候,栗子才恍然想起今天此次之行的目的。 于是她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问:“段哥,你们男的结婚,真的就跟例行公事一样?” 段肖抬起头:“例行公事?哈哈,分人。不过,你说你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没什么心结和情怀的,不结婚,让人瞅着他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心结和情怀?”栗子一脸疑惑地问。 “在我看来,这男人对于爱情啊,基本分为两个队伍,还都是极端型的。一部分,是真的因为爱情,但好像在少数。另外一部分,不能说是玩弄感情,是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婚姻。” 段肖说完之后,玲子在一旁使劲儿点着头。一旁的宋晓飞推了玲子一下:“你跟着点什么头?” “我?我觉得他说的对啊!” “那你觉得,你家老曹属于哪个部分?”宋晓飞将脸凑近玲子,俏皮地问着。 “老曹啊,以前我觉得是前者,但真过上日子,我又觉得是后者。不过,好像以为嫁给爱情的,最后不都输得挺惨嘛!” 宋晓飞没有说话呢,段肖淡淡地笑了笑:“别把男人想太坏,也别把男人想太好。虽然我也是男人,但是,我想说,男人对待感情,一根筋。真的。” 栗子摇了摇头:“听不懂。什么一根筋两根筋的?” 段肖挑了挑眉毛:“冯茜打电话约我吃饭的时候,简单地和我说了说。你这进门儿半天了,一直在这扯没用的,我都忘了问你呢。怎么,要结婚了?” 说这话的时候,段肖的嘴角微微扬着,那表情似笑非笑的,看得栗子不明所以。他抬头盯着栗子傻呆呆的表情看了两眼之后,忽然笑了起来:“你明明知道,我怎么可能代表所有的人?况且,我还没结过婚,哪来那么多所谓的经验之谈?除非余下的那些男的,都已经被冯茜拿砖头拍死了,那我说话,还能有些价值。哈哈~” 段肖见栗子没有说话,又问到:“听说你要结婚了?” 栗子嘴一撇:“是。” 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笑得一哈哈的,挺拔的鼻梁,帅气的样貌:“怎么,不想结呀?不想结就不结呗!结婚这事儿,可怎不能逼着来。” 玲子在一旁吃了一个杏仁儿接到:“她啊,她不是不想结,她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结。” 段肖端起红茶壶:“再点点儿什么,来咖啡厅喝一肚子茶,说出去,好像我这个妇联主任多小抠一样。来来,点点儿东西,边吃边说。”段肖说完,叫来了服务生。 几个人简单地点了点儿小食之后,谈话便接续了下来。 “你那男朋友叫杜什么来着?” “杜锐。”冯茜眼睛一翻,拖着长音说。 “哦,杜锐。我和他只打过一个照面,表面上来看还是不错的。当然,人也不能看表面,有些事儿你还是得自己去把握得好。关键,你对这段婚姻的顾虑是什么呢?” 栗子低头喝了一口新送上来的蓝山咖啡,轻轻抬起眼皮,小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一旁的宋晓飞用手剥了一颗杏仁儿递给了栗子,转过头对段肖说:“其实,我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就是感觉,栗子她不是不想结,而是对杜锐,从说要结婚到现在的态度,呃,有点儿小失望?” 宋晓飞用了一个疑问句来替栗子回答着段肖的问题,而这个疑问句,最后的重心,显然还是落在了栗子的身上。 大家纷纷看向栗子,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答:“嗯,没错,对,失望,应该,就是失望吧。” “他对婚姻什么态度?” 栗子将身子往后一靠,像摊棉花一样瘫在了椅子的靠背上,也没有看着谁,而是目光涣散地盯着自己不停搅动的手指:“结婚的事儿,就是,他在家的时候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准备准备,咱俩要结婚了。等我第二次问他,我说,是要结婚了吗?他回了一个是的。第三次,他说他想尽孝心,还说,我们两个的婚姻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坐在对面的段肖想了想,轻咳了一声:“其实,无论从男人还是女人角度来说,一段感情,用顺其自然和水到渠成来收尾,这个没有什么毛病的。你想,大家毕竟都是成年人,而且现在人活的都比较精,他这个精,也包括在自己的年龄与时间上的合理运用。现在这社会,大部分的成年人已经不喜欢将自己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没必要的人和事儿身上,所以,你们两个既然能相处三年,应该还是有感情的。而恋爱这个东西,发展到一定阶段,他最后的结果不就是结婚吗?不然的话大家在一起玩什么,你说对吗?” 栗子点点头。 “不过,我不知道他这就是一个说辞,还是心里真就这么想的。男人和女人对待婚姻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他的角度和出发点都不同。 或许,从男人刚咕咕坠地的时候,便已经承载着传宗接代的这么一项基本任务。尽管生孩子这事儿他不是一个人所完成的,不过,在父辈人的眼里,似乎,这婚姻里的女的,就是传宗接代的陪衬者。 其实栗子,你可以去品一品,我们每一个人都一样,有很多的话,很多思想,很多行为,如果放在你心情好或者没有什么事件作为背景的前提之下,那么它什么都不是,甚至还有可能成为生活的调味剂。 不过,以你现在的状态,连自己都不知道这婚姻究竟该不该去接受的时候,你当然会把他的某些言论拿着放大镜去看,去品,去琢磨。这样的话,其实只会让你产生一些误判的。” 宋晓飞和玲子在一旁点着头。 栗子刚想说什么,突然,身旁的冯茜咋咋呼呼地拍着桌子:“玲子!玲子!诶,那不是你家老曹的车吗?你看,车牌号都一样!” 玲子急忙伸长脖子看向橱窗外。 是的,马路对面确实是有一辆白色的SUV刚泊好车,那车牌号也证实,确实是玲子家老曹的座驾。 不过,从驾驶室里下来的,却不是老曹,而是,一个女的! 第十节 学生小赵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这一诈尸般的重大发现,瞬间让桌子旁的几个女人都不淡定了。 几个人一脸疑惑地纷纷看向玲子:“谁啊?我去,我嘴难道开光了?这前两天刚说完你家老曹,这,这就给我长脸了?”冯茜夸张地在那说着,也不知道,她惊讶的是自己预言的准确性,还是这老曹,果真就有了个“外遇”。 玲子的眼睛瞪得溜圆,表情也很严肃。 外面那穿着白色大衣的长发女人突然转过了身:“我靠!年轻啊!长得可以啊!诶诶,快点儿玲子,拿手机,那手机拍张照片留作证据!快点儿!” 冯茜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将手伸向了玲子放在桌面儿上的手机。拿到手机的冯茜又因为密码锁打不开一直在那嚷嚷:“快点儿,密码啥啊!密码!” 玲子刚要说话,那窗外的长发女孩给了一张侧脸,玲子突然就像松了气的皮球,整个人也都兴致高涨了起来:“哎呀,那是老曹的学生,我认识,小赵儿。” 冯茜的手还保持着要输入密码的姿势,猛地抬头:“谁?老曹的学生?” 玲子不紧不慢地吃了颗葡萄:“嗯,学生。还来我家吃过饭呢,叫我师母。”说完话的玲子抬头看了看还站着的冯茜:“坐下啊!哎呀,快坐下,一会儿让人家看见成什么事儿了!” 冯茜呆呵呵地坐了下来,但仍旧是一脸的不相信:“你多大啊?她多大啊?还师母?” “哈哈,我多大不要紧,重要的是老曹岁数在啊!他现在在他们学校里当系主任,小赵儿几个月前考研的费用,还都是我出的呢!”玲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 一旁的宋晓飞猛地一拍玲子肩膀:“你出的她考研钱?为什么啊?” 玲子看了看大家,眉毛一挑:“她没钱呗为什么!” “诶不是,李玲玲,你脑袋让门挤了啊!你老公的女学生,上学没钱,你给出?怎么,她没妈啊!就这事儿,找社会救助也轮不着你头上啊!”冯茜气得脸都红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段肖轻咳了咳:“小点儿声,小点儿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一个大老爷们,带你们四个在这儿捉奸呢!” “捉奸就算了,先把对面儿这女的打个120送走吧!诶,我就纳闷儿了,你说我冯茜怎么就和你们几个脑残当了闺蜜!我老大不小的自己还没解决终身大事,一天天的净和你们瞎操心了!”冯茜说着,双手叉腰靠在椅子后背上喘着粗气。 “哎呀,知足吧!没我们,哪能显出你的聪明才智啊!”栗子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生气的冯茜,嬉皮笑脸地逗着她。 冯茜没好样儿地白了栗子一样,仰起头问玲子:“行,就算是学生,学生大晚上的开老师车出来干嘛?” “别瞎说!小赵家里条件不好。刚上大学那会儿,头两年的奖学金和贫困生补助都是老曹帮着申请下来的,后来考研没钱向老曹借,我也同意了啊!哎呀,别神经兮兮的了,我知道你为我好哈亲爱的,但真的不可能!老曹我太了解了,再说,人家年纪轻轻的,貌美如花的,反正就是不可能哈!” “那,老曹给她那学费的事儿,是主动和你说的?”冯茜歪着脑袋,疑惑地问。 玲子一愣:“不是。我记得家里要买什么东西来着,他银行卡里就少了好几万。我问他,他说的。” 冯茜重重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宋晓飞慌里慌张小声地说:“别说了哈,进来了,进来了。” 冯茜哪管那个,从那小赵儿进了这咖啡厅开始,眼睛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惹得玲子小声说了她两次:“别看了,让人家看见,好像咱们说她一样!” 栗子和宋晓飞倒是老实,低着头假装吃着东西,段肖也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手机,也不知道是瞅着手机上的什么在那儿乐,还是笑面前这几个女的的神经质。 “我靠!李玲,你确定她是贫困生?她脚上那双靴子打完折3000多好不好!还有她拿那包,我前几天去国贸溜达还看见了,也得个几千!这身行头,敢叫贫困补助生?!骗鬼呢啊!”冯茜的大嗓门越说越高,惹得这咖啡厅里的其他人又开始纷纷侧目。 这声音,也吸引了刚和朋友一起进来的小赵儿。她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突然径直向玲子这张餐桌走来。这一来不要紧,让刚才还比比划划白乎的冯茜霎时蒙圈了!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师母?”小赵站在餐桌的一侧,微微低头,试图确认一下那低着头的是不是玲子。 玲子猛地一抬头:“哎呀,小赵!这么巧!” “真是您呀师母!我刚才向这边看,就感觉像。我刚才看,您们这是...”小赵显然是问冯茜刚才指向自己座位那边,究竟时发生了什么事儿。 玲子看了看冯茜。 “啊,嗨,我,我这叫服务生呢,呼叫铃坏了,叫了两遍也没来,有点着急。”冯茜在那尴尬地撒着谎,这谎撒的,一点儿技术水平都没有。 站在过路上的小赵儿眯起眼睛笑了笑:“我帮你叫。稍等哈!”说着,小赵冲着身后远处站着的服务生摆了摆手。 在其过来的时间里,冯茜一直用手挠着头。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服务生客气地问向桌子旁的几个人。结果,大家面面相觑的同时,最后将目光还是定在了冯茜的身上。冯茜一愣:“再,再来一份儿盐焗杏仁儿。” 说完之后,服务生和小赵一同看向了桌面,吃完的,和没吃的杏仁一共足足有3份儿了! “您确定再来一份儿?”服务生诧异地问着。 “啊,嗯,我,我家狗爱吃。我打包给它。”这话一出,对面的段肖直接用手捂住了脸。栗子也坐在冯茜旁憋不住笑。 小赵倒是很正式地回答了这个狗吃杏仁的事儿:“美女姐姐,好像,猫猫狗狗的,还是少吃杏仁的好。有毒的。” 冯茜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啊,是吗?那我给我老公,我老公也爱吃。” 小赵明显楞了一下:“那,还行。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师母,一会儿回家的时候路上小心。”她笑眯眯地冲着大家挥了挥手之后,转身走了。 见到走远的冯茜忽然抬起手臂拍了拍心脏:“哎,我这智商,自己都觉得得钱治疗了。” 一旁的几个人全都开始捂着嘴笑了起来:“冯茜,我算知道了,原来,你叶公好龙啊!瞧把你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来抓你现行呢!哈哈哈哈哈~” 第十一节 乌突突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冯茜自己都觉得尴尬,她仰着脖子一股脑儿地喝光了杯中的咖啡之后,忽然又来了兴致。那由暗到明的眼神儿,特别像豹子附体了一般。 于是,她瞪着眼珠子瞅着玲子神秘兮兮地说到:“嘿,就那个小赵儿,她脖子上那个项链可都是真品。” 栗子在一旁斜眼睛看了一眼冯茜:“你眼睛可够毒的呀?!人家扎了个丝巾你也看见了。” “我是谁呀?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冯茜!” 