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这个锅,真的很沉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午夜时分,细雨绵绵。漆黑的客厅内,唯一在发光的屏幕已不知跟鹤语对视了多久。 “你决定了?”最后,还是屏幕出言打破了沉默。 “说好的觅天之旅,为何要半路弃我而去?看着缓缓点头的鹤语,屏幕中的林炫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本以为这次彻夜长谈能让对方幡然悔悟,不想自己苦口婆心了半夜,换来的结局竟是这般残酷。 “在下近来心力交瘁、下笔无神,以后的路恐怕要靠你自己了。”拭去额头上的油渍,鹤语又将见面时的开场白重复了一遍。 “开什么玩笑?!别的不说,故事写到现在,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就是你身为码字人的职业道德?”听到这种毫无营养的理由,林炫气得直接从屏幕中钻了出来。 “呃,你的亲生父母,那不就是我吗?另外这个时候,头发应该是披在前面的……”见林炫长发倒竖,鹤语小声提醒道。 “行了,交出你手中的大纲设定!”懒得理会恬不知耻的鹤语,林炫转而关心起遗产分配的问题。 “此天书宝卷乃是在下梦境所化,你要之何用啊?”小心翼翼的取出心血,鹤语递东西的动作可谓龟速。 “嘿嘿,剩下的就不劳你费心了。”一把抢过灵光闪耀的卷轴,大权在握的林炫满脑子的当家做主。 “林炫啊,武道之路,艰难遍布。若想成神,谈何容易?你又何必要执迷不悟呢?” “弃坑左转,再见不送。至于武神……你才是武神!”重宝已到手,林炫哪有闲心听对方阿弥陀佛,当下便兴高采烈的打开卷轴,一个后空翻跃入其中。 “这一次,我的人生由我自己书写!”抛下一句豪言壮语,自认为主宰命运的林炫离开得果断决绝。 “你写就你写嘛,本来……就是为了让你自己写的啊!”苦心布局这么久,终于熬到了主角代笔的日子,卧薪尝胆的鹤语一扫之前的颓废。有道是写书难,难于上西天,鹤语早已悟透了宝宝们心里的苦。 泡好一杯热茶,一身轻松的鹤语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天书宝卷,正准备享受作为看客的愉悦人生,不料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幅完全意想不到的画面…… “大哥,快收拾一下!”恍惚中,林琅的莺啼之音略显焦急。 “小妹稍候,看我铂金枪迎霄直上,指点苍……哎呀,好疼啊!”“天”字还未出口,一股巨力便将林炫连人带被掀出了窗外,逼得少年将一句云鹏吟脱口而出。 “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还要睡到何时?!琅儿,带你大哥下去操练!”望着洋相尽出的养子,怒其不争的林旸一脸黑线。 “是,父亲。”暗下吐了吐舌头,林琅赶忙跑向屋外,却发现大哥倒栽在庭院厚达三尺的积雪当中。 “等一等,谁给我解释一下,这天杀的究竟是什么情况?!!!”在冰雪的刺激下,双脚指点苍天的林炫瞬间恢复了清醒。比起原本壮志凌云的英雄设定,周围的冰冷现实让林炫大跌眼镜。 “哎呀,大哥,你好重啊!”茫然中,林炫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抓住了双脚、硬生生的向外拔出。随着身体一寸寸的上移,林炫的口中塞满了积雪,却连声“不要”都喊不出口。 “呼~终于出来了。哎?大哥你为何如此悲伤?”看着地上一脸委屈、眼含热泪的兄长,林琅关切的问道。 “唔……你不懂。话说回来,我不是该在邀月湖修炼的吗?”瞧见小妹脸上的绯红,林炫笑得比哭都难看。可怜地上那株无辜的刺柏,直到最后被连根带起,也没逃过为少主磨枪的命运。 “嘘!大哥你快别说了,否则父亲听见又要动怒的!”也不知为何,在林炫看来稀松平常的询问竟让林琅闻之色变。 “唉,每日醒来都要胡言乱语。这都三年了,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何时呢?”房门推开,除去一连串失望的感叹,黯然离去的林旸只留下了一道瘦削的背影。 “啊?”父亲的评价让林炫莫名其妙。说到底,少年无非是想自主命运而已,却不想在重塑自我的同时,身边的一切也在悄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哥快走吧,拖得太久的话,二哥他们可是不会留手的。”看着一脸茫然的林炫,林琅的心情同样沉重。今年的凤鸣宴已迫在眉睫,也不知大哥能否抓住人生中的最后一次机会。 少顷,满腹疑团的林炫便被林琅拉到了演武台前。 高台之上,身着凤鸣学院弟子服饰的林煌与林烁看上去英姿飒爽,可二人望向林炫的目光,准确的说是余光,甚至足以冰封凤鸣郡的城墙。 “呦,这不是大哥吗?今日为何醒得这么早啊?”正过身来,林烁的身材依旧肥硕,却对林炫完全换了一种态度,再也不似印象中那般唯兄长马首是瞻。 “我说三弟,好歹大哥也比我等长上一岁,你就不能让着人家一点?”林煌干脆一动未动,话中的嘲讽对象同样显而易见。 “你们两个,稍后不许下手太重。若是伤了大哥,今晚的醉凤鲤可没你们的份了!” 静观多时,林炫终于从林琅口中听出了一丝温情,不过这番维护的背后依然充斥着满满的不信任。 “快去吧大哥,他们不敢怎么样的。最多不过摔倒几次,挺过一炷香也就结束了。”将一切“打点”完毕,林琅扬起粉拳为兄长助威打气。同样的事,自林煌二人省亲归来,林琅已是连续做了数日。 “怎么,大哥你该不会又要小妹扶你上来吧?”见林炫还在发愣,满脸鄙夷的林烁不耐的催促道。 “呵呵,除了小妹,这就是鹤语那厮口中经常念叨的地狱模式?”望着与自己异常疏远的兄弟,想到父亲出手责罚的奇葩原因,林炫的嘴角不自觉的挑起。 “可你们怕是弄错了一点。这一次,老子的人生可是由自己书写的!”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林炫大步跃上演武台,一掌向双手抱于胸前的林烁拍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亲身体验过飞一样的感觉,翻滚了数周的林炫最终稳稳的落回了林琅脚边。 “苍天啊,用不用这么凄美?!我只是想好好的战一场斗,你为何就不能转过身来看看?!”仰望着天空中飘落的黑雪,林炫忽觉眼前一片昏暗,接着便听到林琅的惊呼逐渐归于无声…… 第一章 这份情,无以为报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岁末将至,整座凤鸣郡一片粉妆玉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作为凤鸣郡四大世家之一的林家自然也不例外。 提起林家,凤鸣郡百姓首先想到的不是家主林耀天那回元观凤鸣分观主的显赫身份,也不是二少爷林煌去年勇夺凤鸣宴头名的傲人战绩,甚至不是小姐林琅那道令皇朝御厨甘拜下风的醉凤鲤。 比起以上种种,林家近三年来最让凤鸣郡百姓念念不忘的,还得说是大少爷林炫隔三岔五的炫武天音…… “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何单单空出大哥这里?!”怒视着周围忙于悬红挂金的林家下人,林琅极为罕见的表露出了小姐脾气。 “我说小姐,您就别为难他们了。老太爷严令在上,连大爷都被训斥了,他们也是无能为力啊。”身为林家的大管家,林井然头一次见林琅对自家下人发火。 听着屋外二人的对话,卧榻上的林炫面无表情。自从经历过三弟那计丝毫不留情面的秋风腿,林炫已在数日的静养中将自身的处境听了个真真切切。 “这都三年了,每日都口口声声的迎霄直上、指点苍天。难道他真以为靠做梦便能通过凤鸣宴?” “二哥所言极是。大哥,我看与其对牛弹琴,你还不如多花些心血在琅儿身上。不管怎么说,我们对这位恩公遗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呵呵,再不仁至义尽,我林家怕是要家财散尽了!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每日就守在逸仙楼下,翘首期盼着咱们林家大少那挥金如土的炫武天音呢!” “够了!老大,炫儿那边……今后便交由井然打理吧。” “娘,这次凤鸣宴,大哥真的就没有希望了吗?” “傻孩子,你怎么也会有这种想法呢?” “夫人,琅儿,你们随我来一趟。” 午夜时分,月明星稀,林炫的屋门忽然被人推开。 “嗯?你居然没睡?”悄声走到林炫榻前,看着夜色下两道夺目的精芒,林旸十分意外儿子此时的精神状态。 “睡够了。” “那些话你都听见了?”察觉到儿子的异样,林旸毫不避讳的问道。 “很陌生。” “人生在世,其实一切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三年来,林旸头一次与林炫交心而谈。 “嗯,有些事,曾经我得来的太过容易。” “这颗流元丹,你拿去服下吧。”轻描淡写的将一个玉瓶留于榻上,林旸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父亲……”缓缓拧下瓶塞,一枚通体透红的丹药让林炫如遭雷击。即便不通丹道,林炫依然能感知到丹药内那股似曾相识的蓬勃生机。 “嘎吱。”轻轻带上房门,林旸并未直接回应林炫的呼唤。 “咣!咣!咣!”少顷,屋内接连传出三道胜过千言万语的响亮撞击,撞击结束,万籁俱寂。 “沙…沙沙……”又过了许久,屋外的踏雪之音逐渐响起并远去,而林炫的门前也留下了一摊清流煮雪的痕迹。 “回来了?炫儿他……还好吗?”林旸卧房内,瞧出夫君眉宇间的感伤,风碧月小心翼翼的打问道,一旁的林琅也值此深夜时分特地守在了母亲身边。 “安心歇息吧,明日我去面见父亲。炫儿,依旧由我亲自来带!”说到最后,声音震颤的林旸攥紧了双拳,听得对面的妻女当场喜极而泣…… 翌日清晨,拂晓时分。 “我不是眼花了吧?!”望着衣衫干练、满面红光的大少爷,林井然犹如见鬼一般。 “然叔早。”经过彻夜沉思,林炫已顿悟了父亲留下的真谛。这一世,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 “见…见过大少爷!”林炫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倒让林井然省下了自己确认真假的一巴掌。 “我想要四杆枪,白蜡镔铁、亮银铂金。”将记忆中的兵器一一报出,重获新生的林炫只为找回内心深处最珍贵的东西。 “大少爷,这白蜡枪我眼下便有,应该已足够……”林井然闻言赶忙好言相劝。那铂金枪舞起来势大力沉,若林炫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林井然毕竟于心不忍。 “有劳然叔。”多说无益,何况林炫也并不准备向任何人解释。 “大少爷在此稍候,老奴我去去就来。”轻叹一声,林井然只得听命。比起林炫突然性情大变的原因,大步流星的林井然更担心大少爷自不量力的后果…… 一个时辰后,扛枪于肩的林炫来到了凤鸣郡郊的邀月湖边。望着纷飞的玉尘以及冰封的湖面,触景生情的林炫微微一笑,毅然纵身跃下。 行至湖心站定,林炫仅刺出了一枪,正是那招家人口中其梦呓了三年的指点苍天。 “锵!”带着一道破空的罡音,铂金枪夹风带雪、迎霄直上,枪杆末端紧扣于林炫之手,真正做到了枪人合一、闪耀冰天。 “好久不见。”将真正的炫武天音施展完毕,闭目回忆的林炫将问候送给了自己。 “呦?这是谁家的公子啊?真是好稳的架子,好俊的枪法!”湖边,一位霓裳加身的中年女子面露惊喜的赞叹道。不想多年过后,闺蜜的爱子终于幡然醒悟。 “这……真是太突然了。”收回手中的铂金枪,睁开微闭的双目,林炫对逸酒诗的现身大感意外。 “臭小子,见到姑姑我也不打招呼?”话音刚落,迅如脱兔的逸酒诗一把将玉臂搭在了林炫肩头。 “逸……前辈。”享受着对方的画风突变,错愕的林炫一脸茫然,也不知这位外公麾下的逸仙楼主为何会对自己雨露均沾。 “前辈?!咯咯咯,你小子睡糊涂了?让我想想,老板娘、姐姐甚至宝宝你都叫过,本楼主怎么从未见你如此知书达理啊?”揉捏着林炫的脸颊,逸酒诗一如既往的对少年爱抚有加。 “呃……打住!我就问一个问题,宿风兄他们该不会也惨遭你的毒手了吧?”思来想去,林炫还是觉得恢复“本来面目”比较易于沟通。 “哼!姑姑我何等清高?再说那四个小子各自心有所属,仅凭我一人又岂能驾驭得住?”逸酒诗的解释绝对算得上意境高远、寄情于胡思乱想之间。 “各自心有所属?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林少?!我的天哪!我没做梦吧?林家大少复出了?!”有些人就是经不住念叨。循声望去,邀月湖边又多出八道身影。短短数息过后,听着远处逸仙四公子的争相呼喊,林炫却对眼前向自己行礼的四位仙子印象全无…… 第二章 冰水,滚烫的真心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四位……姐姐不必多礼。”回想起逸酒诗在见面时提供的三个称谓,林炫当机立断的选择了唯一可用的那个。 “你这小子,是吃错药了还是当真没睡醒啊?大清早的跑到邀月湖认亲来了?”连同刚刚赶到的程宿风四人,周围十八只眼睛盯着林炫来回抽丝剥茧,看得少年浑身的不自在。 “那你让我如何称呼?难道喊四位宝宝?!”咬牙切齿的瞪向逸酒诗,林炫对眼前的尴尬局面完全束手无策,听得逸仙四仙子面色红晕、哑然失笑。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林少果然胆识过人,连四位师姐的便宜都敢占。方才的话若是传扬出去,光是火家那位的醋意恐怕也够林少你喝一壶的吧?”话虽如此,铁流花仍是一副前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的表情。 “二师兄此言差矣。林少何等人物?即便小酌,那也唯有我逸仙楼的冰神醉方能与之相配!”将林炫架至高台,冷醉月眼冒蓝光的看向了冰神醉的发明者——崔步雪。 “是林少小酌,还是四师弟你豪饮啊?四壶、六千金,只要钱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逸仙楼规,童叟无欺、概不赊欠!”谈到生意,崔步雪活脱脱的账房做派。 “那就要看林少这趟是否愿普度众生了。”挖坑完毕,冷醉月随即望向师尊,却发现逸酒诗珠光宝气的双眼瞬间凑齐了“孺子可教”四个字。 “呵呵,事到如今,只怕我说自己是来此修炼的,诸位也是无人会相信的吧?”对于过去三年的“光辉事迹”,林炫已经承受到麻木了。不料话刚出口,林炫便从众人“一点都不好笑”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 与此同时,邀月湖边的一株梅树下,看着被狐朋狗党、莺莺燕燕环绕的林炫,两位隐匿多时的少年早就满肚子的怨气。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大伯今晨的提议根本就是在枉费心血。他倒是来练枪了,只怕在那四位面前,他还会练得更加起劲呢!”林烁的嘲讽怨声载道。凤鸣学院平日管理极严,兄弟二人好不容易回家省亲一趟,自然不愿将与家人团聚的宝贵时光浪费在纨绔废柴身上。 “回府!”林煌连评价都懒得给出,一张阴沉似水的黑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在二人刚欲动身的刹那,湖心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循声回望,只见林炫周身气势暴涨,竟出人意料的挺起铂金枪,以身为轴、枪为笔,在冰面划了一个标准的正圆。 功法施毕,林炫轻点枪尖,借力翻离了正圆所在的区域,动作看上去潇洒飘逸。待林炫落回众人身边,一个直径近丈的冰窟也随之生成。 “你这小子,难道……是姑姑我没睡醒?!”回味着林炫近乎完美的元力掌控,逸酒诗内心的震撼简直难以言喻。 “我说逸姐姐,帮个忙可好?”暗下将冲到嘴边的“姑姑”二字收回,林炫决定继续以玩世不恭的形象示人。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最好还是封存于彼此心底。 “哼,臭小子你可听仔细了!”看着林炫挺起的铂金枪,感知着冰窟中鲤影的闪动,逸酒诗轻而易举的看穿了少年的心思。 “乾位、三尺!”号令响起,待到话音落地,一尾凤鲤也同时上浮于冰河表面。 “兑位、两尺!艮位、四尺!”见林炫如此轻松随意,逸酒诗的兴致瞬间被勾起。面对加倍的难度,林炫的回应依然是两圈精准的涟漪。 “这……比起流花师弟也毫不逊色了吧?”望着湖面漂浮的凤鲤,洛欢棋惊讶的感叹道。 “咯咯,二师姐你在问谁啊?最了解流花师弟的不就是你自己吗?”调侃归调侃,楚如画心里明白,铁流花精巧的暗器与林炫沉重的铂金枪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三管齐下了,还没到极限?”乔悦书只用了四个字便让刚刚的对比变得再无悬念。 “仔细感知一下,凤鲤本身才是关键。”说到对元力的理解,气动四品的燕聆琴明显要比破境不久的三位师妹高上一筹。 视线转回冰窟,不多时,湖面上已浮起了十余尾凤鲤。定睛细看,除了鱼鳍微颤,鱼身居然滴血未现,十余尾凤鲤竟悉数被林炫的枪劲封穴生擒。 “呦,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慈悲为怀了?”以逸酒诗的修为,林炫最后时刻故意放弃五子连环的举动自然逃不过其法眼。 “多谢,足够了。”笑答一声,林炫的感激不只是说给逸酒诗一人。方才凤鲤出现的方位深度、先后顺序,甚至自己擒获的数量,一切都是那么刻骨铭心。想到这些,林炫只能强忍住眼中的泪水。 “崔兄,来一方冰池!”豪迈的扔过储物戒,意在转移焦点的林炫财大气粗的发号施令起来。 “客官在上,好说好说!”金山到手,崔步雪立刻将自身擅长的冰系功法发挥得淋漓尽致,眨眼间便连削带凝的打造出一方晶莹剔透、正中还镌刻着逸仙楼三个醒目大字的独家珍品。 “林少,收货!”另一边,程宿风也是服务周到。一招春风送暖,恰到好处的将冰池推送至凤鲤漂浮的冰窟旁边。 “诸位……”望着表面向逸酒诗邀功、实则完全未将储物戒激活的四位死党,一股暖意自林炫心中油然而生,可林炫接下来的举动却让逸仙楼众人大跌眼镜。 “我说林少,再怎么说你也用不着这样吧?大不了在下凝一盏冰碗给你?实在不行一个冰盆也成啊!”看着林炫弯腰将一捧捧冰水端入冰池,崔步雪脑中生出了不下一百种更为快捷便利的法子。 “少来,刚刚把储物戒都给你了,如今我可是一文不名的。”淡定的开着玩笑,林炫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 察觉到林炫的异样,崔步雪顿时陷入了沉默,场面也变得异常安静。众人就这样看着林炫一点点为冰池蓄水、又将一尾尾凤鲤盛放其中。 