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段家落女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埋藏在雪白试卷的少女大有几天不踏出房门的本事,本是在烈日下暴晒的皮肤此刻也白皙到无可挑剔。双眸下黑色的眼袋衬托出疲惫不堪的脸颊,乌黑色的及肩卷发松散在身侧。房间中除了一盏亮着的台灯无任何可以看清屋内的光源。 空调的冷气冻的人浑身一颤,女孩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将白皙的脖颈护起。惨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唯一的装饰品,画中的男子邪眸轻眯,不拘言笑的嘴角被折扇遮起,栗红色的短发上扣着雪白色的官帽,一身白衣胜雪。 “冉冉!冉冉!这是北大的录取书!寄到了!你考上了!”门外的中年男子面露喜色的激动道,双手拍打着木门,许久不见动静后却是开始着急:“冉冉?” 似是奋斗了几天几夜的身躯终是得到了解脱,女孩白眼一翻倒在了书桌上转眼被堆成山的卷子淹没。 “冉冉!冉冉!!” 朦胧的清晨像是少女若隐若现的面纱,青山间一所静谧的木屋如同隐居在深山的世外高人,细看却未从房内未闻一人。雪白的床单下钻出了个小脑袋,水灵灵的双眸似乎还带着未醒来的醉意。那周边发出微弱的光亮,小动物猛然睁大了琉璃似的晶莹的双眸,警告似的呲牙起来:“吱――嗷呜!” 出现的男人嘴角带笑,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肩头,一身比牡丹更耀眼的绯色看着床上发出警告意味的红色身影:“怎么,你就不好奇自己的身子和声音?本尊可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平淡之人。”“吱――”细看才明了,床上躺着的竟是一只血红毛发的狐狸,大概只是出生三两个月之久,那双瞳还未褪去泛着稚气的眼膜。 “吱。”定眼一瞧,小狐狸不屑一顾的勾起嘴角:“是你把我搞到这个地方来的?”“你竟然不怕本尊?”面前男子眉头微皱:“若不是看段家香火没了去处,本尊也不会拐个幽魂而来。”“你给我解释清楚,我可是刚拿到北大的录取书。”张口竟是流利的人话,男子惊艳了许久:“是指前世?你是过度疲劳再加过度冲击而死。” “请你告诉我现在我在何处?小尊?”小狐狸极怒反笑,蓬松的尾巴妖艳入骨的摇晃着。黑发男子失笑:“苍茫当了这么多年兽王,不要命的还是头一次见。”“你叫苍茫?”小狐狸一抖,好个特别的名字:“你可以叫我亦冉,我叫段亦冉。” “我无法用你们时代那种极其详细的科学知识来解释这种现象。”苍茫眉头微皱:“总之,用于你们的语言,你穿越了。” 段亦冉差点从床上蹦哒起来。 “怎么不在我准备高考的时候穿过来!我都拿到北大录取书预习着人家的课非要在这个时候!!”苍茫见着面前的狐狸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肉哒哒的爪子,失笑:“本尊这神力也不够让你那么早来,这还要看缘分。要不然等你过了花甲我才把你接过来。” 段亦冉抱怨了半晌,想着许是穿越也算是个好命,至少没有直接投胎转世到下一辈子浪费了这身考上北大的才学:“那能告诉我我穿越到哪个时代了?”起码历史也是背了那么多年,得知此刻的状况也不至于无缘无故丧命。 “苍时代。”苍茫很有深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半晌说出了个令人摸不到头脑的词汇。段亦冉愣:“苍时代?”“恩,就是用本尊的姓名来命名的时代。”苍茫一打指向,貌似很满意自己临时所想的名字。 许久,段亦冉欲哭无泪自己苦命没背了哪个苍时代的历史:“……历史课上好像没有这个词。”“自然不会有。”苍茫一声火红色的绯衣,仿若踏着空气一般上前抓起躺在床上的红狐狸:“要不然你就死的太容易了。”“怎么个死法?”段亦冉皱眉看着自己蓬松的尾巴被面前的人攥在手中,闷着胸口道。 猛然面前的男人眼瞳中出现一丝深不可测:“前几个穿越过来的少女都是因为太过于机灵而死。” 段亦冉一愣,嘴角生生的扯不开笑,一双眼忽的失去了方才的欢喜和得瑟:“要我说天下怎么可能还有白掉的肉饼,重生一次原来是因为再死一次?”“你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阴沉。”苍茫眉头一皱,双手松开了那条蓬松的尾巴。段亦冉瞬间低下头乖巧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大亮的天:“我好久,没见过太阳了……” 苍茫对面前少女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一惊,半晌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重生一次可不是让你死的本尊是看段府无聊添点乐子。” 段亦冉瞬间黑了脸的样子将那起步不久的悲伤气氛瞬间压下。苍茫惊了一下捂住嘴,却见面前段亦冉幽幽的一笑:“你觉得一只狐狸能闹出多大的乐子?” “这有什么,欧阳还是只猫的,不照样把段竹马整成那样。”苍茫见段亦冉不再计较,挥挥手打趣道。 段亦冉皱眉:“欧阳是指……” “好了,问答时间到这里为止。我得在正午之前把你送回去。”苍茫转身从身后的衣柜中抽出一件鹅黄色的襦裙丢在段亦冉脸上。 那襦裙很是养眼,淡黄色的披肩和鹅黄色的长裙简单的丝带连接起,虽说段亦冉在现代对这些古代的服饰没什么研究,但是比起电视剧里面八层九层的汉服倒是让她觉得襦裙方便许多。 段亦冉挣扎着将自己的身躯从柔软的丝绸中抽出:“我这样子怎么穿?” “……这个你不要赖我,山间经常有一些死去妖怪的尸体,我又不能去用死人的尸体。”苍茫半晌不知如何做解释:“这身体还要靠你的毅力。若不是精神好点的是不会坚持到钻到小狐狸身子里头的,你竟然已与她融为一体,就仔细想着人的样子,大概就能变了罢。” 考虑到变人之后她身体的问题,苍茫还是一脸不情愿的走出了木门。段亦冉从床上蹦到红木地板上学着漫画书里的狐狸精一般打坐。 按照段亦冉现代人的计算方法,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那么久,她坐到大腿整个都麻木了也不见闭眼黑漆漆的有什么结果。而门外的苍茫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催促。 小狐狸急躁的站起身,转身却不料身后的柜子却是继续低头走着,段亦冉一个不注意就直直的将头颅撞了上去…… 刺眼的白光闪过,如柔和的莲花一般将少女紧紧的包裹住,那毛绒绒的身子缓缓褪去了深红色的毛发,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暴•;露在阴沉的空气之中。少女如墨一般的双眸缓缓睁开,乌黑的青丝如同瀑布一般倾盆而下。 “疼疼疼疼疼……”女孩如莲花一般的气质在一瞬间打碎,那莫名其妙的光也在一瞬间消失,只见她捂着头颅痛苦的呻吟着,身上春、光、无、限。 门外的男人等了半晌见有了声响探脑袋往里一伸,还没来得及转过头来直视那双炯炯有神的杏眼就被一个枕头打了出去:“滚!!” 段亦冉穿着那件鹅黄色的襦裙怒气冲冲的提开了木门,门外男子懒惰的坐在一旁的摇椅上惬意的眯起那双妖孽似的桃花眼,一身刺眼的绯色恰恰映出了面前之人比女人更加夸张粉嫩的皮肤。 “死变态!”段亦冉想到刚才门缝里忽的探进来的脑门有些无地自容的羞涩,而苍茫却是忘了方才那窘迫一般:“下山吧,带你去见见你爹爹和阿娘。” 爹?娘?自己这身子还不是碰碰哪伤到哪就变身吗?要是让段府的家主家母受惊怎么办? “无事,那家子一无权,二无名,三来全家都是从魔界移民来的妖怪。”苍茫摆摆手看着受惊的段亦冉怀疑的脸色,绯衣一摆:“再者,本尊乃是一国之王,再怎么来他们也不敢动本尊送他们的人。”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段亦冉依旧一脸怀疑的看着面前的人,听着这毫无来由的话莫名其妙对闻所未闻的‘段家’起了一丝好感:“家主大名是?”“家主段竹马,家母段青梅。夫人秦烟,姨娘白秀真。嫡女十七,名唤段裳。宫中有奇妃段欧阳,也没有其他重要角色了。”苍茫皱眉,庶女一名都没有,也不枉自己如此担心那家只有一女的无名家族。 “段欧阳?”段亦冉不禁惊呼,这是什么名字?两姓结合?苍茫抚额:“也就是本尊的宠妃欧阳,失手传来个姓欧阳的魂,那人也不愿改姓,也就成了段欧阳。”苍茫叹,脑中浮现出那人一身粉嫩的长裙。 “现在问答时间真的结束了!已经过了正午半个时辰了!!” 段府的大门是由涂着朱红色的槐木砌成的,上面风光的用金银描绘着的牌子挂在大门上方:“庶民段家”,段亦冉扯了扯嘴角,这倒是个很有个性的名字,甚至连富贵人家的“府”都没用上,可真是庶民? 朱红大门紧闭,身着红衣的男人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提脚一踹,瞬间那木门大开,面前的黑发男子可称为气急败坏,也不顾着礼貌和对方皇上的身份,举起手指对着苍茫破口大骂:“苍茫!!这已经是你捡来的第三个女儿了!!适可而止吧!!” “竹马这是何言,我可不想让魔界的第一家移民没人续香火才不是一次一次往家里送女的嘛。”苍茫勾唇一笑,竟是有几分欠扁的狗腿,毕恭毕敬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而男人仿若不知情继续大骂:“得了吧你!第一个女儿乃是毁了容的!结果刚踏出家门就莫名其妙的因为看见阳光中暑而死了!欧阳倒是听话又乖巧,可惜才过了三个月被你自己带去做了妃子!我可不想再让那些个大臣见笑话!皇上请回吧!!” 却见这时屋内缓缓走出一风韵依旧的中年妇女:“竹马,你莫要太无理。”“烟儿!你也不看看这伤风败俗的皇上!让我如何不无理!”中年男人欲哭无泪的想起自己曾两次失女之痛,还没来得及让女儿做贴心小棉袄呢一个夭折,一个则被人带走做了娘子。 “你别着急,没看见这小姑娘被你吓坏了吗。苍茫莫要见怪,竹马天生性子急,刚开始欧阳来的时也是这般激烈,估计这小女孝顺几个月就能缓回来了。”名唤烟儿的秦烟烟嘴轻笑,却依旧不见那以泪洗面的眼眶退去泪水:“第一个女儿……我还没问她的名字啊……” “那…那本尊就不奉陪了…先…咳咳…先走一步。” 怕是这一家子真的把苍茫给吓坏了,段亦冉看着面前这两人好奇的目光,瞬间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面前的妇人那双丹凤眼是出奇的勾魂,仿若一撇一笑都能牵动人心,岁月在她惊人的容貌上未留下一丝痕迹,即使年过不惑依然风情万种,却莫名让人生出几分敬意。 段亦冉的双手不安的扣在一起,头颅微底下不敢直视面前的夫妇两人低声道:“小的名段亦冉。” “真是个好小子,都不给为夫带个儿子来。”段竹马抱着胸,半晌才纠结的吐出一句话,段亦冉失笑,原来这老爷生气竟是为此? 太孩子气了罢? “亦冉莫要放在心上,过几天他也会对你好的。”秦烟上前牵着段亦冉的手:“苍茫可有让你家人受委屈?”“小的……小的是孤儿。”段亦冉回应道,秦烟叹了口气:“若是那般,也委屈你现在段府住下可好?”“不委屈,不委屈。”段亦冉摆摆手,这可比流落街头好多了不是?能找个地方活下去便是最好了,她哪敢奢求? “烟儿!你别看她是狐妖就放肆她!”身后的男子像是发着脾气的小孩似的:“今后老夫就唤你冉冉,若是有什么事,去书房找老夫便好。”“你看,他还是把每个送上门的女儿挂在心上的。”秦烟望着远去的段竹马,眉眼中净是似花般的笑意。 段亦冉怯怯的将头底下,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母……母亲……”“恩?”秦烟应,看着段亦冉穿着鹅黄色的襦裙低下头似是胆怯一般沉默着:“冉儿你也莫怕,这府里大多都是竹马的心腹,若是出府要小心点,先去东侧那空着的暗香阁住下也好,娘亲还有些家事要处理,也就委屈你跟着丫鬟过去吧。若是有不适的可以去书房找竹马。” 段亦冉依旧有些拘束,直到秦烟的身影远去到离开眼帘的时候才暗暗松了口气,抬步要往所谓东方的“暗香阁”走去,却闻身后一声清脆的声响:“小姐,暗香阁在东方。”段亦冉猛然一顿,转身看着身后面无表情的丫鬟:“这边……你是东吗……” “不是。”段亦冉咬牙切齿,这拒绝的太不给面子了,今后让她如何和府上的丫鬟和睦相处? 面前的阁楼被整理的一尘不染,精致的木床,朱红色的桌子和一旁的女红一个不少,乍一看便得知曾是个女子的房间。一旁还整齐的放着文房四宝,推开窗外便能看见怡然的花园。 那丫鬟也不语,只是把人带到这里后便回去了。段亦冉坐在书桌面前研究着古代的毛笔。 好吧,虽说她硬笔书法是看的下去的水瓶,但是这软笔书法她可是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咚,咚咚。 门外传来细碎的敲门声,声音很小,莫不是这屋子里真的很静,怕是自己会忽略这敲门声。 “妹妹可在!姐姐我来看你了!开门!开门!” 段亦冉只是站起身的当,门外那焦急混着不耐烦的声响就传了进来。这可不好办,段亦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一歪就装上了一旁的桌角,那疼痛似是引的什么东西从身体中往外涌着,只是眼睛眨巴一下的空儿,段亦冉就觉得自己的身子缩小了好几倍。 而也正是这时,门外的人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那木门被粗鲁的推开,进来一人眉目清秀,微微带着点婴儿肥的身子却是衬托不出的可爱,那张小脸一摆,个子却只及书桌一般高。脸颊似是因为刚刚跑来的关系微微泛红,那白皙的肉胳膊往两侧一放,像是个被惯坏的小萌娃。而那可人的娃娃头一歪,看见地上毛发精致的小狐狸瞬间眉开眼笑:“妹妹!” “……”段亦冉愣在原地,见那娃子几步向前走来就想弯腰把她抱起,段亦冉惊,转身往后跑去。 她那小身材是快不过人家,不过是眨眼的时间段亦冉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到了那女孩手里。 “妹妹,我真的那么可怕吗,怎么一见到我就跑。”水灵灵的女孩似乎是委屈一般的鼓起腮帮,那楚楚的大眸子直直的盯着怀中的段亦冉。 见段亦冉不答,女孩嘟囔个小嘴皱起了眉头,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鲜红到刺眼的狐狸毛:“真是个倔强的妹妹……” “小姐,你也莫把三小姐吓坏了啊。” 段亦冉依旧闭口不言,踏入房门的乃是一只棕色毛发的犬,两颗如星辰一般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直直的盯着桌子上被摆弄过的笔:“三小姐有来头呐,一进门就研究笔墨纸砚,可以让老爷给你找个先生。” “不必。”段亦冉干脆不再挣扎,这女孩的力气姑且也不大,软软的趴在女孩的怀中:“只要会提笔小的就能写字,还请问你们是谁。”“嫡女段裳,快叫姐姐。”自报家门之后面前水灵灵的女孩那双眸子充满期待的望着段亦冉,姑且算是被这火热的热情吓到了,段亦冉诺诺的正要开口,却又被面前的女孩打断:“算了,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也好称呼你。” 段亦冉垂了一会儿头,看一旁那只会说话的狗也是放松了大半:“小的名为段亦冉。”“与依然,怡然同音。好名子,好名字。”那棕毛小狗像是看到什么新奇事物一般拍手叫好,段裳嘴角一勾露出两个深深地酒窝仿若甜到心中深处:“冉冉,冉冉,好名字。” 段亦冉将自己埋在段裳柔软的胸脯之上,黄毛小狗张口提醒:“小姐,你这也见到了三小姐了,是不是也该把符咒还给奴婢了?”段裳挑眉,任由段亦冉如何躺在她心窝上:“你这是在命令我?”“奴婢不敢……”那黄毛小狗眸子一闪,低头像是不敢直视段裳双眸。 “哼。”段裳插着腰,将头撇到一边去不理会黄毛小狗。 黄毛小狗将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可怜巴巴的看着段亦冉在段裳怀中撒娇:“三小姐,奴婢吃醋了。” 段亦冉望天,二十一世纪的腐女基因蠢蠢欲动。好个百合花开,好个百合花开。 002 麻衣鸳鸯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段裳拍拍段亦冉脑袋,叫她变成人形穿上衣服来找她,段亦冉应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姐妹俩手挽手往西边走去。 段亦冉随着段裳看了一眼那孩子气的爹爹,看门的王管家却告诉人家俩段竹马去了皇宫里找奇妃,段亦冉想了半晌也大概就是苍茫口中的那个“欧阳”,虽说好奇却也没问什么,王管家随意招呼了个丫鬟要把段亦冉送走,段裳却代替她拒绝了,她勾起那醉人的酒窝说:“我和妹妹顺便找找心怡的丫鬟,若是都不合适我就出府去找了,到时候找不到我俩你也向父亲报告一声去了奴才市场。”那王管家皱着眉头很为难的样子,段裳也不顾,转头就往暗香阁重新走去。 可知这哪是暗香阁?只是东边的侧门罢了?段亦冉开口正要问,却见面前拉着她一直走的段裳转身轻声说道:“要是父亲问起,你就说没有称心的丫鬟,懂吗?”“大姐你这是要出门?怎么不从大门出去。”会不会受罚呀,听说古代家法都很严的。段亦冉皱眉带着几分担心,要对面前比自己个子小上一大截的女孩叫姐姐,也委屈她了。 其实这是段裳体质的问题,芳龄十七岁却是这副孩童的模样,属于兽类的那种“吉娃娃”体质吧。不过也确实,段亦冉略微大胆的猜测,毕竟她还没见过段裳兽时的形态罢了。 “妹妹莫要担心,只是去选个丫鬟罢了。爹爹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责罚区区女辈。”算是很长时间没出门了吧,段裳眉开眼笑的看着给自己带来机会的妹妹,越看越顺眼,越看越顺眼。妹妹这皮肤真好,白白的,光溜溜的……还有那小胸脯,如果吃点东西补一补的话:“妹妹可是大美人呢。”这么想着,段裳上上下下打量着段亦冉,后者脸色微窘:“姐姐莫要笑我,咱们还是赶快出去,一会儿王管家说不定就找来了。” 她这么一提醒,段裳才像是总算想了起来,恋恋不舍的从小胸脯上收回目光,她伸手推开尘封已久的侧门―― “嘎吱――” 天好,人自然也就多的数不胜数。宽大的街道上挤挤攘攘的摆着各式各样新奇的酒肆,茶楼,当铺。许是娇笑着的千金小姐含羞的望着哪家的公子,也有带着孩子的妇人在高声对着商铺的小厮讨价,再者也有几个打扮艳丽的丫鬟照着清单上的字去买卖,时不时用艳羡的目光看向一旁交谈甚欢的名媛们。整条街朝气蓬勃,热闹甚欢。 段亦冉一向是讨厌人多的地方,还说身旁有几个风流公子用色咪咪的目光不自然的打量她,段亦冉不自觉的拽紧了段裳的衣袖:“姐姐,离市场还有多远?” 谁知,面前这人哪是段裳?乃是穿着同色襦裙的妇人罢了。段亦冉慌忙的松手,对着妇人狐疑的目光乱了手脚,只弯腰道一声对不起,就转身仓皇而逃。 只见妇人皱起眉头,转身看着轿子里柔美的人儿:“芝儿,可是吓到了?” 名唤芝儿的轿中人腼腆的摸了摸帕子:“姨娘,芝儿无大碍。”“可真是个无理的人,惊到我就算了,竟然把芝儿吓到了。要是芝儿不开心,我把她抓来可好?”妇人愤愤不平说道,却见轿中人轻笑:“芝儿无事,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可好?姨娘?”“芝儿说走,咱就走吧,愣着干什么!动啊!”那姨娘狠狠地瞪了一眼抬轿的小厮们,那小厮模样的几个男人唯唯诺诺的低头接着抬起轿子继续向着南方走动。 “姐姐,姐姐?”段亦冉手无足措的穿梭在流动的人群中,没有目的地的仿若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后面那几个看似风流的公子哥依旧在身后紧追不舍,段亦冉看着越走越偏僻的路,停下了脚步。面前的建筑大门大开,一旁路过三三两两个看热闹的探头探脑,而大堂内跪着两个女子,而坐在高位上的男人摸着山羊胡子听着其中一个妇女哭天喊地。此处正是――衙门。 身后的那几个青衣公子见段亦冉停在了门前脸色微变,大概是怕了罢。段亦冉看着依旧在进行的审判,咬牙――踏入。 那跪着的女子脸上精致的妆容已被泪水冲散,眼角下微微显露出的眼角纹可看出大概年过而立,那发青的双唇颤抖着尖叫着:“请县官大人做主啊!我那三岁的小儿可不能这么死了啊!”三岁的小儿?这乃是杀人犯?段亦冉看向另外一侧的芳龄少女:素颜无一丝胭脂,亦是看不见恐惧错乱或是打算解释的那种愤怒,那双月牙眼晶莹剔透不掺杂一点污垢,这样的人岂能犯罪?如此清澈如一摊清水的小丫头怎么能动手杀了三四岁的男孩? 而这时一旁走出两位老年夫妇:“县官大人请明察!定不是小女所做!岚儿任性妄为不懂事!可也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人是我杀的。”却见那少女抬起腰,那双纯净的眸子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接着她转身看着面前号称‘铁面无私’的县官:“人就是我杀的,要杀要剁随你。”“岚儿!”那两夫妇脸色似乎因纠结而扭曲,接着又开始磕头:“请县官明察!!” 那山羊胡子不耐烦道:“这有什么明察的,她自己不都承认了么,来人,下去把那少女杀了剁了,也算是给这位美艳的妇人一个交代。” 老年夫妇急得直流汗:“县官大人……” 段亦冉并没有良心发作,却是想要抬起后脚跟就要跑,却见那风流公子混在人群中,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仿若看见了肥美的白兔一般,看的段亦冉手脚发麻。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这叫做岚儿的女孩,怕是没人注意到她了罢。要是把视线吸引过来,那这人还敢占她便宜吗?段亦冉再咬牙,屈身一弯跳火坑―― “慢着!这位县官大人!”周围的视线瞬间齐刷刷的聚集过来,甚至有人注意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青衣公子。本是想要一句不好意思叫错了了事,却看见那山羊胡子看见财神一般的眼神以及跪下的老夫妇期盼的眼神。段亦冉抖了一抖,想要退后一步重新埋入人群,却发现那些个一个个睁大眼睛盯着她。 “要带走一个未满十岁的丫鬟,多少钱……”段亦冉很没有底气的开口问道。而那山羊胡子则双眼一亮:“只需五两银子。”段亦冉摸摸裙中零零碎碎的银子,狠心一次性全都掏出―― “那么请把这个埋汰的丫头包装好之后给我吧。” 却见那青衣公子往前一站:“不必,县官,我这有五两。”而跪下的少女目光一闪,渴求的看着面前的段亦冉。 “公子,可否把这丫头让给我?”段亦冉承受不住热切的目光,硬着头皮来了一句。 “可,那请姑娘随在下一趟,到了目的地,在下自然把丫头让给你带回家做丫鬟。”那青衣公子轻笑,如此道指向了府外豪华的轿子,拉起地上的丫鬟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 段亦冉见别无去处,且那丫头算是聪明也不会受伤,便也跟着上了教。 见主角不见了,看热闹的人逐渐驱散,留下山羊胡子的县官和那‘美艳的妇人’。那妇人的哭声依旧不止,口中喃喃着支离破碎的语言:“儿啊……儿啊……” 接着像是发狂一般,女人仰天大笑起来,泪眼干枯的双瞳上满是悲哀的苍凉。 “儿啊,儿啊!!” “这是哪?” 金碧辉煌如若宫殿,大门中央写着个豪气万丈的“佛”字,周围时不时会有穿着素衣的僧侣擦肩而过,有些老者手中拿着佛珠双眼紧盯着大门叹道:“阿弥陀佛。” “这地方人少,方便做事。”青衣男子勾唇一笑,将手中那穿着粗布的丫头扔在地上:“名字?”“荷莲。”女孩咬着牙道,仿若被截肢一般疼痛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男子有意无意的撇了一眼身侧的段亦冉:“今后这个女人就是你的主子了,记住,你叫香荷,不叫什么荷莲!真是个俗气的名字!”“我不要!”那女孩挣扎着,却发现早已体力支透,只得将那双眸子锁着段亦冉却不做声。男子见此似乎怒了:“有什么不好,本公子取的名字你竟然嫌……”“赐名鸳鸯可好?”段亦冉忽的展开一丝怪异的微笑:“一会儿陪我去奴才市场买个男娃,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戏水。” 那女孩岂会不知道其中之意,脸砰的红了,别过头也不做声,算是默许了此名。男子嘴角笑意更深:“一个黄花闺女,满口胡话。” “你怎知我乃黄花姑娘?”段亦冉掩嘴轻笑,扶起地上的鸳鸯转身便要离开这是非之地,此处荒无人烟,也不知这男子究竟要干甚。 却见那男子猛然勾起笑容,抓住她素手道:“别那么急着走。”接着那青衫剥开一处,露出雪白的锁骨看的段亦冉触目惊心。 “来陪小爷……痛快痛快可好……” 段亦冉见面前这人玉树临风,看的胸前那块锁骨更是妩媚到了心中,一幅好无防备的小受模样看的自己心跳加快,毫无防备的伸出手挑起了那人菱角分明的下吧:“啧啧……原来这么尖的下吧是真的……不是整上去的啊……”“姑娘可有兴趣与在下……鸳鸯戏水?”男子缓缓靠近来回躲避的段亦冉,故意做出一副撩人的模样:“姑娘……” “大胆!是何人!”猛然出现一人棒打鸳鸯,那男子眼中有丝幽怨和不耐,随后故意趴在段亦冉身上发出暖昧的唤声:“恩……恩……”“芝儿!快背过头去!不得被这无耻之徒脏了眼睛。”来人捂住身后娇俏小人的眸,随后转身对青衣男子道:“公子,你这可是几百次了,还不松手?这黄花姑娘可是梳着未嫁的头鬟,你可是要霸王硬上弓?”“休得无礼,没看本公子正痛快着呢!”那男子不耐的转身,接着造出更大的声响:“恩……” 却听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段亦冉闻言望去,却见鸳鸯一幅更加撩人的样子:“啊啊啊啊啊!公子!你撕了我的衣裳已就算了,为何为难我们小姐!”果真是个机灵的,段亦冉看着鸳鸯胸前那副还没隆起的小馒头,看着面前公子似是发怒站起身的模样:“袁灵芝!我同你无怨无仇!”“那边的姑娘,带着你的丫鬟来一下,我们小姐找你有事。”却见那人直接绕过男子拉起地上的鸳鸯和段亦冉,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草垛。只留下衣冠不整的男子一人:“气死我了……竟然敢无视本公子……” “谢贵人救命之恩。” 鸳鸯将衣冠不整的麻布重新整理好套在了身上,夸张的对着面前的马车磕着头:“若不是贵人相救,怕是我与小姐的清白早已被那无礼之人毁掉。”“小丫鬟,对主子说话的时候,要自称奴婢。”那妇人不满的叉着腰,段亦冉看着她青色的袖子暗暗一惊,这可是方才她在街道上认错的那个妇人?原来是在哪家当着姨娘?那轿中之人救她可是有目的性的?第六感暗暗猜测着摸索着,却是……果不其然。 “其实,我是想请姐姐帮个忙。”轿中人娇俏的声音听的人浑身酥软,段亦冉想着保命要紧,便陪着笑道:“方才乃是妹妹救了姐姐的命啊,有什么可以奉陪,姐姐在所不辞。”“真是谢谢姐姐了。”那珠帘被素手拂开,面前的可人儿一双桃花眼漆黑如墨,三千青丝倾盆而下,一身比白纸还要素色的麻衣像是故意不愿出风头的小家碧玉,一脸柔弱的模样看的人好不怜惜:“妹妹名为谢灵芝,姐姐可否把那处穿着白衣的男子拉来?妹妹……有话与他言。”“哪一处?”鸳鸯双瞳微暗,拉来,可是指手牵手?这恩人还是黄花大闺女,若是让人见了,可是要毁了恩人清白? “寺庙南方,静心亭中。”谢灵芝嘴角微微勾起,柔弱带着丝坚强的美毅然盛开,却丝毫不带着假惺惺作态之意。鸳鸯开口正要拒绝,却见段亦冉上前一步挡在鸳鸯面前:“姐姐知道了,那么要把那位君子带到何处去?”“此处太隐蔽,怕是他会胡思乱想。南方静心亭不远处有一处十字口,把他带到那处,接着向东方走便可直接到达京城。”谢灵芝双眸中带着如花似的笑意:“那妹妹便在十字路口等着姐姐来了,芝儿谢姐姐举手之劳。” 段亦冉挡住鸳鸯张口想说的话,转身向西方走去:“无碍,我们这就往静心阁去。” “傻瓜,你干嘛一脚踩到人家的红线中去了。”穿着粗衣麻布的女孩抿着蜜色的小唇,黑色的双眸不满的看向面前慢走着的妙龄少女。