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年前的春季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从来都不是你追逐我。”南浮生倾尽所有温柔,在南醉生额头上落下临别一吻:“我一直在你身边仰望你。”眉目俊秀的成熟男人弯腰抱住怀中的女孩,将溢出眼角的泪光深深藏入她的颈边。 南醉生感受到耳边的湿热,哽咽着微微侧头:“我等你回来。”她抬起手放在他埋进肩窝的脸庞,对方的泪水同样濡湿了她的眼眶。两人密不可分的紧贴在一起,从遇见的那一刻就注定此生都无法分离。 就像她曾经锁在抽屉里的那本秘密,南浮生曾经说过,天上有多少星光,世间就有多少女孩,而我,是他心中最亮的那颗星,从此长眠于他心上。散发着淡淡木质香气的日记本被暖风徐徐吹开,扉页的几行小字在阳光下闪烁着墨色的零光。 七年前的春季,清晨。 “醉生你洗漱好了没有?”眉目俊秀的少年端着两杯牛奶,目光触及到餐桌旁空空如也的座位上时,无奈的侧头转向楼梯拐角处:“再磨蹭上学就要迟到了。” “来啦来啦,哥你就别催了!”少女清灵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伴随着弄翻东西的声响,手忙脚乱的踢踏着拖鞋从楼梯上跑下来:“我这不来了吗,你看你总是催催催的。”南醉生挨在少年身边坐下,匆忙的扎好头发。 “你啊。”南浮生无奈的摇摇头,将牛奶推到南醉生面前:“快点吃早餐,今天开学第一天,不可以迟到。”说完他将盘子里的煎蛋仔细的切好,喂给犹自满脸不情愿的南醉生。 南醉生,南浮生。 醉生是与他同姓的女孩,双方的父母都长期在国外工作,由于南醉生年龄还小,她的父母和南浮生的父母又是挚交,便将她托付给了南浮生照看。 刚开始南醉生只是偶尔居住在南浮生家里,回到家后自有保姆照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喜欢往浮生家里跑,久而久之,就连醉生的父母也无可奈何。 好在双方的家境同样优渥,照顾一个小女孩并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南浮生一直将她当做妹妹尽心照顾,两个人在一起也好作伴,双方父母这才逐渐放下了心。 “好了哥,我吃完了,我们走吧。”南醉生将杯中剩余的牛奶一饮而尽,推开手边的餐碟站起身。南浮生闻言不紧不慢的放下餐叉,拿起一张纸巾面对着少女:“你确定要这副模样去学校?”他垂眸仔细擦拭着少女的嘴角,奶渍瞬间洇透薄薄的纸巾。 南醉生静静的等待哥哥擦完,笑的眼睛弯弯:“不确定啊,但是我相信哥哥是不会不管我的。”她注视着眼前的南浮生,目光里是满满的信任与依赖。 上课铃声急匆匆的响起,学生们从教室门口鱼贯而入:“呼---还好没迟到。”南醉生气喘吁吁的在铃声落下前的最后一秒踏进教室,黑色的长发在奔跑中凌乱的散落在校服上,平凡的黑色与白色交织成一股不可言说的美丽。 不少端坐在课桌前的新同学们好奇的看向教室门口,单手扶在门框上不停喘气的女孩实在惹人注目。无论是飘逸的长发,还是精致的五官,都与平淡无奇的他们有些格格不入。 “这位同学请挑选自己的位置坐好,我们马上要开始做自我介绍了。”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笑容和蔼的看向南醉生,声线温柔沉稳。 “好的老师。”南醉生浅浅一笑,转头看向教室里的座位。不少男同学有些紧张的挪了挪座椅,表面上淡定自若,内心却十分期待着自己能幸运的成为南醉生的同桌。 来回扫视了几圈后,南醉生看向讲台前的位置,那里的采光以及上课的视野都是最好的,旁边是一名戴眼镜的男生。正当她准备迈向选好的座位上时,一名坐在靠窗第二排的男生打了个招呼:嗨。”他抬头看向南醉生,帅气的五官半掩在阴影下。 靠窗的身体慵懒的沐浴在阳光里,白衬衫的一半被勾勒出温暖的金边,他拿起放在旁边座位上的背包,眼神深邃。 南醉生偏头看向他,脚步略微停顿后,缓步坐在了他身边。坐在讲台前的那名男生见况勾起唇角一笑,低头扶了扶银色眼镜的边缘。 班主任看着教室内坐好的学生,满意的点点头:“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大家都还对彼此不熟悉,所以现在由靠窗的第一名同学开始,轮流到讲台上做自我介绍。”说完她走下讲台,鼓起掌活跃气氛。 “大家好,我叫西余生。”第一排的女生走上讲台,轻声说道。她长相娇美可爱,栗色头发映衬着白皙的肌肤,神态动作落落大方,很快便赢得了台下的一片掌声。 随后便是南醉生的同桌,那名帅气的男生。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台前,白衬衫上扣歪的一粒扣子带给他整个人一种不羁的气质:“你们好,我叫北浪生。”他单手插兜,有些冷淡的介绍。这副酷酷的形象瞬间俘获了不少女同学的目光,话音未落,台下的掌声便热烈的响起,偶尔还掺杂着几句女生之间的窃窃私语。 很快便轮到南醉生,北浪生下台时并没有坐在座位上,他站在课桌旁等待南醉生从座位里出来:“该你了。”他一改上台时的冷酷形象,声线温和的提醒。南醉生站起身,路过他的身边时余光瞥到北浪生嘴角的一抹笑意。 南醉生站在讲台上,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开口就是千篇一律的大家好,我叫什么,而是静静地拿起讲桌上的一只粉笔,转身在黑板上从容不迫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女生窈窕的背影端立在黑板前,过腰的长发随着笔画的动作微微飘动,台下的同学自觉的保持安静,一同等待着她的转身:“南醉生。”白色的粉笔字飘逸秀气,她转身放回粉笔,动作优雅的将半环在肩上的一缕长发别在耳后,南醉生看着台下的同学,灵动的眼眸里流动着清浅的笑意。 第2章 东南西北初遇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时间仿佛定格在此刻的画面,温暖的阳光与耀眼的女孩,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南醉生就是有着这样难以诉说的魅力,教室里短暂的安静过后,便是姗姗来迟的热烈掌声。 礼貌的鞠躬道谢后,南醉生回到自己的位置。“字写的不错。”温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侧头看向北浪生,对方单手倚在眉侧,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她。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过后,南醉生率先移开了目光:“谢谢。”她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紧张。 可能是这个人太奇怪了吧,她默默想到。 “你不认识我,但我可认识你哦。”北浪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拘谨,收回了目光。 “你认识我?”南醉生闻言迅速抬头,惊讶的问道。 北浪生勾起唇角,笑的有些邪气:“当然。”他身体前倾,凑过头注视着南醉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更准确的说,我认识你哥哥---南浮生。” 南醉生呆呆看着他,少年深邃的眼眸里荡漾着零碎的白光,她眨了眨眼睛,磕磕绊绊的追问道:“你,你说你认识我哥?”说完她不确定的上下打量着对方,有些嫌弃的摇摇头:“不可能,我从没在我哥身边看见过你。” “信不信随你咯。”北浪生回靠在座椅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骗你一个小丫头做什么。” “你说谁是小丫头呢!”南醉生有些炸毛,随后又不情愿的扁扁嘴:“但是我确实没在我哥身边见过你啊……” 看到她这副郁闷的模样,北浪生莫名感觉到好心情,他伸出手轻轻叩了两下桌子:“好啦,别纠结了,我刚才是逗你的。”少年清朗磁性的声线落下,南醉生一言不发的转过身,拿起自己的书包翻来覆去的认真找着什么。 北浪生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很快便被无情的推回:“喂。”他有些无奈的靠回座椅上,举手做投降状:“刚才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南醉生眉头微蹙,敛眸认真的翻捣着:“我只是在找东西。” 北浪生挑了挑眉:“找什么?” 南醉生抬起头看着他,冷冷一笑:“治病的药。” 原本零星不齐的掌声忽然变得热烈,无形中打破了两人的尴尬,南醉生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讲台上的聚光点,那名坐在讲台前戴眼镜的男生。 “听说他是以本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这所学校的。”北浪生的语气不咸不淡,隐隐流露出几分嘲讽:“这家伙看起来还很受欢迎的样子嘛。”南醉生并没有捕捉到他语气里微妙的不快,只是有些钦佩的点了点头:“本市第一名呢,确实蛮厉害的。” “好了,大家都先静一静。”在班主任的示意下,同学们停下了掌声:“我们先请本市的小状元自我介绍。”喧嚣的教室里很快便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认真的看向黑板前戴眼镜的男生。 “东梦生。”他淡淡的说出自己的名字,整个人的性格就如同他的外貌一样,睿智又斯文。 掌声再一次不知疲倦的响起,学霸虽然性格冷淡了一些,但是小状元的身份在许多人心里是最大的闪光点。东梦生在掌声里缓步走下讲台,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走到北浪生面前站定,目光却看向坐在里面的南醉生。 同学们好奇的看向这一幕,纷纷暗自揣测着他是因为南醉生没有和他成为同桌,而坐在了北浪生旁边而不悦,却忽略了他们之间最大的共同点---姓氏与名字。 北浪生纹丝不动的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的任凭东梦生站在身边:“同学,有事?”他用余光瞥了对方一眼,不是很友好的问道。东梦生对于他的敌意视而不见,看向南醉生勾起唇角:“你好,南醉生。” “你好。”南醉生疑惑的指向自己:“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东梦生微微低头:“但现在认识了。”他目光倏尔转向前桌的西余生:“我只是觉得,我们四人很有缘分,不是吗。” 南醉生先是疑惑不解,而后恍然大悟:“是啊,你叫东梦生,我叫南醉生。”她笑的眉眼弯弯,声音灵动醉人:“这个家伙叫北浪生。”目光转向身旁,又快速移向前方:“而前面的同学叫西余生,我们四个合起来不就是‘东南西北’吗。” 西余生微微一笑,点点头:“确实如此,而且我们四个的名字末尾都带有一个‘生’字。” “看来你们四个真的很有缘分。”班主任笑着走过来:“既然如此,不如你们四个人就坐在一起吧,正好西余生旁边的座位还空着,东梦生同学,你的意见如何?” “荣幸至极。”东梦生轻轻颔首。 北浪生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新生开学报道的第一天就这样匆忙而过,转眼间同学们便各自整理好书本背包,三两结伴的说笑回家。南醉生锁好课桌下的抽屉,拎起书包走出教室门口:“醉生。”北浪生双臂搭在走廊二楼的栏杆上,带着耳麦侧头邀请道:“要不要一起回家?” 南醉生斜挎好可爱的兔子背包,蹙眉反问道:“我们又不同路,怎么一起回家?” “你又没和我一起走过,怎么知道顺不顺路?”北浪生眨了眨眼睛,站起身将南醉生的兔子背包拿下,动作自然的挎在了自己肩上。 吐露嫩芽的柳枝带着新鲜的青草气息,少年少女并肩行走的画面赏心悦目,南醉生看着身边的人来人往,嬉笑打闹,忽然很想扑进南浮生的怀中,给他一个情不自禁的拥抱。 “醉生。”北浪生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一个人傻笑些什么呢?” “没什么。”南醉生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低下了头。北浪生抿了抿唇,目光微动后转头指向路边的一个小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说完他握住南醉生的手腕,回头冲她笑了笑:“我请你吃哦。” “啊?”南醉生猝不及防的被他拽向路边:“喂?我还要早点回家!”她挣扎着想甩开对方的手,几缕墨色的发丝随风飘扬在衣领边。 第3章 纵容她的撒娇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放心吧,我肯定会将你安全送到家的。”北浪生怕弄疼了她,便松开手:“据说他家的小串很好吃,一起尝尝吧。”说完他轻车熟路的走向简易搭成的小吃摊,朗声喊到:“老板,麻烦要十串糖水煮。” “好嘞。”摊主是名胖胖的中年女性,身著朴素的灰色衣衫,只见她熟练的拿起十串小肉串,煮到一定火候时淋上一层熬制香甜的糖水:“你的糖水煮好了。”她将小串仔细的包装好,递了过去。 糖水煮香甜的气息充盈在空气里,南醉生嗅了嗅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她悄悄的用余光瞥了眼北浪生手中的纸盒,表情有些纠结。 一直偷偷观察她的北浪生见况恶作剧的拿起糖水煮,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你确定不吃吗?”说着他拿起一串糖水煮,放到鼻子下表情陶醉的闻了闻:“真香,你要是不吃的话,这些就都归我一个人咯。” 南醉生蹙眉纠结了一会儿,在香甜气息的勾引下终于忍不住踮起脚:“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尝一口吧。”北浪生笑着抬高手臂,逗弄了她一会儿后将手中的糖水煮悉数递了过去。 嫩绿色的植被在园丁的修剪下生机盎然,白色别墅的一角在树杈斑驳交错的叶影间悄悄崭露,南醉生在树下停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北浪生:“我到家了。”她接过自己的背包,轻声说道。 “好。”北浪生摘下耳麦,单手扶住树干:“快回家吧。” 南醉生微微点头:“你也是。”她转身顺着林荫路走向前方,警卫开门的声音清晰入耳,北浪生收回手伫立在树下,几片刚刚修剪下的碎叶随风滚落在脚边。他目送着少女的背影逐渐远去,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还真是便宜你了啊……南浮生。”他低低说了这么一句,修长挺拔的身影隐没在夕阳中。 “哥!”南醉生换好鞋走进客厅里,毫不客气的将兔子背包甩在了沙发上:“我回来啦。”话音落下许久,也未听见有人答复,她疑惑的走上二楼,书房和琴房里都没有发现南浮生的身影:“难道是有事外出了吗?”南醉生有些不解的嘀嘀自语。 正当她转身准备下楼间,一只手从阳台上的遮光纱帘后出现,修长的手指细致的折好流苏系带,南浮生侧立挺拔的身形沐浴在夕阳下,缓缓转身映在南醉生的眼中:“哥……?”南醉生错愕了一瞬:“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南浮生没有答复,只是走上前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顶:“放学过去了这么久,饿了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包含着无数深意。 南醉生单纯稚气的笑了笑:“还好啊哥,不过一想起你的手艺,感觉瞬间又饿了不少。”她握住南浮生放在自己头顶上的手臂,撒娇的摇了摇:“今晚吃酒酿圆子吧,好久没吃到你给我包的圆子了呢。” 南浮生纵容着她撒娇的举动,轻轻点头:“好。” 骨节分明的手指力道适中的揉着案板上的面团,点点白色的面粉沾染在南浮生的领带上,夕阳的余光从窗扉的一角透过,沾染在同样白色衬衫的面粉轻轻洒落间,仿佛积雪融化:“想吃冰糖桂花馅儿的还是红豆芋圆?”熟稔的揉好白胖的小圆子,南浮生垂头问道。 “冰糖桂花!”南醉生趴在一旁脆生生的答道:“嗯。”南浮生从冰箱里取出一些冰糖,放在案板上拿起擀面的木杖,先是聚拢在一起捣碎后,再将碎裂成小块的糖晶均匀的铺在案板上,用木杖细细碾压。 南醉生趴在餐桌上看着他的动作,对方俊逸的眉眼低垂间气质分外温柔,细碎的冰糖随着他的动作不经意间蹭到了黑色的领带,澄澈的糖晶如同从夜空下飘然而落的雪花。 “哥……”南醉生在这安静温暖的氛围下渐渐看痴了,她情不自禁的柔柔唤了一声,就连一缕头发调皮的钻进嘴里都没有发现。 南浮生放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看向面前呆萌的少女:“小傻瓜。”他眼中含着浅浅的笑意,轻拍了下南醉生暖绒绒的头顶:“哎呀不要拍我的头啦!”南醉生瞬间炸毛:“老人都说拍头长不高的。” “就算我不拍你也长不高。”南浮生不赞成的摇了摇头,笑着调侃道:“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南醉生哼了一声,站起身的一刹那遮挡住了金色的光影,幽暗的影子将她的身形衬托的修长。南浮生身体前倾,微微弯下腰伸出手,拨去她嘴中的一缕头发。两人隔着餐桌注视着彼此,窗外时而传过雀鸟轻婉的叫声。 “哥……”南醉生移开目光轻轻唤了一声,伸出手指向锅中的小圆子:“它快要煮烂了。” “……” 南浮生有些狼狈的转过身,还未摘下的领带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模糊的弧度,锅里的沸水咕嘟咕嘟着溢了出来,无数个白胖的小圆子争先恐后的滚落在地上。 迅速关闭电源后,南浮生尴尬的站在锅前看向满地狼藉,他拿起瓷碗蹲在地上将小圆子一个个捡起,由于小圆子太滑糯,夹起来后总会调皮的挣脱筷子跳向别处。 南醉生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等掉在地上的这些凉一凉再捡起来吧。”她笑的眉眼弯弯,幸灾乐祸的同时还不忘伸出手捻起一些冰糖碎晶放在嘴中:“看来今晚只能吃点馅儿充饥咯。” 听出她的调侃,南浮生端着瓷碗站起身面向她:“又偷吃。”他收好案板上的糖晶,倚靠在背后的冰箱上,欣赏着南醉生没得偷嘴吃的气鼓鼓模样,无奈的笑了。 海绵宝宝与派大星在电视里热闹的播放着,南醉生抱着软枕慵懒的倚靠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些可爱的海底生物:“对了哥,你当初上高中时,肯定有许多女孩子追你吧。”张开嘴咬住对方递过来的水果,南醉生好奇的问道。 第4章 深蓝色的夜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浮生拿着水果签的手一顿,接着又叉起一片水果:“怎么忽然问这个?” “因为今天上学时,班级里有个学霸很受欢迎。”南醉生嚼着嘴里的草莓,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重要的是他人长得也好看,班级里的女生看着他时眼睛都不会眨了。” 南浮生点点头,接着投喂身边的小吃货:“那你呢?”他放下水果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反问道:“你也很关注他吗?” 南醉生撇了撇嘴,有些嫌弃:“我才不像她们那样,看见好看的就往上扑呢。”她揉捏着手中软绵绵的抱枕,边歪着小脑袋思考边说道:“能让我关注,并且甘愿追逐的,一定是比他们更优秀百倍的人。” 说到此处她有些落寞的低下头,抱紧怀中的抱枕嘀嘀自语:“只是追逐月亮,需要变成最闪耀的星星。” 南浮生不动声色的为她拢好散开的衣领,将手放在她的头顶:“会有那么一天的。”他淡淡说着,目光却望向窗外夜空中,浩瀚星云里末端的,最不闪耀的那颗星。 “时间也不早了。”南浮生揉了揉她的头发:“早点睡吧。”他拿开南醉生怀里的抱枕,关闭了电视机:“嗯……”南醉生蔫蔫儿的点了点头,刚要站起身回到房间时却又忽然想起来什么:“哥。”她侧头看向南浮生,调皮的一笑:“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少女笑颜如花,可在南浮生眼里终归是带着点不怀好意的,他警惕的扫视了对方一眼:“什么事?”说罢坐在沙发上的身体往后挪了挪:“有事的话明天再说。” “不嘛。”南醉生伸出手捏住抱枕一角,委屈的甩来甩去:“哥你都好久没抱过我了。”她柔柔说着,抬眸期待的看向他的眼睛。 南浮生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向面前的南醉生,成熟的青年气息与纯真的少女稚气形成鲜明又美好的对比。他敛眸看着仅到自己胸前的女孩,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这么孩子气。”他弯下腰抱住南醉生,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南醉生安静的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耳边是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睡吧。”南浮生仔细为她盖好被子,按下遥控指示灯光熄灭。 南醉生阖上双眼,双手紧紧揪住被子柔软的边缘,她感受着自己体内错乱不稳的心跳声,愈发辗转反侧难以安睡:“糟了!”她忽然睁开双眼,深蓝色的夜光温柔的溢满房间:“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挫败的钻进被子里埋住头,南醉生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南浮生这个家伙,最会拐弯抹角了。”说完她不安分的踹了两下被子,打了几个滚后才渐渐睡去。 脚步声从门外轻轻传来,一道暗黑色的身影悄悄出现在她的床边。 南浮生弯下腰捡起被踹到地毯上零星散落的毛绒娃娃,将其中她最喜欢的兔子头放在她的枕边:“真傻。”他坐在床边看着南醉生熟睡的容颜,圆圆的脸蛋与可爱的兔子头并排枕在一起,睡得同样粉扑扑的。 为什么会问我有很多女生追求呢?南浮生敛眸注视着她默默想到,如果你有着和我一样的心思,便是问再多也无妨。只是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又处于这么美好的年纪里,而我却已经是一名成熟的老男人了。 可爱的兔子头憨憨的朝他笑着,像极了南醉生同样傻里傻气的笑容。 “早啊。”北浪生单肩背着书包,手臂搭在一旁的树干上笑着打招呼。南醉生无语的看向他,按理说清晨醒来看见一名帅气的少年是一件十分赏心悦目的事儿,但眼前的这位显然恰恰相反。 原本有型的头发滚了一夜后杂乱不堪,其中还夹杂着几片落下的树叶,衣领处皱皱巴巴的扣在一起,还偏偏摆出一副自认为很帅的姿态。 树上的一窝小麻雀羽毛还未丰满,此时有生人靠近树下引起它们的好奇与不安,小肥啾们叽叽喳喳的炸做一团,争先恐后的轮番看向树下。麻雀妈妈在树杈间焦躁的蹦来蹦去,小眼睛警惕的盯着北浪生。 “你离那颗树远一些......”南醉生好心出声提醒道。 北浪生挑了挑眉:“怎么?”他抬眸漫不经心的看向树顶,伸出手随意敲了敲:“不就是一颗树,有什么好担心的。”树干在他的敲击下发出沉闷的响声,细微的颤动随着年久的木质逐渐蔓延到树杈间。 雌麻雀目光锐利的盯着北浪生,灰褐色的羽翼快速伸展又收敛,它抓住脚下的枝叶急躁的叽叽喳喳了一阵,便松开双爪向下俯冲了过去。 南醉生见况默不作声的后退了一步:“祝你好运。” “什……”北浪生的话还未完全落下,便被头顶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打断,他惊愕的抬头看向上方,一只肥圆的麻雀扑扇着翅膀凶狠的看着他,随即再次俯冲下去狠狠啄了他一口。 “嘶---”北浪生捂住脑袋狼狈的绕着树躲来躲去:“别再啄了很痛啊!”他揉着肿起来的后脑逃命似得跑向南醉生,难得一副怂怂的模样。 雌麻雀不依不饶的围绕在他身边,时不时瞄准时机啄他两口,几片灰褐色的羽毛凌乱的挂在北浪生的头发上,一人一雀你追我赶了一阵后,隔着中间的南醉生大眼瞪小眼的敌视着对方。 “嘶---再追我烤了你。”北浪生猫腰躲在南醉生的身后,痛的呲牙咧嘴的揉着脑后威胁道:“吃的像个圆球一样,怪不得叨人这么痛。”他嫌弃的摘下身上的羽毛,挥手试图驱赶半空中的胖麻雀。 遭到如此挑衅,雌麻雀扇动翅膀的频率越来越快,浑身的软毛都蓬松的炸开,它徘徊了一阵后,再次做出俯冲的姿势:“圆圆。”南醉生出声阻止它的动作,缓缓伸出手。 雌麻雀啾啾了两声,瞬间止住俯冲的速度,它猝不及防的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慌乱的扇动翅膀稳住身体的平衡后,温顺的落在了她的手上。它侧头梳理了几下蓬松的羽毛,澄澈的小眼睛有些欣喜的看向南醉生。 “圆圆?”北浪生好奇的看向站在她手上的雌麻雀:“为什么不叫胖胖?”说完他手欠的伸出去想摸一摸,被圆圆一口啄了回来。 第5章 体温犹存指尖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白了他一眼:“圆圆才不胖。”她摸了摸麻雀身上柔软滑顺的羽毛,扬起手放走了小肥啾。她转身刚想说快迟到了,就正对上北浪生不知何时凑过来的一张脸。 “……你在看什么?”对方呼吸间的热气浅浅拂过脸上,带来一阵酥麻,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就连他脸上细软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北浪生帅气的五官放大在眼前,令她不自在的拉开些距离。 “你的脸花了。”北浪生难得严肃的板着脸,蹙着眉说道。南醉生闻言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却被他握住了手腕:“别乱碰。”他凑过头仔细凝视着她的脸颊,抬起手蹭了蹭:“你看。”他的指间夹着一缕细小的绒毛。 手腕被少年温暖的手轻轻握住,南醉生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光影:“……谢谢。”她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将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 北浪生笑了笑,拇指在她细腻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擦了几下:“快走吧。”他松开手,少女温暖的体温犹存在指尖。 校门旁的柳树垂下长长的丝绦,刚刚舒展开的柳叶带着稚嫩的浅绿色,粗壮的树干两人合抱都稍显不足,不少女生围聚在树荫下相互聊天,打量着过往的同学嘻嘻哈哈。偶尔路过一名帅气的男生,便会爆发出一阵热火朝天的讨论。 当北浪生和南醉生走过来时,树下扎堆的女生兴奋的你看看我,我告诉你,然后齐齐望向面前的两人,行着十分认真且热情的注目礼。 南醉生看着眼前无数花痴的女生,忽然有种隐隐的危机感。 凭心而论,北浪生的容貌的确是七月中学里数一数二的帅气,再加上他本人放荡不羁的气质,尤其吸引这个年纪里懵懂无知的少女。 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但面对着此刻‘肉少狼多’的境遇,再美好温柔的诗歌也会变成弥漫硝烟的战场。南醉生敲定思绪后立刻走到北浪生的另一边,并且不动声色的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北浪生疑惑的看向她:“昨夜下了场小雨,左边的路要泥泞一些,你走到那边去做什么?”他蹙眉不赞成的停下脚步,不容拒绝的拽过南醉生站在自己右边。 感受到周围女生们的深深怨念,南醉生笑的有些无力,给自己找了一个勉为其难的借口:“右边走我容易顺拐,左边要好一些。” 北浪生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昨天放学送你回家时,你一直走在我的右边。”他轻飘飘一句话,瞬间打破了还算平静的氛围。 “什么时候这么帅的男神也能送我回家啊!”树荫下的女生们怨念愈发严重。南醉生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走,丝毫不管身后疾步追赶她的北浪生。开学还没多久,她可不想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 树荫下围聚的女生目送着他们远去,其中一名坐在众人中间长椅上的女生抬眸若有所思的看向北浪生:“他们在几年几班?”她问向身旁的好友。话音未落,对方便肯定的给予她答复:“高一部一年级九班。” 她惊讶的挑了挑眉:“你的消息何时这么灵通?”齐耳短发的女生扬了杨下巴,指向南醉生的身影:“还不是因为北浪生身旁的那名女生。” 坐在木椅上的长马尾女生捋顺自己的鬓发,额前的刘海在微风中调皮的翘起几丝:“她是谁?”察觉到对方不悦的情绪,短发女生故意凑近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你不知道吗千叶樱,她就是开学第一天惊艳整个高一年部的那名女神南醉生啊。” “南醉生……”名唤千叶樱的女生垂眸梳理着自己长长的鬓发,嘴里低低念着南醉生的名字:“他们看起来真有趣,不是吗?”说完她站起身,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长长的黑色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直垂顺在腿边。 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浅蓝色的桌面上,北浪生不耐烦的在测验卷上落下最后一笔,隔着两张课桌扔在了讲台上:“这么快?”南醉生翻过测验卷的背面,敛眸思考着题目:“男生答语文不是一向很痛苦吗。” “那要分人。”北浪生靠在座椅上,轻蔑的看向周围埋头苦苦思索的同学:“像我这种天才是不需要思考的。”说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南醉生:“你知道下个月学校要举行开学典礼吗?” 南醉生有条不紊的写下几行字,头也不抬的回道:“知道。”黑色的笔迹流畅的谱写在白纸上,她眨了眨眼睛:“这种事情自然有老师和班长管理,你问我做什么。” “当然要问你。”北浪生难得严肃的坐正身体,认真的看向她:“开学典礼是需要选拔出两名主持人的,由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组成搭档,负责典礼中的各个节目流程与最后的颁奖活动。” 南醉生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啊。”她翻过测验卷写上自己的名字,站起身准备把卷子放到讲台:“喂,听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北浪生拽住她的臂弯,无奈的说道。 “拜托。”南醉生嫌弃的打开他的手:“我又不是专业主持出身,这种事情很明显和我没关系,我当然不在意了。” “那你就想错了。”北浪生别有深意的一笑:“这件事和你的关系可大着呢。” 还不等南醉生再问些什么,女班主任便走进教室敲了敲桌子:同学们先放一放手头的事情。”她扶了下银色的眼镜框,面色郑重的宣布:“今年大家都是新生入学,学校按照规定每年都会为新的高一部举办开学典礼,每个班级都要报名表演节目,由我和班长负责同学们的报名参选,大家都有什么才艺展示吗?” 同学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了一阵后不少人举起了手。 “我表演唱歌吧。”文艺委员苏衔蝉率先站起身定下自己的节目,跃跃欲试的说道:“我唱歌还可以,好好练习一周,争取在下个星期的开学典礼上不贻笑大方。” 第6章 水墨丹青与她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苏衔蝉你太谦虚了,班级里就属你唱歌最好听了。” 不少同学闻言纷纷夸奖着,平常课间活动难免有人愿意嘴里哼着几首流行歌曲,只有苏衔蝉哼的小调听着最让人舒心,再加上她出生在江南,说话间也带着南方姑娘特有的温软语调,十分动听。 “好的,那苏衔蝉就是表演唱歌了,其他同学呢。”班主任秦老师笑眯眯的环视了一圈,出声点到班长的名字:“东梦生你准备给大家表演些什么。” 东梦生沉默了几秒,抬眸淡淡的说道:“一幅水墨丹青吧。” “水墨丹青?”西余生惊诧的看向他:“画画是很需要时间的,每个人上台表演的时间都有限,短时间内你能画完吗?”她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担心的问题。 “可以的。”东梦生点点头。 “那好,东梦生就表演水墨丹青了。”秦老师心中也很期待短时间内能完成一幅怎样的水墨丹青:“只不过上台后只表演水墨画,观众也会觉得很单调,有没有同学会一些乐器可以给东梦生在一旁伴奏?” 北浪生懒懒的举起手:“我会。”他戏谑的瞥了东梦生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我会吉他和摇滚乐。” 秦老师: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来捣乱的。 “水墨丹青属于中国的古典文化,伴奏的音乐需要柔和清灵一些,如果用现代西洋风格的乐器,反而会喧宾夺主。”南醉生垂眸想了想,看向讲台上的秦老师:“依我看不如就用古典乐器给东梦生伴奏吧,箜篌、萧、笛子这些配合着他的水墨丹青,对比其他千篇一律的表演节目,很是别出心裁呢。” 秦老师笑着赞许道:“还是醉生最聪明。”她看向教室内的同学,目光期待的问道:“那有没有同学会一样南醉生刚才所说的乐器呢?” 回答她的是同学们难得保持一致的沉默。 秦老师:“……” “南醉生可以。”北浪生看热闹看的高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举荐了他的同桌:“她会弹古筝,而且古筝的声音配合着东梦生的水墨丹青,恰到好处不是吗?”说完他看向惊呆在座位上的南醉生,满意的挑了挑眉。 “不,我不行的……”南醉生慌乱的摆了摆手,黑色的长发凌乱的缠绕在蝴蝶结发夹上。 “放心吧老师,我敢说整个学校里没有比她古筝弹得更好的人了。”北浪生见机适时的添了几把火,打断南醉生的小小挣扎:“而且以南醉生的形象,哪怕上台后只给东梦生伴奏,也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不然只安静的坐着等东梦生画完,也太无聊了一点。” 北浪生的话虽然说的直白,可也不无道理。秦老师低下头认真思考了一番,赞同他的意见:“没关系醉生,老师相信你。”她笑容和蔼的看着南醉生,目光里是数不尽的期待与信任。 南醉生放弃挣扎,艰难的从嘴角扯出一点笑容:“好的老师。”说完她转过头看向北浪生,恶狠狠的磨了磨牙:“放学别走。” “收到。”北浪生对她的威胁不以为意,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不自觉的笑眯了眼睛。 半节课的时间过去后,班级里要参演的节目也初步定下,只剩下主持人选拔大赛的人员还没有着落,秦老师看着手中已经拟好的节目名单与报名人数,面容很是忧愁:“目前为止参演节目这方面已经绰绰有余,只是主持人选拔大赛还缺少几名竞赛人员。” 她放下报名表看向讲台下的同学,语气凝重:“主持人不比表演节目那样轻松拿手,说话的流利程度方面都是经过严格把关的,而且在形象方面的要求也很挑剔,同学们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们来投票举荐。” 东梦生闻言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侧头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向身后的南醉生,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根本无需投票选择,因为他相信整个班级中,亦或者说在全校的高一年部中,没有人会比南醉生更符合选拔的条件。 秦老师走下讲台,抬头看了下时间:“现在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每个人拿出一张纸写下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最后由东梦生下去收取分类,南醉生负责在黑板上写下票数和人选。” 看着秦老师转身离去的身影,南醉生莫名感觉到深深的危机,她报复性的在纸上写下北浪生的名字,捏着纸角恶趣味的在北浪生面前晃了晃:“北大少爷我看好你哦。”说完她开心的收起纸条走上讲台。 “哼,小丫头。”北浪生看着她幼稚可爱的举动,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随后坚定的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一笔一划,飘逸有力。 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落下最后一横,南醉生看着黑板上的投票人数,其中自己的名字高居榜首:“恭喜。”东梦生放下手中的纸条,深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 南醉生无奈的侧过头:“我觉得我不行。”她看向自己的名字下方,西余生的票数虽然与自己相差了一大截,但人气也还不错:“不如我和秦老师说让西余生参选主持人选拔大赛吧。” “她不合适。”东梦生微微摇头:“主持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气质,西余生压不住场。” 他的视线转到一旁的西余生身上,只见对方正拿着一袋零食津津有味的品尝着,面前的书桌上还摊开好几本言情小说,有几本的封面依稀是《霸道校草别太坏》,《绝色公主的后宫》之类的玛丽苏文…… 南醉生:“……” 感觉西余生和初见时的画风不太一样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秦老师回到班级看见黑板上的投票结果表示十分满意:“醉生加油,老师相信你绝对可以夺冠。”她拍了拍南醉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鼓励道:“而且主持人选拔大赛第一名奖励五千元,还有半年的学费餐费减免。” 第7章 餐厅挑衅风波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东梦生站起身擦干净黑板,唇边的笑容极淡:“虽然奖金对于你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半年的学费餐费减免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他扶了下镜框看向南醉生的眼睛:“再加上七月中学一向注重人才,开学典礼若是主持人表现突出,所在班级集体都有奖励。” 啪嗒——薯片掉在地上的声音。 “真的吗?”西余生咬着剩下的薯片凑了过来:“是集体出去旅游还是聚餐?” “待定。”东梦生浅浅勾起唇角:“一年九班的生死荣辱可都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我们等待你的好消息。” 说完他拿起两本书走出教室,西余生偏头认真想了想,转过身郑重的拍了拍南醉生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她眯起眼睛笑了笑,摞好书桌上凌乱的小说画本:“等你夺冠后,我这些宝贝都是你的。” 南醉生颇为无语的扫了那摞小说一眼:“那真是多谢了……”她垂下头不动声色的伸腿将地上的一枚薯片推回原位,单手托腮面容愁苦的思考着比赛的竞选条件:“语言流畅,举止稳重,且还要随机应变……” 她蹙眉纠结的想了想自己平时的动作表现,怎么看都和举止稳重搭不上边儿:“这可怎么办呢?”心事重重的在纸上画下一堆凌乱的线条,她轻轻叹了口气。 柔和欢快的钢琴曲在教学楼内响起,由低转高的韵律唤醒不少在课堂上昏昏欲睡的学生,秦老师转身将粉笔归回原位,收拾好课本声音清脆:“下课。”说完她第一个走出教室奔向食堂,毕竟忙活了一上午且滴水未进,她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 “走吧醉生。”西余生站起身雀跃不已:“总算熬到下课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食堂点上一大份冰淇淋了。”南醉生听着都感觉牙疼,且泛起一丝丝的寒意:“现在气温还不算太热,离夏天还有一段日子,你不冷吗?” 西余生语气凝重的摇了摇头:“对于美食家来说这点挑战算什么。”她双手合十交叠在胸前,沐浴在阳光下的容颜像只偷食的猫儿般既享受又陶醉:“人生在世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说完她拽起南醉生的手着急的跑出教室:“我们得快点走,不然又要排队等了。” “喂,你们两个等等我啊。”北浪生只感觉眼前一阵风掠过,刚刚还在教室内讨论午餐的两人转眼间就变成视野中模糊的两个身影:“这丫头跑的也太快了吧……” 他抬手捋了把额前的刘海,走出座位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东梦生的后背:“要不要一起去食堂?”他微抬下巴指向南醉生两人消失的方向:“我有预感她们两个会遇见一些小麻烦。” 东梦生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这麻烦和你有关吧。”他慢条斯理的整理好书桌上的资料,眼镜边缘划过一道锐利的光:“你最好别给她惹来什么大麻烦,否则……”他欲言又止的抬眸看了北浪生一眼,站起身走出教室。 “否则什么?”北浪生挑眉,微微转头看向他的侧脸。 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东梦生的声音沉缓有力的传入耳边:“否则南浮生不会饶过你的,你知道惹怒他的后果,不是吗。” 与此同时西余生拉着南醉生的手迫不及待的冲向冷饮区:“我要一份草莓圣代加抹茶慕斯。”她气喘吁吁的喊道,随后转头看向身旁的南醉生:“你要吃点冰淇淋吗?我请你哦~” 她眯起漂亮的猫儿眼,栗色的微卷长发被春风撩的凌乱又缠绵:“学校里现做的圣代和慕斯温度不是很凉,只要不吃太多,就算一会儿再吃别的也不会闹的肚子痛呢。”她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南醉生,声音软绵绵道:“你就来一份尝尝嘛,好不好。” “嗯……好。”南醉生败在了她渴望的目光里,矜持的点了点头:“我来一份小的圣代就可以,谢谢。” 冷饮区的阿姨动作迅速的刷好卡,递给两人一把闪着红光的呼叫器:“声音响了就过来领取啊姑娘。”南醉生接过类似钥匙扣形状的呼叫器,抬眸环顾了餐厅一圈:“我们先找个位置坐着等吧。”她偏头看向西余生。 “嗯嗯。”西余生挽住她的臂弯,亲昵的蹭了蹭:“还是醉生想的周到。” 她看向眼前不远处的一张四人桌,靠窗的位置风景怡人,时不时顺着大厅落地玻璃门吹进来的微风不急不躁,阳光折射下来的角度也刚刚好:“我们坐在那里吧,难得能空下一个好位置。” 就在两人刚刚走近桌前准备坐下时,餐盘落在桌面上的声音重重响起,打断了西余生二人的动作,原本空下的桌面瞬间被几份餐点摆满:“你们这是做什么?”南醉生蹙眉看向面前的几名女生,对方突如其来的恶意举止让她心生不悦。 “真是不好意思。”为首的一名亚麻色长卷发的女生高傲的抬起下巴,不屑的勾起红润的唇角:“这个位置我们占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西余生见况气愤的鼓起脸颊:“这个位置可是我们先发现的,凭什么你们说占就占啊。” 话音未落,为首那名女生周围的几个跟班先出声反驳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和部长说话的?”她们伸出精心保养的指甲指向靠窗的座位,声音掺杂在一起既嘈杂又刺耳:“再说了这个座位又不是你们第一个先发现的,我们先占了自然就是我们先坐。” 随后那名被称为‘部长’的女生走近两人的面前,眯起眼睛略微打量了一番后,目光转到西余生的身边语气不善的问道:“你就是南醉生?” 南醉生目光冷淡的看向她,并未答复。 她见况笑容嘲讽的上下扫视了南醉生一番,抬步越过两人时毫不客气的狠狠撞了南醉生一下。 “小心!”西余生赶紧扶住差点被撞倒的南醉生,扭过头恶狠狠的瞪视着罪魁祸首:“你,你们简直无耻!” 西余生愤恨的磨了磨牙,小暴脾气一上来直接撸起袖子冲向桌前,一把推掉了桌上摆满的餐盘,食物和餐具哗啦啦的摔在地上,瞬间在人流密集的餐厅内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第8章 颠倒是非黑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走,过去看看。” 不少正在桌前用餐或排队等待的学生们闻声三两成群的赶来,不过须臾便在几人身旁围成了一个半圆:“你们看,那不是高一年部刚开学就被选为学生会副部长的容颜颜吗?”眼尖的几名女生很快便认出了其中肇事的主角。 “还有被一名女生扶着的长发女神是高一年部精英班的南醉生。”围观的人群里绝大部分的男生目光如炬的看向南醉生的方向,兴奋的喊出她的名字。 一名带着眼镜的女生摸了摸脸上的雀斑,在几人之间来回扫视了几眼后很快便猜出事故的发生缘由:“看来又是容颜颜仗势欺人,这种事情从开学起的第一天就总有发生,而且每次都少不了她和那帮小跟班。” “容颜颜不就是仗着家世好有关系才当上的这个副部长么。”不少学生交头接耳,目光鄙视的看向她:“不然哪里有新生刚入学就被选为副部长的,要是会长在学校肯定会把这种关系户扫地出门。” “可惜会长不在学校。”几名男生手脚麻利的准备好手机打开摄像头:“不过就算会长不在学校也不能让容颜颜兴风做浪,我们赶紧把她欺负人的画面录下来,到时候公布在学校论坛上让她百口莫辩!” 不少学生闻言纷纷拿出手机,摄像头齐刷刷的对准‘黑恶’势力。 容颜颜看着脚下的满地狼籍,描绘的精致的面容有一瞬间的狰狞扭曲:“你居然敢和我动手?”说完她猛然上前一步用力拽起西余生的手腕,扬起另一只手就要甩给对方一巴掌。 南醉生瞳孔一缩,顾不得还在酸痛的肩膀急忙挡在西余生的身前,对方的手掌带着浅浅的风声瞬间落下,被撞的隐隐作痛的肩膀在此刻拖慢了她的动作,匆忙推开西余生后她抬眸看向容颜颜嘴角得逞的笑意,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看来是逃不掉了……所谓的抢占座位是假,争执撞人是铺垫,惹怒西余生不过是个引子,唯有这一巴掌才是对方此行真正的目的。主持人竞选大赛迫在眉睫,仪容有损必然落选,真没想到区区高一的女生居然有这么深沉的心机。 清脆的巴掌声在餐厅内响起,南醉生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意,蹙眉苦笑了一下,这一巴掌怕是容颜颜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震得她脑袋都有些发麻。 围观的学生们震惊的看向眼前这一幕,万万没想到容颜颜居然会对南醉生下这么狠的手。 “醉生!”西余生见况瞬间红了眼圈,南醉生挡在自己身前的一刹那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直到被她从别人掌下推开时,她才迅速作出反应想拉开身前的南醉生,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最后映入眼帘的只有容颜颜恶毒的笑意与耳边重重的巴掌声。 她疯了般直接扑到容颜颜身前对她又捶又打,恨不得直接将她咬碎,南醉生为了保护她挨打的一幕深深的刻在她的心底,西余生流着眼泪手抓脚踹的在容颜颜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恨意与愧疚,可就算这样也丝毫弥补不了她心中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痛。 “你疯了吧!”容颜颜被她不管不顾的疯狂举动吓了一跳,身旁的几名跟班一拥而上急忙将西余生按住与她隔开,她咬牙切齿的捋了把被抓的凌乱打结的头发,目光阴沉的甩了下手:“既然你自己上来找打,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再次举起手,准备给西余生一个难忘的教训。 不少学生反应过来后看向嘴角缓缓淌下血迹的南醉生,赶紧上前扶住她缓缓下滑的身体。 “容颜颜你不要太过分了!”几名高大的男生浓眉紧锁,攥住容颜颜即将挥下的手腕:“就算会长不在,你也不要妄想在七月中学称霸。”他们扶住晕晕沉沉的南醉生,身上的篮球背心还晕染着刚刚运动完的汗水。 “又是你们几个。”容颜颜厌恶的想要甩开对方的手,奈何手腕在男生力气的钳制下纹丝不动:“千叶樱临走时居然没把你们几条走狗也带上。”说着她扬起另一只手,不死心的继续朝西余生脸上挥去。 “算了吧颜颜。”与她要好的几名女生拦住她的动作,眼神示意她看向周围旁观的人群:“这件事闹大了就不好了,毕竟是件小事,要是被别人捏住了什么把柄就得不偿失了。” “哼。”容颜颜抿紧嘴唇甩开她们的手,目光凌厉的看向西余生:“今天算你走运,还不快滚。” 她放下被松开的手臂,双手抱胸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以后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否则……”她倾身靠前,目光紧锁身体不适的南醉生:“再见面时就不止这一巴掌的教训了。” 扶着南醉生的几名男生看着她的动作谨慎的向后退了一步,生怕她又对怀中柔弱的女生做出什么不利举动,为首的高大男生面目阴沉的扫了容颜颜一眼,声音沉厚:“容颜颜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呵。”容颜颜闻言不屑的挑眉,嘲讽的看向南醉生脸颊上浮现出的红肿掌印:“风云阳你想怎么和我算?别忘了你我的家世相当,硬碰硬起来谁都别想讨好。” 她抚了抚修理的秀丽的眉梢,勾起唇角言语肆意:“再说了我这是惩恶扬善,是她们动手为先,我只不过小小的教训了一下,也省得有些人仗着自己的脸蛋到处勾引男生。”说完她意有所指的瞪了南醉生一眼。 风云阳低下头缓缓握紧拳头,正当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时,倚靠在怀中的南醉生浅浅哼了一声。 “打了人还有脸面颠倒是非黑白,我竟不知道学校里还有人有这样的好本事。”南醉生扶着额头慢慢站直身体,蜷缩在身体右侧的右手紧紧握住又松开,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甩了出去。 相比之前更有力的巴掌声充斥在众人的耳边,干脆利落的打碎了容颜颜脸上的笑意。 第9章 伤害悉数奉还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容颜颜捂着脸颊不敢置信的看向她,目眦欲裂:“你居然敢打我!”她颤抖着声音,不管不顾的挣脱开同伴的钳制声嘶力竭的喊道:“南醉生我要让你以后都滚出七月中学。”她边说边扑向南醉生,扬起手恨不得打烂对方令人惊艳的容颜。 “住手!”三道声音同时响起,东梦生与北浪生走进餐厅后顺着围观的人群靠近这边,待见到里面受人欺辱的分别是南醉生与西余生后,两人身上不受控制的散发出一股暴戾的气息,聚众的学生们感受到他们的气场纷纷识趣的让出一条路。 “咦?这是……” “是会长!” 另一道声音源自容颜颜的身后,千叶樱攥住对方的手腕冷淡的扫了她一眼,不怒自威的气场顿时压迫的容颜颜大气也不敢出。 “会……会长,你回来了。”她强装镇定勉强挤出一个破碎的笑容:“我和同学有一些小误会,正在解决呢,不用劳烦会长亲自出手。” “小误会?”北浪生闻言怒极反笑:“你他妈告诉我这叫小误会?” 他揽住站立不稳的南醉生,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头,将脸颊上红肿的掌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告诉老子,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动她?”说完他将南醉生小心翼翼的交给东梦生,一步一步走上前。 容颜颜目光惊惧的看向他,磕磕绊绊的解释道:“是,是她们两个先动的手,我才自卫反击的。”她不安的咬了咬唇,抬起头看向高了自己许多的北浪生:“而且她刚刚还动手打了我,这一点是在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北浪生停住脚步垂下头,安静的解开衬衫的袖扣,动作缓慢优雅的解开。 他慢条斯理的一点点将衬衫的长袖折好叠起,挽在臂弯处,整个过程中容颜颜手脚冰冷的看着他做好一系列动作,这种濒临危机的缓慢窒息感相当于凌迟一样,让人感觉比死都难受。 北浪生目光阴冷的看着她,忽然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其实我从来不打女生。”话音未落他直接了当的甩了容颜颜一巴掌,常年练武的力道中蕴含着十足的威力:“但你是个例外。” 容颜颜脑海中一片空白,被打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挣扎与吵闹,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你……”她定定的看向北浪生,少年帅气的面容仿若蒙了一层冰霜,看着她时让人心里发怵。 记得自己以前偷偷在他背后关注他时,一直都是那么阳光,偶尔带点邪气的笑容,如今却像即将坠入地狱的恶鬼,死死的拽住她的脚腕拖往深渊。 “你用的哪只手打了南醉生。”北浪生眯起好看的桃花眼,嘴角噙着一抹阴森的笑意:“好好的手做什么不好,非用来仗势欺人。”他随意托起容颜颜的左臂,五指在对方恐惧的目光下骤然收紧:“既然如此,就不用留了。” 骨骼脱臼的声音清脆入耳,掺杂着点点咔哒的声响令人生惧。 “不!”容颜颜痛苦的抱住左臂痛哭流涕:“我的手,我的手!” 千叶樱嫌弃的松开钳制她右臂的手,长长的黑色鬓发绕着腰间挂在皮带的钻石扣上。 她扬起描绘了闪光眼影的眼角,浅浅的棕色格外映衬她黑色的眼眸:“举荐她当副部长的人一律撤掉。”随后她蹲下身直视瘫倒在地的容颜颜,一字一顿的说道:“别急,你也一样。” 容颜颜闻言再也支撑不住坐地的身体,脱力的侧倒在南醉生的脚边。 “还愣着做什么?”千叶樱站起身环顾周围的人群:“都散了吧。” 聚众的学生立即三两散开,今天发生的事情足够他们讨论一段时日,只是南醉生无端受辱,容貌不知何时才能痊愈,看来她与主持人竞选大赛注定是无缘了。 一时间人群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参赛人员少了一名有力的竞争对手。 忧的是为失去了参赛机会的女神感到惋惜。 “醉生……”西余生第一个冲到南醉生身前紧紧抱住她,放声大哭:“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被容颜颜欺负。” 她哽咽着抬起头轻轻抚摸南醉生脸上的伤处,嗓音沙哑的问道:“是不是很疼,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说完她扶住南醉生就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千叶樱站在原地看着从头到尾没有掉一滴眼泪的南醉生,心中意外的对这名坚强勇敢的女生生出几丝柔意:“不如跟我去学生会的地方吧。” 她侧过身指向餐厅二楼:“上面几层全是学生会处理事情的会厅,还是先扶着她上去休息一下比较好。” 西余生拽起袖子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也好。”她红着眼睛看向千叶樱:“你能不能帮我扶一下醉生,我回家拿些药来给她,一般的药没办法快速祛疤消肿的。” 东梦生不赞同的皱眉:“你怎么回去?” “我这就打电话给司机。”西余生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却发现屏幕早已经在争执中碎掉了。她瘪了瘪嘴,忍不住又掉下了几颗金豆豆。 “别哭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取药吧。”北浪生不忍心看她这么哭下去,赶紧轻声安慰道。 “嗯。”西余生止住眼泪,跟在北浪生身后走向校园的地下停车处。 东梦生和千叶樱扶住南醉生晕沉无力的身体,小心翼翼的一步步挪上餐厅二楼。 路过瘫倒在地的容颜颜身旁时,东梦生不动声色的抬起腿踩在她另一边完好的手腕上,听到耳边对方传来的呼痛声时淡淡的扔下一句别挡路,随即面不改色的离开。 黑色皮鞋碾过白皙手腕上的一道青印十分刺目,餐厅内剩下的学生目光怜悯的看了容颜颜一眼,也都转身离开,只剩下狼狈不堪的容颜颜和围在她身边焦急不已的同伴,在等待着校医赶来的时间里,继续接受着餐厅内众多大叔大妈鄙夷眼光的洗礼。 第10章 会长千叶樱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千叶樱推开会长专属的办公室,带领扶住南醉生的东梦生走向里间的休息室:“让她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吧。”她铺好柔软的被子,起身烧了壶水:“我懂一点医术,先检查一下她的伤处。” 东梦生闻言横抱起南醉生,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麻烦你了。”他垂头脱下她的鞋子,耐心细致的将南醉生的长发拢好放在枕边,并取下别在上面的蕾丝蝴蝶发卡,以防睡梦中辗转反侧时伤到她。 千叶樱转过身时恰巧看见眼前这一幕,她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东梦生的动作,半靠在身后的桌子上良久后才开口:“你们的关系还真是微妙。”她戏谑的扫了他一眼:“没想到数亿少女的梦今天有幸在我的面前上演。” 东梦生懒得回复她,随手摘掉眼镜后打量了周围一圈,沉默许久后才开口:“有电脑么。”他看向千叶樱:“我有点事情要办。” “当然有。”千叶樱挪开身体,身后的桌面上就摆放着一台笔记本:“你随意。” 说完她耸了耸肩,走到床边俯下身打量着南醉生的脸颊:“啧,容颜颜的手劲儿还真不小。”她伸出手握住南醉生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虽然只打了一边,但是嘴角流血就证明口腔内有淤血。” 说完她将水壶内烧好的水倒进准备好的玻璃杯中,简单杀了杀菌,然后倒进一些透明的药水,从床前的柜子里取出一些棉花与棉棒之类的东西。 她拿起镊子夹起一团棉花浸泡在药水中,垂眸轻轻擦拭去南醉生嘴角的血液,南醉生蹙眉睁开双眼,不知为何明明只是挨了一巴掌却感觉全身都难受,尤其是腹部与脸颊上的痛感,折磨的她晕晕沉沉。 千叶樱抬眸正好对上她好奇的目光:“能动么?”她将手垫在南醉生的脑后:“把头抬高一点,嘴张开让我看看里面的伤口。” “唔……”南醉生闻言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红晕,面带窘迫的张开嘴巴任人打量。 居然害羞了……千叶樱好笑的微微摇头,认真检查着她嘴里的伤口:“皮下微小组织破裂导致流血,牙龈略微红肿。”说完她偏头仔细看了下南醉生腮边的一道深深的牙印,疑惑的挑了挑眉:“你咬自己这么狠做什么?” “嗯……她打完我后有点晕,我怕倒下去,就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南醉生肿着脸颊,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真是……傻乎乎的。”千叶樱闻言忍不住揉了下她的头顶。 东梦生目光沉沉的看向躺在床上一脸脆弱的南醉生,眼底的阴霾愈发严重,他收回目光看向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很快,他成功破译了一个网站的密码并入侵了防火墙,界面瞬间换成无数股票的数据与企业私密信息。 他微眯起双眼,滚动鼠标快速将页面下滑,在众多企业信息中找到‘容氏’集团。 不带半分犹豫的点击进去,手指迅速敲击了几下后无数肮脏见不得光的私密信息与备案展现在眼前,东梦生浏览一番后不屑的从鼻间轻哼一声,拿出U盘拷贝后锁定国内知名的一家娱乐社,将里面的内容发了过去。 “好手段哦。”千叶樱扔掉沾血的棉花,悠悠瞥了一眼:“这些娱乐报社的记者都像疯子一样,紧咬人不放,你不怕惹火烧身?”她单手扶在身后的窗棂,曲起一腿随意的站着:”毕竟像你这样敢给他们提供黑料的,可不多。” 东梦生敲击键盘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旋即再次忙碌起来:“自己手下的人缠住自己,才是最大的惹火烧身。”不咸不淡的扔下这句话后,他关闭网页合上电脑:“多谢。”他将电脑还给千叶樱。 “真没想到啊。”千叶樱接过电脑随手搁置在一旁:“东皇娱乐的幕后老板居然是你。” 东梦生拿起眼镜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彼此彼此,不是吗?”他戴上眼镜,整个人又恢复到之前睿智又斯文的气质:“拥有R国皇室血统的你,可比我的身份更加引人侧目。” 千叶樱扶在身后窗棂的手蓦然紧握:“是我疏忽了。”她双腿交叠坐在床边,目光直视着东梦生的同时梳理着自己长长的鬓发:“不过我可是迫于无奈才逃到贵国的,对于贵国没有丝毫企图。” 说到这里时她停顿了一下,耸了耸肩:“毕竟国家之间的纠纷,和我一个女生没什么太大干系。” “那是自然。”东梦生丝毫不怀疑她的话:“如果你有别的企图,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垂眸看向躺在床上晕晕沉沉再次睡过去的南醉生,目光触及到她脸上的掌印时闪过一丝锋芒:“南浮生的手下早就在你入境前调查过你,如果你另有企图的话早就被南浮生请去政府那边做客了。” “南浮生?”千叶樱停下梳理墨色鬓发的手:“我记得他。” 她歪着头仔细回想了下,目光中充满对强者的缅怀:“记得去年在两国交流的剑术大赛上,他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击破了我的招式。”说完她轻轻摇了摇头:“可惜我曾经引以为豪的剑术,家族的流传到我手里终究是没落了。” 东梦生闻言看向墙上悬挂的一把剑,浅紫色的剑穗上蒙了一层浅浅的灰尘:“不过今天这件事情发生后,我很期待南浮生发怒的样子。” 他走向那把剑,默不作声的观赏了一会儿后抬手取下,拂去剑穗上的灰尘:“当沉睡了许久的雄狮,被血的腥味唤醒时,将是无以伦比的……一场饕餮盛宴。” 说完他将手中的剑抛给千叶樱,转身走了出去。 “对了,差点忘记说了。”东梦生忽然想起什么偏过头,低声说道:“你管理的学生会真不怎么样。”他停顿在门边漫不经心的轻扣几下:“这种人以后不要再出现了,南醉生受伤的后果,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 千叶樱接过被抛来的长剑,横举起握住剑柄后凝视了良久,蓦然拔开剑鞘。锋利的光从双眸中闪过,为她艳丽至极的脸庞增添了几抹凌厉的气质:“知道了。” 她把剑收回剑鞘,抚弄了几下紫色的流苏:“不过……这丫头的身体状况有点不太对劲。” 第11章 睡美人的画面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东梦生转过身:“哪里不太对劲?”说着他走回床边,敛眸仔细的打量着沉睡中的南醉生。 千叶樱放下手中的剑,看向南醉生仿若失血过多般苍白的唇与脸色,心中隐隐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她……长大了吗?”目光转向一旁的东梦生,她问的有些艰难。 东梦生疑惑的看向她,目光中有些茫然:“她还没到十八岁的法定年龄。” “我的意思是……发育完全了吗。”千叶樱别过头,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这……不太清楚。”东梦生这才领悟到她说的意思,忙俯身握了下南醉生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心中一沉,为她盖好被子不露一丝缝隙后他匆忙走了出去:“我去买点东西,麻烦你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休息室。 千叶樱大致猜到了他这么匆忙要去买的东西,有些羡慕的看向南醉生:“你还真是好命运呢。” 她坐在床边垂眸仔细描摹着少女宛若谪仙般的容颜,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艳:“难怪南浮生将你护在身边这么多年,看着娇贵易碎,却有着自己的信仰与勇气。” 她站起身走向落地窗前,目光悠远的望向停驻在楼顶上的白鸽。 午后的阳光明媚又热烈,带着十分的热情如流火般洒落。南醉生蹙眉不适的浅浅嘤咛一声,翻了个身避开似火的热情。千叶樱目光了然的看着她的动作,拉上了紫色暗纹的厚重窗帘。 整齐的紫色流苏华丽的摇曳在帘幕上,遮去了窗外有些恼人的阳光。 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侧卧的少女,千叶樱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触碰了下南醉生的脸颊,指尖上传来的软糯触感让她恋恋不舍的再次摩擦了几下,待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时随即触电般的快速收回。 我这是在做什么?她有些恼怒的唾弃自己的行为。 不过匆忙从R国赶回Z国的这两天将她折腾的疲惫不堪,揉了揉疼痛发胀的太阳穴后,她无奈的看向休息室中唯一的一张床。 困意逐渐袭来,千叶樱取下鬓发上的两枚蝴蝶发箍,解开高高扎起的马尾,和衣躺在了南醉生的身侧。 张扬耀眼的一辆红色法拉利在马路上急速飞驰,眼睁睁看着北浪生连闯数个红灯后,西余生逐渐从刚开始的瑟瑟发抖,过渡到现在的淡定自若。 “北少。”她目光呆滞的直视前方:“我们一会儿去哪儿领罚单。”说完她转过目光,看向十字路口一名气急败坏的交警。 北浪生熟练的一个漂移,越过前方的几辆车:“放心吧,罚单算不到我头上。”中指轻扣几下方向盘,一枚铂金戒指闪耀着温素的光:“余生你父亲是西阁老吗?” “嗯对啊。”西余生点点头:“父亲本名西阁,不过大家都尊称他为西阁老。”她咬了咬干涩的唇瓣,偏过头焦急的看向前方:“还有多久到我家?幸好今天父亲在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红了眼圈。 北浪生眼角余光瞥到她的小哭包表情,无奈的拿出身旁的纸抽:“快到家了就别哭了。”他递给他几张纸巾:“你父亲在界内是出名的权威圣手,有他在,醉生的脸不会落下什么问题。” 看到前方熟悉的一条松柏路,西余生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知道了……” 她转过身趴在车窗前,看向道路两旁苍翠挺拔的松柏,绵密的深绿色松针散发着淡淡的苦味,不少麻雀在其中你追我赶,偶尔落在树下低头啄食着丰富的草籽。 北浪生开车缓缓停在一栋别墅门前,门口的守卫看见坐在副驾驶上的西余生后立刻开门放行:“小姐。”他小跑过来打开车门,低头轻声说道:“老爷正在客厅等你。” 西余生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即看向车内的北浪生:“你进去取药就好,我在外面等你。”北浪生调转车头,将车停在来时的松柏路口旁。 各种包装可爱甜美的卫生巾被整齐的摆放在货架上,一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生站在女性用品区前,表情纠结的看了许久:“这种东西……还分许多功能吗?”他蹙起好看的眉眼,长指捏起两包相互对比了下,不满意的放了回去。 “额……帅哥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长相甜美的女导购早已关注他多时,笑容可掬的问道。 “请问……这种东西哪一款更适合初来的女生?”东梦生不自在的拿起一包递给她:“我看了很久,这款可以吗?” 女导购接过来仔细看了下产品说明:“这一款不适合哦。” 她将手中的成人夜用放回货架原位:“请问是给您的女朋友买吗?”带领东梦生走到前面的少女专区,女导购指向面前一排粉蓝色包装的七度空间:“请问您女朋友的生理期状况如何呢?” 东梦生闻言薄唇轻抿,嘴角舒展开一抹极淡的笑意:“不是我的女朋友。”他抬手轻扶了下镜框,低声说道:“是我的妹妹。”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女导购错愕了一下很快便调整好表情,态度相较之前更加热情的介绍着。 “既然是您的妹妹,想必还没有成年吧。如果还未成年,又是初来的话,用这款是最合适不过了。”说完她取下一款粉色包装轻薄款式的七度空间,递给东梦生:“请问还需要购买些其他的用品吗?” 东梦生轻轻摇头,温声婉言谢绝:“多谢,其余的我自己就可以了。”说完他转身走向食品区,独留女导购看向他的背影遗憾的叹了口气。 “欢迎下次光临。”收费员双手送还他的金卡,微笑着目送东梦生开车远去。 手机震动声在车内响起,东梦生看向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惊讶的挑了挑眉,划下绿色的接听:“醉生怎么样了。”北浪生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我和西余生正在回学校的路上。” 东梦生向右打下方向盘:“我出去给她买东西了。”他看向前方不断后退的景色:“我出去时她还在睡着,千叶樱会把她照顾的很好。” “千叶樱子行吗……”北浪生的语气中流露出满满的怀疑:“算了,反正我们也快到了,你们把醉生安置在哪里了?” “餐厅顶楼会长室。”东梦生挂掉电话,加快了速度。 “这家伙。”北浪生熄灭手机屏幕,随手扔在车的后座:“坐稳咯。”说完红色的法拉利迅速疾行过松柏路。 西余生咽了下口水,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牢牢抱住怀中的药材:“我发誓,下辈子再也不坐你的车了。” 她委屈的瘪了瘪嘴,精致的公主编发早已在加速拐弯间摩擦的蓬乱炸起,香槟色的宫廷风蝴蝶结发卡歪歪扭扭的挂在脑后的束发圈上,几缕栗色的长发凌乱的缠绕在一起,偶有一丝黏在嘴边。 紫色暗纹的窗帘阻挡试图窥探的阳光,纹丝不动的落在地毯上,千叶樱侧卧在床边呼吸平缓,熟睡的面容安谧又静好。长长的乌发与睡在一旁的南醉生相互缠绕,两名容貌映丽的少女相对侧卧安睡的画面美的让人心动。 南醉生蹙眉浅浅呼吸,纤细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握住千叶樱的一缕长发,昏昏沉沉间,脑海中的意识带领她做了一个繁华又兀长的梦。 恍惚间仿佛坠入在一片深沉的海底,无尽的暗蓝色飘浮在周围,深绿色的海藻在水中舞动,脚下是五彩斑斓的珊瑚礁。 第12章 繁华兀长的梦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蹙眉感受着游动在肌肤上的水,鸦色的长发如同古老墨块散开般乌顺动人,鱼虾在墨发中穿梭嬉戏,偶有几只飞鸟在蓝鲸背上停。 细碎的光束从海面上投落,像极了夜晚的繁星坠入大海,深海里的星光熠熠生辉,流淌在她的脚边点亮她的迷惘。 “只是追逐月亮,需要变成最闪耀的星星。”耳边忽然响起之前对南浮生说过的话,一瞬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南醉生在海水中徐徐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最熟悉不过的容颜。 俊美如神祗,温柔如月光。 南浮生舒展开古雕刻画般令人沉醉的眉目,伸开双臂缓缓将面前一丝不挂的少女拥入怀中,咸涩的海水在肌肤上鲜活的流动,成群结队的鱼虾从身后掠过深色的光影。 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那样舒适与真实,令南醉生不舍得就此从梦境中醒来,她回抱住面前与生俱来便耀眼夺目的男人,双手从肌理紧致的光滑背脊上逐渐收紧,交缠。 长发被人拽住带来轻微的痛觉,千叶樱蹙起修眉睁开双眼,单手撑在脸旁,垂眸饶有兴致的看着南醉生睡的酡红的容色:“怎么一脸做了春梦的表情。” 她挑了挑眉,玩心渐起的伸出手戳了几下少女柔软的脸颊,指尖离开时在氤氲着淡红的肤色上留下浅浅的白印。 实木雕花的门骤然被推开:“千叶樱,我们回来了。”北浪生走进房间,推开内厅休息室的房门:“醉生好些了吗?”察觉到屋内平和静谧的气氛,他收敛了声线轻轻问道:“我和余生带了药回来。” “睡着呢。”千叶樱偏头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从床上坐起身:“你们带的什么药,好重的味道。”她慵懒的舒展开睡的发软的身体,走下床站到窗帘中间扎起高高的马尾:“你们小声一点,她醒了后伤口会痛。” 北浪生闻言脚步再次放轻许多:“这里太暗了吧。”他轻声抱怨道:“刚从外面进来什么都看不清。” 话音未落他一脚踩进垂落在地的紫色帘幕中,迈开下一步时毫无悬念的重重摔落在地毯上:“我靠!”他整个人扑通一声向前砸去。 “真是……笨死了。”东梦生无奈扶额,走上前去毫不客气的伸出长腿踹了他一脚:“赶快起来。”他拎着手中塞的满满的一包东西,面露嫌弃的将北浪生踹到了窗边:“被你这么一闹,醉生肯定醒了。” 北浪生凄惨的被他用脚推挤到窗边:“你还是这么无情。”他半立起身挣扎着将缠在身上的厚重窗帘拨开,大半部分的帘幕被他踩在脚下摔落在地后,纷纷从架子上崩落,一时间点缀其上的紫色流苏洒落了一地。 千叶樱嘴角抽搐了几下,深呼吸了口气后强忍着将他踹出楼下的冲动:“还不快起来。” 她弯下腰将坠落在地的紫色窗帘拽起来,顺带着趴在其中的北浪生既优雅又狼狈的滚了个圈儿:“休息室待会儿你收拾。” “知道了……”北浪生盘腿坐在地毯上,周围是凌乱散落的紫色流苏和帘幕。 他抬头看向闻声晕晕乎乎起床的南醉生,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看见少女脸上掩盖不住的惊讶之色,他低头环顾了满地狼籍一圈,抬眸看向她时无奈的笑了一下:“你终于醒了,我的公主殿下。”他这样说道。 南醉生敛眉看向床下的满地狼籍,揉了揉模糊酸软的眼睛:“我睡了多久?” 她看向北浪生一脸讨好的笑容,疑惑的望向散落地毯上的紫色流苏与满是褶皱的窗帘:“还有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双手不自觉的攥紧小被子,她弱弱的问道。 “这个嘛……”北浪生低下头单手虚握,故作深沉的轻咳一声:“说来话长,不过是一场英雄救美的故事。”说完他目光炯炯的看向在一旁收拾杂物的千叶樱,脸上流露出一副我就是那个英雄的自豪表情。 千叶樱松开紧握在手中的厚重帘幕,微笑着任凭它重新砸落在北浪生的脸上:“去死。” 西余生抱紧怀中绵软的被子,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别过了头。 看着眼前的嬉笑怒骂,南醉生心中刚从梦境中醒来的压抑不适感好了许多,她舒展开如画般的眉眼,柔柔的笑了:是不是快放学了?” 目光转向走在她面前的东梦生:“乖,别看了。”东梦生站在她面前,挡住身后不正经的北浪生说道:“先吃点东西吧。” “嗯。”南醉生点了一下头,下巴抵在怀中的被子里眨着眼睛:“这是什么,好香啊。”她好奇的歪着头看着东梦生:“这是你做的汤吗?”身后被垫上厚绒的靠垫,她乖乖张开嘴接过东梦生喂来的一勺汤,鼓着脸颊面容娇憨的品尝着。 东梦生好笑的看着她半眯起眼睛贪吃享受的模样,收回瓷勺搅了搅沉淀的汤底:“慢慢吃,没人和你抢。” 南醉生听话的点头,身体却很诚实的前倾一脸渴望的看向碗中雪白的鱼汤:“东梦生你可真厉害,手艺都可以和我哥相提并论了。” “真的有那么好喝吗?”北浪生站起身循着香味凑过头:“东梦生快给我尝一口。” 他舔着脸拱了过去,一把夺过还剩半碗的鱼汤:“嗯!味道不错啊。”他仰头一口喝完,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看不出来东梦生你还有这份本事。”说完他大方的把空空如也的碗还了回去。 南醉生错愕的看向东梦生手中残存一点点的汤底,整个人都懵住了:“我……我的汤……”她迟钝了几秒后,委屈的扁了扁嘴巴转过身去,一脸怨念的背对着北浪生:“好歹给我留一口啊……” “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东梦生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一眼北浪生,从装满东西的袋子里掏出几块姜糖。 “麻烦帮我把这个冲泡成一杯,谢谢。”他递给一旁看好戏的千叶樱:“你先躺下养养精神吧,一会儿姜糖好了我在叫你。”他弯下腰托着南醉生纤瘦的背脊,缓缓将她放倒在床上。 南醉生无奈的制止他的动作:“只不过是挨了一巴掌而已,哪里用的着这么兴师动众。”她掀开被子走下床,好奇的指向桌子上的购物袋:“请问我可以看看你都买了些什么吗?” 东梦生错愕了一下,温文尔雅的眉目间紧蹙后又舒展:“这些本来就是为你买的。”他拎起沉重的袋子放在床上:“你不用这么客气。” “嗯。”南醉生开心的点点头,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翻了起来:“唔……果脯蜜饯?我不喜欢太甜的,”她兴致勃勃的低头继续探索着,时不时掏出几个自己爱吃的零食珍重的放在枕边:“薯片我爱吃,还有这个栗子仁也不错……” 北浪生拿起几袋被无情搁置的零食,满意的摸了摸下巴:“这个我爱吃。”说完他也兴致勃勃的和南醉生一起翻起了零食。 “你们两个……”千叶樱无奈的扶额:“快要放学了,南醉生我送你回家吧。” 她拿起一杯泡好的姜糖,递了过去:“不过走之前先把这个喝了。”看着南醉生握着姜糖水犹豫不决难以下口的模样,末了她半哄半威胁的添了一句:“不喝的话你这几天会肚子痛,所以乖一点,喝了就不痛了。” 南醉生眼神闪烁的思考一番后,鼓起勇气仰头一饮而尽:“好辣……”她可怜巴巴的放下杯子捂住嘴,眼神哀怨的看向千叶樱。 第13章 解开西装扣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喝完驱寒的,剩下的带回家让你哥喂你。”千叶樱避开她柔软哀怨的小眼神,动作迅速的装好她挑出来的零食和剩下的几包姜糖。 西余生原本一直在收拾凌乱满地的流苏和帘幕,在看见千叶樱收拾东西要送人回家的动作后赶紧上前看着南醉生。 “这是我从家取来的药,回家敷在脸上后很快就会消肿化瘀。”她将手中厚厚的一包药材放进袋子里,握住南醉生的双手:“今天的事情,我很感谢你,醉生。” 她紧了紧握住南醉生的双手,羞愧的低下头:“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样,我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的。”说完她抬眸定定的看了对方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余生,等等啊!”南醉生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西余生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北浪生侧靠在墙上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单手插兜挑了挑眉:“看来这丫头要做些大快人心的事情了。”他转过头瞥了东梦生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家伙是不是早就动手了。” 他虽然是询问,可语气末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小小的警告而已。”东梦生透过镜片看向他:“我很期待今晚南浮生的表现。”他暗下目光,悠悠瞥了一眼床边的南醉生两人,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 北浪生垂头思索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打了个响指:“我忽然有个想法。”说完他神秘兮兮的靠近东梦生,低声耳语了几句。 “你们两个……”千叶樱阴沉着半张脸走到两人背后:“不去干点儿正事在这里嘀咕什么呢!”她伸手指向休息室地毯上面的一片狼藉:“还不赶快去收拾屋子,尤其是你,北-大-少。”最后她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说道。 北浪生和东梦生两人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背后阴风阵阵:“好的,马上执行任务!”北浪生搞怪的敬了个军礼后迅速起身收拾起满地狼藉,还好西余生之前在这里整理了一部分,散落的紫色流苏都被毫无遗落的捡起来,细心地分好类。 他搬来凳子踩上去,在东梦生的协助下挂好厚重的窗帘,并仰头将流苏分别在原位一一系好后,拍了拍手掌上的浮灰:“大功告成。” “我先送她回家了。”千叶樱拎着手中满满的零食袋,下巴扬起偏头指向身旁的南醉生。 “钥匙在桌子下的第一个抽屉里,你们两个收拾完也早点回家吧,明天我有事找你们两个,还是在二楼的会长室。”她顿了顿,复又添上一句:“顺便帮我把风云阳叫来。” 东梦生扯了下领带,点了点头:“嗯。” “你家在哪里?”千叶樱握住方向盘,眼角的余光扫向坐在副驾驶上的南醉生。 “莲鲤轩1号。”南醉生答道。 千叶樱闻言挑了下秀丽的长眉,只要是生活在轩市的人没有不知道莲鲤轩的,里面几乎涵盖了轩市里所有的奇花异草,而且为了更加贴近自然,还豢养了不少温顺易活的动物。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地产斥巨资建造的一所巨大的莲池。 且由于地段珍贵,风水极好,为了不过多破坏这块精心打造出来的风水宝地,整个轩市只有十个名额。且更得了轩市市长亲笔题名的“轩”字缀在名字尾端,物以稀为贵,莲鲤轩顿时被市民们哄抬到了天价,一掷千金都难求。 “到了。”千叶樱看向前方林荫小路里斜露出来的白色别墅一角:“我不方便进去,这些东西你自己能拎动吗?”她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后转头摘下墨镜看着南醉生。 “应该能的。”南醉生下车后两手握住零食袋,深吸了口气后向上狠狠一抬。 “小心!”千叶樱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拽住她,阻止她身体向后仰倒:“算了,我送你到门口吧。”她接过南醉生手中沉重的袋子,步伐平稳的穿过一处弯折的石子路来到门口。 南醉生眼冒小星星的走在她背后看着她:“你好厉害啊,这么重的东西你拎起来一点都不气喘吗?” “我从小习武,力气自然要比你这娇生惯养的小丫头大得多。”千叶樱调笑了她一句,眼神看向前方门侧的守卫:“剩下的就让他们来帮你吧,我该走了。”说着她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看见南醉生奔来的守卫,站在原地。 南醉生乖巧的点了点头:“谢谢你。”千叶樱眨了眨眼睛,目送着南醉生回家的背影:“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眼前的少女转过身,墨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身边环成一个半圆落下。 “千叶樱。”敛眸缓缓收回目光,千叶樱转过身与她走向相反的路:“你也可以叫我樱子。”高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结着浆果的灌木丛后,南醉生歪着头想了想:“千叶樱……”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少女微短的裙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诱惑的弧度,南醉生一边迈上台阶一边从脑后取下别着的蝴蝶发卡:“哥哥呢?” 她脚步不停问向跟随在身后的守卫:“今天怎么不见哥哥出来接我。”男守卫垂头拎着手中的零食,态度恭谨的答道:“先生说今晚有个饭局应酬,让小姐不必等了。” “这样啊……”南醉生庆幸的拍了拍胸口,还好今晚哥哥不回来用晚餐,只要自己用完晚膳后早点洗漱回房休息,就可以避免与哥哥见面了。 想到此处她摸了摸自己左边发热发烫的脸颊,轻轻叹了口气:“帮我告诉管家,今晚的膳食清淡一些就好,让他通知厨房不用做太多菜式了,横竖就我一个人在家吃饭,做多了也是浪费。”说完她将背包随手扔在沙发上。 守卫将零食袋妥帖的放好,口中连连应是:“好的小姐。” 南醉生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确认对方已经走远了后赶紧坐到沙发上,拿起兔子背包翻开藏在里面的药:“但愿这个药可以快速消肿吧。”她拿起药匆匆跑上二楼,进入自己的房间后小心翼翼的把门锁好。 她撩开水晶帘走进浴室,站在落地镜子前看向自己的脸:“肿的这么厉害啊……” 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左脸红肿胀痛的皮肤,南醉生蹙起了眉:“一晚上的时间能好吗?”目光充满质疑的看向手中的药膏,白色的陶瓷罐精致小巧,上面还绘着一枝雪下绽放的红梅。 纤细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打开扣紧的瓷盖,里面浅棕色的药膏带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清凉气息,还夹杂着些许淡淡的苦味。 南醉生用指尖沾了一点在脸上缓缓涂开,冰凉的感觉瞬间舒缓了不少脸颊上的刺痛:“好舒服啊。”她惊喜的展开笑颜,均匀的涂抹好伤处。 不知不觉间落霞与孤鹜齐飞,老树上的麻雀们也都叽叽喳喳的钻回巢穴,麻雀圆圆紧紧抓住脚下粗壮的树干,歪着小脑袋好奇的望向灯火通明的别墅。 它唧唧叫了两声,低下头用小巧的嘴巴梳理了两下羽翼。远处忽然传来车辆行驶的声响,圆圆不防间被吓了一跳,睁着清澈的小眼睛看向树下。 守卫闻声回到室内按下控制键,打开欧式卷草风格的黑色大门:“先生,您回来了。”他快步总过去,弯下腰打开车门。 车门打开后,一只黑色的皮鞋缓缓落在地上,随后出现的是一双修长的腿:“醉生呢?”南浮生解开西装的扣子,迈进门内。 第14章 星眸不胜欢喜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大小姐在楼上等您。”守卫深谙讨巧之道,寥寥几字便让南浮生心情极好的勾起薄唇。他们都是任职在莲鲤轩一号的老人了,早就活成了精,与主人们朝夕相处下来,谁的地位在这里最重要,早就了然于心。 南浮生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手臂上,迫不及待的迈进门内。 本来公司今晚有一个极为重要的饭局,对方是一家合作了许久的知名集团,按理来说这样的饭局是万万推卸不得的,岂料对方的老总临时有急事,亲自打了电话致歉推掉了饭局,还许诺下一次的合作单子让出可观的利息。 这种既不损失利益,又能卖一个人情的好事南浮生怎么会让它白白溜走,当即喜笑颜开的应承下来,顺水推舟的卖了对方一个面子。 一想到晚上可以回到家陪着醉生那个小丫头,南浮生就忍不住勾起唇角,他敛下狭长的眼睛,星眸流转间不胜欢喜。 走进灯火辉煌的客厅,管家面带微笑着迎了上来:“大少爷。” 南浮生轻轻颔首,星眸环顾了四周一圈后,目光微微冷了下来:“醉生呢。” 他背对着管家站在华丽繁复的水晶灯下,温暖柔和的灯光也不曾为他周身的冰霜减去些许,管家在心里暗自捏了把汗,弯腰恭敬地答道:“大小姐在卧室里。” 话音未落他欲言又止的看了南浮生一眼,又飞快的垂下头:“只是大小姐一直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晚餐也吩咐我们直接送到门外。” 南浮生眼角余光里将他的动作了如指掌,他抬眸看向楼梯转角,薄唇紧紧抿成一条淡色的线:“晚餐做好了先热上吧,我去看看醉生。”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步伐沉稳的迈上阶梯,管家拿着他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不会又闹什么别扭了吧,一个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一个表面波澜不惊脚上却忙着上去哄,真是让人操心啊。 厨房的王妈端着一碗熬好的阿胶红枣羹走过来,看见站在灯下的管家一脸忧愁的表情时疑惑的拍了他一下:“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说完她端着红枣羹转身走向楼梯:“哎,等等。”管家被她拍了一下后如梦初醒,连忙拉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的动作:“哎呦你干什么啊,差点打翻我为大小姐刚熬好的红枣羹。”王妈语带责备的转头看向他,小心端稳手中的瓷碗。 “大少爷刚刚上楼去了。”管家解释道:“你现在上去不合适。”王妈闻言一脸茫然,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走廊拐角:“我送我的红枣羹,能打扰他两什么啊。” 管家闻言凝噎了一下,王妈向来心思粗,是个大大咧咧的直性子,自然看不出大少爷对大小姐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他垂下眼轻咳一声:“横竖你待在楼下就对了。” 他接过王妈手中的热羹,将挂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递给对方:“你把大少爷的外套熨一下,等他们下来了我在叫你。” 王妈被动的接过衣服,点了点头“好吧。”她拿着衣服颤颤巍巍的去熨,嘴里仍不住嘀咕着:“阿胶羹凉了就不好喝了呀……” 另一边南浮生走到宫廷装修风格的卧室门前,抬起手按了下挂在白色门前的小兔子,叮咚的泉水提示音响起,坐在梳妆台前的南醉生下意识的以为是前来送晚餐的管家,便柔柔应了一句:“南叔您帮我放在门口就行了。” 说完她垂眸接着梳理自己长长的墨发。 站在门外的南浮生闻言目光微动,试探着轻轻扭动门把手,还是意料之中的没上锁,他敛眸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听到背后轻微的开门声,南醉生头也不回的继续梳理着长发:“南叔我都说了不用麻烦您帮我送进来啦。”她低着头一脸纠结的拆解着打结的墨发,有些泄气的将梳子扔回桌面上:“要是哥哥在家就好了……” 听到她的抱怨和思念,南浮生笑弯了眼眸,弯下腰从背后轻轻拥住她:“小丫头想哥哥了?”他磨蹭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耳畔充满磁性的声线着实令南醉生小小惊了一下,她瞬间直起身体看向镜子中的南浮生,结结巴巴的说着:“哥你……你怎么回来了?”说完她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直视镜子中南浮生深邃的眼眸。 “因为对方的负责人临时有事,所以饭局临时取消了。”南浮生半眯起眼睛蹭了蹭少女的脖颈,肌肤相贴的温润触感令人沉醉。 南醉生小心的握住些许散在背后的长发,不动声色的遮挡在脸边:“这样啊。” 她不自在的笑了一声,随后紧张的缩了下肩膀:“哥你吃饭了吗,没吃饭的话你先下去吃饭吧。”挣脱开对方抱住自己的双臂,南醉生站起身推着南浮生的腰将他推出了门外。 南浮生无奈的任由着她将自己推出门外:“丫头你今天是怎么了。”他站稳身体背对着南醉生,任凭南醉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将他撼动分毫。他转过身出其不意的一把抱起对方,耳边传来少女的惊呼声时得意的勾起唇角。 南醉生慌乱的扑腾着双腿,像一尾刚刚被打捞上来的鱼一样在南浮生的怀抱里惊慌失措的挣扎着:“哥你快放我下来!” 白色蕾丝的短裙在她的动作下隐隐约约露出短裤一角,南浮生见况目光暗沉下来,星眸里流动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热。 他走到床边将怀中的少女轻轻放在柔软的被子上,怜爱的摸了摸南醉生的头顶:“一天不见,哥哥抱一下都不让了,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 南醉生坐在床上抱住一个巨大的泰迪熊玩偶,将自己红肿的左脸颊小心翼翼的隐藏在毛茸茸的熊耳朵后面:“才没有呢,只是我今天在学校玩的太累了,想早点休息才会这样的。” 她将脸埋在玩偶细腻杏色的绒毛中,犹自露出半边如画的眉目:“哥哥工作了一天也累了,还是赶紧下楼吃饭早点洗漱休息吧。” 南醉生抬眸看了南浮生一眼,收回目光后又添了一句:“我今天想在卧室里吃饭,就不和哥哥在餐厅里一起吃了。” 南浮生有些疑惑的看向床上的少女,这些年相处下来,自家小丫头什么性格他可谓是了然于心。 平常他应酬个酒局或者到国外出差几天,家里的小丫头都会闷闷不乐的,有时候甚至还会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来找自己,按说今晚饭局取消了可以回家陪她,她应该高兴才是,可如今看她对自己却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南浮生微眯起双眼,目光锐利的锁定床上的南醉生上下巡视了几遍,南醉生感受到他犀利的探究,忍不住瑟缩的抱住玩偶将脸更深的埋进去。沉稳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自己,下颚被男人轻轻抬起:“你的脸,怎么了。” 红色的指印清晰的浮现在少女细腻白皙的脸颊上,南浮生敛眸仔细摩擦过每一处红肿的边缘,手臂上的青筋暴怒的鼓现在皮肤下:“谁做的。”他抬起一条腿屈膝抵在床面上,紧紧钳制住不敢直视他的南醉生。 “哥……”南醉生避开他深邃可怖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小心摔了一下。” 她说着垂下头,像只贪玩淘气后全身毛发被打湿的小动物一样,蜷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不敢直视主人的目光。 第15章 钳制下颚的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钳制下颚的手瞬间使力,南浮生怒极反笑:“我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能将人摔出巴掌印的地方了。” 他甩开紧握少女下颚的手,双臂支撑在南醉生身体两旁:“南醉生。”他死死地盯住对方受惊的目光:“我说过,你永远……永远都不可以欺骗我。” 南醉生丝毫不敢反抗的被他笼罩在身下,她惊慌失措的看向南浮生阴沉发怒的面容,抬起手软绵绵的拽住他的衣角:“哥哥……”她转过身抱住男人强壮有力的一只手臂,微红了眼圈撒娇般的蹭了蹭:“你凶我。” 少女甜软的声音瞬间安抚了暴躁的凶兽,南浮生克制住自己的怒气,站起身两手穿过南醉生的腋下,将她的身体扶起靠在床头的软垫上:“对不起。” 他看着她的眼睛,沉默良久后缓缓说道:“我只是太担心你。” “我知道。”南醉生抬起手贴在他的脸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浮生哥哥更疼我的人了。” 她温柔的勾起唇角,额头与南浮生的相贴在一起:“所以你不要说对不起。”反而是我要说对不起,总让你为我担忧,她闭上眼睛。 南浮生感受着她的体温,睫毛轻颤:“你的脸,是谁打的。”平淡的语气听着寻常,其中却压抑着深深地情感风暴。 南醉生目光微动,含糊其辞道:“就是和同学闹了些小小的不愉快而已,哥你不用担心。” 小小的不愉快……南浮生垂眸注视着她的脸颊,阴森的目光逐渐暗沉:“你先躺一会儿,等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伤势。”他从门口的餐车上取过晚餐,看到皆是口味清淡的菜式后眉头皱了一下:“厨房今晚就做了这些?” 察觉到他不悦的语气,南醉生连忙坐直上身摆了摆手:“你别误会啊哥,是我今天放学后让管家吩咐厨房这么做的。” 她隔着被子摸了摸小肚子,轻声解释道:“我今天肚子有点疼,可能是肠胃有些不舒服,觉得还是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南浮生闻言修眉蹙起:“肚子疼?” 他将晚餐原封不动的放回餐车上,走到床边伸出手从被子下摸到她的小腹:“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吗?”他敛眉仔仔细细的将南醉生软乎乎的小肚皮摸了个遍,也没摸到硬块一类的质感。 “哥……你干什么……”南醉生茫然的靠在软垫上,任凭对方的手又摸又按的蹂躏自己的肚子:“人家只是肚子疼,又不是得了结石一类的病。”她隔着被子握住南浮生的手腕,将它从肚皮上挪开。 南浮生疑惑的收回手,沉默着为她盖好被子,他站起身离开卧室走到楼下,看见管家南叔正在收拾一个零食袋子:“这是什么。” 他看向袋子里一罐红色包装的东西,弯下腰取了出来:“应该是生姜红糖块。”南叔仔细打量了下包装。 “红糖……?”南浮生错愕的愣了一下,他垂眸看向袋子里其余的东西,不是薯片就是果冻一类的零食,只有这罐生姜红糖与它们格格不入。 倒是南叔笑眯眯的接过那罐红糖,放在手里颠了下重量:“这倒是个好东西啊。” 布满皱纹的手熟练地捏起一块红糖,感受到指下细腻紧密的触感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熬一碗给小姐喝可以驱寒活血,而且这种品质的手工提纯姜糖可不多见。” 南浮生不解的听他说着这些,记忆里自家小丫头可从不对这些感兴趣啊:“少爷。”王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打断了他的思路:“晚饭刚热了一遍,时间不早了该用餐了。”说完她看向南叔手中拿着的红糖。 “这是姜糖吧。”她接过南叔递来的罐子,忽然想到什么笑逐颜开的说道:“可巧我这些日子估算着大小姐也该备上这些了,没成想今儿就有了,待会儿晚饭我就给大小姐熬一碗喝下去。” 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南浮生回忆起之前醉生说肚子疼的模样,再加上王妈的提醒,他瞬间明白了缘由:“现在就熬一碗。”南浮生看向那罐红糖吩咐道:“熬完之后送到楼上,另外南叔麻烦你把西阁老请过来一趟。” 看到他急匆匆上楼的背影,南叔百思不得其解:“大少爷今儿是怎么了?”他边说边从衣兜里拿出电话,交代了几句。倒是王妈捧着手里的生姜红糖,会意的笑了:“这是好事儿。” 王妈自南醉生落地那天起就跟随在她身边伺候着,尽管小姐的家境富裕,出身高贵,可先天就带着从母体分娩出来的小毛病,体质易寒免疫力低下不说,眼看着快要成年了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怎能让她不急不忧。 如今看着大少爷的表现,还有刚才吩咐下来的事儿,她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王妈高兴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动作麻利的熬着姜糖水。目光触及到另一个砂锅里热着的阿胶红枣汤时,她猛地一拍脑门:“呦!” 急急忙忙关掉电源,王妈看着砂锅里熬了一下午的补品犯了愁:“这可怎么办呢,倒掉怪可惜的。”她低头想了想,踮起脚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碗:“便宜那个老头子了。”说完她端着碗里的补品差人给南叔送了过去。 淡粉色的窗帘被两条浅杏色的丝带系起,窗外已是繁星点点。南醉生乖巧的按照南浮生的吩咐躺在床上,她偏头看向深蓝色的夜空,今晚的天气很好,没有月亮没有风,只有零星可数的几点辰光。 “醉生。”南浮生推开门,手中拿着一套崭新的睡衣坐在床边:“嗯?”南醉生循着声音转过头:“怎么了?” 南浮生有些窘迫的轻咳一声,将手中的衣服放在她的枕边:“我觉得……你可能是来例假了。” 他垂眸看向南醉生蓦然睁大的双眼,强忍住脸上微微的发热感仔细说道:“例假就是每个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龄都有的东西。” 用东西来形容似乎也不太合适……南浮生苦恼的停下讲解,第一次觉得当父母或者老师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干脆挽起衣袖将南醉生扶起来,掀开被子毫无半点绅士风度的看向少女的身下。 南醉生彻彻底底呆住了。 自家兄长先是和自己支支吾吾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在她没有一丝防备的情况下莽撞的掀开他的被子。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在被子遮盖下的身体仅仅穿了一条睡裙,还是那种蝴蝶结吊带样式的超短睡裙! 所以南浮生掀开被子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少女的腿,修长,白皙。注视良久后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南醉生,对方同样垂眸看着自己。只不过一个淡然自若,一个惊愕呆滞。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良久后,南醉生率先反应过来拽住被子盖住身体:“南浮生!”她羞愤的闭上眼睛,攥拳喊道。 南浮生如梦初醒,下意识的松开手:“抱歉。”他难得红了脸,狼狈的转过身:“我没想到你穿的衣服……会这样。”斟酌着选了一个恰当的词,南浮生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下有没有血迹。” 手忙脚乱的整理好凌乱散开的衣带,南醉生红着脸别过头:“什么血迹呀。”她害羞的垂下长长的睫毛,柔顺的墨发在灯光下流动着浅浅的莹光:“你说的东西我一点也不明白。” 第16章 蝴蝶肩带滑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浮生背对着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幅画面忘掉,这才眉目沉稳的转过身看向南醉生:“因为女孩子来例假身下都会流血的,如果沾到衣服和床单上就要注意。” 他站起身连带着人和被子打横将南醉生抱起,放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果不其然,洁白的床单上沾染了不少红色的血迹,有些仔细瞧去还未完全干涸,正顺着床单的纹理缓缓晕染着。 南浮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令人操心的小丫头啊,连自己身上来了例假都不知道,动作熟稔的换下沾血的床单,他转头看向坐在凳子上依旧一脸懵懂的南醉生:“需要哥哥帮你换衣服吗?” 说完他眉梢微扬,坏心的举起手中的床单。 南醉生裹紧身上的小被子害羞的把头埋进去:“才不用呢!” 柔美的声线从被子里传出,银色的蚕丝羽毛刺绣在被面上流动着浅浅的光辉,蹲下身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鸵鸟少女,南浮生轻笑了一声伸出手,在她露出的头顶上敲了一记:“乖。” 毫不费力的抱起窝成一团的南醉生,将她重新放在床上:“别躲了小家伙。”南浮生不费吹灰之力的拽开她紧握的被子,叠好铺在床面上:“别直接坐在床上,会染上血迹的。” 他弯下腰将南醉生抱在怀里,垂眸看见她红着脸且眼神飘忽不定的模样时,心中更是怜爱:“跟哥哥在一起有什么好害羞的?” 将少女柔软的身躯放在叠好的被子上,取过枕边准备好的一套崭新睡衣,南醉生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肩膀:“换衣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抬眸扫了南浮生一眼,又飞速转向别处。南浮生站在她面前,解开她肩膀上的蝴蝶结丝带,用行动打断了少女的拒绝。 柔顺的系带缓缓从肩膀上滑落,南醉生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任凭他动作娴熟的解开自己的睡裙。南浮生垂眸看着从指间穿过的墨色长发,松开手的同时浅粉丝绸的睡裙也随之落下。 少女精致小巧的锁骨在长发下若隐若现,立体花朵样式的内衣做工精美,繁复的花朵层层叠叠的绽放在莹润白皙的肌肤上,南浮生注视着眼前的美景,胸膛处的跳动几乎让他晕眩。 他沉默着想到,世间能美得让人炫目的景色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动声色的敛去眼底的惊艳,南浮生为少女穿好长袖的丝质上衣后,将手中还剩下的长裤放在了一旁:“剩下的你自己换方便一点。” 目光扫过南醉生身下修长纤细的双腿,白色的短裤上隐隐约约透出几点血迹,薄唇轻抿后南浮生收回目光,将一包东西放在床上后转身离去。 南醉生傻傻的坐在原地呆滞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呀了一声低下头。丢死人了丢死人了,她双手捂脸在心里默念道。 一想到刚才是哥哥亲自为自己换衣服,她就忍不住脸颊发烫心跳加速,成熟男性的气息对于青涩的少女来说实在诱惑。 待到脸上的热度渐渐退去后,南醉生才抬起头:“这是什么?”她取过南浮生走之前留下的东西,是一包粉色的七度空间:“好像看班级里的女孩子用过这种东西……”她眉头微蹙自言自语了一句,翻过背面看向产品说明。 时针逐渐与分针重叠在一起,指向端正的数字8。 窗外的玫瑰花圃在夜晚的星光下散发着醉人的芬芳,虽然夏季还未降临,但已有几朵妖艳的美人零星绽放,它们舞动着绿色的衣裙,披着夜晚恩赐下来的深蓝轻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着,跳着孤芳自赏的旋律。 南醉生换好衣服后走下盘旋的楼梯,她望向坐在沙发上敲着键盘办公的男人,难得有些扭捏的红着脸唤了一句;“哥……” “换好了?”南浮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继续敲打着键盘:“桌上有刚熬好的姜糖,快趁热喝了吧。” 南醉生闻言走到他面前,距离对方电脑不远处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色糖水,她端起瓷碗坐在南浮生身边,不情不愿的拿起勺子拨弄了下碗底。 金黄色的姜丝被瓷勺舀了出来,沉淀在碗底的一些细小姜粒也浮在红色的糖水上:“能不喝吗?” 她低头闻了下姜汤辛辣刺鼻的味道,嫌弃的撇了下嘴角:“像血一样不说,还一股辛辣味儿。” 南浮生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快速浏览过一排排的表格时勾起了唇角:“不喝的话会肚子疼,喝了就不会很疼,你想疼的话可以不喝。”说完他摘下眼镜,看向南醉生。 一脸纠结的看向碗里的生姜红糖,南醉生思考良久后,终于鼓起勇气端起碗喝了一口。毕竟是哥哥的一番心意,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万分艰难的咽下甜辣的糖水,南醉生看着碗里还剩下的一大半,瞬间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她愁眉苦脸的放下瓷碗,捂住肚子可怜兮兮的转头望向在一旁看好戏的南浮生:“哥,我实在喝不下了……”她鼓起脸颊眨了眨眼睛,期待卖萌可以逃过这一劫。 可惜南浮生丝毫不心软的拿起碗,对她摇了摇头,无声的对她说了一句:“不可以。” 随后他搅了搅沉淀在碗底的姜糖,亲自喂向南醉生:“你刚才喝的太急了,所以胃不舒服。”动作细致的将一勺糖水缓缓喂进南醉生的嘴里,少女蹙眉慢慢咽下后,有些抽痛的胃确实缓解了不少。 南醉生舒展开映丽的眉眼,发现只要不是特别排斥,生姜红糖的味道也不是太令人难以忍受。 她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巴,为了顾及她的口味王妈还特意在里面加了些红枣,生姜的辛辣在红枣和红糖的甜蜜香醇下,味道缓和不少,两相调和下她甚至觉得还蛮不错。 张开嘴巴接过南浮生的喂食,不知不觉间一碗姜糖很快就见了底。南浮生放下空碗抽出纸巾擦拭着南醉生的嘴角,俊秀的眉眼中流露着点点笑意:“吃饱了?”他扔掉纸巾问道。 “才没有呢。”南醉生摸了摸自己依旧干瘪的小肚皮,嘴里流利的报出一堆菜名:“我还想吃红烧鱼,糖醋排骨,蜂蜜鸡翅……”说完她忽然想起自己脸颊上的伤,有些落寞的低下头:“可惜这些我现在都吃不了,要是伤口发炎就糟了。” 南浮生抬起她的脸,目光扫视过红肿的掌印时嘴角微不可闻的扬起一抹冷笑,阴森嗜血的笑容转瞬即逝。 南醉生捕捉到那一抹笑意,忽然觉得眼前的哥哥有些陌生,她眨了眨眼睛,南浮生又恢复成以往俊秀温润的模样,可能是刚才眼花了吧,她默默想到。 “少爷,西阁老到了。”南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看着眼前南浮生两人略显暧昧的一幕,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些许。少爷的心思还真是缜密,每天就这么一点点的渗透进大小姐的生活,看似温柔实则却是强势不容拒绝的笼罩住对方的一切。 不过……他若是没记错的话,大小姐如今可是还未成年啊。 南叔原本扬起的唇角瞬间撇了下去,少爷的人品他自然是最清楚不过,只是跟在少爷身边这么久了,眼看着他对大小姐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大少爷他……应该没什么特殊的不良癖好吧…… 南叔顿时忧伤了。 第17章 醉生你长大了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倚靠在南浮生的身侧臂膀一边,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管家阴晴不定的脸色:“南叔这是怎么了?”她好奇的问向南浮生。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南浮生瞥了管家一眼,站起身准备去迎接西阁老:“你乖乖坐在这里。” 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走近,身边的侍者在他身侧为他引路:“西阁老,麻烦您这么晚了还要亲自奔波一趟。”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西阁抬起头看向迎面走来的南浮生,笑着应道:“南总客气了。” 他站在南浮生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奇道:“我看你身上并无明显大碍,不知这么晚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南浮生礼貌的侧身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沉声答道:“是家里的小丫头受了点伤,晚辈放心不下这才请您前来诊断一下。” “这样啊。”西阁了然的点了点头:“我想也是因为大小姐的事儿,毕竟南总身体健壮,一年也少有个病痛的。” 南浮生带领他走进客厅:“您说的极是。” “阁老先生。”南叔微微弯腰,尊敬之色不言以表:“劳烦您亲自过来一趟,这是我家大小姐。” 他向对方介绍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西阁闻言目光转向南醉生:“您好。”少女站起身率先礼貌的问候:“我叫南醉生,您叫我醉生就可以。” 南浮生握住南醉生的手,带领她走到西阁的面前:“西阁老,这就是我和您说的那个小丫头。” “闻名不如见面,看得出大小姐在这里被南总教养的极好,非寻常千金可比啊。”南浮生闻言眼底笑意不减,西阁的话虽然稍显夸张,但也绝非全是奉承。自家的小丫头如何,他用心照顾教导了这么多年,自是清楚。 南醉生落落大方的站在两人面前,任由西阁目光慈祥的注视着:“阁老先生,您先请坐。” 她边说边接过南叔手里的茶盘,亲自放在茶几上:“初次见面也不知您喜欢喝什么,就让南叔提前备好了些上好的大红袍。”纤细的手指摆好青瓷茶杯,动作流畅优美的斟好三杯。 “多谢大小姐。”西阁微笑着点头致谢,对方柔雅得体的举止令人心生喜欢,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容貌惊艳姝丽,气质高贵脱俗,神态语气无一不透露出少女的天真烂漫与娇憨。 能被南浮生保护的这样好,看来两人的关系绝非一般啊。 他垂下头轻抿了一口茶,恰到好处的温度加上茶本身的芬芳馥郁,令人心旷神怡。 西阁闭目细细回味这沁人心脾的滋味,良久后才惊叹的睁开眼,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中的茶杯:“不愧是大红袍,这样的好茶可不多见。” 南醉生笑的眼睛弯弯,远山黛一般的眉轻轻舒展:“再好的茶束之高阁也会霉坏,只有遇见真正赏识它的人,才会发挥它应有的价值。” 此言一出,不止西阁老错愕的一怔,就连南浮生也惊讶的看向她。 “说得好,说得好。”西阁朗声大笑,赞赏的看向南醉生:“大小姐是个洒脱性情的人,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拘泥于小节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的左脸,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取出一罐白瓷药膏:“这是我用数种中药调配出来的化瘀膏。” 西阁打开瓷盖,一股清凉的薄荷气息浅浅流动在空气中,不一会儿便盈满了整个客厅:“晚上洗漱后薄薄涂在脸上一层,第二日便可消肿。” 说着他将小巧圆润的瓷罐递给南醉生:“谢谢阁老先生。”南醉生接过瓷罐,这熟悉的质感和绘上去的傲雪梅花,让她疑惑的抬起头。 “这罐药,我好像有一个呢。”她唤来一名女侍上楼,从卧室里取出一模一样的瓷罐:“您看。”西阁接过女侍递过来的瓷罐,敛目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不正是今天下午给我女儿的那一罐吗。” 南醉生敏感的抓住女儿二字,试探着轻声问道:“令爱是叫……余生吗?” 西阁瞬间明白了一切,放下瓷罐站起身向南醉生深深鞠了一躬:“恕我眼拙,竟没认出大小姐便是为余生受过之人。” 南醉生猝不及防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站起身手忙脚乱的扶起西阁:“阁老不必如此,女孩子之间的打闹算不得什么。” “此言差矣。”西阁做了一个勿言的手势,待南醉生先行坐下后才缓缓落座:“余生向来行事冲动,今天若不是你在她身旁,少不了吃些苦头。” 他侧过身向南浮生道明了前后缘由,末了又是拱手一礼:“容家这个女儿实在骄纵轻狂,在下定不会让她白白欺辱了大小姐。” 南浮生听完事情发生的前后缘由,俊美无俦的面容沉下不少,他似笑非笑的瞥了南醉生一眼:“这就是你说的不小心摔了一下?”他放下茶杯,陶瓷碰撞桌面的声响虽轻,却沉重的落在了南醉生心底。 “阁老有心了。”南浮生双腿交叠,长眸里让人看不清喜怒:“不过这件事情就不劳烦您了,我自有计划。” 婉拒了西阁的好意,南浮生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两枚瓷罐:“除了醉生脸上的伤以外,她的身体还有比较棘手的问题,想请您给她看一下。” 西阁闻言点点头,相貌堂堂的脸上浮现出肃穆的凛然之色:“我先给大小姐把脉。” 南醉生在他的示意下伸出一只手腕,西阁手指放上去凝神分辨了须臾,松了口气:“原来是先天不足的毛病。”他要了纸笔低下头,皱眉思索了许久后认真写了一张药方。 “只要按照我开的药方喝上一阵,就能稳住大小姐体内的寒气。”西阁整理好医药箱,站起身请辞:“时候不早了,过段时间我亲自带着余生上门登谢,大小姐的身体我也会定期前来调理,就先告辞了。” 南醉生放下衣袖,礼貌的起身送别:“那以后再见,阁老先生。” 西阁站直身体,笑着看向她:“感谢大小姐今日的盛情款待,在下得空定要与你好好谈论茶道。” 南浮生欣慰的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适时的出声道:“既然如此就不强留西阁老了。”说着他看了南叔一眼,后者会意立马侧身为西阁引路。西阁挥了挥手,朗声道别后顺着沿路的灯光与花香,披着夜色赶回了家去。 南醉生坐回沙发上,拿起瓷杯中剩余的残茶一饮而尽:“醉生。”南浮生握住她放下茶杯的手腕,星眸暗沉的盯着她:“若不是西阁老今晚告诉我实情,你是不是还要一直瞒下去。” “哥……”南醉生挣脱了两下,奈何男性的力气远远高于女性,挣扎无果后她任由手腕被他牢牢钳制在掌中:“我只是不想再让你为我担心。” 她垂下眼眸,一缕墨发倾泻在肩膀上:“毕竟我也要长大了,若事事都需要依靠你帮我解决,那我还有什么个人存在的价值呢。” 少女清灵柔婉的声线回荡在耳边,南浮生缓缓松开手,看着那雪白的皓腕受惊般的缩了回去:“醉生,你长大了。”他双手交握靠在沙发上:“不论是从你今晚和客人交谈的表现,还是刚刚和我所说的话。”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将南醉生揽入怀中:“这些都足以证明,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跟在我身后软软喊着哥哥的小丫头了。” 南醉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淡淡的落寞,但更多的还是欣慰:“就算我长大了,我也一直是哥哥的小丫头。”她埋下头在南浮生的怀里娇柔的蹭了蹭。 第18章 微风扬起衣角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甜言蜜语。”南浮生闻言轻笑一声,抬起手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她的头顶。 “哥哥你又偷袭我。”南醉生从他怀里抬起头,露出一颗小虎牙故作凶狠的呲了呲,不依不饶的钻出他怀里准备反击,两人不一会儿便抱在一起在沙发上滚成了一团。 窗外安宁静谧,窗内欢声笑语。 两人疯闹了好一会儿后,南浮生率先拎住南醉生的衣领,优雅又斯文的将她提了起来:“时候不早了,你该上床睡觉了。”他勾起唇角饶有兴味的看着在他手下挣扎扑腾的少女,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底。 “你快放我下来啊哥!”南醉生被他整个人拎起来,瞬间红了脸:“我已经长大了,你不可以再像小时候那样随便把我拎起来啦!”她气喘吁吁的伸出手缠住南浮生的手臂,愤愤不平的掐了掐衣袖下细腻紧实的肌理。 南浮生挑了挑眉,轻轻将她放在地毯上,他转身合上电脑,摘下眼镜:“我要去书房处理点事情,你快点上楼睡觉。” 南醉生看着他合上电脑,连忙伸出手制止他的动作:“别关别关。” 她拽住南浮生的手臂拿过鼠标,美滋滋的抱住笔记本靠在沙发上:“正好我玩会儿游戏。”说完她打开电脑戴上眼镜,动作熟练地登录一个网游界面,输入密码后做起了升级任务。 这丫头……南浮生无奈的扬起唇角。 推开厚重的实木门,柔和的灯光在声控指示下一盏接一盏的亮起,南浮生身处在房间另一半的黑暗中,眼神晦暗不明的回想起在电脑上查到的容氏资料。 区区蝼蚁居然敢动手伤他最珍爱的宝贝,看来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彻底打击容氏,让他们再也无法复燃。 只是……若事事都需要依靠你帮我解决,那我还有什么个人存在的价值呢。南醉生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垂眸细细思量着这番话里的含义,南浮生有些苦恼的扶额。 他大可以直接收购掉容氏,摧毁他们的流动资金后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占为己有,但是醉生却选择隐瞒他,想一个人独自解决这件事情。 如果她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专属宝贝就好了。 他可以尽情宠爱她,掌控她,甚至占有她,哪怕再恶劣一点也没有关系,因为他本质上就是一个控制欲十足的人。 这许多年来,他自己都忘记到底忍耐了多久,每次看见南醉生柔软依恋的模样时,他都恨不得立马将她扑在身下肆意妄为。 但又怎么忍心呢。 越是喜欢,越怕伤害。 在看见她脸颊上的伤处时,他几乎要发疯!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南浮生颓败的低下头,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毯上。 柔和的灯光流淌在黑暗的交界线上,看似威严强壮的男人如受了伤的野兽般蜷缩在墙角,透过指缝眷恋的看向写字桌上摆着的一张照片。 长裙墨发,花信年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白晓,鸟语活泼的顺着风吹树叶声唤醒沉睡中的人儿。 南醉生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下床洗漱后穿着兔子拖鞋慢吞吞的走到落地窗前,她拉开浅粉色的纱帘,用丝带系好一个不算漂亮的蝴蝶结后,举目望去身下的景色。 “醉生!”早已在楼下等待许久的北浪生摇了摇手,白色衬衫在微风中扬起一角,他抬起头看向站在窗前一身淡蓝色睡衣的南醉生,帅气轩昂的脸上绽开一抹傻乎乎的笑容。 又是这个家伙……南醉生忽然后悔拉开窗帘。 她不甚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后,走进衣帽间换好校服。同样的白色长袖衬衫,只不过男生的是黑色领带,女生则是卡其色格纹的蝴蝶领结,再搭配上同色系的半身短裙,以及一条肉色的薄绒长袜,黑色小皮鞋。 攥住自己长长的黑发,南醉生有些苦恼的站在穿衣镜前,思索着今天该梳一个什么样的发型。目光触及到前段日子里哥哥给自己买的几个发圈,她单手握拳在手心里敲了一下:“有了,就扎个双马尾吧。” 扎好头发后她下楼走到客厅,哥哥一如既往的去了公司不在家,偶尔能陪自己吃顿早饭都是很难得,南醉生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漫不经心的用完早餐后,背好兔子背包走出家门。 北浪生隔着大门看向她,凝神打量了她一番后,兴致勃勃的说道:“醉生,你扎双马尾可真好看。” 南醉生走出大门,难得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扎,觉得还可以吧,有点幼稚。” 但是哥哥给买的发圈不用搁着怪可惜的,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梳才能物尽其用:“一点都不幼稚。”北浪生摇了摇头:“我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但醉生你是其中最好看的一个。” 数不胜数……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南醉生勉强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墨发顺着纤瘦的腰部曲线垂落在短裙边。 走进七月中学恢弘大气的校门里,南醉生和北浪生两人刚一现身就受到了不少人的瞩目。 感受到周围人善恶皆有的目光打量,南醉生黛眉微蹙,太过张扬可不是一件好事情,没成想昨日之事这么快便传开了,以后的日子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都看什么看。”北浪生注意到她不悦的神色,转过头不客气的喊道:“再看信不信我揍你们。” 周围不少三两聚众的学生们闻言瞬间后怕的退了两步,昨日北浪生亲手教训容颜颜的场景至今都历历在目,谁都不想主动招惹到这尊煞神。 南醉生拽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算了。” 她抬起头任由周围的人打量,明艳动人的脸上尽是不畏的坚定神色:“你这样做,我们反而会落得一个欺负同学的名声,不如先静观其变,等这件事平息下去了,在来一波水到渠成的反击。” 少女条理分明的解析令北浪生惊愕的呆征了好一会儿,他敛下神色重新打量了一番南醉生,心底暗暗赞叹她的睿智。到底是南浮生细心呵护这么多年的珍宝,还真是……与众不同。 他别有深意的勾起唇角,笑容转瞬即逝。 走进教室后,还没等南醉生放下背包坐下,西余生便一头扎进她怀里抱住她:“我都想死你了醉生。” 她低着头像只笨笨的小鸭子一样,颤颤巍巍的抖着羽毛,诉说着自己的愧疚与担忧:“我昨晚一宿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想着你,都怪我太冲动给你造成了麻烦。” 南醉生好笑的拍了下她的头顶:“我都说了不怪你的,而且就算当时你忍让了,她们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西余生把头埋在她身上,声音闷闷不乐的传来:“我不管,做错了事情就要承认,反正我昨晚已经给了容颜颜一个教训了,有我在,今后谁都别想欺负你。” 栗色的长发散满在白色的衬衫,与南醉生的墨发纠缠在一起,交织出一种颜色相融的独特美感。 卡其色格纹的蝴蝶领结在少女的磨蹭下歪歪扭扭的垂落下来,南醉生垂下蝶翼般美丽的睫毛,安抚着抱住自己满怀愧疚的西余生。 北浪生靠在书桌边缘上不耐烦的扯了下领带,肆意的伸开修长的双腿拦在过道中间:“就你这小身板,还保护醉生?”他实在忍不住出言打击道:“依我看保护你自己都够呛。”话音未落南醉生不轻不重的瞪了他一记。 第19章 真正骑虎难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扶起埋在怀中像个小鸭子一样的西余生,南醉生温柔笑着看向她的眼睛:“而且有你们在我身边,容颜颜的下场可比我惨多了。” 西余生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目光像颗圆润的黑葡萄一样,十分惹人怜爱:“听说她的手臂上了夹板,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锡兵一样,时时刻刻都要保持住一种阅兵的姿势,别提有多搞笑了。” 说到这里时她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而且我昨晚还送了她一份大礼呢。” “什么大礼?”南醉生和北浪生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随后他们转头看了彼此一眼,皆是心照不宣的笑弯了眼睛。 西余生歪着头转了转眼珠,机灵的模样十分可人:“这是个秘密。” 随后她抬头看向挂在黑板上面的时钟:“早自习的时间要到了,我不是很想上,不如我们几个出去玩吧。”说完她拎起自己的书包,炫耀的晃了几下:“我今天可是有备而来,从家里带了好多吃的呢。” 南醉生刚想启口婉拒,就被身旁的北浪生毫不留情的打断:“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吧。”说完他一把夺过西余生手中的书包,邪肆的挑起修眉:“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喂,我的包!”西余生踮起脚尖伸出双臂去抢,不时蹦跶几下,奈何两人身高相差悬殊,她只有被北浪生来回溜逗着玩的份儿:“野蛮人!”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没好气的白了北浪生一眼。 教室内的同学看着他们几人的嬉笑打闹,女生们都十分羡慕的望向南醉生:“要是有人欺负我时,北少也能像护着她一样护着我,就好了。” 几名女生说完,皆是一脸落寞的摇摇头,撑着脸颊的手臂无力的滑下桌面:“可惜啊,我们是没那个好命了。” “青天白日的,你们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苏衔蝉嘲讽的扫了她们几人一眼,语气不咸不淡:“闲着没事儿还不如多照照镜子,你们要是有南醉生一半的漂亮,北少自然也护着你们。” 周围的女生们闻言,瞬间驳唇反击道:“瞧你这话说的,是给自己听的吧。” 其中一名长相英姿的女生懒懒的瞥了她一眼,偏过头竟是连个正脸都不屑施舍:“不要随便将别人的优秀归结于容貌这些肤浅的表面上,难道在你心里北少就是那样不堪的人吗?” “你!”苏衔蝉忿然作色,被这番话气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扬起下巴吐出一口气后,她将手中的书本重重摔在桌面上:“那你倒是说说,她有什么优秀的地方值得你这么维护?” 她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南醉生:“除了那张脸外,我看你还能说出些什么。” 带着几分英姿丽色的女生皱眉看着她这副模样,只感觉胃中隐隐作呕,没想到学校里不单有一个容颜颜,班级里还有这么一个苏衔蝉,真真是应了那句嫉妒使人发疯的话。 “首先人家字写得比你好,一看就是受过正统国学教育的。”那名女生怡然自得的坐在座位上,表情依旧淡定自若:“二来她会弹古筝等古典乐器。” 说到这里时她转过头看向苏衔蝉,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人家学的都是大家闺秀的东西,你那些小家子气的曲儿,可差远了。” 苏衔蝉气的浑身发颤,她咬牙切齿的盯住对方:“你说我小家子气?” 目光转向不远处靠窗的南醉生,冰冷的目光恨不得化为锋利的刀子,将她一寸寸的剖开:“就算她字写得还可以,可弹古筝这些也不过是北少当初一人的片面之词,具体怎么样还是典礼上见分晓吧。” 说完她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桌椅碰撞间闹出了不小的声响,南醉生等人循声看向这边,皆是一脸茫然:“那边发生什么事了?”西余生好奇的看向聚众的一圈儿,娇小的身材仗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顺理成章的从课桌间偷渡了过去。 “咦,常笑?你今天怎么来上学了。”她亲切的依偎了过去,坐在英丽女子的身边:“你的病好些了吗,许久都没见到你了。”握住对方依旧冰凉的手,西余生心疼的合起手掌暖着. 常笑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摸了摸她温温的头顶;“放心吧,我的病已经好多了。”她反握住西余生温暖的手,被对方的举动弄得心里暖烘烘的:“有劳你一直记挂着我,为我烦心。” “常笑姐姐这么好的人,我就算记挂一辈子也不嫌烦。”西余生看向站在前桌的苏衔蝉,冷不防间被她阴云密布的神色吓了一跳:“文艺委员这是怎么了?” 她仰头打量着对方不善的神色,联想起之前这边传出的声响:“她是不是欺负你了,常笑姐姐?” 西余生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其中断定的意味谁都听得出来,苏衔蝉差点气晕过去,她狠狠瞪了前者一眼,低声恐吓道:“死丫头,管好你的嘴。” 说完她走向教室后门,途径常笑两人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脚滑了一下,身体绊向一旁重重磕在西余生的身上。 “你没长眼睛吗?”苏衔蝉高傲的俯视着她,西余生和常笑两人猝不及防间顺着她的力道栽倒在旁边的过道上,看着散落一地的书本文具,西余生的小脾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你是猪吗那么重!而且是你不长眼睛吧。” 就在她准备起身和苏衔蝉好好较量一番时,一只秀窄修长的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刚准备起身的动作不容置疑的被按了下去:“坐下,小心不要伤了自己。”南醉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西余生的暴脾气瞬间无声熄灭:“好的。” 软萌软萌的乖巧坐好,西余生双眼发亮的看向站在面前的两人,她按捺不住兴奋的摩拳擦掌,小声和身旁的常笑说道:“醉生人可好啦,而且她比我厉害多了,待会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常笑姐姐。” 说完她转过头,笑眯眯的期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道歉。”南醉生向来是个不愿与人多费唇舌的性子,只见她站在苏衔蝉面前,周身高贵优雅的气质岂是普通的校服可以遮掩,她面无表情的看向对方,柔婉的声线变得冷冰冰的。 北浪生见事情不大,也就放心的由着她去了,看着她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南浮生的影子。 他双手环胸靠在窗前,饶有兴致的围观着女生之间的摩擦,因为他也很期待南醉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小事化了会显得她们好欺负,不依不饶又会让人觉得过于骄纵。 这才是真正的骑虎难下啊。 思虑至此他扫了西余生一眼,这丫头正兴致勃勃的观战,丝毫没有作为一名惹事儿精的愧疚自觉,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转向没有硝烟的战场。 苏衔蝉扬起下巴,丝毫不把南醉生的话听在耳里:“是她们绊我在先,哪里有我先道歉的道理。”她向南醉生展露一个挑衅的笑容,言语尖酸刻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说完她直接无视掉南醉生准备从教室后门出去。 南醉生目光微动,在她路过自己身边的那一刻,迅速身体前移利用体重前倾的优势,将苏衔蝉毫不客气的撞向墙边。 “啧啧,这声音,听着都感觉头疼。”常笑目睹发生的一切后,目光怜悯的看向没站稳直直撞向墙面的苏衔蝉。 只见对方捂着头表情痛苦,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身:“南醉生!”急怒攻心下她不顾形象的冲了过来,一把推向南醉生:“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20章 夏季将至未至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西余生紧张的站起身:“醉生小心。”说着她就准备扑过去挡在南醉生身前,以防她再次受伤。 “别过去添乱,小丫头。”常笑波澜不惊的坐在座位上,拽住着急冲动的西余生:“你接着看。”西余生疑惑的被她拽回原位,抬起头看向两人。 只见苏衔蝉扑过去后,原本大家都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一桩惨案,南醉生会被狠狠推倒在地流血受伤,岂料熟悉的重物落地声响过后,苏衔蝉…… 再次狼狈不堪的摔在了地上,加上她还使出了全力,此时此刻已经疼的连话都说不出了,唯有抱着膝盖呲牙咧嘴的份儿。 原来就在苏衔蝉扑过来的一瞬间,南醉生早有所料的侧过身体,心生防备之下她的动作十分快速,除了常笑几人其余的同学根本没有注意到。 只当苏衔蝉自己故技重施想要陷害人家,皆是站在周围一脸鄙视的看向地上的苏衔蝉,就差扔几个鸡蛋菜叶唾弃一下了。 在剧情反转的强烈冲击下,西余生目瞪口呆的坐在椅子上,红润的唇瓣微微动了几下后,她钦佩的伸出放在腿上的双手:“醉生威武。” 可爱的容貌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她鼓起脸颊伸出大拇指,内心对南醉生的崇拜又上升了几层,还没等她从这波反击中回过神来,下一幕让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只见苏衔蝉一瘸一拐的站起身,吃力的走到南醉生面前:“你……”她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南醉生娇柔无力的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总在教室外走廊来回巡视纪律的教导主任恰巧出现,只见他闲庭信步的踱进教室前门,眼睛在金边的圆眼镜片后犀利的扫描一圈后,下巴内收颇有喜感的半摘下眼镜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南醉生,语气不悦。 苏衔蝉:“……?” 南醉生垂眸坐在地上,白绒淡黄流苏发圈不知何时散落在她身边,柔顺的墨发顺着肩膀迤逦在凌乱的书本上,如画的眉目中溢出淡淡的委屈。她黛眉微蹙欲语还休的看了教导主任一眼,复有咬紧唇瓣楚楚动人的低下了头。 “主任,她故意绊倒我不说,还逼着我给她们道歉。”苏衔蝉瞬间意识到南醉生的目的,怒容满面的先发制人道,并伸出手指向西余生等人一圈。 南醉生闻言瞬间微红了眼圈儿,假意抽泣了一下后,故作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扫了苏衔蝉一眼后委屈的软语认错:“都是我不好,自己……自己摔在了地上,还连累了苏衔蝉同学。” 说着说着,她缓缓起身,间或发出几声疼痛的声音。 见此情景教导主任瞬间明白了始作俑者的种种恶行,他不悦的瞥了义愤填膺的苏衔蝉一眼,再看向弱柳扶风的南醉生,冷哼一声:“别以为我年级大了就分不清是非黑白了,你---跟我去教导处一趟。” 他偏头示意苏衔蝉,走到南醉生面前。 “这位同学你放心,学校里决不允许有欺负恐吓同学等恶劣行为!”他双手背在身后,大义凛然的发表着滔滔大论:“我会给予肇事者严厉的处分,并还你一个公道……” 南醉生感激的看向他,明眸中浅浅蓄积一层莹润的泪光:“多谢主任。” 她娇柔无力的轻声道谢后,转过身看向苏衔蝉:“文艺委员你不要担心,只不过是件小事而已,我会向老师们求情的。”说完她敛眉看着对方,在教导主任看不见的角度下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才不要你假惺惺,虚伪!”苏衔蝉看着她口蜜腹剑的模样,厌恶的喊道:“就知道装柔弱骗取大家同情,栽赃陷害我,我看你们真是瞎了眼了。”她气的柳眉倒竖,言辞间丝毫不留余地的环顾了周围同学一圈。 教导主任闻言瞬间气的不轻,居然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言不逊:“马上和我去教导处一趟!” 看着苏衔蝉被请去喝茶的背影,西余生第一时间从座位上跳起来:“醉生你也太聪明了吧。”她扶住南醉生坐下,体贴的拍了拍对方身上的灰尘:“看到苏衔蝉吃瘪的样子,别提我心里有多痛快了!” 靠窗观战许久的北浪生慢悠悠的走到几人面前,准确的抓住重点:“最后你称呼她文艺委员这一点,做的不错。”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撑在身后的桌面上:“以那个古板主任的个性,苏衔蝉这个文艺委员的头衔,很快就要不保了。” “咦?”西余生疑惑的抬起头:“为什么呀?” 常笑带领几名女生弯腰蹲在地上捡起散落的书本文具,闻言头也不抬的答道:“首先不管是什么头衔,身为同学的表率知法犯法,自然是愚蠢的行为。” 她摞好一沓课件,条理分明的解析着:“再者当着老师的面言语过激,还不知悔改的态度,自然是讨不了好。” 虽然双方的报复形式都简单幼稚了些,但不可否认的是……真的很好用。 “原来是这样啊。”西余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呀,差点忘记了。”她急急忙忙回到座位上,抱起自己塞得满满当当的零食包:“早自习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耍一耍吧。”说完她看向常笑:“常笑姐姐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常笑向来是个豪爽洒脱的性子:“好。”她笑眯眯的点点头。 “走吧,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北浪生直起身握住南醉生的手臂,笑容阳光的招呼着众人。 被动的在他的力道下牵引前行,南醉生惊呼道:“我的发圈,发圈!”还来不及等她把之前伪装柔弱,扔在地上的发圈捡起来,她就被带出了教室外。西余生鼓着脸颊捡起她遗落的发圈:“这个野蛮人,总缠着醉生。” 常笑贼兮兮的靠过去:“小丫头还不快追上。”她拿过对方牢牢护在怀中的书包,笑着溜了出去:“哎,等等我啊。”猝不及防下两手空空的西余生捣腾着小短腿追向前方。 七月中学不愧是闻名轩市的贵族学校,学院里许多处建筑都是依山傍水,环境十分优美。几人跟随北浪生来到西南角的一处凉亭中,把零食放在石桌上分坐了下去。 “这里倒真是个逃课的好去处。”南醉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只见绿草如茵,夏季虽将至未至,不少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倒也青枝绿叶,算得上是郁郁葱葱。 杨柳照比前些日子多了不少繁盛的嫩叶,柔软的枝条低垂在草地山,不远处还有一片浅浅的水泊。几点涟漪在飞虫下漾开,树影斑驳,杨柳含烟下,是个见树不见林的好地方。 北浪生随意挑了瓶果汁,走到亭子处的一条长石凳,潇洒的搭上一条腿仰靠在四角的亭柱上:“那是自然,这个地方我早来了无数回了。” 他仰头喝了一口果汁,胸前的衬衫扣子不羁的松开两颗:“闲来无事时,我就来到这里看看风景,当然,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说着他将瓶中的果汁一饮而尽,略带嫌弃的抛给西余生:“野蛮人!”接过空瓶子,西余生翻来覆去就只会这么一句形容他的词,气鼓鼓的将瓶子收纳在废品袋中后,她叼着一片薯片含糊不清的递给南醉生和常笑:“你们两个也吃啊。” 常笑接过薯片分给南醉生一半:“对了,今天怎么不见班长呢?” “呀。”西余生闻言吓得手中的瓜子儿都掉了:“我们似乎把东梦生给忘了。” 第21章 暧昧轻触耳垂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北浪生懒懒的横了她一眼:“不是似乎,明明就是把他忘了。”他撇了下嘴角,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那家伙不在我觉得挺好的,整天摆着一副冰块脸。”话音未落他吐掉嘴中的瓜子皮,从兜里掏出手机。 “另外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关注微博。”他拿起手机晃了晃,坏笑着说道:“容氏将会发生非常,非常精彩的事情。” 常笑好奇的从零食堆里抬起头,英丽的眉目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什么精彩的事情?让我来猜一猜。” 她一边咔嚓咔嚓嚼着嘴里的薯片,一边还能口齿清晰的列举出无数条桃色绯闻:“是不是容颜颜的父亲又包养了哪个小明星,亦或者公司资产被爆有暗箱操作,害的无数小型企业纷纷关门倒闭这种?” 她越说越起劲儿,双眼蹭蹭发亮的滔滔不绝:“还是说有更劲爆的,比如情妇怀孕后挺着肚子上门认亲,正宫夫人一怒之下给绑去强行堕胎,夫妻二人感情破裂后容颜颜即将面临家门破碎,财产分割的境遇?” 西余生:“……” 北浪生:“……” 南醉生:“……” “等等,让我缓一下。”西余生扶额放下手中的零食,偏过头将常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不敢置信的嘀嘀说道:“常笑姐姐,你生病在家休养的这段时间里,一定没少看总裁豪门的电视剧吧……” 南醉生看见她呆滞的小摸样儿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不也一样吗?” 她半弯着眼睛看着西余生,调皮的一一列举道:“记得初见你时也是和常笑一样,落落大方知书达礼的,可时间久了后,才发现你这小丫头喜欢看少女漫画,吃完零食后渣子果壳掉的满地都是。” 言即至此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记得前些天投票选举时,你转过头对我说,只要夺冠后你那些珍藏的小说漫画都送给我,嘴里还叼着半片薯片,当时我就在想,感觉西余生和初见时的画风不太一样是怎么回事儿?” 西余生闻言瞬间红了脸儿,玉雪可爱的容颜害羞的晕染着淡淡的酡红:“哎呀醉生你不要说啦。”她抬起手作势要捂住对方的嘴:“抛去这些其实我是很正经的一个人。” 肃穆了神色后,西余生端正的坐在石凳上:“而且一般人都不敢欺负我,除了容颜颜这种不长眼睛的,其余的看见我都是很友好的。”她眯起清润透亮的猫儿眼,笑嘻嘻的说道:“以后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们。” 就你这小暴脾气,对方稍有不逊就亮爪子挠人,其余的人对你不友好就怪了……常笑三人默默想到。 不过西余生长相精致可爱,是个标准的小萝莉,只要不主动惹她,这丫头也不会轻易动手。南醉生想起昨天她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捶打撕咬容颜颜的画面,有些心疼。 她知道,有些人越是表面上嘻嘻哈哈,内心里深藏的事情就越是沉重,只不过他们习惯了一个人承受,不肯轻易对别人流露出一丝丝的难过。 “醉生。”常笑很快就融入进他们的圈子,她凑过身看了下南醉生的脸颊,欣喜的说道:“你脸上的伤似乎已经好了。”她惊奇的重新检查了一番,原本红肿的掌印早已化瘀,少女白皙的肌肤上如今只余下一点淡淡的红。 西余生最是关注这件事情,她像只黏人的小狗儿一样,睁着圆圆的眼睛趴在南醉生的身上:“真的吗,快让我看看。” 毫不客气的将常笑拱走后,她敛目仔细勘察了一会儿,惊喜万分:“真的唉!太好了,依我看不出几天你脸上的伤势就完全好了。” 从南醉生身上爬下来后,西余生掰着手指计算着日期,胸有成竹的说着:“到时候的主持人竞选大赛,醉生肯定是第一名,我就坐等醉生戴着小皇冠发表获奖感言的那一刻。” “你想的也太美了吧。”南醉生无奈的摇摇头:“参赛的有那么多人,我可不敢保证能夺冠,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在觊觎那个班级奖励。” 西余生讪讪笑了两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毕竟也没参加过几回集体活动,再加上七月中学可是出名的大手笔,给的奖励自然是非同一般。” 南醉生鼓起脸颊点点头,轻哼一声:“看在你这么期待的份儿上,但愿我能夺冠吧。” 单手托住脸颊,她望向不远处花草缭绕的水泊:“看来回家后我要向哥哥讨教一下关于主持人比赛的注意事项了,还有需要练习的流程……” 北浪生听到她的话,眼眸瞬间暗了下去:“有我在,就不需要麻烦你哥哥了。” 少年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北浪生从石凳上站起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抚过敞开的胸膛。 他抬起手一粒粒扣好衬衫的衣扣,放荡不羁的弯下腰单手撑在桌面上,帅气深邃的眉目紧贴在南醉生的侧脸耳垂处,暧昧的轻触了一下。 “我来教你。”低磁的声线略带暗哑,呼吸间的浅浅热气洒在敏感的耳垂上,令南醉生微微有些战栗:“这……不太方便吧。”她悄悄向旁边移动了些许,北浪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邪肆的勾起唇角:“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依不饶的靠近过去,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朋友之间相互关爱不是理所当然吗?”南醉生微微蹙眉,眼波流转间衬着周围的景色,真真是柳娇花媚,治艳天成,让北浪生情不自禁间看呆了眼。 只是还未等他陶醉多久,西余生的声音就格格不入的闯进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 “野蛮人,少来纠缠我们家醉生。”恼火的丢向他一把瓜子壳儿,西余生按捺不住的磨了磨牙:“就凭你那几下还想勾引醉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害!臊!” 说到末尾时她故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 北浪生懒得和她计较这些孩子气的举动,漫不经心的伸手弹去沾在衬衫上的几枚瓜子壳儿,他嫌弃的撇撇嘴:“到底谁才是野蛮人。” 拈起一枚犹自沾着口水,有些潮湿的五香瓜子壳儿,他坏心的使力弹向面前的西余生:“接好咯,葫芦娃儿。” “你说谁是葫芦娃儿!”西余生瞬间炸毛:“你才是葫芦娃儿呢,野蛮人!” “就你这身高,不是葫芦娃儿是什么。”北浪生看见她双眼冒火的模样,好心情的扬起唇角接着逗弄她:“而且一口一个野蛮人,加上动不动就要挽袖子打架的小暴脾气,是个标准的火娃儿没错咯。” 他耸了耸肩,重新躺回石凳上。 常笑拉住呲牙咧嘴想要扑上去的西余生,强忍住笑意说道:“其实他说的挺对的,仔细想想还真就是你平时的模样。” 她将西余生强行按在石凳上,撕开一包零食后塞进对方嘴里:“好啦,别闹了。早自习过后就要上课了,有时间吵架还不如好好消遣消遣。” “看在常笑姐姐的面子上,就放过他一把。”愤愤的坐下后,西余生使劲儿嚼着嘴里的薯片,嚼的咔嚓作响:“不过我还没玩够呢,就要回去上课了,唉……” 精致可爱的小脸上满是忧愁,她望向周围的山光水色,依依不舍的收拾起背包。 北浪生从靠近凉亭外的一处灌木丛中摘下几枚野果,挑拣几番后选了一个较为圆润的放在手中抛来抛去:“早自习都旷了,再旷几节别的课又如何呢。” 他蓦然起身站在三人面前:“轩市最近新建了一座商场,我带你们去逛商场吧,随便刷。” 第22章 青空万里无云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谁稀罕你的钱啊。”西余生小声嘟囔了一句,她转头看向南醉生,撒娇的握住她的手摇了摇:“不过野蛮人的提议也不错,既然我们早自习都旷了,再旷几节课也没什么,直接打电话告诉东梦生就说请假好啦。” 常笑见势也心痒难耐的看向南醉生,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的:“对呀醉生,而且我卧病在床那么久,好久都没在轩市里好好逛一逛了。” 说完她注意到南醉生犹豫不决的神色,紧追不舍的诱惑道:“就耽误几节课而已,班长学习那么好,找他帮忙辅导一下就OK啦。” 垂眸思虑再三后,南醉生这才缓缓点头:“那……好吧。”她站起身收拾桌面上的一片狼藉:“等一下。”她忽然想起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几人:“我们没有请假条是出不去校门的,而且东梦生今天又不在。” “对哦……”西余生顿时蔫儿了下去:“我把这个忘记了。” 不过她很快活跃起来,圆溜溜的眼睛贼兮兮的转了一圈:“北少,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吧。”西余生讨好的笑,星光璀璨的眸子定定的注视着北浪生:“你人长得这么帅,又那么聪明,我相信这点小事儿肯定难不倒你。” 北浪生挑了挑眉,轩逸的容貌在斜落下的一束阳光中分外俊美:“这会儿不叫野蛮人了?”他坏坏的调侃道:“看不出西余生你还有这溜须拍马的功夫,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嘿嘿……”西余生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声。 从兜里掏出几张请假条在她们眼前晃了晃,北浪生得意的扬起眉梢:“既然我说了带你们出去玩,没有万全的准备又怎么会轻易开口呢。”他将白色的纸条分发下去,红色的印章看起来刚盖上不久,边缘处闪动着赤色的光泽。 来到停车室看见那辆熟悉的红色法拉利时,西余生心有余悸的捂住胸口:“北浪生,这回你可千万要开的稳一点。” 她说完躲在南醉生的身后,可怜兮兮的说道:“吓到我和常笑姐姐不要紧,但要是吓到醉生就糟糕了,她那么柔弱,吓坏了怎么办。” 南醉生:“……” “我又不是豌豆公主,哪里就那么柔弱了。”南醉生无奈的垂眸看向她,北浪生绅士风度的弯腰为她打开车门:“请进,三位女士。”确认南醉生在副驾驶上坐稳之后,他站起身笑着招呼西余生两人。 “啧啧,这待遇就是不一样。”西余生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语气,像个小流氓一样绕着北浪生走了两圈。 “醉生上车时某人的服务比酒店的侍应生还要周到,轮到我和常笑时就得自食其力咯。”她调侃了两句后,握着常笑的手坐在了车的后座。 北浪生驾车平稳的驶过川流不息的街道,路边有不少卖棉花糖的小摊热情吆喝着,看向窗外不远处五颜六色的棉花团,长长的糖丝柔软如棉絮缠绕在一起。 南醉生眼神渴望的看了一眼,随即想起自己身上没带钱,依依不舍的望了最后一眼后,她转过头看向前方的车水马龙。 “你们等我一下。”寻觅了一处停车位后,北浪生将车停在路边。 看着他修长清隽的背影,西余生疑惑地歪着头:“他做什么去了?”娇小的身躯灵巧的跪坐在车座上,精致可爱的脸蛋毫不在意的贴向冰凉的车窗:“唔……这个野蛮人走的还挺快。” 常笑看着她这副娇憨的模样,无奈的笑了一下扶着她坐正身体:“你老实一点吧,我的小祖宗。”她转过头看向前座的南醉生,兴致勃勃的问道:“对了醉生,我们一会儿去商场先去逛哪里好呢?” 南醉生转过身趴在车座上,秀窄修长的手苦恼的托着柔润的脸边:“我也不知道呢。” 她微微阖上澄澈的眼眸,窗外的阳光透过车窗的折射转化为银色的碎光,流淌在她的眼底。常笑不由自主的轻轻屏住呼吸,出水芙蓉的风华以往只在诗词中鉴赏过,没成想今日得见,古人诚不欺我。 正当她愣神间,北浪生按下钥匙打开车门:“我回来了。” 