将一切进行完毕,林炫突然眉头一皱,很快又舒展开来,接着便起身径直走到了逸酒诗面前。 “逸姐姐。”突如其来的冰冷触感将茫然呆立多时的逸酒诗骤然惊醒。瞧着紧握于林炫手中的柔荑以及少年眼中的狡黠,仍是待字闺中的逸酒诗面露绯红、羞怯难掩。 “你……要做什么?”下意识间,逸酒诗便被自己强装镇定的声音出卖了本心。 “哈哈哈,瞧把你吓得,当然是明!抢!啊!”一把撸下逸酒诗手上的戒指,林炫兴高采烈的跑回了冰窟所在。 “臭小子,拿你自己的,把本楼主的东西还回来!”惊魂甫定,逸酒诗气得笑骂不止。 “此物我征用了!谁叫这么多人,只有你那戒指上镶有能温养活物的蕴灵储方!”乍听之下,林炫的反驳真的好有道理。 “那又怎样?!这就是你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的理由?!”逸酒诗想要的显然不是这种无关痛痒的解释。 “不怎样,只不过三弟他……只喜欢吃活鱼。”将冰池收起,林炫的声音温和又平静。方才体验过与林烁当年完全相同的捞鱼过程,重温旧事的林炫已是心满意足,却不知一段崭新的兄弟情正就此悄然萌生…… 第三章 转身,无言的真情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走吧。”拍了拍林烁的肩头,林煌神情凝重的转身离去。目睹一切之后,林煌的语气已不像之前“回府”时那般冰冷。 深深向湖心望了一眼,林烁一言未发的回头跟上。片刻后,梅树下方只剩下四行脚印,却是两行轻浅两行深。 “小小年纪的,真让人伤脑筋啊。”感知到湖边的异动,修为高深的逸酒诗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怎料一语落地,一阵冰冷的触感再度袭来,逸酒诗的柔荑又被“心性单纯”的林炫抓在了手中。 “臭小子,这次你是要给本楼主看相吗?”凝视着下方的前蹄,双眼微眯的逸酒诗已经在盘算合适的烹饪之法。 “哎?不要?那算了!”林炫闻言立刻将戒指收回,哼着小曲扭头便走。 “你给本楼主还回来!”又遭戏弄,哭笑不得的逸酒诗干脆绕至林炫身前,一把抓起对方持宝的右手,却发现林炫手心空空。还没来得及严刑逼供,逸酒诗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片绯红。 “唉,早这么主动多好,想要就大声说出来嘛!”玩笑开过,事先暗度陈仓的林炫趁势将逸酒诗的玉臂带到近前,同时伸出左手,动作轻柔的捏着戒指物归原主。 “咳咳,里面的凤鲤如何处置?”看着套在无名指间的逸仙楼全部身家,逸酒诗甚至来不及介意林炫的二四不分。在八位爱徒玩味目光的逼视下,百口莫辩的逸酒诗火速转移了话题。 “怎么,你还想独吞不成?当然是随我回府、大家一同畅饮一番啊!”抛过一个眼神,林炫拉着一脸错愕的逸酒诗说走就走。身后,心有灵犀的风花雪月伴着琴棋书画快步跟随。一路上,众人欢声笑语不断,却与同一时间林家正堂内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父亲。”见周围空无一人,被林耀天单独传唤的林旸已是若有所悟。 “这么大的人,行事为何还如此莽撞?” “孩儿只是想无愧本心而已。”当着具备丹王实力的林耀天,即便今晨的家族会议并未被其当众揭穿,林旸也根本没指望能将昨夜冒险凝练丹胎的事实瞒天过海。 所谓凝练丹胎,乃是一门炼药附灵之法。顾名思义,是指在炼药时抽取自身的血脉精华融于丹药内凝结成胎元。 如此炼出的丹药可继承完整的血脉之力,对原本的药效有着逆天的提升,但对血脉之主的损伤却是相当的大。轻则修为跌落且再难寸进,重则当场沦为废人。 “所以你就当着为父的面自暴自弃?”想到林旸至今未愈的元神重伤,林耀天在诅咒魔兽蛊雕的同时,更加痛恨十五年来一直无能为力的自己。 “父亲息怒。当年若无恩公,孩儿早已陨落在喷云谷外。如今无非是付出些多年不得寸进的修为。比起炫儿的未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林旸的回应淡定而平静,听得林耀天再无反驳的余地。 “案上那个玉瓶,你收好。”叹息着摇了摇头,林耀天起身向后厅走去。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刚刚那句“多年不得寸进”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林耀天的心头。 “是,父亲。”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林旸上前拧开了瓶塞。霎时间,还神丹表面闪耀的丹辉让林旸再也把持不住。 “父亲!这枚还神丹乃是您毕生的心血,孩儿万万不敢领受!”望着林耀天远去的背影,惊骇莫名的林旸“扑通”一声双膝跪倒。 与凝练丹胎不同,炼丹生辉乃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且唯有不低于丹师实力的丹修方有机会做到。比起丹胎为丹药附加血脉之力的逆天威能,生有丹辉的丹药不但能无限期保存,同时药效会随着时间增强,甚至进阶升品也不算是奢求。 放眼回元观,千百年来一共也就炼出过五颗生有丹辉的丹药。除去当年创观祖师炼制的皇品夺天丹,林旸手中的这颗王品还神丹已是目前凤天皇朝丹道中人能拿出的最高成就。 “无非是十五年的温养而已,比起我儿的眼下,这又算得了什么呢?”确认了一遍正堂内强度远超丹王级别的药元,收回感知的林耀天如释重负的踱步离开。身为人父同时也是一名丹王强者,林耀天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林旸的修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进反退。 “老太爷!大爷!不好了!三少爷他身受重伤,刚被二少爷搀回府内!”感慨万千的林旸还未起身,正堂之外,林井然竟不顾林耀天不得打扰的严令径直闯了进来。 “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可知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伴着玉屏后的一连串询问,去而复返的林耀天疾速掠至林井然身前,将其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火家大少爷,火烈!”林井然义愤填膺的答道。同为凤鸣郡四大世家,林火两家向来不和。身为火家的嫡系长孙,火烈比林煌和林烁大了四岁有余,且去年便已修至气动境。反观林家这边,最强的林煌不过是淬体九品,这等跨境的恃强凌弱自然让林井然大为不齿。 “小妹呢?快出来啊!今日为兄的宴请可是少不了你那醉凤鲤的!”还未待林井然继续禀明详情,林炫的呼喊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 “呵呵,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对林旸怒视一眼,林耀天气得浑身发抖,随即便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林府正庭,望着地上伤痕累累的林烁与一旁气息虚浮的林煌,得知事情经过的逸仙楼众人全然不知所措,只得将目光投向了骤然站定却一言不发的林炫。 “臭小子,你要去哪里?”见林炫猛然回身,逸酒诗一把将其拦下。敌我的差距如此悬殊,逸酒诗哪能放任闺蜜爱子不管不顾的自讨苦吃。 “林少,此事还请交由我等处理,定会给令弟一个满意的交代。”燕聆琴也赶忙代表逸仙四仙子表态。不想林炫在邀月湖上的一句戏言竟被火家暗中盯梢的下人听得一清二楚,而林煌二人随后的舍身相替更是让人始料不及。 “大哥……”心知林炫意欲何为,林琅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那火烈……乃是气动四品的实力。”凝视着林炫陌生而坚定的背影,声音颤抖的林煌激动不已,而这一幕也恰好让不远处赶到的林耀天三人捕捉个正着。 “瞧你们两个这架势,今日怕是上不了演武台了吧?”听到林煌久违的善意,林炫终于缓缓转身,袖中的双拳青筋暴露,脸上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欠揍表情。 “你……”见爱子受辱,林昭和林晖当场就要发作,好在被林耀天强行按下。 “那为兄我只好换个地方挨打了!”畅笑一声,无视目瞪口呆的众人,林炫义无反顾的杀向了远方。 “父亲,这就是您的好孙儿。”微笑着奉上一句,林旸携妻女径直离开,只剩下林耀天等人表情复杂的愣在当场…… 第四章 奇袭如林,亲虐如火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凤鸣内城,闹市中心,作为凤鸣第一楼的逸仙楼一直以来都是名流饕客云集的场所。而此时此刻,一对兄弟正在逸仙楼的望月厅内旁若无人的放声狂笑、举杯豪饮,引得周围的宾客齐齐侧目,却大多是敢怒而不敢言。 “哈哈,还是大哥威武!看来凤鸣学院也不过如此,真不明白爷爷为何非要我参加什么凤鸣宴。”叼起玉壶一饮而尽,鼻青脸肿的火隆完全忘记了自己被林烁一脚闷飞的惨象,俨然是一副王者归来的派头。 “哼!区区一个酒囊饭袋,居然连老子看上的女人都敢调戏。偏偏又有些自不量力的废物硬充好汉,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给我盯紧四位仙子的动向!若有异动,及时回报!”击退林煌又重伤林烁,一脸络腮胡的火烈已不可一世。管它什么年长跨境,胜了就是胜了,何况胜的还是去年的凤鸣宴头名。 “下去照办吧。”火烈身后的一张玉桌前,一位身着火红长袍的青年男子对边上的随从知会了一声,接着便端起茶杯继续浅尝细品起来。甚至于邻桌不时传出的阵阵狂笑,似乎也完全不能影响这位凤天武府督军的心境…… “就在上面?宿风兄,此事可开不得玩笑。”逸仙楼下,林炫的眼神中写满了不信任,弄得引路的程宿风大呼冤枉。 “你小子还没睡醒?难不成之前的豪言壮语也是梦话?”提到因觊觎爱徒几乎要住在逸仙楼的火烈,逸酒诗也搞不懂林炫为何会怀疑这等凤鸣郡街知巷闻的“陈年旧事”。 “呃……是那两位?”凝神观望了一圈,林炫指着楼上临街一桌正在呼天喊地的二人再次向程宿风确认。除了对方身上的凤天武府弟子服饰,林炫实在是对火家的年轻一代印象全无,却换回了程宿风一副你我友尽的白眼。 “既如此,逸姐姐,稍后对不住了。”林炫见状歉然一笑,随后便从储物戒中将白蜡枪取出。 “你这小滑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啊?”看着少年手中毫无杀伤力的兵器,逸酒诗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 “嗖!”话音刚落,林炫已将白蜡枪一把掷出,目标竟瞄准了火家兄弟所在下层的青瓦。 “咔!”伴随一声清响,白蜡枪在划过一道漫长的轨迹后终于勉强的嵌在了青瓦之间。其力道之弱,仅仅震裂了紧邻的一块瓦片,但已足够吸引楼上二人的注意。 “呦呵,那酒囊饭袋居然敢找上门来?”看着下方悍然挑衅的林炫,火隆简直难以置信。邻桌早有察觉的郭饮景此刻仍在闭目品茗,对这等孩童之间的玩闹完全懒得理会。 “真是碍眼,赶紧打发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火烈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偷袭都能偷袭得这么丢人,火烈对恃强凌无可是没什么兴趣。 “嘿嘿,大哥稍后,小弟我去去就回。”终于觅得大展拳脚的良机,火隆立刻翻过护栏,竟从楼上一跃而下,在安稳落地的同时,那鼻青脸肿的形象却显得格外的滑稽。 “上面那竹竿是你插上去的?旗呢?”看着眼前两手空空的林家大少,自认为游刃有余的火隆满脑子的百倍奉还。 “嗯,主意不错。”诱敌成功,林炫轻笑一声便大步迈向对方,速度却是出人意料的缓慢,与先前破冰捉鱼时的迅捷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哼!你这废物倒是提醒了我,稍后你就这般‘爬’回去吧!”望着对面迟迟未到的林炫,一脸鄙夷的火隆当即抽出砍刀,催动全身气元,主动斩向了对方的双腿。 “铛!”伴着一道金铁交鸣的声音,林炫依旧安然无恙的傲立原地,反观杀到近前的火隆,此刻已无暇顾及空中翻飞的砍刀。定睛细瞧,火隆的双手正死死的抓着铂金枪的枪杆,刚刚电光石火之间,林炫已将一招指点苍天塞进了火隆嘴里。 “搅了三弟的醉凤鲤,你今后也就不用再‘吃’了。”言罢,林炫猛然竖起铂金枪,同时连带着火隆的身躯。方才猝不及防之下,火隆竟被铂金枪头将两排紧闭的牙齿贯穿。如今难忍口中剧痛的火隆只得紧握铂金枪杆,却仍是痛得死去活来、呜呼不止。 “接下来……该你了!”随着一朵枪花绽放,单手挺举铂金枪的林炫将枪尖的人旗狠狠的甩向了楼上的元凶。霎时间,空中无数碎屑飘落,待到被火烈匆忙接住,火隆已彻底变成了无齿之徒。 “好个深藏不露的卑鄙小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放下昏死过去的亲弟,暴怒的火烈翻身跃下,手中也多出一柄通体漆黑的士级砍刀。 “呵呵,火烈?裂开了不就是坑吗?自己跨境欺小竟也能装得如此光明正大!瞧你手中那近墨者黑的兵器,你若深夜偷袭再说自己空手对敌岂不更好?”林炫的一段反驳听得周围众人窃笑不止,尤其是燕聆琴四人的掩面之举,更是让火烈下不来台。 “你找死!”连番遭遇挑衅,火烈哪还顾得上战则必败的口舌之争,只想尽快将林炫斩于刀下。 “给我住手!”眼看大战一触即发,逸酒诗再也无法坐视不理。话音刚落,空中一道青光疾速射下。待到逸酒诗夹住玉杯,郭饮景的身影已同时出现在场中。 “郭督军此举何意?”强敌当前,逸酒诗的声音冰冷彻骨,与平日八面玲珑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面对凤天武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督军,逸酒诗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谨慎应对。 “非火林两家之人不得插手。”郭饮景不容置疑的回应道。 “若我偏要介入呢?”逸酒诗的黛眉瞬间挑起。 “你可以试试。”直至此时,郭饮景方才睁开双眼。 “哈哈哈,这下看你还有何倚仗!今日,老子定叫你比那林烁惨上百倍!”见己方强援出面,气势暴涨的火烈抡圆了砍刀,恨不得将林炫当着四位仙子的面剥得一丝不挂。 “你给我让开!”事态已十万火急,逸酒诗只能硬着头皮向郭饮景攻了过去。不料下一刻,一声平淡无奇的问询竟让场面出人意料的恢复了平静。 “你刚刚是说,比林烁,惨上百倍?”火烈耳边,一个男子的声音骤然响起。可惜这位飞扬跋扈的火家大少,此时甚至已丧失了转头的勇气。 第五章 齐集如风,不痛如山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师……”望着手提火烈的熟悉身影,林炫险些将“师尊”二字脱口而出,没想到师徒间的隔世重逢来得这么突然,激动得林炫眼角湿润、难掩惊喜。 “于长老!”逸酒诗同样是始料未及。不过于空杯既已现身,火家接下来的霉运恐怕是躲不掉了。身为凤鸣学院当仁不让的混世魔王,于空杯护短的名头甚至比其江湖地位更为响亮。 “说话啊……?!喂!本长老是要你说,可不是让你画!”刚问了半句,脚下竟传来一连串滴滴答答,惊得于空杯浑身恶寒,一把将火烈甩了出去。随着一道弧线划过,凤鸣郡有史以来第一位“射墨”大师就此诞生。 “堂堂凤鸣学院的长老,何必要与晚辈一般见识。”扫了一眼落地后龇牙咧嘴、却不忘疾速翻滚至自己跟前的火烈,郭饮景的脸上仍是古井无波。 “唉,如今这世道,有些晚辈若不好好管教,总会对自身的实力有所误会。”凝视着近来声名鹊起的郭饮景,于空杯的回应意味深长。 “是不是误会,一试便知。”抬手摆出“请”字,郭饮景完全未将双方境界上不可逾越的差距放在眼里。 “像你这样的人,呆在火家可惜了。”欣赏归欣赏,于空杯可不懂什么动之以情,只会晓之以力。眨眼间,场中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双方的冲突眼看又要升级。 “前辈且慢!”千钧一发之际,林炫果断将二人喝止。 “不知阁下说的‘除林火两家之人不得插手’可还算话?”冲着于空杯眼神示意,林炫随即转向了眉头微皱的郭饮景。 “若是由你出战,自然作数。”郭饮景的态度并未改变。在他看来,这件事本就该由身为当事人的火烈和林炫自行处理。至于双方境界上的巨大差距,武道之路千难万险,弱者才会指望敌人永远和自己同等实力。 既如此,还请两位不要插手!另外,翻滚了这么久,你不累吗?!”挺起手中的铂金枪,林炫毅然指向了地上表情痛苦、挣扎多时的火烈。 “这可是你自己要战的!”火烈闻言大喜过望,当即痛感全无的翻身跃起,俨然一副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可惜身上的“独领风骚”与主人配合得实在不够默契。 “小子,以你眼下的修为,强出头可没好果子吃。”见林炫挺身而出,于空杯赶忙好言相劝。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此不利局面,林炫与爱徒平日里嗤之以鼻的废物兄长简直判若两人。 “哈哈哈,真是让老夫我长了见识!如此少年英杰,于长老又何必杞人忧天呢?”林炫还未回话,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十余道身影随之出现,领头的正是凤天武府的副总军——火家家主火盛。 “火老。火隆那边,在下一时疏忽。”见火盛到来,郭饮景快步上前行礼。对于这位救命恩人,无论其口碑如何,郭饮景依然表现出了应有的尊敬。话音刚落,一名侍从也将重伤昏死的火隆背了过来。 “小子,你真是好狠的手段!”亲眼见证了孙儿的无齿,火盛立刻对少年英杰的称呼绝口不提。 “呵呵,在下的外孙不过是收些利息。有道是在商言商,欠了人家的东西哪有不还的道理?”林炫身后,风过雁出现得恰到好处。逸仙楼好歹也是如意商行旗下产业。身为分行掌柜,风过雁岂能容忍林炫在自家地盘上受外人言语威胁? “哼!欠了又如何?烈儿凭本事欠得下!有老夫在,就凭风老头你还想追讨不成?”对如意商行这等不务正业的武道势力,火盛向来是打心眼里瞧不上的。而论及修为,火盛也确实要比风过雁高上一筹。 “再加上本观主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耀天的强势介入瞬间抹平了风过雁与火盛的差距。 “爷爷……”感受着姗姗来迟的亲情,林炫急切的循声望去,却发现林耀天身后只跟来了两道身影。 “炫儿,千万小心啊!万一不敌,随时主动退下,谅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异议!”