而那少女也不回头,只是既而答道:“若是我不答应她,指不定就得罪了一个大人物,看看她身边那个凶悍的姨娘,会让咱们好过?”“你完全可以拒绝,以你的身份的话。”鸳鸯扁了扁小嘴,指着段亦冉小蛮腰上系着写了“段”字的荷包:“想是刚刚那个男子也是看上了你的身份想要强行你吧,谁不知道这天下段府多得圣宠?” 段亦冉噗嗤一声没憋住笑:“你这小丫头懂得倒是多。那你可知你刚刚骂的人是段府的二小姐?”鸳鸯扁嘴,不说话了。 “也罢,也罢。”段亦冉笑着摆了摆手:“今日起你就是段亦冉的丫鬟了,可要挺胸抬头的做人,可懂?”“奴婢懂了。”鸳鸯双眸微闪,紧抿的双唇勾起一丝笑意,段亦冉又道:“以后在没人的地方可称自己为我。小姐没那么多繁琐的规矩,也免了那些不必要的礼节,可懂?”“懂了。”鸳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看的段亦冉失笑,接着像是猛然想到什么一样一拍手:“对了,你是怎么被拉到衙门的?” 鸳鸯的目光里忽的出现躲闪接着掩盖了下去,段亦冉明了这是个机灵的孩子,年仅七岁,懂得如何掩盖情绪,刚刚她被人非礼的时候她那副衣冠不整楚楚可怜的模样深得人心。如此聪明的孩子,怎么会把自己推到麻烦之中?鸳鸯撇撇嘴,看着面前段亦冉略带疑惑和半分思虑的目光:“我掐死了麻子。”“为什么?”麻子多半是那人的名字?段亦冉将目光望向远处缓缓现形的亭子,那大概就是静心亭罢了。鸳鸯目光微闪:“没什么,因为他长的很像母亲。” 而段亦冉看向亭子的目光带着些沉重,也不知道把没把鸳鸯那句细声的话听进去,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处,沉默不语。 那若隐若现的亭中果真如谢灵芝所言站立着一位青衣男子,而那人周围跪坐着几个黑衣打扮的人张口闭口似乎在交谈些什么,那素衣男子听着,时不时点头或是笑上两声。朦胧的可见周围是一片清澈的池塘,时不时会有鱼儿戏水一般的跳跃而起,追逐着那并不存在的龙门。而静心亭建在其中心,长长的木板铺在其之上组成一架略微发霉的桥。桃花潭水深千尺,此不见底,大概深不可测,若是她正走着,对面那人猛然用什么将这脆弱的木板杂碎,她恐怕就会成了湖底冤魂。 “你不是妖吗,不会隐蔽气息?”鸳鸯皱眉:“只是这太久没洗澡了,骚味太大。”“是么?”段亦冉先是惊奇于鸳鸯的发现,接着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实围绕着一层淡淡的味,该是她忘洗澡了吧。可这味道该不是什么骚味,应该是尸体发霉所留下的,回去该好好洗个澡了…… 段亦冉忽然笑咪咪的睁大那双漂亮的:“你不怕我?被妖怪吸食精力的话会死的哦。”“不怕,我身上的精力全都被娘吸走了。”鸳鸯看向亭子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眯起那双漂亮的月牙眼。 段亦冉一愣,这丫头身上的秘密似乎比她还多。把她留在身边一件一件将那秘密挖出来,似乎也不是什么无趣的事情。 而且这丫头不仅将自己真实的实力展现给自己看,又似乎大意的把自身的秘密泄露给她。 是故意的?有目的性的?还是只是单单的已经打从心底信任了她? 003 儒雅之人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你就跑过去,把人拽过来,不就好了吗?” 鸳鸯看着面前瑟瑟发抖忽然开始胆怯的段亦冉:“刚刚可是你坦坦诚诚说保命要紧,现在要逃跑早就来不及了,那谢灵芝不就让你把他带到出口那里来的吗。”“我完蛋了。”脑海中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脑洞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速成长着,那些黑衣人看起来一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若是靠近之后他们把她当成刺客怎么办?若是这桥一个不稳塌了怎么办?若是那男子身怀绝技忽然失手把她杀了怎么办?那脑洞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使段亦冉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浑然不知身旁的鸳鸯投来鄙夷的目光。 “去,跑过去拽他过来。”而那鸳鸯伸手就把她推了出去,现身的段亦冉猛然是手无足措,接着看见亭中人似乎没注意到她便接着转头小声的发怒:“臭丫头!”“跑过去啊,跑过去啊。”鸳鸯还觉得不够火,一转身窜到段亦冉身后,接着又向前一推,段亦冉半只脚已经踏在了木桥上。 “跑过去啊,过去啊。”丫头眼看就要变本加厉,在这距离搞不好还要被推到河里去呢,段亦冉咬咬牙暗暗一叹――为了保命,拼了! “大人,有人侵入……” 被黑衣包裹的男子声音低沉道,却是在几毫米之外都不一定能清楚地听见整句话是何。可素衣男子却拿着手中的青瓦茶杯轻笑:“你太敏感了,不过是一只逃窜的小狐狸。”“若是刺客就麻烦了,您太大意……”那黑衣男子皱着眉头道。 “无伤大雅。”男子站起身看着木桥末尾那人小心翼翼的身影:“一会儿她来了,谁都不许伤她,明白了么。”“可是大人……”另一个黑衣男子见段亦冉身形缓缓靠近,不忍抬头反驳道。 素衣男人重新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在石桌上:“以儒雅远近闻名的萧家若是传闻杀了哪个贵府的千金,可就不好办了。你们先退下,回府中再继续汇……” “鸳鸯!我抓到了!” 那些个黑衣男子错愕的看着面前抓住主子白色衣袖的少女。却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段亦冉就回头踏着嘎吱嘎吱的木桥往外跑去。带头的黑衣人脸色微慌,看着那远去的素衣身影:“主子……” “鸳鸯!我捉到了!捉到了!” 好吧,像段亦冉这么蠢的人确实会在木桥前面停顿一下。一是对躲起来的鸳鸯炫耀她手中这“成果”,二是她需要一个了解东南西北的导游。 而那穿着粗麻布的丫鬟转身往一处跑去,段亦冉半分自豪自己有眼里看上了一个从来不会迷路的丫鬟,抬起脚步跟上去:“丫头!等等我!”被她拉着的男子颇为无奈,奈何又不好动用力气将这女子的素手伤了,便也由着此人继续来回胡闹。 大概是女子迷路了许久,那男子看着渐变的天色:“姑娘你是要将在下拖到哪里?”“侧门。”段亦冉也不介意吧事情泄露给这无辜的男子,毕竟那谢灵芝也没说不可以告诉他。男子拉了拉少女鹅黄色的襦裙:“侧门这里走。”“哦,谢谢,那你站在这里,我走了,好运。”段亦冉懵懂的点点头,顺势松开了男子的衣袖。 “等等。”转眼间那灵巧的身影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男子低头拍了拍褶皱的衣摆轻皱眉,不知从何处见到那熟悉的轿子又抬了上来:“逸轩哥哥……”“刚才那女子是谢小姐的仆从?”男子哭笑不得,却没答那一声“逸轩哥哥”。那一身儒雅之气不娘气却又带了几分脱俗,素衣随风做出小幅度的弧度。轿中人羞涩的又道了一声:“不是……只是芝儿所救下的女子……” 男子嘴角依旧轻勾:“谢小姐可当真是风雅之人,竟好心出手相救,想必定是活菩萨下凡。”“芝儿……不敢当……”那轿中人继而又想说些什么,却见面前白面书生屈身敬了个礼:“逸轩今日还有要紧事,便先告辞了。” 那秀气的女子双眼微暗:“那芝儿为逸轩哥哥送行……”“不必了,逸轩告辞。”那人笑着,转身向侧门离去。望着薄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帘中,女子微微咬唇:“为什么……不肯回头看一眼……” “丫头,你不该推我,懂么。”段亦冉恶狠狠的看着不以为然的丫鬟,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主子,你是下人,懂吗!”“不懂。”那丫头的模样似乎也没受到多少委屈,拍拍手不顾段亦冉的愤慨继续向前走去。段亦冉望天,七岁的孩子正值青春叛逆期吗:“不懂也得懂!”“现在去哪?”鸳鸯根本没理会段亦冉的指手画脚:“回府?”“不,去奴才市场。”段亦冉看着不远处热闹的街道:“我得去那块把段裳找回来。” 七岁的小丫头像个大人似的摇头晃脑,奶声奶气的叹气道:“真是没教养的大小姐,随便跑出来,也不知道家里人担心成什么样子。”“得了吧你。”段亦冉笑骂道。 两人打闹了许久,也就算是到了闻所未闻的“奴才市场”了,那些个人贩子一个个嚣张的对着下面的贵妇亦或者是丫鬟叫价,而那些被买走的奴才多是双瞳迷茫的带着泪水,更有几个青春貌美的姑娘被人拉去做了填房。段亦冉在原地扫视了一圈,接着向人流聚集处走去。 “混账!这小家伙是我相中的!” “哪家还没断奶的娃子!竟敢口出狂言!” “今天我这小伙子带走了!五两!” “你休想!今天我非把这男孩包回去!十两!” “十二两!”“十五两!”…… 鸳鸯鄙夷的看着段亦冉愣愣的双眸:“主子,怎么不去把你家姐姐领回来。”“姐姐!!”这一提醒段亦冉才回了神,咬咬牙踏出拥挤的人群,挡在那娇小的身影面前:“姐姐,咱们回府吧!”“冉冉!”那娃子见了段亦冉喜出望外,委屈的泪水却一下子涌了上来,抱着她鹅黄色的襦裙哇哇哭个不停:“冉冉,他欺人太甚。” “满口胡言!”对面那黑袍的男人散发着致命的寒气,盯着委屈的段裳道:“还不是你欺人太甚!”“胡说,明明是我要把这男孩带回家的!”段裳抬头反驳,却见段亦冉鹅黄色的襦裙上哪有一丝泪痕,许是刻意让那人难堪,大声叫的罢?却见那黑袍男子身后同样从人群中走出一风度翩翩的素衣公子:“兄长,回去罢,这样的小厮府里不多得是。”“对呀对呀!”段裳吐了吐舌头,见那人凶煞的目光重新将脸塞进了段亦冉的怀中:“冉冉,冉冉,你看那小男孩好不好,我要带回去。”“好,好,姐姐别闹了。”段亦冉哭笑不得,像是母亲那样将手轻放在段裳小巧的头颅上抚着。 鸳鸯眯眼打量了半晌:“……主子,把那男孩带回去。”“什么?”段亦冉转头看向台上众人抢的顺手的那个小厮,与鸳鸯同岁,一双大眼眸中装着欲坠的泪水,委屈的嘟着嘴巴,双手藏在宽大衣袖之中,那模样看得人好生可怜。段亦冉继续抚着段裳的头:“你看上人家了?”“他要下毒害人。”却见鸳鸯脸色铁青,丝毫无半分玩笑之意,段亦冉也不敢疏忽,先是犹豫了许久,接着转身望着那素衣的男子:“公子,不可把这小厮让给鄙人和嫡姐吗?”“自然可。”那白衣男子回头皱眉苦笑,却又一愣:“怎么是你?”“那么就把这小厮带过去,姐,把钱放下,带人走。”段亦冉猛然一慌,这人不就是她刚刚帮谢灵芝拉的那人吗?段裳把那小厮拉走,段亦冉就飞速的拉着后者的手消失在人群中。鸳鸯见主子没了,也撒开腿追着跑了过去。 “兄长,你今日太冲动了。”凉飕飕一句话从那儒雅之人口中飘出,黑袍男人不满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她那么无理的。”“今日的消息怕是又要成为人家的餐后佳话了。”白衣男子收回视线,那眼底却无一丝笑意:“兄长,请回府吧。”“恩。”黑袍男子周身无原出现那唬人的冰冷气质,围观之人瞬间骚动起来,不一会儿就跑了个精光。白衣男子苦笑:“兄长,我一手操办起来的名声每当你出现就会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 “又不是我想出来,药铺里人手不足了,恰巧有个会用毒的小伙子罢了。虽手艺还有些生疏。”黑袍男子抿嘴,转身欲离去,白衣男子见此急忙跟上去,嘴上时不时吐出一句话兄弟俩交谈甚欢。 “真是的真是的,为了得到你,本小姐花了多大的心思啊。”穿着粉嫩襦裙的少女无奈的扶额,那双还未褪去稚气的双眸看向大概比自己矮下半个头的男孩:“你可要好生伺候着冉冉。”那男孩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着。段亦冉看着来回张望的鸳鸯轻笑:“小伙计,以后赐名戏水了,可要记好你的名字呦。”“戏水?”段裳疑惑的看看段亦冉,却见段亦冉兴致勃勃的指了指鸳鸯,又指了指男孩:“鸳鸯,他叫戏水。” 恍然大悟的段裳拍着小手咯咯咯的笑的不亦乐乎:“好个鸳鸯戏水,好个鸳鸯戏水。”戏水的脸闻言砰的红了,双眸不自然的撇向一旁的鸳鸯。后者却无视他投来打探的目光:“别看我,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被你毒死的家伙。”“胡说,我才没有毒死人。”男孩张口本能的反驳,那袖口中咣当一声却掉下了一块白色的瓶子。 段裳眼疾手快弯下腰抢在戏水面前捡起了瓶子,打开塞子放在鼻子下轻嗅,随机皱着眉头盖上塞子重新扔给戏水:“这是个好东西,可如今你进了段府,便是奴才了。某些歪点子不要往主子身上放。”“我的毒药从来没毒死过人。”戏水似乎委屈了,嘟囔着固执的将头撇到一侧,又恢复了起初的沉默。 “那是因为药效不够,你有这个心,哪日找个大夫过来教教也好。小毒娃。”段亦冉失笑,看着面前朱红色的大门:“进去罢。” “……奇怪的人。”戏水看看一旁的鸳鸯:“我又从来没说过我要学毒。”“谁知道呢。”鸳鸯搭话,伸脚踏入那朱红色的大门,戏水随后。 ――那一步,从低端走到了第一层;从悲伤走到了释然;从过去走到了未来。 是谁曾转过头笑着对你说,谢谢你的存在,一路走来,你一直都在。 走到暗香阁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也许是运气好,王管家告诉她们段竹马依然在宫中未回来。秦烟有许些担心,看到鸳鸯戏水时却烟消云散了,她欢喜的从衣柜中摆弄着段裳的衣服:“鸳鸯的衣服还好,一会儿命人去看看合适戏水的衣服吧。”鸳鸯被这热情搞得不知所措,却又不懂得摇头拒绝。戏水坐在一边看那丫头将十几件一件一件试着,时不时点头摇头做出自己的评价。 段裳那条黄毛小狗灰溜溜的趴在门槛上,乌黑光良的双眸中带着点泪水。段裳踢了踢趴在地上的小狗叫她去拿午膳来,那小狗又低着头走了。段亦冉重新坐在书桌上摆弄着笔墨纸砚,段裳就躺在她床上滚来滚去的。 “大姐,你这样晚上我会睡不踏实。”段亦冉看着自己写的两个字还算得顺眼,一边低头写着第三个软笔字一边提醒段裳。段裳水灵灵的眼睛从床单中一抬,嘟囔着嘴巴:“一会儿让七七来整理。”接着又可怜巴巴的看着段亦冉手中龙威凤舞的毛笔委屈的道:“冉冉,我饿了。” 话语刚落,门外就有个丫鬟模样的人端着手中的山珍海味:“二小姐,大小姐,奴婢是来送午膳的。”段亦冉一瞧,这不是方才那黄毛小狗的声音?该是没猜到也是妖吧,段亦冉接过盘子道了声谢,那丫鬟就走了。 “姐,起来吃螃蟹。”前世段亦冉很是爱海鲜的,因为故乡和海边远的缘故,别说吃海鲜了,连见过大海模样的机会也屈指可数。这螃蟹新鲜,散发着浓郁的海盐味。段亦冉将蟹壳剥了,都有些舍不得那些掉下来的汁水。 段裳从床上跳下来,小短腿蹭蹭的跑到段亦冉身旁伸出手将后者好不容易剥开的白花花的蟹肉一下子全都放在嘴巴里,那鼓鼓的腮帮含糊不清道:“螃蟹可好吃。”“好吃,好吃。”段亦冉将蟹肉放在嘴里嚼着:“膳房的大叔手艺可真妙。”“确实妙,妙。”段裳只顾着吃,根本对段亦冉的话没上心,单单只是埋头应道。 段亦冉只吃了两三个就把剩下的全都让给了段裳,看着她吃的欢实,段亦冉也就把整个房间都让给她了。 鸳鸯被当成宝贝一样呆在秦烟房里,戏水被拉去熟悉府中的规矩和布局。段亦冉抱着膝蹲在湖畔旁,掂量着手中的石子打出去破了那一池宁静,水花有些溅到了那清秀的脸颊上,水面则泛起一圈一圈荡漾着的涟漪。那石头扑通一声沉到湖底,许是能看见湖底也分不清万千石头中那一块是刚刚她手中那一块。 因为它们都太普通了,只足以激起小小的涟漪而已。 不知为何段亦冉忽然想起在市场那和段裳争论的黑袍男人,那一脸风华绝代不知迷了多少人,若是哪日再相见,也不知能否和段裳再吵起来。亦或者是两人打闹着就产生了感情也说不定?还有那个谢灵芝啊,那么主动,和那素衣板子也是绝配了。或者兄弟恋也挺好,没看素衣男子和黑袍男子好的让人浮想联翩也不赖她想到那个角上去吧。 段亦冉胡思乱想着丢着石子,看那一片片涟漪散开胡乱的自言自语着许些话。身旁的段裳不知道何时也坐在她身旁满足的舔舔嘴边的蟹汁:“冉冉可是看上了今日那公子?”“没有,我在为那公子的终身大事担心。”确实,是冷漠英俊的兄长好?还是貌美如花的谢灵芝更适合?全部都在此人的一念之间!好吧,也许只是她胡扯的。 “胡闹!亦冉只来了不下半天而已!就要铺红妆了不成!老夫不依!老夫不依!”段亦冉回头看着两鬓白发的老者捂着段裳的嘴巴狠狠道:“有那心你倒是嫁出去,不要净给亦冉灌些莫名其妙的知识。”“人家都嫌我未成年啦,爹爹。”段裳挣开父亲宽大的手掌环着胸口如此说道。而段竹马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烟儿那时食用了狐族祖先留下的传统,爹爹那时也不知道是小狗肉啊。”“爹爹,你若是能为女儿说个亲家,女儿就嫁了好不好。”看段裳那灵巧的弹簧舌,段亦冉笑着:“今天那奴才市场的黑袍男子不知会不会嫌弃姐姐的身子呢?” “他?”只见段裳嘴角笑靥如花,转过身继续看着段亦冉:“如我所言,他乐意,我便嫁。可也不保证在新婚时候让血染洞房。” 好吧,段亦冉摸摸鼻子,这对cp真的不是一般的萌,既然姐姐如此,那还真是可惜了这萌萌哒的身子。 004 盲眼奇妃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明日正午,奇妃娘娘因过度想家而每日闷闷不乐。爱妃如此本尊也无法日理万机,为消除爱妃之痛,召段家一家老小明日正午入宫摆宴。” 少女披散着乌黑色的青丝,丝绸所做的睡衣在昏暗的烛光下反射出淡紫色的光辉,她闭着双眸安详的卧在朱红色的书桌上。发黄的宣纸上,乌黑色的墨淡淡的晕开一圈一圈。门外的人见屋内迟迟不见动静,试探的推开涂成黑色的木门:“小姐?” 屋内熏着浓厚沉香,探头的丫鬟皱了皱小巧的鼻头颇为可爱,那不及少女一半高的身影目光停留在死睡的少女身上无奈的撇撇嘴:“戏水,戏水!”“干什么?”门外有人低沉的回答道,下丫鬟满脸苦闷的看着穿着丝制睡衣的少女:“你,进来。把主子搬到床上去。”“我没那么大力气。”门外的小厮眨眨眼,无奈道。 丫鬟沉默了许久,接着忽然转头啪的一声打到了沉睡少女头颅上:“混账,起来滚到你自己床睡着去。”小厮捂眼什么都没看见状。 谁知那少女猛然站起来直直的对着丫鬟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混账,有你这么对你家小姐的吗。” 小厮望天作我什么都没看见状。 是清晨,还未褪去泛白的雾,站在一侧远处观望仿如人间仙境一般,美如画。 那少女身着绯色的长裙,浓妆淡抹的突兀出那双乌黑的杏眼。青丝被梳成了个不精致却颇为随和的头鬟,耳边垂下许些衬托着那小巧的脸颊如何的楚楚动人。一脸懒惰的模样杵着下吧坐在摇椅上,朱唇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吐露着零零碎碎的语言。周围一片像是精致灯笼一般吊挂起来的洁白铃兰,而东方那烈阳似是赖在床上不愿起床的娃子一般迟迟不肯露出那整片脸。 此刻大概是上午,也许是这雾蒙蒙的天气把烈阳的光遮挡的干干净净,也许是太阳真的是赖在了那山后。从房内走出一长相修理的小丫鬟,那丫鬟头梳理的一丝不苟,大眼睛还带着些倦意,揉着朦胧的双瞳看着在摇椅上闭眸的少女:“你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而那少女闻所未闻一般,依旧闭着双眸:“戏水呢?”“他在整理那些瓶瓶罐罐,昨晚一夜没睡。”小丫鬟老实答道。 “大概还有几个时辰要进宫?”这回少女将头侧向了丫鬟的方向,杏眼眯起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那丫鬟看着大雾的天皱眉:“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多,主子是时候准备一下了。”“是么。”耳畔清凉的很,少女伸了个懒腰在丫鬟的搀扶下坐起:“鸳鸯,你和戏水也去准备一下。”“恩。”鸳鸯走到少女身后挽了一下耳垂旁的青丝,睡眼朦胧的答了一句,就转身进屋了。 少女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朦胧的天色,朱唇紧抿起。 这不知道这是个好预兆还是坏预兆。 秦烟告诉段亦冉,穿着绯色虽然喜庆却也是有点不敬的,鸳鸯闻言识趣的端来一件洁白色的襦裙。段裳说冉冉穿那件鹅黄襦裙更是入眼,秦烟却说这身洁白的衣服衬托的段亦冉整个人如同飘飘然一般鹤立鸡群,顺手摘下一束铃兰插在段亦冉头鬟上笑道:“简直如天仙下凡一般。” “确实。”段裳的双眸依旧不肯从段亦冉不争气的胸、脯上移开,那直愣愣的眼光看的段亦冉无地自容。秦烟嘴边笑意更深:“得了吧你,把人家黄花闺女看的那般无地自容的。”“诶诶,我知道啦,我不看啦,娘亲!”那小个子的吉娃娃收回目光看着段亦冉窘迫的脸色像是故意又扬了几个音调。戏水低着头研究着手中的白瓶子:“可以叫御膳房添些木瓜。”这一句话甚至让在场的家主段竹马都红了脸,掩饰似的咳嗽,却是低头嘱咐着身旁的王管家:“去叫膳房的伙计今日在亦冉的汤里放些木瓜。” 王管家带着无奈的看着自己家可爱的主子,奈何苦笑着指了指门外恭候已久的朱红马车:“老爷,先把正事办完了吧。” 段亦冉装作四处张望努力忽略段竹马口中念念叨叨的“木瓜”,段裳捂着自己通红滚烫的脸深呼吸,秦烟则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段竹马。 所以说想要个儿子啊!!段竹马无辜望天,忽觉得低头看脚尖的戏水格外的可爱。 决定了,以后一定要收买这个亦冉身边的小厮。 大概又是过了半个时辰颠簸的路程,驾车的车夫才拉下马鞭示意已经到了此处。段竹马先行下轿,对着前来迎接的大臣一句一句说着客套话。接着是秦烟,一身干净利落的粉色拖地长裙,那笑靥如花的侧脸令人频频回头却是没有人敢上前搭话。“因为娘亲在外界的流言不太好。”段裳皱眉看着那些窃窃私语的妇人向段亦冉说道:“一是因为父亲不纳妾。二是因为我是吉娃娃血统,有人说我不是段家的香火。”“我不就不是么。”段亦冉安抚,段裳皱着的眉头忽的抚平了似的:“妹妹的嘴巴真甜。” 段裳下车的时候,那只黄毛小狗依旧只是以兽形的模样跟在她身旁,许些小家碧玉见段裳水灵灵的脸蛋忍不住靠近,那黄毛小狗就低叫着警告。那些个小姐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段亦冉看着段裳那笑的咯咯咯的小脸,也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妹妹,妹妹。你也下来啊。”谁知那段裳根本不打算迈开步子追上前面的秦烟段竹马,倒是停在马车前大声的叫着。秦烟段竹马也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马车处,段亦冉窘,忽的失去了抬脚跨步的涌起。人群的视线密密麻麻的集中在自己身上,身后的鸳鸯却比主子抬起步来先出了去。 外面的人先是一愣,接着看着那灵巧的小丫鬟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不一会儿那车上又跳下来个:不拘言笑的小男孩,学着小丫鬟一般站在另一侧,接着伸手拉开了那马车上互相碰撞的珠帘――呈现的乃是少女浓妆淡抹的侧脸,漂亮的杏眼带着丝含羞打量着身侧将目光投来的人们,头侧不别金叉,却只别一支简陋洁白的铃兰花,一身白衣胜雪,耳边垂下一律乌黑的青丝,朱红色的唇,洁白色的衣,乍一看仿若天仙下凡。段裳很满意的看着低头不做声的鸳鸯戏水,这一对金童玉女往身边一放,更像是貌美的仙子从天而降。秦烟满是惊艳的看着女儿脸颊上的绯红,段竹马则打定了以后不嫁的主意。身边的人霎那间的安静后又开始低头窃窃私语,许是段亦冉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了罢。 这地方很隆重,绝对不能摔跤,磕伤了就会变成小狐狸,指不定被人当成要怪抓起来。段亦冉紧张的绷紧全身,却见面前段裳笑嘻嘻的拉着她略微发白的素手:“别怕,我护着你呢。” 段亦冉被她这么一逗,也不顾礼仪,勾起嘴角噗嗤一笑,瞬是又惊艳了许些人。 “姐姐!”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叫,段裳闻言转过头去:“冉冉,她在叫你。”“小姐,她在叫你。”扮演金童玉女的两个小滑头也看到一旁那身着浅蓝襦裙的小家碧玉,鸳鸯仔细辨认又道:“小姐,是那日的谢灵芝。” “谢灵芝?她怎么叫冉冉姐姐。”段裳皱眉,拉着段亦冉本想装作不理会,却见那谢灵芝不甘的轻笑一声,倾城倾国的声音软入骨髓:“姐姐,今天逸轩哥哥也来了哦!”身边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么美的小姐今日出席竟是为了将公子勾回家吗?实在是可惜,可惜,有伤大雅。 正在段裳开口要撇清关系的时候,却见段亦冉迷茫的一歪头,也不知是那疑惑的样子又压倒群芳,害的谢灵芝一个不注意差点摔到地上:“逸轩哥哥?那是何人?姐姐你可知?”“傻瓜妹妹!你至少连心上人的名字记住才能抱回家啊!”段裳笑骂,段亦冉转头故对着她一唱一和:“姐姐有所不知,妹妹的心上人乃是这白铃兰呀。”“好啊,那明日姐姐便为你铺上红妆!”此话一出,段裳自个捧腹大笑,段亦冉转身看着那脸色微窘的谢灵芝:“妹妹今日为何而来?” “为见闺中密友而来,裳儿。”谁知那谢灵芝竟然一步上前牵上了段裳的小手,段裳抬头见此人的面貌依旧笑着:“芝儿,到时候也请你带点喜酒。”“自然会带。”谢灵芝捂着嘴噗嗤一声,也算是将这件事不了了事,段亦冉也没追究,带着鸳鸯戏水往皇宫走去。 “那段小姐定是个大方的。”“那脸蛋简直是压倒群芳。”“谁能有那个福气为她铺了红妆啊。” 却见一旁青衣男子含笑走来:“各位可莫要瞎猜,没听那小姐的心上之人乃是白铃兰吗。”说完看向那女子消失处,嘴边的笑深不见底。 定是一介奇女子。 小丫鬟大概是头一次来皇宫,拘束的底下脑袋只是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小厮大概也是头一次来皇宫,却是好奇的东张西望着,时不时会有端着果盘的宫女经过,他看上两眼就啧啧称赞宫殿的繁华富贵。那盘灵芝确实是千年一见,而那宫女惬意不介仔细的姿态,若是这盘子倾斜半分,那灵芝掉在地上可不是浪费了? 那宫女转头见着用好奇眼光打量她盘中物的戏水,得意的挑衅了他一眼:“乡巴佬,你也是第一次进宫吧,这可是千年灵芝,奴婢在这宫中可是端了好几次了。”“主子,你有办法拿到灵芝吗。我有几个毒若是有了它们定是会锦上添花的。”戏水却是不搭话,可怜兮兮的转头看看段亦冉。那宫女见段亦冉头上无一块玉石,便也放开了胆子:“怎么,若不成你要来抢?” 主子说了鸳鸯戏水可以自称我,可这人竟胆大包天直呼段亦冉‘你’,鸳鸯的小脸瞬间被气的发红,戏水皱眉扬言:“我家主子还没穷到和猪抢食。”那宫女的脸色顿变猪肝色:“大胆!我乃一等丫鬟可容你如此胡言!”“戏水你说的是。苍茫好颜色,这宫女都千篇一律的湛蓝襦裙甚是养眼。唯独这一人一身粉红,乍一看确实像一头粉嫩的花猪呢。”段亦冉看着那宫女手中的千年灵芝也嘲讽一笑:“一会儿去管皇上要要看呀。看他给不给我。” 那宫女伸出手指着段亦冉鼻子半晌却不知道什么,“你……你……”“小丽,咱们还是快走吧。”后面那人不耐的催促着,粉衣宫女也没计较什么,哼的一声端着灵芝走了。戏水依旧不舍的盯着人家手心中的灵芝,鸳鸯摸了摸自己气得滚烫的脸颊,段亦冉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金童玉女各有千秋的。下次要练练这两人‘童言无忌’的力量。 “姐姐,怎不走了?”段亦冉小跑几步跟上前拉着谢灵芝的段裳,只见她小手中放着一块写着‘段’字的令牌,大眸子咕噜咕噜的转也不知在想什么。一边的谢灵芝在面前一群人之中来回移动目光寻找着什么。那黄毛小狗不太友好的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只得低头呜呜呜示意着段亦冉,段裳敲了两下小狗的脑袋:“七七,别动歪点子。”七七不动了,趴着乖巧的摇摇尾巴也不说话,段裳接着转头对段亦冉道:“爹爹娘亲让我们先去看欧阳。” “那芝儿不奉陪了。”谢灵芝似乎是在人群中找到了要找的人那模样欣喜的不言而喻,不等段裳回头便没了身影。