他手中握着三支白色的棉花糖,先递给南醉生一支后,再分别递给西余生和常笑两人:“我打听了好几个人,都说前面一家老店做的棉花糖口感最好,就跑着去买了回来,还好没被太阳晒化。” 南醉生接过轻柔软糯的棉花糖,目光微动:“谢谢。”抬眸看向站在车外吹风的北浪生,原本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不少细密的汗珠,注意到她打量的目光,北浪生敛眉朝她俊朗的一笑:“快尝尝吧。” 潇洒英俊的少年站在万里无云的青空下,目光里尽是干净纯粹的情感,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川流不息,可所有喧嚣的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被汗水氤氲了的白衬衫半透明的贴在肌肤上,少年随意挽起衣袖擦了把汗,眉目里是春风一样的柔。 低下头轻舔了一口手中的棉花糖,真的很甜,很甜。 巍峨的高楼伫立在占地广阔的平地上,仿佛直入云霄。 北浪生将车停稳后,弯腰打开车门:“到了哦。”他扶着南醉生迈下车,几人一起仰头看向新建的商场:“轩腾……”西余生缓缓念出顶楼龙飞凤舞的两个烫金字体:“这整栋楼不会都是轩腾的吧。” 她迫不及待的走向宏伟大气的正门:“真是太豪气了。”透过玻璃门望进里面,是以金色为主的装修色调与风格,在大厅悬吊的水晶灯下映衬的愈加富丽堂皇。西余生雀跃的迈向铺着红毯的台阶,却被两只胳膊拦了下来。 “欢迎光临。”站在门口的两排迎宾小姐礼貌的弯腰,精致得体的妆容上流露着浅浅的笑意:“请出示贵宾卡。”轻柔的声音传入耳边,西余生疑惑的问道:“是需要贵宾卡才能进入这里吗?” 身着标准职业装的漂亮迎宾小姐温柔的笑了一下,耐心的解释道:“是的,只有持贵宾卡的顾客才可以进入轩腾,” 西余生闻言瞬间垮下小脸:“完蛋了,我们没有贵宾卡啊……”她皱起水晶包子一样可爱圆润的脸蛋,声音软趴趴的问向迎宾小姐:“请问怎么办理你们说的贵宾卡呢?” 迎宾小姐的职业素养很好,并没有因为西余生几人身上学生装的穿着而爱搭不理,依旧热情礼貌的耐心讲解着:“很抱歉,贵宾卡是无法办理的,它是由银行筛选出资产丰厚的客户,特批给这些尊贵客人的VIP卡。” 恰巧此时几名华丽衣裙的女人相伴而行,她们熟稔的从手拿包中抽出一张金色的卡片,莺声燕语的欢笑着踏上台阶。 相貌清秀的男侍者弯腰行礼,为来访的尊贵客人推开玻璃转门。优雅怡人的香水气息残留在空气中,摇曳的裙角转瞬便消失在拐角。 西余生目送着她们离去,看着她们精致描绘的脸蛋和飘然摇曳的衣裙,失望的垂下肩膀:“谢谢,麻烦你们了。” 清亮的眼眸仿若明珠蒙尘一般失去了动人的光泽,礼貌的道谢后她转身看向南醉生:“我们去别的商场逛吧。”说完她鼓着脸颊一步步走下去。 “我说火娃儿,知难而退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北浪生挡在她身前拦住她的脚步。 “让开啦。”西余生头也不抬,委屈巴巴的搓揉着校服裙角:“我们没有贵宾卡,是进不去的,又何必待在这里浪费时间。”说完她绕过北浪生,继续向前走去。 第23章 左上角的钻石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和常笑相视一眼,皆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余生。”南醉生从背后握住西余生的手,好心情的捏了捏上面软乎乎的肉肉:“你看这是什么。” 感觉到一张硬硬的东西被塞进手心里,西余生疑惑的低下头扫了一眼,眼眸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这,这不是贵宾卡吗。”她爱若珍宝的举起手中的卡片,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好奇的摸向镶嵌在左上角的一枚钻石:“不过看起来和她们出示的贵宾卡不太一样呢,这个是银灰色的,而之前那几个人出示的卡片是金色的,也没有钻石镶嵌在上面。” 南醉生歪了歪头,柔顺的墨发随风飘荡成如云般的美丽,她浅浅笑着伸出手敲了一下西余生的头,声线活泼灵动:“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上面印有轩腾的标志应该不会错的。” 镶嵌在卡片上的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北浪生也从兜里抽出一张同样的银色卡片。 两张银灰色的钻石卡交叠在一起,被西余生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她转过头看向常笑,目光希冀的注视着对方英丽漂亮的容貌:“常笑姐姐,你不会也有一张贵宾卡吧。”她咽了一下口水,紧张的看向对方的动作。 “Bingo,恭喜你猜对了。”常笑绽放出一个炫目动人的笑颜,豪爽的打了个响指:“这个还是爷爷前几天给我的,我一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没想到今日就派上用场了。”她把夹在指间的卡递给西余生。 西余生此刻开心雀跃的像个孩子一样,双手捧着三张钻石卡美滋滋的转了几圈:“不对呀。”兴奋过后她忽然反应过来,蹙眉郁闷的问道:“为什么你们都有我却没有啊?” 北浪生百无聊赖的甩了几圈手中的车钥匙,闻言漫不经心的答道:“应该是你的家人给了你后,你没注意随手扔在哪里了。” 西余生认真的想了想,单手握拳敲在手心里惊呼道:“对哦,我想起来了。” 拇指和食指分开握在下巴上,她眨了眨圆润的眼睛:“我记得之前妈妈给过我一张卡片,说是送我的礼物,我还以为是哄小孩子的卡片玩具,就随意扔在抽屉里了,没想到居然这么贵重啊。” 南醉生好笑的摇摇头:“你都多大了,父母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送你小孩子的玩意儿。” 西余生尴尬的摸了摸小鼻子。 “好了,我们快进去吧。”北浪生扬起下巴指向商场正门:“最近外面这么热,再继续站在这里我就要被太阳烤成干儿了。”说完他率先迈开长腿,走到站在红毯两侧的迎宾小姐面前。 见到又是他们几人,迎宾小姐温柔浅笑着再次迎上去:“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漂亮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环顾了西余生几人微微出汗的模样,迎宾小姐好心的说道:“如果各位在等人的话,我去给你们准备几杯冰水吧。”说着她转身准备倒几杯冰水给这些孩子消暑。 “不用麻烦您了这位女士。”北浪生出声止住她的动作:“感谢您善意的款待,我们已经有贵宾卡了。”说完他瞥了西余生一眼,示意对方将卡片递过去:“不知道钻石卡够不够资格进入轩腾。” 双手接过西余生递过来的银灰色卡片,迎宾小姐低下头仔细打量后,不敢置信的用手轻轻抚摸过镶嵌在左上角的钻石,毫无疑问这是轩市仅有十张的钻石卡,持有此卡的人非富即贵:“抱歉让你们等了那么久,请进。” 迎宾小姐恭敬地递回卡片,弯腰鞠了一躬。 “欢迎光临。”站立在红毯两侧的迎宾小姐纷纷弯腰行礼,北浪生从容不迫的笑了笑,接过卡片分还给南醉生和常笑:“我们走吧。”他们穿过红毯,在男侍应生的帮助下走过玻璃转门,迈进轩腾。 繁复华丽的水晶一圈圈环绕在吊灯上,璀璨的光芒洒落,让人惊叹周围布置的富丽宏伟。 浮雕花鬘的墙纸采用的是同样金色为主的风格,华丽大气,精致的枝蔓无一重复的缠绕,姿态各异的活灵活现。 观赏着一楼正厅中的雕梁画栋,与巧夺天工的画展摆设,西余生情不自禁揉了揉眼:“古代的皇宫也不过如此吧。”想起以前游玩参观的故宫,对比之下轩腾要更加精致明丽一些,皇宫则是宏伟壮阔为主。 “商场而已,论价值怎么比得上故宫呢。”南醉生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的头:“别看了小呆鹅,我们先商量好从哪里开始玩吧。” 西余生从这满眼的繁丽中回过神来:“不如先去五楼的服装区吧。”她指向大厅正中央的电子屏幕,上面的导航图层次分明,让人一目了然:“身上的校服早就汗湿了,黏在肌肤上一点都不舒服。” “这个提议不错。”常笑嫌弃的扯了下身上的校服,单调的白衬衫与卡其色格纹短裙早就穿腻了,看向周围说笑着三两结伴的女人,她们身上漂亮的衣裙分外惹人瞩目,对比之下她们三个女孩子的衣服实在朴素,与这里格格不入。 南醉生低头看了下自己学院风的穿着,摸了摸顺滑的衣料:“七月中学的校服其实还好啦。”她说完顿了一下,环顾几人身上千篇一律的颜色与风格:“不过确实很单调,穿久了是有点丑,还是新衣服最好看。” “没错。”常笑赞同的点头:“我有衣服千千万,唯有新的最好看。” 说完三个女孩子彼此会心的一笑,独留北浪生一名男性摸不着头脑:“既然都有千千万的衣服了,还要新衣服做什么。”他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连忙迈开腿追上面前的女孩子。 几人站在电梯上很快便到达五楼,西余生最是活跃第一时间迫不及待的冲向少女服装专区:“醉生,常笑。”快步跑向一家装修风格甜美的服装店,她站在门口向身后挥了挥手臂催促道:“你们快来啊。” “来了。”常笑握住南醉生的手,喜笑颜开的并肩走了过去:“喂……”北浪生无语的望向她们欢脱的背影,隐隐有种淡淡的忧伤,他似乎被遗忘了呢…… 穿过一排排展示衣架,西余生目光很快便锁定住一件浅黄色的吊带雪纺裙:“请问这件裙子有没有S码?” 她指向心仪的衣裙问向站在身旁的售货员:“好的,我这就去查询一下,请您稍等。”售货员端庄的笑着答复后,转身走向储衣间。 “余生醉生,你们两个快帮我看一下这件衣服怎么样?” 常笑的声音从别处传来,两人循着声音来源走向常笑的所在位置,只见对方正站在一面穿衣镜前,拿着一件黑白连体长裤在身上比划着:“这件衣服的款式蛮简单大方的,挺适合我。” 南醉生看着镜子里的常笑,不赞同的摇摇头:“我觉得不太适合你。”她绕着常笑走了一圈,大概估算出她的身高体重后,指向另一排的长裙专区:“依我看你身材高挑,穿长裙后更能凸显你的气质。” 常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粗略翻了几下:“这些……更不适合我吧。” 她赶紧摇头拒绝,避如蛇蝎般离开长裙区。南醉生疑惑不解的看着她,垂眸认真挑选着展示架上款式各异,颜色繁多的精致长裙:“你看这件,我敢肯定它绝对适合你。” 第24章 城堡中的公主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西余生看向她手中举起的酒红色燕尾裙,是很含蓄的背心束腰样式,既不展露过多,又可以完美的修饰身材:“醉生你的眼光可真不错。” 她走过去撩起裙摆,细密的垂感从侧面反映出衣服的优秀品质,正反两面都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她递给一旁的常笑。 “常笑姐姐你快去试衣间换上给我们看看。”西余生笑眯眯的将裙子放在常笑手上:“我和醉生看过了,是你可以穿的M码,我们在外面等你呦。” 说完不等常笑拒绝,西余生向南醉生眨了下眼睛,两人一起合力将常笑推进试衣间。 售货员恰巧在此时拿着一件浅黄色的吊带短裙走来,她微笑着将裙子递给西余生,柔声说道:“小姐,这件是您需要的S码。” 西余生接过连衣裙,开心的看向南醉生:“醉生姐姐,我也先去试衣服啦,你别忘记给自己也挑选一件好看的裙子呦,我先去啦。” 南醉生点了一下头,将有些凌乱的长发别在耳后:“你们去吧,我和北浪生在外面等你们。”西余生嗯嗯了两声,抱着衣服雀跃不已的走进试衣间。 “怎么,这里没有你喜欢的衣服吗?”北浪生看向南醉生漂亮的侧脸,少女的长睫似蝶翼般颤动轻垂。 “这倒没有。”南醉生敛眉柔柔笑了一下:“只是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衣服,再加上平时都是哥哥带我出来,帮我挑选衣服的。” 北浪生听到她所说的哥哥两字时,眼眸看不出喜怒的暗沉下去,他摩擦了下手指上的铂金戒指,简单优雅的款式依旧折射出温素的光:“一会儿我帮你挑选几件。” 他注视着南醉生略微惊讶的眼睛:“放心,我的眼光……不比你哥哥差。” 除了年龄上的差异,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权势钱财,哪一样我都不输给南浮生,凭什么他可以那么轻易的拥有你呢。 我不甘心。 美好的东西,谁都想拥有。 唯一不同的是弱者只能匍匐在地, 而强者会不畏荆棘,哪怕浴血奋战也要夺取。 就像古老欧洲的童话故事一样,不论是王子还是骑士,始终都要踏过一条铺满玫瑰刺藤的长桥,弓箭锋利的穿过恶鸟,宝剑强势的斩断棘条。 直至骏马嘶鸣着临在城堡下,数以万计的灯烛接连亮起,缠绕城堡的玫瑰刺藤尽数退下,囚禁在其中的公主才会推开窗,从此人间被点亮。 “醉生我换好啦。”西余生率先从试衣间内出来,她难得收敛起以往蹦蹦跶跶的步伐,极为稳重淑女的缓缓走到两人面前:“你们看这件衣服好看吗?” 她扯起浅黄色的雪纺裙边转了个圈儿,丝滑柔软的内衬服帖的遮盖住少女隐秘的部位。 南醉生看向眼前仿若一只蝴蝶在飞舞的西余生,目露赞赏的点头:“好看。” 站起身将对方凌乱的栗色长发放在身后,敛眸细致的整理柔顺后,她蹙眉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怎么了醉生。”西余生注意到她的神色,低下头不安的扯了下裙角。 “没什么。”南醉生握住她扯着裙角不安的小手:“我只是觉得仅仅穿这一件吊带裙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她抬起手放在西余生的肩膀两侧,将小家伙推着走向试衣镜前:“所以我刚才仔细想了想,终于知道少了些什么。”南醉生唤来售货员,轻声问道:“请问有和这件裙子同色的雪纺开衫吗?” 售货员点头,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中间:“有的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款式呢?” 南醉生回想了下以往哥哥给自己挑选的开衫样式,再结合西余生的身形与气质:“要一件短一点的,七分喇叭袖的雪纺开衫。” 她先大致描绘了一下具体风格,后又着重补充几个细节:“喇叭袖最好是带褶花滚边的,不然会太单调,袖子要前短后长的款式。” 售货员闻言偏头仔细想了想:“您说的款式我们店里现在似乎没有呢,不过您放心,我去找找看,若是没有的话我们会马上联系供货场地给您送过来。”说完她微微弯腰,尽职尽责的再次走向储衣间翻找着库存。 “我发现不管是门前的迎宾小姐,还是店里的售货员,她们的服务态度都好好哦。”西余生目送着端庄雅正的售货员离去,满意的对南醉生说道。 南醉生拉着她的手坐在等候区,递给她一杯奇异百香果:“确实如此。” 回想起之前不知道轩腾的规则,被拦在门外时,那些迎宾小姐也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表现,反而热情善心的为他们继续讲解服务:“记得在别的商场,总会有许多拜高踩低的售货员。” “没错!”西余生瞬间想到什么,愤恨的咬着嘴中的吸管:“有一次我和常笑姐姐去逛街,刷卡结款时发现钱包忘在车里了,就问那些售货员能不能等一下,下楼取完钱包在付账。” 说到这里时西余生放下手中的饮品,重重的落在桌子上:“结果你猜那些售货员说了什么?” 北浪生仰靠在背后的沙发上,顺势接过话茬:“没钱就别出来装大款,现在的小姑娘啊,真是虚荣心作祟,结账时知道满口扯谎说钱包忘带了,当初来的时候想什么了。” 低沉的声线流利的说完后,他笑着抬眸:“我说的可对?” 西余生重重点头,目光钦佩的竖起大拇指:“没错!”她气鼓鼓的蹙起眉,犀利愤恨的目光恨不得将眼前花瓶中的玫瑰烧出一个窟窿。 “当时差点没气坏我,幸亏那天常笑姐姐在我身边,她二话不说拽着我走出店里,取回钱包后去到相邻新开的一家店,我们两个刷卡买了一堆喜欢的东西后故意从原先那家店门口经过。” 然后她顿了一下喝了口果汁,润润嗓子后得意的笑了:“当时我刻意扬高声线,和常笑姐姐说,不如我们进去逛逛吧。常笑领会了我的意思,同样大声说道,还是算了吧余生,这家店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样,若是在他们家付款结账,我可怕脏了我的卡。” 看着她生动形象的表演,以及声情并茂的讲述,南醉生和北浪生两人皆是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两个小丫头,还真有你们的。”北浪生噗嗤一笑,坐直身体好奇的接着问道:“那之后呢,那家的售货员是不是被你们气的要死,眼看着大把的钞票落入别人的手里,那滋味……啧啧。” “哪里是她们气的要死,明明是我气的要死啊。”西余生握紧小拳头,义愤填膺的接着讲道:“那帮势利眼居然说我和常笑姐姐不知廉耻,不知道傍了谁家的大款后拿着不干净的钱来挥霍,气得我撸袖子就要上去和她们打起来。” 听到这里时南醉生轻叩了几下红木桌面:“没错,是你向来的风格。”调侃了对方一句后,她偏头接着听西余生向下讲。 “就在我蓄势待发准备和那帮势利眼拼个鱼死网破时,常笑拦住我说,能动用关系打击人的事情尽量不要动手,恰巧那家商场的负责人是我舅舅,我就打电话跟我舅舅讲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舅舅知道后二话不说火速赶到现场,当着商场中川流不息那么多人的面儿上劈头盖脸的给那帮势利眼们一顿训斥,并当场宣布她们已经被解雇了。”西余生讲解的过程中眼睛炯炯有神,说到故事结尾时更是容光焕发:“最后看着她们灰溜溜的走人时,我的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第25章 水晶流苏垂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北浪生听完后脸上笑意不减,眉梢微扬:“看不出火娃儿你讲起故事来倒是挺振奋人心的,听得我十分酣畅淋漓啊。” 他爽朗的笑了几声后,递给西余生一杯新的水果饮品:“故事讲完了喝口水灭灭火吧,不过希望你下回讲故事时,用词不要那么彪悍。” 他别过头看向店外来往的人群,随手将领带扯开扔在沙发上:“还拼个鱼死网破,听你说完吓得我瓜子儿都掉了。” 西余生想起今天早晨在凉亭里,自己吓得手里的瓜子儿都掉了的那一幕,瞬间红了圆润的小脸:“野蛮人你不要总把我的一些事当成梗玩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讨厌啊!”她气哼哼的挥舞了下小拳头,白了他一眼。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常笑的声音忽然传来,几人停下嬉笑怒骂看向从试衣间内缓缓走出来的常笑:“天啊……”西余生看呆了眼,站起身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过去:“难得看常笑姐姐正经穿一回裙子,真好看。” 常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英丽的眉目间流露出属于小女儿家的羞涩情态:“谢谢,我也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裙子,平常都是长裤短裤一类的。” 西余生点点头:“是啊,除了校服的半身裙以外,就没见你穿过裙子,整天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假小子一样。” “你看镜子里的自己。”南醉生敏感的捕捉到她的不自信与拘谨,握住她的手牵引到试衣镜前:“常笑,你穿裙子真的很漂亮,相信我们。” 常笑抬眸看向镜子中的少女,酒红色的连衣裙格外映衬她英丽的容貌与巾帼气质,齐肩的黑发半遮半掩着精致的锁骨,宽边的束腰完美的勾勒出纤瘦的腰线,前长后短的燕尾裙摆行走间摇曳优美,显得双腿愈加修长。 当真是朱唇皓齿,绰约多姿。 “醉生,你别只顾着替我们挑选,你自己还一件衣服都没试呢。”常笑环顾周围一圈,内心琢磨起应该给她挑选什么样式的衣服。 “我们去别处转转吧。”西余生的眼睛尖的很,不过须臾便将这家店所有的衣服款式摸了个大概:“我真心觉得这里的衣服配不上醉生。” 常笑闻言看向安静浅笑着的南醉生,青丝如瀑垂落在裙角,眉目如画丽质天成。 仅仅是身着普通的校服站立在那里,也让人觉得仪态万方。双瞳剪水间笑意盈盈,姿色难掩,不知不觉间就把周围色彩治艳的衣物尽数比了下去,艳压群芳。 北浪生无奈的扫了常笑一眼,醉生还未长成便已有如此魅力,看来以后的漫漫求芳路困难重重啊。 “小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端庄雅正的女售货员笑容怡人,捧着一件开衫礼貌的开口:“您之前说的开衫样式我照比着翻寻了许久,可巧找出了一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比您的要求长了一点,您看可以吗?”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浅黄色开衫,南醉生展开在西余生身上对比了一下:“虽然长了一点,不过穿在余生的身上倒是刚刚好。”西余生穿上喇叭袖的轻柔开衫,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醉生我爱死你了。” 浅黄色吊带裙搭配同样色系的开衫显得人十分温柔,宫廷风的七分喇叭袖更是增添了几分可爱俏皮,既不过多暴露也不过分保守,远远望去就像只黄色的小蝴蝶一样飘逸翩翩。 北浪生呼出口气伸了个懒腰:“各位大小姐买完了没有。” 他站起身走向收银台,帅气轩逸的容貌令不少店中来往的女客悄悄红了脸,偷眼不住打量着:“我要刷卡结账了。”他将手中的钻石卡递给售货员,接过对方打包好的西余生两人换下来的校服衣物,抬腿走出店外。 过于繁复明亮的水晶灯令北浪生不适的闭了下双眸,酸涩感渐渐散去后,桃花眼漫不经心的打量四周。 前方不远处忽然传来喧嚣声,定眼望去,一家风格浪漫唯美的店缓缓推出一件蒙着白纱的衣裙,偶有轻纱被玻璃展示柜的一角撩起,不过一瞬,便是足以令人惊艳的刹那芳华。 “咦,前面发生什么事了,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西余生挽着南醉生与常笑,她娇小的身材在两名身姿高挑的少女对比下,远远望去就像个半大的孩子一样,玉雪可爱的紧。 “看起来像是推出限量版商品的活动。”南醉生侧头越过北浪生的肩膀,看了一会儿说道。 常笑饶有兴致的踮起脚望了望,按捺不住的拂起曳地的红色裙摆:“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在这里猜来猜去的多没意思啊。”说完她一把拽起两人,曼妙的身姿透出一股彪悍威武的气息飞奔向前。 北浪生:“……” 女生逛街时的爆发力果然无穷无尽。 无奈的叹了口气后,他抬起手看向腕上的手表,时针与分针在碎钻点缀的12点相互重合。 想到那三个小女生依旧兴致勃勃的逛街热情,现在叫她们用餐明显是个不太明智的决定,他觉得还是亲自上楼去美食区买些东西带给她们吃比较现实。 米白底色的牌匾点缀着无数立体雕刻的粉色玫瑰花,枝蔓错落有致的攀附在四角,看起来生机盎然。 几片浅绿色的叶子带着些微的小刺,调皮的探出牌匾的一角,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叶尖处悬挂着一滴露水,几丝光芒映射在一行优美舒卷的字体上---玫瑰花园。 之前蒙着白纱的一座精致衣架被几名售货员小心的推到玻璃展示框内,轻纱隐约浮动间能看见洁白的曳地裙角,随着标价牌的逐渐升起,一长串的数字令许多围观的女士发出惊呼。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西余生睁大眼睛认真数着标价牌上一长串的零,惊讶之下连胳膊上挽着的喇叭袖垂叠在一起都没注意。 “这一件裙子居然要五百二十一万!实在是太奢侈了,太奢侈了。”她连连摇头,将垂叠在一起的喇叭袖展开。 常笑透过清澈无尘的玻璃,看向蒙在轻纱后的衣裙:“确实奢侈,不过对于轩市里名门显赫的人来说,区区五百多万算不得什么。” “这一件裙子可相当于把一套房子穿在身上啊。”西余生啧啧两声,扶着下巴来回观赏着轻纱后的衣裙轮廊。 “看样子像是婚纱一类,但又不像婚纱那样有迤逦委地的华丽裙摆,真不知道哪里值这五百二十一万,还蒙上白纱搞得神神秘秘的。” 不知不觉间围聚在玫瑰花园店外的人越来越多,随着几排灯光的打落,遮掩的白纱终于被掀起。 立体刺绣钉珠的玫瑰花朵繁复华丽的盛开在裙摆上,往上看去偶有几枝刺绣精致的花鬘,一直深深浅浅的蔓延到松紧设计的束腰处。 V领恰到好处的延伸在几朵刺绣玫瑰上,样式不一的水晶流苏垂落在花蕊中,别有匠心的花朵元素与裙子的洁白垂纱完美融合。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贵了。”西余生被这繁复华丽的设计与清丽出尘的风格迷晕了眼,呆呆的看着。 “这得需要多少个人才能绣成这些玫瑰花儿啊,而且绣完还要折叠在一起才能拼出立体的玫瑰,花瓣边缘还要串上珍珠做点缀,花蕊用的还是长短不一的水晶流苏和宝石流苏。” 说完后她仔细想了想,都感觉自己的手和眼睛疼。 第26章 校服外的靡颜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算上人工费和衣料成本,以及设计师的图稿打版,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装饰,和身体部位的穿着舒适度尺码对比,这一件衣服的流程下来,不比建房子简单多少。” 西余生说完后浅浅舒了口气,目光膜拜的细细观赏着眼前的玫瑰长裙,南醉生和常笑闻言敛眉粗略计算了下,皆是赞同的点头。 这件玫瑰长裙仅仅从制作工艺上来说,已经不再是称呼为一件衣服这么简单,其中繁琐精细的工艺流程,加上点缀其上的精贵珍珠与宝石,作为这样一件纯手工的繁丽艺术品,它的艺术性与观赏性质,远远要超过标注的价值本身。 “这件衣服,我要了。”一道男声从背后传来,只见一名衣着尽是名牌的男子缓缓从人群中穿过,他的手臂上还挽着一名浓妆艳抹,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女人。 “钱少,你对人家真好。”女子故作娇滴滴的声线尾音拖得柔长,听得西余生与常笑两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那名被称呼为钱少的男人十分受用的勾起唇角,揽住怀中女人柔弱无骨的身体:“我的心肝小宝贝,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说完他的手不老实的在女人身上来回摸索,另一只手夹着贵宾卡递给售货员:“不过区区五百多万而已,我要了。” “抱歉先生,这件衣服是全国仅此一件,十分珍贵,只有钻石卡的用户才可以购买。”售货员歉意的弯腰,轻声解释道。 钱少闻言顿时敛了笑,松开怀中的女人:“你知道我是谁吗?”他阴沉着脸,走到售货员面前:“不过一件衣服,谁有钱就卖给谁,你居然敢跟我提什么钻石卡,信不信我现在就投诉你让你滚出轩腾。” 售货员顿时冷汗涔涔,能进入轩腾的人身份皆是非富即贵,无论得罪了哪一方,都会从此让她在轩腾里没有立足之地。 皱眉想到这份来之不易的高薪工作,她只能强忍着屈辱弯下腰哀求道:“真的很抱歉这位先生,这件衣服我实在做不了主卖给您,不如我帮您女朋友挑选几件别的衣服吧,请您千万不要投诉我。” “哼。”钱少不屑的冷哼一声,丝毫不理会对方的感受,在售货小姐绝望的目光下,他掏出手机点开商城负责人的联系号码。正当他准备按下呼叫的标识间,一只莹润修长的手打断了他的动作。 “得饶人处且饶人。”眼前一身校服的少女亭亭玉立,看见对方抬头注视着自己后缓缓从屏幕上收回手。 西余生和常笑一时不察下竟被南醉生挣脱了手,越过人群打断了那名恶霸的动作:“我的天啊,醉生怎么跑出去了。” 西余生焦急的踮起脚望向人群前方:“那个家伙是谁啊,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东西。”常笑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你别急,我们先过去再说。” 钱少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一头青丝如瀑,是少有的墨色长发,更让人心动的是她惊艳出尘的容貌,以及裸露在校服外的靡颜腻理。 原本被人在众目睽睽下拂了面子的钱少顿时怒火消了一半,他眯起双眸不怀好意的看向对方,言语轻佻:“没想到轩市居然有这样的美女,还是个学生,怎么?你想帮这个女人出头?” “钱少……”与他一起随行而来的妖艳女子见况暗道不妙,那名少女宛若谪仙下凡的气质容貌令她感到深深的危机。 她连忙贴过身去拉住金主,涂了艳丽红色甲油的手指挑逗的抚摸过男人的胸膛:“不就一件衣服吗,人家不要就是了,您别生气,不如人家陪您到别处转转吧。” 毫不客气的甩开怀中的女人,看过南醉生这样丽质天成的女子后,眼前的庸脂俗粉怎能再满足他的胃口? 钱少接近面前的南醉生,伸出手想拿起一缕对方的长发:“如果我放过了她,你打算怎么报答我。”他目光火热的看向少女露在衣领外的雪白脖颈,以及精致锁骨下延伸而去的神秘桃源处:“亏本的生意,我可是不做。” 男人贪婪露骨的目光放肆的盯向自己的胸前,南醉生厌恶的打落他欲捻起自己长发的手,冷傲的后退一步。 “大色狼,你离我们醉生远一点!”西余生和常笑两人费力的穿过围观人群,伸出手毫不客气的将钱少推开后,西余生挽起袖子气呼呼的喊道。 “呦,先是仙女似儿的一个,如今又来了个极品小萝莉。”钱少不防间被推的一个趔趄也不恼,淫邪的目光放肆的扫过西余生玉雪精致的面容,又转到一身酒红衣裙的常笑身上。 “啧啧,这身材实属不错,不如你也跟了我,我介绍你去东皇娱乐当模特儿怎么样。” 目光恋恋不舍的转了一圈后,钱少重新看向清冷玉立的南醉生:“尤其是你小姑娘,凭你的姿容样貌,若是跟了我,包你以后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他迷恋的注视着眼前那张仙姿玉色的容颜,脑海中早已不受控制的想入非非。 路人甲:这是从哪里来的暴发户。 路人乙:看那三个姑娘的衣着打扮不像差钱的。 路人丙:是啊,都什么时代了还穿金戴银,地主家的傻儿子吗? 路人丁:这么简单粗鄙的撩妹方式真是够低俗的。 常笑听到周围人群的讨论,忍不住乐出了声:“还真是癞哈蟆想吃天鹅肉,有几个钱就忘记自己几斤几两重。” 南醉生与西余生相视一笑后,看向钱少重重点头。 原本充满欲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钱少阴森的注视着三人,言语间丝毫不留情面:“能被我看中是你们的荣幸,可别给脸不要脸。” 他扬起唇角笑的张狂肆意,一颗钻石耳钉在他的耳垂上闪闪发亮:“你们应该庆幸自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否则就不止服侍我这么简单了。” 愈加低俗露骨的话语让常笑沉下脸,她掏出手机扬起秀丽的眉梢:“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纤细的手指熟练的解开指纹锁,进入手机主页面:“一是你现在就滚出轩腾。”她抬眸看向男人,手指放在拨号的快捷键上:“二是继续待在这里,不过会有腿被打断的风险。” 常笑倨傲的扬起下巴看向他,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常笑可以吗?”南醉生担忧的看向西余生,内心在给哥哥打电话和不给哥哥打电话之间犹豫不决。 西余生安抚的握住她略带凉意的指尖:“常笑姐姐的家人都是军官,这个被叫做钱少的男人今天可要倒大霉了。”说完她淡定的站在原地,目光兴奋的观看着面前的局势发展。 “哦,对了。”她借过南醉生的钻石卡,小短腿哒哒哒的跑向不远处的水吧,不一会儿她抱着怀中的坚果和芒果干跑了回来:“给你吃醉生姐姐。” 她拿起一片芒果干放入嘴中咀嚼着,鼓着脸颊含糊不清的说道:“逛了这么久都饿了,我们边吃边看,再给常笑留一点。” 南醉生:…… 垂眸看向塞得脸颊鼓鼓的西余生,她有种旁边站了一只大号仓鼠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钱少阴柔的面孔森冷的看着常笑,面前身姿高挑眉目英丽的女生从容不迫的握着手机注视着他,红润的唇角还挂着浅浅一抹笑意。他面色阴晴不定的来回转换,思考着她方才掷地有声的话语。 第27章 温柔不容拒绝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犹豫不决间,目光无意瞥到南醉生垂眸的刹那温柔,美好的模样足以令男人重燃起征服掠夺的欲望:“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胆敢口出豪言。” 下定决心后,钱少越看越觉得她是在强逞威风,他冷嗤一声,劈手夺下常笑的手机。 “还给我。”常笑皱眉,声音里流露出一丝怒意: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钱少对她的威胁充耳不闻,反而刻意的挑眉目光挑衅的扫了一眼:“不过一个破手机罢了,就算不还给你又能把我怎样?” 说完他上前一步,近距离看向常笑的双眼,缓缓举起手:“不过我向来怜香惜玉。”握着手机的五指蓦然一紧,随后出其不意的松开。 与此同时南醉生的钻石卡消费记录发送短信提醒到南浮生的手机上,正坐在办公桌后批阅文件的男人抬眸拿起手机: 尊敬的钻级客户您好,您于本月05日在轩腾【千草味】零食区消费200元整,如有疑问请拨打客服专线---5438250。 ---轩腾集团 修长的剑眉微微蹙起,南浮生的目光停留在短信发送时间12:35分上,他放下手中的文件与还未签字的合同,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给宝贝打电话。” 人工智能机械的答道:“好的,正在给宝贝拨打电话。” 柔和舒缓的钢琴声响起,南醉生拿出手机看向屏幕,哥哥低头看书的俊秀侧脸显示在桌面上,并伴随着来电呼叫的图标。 “糟了。”她转头看向西余生,神色紧张的说道:“我哥哥给我打电话了,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被他知道我逃课出来玩,回到家我就死定了。” “呀?”西余生吓得嘴边的栗子都掉了。 南醉生鼓起脸颊看向一直跳跃的来电图标,再三犹豫后终于下定决心上划,战战兢兢的举起手机放在耳边,哥哥低沉磁性的声线透过屏幕传来:“醉生,你现在在哪里。” 南浮生平稳的语气令她稍安,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后,南醉生轻声说道:“我当然是在学校啊哥。”她小心的避过人群,找寻了一处僻静地点后心中忐忑的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南浮生站在窗前望向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行人,薄唇微微勾起,沉默须臾后,他放低声线,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再次说道:“醉生,告诉我你在哪里。” 男人低磁的声线中流露出专属的强势,南醉生心中暗道完蛋了,嘴上却犹豫不决:“我……我在……” “我们在轩腾---”西余生不知何时抱着怀中的零食走到她身边,踮起脚大声说道,南醉生一时不防间受到惊吓,手机没握住快速从掌心中滑落。 一时间南醉生慌乱弯腰接手机时的惊呼声,西余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住,怀中的零食洒落一地后,手忙脚乱的捡东西声重叠在一起,怎一个乱字了得。 再加上由于两人的身体贴得过近,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撞在了一起。 手机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落在地上时还在下坠的重力下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 最后手机没接住,零食也没捡成,南醉生跌坐在地上摘下洒在头发里的坚果壳,积蓄了小小一把后转头看向同样跌坐在地的西余生,彼此相视一眼后,两人皆是无奈的笑了。 捡起手机后,南醉生小心翼翼的来回翻看了一下:“呼---还好没摔坏。” 听着手机内传来的嘈杂交错与两名少女的惊呼碰撞声,南浮生不用细想便知道电话那边是何等鸡飞狗跳:“哥,你还在吗?”南醉生将电话放在耳边,轻声试探着问道。 “嗯。”南浮生简洁的应答一声,身上原本标准的白衬衣黑西裤的打扮早已被遮掩在黑色的长袖风衣下:“我马上就到。” 说完他挂断电话,干净利落的将手机放进衣兜里迈出室内:“下午的会议延迟到五点。”同往日一样冷冰冰的命令堵住了秘书想要询问的嘴巴。 成熟性感的遥秘书:“……” 看BOSS的表情怎么像是去捉奸呢? 遥秘书瞬间惊恐脸。 没想到贵为轩市排名第一的钻石王老五---南大老板,居然也有被女朋友戴绿帽子的时候,实在是太惊悚了! 不过话说回来,以BOSS的身份地位,能让他一见倾心的女人该是何等的优秀,更不论那名女人居然敢给大老板戴绿帽子,看起来想甩了BOSS的节奏,依她看此名神秘女子的身份地位一定不比BOSS低。 遥秘书的内心瞬间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踩着精致漂亮的高跟鞋兴致勃勃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而常笑与钱少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一触即发,手机摔落在地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店外,常笑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握起,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出青白的颜色:“我言出必行,今天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从小生长在军人世家的她本就不同于别家娇生惯养的姑娘,从幼时起就被哥哥和父亲手把手训练着各种武技,一是因为她的身体素质先天条件不好,二是希望她将来遇到危难时,可以有能力自保。 两者调和之下既能强身健体又能自保避难,才造就她如今的英姿丽色。 “呵。”钱少在她的怒视下,嚣张的抬起一只脚踩了上去:“打断我的腿?你还没那个本事。”黑色的皮鞋放肆的在手机屏幕上使劲碾了碾,随后以一种极度侮辱人的方式踢了回去。 手机在光滑的地面上打了几个转儿后,恰巧停在南醉生和西余生的脚边:“常笑姐姐。”弯下腰捡起手机,几道裂痕蔓延在屏幕上,西余生瘪了瘪嘴,愤恨的瞪向始作俑者。 钱少嚣张的笑着,越过常笑走向南醉生。就在他与常笑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手臂忽然被狠狠扣住,随后他的身体腾空翻转一百八十度,以一种四腿朝天的狼狈姿势重重的摔落在地。 西余生握着被踩碎屏幕的手机,兴奋崇拜的看向常笑喊道:“干得漂亮!”果决利落的一个过肩摔将那个嚣张阴柔的男人狠狠的摔了个乌龟翻壳,看着那名钱少涨红着脸,表情痛苦的趴在地上时,别提她心里有多痛快了。 “钱少!”那名被他包养的女人惊呼一声,连忙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跑了过来:“你没事吧钱少?” 她蹲下身扶起被狠狠摔倒在地的男人,浓妆艳抹的脸上尽是担忧。她好不容易才费尽心思攀上的富二代,还没过上几天奢侈舒服的日子,万一对方要是出点什么事,那可真真是人财两空。 常笑面无表情的拍了拍手,莲步轻移:“我的本事如何,你现在可清楚了?”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钱少,对方正在女伴的搀扶下呲牙咧嘴的缓缓站起身:“你好大的胆子!”钱少单手扶腰,浑身充满暴戾的气息,他目光阴狠的看向常笑:“看我不把你卖给别人,做一辈子的奴隶!” “好啊,我常笑倒是要见识一下,你有没有那份把我卖做奴隶的本事。”常笑不屑的冷哼一声,放下别在腰间的垂地裙摆:“常笑?”钱少闻言一愣,忙收敛了狠戾的神色再次追问道:“你是常老将军家的那名常笑?” 常笑勾起红润的唇角,酒红色的燕尾裙衬托的她摇曳生姿:“我们常家可不认识你这种败类。” 目光扫向对方阴柔的面孔,她厌恶的掠过他身旁衣着暴露的性感女伴:“像你这种纨绔公子哥儿,不用我爷爷出手,我的几位哥哥就能毫不留情的教训你一通。” 第28章 如刻画的神祗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她伸出手接过西余生递过来的手机,瞥了一眼支离破碎的屏幕:“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喜欢亲自动手,区区一点皮肉之苦可真是便宜你了。” 钱少听到她的话后顿时冷汗涔涔,虽然对方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但在整个轩市,只要稍微有点地位权势的,谁不知道常氏一族里尽是手握重权的军官。 尤其那名常老将军,更是在枪林弹雨下经过洗礼的大功臣,就连轩市的市长都要让他三分颜面,更何况自己这种不入流的身份呢。 而且常老将军一生就得了常笑的父亲这么一个儿子,随后是四个孙子,老人家心心念念盼了好几年,才盼到常笑这唯一一个孙女儿。 可惜生下来时在胎里落了病根儿,身体素质一向不好,平日里更是一家子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就连各大家族的宴会都很少带她参加。 要是被她的家人知道自己的种种劣行,自己以后在轩市便再无立足之地了。 钱少越想越害怕,他再也顾不上面子尊严这些,众目睽睽下恭敬地弯下腰向常笑道歉:“对不起常小姐,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您的手机还有旁边两位小姐的损失我会尽数赔偿。” 看着钱少一副大气儿也不敢出的模样,常笑摇了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钱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讨好的说道:“常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孩子嗷嗷待哺,存折里的钱还没花完……” “停停停。”常笑连忙打断他的满口胡言,目光狐疑的上下扫视着:“一看你就没少干这拜高踩低的事儿,别的本事不行,拍人马屁的功夫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钱少闻言瞬间红了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他紧张的拽着身侧的衣角,思虑再三后一脸肉疼的掏出金色的贵宾卡递了过去:“常,常小姐。” 他双手呈着卡片,磕磕绊绊的说道:“您想买什么请随便刷,不够的话我还有银行卡,您就饶过我这一回,我保证下次再也不犯了。” “谁稀罕你的钱啊,你以为所有人都贪图你的钱财吗?”常笑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过那张卡。 西余生抱着怀中满满的果干零食,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算了常笑姐姐,不要再理他啦。”递给她一片酸甜的芒果干,西余生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委屈巴巴的说道:“反正他已经受到教训了,耽误了这么久,我的肚子都饿了。” 常笑垂眸看向她早已吃的圆滚滚的小肚子,沉默了。 “也罢,这次就先放过你。”常笑踩着高跟鞋身姿绰约的越过钱少,酒红色的裙摆无意中浅浅拂过他的脚边,钱少站起身转头看向她的背影,从未遇见如此火辣直爽女生的他,情不自禁间盯着对方的背影看呆了眼。 性感妖艳的女伴攀附上他的身体,吐气如兰娇滴滴的安慰道:“我们走吧钱少,今晚人家好好陪您,给您压压惊。”说完她意有所指的扫了男人小腹下方一眼,浓重的眼影下是轻佻的媚意。 不耐烦的推开腻在身上的女人,钱少面无表情的说道:“从今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支票,别在西装袖口处的一支迷你签字笔在支票上快速写下一排数字:“这些是分手费。”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分手惊了一下,原本她想掉几滴眼泪再挽留一下金主,但是接过支票后看向上面阔绰的一排数字,她迅速收敛了之前的小心思。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钱少了。”娇笑着收好支票,女人传了个飞吻后心满意足的挎着包离去。 “呀。”西余生三人忽然想起什么,动作一致的抬起头惊呼道:“北浪生呢?” 早已被遗忘在脑后的北浪生此时正拎着手中的餐饮甜品,穿过几道商品区后,站在电梯上看向下方迎面走来的南醉生几人。 “北浪生!”西余生率先捕捉到他的身影,兴奋地摇了摇手:“你手里拎的是美食吗?”话音未落她迫不及待的走到电梯下方,仰起头看向缓缓下移的北浪生。 “是啊。”不急不缓的迈下电梯,北浪生将手中的餐点递给几人:“逛了这么久,你们肯定饿了,我就去楼上的美食区买了点东西。” 西余生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一张香气四溢的芝士培根披萨,还有许多水果甜点和杏仁奶油酥酪:“真香,我们就坐在那里吃吧。” 西余生指向电梯口的一处休闲四人桌椅,抱着怀中的餐盒走了过去,正当她刚刚迈出第一步时,低磁悦耳的男性声线从背后传来:“醉生。”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同情的看向身旁僵硬的南醉生,抱紧怀中的美食小心翼翼的躲在了常笑身后。 南浮生站在下层的电梯上,黑色的中长款风衣衬托的他身姿愈加修长,俊秀如画的眉目展现在璀璨的水晶灯下,令不少过往的女士目光惊艳的发出低呼。 电梯逐渐上移到楼层后,他迈出修长的腿静静的站立在几人面前,注视着眼前乖巧垂眸的南醉生,他微微勾起唇角。 “会和哥哥说谎了。”黑色的眼眸里让人看不出喜怒:“为什么逃课。”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住娇小的南醉生。 还不等南醉生解释些什么,北浪生从容不迫的站在两人中间:“是我出主意翘课带她们出来玩的。” 他盯着眼前成熟俊美的男人,语气不咸不淡。常笑见况拽住躲在身后的西余生,悄悄站在不远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名男神之间的眼神对峙光是看着就让人激动。 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常笑伸出手毫不客气的夺过西余生刚要送到嘴边的零食,安抚的摸了摸对方的头顶:“乖。”说完她捧着栗子芒果干,兴致勃勃的观看着眼前没有硝烟的战争。 西余生懵懵懂懂的被她摸着头顶,撕开一包新的零食后也关注着眼前的局势发展,只见南浮生与北浪生两人正无声的彼此对视,一个是帅气中风流倜傥,一个则是俊美如刻画的神邸。 “让开。”南浮生低磁的声线率先打破沉寂的氛围,他淡淡扫了北浪生一眼后,目光越过对方的肩膀看向南醉生:“过来,到哥哥这里。”他伸出修长好看的手,面无表情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浅浅的灯辉。 南醉生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小手拽住北浪生背后的衬衫扯了扯,示意他不要担心。随后她从北浪生的身后缓缓探出头,伸出手放在哥哥的掌心中。 握住掌中精致小巧的柔荑,南浮生迅速合拢手掌将她带向自己怀中,垂眸看向一脸做错了事情不敢出声儿的南醉生,以及她没有丝毫犹豫的从别人身后伸出手,回到自己身边,他勾起唇角悄无声息的笑了。 终归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不管跑的再远,只要他伸出手,就会乖乖的回到自己身边。 揽住少女肩膀的手紧了紧,南浮生抬眸看向面色低沉的北浪生,心中划过一丝快意。早已从青春期过来的人,怎么会看不出面前男生对自己的珍宝抱有什么想法呢,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个身份地位不低的小麻烦。 堂堂轩市市长北战的儿子,北浪生。 “既然你们是醉生的同学,初次见面吃顿饭如何。”南浮生转过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常笑与西余生两人。 第29章 不动声色威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西余生在他不动声色的气场威压下连连点头,牢牢抱紧自己怀中的甜点餐盒:“那真是麻,麻烦您了。” 她磕磕绊绊的应道,小手不由自主的攥紧餐盒一角,原本平滑漂亮的餐盒在她的大力搓揉下,很快就变得皱皱巴巴。 北浪生倒是沉默无言,只是站在他面前眸色暗沉的盯着,高大成熟的男人揽着怀中仙姿出尘的少女,怎么看都是……刺目扎眼的很。 南浮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后,商场负责人带领着一群迎宾小姐很快便急匆匆的赶来:“南总大驾光临,在下实在有失远迎啊。” 领头一身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恭敬地弯腰殷勤道:“不知南总今日屈尊来访,是要视察工作部署还是……?” “无需紧张,我只是带着醉生和她的几个朋友过来吃顿饭而已。”南浮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南醉生垂落在肩膀上的长发。 “我记得楼上有家定制口味的西餐厅。”他撂下这句话后,看向弯腰站在自己身前的负责人。 中年男人活到这把岁数上,再加上利用了不少人际资源才得以进入轩腾爬到负责人的位置,怎能不明白南浮生的意思:“南总您放心,我马上差人去楼上清场,免得一些闲杂人等打扰您和大小姐用餐的兴致。” 说完他侧身行礼,客气的看向南浮生怀里的南醉生。 “不用那么麻烦了,帮我们预定个包厢就可以。”南醉生悄悄从哥哥手里抽回自己的长发,婉言谢绝了负责人的好意。 “好的,大小姐。”负责人点头,极有眼色的上前几步从西余生手中接过沉重的餐盒:“这些东西我帮各位送到楼上的包厢,不然拿着也不方便。” 毕竟能和南大小姐成为朋友的,身份自然是非富即贵。 西余生低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盛情难却下只好笑着接受:“那有劳你了。” “您言重了。”负责人拎着手中的餐盒,临走前自是少不了一番溜须拍马。 南浮生低头看向南醉生,揽住她肩膀的手臂松了些许:“你向来不喜人多的地方。” 南醉生手足无措的拽住他的风衣一角,小声答道:“以前不喜欢,但现在觉得人多热闹些,也挺好。”说完她心中不安的扯了扯手中的衣料,觉得昂贵的手工定制最好的一点就是怎么搓揉都很有型。 注意到怀中少女心虚表现下的习惯性小动作,南浮生眼中流露出几丝笑意:“肚子饿了吧,去吃饭。”他拍了拍南醉生的头顶,牵着对方的手走向电梯。 “快跟上,别傻站着了。”常笑拽着西余生碰了下北浪生,提醒道:“陪我们逛了这么久,你肯定也饿了,快一起上楼吃饭吧。”说完她拽着西余生步履匆匆的追了上去,两人之间的谈话偶尔传到身后的北浪生耳中。 西余生:“那就是醉生的哥哥吗,长得比那些明星都要好看。” 常笑:“对啊,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哥哥,但并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醉生的父母常年在国外,不方便照顾,更不放心把她一个女孩子扔在家里,就托付给南总家中照顾了。” 西余生:“啊?原来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啊,我一直以为他们是亲生兄妹呢。” 常笑:“让你平时只知道追剧和看漫画,什么都不知道吧。” 西余生:“早知道我就多关注这方面了,常笑姐姐你再多给我讲讲嘛。” 常笑:“吃饭后有时间我再和你细说。” 北浪生站在原地听着前方传来的谈话,声音随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也愈发虚无缥缈。 听完前几句后他再也无心接着听下去,一个人孤单的站在电梯口前望向南浮生揽着南醉生消失的拐角处:“若你们是亲生兄妹该有多好……”说完他嗤笑一声,缓步跟了过去。 西餐厅的装修风格沿袭了所有西方贵族华丽精致的部分,尤其注重雕花与庄重色彩的相结合,却又不忘记增添几分盎然生机。 桌面上的花瓶中别出心裁的插了一枝含苞欲放的铃兰,一排沉甸甸的花苞坠在枝桠上,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一本厚厚菜单,南浮生垂眸随意翻了翻:“要一份全熟的牛排,一杯草莓奶油热饮。” 他将手中的菜单放在桌面上,抬眸看向笑容甜美的服务员:“没记错的话,这家餐厅是可以根据客人的口味定制其他菜品的,通知你们的大厨,做一份糯米藕,豆沙青团甜点,以及四份龙井酥。” “好的先生。”服务员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拿起手中的对讲机有条不紊的报下特殊需求的菜品。 听到哥哥点的全是自己喜欢吃的,南醉生心中小小甜蜜了一下:“哥,你吃什么啊?”她看向坐在身边的南浮生:“你们想吃什么随意点。”南浮生将面前的菜单往前推了推:“我要一份标准单人套餐就可以。” 西余生和常笑两人拿过菜单,翻阅许久后也拿不准想吃些什么,对视一眼后,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要一份双人套餐。” 南浮生微微颔首:“你呢。”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北浪生,古雕刻画的眉目下流露出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北小公子。” 北浪生接过常笑递来的菜单,表情认真的一页页翻阅着,西余生看着他专注耐心的细读每一页菜品的模样,感到自愧不如。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却有种活的还不如男孩子精致的感觉。 其实她哪里知道北浪生的真实状态呢,南浮生与南醉生亲密无间的坐在对面,两人之间温馨美好的气氛是别人怎么融也融不进去的。 之前听到南浮生熟稔流利的报出一堆菜名后,再看向南醉生嘴角开心甜蜜的笑容,北浪生在那一刻就已经知道男人是在向他宣誓主权。 你看,我知道醉生所有的喜好,可以为她做各种事情,这么多年来我一个男人也可以将她照顾的很好,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原地沉默的看着。 就算你将她挡在身后,只要我伸出手,她还是会选择跟我走。 一无是处,不过如此。 所以你配不上她。 想到这里时北浪生捏紧书页,手指微微颤抖:“帮我来一份甜品配餐多的套餐吧。” 他放下沉重的菜单图鉴,还给服务员:“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吃甜的。”西余生饶有兴致的看向他,下颚轻点:“麻烦也帮我加一份餐后甜点,最好是水果沙拉这种。” 说完她顿了一下,看向坐在对面的南醉生两人:“对了醉生,你们要一份餐后甜点吗?” 她半眯起澄澈的猫儿眼,憨态可掬的说道:“不如和我一样来份水果沙拉吧,健康美味易消化。”贪吃猫咪般的享受回味表情浮现在她的脸上,令南醉生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 “谢谢,不过还是不用了。”南醉生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歉意的解释道:“我的先天肠胃不是很好,吃多了会腹痛。”说完她侧目看了南浮生一眼,复又转向西余生:“另外哥哥不喜欢吃甜食,还是你自己享用吧。” “好吧。”西余生抬起手臂放在桌面上,双手托住自己肉肉的脸颊:“麻烦你啦小姐姐。”她向站在桌椅不远处的服务员笑了笑,手指活泼的拍了几下自己的脸颊。 第30章 脉脉温情流动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好的,不客气。”服务员熄灭平板,始终站在离他们半米外的恰当距离处:“祝各位用餐愉快。”说完她弯腰退了下去,动作轻柔的关好门。 南浮生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在这宁静的气氛中从桌下悄悄握住南醉生的手,抬眸看向闭目养神的哥哥,南醉生反握住对方的手,一大一小两只手十指相扣,其中流动着的脉脉温情无需多言。 礼貌的敲门声过后,服务员们端着菜品井然有序的进入。南浮生将主食摆在南醉生面前最近的地方,其余次之。 看向自己面前摆的满满的美食佳肴,南醉生笑意盈盈:“哥哥最好啦。”甜言蜜语信口拈来,南浮生挑了挑眉,黑眸漾着笑意扫了她一眼。 北浪生充耳不闻,安静的低下头吃着东西,抹茶慕斯在口中徐徐化开,奶油的软绵质感中带着一丝丝甜蜜的味道。 他垂眸咽尽嘴里的甜品,素来也不喜甜食的他忽然在此刻觉得,有些时候吃一点甜品也挺好。 “大家快一起尝尝这些。”南醉生将色泽诱人的豆沙青团,糯米藕和龙井酥推向桌子中间,热情的招呼道。 “很好吃的,南方的甜点和我们北方的不同,以精致口感为佳,虽然有些的卖相看起来不是很好,但入口软糯香甜,回味无穷。” 西余生闻言漂亮的猫儿眼蹭蹭发亮,她看向餐盘中包装精致的豆沙青团,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只,剥下半圆的外壳后,她敛眉轻轻咬了一小口:“唔,好七(吃)。” 香甜软绵的豆沙配上艾草糯米团的清香顺滑口感,在一瞬间带给味蕾极致的享受。 恋恋不舍的咽下嘴中的青团,西余生转而又尝了尝其他的菜式,糯米藕香脆软糯,龙井酥唇齿留香,每一样都是珍品。 她看向面前的南醉生,目光钦佩的说道:“醉生,你哥哥为你点的这些可真好吃,我还从来都没有吃过呢。” “喜欢的话你就多吃一点,不够再添。”南醉生喝了一口草莓牛奶热饮,笑着说道:“其实这些东西我原先也没有吃过,只不过哥哥有一次做给我吃,品尝过后我觉得还不错,蛮合我的口味,就让哥哥偶尔做来解解馋。” 常笑正垂眸用刀叉切下一块牛排,闻言抬起头惊讶的看向南醉生:“南先生还会做饭吗?” 她目光转向一旁正在帮南醉生切开糯米藕的南浮生,俊美清隽的侧脸映入她的眼帘。 相比之前此刻的男人身上多了几缕柔情,少了几分威压:“真羡慕你,我那四个哥哥向来只会做黑暗料理,这些精致可口的点心他们可是万万做不出的。” “这个我可以证明!”西余生从面前的一堆美食中抬起头,嘴角犹自沾了几点酱料而不自知:“平常我总去常笑姐姐家找她玩,她的四个哥哥亲自下厨分别做了几个好菜招待我。” 说到此处她垂下肩膀,可怜兮兮的叙说着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当时我兴高采烈的挨个品尝了一遍,没成想……” 她吸了下鼻子,眼神楚楚可怜:“没成想那些菜真的是酸甜苦辣口味俱全,我当时吃完后舌头都麻了,喝了好几杯水才缓过来。”西余生说完心有余悸的摇摇头,垂眸吃下一口紧实劲道的牛排。 “也不知道我那些哥哥们当初是怎样凭借这糟糕的厨艺,俘获嫂子们的芳心的。”常笑同样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面目纠结的撇撇嘴。 南醉生听他们讲完后,蹙眉想象了一下那种酸甜苦辣面面俱到的口感,瞬间觉得自己的胃隐隐作痛:“那可真是难为你们了。” 心不在焉的叉起一块早已被哥哥切好的牛排,她放进嘴里感觉味同嚼蜡:“你们的家人一定很宠你们,不像我一样父母常期在国外,一年中也见不了几回面。” “一直都没问过你的父母做什么工作呢,醉生。”西余生好奇的看向她。 南醉生蹙眉回想了下父母难记的官职头衔,确认无误后方才点头肯定的答复道:“我记得母亲是正部级书记,父亲是Z国某直辖市的市长。” 西余生顿时石化了。 没成想醉生的父母两人皆是仅次于国级下的正部级,这种身份地位真可谓是权势滔天了。 西余生鼓起脸颊,目光里尽是震惊之色:“天啊,醉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没想到你父母的身份居然这么重要,怪不得之前那名商场负责人称呼你为大小姐呢。” 回想起那名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的模样,她还暗自奇怪,毕竟只有身份特别贵重的千金才会被称呼为大小姐,其余一般的都只是小姐而已。 再加上她还不了解醉生的身份,平时也没有过多关注对方的家庭住址,还以为是那名负责人叫错了。 现在回想起来,称呼醉生为大小姐实在绰绰有余,甚至还有些配不上,因为国家很快临近副国级的新一轮评选,这次花落谁家可不好说。 而且醉生的父母一下子就占了正部级里的两个高阶职位,实在是令人瞩目。 “我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头衔。”南醉生垂眸握住一只精巧的长勺,漫不经心的搅拌着牛奶热饮中的草莓果肉。 “我知道在现实社会中身份地位很重要,金钱权势可以让人得到许多想要的东西,否则那么多人争个头破血流是为些什么呢。” 她松开手,看向杯中顺时针旋转的浅粉色热饮:“只不过要是父母可以多抽空回来看看我,我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察觉到她语气中隐隐流露出的忧伤,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北浪生忽然抬起头,认真的注视着南醉生的眼睛说道:“不要难过,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他放下手中的刀叉,抽出一张纸巾优雅的擦拭着嘴角:“我喜欢你开心的样子,笑起来很漂亮。” 看见她的第一眼时,北浪生先是被南醉生的花容月貌所吸引。 就像当初开学时第一次见面那样,你气喘吁吁的在铃声落下前的最后一秒踏进教室,黑色的长发在奔跑中凌乱的散落在校服上,平凡的黑色与白色交织成一股不可言说的美丽。 本想和她成为同桌后交个朋友,毕竟身边多这么一名美丽的女子实在惹人遐思。 可最后看见她谈吐不凡,落落大方的模样时,他彻底动心,断绝了一切原本玩笑的想法。 犹自记得那时轮番到讲台上自我介绍,窈窕的背影端立在黑板前,过腰的长发随着笔画的动作微微飘动,台下的同学自觉的保持安静,一同等待着她的转身。 白色的粉笔字飘逸秀气,她转身放回粉笔,动作优雅的将半环在肩上的一缕长发别在耳后,灵动的眼眸里流动着清浅的笑意。 少年温柔的眼神如春风拂面,与怀中的草莓牛奶同样浅粉色的氛围令人渐渐迷了眼。 秀气纤细的手指紧贴在温热的杯壁上,花瓶中的七彩铃兰在这暧昧的氛围中,枝头上的一朵白色花苞沉甸甸的缓缓绽开,若有若无的清香丝丝缕缕的流动在空气中。 “北小公子有心了。”南浮生垂眸松开南醉生不自觉握住杯子的手指,取出剩下的半杯草莓热饮浅浅尝了一口:“只不过醉生在我身边待得久,自是依恋我一些,外人的关怀虽是好意,但她始终是个有些怕生的孩子。” 南醉生闻言从面前的铃兰花上收回目光,惊讶的看向他:“可是哥哥,你昨晚还夸我接人待物处理的很好,欣慰的说我长大了呢。” 第31章 实则腹黑强势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放下略沉的玻璃杯,南浮生抬眸不轻不重的扫了她一眼,切开一片糯米藕后动作熟练的淋上一层甜汁:“张嘴。”薄唇微启,南浮生诱哄着坐在身旁的小丫头。 “呃……不用你亲自动手啦哥,我自己来就可以。”南醉生环顾了周围几人一圈,回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只不过看向递在嘴边一直耐心等候的那片糯米藕,南醉生再三犹豫后终于还是妥协的张开嘴,香甜软糯的藕片和糯米溢满口腔,她费力的嚼了嚼后才勉强咽下去。 哥哥好像生气了。 以往他给自己喂食时,都会将糯米藕切成小块递在自己嘴边,生怕噎着自己,可如今却切下这么完整的一片糯米藕,南醉生暗自腹诽了几句后,小眼神偷偷摸摸的瞄了他一眼。 北浪生目睹南浮生看似温柔宠溺,实则腹黑强硬的动作后,轩逸的眉目里不喜不怒。 来日方长,他有足够的时间成长起来,羽翼丰满后,他势必会与面前的男人放手一搏,到时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南浮生俊美无暇的面容上微不可闻的闪过一丝笑意,感受到对面少年周身偶尔溢出的几丝戾气后,他垂眸喝下一口咖啡。还是太年轻,不懂得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绪。 餐后甜点上过几巡后,南浮生按下扶手处的一颗按钮,不过须臾便有服务员礼貌敲门后走了进来:“结账。” 他微微颔首,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的双手。服务员拿出POS机轻声问道:“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话音未落,一张黑金色的卡递向她。 黑金色的卡看着轻薄小巧,拿在手中却意外的有些分量,表面上不同于贵宾卡和钻石卡那样繁丽精致,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只在右下角处刻有一只腾飞的银龙,黑金色的特殊材质是手感极好的哑光面,仿若黑夜一般沉稳深邃。 女服务员接过卡后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讶,她上岗前都是经过特殊培训,以此确保不会发生怠慢客人的情况。 且由于轩腾与银行联手打造的贵宾钻石卡制度,能踏入此处的皆是轩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而面前这位,出手便是这张特殊的黑金卡,对方的身份霎时间不言而喻。 “对不起南先生,不知是您大驾光临,不周之处还请多多海涵。”服务员恭敬弯腰,表情语气都与之前那位负责人如出一辙。 “餐厅内的任何菜式您都可以随意品尝,无需付款,您看看还需要些什么,我马上通知后厨给您做。”双手递回那张尊贵的黑金卡,服务员殷勤的问道。 南醉生好奇的从她手中接过黑金卡,垂眸来回翻看了几眼:“这张卡还不如钻石卡呢,黑漆漆的一点都不好看。” 服务员错愕的看向她的动作,刚想阻止对方的无礼:“哥哥,我们走吧。”那名从她手中接过卡的女生侧头看向南浮生,声线清灵的说道。 “大小姐。”服务员听到她唤南浮生哥哥时,反应迅速的叫出对方的身份,她至今都清楚地记得上岗培训时,负责人再三强调的轩市里唯一那名大小姐的身份,那是比之南浮生更不能得罪的高贵地位。 “餐厅最近新推出了几款口味清甜的点心,我这就给您打包一些。”说完她弯腰行礼后,屏气凝神的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南醉生无语的把黑金卡放回哥哥的手心:“我还没说想吃呢……”南浮生垂眸收好黑金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能得到你的品尝可是这家餐厅的荣幸,她怕你反悔这才急急退了出去。” 垂下蝶翼般的长睫,南醉生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她急匆匆的。” 西余生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栗色的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上:“醉生我决定了。” 她松开咬在嘴里的吸管,莹润的包子脸吃的鼓鼓的:“以后我一定要牢牢抱住你的大腿,到时候轩腾里所有的餐厅都可以随意品尝,想一想都觉得人生达到了巅峰。” “除了美食,漫画和追剧以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常笑敲了她一个爆栗,站起身收拾好放在包厢内一处小茶桌上的披萨餐盒:“我看大家都已经吃饱了,这些披萨甜点肯定都吃不下了,可惜北浪生亲自为我们买的,该怎么处理是好?” 南醉生走过去看向包装精致的餐盒,思虑到北浪生的一片好意后,弯下腰捧起里面香气浓郁的披萨和甜点:“不如就让我哥哥带走吧,晚上回家热一热后我当做晚餐吃。” 南浮生端着咖啡的手一顿,黑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暗芒:“忘记说了。”他放下珐琅踱彩的咖啡杯,抬眸温柔的看向南醉生:“鉴于最近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好好陪你,所以我打算晚上带你出去吃中餐。” 低磁的声线中流露出不容拒绝的强势:“依旧是你最喜欢的那家素菜餐厅。” 西余生与常笑闻言,忽然感觉空气中隐隐漂浮着一股酸酸的味道,没想到看似温柔体贴的南先生,实则腹黑强势的很,可偏偏他养的那个小家伙还浑然不觉。 “真的吗哥?”南醉生欣喜的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小爪子撒娇的握住对方的手晃了晃。 “我从不欺骗你。”南浮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目光缓缓从对面的北浪生身上划过:“下午你们还要去哪里?” 他从风衣的外兜里拿出一张叠的方整的手帕,边缘一角处绣着一只趴在桂花树上的白兔,握住南醉生沾了油腻的手,敛眸细致耐心的擦拭干净后他重新放回衣兜。 南醉生,西余生与常笑三人面面相觑,哥哥(南总)都这么问了,而且还亲自过来将她们抓了个现行,要是再接着逃课玩下去,恐怕太放肆了一些。 但若是就这么乖乖回学校上课,又不甘心,来回交换了几个眼神后,她们的目光齐齐望向一旁的北浪生。 正眼神晦暗不明的盯向披萨餐盒的北浪生感受到几道热烈的目光后,一脸疑惑的抬起头看向面前三个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少女。 北浪生:……? “咳咳!”西余生故作呛到的重重咳嗽两声,意有所指的说道:“对了北少,你不是说下午要带我们去游乐场玩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 她站起身扶起坐在原位的北浪生,手指在他的胳膊内侧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听说最近新开了不少娱乐设施,大家一起去体验体验。” 我似乎……没说过要带你们去游乐场玩吧。 北浪生表情无辜的看着她,眼神一时间怔怔的:“嗯,好。”嘴上不露痕迹的答应着,他站起身舒展了下被西余生掐在麻筋上的手臂:“多谢南总的热情款待,礼尚往来,我请大家去游乐场放松一下如何。” “刚刚吃饱后过度运动会伤胃。”南浮生如何看不懂他们这些小儿女之间的心思,站起身整理了下略微松散的风衣,他垂眸扣好袖口处的一枚墨玉扣。 常笑的目光在几人之间转了转,随后她特别机灵的看向南醉生,挤眉弄眼的示意对方向南浮生撒个娇服个软,男人嘛,最吃这一套了,尤其还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娘。 接收到常笑的目光后,南醉生故作不经意的悄悄靠近身旁的南浮生:“哥哥……”她扯住他的衣角晃了晃,声音软绵绵道:“我吃的太多了,想出去玩消消食,好不好嘛?” 第32章 回家再和你算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感受到衣角上传来的摇晃幅度,南浮生内心虽然很高兴但面上却依旧不显。 “早去早回。”南浮生执起少女秀气的手,将自己专属的黑金卡放进南醉生的掌心:“和你的朋友在一起吃喝玩乐都从这张卡上出,公司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摸了摸南醉生温暖的头顶,俯下身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逃课的事情,晚上回家再和你算。” 看向哥哥走出门外的修长背影,南醉生可怜兮兮的垂下肩膀,像只小奶猫一样颤颤巍巍的缩起尾巴。 晚上会不会挨打啊?她在心里默默想到,这还是自己生平中的第一次逃课,哥哥肯定不会轻描淡写的一笑而过的。 “南先生慢走。”西余生与常笑两人礼貌的告别后,回过头看向南醉生,恍惚间她们仿佛看见一朵乌云不知何时漂浮在她的头顶,飘落的小雪花中还时不时的夹杂着几道闪电。 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后,常笑同情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大不了明天我们帮你请个假。” 南醉生:…… 北浪生从西余生手中接过沉重的披萨甜品盒,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南醉生:“你有挑选到合意的礼服吗?” 注意到对方疑惑的目光,他漂亮的桃花眼里划过一丝无奈:“参加主持人竞选大赛,是需要一身合适的礼服作为比赛和典礼上穿着的。” “呀,我忘记告诉醉生这一点了。”西余生正踮起脚系好餐盒上的奶白色蝴蝶结,闻言惊讶的浅浅捂住嘴:“不过轩腾里有一家叫做玫瑰花园的店,那件五百多万的长裙非常精致漂亮,我觉得除了醉生应该没有人可以驾驭它了。” 南醉生将自己长长的墨发拢好,妥帖的别在耳后:“我觉得用不着买那么贵的吧。” 她垂下蝶翼般的睫毛,清丽出尘的容颜上浮现出纠结犹豫之色:“虽然哥哥临走前将他的黑金卡给了我,但是为了一件裙子就刷掉五百多万,实在是太不值了。” 北浪生微微一笑,走到她面前:“我说过的,今天带你们出来玩,随便刷。” 挺拔的身姿笼罩住尚未发育完全的南醉生,他低下头看向堪堪到自己胸前的少女,打断对方还未出口的拒绝:“不过我不认识那家店,你们带路吧。”拎着手中的餐盒,他打开包厢门绅士风度的站在旁侧。 走下盘旋的楼梯,南醉生还未站稳落下的第一步,几名等候在正厅的服务员便蜂拥而上,他们拿着手中精心包装过的餐盒争先恐后的站在她面前,凑过头七嘴八舌的介绍着。 服务员甲:“大小姐这是本店新研发出来的桂花水晶糕,清香怡人。” 服务员乙:“甜品吃多了容易腻,还是野山菌汤更适合您。” 服务员丙:“这份红枣阿胶黑杞八珍羹,里面慢火熬制了八种养气补血的药材,可以祛寒暖身。” 服务员丁:“还是我特意打包的这份素菜小合集更对您的胃口。” …… 西余生:这些要都是给我的该有多好啊。 南醉生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了几下,看向面前的几名服务员热情卖力的介绍着,她内心也明白对方都不容易,自己今天来到这里若是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离开,这家餐厅的老板恐怕少不得给他们一顿训斥。 思虑至此,自己心中原本打算婉拒的想法慢慢淡去,她微笑着看向面前的服务生们,态度温柔又礼貌的说道:“感谢你们的好意,只不过我现在拿着也不方便。” 说到此处时面前的几个人儿瞬间有些垂头丧气的,她无奈的笑了笑:“所以烦请你们帮我差人送到家里去,地址是莲鲤轩1号。” 目光在几人胸前别着的号码上缓缓扫过,南醉生微微颔首:“另外为了感谢你们的热情,你们的工作号我会通知管家,相信你们会得到满意的惊喜。” 说完她从几人中间让出的路上走出门外,身披红色锦带的礼仪小姐声音甜美的弯腰送别。 “这种排场以前就在电视上看见过,再就是参加一些宴会时也会有这样的待遇,没成想今日在商场,我居然有幸目睹了这声势浩大的一幕。”西余生鼓起白嫩的包子脸,夸大其词的说道。 “哪里就声势浩大了,你可别再取笑我了。”南醉生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西余生睁大温润的猫儿眼,连连摆手道:“我怎么会取笑你呢醉生。” 她小跑了几步拽住南醉生的衣角,贼兮兮的模仿着对方之前撒娇讨好哥哥的模样:“人家只是吃得太饱,所以想出去玩消消食,好不好嘛哥哥。”故作嗲嗲的声线瞬间激的几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停停停。”常笑再也无法忍受的上前几步,伸出手捂住了西余生的嘴巴:“你快消停些吧我的小祖宗,这还没喝酒呢怎么就开始醉上了。” 她调侃的声音还未落,便引得北浪生忍不住笑了起来:“常笑说的正是,看来以后可不能让火娃儿沾酒。” 西余生扒住常笑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勉强发出几个模糊简单的音节,南醉生几人凝神仔细听去,依稀分辨出是在说这么一句:寄拆细窝瓜(你才是火娃儿。) 常笑等人面面相觑后,皆是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 繁丽华美的白色玫瑰衣裙依旧静静伫立在橱窗前,过往的女士看见它时皆是驻足停住脚步,望向柔和灯光下的巧夺天工发出惊呼与赞叹。 她们隔着玻璃目光迷恋的欣赏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得转身离去。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西余生得意的双手叉着小腰,仰起头看向站在橱窗面前仔细打量的北浪生:“嗯。”北浪生点点头,不置可否的微微勾起唇角:“确实很美。” 他垂眸看向白色的标价牌,不过区区五百多万元的价格而已,如今的自己除了能送醉生一些东西聊表心意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眼神苦楚的默默嘲讽了自己一番后,北浪生抬眸唤向站在一旁的售货员:“这件衣服我要了。” 他下巴微抬指向橱窗内的长裙,从衣兜内取出钻石卡递了过去:“抱歉先生,我建议您先让需要这件裙子的小姐试穿一下,看看是否合身后再结账。” 女售货员端庄得体面面俱到的解释着,尽职尽责的为他们着想,她侧身示意南醉生等人进入店内稍作休息,然后再进试衣里间穿上长裙看看是否合身:“如有尺码哪里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店内的设计师可以及时修改。” 北浪生走进店内,闻言满意的赞赏道:“听起来不错,有劳了。” “醉生你累吗?”西余生看向身旁的南醉生,小心翼翼的说道:“不如我们先别休息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你穿上那件长裙的样子了。” 南醉生看着她满脸陶醉的表情,蹙眉无奈的笑了:“反正我也不是很累,那……我先进去试衣服啦。” 常笑和西余生两人同时站起身,异口同声的说道:“我来帮你。”话音未落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拽着南醉生走进了试衣间。 北浪生坐在店内的沙发上,接过售货员为他冲泡好的一杯咖啡:“谢谢。”垂眸轻抿了一口浓郁微苦的咖啡后,他意外的挑了挑眉。 轩腾不愧是南浮生一手创办,就连待客用的咖啡都是价值不菲。 不知等了多久,玫瑰花园店内积攒的时尚周报都被北浪生翻阅了数遍。 第33章 真是国色天香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花瓶中的几支玫瑰娇艳欲滴的盛开着,如火如荼的花瓣上犹自带着几滴新鲜的露水,一行银色的英文小字篆刻在花瓶边缘,中文翻译过来是这样一句话: ---花朵的芬芳永不褪色。 百无聊赖的浏览过前不久刚爆出的一则容氏丑闻,不但是狗仔队的记者,就连不少网友都在新闻中爆出容氏暗箱操作恶意圈钱的黑料,以及容氏家主背着正室夫人在外包养情人,结果意外怀孕后找上门来的桃色绯闻。 “啧,如今的容氏可真是乱成一锅粥。”北浪生敛眸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周报。 按理来说东梦生从他父亲手下继承的东皇娱乐虽然是国内知名的娱乐公司,但资历尚浅,成立的时间在众多娱乐公司内放眼望去,不过排在前十而已,而自己手中的时尚周报可是龙头老大的星途娱乐。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想法后,北浪生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好一个南浮生,还真是心机深沉。 这种顺水推舟的做法不仅能帮助提高东皇娱乐在国内的地位,偿还了东梦生帮助醉生出这口恶气的恩情,还可以加大范围渲染容氏的种种不堪。 毕竟星途的龙头老大名号可不是徒有虚名,每年都有无数男女争破了头想要进去不是不无道理的,只要能成功被星途选中,短时间内就能红透半边天,给彼此双方都带来巨大可观的利润。 当然,想要被星途选中可没那么简单,据说背后的神秘幕后老板眼光毒辣的很,每年只挑选两名男女砸重金包装栽培,自己手中的这份时尚周报自然也是如此。 只要有热点高的爆料被刊登其上,就算容氏机关算尽也抹不掉。 至于星途幕后的神秘老板是谁,北浪生目光重新落在被时尚周报置顶的容氏丑闻,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 倒是他身旁几名一直站在店内迎客的售货员见况小小的惊讶了一把,没想到现在的男生也喜欢关注绯闻八卦啊…… 她们在心中暗自腹诽道。不过这名男生可真帅,漂亮的桃花眼仅仅是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就感觉灵魂都要被勾走。 “北少!”少女欢快活泼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甜蜜的幻想,西余生推开门刚想扶着南醉生出来,就意外的发现此时此刻的玫瑰花园店内,充满了许多粉红色的暧昧泡泡。 她环顾了一圈周围还没来得及收敛好花痴表情的售货员们,目光了然的看向北浪生:“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要不我们再晚点出来?” 话音未落她赶紧关上门,徒留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的北浪生。 售货员们:…… 美丽的上帝们,你们冤枉我们了,售货员们默默泪流。 她们就是没忍住多看了沙发上的小帅哥几眼,真的没有任何图谋不轨的心思,求你们换好衣服后赶紧出来吧,这件衣服卖出后她们的业绩绝对稳坐本月第一。 “我们不是要出去吗?”南醉生疑惑的看向西余生开门后又关门的动作:“而且我已经换好了呀。” 常笑在她身后为她举起头发,以免刮蹭到衣裙上的玫瑰花刺绣,打结缠绕在一起不好梳开:“她向来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估计她刚才开门时可能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常笑蹙眉看着手中如丝绸般美丽顺滑的长发,从自己的掌心中如墨色的瀑布一般流淌在衣裙的束腰下,此时此刻她第一次感觉长发虽然令人羡慕,但拎在手上……是真心很沉啊。 不知道醉生每天都顶在头上累不累脖子…… “还是常笑姐姐了解我。”西余生豪迈的分开双腿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对着试衣间的镜子认真的打量自己:“我刚才出门时看见店内的售货员们都偷眼不住打量着北浪生,有几个还悄悄红了脸呢。” 南醉生闻言回想了下北浪生平时的模样,赞同的轻点下颚:“他这个人只要正经说话,凭借外貌和周身的气质,确实能吸引到不少桃花,更何况北浪生本身就长了一双桃花眼,依我看他这辈子肯定要惹一身的桃花债。” 对着镜子轻轻擦掉沾在嘴角处的几点酱料,西余生一边梳理自己的头发一边质疑道:“就凭他?那个野蛮人!” 她想到平常北浪生给她起的难听的外号,以及总把她受到惊吓后瓜子儿掉了的反应当成梗取笑,她就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咬对方一口。 “没错,就凭他是轩市堂堂正正的北小公子,加上他还生了一副那样的好相貌,别说一身桃花债了,依我看是十里桃花林才对。”常笑上下打量了南醉生好几遍后,确认无误才放心的松开手。 黑色的长发瞬间倾泻在白色的玫瑰花上,那一瞬间的炫目美感令她看呆了眼。 西余生站起身又恢复成之前可爱小淑女的模样,喇叭袖的宫廷风开衫妥帖的披在肩膀:“好啦,我们可以出去了。” 她推开门,望向坐在沙发上等待的双眼空洞的北浪生:“有请我心目中的女神醉生---登场。” 北浪生闻声转过空洞僵直的目光,看向前方徐徐打开的门扉。 洁白的裙角首先映入眼帘,上面簇拥着繁丽如生的玫瑰花,大小整齐圆润的微型珍珠被精巧的镶在玫瑰每一片的花瓣边缘,珍珠自然华美的珠光在灯下闪烁,远远望去如烟如霞。 花蕊中间的流苏轻轻摇晃,纤细的枝蔓玩绕着向上蔓延,少女纤细的腰肢上是精巧的锁骨,白皙的肌肤如同点缀在胸前周围玫瑰上的珍珠一样莹润,容颜未施粉黛,依旧丽质天成。 玫瑰花园店内的售货员们与几名女性顾客齐齐看直了眼,活了这么多年,她们今天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等出尘脱俗的人物,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名国色天香的孩子。 “你……”北浪生看着眼前璀璨夺目的少女,帅气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晕染出淡淡的红:“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你。” 他将南醉生此时此刻惊人的仙姿玉色牢牢记在心底,难得感觉不自在的别过了目光:“当然我不是只说衣服好看,人比衣服……更美。” 说完后北浪生匆匆站起身走到柜台前去结账,这一次售货员没有再阻止他果决结账的行为,那件长裙仿佛与生俱来就是专门为那名孩子量身定做的,尺码和款式无一不适合。 相形对比之下,她们自己都感叹自愧不如,女人的嫉妒心在绝对优势下,荡然无存。 西余生与常笑两人亦是如此。 “啧啧,看得我都动心了。”西余生一脸流氓样的绕着南醉生走了几圈,猫儿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惊艳光彩:“这要是放在古代,醉生你绝对属于祸国殃民那种级别的大美女。” 想起刚刚北浪生那副羞涩的模样,她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道:“虽然祸国太遥远了些,但是殃民足够了哈哈哈。” 常笑无语的白了她一眼,帮助试穿妥帖并无任何不适的南醉生走进试衣间换下长裙,重新穿回来时的那一身校服:“还不快收起你那副猥琐的表情,算算时间我们该走了。” 她接过售货员们叠好的衣裙礼盒,放进袋子里:“再去别的地方转转后,我们也该各自回家了。” “这么快就三点多了呀。”掏出手机看了下屏幕,西余生低垂下眉眼不开心的闷闷说道:“我还没玩够呢,不知不觉又要回家了。” 握着手机她耍赖的趴在沙发上哼哼唧唧,故作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道:“不行了,我忽然感觉好累,容许我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第34章 不听话的孩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常笑可不惯着她耍无赖的这副小模样儿,直接大步上前一把捞起她小巧玲珑的身躯夹在胳膊下,拎着袋子中的衣服礼盒走出玫瑰花园。 站在店内的售货员们目光震惊的看向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身酒红燕尾裙的英丽女生像抓小鸡崽一样,力大无穷的自那名小萝莉的腰间打横捞起,夹在胳膊下面色如常的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们没看错的话,人家脚下还穿着一双高跟鞋……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所谓美女与野兽的结合体也不过如此了吧,售货员们面面相觑,纷纷感叹今天上班真是没有白来,钱也赚了奇人奇事也看了,怎一个精彩两字了得。 南醉生临时去店内的洗手间清洗了一下裙角,吃饭时没注意蹭到了几处酱料。 一名售货员体贴的递给她一个吹风机,吹干裙角后她看向店内表情各异的售货员们,皆是整齐的站立成一排望向店外,脸上的表情也是纷呈不一,震惊、错愕、呆滞……应有尽有。 “她们这是怎么了?”南醉生抬眸看向迎面走来的北浪生,对方手里拿着一沓售货员开好的小票,以及优惠券抽奖券和积分卡会员卡这些:“嗯?”他闻言疑惑的看向南醉生,不知她在说些什么。 南醉生下颚微抬,目光流转向依旧石化在门前一排的售货员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后,北浪生也是同样摸不着头脑:“可能刚刚过去了一名了不得的人物吧。”他想了想,如是说道。 整理好随身物品后,两人走出了店外,身后是售货员们参差不齐的礼貌送别语,看来应该是还没缓过神儿来,也不知刚才是路过了怎样一名大人物,居然把她们震惊成这样,南醉生边走边默默想到。 “醉生,北少。”常笑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挥了挥手,清脆悦耳的声音热情的招呼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南醉生与北浪生闻声走近后站在原地,目光震惊的看向常笑,只见她的左臂上挂着一袋方正的衣服礼盒,而右臂下却夹着一名小萝莉,看容貌正是西余生无疑。 呲牙咧嘴的扑腾了一阵儿后,西余生使坏的抬起手去挠常笑的痒痒肉,奈何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制住,夹在臂下颠了颠。 难怪玫瑰花园店内的售货员们震惊成那样,板板正正的石化成一排,确实是遇见了一名了不得的大人物。 南醉生与北浪生彼此对视一眼,又在心中默默添了一句,还是一名力大无穷的奇女子啊。 “你快放我下来常笑姐姐。”感受到过往行人皆是震惊讶然的打量目光,西余生感到很没面子的埋下头。 “以后还耍不耍无赖了。”常笑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任人打量,就像一名管教自家熊孩子的威风凛凛的家长。 “不敢了不敢了。”西余生连连摇头,再三保证道:“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常笑姐姐,如有再犯我把一个月的零花钱都给你,罚自己一个月内都不吃零食。” 常笑挑了挑秀丽的眉梢,似乎是在思考着她这句保证的可行性。 西余生捕捉到对方不信任的神色,连忙端正态度绷紧包子脸,神情肃穆的对天发誓道:“如果我说话不算数,上天就罚我吃零食都是过期的,水果罐头里的糖水全是苦的。” 常笑扑哧一笑,对方幼稚却不失可爱的语言听起来倒有几分意思。 放下西余生后,她甩了甩自己的手臂,唔……看来近期新一轮的训练成果果然显著,手臂力量明显增强,肌肉没有任何酸涩不适感。 迈下电梯站在轩腾的一楼正厅,前来购物放松的顾客只多不少,人来人往间南醉生看向门外众多车辆中熟悉的一辆加长防弹车,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醉生?”北浪生俯身看向她的脸,关怀的问道:“是眼睛里进什么东西了吗?” 南醉生放下手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感觉有点困意而已。” 西余生闻言也感觉自己有些累了,她打了个哈欠后眼睛里氤氲着一层浅浅的泪水:“我也是,逛了这么久加上今天中午又吃的那么多,好想回家睡一觉啊。” 北浪生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临近四点整:“那我送你们回家吧。” 西余生几人彼此间对视了一眼,皆是赞同的点头:“也好,反正大家以后聚在一起玩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于这一时。”常笑说完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吩咐司机来轩腾接送自己回家。 由于常笑和西余生两人之间的家庭住址相邻不远,无论做谁的车都是一样顺路,西余生也就懒得再折腾了,北浪生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南醉生,垂眸轻声说道:“我送你回家吧,醉生。” “谢谢,不过还是不用了。”南醉生婉拒了他的好意,目光看向门外找寻隐没在众多车辆内的熟悉影子。 “对了,谢谢你送我的那件长裙。”正准备走向门外时她停下脚步,笑意清浅:“还有你买的这些披萨甜点。” 从北浪生手中接过满满一盒的美食,南醉生善良的没有辜负少年的好意:“回家后我会一个人全部吃掉的,改天我也请你吃哦。”说完她转身走出轩腾,回眸一笑:“再见了,余生常笑,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拜拜。”互相告别后,西医生与常笑也在司机的接送下回到了家,独留北浪生一人留在轩腾里,看向周围素不相识的过往行人。 “明天见。”自言自语的低低说了这么一句后,他穿过玻璃转门坐上车回到了家。 南醉生抱着怀中的披萨甜点在停车场周围转了一圈后,终于在不远处的一排车辆中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那辆,走过去后还未等她腾出一只手,车门便从里面自动打开。 “哥哥,你不是说公司下午有事吗?”她惊讶的看向坐在车内的南浮生。 目光从手中的电脑屏幕上移开,缓缓流转到站在车门前的南醉生身上:“我一直在等你。” 南浮生摘下银边眼镜,斯文内敛的气质瞬间变回原来沉稳强势的模样,他抬眸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一字一句的低声说道:“因为我想看看,养了这么多年不听话的孩子,究竟会什么时候回家。” “哥哥……”男人低沉的话语中流露出毫不隐藏的淡淡怒意,南醉生瞬间感到危机感,别扭的站在车门外不想上车。 南浮生看透她的小心思,薄唇勾起一抹肆意的笑:“拖时间也没用,今天晚上我会好好惩罚你。” 他启动车子不咸不淡的用眼角余光瞥了南醉生一眼,声线不自觉的放柔一些:“听话,快上车。”他摇了摇头,真是一个不省心的孩子。 沿途熟悉的风景在车窗外疾驰而过,此时阳光不复午日的灼灼烈华。南浮生停在一处十字路口的红灯前,侧目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南醉生。 小丫头似乎睡着了,长睫低垂,蝶翼般偶尔轻颤几下。 目光触及到她怀中紧紧抱住的披萨餐盒,南浮生眉头微动。 原本想带小家伙去她最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这样不属于他买的东西,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搁置冷掉难以入口,可如今看着南醉生容颜上浮现出的淡淡疲惫,他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事事以她为重,似乎早已成为了自己心中的一道魔咒。 可是却令他……甘之如饴。 第35章 星光洒落夜幕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老树上的麻雀见到熟悉的车辆,颇通人性的唧唧叫了几声,羽翼上下翻飞间,偶闻几只吃的过于圆滚滚的小麻雀扑通扑通掉进了繁茂的枝叶中,随后就是老麻雀焦急的飞进斑驳的树影间,寻找着自己粗心大意的孩子。 等候在前方的守卫按下遥控,大门徐徐打开。 看向座位上已经呼吸的平稳且悠长的南醉生,南浮生无奈的勾起唇角,他打开车门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步伐平稳无声的一步步走向大厅。 他又何尝不像那只老麻雀一样,每天守着自己贪玩的孩子,出了一点点意外都要担心个不停,孩子还经常不听话,喂饱了就跑出家门,跑疯累了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哼哼唧唧的靠近自己怀里,乖乖的跟他回家。 南叔迎了上来,看见蜷缩在南浮生怀里熟睡的大小姐,无声的做出口型询问道:“需要准备晚餐吗?” 南浮生摇了摇头。 怀中不省心的小丫头抱在怀中相较以往要重一些,托住她膝弯的手轻轻向上抬了抬,顺着少女腰间温软纤瘦的曲线来到圆润的小肚皮,掌下的触感微胀,应该是中午吃得太饱还没有完全消化。 南叔从守卫的怀中接过沉重的餐盒,疑惑的低头瞧了瞧,纸盒上面绘画着色泽诱人的披萨和小甜点,还有浓郁扑鼻的香气透过纸盒丝丝缕缕的流淌在空气中。 不过须臾,一楼客厅内便浅浅盈满了披萨甜点的诱人香气。 大少爷以前都是不允许大小姐吃这些垃圾食品的啊,怎么今天反而给大小姐买了这么多? 南叔纳闷的颠了颠餐盒的重量,瞬间感觉手中的甜蜜食物有点棘手。毕竟大小姐生来便肠胃弱,甜点零食吃多了会给消化系统带来负荷,到时候又要蔫蔫儿的生病吃药打针了。 一想到活泼可爱的大小姐生病时的萎靡模样,南叔就感觉自己的心肝儿扯着似的疼,毕竟是他和大少爷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那份独一无二的陪伴早已化作了融入骨血的亲情,无可替代。 南浮生抱着怀中的少女走到卧室,轻手轻脚的将小家伙放在柔软的床面上,弯下腰将南醉生的鞋子脱掉放在门口处,他转回身坐在床边。 敛眸注视着少女香甜静谧的睡颜,他勾起唇角,俊逸如画的脸上浮现出宠溺的微笑。 但愿你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我愿一生为你保驾护航。 星光洒落夜幕,莲鲤轩中一处杏林遍地芳华。 万千星辰的影子折射在淡粉色的纱帘上,朦胧间隐约有孤鸟一闪而过。一扇打开的窗中透过淡淡花香,沉睡在梦中的人儿循着这花香,埋在柔软丝枕中的脸侧过,缓缓睁开了眼。 头顶是星光的碎影,仅有一盏小灯在柜边微弱的亮。 南醉生坐起身迷迷糊糊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记得之前坐车回家的时候,哥哥说过今天晚上会好好惩罚自己不听话的行为,也不知道这回是不许出去玩还是抄书,亦或者是挨揍…… 这几样不论哪一种想想就可怕。 她下床穿上最喜欢的小兔子拖鞋,蹑手蹑脚的悄悄打开房门的一条缝隙,透过缝隙中她看向一楼的客厅,南浮生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办公,她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坐回床上垂头思考着该怎样做才能幸免于难。 方案一:撒娇卖萌打滚滚? 不行!今天中午已经用过这招了,而且哥哥还特意贴在自己耳边说过,晚上回家后会一起算账。 方案二:捶背捏肩献殷勤? 还是不行!这招以前用过太多次了,哥哥都已经产生免疫了,换一个换一个。 方案三:坦白从宽去认错? 应该……可行!毕竟俗话说得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只要自己待会儿下楼主动认错,低头服软,相信哥哥也不会太为难自己的。 “好,就这么决定了。”南醉生抬起头,目光坚定的单手握拳为自己打气:“事不宜迟,这就下楼。” 她站起身走到房门处,又返身折回在衣柜旁边的穿衣镜处,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身上穿的依旧是她最喜欢的立体小兔子样式的睡衣,就连脚上的毛绒袜子哥哥都给自己换好了。 这个世界上怕是就连亲生父母,也做不到像哥哥般能对我这么好的吧。 南醉生打开房门,十指攥的紧紧的一步步挪下了华丽盘旋的楼梯。 南浮生敲着键盘的手顿了一下,眼角余光里瞥向前方正慢吞吞走来的少女,接着又恢复成之前认真专注的工作状态,他故作毫无所察的模样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强行抑住嘴角的一丝笑意。 “哥哥……”南醉生小心翼翼的挪到他身边站好,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反复握紧又松开:“我今天错了,不应该随便逃课和同学出去玩,还耽误了你的工作时间。” 低下头可怜巴巴的说完自己的错误,她习惯性的伸出手想拽住男人的衣角。 只是小爪子才伸到半空中,又嗖的一下缩了回去,哥哥到现在都没有搭理自己,肯定是生气了,现在道歉都不管用了可怎么办才好? 南醉生垂下头乖巧安静的站在南浮生身侧,一时间客厅内只听见规律性的敲键盘声音。 偶尔抬眸偷偷摸摸的打量哥哥几眼,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处理工作的模样,小爪子不死心的再次伸出,靠近对方一点点后又连忙缩了回去。 如此反复折腾了几趟后,南浮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到底是自己放在手心里宠溺了这么多年的小宝贝儿,哪里就舍得因为一个小小的逃课而冷落她呢。 就在南醉生缩回手的一瞬间,他一把握住少女纤细的手腕,顺着自己的方向微微用力将身侧的南醉生拽进了怀里。 “哥哥?”南醉生猝不及防间惊了一下,熟悉的怀抱与淡淡的薄荷香气包围住自己,不知不觉间抚慰了她原本不安的心。 “知错了?”南浮生垂眸看向坐在自己腿上的少女,低沉磁性的声线一如既往的轻柔:“嗯,对不起哥哥。”南醉生看向他俊美的脸,垂下头。 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南浮生好笑的看向她眉目低垂,楚楚可怜的模样儿:“你在害怕我。” 淡淡的说出这句肯定的话后,南醉生紧忙抬眸舒展开如画的眉眼:“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哥哥你还没有消火,多说的话还会再次惹你生气……”说到最后时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微不可闻。 “我怎么忍心一直生你的气。”南浮生无奈的轻叹。 伸出手将少女垂落在身前的凌乱长发放在身后,顺着他揽住南醉生腰肢的手臂,一直迤逦在脚下的地毯上:“再过一年你就长大了,是个有独立意识的成年人了,哥哥不会一直像小时候那样拘束着你。” 他低下头贴近南醉生的脸,古雕刻画的眉眼目不转睛的看向她的眼睛:“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要学会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任。” 南浮生看着少女略显迷茫的目光,耐心的解释道:“例如今天你逃课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落下的课程你必须补回来。” 南醉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垂下蝶翼般纤长浓密的眼睫声音微颤:“我明白的,哥哥。” 她垂眸看向放在小腹上的手,上面覆盖着一只相较自己更为修长宽厚的手,温暖的包围:“人总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将本不应该损失的东西补回来。” 第36章 等你待嫁年华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不愧是我最喜爱的孩子。”南浮生浅笑着在她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干净,纯粹、不掺杂任何一点缠绵悱恻的情感,有的只是家中有女初长成的骄傲与自豪。 “既然你这么聪明,我也就无需过多说教,之后的路,有很多需要你自己走。”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南醉生微微颤动着睫毛缓缓睁开眼:“不用哥哥多说,我也都懂。” 她伸出食指竖在南浮生的薄唇中间,笑容温暖:“你照顾我这么久,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虽然哥哥现在不年轻了,但以后就算哥哥老了,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我也要像你对我这么好一样照顾你。”她说完把头埋在南浮生的怀里蹭了蹭,柔顺的墨发如上好的丝绸般洒落在男人的身上。 刚开始听到前面时,南浮生还是面带笑意眼神温柔的,可越往后听他就觉得越不对劲儿。 原来我如今在你心里都不年轻了吗? 他不动声色的磨了磨牙。 优雅斯文的将手放在少女的后衣领上,南浮生微笑着拎起了怀中不住撒娇的少女,黑色的眼眸中酝酿着暗沉的风暴,他目光锐利的盯住手下的猎物:“哥哥很老么。” 晃了晃手下不轻不重的南醉生,对方还保持着刚刚撒娇的甜蜜表情,不过转瞬间便一脸茫然。 “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来……”南醉生弱弱的说道。 如今的场景似曾相识,蓦然回想起今天下午西余生被常笑夹在腰间的可怜模样,她顿时忧伤了,看来常笑姐姐和哥哥一样,都是一言不合就拎脖杀的人。 南浮生修眉微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哥哥很老么。” 思虑到自己如今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境地,南醉生很没骨气的选择了妥协:“哥哥才不老呢,在我心中哥哥是全世界最帅最年轻的男人。”说完她伸出爪爪做出一副求抱抱的姿态:“接住我。” 话音未落,她便聪明的抬起双腿缠住南浮生精瘦的腰,然后借力使力的凭借着自身的体重向下牢牢挂在了对方的身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南醉生抬眸看向他俊美的眉眼,调皮的问道:“惊喜算不上,但确实很惊吓。”下意识的牢牢抱住缠在身上的少女,南浮生纵容着她的举动。 “你快抱住我在客厅里转两圈嘛。”南醉生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颈,双瞳剪水间光华璀璨:“哥你都好久没有像以前那样,抱着我转圈圈了。” 俯下身将头埋在男人的肩窝处,她像只拱白菜的小猪崽一样哼哼唧唧的拱来拱去。 南浮生垂眸看向她纤瘦的背脊,手掌自中间弯起的弧度缓缓摩擦而上:“还是这么爱磨人。” 小心的抱紧少女后,他在对方开心的呼喊中转了几圈,南醉生兴奋地看向周围急速旋转下的模糊景色,须臾后回眸看着面前正定定注视着自己的南浮生。 一时间四目相对,尽是无言。 南浮生目光深邃的看向面前花容月貌的少女,内心默默想到。如今我已二十七岁,而你却正值十七岁的花信年华,尽管未施粉黛也会招惹不少桃花。 也不知等你长到二十几岁的待嫁年华时,又会是何等模样。 他的目光里忽然有一点柔软的悲伤,希望未来你穿上嫁衣后最美的一刻,是为我而绽放。 所有的风华绝代,所有的温柔情意,请都仁慈的施舍给我。 精心照顾了这么多年的花朵,早已缓缓盛开在他的心中。 “少……”南叔走过来时恰巧碰见这对兄妹俩亲密无间的一幕,他止住口中呼之欲出的称呼,站在原地静静看了一会儿后,他欣慰的点了点头。 希望大少爷终能得偿所愿,也希望大小姐能早日发现大少爷对她的感情,帮他克服掉心里的那道障碍。 十岁---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足以令一个男人从鲜衣怒马的年华,变得垂垂老矣。 大少爷正是顾虑到这一点,才迟迟不肯向大小姐表明心意。 毕竟对这样一个功成名就,且身份同样不俗的男人来说,在未来自己垂垂老矣的那一天,望向自己面前依旧如花年华的妻子,实在是一件痛彻心扉的事情。 越是深爱越不辜负。 谁愿意让心爱之人的大好年华,在未来尽数浪费在一名老男人身上呢。 心中暗叹了口气后,南叔躬身退下,背影隐没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好了,再转圈圈就要晕了。”南浮生适时停下,缓缓收住自己的力道,确认脚下站稳不会摔倒后,他才放心的拍了拍缠在自己身上的南醉生:“快下来吧小家伙。” 不情不愿的在他身上又腻了好一会儿后,南醉生才慢吞吞的从他身上落到地毯上:“对了哥哥。” 她忽然想起什么,站稳身体后缓了缓略微晕眩的感觉,抬眸看向面前的南浮生:“我拿回来的披萨和里面的小甜点呢。” 南浮生闻声眼眸里瞬间暗了暗,沉沉的如同夜间山林里看不清颜色的雾霭,在夜色下浓的将近化不开:“那些东西都冷掉了,已经不能吃了。” 心思回转间,他贴心的想了一个比较现实的理由:“而且就算拿去让厨房热一热,你吃完后肠胃也会不舒服的。” 他握住少女的手,牵引着对方坐到沙发上:“到时候肠胃不舒服,你就会很难受,又要躺在床上每天吃药打针,仔细想一想不如不吃,还可以换回健康的好身体。” 南浮生如同沉稳威严的长辈般,一半关怀一半恐吓的循循善诱:“你说对不对,醉生,听哥哥的话是不会错的。” “嗯,哥哥说的确实有道理。”南醉生满怀信任的点了点头,看向男人的目光里尽是柔软的依恋:“那我就不吃那些了,只是可惜了北浪生的好意。” 她垂眸感慨了一下,毕竟随意浪费食物是很不好的行为,而且这些美食还是北浪生亲自为她们买的,结果还没吃上一口就要惨遭被丢弃的命运。 南浮生听她提起北浪生,弯下腰正准备倒茶的手蓦然一顿,不动声色的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后,他从善如流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吹了一口后看向浅绿色的茶水,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和北浪生很熟吗。” 他垂眸看向杯中浅淡的一圈涟漪:“以前还不曾听你提起过哪位同学。” “我和他的关系还可以吧。”南醉生先是点头,后又摇头:“不过要论熟不熟的话,我个人认为还不算太熟。” 还没等南浮生松下一口气,她又接着说道:“但是在学校里我们是同桌,以后相处的久了,自然就熟啦。” 说完她双手合十,开心的和南浮生讲起之前自己受欺负时,北浪生是如何帮她出头的:“当时我身体本就不舒服,再加上之前容颜颜可以狠狠撞了我一下,猝不及防间就受了她一巴掌。” 南浮生握住茶杯的手蓦然紧握,垂眸静静的听她继续说下去:“然后我心里气极了,长这么大就连哥哥都没打过我耳光,凭什么被她容颜颜,这个我根本素不相识的女生打呢,我就蓄力后好好回敬了她这一巴掌。” “之后呢。”南浮生拿起瓷盘中的另一只茶杯,倒了一杯茶后递给南醉生,后者接过茶一饮而尽,想来睡了这么久是渴的狠了。 “之后还没等我再好好惩罚她,北浪生和东梦生,还有那名叫千叶樱的学生会长就来了,北浪生直接就脱臼了容颜颜打我的那只手,顺便还回赠了她一个巴掌。” 第37章 笼罩身下的吻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听完她条理清晰,情节分明的讲述后,南浮生不动声色的饮下一口茶,透过眼前氤氲升腾着的茶雾,他看向南醉生脸颊处还残留着的浅浅印痕。 事故起因和发展过程基本和他派人调查过的一样,只不过这个北小公子还真是舍得辣手摧花,直接就脱臼了那名女生的手臂,想来是爱护醉生的心情急切的很,不然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出手。 而且那名叫做容颜颜的伤势情况他也派人特意去打听了一下,以后不能再做任何使力的动作。就连弹钢琴这些都有点吃力,不过恢复的好的话也不耽误正常的生活起居,休养的这段期间内基本就是废了。 轩市是Z国的第二直辖市,北浪生的父亲北战虽然位不及主席,但也是一名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且北浪生出手废了她的手臂后,学校里那么多围观的学生,不少人手里都有录制的视频和照片,只要被有心人刻意处理一下后在放到网上,绝对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步步惊心。 如果这件事情被放到网上,北浪生就会被彻彻底底的冠上仗势欺人,以势压人这些冠冕堂皇的罪名,不管事情起因如何,他北小公子的名号就会以纨绔恶霸的含义传遍整个轩市,而且还会波及到他父亲的名声。 若是事态被进一步扩大,就连南醉生的身份,以及千叶樱的身份都会被有心人接二连三的扒举出来。 Z国的副主席选拔本就迫在眉睫,到时候南醉生的父母势必会受到牵连,虽然南醉生在本次事件中是受害者,但北浪生却亲自为她出头,再加上那名千叶樱。 尤其是千叶樱。 敏感的R国皇室公主身份,Z国向来与其处于敌对状态。 却与北浪生一样,同时帮助南醉生,这要是被那些参选的候选人发现,再给南醉生一家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扣上个通敌叛国的帽子,不管真真假假,只要在众人心中留下了可疑的影子,仕途就基本止步于此。 可让南浮生出乎意料的是,原本他打算出手,动用手下所有精通网络的人员龚断所有上传此类视频和照片的渠道,没成想事发当天晚上后一切都风平浪静,网上没有流传出去一星半点关于容颜颜和他们几人的视频照片。 看来是他低估北浪生了,北小公子的名号果然不是毫无意义,绝非浪得虚名。 “哥,哥?”南醉生的呼唤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暂时搁置下脑海中错综复杂的思绪,南浮生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少女:“怎么了。” 对方如画的眉目不高兴的注视着自己,南醉生瘪瘪嘴说道:“你都没有仔细听我刚才说的话,我们之前不是约定好,在一起时你不许想工作上的事情吗。” 南浮生知晓她是误会了自己,但他不欲过多解释:“抱歉。” 他看向面前鼓起脸颊,黛眉微蹙的南醉生,态度真挚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刚才不应该走神想其它的事情,哥哥错了,原谅哥哥好不好。” 傲娇的轻哼一声后,南醉生微抬下巴点了点头:“好吧,这次就勉强先饶过你了,下次如有再犯,就这样。” 说完她掐住自己的脖子,故意做出一副窒息痛苦的表情,南浮生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模样,眼底笑意盈盈:“你刚才都和哥哥说了些什么,麻烦我的小祖宗再重新向我说一遍好不好?” “哦,刚才我就是想问下哥哥你,知不知道主持人竞选大赛。”南醉生坐久了感觉有些累,索性便爬到沙发上乖乖埋在南浮生双腿上趴好,仅露出半边侧脸看向他的腰腹间。 “你是说新生开学典礼前的主持人竞选大赛吗?” 南浮生抬起手摸了摸她鬓间如墨云般堆积而成的秀发,没有丝毫意外的肯定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参赛候选人该怎么做才能夺冠,从而争夺七月中学半年的学费减免以及班级集体的荣誉礼物。” 听到对方语言流畅的说出之后的一切流程,南醉生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你昨晚睡觉时没关电脑,搜索浏览的主页也没有退出去,我上楼帮你关灯时看见的。”南浮生的一只手臂自少女背后腰间紧紧揽住,以防她动作起伏过大猝不及防间掉地上摔着。 南醉生郁闷的将头埋在他的双膝上,秀窄修长的手指随着她心烦意乱的情绪漫无目的的在他腿上轻叩:“我最近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呢。” 遮掩住侧脸上的墨发被南浮生动作轻柔的拨开,她烦心的叹了口气:“毕竟我也没有专业主持人的功底,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可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不用担心。”南浮生轻轻捏了一下她小巧圆润的耳朵,对于小家伙烦心的这件事情他早就有所准备:“明天上学后,午休时间你去教学楼三楼A201教室内一趟,会有人慢慢教你具体应该怎么做的。” 南醉生闻言惊喜的抬起上身,手臂支撑在他的双腿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真的吗?” 美目盼兮间她抬起身,横跨过南浮生的双腿坐在他的身上:“哥哥你真好,没想到你居然帮我找了一名老师,我最爱哥哥了。” 话音未落她倾身上前,正准备亲一下哥哥的脸侧时,屁屁下坐住的丝质睡衣却过于滑顺,不经意间带动她的身体向后仰去。 南浮生目光一紧,揽住少女腰后的手臂反应迅速的向回收起力道,奈何今晚新换的睡衣实在过于丝滑,猝不及防间他也被带动着向前仰去。 两人顺着身体下坠的重量摔倒在地,南醉生先是在哥哥及时往回收的力道下稳稳落在了厚密柔软的地毯上,随后还没等她庆幸这次摔得一点都不疼后,南浮生的身体急急一个缓冲下压在了她的身上。 暗影笼罩住自己的那一霎那,她感觉自己的嘴唇上面贴到了一片柔软的东西。 两人同时缓缓睁开眼,南醉生看向南浮生黑眸里闪过的毫不掩饰的惊诧。 目光渐渐下移,贴在嘴唇上的那片柔软物体,赫然是哥哥的薄唇,惊讶之下她忘记了推开对方,手足无措的躺在雪白的地毯上。 惊诧过后,南浮生不动声色的浅浅勾起唇角,感受着嘴下的温软触觉。 他垂眸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花颜月貌,肤如凝脂,原本澄澈动人的双眸经过方才的一番惊吓后,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瞧去可爱有趣的紧。 收敛好埋藏心底多年的那些缠绵悱恻的心思,他站起身扶起有些傻呆呆的少女:“吓到了?” 伸出手在南醉生眼前晃了晃,他轻声问道:“没,没有。”反应过来后,南醉生白皙的肌肤上瞬间氤氲着一层淡红色的晕华:“我只是……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 “反应什么。”南浮生坏心的继续追问道。 “哎呀,没什么啦。”南醉生害羞的别过头,别扭的不肯注视他的目光:“时间不早了,我先洗洗睡了。”她将垂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小声说完一溜烟儿便跑没了踪影。 南浮生轻笑一声,他自然知道小家伙刚刚是在别扭些什么。 珍藏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在他近乎病态的严密保护下,从小到大除了他以外身边几乎没有任何亲近的异性朋友,没成想小家伙的初吻居然会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偶然得到,实属意外之喜。 第38章 穷尽一生弥补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浮生回味着之前嘴唇相贴的软糯触感,像极了小家伙最喜欢吃的糯米圆子,还带着淡淡的甜味儿,还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轻轻舔了一下残有余温的唇角,他垂眸心满意足的笑了。 触碰了几下鼠标后,原本黑寂的屏幕骤然亮起,他打开电脑主页上的QQ,点开一个熟悉的联系人头像,蓝白色的对话框从好友列表中弹开。 醉浮生:“零。” 村里炕上啃白菜:“BOSS ,您找我?【星星眼】” 醉浮生:“不看头像,只看名字的话都认不出是你。” 村里炕上啃白菜:“嘿嘿,BOSS你看我新换的网名怎么样,能不能迷倒万千少女?” 醉浮生:“痴心妄想。” 村里炕上啃白菜:“【受伤】” 村里炕上啃白菜:“BOSS你就不能夸夸我吗?” 醉浮生:“痴心妄想。” 村里炕上啃白菜:“……” 村里炕上啃白菜:“这么晚了不知BOSS找我有何事?【疑问】” 醉浮生:“你的口才不错,明天中午去七月中学教学楼三楼A201教室里,帮我教一教醉生。” 村里炕上啃白菜:“是大小姐吗?我的天啊BOSS你对人家真是太好了,一直想觐见大小姐膜拜天颜,没想到梦想明天就要成真了,呜呜呜我太感动了。【流泪】” 醉浮生:“好好教学,切记为人师表。” 村里炕上啃白菜:“为人师表……” 还没等零再回复些什么,南浮生便退出登录合上了电脑。 而远在电脑屏幕另一边的美男子零看见对方瞬间黑掉的头像后,毫不客气的捧腹大笑道:“不就是说了大小姐几句吗,瞧他那副护食的模样哈哈哈。” 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泪后,美男子松开系在脑后长发上的丝带。 “七月中学吗?”他坐在地毯上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目光里很是期待:“不知道传闻中的南大小姐长什么样子呢,不过能被BOSS看上,肯定倾国倾城,看来明天我可以大饱眼福了。” 零粗鲁的合上电脑,扑通一声四仰八叉的向后仰躺在地。 与他漂亮精致的容貌截然相反的粗鲁豪迈举止,在他的身上体现出来却奇怪的不让人觉得讨厌,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一种魅力,而零这种,大概就是属于城乡结合部的那种雅俗共赏的魅力吧。 与此同时,南醉生慌乱逃到自己的卧室后,背靠着白色雕花的木门缓缓滑落在地,她抬起双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脑海中不住回忆着之前与南浮生意外之下触碰的那个吻。 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吻。 但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心跳的好快。 仿佛有什么她无法掌控的东西正在心底悄悄发芽,但又抓不住摸不着,着实让人懊恼的很。 南醉生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哥哥就连嘴唇上都是她熟悉的浅浅薄荷香气,虽然淡淡的,但嘴唇相贴间,她依旧可以敏锐的感知到。 电光火石间,南醉生忽然想到,我和哥哥这样是正常的吗?她抱住双膝坐在地上,抬眸望向还未放下帘幕的落地窗外。 温柔深沉的夜色流淌在莲鲤轩中的每一处角落,它慷慨的赐给生长在世间的万物生灵一层轻薄美丽的深蓝色纱衣。 临近夏季,还有零星的几只萤火虫在灌木丛间飞舞,花圃中的玫瑰们散发出醉人的香气,缓缓舒展开她过于紧张的神经。 回想起亲吻过后南浮生依旧风轻云淡的神色,南醉生有些失望的想到,应该是正常的,不然哥哥不会那么淡定自若的从自己身上起来,还有心情坏笑着调侃自己。 稳定心神后南醉生深呼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转头看向身侧不远处的穿衣镜,她猝不及防间被自己吓了一跳,只见一名身穿白色睡衣的小女孩孤独的坐在地上,双臂绕膝,长发委地。 没开灯的房间内幽然昏暗,仅有夜空上的万千星辰洒落下光影。 设计出贞子这个人物形象的大师,灵感来源应该就是如此吧,她默默想到。 随后她站起身,走向落地窗前看向脚下不远处的一处玫瑰花圃,里面栽种着漂亮芬芳的大马士革玫瑰花。 虽然最初移植到这里时并不好养,但哥哥为了满足自己能睡在玫瑰花上的幻想,不分昼夜的亲手照料了几月后,花圃里的玫瑰花们终于不负所望的适应了新的生长环境,并且每年都会盛开的如烟如霞。 记得去年夏季中旬时,夜晚的微风吹散了白日的闷热,她从湖边散步回来,远远望去,精致的玫瑰花圃里盛开的如火如荼,像极了欧洲传说里的那名倾国倾城的女子---卡门。 几国之间常年不断的战争皆是因她的容貌引起,兵临城下时,她身着一身火红的衣裙站在城墙上,展颜一笑间仿佛万物都失了颜色。 随后她从城墙上孤然决绝的跳了下来。 幼时听到这个故事时她还曾为卡门感到惋惜,那样一名倾国倾城的女子居然就这样香消玉殒,实在不值。 可如今渐渐长大后,她慢慢明白了当时卡门的想法,以及逐渐理解了她当时所做出的决定。 与其被当做一件没有生命的玩偶般被争来夺去,不如勇敢一些跳下城墙,任性一把为自己活的轰轰烈烈。 不但能在所有人心中留下最后绝美的一面,更不用再继续背负着流离失所的百姓们无穷无尽的漫骂,宁可美丽的死去也不肯穷尽一生都过着任人摆布的日子,那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不知道以后,我会是谁心目中的那个卡门呢。”南醉生伸出手抚摸上冰凉的玻璃,满天星辰落入自己的眼中,困意来袭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玻璃上竟映画出南浮生俊美的眉目。 “哥哥……”她低低叫了一声后,再也抵挡不住困意依靠着窗棂沉沉睡了过去。 “我在。”南浮生单膝跪地从背后抱住她,担心小家伙一个人胡思乱想的他,处理好手头上的一些事务后便不放心的走上了楼。 素来了解小丫头习性的他,知道对方遇见烦心事或者想不明白的难题,都会习惯性的靠着门在地上坐一会儿才会起身,所以他便安静的站在门外等了许久。 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后,他默默站在南醉生身后,黑色的眼眸担忧的注视着对方纤瘦的背影,以及落在耳中的那一句:“不知道以后,我会是谁心目中的那个卡门呢。” 那一瞬间南浮生只感觉心中最柔软的一处如遭重击。 他清楚地明白,尽管南醉生的父母给了她高贵尊宠的地位,以及奢侈富裕的生活条件,但缺失的那份独一无二的亲情却是权势和财富都无法补偿的存在。 但没关系,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他会用实际行动,穷尽一生也会弥补好南醉生那颗不完整的心。 穷尽一生。 白云如纤柔的羽毛般漂浮在天际,丝丝缕缕的云脉静静地舒展着,随着微风时卷时收。 应该是哪只迁徙或者游玩的鸟儿,一时粗心大意下遗忘身体上最细腻的白色羽翼,任凭这轻柔的珍宝洒落一碧如洗的晴空。 下课时间无疑是宝贵的。 班级内的同学们早已按捺不住的跑出教室,来到操场上嬉戏打闹,女生们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彼此间热情讨论着时下新晋的明星或者某某品牌又推出的新款连衣裙。 倒是南醉生安安静静的坐在教室里,在西余生的热情推销下和她一起翻看起了少女漫画书。 第39章 无疑火上浇油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最近我又新买了不少漫画,很多都是题材新颖的搞笑漫画,昨天晚上睡觉前我还新开了一本叫做【贫穷父女】的漫画,笑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西余生从背包里掏出一摞摞画风精致的漫画书,兴致勃勃的向南醉生介绍着:“还有这一本,是很早之前就完结的。” 南醉生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本漫画,看封面似乎是……一条狗? 而且漫画的名字也叫一条狗,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你们两个怎么不出去玩呢,今天的天气超级好哦。”常笑手里拎着一袋雪糕,从教室外走了进来:“喏,我刚刚去了趟学校的超市,大家一起吃。” 西余生解开袋子上的单扣蝴蝶结,拿出一支巧克力冰淇淋样式的雪糕:“对了常笑姐姐,你坐下和我们一起看漫画吧。” 常笑瞥了一眼书桌上摞的满满的漫画书,目光从封面上的一条狗和抱着孩子的男人身上漫不经心的扫过:“都是些哄小孩子看的东西,我才不看呢。” 她将手中的雪糕包装纸高高扬起,瞄准教室靠窗的垃圾桶后准确无误的投了进去。 正从操场上回来的一群男生抱着篮球,刚刚踏进教室后门便看见一个不明物体从眼前划过,在半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垃圾桶里。 “要不要加入我们篮球小队?”为首的一名男生看向常笑,目光灼热:“有你这员大将在,以后的班级VS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被KO了。” 常笑抬起手甩了几下,不耐烦的说道:“一边儿去,姐姐没空。” 打篮球这种对她来说毫无挑战性的运动,她才不屑参加呢,还是军营里的那些高强度的训练项目她比较感兴趣:“另外有件事差点忘记告诉你了,醉生。” 转过头看向翻阅着漫画书的南醉生,常笑从书桌里拿出一个衣裙礼盒:“昨天分别时你忘记把长裙带走了,我今早就给你带了回来。” 接过有些沉重的精致礼盒,南醉生垂眸看向描绘在上面的玫瑰花藤:“难怪昨天回到家后,我总感觉忘了些什么,幸亏还有你帮我想着。”她收好礼盒,莞尔一笑道:“多谢。” “没关系的,主持人竞选大赛你要好好加油哦。”常笑的眼眸里笑意盈盈,干净利落的高马尾映衬着她英丽的容貌,看上去如清风拂面,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我会加油的,尽力不负众望。”南醉生秀窄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精致顺滑的漫画书页,舒眉同样浅浅笑了。 西余生拿出一张纸巾擦拭着嘴角,将手中剩余的包装纸递给身旁的常笑,后者接过心照不宣的投掷进垃圾桶后,末了干净利落的拍了拍手:“他们两个今日是怎么了?” 目光疑惑的望向身旁的东梦生,和后桌左侧的北浪生:“早晨来到学校后就一直在睡觉,气的秦老师瞪了他们两个好几眼。” “应该是通宵打游戏了吧。”常笑扫了一眼趴在桌面上睡得正香的两人:“昨晚我从网游上退出时,看见他们两个还在组团刷副本。” 西余生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上课铃声响起后,她和南醉生两人连忙收起桌面上的漫画书,这节课是数学课,教数学的男老师可是高一年级里出名的严厉。 尤其是讲完每节课的知识点后,为了防止有同学溜号不听讲,他会从靠窗第一排开始轮流提问问题,答不上来的惩罚做一张数学卷子。 一想到每天的繁重课业后,还要再多加上一张数学卷子,同学们谁都不敢再怠慢。 数学卷子最是消磨时间,往往几道题过去单单验算和套用公式,就要花去很久,还有其他科目留下来的作业,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写完后天都黑了,就算想出去玩大部分家长也不会同意。 “上课。”数学老师步履矫健的走进教室,将夹在臂下的几本教学课件放在讲台上:“老师好。”同学们纷纷起立,整齐划一的喊道。 “大家好,请坐。”示意同学们坐下后,他拿起粉笔,翻开教案在黑板上写起详细解析的版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函数,首先什么是函数……” 数学老师是一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周身充满着严谨沉稳的学术气息,这一点和东梦生的气质极其相似,两人同样属于戴上眼镜后看起来一表人才的类型,而且同样话少沉稳,但内里却十分睿智斯文。 “东梦生。”数学老师转过身,皱眉看向趴在桌面上睡觉的东梦生,对于自己这名精挑细选才放心委以重任的数学课代表,此时此刻对方不尊重纪律,藐视老师的行为让他感到痛心疾首:“起立!” 还没等西余生伸出手戳他两下,东梦生便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眼镜后,动作优雅的戴好:“老师,您叫我。” 他不咸不淡的语气在此刻听到数学老师耳里,无疑是火上浇油:“身为课代表却在上课时间带头睡觉,知法犯法,给我好好站着听完这节课!” “还有你身后那个,坐在第二排靠窗的女生把他也给我叫起来!”他火冒三丈的拿起教鞭,重重的拍了两下讲台的边缘。 南醉生闻言伸出手晃了两下沉睡中的北浪生,对方缓缓睁开双眼后略带茫然的看向她:“下课了吗?” 不大不小的声音落在此刻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同学们先是呆滞了一会儿后,随后爆发出惊人的笑声。 数学老师沉着脸,面上阴云密布:“现在是上课!” 他走下讲台来到北浪生身旁,教鞭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桌面:“瞧瞧,都睡迷糊了吧,昨晚是去打游戏了还是通宵看小说了?” 北浪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自觉的站起身,毫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报告老师,昨晚通宵打游戏了,所以没睡好。”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扫了前方的东梦生一眼,敏锐的察觉到背后不怀好意的目光,东梦生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我和课代表组团刷的副本,所以今天格外困些。” 数学老师闻言赫然而怒,伸出教鞭颤颤巍巍的指向前方的东梦生:“好你们两个,通宵打游戏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他冷哼一声,重新站在讲台上,眼镜边缘瞬间划过一道锐利的光:“我问你们两个一些问题,谁答的都对谁先坐下。” 数学老师翻开摊在讲台上的教案,刻意挑了几个还没讲过的数学知识点问道:“首先什么是函数?东梦生回答。” “函数,彼此相关的两个量之一,表示有两个相互关联的数或者事件,一个变化了,就引起了另一个跟着变化。”东梦生站在座位里,从容不迫的说道。 他的回答不但简洁易懂,而且三言两语间便轻松闲适的将主要重点概括在一句话里,且先后有序,条理分明。 班级内的同学们目光崇拜的看向讲台边的班长,不愧是以轩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这所学校的,老师还没讲过的知识人家信手拈来。 数学老师点了点头,接着提问道:“那什么是二次函数?北浪生回答。” “二次函数是一个二次多项式或单项式,它的基本表示形式为y=ax²+bx+c,且其中a≠0。二次函数最高次必须为二次,二次函数的图像是一条对称轴与y轴平行或重合于y轴的抛物线。” 第40章 凤眸微微眯起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北浪生修眉微扬,早已和父亲聘请的家教老师认真学过这些的他,此时此刻只感觉小菜一碟。 数学老师惊讶的看向两人,随即鼓起掌,同学们也钦佩的奉献出热烈的掌声:“说的不错,请坐吧。”他欣慰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北浪生居然在学习上这么用功,实属意外之喜啊。 “你们两个值得表扬,虽然上课睡觉是没有纪律的行为,但在我的课堂上,只要我讲过的,和我没讲过的,提问你们都会且非常正确的情况下,只要不发出声音和扰乱课堂纪律,想做什么都可以。” 数学老师话音刚落,学生们之间同时发出一声低呼。 看来在学校里,学习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学习好,就算上课睡觉老师都不会管你。 一时间不少同学改头换面,再不复以往的神情萎靡,皆是端正好认真学习的态度,目光专注的盯向面前的黑板,生怕自己落在了别人后头去。 数学老师看向讲台下无数双认真迫切的眼睛,难得班级内的所有学生都这么自觉的主动学习。 以往不论是他恐吓还是责罚,始终都有一部分人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的闲聊打闹,如今却在北浪生和东梦生两人的激励下主动坐好,乖乖翻开书本写起笔记,实在令他欣慰啊。 几只飞鸟在青空上一掠而过,偶尔掉落几根羽毛慢慢悠悠的降落在树枝或草地上。 教室窗外的阳光斜着洒下几束,淡金色的光芒流淌在书本上,刚刚写下不久的黑色字迹在略显炙热的温度下散发出淡淡的墨香,浅黄色的纸摞在书桌一角。 微风拂过,哗啦啦的翻起几张纸散落在地下。 上午的课不知不觉间就全部结束了,同学们放下书本甚至还有些觉得意犹未尽,欢呼间不少学生三两结伴的走向学校餐厅,其余坐在教室里的那些要么不饿,要么就是从家里带了零食过来。 当然,后者居多。 常笑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北浪生书桌旁的过道上,她将手中的一盒东西打开后,浓郁的香气瞬间充盈在教室里:“这是我爸爸今天做的几分便当,特意嘱咐我要带到学校来给你们尝尝。” 她将盒装的便当均匀的发放下去,西余生迫不及待的接过后闻了闻,眼冒星星:“好香啊。” “当然啦,我爸爸做饭还是很好吃的。”常笑坐稳后,打开自己面前的便当餐盒,夹起一片卤肉:“但是我的四个哥哥们做饭属实一言难尽。” 南醉生半眯起漂亮的眼睛,惊喜的发现餐盒内全是自己爱吃的饭菜。 标准的三菜一汤格式的餐盒,里面有五香卤肉片,酱汁野山菌,虾仁炒油菜,还有紫菜蛋花汤。 尤其是酱汁野山菌,被细心地撕成四瓣,酱汁味道浓郁让人吃起来刚刚好,又不会觉得过于腻人。卤肉中带着独特的腌制风味,虾仁圆润紧实,配上青绿的小油菜,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几人说说笑笑间,南醉生惦记着昨晚哥哥和自己说过的,要在午休时分前往教学楼三楼A201教室里学习,所以用餐的速度相较旁人要格外快一些。 待到紫菜蛋花汤被她喝到见了底之后,她站起身捧起空了的餐盒:“醉生你怎么吃得这么快啊?”西余生嚼着嘴里的油菜根,脸颊处蹭上了一点酱汁后在阳光下显得油乎乎的。 “我要去找一间空的教室,练习一下比赛流程,所以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就不能和大家在一起午休了。”她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对方,西余生接过后随意擦了两下脸。 “那好吧,我们就不陪你去了,毕竟有人在旁边看着你练习的话,很容易造成精神紧张,一个人练习比较能放得开,更容易事半功倍。”一直垂头安静用餐的东梦生放下手中的筷子,低声说道。 南醉生点了点头,绕过北浪生的座位走向教室后方靠窗的垃圾桶前,将手中的餐盒丢了进去。 顺着干净整洁的楼梯走上三楼,她看向左右两边的无数间教室,七月中学三楼的教室名称标牌还没来得及更换,以往的标牌做的过于小巧秀气,导致很多学生和教师往往要分辨很久。 她略略打量了四周一眼,右手边的一排教室目测要比左手边的教室数量少一些,所以还是先从右手边开始找吧,打定主意后南醉生转身走向右手边的方向,抬眸一间间的找了起来。 “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一些。”零百无聊赖的靠墙站在门口,为了得以觐见那名传说中的南大小姐,他今天刻意披下蓄长的黑发。 浅灰色的西装马甲妥帖的穿戴在身上,长裤顺着腿部修长的曲线完美的勾勒出他精瘦的身材,举目望向走廊的窗外,一名少女忽然从眼前走过。 惊鸿一瞥间他看见那名少女仙姿佚貌,墨发迤逦。 “啧,没想到七月中学里居然还有这等美女,不知与那名南大小姐相较,谁更胜一筹。” 零长眉微蹙,精致的容貌同女子相比不遑多让,男生女相的他本就姿容映丽,再加上他刻意留长的黑发,追求者不在少数,其中甚至还有不少男子,都不是泛泛之辈。 南醉生抬眸看向面前的标牌,A201。 没错,就是这间教室了,千万不能让老师久等自己,这样会显得很没礼貌。内心默默想着后,她站在教室门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 “美女,你敲的是后门。”零好笑的出言提醒道,伸出手指向自己:“这里才是正门。” 南醉生瞬间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垂下蝶翼般的眼睫,轻声说道:“抱歉,打扰您了,我不知道教室里有人。” 零闻言摆摆手:“不打扰不打扰。”他凝神看向不远处的少女,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后,温柔的问道:“小美女,你来到这里做什么。” 看向靠墙斜倚在门框处的神秘中性气质美男子,南醉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眼后,内心默默想到,看起来这么年轻俊美,不像是哥哥为我找的老师,还是先问问他有没有遇见过旁人吧。 敛下思绪后她礼貌的点头答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学习的,请问先生您有看见过其他人来到这里吗?” “学习?”零目光凝滞了一瞬,不敢置信的站直身体走向南醉生:“是你哥哥让你过来找我的吗?” 他俯下身近距离看向少女仙资出尘的容颜,漂亮的凤眸危险的微微眯起:“还是说你在欺骗我,被一些有心人派来消遣我的?” 对方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如爆豆子一般,一个接一个的从嘴里蹦出来。 南醉生目光茫然的看向眼前被放大的一张俊脸,疑惑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哥哥呢,另外什么欺骗你和有心人?”她好奇的歪了歪头,眼眸清澈无尘:“是在和我讨论电影剧情吗?” “额……”零俯身看向面前少女懵懵懂懂,却依旧聪明可爱的模样,瞬间柔和了眉眼笑着说道:“没什么小美女,刚才是我言行有失,还请小……哦不,是南大小姐见谅。”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单手斜放在胸前,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随后风度翩翩的弯下腰:“初次见面,我是您的老师---零。” “零……您好。”南醉生猝不及防间被他突如其来的宫廷礼仪吓了一跳,她上前一步扶起弯腰行礼的零,声线清灵动人。 “虽说你的礼仪动作很标准,就连语气和表情的拿捏都恰到好处,但现在我们既不是在参加舞会,也不是参加商议要事的大会,用不着行此虚礼。” 第41章 纯稚善良的心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话音未落出于礼貌,她亦垂眸优雅的微微扯起裙角,回赠一礼。 零看在眼里,内心对这位南大小姐的好感瞬间上升了几层,他带领身后的南醉生走进空旷的教室,里面除了摆放一张桌子和两把座椅外,再无其他。 “您看起来很年轻,一点都不像哥哥为我请来的老师。”南醉生在哥哥的教导下深谙为人处事之道,初次相识为了不让对方感到陌生和拘谨,她率先出声打破宁静的气氛。 “大小姐谬赞了,其实您也一样,原本在我心里幻想出的南大小姐应该是一名脾气骄纵,美丽傲慢的女子。” 零说到此处垂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南醉生,欲言又止的停顿了几秒后,接着补充道:“没成想美丽确实美丽,但却并不骄纵,十分懂礼貌且也十分……讨人喜欢。” 说到最后他刻意且意有所指的放缓了语速,目光期待的看向南醉生的反应。 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原本臆想好的一幕少女含羞,落花有意的模样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自己差点沦陷其中。 “零你也很好。”南醉生远山黛般的眉柔柔舒展,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能言会道,风度翩翩,且待人礼貌的美男子呢。” 她说完从短袖衬衫上的小巧衣兜内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心形盒子,毫不避讳的牵过零的手,将小盒子放在他的掌心。 零垂头看向放在掌心内的爱心小盒,里面装满了无数兔子形状,色彩缤纷的糖果。 “初次见面,这是送你的礼物,虽然不是很贵重,但却是我最喜欢的零食,希望你不要嫌弃。”南醉生背过手,嘴角扬起一抹纯真干净的笑容,瞬间打动对方的心扉。 周围阿谀奉承的人有,口蜜腹剑的有,笑里藏刀的有,心术不正的亦有。 这么多年在黑暗社会中的泥潭滚尽一身狼狈,终于练的自己也变成了最讨厌的那一类人,看似甜言蜜语,实则居心叵测的很。 只是经历过今日的事后,他忽然想起世间不单有丑陋污秽的一面,还有如此纯稚善良的心。 敛了伪装出来的虚假笑意,零面色郑重的将糖果盒揣进怀内的贴身衣兜:“谢谢。”简短的两字里却包含着他心中无数复杂的情感。 南醉生无语的看向他方才珍藏宝贝一样的动作,糖果盒放在贴身衣兜里会化掉的啊,到时候里面的小兔子就会变得黏黏糊糊的,粘在一起后很难入口。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也许零就喜欢这么吃呢,她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哥哥请来的这位老师口味可真奇特。 不趁着兔兔最可爱的时候吃掉,偏偏喜欢黏在一起面目全非的小兔子。 不过话说回来,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嗯,看来下回还是买一些其他形状的好啦。 “现在,我们开始上课。”零站在教室内唯一一张桌子前,看向闻声乖乖走向座位上坐好的南醉生。 “之前你哥哥和我打过招呼,所以我也清楚你的想法,毕竟七月中学确实出手阔绰,班级集体荣誉礼物可是许多人有钱都买不到的。” 南醉生肃穆了小脸,点了点头,长长的墨发顺着座椅迤逦垂下,少女虽然未施粉黛,但眉目间隐隐流露出的浓桃艳李之色,足以让人预见她未来长大后的倾国倾城之貌。 “首先我们从……”零欲言又止的停下讲解,无奈的以手扶额,大小姐的容貌气质实在过于惊艳,心神摇曳间根本无法专心讲课啊。 “稍等一下,大小姐。”他歉意的看向南醉生,掏出手机扫了下自己的脸,点开屏幕。 熟练地登录QQ后,他点开消息置顶的对话框,南浮生此刻的系统原装黑白企鹅的头像是暗淡的灰色,提醒着别人他并不在线上。 但是这种隐身的状态瞒的了别人瞒不住零,手指快速在屏幕键盘上敲下一行字后,不到一秒对话框就发送了过去。 村里炕上啃白菜:“BOSS,今日得以觐见大小姐,属下实在惭愧。” 醉浮生:“?” 村里炕上啃白菜:“大小姐容色实在绝艳,属下根本无法安心讲课啊!” 醉浮生:“谢谢对醉生的夸奖,不过她是我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要对醉生产生任何不应该的想法。 村里炕上啃白菜:“……” BOSS这显而易见的赤裸裸的威胁和醋意,还是第一次见。 村里炕上啃白菜:“跪求BOSS给个建议。【可怜】” 坐在电脑面前的南浮生修眉微挑,星眸看向对话框中的谈话内心感到喜忧参半,小家伙的魅力自是有目共睹,作为他珍藏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若是被别人觊觎了…… 那种滋味儿,可真是让人心里不好受呢。 手指翻飞间,他快速敲下几个字发送过去,随后不再看向电脑,敛眸取过摞在桌角上的几摞厚厚文件,专注耐心的看了起来。 醉浮生:“带上你的墨镜。” 原来BOSS也知道他用来迷惑万千少女的神秘武器啊。 零瞬间感到受宠若惊。 熄灭屏幕后零将手机重新放回衣兜里,眉目凝重的看向南醉生。 “抱歉,我自幼患有眼疾,窗外的光太刺目了,我要带副眼镜缓解一下。”话音未落他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他用来扮酷的神秘武器,仔细戴上。 南醉生理解的点点头,患有眼疾的人确实见不得强光,但是只要把窗帘拉上遮挡住阳光就可以了啊,也省去戴眼镜的麻烦。 不是很明白对方想法的摇了摇头,南醉生乖巧的坐在原位等待着老师给自己讲课。 “好了。”零带好眼镜后转过身,看向面前表情呆滞的南醉生。 隐藏在黑色墨镜下的凤眸得意的眨了眨,孩子气的炫耀道:“怎么样大小姐,我的墨镜酷不酷?这可是我珍藏了多年的宝贝,自从拥有了它后,整天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哭着喊着追我,求我娶了她们。” 说完他勾起红润的唇角,模仿着从言情小说里看来的内容,露出霸道总裁专属的邪魅一笑。 真够自恋的…… 南醉生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随即违背良心的点头夸赞道:“确实不错,远远望去玉树临风,雍容闲雅,很符合你的气质。” 零闻言更是得意的笑,开心的站在教室里讲起课来。 自从戴上墨镜后看什么都是一种颜色,再也不会被南醉生的美貌所影响,一时间只听见A201教室内有男子的清朗声音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南醉生认真的听着他妙语连珠的讲解,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问上两句。 正在三楼做清洁的阿姨闻声纳闷的循着声音来源走了过去,她清楚的记着这一层没有用来上课的教室,平常基本都是用来堆放杂物,难不成是楼下讲课的声音过大传了过来? 几番猜想后,她拎着拖把和水桶,慢慢走到A201教室门前。 与此同时,零正耐心为南醉生讲解着语气会随情绪带动而变化,但作为主持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临危不惧和随机应变。 所以若是中途出现突发状况,需要做到情绪变化但不会引起语气变化,但是空口无凭的说下来一堆后,成效甚微,零讲的口干舌燥,南醉生听得云里雾里。 “看来还是实践推动效果。” 零示意南醉生站起身,走到自己面前:“待会儿我会向你示范同一句话在两个不同的场合下说明,你要仔细观察,观察完毕之后你要准确的告诉我,我的语气和情绪变化下,哪一点做的很好,哪一点做的不好。” 第42章 晴空一碧万顷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零双手抱胸站在教室内,修长挺拔的身姿在窗外的阳光下十分耀眼,他摸着下巴苦恼的思索着能明显体现出情绪和语气的句子,苦苦思索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糟了,该用什么句子好呢,都怪自己昨晚刷太久游戏导致准备不全……” “不如就用---【我爱你,我的Z国】,这句话吧。”南醉生脑中灵光一闪,伸出食指眼神灵动的建议道。 “正好今天语文老师留的作文题目就是这个,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写,不过等你示范几遍这句话过后,我应该就有灵感了,毕竟哥哥和我说了,你有非常专业的主持人功底。” 虽然听起来像参观大猩猩拍胸脯一样,但是大小姐的提议仔细想想确实也不错,既简洁大方又充满着爱国情怀。 小孩子嘛,还是教她一些积极向上正能量的题材比较好,可不能摧残祖国未来的花朵。 当然更重要的是,若是自己表现出非同凡响的精彩之处,到时候大小姐一定会用那种柔软动人的崇拜目光看着自己,能被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全心全意的崇拜着,该是一件多么令人自豪的事情啊。 敲定主意后,零帅气的打了个响指:“好,就这么定了!” 他抬手擦了把额前细密的汗珠,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南醉生,礼貌的问道:“这里实在太热了,影响我发挥,我可以把外套脱掉吗?” 南醉生点了点头,贴心的关怀道:“没关系,你脱掉之后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下次上课时我帮你带一瓶水来。” “谢谢大小姐了。”零笑着说完后,脱下银灰色的西装马甲放在桌面上,随后蓄势待发的站在南醉生面前,开始第一次示范。 场景一:比赛正常进行中 零:“我爱你,我的Z国---”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深情款款的看向南醉生说道。 南醉生迅速抓住语气变化,在纸上记到:尾音延长。 场景二:比赛观众喧嚣吵闹 零:“我---爱你,我的--Z国!” 南醉生蹙眉思考了片刻后,在纸上记到:首字拉长,尾端正常,后半句中间断开,但不能有过于明显的层次分明感。 场景三:比赛结束时间迫在眉睫 零:“我爱你!”说到此处时为了能让南醉生更能身临其境的体验到那种情绪变化,虽然时间紧迫内心焦急,但语气依旧要稳的感觉,他俯下身,伸出手牢牢握住南醉生拿着纸笔的双手,语调抑扬顿挫中带着点慷慨激昂的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水桶落地侧翻的声响,清洁阿姨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向眼前这一幕,不敢置信的注视着两人,就连手中原本平稳拎住的水桶,在巨大的惊吓下,都被她无情的松开滚落在地。 零身体僵硬的保持着握住南醉生双手的模样,先是机械的转头看了清洁阿姨一眼,复又转头看向墨镜外的南醉生。 南醉生亦是如此,她隔着对方的墨镜看向零瞬间呆滞的目光,心里想到清洁阿姨应该是误会他们两个了。 两人的眼角余光同时瞥向书桌的那一侧,忽然感到眼圈发黑。 如今的场景大概就是这样: 空旷的教室,年幼的美少女和陌生成熟男子,脱下的西装马甲,亲密的握手接触,以及那一句在清洁阿姨耳中听来,震耳欲聋的---我爱你! 零的目光中隐隐有些绝望,红润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正当他徒劳的准备辩解些什么时,清洁阿姨先发制人,河东狮吼道:“哪儿来的龌龊小子,居然敢偷跑进学校里诱骗未成年的小姑娘!” 她双手叉腰细细打量了零一番,对方身上得体精致的银灰色西装倒是正常穿搭,倒是对方的长头发和墨镜…… 看到此处时清洁阿姨的目光里更是震惊与惊悚:“哎呦,细看下可了不得,居然还是个男扮女装的墨镜变态,休想拐骗别人家的好女儿,看打!” 高高举起的带水拖把淋漓着冰凉的水声与呼啸的风声而过,重重的落在了四肢僵硬,还保持着弯腰握手姿态,且周身颜色都石化成黑白的零……不怎么雅观撅起的臀部上。 南醉生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重物落下的沉闷声响实在令人心惊,她目光同情的从零掌中抽回手,看向将手中的拖把挥舞的生龙活虎,呼呼作响的清洁阿姨:“阿姨,您误会了,他是我哥哥从校外请来的老师。” 还未等她说完,清洁阿姨便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正义凛然的握住身侧的拖把说道:“小姑娘莫怕,有我这个老婆子给你坐主,你尽管说实话,只要阿姨在,这个墨镜变态就休想动你一根汗毛!” 话音未落她气愤的咬牙,抬手再次欲打向面前的零。 清洗拖布的浑浊脏水顺着被重重打下的部位晕染开来,再顺着走线精致的西装裤线一点一滴的浸透,凝聚,最后滴落在地上。 零面色痛苦的捂住屁股站起身,咬牙切齿的一把摘下脸上的墨镜怒视着对方,阴森森的说道:“你看我的样子像变态吗,我可是你们校长特批进入学校给她讲课的!” “你不戴这个墨镜后,看起来确实不像个变态。”