玲子一撇嘴:“嗯,大名鼎鼎的冯茜叶公好龙型。” 话音刚落,冯茜随手抓起一棵杏仁儿便丢到了玲子那。 段肖笑了笑:“看装扮,确实不太像一个受国家扶持的贫困大学生。不过,你们也都别太神经兮兮的。没准儿人家谈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呢?这不是很正常?” 宋晓飞在一旁也点头表示赞同:“对呀!我也觉得段哥说的对,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人家男朋友送的呢?” “那如果是男朋友,她男朋友那么有钱,给她买那么贵的衣服包的,买辆车呗!干嘛开老师车?”冯茜依旧在那争辩着,试图证明自己是火眼金睛。 段肖喝口水:“一个车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那可能有事儿借着开一下呗,别神经兮兮的。女人哪!知道为什么老的快吗?就因为太神经质了,整天把神经绷得那么紧,整的天天出于缺氧状态!” 冯茜一撇嘴:“反正啊,她一个贫困生,穿那么好就是不正常!再说,如果男朋友真有钱,那就男朋友出考研费用呗!轮得着老师?我可告诉你啊玲子,你留点心眼儿,别傻了吧唧的。” 玲子坐在对面点了点头:“嗯嗯,放心吧,冯军师!”而实际上,冯茜最后的那句话似乎确实很在理,玲子在听完之后,很明显地顿了顿嚼东西的动作。 正说着呢,服务生端着一盘杏仁走了过来。栗子噗嗤就笑出了声:“快,快给那位女士,她家狗爱吃。” 来送杏仁的那个小男生,和刚才点餐的不是一个人,所以,他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端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的,面露难色。 段肖笑了笑:“放那儿就行。” “你可真够可以的,就这智商,还好意思说自己老谋深算呢?还你家狗爱吃杏仁,你怎么不说给你家狗打包杯咖啡呢?哈哈哈哈~就你这样儿,在旧社会遍地特务组织的时候,根本活不过1天!”宋晓飞瞅着桌上那几盘子杏仁,笑嘻嘻地奚落着靠近窗子的冯茜。 冯茜一翻白眼:“你们一个个的,别总把精神头儿往往我身上用。都低头瞅瞅自己的脚前儿,盯紧身边的人!已婚的盯紧老爷们儿,未婚的盯紧未婚夫。没男朋友的抓紧找!” “谁没男朋友?!”栗子抬起头。 冯茜眼皮一挑看向了坐在侧面的宋晓飞:“那傻子呗!分手了。” “谁说我没有男朋友?我这备胎多着呢,早都续上了!” 冯茜瞪着眼睛:“哟呵,还来劲了!在哪儿呢?拉出来瞧瞧呀,是骡子是马不得上亮子瞅瞅?!” 玲子凑近宋晓飞:“真有男朋友了,没听你说过呀!神速啊!” 宋晓飞撇撇嘴:“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男朋友这玩意儿,还分是,还是不是?”栗子疑惑地问宋晓飞。 “你们可别听她瞎掰了。有的话啊,早都炸毛扑腾了,还能这么消停?”冯茜不屑地说。 那天晚上,本来说是给栗子上一堂男性婚姻观课程的,可结果却因横空杀出来了一个老曹的学生小赵,而直接将矛头和话锋都转了弯儿。 栗子也没有再提,也许,就像段肖说的那样,他的话,也只能代表着个人观点,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大家又吃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回家了。冯茜在出了咖啡馆门之后,特意去老曹的车旁绕了一圈,结果,被玲子给拉了回来:“得啦得啦!放心吧,如果我家老曹真的有什么的话,我肯定感谢你!” “我用你感谢?我是怕你现在就被人蒙在鼓里,傻了吧唧地当你的曹太太呢。” 玲子再没说话。一行人纷纷离开之后,段肖送栗子回家。 路上,段肖问:“你是觉得,现在结婚,心有不甘?” 栗子转过头看看窗外:“也不是不甘心。段哥,其实你应该了解,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是我也没有想到自己在面对婚姻这个问题的时候,能像现在这样。”栗子说这话的时候,苦笑了一声。 “别那么说。很多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变得连你自己都看不清自己。”栗子点了点头。 “这星期要见面。” “见面?见什么面?” “双方父母见面。我已经和家里说了。”栗子的声音有点儿小。 “其实见面这事儿,也不用特别着急。毕竟在我看来,你还是把自己的想法搞清楚,才是最重要的。别到时候双方父母都见面了,很多事情都已经板上钉钉了,再去悔婚,可就来不及了。”段肖看着栗子,不紧不慢地说到。 栗子笑了笑:“有多少都是即将结婚之前分手的?太多了。” “嗯,没错。但是,她们或许是感情基础不牢固,或许,是在筹备婚礼的前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以你的性格,假如真有这个想法,到时候,只会更委屈自己。” “其实,杜锐对我也挺好的。”栗子又抬起了头看向车窗外,那闪烁的霓虹的光影,就像栗子现在的心情,乌突突。 段肖淡淡地笑了笑:“冷暖自知,知道吗?感情当中,究竟这个人好不好,对你好不好,你都只有自己知道。” “也可能,是我自己没做好结婚的准备吧。” “准备什么?” “心理准备。准备好和一个人过一辈子,准备好迎接柴米油盐酱醋茶,准备好接受婚姻里的一地鸡毛,准备好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段肖哈哈地笑着:“婚还没结呢,想的可是够远的。什么事儿别想太多,会累。听我的,你要是实在做不出来选择,你可以这样,回家拿一张纸,在纸的正面和背面分别写上你男朋友的优点和缺点。最后看看,哪头多。” 栗子点点头。 “我和你哥从小玩到大,你和我自己的亲妹妹没什么区别。你和谁结婚都无所谓,但是,段哥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在参加一个叫栗子女孩儿婚礼的时候,能够看到她是真正嫁给了爱情,而不是敷衍草率了断了自己的人生。” 栗子抿抿嘴,冲段肖笑了笑。 停在路灯下的车子,映进来些许车外氤氲泛黄的光。 栗子看着段肖那帅气的脸,心中感慨万千,帅气多金又专一,杜锐,占哪样? 第十二节 苹果,泥鳅和蚯蚓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杜锐还没有回来。栗子简单洗漱一下,便坐到了经常工作的桌子前。 还有两幅画没交。栗子挠挠头拿起笔,却一点儿也画不进去。她坐在台灯前忽然想起今晚吃饭时遇到的那个小赵,心里也划着浑儿。 这老曹30多岁,带着玲子走哪儿都跟领个爹似的,那小赵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但要什么有什么年纪... 栗子自己苦笑着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最近可真是胡思乱想成瘾了。 正想着,杜锐开门进来了。 一进门见到还没有睡的栗子,问到:“还没睡?画画呢啊?吃饭了吗?” “吃过了。”栗子放下手中的铅笔,迎向门口。刚把距离拉近点儿,结果,杜锐换完了鞋子,转身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随即掏出手机看起了朋友圈。 “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你这么喜欢玩儿手机?”栗子淡淡地说到,这话,从音量上来说,倒是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坐在沙发上的杜锐一抬头,皱了皱眉:“玩儿?我在挣钱好不好!谁像你,一天天在家那么闲。” 栗子没说话。 没错,在杜锐的眼里,自己的确很“闲”,想画画就画,不想画就不画。而杜锐更是觉得,不是栗子找不到工作,而是她压根儿不想出去找。这一点,包括杜锐的家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就是那种,你在家无论做什么,都不叫做上班儿! 上班这事儿算得上是栗子的短处,她不是不想,也工作过,但是,自己是直性子,总是把一份差不多的差事儿弄得人仰马翻。 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家里的亲属给介绍了一间很大的公司。栗子去了,开始工作还挺顺利,虽然挣得很少。不过,后来随着岗位的调动,栗子换了一个新的领导。 那领导就是典型的“马屁精”! 一中年男的,天天拿着小镜子照来照去,西服兜儿里永远都揣着一把小木梳,力求自己狂风暴雨外加电闪雷鸣的天气都能够保持“完美”的形象。长的不讨厌,就是那做作的样儿,让栗子都觉得自己穿越到古代,整了一个如此“妖媚”的主上天天在眼么前晃悠,自己都快崩溃了。 刚20出头时候的栗子气性很足,看不惯的时候总是将脑袋缩到电脑屏幕后,然后撇着嘴自己嘟囔一句“大变态!”。 有时候骂着骂着,对面儿领导就叫自己,栗子就将脑袋从乌龟壳里伸出来,笑嘻嘻地说:“什么事儿,经理?” 经理起初只是自娱自乐,工作倒也相安无事。后来一次人事调动,“马屁精”领导失算了,便开始灵魂大变形——天天一身黑,加上那三七分的油切头,栗子总是在看见他的时候,脑补一张黑斗篷送给他,并蜀一个好听的名字“马屁黑山老妖”! 不顺心的老妖开始变着法儿地找下属茬儿来发泄。 加上栗子本身就是托人关系进去的,背后的那个人还和“马屁精”不对付,那段时间的栗子,简直就是人间噩梦,别提多么憋气带窝火了。她经常和闺蜜抱怨那黑山老妖在上头那打小报告试图挤走她的事儿,闺蜜就是各种安慰,各种为栗子打抱不平。 实际上,对于那时候的栗子来说,她只是受到了委屈发泄发泄,对方附和着一起吐槽就行了。结果,到了杜锐那,每次栗子气得哇哇哭的的时候,他都点一只烟,然后语重心长地告诉栗子:“正常!你那算什么?你看看我?我一天天的比你不容易多了!就我手下那些下属,都这么磕打过来的!你啊,就是欠练!” 每次杜锐这么说,栗子就更生气。 只可惜,一而再再而三,栗子也算是看明白了,让杜锐心疼自己的遭遇白扯,和那家伙讲什么还讲不通,索性后来有委屈的时候,就直接略过了他。 再后来,栗子忍无可忍便主动辞职了。 意气用事的后果便是,人家直到现在还是经理,而栗子,家里蹲。 但栗子似乎从来没在工作上后悔,毕竟自己一心想画画,去工作是家里逼的。况且,就那种谄媚的样儿,跟在别人屁股后头屁颠儿屁颠儿的,实在是学都学不上来。 但也别说咱看不惯的就不好,用事实说话。从上学到工作,身边凡事被人挤兑的,谄媚的,跟着领导提鞋的主儿,怎么得?你再讨厌,人家混得比你牛逼,手里头票子比你厚,你和他比正人君子,怎么都是君子输。 辞职后的栗子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准备再找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就听到杜锐的妈妈给他打电话,声音很大:“咋的,就在家呆着啦!不出去挣钱?那你还累死了呢。”那时候的栗子没有太在意,后来才知道,这别人眼里的“安逸”,绝对是婚姻中巨大的隐患。 婚姻啊,它就是隐患丛生的一个游戏,前期像猫捉老鼠,中期像打地鼠,后期,像多米诺骨牌,一推,得,全放片儿! 有这前车之鉴,栗子自然不想在短处上和杜锐去掰扯什么,也没那个精力。她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己没什么话要说了,便转身进了卧室。 而这头的玲子回家之后,看见画室里正在作画的老曹,想问问小赵儿的事儿却不敢吱声。因为老曹有个毛病,他将自己所从事的绘画统称为探索艺术。当初的玲子,也是被老曹用这些高逼格的言论给“忽悠”到手的,但是,结婚之后的玲子却发现,天天说话,不是毕加索,就是徐志摩的,太累,心累,尤其自己,鸭子听雷! 关键,自己不懂啊! 有段时间,玲子觉得自己和老曹之间的“艺术灵魂”碰撞上有着差距和代沟,于是便买了20多本诗歌、散文、中国美术发展史、艺术的造诣等等相关书籍想突击培育一下自己浅薄的艺术“细菌,结果看了1个多月,就看了9页。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看那玩意儿还都不如睡觉,索性心一横,去他妈的狗屁艺术,老娘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儿有脸蛋儿的,我就是艺术! 所以,那堆横在老曹和玲子中间的“精神食粮”,就那样被玲子放到了变质。 玲子有工作,是一名瑜伽老师。形象好,气质好。不过,比起大个儿,漂亮白还差那么点儿意思,但走大街上,也是个打眼儿的人。 两个人的工作都是这种时间自由的,所以,玲子才敢为老曹打包票,基本上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悠,怎么,灵魂出窍儿了去出轨啊!而玲子的闲暇时间,都用来保养身材,护肤,杂志等等,活得很精致。她一直都觉得,男人要的,无非就是这些东西。 老曹听到了玲子进门的钥匙声,于是,左手拿着画盘,右手握画笔的,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唠怎么样?栗子开窍儿了?” “不知道,好像临走的时候还有点儿懵圈。嗨,这婚才刚搭个头儿就这样,这以后面临的为难事情多了,有她闹心的。”玲子边说,边换下衣服。 “要我说啊,她就是没看开。什么是婚姻?婚姻,就是你看我对眼儿,我看你不吐,上法律的树上摘一个合法的苹果。你一口,我一口,吃了充饥。