段亦冉看着那女孩蔚蓝色的身影走到一旁那些叽叽喳喳的千金之间,颇有压倒群芳之气。那美就美在双瞳之中带着委婉坚强的妩媚,脸颊略微带着点病态的苍白却依旧勾起嘴角笑靥如花,一头随意的头鬟更是凸现出那人何等的柔弱。大有将人保护欲激起的劲儿。 段裳也不介意突然消失的谢灵芝,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跑去。鸳鸯戏水紧接着跟上去,那黄毛小狗被鸳鸯怜惜的抱在怀中舒服的眯眼打盹。段亦冉看着面前小腿跑的蹭蹭蹭的段裳:“姐姐,咱去哪?”“云妙宫。”那厮头也不回,只是继续蹬着腿跑着,段亦冉想着那大概就是‘段欧阳’的寝宫罢,远看朴素简单,如云中仙境所隐蔽的高人所居一般。近看豪气万丈,竹木造门,卵石铺地,一路直直的走到其深处,抬眼能见屋内养着棵几年头的松木。沿着路一只往里走有一座白玉砌成的桌椅,一旁穿着翠绿襦裙的丫鬟恭恭敬敬的放上茶杯,既而给人一缕深入仙境的触感。 只见那松木后缓缓走来一女子,一身青色的袄裙像是故意剪去一截露出了小巧的绣鞋,乌黑的青丝被束成一串扎在脑后颇为清凉,嘴角带着深入人心一般明媚的笑,令人惊愕的是脸颊上那掩盖住明眸的丝绸,令人只得看见那甜甜的酒窝却又无法对她双眸观测。只见那人缓缓走来,白净的脸上不施一丝掩盖的胭脂:“是姐姐和妹妹来了吗?”“阳阳,坐下来陪我。”段裳两个深深地酒窝又展开来,她坐在玉椅上把玩着手中的陶瓷茶杯,转头对着一旁的段亦冉道:“这便是奇妃段欧阳。”“见过姐姐。”段亦冉对着段欧阳的方向点了点头也算是敬了礼,谁知那段欧阳噗嗤一笑:“你这是在开玩笑,不是说现在本宫身份高贵了,要跪拜吗。” 段亦冉猛然像是乱了手脚:“你能看见?”“看不见,我这双眼睛高度近视。”段欧阳苦恼的扶了扶额头:“不过也不知道苍茫从哪里找到的这块白色的丝绸,像是4d眼镜一样。”“真的?真是珍宝。”段亦冉绕着段欧阳身边看了一圈:“你这马尾辫是怎么扎起来的?”“以前每天上学都这样扎着,看不见也有触感。”段欧阳也不计较先前的跪拜了,像是捡到了个闺中密友似的:“你是多大穿过来的。”“我要考上北大的前一天。”段亦冉愤愤不平的摇头道。段欧阳惊艳的惊呼:“我考上了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三流大学,被爸妈活活打死了。”“乖乖,你爸妈真吓人。”段亦冉翻白眼。 “我还没活到看见那三流大学的录取书。”段欧阳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一手搭在段亦冉肩膀上抱怨:“我男神刚写情书给我,我还没回复他呢。”“你这不都成亲了,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段亦冉满脸鄙夷的看着段欧阳,后者继续惆怅:“我待男神如初恋。”“好吧,我懂了。”段亦冉拍了拍段欧阳的肩膀,两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聊了一个又一个,像是老乡的孩童玩伴,又像是相见恨晚的陌路人,总之完全忽略了一边一个人磕瓜子的段裳。 段裳一副不为所以的样子,召唤鸳鸯戏水小黄狗一起坐下磕瓜子,看着那两人从东谈到西,再从西谈到东,这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去。本以为冉冉是个安静文雅的性子,没想到和阳阳处的这么来……被无视的姐姐愤愤的吃着醋,终忍不住狠狠一叫:“该回家了!!” 005 初入金殿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有什么可以困扰的啦。”那带着白色丝绸遮住明眸的少女笑到:“咋俩都不是爱自拍的实在是可惜了的,这宫里画画的人可比美图秀秀还要绝,那脸画的叫一个绝世啊。”“确实挺可惜,哪天我去和他学学去,还不准开个店能发了呢。”一旁的白衣少女笑道。 乳白鹅卵石的羊肠小道一直弯弯曲曲的通向皇宫正殿,泛黄的夕阳下两人手牵着手的倒影被拉的老长,诗意的两位女子貌美如花,交谈甚欢。而身后那被无视的小个子努力的跳啊条企图夺回存在感。多幸福的一家三口啊。沉浸在粉红泡泡中的丫鬟小厮的脑洞已经跨越了性别,超越时空,直冲云霄。多么……幸福的一家呀。黄毛小狗坐在那身后眯着眼睛感叹世界变化多端,她曾经可是想也没想到那个机灵的段裳如今会愤愤的夺回自己的存在感。 世界是真的变化多端。那柔弱如花一般绽放,含羞的目光来回看向对面坐着那青衣男子身上,谢灵芝拿着帕子捂嘴轻笑,袖中的手紧紧的握住那绣的精致的荷包。看着身旁默默不语为她擦去额间汗珠的雪姨娘嫣然一笑,也好让这比亲妈还亲的姨娘放了心摸摸她的头颅:“这孩子,真是陷入到萧逸轩的迷阵里去了。”谢灵芝笑而不答,只是手中那荷包已经被汗水浸湿――今天,一定要告诉他…… ――世界,确实是变化多端,二十一世纪的天朝某个中年男子流着泪坐在少女闺房中,相框中锁定那少女的笑靥一如初,不曾变色。那男子颤抖着站起身将发黄的相框捧在怀中,仿若有说不完的悲哀倾诉,终化成泪水流下。仿若是想冲散悲伤却是无可奈何,男人看着一直开着的空调,那被酒熏成绯红的憨厚的脸纠结道一起,手中拿着那张已经看不出原样的录取书:“冉冉……” “爸爸不够好…连你…也离去了吗…” “贵妃娘娘驾到!”“段小姐来啦!” 一旁些相谈甚欢的大臣招呼着自己家的儿子女儿上去搭话讨个认识,几个公子确实直接忽略了父亲的眼神上前去展示自己是何等的风度翩翩。坐在龙椅上的绯衣男人惬意的打着盹,见那蒙着双眼的少女前来微微侧头一笑,少女同回一笑。段亦冉是未婚,见着那些公子各种扬眉吐气的路过,不禁失笑当做没看见:“你看他们这是作秀呢?”“哎呦喂,我待嫁那会儿也是这帮人来的。”段欧阳笑着,转身走向龙椅身旁:“一会儿见。”“拜拜。”段亦冉欢快的招招手,转头明朗的笑靥依旧:“姐姐。”“在这呢!”段裳看着面前这大饱眼福的场景:“妹妹,可是有相中的人家?”“混账东西!亦冉还没来几个月呢!莫要教一些奇怪的东西!”段亦冉暗示,怪里怪气的装着段竹马的口气,段裳一愣,看着面前才子们那爱慕的目光,对着段亦冉小声道:“妹妹是不想嫁?” “我方才来段府两日。”段亦冉淡定的提醒到,段裳跳脚跳的蛋疼:“妹妹啊,这可是终身大事。”“姐姐的终身大事也不能耽误,不如就在此选一个,如何?”这说话的声音大,虽说那些才子听不见,这周围的大臣小姐可是听在耳朵里。段裳被那些人奇异的目光打量的头皮发麻:“妹妹,你这是害我。”“冉冉这不是担心你的终身大事。”段亦冉甜甜一笑,蹲下身抱起浑身僵硬的段亦冉:“亦冉在姐姐出嫁之前,哪也不去。”“好好好,到时候姐姐出嫁你就跟着来当个妾可成?”段裳抱着妹妹白皙的脖颈嗅着其胸口的淡香,不想段亦冉又嫣然一笑:“虽说妹妹不喜和他人共享一夫,但同姐姐一起的话,也无碍。” 段裳彻底无话可说,埋在段亦冉怀中一言不发。心想着以后要是拐了个美男相公绝对不能给亦冉看了去,不然有多大成被抢了? 这时面前迎面走来一人,段亦冉一个不稳就撞了上去,那人胸膛结实的很,段亦冉晕晕乎乎的摇了摇脑袋算是清醒了,段裳抬起头不满的摸了摸鼻子:“你干嘛?”“你又想干嘛?”只见那人看了段裳小巧的身影后是完全黑了脸:“是在妨碍在下与丽小姐交谈否?”段亦冉这才转头,此人正是那端着千年灵芝的宫女,看着身后匆匆跟来的鸳鸯戏水,小丽惊呼一声:“竟然是你这埋汰的丫头?!”“你说谁埋汰?你说谁埋汰?你再给本小姐说一次看看?”段裳是倔上了,这小丽一开口便点燃了导火线;“你个卑贱的宫女说本小姐埋汰?你有资格说吗?你有姿色说吗?” 这一声惊呼了许多人,纷纷转头过来看着这穿着粉红宫裙的小丽,小丽俏脸一红:“本姑娘怎么就没资格说你了,本姑娘怎么就没资格说你了?你又是哪家没教养的丫鬟?怎么混到皇宫中来的?”“丽儿。”黑袍男子出言示意,意思很明显是让女子不要口出狂言,谁知那小丽气的跳脚:“爹爹!你看这个小丫鬟!她竟然说小丽没有姿色!没有资格!” 原来还是个大家小姐?段亦冉一边挑眉一边抱紧怀中气得发抖的段裳,这姐姐还是有许些孩子气罢了,这大点事就气成这样。小丽向着一处跑去:“干爹!干爹!”段亦冉随着段裳的目光看去,那处站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却是一头乌黑的发,疼惜的看着那跑来的粉衣少女:“丽儿怎么了,谁欺负小佳丽了?”“干爹,干爹,是她们!她们!”‘小佳丽’气的跳脚的指着两人的方向,段裳哼了一声:“白丞相。” “可是秀真哪里得罪?为何要为难佳丽?”白丞相虽说拱手点头,却是明显对段裳段亦冉不悦,转过身捧着那白佳丽:“乖宝宝不哭。”“干爹!打她们!”白佳丽窝在干爹怀里撒着娇,细嫩的白葱蒜手直直的指着那两人。在场的人都是闻言色变,双眼本能不安分的看着贵妃椅上眯眼的段欧阳,却见奇妃娘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大臣们七嘴八舌的开始为白佳丽辩解,有人将段裳身子长不大的原因来说事儿,秦烟脸色泛白,双手紧握,浑身都有些发抖。段竹马安抚着身旁的夫人看着段亦冉一幅旁观者的模样。 “休得猖狂,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段亦冉忽的接了话,段裳那气的铁青的小脸也忽的变白了,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几圈:“对呀,你莫要欺负我萧府无权无势,家主可不是你们随便可以打的!不许打家主!。”一边立着的黑袍男子浑身一僵,却见那白佳丽骄傲的像只孔雀似的:“干爹,打她们,对,就打萧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主!!”“萧逸轩可是随你打,可是你不能动萧煜然!”也许是段裳见着人家快要上钩了,也不顾礼节的直呼其主子姓名。若是这白佳丽稍微聪明点,许是会看出来段裳作的戏。人家大概也被气糊涂了,得意洋洋的一仰头:“来人啊!把萧煜然拉下去!打上个八十个板子!再把那个萧逸轩也拉下去!”身后那黑袍的男人脸色已成了猪肝色,段亦冉看那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也偷笑起来。看这黑袍男人的行头大概就是个大户人家,看段裳针对,萧煜然就是他的名字罢? 却见这时那日在静心亭所遇的雪姨娘一站:“大胆!哪个丫头竟然敢打萧家公子!” “你又是哪根葱!干爹!叫人把她们拉出去!统统拉出去!”白佳丽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原本有几分姿色的侧脸因那股得意洋洋的气质变得不堪入目,谢灵芝那娇俏的脸也浮现出许些厌恶:“白丞相,萧家公子们可是您等打的?还不快让你这无礼的养女住口?没见奇妃娘娘都这般不耐了吗?”果不其然,闻言众人看向一旁的段欧阳,后者双眼微眯,带着警告意味的打量着浑然不觉的白佳丽,白佳丽怒:“干爹!为什么不能打她们!”“这……”那老者终于开始慌乱,一旁大臣对白佳丽投来鄙夷的目光,段亦冉弯下身子将赌气的段裳抱回怀中在她耳畔小声道:“姐,别生气了。”段裳瞪了她一眼,接着像个小婴儿似的卷缩在她怀中。那白丞相迟迟不发话。绯衣的男子慵懒的靠在龙椅上,深不见底的凤眼危险的眯起:“白丞相,真是教的好女儿啊。” “这可不成。佳丽小姐过几日不是要进门吗,这可还没嫁呢,怎么就要打相公板子了?”众人沉默之际,一青衣男子轻笑着出现在眼帘中。谢灵芝那俏脸一红,嫣然一笑:“逸轩哥哥。”“谢小姐。”青衣之人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收,嘴角笑靥依旧:“兄长,你还不说几句就要被拍板子了哦。”“……好大的胆子,敢打我萧煜然。”两家联婚之事不能因为这个断了,白家势力强大,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要稳住其叛国之心才可,不然他要是叛国了,这国家怕是保不住:“佳丽小姐,请你收回方才的话。”“煜郎……我不是故意……刚刚是这两个小丫鬟……”白佳丽慌忙的摆着手,才认识到自己做错了。秦烟上前,家母气质全露出,压倒了一片窃窃私语之声:“好你个白府!是瞧不起我段府嫡女吗!”“丽儿不敢……丽儿不敢……”白佳丽歪头看着白丞相的表情,也是明白了这个惯她的父亲不愿意哈腰道歉,始终都是站在这边的。可若是惹怒了这两家,自己可不是再无出头之日?只见白佳丽忽的跪下来,不顾白丞相心疼的目光砰砰砰对着段裳磕了三个头:“是妹妹有眼无珠,是妹妹有眼无珠。竟无意中冲撞了姐姐,今日丽儿在这里磕头了,望姐姐原谅。” 段亦冉看着那白丞相心疼的跪下抚摸着白佳丽磕破的额头,一脸愤愤的看着面前的段裳转身对苍茫愤愤不平道:“皇上!”“罢,本尊今日这场闹剧看厌了。”苍茫摆摆手,叹气也算结束了这场令人不悦的气氛。身旁大臣也算是会看颜色,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传御医!”也就退了下去。 白丞相也不说什么,拉起磕头的白佳丽就匆匆离去了。青衣男子转头忽的对段亦冉一笑:“又见到你了。”不知为何,这大概便是萧家家主罢?此人正是那日段亦冉拉着的那个素衣少年,只见白衣女子干笑两声:“参见萧家主。”“免礼了。”青衣男子嘴角的笑似乎不曾消失过,即使如此也显得自然随和,而丝毫不觉得枯燥乏味。段亦冉本来就没跪,段亦冉:“他是萧家主萧逸轩,你们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段亦冉摇摇头,那日只是牵了人家的袖子,她大概只记得那人脸颊的轮廓,比起他段亦冉倒是对这板着脸的萧煜然更加记忆深刻。段裳转头看了看笑意盎然的萧逸轩:“最好别和他搭话,搞不好就被勾过去了。”段亦冉转身根本不敢看那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只觉得后背发麻:“勾过去了?”段裳抱着段亦冉的脖颈:“对,谢家灵芝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甚至好多家小姐都愿为他献出传家之宝。” 段亦冉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的脸,却见萧逸轩双眼紧紧的盯着她,顿觉得毛骨悚然,加快脚步向段竹马处走去:“看来是呐,他那眼神真吓人。”“恩,所以他要是盯着我我就哭。”段裳小脸一板:“要不然就有可能被他勾了去。”段亦冉勾勾嘴角:“姐,你可以哭了。他貌似一直在盯着咱们。”段裳闻言毛骨悚然:“其实我挺怕他。” “为何?” “只要接近他,就会接到无数的鄙视和敌意。” 好吧,大概就是个校草级别的人物。 秦烟还喘着粗气,鸳鸯戏水也不知何时去了段欧阳身旁,恭恭敬敬的听着段欧阳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段亦冉也不在意,该是叮咛着些事情罢。段亦冉上前抚了抚秦烟的脊背:“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秦烟勉强一笑,拿起绣着青竹的帕子抹去了额间的汗珠:“还是亦冉好,母亲无碍。”只见段裳插着个小腰从段亦冉怀中跳出来,气极的盯着段竹马:“爹爹,白家又收留了养女,你怎么不和我说。”“老夫觉得你没必要知道。”段竹马弯腰敲了一下段裳的脑袋,段裳哎呦一声:“你若是告诉我,我就可以收买她然后把萧家弄得鸡飞狗跳。”谁知秦烟忽的打断,苦笑着摇摇头:“万万不可,萧家可是阿芙一手建下来的,若是你去了,阿芙可是会伤心的呢。” “你也莫要胡说,秦芙能坚持到这个点上她也不容易。可这萧家若是没了,怕也不是一日间的事。”段竹马摇摇头,看着秦烟虚弱的笑:“都告诉你别生气了,搞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母亲是累了?”段裳愤愤的瞪了段竹马一眼,扶着秦烟作势要打道回府,段竹马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家不省人事的嫡女,秦烟则捂着嘴轻笑这一家是挺热闹。段依然依旧站在一侧,她终是融不进去这个家,即使段裳如何将她当作亲妹妹对待,即使段竹马如何将她当做亲女儿宠爱。段亦冉苦笑,她始终都不是这个家的人。 鼻子一酸,段亦冉是个从小就不能少了母亲的人,所以九岁那一年她哭的很凶。懒酒鬼爸爸那时也不会干事赚钱,妈妈那日提出了离婚,也是段亦冉伤到灵魂深处的那天。找不到妈妈的她迷茫的看向喝酒的爸爸,没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她的妈妈是个薄情的女人。 不,也许说不定并不是妈妈的错。 她自顾自的摇摇头,见着走远的三人,一旁不知道何时到来的小丫鬟推了她一把:“呆子,愣着做什么。”前面欢快笑着的段裳忽的转头对她招手,一跳一跳的嘴里大声嚷嚷着:“冉冉!走啊!”段亦冉回神,竟无意识的苦笑。不知自己死后那醉鬼爸爸会不会自己养活自己。不知为何这么一想就心读得闷,段亦冉摇摇头:“姐姐你先走吧,我去转转再走,去看看欧阳。”“哦!我知道了!那戏水鸳鸯也先回府吧。”段裳摆摆手招呼两个七岁大的小毛孩过去,鸳鸯戏水点点头,跟在三人后,渐远去了身影。 只留白衣少女一人,头鬟上那朵俏丽的白铃兰随风摆动着,怕是真是要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冲散女孩的悲伤似的。 其实她并不是真心想要去看段欧阳,一来人家也有自己的事,二来她只是想要自己走走罢了。 段亦冉把玩着耳畔留下来的那一缕青丝,皇宫之大,也不知道为何这溪水能与她院中的溪水媲美,清澈见底。段亦冉蹲下身,故意触碰静如镜面的水面,霎那间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触感很好,段亦冉想着,心思却不在这边。谁人也未能猜测她想的究竟是什么。少女只是那样静静的蹲着,那半根食指一直沉在溪中,周围静谧的诡异,远看那一抹安静的白仿若山间的妖一般魅惑人心,好似谁也打扰不了这人间仙境。 猛然一痛,段亦冉回神。风是从东面刮来的,轻柔的仿若母亲的手拂过脸颊,段亦冉看着逐渐被染红的池水,挽起了耳边的发丝:“水蛇?”据说白蛇是很少见的,见一面即可保万年平安。清澈见底的池水中游着一条浑身白鳞的蛇,该是咬了她,吐着黑色的芯子中含着几滴鲜红的液体,段亦冉抽回手指看着那鲜红不参杂一丝黑的血,大概放下了心,许是没有毒的。 那白蛇也不怕她,依旧在她手指所在处来回徘徊。段亦冉鼓了鼓腮帮,这家伙咬人还是挺疼的,伤口虽小却深。她眼疾手快的将那蛇的七寸抓住接着将其从水中拉出,白蛇抖了抖,接着又不动了。 段亦冉郁闷的很,这蛇不怕?她只要一用力定是能让白蛇命归西天的。段亦冉看着那蛇不挣扎反而将她那只手臂缠住,皱眉:“胆子不小。”白蛇像是听懂了一般,抬起小脑袋用空灵的大眼睛盯着她,仿若要把灵魂吞噬一般。段亦冉别过头:“别那么看我,只要你咬我,我是会毫不犹豫的掐死你的。”白蛇抖了一抖,底下头一副羔羊任人割宰的模样。这东西是通人性的?段亦冉好奇的戳了戳那蛇的七寸,白蛇浑身又一抖。 是怕死?也怪聪明的。 “你怎么在这溪中?溪中无鱼嬉戏,也是你吃了吧?”真没人性,冷血动物。刚刚还想咬她的手指,真是没人性,没人性。段亦冉把白蛇从手腕上解下来,像是晃绳子一样来回摇动,鄙夷的低语了一声:“畜生,真当是畜生。白色人皮的畜生,要人的畜生。”那白蛇被这么一骂却是没劲了,整个人也不像刚才那般剧烈的反抗。段亦冉疑惑,又摇了两下:“死了?怎么不吱声了?” 忽地段亦冉背后一阵凉嗖嗖的气息,接着响起来沉重微怒的声音:“大胆,谁在此处撒野?”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是疾步忘此处走来,段亦冉细想大概是朝上的黑袍男子萧煜然,这般霸气的声音大概别无他人。这人貌似惹不起,段亦冉放下了玩弄白蛇的心思,像是扔玩具似的将其甩进池塘。 白蛇从池塘中探出水面,那女孩已不见了身影:“兄长,出来吧。”这时花园左侧一颗形状怪异的石头后钻出来一个小巧的脑袋,吐着芯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吐出来的声音,和方才那黑袍男子声音如出一辙:“大胆!谁敢在此处撒野?”“兄长,她走了。”白蛇左右撇了撇脑袋,又压低了声音:“是段家的二小姐。”“是吗。那娃子没跟着过来?”青蛇从石头后现身,缓缓向池边移动去。白蛇摇摇头:“没跟过来,只有二小姐一人而已。”“吓死我了,她竟然敢上手抓你七寸。”青蛇一头扎进水中,含糊不清的道。白蛇吐着黑色的芯子,往岸上游去,在某处用尾巴挑起一身青色的袍子:“确实把愚兄吓了一跳。” 被骂了,青蛇不说话,别过头去不再理会白蛇,自己一个人徘徊在宽阔的小溪中。 白蛇用尾巴将青袍子勾到石头后:“对了,愚兄,这池子里面怎么没鱼?” 青蛇一愣:“都叫人清了,何事?你我又不会想吃生鱼。” 白蛇移到石头后,声音闷闷的传来:“下次放几只进来罢,我又不是吃生的,让人误会心里真憋屈。” 青蛇似乎做了个挑眉的动作,潜到水下不再言语,自然也算默认了罢。 007 红毛狐狸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火红色的小狐狸安静的趴在狗洞中,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安静到可以忽略,双眸紧紧的盯着这长如隧道狗洞的尽头,乃是一被烛火照的透亮的客房。 现在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别人呢?她可不想棒打鸳鸯呢! 狐狸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小爪子啪嗒啪嗒的声音却是放慢了许多许多。只见红狐狸轻手轻脚的靠近了房间,将毛绒绒的脑袋向前一探,像是被刺鼻的熏香激到了,小鼻子一皱,差点就要打出喷嚏来。 狐狸慌张的捂住鼻子,这刺鼻的香可是用来催qing的?让人昏昏欲睡的也是不好受。如此现在他们是否应该是安静的睡着。狐狸想着自己大概可以安全行动了,此处是一楼,若要打探消息,一层那些聊着天喝着酒的人们才是目标,她不应该在此过多逗留。 “初冬,帮我把青袍拿来。” 猛然小狐狸忽的一顿,一旁是棕褐色的庞然大物,一股潮湿的空气碰到那催qing的熏香让人情不自禁的反胃。这人也太敏锐了!她都已经放轻脚步了!可若是这个时候那人不现身,她可不是暴lu了的?听名字多半是个青lou女子,此刻都熏了催qing的香,那女子定是在chuang到躺着,怎可能乖乖跑来? 果然,那边女子妩mei入骨的声音传来:“公子~你自己拿嘛~”淋浴的男子似乎是惬意的闭着眼睛,半晌没有吱声。 而狐狸却定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那男人显然是注意到了它的存在,划过水纹的声音流过,小狐狸睁眼已被人拥在怀中。只见一脸妖孽的男子美若天仙,嘴角带笑,美微眯,修长的食指放到嘴边,像是迷惑人心的妖怪一般。 小狐狸猛地一阵颤抖,这男人身体冰凉,看着是在洗澡,其实根本就是把自己往冰凉的水中泡。男人看着狐狸颤抖无奈的叹了一声:“青lou女子心思太深,虽然服了药也解不开这迷香。再泡一会儿便好了。” 段亦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她解释,他认为她听得懂吗?像是故意的,段亦冉装出一幅无知小兽的模样:“吱?” 男人无奈的摇摇头,这狐狸身上有妖气,肯定是有修为的,难不成自己隐的太深让这人看不出了么?段亦冉只觉得头忽的一晕,面前这男人猛地在一瞬间似乎扩大了某种压抑的气质,却又在下一秒又笑脸迎人。刚刚那东西是――妖气。 好强的妖气。 屏风后的女人似乎是急不可耐了,只见红衣女子妖艳的雪足缓缓靠近,男子呼吸一屏,闭上双眸视而不见。 “萧公子……” “初冬,出去。”男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是熏香的效果,男子身子逐渐变得炙热,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隐忍。 这熏香,用内力压不下去。 那女人似乎顿住了脚步,柔弱的声音从那处传来:“逸轩,初冬可帮你解毒。”接着是衣袍落地的声音。 小狐狸脑袋里脑补着那女子春、光、外、泄的模样,却不料毛绒绒的尾巴一把被人抓起,接着那双略微炙热的双手紧握勒住了她的脖子:“叫。” “哈?叫啥?”段亦冉是本能的回答道,那男人眼中露出一丝窃喜:“叫chuang。你应该会。” 操?叫chuang?她又不是专业声优,即使是前世她也是个处nv可好?段亦冉捂脸,尽量用暖昧的口气尖叫:“嗷呜!!” 男人青筋暴起,却不想外面那人一顿:“公子?” 当那初冬踏入之时,只见一身青衣的男子嘴角带笑,怀中抱着只格格不入的小狐狸,那双黑如墨的瞳却又如北极地一般冰冷。他与她擦肩而过,笔尖依稀能嗅到他的体香,而耳畔回响着暗恋已旧心上人绝情的声音: “滚开。” 此人是萧逸轩。 没想到这种人也会逛青lou,段亦冉打了个哆嗦,那只蓬松的大尾巴像是摇摆不定一样的心情一般左右来回摇晃着。老bao一脸媚笑凑过来:“公子觉得如何?初冬姑娘的琴声可是倾城倾国?”段亦冉有些受不了老bao身上浓厚的胭脂味,萧逸轩很体贴用青袖罩住她的鼻子,乃是带着点点湿意的荷花香包味:“不是说整个青lou,只有貌似天仙的初冬才卖艺不卖身的吗?” 此话把老bao惊的一阵脸青,这公子什么意思?初冬可是不是按照吩咐做事的? 不等老板娘回过神来,萧逸轩已带着段亦冉走出。 段亦冉无力的趴在短逸轩怀中,四只小爪子啪嗒啪嗒的来回动着,那一身夺目的红显得异常瞩目,不时有人投来艳羡的目光,更有几个还留着狐狸尾巴的妖带有自信的向青衣男子抛媚眼。 虽说这狐狸长的一身令人嫉妒的红毛,黑白分明的小脸却是令人厌恶的绿瞳,她们也不是丑恶之辈。再者,这狐狸太小了,若是此刻这几个真狐妖现出原型的话,怕是高贵傲气目中无人一般罢? 青衣男子皱眉:“虽然你那叫的真的不怎么样,但是本君还是决定补偿你。你来青lou是有目的的?”“自然有。”段亦冉不敢大声说话,低着脑袋闷声回应道。萧逸轩忽的明媚一笑:“那我便帮你达成,如何?” “当真?”那自然是好的,段亦冉双眼如看见猎物一般炯炯有神:“我想请你将近日青lou内所议论的白佳丽于萧煜然成亲之事讲给我听。” 萧逸轩眉头一皱,却又是没排斥这小狐狸敢如此大胆直呼愚兄姓名:“传闻,萧煜然与白佳丽八字不合,新婚之夜萧煜然大病一场。人家都说这泼辣的白佳丽只会给他家带麻烦。” “那你不怕?”简易记下了内容,段亦冉挑眉看着淡定如水的萧逸轩。萧逸轩耸耸肩:“本君为何要怕?” “原因简答粗暴,因为萧家也是你家。” “……” “敢问姑娘芳名?” 看萧逸轩的模样似乎是:不想直接送段亦冉回家了,一直徘徊在离青lou不近不远的地方,段亦冉也不着急回去,摇摇头不说话。 萧逸轩依旧是那副嘴角带笑的模样,他将怀中的狐狸塞进了袖口,游刃有余的走入编制坊。那些个选衣服的丫鬟小姐一个个都羞得低下了头,只见青衣公子挑起一件淡青色的袄裙,拿出几块银子看得掌柜的瞪出了眼珠子,讨好的看着那远走的身影:“财神爷慢走,慢走。财神爷下次还来,还来。” “诺,换了罢。”没等小姐们看清那人的容貌,青袍男子转身消失在角落中。萧逸轩找了个没人的巷子,将红色狐狸往地上一扔,背过身作正人君子状:“还有,你不必每次都把自己脑袋磕破,搞不好就破相的。你耳朵那处扣着一块玉环,敲一敲它就可。” 确实,段亦冉看着乱如鸡窝的长发,也不曾注意到左耳耳垂处还钉着一只精致的玉耳环。黑色青丝倾盆而下,萧逸轩转身双瞳微暗,一改先前之态绅士的拱手:“二小姐。” “你得送我去段府。”段亦冉看着这一身浅色的衣裳,这埋汰的巷子真担心会把那裙角弄脏,她只得提着裙子如此言语:“在黄昏之前。”却见那青衣男子闻所未闻,一双深色的瞳仁紧紧盯在她身上:“二小姐,青lou那地方,可不适合小姐你去。” 谁知段亦冉根本不给予理会,或说是刻意多了许些疏离的冷漠:“与你何关?” 萧逸轩浑身一僵,见着那独自远去的身影,心中竟有一丝慌乱。 若是……以儒雅称著的萧家……被人知了去青lou此事…… 也不知是否自己安慰自己,此刻萧逸轩甚至都看不清面具下自己堂皇不安的神情是为什么而流露。