清洁阿姨猝不及防间唬了一跳,走近身去细细打量着零,目光歉意的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握在手里按向他的屁股:“原来你是个女娃娃啊,咋声音听起来那么像男娃,还长得这么高?” 南醉生:…… 零:…… “阿姨,他是男的,只不过是名演员,因为经常拍古装剧所以留了长发而已。”南醉生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说辞,成功的为零洗脱了墨镜变态的身份。 时光忽然凝滞。 清洁阿姨目光呆滞的看向自己放在这名男娃屁股上的手,对方也同样目光呆滞的转头看向她。 一时间四目相对,尽是无言。 南醉生看着眼前这一幕,感觉面前两人的表情和动作像极了今天中午看的漫画里,人物的音容笑貌一点点的渐渐褪色,最后变成黑白雕塑石化在原地的表情。 清洁阿姨低下头目光向上瞪视着零,对方同样眼圈发黑的低头瞪视着她:“原来你是电视上的大明星啊……” 握着湿漉漉的纸巾收回手,清洁阿姨拘谨歉疚的站在原地,右手还握着刚刚做完行凶工具的,同样湿漉漉的拖把。 “真对不住,都怪我老眼昏花没看清楚,你把裤子脱了阿姨拿去给你洗洗。”说完她上前一步,作势要将零的裤子脱下, 零目光惊悚的连连后退,齐腰的黑色长发凌乱的披散在白衬衫上,顺着浅淡暗灰的水迹蜿蜒而下。 晴空一碧万顷,古老青花瓷的天青色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蓝田玉磨润出了无暇的晶蓝,阳光明媚宛若一杯上好的酿造橙酒,浅金色的光束顺着时间的迁移逐渐从教室内的第一排窗流动到第二排窗,淌着醉人的光华与温暖。 南醉生坐在教室内的窗台上,身旁是趴在阳光下的零:“这样能晒干吗?”她垂眸看向零,对方精致漂亮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下,勾勒出脸上细小绒毛的轮廊。 “当然。”零懒洋洋的回了一句,凤眸慵懒的半睁半眯:“别说晒干我的裤子,就算用来晒萝卜干儿和蘑菇干儿都绰绰有余。” “听你这么说,你晒过咯?”南醉生闻言感兴趣的歪着头,坐在窗台上的细长双腿悠闲的晃了晃。 第43章 猛虎细嗅蔷薇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零趴伏在交叠双臂上的眉目在阳光下缓缓阖上,声线低沉:“小的时候和奶奶住在一起,冬季里没什么新鲜蔬菜,只有在夏天挑选阳光晴朗的天气晒些蔬菜干儿储备起来。” 南醉生轻轻点头,敏感的察觉到零的语气中那隐隐流露出的悲伤:“你的奶奶如今身体还好吗。”她委婉的问道,并适当补充了一句:“我感觉有奶奶的人,都是很幸福的呢。” 零闭着双眼,微微笑弯了眉梢儿:“我也这么觉得。” 修长的手指放在清凉的窗台上,陷入回忆中的他时有时无的轻叩出一首童谣的旋律:“我自幼无父无母,是奶奶把当时被扔在路边的我捡回了家,并含辛茹苦的照料了我十八年。” “抱歉,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了。”南醉生歉意的放柔声线,垂下头看向脚下斑驳的树叶光影。 “没关系,我并没有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零停下轻叩旋律的指尖,凤眸徐徐睁开:“被抛弃又如何呢,我从未见过他们,自然没有一丝痛苦的回忆,只要能干干净净的和奶奶在一起生活,对于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零的背脊微微颤抖了一下,过于炙热的阳光穿透衣物,使得里面的肌肤近乎被灼伤:“你呢。” 他从容的翻过身,双臂交叠在脑后,凤眸望向粉刷的洁白的墙顶:“与生俱来的高贵地位,锦衣玉食的生活条件,手握权势的父母亲人,以及叱咤商政两界的温柔哥哥……想必你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吧。” 南醉生黛眉微微蹙起,纤瘦的背脊同样被窗外的阳光灼的不适:“要说苦头的话,也就一年四季下来汤药针管经历的不少,其余的都是顺心随意。” 她抬起双腿同样倚靠在窗台上,两人平放舒展的双腿向彼此的方向延伸而去。 中间的边界线上是摆放着的一盆仙人掌,嫩黄色的仙人掌被别出心裁的装饰成类似一颗玉米的模样,旁边还有两颗同样嫩黄色的仙人球儿,仿佛猫咪的爪爪一般揣在身旁,十分精致可爱。 “大小姐身患先天不足之症这一点,我倒是略有耳闻。” 零回想起南浮生办公室里的书架上,收藏的将近一半的调理养生书籍,凤眸里带着艳羡的笑了笑:“以前总看见BOSS坐在办公室里翻阅药膳食补之类的菜谱,不用想就知道是为大小姐的身体而准备的。” 零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黑色的皮鞋毫不客气的将脚下的那盆仙人掌踢的歪了些,随即懒洋洋的收了回去:“在我心中他既是一名伟大的领袖,也是一名细心温柔的好哥哥。” 当然,以后可能就是一名好丈夫了,零在心中默默想到。 毕竟大小姐的外在和内在同样出众,并不是空有美貌的无知女孩儿,恰恰相反,出生在富裕尊贵环境下的她,有着和她的父母同样敏锐聪慧的头脑,还接受着南浮生精心照看下的高等教育。 这样一朵里外兼优,美丽又有涵养的娇柔花苞儿,从埋下土壤里的那一刻,就一直被细心浇灌着,培养着。 守在一旁细心温柔栽培的南浮生,从它冒出嫩芽儿,到逐渐抽出枝条,长出绿叶、以及如今凝聚露水结成的清丽花苞儿,到底花费了多少心思,是数也数不清了。 只待最后花苞儿缓缓绽放的那一刻,流露出所有的娇艳璀璨与风华,哪怕不去伸手采摘据为己有,只要能站在远处默默看着,轻嗅着那独一无二的芬芳与甘甜,就足够了。 “嗯,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南醉生郑重点头,长长的墨发迤逦在汉白玉质地的窗台上,黑与白的色彩对比在洒落的阳光下分外鲜明。 “希望以后他都是你心中最好的哥哥哦。”零闻言意味不明的轻哼几声,话中有话的说道。 南醉生垂眸掬起一把自己墨色的长发,不轻不重的扫了他的凤眸一眼。 南浮生永远都会是自己心目中最好的哥哥。 这一点母庸质疑。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银灰色的西装裤脚原本浸染着冰凉的脏水,如今在太阳的炙热下早已被晒干,仅仅剩下一圈儿颜色浅淡的灰色污痕:“你的衣服干了,回家只要重新洗一洗就和原来一样了。” 回想起之前零被清洁阿姨挥舞着拖把教训的那一幕,南醉生就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 “今天真是运气背,居然被人当做墨镜变态来打……”零垂下眼眸嘟囔了一句,坐直身体倚靠在背后清凉的墙边。 “真是委屈你了,没想到阿姨出现的那一刻恰好赶在前半句话上,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南醉生莞尔一笑,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意丝丝缕缕的流淌在眉目间。 零回想起自己热情澎湃的喊完‘我爱你’这句话后,清洁阿姨惊恐愤怒的眼神以及带着呼啸风声的拖把,就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他微微沉下脸,恨恨的磨了磨牙:“可惜我白白挨了一顿打。”话音未落,两人的目光相对着交接在一起,皆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以后每天午休的时间,我都会在这个教室等你,千万不要忘记我哦。”零勾起红润的唇角,短暂的告别后率先转身。 走出教室后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物,一股潮湿腥膻的味道扑面而来,嫌弃的脱下马甲挂在手臂上,他迈着修长的双腿逃也似的离开。 目送着零修长挺拔的身影,南醉生抬眸望向窗外。 光影从不算葱郁的枝叶间洒落,稀疏的斑驳暗影停留在地面上,几张写满了秀丽小楷的纸张正反不一的放置在桌面,一只笔晃晃悠悠的探出头,在被晒的温暖舒适的桌面与清凉干爽的地面两者之间犹豫不决。 南醉生伸出手握住这支调皮且不安分的小家伙,不容置疑的将它重新别在折叠好的笔记上,她步履轻快的顺着楼梯向班级的方向走,脑海里一点点的回忆着今天记下的重要知识点。 走到教室门口,她看向早已被锁上的按不开的把手,懊恼的拍了下额头:“糟了,忘记看时间了。” 垂眸看向腕上的手表,此时此刻正好是5点30分,不知不觉间早已过了放学的时候:“我的手机和背包还在里面呢,这可怎么办啊。”南醉生蹙眉无措的靠墙蹲下身,蔫蔫儿的低下了头。 “快来瞧瞧这是谁啊?”熟悉的娇俏声线调皮的在耳边响起。 南醉生抬眸望去,只见西余生不知何时悄悄蹲在自己旁边,手中还举着一份儿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关东煮,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原来你们没走啊。”南醉生惊喜之下感动的看着她,随即身边又悄悄出现了三个身影。 依旧是北浪生斜挎着她毛茸茸的可爱兔子背包,然后是戴着眼镜斯文内敛的东梦生,以及豪爽大气,手中拿着两份儿关东煮的常笑。 几人站在南醉生面前打量着对方蔫蔫儿的姿态,目露笑意的调侃道:“某人是不是以为自己被抛弃了,所以独自孤零零的蹲在墙角。” “没有啦。”南醉生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关东煮浓郁诱人的香气调皮捣蛋的萦绕在她周围,勾引着她的食欲:“毕竟我回来的太晚了,以为大家都走了,可我的手机和背包还在教室里锁着,就在想该怎么办才好。” “放心吧,大家在一起认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随意抛下你呢,只是看你在楼上练习了那么久,我们担心你会饿肚子,就去校外买了些关东煮。” 第44章 青春里的誓言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北浪生闻言挑了挑眉,捏了几下背包上的兔耳朵,手下柔软细腻的触感令他好心情的顺便撸了几把粉嘟嘟的兔子肥脸后,这才笑着安慰道。 常笑蹲下身看向南醉生澄澈的眼睛,英丽的眉目间浸染着点点温柔:“没错,你从中午练习到现在才回来,肚子肯定饿了吧。” 她递过手中的关东煮,将其中一份不放辣椒的放在南醉生面前:“东梦生说你的身体不太好,就特意嘱咐了店家不要放辣,喏,快趁热吃吧。” 接过常笑递过来的关东煮,普通的纸杯里面却承载着朋友对自己满满的关怀,南醉生微红了眼圈儿,站起身接过西余生递给自己的竹签儿,穿起一片卷心菜放进嘴里仔细嚼了嚼。 真是出乎意料的美味。 “醉生你要是不够吃的话,我这里还有哦。” 西余生举起自己杯中的关东煮,一如既往的塞得满满,就连纸杯的中间部分都微微鼓胀起来:“你这一杯的分量,能抵我们三杯了吧。”东梦生扶了下眼镜,慢条斯理的穿起一个海带扣放进嘴里。 西余生闻言瞬间炸毛,呲牙咧嘴的连忙否认道:“才没有呢!明明是我挑选的东西过于,过于圆润而已!” 说到末尾处她自己都有些心虚的垂下头,精致可爱的容貌上被阳光投下淡淡的剪影,声线委屈又软绵的道:“再说了,人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多吃点怎么了吗……” 话音未落她穿起一个鱼丸,没成想由于杯中塞的太满,众多食物在狭小空间内拥挤的苦不堪言。 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鱼丸下面拖家带口的垂下一长串儿蔬菜肉类,像大鱼吃小鱼一般你咬着我,我拽着你,来回推搡拥挤间好不壮观热闹,就连浓郁的汤汁在这狭小缝隙压迫下,都险些溅落出来。 看着西余生呆滞窘迫的神色,几人再也忍不住的哄笑成一团。 几只闲来无事的小麻雀不怕生的落在二楼的栏杆上,好奇的歪着小脑袋看向面前欢笑打闹的几人,它们抖了抖浅灰褐色相间白色斑点的羽翼,犹自没褪下嫩黄色的喙哒哒哒的啄了几下坚硬平滑的栏杆。 美丽无垠的青空随着日光的推移颜色逐渐变淡。 浅橘色的云朵携着几只展翅低飞的雁影自地平线上缓缓出现。 与青空色截然不同的温暖霞光渲染在西边的天际,已然变得淡白的天幕仿佛画家手下的宣纸,浓墨重彩间,浅橘色与渐渐映入眼帘的火红夕光交融在一起。 南醉生几人抬眸望向远处天际所呈现出的震撼人心的美丽景色,皆是炫目间看呆了眼。 “今天以此夕阳为证,我们几人立个誓言如何?” 常笑在这震撼人心的壮观美丽下豪情满怀的转过身,英姿映丽的容颜如那火红的夕光一样炫目灼人:“我---常笑,今日在此发誓,未来不论悲喜险阻,阴晴圆缺,都会和我的朋友们同进退共患难,永不相弃!” 逐渐演变为橘红色的夕光如吸满了墨汁的柔软笔尖,在云幕上肆意渲染开来。 南醉生,北浪生、西余生和东梦生四人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皆是心潮澎湃的看向常笑,几人一起望向远处地平线上的几点微影和浓丽的暮色,异口同声的喊道: “未来不论悲喜险阻,阴晴圆缺,都会和我的朋友们同进退共患难,永不相弃!” 随后几人互相击掌为誓,稍显稚嫩的容颜上洋溢着青春里独属的那一份干净纯真的笑容。 今天的阳光真的很暖,暮色很美。 当然,除了南浮生以外。 俊美成熟的男人坐在外观霸气,经过特殊改造的防弹车里,目光焦急的反复垂头看向手表,他伸出手取过随意扔在一旁座位上的手机,打开主页面后再次点开拨号的图标,蹙眉拨了过去。 依旧是杳无音讯的嘟嘟声。 小家伙以往放学晚一些时是因为老师拖课,可最近并没有临近月考或期中考试,才刚刚开学不久的新生按理来说放学时间应该是在五点,可现在已经快要六点了还不见她出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越想越觉得担忧的南浮生再也忍不住挂断电话,打开车门上锁后走进校门,他垂眸翻寻到联系人列表中的七月中学校长后,拨了过去。 没过多久驻守在校门口的保安接到电话后,连忙带好帽子走出保安室,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处迎接着面前不远处走来的男人。 南浮生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向教学楼的二楼,仅仅隔着一条林荫带与相反方向的南醉生等人擦肩而过。 说说笑笑间南醉生等人行至校门口,互相挥手依依不舍的告别。 北浪生摘下身上斜垮的兔子背包,俯下身动作轻柔的为南醉生佩戴好:“很抱歉醉生,我今天不能送你回家了。”他垂眸看向眼前抱着兔子背包的少女,目光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的,我可以叫管家来接我。”南醉生轻柔的舒展开一抹笑容,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出的眉眼在夕光下映丽的让人迷醉。 “那我就放心了。”北浪生微微点头,收回放在她双肩上的手:“你今天是有事情吗?”南醉生疑惑的看向他,眼前帅气的少年失去了几分往日的潇洒,朋友散尽后隐隐有些落寞。 北浪生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顶:“嗯,今晚有个很重要的宴会要随我的父亲去参加,就不能陪你了。” 说完他细心地扶稳少女手中歪歪斜斜的关东煮,抽出一张纸巾如同南浮生对她做了成百上千次的动作一样,温柔的擦拭着南醉生浸染着汤汁的嘴角。 “那你赶紧去吧,别让你的父亲等急了,如果是很重要的宴会,可是不允许迟到失礼的客人入场的呦。”南醉生调皮的眨了眨澄澈美丽的眼睛,声音清灵如雨后的水滴一样滴落在北浪生的心里。 “遵命,我的公主。”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后,北浪生深深的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身离去。 一辆柯尼塞格疾行过街道后,减速稳稳的停在北浪生的身旁,车窗被缓缓放下,一名相貌英俊非凡的中年男人自窗后缓缓抬眸:“上车。”冷声撂下这句不容反抗的命令后,北浪生嗤笑了一声打开车门的后座。 “难得看你对谁那么上心。”眉目间与北浪生十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关上车窗,侧目淡淡说道。 “我的事情,就不劳父亲挂心了。”后座的北浪生倚靠在车内的软枕上,俊逸的眉目间尽是厌恶的冰冷烦累之色。 轩市市长北战闻言垂眸肆意笑了一声:“刚刚那个是南家的小丫头吧。” 他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忌惮:“你想同南浮生抢女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份本事。” 说到此处北战忽然勾起薄唇冰冷的笑了一下,抬眸看向后望镜内的北浪生:“不过话说回来,称呼南家那位大小姐为女人还早了一点,似乎不太顺口。” “她还是个女孩子,父---亲。”最后两个字北浪生着意加重了语气,漂亮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看向前方后望镜内嘴角犹自笑意不明的北战。 “是啊,还是个孩子。”北战粗野的笑了两声,下巴上最近新长出来的青色胡茬为这名本就英俊非凡的中年男子更添上了几丝成熟性感的魅力。 北浪生微眯起眼睛注视着后望镜中自己的父亲,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的的确确是遗传了对方的一副好相貌。 第45章 内有云翳刻碑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当然,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向来谨慎薄情的话,一贯风流肆意的他恐怕早就有很多个继承他好相貌的孩子了。 而自己,只是这既幸运又不幸运中的万千一个,仅此而已。 “在想什么?”注意到背后打量的目光,北战不用转身去看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孩子一定是眼中充满既敬畏又厌恶的神色看着自己。 其实有些时候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向来薄情寡性的他当初会那么强烈的想要一名属于自己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只要属于自己。 一想到世界上会多出一名继承他血脉的孩子,充满依赖的趴在他怀中看着自己,留着口水软趴趴的喊他爸爸时,北战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且热烈疯狂的事情。 可惜风流成性的他还是过于孤傲,忘记了顾虑孩子的想法,导致北浪生在小小年纪里目睹了他多次与女人寻欢作乐的模样,就连他都记不起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原本亲密无间的父子关系逐渐变得冷若冰霜,渐行渐远。 也罢,到底还是个孩子。 留着自己身上的血,就算再不情愿见到自己也还是要别扭的喊上那么一句父亲,每次听完,都感觉心口里瞬间热乎不少。 也是直到那一刻,北战才终于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迫切疯狂的想要一个孩子,因为自己也是太孤独了。 孤独到不眠花宿柳,就难以一人入眠的程度。 直到最后他终于收了心正儿八经的娶了一位夫人。 没什么他以往审美的苛刻标准,只是笑起来干干净净的,回到家后能柔声唤他一句,随后继续垂下头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小女人。 就连在床上也不比之前那些艳丽性感,成熟魅人的火辣尤物,不会任何讨巧手段,只会安静乖巧的被自己覆在身下肆意妄为。 可没成想就是这么一名温柔可心儿,贤妻良母型的小女人,最后会惨死于在一颗冰冷的子弹下。 犹自记得那天晚上雨下的很大,很冷。 北战回到家后一片漆黑,以往的华灯都安安静静的沉默在各个角落,他站在玄关处换鞋时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在黑暗中他摸索着打开灯时,眼前的场景让他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直至现在回想起那一幕时,北战都难以想象那个小女人当时的处境。 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能驱使一名被杀伤力巨大的子弹打中在柔软腹部的女人,口吐着鲜血,趴伏在地上一点一点的从厨房爬向门口的位置,那散发着浓重腥味的血迹从厨房穿过客厅,一路蜿蜒到自己脚下。 更为惨烈的是那颗事后掉在血污里的子弹,北战每到入夜时都会摩擦着它,并凝视许久。 这颗由国内最新研发的子弹可以在射中人体的一瞬间,将内脏搅成碎片。 如此野蛮残忍的手法,用在北战新娶回家不久的夫人身上,该是一件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精心策划了许久,滴水不漏的将它实现,并顺便观摩了一番在血的洗礼下,那令人迷恋又畏惧的破坏效果。 从那以后,北战又孑然一身,失魂落魄了一阵后,他又变回以前那个风流薄情的浪子。 他想得到的东西始终都没有得到。 “我昨晚又梦见她了。”北战将车停在一处高级墓园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盒烟点燃,含着嘴里的烟雾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坐在后座的北浪生目光微动,原本舒展的手掌蓦然紧握在一起,狠狠的攥成拳。他自然知晓北战口中的那个她是谁,那可是面前这名男人心中唯一的一抹柔情。 同时也是北浪生深埋在心里的,那份永远也无法磨灭的母爱。 淡蓝色的烟雾被徐徐吐出,在车内轻轻袅袅的画着不规则的圈儿,北战透过眼前雾霭沉沉的烟痕,望向远方灰色的一排排冰冷的墓碑。 “她在梦里问我,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回去的早一点。”他打开车窗掸了掸烟灰,原本英俊的侧脸在此刻望去竟迅速衰老了许多。 北浪生注视着他落寞的侧脸,心中钝痛且撕裂的回道:“还有呢。”他的手反复攥起又松开,来来回回间手指关节都泛了红,还浮现出渗人的青白。 “还有,她告诉我说---她会回来的。”话音未落北战嗤笑一声,笑容冰冷无情极了:“没想到,这个小女人居然会和我撒谎了。” 说完他伸出手生生掐灭了燃烧着的火红烟头,呆呆的垂下头注视着自己被烫伤的指肚。 那鲜艳的红色灼伤在他眼里看来像极了那天晚上流淌一地的血污,丝丝缕缕的血迹从伤口里渗透出来,随着肌肤的纹理蜿蜒而下,滴落在了黑色的西装裤上,转瞬便消失不见。 “你说,这个世界上会有换命重生的人存在吗?”北战打开车门走下去,抬头望向天边炫目浓重的暮色夕光,目光里的眷恋与执着近乎于疯狂。 还没等北浪生开口否认掉这听起来就很虚幻的想法,他便头也不回的率先走向不远处的墓园,目光里带着奇异的火热与疯狂:“我要当面告诉她,若是她真的可以再重活一世,就算让我北战倾尽一切都可以,哪怕万箭穿心,刀山火海,甚至穷困潦倒我也在所不惜!” 北浪生在他身后听得心惊胆战,紧紧的跟着他凌乱的脚步走向母亲的墓碑。 与周围的灰色大理石墓碑截然不同的是,北浪生母亲的墓碑是由整块玉石雕刻而成的。 北战亲自去了一趟缅甸天价买回了一块珍奇的玉石,重金请来几名民间的老匠人精心雕刻而成,被打磨的圆润的玉石在夕光下熠熠生辉,北浪生初次见到这块玉石时同那几名老匠人一样吃惊不小。 因为在那细腻紧实的玉石质地里,隐约间流动着几缕淡淡的云翳。 “内有云翳刻碑,可使逝者而归。”其中一名花白胡须的老匠人颤抖着手抚摸了玉石无数次后,说出的这么一句话生生让北战癫狂了数年。 自那以后他疯狂的去收集购买内有云翳的灵石,可惜除了他当初真枪荷弹,历尽艰险才从缅甸的一伙地头蛇手中抢夺回的这块刻碑玉石以外,再无任何内有云翳的灵石出现在缅甸市场。 但他依旧没有死心,特意嘱咐了那名口吐惊人之言的老匠人,在雕刻过程中取下一块流有云翳的玉石边角,雕琢成玉坠佩戴在胸前。 老匠人被他的痴情所打动,不单单为他费尽心思的从玉石上完整的剖出一块流动云翳的玉石,还技术精湛的将这块玉石雕刻成了父与子两块,送给二人。 “母子连心,若是传说可成真的话,老朽希望尊夫人可以早日而归。”随后那名老匠人嘱咐北战,万万不可将玉碑单独放置在私人墓园里,必须寻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让这玉碑临着旁人的墓碑一起,才算逆天改命。 随后他便拿着报酬回了老家,踏出北宅的最后一刻时嘴里仍不住反复念叨着那一句:“内有云翳刻碑,可使逝者而归。” 北浪生虽然看着扑朔迷离,听着玄之又玄,但是逆天改命这一说法谁又会去真正相信呢?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万物因果之间早已没了古代神话中的生死轮回,更何况逝者而归呢。 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人信了,并且死心塌地的全部照做。 胸前的玉坠自佩戴上去的那一刻起,北战便再也没有摘下。 第46章 可使逝者而归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坚定不移的相信她会回来。大概是疯魔了吧,身边的许多亲近好友都这样说,甚至就连亲戚父母也是这样认为,北战他疯了。 为了一个他曾经不是很喜欢的女人,一个只是想安安分分的娶回家,为他生下一个正儿八经的北氏长孙的女人,堂堂轩市的市长北战,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这么一名成熟英俊,风流潇洒的男人,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疯了。 谁能想到呢? 只不过是当初英雄救美,随手救下的一名无父无母的打工少女,就这么被北战堂堂正正的迎娶进了家门。 正室夫人该有的条件待遇一样没差,即使没有尊贵的名门千金身份,也没有政府要员的权势地位,只是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一名贫苦打工女孩儿,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了市长夫人。 这让渴望这个名分地位许久的,轩市里众多的名门千金,齐齐傻了眼。 她们梦寐以求,千方百计去献身讨巧的男人,居然就这么选择了一个灰姑娘,并且堂而皇之的为她举办了隆重盛大的婚礼,就连北家的老一辈儿人都不曾有过丝毫的反对。 甚至都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名背景干净,人也干净的温婉女孩儿。 原本众人都等着看笑话,认为童话里的王子和灰姑娘在现实生活中的婚礼中一定不尽人意,恐怕过段时间便好聚好散,某某新闻就会刊登上轩市市长已经和现任妻子离婚这种新闻。 结果谁都没成想,向来薄情寡性的北战竟就那么乖乖的收了心,敛了性子,每天按时回家再也没拈花惹草。 直至那名他娶回家的女孩儿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北市长孙,轩市里正儿八经的北小公子---北浪生。 这名孩子的降生直接奠定了那名女孩儿从此往后尊贵的身份地位,再也没人敢随意的称呼她为打工妹,亦或者灰姑娘这类轻蔑不屑的名称。 因为从此以后她便是北氏长孙唯一的母亲,也是堂堂正正的市长夫人,更是北老爷子他们打心眼里喜欢的儿媳妇儿,以及北宅里正儿八经的女主人。 可惜美好平淡的相夫教子生活还没持续多久,市长夫人便被发现在家中一枪毙命。 那场血腥残忍的案件甚至轰动了政府,其中牵连的势力头目错综复杂,至关紧要的是,一颗小小的子弹居然能在瞬间搅碎人的肚腹,并且一时间还不会马上死去,只有品尝那痛楚等血流尽了才能死的滋味儿,验尸官想想都感觉不寒而栗。 自此,再也没人敢提起那名女人。 那场案件也就不了了之,虽然一直在政府的压制下没有造成太大的恐慌,但是其中牵连的势力头目扑朔迷离,就连政府那边亲自指派过来的探员都感觉十分棘手。 马上要摸到一点眉目时,这名探员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奇失踪了,于是所有的调查行动都被强行勒令停止。 “可怕的不是这颗子弹,而是造出这颗子弹的那个人。”北浪生至今都清楚的记得,北战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目光从遥远的暮色天际缓缓收回,北浪生站在玉碑前闭了闭眼,打断自己的回忆。 他目光哀切的看向跪在玉碑前神色疯狂热烈,且犹自喋喋不休的北战,忽然间觉得老天仿佛和他们一家人开了一个巨大的,且荒诞无比的恶劣玩笑,昙花一现的美好过后,徒留无边无尽的噩梦。 “我等你,只要你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北战跪在玉碑前抚摸着冰冷的玉碑,指尖虔诚的从上面篆刻的每一个字体上缓缓摸过。 他俯下身将自己温热的脸颊紧紧贴在刻有鸢木二字的玉石上,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在笔画中的凹槽纹路里:“鸢木,我就在第一次初见的地方等你,哪怕是一辈子。” 终其一生。 说完他意味不明的抱着玉碑粗噶笑了几声,低沉恐怖的笑声在空旷的墓园里回荡,听着格外渗人,还惊起了不远处落在一颗槐树上的几只乌鸦,嘎嘎乱叫着惊惶飞走,乌黑的羽翼翻飞间落下了一地的鸦色羽毛。 “父亲,我们该走了。”北浪生跪在地上向母亲叩了几个头后,站起身低声说道。 北战闻言缓缓松开手,原本温热的脸颊也被玉石冰的寒凉,他站起身垂眸望向玉碑内浅浅流动着的云翳,感觉云翳相较以往似乎扩大了几分,隐含着希望的伸出手轻轻抚摸几下后,北战叹了口气。 “走吧。”他背着手走在北浪生面前,背影中流露出无尽的萧索与沧桑。 北浪生看着父亲近几年越来越苍老颓废的气质,鼻中一酸,原本他是恨着北战的,怨恨他当初为何没有多么喜欢就轻易娶了母亲,又为何娶了母亲后没有保护好她。 先是流言蜚语笔诛口伐,随后便是这致命的一枪。 走出墓园前北战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门前小屋里的一名扫墓老人,相互客套几句后他又耐心的照往年一样多嘱咐了几句,后者也一如既往的照样收下钱频频点头。 从头到尾北浪生都没有参与进去,他就站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他曾无数次问过自己,你恨北战吗? 答案依旧是毫不犹豫的一个字---恨。 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看着北战每一年都会在临近母亲忌日的时候癫狂不已,他都会不由自主的心痛。 曾经活的潇洒肆意的英俊男人如今被折磨的满面胡茬,早已不复当年英姿勃发,谈笑风生的模样,大概这是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的通病,得到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如果上天真的有神灵,如果玉碑真的可让逝者回归,请重新赐给北战 一个家吧。 北浪生红着眼眶,扶着嘴里念念叨叨着和母亲初遇时的北战,一步一步走下了墓园。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北战落在玉碑上的那滴泪,一直停留在鸢木的木字末尾上,玉石下方浅浅流动着的云翳被吸引过来,那滴咸涩晶莹的泪水转瞬间便渗透了进去,化为云翳中的一部分。 内有云翳刻碑,可使逝者而归。 浅绿色的柳树枝条如同少女长长的水袖一般,在微风下婀娜婉转的尽情舞蹈。 南浮生踏过一条偏僻的石子路,抄近道走到教学楼门前,顺着楼梯走向二楼高一年部一年九班,他敛眸沉下脸,站在门前瞪视着早已落锁并且还贴心的挂上标语的教室门。 正当他拿起手机准备通知属下封锁轩市寻找南醉生时,身侧忽然传来少女的一声呼唤:“哥,我在这里。” 南浮生正准备按下拨号键的手指一顿,缓缓抬眸看向身侧楼梯拐角处的少女,白色肥脸粉色长耳朵的兔子背包憨厚的朝他笑着,南醉生左手捧着满满一杯的关东煮,右手握着手机惊讶的看向他。 “你去了哪里。”南浮生蹙眉低声问道,一步一步的徐徐走向面前的她。 “我一直都在学校里哥哥。”南醉生看着面无表情,薄唇紧抿的南浮生,感到一阵令她心悸的危险气息,情不自禁的退后两步靠在墙上,她小声解释道:“只是今天和零练习的晚了些,下来时教室都锁门了,还好常笑她们帮我保管东西,又买了关东煮带给我。” 南浮生停下脚步,站在她的面前。 第47章 最宠爱的孩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窒息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悄悄蔓延,南浮生垂眸看向身前的少女,对方澄澈的眼睛既畏惧又担忧的注视着自己。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他蓦然伸出双臂抵在墙上,将南醉生牢牢地困在自己怀里:“我急的……快要发疯!” 温润的薄唇若柔若无的轻触着少女娇嫩的脸颊,他低哑着声音轻轻撂下这么一句话后,睫毛微颤,张开嘴不轻不重的在南醉生的耳垂上咬了一口:“这是给你的惩罚。” 南浮生注视着白嫩耳垂上的殷红牙印,并没有马上起身离开,反而依旧耳鬓厮磨的同南醉生低语。 “哥……”耳垂上传来的微微刺痛感令南醉生的身体蓦然紧绷,她丝毫不敢反抗的被面前成熟俊美的男人笼罩在怀中,任凭对方在自己的身体上肆意的留下警告的记号。 “以后,千万不要再忽然消失了。”南浮生将头埋在她温热的颈窝,鼻尖是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 南醉生微微点头,下颚上的肌肤被他的头发软软扫过,一时间痒痒的,令她忍不住偏头躲了躲:“知道了哥哥。” 她小心翼翼的握紧手中的关东煮和手机,生怕不经意间便洒哥哥一身,南浮生坚挺的鼻梁在她的脖颈间留恋的蹭了蹭,哑着嗓子低声道:“乖。” 他放下双臂,被困在狭小空间里的南醉生顿时松了口气,她仰起头举起手中香气四溢的关东煮,讨好的软软关怀道:“哥哥等了我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我特意给你留下许多呢,你快尝尝。” 话音未落南醉生踮起脚尖,笨拙的穿起一块香菇递在南浮生的嘴边。 看着小家伙讨好的殷勤模样,南浮生原本焦急阴郁的心情顿时晴朗不少,他张开嘴接过那块香菇,轻轻一口咬下去,香浓的汤汁瞬间溢满整个口腔:“怎么样,好吃吗?” 南醉生紧张的注视着他的神情,秀窄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杯中的小竹签儿。 “嗯。”南浮生握住她的右手,拿出手机揣进自己的衣兜里:“晚上想吃什么。” 他目光宠溺的轻轻捏了一下南醉生的脸颊,柔软温润的触感在指尖下流淌而过,令他流连忘返。歪着头在男人温热宽厚的掌心里撒娇的蹭了蹭,南醉生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想去最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 浓墨重彩的橘红色夕光洒落在两人身上,为南醉生原本就如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出的眉目镀上一层艳丽的光。 南浮生伸出手掌托住她温软的脸颊,垂眸定定注视着对方此时此刻那令人惊心动魄的风华,上天应该是同他一样,极尽宠爱这个孩子,所以赐予了她真正的国色天香。 停下为少女不停夹菜的手,南浮生满意的看着小碟子里堆积如山的食物:“慢点吃,别噎着。” 他敛眉优雅的倒了一杯水,递给脸颊塞得鼓鼓的南醉生嘴边。南醉生闻言目光复杂且忧伤的接过水,想轻轻抿一口却发现力不从心,她费力咽下口中的食物,将杯子放在桌面上。 “哥。”轻软灵动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浅浅的模糊不清,南醉生趴在桌面上认真专注的看向面前风华月貌的南浮生,目光如有实质般的一一赞叹爱抚过后,黛眉微蹙:“你最近是不是很想养宠物?” 正欲递往她嘴边的一片莴笋在半空中凝滞,随后转了个弯儿回到碟子中。 南浮生放下手中的筷子,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疑惑不解:“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他抬起双臂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合拢在一起抵在下颚,黑色的眼眸目不转睛的凝视了南醉生须臾后,他轻轻摇了摇头:“不过说实话,不想养。” “为什么啊哥。”南醉生歪着头看向他,长长的墨发在用餐前被男人别出心裁的编了个辫子垂落在背后,尾端还戴上了一个毛绒可爱的兔子流苏发卡。 南浮生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故意避而不答,反而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少女的口中:“专心吃饭。” 可怜兮兮的咀嚼着口中的酱汁牛肉片,南醉生喝了一口水缓解食物堵滞的不适感后,锲而不舍的接着追问道:“你就告诉我嘛哥,为什么不想养宠物啊?” 南浮生修眉微挑,手指轻叩几下桌面后在对方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无奈的给出答案:“因为养你一个就足够了。” 他心情愉悦的欣赏着少女瞬间面目呆滞的模样,好心解释道:“言外之意就是,哥哥养你一个人就足够了,你不就是我的小白兔么?” 话音未落南浮生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像极了给小白兔顺毛一般柔声抚慰道:“乖,别想那么多了,快吃饭吧。” 南醉生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原本柔顺光泽的头顶被男人抚摸的炸毛一般乱糟糟的,几缕碎发从束好的辫子中散落在额前,半遮半掩住她漂亮的眼尾:“我觉的……一只兔子可能不够养。” 她低下头默默舀起一勺骨汤,玉白色的汤汁唇齿留香。 南浮生原本平稳沉静的目光错愕了一瞬,俊美的眉目间难得有些纠结的蹙起:“吞吞吐吐了这么久,你是想暗示哥哥应该找个……?” 他欲言又止的收回末尾的女朋友三个字,原本愉悦晴朗的心情瞬间乌云密布,不过须臾间便狂风暴雨:“我竟不知道,醉生都开始为哥哥的终身大事捉急了呢。” 他不轻不重的放下手中的银筷,清脆的桌面碰撞声响骤然在宁静空旷的包厢内响起,猝不及防间吓了南醉生一跳,她看向面前低眉敛目,周身气场阴沉恐怖的男人,悄悄的咽了下口水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终身大事?” 南浮生勾起薄唇冷笑一声,抬眸看向面前的少女,心底像被无数把尖刀一样密密麻麻的割裂:“你说呢。” “我觉得……哥你好像曲解了我的意思。”南醉生站起身绕过桌角,走到男人的身边坐下:“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哥哥养的小白兔,那按照哥哥每天这样的投喂方法,再可爱的小白兔也会被撑死的啊。” 南浮生在她的眼神示意下看向餐桌对面的小碟子里,原本堆积如山的食物早已被小家伙努力消灭了一半,可还是剩下许多,各色蔬菜肉类们使出浑身解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勾引着南醉生前去大快朵颐。 “你……不是在暗示我找女朋友吗?”他沉默了一下,语气不确定的问道。 南醉生闻言目光迷茫的看着他:“暗示你找女朋友?”满头雾水的低声重复了一遍,南浮生捕捉到她的神色语气,瞬间明白是自己误会曲解了对方的意思。 他懊恼的垂下头,俊美成熟的面容上尽是窘迫之色:“我怎么会让哥哥去找女朋友呢,那样的话哥哥岂不是就不宠我了,属于别的女人了。”南醉生轻哼一声握紧小拳头,傲娇的别过头。 “哥哥不是和我说过,永远只会宠爱醉生一个人的么,怎么忽然提起女朋友的事情了。”渐变浅粉色的冰丝流苏垂落在她背后的长辫尾端上,玉雪可爱的毛绒兔子睁着无辜黑亮的眼睛,好奇的看向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小小争吵。 “我只属于你,也只宠爱你一个孩子。”南浮生微叹了口气,伸出双臂揽过坐在身旁闹别扭的南醉生,他抬起手钳制住少女精巧的下颚,垂眸沉下声线。 第48章 君子温润如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除非你抛弃我,否则……我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他的目光里隐含着深沉热烈的情感,眼神专注到极致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作为我最宠爱的孩子,我早已将一切奉献给你,如今是我的心脏和灵魂,未来或许可以更深入的奉献出我的肉体。 如果我的心愿真的可以达成,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请聆听我的祷告: 我愿意奉献终生陪伴你,只请求你仁慈的赐给我爱意,为我带来光明。 仅此而已。 包厢内华丽精美的摆设在灯光下流动着冰冷的光泽,唯有互相拥抱住彼此的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之间是温暖的,毫无疑问从幼时到青年时期的久伴是亲情,但在那无尽时间长河里尽情恣意生长的爱情,又该何去何从呢。 南浮生抱着怀中的少女,心中从动了真情的那一刻起,他便清楚地明白,悉心培育的花朵从不止属于一个人,谁能在最后得到露水的垂怜,并在不被刺伤的风险中攀折下花朵纵情欣赏的,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红色的厚重帘幕被徐徐放下,璀璨耀眼的灯光洒落在丝绒的帘幕上,折射不出丝毫华丽的光影。 昔日空旷清冷的礼堂重新被装扮成繁丽又不失庄重的模样,无数隐藏在角落里的灯光与投影被拂去蒙上的一层浅浅灰尘,如明珠蒙尘复又被洗净那般散发出澄澈的光。 “主持人竞选大赛明天就要开始了,醉生加油。”常笑手里拿着无数卷装饰桌椅的缎带,英丽的眉目间尽是真挚的鼓励神色。 “我们看好你呦醉生,最近你辛苦练习了这么久,肯定能凯旋归来!”西余生胸有成竹的竖起大拇指,看向南醉生的眼神里是满满的骄傲与坚信。 北浪生与东梦生见况彼此相视一眼,对南醉生本身的实力向来坚定不移的他们,皆是微微一笑后便再也没有多言,因为他们相信南醉生足够优秀,也足够努力,为了整个一年九班的集体荣誉,她不会轻易落败退场。 遇强则强。 台下一望无际的坐席与桌椅着实令众人忙活了许久才装饰完毕,第一排的裁判坐席区域放置了六把座椅,桌面上明亮无尘,还摆放着两只精致小巧的花瓶,里面预存着新换的清水,只待明天插入美丽芬芳的花朵点缀。 二到六排的教师与领导坐席专区则是无数,至于学生们的更不用多言。 南醉生有些紧张的俯视着脚下的无数坐席,她在脑海里无数次温习着零传授给她的语言技巧,在A201教室里学习的最后几天,她甚至可以得心应手的与零搭档。 两人一起互相辩论提升思维的灵活转变能力,本以为这就可以胜利在望,可当自己如今真正站在台上的一刹那,她发现自己想错了。 对着零一个人滔滔不绝,和对着无数人滔滔不绝,完全是两回事儿。 “不要担心。”东梦生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边,不同以往的是,他摘下了原本一直戴着的银边眼镜,温润好看的五官完整的映入南醉生的眼帘:“台下的所有人对于你来说,不过是通往胜利的雕塑,你只需要看向前方。” 低磁的声线瞬间缓解不少南醉生的负面情绪,她难得近距离打量着他的容貌,随后落落大方的赞赏道:“谢谢,另外你不戴眼镜真的很好看。” 如果说要给所有认识的男生排名的话,那么在她心中南浮生应属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俊美如神邸这句话仿佛与生俱来便是为他创造。 随后便是北浪生,漂亮的桃花眼摄人心魄,相信每一名见到北浪生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古代战场上浴血奋战的英勇大将军,剑眉星眸,气宇轩昂,却又周身充盈着风流潇洒的气质。 两者结合间是说不清道不尽的帅气邪肆,性格中还带着一点小霸道。 最后则是东梦生,相比起南浮生与北浪生,他是最沉稳且内敛的一个特殊存在。 隐藏在银边眼镜下的双眸目光深邃,雾霭沉沉,让人永远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眉目面貌生的极端好看,温和却不耀眼,带给人的感觉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玉树临风间羽扇雍容。 “承蒙你的夸奖,不胜欢喜。”东梦生听到她的赞赏,嘴角勾起一抹浅淡优雅的笑容。 白色衬衫黑色领带,原本沉闷单调的装束在他整个人的衬托下也变得光彩照人,抬起手习惯性的想扶一下镜框,才发觉早已摘下眼镜许久,东梦生无奈的放下手看向南醉生,两人皆是莞尔一笑。 格尺在统计表中量出精确的距离,黑色的笔迹顺着格尺笔直的边缘垂直落下,黑白相间的试卷上被学生们趣味性的涂上了各种五颜六色的条形统计图,站在讲台上远远望去,就像正在展开一场别出心裁的创意手工大赛一般,生动灵巧,没有丝毫死气沉沉的紧张气氛。 秦老师目露笑意,端正的眉目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自豪,相比起其他班级的浑噩懒散,自己带领的这些孩子们可要听话懂事许多,学习与放松两者之间都各自把握的很好,从来无需她多加操心。 测验结束后,东梦生收集好手中厚厚一摞的卷子放在讲台上,秦老师微笑着接过后环顾了教室内的学生们一圈,轻声问道:“大家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站在讲台上询问着心爱的学生,目光柔和的望向靠窗第二排的南醉生:“知道。”学生们异口同声的朗声答道。 “没错,相信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明天是主持人竞选大赛的开始,原本比赛一共分为三场,初赛,晋级赛和总决赛。但由于时间有限,学校便临时决定将比赛过程直接调整为总决赛,一场定输赢。” 秦老师说到此处时走下讲台,站在北浪生的身边:“所以为了鼓励南醉生明天能顺利夺冠,同学们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南醉生说。” 话音未落,靠窗第一排的西余生便率先站起身看向南醉生,精致可爱的容颜上尽是坚定不移的鼓励之色:“醉生我相信你,冠军只能是属于你的,更是属于我们一年九班的,我等你明天的好消息。” 秦老师听完欣慰的点头鼓掌,一时间教室内掌声连绵不绝。 随后从西余生开始,同学们轮流站起身看向南醉生,真心的鼓励对方,甚至还有不少同学亲手送上精心准备的小礼物,放在南醉生的桌面上。 等到班级里最后一名同学坐下后,东南西北四人的前后桌面上都摞满了精致可爱的小礼品,南醉生微微红了眼眶站起身面向班级同学郑重的鞠了一躬后,同时也向班主任秦老师鞠了一躬。 “谢谢支持我,鼓励我的同学们。”她微微哽咽着直起身后,目光坚定的看向秦老师,心中原本隐藏着的紧张与慌乱,在这一刻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更要感谢一直以来无条件信任我的秦老师,是您一直耐心的激励我,支持我,才让我有勇气参加这场大赛,谢谢您。” 秦老师闻言笑的鬓间的白发都黑了。 掌声久久不息。 “南醉生加油!” “女神加油,我们都看好你。” “第一肯定是属于我们一年九班的!” 越来越多的同学们纷纷在掌声里喊出激励的话语,演变到最后逐渐变成同一句话,那就是---南醉生,第一名。 没有错,第一名。 第49章 莲池中莲下鲤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傍晚时分下课铃声响起后,班级内的同学们难得没有争先恐后的跑出教室门口,而是相互之间心照不宣的走到南醉生的座位前,极为默契的将东南西北四人围聚成一个小圈儿。 他们说说笑笑着为南醉生消除比赛前的紧张与负担,随后还有几名女生贴心的为南醉生寻来了几个袋子,将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小礼品整齐的放置在里面。 “没想到醉生你现在的人气这么高。”常笑拎着手中沉重的礼品袋,垂眸看向其余几人手中同样的大包小包,敛眉惊叹道。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班级里居然有那么多同学都为醉生准备了礼物,而且加起来还这么重。”西余生目光艳羡的举起手中包装精致可爱的礼品袋,顺便善意的调侃了一句。 南醉生如画的眉目间流淌着淡淡的温柔,她垂下蝶翼般的长睫,心中亦是感慨良多:“我原以为大家都不看好我,没想到经过今天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在背后一直默默支持着我。” 说完她勾起淡粉色的唇角微微一笑,宛转蛾眉下是眼横秋水。 “不管怎样醉生你都要相信自己。”北浪生半眯起漂亮的桃花眼,气宇不凡的眉目间难得流露出正儿八经的肃穆之色:“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我们四个人会去后台给你当助理呦。” 他挑了挑眉,侧身倾斜下肩膀一角轻轻碰了碰南醉生,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南醉生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停顿住脚步站在原地:“真的吗,你们几个真的可以去后台协助我吗?” 东梦生抬起修长的腿不轻不重的踹了北浪生一脚,随后无奈的转头看向神色同样鄙视的西余生与常笑两人,面面相觑后,他伸出手毫不留情的推开站在南醉生身侧的北浪生,垂眸低声说道。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我们原本打算明天比赛前给你一个惊喜,没成想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还是被某个家伙嘴欠说出了口。” 言及此处时站在一旁的北浪生耸了耸肩,单手插兜且毫无愧疚之色的打了个响指,并对着怒视他的西余生与常笑两人极具流氓性质的吹了个轻浮的口哨。 “没关系,就算现在让我知道了,对于我来说依旧是个很珍贵的惊喜。” 南醉生舒展开映丽的眉眼,原本心中还暗自担心明天比赛前自己独自一人在后台换服装,和等待上场会很孤独和漫长,没想到自己的朋友们居然这么贴心,竟早就为自己想到了这一点。 常笑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秀丽的眼角眉梢间是数不尽的真挚关怀:“你忘记了吗,昨天我们一起立过誓言的,既然说好的共患难,又怎会忍心独自留下你一人。” 回想起昨日在炫目艳丽的夕光下共同起誓的热血场景,东南西北加上常笑五人彼此间对视一眼后尽是开怀大笑。 未来不论悲喜险阻, 阴晴圆缺。 都会和我的朋友们同进退, 共患难, 永不相弃。 此时的季节正处于春末,夏至未至,但莲鲤轩中的万物生灵却早已从冬日里的皑皑白雪中复苏。 莲池里的寒冰与积雪早已在温暖的阳光下徐徐化开,青空上的云雾与飞鸟又重新倒映在水面上。 杨柳含烟,柔软的枝条欲语还休的在碧波上轻点,涟漪在清圆的莲池间荡漾着,一时间竟引得无数条锦鲤前来跃起争食。 北浪生和南醉生两人并肩行走过一条林荫小路,脚下是形态各异的棱角石头,虽然踩上去有些硌脚,但初始的尖锐痛意过后,便是流淌在四肢百骸里的舒适。 弯下腰随手捡起一枚石子扔向莲池,清凉的水花绽放在平静的湖面上,围聚在垂柳下的锦鲤闻声争先恐后的游往这边,张着嘴傻傻的四处啄食。 浮光跃金间清润的气泡从池底缓缓升起,漂浮到水面上后还未幻化为美丽的泡沫,便被五彩斑斓的锦鲤们一口吞食。 “一帮傻鱼。”北浪生垂眸好笑的望向清圆的水面,将手中沉重的几个礼品袋放在莲池垂柳下的石凳上,修长矫健的身姿高高跃起后,干净利落的折断了一支长长的柳梢儿。 “拿着这个轻点水面,可以吸引那帮傻鱼过来,你要不要试一下?”说完他将手中柔软的枝条递给南醉生。 接过对方递来的嫩绿枝条,上面还生长着绿意清新,刚刚抽芽不久的小小柳叶,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抚摸过精致小巧的叶片,南醉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纠正北浪生的言辞。 “那些都是锦鲤,才不是什么傻鱼呢。”她走向莲池的汉白玉围栏边,握紧手中的垂柳枝条小心翼翼的轻触水面。 锦鲤们顺着碧波中的涟漪,再次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的游过来啄食着轻点水面的柔嫩柳梢儿。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就是一帮傻鱼。”北浪生挑了挑仿若精心修裁过的剑眉,漂亮的桃花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他顺手又从身旁的垂柳上折下一条丝绦,放下水面后不同于南醉生的温柔轻点,而是张扬肆意的挥舞在澄澈的水面上,时不时还坏心的画几个圈儿。 看着那群锦鲤傻乎乎的围聚在一起,乐此不疲的你追我赶着绕成一个圆圈儿啄食着柳梢儿,并且争相跃出水面的猴急模样,北浪生唇边的笑容越发爽朗肆意。 南醉生无语的看向这一幕,复又垂眸看了看自己柳梢儿下的水面。原本热闹围聚的鱼群此刻早已无影无踪,尽数摆动着艳丽的鱼尾游往北浪生的柳梢儿下,徒留给她一枝早已被啄食的光秃秃的柳条。 “你说的没错,还真是……一帮傻鱼。”她扁了扁嘴,嫌弃的扔掉手里的枝条,蹲下身在垂柳下敛眉细致挑选了好一会儿后,方才站起身。 “我就说吧,这就是一帮傻鱼。”北浪生身体前倾,双臂交叠倚靠在冰凉的汉白玉围栏上,握着手中的柳梢儿正在莲池里搅起一片碧绿的水草。 水草温柔且缠绵的绕在柳枝上,错落交缠间也不知是谁先攀上了谁,竟怎么也都甩不掉。 北浪生徒劳的挥舞游画了几圈后,勾起唇角恶劣的扬起柳梢儿,碧绿青翠的水草瞬间从水面上被扯出,如同少女柔荑下被精巧编织好的草帘,错落有致的垂在莲池的碧波上。 北浪生见况意料之外的微眯起星眸,随意晃了两下手中变得沉重的柳梢儿。 只见原本徘徊在水面上的锦鲤见到碧波中的阵阵涟漪后,再也忍不住的奋力一甩鱼尾,从莲池中高高跃起破出清凉的水面,一口衔住柳梢儿上缠绕垂落的水草,摇头晃脑的拼力撕扯着口中的食物。 一时间锦鲤群中连绵不绝的争相跃出水面,啄食下一口水草后在激起一片水花落入莲池中。 不过须臾,北浪生扬起手中同样光秃秃的柳梢儿,无语凝视了许久才放下。 转过头看向站在身侧的南醉生,少女仙姿佚貌的容颜上此刻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惊讶与疑惑,他站起身将手中伤痕累累的柳梢儿随意的丢弃在草地上,犹豫了许久才轻声问道:“莲鲤轩中的锦鲤都这么饥不择食吗?” 以往参观新建的植物园或者动物园时,也有美丽清凉的莲池和五彩斑斓的锦鲤供人欣赏,虽然同样愿意傻乎乎的追着水面上的涟漪相互啄食,但是能豪放且凶猛的一甩鱼尾蹦出水面夺食的锦鲤,还真是少见。 第50章 那时怦然心动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我也不太清楚,这种场景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南醉生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脑海中不禁开始幻想出假如自己要是不小心间掉下了莲池,会不会同那些柳梢儿与水草的下场一样。 被锦鲤们蜂拥而上,围聚啄食间转眼便剩下一副惨白的骨骼沉入水底。 算了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她摇了摇头,驱散掉脑海中恐怖阴暗的情景。 北浪生坐在垂柳下的石凳上,望向莲鲤轩中精心布置的奇花异草。 依稀记得走来时的一条林荫小路旁有无数郁郁葱葱,繁盛青翠的灌木丛,错落交织的枝叶间结着许多青色的小小浆果,也不知到了层林尽染的秋季时,青涩的浆果将会变成何等诱人的模样。 思绪回转间他不知不觉望向蹲在草地上,垂着头认真挑拣什么的南醉生身上。 今日傍晚并不浓艳炫目的夕光竟出乎意料的柔和流淌,金橘色的光芒轻柔的洒落在南醉生的身上,为她披散下来的一头鸦色长发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光。 正垂眸挑拣着草地里散落草籽的少女察觉到他的目光,四目相对后,她舒展开精致的眉眼缓缓绽放出一个摄人心魄的甜美笑容。 是啊,也不知到了层林尽染的秋季时,青涩的浆果将会变成何等诱人的模样。 北浪生坐在石凳上定定注视着南醉生水墨画般精心描摹出的华丽眉目,这一瞬间他只感觉怦然心动。 此时此刻无论是天空中低掠而过的飞鸟,惬意游荡在碧波中的锦鲤鱼儿,还是草丛间不知名的鸣虫叫声,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 四周万物都静悄悄的,微风无声的拂过含烟垂柳柔软的丝绦,如爱人耳鬓厮磨的低语间嫩绿的柳梢儿含羞的轻扫过少年的肩头。 南醉生站起身看向莲池旁边的那株垂柳,绿意清新的柳枝垂落在北浪生的白衬衫上。 少女风华初显的如画眉目在微风层层舞动下的柳梢儿帘幕中若隐若现,让他莫名想起曾经阅读过的【琵琶行】文章中,那句经典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场景。 那时他就在想,该是怎样一名美丽的女子,身姿绰约的抱着怀中的琵琶,半遮半掩着仅仅露出一侧的眼尾眉梢,从船舫中缓缓走出来。 现如今他终于见到白居易写下这句经典名句时的场景,只不过面前的人儿要比文章里的那名秋娘更胜一筹。 不需要琵琶,也不需要华丽的装束,更不需要那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矜持娇羞,仅仅是这么落落大方的站在眼前层层垂柳帘幕后,透过柔软柳梢儿之间的缝隙中浅浅望上那么一眼,便是丽质天成的妆容妒。 南醉生站在莲池汉白玉的围栏边静静地注视着北浪生,北浪生亦是坐在垂柳下的石凳上静静地注视着她。 两人的脑海中在此刻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句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昨晚你和你父亲去参加宴会没有迟到吧。”南醉生怀抱着一束北浪生刚刚为她采摘好的野花,敛眉轻声问道。 “没有。”少年英俊不凡的眉目间蓦然凝滞了一瞬,回想起自己昨日向对方编织的美丽谎言,北浪生垂眸轻轻笑了:“相反的,我和父亲去的时间刚刚好。” 南醉生闻言垂下头轻轻嗅了嗅怀中的野花:“没有失礼便好,虽然以你和你父亲的身份就算晚到一些也无妨,但是优雅知礼的形象在人们的心中至关重要,最起码在很多事情上它可以充当一块挡箭牌,抵消掉无数流言蜚语。” 她浅笑着低声说了这么一番话后,漫不经心的随手摘下了一朵粉色的野花。 “我果然没有看错,南浮生将你教导的很好。”北浪生听完她说的这一番话后,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垂眸看向脚下的绿草如茵:“虽然你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出差,但是他们一定很爱你吧。” 随手从南醉生怀中的一束野花中抽出一支,他放在掌心中仔细观察着在那绽放的美丽之下,花瓣边缘处的细微伤痕。 南醉生将散落在额前的一缕墨发别在耳后,怀中的野花繁丽簇拥间,为她的衣裳熏染了一层淡淡的芬芳:“当然,他们很爱我。”她抬眸看向少年耳边的碎发,与夕阳下线条流畅优美的侧脸:“我也很爱他们。” 她缓缓松开手,绽放在手心里的粉色野花在清风下被送往更远的远方。 厚重的红色丝绒帘幕在璀璨的灯光下垂落,优美系在椅背上的香槟色蝴蝶结随着来往的人群微微飘动些许华丽的丝带,花瓶中清澈透明的水不复往日的空荡,艳丽的玫瑰与清雅的满天星绽放在礼堂中数不清的桌面上, “麻烦让一让,我先过去一下。”常笑抱着怀中的衣裙礼盒淹没在台下的来往学生里,她费力的挤出一条蜿蜒曲折的道路后,走到更衣室前推开门:“还没到比赛时间呢就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台下的座椅够不够数目。” 南醉生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长发,闻言好奇的看向常笑身后还未关紧的门扉:“听你说完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看一看。”她编织好两侧的发辫,站起身拢在身后系好。 “可千万别出去,礼堂内现在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不为过。”坐在一旁的西余生熨烫好桌面上的一条雪纺绸带后,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 常笑放下手中的礼盒,走到南醉生的身后:“这是古风发型吗?”她垂眸仔细打量了一番,墨色的长发从左右两边各取一缕编织成光滑的辫子后,拢在后面系好复又分别绕了一圈,盘成可爱的花苞样式固定在脑后。 “是的,我觉得这样更有新意一些。”南醉生微微颔首,接过西余生递来的一条奶白色雪纺绸发带。 纤长的手指富有技巧的将发带从花苞发辫中穿过,两边对齐后轻柔不失美观的系好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余下的发带自然垂落在披散的墨发上,尾端处点缀的两颗珍珠在灯光下流转着华润的光。 常笑及西余生两人赞叹了几句后,从礼盒内拿出繁丽精致的长裙:“离比赛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我们先把裙子锁在衣柜里,出去和北浪生他们汇合,用完早餐再回来装扮也不迟。” 话音未落常笑的肚子适时的发出几声饥肠辘辘的沉音,她捂住肚子不好意思的抬眸看向面前的南醉生与西余生,三人面面相觑后,皆是情不自禁的笑弯了眉眼。 “看这边,我们在这里!”北浪生站起身倚靠在身后的桌面上,他伸出手臂向不远处的南醉生三人奋力摇了摇,朗声呼唤道。 原本人声鼎沸的餐厅在他热情惹眼的动作下,整齐的聚目望向正缓缓走来的南醉生三人。 先抛开左右两边的英丽少女与可爱萝莉不说,此时此刻众人的目光皆是整齐划一的聚落行走在中间的南醉生身上。柔滑鸦色的长发随着白皙纤细的手腕拂动在腰后,顺着束腰的短裙散落在腿边。 “怎么没见她换上比赛的礼服啊?看着怪寒酸的。” “是啊,今早来餐厅里的比赛人员都穿着礼服。” “要我说低调些也好,省的比赛结束后不好收场,贻笑大方。” 餐厅里的学生们窃窃私语间,难免掺杂着几句阴阳怪气的嫉妒酸话。当然,大多数学生都是在背后默默支持南醉生的,尤其是高一年部的男生。至于女生,只要言语不过分尖刻,南醉生听后通常一笑置之。 第51章 不过丧家之犬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奶白色的雪纺绸发带坠着两颗珍珠优雅的挽在发髻里,珍珠华美的柔光浅浅流转在鸦色的长发上,若是有佳人【耳著明月珰】来相得益彰,清雅间更不失柔婉,再配上精致繁丽的玫瑰长裙,该是怎样一幅空灵出尘的画卷。 北浪生卷起衣袖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东梦生几人用餐,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几次三番的缓缓扫过对面的南醉生,不过须臾他便放下支撑脸侧的手臂,将少女脸上沾染的一点奶油轻轻抹过。 惋惜的将指尖上的奶油捻化进肌理,他微不可闻的蹙眉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若是能将美丽的人儿揽进怀里,用温热的舌尖一点一点的缓缓舔过,即便融化在味蕾上的奶油如何香甜甘醇,也比不上依偎在怀中的珍宝不经意间的一抹娇羞,亦或者是眼波盈盈。 正当他垂眸暗自臆想间,东梦生敛眉不轻不重的淡淡扫了一眼南醉生身侧的方向:“看来,又有麻烦来了。” 常笑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南醉生的身侧,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并三名女生正缓缓走来。 那三名女生里,其中一名女生看着格外眼熟,相较队伍里其他光鲜亮丽的女生,她的模样相形对比之下可以说是有些凄惨。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容颜颜啊。”西余生放下餐盘里刚叉起来的一颗奶油草莓,故作惊讶的说道。 只见逐渐走近的容颜颜再不复往日的风光艳丽,原本姣好的容貌上竟起了许多红色的疹子,眉心与脸颊处还零星冒出了几颗红肿的痘痘。 “瞧瞧这脸上,难不成是多日不见太过于思念我,才起了这满头满脸的相思痘痘与断肠疹子?”西余生抬眸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幸灾乐祸的嘲讽道。 话音未落,北浪生四人用餐的位置周围接二连三的流露出嘲讽的笑声,众人中尤其以女同学为首,打量容颜颜脸蛋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聚焦在她此时此刻狼狈不堪的身形上。 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扫遍容颜颜的脸蛋,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她垂放在身侧的手缓缓蜷缩在一起,紧握成拳。 她目光阴沉的盯着面前的南醉生,对方似乎对她的到来以及周围的窃窃私语恍若未闻,她依旧优雅得体的坐在餐桌前,不急不慢的享受着面前丰盛美味的早餐。 “不愧是我的女神,临危不惧!” “容颜颜怎么又来找茬?” “就是,上回挑事儿后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你们不知道吧,她因为外貌有损被主持人大赛的参选评委淘汰掉了!” 不少围聚成群的学生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容颜颜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选在今天主持人大赛的日子来,原来是被参选评委毫不留情的勾掉了参赛名额,所以才横眉冷目的带着几个人来大张旗鼓的找南醉生的麻烦。 真是一朵盛世黑莲花啊! 不少人摇着头在心中默默感叹道。 南醉生面无表情的听着周围学生精彩绝伦的八卦,手上进餐的动作依旧有条不紊,优雅怡人。 到底还是容颜颜最先沉不住气,上前一步表情倨傲的看向她:“南醉生,今天的主持人大赛你注定是个输家,识相的话趁早弃权,省的最后名次垫底时贻笑大方,给我们高一年部抹黑丢人。” 容颜颜张扬跋扈的模样一如既往,但不同以往的是,昔日她有多么光彩照人,今日就有多么滑稽可笑。 南醉生闻言放下餐具,接过东梦生细心折好后递过来的餐巾纸,动作优雅的轻轻擦拭嘴角后,这才抬眸不咸不淡的扫了身侧的容颜颜一眼:“聒噪。” “你!”容颜颜闻言瞬间柳眉倒竖,正要启口反击,还未出声的恶毒诅咒就被南醉生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堵了回去:“丧家之犬,也敢口出狂言。”南醉生抬起左手扶在下颚,眼角眉梢尽是慵懒的腻烦之意。 东梦生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丧家之犬? 真是天衣无缝的形容。 容氏家族的丑闻早已被东皇娱乐和星途娱乐两大集团联手,铺天盖地的散播在各个网站与娱乐平台上,贪污受贿和包养情妇的桃色绯闻早已在轩市被传播的沸沸扬扬,被众多市民和网友津津乐道。 如今的容氏不过是强弩之末,昔日建筑的高楼大夏早已岌岌可危。 容颜颜紧握在身侧的手攥的愈发青白,她颤抖着指尖目光阴森的注视着南醉生,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谁是丧家之犬?” “谁问,就是在说谁咯。”南醉生目光流转间缓缓看向身侧的容颜颜,目光触及到对方容貌上的红疹时,眼底划过一道愉悦的笑意。 她侧目看向坐在身旁的西余生,黛眉微挑,清润的目光里尽是赞赏。 西余生眯起澄澈的猫儿眼笑了笑,她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过要为醉生报仇,她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事后很快就买通了容颜颜班级上的一名同学,将从家里带来的一些药末借助他人之手,悄无声息的洒在了对方的身上。 那些药末出自毕生钻研医术的父亲手中,堂堂西阁老的名声可不是空穴来风。 仅仅是沾染在皮肤上,就足以令对方吃一番苦头。 她早就厌烦透了容颜颜那张每天都浓妆艳抹的脸蛋,若是她心地善良,就算妆容艳丽俗气些许,细细打量也是美的。 可对方偏偏是个张扬跋扈的性子,总爱惹事生非不说,几次三番的挑衅,还恶言恶语出手伤人,如今回报给她的一脸红疹怪不得别人,只能怪她自己,所谓自食恶果不过如此。 ‘丧家之犬’四个字从南醉生淡红色的唇瓣间悠然滑落,北浪生修眉微挑,动作潇洒的打了个响指,毫不客气的落井下石道:“没错,当然是谁问,就是再说谁。” 他站起身走到容颜颜身后,目光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与她随行而来的几名同伴:“你们的礼服挑选的可真不错,比本公子在糜夜欣赏的舞娘还要艳丽三分。” 清朗磁性的声线不留余地的贬低着容颜颜的同伴,餐厅内的众多学生闻言目光火辣的直视着那几名衣着性感,香肩裸露在外的女生。 糜夜,顾名思义,糜烂的深夜。 是轩市最大的一家夜总会,据说里面的舞娘和公主,以及少爷是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每一名都是以妖艳性感著称。 北浪生意有所指的将容颜颜一行人贬低成糜夜中任人欣赏的玩物,仔细看去,倒也不辱没了她们。 餐厅内不少参加主持人大赛的学生,不论男女,皆是优雅大方,亦或者华丽得体的穿戴,如此暴露性感的服装,不但俗艳,更侮辱了此次大赛的主题与初衷。 “这是校园内的比赛,可不是选美。”常笑拿起玻璃杯饮下一口清凉的柠檬水,英丽的眉目间尽是不屑的轻蔑之色:“而且上次在餐厅里,本就是你们欺辱挑衅在先,如今不但不知悔改,竟再次没皮没脸的挑衅。” 常笑冷冽的声线虽然不高,但足以沉重的落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餐厅内的众多学生闻言皆是赞同的点头,常笑的话虽然直白,但阐述的确是事实。依他们看容颜颜一行人岂止是没皮没脸,用没羞没臊来形容都不足以解恨。 南醉生妩媚的流转眼波,欣赏着曾经趾高气昂,如今内外交困的容颜颜。 第52章 恶意毁坏礼服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鸦色的长发在刺绣着暗纹的雪纺绸发带下松松挽就,点缀在末尾的两颗珍珠纹丝不动的垂落在青丝上,佳人不失风度优雅的轻轻拂过腕处的一缕墨发,唇角的一丝笑意收了又敛,敛了又收。 待到欣赏够了容颜颜如今的窘迫境地,南醉生这才缓缓站起身。 她慵懒的抬眸略略扫了对方的容貌一眼,心中暗自欣喜愉悦的同时,惜字如金的冷声说道:“无趣。”言尽南醉生收回目光,北浪生几人皆是不约而同的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扬长而去。 “等着瞧。”容颜颜一反常态的没有不依不饶的追过去挑衅,反而是盯着他们悠然的背影得意的勾起唇角。 临近比赛时间,原本冷清无人的更衣室内此时此刻早已或站或坐,接待着来往不息的众多参赛选手。 优雅的,热烈的,华丽的,以及数不清的各种风格礼服,如同夏季含苞待放的花朵般争奇斗艳。 南醉生坐在梳妆台前重新整理好略微松散的发髻后,将手中的钥匙递给北浪生:“事不宜迟,把礼服换上后还烦请你们帮我挑拣仪容的不足之处。”她有些紧张的看向来往的对手,心中再次默念早已驾轻就熟的文稿。 “有什么烦请不烦请的,你的事情就是我们大家的事情。”西余生含着嘴里的一支棒棒糖,虽然含糊不清但是语气真挚的说出内心的想法。 常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站在南醉生的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你这些日子的努力不是白费,不要紧张,你只要坚信胜利只会属于你,就足够了。”她向镜子里的南醉生笑了一下,眉目英丽间尽是数不清的信任。 南醉生看向镜子里的常笑,微不可闻的轻轻点头。 两名少女同样澄澈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悄悄驱散了比赛前的惶恐不安。 “那家伙取个衣服怎么那么久?”东梦生原本坐在更衣室的外间梳妆室处,静静聆听几名少女间温柔勉励的谈话,随着礼堂内的广播提醒第一次响起时,他皱眉看向手腕上的表目光一暗。 西余生闻言扔掉手中香甜的棒棒糖,火急火燎的跑往旁边的储衣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比赛了,醉生是第二名上场,北浪生怎么还不回来?”正当她准备推开门前往寻找时,北浪生恰巧站在门后。 他面目阴沉的站在原地看向西余生,愤怒的目光略微停滞了一秒后转而看向南醉生:“礼服被人毁了。” 北浪生压抑着胸口处灼灼燃烧的怒火,将怀中残破的礼盒放在桌面上,只见原本崭新优雅的礼盒被人恶意划怀,裂口处透露出些许破碎的裙角。 南醉生站在桌面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破败,伸出手掀开零碎崩坏的礼盒。 原本肆意盛开,怒放的立体玫瑰花零落成数不清的碎片,随着被锋利剪刀亦或者刀片的破坏,凄美的散落在盒底。精致华丽的珍珠与水晶流苏崩坏在破败的衣料中,在灯光下折射着碎星般的零落光点。 这样精心雕琢的一件繁丽华美的艺术品,终究是凄惨的毁灭在了别人手中。 曾经那令人惊叹,且叹为观止的错落复杂,精雕刻画的花蕊与栩栩如生的繁丽玫瑰,还未等它的主人尽情穿着享用后肆意盛开,便被无情的划碎湮灭在破败不堪的一堆废料里。 此时此刻,众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尤其是满怀着内心真挚情感,将它作为礼物送给意中人的北浪生。 “欺人太甚!”常笑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握成拳,不用脑子细想她便知道始作俑者定是容颜颜无疑,怪不得在餐厅里她似有所依的讽刺醉生定会垫底,不会夺冠,原来对方真正的目的在这里。 主持人比赛对于选手的仪容穿着,要求何止苛刻。 容颜颜脸上起了红疹痘痘都不能免俗,更何况被破坏的七零八落的碎裂长裙。 西余生捡起滚落在地上的几颗珍珠,捧在手心里呆呆的看着,灵动的猫儿眼内早已蓄满了一汪泪水,透过氤氲模糊的帘幕,伤感的注视着原本点缀在玫瑰花瓣边缘处的珍珠。 “加上醉生第二名出场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时间这么紧迫去哪里再挑选合适的礼服?”话音未落一滴泪水从蓄满的眼底处滚落,西余生向来稚子心性,此时再也忍不住情绪揉着眼睛抽抽噎噎。 北浪生目光冰冷的看着桌面上的破碎衣裙,俊逸的眉目间笼罩着层层幽深暗沉的乌云:“我这就去寻件新的衣服。”他转过身走向门口,内心快速盘算着距离校园最近的几家服装店。 “不用了。”南醉生伸出手,将礼盒内破碎的裙摆尽数倾倒在桌面上。 北浪生停顿住即将迈出门口的脚步,偏头侧目看向她。 温润淡粉的指尖轻轻拨过凌乱的珍珠与衣料,捻起还算完好的衣裙上半身,原本束腰下迤逦的长裙变成了如今破败零碎的短裙,还有长短不一,参差不齐的崩坏衣料垂落在裙摆边缘。 南醉生垂眸轻轻抚摸过依旧柔滑的衣料,还好容颜颜只是将长裙迤逦处的繁丽玫瑰与珍贵流苏破坏掉,束腰下的一些玫瑰枝蔓围绕着裁剪曲线,蔓延在虽然凌乱破败但还算主体完好的纺绸上。 她举起手中的破败连衣裙抖落了几下,舍弃掉空中纷飞漫扬的残缺衣料与零碎玫瑰,毅然决然的挽在手臂上走向里间的更衣室。 “醉生?”东梦生拽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说道:“我们会尽快为你寻一件新的礼服,虽然比不上你手中的这件,但终归要比它……”他欲言又止的默默隐下剩余的半句。 南醉生站在他身后,纤瘦的背影倔强孤傲的伫立在更衣室门前。 常笑和西余生两人相视一眼,打消了上去劝解的念头。 当一个人愤怒到极点时的安静,最不需要被人打扰。 东梦生薄唇紧抿,目光犹豫不定的闪烁了几下后,终于妥协的松开手。南醉生擦肩而过同样压抑怒火的他,眉目间无悲无喜的穿过来往人流,走进更衣室内换上破败的衣裙。 目送着那道纤瘦的背影倔强的穿过人流,北浪生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滔天的怒火,单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坚硬的桌面上。 东梦生重新坐回室内休憩的沙发,锐利的目光自镜片后一寸一寸的刮过堆放在桌面上的衣裙碎片,薄唇紧抿至骇人的青白之色。 不少三两围聚在周围旁观他们的学生见况皆是恐惧的后退几步,很明显,这起恶意毁坏礼服的事件,是满怀着尖锐叫嚣淘汰掉南醉生的心思,故意为之。 想到南醉生挽着那件破败衣裙毅然的走进更衣室,其余等候在外间的参赛选手皆是不约而同的目露惋惜。 因为仪容穿着而被批判淘汰,对于参赛选手来说是一件极端耻辱的事情。 他们知道,南醉生也知道。 “一号选手黄莺,准备就绪没有?”熟悉的清越声线从门外传来,苏衔蝉垂眸看着手中参赛选手出场的时间顺序,步履匆匆的赶来:“还有五分钟准备上场,抓紧时间。” 话音未落,她抬眸看向外间的梳妆室内,原本寻找一号选手黄莺的目光在触及到休憩的沙发上时,错愕的深深凝滞了几秒:是你们?”苏衔蝉意料之外的眨了眨眼睛,步履匆匆瞬间变成止步不前。 第53章 毁灭亦或新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衣裙碎料在灯光下流动着柔和的光,晶莹的宝石与圆润的珍珠静静的散落,柔白的衣料碎片里,一颗珍珠悄悄滑落在桌面上,顺着前方未知的轨迹,闪烁着华润的光滚落。 苏衔蝉垂眸看向滚落在脚边的一颗珍珠,弯下腰捡起后,她细细打量着流动在眼前的镜面珠光。 “这是你们的吗?” 指间的珍珠映在东梦生几人的眼帘,苏衔蝉虽然很喜欢这颗品质上乘的镜面珍珠,但她做人的基本道德底线还是有的。 北浪生抬眸淡淡扫了一眼,幽深暗沉的目光如同冰雪化出的水,浸没在她的身上:“放在那儿吧。”他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白色圆桌,钉珠的布艺桌旗在来往不息的人流下,在灯光下微微晃动着模糊的暗影。 苏衔蝉顺着他的目光缓步走到桌前,目光触及到桌面上散落的珍珠与宝石上时,秀丽的容颜上难免错愕了一瞬。 虽然柔白的衣料变得残破不堪,但是细密的质地与泛着柔光的刺绣只需轻轻打量一眼,便知无暇时是一幅怎样精雕刻画的瑰丽画卷。 她侧目看向身后沙发上的几人,皆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苏衔蝉蹙眉打量了一番桌面上的碎料,复又看向手中的那颗珍珠,这样一件珍贵华丽的衣裙,就算再不小心,也断不会沦落到如今零碎的模样。 正当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准备启口问些什么时,更衣室的门在此刻徐徐打开。 南醉生穿着一件凌乱的连衣短裙,目光冷冽的站在门后任人打量。 零碎不一的绸料自裙角边缘稀疏的垂落,走动间还不时飘散下几点崩坏的碎纱,胸前的立体玫瑰早已被恶意破坏的不成样子,隐约可见几颗珍珠与宝石依旧顽强的点缀在花蕊处,折射着星点的光。 “醉生……”北浪生率先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桃花眼触及到少女身上参差不齐的裙边时,目光里瞬间迸射出阴森的怒意。 常笑沉默着走到南醉生身后,为她细心整理好一处沾染在墨发上的零碎衣料:“这样,真的可以吗?”她抿了几下淡红色的唇瓣,浓重的担忧深深蔓延在眼底。 “没关系,可以的。”南醉生勾起唇角妩媚的一笑,原本冷冽的目光如同被击碎的寒冰,顷刻间便冰雪消融:“既然礼服被毁,我的演讲主题也要换一个。” 目光流转间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苏衔蝉,黛眉微不可闻的轻蹙后,末了终是柔柔叹了口气:“苏衔蝉,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苏衔蝉闻言不等她说完,便意料之中的将手里的出场表格递了过去:“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是将演讲主题和出场顺序改一下而已,无需麻烦。”言尽她垂眸看向桌面上的衣料与流苏,目露惋惜的摇了摇头。 “谢谢。”南醉生接过表格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里的冷漠与疏离淡去些许,她快速将演讲主题和参赛号码改好后还给苏衔蝉,随即坐在梳妆台前毫不犹豫的拆掉了挽好的发髻。 西余生错愕的跑过去,原本玉雪可爱的面容此刻早已被惊愕的青白交加,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将发带从花苞发髻中抽取出来,随即毅然决然的搁置在了梳妆台上。 “醉生你这是做什么?”她拿起雪纺绸的刺绣发带,尾端点缀的两颗珍珠顺着西余生的手腕垂落在温热的肌理。 南醉生将精致优雅的发髻拆落,一袭鸦色长发慵懒顺滑的垂散在背脊。 目光闪烁不定的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南醉生这才缓缓启口道:“我将之前的演讲主题改成了毁灭与新生,如今这件破碎的礼服与完好的我,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既然形象与主题如此契合,我自然要放手一搏。” 苏衔蝉听到她掷地有声的话语,久久不能回神。 东梦生相较他们几人要更为冷静睿智,他轻扶了一下银色的镜框边缘,沉稳的目光里喜忧参半:“醉生说的没错,虽然这样做十分冒险,但是绝对富有创意与挑战性。 话音未落他欲言又止的犹豫了几秒,再次沉声说道:“只不过风险很高,毕竟打破了传统比赛规格的桎梏,如果评选和投票的观众不领情,那么……”说到此处东梦生皱起修长的眉,温润俊秀的眉目间笼罩着深深的担忧。 “没有如果。”南醉生阖上双眸,深吸了口气后蓦然睁开双眼:“既然是放手一搏,我必会倾尽全力,不论花落谁家,问心无愧即可。”眼波盈盈间,她的神色愈发坚定。 常笑几人面面相觑,如今的境遇,除了放手一搏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苏衔蝉听到最后那一句‘问心无愧即可’时,秀丽的容颜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动容之色。 如此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生,同时还拥有着旁人远不可及的胆量与气度,相形对比之下,当真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看来自己以前还是太过自傲狭隘,才做出那许多愚蠢至极的举动。 “你一定会赢。”苏衔蝉微微一笑,目光真挚的看向面前的南醉生:“事关班级集体的荣誉,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趁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想将你身上穿着的衣裙做一些改动。” 她秀丽的容颜在灯光下分外清秀可人,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真挚恳求,北浪生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皆是沉默着看向南醉生。 南醉生认真且专注的看着苏衔蝉的眼睛,澄澈的目光直直的望进她原本充满疯狂嫉妒的眼底。 触及到流动其中的真挚情感与焦急不安后,南醉生下颚轻点,第一次面向她绽放一抹姝丽的笑容:“谢谢。” 苏衔蝉闻言松了口气,眼底中的焦急不安也尽数散去,她笑着环顾了周围一圈,转过身匆匆来到桌面前翻拣起那堆破碎的衣料:“事不宜迟,我尽快为你做好。” “这些衣料都已经零碎了,没有任何观赏和使用价值,你能为醉生做些什么呢?”西余生虽然默认了苏衔蝉主动送上门来的帮助,但在她心底,依旧是不信任对方的。 毕竟曾经她对自己和醉生,以及常笑恶语相向过,如今忽然主动帮忙,且再也没有昔日丝毫高傲狭隘的影子,如此巨大的改变实在令人费解。 苏衔蝉挑拣出衣料中还算完好的几条长绸纱,从梳妆台的镜屉下翻找出一盒别针后,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的答道:“零碎的东西不代表彻底失去价值,这些衣料虽然也很破败,但是别好间隙后连成一条披帛足够了。” 几条长短不一的绸纱被她铺放在桌面上,粗略估算了下大概长度后,苏衔蝉拿起别针在断开的交接处横着穿插过去。 南醉生站在一旁注视着她的动作,目光触及到对方小心翼翼将别针从绸纱交界处横着细密穿插时,赞叹的轻点下颚。 若是将别针竖着穿插进几条绸纱断开的交接处,就算边缘及中间的距离把握的再好,拿起时依旧会留出一段不小的空隙,看着自然可笑至极。但如果将别针横着穿插,把握好交接点的距离,只要不细看,基本看不出端倪。 “好了。”苏衔蝉穿插进绸纱中最后一个银色的迷你别针,拿起柔白色的拼接披帛,浅笑着递给南醉生。 原本零碎的衣料在她手中重新焕发光彩。 不得不说,苏衔蝉是一名心灵手巧的姑娘。 第54章 盛开遍地芳华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柔白色的绸纱边缘虽然有数不清的细微破损,但正是那份不完美更凸显出它的美丽独特。轻软的绸纱色调温柔,挽在手臂间缓缓行走,随着步履飘然优雅,仙渺中仿若无形。 南醉生爱不释手的轻轻抚摸挽在手臂上的披帛,抬眸看向苏衔蝉的目光亦是如这披帛一般柔和动人:“你很聪明,有了这条披帛的点缀,无形中为这件破碎的衣裙赋予了真正新生的涵义。” 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柔白色的绸纱披帛顺着南醉生的臂弯处轻轻垂落在地上,迤逦一处芳华:“另外你说的没有错,零碎的东西不代表彻底失去价值,是你真正赋予了所谓新生真正的涵义。” 随着语音播报10号选手准备登台的消息,南醉生勾起唇角,面对几人缓缓绽放开一抹摄人心魄的自信笑容:“所以就算别人恶意毁灭我,我也会在毁灭下寻找独一无二的新生。” 东梦生注视着她唇角的那抹笑容,只感觉那摄人心魄的风华之下,隐藏着令他为之深深着迷的魅力。 那种感觉……似乎不再是对她感兴趣那么简单了。 默不作声的摘下眼镜,东梦生俊秀无暇的容颜上流露出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以及在生活相处了解中,积攒下的一点一滴的喜爱。 对于她,南醉生。 他似乎真的有些……迫不及待。 伴随着身后好友与不少素未谋面的同学支持,南醉生踏着这满室的加油鼓励,自信迷人的一步一步走向前往礼堂的阶梯。 厚重的红色丝绒帘幕纹丝不动的垂落在演讲台上,璀璨却不失柔和的灯光随着准备比赛的倒计时声中蓦然齐聚在缓缓上升的帘幕下。 映入台下评委以及众多老师学生眼帘中的,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热烈色调风格礼服,没有精心准备下的华丽精致,也没有暴露艳俗的性感衣裙,只有两条轻柔的绸纱披帛静静垂落在少女脚边。 随着丝绒帘幕的逐渐升起,参差不齐的破碎衣料垂落在白色的短裙边缘,纤细的束腰上亦是如此,原本繁丽簇拥的立体玫瑰花此刻如同开败了的花蕊一般,凄美的零碎在一起,唯余几颗珍珠与宝石闪烁着冰冷的华光。 待到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渐渐展露在众人眼前,台下的学生们瞬间爆发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是南醉生!” “女神加油!” 他们狂热的呼喊出内心中的悸动,南醉生靡颜腻理的容貌如同红色丝绒帘幕下的一朵白色玫瑰花,仅仅是在台上安静伫立间,便已盛开遍地芳华。 当然,台下的评委缓过最初那段摄人心魄的惊艳之后,照旧扶正话筒面对台上的南醉生提出了一连串犀利的问题。 “主持人比赛中明文规定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 南醉生不假思索后缓缓答道:“仪容穿着不得有失。” “好,没有错。”提问的那名女评委老师听后微微点头,接着言辞犀利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在比赛中选择穿这样一件破败,且裙摆处还垂落着无数零碎衣料的礼服参加比赛?” 话音刚落还未等待南醉生启口回答,面色肃穆的女评委便再次发难道:“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这是在堂而皇之的轻视评委,更是在轻视台下的老师和学生,你这是极端不尊重我们的表现。” 犀利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样从那名女评委的口中接连不断的吐出,台下的学生们闻言瞬间炸开了锅,原本热烈欢欣的情绪在评委掷地有声的言辞声讨下,也逐渐冰冷下来。 “评委说的没错,这身穿着确实不尊重比赛规则。” “而且那件裙子细看之下实在破烂不堪。” “她这也太嚣张了,居然不把评委和规则放在眼里。”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尤其是高一年部的女学员们更是情绪偏激,言辞间将南醉生批评讨伐的一无是处,而原本热情高昂的男学员们也渐渐偃旗息鼓,台下一时间竟诡异的销声匿迹。 容颜颜坐在台下聆听着周围同学的言论,虽然仍有一小部分的学生依旧支持南醉生,但是大部分的学生慷慨激昂间早已将精彩纷呈的众多驳斥说的倒背如流。 南醉生,你注定是个输家。 千万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 容颜颜得意的弯起唇角,目光里尽是恶劣杰作后报复成功的得逞笑意。 自从打算穿着这件破碎的衣裙起,南醉生就早已预料到会有如今尴尬的场面,她孤单的站在台上俯视着脚下的学生们,尽管内心早有准备,可映入眼帘的数不清的嫉恨嘴脸,与传入耳畔的恶劣斥责还是伤了她的心。 “我没有任何极端轻视大家,以及比赛规则的想法。” 短暂的伤心过后,南醉生抬眸目光同样犀利的注视着那名女评委。 就算对方是主持人大赛的评委又如何,只不过占了众多投票数目中的区区末尾,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握在台下的老师以及学生手里,更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思虑至此,南醉生抬起头直视着台下的五名评委,冷傲的目光毫不客气的落在那名咄咄逼人的女评委身上:“另外,在没有问过我为何会穿着这件礼服上台前,您没有权利无端由的肆意批判我。” 少女清越却不柔弱的声线重重砸落在台下每一个人的心上,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接着批判她不尊重评委时,南醉生继续说出更令他们热血高昂的话语。 “当然,至于我身上的礼服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我不会在比赛的台前吐露一个字。” “这不是懦弱,也不是高傲。” “而是我比在座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什么才叫真正的尊重比赛规则,尊重你们。” 南醉生拿下话筒,如画的眉目间流露出激动人心的勇敢与坚毅:“恰恰相反,正因为尊重我所热爱的,我才更不会在台前肆意宣扬自己的凄惨遭遇。因为我不需要同情,更不要怜悯。” 话音未落,台下早已有按捺不住的同学激烈的鼓起掌,一时间掌声如潮,先前卑劣阴暗的驳斥,冰冷肆意的嘲讽,在此刻振奋人心的言辞下,早已化作云烟消失不见。 虽然南醉生的言语间很是委婉,但足以令他们明白礼服是被人恶意毁坏,为的就是让她在比赛台前出丑,从而达到贻笑大方的目的。 那一句‘我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怜悯’的话语掷地有声的落在他们心上,该是怎样一名心性坚强的女生,才能勇敢的做到身着破碎的礼服,落落大方的站在台上。 没有卑躬屈膝,更没有目中无人。 仅仅是豁达的放下被人恶意陷害的事件,全身心的投入到比赛中,面对评委的苛责与刁难,亦是不卑不亢的陈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条理分明间,她如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般洒落热烈的,璀璨的光芒。 “女神加油!” “我们支持你!” 看着台下激动人心的场面,南醉生在这一瞬间忽然感到有些虚无缥缈的不真实,不过她不允许自己在此刻迷茫,更不允许自己在这场比赛中被别人踩在脚下,她要努力,要自信的演讲出崭新的风采! 越来越多的学生面红耳赤的举起手中的横幅,尽管有些横幅上面的彩绘不是南醉生,但依旧是她的归属,亦是她此次参赛的集体与骄傲 ---高一年部。 第55章 风姿永垂不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午后的阳光热烈的倾泻在树冠上,透过繁簇茂盛的绿叶间在草地上洒落斑驳的光影。远处的清风熏染着不知名的花香,拂过碧色的绿叶风铃留下动听的沙沙声。 浅金色的光束透过玻璃折射在桌面上,南浮生整理好一叠批阅完的计划报告,薄唇擒着一抹浅淡的无奈,看向窗外有些热的挠人的阳光。 “老板,请问这些报告我可以取走了吗?”遥秘书随着内线通话来到顶楼的办公室,礼貌的轻声敲门后站在距离办公桌一米的距离内。 南浮生对她小心翼翼的问话恍若未闻,径自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 看来老板又走神了。 性感美丽的女秘书遥远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她抬眸悄悄打量着面前不远处的南浮生,修长挺拔的身形不同以往的正襟危坐,而是难得漫不经心的倚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深邃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半掩在光影下的侧脸俊逸非凡。 作为一名标准的颜控,遥远深深觉得老板的颜值完爆所有的影视明星,尤其是对方星眸半阖慵懒的瞥过一眼时,那雅人深致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温柔,几乎可以溺毙她的心脏。 当然,那抹温柔从不是为她流露,老板只有在思念心上人时才会令遥远偶尔欣赏到那惊鸿一瞥。 也不知老板放在心里疼宠着的人儿,又会是何等风华月貌。 遥远站在原地心中暗自勾勒出一幅少女的样貌,上天应该是极尽宠爱那名女孩儿,所以送她来到人间时,赐予她最优秀且别人最热烈渴望的一切。 正当遥远天马行空的想象着老板的甜蜜爱情故事时,低沉磁性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传入耳畔,打断了她脑海中想入非非的各种画面。 “这些报告重新发下去吧。” 南浮生抬眸淡淡瞥了一眼,将面前有错误漏洞的一叠报告推在桌角处。回想起清晨醉生认真且紧张的一边用餐一边记稿,他敛眸微微一笑。 也不知比赛结束了没有,他也很期待小家伙最后的名次是何等风光与荣耀。 遥远将桌角处的那叠计划报告抱在胸前,悄无声息的推开门退了出去。毫无疑问,老板此时此刻肯定在心中思念着他的珍宝,否则怎么会流露出那样温柔的目光,以及渲染在嘴角处的宠溺笑容。 指尖在温热的桌面上不急不缓的轻叩,南浮生取过堆积在身旁的另一叠文件,正当他准备继续投入到工作中时,手机忽然在此刻响起。 握住签字笔的修长手指蓦然一顿,单调格式化的提示音冰冷的重复一遍后,传递到南浮生手下的轻微震动感才逐渐停止。 解锁后点开消息来源,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幅美丽却破碎的画面。 村里炕上啃白菜:“我在七月中学的礼堂台下。” 图片下载成功。 村里炕上啃白菜:“需要我动手教训一下她吗?” 南浮生垂眸注视着屏幕上的图片,一名少女身着柔白色的残破衣裙孤单的站在礼堂台上,原本精致繁丽的礼服被毁坏成破碎凄惨的模样。 如此狼狈不堪的礼服穿在窈窕的身上,但依旧完美的衬托出南醉生清冷空灵的气质,她神色柔婉自然的面对台下众人,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遭遇恶劣事件后的忿然作色。 有的只是眸若清泉,眼闪秋波。 那光彩照人下的自信与坚毅,结合她身上的美丽与破碎,让人感觉靡艳到惊心动魄。 醉浮生:“伺机而动。” 简短的命令足以彰显出南浮生此刻的心境,周身不怒自威的气场蔓延在办公室内,就连午后热烈的阳光洒落在身上,也感觉不到分毫令人贪恋与迷醉的温暖。 “容颜颜……”南浮生磁性清越的声线低低念着口中的名字,思绪百转千回后,他敛去眼底中所有那令人沉溺的温柔与宠溺,余下的只有冰冷,愤怒、心疼等复杂繁多的情绪。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是你自己不珍惜。 从种类繁多的文件中熟稔快速的分辨出一份特殊的调查报告,南浮生一目十行的浏览过容氏背地里曾暗自交接毒品的金额数目与交易记录,后又洗白脱手的证据与数据,冷冷的一笑。 零坐在礼堂台下垂眸看向南浮生回复的消息,玩味的勾起红润的唇角,他环顾周围学生的热血激昂,目光流转到台上演讲全新主题文稿的南醉生,神色中颇为骄傲与自豪。 少女澄澈婉转的声线从台上逐渐氤氲在每一个人的耳畔,仿若山涧与林间的云雾一般若有若无,充满着虚无缥缈间却又真实存在的矛盾享受感。 零闭目静静聆听着。 聆听着那仿佛来自远古的虔诚祷告。 从太阳系尽头一直通往星座的云途上 每一间酒吧里都有卡门的身影 檀木般乌黑的长发里插着大束的玫瑰或者蔷薇 繁丽簇拥的花朵从腰间一直拖到赤裸的脚边 无论是来往于星途中的远航者 说话冠冕堂皇的贸易商 还是充满传奇色彩的雇佣兵 只要呼吸到岩石与烈酒的气息 都不能不迫切思念着卡门的身影 她的舞姿绽放出令人心醉神迷的涟漪 流传的魅力虽然早已被漫漫星途洗涤的面目全非 但她追求自由信念的从云端上纵身一跃 在遥远广袤的银河中熊熊燃烧着 独属她自己的毁灭与新生 南醉生挽着臂弯处轻柔的绸纱,鸦色的长发如同晚幕中最迷人的沉黑夜色,她垂眸俯视着脚下的学员,如同远古的神祗在云端俯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她启口吟诵着,吟诵出热烈的赞美与激昂。 作为一名智商高达250的科研天才,零在各个领域的学术上都深有研究:“毁灭与新生,真是大胆却又赋予创意,充满热血色彩的主题啊。” 零注视着台上抑扬顿挫的演讲着古欧洲神话的南醉生,少女挽在臂弯处的柔白色披帛随着她的动作飘动摇曳,与前几名参赛人员完全背道而驰的神话主题,竟出乎意料的获得了台下所有人的肯定与支持。 那是一种近乎发了疯般的支持。 这一点母庸质疑。 零环顾座位周围的学员,他们神色沉迷的聆听着,这从星途开拓之初直到现在,足足流传了无数世纪悲壮的,凄婉的、妖治的、狂放的、连同卡门曼妙的身姿一同流传的赞颂或痴迷的呓语中,那生生不息的魅惑人心。 谁不向往那浪漫,神秘,狂野而又残酷的传说呢? 那名艳名远扬的高傲女郎,实在像极了台上和她一样,尽管身着破碎的衣裙,也要用尽所有的热血与激情,靡丽灼灼着盛开遍地红玫瑰的南醉生。 不知不觉间演讲逐渐吟诵到末尾,南醉生抬眸骄傲的俯视着脚下的一切,无论成败输赢,无论规则桎梏,此时此刻她便是那名靡颜媚骨的卡门,她轻启红唇,掷地有声的赞美出最后的虔诚与期望。 熊熊燃烧的卡门 她像风一样轻快 火一样灼热 电一样凌厉 光一样明艳 她葬身于漫漫无际的星途 毁灭在模糊遥远的传说 但她永垂不朽 新生在每一颗倾慕她风姿的辰星中 成为众星捧月的无冕之王 厚重的红色丝绒帘幕随着末尾的沉音缓缓落下,台下的学员在这张扬热烈的吟诵中重获新生,疯狂的摇摆起手中的横幅嘶声呐喊,极致的美丽与极致的破碎,交融出震撼人心的无冕之歌。 热血澎湃中零也毫不吝啬的奉献出真诚的掌声。 第56章 靡丽狂野传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那来自远古星途的传说与赞颂,如一滴澄澈的雨水,一阵缥缈的烟雾,又仿若一瓣妖治的玫瑰,一束靡丽的蔷薇,从少女虔诚却又热烈的激昂赞美中,令人目眩神迷的惊叹不已。 那是永垂不朽的美丽葬歌。 那是生生不息的浪漫神话。 更是世代流传的凄靡传说。 直到最后一名参赛选手落下字音的末端,众人这才发觉,缅怀那段摄人心魄的传奇间,比赛早已不知不觉间临近尾声。 “现在有请所有的参赛选手走到台前。”负责语音播报的苏衔蝉微微颤抖着声音,勉强镇定下内心中的热烈与激昂,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比赛流程:“等待评委以及各位老师,学员的投票裁决。” 话音未落,台下的学员和老师们早已按捺不住的拿起手机,登录学校论坛后点开置顶的投票页面,纷纷将手中的珍贵票数名额投给南醉生。 只见屏幕上每一名参赛选手的名字后,都井然有序的排列着一条浅蓝色的统计长图,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南醉生的名字便从众多参赛选手里脱颖而出,浅蓝色的长条统计图飞快飙升过暗灰色的底版。 容颜颜紧紧握住掌心里的手机,纤细的手指关节在她怒意横生的情绪下,早已用力攥的青白,她不敢置信的死死盯住投票页面,南醉生的名字毫无疑问的高居榜首。 设计投票主页的学员别出心裁,将榜首学员的头像框设置成闪烁璀璨的众星捧月模样,一如南醉生声情并茂所吟诵出的那名靡丽女神,一顶金色的皇冠浮现在她名字下的头像框上,这是毁灭后新生归来的骄傲。 不过没关系,就算得票数目高居榜首又如何。 五名评委中有两位是容氏近亲。 对于容氏最近的桃色绯闻与恶意谣传,他们早已对幕后的始作俑者怀恨在心。虽然至今还未查明幕后黑手是谁,但碍于北浪生市长公子的身份不得不硬生生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但是得罪过她的南醉生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早已派遣人员暗自调查过对方家世的容颜颜轻哼一声,狠狠摩擦着指尖下屏幕上的南醉生名字,以及戴着金色皇冠的头像框。 区区普通家庭的女生居然也敢和她嚣张,真是不知所谓。 今天,她便要将南醉生的自尊狠狠踩在脚下,让台下高一年部的所有学员,亲眼欣赏着对方痛哭流涕的凄惨模样! “投票结束。”苏衔蝉语音播报后,同时通知设计投票主页的技术学员,关闭掉学校论坛里置顶主页的页面链接。 她垂眸看向手机屏幕,每人仅限一次的投票机会和一朵鲜花,皆是被她尽数献给了南醉生。如此震撼人心的激昂吟诵,流转着数不清的热血与虔诚,深深的刻画在她的心上。 广播室内与苏衔蝉共同安排比赛流程的几名学员亦是如此。 其中一名坐在苏衔蝉身旁负责操控网页的设计学员,他素来严谨庄穆的神色中,难得展现出浓烈的敬佩与痴迷:“真是不可思议,明明看起来那么柔弱无助,却偏偏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激情与力量。” 苏衔蝉闻言抬起精巧的下颚,秀丽的容颜上毫不吝啬的流露出对南醉生的骄傲与自豪:“她就像传说中的卡门一样,像光一样明艳,不是吗?” 说完她弯起唇角低下头继续安排颁奖流程,早已有几名男生在校领导的指派下将各个名次对应的奖品,搬往楼下的礼堂。 坐在台下的五名评委正紧张的合计出学员的表现分数,南醉生同众多参赛学员站在一起,清冷孤傲的俯视着台下的评委。 不同于其他人内心中的忐忑焦虑,她坚信自己就算打破规则不被承认,也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台下的五名评委中,为首的一名男老师对着话筒轻咳一声后,感受到身后瞬间降低下来的嘈杂音量,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我宣布,此次校园主持人大赛的第一名获得者是----” 他庄重严肃的目光看向台上的众多参赛学员,不急不缓的悠悠转了一圈后,吊足了台下学员的胃口,才一字一顿的缓缓吐出惊天动地的获得者名称:“黄莺。” 话音未落,台下一片哗然。 无数学员面红耳赤的摔掉手中的横幅,纷纷站起身叫嚣着不公平,在他们眼里看来,黄莺演讲的内容虽然也不差,但同南醉生靡丽又充满热血传奇的神话主题相比,倒是显得有些寡淡无味了。 南醉生抬眸望向走出队伍旁侧的那名女生,过于繁重艳丽的礼服违和的包裹在对方青涩稚嫩的身体,原本着意凸显出美丽的装扮,与青涩的气质勃然相反间,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俗气。 她细细打量着对方的穿着和相貌,意外的发现这名夺得第一名的学员黄莺,竟是早晨在餐厅里跟随在容颜颜身后的那对双胞胎姐妹里的其中之一。 怪不得是她夺得了第一的宝座,原来如此。 南醉生目光了然的看向台下的评委席中,其中两名女评委阴谋得逞后的快意神色,真是好一个声东击西的计谋,不得不说容颜颜这次的手段要比上回高明许多。 如画的眉目间逐渐不悦的蹙起,南醉生冷冷的扫了她们两人一眼后,抬眸看向坐在评委席中间的那名男老师。 自从公布第一名的获奖者后,台下的学员便近乎于疯狂的叫嚣呐喊道有黑幕,不公平。明明只是一场校园内的比赛,却因为南醉生的参与,演变成一场绚烂夺目的星途演唱会,震撼人心。 坐在台下的北浪生几人更是愤愤不平的举起高一年部一年九班的彩色横幅,义愤填膺的呐喊指责着对南醉生的不公。 渐渐地,不仅仅是台下的男学员,越来越多的女学员受到如此热烈澎湃的鼓动,再加上之前南醉生吟诵的热血靡丽,狂野神秘的古老传说,也纷纷站起身挥舞起手中的横幅,大声呐喊道: “不公平,第一名应该是属于南醉生的!” “没错,尽管作为一名女生,但南醉生就是我从今往后心目中的女神!” “把第一名的荣誉还给我女神!” 数不胜数的呐喊与支持声响彻在宽阔华丽的礼堂内,南醉生敛眸望向脚下支持她的众多学员与老师,优雅缓慢的一步一步走出排列的队伍中。她轻拂过飘柔的披帛,面朝所有人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原本心中激荡着的无数不甘与愤怒,在此刻轻若鸿毛般转瞬间便消失殆尽。 台下众人见此情景瞬间安静下来。 坐在台下前几排的西余生与常笑眼含泪光的定定注视着她的动作,恨不得现在就不管不顾的推开眼前的一切,冲到台上去狠狠拥抱住那道纤瘦柔弱的身影。 西余生愤恨的一甩横幅,清澈漂亮的猫瞳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泪光后,愈发显得楚楚动人:“肯定是那个该死的容颜颜在背后动了手脚,不然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先是礼服被毁,如今又被她的跟班抢夺第一。” 东梦生与北浪生两人更是薄唇紧抿,双拳用力攥握至骇人的青白。 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驱使一名女孩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裙,勇敢坚毅的面向台下所有人,不卑不亢的诉说出自己的心意,声情并茂的吟诵出一篇热血澎湃的,靡丽又狂野的浪漫传奇。 她就是星途传说里的那名卡门。 第57章 皇冠璀璨夺目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如雨后初晴般的一束灯光,穿透黑暗与乌云,带着璀璨明艳的热烈期望与祝福,自礼堂上方耀眼的打落。丝绒帘幕燃烧着如火如荼的玫瑰红,迤逦委地的绸纱披帛静静流淌在灯光下。 台下的学员们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目光里既虔诚又热烈。 仿佛受到那神秘狂野的靡丽传奇的蛊惑,他们安静的,真挚的,敬佩的甚至于近乎臣服般站在台下,扬起头只为仰望那名和赞颂中一样明艳大胆,凌厉灼热的卡门化身 ---南醉生。 亦或者说,她们仿佛生来就应该是同一个人。 张扬热烈的不分彼此。 零坐在人群里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他环顾着周围学员的热情追捧,欣赏着站在台上明艳动人的南醉生:“看来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终于要迈出长大的第一步了。” 未来的路途还很遥远,校园里的磨练将赋予少女新的感悟与勇气。 当然,还有可以并肩携手共度一生的挚友。 他隐含着笑意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站在前方的西余生四人,他们打抱不平的呐喊声,以及愤愤不平的斥责声,尽数流落在他的耳畔。 零饶有兴致的挑起如画的眉,暗自思衬着该如何出手教训容颜颜,以及评委席上徇私舞弊的两名容氏近亲。 他缓缓舒展开精致柔魅的容颜,尽管男生女相,却依旧完美无瑕的融合在零淡定优雅的气质中,一举一动都分外蛊惑人心。红润的唇角充满邪气的浅浅勾起,刻意蓄到腰间的长发闪烁着柔顺的光泽。 坐在台下评委席中间为首的那名男老师,肃穆的神色在缓缓说出第一名的获奖者---黄莺时,两道浓眉诧异的皱在一起,眉间深深的几道沟壑堂而皇之的向众人宣告,他并不满意这个意料之外的裁决。 “各位同学们,请大家先安静一下。”他对着桌面上的话筒沉声维持礼堂内的秩序,学员们听到他隐含着愤怒与不悦的声音,皆是渐渐平息下慷慨激昂的讨伐与指责。 没错,这名坐在评委席中间的男老师,是七月中学内资历最老,在学生与老师间最有威望的严格老师。人如其名,他对待学生们的态度是出了名的负责和严格。 如今竟然在他的眼底下,出现了对学生明显不公的状况,试问他怎会袖手旁观?任凭那些以权谋私,品行不端的老师残忍的剥夺,原本属于另一个学生的荣誉光环。 “是严格老师。” “太好了,有严老师在,他一定会帮助女神重获第一的!” 严格老师凭借着他铁面无私的行事手段,以及公平公正的处事风格,在学员内早已建立了不小的威信。 台下的学员们听出是他的声音,纷纷露出劫后余生般的喜悦笑容,在他们眼里看来,只要严格老师出手,原本属于南醉生的第一宝座迟早会回归,至于那名黄莺,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南醉生站在台上目光如水般澄澈温柔,静静的望向坐在评委席中间的严格老师,只见面色庄穆的男人从一名女评委手中不容置疑的抢夺过几份评分表格,此刻正低着头重新为自己打分。 原本在众人面前笑的春风得意的第一名获奖者黄莺,此时此刻正尴尬不已的站在原地看向台下的学员。 不出所料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热切焦急的汇聚在严格老师的身上,他们翘首以盼着真正的第一名,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获得者,能够如同狂野星际传说中的卡门一样,明艳璀璨的站在台上接受荣誉光环的洗礼。 黄莺茫然无措的看向站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南醉生,仿佛精雕刻画般的风华月貌,以及清冷中不失妩媚柔婉的气质,无论哪一点,都是自己远不能及。 更遑论那份如同狂野的妖冶女郎卡门一样,坚毅决然的勇敢与热烈的激情。 如若换做自己,是断断没有勇气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裙,勇敢的站在台上面对众人的目光。 严格老师看着手中的评分表格,南醉生的演讲主题不论是从构思还是情感方面,都是无可置疑的精彩绝伦。严谨的目光触及到表格后中等偏低的分数,他的眉头蹙的愈发深刻。 深沉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扫向评委席末侧的两名女评委,看到对方躲闪畏缩的一副做贼心虚模样时,严格隐隐约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学校里不乏有许多家世显赫,仗势欺人的公子哥儿和千金小姐,只是平时在人前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将手伸到他严格的眼皮子底下,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鉴于南醉生同学韵味无穷,且富有强烈,狂野神话色彩的演讲主题,我与其余两名评委老师经过几番商讨后决定,打破以往比赛规则的桎梏,在今天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且比第一名更加优秀的---” 说到此处时严格放下手中的评分表格,将几张毫无价值的徇私舞弊的低劣分数,毫不客气的重重拍在了桌面上,同时朗声宣扬道:“特别优秀奖!” 严格与跟自己平常交好的两名评委老师相互商讨一番后,一致认为南醉生的才华不应该就此埋没,他们决定向台上那名明艳动人的少女学习,勇敢的打破桎梏建立全新的规则。 “从此,特别优秀奖将作为永远超越于第一名的特等奖,颁发给南醉生同学。” 严格站起身带领身后的评委们走到台上,接过早已等候在礼堂演台左右两侧,礼仪学生们手中的檀木托盘里,一顶镶嵌着宝石的璀璨夺目的皇冠。 他小心翼翼的托起这顶货真价实的宝石皇冠,它是七月中学毫不吝啬的赐予才华惊艳学生的珍贵礼物。南醉生谦恭的低下头,接受所有学员和老师们的喜爱与恩赐,承受着这顶蕴含无数情谊的璀璨王冕。 毁灭在勇敢的烈火燃烧中 新生在坚毅的璀璨洗礼下 她才是真正的有冕之王 第58章 胜利与有荣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绚烂的宝石之光流转在鸦色的长发上,洒落点点夜幕星辰般的光影。原本璀璨的灯光在皇冠绽放的风采前,自是臣服在那无以伦比的荣耀光芒下,那是独属于靡丽传说里的明艳光环。 南醉生缓缓抬起头,垂眸望向台下的学员,他们热血澎湃,激动人心的呐喊声惊天动地的回荡在礼堂内。 “比第一还要优秀的特等奖,女神好样的!” “没有第一又如何,南醉生才是当之无愧的有冕之王。” “干的漂亮严老师!女神万岁!” 各种各样真挚激昂的祝福语从台下众多学员的内心有感而发,此时此刻,就算语无伦次又如何,看着那顶璀璨的皇冠,象征着荣誉光环的皇冠被郑重的戴在南醉生的头上,他们热血沸腾,与有荣焉。 尤其是坐在前几排的一年九班,学员们纷纷离开座位疯狂的簇拥到礼堂台下,仰起头目光热烈的注视着台上的南醉生,在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他们恨不得用尽这世间一切赞美之词,来歌颂她的勇敢带来的集体荣誉光环。 柔白色的披帛随着步伐间的动作飘扬在空中,南醉生走近站在台下的同班同学,如画的眉目在热烈激昂的气氛渲染下,亦是颇为动容的黛眉微蹙。 浅浅的泪光盈润在眼底,她勾起唇角绽放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那是比红玫瑰还要热烈的妩媚,更是比繁丽簇拥的蔷薇花还要迷人的风华。 这一刻,她为自己骄傲和自豪。 “特等优秀奖是南醉生,对于这个光彩夺目的新荣誉,南醉生同学当之无愧。剩余依次往下排列的是分别是---”严格老师站在南醉生的身旁,手里拿着话筒接着宣布前三名的获奖者: “第一名,黄莺。” 清脆的掌声七零八落。 “第二名,风云阳。” 热烈的掌声浮动如潮。 “第三名,严厉。” 热情的掌声久久不息。 黄莺尴尬不已的低下头躲避着数不清的嘲讽目光,身上繁重华丽的礼服同身旁南醉生破败却依旧清丽出尘的柔白色衣裙相比,很是笨重俗艳,不知不觉间便降低了自己原本清新怡人的气质。 容颜颜站在一处偏僻阴暗的角落里,原本分散笼罩整个广阔华丽礼堂的灯光,纷纷被调往聚集在南醉生的身上。 嫉恨的目光不甘的注视着那顶璀璨绚烂的皇冠,她原本姣好的容貌在红疹以及阴谋算计下的恶劣情绪,扭曲成面目可憎的模样。 为什么? 为什么礼服被她裁剪毁掉后,南醉生依旧能勇敢的穿它上台? 为什么评委打下低劣的分数,她依旧能得到如此璀璨夺目的殊荣?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容颜颜狠狠攥紧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任凭指甲坚硬的戳在柔软的掌心内,她不甘心的深吸一口气后,最后愤恨的注视了一眼台上的南醉生,对方国色天香的容貌与笑容,再一次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看着那名少女气急败坏后径自离去的模样,零饶有兴致的勾起了红润的唇角,他悠悠垂下纤长浓密的眼睫,故作伤感柔软的轻轻叹了口气:“怎么办呢,如此有趣的猎物,还真是让我不忍心呢。” 若是就这样轻易将对方抹除在轩市里,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忍又无趣。 愚蠢的猎物虽然笨了点,丑了点,但若是不好好戏耍一番后再施以惩戒,又怎能取悦自己,施舍给他们一个痛快呢。 零端起桌面上的果汁一饮而尽。 花瓶中的几束玫瑰如火如荼的盛开,淡雅的满天星簇拥着这妩媚多姿的美丽,悠然的掉落下星星点点的细碎花瓣。 南醉生如水般澄澈的目光里蕴含着泪意,从站在台下的北浪生,东梦生,西余生,以及常笑四人笑容灿烂的容颜上流转而过。 她抬起手臂将头上的皇冠轻柔取下,走过铺着红毯的阶梯以及铺设在礼堂内的大理石地面。 秦老师和班级内的同学们皆是笑意盈盈,在南醉生走下台后便热情似火的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聚在人群里纷纷呐喊道你是最棒的!早有准备的几名同学按下压缩彩带纸筒,绚烂的晶莹彩带自半空中纷纷扬扬的洒落众人全身。 南醉生感受着周围同学的热情似火以及崇拜敬佩,内心中的热血激昂再也无法暗自忍耐,她在漫天飘扬的彩带下缓缓走到班主任秦老师面前,踮起脚将手中的璀璨皇冠戴在尊敬的老师头上。 “感谢您的支持与信任。”她目光真挚的注视着面前的秦老师,彼此间再也忍不住各自落下晶莹的泪水。 澄澈的目光含着晶莹的泪水,环顾了周围同学一圈后,她轻颤着声音郑重开口:“更感谢所有同学的呐喊与掌声,是你们带给了我比赛的勇气。” 话音未落,秦老师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中的骄傲与自豪,将面前纤瘦玲珑的南醉生揽进怀中。她欣慰的拍了拍怀中少女纤瘦的背脊,心疼却又赞扬的说道:“你永远是老师心目中最为自豪的学生。” 同学们注视着眼前师生情深的这一幕,以及受到热烈情绪气氛下的渲染,亦是纷纷忍不住红了眼眶。 南醉生将头埋在秦老师的肩窝处,看向眼前的几位好友。 北浪生与东梦生随手拂掉洒落在头上的晶莹彩带,偶有漏网之鱼便会被两人嫌弃的互相扔来扔去,西余生与常笑正在默默注视着自己,目光里是数不尽的赞叹与骄傲。 有朋友们陪伴身边,在背后一如既往的勉励与支持自己。 有师生们伴随身后,在台下一如昔日的鼓励与激发自己。 有南浮生久伴身侧,在生活相濡以沫的宠溺与照顾自己。 南醉生浅笑着缓缓阖上双眸,尽管自己的人生道路才刚刚起步,但能与生命中所遇到的这么多人一起风雨同舟,同甘苦,共进退,是何其有幸。 “一年九班必胜!” 璀璨皇冠下的荣誉,我们与有荣焉。 第59章 怒火灼灼燃烧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蔚蓝无际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朵的痕迹,雀鸟们在愈来愈闷热的温度下倦怠的趴伏在树枝上,几只白色的蝴蝶在喷泉池旁边的几处花坛里,惬意的翩飞在花蕊枝蔓的凉荫下,闪烁着淡淡的磷光灵动起舞。 南醉生最为喜爱的兔子背包上沾染着几丝彩带,她和北浪生几人悠然漫步在校园内的林荫小路,谈笑风生间偶尔从西余生怀里拿出几包零食,打开后彼此分享。 “今天的比赛气氛真的燃爆了,那种热血澎湃的感觉到现在都让我回味无穷。”西余生咀嚼着口中的泡泡糖,不过须臾便吹出来一个浅粉色的圆润泡泡。 常笑心痒难耐之下,忍不住伸出食指去戳破那个可爱馨香的泡泡,破灭后的泡泡糖意料之中的黏糊在西余生的嘴巴周围:“常笑!”手忙脚乱的掏出纸巾擦掉糊住嘴巴的泡泡糖,西余生莹润的包子脸气的圆鼓鼓的。 “哈哈,你这是鼻涕流到嘴边吹泡泡玩了吗?”北浪生见况幸灾乐祸的嘲讽一番后,毫无形象的笑的前仰后合,东梦生走在一旁看向他风度尽失的一面,无奈的弯起嘴角摇了摇头。 “我还不了解你,你所说的回味无穷应该是在形容嘴中的零食吧。”常笑在伙伴清脆的笑声里不轻不重的敲了西余生一个爆栗,并将她怀中塞得满满当当的零食悉数夺过,放进她背后的书包内系好辫子流苏绳儿。 西余生闻言心虚的讪笑两声后,尴尬不已的揉了揉头顶:“对了醉生。”她看向正垂眸玩手机的南醉生,伸出手轻轻扯了下对方的衣角:“关于礼服被人恶意毁坏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听到西余生委婉的询问,南醉生放下手机,抬眸似笑非笑的缓缓瞥向前方的篮球场:“想法自然是有的,幕后真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北浪生修眉微挑,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在胸膛中肆意灼烧:“肯定是她。” 剑眉星眸下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与厌烦,他抬眸望向身前不远处的篮球场,簇拥的疏淡人群外围,容颜颜的身影赫然伫立其中。 北浪生按捺不住的大步流星越过几人,意图上前擒住容颜颜不留余地的破口大骂对方一顿,如此心地险恶的女生实在令他不齿,回想起自己曾经亲手脱臼掉她的腕骨,北浪生瞬间被恶心的隐隐作呕。 东梦生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臂弯处,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阻止了对方的冲动行为。 “放开我!” 北浪生顾及到朋友之间的情面,并没有全力甩脱掉东梦生钳制住自己臂弯处的手,他被南醉生几个女孩子一起阻拦在原地止步不前,漂亮的桃花眼内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南醉生黛眉微蹙,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以往的优雅淑女形象,伸出手如闪电般快速的掐住北浪生左侧的脸颊:“你先冷静一点。”她掐住指间的柔软脸颊来回摇了摇。 第60章 飞鸟掠过晴空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圆润可爱的珍珠耳钉在少女莹白的耳垂上流转着淡淡的华光,一缕墨发顺着微风的撩拨柔柔缠绕在手腕上,随着靡腻的肌理如烟似雾般飘荡在半空中。 少年漂亮勾人的桃花眼透过鸦色的柔渺帘幕中,定定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道熟悉的身影,待到对方缓缓转过身展现出还算姣好的容颜时,他忍不住咬牙切齿的爆了句狠戾的粗口。 “真他妈想找人剁了她的手。”北浪生收回目光后偏头厌憎不已的啐了一口,他握住南醉生掐住自己脸颊的手,意图减轻那迟钝的刺痛感。 南醉生停顿住原本打算收回手的动作,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再次不轻不重的掐了两下:“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以暴制暴的方法是不可取的。” 她松开掐在指间的柔软脸颊,如画的眉目间微微蹙起:“既然容颜颜有胆量毁了我的礼服,就肯定有十足的把握让我比赛落选。 南醉生澄澈的目光里难得蔓延着淡淡的阴霾,她看向北浪生脸颊上的红印,接着有条不紊的分析道:“你们好好想一想,除了参赛的那对双胞胎姐妹和我争夺第一名外,还有谁同样向我发难?” 东梦生慢条斯理的摘下银边眼镜放进口袋里,好看俊秀的容颜上亦是流露出厌恶的情绪:“除了黄莺与黄鹂两姐妹外,还有那名女评委。” 常笑和西余生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不约而同的回想起那名女评委咄咄逼人的模样。 “没错,当时我们坐在台下还觉得奇怪,就算比赛时有选手仪容穿着不端,评委老师也照例会在演讲前和学生互动,从而委婉的询问。”常笑回忆起前几名的同学比赛时,都是如此惯例的待遇。 西余生听完常笑所说的后,再与南醉生登台时所受到的待遇进行对比,亦是愤愤不平的接着补充道:“可是轮到醉生上台时,除了其他的四名评委老师,就属那名女评委尖酸刻薄。” 南醉生轻点下颚,将被清风吹拂到额前的鸦色长发拢到耳后:“大家说的言之有理,那名女人表面上是互动询问,实则那接二连三的斥责与奚落根本不留余地的打击我。” 依旧温柔清灵的声线中,南醉生不动声色的将原本充满尊敬的‘评委老师’的称呼,改成了蕴含数不尽淡漠与轻蔑的‘那名女人’。 贵为师者却与居心叵测之人狼狈为奸。 一不尊重选手,刻意刁难嘲讽: 二不尊重学生,违背公平原则: 三不尊重老师,辱没为人师表。 这三条罪责加起来,实在有辱教师这份光荣伟大的职业,给无数品德高尚的老师们脸上抹黑。 “真想缝上那个老女人的嘴。”北浪生回想起南醉生在今天比赛中所受到的委屈,压抑在心中的怒火便愈发滚烫灼烧。 他抬眸歉疚的看了南醉生一眼,深恨自己的粗心大意与平庸无能,若不是自己没有事先调查过容颜颜的近况,又怎会平白无故的让对方钻了空子,带给南醉生被人如此斥责嘲讽的耻辱。 尽管南醉生用她的勇气与智慧,毫不客气的奉还给那名女人一波漂亮精彩的反击,但是一想到平日里被自己放到心尖上关怀,照顾,恨不得倾尽一切去宠爱的女孩儿受到如此侮辱,他就抑制不住心中那些暴戾危险的手段与念头。 北浪生粗重的叹了口气,窝火憋气的甩下肩上的背包,快步走到林荫小路一旁的柳树前,伸出手重重的打在嶙峋的树干。 东梦生任由他发泄着积攒在心中的怒火,顺便悠然自得的欣赏起北浪生刚劲有力的拳术招式。 “肆意破坏校园内的植物是要赔偿的,这可不是在你家的练武场。”西余生看着北浪生势不可挡的动作招式,抬眸看向在他行云流水的拳术击打下,纷纷扬扬洒落一地的柳叶。 原本干净整洁的青石板路上,很快便洒落一层嫩绿色的柳叶帘幕,筑居在树杈间的几只不知名的雀鸟,在柳树间颤动不停的摇晃与沉闷的击打声中,惊惶不安的展翅飞起。 一只白色羽毛中掺杂着几点浅蓝的雀鸟愤怒的叫了几声后,还未等婉转的鸣叫声落下,便迫不及待的收敛洁白的羽翼俯冲下去。 北浪生正专注愤怒的击打着嶙峋粗糙的树皮,猝不及防间被这只脾性暴烈的鸟儿偷袭成功,狠狠的啄在额角一口。 那只漂亮的白色雀鸟也聪明机灵的很,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舒展开蓬松柔软的羽翼飞回巢穴旁,落到树杈间时它抖了抖翅膀后,扭过头用嫩黄色的喙梳理好微微凌乱的羽毛,清澈的小眼睛警惕的注视着下方。 南醉生颇为无语的注视着这一幕,总感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少年昔日在莲鲤轩中等待自己结伴而行时,同样被一颗老树上安居的麻雀狠狠啄过。 北浪生捂住被啄红的额角,迅速转过身寻找那个偷袭他的小家伙,他抬起头望向趴伏在树干上悠闲自在的白色雀鸟,故作凶狠的恐吓道:“让我抓到你后非把你的嘴巴缝上不可!” 话音未落,西余生几人瞬间哄笑成一团。 “拜托,鸟的喙是非常坚硬的,就算你想缝上,也没有那么锋利的针啊哈哈。”常笑英丽的眉目间流转着舒心怡人的笑意,她乐不可支的捂住腹部后,缓缓靠在距离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上,断断续续的解释道。 北浪生僵硬的伫立在原地,薄唇紧抿至一条浅色的痕迹后,尴尬不已的抬起手拂去落在肩膀上的一片柳叶。 南醉生几人擦掉眼角处欢笑后留下的泪水,只感觉原本隐藏在心底的阴霾伴随着欢声笑语间,竟悄无声息的散去不少。 望向前方篮球场处正激烈争讨着什么的容颜颜一群人,常笑有些按捺不住的摩拳擦掌:“真想和容颜颜单挑一场,光明正大的揍她一顿。” “没错,一想起她暗地里毁坏礼服的事情,我就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挠她一顿,和这种人讲道理根本没用,不拳打脚踢一顿,她根本不长记性。”西余生攥紧有些发痒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 东梦生微不可闻的轻轻点头,十分赞成她们简单粗暴的想法。 阳光透过婆娑婀娜的柳树枝条,将浅金色的光束从泛着些微碧色的叶面上,丝丝缕缕的温柔流淌在东梦生俊秀的容颜。 南醉生坐在林荫小路旁的木质长椅上,沉默间她并没有插进几人的谈话,而是独自一人安静的垂眸认真思考。 鸦羽般墨色的长发柔顺的随风飘散,偶有几片嫩绿色的柳叶随风掉落在她的裙角。可爱的兔子背包靠在椅背上萌萌的笑,清风里流淌着树木的气息与远处的花香,浅浅拂过少女的发梢。 北浪生与东梦生两人伫立在原地,静静的望着坐在长椅上的南醉生,他们都不忍心前去打扰这幅静谧美好的画面,皆是各自寻了一处树荫,乘凉中悠然惬意的欣赏着如诗如画般的美景。 偶尔有三两结伴的学生们从林荫小道里走过,目光落到长椅上静谧美好的南醉生时,不约而同的收敛下嘈杂的谈论声与肆意的吵闹声,生怕打扰了在台上光彩夺目,台下亦是明艳动人的女神。 临近夏季的晴朗天空有成群结队的飞鸟展翅掠过,几根白色的羽毛自空中缓缓落下,温柔的随风飘落在林边。 第61章 真想把你圈禁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几处六角凉亭在莲池边的假山后半遮半掩,澄澈清凉的泉水自莲鲤轩内的一处山脉间蜿蜒流淌,潺潺流动间叮咚作响,清越悠扬。几尾野生的鱼儿在清澈见底的鹅卵石上悠然穿梭,偶尔还啄食几口碧绿的水草。 南浮生归家的途中遇到如此美景,情不自禁的缓缓停下脚步。 “大少爷,我先回去给大小姐做些爱吃的点心与饭菜。”跟随在他身侧的南叔轻声开口,注视着南浮生笼罩在夕光下的修长身影。 南浮生闻言下颚轻点,修剪的错落有致的发型映衬着他俊美的容颜,愈发显得他玉树临风,说不清的惊才风逸:“麻烦南叔了。” 他将手中拎着的几份时令水果与蔬菜递给南叔,若是此刻莲鲤轩内有熟识的合作伙伴看见南浮生,恐怕很难想象如此久居上位的青年,竟然会为了心上人的喜好口味,亲自与管家动辄前往超市采购食材。 南叔拎着手中采买的食物选择了一处小路返回家中,南浮生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在繁茂的枝叶后。 此时正值接近晚霞的夕光从浅蓝色的天际边渲染,璀璨的鎏金色倒映在清圆的莲池上,别有意趣的增添了几尾鱼儿游动在云层中。 他回想起昔日在家中为南醉生对镜梳妆时,镜中的芙蓉面与此刻莲池上的水墨画,有着同样空灵出尘的异曲同工之妙。 南浮生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翻寻出他许久前为南醉生拍下的一张照片。镜子中的少女眼神清澈的注视着自己,鸦羽似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身前。她略带懵懂与好奇的看着镜子中的容颜,小小年纪便是足以动京城的国色天香。 拇指轻轻摩擦过屏幕上的如画眉目,南浮生思虑起隐藏醉生身份后的,数不清的阴暗嫉妒与恶劣谋算,难得头疼的叹了口气。 若是将南醉生的高贵身份坦然的公之于众,会惹来许多难缠的关注与麻烦,但隐藏起来并替换普通的家境后,反而让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愈加肆意妄为起来。 回想起零今天汇报给自己的事件发生缘由以及过程,南浮生目光冷冽的抬眸望向天际处的浓艳夕光。 细心照顾了多年的珍宝,自己每天宠爱呵护尚且犹嫌不足,岂容那些蝼蚁几次三番的挑衅与侮辱?看来容氏舒心的日子过得太久,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踏上前往地狱的迷途。 南浮生登录自己的个人微博,粉丝不知不觉间已经从原先的几百万增长到如今的几千万。 作为Z国赫赫有名的军火集团,以及暗地里威名远博的黑道教父,南浮生在首都轩市里的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高不可攀。与上流社会中那些名门阔少相比,他才是当之无愧的世家大族。 南氏一族与常氏一族十分相似,祖辈皆是浴血奋战,枪林弹雨下走出的开国功臣。只不过南浮生的爷爷,南老先生南山,是Z国军部里独一无二的元帅。 作为最高军衔的元帅,南山带领出的儿子自然也是非同凡响。 秉承着军人的铮铮铁骨与热血激昂,他特意为南浮生的父亲起名为南征。巧合的是,这个威风凛凛的名字竟与轩市市长北战的名字,出乎意料的源自同一个成语中----南征北战。 原本南山认为这是冥冥中自有注定的缘分,没成想到最后竟是一段孽缘。其中错综复杂的事件与纠缠不清的案件,间接成为一根危险的导火索,在市长夫人鸢木的亡逝后被彻底点燃。 鸢木,鸢木。 南山虽然老了,但到底是饱经风霜,乘风破浪过的英雄,心思七窍玲珑间,便隐隐猜到了这名鸢木的身份,恐怕不仅仅是一名孤儿那么简单。 但当时所有的证据都隐隐指向南氏,尽管很多供词以及事故现场的痕迹足以洗清南氏沾染上的嫌疑,但此事依旧在北战心中留下了一根刺。 南浮生自幼便受到南山正气浩然的教育与熏陶,但经此险些灭族的暗自制造新型军火,以及杀人灭口的案件纠纷后,他便再也没有把所谓的公道与正义放在心上。 他毅然决然的全身心投入到发展黑道势力中,为此,还挨了南山不少的鞭子与拐杖。倒是他的父亲南征,竟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拦与反对,毕竟南浮生身上流着和他一样的血。 知子莫若父,军部的势力与地位在Z国虽然举足轻重,但是在政界中只要被污蔑上叛国亦或者行凶杀人的罪名,就将要面临着惊心动魄的灭族风险。 如此,不如彻底在黑白两道上发展筹谋,以免再次出现昔日风雨飘摇的境遇。 所幸,南浮生自幼便聪慧过人,就连南山都不止一次称赞过此子,说他心中有城府,是担大事才。 如若将他和当年的北战相互调换个身份位置,恐怕鸢木最后也不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因为南浮生要比北战更懂得何谓责任与担当。 北战的妻子鸢木因为身份低微,没少受到轩市上流社会中精英人士的笔诛口伐,而他为了保护鸢木,同南浮生前几日的所作所为一样,将她束缚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牢牢看管,可还是让鸢木避不可免的受到了许多委屈。 但南醉生同鸢木不一样,她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与举足轻重的地位,所谓的上流社会精英人士,亦或者名门阔少千金小姐,在她的身份以及家族权势下,不值一提。 就算别人想笔诛口伐些她什么,也没有那个胆量与勇气。 可如今被南浮生悄悄隐藏身份的她,不再是以往那名,别人见到了都要客客气气的弯下腰尊称一声的‘大小姐’。她现在只是一名普通家境,容貌相较同龄人要惊艳绝伦的小姑娘。 所以鸢木曾经受到的暗算与斥责,如今也一样不落的发生在她的身上。 粉丝高达九千多万的微博账号所受到的关注可想而知,南浮生在网络世界里被粉丝们亲切的称呼为‘神尊大人’。 虽然听起来幼稚可笑,但是谁都不可否认的是,南浮生古雕刻画般的俊美容颜仿若神邸,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孤傲,降临在世间。 少女对镜梳妆的图片静静展现在动态下,南浮生犹豫不决的徘徊在上传与不上传两者之间,对于心中宠爱呵护的珍宝,他自是要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的瑰丽与风华。 如果可以,真想把你圈禁起来,由我一个人宠爱占有。 南浮生再三思量下,指尖终是落在上传图标上,南醉生对镜梳妆的图片不过眨眼间便被他的微博账号公之于众,至于之后会在网络上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这些他都漠不关心。 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与把握,保护好心爱的人。 如果南醉生是雏鸟,那他便是一碧如洗的天空,让鸟儿在蔚蓝的青空下任意翱翔。 如果南醉生是游鱼,那他便是波澜壮阔的大海,让鱼儿在翻涌的浪花里肆意飞跃。 因为是你,所以守护。 南浮生弯起唇角,俊美容颜上流露出的笑容,唯有风光霁月四个字可以形容,那是一种和南醉生所拥有的风华月貌,不相上下的惊艳靡丽。 艳丽的夕光肆意张扬的燃烧在天际,他踏上回家的归途,准备等候在门口的老树下,给少女一个热烈的拥抱。 与此同时在七月中学内的林荫小路上,南醉生从沉思中缓缓抬眸,心有所感的望向流淌着夕光的天际。 第62章 黯淡下的星眸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卡其色的格子裙边在春风中拂动,鸦羽般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膀,顺着少女纤细的手臂如古墨化开般流淌,如画的眉目间是浓墨重彩亦无法言说的美丽,就连夕光也格外眷顾她,浅浅勾勒出明艳的金边。 南醉生若有所思的收回望向遥远天际的目光,方才心脏处蓦然感受到的微妙情愫,令她的心跳都险些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起来。 这是和哥哥在一起生活多年培养出来的心灵默契。 “这么快就到傍晚了啊。”西余生坐在柳树下的一片草地上,白色衬衫沾染了几点枝叶与泥土,她漫不经心的拂去校服上的柳叶与枝芽,浅浅的伸了个懒腰。 常笑靠在她身旁的树干上,低眸手速飞快的打着手游,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比赛结束时都已经四点了,还有几分钟就要放学了,不过你们先等我一下,这局游戏马上就要赢了。” 慷慨激昂的游戏配乐正逐渐变得密集紧凑起来,提醒着玩家对战即将进入最后的高潮,华丽绚烂的技能在屏幕上交相辉映,伴随着漫天坠落的浅蓝色冰雨,以及燃烧的火焰流星,敌方的水晶终于轰然碎裂成漫天的粉尘。 北浪生放荡不羁的曲起一条腿坐在喷泉池旁边的岩石上,丝丝缕缕的细密泉水漫天洒落,为花坛里繁丽簇拥的枝蔓披上一层温润的水衣。 勾人的桃花眼悠悠的注视了一会儿常笑的手机屏幕后,他侧过头看向坐在树下长椅欣赏风景的南醉生:“之前在想些什么,那么入神?” 南醉生抬眸微微一笑,夕光为她姝靡的容颜上洒落一层映丽的光辉:“在想容颜颜与那名女评委的关系,既然她们处心积虑的算计我,总要奉还些什么,让她们也好好品尝一下被算计的滋味。” “这件事我自然会帮你处理。”北浪生低眸沉吟一番后,不赞同的轻轻摇头:“你还是不要亲自动手。” 飘散在空中的鸦色长发蓦然被南醉生握在手心里,她目光微动,如画的眉目间尽是疑惑不解:“为什么?我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被动遭受别人的算计而不还手,这可不是我的性格。” 北浪生修眉蹙起,薄唇紧抿后沉默不语。 回想起在礼堂内观看比赛时,北战发给他的一封邮件,北浪生离开台下倚靠在走廊内的墙壁时,浏览过后至今都在心底处深深压抑着,压抑着那份令人发憷恐慌的危机感。 不少关于容氏多年前暗地里倒卖毒品的交易记录,以及和无数隐藏在幕后的神秘卖家转手交接的图片证据,皆是包含在那封邮件中。 其中牵涉的人员名单虽然残缺不全,但错综复杂的恩怨关系非同一般。 这是一池浑浊不堪的污水,就连北战都没有把握继续深究下去后,能否全身而退。 如今容氏只不过是维持着表面风光,容颜颜作为容家的小辈,对家族以往的龌龊肮脏怕是一概不知。当然,她的亲人也不可能将这个惊天秘闻暴露在阳光下,只会悄无声息的掩埋好,任凭它独自腐烂在潮湿的角落。 “总而言之,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北浪生第一次用这样冰冷生硬的语气同南醉生说话,此时此刻他全部的思绪都沉浸在容氏秘闻中,不由自主的忽略掉南醉生瞬间黯淡下的星眸。 常笑与西余生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彼此间皆是认为还是不要上去劝解的好。 毕竟那是南醉生与北浪生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如果她们冒然插手调解的话,很容易造成一些不必要的纠纷,还是静观其变,顺其自然的等待两人消除隔阂更好一些。 东梦生缓缓合上手中的书籍,目光从泛着浅黄的纸张上流转到北浪生与南醉生两人之间:“真是有趣。”他薄唇轻启,俊秀的容颜在夕光下愈发清隽雅致。 “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东梦生修长好看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轻叩在书籍的封面上,他浅褐色的双眸在北浪生身上浅浅停驻了一瞬后,倏尔流转到南醉生黯淡的眉目间。 温润的声线如同他整个人的气质一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南醉生星眸黯淡的看着他,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你不怕我给大家惹麻烦吗?” 古朴大气的朱红色书封在指尖的轻叩下,有节奏的发出沉闷的声响,仿若水墨画般的笔触细细在封面上勾勒出一株青松,华茂的枝叶间流露出浩然的正直君子风度。 “我相信你。”东梦生将手下厚重的书籍放回背包,一片嫩绿的柳叶自树上悠然飘落在他的衣领:“你做事很有分寸,更何况你从未给我们惹来什么麻烦,无需妄自菲薄。” 常笑站起身走到含烟杨柳下的长椅,蹙眉斟酌良久后才轻轻开口:“醉生,你打算怎么处理容颜颜?储衣间里外都没有监控摄像,就算想抓住她的把柄也无从下手。” 西余生闻言回想起清晨在餐厅时,容颜颜尖酸刻薄的挑衅嘴脸,愈发愤怒的咬牙切齿说道:“上回的事情本以为就那么算了,毕竟北浪生脱臼了她的手腕后,学校里风平浪静不少,没成想她如今竟然再次处心积虑的陷害醉生,实在是欺人太甚!” 栗色的长发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凌乱的披散在身后,西余生弯下腰捡起掉在草坪上的蝴蝶结发卡,不甚温柔的抖落了几下后,继续义愤填膺的说道。 “不过我们虽然抓不到她的把柄,但也不能任由她随意欺负,醉生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被动遭受暗算而不反击,可不是她的性格。” “既然容颜颜可以在暗地里算计我们,那我们为何不能同样在暗地里算计她呢?” “像她这样的无耻小人,不给予致命一击的话,依旧会死咬着我们不放,与其给她死灰复燃的机会,不如也让她好好品尝被陷害的滋味。” 第63章 博得美人一笑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浅灰色的蝴蝶结在栗色长发的衬托下,流露出动人的淑雅,长短不一的飘带柔和的垂落在凌乱的发丝上。浓墨重彩的夕光肆意的燃烧在天际,透过垂柳婆娑的枝叶间洒落鎏金色的光辉。 西余生玉雪可爱的容颜在这绚烂的夕光下愈发显得精致秀丽,她口若悬河般滔滔不绝了许久,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常笑等人皆是低眸认真倾听,唯余北浪生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心有旁骛的聆听了须臾后,复又接着沉浸在邮件内容中。 南醉生将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尽收眼底,轻抿了几下浅红色的唇瓣后,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接着参与到大家的讨论中。 东梦生从眼角余光里捕捉到南醉生微妙的情绪变化,薄唇勾起流露出一丝笑意后,转瞬即逝。 “余生说的很有道理,不给予敌人真正的致命一击,依旧会留给对方卷土重来的余地。”南醉生拈起一枚飘落在裙角处的白色花瓣,搁置在掌心内缓缓托起。 她低眸欣赏着花瓣的无暇与细腻,丝丝缕缕的莹白色脉络顺着残缺的几点花蕊,舒卷开花瓣纤柔圆润的边缘。萦绕在空气中的浅淡芬芳随着傍晚的微风,熏染向更遥远的前方。 抬眸望向被微风温柔吹落的花瓣,南醉生一字一顿,有条不紊的启口说出自己的计划与打算:“既然容颜颜那么喜欢陷害别人,那我又何不成全她?没有监控证据我们可以伪造。” 最后一句话令原本毫无头绪的西余生三人幡然醒悟。 东梦生轻笑一声,周身温文尔雅的气质蓦然转变为冰寒凌厉,他的目光仿若一把锋利的矛,折射出令人心寒的阴森锐利:“伪造证据……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他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手指间动作娴熟的上下翻飞,很快,东梦生便凭借着自己高超的技术伪造出几张图片,他将平板递给南醉生后,俊秀的容颜上是灿若春华般的自信光芒。 西余生与常笑两人好奇的凑过去观赏,当她们的目光触及到图片里的背景以及人物后,瞬间爆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叹声。 “这也太自然了吧!”常笑垂眸细细打量着图片里的容颜颜,只见对方正站在储衣间内的一处衣柜前,手里握着边缘处折射着锐光的利器,鬼鬼祟祟的裁剪着遗漏出柜外的一袭白色裙角。 西余生试图从背景里抓住一些伪造合成的蛛丝马迹,奈何东梦生的技术实在高超,找的她眼睛都酸了也没能抓住丝毫破绽:“简直是天衣无缝!”她缓缓收回目光,心悦诚服的赞叹道。 东梦生闻言下颚轻点,雍容闲雅的低声回复:“多谢夸奖。”话音未落他抬眸看向浅笑嫣然的南醉生,俊秀的眉目间情不自禁的浸染上几缕温柔。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努力争取。 就像远古的国王遍寻珍宝,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第64章 情愫暗生的吻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燃烧的浓艳夕光逐渐在天边落幕,唯余下几缕淡金色的云脉随着微风时卷时收。沿途的花香熏染在微风中馥郁的芬芳,伴随着一点零星明灭的萤火,缠绵的萦绕在傍晚的静谧中。 北浪生与南醉生两人踏着清凉的晚风,走向不远处灯火阑珊的莲鲤轩。 沉默无言许久后,少年清越明朗的声线率先打破凝滞的气氛。 “今天下午,我不是有意凶你的。”北浪生敛下迷人的桃花眼,轻声解释道:“我只是思虑过多,担忧你会惹上麻烦,才会……”他的声音越说越小,逐渐淹没在草丛里的虫鸣中。 南醉生蝶翼般优美的长睫微微颤动,继而恍若未闻般径自顺着石子路向前走。 北浪生见况难得流露出慌乱的神色,他疾步上前追赶南醉生的脚步,长臂一伸不容分说的将身形纤柔的少女揽入怀中。 他垂眸注视着南醉生面无表情的模样,以及美丽星眸中黯淡冰冷的碎影,北浪生瞬间感觉心中柔软的一处针刺般的疼痛。 仿若即将失去一件爱之如命的珍宝,浓重的危机感悄然间蔓延在他的胸口。惊慌失措下北浪生再也无法抑制内心中隐藏许久的情感,低下头将微凉的唇瓣印在少女温软的嘴角。 晚风静止在这一秒。 南醉生错愕的睁大眼睛,纤细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攥住少年的衣角。对方的怀抱既宽阔又温暖,牢牢的将她揽在双臂间印下嘴角处隐忍的一吻。 没错,是隐忍的吻。 北浪生不忍心肆意占有还处于懵懂期的少女,对于放在心中喜爱呵护的珍宝,怎能容许自己孟浪的举动惊吓到她,所以他选择了隐忍。 带着淡淡青草气息的吻印在嘴角,南醉生惊讶之余并没有做出任何挣扎反抗的举动,攥着少年衣角的手指慢慢松开,留下蜿蜒在白衬衫上的褶皱后,她缓缓阖上了双眸。 对于面前剑眉星目的少年,她早已在相处中衍生淡淡情愫。 这是一种无声的默许。 北浪生漂亮的桃花眼内欣喜若狂,他再也按捺不住胸膛处熊熊燃烧的情意,微凉的薄唇在耳鬓厮磨间缓缓落在南醉生的唇瓣。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少女温软馨香的唇瓣,试探着伸出舌尖勾挑了一下南醉生紧抿的唇缝间。感受到怀中软玉温香的轻轻颤抖,北浪生含住她柔软细腻的唇瓣尽情交缠,吮吻。 丝丝缕缕的香甜气息自少女的唇瓣上融化在口中,北浪生的手掌托在她的脑后,细细品尝着交融在彼此唾液中的那份甘甜与芬芳。温柔的纠缠吮吻许久后,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口中的温软。 “醉生,我喜欢你。”北浪生抬起双手捧住南醉生细腻的脸颊,摄人心魄的桃花眼认真专注的看向少女澄澈干净的眼底:“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深深地喜欢。” 他动作温柔的伸出拇指轻轻摩擦着少女的眼角,经过方才那番甜蜜的交缠后,南醉生映丽的眼角处早已晕染开醉人的绯红,她浅红色的唇瓣在北浪生的爱怜亲吻下,逐渐盈润成妖治的玫瑰红,娇艳欲滴。 北浪生深吸一口气,再次俯下身在那片诱人犯罪的玫瑰红上,印下缱绻的一吻。 少男少女相拥亲吻的身影透过逐渐暗沉的夕光,以及婆娑枝叶间的缝隙中,在晚晴下温柔的雾霾淡蓝里,投下迷醉温馨的剪影。 清风微微拂过路边的草丛,南浮生踏着遍地虫鸣声,站在一处繁丽盛开的花草旁,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画面。他缓缓收紧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狠狠的攥握成拳,目光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你们在干什么。”他薄唇微启,低沉磁性的声线里隐含着滔天怒意。 北浪生下意识的站在南醉生面前,挡住他冰冷骇人的目光:“如你所见,我们在接吻。”他勾起唇角嘲讽的一笑,挑衅的回复道。 冰冷的目光如毒蛇般缓缓爬过北浪生的身上,继而昂起首咝咝吐着信子目不转睛的看向南醉生。 仿若凝成实质的竖瞳凶狠无情的注视着少女,南浮生闻言轻蔑的扫了他一眼,不屑于反击对方幼稚的挑衅。对于自己养大的孩子,他有权利惩罚她不乖的行为,尤其是和别的男生接吻。 这才是真正挑衅他的尊严。 南浮生巍然不动的伫立在结着青涩浆果的灌木丛旁,他冰冷的目光掠过挡在面前的北浪生,直直望向半遮半掩在少年身后的,若隐若现的纤柔少女身躯,以及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的鸦羽长发。 “南醉生。”他从未用过如此森然冰寒的语气,呼唤着少女的名字。 南醉生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对于将自己从小养大的男人,她没有拒绝与反抗的勇气,那是在对方宠爱照顾下日积月累的依恋与顺从。 毫无疑问,哥哥生气了。 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 南醉生磨磨蹭蹭的从北浪生身后缓缓站出来,她惊惶不安的抬起头看了南浮生一眼,又快速垂下头。男人阴冷森然的目光里隐藏着数不尽的怒火,她只不过浅浅望上一眼便足以感到惊心动魄的危机。 南浮生很满意少女的识趣与顺从,于是他勾起唇角流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只是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我先回家了。”南醉生不动声色的轻轻拽了拽北浪生的衣角,随后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眨着澄澈湿润的眼睛,无声的与少年告别后,乖巧的将手放在南浮生的掌心里。 北浪生不甘的隐忍下心中的怒火,只能担忧的望向跟随在男人挺拔身侧的纤柔少女背影。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南醉生停顿住脚步回眸遥遥望了他一眼,红润的唇瓣轻启又无声的阖上。 南浮生见况垂眸冷笑一声,胸膛处熊熊燃烧的怒火愈加灼热滚烫,他俯下身不由分说的拦腰抱起回眸的南醉生,强势不容拒绝的阻断了她遥望的目光。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由坊全文字更新请收藏本站域名: 防止遗忘,或在百度搜索“坊”,谢谢大家捧场! 第65章 你想逃到哪里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天际边缘处的最后一丝夕光湮灭在云层中,繁星悄然升起,随着黯淡的烟云逐渐从丝缕的云脉中,洒落在莲池清圆的水面。微风带过阵阵涟漪,锦鲤的甩尾声在莲叶下转瞬即逝。 遍地虫鸣声在夜色下此起彼伏,南浮生抱着怀中的少女越过荷塘的星池逸景,径直踏过芳草萋萋的亭洲。 “哥……?”南醉生揽住他的脖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启口轻声唤道。 少女柔婉的声线尾音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察觉到她惊惶不安的情绪,南浮生低眸淡淡瞥了她一眼:“看来对你太心软,不是一件好事。”他抬眸抱着怀中的珍宝走过老树下的叶影斑驳。 南浮生仿若淬过冰雪的目光令南醉生畏惧的别过头,她乖巧脆弱的埋在对方健壮温热的胸膛里,识趣的不再多言。 “大少爷大小姐,你们回来了。”南叔站在厅堂内早已等候多时,他看着南浮生抱着怀中的少女步履匆匆,走到玄关处才将她放下。 