等苹果吃剩个核的时候,再饿怎么办?上帝造就了我们,是为了看我们饿死吗?当然不是!那便是要我们开动脑筋,如何在饿不死的前提下,把有限的一生活得精彩!那门前路过的泥鳅、蚯蚓的,哪一条不是肉?所以啊,荤素要搭配,营养才能均衡。”老曹头也不回地阐述着他对婚姻的观点。 起初玲子没听懂,还回了一句“那可不”。换完衣服出来喝水的时候,忽然觉得老曹的话不太对劲儿,便端着水杯站在门外:“什么苹果,泥鳅,蚯蚓的?” 老曹不屑地笑了一下:“没什么。” 玲子毕竟也是大学生,她虽然重复问了老曹一遍,但是,品品这话,不就是老曹觉得,看得过去眼儿就结,过了新鲜劲儿,婚姻不解饿,就可以随便吃荤腥? 玲子没有和老曹掰扯,也没有和闺蜜讲。对于这个搞艺术的老公来说,他的观点有时候总是很奇葩,尽管有些涉及到婚姻与性,但是,玲子却觉得,说是说做是做,没发生的就不必大动干戈。 第十三节 接站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玲子站在门口砸了砸嘴,最后还是选择将双方三观不合的言论藏在了肚子里。她转身回到餐桌那儿放下杯子,又走了回来。 “哦,对了,今晚吃饭看见小赵儿了。”玲子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老曹的一举一动,她试图从面前男人细微的举动中挖掘出蛛丝马迹,也想证实一下,那冯茜所谓的“开了光”的嘴究竟是不是真的灵验。 可结果,背对着自己的老曹虽然看不见五官,却从动作的连贯性和潇洒自如上读出来,这大哥此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并且,老曹很自然地说了一句:“挺巧啊。”说完,拿着笔蘸了蘸颜料,继续在他的大作上面挥洒自如。 “嗯是挺巧。她开了你的车。”这句话一出,老曹依旧是行为上毫无波澜。 “是。前两天她跟我说有个朋友来了,想借着用一下。正好我这两天也不出门。”玲子没说话,几秒钟之后,她还是没憋住:“小赵谈男朋友了吗?” 老曹忽然转回头:“男朋友?为什么这么问?” 老曹的脸上架着的一副眼镜已经滑落到鼻梁中间,他挑起眼皮,顺着眼镜上方的缝隙盯着站在门口的玲子,那眼睛挑的,黑眼仁儿都快看不见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碍于老曹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玲子忽然有点儿迈不动脚,那架势,倒像是她是被审问者一般,浑身不自在。 老曹上下打量了玲子一番,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最近好像胖了。” 玲子一愣:“啊?真的吗?我早上量体重还那样儿啊!完了,肯定是我前天喝的那奶茶弄得。”一边说着,玲子一边低头看看自己的腰,又看看自己的蝴蝶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玲子是一个对身材要求极其严格的人。所以,老曹的这一句话,直接让她将什么男朋友不男朋友的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老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 “不和你说了,我得去跑两圈。”说着,一股脑儿地钻进了更衣室换了套运动服出来,转身上了跑步机。 老曹看着门口消失了的身影,回过头默不作声地继续着他的艺术创作。 这个老曹,对玲子的心里活动拿捏得很到位,他知道玲子在意什么。所以,每次有不想回答的问题又不好收尾的时候,他总会让玲子的注意力转移到诸如她近期的体型、皮肤上等等。 如此这般,屡试不爽。 不过,活得如此精致的玲子,配在一个豪放派的“艺术家”身旁,似乎有些不搭嘎!而且,玲子的自信也基本上没怎么在老曹那找到回应,就像她前些天劝栗子时候说的那样,语言交流都没了,身体交流也快没了。 然而,玲子自欺欺人般的自信,一直让她觉得,只要自己如花似玉,爱情和面包都会有的。外面那些男的,无非就是贪恋于表面儿的那些东西,自己有还怕什么? 没错,男人是视觉动物,但是,玲子却忘记了两个道理: 第一,没结婚时候的山珍野味,扣了章,她也是一道蘸酱菜了。就好比老曹说的,人呐,他得讲究荤素搭配,常年吃素会导致营养不良。 第二,什么触觉、嗅觉、视觉、味觉的,最后通通都要经过神经末梢传达到大脑。人的大脑可真不是一块儿四四方方的豆腐,让你站哪个面儿上都能瞅清楚对方究竟寻思的是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不假,但现如今这社会,经济基础在美色面前那还叫事儿吗?美色固然重要,但永远也只是大楼的第一层。别忘了,人人都有一颗盖摩天楼的心,你只有地基,却没有能盖起参天大厦的本事,那就别怪自己永远只是一间平房,连小二楼都不是。 老曹的大脑里头要的是精神生活,色劲儿一过,那要求的,可是灵魂的共鸣。 但这一点,玲子却始终和老曹在两个世界上。 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见面吃饭的日子便要到了。 那个星期的周五,杜锐在单位给栗子打了电话:“我爸妈一会儿就到,你打个车去车站接一下,然后带他们到房子来。晚上我回去。” 栗子“哦”了一声,刚要再问点别的,对方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于是,栗子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楼,并打了一辆车直奔车站。 和杜锐相处了也有三年之久,所以,这也并不是第1次见其父母。 但是栗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即便见了很多次面,但每次在即将见到二位老人的时候,心里面总会有一种紧张感。 而实际上,杜锐的父母不是高官,就是寻常百姓,也挺平易近人的,如果说农村里出来的老人,用接地气可能更靠谱一点儿。 即便如此,栗子每次去见他们之前,也有一种见国家领导人的忐忑。 那两天一直下雨,加上杜锐打电话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此时的路上拥堵不堪。短短的一段行程,足足开了有半个小时之久。 这种不受人为因素所控制的意外迟到,却让栗子在见到二位老人的时候,察觉出了对方脸上的不悦。对此,栗子也没过多解释什么,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叔叔阿姨,路上堵车。” 出了车站之后,照样是打了车往住处行驶。 回去的路依旧堵得很,途经一所学校的时候还正值放学高峰期,于是,坐在车子后座上的杜妈妈看着这乌泱泱的满大街车,和那前头儿的计价器,不淡定了。 “23,24。我说,这车明明都没动地方儿,怎么那钱还蹭蹭往上蹦?哎妈呀,这要是开到家,得多钱啊?”栗子本来在安静地看着车窗玻璃上的雨点儿,结果,被她突然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面前的出租车计价器,回头笑笑:“阿姨,有点儿堵车。过了这学校就好了。” “这堵不堵车的,我都没动地方儿,它还要我钱?这可不公平!”坐在后面的杜妈妈嘴一撇,往后座一靠。栗子没太看清,不过,在杜妈妈的面孔从自己靠椅的视线死角消失的时候,栗子明显看到了一圈白眼! 栗子刚要继续解释解释,却突然被司机给打断了:“大姐!这叫等候自动计时费。这钱是上头定的,可不是我自己收的。” “谁收不要紧,反正就是不公平!你瞅瞅,这又26了!老杜,走走,咱俩下车,可不坐这个了。”说着就要开车门。 栗子急忙一声惊呼:“阿姨,您要干嘛?这前头不远就到了。” 司机也急忙喝止:“不能下车啊大姐!这路段儿车流这么密集,你这要下车可就危险了。” 一旁的杜爸爸终于说话了:“消停点儿!爱多钱多钱呗!多钱用你掏了啊!”杜爸爸的话一出,她才又把身子正过来。不过,车是不下了,但依旧在那儿跟报数儿一样地数着,数得司机明显不耐烦了,还没法儿说,没招把车窗开开,也不管雨不雨的。 栗子坐在副驾驶上也是尴尬得很。 突然,身后的杜爸爸很大声音地来了一句:“别念叨了!都说了,花的又不是你钱,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这一声,把身旁的司机吓得一个激灵。 “谁拿钱不都是咱家的钱!啊,我儿子的钱不就是我的嘛?” 栗子只觉得头有两个大。短短的路,放在平时早到家了,这倒好,本来就紧张的心情,现在让这二位老人弄得紧张是没了,却有种不知所以的赶脚,说还不知道说什么,不吱声又好像生分。 好不容易到楼下了,临下车前,杜妈妈还不忘问司机:“你那钱真按那上头显示的数儿收啊!太不合理了!”嘟嘟囔囔半天却没有一个人搭茬,也就悻悻地关了车门。 嗯,打车钱,栗子出的。 三个人上了电梯,栗子站在了角落。 第十四节 “紫禁城”的皇宫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在电梯门即将打开的时候,杜爸爸突然问了一句:“做饭了吗?” 栗子一愣,尴尬地笑了笑:“没。杜锐打电话来的时候都已经10点多了,没来得及。”说罢,栗子低头看了眼手机:“饿了吧,我点点儿东西吧。” 栗子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轻松地说着。 “点什么点?家里有什么吃什么就行。”门刚一开,杜妈妈就抢着进了门儿。栗子站在门口有点局促:“还是点点儿什么吧,家里也,也没什么。” 杜妈妈回头惊讶地问:“没有?鸡蛋都没有?那你和杜锐在家都吃什么啊?” “他,他最近也不怎么在家吃。我还是点点儿东西吧,快。”栗子边说,便进了屋翻着点菜的APP。 那个时候的栗子就和现在的小年轻人一样,懒,从简。毕竟也是娇生惯养的孩子,你让栗子一下子进入主妇,那跨度有点儿大。 但实际上,栗子在同龄人中,算是懂事儿的了。 正看着呢,突然听见厨房有杯子的碰撞声。栗子急忙起身去看看。只见杜爸爸举着空水壶皱着眉毛问:“你们在家不喝水啊!” 栗子急忙放下手机接过水壶:“我就烧,现在就烧。”尽管水龙头的声音很大,但栗子还是听到了杜爸爸在身后传来的一声轻微的叹息。 这一声,让栗子突然有点儿心慌,手里接水的壶没有拿住,啪~地一声掉进了水池里,玻璃瞬间四散开裂! 伴随着壶的破碎,还有着栗子的一声喊叫。 杜妈妈急忙从客厅跑过来:“怎么了?啊?” “啊,没事儿,没事儿。” 身后,杜妈妈探过来头瞅了瞅:“艾呀,碎了啊!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阿姨,我收拾。” “你别动了,你那么金贵。我来,我来。晚上杜锐要是回来,你就说这壶是我弄坏的啊!” “啊?为什么?” 栗子一阵疑惑。结果,她神秘兮兮地凑近栗子,小声说:“你就说我,杜锐不能把我怎么样。你要说你,我怕杜锐骂你。”说完,还眼睛一弯,推了她一下。 那样子很好笑,就像是两个人做的扣,而杜妈妈的表情,更是有种大义凛然救了栗子一命的英雄气概。 站在一旁的栗子是哭笑不得:“骂我?阿姨,您可真可爱。”说完,栗子转身进了屋。 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栗子知道,在杜锐妈妈的眼里,她这个儿子,可是踩俩风火轮儿就是哪吒!什么事儿都能办不说,还能上天能入地的。这就是家里头没有亲戚求着在中南海或者国务院办事儿,不然,他妈妈照样儿能答应。 而且,受家族的影响,杜锐家里一直都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并且将这种“陋习”传承得十分到位。以至于,栗子总觉得,应该拿起电话给中国民俗什么中心的打个电话,让他们来表彰表彰,再授予一个荣誉之牌贴大门上。 所以,这样的家庭,造就出杜锐无限大的大男子主义作风,一点儿不足为奇。 只不过,大男子主义这个东西,在恋爱期间,那是行走江湖、忠肝义胆、果断勇敢的爷们表现!但在婚姻中,可就没那么牛B加闪电了。 栗子总觉得,生活中和媳妇儿逞能的男的,就应该整个香炉,再上三根儿香,没事儿给他拜拜,叨咕几句:哎呦喂!老天呐,开开眼,把他收走吧!这都能耐得上了天了!他是不是闪电转世啊!这么唯我独尊的,也不怕当个孤寡老人? 坐在沙发上的栗子点完餐之后,便打算下楼去买个水壶,但却被他父母给拒绝了。 “不着急,这附近我看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大超市。不着急,先吃饭。”栗子抬头看了看外面下大了的雨,应了。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拧开并放在了茶几上。 等着送餐期间,杜妈妈像是食品药品监督局的一般,屋里屋外地一顿转悠,一会儿撇撇嘴,一会儿瞪圆眼睛的。栗子在一旁瞅着,总觉得那表情加身儿戏服都能唱曲儿了。 和杜锐在一起的第二年,他家里出了个首付钱买了这个有些年岁的二手房。对他们来说,这房子买的,可谓是村里村外远近皆知。栗子对杜锐家的一些作风和作法也是看不惯的,但却从来不问。毕竟离自己八丈远,互不干涉挺好。 但是,你想得挺美,杜家却不是这样。 他们很早便知道栗子和杜锐同居在一起的事儿,但是对于男方家长,你女孩儿愿意,人家又不损失什么。 不过,这和过日子就差一个证的日子里,杜妈妈隔三差五地来市里串亲戚,总是带着七大姑八大姨地来转悠一圈儿,也不管栗子是在家洗澡,还是大三伏天的裸奔乘凉。开始不知道路还能提前知会一声,后来熟悉了,用栗子的话来说,每天神经紧张地生怕门外跟那“公安局扫黄打非”一样的敲门声响起! 