是因那女子出乎意料的冷漠,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吗?是因一手建造起的名声即将破裂吗?是因为对方是二小姐做了那么无礼的事情担心联系不好段家的势力吗? 好像每个问题都像是答案,可又像那模凌两可的句子一样如何也拼凑不到一起。像是一道没有答案的叙述题。 男子心乱如麻,双瞳深不见底,那时常勾起的嘴角―― 第一次丧失了微笑。 段亦冉虽说认路的能力不怎样,不过跟着人流走,一般都不会出错。她一路跟着那些讨论‘段家二小姐’八卦的卖菜大婆,虽说绕了很远的路,到底还是看了最重要的结果。 她站在段府面前,一幅青衣身中有许些他的影子,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嘴角却带着融化寒冬一般的笑靥。 段亦冉看了看天色,暗自摇了摇头,也不顾一旁看门人如何的疑惑一手推开写着‘庶民段家’的朱红大门。 青衣少女在长长的亭廊中疾步行走,其他几个擦肩而过的丫鬟投来诧异的目光。而飞奔的那人也不在意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踏进了暗香阁,也不顾低落脸颊的汗水和微微粗喘着的气,那双手从书架中抚过,最终停留在一本看起来崭新的古书――抽出,熟悉的翻开曾经困惑的做过标记的几页,而那突出的名字过目难忘。 “智国精英栋梁萧家庶子,萧逸轩。” 008 日常生活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妹妹,你总算回来了。”女孩面容清秀,身子头不如书桌的一般高,一双大大的眸子带着担忧的看着屋内翻着古书的青裙少女,身旁跟着的小家碧玉手中拿着还挣扎着的蛐蛐一脸不为所以却带着点好奇的目光一样锁定在那少女身上,口中却安慰着一言不发的女孩:“段裳姐姐,二小姐没事的。” 少女一言不发,那神态惹得段裳更加不安:“妹妹,外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少女依旧不答,看的段裳越发不安:“亦冉,你告诉姐姐,姐姐也好替你分忧啊。你这样不说话,姐姐什么都做不到啊。” 一旁的赵青果也同样皱了眉头。二小姐这是怎么了?看着古书发呆干甚:“二小姐,您还好吗?” “不,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半晌从书中回神的段亦冉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的段裳猛地吓了一跳:“亦冉,你哪里不舒服?用不用请大夫?”赵青果也是被段亦冉惊讶的眼神吓得一愣:“二小姐怎么了?” 真的没人告诉她,萧家段家乃如今圣上苍茫的心腹世家。如今她只是刚进府不就的二小姐而已,按古书记载,萧家嫡子萧煜然同段家嫡女段裳一直仇视以至如今两家也没有联婚。这倒是让天下大臣叹了口气,这两家若是全部都倾向圣上苍茫的话,这智国还有有人叛乱成功否? 自然是有好些人庆幸如此的,毕竟这两家实力是不容忽视的,若是哪个万一盯上了自己家,那可不是一分钱都不留着全拿走也没人说些什么?每个人都是估量着自己的利益,大概萧逸轩想的更全面而已,段亦冉觉得有几分明白为何萧逸轩那般对自己体贴了。可是盯上了段家罢。 这人如此危险,段亦冉庆幸当时没有过多逗留,若是被那人的杏眼吸进去了,可不是要像谢灵芝似的连传家宝都得给他送过去? “姐姐。”想到这可怕的可能,段亦冉浑身一软,差一点就摔在地上。赵青果急忙上前扶起气虚的段亦冉,段裳更是吓得乱了手脚:“妹妹!” 赵青果也算是冷静,用帕子抹去段亦冉额上的汗珠:“二小姐感觉怎么样?洛尔,你去传医生过来。”语罢,门口跟着赵青果的小丫鬟立刻整顿好去叫了人,段亦冉只觉得头昏眼花,面前净只留下那人勾魂的眼神,顿时浑身发凉。 “赵小姐,亦冉无事。”段亦冉虚弱的笑笑妄想坐起,却被赵青果抱起平放木床上:“二小姐不用担心麻烦,洛尔做事一向精密,这事情不会让秦夫人知道的。二小姐也是不想让人担心罢?若是真的有病因,到时候发作了也就坏大事了。那到时候怪罪下来的可是果果自己了。” 对哦,也许会给青果带来麻烦。 段亦冉想着就乖乖躺在床上也不做过多的挣扎,脑袋里也干脆什么也不想,乖乖伸出手给赶来的白大褂医生把脉,段裳也是慌了手脚,听那医生说只是惊吓过度了吓得软了腿,赵青果笑着说让医生开几个也适合段裳的配方。 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段亦冉在这件事之后很不想踏出段府一步了,整日呆在暗香阁也不往外走。秦烟先前也是怀疑担心了一阵子,段竹马语重心长的对不安心的夫人教育道:“你看段裳整日想着往外跑,你愁。再看看亦冉真合你心愿呆在府中了,你又愁。”被段竹马如此一点,秦烟也算是放了心,请了几个有经验的妇人,今天学写字,明日学女红。 日子也就平淡的过去了一个月。 乃是黄昏,失了白日的万里无云,那些个厚厚的云围绕在一起。太阳像个倔强的孩子一般迟迟不肯下山。这黄昏出奇的美也出奇的长,将阴暗的房间照的透亮,屋内的少女揉着双瞳放下了几日以来未放下的毛笔,一身素色的白衣映衬出几日未出门所作的那如玉般结拜的皮肤。只见她惬意的打了个哈欠,向后召唤着门后的丫鬟:“鸳鸯,我饿了。” “夫人传言今日要到正厅用餐。”门后探出一面容清秀的丫鬟,看那模样大概仅有七八岁,水灵灵的双瞳盯着少女写了几日的宣纸:“你这样做浪费精力浪费宣纸,还把戏水辛辛苦苦磨的墨给用光了。你不知道那厮心疼好久。” “真的?我还以为戏水那么可爱给我磨了墨呢。”少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帮我转告他不好意思,下午我再让王管家送些墨给他好了。”丫鬟上前举起少女的作品:“不过主子这一笔字写的可是真好,不如赐给戏水挂在房中,他定会欢喜的。” “无妨,你替我送给他吧。”少女笑笑,走到一旁的水池中将毛笔清洗干净:“今日娘是亲自下厨的吧?” “是,”丫鬟将少女递过来的毛笔整顿好挂在一旁:“亦冉学习也辛苦了,今日本夫人要让亦冉大饱口福。” 段亦冉失笑,这机灵的丫头真不愧是天才,将人家的话一字不漏的传给别人也是得有多好的记忆力:“姐姐最近怎么样了?”丫鬟递过手巾,看着段亦冉擦干素手上的水珠:“这我没注意,不过听七七姐这几日抱怨,好像是气走了好几个先生了,也为难七七姐了。” “姐姐只是不愿意学习那类的,其实她都懂所以才不愿学的。”段亦冉摇头看着丫鬟那副比大人还愁得样子,失笑的摇摇头:“再说你也不用这么愁吧,不学习的又不是你主子,气走人家先生的又不是你主子。你愁什么?” 鸳鸯不搭话了,可不情愿的样子看得人分明。即使这丫头聪明过人,依旧还是带着未成熟的心态。段亦冉笑着将手巾放在一旁:“好了,现在也不早了,再者你主子也饿了,还不快领着去餐厅吃东西?” “着急什么,你不是学习吗,再写几个字再去啊。”鸳鸯将段亦冉写过的宣纸卷起,从一旁拿了个粗声小心翼翼的系上:“等我把这个给戏水送去,不成一会儿又忘了王管家送他墨他也不定能打起精神干活。这几天活都我一个人包着,累都累死了。” 都成,都成,都听你的。这丫鬟一个个都逆天了。段亦冉看着鸳鸯抱着宣纸往外抬步子,再想起这几日戏水那讨好媳妇的模样:“鸳鸯。先别着急走,来和我谈谈你想不想嫁人?” “还早着呢,我都没着急,你着急什么。”谁知那鸳鸯根本不领情,脚步却是停了下来:“你想嫁人?嫁给谁?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就去叫七七姐同大小姐说去。大小姐肯定乐坏了。” “臭丫头,说什么呢,小姐问你有没有嫁人的想法。又不是说你小姐。”段亦冉翻了个白眼娇嗔。鸳鸯摸着下巴却依旧没把怀中的那副字画放下:“我原本想嫁个听话的。” 那不就是戏水,段亦冉双眼蹭的一亮,难不成这两人真能走一块:“现在呢?” 鸳鸯歪了歪脑袋:“找个帅点的。” 究竟是哪个家伙把我们家单纯可爱的鸳鸯带进了那个看脸的社会。段亦冉深沉的摸了摸下巴:“鸳鸯,难道你不觉得鸳鸯戏水这个词很有蕴含吗?你难道不知道主子的意图吗?” 混账!主子想把你们凑一起啊!! 丫鬟摇了摇头,细细一想,在段亦冉期待的目光下露出鄙夷的目光:“我才知道原来主子喜欢一夜qing?还是在水中?” 段亦冉吐血倒地。 “现在去不太好,夫人还没准备完。,你该去段裳那头看看。” 段亦冉只觉得面前这丫鬟定是被谁带坏了,这副小大人的样子看的她个当主子的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该,她认了。 站在段裳寝室前的段亦冉这样自我安慰,人家七岁就会杀人放火,她七岁那伙可是除了背诵古诗吃喝玩乐啥都不会的小屁孩。输给这样的人他也心甘情愿是吧。 大概是……心甘情愿。 这几日段裳长胖了,大概是先生过来总坐在屋子里面的原因。小个子乍一看就像个皮球似的。段裳不喜欢长头发,但小孩子的身子加上段裳吃的东西多。头发总是长得很快。所以每当段裳头发齐腰的时候,总是喜欢一刀割了、有时候会不小心把脖子伤了,让七七为难。后来秦烟就说要割头发不能超过剪头以上,段裳虽然很是郁闷但也无话可说,小个子腰和肩膀根本没有多少差距,也因为这样几乎每每隔几周就剪一次。 因为前几天刚剪完,所以段裳这短发配上微微发福的身子更显得那双的眼睛灵巧的讨人喜爱。 现在即使段裳不凑过来,段亦冉也忍不住上前去把她抱起来。 简直就像是迷你娃娃一样。 “亦冉亦冉,姐姐又变胖了,是不是更沉了?”看着段裳烦恼又可怜兮兮的模样,段亦冉实在是不忍心将真实说给她听:“没有啊,姐姐还是那么可爱一点都没胖。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真的吗?”段裳苦闷的样子将小脸皱的和包子似的:“都怪娘这几天不让我乱跑了……而且又送那么多补品……搞得我都胖了……” 段亦冉干笑:“娘也是一片苦心,没看娘以前整天不出府,这几天为了给你找称心的先生跑来跑去的吗?” 段裳不满,赌气似的嘟起小嘴:“你们都用这招糊弄我,要是娘亲真想教我,你以为她会找先生?她只是想把我困在家里罢了,其实娘亲就是最好的老师。” 段亦冉摇摇头,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可怜天下父母心。 009 月圆花香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姐姐想听娘亲讲?” 段亦冉不太明白自己这像哄孩子似的抱着自个姐姐陪着笑脸到底是在干甚,这厮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让她拉下脸的吧?段亦冉如此在心里抱怨着一边抱着皱着包子脸的某裳说着讨好的客套话:“娘亲不也是忙嘛,你姐姐也要体谅娘亲嘛。” “你们把我说成坏孩子一样。”段裳无奈的摇摇头:“是因为我外貌的关系吗?为什么总要把我当成小孩。你这样哄孩子有什么用?” 段亦冉一愣,一瞬间没明白段裳的意思,只见段裳将小手一摊,带着期待的星星点点的目光:“银子。” 段亦冉扶额捂脸:“混账东西!你这是活生生的打劫!妹妹除了吃喝玩乐根本就没银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段裳被这豪气万丈的誓言打动到了,左右动了动发福的身子:“去吃东西吧,我饿了。” 抱着段裳的段亦冉弯腰将这越来越重的小肉球放在地上:“姐姐自己去,总要我抱着都变成大肉球了。” “胡说,姐姐一点都不胖。”段裳这时咬着舌头死不承认的反驳。 走了一会儿便到了膳房,时不时会听到那头有些丫鬟在惊呼:“夫人!那种粗活还是奴才来做吧!”“夫人!您不能动刀啊!” 应该是贵为夫人所以行事不方便吧,那些个丫鬟也是好心提醒算是担心秦烟的,可秦烟怕是更喜欢自己亲手做罢。段亦冉想到这里,伸手召唤过来年龄较大且经验丰富的丫鬟七七对其耳语:“将厨房的丫鬟清了。” 七七似乎明白了其用意,并没有过问太多,只是转眼将事情办好。是个机灵的丫鬟,段亦冉暗自给了这丫鬟发了个好人卡。段裳拉住了段亦冉的衣袖也不想让其进去:“娘只是想亲手做顿饭而已,咱们这么关心来关心去的娘会烦的。还是让娘自己放手去干。” 段亦冉略微有些惊讶,原来即使看起来那么大条的段裳也会关心秦烟? 段裳拉着段亦冉往书房走,段亦冉回头看了一眼那膳房,透过那隐约的窗户见着秦烟那副奋斗的模样,也不知为何,嘴角会心一笑。 “爹爹!您亲爱的女儿来找您了!” 段竹马多半是在读书或是提笔写字作画,书房门口甚至连同其形影不离的王管家都见不到影子。段裳狐疑的环顾了下四周,依就像是曾经那般种着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竹。书房的纸窗户是开着的,屋内依稀传来细碎的谈话声,段裳皱眉看着紧闭的房门,难不成是甚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这谈话声,难不成爹爹是个断袖?! 段裳也不顾是否会影响到屋内人,一脚上去彭的踹开了做工精致的木门。木门并没有上锁,晃荡几下便开开了,面前的段竹马一脸尴尬的模样看着门外两个女儿异样的目光:“你们俩怎么来了?” “爹爹!”只见段裳无比震惊的看着站在段竹马对面面无表情的戏水,天啊!这怎么可以!段亦冉身后的鸳鸯一歪头就对上了戏水直直投来的目光,先是一愣,接着开始捂嘴偷笑。 段亦冉继而扶额:“戏水,愣着作甚,还不快过来。” 戏水愣愣的点点头,两只小腿蹭蹭的跑到鸳鸯旁边,手中一直紧握着白瓦所做的小瓶。鸳鸯左右打量了几下:“怎么还呆在这头了?不成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这厮自顾自的摇摇头,也不再说些什么。却是段亦冉炸开了毛,这戏水长相是个清秀的,难不成父亲真的乃是断袖?!只见她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父亲!您怎么对得起母亲!” 瞬间房中的气氛更加压抑更加尴尬了。 “不要误会,先生是在商量叫小的下毒的师傅。”戏水却是开口,一字一顿讲的头头是道:“先生说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给亦冉护身的,叫小的一定要好好研发毒药好把欺负主子的人毒死。” 段裳小脸立刻拉了下来,却是把段亦冉乐开了花:“好小子,知道报恩啊,主子赏你银子如何?” 却见着戏水摇了摇小脑袋,一本正经的用食指指着满面通红的段竹马:“老爷刚刚说让王管家帮小的磨墨,而且小的以后可以随便出进书房看书。这些就够了。” “那是爹赏给你的,和主子赏给你的不一样。”段亦冉摇摇头,笑着摸了摸戏水乱蓬蓬的头发。 戏水的个子是发育不良那类的,明明和鸳鸯相差一年,那个头却是和鸳鸯差不多的。两个人乍一看就像是同龄的龙凤胎似的,所以鸳鸯才不愿意管戏水叫哥。不过讨喜的是戏水这一头短发,不知为何就算是割掉也不会继续长得很快,一直保持着其脖颈的状态,发梢微微翘起,似是天然的自来卷一样。 戏水摇摇小脑袋,示意段亦冉把手放下:“小的觉得能够随意出进书房就够了。银子小的拿了也没用,赏给小的小的也浪费,还不如主子自己拿着。小的真的没有想要的东西了。” “怎么这样?”段亦冉无奈的摇摇头,单手托起下巴喃喃自语:“我觉得我应该把鸳鸯赏给你来的。” 戏水抬眼看了一眼一旁满脸愤慨的丫鬟,低头闭眸不说话。 月圆花香,今日晚膳设在了花园之中的石座那片。丫鬟搬着也算省力,一个个暗自欢喜没把酒宴设在东方暗香阁那片池水之上,不然可酸了这胳臂了。 天也不知何时暗下来的,院子里种满了夫人所钟爱的白月季,一朵一朵争芳斗艳的开着。院子中淡淡的弥漫着龙井的茶香,涓涓波光的池塘畔一座显眼的石桌摆着。圆月也不看不清究竟是绘本中所言的黄色或是瓷器一般的纯白,唯一可见的便是那高挂的月亮散发出柔和的月光,将本阴暗的院子照的透亮。 见一橙衣妇人浓妆淡抹,双眸微眯的淋浴着皎洁的月光,随意梳成的头寰却是特意映衬出了如少女一般精致的脸颊。以惬意的姿态坐在石桌一旁,却是特意像是没注意到来来回回的丫鬟们。 “娘!我们来了!” 直到那娇小的身影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下子就扑到了妇人怀中。端着菜盘的丫鬟吓得一个手抖,差点就没把佳肴洒出,一旁的管家责备的看了那丫鬟一眼,就见丫鬟慌忙的把盘餐放下走出了院子。 “娘可是等你们好久了。” 妇人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接二连三现身的丈夫与干女儿略微以抱怨的口气说着:“怎么现在才来?这天也冷,你们就不担心菜凉了?” “比起菜,亦冉还是更担心娘的身子。在外头坐了这么久,娘有没有冻着?” 段亦冉还是个嘴甜的,上前担忧的握住了夫人苍白的素手:“娘的手怎么这么冰?” “娘天生就这样的,无碍。” 妇人又是无奈的笑笑看着干女儿甜出蜜的小嘴。这张小嘴总是能把她逗乐。 倒是这别扭的相公,一言不发的坐在妇人身旁看着段亦冉身后同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戏水。 妇人大概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小个子的女孩从妇人怀中抬起头,故意装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娘,段裳饿了,段裳饿了。喂段裳吃东西。” “得了吧你,乖乖坐着吃饭。” 妇人娇嗔,双颊微红,似是又想起刚得女儿那会儿这长不大的小家伙撒娇的模样。 段裳嘟嘟嘴,走到段亦冉身边那座位上一屁股坐下。 段亦冉实在是无奈段裳总是像如此没原因的闹别扭,这样一来正好与右侧的段竹马如出一辙。乍一看对比就是俩刻得一模一样的洋娃娃,可是想让人抱起她抚平她皱起的眉头。 “父亲也不要闹别扭了,多吃些。” 段亦冉也不知该如何化解几人之间的尴尬,却又见得整个餐桌上香气四溢,也不顾身旁发脾气的两人,用筷子夹起一块就往肚子里吞。这家定是用了有来头的香料,猪肉不腻,酱汁像是渗到其中一般将那本是无味的肉变得香气喷喷的。细细咀嚼起来这肉不但嫩且有着淡淡的甜酸味。段亦冉这下也顾不得了,被塞满的嘴巴黏黏糊糊的对着秦烟说道:“好吃。” “看你那嘴巴塞的,慢慢吃。” 秦烟看着段亦冉那十年没吃过饭似的样子捂嘴轻笑,又夹了几道素菜到段裳碗中:“近几日你也长胖了,多注意注意身子。也别老是挑食,看看这道菜如何。” 段裳也不客气,抓起勺子连带着白嫩的米饭一起吞到肚中,也是啧啧称赞母亲日渐增长的厨艺,又是一边夹着另外几道菜放在口中统统饱着口服。 现在闷闷不乐的怕是只剩下段竹马了。 这可不像段裳似的好哄,就算段亦冉给他夹菜,他也只是低着头闷闷吃自己的饭。段裳心情一好,小嘴的话匣子可是关都关不上,喋喋不休的讲着这几日偷偷听来的见闻:“听说欧阳家的小姐有心仪的男子了。” 秦烟叹就算请好几十个先生也管不住段裳爱听别人话的坏习惯,只得无奈的摇头却有不答话。段亦冉却是没有辜负了段然的期望,将口中的排骨咽下后眨着一双因好奇而发亮的眼睛: “欧阳家小姐?” “乃是欧阳雨彤,据说是以前就和萧逸轩相好,如今公布了恋情罢了。说不定过几天守身如玉的萧公子就带着红妆去人家家提亲呢。” 段裳摇头晃脑的对段亦冉解释道。 010 启蒙计划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胡说,芙儿不可能认那样的儿媳妇进门的。” 秦烟反驳的干脆利落,一口咬定段亦冉肯定是听谁的胡言乱语。 段裳摇摇头,无奈于母亲的固执也不再言语,吐了吐舌头也就埋头吃着自己的饭。谁知段亦冉却是个好奇的:“芙儿是娘什么人呢?” 秦烟双瞳微闪,像是很受益有人如此问她,仰头将星眸微微眯着,略带着丝回忆的张口言语:“芙儿乃是秦家庶女,智力过人,曾还没出嫁的时候,我天天往芙儿那块跑呢。” 秦烟这样想着,一边捂嘴咯咯的笑:“这么一想芙儿真是和裳儿有几分相似呢,一个个都这么活蹦乱跳的,管都管不住。” “胡说,裳儿可比秦芙听话多了。” 段竹马这时抬起头反驳,秦烟依旧捂嘴轻笑不言语,段裳抬起头转移话题:“也是,欧阳雨彤怎可能有那么大福气。” “这么说来,前几日见到的谢小姐可是倾心于萧家公子?” 段亦冉夹了两份素菜一边放入碗中一边抬起头问着。 “这都几年前的话了。与其说是倾心,不如说是看着自己家男人。” 秦烟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睛。 “说起来如此一算,逸轩还算是你表亲戚呢。” 段竹马抬起头算是总算有了兴致,端着一粒都不剩的碗却还是往嘴里送着吃的。 这么说这表哥连自己娘家的势力也要勾搭到底,也真心算是个贪心多疑的了。 段裳见又有人议论了,也抬起头跟着聊天。看着段亦冉那副无知的模样得意洋洋的刮了刮鼻子: “谢家于萧家的婚宴喽。姐姐那时候也小呢,也是姨夫去世那年订的。” “订婚?” 也好,给这妖孽加个锁链,怕是他父亲也怕他沾花惹草。段亦冉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那副满足的样子看的秦烟嫣然一笑: “娘给你来点餐后茶点顺顺胃肠如何?” “我也要!我也要!” 段裳胡乱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小手的高高的,一幅兴致勃勃的模样完全把方才所议论的流言遗忘。 秦烟侧头微笑,将放在一旁精致的盒子拿出,看着那些个淡妆浓抹的丫鬟也视而不见,就叫人家撤掉桌子上的剩菜剩饭去喂狗吃了。坐下便摆上了一套青花瓦的瓷器茶杯。先是整齐的摆在一块,用沸腾到极点的热水消毒,接着再放入少量看着新鲜的茶叶,最后再将热水放入其中。虽说动作还是有许些生疏,可是这可是一滴都未手抖露出。段亦冉接过秦烟递来的茶杯,并没有直接放在桌子上确是一直捧在手心中。 过了半晌那滚烫到沸点的水虽是将茶杯手心都捂的热乎乎的,茶水却是多少凉了许多。段亦冉试探似的轻抿了一口茶杯口边缘的水珠才敢将能下口的茶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 龙井乃是自古往来出了奇的清爽可口,虽说这水还是温乎的,冰凉爽口的感觉却随着入口即化。即使口中含着一口也忍不住意犹未尽的再去一品。加上秦烟细心,怕是也精心加工了这龙井,竟带着淡淡的枣味却又并不是特别的体现出来,只觉得爽口的同时也带着几分可口。 这手艺真是妙极。 段亦冉就像是举着酒杯一般一饮而下,也不顾如何礼节,许是喝上瘾了: “娘,再来一杯。” “笨的,能有人和你抢?喝多了也不好,喝完这一杯就罢了。” 秦烟看着段亦冉被惊艳到的脸色嘴角微翘,一双漂亮的凤眼带着几分体贴的柔意:“竹郎也莫要喝多了。” 也看得出段依然是真的上瘾了。行了礼飘飘然也就离开了那处。 不怪她自己,就算是鸳鸯在一边闻一闻那茶香就知道定是个极品,要是主子多来对她也没坏处。这茶香也是香气四溢,指不定闻一闻她就是讨了便宜呢。 戏水则摇摇头看着段亦冉那一副依旧沉浸在甜美之中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主子,品茶风雅乃是好事。可若是过度服用,身子可是会发福的。” 段亦冉不满的看了一眼口无遮拦的戏水,意有所指的看向鸳鸯:“我看比起下毒的师傅。我觉得你更应该找一个嘴甜的媳妇教你如何讲话、” “可是她嘴又不甜。” 戏水十分肯定且带着几分狐疑的目光看向段亦冉。 段亦冉无语望天。 这对也是挺萌的。 长发整了那些精致的头寰就乱成了一团,还不如鸡窝整洁。鸳鸯每天一根一根解开也花老长时间,更何况段亦冉自己一人坐在那里半个时辰怕是连怎么走路也会忘,所以都不喜欢让人家梳复杂的头。 可这柜子里头的金钗可是不少,一旦翻开那金碧辉煌的都忍不住让段亦冉拿去当了银子。鸳鸯曾经很怜悯的看着她打量胭脂盒的目光:“主子以前可是贫穷家的孩子没见过这些?这种连住在京城贫民区的奴婢都见过好几次呢。” 之后段亦冉为了不让人家瞧不起就再也没在别人的面前把梳妆台上的抽屉打开过。 原来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觉得新奇反而成了乡巴佬,哪天这丫头若是去了那个时代,她定是会得意洋洋的拿着乔布斯的爱疯得意洋洋的炫耀着:“鸳鸯以前可是富裕家孩子?怎么连这东西都没见过?” 要知道iphone用那些碎银可是买不来的,得用一叠一叠红艳艳的人民币。怕他们连毛爷爷是谁都不知道。 段亦冉一向不喜欢点蜡烛,一是因为那蜡化了之后烫手会留疤;二是这房子都是用木头做的,若是哪个失手把这蜡烛扔在地上,烧了房子不说,她自己都没多少主意能从这里头逃出去。 所以每当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来临的时候,段亦冉只是摸摸索索的在黑暗的房屋里找到床的位置睡下。若是让鸳鸯来点灯陪她睡的话怕是七岁的小孩都会觉得她幼稚麻烦,她的脸还没厚道被七岁的小孩鄙视。 段亦冉不喜欢唱歌,不是因五音不全,她的嗓音也不算是坏到一定程度的,却也是能蒙混过学校的音乐老师。也不是因为什么天籁之音招来天灾天难,她的桑心更不算是那般超越神一般的程度。而是因为……记不住。 那些复杂的各自不但前言搭不上后语,而且一个一个都用些奇怪的调,段亦冉是真不理解那些摇滚歌手是怎么唱出来那些奇怪的调调的。 所以到了古代,段亦冉能可以卖艺的地方都没有。 那应该怎么谋生呢? 段亦冉忽的想起来这个惊奇而又惊愕的问题,虽说如今苍茫宠着段欧阳,可也不一定宠一辈子。若是哪一天段欧阳忽的穿越回现代了,那这段府会不会垮了?那可不是要吃苦。 段亦冉很显然的忽略了远近闻名的秦家。 不过自力更生也不坏,她身上真的没有可以卖艺的地方,若是真有用那个去赚钱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前世曾学过几天钢琴,若是一直坚持下去不一定如今一曲至少也得几十两碎银。可那时候段亦冉抛弃了,脾气怪癖的钢琴老师要求完美,总是动不动就板着一张脸打击她,怕是别人也坚持不了几天,若是坚持下去了,定能成才。 现在都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段亦冉摇摇头把曾经的惋惜甩出脑海中,仔细想着今后的生活。 该说利用前世的知识,她最擅长的古文在这里简直是垃圾,即使说出个一两句也不过和人家达到同一个起跑线上的水平正常对话,若是真钻研起来,她连人家的小拇指都算不上。 其次说说数学的几何,化学等等。就算和这些固执的古代家伙讲一讲那些摸不着边的h2o人家能听懂吗?能相信吗?要知道发明这些扯淡的爱迪生可是还没出生呢,你可是让她欲哭无泪。 最后来说说她以前用笔记本电脑画的引以为豪的中国话。人家可是用着货真价实的触屏电脑,这手指划得可顺溜了,一幅一幅让人赞不绝口,可惜她连怎么拿毛笔可都没学过。 今后……应该怎么办啊,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即使她不奢求钱庄,也要最小建个金库。 越想越烦。 段亦冉抱着脑袋在木床上来回滚来滚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即使如此滚来滚去也依旧还是没想出谋生的办法。这也不能一辈子在段家赖吃赖喝啊,至少也让她赚个三毛两毛的她心中的负罪感也能减一大半。 那么最后…… 段亦冉双眸猛然亮起,似是想起了何独家的本领。 今日娘亲所做…… 段亦冉忽的从床上坐起,沉默着摸着下巴。 就这个了。 “二小姐说甚?京城中有没有茶楼?” 面前的小丫鬟皱着眉头,像是要重新确认自己方才所听的无稽之谈。 黑发少女点点头,头上依旧插着从院中摘得白色铃兰,一双双眸带着几分特别的期待:“没有?” “酒楼是有,可是这茶楼,奴婢可当真是连听都没听过。也是否是奴婢读书少,实在是没见过。” 小丫鬟皱眉,带着几丝羞愧的低下头。面前黑发少女笑笑,伸出手扶起了弯腰的丫鬟: “不怪你,不怪你。记着,不得和他人说起二小姐问过的话,可懂?” 小丫鬟涨红了脸,连连点头,看着段亦冉远走的身影,有些激动的沉着胸口。 这可是二小姐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她一定要守口如瓶! 很好,连续问了几个丫鬟小厮反应都和鸳鸯戏水一模一样。 白衣少女翻弄着手中介绍茶点的书,心中默念了一遍就倒背如流。 