环视了一圈,确认过己方战力上的绝对优势,林昭依旧是那么讲理。 “二哥此言差矣。即便炫儿不敌,我等群起而攻之便是。”想到爱子的伤痕累累,林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化祥和为戾气。 “二叔、三叔……”亲情回归,林炫浑身热血沸腾。将心情稍稍平复,林炫缓步行至林耀天面前。 “爷爷,过去的三年,孙儿我应当是没少承受家法吧?”微笑着直面家人,林炫从三位长辈悔恨的眼神中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既如此,那就战吧!”转身挺起铂金枪,林炫向修为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境界的火烈悍然亮出了兵锋。 “不必留手!”威严屡遭挑衅,恼羞成怒的火盛恨声下达了必杀令。 “嘿嘿,爷爷放心!”胸有成竹的满口应下,火烈一扫之前的颓势。望着对面怎么看都是淬体境实力的林炫,气动四品的火烈完全想不出任何被其跨境挑落的可能。 “且慢!”眼看对战一触即发,逸酒诗突然插言干涉。 “又有何事?!!!”积怨难平的火盛一点即着。 “你自己闻!”既已撕破脸,逸酒诗自然不会再顾及火家的颜面。说到某位“射墨”大师,此刻其浑身上下的风骚仍是挥散不去,让人根本无法呼吸。 “不必了,免得稍后麻烦!”补刀完毕,林炫一枪刺了出去。可惜招式未到,火烈便发挥出气动境对于元力流动的预判优势,轻松避开了林炫的攻击。 “哼!连老子的衣角都碰不到,还敢在此大言不惭?”嘲讽的同时,火烈转身就是一刀,匆忙回防的林炫直接被震退了十余步,小臂处更是渗出了血迹。 “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是处!”一招得手,火盛对林炫的战力瞬间有了判断。见双方的差距如此悬殊,火烈干脆放开了手脚。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二人已拼杀了数十个回合,每次林炫都是先攻后守、疲于应付。待火烈又一招反击得手,林炫已是血染银袍,周身上下刀痕无数,却依旧傲然挺立、一声未吭。 “炫儿,快退下啊!”类似的话,林昭已不知喊了多少遍。至于风林二人和于空杯,虽同样心急如焚,但也不好在火烈未形成杀招前对晚辈的争斗强加干预。 “唰!”或许是林昭的锲而不舍感动了天地,一招佯攻过后,林炫猛然转身,终于大步奔向了己方阵营。可惜速度已远不如前,转眼就被火烈绕到了前方一丈的位置。 “事到如今,你还走得了吗?!”好不容易熬到林炫力竭,忍耐了整场的火烈早已为大开杀戒憋足了力气。只见其三步并做两步,助跑后飞身跃至半空,双手高举着屠刀,照着林炫恶狠狠的劈了下去。 “呵呵,未到化灵,你总该不会御空而行吧……”轻笑中夹杂着叹息,火烈眼前已再无疲倦不堪的羸弱少年,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目露狡黠、诱敌功成的嗜血笑脸…… 第六章 这一刻,让我好等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铛!”的一声巨响,铂金枪的枪杆与黑刀的刀刃猛然撞击到了一起。出人意料的是,火烈的身躯被迫悬在了半空,彻底丧失了反转的余地。 方才交锋的刹那,林炫先是单手持枪轻松架住了火烈的猛劈,紧接着顺势收力、逐渐拉近了二人间的距离,同时另一只手也从侧面直捣黄龙,一把将火烈的脖颈攥在了手里。 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过后,林炫终于将对手预判闪避的气动境优势完全抵消。而接下来,火烈要面对的则是林炫隐忍多时的强势反击。 “这下该我了。”无视对方眼中的惊惧,林炫单手掐着火烈的脖颈,狠狠的将其抡砸在了地上。所用力道之刚猛,不仅让四下积雪飞扬,更将火烈的小半个身躯深深的嵌进了地里。 紧接着,一脚踢飞火烈手边的黑刀,林炫竟当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将铂金枪倒插在了一旁。 “砰”的一声,林炫一拳轰在了火烈胸口。 “还手啊?!刚刚你不是很想要我的命吗?!”伴着一声声厉喝,林炫的拳头有如陨石般降临在火烈周身各处关节,让对方再也无力躲避。 “混账!你给老夫住手!”眼看孙儿血花四溅,羞愤难当的火盛再也顾不得什么前辈尊严,飞速向林炫猛扑过去。怎奈林耀天和风过雁同样枕戈待旦,眨眼间,两方三人便战到了一起。虽说火盛实力强劲,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摆脱风林二人的联手截击。 “再不还手,你会死!”侧目瞥了火盛一眼,林炫的动作并无半分停顿,火烈的身上依旧是拳雨纷纷,而方寸大乱的火盛则被风林二人逼得不断远离。 “混小子你敢!若烈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火家连同凤天武府定与你不死不休!!!”久攻不下的火盛除了言语威胁已别无他法,至于当初“不必留手”的必杀令,早就被火盛理所当然的选择性忘记。 “嗯,我等着。”嘲讽之余,林炫异常配合的高举起铁拳,仿佛在凝聚全力。不料下一刻,林炫整个人突然僵在了原地。 “啪。”借着压力骤减的良机,一只血拳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林炫的侧脸。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过后,生死一搏的火烈再无半分余力,手臂也随之耷拉下去。 “呵呵,下一次,记得直接冲我来。”看着身下任凭处置的火烈,林炫微笑着留下一句忠告便霍然起身。迎着四周诧异的目光,林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艰难的行至于空杯面前。 “多谢……前辈相助。”直到最后瘫倒在于空杯怀中,林炫仍未将内心深处的“师尊”二字脱口而出。 “炫儿!”见尘埃落定,林耀天与风过雁当即抛下一脸茫然的火盛。与此同时,林昭和林晖更是脚下生风、神情焦急。 “逸姐姐,替我换身衣服,别让……父亲他们看见……”众人环绕之中,浑身浴血的林炫望着面色关切的逸酒诗嘴角微挑,叮嘱完便怀揣着美梦彻底昏睡过去。 “知道啦,臭小子。”听着耳边肆无忌惮的鼾声,逸酒诗回答得格外温柔。这场仗,最终获胜的不只是林炫,还有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闺蜜,甚至包括…… “火老,火烈……将养七日足矣。”确认过火烈的伤势,郭饮景依旧淡定平静。比起被至亲危局冲昏了头脑的火盛,将林炫的攻击力道尽收眼底的郭饮景早就看出了少年的真意。 “呃……知道了。”下意识的回应一声,火盛仍在凝视着不远处满身刀痕的少年。此时的火盛眉头紧皱,眼神也是复杂无比。 “林炫吗……倒是有点意思。”将火烈扛在肩上,郭饮景轻声嘀咕了一句。临别前,郭饮景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脑中竟浮现出曾经的自己…… 夕阳西下,林家大宅,两位中年男子正并肩沐浴在晚霞之中。 “师兄,今日的场面你实在不该错过。”十五年来,于空杯从未因境界的超越而对林旸有任何不敬。在于空杯的心目中,林旸永远是凤鸣学院无可争议的天榜第一。 “师尊他老人家近来安好?”望着对面家人齐聚的爱子宅院,林旸已是心满意足。 “师兄若能前去探望,想来师尊他老人家定会倍感欣慰的。另外师妹她……”提及心事,于空杯的话语背后惆怅满满。 “师弟不必多言。这么多年过去,为兄的伤势已绝难痊愈,何必再让诸位师长枉费心血。至于师妹,倒是师弟你要好好把握才是。”一语将于空杯打断,林旸心中坚持了十五年的决意自然不会因三言两语便轻易更改。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究竟谁是流水,谁又是落花呢? “说到师兄的伤势,此次临行前,师尊特地对我再三叮嘱。说是这次凤鸣宴过后,师兄或许就将有所转机。另外,此话最初乃是出自院长大人之口。”对于林旸的固执,于空杯心中清楚该如何对症下药。 “但愿如此吧。”虽然已离开凤鸣学院多年,林旸还是不敢对心中的武道泰斗生出丝毫的否定之意。 “呵呵,定会如此……”凝视着眼前诞生出奇迹的宅院,于空杯的目光异常坚定。恰在此时,随着夕阳方位的变化,原本光影斑驳的宅院外墙也骤然变得璀璨耀眼…… 时光飞逝,距离当初逸仙楼前的对决已过去了三日,林炫也整整昏睡了三十六个时辰。这一次,再也没人将林炫连人带被的掀出窗外。取而代之的,则是诸位家人日夜不断的轮流探望。 在林耀天的亲自监督下,如今的林炫宅院已是披金戴红,正应了除夕的氛围。而此刻屋内的卧榻之上,一位家族功臣也正在悄然苏醒。 “嘿嘿,看我迎霄直上,指点苍……呜!”士别三日,林炫终于睁开了双眼。怎奈豪言壮语还未说完,林炫便被口中那坚硬的触感震惊得魂飞魄散…… 第七章 这一棍,顶天立地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噗!三弟?!你都对我做了什么?!”拼命吐出口中的冰凉玉棒,林炫惊得汗毛倒竖、险些翻身跃起。 “你们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法子绝对管用!正所谓火毒攻心冰玉镇之,这可是我早年寻得的世外绝学!”无视林炫的质问,林烁耀武扬威的转向身后二人,却见林琅飞身扑向了大哥,而林煌也是一副鬼才相信的模样。 “哎?我可没骗你们啊!这三日来,大哥的昏迷可是连爷爷都束手无策的,如今人醒了你们就这么对我?”看着“忘恩负义”的林煌和林琅,对林炫的苏醒“居功至伟”的林烁满脸委屈。 “这本就是你应该做的,否则你怎么对得起肚子里那十余尾醉凤鲤?”忙于嘘寒问暖的林琅连头都没回,接着便和林煌一左一右的将林炫扶起。 “叮铃!”刚刚站稳,林炫的目光就被地上清脆的撞击声所吸引,只见脚下玉棒满地、粗细不一。定睛细瞧,数量竟有十二根之多。 “这该不会是……”回想起梦醒时分的情形,林炫瞬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冰清玉洁,深含于口;三日往复,火毒自消。若非大哥你,这口诀我可是绝不会外泄的。”大功告成的林烁老气横秋的讲解道。 “呵呵……照此说来,这短短三日,为兄我已被此物指点苍天了三十六次?”一脸黑线的同时,林炫对林烁的领悟能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来三弟能拜入凤鸣学院实属皇朝百姓洪福齐天,试想回元观日后若是多出这样一位丹师,真不知要有多少人因此早登极乐。 “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说,大哥你醒了就好。若是再这样下去,这除夕佳节大哥你可就要睡过去了。”看着对面天真烂漫、仍在连珠般点头的林烁,欲哭无泪的林琅干脆岔开了话题。 “已是除夕了吗,看来是到团圆之时了……”林炫闻言嘴角上挑,随后便拉着莫名其妙的林煌三人快步出府而去…… 凤鸣内城,闹市中心。逸仙楼内依旧是名流饕客云集,只是逢此除夕佳节,这等群贤毕至的场面却比不得逸仙楼外那座暗青巨碑脚下的人山人海。 说到作为凤鸣郡标志和象征的醒天碑,传说乃是由凤天皇朝的初代凤皇所立,旨在铭记昔日师门的培育之恩,而凤鸣郡以及如今的凤鸣学院也正是因此得名。除了每年的凤鸣宴,除夕当日的醒天祈福同样是凤鸣郡流传了千年的习俗。 “气动之下,一拳十金?”此时此刻,就在离醒天碑不远的地方,众多祈福结束的百姓正被一根矗立的铁棍所吸引。铁棍下方,两行大字笔风粗犷,自然是旁边岿然不动的魁梧少年所刻。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大过年的也不与家人团聚,却跑来赚这受气钱。”人群中,一位老妇看着连遭重击的魁梧少年哀叹不止,眼中的不忍更是显而易见。 “还继续吗?”低头问询一声,王大疏小心翼翼的将地上散落的五颗气元石一一拾起。 “哼!不必了!”连挥了五十拳仍旧“毫无建树”,一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武者已是气喘吁吁、灰头土脸。 “还有谁来!”又一笔巨款到手,王大疏兴奋难掩,没想到内城的百姓这般热情踊跃,竟前赴后继的支持自己心血来潮的主意。 “哈哈,娘,我要去!这个好玩!”一个稚嫩的声音性急的嚷道。 “算了吧。你还小,我身上可是很硬的。”看着人群中鲜衣加身、贵气十足的男童,王大疏的温声提醒饱含善意。 “铛!”不料话音刚落,一颗气元石直接被弹到了王大疏胸前,随即砸落在地。 “咯咯,难得冠儿高兴。去吧,今日娘让你玩个痛快!”男童身旁,一位锦衣华服的妖艳女子从头到尾都没给王大疏一个正眼。 “喂,你站好!”唐冠稚嫩的叫喊再次响起,当中的颐指气使明显是与生俱来。 “唉。”轻叹一声,王大疏并未介意对方的态度。看着对面的母子,王大疏平静的闭上了双眼,脑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一张慈爱的面容。 迫不及待的跑到王大疏跟前,唐冠竟是四肢齐动,一上来便对买来的人肉沙包噼里啪啦的拳脚相加。怎奈这等绵软无力的攻击,根本无法撼动王大疏的魁梧身躯,甚至不能干扰到王大疏脑中不断描绘的幸福画面。 “嘿嘿,十颗气元石了。听说逸仙楼的赛凤鲤鲜美无比,稍后一定要给娘带回去尝尝。”会心微笑之际,一颗颗气元石正被妖艳女子肆无忌惮的随手甩到王大疏胸前。 “二十颗了!不如将如意商行那只冰凝玉簪买下?嗯,娘一定喜欢!”头上突然下起的元石细雨仍未冲淡王大疏发自内心的欣喜。 “娘!不好玩!我要打上面!”狂攻多时竟连声惨叫都未换来,气急败坏的唐冠皱眉噘嘴,终于暂停下手脚上的动作。 “好好,都依冠儿。你,蹲下!”温声安抚过爱子,妖艳女子的喝令不带一丝人情。 “哎?不打了?”计数戛然而止,王大疏仍徘徊在半梦半醒之间。 “让你蹲下听不见吗?用此梧桐棍,一棍一颗气元石!”富家小姐出身的妖艳女子全然没有使用金银这等平民货币的习惯。 “再有八十棍就能迁入外城了?”喜从天降,王大疏恨不得立刻让娘亲离开那座寒意萦绕的茅屋。看了一眼妖艳女子手中平滑无奇的梧桐短棍,王大疏略作思量便盘坐在了地上…… “我说胖子,你确定那法子没问题?大哥这分明就是没睡醒嘛!他究竟是哪来的结义兄弟啊?”终于赶至逸仙楼前,仍在大步流星的林琅对林炫前往城郊的理由完全是莫名其妙。 “没道理啊?那冰玉之术乃是出自一块天外奇盘。虽说已损毁近半且划痕无数,但其背面依旧暗藏着七彩灵光,定是神通残卷无疑啊。”看出事情的蹊跷,林烁一脸无辜的狡辩道。 “怪了,今日这醒天碑旁为何会如此热闹?”与一众围观的百姓擦身而过,林煌好奇的向内望了一眼。待得收回视线,林煌却发现前方的兄长骤然止住了身形,同时双拳紧握、指甲更是深深的嵌进了肉中。 第八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一连串抽击过后,怒视着自始至终一声不吭的王大疏,唐冠气得胸膛起伏神情暴戾,手中的梧桐短棍已经沾满了血迹。 “嘿嘿,还差一棍,还差一棍就能迁居到外城了!”无视脸上不住流淌的炽热,双目紧闭的王大疏满心欢喜。虽说梧桐短棍内含元力一事让人始料不及,但想到娘亲日后的安居无忧,区区的头破血流在王大疏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咔!”看见王大疏嘴角的弧度,唐冠再也无法忍受对方的“挑衅”,当即气急败坏的捏住梧桐短棍,同步按下了两侧的机关。 无声息间,梧桐短棍骤然变得尖锐无比。紧接着,唐冠便熟练的扬起手中的梧桐刺,照着王大疏的右眼恶狠狠的插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炸响耳边,王大疏终于被现实吵醒。透过眼前的血色朦胧,王大疏依稀看到了唐冠的鞋底。 “混账,速速将冠儿放下!”来不及惊愕,妖艳女子飞身冲向了半路杀出的银袍少年,却被一道肥硕的身影从侧面追上,用蛮力生生撞了出去。 “知道刺下去的后果吗?”将唐冠拎到面前,深深凝视着对方的双眼,林炫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大不了多给他些气元石!你快放开我!娘,我好疼啊!”承受着手腕间的剧痛,唐冠依然是那么高高在上,同时习惯性的搬出了靠山。 “我明白了。”一番肺腑之言直接消除了林炫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 见林炫如此“低声下气”,唐冠的脸上重新写满了骄傲,可惜这份骄傲只停留了刹那,便随着一阵猛烈的俯冲瞬间被惊骇所取代。 “全部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飞掠而至,将疾速下坠的唐冠一把捞起,为其免去了一场筋断骨折的悲剧。 “陈统领?!你来得正好,赶快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抓起来!”终于盼来强援,与林煌和林烁缠斗多时的妖艳女子又开始张牙舞爪起来。 “还真是正好。”看着“及时”现身的凤鸣卫统领,林炫随手将梧桐刺甩到了陈绩脚边,同时眯起双眼,静待着郡主府的“秉公处理”。 “韩夫人,还请带小少爷离开。”铁证如山,眉头紧锁的陈绩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番权衡过后,重压之下的陈绩咬着牙作出了息事宁人的决定。 “你说什么?!冠儿被他们欺负成这样,你让我们母子就这么不了了之?!”望着陈绩手中目光呆滞下身湿透的爱子,韩夫人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至于这位少侠,郡主府定会给予合适的补偿。”眼看林炫面色冷峻的抽出了铂金枪,陈绩赶忙加以补充,不仅是缘于己方理亏,更因为有些人实在是得罪不起。 “这位……大哥,要不就这么算了吧?”感受到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王大疏也不想让面前的仗义少年为自己牵涉太深。 “你叫我什么?” “大哥啊?”看着林炫颤抖的背影,王大疏心生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虽然可能说错了话,但总比说谎要好得多。 “好兄弟……这一棍,大哥替你还!”艰难的转过身来,凝视着血流满面的王大疏,林炫的眼中噙满了泪水。见此情形,一旁的林琅恍然大悟,当即上前将一脸茫然的自家兄弟搀扶了下去。 “你,怎么卖?”回望韩夫人,铂金枪的锋芒正代表了林炫此时的心声。 “混账!