弄得栗子每次着急忙慌地往身上套衣服,有一次还在浴室摔倒了。 这些,她都和杜锐说过。但杜锐的说法是:“我妈来我家,还用打招呼?” 这和杜妈妈的言论如出一辙:“我上我儿子家,我打什么招呼?这房子首付还我出的呢,这就是我的房子。” 栗子心中万草丛生的同时,真是有苦难言。 没错,付了个首付,感觉买下了整个紫禁城! 刚开始恋爱那会儿,栗子很在乎杜锐家人的一些看法。所以,她经常将家里规矩得井井有条,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惹杜妈妈不开心。 后来,熟悉了是一方面,置气,也是一个重要原因,现在的栗子虽然快结婚了,但依旧不管不顾。杜锐的臭袜子就那样到处扔着,栗子也不动,为的就是让他妈妈亲眼看看她眼中的完美儿子究竟有多邋遢。 结果,栗子明白了妈妈曾经说过的一个道理,孩子,永远自己家的好。她会说栗子不收拾,对她儿子不好,懒等等。 再后来栗子就彻悟了,在所有婆婆的眼里,她的儿子,即便是一坨粑粑,那也是能发光儿的、与众不同的、挥着翅膀的金子。 这一点,在几个闺蜜的婚姻中也都得到了证实。 栗子将这种婆媳关系放在了人类未解之谜里,一点儿不为过。 转悠了一圈之后的杜妈妈再次回到沙发上的时候,杜爸爸抬头忽然问了一句:“你告诉你爸妈吃饭的事儿啦啊!” 栗子一愣:“嗯,告诉了。” “他们明天来?” “是吧。我家虽然不在市里,但来这儿也快。”栗子笑了笑。 杜爸爸没有吱声,一旁的杜锐妈妈又来了“神”儿:“明天来行,这要都今天来,住哪儿啊!” “哪儿不能住?这么大个房子,就这地,铺点儿东西都能睡。”杜锐的爸爸在一旁指着客厅的地板说到。 “你说你咋寻思的?人家来咱家,那就是客人,还能让人家睡地上?!” 这话说的,直接让栗子差点一口唾沫把自己呛死。 咱家,客人?睡地上?! 也是,怎么说都是外人。这么想,栗子倒也是应该感谢他们用了敬称,客人。 那个时候,栗子只觉得这都不是事儿,她所接触的,也都是家家都有的芝麻粒儿。所以,除了在当时发生的时候心里不太舒服之外,却并没有将这些有一搭没一搭的言论背后的重心,划进考虑自己是否要和杜锐结婚的点当中。 然而,“紫禁城”毕竟都是皇亲国戚住的,像栗子这样没有皇家血统,又不听话顺从的人,被赶出“京城”的结局,实际上,早就注定了。 第十五节 尬聊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栗子坐在一旁,在听着杜锐的父母谈论了一番天南海北的家长里短之后,门外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外卖到了。 这外卖的突然而至,让栗子觉得,那热气腾腾的饭,眼下简直都成了自己的救星!她急急忙忙地起身去开门,结果,却因为过于慌乱而被门口横着的一只鞋子差点儿绊倒,整个人也因惯性扑到了防盗门上。 “这孩子,多大的人了,一天天还毛手毛脚的。”栗子回头,冲着杜妈妈尴尬地笑了一下。 在转身拎着外卖袋子进来的时候,栗子看见杜锐的妈妈正举着一只黑色皮鞋,冲着光左翻右瞧的。而那只鞋,恰好是刚才绊了自己的那一个。 栗子凑过去小声问:“坏了吗?” “我瞅瞅,这皮鞋可不抗刮蹭。我这新买的鞋,没穿几次呢!还行没事儿。吃饭吧!”说完,把自己的鞋放到了门口的角落并转头来了客厅。 栗子瞅么瞅么没吱声,实际上,她在看见杜妈妈举着皮鞋跟研究历史文物的那架势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做好的赔双鞋子的准备。 栗子一共点了四道菜,两荤两素。看见栗子大包小袋儿地在那摆弄,靠过来的杜妈妈皱了皱眉毛:“这开国宴啊!几个人呐点这么多?能吃了嘛!” “嗨,我这不是寻思您二老来了吗?咱吃点儿好的。”栗子顺嘴一说。 “我家吃不着啊?!还吃点儿好的。”尽管杜妈妈的话里也有着笑意,听起来像是半开玩笑,但这玩笑,却一点儿都不好笑,还差点儿给栗子噎死。 她愣了愣,没说话。 也是,怪自己说话没经过大脑。而这话,就算是想怼回去,估计翻遍《新华字典》,栗子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儿。 所以,论语言死刑的攻击力,栗子对杜锐妈妈,甘拜下风! 在见栗子弄外卖盒子的时候,杜锐爸爸突然起身去了厨房拿筷子。 “你干什么去老杜?” “拿筷子!不愿意用那方便筷。抓紧吃饭!这都几点了?放平时在家,晌午觉估计都快睡完了。”杜爸爸的语气里显然有些不满。 “你快坐那儿,我给你拿!我给你拿!”说着,杜妈妈一溜儿小跑地也跟进了厨房。虽然这餐厅和厨房有着些距离,不过,栗子依旧能够听到,他们二人在厨房小声嘀咕着什么。 栗子弄完桌上的家伙事儿之后,刚要坐下,杜锐打来了个电话。 他其实也只是简单地想问问,他父母是不是已经接到了。结果,栗子刚说了两句话,便被一旁的杜妈妈一下子给抢了过去:“大儿子呀!妈都到了,不用惦记啊!你好好上班就行。” 栗子距离电话比较近,所以能清楚地听得见杜锐在那边说了些什么。 杜锐问吃没吃饭。结果,本应该简单回答吃了,或者没吃的一问一答,却被杜妈妈演绎成了话剧版本,并且声情并茂的:“吃了吃了,正吃着呢!栗子点了不少菜呢!” “点的菜?” “嗯,点的点的。哎呀,点菜行,栗子是好心,说我和你爸没吃过什么好玩意儿,特意花不少钱点的。再说,她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哪会做饭?娇生惯养的。这能点点儿菜,不把我们饿着就不错了。”杜妈妈说这段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眼睛还一弯一瞪的。 站在一旁的栗子有种没花钱看了场舞台剧的感觉,总觉得,这天就是因为下雨而有点阴沉,不然,有太阳照进来,那杜妈妈说话时候,眼睛都能泛出两道红光! 她站在一旁眯了眯眼睛,又对了对焦,才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女人。不错,三年时间,接触的不算多,但是,有限的相处时光里,每一次见面,杜锐妈妈都能给栗子送来新的惊喜。 比如,噎死人不偿命的话功和杀人于无形的演技。 栗子有段时间不禁感叹,这可真是活到老学到老,敢情,杜妈妈一把年纪的,私下一直在偷摸儿钻研着,可所谓是术业有专攻,难不成,这杜妈妈是江湖中,人称民间戏精的奇人?! 于此,比起自己的父母,栗子可是觉得自愧不如!别看爸爸平时咋咋呼呼的,但也就是个脾气不好,要说说话拐弯抹角,怼人噎人的,还真就不会。 而栗子呢?更白扯。用冯茜的话来说,平时叨叨起啥三姑六婆的,跟那么回事儿一样,实际上,废炮一个! 电话那头的杜锐顿了一下才说:“那行,你们吃吧。我晚上回去。”刚要挂电话的时候,杜妈妈忽然又喊了起来:“等一下,等一下,有个事儿忘和你说了。你回来的时候带一个你家烧水的那个壶。” “烧水壶?”电话那头的杜锐显然有些纳闷儿。于是,他又重复问了一遍:“烧水壶怎么了?” 杜锐妈妈突然压低了声音,那样子和语气声调儿的,就好像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我可跟你说哈,你回来之后可不能骂栗子!她不小心把水壶给弄打了。我可证明啊!她可真是不小心的!你买一个回来吧,不然,我这和你爸都喝不上水。别你没回来,我俩再渴干瓤儿了。本来栗子还要下去买呢,这外面下雨的。” “知道了。”杜锐简短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的杜妈妈若无其事地拿起了筷子,还招呼着栗子:“快点儿坐下来吃啊!站那干什么?” 栗子一边慢悠悠地坐下,一边开玩笑一般地说到:“阿姨,刚才您不是说那水壶的事儿,不告诉杜锐吗?还说让我说是您弄的?” “我忘了,你瞧瞧,这岁数大了转过头就忘。光寻思说让杜锐带个水壶回来的事儿了,这整的。”杜妈妈一副自责的表情。 “快吃饭,什么谁弄坏了,谁弄的又能怎么的?”杜爸爸夹了一块带鱼,边挑着刺儿,边说着。 “不是。我这不寻思栗子年纪小,这杜锐回来一看,她把水壶弄打了再骂她!我这不寻思护着他嘛!”杜妈妈冲着低着头的“老杜”说到,语气还特别的诚恳。 “阿姨,您真逗。水壶打了就打了,杜锐还骂我?哈哈~先不说这事儿大小,杜锐,杜锐他可没那本事骂我,哈哈~”栗子一边说,一边笑得前仰后合的。 她就是觉得,这杜妈妈太搞笑。把自己儿子想得,就跟那城堡的男主人一样,而自己就是那城堡里的仆人,做错事情非打即骂。 然而,杜妈妈并不是想象的,是她心里,她的儿子,就应该是这样的。 杜妈妈再栗子说完之后刚又要开口,却再一次被这餐桌上唯一的那个男人给喝止住了:“吃饭,吃饭!吃饭别说那些没用的。” 这话倒是让杜妈妈没有接栗子的话茬,却说起了她:“你说你这孩子多败家。几个人中午对付一口得了,整这么多菜,多浪费!我跟你叔少吃一口也饿不死。” 栗子一听,头瞬间又大了。 她不停在心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这种尬聊,栗子已经忍受了有三年。尽管,最开始和杜锐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曾和栗子打过“提前亮”,说他妈妈是一个有口无心的人,没坏心眼儿,但是说话有时候有那么一丢丢的难听。 那时候的栗子还在想,一丢丢?哈!没~事儿!我大大咧咧的,还在乎那一丢丢? 结果,人和人之间,在量词的理解上可能都有一定的偏差。当栗子见到这个杜妈妈言语张扬豪放的夸张劲儿时,她只能在心里骂杜锐语文能力太次的同时,暗自自愧不如,嗯,阿姨活得可真洒脱,想什么说什么,毫无顾忌。 羡慕! 第十六节 人前,人后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那时候的杜锐,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着栗子,他妈妈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栗子也是这么想的,但真正见到杜锐妈妈的那天时,她忽然觉得,自己预先储备的血槽,好像有点儿不够用了,想回家再充点儿血,却还来不及。 这哪是唠嗑?这分明就是在掐架! 栗子有时候在看见她尬聊的时候,总是在感叹,老天对这位老人或许是过于垂怜了,让她生在了旧社会,并且还赋予了一个可以肆意妄为的环境任其发挥。这要是放在当下,周边再有几个脾气暴躁的主儿,那估计,矛盾早就激化了。 那时候的栗子总是安慰自己,没事儿,没事儿,也不总见,噎我一次,我回去缓半年,死不了人。 但是,栗子错了。 这噎人事儿小,可这背后隐藏的真实心性,只怕是隐患无限大。那便是,事儿多。 栗子有的时候就在想,杜妈妈这种唠嗑的方式,这一家子人是怎么忍受的呢?后来她也就明白了,虽然杜锐没有继承他妈妈的这种说话尖酸刻薄噎人的基因,不过,骨子里也绝对有着歪理邪说的血。 栗子点的菜里,有一道红烧肉焖蛋。本来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的几块儿肉,栗子一口没有吃到。这倒也没什么,但是让她心里不太舒服的,是即将放下筷子的杜锐妈妈突然问了一句:“这几个菜,不得个几十块钱?” 栗子正挑鱼刺儿,也没来得及过脑子,脱口而出:“几十?物价现在这么高,就这一份红烧肉就30多。这些,快100了。” “100块钱?我的妈呀,这也太贵了。”说着,又拿起了已经放下的筷子,在那红烧头的肉汤里划拉了半天。还不忘了说:“我们杜锐每个月给你多少零花钱啊?你这么个花法。照你这么花,那有多少也架不住你花啊!” 栗子一听,歪着脑袋:“阿姨,杜锐不给我钱,我花的是我自己的。” 她一愣:“谁的也不行啊!再说了,这马上就结婚了的,还你的我的的,不都是咱们家钱?”说完,眼睛一斜,拿着筷子去了厨房。 这个女人,就是好话坏话,里子面子都是她的。就好比,她可以把她儿子的一切和栗子分得清清楚楚,但栗子的,包括栗子家的,就都是她们杜家的。 很早之前,栗子就听过妈妈和她讲,别看婚姻听起来像是两个人的事儿,尽管,它的存在也确实是两个人为基准,但是,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代表的,可就是两个家族的事情的了。 起初,栗子还并不知道这话究竟有着几重意思,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的结婚,加上杜锐父母的三观落实到实事儿上的时候,栗子恍然大悟,嗯,两家人的事儿。 吃过饭之后,杜爸爸横躺在沙发的贵妃椅上睡着了,而杜妈妈闲来无事,倚靠在沙发那,拿着遥控器调着频道看电视剧。 栗子在卧室里画画,电视的声音很大,但忘了关的门此时却也是不方便再去关上,听了听,阴阳顿挫的声音倒是也还好。只不过,一会儿之后,哇啦一下子,唱上了二人转! 栗子当时就被惊得铅笔摔在地上炸铅! 她没有强迫症,但是,这二人转可以说是栗子一声无法逾越的鸿沟!就是那种,听见就要疯的感觉!此时的栗子翻出棉花,翻出耳塞,结果,那张扬的曲风就像有着某种魔力一样,一直控制着她的大脑。 她觉得自己似乎灵魂都被上了发条,跟着那哼着二人转的杜妈妈跑舞台上去了。 在自己觉得,下一秒都快变成丧尸的节骨眼儿,她起身去关上了门。结果,这一关不要紧,事儿,又来了。 晚上,杜锐打电话说,同事送了一张家附近饭店的现金券,想带父母去吃。结果,一听说自己儿子又要花钱的杜妈妈肯定炸了庙儿:“不去,不去!在家整点儿啥不能吃!买两个鸡蛋,吵点儿什么,喝口粥什么的不是挺好?” 电话那头,不管杜锐怎么劝,杜妈妈就是一直坚决不去。没办法的杜锐只得买了点儿菜和半成品的熟食,并带了一个烧水壶回来了。 刚一进屋,杜妈妈就迎了上去:“这水壶多钱?” 杜锐一边换鞋子,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多钱?45吧。