这还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优势。 段亦冉最自豪的能力,自豪过于古文的能力…… 莫过于――吃!吃吃吃!!! 021 秀真姨娘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那之后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和平。 段亦冉在那之后会不自然的躲开萧逸轩经常出现的场所。大街啦,青lou啦,甚至是茶楼不出大事一般都不用她亲自迈步跑过去。 其一原因确实是因为萧逸轩,可说起来段亦冉也懒得听那日在茶楼的人嚼舌头。这几日可是听赵青果说了外头传着她同萧逸轩的绯闻穿的是热火朝天。本来是嘲笑那些落榜的学士要被成为餐后佳谈,结果看来自己自食其果啊。 段裳笑她这是不是在等人家亲自送聘礼,她听完之后对着姐姐发了一番脾气,大概有几天没同段裳说话。后而人家也知道错了哭天喊娘的说什么要见段亦冉最后一遍,后者才软了心告诉她别哭了。 而萧逸轩似乎是特意的,每日每日都要跑来茶楼风雅一番。若是恰巧碰上段亦冉到场,就像是故意制造出一点小事非让她过去陪陪。 她也不会计较生活中的一点点小事了。 掉了的门牙长起来了,这大概是段亦冉最开心的事了,害怕是未出嫁就破了相的女人支配去出家,人活着靠一张脸,也不怪段亦冉如此担忧了。 不过真是没有太多令人惊喜的事情呢。 罢,这平淡如水的生活又何尝不好。这几日段亦冉常常会跑到段宇浩那里进行明晃晃的骚扰行为,并且威胁为难的龙井“要是敢告诉别人就把你嫁给富贵人家。”等无缘无故的威胁,虽然那明朗的小厮很显然还不知道‘男宠’这一说,可也是乖乖闭上了嘴。 七月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 段亦冉不太喜欢八月,大概是因为前世的自己也是在这月份死去的。可段裳却乐的欢快,时不时对她感叹秋天要来了的喜悦: “对了,亦冉。你听说愚国质子同小茹的事情了吗?” 段亦冉摇摇头看来段裳八卦的毛病实在是改不了。即使知道质子乃是白禹纵她还是没有多少兴趣可言,可又不忍心打击人家那发着光的目光就不得歪头嫣然一笑: “是要送聘礼了吗?” “可不是,前几日愚国还派人送来书信了呢,说是选妃的事情邀苍茫一同前去呢。” 大概是这几日满天跑的关系,段裳瘦了许多。一张小嘴喋喋不休的说着也没忘了吃,一手拿着热腾腾的包子咬下去还忍不住对某人的手艺啧啧称赞。 等等,某人? “姐姐,你说的可是白秀真姨娘?” “正是,怎的?你莫不成还没见过?” 段裳脸上明晃晃的疑惑和一闪而过的惊讶让段亦冉觉得尴尬无比,若是她在院中转转大概就能见得到那白秀真,可是因萧逸轩的关系她可没觉得哪个地方比暗香阁更舒服: “亦冉还没见过。” “哦是么,这几日姐姐也无事,明日带着你和宇浩一同前去吧。” 段裳咬着手中的包子,段亦冉见着也没说什么,又打发了几句就把人送走了。 这一日一日无所事事的,去见些为所未闻的府中人物又有何事? 可第二日却是出了不可预测的意外―― 秦烟病了。 段亦冉还是有许些担忧的,匆匆忙忙的还未换下中衣就疾步跑过去瞅了瞅。她不懂医术,自然也不会救人,只是干巴巴的坐在一旁看着医生把脉的模样干着急。 后来说是无事了。 虽然段亦冉觉得这个看起来上了一把年纪的医生很是不靠谱,可是自段裳说过秦烟身上并没有贴着符咒,而且以母亲的身子估计不用严重的毒药或是法术都可以自行治愈。只听闻过秦烟是个狐妖,可还没听说过是这么厉害的狐妖。段亦冉用着些奇异的目光看着段裳转过头离开的背影,也暗自摇摇头跟了上去。 大概这就是亲人之间的信任罢。 “姨娘!姨娘!姨娘在否?” 在段亦冉看来,段裳是真的被惯坏的大小姐那一类,虽说看起来大方体贴多有女子之气,可这几日下来段亦冉可是看透了其刁蛮。要说萧煜然也是个痴男,整日丢下白佳丽从而自己跑到段府来陪着段裳,听着门外议论纷纷段裳都差点被气哭。 唯小人女人难养也。 段亦冉脑中莫名其妙的浮现出这句话,她是女人,段裳是小人,这样乍一看两人似乎都不是好养的料。 哎呀,要适当地做作一下了,不然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她可不像段欧阳时不时能冒出一些新鲜的点子牢牢地把苍茫绑住,若是哪天真的用错心被花心之人娶了去,她也得镇住人家才行。 不过现在想还为时太早,段竹马都还没向她催呢,她自己在这瞎想也是胡闹。 “可是大小姐?” 声音带着几分脆弱,这乍一看就像是谢灵芝那般楚楚可怜的眸子。不知出于什么的段亦冉愣了一下,这人也是穿着同他人一般的素衣。谢灵芝那病态看起来是楚楚可怜让人怜惜的,可面前这人的病色看起来却是憔悴不堪命悬一线的。段亦冉看着那瘦小的瓜子脸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可真是所谓白丞相的亲妹妹? “姨娘,可是身边的丫鬟对您不忠?” 这大概也是段亦冉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了,古代的人大多看脸色行事,段竹马一心倾向秦烟所以才至于段亦冉来着几个月了连白秀真的脸都没见过几回。那般的话也就是那些势利眼的丫鬟了? “姨娘无碍,二小姐不必担心。少爷也是,快快来落座。” 段亦冉脸色微红,她可是连这人的名字都没记住过,可是这人却是牢牢记着进府的她的名声。 而段宇浩到底是傻子,进去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人家的竹椅上。结果那椅子一歪就腾的摔到了地上。一旁的龙井见到少爷呆呆的样子也忍不住发笑,只得上前拉住其手臂: “少爷,这是摇椅。” “哦,是吗。是摇椅哦。” 也不知段宇浩是否是装模作样的,总之那副摇头晃脑的样子却是把段亦冉逗笑了。她自来到这里一向不掩盖自己的情绪,也忍不住轻声笑起来。段裳自是忘记了什么一番眉飞色舞的憋着笑,而白秀真则是听着银铃般的笑声皱了皱眉: “二小姐,请您注意礼节。在他人居住处如此放声大笑乃是放肆的。少爷也请快快从地上起来,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这好了,刚来就被人劈头挑了毛病,段亦冉虽有些不满可也心知肚明是自己做的不对,点点头也不说什么就安分的缓步走到段宇浩身旁拉了发愣的那人: “宇浩,起来了。” 莫要人见了笑话。 大概是因为他俩到底不是段家的人,白秀真对着遗传段家血统的段裳却是低眉顺眼的。关切的问着上次蒸的小笼包可口否,后又拿出了各式各样的点心递给段裳。期间龙井也想上前帮眼馋的段宇浩拿几块却被白秀真锐利的眼刀吓了回去。 而鸳鸯戏水则是根本不知声。 这不怪他俩,两个在贫困区出生的七岁小孩自然是比段亦冉还要擅长观察人脸色,不到关键时刻这俩小家伙也是不会伸手救援的。就这点段亦冉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可是就看着段宇浩略微委屈的表情心里窝火。白秀真略微苍白的嘴唇依旧在喋喋不休的问候着: “家主最近如何了?听闻今早大夫人病……” “姐姐,我同宇浩现行告辞了。” 段亦冉也不顾着一旁对她使眼色的鸳鸯,拉起一旁发呆不知在想什么的段宇浩就要往外走。白秀真略微咬了咬唇,看着面前段裳丝毫不在意的目光目光微狠: “二小姐,怎可在嫡女面前自称我?” “怎的?我堂堂正正二小姐还要听一姨娘随意使唤?” 段亦冉挑眉,若是她没记错,现在她这身份可是比这小小的姨娘高多了。一来他们进来的时候白秀真并没有跪拜甚至是行礼,出口不逊的直接指出了她的礼节错误,却是对着段裳一副热心的样子。 难道她不知,一小小的姨娘是不得用那般迫切且没有礼貌的口气同嫡女说话的么? 那还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待段宇浩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白秀真犀利的目光又忍不住抖了一抖,一旁手无足措的龙井只顾着跟着自家少爷以防他自己丢了看来是没指望,而这边气势汹汹被激怒的二小姐倒是回过神来,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微手无足措: “宇浩?别哭啊?为何哭啊?” “姐姐……我要回家……我害怕……” 语罢还意有所指的看向面露凶光的白秀真,而段裳从头到尾倒像是置身局外。段亦冉微微咬牙大概是自己同她的感情还没超越面前这白秀真,此番对着她冲动确实不好,可是不知为何见到人家对她比比划划心中就是过意不去。 大概那就是所谓的――叛逆期?不对吧?明年就大学了她还这么小孩子气可不是没救了? 后来根本就没等段亦冉缓过神来,段宇浩一边擦着鼻涕一边飞奔出去,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她的: “姐姐,宇浩讨厌那个地方,不要在那里呆着。” 段亦冉叹了一口气,有时候痴儿也是好的罢,可以毫无顾忌的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在某方面也是令人艳羡的呢。 --------------------------------------------------------- 因为正面角色太多了,这次就跑出来一个稍微严厉一点的让女猪脚磕磕绊绊的也有看头是不,各位看官。另外多求推荐票哦qwwq 022 交换情报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这几日也不知是为何,从前只要呆在暗香阁江水可是从来不侵河水的。白秀真那日之后总是有意无意的走向她的居处。 段亦冉很是喜欢院中杂草丛生的感觉,而这几日白秀真则带着一大帮丫鬟跑过来把那些开的茂盛的杂花杂草全都剪了。乍一看原来生气勃勃的花园就好似一夜之间被人扒光一样变得死亡般的安逸。 明明是不愿意出门走行,却非要到她家的院子来特意挑毛病吗? 可段裳却是同她形影不离的,每次白秀真都会叫上嫡女才有胆量跑到她的院中来。段亦冉只能咬着下唇忍气吞声,索性又隔两天就以检查茶楼的名义出府。 外有萧逸轩,内有白秀真嘛。 段亦冉当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去了几趟赵府后她就不好意思继续探访,只得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平时去市场晃荡。在青楼那头赚来的钱怎么说都有点多了,刚好买下一些拨浪鼓似的东西自己把玩着度过大下午也不算无聊。 鸳鸯戏水又留在茶楼帮忙,大街上也只有她一个人。 这一个人也不免觉得无聊透顶,段亦冉又摇了摇手中的拨浪鼓,叮当叮当的碰撞声音引来路人的目光。她这发呆的模样看的人有些痴迷,耀眼的阳光打在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不觉让人有几分恍如隔世的错觉。 距离产生美。 “你可是在躲我?前几天不是还下了好大胆的战书吗?” 面前忽的出现一身着素衣的男子,段亦冉几天前定做了一颜色鲜艳的橘黄色襦裙,这才拍拍胸口可算没靠上颜色。接着又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同你无关。” “怎同我无关?我可是做足了准备等着二小姐呢?” 素衣男子眉间带着几分洋洋得意,这场战斗甚至连号角都没有吹响就宣布了这一方的胜利。 未免太离谱了。 段亦冉对自己的懦弱叹气了几分,多半是想着为自己撑腰的段裳此刻不在身边所以没了底气罢,到底她还是依赖着段家势力的家花: “这几日没心情。” “那不如去茶楼调整一下心情如何?” “不必你操心。” “我只是想快点结出胜负,免得你每次对我都一脸不甘与幽怨。” 萧逸轩叹气,不觉像是大哥哥似的伸手揉着段亦冉的头颅,像是在安抚胆怯的小兽似的嘴里还振振有词: “再者,我在怎么说也算是你没有血统只有名义的的半个表哥。” “现在发觉怜悯本小姐了?” 原来她也会有如此顺服的时候,二话不说转过头走向京城中央的豪华茶楼。萧逸轩无奈的看着女子依然绷着一张俏丽的脸不禁无奈的摇摇头。 段亦冉是主子,领一旁是大赛冠军,这盘桌子没有收银子的理由。丫鬟毕恭毕敬的双手托上了段亦冉所钟爱的龙井就推到一边去了。 而萧逸轩却只是淡淡的品着杯中的清茶。 两人许久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高照的太阳散发着柔和的光。从茶楼第二层可以看见来回来往的人们, 这几日也不知是为何,从前只要呆在暗香阁江水可是从来不侵河水的。白秀真那日之后总是有意无意的走向她的居处。 段亦冉很是喜欢院中杂草丛生的感觉,而这几日白秀真则带着一大帮丫鬟跑过来把那些开的茂盛的杂花杂草全都剪了。乍一看原来生气勃勃的花园就好似一夜之间被人扒光一样变得死亡般的安逸。 明明是不愿意出门走行,却非要到她家的院子来特意挑毛病吗? 可段裳却是同她形影不离的,每次白秀真都会叫上嫡女才有胆量跑到她的院中来。段亦冉只能咬着下唇忍气吞声,索性又隔两天就以检查茶楼的名义出府。 外有萧逸轩,内有白秀真嘛。 段亦冉当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去了几趟赵府后她就不好意思继续探访,只得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平时去市场晃荡。在青楼那头赚来的钱怎么说都有点多了,刚好买下一些拨浪鼓似的东西自己把玩着度过大下午也不算无聊。 鸳鸯戏水又留在茶楼帮忙,大街上也只有她一个人。 这一个人也不免觉得无聊透顶,段亦冉又摇了摇手中的拨浪鼓,叮当叮当的碰撞声音引来路人的目光。她这发呆的模样看的人有些痴迷,耀眼的阳光打在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不觉让人有几分恍如隔世的错觉。 距离产生美。 “你可是在躲我?前几天不是还下了好大胆的战书吗?” 面前忽的出现一身着素衣的男子,段亦冉几天前定做了一颜色鲜艳的橘黄色襦裙,这才拍拍胸口可算没靠上颜色。接着又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同你无关。” “怎同我无关?我可是做足了准备等着二小姐呢?” 素衣男子眉间带着几分洋洋得意,这场战斗甚至连号角都没有吹响就宣布了这一方的胜利。 未免太离谱了。 段亦冉对自己的懦弱叹气了几分,多半是想着为自己撑腰的段裳此刻不在身边所以没了底气罢,到底她还是依赖着段家势力的家花: “这几日没心情。” “那不如去茶楼调整一下心情如何?” “不必你操心。” “我只是想快点结出胜负,免得你每次对我都一脸不甘与幽怨。” 萧逸轩叹气,不觉像是大哥哥似的伸手揉着段亦冉的头颅,像是在安抚胆怯的小兽似的嘴里还振振有词: “再者,我在怎么说也算是你没有血统只有名义的的半个表哥。” “现在发觉怜悯本小姐了?” 原来她也会有如此顺服的时候,二话不说转过头走向京城中央的豪华茶楼。萧逸轩无奈的看着女子依然绷着一张俏丽的脸不禁无奈的摇摇头。 段亦冉是主子,领一旁是大赛冠军,这盘桌子没有收银子的理由。丫鬟毕恭毕敬的双手托上了段亦冉所钟爱的龙井就推到一边去了。 而萧逸轩却只是淡淡的品着杯中的清茶。 两人许久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高照的太阳散发着柔和的光。从茶楼第二层可以看见来回来往的人们,大多都是匆匆忙忙的赶着回家同老婆孩子一同进餐的。段亦冉抿着嘴看着对面不知为何轻笑的萧逸轩,而后者则开口: “怎样?心情好一些了吗?要不要考虑和我休战?” “早就考虑了。” 段亦冉想也不想张口答道,要知道打败敌人最先要做的就是知己知彼,那么暂时和他做几个星期的朋友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况且要是哪天那个深得段裳喜爱的姨娘针对她伸出毒手了她自己也要留个后路。目前她到底还是不知道白秀真的底子同段竹马为何要收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姨娘。 “说说你想知道的事。虽然本公子的暗卫并没有段大人的厉害,不过看样子你大概也是没有罢。本公子帮你打探一下你想知道的事情,虽然不可能是很多。” 这场只是交易而已,萧逸轩有事求于她。段亦冉还算是聪明的脑瓜悟出了这人为何今天忽的主动跑到街上找她了,既然人家先摊牌了她也不好矜持了: “不知萧公子可知白秀真?” “白丞相的妹妹?自然是知。你要同她作对?” 萧逸轩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总是能激起段亦冉胸膛中的怒火,这人一脸优越的情绪也不知那日写诗时脸色苍白到什么样子。不过有求于人的时候人忍气吞声的能力真的是令人吃惊,段亦冉额角不着痕迹的落下一滴冷汗: “哪里来的话,我怎么可能同姨娘作对呢。” “二小姐,您觉得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周围的人目光已经聚集了过来,甚至还有几人议论纷纷的说着那所谓不得宠的白姨娘终于要被人推翻了。段亦冉尴尬的抹了抹额角的汗珠,忽的灵光一闪就自顾自的大声笑起来: “是呢,白姨娘的手艺可是真讨喜。那热乎乎的包子味道可是好。” 哪里好了,油腻腻的让人发胖。 不过这些话也只敢在心中嘀咕了,段亦冉怕他人再误会用手指了指茶楼一旁的小巷,萧逸轩嘴角勾起点了点头也算是答应了。不过这答不答应也不看他本意。段亦冉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就离开了茶楼。 萧逸轩紧随其后。 “白秀真乃是白丞相的亲生妹妹,九岁那年跌入御花园池中导致轻微的骨折让此人行动微微不便。可是脑袋却是一级的灵光,乃是当年江湖上‘暗影’的得力助手。可多半是年纪大了,脾气也跟着变的越来越古怪,听闻她甚至因为从前段家新来的姑娘不听话而对那姑娘下了七步毒。” 萧逸轩看着面前这略微局促不安的女子,心中笑意越来越浓。他也不是没想过对付这白秀真,不过一连着几次失败不说,段竹马甚至还大驾光临亲自皱着眉头摸着那白花花的山羊胡对着他并不友善的说: ‘还请你不要来骚扰秀真了。’ 白秀真定是还有什么用处,不然段竹马可不会无缘无故的维护一个性格孤僻古怪的女子。 段亦冉脸色一白,忽的想起那日进府时秦烟抹着眼角的泪水说着还没过问第一个女儿的名字。不是说因为阳光太强而被活生生吓死的吗?多半是二十一世纪电脑看多了像是她读书一般多久没见过阳光了才那般的,可原来还有黑幕? “不过你也不要太在意,这只是传闻罢了。那么逸轩的消息就这么多了。” 萧逸轩眯眼歪头一笑: “作为交换,逸轩自然也是有只有二小姐才可帮忙的事情。若是您高抬贵手帮逸轩不过举手之劳,那么今后逸轩保证萧家永远是您强大有力的后台,就算是您被那白秀真打的落花流水,也有逸轩亲自给你把脉。二小姐觉得……如何?” 段亦冉顿感浑身僵硬。 =========================================================== 亲们求收藏求推荐qaaaaaq,燕子已经不奢求更多了qaaaaaaaaq。 023 又入此处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你那么厉害还有什么事情拜托本小姐,可允本小姐自满一会儿?” 段亦冉抹了抹额角上的汗珠,这天气明明如此清爽显然是心理作用在发作。 对面的萧逸轩先是轻笑了一声,他似乎习惯了这个动作。那双杏眼带着几分妩媚的妖艳: “那还是推到事情结束后再考虑如何。”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段亦冉自然是不敢继续放松谨慎。像是竖起毛发的黑猫一样戒备着一语不发的萧逸轩。 那种眼神干什么?怕她被他吃了吗? 萧逸轩有几分想笑的无奈,他只不过是想拜托小狐狸跑到苍茫那里去把所谓的令牌偷过来。圣上贪玩,竟然还同他赌了起来。若是拿不回令牌的话怕是有麻烦的事情找上萧家了。 那些个趁机而上的大臣可是要个个预防着呢。 萧逸轩眸子暗了暗,他化作白蛇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将一身暴露的妖气收起。 而这地点多半就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青lou那处了。想那日他还以为给几两银子就可以包厢了,谁知人家竟然将倾城倾国的初冬姑娘送来还点了怪异的熏香。变成白蛇进入多半会扰出骚动,可若让这狐狸进去说不准还是有机可乘的。 大概。 “其实姑娘大可不用担心,只是麻烦请那只火红色的小狐狸跑出来让在下瞧瞧。” 说实话萧逸轩嘴角那抹笑让人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触,若是你能感觉到段亦冉心中那副恐惧和慌乱的话我相信你也会那么感觉的。段亦冉本能的捂住了自己带着耳环而左耳,一副戒备的模样见着对面的萧逸轩。 变成狐狸的话会立刻丧失所有的反抗性的,用人类状态示人的话至少还有大声叫喊或者是拳头,可若是变成了兽类那几爪子只保证能让萧逸轩毁容却不造成伤害。而且段亦冉也没有自信心能爬上萧逸轩的脸上。 萧逸轩像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 “在你除掉白秀真的时候帮你一把。” “驳回,我并不需要除掉她。” “帮你的茶楼在贵族家族面前宣传。” “驳回,茶楼的名声已经够大的了。” “……帮你把段裳同愚兄的婚事搞定。” “……那么就这个了,成交。你先转过身子,让我敲一敲耳环。” 总之估计有这个人在一旁趁热打铁的助攻,姐姐和姐夫还是会更亲近一些。替段裳考虑婚事是一点,另一点段亦冉自然是认为若是嫡女出嫁了,估计白秀真也就不会来她的暗香阁找麻烦了。 说来现在这处境也是拜她所赐呢。 当青袍男子带着融化寒意的柔情微笑踏入这格格不入的烟花之地时,仿若身旁所有盛开的花儿都成了衬托。甚至有几个开放的姑娘夸张的挂下了两条的口水。红配绿实在不是什么太好的格调,男子怀中抱着一惬意打盹的小狐狸,艳红色的皮毛带着几分健康的色泽,乌黑的双眸带着几分光亮的机智,有些无力的趴在男子怀中像是一只被惯坏的家猫。 话说,萧逸轩这料子若是拿去做床肯定会很舒服的。 段亦冉趁着可以自由活动这段时间在萧逸轩怀中占满了他人不可能奢望的便宜,甚至用小嘴咬着那修长手指打瞌睡流口水的事情都干过三秒钟。这样总结下来也不算很吃亏。 “小狐狸,你该出动了。” 萧逸轩显然不介意段亦冉如何的把他的指尖当做奶嘴,只是看见楼梯口处亭亭玉立向此处张望的佳人额角挂下一滴冷汗。只见传闻青lou容貌最艳丽的女子缓缓往此处走来,据说她的歌声如融化万劫不复的冰雪,据说她的琴声如千军万马交织出的战歌响彻天际震撼人心。女子一身紫色的长裙,梳着精致的头寰淡妆浓抹别有一分成熟的风味。 没想到萧逸轩竟然顾忌这人。 小狐狸抬眼看了一眼脸颊绯红的初冬姑娘,不安分的从萧逸轩怀中跳下,左右张望了一番后讨好似的跑到初冬脚边。用紫料打底又精致的绣上了大片大片红色的康乃馨,后又用金丝镶边。可真是不比哪一家富贵人家的小姐差,红狐狸用一身柔润的毛发蹭了蹭女子礻果露出白皙的脚踝。 真是个美味可口的姑娘,也委屈竟然倾心于如此不懂风情之人。 段亦冉回头望了望略微尴尬的萧逸轩忽的升出一丝挫败感,这人前几日作诗时都没有露出如此不安无奈的表情,没想到今日简直就像是想仓惶而逃似的。没想到他如此守身如玉。 啧啧,她可是想用光明正大的方法超过他的。可是如此看来若是总是总是没办法超越的话她也不介意狡猾许些。毕竟兵不厌诈。 火红色的小狐狸转眼就不见了身影,而貌似天仙的初冬姑娘仿若还念着方才脚踝处柔软的触感。那只狐狸的皮毛可是上等的,真不愧为萧公子所持之物。可那灵巧的眼神却不忍让人将它割皮做成棉袄,不如就养肥了再说也罢。不成卖给屠夫也好。 可真是可爱的小狐狸。 而此刻穿梭在楼梯之中的红色狐狸躲在一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当摆设。这个时间段来来往往的丫鬟可是多着呢,要是不小心被抓住了她可没有信心逃出这迷宫似的青lou。过了不一会儿那些个就全部都不见了踪影,小狐狸才摇着那讨喜的大尾巴往楼上窜去。 再窜,就是屋顶了。 据萧逸轩所言,应该是有一处可以来回拉动的机关,若是启动了拿东西她就可以通过密道跑到屋顶去。而屋檐上挂着的估计就是他想要的玉佩。这件事情确实不能用人形来完成,要知道屋顶的面积只可让一成年的人直立而已。 青lou采用的是三字塔似的设计,每每向上一层,面积就会缩小。而最高层的便是方才下楼的初冬姑娘的闺房了。段亦冉抖了抖略微麻木的四肢暗自抱怨着为何方才初冬还一副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 而暗道肯定就在初冬房中了。 出乎意料的这头的布局真同千金小姐一般,那乍一看像是双人床的床铺上铺着天女散花似的蚊帐,若是苍茫躺在那里定是像更有仙女下凡的感觉,段亦冉笔画了一下再用大脑丰富的想象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要找暗道。 这里没有书架,没有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怕是初冬只是一介不喜文化的女子。那么从前小说电视剧里看的都不能用了。段亦冉瞅了瞅屋内唯一的一座床,没忍住的围上前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怪了,怪了。 段亦冉又靠着墙壁走了一圈,才算找到了色调相同的梳妆台。 这地方的颜色也太诡异了,明明是个梳妆台,可是略微模糊的铜镜却是刚好挂在对面。难道她抹胭脂不看镜子也可以的嘛。半夜起来卸妆难道不怕一转身见到鬼吗。 铜镜中的鬼啊。 段亦冉忽的一阵晕眩,摇头晃脑的又抬腿挠了挠头,后而不知触发了什么东西,那铜镜竟然有了动静。 段亦冉猛的收回方才抬起的后腿,铜镜又不动了;段亦冉又抬起后腿,那铜镜则缓缓向一旁移动了。 诡异的要命啊。 段亦冉看着方才铜镜的位置出现了个不小的黑洞,里面却是统一的涂着淡粉色的墙壁。真是少女,段亦冉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带着几分颤颤巍巍的抖擞往其中走去。 这门一会儿等她回来的时候再推上也来得及,毕竟她一会儿还要出去。若是萧逸轩不走的话,初冬大概也不会回来,那些身份低的丫鬟也进不来。老bao在一楼忙着数银子。 萧逸轩也是异想天开,哪有什么通向屋顶的隧道,道路尽头点着两个幽幽的烛台,而烛台之间挂着个青色的玉牌。段亦冉犹豫了许久,还是后退两步对着那滚烫的烛台一跃而上,直直的踩着刚融化且滚烫的蜡咬咬牙跳了三步取下了那玉牌。 至于如何下去的,段亦冉的掌心被烫伤了,自然是抓着掉落的玉牌直直的撞到地上。 这下好了,竟然是那漂亮的尾巴落地。 即使疼痛段亦冉也顾不得更多逗留,转身拍拍屁股就往外走去。话说回来关门的时候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段亦冉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关门的方法,就用被烫伤的爪子扒拉,扒拉扒拉着就算是把门关上了。 而爪子流血了。 为了避免留下痕迹,段亦冉跑去梳妆台的胭脂盒那块擦了一层厚厚的胭脂,这颜色也是同房间色调相同的,大概也没那么快被发现。想着万无一失的计划,段亦冉下楼前最后环视了一圈确定之后才小心翼翼的下楼。 每走一步像是童话故事中走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鱼一般钻心的痛。 段亦冉咬咬牙看着原本软软嫩嫩的爪子不仅有些被烧焦,且还带着几分令人发寒已经结疤的伤口,牙都能长出来,要愈合那漂亮的手估计不成问题。段亦冉把玉牌挂在脖子上一路冲到了一楼。 然后跑到了萧逸轩脚下。 这厮正在同初冬小姐交谈呢,见着一路向他冲来的狐狸先是发笑,接着看见了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层薄薄的淡粉色胭脂,其中还夹着点鲜红的血。 