陈统领,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下意识后退的韩夫人只能用怒不可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不管怎么说,她们母子二人皆为郡主宗亲,还请林少不要苦苦相逼。”众目睽睽之下,陈绩的表态不仅让人大跌眼镜,也让远道而来的韩夫人猛然想起了凤鸣郡某位声名远播的纨绔子弟。 “一万气元石,够不够?”对于这种毫无营养的解释,林炫根本是懒得搭理。 “一……一万?!哼!若是用来赔罪,看在除夕佳节的份上,本夫人倒也可以勉为其难的赦免于你。”确认过林炫的身份,强装镇定的韩夫人“理智”的选择了求财不求气。 “好,你等着。我说逸姐姐,看够了吗?看够了先把赏钱交了!”抬头找到人群中为自己掠阵多时的逸仙楼众人,林炫立刻施展出外公雁过拔毛的神通。 “臭小子,真不知本楼主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笑骂着抛过戒指,逸酒诗更关心林炫物归原主时可能出现的惊喜。 “哗啦!”随着气元渗入,蕴灵储方瞬间被激活,一颗颗气元石有如雨点般洒落,片刻不到,一座小山便堆积而成。 “宿风兄、崔兄,劳驾。”一旁正兴致勃勃静观其变的程宿风和崔步雪也没逃过被差遣的命运。对于林炫传唤自己的目的,两位精明透顶的死党自然是心领神会。 “嘿嘿,那就……如此吧!”伴着一声坏笑,崔步雪掀起了一阵声势浩大的寒冰旋风。待到尘埃落定,一颗巨大的元石冰球已被程宿风一掌送到了铂金枪上。二者合体之后,犹如一柄元石冰锤被林炫扛在了肩头。 欣赏的看了两位死党一眼,林炫同时做好了“结账”的准备。反观对面被林煌和林烁消耗殆尽的韩夫人,大难临头居然惊慌失措的愣在了原地。 “刚刚你就是这样‘打赏’的吧!!!”回想起大疏遭受的侮辱,义愤填膺的林炫抡圆了铂金枪,将元石冰球狠狠的甩向了韩夫人。 “逸楼主你……!”怒视着拦在身前的逸酒诗,脱身不得的陈绩心知一切已再难反转。 “嘭!噗~”经由林炫完美的力道掌控,元石冰球轰然爆碎在了韩夫人面前,犹如一计扑面而来的响亮耳光,扇得韩夫人喷血倒飞,当场昏死过去。 “这一次,权且看在家弟的份上。至于她的命,若是郡主大人也认为可以买卖,我林家愿出十万气元石,随时恭候郡主大人钱货两讫!”直面目瞪口呆的陈绩,林炫的义正辞严让围观的百姓热血沸腾。 迎着四周五体投地的目光,林炫快步回到了王大疏身边。 “怎么样大疏,恢复得如何了?这下回去干娘该不会担心了吧?”一连串询问过后,不仅是林煌三人,甚至连王大疏都对林炫以往的经历产生了怀疑…… 第九章 敢不敢问,路在何方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大哥你……我们……”听到林炫对娘亲的亲切称呼,王大疏迷茫得不知该从何问起。自己为何对林炫毫无印象?难道流血过多会导致失忆?想到这,王大疏突然有些后悔先前心血来潮的筹钱之举。 “走了,大哥带你回家。”看着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王大疏,林炫当即对“快来夸我”的林琅竖起了大拇指,接着便走到逸酒诗跟前,将戒指塞到了对方手心。 “这次可别再戴错了地方。”意味深长的叮嘱一声,林炫携四位弟妹快步向凤鸣郡郊赶去。途径陈绩身边,林炫锐利的眼神让这位凤鸣郡统领苦叹不已。 “你这没大没小的臭小子!”望着林炫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逸酒诗在笑骂之余,无名指间也不留痕迹了多出了一圈凸起…… 凤鸣郡郊,茅屋错综林立,无数凤鸣郡的底层百姓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来到这片有生以来从未踏足过的陌生区域,林煌三人非常好奇林炫究竟与此地有何交集,可没过多久,这份好奇就换成了郁闷和无语。 “小妹,大哥当真来过这个地方?” “为何我有种陪同梦游的感觉……” “死胖子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那来历不明的冰玉?!” “大哥,我……”默然跟随了一路,王大疏终于开口,却被林炫温声打断。 “大疏不必多疑,你我乃是失散多年的结义兄弟。放心吧,就快到了。”讪讪的解释一句,尴尬的林炫扭头离开了眼前的死胡同。确认过一遍记忆中的方位,林炫又要带众人踏上无头苍蝇一般的碰壁之旅。 “可是大哥,我家不在这边啊……”憋闷多时,王大疏一脸难为情的道出了心里话。为了不把团聚拖到正月初一,这也实在是逼不得已。 “不…不在这边?!”脑中一道惊雷炸响,林炫诧异的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正要询问,却发现林煌三人正生无可恋的望着自己……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众人终于回到了原点。看着仍在朝相反方向大步流星的王大疏,林煌三人对林炫的不分东西佩服得唉声叹气,却忽略了物以类聚的问题。 “诸位且慢!”没走多远,王大疏突然弯腰蹲地,接着抬起了手中的铁棍。 “大疏,你这是……”见此情景,林炫四人心里瞬间生成一种不好的预感。 “嘘……”猛然回头将食指竖在嘴边,王大疏将铁棍轻轻的敲在了地上。 “呜……汪!汪汪!”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过后,道路左侧,一条大黄狗竟火烧屁股般冲了出来,对着王大疏龇牙咧嘴,眼神中却流露出一股莫名的哀怨。 紧接着,众人前方,一条条看家忠犬接二连三的探出了头颅。借着这群“路标”的出现,本是迷宫般的平民区骤然变得大道通天,而道路的尽头,自然就是众人苦苦寻觅的“英雄出处”。 “嘿嘿,找到路了,诸位请。”将一切安排就绪,笑容满面的王大疏不失礼节的示意客人先行。 “呃……”看着两侧生猛威严的“迎宾仪仗”,林炫兄妹聚精会神的打起了十二分小心,却在快步行进之余,将周围百姓的一举一动看了个真真切切。 “娘,一个月后,他会走吗?”一户窗沿下,一名女童转头对身旁的母亲哀声问道,而中年妇女则以双手合十闭目碎念表明了态度。 “大疏啊。这次凤鸣宴,咳咳…你可一定要加把劲啊,我们大家全都…全都拜托你了……咳咳咳咳!”一口气将夙愿道出,一位拄着拐杖、眼眶漆黑的老者再也止不住干咳,差点背过气去。 “爹,下次凤鸣宴,孩儿也要去参加!”并未察觉到周边气氛的变化,一少年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手中的木棍,不料被父亲一把抢过,咬牙切齿的折成了两段。 “明日起,给老子换样兵器!”沉声命令的同时,男子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大哥,大疏的人缘好像……”快步疾行中,林琅忍不住向林炫悄声打探究竟。话刚说了一半,林琅就被前方突然出现的荒凉场景震惊得目瞪口呆。 放眼望去,直至远方升起的一缕炊烟,近百丈的间距内,一座座残破的篱院散落在路边,似乎已长期无人居住。值此除夕佳节,对比身后喜气洋洋暖意浓浓的氛围,前方的大片冷清明显与之格格不入,令人匪夷所思…… “娘,我们可以迁居到外城了!”行至家门前,再次闻到那股异常独特的香甜味道,口水直流的王大疏迫不及待的为娘亲献上了除夕惊喜。 “大疏回来了?!为娘刚蒸好的忆凤糕,快趁热……哎?这几位是?”房门打开,一道清丽的身影映入了众人眼帘。即便是乍眼一看,林炫也能从那身朴素淡雅的衣着背后感受到慕凤兰身上那股遮掩不住的贵气。 “拜见干娘!孩儿林炫,是大疏的结义兄弟!”林炫拜倒的同时,身后的林煌三人也跟着依样行礼。 “快,都快起来!结义兄弟?!大疏你真是的,为何不早告诉为娘?那就……”慕凤兰慈爱的将四人扶起,却被林炫接过了话题。 “禀干娘,孩儿此番前来是想请您和大疏回府团聚的。”眼看正午已过,抓紧时间表明来意后,林炫便与林琅上前一左一右的挽过慕凤兰的手臂,拉着一脸错愕的中年美妇就要说走就走,却发现其余三人根本不愿就此离去。 “好香啊……咕嘟……”不知不觉间,林烁已不知咽了多少次口水。 “我觉得与小妹的醉凤鲤有一拼。”林煌仍不忘给出理性分析。 “嘿嘿,娘亲手做的忆凤糕自然是没话说。比起醉凤鲤……等等,我刚刚听到的是醉凤鲤?!”虽未亲口尝过,但谈及这道名动凤鸣的珍馐美馔,身为吃货的王大疏岂有不识之理?说起来,比起逸仙楼那千金可得的赛凤鲤,林煌提到的可是万金难求的私房绝艺。 “说起醉凤鲤,莫非……你是林旸的孩子?”就在王大疏三人冲入屋内盛装美味之际,屋外的慕凤兰突然如遭雷击,同时对林琅提出了一个始料不及的问题…… 第十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呵呵,干娘不必生分。这大年下的,父亲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的。”瞧见慕凤兰眉宇间的震惊,林炫不留痕迹的插言提醒道。 “连炫儿你也是……”慕凤兰万万没想到两家的渊源竟延续到了后辈身上。 “干娘放心吧,有小妹在,林家上下没有什么是一道醉凤鲤解决不了的。”心知慕凤兰的担忧,林炫接着补充了一句,对于父辈间迷雾重重的过往,林炫一直都颇为好奇。 “哪来的醉凤鲤?我可是听到了,大哥你可不能独吞啊。”茅屋门口,林烁竖着耳朵手脚并用的冲了出来,眼中星光闪烁,却忘了嘴角残留着的蛛丝马迹。 “大哥、琅妹,这是你们的,快趁热尝尝。”分发完毕,王大疏小心翼翼的将手中仅剩的那块忆凤糕撕开一个小口,顷刻间,周围的香甜气息比之前浓郁了数倍不止,正是忆凤糕内热气腾腾的金玉流沙所致。 看着林炫二人脸上发自内心的幸福,王大疏将温度适宜的忆凤糕捧到了慕凤兰面前。 “娘,小心烫。” “嗯……”接过儿子的孝心,感受着众少年之间的融洽,眼角湿润的慕凤兰由茫然陷入了沉思。 少顷,随着黛眉舒展,慕凤兰内心积压了十五年的阴霾终于烟消云散,整个人显得前所未有的容光焕发。 “炫儿……带路吧。” “孩儿遵命!”微笑应下,林炫当即引路前行。不料刚走出这片荒凉之地,一大群“邻里”便迎面围了上来。 “凤兰家的,你们这是要搬走吗?”之前掰断孩儿木棍的男子面色不善的问道。 “金山大哥多虑了,我和大疏不过是出去一趟而已。”听出对方话中的深意,慕凤兰赶忙予以解释。 “凤兰啊,你这就不厚道了。刚刚大疏明明嚷着要迁居外城,大家可都是亲耳听到的。”钱伯拄着拐杖蹒跚而出,弯腰驼背的一副老态龙钟之象,耳力却丝毫不受年龄影响。 “那都是大疏的玩笑话,您老又何必在意呢?”慕凤兰一脸的难为情,心里很清楚众人阻拦的目的,可惜除了打圆场,慕凤兰眼下确实是无能为力。 “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知内情的王大疏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 “哼!你自己听听!这下铁证如山,你还有何抵赖?!”人群中又一位妇人站了出来,一番斥责再未留半点情面。 “唉,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这扯谎的本事还真是一代传一代啊。” “谁说不是呢!怎么,这都年关了,你们打算就这么赖过去? 一时间,尖酸刻薄四起,听得林炫四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够了!说来说去,干娘究竟欠了你们什么?”察觉到慕凤兰眼神中的回避,忍无可忍的林炫毅然挺身而出。 “少侠有所不知。近三年来,大疏这孩子也不知因何患了癔症,隔三岔五的就谎称邪魔来袭,且专挑半夜大动干戈。那一根铁棍啊,唉!简直舞得我等不得安生。”上下打量着林炫四人的锦衣华服,钱伯满含期待的诉起苦来。 “住这么远还能听得如此真切?真是难为诸位了!”林炫心中冷笑不止。转头回望,身后的破败篱院几近五十座,双方的“邻里”间隔不下百丈,即便大疏的铁棍威势再盛,一众平民想借此“夜不能寐”也根本是岂有此理。 “少侠误会了,如今我等自然不会再被波及。说到底,还是多亏了凤兰她通情达理,这三年来将我等原先的篱院一一租下。只是今年这租金一拖再拖,总也说不过去不是?”绕来绕去,钱伯终于绕到了关键。 “大疏,你说的邪魔……”林煌听得满腹疑团。放眼望去,王大疏的篱院背后便是通往凤阳山的道路,也正是凤鸣学院方向。若当真有邪魔出现,学院又岂会毫无察觉甚至置之不理? “二弟,此事稍后再议。直说吧,租金多少?”好好的团聚之日,林炫懒得再与无关之人纠缠。 “即便不算利息,在场这五十家也要两千五百金。”钱伯回答得迫不及待。 “凭什么不算利息……”金山闻言大为不满。 “五十气元石!”林炫的翻倍“还价”砸得金山合不拢嘴。 “知道了,大哥。”王大疏伸手入怀的动作更看得金山两眼发直。 “好兄弟,给大哥一个孝敬干娘的机会。”温声将王大疏拦下,林炫清楚眼前之事根本不配让兄弟动用哪怕一丝一毫的无价心血。 “嘎吱!”林炫刚将元石结清,道路侧方,一扇木门突然被人从内部拉开,一具四轮木椅随之出现。木椅之上,一少女面容清秀,额头上香汗淋漓,明显是之前消耗了不少力气。 “大疏,你要走了吗?” “牧雨?你怎么起来了?都这个时辰了,牧云大哥还没回来?”王大疏一脸关切的快步迎了上去。 半蹲在牧雨面前,王大疏将两块热气腾腾的忆凤糕递到了对方手边。 “记得趁热吃。”同样的话,王大疏已不知对牧雨说过多少遍。 “这些你拿去。”小心翼翼的将忆凤糕用丝巾包起,牧雨将一个木匣当众打开。 “这……我不能要。”凝视着木匣中的灿烂金光,王大疏清楚这很可能是牧雨甚至牧氏兄妹的全部身家。 “傻瓜,若不是你,我早就冻死在邀月湖里了。今后……”离别在即,双眼湿润的牧雨再也说不下去。 “今后,我会常回来看你的。”轻抚着牧雨的额头,王大疏的笑容干净纯粹,随后便在慕凤兰和林炫四人的默然注视下若无其事的起身离开…… “大哥,大疏的脑子没问题吧?”拜先前的沉重气氛所赐,一路下来,各有心事的众人基本无话。眼看林府的轮廓已若隐若现,林烁实在是憋闷难忍,跑到林炫身后发起了牢骚。 “绝对有问题。”林炫左边,林琅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飘了过来。 “而且很严重。”林炫右边,林煌抚着下巴补充道。 “都别说了,大疏他……”行至街角,林炫偷瞄了一眼身后心不在焉的王大疏母子,不料回过头来,林府门前已是一片风声鹤唳…… 第十一章 凤鸣郡主我唐鸾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看样子,这是找上门来了?”望着前方肃然林立的凤鸣卫,林炫嗤笑一声,昂首阔步的迎了上去,还没走出多远,身旁便多出了一道魁梧的身影。 “大哥,一起。”憨笑着打过招呼,王大疏接下来的动作始终比林炫快出半步。 转眼间,二人已行至林府门前。 “牧云大哥?!你怎么会在这的?!”看着对面一身凤鸣卫甲胄的英武青年,突遇故人的王大疏一脸诧异。 “大疏?!你该不会……罢了,无论如何,你们这时候最好不要进去。”回想起郡主大人一路上的火急火燎,牧云皱起眉头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既然是老相识,大疏你且在此安心叙旧,为兄我还不至于在自家府上任人宰割!”听出牧云的善意,林炫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但并未停下“兴师问罪”的步伐…… 林家正堂,宾主双方已落座多时。此刻林耀天的左侧,一青袍男子正端起玉杯浅尝细品,表情陶醉面色微醺,正是凤鸣郡的一郡之主——唐鸾。 “见过爷爷、父亲!不知郡主大人此番前来有何公干?”想到府外“大兵压境”的场面,林炫的质问劈头盖脸。 “怎么,自己夸下的海口这么快便忘了?”抬手止住右侧话到嘴边的林耀天,唐鸾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波澜。 “呵呵,十万气元石早已备齐,还请郡主大人……亲自来取!”冷笑一声,林炫毅然祭出了铂金枪,枪尖闪耀的凛凛寒光将堂内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废物究竟有何底气!”威严连遭挑衅,唐鸾陡然站起,竟当着林家众人向林炫大步冲了过去。 “大哥小心!”危急关头,王大疏义无反顾的站到了林炫身边。感受着对面异常强大的元力波动,兄弟二人互视一眼,当即兵分两路、左右夹攻了上去。 “嘭!”两声重击不分先后,却见一枪一棍同时被唐鸾轻描淡写的抓在了手中。 “哈哈哈,林老,看来这小废物长进了不少嘛!”无视林炫二人的惊诧,亲手确认完毕的唐鸾回头对着林耀天大笑不止,言谈间全无一郡之主该有的风范。 “呃……郡主大人谬赞了。”对于唐鸾对孙儿一如既往的称呼,林耀天面露尴尬,无奈的委婉纠正道。 “不谬赞,不谬赞!话说回来,不知这位少侠……是否参加来年的凤鸣宴啊?”回头将王大疏连带着铁棍拉到近前,唐鸾表情暧昧,眼中蓝光四溢,看得王大疏在点头的同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如此最好!难得我凤鸣郡人才辈出,本郡主劳苦功高甚感欣慰,还请少侠将此物收下!”微笑着将一枚储物戒塞到王大疏手中,唐鸾转而看向了茫然呆立的林炫。 “小废物,少侠……呵呵,好吧。”对于现实的残酷,林炫已经无话可说。 “你这小废物发什么愣?既已痊愈,这次凤鸣宴可不许拖本郡主的后腿!”屈指弹在林炫额前,唐鸾瞬间换回了原来那副“嘴脸”。 “什么郡主,这分明就是个以大欺小的老酒鬼嘛!”避开扑鼻而来的酒气,林炫轻揉着额头,不小心将心中的牢骚脱口而出。 “你还知道啊,你还知道啊?当初在逸仙楼,是谁说痊愈后请本郡主畅饮三百壶冰神醉来的?怎么,事到临头你还想不认账?”又是连续两记头槌,唐鸾理直气壮的亮出了自己的债主身份。至于所谓的“以大欺小”,些许无关紧要之事,唐鸾权当没听见。 “胡扯!你开什么玩笑?!”顾不得头顶的剧痛,林炫岂会承认这等无中生有的债务?怎奈环视了一圈,除了莫名其妙的慕凤兰母子,甚至包括林煌三人在内,林家上下竟全然是一副“确有其事”的麻木表情。 “看见了吧?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本郡主大人大量,这次就不与你这三杯即倒的小废物计较了,不过日后你可要如数兑现哦。”环视着四周的民心所向,唐鸾看上去极为受用。叮嘱完毕,不虚此行的唐鸾当即潇洒离去,弄得其余众人久久无语。 “难不成,这郡主大人就是为了酒钱才来的?!”尴尬之余,还是王大疏的后知后觉率先打破了沉默。 “禀爷爷、父亲,大疏乃是孩儿的结义兄弟。而干娘她……”林炫顺势为家人引见道。 “晚辈慕凤兰,拜见林观主……”慕凤兰见状赶忙上前对林耀天行礼。待得将目光移到林旸身上,慕凤兰心中百感交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呵呵,慕师妹,别来无恙。”十五年后重遇故人,林旸表现得平静释然。 “凤兰见过师兄!”一声师妹,让心生愧疚的慕凤兰再也抑制不住,当下便要拜倒在林旸面前,却被对方抢先托起。 “师妹你……”察觉到手中玉臂的软弱无力,林旸对此大感意外,也不知慕凤兰这十五年来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遭遇。 “既成了自家人,一切就放到家宴之后再说吧。”望着体内毫无元力波动的慕凤兰,眉头紧皱的林耀天已经看出了端倪…… 除夕当夜,林家内院的一座石亭中,听着正堂内不时传出的欢声笑语,对比慕凤兰脸上的平静淡定,林旸夫妻却显得紧张万分,而全神贯注的林耀天更是神情凝重。 “呼~可以确定是溃元牯毒无疑,不过这伤势……?”小心翼翼的收回药元,林耀天反复查验了数遍,对慕凤兰的元力尽失仍是百思不解。 “林观主不必疑惑。当年中毒时,晚辈恰好怀有身孕。为保大疏无虞,元力自然消耗得多了些,此消彼长之下,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慕凤兰解释得毫无破绽,虽然事情的真相远比这要复杂得多。 “慕师妹,不知华铭兄如今何在?”思来想去,林旸还是决定直奔主题。说起来,林旸当年被蛊雕重伤实是拜慕凤兰夫妻所赐,虽说慕凤兰最终是被人强行带走,但对于二人无故引火烧身的隐情,林旸一直都想问个明白。 “关于他的下落,那件事过后,我二人同样是十五年未见了。”慕凤兰依旧在实话实说,或者说能说便说。 “这么多年,真是苦了慕姐姐。还好大疏这孩子得天命护持,倒也算是人间幸事。”同为人母,风碧月对慕凤兰的牺牲深有感触。 “哎?大疏,你这是要去哪啊?!”不料话音刚落,正堂内便传出林琅的呼喊,四人循声望去,却发现王大疏竟是一脸严肃的直奔石亭而来…… 第十二章 这年除夕风高夜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娘,我要出去一趟。”对四位长辈一一拜过,王大疏直截了当的表明了来意。 “又有邪魔要出现了?”慕凤兰的声音平静中夹杂着哀伤,同样的话,过去的三年她已听过不知多少遍。 “嗯。”三年下来,王大疏也明白有些事多说无益,干脆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难不成还是在郡郊?”望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方向,慕凤兰无比期盼儿子否定的答案,可惜到最后,王大疏还是沉默着将头低下。 “娘知道了……你去吧,万事小心。”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慕凤兰无奈的背过身,脸上写满了失落。 哪怕王大疏说成在附近,身为人母,慕凤兰也会坚信儿子绝非随口胡言,这也是她过去三年来一直秉承的信念。可这一次,王大疏给出的答案实在是远在天边,让慕凤兰内心的希望再也无法死灰复燃。 “大疏,什么邪魔啊?也带为兄去见识一下?”看着对面不停挤眉弄眼的风碧月,林炫第一时间领会了母亲的意图,当即上前一把搂过王大疏的肩膀。 “斜蘑?郡郊的特产吧?香吗?”说到化危机为食量,林烁的本事向来无人能及。 “若是交由小妹料理,那味道定然是极好的。”林煌理性分析的同时,林琅也在旁边摩拳擦掌。 “大哥,我说的……”见众人“误会”,天性憨直的王大疏赶忙予以解释。 “大疏,你说的,一起。”微笑着将对方打断,林炫四人的目光中信任满满…… 除夕当夜,凤鸣郡东门。面对眼前的一大桌山珍海味,两名尽忠职守的凤鸣卫反而是一脸苦相。 “都在那愣着做甚,还不快过来?不吃饱哪有力气守夜?”玉桌前,一身酒气的唐鸾对二人的装模作样完全不能理解。 “我说郡主大人,您就别骗属下了。玩忽职守最轻也要罚俸半月,我们可都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养活啊。”一人苦苦哀求道。 “要不,您换其余三门试试?说不定会有人中计…不对,愿意接受郡主大人的好意。”另一人也是一副再见不送的表情。 “你们这两个家伙,本郡主向来光明磊落,岂是那等奸滑之辈?”唐鸾闻言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却被二人“初次见面”的眼神弄得瞬间没了脾气。 “不妨告诉你们,本郡主今日福星高照,连下月的冰神醉都有着落了,这下你们总该放心了吧?”好好的一桌犒军宴竟搞得如此斗智斗勇,唐鸾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上一次,您也是这么说的。” “说起来,好像上上次也是……” “呃……够了!都给我卸甲!”民意重压之下,唐鸾再也承受不住,当即心下一狠,抢过一人的头盔一把套在了自己头上。 “看什么看,你也要本郡主亲自动手不成?”幽怨的扫了一眼身后目瞪口呆的凤鸣卫,正在替人“宽衣解带”的唐鸾,动作看上去无比熟练。 “唰!”话音刚落,一套叠放整齐的甲胄已被呈放在唐鸾脚边。为免遭郡主大人的“骚扰”,那位忠贞不渝的凤鸣卫毫不犹豫的超越了自身速度的极限…… “大哥,还能再快些吗?”疾行中,王大疏的面色越发凝重。一番感知过后,眼下的邪魔之力虽与往常一般无二,但出现的时辰却是提前了不少。最重要的,若无人克制,邪魔之力定然会逐渐累积,到时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放心吧大疏,前方已是郡门所在,我等就快到了。”扬头示意一句,林炫顿时被郡门下的场面震惊得啼笑皆非。 “这是哪家的公子啊?真是好大的气魄,竟敢当着凤鸣卫这般胡吃海塞?”望着玉桌前“埋头苦干”的二位,林煌不由得心生“敬意”。 “火蟹羹、搪风雀翼、赛凤鲤……这是逸仙楼的凤鸣全席?!”一口气闻出三十六道珍馐美馔,林烁的舌头都快吐了出来。 “简直太过分了!这大年下的,哪有跑到这吃独食的道理?这么多菜,他们也不怕撑着?”路见不平,善良的林琅气呼呼的抱怨道,不料紧接着便传来了金铁坠地的声音。 “说得好!说得实在是太好了!你们两个听听人家……”将扣在头上的“巨型”金盔狠狠掀到地上,“暗无天月”多时的唐鸾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 “郡主大人?!您怎么……”望着大号甲胄中的“娇小”身躯,林炫险些笑出声来。 “小废物?!你来得正好!快告诉他们,本郡主那三百壶冰神醉……”眼看就要“沉冤得雪”,唐鸾瞪着林炫,眼珠子都快跳了出来。 “快走,老酒鬼又喝醉了。”悄声嘀咕一句,林炫当即拉着默然点头的王大疏风驰电掣而去。林煌三人互视一眼,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离开得同样干净利落。 “哎?你们都给本郡主……”情急之下,唐鸾恨不得立刻将证人捉拿归案,却被身后一段阴森恐怖的交谈震慑得进退两难。 “凤天皇律,玩忽职守,轻则罚俸半月。”见“罪证确凿”,一名刚刚良心发现凤鸣卫愤愤的坐回桌前,同时也将手中那碗热气腾腾的火蟹羹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期间不得饮酒。若有触犯,罪加一等。”另一人的补充更有如穿心利箭,接下来便响起了搪风雀翼被连骨嚼碎的声音。 “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本郡主说的都是真的……”可怜巴巴的看着两名咬牙切齿狼吞虎咽的凤鸣卫,百口莫辩的唐鸾心灰意冷,脑中竟浮现出了邀月湖边、一位含冤郡主投湖自尽的画面…… 疾行多时,林炫五人终于赶至平民区。望着远方冲天的火光,听着不时传来的热烈欢呼,王大疏悄悄收回了召唤“迎宾仪仗”的铁棍。 “哈哈,钱伯,敬您老一碗!庆祝凤兰家的迁居外城!”王大疏的篱院附近,一堆巨型篝火旁,一众“邻里”正享用着免费的美酒佳肴,开心得不亦乐乎。 “金山啊,这里凤兰毕竟已付过租金,我等欢聚于此怕是不妥吧?”一碗美酒下肚,脸色微醺的钱伯莫名的有些失落。 “您老喝醉了?凤兰家的租期最多还剩下一个时辰。跟着那群公子小姐,您以为她们母子还会回来?这隔三差五就敲敲打打的倒霉日子可算是到头了!”想到王大疏,金山的厌恶溢于言表。 “桀桀,那个敲敲打打的家伙在哪啊?”不等钱伯回话,一声阴邪的奸笑便骤然响彻全场,而笑声竟是来源于巨型篝火之中…… 第十三章 不破猿枭终不还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什么东西?!”盯着火光中隐现的诡异轮廓,金山颤声喝问的同时,碗中的美酒此起彼伏,溅得到处都是。 “桀桀,你说本将……是什么东西啊?”又一声阴笑过后,一道黑影冲天而起,跃过火堆,稳稳的砸在了金山身前。抬头望去,来者大腹便便,身披金羽,两臂如翼,更生得一副笑面猴脸,看上去憨态可掬十分讨喜,可周围却无一人笑得出来。 “怎么,看不清吗?”欣赏着众人眼中的惊恐,汤元猛地一弯腰,对金山来了个俯首贴面,吓得金山双手撑地,连蹬带爬的疯狂倒退出老远。 “啧啧,这么多年过去,你们人族已经废物到这般地步了?要么……你来回答本将如何?那个敲敲打打的家伙,在哪啊?”鄙夷的嘲讽一句,汤元又转向了呆坐在原地的钱伯。 “你是……猿枭?!千年前入侵我皇朝的猿枭?!”对比眼前魔物的样貌,钱伯猛然回想起凤天皇朝世代相传的卫天之战。作为当年最终险胜的一方,人族早已将敌方参战的各类魔物详尽记录,故而即便生平初见,熟读皇朝经典的钱伯仍能一眼辨认出对方的来历。 “哎呦,好眼力!既然听过我猿枭一族的威名,那本将要的答案呢?”并未介意身份的暴露,汤元只是将羽翼轻轻搭在了钱伯肩头。 “我…不知道。啊!!!”略作犹豫,钱伯还是说出了实话,不料话音刚落,肩头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彻骨剧痛。 “这下清醒了吗?最后一次机会,桀桀,想清楚哦。”抬起嵌进钱伯肉中的羽翼,汤元舔了舔嘴唇,表情玩味的叮嘱道。 “我不知道!!!”剧痛当前,嘴角溢血的钱伯牙关紧咬,回答得再无半点犹豫。 “啧啧,这样才像话嘛。作为奖励,本将就…送你一程吧!”侧目扫了一眼地上颤颤巍巍的金山,汤元冷然扬起削金断玉的羽翼,照着钱伯的脖颈面无表情的斩了下去。 “铛!”十万火急的刹那,一根长矛自人群后方激射而来,结结实实的轰在汤元疾速下落的羽翼上。紧接着,闻听异动的牧云及时赶到,死盯着对面倒退数步的强敌,将钱伯一把拽到了身后。 “这该死的人族阵法!”顾不得理会被蝼蚁阻止的尴尬,汤元对自身的战力大减心惊不已。不想自己集全族之力硬冲了三年,却在侥幸脱困之时,仅仅带出了一副魔元被封禁大半的魔躯。 “哼!即便如此,收拾你这区区气动境的人族废物也足够了!”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汤元更急于寻找破阵之人,对于眼前唯一的障碍,暴怒的汤元一出手便是杀招,立时将牧云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嘭!”片刻不到,凭借一招以伤换伤的攻击,汤元成功速战速决,将牧云扇得喷血倒飞,落地后再难站起。 “啐!这次轮到你了,给本将想清楚再说。”恶狠狠的吐出一口魔血,汤元回身掠至一脸惊恐的金山面前,锋利的羽翼同时悬在了对方眉间。 “放开我爹!”危急关头,身高刚过五尺的金灿毅然舍身犯险,全力将半截木棍掷了过去,却被汤元轻描淡写的扇飞到一边。 “咦?这是元力波动?!为何刚刚……?桀桀,隐藏得如此之深,该不会就是你吧!”敏锐的感知出羽翼表面残存的元力,汤元立刻转怒为喜,狂笑着向目瞪口呆的金灿猛扑过去。 “灿儿!!!”见爱子大难临头,金山再也顾不得什么飞蛾扑火,扭头便朝汤元奋起直追,可惜还是被越落越远。情急之下,金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猛然抬头,绝望的脸上已泪流满面。 眼看金灿就要落入魔掌,一道身影迅疾如电,强行拦在了二者中间。 “滚!”随着汤元的一声暴吼,仓促间透支了血脉的牧云被一击轰飞到人群后方,却在遭受重创前不顾一切的将金灿抱在了怀里。 “哥!!!”望着手托金灿、重重摔在自己脚边的兄长,匆忙追来的牧雨吓得面无血色失声大喊。 “蝼蚁就是蝼蚁!这等徒劳之举又有何意义?还不快束手……”带着目空一切的嘲讽,杀气腾腾的汤元从天而降。可惜有的人天生就不听劝,话未说完,一把四轮木椅便拦在了牧云和金灿身前。 “桀桀,如今的人族都是这般不怕死吗?那……其他方面呢?”俯视着下方眼神坚毅的牧雨,汤元笑得肆无忌惮。眨眼间,一连串金光闪过,空中随即扬起大片被削去的衣衫,惊得牧雨下意识将双手捂在了胸前。 “畜生!!!有种你冲我来!!!”见小妹遭此凌辱,瘫倒在地的牧云目眦欲裂,可事到如今,这名对百姓尽忠的凤鸣卫再也没有余力拯救亲人于危难。 “本将若想有种,冲你来可是不行的。啧啧,小小年纪的,看不出来嘛!”享受着牧云绝望的怒吼,汤元的眼珠在牧雨洁白如玉的肌肤上四处乱窜。 “嗖!”恰在此时,一道劲风从牧雨头顶疾速掠过,狠狠的砸在了汤元临时扬起的羽翼上,却是威势不减,将汤元一路逼退回巨型篝火之前。 “大疏?!!!你们……”望着眼前如山般高大的背影,身披林琅裘袍的牧雨当场喜极而泣。 “你忘了?今后,我会常回来看你的。”回过头来,王大疏纯粹的笑容暖意浓浓,让牧雨瞬间安下心来,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危险。 “大哥,交给我。”接着将目光移向掷出镔铁枪的林炫,王大疏的决意根本不容商谈。 “大哥。”强敌当前,理性的林煌赶忙出言提醒,身为气动境尚且重伤不敌的牧云此刻就躺在众人后面。 “无妨。”微笑着摆摆手,林炫眼珠一转,当即激活储物戒,倾倒出一座由无数玉瓶玉匣堆积而成的小山。 “交给你了,大疏。”当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林炫堂而皇之的将一大把回元观的秘制丹药塞到了王大疏口中…… 第十四章 燃烧!涅槃的篝火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嘭!”将满口的丹药咽下,元力暴涨的王大疏衣袂飘扬。顺着地上两行深深的沟壑,王大疏毅然抽出铁棍,朝败退的汤元大步冲了过去。 “哼!如此年轻的逆武者?看来你们人族还有些自知之明,不过这又能……”并未理会来势汹汹的王大疏,汤元直接将目光射向了林炫。回想起那个让荡天军损失惨重的称谓,汤元的眼神中杀意满满。不料话未说完,王大疏已凌空跃起,双手高举着铁棍,不由分说的砸了下来。 “铛!”一声金铁交鸣过后,倒退了数步的汤元大惊失色。感知着羽翼上的酸麻,汤元还没来得及想明究竟,双眼充血的王大疏就再次杀到,不给半分喘息的时间。 “铛!铛!铛……”短短片刻,双方便交锋了十余个回合,勉强招架的汤元接连败退,王大疏的铁棍紧追不舍。望着狂攻不止且优势明显的王大疏,林炫四人已看得目瞪口呆。 “呵呵,淬体六品的实力……应该是这样的?!”修为相仿的林烁郁闷得险些吐血,对比之下,自己简直有如赝品一般。 “没道理啊……暴元丹,凝神丹……哎?大哥,这金戈丸是何种丹药?”理性的林煌立刻弯腰查验,终于从地上的空瓶中发现了端倪。 “金戈丸,铂金枪……莫非是练枪时服用的?”脑中灵光一闪,林琅天真的猜测道。 “呃,算是吧……”讪笑着解释一句,林炫怒视着上天已无力反驳。没办法,谁叫小妹偏偏理解得那么透彻? 一段插曲过后,对面的激战仍在继续。也不知是物极必反还是如何,汤元仿佛越来越适应王大疏的攻击,后退的距离也在逐渐缩短。 “大哥!快替我缠住他!”眼看战局急转直下,王大疏很快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当即不顾一切的掠向了篝火背后,准确的说,是那个让魔头重新现世的深坑。 “桀桀,事到如今,你以为一切还来得及吗?!”狞笑着,汤元竟后发先至,抢在王大疏之前守在了深坑附近。 “铛!”再次碰撞,汤元一动未动,王大疏神情凝重的倒退了数步。交战以来,王大疏头一次落了下风,或者说,汤元终于被逼无奈的占据了上风。 “这下,收拾你应该足够了!”看都未看王大疏,汤元的羽翼直指火速赶到的林炫。虽说之前的越发强势最终弄巧成拙,但鏖战多时却一味示弱更容易被对方看出破绽,当中的利弊权衡实在是不好把握。 “占着这么大的坑,你是要下蛋吗?!”一眼看穿了对方的意图,林炫抡起铂金枪从侧面狠狠的扫了过去。 “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嘴上万夫莫敌的汤元竟被林炫一击逼退,彻底远离了深坑所在。 “这不可能?!”事实摆在眼前,惊慌失措的汤元甚至忘了交叉在胸前的羽翼,样子看上去尤为滑稽。借助深坑内不断溢出的魔元,汤元已秘密恢复了多时,实力早就今非昔比,不想到头来仍败得如此轻易。 “咣!咣!咣……”不等汤元想明原委,深坑边骤然传出一连串巨响,正是三年来让汤元刻骨铭心的敲击。 “该死!”愤怒的望向王大疏,恍然大悟的汤元追悔莫及。早知如此就该第一时间斩草除根,谁料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林炫的实力。如今林炫在旁虎视眈眈,再想阻拦已是万难。纠结之下,汤元无奈的陷入沉思,被迫考虑起留得青山在的问题。 “咣!咣!咣……”一声声敲击震耳欲聋,除此之外,场面却沉寂得略显诡异。看着周围怯生生聚拢到一处的百姓以及不远处神情焦急的牧雨,汤元顿时计上心头,撇下林炫和王大疏猛然疾掠了过去。 “大疏,抓紧时间!”回头叮嘱一声,林炫立刻奋起直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抢在汤元前赶到了牧雨身边,却发现对方停在了半路,正阴笑着望向自己。 “好个故弄玄虚的小子,方才那一击你怕是消耗不轻吧?”怒视着速度大不如前的林炫,汤元恨得咬牙切齿。感知当中,深坑处逸散的魔元越来越微弱,王大疏的镇压已功成在即。 “嘎嘣!”没空理会汤元的废话,林炫从地上抓起一大把丹药,连嚼带吞的咽了下去。 “好好好!今日本将定叫你明白何为顾此失彼!”看着对面元力猛增的奸诈之徒,汤元气得金羽倒竖,扭头便向百姓扑了过去。 “糟了!”情急之下,林炫只得全力掷出铂金枪,可惜被早有准备的汤元点在枪身,顺势扇飞到侧后。 “桀桀,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如何啊?”享受着林炫脸上的焦急,汤元目露凶光的扬起羽翼,照着位置靠前的钱伯当头斩落。 “铛!”一声轰鸣炸响耳边,汤元等来的并不是切肉剁骨的快感,而是铂金枪的去而复返。感受着羽翼上的剧痛,惊怒的汤元猛然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王大疏凌空跃起高举铁棍的画面。 “砰!”猝不及防的汤元被一棍抡飞,干净利落的撞进一座篱院之中。借此良机,林炫迅速带人合兵一处。看着浑身浴血气喘吁吁的王大疏,林琅背上的牧雨已泣不成声。 “大疏,还撑得住吗?”架住血脉过度透支的兄弟,林炫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之前的魔元封禁加上刚刚的全力一击,油尽灯枯的王大疏必须要休养生息,否则甚至有境界跌落沦为废人的风险。