也就那样,没记住。” “啧啧,你看看,这要是不整打,是不是这45就省下了?”杜妈妈满脸的心疼样子。栗子瞅了瞅杜锐,转身接过菜没有说话。 “打就打吧,这事儿也都是个意外。那要那么算,意外花的钱多了去了。”杜锐脱着外套,淡淡地说到。 “是,我没说怪栗子。这是意外,你瞅瞅,这要是会做饭,是不是中午那100块就省了?那可是100啊!”杜妈妈夸张地,仿佛世界都炸了毛。 “我看您啊,这思想还是得改改。你说这钱换成好吃的,是不是吃您自己肚子里了?没浪费吧!那丢了还不算呢。” “我知道,但也还是心疼。”杜妈妈拿着新水壶站在门口,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大儿子”,那感觉,就是等着她儿子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说话抻头。 栗子正在摘韭菜。她不是不会做什么,只不过做不好吃而已。不过,在婆婆的眼里,可能这儿媳妇做啥都不行吧。这就是磁铁里的同极相斥? 栗子也不清楚。 杜妈妈进来:“买回来水壶了。放心,我告诉杜锐,说你是不小心的。没事儿,他要是说你,你告诉我,阿姨给你撑腰。”栗子淡淡地笑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多大个房子啊?真当别墅楼上楼下听不到呢?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栗子是在是无心拆穿。毕竟是老人,还是自己婆婆,中间还有个杜锐。 她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去看电视去,我整,我整!”放完水壶的杜妈妈一把抢过栗子正在摘的韭菜,用胳膊推着栗子往门外挤。 “不用阿姨,我来吧。我这韭菜炒鸡蛋的,我也会。” “你会啥会?你去,去听话,去玩儿会儿手机去!我整就行,也没几根儿了。”栗子瞅瞅:“那行,我先去上个洗手间,阿姨你弄完放这儿就行,我来炒。” 说完,栗子就出了厨房。 洗手间力正用毛巾擦手呢,便听见杜妈妈扯着脖子喊:“杜锐啊!你家电饭锅怎么用啊?” 栗子听见杜锐趿拉着拖鞋从洗手间门前走过,直奔厨房的脚步声。 “栗子呢?”杜锐问。 “啊,上厕所了吧。没事儿,我能干就帮你们多干点儿,孩子也小,也不会的。” “你快出去吧,这栗子都会弄。你来在这儿做饭,该让她多不好意思?”杜锐急忙压低了点儿声音和他妈妈说。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栗子依旧听见了。 “哎呀,你们现在这年轻人,哪有什么眼力见儿的,还不好意思的。一家人,谁干不都一样?再说了,她炒的也确实不好吃。你小时候不就爱吃妈给你做的炒鸡蛋吗?妈给你做。” 第十七节 二人转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听到在厨房里絮絮叨叨的对话,栗子急忙出来,几乎是跑着进的厨房:“阿姨,我来,我来炒。” 其实栗子没那么愿意干活儿,尤其是做饭,只不过,管它好吃难吃的,至少能结束这场邀功的自我“作秀”,她宁愿自己身披铠甲,上阵磨枪。 当然,杜锐妈妈又是一阵推脱。 说来也搞笑,三个人因为一个韭菜炒鸡蛋,嚷嚷了足足有5分钟。杜爸爸估计实在坐不住了,便突然一嗓子:“她要炒你就让她炒呗!你非上这儿逞什么能?” 杜爸爸的话果然有用,一声之后,她便跟着杜锐身后去了客厅。 栗子忽然觉得自己七窍儿都通了,这要是自己修身悟道的,估计那任督二脉此刻也都被激活!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麻溜儿地做起了活儿。 简单弄了几样儿小菜之后,便又开始了晚饭时间。 对于中午那顿吃的“急头白脸”的饭来说,栗子依旧还心有余悸。所以,她踟蹰了半天才上桌。 庆幸的是,这一道韭菜炒鸡蛋也许因为“无功无过”而并没有成为话题点,这让栗子心里渐渐放宽了心。 吃饭间,杜爸爸问:“饭店定了?” “嗯,定了。” “在哪儿啊?” “离家不远,明天咱们打个车一起过去就行。” “你告诉他们时间地点了吗?”杜爸爸抬头问。 “没,来得及。”杜锐低着头吃了一口饭,漫不经心地说到。 “这么的儿子,明天你去接栗子她爸妈,我和你爸,我们走着去。也别打那个车死贵死贵的。你去接,听妈的话,别显得咱家没有礼数。”杜妈妈一本正经地对着杜锐说教着,这话让一旁的栗子有点儿憋不住笑,说得好像真那么回事儿一样。 杜锐倒是没反驳接人的事儿,倒是抬起头,满嘴大米饭地冲他妈妈说:“走着走?你知道多远啊?打车啊,打车,我给你拿钱。” “你这小子,我说钱的事儿了吗?你真当你妈不懂啊!我不是寻思能省点儿是点儿吗?还你拿,你的钱不都是咱家的钱?一家人还你的我的。”杜妈妈闹了一个不愿意,这一个大下午,栗子听了不下4遍“咱家的钱”,在眼前这个老人眼里,啥,都没有钱重要。 杜锐应付着嗯嗯了两句。 栗子知道,其实杜锐对这个妈也是挺无奈的。 亲妈,改变不了的事实,这一份血缘,可是从出生那天就承载着“既来之,则安之”。 不过,毕竟是人家亲妈,再怎么着,经常哄着哄着媳妇儿就哄跑偏了,这就是血缘的力量! 饭后收拾桌子,杜妈妈就不抢了。高腰儿大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一副老夫人的架势。杜锐也是一手不伸,留栗子一个人在那收拾碗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栗子尽管抱怨,但是知道没有用也就省了力气。 实际上,是从最开始,栗子与杜锐之间的沟通就出现了问题,而这个问题,确实怪栗子自己。说白了,底儿没打好! 她从最开始就把杜锐惯得一切都理所当然,自然而然,栗子做什么在杜锐眼里就是应该的,正常的。 反应过味儿的时候,早已经为时已晚。 在厨房刷碗的栗子,听见客厅里一家三口儿的聊天。聊到了装修房子,杜锐的爸妈表示,房子他家买的,装修可就不能管了。什么村东头老刘家娶个儿媳妇儿,还带套房子呢;后院儿的谁家,那儿媳妇家压根儿就没要房子巴拉巴拉的。 栗子手里头一共就4个人的碗,因为不想出厨房,而足足装模作样地刷了有半个小时。这期间,她听着那从客厅传入耳朵的话心里泛着酸。她不知道,杜锐家打算让她家拿装修款的事儿,父母知情不知情。 她抬头看了看映在玻璃上的自己的影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从厨房出来的栗子打算进卧室拿手机看看,而进去之后,顺手就虚掩了一下门。结果,这个门,就又来了“神”儿。 “儿子,妈和你说,这房子啊,你们装修可不用带出我和你爸的地方啊!我们能来几次?等你以后有孩子了,我们也就是没事儿来看看。这都有代沟,来多了,看人家不愿意。” “不愿意?谁不愿意?” “没,我就是那么一说。这老的啊,和小年轻儿的现在都有代沟,老的干什么,小的都看不惯,什么花钱拉,收拾屋子拉,听个二人转什么的。这都能理解,能理解。”杜妈妈说着说着,便说到了二人转上。 起初栗子没在意,她坐在桌子旁翻着手机,本打算拿着手机出去坐会儿,但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就断了出门的念头。 门外的杜锐笑了笑:“二人转?这怎么还整到了二人转上?你听你的呗,你要听我现在就给你换台。”说着,栗子便听到了门外换频道的声音,当然,最后定格的,也就是那口中的二人转。 “快点,快点,整没声儿了。”杜妈妈在那儿激动地指挥着。 “整没声儿了?没声儿听啥啊?”杜锐疑惑地问。 “你别管,你就弄没声了吧,我看口型,我看口型在心里哼哼。别吵到栗子。她不愿意听。”栗子心一惊!我?! “谁?栗子?你怎么知道她不爱听?她那不是在屋里呢嘛?” “哎,杜锐啊,妈知道你孝心。但是,你结婚了可就不一样了。妈不想让你在中间难受,也不想让栗子为难,所以,妈委屈点儿,妈看口型就行,别让栗子听了闹心,再画不了画了。” 在屋里的栗子实在坐不住了,她放下手机走了出来:“阿姨,我没说过自己不听啊?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嗨,阿姨以为下午你摔门就是因为我听了那二人转打扰到你了呢。你瞧瞧,阿姨也真是的,净瞎说,你别往心里去啊!别因为阿姨影响了你俩的感情!” “不是阿姨,我...”栗子刚要说话,杜锐站起身拉着栗子的手进了卧室。 “我都说过,我妈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就当没听到。你看,你怎么又较真儿了?” “不是,关键我没摔门好不好!杜锐,你明知道我确实是不喜欢听那玩意儿,但我怎么可能还摔门?靠谱点好不好?!”栗子压低了声音,在卧室里和杜锐辩解着。 “我知道,我知道。好了,你就当听不到哈。你要是累了就早点睡吧。我先出去了。”出门之前的杜锐在栗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就这样,栗子憋了一肚子气不知道往哪儿撒,最后不得不给几个闺蜜发了微信。 她们有一个群。 栗子简短地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结果,闺蜜群里便炸了窝。 第十八节 高手在民间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栗子在群里吐槽着,很快便得到了冯茜的回应。 “怎么的小媳妇儿?又被炒了?这回是清蒸还是红烧啊?!” “大锅炖!”栗子发了一个沮丧的表情。 “别介,炖熟了还怎么结婚?发生了什么?”宋晓飞。 “一言难尽啊!” “得嘞,估计是婚姻的盐太咸了,把她当咸菜给腌了,齁着了。方便出来吗?我和冯茜就在你家附近。来,出来给你败败火,让你感受一下人间自有真情在。” 栗子听了听门外面,一片安静,又看了看时间,还早得很。于是,急忙回复到:“速来接应,我要越狱!” 发完,栗子急忙换了件儿衣服,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卧室。 “嗯?出去啊?这几点啊还出去?”杜妈妈一转头便看见了鬼鬼祟祟的栗子。 “啊,我朋友找我去唠会儿磕。就在附近。”栗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 “唠嗑?大晚上的唠什么嗑?男的女的啊?”问话的不是杜锐,而是杜妈妈。栗子尴尬地笑了一下:“女的。”心里不禁在想,就算是男的,这么个问法儿,难不成还实话实说? “这么晚能行吗?”杜爸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天有点黑而已,但是时间早。”栗子着急忙慌地穿着鞋子,力求加快出们的速度。 “杜锐,要不你跟着一起去?这么晚了,怕不安全。”此时的杜锐正在玩儿手机,对杜爸爸的话充耳未闻,对栗子的出行也是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 栗子系完鞋带之后起身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杜锐,转身便出了门。 她看杜锐的那一眼,却没有想指责的意思。不是对他的冷淡没有埋怨,是已经习惯了。先不管杜妈妈的嘴怎么样,至少,二位老人对栗子出门的态度是正常人的反应。反而最应该担心和疑惑的杜锐,一头扎在朋友圈儿里,一顿翻! 况且,栗子还刚和杜锐的妈妈有那么一点儿小不愉快,结果,杜锐心大得跟压根儿没长一样。 对当时的栗子来说已经无心和他生气了,抓紧逃亡才是正事儿。 打了招呼之后,她飞奔进了电梯。 那一刻的栗子,仿佛灵魂都长了翅膀,浑身轻松。形容是脱缰的野马有些夸张,但却是毛孔都通透了。 出了小区,便看到了停在路边儿的,正打着双闪的冯茜车子。 栗子像见到了避风港一样,打开车门的一瞬,像滩“史莱姆”,啪~地一下就摊在了后座上。 “咋了?哥们儿?又让人上锅煮了?”冯茜回头看着无精打采的栗子,笑嘻嘻地问。 “啊!~”栗子大喊一声:“我算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姐说,找老公的最高境界是找个无父无母的了!你们知道吗?太难整了!我感觉自己就是那《西游记》里的沙和尚,挑着担,九九八十一难!” 冯茜噗嗤一笑:“沙和尚?哈哈哈哈,你说取经啊?拉倒吧,别臭美了!人家西天取经最后是不是修成正果?!你以为婚姻最后也能劳有所获啊?做梦吧!累成王八样儿,最后还不落好!这才是婚姻的真相!” “你可别打击她了!她一个即将结婚的人!”宋晓飞在一旁劝着。 “打击?我现在打击她,不比生活打击她强得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哈!栗子同学,人生只有一次,结婚,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结了,不行再离,那你可就比多了一个小本本了啦!” “冯茜,我发现你是真不希望我好哈!不是我老公出轨,就是我离婚的。塑料姐妹花吗?我看都快成雪堆的了,太阳一出来,得,全化了!”栗子头枕在后座的靠枕上,斜着眼睛看着冯茜。 她知道,冯茜是不想让她明知深渊还往里头跳。 “为你好!算了,说啥都白扯!我啊,就不是你妈,我要是你妈,现在就拽着你,啪啪两嘴巴把你抽醒!”冯茜忿忿不平地说到。 “我妈,哎,我猜,我妈和我爸啊,是打心眼儿里想抽我一顿打嘴巴,还下不去手。真的,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上了杜锐的贼船下不来了呢?你们是不知道,就我那个未来婆婆,千面妲己转世!那脸翻的,比翻书都快!