南醉生忐忑不安的换好兔子拖鞋,目光闪烁不定的看了南浮生几眼。她紧张的站在摆放珠玉的阁层边缘,一座精雕刻画的白玉庭楼在灯光下流动着温润的腻理。 面无表情的换好鞋后,南浮生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走向楼梯拐角:“大少爷?”南叔察觉到两人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担忧不已的跟随到阶梯下,仰头看向停顿住脚步的南浮生。 “晚饭先热着,我吩咐了再传。”不假思索的抛下这句话后,南浮生拽住试图挣扎反抗的南醉生,霸道强势的将人带回到卧室里,并反手重重的关上了门。 悬挂在白色雕花实木门上的一只羊毛毡兔子,随着惊天动地的关门声掉落在走廊铺设的地毯上。 南叔无奈的轻叹口气,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大少爷如此动怒的模样,也不知道大小姐做错了什么,竟惹得他如此大发雷霆:“年轻人啊……总是磕磕绊绊的。”摇摇头后,南叔嘴里不住念叨着走向厨房。 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响彻室内,南醉生被南浮生毫不留情的甩在床畔上,她勉强在眩晕中支起手臂看向身后的男人,胆战心惊的注视着对方危险迷人的动作:“哥,你这是做什么!” 南浮生步履从容的缓缓踏过地上的柔白毛毯,他解开西装上的扣子后,扯下领带目光冰冷的看着床上的少女:“我做什么?” 他低眸嗤笑一声,脱下西装外套狠狠的扔在地毯上:“当然是带你做一些快乐的事。”南浮生俊美的容颜在怒火的燃烧下,隐隐有些疯狂和扭曲:“以前我就是太心软,所以你才会被别人染指。” 南醉生惶恐不安的站起身,胆颤心惊的慢慢挪到床角处,如画的眉目间浸染着点点恐惧的神色,终于退无可退的靠在了身后冰凉的衣柜上:“哥哥你清醒一点,我可是你妹妹!” “呵,妹妹?”南浮生勾起薄唇流露出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容,身上的衬衫明明是无暇的洁白,穿在他身上却偏偏沾染了暗沉阴森的魔魅气息。 他雍容闲雅的一步一步,仿若威风凛凛的雄狮般巡视着脚下的领地,将南醉生禁锢在自己怀中:“你我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而已。” 南醉生花容失色的紧紧贴在背后的衣柜,红润的唇瓣微微颤抖:“名义上的兄妹也是兄妹,南浮生你清醒一点。”她抓住男人垂眸失神的一瞬间,迅速从对方的手臂下钻了出去。 她心急如焚的跑向前方的卧室门,秀窄修长的手指刚刚搭落在门框边缘,便被南浮生追云逐电般的迅捷速度握住了手腕。 身体腾空而起间,南醉生胆战心惊的看向抱住自己的南浮生。 俊美如神祗的容颜上浅浅流露出嘲讽的笑意,魅惑人心的凤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火热欲望。 “你想逃到哪里去?”南浮生早已在反手关门间同时锁死了卧室门,他将怀中的少女扔到床上后,解开柔滑的绸带放下窗帘。 纯白色的蝴蝶结系带散落在地毯上,浅蓝色的雪纺绸帘幕下是一层柔白色的丝绸,可以完美却又不失柔和的阻断窗外的日光或夜色。 静静流淌在夜空中的万千星辰,以及半遮半掩在暗蓝云层中的弯月,随着缓缓落下的帘幕逐渐湮灭在零星的碎影。 南醉生战战兢兢的将自己埋在柔软的被子与玩偶里,她紧紧抱住一只巨大的泰迪熊玩偶,仅仅露出半边如画的精致眉目。 南浮生转过身时,映入眼帘的恰好是这一幕柳弱花娇的美景。 他微不可闻的轻笑一声,步伐缓慢优雅的缓缓踱到床边。铺设着华贵丝绸与蕾丝的床上几乎要将南醉生娇小的身形淹没,他单膝跪在柔软的被子上,手指不容分说的钳制住南醉生的下颚。 “回答我,你刚才想逃到哪里去?” 南浮生俯下身掀开笼罩在少女身上的绸被与玩偶,紧紧盯住自己的猎物逼退至绝路后,微凉的薄唇肆意妄为的在南醉生的脸颊,脖子,以及锁骨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火热轻浮的吻。 南醉生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着,瑟缩的将头埋在泰迪熊背后柔软细腻的绒毛中:“哥,你别这样。” 柔婉清灵的声线在逼仄狭窄的空间中,略带几分沉闷的恳求道:“我知道错了,你这样我很害怕。” 她惊惶不安的紧紧握住泰迪熊的领结,细腻的指尖在南浮生的目光下轻轻颤抖。 南浮生看向身下的少女,可怜柔软的模样让他有一霎那的歉疚与心软。可当少男少女忘情拥吻在夕光下的画面,一幕又一幕的回放在眼前时,彻底磨灭掉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的不忍与犹豫。 “原本打算等你成年时再送你这份礼物。”南浮生缓缓解开衬衫衣领处的扣子,低眸拿起阻碍在面前的泰迪熊玩偶,不容分说的扔在了床下。 第66章 承受他的掠夺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惨白的弯月如钩,穿过黯淡深蓝的云层悄无声息的勾住了垂落的绸纱,它透过细微的华丽缝隙中偷偷瞧向窗内的靡丽,晚风掠过青松绿柏,带动一片疏影横斜。 凌乱的卧床上纠缠着两道模糊不清的剪影,繁星慌乱的收回洒落在浅蓝绸纱上的碎影,就连月亮也羞于见到这幅画卷,躲到云层后透过薄雾,折射出丝丝缕缕的柔光。 南浮生俯下身按住惊惶挣扎的南醉生,将少女纤细的手腕握在掌心里,高高举起钳制在她的头顶:“为什么反抗我?” 他俊秀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寒意,缓缓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在南醉生柔嫩的腕部留下红色的指痕:“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逃去哪里,你是不是想逃到北浪生身边,然后背着我再和他接吻?” 南浮生说到此处自嘲的轻笑一声,俊美的容颜上尽是苦涩伤痛的神情:“宝宝,你为什么会接受他呢?难道我在你心中的分量,还不如一个短短相识几月的北浪生么?” 低沉磁性的声线里带着数不清的怅然若失。 南醉生反抗许久后,终于脱力的放弃无果的挣扎,她抬眸看向跪立在身上的南浮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对北浪生的感情和对哥哥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钳制住双腕的手蓦然一紧,南醉生黛眉微蹙低声呼痛。 “他喜欢你,所以你也喜欢他吗?” 南浮生仿佛听到了一件极为幼稚可笑的事情,他欺身上前掐住南醉生的脸颊,目光如炬的定定注视着手中的仙姿玉色:“既然如此,我也喜欢你,那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说出最后那句话。 南醉生懵住了。 哥哥喜欢自己? 她目瞪口呆的看向南浮生的凤眸,错愕之下就连心脏也加速跳动起来。红润的唇瓣微微动了几下后,南醉生逃避开对方火热真挚的目光:“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只把你当做亲哥哥来看待。” 南浮生闻言修眉微挑,冷笑一声:“亲哥哥?” 他缓缓贴近少女靡颜腻理的脸颊,掷地有声的说出冰冷强硬的话语:“如果我今晚就在这里要了你,你还会把我当做亲哥哥看待吗?” 南醉生蓦然抬眸看着他,目光里隐隐流露出恐惧与不安:“南浮生你疯了吗?!”她剧烈挣扎起被对方钳制在头顶的双腕,急不可待的想要逃脱出这个暧昧华丽的囚笼。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疯了。”冷冷的抛出这句话后,南浮生动作强硬的分开少女的双腿,霸道强势的挤进南醉生的腿间:“别害怕,不会很疼。” 他将头埋在南醉生的颈窝里,薄唇毫不怜惜的印下斑驳的红色吻痕:“当然,前提是在你乖一点的情况下。否则,我会让你痛的刻骨铭心。” 男人冷酷的警告掷地有声的砸落在南醉生的耳畔,她情不自禁的畏惧瑟缩在南浮生的身下,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与拒绝。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她只能尽量乖一点,听话一点,任凭他在自己的身上肆意妄为。 察觉到身下人儿的顺从,南浮生不轻不重的在南醉生的锁骨处,吸吮出一片艳丽醉人的嫣红:“乖。” 他俯下身沉沉的压在少女的娇躯,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在触及到身下的温香软玉时,绷紧的神经进入到一种短暂的平衡。 南醉生沉默着被他笼罩在身下的暗影里,蹙眉感受着蔓延在锁骨处的些微刺痛,南浮生微凉的薄唇在这暧昧火热的亲吻下,早已变得温软湿润。 殷红的吻痕上面流动着点点晶莹的濡湿,令她有些不适的轻轻挣扎了一下,纤细的腰肢瞬间被男人狠狠钳制住,南醉生低声痛呼的同时,感觉背后的束缚暗扣被对方隔着衣服驾轻就熟的挑开。 “不要!”她花容失色的惊呼出声,双腕在南浮生的掌心里剧烈扭动。 自衣摆下方探入的手停滞了一瞬后,接着不容置疑的越过平坦的小腹,顺着南醉生细腻柔滑的肌理,来到青涩的神秘桃源处。 南浮生的心脏在指尖触摸到一处柔软花苞时,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他敛眸吻住南醉生红润的唇瓣,将对方还未喊出口的惊呼声以吻封缄,不泄露一丝半毫的湮灭在交缠的唇齿间。 南醉生抗拒不得,只能被动柔顺的承受着他的掠夺。 不同于北浪生的隐忍青涩,南浮生的动作带着势如破竹般的强悍与霸道,不容拒绝的侵入少女温软的唇瓣间。 南醉生蹙眉忍受着舌尖被吸吮的发麻的微妙感,透明的唾液顺着男人在口中兴风作浪的同时,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触碰在柔软花苞边缘处的手,缓缓顺着青涩隆起的诱人弧度,完全笼罩在少女胸前。 南浮生的眸光逐渐暗沉下来,时急时缓的轻捏慢揉,掌下的柔软在他的指间变幻着无数形状,温润柔滑。 某种羞耻不可言说的舒适感觉,逐渐从胸口处缓缓升腾。南醉生羞怒交加的抵制出南浮生在自己口中肆虐的舌,脑中绷紧的弦在对方轻轻捏住胸前一点时,轰然崩塌。 南浮生目光微动,呼吸声骤然变得粗重起来。他不轻不重的捻揉着指尖下的红樱,肆意的将它捏起又放下,独特的腻理摩擦在指尖,引诱着采摘它的人前去尽情品尝。 他迫不及待的掀起南醉生校服的衣摆,洁白无瑕的身躯瞬间暴露在灯光下,遮挡在南浮生手背上的丝质束缚被他轻轻拨开,两朵浅粉色的樱花绽放在柔腻的峰顶上。 “真美。” 南浮生被眼前这幅惊心动魄的美景震撼住,他伸出手遮挡住南醉生蓦然睁开的眼眸,身体下移来到两朵浅粉色的樱花之间。 俊美的容颜缓缓贴近娇小的花蕊,微凉的薄唇轻触蕊尖上时,南醉生偏过头狠狠咬了他的手腕一口。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由坊全文字更新请收藏本站域名: 防止遗忘,或在百度搜索“坊”,谢谢大家捧场! 第67章 渴望难以言喻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柔和的灯光洒落在凌乱的丝被上,银灰色的西装外套被随意的丢落在雪白的长毛地毯,鸦羽般的墨色长发顺着卧床的边缘迤逦委地,似乎想要逃出这间冰冷华丽的金丝囚笼。 南浮生停顿住想要亲吻樱蕊的动作,他抬眸看向狠狠咬住自己手腕的南醉生,如画的眉目楚楚动人的半遮半掩在青丝下。 察觉到男人停止下攻城掠地的行为,南醉生这才缓缓松开口,殷红的咬痕里透出青白的颜色,彰显出她内心中深深的恐慌与畏惧。 “宝宝,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南浮生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微凉的薄唇缓缓离开挺立的樱蕊。 压在身躯下的软玉温香终于不再僵硬紧绷,他俯下身贴紧少女半裸的柔软花苞,南醉生浅浅舒了口气,还未等她彻底放松下警惕时,男人坏心挑逗的动作瞬间让她的呼吸凝噎在喉间。 南浮生故作不经意的利用衬衫上的纽扣,轻轻刮蹭着她娇嫩的樱蕊,冰凉的触感中掺杂着丝丝缕缕的刺痛与酥麻,一声淡淡的嘤咛从南醉生的唇瓣间倾泻而出。 “南浮生!” 短暂的迷离失神后,南醉生羞愤交加的同时,咬牙切齿的叫出他的名字。她抬眸恶狠狠的凝视着南浮生俊美的容颜,一字一顿的怒骂道:“你这个腹黑的混蛋!” 南浮生闻言勾起唇角。 凤眸里是得逞的笑意。 他再次时轻时重的碾过纽扣下的樱蕊,少女敏感的青涩地带意料之中的挺立起来:“你看,它多漂亮。”南浮生低眸注视着峰顶上颤颤巍巍的蕊尖,难耐的舔了舔嘴角。 “不要这样……哥哥。”南醉生咬住红润的唇瓣,目露恳求的望向南浮生幽深的凤眸。 到底还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终归是狠不下心来。 南浮生略带遗憾的支起上身,目光触及到娇嫩的淡粉樱蕊时,终究是没忍住低下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深渴望,重重咬了一口。 “唔……”南醉生胸前娇美脆弱的部位受到突然袭击,连带着纤柔的身躯都骤然敏感的绷紧。 刺痛感从细嫩的蕊尖上传来,这丝毫不温柔的强烈刺激使南醉生霎那间泪眼朦胧,她懵懂着看向满意的打量自己胸前的南浮生,对方正目露痴迷的欣赏着樱蕊边缘的咬痕。 “你居然咬我。”南醉生委屈的不行,刺痛感愈来愈强烈,她带着哭腔的诉说过后,一滴清泪从眼角处缓缓滑落。 南浮生愧疚的俯下身舔去那滴泪珠,哑着嗓子低声哄着:“乖,别哭,以后哥哥不会在强迫你做这种事情了。” 话音未落他松开钳制住少女双腕的手,将凌乱的堆积在南醉生锁骨处的校服放下。 南醉生缓缓收回有些僵硬麻木的双臂,手腕被男人钳制在头顶许久,印下嫣红的指痕。 “宝宝。”南浮生轻轻抬起她的双腕按揉着,活络指痕下凝滞不通的气血:“你喜欢哥哥吗?”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由坊全文字更新请收藏本站域名: 防止遗忘,或在百度搜索“坊”,谢谢大家捧场! 第68章 瑰丽金丝囚笼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青年低沉磁性的声线流淌在耳畔,带着近乎虔诚般的炙热与恳求,小心翼翼的问向珍藏在心底的珍宝。他倾尽全力想要打造出一座城堡,将靡丽的公主供奉在宝座上臣服的守护。 哪怕公主殿下认为这座城堡不过是一个瑰丽的金丝囚笼。 哪怕公主殿下认为这名骑士不过是一个霸道的腹黑魔王。 他也甘之如饴。 “我……” 南醉生犹豫不决的垂下头,鸦色的发羽铺散在绸缎上,仿若墨色化开的溪流静静流淌:“坦白的说,我不知道。但我心里很清楚对待哥哥的感情,那是和喜欢亲人一样的情感。” 但唯独不是恋人。 翩然欲飞的睫毛微微轻颤,她感觉到南浮生按揉自己腕部的手蓦然一顿,随即接着仿若未闻般不急不缓的揉按起来。 “不管怎样,宝宝还是喜欢哥哥的,这样就足够了。”南浮生若有所思的低眸看向少女腕部的细腻肌理,微不可闻的嘲讽一笑。 这样真的就足够了吗? 不,这当然不够。 就算自己在年龄上与醉生有隔阂,但他终将会在未来迈过这道坎。 哪怕将少女囚禁在这金丝牢笼中,他也要不惜一切的彻底占有她。 嫣红的指痕晕染在柔白细腻的肌理,南浮生抬起在自己禁锢下受到伤害的手腕,目光幽深邪肆的缓缓看了南醉生一眼,随即低下头在靡丽的指痕间轻轻舔了一下。 “还疼吗?” 魅惑人心的俊美容颜上展露点点魔魅的风华,他抬眸看向呆坐在原地的少女,对方错愕无措的模样令他心神愉悦。 “不,不疼了。” 南醉生动作僵硬的收回手臂,背在身后时忍不住在绸被上来回轻蹭了几下。 男人微凉的薄唇与柔软的舌,舔过细腻敏感的腕侧时,遗留下的湿漉感以及酥麻感,凝滞在肌理间久久挥之不去。 南浮生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敛下凤眸:“折腾了这么久,早就饿了吧。”他站起身俯视着跪坐在床上的少女,高大的身形将娇小的身躯完全笼罩在灯光下的暗影中。 南醉生下颚轻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揉了揉平瘪的小腹。 她坐到床边穿好兔子拖鞋,目光触及到室内的满地狼藉,以及卧床上的凌乱不堪时,浓桃艳李的容颜上瞬间氤氲着片片浅红。 “这……”南醉生慌乱的站起身,急急忙忙的弯下腰整理凌乱的床铺,要是王妈进她的卧室整理时,发现充满如此暧昧痕迹的遍地狼藉,那她可真是羞于见人了。 南浮生好整以暇的倚靠在玫瑰浮雕的壁纸上,凤眸里隐含着笑意默默注视着手忙脚乱整理房间的少女。 浅蓝色的绸纱窗帘给房间内镀上一层清幽的光影,窗外的疏影横斜在晚风拂过后发出飒飒的声响。 弯下腰捡起丢落在地毯上的西装外套,南浮生牵过南醉生的手,笑意清浅:“走吧,该下楼吃饭了。”南醉生乖乖的被他牵着小手,走出卧室。 打开锁上的雕花木门后,她拽着南浮生的手蹲下身,捡起落在铺设走廊地毯上的兔子挂件,神情珍重的将毛绒可爱的羊毛毡兔子重新挂回门上。 南浮生原本漫不经心瞥向挂件的目光蓦然一顿,随即想起什么欣悦释然的笑了。那只羊毛毡的小兔子是他和幼时的南醉生,共同合作戳来戳去,才历尽艰难的制作出精致可爱的模样。 回忆起自己的少年时期,和幼时的小女孩度过的每一天欢声笑语,南浮生都感觉那种温馨美好的日子恍若就在昨天。 不知不觉,昔日只会依偎在他怀中撒娇,抱住他的小腿流口水,和骑在他脖颈上玩耍的小家伙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一举一动都是浑然天成的妩媚多姿。 那眉那眼都是精雕刻画的靡丽风华。 南浮生目光复杂的凝视着犹自摆弄兔子挂件的南醉生,虽然小家伙嘴上说对自己只是亲人的喜欢,但实际上她的心底早已深深地镌刻上对南浮生的依恋,只是还未情窦初开,处于懵懂探索的阶段。 说到底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 不过没关系。 南浮生凤眸微敛,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他有足够的耐心与时间,一点一点的攻破少女的心防。 看着南浮生与南醉生携手走下盘旋的楼梯,南叔高悬了许久的心这才缓缓落下,两人之间一如既往的亲密模样,丝毫看不出之前剑拔弩张的激烈气氛,仿佛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只是他的幻觉。 “大小姐,今天的晚餐全是您爱吃的美食,每一样食材都是大少爷精挑细选买回来的,还特意嘱咐了厨房每一道菜的制作口味,您快尝尝。”南叔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和蔼慈祥的热络招呼道。 南醉生蓦然睁大澄澈的眼睛,在哥哥的带领下来到餐厅的长桌前。香醇醉人的菜肴香气蔓延在空气中,她忍不住轻轻嗅了几下后,悄无声息的咽下急速分泌的口水。 实在不能怪她如此失态。 只见铺设着织锦花鬘流苏的餐桌上,琳琅满目的摆放着数十种美味珍馐。 精致小巧的荷花酥摆放在瓷白的圆碟里,松鼠桂鱼在绿意盎然的配菜衬托下香气四溢,更有数不清的雕蚶镂蛤在流水般的山珍海味里,仅仅是敛眸看着也感觉秀色可餐。 南醉生想起南叔方才所说的那句话,每一样都是南浮生精挑细选买回来的,每一道菜都是按照她喜欢的口味去制作。 她轻抿了几下红润的唇瓣,眼眶蓦然有些模糊发酸。 若不是每日工作繁忙,往昔都是哥哥亲自下厨,不厌其烦的为她制作这些精细繁琐的美食。 时光的长河静静流淌,哥哥待自己始终如一。 一如既往的宠爱着自己,这是相濡以沫多年来的默契与照顾,其中蕴含着男人对自己的无数包容与耐心。 “南浮生……”眼帘被雾气氤氲的模糊不清。 第69章 至尊至贵是你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富丽堂皇的宫廷风布置在灯光下愈发璀璨迷离,玲珑别致的珠玉摆件在阁层上流动着温润的腻理,精雕细刻的浮雕壁纸与苏绣暗纹的华丽帘幕交相辉映,宏伟壮丽间美不胜收。 南醉生突如其来的撒娇求抱动作,以及温软柔腻的呼唤自己名字的声线,令南浮生与南叔两人皆是错愕不已。 “怎么了宝宝?” 下意识的伸出手揽住扑进自己怀中的少女,南浮生无奈的低叹一声后,轻轻抚摸着南醉生柔滑的头顶:“怎么忽然哭了?” 拇指缓缓摩擦着少女氤氲着潮湿雾气的眼眶,他心疼的抱住埋首在胸膛里的软玉温香,在南叔惊讶的目光下将南醉生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餐桌主位的座椅上。 斑驳的嫣红吻痕透过散落的衣领,悄无声息的展现在站立一旁的南叔眼前。 虽然只是一瞬间泄露出来的旖旎风光,但足以令人浮想联翩隐藏在那斑驳嫣红吻痕下的,如火一般炙热灼烈的燃情。 南叔只是浅浅瞥了一眼,便垂首恭敬的收回了目光。 看似沉默良久后,其实只是一瞬间。 南叔面目阴晴不定的来回转换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望向南醉生。待到看清坐在主位上亲密交缠的两人后,他的眼角忍不住深深抽搐了一下。 只见南浮生以不容拒绝的强势动作,霸道的将南醉生禁锢在怀中,他低声诱哄着少女乖乖坐在他怀中吃饭,娇小的身躯依偎在宽阔的胸膛上,是保护,是占有,亦是桎梏与无形的囚禁。 南叔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竟惹得大少爷狠下心来,对大小姐做出如此征伐掠夺的举动。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大小姐还有两年的时光,才算正式步入真正的成年。 虽然楚雨巫云之事天经地义,是顺其自然的凤友鸾谐,但是过早的沉沦在风情月意里,很容易造成瓶坠簪折,遗留下不可挽回的风流孽债啊。 南叔思前想后许久,真可谓是一筹莫展,愁肠百结。 进退两难间,他终于毅然决然的上前一步,斟酌着用词含糊其辞问道:“大少爷,需要我把桌上的一些荤腥油腻撤掉吗?好换上几道温补滋养的药膳,给大小姐……” 说到此处,南叔欲言又止的看向南浮生,意有所指道:“荤腥油腻吃多了伤身,还是药膳温补可以给大小姐滋养身体。” 南浮生闻言错愕了一瞬,不过须臾间,他便明白了对方话语下隐藏的深意:“不用了。” 他浅笑着摇了摇头,俊美无俦的眉目间流露出点点无奈的柔和:“吃这些就很好,醉生的身体最近没有任何不适,劳烦南叔挂心。” 听到青年肯定的语气,南叔担惊受怕的情绪稍作缓和。他凝目细细打量着依偎在南浮生怀中的大小姐,除了从衣领间隐隐约约流露出的嫣红吻痕,其余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精神萎靡的状况。 不动声色的轻舒口气后,南叔躬着身悄悄退了出去。 原来是还没吃到嘴里。 那他就放心了。 毕竟他并不赞成南浮生过早的对大小姐下手,虽然大小姐身上的暧昧吻痕斑驳密布,瞅着着实让人心惊肉跳,但只要还没有触碰到最后的禁果,就足以令他稍作心安。 南浮生是一名合格优秀的继承人,更是一名耐心温柔的好男人。 这一点母庸质疑。 所以当初南氏两族,才会如此安心信任的,将幼时的南醉生托付给南浮生,并且对他不言而信。 这种举动的意义昭然若揭,和古代的家族联姻不谋而合。 只不过是建立在两人共同的深厚感情基础上。 南浮生低眸继续给怀中的少女喂食,南醉生咀嚼着口中的美食,澄澈的双眼里尽是懵懂稚嫩的神色:“南叔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十分担忧我的身体?那些药膳的味道虽然尚可,但总归是怪怪的,我一点也不喜欢。” 青年闻言愉悦的低笑一声,温柔诱哄道:“你不喜欢喝,哥哥是不会强迫你喝的,乖,张口。” 他将吹的温热的一勺骨汤缓缓喂进少女的口中,香醇的汤汁是温润的白玉色,入口后齿颊留香,末了南浮生仔细用手擦拭着南醉生的嘴角,唯恐有遗留下来的汤汁沾染衣物。 南醉生默默感受着男人的温柔体贴,她眨了眨美丽动人的眼睛,凝视着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一字一顿的说道:“哥,你对我真好。” 南浮生勾起薄唇,凤眸里溢满了情深意切的温柔与欣慰:“小混蛋,现在才知道哥哥对你有多好,以前怎么没有这么乖巧懂事过?”他宠溺的捏了捏少女的鼻尖。 南醉生红了脸,尽管在脑海中组织了许多华丽辞藻,可最后能让她鼓起勇气嗫嚅着说出的,只有这么一句:“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哥哥对我这么好,我自己都觉得受之不起。” 因为那是一种情深义重的: 毫无保留的好, 毫无怨言的好, 毫不动摇的好, 更是……毫无节制的好。 “你不需要产生这种想法。” 南浮生抬起南醉生的下颚,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在我眼里看来,你值得这世间美好的一切,我心甘情愿为你付出,更愿意为你效犬马之劳,因为你在我心里至尊至贵,至高无上。” 南醉生闻言惭愧的低下头,垂眸在内心中反复拷问着自己。北浪生虽然待她也很好,但同哥哥比起来,终归是逊了几筹。 南浮生的好是无微不至。 北浪生的好是痴心相待。 前者是相濡以沫的亲人,后者是真情实意的朋友……亦或者说是恋人。可如今在南浮生的强势攻占下,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彻底被打乱。哥哥不再是哥哥,朋友不再是朋友,实在是令她左右为难。 两者之间究竟孰轻孰重? 罢了,顺其自然即可。 南醉生苦恼的蹙眉思索后,暗自下定决心等以后再置喙。 第70章 父子间的隔阂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极简风格的黑,白,灰三种颜色组成了清冷的基调,原本流动沉醉的红酒早已干涸在杯底,暗红色的粘腻边缘透过澄澈的水晶杯,像极了从伤口处蜿蜒流淌出的鲜血色泽。 妖艳中带着有毒的罪孽。 北浪生冷眼旁观着家中冰冷狼藉的一切,心情沉重无比。 他目光晦涩的看向醉倒后瘫软在沙发上的北战,他的父亲。 “放学了?”英俊成熟的男人闭着眼睛,困倦的嘀嘀问道。 “嗯。”北浪生在玄关处换好鞋后,径自越过北战来到餐厅。餐桌上空无一物,冰箱和橱柜里的食物皆是被北战扫荡一空,仿若蝗虫过境,片甲不留。 少年深深吸了口气,萦绕在空气中的刺鼻酒味让他再也按捺不住的摔回柜门。 疾步走到客厅内的沙发前,北浪生窝火憋气的一把攥住北战的衣领,近乎于撕心裂肺的斥责怒喊道:“北战,你能不能重新活的像个男人?你看看你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你对得起我的母亲吗?” 北战的身躯在他的大力摇晃下,终于不情不愿的从瘫倒了一天的沙发上起身,他缓缓睁开与北浪生如出一辙的桃花目,锐利的目光短暂的乍泄过后,便被无穷无尽的浑浊掩埋。 “吵够了没有?”他冷冷开口。 北浪生听着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悲怆的笑了。 他缓缓松开攥住对方衣领的手,颓然无措的渐渐后退了几步:“如果母亲在天有灵,想必她看见你如今这副模样,一定会很失望。” 北浪生深深凝视着挂在北战胸前的玉坠,温润的腻理下是内含灵异的浅浅云翳,他失望的目光停滞在干涸衣领处的酒渍,沉默良久后,忽然暴起。 “北战,我真他妈瞧不起你!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父亲!” 他宛若一头困兽濒临在绝望肆虐的边缘,北浪生红着眼睛将酒杯等杂物干脆利落的甩在地上,在迸溅乍射的酒液与碎片间,他隔着仅仅两步的距离注视着自己的父亲。 虽然只有仅仅两步。 但父子两人之间早已横跨着一道万丈深渊。 北战站在原地任凭自己的儿子崩溃发泄,他知道,儿子是恨着他的。 恨他为什么没有在鸢木生前,真真正正,情深意切的好好宠她。 很他为什么没有在鸢木婚后,堂堂正正,不容置喙的好好护她。 恨他为什么没有在鸢木死后,方方正正,傲然挺立的好好活着。 而是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浑浑噩噩:每天无精打采,自暴自弃的虚度光阴。除了在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宴会上的纸醉金迷,便是午夜里醉里梦回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疯魔癫狂。 北战沉沉叹了口气,抬起手颓然的抹了把脸:“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他越过站在面前的北浪生,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北战从眼角余光里看见儿子盈满眼眶的泪水。 脚步蓦然停顿。 “对不起,儿子。” 第71章 是翩翩少年郎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一缕柔白色的光撕开暗沉的夜幕,驱逐流淌的繁星。弯月在渐渐褪色的墨蓝云层中隐去,沉寂在水底中的锦鲤一甩鱼尾,微波粼粼间浮光跃金。 金乌生晓气,玉槛漾晨曦。 浅蓝色的雪纺绸窗帘摇曳了满室细碎的光影,丝丝缕缕的微璨光束透过温柔的蓝,洒落在铺设丝绸的卧床上。 南浮生侧卧在靠窗的一边,单臂支起上身,凤眸里隐含笑意的凝视着酣睡在怀中的少女。 他小心翼翼的避过散满半张床的鸦羽长发,动作亲昵又不失温柔的捏了捏南醉生的唇瓣:“小懒猪,该起床了。”指尖处带着几丝晶莹的口水,牵扯出一丝一缕的旖旎风情。 懵懵懂懂的缓缓睁开墨眸,南醉生睡意朦胧的看向头顶上方,悬浮在半空中的一张脸。 “果然是在做梦。”哪怕是画家笔下最精致流畅的线条,也无法勾勒出少女波光潋滟的剪水双瞳。 南醉生半睁半阖着惺忪的秀眸,接着含糊不清的嘀嘀自语道:“没想到梦境里,哥哥的头居然会飞起来……”半阖着的美目再次困倦的缓缓落下,她浅浅伸了个懒腰,嘴里犹自嘀嘀说着什么。 南浮生好奇的倾耳去听,隐隐约约间听见这样一句充满孩子气的赞美:“不过哥哥的脸,可真好看……”语梢处清越的微微上扬,随即隐没在模糊不清的睡意朦胧里。 “呵……” 南浮生低眸轻笑一声,他目光眷恋不已的深深凝视着,凝视着南醉生流露在丝质睡衣下的靡颜腻理。 斑驳的嫣红吻痕依旧印在精致的锁骨处,洁白细腻肌肤的每一寸,都是南浮生细心滋养培育出的,白璧无瑕般的脂凝玉润。 他垂下头浅浅吻在斑驳的嫣红吻痕上,仿若片片桃花雨洒落在这冰肌玉骨,留下令人迷醉的遍地芳华。 “宝宝,快些长大吧,我真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掉你。”南浮生无奈的抑制下每一名男人,清晨时都会出现的生理反应。他不动声色的深吸口气,恋恋不舍的远离柳娇花媚的少女。 没有一如既往的精英人士肃穆庄重的穿着,南浮生套了件宽松休闲的白色短袖,修长的双腿包裹在浅蓝色的牛仔裤下,愈发显得身姿玉立。 俊美的容颜在阳光休闲的衣着打扮下,从昔日严谨西装下的凤表龙姿,转换为翩翩少年郎般的清新俊逸,风流潇洒。 南叔看着从楼梯上盘旋而下的南浮生,相貌堂堂的脸上一时间浮现出恍然如梦的神色。 “大少爷,您今天要带大小姐出去玩吗?”他敛回恍然若梦的神色,又恢复成往日和蔼慈祥的笑容。他笑眯眯的望着朝气蓬勃的南浮生,心底里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 黑,白,灰,蓝。 这四种单调乏味的西装颜色,组成了南浮生以往生活的全部。 南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继承家族的重担哪里有那么容易,就算是天之骄子也要在别人看不见的背后,持之以恒的付出比同龄人高出千百倍的,废寝忘食的努力与卧薪尝胆的拼搏。 于是原本清新俊逸,神采飞扬的翩翩少年郎, 逐渐在这乌烟瘴气,尔虞我诈的险恶商界里: 波诡云谲,宦海浮沉的复杂官场内: 以及毒泷恶雾,风雨如晦的蔽日黑道中: 褪去了昔日的风华正茂与年少气盛,变得气宇轩昂,不怒自威。 如今看见南浮生再次焕发出以往朝气蓬勃,神采奕奕的活力,不再像一名负重前行下的,只会不苟言笑,正襟危坐洽谈公务的成熟男人,南叔从心底里感到欣慰。 人生匆匆能有朝华几何。 唯有珍惜当下。 南浮生优美的薄唇噙着一抹心旷神怡的笑容,俊美的眉目间是灼灼其华的神采飞扬:“是的,南叔。许久没带醉生出去散心了,趁着她双休放假,我打算今天带她出去好好玩玩。” “哎,好,好!”南叔连连说了两个好字,随即步履轻快的吩咐别墅里的侍者将早餐呈上餐桌。 杯中滚烫的牛奶逐渐变得温热,浓醇的香气透过玻璃杯口,浅浅萦绕在空气中。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贪睡在楼上的小家伙现在也应该起身了,南浮生才打了个手势,命人将笼罩在菜肴上的保温罩取下。 他修长的双腿交叠,坐在餐桌象征身份至尊至贵的主位上,抬眸隐含笑意的望向搭着雕花点漆楼梯扶手的,穿着滚了一身褶皱的丝质睡衣的南醉生。 “小心脚下。” 低沉磁性的声线悠悠传到耳畔,南醉生睡眼朦胧的停顿住脚步,随即乖巧听话的收回即将踩空的一条腿,不急不缓的走到餐桌旁。 “唔……好香啊。”她抬起手揉了揉惺忪模糊的双眼,星眸里氤氲着一层浅淡的雾气,娇憨的看向陈列在餐桌上的美食。 南浮生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少女坐过来。 软玉温香瞬间盈了满怀。 他满足的舒展开俊美柔和的眉眼,故作责怪的亲昵刮了下南醉生的琼鼻:“小懒猫,睡了这么久还困,瞧你嘴角的口水印迹。”话音未落他轻轻擦拭掉少女嘴角处口水干涸的痕迹。 南醉生落落大方的任凭男人动作,神情坦荡毫不做作。 南浮生见到她这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模样,难得被气笑了。他不轻不重的伸出手捏了一把南醉生柔腻的脸蛋,佯装怒意的温声斥责道:“没羞没臊。” 纤细的手指挠了挠被掐脸后的些微痒意,南醉生懵懵懂懂的眼神澄澈的看向南浮生:“我为什么要和哥哥羞涩,哥哥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我流口水的模样,我都习惯了。” 少女清灵柔婉的声线诉说着不争的事实。 南浮生嗤笑一声,夹起一筷子菜肴塞进她的嘴里,动作不甚温柔:“专心吃饭,表现好的话今天带你出去玩。” 脉脉温情流动在餐桌上,阳光穿透云层洒落,镀上华丽的鎏金色。 第72章 漫步街巷盛景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广袤无垠的天空是醉郁的烧蓝色,宛若宫中妃子摇曳在云髻上的翠鸟流苏,虽没有冰冷繁丽的雍容华贵,但万里无际的滑静晴空艳若烧蓝,更胜烧蓝。 露芽轻嫩研香馥,云朵纤浓印迹重。 此时正是清晨过后,世间清新繁华的熙熙攘攘。 南浮生牵着南醉生的手,顺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与络绎不绝的街道,肆意的沐浴在阳光下欣赏繁杂却温暖的风景。 俊美的容颜在浅金色的光束下愈发显得柔和,青年摄人心魄的凤眸与少女空灵出尘的靡颜交相辉映,宛若遨游在四海八荒的神仙眷侣一般,在平凡的街道树荫下,熠熠生辉。 “打糕,好吃的打糕,香甜可口。” “独家秘方的炸豆腐,不好吃不要钱。” “清仓大甩货,今天便宜卖,便宜卖了啊!” 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特色小吃争相吆喝着,吸引顾客前来品尝。 数不胜数样式繁多的缤纷衣裙争相摇曳着,吸引人群前来购买。 南浮生牵着南醉生着意挑选了一处平庸却不失繁华的街道,这里与轩腾那些远近闻名的高端商城不同,处处可见路边摆放的小摊与热烈喧嚣的抢购门店。 虽然这处街道的环境并不整洁,展示的商品也没有多么精致华丽,但是却充满着隐藏在生活中的,深深的朝气与活力。 南醉生环顾着周围的人生百态,沸沸扬扬的门庭若市前,来往的顾客接踵而至,人山人海间热闹非凡。 路边简易搭成的小摊餐桌上座无虚席,前往品尝的人群熙来攘往,品类繁多的食物香气杂糅在一起,引得不少人食指大动间流露出餍足享受的笑容。 无论是讨价还价的嘈杂声,还是喧嚣鼎沸的叫卖声,这幅平淡中却无一处不透露出温馨热闹的生活画卷,带给南醉生一种新奇的,从未体验过的纷华靡丽。 “这里,要比轩市的那些商城更有意思呢。”南醉生痴痴的望着眼前这幅色彩温馨,平淡却动人的街巷盛景画卷,言辞贫瘪间她也无法斟酌出一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此处带给她的震撼。 南浮生摸了摸她柔顺的头顶,温柔笑着问道:“你喜欢这里吗?”他身上的白色短袖在清风掠过下掀起一角,清新俊逸的装扮衬托的他灿若春华。 “喜欢。” 南醉生身上穿着同青年一样的白色短袖,不同的是,她的胸前装饰点缀着繁丽的淡蓝色花朵,仙姿佚貌的容颜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即使再华丽繁复的装扮风格,她也能完美的驾驭。 花蕊中垂落下的六角棱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束,分散成不同方向的几缕流转着清碎的莹光。 南醉生欢欣不已的环顾着周围的盛景繁华,语气中难掩雀跃的再次肯定道:“非常喜欢,我感觉我要爱上这里了。” 她抬眸仰头看向身旁的南浮生,青年高大挺拔的身形完全将她笼罩在暗影内,遮天蔽日般为她挡住了有些暖的恼人的阳光:“哥哥,没想到这个双休你会带我出来玩,我很开心。” 少女真挚的心意流露,令南浮生颇为动容。 自从承担起家族的重任后,他每天负重前行,不得不说,他确实在百忙之中错过了许多宝贝精彩纷呈的成长瞬间。 一个轻柔的吻虔诚的落在少女的眉心。 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看见这美好的一幕,纷纷顿足。 清新俊逸的青年双手搭落在少女的肩上,虔诚中带着不容忽视的珍惜一吻柔柔落在少女的眉心。 南醉生星眸浅浅的眨,鸦羽般柔顺的长发随风飘荡在身后,折射出丝丝缕缕的动人光华。 浅浅红晕氤氲在皎若朝霞的容颜上,国色天姿的少女静静站在繁华的街巷中,身前是灿若春华的俊美青年。 “真是一名国色天香的孩子啊。” 顿足观赏的人群里情不自禁的感叹出上天的偏爱。 “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对儿人物。” 街巷里民风淳朴的阿公阿婆亦是摇着蒲扇笑着说。 南浮生闻言笑逐颜开的绽放出神采飞扬的自信笑容,凤眸里是满满的骄傲与自豪。 我家有女初长成。 下一句应是国色天香人尽知。 南醉生回眸浅笑着望向驻足观赏的人群。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惊艳了满巷风华。 只是美人儿提出来游玩的建议,就没有她整个人那么美妙了。 “哥哥,我们去撒网捕鱼吧!”南醉生伸出手指向前方一家渔具店,老板家中有一片承包的鱼塘,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招揽顾客,三两结伴组成一队前往鱼塘撒网捕鱼。 捕鱼数目最高者不但不需要缴纳参与费用,还可以获得神秘奖品。 当然,就算比赛结果不尽人意也没关系,相貌堂堂的老板拱手弯腰,尽显君子风度的一挥手,店里的伙计就搬出了许多鼓励奖。 “重在参与,这些小礼品是在下送给所有大家伙的见面礼,比赛结束后人人有份,聊表心意。” 南醉生认真听完渔具店老板的说辞后,感觉这个活动实在诱人。虽然她对比赛的名次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一想到可以和哥哥在船上撒网捕鱼,那场景一定有趣好玩的紧。 “我们去报名吧!”她晃了晃南浮生的手,软软的撒娇道。 南浮生修眉微挑,露骨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向她的胸口。嫣红的吻痕旖旎的顺着精致的锁骨蜿蜒而下,直至某处令人浮想联翩的神秘桃源。 拂去垂落在臂弯处形成一缕半弧的墨发,南醉生疑惑的挠了挠哥哥的掌心:“哥,哥?”她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处,只有繁丽的花朵装饰和清莹的棱晶流苏。 六角棱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的流彩璀璨明目,不过须臾便晃花了南醉生的眼睛:“你在看什么呢?”她抬起垂落在身侧的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眸,有些不满的掐了南浮生的手背一下。 第73章 探险的小花猫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郁丽的烧蓝色逐渐在纤柔的云脉下层层浅淡,几只雀鸟低低掠过白玉色的天际,时卷时舒的云端叠重在清风下也缓缓搁浅,仿若夏季沙滩上的贝壳螺角,浪花翻腾过后只余下金色的柔沙。 苍翠欲滴的藤蔓攀爬在虬枝盘旋的参天古柏,莽莽林海中许多奇花异草郁郁芊芊。 疏枝密叶与青藤翠蔓交相辉映,苍松翠柏虬枝盘曲间,树绿阴浓,林荫蔽天。 常笑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运动服装,长袖长裤,映衬着她英丽美好的容颜,愈发显得朝气蓬勃。身后还背着一个分量不轻的军旅背包,鼓鼓囊囊的似是塞满了不少吃食。 她爬过一处盘根错节的参天树底,站在嶙峋的岩石层上眺望来时的羊肠小道。曲折蜿蜒的泥路消耗了她不少体力,点点莹润的汗珠顺着她优美的侧脸流淌到下颚。 顺着生态公园内设置的指示路标,常笑继续向前方更为曲折难行的道路走去。 对于轩市内这座圈禁保护起来的野生山脉,她早就蠢蠢欲动的心痒难耐,如今刚刚开放不到一个月,她便独自一人迫不及待的前来冒险。 当然,虽然说是冒险,但这座山脉里的不少野生动物都已经迁徙到别处。考虑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偏远幽深的林间山脉则继续被圈禁,防止游客误入以及恶意偷猎。 涂山属于时光古老的密林生态栖息地,政府只开发了靠近边缘的一部分作为市民游玩欣赏,并且只在双休日开放,而且每天限量十人。 因为里面生长的许多奇花异草,以及遮天蔽日的苍松翠柏,都是沉淀在古老时光内遗留下来的自然遗产。 常笑穿行过一处枝干嶙峋的垂柳,不同于外界的弱柳扶风,这里的古老垂柳枝蔓粗壮,疏影横斜间透过婆娑的枝叶折射出狰狞可怖的暗影,如鬼如魅,飘忽随形,稍有不察就能将人的肌肤划破一道伤口。 偶然寻觅到一处幽静冷僻的林中静泉,重重叠叠的琪花瑶草盛开在泉池边,碧绿色的蒹葭漂浮在澄澈的水面上,只是除了垂柳枝蔓的倒影,泉水里便再无其他,静谧的近乎于死寂。 “奇怪了,怎么一条鱼也没看见?”常笑疑惑不已的趴伏在泉池边缘探寻着,白色的运动服在草地上肆无忌惮的接触,很快便蹭上了片片浅褐色的污迹。 静泉边缘有水。 所以小心防滑。 贴心的林中标语孤寂的伫立在冰冷的山风里,只可惜,常笑并没有看见。所以,下一秒她就悲剧了。 脚下的泥土蓦然松软下陷,惊慌之下她连忙起身想倒退回垂柳树荫下,然而泉池边的草地下方尽是质感湿黏的泥土,顺着她本身的重量无形中粘裹住她的运动鞋,一时间常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早知道今天就不穿白了。”此时此刻,常笑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一道清朗的男生忽然从背后传来:“穿白变成小花猫了。” 第74章 真想尝尝看啊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白色的运动服虽然遮住了少女窈窕的身姿,但英丽的眉目与蓬勃的朝气,却是在透过林间缝隙中的阳光里,流露出一种扑朔迷离的幻梦风姿。清冷的风顺着幽泉拂过,碧袅的蒹葭轻触几点微波。 男子阴柔的面貌笼罩在帽檐下,仅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颚与线条微勾的唇角,他自背后将常笑抱起远离静泉边缘,丝毫不在意对方沾染到自己身上的污迹。 “许久不见,没想到今日会在这种地方下与常小姐碰面。”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扶住黑色的帽檐缓缓上移,阴柔俊秀的男子容貌徐徐展露在晦暗不明的婆娑树影下。 常笑凝视着对方,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冷冷说道:“何止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与钱少碰面。” 男子生的眉清目秀,原本过分阴柔的面貌在黑色运动装的衬托下,显得英姿飒爽,清新俊逸。 若不是之前在轩腾里与他起过争执,了解这个人骨子里的恶劣品性,就连常笑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外貌确实具有很强的欺骗性。 实属一名风度翩翩,雅人深致的人物。 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过也真是稀奇,钱少身边从来不缺美人,既然有兴致来这里游山玩水,怎的不见有佳人随行?难不成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想来这深山密林里猎艳?那可真是有趣的紧啊。” 常笑字字珠玑,言辞间丝毫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钱少看着温文尔雅,品貌非凡,实则是一名风流薄情郎,更是轩市里远近闻名的情场浪子。他身边的浓桃艳李数不胜数,也不知有多少名门千金曾经为他红袖添香。 自幼在父母兄长下受到正派家风熏陶的常笑,生平最痛恨的便是这种拈花惹草,朝秦暮楚的浪荡公子,真是可惜了那副俊逸雅致的好皮囊。 钱少闻言淡淡微笑,倒是没有常笑想象中的气急败坏,忿然作色的恼怒模样。 他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张手绢,递给目光冷冽的少女:“擦擦汗吧,山涧里的风初时吹着感觉清凉,时间久了便会发觉冰冷刺骨,而且你身上刚刚还沾了不少泉水,继续吹风的话……” 钱少欲言又止的抬眸看向常笑,线条微勾的薄唇不怀好意的流露出痞痞的笑容:“如果你伤风后发烧生病了,我也不介意背着你下山。当然,相较于背着你下山,我更喜欢抱着。” 男子阴柔俊秀的容貌在婆娑晦暗的树影下,愈发流露出一种明灭不定的邪魅美感。 陈述事实的口吻中偏偏被他沾染上邪性不羁的浪荡,常笑听得羞怒不已,英姿灼丽的容颜上氤氲着柔美的淡红。 “闭嘴!”她捂住耳朵不去听对方近乎于调情般的话语,柳眉紧蹙厉声斥责道:“就算我生病了也不需要你来管,更何况钱少的猎艳之旅还未开启,有时间还是多顾着自己吧!” 恼羞成怒下常笑气息不稳的倚靠在古柳边,粘腻的泥土包裹在白色的运动鞋上,另有片片浅褐色的污迹沾染在膝盖与手肘。 钱少静静的听完少女的奚落后,并没有做任何无谓的反驳。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虽然听着诛心但却是事实。 他凝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倚靠在古柳边的少女,英丽灼灼的容颜上渐渐流露出些许疲惫之色,红润的唇瓣下泛着不易察觉的青白,原本流淌的汗珠在清风吹拂下,早已干涸在莹润的肌肤。 “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生病的。”钱少修眉微蹙,握着手绢的掌心情不自禁的收紧。 常笑恍若未闻,只是凭借着本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钱少说的没有错,山涧的风初时吹着清爽怡人,可当身躯开始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沾染上泉水的衣物仿若冷冽的寒冰紧紧贴在肌肤,那种沉重粘腻的不适感令她愈发昏昏沉沉。 “常小姐?” 回应他的只有时而轻柔,时而呼啸的清冷山风。 钱少眸光一紧,试探着再次呼唤道:“常小姐?常笑?” 常笑闻言勉强抬眸看向他,昏昏沉沉的不适感令她整个人都感觉疲惫乏力,莹润柔白的肌肤上逐渐燃烧起灼灼的朝霞,回想起自己出汗时站在岩石层上挽袖吹风的举动,她很是悔不当初。 英丽灼灼的眉目逐渐暗淡萎靡,钱少焦虑不安的探手在少女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几乎穿透肌肤,携卷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向他袭来。 “对不起,得罪了。”犹豫再三后,钱少伸出手脱下常笑上身的衣物,他将背包中自己嫌热搁置下来的半袖给少女换上,解衣宽带的过程中他整个人面不改色,目不斜视。 由于常笑经常运动锻炼的原因,再加上父亲兄长总带她去军营里操练,久而久之,她的身体发育轨迹要比同龄的女孩子更早起步。 线条优美流畅的精致锁骨下,初见曲线的青涩轮廓在她的呼吸下浅浅起伏,雪白柔腻的肌肤触感避不可免的滑过男子的指间,纤细的腰侧垂落着一缕浅褐色的长发,愈发映衬的肌肤胜雪。 钱少纵然是情场风月中的老手,眠花宿柳的事情干的也不在少数,但面对如此摄人心魄的美景,也难免心中触动。 眼前的少女无论是在容貌还是气质上,都要远远甩掉以往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 虽然受到年龄的局限,她的身材要青涩许多,但是那种英丽冷傲的气质,是平凡人无法相提并论的,世家大族精心养护下的清华。 钱少动作飞速的为少女换好衣物后,复又脱下自己上身的外套穿在常笑身上,他细致温柔的将对方包裹的严严实实后,这才安心的舒了口气。 低眸瞥了一眼自己赤裸的上身,钱少俊秀阴柔的眉目里浸染着点点无奈神色:“你倒是舒服了。”他凝视着倚靠在古柳下,换上温暖干燥衣物后,沉沉睡去的常笑,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 换上少女湿冷的运动服后,他拎过自己的背包坐在常笑身边。 涂山内允许游客在里面扎营露宿,不过期限是两天。 想到这里,钱少感到有些惋惜。 虽然常笑总是对他横眉冷眼,时不时还会冷嘲热讽,指桑骂槐的奚落一番,但是她心地善良,为人正直。 昔日在轩腾旗下的商场内,他色迷心窍的调戏一名国色天香的少女,是常笑和她的伙伴挺身而出,临危不惧的迎面顶撞他,保护那名令他垂涎不已的,靡颜腻理的姑娘。 面对自己的嚣张欺辱,常笑不卑不亢,华美的酒红色燕尾长裙就如同她整个人一样,丽色灼灼,燃烧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不同于那些浓桃艳李,庸脂俗粉,她就像是撕裂夜幕的破晓晨曦,又恍若雨夜下冲破云层的雷霆闪电,带着冷傲卓然的英丽风姿,在他的心底镌刻下独一无二的绝艳风华。 事后他还特意遣人打听过这名少女,落实了对方的身份与家世后,他彻底消散了心中旖旎龌龊的恶劣想法。 “真想尝尝看啊……”钱少心痒难耐的舔了一下嘴角。 他自翊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昔日对常笑的恶言,也不过是一番阴暗的恐吓罢了。 至于那些红粉知己,娇花弱柳,都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共同基础上。 他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撕裂别人伪装的面具,这一点癖好,对于美丽的女人,尤其更甚。 他喜欢那些美人明面上矜持柔弱,暗地里却在他身下莺啼吟哦的放荡模样。热烈于在床事上攥取那些,强烈的征服感与驾驭感,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所以他也不例外。 只是可惜,常笑不一样。 令人忌惮的不是她的身份家世,而是钱少他……自己的心。 如此明艳灼华的少女,自从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悄无声息间便填满了他的心脏。那抹灼热的风华吻合在寂寞冰冷的缺口处,带着与生俱来般的契合。 “虽然只能看不能吃,但是也足够了。”钱少咂咂嘴,作为一名合格的风流浪子,他虽然对常笑动心,可还没远远发展到为了一株芳草,便毅然决然的放弃掉整片森林的浓情蜜意上。 他从背包里掏出折叠帐篷动作娴熟的扎好,又在周围不远处转了一圈儿,捡拾回许多枯枝落叶后,遥遥望了一眼逐渐暗沉下的暮色,点燃起一堆温暖灼热的篝火。 巨大的背包斜靠在古柳上,与常笑的军旅背包相较,足足多出两倍有余。钱少低眸在背包里仔细翻拣着食物,发现除了压缩饼干以及一些迷你炊具外,便只有绳索药品这些杂物。 他原本就是打算进入涂山后风餐露宿,所以并没有带多少精细吃食,目光若有所思的悠悠瞥了一眼常笑,沉睡中的少女容颜娇憨。 少了几分英姿,多了几缕柔和。 第75章 揉碎万千星辰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日暮西沉,天际原本郁丽的烧蓝色逐渐黯淡。流光溢彩的繁星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清风懒懒拂过蒹葭,涟漪徐徐漾开微波,不经意间便揉碎了万千星辰。 夜色凉如水。 南浮生揽紧怀中的少女,凤眸在夜色下倒映着浮光的水面,熠熠生辉:“冷吗?” 被他禁锢在怀中的南醉生摇了摇头:“不冷,而且哥哥你的身上好热。”她软趴趴的扒住男人强壮有力的臂膀,目光惊艳的望向夜色下的鱼塘:“好美啊。” 微波荡漾的水面上清风徐徐,万千星辰自墨蓝的夜幕下洒落。 没有月亮没有云。 南浮生凝视着怀中在夜色下美的愈发惊心动魄的南醉生。 她在船上静静看风景, 而他在船上静静的看着少女。 “宝宝。” 南浮生温柔的扶过南醉生的脸,凤眸深邃且幽深的注视着她:“我喜欢你。” 俊美无俦的男人微勾起唇角,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喜欢到恨不得一口吃掉你。” 南醉生呆住了。 点点桃花色晕染在靡颜腻理。 她侧过身仰起头凝视着南浮生,精巧的下颚被对方扶在指间,看似力道轻柔漫不经心,实则暗藏着强势的不容拒绝。 “哥……”南醉生嘀嘀唤道。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男人浓烈炙热的情感。 南浮生凤眸微黯,将她的懵懂与迟疑尽收眼底。 他薄唇微启,低沉磁性的声线里流露出不容置喙的霸道与威压:“叫我的名字,宝宝。” 俊美如神祗的容颜上笼罩着淡淡星辉,南浮生微眯起狭长优美的凤眸,里面倒映出星河的碎影。 南醉生受到他摄人心魄的蛊惑,情不自禁的缓缓开口:“南……浮生。”她有些迟疑的,一字一顿的柔声唤出对方的名字,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俊逸的眉目蓦然舒展,精雕刻画般的清隽容颜在万千星辰的微光碎影下,绽放出柔和却不失璀璨的笑容。 “醉生,我的珍宝。”南浮生喟叹着,将怀中的少女揽的更紧了一些。南醉生埋首贴近他的胸膛,鼻息间盈满男人身上清凉的薄荷香气,她静静倾听着火热胸膛下,那蓦然紧凑加速的心跳声。 到底是为什么呢? 南浮生曾经不止无数次这样问自己。 在怀中的少女还是幼时的稚嫩模样时,他便发觉自己心中那早已酝酿许久的,积累许久的,兼容着一见倾情与日久生情这两种结合下,诞生出的复杂特殊情感。 当然,他曾经不止一次怀疑自己,在情爱方面是不是有某种,不可宣之于口的,不可公之于众的特殊癖好。 毕竟在南醉生幼时起,他已经成长为华茂春松的少年。 而怀中的珍宝,在那时还是懵懂纯真的稚齿。 就连一直贴身照顾他起居的南叔,在日积月累的观察与探寻下,也发觉到他难以启齿的情感。为此,当时还是少年的南浮生被心中萌芽的情感折磨的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但越是压抑,它便越加按捺不住的想要张扬叫嚣。 这对当时华茂春松的少年而言,不亚于一场惊心动魄的灾难。 但是幸运的是,南氏两族的长辈皆是开明睿智,不拘一格的。 他们早就在不动声色间,察觉到南浮生对南醉生特殊的情感。由于缺乏关怀与陪伴,南醉生幼时不同与别家同龄的孩子活泼吵闹,而是有些自闭般的沉寂孤静,她拒绝和别人交流,更厌恶和别人近距离接触。 南氏请了无数名医与专家,流水一样的来,又流水一样的走。 父母操碎了心,长辈愁白了头。 南浮生第一次去南醉生家中拜访时,作为恭顺的晚辈,他自然而然的提出想去照看妹妹,也就是南氏的大小姐----南醉生。 南山与南征父子两忧心忡忡,相对无言。倒是南氏的主母云鸾吩咐他莫要委屈自己后,便允了他前去探望南氏一族的掌上明珠。当时他还暗自纳罕,不过是照看一个小女孩而已,就算自闭了些又如何谈得上‘委屈’二字呢? 于是他神采飞扬的去,垂头丧气的回。 事实证明,云鸾是对的。 自闭的小女孩将自己封存在一个虚幻的,缥缈的世界里,那里与外界的繁华喧嚣不同,有的只有冰冷和无边无际的死寂。 但是南浮生没有放弃,他日复一日的去探望幼时的南醉生,小家伙从最初的面若冰霜,目光冷寂,到逐渐冰雪融化后,偶尔的冷言冷语,他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虽然刚开始时这份回报算不上有多甜蜜。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少年与幼女相拥在一起或是绘画,或是插花,偶尔还会在宅院里的草地上晒太阳,也会童心未泯的拿起泡泡转圈圈,然后一大一小两个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仰望在阳光下五彩缤纷的泡泡逐渐破碎掉。 “宝宝,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当初自告奋勇的去照看你。”南浮生将下巴垫在南醉生的肩膀上,同她一起仰望着流淌在夜空上的静谧星河。 “如果不是当初的少年意气,让我在冥冥之中遇见了你,我早就遵从父母的意见出国留学了。” “不过还好,上天自有安排。我很感谢那一时的少年意气,如若不然,我就彻底的错过你了。我的本意是出国留学后不再回国,毕业后直接继承家族在国外的另一个总部,国内的则交由父母和助手,没成想,你的出现推翻了我所有的计划。” 南浮生蓦然长叹一声,微凉的薄唇暧昧的轻蹭南醉生温润的耳垂,他微眯起凤眸遥遥收回仰望星河的目光,凝视向怀中的少女:“真想就这样和你相拥在一起,直至晨曦破晓,日暮西沉的无数轮回交替。” 南醉生眼眶微红,轻轻哽咽了一声:“哥……”她抬起双臂揽住男人的脖颈,耳鬓厮磨间额头相抵。 搁置在船尾处水桶中的鱼儿一甩鱼尾,似是也觉得这份情深意重…… 受之不起。 第76章 风流浪子钱多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漫天星河静静流淌,林泉幽静倒影着扑朔迷离的流萤。碧色的萤火缠绵在泉池上,同样碧色的蒹葭轻触几点流粼的微波。银白色的小鱼从幽泉苔石下的缝隙中游出,须臾间便盈满了一捧星夜池水。 微粼的水面被撕裂,清圆的星池瞬间被揉碎。 “总算让我等到你们了。”钱少眼疾手快的舀了一盆小银鱼,他垂眸看向盆中交叠簇拥的十几条银鱼,欣悦的微弯唇角。 飞扬溅落的澄澈水珠,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洒落时发出清灵的水滴声。点点涟漪荡漾开静谧的星辰,粼光碎影摇曳下,银白色的鱼群簇拥交叠,仿佛在仰望星空。 还好这林泉中的鱼儿不怕生,有些呆傻,只要动作迅速,一舀一个准儿。 钱少满意的颠了颠手中分量不轻的小盆,拿着战利品回到古柳下。 夜晚的凉风拂过他赤裸的双臂,上身仅着的白色半袖上沾染着浅淡的污痕,来时的黑色运动服早已换给了常笑,浸湿的冰冷长袖被他搭在简易制作的木架上,不远不近的在篝火旁静静烘干。 随意的翻出一块压缩饼干后,钱少不甚仔细的嚼了嚼便敷衍的咽下。他一边咀嚼着口中干硬紧密的饼干,一边看向摆放的炊具中,仅有盛了半盆的小银鱼,其余皆是空空如也。 修眉微蹙,他放下吃了一半的饼干叹了口气:“有的时候,女人……” 清朗的声线欲言又止的停顿,钱少的目光悠悠扫了一眼古柳下酣睡的常笑,颇为无奈的抱怨着改了修辞:“应该说是女孩子,可真是麻烦。” 他从背包里翻找出工具箱,挑拣出几件不大不小的刀具后,阴柔俊秀的眉目在明晃锋利的刀光中一闪而过。 半盆小银鱼烤熟后搭配压缩饼干,虽然足够他一个男人当做晚餐,可如今添上了一名少女,还是一名病中酣睡的少女,实在让人头疼。 再三权衡下,钱少只能顺着古柳前方的幽泉,攀爬过蟠根错节,荫翳蔽天的苍松翠柏,来到不远处翠竹接天的环合矮地。 他担忧的向身后望了一眼,还好,常笑裹着烘干的白色外套蜷缩在古柳下睡得正酣,没有繁枝叶茂的阻挡很容易看见她。 更何况钱少为了她的安危考虑,防止发生什么不测,特意取出背包中用来攀岩的绳索,一端环绕固定在古柳上,另一端结实牢靠的缠绕在两人腰间。 这样即使他离少女远一些,只要稍有异动,也会迅速赶回少女身边。 古柳生长的位置属于偏高的草坡,每逢雨季倾盆大雨连绵不绝时,渗透在泥土中的雨水便会顺着草坡的弧度,蜿蜒而下。如小溪聚流汇入江河一般,汇聚在草坡下低矮的凹处。 日积月累下,斗转星移间。 造就了这处林中幽泉。 “这个季节貌似没有竹笋吧……”钱少有些发愁的嘀嘀自语道。他一边观察着周围环境,一边随意翻转着手中锋利的砍刀。 炫丽冰冷的刀花在他的指间流畅绽放,阴柔俊秀的眉目间逐渐展露出英姿勃发的神采飞扬。所谓的风流浪子,情场老手,不过是浮现于世人眼中的半真半假。 矮地上茂林修竹四处环合,竹叶扶疏间苍翠欲滴。 层层叠叠的落叶铺满了一地繁衣。 钱少的耳畔尽是踏碎落叶的沙沙声,偶尔还夹杂着踩断枯枝的咔嚓声。他的目光忽然锐利的转向身侧,几株低矮幼嫩的青竹生长在老竹边。 他修眉微挑,翻转刀花的手蓦然停顿:“虽然比不上竹笋清脆嫩滑,但劈开后切成薄片也还算的上清脆可口。” 锐利的刀锋在翠如碧玉的竹节上滑过,钱少动作干脆利落的劈砍下几根幼竹,归途中他又顺手挖了一些野菜,虽然味道不算好但总算暂时解决了晚餐的温饱。 热烈燃烧的篝火旁温暖宜人。 少女英丽的容颜在火光下愈发美好柔和。 “不容易啊常小姐,您终于舍得醒了。”钱少拎着手中的翠竹与野菜,湿润的泥土在白色半袖上肆意泼墨挥洒,留下一幅深浅交错的凌乱水墨画。 常笑闻言抬眸不轻不重的瞥了他一眼,接着低下头处理盆中柔韧滑腻的银鱼。她握着锋利的小刀动作娴熟的剖开鱼腹,清理掉其中的脏器污物等,割下鱼头洗净后放置在一旁的小锅中。 男子阴柔俊秀的眉目微不可察的流露出几点赞赏。 钱少被她无视了也不恼,凝视了一会儿少女娴熟流畅的动作后,依旧死皮赖脸的笑嘻嘻凑上去:“我说常小姐,你这手杀鱼的好本事是和谁学的?”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伸出手拨弄了几下小铁锅中的银鱼。每一条银鱼都被淘澄的干干净净,雪白的鱼肉在指尖下掠过一抹柔腻的触感。 “你们名门千金不是向来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吗?每一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难得看见常小姐精通这些庖厨边角,居然半点不嫌恶的杀鱼掏腹。”钱少啧啧称奇道。 常笑洗净最后一条银鱼,面无表情的将剩余盆中的猩红脏器,重重的搁置在钱少面前:“你话那么多,不渴么?” 深红色的血水微漾在火光下,淡淡的腥气萦绕在半空中。 “要是渴的话,这盆水就赏给你喝了,想必钱少您这等风流人物,就算喝洗鱼的血水也会像喝酒吧夜店里的红酒一样,那滋味,就算不用我多说,钱少自己也会品味。” 常笑声线冷冽的奚落了他一番后,嘲讽的轻哼一声。 钱少闻言不怒反笑,阴柔的眉目在晦暗不明的疏影横斜下,愈发俊秀迷离:“哈哈,常笑你是我生平见过的所有女人里,最有意思的小姑娘。虽然嘴巴毒了些,但是同那些矫揉做作的千金小姐相比,更能勾起我的……” 欲望。 当然,这句话他不能说。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说。 但若是一时冲动下宣之于口,仿佛会在冥冥中造成某种不可挽回的境遇。 他端起那盆血水,饶有兴致的晃了晃,站起身准备处理掉这些猩红脏器,否则这刺鼻的腥味很容易引来毒虫走兽。 古树参天似是不喜欢这幽谧的星空,斜枝横逸间,仅余下几点明灭的辰光透过停僮葱翠的繁枝叶影。 常笑削尖手中修细的树枝,将树皮削尽后打磨光滑树枝的毛刺与棱角。钱少坐在她身旁接过打磨好的木签,干净利落的穿过一尾尾银鱼的软腹与半透明的鱼尾处。 “我不擅长刀工,竹笋还是你来切吧。”常笑看向堆放在脚边的几根幼竹,沉吟了一番缓缓开口道。 钱少点头,染成咖啡色的头发在火光下氤氲出沉郁的光泽:“这几根竹子给你你也切不动,就算你擅长刀工也没有那个力气,女人腕部的力量往往要弱于我们男人,要是一昧强使蛮力的话,很容易受伤。” 明媚的火光流淌在周围的草地上,层层叠叠的枯叶与树枝被整齐的捆放在树下,常笑悠悠瞥了一眼后,若有所思的看向钱少:“你要比我想象的更聪明,真正的纨绔子弟可不会布置这些。” 远处的乔松疏竹在山涧的夜风下婆娑摇曳,轻烟垂柳间洒落下明灭不定的星辰碎影。 钱少线条微扬的唇角淡淡勾起,并没有回答少女委婉的试探,俊逸中流露出几分邪性的笑容在炙热明媚的火光下晦暗不明,为他整个人无形中笼罩一层扑朔迷离的光影。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一点都不公平吗?”他转移开话题,忽然抛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问句。 常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顾左右而言它,她才不屑于理会呢。 钱少凝视着少女静谧柔和的侧脸,对方冰冷孤傲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取下搁置在篝火木架上烤熟的银鱼,撒上一层调料后递给常笑:“我知道你的名字,可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这对你可不公平。” 柔韧细嫩的鱼肉仿佛入口即化,香辣的调味料在火焰的烘烤下散发出醉人的气息,生长在泉池澄澈水质里的小银鱼,不但没有丝毫腥味,反而流露出淡淡的清甜口感。 “嗯,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常笑不由自主的沉醉在这味蕾的享受上,她敛眸认真的品尝着木签上的烤鱼,漫不经心的答复道。 钱少无奈的凝视着少女贪吃的模样,英丽的眉目在享受美食的餍足下,柔和的就像一捧倒映星辰的泉水。 “钱多。”男子阴柔俊秀的容颜在火光下晦暗不明,但是依旧雅致翩翩。他抬眸认真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一字一顿的再次重复道:“我叫钱多,钱多的钱,钱多的多。” 常笑吃鱼的动作蓦然停顿。 手中美味的烤鱼忽然就不香了。 “你这个名字……真俗!”她抬眸看向面前眉目阴柔的男子,红润的唇瓣轻抿,再也忍不住爆笑出声。 第77章 墨羽鲛纱一色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浅蓝色的绸纱帘幕随着微风摇曳在窗边,玫瑰花圃里浅浅抽出嫩绿的枝叶,晶莹的露水自枝蔓上的尖刺缓缓滴落。澄澈的水滴上倒映出蝶翼闪烁的磷光,滴落在碧叶上折射出云层的疏影。 “哥哥!” 少女清灵的声线在莲鲤轩内响起,仔细听去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南醉生低眸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推送,排名第一的赫然是南浮生的私人微博。只见他前日发的动态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转发和点赞的数量就已经累积到了千万。 国色天香的少女对镜梳妆,身后是浅蓝色绸纱帘幕流露出的点点清碎光影。鸦羽般的长发从锁骨迤逦到臂弯,如墨色的披帛挽在藕臂上垂下。 图片上方还附有这样一句话: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这句诗出自李白-----《西施》 作为众多网友心目中俊美无俦,宛若神祗的‘神尊大人’,南浮生。 这条微博动态一经前日发布后,导致微博上围观评论的网友们险些令系统瘫痪掉。作为Z国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南浮生此举不亚于爆料出桃色绯闻,当然,这种低俗的绯闻从未在他身上沾染过一丝半毫。 微博的热搜榜上从前日起,南浮生亦或者‘神尊大人’,便一直居高不下,稳居榜首。 无数网友疯狂转发以及评论的同时,更多的关注点还是在图片中的少女身上。娱乐圈内从不缺乏美女,微博中的女明星更是数不胜数,浓妆淡抹间的美丽风采早就令网友们司空见惯。 可如今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的一名少女,不但被南浮生高调的宣之于众,还难得别出心裁的配上了一句出自诗仙李白的《西施》。 评论区下瞬间沸腾了。 唐僧洗头用飘柔:“我怀疑诗仙大人的这首诗,就是为图片中的少女,专门量身打造的。” 村口集合偷大鹅:“楼上的意思是说,诗仙他有穿越未来的能力,恰巧觊觎到少女么?” 唐僧洗头用飘柔:“住口!什么叫做觊觎?那明明就是欣赏!对于美人怎能如此亵渎!” 于是针对这两名奇葩网友的奇思妙想,评论区内掀起了无数关于诗仙李白,可以穿越未来的脑洞短篇小故事。 南醉生静静的浏览完这些奇葩网友的脑洞大开,以及奇思妙想下你争我抢的唇枪舌战,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后,这才堪堪稳住容颜上优雅得体的笑容。 秀窄修长的手指继续下滑页面,抛去奇葩搞笑的网友对峙,剩余许多都是还算正常的赞美之词,不少古往今来,文人墨客所精心铸就的郁丽诗词,纷纷被文艺雅致的网友们搬出赏鉴起来。 鱼戏莲叶南:“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这句诗更适合图片里的少女。” 小扇扑流萤:“我觉得应该把荷叶罗裙换成墨羽鲛纱,她的头发真的好黑好长,秃头少女表示羡慕死了!” 寒塘渡鹤影:“加一。墨羽鲛纱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繁丽簇拥的赞美之词溢满整个评论区,就在南醉生浏览的短短几分钟内,转发与评论又增添不少,再次刷新了微博年度人气数目的纪录。 南浮生围着浅粉色的毛绒兔子围裙,软萌可爱的少女样式穿在他修长挺拔的身形上,显得十分不伦不类。 他端着手中刚刚烘焙好的蛋挞与芝士蛋糕,俊美的容颜上沾染几点白色面粉犹自不知,优美的凤眸微微眯起,眼角眉梢扬起一抹摄人心魄的弧度:“怎么了宝贝,好端端的为什么生气了?嗯?。” 俊美腹黑的男人明知故问道。 “你说呢,我亲爱的哥哥。或者应该叫您神尊大人更为妥帖。”南醉生笑眯眯的举起手机,屏幕上无时无刻都在持续刷新的评论,有条不紊的清晰展现在男人眼前。 南浮生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拿起一块香气四溢的蛋挞不由分说的塞进南醉生口中:“再不趁热吃,糕点就要凉了。” 他意有所指的撂下这样一句话后,唇边的微笑愈发炫目迷人。 南醉生颇为无语的轻轻扫了他一眼,拿着手中的蛋挞细嚼慢咽道:“南氏大小姐的身份纵然尊贵,但是树大招风,近几年你和暗地里的一些人也是纠缠不清,要是被有心人顺藤摸瓜……” 她欲言又止的停住了话语,原本轻快的情绪瞬间阴沉下来。 烘焙的金黄焦香的蛋挞散发着浓郁醉人的香气,南浮生伸出手拂去沾在少女唇边的几点残渣,指尖恋恋不舍的游移了一番后,才远离那靡颜腻理下的柔滑触感。 “你也察觉到了?”他反问道。 “嗯。”南醉生微不可闻的低声回道。 生在南氏这样尊贵显赫的世家大族里,南醉生作为家族里唯一的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再像幼时一样,被父母长辈当做掌上明珠般溺爱呵护,那样无疑是害了她。 于是在爷爷南山,父亲南征与母亲云鸾的授意下,南浮生逐渐带她熟悉政治格局,以及错综复杂的人际交往和利益纠纷。 Z国副主席的新一轮选拔迫在眉睫,不少世家大族纷纷被跻身政界的名门人物试探陷害,虽然大多数时都是有惊无险,但是被苍蝇紧叮着不放,且穷追不舍的感觉实在不怎么舒心。 “前段时间你一直忙到后半夜,是不是同样受到恶意骚扰了?”南醉生心不在焉的品尝着口中的蛋挞,低眸若有所思的沉声问道。 南浮生修眉微挑,眼角眉梢灿若春华的笑意渐渐敛了下去:“果然瞒不住你。”他蓦然轻叹,语气中喜忧参半。 鸦羽般的长发迤逦在南醉生的背脊上,顺着纤瘦的优美弧度一直流淌到她腿边的柔白地毯。 正当她启口准备说些什么时,原本郁丽烧蓝色的天空上,柔叠舒展的云层里忽然炸响了一声惊雷,银白色的闪电透过暗灰层叠的乌云,狠戾的劈在窗外的天际。 第78章 南醉生的怀疑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暗灰色的云幕层层叠叠的汇聚在一起,如同砚台紫墨化了水,由深寂的,高贵的,流淌着淡淡流涟紫的墨色,逐渐变幻为沉静,冰冷的烟灰色。 银白色的闪电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狠戾残忍的撕开浓墨重彩的云层。银白渐渐转幻为青蓝,再由青蓝里浸染着,缕缕氤氲开灰紫。 它劈落下咆哮的嘶鸣,撕碎原本郁丽烧蓝色的天际。 “是春雨。”耳畔是轰隆作响的春雷,南醉生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抬眸望向窗外变幻莫测的闪电雷霆。 南浮生关上落地窗两侧雕花绘亭的窗扉,冷风夹杂着细密的雨丝吹落在袖口:“今年的春雨来得晚,但是阵势却不小。” 随后两人坐在地毯上,柔白的颜色映衬着华贵精致的窗扉,皆是沉默无言。 “权利和地位,一定要争夺吗?”南醉生忽然问道。 她的目光里不再有昔日的澄澈和纯稚,有的只是暗沉和森冷:“虽然你们都不说,但是我都懂。” 南浮生薄唇微启,却是哑然无声。 “南氏两族,你的家族在军界中已经有很高的地位和声望,而我的家族在政界中也早已扎根多年,为什么一定要去争夺更高的位置?。”如今虽然称不上呼风唤雨,但也算得上权势滔天。 南浮生凝视着倚靠在窗棂边,痴然望着透过瓢泼雨幕里的,蓝紫色雷霆闪电的南醉生:“你今天怎么忽然……说这些?”低沉磁性的声线里难得流露出游移不定:“以前你并不关注这些。” 南醉生笑了。 冰冷讽刺的笑容。 美的令人惊心动魄。 “哥哥,虽然我还未成年,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还是个孩子。”南醉生缓缓敛下那惊心动魄的笑容,美目微扬。 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迤逦在柔白地毯上的,鸦羽一样流淌的墨发:“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关注南氏两族的各种信息,其中不少绊子,都源自于北战。”当然,还有几只微不足道的小苍蝇。 “哥哥,你知道吗,我很后悔……”南醉生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缠绕在指尖上的墨发蓦然收紧,将她秀窄修长的手指勒出丝丝缕缕的红痕。 南浮生俊美的容颜上笼罩着一层淡淡光华,他线条优美的薄唇启了又阖,阖了又启。如此反复良久后,他终于颓败的舒展开紧攥的拳,掌心内是狠狠掐陷下所遗留的,暗红色的弯痕。 “你知道了,对不对。”明明是疑问的语句,却偏偏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南醉生莞尔一笑。 “嗯。” 就在北浪生初次吻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什么喜欢,什么心动,统统都是假象! 南浮生担忧的凝视着靠窗听雨的少女,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此刻听来是嘈杂的,纷扰的,沉重的,更是近乎于压抑的,森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鸦羽般的长发静静的流淌在柔白地毯上,沉寂的黑与纯净的白,柔和的缠绵交织在一起。随着滴答的雨滴声,淅沥的暴雨下,时而浅浅流转着灯辉的光华,时而深深的笼罩着雷霆的紫电。 “不要难过,哥哥一直都在你身边。”他跪立起身弯下腰,掬起一把柔滑冰凉的墨发,妥帖的放置在一边。 南醉生的容颜仿若浸染着冰天雪地里的寒冷,暗沉的天色透过玻璃折射在她的脸上,愈发衬的没有半分血色。 她整个人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南浮生宽厚的胸膛里。 “你知道吗,哥哥。虽然北浪生对我的好,让我很感动,但是这份情意产生的太快了,快到他当初讨好我,陪伴我时,我便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怀疑。”南醉生依偎在男人的怀里,不带丝毫情感色彩的淡淡说道。 她抬眸静静的凝视着窗外,原本澄澈清明的雨水,在暗灰云层的缭绕笼罩下,竟也被浸染上浅淡的,阴郁的污迹尘灰。 “原来如此。在他当初接近你时,你便开始怀疑他了。”南浮生凤眸微敛,细致温柔的梳理着指间的墨发。 南醉生缓缓阖上有些酸涩的眼,微不可闻的轻轻嗯了一声。 “有些事情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可事已至此,我就慢慢讲给你听吧。” 低沉磁性的声线萦绕在耳畔,南醉生下颚轻点,蜷缩在温暖的怀抱里静静聆听着,那源自多年前的恩怨情缠。 “当初我还是少年时,北氏与南氏两族,三个世家大族交情匪浅,这种良好的纽带关系从你爷爷南山开始,一直维系到你的父亲南征身上。” “至于我的父母,你也是知道的,政界和军界两大分派向来不合,如若总经常聚在一起碰面,总会惹来是非猜疑,所以结盟的事情便全数委托给你的家族,毕竟都是跻身政界多年的伙伴,更容易达成合作共识。” “原本以为南氏两族,加上北氏一族,可以就这样安稳维系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名叫做鸢木的女人出现时,被打破了……” 窗外的春雨依旧滂沱淅沥的下。 云层的雷霆却是偃旗息鼓的走。 柔滑的墨色长发在指间流淌,南浮生低眸注视着流淌在墨色里的清碎光影。那细碎缥缈的流莹仿若盛满的酒杯里倒映着月亮的光影,掬满了繁丽的星河与沉郁的夜光。 “怪不得从未听北浪生提起过他的母亲,原来如此。”南醉生聆听着这段缠绵悱恻下,所隐藏的错综复杂的恩怨纠纷,有些苍白的唇瓣微启。 回忆起往昔在学校时,东南西北四人皆是坐在靠窗边的位置,而且彼此间又是前后同桌的亲密关系,便经常在下课时分,亦或者午休活动时,聚在一起欢声笑语,谈天说地。 常笑的父母厨艺精湛了得,品性又热情正直,经常准备营养美味的餐盒让自家女儿带去学校,和好朋友一起分享美食。 久而久之,东南西北四人中除了北浪生,都开始热烈讨论起自己的父母,年少孩子气的孺慕中,神采飞扬的纯稚笑容下,无不尊敬与喜爱。 只有北浪生静静的倚靠在座位上,微敛的眉目间看似是在认真倾听,实则仔细观察下,便会发现他唇边的笑容依旧那么漫不经心。 当时南醉生还疑惑不解,北浪生作为轩市内众所皆知的‘北小公子’,市长北战的独子,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与显赫有名的世家大族,让他生来便是含着金汤匙,成为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按理说他的长辈与父母,仅得了这么一名独子,又生的这样一表人才,该是无微不至的关怀着,照顾着,悉心教导才是。 北浪生应该有独属于他自己的,温情脉脉的童年,以及父母亲人的喜爱与关怀。 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 只言片语都没有。 曾经的疑惑不解,到如今的恍然大悟,南醉生彻底明了当初的北浪生为何缄口不言。 因为母亲鸢木的死去,父亲北战所有的爱,都随着妻子的香消玉殒,逐渐逝去了。他的灵魂也随着鸢木的死去,一起被埋葬在了冰冷黑暗的泥土里,沉寂在阴森静寥的墓园中。 试问一名失去了心与灵魂的男人,又怎能做好一名合格的父亲呢? 纵然有长辈的疼爱与关怀,可失去的父爱与母爱却是再也无法弥补的,于是造就了北浪生当初的沉默寡言。 欢声笑语下,是另一个受到伤害的灵魂嗬…… 难为北浪生当初还能保持着微笑,静静聆听着她们的孺慕与崇拜,尽管那笑容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南浮生轻轻抚摸着她的墨发,凤眸里光辉熠熠,俊美的眉目在璀璨晶灯下容光摄人,就连低沉磁性的声线也在这熠熠光辉下,愈发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如烟似雾般缭绕在南醉生的耳畔。 “鸢木逝去后北战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就连鸢木遗留下的独子北浪生,他也不闻不问,只是请了保姆仆人,日夜轮流照顾着。” 南醉生听完喟然长叹,澄澈如水的目光里,隐隐流露出晦暗不明的悲悯:“难怪北浪生对于他的父母缄口不言,只是成长经历如此压抑,他如今在外竟也能掩饰的很好,每一个笑容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只是掩藏在这如沐春风下的,又是何种阴暗森冷的复杂情绪? 墨玉袖扣在灯光下流转着莹润的辉泽,秀窄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抚过温润的玉脉,两种不同的靡颜腻理交相辉映,共同在水晶灯下的流光溢彩中,勾勒出一层浅淡润腻的熠熠生辉。 南浮生情不自禁的看迷了眼。 凤眸若有所思的微敛后,他握住南醉生摩擦西装袖扣的手,敛目轻轻吻了一下:“北浪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所有的阳光与热情,焉知不是伪装谋算下的?毕竟他北小公子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我知道。”南醉生秀窄修长的手半舒半展。 第79章 我的公主殿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澄澈的雨水渐渐化去淡墨色的乌云,几束微光透过层叠的云脉洒落,雀鸟遗留下的细羽沾染着莹润的水珠,流淌间或晶蓝熠金,或幻紫璃白,鎏金色的光束打落在细羽上,从此人间被点亮。 春风吹绿了烟柳,春雨涤青了莲叶。 北浪生一如既往站在莲鲤轩内的老槐树下,漂亮的桃花眼氤氲着浅浅桃红。 若不是修眉薄唇继承了父亲北战的英俊潇洒,只单单看这双眼睛的话,就连南醉生也不得不感叹,实在是生的过于俊秀了一些。 “昨日下了一场不小的春雨,又恰逢双休,醉生你出去游玩时没有被雨淋到吧?”北浪生薄唇微勾,笑意浅淡间依旧清新俊逸,充满着阳光的温暖气息。 自从上周向南醉生表白心意后,他便忙于其他事情忽略了对方,如今开学想起来时,犹自懊恼了许久。 他借由昨夜的春雨,委婉的询问着南醉生的行程踪迹,漂亮的桃花眼内酝酿着融融暖意,只消让人望去一眼,便会不由自主的溺毙其中。 南醉生抬眸看向他干净真挚,宛若一幽清泉的眼底:“当然没有,昨天我一直和哥哥待在家里。”淡红色的唇瓣在缠绵的春风下依旧莹润,鸦色的长发随着清风的轨迹凌乱又靡丽。 北浪生闻言目光微动,唇边笑意不减:“本来想约你出去散心游玩,但是家中事务繁忙,我实在抽不出身,委屈你这两天待在家里了。” 他低眸握住南醉生的手,少女浅粉色的指甲如同娇嫩的花瓣,经过春雨的洗涤下流转着浅淡的莹润,带着若有似无的温软馨香,绽放在玉色的指尖。 “这周的双休,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希望我的公主殿下不要生气,原谅守护您的骑士。”北浪生极具绅士风度的抬起她的手,在莹白如玉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温润的吻。 原本半舒半展的掌心微微颤抖,仿若盛开的芳蕊受到侵犯,收敛了层层叠叠靡丽流艳的花瓣。 南醉生不动声色的敛下墨眸,嘴角的笑容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娇羞,她柔柔收回了手:“你贵为北氏的独子,又是长辈眼中的长子,自然是要对你寄予厚望,所以难免要劳累繁忙一些。” 她将手背在身后,悄无声息间将浸润在肌理上的濡湿感,缓缓蹭了下去。 若是在以前,她应该会娇羞惊喜的接受北浪生的礼节吻。 风度翩翩下,是毫不遮掩的情意缠绵。 可如今少年接近她的目的不再单纯,薄唇接触到手背上的肌理时,虽然仍有一瞬间的悸动与欣悦,但到底是不复当初的……真挚美好。 “我的公主殿下,您愿意原谅我吗?”北浪生站在南醉生面前,逐渐抽长的少年身姿在婆娑摇曳的柳影下,愈发衬托的他玉树临风,风华正茂。 “你怎么不说话?”他低下头暧昧的蹭了蹭南醉生的耳畔,微凉的薄唇不经意间划过少女的嘴角,留下丝丝缕缕的,若有似无的痒意与酥麻。 南醉生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 不是娇羞。 北浪生动作僵硬了一瞬,随即很快便站起身浅笑着看向南醉生:“这是怎么了?”他漂亮的桃花眼内笑意流转,却有一丝凉薄的光影迅速滑过:“雨后路滑,站不稳很容易摔伤的。” 南醉生凝视着他摄人心魄的眼眸,剑眉修目下是精雕刻画的英俊与轩昂:“没事。”她敛下心底内所有的怀疑与彷徨,灿若春华的笑容一如既往,灼灼其华。 “没事就好。你今天整个人都很不一样,似乎排斥我的亲近。”北浪生面露委屈的看着她,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像一只惹了主人生气的大型犬,先是焦虑不安的耷拉下耳朵,随后急躁不已的围绕着南醉生卖萌讨好。 “对不起醉生,我错了,我不应该两天都没联系你,我下回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求你原谅我吧,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漂亮的桃花眼内氤氲着浅浅湿润的气息,随着北浪生抱住南醉生,将头埋在少女清芬温软的肩颈里时,那种浅淡的湿润感便愈发明显。 南醉生有些无奈:“好好好,我原谅你了北大少,有话好好说你哭什么啊……”她不雅观的朝天翻了个白眼,毕竟浸染在肩颈肌理上的,浅淡温润感做不得假。 北浪生贪恋着少女身上的温软与清芬,于是他十分不要脸的蹭了几下后,贴近精致的锁骨处又颇为猥琐的嗅了几下。 “真香。” 他笑出一口瓷白的牙。 南醉生呆滞了一瞬后,羞怒不已的推开他甩手就走。 步履间虎虎生风。 “哎!醉生,你等等我!”北浪生大步流星下,原本湿润的桃花眼早已不见氤氲的雾气,他一边步履匆匆的追赶着南醉生,一边单手攥拳揉搓着,因为刻意睁了许久,而不眨眼的酸涩眼眸。 南醉生停顿住脚步望向他的动作,以及少年因酸涩刺痛下,而睁不开的桃花眼,恍然顿悟。 “你这个骗子!混蛋!” 她难得摒弃掉以往的淑女形象,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视着北浪生,咬牙切齿的怒骂道。 当真是高雅气质全无。 亏她还以为是北浪生做贼心虚下,感到愧疚所以才眼睛湿润,泪雾氤氲,没成想一切都是他在演戏,在演戏! 故意长时间睁着眼睛不眨,就为了装可怜博取她的同情心,可笑她居然还傻傻的相信了,更心软的安慰了对方,实在是不可原谅! 北浪生被她瞪视的目光吓得一抖,修长身形情不自禁的颤抖一下。 “醉生……”他拽住南醉生的手臂,略微气喘道:“你不要生气了,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只是我不这样做,你又要像以前一样,炸毛后冷淡我好几天……” 这席话无疑火上浇油。 南醉生听完后瞬间炸毛。 “每次你都欺负我!”她像只小奶猫一样气的龇牙咧嘴,看着北浪生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北浪生察觉到少女终于恢复成昔日活泼灵动的模样,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 秉承了北战多疑性情的他,敏感的察觉到少女今日对他的隐隐排斥,回想起上周自分别后,他暗自对南氏下手的那些…… 北浪生不动声色的敛下万千思绪,星眸里的情感错综复杂,导致原本清润的目光也变的晦暗不明。 “因为实在很喜欢你,又不知道该如何引起你的关注,就只好欺负你咯。”他耸了耸肩,明明很不要脸的一席话,却偏偏让他说出了一种潇洒不羁,情深意切的感觉。 南醉生神情扭曲了一瞬,随即浅笑着,近乎于极度温柔的笑魇如花,仙姿玉色的容颜上绽放着靡丽的光华,缓缓靠近俊逸帅气的少年:“那我也欺负欺负你,好不好?” 话音未落,掩藏在柔婉清灵声线下的纤纤玉指,带着不容忽视的狠戾,狠狠掐了下去,顺便还浅浅转了半圈。 一声惨叫淹没在锦鲤甩尾的碧波里。 散发着淡淡木质香气的书页,在流金色的阳光下勾勒出浅浅的莹边。端正的墨色字体间流淌着优美的情怀与格调,白色粉笔的细碎微尘在清脆整齐的朗读声中,洒落清淡飘飞的痕迹。 不同于上课铃声的低沉紧凑,清越悠扬的钢琴铃声舒缓的流淌在耳畔。 “下课。”语文老师拿起讲台上的教案课件,笑容和蔼的走下讲台。 “总算下课了,可累死我了!”西余生拧开杯盖咕咚咕咚的急急喝着水,香甜微温的蜂蜜水滑过喉咙,舒缓了口中干燥紧涩的不适感。 北浪生颇为无语的注视着她豪放粗野的喝水动作,单单是看着,他都感觉自己的喉咙噎的疼:“你就不能淑女点吗?” 嫌弃的眼神掠过左上方座位里的西余生。 西余生闻言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道:“淑女形象有什么用?能当水喝吗?况且每次上语文课都要朗读好久,就算偷懒也感觉嗓子快冒烟了。”说完她从书桌的抽屉里掏出零食,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还真是吃喝不愁…… 北浪生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地别过了目光。 南醉生和常笑两人结伴去了卫生间,教室外的走廊里站立簇拥着不少学生,纷纷三两结伴的举着手机热情讨论着明星,或者篮球,电视剧这些青春少男少女所关注的琐事。 “是南醉生唉!” “快看,是她!” 南醉生靡丽妩媚的容颜有如琼棠堆雪,如玉的腻理上流淌着皎皎温润的月华。 双瞳剪水间清影摇曳,黛眉微舒如远山叠翠。 站立围拢在走廊间的学生们,自动分离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女生们既羡慕又嫉妒的望着那张国色天香的脸,男生们热情高昂,目光崇拜的凝视着南醉生。 自从她在主持人比赛上夺冠后,便成为了七月中学里远近闻名的风云人物,一举成名后风头无两,炙手可热。 第80章 哪里的狗乱吠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夕霁的流光透过叠云残照,雀鸟经过一夜的听春雨,在流金色的云霁下寻觅暖树。垂柳的新叶上犹带露痕,飞云冉冉下,一枝春欲放。 烟草拢一川,晴碧远连云。 然而这一切晴明无雨色的春景,也抵不过少女墨发松松挽就,清水淡淡妆成的靡丽。 聚集在教室外走廊处的学生们,纷纷打量着迎面走来的南醉生。交头接耳的言辞谈论间,尽是羡慕与惊艳,以及须臾间,那些微不可闻的妒忌与酸话。当然,还有毫不掩饰的惊叹声与不可置信。 “南醉生就是南总裁微博上发布照片里的那名少女!” “你是说神尊大人吗?” “没有错,照片里的人就是南醉生!” 一言激起千层浪。 学生们皆是目光炙热的凝视着南醉生。 鸦羽般迤逦飘散的墨色长发,以及国色天香的芙蓉花面。 与南浮生宣之于众的照片里,那名对镜梳妆的容颜稚嫩的小美人,分明就是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当然,就算整容技术在如何巧夺天工,也无法精雕刻画出南醉生靡丽风华的万分之一。 方才还在人群里说酸话的女生们,此时此刻都悄无声息的收敛了嫉妒情绪。南浮生的身份在轩市里可谓是尊贵无匹,就连市长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更何况他在微博账号上,高调宣之于众的南醉生呢。 虽然南醉生的背景资料依旧模糊不清,隐藏在明亮澄澈的镜面下,像是被人刻意氤氲了水雾般,有种雾里看花的缭绕,与深深的不真实感。但那不为人知的身份背景,绝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 南醉生不动声色的敛下唇角的笑意,她原以为南浮生会将自己的身份地位公之于众,不成想,对方居然狡猾的刻意模糊了她的身份背景。 如此一来,既可以不过早的暴露身份,又可以给众人造成一种近乎于威慑的错觉感,两者调和之下,是对如今还在学校里读书的南醉生,最好的保护。 “不得不说,南先生的手段可真是非同一般。”常笑压低声线,在南醉生的耳畔轻声说道:“现如今大家都对你的身份颇为忌惮,明面上再也没有人敢对你说三道四的了。” 虽然暗地里依旧会有人议论纷纷。 但也是人之常情。 常笑英丽的眉目间神采飞扬,高高扎起的马尾垂落下浅褐色的长发,南醉生伸出手整理了下对方凌乱缠绵的发梢儿,澄澈的目光里清晰的倒映出蓝白色的新制服衣领。 “树大招风,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南醉生挽着常笑的臂弯,步履悠然的穿过人群中间。 一路畅通无阻,四周寂静无声。 常笑忍不住回眸望向身后聚集的人群,不少三两结伴的学生们交头接耳间看向南醉生的背影,不过神色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尤其女生们收敛下张狂肆意,逐渐变得慎重的目光下,足以证明南浮生此举的显著成效。 “就算树大招风又怎么了,那也是你有本事,若是换做别人礼服被毁,恐怕早就哭哭啼啼的抱着衣服回家去了,哪里还有勇气登台一举夺冠呢?” 常笑向来不屑这些多嘴嚼舌的宵小之辈,她收回毫不遮掩的厌恶目光,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 “我最讨厌这些自己没本事,只会背地里造谣中伤别人的家伙了,虽然很多人都支持你喜欢你,但也有不少人眼热你夺冠后的好处与利益,不知道说了多少风言风语意图抹黑你的形象呢!” 常笑的嘴巴向来得理不饶人,再加上她出身军界世家,怼起人来干净利落,丝毫不拐弯抹角,清越的声线流畅无阻,几乎是踩着别人的错处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南醉生挽着她臂弯处的手微微收紧,墨色的瞳眸里映衬着郁丽的烧蓝色天际,以及柔白的鎏金色层叠飞云,一片水光潋滟:“何必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惨雨酸风呢,横竖在明面上,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的。” 纤长的玉指优雅怡人的拂去丝缕凌乱的墨发,柔滑微凉的触感从指间流泻,南醉生浅浅低眸,复又抬眸看向若有所思的常笑:“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只需要维持表面的……就足够了。” 她欲言又止的省略下话语中间的一部分,但她相信,常笑会明白的。 有些事情无需多言。 常笑看向她鸦羽般的长发,点点清碎光影流淌在墨色中,说不出的曲折动人:“我明白了。”她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神色间隐隐流露出感激之情:“你今日的这一番话,我会好好记住的。” 南醉生提点她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越是身处高位,越是避免不了流言蜚语。如果事事都要和这些多嘴嚼舌的宵小之辈斤斤计较,实在是不值,甚至可以说是愚蠢。 锱铢必较只会有损自己的形象,不如豁达大度后海阔天空,还能为自己博得一个美名。 至于那段被南醉生,省略下中间的一句话。 是高高在上。 只需要维持表面上的高高在上,就足够了。 任凭别人再如何多嘴嚼舌,造谣中伤,那都是暗地里的事情。到了明面上,他们依旧要匍匐在地,仰望且尊敬着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这是社会阶级分明下的悲哀,亦是强者对弱者的慈悲怜悯。 南醉生闻言放下心来,敛去肃穆的神色,又恢复成以往的灵动活泼。她牵着常笑的手,撒娇般的摇了摇,笑颜如花间声线柔婉,清灵醉人。 “你能明白就好,我今日对你说这些,并不是教训的意味,按照年龄我也要称呼你一声常笑姐姐的,只是我们家境相仿,我不希望看见自己亲近的朋友,被平庸无为之辈作茧缠缚。” 常笑闻言低眸凝视着南醉生,美人笑靥颜如画,剪水瞳眸眉似黛,是实至名归的国色天香。 但容颜再美也不过是一幅皮囊,隐藏在这靡丽皮囊下的,赫然是一颗七窍玲珑心,与纯稚却不失聪颖的灵魂。 她暗叹了口气,难怪南浮生那样在轩市里至尊至贵的人物,也会对南醉生痴缠不已了,如此干净有趣的灵魂,与秀外慧中的人格魅力,换做是她,也是死也不肯放手的。 可惜自己不是男儿身。 等等!常笑思绪万千间幡然醒悟。 自己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她赶紧摇了摇头驱散掉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与虚无缥缈的诡异情愫:“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们可是立下誓言要做彼此间一生的挚友,我又怎会将你想的那般不堪呢?” 常笑话音未落间毫不客气的拍了一下南醉生的头,英丽的眉目间颇为不忿:“只是没想到你年龄不大,心思却比我还活络,上天可真不公平,美丽与聪慧全给你了,啧啧。” 当真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南醉生捂着头,看着常笑长吁短叹,感慨人生不公平的模样,一时间哑然失笑。两人打打闹闹间,沐浴着暖阳与清风,步履悠然的回到教室。 “醉生,常笑!”西余生见到她们两人回来,兴奋的扬声喊道:“我今天从家里带来了果脯与牛肉干,快来一起尝尝啊。”她拿出抽屉里所有的零食摆放在桌面上,阳光从窗外折射在书本,光束里飘扬着细碎的微尘。 原本正在看书的东梦生缓缓抬眸,合上辉宏古朴的绘画封面,鎏金色的云光洒落在书封烫银的镀边,流光溢彩间,书扉轻扣下,是少年恍如梦境的俊秀容颜。 氤氲着云霁的流光,与郁丽的烧蓝色。 “你怎么这么能吃?”他薄唇微启,说的话就没有他的容颜那般,听起来那么美好了。 西余生气结,玉雪可爱的容貌上瞬间浸染了浅浅桃红色。 “啧,居然连班长这样沉默寡言的人都忍不住吐槽,余生你也是人才啊!”常笑倚靠在书桌的边缘,笑眯眯的摸了摸下巴,口中啧啧有声:“瞧瞧这半桌的零食空袋,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小可吃的却不少。” 西余生无力反驳下,红着脸气鼓鼓的将零食塞回抽屉里。 才不要给你们吃呢! 你们这帮坏人! 南醉生勾起浅红色的唇瓣,笑意清浅,仿若夏季莲池中的涟漪。只是还未等她启口调笑些什么,一声尖利的叫嚣便打破了她嘴角的恬淡。 “南醉生在不在?滚出来!” 几名女生聚集在班级门口,气焰嚣张。 原本嘈杂喧闹的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纷纷望向门口处狂妄叫嚣的几名女生,目光在南醉生与对方之间惊疑不定的来回游移。 东梦生站起身,步履优雅且沉稳的来到教室门口:“哪里来的狗,在一年九班的教室前乱吠?” 少年清朗的声线里逐渐流转着淡淡成年男子的低磁,不再似以往的清朗阳光,柔和悠扬,不知不觉间便悄无声息的转变成,同南浮生一样的,独属于强势霸道的,上位者的口吻与语气。 第81章 冠军剽窃风波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淡金色的花鬘刺绣深浅有致的蜿蜒在白色的衣领上,鎏金色的光束透过云层,云霁的清光碎影流转在澄金花鬘上,荡漾起华丽流灵的涟漪。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东梦生语气温和,但极具攻击力的言辞瞬间点燃了教室内寂静无声的氛围。几名原本狂妄嚣张的女生在他不动声色的威压下,情不自禁的连连后退,不算娇艳但还算清秀的脸上流露出慌张的神情。 虽然那种惊惶不安转瞬即逝。 但是东梦生敏感的捕捉到流痕。 “好好的女孩子,闲来无事不要总张嘴乱吠,一年九班暂时还不缺看门的宠物,如果你们乐意的话,我们自是荣幸至极。”东梦生浅浅扶了一下银边眼镜,声线悠然。 话音未落,班级内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 同学们或做或站,形态不一,但皆是笑的前仰后合。 “笑死我了,这几个人算是踩到钉子了。” “不愧是班长大人,骂人不吐脏字,还能把人气的半死哈哈。” “敢到我们班级门前撒野,一会儿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经过主持人比赛,同学们亲眼目睹南醉生的艰难取胜后,内心的崇拜喜爱之情每日里有增无减,是她的勇敢和机智为一年九班赢得了至高无上的荣誉,所以维护她,保护她是理所当然的分内之事,更是荣幸至极。 围聚在班级门口处的几名女生看着一年九班内众人们的反应,竟是出乎意料的同仇敌忾,他们将南醉生挡在身后,一双双眼睛憎恶厌烦的注视着自己这边,是一副恨不得打出去的模样。 “要不这件事儿还是算了吧,黄鹂。”一名女生惶恐不安的扯了下站在几人前方的‘肇事者’,目光闪烁间瑟缩着向后退了一步。 被同伴称呼为黄鹂的那名女生,柳眉杏眼,粉面桃腮,俨然是一名清秀佳人:“走开!胆小鬼!这件事情休想我这么轻易就算了!” 她扬起下巴,清秀的眉目间尽是轻蔑嚣狂的神色:“南醉生呢,还不快滚出来?!躲躲藏藏的可是做贼心虚了?” 说到此处时,黄鹂柳眉微扬,尖细的声线刻意拖得悠长:“哦,对了,瞧我怎么给忘了,可不就是做贼心虚吗!”她抬眸环顾了教室内一圈:“盗取别人的演讲文稿夺得冠军,这等恶劣行径换做是我,恐怕早就羞于见人了!” 南醉生闻言目光微动,心中暗道这个女生有点儿意思。 倒是教室内原本维护南醉生的同学们,此时此刻的内心倒是有些不坚定了。他们犹豫不决的看向黄鹂与南醉生两人,内心皆是暗自思量对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便是对方栽赃陷害且恶意中伤。 如果是真,昔日的荣誉光环便是一场笑话。 同学们的目光游移不定的在两人间穿梭,他们保持了缄口不言,不管事件的真相到底如何,在真正的缘由没有水落石出前,他们不会妄自下结论,以免伤害到南醉生。 “你们凭什么说是醉生盗取别人演讲稿的?你们有证据吗?而且就算有证据,谁知道是真是假?自己眼热别人的冠军还不怪自己没本事,就只会成天盯着别人的错处,还真当自己是一条狗了?哪怕是狗,也做不到你这样的尽职尽责吧?” 常笑向来厌恶这种趾高气昂,咄咄逼人的女生,故而言辞间十分干净利落,用词犀利且处处不留情面。 “你!”黄鹂清秀的脸颊瞬间胀的通红,再加上她面前还伫立着风光霁月,品貌兼优的东梦生,若是不明就里的旁人看见了,只当她遇见男神害羞之下才面红耳赤,殊不知是被常笑挤兑的无地自容。 “你闭嘴!” 她恶狠狠地瞪了常笑一眼,目光越过北浪生几人重新砸落在南醉生身上:“别以为有几个帮手就当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了!我可是带着证据来的。南醉生你盗窃别人的文稿,算什么冠军?你就是个贼!是个骗子!” 说到末尾时,黄鹂原本就尖酸刻薄的声线愈发扯喊的撕心裂肺,尖利刺耳的嗓音近乎响彻云霄,逼得教室内的不少同学纷纷捂上了耳朵,别过头不愿再看这名疯子。 南醉生坐在靠窗的座位里,将面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最后,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阳光透过窗外垂柳的疏影横斜,曲折雅致的倾泻在披散的墨发上。错落有致的光影与浅绿垂绦的烟柳,为鸦羽般的墨色发丝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黄鹂盯着南醉生的闲适优雅,目光中难掩嫉恨。 不,确切的说,她在盯着南醉生身上的校服。 主持人大赛的冠军获得者,所在班级集体均有奖励。而那份神秘的奖励,便是在整个七月中学千篇一律的英伦风校服里,别具一格的宫廷风班服。 女生是圆领收腰刺绣连衣裙,男生是礼服风格的西装上衣与长裤。当然,不同于正常西装上衣的庄严死板,一年九班的定制班服上皆是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华丽的珠石,与刺绣精湛的花鬘云纹。 这是独属于学校所有年部里,首例设计服装样式,并作为奖项赐予冠军班级集体的殊荣。 华服熠熠生辉,哪怕是容貌最不出彩的少男少女,也会被衬托的典雅清隽,秀润天成。 黄鹂隐忍下心中的嫉妒与项目,紧盯着南醉生厉声问道:“你笑什么?” 浅红色的唇瓣勾起一抹优雅清隽的笑容,如同夏季里清圆水面上亭亭玉立的莲花,说不出的韶光流霞:“我在笑,你真的很可怜。”南醉生微敛修长潋滟的水目,眼波盈盈。 北浪生沉默着凝视坐在身旁的少女,不知为何,南醉生绽放出的明明是出水芙蓉般的仙姿玉色,却偏偏又携卷着盛世牡丹的倾城靡丽。 这是一种既和谐又矛盾的美感。 也是一种惊心动魄,摄人心魂的危险妖娆。 “我可怜?”黄鹂刚想反驳些什么,又忽然敛了轻狂倨傲的神色:“对,你说的没错,我当然可怜,作为被你盗窃文稿的间接受害者,我自然要比你这副风光得意的虚伪嘴脸可怜!” 她冷笑一声,将手中紧握的一沓纸张尽数甩落在一年九班的教室内。白色的纸张纷纷扬扬的漫天洒落,同学们好奇的捡起落在地上的纸,上面勾画涂抹,修改批阅的内容赫然是南醉生所演讲夺冠的文稿! 东梦生若有所思的浅浅瞥了一眼地面上的纸张,白纸黑字间,一切都伪造的天衣无缝。 他微不可闻的轻笑一声,俊秀的容颜上仿若浸染了冰寒霜雪,凌厉刺骨:“有这份伪造证据的心思,不如好好花在做人与学习上。” 话音未落,东梦生劈手夺过黄鹂掌心内,紧攥的剩余一部分文稿印件:“我之前说过,哪里来的狗就回到哪里去乱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可你们偏偏不听,看来我说的话还是太留情面。” 修长好看的手指动作优雅的缓缓摩擦过纸张边缘,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隐藏着惊涛骇浪般的汹涌怒意。 一道沉闷的撕碎声响彻耳畔,细密的裂痕自纸张边缘处,如同瓷器摔落迸溅般狠戾的长驱直下。 “识相的话,现在就滚。”东梦生将手中撕裂的碎片毫不留情的甩在黄鹂脸上,略带重量的碎纸聚集在一处,如骤然砸落的冰雹般,密集且狠戾的砸在少女娇嫩的容颜。 同学们见况目光里不约而同的流露出惧意,他们皆是畏缩着退后了几步远离东梦生,确切的说,是远离他的怒火。 就算隔岸观火,稍不留意下也会惹火烧身。 别看班长平日里斯文有礼,文质彬彬,但若是被触及了逆鳞----南醉生,便会撕开往日待人的温文尔雅,变得阴鸷残暴起来。 碎裂的纸片劈头盖脸的砸在身上,黄鹂情绪激愤下,清秀的眉目间狰狞可怖,扭曲骇人:“你们欺人太甚!”她深深吸了口气后,目光中迸裂出阴狠痛恨的目光。 东梦生恍若未闻。 低眸优雅平静的从上衣领口处,取下镶嵌着宝石的层叠蕾丝绸缎领结,慢条斯理的仔细擦拭着手指。 丝滑温润的绸缎叠边触感从修长的指间穿梭而过,映衬着身上复古繁丽的浅淡银蓝色班服,说不出的清隽典雅。 华丽精致的样式与做工,栩栩如生的刺绣花鬘,浅银色的层叠暗辉云纹,以及成色纯澈,无一丝杂质的浅蓝色宝石,每一样都是价值不菲的昂贵珍奇。 黄鹂嫉恨又羡慕的凝视着东梦生的班服,复又抬眸环顾了周围一圈,无不典雅清隽,熠熠生辉。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得此独一无二的殊荣?! 这些明明应该属于我的,更属于……黄鹂嗤笑一声,挺直背脊在众人的猝不及防下,阔步走到南醉生面前:“你这个可耻的贼!”她越过北浪生几人伸出手,抓向那一头流淌在阳光下的墨色。 第82章 出尘芙蕖风华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浅蓝与淡青色丝缕层叠的缠绵在一起,变幻成高贵典雅的银蓝色,刺绣着浅银色叠云暗纹的裙摆,同白色衣领处疏影横斜的花鬘刺绣交相辉映,步履悠然间尽是尊贵雅致的风范。 南醉生抬眸慵懒的斜了来势汹汹的黄鹂一眼,随即动作轻巧的站起身,裙摆旋转起伏间,她已优雅沉静的坐在了桌沿上:“小心,不要摔倒哦。” 她淡淡一笑,清灵出尘的水芙蓉风华在云光下璨若星河。 常笑修眉微挑,侧身躲避的同时不动声色的伸出腿,绊了扑面而来的黄鹂一脚,耳畔间只闻得一声惊呼,随即便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黄鹂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用如此下作幼稚的举动,猝不及防间整个人携带着向前俯冲的重力,先是惊慌失措的绊落在课桌上,磕磕绊绊间,又再次顺着课桌仰面朝天的摔坐在冰凉的瓷砖。 她龇牙咧嘴的感受着从尾骨传来的剧痛,抬起头面目狰狞的叫喊道:“你故意的!贱人!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 南醉生黛眉微蹙,清丽出尘的水芙蓉风华霎那间消失殆尽,变幻为冰冷浸霜的凌厉威压:“女孩子还是优雅些,别一口一个贱人,我听着很不顺心。” 双瞳剪水间,波光潋滟的眉目仿若化为幽深的古井,隐藏着冷寂的锋芒。 黄鹂被南醉生眼中转瞬即逝的阴狠震慑到,情不自禁的畏缩着向后退了些许距离。她垂下眼睫微微颤抖着,目光触及到散落地面上的文稿印件时,猛然抬起头:“你这是心虚了吗?贱人!” 她站起身勾起唇角,笑容冰冷间尽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轻蔑:“这些文稿我复印了很多,就算你们全都撕碎了,我也还有保存的原件,这些证据是你掩盖不了的!所谓的特等奖不过是你剽窃的罪名!” 掷地有声的话语落在班级内所有人的耳畔。 “你才是贱人!”北浪生不悦的皱起修眉,漂亮迷人的桃花眼内蔓延着阴郁暗沉的怒意。 心中的珍宝,自然是贝阙珠宫堆砌出来的,冰清玉洁的人儿。 怎容得别人出口成脏的肆意糟践? 东梦生见况目光微动,伸出手臂拦住了逐渐逼近黄鹂的北浪生:“别冲动。”他不容置喙的将阴冷沉怒的少年阻拦在身后,伸出手指向散落地面上的凌乱纸张:“你口中的证据,不过是伪造的废物罢了。” 伪造的废物? 一言激起千层浪。 同学们纷纷低下头仔细检查着手中的文稿印件。 白纸黑字间,南醉生昔日赞颂的言辞尽数跃然纸上。只不过字里行间多了勾画涂抹的修改痕迹,足以看出创作者的苦心孤诣。段落间有条不紊的标注着语气,修辞手法等,更加凸显出智慧结晶下的刻苦钻研。 只是……这些只能看出创作的艰辛繁杂,根本无从证明是否抄袭剽窃,那东梦生所言的‘伪造的废物’,又是谈何而起呢? 窸窸窣窣间,翻动纸张的琐碎声响流淌在深浅变幻的鎏金色光束里,偶尔有展翅觅食的雀鸟飞掠过柳梢儿,留下悠扬婉转的雀鸣,与莹润着清光碎影的翊羽。 由于是自习课,即使肃穆紧促的上课铃声响起,也没能惊扰同学们分毫。 鎏金色的光束里飘扬着细碎微末的粉尘,翻阅纸张的轻音繁琐间,南醉生慵懒的倚靠在窗棂边,借由西余生的手,漫不经心的浅浅瞥了一眼。 华丽传说的赞颂言辞映入眼帘。 她不动声色的缓缓敛回轻蔑的目光,对于纸张上的弄虚作假丝毫不放在心上,这种低级幼稚的手段不但漏洞百出,而且实在卑劣可笑至极! 华丽的墨色流淌在浅银蓝的裙摆边缘,随着南醉生缠绕在指间把玩的动作,丝丝缕缕的沉落下柔滑的轨迹。 沉寂流光的古墨色蜿蜒在叠云暗纹上,仿若浅银色的星辰透过幽谧的夜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凭这个便能断定我们醉生是剽窃别人的吗?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真是可笑!”西余生耐着性子翻阅了许久后,终于按捺不住的甩落在地,凝视着黄鹂言语讥讽的斥责道。 常笑亦是翻阅了许久。 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什么花样儿,一种被耍弄的感觉瞬间从心头上油然升起:“你莫不是在拿我们大家寻开心吧?” 常笑紧攥手中的文稿印件,英丽的眉目间流露出愤然不平之色:“你口口声声说,是醉生盗窃了别人的智慧结晶,那真正的原创者又是谁呢?当然,这么说也不完全对,应该说和你同流合污的那个伪原创者,究竟是谁?!” 她双臂环胸,高挑的身姿背对着窗外阳光,幽深的鎏金色暗影将她的身姿衬托的愈显修长。 黄鹂在她的接连发问下,原本想驳斥回去的话语哽噎在了喉间。她焦虑不安的垂下眼睫,暗自盘算着怎样既能不过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又能暂时不露痕迹的揭过常笑口中的那名‘伪原创者’。 毕竟她今天的目的可不是曝光出另一名‘原创者’,而是虚张声势,造谣中伤,从而到达抹黑南醉生正面形象,击碎荣誉光环的真正意图。 否则就凭她的一面之词,与白纸黑字的单调文稿,根本无法彻底打击在七月中学里,拥有超高人气与众多追求者,维护者们的南醉生! 所以在她的计划中,要先造谣生事,才能使南醉生身上优雅聪慧,靡丽勇敢等这些美好形象摇摇欲坠。 然后再伺机出动,将自己早已安排好的幕后‘原创者’宣之于众,从而让那些追求者与拥护者们,心中供奉的高高在上的女神形象支离破碎。 只有这样,才会彻底让南醉生身败名裂! 那张国色天香的容颜,就应该早点在七月中学里消失! 不,是必须消失! 思虑至此,黄鹂原本焦虑不安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平静的近乎于诡异的死寂。 她抬眸凝视着倚靠在窗棂边的南醉生片刻,抿紧唇瓣沉默须臾后,蓦然冷笑口出狂言道:“南醉生才是伪原创者,你们口口声声的维护她,才是真正的同流合污。至于真正的原创者,你们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 嚣张狂妄的话语在寂静的教室内回荡,同学们闻言皆是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复又抬眸不动声色的浅浅扫了南醉生一眼。 事已至此,就算这些文稿印件是伪造的废物,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相信,只不过是半信半疑。 不过这半信半疑,恰恰就是黄鹂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步! “说得好。”清灵柔婉的声线浓淡适宜的流淌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南醉生勾起浅红色的唇瓣,眼角眉梢里仿佛都噙着那抹淡雅悠然的笑容:“好一个同流合污,好一个没有资格。” 她似笑非笑的淡淡瞥了黄鹂一眼,停下漫不经心拍打的,零星散乱的掌声:“如此狂妄的语气,以及嚣张的言辞,若换做是我,是万万不忍心宣之于口的。” 南醉生说罢柔弱的垂下蝶翼般的长睫,阳光细碎的洒落在卷翘的蝶翼边缘,仿若穿花蛱蝶翩跹间,在飞云霁光下遗掠过的一道流金痕影,芳华迹翼。 教室内的同学们闻言不约而同的收敛了目中的怀疑之色,再加上南醉生娇柔婉约的西子形态,此时此刻他们开始暗自悔恨之前对女神的怀疑,那无疑是一种亵渎与不敬! “你,你少装作这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明明是你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虚伪卑劣,无耻至极!现在又这样娇柔造作,惺惺作态给谁看!”黄鹂见到南醉生仿若西子捧心般的娇柔情态,忿然作色间尽是数不清的冷嘲热骂。 北浪生之前在东梦生的阻拦下,迫不得已才隐忍着怒火退步到南醉生身旁。如今再次听到黄鹂不堪入耳的漫骂声与讥讽,雷嗔电怒间,他再也按捺不住的阔步上前狠狠钳制住了黄鹂的肩膀。 “我他妈忍你很久了!”清新俊逸的眉目在少年的勃然变色下,扭曲成狰狞可怖的深渊恶鬼模样,原本漂亮迷人的桃花眼内,此时此刻毫无遮掩的流露出嗜血的杀意。 黄鹂在他阴冷嗜血的目光下颤抖着想要后退,可是对方狠狠扣在她肩胛骨上的手,孔武有力的钳制住了她的动作。 身上的气力在北浪生狰狞骇人的沉重威压下,丝丝缕缕的从体内逐渐抽离,她恐惧不已的紧盯着面前英俊轩逸的少年,恨不能现在就挣脱开对方的手,夺门而出。 南醉生笑颜淡雅如花,静静的欣赏着眼前仿佛事不关己的一幕:“害怕了吗?”她伸出脚尖触及在光滑如镜的瓷砖地上,步履悠然间墨发缠绵在领口花鬘处。 熔金的刺绣花鬘里巧夺天工的压进熔银的流丝,云霁清光下的鎏金色与花鬘中的流金与流银缠绵交融在一起,熠熠生辉。 第83章 真正贼喊捉贼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柔滑丝质的裙摆层叠辉映间,浅银色的流云暗纹仿若莲池中的水波,流银潋滟间云纹翩跹,婉约雅致的花鬘刺绣边缘点缀着莹润的珠帘。 步步生莲间,华丽精致的珠帘摇曳在层叠裙摆处。 清光碎影间,晶石光转,流云与花鬘雍容典雅的如梦似幻。 黄鹂的目光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艳羡与嫉恨,如此繁丽典雅的定制班服,是七月中学自建校起,首例砸下重金订制设计的珍贵奖品。 昔日的奖品虽然也不失贵重,但同复古典雅的华丽风格班服相较,还是略逊一筹。 巧夺天工的刺绣与清光碎影的宝石,以及错落有致,繁丽摇曳的裙摆珠帘,无一不流露出精雕刻画的艺术结晶。 如果说七月中学内的校服是一种表面上的平衡,那南醉生夺冠后为一年九班带来的集体殊荣,则是打破了这种平衡。 南醉生将她眼底中的嫉恨与不甘尽收眼底,她笑容清浅,步履悠然间慵懒的伸出手,轻轻抬起黄鹂的下颚:“怎么不说话?是心虚了么。” 黄鹂愤恨不已的瞪了她一眼,挣脱开南醉生的手指,清秀的眉目间难掩厌恶和憎恨的说道:“少来这副娇柔造作的样子,还不快点放开我!南醉生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等到真正的原创者出现,我很乐意看到你身败名裂的那一天!” 话音未落,北浪生钳制住她肩胛骨的手愈发用力的收紧。 俊逸的眉目间充满狠戾嗜血的杀意,他毫不留情的紧扣住黄鹂纤瘦的肩颈,修长的手指深陷在柔滑的校服内,骨节处因凶狠的力道泛出了骇人的青白。 “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一点。”南醉生笑颜如花,精雕刻画的眉目仿若徐徐盛开的繁丽牡丹花,妩媚的风姿绰约间,幽靡沉醉的香气里流露出微不可察的冰冷与阴郁。 黄鹂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 面前靡丽流艳的少女足以倾国倾城,可那看似惊鸿绝艳的笑靥如花下,却隐藏着转瞬即逝的阴冷狠戾。 阴郁凌厉的光芒在南醉生波光潋滟的星眸里若隐若现,双瞳剪水流转间,余下的,只是温柔清灵的浅淡笑意:“女孩子家家的,说话太粗鲁,传出去可不好听。” 黄鹂咬紧唇瓣,贝齿深深的陷进柔软的嫣红:“你想做什么?”她目光警惕的注视着面前的南醉生,原本轻狂嚣张的语气在对方不动声色的威压下,逐渐变得低迷暗哑:“我还有事情,要先回去了,还不放开我?” 北浪生不耐烦的紧紧按住掌下挣扎不休的黄鹂,轩逸清潇的容颜上神色晦暗不明,变幻间尽是阴郁森冷的厌恶,与毁灭破坏的狰狞可怖:“老实一点,这句话我只说一遍。” 他冷冷的警告声低沉的落在黄鹂的耳畔,陪同她一起来的几名伙伴上前几步,想要从北浪生手下救出被钳制的黄鹂,却被南醉生不动声色的阻拦在了教室门口处。 “闲杂人等,没有资格进一年九班。”南醉生轻描淡写的撂下这样一句话后,转过身看向瑟瑟发抖的黄鹂:“先放开她吧。”目光流转间,她轻轻扫了北浪生一眼,似笑非笑道:“省的脏了你的手。” 黄鹂犹自挣扎不休的动作蓦然停顿,一口气深深凝噎在喉间。她猛然抬起头,目光犀利:“你少嚣张!不过是一个贼,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 尖利刺耳的话语回荡在教室内,沉重的砸落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南醉生闻言敛了靡丽如牡丹的笑意,清光潋滟的星眸凌厉的射向黄鹂:“你口口声声说我是贼?可据我所知,你才是真正的贼喊捉贼!” 掷地有声的话语砸落在看似风平浪静的教室内,还未等同学们反应过来,南醉生便扬起手,狠狠地甩了黄鹂一巴掌。清脆利落的巴掌声响彻在耳畔,众人感受到她的怒火,皆是保持安静的缄口不言。 脸颊上火辣灼烧的痛感令黄鹂近乎发疯般,行为癫狂不已的扑向南醉生,口中更是发出类似野兽般的嘶吼。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打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贼!”她张牙舞爪的扑向面前国色天香的少女,龇牙咧嘴间犹自咒骂不休的容颜,再不复之前的清秀可人,观之十分狰狞可怖。 围观的同学们不约而同的纷纷后退几步,生怕被眼前这个疯子近身分毫。 东梦生修眉微蹙,俊秀的容颜在流金色的光束下熠熠生辉:“打你又如何?醉生说得对,你才是贼喊捉贼。无理取闹是你,造谣中伤是你,嚣张狂妄是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陷害!” 他难得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斥责过后,东梦生平复下起伏不定的情绪,冷冷的瞥了黄鹂一眼后,转过身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文稿印件: “大家仔细看一看,若是真的原创,又怎么会流畅的写出南醉生昔日讲诵的所有内容?但凡是文稿创作,都少不了磕磕绊绊,可这份文稿里的颂词却流畅无暇,只不过多了刻意勾抹涂改的痕迹而已,实在虚假至极!” 同学们闻言纷纷低眸仔细的查看起手中的文稿,确实如东梦生所说,这份文稿印件里的讲词书写的实在过于流畅,哪怕是用畅通无阻来形容,都不过分。 只不过字里行间多余的批注与看似认真,刻苦,且绞尽脑汁的引经据典等,蒙蔽了他们的双眼。抛去这些繁杂琐碎的勾画涂抹外,剩余的就是完整熟悉的,昔日主持人大赛上南醉生所讲诵的赞词。 “你,你强词夺理!”黄鹂惊惶不安的站在原地,她手足无措的环顾了周围一圈学生们的神态,皆是整齐划一的向自己投来鄙夷愤恨的目光:“这份文稿就是我从真正的原创者手里拿出来的,南醉生才是剽窃的那个贼!” 南醉生静静地站在课桌边缘,繁丽精致的裙摆有一角漫不经心的搭落在桌沿上:“你说够了吗?” 她微微一笑,阻拦住北浪生意欲出手教训对方的动作:“既然你说够了,那么,现在该轮到我来说了。” 西余生有些惴惴不安的拽住南醉生的衣袖,焦急担忧的目光里流露出她此刻紧张的心情。她很想张口说醉生你别逞强,但转念一想好友平日里的聪慧机警,便又把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南醉生握住她拽住自己衣袖的手,示意对方安心的轻轻捏了一下。 “从一开始,你的同伴叫出你的名字的那一霎那,我便知道,你们是来替容颜颜打抱不平的。”南醉生逼近黄鹂清秀可人的脸颊,尽数敛了清浅的笑意:“黄鹂,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名字,你的姐姐黄莺知道你这么做吗?” 一言激起千层浪。 同学们恍然顿悟。 “对啊,黄鹂黄莺,我早该想到她们是一班的那对双胞胎姐妹!” “没错,而且她们姐妹两个素来和容颜颜交好。”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她们这帮人可真是蛇鼠一窝,都不安好心!”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仿佛烧沸了的滚水般,尽数毫不留情的狠狠泼在了黄鹂等人的脸上。 “我,我……”黄鹂瞬间失了方寸。 “先别慌啊,我可是还没有说完呢。”南醉生勾起唇瓣,绽放出一抹温柔流丽的笑容,逐步逼近不断后退的黄鹂。 “你现在肯定很失望,很后悔。后悔自己洒下这些文稿印件后,为什么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而耽误了抽身离去的时机。更后悔你自己打乱了原本盘算好的计划,失去了一个日后发作,可以大张旗鼓肆意宣扬的好名头对不对?!” “原本你是打算先将伪造的文稿印件公之于众,然后挑动起众人的怀疑后,在挑准时机抽身离去。这样既不会过分显得自己咄咄逼人,又可以在日后推出‘伪原创者’的同时,使所有人厌恶怀疑的情绪等一并发作后,不但可以让我彻底身败名裂,还可以为你们博得一个好名声。” 南醉生有条不紊的分析完后,情不自禁的轻笑几声:“还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看来你自己也知道心虚,如果我真的剽窃了你姐姐的文稿,夺走了原本属于她要演讲的内容,你早就不顾一切的打上门后,肆意宣扬的人尽皆知了。” 她缓缓倾下身,浓桃艳李的容颜上流露出阴郁森冷的神色:“但你并没有这样做,因为这份文稿印件本就是你们凭空捏造的,如果不是心虚,你还有什么理由会这么隐忍的打算呢?” 南醉生凝视着黄鹂清秀的眉目,说道最后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追根究底,你们这样做一是为了给容颜颜报仇,二是为了自己的嫉妒心与虚荣心作怪。” “不!不是的!你闭嘴!”黄鹂神色近乎于癫狂的嘶吼道:“这份文稿印件就是真的,你这是在颠倒是非黑白!” 第84章 居高临下蔑视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点缀在裙摆边缘处的珍珠流苏光华流转,浅痕暗云在银蓝色的丝缎上熠熠生辉。古雕刻画,且玉色乳化如绵的平安扣冰丝压襟,雍容典雅的从鎏金色刺绣花鬘下的点翠结扣上清浅垂落。 步步莲华间,冰丝摇曳,玉华光转。 南醉生淡雅从容的站起身,唇边的笑容既轻蔑又嘲讽:“颠倒是非黑白?你的言辞风格还真是和昔日的容颜颜学了个十成十。当初我和她在餐厅里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和你一样,挑衅我,侮辱我,最后还恬不知耻的栽赃我。” 她抬起手轻轻拂过系在胸前的玉扣压襟,柔滑的冰丝流苏从秀窄莹白的指间穿过:“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容颜颜的影响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西余生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雍容典雅的银蓝色连衣裙包裹在她娇小玲珑的身躯上,逆光下看去精致秀丽,光华隐熠:“可不是吗,每一次都上赶着找麻烦,技不如人就会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真是不要脸。” 她的言辞虽然直白且尖锐,但却不无道理。 于是同学们注视黄鹂的目光,便愈发轻蔑。 “我,我……”黄鹂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卡其色格纹半身裙在倚靠墙壁上挣扎时,蹭染上了片片白痕,她却浑然不觉,亦或者说根本就是无心发现。 她退无可退的绊在身后的课桌上,不知碰倒了谁的半摞书籍,惊惶不安下哗啦啦散落了遍地:“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黄鹂抬眸看向南醉生,此刻褪尽了轻狂嚣张的她,勉强算的上是一名清秀佳人。 星微的泪光氤氲流动在眼底,真可谓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南醉生笑意嫣然,刻意避而不答的弯下腰,动作优雅的一一拾起散落遍地的书籍纸页。 窗外的阳光透过轻袅如雾的烟柳婆娑,与镜润明亮的澄澈玻璃,变幻为淡淡流涟紫的熠辉光束,极尽柔和与温暖的流淌在教室内。 黄鹂目光呆滞的注视着洒落在裙摆处的光影,只感觉遍体生寒,如坠冰窟:“怎么会呢,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也不会知道……”她失魂落魄的半扶在桌沿上,低眸翻来覆去的嘀嘀自语。 米色的纸页散落在光滑如镜的瓷砖地面上,清晰的倒映出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与精雕刻画般的靡丽眉眼。 “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又怎么会知道呢?”她攥着手中的纸页,徐徐站起身:“黄鹂,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 卡其色格纹裙摆上的光影晦暗不明,逆光时的颜色仿若化开了的浓稠咖啡,流露出清隽又不失沉稳的浅棕琉璃色的质感。 “当然是在比赛那一天的餐厅里。”黄鹂不假思索的答道。 南醉生难掩惊讶的浅浅瞥了她一眼。 倒是东梦生回忆起了昔日初遇时的那一天。 他弯起唇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赞赏。 “不,你错了。”南醉生缓缓上前两步,柔滑的鸦羽长发自裙摆处蜿蜒而下:“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的的确确是在学校的餐厅里,但不是在比赛那一天。” 她在距离黄鹂半米远的讲台边缘处站定,吐气如兰道:“也是,距离昔日的第一次见面到如今,足足过去了两月有余,你不记得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可是清清楚楚的……” 南醉生欲言又止的停住了叙述。 “你想说什么?”黄鹂忽然之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危机:“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踉跄着扶住桌沿站起身,惊恐焦虑的紧紧盯住南醉生:“你知道了那天的事情对不对?不,你不可能知道的!” 在幽深的危机感笼罩下,黄鹂惊慌失措的自问自答着,她语无伦次的向南醉生提问,却又很快被她自己强烈的否定。 那种焦虑不安,恐慌不已的情绪就连围观的学生们都能感受的分明,他们目光冰冷厌恶的注视着举止疯癫的黄鹂,心中已经有了对于这件事情的定论。 南醉生笑意清浅,从头到尾她都保持着优雅得体的笑容。 她站在原地静静的注视着黄鹂,澄澈的目光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怜悯:“你不相信对吗?其实我也不相信。” 两人之间高深莫测的对话,听的众人疑惑不已。 只感觉毫无头绪间隐隐流露出什么,却又看不见摸不着。 玄之又玄。 “你少装神弄鬼了,我告诉你,我才不会害怕你呢!”黄鹂强自支撑起背脊,双腿虽然微微颤抖,但却依旧咬紧牙关暗命自己苦苦支撑着:“你想说什么就别藏着掖着了,就算是有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情,也是和我无关的。” 她低沉着声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阴暗晦涩极了,似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南醉生眨了眨蝶翼般的长睫,宛若墨色琉璃般的眼眸柔柔的凝视着对方:“子虚乌有?”她微弯起唇角,意味不明的绽放出一抹艳丽张扬的笑容:“我不像你们,我从不说谎话,更不会说胡编乱造的笑话!” 少女婉约清灵的声线在此刻听来,格外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既然你忘记了,那我今天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一件一件,一桩一桩的,慢慢告诉你。”南醉生嫣然流艳的笑容缓缓加深,恍若一朵盛世牡丹在风光霁月下徐徐绽放。 胭红的唇瓣如层叠的花蕊间那一抹柔腻精致的风华,点点滴滴的流露出令人感到惊心动魄的话语:“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确实是在学校的餐厅里,这一点并没有错,不过不是在比赛的那一天,而是在两个月前,容颜颜带领着你们在餐厅里第一次挑衅我的那一天!” “可能你忘记了,也可能你并没有忘记,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南醉生微扬起精致的下颚,一缕墨发娇俏的刮蹭在流坠的繁丽珠帘。 黄鹂闻言气的差点咬碎牙齿,一口气深深的哽噎在喉间:“既然都不重要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难不成是在把我当猴耍来看吗?她按捺不住的腹诽完后,咬牙切齿的瞪视着面前的少女。 围观的同学们闻言不约而同的点头附和,议论纷纷道:“是啊,既然都不重要了,那南醉生为什么还要说这些?” 北浪生与东梦生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迷惘的微微摇头。 更遑论西余生与常笑呢? 她们此刻和班级内的同学们一样,皆是疑惑不解的注视着南醉生,目光期待的等候着对方的解惑。 南醉生黛眉微扬,故作讶然道:“难道不重要了,就不允许我再说了吗?” 言即此处,她的目光转瞬间变幻的凌厉非常,话锋忽转步步紧逼:“是啊,我怎么忘记了,你们和容颜颜是一路人,都是蛮不讲理的,而且做了坏事后不但恬不知耻的继续找我麻烦,还故意设下圈套栽赃陷害我,强词夺理!” “你们以为我会乖乖的站在原地,任凭你们搓揉捏扁,陷害侮辱吗?我不会!而且我不但不会任凭你们欺辱,更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你们好好品尝一下身败名裂的滋味儿到底如何!” 光滑如镜,润可鉴人的瓷砖上倒映出层层叠叠的银蓝色裙摆,莹润的珠帘流苏在鎏金色的光束下繁丽隐辉。 南醉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身躯瘫软,战栗不止而自己却浑然不觉的黄鹂,一字一顿的冷声说道:“从第一次见面起,容颜颜和她身后的每一名同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冰冷幽深的目光凌厉的缓缓刮过围聚在教室门口处的几名女生,她们触及到南醉生狠戾幽冷的视线后,皆是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般,亦或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场面,惊慌失措的逐个埋下了头。 轻蔑的笑意自国色天香的容颜上徐徐盛开,南醉生收回目光,倏尔变得温柔婉约起来:“尤其是你和你的姐姐,黄鹂和黄莺,对于你们这对双胞胎姐妹,我可是特别关注了一下。” 她伸出手抬起黄鹂的下巴,不轻不重的碾压着指下柔滑的肌肤:“昔日餐厅里容颜颜出手伤人时,其余的几名同伴都是识趣的做壁上观,唯有你们两人愚蠢的帮衬着容颜颜,伤到了我和西余生,你认为,这笔账我会轻易揭过吗?” 黄鹂的目光在惊恐不安的情绪下闪烁不定,她咬住牙死死地盯着南醉生,全身上下竟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力气,只能任凭对方钳制住自己的下巴。 并且还是以一种高高在上,轻蔑俯视的侮辱姿态! 她恨得咬伤了嘴里的一处腔壁,丝丝缕缕的铁锈腥气自腮边蔓延在舌尖,还掺杂着诡异靡丽的腥甜血液气息。 “你怎么不说话?”南醉生捏住她的下巴,昔日受辱时承受的一耳光,以及西余生受制于人的无助与恐慌,至今都历历在目。 第85章 百思不得其解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熏染着浅淡花香的春风,从澄澈的玻璃后顺着半开的窗棂微微拂过,清醉的气息如同舞姬旋转下的迤逦绸纱与绫帛,浸染在鎏金色的光束里,驱散了烈光下令人摇摇欲坠的日之光醺。 黄鹂勉力才止住不停颤抖的身躯,她倚靠在背后课桌的边缘弯折处,尖锐的桌角硌的她背脊生疼:“原来你早就防备着我了,怪不得你会知道我要做的这些,可是那又如何?” 清秀的眉目间再次流露出嚣狂轻妄之色,她顺着南醉生钳制住自己下颚的手,借势高高的扬起头:“横竖我要做的事情都被你看破了,如今身败名裂的是我,你依旧是众望所归的冠军,被人高高在上的捧着,你赢了,你满意了吗?” 南醉生讶然的注视着她,一时间竟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她俯视着瘫软在面前桌角处,依旧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番怨怼之词的黄鹂,静默了片刻后,终于忍不住笑了。 笑的芳华流转,靡丽流艳。 班级内的同学们闻言亦是纷纷嗤笑出声,一时间教室内,讥讽嘲笑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她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分明是她栽赃陷害南醉生在先,此刻却反而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与口吻。”苏衔蝉秀眉微蹙,指责黄鹂的同时,她避不可免的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昔日她刻意刁难南醉生时,何尝不是这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明明样样皆不如人,却偏偏还要自命不凡。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当真是可笑,可怜,可悲、可悯至极! 常笑听到了她的指责声,与西余生一样皆是颇为意外的转过头看向她。 苏衔蝉低眸凝视着黄鹂执迷不悟的模样,半是怜悯半是厌憎的叹了口气后,抬眸不经意间便对上了常笑两人探寻的目光。 她瞬间红了脸,既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惭,又为此时此刻对黄鹂的斥责感到窘迫。 推己及人,斥责黄鹂的话语又何尝不是再斥责她自己呢? 苏衔蝉羞愧不已的低下头,目光毫无焦距的在瓷砖地上来回巡视。到底还是常笑豁达,她舒展开英丽的眉目,姣好精致的容颜在流金色的光束下,愈发清隽流艳,顾盼神飞:“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她没有多言,说完这句话后便继续转过头看向南醉生。 倒是西余生错愕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她也同常笑一样,玉雪可爱的容颜上流露出发自真心的友善笑容,随即便和常笑一起换了个位置,站在南醉生的身后默默守护着她。 苏衔蝉细细品味着常笑方才撂下的那一句话,寥寥几个字之间却流露出牵动人心的非凡魅力。她浅浅舒出一口气,抬眸迎着满室的鎏金色,释怀的笑了。 南醉生虽然没有关注到苏衔蝉这边,但也同她释怀的笑容一样,笑的风光霁月,撩动人心。 她缓缓松开钳制住黄鹂下颚的手,肆意灼烈的笑容如同盛开到极致的牡丹:“你说的可真有趣,什么叫做你身败名裂?什么又叫做我赢了?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从头到尾都是你们的陷害与嫉妒,我还没有先去找你们算账,你反而倒怨起我来了,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南醉生靡丽的笑意国色天香,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是惊鸿绝艳,但在黄鹂的眼里看来,和那深渊恶鬼,狰狞阎罗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那看似美丽柔婉的笑意里,掺杂着数不尽的冰冷与厌憎,令她情不自禁的扶着背后的桌角:“什么道理?哪里有什么道理!反正我要做的事情已经被你识破,你赢了,而且赢得堂堂正正,风风光光,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如今你什么都有了,名誉,奖项,赞赏,这一切的一切,明明应该是属于我姐姐的,却偏偏被你南醉生半路夺走!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居然能让严老师也偏帮着你,否则你凭什么抢走我姐姐的第一!” 黄鹂咬着牙低沉着声线一口气辩驳完后,扶着桌角小心翼翼的退后了两步。她实在是有些惧怕面前的南醉生,对方太过于聪慧与机警,让她的卑劣手段根本无处可施! 充满怨怼与斥责的一番话激烈高昂的回荡在教室里,同学们目瞪口呆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反应过来时皆是不约而同的交头接耳,纷纷议论道这个黄鹂是傻了不成? 自己做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丑事,不但不知悔改,竟还大言不惭的指责受害人,实在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真是……恬不知耻。”北浪生皱眉思索了许久,这才启唇缓缓说道:“你们和容颜颜串通一气,故意陷害醉生不说,还妄想倒打一耙,给醉生扣上一个欺凌同学的罪名,真是心思险恶,手段卑劣。” 清新俊逸的容貌半遮半掩在微醺日光下,银蓝色的绅士风格班服妥帖雅致的修饰出少年挺拔玉立的身形。漂亮的桃花眼与衣领处的浅金色刺绣花鬘交相辉映,目光流转间摄人心魄。 黄鹂凝视着长身玉立,神采飞扬的北浪生,目光里难掩痴迷与嫉恨。 凭什么她南醉生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这一切?不论是名誉,容貌还是男生们的追随与拥护,这些女生们梦寐以求,辗转幻想的一切,对于南醉生来说似乎都是唾手可得。 实在令人难以释怀! 西余生敏感的捕捉到黄鹂眼中转瞬即逝的恨意,她轻蔑的撇了撇嘴,言语直白间不掩嘲讽的斥责道:“黄鹂就是黄鹂,再怎么使劲儿的叫唤也不过还是一只野鸟,怎能和我们醉生相提并论呢,真是不知所谓!” 她冷哼一声,心中暗爽的看着黄鹂被自己气到面孔发白的狼狈模样。 “你闭嘴!”黄鹂猛地偏过头,狠狠瞪向西余生:“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侮辱我?” 西余生见况故作懵懂天真的歪了歪头,轻声软语道:“什么东西?你当然不是东西了,既然你不是东西,又何必拉上别人问呢?这样岂不是自取其辱吗?我说的对不对,黄大小姐?” 语调轻快俏皮间,末尾的尊称被西余生刻意拖的悠长,听起来讽刺极了。 话音刚落,教室内便接二连三的出现嗤笑声与讥讽声,随后便是轻蔑的目光,厌恶的语气,以及众人对黄鹂的指指点点。 “你!”黄鹂目眦欲裂,面对西余生这种如此胡搅蛮缠,不按套路出牌的角色,她毫无反驳之力。 词穷语尽之下,她喘着粗气,面目狰狞恐怖的狠狠瞪视着南醉生,竟毫无道理可讲的将别人的嘲笑讥讽,尽数倾泻在了南醉生的身上。 “醉生,既然她都已经承认了这些事情是蓄意陷害你,所谓的剽窃抄袭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要不要给她点教训,长长记性?”常笑边说边紧攥成拳,骨节处在她的刻意用力下,间或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响。 这是一种有声的警告。 围观的同学们见况心有灵犀的各自后退了一步。 虽然殴打同学是恶劣行为,但是对于这种心机叵测,陷害栽赃的小人,即便是动了手,也怪不得别人,他们甚至还担心常笑这样做会脏了她自己的手。 东梦生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身侧的南醉生,自从松开钳制住黄鹂的手,驳斥了对方又被恬不知耻的倒打一耙后,她便再也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一个人安静的站在日光微醺下,静谧美好的仿佛像一幅迤逦的画卷。 “醉生?”他微微启口,试探着轻声唤道。 南醉生低眸漫不经心的抚弄着过腰墨发,一缕柔滑的鸦羽长发被她缠绕把玩在指尖,逐渐变幻为银金色的阳光自她身后斜着洒落在半面裙摆。 银色的暗纹流云光华隐熠,美不胜收。 她静默着听着周围的一切,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直到东梦生低柔的声线将她浅浅唤醒,这才将缥缈虚无的目光从指间处缓缓收回。 “黄鹂,我刚才一直在想,为什么你姐姐黄莺没有出面和你一起来到这里,像你一样肆意宣扬我,指责我,剽窃抄袭别人的文稿呢?”南醉生抬腕凝眸间,风华如霜雪堆枝,清冷孤傲。 “任由你这个没有脑子的妹妹独自出来指责我,陷害我,可不像是亲生姐妹的所作所为。”她清冷淡然的语调听起来漫不经心,毫无威慑,实则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重重的砸落在众人的心上。 黄鹂目光凝滞了一瞬后,迅速恢复如常,仰起头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是想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吗?那我劝你还是别费这个心思了!” 教室内的同学们见况皆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向南醉生。 难道就和黄鹂说的一样,南醉生方才说的那番话,是在刻意挑拨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吗?可她又为什么这样做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第86章 一切前因后果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熏染着花香的微风从背后轻轻拂过,将垂落迤逦的鸦羽墨发撩的既凌乱又缠绵。化开的墨色丝丝缕缕的缠绕在秀窄修长的指间,在透过云层折射下的鎏金色光束里,流淌着繁星点点。 清光碎影,古墨流莹。 南醉生低眸凝视着吹拂到指间的墨发,漫不经心的把玩了一番后,抬眸看向黄鹂似笑非笑的缓缓说道:“我还没有卑鄙无耻到去挑拨你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我不会做,也不屑去做。” 黄鹂冷哼一声,清秀的眉目间浸染着轻狂不忿之色:“惺惺作态。”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后,目光触及到南醉生似笑非笑的如花笑颜,心有余悸的别过了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要回去了。” 她站直身体,难掩湍湍不安的用眼角余光描了南醉生一眼后,作势便要迈开腿走出教室。 “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不要推出你的姐姐黄莺,肆意宣扬她才是真正的原创者就好,否则对我们之间的名誉都有损害,你说对吗?”南醉生注视着黄鹂半侧身姿的剪影,目光越过对方的肩膀落在教室门外的几名女生身上。 她们闻言瞬间变了脸色,瑟瑟发抖的埋下头,不敢直视南醉生瞥过来的锐利目光。 黄鹂也在她声线末尾悠悠消散时,蓦然回头盯着她,神色中难掩惊惶:“你都知道了!” 没有丝毫疑问尽是肯定的语气。 南醉生缓缓收回锐利的目光,墨眸流转间波光潋滟,她起初还是笑靥如花的凝视着黄鹂清秀的侧脸:“是啊,我当然知道你们的计划,而且知道的还不止一星半点。”说道最后时她渐渐收敛了笑意,眼底冰寒如霜雪堆枝。 “黄莺不出面和你一起过来为难我的原因只有一个。”南醉生款款走向教室门前,如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出的眉眼迎着云霁叠光,在青空下流光溢彩:“因为,她就是你们事先准备好的那名----‘原创者’!” 末尾的真相掷地有声的砸落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柔婉清灵的声线说道最后时,一字一顿,说不清的铿锵有力,撩动人心。 “果然和容颜颜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东西!”西余生忿然作色,玉雪可爱的容颜上难得流露出憎恶的神态:“黄鹂,这回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没想到你们的计划如此阴险,明摆着是要醉生彻底在七月中学里身败名裂!” 她咬牙切齿的狠狠瞪了黄鹂几人一眼,恨不得扑上去抓花对方的脸,留给她们一个难忘的教训。 南醉生目光阴冷的注视着身侧的黄鹂,仅仅是浅淡的眼角余光,也如凌寒的霜雪凝冰,凝视间令黄鹂不由自主的胆颤心惊:“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一定是别人告诉你的对不对?!” 她仿若疯了般伸出手指向教室门外的几名同伴,声音尖利刺耳的叫喊道:“是她们!一定是她们,是她们告诉你的对不对?” 黄鹂原本清秀的眉目间浸染着癫狂之色,看起来分外狰狞可怖,她披散着早已凌乱的头发,步履瞒珊间磕磕绊绊的走向教室门前:“不会有错的,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我的计划,一定是她们背叛了我!” 话音未落她毫不留情的伸出手拽住一名女生,愤恨不已的厉声斥责道:“是不是你透露的消息给南醉生,是不是!”黄鹂用力摇晃着同伴的身体,对方被她癫狂可怖的神态吓到,早已泣不成声。 “不是你?那又是谁?是谁?”黄鹂被同伴的哭声扰的心烦意乱,她颤颤巍巍的甩开手下的女生,复又伸出手挨个拽了一圈,皆是面色狰狞,声线尖利,来来回回的反复厉声问道:“到底是谁把计划透露给南醉生的?!” 几名同伴们见况惊惧交加的躲闪到不远处,徒留下目光狠戾,举止疯癫的黄鹂一人,独自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斥责叫骂。 “她这是疯了么?”北浪生讶然的神色间难掩厌恶,他皱起修长浓密的剑眉,漂亮的桃花眼内氤氲着郁丽的雾霾。 晦暗不明的目光与层云叠冉的青空交融在一起,平添几分沉郁俊逸的清隽魅力。 围观的同学们里有不少女生都在偷偷瞧向北浪生,她们抬眸静静地凝视着长身玉立的俊逸少年,目光里如痴如醉,甚至还有几名女生的脸上,晕染出片片可疑的浅红。 她们不约而同的附和着男神的话,议论纷纷道:“没错,她就是疯了,做了亏心事不说还被人知道,能不害怕的快要疯掉么!” 剩下的男生们闻言亦是纷纷点头赞同。 虽然这些花痴们说话的过程中,眼睛一直黏在北浪生的身上,但是确实言之有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今黄鹂癫狂狰狞的模样,他们瞧着都感觉可怖惊悚的很,何况被她厉声惊吓过后的同伴们呢。 只怕是以后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南醉生黛眉微蹙,指挥着东梦生与北浪生两人出去把黄鹂压制进教室内,以免打扰到其他班级正在上课的学生。 她向坐在靠墙边一名离教室门最近的同学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会意的站起身,严丝合缝的关好门,并细心地上了锁,以免有人走错教室或突然闯进。 黄鹂气喘吁吁的在两名男生的钳制下回到教室内,她癫狂不已的奋力挣扎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南醉生:“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嘶哑着声音,低低问道。 “其实你很聪明,但也很蠢。”南醉生勾起浅红色的唇瓣,银蓝色的裙摆随着她优雅的步履,款款摇曳着层叠绫罗与柔丽绸纱。 “这个计划虽然冒险,但确实是天衣无缝,只要一举成功后,我便会身败名裂,从此背负上剽窃抄袭的罪名。就连我所在的班级与老师,也会被我的恶名所连累,所有人都会因我蒙羞,为我而耻,闹不好更会被七月中学颁下退学令。” 南醉生说完后,泛着流醉清光的墨眸冰冷凌厉的凝视着黄鹂,面上却是无悲无喜,仿若含苞待放的昙花般静谧芳雅。 黄鹂颓然失色,原本支撑着她的力量瞬间被抽走:“这些……”她闭目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下暴躁疯癫的情绪后,目光灼灼的盯向南醉生:“是你自己猜出来的吗?” 话音未落,她很快便自我否定道:“不,你说得对,我确实很蠢,虽然我的计划布置的天衣无缝,但是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被你发现,就会漏洞百出。” “看来,你还算有点脑子。”南醉生笑意清浅,不置可否的别过头,好整以暇的落座在身侧的座椅。 她将倾泻在背后的鸦羽长发拢在掌心,优雅的放置在身前:“当然,我说过的,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一星半点。早在你们毁坏我礼服的时候,我便想通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什么?!”北浪生闻言蓦然抬起头,漂亮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黄鹂:“是你毁坏了醉生的礼服?” 黄鹂抿紧唇瓣,倔强的沉默以对。 但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先是紧攥成拳,后又半舒半展,蜷缩着微微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北浪生是何等人物,贵为轩市市长的独子,他‘北小公子’的名号从来便不是浪得虚名。帅气俊逸的眉目凌厉的微扬,他紧盯着黄鹂若有所思的缄默了片刻后,蓦然冷笑一声,道:“真是出乎我意料,你们还真是好本事。” 他浅浅迈出半步,修长的身姿映立在背后的云霁流光下,当真是风流潇洒至极。 可惜此时此刻的黄鹂却是无心欣赏,她的心在南醉生指认自己毁坏礼服的时刻,就已经深深的沉坠海底。 “真是不可思议……你居然知道,我明明已经避开了人群,除了我之外绝没有第二个人看见,更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想凭借这些片面之词,就轻易定我的过错吗?”她呼吸急促,胸前起伏不定的扬声反驳道。 常笑愤恨的瞪了她一眼,若不是东梦生在旁阻拦,她早就冲上去将对方拎起来揍一顿了! 那件礼服的价值不在于昂贵的价格,它承载着北浪生送礼时,那些当时还无法宣之于口的微妙情愫。所以当比赛那天礼服被毁时,北浪生才会有那样愤怒到极点,愤怒到沉郁着一个人按捺怒火的模样。 