可接下来究竟要如何缠住汤元,林炫的心中完全没有底气。 “少侠,你们快走吧!”危急关头,钱伯发自肺腑的催促道。 “对,快走!我们去拦着那家伙!”鼓起勇气的金山大步走向篱院,随后,一道道高壮的身影接连迈出人群。 “快走啊!!!你回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见王大疏仍无动于衷,一群农妇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训斥道,脸上写满了悔恨。 “咳咳,那堆篝火……不就是为了等我回来的吗?”强咽下口中的鲜血,王大疏抄起铁棍毅然追向金山,林炫四人互视一笑,快步紧随左右,旁边还跟着手持半截木棍的金灿。 “嘭!”篱院外围,众人刚刚站定,一道身影猛然冲破了屋顶。 “区区透支血脉,居然连本将的魔元也能封禁?若不尽早铲除,你这小畜生定会成为我魔族的心腹大患!”死盯着下方的罪魁祸首,上升中的汤元凶相毕露。若非及时冲破禁制,自己堂堂魔将,岂不要任人宰割? “受死吧!”想到此处,汤元怒火中烧,当即不顾一切的朝王大疏俯冲下来。 “砰!”电光石火之间,众人并未迎来你死我活的决战。一根长矛从侧面疾速掠过,连带着汤元的魔躯,结结实实的钉在了巨型篝火上面。紧接着,一句怒其不争的嘲讽便随风而来。 “小废物果然是小废物,烤个鸟有没有这么难?” 第十五章 逆武!意外的转折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老酒鬼?!”生死关头,讨厌的称谓是那么动听,刺鼻的酒气是那么香醇。一阵劲风掠过,林炫的视线随之转向篝火,惊喜的望见唐鸾将长矛末端紧握在了手中。 一股股真元持续灌入,如遭雷噬的汤元追悔莫及。重压之下,汤元浑身金羽倒竖,魔躯瞬间张成一个“大”字,莫说弃战脱逃,便是开口叫嚣都成了奢望。 “唰!”一指划过持矛的手腕,唐鸾的精血飞流直下,借助真元的包裹,很快汇聚成两颗血丹,随即被唐鸾射到了林炫面前。 “给他们二人服下。”乍一感知,唐鸾便找出了伤势最重的王大疏和牧云。 “郡主大人,这鸾血丹……属下万不敢当!”地上,凝视着林炫递到嘴边的大补圣药,错愕的牧云推脱不止。 鸾血化丹是唐鸾根据自身血脉特性独创的天赋神通,可将唐鸾的鸾凤精血凝结成丹,丹药品阶可随主人的境界提升。即便已修至开元,一颗等同于王品丹药的鸾血丹也起码要损耗唐鸾一月的修为,此乃凤鸣卫人尽皆知的事。 “啰嗦什么,又不会让你染上酒瘾!本郡主身边的统领可没有低于会心境的,日后你小子还得加紧修炼才行!”殷切的望了牧云一眼,唐鸾随即转向了双眼翻白的汤元。 “呦,表情很别致嘛!来,和本郡主说说,你是如何跑出来的啊?”适当的减轻了真元威压,唐鸾若无其事的打探起虚实。 “什么大言不惭的郡主,麾下不过是一群开元以下的废物!别以为培养几个逆武者就能改变命运,尔等以为种族劣势……”憋了半天终得开口,听到敌方如此羸弱,魔元被封禁了大半的汤元一脸的不忿。 “你们中有人修行了逆武?”没想到一上来便有这般残酷的收获,震惊的唐鸾猛然转头回望,待得瞧见林炫等人脸上的疑惑和茫然,唐鸾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哼!事到如今,何必在本将面前自欺欺人!”懒得再看众人的“装腔作势”,汤元干脆紧闭起双眼,好一副慷慨赴死的大义凛然。 “拒不交代吗?唉,这叫本郡主如何是好呢……”见汤元如此强硬,唐鸾顿时一筹莫展,脑中千方百计闪过,却担心汤元活不过自己的折磨。魔族现世事关重大,相关隐患必须尽早解决,否则皇朝百姓永无宁日,故而无论如何,唐鸾也不能轻下杀手。 “郡主大人,可否让晚辈一试?”踌躇间,林琅悄无声息的凑了过来,冰冷的眼神中闪动着怒火。 “林家的小丫头?对啊!是本郡主疏忽了!”想到林琅的凤鸣绝艺,唐鸾惊喜的让出了位置。看着一瓶瓶烈性调料义愤填膺的阵列在前,唐鸾对即将发生的刑讯逼供期待满满。 “区区人族废物,既然落到你手里,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本将若是皱一皱眉头……等等,你对本将做了什么?!”猖狂叫嚣到一半,汤元突然感到头部以下冰火交替,频率奇快无比,登时对林琅惊声咆哮。 “郡主大人,除去头部,七日内它不会再有任何知觉。”收起剩余的冰火醉魂露,林琅面无表情的转身退下。想到牧雨之前遭受的屈辱,林琅一上来就使出了最狠辣的手段。 “没有任何知觉……?好,好!本郡主这就与民同乐。传闻魔躯乃是大补之物,今日我等正好一饱口福。”唐鸾何等睿智,立刻猜到了林琅的用意,闻着空气中四溢的酒香,唐鸾的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住手!本将还有话说!”想到自己被活生生分而食之的画面,汤元吓得魂飞魄散。 “啊啊,士可杀不可辱吗?本郡主饥肠辘辘,可没闲心听这类废话。”唐鸾一脸的不耐烦,并指如刀,真元环绕,照着魔翼就要大卸八块。 “那是你们人族!!!我乃堂堂魔将,将可辱不可杀!!!”情急之下,汤元的保命理由听得众人下巴都掉到了地上,不仅止住了唐鸾的绝杀,更让…… “大疏!你怎么了?!”林炫身旁,早已服下鸾血丹的王大疏突然仰头后倒,好在林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却发现王大疏彻底昏迷过去。 “这怎么可能?!”另一边,痊愈如初的牧云诧异莫名,不想鸾血丹竟对王大疏全无作用。 “莫非……”回想起生平最为惨痛的一次教训,唐鸾惊得面无血色,当下再也顾不得审讯,一把将长矛担在肩头,挑着汤元便飞掠至林炫面前。 “小废物!若不想你这兄弟有个三长两短,稍后你最好不要对本郡主有任何隐瞒!”不由分说的抢过王大疏,唐鸾厉声留下一句忠告,随即便风驰电掣的直奔郡城而去…… 凤鸣内城,郡主府别院。 床榻之上,一具娇躯横陈,望着安然沉睡了半月的牧雨,牧云一脸无奈,可郡主大人毕竟有令在先,身为近卫的牧云实在是不好违背。 “牧云大哥,不必理会那老酒鬼的疯言疯语,要么将大疏背回去吧。”牧云身后,林炫的心情同样纠结,面对唐鸾病急乱投医的法子,林炫在无语的同时还暗藏了一丝期待。 自从半月前对唐鸾详述了除夕当夜的激战全程,林炫再也没见过这位无故癫狂的凤鸣郡主。若不是近来郡主密室内接连传出一道道荒唐指令,林炫简直要怀疑唐鸾是否尚在人间。 轻轻将王大疏躺放在牧雨身旁,牧云思来想去还是依令照办。看着榻上齐齐昏睡的青梅竹马,牧云只知牧雨今日苏醒,却不知王大疏何时转危为安。 “嘎吱。”屋门推开,林耀天和慕凤兰陆续迈入。比起慕凤兰脸上的担忧,林耀天的面色相当憔悴。自从除夕当夜被紧急传召到郡主府,林耀天是唯一一位陪伴了唐鸾半月的人。 “晚辈拜见林观主!”见到小妹的再造恩人,牧云赶忙行下大礼。 “呵呵,不必客气。梦神丹今日便将失效,老夫特来以防万一,免得牧雨这孩子遭受鸾血生肌的痛楚。”微笑坐于榻前,林耀天对王大疏和牧雨的同床共枕并无意外。 “我这是在哪?”话音刚落,牧雨的声音突然响起,脸颊上晶莹滑落,双眼却始终没有睁开…… 第十六章 往事回首,恩怨难断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小妹……”牧云刚要接话,便被林耀天抬手制止。 “这难道是……梦神丹引发的识海回溯?!不要惊动她,看来牧雨这孩子很快就能行走自如了!”并指搭在牧雨手腕,确认过牧雨状态的林耀天惊喜异常。 当初炼制梦神丹,林耀天本为让牧雨深入梦境,同时免受鸾血生肌的痛苦。毕竟牧雨从未涉足过武道,即便唐鸾的精血功效再强,坏死肌肉剔除重生的过程也绝非牧雨所能承受。 怎料天命如此眷顾,竟为牧雨引发了只存在于丹道典籍中的识海回溯。所谓识海回溯,并不单纯指过往在脑中的重现,更会让躯体恢复昔日的记忆。由此一来,多年的残疾经历将归于一梦,待到梦醒时分,牧雨便可若无其事的完全适应重生的躯体。 “好冷啊……这样沉下去,我会死吗?”众人静观其变之时,牧雨突然又冒出一句。 …… “大疏?!你怎么跳下来了?!快回去啊!!!你会冻死在这冰湖里的!!!” …… “呜呜~傻瓜,你还笑,都怪我连累了你……等等,你要干什么?!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不要啊!!!” 一阵急促的呼喊过后,牧雨骤然坐起,眼中热泪盈眶,额头香汗淋漓。惊慌失措间,牧雨下意识的左顾右盼,第一眼便瞧见了昏睡的王大疏,当即扑在救命恩人身上喜极而泣。 看着痛彻心扉的牧雨,林耀天眉头紧锁,随即回身转向了牧云和慕凤兰。 这些日子,对于王大疏和牧雨之间的羁绊,林耀天也有所耳闻。但识海回溯并非梦呓,既然牧雨所言属实,年幼的王大疏究竟是如何从冰冷的邀月湖底逃出生天,个中详情只能求教于身后二人,或许这与王大疏眼下的昏睡也不无关系。 “当年,是大疏将小妹背回来的……”读懂了林耀天的眼神,牧云的实情说得全无底气。 “是啊,而且大疏回来时并无大碍,还急匆匆跑去回元观求丹呢。”心领神会的慕凤兰接着补充道。 听到二人的解释,林耀天祖孙更加狐疑,却被屋外一道久违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思绪。 “小废物可在里面?”屋门推开,阔别半月的唐鸾终于现身,后面跟着一直守在门外的陈绩。 “郡主大人。”除了捂嘴的林炫,林耀天三人皆是恭敬的打过招呼。看着唐鸾眼眶周围的漆黑,诧异的林炫赶忙将笑声压在了喉咙里。 “想笑就笑,别再把自己憋死了!稍后本郡主还有话要问你呢!”瞥了一眼面如猪肝的林炫,唐鸾相当的体恤民意。 “不知郡主大人此番前来……”对于唐鸾的强行出关,知晓内情的林耀天显得尤为担心。虽说牧雨身材娇小,但双腿重塑所需之精血何止斗量,区区半月,唐鸾是绝无可能恢复的。 “还请林老移步,首座大人到了。另外小废物,你也跟来!”看着榻上的青梅竹马,唐鸾的表情无比复杂。简短知会了一声,唐鸾便和林耀天并肩离开,身后,不明所以的林炫快步跟了上去…… 郡主府内院,一间宽敞的密室之内,凤鸣郡其余三大世家的家主已落座左右。三人上首方,一老者紫金凤袍加身,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右侧热气腾腾却被撇下的茶盏,甚至连下方三人的面面相觑都无法让老者跳出沉思。 “禀首座大人,林炫已带到。”将林炫拉到身前,去而复返的唐鸾犹如例行公事一般,语气中不带有一丝情感。 陌生的称谓,熟悉的声音,让凤华龄瞬间回归到现实。 “你就是林炫?走过来,让本座仔细瞧瞧。”微笑着向林炫招了招手,凤华龄的面色慈祥和蔼。 “炫儿,这位乃是皇朝涅槃院的首座大人,稍稍走近些便可,切莫失了礼数啊。”叮嘱的同时,风过雁冲着林炫不停的挤眉弄眼。 不解外公的深意,林炫只好转向另一侧寻找答案,却见火盛纠结着欲言又止,而山家家主——山海真人的脸上古井无波,根本瞧不出任何端倪。 回头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林耀天,林炫懒得再费心细想,干脆朝凤华龄大步走去,刚行至凤华龄近前,身后突然响起了茶盏撞击的声音。 “火副总军为何如此激动?”看着案上倾倒的茶杯,林耀天对火盛的失态一脸茫然。 “看来首座大人的怀疑不无道理,不过事实在此,我等……终究还是误会了。”惊讶的盯着林炫,山海真人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呵呵,无妨无妨,如今炫儿能自证清白,还要多谢国教的叠元阵才是!”风过雁笑得合不拢嘴,与之前判若两人。 “敢问首座大人,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身为当事人,一直蒙在鼓里的滋味让林炫难以忍受。 “这次……是本座错了。”目光略过林炫,凤华龄直接看向了对面尚未入座的唐鸾。 “小废物,可还记得逆武一事?”面无表情的回归本位,唐鸾的声音格外的严肃。 “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我根本……”林炫闻言郁闷得要死。 “因为有的人,始终不相信。”直接将林炫打断,唐鸾一字一顿的解释道。 “关于逆武,以你方才的表现,也有资格知晓一些内情了。”并未介意唐鸾的另有所指,凤华龄转而接过了林炫的疑问。 “如你所知,天下种族万千,由于血脉构造不同,对应的修行之法也是差异明显。以人族和魔族为例,我人族的境界始于淬体,向上依次为气动、会心、开元、神分,至于化灵,已是这片修灵玄天所有种族的最高境界了。而这六大境界当中,最重要的两个节点便是开元和化灵,你可知是何原因?”凤华龄循循善诱道。 “开元和化灵……莫非是由于元力的质变?”林炫一点即透。 “正是如此!但基于血脉的特殊性,人族必须将其他方面,例如感知、元神等,先行提升到一定程度方能促成元力的质变。由此一来,修行的速度和难度都将大大增加,就拿开元境来说,他们五人已是凤鸣郡全部的开元境存在了。”说到人族的羸弱,凤华龄感慨万千。 “难道魔族的修炼之法……?!”猜想太过惊心动魄,林炫有些不敢说下去。 “魔族的血脉,足以支撑它们专修元力。当年的卫天之战,为弥补开元以上高端战力的巨大劣势,我人族前辈经过无数次尝试,付出了不知多少鲜血和生命,终于钻研出一种专修元力的方法,并命名为逆武。” “这个逆字,不单指逆转人族的血脉劣势,正所谓大逆不道,逆武之法太过逆天,为天道所不容。但凡修行逆武之人,不仅修行时剧痛缠身,且因感知和元神与元力不符极易遭受反噬,轻则修为跌落,重则元神受创,记忆丢失……”回忆起往事,凤华龄哀伤难掩,不经意间,却将目光投向了唐鸾…… 第十七章 浮生若梦,佳人无期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话说到此,小废物你只需知晓一件事。在你那兄弟之前,本郡主的鸾血丹仅对逆武者失效过。”看都未看凤华龄一眼,唐鸾对林炫的解释莫名多了几分不相干的冰冷。 “在大疏之前?那大疏他……”结合逆武者被反噬的严重后果,林炫终于弄清了唐鸾当夜心急火燎性情大变的原因。 “你那兄弟并未修行逆武。虽然记忆丢失与否暂时无从考证,但任何遭受反噬的逆武者绝不可能事隔半月仍修为无损。至于小废物你,刚刚已经自证清白了。”绕回之前的话题,唐鸾干脆将茶盏端到嘴边,懒得为他人的胡乱猜忌多费口舌。 “呵呵,炫儿莫要误会。逆武之道毕竟太过危险,首座大人和山海长老也是为你着想,如今能排除嫌疑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瞧出凤华龄的尴尬,风过雁适时的打起了圆场。 “倒是要恭喜二位,如此优秀的孙辈,若不去参加凤鸣宴,可愿考虑我圣道山啊?”山海真人随口开了句玩笑。以林炫刚刚在叠元阵上的表现,即便凤鸣学院让宝珠蒙尘,风过雁和林耀天定会代表如意商行和回元观全力拉拢。国教虽威名更盛,但至亲在上,风林二人是绝不会坐视肥水流到外人田的。 “山海兄说笑了……”方才从风过雁口中听到叠元阵,林耀天立刻明白了凤华龄暗下的深意。万幸林炫发挥惊艳,若是表现欠佳,搞不好真会被凤华龄带回皇都严加审查。近年来,皇朝频发灭门惨案,且多与逆武者有关,可逆武之法早已失传,凤华龄当然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此间既已无事,带我去看看另外一人吧。”转头对唐鸾知会了一声,凤华龄并无意听众人扯东扯西。 “腾!”唐鸾闻言倏然起身,面色冷峻,独自一人大步向外走去,明显一刻也不愿多呆。到头来,还是要验,就算自己说过王大疏修为无损,可有的人,始终不相信。 眼看众人陆续跟随,望着林炫的背影以及地上基于淬体六品的六级叠元阵,火盛的心中五味杂陈。 叠元阵乃是国教圣道山的隐匿阵法,往往作为考核之用。顾名思义,阵中的元力将成倍叠加,阵法的级数对应入阵后的行走步数,每步的阻力都会加倍。一旦发觉入阵者实力不济,叠元阵立刻就会被触发,让入阵者再难前进一步。 按照火盛的预计,林炫起码也要走出五步方能打消凤华龄的疑虑,毕竟逆武者的元力虽远超同阶,但总归还是有极限的,然而林炫竟大摇大摆的跨阵而过。想到早已痊愈的火烈,火盛终于明白了孙儿当初的一跃而起是何等的不自量力…… 郡主府别院,王大疏榻前。 凝视着不断为王大疏滋养元神的凤华龄,唐鸾的面色缓和了许多。 “奇怪,这小家伙的肉体元神皆无伤势,为何至今仍未苏醒?”沉声嘀咕的同时,凤华龄下意识的看向了身后,却发现四大家主一脸的委屈。作为此间唯一的神分境强者,又是精研丹道多年的涅槃院首座,凤华龄的眼神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依首座大人之见,半月后的凤鸣宴,他能否赶得上?”唐鸾难得主动与凤华龄对话,一开口就直奔众人最关心的话题。 “……”凤华龄难得未理会唐鸾的破冰之举,紧皱着眉头,迷茫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喂!你这小子还是不是男人?!如今佳人在侧,你就这么无动于衷?!亏你还是个练棍的!”见凤华龄无言以对,唐鸾的五官都快拧到了一起。王大疏辜负自己的美意是小,时隔千年,魔族再度现世,对于人族来说,一名能封禁魔元的武者是何等珍贵,不想到头来竟落得这么个结局。 “罢了,此子天赋异禀,或许只待水到渠成也说不定。既无大碍,你等好生照料便是。另外那魔将事关重大,本座还需将其押赴皇都交由陛下定夺。”略作安抚,凤华龄的行事作风一如既往的果决。 “还请首座大人移步。”深深的看了王大疏一眼,唐鸾随即转身带路,好奇的众人紧随其后,不想这一去便耗费了小半个时辰…… 凤鸣郡内城,闹市区中心。 夕阳西下,醒天碑周围灯火通明,今日正值凤天皇朝一年一度的碑灯节。作为凤鸣郡象征的醒天碑,除去凤鸣宴,每年只会在正月十五当夜灵光闪耀,犹如一座巨大的碑灯光照八方,千百年来都被凤鸣郡百姓视为祥瑞现世的征兆。 每年碑灯闪耀前,凤鸣郡百姓都会自发的涌至醒天碑下,或点亮彩灯恭迎祥瑞,或载歌载舞普天同庆。而今年,托郡主唐鸾之福,碑灯节又多了一分“神秘”的色彩。 “奉郡主大人令,今年的碑灯节增设灯谜活动。凡答对者,可留言于魔将金羽之上,同时领取逸仙楼秘制的酿猿枭一份!”醒天碑下,一位凤鸣卫统领朗声高喝不止。统领身后,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大”字,想到昔日那句“将可辱不可杀”,全无反抗之力的汤元此刻追悔莫及。 “娘,谜底该如何念啊?”看着纷纷踊跃留言的百姓,一年幼女童心急不已。左边牌子上的“此魔将为何物”倒是通俗易懂,下方的硕大箭头也是指向明确,但右边牌子上的两个醒目大字实在太过生僻。 “碑灯节大酬宾!百巧屋精心打造的猿枭面具买一赠一!” “快来看!千织坊限量的猿枭丝巾和猿枭束腰!佳侣天成,送与你心中的她(他)!” “娘!我知道了!”一声声各类猿枭此起彼伏,女童欢呼雀跃的跑上前去,当即被凤鸣卫统领高举过头顶,在汤元的金羽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行至汤元近前,看着浑身墨迹生不如死的魔将,凤华龄和四大家主当场无语。 “参见郡主大人!!!”见唐鸾到来,凤鸣郡百姓的呐喊有如山呼海啸一般。 “呵呵,诸位不必客气。喂!那个一直写错字的,不要再改了啊!”佯装训斥一声,唐鸾立刻将增开学堂一事记在了心底。望着金羽上的万民寄语,唐鸾兴致顿起,当下便从左至右的默读起来,却被一行娟秀的字迹骤然震惊当场。 “那个人,我记不起你是谁。但我深知,你从未离我而去。” 第十八章 一饮而尽,一声足矣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逸酒诗见过首座大人!猿枭喜怒哀愁,尝后百尺竿头!晚辈艺拙,还请大人务必赏脸!”唐鸾恍惚之际,逸酒诗携逸仙四仙子为凤华龄和四大家主献上了热气腾腾的酿猿枭。玉碗中,四颗“汤元”模样俏皮表情各异,乍一看去,让人烦恼尽消喜由心生,正是逸酒诗应唐鸾之请精心秘制的碑灯节面点。 “呵呵,酒诗怎得如此唐突,还不快请首座大人入内……”风过雁见状顺势邀请凤华龄登楼赏灯,不料话说到一半,凤华龄已将空碗递回,凝视着逸酒诗,眼神无比复杂。 “能……再给本座一碗吗?”对视了半晌,凤华龄终于打破了沉默。 “啊?好,大人稍候!”错愕过后原来是虚惊一场,险些怀疑自身厨艺的逸酒诗跌跌撞撞的又递过一碗,接着便端起唐鸾的酿猿枭借故离开,生怕再面对凤华龄那“饱含深情”的目光。 “郡主大人请用。”来到静立多时的唐鸾身旁,逸酒诗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好歹唐鸾也是逸仙楼的常客,甚至呆在逸仙楼的时间比在郡主府还久。 “嗯,辛苦你了。”回过神来,望着周围百姓享用美味时流露出的幸福,唐鸾欣慰不已,当下便接过酿猿枭,却发现汤匙并不在碗中。 “郡主大人,我一时疏忽,这就为您……”瞧见碗中的尴尬,逸酒诗脸颊微红,正要回身去取,不料唐鸾竟端起玉碗,仰头将酿猿枭“一饮而尽”,而这幅似曾相识的画面也让逸酒诗一动不动的怔在了原地。 “嗡!”恰在此刻,一道灵光涟漪自醒天碑下骤然升起,迅速攀至碑顶,随即又从碑顶回归。循环往复的同时,醒天碑面越发耀眼,不仅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更唤醒了逸酒诗尘封在识海深处的记忆…… “师兄,你慢点,小心烫啊!” “哈哈,师妹你尽管尝试,师兄我百毒不侵,不对!百折不挠,也不对!百足之虫,还是不对啊!!!总之,男人就是要一饮而尽的!咕嘟,呜!!!噗……” “师兄?!你怎么昏过去了?!” …… “师兄,我要去皇都了,涅槃院的首座大人答应收我为徒呢!我一定会成为凤天皇朝最年轻的丹王的!” “嗯!看来师兄我也得努力了!可不能被你落得太远啊!啊呜!” “哎?师兄,为何我突然感到附近有王品丹药的气息?” “咕噜,哈哈,哪有哪有!定是师妹你弄错了!” “哦,原来是弄错了,可师兄你为何七窍流血啊?!” …… “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此次玄天丹王决事关圣物,我是绝对不会留手的。眼下这炉丹药已接近皇品,以你目前的药元强度根本无法超越。” “呵呵,药元强度吗?那,这样呢?!” “什么?!你竟修行了逆武?!你究竟是……” “噗!!!” “姑娘,救人要紧,在下失礼了!师妹?!!!怎么会是你?!!!” “师兄,对不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添额葫芦是师尊他老人家毕生的夙愿,我……” “师妹!!!” …… “快停下!逆武反噬岂是你区区丹王所能阻止?!再这样透支精血,你也会死的!” “那你呢?身为丹皇又是师尊,除了哀叹,你还能为师妹做些什么?” “逆武反噬伤及元神,除非有灵元温养,可皇朝早已无化灵境强者,哪来的……对了!凤鸣郡的醒天碑内封存着父皇的灵元!每年正月十五当夜……嗯?添额葫芦?!你这是何意?!” “这是师妹对你的谢师礼,之后,我会带她离开。” “师妹,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开口,因为我知道你会阻止我。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或许你很快就会忘记一切,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哪怕只剩下这个一饮而尽的动作。” …… “参见郡主大人,在下是逸仙楼的新任楼主逸酒诗,不知郡主大人……” “随便熬点什么就好。” “郡主大人保重啊!您已经连干二十七碗火蟹羹了!” “嗝!你这里,就没有什么不撑的?” “您手边就有一壶佳人酿啊……” “原来,这就是酒的味道吗?真是难喝啊……嗝!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郡主大人……我们之前见过?” “哈哈,难得你我一见如故!嗝!再来五十壶佳人酿!今日不醉不归如何?” …… 醒天碑面,灵光闪耀。强光映衬下,唐鸾的面容已清晰到了毫厘,可看在逸酒诗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模糊,因为湿润,因为炽热,一声师兄呼之欲出,逸酒诗偏偏以朱唇紧咬代替。 踌躇之余,场中变故再起,唐鸾突然将汤元拽到了身后,同时催动全部真元一掌向上拍去,而当头之敌,竟是醒天碑顶射下的一杆光枪。 眨眼间,双方的交锋便有了结果。承受了唐鸾的全力猛轰,醒天碑仍是纹丝未动,反观光枪却穿透了唐鸾和汤元的身躯。 “师兄!!!”危急关头,逸酒诗的嘶吼痛彻心扉,不想命运如此残忍,连片刻的相认都不愿赠予。悲痛至极,逸酒诗两眼翻白,当场昏了过去,最终倒在了唐鸾的怀里。 察觉到逸酒诗并无大碍,唐鸾赶忙将目光转回了汤元。魔躯之上,光枪犹在,亮度越发黯淡,似梦似真并无实体。少顷,光枪飞离魔躯,旋及没入到醒天碑中。 “嗡!”醒天碑面,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型枪影自下而上迅速升起,瞬间冲破碑顶凌空悬停。紧接着,一道道灵光自醒天碑接连激射而出,尽数轰在了枪影之上。片刻不到,暗影蜕去,巨型光枪闪耀凤鸣,有如煌煌曜日般光照万里。 “灭魔圣枪?!”望着空中的圣物轮廓,凤华龄下意识的喊出了皇朝秘典中记载的名字。不想醒天碑中竟封存着父皇恩师专属兵器的灵力,也不知这关乎到皇朝何等重大的隐秘。 “灭魔?!那岂不是……”惊愕之余,唐鸾立刻看向汤元,却将一张迷茫的猴脸尽收眼底。 “本将……为何会在你们人族领地?” 第十九章 千年因缘,风云再起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汤元莫名其妙的问话让凤华龄等人的视线迅速落回到醒天碑脚下。定睛细看,除了周身密布的万民寄语,汤元的魔躯上并无光枪贯穿的痕迹,也不知这无济于事的装疯卖傻究竟有何意义。 “我猿枭一族的魔众呢?!我猿枭一族……不,不要……都给本将停下!!!”众人沉默之际,汤元的质问仍在继续。话说到一半,汤元突然面露惊恐痛哭流涕,猛地咆哮一声,汤元竟耷拉下头颅,匪夷所思的晕厥过去。 见此情形,凤华龄和唐鸾的目光第一时间交汇到了一起。很明显,汤元后面的话并非说与众人,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元神平稳,看来并无大碍。”强大的感知弥漫而出,凤华龄的解释让唐鸾收回了眼中的担忧。抬头仰望着碑顶的巨型光枪,二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寂。 “罢了,事不宜迟,本座这就带它回皇都。此外关于逆武……”苦思无果,凤华龄一如既往的干练,然而凡事总有例外。 顺着凤华龄的视线,唐鸾的面色骤然冰冷,地上的逸酒诗尚未苏醒,不想凤华龄仍心心念念的追究过去。 “关于逆武……不要对她主动提及。”停顿了片刻,凤华龄直接背过身,解下晕厥的汤元,翻身跃上了事先备好的凤灵驹。 “唰!”错愕的唐鸾还未回神,一个紫髓玉瓶紧接着被抛了过来。看到瓶身镌刻的“月灼”二字,唐鸾下意识的抬起头,凝视着逐渐远去的凤华龄,手中的皇品丹药变得越发沉重…… 凤阳山脉深处,一间草庐孤伶伶的坐落其中,草庐内陈设极简,除去分置于东西的两张床榻外再无其他。各自的床榻上,二人面对面闭目盘坐了不知多久,却因夜空中突现的“煌煌曜日”,先后睁开了双眼。 “老友,好久不见。”刚刚中断元神修行,魏归神便听到了师祖的喃喃自语。看向对面,一银发老者目若朗星,与天边洒下的闪耀枪芒交相辉映。 “哼!一杆半死不活的废物而已,你还指望它能掀起多大风浪?”同样的声音,截然不同的语气,这么多年下来,魏归神对师祖隔三岔五的“自我敌对”早已司空见惯。 “可惜无论如何,你都看不到结局了。”银发老者的回应平静而确定,一语落地,草庐内顿时灵元四溢,惊得魏归神立刻飞掠到老者近前。 “灵元凝晶?!岳镇渊你这个疯子!竟拼得一世修为尽毁也要将本皇封禁?!!!” “天地正道浩气长存,岂容你这等邪魔为祸世间?荡天,你认命吧!”最后一轮对话结束,溢出的灵元自下而上迅速凝结,犹如一枚枚青鳞紧附于岳镇渊周身。 “这片玄天,交给你们了。”温声留下托付,灵晶随即将岳镇渊的面部覆盖得严丝合缝。霎时间,草庐内灵光绽放,亮度丝毫不逊于天边的“煌煌曜日”。少顷,强光散去,望着榻上满面慈祥的岳镇渊,魏归神热泪盈眶,当即双膝跪倒,代表修灵玄天的亿兆生灵对这位武道泰斗奉上了最崇高的敬意。 “属下参见院长大人!”三叩首毕,魏归神艰难站起,突然听到草庐外传来的熟悉声音,明显是被之前灵元凝晶的异象所吸引。 稍事整理,魏归神应声步门而出,望着迎面悬浮的玉简,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诧异。 “凌绝,此物……” “启禀院长大人,这玉简是先于属下赶到的。”身为封元涧的掌管者,同时也是凤鸣学院的掌刑长老,姜凌绝的声音有如那一尘不染的白衣,冰冷清绝,不带有半分情感,不违反任何法纪。 疑惑的伸出手,魏归神并未成功将玉简拿住,反被其当面绕过,疾速飞入草庐。循迹追去,魏归神惊讶的发现玉简竟贴附于岳镇渊法体之上,表面的“寸铁”二字异常醒目。 “师祖,您……”魏归神刚刚开口,玉简上一道枪芒乍现,目标直指天边的煌煌曜日,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凌绝,将此物交与通幽。另外参天塔和封元涧必须有人留守,今年的凤鸣宴,就交给空杯那小子吧。”将作为院长令的真凤玉徽掷出窗外,魏归神的声音无比严肃。深深看了一眼天边的光枪,魏归神平静的回归榻上,闭起双目,带着眉间的坚毅对境界上多年的桎梏发起总攻…… 与此同时,凤天皇都最核心的位置,一道傲世身影屹立在羽皇宫的涅槃台上,遥望着东北方的煌煌曜日目露精芒。 “看样子,这么多年的等待终究没有白费。”涅槃台下,一抹金辉闪过,随着元力收回,身躯再次隐没于漆黑的夜色中。 “代寡人将此物交与凌儿。剩余之事,你临机决断便可,凤影卫若能增员再好不过。”抛出一枚玉简,凤朝炀缓步走下涅槃台,直接行往禁宫深处,自始至终都未回头。 “多谢……陛下!”黑暗中,金辉再次闪现,当空接过玉简便疾速远去,只留下了一个让凤朝炀顿住身形的陌生称谓。 “父皇,您听到了吗?”嘴角微微挑起,凤朝炀不经意的眺望向远方,思绪甚至跨越了凤天皇朝的边疆…… 时光飞逝,距离凤鸣宴仅剩下三日,碑灯节也已过去近半月,但不知为何,醒天碑下反而越来越热闹。 逸仙楼的望月厅内,郁闷的林炫端起玉杯一饮而尽,不光是对楼下的人声鼎沸不胜其烦,更为王大疏的昏睡不醒忧心忡忡。 “哎呀!大哥,第三杯了,你要小心啊……”玉桌对面,林琅弱弱的提醒道。省亲结束后,林煌和林烁早已回归学院,至于王大疏那里,有牧雨照料在侧,林家兄妹也不好过多“打扰”。 “呃,连小妹你也相信那老酒鬼口中的三杯即倒?”将斟满的冰神醉端到嘴边,林炫的动作突然僵住,任凭林琅的十指在眼前晃来晃去,林炫始终是一副目光呆滞的表情,瞳孔中充斥着那道日思夜想的倩影。 “殿下还请移步。此地凡夫俗子太多,通过这望月厅,楼上便是摘星台。殿下……殿下?” 第二十章 群英汇,波诡云谲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刚踏入望月厅,旋梯处的凤芊乔突然顿住了脚步。自出宫以来,虽然见惯了世人的暗下打量,但如此肆无忌惮的“垂涎”,凤芊乔还是头一次遇到。 “大哥,人家看过来了~”悄声提醒的同时,林琅对林炫直勾勾的表情颇感无语。对面淡紫色面纱上方的美眸固然惊艳,甚至让林琅也甘拜下风,可比起周围的“贼眉鼠眼”,林炫的爱美之心实在是太过堂而皇之了。 “殿……小姐,我这就将那登徒子……”称呼到一半,叶听滴在凤芊乔的回眸下赶忙改口,话未说完,又被凤芊乔轻叹一声后抛在了原地。 望着凤芊乔远去的背影,叶听滴已记不清这是一路下来的第多少次“无视”。自打师尊做出那个决定,叶听滴作为师姐根深蒂固的尊崇便随之烟消云散。想到这些,叶听滴眼中精芒闪烁,随即猛一拂袖,借势将一道暗劲恨恨的甩向了林炫所在的玉桌。 “哎?大哥你……?”看着林炫突然伸到耳鬓的手掌,之前心无旁骛的林琅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羞怯。 “呵呵,有只飞虫而已,赶走便是。”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臂,林炫不露痕迹的扇飞了叶听滴的偷袭。元力所过,却让途经的一桌倒了霉,霎时间,杯盘叮当,一窈窕少女险些将一碗火蟹羹扬到对面富家公子的脸上。 “啊!三少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猝不及防的犯下大错,燕舞吓得花容失色。 “笨女人闭嘴!哪来的鬼鬼祟祟的家伙?!有胆子站出来,何必弄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扔过一块方巾,沈万斛愤怒的拍案而起,四下张望之余,腰间一块硕大的漆黑铁牌尤其醒目,上面不时显现的“沈”字更让不少人识趣的选择了沉默。 耳边的暴喝声隆隆作响,身为当事人的林炫却夹起一只搪风雀翼吃得正香,本来始作俑者就另有其人,何况此刻,那人已将“你再说一遍”写在了脸上。 听闻背后的变故,凤芊乔无奈的回过身,一眼便从叶听滴的表情中读出了一切,当即翩然行至沈万斛桌前。 “这位公子还请息怒,我等实乃无心。”语气诚恳的一礼施过,凤芊乔的赔罪让人再也生不出任何怒火,可惜…… “小姐您何等身份,怎么可以……?”沈万斛的面色刚有所缓和,叶听滴的肺腑之言就刻不容缓的点燃了一切。 “道歉,或者动手!”看到同样皱眉的凤芊乔,沈万斛冰冷的给出了额外的机会。 “公子见谅……”凤芊乔闻言丝毫未犹豫,却被沈万斛伸手拦下。 “不是说你。”顺着沈万斛的视线,凤芊乔无奈的对叶听滴使劲眨了眨眼。 “对……不……”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到一半,一道彻骨的寒意再度袭来。 “不是对我。”这次,沈万斛直接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正用方巾擦拭狼藉的燕舞身上。 “什么?!你……”诧异的望着自称奴婢的燕舞,叶听滴仿佛遭受到奇耻大辱一般。 “她的手,你看不到吗?”一语打断了叶听滴的废话,沈万斛的提醒不带有一丝情感。定睛细看,燕舞的虎口处火红一片,明显是方才情急之下的烫伤。 “三少爷……” “笨女人闭嘴!”并未理会燕舞声音中的颤抖,沈万斛紧盯着叶听滴,左手已将腰间的漆黑铁牌激活。 “哎呀呀,这位姑娘看来伤得不轻。在下林炫,正巧有些祛除火毒的灵药,还望二位万勿推辞!”眼看双方已剑拔弩张,一直暗中关注局势的林炫赶忙介入其中。虽属无心,但殃及他人毕竟有自己一份,加上伤者还是名女子,林炫心中顿时愧疚难当。 “对!不!起!”怒视着佯装无辜的林炫,叶听滴再也懒得与这种“无耻小人”纠缠。气呼呼的对燕舞拱手致歉,叶听滴立刻背身站到一边,奈何眼不见为净倒是容易,可那一句句旁敲侧击却让叶听滴避之不及。 “此乃小妹秘制的冰火醉魂露,只需涂抹少许即可,保管姑娘在复原前再不会被小人引发的火毒困扰。 “还有我林家的净神丹,姑娘无端受惊过度皆因周围有不洁之物,此丹可保姑娘心思通明,日后定会趋吉避凶,远离一切魔障。” …… “请!小!姐!移!步!”耳边的嘲讽有如万箭齐发,被射成刺猬的叶听滴偏偏又无法不打自招的开口反驳,只得咬牙切齿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凤芊乔。 “多谢公子谅解。”对沈万斛打过招呼,凤芊乔临行前特地深深看了林炫一眼。对于滔滔不绝的戏谑之言,凤芊乔自然无心理会,但师姐的手段向来狠辣凌厉,即便是自己也无法轻描淡写的化解于无形,何况事发仓促,凤芊乔实在想不通一名淬体境武者究竟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基本上就这些,望姑娘多多保重。”见凤芊乔远去,心系王大疏的林炫也无意逗留。刚转过身,耳边突然传来了沈万斛平静的告诫。 “只此一次。” 心中咯噔一声,林炫紧接着苦笑不已,看来蒙混过关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凤鸣宴已迫在眉睫,逸仙楼理所应当的才俊云集,然而十日前昭告天下的凤皇圣命委实诱惑太大,就如眼下,除去偶遇的三人,周围余光中不时散发的精芒已充分证明了所谓“看客”的实力…… 夜已深,凤鸣内城。 作为历年凤鸣宴参选者的聚集之所,集贤居内闲置的院落早已被租赁一空。此刻一间漆黑的独院内,响起的却不是熟睡的呼吸,而是沉重的叹息。 “都说说吧,总之无论如何,凤翎将的名额绝不容许旁落!” “说得轻巧!日前逸仙楼的事你也是亲眼所见,连多年不问世事的景星郡沈家都按捺不住了。好家伙,腰悬星陨盘的沈家三少,凭你我能对付得了?皇朝有言在先,梧桐令可是奖给凤鸣宴头名的!” “若只有他一人倒还罢了,尔等以为那紫纱少女和林家大少当真是知难而退的?” “区区星陨盘而已,又不是国教的紫微阵盘,你们这么多人还拿之不下?至于其余二人,若是上面允许,我不介意除掉他们。” “哪来的大言不惭的小子!这里轮得到……你,你怎么会?!” “嘿嘿,你的命暂时寄存在这,我可能随时来取的,记住哦。” 同一时间,郡主府别院的床榻上,一张沉睡多日的面孔猛然睁开了双眼…… 第二十一章 夜未央,魔隐魔灭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熟悉的香甜,温暖的烛光,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王大疏莫名生出了一种家的感觉。径直坐起,恰巧摸到手边的冰蓝香囊,上面明显残留着牧雨特有的气息。视线转向桌案,两块忆凤糕正安静的躺在玉盘中,伸手抓起余温尚存,想来娘亲定然在不远的地方。 空腹多日馋虫生,将手中的忆凤糕一口吞下,王大疏还没来得及回味金玉流沙的香甜,感知中又有一股元力爆发。