我有时候瞅她,我都恍惚觉得自己还在上学那课堂上听课呢!简直了!” 栗子拖长了声音,伸出右手比比划划的,最后又无奈地放下了。双眼露着眼白看向车窗外。 “没听说过吗?艺术,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呵呵~你婆婆?这没结婚呢,结婚之后你再试试?!” “好在不一起生活。不然,等着给我收尸吧!”栗子一翻白眼儿。 “诶,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怂啊!就你在微信上说的那事儿,换我,早壳起来了!不是有矿泉水吗?怎么到他儿子那就变成了渴死了?我可真是无语。”宋晓飞一把搂过来栗子,等着眼珠子看着她。 “我不是没脾气,是我真的被磨的没想法了。”栗子靠在宋晓飞的肩膀,闭上眼睛,语气和表情里全是无奈。 “笨蛋!”宋晓飞骂了栗子一句。 “我脾气已经够好的了,都被折磨成现在这样儿。换你?估计都打翻天了!”栗子看了一眼面前的冯茜,拖长了尾音说着。 “我?为什么要打?切~老娘有绝招!三天两头带她美容,SPA,没事儿就送各种卡。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不能指望人家拿你视如己出吧,那咱就得想招儿对不?我都想了,我和我婆婆,到时候就姐妹相称,各种挖心攻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溜玩儿软的,我就不信拿不下她!”冯茜说着,嘴向前一努!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坐在后排的宋晓飞看着她,不屑地说到:“大姐!你当谁都能找到有钱人家啊!就杜锐他妈,你别说送美容了,你送她个SPA的,她知道是啥吗?我看送啥都白扯!” 栗子无力地一转头:“错!送钱好使!那老太太就认钱!” “钱?得了吧可!我要是真结婚那天,我给婆婆送?我那是放长线钓大鱼,我是要从她那拿钱!你这还给她钱?我可和你说,真别养成这样的习惯,到时候,她该觉得你是应该的了。给两次之后断了线儿,那就完了!”冯茜递给栗子一瓶水。 “别提了。冯茜,你要知道,真不是谁都那么好命找到个霸道总裁宠你一辈子,再来个婆婆跟亲妈一样嘘寒问暖的?放眼望去,我这身边儿,像你这样,处一个富豪,谈一个公子哥儿的,真就你一个!”宋晓飞拍了冯茜一下,慷慨激昂地陈述到。 冯茜转过头看着前风挡玻璃,淡淡地说:“哎,其实,也他妈都那么回事儿!我这么多年谈的男朋友,数都数不清。有好人吗?一个都没有,一群苍蝇!” “哎,我现在觉得,我的后半生已经土埋半截儿了!永无宁日了!”栗子用手扶着额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放屁!谁说的?咱不是没结婚呢嘛?别把自己说得苦大仇深的!来得及!换了他!姐给你找个高富帅!”冯茜说着,还一挑眉毛。 “你可拉倒吧!还高富帅呢!以前啊,我觉得我还能抵挡一阵子狂风暴雨泥石流的,再不济,也不至于随波逐流吧!怎么说,咱也是一个有思想,有骨气的新时代青年!结果呢,真是应了那句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我现在发现,我在杜锐他们一家人面前,那就是个瘪茄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点儿精神儿劲儿都哪去了。”栗子有气无力地靠在后座的头枕上,眼皮向下耷拉这,看着面前回过头来的冯茜。 “我告诉你栗子,事到如今,我都不稀罕说你了。还瘪茄子?你就完蛋货一个!你找的皇亲国戚啊!还是名门望族啊?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人家,几句话就把你一个高傲的独生子女给洗脑成旧社会的小丫鬟了?要我说,一半儿一半儿吧!一半儿啊,是你自己狗屁不是,任人摆布,一半儿啊,你还得说杜锐他家有能耐!”冯茜在前头一撇嘴。 “能耐?那叫能耐?!那可不是能耐!”栗子一下子坐了起来,激动地比比划划的。 “不是能耐是什么?” “杜锐他妈,都能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也可能是我没见过世面,反正,就我那个婆婆,我去了!我每次看见她在我面前一套,转身一套,在儿子面前又那样的,我总想扑通~一下跪她面前,流着两行眼泪,拉着她的手说:阿姨,求求你,收我为徒吧!真的!这就是他妈妈命不好,不然,上个国家大戏院走一圈儿,那出来绝对国家一级演员!”栗子说完,又当~一下子靠在了后椅背上。 “诶?你说我也奇怪,我就见过她两次,表面上看,就是那种农村朴实的老太太,看不出什么不一样。你说,她怎么就这么多歪理?”宋晓飞皱着眉毛疑惑地问。 “哼!高手在民间!”冯茜一个白眼儿,一语惊醒梦中人! 嗯,在理。 第十九节 男朋友送的白菊花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栗子突然一个转身:“对了,光顾着在这说我了,玲子呢?” “她呀,我俩出来的时候给她打电话,说是刚汗蒸完,不出来了。有点儿感冒这两天。” “哦。诶,她说没说上次遇见那个小赵儿,回去她家老曹是怎么解释的?”栗子瞪着眼睛问,这也是她进了这车子之后,眼睛唯一一次放光儿! “还没来得及提呢,匆匆忙忙的就挂了。你说玲子以前多潇洒的一个人啊,那身后也是跟着一票追求者的,结果呢?突然就来了一个闪婚!关键,这婚闪的,我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劲儿!那可真是雷电劈出来这么个老曹,长得都快跟他爹那么多褶子了,还性格古怪!真不知道玲子抽哪门子疯,非把自己大号的青春和未来送给老曹当祭奠礼!哎...咱也不懂,这搞艺术的人,魅力就这么大?反正,我是没看出来老曹哪儿好!”宋茜的嘴,都已经要撇上天了。 “感情这东西,谁也别说谁。依我看,谁陷进去都那么个德行。之前咋咋呼呼说找什么美洲虎,金钱豹的,最后怎么着,不都找的动物园里的货色?!所以,这世界上的男男女女的,都是爱情的饲养员!明知道你圈着人家,人家不乐意,还热脸贴冷屁股地按时喂食。怎么着?那最后反过来把饲养员吃了的事儿还少吗?我啊,我现在看你们这样,我就想不结婚。要是结,也晚几年。”宋晓飞慵懒地声调,拖着长尾音说到。 “你要晚婚?” “嗯。” 冯茜用那涂着腥红指甲的手掩着嘴笑得咯咯的:“哎呦,谁前几天劝栗子的时候,还说你们单位那些大龄剩女总背后让人议论来着?怎么,不怕笑话了啊?!” “怕!但有时候想想,别人笑话,也好过自己自讨苦吃。哎,天底下的路都难走,别说鞋合适不合适,自己选的道儿,它本身就不好走,怨不了鞋。”宋晓飞看向车窗外。还没等大家接茬,突然指着外头:“你们看?那一对对儿的,多好啊!” 顺着宋晓飞的手,冯茜和栗子也都伸长脖子看向外头。没错,一对对儿的情侣不顾一切地宣誓着美好和爱情的主权。 冯茜不屑地用鼻腔发出一声:“切!看见没?都是年轻人!就咱们这种往30奔的主儿,有几个还搂着你在大街上走的?别说像栗子这样的鸡肋婚姻,也别说像玲子那样,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失衡婚姻,就我这种总换男朋友的主儿,现在连3天热乎劲儿都完全达不到了!见面有事儿说事儿,没话做事儿,完了还干啥?啥都没干的了,就玩完儿了!没劲!” 宋晓飞和栗子都没有说话,却一直看着窗外那赤裸裸的“狗粮”所散发出来的诱人的香气。 冯茜继续说到:“在我眼里,什么叫爱情?从西餐吃到中餐,再从中餐吃到豆浆油条,最后过渡到随便!这是一个由兴盛到衰败的过程,也代表了人喜新厌旧的心气儿!知道男人的随便是什么意思吗?他能告诉你随便吃口的时候,他对女人,对你,也就是随意,随便,随心,随性了。” 栗子点了点头:“不过,杜锐好像从来没和我说过要吃什么,一直都是随意。” 冯茜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傻子!你以为自己捡了一个宝儿呢啊!实际上,那是杜锐压根儿从最开始,就对爱情没要求,对人也没要求。但是,这可不代表他哪天神经一灵光,呦呵!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女人了哈!” 栗子低头想想,没说话。 “诶,我问你,你出来的时候,杜锐紧张了吗?”冯茜侧着身子问栗子。 “没。看手机,刷朋友圈,一句话没有。”栗子淡淡地回答到。 宋晓飞显然很意外:“一句话没有?没问?连你和谁出去也没问?什么时候回来也没问?” 栗子摇了摇头。 “不是,栗子,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们?”冯茜一本正经地问。 栗子一脸懵逼:“瞒着你们?我瞒什么了?” “你是不是会隐身术?!为什么杜锐总忽视你?!你找找自己的原因行不行!你知道一个男人不稀罕理你的原因,一部分是不得意你,一部分啊,是你上赶子不值钱了!懂吗?”冯茜的话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栗子本想将到嘴边儿的那一句“让她家拿装修钱”的事儿和俩人继续吐吐槽,但最后想想,还是咽了回去。不敢说,会被骂。 “嘿,有时间你让你婆婆和老曹来场擂台呗,看看他俩谁能赢!”宋晓飞在一旁打趣地说到。 “他俩?你觉得有可比性吗?一个是大艺术家的唯我独尊思想,一个是土豆炖茄子思想,根本不搭边儿好不?不过,要是真让他俩碰一起切磋一下,那肯定是老曹输。”冯茜说到。 栗子好奇,向前探过头问:“为什么?” 冯茜一翻眼皮:“为什么?就老曹那心气儿,他怎么会给你婆婆和他一同讨论家长里短的机会?其实玲子,算是在你们三个之中牙尖嘴利的了,结果,老曹每次和她吵架的时候,都是用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给怼回来。玲子和我说,这日子过的,那可真是和老曹吵架都费脑子。” 栗子笑了笑,伸手抻了一个懒腰,结果,突然碰到了一个大的纸盒。 她直起身子,转过头向后风挡玻璃方向一看,嘴角一咧:“哎,鲜花。我好像,就认识杜锐的第一年情人节,他送了我一束。” 冯茜挑挑眉毛:“这可不是我的哈!我也不稀罕这玩意儿!你问问你旁边那人儿!”说完,冯茜哈哈地笑了起来。 栗子疑惑地看了看宋晓飞,却见这丫头在那伸着下嘴唇吹着刘海儿,一副无语至极的样子。 “你的?” 宋晓飞猛地一手将脸捂上了:“别提了。正所谓是傻B天天有,今年特别多。” 此时,驾驶座上的冯茜已经乐得颠颠儿的了,眼泪都飞了出来:“栗子,快,快,打开那盒子,乐呵乐呵!” 宋晓飞啪~地将手放在盒子上:“前提声明,我已经拒绝了这个送花的智障。” 栗子大概知道了事件的大概。冯茜越是这样,栗子的好奇心越是重。她打开盒子,却见一束白色和黄色相见的菊花!虽然也有精致的缎面儿丝带系着,但是,这一束菊花,在高档的花束礼盒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那么点儿,额...突兀! “菊,菊花?”栗子抱着盒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宋晓飞:“你俩有仇?” 宋晓飞无奈地一翻白眼儿:“有个狗屁仇!追我的!说,我像这盒子里的小菊花一样,美丽,倔强,也希望我像这句话一样,越活越灿烂!” 前头的冯茜已经笑弯了腰! 栗子噗嗤~一笑:“那,那你说什么了?” 宋晓飞用手拢了拢头发,淡定地冲着栗子说:“我说,谢谢你的好心。我一定好好活着,争取不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占用国家宝贵的土地资源。” 栗子笑得手里的盒子都掉了。 “他,他,他听懂了吗?” “拉倒吧!一个能送我这花的人,他有那脑子听懂我的话嘛!还问我,嗯,对,晓飞,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心愿了。我告诉他了,行,今天先这样儿,我一会儿还有事儿,我先把你送走的。”宋晓飞说话间眼珠子都翻上了天。 “然,然后呢?”栗子抱着纸抽,不停地擦着笑出来的眼泪。 “然后?然后我就和他再见了!就这样的智商,刚认识第二面送我白菊花儿,还让我好好活着的主儿,这要再发展发展,我怕哪天送个墓地使用证啥的,你说我收还是不收?不收还亏,毕竟那巴掌大的地儿,还死贵死贵的。”宋晓飞的唾沫星子都飞到了栗子的脸上。 “我和你说宋晓飞,这事儿,真的,我明年最少半年,就指着这事儿活着了!”冯茜一边擦眼泪,一边笑得岔气儿地冲着后座说到。 第二十节 《约法三章》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三个女人就这样,在车里笑得前仰后合的。 笑自己还苟延残喘的青春; 笑自己少年还不知愁滋味; 笑自己,如此这般,笑着笑着就要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走完余生; 笑自己根本无权做主的蹉跎年华。 栗子笑着笑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将头别向了车窗外。路灯似乎要比方才更加明亮了一些,也许是天黑得更深了的缘故。 她抬头看了看那路人身后斜长的影子,止不住内心一阵感叹,影子就是一个人的内心,但你却永远都看不清。 感叹着的同时,便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了起来:“人的一生,要是能按照自己的心走,该有多好?!” 冯茜在驾驶座上回过头来,轻蔑地一笑:“心?谁不想?是个人都想。