这家伙受伤了?他大意了?难不成苍茫竟然还设计了机关? 想到此处的萧逸轩不免皱了眉头,将酒杯一放,朗声道: “初冬姑娘,今日在下还有些要急事,就来日有缘再见。” 024 再入萧府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屋顶竟然还有机关?” “不,并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受伤?” “叫我二小姐。” “你拿到玉佩了吗?” “废话,你眼睛瞎了吗。” 因为受了伤而自感无力的小狐狸自然是没给萧逸轩好脸色,一边叹息着累感不爱的爪子一边对着问着问题的萧逸轩翻白眼。当初还不是他交给她这任务,先在还在这头假关心? 过路的大家闺秀不约而同的望向青袍公子怀中那只奄奄的小狐狸,这俩像是心灵相通似的窃窃私语,谁也听不见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萧逸轩像是终于被激怒了,眉间多了一丝不耐同焦急,而段亦冉则依然有气无力的时不时插上一句。她的精神显然是越来越差了,怕是不快点给那小爪子涂药就要留下伤疤了。 萧逸轩最终还是急眼了。 这人轻功可是好厉害,轻轻一跃就跳上了一旁的房顶。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都一副没见着的样子。 段亦冉看着身后男人微嗔怒的脸色都不想捂嘴轻笑,谁料这手啪嗒一下撕裂了惊人的伤口,鲜红的一下子将青色的袍染了颜色。 这血,出奇的艳啊。 不知是出于什么本能,段亦冉无视抱着自己飞奔的男人反而转头怜惜的舔着自己肉乎乎的爪子。 她也是苦命的。 不一会儿段亦冉就被逮到了意料之中的萧府,只是萧府之大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萧逸轩才将她放到柔软的床铺上。 小狐狸踢了踢腿。看着萧逸轩微微皱起的眉头: “你打算给我修爪子吗?” “恩,至少要等二小姐的手治愈了才能回段府。” 萧逸轩打开一旁书柜的抽屉选出几种药物又吩咐一旁不知何时跑来的小厮去烹饪。段亦冉则是大吃一惊: “大概要几天?” “不多,大概两三天。” 萧逸轩转身看着小狐狸略微皱眉,又疾步走到一旁的衣柜前随手抽出一件素色的袍子: “你先变成人形,不然本公子可不会给狐狸上药。” “本小姐知道了,神医大人。” 段亦冉勾了勾嘴角,蓬松的尾巴摇来摇去的很是显眼。 女孩穿着大自己一号的衣服多半是有些滑稽。 段亦冉转头看向一旁捣鼓着药物的萧逸轩,这屋子里并没有熏香,为何他每件衣服上都有这种似是花香却又到这几分苦涩的味道。 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萧逸轩自然是没有回答,段亦冉显然已经注意到那人脸上习惯性挂着的微笑早已荡然无存,双唇紧抿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稀烂的药汁。 是不是在没人的时候他就会像如此摘下往日的面具,是不是在没人的时候他就会流露出最真实的神情。 不笑着的他,真陌生。 他笑起来看着更加强大温柔,他笑起来看着更加可靠体贴,他笑起来看着更加触手可及 可是当他收起了那笑,所有都变得莫不可及。 而他人所触摸到的,不过是他脸上一直所挂着毫无温度的面具而已。 这个人,他没有任何感情。或许他脑子里到底只是剩下了利益和名誉。 “喂,你怎么不笑了,笑给我看啊。” “怎的,笑累了自然不笑了。” 萧逸轩转身看着一脸漠然的段亦冉忽的觉得荒唐,自己此刻究竟是在做什么。竟然同某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共处一室。 太荒唐了,荒唐的他都脸红了,自然是更不敢笑了。 “你脸红什么,本小姐都没事呢。” 段亦冉的手心有几道吓人的伤疤,白嫩的皮肤看上去像是开了一个狰狞的口子。萧逸轩拿着小刷子将透明色的药汁均匀的抹在伤口上,疼得段亦冉倒吸冷气。 “很疼么?” “不疼,不疼。” 段亦冉咬唇压下脱口而出的尖叫,手心上一片火辣辣的触感,也不知为何就连萧逸轩冰凉的指尖都不能化解。所以当萧逸轩抹完药抬头对上段亦冉的时候,后者已经隐忍的红了眼眶。 到底是个爱哭的女孩子家家,论你多么要强多么好胜。 “罢,别哭了。” 他自小就不会对女孩子家家说些特别亲昵的话,或许是疏远惯了, 看着她红了眼眶的样子他更是手无阻错起来。 “好疼,我要回家。” “恩,再过两天。” “好疼,我要吃东西。” “我去叫膳房做。” “好痛,我要出去走走。” “我扶着你去吧。” 段亦冉很成功的发现只要她的泪水一掉这男人就急红了眼,论是什么请求都会点头应下。 真是……可爱的习惯呢。 两日说快不快,说短不短。总之不是一眨眼就过去的事。也不知道是哪个丫鬟见到了,京城此处到处都飞着她同萧逸轩的绯闻。甚至连谢灵芝近日都跑来证实。 段亦冉瞬间觉得同这男人在一起的时光简直是度日如年。 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她还不可轻易踏出府门,即使是住在客房也因为治疗手的关系要和萧逸轩寸步不离,这几日几乎是有这男人的地方都少不了她的影子。 这简直成了度秒如年。 大概是萧家两位公子都不太喜丫鬟,这府中连能说上话的女人都找不到几只。段亦冉整日呆在个大男人身旁也不知干些什么,说是要搭话可根本没有想要说的话题。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段亦冉看着蔚蓝色的天,暗自喃喃自语着。 生活之中,像是有什么错位了一样。 025 安然于此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萧公子驾到啦。” 段亦冉摆弄着日渐消肿的素手。当初确实是想着两三天就会治愈来的,可这伤的出奇的重。已经耗费了一周的时间不说,萧逸轩还说了要一两个月碰不了女红。 段亦冉来回翻了翻白皙的素手,好让占满药汁的手快些消肿。 不过萧逸轩也算是神助攻,根据段亦冉这几日的观察,段裳开始接受身后有个大块头形影不离之后,萧煜然甚至还时常拄着下吧发呆。段亦冉在客房吃粥的时候,萧煜然甚至还亲自驾到悄声问她你姐姐究竟喜欢些什么。 这和戏水讨好小媳妇的样子一模一样。 说来也是有一周之余没见到鸳鸯戏水了,听萧逸轩说他们两个在茶楼帮忙帮的可欢快,甚至还让他给她拿了慰问品。 段亦冉看着面前这又在捣鼓药汁的男人,心中不禁萌发了一种异样的暖流。 大家,似乎都误会了什么。 段亦冉叹气人生不如意,若是之前她复习课程的时候能多留给自己一些睡眠时间,能少背一个用不上的公式,能多吃几口老爸送来的皮蛋瘦肉粥,那么此刻她是不是在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之中同朋友们一起谈笑风生。 不如意,不如意。 “乱想些什么呢。” 打断她胡思乱想的是面前男人的笑声,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袍子,听下人说是刚去过早朝。该是把那日偷来的玉佩给送去了,段亦冉并没有过多过问。 后来在她等着药干的时候,萧逸轩递给了她一个玉环。 很朴素,并不精致的玉环。上面写着一些段亦冉不曾认识的古老文字。 “这是什么?” 她问出的是正常人都会提出的问题,段亦冉感受着手镯带来那几分冰凉的触感。萧逸轩转头则像是掩盖什么一般又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他不打算回答。 段亦冉撇撇嘴,没有说什么。 她不打算摘下来这玉佩,一来见这色泽大概就是上货,去铺子当了也值几个钱;二来这镯子有可能是苍茫或段欧阳送的。 那样意义就不同了,若是哪天问起,段亦冉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对了。” 萧逸轩是很少在他们两人之间提起话题的,段亦冉左右摆动的素手顿了顿。也不知他是带来了什么不幸或是幸运的好消息。 “近日,就在方才。” 段亦冉抬起头眯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萧逸轩,后者嘴角笑意更深,将手中的碗随手放在一旁。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指尖的药汁: “愚兄红着脸拿着一块荷包问我该怎么办。” “荷包?” 段亦冉托腮,歪头皱眉: “不是白佳丽给的吗。” “手艺粗糙,白小姐手巧的很。而且若是白小姐的话,你觉得愚兄会脸红?” 段亦冉脸上一喜: “是姐姐给的?!” “大概不过一个月愚兄就会送聘礼了。” 萧逸轩看着面前兴高采烈的可人儿仿若竖起了讨喜的耳朵来回欢喜的摇着蓬松的尾巴。忽的生出一种想捏住那人白皙脸颊的冲动。 于是他那么做了,并且深刻的体会到了冲动是魔鬼的这个词的意义。 室内的气氛瞬间如冰冻一般寂静,女孩白皙的脸颊鲜明的被人捏在手中,双眼呆滞的如愣住一般。而男人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浑身僵硬到原地几乎忘了如何呼吸。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大概足足有半个时辰多。 026 段裳煜然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说起神助攻,其实白佳丽多少也帮了忙。 那天天气正好,白云缓缓浮动在晴空之上。如同沾了白色汁水的笔缓缓在蓝色的画纸上划下美丽的弧线。她惬意的闭着眼睛躺在院子中眯着眼睛享受着这几日来从未想过的微风拂面。身上穿着的是小厮的衣物,这更方便她逃离丫鬟们的视线自己一个人跑到膳房的后院晒太阳,那里经过的人很少。 这大概也是她对萧煜然产生好感的原因之一。 也不知道白佳丽是如何从段家的后门跑进来的,一身纯白色的襦裙刺眼的明亮,婀娜多姿的从一旁走来高高在上的看着在地上打盹偷懒的段裳,素手拿着同是洁白色的帕子放在嘴边,那声音却是故意让段裳听得到的: “真不愧是野人,如此一般真有你娘亲当年的风范。” 段裳是激不得的人,这一点可是全天下皆知的。可少数人知道只要在段裳面前提起她那好脾气的娘亲段裳可是定会火冒三丈的跳起来打你三巴掌。白佳丽也不知是从哪听说了,一次一次用这方法刺激段裳,这次也不是,穿着小厮衣服的小人儿腾的坐起身来,一双眸子带着几分烧的旺的怒火: “谁允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白佳丽眉眼顿露出惊人的恨意,雪白的素手也不知何时紧紧地掐住了段裳圆润的下巴,那锋利的指尖几乎就要将她的下巴扣穿。先是被刺骨的疼痛吓得慌了手脚,在看到对方讽刺的眼神时,段裳才回过神来。 娘亲不是野孩子,娘亲是娘亲。 于是她怒了,跳起来扑倒了一旁吓得花容失色的白佳丽,也不知为何段裳忽的像是被附体一般使出了动物最初始的本能――撕咬。她笑起来有的是一排洁白的牙齿,可是若是仔细看的话会瞧见那头有几颗锋利的虎牙,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在疯狂地撕咬面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她只是失去理智的一直撕咬着。 最先被白佳丽的尖叫声引过来的却是最麻烦的人――白佳丽的贴身丫鬟青云。 那厮见着主子如此狼狈的样子也顾不得如何,快步的走到厮打的两人身边望向推开失去理智的段裳,可是她失败了。当段裳想要本能的举起爪子挠花那张花容失色的脸颊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并没有锋利的爪子。 ――她和人类其实没什么不同。 意识到这一点的段裳忽的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倒在一旁。白佳丽匆忙的想要提起早已被玷污的白裙离开,却转头就撞到了一人结实的胸膛上。 那一身黑色的长袍,是她最熟悉的。 “煜郎!你看看她!” 委屈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爆发,狼狈不堪的泪水仿若将那精致的脸颊分裂开来。她心中一直相信的心上人此刻却不着痕迹的躲开她扑来的身子,然后她摔到了泥泞之中。 “大小姐,怎么这么狼狈。” 他在替她解围,萧煜然蹲下身子从背后拿出白佳丽曾经绣给他的那块帕子细细拭擦着段裳满是泥巴的圆脸。白佳丽只是看着,那洁白的帕子被染黑,心如刀割。 “你受伤了。” 萧煜然皱眉看着段裳头皮上被拽下来的那一块,这是刚才纠纷的时候白佳丽失手拽下来的。然后他抱起她小小的身子,打算将她放到里屋去细细治疗。 却忘了身后的她。 果然,无论什么事情交给萧逸轩他都不会困扰很长时间。 段裳的伤好了之后,就一直在闷头苦想着什么。 然后七七惊讶的发现这几日段裳一直藏起来的竟然是一简陋的荷包,上面歪歪扭扭的绣了一朵简陋的康乃馨和一条青龙,比起青龙,那更像一只带着爪子的蛇,滑稽透顶。 段裳把这个荷包神不知鬼不觉的送给了萧煜然。 萧煜然看着段裳匆忙跑来的身影。对着荷包发了整整一下午的呆。 后来在这男人的心中,就暗暗定下了一件事。 ――如果她也有此意的话,要不要试着…… ――去送一下…… ――聘礼呢。 027 京城嫁妆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要说男人,就是敢于尝试。 段亦冉托着腮看着萧逸轩已经憋笑憋到流出眼泪的程度,一开始她以为这人不过是一介恶男而已,后有自主认为人家是个暖男,现在经历过一周多的相处,她充分的意识到了对方是个腹黑。 名副其实的腹黑,人不可貌相,整日一脸笑呵呵的作态,事实上肚子里满满的都是坏水。 而日渐下来,她也试着去放下对他的敌意,时常试探一般小心翼翼的去和他搭话。他开始多半都是笑而不答,后来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下他也算是点头回应了。 两人已经算是半个朋友,却也有半面是在互相利用的。 段亦冉托着腮努力整理他俩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这种人最开始就不应该和他有所牵连,现在好了,全天下都知道了她对他有意思。流言也不是想止就止的,再过个三个月那些人估计就会寻找到新的话题再聊得热火朝天了。段亦冉看着外头大亮的天也不禁看向一旁还在偷笑的萧逸轩: “咱们也去看看吧。” “成,成。我也想去看看愚兄出丑的模样。” 萧逸轩理了理歪掉的官帽,那样子看的他更加迷人一些;微微眯着的杏眼如同懒散的猫一般,抬手理好方才时态所变形的青丝,他依旧喜欢穿着青色的袍子,这让他看起来周身仿若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书香气一般夺人眼球。段亦冉甚至都怀疑他到场了会不会把今日好不容易穿上红衣服的萧煜然风头全都抢光了。 没错,今早也就是在方才不到一个时辰,萧府敲锣打鼓的抬着长龙一般的贺礼前去段府,至于领头的,乃是略带狼狈羞涩的嫡子萧煜然。 许多人都称奇,没想到段家大小姐竟然还有如此本事把萧家公子哄成这样。也让人情不自禁的期待结果呢。 本来萧煜然自然是没有炫耀的意思,可是却是给秦芙乐开了花,苍老的脸上好不容易添加了一分喜色,做儿子的自然也不好扫了母亲的兴。听着娘亲的话饶了京城一大半圈像是在刻意的炫耀着如长城一般见不到尾的嫁妆。热闹的跳骚市场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红色,萧家乃是智国栋梁,此番要接亲了,简直就像是自己家姑娘出嫁一样。 “要乘轿子去吗?” 此番去段府还可以顺道把鸳鸯戏水接过来,她可是好长时间没看到那两人耍宝了。段亦冉的手还有些囊肿,姑娘家的看了也怕被人笑话,萧逸轩只是嘱咐了一遍一定要将手藏到袖子中,段亦冉就再没秀出过那修长的手指,出萧府的路上还一直神经兮兮的看着一旁无辜的小厮,就好像那些人要把她吃了似的。 萧逸轩略微失笑,这人也未免太害怕成为京城笑料了: “不,今日所有的轿子都被愚兄拿去装嫁妆了,咱们只要步行去便好。反正今日人多大概也不能注意到在下同小姐,而且两家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再加上愚兄绕了大半个京城,搞不好咱们还能先一步到段府呢。” “是吗,那本小姐可要舒服的端着茶看这场好戏。” 段亦冉顿时眉开眼笑,仿佛脑中的已经想象出了段裳是怎样一副娇羞的样子。若是那娃娃模样的女人再生下来几个娃娃的话,那萧煜然站在妻儿中间简直就像是幼稚园老师一样。 萧逸轩莫名其妙的看着身后的段亦冉忽冷忽热的笑着。 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过这才不负一代奇女子之名。 街上的人挤挤攘攘的根本不会让路,段亦冉庆幸自己也没配上什么价值连城的玉佩,若是戴上了那定是会在这人山人海中不翼而飞。街上满满都是喜气洋洋的景象,可也有人趁乱的偷了小摊上的商品,更有人是不小心的踢翻了推车小哥所卖的樱桃,所以争吵声也足够让段亦冉觉得耳鸣。 而面前的萧逸轩却是走的不紧不慢,像是丝毫没觉得她在后面跟的是如何的狼狈。青色的纸扇像是亮了个商业大楼的会员卡一般让人们纷纷让了路。可每当到她的时候那些人群又好似自动门一般的合起来直直的把她困在人群之中。 段亦冉忽的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竟然……竟然还有人趁这个时候吃豆腐……段亦冉红着脸揉了揉方才不知被谁捏了一把的屁股,谁知转头一看竟然还有人直接大胆的在她月匈口上拽了一把,疼的她直落眼泪。 萧逸轩转头的时候就恰巧的瞧见了躲藏在人群中趁机向脸红少女出手的埋汰乞丐露出了痴迷的神情,甚至都能看见他嘴边留下的口水…… 028 阴暗巷中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说真的,段亦冉急眼了。 那些个占便宜的也不管有没有人盯着,尽管伸出咸猪手来回发作。段亦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每当那些人摸到敏感处就有一股电流窜过全身,可是实在是碍于这磕碜的手她又不能轻举妄动。 她无助的来回转悠着,像是一只迷了路的羔羊一样任人宰割,那乞丐穷追不舍,段亦冉渐渐发现流动的人群似是将她同那漫漫的青衣男子冲散了,不由得更是急的额头冒汗。 然而身后却忽的伸出一双白皙冰凉的手,段亦冉没等回神就被拉到了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 此处漆黑,因为是逆着阳光即使是她努力睁眼也仍然看不清整个巷子的容貌,只是能隐隐约约的瞧见大概是几家已经结了蛛丝的门窗。成群结队的野猫露出了幽绿色的眸子,防备的模样弓起身子对着不速之客发出着警告。 这味道温度却是段亦冉所熟悉的,出门之前他并没有特意冲洗为她上完的药物,带着淡淡的苦味和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花香让人情不自禁沉浸在其中。他的双手一向如此冰凉,无论何时都是,像是生病了一般的感觉不到温度。有的时候段亦冉甚至都怀疑他是否曾经在千年冰山呆过几年,将那寒气全部都凝在手中。 那打扮埋汰的乞丐很快就出现在段亦冉眼帘之中,在昏暗的巷子里来回走动着。段亦冉这才隐约看清了许些:这人的左眼似是因为什么疾病而瞎了,上面化脓所冒出的白沫都没有及时清理;左腿是一条简陋的拐杖所做成的,所以走起来就像是一瘸一拐的小丑。 他是来这里找她的吧,那个乞丐用睁大的右眼细细打量了许久都没有反应,他甚至还夸张的抬起头像是他能感受到一样吸了吸鼻子,段亦冉抖了抖鸡皮疙瘩,往萧逸轩怀中钻了钻。 他实在是太冰冷了,没有办法给予她温暖。可是现在也只能依靠他了。萧逸轩的身子似乎是僵了僵,排斥了许久之后才缓缓接纳了像受伤小兽似的段亦冉,看着那乞丐摇头晃脑的走出去微微皱了皱眉。 今日这种案件不在少,街上被打断腿的乞丐去骚扰女性的事件他也去亲眼见过受害者,那女孩说过她只是被摸了几下之后,那乞丐拿走了她的玉佩。 那些人拿玉佩要作甚。 萧逸轩想着,不自觉的抬起手摸着怀中颤抖可人儿的头。段亦冉见那人走远了也就放了心,在萧逸轩呆滞的目光前挥了挥自己的手,仍有些顾忌的看着乞丐离开的方向: “走吧。” “二小姐可真是对在下放心啊,难道不怕在下此时对二小姐重复方才那乞丐所做之事?” 萧逸轩挑了挑眉,看着面前这长得亭亭玉立的女子。确实若是一般男人的话,不一定等到此刻,说不准在那乞丐找到这巷子之前就已经动手了,毕竟他也是早就过了发情期的那段时间,就算是如此近距离的拥抱着她散发着温热的娇躯也不会感到有如何的心跳加速。 可是这少女的触感就好像是散发温热的洋娃娃一样,虽不感觉心跳加快,也让他想让情不自禁的疼爱。 大概像是强者呵护弱者一般的情感,萧逸轩很本能的把和段亦冉在一起时某种压抑的悸动当做是父亲呵护女儿一般的情感。毕竟他这种已经活了几千年的妖怪差不多就已经决定了一生了。 他会孤独终死。他绝对会。 他摇摇头抛开头脑内像是要炸开似的信息量,先是走出拐角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番,后而又看向毫无防备的段亦冉。她似乎因为他的问话忽然醒悟了,带着几分可爱的尴尬挠挠头绕道他身后藏起袖中难看的素手。 萧逸轩抿着唇对身后她这种疏离似的距离有几分不满,可又不想说什么。自己先是开路一般的走到了人群之中后而转头看着小狐狸一样机灵的女子紧随其后,也不再多言语什么,快步向段府走去。 一路上除了段亦冉几次差点被人群冲走,他们并没有多少麻烦。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两个人走到段府门前的时候,刚好看见了面带喜色的段竹马。他老人家估计早就听闻人家说的了,十七岁都没出嫁的女儿今儿个可算是要找个人家了,而且这嫁妆还特意搞得让全京城人都沸腾了,他脸上也有面子挂着。 段裳被秦烟带到了闺房去,这件事情也不是她自己可以做主的,虽段竹马宠着这唯一的嫡女,可是女大当嫁的传统终归是改不了的,论是她愿不愿意都得嫁。好在萧煜然看上去也是个真情的,此番能不做作亲自用双腿走完了半个京城只为给她送嫁妆,也是算她有好运捞到了个好相公。 这大概就是古代女人的无奈,论什么事都得听天由命。 029 她的嫁妆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段亦冉并没有看见她想象中的单曲跪地,可是这宝石戒指倒是见了不少。门口本那些凑热闹的随从堵得滴水不通,若是不踏进去该是连萧煜然的衣角都撇不到一眼。 段亦冉细细擦着额头上低落的汗珠,黑色的眸子带着一丝羞涩的尴尬。这艳红色的箱子简直就要把宽敞的大厅堆满,可这人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外头估计还有几百个箱子等着进来呢。真是让人艳羡,明明第一房白佳丽的嫁妆可都没有如此丰厚,可这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到底是怎样的迷人。 段竹马又开始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而在大厅中央如山一般屹立着的男子目光微凉,浑身透露出如十二月腊梅一般冰冷的气息。秦烟先是想到陪伴自己已有十七岁的女儿要离她而去,自然是流了不少眼泪,段亦冉隐隐约约依然能看见她红了的眼眶,再者估计是想到了女儿的终生总算是托付给别人了,又不禁会心的笑起来。 段亦冉觉得此段时间过得无比漫长,甚至萧逸轩举起茶杯轻抿一口的动作都被她看的如同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八月的末尾并不是酷暑,秋风已不知不觉的悄声来到。院子里翠绿色的树叶大部分都被染上了焕然一新的黄,屹立在其中也不禁漫漫出一种淡然的惆怅。知了的鸣叫也没有夏日那般的震耳欲聋,虽说依然能听到那些个时不时冒出来的歌声,可若是你细细一看,它早就已经不在七月份时躲在的那颗桂树上了。 段裳说过,七月份的时候要是要抓知了的话,院子里的桂花树那里是最多的。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段亦冉转过头来凝视着门外即将结束的长龙终于叹了一口气,还没等见到许久不见鸳鸯戏水的脸庞呢,那两只就被招呼去将嫁妆抬进库房了。丫鬟们一个个都不亦乐乎,自家大小姐要出嫁的时候总算是给这段府添了许些喜庆。 嫁妆全部都被搬走之后,大厅内又陷入了寂静。门口看热闹的已经有一些人觉得无趣而散开,可仍然有五六个人趴在那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段竹马将会如何裁决大女儿段裳的命运。 终于段竹马算是抵不过萧煜然那冰凉的目光,苍老的面目流露出一种长辈的慈爱,微摇头: “罢,你们也是两情相悦。” 这一句话,定了她的一生。 大厅的侧门忽的被人撞开,来者像是一头没来头的狮子一般横冲直撞的直直走到了段亦冉身旁。后者直接僵硬在原地,直到那不明生命体颤颤的伸出白白的小手段亦冉才认出这竟是过几日要定吉日的段裳。她的样子蛮狼狈,该是好不容易从房间里逃出来了。段亦冉抱着看戏的心理想着这小娃娃又会有什么惊世之举,不由得含着笑将这人小小的身子抱在怀中。 段裳一手搂着段亦冉的脖颈,双眸可怜兮兮的望着主座上的段竹马。得到对方允许发言的肯定之后才转过头对着面部表情已经开始僵硬的萧煜然道: “要嫁你并没有什么不可,只是今日本小姐还有一项要求。” 段亦冉的双眼顿时睁的老大,段裳一向是要强的,看以前女尊的言情小说中,难不成是要把侧室白佳丽给踢了不成?就在段亦冉竖起耳朵洗耳恭听的时候,谁知段裳却是不给面子的说出了另一个答案: “若你是真心爱我,将腰间玉佩留下、若是以后你休了我我也好当了卖银子,不算很亏。” 此番话让人大跌眼镜,好在旁边也没有什么人,段裳该是特意压低声音说的,门口的人将脖子探的老长也没听到几个字。只是单单看见传闻万年不笑的萧煜然勾起嘴角,如同浑身置于春日一般明媚,不紧不慢的将腰间那翠绿色的玉佩摘下: “送你又又何妨?今日若是你答应了我,还不得一生一世留在我萧家?” 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醒半醉半浮生。 段亦冉眼神微暗,就看着段裳跳出她的怀抱跑到萧煜然那处一手抢过其手中大概是价值连城的玉佩。那玉佩光泽透亮,做工精细,笔锋细致的在上写了一个帅气的“萧”字,若是亮出这牌子,多半该是有令牌一样的作用,也不知道段裳要留着干甚。 这机灵鬼的做法总是会让人大吃一惊,段亦冉摸了摸下吧,她很是拭目以待姐姐婚后的生活。萧家会如何的鸡飞狗跳呢。 萧逸轩望着这闹剧笑而不语,愚兄也已经沉入这感情之中大概也是无法自拔,他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的表情是有多么的欣喜,竟然将萧家的玉佩也交出去,那多半是一段痴情之恋了。萧逸轩想着,目光不自然的瞟过一旁笑而不语的段亦冉,装过头来面对窗外满园凄凉的时候,嘴角已失了笑意。 这世上会不会有一个人,像是愚兄那样不顾一切也想要得到的人。 像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 会有一个她在未知的未来去等他吗。 青袍的少年眯上了眼睛,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消失在了八月末尾的微风之中。 细细碎碎的,伴随着那吹远的风,划过各式各样去过没去过的地方,最后―― 消失不见了。 030 这年秋至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说起近日,秦烟同她几年不见的妹妹秦芙相遇了。两人自然避免不了一阵子的叙旧同热泪盈眶的感慨。段竹马听着秦烟的话,固执的不让萧煜然跑进闺房去见着这几日无精打采的段裳。