同样的方位,远胜于先前的威势,瞬间打消了王大疏生出仅片刻的疑惑。紧皱着眉头遥望远方,心急火燎的王大疏一把拽开房门,当下就要前去一探究竟。 “什么人?!”听闻隔壁的异响,陈绩和牧云迅速从左边的厢房蹿出,全然是一副枕戈待旦的模样。看着一脸错愕的王大疏,陈绩对牧云使了个眼色,转身便奔往内府方向。 “牧云大哥?!你怎么……这里是……我为何?”沉睡多日乍一开口,王大疏语无伦次的提出了一连串问题。 “嘎吱。”不等牧云解释,衣衫整齐的慕凤兰携痊愈的牧雨急忙冲出对面的厢房,上前确认过王大疏的无恙,脸上的期待顿时转化为激动的泪光。 “娘……我要出去一趟。”犹豫了一下,感知到形势依旧紧迫,王大疏不得不艰难的道出真实想法。话一出口,慕凤兰的喜悦直接僵在了脸上,场面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啧啧,不就是醒了嘛,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那小子既有艳福又有口福的,还能有何大碍?”众人的沉默让远处唐鸾的自说自话清晰可闻,一阵劲风掠过,“行事稳重”的唐鸾随之站定,至于前去报信的陈绩,早就被以身破则的郡主大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呃,那个……本郡主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诸位不必介意啊。”感受到周围凝重的气氛,唐鸾心虚的打起了哈哈。 “还是在郡郊?”紧要关头,慕凤兰已无暇顾及礼数,询问的同时,眼神中满是担忧。上次封禁魔元的代价仍历历在目,身为人母,慕凤兰自然不愿让爱子重伤初愈便以身犯险。 “这次,是在内城。”抬手指向完全陌生的方向,王大疏的声音无比严肃。感知当中,远方的魔元强横又稳定,真不知是否已有人因此遭殃。 “速速传令下去,集结凤鸣卫!另外,你小子跟在我身边。”顺着王大疏的指引,对凤鸣郡了如指掌的唐鸾心下大骇。一时间,郡主府上下齐动,唐鸾与王大疏同骑共乘,率众浩浩荡荡的赶往了参选者云集的集贤居方向。 集贤居内,夜深人静。还是那座漆黑的独院,先前聚集的众人早已散去,此刻屋内只剩下了两人,但争论声依旧不时响起。 “你太草率了,方才的行为根本毫无必要。” “我就是看不惯那群自以为是的蠢货!” “既如此,你又何必在蠢货面前亮明实力?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放心吧,莫说那群蠢货,就算皇朝强者亲临也无法看出破绽的。我等又非逆武者,凤鸣宴上生死有命,众目睽睽之下,她又能奈我何?” “你太小看凤天皇朝的底蕴了,这里毕竟是当年卫天之战的主战场。” “你也说了是当年,如今嘛……” “速速将此地围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嘲讽还未出口,远处突然一片嘈杂,凤鸣卫的喝令声越来越近,黑屋内二人的淡定和不屑瞬间转为了皱眉和惊慌。 “不……这不可能?!!!” “够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嗯?你要做什么?” “此时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留得青山在啊!!!” “冷静点!不对,不对不对,即便被察觉,距离你暴露也太久了。郡主府距此并不远,这些凤鸣卫未必是冲你我来的。” “生死关头,你和我说未必?!!!” “我让你留下。” “你……我……” “别忘了,我们早就死过一次了。” “……” “该死的!都给我闭嘴!!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并未听到隔壁院落的生死抉择,一脚踹开房门,沈万山双眼血红,死盯着院外“呼天喊地”的凤鸣卫,表情出奇的愤怒。 “三少爷?!……诸位大人还请见谅,我家少爷先天入睡极难,但凡被惊醒,定要发作一番的。”慌慌张张的跑出屋外,燕舞赶忙上前缓和气氛。言辞之恳切,说得一众凤鸣卫叹息不止,齐齐望向“可怜”的沈万山,音量骤然降低了许多。 “你之前在做什么?”凝视着回到面前的燕舞,沈万山的声音突然平静如常。 “回三少爷……” “他们是冲你来的?”感知到厢房内残留的气息,沈万山直言不讳的点破了一切。 “三少爷在说什么啊?奴婢……” “只此一次,我在逸仙楼已经说过了。”沈万山郑重其事的提醒让燕舞瞬间陷入了沉默。 “在那之前,我已先行布下了屏元阵。你的举动,还是夸张了些。”看出燕舞眉间的纠结,沈万山心平气和的讲明了原委。 “他们……应当不是冲我来的。”怯生生的抬起头,燕舞的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一丝哀求,却见一枚玉简被迎面抛过,上面的“引星”二字让燕舞大惊失色。 “三少爷,这引星诀乃是沈家绝学,奴婢万万……” “笨女人闭嘴!你那法子太过危险,此法可助你强化元神,本少爷岂容你随随便便就被反噬?而且,你不就是我沈家的人吗?”与燕舞擦肩而过,沈万山挑起的嘴角并无人看到,身后,燕舞的泪目也未被人察觉…… “郡主大人,就是此地。”沈万山院落的斜对面,王大疏沉声确认道。一路下来,魔元的方位毫无变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弄得周围的凤鸣卫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小心。 “郡主大人驾到,还请二位速速出来!”高声报出名号,陈绩早已查明了院内的详情。 “哼!真是好大的胆子,尔等可知……”厢房内,叶听滴的声音饱含不屑,事已至此仍不准备露面。 “晚辈稍有不便,劳烦郡主大人入内一叙。”一语打断了叶听滴的无礼,凤芊乔的邀请谦和恭谨,听得唐鸾顺心顺意难以拒绝,当即将目光投向了王大疏。 “就是这间。”排除了叶听滴的嫌疑,王大疏对正房内女子的气定神闲尤为不解。身为凤鸣宴的参选者,王大疏实在想不出对方有何底气在唐鸾面前逃出生天。 思索的同时,唐鸾已推门而入。出乎众人的预料,仅过了片刻,唐鸾便重新出现,准确的说,是躬身退出。 “郡主大人,魔元……消失了。” 第二十二章 欲破觉魂,反行其道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嗯……”转过身来凝视着王大疏,唐鸾仅回应了一个字便欲言又止,担忧的眼神中夹杂着纠结,正如悄然间风平浪静的局面,反常得有些诡异。 “郡主大人?”恭候了半晌,见唐鸾仍无指令,陈绩只好出声提醒。回想起唐鸾躬身退出时的异样,结合之前厢房内高高在上的叫嚣,陈绩越来越好奇两位女子的来路。 “你……随我来。”抬手对陈绩示意无碍,唐鸾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王大疏。权衡再三,唐鸾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当然,是以唐鸾心中的大局。 正房内,香薰淡雅,凤芊乔依旧面戴紫纱,看着紧随唐鸾迈入的王大疏,眉间不禁流露出一丝诧异。 宾主落座,檀木桌上,原本的紫金凤带已被凤芊乔系回腰间,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套通体乌黑精雕细琢的墨玉茶具。见此场景,唐鸾彻底确定了凤芊乔的身份。 作为修灵玄天头号势力淳炀宫的独门秘酿,明华露乃是汲取日月光华淬炼而成,对于元神的提升效果极佳,平日存放于特制的墨玉壶中,向来专供淳炀宫的嫡系亲传,尊贵如唐鸾,也是只知其名不知其味。 “多谢郡主大人成全,吾名凤芊乔,敢问这位师兄如何称呼?”将两杯斟好的明华露分别递过,与唐鸾对视一眼,凤芊乔不露痕迹的强调了一遍“郡主大人”的称谓。 “我叫王大疏。”端起墨玉杯,盯着杯中星光般璀璨的液体,王大疏疑惑的皱起眉头,右手悬在半空犹豫不决。 “怕什么,这明华露对你可是大有好处的。”听出凤芊乔隐匿身份的意图,唐鸾顺势收起了言辞中的恭敬。见王大疏如此“不争气”,唐鸾干脆仰头一饮而尽,身为郡主,自然要为治下的百姓树立榜样。 “哦。”郡主大人的威武示范就在眼前,王大疏赶忙依样照做,一杯明华露入喉,识海顿时空明通透,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闭目稍做回味,王大疏随即睁眼,却见唐鸾和凤芊乔齐齐望向自己,表情犹如见鬼一般。 “郡主大人,您怎么……”说到鬼,唐鸾此刻青红交替的面色才是最好的诠释。 “你小子没事?!”强忍住识海的冲击,头痛欲裂的唐鸾佯装镇定,话一出口便发觉纯属多余,瞧着王大疏意犹未尽的样子,哪有半点难受的迹象? “看来大疏师兄当真是天资绝艳。明华露对元神的承受力要求极高,如此豪饮若是换作常人,少说也要头痛三日的。”凤芊乔迟来的解释听得唐鸾险些吐血。 “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早说……”哀怨的看向凤芊乔,唐鸾的眼神如泣如诉,表情那叫一个凄美。 “郡主大人见谅,之前隐瞒详情旨在确认二位的抵御能力,至于接下来……莫怪芊乔唐突了!”话锋一转,凤芊乔意外起身,竟当着二人毫不避讳的解下了腰间的紫金凤带。随着气元渗入,紫金凤带上幽光渐盛,一股阴邪的气息瞬间涌入了众人的识海。 “魔元?!郡主大人小心!”震惊之余,王大疏下意识的抽身后退,不料示警传出,唐鸾竟安坐原地一动不动。 “这才是你要见他的真正原因吧?”识海中,侵入的阴邪气息不断被抵消,唐鸾终于见识到了明华露的功效。回想起最初会面时凤芊乔的请求,唐鸾的担忧正一步步变成现实。 “正如郡主大人所说,此物已被魔元封印多年,芊乔自然不愿错过任何机会。若能从中寻找出破解之法,恳请大疏师兄务必出手一试!”亲耳听到王大疏脱口而出的“魔元”二字,凤芊乔难掩内心的激动,当即撤下元力,将回归沉寂的紫金凤带双手捧至王大疏面前。 “我只想知道如何确保这小子的周全?”见凤芊乔坚持守口如瓶,唐鸾也未点破紫金凤带的来历,可配合归配合,唐鸾心中也有雷打不动的原则。 “一杯明华露,足以支撑一炷香的时间。”凤芊乔闻言急忙将随身携带的明华露尽数取出。 “这恐怕仅仅是接触时的消耗吧?寻查过程中,万一激活了封印禁制又当如何?”凝视着凤芊乔,事关王大疏的生死,唐鸾容不得半点差池。 “实不相瞒,这么多年除去师祖,宗门上下只有师姐和我激活过魔族布下的觉魂印,当时并未遭遇任何反噬,可惜到头来仍是毫无头绪。” “既如此……”思索再三,唐鸾提起墨玉壶,亲自为王大疏斟了一杯明华露,态度已尽在不言中。 “郡主大人放心!”仰头一饮而尽,王大疏毅然抓起紫金凤带,气元渗入的刹那,紫金凤带幽光再现,转瞬间便达到了耀眼的程度。 “这……这难道是……”强光映衬下,王大疏脸上的惊骇异常清晰。凝神施为了好一会儿,一声巨响轰然爆出,强烈的冲击直接将王大疏震飞,幸亏被枕戈待旦的唐鸾飞身揽入怀中。 “这就是你说的全无反噬?!”瞧见王大疏嘴角溢出的鲜血,唐鸾再也顾不得身份尊卑,怒声向目瞪口呆的凤芊乔质问道。 “咳咳……郡主大人不必动怒,这种强度还不如猿枭呢。”挣扎着起身,王大疏口中的“还不如”听得凤芊乔满心期待,不料一盆凉水紧接着当头泼下。 “可凭我眼下的实力,绝对撑不到封印破除。那上面的魔元屏障层层叠加,足有八十一道,似乎要一气呵成才行。刚刚中途元力不济,就成了这副模样。” “敢问大疏师兄,若单纯感知,是否会遭到反噬?”望向王大疏身后,凤芊乔顿时计由心生。 “你是要我代替出手?”精明如唐鸾,立刻猜透了凤芊乔的意图。 “有大疏师兄指示阵眼方位,即便是八十一道屏障,凭借郡主大人的强大真元也足以应付了。” “倒是并无不可,那就……” “且慢!”唐鸾和王大疏刚要如法炮制,突然被凤芊乔惊声喝止。 “恐怕还是不行。据传觉魂印内封存着冥蝠一族魔帅的全部魔元,那冥蝠可是魔族中对元神最为敏感的一支,势必会察觉到郡主大人真元内无法抹去的元神气息。届时万一反扑的强度陡然提升,大疏师兄岂能扛下足以击飞郡主大人的巨力?”唐鸾的怒声质问犹在耳边,凤芊乔再也不敢出现半点纰漏。 “这样说来,根本就无法可解嘛!不修元神如何达到真元的强度?哪里会有人专修……”抱怨到一半,王大疏被猛然转头的唐鸾吓了一跳,闪躲着郡主大人的逼视,王大疏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今夜到此为止,明日正午,还请到郡主府一叙。”醍醐灌顶突如其来,唐鸾的心思瞬间通畅,对凤芊乔略作交代,拉着莫名其妙的王大疏便拱手告辞。 送至门外,望着一行人马远去的背影,凤芊乔粉拳紧握身形微颤,兴奋之余,却忽略了厢房窗边的倩影以及对面院落的凶光…… 第二十三章 畅饮明华,轻吻芊乔 - 你才是武神 - 鹤语听风 翌日,郡主府内院的密室外。 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才士别一日,叶听滴盯着行至跟前的林炫已恨不得刮脸相对。 “怎么又是你?!”望月厅的屈辱刻骨铭心,面对罪魁祸首,叶听滴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统领大人,老酒鬼何时又招收侍女了?这位好面生啊。”若无其事的擦肩而过,林炫的谈笑风生让身边的陈绩无言以对。统领大人的称呼是那么悦耳,可后面接着老酒鬼,总有一种大逆不道的感觉。 “你!!!”叶听滴刚要发作,密室的大门轰然关闭,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守在门外的陈绩连同入内的林炫一道,甩了甩衣袖,不留下半分理睬。 走进密室,周围的环境并不陌生,比起当日确认逆武时的多方会审,这次的气氛明显温馨了许多。 “大疏?!你几时醒的?!”见到红光满面的王大疏,林炫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搂过兄弟的肩膀,脸上的关心汹涌澎湃。专注于反复查验,林炫头都没回,随手将一枚储物戒抛向了唐鸾。 “嗯,老酒鬼调理得不错啊!里面的六百壶冰神醉都归你了!”确认过王大疏的生龙活虎,林炫的“炫武天音”直接砸到了唐鸾头上。 “你这小废物,给本郡主过来!”脸色铁青的飞掠到林炫面前,唐鸾的铁拳当头落下,如今连逸仙楼主都已迁居到郡主府,唐鸾哪里还容得“外人”在自己面前摆阔。拎着眼冒金星的林炫,唐鸾直接走向长案上的紫金凤带,身后的凤芊乔和王大疏互视一眼,讪笑着跟了上去。 “破开它上面的魔元屏障,具体如何施为,大疏会告诉你。”指着紫金凤带,唐鸾的神情异常凝重。严格说来,林炫已是破除封印最后的希望了。 以觉魂印的实际情况,原本逆武者才是最佳人选。修灵玄天人族亿万,当中自然不乏逆武,但大多数人都会隐匿身份,加上逆武也有强弱之分,若无林炫这等轻松跨越六级叠元阵的实力,一鼓作气冲开八十一道屏障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至于强行破解,魔帅的实力远胜魔将,几乎等同于人族的化灵境,就算淳炀宫主亲临,万一有个闪失,负责感知的王大疏恐怕当场就会落得身死道消的结局。 “破就破嘛,何必当众以大欺小,轻吻它怎么了?”恍恍惚惚的揉着头顶,林炫的口误一语惊人。 “小废物,你……你怎会知道这名字的?!”讶异的望着林炫,唐鸾直接问出了凤芊乔同样关心的问题。 “哎?那个……好歹也是一郡之主,老酒鬼你平日不读书吗?玄天野史《觅天鉴》中记载的圣剑轻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意外当前,林炫猛然恢复了清醒,思来想去,干脆直指绝大多数武者的软肋,准备借此蒙混过关。 “呃……”孤陋寡闻的唐鸾羞愧的挠了挠头,翻遍识海中的千书万卷也想不出何曾有过这样一部著作,只得求助的看向凤芊乔,至于天真烂漫的王大疏,自然是一眼略过。 “见过林师兄,不知这《觅天鉴》如今何在,芊乔能否借阅?”欠身一礼,凤芊乔的眼中精芒闪烁。 “说道此书的下落,那还得从早年间……”脸不红气不喘,林炫胸中的应对之策有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咳咳,闲话少叙,正事要紧!”魔元未除,唐鸾哪有心思听林炫侃天说地?一声令下,凤芊乔当即将事先斟好的明华露分别摆放到林炫和王大疏面前。 “多谢二位师兄相助!一杯明华露足以支撑一炷香的时间,若觉元神不适,请务必及时补充!”疑惑的看向林炫,凤芊乔仍在思索关于轻吻的谜团,一心二用之下,再次忽略了最重要的叮嘱。 “大哥,我们开始吧!”仰头将明华露一饮而尽,王大疏一把将紫金凤带握在了掌中,另一只手单指为棍,随时准备为林炫引路。 “好!!!来!!!”同样的干杯,林炫突然豪情万丈,周身上下气势暴涨,并指为枪,气元之强横甚至凝出了枪芒。 “大哥,这里!”一棍点向紫金凤带前端,林炫的指枪紧随而至。枪劲停留了片刻,幽光一闪,一道魔元屏障就此被攻破。 无暇顾及唐鸾和凤芊乔的惊讶,林炫和王大疏的动作马不停蹄,霎时间,枪棍并行势如破竹。一炷香刚过,又一杯明华露下肚,整整五十道魔元屏障已灰飞烟灭。 “继续!!!”这次不等王大疏提醒,林炫的暴喝震得周围三人冷不丁一哆嗦。 “啪”的一声脆响,第五十一次胜利意外传出了结晶爆碎的声音。余光看向全神贯注的林炫,王大疏心知接下来的阻力远比之前要强悍得多。 “啪!啪啪!啪啪啪啪!”出乎王大疏的预料,魔元陡增的情况下,二人的进度丝毫未受影响。又过了半柱香,紫金凤带上仅剩下三道屏障,而林炫仍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 “太弱了!!!”战至尾声,林炫疲态全无越战越勇,枪劲一出摧枯拉朽。待到最后一击,林炫的指枪已由马不停蹄变作守株待兔,强势碾压之下,魔元屏障竟似生出了胆怯,迟疑了好一会儿方才爆发,弄得林炫一脸的不耐烦。 “给老子破!!!”绝杀送出,林炫看都未看紫金凤带一眼,抄起一杯明华露,仰头便灌了下去。 “哈哈哈!!!这杯算是庆功!!!呼~~~”狂笑着对王大疏竖起大拇指,林炫随即两眼翻白,嘴角挂着笑容仰头便倒,恰巧被附近的凤芊乔一把扶住,顺理成章的靠在了佳人怀中。 “唉,又是三杯即倒,小废物果然是小废物。”抬手搭在额头,唐鸾对这等丢人的画面简直不忍直视。话音刚落,侧面突然亮起一道暗青幽光,转头望去,紫金凤带竟悬空浮起首尾相连,犹如一轮明月般光华四射。 “锵!”皓月当空,凤鸣奏响。紫金凤带前端,一把暗青软剑脱鞘而出,激射至嘴角生津闭目酣睡的林炫面前。悬浮了片刻,无数光点自剑身洒落于地,当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逐渐汇聚成一道似曾相识的倩影。 “她便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吗?”柔情似水,软语如歌,倩影的询问林炫并未听到,同时错过的,还有唐鸾和王大疏齐齐转头的动作……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