南醉生动作优雅的拂过搭落在椅边的裙摆,她低眸欣赏着刺绣在银蓝色绫罗上,熠熠生辉的流云暗纹,看也不看黄鹂一眼的柔声说道:“黄鹂,你说错了,那只是你所认为的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事实上,你早已暴露了毁坏我礼服的手段痕迹。” 她抬眸浅浅望了东梦生一眼,俊秀的少年微微点头后,从课桌内拿出一支黑檀木发簪。 第87章 空心檀木发簪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莹润的贝壳雕花装饰在鎏金色云霁下流光溢彩,幻彩白的串珠流苏自黑檀木发簪的四分之一处垂落,摇曳的琉璃珠澄澈生辉,为黑檀木沉密的质地倒映出清光碎影,流莹星转的华丽辉泽。 南醉生柔柔伸出手,接过这支精致华丽的发簪后,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黄鹂:“你还记得它么?” 摇曳着琉璃珠的幻彩流苏垂落在鎏金色光束里,光华流转间璀璨夺目。 “这不是……”黄鹂震惊的盯着眼前辉泽流转的发簪,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在极度恐慌的情绪下,紧紧的攥住卡其色百褶半身裙的裙摆:“你从哪里得到的?你派人监视我?” 她难掩惊惶的抬起头,目光在触及到南醉生唇畔的清浅笑意后,全身都不寒而栗的微微颤抖:“我明明已经把它扔掉了,你怎么可能还会找到!” 南醉生漫不经心的轻轻摇晃了几下檀木发簪,微眯起幽深的墨眸欣赏着琉璃的光转辉泽:“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更何况我呢?再者,我的礼服虽然华丽精美,但并不是什么娇柔易碎的东西,若是用剪刀之类的利器,就凭你一个女孩子,再怎么费力也很难破坏到当初的程度。” 回忆起之前礼服被毁坏的模样,北浪生漂亮的桃花眼内便愈加幽深暗沉。他不动声色的淡淡瞥了一眼那支黑檀木发簪,目光从精雕细刻的贝壳花,镶嵌的银箔花蕊,以及摇曳光转的琉璃流苏上缓缓划过。 一支精致华美的黑檀木发簪, 琉璃的莹彩与银箔交相辉映。 工艺精湛造型别致,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北浪生难掩疑惑的微微皱起修眉,桃花眼内暗暗沉沉,沉默许久后他才启唇打断黄鹂的疑问:“醉生,这支挽头发的木簪,和毁坏你的礼服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话音未落他复又仔细察看了一番那支木簪,不同于博物馆内展示的文物那般,有着较为尖锐的簪头,考虑到黑檀木坚硬沉密的质地,工艺者别出心裁的将尾端处打磨成圆润雕花的模样。 “女孩子的饰品,有些时候可没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南醉生眉梢微扬,水墨画一样流畅精致的眉目在云光下灼灼生辉:“这支木簪的尾端虽然被打磨的圆润,看上去没有任何尖锐处,但实际上,它的里面可大有文章。” 鸦羽般的墨发垂落下丝缕,缠绵的倾泻在她的臂弯处:“你们看。” 南醉生挽着臂弯处的墨羽丝帛,秀窄修长的手指轻叩住镶嵌着银箔花蕊的珍珠琉璃,轻轻转动了几下后,只见黑檀木发簪垂落流苏的四分之一处,竟缓缓分离开来。 隐藏在里面的尖锐器物像针非针,像刀非刀,宽窄有度,边缘锋利。尾端处的尖锐刺角舒展在云霁清光下时,一抹凌厉森冷的光转瞬即逝。 北浪生不动声色的倒吸了口气,心中暗自赞叹创作者的工艺新奇时,同时也为黄鹂的这份心思与胆量感到惊心动魄:“原来如此,怪不得礼服中最为繁丽精致的裙摆被毁坏成那种零碎不堪的模样。” “是啊,若是用剪刀,是断不会将礼服毁坏的那么细致。而且比赛那天我也仔细观察过,残存的裙摆边缘处切口整齐,没有任何类似剪刀遗留下的宽窄不均的漏洞。”南醉生抬眸看向黄鹂,将手中剩余的空心簪杆放在桌面上。 黑檀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淡淡木香,丝丝缕缕的氤氲在空气里,与倾泻在南醉生臂弯处的墨发披帛环环相扣,清幽沉香与鎏金霁光交融在一起流淌,闻之令人昏昏欲睡。 常笑英丽的眉目紧蹙在一起,细细打量了那支木簪后,难掩心悸的看向黄鹂斥责道:“你难道不知道学校内是禁止携带利器的吗?就算你把它掩藏的再好,外表雕琢的再华丽,也掩盖不了它本身危险的用途!” 同学们闻言纷纷点头,皆是义愤填膺的指责道:“没错,谁知道黄鹂以后会不会看谁不顺眼,就拿出这个东西伤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黄鹂在众人的指点斥责下,积羞成怒,勃然变色道:“你们少来落井下石!我之前带这支发簪不过是因为我讨厌她!我讨厌你,南醉生!” 她侧过身狠狠地盯视着南醉生,清秀的眉目间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想要将周围的一切焚烧殆尽:“所以我才会想出这个法子,将利器掩藏在木簪里,这样既可以干净利落的毁坏你的礼服,又可以不露任何马脚,既省时又省力,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丝毫拿它去伤人的心思!” “所以,你们少含血喷人!”黄鹂愤恨惊怒的狠狠瞪了南醉生一眼后,几乎是目眦欲裂的环顾着周围的学生,嘶声力竭的分辩道。 西余生被她再次癫狂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猝不及防下倒退了两步后,冷不防的踩到了常笑的脚。 常笑嘴角抽搐了几下后,无视掉对方歉疚讨好的笑容,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捏了几下西余生玉雪柔腻的脸颊。 “是啊,之前因为你讨厌醉生,便拿了这个进学校,毁坏了她的礼服,害得她只能穿着破烂零碎的衣裙上台比赛。”苏衔蝉秀眉紧蹙,声线如同她的容颜一样清丽婉约:“如今你又拿着这些伪造的文稿印件来陷害栽赃她,试问,谁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话音未落,苏衔蝉将手中紧攥的纸张尽数甩落在黄鹂身上,她清丽婉约的容貌上流露出厌恶憎恨的情绪,深深的刺痛了黄鹂的眼睛。 南醉生静静注视着黄鹂惊惶不安的模样,对方之前愤怒驳斥的话语不但没有挽回众人丝毫的信任与同情,反而加重了他们心中原有的猜疑。 真真是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倒是苏衔蝉,昔日自己与她并不算交好,彼此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没成想今日她会站在自己面前,敢于为自己出头辩驳。 不论以往的恩怨牵绊,单是这份心意与勇气,便是真正的难得可贵。 南醉生微不可闻的轻轻叹口气后,澄澈的目光里清晰的倒影出苏衔蝉纤瘦的身姿,与婉约清丽的容颜。独属于南方姑娘的精巧柔婉在她的身上展露的淋漓尽致,凝眸抬腕间都是数不尽的温柔与婉约。 凤尾蝶翼般的长睫翩跹轻眨间,南醉生凝视着苏衔蝉片刻后,目光流转看向一旁恐慌万状的黄鹂:“看来你也不算太无可救药,知道若是刻意隐藏利器去行凶伤人,会落得一个被驱逐出学校的下场。” 她轻拈着指间的尖锐物体,镶嵌着银箔花蕊的黑檀木只余下一个指节长的部分,那银箔花蕊精雕细刻的栩栩如生,花瓣采用的是白银里最纯的部分,在鎏金色云光下熠熠生辉。 “你这么说……是相信我吗?”黄鹂蓦然转过头看向南醉生,微微颤抖的声线里流露出她此刻的惊惶与无助。 南醉生把玩着手中的发簪,任凭坠着琉璃珠的幻彩流苏缠绕在自己的指间:“当然,我相信你。” 她漫不经心的用柔软的指腹轻触尖锐的利器,似是丝毫不担心会被划伤:“能筹谋这样深远的计划来对付我的人,又怎么会是拿利器明目张胆的去行凶伤人的蠢货呢。” 南醉生放下手中的发簪,取过桌面上的空心檀木,将两者缓慢的合二为一:“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至于这支檀木发簪,它很漂亮,也非常衬你,只是不适合出现在学校里。所以从今往后,不要再把它带进学校里了。” 她站起身款款走到黄鹂面前,动作轻柔的牵过对方的手,将垂落着琉璃珠的檀木簪放进黄鹂的掌心里,随即缓缓合上她的手指。 “醉生!”北浪生蓦然抬眸看向她,漂亮的桃花眼内难掩愤恨与不甘。 他静静的凝视着南醉生,俊逸轩昂的眉目间情不自禁的微微抖动一下。 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是南醉生也都知道。 “我原谅她了。”南醉生眨了一下眼睛,澄澈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暗沉。 黄鹂闻言瞬间松懈下紧绷的神经,她看向南醉生晦暗不明的墨眸,内心中的情感纷杂间,自己也分辨不清到底是恨对方,还是只是单纯的嫉妒对方。 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儿蔓延在她的心头。 黄鹂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抿紧唇瓣焦虑挣扎了许久后, 事实上,黄鹂也确实没有说谎。 掩藏利器进学校已经严重违反了校规,若是再用它行凶伤人,黄鹂不但会被七月中学驱逐出去,更会被轩市里其他的学校接连排斥。 七月中学名义上虽然是一所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大部分都有尊贵的身份与深厚的背景,但实际上,它亦是当之无愧的高等教育学府,有着精英拔萃的师生骨干与教育人才,轩市内的所有学校皆以它马首是瞻。 第88章 鸾凤翱翔九天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蓝灰色的雀鸟蹁跹在花丛中,尖锐却又不失圆润的喙汲取着花蕊里香甜的蜜。 繁丽娉婷的仙客来,虞美人,君子兰,天竺葵等迎春的花朵争奇斗艳,花遮柳隐间只闻暗香浮动。穿花峡蝶一路翩跹,华丽优美的凤尾蝶翼揉碎了遍地芳华。 莲鲤轩内。 几枝沁雅清芬的杏花错落有致的盛开在玉瓶内,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从旁侧不急不缓的修剪着,疏逸横斜的几枝杏花簌簌掉落,唯余下丝缕暗香浮动在空气中。 南浮生低眸拈起散落在脚边的几朵杏花,静静的凝视了片刻后,沉声问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已经十点钟了。”南叔捧着几簇刚从杏园里折下来的杏花,站在旁侧微笑着回道。 拈着杏花的手指微微一顿,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在玉瓶上倒映出明灭不定的光影:“南叔,你看这花让我修剪的怎么样?”他放下手中的剪刀,拿起搁置在旁侧的水壶缓缓注入清水。 “大少爷修剪的自然是很好,只是……”南叔欲言又止的看向玉瓶中清雅繁丽的杏花,疏逸横斜的几枝皆被南浮生毫不留情的修剪掉,只剩下中规中矩的盛开杏花,难掩孤单的盈香在枝头。 南浮生优美的凤眼浅浅扫了南叔一眼,薄唇微勾:“只是修剪的过于整齐,破坏了杏花原有的疏影横芬的美感,对吗?” 南叔闻言更是疑惑不解,他捧着怀中的数枝杏花,暗香浮动间缠绵的萦绕在他的鼻尖:“既然大少爷知道,为何又要将它们修剪的如此整齐?” 清水从窄口的壶嘴处缓缓倾泻而出,流淌着轻浅的潺潺水流声,在玉瓶内积蓄起幽深的一汪清泉。 南浮生笑而不答,只是转过身从南叔怀里取过几枝杏花。 未经修剪的几簇杏花或繁丽盛开着,舒展莹润玉白色的层叠花瓣:或含苞待放着,凝结出深红或浅红色的花苞,沾染着点滴露水,清雅至极的半遮半掩在玉白晕红的花瓣浮影间。 他将这几枝杏花随意插在修剪好的玉瓶里,原本单调古板,中规中矩的瓶中花瞬间被打破呆滞的桎梏。 疏逸横斜的几枝杏花肆意热烈的盛开在整齐的花丛中,交相辉映间,竟别有一番扣人心弦的美丽。 南浮生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眼前繁丽簇拥的花枝,指间拈了许久的一朵杏花氤氲着醉人的清芬,浸染在他指间的肌理:“花和人一样,如果你不定期修剪,便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刻悄悄旁逸斜出。” 他低眸看向指间玉白色的杏花,花蕊处晕染着淡淡浅黄:“但是修剪的过于苛刻,反而会太过无趣死板,失去了观赏与掌控玩弄的魅力。所以修剪花枝又何尝不是在驭人?都是在逐渐摸索中把握到一个适宜的‘度’罢了。” “原来您是在担心大小姐。” 南叔饱经风霜那么多年,是何等精明活络的人物,虽然南浮生没有明说,但是意有所指的话语只需他稍作思虑,便能瞬间想通其中的关窍:“大小姐天资聪慧,想必在这驭人之术上,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少爷无需太过烦忧,南氏的女儿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呵呵……”南浮生勾起薄唇低低笑了,他半眯起狭长的凤眸悠悠扫了南叔一眼,眼角余光难掩笑意的注视着对方:“南叔,就算精明如你,也有失算的一天啊。” 南叔闻言错愕的抬起头,相貌端正的眉目间流露出惊疑诧异之色:“您的意思是……?” 他目光闪烁不定的看向南浮生,思绪百转千回间,蓦然灵光一闪:“难道大小姐早已精通这驭人之术?” 话音未落,他自己都不相信方才所说的话,就连怀中捧着的杏花掉落了一枝都没有发现。 南浮生淡淡一笑,走上前去弯下腰捡起那枝杏花,凤眸里倒映出清雅疏逸的杏花微影:“没错,醉生早已精通这驭人之术,不单单你很惊讶,就连我刚刚知晓此事时,也很惊讶,亦或者说……不敢置信才对。” 他将那束杏花凑近鼻端,难掩迷醉的深深嗅了片刻后,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这些日子我担心醉生会遇到不小的麻烦,便派遣了零前去七月中学,密切关注着几只小苍蝇。” “关于容氏,大少爷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南叔闻言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斟酌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 他捧着怀中的杏花,一枝尽数绽放的繁丽层瓣轻触他黑色的西装衣领:“我之前按照您的吩咐,已经秘密将容氏早年的案底压缩成文件,发送到北战的邮箱里,只是对方明明接收到并无数次查询,却一直毫无动作,甚至没有追问调查我这个发送者的身份,仿佛漠不关心一般。” 南浮生修眉微扬,优美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清浅的笑意:“你以为北战会那么容易就出手吗?” 他低眸缓缓碾碎指尖的杏花,玉白色的花瓣零落成泥碾作尘,唯独化作一缕暗香盈袖,蘅芷清芬。 “容氏一族背后真正的丑恶,一直捏在我的掌心里,只不过我还没有放出去罢了。之所以让你秘密发给北战,是为了让他警惕容氏,省的每天浑浑噩噩间,醉里梦回都是他的那位小夫人,沉迷过往不能自拔,被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南浮生谈及北战时,凤眸里难掩轻蔑之色,他缓缓舒展开俊美华丽的眉目,话锋忽转:“不过没成想容氏家主倒是生了个好女儿,小小年纪心机城府却不浅,居然能撺唆几个身份背景不低的小苍蝇为她出头,去找醉生的麻烦。” 南叔闻言瞬间暗沉下眼眸,大小姐和大少爷两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一样,至高无上,至尊至贵。 抛去主仆的身份,他亦是慈祥爱护他们两人的长辈。尤其对于南醉生,清丽出尘的小丫头幼时就惹人疼,乖巧知事不说,生的也是无人可比,平时他和王妈两人都是将大小姐捧在手心里宠。 毫不夸张的说,这莲鲤轩南宅内的每一个人,都生怕南醉生磕了碰了,冷了饿了,病了累了。 可如今区区一名容氏的小姐,竟敢撺唆别人来陷害大小姐,找大小姐的麻烦,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南叔攥紧捧着杏花的手,按捺不住胸膛处灼灼燃烧的怒火,沉着声音森冷的问道:“大少爷,需要我把她处理掉吗?” 南浮生低眸漫不经心的擦拭着插花玉瓶,莹润的羊脂白玉触碰在掌心里微微生凉,与繁丽玉白的杏花交相辉映在一起,仿若精雕细刻的玉石花枝,彰显出精美绝伦的隐熠辉泽。 “不急。”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擦拭过雕栏画栋的玉瓶。 雕刻着假山凉亭,芝兰桂树的玉瓶在折射室内的清光下,熠熠生辉。 “我们要相信醉生,区区几只蝼蚁,怎能伤害到翱翔九天的鸾凤?” 南浮生薄唇微勾,狭长的凤眸里清光潋滟,华丽非凡。 南叔闻言浓眉微皱,仔细思虑了几番后,方才微不可闻的轻轻点头:“大少爷说的是,南氏一族的女儿,岂会被人白白欺辱了去,之前是我多虑了。”他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南浮生渐渐收敛了笑意,接过南叔递过来的剩余几枝杏花:“我懂南叔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担忧醉生呢?” 他漫不经心的将数枝清芬悠然随意的插在玉瓶里,初时望去只觉疏逸横斜,毫无章法修饰可言:可再次观赏时,便会发现那浮于表面的疏逸横斜中,流露出一种错落有致,交相辉映的新巧意趣。 淡雅与灵动交缠在一起,即便是清丽的杏花,也可以盛开出独属于自己的繁丽与华美。 “看来南叔还是放心不下醉生啊。”南浮生插下最后一枝杏花,转身时看见南叔沉思静默的表情,凤眸里难掩清浅的笑意:“也罢。这是零从学校内传给我的消息。” 他将玉瓶杏花旁侧的手机递给南叔,随即便缓步踱到落地窗前。 南叔先是疑惑不解的看向视频文件,点开后观看了许久,他脸上的表情这才逐渐被惊叹赞赏掩盖:“大小姐将自己的语言把握得很好,知道哪些话适合自己说,哪些话由别人说更事半功倍,单是这一点,便是许多人望尘莫及了。” 他难掩赞叹的叙述了一番后,接着认真的看了下去。 渐渐地,南叔发现整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视频里的东梦生拿出那支檀木簪后,他原本隐含着笑意的目光骤然凝滞:“这不是大小姐前些日子……”坠着琉璃珠的繁丽流苏,即使隔着手机屏幕也能令人感到那璀璨的华光溢彩。 南浮生微不可闻的勾起唇角,俊美清隽的容颜在窗外的云霁流光下,愈发华丽的张扬肆意:“南叔,你认为这场计谋里,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人。” 第89章 东梦生的身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青空澄碧,祥云飞冉,绿荫幕定,风熏潇然。 几点零碎的花萼簌簌的飘落在玉瓶内,积蓄其中的一汪清泉漾起浅浅微波,倒影出胭脂红的花苞与玉润白的花瓣。 红褐色的枝干上点缀着层叠繁丽的杏花花瓣,玉白的颜色莹润温雅,与浮动的暗香缠绵在一起,仿佛能沁润人心。 南叔静默的放下手机,目光晦暗不明的盯了玉瓶内的杏花许久,才缓缓沉声说道:“是大小姐。”他回想着视频内的南醉生每一言每一语,皆是流露出提前算计过后的恰到好处。 当然,若是没有那支檀木簪,就算精明如他,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南浮生微微垂下眼睫,不动声色的遮掩住凤眸里转瞬即逝的凌光:“所谓的前因后果,不过是醉生精心布置的一场棋局罢了,不论是容颜颜,还是黄莺黄鹂那些人,都是她事先预备好的棋子。” 他睥睨着脚下的莲鲤轩,远处的山水叠翠在近处的花遮柳隐下,仅仅流露出仿佛淡墨勾勒出的山脊线条,起伏连绵间苍宏缥缈,与天际云霁层叠处相交,浸染着淡淡鎏金色的光晕。 “南叔,你且看近处的琪花瑶草,初时见时只感觉它繁盛郁丽,芳香浓郁,殊不知远处的云山万重,翠行千里下是更恢弘的磅礴风光。”南浮生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划过微凉的玻璃。 云霁鎏金色的光束洒落在他俊美无俦的容颜上,古雕刻画般的华丽眉目在自然风光下愈发璀璨:“乱花渐欲迷人眼,大抵不过如此了。” 南叔明白他的意思,想通了前因后果,内心为大小姐感到欣慰的同时,不免掺杂了浓厚的担忧:“只是那名俊秀的男孩子……”他欲言又止的看向南浮生长身玉立的挺拔身姿。 “你也在担心东梦生么,南叔。”幽深的凤眸里流过一道凌厉的光,南浮生薄唇微启,一言道破对方心中所想。 南叔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面前玉瓶内的杏花淡雅出尘,芬芳馥丽:“他的身份,您也是知道的,南氏一族将他藏在外面那么多年,如今却……”言即此处,他难免有些哑然。 “想必父亲也是于心不忍,否则明知醉生也就读在七月中学里,又怎会轻易将东梦生送去呢?真是好一出父子情深。”低磁的声线说到末尾时,浸染上森冷沉郁的厌恶与不甘。 南浮生华丽俊美的容颜倒影在玻璃上,清隽雅致的眉目在森冷的怒意下,仿若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冰霜:“不过一个野种而已,却惹得母亲暗自神伤多年,父亲还真是好本事啊。” 他冷冷的注视着脚下的玫瑰花圃,翠绿的枝蔓上凝结着深红繁丽的花苞。不同于玫瑰纯粹流艳的美,人心的欲望在世俗的熏染下,早已变得腐败不堪。 如同一只野心勃勃的狼披着兰薰桂馥的玫瑰芳衣,只待时机成熟后,便会从暗中蛰伏中腾跃而出,盛开出一朵妖艳靡丽的恶之花。 南叔见况识趣的缄口不言。 对于南氏的族中秘闻,身为追随少爷多年的他,也略知一二。 同为世家大族的上位者,南醉生的父亲南征,与他的夫人云鸾伉俪情深,婚后十数年也依旧恩爱如初。而南浮生的父亲南野,与他的夫人水月则恰恰相反,夫妻两人同床异梦多年,相敬如‘冰’。 水月的母族在政界里颇有威望,从官者数不胜数,虽然高低混杂,但是聚集在一起也是不容小觑。而南野需要的,亦或者说南氏需要的,恰恰是这样一名主母。 商政联盟只是南野计划中的第一步,跻身军界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原本他打算利用南浮生去接近常氏的千金,常笑。 毕竟常老爷子军功赫赫,是枪林弹雨下走出的功臣。而他的儿子常胜,手段比起他的老子来丝毫不遑多让。铁血狠辣的处事风格零他在军界中迅速站稳脚跟,威势渐盛下,就连众多老一辈的军界人物也要避其锋芒。 常胜虽然处事果决狠辣,但是也只限于居心叵测之人。 到底是常老爷子悉心教导的儿子,有着军人世家中与生俱来的正派,与铁骨铮铮。这一点,单从他执意要娶一名娱乐圈内的女明星为妻,便足以看出。 军人世家最忌讳的便是演艺圈内的男女。 任凭她外表再如何浮华精致,光鲜亮丽,内里也不知藏了多少肮脏污秽,阴暗龌龊之事!常老爷子知晓此事时,气的足足打断了两根荆条,也没能违拗回常胜的心意。 反而倒是心疼起被自己打的满身血污的儿子。 父子连心,血浓于血。 最后,常老爷子到底还是高调隆重的宣布了常胜的婚事,把那名炙手可热,号称国民女神的萧有姝,风风光光的娶回了常宅。 不过在常胜意料之中的是,常老爷子起初对娶回家的儿媳妇并不看好,少不了冷淡与刁难,奈何这名虽然是演艺圈出身,但是眉目英丽流艳,顾盼神飞的萧有姝亦不是软弱可欺的受气包,公媳俩每天暗言冷语,你来我往的打太极间,倒是衍生出了深厚的亲情。 常老爷子此生最欣赏的便是敢爱敢恨,英姿飒爽的非凡人物,管他是男是女,只要入了他的眼,便是毕生难得的挚友。 更何况嫁入他家里的儿媳妇呢! 亲上加亲之下,常胜的妻子萧有姝在常老爷子的照拂关怀中,再没受到任何外界流言蜚语的影响。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常胜焦头烂额也没能阻拦住的诋毁妻子的飞短流长,常老爷子谈笑风生间便轻松惬意的解决了。萧有姝自此之后,才终于彻底坐稳了常氏主母的位置。 常笑出生时,常老爷子左思右想,几乎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想着为孙女取一个好名字。 百般思量过后,他才珍重爱重的定下一个‘笑’字。 不求多么大富大贵,只求孙女一生开怀常笑。 名字虽然简单,却承载了长辈对小辈深深的关怀与爱重。 虽然常笑的母亲萧有姝出身不高,但是她的父亲常胜与爷爷常青,皆是在军界里举足轻重的人物。相形对比之下,其他的名门千金都黯然失色。这样的背景与身份,若是能与南浮生结合在一起,南氏一族何愁不辉煌?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在南野意料之外的是,南浮生偏偏看上了在轩市里,另一个南氏家族的掌上明珠----南醉生。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毕竟南醉生的父族与母族,皆是政界里权势滔天,身份显赫的上位者。说是高高在上,叱咤风云也不过如此。而且Z国并没有副首席,官位空悬之下,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但敢于正面和南征,以及云鸾两人争夺竞选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由此可见,南醉生所在的南氏,地位是如何尊贵显赫。 而她亦是轩市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 如此至高至上,至尊至贵的身份地位,南野又怎能不心动? 只是他不喜欢南浮生,不喜欢这名,由南氏的主母水月生下的儿子。 哪怕南浮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也依旧是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利用,与数不清的冷淡与命令。在南野眼里看来,南浮生作为南氏的长子,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又怎能白白享受了这些权利奉承去。 于是他将自己养在外面的情人生下的孩子----东梦生,严丝合缝的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而贵为南氏嫡长子的南浮生,却自幼被他狠心抛弃在南宅里,只有母亲水月无微不至的关怀呵护着他。 直至如今,南野终于将一直保护在自己羽翼下的东梦生,这名他最喜欢也最珍爱的孩子送进了七月中学里,也等同于放在了南醉生的身边,以及南浮生的眼皮子底下。 当然,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将自己的软肋交付给七月中学,派遣在东梦生身边的无数保镖,每天都会打扮成普通人的模样,或是在学校里做洒扫,或是在喷泉处做园丁。 一切的一切,父亲的担忧与关怀,慈爱与珍重,在东梦生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至于南醉生,则是南野早就选定好的,未来给东梦生做妻子的最佳人选。 他知道东梦生如今的身份多有尴尬和不齿,于是便将这些年经营筹谋许久的东皇娱乐尽数交付给了这名小儿子。 南野毫不吝啬的在南浮生艰辛建立的星途娱乐中挖掘人才,并毫无愧疚的转手安插在东梦生的东皇娱乐下。并将南氏创立的几家分公司,通过法律程序尽数将股份与所有权赠予给东梦生。 对于这名小儿子,他是极尽宠爱与关怀的。 而对于南浮生,他却是极尽冷漠与残忍的。 南浮生每每在午夜梦回中,回忆起南宅的冰冷华丽,与母亲水月的黯然神伤,都会从骨子里爆发出不可遏制的深深恨意。 尊荣的背后都是痛苦。 第90章 星罗棋布为营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晚风清凉如水,还未沉下的夕暮流淌着橘金色的华光。灼灼浓艳的夕云暮照随着飞雀迁移,光影流梭,逐渐变幻为黯淡层叠的浅墨色云层。 东南西北四人,以及常笑,聚集围坐在花园内的一处六角凉亭。 四周从午时的鸟语花香,蝴蝶翩跹,渐渐寂静下去。 只闻得几声虫鸣,还有松鼠和飞禽掠过草丛和树梢的簌簌声响。 “醉生,你真的就这么原谅黄鹂了吗?”西余生纠结了半天,难掩愤愤不平的问道:“她们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若是就这么轻易放过的话,实在是太便宜她们了!” 她边说边气呼呼的鼓起脸颊,玉雪可爱的容颜在逐渐黯淡下去的夕光里,平添几抹淡淡的明丽:“要是我的话,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们也好好品尝一番身败名裂的滋味儿!” 北浪生闻言倒是难得没有反驳她。 他不修边幅的懒散倚靠在亭内的点漆红柱上,桃花眼内幽深的目光却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与他外表的潇洒不羁恰恰相反。 “我的想法和西余生的一样,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们,实在是心有不甘。”北浪生顺着西余生的话发表自己的意见。 常笑亦是赞同的微微点头,英丽的眉目间难掩愤恨之色:“没错,若是就这样轻易放过那帮无耻小人,实在是太过于便宜她们了!尤其是那个容颜颜,几次三番的和我们作对,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当我们是面团一样任她揉扁捏圆呢!” 话音未落,一只红色皮毛的松鼠从树上爬下,它张开蓬松华丽的火红色尾巴,身姿矫健的飞跃起,迅速的掠进树下青翠繁郁的灌木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常笑猝不及防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她蓦然侧过头看向凉亭四周,却只望见露在灌木丛外的一条火红色尾巴。 张扬华丽,蓬松的皮毛在日暮西垂下,灼灼流光,仿若一团焰火在熊熊燃烧。 “咦,学校里居然还有红松鼠吗?我记得这种松鼠好像是欧洲红松鼠,十分难得的,居然会出现在七月中学里。”常笑难掩惊奇与欣喜的望向那条火红色的尾巴,英丽眉目间的愤然之色在这小插曲下,尽数散去,恢复成以往的明丽活泼。 南醉生坐在她的身边,膝盖上平放着一本厚厚的古籍。她顺着常笑的视线抬眸漫不经心的望向灌木丛,火红色的昳丽尾巴半遮半掩在繁郁枝叶下,就连浓艳的夕光也不能胜过它分毫。 “七月中学原本是轩市里数一数二的自然风景区,只不过因为开辟成观赏区后,环境受到游客的破坏爆发了大面积污染,才不得不废黜掉昔日最佳风景区的名头项目,低价转售给校长作为学校的地盘。” 少女的声线清越悠灵,与泉坛处的一滴水同时滴落在这日暮西垂,疏影横斜的幽静风景里,令人清风拂面间倍感心旷神怡。 常笑听完她的解说后,目光了然间难掩几丝惋惜:“原来如此,可惜了以前那个最佳风景区了,我都没有看过它到底是什么样子,唉!”她老气横秋的长长叹了口气后,垂头丧气的耷拉下原本挺拔的肩颈。 南醉生笑了笑,复又低眸认真的翻阅起膝盖上的古籍。 东梦生身姿优雅的坐在离她不远处的石凳上,面前是一张雕刻着棋盘的石桌。 俊秀的容颜在逐渐黯淡下的天色中,浅浅流露出一种扣人心弦的儒雅与清华,他伸出指尖漫不经心的轻叩着凹凸不平的棋盘刻痕,打破了凉亭内幽静的气氛:“其实你们不必太过担忧,对于容颜颜几人,醉生早有打算。” 淡淡的撂下这样一句话后,指尖自棋盘的刻痕里缓缓划过,冰凉的触感浸染在肌理,令他不由自主的凝滞了一瞬。 “早有打算?” 西余生疑惑不解的重复了一遍,蹙起精致的眉目难掩迷茫的看向身侧的南醉生:“醉生,班长说的是真的吗?你对于容颜颜她们真的另有打算,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轻易的放过了黄鹂?”她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 南醉生在她难掩矛盾的话语里,准确的抓住对方的担忧,她弯起唇角笑意清浅,柔声答复道:“自然是真的。” 浓艳的夕光西垂自天际,透过疏影横斜下的凉亭六角,在鸦羽般流淌的墨发上倾泻下灼丽的流光。 橘金色的夕光为蝶翼般翩跹的长睫镀上一层清浅的金边,南醉生眨眼凝眸间,在眼睑处投下细碎鎏金的光影。 她缓缓合上手中厚重的古籍,纸张碰撞间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之所以将容颜颜放在最后,到现在也没有动她,是因为我对她另有打算。至于黄鹂与黄莺这对姐妹,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既然能被容颜颜这种人轻易煽动过来陷害我,也不是什么令人忌惮的角色,不足以挂齿。” 北浪生抿紧薄唇,漂亮的桃花眼在暗沉的暮色内,流露出灼灼燃烧的愤怒不甘:“可是一想到她们毁坏了你的礼服长裙,害得你只能穿着裙摆破碎的短裙上台比赛,我就难以咽下这口气!”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臂狠狠的砸落在身侧的漆木回栏上,发出砰的一声沉闷欲裂的骇人声响。 常笑与西余生两人感受到身后回栏上传来的震动,皆是难掩惊讶的望向眉目森冷,神色阴郁的北浪生。 唯余南醉生依旧笑意清浅,同坐在凉亭中央石桌处的东梦生一起,低眸认真的研究着雕刻在石桌上的棋盘。 “咽下这口气如何,不咽下这口气又如何?”南醉生接过东梦生从背包里取出的棋子,声线悠然间手执白子悄然落在了棋盘中心。 北浪生无语凝噎了一瞬后,微眯起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眸,目光幽深的望向南醉生华丽精致的侧脸:“你的意思是……?”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却又依旧被围困在迷雾里,摸不到丝毫头绪。 东梦生不急不缓的落下一颗黑子,谈笑风生间不着痕迹的突破了南醉生的围剿:“你们真的以为,醉生会轻易让容颜颜几人得手,肆意毁坏她的礼服吗?” 他抬眸悠悠的在北浪生几人之间转了一圈,复又低眸专注的看向石桌上的棋局:“早在容颜颜第一次出手伤人时,醉生便已经筹谋好如今的一切了。” “什么?!” 北浪生,常笑与西余生三人不约而同的坐直身体,看向东梦生异口同声的问道。 电光火石间,北浪生最先反应过来,他舒展开俊逸的剑眉星眸,目光里难掩不敢置信的惊讶情绪,定定的凝视着南醉生静谧美好的侧影:“你的意思是说,容颜颜几人的行为,都是在醉生的刻意纵容下进行的吗?” 说到此处,他垂下昳丽的桃花眼,难以置信的迅速否决掉自己方才的想法,沉声说道:“不,这不可能!醉生为什么要那样做?她没有理由。” 北浪生抬眸看向南醉生执子沉思的侧脸,华丽精致的眉目在雪肤乌发间艳若桃李,哪怕是逐渐暗沉的日暮西垂,也不能遮掩她的熠熠生辉。 “有什么不可能呢?” 南醉生淡淡一笑,仙姿玉色的容颜仿若一朵徐徐盛开的牡丹花,在鎏金色的橘光下张扬华丽,国色天香:“早在餐厅内的第一次见面时,我便将容颜颜算计在这个筹谋中了。她到底还是生于容氏的女儿,身份背景非同寻常,与生俱来的傲气与尊严怎会让她轻易善罢甘休呢?” 她落下手中的白子,漫不经心的截住东梦生的突围,并毫不留情的吃掉了对方的两颗黑子:“所以她暂避风头后,一定会耐心的等待下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次出手。当然,这一次她变得聪明许多,懂得怎样利用别人的手,办成自己的事。” 东梦生微蹙俊秀的眉目,温润如水的目光里难掩委屈的看向对面的南醉生:“你都吃掉我两子了,就不能让我一下,突破一条路走出去吗?”他故作忧愁的叹了口气,放下一颗黑子置入敌方的白子包围中。 南醉生笑靥如花,墨眸隐含笑意的浅浅瞥了他一眼后,继续布置着眼前看似波澜不惊,实则风云暗涌的棋局。 她不动声色的布置下一个暗藏杀机的围局后,语气悠然的接着述说道:“至于那个合适的时机,自然是主持人比赛无疑。想必她做梦都期待我在众目睽睽下丢脸难堪的样子,那一定很有趣,也很令她感到痛快。但是很可惜,礼服是我故意放在储衣间,暴露在她们眼前的。” 泛着浅浅莹润玉色的白子在棋盘上蠹居棊处,火列星屯间早已将黑子全盘包围。 不同于东梦生的举棋不定,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指尖的棋子,任凭对方使出浑身解数,丢卒保车,也没能令黑子杀出重围。 第91章 瑰丽流火画卷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橘金色的夕光浓艳如火,天空中此刻一半青蓝,一半灼红。 赤金色的流火张扬肆意的流淌在天际,层叠的云脉与流火碰撞在一起,渲染出瑰丽奇异的辉宏画卷。 鸦羽般披散的墨发柔顺的蜿蜒在石凳边缘,雀鸟掠过的剪影透过疏影横斜间,折射在六角凉亭内执子不语的南醉生身上。 “原来礼服是你故意暴露给容颜颜她们几人的。” 北浪生静默片刻后,原本流光溢彩的桃花眼瞬间黯然失色:“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那件礼服吗?”他抬眸期期艾艾的看向南醉生,目光里难掩哀戚:“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东西好,但是……”但是我已经竭尽所能的再对你好了。 后半句被少年默默的咽回肚子里,深深的压在心底。 南醉生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线条优美的侧脸缓缓转向身后的北浪生:“即使你不说,我也都知道。” 她不动声色的遮掩住眼底的失望与悲伤,语气轻柔的说道:“我不是不喜欢你送我的那件礼服,才将它暴露在容颜颜几人面前,任凭她们肆意毁坏的。相反,越是喜欢我越不能将它珍藏保护起来,否则,又怎能引蛇出洞呢?” 北浪生抿了抿淡色的薄唇,目光里晦暗不明。 常笑没有北浪生心中那些哀戚失落的纷杂情绪,是以,她听完南醉生所说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怪不得之前你在彩排的时候,便穿上了那件长裙,我还纳闷醉生你也不是爱高调宣扬的人,原来在那时你便打算好对付容颜颜她们了!难怪当初你会那样做。” 说到此处时,常笑难掩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狠狠的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在环境幽寂的凉亭内发出清脆的巴掌声。 “我也只不过是在她们背后小小的推波助澜一把。”南醉生看着常笑英姿昳丽的眉目,声线里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清浅的笑意。 她挽起垂落在身前的一缕墨发,笑靥如花间,仿佛有暗香浮动:“俗话说得好,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虽然容颜颜几人算不得老虎,只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但是光明磊落在阴暗卑鄙面前,终究防不胜防。” “所以,醉生便给了她们一个下手的机会。”东梦生俊秀的眉目间蕴含着温文尔雅的清华气度,他低沉着声线自然而然的接过南醉生的话末,有条不紊的轻声分析道:“和黄鹂她们的阴险无耻不同,醉生的方法同姜太公钓鱼一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少年话语悠然间,气度斯文儒雅的缓缓落下一颗棋子。 黑子落在冰冷坚硬的石桌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沉音。 南醉生渐渐敛了笑意,仿若牡丹花般雍容华贵的容颜在夕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是啊,都是愿者上钩。”她抬眸看向面前的东梦生,两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注视着彼此,唇角微勾间相视一笑。 北浪生静静的坐在凉亭西角处,注视着东梦生的目光逐渐变得忌惮与幽深,再不复往日的坦然与信任。 “看来这件事情,你也早就知道了?”他紧盯着取出一颗棋子的东梦生,语气低沉的问道。 东梦生欲落棋子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很快便恢复常态,眉目间云淡风轻:“自然。”他将指间的黑子落在彼强自保的棋局中,气定神闲的缓缓答道:“早在醉生驳斥那名女评委时,我便想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话音未落,他目光流转隐含笑意的浅浅瞥了北浪生一眼。 北浪生闻言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情不自禁的攥紧。同为聪明人,他又怎能不明白东梦生的言外之意? 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南醉生精心布置下的棋局,她虽然没有隐瞒他们几人,但也没有详细的提前透露。唯有东梦生在昔日比赛时,不动声色的看透了这一切,而自己却依旧沉迷在虚幻的表象里,停滞在原地止步不前。 “难怪当日你会在众目睽睽下驳斥那个女人,原来是想试探容颜颜安插在学校里的人脉。不,应该说是容氏安插在学校里的人脉才对!否则哪里有高一新生刚入学就进入学生会,成为部长的首例?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北浪生喟然长叹一番后,难掩惊讶与赞赏的看向南醉生,俊逸轩昂的眉目间顾盼神飞,桃花眼在夕光下星辉灼灼:“只是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既然你早就知晓敌人布置下的一切,又为何到现在都迟迟没有动手?” 潇洒俊逸的少年一针见血,见解独到中难掩犀利的问出了常笑几人的心声。 “对啊醉生,我至今都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还不对容颜颜出手?那个家伙做了这么多坏事,实在是惹人厌烦,比过街老鼠都让人生恨,若是不彻底的将她好好收拾一顿,她是不会老实的!”西余生提起容颜颜时,恨得咬牙切齿,澄澈的猫儿眼里倒映着灼丽夕光,仿佛熊熊燃烧的怒火。 南醉生闻言轻轻垂下眼睫,凤尾蝶翼般的华丽眼帘在夕光里投下清幽的剪影:“容颜颜暂时还动不得。” 她落下一颗白子,阻挡住黑子的突围与包抄,攻彼顾我间杀伐果断的将黑子入界围剿:“再过不久容氏将会发生一件大事,到时候容颜颜自己都尚且难保全身,我若贸然对她出手,反而会引火烧身。” 北浪生幽深的目光逐渐变得暗沉,他若有所思的低眸看向脚下的石阶,脑海中蓦然闪过前几日父亲北战发给他的那封邮件。 关于容氏涉嫌与毒枭交易的犯罪记录。 “是关于容氏暗箱操作,私吞税务的事情吗?”他寻了个别的由头,抬眸看向南醉生故作疑惑不解的问道。 “不。是关于另一件,可以说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南醉生澄澈如水的目光清浅的缓缓扫过北浪生,少年轩逸不凡的眉目间隐藏着极深的谋算,与看似漫不经心的试探。 她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收回目光重新投落在棋盘上。 南醉生避而不答的态度十分明显,就算北浪生有心想接着试探,也不得不放弃。他深知少女表面上看去单纯懵懂,实际上心机城府丝毫不输给他。 思虑至此,他微微蹙起斜飞入鬓的剑眉,心中竟有些隐隐发憷。 西余生与常笑两人没有北浪生那么多复杂纷扰的心思烦忧,她们听闻南醉生说容氏将来会发生一件大事,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件祸及满门的大事,皆是不约而同的弯起唇角,幸灾乐祸的等待着容颜颜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那一天。 到时候对方自顾不暇间,自然会有流言蜚语不留余地的昼夜攻击着她。 毕竟国内的娱乐狗仔可不是吃素的。 想到这里,西余生只感觉神清气爽,原本愤愤不平的神色尽数敛去。 “醉生说得有道理,虽然还不清楚容氏将来会发生什么大事,但是就凭他们在轩市里嚣张霸道的态度,事情也肯定不能轻易善终!”她舒展开灵动可爱的猫瞳,流光溢彩间目光灼丽,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欢快活泼。 常笑赞同的微点下颚,本就英姿灼丽的容颜在流火的夕光下愈发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没错,等容氏落魄了,有的是人前仆后继的找容颜颜的麻烦,与容氏为敌的商界人物更不会轻易放过对方落魄的机会,肯定会落井下石,猛踩他们几脚,我们只需要静观以变,安心的看热闹就好。” 南醉生目露赞赏的看向常笑,十分欣赏对方冷静客观的分析。 她侧过半边如画的眉目,语笑嫣然间缓缓落下一颗破巢覆卵的白子:“这就是了,如今我刚刚取得比赛冠军不久,学校的奖励又如此惹人注目,实在不适合在此时动手。” 东梦生轻叹了口气,俊秀的眉目间难掩失落的颓败之色:“我输了。” 他故作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哀愁不已的望向对面的少女,柔和了清幽的目光可怜巴巴的说道:“说好了让我三子,没成想最后还是败了,可惜我精心布置许久的围局。” 南醉生笑意清浅,素来以温文尔雅,惊才风逸著称的少年,此时此刻楚楚可怜的模样与以往大相径庭,却偏偏没有丝毫违和感。 再加上东梦生本就生的俊秀柔和,风华月貌,就这样柔和着目光认真的注视着自己,清澈的眼眸里倒映出幽深的光影,让南醉生不禁低眸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杀伐果断,导致伤了对方的心。 东梦生认真注视着少女若有所思的模样,不动声色的缓缓勾起唇角。 南浮生啊南浮生,我知道你对醉生爱若珍宝,无一处不温柔体贴,可你骨子里的强势与霸道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带着深深的占有欲势不可挡的摧毁,摧毁掉你与醉生日积月累下的温情。 第92章 花非花雾非雾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围棋十诀》一.不得贪胜。二.入界宜缓。三.攻彼顾我。四.弃子争先。五.舍小就大。六.逢危须弃。七.慎勿轻速。八.动须相应。九.彼强自保。十.势孤取和。 俊秀的眉目温润如玉。 东梦生缓缓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在石桌上的棋盘。 只见己方的黑子被白子围杀的一败涂地,玄机重重间,巢毁卵破。原本势若蛟龙的队伍被打杀的溃不成军,丢盔弃甲。相较于自己的举棋不定,南醉生自始至终都是专心致志,谋略在胸。 “骄兵必败,古人诚不欺我。”东梦生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圆润的白子在棋盘上浅浅流转着碎光:“我本来想另辟蹊径,出奇制胜,可最后到底还是败在了你的运筹帷幄,用兵如神里。” 南醉生眨了一下澄澈的墨眸,烟灰色的长眉仿若远山青黛,氤氲在鎏金色的灼灼夕光里:“运筹帷幄倒谈不上,只是学围棋的时间要比你久一些,否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她递回吃下的几颗黑子,墨色的棋子与莹白的手指交相辉映,黑白分明间带给人一种清丽却又瑰丽的奇异美感。 东梦生静默着欣赏了片刻后,才低笑一声:“醉生,你还真是谦虚。”如此多谋善断的心机与智慧,仅从四面楚歌的棋盘上便可窥知一二。 还真是有趣啊。 南醉生。 他缓缓舒展开俊秀清隽的容颜,儒雅的气质在低垂的墨眸与修眉下,流露出一种飘逸宁人,独属于东梦生的淑人君子风华。 “之前我合成的几张图片,你准备什么时候放出去?”东梦生不急不缓的收起石桌上的棋子,莹润的玛瑙质地触碰在指尖上微微生凉。 “过两天寻个合适的时机,注册个小号发布在学校论坛里吧。” 南醉生拿起搁置在凉亭回栏处木椅上的厚重古籍,朱红色的封面上描绘着腾云驾雾的青龙,其下是烫银镀了淡蓝的碧波滚滚,有蛟龙破开惊涛骇浪,与腾飞的青龙缠斗在一起,气势恢宏间山河变色。 她轻轻抚摸过书页边缘处的坚硬朱封,说出的话却不如那张国色天香的容颜上,飘逸悠然的云淡风轻:“差点忘记了,明天便是七月中学一年一度的新生盛典,到时候全校的师生都会来观看。既然如此,也不必挑个合适的时机了,就在我和东梦生上台作画弹筝时,直接发布在论坛里吧。” 东梦生闻言兴致盎然的勾起薄唇,修眉微扬间目光里难掩玩味的恶意:“这可是个好主意,到时候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想必场面一定会很有趣。” 他扣上双层格局同为玛瑙质地的棋子盒,莹润的白色玛瑙在夕光下流转着温素的淡辉:“正巧容颜颜的班级里,有几名跟我相识的朋友,明天我再交给他们一些冲洗的照片,不愁这个罪名坐不实。” “嗯,还有黄莺这个人证。”南醉生一语惊人,目光从石桌上逐渐消失的棋局缓缓变得幽深。 西余生听得云里雾里,眼神迷茫懵懂极了:“是比赛结束那天,合成的关于容颜颜毁坏礼服的图片吗?” 东梦生微微点头,温润如玉的容颜上流露出雅人深致的风华:“没错。”他将分量略沉的玛瑙棋盒收回背包内,莹润的辉泽在灼丽浓艳的橘金色夕光下转瞬即逝:“那天处理好图片后,醉生并没有让我发出去,而是让我按兵不动,积攒在日后一并发作。” 西余生闻言微蹙精致的眉眼,玉雪可爱的容颜在逐渐黯淡的天色下氤氲着幽深的光影。栗色的长发在左右分成两股结成发辫,拢在脑后中间处系在一起,点缀着珍珠团簇的精致珠花。 她疑惑不解的站起身走到南醉生旁侧,银蓝色连衣裙的蝴蝶别扣处,系着柔白色的冰丝流苏压襟:“还有那个人证,和黄莺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会帮着咱们指证容颜颜吗?” 常笑此刻也是满腹疑问,她紧蹙英丽流艳的眉目,同样百思不得其解的说道:“是啊醉生,黄鹂今天还带人来班级里闹事,要不是你早有准备识破她的阴谋,此时此刻被宣之于众,身败名裂的就是我们了。更何况她的姐姐黄莺呢?她们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的!” 南醉生听到常笑张口闭口都不离‘我们’的自称,心里仿佛有热流温暖而过:“不要担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更何况黄莺虽然是黄鹂计划中最后顶替我名义的原创者,可她今天并没有出现,不是吗?” 她眉梢微扬,带着十分笃定的语气安慰对方。 常笑在这越来越复杂的事件里晕头转向,颇有种雾里看花,花非花雾非雾的缥缈虚幻之感。 “没错,她今天是没有和妹妹黄鹂一起,来到班级里肆意宣扬找你的麻烦。可是你不是说那是因为她作为黄鹂计划中最后出场的得利者,所以才没有露面,免得惹事是非间惹人猜疑吗?” 常笑彻彻底底懵住了,呆滞在原地语气难掩急切与干涩的问道。 南醉生倏尔展颜一笑,刺绣在银蓝色衣裙上的流云暗纹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在逐渐黯淡幽沉下去的天色里熠熠生辉:“黄莺有把柄在容颜颜的手心里,所以才不得不报名上台,与我争夺这个所谓的冠军。” 她步履悠然的缓缓走到凉亭的回栏处,朱红点漆的木栏拐角里搁置着一个毛绒可爱的兔子背包。南醉生伸出手拿起兔子背包,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展示在几人的眼前。 纯黑的檀木发簪在橘金色的夕光下镀上一层莹润的流光,尾端坠着琉璃珠的流苏在六角凉亭内光华璀璨,莹泽生辉。 “但是那个把柄在我眼里看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便让东梦生帮忙侵入容颜颜的电脑里秘密销毁掉了。而黄莺和她妹妹黄鹂不同,她聪慧淡然,更懂得知恩图报,今天的事情还是我让她在黄鹂背后推波助澜的,否则黄鹂哪里有那个胆子,随随便便的找几个人就敢上门挑衅?” 南醉生笑意清浅的注视着瞠目结舌的北浪生,常笑,西余生三人,蕴含着淡雅笑意的目光光华流转间,与站在身旁的东梦生相视一笑。 北浪生沉默着听完前因后果,就连心智早熟,城府颇深的他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南醉生的智慧要远远在他之上。 更何况天性洒脱,素来大大咧咧的常笑与西余生两人呢? 皆是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注视着那支熠熠生辉的檀木簪。 “原来如此。” 北浪生在心中暗叹口气,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难怪从始至终无论发生何事,你都没有露出丝毫慌乱的模样,原来是早就成竹在胸。” 潇洒不羁的气质在此刻不自觉的颓败丧然,他微蹙斜飞入鬓的剑眉,话语里难掩钦佩:“在算计人心这方面,醉生你是当之无愧的高手,就连我也自愧不如。环环相扣间,可笑那容颜颜还自以为得逞,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少年敬佩的语气里流露出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心悸与忌惮。 南醉生敏感的捕捉到北浪生情绪的变化,澄澈的墨眸瞬间黯然失色了不少。 那一霎那的黯淡与悲伤,即使转瞬即逝,也还是被她身侧的东梦生所察觉。 眉目俊秀,风华清隽的少年目光不善的浅浅瞥了北浪生一眼,若有所思的缓缓收回目光后,晦暗不明的注视着少女华丽精致的侧颜。 南醉生迎着凉亭西角处倾泻洒落的夕光,语气悠然间云淡风轻的阐述着自己最初的想法:“原本只是一件小事,我打算警告容颜颜后,惩戒对方昔日在餐厅里对我和西余生的欺辱后便作罢。奈何容颜颜非要动辄这么多人来找我的麻烦,既然如此,我也只好陪她玩玩,毕竟被动挨打可不是我的性格。” 她抬眸遥望着远处天际的瑰丽流火画卷,灼灼燃烧的云脉层叠舒展,仿若传说里的凤凰浴火涅槃,留下这满目的光华璀璨,辉宏浩荡。 “来而不往非礼也。”东梦生声线低沉,侧目专注欣赏着少女在流火下摄人心魄的眉目,与靡丽出尘的风华。 南醉生闻言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墨眸里清晰的倒映出瑰丽的流火烧云。 还好,原来身边还有一名真正懂她的人。 而北浪生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谋略算计中,他正在敛眸思考,如何才能更隐秘的接近南醉生,升温两人的关系还能不被少女所发觉他的蓄意。殊不知,在这重要的一刻里,他已经悄然失去了一颗曾经为他跳动的心。 常笑的情商在几人之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她早已敏感的察觉到南醉生,东梦生与北浪生三人之间不同以往的情感纠纷,如今这三人在方才不知发生了些什么,此时此刻竟都缄口不言。 六角凉亭内幽寂沉静,唯有疏影横斜间风声飒飒。 第93章 星河流水未央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橘金色的夕光由最初的浓艳,逐渐变幻为深蓝色的夜幕,与浓墨色的叠云。冷月如钩,偶有几缕云舒云展的叠脉缓缓飘过,留下烟雾般虚幻缥缈的幽影。 此时此刻正是华灯初上流光溢彩,灿若星河间灯火阑珊。 莲鲤轩内。 一处九曲回廊静静的伫立在幽谧的莲池上。 南醉生蜷缩在南浮生的怀里,安静沉默的望着倒映在池面上的星河碎影。锦鲤与虫禽呼吸嬉闹间,在清圆的星河上荡漾起阵阵幽蓝色的微波,几点水珠在野凫的啄食下,溅落在碧色的莲叶上澄澈流光。 “看,是鸳鸯。”南浮生有心打破此刻沉闷安寂的气氛,他伸出手指向对面回廊下浮水捕食的野凫,低声说道。 灰褐色的野凫将头扎进澄澈的莲池里,尽情捕捉着水底下游行穿梭的小鱼。 南醉生颇为无语的浅浅抬眸望了一眼,回眸看向南浮生修长的凤目:“那是野凫,哥哥。”她语气极为认真的纠正对方的错误。 华丽的凤目温柔的舒展,南浮生修眉微扬,俊美无俦的容颜在夜色迷离下愈发雍容闲雅:“哥哥当然知道是野鸭子。” 他揽紧依偎在怀中的少女,挺拔的背脊甘愿为怀中的珍宝弯曲成佝偻卑微的弧度:“宝贝从放学回家时就一直不开心,哥哥问了千百次也不说,我也实在是没了法子,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来逗宝贝开心。” 南醉生闻言蓦然轻叹,浅红色的唇瓣如同飘落在水面上的杏蕊,娇柔美丽,引诱着人情不自禁的想前往采摘:“我并不是不开心,哥哥。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哪怕我已经尽力将局面牢牢掌控在手心里,也还是难免感到疲惫和心悸。” 南浮生爱怜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真的只是感到疲惫和心悸吗?” 他动作轻柔的拢好少女倾泻在臂弯处的墨发,声线里流露出摄人心魄的低磁与魔魅:“你之所以感到疲惫,是因为人心多变,就算再如何牢牢把控,也依旧要仔细提防。至于心悸……” 华丽的眉目在星河折射的清光碎影下,仿若披上了一层靡丽阑珊的银河柔纱。 南浮生微凉的薄唇轻轻蹭着少女温润的耳垂,细致柔腻的触感令他流连忘返,直至莹润耳垂的边缘处在他情不自禁的轻吻下,沾染上淡淡的濡湿痕迹:“是因为北浪生么?”他低声问道:“是因为北浪生的心机城府,让你感到心悸吗?” 微凉濡湿的触感浸染在肌理,南醉生侧目抬眸浅浅瞪了南浮生一眼,蜷缩在对方宽阔的胸怀里毫不客气的蹭了蹭,直至耳垂处的氤氲潮湿感逐渐褪去,她才满意的重新依偎进男人的怀里。 “哥哥,你说北浪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如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出的眉目微微蹙起,在清冷月色下笼罩上一层如烟似雾的忧愁:“你知道吗,当初他刻意接近我时,隐藏的那么好,对我那么温柔与照顾,我一点儿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可是当我注意到,他有时看着我的眼神里像狼一样森冷锐利时,那种心悸的感觉足以令我终生难忘。” 因为那是一种野兽盯住猎物,狠毒淬了刀剑的锐利目光。 既森冷又无情。 即便它转瞬即逝。 南醉生说完后静静的望向幽寂的莲池,墨蓝色的水面清圆澄澈,流淌着璀璨繁丽的星河逸景。 夜晚中捕食的一群野凫此刻正从水中仰起头来,吞咽着活蹦乱跳的小鱼。银白的磷光在夜色下熠熠生辉,转瞬便消失在野凫深色的扁喙里。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关于南氏与北氏两族之间的恩怨纠纷吗?” 南浮生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向九曲回廊下,正吞咽战利品的野凫群:“即使你的家族并没有参与谋杀北战的妻子,但是当年那些证据所指,不是轻易便可磨灭的,更何况幕后真凶至今逍遥法外,这个黑锅依旧背负在南氏身上。” 他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拂过墨色流淌的鸦羽长发:“而且北战的出身本就不俗,即使他在妻子亡故后,受到打击变得浑浑噩噩,终日里只知道醉生梦死,但是也不能掩盖他本身是一只毒狼的事实。” 低沉磁性的声线轻重缓急的叙述着缘由,有条不紊的解答着南醉生的疑惑。 清冷的月色倾泻在鸦羽般流淌的墨发上,熠熠生辉间光华柔雅,衬托着南醉生本就国色天香的容颜,愈发美的令人惊心动魄。 “你说北战是……毒狼?”她犹疑不定的抬眸看向南浮生。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摩擦过少女的靡颜腻理,南浮生不动声色的微勾薄唇,凤眸里星华点点:“没错,毒狼。” 他停顿住手中的动作,目光缥缈的遥遥落在远处的夜空星河:“轩市作为全国第二直辖市,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坐上市长的宝座。背后的家族势力固然重要,但若本身没有强势的谋算与手腕,是万万坐不稳的。甚至还会连累家族一起为他陪葬,沦落为别人的踏脚石。” 夜色凉如水,浸染在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 低沉磁性的声线与清灵的水滴声缠绵在一起,撩动人心:“北战还未娶妻时,手腕铁血强势,本人更是老谋深算,可是当之无愧的轩市第一,哪怕是南祖父与南叔叔,也让礼让他三分。倒也不是惧怕,只不过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更何况北战还是一名强大的朋友。” 言即此处,南浮生欲言又止的停顿了一下,凤眸里晦暗不明的浅浅瞥了怀中的南醉生一眼:“只可惜,南氏与北氏最终形同陌路。” 他难掩惋惜的轻叹口气,华丽的眉目微微蹙起,在星华月色下流露出清隽雅致的风华:“鸢木是北战的逆鳞,不论是幕后真凶,还是被冤枉的南氏,只要和他的逆鳞沾染上丝毫嫌疑,所产生的嫌隙自是不可言喻的万丈深渊。” 南浮生抬起手臂捂住南醉生被晚风吹的冰凉的脸蛋,爱怜不已的揉了揉后,宽厚的掌心将少女深深藏进温暖的胸怀里。 隔着丝质的衣料感受着靡颜腻理下的冰凉战栗,他难掩心疼的裹紧盖在南醉生身上的毛毯:“天色渐晚,我们回去吧。” “不要,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我喜欢莲池里的星河逸景,回到家里无趣的很,灯光再璀璨又怎能比过月色朦胧,星华流转呢?”南醉生不情不愿的拽住南浮生黑色丝质衬衫的衣角,软着声音哀求道:“求求你了,哥哥。” 此时此刻,思绪百转千回间,她只感觉心里乱如麻。 唯有眼前莲池清幽的景色,能稍稍平复下她焦躁阴郁的情绪。 握住少女同样冰凉泛红的手,南浮生焦虑不安的紧蹙起修眉:“晚风吹久了会着凉的,你的身体本来就孱弱,受凉后少不得卧病在床。”他小心翼翼的托起掌心里的柔荑,动作轻柔的摩擦了几个来回后,低眸哈着气为南醉生取暖。 “没关系的哥哥,南叔和王妈这阵子为我做了不少药膳,身体素质早就不同以往了。”南醉生柔声宽慰着男人焦虑担忧的情绪,搁置在对方掌心里的柔荑反手握住男人的宽厚掌心:“你接着讲下去嘛。” 南浮生无奈的注视着少女撒娇卖痴的软萌模样,明知道对方是在任性妄为,现下分明是在刻意讨好自己,可他却偏偏无法拒绝。 这个小家伙! 他曲起指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南醉生的额头。 南醉生感受到青年包含着宠溺的薄怒,勾起唇瓣笑容甜蜜,任凭鸦羽般柔滑的墨发凌乱缠绵在一起,深深依偎进南浮生温暖的胸膛里。 “北战毒狼的名号不在于他的谋算,而在于他的铁血手腕。轩市作为全国第二直辖市,人口密集,经济能力亦是属于上等,难免就有人动了不该动的赚钱心思。” 南浮生紧紧抱住怀里的少女,宽阔的身形牢牢的将珍宝笼罩在怀中。 仿若一只强大孤傲的野兽,敛去所有锐利锋芒只为露出柔软肚腹,为心中爱恋守护的珍宝遮风挡雨:“其中毒品和枪械,无疑是最捞金的,但也是最具有风险的。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亡命之徒,何惧北战这名刚刚上位的市长呢?”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北战仅用一年的时间便彻底清扫了扎根在轩市已久的地下交易王国。” 南醉生静静聆听着男人云淡风轻的语气。 明明是再残酷不过的冷血事实,却被南浮生阐述的云散风流般宠辱不惊。隐隐流露出一种看透世间沧桑的饱经风霜感。 “哥哥……” 南醉生难掩心中触动,澄澈的墨眸里氤氲着淡淡水汽,软着声音柔柔的回抱住面前的男人:“然后呢?” 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第94章 地下王国陪葬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碧色的莲叶错落有致,澄澈的池水波光潋滟。 野凫群隐匿在幽蓝色的夜光下,悠然自得的捕食着莲池里的草鱼。夏季将至未至,虫鸣声在碧色如洗的莲叶中此起彼伏,偶有一抹淡淡的银白磷光转瞬即逝,荡漾起阵阵微波寻觅着蜉蝣。 南浮生勾唇浅笑,线条俊朗的下颚轻轻抵在少女温暖的头顶:“然后,就在北战横扫轩市所有地下交易王国的不久,他的妻子鸢木便被枪杀了。” 俊美无俦的容颜上云淡风轻,他暗哑着声线低磁魔魅的叙说着,叙说着一个血腥残酷,却又错综复杂的谜团: “这起枪杀案件显然是针对北战,刻意蓄谋许久的一桩报复行动,追根究底便是因为北战的手段太过铁血绝情,短短一年时间内便彻底挖空了轩市里所有的毒品交易,以及藏毒走贩。所以,他避不可免的惹怒了创建地下王国的幕后主人。” 低磁的声线说到这里时,与九曲回廊下的晚风拂莲叶声簌簌缠绵在一起。 栽种在九曲回廊周围的杏林零落了遍地芳华,徒留丝丝缕缕的暗香浮动,与疏影横斜间的风吹飒飒。 南醉生转头看向倚靠在背后的男人,抵在头顶处的下颚骨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抽离:“既然如此,凶手很明显就是那名地下王国幕后的真正主人,亦或者说是最大的毒枭,又和我南氏有何牵连呢?” 她侧过半边如画的眉目,柳眉仿若远山青黛般秀丽淡雅,如浅浅化开的墨色流淌在堆枝霜雪里,晕染出水墨画般的空灵典雅。 南浮生缓缓抬眸望向回廊下分工合作的野凫群,微微收敛了脸上的云淡风轻:“宝宝,你看那里。” 目光顺着男人的动作遥遥望向前方,南醉生看向正浮水嬉戏的野凫群,与周围幽寂静谧的莲池夜景,难掩疑惑的侧目看向南浮生:“看什么?” “嘘。” 南浮生竖起食指,抵在薄唇中间:“宝宝,你耐心的等待一会儿,再问我也不迟。” 淡色的薄唇微启,俊美挺拔的男人维持着方才噤声的手势,示意少女保持安静,继续望向对面九曲回廊下浮水嬉戏的野凫群。 南醉生见况轻轻点头,抬起手捂住嘴巴好奇的望向野凫群。 国色天香的容颜在鸦羽般流淌的墨色长发下愈发摄人心魄,柔滑莹白的肌肤在夜色笼罩下仿若霜雪堆枝。南浮生微眯起华丽的凤眸,莲池的星河逸景映衬着少女的靡颜腻理,说不出的玉质天成。 他弯下腰重新揽紧怀中的南醉生,两人一起静默无言的望着野凫群。 安静专注的观望了许久后,南醉生终于发现其中的关窍:“它们在合作,而且是分工合作。”她难掩惊讶的嘀嘀自语道。 野凫群隐匿在幽蓝夜色下,遥遥望去虽然观不真切,但其中大部分的野凫都目的明确的搅浑周围的水域,以此扰乱夜晚觅食的草鱼与其他水生物。 为首的几只野凫则是负责扎进水里捕捉游鱼,银白的磷光在碧波涟漪间翻滚闪烁,不过须臾便放弃了挣扎被野凫衔在口中。 昔日里在晴空下青翠欲滴的水草,在夜色笼罩下尽数变得幽蓝昏暗。尽管如此,依旧有几只野凫轻重缓急的游到水草繁茂的莲池未央处,看似俯首毫无章法的乱搅一通,实则捕捉到不少肥美的幼生水螺。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水上的饕餮盛宴。 尽管狩猎者是一群灰褐色羽毛,圆滚呆萌的野鸭子。 “没错,它们在合作觅食。野凫尚且懂得团队合作,分工运营,更何况是人呢?”南浮生将毛毯松开的一角仔细掖紧,修长有力的双臂不容分说的揽紧南醉生,并不动声色的在少女柔滑墨色的长发落下轻柔一吻。 淡淡的玫瑰甜香萦绕在鼻端,他微眯起凤眸面容沉醉的轻嗅了片刻后,有条不紊的分析道: “只不过人类要比动物更加阴险狡诈,譬如那名最大的毒枭。地下王国因为风头太盛,交易行为日渐嚣张,才会被北战所关注到,并毫不留情的横扫一空。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大抵不过如此。那名毒枭意识到树大招风的道理,你认为他还会明目张胆的报复北战吗?” 低磁的声线不急不缓的抛出一个疑问句,南醉生敛眉细细思量了许久后,才肯定的摇头:“当然不会。既然能建立如此庞大的地下王国,那名毒枭也是个实力不俗的人物,又怎会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等蠢事?” 南浮生修眉微扬,俊美无俦的容颜在飘逸雅致的浅笑下,愈发风华月貌:“所以,他选择了南氏作为牺牲品。” 他轻舔了一下淡色的唇瓣,撩人心弦间,微蹙起华丽的眉目复又改正道:“确切的说,是选择了南氏两族,加上北氏这三大世家之间的结盟友情,作为牺牲品为他的地下王国陪葬。” “陪葬……”南醉生难得有些失神的嘀嘀自语。 “没错,陪葬!”南浮生肃穆了神色,肯定的说道。 他收敛起之前漫不经心的叙述,云流风散的神色仿若顷刻间便沉入了无形的深海,了无痕迹:“当年警方与上头派遣的探员搜集到的证据里,皆是不约而同的指向你的南氏家族,条条框框,边边角角,无一不细,无一不明。” 华丽俊美的眉目在夜色间逐渐变得幽深朦胧,南浮生低沉着声线目光冰冷的望向波光潋滟的莲池:“尽管之后政府查明南氏是无辜的,那些搜集来的证据皆是有心人刻意为之,但也无法阻挡北战的疑心与恨意。” 言即此处,他难掩看透世间沧桑的目光,轻缓了低磁的声线感慨道:“所谓爱屋及乌,当年北战深爱鸢木,所以就连他素来厌恶的鸢尾花与纸鸢,也皆在鸢木的出现后被他所深深喜爱,视若珍宝。反之恨屋及乌亦是如此。” “鸢木逝去后,他痛恨一切跟鸢木有沾染和牵连的事物,哪怕是人也不例外。昔日亲手栽种的满园鸢尾花被他亲手焚毁,就连鸢木亲手做的,最为喜爱的飞燕纸鸢也被他尽数折断,更何况是北氏与南氏两大家族之间的联盟呢?” 南浮生摇了摇头,华丽的凤眸里倒映出莲池的接天莲叶,与碧色如洗:“北战的毒狼名号是因为横扫地下王国而得,但同时这个名号也害的他妻子惨死,即使南氏无辜,只要和鸢木有一丝半毫的牵连沾染,他都不会轻易饶恕。” 他抚摸过怀中少女冰凉柔滑的脸蛋,温暖的宽厚手掌爱若珍宝的将南醉生的鹅蛋脸捧在手心,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体温奉献给少女,任凭她肆意汲取,哪怕回报给自己的是无穷无尽的冰冷与寒凉。 他也甘之如饴。 “之前你问我北浪生是一个怎样的人,那么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是名副其实的‘北小公子’,北氏的嫡长子,北战的独子,更是轩市里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南浮生贴近少女的耳畔,意有所指的缓缓说道。 南醉生闻言浑身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即使转瞬即逝,可也还是被环抱着她的南浮生清晰察觉。 默不作声的再次揽紧怀中的少女,南浮生相信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不其然,死寂压抑的氛围仅仅持续了片刻后,便被南醉生清灵柔婉的声线打破:“你说的没错,哥哥。北浪生早已不是北浪生,如今的他只是一名拥有多重尊贵身份,毒狼北战的嫡长子。” 她将散落在身前的鸦羽墨发拨弄到臂弯处,任凭那浓重瑰丽的墨色流淌在夜色里,在月色朦胧下熠熠生辉,光华流转间繁星点点:“鸢木的结晶。” 失去配偶的毒狼是名副其实的疯子。 更何况北战疯的无以伦比。 真正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几缕墨发被晚风扬起飘荡在眼前,南醉生透过丝丝缕缕的墨色间望向夜色朦胧的莲池,难掩心悸与忧虑:“难怪父亲与母亲从不对我透露与北战交恶的缘由,原来当年鸢木的死亡真相背后,隐藏着这样一桩滔天罪恶。” 她伸出手握住飘舞纷飞的几缕墨发,柔滑冰凉的触感在指间转瞬即逝:“世家大族之间的结盟就仿若建立城墙,一起携手对外抗敌,同仇敌忾。外表看似坚不可摧,固若金汤,其实内里脆弱的不堪一击。” 南醉生轻轻叹了口气,秀窄修长的玉指竭力想抓住肆意飘舞的墨发,丝丝缕缕的墨发如同丝绸般光鲜亮丽,但是只需一把剪刀便可轻易毁坏。 “联盟可以毁约,友情倾颓下却很难再建。”她收回试图抓取长发的手,墨眸里氤氲着如烟似雾的缥缈之色:“那名毒枭的意图还真是狠毒,不愧是地下王国幕后的真正主人,心思够狠,也足够绝情。” 南浮生侧过半边身体,挡住了徐徐拂面的清凉晚风。 第95章 眉目顾盼神飞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馥郁的香水气息与瓶中玫瑰缠绵在一起,靡丽的红玫瑰层层叠叠的盛开,偶有一枚嫣红的花瓣簌簌掉落在澄澈的清水里。莹润的水珠半遮半掩在花蕊中,光华流转间暗香盈袖。 露洒啼妆在,风牵舞态回。 南醉生静静坐在台下欣赏着面前的玫瑰花,馥郁典雅的香气萦绕在空气里,柔婉不失妩媚的缠绵在她的墨色长发间。 “醉生,原来你在这里啊!” 西余生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坐在南醉生的旁侧:“新生典礼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开始呢,你这么早就来到坐席上,是在等什么人吗?”栗色的微卷长发精心编织成一朵玫瑰花的模样,在礼堂的灯光下流动着柔滑的光泽。 南醉生笑意清浅,如画的眉目间勾勒出仙姿玉色的风华:“只是闲来无趣,便一个人坐在这里。你的发型很漂亮,是自己编的吗?” 西余生闻言眯起澄澈的猫儿眼,笑着说道:“我倒希望是自己编的,不过这个发型是我妈妈给我编的。这朵玫瑰花样式的编发我妈妈编了好久呢,我单单是看着就觉得眼花缭乱。” 墨色的长发顺着南醉生的手臂迤逦在坐席上,她黛眉舒展,淡红色的唇瓣与瓶中盛开的红玫瑰交相辉映,美不胜收:“阿姨真的是心灵手巧,方才你来时我便注意到那朵玫瑰花了,精致可爱,很适合你。” 银蓝色的礼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刺绣着浅金色花鬘的衣领处浸染着淡淡花香,流云暗纹在裙摆上光华流转,辉泽隐熠间将礼堂内众多千篇一律的校服映衬的黯淡无光。 “嘻嘻,谢谢你的夸奖,醉生。”西余生难掩羞涩的摸了摸头发,随即故作神秘兮兮的模样凑近南醉生的耳畔:“对了,你知道这次新生典礼中,容颜颜报名参加表演节目的事情吗?” 拂过红玫瑰的纤细玉指蓦然停顿在半空中,细腻的花瓣触感在指尖一掠而过:“她的脸不是被你弄成了红疹的模样吗?” 南醉生黛眉微蹙,国色天香的容颜在鸦羽墨发下的映衬,愈发流丽华美:“容颜颜素来爱惜容貌,从来都是自翊美貌的她,绝不会在容貌受损的情况下抛头露面,除去前些日子主持人比赛时,她难掩心急的顶着那张脸出现在餐厅里,可抛去之前那次挑衅,她最近可是安分守己了许多。” 言即此处,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向身侧的西余生:“难道她的脸已经治好了?” 疑问的言辞,笃定的语气。 西余生鼓起玉雪可爱的包子脸,精致的容颜在礼堂灯光下平添几分华丽璀璨:“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疑惑不解的看向南醉生徐徐展露的靡颜腻理,声线里流露出几分挫败又急切的情绪:“你猜的没错,容颜颜的脸的确是治好了,原本我的药粉可以让她脸上的红疹一直维持到七月份,没想到她倒是有几分本事,竟然才不过短短一个月便找人治好了。” 碧色的平安扣压襟流苏静静的垂落在银蓝色的丝缎上,玉质细腻的平安扣在浅金刺绣花鬘下,流转着淡淡的碧色莹辉。 南醉生缓缓收回拂过红玫瑰的手,垂眸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胸前的流苏压襟:“难怪她会这么急切的报名表演节目,想来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预计在新生典礼上大放光彩。” 莹白的手指浅浅拂过碧色的平安扣,触手生温的细腻玉质在柔和典雅的银蓝色映衬下,愈发晶莹剔透:“只不过求医问药了一个多月,我很好奇她有多少心思准备节目?只怕到时光芒万丈不成,反而会贻笑大方。” “可不是嘛!” 西余生闻言赞同的点头,玉雪精致的容颜在华丽班服的衬托下,明眸皓齿,如花似玉:“我听说容颜颜原先准备表演的是钢琴,结果听说了你表演的是古筝后,她便也改成了古筝,准备和你一决高下。” 错落有致的栗色刘海点缀在少女圆润明艳的脸蛋上,交相辉映间楚楚动人,配上西余生澄澈灵动的猫瞳,说不出的精致可爱,撩动人心。 “这倒是有些意思。” 南醉生闻言难掩讶然的微挑黛眉,浅红色的唇瓣勾起一个魅惑的弧度后,拂过冰丝流苏间的手指优雅的交叠在身前:“古筝若是没有几年的功底,只会弹奏的稀疏平常,甚至还会过力断弦,容颜颜可不像是喜欢古典乐器的人,她这样做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精致的冰丝流苏自少女秀窄修长的指间拂过,浅浅的辉泽隐隐流动在柔白色的冰丝上,与裙摆处的流云暗纹交叠辉映,点缀的珠帘摇曳间华光流转,雍容闲雅间流露出摄人心魄的靡丽风华。 西余生呆呆的注视着南醉生华丽流艳的侧脸,半边眉目如画卷般迤逦在眼帘:“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打探到消息后便赶紧来告诉你了。” 她目光痴迷的望向对方精雕刻画的容颜,语气里难掩羡慕与自豪:“醉生,我发现你最近变得更好看了,容颜颜在你面前就像是丑小鸭,除了嘎嘎乱叫外什么都不会,和她相比你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样,有时候我无意中瞥向你一眼,都感觉你美的很不真实。” 清越澄澈的声线叙说着干净无尘的思绪,南醉生敛眉静静聆听着西余生的话语,抬眸凝目间尽是丽质天成的出尘风华:“谢谢你的夸奖,余生。” 她微眯起浓墨重彩般勾勒出的华丽墨眸与黛眉,声线里难掩娇俏与欣然:“另外你说容颜颜像只鸭子,这个形容真的非常恰当。每一次见面都是她在不停的嘎嘎乱叫,惹人厌烦的很。” 碧色的平安扣流转着淡淡莹辉,点缀在裙摆边缘出的珍珠流苏随着少女的动作摇曳生姿。 南醉生从铺设着白色丝绢的坐席上缓缓起身,鸦羽般的墨色长发从系在椅背处的香槟色蝴蝶结上迤逦倾泻,顺着她纤瘦的背脊弧度柔顺的散落在裙摆处的华丽珠帘。 珍珠的华润之色浸染在墨发里,交相辉映间说不出的流光溢彩,贝阙珠宫。 “走吧,我们出去转转,顺便和常笑他们汇合。”南醉生握住西余生柔嫩白皙的手,笑意清浅的说道。 “嗯嗯,差点忘记这件事了,我就是来找你去和常笑他们汇合的,顾及他们在篮球场已经等我们很久了。”西余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编织精巧的栗色玫瑰花流转着优雅的光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南醉生无奈的勾起唇瓣,萦绕在空气里的玫瑰花香缠绵在她的墨发里,步履悠然间留下一地芬芳馥郁,妩媚芳华。 篮球场处。 此时此刻正是人声鼎沸,欢声笑语的时刻。 众多学生们聚集在此处嬉戏打闹,偶有几名高大帅气的男生在这里进行篮球比赛,挺拔的身姿与蓬勃的朝气在阳光浸染下,愈发引得围观的女生们面色晕红,灿若桃花。 “嘿,南醉生!”一名高大帅气的男生拿着篮球,大步流星的走到南醉生与西余生两人面前。 “还记得我吗?”英俊清逸的眉目间顾盼神飞,因为经常运动而被阳光晒成浅蜜色的肌肤为他平添几丝成熟男人的挺拔魅力。 “当然记得,风云阳。”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靥如花。 风云阳难掩惊喜的粲然一笑,清朗的声线里流露出独属于阳光男孩的温暖气息:“没想到女神居然还记得我,我以为过去了这么久,你早就把我忘了呢。”他抱着怀中的篮球,笑容爽朗的拂过额前汗湿的碎发。 “怎么会,当日若不是你阻止了容颜颜,只怕我和余生会遭到更多的欺辱。说起来也是我的疏忽,一直没有好好当面感谢你,不知道今天你是否有时间,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南醉生语笑嫣然,水墨画般勾勒出的眉目浸染着点点清灵出尘的风华。 仿若牡丹花般绽放的容颜在阳光下靡丽流艳,墨发随着徐徐吹来的微风飘舞在背后,映衬着身姿窈窕,气质典雅的南醉生,霎那间便俘获了众多聚集在篮球场处少男少女们的眼睛。 “快看,是南醉生!”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起头扬声喊道,随即便是众人的纷纷观望,以及数不尽的赞美之词。 “听说女神会在今天的新生典礼上表演古筝,我好期待啊!”一名戴着眼镜的清秀男生难掩激动的说道。 “我也很期待,而且不只女神一个人表演古筝,就连容颜颜也准备表演古筝呢。”站在那名清秀男生身边的一名健壮男生,双臂环胸扬着下巴,目光希冀的看向不远处的南醉生说道:“不知道她们两个谁技高一筹,能夺得新生典礼上的最佳音乐奖!” 男生清越爽朗的话语一字不落的传入人群中,掷地有声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第96章 风云阳的倾心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白云如纤柔的羽毛般漂浮在天际,丝丝缕缕的云脉静静的舒展着,随着微风时卷时收。晴空一碧万顷,古老青花瓷的天青色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诠释,上好的蓝田玉磨润出了无暇的晶蓝。 篮球场上熙熙攘攘,在温暖的鎏金色光束下谱写出青春年华。 风云阳避不可免的听到传入耳畔的议论纷纷,额前汗湿的碎发在阳光下流动着晶莹的微光:“他们说的没有错,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定要小心容颜颜。” 他蹙起浓密修长的眉,英俊清逸的容颜上浸染着轻蔑不忿之色:“那个家伙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听说你要表演古筝,她也不择手段的报了名。原本报名时间已经过了,再加上她的脸起了红疹,是没有资格参加新生典礼表演节目的,可她动用了七月中学里的容氏亲属,硬生生将自己的名字添了上去。” 西余生闻言瞪大了澄澈的猫儿眼,愤愤不平的鼓起玉雪可爱的脸颊:“难怪她这么突然的就出现在表演名单里,原来是动用了关系,真是不要脸!” 少女流淌着怒意的柔软声线瞬间吸引了风云阳的注意,他垂眸看向仅仅到自己胸口处的西余生,软萌精致的容颜与小巧玲珑的身姿在阳光下愈发显得明眸皓齿,杏脸桃腮,仿若洛丽塔洋娃娃般的灵动可爱。 英俊的容颜情不自禁的浮上浅淡的晕红,风云阳难掩紧张拘谨的注视着面前的西余生,磕磕绊绊的打招呼道:“额,嘿!请问你是,是西余生吗?” 他红着脸,全身流露出阳光大男孩的温暖气息。 “是啊,你好。” 西余生先是礼貌的点头答复,随即一脸莫名其妙的注视着面前的风云阳:“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红?该不会是阳光太烈把你晒伤了吧?”她睁大圆润灵动的猫瞳,踮起脚认真的观察着风云阳的脸。 “没,没什么,谢谢你的关心。”风云阳在她认真专注的目光下,脸上的红晕愈发加深了,躲闪不及下,一只莹白柔滑的手,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脸颊。 西余生踮起脚轻轻抚过英俊少年的脸颊,指尖下的触感微烫,并带着少年特有的紧实细腻:“嗯,有点烫,可能是晒伤了,不过别担心,你回家后冰敷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唇角微弯,玉雪精致的容颜在阳光下仿若梨花堆砌,令看着她的风云阳情不自禁的感受到目眩神迷,怦然心动的奇妙情愫。 “谢谢你……西余生。”风云阳红着脸,紧张的攥紧怀中的篮球。他目光闪烁不定的看着萌动可爱的西余生,内心在索要联系方式,与不索要联系方式之间徘徊犹豫良久,挣扎不休。 南醉生饶有兴味的注视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目光在触及到少年清逸面貌上的晕红羞惭时,澄澈的墨眸里笑意更深,浅红色的唇瓣勾起一个魅惑的弧度。 这抹风华绝代的笑容落在篮球场内众多围观的学生眼里,尤其是男学生们,不约而同的纷纷流露出痴迷爱恋的目光。 “嘿,兄弟们,快看那边!”一名坐在替补区的篮球队员扬起下巴,神色惊喜的招呼着正在场内打篮球的队员们。 “怎么了?”为首的一名高大男生是篮球社的副社长,他顺着那名队员的目光望向风云阳与南醉生三人,了然的挑起修眉戏谑道:“我说社长干嘛去了,原来他正在撩我们学校的校花啊!” 话音未落,剩余的几名篮球队员也纷纷停下热火朝天的练习,他们站在副社长的身后,一同望向喷泉池边亭亭玉立的南醉生。 “不愧是七月中学的知名女神啊!”其中一名男生感叹道。 “是啊,而且据说她家里很有背景,还和咱们轩市里的南总交情匪浅,”副社长甩了甩汗湿的短发,把玩着手中的篮球。 “南总?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南浮生吗?”篮球队员们略一思索,不敢置信的问道。 副社长流露出崇拜仰慕的神色,目光灼灼的看向风华月貌的南醉生说道:“当然,就是南浮生。他可是我的偶像,哪个男人不以他为奋斗目标?如果我能争取做到南浮生的万分之一,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篮球社的队员们闻言纷纷点头,没有任何一个人反驳副社长的话。南浮生作为轩市内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全国十大杰出青年之一,在轩市内的地位可谓是至尊至贵,高高在上,就连市长北战也要避其锋芒。 “也是,虽然不清楚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具体是什么关系,但是女神这样的人物,我也就只能梦里想想了。”先前招呼篮球社队员们的那名男生挠挠头,注视着南醉生的目光逐渐黯然失色。 把玩着手中篮球的副社长闻言朗笑几声,将篮球扔给另一名队员后,伸出手安慰似的拍了拍那名坐在替补区的男生:“没关系,追求女神的道路虽然漫长,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他蹲下身平视着坐在木椅上的伙伴,浓眉大眼里绽放出善意的笑容:“咱们七月中学每个学期都有校花评比大赛,到时候你多多支持南醉生,给她送花,招揽人气什么的,一来二去,你们两个人自然就熟悉了。” 围聚在篮球场边缘的女生们闻言纷纷不悦的皱起眉,纷拥而上的包围住了篮球社的队员们。 “你们刚才说什么,居然撺唆队员去给南醉生拉票,我不允许你们这样做!” 一名姿容艳丽的女生脾气火爆的挺胸而出,她微挑狭长的眉目不悦的狠狠瞪了副社长一眼,随即柳眉蹙起扬声斥责道: “每一学期的校花评比大赛都严禁拉票贿赂行为,你们这样做反而会害了南醉生!再说她不过刚刚入学不久,区区一名一年级的新生还妄想夺得校花的称号?简直是痴心妄想!” “没错,南醉生算什么东西?”众多酸涩的语气与嫉妒的表情,如雨后春笋般纷纷破土而出。 围聚在篮球场内的女生们七嘴八舌的诋毁着南醉生,纷纷附和着为首那名脾气火爆,姿容艳丽的女生斥责。 副社长闻言无语凝噎了一瞬,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精神思想,他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名女生艳丽的容颜之后,从身侧队员的怀里拿回篮球转过了身。 “啧,一群不自量力的麻烦精,真是可惜了那张还算漂亮的脸蛋。”他冷哼一声,撂下这样一句嘲讽意味十足的话后,带领篮球场内的队员们健步如飞的走向风云阳几人所在的泉坛边。 “你,你们!”颤抖的声线从他们背后传来。 “你们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我敢打赌南醉生在校花评比大赛里一定会输的一败涂地,我们学生会的樱子会长可不是她能相提并论的!等着瞧!”那名张扬跋扈的女生不甘心的跺了跺脚,气的脸颊涨红后自讨没趣的一甩手,带领着身后的一帮女生扬长而去。 校花评比大赛? 樱子会长? 张扬跋扈的话语一字不差的传入南醉生的耳畔,她抬眸浅浅瞥了那名姿容艳丽的女生一眼,意料之中的收获到对方回眸传来的挑衅与不屑目光。 南醉生舒展开风华玉茂的靡颜腻理,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精神,回给了对方一个国色天香,靡丽流艳的甜美笑容。 果不其然,那名姿容艳丽,脾气火爆的女生见状脚步踉跄了几下,险些摔倒在路上。她停顿住脚步偏过头愤恨的瞪了南醉生一眼,心有不甘的咬了咬唇瓣后,冷着脸转过身再次扬长而去。 风云阳散去了氤氲在脸颊上的浅浅晕红,皱起眉不悦的看向那帮女生们声势浩大的背影:“那名女生是高二的学姐,在学生会里是出名的脾气火爆,性格刁钻,你们可以小心她一些。” 他目光担忧的看了南醉生一眼后,复又再次心不由己的看向西余生。 “嗯,我知道了,多谢。”南醉生礼貌的答谢他的好意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侧精致可爱的西余生,十分善解人意的后退了几步,故作漫不经心的欣赏着泉坛边的穿花峡蝶与含烟垂柳。 风云阳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认真注视着玉雪可爱的西余生。 “怎么,你看着我干嘛?”西余生满脸莫名其妙,素来大大咧咧的她并没有察觉到少年目光里的倾慕,反而是疑惑不解的瞪着对方,灵动的猫瞳睁的大大的,圆溜溜的晶润瞳孔里清晰的倒映出风云阳挺拔潇洒的身影。 “没,没干嘛。就是觉得……嗯,你挺可爱的。”风云阳难掩羞涩的挠了挠头,原本汗湿额前的碎发在微风的拂动下,早已恢复成昔日的清爽利落。 干净整齐,阳光帅气的邻家大男孩模样的少年,微微红着脸浅笑着注视着西余生,眼角眉梢里都流露出令人心旷神怡的笑意。 第97章 北浪生的温柔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碧绿的丝绦仿若轻柔的水袖,随着清风时卷时舒,伴随着泉池边穿花峡蝶翩跹的韵律,舞动出娉婷窈窕的身姿。 暖阳耀辉下,含烟袅袅的碧色云雾间。有乌燕衔泥筑巢,归来又去兮。 “醉生,余生。”独属于北浪生的清越明朗声线从不远处传来。他拎着手中满满一袋的零食,步履稳健的靠近南醉生与西余生。 风云阳闻声收回注视着西余生的目光,侧目看向身后逐渐走近的北浪生:“许久不见,北少。”他笑容爽朗,抱着怀中的篮球热情的打招呼。 北浪生薄唇微勾,俊逸帅气的眉目在阳光下顾盼神飞,漂亮的桃花眼慵懒的扫了风云阳一眼,他低声回复道:“许久不见,风少。之前你帮助醉生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答谢你,不知今天你有没有时间,可否赏脸我们一起吃顿饭?” 他停下脚步,长身玉立的靠在南醉生的身侧。 风云阳难掩讶然的看着他,就连围聚在他身边的篮球社队员们亦是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北浪生是什么人物? 轩市里赫赫有名的北小公子! 世家大族的嫡长子身份,和他们普通名门里出生的二世祖可不一样,北浪生是真真正正含着金汤匙出声的小少爷,平常他们出去聚餐玩闹时,从来不会邀请北浪生前往。 不是瞧不起,更不是看不上,而是他们根本就不够资格。若说为北浪生鞍前马后倒也配得上,若是平起平坐一起吃喝玩闹,那就是天方夜谭,痴心妄想了。 要知道,就算是上流社会中,等级的规划亦是十分严格。北浪生的身份与他们的身份,之间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前者是政治世家,与生俱来的官二代:后者则是商贾氏族,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由此可见,北浪生的身份是多么尊贵,且高不可攀。 南醉生听到北浪生客气有礼的话语,也是难掩讶然的看向他。 军政世家和这些商贾氏族之间可谓是泾渭分明,尊卑有度,像北浪生这样矜贵的身份是没有必要如此谦恭有礼的。她疑惑不解的眨了眨墨眸,清光碎影流淌在澄澈的瞳仁里,在暖阳耀辉下流光溢彩,十分动人。 “北少客气了,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若是不赏脸岂非太过不识抬举?而且能与学校里炙手可热的女神一同用餐,可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气。”风云阳讶然的表情转瞬即逝,他弯起唇角笑容加深,用玩笑的语气不动声色间便缓解了此刻微妙压抑的氛围。 南醉生唇角微弯,波光潋滟的墨眸里笑意清浅。 面前英俊爽朗的少年看着纯稚天真,但是在为人处世方面十分圆滑,且进退有度。没有半分像商贾氏族里的纨绔子弟那样游手好闲,浮躁孤傲。 风云阳背后的风氏一族在轩市里地位不低,虽然比不得北氏,南氏两族,常氏这四大家族,但也足够荣耀与尊贵。 况且与他们分庭抗礼,且实力相当的容氏在南浮生的手段下日渐没落,等容氏倾颓后风氏再将它蚕食瓜分殆尽,地位更会蒸蒸日上。 如此,倒也配得上西余生的身份了。 毕竟西氏一族是赫赫有名的医生世家,西阁在全国内都是家喻户晓的德高望重,妙手回春的名医。 与军政,商贾这些世家名门不同,医生世家的地位在上流社会里十分超然,它虽然没有军政的权势滔天,也没有商贾的珠光宝气,但是悬壶济世,名满轩市,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何况西余生家里本就富丽堂皇,吃穿用度丝毫不输给这些世家名门。 北浪生闻言下颚轻点,漂亮的桃花眼内飞速划过一丝微不可闻的笑意:“看来风少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今天放学后在学校门口,我和醉生他们在那里等你。” 风云阳暗自将错愕的情绪压在心底,难掩受宠若惊的模样挠了挠头:“好的,放学后不见不散。” 北浪生微微点头,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目光流转间,触及到身侧亭亭玉立的南醉生时,霎那间溢满了温柔醉人的笑意:“醉生,我去超市买了你最爱吃的栗子与小鱼干哦,你要不要尝尝?” 轩逸非凡的眉目在温柔眷恋的笑意下,仿若泉坛边繁丽盛开的馥郁花香,暗香浮动间便勾人心魄,令站在不远处的无数女生纷纷红了脸,目光沉醉的痴然望向少年俊逸帅气的容颜。 话音未落,他又牵过南醉生的手温柔的放在自己的额前:“本来你爱吃的小鱼干是没货的,我去的时候恰逢学校内的超市进货,可是顶着太阳当了好长时间的卸货工人,才帮你找到的这个品牌的小鱼干。不信你摸摸看,我的头被太阳晒得快要冒烟了。” 北浪生说完舒展开俊逸邪肆的容颜,修长挺拔的身姿屹立在鎏金色的光束下,哪怕是雍容典雅的银蓝色礼服也无法掩盖他本身风流不羁的气质。 “是很热。” 南醉生目光闪烁,淡红色的唇瓣微微抿起,少年光洁额头上的灼热触感透过掌心浸染在她的肌理:“我带你去礼堂内的梳妆室冰敷一下吧,正午的阳光很烈,晒时间长了很容易中暑的。” 少年毫不避讳的举动瞬间引起了篮球场内不少学生们的反响。 男生们目光灼热,既羡慕又嫉妒的盯着南醉生紧贴在北浪生额前的手,而女生们则是愤恨,嫉妒,羡慕伤心等众多纷杂情绪交融在一起,艳羡不已的望着北浪生温柔眷恋的笑颜。 “真希望男神也可以这样温柔细致的对待我啊。”一名花痴女捧着脸颊,面色晕红的痴痴幻想道。 “你快省省吧,北少能看的上你?你有人家南醉生有颜有才吗?”站在她身旁的几名女生闻言不屑的嗤笑一声,双手环胸神色高傲的嘲讽道。 “怎么,还不允许我幻想了?照你这么说你有颜有才,有信心让北少也这么追求你吗?”那名花痴女收敛了沉迷的神色,毫不留情的反击道。 “你!” 言辞尖利的几名女生闻言顿时气结,无语凝噎了好一会儿后才愤恨不已的瞪了花痴女一眼,并扬起下巴故作高傲的嘲讽道:“怎么就不能了,南醉生不就是靠着那张脸才勾引到北少的吗?我就不信还能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女生俘获北少的心!走着瞧!” 容貌清新秀丽,仿若一朵清水洗涤的玉白莲花般的女生撂下这样一句嫉妒酸涩的话语后,隔着人群遥遥望了北浪生与南醉生一眼,咬牙切齿的暗自窝火憋气了片刻后,终于是不忍再看到两人之间熟稔亲密的互动,甩脸别开了头。 围观的男生们闻言则是啧啧感叹了两声。 要说能比南醉生更漂亮的女生,对不起,他们认为还真就没有。 昔日南浮生在个人微博上宣之于众的南醉生照片,与摘自诗仙【西施】里的那句赞美诗词,并不是空穴来风,子虚乌有。而是人家南醉生确确实实,真真切切的有一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容颜。 即使没有浓妆艳抹,珠光宝气以及绫罗绸缎的精致装扮,她也依旧是最惹人注目的仙姿玉色。与生俱来的靡颜腻理仿若白璧无瑕,在暖阳耀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众人的议论纷纷就在篮球场内肆意张扬,南醉生与他们相隔不远,即使不认真的侧耳倾听,同学们褒贬不一的议论声也依旧会清晰的传入她的耳畔。 北浪生几人亦是如此。 风云阳素来不喜这些背后议论人的女生,他最讨厌的便是自命不凡,却一无是处的女生们明里暗里的诋毁别人。 于是还不等西余生双手叉腰,过去教训一通,他便不悦的皱起浓眉,大步流星的走到篮球场边缘处:“新生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不去礼堂好好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跑来这里嚼什么舌头?” 围聚在他面前的那群女生们闻言顿时闭上了嘴,胆小的纷纷尴尬不已的转过身走向礼堂。就连那名言辞尖刻,态度孤傲的女生也不敢置喙反驳些什么,风云阳挺拔的身躯与阴沉的容颜,带给她们乌云压顶般的沉重压迫感。 诋毁嘲讽南醉生的女生们皆是灰溜溜的离开篮球场,生怕惹起学校内威望不小的篮球社社长风云阳的怒火。 再加上他的容貌气度亦是不俗,家世背景也是轩市内地位不低的存在,是以,方才还蜚短流长的议论声转瞬便风流云散,消失不见。 南醉生恍若未闻,只是笑意清浅的垂下蝶翼般的长睫,北浪生手中拎着的袋子映入眼帘。只见白色的塑料袋里满满装着的都是栗子仁和麻辣小鱼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南醉生抬眸惊讶的看向北浪生,对方依旧握住她的手腕搁置在额头上,俊逸非凡的眉目间浸染着温柔沉醉的笑意,专注且认真的看着自己。 第98章 好狗就别挡道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古语有言: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故丰神如玉兮,倜傥出尘。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对男子容貌气度的赞赏。 如今站在眼前的少年亦是风姿隽爽,倜傥出尘。桃花眼里仿若幽潭浸星辰,迤逦惹沉醉。俊逸的眉目在鎏金色光束下潇然如梦,清朗的线条不沾染一丝半毫的靡丽颓艳气息。 “哎,我们的北大少可真是重色轻友啊。”常笑适时打破此刻暧昧微妙的气氛。 她抬起拎着零食袋子的手臂,举到南醉生面前晃了晃,无不凄楚可怜的说道: “瞧瞧,快瞧瞧,北少为了找你爱吃的零食,竟如此绝情的将我们爱吃的东西置之不顾,亏我以前还当他是好哥们儿,结果到底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怜了我和东梦生鞍前马后的准备大家的食物。” 英丽流艳的眉目在耀光下灼灼灿烂,顾盼神飞间不知不觉便吸引了许多男生们的视线。 西余生闻言亦是啧啧了两声,绕着北浪生走了两圈参观完毕后,精致可爱的容颜上流露出痞痞的坏笑表情:“怪不得你们去了那么久才回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她眨了眨莹润的猫瞳,栗色的玫瑰编发在暖阳耀辉下流光熠熠,映衬着如霜似雪的肌肤,仿若一只美丽软萌的雪白波斯猫,灵动的气质悄无声息的浸染在风云阳的心。 风云阳素来见惯了学校里娇柔造作,表里不一的女生,如今西余生灵动纯稚的模样落在他的眼帘,就仿若夜空里的一道流星。 干净,璀璨,又美丽。 他将怀中的篮球抛给身后的副社长,动作潇洒至极的拂了一把额前的碎发:“不愧是七月中学醉生女神身边的朋友,一点都不像学生会里的那些女生尖酸刻薄,拈酸吃醋。” 风云阳英俊的脸上荡漾着柔和的笑意,虽然话语听起来不是很友好和谐,但是他真挚欣赏的目光和坦率阳光的性格,令南醉生等人如沐春风。 “兄弟,有眼光。”北浪生难掩星眸中的欣赏之色,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勾住了风云阳的肩颈。 少年坦然率直的话语虽然落在篮球场内的其他女生耳里不太中听,但是落在西余生一行人的耳里,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没错,有眼光!”常笑下颚轻点,英姿明丽的容颜流露出点点笑意,淡去了许多爽朗豪迈的气息,平添上几缕柔和魅力。 西余生竖起两个大拇指,小巧玲珑的手攥成软萌的包子拳,颠颠儿的举在风云阳的面前:“学校里那些总说醉生不好的女生,表面上看去人畜无害,柔弱善良,实际上人面兽心,阴暗狠毒,都是一群童叟无欺,货真价实的白莲绿茶!” 说到这里时她难掩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一边摇着头一边捂住心口痛惜道:“可惜偏偏就有不少同学识人不清,错把珍珠当鱼目,竟把我们的醉生贬低到了尘埃里,却把那些长舌妇高高捧到了天上!” 北浪生勾搭在风云阳肩颈上的手臂就这么僵硬在了半空中。 篮球场内的社员们加上围聚旁观的男女学生们纷纷目瞪口呆,随即他们很快便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拿出花生瓜子汽水和爆米花,井然有序的寻找到长椅纷纷落座,静静地做一名吃瓜群众。 风云阳却是饶有兴味的注视着西余生,少女狡黠的笑意与灵动的猫瞳,仿佛一颗被女巫施了魔法的珍珠。 半面如同霜雪堆枝,华美莹润。另一面如同紫墨凝砚,幽暗沉寂。 真真正正的完美诠释了那句:一半魔魅,一半纯情。 墨色的鸦羽长发随风飘舞,少女窈窕的身姿透过丝丝缕缕间半遮半掩。南醉生疑惑不解的望向秒开演技的西余生,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着对方。 西余生抬眸看着她贼兮兮的一笑,晶亮的猫瞳不怀好意的望向左前方正徐徐走来的一行人。 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圆润的猫瞳里快速划过一丝恶作剧的得逞与笑意:“唉,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西余生调整好面部表情,本就玉雪精致的容颜在凄楚的神色下愈发楚楚动人:“回想起之前刚入学,我和醉生就在餐厅里被人欺负,如今好好表演个节目,也要被某些心机绿茶婊照搬效仿,踩上一头,实在是令人伤心难过,唉。” 小巧玲珑的身姿在暖阳流光下熠熠生辉,栗色的微卷长发映衬着西余生整个人都精致可爱的不真实,仿若精雕刻画的洛丽塔风格玩偶少女一般,令人情不自禁的就想伸出手去安慰她,呵护她。 风云阳神色恍惚间不由自主的上前两步,就在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少女揽进怀里,温柔的爱抚一番那柔顺的栗发与精致的脸颊时,从身后传来的尖利女声便刺耳的打断了他的臆想与动作。 仿若冰寒霜雪醍醐灌顶,一个激灵之下,风云阳挺拔的身姿随着蓦然转身的动作,甩掉了北浪生搭落在他肩颈上的手臂。 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又陌生的声线,北浪生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斜飞入鬓的修眉。他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臂,目光冰冷的瞥向声线的主人。 “你是在说我吗?在别人背后指桑骂槐算什么本事?” 话音未落,一张娇艳如花的容颜逐渐清晰的映在众人的眼帘。 原本正在吃瓜的围观群众们瞬间沸腾了。 “快看,这不是容颜颜吗!”几名眼尖的女生迅速扫描了一番后,难掩激动与兴奋的喊道。 “啧啧,前阵子看到她时还是满脸红疹,如今脸治好了就又出来作妖了。”围观的男同学们难掩鄙视,纷纷目光轻蔑的看向容颜颜。 “是啊,她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里,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一阵,如今她一回来,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少是非,每天那副高傲刻薄的嘴脸实在是令人烦透了!”围观群众里不知是谁故意扬起声线,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将嘲讽的话语宣之于众。 离围观群众最近的常笑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能让七月中学里的同学们厌恶排斥成这样,且还不论男女,容颜颜也算是个极品了。 果不其然,众人嘲讽轻蔑的言辞与目光,像刀子一样纷纷扎落在了容颜颜的脸上,心上。 娇艳如花的面容狰狞的扭曲在一起,她尖着喉咙声音刺耳的斥向西余生:“我当是谁,原来是南醉生身边的一条狗。” 她勾起红润的唇角,神情高傲的睥睨着身姿娇小的西余生,言辞间恶毒尖刻,令南醉生瞬间幽深了澄澈的墨眸:“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此刻竟有狗一边咬人一边叫,敢问你到底是狗还不是狗?” 南醉生铿锵有力的话语掷地有声,没有容颜颜语气里的卑劣与阴暗,却流露出席卷一切的强势与霸道。 她微眯起墨眸目光凌厉的看向对方,如画的眉目在暖阳耀辉下尽显靡颜腻理,流光溢彩:“如果你是狗的话,就记住好狗不挡道这句话。如果你不是狗,就要知道好驴不乱叫。” 柔婉清灵的声线不轻不重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围观的吃瓜群众们闻言先是错愕的呆滞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时皆是爆发出哄然大笑。 “女神威武!骂人都不吐脏字,而且还骂的这么痛快!” “有颜有才还有智,爱了爱了!” 围观群众们哄然大笑间,难掩对南醉生机智话语的欣赏与赞叹。 东梦生舒展开俊秀清隽的容颜,原本幽暗冷厉的凤目在南醉生清灵婉约的声线下,逐渐如一幅水墨画般徐徐铺设在鎏金暖辉下,风光霁月间撩动人心 烟灰色的长眉浅浅隐没在墨色的鬓角,他微弯起形状优美的薄唇,凤眸里流淌着醉人的温柔笑意,静静地注视着面色冰冷,气质霜冽的南醉生。 围观的女同学们情不自禁看呆了眼。 东梦生的颜值就算让她们舔屏一千遍都不能够啊! 北浪生也正密切关注着容颜颜与南醉生两人之间箭弩拔张的气氛,他不悦的皱起修眉,心里暗衬着该如何找人教训容颜颜一通。最好是甩对方几十个巴掌,他看不惯容颜颜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已经很久了。 他虽然生的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可却并不像东梦生那样温润如玉。 容颜颜的所作所为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 北浪生虽然对南醉生心怀不轨,动机不纯,但是朝夕相处下来早就将少女放在了心里,仿若远古的巨龙守护金银珠宝那般牢牢的掌控着南醉生,生怕对方受到一丝半毫的委屈与损伤。 在北浪生眼里看来,自己的东西即使现在还不归属于自己,但只要被他划分到守护与占有的领域,哪怕别人只是多看两眼,他也觉得都是抢。 更何况容颜颜对南醉生的挑衅,以及对她朋友的侮辱呢? 他垂眸冷笑。 第99章 杀意毫不掩饰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鎏金色的暖阳辉光温柔的流淌在碧色的柳叶上,几只乌燕顺着清风翩跹,在丝缕云脉的晶润青瓷里余下墨色的剪影。 杨柳千条拂面丝,绿烟金穗不胜吹。香随静婉歌尘起,影伴娇娆舞袖垂。 站在泉坛边的少女容颜娇艳如花,虽然没有面前那名国色天香的美人惊心动魄的靡颜腻理,但是倒也算的上是一名朱唇皓齿的佳人了。 可惜,从娇艳如花的佳人朱唇里吐出的话语,就没有她的容貌那样令人赏心悦目了。 “你少来这些弯弯绕绕的话来侮辱我,南醉生,不要以为有几名男生喜欢你,追求你,你就可以在七月中学里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离了北少那些男生的拥护追求,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容颜颜柳眉紧蹙,近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 站在她面前的国色天香的美人儿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靡颜腻理在鎏金色的光束下仿若梨花堆砌,又如霜雪堆枝。 容颜颜恼恨的瞪视着笑意清浅的南醉生,方才她连珠炮一样的驳斥仿若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对方一丝半毫的波澜。她不甘的紧咬牙龈,姣好的容颜在被无视的愤怒下扭曲成开败的花蘼:“你是哑巴了吗?”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想推向对方:“哼,贱人就是贱人,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不敢说了?方才侮辱我的勇气呢?” 容颜颜紧盯着南醉生依旧笑意清浅的眉目,目光里难掩嫉恨。 梨花堆砌般的莹润肌肤在暖阳耀辉下仿若白璧无瑕,柔腻的近乎要化成一池春水,又更像是一潭幽泉。带着姝静靡丽,高贵典雅的气质,亭亭玉立在绿意盎然的含烟垂柳下,美好的仿佛一幅泼墨山水画儿。 古典淡雅,空灵出尘。 却又矛盾的掺杂着妩媚到近乎妖艳的靡丽容颜,和南醉生与生俱来的谪仙出尘气质交融缠绵在一起,形成惊心动魄,却又雍容闲雅的魔魅美感。 还不等容颜颜的手臂伸出半尺,北浪生便抢先东梦生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你要干什么?”他低眸紧盯着容颜颜嫉恨扭曲的脸,强行按捺住心中的隐隐作呕,沉声问道。 “北少,这是我和南醉生两人之间的私事,还希望你不要插手。” 容颜颜原本嫉恨的目光在触及到少年轩逸的眉目,与魅惑的桃花眼时,有那么一瞬间柔和了些许。不过很快,记忆里被对方脱臼手腕,险些捏碎腕骨的痛楚将她从这短暂的痴迷中惊醒。 愤怒的情绪在胸膛里燃烧的更加灼烈,她紧抿住唇瓣死死盯住北浪生挡在自己面前的半边臂膀,美丽的眼睛透过另一半的空间里,锁定住南醉生窈窕的身姿。 阴狠,恶毒的注视着。 “既然你称我一声北少,就应该知晓我的脾气。更何况当初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教训了。”北浪生目光晦暗不明的盯住面前的容颜颜,有些时候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明明生了这样一张娇艳如花的脸,却偏偏配了这样一副狭隘阴私的心肠。 就仿佛华丽长袍下,遮盖住的肮脏群虱。 容颜颜攥紧掌心,纤细的指节在过度用力下泛出凄惨的青白:“北少这是什么意思?” 她抬眸看向北浪生魅惑人心的桃花眼,目光灼烈的仿佛要将面前的少年火化成灰:“是要再废了我的手一次吗?” 尽管容颜颜竭力隐藏内心中的恐惧,但她低沉的声线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淡淡的恐惧。 北浪生微眯起桃花眼,波光潋滟间毫不掩饰危险的目光:“既然知道还不快滚?”他站在容颜颜面前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随即转过身走向南醉生旁侧。潇洒修长的身形与窈窕娇柔的身姿并立在一起,无一处不和谐。 容颜颜脸色青红交加,少年轻蔑的目光如同冰雹狠狠的打落在脸上,目光闪烁着思虑了片刻后,她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无所畏惧的抬起头看向北浪生:“要滚也是她滚。” 她伸出手指向少年身侧的南醉生。 一言激起千层浪。 容颜颜不要命般的找死话语,瞬间引起吃瓜的围观群众们一片哗然。 北浪生是何等人物?早在昔日餐厅里容颜颜欺辱南醉生与西余生两人,他亲自动手脱臼掉对方的腕骨时,众人便已了然于心。 那干脆利落的沉重巴掌声,与咯嘣涩滞的骨骼摩擦声,至今都清晰的回荡在他们的脑海里。尽管有当时没在场的学生,但也都在学校论坛里的视频中看过当时的事件发展。虽然那些视频和贴吧当晚便石沉大海,销声匿迹。 而他们在场的,和没在场的学生们,也都纷纷接收到来自学校高层领导的警告与叮嘱,吩咐他们谁都不可以将北浪生的所作所为,和南醉生的事件录屏宣之于众,更不可以泄露出一丝半毫,否则便会被勒令退学。 和隐秘的,明里暗里的权利威压。 毕竟北浪生是轩市市长北战正儿八经的嫡长子,是注定要在未来政界里呼风唤雨的身份,如此心狠手辣,高傲尊贵的人物,又岂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更何况北少追求已久,温柔照顾许久的南醉生呢! “容颜颜是疯了吧,这种情况下还敢和北少叫板?” 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们吓得手里的瓜子儿都掉了。 “依我看九成九是疯了,还是失心疯。” 一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生扶了下滑脱的黑色镜框。 “南醉生的命可真好,能让北少这么死心塌地的护着她。” 感性的女生们不约而同的向南醉生投去艳羡目光。 南醉生依旧笑意清浅的亭亭玉立,含烟垂柳的碧色枝条柔柔的垂落在她的肩膀,拂过她随风飘舞的墨色长发。国色天香的容颜上波澜不惊,仿佛对面前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啧,不愧是女神,临危不惧,爱了爱了。” 围聚的男生们顶着女生群里传来的刀割目光,敬佩不已的看向靡颜腻理的女神,目露赞赏。 容颜颜听到周围群众里传来的赞赏与艳羡,胸膛处燃烧的怒火愈发灼烈。她柳眉倒竖目光狠毒的瞪视着南醉生,言辞尖酸刻薄到极点:“就会躲在男生背后装可怜,明明自己是缩头乌龟,却偏偏一边利用着男人,一边给自己立牌坊,南醉生,你可真是够下贱的!” 北浪生闻言修眉微扬,原本半舒半展的手瞬间攥握成拳。 听到容颜颜带着侮辱南醉生人格的刻薄言辞,众人的反应皆是不同。 常笑与西余生两人不约而同的上前几步,面目阴沉的紧紧盯着对方。 风云阳担忧的跟在西余生身后,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同样目光不善的注视着容颜颜。 而东梦生俊秀的眉目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随即很快便舒展开来,狭长优美的凤眸里流淌着莹润温暖的笑意,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的便是东梦生了。 只是若是留心细细查看,便会发现那温润如玉的面具下,掩藏着怎样一副阴狠凌厉的模样。凤眸里的笑意逐渐淡去,东梦生微勾起唇角看向容颜颜,揣在兜内的一支录音笔尽职尽责的努力工作着。 “找死。”还未等西余生两人先行发难,北浪生便伸出手臂狠狠的掐住了容颜颜纤细的脖子。 “你!咳咳……”容颜颜猝不及防下被他掐住脖子,惊慌失措下她紧紧扒住少年孔武有力的手臂,试图掰开对方坚硬狠戾的手指。奈何双方力气悬殊过大,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无功。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见况亦是猝不及防的惊呼出声,他们难掩恐惧的看向北浪生狰狞凌厉的侧脸,少年紧握至泛出青白的指节足以彰显出他心中此刻的怒意,与周身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意! 一时间篮球场内兵荒马乱,鸡飞狗跳。 “住手!” 一道清越妩媚的声线自嘈杂鼎沸的阻拦声,惊呼声,恐慌声里脱颖而出。惊惶恐惧的人群闻声瞬间安静不少,不复之前的纷纷攘攘,杂乱无章。 一名丰姿艳丽的女生神色冰冷的站在人群后,墨色的长发高高扎起一个利落的马尾垂落在腰间,顺着她腰部纤细优美的弧度迤逦向下,随着徐徐吹来的微风飘荡在修长的腿间。 “是会长!会长回来了!” 一名高大的男生利用身高的优势粗略打量了一番少女,随即惊喜万分的扬声喊道。 “真的吗?你别看错了?” 闻声的吃瓜群众们早已被吓得不再吃瓜,六神无主之下他们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满怀希冀的再次询问了一遍方才那个男生。 “是真的,我肯定没有看错!真的是樱子会长回来了!”那名身形高大的男生再三打量几番后,语气万分肯定的扬声答复道。 围观群众们闻言瞬间平复下恐慌不安的情绪,内心默默泪流满面的齐齐望向艳丽少女。 第100章 遵命公主殿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飘逸的长鬓在暖阳耀辉下仿若流淌的墨色,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清光碎影。描绘着棕色眼影的眼尾勾出一抹浅浅的莹光,浓桃艳李般的容颜在额前刘海的衬托下,别有一番妩媚却又冰冷的魅力。 少女高挑的身姿随着逐渐分散的人群,缓缓映入北浪生的眼帘。 他饶有兴致的挑起斜飞入鬓的修眉,魅惑的桃花眼漫不经心的扬起:“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千叶樱。” 北浪生悠然潇洒的语调令容颜颜惊出一身冷汗,她死死的扒住对方紧密有力的手指,争取让自己被钳制的脖子留出勉强呼吸的余地。 千叶樱目光淡然的扫了容颜颜一眼,对方原本娇艳如花的面容在北浪生的钳制下,逐渐变的痛苦扭曲,狼狈不堪。纤细的脖子被少年的手恶狠狠的掐在掌心里,五指关节在用力下泛出骇人的青白。 “放开她吧,典礼要开始了。”她走近面目阴沉的北浪生,目光从容颜颜恐惧惊惶的面容上,流转到前方不远处南醉生笑意清浅,国色天香的容颜。 “哼。” 北浪生闻言蹙了一下修眉,厌恶的目光里流露出隐隐的杀机:“放过她?没那么容易!”他加大了手劲儿,薄唇噙着一抹轻蔑的笑意,张扬肆意的欣赏着猎物在自己手下垂死挣扎的模样。 千叶樱注视着南醉生如画的眉目,尽管此刻的气氛箭弩拔张,周围的人群惶恐不安,可少女却依旧雍容闲雅的亭亭玉立在垂柳下。 墨色的长发随着清风翩跹,抬腕凝眸间都是与生俱来的谪仙风华。 南醉生静静的迎向千叶樱打量的目光,她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恶意,甚至还流露出丝丝缕缕的赞赏与……思念? 不,应该是她看错了。 南醉生收敛了方才奇怪的微妙情愫,鎏金色的光束透过含烟垂柳洒下一片光怪陆离。她静谧的站立在斑驳清碎的光影里,目光自千叶樱艳丽妩媚的容颜流转到北浪生俊逸的侧脸:“放开她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拯救了快要窒息的容颜颜。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北浪生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心,思绪百转千回间,他目光嘲讽的睥睨着手下的猎物,随即动作干净利落的松开手,爽快的甩开了狼狈挣扎的容颜颜。 千叶樱:“……” 围观群众:“……” 东南西北四人:“……” 风云阳目光了然的看了北浪生一眼,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古人诚不欺我。 容颜颜因为挑衅侮辱南醉生,才被北浪生毫不客气的掐住脖子,那阴冷沉重的杀意毫不掩饰,他几乎就要以为容颜颜今天会香消玉殒在七月中学里。没成想南醉生轻描淡写的短短一句话,便毫不费力的抵过了樱子会长的劝告。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这句话无疑是篮球场内众多围观群众的心声。 虽然千叶樱也很美,但是她的美属于妩媚与性感交织在一起,所成就出来的艳丽绝伦。仿若一朵带刺的红玫瑰,芬芳馥郁间妖艳浓烈,带着令人心驰神往,无不想争着抢着上去攀折的魅惑。 而南醉生的美则属于霜雪堆枝,又仿若梨花堆砌的,晶莹剔透的美。 国色天香的容貌如同盛开的牡丹,靡颜腻理间无一不流露出娇艳欲滴的魅力,却又矛盾的与她空灵出尘,与生俱来的仙资玉质交融在一起,缠绵出别有韵味的,冰肌玉骨般的高不可攀的美丽。 妖娆与清雅共存,这样的美才是世间所有男人争相膜拜的。 越是美的惊心动魄,越是让欣赏和爱慕她的人自惭形秽。情不自禁间便歇了攀折,征服,与占有的心思。 不愧是北少,轩市的北小公子,眼光果然无可挑剔! 风云阳暗自赞叹着欣赏了一番南醉生的风华,接着将目光流转到玉雪可爱,精致萌动的西余生身上。各花入各眼,女神虽然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但是他偏爱西余生这种古灵精怪,活泼好动的女孩子。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大抵不过如此。 他挥散去脑海中千回百转的思绪,英俊阳光的眉目专注诚挚的静静注视着,注视着西余生精致小巧的侧颜。 此时此刻篮球场内。 吃瓜群众不再吃瓜。 他们纷纷暗自心中吐槽,一边感慨南醉生不愧是高一新生里强势新晋的女神,魅力无边下就连愤怒暴走的北少都能轻易降服。 另一边八卦北浪生的肉麻情话,那句遵命,我的公主殿下,不知有多少女生羡慕嫉妒恨的紧咬贝齿,又有多少男生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浓墨色的长鬓随着微风轻轻飘荡在身体两侧,千叶樱拂过丝丝缕缕散乱在空中的一侧鬓发,颇为无奈的勾起红润的唇角:“许久不见,北浪生你还是老样子。不过这名女生倒是眼熟的很,我记得离校出国前,我似乎找人警告过你不要兴风作浪,嗯?” 容颜颜瘫倒在地面上撕心裂肺的咳喘了一阵后,才在同伴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站起身:“会,会长。” 她在千叶樱不悦的冰冷威压下,情不自禁的颤抖着身体,双手无力的垂落在格子裙两侧:“我,我刚才不是有意的,是,是她们先招惹我的!”容颜颜蓦然伸出手指向南醉生几人,指尖处在鎏金色的光束下轻微颤抖。 “哦,是吗?” 妩媚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扫了容颜颜一眼,千叶樱勾起缠绕在指尖处的墨色长鬓,清越妩媚的声线不轻不重的响起:“可我看到的怎么是你咄咄逼人,口不择言的模样呢?” 她轻轻摩擦着指尖处的鬓发,余下的墨色长发在臂弯处形成一个自然的半圆:“另外在我离校出国前,我派风云阳警告过你,不要再试图找南醉生的任何麻烦,不过很可惜,你似乎并没有听进去。” 墨色的鬓发迤逦在臂弯处,圆润的优美弧度在暖阳耀光下流淌着星点的碎光。 南醉生闻言不置可否的微微挑眉,她淡淡的扫了风云阳一眼,少年英俊阳光的眉目间流露出明显的愧疚之色。 那样毫不遮掩的办事不利,挫败内疚的神色,让南醉生几乎是霎那间,便被各种纷纷扰扰,错综复杂的思绪侵占了脑海。 自己与千叶樱不过萍水相逢,就连上一次见面到现在,也隔了许久,中间更是未曾通过各种通讯方式联系过彼此,她为什么要特意嘱咐风云阳前去警告容颜颜,还指名道姓的警告对方不许找自己的麻烦? 真是……有趣呢。 笑意清浅间,南醉生垂下蝶翼般华丽的眼帘。 容颜颜难掩惊惧不安的看向千叶樱,对方唇角虽然勾起一抹艳丽的浅笑,但是那笑意却不达冰冷的眼底。 “不,不是那样的!会长,你听我解释!刚开始就是她在这里大声辱骂我,请你相信我!”她手足无措的指向南醉生,复又放下,再次颤抖着指尖重新指向真正的始作俑者---西余生。 西余生不悦的看着她指向自己的手指,十分不雅观的朝天翻了个白眼:“你有什么证据吗?” 玉雪精致的容颜毫不掩饰轻蔑的神色,风云阳赞赏的注视着少女坦率纯稚的举动,嘴角情不自禁的渲染出淡淡的笑意。 这抹宠溺中又包含着赞赏的笑意惊呆了站在他身侧的篮球社副社长,高大的男生抱着篮球,目光呆滞的看着风云阳一脸膜拜,痴迷的注视着西余生,这名在七月中学里同样追求者众多的可爱极品小萝莉。 没想到眼光甚高的社长喜欢娇小可爱的类型,难怪学校里那么多的妹子,或是妩媚性感,或是清纯淡雅,皆是追求无果,失魂落魄的以被拒绝为结果,面容惨淡的告别了这段苦苦追求的单恋。 不愧是醉生女神身边的朋友,就是不一般! 高大健壮的副社长看向南醉生,仙姿佚貌的少女周身缭绕着碧色的垂柳与清碎的光影,深深的映刻他的眼底,心上。 “证据?你居然还有脸管我问证据?”容颜颜不敢置信的望向西余生,为对方的厚脸皮与无动于衷的神色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时,更是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她蓦然越过站立在身前的千叶樱,快步上前逼近西余生。 风云阳见况迅速收敛痴迷的目光,挺身而出牢牢的护住身后娇小玲珑的少女:“容颜颜,我劝你自重。”向来阳光英俊,清新帅气的少年语气冰冷的警告对方的同时,伸出手臂拦住了容颜颜欲往前方迈出的身体。 “我自重?” 容颜颜瞪大双眼,柳眉紧蹙的抬头看向风云阳:“风云阳,当时你也在场,明明就是西余生先对我出口不逊,满口的污言秽语对我指桑骂槐,从头到尾我可欺辱过她半分?” 她侧过头看向站在风云阳身后的西余生,又看了看面前俨然一副护花使者模样的风云阳。 第101章 校花头衔风波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鎏金色的光束透过丝丝缕缕的云脉,流淌在少年俊逸的眉目间。暖阳耀光为风云阳本就俊逸的容颜添上一抹柔和,与玉雪精致,娇小玲珑的西余生站在一起,仿佛一幅玉质天成的瑰丽画卷。 风云阳皱起修眉,满脸不耐烦的阻拦住容颜颜,俊逸柔和的眉目在云层霁光下熠熠生辉:“你有没有欺辱过她,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吗?” 他低眸注视着容颜颜充满愤恨怨毒的脸庞,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当初开学时,你便仗着身世和贿赂得来的权利,在学校里张扬跋扈,欺凌同学,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 “没有说错!”西余生从少年修长挺拔的身后探出脑袋,笑靥如花间掷地有声的答复道。 “你!”容颜颜恶狠狠的瞪了语笑嫣然的西余生一眼,娇嫩的唇瓣无意间被她咬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在暖阳耀辉下愈发衬托着她的容颜娇艳如花。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末了,终于看出了几分端倪,冷笑一声:“呵,我算是看出来了,怪不得当日被我教训的小怂包,今日会这样明目张胆的侮辱我,原来是找到风云阳这个靠山了啊!” 少女恶毒犀利的话语传入南醉生的耳畔,她蹙起黛眉不悦的瞥了容颜颜一眼,步履悠然间雍容闲雅的走到西余生的身边。 “好狗不挡道,好驴别乱叫。”南醉生安慰的摸了摸西余生的头顶,柔滑温暖的触感在指间流淌而过。 容颜颜注视着对方仙姿佚貌的风华气度,心中暗自嫉恨间,言辞愈发尖酸刻薄,令人听着心生厌烦:“既然我们的新晋校花南醉生都这么说了,可见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言即此处她话锋一转,一半冷嘲热讽,一半含沙射影道:“既然如此,就请南醉生,你不要挡在我的面前,免得脏了七月中学的路,以及……”容颜颜身体微微前倾,勾起红润的唇瓣:“我的眼睛!” 容颜颜嚣张刻薄的话语瞬间引起围观群众里热烈的反响,男生们纷纷为南醉生打抱不平:“明明是你脏了我们女神的眼睛才对!”他们不服气的叫嚣着,愤愤不平的为南醉生伸张正义。 女生们则是吃瓜看戏居多,她们拿出花生瓜子汽水儿爆米花,有条不紊的落座在篮球场周围的长椅上,难掩心中艳羡与嫉妒的说着酸话:“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南醉生行为不端,容颜颜为什么偏偏追着她一个人找麻烦?” “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女生们议论纷纷,流言蜚语一时间满天飞,与男生们那边慷慨激昂,伸张正义的氛围相比,她们这边更多的还是赞美与诋毁交织,酸风醋雨更是数不胜数。 千叶樱见况不动声色的幽深了目光,她似笑非笑的浅浅瞥了容颜颜一眼,心中暗叹对方的言辞虽然表面上听去尖酸刻薄,但是实际上却饱含深意,大有文章。那句:我们的新晋校花南醉生,足以在悄无声息间,引起全校女生们的嫉恨敌视。 每一个学期的校花大赛都在六月份举行,还未到参赛时间,南醉生便被容颜颜安上了新晋校花的名头,往后的日子……可不大好过了。 她看向周围的男生聚众,短短时间内人云亦云,皆是目光狂热,表情真挚的注视着南醉生风华绝代的身姿,口中还不住呐喊着: “女神,我们相信你!” “你永远是我们心目中最美的校花!” “没错,新晋校花南醉生,我们支持你!” 男孩子们激昂狂热的崇拜与呐喊声响彻整个篮球场,容颜颜闻言先是面色一白,随即很快便勾起唇角,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却又明显绽放在脸上的幸灾乐祸的,阴谋得逞的笑容。 果不其然,千叶樱的担忧与思虑是正确的。 围观在篮球场内的女生们纷纷向南醉生投去嫉恨怨毒的目光。 什么最美的校花,永远的女神? 统统都是南醉生这个狐狸精行为不端,举止放浪所勾引出的虚假效果!她们才不会像那帮男生一样被人欺骗,别以为长着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学期的校花大赛她们黑定南醉生了! 别说投票,她们一定会想法设法,千方百计的让南醉生无法参赛,就算让她成功参赛了,她们也有的是手段和方法,让南醉生在六月份的校花大赛上贻笑大方,成为七月中学里首例丢脸丢到家的耻辱校花! 不,应该是令人不齿的‘笑话’才对。 才不是什么校花呢! 聚集在一起的女生群众里不少人满怀着恶意,目光嫉恨的盯着南醉生的同时,在心中暗自鄙视腹诽道。 一时间,篮球场内分成两个极端。 男生们激昂热烈,狂热崇拜的纷纷站起身为南醉生驳斥容颜颜,此起彼伏的扬声呐喊着支持与赞美的口号:而女生们则是反应平平,表情寡淡的坐在原地,目光鄙夷的看向那帮男生们的同时,纷纷像刀子一样锐利的射往南醉生的脸上。 就连原本嚣张跋扈,刻薄自私的容颜颜此刻在她们眼里看来,都觉得和蔼可亲,温柔美丽不少。 银蓝色的衣裙在云光下流转着柔和迤逦的光,南醉生见况镇定自若的站在容颜颜面前,伸出手漫不经心的拂过挂在胸前的冰丝流苏。 碧色的平安扣在鎏金色的霁光下,流转着莹润细腻的碎影,与衣领处浅金色的刺绣花鬘交相辉映,淡淡的清光曳影婉转的流淌在裙摆处的华丽珠帘。 “许久不见,你很让我欣慰。” 南醉生抚弄着冰蓝色的流苏压襟,碧色的玉扣在她秀窄修长的指间若隐若现,在她优美精致的下颚处投下淡淡的清光碎影:“都说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虽然你还没有达到令我刮目相看的地步,但是说话间却难得带上了一点脑子,还真是可喜可贺呀。” 她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如画的眉目在风光云霁下流光溢彩,凝眸抬腕间都是数不尽的,令人惊心动魄的靡丽风华。 “哼,南醉生,新晋校花的名头你不是渴望很久了吗?如今同学们可都是再喊你的名字呢。” 容颜颜充满恶意的笑容肆意张扬的绽放在脸上,过于嚣张阴暗的笑容破坏了她原本娇艳如花的容颜,硬生生打碎成一副残破扭曲的镜子碎片模样,尖锐的棱角在耀辉下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这么光彩荣耀的校花名头,你可要好好品尝,千万别辜负了追求者们的好意。” 她环顾了篮球场内周围的女同学们一眼,皆是愤恨嫉妒,怨毒轻蔑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环绕在南醉生的身上。 容颜颜见况满意的加深笑容,姣好的容颜映入北浪生的眼帘,仿佛一朵开败了的,流露出腐臭气息的恶之花。 “醉生说的对,许久不见你倒是真的长了脑子。” 北浪生语气冰冷,目光幽寒的注视着容颜颜唇畔的嘲讽笑意:“不过孰是孰非,也不是你今天挑拨人心,利用别人就能彻底掩盖的。你自己之前做过的事,迟早会曝光在众人眼前,我就等着你哭都来不及的那一天。” 他按捺住心中的杀意与厌恶,为南醉生感到愤恨和心疼的同时,也意识到过高的人气和众多的追求者会给南醉生带来不小的麻烦。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孔子诚不欺我! 北浪生暗叹了口气,容颜颜的这一招,这一番话,实在是戳中了七月中学里众多女生们的心坎上。女生之间的关系本就比男生的错综复杂,更何况女生有着与生俱来的嫉妒心,和攀比心理。 如今的南醉生可谓是被容颜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以后的日子怕是少不了女生们的孤立与敌视。虽然她们看在自己的身份地位上不敢对南醉生动手动脚,折辱打骂,但是冷暴力和这背后的飞短流长,是少不了的! 法不责众,更何况全校女生们的敌意与诋毁呢? 该死的容颜颜! 北浪生握紧了拳头,漂亮的桃花眼内凝聚起阴暗愤恨的情绪。俊逸非凡的眉目深深的蹙在一起,他薄唇紧抿,目光晦暗不明的看向身侧的南醉生。 少女笑意清浅的容颜在云霁流光下熠熠生辉,鸦羽般的墨色长发随风翩跹,丝丝缕缕间扬起一幅如烟似雾,飘逸柔和的泼墨山水画。 南醉生望进北浪生向自己投来的担忧眼神,微微一笑:“不要担心。”她向少年做了一个无声的唇语,随即流转目光重新投落在容颜颜娇艳如花,却在此刻看来分外面目可憎的秀丽脸庞上。 “不劳北少记挂,我自是没有新晋校花南醉生的手段高明,就算我之前做错了什么,想必我们的校花也会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计较的,对吗?”容颜颜挺直身体,强迫自己迎着北浪生阴森冰冷的目光与威势答道。 第102章 君子笑绵里针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透过层叠云层的流霁辉光为万物生灵浅浅蒙上一层柔纱,鎏金色的光束逐渐由耀辉的熠目光彩,变幻为浅淡的,仿若化在清水里的流银光影。 微风熏染着杏花,以及海棠等清雅的馥郁,乌燕在碧色的垂柳丝绦间来回追逐嬉戏。 只是如此温暖,且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在容颜颜口中吐出的不怀好意,且故作柔和的言辞下,就显得不那么温暖且友好了。 “大人有大量?哈!”北浪生微眯起漂亮的桃花眼,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令东梦生都感到心悸。他微蹙起俊秀的眉目,步履稳健的来到周身萦绕着杀意的北浪生身旁。 东梦生噙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不动声色的,且别有深意的浅浅瞥了北浪生一眼后,低声说道:“所谓新晋校花的名头可不敢当,七月中学里关于南醉生同学的柔弱善良,想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言即此处,俊秀的少年蓦然幽深了狭长优美的凤目,原本噙在嘴角处的一抹温雅笑意,也在不动声色间敛了个干净: “至于你,容颜颜同学,你可是七月中学里臭名昭著的校园欺凌恶霸,从你入学的第一天起,就仗着家世和你那自以为漂亮的脸蛋兴风作浪,欺凌弱小,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 东梦生不待容颜颜反驳,话锋忽转,长身玉立在云层间流银色的光束下,熠熠生辉间难掩声线里流露出的冰冷与锋芒:“当然,你也无需自责,横竖你做这些事情也早已习惯了,恐怕在你眼里,我们这些同学不过是你的奴隶罢了,必须任劳任怨,任打任骂才合你的心意。” 低沉磁性的声线在末尾处蓦然凌厉的加重话音,东梦生上前一步,低眸阴森,冰冷的注视着容颜颜微微颤抖的身躯。 “容颜颜同学,我说的可对?” 疑问的言辞,肯定的语气。 少年幽深的凤目紧盯着少女娇艳如花的容貌,目光满怀恶意的肆意欣赏着,在他话音里逐渐褪尽血色的那一张,不过只是清秀的,和漂亮妩媚丝毫不沾边的容颜颜的脸庞。 “我,我……” 容颜颜胆寒战栗的望向面前俊秀温润的少年,对方修长清瘦的身姿明明玉立在温暖和煦的云光下,却带给她一种仿若站在幽暗深渊里的,亦或者是冰寒水域下的森冷,沉重的压抑感。 她敏感的察觉到围聚群众里向她投来的轻蔑,鄙视,厌恶,愤恨等种种不善的目光,那些目光交融在一起仿若淬毒的利剑,带着铺天盖地的恶意与憎恶向她沉沉压来。 “难怪这家伙阻拦我……”北浪生微眯起魅惑漂亮的桃花眼,声线微不可闻的嘀嘀自语道。 少年浅浅瞥来的那抹别有深意的目光,令北浪生不由自主的收敛了周身的杀意与威势。他薄唇紧抿静静的聆听着东梦生的话语,心中暗自赞叹好友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好本事。 当然,这一切也离不开南醉生的安排与布置。 果不其然,东梦生温润有礼的声线还未落下,围聚在篮球场内的学生们便纷纷回忆起南醉生的柔弱与善良。 柔弱的是开学不久,她和西余生两人便被容颜颜围堵在餐厅里欺辱,南醉生为了保护西余生,更是舍身生生挨了容颜颜的一巴掌:善良的则是从开学至今,南醉生不单待人礼貌温婉,更是进退有度乐于助人,从不仗着自己长得漂亮,追求者众多,且与南浮生关系匪浅就对同学指手画脚,颐指气使。 回忆如尘封厚重的一本古老书籍,在此刻被众多人翻开,流露出泛黄的书页以及字里行间的,对南醉生的赞美与欣赏。 当尘封的灰尘被拂去,莹润的明珠依旧熠熠生辉,光华流转。 “是啊,南醉生以前确实帮助过大家很多。”几名方才还对南醉生嫉恨交加的女生此刻顿时红了脸,她们面面相觑后,纷纷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脸颊发烫的同时恨不得收回之前编排对方的话语。 “我就说嘛,南醉生那么优雅善良的一名女神,怎么可能会像容颜颜口中说的那样爱慕虚荣,贪恋校花的名头?分明是容颜颜嫉妒我女神,才故意在这里污蔑她!” 围聚的男生们愤愤不平的同时,皆是指名道姓的为南醉生伸张正义,毫不留情的指责着容颜颜之前的冷嘲热讽。什么贪恋校花的名头,什么梦寐以求的荣耀光环?统统都是嫉妒女神的鬼话! 吃瓜的围观群众们顿时真相了。 “学霸说的没错,容颜颜一直都是这样嚣张跋扈,冷血歹毒的人,我们不应该轻易听信小人的谗言,姐妹们,收起我们的嫉妒心,一起来讨伐这个心机婊,黑莲花!”西余生挽起袖子慷慨激昂的呐喊着,生怕事情闹得不大的她,连忙趁机添柴加火。 风云阳见况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同她一样傻傻的挽起袖子层叠在臂弯处,攥拳愤愤不平,慷慨激昂的呐喊着。 常笑伸出大拇指默默的对着东梦生修长清隽的背影比了个赞,随即很快便加入到西余生‘看热闹不嫌事大’,以及‘打倒心机莲花绿茶婊’的队伍中,一起轰轰烈烈的呐喊着各种关于容颜颜不要脸的词语。 南醉生见况难掩讶然。 北浪生见况难掩懵逼。 等一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如今这副轰轰烈烈,就差策马奔腾的大型指责讨伐场面,可不是他们所期待,且在计划中的效果啊。 要知道,校园霸凌可是不对的! 鸦羽般的墨色长发随着优雅的步履翩跹间,浅浅萦绕在少女娉婷窈窕的身姿上。如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出的眉目在云光下灿若朝霞,抬眸凝眸间都是令人情不自禁,屏声偃息的靡丽风华。 愤怒激昂的学生们见到南醉生的悠然步履,以及那张国色天香的容颜上,流露出的一抹淡雅清浅,温柔婉约的如水笑意,皆是不由自主的纷纷停下了杂乱无章的呐喊与指责。 尽管有些围聚在后面的学生们不知所以,犹自情绪激烈的指责驳斥着容颜颜,但也都被前方学生们的一个噤声手势悄无声息的打断了。 他们目光炯炯的望向站在篮球场中央,青丝如瀑花如貌的空灵美人。 “容颜颜,今天的事情我不想与你过多计较,新生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特意动用关系,将自己排在了第一名的出场顺序上。”南醉生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掺杂在其中。 她浅浅瞥了容颜颜狼狈不堪的面容一眼,对方娇艳如花的眉目在她仙资国色的风华对比下,瞬间失去了颜色,仿若一朵开败后独自凋零的残花。 东梦生闻言饶有兴致的挑起修眉,素来温润如玉,谦和有礼的他在此刻也难掩轻蔑之色的看向容颜颜:“怪不得你也选择表演古筝,原来是早有准备,想压我们班的醉生一头,还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啊,佩服佩服。” 素来低沉磁性的声线被少年刻意转换为轻快悠扬的调侃,只是这表面清越,且风情浪静的调侃下,却酝酿着一个幽深的,且处处充满惊涛骇浪的意有所指。 可不是好手段吗? “没想到容颜颜的手伸的够长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嗤笑一声后,语气淡漠却暗藏恶意的说道。 “可不是吗,本来落选的人说重新报名就重新报名,就连表演的顺序都能随心所欲的任她调整,在这七月中学里她还真是只手遮天啊!”曾经被容颜颜欺辱霸凌过的同学毫不留情的批判着,他们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目光里尽是欣赏对方狼狈模样过后的快意。 容颜颜在众人的声讨指责下早已面色青白,她勉强挺直摇摇欲坠的身体,原本娇艳如花的面容在暖阳耀辉下,逐渐失去了清丽可人的淡粉,变换为丑陋狼狈的涨红与青白交加。 她一边摇着头,一边连连后退几步,目光怨毒阴森的紧盯着南醉生的同时,不敢置信的喊道:“不,不是这样的!都是她巧舌擅辩,才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我的身上,南醉生,你真是安排的一出好戏,就等着挖坑等我跳呢!” 凄厉刺耳的声线回荡在广阔的篮球场内,惊的周围在含烟垂柳里追逐嬉戏的乌燕们纷纷散乱了翅膀回旋的规律。 剪刀般的墨色燕尾在尖利的声线里抖动了一下,乌燕们皆是在半空中停顿住追逐嬉闹,随即惊惶不安的迅速拍打了几下羽翼,顺着清风在晴空与叠云下,划出一道优美流畅的弧度翩然远去。 纤长细白的玉指漫不经心的拂过在清风里凌乱缠绵的墨发,碧色的玉扣在流银的霁光下划过一抹温润的光泽。 南醉生半是怜悯半是厌恶的淡淡扫了歇斯底里的容颜颜一眼,和东梦生几人心有灵犀的纷纷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第103章 校草争风吃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馥郁的香水气息与妖娆艳丽的红玫瑰缠绵在一起,浅浅萦绕在奢靡的暗纹刺绣桌旗边缘处。 淡蓝色的满天星错落有致的点缀在嫣红的玫瑰花苞里,坠着圆润珍珠的精致流苏在桌旗边缘处静静的流转着光华。 “今年的新生典礼,要比往年几届布置的更加盛大华丽,学生会的账目今年这么富裕吗?难得风云阳那几个家伙肯在这上面砸这么多钱。”千叶樱漫不经心的拈起一片玫瑰花瓣,红色的妖娆气息在她纤细的指间流淌。 厚重丝滑的玫瑰花瓣属于精心培育的优质花种,那种触手柔腻,仿若上好天鹅绒般的柔滑温润,绝非普通廉价的玫瑰花可比。 馥郁的靡丽香气浸染在南醉生的柔滑墨发里,北浪生垂眸轻轻嗅了几下,不动声色的靠近少女的身侧:“好香……” 他情不自禁的挑起一缕墨发,修长的指间环绕着那缕柔滑的芬芳。漂亮的桃花眼内氤氲着浅浅的迷醉,北浪生按捺住低下头轻嗅一番的不雅举动,转而抬起手宠溺的摸了摸南醉生的头顶。 “非礼勿视。”东梦生的修长身姿如鬼魅般飘忽到北浪生的身后,他微微沉着脸毫不客气的打落对方搁置在少女头顶的手,俊秀的眉目间难得流露出明显的不虞。 他紧盯着好友魅惑勾人的桃花眼,一字一顿的低声说道:“非礼勿做。” 北浪生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的收回被打疼的手背后,他蹙起俊逸轩昂的眉目,流露出一副委屈难过的神色:“我靠,东梦生你居然对老子下这么重的手,少爷我以前白疼你了!” 明朗清越的少年声线虽然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少爷’,但是末尾那句‘以前白疼你了’,足以令人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浮想联翩。 直白简单的话语传入常笑等人的耳畔,作为一名资深腐女,西余生率先睁大了莹润灵动的猫瞳,探查的目光在两名少年之前来回穿梭,玉雪精致的容颜上浮现出一抹贼兮兮,却又傻乎乎的可爱笑容。 风云阳难得没关注到她的可爱模样,此时此刻他也难掩震惊的看向北浪生与东梦生两人,思绪百转千回间,他猛地一拍脑门,打断了脑海中那些千奇百怪,却又想入非非的怪异假设。 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 他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在气氛微妙的两人之间。 还未等几人从北浪生简单直白的话语中回过神来,这名身份高贵,行事嚣张的北小公子接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足以令他们惊掉下巴且难掩羞涩的话语。 只见他甩了甩泛起淡红色的手背,置于眼前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后,微眯起魅惑的桃花眼流露出几分凌厉的神色:“再说了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做的,我又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吻醉生,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北浪生神态懒散的挑了挑近乎入鬓的剑眉,轩逸的容颜上浸染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霸气。 话音未落,离他们几人距离不远的同学们闻言纷纷停顿住手头的动作,目光呆滞的转过头看向语出惊人的北浪生。 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没有听错吧。 什么非礼? 什么强吻?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下他们纷纷拿出瓜子汽水爆米花,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面上。一边是本市状元兼校草的东梦生,一边是市长嫡子兼校草的北浪生,这出争风吃醋的好戏可不能错过! 东梦生单手插兜,长身玉立在一束玫瑰花前,俊秀的容貌精致到用巧夺天工来形容都丝毫不过分。 狭长优美的凤目高傲的瞥了北浪生一眼,他勾起薄唇流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尽管转瞬即逝,但也还是被好友敏感的捕捉到笑意的尾巴:“什么强吻不强吻的,少给醉生丢人了,真是粗鲁。” 低沉磁性的声线悠悠响起,末尾处还被少年刻意的着重语气。 千叶樱饶有兴致的挑起秀丽的长眉,日式风格的刘海儿与长鬓,以及高高扎起的马尾,衬托的她整个人愈发明艳不可方物,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种艳丽魅惑的风情。 兴味的目光在两名同样优秀,且耀眼的少年之间流转而过,她抬眸故作漫不经心的望向站在左侧处的南醉生,依旧是笑意清浅,眉目如画的静若处子模样。 这三个人之间,还真是有趣。 千叶樱微不可察的勾起艳丽的红唇,描绘着棕色眼影的眼尾处斜着勾挑出一抹华丽却不俗艳的莹光。 “粗鲁?”北浪生闻言敛下略带凌厉的目光,漂亮的桃花眼疑惑不解的随着轩逸的眉目微蹙:“我刚才说的话真的粗鲁吗?”他故作可怜巴巴的模样望向南醉生,仿若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大型犬。 围观学生:“……” 不远处那名可怜兮兮,表情软萌的少年真的是以往那名高傲霸气,俊逸矜贵的北小公子---北浪生? 恕他们直言,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只披了羊皮的狼。而且能面不改色的将强吻这种话宣之于口,分明还是一匹色中饿狼。 当然,这句腹诽编排北小公子的不敬话语,他们可不敢当面亦或者背后蜚短流长,纷纷识趣的闭上嘴巴目光闪烁,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目光狂热的望向笑意清浅,静若处子的新晋校花---南醉生。 这一眼望去,不远处的男生女生们纷纷自惭形秽的低下头。 尽管新晋校花的头衔有名无实,但是人家南醉生未施粉黛亦是天生丽质,仅仅是穿着一身银蓝色的繁丽衣裙,静谧乖巧的站在一束玫瑰花的繁丽花丛后,也能在不动声色间将整个礼堂内的浓桃艳李,珠光宝气给硬生生的压下一头。 顿时周围的莺声燕语在此刻低迷黯淡了许多。 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你说呢?”南醉生本就柔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愈发莹润,靡颜腻理撩动人心。 第104章 鬓间故国樱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碧色的玉扣流苏在银蓝色的绸纱上微微浮动,浅金色的刺绣花鬘栩栩如生,仿若繁丽盛开的玫瑰缠绕在衣领处。 流银色的丝线被别出心裁的捻在浅金色的丝线里,既柔和了金色的尊贵,又不失华丽的流淌着淡银的光辉。 南醉生眨了眨澄澈的墨眸,简短低柔的话语在喧闹的礼堂内依旧清晰可闻。 她意有所指的话语令北浪生愈发摸不着头脑,少年疑惑不解的微微歪头,流露出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里的几分纯稚,与有些违和的可爱模样:“要我说没有那么粗鲁啊,不过你要是觉得粗鲁的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北浪生走到南醉生身前,露出雪白的牙齿爽朗一笑:“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会尽可能的不做的。”他弯起好看优美的桃花眼,轩逸的容颜在璀璨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尽可能的不做么…… 南醉生闻言静静的垂下眼帘,目光晦暗不明的盯着脚下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好了好了,你快别肉麻了,醉生该上台主持新生典礼了。”常笑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手臂,英丽流艳的眉目间浸染着浅淡的调侃之色。 她落座到一年九班的专属贵宾场地里,与其他班级截然不同的茶桌上铺设着柔白色的桌旗,淡金色的精致流苏错落有致的点缀在桌旗边缘,随着她的动作浅浅摇曳起丝缕的柔滑冰丝。 千叶樱沉静如水的目光淡淡落在浅金色的流苏上,描绘的精致漂亮的眼角妩媚的挑起:“你们班的场地布置还真是华丽。” 目光流转间,她勾起红润的唇瓣一一扫过华丽的桌旗,馥郁的玫瑰,以及摆放在茶桌上的精致美食。 一年九班的柔白色流苏桌旗与其他班级的暗红色桌旗形成鲜明的对比,浅金色的织锦暗纹光华隐熠。 周围还别出心裁的布置了一圈鲜花环绕的缎带分界线。与其他班级截然不同,且至尊至贵的地理位置落座在礼堂未央靠前的第一排,视野清晰广阔,陈设精致华贵,哪怕是璀璨繁丽的灯光也不能与之相比。 “这是醉生获得主持人大赛特等奖的特殊奖励,本来我们也觉得过于华丽奢靡,还特意向学校反馈了下意见,但是严老师说了,这是校长的意思,醉生作为七月中学里首次获得‘特等奖’比赛奖项的学生,这些优待是她和一年九班共同的集体荣誉,是理所当然的。” 东梦生作为一年九班的班长,适时的在千叶樱这名学生会会长的身份前,有条不紊且条理清晰的一字一句,低沉着声线不卑不亢的解释道。 他长身玉立在千叶樱的面前,俊秀的眉目清晰的倒影在对方描绘的漂亮精致的眼睛里。 作为七月中学里赫赫有名的学霸加校草,东梦生低沉磁性的声线不轻不重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畔。再加上礼堂本就广阔空荡,末尾处的着重语气在空气里浅浅的勾出矜贵,却又不失柔和的魅力。 “我知道。”千叶樱轻轻点头,别开了目光看向南醉生:“虽然我这段时间比较忙,一直不在学校,但是关于你的事情我每天都在关注。” 她扬起清冷却又不失秀丽的长眉,墨色的鬓发在灯光下迤逦在腰前,同南醉生鸦羽般的柔滑发丝一样,皆是在衣裙上流淌着化不开的墨色,以及浅浅闪烁在其中的清光碎影。 什么叫做,关于你的事情我每天都在关注? 这句隐隐流露出暧昧信息的言辞,令东梦生不由自主的蹙起眉目。反观北浪生倒是毫不在意,在他眼里看来不过是两名女生之间的叙旧而已,南醉生性格柔婉,气质高贵,自然吸引很多人想跟她做朋友。 南醉生闻言微微一愣,抬眸难掩错愕的看向千叶樱妩媚的容颜。 描绘着棕色闪光眼影的眼尾勾出一抹艳丽的弧度,嫣红的唇瓣娇艳欲滴。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在黑色的皮衣皮裤下,修长的双腿后是翩跹柔顺的,从高高扎起的马尾处倾泻散落的长长墨发。 这种妩媚性感到极致的美丝毫不输给她的谪仙风华。 “嗯,是吗,没想到你一直都在关注我。” 南醉生微微歪头想了想,难得有些磕磕绊绊的回答道。她有些苦恼的思索着该如何完美的回复对方,但是理想终究败给了现实,她难掩心底里的一点微妙且诡异的羞涩情绪,目光有些闪躲的流转到面前的花瓶上。 艳丽的红玫瑰盛开在淡蓝色的满天星里,花瓶的瓶颈处在繁丽的花瓣与枝蔓间,若隐若现出一段优美纤细的弧度。 看着她纯稚的举动以及氤氲着浅淡樱粉的容颜,千叶樱轻轻一笑,魅惑的低婉声线自嫣红的唇瓣中间流泻而出:“你真可爱。” 可爱到让她联想起故国的樱花,每到春季时都会由南向北依次开放,远远望去,仿佛氤氲着浸染樱花的云霞,灼灼其华间胜过云霞蒸蔚。 千叶樱迈开修长笔直的腿,环绕在纤细腰间的墨色长鬓随着她步履之间的幅度,柔柔的向后翩飞:“可惜我这次回国时过于匆忙,没来得及为你采摘上一枝庭院里,我亲手栽种的樱花。” 