只不过,老天安排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事与愿违,那是因为,他发现了,现在的人啊,是越来越迂腐混沌了。自己都不着自己的心在哪个位置的,哪还有什么心性可言?别的咱不说,也没上过班的,就说这感情。我每谈一个男朋友,就都觉得那是我的真命天子,都爱得不得了。然后爱着爱着的,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不爱了。而实际上,我不爱这个人,却根本不是什么喜新厌旧。后来我给自己总结了一下,我是爱无能型。呵呵~有意思吧!” “是啊,我从懂事儿的时候就一直规划着自己的人生!比如每一个年龄段都要干些什么,我以后要嫁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但是捏,从15岁开始我便发现,计划人生这件事儿,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因为这个世界,他压根儿也不按套路出牌呀?!我原计划25岁结婚的,好嘛,我今年都27了,左相亲,右相处的,到现在,两手空空!”宋晓飞无精打采地说着。 “哪有!你还得到一束白菊花不是嘛哈哈哈哈~”冯茜不忘提起那束花儿来刺激一下宋晓飞,然后自己个儿再笑得花枝乱颤的。 笑着笑着,冯茜突然问栗子:“对了,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记得你是不是说,你们要见父母来着?” 如果不是冯茜提起这事儿,栗子似乎都快忘了。刚才还有些轻松的心情,瞬间又因为提起了这即将见面的双方亲家而忽然沉重了起来。 她转回了看向窗外的头,木讷地点了点头。 冯茜吃了一颗口香糖,一边嚼着,一边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看向栗子:“你觉得,明天会有什么重头大戏上演?” 栗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难以想象。确切说,是不敢想象。” “怎么?听你这口气,这是预感到星球大战了?” “不用预感,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我发现,自从这结婚的事儿撂到台面儿上之后,我的大脑就已经癫痫,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和结婚相关的一切问题了。而且,杜锐在和我说完结婚之后,我只和我爸爸通过一个电话。电话里头,我爸的态度倒是还可以。但是,那是我亲爹啊!二十多年,我太了解他了!知道我即便是坐在这里和你们扒拉扒拉杜锐妈妈的事儿,却依旧像个怂包一样地没有和她发生正面冲突的原因吗?一部分,就是因为我爸!我要是和杜锐说他妈,杜锐就会反过头来说我爸。嗨,这是我的短板!况且...” “况且什么?”宋晓飞一挑眉,好奇地问。 “没什么...”栗子低下头不再说话。 对于欲言又止的栗子,冯茜和宋晓飞两个人都没有再逼问。作为朋友,如此多年,彼此之间是了解的。况且,女人之间,但凡能说得出口的,断然也都不会有隐藏,而那些说不出口的话,自然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 冯茜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看了看车外,又回头看了看栗子,忽然泛上来一种伤感:“不知道为什么栗子,玲子嫁人之后,你这突然又要结婚的,我这心里,就有点儿空落落的。” 栗子猛地抬头,从汽车座椅的间隙里看着眼前的冯茜。她抿着嘴笑了一下,虽然那笑很牵强:“结个婚而已嘛!又不是去送死!你这怎么还人格分裂了?!再说了,我们都有那么一天。” 冯茜转回头看向车子外,淡淡地说到:“对,没错,我们都有那么一天。忽然就不再年轻了,也不仅仅再是自己父母的儿女。从你嫁人的那一刻开始,你便不再属于任何人。包括自己。” 这话,从大大咧咧,说话从来都没有深浅的冯茜嘴里说出来,那种惆怅的意味更加明显。几个人都没再顺着这份伤感继续延续,而是,相安在心里沉默。 几个人又聊了点儿有的没的,天南海北的,便散了场子。 尽管在离开的时候,气氛还是很活跃的,但一走到家楼下,栗子的心就又莫名地堵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这小区里的万家灯火,没错,那些亮着灯的背后,难道全是温存和幸福?不一定。那一扇扇漆黑的窗子背后,难道都是冷漠和绝望?也不一定。别说婚姻了,这世界上,什么事儿,不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栗子将手插进兜里,缩了缩肩膀上了电梯。 到家门口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嗯,时间还好,不晚。她小心地打开门之后,却发现客厅里的灯虽然亮着,电视也打开着,但是却没有人。她探头看了看周围,悄悄地换了鞋。 突然,洗手间里传来了一阵冲马桶的声音。很快,便看见杜锐伸出了脑袋:“回来了。干什么去了?” 栗子皱了皱眉:“这话,不应该是我走之前问吗?” 杜锐头也没回地走向了沙发,顺手拿起了手机,并将脚放在了茶几上:“现在问不也一样?你走时候我忙。” 栗子一边脱下大衣,一边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嗯。忙。忙着看朋友圈。”说完,转身便进了卧室。 身后,杜锐跟了上来。 “怎么了?我发现你最近两天火气有点儿大。谁惹你生气了?”杜锐这话问的,让栗子更来气。 “我火气大吗?没觉得。” “就这样还火气不大?”杜锐说话间,将手放在了栗子的肩膀上,凑近栗子的耳边,小声地问着:“是和我妈生气了?” 栗子没有说话。 一旁的杜锐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栗子的身边:“你看,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妈说话就那样儿,你习惯就好了。” 栗子一侧头:“习惯?你习惯了30多年,我跟你在一起才三年。我又没有特异功能,怎么能做到和你一样?” 杜锐没想到栗子能有还击,着实愣了一小会儿:“那你看,老太太吃了一辈子苦,这到老到老了,上儿子身边儿来过过嘴瘾,你还不让?我妈这辈子,真挺不容易的。” 栗子感觉,自己只要一听见那句“他妈不容易”,浑身的汗毛都要炸毛了!就是那种根本不受控制的愤怒往上涌:“又来了杜锐!你一天天的总把你妈生你养你不容易挂嘴边儿,我大风吹来的啊!我吃喝拉撒都是社会捐助的是吗?这世界上,除了你是你妈生养的,其它人都是大陆板块儿迁移迁徙来的不明生物呗!我求你了大哥!别总把这话放嘴上说行不行?” 杜锐显然不高兴了,他把手从栗子的肩膀上拿下来,正襟坐在椅子上,一副要开会研讨什么秘密大事的样子,盯盯地看着栗子的侧脸:“很早之前我就和你说过,和我结婚,有三个条件必须遵守。你还记得吗?” 杜锐很严肃,那声音里也有着一种不容别人质疑的语气。 提到这婚前的《约法三章》,栗子当然记得。当时,杜锐就跟宣读圣言一样地告诉栗子自己的三个结婚条件。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想着,自己真是天赐的“宠物狗”命,怎么就在人堆儿里找到了这么一个好男人。 因为这三条,充分表现了杜锐的某些人格魅力。 1,任何时候,都必须尊敬,孝敬其父母。不管老人说什么,都不能反驳,因为,老人是对的。 2,任何时候吵架,都不允许骂人,尤其是带“妈”这个后缀。 3,不许轻易说分手和离婚。 在栗子眼里,这几项,简直将杜锐的优点全都表现得一览无遗。 孝顺、谦卑、有礼貌、重感情。 而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个男人的大男子主义,淋漓尽致的表现罢了。而杜锐从来不懂得,正人不正己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一节 争吵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后来的后来,栗子去用心品了品杜锐的为人,随即便发现,他就是那种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那类人之一。 从自己爸爸的很多日常事件的行为反应上,栗子不难看出,这对自己所说过和做过的事情予以否定,似乎是大部分男人的通病。 当然,栗子不敢一概而论,毕竟自己身边接触的异性少之又少,但却都有着鲜明的性格特点。 栗子不清楚,这是一种潜在的狡辩心理,还是上帝在制造男女时,就给男人少安了这么一根弦儿——健忘,或者睁眼说瞎话的弦儿。 杜锐瞪着眼珠子不承认的时候,栗子总想拿斧子凿开那脑袋,看看这构造是不是进水短路了。尤其加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她的心中,除了杀人的冲动之外,还总是有着内蒙古大草原上的万马奔腾! 总之,那所谓的《约法三章》,表面上的冠冕堂皇背后,实际上,是杜锐给栗子立的规矩。 就好比,家法? 没错,杜锐从一开始到最后,一直都强调着,我和你说过的,我给你提过的。而栗子却傻了吧唧的认为“法不责众”。却忘记了,制造这条“法”的人,本身三观不正! 比如,杜锐所要求栗子的,反过来自己不仅没有做到,对栗子的父母,也根本没有做到“孝”字当头。 栗子无奈之下,只能下意识地和杜锐简短地掰扯了一下:“孝顺可以,但要有度!没有度,那就叫愚孝!” 杜锐似乎特别向着他自己的家人,并且特别不喜欢栗子将矛头指向他家里面的任何一位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无论何时、何地、何事。 所以,皱着眉毛的杜锐,此时俨然已经不是在和栗子在探讨所谓的“火气大”的问题了,一切都变了味道,成了质问! “都要结婚了。你又有什么不满?” 不满意?栗子也不知道自己不满意的是什么,确切地说,关于杜锐对自己的冷漠和淡漠,什么都不满意。但却无从说起。 她站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站在窗旁看向窗外。 忽然回头问杜锐:“杜锐,你有没有发现,你对婚姻的态度不端正,有问题!” 杜锐非常不屑地用气声回了一个:“呵~我对婚姻的态度不端正?那你告诉我,对婚姻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这么一问,栗子突然又不会了。没错,就因为栗子不会,所以,这次辩驳再一次让杜锐占了个上风。 “你自己说不出来,反过来说我婚姻不端正?事到如今,明天双方家长就要见面了,你现在跟我来分析这个?怎么,婚不想结了?外边有人了?”杜锐的语气里尽是轻蔑。 栗子不是一个泼辣的女孩。对于这段吵架所引发的杜锐的一番言论,她更是清楚,唠不了!不在一条线上!栗子只想快点儿偃旗息鼓,实在是没有继续吵下去的必要了。 “行了杜锐,我不想跟你说了。”没有成功的栗子,却被杜锐抓到了把柄。 而杜锐又是那种心眼儿很小的男人,喜欢和女人计较的男人。虽然经常把“两口子非分个谁赢谁输的,有意思吗”挂在嘴边儿,但实际上,他自己却经常和栗子计较,比如,冷战,就是他小心眼儿的极端表现。 杜锐不依不饶了起来。 “别的呀?!来,说说!这明天家长都要见面了,你现在要是不同意结婚还来得及,别整这一出出的,好像我怎么着你了。我这么长时间对你什么样儿,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别到时候这婚都定下来了,回头再不过了。我一个男的倒是无所谓,你一个女的,到时候传出去可不好听。” 如果,当时旁边有第三个人见到杜锐当时的嘴脸,想必一定会冲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因为,实在是太气人了。 就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一侧的眉毛往上挑着,斜着眼睛看着栗子。那个样子,并不是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是即将与他结为合法夫妻,并且共度余生的妻子,而是敌人!仇人! 而实际上,杜锐还真没那两下子。在外边一直装大尾巴狼,动真格儿的就是一怂货。唯一能牛B起来的,就是在家里和栗子吹胡子瞪眼的。 杜锐的这一点儿本事,栗子永远都学不来。 那就是人前做尽人事,背后做尽不是人的事儿。 这么说严重吗?栗子想想,不严重。对别人如何自己不知道,但对自己,够份儿! 杜锐说完,起身出了卧室门,随后拿回来吵架必备三要素——烟、火机、烟灰缸。 然后皱着眉毛,看了看倚靠在窗台旁的栗子,点了一根烟,压低了声音:“说啊,来,让我也听听你对婚姻是什么态度。你不是说我婚姻不端正吗?那你说说你对婚姻怎么看,我看看你想要的我能不能给你。不能的话,现在还都来得及。” 栗子擦了擦眼泪,平息了一下情绪,小声说:“我就是觉得,在你眼里,你从来没有把我当过要结婚的那个人。” 杜锐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那我跟你干嘛呢?玩儿呢啊?” 栗子停止了抽泣,低着头小声说到:“我觉得,你对我不关心。”话刚说完,一根烟也恰好燃尽。杜锐把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然后站起身:“咱俩在一起快三年,你从认识我第1天开始,我就这样。