段宇浩这几日也是腻歪了的,整日在萧煜然幽怨的眼神下大摇大摆的走进段裳的闺房。 段亦冉将鸳鸯戏水接了过来,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两人日渐有了少年少女的样子:鸳鸯越来越亭亭玉立,逐渐长出了大姑娘的样子。原本的样貌也有几分舒展开来,红润的朱唇乍看上像是水蜜桃一般可口;戏水的脸虽然也有些舒展开了,可闷油瓶的性子却是不怎么变得。这几日几个小厮上前示好都被他一言不发的性子弄得自讨没趣。段亦冉暗暗看着两人不时的默契笑而不语。 这手本来是要好的,谁知昨日段亦冉忽的想要去膳房帮忙。那滚烫的油锅炸了开来,段亦冉本就是没注意到,谁知右脚一绊倒那些锅碗瓢盆,右手再这么本能的一支,整个右手臂就直直的泡进了烧开的油锅之中,本愈合的伤口爆裂开来,血水染红了整个锅。 说起近日,秦烟同她几年不见的妹妹秦芙相遇了。两人自然避免不了一阵子的叙旧同热泪盈眶的感慨。段竹马听着秦烟的话,固执的不让萧煜然跑进闺房去见着这几日无精打采的段裳。段宇浩这几日也是腻歪了的,整日在萧煜然幽怨的眼神下大摇大摆的走进段裳的闺房。 段亦冉将鸳鸯戏水接了过来,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两人日渐有了少年少女的样子:鸳鸯越来越亭亭玉立,逐渐长出了大姑娘的样子。原本的样貌也有几分舒展开来,红润的朱唇乍看上像是水蜜桃一般可口;戏水的脸虽然也有些舒展开了,可闷油瓶的性子却是不怎么变得。这几日几个小厮上前示好都被他一言不发的性子弄得自讨没趣。段亦冉暗暗看着两人不时的默契笑而不语。 这手本来是要好的,谁知昨日段亦冉忽的想要去膳房帮忙。那滚烫的油锅炸了开来,段亦冉本就是没注意到,谁知右脚一绊倒那些锅碗瓢盆,右手再这么本能的一支,整个右手臂就直直的泡进了烧开的油锅之中,本愈合的伤口爆裂开来,血水染红了整个油锅。 段亦冉本知道自己闯祸了,谁知道因这事情萧逸轩发了蛮大的脾气,将膳房的总管拉下去整整打了二十多板。听闻那总管的右臂整个背打的骨折,大概要静养一个多月。段亦冉本来是面对发这脾气的萧逸轩有几分胆怯的,却还是壮着胆问他为何如此。萧逸轩只是默默的回答段亦冉的手臂也要静养一个多月之后,她就再不说什么了。 身边有一个这般维护自己的人,她心中也是满满的都被灌满了一般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段亦冉如萧逸轩所言又要在萧府呆上一个月之久,这也刚好可以碰上段裳的进府之日。秦烟已经定下了择日不如撞日,段亦冉看了一眼黄历上下一个益于大婚的样子,正是九月二十日。 那刚好到她即将离开萧府之时,也就是说到时候只要跟着回府的队伍就可以了。段亦冉心思打的好好的,美滋滋的在脑中想象着段裳那副小巧的样子穿着鲜红嫁衣会是如何的动人。 这几日那摇摇欲坠的叶子算是彻底掉下来了,院子中的小厮们穿着青色的长袍低头安分的扫着满园的秋叶。这季节却是出乎意料的圆满,段亦冉那日穿着深橘色的长裙跑到了农村一敲,果园中满满的都是丰收的人们。孩子们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分着手中不知从哪里偷来的果子,大人们笑骂着那些可怜兮兮的伸手要苹果的野孩子却又拿出框中的一个递给他们。 她从未想象过秋天也会是如此圆满的季节。 “想去茶楼看看嘛?” 从门外走进来的少年眉目清秀,素手中窝着翻开的书籍,略带疲惫的侧脸上洋溢着几分似真似假的笑意。这几日他总是在账房操劳着段家的红妆究竟是支出了多少,那天文数字看的他头脑发胀,若不多增一些收入的话,那京城那头支撑着的分店总有一天会垮掉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用秦家所寄来的钱,段亦冉疑惑却又见到他那般凝重不服的眼神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想,好久没见到青果了,也有点说不出的寂寞呢。” 段亦冉歪头又是轻笑,抚摸着一边打盹的鸳鸯看着窗外大亮的天。 秋天,已经悄声无息的来了。 紧随其后的,将是白雪皑皑的冬。 031 重要之物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你这算什么,很闲吗?每天都来看我真是辛苦你啊。” 段裳这几日闭门不出是越来越郁闷了,包子脸又开始长出了最初开始的婴儿肥,一双粉嫩的唇因整日呆在闺房之中不时紧紧地抿起。大概是这几日无聊透顶,段亦冉踏进此房的时候还惊奇于屋檐上吊着各式各样的剪纸:小狗,花猫,甚至是做工精细的喜鹊都心灵手巧的做得微妙微稍。段亦冉捂着嘴轻笑一声,轻落座在嫡女柔软的大床上: “姐姐可是想俊郎了?要知道萧公子也是日日念念盼着姐姐呢。” “哎别提了,整日闷在家里简直是说不出的无聊。白姨娘这几日又不过来看我,净是在院子中钻研什么家母应当承担的责任后传授于我,整日背着那些枯燥的古文我都快哭出来了。你懂我的意思吗,亦冉?” 包子似的脸颊紧紧地皱起来,乍一看上去却是让人想忍不住的掐一下。段亦冉像是安抚小孩似的摸了摸十七岁姐姐的脑瓜,心想着她才仅仅穿过来不到一年,这由始到终陪伴着她的姐姐就这般消失了。说实话心中多半还是有些落寞: “姐姐,你要是嫁到萧家去了,我就不能天天去看你了。” 段裳看着段亦冉还裹着绷带的右手皱着眉心,不如说这几日她那眉头根本没有舒坦过。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是他人不知这姑娘已经芳龄十七而是被她的外貌所迷惑的话,多半会觉得这小丫鬟是出奇的老成的。段裳像是从前一样蹭蹭蹭的迈着步子跑到了段亦冉身旁,她已经有些长高了。虽然说是长高了,可也就是两三厘米那样。却是把秦烟高兴地找不着北来的。 段裳咬着牙看着段亦冉烫出泡的右手: “没关系,到时候你也嫁给萧逸轩,咱俩还能天天见面。” “姐姐你只会取笑我,明明过几天就出嫁了的。要知道这样可讨不到夫君开心。” 段亦冉嘴角勾起,本来听秦烟说她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可是这样一看她还是如此元气满满的,她也就大概放心了。出嫁当天的新娘不能苦着个脸,段亦冉暗自决定这几日都跑到街上去买一些拨浪鼓似的小玩具拿过来给段裳一一欣赏,也好让她解解闷。 段亦冉又对着段裳说了几句这几日外头的八卦,还顺便把赵青果托她送来的抹茶蛋糕也给端了上来。段裳也可算是眉开眼笑,喜上眉梢。二话不说的就拿起淡绿色的蛋糕往嘴中送,还啧啧称赞赵青果这手艺巧的妙的姑娘。 段亦冉时不时应和上一句,直到把这厮哄睡了才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悄然离去。 而萧逸轩早在侧门恭候多时。 他一身雪白色的长袍胜雪,白皙的皮肤衬托出浓密的黑发是何等的柔顺。魅惑众生的面貌上那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如画龙点睛般为整个书生气的公子添上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高挺的鼻梁下那双樱色的唇总是时不时勾起对着他人谈笑风生。 此刻这人眯着那双倾城倾国的眸子静静的靠在已经长上翠绿爬山虎的墙上,若是乍一看仿若水墨之中一幅无人可打乱静如水的佳作。然而少年人仿若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睁开那双魅惑众生的杏眼定定的凝视着一侧缓缓传来少女银铃般笑声的方向。 她来了。 “等很久了吗?” 她今天依旧如此笑靥如花,黑如墨一般的长发毫无规矩的披散在肩头却是更加为这精致的俏脸增加了一丝随意的美感,不同宫中那些淡妆浓抹的佳丽她未曾施过一丝胭脂却胜过天下所有的胭脂美人,清淡一笑倾城倾国。这几日他在努力的将她的口味扳回这朴素淡然的青衣,她似乎也习惯无常,即使是不时同他穿上了靠色的衣服也视而不见。 萧逸轩嘴角笑意更浓,如春日的阳光一般温暖了千万少女心,那般温柔的语气只对她一人讲: “没有,回去吧。” “好。” 少女喜上眉梢,并没有眉飞色舞喋喋不休的同他讲述自家姐姐是如何的垂头丧气。当他问道的时候她只是将整个复杂的过程过滤了许多后讲述给了他听。只言片语之中却掩盖不住发丝内心的欣喜,萧逸轩笑而不语,转过头看着院中萧萧叶落下。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而他的丰收却如此不同寻常。 当他彻夜思迅胸口中这涌动的感情是何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他错过几万年,几亿年的那个人此时正近在眼前笑靥如花,哪怕是她并不察觉这份涌动的**,他也闭口不言直到她发现。 那将是如何漫长的等待。 可是她会等,他会等。 未来的日子里,若有汝作伴,吾定不孤身一人。 032 叶落知秋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段亦冉越发越觉得这几日是度日如年般的漫长,即使是无所事事的趴在窗台也不见得一天能过的那般迅速。平凡的日子中自然是少不了找乐子的要素。萧逸轩不许她再度随意出门,说是怕遇上那日瘸子一般的流、氓,那般的话她自己也不好对付。而这连一个丫鬟都没有的院中段亦冉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鸳鸯戏水两人的闹剧了。 此时已经进入了九月的中旬,再过上个七天姑且就到了段裳的大喜之日。窗外的树叶摇摇欲坠的伴随着清晨的威风飘落,地上厚厚的堆积成暗橘色的地毯一般,即使是轻手轻脚的踏上也会发出如姑娘们细语一般的沙沙声。秋高气爽这话一点都不假,平日之间在都市中被汽车的鸣叫声熏染的耳此时一旦清净下来便能听见许多人不曾听不到的声音:鸟叫的声声,露水从屋檐上滴落的声音,下人们聚在一起交谈甚欢的声音,还有忽远忽近的脚步声。 闭上眼睛的话,能感受到的东西似乎更多了。 “这几天总是见你发呆,又有什么烦心事了?” 段亦冉转过头来好笑的看着一旁赌气似的一言不发的男孩,男孩手中把玩着洁白色的药瓶,时不时还抬起头有意无意的看向半遮半掩的门外女孩笑靥如花的面貌。这不是前几日才进府的戏水么?段亦冉顺着男孩直直的目光望去,门外的女孩迷人的侧脸勾勒出分明的轮廓,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带着他人所不及的机灵,如此这般,这才几个月就长成了这幅磨人的模样。 男孩自然是笑而不语,段亦冉拄着腮也不再说什么,这厮常常只在鸳鸯在的时候才会吐出一两句话,让他对着她这个已经年过十岁的女孩开窍的话她也是太强人所难了。沉默的气氛就在两人之间蔓延着,也是各有所思才会如此沉默不言,戏水时不时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时不时抬起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不时路过门口的鸳鸯发呆;段亦冉则看着满园的落叶暗自想象着未来坎坷的日子将会如何度过,脑袋中又不听话的蹦出萧逸轩阳光的笑颜。 两人都到了发春的年龄了。 萧逸轩拿着手中的药进来时就看见这一幅令人匪夷所思的画面,先是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接着看见窗边发着呆的少女又习惯性的笑了笑后而又摇了摇头。缓步走到其身旁捣鼓着碗中散发着药香味的液体,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该上药了。” 她像是也是习惯了他这种毫无作用孩子气的突袭,像个孩子一样乖乖的坐到床上伸出差不多治愈了的胳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几日她大胆的把绷带都拆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她怕留疤,如此白皙雪嫩的皮肤若是裂开狰狞的一口子,她想想都觉得难看。如此这般正好让萧逸轩将她的疤消除了再离开也不迟,毕竟离姐姐的大喜之日还有十来天。 尽管她不会感觉到疼,萧逸轩还是特意放轻了动作,如白里透红的肌肤上那道深棕色的疤痕乍看上去确实是可恶的碍眼和夺目,他一举一动温柔的如晨曦的威风,清凉的药触碰在已经麻木的伤口上却不会有任何触感。 段亦冉已经昏昏欲睡。 “你喜欢她吗?” 身后忽的响起少年清凉的问候声,青袍男子一愣,那温柔如水的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转头看向穿着普通的少年。他清凉的双瞳是他从未曾见过的,他坚定的目光是他从未见闻过的。 他就那么站在这里,静静的安详的波澜不惊的问出了他心中掩埋最深的问题。 他闭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学着她方才趴在窗边的模样静静的用心聆听。门外树叶沙沙响的声音,若是睁眼便看不见的东西。 ――是少年郎隐藏多时的心。 当他再次睁开眸子的时候,先前那麻衣小厮所站着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寂静的房间中床上躺着毫无防备的女子和笑意渐深的男子。秋高气爽的天气将人的心情吹拂的无比顺畅,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个藏不住的秘密。 他眼眸微眯,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神情细细打量着床上半醒半睡的青衣女子。 那么你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会不会在某一个明天对我敞开心扉说出那瞒天过海的心事。 他转身走出房内,那抹单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帘之中。床上的少女忽的睁开双眸无声的站起身来看着方才男子早已不复存在的地方,眸内如墨一般的黑暗深不见底。 会不会,有那一天呢。 033 此处何地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这样想来的话,九月末是不会下雪的,真遗憾呢。” 段亦冉这几日跑出来的时候越来越频繁了,毕竟每个女孩都是有爱美的心的。秦烟所说试嫁妆那天,段裳竟然安静的在房间中等了两个多时辰。这还是让众人大吃一惊了许久,然而秦烟却是一边梳着女儿的长发,一边看着铜镜笑着说道原来裳儿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段裳则红着脸一言不发,在她穿上嫁衣的那一刻,段亦冉却是生生愣了许久。 朱红色的嫁衣裹在她娇小的身子上略显滑稽,那红彤彤的脸蛋上一双大大的黑瞳带着许些兴奋的让她周身弥漫的舒雅气质大打折扣。段裳穿着比自己大一号的嫁衣跑到院中爬到书上之后忽的对发愣的众人说道: “这样藏起来的话,会不会像叶子一样。” “会,你会像叶子一样掉下来。” 叶竹马很不客气的回答了她这个令人受伤的事实。段裳依旧元气满满的趴在树上,秦烟则着急忙慌的吩咐下人一定要在这几日之内把嫁衣改小一号,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在出嫁的时候忽然踩到裙摆摔个狗啃泥。 那日萧逸轩依旧在后院等她,也不知为何这几日他反而钟爱上了融入深秋的淡黄色,段亦冉并没有对他换品味这件事情感到吃惊,依旧穿着他往日常常为她准备的青色襦裙。 “已经结束了吗?” 他睁开略微困倦的双眸,这几日为朝廷操劳似乎故意的勉强了自己许多。段亦冉本不知道他在打盹,见他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才意识到此刻他本应在府中补觉才对。 他说这种责任叫做看管病人,不然她又会像上次那样把整条胳膊都伸进炸锅里,又在他家白吃白喝几个月。 也对,再这样下去她也莫想嫁人了,如此在陌生男子家呆上一个月已经算是古代的大忌了,谁愿意捡个提鞋的回家。段亦冉略微尴尬,毕竟同关了自己几个月的男子在一起讨论这个话题还是满不好意思的,她的脸皮也没有厚道那个程度,干脆就挠挠头闭口不言。 她讨厌出言不逊的人,与其像小说主人公一样去傻呵呵的搭话,她宁可如此一言不发的看看他究竟是想将她带到哪里去。 即使他也这么……一言不发。 段亦冉不习惯这沉默的气氛,可另一方面又怕自己一激动说出什么不经大脑的话可就不好了。看着越来越偏僻的道路,她心里有点慌,找不到底,看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别着急,在下带你去一个地方。” 段亦冉的脚步猛然一顿,他似乎是看透了她的不安,转过头来如初次相见那般如玉少年露齿一笑,大气不失温文尔雅,他总是这样运筹帷幄的样子,段亦冉的心依然悬着,她还没有完全信任他。 至少现在,并不是完全信任他的时候。 “去哪里?” 她的脚步已经开始迟疑,闪烁的黑瞳如墨般泛着淡淡的怀疑,甚至还开始一点一点的拉开她与他原本就不接近的距离。萧逸轩微微失笑,她在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像是把自己包裹在一层淡淡的隔离膜之中拒绝与他人接触。 准确的说,是拒绝与他接触。 “跟不跟来是你自己的意愿,若是不喜跟来的话,二小姐先行回府,在下也并无任何抱怨的权利。” 半分钟之后,在原地停留许久的段亦冉小心翼翼的跟上了前方那抹即将消失的青色身影,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大概有十米多,若是他出手自己也好有个逃跑的空间。那日在青lou所见,这人的妖气可也是不弱的,若是他发起进攻的话,自己没准在段裳披上嫁衣的前一天就命归西天了。 那可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堂皇不安的小狐狸,你到底还是跟过来了啊。” 青袍男子嘴角微微勾起,面前这副景色甚比天国,晃眼间此处就不见了方才那青袍男子的身影,原地缓缓从宽大的青袍之中探出一头白蛇的脑袋。 这是一个赌。 “萧逸轩?萧逸轩?人到哪去了?” 段亦冉抬起头来探了探前面的路,人不见了。难不成是把她自己留在这里跑了不成?段亦冉脚步一顿,忽的就不敢继续向前继续探索面前那副若隐若现的景色究竟是何,指不定是海市蜃楼呢?指不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何不就如此作罢,转过头回到自己温暖的小天地中,享受那知足常乐的生活。 可是你……真的知足吗? 王者的话,是不会就此止步的。 段亦冉并没有听见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耳垂处那精巧的耳环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光。 她……有成为王者的实力吗? 白蛇吐着黑色的芯子,这场赌…… 罢,只要不被抓住七寸,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034 不见人影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这里……是哪里?” 简直是人间仙境,恰到好处的树荫遮挡住小部分的庭院,那处有几座做工精巧的摇椅,大概是院子主人闲来无事就会来这个恍如仙境的地方玩耍罢。一旁一条小溪歪歪扭扭的从布满爬山虎的墙壁下方缓缓流出,清澈见底的看见几条欢快的金鱼来回摇摆着如宝石一般闪闪发光的鳞片。院子中心有一处看起来像是刚刚被挖出的洞,乍一看上去大概是温泉之类的,还冒着白花花的水蒸气。 水是热的。 穿着青蓝色襦裙的少女一手扶着绿色藤蔓所缠绕着的墙面,一手抚摸着因方才剧烈运动所起伏的胸口。微微喘着的粗气将少女白皙的脸颊映衬的通红,仿若方才成熟的水蜜桃一般令人想要情不自禁的上前一缕芳香。少女随手擦了擦顺着脸颊滴落下的汗珠,耳畔的青丝随意的垂着,更是为这美人增添了几分自然的姿色。 换是谁人见了,估计都是要怦然心动的。 白蛇绕着圈子藏在树后,一双琥珀色的蛇眼紧紧地盯住一动不动的少女。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这里不是她应该进来的地方,这或许是每个人的第一感。少女的秀眉微微皱起,略微胆怯的压低了声音,若不是这棵树靠的她还近一些,白蛇恐怕是听不到少女呢喃的究竟是谁人的名字: “萧……萧逸轩?你在里面吗?” 是他的名字, 白蛇的脸忽的染上了两抹红晕,睁大眼睛略微带着几分羞涩却仍然强忍着盘身上前的冲动。少女见此处并无他人,又见自己等候的少年郎并未现身,也就微微壮起胆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向离她最近的那颗参天大树移动去,嘴边依旧迷糊不清的喃喃着: “萧逸轩?你在吗?在的话回应我一声?” 白蛇发愣的期间,冰冷的身体已经被人抓起。少女漆黑色的瞳孔中带着几分谨慎,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掐住他企图张开的血盆大口。大概是怕被咬,可他怎么会去恶俗到吃一个毫无防备的弱者的肉。白蛇的目光是可怜楚楚的,可惜少女多半是看不懂其眼中那种想要传递的意思,只是隐约闻到了这条白蛇身上大概是有几分强大的妖气的味道: “你看见过穿着青袍的男孩经过了吗?” 白蛇挣扎了几下,少女示威似的用手抹了三下蛇的七寸处,白蛇抖了几抖,又歪头不动了。 装死呢?倒还是挺聪明。 青衣的少女笨拙的将白蛇缠绕的还挂着几分汗珠的手臂上,这怎么看也是大概成年的蛇了,如此之长即使是她密密麻麻的将它当做手环也要围绕到胳膊根部。可是这种清凉的触感却是让暴晒的伤口舒服了许多,唯一不敢当的就是,这蛇若是稍稍动一下尾巴,那么就会轻而易举的触碰到她的胸裹。 段亦冉面色微红。看着白色的蛇妖挑逗似的一次又一次的移动着它自己的尾巴。似乎它还不知道触碰到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本能的挣扎而已,可这种奇妙的触感却是让段亦冉浑身如被电击一样使不出力气。正当少女打算将缠绕的白蛇拆开的时候,它反而还赖在她的手臂上一步都不打算离开了。 真是缠人的蛇。 段亦冉微微窘迫,这蛇一直缠在她身上的话她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再者说不定这蛇就是院子主人的爱宠呢,若是主人回来见到他家蛇不见了定是会起疑,那般的话她被发现只会是时间问题了。 总而言之,这白蛇挂在她手臂上无非是弊大于利。 “能让你从我胳臂上下来吗,我在找人。” 萧逸轩失笑,总不能对着只存着几个月的修行的小妖怪这么说吧,段亦冉的脑袋也是秀逗到了一定程度。她那乍看几千年的修为难不成是骗人的?白蛇眸子微微亮了亮,他人是不可能代替她进行修炼的。 她的行为和他的想法错开了,萧逸轩本以为段亦冉会将这院子抄个底朝天,却不料她小心翼翼的游走在院中,风吹草动甚至都让她紧张的绷紧浑身皮肤。她小心翼翼的不把他弄伤,甚至是穿过刺人的荆棘丛时她还夸张的将它护在怀中。 若是白蛇受伤了的话,院子主人会起疑的。段亦冉暗自欣喜这白蛇恰好缠绕在了她烫伤的手臂上,若是被这来历不明的荆棘刺伤了的话,估计回头萧逸轩又会莫名其妙的发火,如此一来既能保护的到胳膊又能护着白蛇,一举两得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转了大概两圈之后,段亦冉才默默发现――萧逸轩,不在院子里面。 035 他在何处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小家伙,你知不知道那个总是笑着的腹黑男跑到哪里去了。没有他我自己回去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你若是扔下我自己原路返回自然是过分的了。段亦冉靠在一旁略微粗壮的大树后,脸颊上已经有着晶莹剔透的汗珠,原本白皙的脸蛋此刻不知为何略微发红,该是跑过了,口中依旧吐出一刻不停歇的气喘。身上青蓝色的长袍已经被刮破了许多个衣角,乌黑色的长发被树枝扰的同许久未整理的鸡窝似的,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白蛇微微扭动着身子,却依然不肯从段亦冉的右手臂上下来。只是疲惫似的眯着的双眸忽的整的老大,不紧不慢的微微抬起了纯白色的蛇头,冰凉的鳞片让段亦冉发热的伤口舒服得很。白蛇静静的凝视着手无足措的段亦冉,口中吐出黑色的芯子: “你不觉得通过自己的妖气去找他更靠谱一些吗。” 段亦冉咬了咬脑袋醒了醒神,那眼神如刚睡醒的孩童一般朦胧。确实听闻这个身体的修为厉害得很,她也不是不知道丹田涌起的那股力量如何利用,她怕的只是到时候放出去的力量收不回来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那能不能请你替我找一下那家伙呢,我肚子饿了没力气,想快点回家多一点。” “以你这个志气,估计找两天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萧逸轩默默对段亦冉这态度不满,明明修炼了几千年,难不成那修为是拿着玩的?他此番行为不过是想看看她究竟有多深厚的底子也好让他有个底。即是说她在他心中有个一席之地,若是哪日她翻脸不认人同他刀剑相对,他也好有个应付的后路。 段亦冉暗暗吐槽着这个说话丝毫不客气的白蛇: “那么,如果你释放妖气的话会不会把他找来?” “我当然会了,我这就去找,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 萧逸轩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可笑的闹剧了,她大概是依旧不放心一个初次见面散发着妖气的白蛇所以才不会释放修为的。段亦冉眼看着那条皮肤光滑的白蛇扭动着柔软的身子缓缓消失在自己的眼帘中之后转过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冰冷的大树旁,一手抚摸着因方才太过于剧烈运动而跳动不停的心脏。 那条白蛇也算是胆大包天,段亦冉将身子小心翼翼的向旁边挪了挪,要知道一般的蛇妖就算给自己涂上了白色的油漆也奢求不了那么清纯的琥珀色眼眸,它们没办法将自己的眼球摘下来然后放到琥珀色的油漆桶里,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那种颜色似宝石的油漆。 真是个奇怪的人,同时也是个神奇的人。不,应该说是一条神奇的蛇。他究竟是有何等的耐力去用几千几万年的时间修炼成仙,而拥有那般深厚修为的它为什么还如此安然的留在智国。 这个世界……让人有点捉摸不透呢。 不过她只需要安安分分的活着就是万幸了,是要活着的话她就满足了罢。她不会奢求更多,奢求段府的人会将她看做至亲的亲人,奢求举国上下的人们都摆到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只需要安安分分的活着。 “段亦冉?你在那里吗?树丛太矮了我过不去,你自己出来。” 真是任性的人,分明方才悄声的消失到连影子都不剩,此刻又自作主张的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她面前。段亦冉断了那般凝重的思绪,许是她自己都未曾发现,嘴角不知不觉的勾起一丝恬静的弧度,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几个人让你拥有活下去的意识。 或许是因为想要保护他的责任感,或许是渴望自己的努力终可以和他并肩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有些还未完成的事情想要揭开所有事件的谜底。