她注视着南醉生已经染上淡粉色的圆润耳垂,意味不明的撂下这样一句话:“若是能亲手将那枝樱花插在你的鬓间,哪怕是世间最美好的风景,也不及你笑靥如花间的风华。” 低婉的声线自两人擦肩而过时轻轻的,慢慢的落在南醉生的耳畔,国色天香的少女抿了抿淡红色的唇瓣,拘谨的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后,随即逃也似的迅速离开众人的视线。 千叶樱转过身,微微一笑。 五彩缤纷的横幅与绚烂耀目的灯光交相辉映,肃穆庄重的礼堂占地广阔,未央的表演礼台周围皆是坐席与桌椅,被学生们别出心裁的装饰成梦幻童话里的,淡蓝与浅粉色交融的温馨可爱风格。 第105章 新生典礼华丽启幕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玫瑰在瓶中娇艳欲滴,桌旗的流苏柔滑精致。深红色的丝绒帘幕徐徐自礼堂顶端降落,即便是璀璨华丽的灯光倾泻在厚密的红丝绒上,也折射不出一丝半毫的流光溢彩。 肃穆,又庄重。 五彩缤纷的气球在此刻被放飞,柔和的浅粉与清新的淡蓝交织在一起,瞬间迷醉了同学们的眼睛。 “真好看,学生会那帮人布置的还真不错,当初的主持人大赛我以为就足够华丽盛大了,没想到新生典礼更胜一筹不说,风格还这么浪漫和少女心。”西余生本就是个活泼好动的性格,她蹦蹦跶跶的扬起手臂抓住一个白色的气球,嫌弃这个寡淡颜色的同时,不失欢欣惊喜的说道。 常笑身姿高挑,她注视着西余生小巧玲珑的身影吃力的蹦跶了几下后,踮起脚毫不费力的从第二波气球里抓住几只:“你手中那个气球的颜色可真丑。” 她握住方才抓住的一把气球,浅粉与淡蓝在其他五彩缤纷的颜色里,缠绵出一番梦幻温柔,且甜美可爱的风格:“想要吗?叫一声姐姐就给你。”常笑坏心的挑起英丽的眉目,笑着循循善诱道。 西余生不情不愿的鼓起脸颊,玉雪精致的容颜在漫天席地的气球映衬下,仿佛一名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穿着洛丽塔风格繁复衣裙的小公主,可爱精致极了。 “常笑姐姐,你这样欺负人是不对的。”她睁着莹润的猫瞳,软绵绵的控诉道:“等我以后长高了,分分钟把你打哭。” 常笑闻言难掩惊讶的扬起眉梢,英丽流艳的眉目间流露出调笑的神色:“把我打哭?”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一寸寸的从西余生身上滑过,她玩味的勾起唇角:“醒醒吧,你要是能长到和我一样高,我跟你姓。” 将手中的一束气球塞进西余生的掌心,常笑好心情的调笑了一番后,颇为流氓气质的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慢慢走向座位里吃着点心。 西余生晃了晃手中的气球,故作凶狠的瞪了常笑的背影一眼。 倒是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的风云阳,看到西余生这副气鼓鼓的可爱模样后,阳光帅气的容颜在灯光下缓缓舒展,盈满着温柔笑意的眉目为他整个人平添一层俊逸的柔和,看呆了众多暗暗倾慕他的女生们。 “兄弟,该干活了。”学生会里负责典礼后勤的一名男生走过来,熟稔的伸出手臂搭上风云阳的肩膀。 风云阳侧目看了他一眼,微不可闻的轻轻点头:“好。”随即他依旧站在原地,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注视着西余生。 勾肩搭背的那名男生见况纳闷的拍了几下他的肩膀,疑惑不解的问道:“走啊,该轮到我们调试帘幕的灵敏度了,还有音响和麦克风的杂音处理,你在这儿看什么呢?” 银蓝色的裙摆在目光里渐渐隐没在人群中,风云阳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浅笑着答道:“看美女。”他转过头看向好哥们,张扬肆意的扬眉调笑道。 “哦---原来如此,难怪你站在这儿这么久。哪天把人家追到手了别忘记请客吃饭庆祝一下啊,哈哈,”那名男生了然的一笑,他豁达的捶了一下风云阳的臂膀,拽着对方不由分说的走向礼台处。 风花雪月什么的,先干完活再说! 玫瑰在光怪陆离的彩灯下愈发妖娆,柔滑细腻的花瓣上流淌着艳丽的红,淡蓝色的满天星绰约的绽放在玫瑰的妩媚馥郁里,清丽且静谧的甘愿沦为繁簇的陪衬。 千叶樱缓缓收回流露出清浅笑意的目光,南醉生仓皇逃遁的身影令她愉悦的勾起唇角。看向礼台两边正调试帘幕灵敏度的风云阳几人,她迈开修长的双腿,踏上台阶:“你们有报名什么节目吗?” 低柔的声线魅惑极了,令几名男生几乎是瞬间,便酥麻了半边身子。 “报告会长,没有。”风云阳丝毫不受影响,他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中的事情,头也不抬的答道。 其余几名男生则是红着脸,没有一个人敢于直白大胆的盯着千叶樱艳丽的容颜,以及那凹凸有致,修长性感的身姿。 千叶樱弯起红润的唇角,柔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愈发莹润:“学生会的账目向来由你管理,往年怎么不见你舍得砸钱布置场地?”她看向风云阳半边英俊柔和的眉目,难掩疑惑的问道。 风云阳闻言倒是略显惊讶的抬起头,手上还拿着未调整好的麦克风:“你不知道吗?” 他放下手中沉重冰冷的麦克风和支架,扬起修眉笑着解释道:“布置场地的资金是南醉生赞助的,她不是获得七月中学里首例主持人大赛的特等奖嘛,学校还额外奖励给她一笔奖金作为勉励,但是南醉生说她获得第一名全靠大家的支持,所以这笔钱是属于大家的,就交给了学生会赞助这次新生典礼。” 千叶樱静静的聆听着少年的解说,艳丽的容颜在礼台处还未调整的惨白灯光下,依旧妩媚如初:“原来是她。” 目光流转间,温柔的笑意盈满在魅惑精致的眉目:“难怪你肯舍得在场地布置方面砸钱,我还以为你今年终于大方了一回,没成想是因为南醉生赞助。” 风云阳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英俊的面容半遮半掩在惨白的灯光下,平添几缕冷厉生硬的感觉,却也遮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阳光气息:“是啊会长,要不是南醉生赞助这笔金钱,我可不会浪费心思在场地布置上,以前我一直觉得布置场地太过于华而不实,可如今这么一看,氛围确实比不布置场地要好很多。” 他弯下腰接着擦拭麦克风的支架,难掩欣喜与激动的说道:“好多同学都专门为这次学校的新生典礼录了视频呢,等典礼结束我可要好好去欣赏一下,效果一定非常盛大华丽,甩其他学校几条街。” 其余几名男生纷纷赞同的点头。 今年的新生典礼布置的确实华丽精致,仿佛让人置身在高端的宴会里,觥筹交错间,尽是优雅华丽的氛围与梦幻柔和的环境。 千叶樱眨了眨魅惑细长的眼眸,描绘着精致眼影的眼尾处妩媚的微微挑起,留下一抹闪烁着淡淡荧光的棕色暗影,映衬的她本就艳丽的容貌愈发美艳绝伦,眼角眉梢里都流露出数不尽的风情。 她回忆起在故国时,听到手下人传来的关于南醉生的消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听在耳中,也是难掩欣喜与甜蜜的。 只是可惜这次回校过于匆忙,导致她没来得及亲手为对方摘上一簇樱花。 若是能亲自戴在南醉生的鬓间,那一定很美。 千叶樱坐到专属学生会会长的座位上,嘴角噙着一抹妩媚的笑意望向礼台。 原本就喧闹的礼堂在三轮梦幻气球的放飞展示后,全场的气氛瞬间被炒高到顶点。学生们纷纷尖叫着站起身,仰头望向飘向半空处的气球帘幕。温暖柔和的色彩与璀璨迷离的灯光交相辉映,十分震撼人心。 音响在此刻倾泻而出热烈激昂的摇滚乐,爆炸般且有节奏的旋律瞬间燃起礼堂内过于空旷肃穆的氛围。 厚重的红色丝绒帘幕缓缓自中间分开,一袭银蓝色的裙摆率先映入众人的眼帘。 南醉生笑意清浅的站在礼台上,身侧是和她搭档的一名学长。她握住手中的话筒,声线柔婉清越:“尊敬的各位同学,大家好,很荣幸能担任本次新生典礼的主持人,我是高一年部一年九班的南醉生。” 她动作优雅的半鞠躬,身侧搭档的学长在此刻声线低磁的介绍自己:“我是高三年部三年三班的许深。” 话音未落,台下瞬间掌声如潮,久久不息。 男生们目光热烈的注视着国色天香的南醉生,银蓝色的衣裙在华丽璀璨的灯光下愈发柔和光转,裙摆处点缀的珍珠流苏随着少女的动作划出一抹既魅惑又清雅的弧度。 修长纤细的双腿上裹着肉色的薄绒丝袜,映衬着南醉生还未发育完全的娇小身姿,十分窈窕婀娜,步履悠然间流露出独属于大家闺秀的高贵气度。 “南醉生,女神!”坐在台下的男生们见况纷纷红着脸,一边呐喊着南醉生的名字,一边目光火热的盯着对方在灯光下绽放的靡颜腻理。 “女神,你今天好美!”后排的男生们见况自是不甘心输给坐在前排的同学,只见他们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水彩横幅高高举起,上面绘画着南醉生的名字和充满倾慕的桃心。 随着男生们的热情疯狂,女生们也坐不住了:“是许深,许深学长我爱你!” 她们激动不已的望向站在南醉生身侧的那名少年,一袭纯黑色的西装礼服将许深本就修长的身姿衬托的愈发玉树临风,邪魅的眉目流淌在璀璨的灯光下,微微一笑间便迷倒了无数少女。 第106章 王牌校草与无冕校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精致层叠的丝缎领结镶嵌着一枚浅蓝色的宝石,华丽的光泽流转在柔白的衣领处,倒映出莹莹的淡蓝碎影。 剪裁得体的修身西装将少年清瘦的腰线衬托的愈发修隽,由内而外的流露出属于世家子弟的矜贵风华。 周围环坐在台下的女生们痴迷的望向许深华贵的容颜,以及那长身玉立下所流露出的,独一无二的忧郁王子气质:“许深,许学长!”她们疯狂热烈的呐喊着少年的名字,与拥护南醉生的男生一派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想到大家今天这么热情,感谢学妹们的欢迎,许深感到十分荣幸。”眉目高贵华丽的少年浅浅弯腰,动作优雅到极点的行了一个宫廷礼仪后,握着话筒声线低磁的说道。 清越沉醉的声线柔柔的缠绵在台下女生们的耳畔,她们难掩迷醉的纷纷捧着心口,仿佛台上的忧郁王子再多说一句话,怦然跳动的心脏便会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令人迷乱沉醉的华贵气息。 修长清隽的身形优美流畅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长身玉立在深红色的丝绒帘幕前:“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想必同学们早已发现今年的新生典礼与往年的不同,那么,许深想请大家猜一猜,今年的新生典礼为何布置的如此盛大华丽呢?” 淡红色的薄唇漫不经心的勾起,他微眯起华丽的星目望向台下,低磁的声线里流露出充满邪魅的蛊惑人心: “若是有哪一名同学猜对了,有神秘礼物在幕后等着你哦。” “所以,大家还在等什么?” 许深用魅惑的语气故弄玄虚的诱导着台下的同学们,他握着话筒的手指修长干净,在璀璨的灯光下仿若古雕刻画般的精致艺术品,吸引了众多学姐学妹们的痴迷目光。 于是在意料之中的,礼堂内的女生们纷纷雀跃着举起手,还有不少坐在后排的女生们更是热情豪放,她们站起身举起手中的水彩横幅,不甘示弱的扬声呐喊道: “我知道,许深学长我知道!”举着水彩横幅的前排女生情绪高昂的呐喊着,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水彩横幅重心不稳下险些倾斜摔落,惊的坐在她周围的同学们纷纷擦了一把冷汗。 “校草看这里!”七月中学里许深的资深迷妹儿们组成一队专业的花痴团体,她们不甘落后被前排的女生们压倒,纷纷站起身奋力摇晃着手中的玫瑰捧花。 “还有这里许深王子!看这里!”一时间,杂乱无章却都热烈激昂的呐喊声充盈在整个华丽广阔的礼堂,女生们目光火热的望向台上玉立的华贵少年,怦然心动间容颜晕红,眼角飞霞。 许深勾起唇角笑颜华丽,贵气逼人的眉目间流露出凌驾于世家子弟的清华气度:“同学们还真是热情,那么……” 他故作高深莫测的拉长低磁的声线,噙在嘴角处的一抹笑意明明那么漫不经心,可看上去依旧优雅无匹,撩动人心:“就请这名女同学来回答我方才提出的问题吧。” 许深动作礼貌的微微欠身,星眸里流露出浅浅的,令人沉醉的笑意,他伸出手臂向台下的左侧方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意味不言而喻。 那名被许深抽中的幸运女生晕红着脸颊,难掩拘谨与羞涩的站起身走向台前,伸出手接过许深递来的话筒:“今年新生典礼布置场地的费用是主持人南醉生赞助的,她将学校奖励给特等奖获得者的奖金无偿奉献给今年的新生典礼,所以资金充裕下,今年的典礼才会格外的盛大华丽。” 微微颤抖的声线流畅的一口气说完缘由后,那名女生目光期待的看向台上的许深。 衣着华丽,容颜清贵的少年在近距离注视下,丝毫不输给身侧靡颜腻理的南醉生。 那名女生隐含着倾慕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许深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华丽的眉目微不可察的轻蹙:“恭喜这名同学,你答对了。神秘礼品在新生典礼结束后,请自行到学生会账务室里领取,感谢你的参与。” 依旧礼貌低磁的声线在话筒的渲染下倾泻而出。 “好,好的,多谢许学长。”那名女生满面飞霞,目光幸福的缓缓走回座位,同时也避不可免的收获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嫉妒目光,以及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许深罔若未闻般依旧噙着一抹优雅浅淡的笑意,倒是台下的众多学生们闻言,纷纷向台上的南醉生投去钦佩赞赏的目光。不愧是七月中学里新晋的强势校花,虽然有名无实,还没有经过正式的校花评比,但是这份无私的胸襟与奉献的情怀,足以令他们自愧不如。 意料之中的,南醉生的美好品格在人群里口口相传,她本就居高不下的人气再次刷新了学校论坛的巅峰榜首。 银蓝色的梦幻流光浅浅莹转在墨色的长发里,南醉生笑意清浅的注视着身侧的少年,蝶翼般的优美长睫在灯光的折射下,投下靡丽的剪影。 她在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高三的王牌校草---许深,只见台下的女生们不论是学妹,还是学姐,纷纷情不自禁的举起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水彩横幅。 还有一些心思精巧的,竟提前准备了许多手工编织的繁丽花环,她们戴着芬芳馥郁的花环穿着同样的衣裙套装,胸前皆是描绘着各种各样对许深的热爱与倾慕,大胆直白的话语令南醉生远远望去都感到微微脸红。 繁簇的玫瑰捧花妩媚的盛开在精致的亚克力包装里,随着花痴们的热情摇摆,凄美又妖娆的零落下几片嫣红的花瓣。 南醉生举起话筒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鸦羽般的墨色长发顺着纤细的腰肢迤逦到银蓝色的裙摆边缘:“看来我们的许深学长十分受欢迎呢,当真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看来等典礼结束后我要去拜师学艺,好好修身养性一番才能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话音未落,台下的学生们闻言瞬间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女神,醉生,我们也爱你!”丝毫不逊于河东狮吼的呐喊声从台下传来,只见南醉生所属班级的一年九班,独处于一片布置精致,风格梦幻的场地里,同学们纷纷抬起手在嘴边圈成喇叭状,为自家班级里的女神加油助威。 “没错,校花南醉生,你是最棒的!”西余生与常笑两人高高举起手中的繁簇气球,不甘示弱的将之前支持许深的粉丝团队,那些激烈尖声的无脑呐喊声给不动声色的压了过去。 “醉生女神你好美!” 男生们不甘落后的站起身,他们分成几排井然有序的合力抬起沉重醒目的水彩横幅,周围还别出心裁的缠绕了一圈五彩缤纷的小彩灯。他们握住开场前放飞的气球,再次盛大梦幻的放飞在礼堂内。 其中最为柔和优美的浅蓝与淡粉缠绵交织在一起,在水彩横幅边缘的彩色灯光折射下,华丽又不失璀璨的迷乱了众人的眼帘。 北浪生见况微微沉下脸,俊逸轩昂的眉目在灯光流转下平添几缕沉稳的男子气度:“这帮乌合之众搞得还算有模有样的,但是就凭他们也敢肖想我的南醉生?真是不知所谓!” 他冷哼一声,抬起手毫不客气的拍飞一只飘到面前的绿色气球。 西余生没忍住噗嗤一乐,她舒展开玉雪精致的容颜,眼疾手快的抓住那只被无情拍飞的绿色气球:“啧啧,大家快来看啊,吃醋的男生最丑陋了。” 她握着那只气球语笑嫣然的晃了晃,莹润的猫瞳里难掩幸灾乐祸的神色:“看来我们风流潇洒,豪放不羁的北大少爷,也有在情场失意的一天啊!不过也是,我们醉生那么优秀美丽,还是今年众望所归的首例特等奖金牌主持人,难怪遍地桃花的北大少会吃瘪失落。” 少女圆润调皮的声线浅浅落在耳畔,令北浪生本就暗沉的脸色变得越发阴郁。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一道温润如玉的声线突兀又不失礼貌的响起。 东梦生笑意悠然的勾起唇角,俊秀的眉目在梦幻气球的色彩帘幕下,衬托的愈发清隽儒雅:“而且这七月中学里可真是藏龙卧虎,台上那名与醉生搭档的男主持人可是高三年部里赫赫有名的王牌校草许深。” 言即此处,东梦生话锋忽转,原本温润如玉的声线倏尔变幻的低沉磁性:“当然,我没有嘲讽浪生你不如人家外貌的意思,只是……” 他难掩促狭的浅浅弯起俊秀的眉眼,优美狭长的凤目里清晰的倒映出北浪生的轩逸容颜:“据我所知,这名叫做许深的高三学长,可是七月中学里众多女生们评定的理想情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东梦生意有所指的话语令北浪生难掩疑惑的蹙起修眉:“什么意思?” 第107章 令人羞耻的恋爱养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灰色的地毯在冰冷单调的灯光下折射不出一丝半毫的莹光,玻璃杯里的水还剩下一半,透过晶莹的玻璃和澄澈的水质,杏花簌簌而落的剪影倒影在水面上,清雅的香气缠绵的萦绕。 礼貌的敲门声在此刻打破静谧的气氛。 俊美无俦的眉目半遮半掩在玻璃杯后,南浮生低眸阅览着手中的文件,漫不经心的说道:“进来。” 遥秘书小心翼翼的敲门,获得总裁的允许后才轻手轻脚的踏进办公室。 她捧着怀中厚厚一摞的文件合同,并几部总裁钦点的商业金融方面的书籍,面不改色的搁置到写字桌的旁侧:“老板,这是轩腾各个分部的月末总结,以及您需要的金融风向。” 玻璃杯中剩余一半的水在灯光下泛起阵阵涟漪,南浮生抬眸看向面前不远处的遥秘书,目光从对方精致娇艳的容颜上流转到零落杯里的杏花花瓣。 “嗯,辛苦你了。”南浮生注视着玻璃杯中的杏花,目光透过晶莹剔透的玻璃落在沉浮水中的清雅淡白。 遥秘书作为任劳任怨,雷厉风行的金牌女秘书,在察言观色这方面可谓是磨练成了精,她勾起性感的红唇步履优雅的拿起那杯漂浮着杏花的水,走到外间的休息室里为老板精心调配了一杯---白开水。 “老板,请用。”她微微躬身,娇媚的容颜上挂着谄媚的笑。 南浮生接过那杯白开水,狭长优美的凤目随着视线的转移,在灯光下浅浅勾起一抹朦胧的暗影:“遥,我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修长好看的手指从铺散在桌面上的众多文件里,准确的抽出一张合同:“这是关于容氏集团的股份收购书,等明天新闻刊登容氏的丑闻后,你找个合适的时机抛出去。” 遥秘书接过那张轻薄的打印纸,白纸黑字间除了冰冷的法律条文,以及甲乙两方的利益条款,还有一笔金额巨大的财务支出: “老板,这份合同里有漏洞,容氏集团不过是中小型企业,在轩市里的地位也不过是中下流,实在不值得轩腾支出这样一笔巨额资金,来收购容氏那些充满危机的股份。容氏如今外强中干,内里在经营不善的管理危机下早已被那帮股东蛀空,我们花费这么多钱收购容氏的空壳,实在是……” 柔魅的嗓音欲言又止的停顿在末尾。 原本流露出谄媚笑容的娇颜瞬间肃穆了神色,遥秘书红唇紧抿,精明如她一眼便看穿合同里的亏损,与甲乙两方之间严重的利益不对等。 俊美无俦的眉目在灯光下迤逦出雍容闲雅的风华,冰冷的灯光倾泻在玻璃杯里,在澄澈的白开水中折射出同杏花一样的淡白:“遥,你依旧这么精明,这一点令我感到很欣慰。” 南浮生低磁的声线流入灯光里,带着惨白的颜色与冰冷的温度:“你说的没有错,轩腾根本没必要浪费巨额资金,去大张旗鼓的收购容氏这副空壳,但是遥,你如今看见的不过是这份合同的肤浅表面。” 他抬眸注视着站在办公桌前的遥秘书,古雕刻画的眉目倒映在杯中的水面上,说不出的俊美无暇。 “老板,您是说这些条款不过是合同的肤浅表面?” 遥秘书疑惑不解的蹙起黛眉,披散在肩颈处的波浪卷发随着她转头的动作,在腰间划出一道优美的半弧。 眉目俊美的男人低笑一声,动作优雅的站起身缓缓踱步到落地窗前,垂眸俯视着脚下的街道繁华,川流不息:“没错,表面。不要小看容氏如今的这副空壳,被蛀虫们撕咬了这么多年,可它依旧屹立不倒,遥,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亚麻色的长卷发迤逦在纤细的腰间,遥秘书面色纠结的思考了片刻,犹疑不定的缓缓说道:“因为……容氏集团背后有庞大的资金注入?” 南浮生闻言淡淡一笑,侧目静静的看着身后的遥秘书。 她蹙起秀丽的黛眉,绞尽脑汁的分析了许久,才终于换上了肯定,且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明白了老板,一定是因为容氏还在暗地里运营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才能获取庞大的资金源源不断的注入容氏集团。不然那帮股东们蛀食了那么多年,容氏若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早就在轩市里倒闭了。” 遥秘书说道最后难掩心悸的咬了咬唇瓣,望向南浮生的目光里闪烁不定:“既然如此,老板您为什么还要收购容氏呢?这可是一块烫手山芋啊。” 站立在落地窗前的挺拔身姿映入眼帘,她看向南浮生修长玉立的身形,提出问题后静默良久才等到对方的回答:“正因为是一块烫手山芋,才更要在别人退缩观望的时刻,当机立断的接下它。” 南浮生睥睨着窗下人群的熙来攘往,络绎不绝,不急不缓的阐述出这份合同背后的真正纠纷: “容氏在暗地里经营的勾当正如你所说,因为见不得人所以暴利,赚来的钱能维持容氏集团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你认为会是什么勾当?可如今他们洗白的钱就堂堂正正的摆在明面上,只不过缺少一个人将那些肮脏事情捅出来罢了。所以,这份合同只不过是一个诱饵。” 他侧过身看向神情恍惚的遥秘书,对方娇媚性感的容颜在听到末尾的‘诱饵’时,霎那间褪尽了血色。 踩着黑色高跟鞋的丰满身姿摇摇欲坠的晃了两下,遥秘书红唇微启,不敢置信的望向南浮生:“老板,你不会要和政府那边……?” 她蜷缩起冒出冷汗的掌心,纤细莹白的手指因为恐惧而颤抖:“您还记得当年市长北战,横扫轩市那些所谓的暴利行业的后果吗?” 插在瓷瓶里的杏花繁丽盛开,层叠的玉白色花瓣缠绵在一起,仿若霜雪堆枝,又如冷玉堆砌。其中绽放的过于靡丽繁簇的杏花,淡白色的花瓣凄清孤冷的簌簌而落,顺着白瓷花瓶翩跹出一个优美弧度。 一朵花瓣尽数零落,唯余下嫩黄花蕊的杏枝被南浮生从瓷瓶内抽出:“他是他,我是我,我可不是一名连自己老婆都护不住的男人。” 嘲讽的话语从形状优美的薄唇中间倾泻而出:“而且,北战甚至比我还要迫不及待的清扫容氏,毕竟……” 他浅浅的弯起眉眼,流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说道:“一切和鸢木有关的产业链,北战怎么可能容忍它在轩市里安稳的洗钱呢?就算当年的事情被高层力排众议的压了下来,但是弑妻之辱,不是政治上的镇压就可以轻易了结的,我还真是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啊。” 遥秘书静静聆听着男人低磁的声线,其中流露出的愉悦感令她不由自主的手脚发寒。 “那轩腾和容氏之间又有什么牵扯呢?”她难掩迷惑的蹙眉。 冰冷的灯光折射在澄澈的玻璃,南浮生抬眸看向自己倒影在玻璃上的光影,讽刺又阴沉的勾起薄唇:“遥,这你就不明白了,轩腾虽然和容氏毫无牵扯,但是容家的小姐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屡次三番的伤害我的珍宝,就算她再如何节节败退,苦不堪言,我也要亲手让她付出---痛苦终身的代价!” 他轻叹了口气,徐徐舒展的眉眼柔和了些许,仿佛方才的狠戾阴森从未出现过。 “……” 遥秘书无语凝噎了片刻,下颚轻点:“原来如此。” 容氏集团尚且知道居安思危,无论是在商业洽谈里,还是人际交往上,皆是进退有度,谦恭有礼,尤其懂得避让轩腾势不可挡的锋芒,伏低做小的讨好着掌管轩腾财阀的主人---南浮生。 可惜容家这名小姐同集团里的那些老人相比,还是太生嫩了些。 回忆起老板微博里宣之于众的‘珍宝’照片,遥秘书描绘着精致眼影的眼眸避不可免的流露出惊艳的神色。 图片里的女孩虽然尚在稚龄,但是那如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出的眉目足以彰显出日后的绝代风华。而且看得出来老板将那名女孩保护的很好,望向镜子里的目光澄澈如水,不见一丝半毫的心机深沉。 而且还有着那样一头如鸦羽般漆黑,美丽柔滑的长发,在如今众多女孩里挑染的五颜六色中,那天然纯正的墨色就如一捧清泉潺潺流动,仅需浅浅望上一眼,便再也难移开目光。 难怪老板都快要奔三了,还是轩市里赫赫有名的钻石单身汉,说好听点是清心寡欲,守身如玉:可往难听了说就是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实在让人很难不怀疑他的身体上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疾病’。 但是自从在微博上看见老板高调晒出的那张‘珍宝’照片,遥秘书瞬间恍然大悟。 穿衣打扮,衣食住行,无一不出自南浮生之手。 什么清心寡欲,守身如玉,其实是老板在秘密进行着全世界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恋爱养成! 第108章 讨好大小姐的老板与下属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清芬淡雅的杏花在灰,白,黑三色交融在一起的办公室内簌簌而落,冰冷单调的沉郁风格与白瓷杏花交相辉映,仿佛沾染在一副泼墨山水画上的炫丽油彩,繁丽柔美间流露出微妙又奇异的金属质感。 捻在修长指间的一枝杏花唯余下几朵花蕊,玉白色的花瓣静谧的翩跹在灰色的地毯。 “总而言之,这份诱饵我已经准备了许久,就等着大鱼咬钩。”南浮生垂眸注视着点缀在枝头的嫩黄花蕊,低声说道:“这份合同你妥善保管好,等北战出手时就抛出去。” 他摘下一朵杏花花蕊,言辞冰冷又低沉:“既然要曝光容氏曾经参与过地下王国的黑色产业链,又怎能缺少庞大惊人的资金数额呢?这份礼物希望容氏会喜欢。” “哦,不---应该说希望容家的那名小姐会喜欢。如果仗势欺人的家世都没了,那么她还有什么资本继续生存在轩市里,以及高高在上的生存在七月中学里呢。”南浮生舒展开雍容闲雅的容颜,俊美无俦的眉目漫不经心的扬起。 他最喜欢看见那些自不量力的蝼蚁追悔莫及的模样,如果再凄惨脆弱一点,腆着脸求到他的面前痛哭流涕,卑微叩首,那种场景一定会更加美妙。 哪怕世界上再浓醇的咖啡与珍贵的美酒,也不能与之相比。 遥秘书闻言抱着怀中的文件夹,默默的向自家老板竖起一个大拇指:“老板英明。” 娇媚的容颜上重新展现出谄媚的笑,她风情万种的拂开披散在胸前的波浪长卷发,溜须拍马,极尽奉承恭维的吹捧着南浮生:“容氏那些人和您相比就是蝼蚁,老板随意抬起一根手指就能碾碎,而且还是碎的不能再碎的那种渣渣,谁让容家的小姐有眼无珠,得罪了大小姐呢!” 柔魅的声线里难掩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的落在简约冰冷的办公室内。 南浮生闻言似笑非笑的瞥了遥秘书一眼,从落地窗前缓缓走回办公桌后。 “说完了?”他坐在皮椅上,十指相扣优雅无匹的抵在下颚处,凤目里隐含着笑意的望向嘿嘿讪笑着的遥秘书:“我的事情都交代完了,既然你今天这么有热情活力,我就再交代给你一个新的任务吧。” “……” 遥秘书谄媚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她僵硬的站立在原地,隔着办公桌期期艾艾的望向腹黑迷人的南浮生:“请问是什么任务啊老板?” 该不会是又和以前一样和她加班加点的探讨着,关于少女成长的一些青春期生理问题吧?那样真的很羞涩很难为情好吗!虽然如今的她已经是一名成熟性感的女人了,可她依旧拥有着一颗羞涩纯稚的少女心。 南浮生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秘书青红交加,变幻不定的脸色,静默了许久后才大发慈悲的说出此次交代给对方的任务:“很简单,今天是七月中学的新生典礼,下午两点便会结束,我有几个会议要开实在抽不出身,你代替我开车去把醉生接过来。” 眉目俊美的男人笑眯眯的说道,目光却从秘书娇媚的容颜上流转到玻璃杯中的白开水。 “啊?” 素来优雅得体,精明能干的金牌女秘书遥遥,在沉稳威严的总裁面前,难得流露出疑惑迷茫的神色,以及听起来不那么优雅的疑问声。 她深吸了口气,柔美的声线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老板,您放心我去接大小姐吗?当然,我不是说自己办事能力不行,而是……”遥秘书蹙起黛眉,描绘着艳丽眼影的美眸里泪光点点:“我路痴。” 南浮生沉默了。 是啊,他差点忘记了,遥遥虽然工作能力很强,在人际交往方面有着同他如出一辙的雷厉风行,但她有着一个众多女人都避不可免的通病---那就是路痴。 记得遥遥第一次来轩腾面试时,便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街道里乱撞,问了好几个路人都没能正确找到轩腾的面试地点。恰巧那天南浮生开车出去为南醉生买零食,路上遇见这名美丽但不失狼狈的女性后,他好心的停车为对方指明简单的路线。 当然,他可不是见色起意。 在南浮生眼里看来,除了乖乖被他养在莲鲤轩内的南醉生,其余的浓桃艳李不过都是一具具红粉骷髅。 只不过遥遥不一样。 有能力的强者会被上天赋予一种精明深沉的气质,当时的遥遥虽然踩着高跟鞋在烈日下奔走,精致的妆容也在闷热的天气下晕开,但是她的眼神依旧清明不屈,在三十几度的高温下依旧流转出冷冽的傲骨。 即便她是一名女人,而且还是一名狼狈不堪,满头大汗的女人,南浮生也没有小看她。 直到如今他依旧很庆幸当初停下车,亲手为遥遥指明面试轩腾的地点,否则这样精明聪慧的女人若是被其他公司应聘,可是轩腾一笔不小的损失。 “那你替我召开会议吧。”南浮生收回缥缈遥远的思绪,低沉的声线里听不出喜怒的吩咐道:“会议结束后别忘记把今年的季度总结呈给我。” 遥遥闻言奋力点头:“好的老板。” 南浮生微不可察的轻点下颚,冷淡的回复道:“嗯,顺便把我给醉生买的东西放到车里,如果醉生要是不喜欢的话,遥遥---”他单手扶额,俊美的眉目似笑非笑的望向对方:“这个月的奖金你就别想要了。” 男人冰冷低磁的声线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明显的威胁意味。遥秘书慌乱点头,随即礼貌的欠了欠身后,暗自在内心泪流满面的离开。 实在是太可怕了! 每一年临近大小姐的生日,老板总会传唤她一起商讨该买什么礼物,既不能太单调,又不能太繁杂,最好是青春期里的小女生都喜欢的礼物。遥遥回想起给老板推荐的全套蓝宝石首饰,忽然感觉未来的道路一片风雨飘摇。 天知道老板宠溺在心尖儿上的‘珍宝’会不会喜欢这些珠宝啊?毕竟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至尊至贵的世族大小姐出身,身份地位丝毫不逊于别国的皇室公主,帝后王妃。 这些珠宫贝阙,美玉金银,应该早就是司空见惯,甚至可以说积累到麻木平凡的地步,放在她们眼前就像呈上去一盘石头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但是那套星月系列的宝石首饰,实在是精致华丽到极点。别具一格的设计和巧夺天工的雕刻,哪怕是放在一名睡在金银珠宝里的美人面前,也会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惊叹于这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上天保佑南大小姐一定要十分喜欢我举荐给老板的礼物,不然我这个月的奖金就泡汤了。 遥遥神色凄惨哀戚的回到秘书室,周围聚集了众多其他分部的男女秘书:“遥遥姐,你怎么进去总裁的办公室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啊?是不是总裁又有什么重要任务交给你去办?”一名身量娇小,眉目可人的女秘书问道。 “不是,但也差不离了。”遥遥目光呆滞的摇头,动作机械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作为跟随在南浮生身边将近十年的金牌女秘书,她在轩腾里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以及秘书室里专门为她精心布置的一间办公室。 看到遥遥冷淡的态度,那名娇小可人的女秘书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她不悦的撇下嘴角,目光里难掩嫉恨的嘀嘀自语道:“不就是跟在总裁身边时间久了一些吗,有什么好得意的,整天摆出一副高冷孤傲的模样给谁看。” 她一边愤恨的骂骂咧咧,一边将手中的打印资料摔的啪啪作响。 周围的其他秘书们见况彼此对视一眼,皆是识趣的不再多言,安静的转过身继续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秘书室内再次恢复到平日里的工作气氛,虽然沉闷乏味了些,但是努力工作就会得到丰厚的薪水,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能进入轩腾工作,是多么幸运且幸福的一件事。 至于在背后乱嚼上司遥秘书的舌根?抱歉,他们做不到,也不会去做。 遥遥姐平日里待人亲和有礼,谦恭有度,只不过这名新进来的实习生眼高于顶,而且再加上家境优渥,父母又极尽宠爱,避不可免的有着一身娇纵的坏脾气,总是在众人面前流露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每每看到对方眉目间的优越感与娇纵气息,和颐指气使的毫不客气的话语,别说遥遥姐了,就连他们都懒得搭理。好在这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否则等待她的就不是丰厚的薪水,而是冰冷无情的辞退令了。 电脑键盘被辛勤工作的秘书们敲的噼啪作响,遥遥也在自己专属的办公室内放松的倚靠在皮椅,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收购合同,涂着红色甲油的艳丽指尖在一行不起眼的字上拂过。 第109章 纸牌游戏里的风云暗涌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宛若淙淙流水的筝音流淌在华丽的礼堂内,时而低沉婉转,时而冷涩凝弦,像极了江南姑娘在杏花微雨下执着伞,娉婷袅娜的款款行走在古色古香的小镇。 台下的学生们情不自禁的沉醉在这清越悠扬的曲调里,唯有北浪生几人依旧神色淡然的享用茶点,西余生还从背包里掏出一副扑克牌,洗牌后均匀的铺散在柔白色的织锦桌旗上。 “来来来,我们几个打扑克吧,这古筝让她弹的像催眠曲一样,我都快要睡着了。”西余生动作熟稔的排出一列扑克牌,玉雪精致的容颜在璀璨灯光下流转出古灵精怪的神色:“我们用猜拳来决定谁先出牌。” 东梦生勾起薄唇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在几人纷纷伸出的石头剪刀布里,微不可察的落后半秒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变幻成胜利的一方:“你们两个输了,该轮到我和浪生定输赢了。” “我去,从小到大在猜拳这方面我还从没输过,没想到今日遇见对手了,失敬失敬。”西余生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和常笑伸出布的掌心,坐在对面的东梦生与北浪生两人则是锋利的剪刀:“那好吧,该轮到你们两个之间PK了,可惜我还想夺得冠军先秀出一手好牌呢!” 栗色的微卷长发微微凌乱的披散在肩膀,精心编织的玫瑰花在右侧鬓角处熠熠生辉。 北浪生神态慵懒的倚靠在座椅上,低垂的桃花眼看起来漫不经心,实则眼角余光一直在关注着东梦生的出手动作:“三,二,一!”话音未落他迅速出手,依旧凌厉无匹的剪刀带着势不可挡的气息,撕裂了东梦生柔和的布。 “承让了梦生。”俊逸的眉目间勾勒出愉悦的弧度,北浪生微微挑眉后收回手,修长的双腿交叠间动作干净利落的倒牌后,抽取出第一张牌。 修长好看的手掌呈现出柔和温润的掌心,东梦生低眸静静的注视了几秒后,随即扬唇漫不经心的一笑。 不愧是轩市里赫赫有名的北小公子,在揣测人心这方面可谓是炉火纯青。 北浪生准确的抓住他心中的想法,断定自己不会再出同上把一样的剪刀,更不会出能被布柔和包裹的石头,所以他才会那么张扬肆意,且不假思索的迅速出了剪刀。 那锋利无匹,且凌厉嚣张的行事风格,不愧是传承自北氏一族。 温润如玉的气质在璀璨灯光下清华隐熠,东梦生低垂了优美狭长的凤目,伸出手跟随在北浪生身后抽取第二张纸牌时,在眼睑处投下氤氲幽暗的剪影。 周围的同学们看到他们几人的娱乐方式,皆是难掩羡慕的流露出渴望的目光。奈何这是夺得主持人大赛冠军后,才能获得的集体荣誉,所以尽管对方在礼台下毫无遮掩的打牌猜拳,也没有学生会的人前去管理。 哪怕今日西余生摆好一桌麻将在新生典礼上搓牌,结果也依旧如此。一年九班在南醉生的荣誉光环笼罩下,早已是高一年部里,甚至可以说是在七月中学里,地位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常笑几人在一年九班独属的精致场地里肆意张扬的打着扑克,环绕在周围的编织花藤搭建出一派生机盎然,靡丽繁簇的欣荣景象。 芬芳馥郁的花瓣在精心挑选下皆是采取的清雅颜色,淡粉,浅紫,玉白,柔蓝,以及嫩黄等等淡雅繁丽的花朵绽放在编织的花藤上,清浅优雅的颜色错落有致的缠绵在一起,迤逦着梦幻温馨的童话风格。 俊秀的容颜在悬吊在礼堂中央的华丽水晶灯下,浸染着浮光跃金般的风华:“四个二,我赢了。” 优美狭长的凤目里隐含着清浅的笑意,东梦生展开手中仅剩下的四张纸牌,声线低磁又不失温润:“承让了各位,尤其是浪生。虽然在猜拳方面我比不过你,但是在打牌方面就算将别人的心理活动揣测的再深入,再准确,也是很难完全掌握局面的。” 点点清碎光影摇曳在温润的凤目里,俊秀的少年似笑非笑的看向轩逸的北浪生,含沙射影间意有所指。 尽管声线依旧温润如玉,低磁沉稳,可其中毫不掩饰的淡淡嘲讽就连常笑都能敏感的察觉到。 两名高一年部的学神居然在新生典礼上,因为打牌的事情而风云暗涌,唇枪舌剑,实在是令人惊叹!一名是俊秀温润的学霸校草,另一名是俊逸潇洒的风流校草,两者各有千秋,就连她都替南醉生感到难以抉择。 如果可以,真想把两名校草同时打包带回家。 那样的话,醉生一定会昼夜不分的感到幸福。 英丽流艳的眉目在幻想里流露出畏缩意淫的笑容,西余生默默的看向做在身侧的常笑,对方莫名其妙且猥琐万分的笑容令她不寒而栗,瑟瑟发抖:“常笑姐姐,该你洗牌了。” 她鼓起圆润的包子脸,伸出小巧可爱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常笑的腰侧:“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傻笑些什么呢,这把又是你垫底,快洗牌洗牌。”她斗志昂扬的望向对面的东梦生,软萌的声线里流露出势不可挡的决心:“我就不信班长今天能一直赢下去,来,我们接着玩。” 西余生紧紧跟随在北浪生的后面,抽取出第三章纸牌后,她绷紧的圆润脸颊上终于流露出一点志得意满的笑容:“嘿嘿,看来这把我注定要赢,班长你可要小心哦。” 东梦生闻言轻轻一笑,俊秀清隽的眉目与狭长优美的凤目交相辉映,温润如玉间尽显谦谦君子的风度。 反观北浪生则是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霸道强势的气息,那是独属于出生在政治世家里的继承者,才会拥有的凛冽威势。 若是庶出旁支,也就是私生子,哪里会有这样尊贵的上位者气息? 东梦生避不可免的想到自己的身份,他漫不经心的丢出一张小额纸牌,颜色浅淡的薄唇微微勾起,柔和温润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正当几人热火朝天的打着纸牌时,台上原本一直演奏的如云流水的古筝弦音,猝不及防的在此刻发生了状况,打断了东梦生几人之间的纸牌游戏。 倏尔只闻一声筝弦绷紧到极致的碎石崩裂之音,凄厉的划破原本优美婉转的筝音。不少沉浸在古筝清越婉转曲调里的同学们,被这一声刺耳仿若粗砂磨砺的声音惊醒,纷纷抬眸望向台上弹筝的少女。 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若有似无的搭落在一根断裂的琴弦上。 容颜颜浸染着甜美笑意的容颜瞬间褪尽了血色,她垂眸不敢置信的看着指下断裂的筝弦,其余完好的筝弦仍在她惊惶不安的目光下颤抖着,断断续续的倾泻着仿若垂垂老矣的哀鸣。 “怎么回事啊,到底弹不弹了?”台下原本闭目聆听的同学骤然被凄厉的断弦声惊醒,言辞间避不可免的流露出恶意的奚落。 他们纷纷抬眸望向坐在矮凳上弹奏古筝的容颜颜,对方描绘的精致脸蛋在水晶灯下惨白如纸,她不敢置信的注视着古筝上绷断的一根弦,周围人群此起彼伏的质疑声如同冰水冷冷的浇在她的身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容颜颜惊惶不安的将手放在筝弦上,试图将绷断的一根弦重新接好。 冷汗不由自主的从她的额角沁出,纤细的指间一根深色的筝弦虽然毫不起眼,但是同容颜颜莹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常笑率先眼尖的发现容颜颜的异况,她刻意扬声故作疑惑不解的问向台上的容颜颜,言辞间隐隐流露出幸灾乐祸的情绪:“哎呀,大家快看容颜颜手指上缠绕的是什么?看起来好像是筝弦!容同学,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需要大家上去帮你吗?” 她站起身,英丽流艳的眉目与高挑娉婷的身姿瞬间吸引了众多学生们的目光。 “咦,那不是一年九班的常笑吗?” “我看看我看看。” 几名男生所属的班级坐在一年九班的专属场地周围,他们顺着少女清越的声线望向常笑英丽流艳的眉目,目光里皆是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惊艳。 “哎,还真是她,长得可真好看,不过她刚才说什么?容颜颜弹奏的古筝断弦了?” “等我戴上眼镜侦查一下。” 男生们以及坐在台下的女生们闻言,纷纷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他们毫不掩饰目光里的嘲讽与幸灾乐祸,秉承着看热闹的心态一传十,十传百间,口口相传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容颜颜弹奏古筝时由于技艺不精,把筝弦拨断了。 “看清楚了吗兄弟?” “哈哈哈,还真是啊,你们快看她手里捏着的那根线一样的东西,还真是古筝上的筝弦!”一名戴眼镜的男生细致入微的观察了一番后,爽朗的声线掷地有声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第110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樱花粉的层叠裙摆迤逦在矮凳边缘,修剪的精致华贵的浅亚麻色长卷发在繁丽的水晶灯下熠熠生辉,流淌着丝毫不逊于璀璨灯光的碎影。 容颜颜手脚冰冷,四肢僵硬的坐在矮凳上,目光死死的盯着古筝上绷断的那根筝弦,就连精心护理的柔滑卷发凌乱的披散在胸前,她也没有像以往那样风情万种的将卷发拨弄到身后。 台下男生们的议论声肆意高调,毫不掩饰。 周围女生们的嘲讽声幸灾乐祸,肆意张扬。 她紧咬住红润的唇瓣看着手下的古筝,电光火石间她蓦然发现了一点可疑之处。 只见雕刻着凤凰于飞的金色楠木古筝上,有一丝细微纤长的头发刮绕在筝弦处,在身躯笼罩的暗影下半遮半掩的流转着星星点点的碎光。容颜颜拈起那根发丝,垂眸打量许久后赫然发现这是同黄鹂黄莺两姐妹一样的棕色头发。 而且发梢处亦是浅浅染了些亚麻色,关于这一点她还曾笑话两人许久,认为对方明明就是勉强低飞的野鸡,却偏偏要效仿自己这个翱翔九天的鸾凤,就连在穿衣打扮上还想不自量力的模仿自己。 “真是……”没想到啊。 容颜颜咬牙切齿的低低说出首端的字语后,余下的言辞皆是被她压抑着怒火的按捺在胸膛。 没成想自己也能在阴沟里翻船,而且还是在今日的新生典礼上,这回可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台下的围观群众们等待许久,也没能等到那如淙淙流水般的婉转筝音,又见弹奏古筝的容颜颜独自呆坐在礼台上良久,再加上周围同学们的嘲讽议论,便纷纷吹起口哨起哄呐喊道: “快下来吧容颜颜,别耽误时间!” “再回家多学学几年古筝吧哈哈!” 男生们轻浮的吹着口哨奚落道,女生们则是难言幸灾乐祸的神色看向容颜颜,嘴里还不住的议论着对方的黑料。一时间起哄声,奚落声,嘲讽声,大笑声等多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喧嚣的充满在华丽广阔的礼堂。 “没错,别再坐在台上丢我们的脸了!”就连容颜颜所属班级的同学们都纷纷表示看不下去,不由自主的捂住脸感到面上无光,十分丢人。 容颜颜娇媚的脸颊青红交加,变幻不定,她狠狠的攥了一下拳头后,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矮凳上站起身,提起层叠华丽的樱粉色裙摆仓皇而逃。 由于身上穿着的定制礼服十分华丽繁琐,导致她下台时还被阶梯绊了一下,踩住柔滑的裙摆后惊呼着摔下了台阶。 霎那间礼堂内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同学们纷纷乐不可支的捂住肚子,笑的眼角处都浮现出几丝微不可察的纹理。他们注视着容颜颜的身影如同一个灌满水泥的麻袋一样重重的摔落在地,与地面亲密接触后发出的沉闷声响简直胜过天籁之音。 樱粉色的华丽裙摆凄美的散落在地面上,冰冷的大理石地砖在灯光的倾泻下,清晰的倒映出容颜颜难看狰狞的面容。 由于在七月中学里嚣张跋扈,颐指气使许久,导致她的人缘在同学之间极差无比,一时间大家都坐在座位里看她的笑话,意料之中的没有一个人前去‘好心’的搀扶起她。 容颜颜压抑住胸膛处的怒意,强忍着丢脸的狼狈心态动作僵硬的从地面上站起身。她努力挺直背脊扬起下巴消失在众人的眼帘,当然,前提是刻意忽略掉她一瘸一拐的步伐,以及歪在脸侧的水钻发卡。 “啧啧,我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哈哈哈!”西余生听着周围学生们的嘲讽与议论,十分解气的仰头大笑。 她弯起晶莹萌动的猫儿眼,笑的前仰后合间毫无形象的倚靠在座椅上:“这下可好了,让她动用关系同醉生争夺表演古筝的节目,还孤傲自大的将自己排在第一名表演的位置上,如今可是在全校的面前丢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在众人面前抬头做人!” 柔婉俏皮的声线里流露出幸灾乐祸的情绪,玉雪精致的容颜在华丽灯光与璀璨笑容的映衬下,远远望去说不出的灵动可爱,美丽撩人。 风云阳忙完后台事务后便心心念念的赶到一年九班的场地周围,他抬起手动作潇洒的抹去额头沁出的汗珠,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少女笑靥如花的容颜。 那是一种独属于西余生的灵动可爱,软萌精致的令人心驰神往的美丽。 身姿高大的英俊男生默默的站在离西余生不远处,他抬眸望向少女笑靥如花间,那令他难掩怦然心动的迷醉美丽,不知不觉间就连汗珠滑落到鼻尖上都没有发觉。 西余生尽情的宣泄笑意后,倚靠在柔软座椅里的娇小身躯这才缓缓的直起,她端起摆放在茶桌上的草莓果汁一饮而尽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沾染着果汁的唇角。 那萌软的贪吃模样憨态可掬,风云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欣赏间只感觉鼻间一热,他抬起手在鼻端处随意抹了一把,想象中的刺目红色并没有浸染在指间,反而是汗珠晶莹剔透的颜色流淌在肌理。 还好没有丢人的留下鼻血,风云阳默默想到。 清芬淡雅的花朵错落有致的点缀在编织花藤上,馥郁的香气与繁丽的花瓣柔和的缠绵一起,映衬着铺设在茶桌上的柔白桌旗与精致流苏,往来行走间暗香盈袖,灯影摇曳。 礼台上轮到其他同学排练的节目正如火如荼的上演,因为是生动有趣的相声小品,所以台下的同学们皆是看的津津有味,兴味盎然。就连东梦生这样谦润淡然的少年都避不可免的被吸引住目光,唯独西余生兴致缺缺的趴在桌面上。 百无聊赖间她转过头,意料之外的撞进风云阳投望过来的目光里:“……嗨?”她舒展开精致的眉目,静默不到半秒便热情的招呼道。 第111章 西余生的情感主线故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系在椅边的一束气球在水晶灯与彩光的折射下,就连温柔淡雅的粉色也深沉了些许,本就高贵典雅的紫色气球在半空中漂浮,华丽礼堂内的光怪陆离与梦幻唯美的玫瑰花藤交相辉映,暗香浮动。 礼台上的节目生动有趣,礼台下的学生认真专注。 此时此刻,除了英俊的阳光少年怦然心动的心跳声,周围的世界里仿佛再无其他,一片静谧。 “你好,额不,我是说……嗨?”风云阳难掩拘谨的站在原地,习惯性的抬起手拂向额前的碎发。他竭力隐藏住目光里的火热与倾慕,尽量使自己礼貌且极具绅士风度的向精致可爱的少女问好。 原本百无聊赖,沉闷寡淡的心情瞬间明朗雀跃起来,西余生单手托腮笑靥如花的望向风云阳,彼此之间隔着一道繁丽馥郁的花藤静静的凝视着。 她微眯起澄澈灵动的猫儿眼,声线轻柔又活泼的问道:“不进来坐坐吗?” 摆放在茶桌上的美味糕点和精致零食数不胜数,布置的梦幻唯美的场地内还别出心裁的搭建了一处吧台。虽然只是几条桌椅拼凑起来的简易吧台,但是却被几名心灵手巧的女生装饰成花缠蔓绕的模样。 风云阳隔着摆放的数不胜数的果汁饮料,零食糕点,目光愣愣的看向巧笑嫣然的西余生:“那,我……谢谢。” 他凭借着身高腿长的优势,轻轻松松便跨过了围绕场地的编织花鬘。 西余生注视着高大英俊的少年迈出修长的腿,原本对于她来说‘较高’的花藤被少年云淡风轻的跨过。回想起自己之前越过花藤时还要常笑帮助抬高一些,从下面吭哧吭哧的钻过去,西余生顿时艳羡不已到心口发酸。 面前的少年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英俊了。 西余生气鼓鼓的在心中暗自想到。 “谢谢你邀请我。”风云阳自是无法察觉到少女的心理活动,他迈过花藤后步伐沉稳的走到西余生面前,阳光柔和的英俊眉眼在水晶灯的璀璨华光下熠熠生辉。 西余生:“……” 玉雪精致的少女故作漫不经心的浅浅瞥了一眼风云阳修长的双腿,在脑海中同自己的小短腿认真对比了一番后,她从鼻端呼出一股酸气,微不可察的轻哼一声别过了头。 风云阳:“……?” 繁丽簇拥的花朵与妩媚的玫瑰缠绵在一起,不知不觉间便浸染在衣摆袖口处。垂坠在桌旗四角的精致流苏流转着莹润的冰光,繁复的织锦花纹是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景色,流露出一种低调中的奢华。 风云阳虽然性格直爽豪迈,但是并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大大咧咧。他很明白自己这是不招人待见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眉目英俊柔和的少年难掩苦恼的蹙起修眉,他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苦苦思索着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同时,紧张的连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才好。 偏偏倾慕思念的少女近在眼前。 而且还收回了方才的小别扭认真专注的看着他。 风云阳踌躇不安的站在少女面前僵硬了许久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想要亲近对方的渴望,鼓足勇气向前踏了半步:“你好,我叫风云阳,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他垂眸看向娇小的,缩在座椅里软绵绵的西余生,只感觉心都要被少女这副慵懒娇憨的模样给融化了:“请不要担心,之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风云阳微微想了想,声线低柔的解释道:“虽然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我依旧记得你。” 所以,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我不敢奢求太多。 哪怕只是暧昧不清的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这句无声的渴求被风云阳不动声色的压在了心底。 点缀在鬓侧的编织玫瑰花映衬着少女玉雪精致的容颜,仿若一枝沐浴在璀璨华光下的樱花,莹白的肌肤上氤氲着可爱的淡粉,看起来实在软萌灵动的紧。再加上那样一双澄澈清灵的猫瞳,认真的注视着别人时仿若一汪清泉。 虽然没有清泉流淌时的叮咚清越,空灵悠扬,但也是莹润熠光,清华天成。 西余生微微歪着头打量了风云阳片刻,狡黠的笑意自澄澈的猫儿眼中一闪而过:“我当然是记得你的。” 她软绵绵的蜷缩在柔软厚实的天鹅绒坐垫里,纤瘦的背脊慵懒的依靠着华丽点钻的菱格椅背:“当初在餐厅里,是你赶到阻止了容颜颜,不然在当时我和醉生寡不敌众的情况下,是很难不再次吃亏的。所以,我不单单记得你,还很感谢你。” 巨大的惊喜就这样突如其来的从天上掉落,并重重的砸落在风云阳的 头顶上。 我不单单记得你,还很感谢你。 少女这句优雅得体,但同时纯稚简单的话语落入耳畔,简直让风云阳激动的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站在离玫瑰花藤不远处的茶桌边缘,点缀在桌旗四角的冰丝流苏凌乱又缠绵的勾挑在衣摆处,在水晶灯里流转的璀璨华光下折射着柔和细腻的光泽:“原来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 风云阳难掩惊喜的勾起唇角,俊朗的眉目间浸染着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缠绵:“我是高二年部七班的学生,以后你要是遇见什么麻烦,就到教学楼四楼的二年七班里找我。” “四楼二年七班?”西余生闻言好奇的抬眸。 “嗯,没错。”风云阳勾唇浅笑。 末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言辞过于简单,生怕会冷落怠慢到西余生,便略显急促的匆忙补充道:“你放心,我回去后会和班级内的同学们打声招呼,有我在,他们是不会阻拦你进入教室的,不用担心。” 银蓝色的裙摆层层叠叠间如盛开的绸纱牡丹花般靡丽,刺绣着流云暗纹的银色光华隐熠在柔滑的丝缎里,点缀在裙摆边缘处的华贵珠帘顺着座椅旁侧的金色扶手,迤逦散落在暗香浮动的空气中。 栗色的微卷长发丝丝缕缕的倾泻在腰间,西余生抬起手臂,任凭闪烁着温暖栗色光泽的长发搭绕在臂弯处,形成一个弧度优美的半圆:“你很不一样,风云阳。” 她抬眸注视着少年英俊明朗的容貌,声线轻柔灵动:“你很勇敢,也很善良,当初在餐厅里即使有那么多人为我和醉生打抱不平,但他们也不过是在口头上说说,更多的还是神色淡漠,或者兴奋的拿出手机录像。只有你敢于站在我和醉生的身前,掷地有声的斥责容颜颜。” 少女柔软精致的小手软乎乎,肉嘟嘟的,风云阳静静的聆听完西余生发自肺腑说出的一番感慨后,目光很是诚实,并且不失男人本色的紧盯着少女圆润的藕臂与精致的侧脸。 “虽然那天我来的晚一些,让你们避不可免的受到了容颜颜的欺辱,但是我依旧很庆幸在当时勇敢的挺身而出,因为……”遇见了你。 最后一句话被风云阳默默的藏在心底。 你那么单纯可爱,坦率稚嫩,哪怕只是在不远处一直默默的守护着你,我也心满意足了。 “因为什么?”少年明朗的声线尾端若有似无的消散在空中,西余生疑惑不解的歪了歪小脑袋,澄澈莹润的猫儿眼里流淌着自水晶华灯下,彩光迷离间所折射出的万千星辰。 俊朗柔和的少年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那静静流淌在少女眼中的万千星辰里,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一时间说不清是心跳声还是鼓掌声,风云阳只感觉耳边喧嚣嘈杂,但时间却仿佛在此刻微妙又奇异的静止不动。 他难以自抑的沉醉在西余生的棕瞳里,系在椅边的一束气球悄无声息间挣脱束缚。 梦幻唯美的浅粉,淡蓝,与柔紫色缠绵交融在一起,翩跹间围绕着坐在椅中的软萌少女与俊朗少年,画面美好的令人心动。 一个爱心形状的气球在暗香浮动,光华流转的礼堂内缓慢的飘落在两人中间,像极了世界上许多无法言说的旖旎情愫。 与此同时,礼台上的相声表演完美结束,深红色的丝绒帘幕自礼台两侧缓缓落下,遮掩住了青春洋溢的学生们同时,又遮掩住了台下众多彼此倾慕,却又无法言说的微妙情愫。 譬如正在抬眸认真注视着谢幕人员的常笑,心中正悄悄思念着昔日在涂山生态野区里一同冒险患难的钱少---钱多。 而温润如玉,俊秀儒雅的东梦生不动声色饮茶时,也正在垂眸静静注视着浅碧色的茶水,青雾缭绕间醉生的眉目浮现在蒸腾的雾气里。 北浪生依旧潇洒不羁的懒散倚靠在座椅上,看似对周围的事物漫不经心,实则亦是思念着醉生的笑靥如花。 华丽璀璨的灯光倾泻在丝绒帘幕上,折射不出一丝半毫的清光碎影。 第112章 古典美人南醉生声名远扬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仿若高山流水的筝音席卷着磅礴巍峨的气势,撕裂了靡醉的灯光与喧嚣的尘音。既如朔风吹雪般千回百折,云起雪飞:又如细雨梧桐间落叶簌簌,余音袅袅。 优美恬静的侧脸在灯光下流露出国色天香的靡颜腻理,弹筝者身着一袭玉白色的长裙,刺绣着淡雅莲花与碧色莲叶的裙摆顺着檀木雕花的古筝,迤逦委地在折光微凉的礼台上。 喧嚣吵闹的礼台下寂静无声。 唯有清越悠扬的筝音流淌着。 且看弹筝者素手浅浅一拨,筝音便如高山流水一般清脆素雅,更如淙澄幽泉一般清澈琉璃。 仅仅只侧坐在礼台的阴影处,少女缱绻清雅的身姿便在悄无声息间,迷醉了许多人蒙尘浮躁的心灵。一段微风拂柳般的筝音流淌而过,半遮半掩在阴影下的半边如画眉目款款绽放在众人眼前。 冰肌玉骨,霜雪堆枝。 距离南醉生近些的学生们纷纷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面前的少女实在是过于美丽,她的美丽不是那种艳丽到妖异的容颜,而是那种眉目仿佛远古的神邸精雕刻画所绘卷出的泼墨山水,流露出空灵出尘的谪仙风华。 国色天香的容颜如盛开的牡丹花,在暗香浮动的空气里缓缓扎放出艳丽的娇蕊,吐露出沉醉靡丽的芬芳。 南醉生笑意清浅的侧目瞥了礼台未央处的东梦生一眼,心有灵犀间,少年亦是侧目流露出温柔缱绻的笑意。他挥毫肆意在桌面的宣纸上勾勒出山川河流,古松翠蔓,笔法苍劲有力,线条流畅优美。 倾国倾城的少女与俊秀温润的少年有条不紊的分工合作,两人在礼台上默契十足的配合与互动,羡煞了台下一众的学生们。他们静静的聆听着南醉生的筝音,高低起伏间与东梦生落笔的速度柔和缠绵在一起。 仿若冰雪交融,不分彼此。 “不得不说,我如今算是彻底钦佩南醉生了,有颜有慧有才华,这样的女神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七月中学里,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名坐在台下的高一女生双手捧心,眼冒星星的注视着弹筝者的风华绝代,以及流入耳畔的清灵筝音。 “没错,我之前还挺不服气她来着,觉得不就是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吗?有什么显著的闪光点可值得那帮男生四处炫耀流传的?可如今我算是明白了!”几道清脆爽朗的声线自那名高一女生的背后传来。 班级场地分配在高一年部后排的高二年部学姐们情不自禁的凑过头,将坐在前面的那名高一学妹围聚在中间,纷纷情绪热情高昂的插话道: “你们高一年部,不,应该说我们七月中学的南醉生当之无愧新晋校花与女神的称号,人家从来没有仗着自己漂亮就像容颜颜那样趾高气昂,反而是温柔知礼,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作风,一举一动间都流露出让我等无法企及的高贵气度,这样惊若天人的学妹简直就是我们的骄傲!才不是什么绿茶婊!” 她们说道最后时不由自主的攥起了拳头,女生之间的友谊说复杂也复杂,可说简单也简单。 只要建立在真心钦佩一个人的基础上,再升华这种微妙而热烈的友谊,即便是没有朝夕相处,并肩游玩,也依旧会存在她们的心中。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征服一群人的典例了。 而她---南醉生,便是七月中学里首例声名大噪,同时也流言蜚语缠身的新晋女神,却在新生典礼上不动声色间,便轻易粉碎了那些阴暗卑劣的流言。不单单如此,她还成功的为自己展现出高贵美好的形象扎根在众人心底。 相较于美丽的皮囊,高贵的品格才是人生里最重要的启明星。 “我也是啊姐妹,之前我还误信了容颜颜那帮人的谣传,一直以为南醉生是那种心机深沉,勾引撩骚的心机婊白莲花,没想到今日在新生典礼上遇到本人,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时我就忍不住惊叹---这是从哪处仙境里坠入凡间的美人?” 几名围聚在礼台下的高三学姐们闻言亦是感叹,她们目光钦佩的望向台上弹筝的南醉生,本就风华绝代的无双容颜在璀璨灯光的半遮半掩下,愈发靡丽出尘到极致,仿若周身都萦绕着袅袅的仙雾。 悠扬轻灵的天籁之音自她的指尖下倾泻而出。 柔滑墨色的鸦羽长发在她的臂弯处迤逦垂落。 其实要用‘漂亮的脸蛋’,亦或者是‘美丽的皮囊’来形容南醉生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与空灵出尘的风华实在是太过于耀眼,耀眼到即使她浅浅阖上双眸,短暂将柔荑覆于筝上,你也能不由自主的感受到遮掩在那玉白肌肤下的,流淌在那古墨眼眸里的星河碎影。 “完了完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彻底爱上女神的!”古色古香的悠扬流音短暂的凝滞在南醉生垂眸浅笑的容颜里,余音袅袅间仿若回风舞雪,又如暖莺翩跹。男生们交头接耳间忍不住注视着她美好的侧颜,低声惊呼道。 “切,没出息!爱上女神算什么,为醉生做牛做马我都甘愿!就恨我自己没长着一张校草的脸,导致我至今都没有勇气敢于向女神表白。”众多相貌平凡的男生自惭形秽的低下头,可又忍不住再次抬眸贪恋的注视着南醉生翩然淡雅的身姿。 “女神,我爱你!” “南醉生,你是我们的骄傲!” “你就是我心目中永远的古典美人!” 相较于这些平凡斯文的男生们,七月中学里其他的潇洒豪迈男生则是纷纷高调的站起身,他们挥舞着手中集成一束的气球与繁丽的彩灯水彩横幅,扬声抑扬顿挫的呼喊着南醉生的名字,以及他们累积在心底,再也按捺不住磅礴释放出的热情与倾慕。 秦筝吐绝调,玉柱扬清曲。 弦依高和断,声随妙指续。 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 第113章 堪比追星现场的高三学长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浓重的墨色与浅淡的墨色浸染在雪白的宣纸上,不过寥寥数笔间便勾勒出一幅磅礴辉宏的山水轮廓。秀窄修长的手指轻缓有力的执笔画江山,雕刻着风雅诗词的小叶紫檀毛笔随着少年的动作笔走游龙,挥斥方遒。 台下的热情喧嚣仿佛被隔绝在东梦生与南醉生两人之外,两名仿若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人物就那样静谧恬和,空灵出尘的一静一动,一坐一站。 南醉生缓缓侧过半边如画的眉目,黛眉在梨花堆砌的玉肤上宛若破晓晨曦下的青雾,又如远山缭绕的云烟,仅仅是在平凡不过的一垂眸,一抬眸,一颔首,一侧目,可展现在她的身上便流露出雍容典雅的靡丽风华。 “感谢大家对我的喜爱,为此,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大家献上一首歌。”一直佩戴在右边脸侧的声麦将少女柔婉清灵的声线清晰的放大,均匀的扩散在礼堂。 台下的学生们闻言愈发感到热血沸腾,男生们纷纷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身,热血澎湃的情绪仿若汹涌席卷的潮汐,将他们本就怦怦跳动的心脏呼啸着席卷进幽蓝深海。 “南醉生,快唱吧,我们支持你!”距离礼台最近的前三排坐席里,充满着对南醉生无限崇拜与狂热的男生。他们听闻南醉生为了感谢他们的支持,准备在新生典礼上不单表演古筝又要献歌时,怦然跳动的心脏在胸膛里激烈的碰撞。 其余坐在前三排后面的坐席里,距离观摩南醉生较远的学生们见况则是不甘落后,也纷纷效仿着前面的那些男生站起身,还别有心机的抓住了一些漂浮在半空中的气球,集成一束后握在手里奋力摇摆呐喊着:“女神,女神,你能听到吗?加油,你是最棒的!” 还未等他们将内心里的激情狂热尽情宣泄出来,比他们更加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与打气声便从身后传来,猝不及防下险些将那些男生们手里握着的气球惊吓的松开。 那声音用如雷贯耳,声若洪钟来形容都丝毫不过分。 台下坐席靠前的学生们纷纷疑惑的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被安排在礼台最末端坐席处的高三学生们整整齐齐的站成气势逼人的几行几列,其中几名身姿高挑,双腿修长的学长们恬不知耻的伸出罪恶的手,将周围附近所有摆放在桌面上花瓶里的玫瑰给尽数拔了个干净。 瞧瞧,原本盛开在澄澈优美的花瓶里,尽显风姿妩媚妖艳的红玫瑰纷纷被一双双辣手摧花的禄山之爪,丝毫不怜香惜玉的给‘拔’出瓶内。 相较于前两个年级的学弟学妹,高三学长们则要沉稳睿智许多。 他们先是动作迅速的将桌椅这种‘障碍物’清除掉,由几名膀大腰圆,身强体壮的男生负责将桌椅搬到靠墙的位置,随后有条不紊的分开堆叠在一起,节省礼堂内的空间,接着又派出几名心灵手巧的学姐们将席卷而空的红玫瑰扎成一束束精致馥郁的捧花。 由于红玫瑰的枝蔓有刺,学姐们为了防止学长们呐喊助威时刺破手指,伤到自己,便贴心的解开装饰在椅背处的香槟色蝴蝶结缎带,手指灵巧的在深绿色枝蔓中穿梭间,不出几秒便将散落凌乱的红玫瑰松紧有度的缠绕在一起,尾端处还优雅美丽的垂坠下蝴蝶结的柔滑飘带。 香槟色的缎带在璀璨华丽的水晶灯下熠熠生辉,本就典雅柔和的色彩在菱形水晶的璀璨折射下,愈发光华流转,莹星隐熠。 一切准备就绪后,高三学长们秩序井然的排列好整齐的队伍,高高举起的红玫瑰捧花仿佛校运动会里的啦啦队,随着学姐们的口号有条不紊的层叠绽放,逐次盛开,又渐渐收敛。 妖艳的红玫瑰在这热情激昂的动作下,难免零落翩跹下嫣红的花瓣。 再加上今年的学生会资金充足,每一个花瓶里都插着满满的红玫瑰与满天星。虽然淡蓝色的满天星被学长们‘大发慈悲’的放过,依旧静谧清雅的绽放在玻璃花瓶内,但是妩媚多姿的红玫瑰显然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嫣红的玫瑰花瓣仿若浸染着朱砂色的回风舞雪,流转着馥郁沉醉的芬芳优雅迷离的自半空翩跹,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华丽宏伟的礼堂内。 南醉生难掩惊讶的坐在木几上望向台下的盛况,嫣红的玫瑰花瓣仿若一场华丽盛大的花雨,与男生们热血澎湃,清朗激昂的声线交融缠绵在一起,震耳欲聋到近乎响彻云霄。 “古筝才女加油,古典美人南醉生加油,新晋校花加油!高一年部的小学妹,加油!”高三学长们整齐有序的呐喊助威,手中紧攥的玫瑰捧花在错落有致的摇摆下,凄凄惨惨的零落下更多馥郁柔腻的花瓣。 但是即使这样,也丝毫不能阻挡男生们的热情。 如此盛大空前的场景呈现在眼前,就连素来沉稳淡然的东梦生也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执笔的手。 他顺着男生们火热倾慕的目光看向坐在身侧不远处的南醉生,刺绣着精致莲鲤的柔白裙摆迤逦委地,仿若一朵出水芙蓉般流转着清雅灵动的风华,而端坐在木几上靡颜腻理的少女,便是盛开在莲花中那清芬娇柔的花蕊。 柔白色的裙摆如同层层叠叠的花瓣一般将她簇拥在中央,鸦羽般的长发顺着南醉生纤瘦的腰肢弧度,迤逦蜿蜒出一道优美柔和的曲线。 其余漫不经心披散在身前的墨发半遮半掩在端坐并拢的腿间,按理来说这样一幕看在男生们的眼里,应该是带着那么一点淫靡与声色的晦暗色彩,奈何出现在南醉生的身上,流露出的皆是仙姿佚貌的高不可攀。 那是一种风华绝代的,既清纯又靡丽的,交融缠绵在一起的美丽。 “完蛋了,感觉要被南醉生掰弯了肿么办?!”几名女生注视着端坐在台上的南醉生,先不说摆放在她面前的那架精雕细刻,价值不菲的小叶紫檀材质所铸就的古筝,单就是那份雍容典雅,仙姿缥缈的气质便令她们望尘莫及。 那名女生说完这句话后,难掩羞涩的低头捂住脸颊。 虽然她也有暗自倾慕的帅气男生,但是眼前的南醉生实在是过于耀眼,她只需静静的坐在一处,不需要涂脂抹粉,也无需珠宝华服,便能在不动声色间生生逼退礼堂内的所有浓桃艳李,莺莺燕燕。 “姐妹你不要觉得害羞,其实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南醉生不愧被称为女神,她一上台我感觉吊在礼堂的水晶灯都黯淡了,要不是今天忘记把手机带来,我二话不说就把她弹奏的高山流水给录下来,设置成手机铃声。” 坐在那名女生身侧的女同学们纷纷有着和她一样的想法,简直是如出一辙。 虽然女生们没有表现出像男生一样的疯狂倾慕,但是她们对南醉生的崇拜热情并不比那帮男生们少。只不过女性骨子里有着天生的矜持,自然是放不开脸面同那帮男生一起---近乎于嘶声裂肺般的呐喊助威。 囧…… 那样子真的会破坏她们娇嫩柔软的嗓音的。 于是在台下的男生们热火朝天的呐喊助威时,女生们则是安静乖巧的坐在座椅里,眼波流转间皆是望向坐在古筝后笑意清浅的南醉生,没有任何的嫉妒酸话,也没有任何的流言蜚语,只是就这样静静的,静静地用目光诉说着她们的钦佩与艳羡。 东梦生:“……” 感觉自己好像被大家忽略掉了。 浓稠乌黑的墨汁自柔软的笔尖处缓缓渗出,凝结成一滴圆润的墨珠后,骤然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一处还未画好的古松山涧被这突如其来滴落的墨汁浸染成浓重幽暗的墨迹,方才挥笔铸就的流畅线条在浓重墨色的影响下,氤氲成一片触目惊心的阴幽暗影。 东梦生见况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重新执起笔,低眸细细描绘着那团氤氲深沉的墨色。俊秀的眉目在认真专注的神色映衬下,愈发温润如玉,微挑的凤目里流转着清雅的华光。 “看看,我们的醉生是多么受欢迎啊!我说北大少,此时此刻你的内心里有没有一丝半毫的危机感?”西余生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言辞意味深长的问向坐在对面的北浪生。 少年轩逸不羁的眉目映入眼帘,漂亮的桃花眼内好似蕴含着深深幽泉,幽暗到折射不出半点清光碎影:“危机感?” 北浪生薄唇微启,漫不经心的说出这三个字后,勾起唇角既轻蔑又讽刺的笑了:“你觉得,我应该有危机感吗?” 西余生笑嘻嘻的拈起一枚五香瓜子,声音清脆的磕开瓜子壳后,动作干净利落的舔食掉里面香醇的瓜子瓤:“难道你不应该有危机感吗?醉生现在可是全校的女神,不说所有,起码得有超过一半的男生想要追求她。” 第114章 要被别人抢女神的危机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轻薄的雾气朦胧的缠绕在澄澈的玻璃上,透过覆盖在表面上的氤氲水雾,嫣红的草莓果汁被静静的盛放在玻璃杯里,在水晶灯折射出的华丽光彩下,流动着如同鲜血一般妖艳浓重的色泽。 当然,这要在其中没有加冰块的情况下。 澄澈晶莹的冰块漂浮在草莓汁里,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在玻璃杯中化开,冲淡了不少草莓汁原本浓重压缩的嫣红流丽,变幻为一半浅粉色浮动着冰块的口味清淡的草莓汁,与另一半沉淀在杯底的胭红果肉。 西余生说完那一番话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迎着北浪生投过来的冷冽目光,端起玻璃杯不急不缓的慢慢品尝着上方的清淡草莓口味。 清凉的口感与浅淡的甜香交融缠绵在一起,令她情不自禁的微眯起莹润的猫瞳,全心全意的享受着此刻浸染在舌尖上的美味。 人在味蕾被满足后的模样,通常是舒适且慵懒的。 而西余生,便完美的诠释出了这句话。 若是一般人迎向北浪生,这名轩市里赫赫有名的北小公子的冷冽目光,别说舒适且慵懒的享受美食了,恐怕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连眨眼睛都恨不得小心翼翼的。 可西余生是谁?人家是鼎鼎大名的国医圣手---西阁老的爱女,自小便被家里人众星捧月的呵护着,导致她在为人处世这方面的神经非同一般的粗壮。此时此刻,迎着北浪生冷冽冰寒的目光,她舒适悠闲的品尝完冰镇草莓汁后,才慵懒的抬眸看向脸色阴沉的少年。 “你这是怎么了?”西余生疑惑不解的打量着北浪生阴暗冰冷的神色,眨了眨莹润灵动的猫瞳真挚的关怀道:“是谁惹你生气了吗?还是我把这杯草莓汁喝了,你没有喝到感到很难过?” 言即此处,她流露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砸了咂嘴轻声宽慰着目光幽暗的少年:“如果是这样的话,真的很对不住了,只不过这杯草莓汁只剩下最后一杯,还被我喝过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找个空杯子分给你一半,如何?” 少女灵动柔婉的声线真挚极了,真挚到令北浪生都有那么一霎那,自己因为喝不到草莓汁而感到难过的错觉。 于是,北浪生本就幽暗冰寒的目光,沉淀的愈发阴森冷冽了。 他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倚靠在座椅里,目光不善的注视着纯稚懵懂的西余生。十分不优雅且不客气的说,如果不是因为西余生是‘东南西北’四人里的一份子,还是彼此间热情贴心的好朋友,北浪生早就一巴掌给她抽飞了。 虽然他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南醉生的魅力,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别人主动在自己面前‘挑衅’,并且偏偏还毫无恶意且纯稚懵懂的说出那番,令北浪生听完后只感觉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话语。 俊逸轩昂的少年阴森森的注视着坐在对面的西余生,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对方的脑瓜子长在脖子上碍眼的紧。 碍眼到他恨不得一枪崩了。 北浪生思虑至此深吸口气,桃花眼内不动声色的划过一道锋芒:“不用了,看你你人傻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他冷厉的目光落在那杯色彩分明的草莓果汁上,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那好吧,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也喜欢喝草莓果汁我下次赔给你,果然粉嫩的少女心与北浪生你这样的帅哥十分相配!” 西余生丝毫没感觉到对方的阴森冷厉,她大大咧咧的将折射出粉红色的玻璃杯推放在面前不远处,又挪动娇小的身躯离的远些后,将北浪生与那杯草莓汁同框欣赏了一番,目光真挚且赞叹的夸奖道 坐在她身侧留下来一同玩耍的风云阳:“……” 风云阳再也忍不住挂在脸上快要憋出内伤的淡然神色,动作迅如雷霆的伸出手一把捂住了西余生的嘴巴:“哈哈西余生你说什么呢,你刚才不是还和我说最喜欢南醉生了吗?既然如此你还不快看南醉生的表演!” 果不其然,少年爽朗的声线传入耳畔后,西余生很快便被对方成功的转移注意力,她侧过脸抬眸望向礼台上的表演,瞬间专注认真的目光令风云阳这才放心的松开手,可下一秒少女柔婉的声线便如霹雳惊雷般砸落在他的耳畔: “你不说我差点给忘记了,光顾着讨论那帮倾慕醉生的男生们了,险些错过醉生的表演。不过这才只是新生典礼,等到七月份的校花大赛开启时,醉生才是真正炙手可热的女神,到时候就连外校的也会慕名而来,给醉生疯狂的表白递情书的。” 西余生慵懒的将自己蜷缩在柔软精致的座椅上,微眯起澄澈莹润的猫儿眼灵动活泼的说道。 风云阳:“……” 我还不如捂住你的嘴巴将你拖走呢! 请不要继续在北小公子面前提起那些情敌了好吗! 知不知道男人喜欢的女生以及自尊心是不容染指与践踏的! 北浪生:“……” 前些阵子父亲送我的那把手枪被我放在那里了? 据说那是经过别国先进技术改造过的精巧手枪。 不但威力无穷杀伤力巨大,安插在其中的子弹更是可以在一瞬间将人的脑袋轰成碎裂的血雾。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找出来安排一下。 柔白色的桌旗在灯光下流动着熠熠生辉的织锦花纹,点缀在桌旗四角的流苏错落有致的垂坠在暗香浮动的空气里。北浪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拈起一枚精致的冰丝流苏,娇贵柔滑的丝织品在他的指间流淌而过,唯余下细腻微凉的温润触感。 等到七月份的校花大赛开启时,醉生才是真正炙手可热的女神,到时候就连外校的也会慕名而来,给醉生疯狂的表白递情书的。 西余生说过的话如同魔咒般在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回放着,轩逸的眉目不由自主的微微蹙起,少年轻叹了口气。 第115章 执笔绘江山时却惦记着你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筝声如淙淙泉水般缓缓流淌,端坐在木几上的美人素手弹拨间,紧凑时如若急雨敲阶,仿佛可以融化在这筝音里,感受到雨水砸落在汉白玉阶台上的湍急迸溅。又如风吹竹叶,雹打牡丹,簌簌飒飒间晦暗不明的清越悠然。 秦女端容理玉筝,梁尘踊跃夜风轻。 须臾响急冰弦绝,但见奔星劲有声。 如果说筝音已经是天籁之音,那么更令台下的学生们震惊到瞠目结舌的,莫过于少年执笔绘江山的‘动’,与少女低眸弄古筝的‘静’完美融合在一起的---那种缠绵悱恻却又淡然如画的场景。 墨色的长发迤逦委地,南醉生素雅淡然的弹拨着筝弦,婉转动听的歌词自她淡红色的唇瓣间缓缓倾泻而出。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第一句古色古香的歌词响起时,东梦生执笔绘画的手便着意收敛了力度,浅淡了墨色。随着清灵的筝音韵律,轻缓有力的在宣纸上描绘出嶙峋的山石,与繁茂的古松。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婉转清丽的歌声落入耳畔,悄无声息间赐给东梦生珍贵的灵感。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将方才滴落墨色的氤氲墨迹,寥寥几笔间便勾勒成一处假山流水的错落景致。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吸满了墨汁的饱满笔尖在半空里微微一顿,在浓稠的墨色还未干涸时,笔走游龙的将方才绘画出的假山流水周围,又添上了精致修湛的亭台楼阁,莲池翠鸟,分明是改变了执笔绘江山的初意。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南醉生垂下蝶翼般的长睫,水晶灯的华丽灯光在她幽深的墨眸下投下氤氲的剪影。素手揉弦拨音间,筝音被她赋予了一种穿越时空的魅力,台下的学生们纷纷不由自主的闭目聆听,仿佛置身于古色古香的江南小镇,挽袖采莲。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随着歌词意境里的转换,东梦生笔下描绘的风景美则美矣,确是毫无万物生灵间,那种生动灵活,栩栩如生的感觉。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执笔落画的东梦生难掩苦恼的蹙起修眉,优美的凤目里流淌着温润的光影。蓦然间,南醉生的歌声与笑靥如花的容颜浮现在脑海里,毛笔在宣纸上停顿不过片刻,便接着宛若游龙惊鸿般在宣纸的空白处勾勒着。 一时间,筝音与无声的落画交融在一起。 台下的学生们闭目静静聆听着,就连疯狂热烈的高三学长们也都情不自禁的停下手中的动作,与方才激昂爽朗的加油助威声。 妖艳妩媚的玫瑰捧花原本被他们紧紧攥在手中,可随着筝音的高低起伏与歌声里缠绵悱恻的变幻,先是嫣红的花瓣簌簌的零落着,随后便是接二连三的玫瑰捧花掉落在地毯上的细微声响。 此时此刻若有人分心望向靠墙的坐席末端,便会发现排列在空旷场地里的帅气学长们,个个如同呆鹅一般伫立在原地。缠绕的精致的玫瑰捧花砸落在脚面上,嫣红馥郁的花瓣洒落了一地,也没能将他们从筝音里唤醒。 如果说是痴人,可他们的眼神却是清明澄澈的。 如果说是凡人,可他们的神色却是飘忽欲仙的。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 当南醉生目光悠然,素手弹拨间柔婉的歌声和清灵的筝音缠绵在一起倾泻而出时,刺绣在她裙摆处的莲花与锦鲤都仿若活了一般,在柔白的底色上栩栩如生的摆尾戏水。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 宣纸上的泼墨山水画意境幽远,唯有依山临水的几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赋予了这幅画非同一般的魅力。东梦生笔走游龙间将之前的失误部分描绘成美人醉卧的景色,翠行千里间美人的披帛随风翩跹。 学生们闭目静静的聆听,筝声缓时则如细雨抚桐。 张扬时似朔风吹雪,舒展时似微风拂柳。 飘逸时似霓裳翩然,紧促时似千珠拌玉。 待到歌曲中最后一句落下,清灵空远的筝音也随之缓缓消弭。 雕刻着楚辞的毛笔在少年的手中落下最后一笔,浓墨重彩的一副泼墨山水画就此完成。如果说山光水色沁人心脾,那么醉卧楼阁芙蓉为面的美人则是整幅山水中最为画龙点睛的一笔。 台下的学生们在这余音袅袅的筝音里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古典美人侧坐筝边,低眸浅笑间天姿国色的美好画面。 “这首歌让女神唱的比原唱都好听,爱了爱了!”不少喜好古风歌曲的女生们纷纷情不自禁的双手合十,贴在心口处眼冒星星的望向台上的南醉生。 “我的天啊,有颜有才有智慧就算了,就连歌都唱的这么好,还让不让我等平庸之人活下去了。”也有不少自惭形秽的学生纷纷羞愧的低下头,在南醉生璀璨光芒的耀辉下,他们不过是沉在湖底的一枚珠贝。 北浪生潇洒不羁的倚靠在菱格点钻的椅背上,落在南醉生身上的目光随着周围的倾慕艳羡声逐渐变得幽深。 西余生说的并没有错,南醉生拥有着与生俱来撩动人心的魅力,再加上哪样一副上天偏爱的容颜,与本身空灵出尘的气质,就连素来眼高于顶的自己都没能忍住怦然心动,更何况这个学校里的其他人呢? 只不过…… 他有着比喜欢南醉生更珍贵的情感。 那就是自己的母亲---鸢木。 轩逸的眉目里浸染着阴暗的神色,北浪生垂下漂亮的桃花眼,俊逸的眼尾与斜飞入鬓的修眉交相辉映,一举一动间都流露出世家公子精心培养的清华气度。 西余生沉浸在清灵美妙的筝音里久久不能回神,她目光呆呆的直直望向台上的南醉生,精品的小叶紫檀所精雕细刻铸就出的古筝价值连城,说是一寸千金都不为过,而那音色更是无以伦比,直接将容颜颜古筝的音色不容置疑的否决掉。 前者不过是花梨酸枝木所打造出的凡品,可后者却是重中之重的小叶紫檀精雕细刻的珍品。 孰轻孰重,就连他们不懂古筝的圈外人都能从外观,以及用料上辨别一二。 “余生?余生?”常笑伸出手在西余生眼前晃了晃,忍俊不禁道:“这是谁家的小呆鹅,都挺傻了哩。”她一边笑语嫣然的拿西余生呆滞的模样打趣,另一边侧目看向坐在好友身边的风云阳。 “我记得你是七月中学篮球社里的社长对吧?我想请问一下你们篮球社招收女生吗?”英丽流艳的眉目里流露出兴致勃勃的神色,常笑注视着少年阳光英俊的面容,摩拳擦掌的问道。 少年英俊面容上的浅笑凝滞了一瞬间,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笑容和煦的答复:“招收女生的,篮球是一种运动,只要真心热爱这种运动的人不分男女,只要技术达到篮球社里的招生标准,就可以加入篮球社成为其中的社员。” 言即此处,风云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一边暗自无奈的注视着常笑豪爽的摩拳擦掌的行事作风,一边肃穆了神色接着认真解释道: “不过篮球社里的招生标准,也就是俗称的门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轻易通过的,除了自身技术过硬之外,篮球社里的社员们还会从各个方面考察你的为人处世,道德品质。当然,这并不是刁难你,而是篮球社历年的规矩向来如此,哪怕我是社长也不能轻易撼动。” 常笑闻言难掩好奇的看着他,锲而不舍的追问道:“考察为人处世,道德品质?” 英丽的眉目在灯光下微微蹙起,又倏尔舒展开:“你们这是招收篮球社员,还是招收工作人员啊?” 察觉到少女微微不悦的语气,风云阳收敛了肃穆端正的神色,笑容和煦的就像窗外的暖阳耀辉:“嘿嘿,别生气嘛,我们篮球社和其他的社团不同,但凡参加篮球社的社员们不单单要勤学苦练,还要在每年一度的校园联合大赛上参加比赛。” 盛开在玻璃花瓶中的玫瑰妩媚妖艳,馥郁的芬芳萦绕在鼻端,勾引的西余生昏昏欲睡。 她勉强提起精神看向常笑与风云阳两人,莹润灵动的猫儿眼在灯光下流淌着繁星碎影。 少年清朗的声线与玫瑰花香缠绵在一起,落入耳畔:“赢得奖项后可是有财物奖励的,自然要精挑细选,以免因为团队在交际里发生矛盾,导致到比赛上刻意勾心斗角,贻笑大方。毕竟打篮球最注重的便是团队的合作,如果队员们彼此都看不顺眼,很容易造成配合失误的局面。” 风云阳端坐在座椅上,条理清晰的解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篮球社的门槛这么高,原来还要参加校园联合大赛争夺荣誉。”常笑听完后轻轻点头,抬起手随意揉了揉西余生温暖的头顶。 第116章 山西醋王北浪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筝音停歇许久,如同云散雨收,可那宛若千珠拌玉,湖海奔星的余音袅袅依旧萦绕不绝。 精湛的苏绣莲鲤在柔白的裙摆上活灵活现,仿佛要随着清灵古典的筝音游出绸纱,摆尾间流淌着青莲的淡雅花瓣。 曲终人起,挽着简单古风发髻的少女身姿优雅的缓缓起身,鸦羽墨发柔和的倾泻在她的身上,仿若熠熠生辉的墨色披帛,在臂弯处不经意间便缠绕成一道典雅的弧度。 南醉生踏着悠然轻柔的步履,走到放下笔垂眸欣赏着水墨画的少年身侧。作为她的主持人搭档---许深,在此刻适时的从幕后出现。华丽到极点的容貌堪堪映照在女生们的眼帘里,便引起一波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的热情呐喊声。 许深极具绅士风度的驻足在礼台上,身后的红色丝绒帘幕映衬出他雍容典雅的气度。 “啊啊啊啊是许学长,差点把许学长给忘记了!”一名相貌可人的女生激动的呐喊着,清秀的容颜在过于疯狂激昂的欣喜与崇拜下,避不可免的泛起醉酒般的晕红,只不过当这晕红由浅转深时,就显得不那么赏心悦目了。 由于这名女生嘹亮清越的声线,驻足在礼台上的许深避不可免的听到末尾那句‘差点把许学长给忘记了’的感慨。 许深:“……” 群众:“……” 一时间,原本喧嚣热闹的礼堂内‘鸦雀无声’。 只不过这寂静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台下的学生们张扬肆意的哄笑声给打破。女生们恍然大悟间纷纷难掩羞愧的垂下头,一边教训自己为什么遗忘了许学长,一边暗自钦佩南醉生的筝音实在过于精湛美好。 而男生们则没有女生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同为‘帅气英俊’的男性,他们早就看许深不顺眼了,不就是长了一张华丽精致的脸么?凭什么就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获得女生们的喜爱与倾慕? 如今听到不知哪位可爱的妹子说出这样一番心声,他们毫不遮掩的大笑出声,只感觉憋在心中许久的烦闷情绪在此刻痛快的发泄出来。 不愧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 男生们目光炯炯的望向礼台上的南醉生。 内心里对南醉生的倾慕与喜爱经过这件事后蹭蹭上涨。 北浪生坐在一年九班专属的精致场地里,闻声亦是不可抑止的低笑出声。之前东梦生同他说起许深时,他便本能的察觉到隐藏在许深身上那种,既危险又迷醉的优雅气息。 那是一种独特的气质,与许深的外貌融为一起,既华丽又尊贵。 但同时……也很危险。 “看起来,以后又要多一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了。”北浪生舒展开俊逸轩昂的眉目,语调听起来明明那么漫不经心,可他搭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却是焦躁不安的紧握在一起,攥握成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长时间训练出的敏锐洞察力,以及自身的潜意识都在疯狂叫嚣着告诉他,许深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 即使他年纪尚轻,但是作为北氏至尊至贵的继承人,轩市市长北战唯一的嫡长子,就算再心机城府浅薄,也不能不察觉到那种,从许深身上若有似无流露出的危险气息,以及对方目若寒星里的幽深叵测。 北浪生心事重重的端起掐丝踱彩的珐琅杯,心不在焉的品尝了一口浓郁的咖啡后,目光重新投放在南醉生的身上。 原本稍稍放下去的对许深的担忧与探寻,在目光触及都南醉生与东梦生并肩站立的唯美画面时,北浪生舒展不到片刻的眉目再次蹙起,漂亮的桃花眼晦暗不明的注视着两人之间的默契互动。 只见南醉生温柔妥帖的将砚台与毛笔分类归纳好,并阻止了东梦生拿起水墨丹青的手,抬眸轻声与对方说着些什么。看神色似乎是在担忧水墨丹青刚刚落笔不久,若是贸然拿起恐怕会让画卷遭受到破坏。 东梦生闻言本就温润如玉的眉目更是柔和的要化成春风细雨,下颚轻点后便乖乖的垂下手,将宣纸静静的铺展在桌面上等待墨迹稍稍干涸。 而许深则笑意淡然的站在两人旁侧,目光由始至终都丝毫没有离开过南醉生,认真专注的模样看似在关怀表演节目的选手,实则那隐含着欣赏的目光无一例外的不在向北浪生说明---南醉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北浪生不由自主的抿起薄唇,原本潇洒不羁的坐姿立刻肃穆端正。他蹙眉阴森冰冷的注视着许深与东梦生两人,恨不得现在就化身为猛兽冲上台,一人一巴掌拍飞然后把南醉生驮到背上带到外面藏起来。 看来回家之后,有必要上网请教一下---关于要被别人抢女神的危机感该怎么解决! 浓重的酸风醋雨蔓延在少年周身,可周围的讨论声却依旧热火朝天。 “许学长真的是太太太,太好看了吧!”台下的女生们目光痴迷的注视着许深华丽魔魅的容颜,少年修长的身姿在精致典雅的礼服衬托下,愈发高贵神秘,噙在嘴角的那一抹笑容让人猜不透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唉,一想到这么完美的男神已经高三了,明年高考后便会毕业离校,我的心脏便会不由自主的疼痛到抽搐!”也有一部分眼光长远的女生思虑至此,面面相觑间皆是难掩心痛的低下头。 坐在她们身后的高二学姐们闻言亦是感慨良多,为了调节沉闷不少的气氛,学姐们巧笑嫣然的善意调侃道: “是啊,不知不觉我们都已经高二了,徐学长毕业后不久我们也要离开七月中学了。不过没关系小学妹们,你们可要加油啊,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说不定许学长会被你们的真情所打动,成为你们现实中的专属情人哦。” 学姐们善意的调侃声线活泼灵动极了,悄无声息间便抚平了学妹们的伤感情怀。 第117章 凤求凰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精致层叠的柔白丝绸领结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镶嵌在领结未央处的一枚浅蓝色宝石,与少年华丽魔魅的容颜交相辉映,流露出雍容典雅的尊贵气息。 许深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声线微微沙哑又低柔的说道:“高一年部里的学妹学弟们还真是人才辈出,作为你们的学长我感到十分敬佩,那么,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观赏,南醉生与东梦生同学共同合作的水墨丹青。” 话音未落,浓墨重彩的泼墨山水画便被南醉生与东梦生两人小心翼翼的拿起,分别站在左右两侧执起柔软的宣纸。待到描绘在画卷上的江山美人徐徐展现在众人眼前时,台下不出意料的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叹。 只见巍峨峻立的山脉绵延万里蜿蜒不绝,就连缭绕在山顶处的淡青云雾亦是细细勾勒的精湛非凡。云中仙鹤展开错落层叠的羽翼盘旋在峰顶处,栩栩如生间仿佛能让人聆听到透过宣纸倾泻而出的清越鹤唳。 “久闻东梦生同学文采裴然,闻名不如见面,这幅水墨丹青的绘画技巧高超精湛,江山美人栩栩如生,轩市的中考状元果然当之无愧。”修剪的错落有致的墨色短发在水晶灯下氤氲着幽深的剪影,许深拿着话筒简单称赞了一番后,向台下的学生们提出了一个疑问。 他微微垂下华丽到极致的眉目,微哑轻柔的声线如同春风化雨般令人沉醉:“不过这名在画卷上醉卧凉亭的美人,请大家细细观察一下,有没有感觉她很像我们身边的一名同学?” 许深低柔暗哑的声线浅浅落下,东梦生原本温润如玉的目光瞬间幽深。 “我看看我看看。”距离礼台最近的第一排坐席里,几名高一女生争相雀跃的看向台上的水墨丹青。 淡粉色的莲花盛开在澄澈的莲池内,几尾锦鲤在碧波中戏水夺食,浮光跃金间只见依水建造在岸芷汀兰上的六角凉亭内,一名广袖束腰的古典美人醉卧在洒满落花的石凳上。 国色天香的容颜氤氲着醉酒后的薄红,华丽飘柔的绸纱披帛随着清风翩跹在凉亭外。四周竹树环合,亭外的翠行千里仿佛缥缈在云端之上,而醉卧亭中的古典美人却是近在咫尺。 华美的层峦叠嶂与靡丽的静女其姝映入眼帘,随着观赏者的逐渐投入,只见原本醉卧在亭中的古典美人仿若活了一般,红酥手浅浅执着一柄凤缠凰飞的绣扇,竟从那洒满落花的石凳上慵懒起身,莲步轻移间扑戏着穿花峡蝶。 “这幅水墨丹青比我在博物馆里看见的还要震撼人心……” 方才争相雀跃着围观画卷的女生们不知不觉间早已沉醉在水墨江山里,而台下其余的学生们等待许久也没能等到结果,便纷纷按捺不住的离开坐席来到礼台下。目光触及到浓墨重彩的古典美人时,他们的神情亦是如痴如醉。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如今他们的心思便同诗经里的古人一样,因为画中美人身处画中,隔绝凡尘之外,游荡静物之中,更使得他们看得见摸不着。在这种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的古典美人魅惑下,学生们不论男女,皆是心痒难耐的想进入画里拜见那名国色天香的美人。 迤逦的柔白披帛随着清风翩跹,美人墨色的长发云鬓未挽,珠钗未戴,却显得如同出水芙蓉般清丽出尘,可有不像莲花那般真正的淡雅清芬,抬腕凝眸间都流露出倾国倾城,靡丽魅惑的妖姬风华。 特别是美人半睁半阖的墨色眼眸,秋水横波间涟漪盈盈,说不出的澄澈清冽,让人仿佛置身在幽谷清泉间,山涧鸟鸣里。 北浪生慵懒的倚靠在华丽精致的座椅内,东梦生所描绘的这幅水墨丹青映入眼帘时,他亦是凝眸仔细欣赏了一番。可是他左看右看,不过是一幅画工精湛的泼墨山水画罢了,实在没能看出还有什么特别。 是以,当他漫不经心的收敛了目光后,还未悠闲惬意的品尝上一口浓醇的咖啡,许深暗哑低柔的声线便如同盘旋树冠上的毒蛇一般,咝咝的吐着信子缠绕上耳畔。 画中美人很像身边的一名同学? 北浪生微蹙轩逸的眉目,漂亮的桃花眼内收敛了以往的邪肆不羁。 凌厉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锋,一寸寸的割过画轴上古典美人的容颜。 墨色如同鸦羽般柔滑飘逸的长发,靡丽倾国的魅惑容颜,以及那同台上的南醉生一样,柔白迤逦的裙摆委地间层层叠叠的绽放,仿若莲花清雅的花瓣将那名画中美人众星捧月的衬托在花蕊未央。 这分明就是古代南醉生的翻版。 冷冽的目光在画卷上流淌而过,北浪生放下手中的掐丝踱彩珐琅杯,抬眸望向站在许深身边的南醉生。虽然没有画卷中翩跹缥缈的绸纱披帛,以及那柄凤缠凰飞的精致绣扇,可那同样融合着清雅与靡丽的容颜像极了南醉生的如画眉目! 秀窄修长的手指在情绪变化下愈发用力的攥起珐琅杯,北浪生难掩惊愕的阴森盯住东梦生,骨节处泛起骇人的青白之色。 即使他多多少少能察觉到好友的心思,但是东梦生如此明目张胆……不,应该说是情难自禁的行为,彻彻底底的激怒了他! “呵……温润如玉。”北浪生垂眸低低说出这样一句,学校里女生们经常形容东梦生的美好词语,难掩讽刺的勾起薄唇。 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是别人不清楚,并不代表他北浪生不清楚!什么温润如玉,秀润天成,不过都是东梦生的伪装罢了!只不过自己与东梦生互相引为知己多年,即便隐隐约约间能察觉到好友的不简单,以及掩盖在那副俊秀清隽的容颜下,心机城府深不可测的本质,他也从未感到恐惧亦或者愤怒。 因为他理解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为人处世的方法。 以及戴在脸上笑意逢人的面具。 但是东梦生竟然会在新生典礼上随着南醉生的筝音,情不自禁的将原本‘执笔绘江山’的初衷,改为‘凤求凰’的意愿。 没错,凤求凰。 北浪生承认自己年纪尚轻,同南浮生相比还是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但是相较于同样青春年华的东梦生,他自认为看人的眼光清晰毒辣,即便别人没有注意到画中美人身上的细节,但是并不代表他---轩市里赫赫有名的北小公子没有发现! 不得不承认的是,那柄刺绣精致的绣扇实在被东梦生描绘的华丽非凡,上面凤缠凰飞的画面缠绵悱恻,旖旎万千,仅需一眼便让人不由自主的对画中的古典美人产生遐想。 凤缠凰飞---凤求凰。 这是流传千百年的爱情典故。 他曾经多次听南醉生提起谱写出凤求凰曲谱的那名书生,以及情深似海的那名璧人,虽然这是一段有悲有喜,爱恨交织的久远故事,但是其中的文君却被南醉生多次怜悯叹息。 那时出于好奇,北浪生还询问少女凤求凰的曲谱当真如此动听,宛如天籁吗? 得到是南醉生的一句---有时间我弹给你听。 为此,他甚是难掩惊喜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了许久。 可如今这番爱情典故中最为引人流传的凤求凰出现在东梦生的笔下,画中美人的手中,就显得不那么可歌可泣,流芳百世了。 北浪生胸膛难掩起伏的流露出怒意,掐丝踱彩珐琅杯内的咖啡早已逐渐变得冰凉。他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浓醇的咖啡,明明加了香浓的牛奶与清甜的方糖,可不知为何,充盈在口中时却依旧苦涩无比。 “请问几名学妹想出答案了吗?”站在礼台上的许深风度翩然,噙在唇边的一抹浅笑在此刻落入东梦生的眼中,显得那样张扬刺目,令人厌憎无比。 沉浸在水墨丹青里的几名学妹们闻言瞬间惊醒,她们难掩神色恍惚的面面相觑,沉淀情绪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我们觉得,这幅画卷里的古典美人,像极了学生会长千叶樱子。” 原本喧嚣议论的礼堂内霎时寂静。 许深华丽至极的容颜上,那一抹魔魅的笑容瞬间僵硬在唇畔。 就连目光幽深,眉目间浸染着冰霜风雪的东梦生,闻言亦是难掩惊愕的侧目看向水墨丹青。只见画中美人墨色的鸦羽长发迤逦委地,以及那散落在鬓角两边的碎发映衬着靡丽如画的眉目,与台上挽着简单垂云髻的南醉生相较,确实在相貌细节上,更像千叶樱子一些。 原本浸染在眉目中的冰霜风雪瞬间消融无迹,东梦生不动声色的弯起唇角,优美的凤目弯成仿若流云的弧度。 他怎么忘记了,七月中学内同南醉生一样炙手可热,声名远扬的另一名冰山美人---千叶樱子呢。 同样墨色如同鸦羽般的长发,靡丽倾国的容颜如同水墨细细勾勒。 第118章 太子是他,那么太子妃呢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淡雅的垂云髻在鸦羽流墨的发间熠熠生辉,流动着水晶灯里倾泻下的星光碎影。两束柔滑的墨色长发自鬓边两侧绕在脑后,一支垂坠着珍珠流苏的莲花样式发簪斜插在云髻里。 余下的两束墨发自然垂落在披散身后的墨色里,仿若蝴蝶结下飘逸流淌的尾翼。垂云髻款式简单,清新淡雅,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只翩跹花丛的凤尾蝴蝶。 南醉生静谧美好的执着水墨丹青的右侧画轴,尽管她的容貌相较于千叶樱子,更能流露出靡丽倾国的魅惑风华,但是迤逦在身上以及臂弯处的墨发长度堪堪才到腰下的丰盈处,并没有画中美人的迤逦委地。 反观之坐在学生会专属场地里,倚靠在高高在上的会长主位的千叶樱子,则是万分符合这幅水墨丹青里的画中美人模样。 高高扎起的马尾漆黑如墨,柔滑的发梢儿顺着铺设天鹅绒的座椅边缘处,一直迤逦蜿蜒在她修长的小腿。鬓发两边精心蓄养的墨色长鬓自然垂落在身前,顺着她搭在座椅扶手的臂弯,一直流淌在暗红色的地毯上。 这一幕美人慵懒的画面实在妩媚,其中还隐隐流露出非同一般的尊贵。 “确实,细看之下的确像极了学生会长千叶樱子,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就和画中人的长度一样,迤逦委地。”男生们目光炯炯的紧盯着座椅上的千叶樱子,同水墨丹青里的古典美人再三对比下,一边重重点头一边神情笃定的说道。 躺着也中枪的千叶樱子:“……” 她微眯起描绘着精致眼影的魅惑双眸,不轻不重的缓缓扫了东梦生一眼。 少年温润如玉的俊秀容颜流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无奈神情,千叶樱子蕙质兰心,仅需对方一个眼神便明白了事出有因。 纤细的玉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斜倚座椅的臂弯处,柔柔缠绕在其上的墨色鬓发。由于近日行程繁重,千叶樱子避不可免的感到疲惫,所以在认真专注的聆听完南醉生的筝音后,她便闭目休憩了片刻。 不过东梦生眉目间的那抹无奈神色,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轻声唤来一名学生会的成员后,一名齐耳短发的精致女生俯身在千叶樱子的耳畔讲解着来龙去脉,这才让这名冰山美人知晓了何为‘事出有因’。 千叶樱子斜倚在红丝绒菱格点钻的椅背上,魅惑的美目似笑非笑的扫了台上的许深一样。少年长身玉立,精致繁丽的礼服愈发衬托出对方华丽至极的眉目,与礼堂内同样华丽的水晶灯光缠绵在一起,撩动人心。 “这不是许太子吗?”她红唇微启,低低念出许深在七月中学里的绰号。 “没错会长,就是许太子殿下哦。”那名齐耳短发的精致女生笑的眉眼弯弯,声线清丽灵动极了:“方才就是许太子向同学提出疑问,让大家一起观察水墨丹青里的画中美人像哪位同学。” 千叶樱子闻言难掩笑意,眼尾处斜挑出的一抹眼影流光在灯光下莹华闪烁,星星点点间浸染着她清冽的目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不愧是许太子,这挑拨离间的本事还真是无人能比。只不过好端端的他忽然刁难起东梦生做什么?我记得他们两人之间可以说是素无交集,难道在我离校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交叠起修长的双腿,莹白如玉的指尖上缠绕着墨色的鬓发。 齐耳短发的精致女生闻言敛了笑意,接着俯身在千叶樱子耳畔,附耳说了寥寥几句话。话音未落她举止灵动活泼的歪了歪头,口中说着‘我去给会长倒一杯果汁后’,便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千叶樱子见况挑了挑秀丽的长眉,丝毫不在意对方略微失礼的举动,即便她出生在规矩繁多的别国皇室里,但她骨子里依旧崇尚自由。 “原本和南醉生搭档的男主持人应该是高三年部的文学长,但是后来不知为何,竟在最后关头处临时换成了许太子。” 方才那名精致女生的话语萦绕在千叶樱子的耳畔。 她端起放在茶桌上的一杯清酒,浅啜慢饮间垂眸缓缓思虑着许深的别有用意。 高三年部的文学长是与她同班的班长,更是学生会里能力突出,人品正直的副会长,在七月中学里颇受学生们爱戴,究竟是为什么,能让身份地位丝毫不低,且同样优秀的文学长甘愿退出新生典礼,从而将位置‘心甘情愿’的让给许太子---许深呢。 文学长在七月中学里别名称为文曲先生。 其中的文曲出自文曲星,又名文星。 旧时传说主文运,亦以指重要的文职官员及文才盖世的人。 毕竟据她所知,文学长向来倾慕才华横溢的女生,听闻高一年部的新晋女神南醉生不单单在主持人大赛上开辟特等奖的首例,更要在新生典礼上表演古筝这种雍容典雅的乐器,他几乎是绞尽脑汁的日以继日练习着文稿谈吐,才争取到了学校里指定为南醉生搭档的名额。 足以可见文学长在与南醉生搭档的这件事情上,刻苦用心的下了多少功夫。 可惜往昔的心血在今日付诸东流。 千叶樱子目光流转间,晦暗不明的望向站在礼台上的许深。眉目华丽的少年察觉到她的目光,笑容优雅又魔魅的抬眸望向台下未央首席处的冰冷少女。 他勾起薄唇弯出一抹撩动人心的弧度,星眸中仿若流淌着万千星辰。 悄无声息间,原本慵懒斜倚在座椅上的千叶樱子忽然端坐起身,她危险的眯起妩媚的双眸紧紧盯向许深,电光火石间终于明白了少年取代文学长的用意。 “许太子,太子……”千叶樱子嘀嘀自语着许深的称号,这样尊贵的别称在七月中学里,也只有许深当之无愧。 听闻太子在这个国家里是皇室继承人的身份,那么现在太子有了,可是太子妃呢? 第119章 你是我毕业前的猎物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墨色的长鬓静静迤逦在臂弯处,流淌着水晶灯里折射出的星星点点的清光碎影。描绘着浅褐色眼影的眼尾斜挑起一个魅惑的弧度,细碎的莹光与清冽的目光缠绵在一起,倒映出万千星辰的繁光碎影。 千叶樱子神色肃穆的端坐起身,秀窄修长的玉指在过度紧张下攥握的青白。她微眯起美目紧紧盯着台上的许深,如锋利的刀光般一寸寸割过少年华丽至极的眉目。 “想让她做你的太子妃么……恐怕打算的还太早了一点。”她嘀嘀自语了这样一句低沉神秘的话语后,艳丽妩媚的容颜既危险又迷人的半掩在灯光的剪影。 站在礼台上的许深风度翩翩,噙在唇畔的一抹魔魅的笑容说不清的摄人心魄,撩动人心:“各位同学真的认为这幅水墨丹青里,醉卧凉亭的画中美人像极了学生会长千叶樱子吗?”他微扬起华丽的眉目,星眸里微不可察的划过一丝讶然与不甘。 “没错,就是像极了学生会长千叶樱子!”一名男生扶了扶黑色的镜框,目光认真专注的将画中美人与脑海里的千叶樱子再三比较后,语气笃定的答复道。 “你们看,洒落在凉亭内石凳上的,都是浅粉色的樱花,七月中学里谁不知道学生会长千叶樱子喜爱樱花,再加上她的名字里还有一个‘樱’字,所以东梦生描绘在水墨丹青里的画中美人,的确是千叶樱子无疑。” 女生们心细如发,在男生们热火朝天的比对核查之下,她们皆是不约而同的屏声静气,认真专注的寻找着水墨丹青里所描绘的细微末节。 飞阁流丹下的六角凉亭内,洒落在石凳上迤逦一地的落花是清雅浅淡的粉色,错落有致的翩跹在古典美人柔白的衣裙上。画中美人虽然未施粉黛,鬓无簪钗,但是斜伸进凉亭内的一枝樱花恰好停留在她的鬓间。 樱花如面眉如黛,凤缠凰飞画中仙。 墨色如同鸦羽般的长发凌乱又缠绵,淡粉色的樱花散落在柔滑的发间。东梦生静静的注视着画中美人,只不过是在今日偶然听到千叶樱子所提起的故国樱花,他便情不自禁的在眼前浮现出为南醉生簪在鬓间樱花的美景。 无论是墨色迤逦的长发,国色天香的容颜,还是翩跹飘飞的披帛,以及凤缠凰飞的绣扇,一笔一画间皆是流露出他的心意。 尽管他的心意在此刻还不能流露而出。 因为他的身份与地位至今还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还真是!这幅书墨丹青里的落花,的的确确是樱花无疑,没想到东梦生绘画的技巧如此精湛,刚才欣赏的时候恍惚间,我仿佛看见这名画中美人活了一般,还走到莲池边逗弄锦鲤,扑戏凤蝶呢。” 女生们议论纷纷间很快便达成意见一致,她们注视着画卷里的‘千叶樱子’,神态风韵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细致,就连随风翩跹飘逸的绸纱披帛上亦是浅浅停驻着一只凤尾蝴蝶,由此可见绘画人的精湛技艺,以及对画中美人的风雅欣赏。 南醉生侧目看向画轴里的古典美人,若有似无间她感觉所有人说的都是错误的。 即便她的墨发还未达到画中美人迤逦委地的长度,但是那流露在冰肌玉骨内的空灵出尘,仙姿风华,却是千叶樱子的艳丽妩媚所没有的。 更何况千叶樱子不喜欢柔白这些清新淡雅的色彩,她更喜欢黑色,紫色这些神秘又高贵的颜色。 这一点,从南醉生与千叶樱子初次在餐厅见面时,以及今日在学校内的相遇,便可以断定。少女凹凸有致的性感身姿上一直穿着黑色的衣物,第一次初见时便是黑色半袖与黑色长裤,今日亦是一身纯黑色皮衣与皮裤的装扮,映衬着千叶樱子艳丽冰冷的容颜,说不出的高贵与魅惑。 斜挽在垂云髻里的珍珠莲花发簪在流淌的墨色间光华隐熠,垂坠着的珍珠流苏流转着莹润的华光,为鸦羽般的墨色长发里镀上一层清幽的光影。 南醉生笑意清浅的收回观赏的目光,不再多想。 在她看来这名与她搭档的高三学长实在奇怪,不过是描绘在画卷里的古典美人罢了,就算容颜风貌再如何同谁相似,也不过是勾勒在宣纸上的静物,无需因此引起礼堂内的喧闹猜疑。 风华月貌的少女疑惑不解的浅浅望了许深一眼,令她难掩讶然的是,少年竟然很快便察觉到她的目光。 许深璀璨华丽的星眸微微扬起,蕴含着温柔笑意的看向神色疑惑的南醉生。少女国色天香的靡颜腻理胜过人间内最好的的美景,哪怕是山顶上触手可及的月亮与星河,也不能夺去她的风华妖娆,仪态万千。 小家伙,你知道吗? 你是我毕业之前的猎物。 气度高贵,雍容典雅的许深微弯起唇角,本就魔魅的笑容在毫不遮掩的愉悦与倾慕下,愈发华丽的惊心动魄。 不愧是七月中学里盛名远扬的‘许太子’,台下的女生们目光痴迷的注视着许深华丽至极的容颜,高贵优雅的王子气度,以及风度翩然的动作举止,再加上价值不菲的精致礼服与丝缎领结里的浅蓝宝石,是一名与生俱来的太子殿下没错了。 古代皇室里的太子殿下,应该就像徐学长这样雍容典雅,华丽尊贵吧? 花痴的女生们倾慕的望着许深,眼冒星星的暗自猜想到。 “许学长,请问答对了有什么奖励吗?”有几名胆大的女生鼓足了勇气,清秀的眉目间流露出欢欣雀跃的神色,看着十分灵动活泼。 “另外奖励会是什么?可以是许学长的一个签名,或者是许学长亲手制作的一个小礼物吗?”女生们面面相觑间,推出一名最为热情活泼的女孩子站出来,声音清脆悦耳的问道。 “对呀许学长,兄弟们猜了好久呢,应该没猜错吧?”台下男生们的目光触及到女生们容颜上流露出的倾慕痴迷,周身纷纷不由自主的扬起一片酸风醋雨。学校里清秀可爱的学妹们都被许学长迷倒的话,那他们可怎么办啊!更何况里面有几名女生还是男生们心中各自暗恋的清秀佳人。 是以,男生们目光不善的望向台上的许深,大有一种他们马上扑过去围殴对方的森森恶意。 许深:“……” 我做错了什么? 眉目华丽的少年默默握紧手中的话筒,唇畔边笑意依旧风度翩翩。 “哎呀你们急什么啊,没看见许学长还没公布真正的答案吗?” 女生们如同护着小鸡崽的老母鸡一样,气呼呼的扇动着翅膀紧眉俏目的瞪视着那帮男生。她们目光不悦的瞪了男生们几眼后,傲娇的轻哼一声别过头,接着神色痴迷的望向台上华丽尊贵的少年。 “大家猜的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东梦生同学所描绘出的泼墨山水中,线条优美流畅,笔锋宛若游龙,实乃一幅不可多得的珍品佳作。” 华丽至极的少年容颜在璀璨的灯光下愈发灿熠,许深闻言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星眸随着平缓低柔的语气逐渐变的幽深:“至于奖励么……如果各位小学妹们喜欢,许深愿意亲手为大家每人制作一个琥珀项链,款式简单男女皆宜,还请之后各位收到后不要嫌弃。” 少年低哑轻柔的声线魅惑极了,流落在女生们的耳畔里时仿若羽毛轻轻触碰间流淌着的柔痒酥麻。 南醉生闻言好奇的歪了歪头,澄澈的墨眸里流露出清澈如水的天真懵懂。 琥珀项链? 男女皆宜? 再过几个月就是哥哥的生辰了,方才听许学长所言琥珀项链需要亲手制作,恰好符合她今年准备为南浮生制作生辰礼物的心意。就是不知道这个琥珀项链需要怎么做?看来回家后要上网查一下。 垂落在莲花簪下的珍珠流苏光华隐熠,顺着少女歪头的软萌动作在空中碰撞出轻微的泠音。精雕刻画般的眉目在梨花堆砌的玉肤上流淌,相较于水墨丹青里的古典美人,此时的南醉生更像风华绝代的画中仙。 许深注视着南醉生纯稚的举动与灵动的目光,原本幽深不达眼底的笑意蓦然浸染上丝丝缕缕的温暖。 人人都说他许深眼高于顶,百般挑剔,所以才能在七月中学这座美女如云的学校里,真正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又有谁知他心中看待的所谓---‘美人’,又是何等模样呢? 身为家族里至尊至贵的嫡公子,父亲权势座椅下的未来继承人,许深自幼便对欢场里浓桃艳李,妍姿艳质的女人们司空见惯,艳压群芳的他见过,清水芙蓉的他亦见过,但还从未见过像南醉生这般,靡颜腻理到极致,风姿却空灵出尘的女生。 既有着艳色绝世的容貌,亦有着出尘脱俗的气质。 仿若盛开在碧波里的莲花浸染上牡丹的妖惑媚姿。 第120章 轩市里的帝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鎏金色的光束在烧蓝澄碧的青空下静静流淌,雁影在层层叠叠的流光云脉间划过一道氤氲的剪影,不过片刻便在云舒云卷间,了无痕迹。 一名身姿修长的男人动作潇洒的半倚在身后的车门上,俊美无俦的眉目在鎏金色光束的渲染下,仿若远古的天神般风华月貌,清隽天成。 精雕细刻般的眉目仿若水墨画里细细勾勒出的风雅公子,却要比画中人的风雅更胜一筹,浑然天成的尊贵威势与典雅无瑕的容颜交相辉映,如果周身再盘旋翩跹着几只仙鹤,当真是像极了九重云霄上下凡的仙君。 “唉你快看你快看,看见七月中学校门口的那个男人没?”过往的行人纷纷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几名妆容精致的女人聚集在一处,交头接耳间窃窃私语的讨论着那名恍若天人的尊贵男性。 “我的天啊他简直太帅了,这颜值比娱乐圈里那些天王明星高多了!哪怕是最近风头正盛的云天王也不能与他相比啊!这简直就是颜值上的绝对秒杀!”其中一名珠光宝气的女人细细打量着男人的眉目,俊美典雅的容颜上浸染着鎏金色的微光,即使表情淡然也无法掩盖他惊为天人的风华月貌。 “姐妹,上!争取为大家要个微信回来!”其余几名女人纷纷为她加油打气,鼓动着最为热情明丽的那名珠光宝气的女人前去勾搭。 “既然如此,老娘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上!”那名姿容明丽的女人微蹙柳眉,举起手臂浅浅攥拳后,步履优雅的缓缓走向倚靠在车辆上的男人。 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不断拉近,女人明丽的眉目间逐渐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对方倚靠在身后的黑色车辆低调奢华,正是周报上不久前才刊登出的---帝王。这辆名为帝王的豪华总统系列车辆,不论是在车型还是构造上,皆是经过品牌方的特殊改造,不但能抵挡枪袭碰撞,车内还有别出心裁的升降空间。 顾名思义,帝王的专属。 说不出的霸气恢弘。 不过单单这一辆车就要上亿的财目,更何况每年的保养与护理费呢?仅仅是简单的计算便是一笔数目惊人的天文数字,轩市里普通的商务老板根本承担不起。 所以,能驾驭这辆帝王的,亦是一名当之无愧的帝王。 如今这名身姿修长,风华月貌的帝王就这样静静的倚靠在车门上,垂眸注视着绿化带里清芬淡雅的花朵,目光里流露出撩动人心的……深深思念。墨玉打造的精致袖扣镶嵌在他挽起的袖口上,在光束里流转着莹润的玉泽。 姿容明丽的女人停顿住优雅的步伐,礼貌又不突兀的站在距离男人两米处的花坛边,声线柔和的搭讪道:“您好先生,请问……可以交换个联系方式吗?” 她舒展开明丽婉约的笑容,精致的妆容映衬着本就姣好的眉目,愈发美丽动人,一颦一笑间都流淌着成熟女人的妩媚风姿。 话音未落,倚靠在车门上的尊贵男人缓缓抬眸,俊美无俦的容颜浸染着鎏金色的微光,徐徐展现在对方的眼前。 成熟妩媚,珠光宝气的女人注视着男人风华月貌的眉目,以及仿若古雕刻画般的俊颜,绽放在姣好容颜上的明丽笑容瞬间便僵硬在了脸上。 那张完美无瑕的容颜在轩市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男人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与威势沉重的压在她的肩膀,令她连迈出一步仓皇逃跑的勇气都没有。这名经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接受新闻记者的采访,以及各大金牌网站里高居榜首的风云人物代表,赫然就是鼎鼎大名的---南浮生。 此时此刻,南浮生听到面前不远处这名女人的搭讪声,原本沉浸在思念少女的宠溺柔情,瞬间变幻为孤傲冰冷的沉重威压。 “有事?”他声线低沉的开口。 “没,没事。”姿容明丽的女人在南浮生尊贵无匹的威压下,早就失去了之前的优雅从容。惊慌失措下她肢体僵硬的站在原地,磕磕绊绊的答复着对方的问话。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选择眼瞎心盲淡定路过。 珠光宝气的女人磕磕绊绊的答复着,心中暗自流泪追悔莫及。 南浮生作为轩市里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身份高高在上,地位更是至尊至贵。少年时期便执掌了南氏一族的权势,仅仅用了不到五年时间便让原本跻身名门的南氏一族,辉煌荣耀的转换成尊贵无匹的世家大族。 世家大族是什么概念? 往好听了说是翻云覆雨,权势滔天。 不好听了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是不管怎么说,如今归属于南浮生的南氏一族,与政界里归属于南征的南氏一族,以及归属于轩市市长北战的北氏一族,并列为轩市内的三大世家。 因为南浮生的强势手腕与精明头脑,原本一直徘徊在普通名门里的南氏一族跃然而起,地位蒸蒸日上间就连细微末节的旁支远戚,都顺带着沾染了南浮生的荣耀光环,成为轩市里众多人争相吹捧讨好的对象,希望能借此攀附上南浮生这名睿智深沉的商界帝王。 由此可见,南浮生的地位身份究竟尊贵到何种程度。 又岂是她们这些普通富贵家庭的女儿可以攀龙附凤的? 因此,那名姿容明丽的女人悔不当初,恨不得就此钻回大地母亲的怀抱。哪怕是做一朵小野花或者小青草,也好过如今站在这名轩市里当之无愧的帝王---南浮生面前,丢人现眼来的好些。 微风轻柔的浅浅拂过女人的裙摆,鎏金色的光束洒落在华丽精致的宝石项链上,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华耀辉。 南浮生抬眸漫不经心的扫了对方一眼,目光在触及到女人佩戴在手腕上的玉镯时,神情瞬间肃穆端正许多。他收敛了之前的淡然闲雅,风华月貌间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情绪。 第121章 如此女神,羡慕到好想哭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深红色的丝绒帘幕缓缓落下,璀璨华丽的水晶吊灯逐渐熄灭。浅蓝与淡粉凌乱缠绵的气球飘荡在半空中,亦或者被别出心裁的系在椅子上,嫣红馥郁的红玫瑰花瓣零星散落在桌旗上,地毯上,流露出凄美又妩媚的妖姬风华。 当然,前提是在这些红玫瑰娇艳盛开的情况下。 星星点点的嫣红花瓣洒落在暗红色的地毯,铺设了遍地芳华。来往打闹嬉笑的学生们步履匆忙间,皆是丝毫不怜香惜玉的踩在品种优质馥郁的玫瑰花瓣上。 原本妩媚馥郁的花瓣瞬间被碾碎成泥,随着礼堂大门的敞开,春季轻柔的微风温暖的拂进华丽辉宏的礼堂。繁郁的玫瑰香气与零碎的花泥随着微风流淌在澄碧晴空下,浸染着暖阳耀辉间了无痕迹。 南醉生坐在后台的更衣室里,梳妆台上摆放着一支莲花发簪,华丽的珍珠流苏在镜面灯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她动作轻巧的解开挽在脑后的垂云髻,鬓间两侧的墨发自然倾泻在身前,映衬着她玉质金相的靡颜腻理,抬腕凝眸间皆是数不尽的风华绝代。如此得到上天宠溺的人儿,自然吸引了更衣室里不少女同学的注意。 一名正在换衣服的女生抬眸看向南醉生对镜梳妆的背影,低头同伙伴悄声细语的议论道: “之前就听别人说过高一年部的南醉生,尤其是班级里的那帮男生们,一个个恨不得将南醉生吹捧到天上,我还以为是他们夸大其实,可今天在台下看着主持典礼的南醉生,别说那些男生们了,就连我都十分喜欢她。” 和那名女生同行结伴的学生闻言亦是赞同的点头,她顺着好友的目光望向南醉生的窈窕背影,以及倾泻在灯光下的墨羽长发,声线里流露出真挚澄澈的艳羡与钦佩: “别说你了,就连我表演完节目坐在台下看着她时,人家那流畅的言辞和有条不紊的主持能力,可比我强太多了!而且南醉生不单单开创了七月中学里主持人大赛上的首例特等奖,更开创了有史以来的新生典礼上,主持人身兼两个要职的挑战。既要与东校草合作古筝和水墨丹青,又要做到后续主持流程的准确无误,光是想一想我都感觉浑身发抖。” 少女的声线灵动轻柔,末尾幽默的自嘲里难掩对南醉生的礼貌用意。 如果说之前南醉生在她们心中的形象不过是又一名绿茶白莲花,像容颜颜那样仗着家世好长得漂亮,便在学校里张扬跋扈,为非作歹。 那么现在南醉生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颜有才有智慧的女神谁不爱?而且待人温柔有礼,进退有度不说,就连学校特批给她的奖金都尽数无偿的捐献给了学生会,以此筹办今年这一届的新生典礼。如此无私奉献的美好品格,以后谁要说南醉生不好她们跟谁急! 若不然按照学生会往年‘勤俭节约’的套路,别说精致的桌旗点心,梦幻的气球开幕,以及柔软的舒适座椅,娇艳的馥郁玫瑰:这些统统都是不可能出现在新生典礼上的,皆是简单寒酸的敷衍了事,像极了看一场流水电影。 还好今年七月中学里迎进南醉生成为高一年部里的新学员,否则今年的新生典礼她们又要枯燥乏味的度过,还要被其他学校的学生们嘲笑不说,就连九校联合上的校园论坛典礼比拼,他们都比拼不过,因为资金预算实在是太穷了……穷到学生会里的会员各个都是一名两袖清风的好官。 而且事实也确实如此。 因为南醉生的到来,这一届的高一年部得到前两届学姐学长们的高度关注。 其一,南醉生新晋校花,完美女神的头衔实在火爆。 火爆到学校论坛上的搜索榜里,南醉生的名字赫然排行在第一名,且点击率到如今依旧居高不下,大有不减反增的暴涨趋势。 而且论坛主页上首推的图片页面,皆是南醉生身着校服与礼裙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完美无瑕,国色天香的容颜无需雕琢修饰,便能吸引到无数点击率。 其二,学校定制给一年九班的银蓝色礼服作为校服。 这是南醉生夺得主持人大赛冠军,首次开创特等奖的殊荣后,学校高层经研究讨论,一致同意特批给一年九班的集体殊荣。 华丽复古式样的衣裙与西服,别出心裁的刺绣着精致的流云暗纹,以及浅金花鬘的领边。女生专属的裙摆珠帘莹润光转,步履悠然间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其三,高一年部里出现了两名颜值爆表的男神校草。 这两名颜值爆表的男神,都是出自一年九班里,且都与南醉生相处在一个班级里不说,据知情人士透露,其中一名校草北浪生还是南醉生的同桌。 而另一名校草则是轩市的中考状元,以打破往年各个中考状元的满分成绩,荣耀光辉的迈进七月中学的大门,据说还是南醉生的前桌。 果然女神与男神之间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密磁场,即使分在一个班级,依旧会寻觅着彼此间磁场的吸引与牵连,在冥冥中自有天意的安排下,柔情蜜意且万分美好的坐在一处。所谓言情里的美男环绕,地位尊贵,大抵不过南醉生如此。 “如此女神,好羡慕!” “如此女神,好想哭!” 那两名交头接耳轻声议论的女生艳羡不已的咬着小手绢,目光触及到南醉生典雅唯美的背影时,清澈的瞳仁里清晰的流露出---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自愧不如情绪。 如果说南醉生仿若九重云霄上翩跹下凡的仙子,那么她们就是浮沉在繁华世间的凡人。 前者风华绝代,风华月貌。 后者平庸寡淡,默默无闻。 两者相差悬殊的对比下,南醉生就好似上天的宠儿,有着与生俱来的美丽容貌,空灵气质,高贵地位,以及优雅盛名,深远智慧。上天生怕她落入凡间会受到委屈,所以卑微的倾尽所有,只为讨她欢喜。 银蓝色的绸纱衣裙包裹在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南醉生披散着墨羽长发步履优雅的起身,拿起搁置在沙发上的软萌兔子背包后,打开更衣室的门侧身迈了出去,并转身迅速关严刻意收敛的门缝,轻手轻脚的合上门扉不惊动他人。 此行此举,再次收获到女生们的赞赏与喜爱。 自此以后,高贵女神的荣耀头衔征程就此展开。 “我们还以为你出不来了呢。”北浪生身姿潇洒的倚靠在走廊的墙面上,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扬起,目光温柔的看向从更衣室内走出来的南醉生。 “女孩子嘛,换衣服当然要比你们男生精致琐碎一些,才不要像你们男生一样五大三粗的生活,我们要做一名精致的小公主,尔等粗人是不会明白的,哼。”西余生闻言不赞同的睁大猫瞳,莹润的目光里流露出对北浪生言辞的嘲讽与不屑,末了还神情傲娇的轻哼一声别过头。 南醉生:“……” 好像出来的不是时候? 她伸出秀窄修长的玉指,默不作声的重新搭放在更衣室的门扶手处。 常笑见况难掩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走上前轻轻挽住南醉生的手臂,前一秒看向南醉生的容颜还是笑靥如花,后一秒转向北浪生两人的容颜瞬间变换为疾风暴雨:“你们两个要吵架去外面升旗的礼台上吵,最好在拿个喇叭互相对着喊!我和醉生就先回家吃饭了,两位慢走不送。” 英丽流艳的眉目里浸染着冷冽的神色,出生在军人世家里的常笑,避不可免的从骨子里流露出肃穆威压的气度。 清脆爽朗的声线还未落下,北浪生与西余生两人便同时不由自主的轻咳一声,借此来缓解尴尬。 尤其是西余生,丧眉搭眼的小模样看起来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仓鼠,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跟随在常笑身后不说,还时不时的抬起头卖萌,澄澈温润的猫儿眼里流淌着满满的星点碎光,既可怜又可爱。 “好啦,常笑是故意吓唬你们的,不过你们两个人还真是有趣,像是一对天生的冤家般,谁看谁都不顺眼。”南醉生笑意清浅的摸了摸西余生的头顶,温暖柔滑的触感令她恋恋不舍的再次摸了几把。 唔……有种撸猫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肃穆了国色天香的容颜,手下却依旧动作不停的摧残着西余生温暖柔滑的头顶。软呼呼,暖呼呼的触感透过掌心的肌理,浸染在血液中带给南醉生一种舒适软绵的感觉。 唉……要是有一只像西余生这样可爱的猫就好了。 可以从早撸到晚的惬意人生想想就很美好。 “我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西餐厅里订了座位,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北浪生微眯起星眸举起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刚刚定位的餐厅具体位置。 作者有话说: 致一直收藏订阅本书的小仙女们。 这些话是在章节规定字数之外的,绝对没有字数不够用这些话凑字的情况,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今天登陆作者后台时,意外的发现有了几章订阅。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小仙女,但是依旧很感谢你的支持。 我写文的风格一直都是孤独繁琐的,对细节的要求我有种琐碎到极致的强迫症,如果哪些章节小仙女觉得繁琐,墨迹了一些,可以跳着看。最后不管怎样,是否能一直追随到这本书完结,依旧想对支持本书的小仙女们,说一声---谢谢大家。 村口集合偷大鹅,鞠躬了。 第122章 樱花糕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五月的春风温暖和煦,浸染着淡雅杏花与樱花芬芳的清风,随着暖阳耀辉下的鎏金色光束,柔和的萦绕在来往打闹的学生们身上。浅粉色的樱花梦幻唯美的零落在草坪,远远望去如烟如霞,如梦似幻。 柔白色的裙摆随着春风浅浅飘逸,刺绣的莲鲤跃然于绸纱上,流淌着雍容典雅的古典风华。 不少嬉戏打闹的学生们看向款步而行的少女,眉目如画间映衬着身后的樱霞杏云,墨羽长发随风翩跹,恍若踏风下凡的九霄玄女。 “啧啧,你们看那帮男生们呆滞的模样,肯定是被醉生的盛世美颜给迷住了,还有旁边那些女生,他们全都在呆呆的看着醉生呢。”西余生蹦蹦跶跶的挽着南醉生的臂弯,晶润的猫瞳里流淌着阳光细碎的金影。 北浪生抬眸漫不经心的扫了学生们一眼,这条樱花小径风景唯美,不远处还栽种着清芬淡雅的杏花,每当有微风拂过时总会熏染着花香飘向远方,而这里也是学生们倾慕之间,互诉衷情的浪漫地点。 目光流转间,他潇洒不羁的吹了声口哨,清越悠扬的口哨声随着雀鸟的清鸣声,流淌在众人的耳畔。 “快看,是高一年部的校草北少!”几名结伴而行的女学生闻声望向始作俑者,意料之外的发现面前不远处的少年,竟是俊逸非凡的北浪生。 “天啊,北少也太帅了吧!比高二年部里的那几名校草都要帅!”女生们惊喜万分的注视着北浪生,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倾慕与赞赏。 俊逸轩昂的眉目浸染在澄碧如洗的晴空下,漂亮的桃花眼内流露出似笑非笑的魅惑神情,仅仅是一个简短的口哨声,亦或者一个漫不经心的目光,都能让这帮女生们脸热心跳的花痴许久。 常笑颇为无语的看向北浪生,少年有些孩子气的举止中流露出明显的意图---那就是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不再让他们过多关注到南醉生。 静女其姝。 南醉生只是安安静静的与他们并肩行走在校园内,也会避不可免的吸引到许多人的注意。爱美人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还是南醉生这种,将靡颜腻理美到极致的国色天香呢?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魅惑风华。 大抵青春期的少年都是如此,自己喜欢倾慕的女生,别人多看一眼,多议论一句他都觉得那是抢。 散步在樱花小径上的学生们纷纷目光炙热的凝视着自己的偶像。男生们自是不用多说,皆是认真专注的望向空灵出尘的南醉生,如果不是碍于她身边的北浪生在场,他们早就化身为狼扑过去索要联系方式了。 而女生们则是目光热烈的凝视着潇洒不羁的北浪生。 少年的气质像极了古代征战沙场的将军,当他似笑非笑的瞥向周围时,流淌在骨子里的威势与矜贵便倾泻而出,还带着若有似无的肃杀之气,却偏偏又生了那样一副风流多情的好相貌,实在令她们倾慕爱恋不已。 “唉,我真是羡慕南醉生,身旁美男环绕,简直就是女王的待遇。”其中一名女生难掩羡慕嫉妒恨的攥握着手中的书籍,平凡无奇的容颜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酸风醋雨。 “得了吧你,你有南醉生长得那么漂亮吗?人家北少才不会看上我们这等貌比无盐的女生呢,还是别做梦了,踏踏实实的学习不好吗?”那名女生的同伴是一名知书达礼的清秀佳人,言辞谦逊,措辞积极向上,尽管有些地方说的很是简单直白,但是却不无道理。 果不其然,那名方才还嫉恨不已的女生瞬间平息了酸风醋雨,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知识改变命运,有这些心思倾慕别人,还不如脚踏实地的学习。等未来我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找到一份好工作,我相信自己不会过的太差!虽然在相貌上我的的确确比不上南醉生,但是勉强看也还算看得过去,不丑就行呀,嘻嘻。” 她抱着怀中几本刚从图书馆里借阅来的书籍,转瞬间便在知心好友的开导下恢复了往日的善良活泼。 她们议论的声线不高不低,恰巧传到南醉生的耳畔。 如烟如霞的樱花凌乱又缠绵的渲染在澄碧的青空上,一边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青蓝色,一边是唯美梦幻的樱粉色。南醉生目光痴迷的欣赏了片刻后,侧目笑靥如花的望向北浪生:“你会做樱花糕吗?” 轩逸的少年眉目难掩疑惑的蹙起,北浪生微眯起漂亮的桃花眼,语气温柔的问道:“樱花糕?是一种用樱花制作的点心吗?” 南醉生笑语嫣然的轻点下颚,声线宛若空谷幽泉,灵动清越极了:“是啊,就是一种用樱花制作的点心,哥哥每年都会在樱花盛开的季节为我做樱花糕,那种清甜淡雅的口感,至今回想起来都感觉要流口水了呢。” 哥哥…… 北浪生听到南浮生的别称,魅惑的桃花眼内微不可察的划过一丝冷芒。 西余生敏感的捕捉到关于美食的名称,她睁大晶润的猫瞳静静聆听了许久,表情逐渐从懵懂变幻为呆傻的痴迷:“嘿嘿,清甜淡雅,还是用樱花制作的糕点……”她不可自拔的陷入对美食的幻想中,淡雅的樱花香气浸染在微风里,熏染了遍地芳华。 常笑难掩无奈的看向西余生此刻,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十分同情的调侃道:“快擦擦你的口水吧,都要流到衣服上了。” 话音未落,她还故作嫌弃的摇了摇头。 北浪生微眯起魅惑的桃花眼,声线清朗低柔:“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为你努力争取。既然如此,我回家后就向厨师请教这种糕点的工艺做法,保证能让你品尝后忘记南浮生所做樱花糕的味道。” 女生们闻言艳羡不已的看向北浪生身侧的南醉生,少女如画的眉目侧望欣赏樱花的角度,流露出精雕细刻的姝丽风华。 第123章 为你做糕点,是我的荣幸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如烟如霞的樱花映衬着澄碧如洗的晴空,说不出的朦胧唯美,浅粉色的花瓣随着春风簌簌而落,偶有几枝蓝尾白翼的雀鸟在樱花灼灼的枝头上一掠而过,余下氤氲的剪影。 北浪生的话语流淌在熏染着花香的春风,真挚的情感与樱花的芬芳缠绵,令停留驻足在樱花小径上的女生们纷纷艳羡不已。 “哥哥做的樱花糕,味道在这轩市里说是数一数二也不为过,就算是轩市里久负盛名的‘山海阁’,也未能做出哥哥手艺的十分之一,所以,我很期待你亲手做给我的樱花糕哦。” 南醉生笑靥如花,灵动清婉的声线与簌簌樱花缠绵在一起,温润柔和的落在北浪生的耳畔。 少年身后的如画美景映衬着他俊逸非凡的眉目,漂亮的桃花眼内流露出清浅醉人的魅惑温柔:“能为你亲手做樱花糕,是我的荣幸。醉生,如果我做出的樱花糕要比南浮生所做的味道更好,可有什么奖励吗?” 他勾起线条优美的薄唇,桃花眼内波光潋滟:“当然,我这可不是再和你谈条件,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无怨无偿的为你争取。只是我毕竟是个新手,若是没有神秘奖励支持的话,我怕我会失去热血满怀的动力。” 话音未落,北浪生还故作伤感的叹了口气,一副伤春悲秋的柔弱模样。 南醉生:“……” 西余生:“……” 常笑:“……” “呵呵,神秘奖励?北浪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许学长主持新生典礼中的竞猜环节吧?”西余生目光鄙视的看向北浪生,晶润的猫瞳里清晰的倒映出少年银蓝色的西装礼服,以及内里柔白丝绸衬衫上的华丽领结。 浅蓝色的宝石镶嵌在层叠精致的领结未央,映衬着北浪生轩逸的容颜与魅惑的桃花眼,目光流转间便悄无声息的勾走了众多女生们的倾慕:“当然,这一点我不否认,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难得今天出门带了脑子。” 少年清朗柔和的声线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尽管并没有掺杂幽深阴暗的恶意,但是映衬着北浪生潇洒不羁的修长身影,以及轻佻俊逸的眉目,笑意悠然间便使西余生瞬间炸毛。 “你才没有脑子呢!”西余生气鼓鼓的反驳,玉雪精致的容颜像只慵懒圆润的小猫儿一样,尽管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怒意,但是看起来却丝毫不狰狞,反而萌动可爱极了。 她不开心的攥紧小拳头,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磨了磨牙:“北浪生你这个讨人厌的大魔头,我诅咒你做出来的樱花糕不但没有南先生的美味,更要难吃到让醉生仅尝一口后便彻彻底底的讨厌你!讨厌你!” 西余生仿佛一只被别人踩了尾巴的小猫咪一样,炸起全身的毛哇啦哇啦的蹦起身,莹润澄澈的猫儿眼里氤氲着如烟如霞的樱花,以及浑身散发着幽暗恶意的大魔头---北浪生。 南醉生与常笑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间皆是难掩无奈的耸了耸肩。俗话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以往古灵精怪的西余生每每遇见放荡不羁的北浪生,总会被少年逗弄的浑身炸毛不说,还会赌气郁闷许久,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也好,不然以西余生实在活泼灵动到极点的性子,她们两人稍稍不注意便会任由对方闯出祸事,即便闯出的祸事不大不小,但是…… 回忆起学校里那些被西余生整蛊的女生们,不是感冒住院,便是过敏红肿,若是再有几个尖酸刻薄,张扬跋扈的女生前去挑衅,那么她们的下场绝对比那些过敏红肿的女生们还要凄惨上百倍。 西余生作为父亲西阁老的珍宝,以及医生世家里的唯一嫡女继承人,在医学方面上的造诣的的确确是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已经独自配置出几十种药物,而且药效在医学领域中皆是效果突出,都是不凡之物。 虽然,那些药粉不是癫狂丸,便是麻痒粉,皆是用来整蛊捣蛋的恶作剧药粉…… 思虑至此,南醉生忽然想起平日里南浮生捉弄他的欠揍模样,自己每次也是被哥哥调笑逗弄的浑身炸毛,还偏偏反抗不得,偶尔露出磨的锋利的小爪子软软的挠上哥哥一下,也是不痛不痒的。 既然余生在医学方面的造诣天赋异禀,那些麻痒粉什么的有时间可要讨教一下。 柔白色的裙摆随风翩跹,几瓣淡粉色的樱花簌簌落在莲鲤刺绣上,仿佛锦鲤摆尾戏水间拂落的芳华。 “好啦,你们两个先不要吵了,我和醉生肚子都要饿扁了。”常笑伸出手臂一把揽过娇小玲珑的西余生,安抚般的摸了摸少女温暖的头顶:“我们快去餐厅吃饭吧,东梦生处理完班级内的事情很快就会到了。” 英丽流艳的眉目在鎏金色的光束浸染下明丽灼灼,常笑说完后像撸猫一样揉搓西余生的头顶与脸颊,圆润柔腻的触感令她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南醉生笑意清浅,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忙了半天肚子都要饿扁了,典礼总算是结束了。主持典礼时我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呢?当时真的是口干舌燥,特别是看见台下的你们可以吃喝不愁的同时,观赏着多姿多彩的典礼节目,我的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 墨羽长发被春风撩的既凌乱又缠绵,衬托的少女愈发仙姿缥缈,飘逸出尘。 西余生笑的眉眼弯弯,鼓起圆润的脸颊欢欣雀跃的说道:“说起来还要感谢醉生你捐献给学生会的资金,不然我们哪里能吃上那些精致美味的糕点,和喝到那些清甜可口的果汁呢?” 晶润的猫瞳里清晰的倒映出南醉生的靡颜腻理,西余生蹦蹦跶跶的走过去挽住南醉生的臂弯,声线灵动活泼极了:“而且当时你在台上主持典礼时,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在看你哦。” 第124章 宝贝,有没有想哥哥?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浅粉色的樱花簌簌而落,仿若一场花雨般随风洒落在樱花小径上。几只蓝尾白翼的雀鸟好奇的歪着头啄过洒落在羽翼上的花瓣,清雅的芬芳里掺杂着淡淡的微苦,令它们呆呆的吐掉后,舒展开羽翼停驻在樱花灼灼的枝头。 清越的鸟鸣声婉转的流淌在樱花小径上,南醉生抬眸望向距离校门不远处的几株垂柳,碧色的丝绦随风舒展间,她透过纤柔的柳叶望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哥哥,是哥哥来接我了。”她难掩愉悦的舒展开如画的眉目,原本悠然的步履瞬间加快了不少。 西余生与常笑两人闻言惊讶的看向校门处,只见一辆外观辉宏,构造霸气的纯黑色‘帝王’总统车,低调不失奢华的停靠在绿化带边缘。 倚靠在车门处的男人身形修长,黑色的长袖衬衫随意挽在臂弯处,露出一段肌理紧实的小臂。虽然对方的容颜在如烟如霞的樱花雨下氤氲的朦胧不清,但是那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气质风华,仅需一眼便让人难以忘记。 能拥有与南醉生一样引人过目不忘的仙姿风华,且同样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无需细想便知道那名男人肯定是南浮生无疑。 作为轩市里排名第一的杰出青年,至今仍未娶妻的钻石单身汉,南浮生的风姿气度,容貌尊华自是完美无俦,不然如此,又怎会被众多名流千金争相抢夺着刊登在时尚周报的专人解说。 常笑见况游移不定的慢下脚步,侧目看向身旁的南醉生轻声问道:“既然你哥哥来接你了,要不要大家一起去预定的餐厅里吃顿饭?”她微蹙英丽的眉目,字里行间都流露出生怕怠慢南浮生的情绪:“正好今晚准备为你举行一个庆功宴,如果你哥哥肯赏面的话,一定会更热闹的。” 热闹个屁。 北浪生闻言在心里不动声色的骂道。 “可是我预定的那家餐厅,只有五个位置,没有预约的话是没办法添桌加位的。”轩逸的眉目微扬,他微眯起漂亮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向常笑。 接收到少年投来的不善目光,常笑舒展开英丽流艳的容颜,高高扎起的马尾映衬着她爽朗的笑容,显得愈发英姿飒爽:“嘿,多大点事儿啊!直接把那家餐厅的预约推掉不就好了。” 清越的声线随着春风落入耳畔,令北浪生原本就阴沉的目光变得愈发幽暗了:“那可是我上个星期便预定的位置,就算推掉了预约也不会返还订金。” 他看着常笑英丽的容颜,魅惑的桃花眼危险的眯起,原本清朗的声线逐渐变得低沉:“而且醉生的庆功宴我们几个为她庆祝就足够了,若是强行带上南浮生,谁知道他会不会感到很无趣?毕竟我们之间的年龄可是相差悬殊,在南浮生眼里我们这些不过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罢了。” 少年低沉的声线着意在‘相差悬殊’上加重了语气,常笑闻言颇为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据她所知南浮生今年不过二十六岁,与她们这些高中生不过相差了十岁而已,哪里算的上‘相差悬殊’? 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北浪生阴沉的脸色,与阴森的目光,常笑默默的低下头,仿佛突然对脚下的花花草草起了莫大的兴趣。 吃醋的男人真可怕,吃醋的男人惹不得。 不知不觉间早已走到樱花小径的尽头,南醉生与西余生两人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脚下步履匆匆间很快便来到含烟垂柳的校门处。错落有致的花坛摆放在校门两侧,穿花峡蝶在馥郁芬芳间飞舞翩跹。 一阵春风蓦然自背后拂过,吹起南醉生原本倾泻在背后的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墨色随着熏染着樱花芬芳的春风被撩的凌乱又飘逸,映衬着本就空灵出尘的少女愈发仙姿缥缈。 “哥哥!”南醉生仿若一只萌动可爱的小鹿一般,难得抛弃了以往的矜贵优雅,一头扑向了站在车门处的男人。 “我在。”南浮生伸开双臂,转瞬间便将少女接了个满怀。 他抱住怀中的珍宝,俊美无俦的容颜浸染在阳光下,恍若天神降临在世间:“宝贝,有没有想哥哥?” 环抱住南浮生的双臂紧了紧,南醉生像只鸵鸟一样将小脑袋埋在男人温暖宽阔的胸膛:“想……”清灵婉转的声线透过衣物闷闷的传到耳畔,令南浮生愉悦的舒展开古雕刻画般的精致眉眼。 “还是这么爱撒娇。”他屈指在南醉生的额头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温柔的笑意流淌在惊为天人的风华月貌里,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尊贵风华。 西余生与常笑两人站在原地痴痴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目光里皆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真挚纯稚的欣赏与倾慕。 俊美无俦的男人宛若天神降临,长身玉立在鎏金色的光束下,而他的怀中则是环抱着一名仙姿出尘的少女。尽管少女充满依恋的将小脑袋埋在男人的胸前,但是半边如画的眉目依旧徐徐展现在黑色衬衫上。 国色天香的靡颜腻理在黑色衬衫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莹润白皙的肌肤仿若梨花堆砌,又如霜雪堆枝。说不出的冰肌玉骨,道不明的魅惑风华。 两人自然而然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抱在一起,可却没有一个人觉得眼前这一幕过于轻佻放荡,反而皆是艳羡不已的注视着俊美的男人与倾国的少女。 缠绵的春风从离校门不远处的樱花小径里柔柔拂过,熏染着清雅的花香萦绕在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之间。几片淡粉色的樱花随着春风轻柔的落在两人身上,其中一片恰巧悠悠落在南醉生如画的眉端。 南醉生寻觅着萦绕在脸侧的花香缓缓睁开眼,潋滟如水波的墨眸澄澈干净的望向面前的南浮生。 心跳声总是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南浮生望向少女澄澈的墨眸,美的令人惊心动魄的容颜深深的映刻在眼底,但是吸引他的却是流淌在少女墨眸里的---那份真挚纯稚的依恋。 纵横军政两界多年,南浮生见过无数声色犬马。 但是能让他低眸温柔以待的,偏偏只有南醉生一个人。 无关身份,无关地位。 或许别人都会以为南浮生是为了南醉生至尊至贵的大小姐身份,才会刻意放下身段卑微讨好,毕竟南征所掌管的南氏一族,是轩市里三大世家中威名在望,实至名归的第一世家。 只有这样尊贵傲然的第一世家里,所诞生出的嫡长女,才有资格被尊称为‘大小姐’。而南醉生作为这样一名至尊至贵的大小姐,环绕在她身边的人数不胜数……是不可能的! 因为腹黑的南先生将自己的珍宝保护的严丝合缝,恨不得将小家伙藏起来放在心里,不让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所觊觎到珍宝的绝对风华。 应该用寥寥无几来形容才对。 不是说南醉生不够优秀,哪怕没有南氏一族在她背后带来显赫尊贵的身份,她的身边也永远不会缺少倾慕者的目光与追随。虽然说只凭借女人的外貌来判定内心情感的行为十分肤浅,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世间的每一个人生来都是颜控。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貌比无盐的女人一见钟情。 只有遇见像南醉生这样空灵出尘,却又国色天香的靡颜腻理,他们才会在惊鸿一瞥中暗自将少女的风华绝代映刻在心上。 当然,这只是大多数。 毕竟事无绝对。 容颜的美丽会逐渐随着时光老去,直至最后化为腐朽的尘土,以及阴森的累累白骨。而心灵的美丽则会沉淀在时光长河里,哪怕寄托这颗心灵的平凡皮囊无美无魅,但也依旧会因为品德的高尚而熠熠生辉。 “好了宝贝,回到家再和哥哥撒娇。”南浮生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头顶,墨色的长发自指间穿过,余下柔滑温润的触感。 南醉生闻言害羞的垂下长睫,蝶翼般的剪影洒落在眼睑处,几缕碎发从鬓间散落,将如同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出的眉目半遮半掩,流露出一种欲语还休的魅惑风华。 南浮生低眸注视着怀中的少女,目光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痴迷的神色:“待会儿要和哥哥一起出去吃饭吗?”他抬眸环顾了西余生几人一圈,语气温柔的询问道。 “嗯……可是我已经答应和同学们一起去餐厅吃了。”南醉生眨了眨眼睛,墨眸里波光潋滟。 “既然如此,我请大家去山海阁里用餐吧,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南浮生舒展开俊美的眉目,温柔宠溺的声线逐渐变换为低磁魅惑的微凉。 北浪生闻言笑意不减,他抬起手臂漫不经心的拂去落在肩膀处的几片樱花,淡粉色的花瓣与雍容典雅的银蓝色交相辉映,声线低柔的缓缓说道:“既然南总都赏下脸面这么说了,我们自是荣幸至极。 第125章 攥住哥哥的衣角求放过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画栋飞薨的殿堂楼阁里流水潺潺,几朵精雕细刻的青玉莲花在泉池里幽然绽放,汉白玉铸就的玉阶在描绘着亭台飞阁的宫灯下,折射出类似青玉莲花的晶莹剔透感,却又氤氲着朦胧不清的光影。 柔白的绸纱裙摆浅浅拂过汉白玉的阶梯,南醉生安静乖巧的伸出手,任凭南浮生将自己的柔荑握在掌心。 男人温热的体温透过细腻的肌肤流淌在血液里,似乎是察觉到少女指尖处的冰凉,南浮生原本沉稳矫健的步伐停顿了一瞬:“麻烦先给我送来一壶热水,和雕刻莲花鲤鱼的紫砂杯。” 他转头看向跟随在身后的侍者,风华月貌的眉目徐徐展现在光影柔和的宫灯下:“里面加上驱寒生暖的浓缩中药汁,以及一小碟杏子蜜饯。”宽厚的掌心牢牢包裹住南醉生的柔荑,南浮生俊眉微蹙,温柔细致的握住少女冰凉的指间。 “哥哥,我不喜欢那个浓缩中药汁的味道。”南醉生闻言停顿住脚步,满脸纠结的看向南浮生。 “所以?”俊美无俦的男人侧目微微挑眉,宫灯的光影朦胧在优美的凤目间。 “所以……我可不喝吗?”南醉生抬眸期期艾艾的看向他,另一只手软绵绵的拽住南浮生的衣角。 南浮生闻言笑而不语,任凭少女拽着自己的衣角迈步走向二楼的包间。南醉生攥住手中质感丝滑的衬衫,像只闯祸后楚楚可怜祈求主人原谅的小兽一般,步履蹒跚的跟随在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后。 轩逸的眉目随着宫灯光影的变幻,衬托的本就潇洒魅惑的桃花眼愈加风流多情,北浪生抬眸紧紧盯住少女步履蹒跚的背影,暗沉的目光在越过一盏盏描山绘水的宫灯后,幽深的半遮半掩在浓密纤长的眼睫下。 他低眸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的礼服衣角,步履沉重间抬起手漫不经心的攥握住,华贵丝柔的触感浸染在掌心内的肌肤上,令他有些失望的轻叹了口气。 尽管那叹气声是那么的微不可闻。 西余生与常笑两人则是没有像他那样沉重复杂的心思,她们手挽手的跟随在侍者身侧,山海阁内的修缮摆设不愧是出自轩市顶尖的设计师之手。 尤其是悠然盛开在泉池里的青玉莲花,丝丝缕缕的华光从莲花蕊的未央处折射而出,与悬挂的四角宫灯缠绵在一起,流淌出柔和却又不失清冽的冷玉色,映照在微波粼粼的泉水上。 “那几朵青玉莲花不是去年拍卖会上的吗?我记得这几朵玉石雕刻的精品作为拍卖会上的压轴珍宝,已经被容氏高价收购了,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西余生仔细打量着池上的出水芙蓉,玉质细腻的莲花将周围的泉水浸染成青玉色,远远望去,整池泉水都仿若青玉雕刻而成。 常笑边走边侧目打量着西余生所说的青玉莲花,虽然她素来只喜欢舞刀弄枪,对这些珠宝玉石类的不感兴趣,但是浅浅一眼也能察觉到这些莲花并非凡品。 她悠然收回目光,脚下步履不停的漫不经心道:“可能是容氏最近濒临破产危机,才不得不将这几朵青玉莲花转手售卖吧。” 西余生闻言疑惑不解的歪了歪头,晶润的猫瞳在宫灯朦胧的光影下,流转着柔和氤氲着碎影的星河:“是这样吗?可是就算这几朵青玉莲花价值不菲,但是同容氏数十年累积下来的产业相比,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区区转卖几朵青玉莲花的钱,恐怕还不够容氏集团开的半年工资吧?” 