你现在和我说我对你关心不够,有意思吗?” 说完,没有给栗子任何反驳的机会,转身关了卧室门出去了。 栗子知道,对于杜锐来说,吵架什么都不是。除了让他有点儿烦心之外,但绝对不影响他自娱自乐的心情。 此时的杜锐在门的外头,一定是刷着朋友圈,和朋友聊着天并且抽着烟。因为栗子在卧室里难过,门外还能听到杜锐笑得一哈哈的声音。 越是这样,栗子的心就越沉。 而杜锐的话,一直在栗子的脑海当中回荡着。那话就像一个魔咒,一直紧箍着栗子的思想。 就好比她要结婚时,周边一哄声地跟谁结婚都一样的理论一样。而杜锐的话,同样有道理。 怪谁呀?怪自己。 栗子转过身看向窗外。楼层相对较高,她能够看见远处的灯火,看见远处的车水马龙。栗子试图寻找道路的尽头,却是无功而返。 命吗?或许是命吧。 杜锐这个死德行也不是一天了,自己早干什么的,偏偏这节骨眼儿拿出来说事儿。人家说的也毕竟没错,认识第1天开始就这样。 第二十二节 高傲的公鸡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栗子头疼得厉害。 和杜锐相处的三年中,这也不是第一次吵架了。而这吵架的内容,诸如关心与否的,都已经成了老生常谈。别说杜锐嫌烦,连栗子自己都嫌无聊。 只不过,即便心里再知道说了,吵了也无济于事,但是遇到事发的时候,依旧是根本不受人为所控制的。栗子自己清楚,真的没有哭的必要,只不过,即便如此,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她甩了甩头,努力地想看一下道路的尽头。远处的霓虹却和她现在的困境一般,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摸不着。 栗子叹口气,决定洗漱睡觉。 打开卧室门的一瞬间,她看见杜锐正坐在沙发上,左手小烟儿,右手电话的。他撩起眼皮看了栗子一眼后,便迅速收回了目光。那感觉,跟看空气没什么两样,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这让栗子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灵光加持,有绝门隐身术。 正刷着牙的栗子听见了杜锐在客厅里笑得哈哈的声音。于是,她停了停手里的动作,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对照了一下门外的“风景”,甚是悲哀。 杜锐的笑,此时对栗子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争吵,对杜锐毫无杀伤力,更没有任何的影响。 争吵是什么?是三观的辩论赛。 一个人能有想法和你探讨对世界认知的不同立场,说明你有值得他浪费口舌和时间的价值。而栗子呢?显然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存在感。 栗子不知道,门外的杜锐究竟在和谁有说有笑。而对于明天即将见面的双亲宴席,栗子也是没有报任何的希望。倘若能相安无事地吃完那顿饭,对栗子来说已经算是中了彩票。 洗漱之后,栗子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直接选择了低着头快步到了卧室。她没有给自己看向杜锐而找心堵的机会,便一头扎进被窝!栗子看向外面同样灰蒙蒙的天,氤氲潮湿的感觉,就如同此时的自己。 电话的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栗子低头一看,是宋晓飞。她只是询问,回家之后杜锐有没有和她吵架。栗子输入了两个字“吵了”之后,又删除了。最后简短地回了个“没有”。 放下手机的栗子盯着窗边的某一个点,心想:过来人眼里的嫁给谁都一样。好,也只能这样。 直到凌晨,栗子才听见门外的动静。只不过,杜锐进到卧室,在将手机放到了枕头旁后,竟然直接到柜子里去取了一床被子。 回到床上,杜锐将原本搭在自己那边的半床被子用力地掷到了栗子那头,然后钻进自己的被窝,看起了手机。在杜锐的眼里,是栗子胡搅蛮缠,是栗子无事生非,是栗子闲出了屁才导致这场矛盾的发生。 这一点,栗子见怪不怪。三年了,几乎每一次吵架都是以冷战而收场。而且,无论事大还是事小,无论谁对谁错,即便是杜锐自己在言语上都说得接不上溜儿,他也依旧要当一只高傲的公鸡,并且让自己永远地站在台阶的高处。 栗子曾给他过无数个台阶下,但杜锐依旧不接招,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脑瓜子都快折到了身后。 杜锐不懂。 一只无论多么高傲的公鸡,站在1楼和100楼,同样能打鸣儿的。 所以,不懂得审时度势,不懂得给台阶就下的人,本身就是思想迂腐! 栗子真是打死都没有想到,这双方老人要见面的时候,居然冷战了起来。 那天晚上,栗子几乎一夜没睡。而一旁的杜锐呢?呼噜打得震天响。 第二天早上,栗子起床时,杜爸爸已经在早上遛弯儿的时候买好了早点。他坐在餐桌旁招呼栗子吃饭,并让她快点儿去叫杜锐。 栗子应声答应到,但却从洗手间出来在去叫杜锐起床的路上,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这怎么,这是没睡醒?”杜妈妈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盯着栗子疑惑地问。 栗子捋了捋头发:“啊,嗯,有点儿。”说完,开门进了卧室。 杜锐睡得正香,那鼾声中似乎还有做梦和人唠嗑儿的梦呓一般。栗子站在床边儿,看着杜锐的那张脸。此时心中憋闷的气儿倒是没有了,不过,盯着眼前人,却依旧说觉得,除了起床也没别的话可说! 等了半天,栗子才冷冷地说了一句:“起床了。”杜锐没有反应。 栗子换到另外一侧:“起床了!”说着,弄响了身边的一把椅子,杜锐这才朦胧地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栗子,脸上瞬间凝了一层霜。 栗子转身出了卧室。 “起来了吗?” “嗯。” “这孩子,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从小就被惯坏了。我们家杜锐,那小时候都得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13岁时候,那上学还是我帮着穿衣服呢!你都说这结婚,这结婚了,都小年轻儿的,我怎么能放心?!”杜妈妈一边吃着,一边又开始了声情并茂的演说。 杜爸爸在一旁不耐烦地皱着眉呵斥了她一句:“快吃饭!都几点了!” 杜妈妈嘴里还有根儿没吞进去的菜,盯着一旁的杜爸爸,没好声儿地说到:“那我说说怎么了?我说的又没什么?我可告诉你老杜,今天在亲家面前,你可把面子给我留足了。” “还给你留面子?你只要不说话就行。”杜爸爸同样,怒气十足地冲着她说。 “那双方家长见面,我又没死,凭什么不让我说话?我还就不信了,怎么着!封杀我啊!”杜妈妈的嗓门越来越高,并且突然整出来一句封杀?这让栗子都觉得有些可笑! 正说着,杜锐起床了。同样还是那张被猪踹了的表情,眉毛皱得几乎都看不见了肉,一副谁欠了他多少钱的样子。出门就问:“杀谁啊?这一大早的。” 杜妈妈一转头,一副找到了失散多年战壕的战友样子:“哎呀,快点儿,大儿子,你爸不让我说话!我说话就怼我,我说话就怼我!你说这亲家见面儿的,当人家面儿说我,我多臊得慌?我不去了!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第二十三节 “意外”跌倒的杜妈妈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杜妈妈这一早就在那慷慨激昂地跟做群众工作调动一样,让刚起床的杜锐也免不了皱了皱眉毛。 “到时候有什么事儿,让我爸说就行。”杜锐又重复了一遍。 结果,这一遍,让杜妈妈不开心了。 “你妈出门儿给你丢人了是吗?养你这么大,连你现在翅膀硬了都来管我。”在一旁嘟嘟囔囔的杜妈妈一直眼睛盯着低头吃饭的杜锐,却没有得到回应。 识趣的杜锐选择了沉默应对,但是,却依旧看不出轻重缓急地拿着手机,一边吃饭,一边看起了新闻。一旁的杜爸爸瞅着儿子这儿慢打逍遥儿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吃饭能不能把手机放下!这都几点了?多大的人了,办事儿一点儿计划都没有。” 听到吓声的栗子从洗手间伸出个脑袋尖儿瞅了瞅,又缩了回来。 尽管她依旧没有在昨晚和杜锐的争吵中缓过来劲儿,但是,面对被训斥了的杜锐,心里倒是开心得很。 其实,杜锐的爸爸虽然年龄挺大,并且也没什么文化,但是,他的三观相对是正值的,而且话少,不讨厌。栗子也知道,对于长辈,用讨厌这个词来给其定义好像有些不礼貌,不过,对于像杜妈妈那种不停说,并且永远也说不上线儿上的人,栗子确实是从心眼儿里反感。 杜锐不情愿地关掉了电话,低头吃起了早餐。 “吃饭的时间和地点,你都告诉人家了是吗?” “嗯,昨天我就告诉了。” “那你就快点儿,像你妈说的去接接人家,毕竟是咱家娶媳妇儿。”杜爸爸语重心长地说到。 “我接?我用什么接?我又没有车?”杜锐回答得特别的理直气壮。 “没车不能打车啊?啊?你打车去也是那么回事儿啊!总比不去强吧!”杜爸爸显然又急了。而这一次,杜锐就像那被挨骂了的淘气小学生,麻溜儿地放下了筷子去了洗手间。 他进去的时候,栗子正在洗脸。 杜锐皱着眉毛,也不知道是跟他爸,还是冲栗子,总之,又是那一副衰样儿地小声说:“我要上厕所。” 栗子满手都是泡沫,她斜着眼睛从面前的梳妆镜里看了一眼身后的杜锐:“你上你的呗!” 杜锐没说话。 栗子不知道为什么,被骂之后的杜锐配上这瘪茄子一样的表情,让栗子突然从昨晚的不快中走了出来。即便那是这个男人的爸爸,而且,训斥也全然不是为了替她撑腰,但栗子就是觉得,诶,自己开心了。 后来栗子知道,爱情和其它情是不能苟同的。虽然,爱情也有相杀的时候,但绝不是这样的一种心态。既然有,那便不是爱。 从洗手间出来的栗子在即将进卧室的时候,听到杜爸爸问自己:“你给你爸妈打个电话,问问到哪儿了。要是到车站,告诉他们等会儿,杜锐去接。” “不用。我把地址都发过去了。” “你打,让你打你就打。这不是麻烦不麻烦的事儿,这是应该的。”杜爸爸严肃地冲着栗子说着。 栗子点了点头,随后拿起手机。 一旁的杜妈妈又来劲儿了:“那可不,我们杜家,可从来不差事儿!那和我们办过事儿人,没有一个能挑出来我家理的。” 栗子低着头,一边弄着手机,一边在心里憋不住笑。 结果,爸爸妈妈都快到了饭店了。 这一听,让老爷子坐不住了。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去敲洗手间的门:“杜锐,你能不能快点儿?人家都到了!这一早上让你磨蹭的!” 说完,自己穿上外套就去了门口穿鞋。这一举动,让一旁的杜妈妈不淡定了。 “你干什么啊老杜?你等会儿子!不差这一会儿!” “人家都到了,还不差这一会儿!这不是让人家笑话嘛!”说完就要开门。这杜妈妈可就急了,她急忙上去拽着杜爸爸的手臂:“你说,你急个什么劲儿啊!我听杜锐说是约的11点吃饭,这才9点多!” “几点你儿子起那么晚,现在还没出来!”杜爸爸气得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栗子在一旁看着,生怕这出点儿什么意外都。 “哎呀,行了行了,我和你先去还不行吗?”说完就要回身拿衣服。 “你去有什么用?你知道在哪儿啊!”两位老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脸红脖子粗地,急头白脸地在那掰扯这个迟到与否的事儿。而厕所里面的杜锐呢?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栗子本来在梳头发,手里拿着个木梳刚拢了两下,就被这争吵给吸引了去,而全然忘记了自己该干点儿什么。突然,杜妈妈在门口一边穿鞋,一边回头问栗子:“你爸你妈到哪儿了?” 栗子一愣:“说,说快到了。现在,可能已经到了。” 穿第二只鞋子的时候,杜妈妈嘟囔了一句:“来这么早干啥!真是的!” 结果,这话被一旁的杜爸爸听了去。他轻轻地推了一下杜锐妈妈:“你自己儿子办事儿不行,回头还赖人家去的早?” 越过话里内容的事儿,这一推,本来单脚站在地上的杜妈妈一下子摔倒了! 没错!摔倒了! 栗子急忙跑过去!没想到,杜妈妈却坐在地上不起来,并且声泪俱下地哭了:“老杜,你居然敢动手?!我跟你这么多年,一点儿福没享到,这眼睛都快闭上,土埋半截儿的,你现在居然敢打我?” 杜爸爸也挺意外,表情也要比刚才缓和不少。不过,大家没有人担心,门口有一张特别大且厚的地毯,而且,杜妈妈摔倒的时候,是半蹲的姿势,这力度,应该不会有什么硬伤! 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杜锐放下电话,急匆匆地走过去:“怎么了这是?” 听到儿子的声音,杜妈妈开始从啜泣演变成嚎啕大哭!那声音,让栗子后背都冒汗了! “杜锐啊!我不活了!你爸他打我!我要和他离婚!”杜妈妈那语气和语调里,全是委屈。当然,那时候的演技,也是浮夸到了一定的程度! 这么长时间,栗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杜妈妈如此这般!她站在一旁,伸着两手却不知所以!只觉得,这女人,和电视剧里那些打滚撒泼的,绝对有一拼! 这一刻的杜锐妈妈,可就不是演话剧、舞台剧的了,那苦功,绝对比专业演员都牛! 停止更新。深表歉意 - 你好晚婚 - 沙漠大番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