而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和那个心上人白头偕老双手紧握一世不分离。 而段亦冉这种想要活下去的**属于哪一种呢。 她不知道,或许是你亲自上前问问她,她都会摇摇头莫名其妙的回答你。 “啊,我知道了。” 段亦冉整了整如鸡窝一般乱糟糟的长发,摸起来终于是有几分顺溜的手感了才将随身带着的手帕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擦着脸。出门前鸳鸯为她抹了淡妆,可方才她流了汗,那般看起来的话大概就如鬼怪一般。估计到她出去之后那人会惊呼一声鬼啊再次跑到无影无踪,不如就此将这胭脂擦了更舒服。 素颜朝天何尝不好。 036 秋季红妆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然后就是作为嫡女的段裳出嫁的当天了。 若是雪花缓缓飘落的背景的话,或许能够把新郎官等候新娘的眼神衬托的更加动人。 可惜的是,那天没有下雪。 少女一身拖地的红裙,两个微笑的酒窝映衬的鲜红色的胭脂更加动人,明亮的黑眸带着几分意义不明的期盼,那温柔似水的目光落到段府门前那看起来足足值了几百两金子的轿子上。抬轿的前后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多个丫鬟,大概是出嫁的姑娘不好让男子抬轿的习俗。 少女面上笑靥如花,据说围观的男子成千成万,即使是嫉妒也得不来如此清纯可人的姑娘。分明是亮着天却是摆样子似的点了二十多个大红大艳灯笼,将整个段府染上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 里里外外围观的妙龄姑娘羡慕的瞅着红妆拖地的娇小可人,要知道她们可没有那么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即使已经年过十五依然能找到如此中意的如意郎君,也不知道段家的大小姐究竟是如何得来的如此好的运气。 “大小姐,请上轿。” 就连段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七七今日也是喜气扑面的模样,双颊也不知是不是被冻得染得耳根子都跟着通红,鲜红色的落叶衬托着自家大小姐那洋溢着幸福的面容,换做是谁都会为这看起来倔强的小不点而感到幸福。坐轿子的人大概没考虑到她身高的问题,拖地的红裙带着几分拖拉,可是娘亲说过不能撕掉。 她脸上依然挂着甜美的笑,脚尖一点转身跳到轿子上,里里外外的人们还未对这妙度刚好的轻功称赞呢,那红色的珠帘已经将她娇小的脸颊掩盖在那一层薄薄的帘子后了。 “起轿!” 少女惬意如一只黑猫一般抱胸靠在冰冷的白墙上打盹。身旁坐着的少年此刻略微不安的擦了擦额角留下的汗珠又不自然的握紧了手中的白瓦瓶,关节用力的微微发白。少女睁眼打量了一下因喜事浑身红衣的少年不禁捂嘴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你前几天不是还闲的慌,怎么一到正时候就出乱子了?不会吓得想去茅厕罢?” “莫要胡说,我这不是怕出事么。再者,鸳鸯,你不用去后院那块帮忙端一下洞房的酒菜吗?” 少女似是被点到了一般,大叫不妙的一拍掌,提着裙摆十万火急的往后院跑去。留下正坐的少年一人依然是不是抬起右手擦一擦额角的汗珠。 “你炼药的时候都没那么紧张来着。” 推门而入的可人捂嘴轻笑一声,戏水见来者后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左手更是抓紧了苍白色的白瓦瓶: “鸳鸯可是忙坏了,亏你还能这样一副轻松的模样轻松的走进来。” 面貌俏丽的女子谈了一口气,几步走到衣柜前抽出一件淡紫色的绒衣。这年头可是越来越冷了,即使是一身厚厚的狐狸毛也抵挡不住这严寒,段亦冉抹了抹上面所织的一层鹅毛,指尖传来的是略微掺加着几分温暖的触感: “没办法啊,姐姐出嫁,作为庶女我又不能做这种毫无利益的事情引人嚼舌头。虽然我也很心疼鸳鸯可是如果我连那点名分都没有了的话,指不定哪天这机灵的丫头就被人抢走了。” 戏水扁嘴,沉默不语。 这家伙还真的越来越倔了,段亦冉失笑,一边不紧不慢的套上外衣一边偷摸的打量着一旁发起脾气的戏水。他自然不可能没察觉到,只是装模作样的继续正坐在凳子上,估计是腿都麻木了,即使是想换个姿势也难。段亦冉心中默默叹气,这孩子一副别扭的样子好像错的是她似的,段亦冉皱着眉头也就苦笑着认了,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走出房门。 她没把房门关上。 暖炉所产出的热气缓缓被那扇开着的木门卷走,也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的寒风缓缓拂过少年白净的脖颈。他打了个寒颤,摸了摸鼻子硬生生忍住了要打出来的喷嚏,估计是怕人注意到吧,他甚至把脚步都放轻了,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那扇开着的门。 躲在树后的女子见他的双腿似乎并没有僵硬也微微放了放心,正想转身跑回正厅不料刚转身就刚好对上一人紧抿的双唇。 是萧逸轩,他依旧是那副笑意盎然的模样将折扇一收轻放在自己唇边,段亦冉像只受惊的兔子往后跳了一步。萧逸轩见她那副警觉的样子不禁打从心底觉得有趣: “你说你要去茅厕,我还以为这么久没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呢。没想到你还跑回来偷偷看这看家的小厮,还真是个称职的主子。” 036 段赏出嫁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真想知道你未来的儿女若是听见这句话会是如何一反应。” 萧逸轩歪头轻笑一声。段亦冉脸色微窘,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继而沉默不语。萧逸轩转过头来也不再多说什么,抬起步伐往正厅走去。段亦冉紧接着跟上。 轿子抬进萧府了。 段亦冉满怀期待的坐在一旁不起眼的角落中。按理她本是不应该出现的,大概是秦烟受不了她磨人的小眼神,无奈只好点头默许了这种毫无礼仪得行动。萧逸轩出席则是自然的,因两人并没有坐在一起,老者们又纷纷议论着拆散了一对郎才女貌的夫妇。 这些话听得段亦冉脸红心跳的,今日的婚礼与萧府世交的谢家自然也没少了邀请,谢灵芝不时投来略微不满的目光,段亦冉就尴尬的一笑而过视而不见。 台上的萧逸轩见此折扇掩面遮掩住了那挑的高的嘴角。 艳红色的饺子停在了门口,按理说,段裳本应该是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入厅堂的,可那样来说大概就不像段裳了罢。新娘子熟门熟路的推开门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身后丫鬟七七匆忙的跑着跟过来,那样子可以说成是狼狈不堪。 真是有姐姐的作风,段亦冉不禁对这场戏暗自称赞,一旁脸色紧绷的新郎官见如此冒失的新娘脸上也不近闪过一丝柔色。亲自上前牵住了那人的素手一同缓缓走向厅堂中央。 这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实在是让他人艳羡,段亦冉四处寻觅了一圈,若是白佳丽在场的话,估计早就沉不住气了。或许是郎君娶妻的时候,侧室估计是不能在场的,或是琴芙特意未让她出来,总之这大喜的场内并未见到侧室白佳丽的身影。 段亦冉拍了拍胸口,继而又安分的坐在原先那不起眼的角落中。大喜的日子自然是一片红,她若是穿上与墙色一致的红衣再掩饰下这白净妖艳的容貌,其实也并不是那般惹人注意。 “一拜天地!” 上头已经热闹了起来,从此处角度也看不清他们究竟是向着哪里拜的。段亦冉只看得见坐在椅子上的秦烟一脸幸福欣慰的笑容,估计也是好生欣喜的心情罢。 “二拜高堂!” 这次段亦冉算是看清了,段裳对着坐着的段家二老恭恭敬敬的跪拜着,段竹马早已老泪横纵,秦烟笑着脸上泛着精神的红光。 “夫妻对拜!” 这下就要送入洞房了吧,看萧逸轩那副莫不经心的表情还真是若有若无的火大。段亦冉微微眯起了眼睛,正打算看着身高差巨大的两人对拜时,身旁涂成朱红色的大门猛然让人撞开,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掺杂着几分呜咽的吼声: “煜郎!” 寒气随之而来,此处离大门并不远,段亦冉微微往里挤了挤,等身体稍稍暖和起来了才定眼一瞧,原来是个妆都哭花了的女人。 这是个什么鬼情况? 萧逸轩也不知何时从座位上下来走到了她身边,略微担忧的瞧了一眼她还缠着绷带的右手。其实早就已经全愈了,不过若是缠上绷带的话,段亦冉还觉得暖和一些所以才未摘下来。见他皱起的眉头,她微微转头给他个安心的微笑: “莫怕,我没事。” 闻言那人算是微微放下了心神,继而转头看向忽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白小姐,不知忽然造访有何事?” 还能有何事,坐着的人们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选择了冷眼旁观了罢。只见之前未出现的白佳丽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将委屈的目光投向身着红衣的萧煜然。后而似是鼓起勇气一般的开口: “煜然……” 萧煜然挑眉,手却是依然紧紧握住段裳的。后者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瞬,估计是被突入而来的寒气冻到了。如此这般就应该快些进洞房了,里头的奴仆应该把暖炉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这忽然闯进来的侧室究竟是要干甚? “你过来干甚?” 他皱起了俊俏的眉头,段裳似乎好奇想要撩起红盖头看看来者何人,硬生生的是被萧逸轩压下了那双到处乱动的小手。白佳丽好不委屈,泪眼朦胧的看着俊郎身边一言不发身着红装的可人: “臣妾听说…煜郎成亲…” “正是,敢问你有何异议?” 秦芙眉毛一挑,这侧室还真是当自己是何人了,如今煜儿是当真找到了心仪的人,区区一侧室又算的上什么? 037 插曲闹剧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不……我……这……” 白佳丽开始手无足措的不安,慌乱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家母那严厉的目光和周围人尴尬的注视。大概更让她抬不起头的是郎君的漠视,萧煜然目光中含着几分凝重,旁若无人的紧紧拉住身畔新娘子娇嫩的小手,一抹怜惜一闪而过,白佳丽瞬间面无血色,跌倒在地。 身为老者多少也是有几分愧疚同可怜的,秦芙谈了一口气,闭上双目揉着自己年迈的太阳穴,终在心跳重新恢复正常的时候重新缓开口: “你先回万花阁带着吧,这个月莫要再踏出那个院子一步。可懂?芙蓉,你前去好好看着,搭理一下。莫要坏了大家看新人的兴致。今日乃大婚之日,不要再让这种不吉利的事情发生了。” 这事可足够让萧家段家成为京城贵族的笑柄了,一旁的嬷嬷弯着腰应了一声,转身叫了两个小丫鬟,硬是把失魂落魄的白佳丽给抬了出去。门合上了许久,那司仪看起来大概还没回过神。萧逸轩在台上一站,笑意盈盈的将折扇‘啪’的一收: “送入洞房!” 段裳大概就是如此不明不白的被送到了洞房之内,段亦冉晕晕乎乎的扶住了额头,也不知这是什么礼仪。若是在现代的话,新郎新娘大概还要陪酒一圈,如今那些送着份子钱的大官们赔着笑送着礼,几个想要趁机讥讽一下白佳丽的统统都被白丞相犀利的眼神吓走了。 真是热闹啊。 段亦冉也不急着跟着那些收拾东西的府人就此离开,她要坐的是同秦烟段竹马一同回府中的轿子。一旁的白秀真估计也是偷偷来看个宴,段亦冉看着她那神秘莫测的目光心头一紧,也就情不自禁跟在她后头走出了正厅。 比起室内的大红大紫,反而显得这冷清的院中出奇的凄凉。段亦冉蹑手蹑脚的跟在白秀真身后也无暇去体会这月圆花香之夜的美。 今夜有几分寒意。 “秀真姨娘。” 不远处传来少女响亮清脆的叫声,段亦冉心一跳,白秀真似乎并未注意到身旁有何人,眼眉弯弯捂嘴轻笑: “谢小姐还是往日一般风华绝代呢。” “谢姨娘。敢问关于逸轩哥哥的事情……” “啊,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个小妖精估计今天就回来了罢。倒时候你在让家父找上门催促联婚的事情便可。” 原来两人是在盘算这事,段亦冉挑眉,那白秀真语中的小妖精估计就是指着她了,如此被人说着可真是心塞塞,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再呆几日给这个姨娘坏坏事。 ……难不成她是喜欢着萧煜然的么? 段亦冉被脑中忽然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在现世可是从未对任何人倾心过,自然也不会有人去喜欢一个傻傻的整天除了学习就不会想其他的书呆子。可唯一一点是她从来都是真诚面对自己的心的。 不然到底的话,说不定难过的会是两个人。 段亦冉双颊绯红,目光不自然的转移到别处。心想着事情自然也无心再继续趴在此处听着两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阴谋诡计,转身悄声无息的离开了。 段亦冉是想快些逃离萧府。 心乱如麻。 她抚着心跳加速的心脏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胸口这似乎要溢出来般的心情让人不安,段亦冉摇了摇头,抛下繁乱的思绪向正堂跑去。 心乱如麻。 他抬头看向她离开的身影,如墨一般的双瞳颜色加深,身旁那些个姑娘献媚似的羞涩的嗓音早已被抛到了千里之外,他笑着奉劝离别,跟随着她的脚步走到庭院之中。 看到的却是她脚步匆忙想重新跑回正堂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 她一头撞到他的身上似一只胡乱的小兽,他伸出手扶住她的肩头看她双颊绯红如血色夕阳。段亦冉窘,本想拍开他的双手却不料萧逸轩直接将大手抚向她的额头: “天气越来越凉了,你不穿外衫就跑出来当然会感染风寒。难不成你还想再赖在此处等风寒好了再度离去?” 屁话,她可没想赖在这里: “并没有,只是看到了一些不干净的勾当,脑袋里被牵引出了一些不干净的想法。”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如同飞虫一般细小,他疑惑的松开手跟着她往正厅走去,只听段亦冉弱弱的回答了一句: “没什么。” 为什么这腹黑的混蛋硬是要在此出现。 每次都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眼前。 他不就是这样吗。 段亦冉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言什么。 寂静的月下,被月光照耀的两人并肩走着。 很静,很静。 038 鸳鸯戏水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臭丫头,为夫看你不太对劲啊,怎么回回转过头看萧府?难不成是被哪个脱凡的公子夺去了心?” 段竹马如此笑着说,被说中的段亦冉心中咯噔一下,歪头乖巧的勾了勾嘴角并未回答什么。秦烟捂嘴笑着,一路上轿子行驶的出奇的平坦,段亦冉转头最后瞧了一次拐角处的萧府,转过头猛然眼一黑。 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晕眩。 “这孩子大概太累了,竟就如此睡着了。” 秦烟看着段亦冉毫无防备的睡相不禁捂嘴笑了两声,段竹马慈爱的面容让人不觉联想到府中严厉惩罚犯错丫鬟的家主,如此这般一看简直判若两人。一旁安坐着的鸳鸯戏水先是叹了口气,而后鸳鸯又乖巧的对着秦烟开口: “夫人莫担心,小姐大概也是累到了。一会儿奴婢让戏水开几个治疗疲倦的药就好了。” 戏水扁嘴,未答应什么。段竹马点点头,摸着白花花的胡子转头又对秦烟聊起了段裳曾经不懂事的往事。鸳鸯扶正了段亦冉的坐姿,不然若是马车颠簸一下这小姐的脑袋估计就跑到外面去了。 过了大概半分钟左右,轿子就稳稳的停在段府的侧门处了。秦烟特意让人把轿子抬到这里是因为此处离段亦冉的阁楼很近,也让两个小鬼头不那么费力气。鸳鸯勉强的抱起了段亦冉的身躯,而戏水则在一旁不做声的跟着。段竹马见两人如此轻笑一声,再而就把轿子撤走了。 “鸳鸯,把主子放在这里。” 戏水第几次回过头来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轿子,忽的停下脚步对着面前的鸳鸯说着。小丫头疑惑的皱了皱眉,半晌没摸到头脑可是依旧不肯把手中的段亦冉放下: “你怎么了?脑袋生锈了吗?夫人不是告诉我们要把小姐好好的送到暗香阁中么。” “我并没有,鸳鸯。把主子放下,我不想对你动手。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听我的话。” 戏水手中扬出了几根她不曾见到过的银针,鸳鸯阵脚略乱,却也大致明白现在自己不利的状况。他周身并无杀气,怕是真想她会被如此吓到后再将主子交出去罢。鸳鸯抱紧了怀中的少女,咽了咽口水,开口时声音微颤: “你以为如此就能把我吓到?你到底…何人…” 她的身体开始无理由的晕眩,双眼黑的不听人使唤。昏睡前她最后强撑着双眼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他眼底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歉意: “对不起,荷莲。” 后而的事情她就全然记不起来了,大概是昏迷了吧。等到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身旁有着洁白的被褥和结实的木床,她迷迷糊糊的抚着疼痛的脑颅茫然的看向敞开的木门,那处站着个青衣的少年。 她身上被换上了白净的素衣,而少年的左手被绑了洁白色的绷带,那颜色白的刺眼,让她的眼睛回不过神来。后而少年缓步靠近,用右手端起汤匙后将一勺索然无味的白粥送到她面前: “吃。” “告诉我她在哪。” 鸳鸯的目光紧盯着地上散落的麻绳,少年依旧举着汤匙,那股脱凡的气质染的她不舒服: “你最好不要知道些不该知道的。” “那至少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她叹了口气忍着没发作,张嘴一口含上了面前的白粥,炙热的触感充斥着整个口腔,她略微滑稽的张开嘴放出闷在口中的热气。他似乎被这个举动引得心情好了起来,张口道: “这里是智国和愚国交接的卵山。” 鸳鸯被吓的还未来得及品尝就将整整一勺粥咽下,也顾不得舌头被烫红,惊讶万分的重复他的话: “戏水你是怎样跑来的!?” “我师傅住在这。” 他递上第二口漫不经心的答着: “怎么样?还好吃么?” “你师傅是谁?” 鸳鸯继而吃下,后转过头来又发问。戏水似乎不厌其烦,又递上第三口: “是天仙国的前任御医。” “那最后一个问题了――” 她忽然正经八百的正坐起来直视他的双眸,后者略羞涩的将目光移开,拿着汤匙的手也随之移动开来。鸳鸯揉了揉略带倦意的双眼: “主子去哪了?” “……” 他好久都没有回话,鸳鸯的心颤了颤,难不成真是她看走眼了?他竟然忍心将那么温柔的主子退下地狱去见阎王爷,也为免太狠心了一些。看着面前这熟悉的面容,鸳鸯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会不会是她看错人了,会不会所有都是她一厢情愿。 她抿嘴也不等他的答案,表情冷若冰霜。双唇全无血色,重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装作睡着的模样。 他心一紧,辩解脱口而出: “主子还活着,苍茫只是找她有点事情要商量罢了,白禹纵和我都会保证主子的平安,你大可不必担心,毕竟这里可是还有神医在,他可是有起死回生之手的人。” 039 智国危机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可还好?醒了?” 白衣少女睁开了如墨似的眸,翻个身从床上坐起。她揉了揉依旧未褪去倦意的眼角,还不忘着环顾着漆黑色的四周。接着少女像是猛然想起什么,卷起袖子来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还真是麻烦你了,你这般大费周折,还不如直接去段府请我。” “段小姐多礼了,小生还不是怕段老爷又怕小生把良家妇女拐走,不让小生见见您吗。” 不远处响起了低沉的嗓音,他的声音中略带笑意,看起来似乎并未打算将她逼死。段亦冉松了口气,至少这个是敌是友还模糊不清的人并没有将矛头指向她,接下来只要了解他如此是为何就好了。想着,段亦冉缓开朱唇: “那咱们开门见山吧。对了,你先把蜡烛点上,我怕黑,白禹纵。” “段小姐还当真猜出来小生是谁了。” 对方的语气略微惊讶,段亦冉得意洋洋的抹了抹鼻子。这点小事可难不倒她,倒不如说方才神智迷糊的时候,她只是隐约的听见这个名字然后如今大胆的猜测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是准了。 房间被整个烛光照亮,焦黄的墙壁和简陋的门窗,段亦冉此刻正坐在一席白色的床铺上,而将她带来的那人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脖子上还围着个看似围脖的动物。段亦冉看了好一阵子才发觉那竟然是狐狸的尾巴,而那只小狐狸正炯炯有神的用琥珀色的大眼睛打量着她。 白禹纵的姿势略微惬意,大概是怎么舒服怎么坐的。对方略带着玩味的口气响起: “小生有求于你。” “银子?支票?还是金银财宝?和我说这些都没用,你也知道我不打算用段家的钱,要杀要剁随你便。” 段亦冉耸耸肩,见对方并不意外,她干脆恶作剧似的摸了摸耳垂上的耳环。碰撞才会让她变回原形,而摸一摸顶多就是把耳朵和尾巴等敏感的位置露出来而已。围在白禹纵脖子上的小狐狸似乎被这一举动吓坏了,匆忙的收回打量她的目光。白禹纵见此嘴角微勾: “你还是省省,这可是你们国家的长公主苍茹。” “你怎么和长公主勾搭上的?” 段亦冉吓得一跳,却也不知道怎么把这尾巴和耳朵收回去。心思着大概一会儿自己就没了,而且一时半会儿也他也不可能直接把自己送回去,段亦冉松了口气,反而用漆黑色的瞳孔细细的打量着那只灰色的狐狸。白禹纵并未介意她的目光,摆摆手继续直入主题: “说有求于你,是想让你散发谣言。很多官看上了你建的茶楼,你也不想用段家的名义抵挡吧?” “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对我也有好处?” 段亦冉确实没想过用段竹马当挡箭牌,前几日还因为这个冥思苦想过,今日就有好点子送上门了。白禹纵道: “小生想让你制造一些‘奇闻怪事’。” “胡闹,那样还不把茶客都吓跑了,什么馊主意。” 段亦冉挑眉,这暖和的大尾巴还能给自己取暖。白禹纵似乎没反映过来竟然被对方拒绝的如此彻底,顿时有些手无足措。而那只看似机灵的小狐狸却在此时开口: “京城看似安详,其实急浪翻涛,马上就要把皇朝推翻了。” “长公主此话何讲?再者,就算皇朝推翻了,好像我的茶楼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段亦冉盯着那只会说话的小狐狸,对方似乎是呛住了,看见白禹纵似乎点了点头才敢开口: “几日前皇兄已决定我前去愚国联婚,如你所见,愚国的血统无任何杀伤力。可是近日愚国的皇朝发现了身为‘人类’可以进行‘契约’,即选择妖怪或神仙来守护自己。天仙国国君乃是我与皇兄的父上,本以为他还会留着智国一条命,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女都不曾放过。” 段亦冉听着,小狐狸似乎是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累的气喘吁吁。为了让她坐的更舒服一点,白禹纵将小狐狸从脖子上摘下后示意段亦冉将脑袋撇一撇后吹灭了烛光。大概是要变成人形罢,可惜长公主一边穿衣服嘴巴还不消停的继续说: “天仙国曾派来人才,本来皇兄是以为那是父上认证了他的能力,没想到如今竟然变成了朝中内奸。然而白丞相爱民如子,对百姓百般爱戴,引得如今皇兄在朝中不好对他下手,还被他打的狼狈不堪。如今朝廷衷心不一,若是再这样让这个奸细继续待下去,怕是智国不保。” ----------------------------------------------- 最近更新的有点慢,尽量保持每周一更。 最后一次投稿 - 你手中那副江山如画 - 春小燕 我果然还是无法坚持两个文章一起更新,这对我来说有点困难。 怎么说呢,最开始我是以签约为目标来写这个故事的,最开始的思绪也挺乱的,你们也看见了,又是古风又是妖怪的,写到现在我自己也觉得渐渐跑题了。 我不想把段亦冉这个笑意盈盈的女孩写坏,也不想让那个风度翩翩的萧公子为任何一个人痴情。 这次的决定我很是纠结的,啊另外有人特别热心连贴吧都开了的,真的很抱歉。 小燕子准备在其他网站发展了,网站如此:http://mm。。/book/996517。html 这个真的不会弃了,我也在那个网站上结实了很多朋友,怎么说,让人有一种冷漠的感觉呢w 最后,一直以来真的很感谢你们。然后再见。 结局: 智国危机在苍茫手中化险为夷,却未料到受到愚国的袭击腹背受敌。 苍茹被封印,而萧煜然将段裳安排在了萧家,独自一人上了战场,却让白佳丽钻了空子趁机让段裳毁容。 秦烟因受不了打击一命呜呼,而在战场上奔波的段竹马被最忠诚的战友所背弃,夫妇两人双双死亡。 萧逸轩废了百年修为终止了战争,苍茫以段亦冉的嫁妆为奖赏,段家落魄。 鸳鸯戏水则在深山修养,自此未回乱世,都成了神医的徒儿,也算是一对小仙童。 而段亦冉出嫁那天,红妆铺满了整个智国。 他黑色的瞳中难得带着几分笑意,多年后她回想起依旧如此。 可惜好景不长,段亦冉患病,即使神医也无从下手,最终香消玉损。 而萧逸轩则开始了无家的旅途,因万年修为百年不老不死,只得站在青山上孤独的一曲吹箫: 想那年,姑娘眉眼弯弯,笑容恬淡。 想那年,姑娘对镜理发,喜上眉梢。 想那年,鸳鸯比翼飞,从未分离。 整片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的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情不要再加我的q了,我已经换了qq了,就这样w 。。。。。。。。。。。。。。。。。。。。。。。。。。。。。。。。。。。。。。。。。。。。。。。。。。。。。。。。。。。。。。。。。。。。。。。。。。。。。。。。。。。。。。。。。。。。。。。。。。。。。。。。。。。。。。。。。。。。。。。。。。。。。。。。。。。。。。。。。。。。。。。。。。。。。。。。。。。。。。。。。。。。。。。。。。。。。。。。。。。。。。。。。。。。。。。。 作者:筱妍子 幻想乡的回廊 系统提示:网游幻想乡更新为3。1。1版本,请您尽快升级系统。 这段故事讲述的是少年与少女所邂逅的故事。他们不是童话中美好的公主和王子,他们也不是肥皂剧中深情对望的男主角和女主角。而那两双如同祖母绿宝石一般的双瞳之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吸引力。 而当他们邂逅―― 他羞红了脸颊将她的脸颊一笔一划绘在画板纸上。她遗忘了过去将他的细语一点一滴记在花田心底。 这是一段记忆犹新的恋情,这是一段惊艳世人的过去。 这个世界是虚无的,而触摸到的你依旧那般年少轻狂。 最后的最后,我可不可以祈求两个人最终会手牵手,不回头? 最后的最后,我可不可以奢求两个人最终会走到头,不放手?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