柔婉的声线不急不缓的叙说着,栗色的头发在朦胧光影下流转着星华隐熠的碎光。 英丽流艳的眉目间流转过一道道宫灯的晕影,常笑握住西余生精巧的手跟随在侍者的引领下,声线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轻蔑与鄙视: “听你这么说,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管它呢?反正容氏在轩市里的地位不过区区二流末尾,别看容颜颜平日在学校里装的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实则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少女清越的声线流淌在熏染着檀香的空气里,氤氲袅袅的淡蓝色烟雾缭绕在青玉莲花上,与清越的声线交融在一起辉映泉池,不轻不重的落在山海阁内的南醉生几人耳畔: “而且说句难听的话,就凭容颜颜一个二流千金的身份,给咱们醉生提鞋洗脚都不配,更何况她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在醉生面前耀武扬威呢?依我看,容氏若是好好经营产业,还能再富贵个几十年,可惜容氏偏偏在这一代人里生出了容颜颜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女儿!” 言即此处,常笑秀丽的长眉紧蹙,目光里流露出丝丝缕缕的厌恶与憎恨。 她抿起红润的唇瓣,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她愤恨甩头的动作,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凌厉干练的弧度。 一直恭敬引路的男侍者见况不动声色的移开半步,这才堪堪避免了被女士长发‘啪啪打脸’的命运。 西余生抬眸望着相貌清隽的男侍者做出的这一系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晶润的猫儿眼里不由自主的流淌出深深的同情。可怜的帅气小哥,一定没少遭遇过类似的事件,不然怎么会这样动作娴熟的快速做出反应。 “常笑姐姐说的没错,容氏真可谓是家门不幸,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产业偏偏败在了这个容颜颜身上。”西余生摇了摇头,编织精巧的玫瑰花点缀在栗色的发间,在朦胧灯影的浸染下流淌出一番古韵优雅的风情。 攥握着哥哥衣角的手情不自禁的松开,南醉生闻言不由自主的回眸,转过身走向常笑与西余生两人中间。 柔白色的裙摆随着她优雅的步履一路翩跹,刺绣在裙摆处的精致莲鲤栩栩如生的游动在绸纱上,若隐若现的隐藏在垂坠的裙摆间,偶尔灵动活泼的露出莲花淡粉色的花瓣一角,以及锦鲤浅金色的一摆鱼尾。 “早就听见你们在讨论容颜颜了,说起来我让东梦生发布在学校论坛里的合图,被隐藏在暗处的有心人不动声色的阻拦了下来,要不是余生方才提起那几朵青玉莲花,我差点忘记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们。”南醉生站在两名少女的中间,墨羽长发里熏染着的檀香清淡悠然,闻之令人昏昏欲睡。 衣角处骤然失去的重量令南浮生不悦的微蹙俊眉,他停顿住脚步侧身望向身后的南醉生,只见丝丝缕缕的墨发翩跹在柔白衣裙上。 正当他迈开修长的双腿准备将少女捞回自己的怀中时,北浪生在此刻笑容满面的挡在他的身前。 “女生间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神秘悄悄话,南总若是就这样贸然过去,恐怕不太好吧?毕竟女儿家的事情,我们男人掺和在其中只会令她们左右为难,您说是吗?”俊逸非凡的少年站在俊美无俦的青年身前,魅惑的桃花眼内毫不遮掩的流露出嘲讽,北浪生目光挑衅的瞥了南浮生一眼,低声说道。 南浮生:“……” 我竟然被一个半大的毛头小子给挑衅了? 还真是……有趣。 风华月貌的容颜半遮半掩在光晕朦胧的宫灯下,南浮生垂眸注视着阻拦在自己身前的俊逸少年,倏尔弯起唇角一笑:“小朋友,乖乖给叔叔让路,不然叔叔若是不小心一脚将你踹下去,可就糟糕了。” 他微眯起优美华丽的凤眸,目光危险性的流转过北浪生身侧的莲花泉池。 南浮生微弯下腰俯视着身量还未发育完全的俊逸少年,高大挺拔的身影威势沉重的笼罩在北浪生修长纤瘦的身姿上,说不出的危险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你!”北浪生闻言不敢置信的抬眸瞪着他。 叔叔?这个老变态,亏他也能说得出口! 他微眯起漂亮的桃花眼,正想驳斥回南浮生的轻蔑与调侃,却被男人周身流露出的沉重威压死死的笼罩在其中,令他心惊胆战间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但是即便北浪生挺直了清瘦的背脊,可他的精神与灵魂都不得不臣服在南浮生的威势下。 南浮生见况轻轻一笑,低磁魅惑的笑声流淌在空气里,随着熏染着幽蓝色烟雾的檀香,悄无声息间便不轻不重的晕染在静谧祥和的山海阁内。 他抬步越过北浪生不屈不挠的清瘦身形,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少年强自挺直的背脊:“如今的你,又有什么资本与我抗衡呢?” 低磁深幽的声线里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半毫的嘲讽与轻蔑,有的只是实事求是的肯定语气。南浮生舒展开华丽尊贵的凤目,目光温柔的望向南醉生空灵出尘的身影。事实上,他说的并没有错。 还未完全成长起来的雏凤,又怎能与早已翱翔九霄的凰相提并论? 尽管南醉生年纪尚轻,但是在御人方面,恐怕自己也要略逊一筹。更何况早已被她察觉蛛丝马迹的北浪生呢? 第126章 两名吃醋男人的唇枪舌剑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一盏缕空的精致香炉上升腾着袅袅的檀香,精雕细刻着仙鹤云龙,贝阙珠宫的缕空景泰蓝,因为岁月的侵蚀避不可免的留下逐渐褪色的边角。 内里的青铜焚香胆焚烧着悠远绵长的檀香,幽蓝色的烟雾缭绕在复式典雅的景泰蓝,以及错综复杂的三层缕空仙宫龙鹤的雕刻上,愈发衬托的这盏香炉巧夺天工,美轮美奂。 “这是皇权统治时期,因为战乱流落到民间的古物吧?”南醉生低眸打量着面前的这盏香炉,秀窄修长的玉指轻轻抚摸过雕刻仙宫神兽的缕空景泰蓝,以及仙鹤羽翼上珍贵却又不失残忍的点翠工艺。 南浮生闻言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握住少女轻抚香炉的玉指:“嗯,山海阁内的摆设皆是高价收购的珍品,你要是喜欢我为你寻些更好的放在家里,这个香炉的年代过于久远,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不说,小心烫到你的手。” 话音未落,男人抬起握在掌心里的少女柔荑,低眸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查看起来。 南醉生:“……” 西余生:“……” 北浪生:“……” 常笑则是低眸默默的安静品茶,虽然她向来不喜欢茶的味道,认为这是只有老年人才会喜欢的饮品,但是如今在山海阁内浅尝一番,那种齿颊留香的清芬淡雅实在是令人回味无穷,难怪爷爷会那么喜欢泡茶自斟自饮。 相较于西余生与常笑两人的安静无闻,北浪生则是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南浮生握住少女柔荑的那只手,漂亮的桃花眼内流露出晦暗不明的幽深光影。 他紧紧的盯住南醉生展现在宫灯下的莹润手背,仿若梨花堆砌的玉白肌肤在南浮生蜜色紧实的肌肤映衬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少年灼热的目光落在手背上,令南醉生感到有些隐隐的烫手,她难掩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随即轻轻抽回了手。南浮生骤然失去手中的软玉温香,不悦的蹙起眉头看向碍眼的北浪生:“难道北战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吗?” 他抬眸看向目光炯炯的紧盯住南醉生的俊逸少年,低磁幽深的声线里冰寒冷冽,仿若在下一刻便可以凝结成寒冰。 也难怪南浮生的语气会如此冰冷无情,试问哪一个男人在对宠爱的珍宝柔情蜜意时,会喜欢被外人接二连三的打扰? 尽管北浪生并没有做出任何莽撞冒失的举动,但是他灼热的目光以及流露其中的---毫不掩饰的倾慕爱恋,实在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精心呵护多年的珍宝一朝展露风华,本想独自一人眷恋欣赏,却不想怀中的这朵牡丹实在是过于靡丽馥郁,国色天香的容颜以及空灵出尘的气质,不动声色间便吸引了数不胜数的狂蜂浪蝶。 “非礼勿视?”北浪生闻言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充满危险性的微眯起魅惑的桃花眼: “南先生,既然您都知道非礼勿视这句话,那您觉得,在我们这些尚处于青春期的孩子面前,对醉生动手动脚的行为算是绅士风度吗?别忘记醉生还是未成年的女孩子,南先生皮糙肉厚,可不代表醉生也向您一样,丝毫不顾忌---非礼勿视这句话。” 少年清朗的声线掷地有声的落在几人的耳畔,西余生与常笑两人的表情微微凝滞了一瞬,随即很快便恢复如初。 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两人恍若未闻般依旧神情淡然的品尝着上好的香茗,西余生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从随身的精致小包内掏出一面镜子后,摆放在精致华丽的桌旗上,小心翼翼的解开点缀在鬓间的玫瑰编发,拿起可爱的小梳子动作轻柔的梳理着长发。 常笑亦是如此。 虽然她不像西余生一样,会在随身的小包内揣上镜子这些梳妆打扮的物品,但是热衷于打游戏的她反应迅速的掏出手机后,点开‘皇者荣誉’登录账号,神情专注的认真排位起来。 南浮生闻言怒极反笑,他交叠起修长的双腿倚靠在背后柔软的座椅上,透过氤氲在眼帘前的轻薄烟雾,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北浪生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不愧是北战那个老狐狸生出的孩子,伶牙俐齿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放在桌面上轻叩,敲击出一声声清越的音响。 当然,南浮生看似毫无旋律的轻叩桌面下,实则隐藏着冰冷阴森的上位者威严。那是只有经历过蝼蚁的挑衅后,才会由骨子里流露出的沉重威势。 “既然如此,我就虚心接受你这只小狐狸的意见。不过小狐狸再狡猾,也不过是只小畜生罢了,我南浮生纵横轩国多年,这点容忍小畜生的雅量还是有的。”俊美无俦的男人微勾起唇角,言辞间流露出含沙射影的嘲讽,以及毫不掩饰的轻蔑。 南浮生停下轻叩桌面的敲击声,噙在唇畔的笑容意味深长:“你说对吗,小狐狸?” 小畜生。 北浪生闻言暗自攥紧放在桌面下的手,可面上却依旧笑容不减:“南先生过奖了,论起聪慧狡猾,我和父亲都对您甘拜下风。”他微眯起魅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扫了南浮生一眼,余下的后半句话即使不明说,在场的诸位也都心知肚明。 老狐狸与小狐狸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的人物,可不就是一只狐狸祖宗吗。 再套进南浮生方才那些讽刺的言语里,北浪生这是在反驳对方,你才是那只真真正正的老畜生呢! “呵呵……不愧是一只小狐狸,如果说你们是猎物,那么我就是猎人。”南浮生低笑两声后,华丽的凤目骤然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只需一个扑兽夹,亦或者说是一颗子弹,便可以轻易了结猎物的生命。” 南醉生听到这里时,再也忍不住打破两人之间箭弩拔张的紧张气氛:“哥哥,菜肴怎么还没上桌?” 第127章 记得以后听哥哥的话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焚烧在香炉内的檀香清淡悠然,幽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腾在飞阁流丹的建筑内,丝丝缕缕的晕染在窗外的泉池。 幽蓝色的烟雾缭绕在青玉莲花的瓣络里,仿若玉色青莲玉生烟。光影柔和的四角宫灯垂坠着米黄色的冰丝流苏,流淌在山海阁内人影绰绰。 风云暗涌的北浪生与南浮生彼此间淡漠的扫了对方一眼后,皆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仙姿出尘的少女:“是饿了吗,醉生/宝贝?”两名同样气度非凡的男人担忧的转过头,异口同声的问道。 南醉生:“……” 这该让我如何回答? 西余生与常笑两人面面相觑,皆是从彼此的眼睛里读懂对方的意思。所谓美男环绕什么的,其实在现实中是最麻烦最痛苦的!既不能厚此薄彼,又不能‘三千宠爱在一身’,不然这些美男们争风吃醋起来,场面实在不要过于太可怕! 那才是真正的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流露在那些盛世美颜上的清浅笑容,看的她们实在脊背发凉。 最后,南浮生仗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以及作为南醉生温柔好哥哥的亲密身份,率先一步超越北浪生,目光流转间温柔关怀的落在旁侧的少女身上。 “怎么了宝贝,是不是饿的太久,胃又疼了?”南浮生难掩担忧的微蹙起俊眉,伸出手臂揽住少女纤瘦的肩膀。 他低眸轻轻放在南醉生柔软的腹部上,动作优雅的缓缓向上,隔着轻薄的绸纱不轻不重的按揉着少女的胃部:“这样有没有好一点?今天早上你有乖乖吃早餐吗?嗯?” 男人温热宽厚的手掌按揉在痉挛疼痛的胃部,令南醉生不由自主的微眯起澄澈的墨眸,全心全意的享受着哥哥温柔的服务。 她抬起手携起一缕幽蓝色的烟雾,清淡悠然的檀香萦绕在鼻端:“由于要准备新生典礼主持节目,早餐吃的过于匆忙了些,导致胃是有点痛,不过经过哥哥的按摩手法后,现在好多啦。” 清灵柔婉的声线里流露出丝丝缕缕的舒适感与愉悦的情绪,南浮生闻言无奈的轻叹了口气,手掌停落在南醉生的胃部:“醉生,哥哥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的体质天生羸弱,一日三餐必须要精细,千万不能马马虎虎,随随便便的选一些垃圾食品,否则你又要躺在床上打吊针了。” 华丽俊美的眉目半舒半展,风华尊贵的男人敛眸注视着国色天香的少女,声线低柔的缓缓劝说道。 “知道啦,哥哥。”南醉生眨了眨眼睛,莹润的墨眸里流淌着澄澈的光影。 她抬起手握住南浮生肌理紧实的手臂,好奇的掐了一下指尖的强壮肌理:“这些话你都说过无数次了,我已经很努力的按照你的叮嘱去做了。”艳艳电子书 手臂上被少女的玉指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微不可察的疼痛与丝丝缕缕的酥麻在南醉生的指尖下晕染开来,令南浮生不由自主的幽深了凤眸,几近斜飞入鬓的俊眉饶有兴致的微微挑起。 “哦?既然如此,那你今天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他优雅的半俯下身,华丽优美的凤眸危险的微微眯起,紧盯着南醉生澄澈清灵的墨眸一字一顿的问道。 仿若水墨画般精雕细刻的眉目映入眼帘,令南醉生惊叹与赞赏的同时,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她难掩紧张与拘束的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娇小的身躯被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在身下:“那是因为,是因为……” 南醉生望进南浮生幽深晦暗的凤眸,男人的眉目生的极好,宫灯柔和的光影流淌在其中,倒映出万千星辰。淡色的薄唇线条优美,映衬着俊美无俦的容颜与尊贵天成的风华,实在是令人惊心动魄。 当然,南醉生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本就国色天香的靡颜腻理在宫灯朦胧光影的晕染下,愈发显得风姿绰约,空灵出尘。梨花堆砌的玉肤与魅惑天成的美丽,是相较于南浮生不同的,但却更要惊心动魄的风华。 墨羽长发顺着臂侧与腰肢纤细的弧度,优美的迤逦在柔白的裙摆处,仿佛一道随意挥毫下所泼墨在宣纸上的山水倒影,引得刺绣在绸纱上的莲花摇曳枝蔓,锦鲤在莲叶下好奇的一摆鱼尾。 “是因为今天情况确实特殊!”南醉生紧张的近距离望进哥哥的凤眸里,情急之下她转了转莹润澄澈的墨眸,声线清灵不掩局促的说道。 华丽幽深的凤眸里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容颜,南醉生注视着南浮生似笑非笑的神色,鼓足勇气接着说道:“我可不想在典礼上出现任何错误纰漏,要是真的因为准备不充分而犯错,从而贻笑大方,我可要难过死了。所以只好先准备典礼的流程环节,然后再考虑---吃饭的事情……” 轻灵柔婉的声线说到最后时,避不可免的流露出一点点的心虚,导致末尾处的言辞在南醉生的目光闪躲下,逐渐变幻的愈发轻柔,直至微不可闻。 “贻笑大方?”南浮生闻言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凤眸里浸染着丝丝缕缕的笑意,目光温柔又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少女。 “宝贝,这个成语不适合出现在你身上,所以乖一点,记得以后听哥哥的话。”他缓缓坐直身体,秀窄修长的手指依旧停落在南醉生的胃部。 温热的体温透过柔滑的衣裙绸纱浸染在掌心内,仿佛沾染着少女淡雅的体香流淌在血液里,四肢百骸内都浮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惬意舒适。南浮生抚摸着手下软乎乎,带着点被自己喂养出的小赘肉,勾起薄唇轻轻一笑。 男人温热宽厚的手掌逐渐从胃部下移,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意味‘恰巧’停留在南醉生的腹部。 少女瞬间炸毛。 纤细的玉指瞬间死死握住南浮生的手臂,南醉生抬眸紧张的看向哥哥华丽俊美的眉目,难掩局促不安的说道:“哥哥你的手放在哪里!” 喜欢你是我的东南西北请大家收藏:()你是我的东南西北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128章 把手给我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描山绘水的精致宫灯垂坠着浅黄色的冰丝流苏,点缀在结扣上的玉髓珠笼罩在朦胧柔和的光影内,流淌出玉髓独有的细腻温润,与清辉流动的浅浅光泽。 幽蓝色的檀烟缥缈在室内,景泰蓝点翠工艺的缕空香炉周身仿若萦绕着淡淡的云烟。梨花酸枝木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一套天青色的瓷器,跃然于杯底的一条锦鲤栩栩如生的游动在浅绿色的香茗内。 南醉生气呼呼的掰开男人肌理紧实的手臂,温暖的触感瞬间被剥离在衣裙外,令南醉生轻轻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里不免流露出一种既满足又失望的诡异情绪。 仿佛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蓦然被触碰,可还未等她感受到那种短暂的悸动,温暖的触感便被自己剥离在外。真是一种既想令人拒绝,又想令人挽留的矛盾复杂情感。 北浪生眯起魅惑的桃花眼死死盯住眼前的这一幕,靡丽的少女与尊华的男人亲密无间的倚靠在一起,那种玉质金相的迤逦天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双目。 以及他落寞孤单的那颗心。 南浮生察觉到少年幽暗冷冽的目光,抬眸勾起唇角霸气侧漏的回望过去:“哥哥的手只是想摸摸你的小肚子而已,果然,宝贝你最近又吃胖了许多。”声线温柔宠溺的诉说着他的举止意图,可他的华丽凤眸却紧紧的盯住北浪生的桃花眼。 相较于少年潇洒不羁,风流多情的俊逸眉目,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与他骨子里尊贵威严的气度,显然更胜一筹。 他唇角微勾,静静的注视着北浪生逐渐晦暗的目光。 风云暗涌之下,无需多言。 少年俊逸非凡的眉目间难以自抑的流露出黯然失色的情绪,但是北浪生依旧没有轻易妥协。他深知如今的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南浮生分庭抗礼,但是他却有足够的时间去历练,去成长。 因为羽翼未丰,所以来日可期。 “什么?你居然说我胖了!”果不其然,南醉生闻言再次炸毛。她动作迅速的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细致入微的感受着掌心内的触感。检查许久后,她舒展开紧蹙的黛眉,柔柔的舒了口气。 正当她暗自窃喜并没有如同哥哥所言的那样,又吃胖了许多时,一小坨软乎乎的柔软赘肉随着缓缓放松下来的背脊,小心翼翼的轻柔溢满了南醉生的掌心。 南醉生:“……” 变脸只在一瞬间。 少女怒气冲冲的瞪了南浮生一眼后,赌气的与男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她坐在梨花酸枝木打磨的最外围桌角处,不开心的撅起嘴巴蔫蔫儿的趴在了桌面上。打磨圆滑的桌面上倒映出南醉生靡丽的容颜,宫灯的光影朦胧流淌在眉间。 西余生见况默不作声的收好小镜子小梳子,整理完毕的同时还不忘记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银蓝色的连衣裙包裹在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柔白色的冰丝流苏压襟弧度优美的迤逦在平坦的小腹。 她悄悄舒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变胖的同时,眼角余光内注意到身旁的常笑做了同样的动作。西余生侧目看向恰巧在此时抬头的常笑,彼此间对视了两秒后,皆是心照不宣的勾起唇角,端起桌面上的香茗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此时此刻,正在赌气窝火的南醉生为了转移注意力,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流转到两名好友的身上。 只见娇小可爱的西余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腹部,而正在游戏排位的常笑一边回城补给,一边同样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的腹部。 随后,她们两人同时抬头,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 目睹一切的南醉生:“……” 作为一个圆润的小米虫,此时此刻,她的悲伤逆流成河。 北浪生则是疑惑不解的注视着包间内的几人,不知为何,原本风云暗涌的气氛因为南浮生启唇说出的那句:‘你又吃胖了许多后’,霎时间变得凝滞微妙起来。南醉生气鼓鼓的挪到了桌角处软趴趴的注视着自己,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对方。 俊逸非凡的眉目间难掩纠结之色,少年思虑许久后,漂亮的桃花眼内光华闪烁:“其实胖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就算像只小猪一样也很可爱的。” 北浪生目光专注的望向南醉生,一字一顿的说道:“而且就算你吃胖了,真的变成了一只小猪,我也会养着你的。”潇洒不羁的气质在专注认真的宣言下,逐渐变得沉稳矜贵。 清朗的声线流淌在静谧悠然的檀香烟雾内,随着幽蓝色的烟雾逐渐晕染,扩散,消逝后,掷地有声的落在众人的耳畔。 如果说南醉生之前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孩子气,那么如今则是真真正正的窝火憋气。她呆呆的注视着北浪生俊逸非凡的容颜,仿若远山云黛的秀眉微微蹙了两下后,墨眸里逐渐浮现出晶莹的水光。 “我,我讨厌你。”南醉生眨了眨眼睛,朦胧的水雾氤氲在眼帘。她软趴趴的俯身在桌面上,楚楚可怜的注视着倒映在桌面上的宫灯光影。 迤逦清淡的幽蓝色烟雾萦绕在墨羽长发间,为本就空灵出尘的少女平添上仙姿缥缈的风华。墨色的长发仿若水墨丹青里的层峦叠嶂,翠行千里间流淌着夜空星辰折射下的清光碎影。 北浪生顿时惊呆了。 难道他刚才说错哪里了吗? 西余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举止贴心的从随身小包内掏出一支棒棒糖:“醉生,你少听他们胡言乱语,你才不胖呢!如果你真的变胖了又怎么可能穿上这么漂亮的裙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男生追求你呢?” 包装精美的棒棒糖被少女握在精致小巧的指间,栗色的微卷长发柔滑的倾泻在西余生的身上,映衬着她玉雪可爱的容颜愈发精致:“所以,你要相信你自己。再说了谁坐着的时候肚子上没有小赘肉?我也有好多呢!不信我演示给你看!” 西余生边说边低下头并拢掌心,恶狠狠的揪住堆叠两层的小肚皮。 纤细的玉指揪起一把软乎乎的小赘肉后,她舒展开玉雪精致的容颜看向神情悲伤的南醉生:“醉生你看,我也有好多小赘肉,这才不是胖呢!这是因为坐姿的原因才会形成的,等恢复成站姿时这些小赘肉就又会消失不见啦。” 西余生结合自身,且声情并茂的解析总算令南醉生悲伤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许,她抬眸紧盯着被好友揪在指间的小赘肉,忧伤的目光逐渐流露出愉悦柔和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啊……”她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抬起手揪住自己的小肚皮,来回反复的按揉着:“可是,哥哥刚才居然说我胖了---许多。”南醉生眨了眨澄澈的墨眸,还未消散的朦胧水雾再次氤氲在眼帘。 西余生:“……” 她目光同情的望了正襟危坐的南浮生一眼,低眸默不作声的将手中的棒棒糖塞进南醉生的掌心。 北浪生则是手足无措的坐在原位,他苦苦思索着自己方才安慰少女的话语,苦思冥想许久也不能发现到底是在哪里出了纰漏。果然,直男在这个世界上,以及在女孩子们的心中是钢铁一般坚不可摧的特殊存在。 南浮生无奈的摇摇头,他站起身走到南醉生的身侧,身姿优雅的缓缓落座:“宝贝,抬起头看着哥哥。” 男人声线轻柔的安慰着少女,华丽俊美的眉目间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心疼神色:“刚刚是哥哥不对,哥哥不应该嘴欠说你肚子上长了好多肉肉,其实那些肉肉都是哥哥逗你玩的,因为哥哥也有。” 南浮生揽过少女的肩膀,细致入微的调整好身体角度,令南醉生倚靠的能够更舒适些:“把手给我。”他不容置疑的握住南醉生的柔荑,动作轻柔缓慢的停留在自己的腹部上。 肌理紧实的触感下有着鼓起一样的软绵触感,这一点令南醉生好心情的眯起眼睛,手下不轻不重的掐了几下南浮生的腹部。 南浮生低眸注视着少女的笑靥如花,凤眸里流淌着情深意重的宠溺欣悦。真爱一个人,大概就是不管能否得到她的心,只要能够看见她开心愉悦的模样,以及靡丽如画的笑颜,自己也会感到同样的开心愉悦,甚至还要胜出数倍不止。 随着南醉生抽出握在掌心内的柔荑,南浮生这才不动声色的收回刻意鼓胀在腹部内的力道。因为长时间的鼓胀腹部,导致他收敛回力道时,腹腔内避不可免的产生丝丝缕缕的撕裂痛感。 人的五脏六腑是难以想象的精贵脆弱,在长时间的刻意用力鼓气下,腹腔内的肌理瞬间爆发出酸痛的感觉。 尊贵俊美的眉目温柔宠溺的望向笑靥如花的少女,南浮生不动声色的忍耐住腹腔内的酸痛,放在身侧的手臂悄无声息的握住珍宝的柔荑。 第129章 别忘记恩赐一个吻唤醒我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残阳西落,橘金色的光束柔和的倾泻在朱宇一角。 龙飞凤舞的‘山海阁’三个字在夕光的笼罩下愈发熠熠生辉,烫金的草书潇洒不羁的流淌在檀木牌底。 “奇怪,东梦生不是说处理完班级事情后,就会尽快来找我们吗?可如今我们都吃完饭了,也没见他来啊?”西余生疑惑不解的停下脚步,娇小玲珑的身姿倒影在繁丽清雅的杏花树上,几片花瓣随着她的声线簌簌而落。 清朗的少年声线从身侧传来:“他应该还在忙,所以抽不出身。” 西余生抬眸望向北浪生,风流倜傥的少年落寞的停留在山海阁前,原本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仿若失去了光彩,黯然失色间静默不语的注视着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成双入对的身影。 见况她无声叹了口气。 虽然北浪生的身份地位在轩市里尊贵非凡,但是南浮生的地位在轩国里可是至尊至贵。区区一个轩市不过是凤栖梧桐般的存在,北氏一族需要依附轩市生存,而南浮生则会带领家族走向更荣耀辉煌的国家顶端。 两者之间相差的岂止一星半点,况且南醉生的身份十分敏感,父母皆是仅仅屈居于国家掌权者之下的,权势滔天的职位。 南醉生背后的南氏世族是轩国里威名在望的世家大族,若论家谱的话,从最初在皇权时期当朝为官的老祖宗开始,一直到如今科技发达的现代世界,南氏世族里入职为官的人数足有数百人。 所谓世家大族,说的大抵不过如此。 底蕴深厚不说,那沉淀了家族数百年时光的威势与力量,又岂是才不过崭露头角不到百年的北氏一族可以相提并论的呢? 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若论身份与地位的高贵超脱,南浮生与北浪生两人都要居于南醉生之下。 南醉生作为轩市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身份,在轩国里更有着高贵尊华的地位。即使她至尊至贵的身份地位在家族以及南浮生的刻意隐藏下,被悄无声息的替换成普通的书香世家,但是流露在她骨子里的尊华矜贵,与生俱来。 这就好比皇权时期夺权篡位的皇子与太子,南氏世族便是其中运筹帷幄,命运里注定荣登帝位的胜利者,而南醉生则是家族荣登帝位后,集尊华与高贵于一身的帝位继承人。 如今的轩国政治动荡,国家掌权者的权利早已被军政两界逐渐分割,蚕食,随着时光的推移,军政两界内势必要发生一场不小的冲突。如今的风平浪静下隐藏着数不胜数的云谲波诡。 国家掌权者早已呈现出倾颓之势,而南氏世族的锋芒却依旧不显,反而刻意隐藏在众多云谲波诡里,流露出一种黯淡无光的模样。 表面上看似贪生怕死,软弱可欺:实则未雨绸缪,步步为营! 常笑侧目看向北浪生落寞孤单的身影,英丽的眉目浸染在橘金色的夕光里,晕染出明艳灼灼的风华流丽。她难掩目光里的怜悯与同情,意有所指的问道:“看久了会刺伤眼睛的,你不疼吗?” 以往潇洒不羁,风流多情的少年闻言勾唇一笑,身形寂寥,黯然神伤的独立在杏花落雨中:“疼又如何,不疼又如何,横竖这些看的还少吗?” “南先生是轩国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更是地下王国里威名在望的极道教父,况且醉生的身份地位那样敏感高贵,只要她想,随时便可以曝光身份,在这轩市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如今的你,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她,因为至尊至贵的身份会为醉生的未来带来无穷的麻烦。” 少女往昔爽朗清越的声线逐渐变得低沉幽深,几片柔白色的杏花簌簌而落,轻拂的微风里熏染着淡雅的芬芳。 常笑出生在军界世家,政治风云与军事摩擦之间的权势纷争数不胜数,这些利益牵扯她自幼便耳濡目染,是以,她只好避重就轻,言辞委婉的提点着迷惘孤独的少年。 北浪生恍若未闻,魅惑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痴痴望向南醉生。 国色天香的少女被南浮生高大挺拔的身形笼罩在怀中,墨羽长发仿若最上等的丝绸柔滑的飘散在空中,丝丝缕缕的墨色流淌在无形的春风里。南醉生抬眸语笑嫣然的看向头上正低眸注视着自己的南浮生,举起的柔荑里轻拈着一枝杏花繁簇的枝头。 清灵的声音随着春风若有似无的流落到耳畔。 两人之间亲昵愉悦的谈话顺着微风传到耳边。 “这枝杏花清芬淡雅,盛开的实在繁丽,哥哥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枝朝阳繁簇的杏花呢?”南醉生微眯起澄澈的墨眸,如画的眉目半遮半掩在繁簇的杏花枝头里,流露出空灵出尘的风华。 “因为你的目光一直在望向这枝杏花。”南浮生抬起手臂轻轻握住少女的双肩,纤瘦的触感清晰分明的透过肌理流淌到心底。他微不可察的轻蹙了一下俊眉后,凤眸里氤氲着点点的宠溺与心疼。 “原来是这样,难怪哥哥方才不假思索的便采摘下了这枝杏花。”玉白色的花瓣散发着清芬淡雅的香气,南醉生低眸注视着浅黄中流露出几丝淡绿的花蕊,唇畔处渲染着欣悦满足的笑容。 “小傻瓜,只要是你在我身边,我的目光便会一直追随在你左右。”南浮生微微收紧握住少女双肩的手指,俯下身贴近南醉生莹白如玉的耳垂轻轻说道。 “真,真的吗?我才不相信呢!”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耳畔,令南醉生情不自禁的蜷缩起肩膀。她垂眸佯装认真的欣赏着指间的杏花,萦绕在鼻端的清芬淡雅也不能平复下她此刻小鹿乱撞般的心。 南浮生愉悦的弯起眉眼,华丽的凤眸与斜飞入鬓的修眉交相辉映,引得不少过往的行人不由自主的驻足在山海阁旁,抬眸赞赏的望向古雕刻画般的俊美男子。 “是真是假,宝贝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他俯身垂首在南醉生的肩颈处,淡雅的少女体香随着呼吸浅浅萦绕在鼻端。 俊美尊华的男人声线既低磁又魅惑,淡色的薄唇微启,流露出魔魅暗哑,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我的心早就已经被你偷走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把它剖开来看一看,但是剖完后千万不要忘记用一个吻来唤醒我,否则……” 言即此处,南浮生欲言又止的勾起薄唇,精雕刻画的容颜浸染在橘金色的夕光下,流淌着令人惊心动魄的俊美尊华。 “否则……什么?”南醉生闻言疑惑不解的抬眸,她转过头看向垂首在自己肩颈处的南浮生,胸前优美的低领随着轻拂而过的春风,浅浅的翻开一角,若隐若现的展露出精致靡丽的桃色曲线。 “否则……”低磁魅惑的声线漫不经心的接下少女的疑问,南浮生情不自禁的顺着春风轻拂而过的角度,凤目微敛间目光认真专注的看向南醉生的胸前。 虽然只是仅仅一瞬间的春光乍泄,还隔着精致绣花的唯美衬衣,但是那莹白如玉的腻理和些微起伏的曲线,悄无声息间便轻而易举的触动了南浮生作为一名男人的那些---隐秘的,不可宣之于口的晦暗欲望。 莹白柔腻的玉肤仿若梨花堆砌,瓣瓣清芬淡雅的杏花繁丽簇拥在少女的胸前,幽甜的少女体香与杏花清芬缠绵交融在一起,氤氲出令人如痴如醉,流连忘返的独特清香。 南浮生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低眸略略扫了自己的下身处一眼后,他微不可察的轻舒口气。 还好,他及时忍耐抑制住了那种冲动。 “如果你剖出我的心脏后,忘记恩赐一个吻唤醒我,那么我将会永远沉睡下去。”南浮生望进南醉生澄澈的墨眸里,凤目里流淌着灿若夕颜的清光碎影:“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一样,如果你是公主,那么我就是倾慕爱怜你的王子。” 几瓣杏花随着春风簌簌而落,流淌了遍地芳华。 精致小巧的雀鸟蹁跹在杏芬花影间,清越婉转的鸣叫声随着杏花簌簌而落的优美弧度,悠扬柔丽的流落在耳畔。 南醉生静静的注视着南浮生深邃温柔的凤目,对方恍若天人的容颜在此刻舒展开愉悦魅惑的弧度,她呆呆的欣赏着男人俊美无俦的容颜与尊华天成的气度,浅红色的唇瓣间渲染着淡淡花香: “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我记得哥哥是从来不看这些书籍的,而且在我心中你可是荣耀伟大的国王陛下,才不是什么王子呢。哥哥每天都要批阅数不胜数的文件条款,又怎么会知道白雪公主的故事呢?” 少女疑惑不解的蹙起黛眉,国色天香的容颜浸染在橘金色的夕光下,仿若一朵正在徐徐盛开的靡丽牡丹花。 尊贵华丽,妩媚天成。 雀鸟蹁跹的幽影在繁簇杏花间转瞬即逝。 第130章 迎男而上的腐女揣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七月中学里的樱花小径上落英缤纷。 淡粉色的樱花如烟如霞的盛开在澄碧的天幕,簌簌而落的樱花仿若一场华丽的落雨,熏染着春风优美的翩跹在空中。 夕光流丽,雀鸟清越。 在北浪生口中‘忙到抽不开身’的东梦生,正安宁静谧的倚靠在樱花树下的木质长椅,如果忽略掉他此刻阴沉冰冷的神色,俊秀温润的少年独自坐在樱花树下,点点樱花翩跹在他的衣角,实在是一幅唯美缱绻的画面。 很可惜,旁边多出了一位破坏东梦生好心情的男子。 墨色的及腰长发顺着清瘦的腰身倾泻在背后,银灰色的修身西装恰到好处的勾勒出男子俊立修长的身姿。精致如画的眉目流淌在莹润柔白的腻理上,映衬的那本就红润的唇瓣愈发引人注目,风情魅惑。 “你已经跟了我一路了,是谁派你来的?”东梦生目光沉静的望向身侧的男子,俊秀的眉目间流露出冷冽的神色。 “是我派我自己来的。”那名身着银灰色西装的美丽男子闻言勾唇一笑,本就精致如画的容颜在笑意渲染下,流丽灼灼间灿若夕华。 他步履优雅的走到东梦生的身侧,毫不客气的坐在少年的身边:“怎么,你不相信吗?”精致的眉目间流露出轻浮的笑意,却并不令人生厌。 东梦生目光冰冷的瞥了他一眼,凤目低垂继续浏览着手中的书籍。微微泛黄的纸页被少年轻轻捻在指尖,秀窄修长的手指在夕光的映衬下格外好看,不知不觉间便吸引了那名精致如画的男子目光。 “你怎么不说话?是讨厌我吗?”他凑过身靠近东梦生的耳畔,温热的呼吸隔着几近亲密无间的距离,浅浅拂过少年的耳垂。 秀窄修长的手指依旧有条不紊的翻阅着书籍,东梦生凤目低敛,对身边这名突如其来的‘古风男子’保持着冷淡疏离的态度。温润如玉的容颜半遮半掩在橘金色的夕光下,与手中古典厚重的书籍交相辉映,说不出的秀润天成。 那名精致如画的男子抬起手臂随意搭放在长椅上,同少年一样狭长优美的凤目里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就算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一定在想我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苍蝇’,怎么这么烦人,死追着你不放,对不对?” 翻阅书籍的手指蓦然一顿,随即东梦生缓缓侧过半边温润俊秀的眉目,声线低沉的答复道:“既然知道,你还不快滚?” 他不耐烦的微蹙起修眉,银蓝色的礼服华丽尊贵,在夕光的折射下流淌出光华隐熠的清辉:“我警告你,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容忍底线,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追悔莫及。” 低磁的声线不轻不重的传入长发男子的耳畔,东梦生危险性的微眯起幽深的凤眸后,目光冰冷至极的缓缓割过对方精致如画的容颜。 可惜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人却是个傻子。 微微泛黄的书页继续在指间流动,东梦生收回目光继续阅读着手中的古老书籍。精美彩绘的插画与优美且富含深意的语句令他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就连那名长发男子将手搭落在他的肩上,东梦生都没有及时发觉。 “山海经?看起来像是典藏版的,虽然旧了点,但是这质量和插画是没得挑。你从哪里买到的?”墨色的长发顺着手臂搭落的弧度,浅浅环绕在臂弯处形成一个弧度优美的半圆。 银灰色的西装完美的衬托出男子高贵典雅的气质,东梦生抬眸一边拂开对方的手臂,一边用力合上书籍站起身:“有病就去找医生,我很忙,没时间和你玩这些你追我赶的游戏,幼稚!” 少年低磁的声线掷地有声的落在长发男子的耳畔,几瓣淡粉色的樱花簌簌而落,有一瓣恰巧落在男子的眉间。 东梦生原本想冷嘲热讽对方一番,毕竟任凭谁被一个陌生人锲而不舍,不依不饶的跟随了一路喋喋不休后,都很难有一个好心情。但是此时此刻他抬眸望向陌生男子的眉间,粉色的樱花花瓣落在本就精致如画的眉目,说不出的缱绻美丽,典雅动人。 “别生气嘛,我就是在校园里闲逛时发现了你。然后对你‘一见钟情’,所以才情不自禁的跟随了你一路,就想管你讨要一个联系方式。” 淡粉色的樱花花瓣随着男子舒眉浅笑的动作,随着微风缓缓翩跹在遍地芳华中。 东梦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男子的言行举止,只见对方清浅的笑意里尽是纯稚真诚的情感流露,无一丝半毫的虚情假意,阴谋算计。温润如玉的眉目浸染在夕光下,随着橘金色光束的变幻逐渐舒展,目光里的冷冽也淡去了些许。 “联系方式没有,你可以走了。”东梦生转过身,面朝着璀璨夺目的夕光返身折回教学楼。 “唉,你别走啊!你骗小狗呢没有联系方式!”长发男子眼疾手快的大步上前,伸出手紧紧攥住少年的衣角。 东梦生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他任凭身后的男子可怜巴巴的攥着自己的衣角,一路跟随自己折返到教学楼内。 于是意料之中的,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举止,以及在学生们眼里看来‘打情骂俏’,实则唇枪舌剑的举止行为,避不可免的收获了数不胜数的注目礼,以及别有深意的蜚短流长。 “那不是高一年部的校草东梦生吗?跟在他后面的那名长发男子,该不会是他的哥哥吧?”几名女生围聚在樱花树下,目光注视着踏碎遍地芳华的东梦生两人,以及他们之间亲密熟稔的动作举止。 “前面的人的确是东梦生没错,可后面的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他的哥哥,反而像……”言即此处,其中一名清秀婉约的女生忽然挤眉弄眼的看向东梦生两人纠缠不清的背影,笑容神秘。 第131章 温柔的晚安吻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浅蓝色的窗帘上透出星辰流淌的清光碎影,玫瑰花鬘缠绕在梳妆台,精致繁丽的玫瑰绢花在镜子里倒映出含苞欲放的靡丽。 铺设着柔白丝绸的公主床上趴着一道纤瘦的身影,墨羽长发顺着深陷在柔软丝绸里的美妙弧度,迤逦在少女浅黄色的睡衣上。 “真是可惜了,没想到关于容颜颜的合成图片和那些她所犯下的恶行,居然被隐藏暗处的有心人拦截了下来,原本我还打算让她今晚便身败名裂,没成想竟然在最后关头失策了。” 南醉生含着嘴里的棒棒糖,呼吸间流淌着清甜的水果香。 几支随意摆放在梳妆台上的发簪被南浮生有条不紊的放回丝绒盒里,他抬眸看向趴在床上含着棒棒糖刷手机的少女,手下动作不停:“那你查到那名隐藏暗处的有心人,是谁了吗?” “说来也奇怪,东梦生的技术在学校内可谓是无人能及,哪怕放在校园外,他的计算机技术也是登峰造极的顶尖存在。”含在嘴里的棒棒糖在唇齿间晕染开甜蜜的味道,南醉生停下滑动屏幕的玉指,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南浮生。 墨羽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散落在温润丝绸上,丝丝缕缕的墨色流淌在柔白的丝缎,仿若泼墨在宣纸上的行云流水。 她抬眸看向正在俯身收拾梳妆台的哥哥,以往清灵的声线里难得渲染上浅淡的沉郁: “可是刚才我和西余生他们在群里讨论时,平时总是沉默寡言的东梦生第一次在群里发了好长一篇话,我本以为他是要通知学校里的班级事务,没成想仔细看过后竟然是有人暗中作梗,拦截了原本要公布在论坛上的,关于容颜颜的那些光荣伟绩。” 南醉生清晰分明的叙述完毕后,难掩忧愁的轻叹了口气。 她取出含在嘴里的棒棒糖,红润的舌尖儿漫不经心的轻舔过晶莹的糖果。 华丽幽深的凤眸静静的注视着南醉生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撩人举动,南浮生抿紧淡色的薄唇,拇指在莹润的玉镯上反复摩擦:“听你说来,这名暗中作梗的人,手段要在东梦生之上,而且地位与势力还不小。” 他归纳好散落在桌面的珠宝首饰,晶莹剔透的冰种玉镯在灯光下流淌着莹润的辉泽:“不过这件事情并不难办,不如就交给哥哥,由哥哥来帮助你赞颂宣扬那些,关于容颜颜的‘光荣伟绩’可好?” “啊?交给你?”南醉生闻言神情呆滞,手中的棒棒糖吃着都不甜了。 “没错,交给哥哥。”南浮生将手中的玉镯轻轻放回丝绒盒里。 “可是,可是哥哥……你并不了解我想要做的事情。”南醉生黛眉微蹙,犹豫再三后声线低柔的缓缓说道。 浅灰色的丝绒盒盖扣上时流露出轻微沉闷的声响,南浮生将保存着珍贵玉器的丝绒盒细致妥帖的归放在原位:“宝宝,对于你方才所说的那番话,实在令我很惊讶,也很……伤心。” 华丽优美的凤眸随着目光的流转望向趴伏在床上的少女,俊美无俦的眉目缓缓舒展间氤氲着惊心动魄的尊华:“你说我并不了解你想要做的事情,这句话听在哥哥的耳中,实在是过于诛心。” 南浮生缓步走向床边,动作优雅的落座在床沿处:“毫不夸张的说,我从少年时期便宠爱呵护着幼年时期的你,对于你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我可以断定的说,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另一个人比我更了解你。” 他伸出手握住少女微凉的脚踝,温热的体温透过莹润的肌理浸染在血液中,并随着血液的流淌逐渐氤氲在四肢百骸。 这种温暖又舒适的感觉令南醉生情不自禁的微眯起双眼,澄澈的墨眸在灯光折射下波光潋滟:“唔……好舒服。” 她趴在床上眯起墨眸轻轻的伸了半个懒腰,语调中流淌着靡丽魅惑的慵懒气息:“哥哥是不是又生气了?哼,小心眼儿的男人最不可爱了,但是哥哥除外,哈哈。” 南浮生闻言勾唇浅笑,感觉到少女的脚踝不再像初握时那般微凉,这才安心的缓缓放手:“小机灵鬼,惯会在嘴巴上抹蜜来逗哥哥开心。” 他抬起手在南醉生的额头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目光里流淌着深沉的溺爱与珍视:“不过哥哥刚才并不是在生气,而是我一直都很了解你,可你却并不了解我,醉生。” 墨羽长发有些凌乱的倾泻在柔白的丝缎上,南醉生迷惘的眨了眨星眸,眼底流淌着的清光碎影衬托的她仿若冰肌玉骨的神女般,仙姿出尘:“我……还是挺了解哥哥的呀。” 她抬眸认真的凝视着坐在身侧的男人,对方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容颜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流转着肌理温润如玉的辉泽:“我知道哥哥所有的喜好,也知道哥哥所有讨厌的东西,难道这些还不够说明我很了解你吗?如果不够的话,又怎样才能说明我很了解你呢,哥哥?” 仿若绕口令一样的清灵声线萦绕在耳畔,南浮生微眯起优美的凤眸浅浅勾唇笑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 低磁魅惑的男人声线悠悠感叹了这样一句话。 南醉生:“?” “小朋友此时此刻你是否有很多问号?”南浮生凝视着少女澄澈的墨眸,清澈如水的墨色瞳仁里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南醉生难掩疑惑的半歪着小脑袋,窗外的星光碎影透过浅蓝色的绸纱窗帘,柔和的倾洒在她纤瘦的身姿上:“我没有听懂哥哥方才说的那句话,虽然我还没有成年,但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言即此处,少女不高兴的撅起嘴巴,浅红色的唇瓣微微嘟起,在灯光的流淌下闪烁着点点糖果的晶莹蜜泽:“如今我已经是个小大人了,等我升入高三时我就是一名真正的成年人了,才不是哥哥口中所说的小-孩-子-呢!” 说到末尾时南醉生刻意着重了语气,她微眯起墨眸暗暗威胁的看向身侧的南浮生,意有所指的目光里流淌出微妙又深刻的含义,令男人哑然失笑间不得不机智聪慧的选择妥协。 当然,与其说是妥协,倒不如说是…… 一种温柔宠溺,爱若珍宝的纵容。 “遵命,我的女王陛下。”南浮生微微俯身笑看着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只见香肩左侧的睡衣领口不知在何时,竟然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少女的臂弯处,流露出半边犹如新月般莹润柔和的腻理。 原本温柔如水的目光瞬间凝滞了几秒,南浮生不由自主的深深凝望着那弯流露在灯光下的莹润新月,只感觉喉头发涩,喉结上下滚动间竟晕染出一种令他口干舌燥的热血沸腾。 “这件睡衣这么薄,夜里穿着睡觉会冷的,我这就去衣帽间里为你拿一件新的换上。”他站起身,声线低沉的说完这番话后,目光晦暗不明的瞥了少女纤瘦玲珑的身段一眼,竟有些仓皇而逃的意味迅速走出了门外。 南醉生:“……?” 她起身陷进柔软丝滑的绸被里,低眸仔细打量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 只见浅黄色的长袖长裤妥帖的包裹在玲珑纤瘦的身躯上,印在上面的小黄鸭图案栩栩如生,正灵动活泼的举起翅膀向自己招手,两只黑色的小眼睛镶嵌在圆润的淡鹅黄脸颊上,与头顶处的三根呆毛交相辉映,说不出的憨态可掬。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暖阳耀辉,春风柔暖,长袖长裤的丝质睡衣在恒温的室内都已让她微微发汗,哥哥又是从哪一点看出自己‘冷’的?分明是有些热才对。 南醉生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流淌着无数问号。 她重新趴伏在床上滑动着手机屏幕,一目十行的浏览着娱乐新闻以及周刊八卦。 万千星辰的碎影从窗外透过绸纱,温柔的洒落在铺设柔白丝绸的床面上,令南醉生不由自主的凝眸欣赏了许久。幽蓝色的清光碎影折射在周围,与几盏夜灯朦胧的光影缠绵交融在一起,令人仿若置身在夜空里漫天流淌的星河中。 渐渐地,困意袭来。 南醉生久等南浮生许久,对方也迟迟未归。难道哥哥是在家里迷路了吗?迷迷糊糊中她缓缓阖上墨眸,困倦的想到。 随着呼吸间的平稳与悠长,少女逐渐坠入了香甜的梦乡。半遮半掩的房门在此刻被人轻轻推开,南浮生俊美无俦的眉目徐徐展现在雕花实木门后。 他轻手轻脚的靠近床边,低眸温柔的凝视着躺在床上的少女。柔滑的墨色长发在枕畔堆叠如云,映衬着南醉生酣睡的甜美面容,令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微凉的薄唇在浅红色的唇瓣上,印下轻柔的一吻。 担心惊醒睡梦中的少女,南浮生小心翼翼的单膝跪地在床沿,垂首凝视着爱若珍宝的南醉生。 一点晶莹的口水在少女的唇畔若隐若现。 第132章 晶莹可爱的口水痕迹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花圃中的玫瑰在星空下流淌着馥郁的芬芳,宛若轻薄纱衣的幽蓝夜色倾泻在带刺的枝蔓上,尖锐的花刺恰巧停留在一颗星辰之上,折射出微微泛着凉意的寒光。 此起彼伏的虫鸣声逐渐消弭。 夜深人静。 南浮生单膝跪地在床沿处,华丽优美的凤眸眷恋不已的凝视着酣睡中的少女。一袭白色的浴巾包裹住他的下半身,流露在外的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肌理分明,在柔和夜灯与幽蓝星光的缠绵笼罩下,流淌着令人血脉喷张的弧度。 他跪在铺设着柔白地毯的地面上,垂眸静静的描摹着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里氤氲着难以述说的复杂情绪。 少女在他的精心呵护下逐渐成长,昔日的玉雪可爱不知不觉间早已变成冰肌玉骨,靡丽魅惑的倾世风华。南浮生既有着‘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满满自豪感,又有着‘莫待无花空折枝’的孤独落寞感。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与焦虑是正确的。 他深知南醉生与生俱来的美好品格与惊心动魄的容貌,这些无一例外皆是收割青春少年们的最佳武器。况且七月中学是轩市内颇负盛名的高等学府,能踏进这所学校大门的学生,抛去非富即贵的家世地位,更有着数不胜数的优秀少年,用人才济济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前几日与好友零的谈话中,对方便在视频中说过这样一句话: “浮生,今日我们之间不谈公事,我觉得你应该好好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着大小姐身边的可疑人物。” 当初听见这句话时南浮生还颇为疑惑,原本准备点燃香烟的手蓦然停顿在半空。 零在视频的另一端察觉到他的失态,沉默无言了许久后,又再次开口缓缓说道:“大小姐的身份虽然至尊至贵,但是也极端危险,而且照小姑娘那般的长法,日后除去那些心机叵测的,更会有数不尽的狂蜂浪蝶。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还是像小姑娘那般……” 言即此处,零披散着凌乱的墨发,难掩焦虑烦躁的揉了两把头顶后,红润的唇瓣微启,流露出令人惊心动魄的言辞: “那般魅惑人心,仿佛可以将万物生灵溺毙在其中的美丽,原本是万万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毕竟过于美丽,也是一种罪过。” 零清越柔和的声线不轻不重的透过屏幕传到南浮生的耳畔,察觉到男人阴郁焦虑的情绪,零不动声色的暗叹口气后,随即挂断了两人之间的视频通话。 南浮生单膝跪地,倚靠在床沿上凝眸静静注视着少女的睡颜。 遥远的思绪被他缓缓收回,飘忽的目光逐渐沉淀。他凝眸认真专注的看着南醉生,抬起手轻轻拂去若隐若现在少女唇畔处的,那一点晶莹可爱的口水痕迹。 “零说的没有错,照你这般长法,不知道以后会遭到多少人惦记。”南浮生柔和了声线,音量极轻极轻的缓缓说道。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叹了口气。 “真想打造一个囚笼,将你藏在里面,就像国王豢养在黄金笼里的金丝雀那样。”男人捡起掉落在地毯上的毛绒兔子,拂去沾染在细腻绒毛上的灰尘。 “这样我就可以不必担心,你会被别人夺走的风险,你只需要每天看见我一个人,对着我说话,对着我笑:哪怕是不开心哭哭闹闹,对我拳打脚踢,我也甘之如饴。”南浮生轻轻靠近少女的脸侧,淡色的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笼罩在夜灯柔和光线下的靡颜腻理。 他拂过沾染在少女浅红色唇瓣处的晶莹口水,微凉湿润的触感在指尖上蔓延。 鬼使神差的,南浮生情不自禁的低下头,轻轻抬起手指放在薄唇中间抿了一下。 独属于少女的清淡幽香浸染在薄唇间,隐隐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糖果甜香,是甜蜜醉人的草莓气息。南浮生垂首俯身,淡色的唇瓣珍重轻柔的缓缓印在南醉生的眉间,留下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停留许久后,男人才缓缓起身。单膝跪地许久的膝盖在此刻映射出酸刺的麻痛。高大挺拔的身形微不可察的凝滞了半秒,南浮生打开虚掩的房门,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还没过几秒,他再次进来。 蹑手蹑脚的关闭了一盏小夜灯。 然后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溜了出去…… 其实,表面上尊华孤傲,威势沉重的南先生,这名在地下王国里威名在望的黑道教父,是一名有着深深强迫症的人。在他眼里看来,两盏小夜灯成双成对的寓意极好,第三盏小夜灯的存在实在碍眼的紧,必须关掉。 “大少爷,需要为你准备夜宵吗?”南叔在此刻从楼梯拐角处迎了上来,他恭敬的微微躬身,为了避免打扰到楼上酣睡的大小姐,原本粗犷低哑的声线被他刻意放轻放柔,但落在南浮生的耳畔却依旧清晰可闻。 “准备一些清淡的送到书房里,注意千万不要打扰到小家伙。”南浮生下颚轻点,俊美无俦的容颜展现在客厅璀璨的灯光下,微微流露出几分沉重的疲惫。 南叔闻言轻声应是,随即当他抬起头正准备向南浮生汇报一些事情时,发现几点晶莹剔透的口水痕迹可疑的沾染在青年的薄唇上。 “这……少爷,您今晚又要彻夜不眠处理公务吗?”错愕的情绪只不过维持了几秒,便被南叔不动声色的按压在心底。他自然而然的转移话头,沉稳的眉目间笼罩着对南浮生的担忧与关怀。 至于那几点晶莹可爱的口水痕迹,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的为好。 毕竟难得糊涂。 华丽的凤眸困倦的微微眯起,南浮生抬起手狠掐了几下眉心后,漫不经心点的挥手道:“嗯,最近事务繁多,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生出大祸。另外南叔你也早些去歇息吧,不用陪我。” 低沉幽暗的声线无波无澜。 第133章 早安要公主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东方晨曦破晓,浮云归西。 一滴晶莹剔透的露水自碧色的柳叶上缓缓滑落,凝结在纤细的柳梢儿。庭楼莲池,落英流水清晰的倒影在露水中,随着雀鸟婉转的清鸣---滴答,滴答的滑落在玉白色的石英上。 “小懒猪---起床啦!”南浮生坐在床沿处,俯下身贴近少女的耳畔,声线清朗明越的喊道。 如水墨画般精雕细刻的容颜在晨曦下清丽出尘,南醉生闻声不情不愿的撇了下嘴巴,转过身继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南浮生:“……” 男人见况无奈的摇了摇头,俊美尊华的眉目间流露出温柔又宠溺的情绪:“这只小懒猪,都睡了超过十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见精神呢?”他抬起手轻轻放在南醉生的额头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肌理流淌在血液中。 “没有生病发烧……”南浮生将手放在少女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停留了片刻,微蹙起华丽的俊眉修目,疑惑不解的低眸望向酣睡中的少女。 倏尔,他的目光骤然凝滞。 只见一道晶莹剔透的可疑液体,正顺着南醉生的嘴角缓缓滑落。仿若梨花堆砌的肌肤在这道可疑液体的蜿蜒下,留下湿润晶莹的痕迹。 南浮生见况勾唇浅笑,优美的凤目危险性的微微眯起:“我亲爱的大宝贝。”他弯下腰亲密无间的紧贴住南醉生柔软的身躯,极尽温柔且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说道:“该起床吃饭了。” 男人沉重的威势蔓延在卧室里,南醉生迷迷糊糊间睁开墨眸,透过半开半阖的眼帘间看向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 南醉生:“……?” 正当她迷迷糊糊搞不清状况时,掩埋在柔软丝绸里的身躯蓦然腾空而起:“啊!”南醉生惊呼间不由自主的伸出双臂揽住南浮生的脖颈,澄澈的墨眸睁的圆溜溜的,紧张的望向哥哥尊华的眉目。 “呵呵……这回舍得醒过来了,小东西?”南浮生横抱住少女柔软的身躯,凤目温柔流露间眼睫低垂,隐含着笑意的注视着怀中惊慌失措的少女。 “哥哥!”南醉生闻言情不自禁的磨了磨牙,黛眉微蹙气呼呼的喊道:“人家睡的正香呢,你这样真的很吓人也很讨厌好不好!”她委屈巴巴的撅起嘴巴,浅红色的唇瓣仿若浸染着露水的花瓣,映入南浮生的眼帘。 华丽尊华的眉目漫不经心的扬起,南浮生弯起薄唇粲然一笑:“哦?吓人吗?我怎么不觉得。”秀窄修长的手指托在少女纤细的腰肢,他难掩坏心的轻轻挠了两下,果不其然的带起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南醉生像一尾刚打捞上岸的活鱼一般,在南浮生的怀抱里气喘吁吁的扭动着柔韧的娇躯:“哈哈哥哥,不许挠我的痒痒肉!” 眼角眉梢在笑意的浸染下流露出娇艳如花的风情,她一边推阻着男人作乱搞怪的手,一边惊惶的保护着自己的痒痒肉:“你再挠我痒痒,我,我可就生气了哦。” 南醉生楚楚可怜的望向南浮生,氤氲着水雾的墨眸眼波流转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风华。南浮生注视着少女的靡丽风情,微微一笑后停住了捣乱的手:“好,都听你的。” 他抱紧怀中的少女,微凉的薄唇轻轻停留在南醉生的额头。 浅湿的痕迹浸染在腻理上,像极了一瓣被雾气氤氲的玉兰花。 “咦,几点了?”南醉生摇了摇头,甩掉迷迷糊糊刚睡醒的朦胧感。南浮生手臂向上将少女的娇躯抱紧在胸膛处,声线低磁又温柔:“九点了。” 南醉生:“……” 男人低磁又温柔的声线落在耳畔,却仿若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魔召唤,瞬间便惊醒尚在朦胧睡意中的南醉生:“什么,九点了!”她手忙脚乱的挣扎着想要从南浮生身上下去,惊呼道:“完蛋了完蛋了,今天上学肯定迟到了!” 南浮生动作温柔却不容置疑的按住少女挣扎的手,斜飞入鬓的俊眉微微扬起,神情难掩好笑的问道:“现在知道着急了,之前赖床不起的时候想什么了?”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南醉生柔软的身躯,手臂自柔腻丝滑的腿弯处托起:“不过迟到了也没关系,最多被老师点名批评一顿而已。”南浮生俯首在少女的肩颈处蹭了蹭,幽香软柔的腻理令他流连忘返。 “我才不要被点名批评……”南醉生惨兮兮的蹙起黛眉,眨了眨澄澈的墨眸望向南浮生:“怎么办,哥哥,我不想迟到……”也不想去上学了。当然,后半句话她没敢说,生怕南浮生听完后将她迅速打包扔到学校。 俊美无俦的容颜在曦光下熠熠生辉,南浮生勾唇浅笑间,灿若朝华:“小傻瓜,哥哥是逗你的。现在才七点钟,七月中学八点才开始上课,你快点洗漱用餐后,哥哥开车送你去上学。”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放下怀中的少女,古雕刻画的眉目间浸染着灿烂的笑意:“快去洗漱换衣服吧。” 南醉生神情呆滞的被男人妥帖细致的放在床上,柔软的丝缎瞬间包裹住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她伸出爪爪呆呆的扒住怀中的兔子玩偶后,蓦然反应过来迅速炸毛,龇牙咧嘴的瞪向笑容肆意的南浮生。 “南-浮-生!”愤怒至极下她拿起手中的兔子玩偶扔向一脸坏笑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声线响彻在卧室内,惊动起几只停留在窗外的雀鸟。 白羽蓝翼的雀鸟闻声惊惶不安的拍打了几下翅膀,婉转的清鸣间散落了窗棂处几枝洁白柔腻的羽翼。惊疑不定之下它们好奇的歪着小脑袋看向窗内的卧室,只见一名国色天香的少女龇牙咧嘴的炸开浑身的毛,恶狠狠的扑向一名风华月貌的男子。 其中一只尾翼纤长,浅蓝色羽翼辉泽灿烂的雀鸟转过小脑袋,疑惑不解的眨着小眼睛看向同伴询问道: “啾咪-啾啾-唧唧啾啾。” 房间里的两名人类是在做什么? “吱吱啾啾-嘤嘤-啾咪。” 他们看起来像是在跳舞求偶呢。 那只羽翼辉泽灿烂的雀鸟闻声了然的轻点小脑袋,嫩黄色的喙漫不经心的啄了两下微微凌乱的羽毛。春天到了,难怪屋子里的两名人类抱在一起亲亲我我,原来是在跳舞求偶啊,看来身为单身雀的它也要抓紧时间找个媳妇了。 雀鸟们在它的示意下纷纷拍打起翅膀,顺着温柔的春风滑翔在淡蓝色的天幕下,亮如小黑豆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欢快愉悦的神色,皆是火急火燎般舒展开羽翼飞往雀鸟集结的生态自然保护区---涂山。 那里层峦叠嶂,翠行千里,是个求偶安家的好去处,要比喧嚣纷杂的城市里好太多了。 几枝玉白色的杏花盛开在白玉瓶中,精雕细刻的楼阁山水与层叠靡丽的杏花花瓣交相辉映,暗香浮动间流淌了满室芬芳。 南醉生不情不愿的张嘴接过哥哥投喂给自己的西兰花,匆匆嚼了几下后便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不要西兰花,不要西兰花。”她侧过头躲开哥哥再次投喂给自己的‘怪味’蔬菜,难掩痛苦神色的连连摆手拒绝道。 “挑食。”南浮生俊眉微蹙,慢条斯理的将筷子间的西兰花转了个弯,送入自己的口中慢慢咀嚼。 “那么奇怪的蔬菜,我最不喜欢吃了……”南醉生委屈巴巴的嘟囔了一句,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吃着小碟子里的菜肴。 将玻璃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后,南醉生拿起搁置在手边的软巾擦了擦嘴角,语气欢快的说道:“我吃完啦哥哥,我们去上学吧!”她站起身接过南叔递过来的兔子背包,挎在肩上像只翩跹的蝴蝶般停落在南浮生的身侧。 南浮生:“……” 凤眸不动声色的扫了少女的小餐碟一眼,南浮生放下手中的银筷,微眯起凤目似笑非笑的拿起那碟还剩余着一半的菜肴:“你是小猫儿吗?就吃这么少。”他拿起餐巾动作优雅的擦拭着嘴角与手指,像拎起一只名贵娇柔的小猫儿一般,拎起南醉生的衣领徐徐提向玄关处。 南醉生:“……” 南叔见况轻咳了两声,恭敬俯首低声道:“大少爷,大小姐,车就停在门外,另外给大小姐准备的樱花糕与小零食都放在后座内的餐盒里,大少爷不要忘记了。” “樱花糕?”南醉生闻言睁大了澄澈的墨眸,眉目间难掩惊喜神色的望向南叔:“是哥哥亲手做的樱花糕吗?” 南叔轻轻点头,笑容满面的看着眼前国色天香的少女:“是的大小姐,大少爷天不亮就起床做了几碟樱花糕,说是要给大小姐带到学校去。”眉目沉稳的南叔说完后微微躬身,便开始招呼着侍者整理餐桌上的残羹剩肴。 “天不亮……” 南醉生转头望向拎着自己衣领的南浮生,伸出双臂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身:“谢谢哥哥的樱花糕。” 第134章 一颗子弹穿透微风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墨羽长发随着少女纤细的腰肢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曼妙的弧度,半边如画的眉目若有似无的展现在流淌浮云间的晨曦。 几瓣盛开在白玉瓶内的杏花簌簌而落,满室芬芳。 南浮生抬起手温柔又宠溺的拍了拍南醉生的头顶,慢条斯理的放下拎住少女衣领的手:“乖,只要你乖乖听哥哥的话,就算你想要这世间的一切,我也会尽数奉上。”哪怕倾尽生命,燃烧所有。 他弯下腰拿过南醉生的鞋子,动作温柔的轻轻握住少女的玉足:“宝贝,我们该走了。”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卑微的单膝跪地,目光温柔又虔诚的执起南醉生的双足,耐心细致的为少女穿好鞋子。正在整理餐厅的侍者们见怪不怪的纷纷低头而行,就连南叔也仿佛对这一幕视若无睹般步履悠然的走出餐厅。 大少爷/南先生对大小姐的宠爱可谓是深入骨髓,无微不至。他们每天耳濡目染之间早已练就一副‘狗粮不入’的铜皮铁骨。 南醉生氤氲着晕红的脸颊任凭着哥哥服侍自己穿鞋,末了站在原地抬眸瞥了南浮生修长挺拔的身姿后,又迅速垂眸望向铺设在玄关处的浅灰色地毯。 察觉到少女的小动作,南浮生疑惑不解的弯下刚刚站起的身体,温热的掌心轻柔的覆盖在南醉生的头顶:“怎么了,宝宝?是哪里不舒服吗?”他有些担忧的注视着少女的墨眸,柔声问道。 “没,没有。”南醉生磕磕巴巴的答复后,眨了眨澄澈如水的美目,鼓起勇气抬眸望向风华月貌的南浮生。 只见她扭扭捏捏的向前移动几步,抬起头目光真诚纯稚的凝视着南浮生的凤眸,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哥哥……哥哥最好了,醉生最喜欢哥哥。”话音未落她便难掩害羞的捂住脸,火烧火燎般一溜烟儿的跑出了门。 南浮生闻言停留在原地,摆放在玄关处的古玩玉器在檀木阁层上静静的流转着莹润的辉泽。他难得流露出一丝呆滞迷惘的神色,华丽的凤眸定定的注视着南醉生纤柔缥缈的身影。 “最喜欢……哥哥吗?”他弯起薄唇,只感觉胸膛处有什么东西瞬间被点燃,燃烧起几欲冲破肉体的灼烈火焰。 虽然末尾处的‘哥哥’两字还不是他最想要的,但是来日方长,未来可期。即使少女的这句话里充满着对亲人的依恋与喜欢,并非是恋人之间的倾慕与交托,但是也足矣令他感到晨曦清明,朝阳灿烂。 就连往日里最讨厌的几只啾咪啾咪的雀鸟,在此刻看来也分外憨态可掬。 南浮生穿好鞋后神清气爽的整理好衣装,丝毫没有发现银灰色的领带被他反面朝上的系在衣领处,最后还是南叔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轻声提醒,才让这名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大少爷飘然欲仙的调整好领带,步履匆匆的踏出玄关后,便迫不及待的追赶着大小姐翩跹远去的身影。 南叔:“……” 素来英明神武,雷霆万钧的黑道教父,商界帝王---南浮生,在此刻就像莲鲤轩内其他几户人家养护着的金毛犬一般,温柔憨厚,就差甩着舌头呼啦呼啦的撒开蹄子追向大小姐。 这还没开始确定关系,进入恋爱时期呢,大少爷便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这要是未来向大小姐坦白心意,两人成为恋人关系,大少爷岂不是要变成---那种傻了吧唧的雪橇犬品种? 那个品种的雪橇犬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二哈’吧。南叔一边苦苦思索着,一边面不改色的继续指挥着来往的侍者整理餐厅。 垂柳仿佛笼罩着轻薄的云雾,碧色丝绦丝丝缕缕的凌乱缠绵在春风里,几瓣自樱花小径处飘来的花瓣随风洒落在柳梢儿上,又顺着熏染樱香的春风轻柔翩跹在潺潺流水的泉坛里。 南醉生乖巧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澄澈的墨眸眨也不眨的死死盯住七月中学的大门。 “到了,下车吧。”南浮生侧过身解开少女身上的安全带,目光里难掩担忧的注视着南醉生惨白的容颜:“又晕车了?”他拿起放在后座的餐盒,弯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轻轻扶住脚步虚浮的南醉生。 “唉,坐车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南醉生惨白着脸,墨羽长发凌乱又缠绵的飘散在空中,流淌着丝丝缕缕幽深典雅的墨色。 她捂住嘴弯下腰痛苦万分的干呕了几下后,被南浮生轻轻托住背脊喂下清凉的矿泉水。恶心的感觉逐渐消散在胸膛处,南醉生靠着车门昏昏沉沉的休憩了片刻,这才缓缓恢复往日的活泼灵动。 “好一点了吗?”南浮生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温热的掌心轻柔缓慢的拍着少女的背脊。纤瘦的骨骼透过肌理与衣物硌在掌心,令他难掩心疼的蹙起修眉,凤眸愈发爱怜宠溺的凝视着娇贵脆弱的南醉生。 “嗯,好多了哥哥,以后我还是早起步行去学校吧。”南醉生心有余悸的轻拍了几下胸口,原本惨白的容颜逐渐浸染上浅粉的颜色。 此时此刻正值学生们来往上学的高峰期,正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皆是目光炙热,纷纷不由自主的停顿驻足望向那辆外观恢弘霸气的‘帝王’总统车。 当然,除了这辆名震轩市的顶级豪车外,更引人注目的还是互相依偎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其中修长挺拔的身影是一名风华月貌的尊贵男人,另一道娇柔纤细的身影是七月中学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新晋校花’---南醉生。 几名女学生围聚在一起,目光炙热的望向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道:“那不是高一年部的南醉生吗,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啊?比咱们学校的几名校草都要好看!这颜值简直逆天了!” 她们围聚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就在此刻,一颗消音子弹凌厉万分的射向南浮生。 第135章 心头血,眉间砂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樱花的清芬熏染着春风,暖阳耀辉下,垂柳含烟,落英缤纷。清雅的樱花香浮动在逐渐璀璨的晨曦中,静谧美好的风景在时光里悄然止步。 落英簌簌而翩跹,沾染着死亡与血腥的子弹透过落樱簌簌的花雨间,冰冷凌厉的射向相拥温馨的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 “哥哥,我要去班级里上……”南醉生抬眸笑靥如花的望向南浮生,正当她准备和哥哥分别,进入七月中学内回到班级上课时,一种莫名恐慌的危机感蓦然浮现在心头。 那种感觉,是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直到后来南醉生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时,都不得不感叹女人天性里的那份---神秘又神奇的‘第六感’。 亦或者说是直觉。 虽然无法捕捉到那颗经过特殊处理的消音子弹,但是南醉生在感受到恐慌危机的时刻,身体便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快走!”她松开环抱在南浮生腰间的双臂,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男人狠狠地推向了泉坛边。 “宝……醉生!”氤氲着宠溺与心疼的凤眸在此刻蓦然睁大,猝不及防下南浮生顺着少女的力道趔趄在泉坛边,踉跄了几步后他迅速站稳身形,抬眸望向眼前不远处的少女。 接下来的一切在当时的南浮生眼里看来,就像是放了慢镜头的残酷电影。只见一颗子弹缓缓穿透和煦的春风,凌厉万分的射向南醉生纤瘦不稳的身躯。随后便是子弹撕裂肌理的沉闷声响,直到猩红粘腻的血液在眼前迸溅。 蓦然间,南浮生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在此刻凝滞,就连流动的时光与落樱也在此刻停滞不前。 “醉……生……”难以言喻的深沉恐慌笼罩在他的心上,南浮生的身形在此刻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只见他仿若一道残影般迅速扶住南醉生摇摇欲坠的身躯,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掌心蜿蜒到手臂上。 突如其来的枪击令所有来往的行人与学生们呆滞在原地。 霎时间清鸣婉转的雀鸟们停驻在柳梢儿头。 清凉的春风熏染着樱香,以及丝丝缕缕的甜腻血腥气息,萦绕在七月中学的门前。方才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几名女生在此刻仿若一尊尊雕塑般,皆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向倒在血泊里的南醉生。 “杀,杀人了!”待得第一名学生几乎是吓破胆般的哭嚎出声后,其余呆滞在原地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脚步凌乱,线路纷杂的惊惶逃跑着,躲避着,更有甚者涕泪横流的,狼狈不堪的跌跌撞撞逃跑。 这也难怪,枪械武器,残酷暗杀。 这里所包含的一切阴暗腐败,残忍血腥,都不是生活在世界上底层社会里,或是安逸平和,或是苟且偷生的人们所能承受与见识的。 “快,快跑!”学生们前呼后拥的从七月中学内纷涌而出,他们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互相推搡着,争夺着,原本青春洋溢的容颜在恐慌惊惧的情绪支配下,皆是扭曲成凄厉哭嚎,以及惊悚慌乱的模样。 不过须臾,原本繁华美好的七月中学便成为一座空荡阴沉的死城。 簌簌而落的樱花依旧如梦似幻的翩跹在春风里,只有缠绵在樱香里的丝缕甜蜜血腥气息,暗示着这里方才发生了一场怎样残酷的事件。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或许只是过了短暂的一瞬,南浮生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手从衣兜内掏出手机。待他有条不紊的交代好一切后,凤眸里转瞬便盈满了滔天怒火以及阴森恨意。 “哥……”少女的声线轻柔的几近湮灭在春风里,国色天香的容颜上浸染着几点血液,其中一滴血液恰好迸溅在她的眉间。 南醉生抬眸吃力的望向怀抱住自己的南浮生,眉间的猩红朱砂在梨花堆砌的玉肤上,愈发显得冰冷狰狞,却又流露出非同一般的靡丽风华:“走……”她凝视着面前目光沉痛的男人,唇瓣微启的乞求道。 南浮生单膝跪地伸出手,死死的按住少女身上不断流出血液的枪伤:“好,哥哥走,等人来了哥哥就带你走,你先不要说话,听话,听话。” 风华月貌的男人近乎于崩溃的沉声低哄着怀中的少女,他跪在街道边布满砂砾的碎石上,尽管锋利的石棱刺破了衣物划伤肌理,也没能唤醒他早已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 可他到底还是轩市里赫赫有名的商界帝王,以及地下王国里威名在望的黑道教父。 只见南浮生动作干脆利落的撕下自己的裤脚,控制好力道将衣料按在南醉生的伤口处后,凤眸骤然危险的眯起,根据子弹射在少女身上的方向与轨迹,抬眸狠狠望向七月中学内---樱花小径的左侧一角。 那是一株繁丽优美的樱花树,枝干错落有致间,如烟如霞的樱花盛开在树冠上,与逐渐变幻为澄碧的天幕交相辉映。落樱簌簌而翩跹间如梦似幻,远远望去,仿佛一场盛大繁华的漫天烟火。 隐藏在樱花树后的杀手勾起唇角,子弹上膛间,目标再次锁定真正的猎物。 南浮生微眯起华丽的凤眸,目光阴森的凝视着落英簌簌的樱花树下。尽管他接受过专属于继承人的残酷特殊训练,但是在无形无迹,无声无音的消音子弹下,哪怕是再卓越的无感,在精密科技的掌控下也依旧是岌岌可危。 但是作为一名黑道教父,拥有地下王国内的神秘冠冕的南浮生,可不会就这样轻易败在所谓的‘精密科技’里。他断定隐藏在暗处的杀手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他果断决绝的以自身为诱饵,虚晃了对方一招。 南浮生按住少女身上的枪伤,在俯首为南醉生捆扎好流血氤氲的胸口处后,手臂仿若无影无踪般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 他抬起头将脆弱醒目的额头与眉心处暴露给暗处的杀手后,作势微微起身。凤眸内的余光密切关注着不远处的那株樱花树,果不其然,随着簌簌花影间的些微黯淡光影,第二颗子弹破风而出。 等的就是这一刻! 只有零点几秒的时机! 南浮生反应超然的迅速弯腰俯首的同时,凤眸凌厉的挑起,扣下了手中枪支的扳机。沉闷的树干碎裂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轻微的肉体碰撞声响,令南浮生心中的滔天怒意稍稍平复了几秒。 随后他再次接连扣下扳机,不留任何余地的抓住对方一丝半毫的喘息机会,砰砰的射出虽未消音,但是杀伤力巨大的子弹。 强势的后座力震得南浮生手掌处的虎口发麻,他蹙紧俊眉抱住怀中的南醉生,迅速闪身躲到车后。男人一边密切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一边动作快速的打开车门将少女轻柔放置在驾驶位上。 他按下车内一处作为摆饰的水晶石,轻微的声响打破车内凝滞窒息的气氛。只见两道轻薄却精密的隔板自驾驶位的右侧和后侧缓缓升起,将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南醉生严丝合缝的保护在座位上。 所有的挡风玻璃在此刻悄无声息的升降,第二层暗色的玻璃自隔层处紧密贴合在原有的防弹玻璃上。第一层的玻璃主要用途在于防守,而这第二层隐藏在车内的玻璃则是最后一道防线,以及折射出微妙的光束混缪狙击手的判断。 南浮生安置好身负重伤的南醉生后,身姿矫健的宛若一匹猎豹般,光影凌厉的向前方的樱花树下突击。 他凭借着四周众多的花草树木作为掩护,目光冰冷阴森的凝视着那株繁丽优美的樱花树。 一束透过云层的流光倾泻在樱花树上,簌簌而落的花瓣边缘皆被镀上了浅淡的银光。南浮生微眯起凤眸打量着光影倾斜的角度,只见与周围落樱幕雨不同的,有着些微黯淡的光影若有似无的浮现在落樱翩跹中。 握在枪械的手蓦然一紧,风华月貌的容颜在此刻浸染上嗜血的狰狞。 南浮生眯起凤眸气势凌厉的射向一处裸露在地面上的石英,凭借着精密的计算与角度,一颗冰冷的子弹顺着他脑海中预想出的轨迹,射向隐藏在樱花树后的杀手。 只闻一声子弹撕裂肌理的沉闷音响,一道快若残影的身姿自落樱花雨中迅速消逝。南浮生按捺住胸膛处滔天的怒意以及阴森的恨意,目光晦暗不明的扫了一眼溅射在樱花树干上的血迹后,动作迅速的回到车内南醉生的身旁。 “醉生!” 南浮生刚打开车门,便被眼前的一幕惊悚到几近窒息。 原本捆扎好的衣料悄无声息间被血液浸透,猩红粘腻的血液从伤口处氤氲出一朵妖艳的恶之花,顺着早已被浸染成暗红的西装衣料,蜿蜒滴落在南醉生莹润玉白的藕臂上。 温热的血液浸染在少女纤长的指间,粘腻的触感以及铁锈般的腥气缭绕在南浮生的周身,令他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 第136章 温暖的尸体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澄碧无尘的天幕云舒云展,丝丝缕缕绵柔的云脉偶尔掠过雀鸟蹁跹的身影。 几尾白色的羽翼随着春风缓缓落下,一瓣沾染着血色的樱花柔柔擦过洁白的羽翼,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猩锈气息。 风华月貌的男人恐惧惊惶的单膝跪地在车门处,只见妖艳的血色氤氲在他的白衬衫上,盛开出朵朵靡丽恶艳的血色樱花。依旧从伤口处簌簌流出的血液速度缓慢了些许,蜿蜒在少女玉臂上的血滴在男人的努力下,终于凝滞不前。 “子……”南醉生吃力的睁大澄澈的墨眸,昔日流淌着清光碎影的秋水横波在此刻仿若蒙尘,尽管破晓后的晨曦变幻为璀璨的暖阳耀辉,落在她的眼中也依旧雾影朦胧。 南浮生握住少女想要抬起的手臂,原本低磁魅惑的声线在此刻颤抖不堪:“醉生听话,千万别乱动。你的枪伤临近心脏,哥哥只能让你平躺在这里减缓血液的流淌,否则失血过多的话……” 他低眸轻微的哽咽了一下,俊美无俦的容颜在此刻看起来面如死灰。后半句话即使他不说,尚在疼痛里痛苦挣扎的南醉生也明白。 人的身体里血液不过占比百分之八,如果自己不听哥哥的话随意乱动身体,牵扯到捆扎好的枪伤,那么失血过多后就算被送往医院,也是无法承受精密危险的手术,几近是百分之九十会香消玉殒在手术台上。 如果说输血需要缓冲阶段与适应阶段,那么流血则是不需要这样。 相反的,流血张扬肆意,肆无忌惮。 但是,南醉生目光悲伤的凝视着眼前的南浮生,低柔的声线凝滞在口中,令她不惜拼尽全力也要启口,想要告诉南浮生一些什么。纤长的玉指静静垂落在凝结腕下的血液里,少女黛眉微蹙眨了眨眼睛,残破的声线溢出染血的唇瓣。 “哥……哥哥,子……子弹……”她凝视着南浮生幽深惊惶的凤眸,忍受着自心口处传来的撕裂痛苦,一字一顿,几近泣血般咬牙切齿的说道:“有……里面……关……” 南浮生惊恐不安的紧紧握住南醉生的柔荑,猩锈的血液气息充盈在车内的空间,令他本就绷紧到极限的神经在血气缭绕间,只感觉脑海中有一根弦,被死死的缠绕在血肉里,令他痛苦不堪。 “子弹,子弹怎么了?什么里面?醉生!”他单膝跪地嘶声裂肺的喊着南醉生的名字,在这一刻,这名地位荣耀光辉的帝王恐惧极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替代痛苦不堪的少女,让死神的镰刀收割去自己的灵魂。 南醉生的目光愈发哀戚。 她狠狠咬住酸麻的牙关,唯恐自己承受不住这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子弹里……有关……关窍!”她耗尽了全身气力缓缓说出最后一个字时,撕裂肌理的子弹在体内骤然发生变化。 霎那间,澄澈如水的墨眸瞬间黯淡无光。 她缓缓阖上双目,唇畔边缘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对不起,哥哥。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体内升腾,南醉生只感觉眼前骤然黑暗下来,周围是寂寥无声的昏暗领域。她没有丝毫恐惧的飘荡在这片寂静领域里,仿佛身处于一片被时光长河抛弃的碎裂空间。 层层叠叠的暗沉黑雾在周身缭绕,她面无表情的透过这阴暗晦涩的叠雾,目光寂静的望向身下忙碌来往的人群。 恢弘浩荡的警车与武装人员将七月中学重重包围,救护车的鸣笛声在此刻紧张肃穆的气氛里分外恐怖刺耳。 她看见一名仿若九霄仙君般的男子失魂落魄的双膝跪地,一名受伤严重血染全身的女孩黯淡了国色天香的容颜,像只没有生命的木偶般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 南醉生面无表情的飘荡在半空中,此时此刻,她心境淡然平和的注视着身下的场景。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又为何会来到这里,只记得仿佛安睡后阖上墨眸的那一霎那,一名男人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醉生!” 南浮生有生以来第一次死死的瞪大凤眸,他颤抖着咬紧牙关悲痛欲绝的喊出少女的名字,却依旧没能挽回对方容颜上的灰败之色,以及那逐渐黯淡无光,直至湮灭最后一丝光影的澄澈墨眸。 他抬起手,颤抖着缓缓伸向南醉生的鼻端,微凉的触感以及毫无波动的气息,令南浮生瞬间颓然的双膝跪地。 脑海中的那根弦蓦然断裂。 气血翻腾下,一口浓稠的鲜血自南浮生的唇畔处蜿蜒滴落。 “医生,她睡着了,请你们轻一些不要打扰到她。”南浮生小心翼翼的抱起怀中的少女,将南醉生阖眸安睡的身躯细致温柔的放置在担架上。几名听闻消息后被上层任命赶来的顶尖医师闻言,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少女的脉搏上。 领头的一名中年男子向身后随行的几名医师轻轻摇了摇头,单手背后打了一个‘无可救药’的手势。 这种手势若是出现在医师们的手中,就代表即将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去往冰冷阴森的---太平间。 零闻讯匆匆赶来,只见他衣衫不整的穿过人群,从皮夹内抽出一张证件后,随着武警们的放行他瞬间冲向双膝跪地,面色颓然的南浮生:“浮生,浮生!” 南浮生罔若未闻。 全身的血液都冰冷到凝滞在心口处,随着一口血滴落在唇边。 零使劲摇晃着男人挺拔的身躯,他注视着南浮生呆滞颓然的模样,瞬间了悟这是人体遭遇巨大打击后所自然经历的短暂空白期。他扬起手没有丝毫犹豫的狠狠甩了对方一巴掌,直到那双华丽的凤眸里重新映射出光彩。 “事发时间七点四十五分,伤者死亡时间八点整。” 勘察的武装人员声线肃穆的说出这句话后,南浮生重新焕发出光彩的凤眸瞬间湮灭在熏染着樱香的春风里。 短短十五分钟,却像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第137章 死神的镰刀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墨色的长发如鸦羽般静静流淌,宛若梨花堆砌的玉肤在灯光下辉泽隐熠。 国色天香的少女静谧沉睡在床,猩红的血液顺着输液管流淌在四肢百骸。 窗外的樱花簌簌而落,几瓣淡粉色的花瓣熏染着春风,顺着无形无迹的风之精灵,翩跹飞舞在空中。缠绵凌乱的落樱暗香浮动,却没有雀鸟们的清鸣和驻足树梢儿上的幽影。 一片哀戚沉沉。 南浮生紧紧握住南醉生的柔荑,少女微暖的体温是他此刻毕生的救赎。他敛眸静静注视着少女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容颜,如画的眉目依旧靡丽出尘,但却了无生气。 但他清楚的知道---南醉生并没有死。 礼貌轻柔的叩门声微不可闻的落入耳畔,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零精致如画的眉目徐徐展现在门扉后,他抬眸看向坐在床边宛若一尊雕塑的南浮生,目光难掩悲悯的轻叹口气:“浮生,南老将军,南家主和南夫人过来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入目皆是洁白胜雪的颜色。昔日空灵出尘,高贵典雅的南大小姐此刻正静谧沉睡在床,墨羽长发顺着病床边缘的弧度迤逦委地,柔滑的倾泻在铺设在地的柔白毛毯上。 “南老将军此刻正在外面和警长发脾气,就连北战也少不得挨了训斥,南大小姐身负重伤的事情已经惊动了政府,高层已经秘密遣人下来专门彻查此事。但是奇怪的是,上面只派遣了普通的探员,似乎并没有命令里呈现的那样---彻查深究的意思。” 零将手中的一束玫瑰轻轻放在床边,淡粉色的玫瑰花瓣流露出清雅的芬芳,悄无声息间浅浅舒缓了南浮生紧绷到极点的情绪。 柔腻的玫瑰花瓣在窗外流落的云层霁光下萦绕着淡雅的芬芳,以南浮生端坐的角度望去,只见流淌着猩红血液的输液管与唯美梦幻的玫瑰花交相辉映,在洁白恍若覆雪的病房内渲染出一种甜蜜又冰冷的罪恶气息。 风华玉茂的男子俯身温柔挽起少女迤逦委地的墨发,细致妥帖的堆叠在柔软的枕边:“那名探员并不是一名普通的探员,他是当年彻查鸢木死亡案件探员的,幸免于难的妻子所遗留下的遗腹子。” 南浮生回忆起当年那名探员失踪的时刻,繁丽的水晶灯在子弹的瞄准下轰然碎裂,数不胜数的棱晶碎片漫天飞扬,锋利的尖锐处在眼眸里闪烁着冷厉的森光。 随后便是猩锈气息的血液喷洒在墙壁上,那名肃穆严谨的探员被数以万计的棱晶碎片插入身体,一颗子弹自背后而入贯穿了他的腹部。 那些涉及毒品的地下王国里皆是浸染钱权酒色,血腥枪械的恐怖疯子,他们贯穿了那名探员的腹部后,刻意留下了他的性命。随即在宴会上的嘈杂喧嚣,慌乱奔走中悄无声息的劫走了那名奄奄一息的探员。 当年鸢木的死亡案件实在过于残忍血腥,但是和那名探员的所谓‘下落不明’的失踪案件相比,倒是显得那帮亡命之徒的心慈手软了。 南浮生至今都清晰的记得,当警方和军部派遣了无数人员终于解救出那名身份贵重的探员后,那一具伤痕累累,骨折筋断的血腥尸体。 那名探员的身体无一丝半毫的完整肌肤,恐怖的疯子们将他百般折磨,甚至动用了无数皇权时期诞生出的残忍酷刑,心狠手辣的剐去人体的肌理,裸露出森森白骨敲折砸断。 全副武装的警员们都是政府秘密培训在军营内的精英,每一个人都是从枪林弹雨下涅槃而出的骁勇英雄,但是在面对那名探员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及血腥残酷的染血刑具后,依旧有不少人苍白着脸弯腰干呕。 晶莹的盐粒流露出咸涩的气息浸染在尸体的四肢百骸,仿佛一尾被彻底腌透了的活鱼一般,临死都不甘心的死死瞪大双眼,双目无神却又惊骇不已的瞪视着澄碧无尘的天幕。 “原来是他……”零闻言同样和南浮生回忆起当年的惨烈案件,那名探员残缺不全的尸体至今历历在目,浓重的血腥气隔着遥远的回忆萦绕在鼻端,令他几欲作呕。 他不由自主的攥紧双手,及腰的墨色长发被秀窄修长的手指紧紧攥在掌心:“高层这次居然将他派遣下来,难道……又是他们!”零恍然大悟间不敢置信的睁大凤眸,精致的眉目间隐隐流露出恐惧厌恶的神色。 “十中有九。”南浮生握住少女柔荑的掌心情不自禁的收紧了力道,他低眸注视着南醉生静谧美好的容颜,幽深暗沉的目光紧盯着少女苍白黯淡的唇瓣。 窗外的落樱簌簌,云层霁光透过澄澈的玻璃折射在南浮生挺拔的背影,恍然间零神色飘忽的凝视着这名尊华凌厉的男人,辉泽隐熠的霁光流淌在对方银灰色的西装上,却氤氲出一种晦暗不明的深沉幽影。 十中有九。 零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句简短却令他惊心动魄的话语。 他轻轻俯身端起搁置在床头柜上的一杯温水,低眸静静凝视着南浮生取出一根棉签,目光温柔不已又疼惜万分的浸湿棉签,动作轻柔细致的湿润着南醉生干涸苍白的唇瓣。 “浮生。”零流转目光望向静谧沉睡在床的少女,看见这样一名国色天香的美人险些香消玉殒在利益冲突里,他着实感到心疼和怜惜:“子弹取出来了吗?”零肃穆了神色,抛出一个重中之重的问题。 正在浸湿少女唇瓣的手蓦然一顿,南浮生的周身骤然迸发出嗜血凌厉的威压:“没有。” 他近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从牙缝中挤出这样一句话:“医生说那颗子弹经过特殊设计,已经黏合在醉生的肌理,如果贸然取出的话,会让她……彻底丧命。” 纤细的棉签骤然在男人的指间断裂,南浮生咬紧牙关死死的盯住流淌在输液管内的猩红血液,按捺在心底的嗜血杀意在此刻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 “该不会又是……死亡数字?”零微微颤抖着身躯,原本低柔魅惑的声线凝结涩滞的缓缓说出,那个一直隐藏运营的地下王国里,所研发出的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武器---死亡数字。 而当年射入鸢木体内的那颗子弹,便是死亡数字里的‘死亡四号’。 名副其实。 鸢木承受了痛苦非凡的残忍折磨后,那颗子弹才从内部轰然碎裂,彻底搅碎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痛苦狰狞的死去。北战目睹自己妻子的惨烈死亡后,又听到验尸官的那句:“人体血液近乎流尽。”险些彻底发疯。 那种五脏六腑被撕裂的痛苦已经超越凡人所能承受的极限,更何况鸢木那样一名柔弱美丽的女子?况且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这名娇柔的女子再次承受了第二次身体内部被搅碎的折磨。 因此,死亡数字是当年枪击案件里,所有人都心口不宣的秘密。 “子弹进入醉生的身体后,在血肉里伸展开精密的机关,死死咬合住了她心口上方的位置。”南浮生抬眸凝视着滴露在输液管内的血液,华丽的凤眸里划过一丝锋利的冷芒。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过南醉生的脸颊,像对待着一件珍贵易碎的玉器,微凉的指尖处小心翼翼的轻拂过少女的靡颜腻理:“那是他们最新研发出的死亡九号,曾经在国外秘密转手贩卖,被誉为死神的镰刀。” 死神的镰刀,顾名思义,它不会轻而易举的便夺取你的生命,而是如同死神飘忽宛若幽灵般的身影,无时无刻的不在你的身边萦绕,直到折磨的那个人痛苦不堪,心血干涸。 虽生犹死。 这便是赋予‘死神的镰刀’真正的意义。 零抿紧红润的唇瓣,攥紧的双拳垂落在身侧微微颤抖:“那大小姐她……”他欲言又止的再次抿紧唇瓣,惊惧惶恐的目光紧紧盯住南醉生缠绕着纱布的枪伤。 “等。”风华月貌的男人微眯起华丽的凤眸,一把银色的精致手枪静静搁置在床头柜上。 南浮生紧紧握住手中的柔荑,拇指无意识的轻柔摩擦在少女的手背,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浸染着他之前缓缓流下的一滴泪水,随着时光的流逝干涸在南醉生的手背上,唯余下浅浅凝涩的触觉。 “南叔……南先生呢?还有南夫人。”南浮生欲言又止的收回之前亲密的称呼,垂下眼帘面无表情的转换为恭敬疏离的‘南先生’。 零闻言微不可察的惋惜暗叹,聪慧如他又怎能不明白南浮生转换称呼的用意? 虽然南大小姐的身份隐藏在外人看来,不过普通的书香世家。但是在他们这些知晓内幕的人看来,是与生俱来,且不容置疑的至尊至贵。 此次南醉生身负重伤的枪击案件明显惊动了政府,但是其中却又牵连着,连政府亦都不敢轻举妄动的错综复杂。 第138章 你亏欠我女儿一条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精致繁丽的苏绣流淌在如云似雾般的轻柔丝绸上,浅蓝渐变色的重明鸟翩跹着华丽优美的尾羽,舒展开洁白淡蓝的羽翼翱翔在松间明月里。 一名相貌美艳不可方物的高挑美妇人端庄肃穆的站立在病房外,涂抹着水红色唇釉的唇瓣在灯光下流淌着莹润的辉泽。 “失魂?”她朱唇微启,蹙紧美艳靡丽的眉目凌厉万分的凝视着面前的院长,柔婉的声线里流露出冰冷的寒意: “依我看朱院长身居高位太久,导致神智有些不清,如果你再胡言乱语的话我就一颗子弹送你下去,好好陪着以往那些作古的盛名医师,也好让你记得下辈子学医刻苦一点!” 身姿高挑火辣的美妇人身着一袭华丽苏绣旗袍,步履优雅翩然间目光冰冷的凝视着冷汗涔涔的朱院长。 她的身边站立着两名气宇非凡的男子,其中一名看起来虽然年迈,但是萦绕在周身的浩荡正气实在令人无法忽视。而另一名中年男子则是俊逸非凡,言行举止间莫不流露出一种尊贵威严的上位者威势。 南浮生轻掩房门踏出第一步时,落入耳畔的便是那名美艳妇人彪悍凌厉的话语。他低垂下华丽尊华的凤眸,步履沉稳间风姿清华的走到那名美妇人的身前,恭敬的弯腰俯首:“南夫人。” 躬身在另一侧的朱院长见况,识趣的退让出三米的距离。 以南大小姐为首的南氏世家在轩国内可谓是威名在望,而面前这名高挑美艳的妇人则是南氏现任家主南征的妻子,也是南氏世家高贵尊华的当家主母---云鸾。 云中青鸾,主祥瑞,亦主尊华权势。 云鸾年纪尚轻便以雷霆万钧的手段登上了轩国第一直辖市‘樱市’的市长之位,后来又以聪颖独慧的外交手段以及心机城府,一路披荆斩棘的被政府投票举荐为轩国统筹书记,位临轩国副总理,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南氏世家的现任家主---南征,之前则是轩国第一直辖市‘樱市’的市长,后来因为表现突出,行事手腕雷厉风行而被特殊提拔到军界。而樱市市长的位置先是由云鸾上任,后又因云鸾的升迁而空置,唯余下副市长统筹樱市内的具体事务。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在权势方面,云鸾是轩国内当之无愧的第二把‘交椅’,她的手腕城府雷霆万钧,深不可测,在政界内的影响不容小觑,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不为过,甚至还略逊一筹。 这一点,从南浮生恭敬俯首的态度便可以看出。 云鸾低眸凝视着南浮生弯腰行礼的身影,涂抹着水红色唇釉的唇瓣紧紧抿起,描绘的妩媚精致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青年的背脊,目光里流淌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南浮生。” 这是云鸾第一次毫不客气指名道姓的,说出南浮生的名字。她低眸凝视着青年修长挺拔的身形,柔婉的声线里浸染着冷冽的寒意:“我把醉生交付给你,你就是这样答应我,好好宠爱照顾她的吗?” 南浮生闻言身躯一震,低垂的凤眸里隐藏着深深的痛苦与折磨:“对不起……南夫人。” 他微红了华丽优美的凤目,躬身俯首的卑微姿态在云鸾没有发话前,依旧沉稳弯腰在原地:“是我,没有保护好醉生,才会让她受到伤害亏欠于她,更有愧于您对我的信任与期望,您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请您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云鸾身份尊荣,但是有着与生俱来的轻微心症。 因此,南浮生低声敛气的劝告着美艳凌厉的云鸾,生怕这名尊荣高贵的南夫人急怒攻心下,与担忧恐怕的情绪缠绵交融在一起,与南醉生同样卧床不起。 “打你骂你可以让我的宝贝女儿醒过来吗?南浮生我告诉你,醉生是南氏里至尊至贵的大小姐,你虽然年少有为,也同样地位尊贵,但是同我的醉生相比身份依旧低了几等,但是就因为你惹下的祸端,导致我的宝贝女儿竟然不要命的为你挡下这颗子弹,你亏欠她的是一条命!而不是我!” 冰冷凌厉的声线响彻在走廊内,云鸾高耸玲珑的胸脯起伏不定,显然是气的狠了。 她蹙紧精致的长眉,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恐惧悔恨的神色:“醉生生来便体弱多病,所幸没有遗传我的心症,却不想在今日为你挡下了一颗黏合在心口处的子弹,南浮生啊南浮生,遇见你到底是我女儿的幸运,还是厄运!” 美妇人柔婉的声线字字泣血般流淌在每一个人的耳畔,说到最后时,凌厉冰冷的气势骤然倾颓,随后便是轻柔黯淡的泣不成声。 南浮生躬身俯首,静默无言。他缓缓阖上幽深的凤眸,闭目良久后才徐徐睁开。 云鸾说的并没有错,他亏欠的岂止是南夫人这名母亲,更深深的亏欠着南醉生的一条命。身为一名经受过特殊训练的商界帝王,黑道教父,他有着敏锐于常人的五感与身手,但是在今天突如其来的枪击偷袭下,他还不如一名娇贵柔弱的女孩子。 若不是南醉生依靠着与生俱来的‘第六感’,将背对着杀手的自己狠狠推开,那么如今血流成河,沉睡不醒的人就是他自己---南浮生。 “好了,让浮生起来吧。”一直缄默不语的南老将军低声开口,目光不轻不重的扫了云鸾一眼。 美艳绝伦的云鸾望向剑眉星目的南老将军,秋水美目里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痛苦与不甘:“爸!”她蹙紧长眉,洁白的贝齿紧紧咬住红润的唇瓣。 南老将军见况长叹口气,对于这名他真心喜欢并当做亲生女儿对待的儿媳妇,他实在难以狠下心肠斥责些什么,况且云鸾真心实意的孝顺自己,殚精竭虑的为南氏世家筹谋打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要比亲生儿子南征还要高出许多。 第139章 倾尽毕生偿还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繁丽精美的苏绣旗袍在惨白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淡蓝渐变羽翼的重明鸟翩跹着优美的尾羽,翱翔在松间流水,小桥明月间。 劈成一丝的精细苏绣工艺流淌在辉泽隐熠的蚕丝线里,与比翼双飞的两只重明鸟一起华丽的飞翔过月幕。 云鸾再也支撑不住伪装的凌厉坚强,转过身埋首在丈夫南征的怀里掩面哭泣着。她俯首埋在南征的肩颈处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原本精致华丽的妆容在泪水的蜿蜒流淌下变得氤氲模糊,看起来凌乱狼狈极了。 “云丫头,别哭了,小心犯了心症。”南老将军看到云鸾凄惨痛哭的模样,心中顿时宛若亲生女儿难过痛哭一般,传来窒息沉闷的痛感。他左右为难的看看南浮生,又转头看看狼狈痛哭的云鸾,难掩揪心神色的再次长叹。 他站起身,步履沉稳的走到依旧躬身俯首的南浮生面前,伸出手轻轻扶起这名尊贵情深的男子:“起来吧孩子,这件事情错不在你,要怪,也是要怪那些心狠手辣之人。” 南浮生顺着南老将军手中的力道缓缓起身,微红的凤眸幽深晦暗的凝视着长辈正气浩然的俊朗眉目:“多谢南老将军,但是南夫人说的并没有错,是浮生亏欠了醉生一条命,我会倾尽毕生偿还。” 他再次弯腰深深鞠了一躬,一丝泪光悄无声息间湮灭在华丽的凤眸。 “朱院长,我女儿体内的那颗子弹,为什么不能取出来?”一直缄默不语的南征动作轻柔的搂住怀中的娇妻,俊逸非凡的眉目在此刻锋芒毕露,修眉斜挑间顺着他冷冽的目光近乎入鬓,声线低沉冰冷的抛出一个关键问题。 一直尽力将自己伪装成透明人的朱院长闻言,迅速调整好严谨肃穆的表情,上前几步躬身俯首,毕恭毕敬的轻声答道:“南上将,黏合在大小姐心口处的子弹内有十分精密的关窍,它不同于我国那些冰冷的子弹,随着时代的发展与科技的进步,这颗子弹是活的,它可以在大小姐体内任意活动。” 掩面哭泣的云鸾闻言迅速转过头,早已哭花的精致妆容随着泪水流淌在莹润肌肤上,看着分外楚楚动人:“你说什么,那颗子弹是活的?!” 她挣脱开南征圈紧自己的双臂,踩着高跟鞋蹬蹬两步上前低眸瞪视着朱院长,声线凌厉冰冽:“朱五德,你打量着蒙我是吗?一颗子弹就算设计的再如何精妙,若是没有足够蓄量的电源,从何而来的动力让它‘活着’?” 云鸾微微眯起妩媚修长的美目,凌乱狼狈的破碎妆容也丝毫不能掩盖她美艳绝伦的容颜:“依我看,你们这帮医师莫不是在相互推卸责任,生怕自己医术不精砸了名头,才胡编乱造出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理由来搪塞我!” 院长朱五德闻言顿时冷汗涔涔。 云书记的美艳绝伦虽然引人倾慕,颇负盛名,但是她的心机城府,凌厉威势实在令倾慕她风姿的人望而却步,也就只有南氏世家的南征---南上将能成功抱得美人归,其余的男人只有被这名高挑美艳的云书记威压臣服的份儿。 “南夫人,在下说的都是真话,绝无半分虚言!”朱五德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臂微微颤抖,冷汗顺着额头蜿蜒流淌而下。 他低沉下声线,条理分明的一一列举出上午抢救南醉生的情景:“大小姐最初被送到医院里时,先是严重失血过多,当时我还觉得奇怪,看枪伤的尺寸与大小并不是杀伤力巨大的特殊武器,但是却能让伤口一直血流不止,这一点便让在下起了疑心。” “一直……血流不止……我的天!” 云鸾闻言双目失神的嘀嘀自语着,妩媚的双眸瞬间泪水朦胧。 南老将军高大健壮的身躯顿时一震,随即便迅速佝偻下来,颤颤巍巍的扶住墙壁,抬眸望向朱五德:“朱院长,你说的是真的?我的宝贝孙女居然,居然受了这么大的罪,这帮该死的杀手!” 鬓间已有数不清华发的南老将军闻言颤抖着声线,一直健康硬朗的身子骨在此刻倾颓佝偻在墙壁上,在医院走廊内惨白的灯光流淌下折射出失魂落魄的幽影:“可怜我的宝贝孙女儿,爷爷的醉生啊!” 正气浩然的年迈男人神情悲怆的倚靠在冰冷的墙壁,已然花白的胡须随着悲呼声颤颤巍巍的抖动,在空荡荡的走廊内流淌着哀戚凄惨的回音。 南浮生默不作声的上前几步,伸出手臂轻轻扶起悲伤心痛的南老将军。华丽的凤眸内折射着医院惨白的灯光,他抬眸静静凝视着南老将军正气浩然的脸庞,目光里流露出悔恨交加的神色。 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沉睡不醒的南醉生,何其无辜。 正值十六的青春年华,却豁出了性命为他这名早已成熟的老男人挡下了一颗致命的子弹。 “朱五德,接着说下去。”南浮生凤目微敛,眼角余光不轻不重的瞥了身侧的朱五德一眼。他扶起颓然悲伤的南老将军,将这名他从孩童时期便久仰大名的开国英雄恭恭敬敬的扶到了走廊内的长椅上。 朱五德相貌堂堂的容颜半遮半掩在惨白灯光下的暗影,原本肃穆庄重的神色在回忆起手术台上目睹的血腥一幕,惊悚的让他连话都说的磕磕绊绊:“我说的是真的,当时为大小姐做手术的其他医师都可以为我作证!” 独属于医护人员的白大褂整齐庄重的笼罩在这名中年男人的身上,朱五德鼓足勇气攥紧微微颤抖的双手,咬紧牙关一字一顿的说道:“当我们给大小姐注射了麻醉,准备实施手术时,发现那颗射进大小姐体内的子弹,居然自动向肌理外移动了七毫米!” 惨白的灯光将幽深的暗影映射在雪白的墙壁上,低沉颤抖的声线回荡在空旷阴森的长廊,掷地有声的砸落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第140章 执事证明下的风起云涌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莹润清透的玉镯佩戴在云鸾冰肌玉骨的手腕上,细腻如绵的玉质在灯光下流转着隐熠的辉泽。 系在旗袍蝴蝶盘扣上的青玉流苏压襟随着云鸾趔趄的动作,与踉跄的脚步,倏尔滑落下刺绣华丽的重明鸟映月,清冽冰冷的摔落在坚硬的地砖上。 “七毫米……难道我的宝贝醉生就要一辈子留着这颗子弹在体内吗?”云鸾倚靠在身后南征宽阔温暖的胸膛里,目光飘忽无神的注视着散落地面上的青玉碎晶。 朱五德低头凝视着摔碎在脚边的青玉流苏压襟,只感觉额头上的冷汗越流越快,越流越急:“南夫人,那颗子弹的构造实在过于特殊,但是正因为它受到主人的控制与命令,向肌理外精密缓慢的移动了七毫米,大小姐才得以保住性命啊!” 南征怀抱住娇妻冰冷虚浮的身躯,俊逸非凡的眉目似笑非笑的瞥了朱五德一眼:“这么说,若是没有那颗子弹的‘七毫米’,我的女儿便会丧命于此,对吗?” 他缓缓收回目光凝视着云鸾的青玉耳坠,雕刻成清雅莲花的青玉在美人晶莹如玉的耳垂上熠熠生辉:“朱五德,这个院长,你做得太久了。” 身居高位的南征本就有着与生俱来的肃穆威势,当他毫不掩饰这种沉重的威压,不动声色间便浅浅流露出威胁之意时,那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强势霸道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就连南浮生也能感觉到此刻气氛的沉重与凝滞。 “南,南上将,请再宽容我几日期限,只是这颗子弹的构造实在是闻所未闻,在下,在下实在是不敢轻易拿大小姐的性命动手啊!”莹润的汗珠自额头上滑落,顺着男人眉目的弧度蜿蜒浸染在肌理中,在唇畔处留下咸涩的味道。 南征闻言若有所思的垂下星目,常年操练兵士的手掌凝结着一层厚厚的茧,此刻正在温柔细致的轻轻拍打着云鸾起伏不定的胸口。 他熟稔的遵循着舒缓呼吸的规律,温热粗糙的掌心轻轻拍打着娇妻因为紧张过度,而导致痉挛急促的胸前:“坐下休息片刻,我去给你取药,相信我,我是不会让我们的宝贝女儿沉睡在这冰冷的医院里的。” 南征小心翼翼的扶住云鸾纤瘦高挑的身躯,细致妥帖的安置好娇妻坐在长椅上后,他单膝跪地,柔声宽慰着泪流满面的云鸾:“我要带浮生去军部一趟,女儿就交给你和爸爸照顾了,别哭了鸾儿。” “呜呜……南征,这个你们拿着。”云鸾抽噎不止的一边擦眼泪,一边从精致的苏绣小包内取出一张黑色卡片:“这个是政府当初秘密赠予我的特殊执事证明,你和浮生拿着这张证明,无需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去军部里的武器研发实验室寻找安博士,他会提供你们一些有用的线索的。” 她微微舒展开精致美丽的长眉,修长妩媚的美眸目光流转间,波光潋滟的望向静默站立在旁侧的南浮生:“孩子,你过来。” 华丽的凤目内流淌着暗沉幽深的色彩,南浮生闻言恭敬礼貌的走上前,欠身轻声说道:“南夫人。” “浮生,你不用如此责怪自己,之前也是阿姨过于冲动,南夫人这个称呼,还是免了吧。”端庄优雅的美妇人紧紧的攥握住质地坚硬的黑色卡片,将这张重中之重的特殊执事证明毫不犹豫的塞进南浮生的手里。 “你南叔叔的官衔职位虽然在军界至高无上,上无元帅施压,下无政府暗算,但是他必须维持住这种微妙的平衡关系,才能做到让南氏世家高枕无忧,所以,这张执事证明,只能由你拿着进入军部的实验室,否则若是你南叔叔和你进去,势必会惹起军政两界的猜疑与动荡。” 云鸾蹙紧才舒展不久的黛眉,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惊惧的担忧。 她有条不紊的柔声解析完这其中的一切错综复杂,利害关系后,妩媚魅惑的双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南浮生的风华月貌,沉声说道:“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进入军部的实验室后,你势必会惹来众多麻烦在身,就像今天的枪击案件,以后怕是少不了了。” 南浮生闻言勾起唇角,缓缓起身伫立在原地。 银灰色的西装微微凌乱的展现出几丝褶皱,原本端正整齐的同色系领带在枪击与缠斗中,早已毫无风度的歪向一侧。 但是尽管这样狼狈不堪,也丝毫不能遮掩南浮生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以及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威势尊华: “南……阿姨,您放心吧,我有能力摆脱那些麻烦的苍蝇,区区一个军部的武器实验室,我还不放在眼里,况且也只有我的身份能够震慑住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南氏世家纵横军政两界,实在不宜过于沾染这些军界心腹,阿姨高瞻远瞩,浮生明白您的苦心。” 南浮生欠身行礼后,恭敬的接过执事证明攥握在掌心里。 美艳绝伦的妇人闻言欣慰的浮现出几点泪光,轻点下颚。 倚靠在长椅上的南老将军注视着南浮生挺拔孤傲的身影,亦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南家小子,我的宝贝孙女就托付给你了,如果那颗子弹实在无法取出,那就顺遂天意,但是切记,不要再有第二次了!否则……” 剑眉星目的老者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停住了险些宣之于口的言辞。晦暗不明的目光停留在南浮生修长挺拔的身姿上片刻,复又转向神色肃穆的南征与痛苦不已的云鸾两人: “云丫头,别哭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没掉眼泪呢,况且醉生现在只是沉睡不醒,生命并无大碍,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她吧。我的宝贝孙女在病房里躺了那么久,一定很孤独寂寞,我这个当爷爷的要陪着她聊天说话,不然醉生那丫头那么娇贵,怎么会忍受得了冰冷空荡的病房呢。” 南老将军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调整好悲伤担忧的情绪后,挺直背脊步履沉稳的轻推开病房门,轻手轻脚的走进洁白仿若覆雪的高等尊贵病房内。 南征揽住步履虚浮的云鸾,幽深修长的星目瞥了站立在旁侧的南浮生一眼后,微不可察的轻轻点头。 南浮生亦是轻点下颚回复。 长辈的担忧与关怀他已接收,如今,只差那个仙姿出尘的小丫头从沉睡中醒来,甜甜的喊他一声哥哥了。 南浮生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握成拳,他危险性的眯起华丽的凤眸,幽深的目光冰寒冷厉的望向走廊尽头处---那簌簌而落的樱花窗幕。 漫天飞扬的樱花花瓣熏染着无形无迹的春风,数不胜数的樱花树栽种在广阔无垠的医院庭院内,浅粉色的落樱随着春风翩跹飞舞,清雅的樱香里流露出丝丝缕缕的苦涩药味,因此没有吸引到半只雀鸟蜂蝶。 黑色的皮鞋踏在台阶上,南浮生低垂下凤眸若有所思的回忆起那名杀手的模糊身影,以及那熟悉万分的身手动作,目光里瞬间静若寒冰。 “哎呀!”少女的惊呼声在怀中响起,南浮生不悦的低眸看向一头撞入自己怀中的少女,还未等他冰冷无情的将对方推开,少女熟悉的容颜便映现在眼帘:“西余生?”他修眉微挑,目光流转到身侧的另一名少女---常笑。 只见西余生身着一袭银蓝色的连衣裙,挽在宝石扣子上的流苏压襟在奔跑中早已被春风撩的凌乱不堪,丝丝缕缕的吸附在精致刺绣的丝绸上,与她栗色的微卷长发缠绵在一起,其中还沾染着一瓣淡粉色的樱花。 西余生捂住被撞疼的额头抬眸望向面前的男人,原本黯淡无声的猫瞳瞬间折射出光辉熠熠的辉泽:“对不起对不起南先生,我太着急了才会撞到你,醉生呢,醉生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娇小玲珑的少女急的在原地团团转,就连素来爽朗沉稳的常笑亦是焦虑不安的紧攥住衣角,担忧不已的望向威严沉默的南浮生:“是啊南先生,得知醉生受到枪击的消息,我们马上就赶来了,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没有生命危险吧!” 南浮生注视着小丫头身边的这些好朋友,冰冷凌厉的目光逐渐舒缓些许,在云层霁光的流淌下渐渐变得柔和许多:“暂无生命危险,只不过醉生还在昏迷沉睡中,你们进去后会有医护人员带领你们过去的。” 他越过两名焦虑担忧的团团转的少女,方才还柔和些许的目光在提起‘昏迷沉睡’中的南醉生后,那几缕柔和转瞬即逝,静若冰寒的神色重新流淌在风华月貌的容颜。 “对了南先生,我爸爸正联系几名他认识的权威医师,都是与他一起治病配合的默契好友,估计很快便能赶到医院了,希望可以帮助到醉生。”西余生转身望向男人萧条孤傲的背影,扬声说道。 第141章 作为丈夫的宠爱与责任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雨水顺着花瓣滑落在地,迸溅起倒映着云层叠霁的清珠飞玉。 点点滴滴的雨水冰凉澄澈,浸染着樱花的淡雅簌簌而落。几只被雨滴打湿了羽翼的雀鸟飞速掠过云层,洒落遍地的樱花芳华在雨滴的敲打下零碎不堪。 南浮生独自一人站在医院的长廊外,幽深的凤眸晦暗不明的遥望向阴云层叠的天幕。冰冽清凉的雨丝顺着春风斜斜飘洒在衣角,明明是清冽的春雨恩泽,可他却在其中嗅出了血液的猩锈气息。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刻,原本依偎抱住自己的少女转瞬间便被一颗子弹贯穿胸膛。艳丽的血液迸溅出猩红的色彩,零星盛开在泉坛边的君子兰静默悠然间,披上了一层辉丽血泽的长裙。 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和珍重,才能令一名娇贵柔弱的少女用自己的身躯去抵挡杀手的子弹? 这个问题,从南浮生站在长廊外的那一刻,他便扪心自问了无数次。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喜欢着南醉生的。 从少年时期的一见倾心,到青年时代的一诺倾情,南浮生倾尽一切去宠爱,去呵护,去照顾着娇贵靡丽的少女。为了提升自己父族的地位,他不惜冒着枪林弹雨建立属于自己的地下王国。 什么威名在望的黑道教父?什么赫赫有名的商界帝王!这些子虚乌有的名头在南醉生没有丝毫犹豫的为自己挡下那颗子弹的瞬间,皆是虚无缥缈的过眼云烟。 猩锈的血液粘腻的溅射在身上时,南浮生才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喜欢到底有多么浅薄可笑。 他自认为已经做得足够好,对待南醉生,他倾尽全力耗尽心血的去宠爱,从绫罗绸缎,珠宫贝阙以及山珍海味的衣食住行,到极尽温柔与呵护,教导的无微不至,南浮生可谓是亦师亦友,如父如兄。 可他偏偏忘记了,一名作为南醉生未来‘丈夫’身份的沟通与宠爱。 整日里的公务繁忙渐渐的消磨掉南浮生的青春与浪漫,为了能让父族的南氏一族光辉荣耀,他没日没夜的工作着,期望可以早日达到南征与云鸾的择婿标准,努力为得到南氏世家的认可而拼尽全力。 但是,这些对于南醉生来说,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愧是出生在世家大族里的尊贵大小姐,南氏世族里的掌上明珠。她从未在南浮生与自己共进晚餐时,因为商业洽谈匆忙离去时而哭闹不休:也从未在南浮生与自己逛街游玩时,因为军界会议临时启程而愤怒恼火。 南醉生总是温柔体贴的放开南浮生的手,笑意清浅间柔婉的嘱咐着那一句---注意安全。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构成一句说了不止百次的话语。 为什么不怨我,恨我,恼我,骂我呢?南浮生孤傲落寞的伫立在长廊外,抬眸望着从屋檐上滴落的澄澈雨水,难得呆滞般的出神想到。 “如父如兄,亦师亦友……我到底还是做错了。”他望向阴云层叠的天幕,几束微光在暗沉的云层间若隐若现,顺着氤氲着朦胧雨雾的樱树繁茂间,如烟如霞的倾泻在沾染着澄澈雨珠的花瓣上。 南浮生缓缓收回目光,华丽的凤眸里流淌着无尽的痛楚之色。 醉生,等我。 如果上天能恩赐给我一个偿还的机会,我愿意颠覆河山,倾覆生命来弥补往昔对醉生的冷落与疏忽。 几瓣樱花在雨水的敲打下簌簌而落,长眠在病床上的睡美人在此刻悄无声息的颤动了一下眼睫。蜿蜒流淌的墨羽长发顺着枕边的弧度迤逦委地,铺设在地面上的柔白毛毯在灯光下氤氲着柔和温暖的辉泽。 灵魂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若是放在以前,南醉生大概苦苦思索许久也找不到答案。 但是如今她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原本混沌空白的神智在清冽敲打的雨水下蓦然惊醒,冥冥中她仿佛感受到来自遥远地方的呼唤与思念,以及包含着痛苦不堪的懊悔与哀求。 南醉生垂眸迷惑惘然的凝视着沉睡在床的自己,莫名的感觉昏昏欲睡。 她试探着控制自己的意念向下移动,一束馥郁繁丽的粉色玫瑰盛开在精致华丽的包装纸内,那种独属于玫瑰的馥郁芬芳诱惑着南醉生前去欣赏,轻嗅,馥郁清芬的玫瑰香气熏染在空气中,悄无声息间便驱走了她的昏昏睡意。 待到南醉生餍足的轻嗅完馥郁的玫瑰时,她垂眸惊讶中难掩呆滞的发现,原本盛开的繁丽华贵的粉色玫瑰竟在短短一瞬间便迅速枯萎下去。 失去了水分的花瓣干涸萎缩在精致华丽的包装纸内,原本带刺的碧色枝蔓也化作黄褐色的枯枝。南醉生呆滞的注视了干枯灰暗的玫瑰花蕊片刻,飘忽清渺间,虚幻无实的灵体漫无目的得飘向窗外。 映入眼帘的雨水明明看起来那么澄澈莹润,可当它们冰冷无情的敲击在自己虚幻无实的灵体上时,却流淌着仿若割裂肌理撕毁血肉的疼痛。 “醉生,醉生……”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哀戚呼唤顺着冰冷锋利的雨水流入耳畔,南醉生漂浮在半空中任凭清冽的雨水穿透自己虚幻无实的灵体,敲打出渗入灵魂的痛楚折磨,缓慢坚定的逐渐飘向声音的来源。 这是……谁呢? 她轻飘飘的落在没有雨水敲打的长廊下,难掩好奇的望向映入眼帘的那一道孤傲落寞的背影。 雨水顺着长廊上的屋檐滑落,滴答滴答的溅落在地,迸溅起数不胜数的清珠飞玉。南醉生透过漫天纷洒的澄澈雨珠,静静的望向那名男人逐渐转过来的侧脸。 风华月貌,尊华天成。 当真是一副完美无瑕的好相貌。 虚幻无实的灵体在长廊下飘忽幻灭了一瞬间,南浮生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原本幽深的凤眸骤然凌厉的微微眯起,几近斜飞入鬓的俊眉在莹润如玉的浅蜜色肌肤上,流露出尊贵睥睨的王者气度。 漂浮在半空中的南醉生蓦然间与他对视,错愕间惊的她险些飘向雨水敲打的长廊外。她难掩好奇与迷茫的在原地转了几圈,发现俊美无俦的男人依旧凝视着自己方才停留的位置。 难道他发现我了? 南醉生试探性的漂浮向南浮生,调皮的伸出手在对方眼前晃了一晃。发现男人的目光依旧认真专注的凝视着长廊内的一滩雨水,她难掩失望的叹了口气,虚幻无实的灵体焦躁不安的到处转圈。 …… 等等,一滩雨水? 无形无迹的灵体顺着倏尔流淌的春风滑落在长廊内,南醉生漂浮在自己方才停留过的位置,发现原本干净整洁的长廊地面上,蓦然间多出一滩清冽湿冷的雨水痕迹。 她疑惑不解的环顾了长廊内外一圈,发现并没有丝毫能让雨水渗漏进来的地方,那么眼前这滩雨水的痕迹又是从何而来呢? 迷糊惘然的少女灵魂呆滞的漂浮在原地,清冽湿冷的雨水痕迹突兀的浸染在长廊内。南浮生低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那滩雨水,脑海中飞速掠过丝缕无形无迹,捉摸不透的东西。 一种来自灵魂深处喷薄而出的熟悉感与亲切感蔓延在心头,他微蹙起古雕刻画般的眉目,紧张疑惑中又难掩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与热烈。 雨水错落有致的敲击着凝聚在地面上的水洼,就在此刻,淅淅沥沥的清灵雨滴声中,一只墨色的乌鸦盘旋飞过,几经回旋弯折后,乌鸦在温柔细密的春雨恩泽中缓缓降落在樱花树上,紧紧抓握住一枝盛开的繁丽沁雅的花枝。 乌鸦自古便被视为不祥之物。 南浮生蹙紧修眉凝视着乌鸦,只感觉层云叠霁的暗沉天幕仿佛浸染在心口。他不由自主的攥紧双拳,忽然有一种立刻狂奔返回病房,守护沉睡不醒的南醉生的热烈冲动! 正当他转过身准备狂奔回到病房里守护南醉生时,几瓣樱花被雨水打落,可却不知为何,这几瓣淡粉色的樱花并没有沾染着雨珠沉重落下,而是随着一阵蓦然扬起的春风,轻柔翩跹在南浮生的眼前。 尚在迷糊惘然中的少女灵魂落寞的漂浮在半空中,乍然间遇见这几瓣清芬淡雅的樱花花瓣,南醉生难掩雀跃的移动虚幻无实的灵体,随着温柔雨润的春风,在长廊内舒展开掌心收拢花瓣,开心的翩跹在熏染着芬芳的空气中。 南浮生惊愕不已的注视着眼前一幕。 随着方才一缕轻柔雨润的春风消逝,只见几瓣淡粉色的樱花花瓣竟然无风自动,在半空中时舒时展,时卷时收。 “醉……生?”是你吗。 南浮生紧张到攥紧的双拳都在微微颤抖,华丽的凤眸眨也不眨的紧盯着面前翩跹舒展的花瓣。 正在愉快与樱花翩跹在一起的虚幻灵体闻言蓦然停顿,南醉生疑惑不解的望向面前的男人,当对方低声呼唤出自己的名字时,一种既熟悉又亲切的感觉从灵魂深处升腾而出。 第142章 流失的灵魂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淡雅清芬的樱花随着虚幻无实的灵体翩跹环绕在空气中,梦幻唯美的淡粉色花瓣为春风熏染上沁润的芬芳,丝缕缠绵的萦绕在每一滴雨水敲击出的清珠飞玉里,雨中樱树在晦暗不明的叠云层霁下流转着如烟如霞的辉丽。 南浮生凤眸低垂,眨也不眨的凝视着那几瓣无风自动的落花。 他难掩紧张的密切关注着樱花翩跹的轨迹,发现像极了昔日醉生赏花玩闹时,习惯性的收拢花瓣后又漫天纷洒的动作。 虚幻无实的少女灵魂呆滞的望着面前的男人片刻后,百无聊赖的舒展开无形无迹的手掌,将环绕在周身翩跹的樱花随风散落。 淡粉色的花幕优雅唯美的簌簌而落,南醉生透过漫天纷洒的花雨中望向对面的男人,原本虚幻无迹的灵体骤然间凝实了一瞬。 南浮生缓缓睁大华丽的凤眸,眨也不眨的盯向原本环绕翩跹在半空中的樱花,骤然间便漫天纷洒落樱清芬的画面。正当他惊疑不定间准备返身折回病房时,南醉生窈窕靡丽的仙姿蓦然浮现在半空中。 修长挺拔的身形瞬间僵立在原地,他抬眸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只见南醉生仙姿缥缈的凌空在无形无迹的清风里,澄澈的墨眸迷茫懵懂的注视着自己,几瓣淡粉色的樱花顺着她舒展开的掌心簌簌而落。 “醉……”南浮生薄唇微启,却又迅速在下一秒将宣之于口的呼唤,艰难的咽回喉咙里。 他实在是怕了。 生怕惊扰到面前孤独迷惘,无处可归的虚幻灵魂。 南醉生踏着熏染着樱香的清风,疑惑的望向面前痛苦挣扎的男人。只见南浮生风华月貌的容颜上浸染着无尽的痛楚与怜惜,以及丝丝缕缕萦绕在眉间的小心翼翼。 情不自禁下,她漂浮在男人的面前,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张俊美无俦的容颜:“不要流泪,因为看见你伤心,我也会感到很难过啊……” 一滴泪顺着南浮生的眼角处滑落,穿透过南醉生转瞬即逝的凝实灵体,滴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冰凉却又灼热的感觉穿过再次虚幻无实的灵体,令南醉生感受到如烈火灼烧般的剧烈疼痛。她痛苦不堪的漂浮在半空中蜷缩起灵魂铸就的躯体,庞大繁杂的记忆在此刻瞬间涌入空白的神智。 “原来……如此。” 我已经失去了生命,所以才流失了灵魂。 南浮生骤然睁大凤眸,疯狂痛苦的扑向少女消逝的灵魂栖息地。他宛若疯了般在长廊内四处寻找着消失不见的南醉生,即使华丽的眼尾处再没有泪水滑落,但却依旧能让漂浮在半空中的南醉生感觉到---他在哭。 “醉生,是你吗?你在哪儿?快回来!”南浮生困兽般在长廊内呼唤嘶吼着,原本尊华睥睨的王者气度在此刻荡然无存。 最后他颓然无力的跪倒在地,坚硬冰冷的地砖浸湿了银灰色的西装衣料,淡粉色的樱花花瓣散落了遍地芳华。 俊美无俦的容颜在逐渐明朗的天幕下熠熠生辉,但是那双华丽幽深的凤目却是黯然失色。南浮生抿紧薄唇抬眸望向长廊外的景色,只见原本淅淅沥沥的春雨停赐了它的雨露恩泽。 层云叠霁的灰暗流光逐渐在远方散去,盛开的如烟如霞的樱树经过春雨的洗礼,变得愈发辉泽隐熠,梦幻唯美。 清芬沁雅的樱香熏染在清朗的春风里,丝丝缕缕的缠绵着,随着簌簌而落的樱花花瓣翩跹萦绕在南浮生的鼻端。 一缕鎏金色的光束在此刻透过层云叠霁的灰暗,仿若清晨破晓之前的流曦,狠狠的撕裂开黯淡化墨的铅云。停驻在樱花花枝上的墨色乌鸦沐浴在这束鎏金色的光束下,骤然间张开尖利的嘴巴刺耳的尖叫。 粗噶难听的乌鸦叫声重重的砸落在耳畔,虚幻无实的灵魂与跪倒在地的南浮生同时抬眸,望向那只停驻在樱花顶端的墨色乌鸦。 还未等南醉生的灵魂接收消化完那些庞大纷杂的记忆,那只墨色的乌鸦便张开尖锐的乌黑鸟喙,拍打着墨色羽翼凶狠又凌厉的俯冲下来,恶狠狠的啄向少女灵魂所漂浮的栖息地。 南醉生:“!” 本就虚幻无实的灵体在受到如此惊吓后,瞬间幻灭了些许。原本纷至沓来的庞大记忆瞬间被阻断,才清明澄澈不久的墨眸在乌鸦的粗噶叫声中,蓦然黯淡失色,变幻为之前的懵懂迷惘。 “我是谁,这是在哪里?”南醉生漫无目的得漂浮在半空中,就在她澄澈清明的墨眸瞬间黯淡失色的下一秒,那只凶狠丑陋的乌鸦便停止了俯冲的攻击姿态。 冥冥之中,仿佛感应到来自一处很遥远地方的召唤,南醉生跟随着那只墨色乌鸦,茫然缥缈的漂浮向长廊外。 南浮生蹙紧尊华天成的眉目,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一幕。 只见那只原本凶狠凌厉的乌鸦蓦然变得温和乖巧,拍打着墨色羽翼停留在半空中,还时不时的转过头似乎是在催促等待着什么。他不由自主的攥紧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凌厉的神色毫不掩饰的浸染在眉目间。 既然是不祥之物,还妄图夺走我的醉生,那么我就毁了你! 一柄锋利的尖刀自袖口处悄无声息的滑出,南浮生微眯起幽深华丽的凤眸,凌厉的目光锁定那只犹自催促等待着什么的墨色乌鸦,骤然出手将锋利的尖刀刺穿乌鸦的身体。 猝不及防之下,那只乌鸦被毫不留情的狠狠刺穿在墙壁上,暗黑色的浓稠血液喷洒迸溅在洁白的墙壁,宛若一幅描绘着远古战争的残忍硝烟画卷。 可令南浮生意想不到的是,那只刺穿的乌鸦垂死挣扎了片刻后,流淌着墨色辉泽的羽翼与身躯竟然转瞬即逝,凭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就连迸溅喷洒在墙壁上的血液,也都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他站起身。 第143章 命格贵重,贵不可言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零星几点晶莹剔透的青玉碎晶在窗外的流光下辉泽隐熠,枯萎腐败的玫瑰静默蜷缩在华丽精致的包装纸内,蝴蝶结的飘带流转着丝滑的柔泽迤逦委地。 一只秀窄好看的手轻轻拈起飘零落地的玫瑰花瓣,黯然失色的枯萎灰暗再不复方才的繁丽妩媚,芬芳馥郁。 南浮生俊眉微蹙,目光询问的望向站在身侧的零。 “奇怪,我方才拿来时还是盛开的,怎么不过短短两个小时便枯萎了?”零同样疑惑不解的望向南浮生,目光流转间,茫然又懵懂的停留在枯萎的玫瑰花上。 礼貌的叩门声轻柔的响起:“进来。”南浮生幽深的目光从枯萎的玫瑰花上移开,修长挺拔的身姿不急不缓的转向身后的病房门。 栗色的微卷长发凌乱又缠绵的披散在肩上,西余生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后侧身走进病房,身后跟随着她的父亲西阁以及几名鬓生华发的老者:“南先生,这是我的父亲和他的挚友,在医学界内都是颇负盛名的权威医师。” 银蓝色的连衣裙上沾染着几点雨水滴落的痕迹,点缀在裙摆处的华丽珠帘随着她轻柔舒缓的步履,在灯光下微微流转着莹润的珠光。 相貌端正,身姿挺拔的西阁稳步上前,微微欠身行礼后抬眸望向尊华天成的南浮生:“在下听说大小姐伤势严重,便联系了这些素日往来,配合默契的挚友,由于查看伤势避不可免的会惊扰到大小姐的沉睡,所以还望南先生海涵,如有得罪大小姐的地方,在下先行告罪。” 南浮生闻言看向站在西余生身后的西阁老等人,低磁的声线里流露出几分敬意的说道:“阁老的好意浮生铭记在心,又何谈惊扰与告罪呢?西阁老,您请:诸位,请。” 修长挺拔的青年身姿背对着窗外的层云流霁,步履优雅沉稳的侧转过身,礼数周全的迎接这些名副其实的长者。 零默不作声的走到病房的一处角落,及腰的墨色长发柔滑的迤逦在白色的针织衫上。他疑惑不解的凝视着弯腰观察那束枯萎玫瑰的老者,精致如画的眉目微不可察的轻蹙,而后又悄无声息的舒展。 “这花……上面洒了什么东西?”鬓须银华的老者轻轻拈起一枚枯萎的玫瑰花瓣,微眯起略微浑浊的眼睛迎着窗外明朗的层云流霁,仔细观察起指间那枚枯黄萎缩的干皱花瓣。 墨色长发顺着清瘦的腰肢弧度蜿蜒在白色针织衫上,零愈发疑惑不解的歪头凝视着那名鬓须银华的老者,修眉微挑低声说道:“除了清晨刚采摘玫瑰花时凝结在花瓣上的露水,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怎么?这花被人动了手脚吗?” 言即此处,零危险的眯起精致漂亮的凤眸,柔丽如画的容颜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冰冷杀意。 “那倒没有,区区一束玫瑰花而已,就算别人想动什么手脚,也很容易被发现。”鬓须银华的老者轻抚几下飘逸的长须,端正清俊的容颜经过岁月的侵蚀,别有一番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韵味。 他碾碎指尖的枯萎花瓣,零星细碎的玫瑰粉在指间簌簌而落:“只不过清晨沾染露水的玫瑰流转着世间最纯净的灵气,若是失魂后人的灵魂吸取了蕴含在玫瑰花中的灵气,则会渐渐恢复神智,不再是漂泊无依的迷惘孤魂。” 鬓须银华的老者意味深长的一番话,令南浮生瞬间奠定了之前经历过的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情:“您是说,因为醉生受伤过重,所以失魂,才会导致如今的沉睡不醒吗?” 老者轻轻点头,右手不急不缓的慢慢抚摸着银华的长须。 “那怎样回魂?”华丽的凤眸微微眯起,南浮生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攥握成拳:“如果一个人的灵魂可以从虚幻无实到凝实有体,却又因为其他外力的介入而受惊,那么,她还有回魂的可能吗?” 一派仙风道骨模样的老者闻言错愕不已,原本轻抚着银华鬓须的手也瞬间凝滞在身前:“灵魂无形无迹,无影无踪,怎么可能会从虚幻无实到凝实有体?不过……” 他敛眉沉吟一番,银华鬓须下的清俊相貌在窗外折射进的层云流霁下,流淌着点点银色的清光碎影,仿若溪流在晨光下流淌的波光潋滟: “若是一个人的灵魂能够从虚幻的灵体变换为凝实的相貌,则说明这个人的命格贵重,未来的身份也定是贵不可言,所以有着与生俱来的命格相助,可以凝实灵魂寻觅亲缘,否则命数飘摇过轻的人,是不可能失魂后凝实灵体的,除非……魂飞魄散。” 言即此处,老者刻意着重了言辞末尾的语气,原本悠然闲适的清俊相貌在蓦然肃穆庄严的语气下,逐渐浸染着冰冽的冷寒之意。 魂飞魄散。 西阁和其他的医师闻言皆是不约而同的蹙紧眉头,目光担忧的望向沉睡在床的南醉生。 对于这名鬓须银华老者所平静述说的言辞,他们早已耳濡目染,见多不怪。世界上本就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与描述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恰巧在这名老者的能力范围内,也只有他才能解决这些在科学面前匪夷所思的情况。 国色天香的少女静谧的长眠,一束枯萎的玫瑰在旁侧败落。 零看的愈发心惊肉跳,疾步上前一把抓住那束枯萎的玫瑰,抿紧红润的唇瓣默不作声的将花束丢出病房外。 西余生睁大晶润的猫瞳注视着眼前这一幕,不论是仙风道骨的老者方才所讲述的那一番话,还是精致如画的长发男子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都令她一头雾水之下百思不得其解。 “枪伤,失魂,虽然我不了解这些,但是怎样才可以救醉生让她醒来呢?”她焦虑不安的拽紧裙边,栗色的微卷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 “若是醉生一直这样沉睡下去,就算没有枪伤身体也无法负荷的,更何况她还受了这么严重的枪伤,总这样沉睡下去岂不是……”像那束原本繁丽馥郁的玫瑰花一样,最终沦落个枯萎败落的结局。 西余生将最后的话语掩埋在心底,坐在床边静静的握住南醉生微暖的手,晶莹澄澈的泪珠顺着玉雪精致的容颜缓缓滑落,滴落在银蓝色的连衣裙上氤氲着暗色的幽影。 “救大小姐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不过……”那名仙风道骨的老者轻抚了几下胡须,垂眸沉吟许久后才上前两步,伸出两指轻轻搭在南醉生纤细莹润的手腕上。 “脉搏时强时弱,可呼吸却是平稳悠长,的的确确是失魂所造成的沉睡不醒,只不过这女孩儿的命格实在蹊跷古怪,明明是贵不可言的身份地位,可未来的道路却是坎坷不平,迷雾重重。”他轻叹一声收回把脉的手,沉稳的声线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敬重与迷惑之意。 层云叠霁的流光静静的流淌在病房内,沉睡在床的少女在逐渐明朗的流光下,宛若冰雕玉刻的九霄玄女。 堆叠在枕边的墨羽长发流转着清碎的光影,仿若水墨画般精雕细刻的容颜在静谧的沉睡下,温润如暖玉,熠熠生辉。 南浮生低眸凝视着南醉生静谧恬淡的睡颜,声线如同凝滞在寒冰里的千年玄铁一般沉重涩滞:“那她……可还有救?”他缓缓转身,华丽的凤目冰冷幽深的望向鬓须银华的老者:“只要能挽回醉生流失的灵魂,就算不惜一切代价,我也会去做。” 他侧目深深注视着面前的老者,俊美无俦的容颜半遮半掩在窗外的层云叠霁下,晦暗不明中唯余那双华丽修长的凤目,在氤氲着的幽影中流转着冷冽的寒光。 仙风道骨的老者砸了咂嘴,低眸再次仔细察看着南醉生的面相:“自然是有救的,只不过需要父母双亲的同心协力,才能唤回流失的灵魂。” 说道这里时老者倏尔话锋一转,凝视着少女容颜的目光蓦然凌厉:“只不过若是失魂后又惊了魂,那便有些棘手了!这女孩儿似乎被什么东西惊了魂,眉间居然缭绕着浅淡的黑雾,这是险境环生之象啊!” “什么?我怎么没看到!”西余生闻言惊惧担忧的望向南醉生,只见少女人面桃花,风姿依旧,如画的眉目间堆砌着冰雕玉刻般的莹润辉泽,没有丝毫老者所言的浅淡黑雾。 “所学之道不同,你自然是看不见的。不单是你,就连南先生和诸位,也是看不见的。”鬓须银华的老者悠然闲适的伫立在原地,目光流转过沉睡不醒的南醉生时,眼底微不可察的划过一道担忧与恐惧。 风华月貌的男人长身玉立在窗前,层云叠霁的流光穿透澄澈的玻璃,折射进他幽深的凤目:“不,您说错了。” 南浮生缓缓转过身,华丽尊贵的眉目仿若浸染着冰霜风雪:“我能看见。” 第144章 血脉相连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层云叠霁的辉光浸染在冷冽冰寒的春雨中,随着樱花的簌簌而落,迸溅在遍地芳华中无数晶莹剔透的清珠飞玉。 淡粉色的樱花翩跹飞舞在清冽澄澈的雨珠上,盛开的如烟如霞的樱花树倒映在雨珠里,暖阳耀辉流转间,仿佛有一道缥缈清幽的身影蓦然幻灭,随着清风流淌飘忽在光影中。 “爸还好吗?”云鸾婉转的声线轻柔的响起。 “医生说了,并无大碍,只不过是惊忧过度所导致的气血攻心,才会突然昏厥。”南征轻轻拍抚着娇妻的背脊,平复怀中人过于担忧惊恐的情绪。 云鸾垂眸静静注视着南老将军饱经风霜的容颜,昔日俊逸冷厉的相貌在岁月的侵蚀下,逐渐变幻为沟壑重重的苍老。虽然南老将军风姿依旧,威势风采丝毫不输给如今英姿勃发的少年,可他终究已经年老。 沉睡不醒的女儿,昏厥在床的公公,两个人同样静谧沉眠的容颜交相重叠间,带给云鸾仿佛天崩地裂般的深沉恐惧与惊慌:“南征,怎么办,我真的很害怕。先是我们的女儿受到枪击,如今又是爸昏厥不醒,我现在真的感觉好无助,仿佛上天要在此刻尽数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玲珑有致的身躯依偎在南征宽阔挺拔的胸膛,一支雕刻着祥云追月的青玉发簪斜斜挽在云鸾盘起的墨发间,在窗外折射进的明朗霁光下流转着莹润的辉泽。 南征揽紧怀中惊惶焦虑的妻子,柔声安抚道:“别瞎想,咱们的女儿命格贵重,怎么会因为这一点枪伤便轻易丢了性命?” 他垂下头将下颚抵在云鸾柔滑的鬓发间,俊逸非凡的容颜浸染在层云叠霁的清辉中,恍惚间不似凡人,更像古代神话中坐拥江山的天帝,周身流转着宛若日月辉泽的光华。 “命格贵重……”云鸾嘀嘀重复着这句话,波光潋滟的美目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哀戚与厌憎: “从小到大,但凡见过咱们女儿的术士老者,哪一个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到头来醉生依旧被一颗子弹贯穿了心口,险些丢了性命,难道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命格贵重,贵不可言’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宁可女儿性格低贱一些,也好过如今的险境环生,伤痕累累!” 说到最后,云鸾再次泣不成声。 她本不是柔弱多泪的女子,但是南醉生是她和丈夫爱的结晶,更是从她的血肉之躯里辛苦繁育下来的珍贵至宝。 云鸾深深愧疚着对女儿从小到大的疏忽与远离,一直在政界中沉沦厮杀的她,尽管赢得了地位名誉,却在此刻失去了珍贵至宝。 那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更是南氏世家熠熠生辉的掌上明珠。 “乖,别瞎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名老者的话说的确实有道理,越是命格贵重的人命途便越加风雨飘摇,咱们的醉生有着与生俱来的至尊至贵,但是掩藏在这份风光尊贵下的波云诡谲,却是肮脏险恶,避不可免的。”南征低眸凝视着云鸾发间的青玉玉簪,三颗水滴形状的青玉流苏摇曳着。 光华隐熠的淡青色玉辉浅浅流转在墨色的发间,随着云鸾抽泣流泪的动作微微摇曳着,流淌在墨色中无尽的清光碎影。 “我不听,都是骗子!什么至尊至贵,风雨飘摇,都是他们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借口罢了!但凡我有一丝半毫妙手回春的能力,就算用我这条贱命来换回女儿的命,我也心甘情愿!”云鸾一边抽噎不止的哭泣,一边有条不紊的驳斥回丈夫的言辞。 虽然她不是百分百的信奉科学,但是在虚无缥缈的命格预言下,云鸾实在很难相信那些所谓的失魂,惊魂这些匪夷所思的判定。 南征闻言蹙紧俊逸的修眉,盛威浸容的非凡相貌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惶与怒意:“你说什么呢鸾儿!什么贱命,什么一命换一命!在我心里你和女儿同样重要,我绝对不允许你怀着这样的想法!” 他难掩心疼的轻叹口气,打横抱起怀中楚楚可怜的娇妻:“也罢,我说再多你也不会听,你的性子烈火似的,横竖我会倾尽全力让女儿平安,小祖宗,你就听我的消停些吧,可别再这样烈火似的不顾一切的燃烧自己,我知晓你害怕失去女儿,我又何尝不是?” 云鸾抽抽噎噎的流着泪,美艳绝伦的容颜梨花带雨之下,流露出魅惑人心的绝代风华。 她将头深深埋在南征宽阔温暖的胸膛内,眼泪和鼻涕尽数毫不客气的蹭在丈夫烟灰色的衬衫之上,末了还不忘记抬起手,将沾染着泪水的手指也轻柔的擦干净。 氤氲着水泽的暗影渲染在烟灰色的衬衫上,与美妇人美艳绝伦的容貌交相辉映,仿佛在晦暗不明的重重迷雾下逐渐展露的昙花靡丽,撩动人心。 南征见况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怀中的娇妻打横抱起,走到一间布置的温馨精致的高级病房内,将云鸾从怀中细致温柔的放在铺设着天鹅绒的床上:“这里是我之前吩咐人布置下的,你的心症虽然轻微,但是若不注意休憩和调养的话,总是接二连三的复发会加重你的病情。” 他抬起手抽出挽在云鸾发间的玉簪,轻轻搁置在身侧的床头柜上:“鸾儿,你先在这里睡一会儿,养一养精神再去照顾爸和醉生。我要去找浮生那孩子询问一下关于那颗子弹的构造与来历,处理完这件事情我便回来陪你。” 高大挺拔的男人弯腰俯首,微凉的薄唇轻柔的擦过云鸾的唇角。 “好,我知道了。不过……” 如同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令云鸾稍感心安,只不过这心安还没维持多久,她便忽然想到些什么,妩媚的双眸惊惧交加的望向南征:“你和浮生千万不要随意对那颗子弹背后的主人下手,那不是我们如今可以讨伐的存在!” 第145章 鸢木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墓地里的枯树萧索的伫立在玉碑旁,乌鸦墨色的羽翼在冷风里簌簌抖落,几支鸦羽自枯败的枝干上翩跹而落,一束云霁的流光若有似无的倾泻在玉碑的边缘。 淡青色的莹润辉泽流淌在霁光里,召唤着来自远方的---漂泊无依的灵魂。 “在这里。” “往前走。” “不要怕。” 清雅恬淡的声音自玉碑里传来,虚幻无实的少女灵魂随着这道柔婉恬淡的声线,懵懵懂懂的飘忽了过去。 “好孩子,进来吧。”原本淡青莹润的玉碑蓦然在此刻光华流转,与南醉生同样虚幻无实的灵魂逐渐在玉碑内凝聚,随着玉色的流青渐渐散去,流动在玉碑内的云翳汇集凝聚在一起,竟变幻为一名女人的模样。 清雅的书香气质流动在女人的周身,南醉生虚幻无实的灵魂静静的飘忽在半空,抬眸望着玉碑内清丽出尘到极致的女子:“你是谁?” 懵懂迷惘的少女灵魂环绕着玉碑飘忽了几圈,篆刻在青玉上的字体飘逸豪迈,颇有着书法大家的笔触风骨,再加上用整块流动着云翳的青玉雕刻为碑,这些足以彰显出玉碑主人的身份不凡。 “我啊,是一名已死之人。”清丽出尘的女子抿唇浅笑,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大家闺秀的高贵气度。 “那么,我也是一名已死之人。不过我没有找到安家的墓碑,顺着风一路飘忽而行,也不知怎么就来到了你的玉碑处。”南醉生的灵魂柔柔的飘落在玉碑前,她凝视着玉碑内云翳凝结而成的女子,懵懂惘然的叙述着自己的来历。 凝结在玉碑内的女子身形幻灭了一瞬,丝丝缕缕的云翳自她凝结的身躯内逐渐消散:“你怎么会是已死之人呢,能够驾驭清风随心所欲的遍览流川叠翠,是我这样的孤魂梦寐以求都难以实现的愿望。” 她伸出渐渐凝实的手臂,隔着一层篆刻着字迹的莹润青玉轻抚着南醉生的容颜:“你生的可真美丽,我还从未见过这世界上,有出落的像你一样倾国倾城的女孩儿。” “唔……谢谢,你也很美丽。”南醉生难掩羞涩的低下头,虚幻无实的灵魂柔柔飘落在春风里,一束鎏金色的霁光时有时无的倾泻在她的灵魂上,使得少女幻灭不止的身形逐渐平稳下来,渐渐勾勒出原本仙姿出尘的相貌。 “难怪你可以随着春风随心所欲的四处漂泊,这样的靡颜腻理,仙姿瑰丽,若是没有高贵尊华的命格守护相衬,只怕早就香消玉殒在男人们的争夺豢养下了。”清丽出尘的女子静静凝视着玉碑外的少女,云翳凝结而成的缥缈身影在霁光的笼罩下,蓦然明灭不定的消散为丝丝缕缕的柔白色云翳。 南醉生惊惶不安的飘落在玉碑前,由灵魂凝实而成的脚尖微妙的停驻在晶莹剔透的玉阶上:“你怎么不见了?” 国色天香的容颜轻轻贴近微凉的玉碑,她敛眸注视着流淌在青玉里的柔白云翳,丝丝缕缕的绵柔随着她指尖的轻触,凝聚在篆刻着字迹的玉碑后。 “云霁的流光使我感到如烈火焚身般的疼痛,这些年若不是这块玉碑内的云翳滋养呵护着我的灵魂,恐怕我早就在这个世界上魂飞魄散了。”女子清雅恬淡的声线自玉碑内传来,柔和的抚慰着南醉生惊惶不安的情绪。 秀窄修长的手指逐渐在鎏金色的霁光下缓缓凝结,南醉生难掩新奇与惊讶的舒展开自己的掌心,清灵的声线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欢欣与雀跃:“我好像可以凝实出身躯了。” 她抬眸望向辉泽隐熠的青玉玉碑,只见晶莹流青的玉色上,清晰的倒映出少女的靡颜腻理,以及窈窕纤瘦的身形。 南醉生不敢置信的伸出手,微微颤抖的指尖缓缓停落在玉碑上:“这……就是我的模样吗?”她凝视着倒映在玉碑上的仙姿风华,如画的眉目宛若水墨勾勒出的精致线条,流淌在淡青的莹润玉色里。 “当然,这就是你的模样,你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吗?”丝丝缕缕流淌在玉碑内的云翳凝聚在南醉生的指尖下,清雅恬淡的女声难掩疑惑的流淌在春风里,柔和的停落在少女的耳畔。 “不记得了。”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光华微凉的玉碑,半边如画的眉目在鎏金霁光的笼罩下,斜斜倒影在玉碑深青色还未化开云翳的一角。 绵柔的玉白色云翳静静流淌在玉碑内,清雅恬淡的女声里流露出几许惋惜:“难怪,失魂后的灵魂都会经历一段短暂的空白期,等你日后逐渐恢复了神智与记忆,就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了。” 随着鎏金霁光的若隐若现,层叠舒展的流云随着清风遮挡住雨后的暖阳耀辉。停驻在枯树上的乌鸦拍打着墨色的羽翼,飘零落地的几支鸦羽在清风的流转翩跹下,环绕在南醉生逐渐凝实的灵体周围。 “要保护好自己啊,恢复神智时,要小心避开这些乌鸦,它们不喜欢有着独立意识的灵魂。”清理至极的女子身形再次凝聚在玉碑内,她抬眸温柔的注视着懵懂迷惘的南醉生,笑意清浅。 仿若一朵扎根在青玉上,徐徐盛开的淡雅玉兰花。 “你该离开这里了,墓地不欢迎有贵重命格守护的灵魂,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清雅恬淡的声线里流露出几分焦急,女子隔着面前的青玉玉碑遥遥望了左侧的枯树一眼,几只墨羽乌鸦正在啄食着枯树上的丝木。 南醉生懵懵懂懂的转过身,虽然虚幻但却凝结有实的灵体踏落在贫瘪干涸的黄土上,无踪无迹,无影无形。 踏沙无痕的灵魂流淌在熏染着樱香的春风里,随着少女轻柔虚幻的步履时急时缓,似乎是在守护着这个懵懂无依的灵魂。 “你叫什么名字呢?”清丽出尘的女子隔着玉碑凝视着少女虚幻有实的身躯,轻声问道。 “南醉生,你叫我醉生就好啦。”国色天香的少女容颜随着侧身半转的动作,徐徐展现在玉碑内的女子眼帘。 “南……醉生。你是南氏世家的大小姐?”清丽出尘的女子蓦然紧张的变幻神色,原本清雅恬淡的声线里流露出惊惶不安的情绪。 “南氏世家?”南醉生闻言疑惑不解的望向青玉玉碑,远山黛眉在流云霁光的流淌下,仿若缭绕云端的烟雾。 她勾起唇角歉意的笑了一下,墨眸澄澈的凝视着玉碑内的清丽女子:“抱歉,虽然我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但是我实在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不过听你提起南氏世家时似乎很恐慌,他们是你的仇人吗?” 清丽出尘的女子恍若未闻,静默无言的凝聚在青玉玉碑里,周身流淌着丝丝缕缕柔白色的云翳:“不,他们不是我的仇人,我也并没有恐慌。”不知沉默了有多久,那名被困在玉碑内的女子方才开口答复道。 她抬眸望向南醉生仙姿出尘的容颜,青玉的莹润辉泽为少女如画的眉目镀上一层温润柔和的玉色: “只是我的死亡给南氏世家造成了无妄之灾,对此我一直心怀愧疚,奈何如今的我只不过是一道飘渺无依的孤魂,若不是有幸凝聚在这青玉玉碑里,依靠着其中的云翳玉灵滋养着枯竭的灵魂,我的魂魄早就消散在这天地间了。” 南醉生听的一头雾水。 懵懵懂懂间,她凝视着篆刻在玉碑上的字体。 飘逸潇洒的笔迹虽然颇负书法大家的傲然风骨,但是篆刻在青玉玉碑上的字体皆是繁复难懂的繁体字。南醉生磕磕绊绊的辨认着篆刻在青玉上的繁体字,清灵的声线浸染在春风里,缓缓念出这样一句话: “北氏北战之爱妻,虽……芳魂已逝,但……但……”少女苦恼疑惑的蹙紧黛眉,磕磕绊绊的声线随着春风流淌在青玉玉碑内,使得清丽出尘的女子情不自禁的莞尔一笑。 她柔声劝慰着苦恼思索的南醉生,清丽如画的容颜在青玉莹润的辉泽流淌下,熠熠生辉:“不必这样为难自己,篆刻在玉碑上的字体我也看不懂,索性就不看了。” 南醉生闻言乖巧的移开目光,虚幻凝实的身躯在流云霁光的笼罩下,愈发仙姿出尘,恍然间不似凡人,更像踏云追月的天宫仙子。 “逝者已去,生者却还在为我延续着痛苦与罪孽,醉生,等你的灵魂重新回到身躯里时,不要忘记来这里陪我说说话,一个人在这玉碑内观赏着斗转星移,日暮沉西,实在是太孤独了。”清丽出尘的女子笑望着南醉生,声线依旧如初见时清雅恬淡。 风华靡丽的少女灵魂轻点下颚:“好的。” 末了,南醉生再次转身望向青玉玉碑,透过淡青色的玉石凝视着其中的女子:“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清雅的声线缓缓飘落:“鸢木。” 第146章 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樱花簌簌而落,日暮沉西。 雨珠顺着花瓣的边缘滴落在地,迸溅起细微澄澈的清珠飞玉。 雁过无声,幽深的剪影掠过层云堆叠的夕暮,雨过虽未天青,但却遗留下宛若烈火焚烧的云霞。 南浮生静静的坐在病床边缘,低垂的华丽凤眸缱绻怜惜的凝视着少女的睡颜:“究竟还要睡多久……”他抬起手轻抚过少女惊心动魄的靡颜腻理,沉淀在心底的痛苦愧疚在此刻疯狂涌出。 鬓须银华的老者所叙述的话语蓦然流淌在耳畔,尊华俊美的男子微敛凤目,思绪不由自主的缥缈倒退。 三小时前。 南浮生缓缓转过身,华丽尊贵的眉目仿若浸染着冰霜风雪:“我能看见。”他抬眸静静注视着鬓须银华的老者,薄唇微启间流露出令人心惊肉跳的话语:“诚如您所言,我能看见醉生的灵魂,以及……惊魂后的缭绕黑雾。” 一滴雨珠骤然砸落在澄澈的玻璃上。 蜿蜒下一道痛苦且扭曲的冰冷水泽。 “所言可真?”相貌清俊的老者难掩紧张的上前一步,略微浑浊的双目凌厉万分的紧盯着南浮生幽深的凤眸。 “我从不屑于说谎。”南浮生敛眸不轻不重的扫了他一眼,目光流转间,南醉生静谧沉睡的容颜再次倒影在凤眸中。原本冰冽森寒的目光触及到少女唯美如画的容颜,蓦然柔和下来,流淌着窗外折射进的暖阳耀辉。 老者闻言轻抚鬓须的手蓦然一紧,险些揪秃自己刻意蓄留已久的美鬓:“灵魂本是虚幻无实,若是普通人,是绝不会有凝实灵魂的机会,则会在失魂后随着时光的流逝魂飞魄散。但是大小姐生来尊华,命格贵重,有着与生俱来的命格守护,倒也不愁失魂后会魂飞魄散。” 言即此处,仙风道骨的老者皱紧修眉,敛目静静凝视着沉睡在床的少女片刻,只觉愈看愈觉的心惊胆战。 他抬起手略略算了几番,指间快速翻转时流转着虚无缥缈的残影,蜿蜒在玻璃上的扭曲水泽倒映出老者的眉目,以及那流露出丝缕恐惧的深沉目光。 “一生数次红鸾星动,数次险境环生,虽命格贵重却命途坎坷,少年时期的劫难近在眼前,可往后的劫难却依旧数不胜数,远在天边。这,这……”鬓须银华的老者说到最后恐慌不安的注视着南醉生的睡颜,指间骤然凝滞在为少女窥探天机的关键一点上---魂归! 华丽的凤目危险的眯起,幽深的目光里蓦然流淌着森寒的利刃,毫不留情的望向言辞直白的老者:“什么险境环生,数不胜数?” 南浮生步履急迫的走到老者身前,低眸阴冷冰冽的凝视着对方恐慌不安的眉目:“虽然我敬重您是长辈,但若是再故弄玄虚,吞吞吐吐,那就休怪我无情!” 西阁见况暗叹口气,连忙走到鬓须银华的老者身侧,抬眸看向盛怒浸容的南浮生,婉言劝慰道:“南先生,我这名老友虽然言辞直白,不讨喜些,但是求医问道这么多年,在下从未听他胡言乱语过一丝半毫,依我看不如静下心来重新商讨大小姐的病情,以免延误了病人的治疗时机。” 沉稳有力的话语不急不缓的停留在众人的耳畔,其余几名医师闻言亦是赞同的轻点下颚。 零冷眼旁观着眼前这一幕,虽然内心也为那名老者直白犀利的话语所不喜,但是西阁的话却是不无道理。 “既然如此,还请诸位重新商讨便是。”他缓步上前,墨色的及腰长发迤逦在柔白色的针织衫上,顺着清瘦的腰肢弧度蜿蜒而下。零走到南浮生的身侧,精致如画的眉目微蹙,难掩忧心的望向男人俊美无俦的侧脸。 鬓须银华的老者在南浮生凌厉沉重的威压下,早已冷汗涔涔。他强自挺直略微弯曲的背脊,神情依旧从容不迫的望向南浮生幽深的凤眸:“南先生年少有为,但是威势过重,老朽却是早已年迈,承受不起。” 他步履沉稳的离开床畔,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在浸染银华的鬓须里:“大小姐沉睡不醒的缘由追根究底就是‘失魂’的表现,虽然老朽方才的话语过于直白,不那么中听顺耳,但是说的都是不争的事实,还请南先生三思而后行。” 话音未落,方才还一派仙风道骨的老者微微颤抖着双手,从衣兜内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凌厉冰冽的凤眸逐渐微敛,南浮生不轻不重的瞥了老者一眼,声线恢复成以往的低磁沉稳:“承蒙老先生教诲,事不宜迟,请尽快挽回醉生流失的灵魂。” 西阁见况不动声色的轻舒口气,只是还未等他将悬在嗓子眼儿处的心脏落下,南浮生的下一句话险些没让他当场昏厥。 “如若醉生流失的灵魂迟迟不归,那么诸位的灵魂,也就不必留了。”南浮生自翊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虽谈不上心狠手辣,但是绝对算得上冰冷无情。哪怕西阁是西余生的父亲,若是同样对南醉生的病情束手无策,那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伤及醉生的杀手,他必当在日后取对方性命。如今棋盘上错综复杂,只待来日针锋对决时一决高下! 西阁等人闻言只感觉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遥远缥缈的思绪逐渐回归在日暮西沉,雁过无声的此刻。窗外的落樱浸染在浓艳如火的夕光下,随着微冷的春风翩跹飞舞在凝聚雨珠的积水里。几瓣樱花沾染在澄澈的玻璃上,细微的瓣络清晰可见的倒影在南浮生的凤眸里。 “就算倾尽天下,心狠手辣又如何?” “一个不成我便再杀一个,总会寻觅到可以挽回你灵魂的能者。就算被全天下的人厌弃,被这世间的所谓正义所不容,我也不悔。我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南浮生敛眸将额头轻柔抵在少女的掌心里。 第147章 双刃剑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七天后。 恰逢李花簌簌而落,蒲公英遍地盛开的时节。 烧蓝色的青空一碧万顷,沉郁的典雅青蓝色柔婉的流淌在天际,虽无雀鸟的剪影在叠云间轻掠,但有穿花峡蝶在芳华中翩跹。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一道清朗的男声自寂静的氛围中响起,其中还隐约流露出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随后便是医护人员婉转礼貌的劝慰声,以及众多纷至沓来的招呼声与客套言辞。 “北小公子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啊。”原本正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的朱院长听闻北浪生的到来,险些将刚喝下的一口普洱茶尽数喷出。他忙不迭的穿戴好衣物,步履匆匆的前往南醉生的病房外会见这名北小公子。 相貌清秀的几名女护士看到朱院长步履匆匆的身影,不约而同的纷纷聚集在他的周围,目光里流露出的求救意味不言而喻。 朱院长顾不得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便紧忙恭敬了神色,礼数周全的弯腰俯首道:“不知北小公子一直徘徊在病房外,所为何事?这几名护士都是做事沉稳,但是不善言辞的,若有哪些地方得罪了您,还请北小公子海涵。” 到底还是经历过多年人情世故的老油条了,朱院长先是端正好恭敬肃穆的神色,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明知故问。 虽然北浪生的身份地位同样尊贵傲然,但是同南浮生,以及沉睡在床的南醉生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况且里面依旧沉睡不醒的那位可是南氏世家里至尊至贵的掌上明珠,南上将和云书记可是下了死命令,除了南氏世家的人,南浮生,以及为大小姐查看病情的医护人员,其余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皆是不许放行! 虽然南上将的言辞隐晦委婉,但是其中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朱院长客气了,大驾光临虽谈不上,但是医院的待客之道还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我不过是想进去探望一下同学,却被这些人阻拦在门外磨磨唧唧了半天,敢问朱院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北浪生目光冰冷的注视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原本笑容和煦的俊逸容颜在耐心的逐渐消磨下,浸染着阴寒之色。 俊逸非凡的少年虽然资历尚浅,但到底是出生在北氏世家里的尊贵嫡长子,轩市市长北战日后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流露在骨子里的矜贵与尊华---与生俱来。 即使北浪生的耐心被再三阻拦的医护人员消磨殆尽,言辞间不免流露出‘磨磨唧唧’这样他往昔从未宣之于口的粗陋言语,但是从他的口中流露出来,偏偏浸染着矜贵的世家公子风度,就连原本粗陋的言语也显得清冷悠然。 朱院长闻言顿时遍体生寒,一路步履匆匆而生出的汗珠也蓦然凝滞在额间,冰凉的浸染在肌理中:“北小公子误会了,在下实在不知南大小姐与您是同学的关系。” 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紧张的攥握成拳。 可怜的朱院长,他是真的不知道。 一滴汗珠顺着温热的肌理蜿蜒滑落,流淌到朱院长的下颚处,滑过唇瓣时还余下一抹咸涩苦滞的味道:“由于大小姐如今一直沉睡不醒,南上将和云书记担忧爱女的伤势会因为探望拜访的纷扰而受到良好的休憩,故命令我们派人把守在门前。若有得罪您的地方,还望您海涵。”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从长廊尽头的窗户外折射进来的曦光流淌在眼底,清光碎影间静静流动着万千星辰。 俊逸非凡的少年长身玉立,冰冷的目光渐渐柔和些许:“原来如此。”北浪生漫不经心的挽起袖口,似笑非笑的瞥了朱院长一眼:“那我也算是被阻拦在外,不允许探视的……闲杂人等吗?” 不轻不重的话语流落在众人的耳畔,北浪生勾唇浅笑间,顺水推舟的由着朱院长的委婉解释,将其中隐含的,且不言而喻的阻拦意味,在有条不紊的叙述中悠闲淡然的反将一军。 毫无疑问,他反问的问题是一把锋利森寒的双刃剑。 若是朱院长继续带领人将他阻拦在病房外,则代表将北浪生视作‘闲杂人等’,这是对北氏世家毫不掩饰的轻视与侮辱。北浪生作为北氏世家的嫡长子,轩市市长北战的唯一继承人,他若受辱便等同于北氏世家受辱,朱院长的下场可想而知,定不会好过多少。 可若是轻易将北浪生放行,任由他进去探望沉睡在床的南大小姐,那么便等同于违抗南上将与云书记的命令。 这两位可是在轩国内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一个纵横军界,一个掌控政界,皆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恐怖存在。 若是南上将与云书记知晓自己私自将北浪生放行,进去探望南大小姐,那么之后不管南大小姐因为什么缘由继续沉睡在床,卧床不起,追根究底也还是会避不可免的怪罪到自己身上。 安平医院是朱院长毕生凝结的心血,为了建立这家医院,他不知在医学的道路上摸爬滚打多少年,这才凭借着家族势力与人脉关系一步步的走到今天。若是因为得罪了大人物而导致位置不稳,医院被封,那他可真真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这家医院里并不全是悬壶济世,医德高尚的救人治病,也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阴暗行为。 一步错步步错,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若是被两方同样地位尊贵的人物揭露在外,成为查封安平医院的罪名,那么牵连的人数毫不夸张的说,遍布轩市各种各样的形色交易链。 到时候别说朱院长自己,就连参与创办安平医院的股东,以及各大高层,医师,和同意通过审核盖章的执法部门人员都会避不可免的受到牵连。 虽然谈不上无妄之灾,但---祸及满门也不过如此。 朱院长手脚发寒间如坠冰窟,他到底还是小看了面前的少年。 第148章 灵魂的七天光明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冰冷的灯光流淌在长廊内,尽头的窗外飘零着几瓣樱花。 洁白的墙壁上流转着暖阳耀辉下的疏影横斜,无形无迹的清风柔柔拂过,只见幽暗的光影簌簌抖落间,花影飘零,落樱翩跹。 不知何时,樱花树下盛开着遍地蒲公英。金黄色的花瓣肆意舒展在暖阳下,郁蓝色的天幕上有流云时卷时舒。 不同于窗外的暖阳耀辉,春风和煦:窗内冰冷晦暗,灯光流淌在阳光折射不到的角落里。 “北小公子说笑了,您怎么会是闲杂人等!是不是她们方才言语冒犯您,如若至此的话在下给您赔罪了,还望北小公子海涵,忘记那些她们几个出言不逊的话语。”朱院长弯腰俯首,言语恭敬的致歉。 白色衬衫浸染在窗外的暖阳耀辉里,为少年的衣角边缘镀上一层淡金色的碎光。修剪的错落有致的碎发垂落在斜飞入鬓的修眉处,漂亮的桃花眼似笑非笑间,一片波光潋滟。 北浪生闻言微蹙起轩逸的眉目,心中暗道好一只老狐狸的同时,面上却依旧不流露出任何喜形于色的淡然模样:“不愧是朱院长,打太极的功夫的确是无人能及。” 朱院长闻言本就弯腰俯首的身躯愈发压低,恨不得直接贴在地面上,以此来掩饰内心中的恐慌:“北小公子说笑了,在下哪里敢对您虚与委蛇。” 他弯腰垂眸注视着光滑冰冷的地砖,声线沉稳中不失恭敬:“只不过南上将与云书记下了死命令,若是大小姐日后出了半点差池,在下实在是吃罪不起!还请北小公子体谅在下。” 北浪生蹙眉凝视着弯腰俯首的朱院长,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逐渐在消磨殆尽的耐心里,转换为冷冽阴森的锋利剑刃。目光流转间,无形无迹的利刃一刀刀,一道道的狠狠割裂在对方裸露衣物外的肌理。 他缓步上前,敛眸注视着屏声息气的中年男人,目光在触及到对方脸侧缓缓蜿蜒而落的冷汗时,微不可察的勾起唇角:“我体谅你,谁又来体谅我呢?朱五德,你这个安平院长如今可是当得愈发出息了。” “不敢,北小公子莫要取笑在下了。”朱院长闻言顿时冷汗涔涔,凝结在额前的汗珠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接二连三的滑落,顺着他温热的肌理蜿蜒而下,流淌出冰冷粘腻的汗湿水痕。 北浪生冷哼一声,冰冷森寒的目光从朱院长的身上流转移开,凉薄低沉的声线叙说着令对方心惊肉跳的话语:“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南上将与云书记怎会真的阻拦我,这道死命令明着是他们下的,可暗地里却是南浮生的意思,而且是只专门针对我一个人的,对吗?” 他危险的微眯起魅惑的桃花眼眸,冷冽的目光不急不缓的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 妆容精致的女护士们纷纷惊恐的低下头,她们方才还痴迷不已的欣赏着北浪生俊逸非凡的容颜,可在如今对方冰冷凉薄的目光,以及从骨子里流露而出的沉重威压下,之前那些虚无缥缈的倾慕爱恋早已化作过眼云烟,此时此刻只恨不得能有个地缝钻进去,以此来逃脱少年沉重骇人的威压。 “南浮生呢?派遣你们来阻拦我有什么意思?让他过来见我。”北浪生单手插兜,潇洒不羁的斜倚在冰凉的墙壁上。 他微微垂下漂亮的桃花眼,半边俊逸如画的眉目半遮半掩在窗外的郁蓝霁光下:“还不快去,难道要让我亲自过去请吗?” 少年原本清朗的声线逐渐变幻为低沉冰冽,而波光潋滟,仿若流淌着漫天星河的魅惑桃花眼也在此刻蓦然凝滞,目光流转间蕴含着森冷的冰霜风雪,与唇畔处流露的似笑非笑交相辉映,凉薄无情的令人心惊胆战。 朱院长缄口无言,屏声息气的躬身在原地。 此时此刻,他多说一句话都是错。唯有闭上嘴巴,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明哲保身的长久之道。 “啊?是,是!我们这就去通知南先生,还请北小公子稍安勿躁,在走廊内休憩片刻。”其中一名机灵些的女护士见机行事,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声线温柔中又不失恭敬的回复道。 随即她紧紧攥握住怀中的病房记录,之前的步履匆匆转瞬即逝,转换为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仿佛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般追赶着她,令她拼尽全力的迈开双腿大步狂奔,生怕在北浪生冰冷骇人的目光里晚下一步。 其余几名围聚站在一起的女护士们皆是目光同情的望向她的背影,随即又很快屏声息气的乖巧垂头,仿佛没有生命气息的木偶人一般悄无声息的伫立在原地。 “起来吧。”北浪生淡漠冰冷的声线自头顶传来。 眼角余光漫不经心的瞥了犹自弯腰俯首的朱院长一眼,他收回目光时淡淡的撂下这样一句话后,便斜倚在墙壁上静静的闭上了双眼。 朱院长小心翼翼的站直身躯,弯腰俯首许久所造成的关节酸痛在此刻汹涌而出,顺着四肢百骸逐渐蔓延到全身,令他苦不堪言。他抬眸快速扫了斜倚墙壁的少年一眼,确认对方正在闭目休憩后这才放心的挺直背脊,默不作声的站立在一处光线晦暗的角落。 我太难了。 他在心中默默叹息。 长廊尽头的窗外,樱花簌簌而落间,难得有几只雀鸟栖息在如烟如霞的樱花枝头。澄澈透明的雨珠顺着樱花花瓣蜿蜒而落,淡黄色的鸟喙啄下粉色的花瓣,沐浴着暖阳耀辉将清凉的雨珠饮下。 轻柔婉转的鸟鸣声驱散了几许积累在医院内的阴森寒冷,虚幻无实的少女灵魂安然停留在樱花树下,目露痴迷的欣赏着盛开的绚烂美丽的樱花。 芳华灼灼,如烟似霞。 南醉生顺着清风回到这片熟悉的故土。 若说故土其实倒也谈不上,只不过这里似乎有着她最为亲密的人,冥冥之中牵引着她不由自主的飘落回这道长廊内。 “鸢木……总觉的听起来很熟悉,但却又很陌生。”南醉生翩跹在微暖的春风里,顺着熏染着樱香的风之轨迹飘落在樱花树上,寻觅了一处樱花盛开的最为灿烂靡丽的枝头缓缓坐下。 虚幻无实的灵魂没有轻重之分,所以哪怕是再纤细不过的樱枝,对于承受此刻的南醉生来说,也是绰绰有余的。清雅芬芳的樱香浸染在空气中,芳华簌簌而落间暗香浮动。 南醉生一边回忆着那名唤作‘鸢木’的清丽女子,一边苦恼的思索着该怎样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鸢木说过,流失的灵魂会经历一段短暂的空白期,等逐渐恢复神智后,还要小心避开那些乌鸦,因为它们不喜欢有着独立意识的灵魂。那么,我到底该怎样才能找到返回身体里的方法呢。记忆不恢复,我连自己的身体在哪里都忘记了……” 国色天香的少女垂下黯然失色的墨眸,难掩忧心与苦恼的咬紧唇瓣。 流失的灵魂有着避不可免的缺陷,那就是记忆的短暂以及迷惘的神智。 等到日暮沉西,星落月移,南醉生虚幻无实的灵魂便会再次进入空白迷惘的状态。到时候哪怕是自己的名字,以及刚刚认识不久的鸢木,也会很快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被灵魂自主排斥在记忆外,再次消弭湮灭在这暖阳耀辉里。 “漂泊无依的灵魂只能拥有短暂的记忆,七天内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否则你便要真的在这世间魂飞魄散了。”鸢木清雅的声线回荡在脑海里,仿佛隔着清风与云端萦绕在耳畔。 南醉生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焦虑不安的漂浮在空中环绕着樱树转圈圈。她穿过落英缤纷的樱花雨,只感觉周围有一道无形无迹的屏障将她隔绝在外,只要她的灵魂稍稍靠近长廊,便会感到如烈火焚身般的疼痛。 宛若水墨画精心勾勒出的眉目间流露出痛楚之色,南醉生颤抖着虚幻无实的灵体,咬牙忍受过烈火焚身般的剧烈疼痛后,墨眸里流露出坚定璀璨的光芒:“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一定要闯过去!” 她停落在芳华灼灼的樱枝上稍作休憩,待得明灭不定的灵体再次缓缓恢复到稳定虚幻的状态后,微蹙起仿若远山云雾般的黛眉,拼尽全力的再次冲向灵魂流失时的长廊内。 轻微的灼烧声音蓦然响起。 微不可察的一缕火光若隐若现,尽管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南醉生敏感的捕捉到。她试探着伸出手触碰向那几点零星的火光,原本金白色的火焰在触及到少女的指尖时,蓦然变幻为冷冽的幽蓝色。 “我们都看了七天了,你怎么还在锲而不舍的撞墙啊。” 婉转的声音流淌在耳畔,还未等南醉生从火焰颜色的变幻中回过神来,几只蓝尾白翼的雀鸟便展开柔白的羽翼,身姿翩跹的飞掠到少女的眼前。 第149章 重明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雀鸟的羽翼华丽至极,在暖阳耀辉下流淌着莹润柔滑的光泽。 星星点点的清光碎影摇曳在纤长飘柔的尾羽上,淡蓝色的尾羽与宝蓝色的尾羽交相辉映,流转着华贵又妖艳的光晕。 “你们……你们会说话?”南醉生瞬间呆滞在原地,虚幻无实的灵体漂浮在半空,哪怕是熏染着樱香的春风也不能拂动她的灵魂分毫。一滴雨珠浸染在花瓣上翩跹在清风里,清润的沾染在雀鸟的羽翼间。 为首的一只雀鸟颇为人性化的轻轻点头,豆大的黑色眼睛里清晰的倒映出南醉生的灵魂光影:“不是我们会说话,是因为你现在的灵魂已经脱离躯壳了,所以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 雀鸟扭转柔软的脖颈,嫩黄色的鸟喙细致温柔的梳理着光泽流转的羽翼:“不过你这个人可真奇怪,灵魂居然可以在阳光下肆无忌惮的漂浮,你不会感到像烈火灼烧一般的疼痛吗?” 南醉生闻言错愕一瞬,迷惑不解的蹙起如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出的黛眉:“烈火灼烧一样的疼痛?” 宝蓝色的尾羽优雅摇曳,为首的那只羽翼艳丽的雀鸟转过头,似是不敢置信的望向面前国色天香的少女:“嗯嗯,是的,烈火灼烧一般的疼痛。”它砸了咂嫩黄色的鸟喙:“你不知道这些吗?许多漂泊无依的灵魂都是十分畏惧阳光的,稍有沾染便会痛不欲生。” 柔婉清鸣的声线萦绕在耳畔,与樱花簌簌而落的声音缠绵在一起,流淌着静谧祥和的气息。 虚幻无实的灵体安然无恙的笼罩在暖阳耀辉下,南醉生随着清风在空中翩跹环绕了几圈,疑惑不解的抬眸望向面前的几只雀鸟:“可是,我并没有感到如烈火灼烧一般的疼痛啊?” 话音未落,她抬起手好奇的摸了摸雀鸟的羽翼,丝柔顺滑的触感流淌在指间,令她情不自禁的抚摸着雀鸟的头顶以及纤长飘逸的尾羽:“不过我还从未见过像你们这样美丽的雀鸟呢,城市里大多是色泽艳丽的鹦鹉,和你们一样有着华丽尾羽的鸟儿,貌似也就只有神话里的凤凰与青鸾了。” 蓝尾白翼的雀鸟们闻言很是骄傲愉悦的高昂起小脑袋,晶润的黑色眼睛里流淌着毫不掩饰的欢欣与自豪:“那是当然啦,我们可是重明鸟,寿命十分悠久漫长,怎会是那些愚蠢肥胖的凡鸟们可以相比的。” 南醉生:“……” 少女讪笑了两声,秀窄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重明鸟的羽翼:“重明鸟……” 她微眯起波光潋滟的墨眸,唇畔处浸染着清浅的笑意:“我以前见过妈妈的旗袍上刺绣过重明鸟的模样,不过都是浅蓝渐变的羽翼与尾羽,和你们一样的宝蓝色尾羽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重明鸟舒展开柔白色的羽翼拍打了两下,得意的翘起色泽华丽的尾羽:“只有幼年期的重明鸟是浅蓝渐变的羽翼和尾羽,像我们一样已经步入成年期的重明鸟则是深蓝或者宝蓝色的尾羽。” “原来如此。”南醉生轻点下颚,收回抚摸重明鸟羽翼的手。 她凝视着为首那只尾羽色泽艳丽的重明鸟,声线里难掩急切的问道:“对了,请问你们方才说的一直看见我再不停的撞墙,是怎么回事?” 重明鸟们闻言砸了咂嫩黄色的鸟喙,笼罩在暖阳耀辉里的羽翼流淌着高贵柔白的华光:“本来我们打算去别的地方觅食筑巢的,但是这家医院里的樱花树灵气浓郁,有助于我们的修行,便临时决定在这里筑巢生息。然后我们便发现你一直徘徊在樱花树周围,还锲而不舍的撞向那道无形的桎梏。” 柔白的羽翼在流光下舒展,重明鸟飞往靠近长廊外的一处樱花枝叶,驻足在樱花上低眸望向眼中那道流淌着无形无迹深蕴灵泽的桎梏。 “我猜想你应该是看不见这道桎梏,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它伤害灼烧。”纤长飘柔的尾羽流淌着妖艳的宝蓝光泽,几瓣樱花零落在柔白的羽翼。 南醉生顺着熏染着樱香的春风飘向长廊旁侧,敛眸认真凝视了许久也未发现任何端倪:“我确实是看不见,不过听别的灵魂告诉我,若是超过脱离躯壳后的七天时限,我便要真的魂飞魄散了。” 她柔柔叹了口气,漂浮在重明鸟所驻足的樱花枝上,双臂抱膝垂眸落寞的注视着落英缤纷的樱树:“今天是最后一天的期限,我若是在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了。” 清灵的声线里浸染着柔渺的哀愁,重明鸟舒展开羽翼飞落在南醉生的肩头,低头在少女虚幻无实的灵体上蹭了蹭,温润柔软的羽毛轻掠过南醉生的靡颜腻理: “不会的啦,相信我,就算你七天之内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也不会魂飞魄散的。你的命格贵重,灵魂时而可以凝聚成实体,这些都足以证明你有着命格星君的守护。不过时过境迁,千年之前的修行以及仙人们都各自陨落了,只剩下我们这些仙兽还零星散落在这世间。” 言即此处,重明鸟甩了甩头,沾染在羽毛上的樱花随着它的动作飘零在地,铺散了遍地芳华:“由于我们飞禽一族不精于修行此道,所以大多懒散且安于现状,没有合适的办法可以协助你修炼灵魂。” 簌簌而落的樱花穿透过南醉生虚幻无实的灵魂,凌乱又缠绵的随着春风飞舞翩跹:“命格贵重……”少女双臂抱膝坐在樱花枝上,侧过半边如画的眉目注视着重明鸟:“那个同我一样漂泊无依的灵魂也说过和你同样的话。” 重明鸟闻言翘起流淌着宝蓝光泽的尾羽,清澈的黑色眼睛里流淌着毫不掩饰的惊讶与疑惑:“和你一样漂泊无依的灵魂?” 南醉生轻点下颚:“是的,和我一样的灵魂,不过她不像我一样漂泊无依,而是定居在远方的一座玉碑里,周围皆是阴森荒芜的墓地,还有许多成群结队的墨色乌鸦。” “玉碑……”重明鸟们闻言瞬间舒展开羽翼围聚在一起,整整齐齐的停落在南醉生身侧的樱花枝上。 它们抬头齐齐侧望向双臂抱膝的南醉生,声线里难掩急切意味的追问道:“成群结队的乌鸦?它们在哪处墓地里栖息?看着好欺负吗?” 南醉生:“……” 少女看向面前一排整整齐齐的重明鸟们,以及它们晶润清澈的黑色眼睛,尽量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柔声答复道:“是的,成群结队的乌鸦,它们就在轩市里北山一处的墓地里栖息,不过看着不好欺负,前几天还有一只乌鸦攻击过我,然后不知怎的我就迷迷糊糊的飘到那处墓地里了。” 为首的那只重明鸟闻言焦虑不安的来回蹦跶在樱花枝叶间,嫩黄色的鸟喙不停的咂摸来,咂摸去,啾咪啾咪的声音凌乱又柔和的萦绕在南醉生的耳畔。 “如果是真正荒芜的墓地,很难出现成群结队的乌鸦。那些可恶的家伙们定是盯上了那座你口中所言的玉碑,既然那个同你一样的灵魂定居在玉碑里,则说明用来铸造墓碑的那块玉石蕴含着非同一般的灵气,甚至其中可能早已诞生出玉灵!” 重明鸟婉转清越的声线落入耳畔,令南醉生迷惘又疑惑的蹙起如画的眉目:“玉灵?” 纤长的尾羽飘舞在春风里,宝蓝与浅蓝的华丽色泽交相辉映,重明鸟在暖阳耀辉下光华隐熠,美不胜收:“没错,玉灵。” “玉灵是什么?这和那些成群结队的乌鸦,以及那个定居在玉碑里的灵魂有什么关联吗?”南醉生好奇的歪头注视着肩膀上的重明鸟,柔滑的羽翼轻掠过脸侧,余下温润又细腻的触感。 重明鸟拍打了两下羽翼,纤长的尾羽柔顺的散落在少女的背脊上,流淌着妖艳又华贵的蓝泽:“当然有关联了,而且这其中的关联可大着呢。只有命格平凡的人才会需要玉碑这些外力来滋养灵魂,以免落到魂飞魄散的下场。” 魂飞魄散。 听到这句话,南醉生的目光蓦然凝滞了一瞬。 重明鸟啾咪啾咪的叫个不停,婉转清灵的声线流淌在南醉生的耳畔,却奇妙又不可思议的变幻为清晰易懂的人言: “医院这里每天都会有和你一样的灵魂,只不过他们刚刚脱离躯壳后不久就魂飞魄散了,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可以随风飘荡,但却不能沐浴阳光。” “但是正如你方才所说,命格平凡的灵魂都会有七天的时限,过了七天后他们都会在破晓后的第一束曦光里魂飞魄散,若想不落得个魂飞魄散的凄惨下场,便只有借助远古时期的一些方法滋养灵魂,守护即将陨落的命格。”重明鸟注视着南醉生澄澈的墨眸,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樱花零落在羽翼上,芬芳浸染在其间。 第150章 唤醒公主殿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日暮沉西,浮云归南。 还未等浓艳稠丽的夕暮渲染在天际,星星和月亮便悄悄流淌在夜色里。 清凉如水的月光透过樱树的疏影横斜,流落下斑驳零星的碎影。 一束柔和的灯光倾泻在南浮生的侧脸,低垂的凤眸柔和到不可思议的注视着沉睡在床的南醉生。少女静谧的睡颜唯美到令人心动,可是沉睡的期限却已经超过了六天,今天则是第七天的最后一个夜晚。 “那个人说七天之内你若再不醒来,便要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将你强行唤醒,但是却会损伤你的神智。”他握住南醉生微暖的柔荑,低磁的声线里流露出迷惘痛苦的情绪。 南浮生俯首将额头抵在少女微暖的掌心,阖上华丽的凤眸细细感受着流淌在肌理下的温热血液:“若是强行让他将你唤醒,损伤你的神智,让你一辈子都迷惘浑噩的度过,我实在不忍。可若不这样做的话,任凭你这样沉睡下去,迟早会耗尽身体内的生机。” 所以,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阖上的凤眸里氤氲着灼热的湿润感,南浮生抿紧薄唇,紧紧握住手中的少女柔荑。轻柔的叩门声礼貌的响起,他缓缓睁开氤氲着痛楚神色的凤眸,侧目望向轻响的门扉:“进来。” 墨色的长发迤逦在柔白的针织衫上,零修长清瘦的身影映入眼帘:“浮生,有人来探望大小姐。”他斜倚在门框边缘,精致如画的容颜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据说是与大小姐同校的高三学长,因为校方的委托代表全校师生来探望。” 轻柔放下手中的柔荑,南浮生目光流转间,清光碎影流淌在华丽的凤眸内,尊华间浸染着冷冽的冰寒之意:“高三学长……”他低低默念了一句,随即轻点下颚:“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进来吧。” 早已准备好被拒绝的零:“……” “浮生,你不觉得可疑吗?” 零微蹙起俊秀的眉,眼角眉梢里都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若是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校方是断不会轻易委托他过来探望大小姐的,可七月中学的校长不单单委托他前来探望大小姐,还特意打电话提前知会我一声,这实在可疑。” 南浮生闻言敛眸沉思片刻,轻轻摇了摇头:“不管怎样,既然是受到校方的委托,以及代表着全校师生前来探望,我们就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俊美无俦的容颜在灯光下流淌着莹润的光泽,斜飞入鬓的修眉与华丽的凤眸交相辉映,流露出男人与生俱来的荣耀与尊华:“况且对方还是醉生的高三学长,听闻还是和醉生一起在新生典礼上搭档过的主持人,想必是个知书达礼的孩子,也无需过多为难,让他进来吧。” 清光碎影静静的流淌在幽深的凤目里,南浮生不轻不重的瞥了零一眼,目光流转间重新落到沉睡不醒的南醉生身上。 少女国色天香的容颜在静谧沉眠下浸染着莹润的辉泽,墨羽长发如叠云般迤逦委地,流淌着零星的墨色流辉。 零闻言自知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暗自轻叹口气后,他转过身走出病房。不过须臾,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只不过这一次唯独缺少了礼貌的敲门声。 “南先生,幸会。”低柔磁性的少年声线流淌在耳畔,南浮生背对着来者,目光依旧温柔似水的凝视着靡颜腻理的南醉生。 他凝眸望着少女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出的眉目,低磁的声线里浸染着微不可察的冷意:“听说你是代表全校师生来探望醉生的。”南浮生的手轻轻掠过南醉生的眼角,温暖莹润的触感自指尖流淌而过。 男人的话语听似平淡普通的询问,实则其中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询问语气。南浮生敛眸凝视着少女睡颜的同时,在眼角余光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少年的身影:“而且还同醉生一起搭档过新生典礼。” 微不可察的试探,平淡却又危险的萦绕在少年的耳畔。 “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说,南先生也早就知晓了,不是吗?”容貌华丽至极的少年长身玉立,低柔的声线魅惑优雅的流淌在室内,与他从骨子里流露出的尊华与矜贵交相辉映,实在是撩动人心。 不过撩的动人心,却无法撼动帝王的---深不可测的心。 南浮生缓缓转身,惊为天人的容颜徐徐展现在少年的眼前。他舒展开俊美无俦的眉目,华丽的凤眸似笑非笑的望向对方:“不愧是七月中学里赫赫有名的许太子,的的确确是一名知书达礼的孩子。” 他勾唇浅笑,尽管笑意不达眼底。 许深闻言敛眸轻轻一笑,华丽的容颜浸染在柔和的灯光下,仿若极品的暖玉在水泽里熠熠生辉:“南先生过奖了。不过我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可不单单只是为了什么校方的委托。” 少年华丽至极的容颜仿若一朵徐徐盛开的罂粟花,美丽却又危险:“七月中学还没有足够令我刮目相看的本事,委托我前来做些什么,所以,今天我是自愿起来的。只不过校方高层顺水推舟卖了我一个人情罢了。” 狂妄不失嚣张的话语流淌在耳畔,优雅低柔的声线也不能掩盖少年的狷狂。南浮生故作惊讶的挑眉,微眯起幽深的凤目似笑非笑的望向许深:“这样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意思。”他微勾起唇角,缓缓站起身。 “既然如此,敢问许太子前来所为何事。我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耐心,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就不送许太子了。”高大挺拔的男人不急不缓的走到少年的身侧,南浮生俊美的容颜半遮半掩在柔和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浸染在他凤眸里的情绪。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霎那,许深微微侧过华丽至极的半边眉目,星眸里流淌着窗外的万千星辰:“我这次来……是为了唤醒公主殿下。” 第151章 公主殿下醒来之日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漫天星河静静流淌,月华流水涓涓横斜。 几缕月光清凉如水,透过玻璃倾泻在铺设着天鹅绒的床边。沉睡中的少女靡颜腻理,玲珑有致的身躯深深陷入天鹅绒和丝缎里,仅露出一张国色天香的,却又苍白如纸的容颜。 “……公主殿下?”南浮生闻言微眯起凤眸,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蓦然收紧。 许深长身玉立在他身侧,华丽至极的眉目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没错,我的公主殿下---南醉生。” “呵,好大的口气。”紧紧攥握成拳的手骤然舒展,南浮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似笑非笑的望向少年华丽雍容的半边眉目:“念在你是醉生的同学,有些事情我不与你计较,但是许深,我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话。” 华丽至极的半边眉目饶有兴致的微微挑起,许深侧目望向男人幽深的凤眸,声线低柔:“哦?愿闻其详。” 目光流转间,南浮生缓缓踱步到落地窗前,高大挺拔的身姿倒映在澄澈的玻璃上:“这句话很简单---祸从口出。”他注视着玻璃上倒映出的少年身影,凤眸幽深深入人心。 长身玉立的少年身影在玻璃上清晰的闲庭信步,许深璀璨的星眸里隐含着优雅的笑意,携在唇畔处的一抹笑容恍若春风般悠然淡雅:“祸从口出,这真是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啊。多谢南先生指点,许深受教了。” 他缓缓走到床畔,低眸凝视着沉睡不醒的南醉生,目光里流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温柔眷恋:“言归正传,我今天前来拜访是专门为了大小姐沉眠不醒一事,失魂之说虽然荒诞灵异,但是世间千奇百怪,无奇不有,所以我刻意留心寻觅到一个方法,端看南先生的取决于否了。” 少年低柔磁性的声线流淌在室内,每一分每一毫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言行举止间莫不流露出高贵典雅的气度。 银灰色的西装在灯光浸染下变幻出暗灰色的流泽,南浮生闭目沉思不过须臾,转瞬间便睁开幽深华丽的凤眸。 “什么方法。”他凝视着倒映在玻璃上的许深身影,目光里浸染着微不可察的冷冽狠戾。 许深的目光在南醉生的靡颜腻理上流连忘返,明明是这样一副无礼孟浪的姿态,却偏偏在他的言行举止间流露出雍容典雅的风华:“方法很简单,便是将大小姐交予我,不出半个月我便给南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斜挑起修眉,华丽璀璨的眉目悠然间隐含着笑意的瞥向南浮生:“对于这个方法,不知南先生意下如何?” 月华如水般清凉流淌在玻璃上,南浮生冷眼凝视着倒映在凤眸里的疏影横斜。万千星辰宛若洒落在夜幕上的莹珠碎钻,折射着璀璨光华的耀辉迤逦在月华中,静静的流转过繁华世间的灯火阑珊。 答复少年的只有冰冷寂静的沉默。 许深倒也不急不恼,横竖这件事非同一般,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南浮生妥协。况且这世间除了他,再无第二人知晓该怎样挽回南醉生流失的灵魂。 国色天香的容颜尽管苍白如纸,但是那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少年极尽雍容典雅的微微俯身,华丽璀璨的星眸温柔缱绻的凝视着南醉生静谧安静的睡颜。 时光静静流淌。 不知过了到底有多久,又仿佛堪堪只过了一瞬,俊美无俦的男人周身骤然萦绕着凌厉森冷的威压,原本静谧安宁的气氛蓦然凝滞,清冷如水的月华在南浮生恐怖骇人的威压下,亦是逐渐黯淡湮灭下来。 “想从我手里夺走醉生,还没那么容易。” 南浮生勾起薄唇冷笑一声,斜飞入鬓的修眉间浸染着冷冽的威势:“不用再拐弯抹角的试探我了,说说你的条件吧。”他徐徐转过身望向床畔的少年,幽深的凤眸里流露出微不可察的杀机。 杀意虽浅淡,可还是被许深敏感的捕捉到。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挺直背脊抵抗着男人凌厉威压的同时,璀璨的星眸无所畏惧的直视着南浮生幽深的凤眸:“不愧是轩国里威名在望的黑道教父---南浮生。” 许深笑意浅淡的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华丽至极的眉目在南浮生锋芒凌厉的威势下,肆无忌惮的流转着悠然典雅的笑意:“看来我试探人心的本事与您相比,还是略逊一筹。既然南先生已经出言点破,我也就不做无谓的掩饰了。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南先生手中的一支船队。” 目光流转间,雍容典雅的笑意浸染在少年华丽风逸的容颜上,衬托的他整个人宛若一朵徐徐盛开的罂粟花---美丽却又危险。 秀窄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拂过丝缎堆叠的领结,指尖微微掠过镶嵌在领结未央处的湛蓝宝石,许深抬眸临危不惧的凝视着南浮生挺拔尊华的身影。 “怎么样南先生,这个条件您考虑的如何了?”许深勾起唇角,声线低柔磁性极了,流落到南浮生耳畔时仿若蛊惑人心的仙乐魔音,流露出亦正亦邪的气度风华。 南浮生不动声色的瞥了少年一眼,不急不缓的踱步到床畔动作优雅的落座:“你要哪支船队?”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轻叩在床头柜上,俊美无俦的容颜在灯光下浸染着摄人心魄的风华。 纯黑色的燕尾西装礼服衬托的少年身姿愈显修长清隽,镶嵌在领结未央处的湛蓝宝石折射出丝丝缕缕的华光碎影:“当然是通往海外的那支船队,南先生手下的船队数不胜数,可只有能通往海外进行国家贸易的船队才是我想要的。” 淡蓝色的宝石光影折射在许深华丽风逸的容颜上,他微微挑起璀璨的星眸,原本低柔的声线在言谈间逐渐冷冽下来:“许深的条件已经说完,端看南先生的取舍了。不过大小姐金枝玉叶,一支船队又算得了什么?” “金枝玉叶……呵呵,小小年纪谋算却不少,不过区区一支船队,我南浮生还不放在眼里。”高大挺拔的男人端坐在床畔,风华月貌的容颜半遮半掩在柔和的灯光下,同冷冽低磁的声线相比,南浮生的目光温柔似水般凝视着沉眠静谧的南醉生。 “既然如此,许深就谢过南先生的慷慨了。”华丽至极的眉目缓缓舒展开来,许深嘴角噙着一抹优雅淡然的笑意,微微俯身。 他流转目光望向沉睡在床的少女,依旧仙姿玉色的风华清晰的倒映在璀璨的星眸中:“想要挽回大小姐流失的灵魂很简单,只不过需要我的几滴血罢了。” 柔和的灯光流淌在南醉生苍白如纸的容颜上,南浮生低眸温柔凝视着搁置在心头处宠爱的珍宝,声线亦是流露出小心翼翼的轻柔,生怕惊扰了沉眠在床的国色天香:“既然如此,动手吧。” 他微微抬起手臂,一把锋利的剑刃从袖口处滑出,带着凌厉万分的气势与恍若残影的速度射向许深耳侧的墙壁里。 许深侧过半边华丽凤姿的眉目,清隽典雅的身姿依旧长身玉立在原地,星眸似笑非笑的望向扎进墙壁中的锋利剑刃:“南先生好犀利的身手,许深惭愧不已。”他抬起手拔下生生扎进墙壁里的剑刃,敛眉仔细端详了一番。 “军部最新锻造的九棱刃,许某只在传闻里听过,没想到今日能有幸见识到九棱刃的锋芒凌厉,的的确确并非凡品。”少年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星眸里飞快划过一丝忌惮的冷芒。 南浮生默然不语的注视着他,风华月貌的容颜上薄唇紧抿,周身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威势与尊华,即便是落座在床畔,可那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度依旧不容小觑,衬托的男人本就挺拔的身姿愈发显得高大威压。 许深见况淡然一笑,不再过多废话。 锋利的九棱刃被少年紧紧攥握在掌心里,随着他果断决绝的动作势不可挡的刺向心口处。微不可闻的撕裂肌理声转瞬即逝,温热猩红的血液顺着伤口处蜿蜒流淌,滴答滴答的流落在许深执起的玻璃杯中。 直到猩红粘稠的血液逐渐积攒到玻璃杯中一半的高度,许深这才抬起手按住心口处的伤势,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苍白之色:“喂给公主殿下喝下我的心头血后,不出三日便会醒来。” 原本淡红色的唇瓣透出虚弱无力的苍白,许深勉强挺直清瘦的背脊,将紧握在掌心里的玻璃杯动作轻柔的搁置在床头柜上:“既然交易已经达成,我许诺给南先生的条件也正在实现中,许深就先告辞了。等公主殿下醒来之日,便是你我交易互相承诺之时。” 南浮生站起身拿过那只盛放着猩红血液的玻璃杯,俊美无俦的容颜与色泽妖艳的血液交相辉映,流露出魅惑又危险的气息。 “放心,言而无信的事,我还不屑去做。” 第152章 记忆湮灭,魂兮归来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雁影飞掠无痕,雨滴落地无声。 月华清冷柔和的流淌在樱树里的疏影横斜间,簌簌而落的樱花浸染在柔银的月华里,飘零出淡雅却又凄清的美丽。 “你说,是有人想要我死,才会故意在长廊外设下那一道无形无迹的桎梏?”南醉生虚幻无实的灵体漂浮在月华中,墨羽长发随着清凉的晚风迤逦着柔和典雅的光华。 蓝尾白翼的重明鸟眨了眨晶润无暇的黑色眼睛,嫩黄色的鸟喙里流露出婉转清越的声音:“没错,虽然你看不见那道无形无迹的桎梏,但是对于我们这些远古仙兽而言,却是虚幻有实的。” 纤长华丽的尾羽优雅垂落在樱花枝叶间,在月华的浸染下流转着妖艳又璀璨的清光碎影:“原本我还不理解你为什么七天如一日的锲而不舍的来回撞墙,直到你最后一次撞向那道桎梏时,瞬间燃起的那道幽蓝色火焰令我恍然大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分明是可以灼烧灵魂的九幽冥火。” 几瓣淡粉色的樱花随着晚风萦绕在空中,暗香浮动间清芬淡雅的樱香浸染在月华里,复又翩跹零落在折射地面的疏影横斜间。 “九幽冥火……听起来像极了仙侠网游中的存在。”南醉生仿若置身梦中的嘀嘀自语,澄澈的墨眸里流转着毫不掩饰的震惊之色。 重明鸟抖了抖沾染在羽翼上的露珠,澄澈透明的露珠随着它逐渐舒展开柔白羽翼的动作,纷纷扬扬的散落一片清珠飞玉:“这些都是远古时期流传于世的修行异术,不过时过境迁,很多仙家道法都逐渐没落了,你感觉不真实也很正常,我如今想起时都有些迷惘陌生呢。” 南醉生闻言轻点下颚,虚幻无实的灵体清晰的倒影在重明鸟晶润无暇的眼瞳中,靡颜腻理浸染在清凉如水的月华里,宛若九霄天宫里的仙姿凤女。 她随着清凉的晚风漂浮穿梭在繁丽的樱花树间,淡雅清芬的香气萦绕在鼻端,令少女难掩愉悦的微眯起墨眸,柔长的墨发仿若靡丽的披帛环绕在臂弯处,随着晚风翩跹飘逸在月华里,熠熠生辉。 重明鸟们窸窸窣窣的挤在用树枝搭建而成的巢穴-里,纤长华丽的尾羽顺着樱花枝干垂落迤逦在空中:“夜晚对于虚幻无实的灵体来说,十分有助于灵魂修炼。况且今夜的月华清凉冰冽,你多多沐浴在其中对于凝实灵体有许多益处。” 环绕在臂弯处的墨发柔顺的翩跹飞舞,国色天香的少女声线清灵的应诺道谢后,虚幻无实的灵魂宛若那些簌簌而落的樱花一般,柔美淡雅的飘零在清凉如水的月华里,汲取着蕴含在月光中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 “好像有人在召唤你。”原本已经闭目休憩的重明鸟蓦然睁开眼睛,舒展开柔白华丽的羽翼飞掠向沐浴在月华里的南醉生。 “召唤我?”少女闻言疑惑不解的侧过半边如画的眉目,靡颜腻理在月华的浸染下愈发显得仙姿玉色,国色天香。 “没错,就是在……召唤你。”重明鸟歪过头呆呆的注视着逐渐消散在月华里的南醉生,丝丝缕缕飞舞翩跹在清凉晚风里的墨羽长发浅浅拂过它的尾羽,妖艳的宝蓝色泽与古墨的典雅清光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虚幻无实的灵体浸染在月华下,盛开的如烟如霞的樱花映衬着南醉生缥缈仙姿的身影。随着熏染着樱香的晚风拂过,少女漂泊无依的灵魂逐渐消散湮灭在月华里,变幻为星辰零落的璀璨光点随风而逝。 “真是有趣的灵魂啊,可惜以后估计再也见不到了。”重明鸟惋惜的轻叹,拍打着柔白华丽的羽翼返回温暖的巢穴。 待得漂泊无依的灵魂重返躯壳,虚幻无实的灵体记忆将代替命主原本应该魂飞魄散的命格消散湮灭。 而关于这些匪夷所思,本就不应该再继续流传于世间的奇闻异术,也会宛若过眼云烟般转瞬即逝。 新的生命开始,旧的往事凋零。 如此---生生不息。 美艳绝伦的容颜在灯光下流淌着惊心动魄的莹润风华,刺绣着繁丽精致重明鸟的旗袍浸染着窗外清凉如水的月华。 栩栩如生的苏绣技艺精雕细刻出松间明月,云过无痕的清雅意境,与美妇人的容颜交相辉映间流露出缠绵又靡丽的典雅。 “那个叫做许深的孩子所说的方法真的有用吗?都等了这么久了也没见醉生醒过来,可真是急死我了!”云鸾不复往日的端庄优雅,难掩急迫的来回徘徊在病房内,挽起的精致墨发在柔和的灯光下浸染着点点清光碎影。 她紧张担忧的攥紧双手,纤细莹白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惨淡的青白之色:“如果醉生再不醒过来的话,我也不活了,女儿要是没了我还谋算规划这些尊荣权势有何用呢,都不过是虚妄罢了。” 云鸾愁云惨淡的叹息过后,美艳绝伦的容颜黯然失色的浸染在灯光下,令南征看着心痛不已:“鸾儿不要太过忧心,咱们的女儿命格贵重,天生尊荣,又岂是这区区枪伤便可轻易夺走性命的。” 他抬起手臂揽过失魂落魄的娇妻,温暖的胸膛细致温柔的融化着云鸾冰冷僵硬的身体:“而且依我所见,那名叫做许深的少年心机城府深不可测,绝非池中之物,既然他如此看重浮生手下的那支海外贸易船队,那么他的话应该没有半分虚假。” 南征的言辞虽然委婉,但是隐含在其中的意思云鸾深有体会。利益关系是牢不可破的,况且还是可以牢牢把控住海外各国贸易的船队利益。 南浮生作为轩国里赫赫有名的商界帝王,在这一点上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清楚明白,既然他允诺给许深那支海外贸易船队,那么同样的,许深自会兑现他的承诺。 回想起那名华丽典雅的少年临走时的背影,云鸾忽然感到不寒而栗。 第153章 复古宫廷式的华丽少女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精致浮雕的玫瑰花壁纸在灯光下流淌着隐熠的辉泽,繁丽璀璨的水晶吊灯折射着灿若星辰的碎影。 玻璃柜台内展示着数不胜数的璀璨珠宝,远远望去,仿若是漫天星河坠落。 珍珠莹润的光华流转间,冰种玉镯与钻石项链在浅灰色的丝绒托盘里交相辉映,折射着零星却不失灿耀的流辉。 “抱歉,这位小姐,您的银行卡已经被冻结了,无法正常刷卡购买这些珠宝呢。”笑容甜美的售货员礼数周全的微微俯身,双手托着一张金色的银行卡动作轻柔的递还给面前的少女。 秀丽的柳眉微蹙,容颜颜紧抿嫣红的唇瓣拿回自己的贵宾卡:“你说什么,我的银行卡被冻结了?” 她攥紧手中的金色贵宾卡,圆润的边缘在过度用力下深深陷入娇嫩的掌心:“这不可能!这张贵宾卡是银行特批给容氏的,里面的钱财我昨天还核对过,足有几百万之数,怎么可能会忽然被冻结呢?” 优雅得体的黑色职业装勾勒出售货员玲珑有致的身材,原本已经精心包装好的珠宝首饰在容颜颜的贵宾卡刷卡失败后,被她们重新小心翼翼的放回浅灰色的丝绒托盘里,澄澈的玻璃清冽又冰冷的隔绝了少女的目光。 “对不起小姐,我们也不了解您的贵宾卡为什么会被冻结,建议您可以去银行询问查看一下,您之前准备购买的珠宝我们也会为您单独留下一份,等您解决好贵宾卡的冻结问题,我们再重新包装好通知您。”售货员言辞婉转的避重就轻,温柔的声线里滴水不漏的阐述出关键一点。 容颜颜闻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尽管售货员们笑容甜美,态度恭敬,但是她方才准备购买的那一批珠宝皆是孤品,售完不补。 所谓的‘为您单独留下一份’,只不过是售货员们礼貌委婉的说辞罢了。这些经过著名大师设计铸造的珠宝不但价值不菲,其中蕴含的设计理念更是意义非凡。 玻璃清晰冷冽的倒映出少女的身影,柔和华丽的浮雕壁纸在灯光下流淌着莹润的华光:“你们能保证这些珠宝单独为我留下吗?”容颜颜透过澄澈的玻璃柜台凝视着辉泽璀璨的珠宝首饰,不死心的追问道。 “这……”售货员们甜美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皆是神情尴尬的面面相觑。 她们整齐有序的站成一排后目光复杂的望向彼此,快速交换了几个眼神后,为首的珠宝店店长率先上前一步:“抱歉这位小姐,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为您保留下这份珠宝。但是您也知道的,这些珠宝款式新颖,轩市里的贵妇们皆是趋之若附,我们也很难保证最后会为您留下多少。” 言即此处,身姿高挑相貌端庄的女店长优雅得体的微微俯身,声线温柔却又不失清越的致歉道:“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还请小姐能够体谅我们。” 浅黄色的雪纺连衣裙在灯光下流淌着细腻柔滑的质感,璀璨晶莹的钻石项链柔和的佩戴在少女纤细的脖颈上,一颗水滴形状的钻石恰好落在容颜颜精致的锁骨中间:“好,我知道了。” 她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转身离去,浅黄色的雪纺裙摆随着容颜颜转身的动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曼妙又优雅的弧度。 注视着少女不情不愿离去的背影,笑容甜美的售货员们瞬间收敛浸染在容颜上的盈盈笑意:“她可算是走了,每次她来的时候我们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她指鼻子斥责些什么。” 为首的那名身姿高挑相貌端庄的女店长闻言亦是心有余悸的轻舒口气,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口:“可不是吗,方才我都要担心死了,生怕她还像往常那样,稍有不顺心如意便对我们贬低辱骂。不过今天也算我们走运,估摸着容氏千金此刻正在烦忧贵宾卡冻结的事情,所以无暇斥责我们。” 一名姿容娇俏的女售货员踮起脚望向容颜颜离去的窈窕背影,描绘的精致美丽的杏眼灵动活泼的眨了眨,声线清越的议论道: “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那名容氏千金向来挥霍无度,出手阔绰,难得看见她今日这样窝火憋气的模样。你们说会不会是她所出身的容氏集团即将面临破产倒闭的危机,才会被银行强制勒令冻结贵宾卡的啊?方才她不情不愿转身离去的样子可真是大快人心!” 其余的售货员们闻言皆是不由自主的纷纷点头,妆容精致的容颜端庄秀丽,在璀璨华丽的水晶灯下流露出妩媚的风情。 她们抬眸注视着容颜颜形单影只的背影,同情与怜悯的情绪在眼睛里飞速划过,唯余下一抹淡淡的幽影。回忆起昔日里这名容氏千金对她们这些售货员们的贬低与刁难,皆是难掩幸灾乐祸的出声附和道: “我看也是,这阵子容氏集团在轩市里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但凡是涉及竞标赚钱的领域,都会被各大名门联手打压下来,据说容氏在这半个月内已经捉襟见肘,连公司内部员工的工资都快要支付不起了呢!” 姿容秀丽的女人们掩唇轻笑间,议论纷纷不过片刻便再次井然有序的投入到工作里。她们弯腰俯首将容颜颜坐过的沙发重新铺叠好,摆放在茶几上的花瓶里徐徐盛开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暗香浮动间,光影迷离。 辉泽璀璨的珠宝在澄澈的玻璃柜台内静静流淌着华丽的莹光,售货员们动作细致轻柔的将这些价值不菲的珠宝仔细摆正,等待着下一位客户的到来。 琳琅满目的华丽衣裙在身体两侧缓缓后退,容颜颜面色阴沉的走过玻璃门内精心展示的繁丽衣裙,本就用力攥握在掌心里的金色贵宾卡愈发锋利的陷入娇嫩的掌心,直至勒出深深的嫣红血痕。 “该死,真是该死!”她咬紧涂抹着红色唇釉的莹润唇瓣,在愈来愈灼烈的怒火下就连贵宾卡深深陷入肌理内的刺痛,也被容颜颜不由自主的忽略掉。 银行卡怎么会被突然冻结呢? 容颜颜停顿住脚步,低眸注视着掌心内那张金色的贵宾卡。一行楷书篆刻的小字清晰的雕刻在卡片的左下角---轩腾集团。她微不可闻的低低念出这简短缥缈,却又蕴含着沉重有力---权势的四字,凌厉的冷光自眼角处转瞬即逝。 无论如何,这张卡都是银行特批给容氏的,代表容氏在轩市里尊贵光辉的荣耀地位,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少女神情孤傲的勾起嫣红的唇畔,浅棕色的长卷发凌乱又不失妩媚的披散在身前,映衬的容颜颜本就姣好的相貌愈发秀丽妩媚,明艳动人:“待我查出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我一定不会轻易绕了他!” 容颜颜愤愤不平的蹙紧秀丽的柳眉,咬牙切齿的低语出灼烧在胸膛处的愤恨后,气势凌厉的甩手离去。 华丽璀璨的水晶吊灯静静折射着辉泽隐熠的柔光,复古宫廷式的繁复连衣裙在灯光下流淌着华丽精致的珠光玉泽,刺绣着柔白暗纹的冰丝玫瑰花娇艳欲滴的盛开在繁丽层叠的裙摆处。 雕琢成星星模样的水晶点缀在串珠流苏的末端,随着少女步履悠然的动作微微摆动着,偶然碰撞间流动着清越空灵的声响。 过往的人们纷纷情不自禁的回首欣赏,原本的步履匆匆转瞬变换为悠然闲适。 “你们瞧容颜颜憋气窝火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我巴不得容氏现在就破产倒闭呢,到时候容颜颜失魂落魄,无家可归的模样一定很赏心悦目。”一道灵动活泼的声线蓦然响起,打破了周围行人们的寂静无声。 “是啊,看见她面色阴沉的模样,我险些笑出声来被她发现,不过还好让我忍住了。”另一道爽朗清越的声线附和着之前那名少女所说的话,语气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与轻松愉悦。 “好了,我们快跟上她。”清灵淡雅的声线宛若雨后澄澈的水滴,柔和的滴落在众人心上。 原本驻足在原地情不自禁欣赏着衣裙华丽少女的人们,在听闻到如此清灵淡雅的声线后,难掩如痴如醉的沉迷神色,就连许多妆容精致,衣着昂贵的女宾们亦是目露欣赏的望向那名少女,目光在触及到对方的容颜时皆是自愧不如的低下头,暗自惭愧。 “嗯嗯,我们走吧,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好戏看呢。”灵动活泼的声线宛若一只萌动可爱的小恶魔般,浸染着满满恶意却又不失坦然纯稚的流落到行人耳畔。 “没错,接下来的好戏可是我精心安排许久的,怎么可以轻易错过呢?”点缀着星星水晶的流苏珠帘随着少女的步履流淌着清越的澄音,繁丽精致的复古宫廷式连衣裙在灯光下浸染着莹润丝滑的辉泽。 第154章 射出子弹的真正杀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冰冷惨白的灯光寂静无声的流淌,猩红粘腻的血液折射出妖艳的微光。 淡淡的铁锈腥气蔓延在华丽巴洛克装修风格的别墅内,刺绣着紫色暗纹的丝缎帘幕沉重的迤逦委地,精致柔滑的冰丝流苏点缀在帘幕的尾端,凌乱又靡丽的散落在柔白色的羊毛地毯上。 妖艳魅惑的蓝色花瓣静静零落在桌面上,打磨的圆润光华的小叶紫檀清晰的倒映出少年华丽至极的容颜。 “许深,你没事儿吧?”一名身姿清隽修长的少年站在许深的旁侧,敛眸难掩担忧的询问道。 倒影在小叶紫檀桌面上的眉目微微蹙起,许深凝眸注视着自己华丽风逸的容颜,浅红色的唇瓣微勾起一个冰冷却又魅惑的弧度:“放心,死不了。”食指漫不经心的轻叩桌面,他满意的浏览着关于海外贸易船队的转让协议。 “南浮生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还真是令我意外。”那名少年低磁轻柔的声线流淌在华丽繁复的室内,与蓝色妖姬的馥郁香气缠绵在一起,浸染着同样靡丽妩媚的妖异风华。 许深随意将手中的转让协议丢到桌面上,华丽至极的眉目张扬又肆意的微微挑起:“这有什么可意外的?”他嗤笑一声,笑容里难掩讽刺:“只要是关乎到南大小姐一丝半毫,就算是让南浮生割舍轩腾财阀,他也照样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言即此处,他敛眸凝视着缠绕在心口处的白色绷带,猩红的血液透过层叠交缠的绷带浸染在肌理,氤氲出妖艳粘腻的血泽。 “爱情啊,可真是让人盲目。不过区区一名女人罢了,哪里值得南浮生放弃这支海外贸易船队呢?”璀璨的星眸里流淌着毫不掩饰的讽刺与轻蔑,许深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原本纯黑色的燕尾礼服换成一件白色的衬衫。 站在他身侧的那名少年闻言应是,声线里同样流露出轻蔑讽刺的情绪:“有了这支船队的协助,日后我们的计划定会万无一失。说到这里还要好好感谢那名南大小姐,若不是她义无反顾的为南浮生挡下那颗子弹,我们的计划也不会进行的这样顺利。” 低磁轻柔的声线宛若咝咝吐着信子的毒蛇般蜿蜒在耳畔,俊秀温雅的容颜浸染在璀璨繁丽的水晶灯下,流露出既温文尔雅又邪魅狷狂的风华。 许深闻言勾唇浅笑,华丽风逸的容颜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左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支锋利的匕首,他低眸若有所思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其实我方才说的也不全然正确,南大小姐哪里区区是一名女人呢?” 那名俊秀清隽的少年微微挑眉,举止优雅的缓缓落座到铺设着天鹅绒的沙发上,神情悠然恬淡的倚靠在镶嵌着菱晶的椅背上。 “哦?”他抬眸望向面前的许深,饶有兴致的挑起修眉:“此话怎讲?”修长的双腿交叠,纯黑色的西装长裤完美的勾勒出少年清瘦优美的肌理线条,衬托的他本就清隽修长的身姿愈发温雅风逸。 璀璨的灯光寂静无声的流淌在锋利匕首的边缘,宛若精雕细刻般的剑眉与华丽的星眸交相辉映,目光流转间,浸染着雍容典雅的皇室气度:“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俊秀温雅的少年闻言目光微动,一丝疑惑的光芒自凤目中飞速划过:“愿闻其详。”他微勾起唇角,气度悠然的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许深抬眸似笑非笑的瞥了面前的少年一眼,声线低柔魅惑的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南大小姐今年不过十六岁,正值少女最美好的二八年华。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还不过是一名女孩子罢了,可惜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挨了你一枪子儿,险些香消玉殒在安平医院内,还真是令人唏嘘啊。” 低柔魅惑的声线里流露出意味深长的暗示与试探,柔白丝绸的衬衫松散凌乱的遮盖住许深白皙精瘦的身躯,矫健有力的腹肌若隐若现的展露在衬衫下摆。 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浸染着浓重森冷的危机与凌厉,匕首锋利的刀刃迅速流转过一抹寒光,清晰的倒映出许深晦暗不明的魅惑星眸。 “许太子说笑了,不过区区一名女孩子而已,就算她的身份再如何尊贵,在我们的宏图伟业面前依旧不值一提。”俊秀温雅的少年笑意清浅,交叠的双腿迤逦处修长清瘦的曲线。 他十指穿插,优雅交叠在腿面上,狭长优美的凤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许深华丽浸威的容颜:“更何况她若死了,相当于生生剜掉南浮生的心脏,虽然对于失魂落魄,痛不欲生的南浮生,我很乐见其成,但是对我们的计划会造成不小的困扰。所以,我留下了南大小姐一命。” 许深似笑非笑的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华丽到极致的容颜宛若上天最璀璨光辉的作品,即使半遮半掩在水晶灯的柔光下,也依旧光华隐熠,流动着惊心动魄的精致风逸。 “什么困扰?南氏两族的追杀吗?”他端起搁置在手边的咖啡,不急不缓的抿了一口。 “至于是什么困扰,许太子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不是吗?”俊秀温雅的少年目光幽深,笑意清浅却不达眼底。 浓稠醇香的黑咖啡流淌着深沉的苦涩,仿若凝滞的铅液般缓缓充盈在许深的喉咙里:“你很聪明,聪明到令我防不胜防。”许深轻舔了一下沾染着咖啡的嘴角,星眸凌厉森冷的凝视着少年,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动作优雅的缓缓起身,步履悠然的来到迤逦委地的紫色暗纹帘幕:“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一直成为合作的盟友,而不是针锋相对的敌人。毕竟有你这样聪明到可怕的盟友,既是我的幸运,又是我的厄运。” 华丽至极的容颜微微侧目,许深意味深长的瞥向身后温雅睿智的少年:“合作愉快---东梦生。” 第155章 暴风雨的前夕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澄澈的冰块漂浮在玻璃杯内,焦糖色的酸梅汁流淌着丝丝缕缕的清冽,凉薄的水雾氤氲在玻璃上,碎冰碰撞间流动着叮当---叮啷的清越澄音。 酸甜可口的梅子汤流淌过少女的唇瓣,将原本浅红色的唇瓣浸染的嫣红莹润,娇艳欲滴。 身着复古宫廷式华丽衣裙的少女不急不缓的轻抿下一口梅子汤,动作举止优雅无匹,抬腕凝眸间流露出高贵尊华的气度:“她还没过来吗?”纤细莹白的玉指漫不经心的轻抚过杯沿,少女的声线清灵柔婉。 “还没呢,估摸着要再等十分钟她才能到。”灵动活泼的声线随后响起,另一名娇小玲珑的少女坐在高贵尊华少女的身侧,红润的唇瓣中间紧紧咬着一根吸管,玻璃杯的杯沿处还装饰着两片浅黄色的柠檬。 清新的柠檬香气浸染在微风里,与熏染在春风里的花香凌乱的缠绵,交融出一种馥郁甘甜的气息。 点缀着星星水晶流苏的裙摆在清风里优美摇曳,暖阳耀辉自遮阳伞的旁侧斜斜洒落在澄澈莹润的星星水晶里,折射出璀璨流彩的辉泽。 少女敛眸凝视着街道上的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白色花朵形状的遮阳伞随着和煦的暖风飘舞着垂落的蕾丝:“她来了。”清灵柔婉的声线蓦然响起,她敛眸深深凝视着自左侧街道而来的容颜颜,笑意悠然清浅,意味深长。 “嘿嘿,好戏终于上演了,不枉我们等了这么久。”灵动活泼的另一名少女闻言勾起红润的唇瓣,镶嵌着白色蕾丝边的蝴蝶结草帽若隐若现的流露出玉雪精致的容颜。 “嘘---你们快看。”另一道爽朗清越的声线响起,三名少女不约而同的低眸望向楼下的商业街。 容颜颜身着浅黄色的雪纺连衣裙,浅棕色的长卷发妩媚凌乱的披散在身前。只见她愤恨不平的紧咬嫣红的唇瓣,目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近乎能凝结为实质:“好一个容氏负债千万,没有继续使用贵宾卡的资格!银行这帮人的嘴脸还真是令人恶心!” 她一边神色气愤的咒骂不休,一边紧紧攥握住手中的金色贵宾卡:“还好我还有爸爸单独为我置办的银行卡,区区一张贵宾卡又算得了什么?” 金色的卡片在少女的指间弯折扭曲,容颜颜微眯起描绘的精致妩媚的杏眼,低眸凝视着被自己破坏成扭曲模样的贵宾卡,这才心满意足的微微勾起殷红的唇瓣,流露出一抹娇媚却又森冷的笑容。 姣好的容颜浸染在暖阳耀辉下,描绘着精致妆容的眉目流露出既青涩又成熟的风华。气质高贵尊华的少女坐在二楼的休憩区,敛眸静静望着容颜颜娇艳妩媚的相貌,难掩惋惜的轻叹口气。 “可惜了这样漂亮的一张脸,里面却掩藏着一颗恶毒的心。”少女不急不缓的评价出这样一番话后,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 清冽的酸梅汤在玻璃杯中氤氲着凉薄的水雾,澄澈的碎冰与玻璃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的声响:“通知下面的人,可以开始行动了。记住,一定要万无一失。”目光流转间,少女意味深长的淡声吩咐道。 “是。”站在少女身侧,默默无闻的六名高大挺拔男子恭敬的弯腰俯首,随即便步履沉稳的走向楼梯拐角,按照主子的吩咐命令认真做事。 声线灵动活泼的少女微微抬起精致华丽的帽檐,线条优美的下颚与莹润雪白的肌肤在暖阳的清光碎影下熠熠生辉:“这是家族派给你的保镖吗?”她抬眸注视着气度尊华的好友,眨了眨晶润无暇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少女闻言笑意清浅,用水晶精雕细刻而成的星星流苏在微光下流动着七彩的光辉:“算是吧,他们都是从军部里派遣任命给我做保镖的特殊兵士,可千万不要小瞧他们哦,每一个人都身怀绝技,其中一名身形最健壮挺拔的男人可是轩国去年的武术冠军。” 言即此处,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秀窄修长的玉指优雅娴静的拈起一块糕点,垂下蝶翼般的长睫漫不经心的品尝着口中的甜香。 复古宫廷式的连衣裙华丽精致,柔白色的裙摆错落有致的层叠,顺着铺设着天鹅绒的座椅边缘迤逦垂落,光华隐熠间,刺绣在裙摆处的玫瑰花纹流淌着繁丽奢贵的辉泽。 “没想到不单单是我在今天为容颜颜准备了一份礼物,就连上天都亦是如此。”气度尊华的少女抬眸望向青空,郁丽的烧蓝色广袤无垠,流淌着空幽典雅的静谧无声。 正埋头努力消灭着糕点的少女闻言疑惑不解的抬眸:“上天?上天怎么了?难道苍天也会有眼,帮助我们惩罚坏人吗?”目光流转间,她难掩迷惘的望向坐在身侧的另一名好友:“你们两个笑什么啊,到底说的什么意思啊?” 声线灵动活泼的少女焦急的咽下口中的糕点,目光在触及到两名好友的促狭笑意后故作不悦的撅起嘴巴,轻哼一声后低眸咬住吸管,微眯起澄澈的眼睛静静享受着柠檬水的酸甜与清冽。 清新的柠檬香气萦绕在春风里,摆放在白色欧式茶桌上的玫瑰花娇艳欲滴。明明是晴空万里,澄碧无云的好天气,可是盘旋在街道处的乌燕们却在往返萦绕着地面低低飞掠。 此时正是暖阳耀辉,春风和煦的正午时刻。 商业街上依旧川流不息,盛世繁华。 容颜颜兴致盎然的顺着街道的店铺游玩散步,原本攥握在掌心里的金色贵宾卡早已被她弯折破坏后,毫不留情的丢弃到了街边的垃圾桶里。她低眸看向从钱包内重新拿出的一张银行卡,心满意足的勾起嫣红的唇瓣。 “欢迎光临,里面请。”站在橱窗侧的售货员笑容甜美,微微弯腰后态度热络的迎接着款步而来的容颜颜:“本店今天正在举行周年庆的活动,店内所有商品皆打九折,请问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售货员礼数周全的迎进容颜颜,目光毒辣的她一眼便看出少女的衣着打扮皆是价值不菲。 容颜颜表情倨傲的踏进这家装修精致大气的服装店,目光尽管和善却依旧流露出点点轻蔑的说道:“把你们店内最贵最好的衣服呈上来。” 她越过站在身侧的售货员,身姿孤傲的缓缓走到摆放在店内未央处的沙发:“怎么,你没听到吗?”容颜颜不悦的瞥了那名呆愣的售货员一眼,动作轻柔的携起精致柔滑的裙摆,优雅的缓缓落座到沙发上。 “额……抱歉小姐,请问您确定要我们店内最贵最好的衣服吗?”售货员呆愣的表情转瞬即逝,原本就轻柔甜美的声线愈发恭敬婉约。 容颜颜轻蔑倨傲的扫了她一眼,声线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清高与优越:“当然,这些摆放在店内的服装都太廉价了,先不说这随意粗略的款式风格,单单是这质感便是粗糙的令人难以忍受。到底还是不过几百几千的低廉服装,真是不堪入目,难登大雅之堂。” 售货员:“……” 甜美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僵硬在端庄的容颜上,售货员闻言难掩尴尬的轻笑两声,硬着头皮继续态度恭敬的问道:“那请问小姐需要什么价位的服装?我也好进入库房为您精挑细选一些中意的。” 银行卡微凉的触感在指间流淌而过,容颜颜低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银行卡,语气倨傲极了:“我要的,自然是最贵最好的。放心,我不差那个钱,我只要质感最好,款式最漂亮的衣服。” 话音未落,纤细莹润的两指夹起银行卡,她抬眸望向站在身侧不远处的售货员,言辞举止间流露出的暗示不言而喻。 “好的,好的。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为您挑选一批本店的精品,包您满意。”售货员见况心中暗喜,有了这位财大气粗的少女帮衬,她这个月的业绩绝对稳居第一的宝座。她难掩激动的连连弯腰,一边幻想着结算工资时的丰厚提成,一边喜不自胜的快步走向店内的库房。 铺设着柔软绒垫的沙发舒适宜人,容颜颜放松下疲惫不堪的身体,阖上双目静静舒缓着游玩逛街了整整一天的酸软身躯。 摆放在面前玻璃长几上的空气加湿器徐徐在店内氤氲出微凉如烟的水雾,清冽湿润的感觉蔓延全身,令容颜颜舒适慵懒的倚靠在柔软的沙发椅背上。 正当她在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去哪里消费游玩时,一道尖利凄惨的女声蓦然划破静谧安详的气氛:“容颜颜,你给我出来!”浸染着浓重哭腔的凄惨声线宛若掺杂在碎玻璃中的砂砾,粗糙暗哑,却又流露出尖酸刻薄的气息。 描绘的精致妩媚的眼眸缓缓睁开,容颜颜闻声疑惑不解的望向店外:“你是谁?”她站起身,浅黄色的裙摆划出一道曼妙的弧度。 第156章 碾压在手背上的高跟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暖阳耀辉静静流淌在郁丽的青空,乌燕们优雅翩跹的身姿低掠而过。 熏染着淡雅花香与馥郁香水气息的春风和煦拂过,几束微光透过含烟垂柳与苍翠杨树的疏影横斜,在地面上折射出斑驳凌乱的清光碎影。 容颜宛若浓桃艳李般的妖艳女子伫立在店外,微微斜挑的美目中流淌着魅惑沉醉的风华。窈窕丰满的身姿玲珑有致的包裹在一袭精致艳丽的酒红色衣裙内,胸前妖娆莹润的曲线随着呼吸起伏不定,妩媚妖娆到极点。 “你说我是谁,容小姐。”妖艳女子双臂环胸,目光冰冷的睥睨着站在店内的容颜颜。她踩着脚下十公分的高跟鞋,身姿妩媚窈窕的缓缓迈上台阶,走进装修精致大气的服装店内。 容颜颜见况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描绘的精致漂亮的眼睛死死瞪视着那名女子的容颜:“难怪我看着你这么眼熟,你是我父亲养在外面的那名情妇对不对?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她咬牙切齿的瞪视着女子妖艳妩媚的容颜,对方浸染在唇畔处的讽刺笑意深深刺痛了容颜颜的眼睛,愤恨不平之下,她想也不想的抬起手臂便要狠狠甩向对方一巴掌。 “怎么,容小姐想亲自动手教训我?”妖艳女子眼疾手快的擒住少女的手臂,浸染在唇畔处的笑容愈发张扬艳丽。 她紧紧攥握住容颜颜险些甩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臂,清淡的妆容下流露出丽质天成的妩媚风华:“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啊。” 妖艳女子一步一步,一字一顿的说着,目光却逐渐凌厉的盯住容颜颜惊慌失措的神情:“容小姐,我今日前来是为了告知你一件事情,这对于容氏,乃至于你的父亲来说,可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浅黄色的雪纺裙摆凌乱又缠绵的迤逦在少女的腿弯处,浅棕色的长卷发随着容颜颜错乱不堪的步伐,丝丝缕缕的黏-腻在汗湿的颈肩:“好事,你能有什么好事?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狐狸精!我告诉你,容氏不欢迎你,我和我的母亲更是不欢迎你,识相点的话,就尽快从我父亲身边滚开!” 莹白纤细的玉指半遮半掩住魅惑的朱唇,妖艳女子闻言不急不缓的抬起另一只手,纤纤玉指轻柔拂过涂抹着橘红色唇釉的唇瓣,衬托的她本就妩媚艳丽的容颜愈发撩动人心。 她身姿优雅的轻扭纤细的腰肢,高跟鞋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哎呀,容小姐这是恼羞成怒了?还是为你尖酸刻薄,年老色衰的母亲感到愤怒不平呢? 容颜颜闻言咬牙切齿的瞪视着女子妖艳妩媚的眉目,就连凌乱的缠绕在臂弯处的长卷发扯痛了鬓角,她都没有察觉到:“你给我住口,贱人!你说谁的母亲尖酸刻薄,年老色衰?你这个恬不知耻的狐媚子,狐狸精!贱人!” 妖艳女子掩唇轻笑,低眸间周身流转着风情万种的魅惑:“你怎知容氏不欢迎我,我告诉你,只要我想,随时随地都可以堂堂正正的踏进容氏的大门。” 十公分的高跟鞋被女子踩得婀娜多姿,抬腕凝眸间皆是流露出艳丽到极致的丰姿媚色。朱唇微启间,她微微俯身凝视着容颜颜愤恨不甘的目光,一字一顿的清晰说道:“对了,差点忘记告诉容小姐,我怀孕了。” 妆容清淡但容色艳丽的女子掩唇轻轻一笑,精致热情的波浪长卷发完美无瑕的衬托出她妩媚妖艳的风华:“是你父亲的孩子哦。”她俯首贴近容颜颜的耳畔,声线魅惑的缓缓说道:“医生说了,这是一个男胎,这对于只有容小姐你一个女儿的容家主而言,可是一个求之不得的好消息,不是吗?” 点缀在女子锁骨间的红宝石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流转着妖艳如血的深红色泽。 墨色的波浪长卷发柔顺的披散在妖艳女子的身前,本就胜过浓桃艳李的丰姿媚色在精致长发的衬托下,愈发明艳妩媚,摄人心魄。 “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你在胡言乱语!”容颜颜不敢置信的连连摇头,清瘦的身姿在妖艳女子面前虚浮无力的趔趄了几步后,她蓦然凝滞了散落无神的目光,凶狠凌厉的瞪视向对方那张容色摄人的娇艳脸蛋。 她紧咬了一下嫣红的唇瓣,怒火燃烧下,容颜颜果决的流露出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高高扬起手臂后毫不犹豫的甩了对方一巴掌。 扑面而来的凌厉掌风斜着擦过女子艳丽无双的脸颊,清脆的巴掌声并未在容颜颜的预料中响起,反而是她自己在动作落空后,身形不稳间摇晃着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 还未等容颜颜从狼狈不堪的现状中清醒回神,妖艳女子便勾起涂抹着橘红色口红的唇瓣,笑意森冷讽刺的优雅俯身,扬起手臂作势要打向少女姣好的容颜。 “你敢!”容颜颜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嘴中却依旧凄厉愤怒的嘶吼出声。 “奴家当然不敢,瞧把您吓得。”妖艳女子蓦然变幻为微妙柔婉的语调,楚楚可怜的模样与丽质天成的容色交相辉映,使得店内不少陪同女眷的男子纷纷不由自主的看呆了眼,目光触及之处皆是女子丰姿媚色的容华。 话音未落,还未等容颜颜松下口气,凄厉的惨叫声便骤然响起:“啊,好痛!”她面容扭曲的死死瞪视着自己的右手,一只精致高档的银色高跟鞋毫不留情的踩压在少女柔软娇嫩的手背上。 “痛吗?”妖艳女子微微挑起秀丽的长眉,墨色的长卷发浓密的垂落在丰满的胸前:“当初我软弱无力,任人欺辱的时候,你的母亲---容夫人,也是像如今这样毫不留情的踩住我的手,还狠狠的来回碾压,践踏。” 言即此处,踩压在容颜颜手背上的银色高跟鞋狠狠碾过娇嫩的肌肤,留下刺目的青痕。 第157章 打都打了,还需要理由吗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红宝石的色泽鲜艳如血。 酒红色的连衣裙完美无瑕的勾勒出女子妖娆丰满的曲线,浓密柔滑的黑色波浪长卷发错落有致的披散在肩颈,点缀在精致锁骨间的红宝石项链流淌着淡淡的莹辉。 描绘着清雅淡妆的容颜妖艳妩媚,女子低眸目光森冷的凝视着跌倒在地面上的容颜颜:“容小姐,这种被别人踩在脚下,肆意羞辱的滋味儿如何?是不是感觉很愤怒,很屈辱?”她暗暗使力,碾压着脚下的娇嫩肌肤。 “你,你这个贱人!”容颜颜狼狈不堪的抓住女子的脚腕,试图将自己被踩压在对方脚下的手背挣脱出来:“还不快抬起你的脚,狐狸精,你居然敢这样对待我,看我母亲知道以后怎样收拾你!” 妖艳女子闻言漫不经心的抚弄着华丽如同海藻一般的墨色长卷发,朱唇微启间流露出既优雅又恶毒的话语:“呵……狐狸精。这句话我都不记得你们母女两个,从始至终都骂过我多少回了,你们两个不嫌腻烦,我还嫌弃脏了我的耳朵呢。” 刺目的青痕浮现在少女莹白细腻的手背上,精致的银色高跟鞋时轻时重的碾压过脚下的肌肤,光滑如镜的地砖上清晰的倒影出容颜颜痛苦不堪的神色。 “贱人,要不是你勾引我父亲,我的母亲怎么会那样对待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别人!”容颜颜猛然抬头瞪视着女子,刺骨的疼痛自手背上浸染在四肢百骸,令她面目狰狞间神情分外骇人。 少女尖利刻薄的言辞掷地有声的流转在静谧恬淡的服装店内,令周围几名看热闹的客人猝不及防间吓了一跳,纷纷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驻足探首观望着面前这幕好戏。 酒红色的包臀鱼尾裙摆勾勒出令人心驰神往的丰姿媚色,妖艳女子把玩着缠绕在指尖的一缕墨发,美目低垂间流露出深深的怨毒之意:“我勾引你父亲,我咎由自取?哈哈,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蓦然加重了脚下的力道,银色高跟鞋毫不留情的狠狠碾过少女娇嫩的手背:“容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妖艳女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缓缓说出这样一句话后,目光森冷怨毒的凝视着脚下的容颜颜:“既然容小姐忘记了当年的事情,那不妨让我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出当年事情的真相!” 言即此处,她环顾了周围一圈,发现店内的客人们非但没有走,反而兴致勃勃的驻足在原地观望着她们,就连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和过往游玩的行人,亦是纷纷不由自主的围聚上前,堵在服装店的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瞧,这么多人都在看好戏,那我自然要拿出值得观看的亮点,才不会白白辜负各位的时间,以及容小姐和容夫人……当年对我的厚爱与照顾!”原本娇媚的声线在说到言辞末尾时,刻意着重了语气,流落到众人耳畔时颇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无声感。 容颜颜扭曲狰狞的神色蓦然凝滞了一瞬,随即她不由自主的低下头逃避妖艳女子森冷怨毒的目光,慌乱惊恐的情绪深深的浸染在姣好的容颜上,浅黄色的雪纺裙摆宛如盛开的花朵一般层叠绽放。 她近乎是手脚并用的挣扎着,逃离着,明知是徒劳的却依旧在用另一只手紧紧攥握住妖艳女子的脚腕,试图解救出自己被踩在高跟鞋下的右手。 刺目的青痕随着不断加重的力道愈发深刻,而同这青痕一样愈来愈深刻的,则是容颜颜凄厉惊恐的声线:“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当年的事情,你这个勾引别人丈夫的狐狸精,还不快住嘴,住嘴!” 原本妩媚明丽的少女仿佛癫狂了一般,丝毫不顾地砖上的灰尘与脏污,狼狈不堪的扭动着身躯在上面滚来滚去:“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这个谎话连篇的狐狸精,贱人,贱人!” “贱人……真正的贱人应该是你们才对!”妖艳女子身姿优雅的弯腰俯首,描绘的精致清丽的美目眨也不眨的盯住举止癫狂的容颜颜。 “若不是你们当年将我从医院的楼梯上推下去,我又怎么会流产,失去了原本应该降生于这世间的第一个孩子!”她目光怨毒的凝视着容颜颜惊恐慌乱的神色,声线由最初的娇媚蓦然变换为尖利。 容颜颜闻言瞬间惊了一身冷汗。 她狼狈不堪的匍匐在地,强撑起冰冷无力的四肢仰头声线凄厉的否决道:“你胡说!你这个贱人,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容颜颜睁大描绘的精致的眼眸,在极度的惊恐与惧怕下,淡淡的红血丝遍布在清澈的眼瞳周围。 “失去了孩子是你自己不小心,和我以及我的母亲又有何干?你少含血喷人,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这些胡编乱造,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若再口无遮拦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她声色俱厉的驳斥着娇艳女子,瞪大的眼眸浮现出恐怖骇人的血丝,远远望去十分狰狞扭曲。 酒红色的裙摆随着女子摇曳生姿的步伐微微翩跹,精致的银色高跟鞋缓缓收敛了碾压容颜颜肌肤的力道,转而轻缓有力的踩踏在光滑如镜的地砖上。 勾勒出纤细线条的腰肢优雅妩媚的扭动,红宝石项链在精致莹白的锁骨中间静静流淌着,流淌着鲜艳如血般的莹润辉泽。 “好一个血口喷人,子虚乌有。”娇艳女子凝眸注视着少女手背上的青痕,明明是那样刺目的颜色,可映入眼帘时却带给她痛快淋漓的愉悦:“容颜颜,你和你的母亲果然是一路货色,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还真是无人能及。” 娇艳女子不急不缓的环绕着容颜颜走了一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匍匐在地的少女,语气里流露出极度的厌憎与愤恨:“可笑的是我一直以为当年那件事情只不过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没成想等我走出丧子之痛后才慢慢发现,这从头至尾,一桩一件,分明是你们母子两个筹谋许久的阴谋!” 一滴泪自眼角处缓缓流下。 澄澈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滑落眼角,顺着女子莹润的肌肤蜿蜒迤逦而下,浅浅掠过涂抹着橘色口红的朱唇,唯余下一抹淡淡的咸涩。 “那还是一个尚在胎中的小生命,他还那么小,那么脆弱,可还没等到我将他生下亲眼看看他是什么样子,我的孩子就没了,没了!”莹白的贝齿紧紧咬住娇嫩的唇瓣,女子愤恨不甘的瞪视着容颜颜,声线凄厉痛苦到极点。 她骤然弯腰一把抓住容颜颜的长发,强迫对方仰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极尽愤恨怨毒且咬牙切齿的缓缓说道:“容颜颜,你懂那种孤身一人躺在粘稠冰冷的血泊里,而腹中孩子却在一点一滴逝去时的感受吗?” 刺痛感自发根处传来,容颜颜抬起手臂攥握住娇艳女子的手腕,强撑住虚浮无力的身躯讽刺道:“我怎么会懂那种感受,又不是我的孩子。再则就算当年你生下了那个孩子,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和你一样,无名无分的野种罢了!” 她刻意加重说道‘野种’两字时的语气,目光森冷又快意的直视着娇艳女子痛苦不堪的神情:“既然是个野种,就没必要存活下来,省的和你一样痛苦卑微,苟活于世。说到底,你还应该好好感谢我和母亲才是,若不是母亲当年亲手教训你,你又怎会学的乖巧懂事,知道拿着钱灰溜溜的滚出轩市呢!” 话音未落,清脆的巴掌声骤然打断容颜颜恶毒讽刺的话语。 妖艳女子一手拽住容颜颜的长发,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狠狠挥落,凝结着近乎她全身的力气,带着她所有的愤恨与厌恶,干脆利落的打偏过少女娇艳如花的脸颊。 火辣辣的刺痛感逐渐浸染在肌理中,容颜颜猝不及防下将这狠戾无情的一巴掌挨的结结实实,就连被妖艳女子攥握在手中的长发,以及原本被对方压制到动弹不得的脑袋亦是在这凌厉狠辣的力道下偏向一边。 头脑中一片空白的容颜颜先是呆滞无声的静坐在地砖片刻,直到嘴角处有温热的液体蜿蜒流下,她才渐渐缓过神来。 她抬起手轻抚过刺痛火辣的唇畔,沾染在指尖上的浓艳血色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双眼:“贱人,贱人!你居然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容颜颜面目狰狞的瞪视着妖艳女子,凌乱不堪的长卷发在汗水的浸染下粘-腻在肩颈间。 “管你是谁,打都打了,还需要理由吗?”娇艳女子风情万种的拢好浓密华丽的长卷发,她低眸凝视着容颜颜的同时,解下系在手腕上的一条浅红色丝带,动作优雅的系好散乱翩跹的墨发。 第158章 五个耳光,五份惨痛记忆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墨色的波浪长卷发凌乱又缠绵的迤逦在丰姿媚色上。 清光碎影静静流淌在柔滑的墨色长发里,酒红色的包臀鱼尾裙在墨色长卷发的映衬下,宛若灼烈燃烧的火焰般流转在柔和静谧的灯光里。 华丽如同海藻般的墨发丝丝缕缕的散落在妖艳女子的脸颊,描绘的淡雅清丽的妆容在不知不觉间早已被泪水氤氲出浅淡的湿痕,但是这一点微不可闻的瑕疵丝毫不能遮掩女子丽质天成的妩媚。 “你用这种仿佛要吃人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容颜颜,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她低眸凝视着少女愤恨不甘的面容,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 容颜颜瞪大双眸,描绘的精致艳丽的妆容在对方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下,早已晕染开来:“你血口喷人!是你欠我们容家的,我们容家又何曾亏欠过你什么,我又何曾亏欠过你什么!” 蜿蜒在唇畔处的温热血迹逐渐干涸,猩红的颜色浸染在少女姣好的容颜上,却映衬出狰狞如恶鬼般的神色:“是你自己下贱放荡,勾引我的父亲才怀上那个孽种,当年流产的事情也是你自己不小心,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妖艳女子闻言勾起唇瓣,笑声凄厉又痛楚的蔓延在店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嘀嘀自语了一番后,目光骤然凌厉怨毒的瞪视着容颜颜:“好一个大言不惭的容氏千金,既然你心肠如此歹毒,那就休怪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留给你这个娇艳如花的小女孩……一丝半毫的情面了!” 话音未落,第一个巴掌声狠戾无情的落下。 “这一巴掌,是祭奠当年善良天真,软弱可欺的我。”娇艳女子咬牙切齿的凝视着容颜颜,尽管震到发麻的掌心流转着丝丝缕缕的刺痛,也丝毫不能阻挡她肆意报复的决心。 紧接着,第二个巴掌声再次响彻服装店内。 “这一巴掌,是教训你当年狗仗人势,对我的肆意欺辱。”澄澈的泪珠自眼角滑落,清雅的妆容氤氲在莹润的肌理,墨色的波浪长卷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将女子的丰姿媚色映衬的愈发妖娆。 随后,第三个巴掌声席卷着淡淡的掌风,落到容颜颜的脸上。 “而这一巴掌,则是报复当年你的母亲,那个心肠狠毒的容夫人对我的践踏与折磨。”一块浅淡的疤痕浮现在妖艳女子的腕侧,她敛眸凝视着柔腻腕侧的褐色疤痕,目光中的怨毒愈发深刻。 不过须臾,第四个巴掌声重重落在少女红肿的脸颊。 “这第四个巴掌,是教训你们母女两人当年策划的那场阴谋,就是你们害的我将近一年卧病在床!”朦胧的泪光氤氲在眼帘,妖艳女子微微颤抖着声线,步伐趔趄间再次狠狠打偏容颜颜红肿的脸颊。 末了,第五个巴掌声清脆刺耳的砸落在众人耳畔。 “最后这一巴掌,是替我还未降生,最后凄惨夭折在我腹中的孩子,来狠狠的教训你!”凝结着全身所有气力的最后一巴掌重重的打落在容颜颜的脸颊,妖艳女子字字泣血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后,终于畅快淋漓的大笑出声。 只见原本娇艳如花的容颜颜狼狈不堪的匍匐在地,妆容艳丽的容色在连番掌捆下,早已变得红肿扭曲,不堪入目。丝丝缕缕的温热血液顺着口腔内被打破的牙龈与破裂的嘴角,缓缓蜿蜒流落。 容颜颜头脑发懵的趴伏在地面上,经过连番不停歇的掌捆责打后,她感觉头痛欲裂,娇嫩的脸颊更是刺痛火辣,嘴角处稍有扯动便会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令她泫然欲泣。 “你,你欺人太甚!你居然敢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容颜颜瞪视着一双遍布红血丝的双眼,原本娇艳如花的容貌在红肿破解的伤势映衬下,仿佛狰狞怨毒的恶鬼:“贱人,今日之辱,来日定当百倍偿还!你不会得意太久的!”她恶狠狠的嘶吼着,手指抓挠着坚硬的地面。 “来日偿还,呵。”轻蔑的语气流淌在室内,酒红色的鱼尾裙随着女子摇曳生姿的步伐,勾勒出令人血脉喷张的妖娆曲线。 娇艳女子闻言讽刺的勾起唇瓣,浓桃艳李般的容色在灯光下宛如一朵徐徐盛开的靡丽芍药花,流转着撩人心弦的丰姿媚色:“容颜颜,你还当自己是以前那名身份尊贵,可以肆意妄为的容氏千金吗?” 她抬起修长纤细的腿,精致的银色高跟鞋漫不经心的踩上少女浅黄色的雪纺裙摆:“我告诉你,离开容氏,离开你的父亲后,你什么都不是!如今的你在我眼中连一只蛆虫都不如,像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孩儿,活该变成如今这副凄惨的模样,而我……也早已不是当年柔弱可欺的小女人了!” 妖艳女子低眸目光既轻蔑又鄙视的打量着脚下的容颜颜,银色高跟鞋漫不经心的踩过层叠绽放在地面上的雪纺裙摆。 光滑如镜的地砖冰冷坚硬极了,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婀娜多姿的环绕着容颜颜走了一圈,其间还故作不经意的碾压过少女的脚腕。 “啊,好痛,你这个贱人,狐狸精,下三滥的女人!”少女顾不及查看自己红肿胀痛的脸颊,她痛苦不堪的蜷缩在地,手忙脚乱的捂住被女子碾压过的脆弱脚腕。 虽然没有浮现出同手背上一样的刺目青痕,但是那仿若针扎般的疼痛浸染在肌理,令自幼便娇生惯养的容颜颜难以忍受的留下痛苦与屈辱的泪水:“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她蓦然抬起头瞪视着妖艳女子唇畔处的森冷笑容。 容颜颜声线凄厉刻薄的怒吼着,目光狠戾的注视着笑容娇艳的女子,本就狰狞的面目愈发扭曲可怖:“当年你怎么不和那个野种一起消失在这世上,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眼前,你这个令人作呕的下贱女人!” 第159章 煎糊的蒜煎鲫鱼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绿萝顺着槐树攀附在碧色的枝叶间,雀鸟在巢穴-中萎靡不振的打着瞌睡。 暖阳耀辉洒落在广袤无垠的万物生灵,柔白的云层流淌在郁蓝色的天幕,丝丝缕缕的云脉在春风和煦里时舒时卷,穿花峡蝶在零落遍地芳华的杏林中优雅翩跹。 鎏金色的光束静静迤逦,迤逦出一幅岁月静好,时光安然的画卷。 “阿姨,这道菜是这样做的吗?”一道低磁魅惑的声线蓦然响起。 “是的大少爷,不过您把盐放得太多了,另外鱼也应该翻个面,长时间贴在锅底煎的话,鱼都要糊了……”另一道和蔼沉稳的声线响起,耐心细致的讲解着关于菜肴的烹饪方法,以及各种注意事项。 “啊,那……这回可以了吗?”之前那道低磁魅惑的声线沉默片刻后,再次小心翼翼的柔声问道。 “大少爷……”和蔼沉稳的女声犹豫不决的缓缓开口后,欲言又止的凝滞了一瞬。 “怎么了,王阿姨?”低磁魅惑的声线里流露出难掩的疑惑,伴随着一阵兵乓碰撞的不规则声响,嘈杂纷乱的流淌在厨房内。 “大少爷,鱼糊了……”和蔼沉稳的女声逐渐变的低沉颤抖,淡淡的烟雾自煎糊的鱼肉下升腾缭绕,浸染着焦糊呛人的气息蔓延在厨房内,熏得正在讨论做菜的两人纷纷不由自主的呛咳出声。 暖色的流光透过澄澈的玻璃折射在南浮生的衣角,浅粉色软萌可爱的猫咪围裙整齐的穿戴在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上,精致柔滑的蕾丝边迤逦在围裙边缘,其间还沾染着几点微不可察的淡色油烟。 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流露出尴尬仓促的神色,南浮生手忙脚乱的将锅中煎糊的鱼铲起,刺鼻的烟雾随着他的动作愈发浓厚:“咳咳,怎么忽然糊出这么大的烟?”他将煎糊的鱼迅速翻面后,眼疾手快的关掉电源。 “唉,大少爷,还是我来做菜吧。”王阿姨无奈的摇了摇头,打开厨房的窗户流动浓重刺鼻的烟雾。 南浮生见况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难掩尴尬的低眸注视着锅中煎糊的鲫鱼:“看来我的手艺只局限于做糕点上,在家常菜这方面实在糟糕。”他握住手中的锅铲将煎糊的鲫鱼盛放在瓷盘里,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 清新的空气流动在烟熏火燎的厨房内,王阿姨有条不紊的处理好迸溅在流理台上的热油后,闻言慈祥和蔼的笑了笑,声线沉缓: “大少爷不必感到沮丧,回想起我年轻的时候第一次做菜时,也是和您一样把厨房搞得乱七八糟,甚至还险些将锅里的菜烧成碳灰。大少爷不过是将鱼煎糊了而已,把煎糊的鱼肉刮掉,其余的部分依旧可以吃,而且味道绝对不会差。相比起我这个老妈子,大少爷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王阿姨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长段后,目光柔和慈爱的望向南浮生。 她弯腰俯首整理着遍地狼藉,将盛放在瓷碟里的蒜煎鲤鱼均匀的撒上一层浓稠鲜美的汤汁后,又低眸温柔的撒上了一层绿意清新的香菜佐味。 秀窄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拂过沾染着油烟的袖口,南浮生小心翼翼的拿起盛放着蒜煎鲫鱼的瓷碟后,步履沉稳的缓缓走到餐厅内的长桌前:“醉生还没回来吗?”低眸将瓷碟摆放在主位旁侧的位置上,他低声问道。 “大小姐还没回来呢,不过方才大小姐打电话来说,临时有点急事要去商业街,还说什么要去看一场好戏,若是时间晚了便……”言即此处,南叔低缓有力的声线蓦然停顿,他望向南浮生手中色泽鲜明,香气浓郁的蒜煎鲫鱼,欲言又止的收回了后半句话。 洒落遍地的鎏金色光束点亮了华丽精致的厅堂,精雕细刻的青玉花瓶里插着数枝清芬淡雅的白玫瑰,一瓣柔白色的玫瑰花瓣静谧无声的零落在青玉花瓶的瓶颈处,清雅的瑰香浸染在雕刻青玉外层的缕空楼阁里。 暗香浮动。 斜飞入鬓的修眉浅浅倒影在光洁如镜的桌面上,南浮生摆放瓷碟的手蓦然凝滞一瞬,随即缓缓收回:“若是时间晚了便如何?不回家吃饭了对吗。”低磁魅惑的声线悠然肯定的说道。 他抬眸望向站在身侧的南叔,宛若天人的风华月貌浸染在鎏金色的光束里,目光流转间熠熠生辉:“这个小丫头的胆子真是愈发大了,在外面玩的连晚饭也顾不上回来吃。” “大少爷果然最了解大小姐,大小姐的的确确是这样说的。”南叔相貌端正的脸庞流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故作轻咳两声后,他垂首轻缓有力的叙述出南醉生的原话: “南叔,我和余生,常笑她们两个约定好今天去商业街游玩,但是临时有急事,一时半会儿可能抽不开身。如果时间来不及的话我就不回家吃饭了,麻烦您帮我转告哥哥一声,我先去和朋友们看好戏去啦,拜拜。” 直至末尾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逐渐消逝在唇齿间,南叔才缓缓抬眸望向沉默不语的南浮生:“大少爷,如今已经快要五点钟了,您看……”目光在触及到摆放餐桌上的瓷碟时,南叔识趣的停顿住话语,垂首缄口不言。 风华月貌的容色在逐渐黯淡的夕光下徐徐展露,南浮生微扬起斜飞入鬓的修眉,波光潋滟的凤眸里浸染着点点清光碎影,灿若朝华。 “备车,去商业街。”高大挺拔的男人微勾起唇角,凤眸危险性的眯起,饶有兴味的笑意晕染在俊美无俦的眉目,即便白衬衫的袖口上沾染着油腻的污痕,也丝毫不能有损南浮生与生俱来的雍容典雅,以及俊逸尊华。 南叔闻言意料之中的轻点下颚,正当他转过身准备去备车时,蓦然停顿住即将迈出的脚步:“大少爷,那这些菜……” 他欲言又止的望向南浮生,内心暗自盘算着该怎样吩咐人将这些菜重新调改一下口味。虽然那道蒜煎鲫鱼看着色香味俱全,但是其中却隐隐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烟熏味道。 尽管那种烟熏味道若有似无,但是若吃在口中……怕是就不那么美妙了。南叔砸了咂嘴,仿佛凭空就能感受到那种苦涩呛口的味道。 南浮生闻言笑意不减,目光流转间,他伸出手指向盛放在瓷碟里的蒜煎鲫鱼,声线依旧低磁魅惑,但神色却不怀好意的吩咐道:“将我亲手做的那道菜仔细打包好,既然小丫头不愿意回家吃饭,那我就亲自给她送过去---好好品尝。”他刻意在语末处着重声线,凤眸里流淌着兴致盎然的意味。 “……我这就去通知厨房。”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后,南叔面色恭谨的微微俯身,内心却在为南醉生默默哀悼。 柔和优美的钢琴曲在此刻流淌而出,南浮生拿起放在衣兜内的手机,目光在触及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原本噙在唇畔处的兴味笑意瞬间淡去些许。 静默片刻后,他划过绿色的通话图标,微眯起幽深华丽的凤眸望向落地窗外层峦叠翠的景色:“找我有什么事吗?” 低磁的声线里浸染着毫不掩饰的冰冽,南浮生目光森寒的凝视着天幕的浮云,夕光浓艳宛若流火的坠星:“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父子两人可是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说过话,碰过面了。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父亲今日打通这番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商讨?” 修长挺拔的身姿玉立在落地窗前,南浮生凝眸容色冰冷的遥望着远方。 浓艳的夕云在天边的地平线上灼灼燃烧。孤雁的幽影在满目流火间飞掠而去,唯余下倒映在半轮夕阳中的疏影横斜,以及错落有致的楼阁人家。 “你是说……想和我谈谈关于东梦生的事情吗?”低磁的声线轻缓有力的流淌在厅堂内,攥握着手机的手指蓦然收紧,南浮生目光憎恶的凝视着虚无空气里的缥缈光影:“那么我反问一句,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论这件事?” 言即此处,俊美无俦的容颜逐渐舒展开来,冰冷讽刺的笑意浸染在古雕刻画的眉目间:“父亲,你有什么好动怒的呢?在你心中,我不过是个替你小儿子遮风挡雨的挡箭牌罢了,我这个大儿子在你眼里,怕是还没有一沓钞票来的重要,不是吗?” 青白之色浸染在指间的骨节,南浮生紧紧攥握着掌心里的手机,只感觉原本火热的心瞬间冰冷一片。 “够了!” 斜飞入鬓的修眉紧蹙,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出的风华月貌,逐渐流露出丝丝缕缕痛彻心扉般的情绪:“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至于东梦生,您应该庆幸他现在还活着,但---仅此而已。” 碧色的树叶随着和煦的春风悠然零落,栽种在花圃中的玫瑰娇艳靡丽的盛开。 第160章 围观好戏的记者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鎏金色的云火画卷铺设在天幕,雁过无痕间,宛若流火的夕云随着清风流淌,浓艳瑰丽的燃烧着半边原本郁蓝色的天幕。 一只橘黄色的猫咪慵懒的趴伏在树干上,繁茂苍翠的枝叶半遮半掩住它柔软圆润的身躯,精致小巧的猫耳朵沐浴在灿若朝华的夕光里,偶尔还惬意的甩动一下,眯起眼睛静静的聆听着风吹飒飒,雀鸟清鸣的安然柔音。 一辆外表辉宏大气的总统车徐徐行驶过繁华的商业街道,南浮生带着墨镜认真专注的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他寻觅了一处停车位后打开车窗,宛若精雕细刻的俊美脸庞随着逐渐下降的车窗徐徐展露,不知不觉间便吸引了无数行人的目光。 “商业街……”他望向四周繁华熙攘的景致,凤眸里晦暗不明的嘀嘀自语。 银灰色的西装长裤完美无瑕的勾勒出男人修长优美的腿型,南浮生走下车后反手关上车门,垂眸慢条斯理的扣好剪裁精致的西装马甲。 他顺着商业街右侧最为繁华熙攘的街道,步履悠然的缓缓寻觅着。墨镜虽然遮掩住南浮生华丽俊美的眉目,但是却遮掩不了他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度,以及浸染在骨子里的雍容尊华。 淡然自若的接受着无数行人的目光洗礼,南浮生幽深的目光透过镜片,漫不经心的扫视着身侧的店铺。跟随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转过一处拐角后,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骤然凌厉,冰冷的锁定在前方不远处的店门前。 “不许拍,你们都不许拍!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容氏集团里堂堂正正的容氏千金---容颜颜,你们有几个胆子居然敢随意批判偷拍我!”尖利刺耳的女声从正前方传来,其间还伴随着无数责骂与轻蔑的嘲讽声。 南浮生见况修眉微挑,脚步微顿后转而寻觅了一处清净无人的台阶,步履悠然的迈上台阶后,他微眯起华丽的凤眸睥睨着脚下围聚不通的人群。 只见两名女性站在被人群围聚的圆圈内,其中一名年纪尚轻,明显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少女赫然是容颜颜,而站在她身前的另一名成熟妖艳的女人,倒是陌生从未见过的相貌。 容颜颜歇斯底里的咒骂着,怒吼着,原本精致美丽的衣裙也早已变得皱皱巴巴,还沾染着数处黯淡的灰尘污迹:“你,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说,是不是她和你们串通好的,故意来此折辱我!”她伸出手指向那名成熟妖艳的女子,浅棕色的长卷发凌乱不堪的粘-腻在汗湿冰冷后的肩颈。 “没想到这名容氏千金看着漂亮温柔,实则出口成脏,举止粗鲁,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衣衫不整,叫骂不休,真是丢尽了容氏的脸面。”一名站在人群中的记着举着手中的相机,神情轻蔑的议论道。 “是啊,我刚才路过这里时还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围聚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结果走进来定睛一看,好家伙,若不是之前在宴会上拍到过容氏千金,我都不敢相信眼前这名狼狈怨毒的女孩是容氏的千金容颜颜。”另一名站在人群中的记者抓怕下容颜颜面目狰狞的模样,同样感慨良多。 “不管怎样,明天的热点头条有了。话说这名容氏千金今天是抽了什么疯,怎么忽然在商业街里公然自毁形象?”众多站在人群中的记者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头来,他们手中动作不停,咔嚓咔嚓的抓拍着各个角度的容颜颜,口中犹自议论纷纷的阐述着各自的猜想与意见。 “我也不太清楚,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我听那名成熟的美女说,是容颜颜和她的母亲容夫人害死了她当年怀胎的孩子,于是在今天找到容颜颜就是为了泄愤报仇。”一名刚好抓拍到容颜颜与妖艳女子撕扯咒骂画面的记者放下相机,故作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探首说道。 “你说什么?容颜颜和她的母亲容夫人曾经害死了别人的孩子?这件事是真的假的?你快仔细给我们说说!”记者们闻言顿时兴奋的像打了鸡血一般,纷纷不由自主的将那名记者围聚在一起,热情似火的打探着豪门秘闻里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丑事。 “嘿嘿,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继续看着她们两个不就知道了。”那名被围聚在人群里的记者动作迅速的换好胶卷后,抬眸兴致勃勃的望向仍旧撕扯叫骂在一起的容颜颜与那名妖艳成熟的女子。 一言激起千层浪。 众多记者恍然大悟间纷纷重新举起手中的相机,一窝蜂的围聚在两名当事人的周围:“请问容小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因为你和你的母亲在多年前曾经害死了一名情妇的孩子,所以今日那名情妇找上门来报仇?” 容颜颜闻言本就狰狞扭曲的容色愈发骇人可怖,她一边声嘶力竭的否认着,一边歇斯底里般劈手抢夺着记者们手中的相机:“住口,你们都给我住口!什么孩子,什么情妇,统统都是这名爱慕虚荣的女人胡编乱造的谎话!” 她拼尽全力抢夺下其中一名记者的相机,目光憎恨森冷的紧紧攥握在手中后,勾起一抹极尽癫狂狰狞的笑容高高举起,面目扭曲的狠狠摔在坚硬的地面上:“我是容氏集团的千金,岂是你们这些低贱的蝼蚁可以随意拍摄的?” 描绘着精致妆容的姣好相貌在撕扯掌捆下早已红肿不堪,容颜颜却依旧摆出一副优雅美丽的姿态,高高在上的命令道:“我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可以对外吐露出一丝半毫,半个字都不可以!” 修长挺拔的身姿玉立在鎏金色的夕光里,南浮生缓缓眨了眨幽深华丽的凤目,勾起薄唇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容颜颜狼狈不堪的模样。他身姿优雅的斜倚在背后的展衣橱窗,银灰色的西装随着夕光深浅的变幻,流淌着浅淡的莹辉。 第161章 沼泽里的恶之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被攀折,碾碎,随着微风翩跹零落到街道。 深红色的靡丽被来往行人踩踏,避弃,染着芬芳枯萎败落在砖石。 南浮生踏着零落砖石上的乱红,长身玉立在鎏金色的夕光里,敛眸浅笑着凝视脚下嘈杂纷扰的人群。熙熙攘攘中,喧嚣鼎沸间,零星的几点银色微光流淌在凤眸,与男人浸染在唇畔处的优雅笑意交相辉映,流光溢彩。 “容大小姐好大的架子啊,你还真当自己是以前那名任性妄为,挥霍无度的容氏千金吗?”妖艳女子不耐烦的打落容颜颜再次伸过来撕扯的手,艳丽的朱唇勾起一抹讽刺魅惑的笑容。 她踩着十公分的银色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走了半圈,勾勒着纯黑色眼线的眼尾流露出妖媚却又森冷的风华: “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过是一只即将要家破人亡的---丧家之犬罢了。据说容氏集团贪赃枉法,政务机关以及警务部门正在缜密的调查中。就连你所依附的母亲容夫人,亦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不过也难怪,毕竟像你们母女这种贪慕虚荣的人,就算富可敌国也很难满足内心中的阴暗愿望。” 高跟鞋踩踏在坚硬的砖石上,清脆而又沉闷的声响重重的砸落在容颜颜的耳畔。 波浪花瓣式的鱼尾设计浸染着热烈妩媚的酒红色,完美无瑕的包裹在妖艳女子丰姿媚色的迷人身躯。可明明是这样令人血脉喷张的弧度与美丽,却偏偏又流露出一种不容染指的高贵风华。 妖艳女子背对着少女狼狈不堪的身影,眯起美眸欣赏了片刻流淌在天际的浓艳夕云后,侧目望向容颜颜投落在地砖上的幽影:“尊敬的容小姐,你猜猜若是没了容氏集团的庇护,没了你父母赖以生存的金钱权势庇护,你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能在轩市里活下多久?” 她眨了眨描绘的精致魅惑的美眸,墨色的波浪长卷发凌乱又缠绵的披散在胸前身后。 精致的银色高跟鞋随着她的步履在地砖上敲击出清脆的旋律,妖艳女子风情万种的拢好在晚风里翩跹飘逸的长发后,莹润的朱唇微启,目光既怜悯又轻蔑的缓缓给出一个不容置疑的答案。 “活不过七天。” 黑色的眼线妖娆又肆意的扬起,丰姿媚色的女子嗤笑一声后,双臂环胸驻足在原地,目光冰冷的凝视着容颜颜丑态百出的动作举止。 浅黄色的雪纺连衣裙上沾染着数处灰尘污迹,容颜颜步伐踉跄的后退几步,连连摇头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不,你说的都不是真的!容氏集团从未贪赃枉法,搞过什么暗箱操作,一切的一切,分明是眼热我们容家的宵小之辈所作出的下三滥的手段!” 璀璨的钻石项链在少女精致的锁骨中间折射着绚烂奢华的微光,佩戴在莹白耳垂上的同款钻石耳环犹如流动的水滴一般,静静的流淌着光华隐熠的辉泽。 她抬起双臂紧紧抓住自己的长卷发,原本娇美秀丽的容颜在掌捆后的红肿不堪下,蜿蜒着几道沾染着灰尘的泪痕:“我才不听你那些妖言惑众的胡编乱造之词,容氏集团屹立轩市内几十余年不倒,又怎是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所能三言两语扳倒的?” 容颜颜稳定住自己大起大落的情绪,等待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渐渐消弭后,这才抬眸目若寒星的望向面前的妖艳女子。 “哦,是吗?”酒红色的鱼尾裙在妖艳女子婀娜多姿的步履下,优雅魅惑的勾勒出一抹丰满诱人的弧度:“你口中所谓的屹立不倒,不过是容氏集团通过暗地里的非法交易,所苦苦支撑出来的假象罢了。” 妖艳女子脸上的笑容愈发冰冷讽刺,她动作优雅的缓缓弯腰,俯首紧盯着容颜颜充满怨毒的眼睛,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说到底也是我忘记告诉你了,你难道不知道如今的容氏集团早已财务亏空,负债近亿吗?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就连你的银行卡也被冻结了吧。” 保养的精致的指甲上镶嵌着华丽的水晶装饰,妖艳女子低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精心养护的指甲,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关注着身侧少女。 “难怪我的贵宾卡和银行卡都被冻结了,原来是因为容氏集团即将要面临破产倒闭的结局吗……不,我不相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容颜颜不敢置信的连连摇头,原本逐渐消弭的头痛欲裂感再次浸染在神经里,宛若针刺刀剐般一点一滴的折磨着她。 柔白的指尖轻轻拂过莹润无暇的水晶,妖艳女子欣赏把玩够了自己精心呵护的指甲后,这才缓缓转过身注视着映入眼帘中的容颜颜。 只见对方正抱住自己的脑袋垂首哭泣,微弱的哭声浸染在晦暗不明的夕光里,几点泪光折射出银色的辉泽,与少女本就姣好秀丽的容颜交相辉映,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少女痛哭失声的模样难得流露出几丝梨花带雨般的柔弱精致,但是浸染在那描绘的妩媚的眼眸里,时时刻刻都在流淌着怨毒森冷的目光,却在堂而皇之的彰显出---何谓掩藏在美人皮下的险恶阴毒。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容氏到底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批判!”微弱凄楚的哭声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众人熟悉万分的---嚣张狂妄的语气。 容颜颜咬牙切齿的狠狠剜了妖艳女子一眼,故作从容淡定的擦拭掉泪水后,目光冰冷怨毒的望向围聚在四周的记者们: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最好全部忘掉,若是被我知道你们其中谁若是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就别怪我不客气!就算容氏集团面临破产危机,我也依旧是轩市里堂堂正正的名门千金,容不得你们这些卑贱之人造谣侮辱。识相的话,你们最好马上就滚!” 浅黄色的雪纺裙摆随风飘动,宛若一朵淡雅柔和的梨花花苞般,在这流淌着鎏金色光束里的晚晴天中靡丽优雅的缓缓盛开。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觉得美丽。 反而觉得像极了一朵盛开在沼泽里的---恶之花。 话音未落,她态度嚣张的踩踏过被摔的四分五裂的相机,神情语气莫不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既视感:“否则,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言即此处,容颜颜毫不掩饰自己狂妄嚣张的态度,用脚尖极具侮辱性的踢开散落在地砖上的相机残骸:“不过区区几名记者而已,也胆敢随意来挑衅侮辱我,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这次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若再有下一次,可就不仅仅是摔碎相机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浅棕色的长卷发粘-腻在汗湿又风干的身躯上,即便是再和煦清凉的晚风拂过,浸染在肌理中的依然是冰冷刺骨。 但是此时此刻的容颜颜丝毫不在意这些。 零星的机械碎片粉碎在她的脚底,尖利刺耳的咔嚓咯吱声深深的刺痛了那名失去相机的记者。 “我的相机,我的相机!好一个容氏千金容颜颜,你赔我相机!”那名男记者双目猩红的狠狠推开嚣狂妄为的容颜颜,他颤抖着声线蹲下身拢起零落地砖上的相机碎片,宽厚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捡拾起支离破碎的相机主体。 破碎的摄像头上还残留着一道崩裂的碎片,颤颤巍巍的挂在摄像头的边缘处,脏污的灰尘划痕以及迸溅分离的相机零件细碎的崩射在地砖上,其中多数细小的元件以及碎裂的残骸被踩踏碾碎进地砖的缝隙里,随着清风化为细微的烟尘转瞬即逝。 “你以为是谁,不过是一名仗势欺人的无脑千金罢了,我呸!如今的你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亏你还有脸自称为什么名门千金,我都替你脸红!真是不知羞耻!” 这名男记者很明显是一名相机控,出于对摄像的喜爱以及八卦的天性,这才促使他爆发出强烈的热情成为一名狗仔队记者。 相机的意义于他而言,说是珍若生命也不为过。 可如今他珍若生命的存在就这样被人极具侮辱性的摔碎,崩离,瓦解,以及狂妄嚣张的践踏在脚下,踩踏,摩擦,碾碎。 这不亚于一种人格上的羞辱与毁灭。 妆容凌乱斑驳的容颜颜见况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勾起涂抹着艳丽口红的唇瓣流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心满意足:“不过是一个破相机罢了,有什么值得我去赔偿的?而我又凭什么赔偿你?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对我这样大吼大叫!” 她毫不在意的踢开靠近脚边的一个细碎零件,随着机械组件沉闷的撞击在台阶上的声响,零碎清脆的咔嗒声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畔:“哼,到底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卑微蝼蚁,这等不值钱的破烂物件也有脸拿出来,当真是不知羞耻!” 第162章 众怒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沾染着灰尘污迹的浅黄色裙摆层层叠叠的盛开在少女的腿间,精致华丽的花纹与优雅柔和的剪裁再无往昔里的飘逸繁丽,而是颓败的沾染着脏污的灰尘与粘腻的冷汗,如同开败了的花朵般散发出腐烂恶艳的气息。 容颜颜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支离崩碎的相机组件,勾起唇瓣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道: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像你这种薪水微薄,地位低贱的记者,自然是没钱买什么好相机,能买得起这种不入流的盗版货,也算得上和你低贱的身份相得益彰了,真是可怜。” “你,你,你这个恶毒的人!” 那名相貌敦厚老实的男记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中的怒火,高大健壮的身躯宛如猛兽捕食一般狠戾狂暴的扑向容颜颜:“既然你父母没有好好教导你怎么做人,那我让我来好好教导你该如何尊重别人!” 他猩红着双目紧紧的攥握住容颜颜的衣领,原本敦厚端正的相貌在滔天怒火下早已变得狰狞扭曲:“就算是我买的便宜盗版货,你也没有资格抢夺摔碎我相机的道理!你不过是仰仗父母庇护的米虫罢了,离开容氏你什么都不是,连一条臭虫都不如!” 男人愤怒的嘶吼声掷地有声的砸落在众人心头,其余的记者们听到容颜颜那些嚣张狂妄的话语,皆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 就算他们是地位卑微的记者又如何?即使薪水再如何微薄,工作再如何辛苦劳累,他们也是堂堂正正依靠自身的本领赚钱吃饭的! 一没偷二没抢,凭什么被人这样高高在上的轻贱侮辱?围聚在人群中的记者们义愤填膺的举起手中的摄影机,丝毫不差的录下容颜颜嚣狂恶毒的话语。 意料之中的,容颜颜猝不及防间被男记者扑个正着,她惊恐的睁大双眼瞪视着面前怒吼咆哮的男人,可嘴上却依旧不服输的逞强辱骂道:“就算我是仰仗父母庇护的米虫又如何?最起码我有当米虫的资本,可你们呢?” 她紧盯着男人愤怒猩红的双目,妆容凌乱斑驳的姣好容颜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恶意与嘲讽:“从出生起就注定沦落在社会底层中的卑微蝼蚁,又有什么资格来斥责教训我呢?我告诉你,你若胆敢伤我半分,单是巨额的医药费与损失费,便足够你穷困潦倒后半生,甚至锒铛入狱!” 话音未落,破空而来的凌厉风声呼啸着袭向她的左脸,容颜颜被男人恼羞成怒的反击惊吓到瞬间呆滞在原地,手脚僵硬的注视着对方强壮有力的臂膀,以及席卷着风声的坚硬铁拳。 正当容颜颜惊恐绝望的闭上双眼,准备承受着男记者疯狂滔天的怒火时,出乎她意料的一幕在眼前发生了。 只见席卷着凌厉风声的铁拳并没有砸落在她娇嫩(红肿不堪)的脸颊上,而是斜着险险擦过容颜颜的鼻尖,穿过凌乱披散的浅棕色长卷发,狠戾万分的击打在她身后的广告牌上。 容颜颜惊恐至极下出了一身冷汗,狼狈不堪的身躯再无往日里一丝半毫的矜贵与优雅,围聚在周围的人群见到容颜颜踉跄趔趄的身姿,纷纷避如蛇蝎般迅速分散后退,仿佛面前这名怨毒癫狂的女孩是什么肮脏污秽的存在一般,生怕沾染到不洁的厄运与晦气。 “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放心,我是不会打你的,我从来不打女人,更何况是你这种恶毒刁蛮的小女孩。”相貌敦厚的男记者冷哼一声,缓缓收回重重击打在广告牌上的坚硬铁拳。 他将只不过是微微泛红的拳头近距离的放在容颜颜的眼前,低沉的声线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警告与憎恶:“但是我不打你,并不代表我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你,相反的,我还要好好感谢你为我提供这样一幕精彩绝伦的好戏。容小姐,我们明天在新闻头条上见。” 围聚在周围的记者们纷纷上前,数不胜数的相机与摄影仪如潮水般涌到容颜颜的面前:“敢问容小姐态度这样嚣张,是父母教导无方的结果吗?还是说容氏自翊为轩市里至尊至贵的名门世家?” 义愤填膺的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推搡着,推挤着,相貌各异且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目光犀利的望向容颜颜:“听说你们容氏母女多年前曾经害死过别人的孩子,还妄图伤残对方使其在轩市里销声匿迹,这件事容氏打算如何处理?” 刺目的闪光灯接二连三的折射在她红肿不堪的容颜上,将少女恶毒扭曲的模样清晰的保存在相机里:“另外容氏破产倒闭后,容小姐认为自己还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吗?请问失去容氏千金身份后你打算如何生活?” 记者们连珠炮一样的提问声里浸染着满满的恶意,容颜颜先前对他们鄙视轻蔑的态度深深的映刻在他们的心头,怒火燃烧之下,各种各种刁钻犀利的问题如同雨后冰雹一般沉闷凌厉的砸落在容颜颜的耳畔。 “你,你们还不快住口!” 容颜颜面目狰狞的瞪视着面前纷拥而上的记者们,双臂挥舞间嚣张狂妄的撕扯着提问拍照的男女,言辞间十分激烈且毫不客气:“容氏是绝对不会倒闭的,我容家屹立轩市多年而不倒,又岂是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三言两语,造谣生事便可以动摇的?” 她披散着凌乱的长卷发,佩戴在锁骨间的钻石项链在与记者们的撕扯辱骂中,被愤怒的人群扯断且毫不留情的丢弃在地砖上。 光华隐熠的华贵宝石被围聚纷杂的人群来回践踏,碾压。直至折射出微光的钻石切面被狠狠的踩踏在地砖缝隙里,脏污的尘土与记者们厌恶的唾沫浸染在奢贵的项链上,宛若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般被嫌弃的踢向街道中央。 浓艳的夕光透过层叠的云霁流淌在璀璨的钻石里,川流不息的车辆井然有序的行驶而过,沉重倾轧在钻石的晶润无暇里。 第163章 至尊至贵的大小姐身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雕刻成星星的水晶摇曳在裙边,华美的玫瑰暗纹优雅又靡丽。 复古宫廷风的衣裙奢贵且尊华,青玉的流苏流淌着隐熠光华。 气质高贵脱俗的少女款款而来,墨色的羽发柔和的迤逦在她的身前,顺着华丽精致的衣裙蜿蜒而下,流淌到点缀着水晶流苏的裙摆边缘。 “真正在轩市屹立多年而不倒的家族,从来都不是容氏。”清灵柔婉的声线自举止癫狂的容颜颜身后缓缓传来,撕扯咒骂的少女闻言瞬间凝滞住了张牙舞爪的动作,她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目光里流露出深刻的恐惧。 惊为天人的靡颜腻理映入眼帘,气质尊华的少女步履悠然,令人见之忘俗的气度容貌让众多围聚在周围的人群记者,纷纷不由自主的分成左右两侧倒退开来,徐徐展露出中间畅通无阻的道路,目光惊艳的凝望着仙姿佚貌的少女。 当流淌在四肢百骸的血液骤然凝滞, 当浸染在肌理内腑的温度蓦然冰冷, 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容颜颜睁大妩媚的杏眼,不敢置信的望向面前款步而行的少女。当对方宛若水墨画般精雕细刻的眉目缓缓映入眼帘时,那一瞬间,她只感觉流淌在四肢百骸里的血液与温度骤然被抽离,余下的,唯有森冷僵硬的手足。 如坠冰窟。 “怎么……怎么可能,居然是你,居然是你!”她仿佛见鬼般惊慌失色的倒退几步,由于手足的僵硬与冰冷,容颜颜避不可免的踉跄着,狼狈不堪的趔趄摔在身后的广告标牌,这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没错,当然是我。”清灵的声线柔婉极了,相较于容颜颜的凄厉沙哑,仙姿佚貌的少女声线宛如天籁之音,令围聚在周围的人群记者们闻之忘俗。 她步履优雅且淡然的踏在中间的道路上,尽管左右两侧的人群中传来数不胜数的惊艳与痴迷目光,但少女的气度依旧高贵尊华,从骨子里流露出一种世家大族精心教养出的矜贵与清华。 容颜颜本就绷紧的神经瞬间被牵扯到极限,她惊恐的望向逐渐靠近自己的少女,声线既凄厉又暗哑:“南醉生,你不是受到枪击快要死了吗?”你怎么还没死! 掩藏在凄厉暗哑声线中的恶意透过容颜颜怨毒的目光,清晰明了的传递到南醉生的墨眸里:“是啊,我是受到枪击重伤不醒,但是幸运的是……” 她驻足站在距离对方三米之外的台阶旁侧,摇曳生姿的星星水晶在夕光下流光溢彩:“我还没死,让你失望了,容颜颜。”南醉生朱唇微启,轻而易举的便洞察出容颜颜的未尽之言。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言即此处,容颜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瞬间闭上嘴巴目光怨毒的瞪视向南醉生。戛然而止的凄厉声线仿若骤然崩碎的玻璃,流转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声响蓦然消弭在浓艳的夕云中。 青玉莲花的流苏压襟在鎏金色的夕光里熠熠生辉,秀窄修长的玉指漫不经心的轻拂过莹润的玉质,南醉生抬眸盯着容颜颜怨毒癫狂的神色,一字一顿的说道:“怎么可能会活过来是吗?容颜颜,你似乎对我的死而复生感到很恐惧?这倒让我感到十分好奇了。” 漫不经心的语调随着清凉的晚风悠然流淌,明明听起来是那样淡然闲适,可落在心怀不轨之人的耳畔,便是如同死神的镰刀那般森冷可怖。 华丽复古的衣裙衬托出少女婀娜多姿的身影,墨羽长发翩然飞舞在晚风里,流转着点点零星的清光碎影。 “没,没有!不过是大难不死而已,有什么值得我恐惧的。话说回来,南醉生你还真是好运气,昏迷不醒半个多月还能被救回来,不愧是七月中学里心机深沉,刻意隐姓埋名的南大小姐啊!”容颜颜的语调森冷刺耳至极,她紧盯着南醉生雍容典雅的容色,字里行间透露出惊天的爆炸信息! 南醉生,南大小姐? 围聚在左右两侧的记者们闻言纷纷不敢置信的望向站在未央处的少女。 浓艳的夕光顺着少女完美无瑕的侧脸流淌,半边如画的眉目在鎏金色的光束里浸染着微光碎影。对方仅仅只是漫不经心的瞥过来一眼,那高贵尊华的气度以及宛若恩赐般的施舍目光,便足以令所有人屏声息气。 是的,每一个人都生怕惊扰到她。 惊扰到这名不似凡人的仙姿国色。 “南大小姐?”南醉生闻言略感惊讶的挑起黛眉,秋水横波间一片水光潋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成想才过了半个月,容颜颜你倒是变聪明了许多。” 浅黄色的雪纺裙摆浸染着粘-腻的冷汗,失去了往昔的柔滑飘逸,凌乱脏污的吸附在容颜颜的肌理:“哼,承蒙大小姐谬赞,我就算变得再如何聪慧,也不能及南大小姐的万分之一,您隐姓埋名的本事才真是令我望尘莫及。” 层层叠叠的华丽裙摆宛若白玫瑰般靡丽妩媚的盛开,柔白的衣裙上刺绣着瑰丽花纹与星月辰光,点缀在丝绸上的宝石与水晶在夕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隐姓埋名不敢当,我只不过是想低调的生活罢了,自然是比不得容颜颜你的高调张扬,以及在七月中学里为非作歹,嚣张跋扈的真本事。”步履悠然间,南醉生微勾唇角,笑意清浅的望向神色既怨毒又嫉妒的容颜颜。 她淡定优雅的靠近面前狼狈不堪的少女,雍容典雅的风华与容颜颜此刻凌乱凄惨的模样大相径庭:“不过你在紧张些什么呢?我不过是说出了一些事实而已,千万不要用这种怨毒的目光看着我,否则我会认为你在挑衅我,以及挑衅我们---南氏世族。”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南醉生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澄澈莹润的墨眸凝视着面前少女红肿不堪的容颜,黛眉微扬间,她侧目瞥向站在身侧的妖艳女子。 “啧啧,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可惜上天没有赐给你一颗善良聪慧的心。”她轻轻瞥了一眼那名丰姿媚色的妖艳女子,目光流转间,容颜颜凌乱斑驳的容色再次映入眼帘,南醉生的语调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惋惜之色。 酒红色的鱼尾裙勾勒出女子妖娆性感的身躯,她风情万种的拂了一把墨色的长卷发,目光轻蔑且讽刺的望向容颜颜:“南大小姐说的没错,容氏上辈子定是恶贯满盈,否则又怎会生下像她这样愚蠢狂妄的废物。” 精致的银色高跟鞋轻缓有力的踩踏在地砖上,妖艳女子环绕着容颜颜走了半圈后,目光在触及到少女耳垂上的钻石水滴时,嘲讽憎恶的神色深深的浸染在她浓桃艳李般的容色间。 “嚣张狂妄,口无遮拦就算了,再兼之心狠手辣,挥霍无度这些阴暗丑陋的名头,真真不愧是容夫人所生出来的孩子。”她凑近容颜颜被自己掌捆后的红肿脸颊,语调森冷的,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 容颜颜闻言蓦然睁大双眸,她难掩屈辱的瞪视着映入眼帘中的妖艳容色,声线尖刻刺耳极了:“闭嘴,你这个贱人!” 她愤恨难平的狠狠推开面前的妖艳女子,神色凶狠暴戾的一步一步走近南醉生,心中更是恨透了对方由始至终都雍容典雅的气度风华:“南醉生,你且等着,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死不休。 言之未尽,容颜颜故作淡然闲雅的拂了拂衣裙上沾染的灰尘,目光森冷怨毒的狠狠剜了南醉生与妖艳女子两人一眼后,强自按捺住胸膛灼烈燃烧的怒火,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浓艳的夕光浸染在容颜颜纤瘦渐远的背影,层叠流火的夕云瑰丽的铺设在天际,仿若即将坠星般渲染出稠丽灼灼的橘金色。 辉宏灿烂,磅礴大气。 围聚在周围的人群大多数随着容颜颜的离开,渐渐散去。毕竟天色已晚,狂妄嚣张的主角已然落败离去,他们自是没有继续留下来勘察看戏的必要,是以,瑰丽灼艳的晚晴天下,浸染着数不胜数渐行渐远的背影。 “请问,您真的是南大小姐吗?”清凉的晚风徐徐拂过,唯余下记者们依旧勤勤恳恳的坚持在岗位上不肯离去。 他们目光灼热的望向玉立夕云下的仙姿国色,言辞间小心翼翼,生怕言语冒失间得罪了面前这位身份至尊至贵,出生在轩国里第一大世家家族里的大小姐,权势滔天的南上将与云书记两人的掌上明珠---南醉生。 南醉生回眸望向他们浅浅一笑,容色靡丽惊艳:“是的。” 简短的二字不亚于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席卷起惊涛骇浪。 妖艳女子闻言容色淡淡,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惊讶恐慌,于她而言至尊至贵的身份又如何?她的心早就随着当年腹中的胎儿,一并湮灭在浓稠猩红的血水中了。 第164章 不乖巧的小猫咪要惩罚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浓艳稠丽的夕云层层叠叠的渲染在天幕,鎏金色的光束逐渐黯淡,变幻为辉宏灿烂的橘金色熠熠生辉。 晚晴天下静谧宁和。 万物生灵共享润泽。 晚风熏染着绿叶的清新淡淡拂过裙摆,墨羽长发在华丽丝缎中迤逦出莹润辉泽。几瓣零碎的玫瑰花瓣悠然翩跹在鬓角,其中嫣红的一瓣玫瑰恰巧落在少女精致的锁骨间。 记者们目光惊艳的凝视着南醉生,内心里疯狂叫嚣着用手中的相机定格下眼前这幕瑰丽绝伦的画面,但是碍于少女至尊至贵,不容染指的高贵身份,他们不得不按捺住内心中疯狂叫嚣的想法。 而是安静乖巧的,一改批判审问容颜颜时的刁钻刻薄,目光灼热却又尊敬的凝视着国色天香的南醉生。 “请问,请问南大小姐之前受到枪击后,伤势完全痊愈了吗?可以正常回到七月中学里上课学习吗?”一名女记者鼓足勇气后,拼命维持着脸上淡定自若的神色,语调轻柔礼貌的缓缓问道。 避重就轻的问题令南醉生心生好感,她抬眸望向眼前相貌秀丽的女记者,笑容温暖又华丽:“伤势还在满满恢复中,不过足够维持平日里的生活作息。至于学校里的课程学习,我想还要再过一个月,或许更多的时间才能往返学校,毕竟若是贸然上课的话,伤势很容易恶化。” 清灵柔婉的声线悠然的流淌在晚风里,星星水晶在逐渐黯淡的夕光下折射出几点微光,层叠的柔滑裙摆随风飘逸,青玉流苏矜持的压住衣裙的领口。 礼貌又温和的言辞瞬间俘获了众多记者们的心脏。 “谢谢南大小姐耐心细致的回答,希望您可以早日康复,重新坐在教室里与同学们共同学习,成长。天色已晚,我们就不过多叨扰您了,再见。”相貌秀丽的女记者神色恭敬的弯腰俯首后,率领着身后浩浩荡荡的记者们恋恋不舍的回望了南醉生几眼,扛着摄影仪和相机纷纷转身离去,分道扬镳。 南醉生笑意清浅,亦是礼貌温和的微微回礼后,抬眸望向光影幽深的人群背影。 一颗完美无瑕的钻石遭受到车辆的倾轧后,从项链主体上剥落迸溅到街道边缘。 璀璨的光芒自钻石内折射流淌,哪怕天际只余下黯淡晦暗的夕云,只要还剩下一丝浸染着微光的流夕,它亦能在脏污尘土中折射出绚烂的光辉。 南醉生低眸注视着零落地砖上的钻石,静默片刻后,她回眸望向站在身后的妖艳女子:“今日之事,有劳你了。”她步履悠然的靠近对方,目光在触及到女子手臂上红肿的抓痕时,一抹森冷的光芒在墨眸中转瞬即逝。 “我不是特意交代过你,不要再让自己受伤吗?”南醉生低眸查看着妖艳女子手臂上的抓痕,原本清灵淡然的语调蓦然浸染着紧张不悦之色。 妖艳女子见况朱唇微启,毫不在意的抬起手臂扫了一眼:“这些都是小伤,不碍事的。话说回来,今天还要好好感谢你为我谋划出的意见,否则我是万万没有资格责打辱骂那个容颜颜的。不过她的母亲,那名丑恶阴险的容夫人若是发现我,非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 言即此处,妖艳女子的目光骤然凌厉,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昔日凄楚惨痛的过往,以及血腥可怖的痛苦折磨。 红宝石项链如同一滴殷红的血,静静的滴落在女子精致的锁骨间。她敛眸凝视着手腕内侧的浅褐色疤痕,森冷的恶意深深浸染在美艳容色间。 “你怕吗?”南醉生闻言不置可否的一笑,墨眸里波光潋滟,宛若雨过天晴后的澄澈雨滴自花瓣间滑落,莹润又纯澈。 “哼,我当然是不怕的,应该说老娘怕个屁!”举止优雅的妖艳女子毫不掩饰的爆了句粗口后,动作极为暴戾的嘎嘣嘎嘣捏响着拳头,将秀窄修长的骨节攥握的劈啪作响:“等我将那个毒妇掳来,我一定要亲手剁碎她的十指。” 涂抹着橘红色唇釉的唇瓣娇艳欲滴,妖艳女子边说边期待不已的轻舔了一下朱唇,目光里流露出深刻的怨恨与憎恶:“剁碎她的手指还不够,我还要将她剥光了扔到大街上,让轩市里所有的人都看见那名毒妇痛不欲生的模样!” 阴寒刺骨的语调流转在晚风里,流落在南醉生的耳畔时却没有掀起她内心中的半点波澜。 斜倚橱窗的南浮生闻言默默的垂下凤目,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流露出微不可察的兴味与赞赏。惊为天人的风华月貌在逐渐黯淡无光的夕云下愈发显得惊心动魄,他微勾起薄唇,一步一步缓缓走下脚下的石阶。 妖艳女子收敛了萦绕在周身的恶意后,抬眸望向站在身侧风华绝伦的少女,目光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担忧与愧疚:“对不起,我刚才说的有点血腥残暴,是不是吓到你了?”她有些懊恼的扯了扯自己的长卷发,柔声致歉道。 “怎么会呢,相反,我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和你一样期待容夫人坏事做尽后的凄惨下场。”南醉生微勾唇瓣,宛若画卷里古典闲雅的容色在黯淡夕云下愈发靡丽浓艳,令同为女人的妖艳女子也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惊艳赞赏的目光。 “没吓到你就好,老娘要先回去准备整治那个毒妇了,妈的,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等,不亲手了结她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妖艳女子愤恨不已的磨了磨牙,清脆的声响自她攥握的拳头间传来,看着她暴戾粗鲁的行为举止,南醉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墨羽长发被晚风撩起一缕,随即又很快迤逦在华丽的裙摆边缘:“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我一直都很好奇---” “好奇什么?”低磁魅惑的男子声线打断南醉生还未说完的话语,南浮生气度尊华的缓缓而来:“我不听话的孩子,不乖巧的小猫咪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第165章 万千星辰下的深情誓言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夕云黯淡,日落沉西。 乌燕们翩跹的幽影低掠而过,还未等星月辰光流淌夜幕,微凉的雨水便悄无声息的降落。 第一滴澄澈清凉的雨水滴落在青玉流苏上,本就莹润的玉质在雨水润泽下愈显莹辉。层层叠叠华丽的裙摆静默奢贵的浸染在黯淡夕云下,南醉生此刻也顾不及拂去青玉上的雨滴,难掩惊讶的望向映入眼帘的俊美男子。 “哥,哥哥?你怎么来了?”她磕磕绊绊的说道。 南浮生抬起手臂,晃了晃拿在手中包装好的蒜煎鲫鱼,笑的极尽温柔且咬牙切齿的缓缓说道:“该回家吃饭了,我亲爱的妹妹。”他站在少女的身前,举止优雅的拂去一缕随风翩跹的墨发。 “可是我已经打电话给南叔,说今晚不回家吃饭了啊?”随风翩跹的墨羽长发被男人温柔细致的别在耳后,南醉生抬眸疑惑不解的望向南浮生,目光在触及到对方手中拎着的饭盒时,表情十分纠结。 丝丝缕缕蒜香的味道透过食盒浸染在晚风里,其中还掺杂着鱼肉的馥郁香气,虽然闻着便令人垂涎欲滴,但是对于素来不喜欢蒜味的南醉生来说,这不亚于一盒生化武器。 于是她难掩嫌弃表情的退后几步,澄澈的墨眸里流淌出几分惊恐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望向南浮生温柔浅笑的容颜。 银灰色的西装马甲勾勒出男人精瘦流畅的腰部曲线,南浮生见到少女防备警惕的动作,不以为然的勾起薄唇:“可你并没有给哥哥打电话,不是吗?”他上前几步,凤眸里氤氲着点点清光碎影:“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难道你不喜欢哥哥了吗?” 低磁魅惑的声线微微暗哑,黯淡无光的夕云与落日同归,沉西后几点星辰的微光洒落夜幕,弯月正努力从浮云中崭露头角。 清冷的月光朦胧着点点细微的雨丝,当这足以魅惑众生的流音浸染在晚风里时,是一种独一无二,且至高无上的听觉盛宴。 “我担心会打扰哥哥的工作,所以便没有给哥哥打电话,并不是不喜欢哥哥了。”南醉生不由自主的沉浸在男人魔魅的声线里,她抬眸静静的凝视着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神情有些恍惚虚幻的柔声解释着。 站在一旁的妖艳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眼前这名南先生的问题,不管怎样回答都是挖了一个坑给大小姐跳。 如果说不喜欢哥哥了,故意不想给哥哥打电话:那么眼前的南先生绝逼会瞬间转换为一名忧郁悲伤的美男子,然后用他无懈可击的盛世美颜和低磁魔魅的声线,一点一滴的诱惑着南醉生这个晶莹剔透的小姑娘。 直到南醉生沉浸在他的苦肉计里,然后深感愧疚的主动认错讨好,他才会收敛起忧郁悲伤的美男子形象,重新变回昔日里那名杀伐果断的商界帝王。 反之说喜欢哥哥的话,担心打扰哥哥哥的工作才没有打电话:那么眼前的南先生依旧会瞬间转换为一名优雅尊华的美男子,然后用他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度,以及无微不至的柔情蜜意,甜言蜜语来不动声色的攻击着南醉生柔软的心防。 直到南醉生被他的糖衣炮弹所融化,心甘情愿的扑进他温暖的怀抱乖乖的拽着衣角回家,他才会真正流露出由内而外的清雅笑容。 综上所述,妖艳女子深深认为面前的南浮生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心机……男。 描绘着精致眼线的美眸疑惑的微微扬起,她不动声色的仔细打量着俊美无俦的南浮生,只见这名在轩国内赫赫有名,在轩市里威名在望的商界帝王,以及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黑道教父,此时此刻站在南醉生的面前仿佛一名没长大的男孩子般,撒娇卖萌打滚滚的……乞求着南醉生的宠爱! 没有错,就是撒娇卖萌打滚滚的---乞求着南大小姐的温柔与宠爱。 瞧瞧,南醉生方才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并不是不喜欢哥哥了’,就把这位商界帝王兼黑道教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流光溢彩的笑容毫不遮掩的浸染在风华月貌上,哪怕是黯淡幽深的夜色也不能湮灭分毫。 “真的没有不喜欢哥哥吗?哪怕是一丝半毫的讨厌都没有吗?”南浮生欣喜愉悦之下,情难自禁的打横抱起懵懂恍惚的南醉生,华丽幽深的凤眸里氤氲着浓烈灼艳的痴迷爱恋。 站在旁侧围观的妖艳女子:电灯泡不配欣赏眼前这幅俊男美女的画面。 层层叠叠的柔白色裙摆顺着南浮生的臂弯处迤逦垂落,青玉流苏浸染在清凉晚风里,与南醉生柔顺翩跹的墨羽长发凌乱的缠绵:“真的没有不喜欢哥哥,哥哥对我这样好,我怎么可能会讨厌哥哥呢?” 澄澈的墨眸认真专注的凝视着南浮生惊为天人的容颜,南醉生似是已经习惯了男人突如其来的公主抱,便心安理得的抬起双臂环绕住南浮生的脖颈,一字一顿的柔声说道:“除了爸爸妈妈,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 南浮生自动过滤掉前面的半句话,只听进耳朵里最后半句话。 鼻间萦绕着少女馨暖淡雅的体香,南浮生凤眸低垂,清澈的瞳仁里倒映出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以及同样倒映出自己身影的澄澈墨眸:“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由生到死,从一而终。” 真挚深沉的誓言自男人微勾的薄唇中间流露而出,宛如古雕刻画般的俊美眉目在朦胧月色中熠熠生辉,南浮生目光专注的凝视着怀中的少女,眼中深沉疯狂的爱意令人动容。 经过心中至宝遭受枪击后沉睡不醒的半个月里,南浮生只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煎熬。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他幻想出的少女身影,或坐或站,或躺或卧,每一道身影都凝结着他撕心裂肺的痛苦与爱恋。 他真的怕了。 他害怕会失去南醉生,这名早已被他刻入骨血中的少女。 “以后千万不要离开我,无论发生何事,都要留在我身边,好吗?”南浮生俯首轻轻摩擦着少女莹白如玉的耳垂,低磁魅惑的声线里流淌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与恐惧。他温柔啄吻了一下南醉生的唇畔,凤眸里氤氲着深深的乞求与脆弱:“不需要回眸寻找,因为我永远在你身前遮风挡雨。” 哪怕披荆斩棘,浴血奋战,到最后的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他亦会豁出性命来保护怀中的少女,此生无悔。 不论是童话中的英俊王子,还是忠心守护的骑士,都是被南浮生所不齿的。相较于前两者所谓的爱恋与守护,他宁愿堕落为一名昏庸无道的暴君,亦或者沉落深渊的魔王。 只有那样,他才会足够强大。 管他是否离经叛道,邪恶嗜血,只要能牢牢保护住挚爱的性命与此生荣华,就算让南浮生被天下所不容,他亦是心甘情愿,且甘之如饴。 南醉生深深望进他的凤眸里,在南浮生幽深晦暗的眼底,她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身影,以及男人毫不遮掩的疯狂爱恋:“我不会离开哥哥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哪怕哥哥-日后一无所有,平凡无奇,我依旧会留在哥哥的身边。” 墨羽长发柔顺又缠绵的迤逦在南浮生的臂弯处,在朦胧月色中流淌着零星的碎影:“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回眸寻找哥哥,因为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站在我身后默默守护我,因为你是为我遮风挡雨,披荆斩棘的伟大国王,就像一轮耀眼璀璨的太阳指引给我方向。” 没有错,太阳。 南浮生像极了一轮光辉璀璨的太阳。 他有着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度与无以伦比的聪慧狡黠,宛若一头生活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的孤独雄狮,威风凛凛,雷霆万钧。 尽管草原里危机四伏,但他依旧能凭借着自身的聪慧与力量,吸引到众多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的狮子,并组建一个锋锐无匹的狮群,以南浮生为首带领整个家族走向光辉灿烂的霸者宝座,令掩藏在草原上的危机闻风丧胆。 “伟大国王……”南浮生闻言愉悦的勾起唇角。 妖艳女子闻言情不自禁的搓揉了几下手臂,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两人之间的甜言蜜语给瘆得慌。 她抬眸注视着南醉生纯稚澄澈的墨眸,以及南浮生柔情款款,却依旧不失强势霸道的锁定目光,忽然感觉自己瞬间真相了。这分明就是言情里的桥段嘛,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居然狗血的上演! “我很荣幸能得到你这样的尊崇,我亲爱的女王陛下。但是在我心中,我什么都不是,唯有你至高无上,至尊至贵,你是我终其一生都心甘情愿追随的……美丽传说。”南浮生敛眸俯首,额头相抵间,一颗流星滑落深蓝色的夜空,光华流灿。 PS:作者有话说:这章写得我自己都感觉肉麻,国家什么时候可以分发俊美男票,坐等! 第166章 星空下的深吻缱绻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漫天星辰静谧无声。 唯有月光朦胧流淌。 微凉的雨滴不知何时湮灭在浮云中,星笼晚风月笼光,夜空的万千星辰宛若神明穷极无趣时随手洒落的珠宫贝阙,轻柔缥缈的浮云流淌在深蓝色的夜幕,偶尔调皮的遮掩住光华流转的星月珠帘。 “美丽传说?”南醉生有些疑惑不解的望向抱住自己的男子,澄澈的墨眸里清晰地倒影出漫天星河。 星光隐熠,美不胜收。 “没错,美丽传说。”南浮生与少女的额头相抵,亲密无间。他微眯起波光潋滟的华丽凤眸,珍重轻缓,且一字一顿的柔声说道:“因为你就是我心目中靡丽狂艳的卡门,至高无上,无人能及。” 低磁魅惑的声线掷地有声的砸落在南醉生的心头,回忆起往昔在七月中学内的主持人比赛上,她倾尽毕生热烈与赞美的吟诵卡门的华丽篇章,独属于卡门的靡丽狂艳,妖娆媚色便活色生香的浮现在眼前。 澄澈的墨眸有一霎那的失神,她凝视着南浮生华丽潋滟的凤眸,只感觉灵魂都要溺毙其中:“哥哥……”在我心中,你同样至高无上,无人能及。南醉生环绕住男人的脖颈,乖巧静谧的倚靠在对方温暖健壮的胸膛。 “回家吧,别忘记在车里吃完这份蒜煎鲫鱼。”疯狂深沉的爱意逐渐在凤眸里淡去,南浮生将浓烈的情感压抑在心底,薄唇微勾流淌出一抹温暖宠溺的笑容,目光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南醉生缓缓说道。 南醉生:“……” 此时此刻,由始至终一直站在旁侧围观的妖艳女子礼貌的出声发言道:“大小姐,天色已晚,您还是尽快和南先生回家吧,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再见。” 话音未落,她礼数周全的向两人躬身俯首后,顾不及凌乱缠绵在肩颈处的墨色长卷发,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狂野而又不失优雅的一溜烟儿消失在无尽夜色里,唯余下一道妖娆媚色的酒红色身影渐渐湮灭在万千星辰下。 南醉生:“……” 南浮生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妖艳女子摇曳生姿(狂野奔逃)的背影,敛眸心满意足的勾起薄唇。对于那名女子的知情识趣,他感到十分满意。既然光芒刺目的电灯泡已经滚蛋了,那么接下来……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他低眸凝视着南醉生澄澈懵懂的墨眸,声线低磁魅惑极了,仿佛引诱人堕落深渊的魔鬼,又宛若迷醉人浮沉凡世的禁忌。 “……什么话?”南醉生迷惘懵懂的注视着他,梨花堆砌般的玉颜在月光下氤氲着莹润的辉泽。她动作轻柔的环绕住南浮生的脖颈,娇嫩的脸颊擦过男人胸膛的银灰色西装马甲时,避不可免的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细微痛楚。 浅淡至极的红渐渐晕染在少女的靡颜腻理,南浮生闻言淡然一笑,目光故作漫不经心的流落到南醉生娇艳欲滴的唇瓣:“我不听话的孩子,不乖巧的小猫咪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微凉的薄唇若有似无的轻轻掠过少女的唇瓣,暗哑低磁的声线自两人的双唇间流露而出:“那么,我不乖巧的小猫咪,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微凉的晚风在此刻悄然凝滞,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仿佛湮灭在这幽蓝夜色下,唯余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个之间亲密无间的额头相抵,耳鬓厮磨。同样仙姿出尘的容颜交相辉映,就连漫天流淌的万千星辰亦是黯淡无光。 “什么惩罚?”南醉生眨了眨眼睛,素来被南浮生保护在羽翼下的她像极了一只纯稚懵懂的雏鸟,对于男人这种危险生物的暗示与惩罚(好色),她迷惘的眨着莹润澄澈的墨眸,好奇的等待着哥哥口中的‘惩罚’。 凝视着少女懵懂清澈的目光,南浮生瞬间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原本波光潋滟的凤眸瞬间氤氲着晦暗不明的幽深,他轻抬下颚,微凉的薄唇珍重爱之的温柔落在南醉生娇艳欲滴的唇瓣上。 呼吸蓦然凝滞。 南醉生承受着男人温柔细致的亲吻时,迷迷糊糊的想到:原来哥哥口中的惩罚就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啊,难道不是蒜煎鲫鱼吗? 她有些走神的默默想到。 幽深的凤眸蓦然睁开,南浮生不满少女的走神与不专心,唇舌间强硬的侵入南醉生娇嫩柔软的唇瓣,直至带领少女沉沦在缠绵的深渊。 缥缈轻柔的浮云悄无声息的遮掩住月亮,就连万千星辰似是也羞于见到这样缠绵深情的画面,纷纷闪烁着璀璨的辉泽逐渐隐匿在幽蓝色的夜幕中,唯余下点缀在裙摆边缘的星星水晶依旧锲而不舍的折射出流光溢彩的辉泽。 蒜煎鲫鱼的馥郁香气浸染在车内。 南醉生黛眉微蹙,神情如临大敌般虎视眈眈的注视着食盒中的蒜煎鲫鱼。 “你这是什么表情?鱼肉都是特意吩咐厨房挑过刺的,若不是着急过来寻你,我很乐意为你效劳亲手挑刺,奈何不听话的小猫咪实在是太淘气了,令我不得不亲自过来动手抓走,否则……”言即此处,南浮生微眯起华丽的凤眸似笑非笑的瞥了少女一眼,浸染在唇畔处的笑容意味深长。 正准备夹起一块鱼肉送进嘴中囫囵吞枣咽下去的南醉生闻言动作一顿,转瞬间便收敛了如临大敌般的紧张防备,变幻为宛若牡丹花般徐徐盛开的靡丽。 她语笑嫣然的望向皮笑肉不笑的南浮生,目光狠狠的剜过男子俊美无俦的容颜:“哥哥辛苦了,既然如此,第一口应该让哥哥先吃。” 小巧精致的银勺里盛放着满满的,被油煎成金黄色的蒜粒,它们散发着浓郁可口的香气被南醉生极尽温柔且咬牙切齿的递往南浮生的嘴边:“哥哥张嘴,这可是最好的一块鱼肉。” 第167章 我将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璀璨的星河透过玻璃流淌在室内,幽谧的气息静静氤氲在淡蓝色的绸纱帘幕上,澄澈的梳妆镜里倒映出窗外的疏影横斜,以及冷月如钩。 惨白的弯月半遮半掩在浮云下,宛若古典诗辞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秋娘,就算再如何清冷的月色也无法遮掩它的莹华清辉。 “哥哥,你快尝尝这块最好,最香,也最可口的‘鱼肉’。”南醉生微眯起澄澈的墨眸,目光里隐含着恶作剧的调皮笑意,语笑嫣然的望向身侧的南浮生。她将银勺中的蒜粒递往男人的唇畔,车灯柔和的光影浸染在她温润的瞳仁里,熠熠生辉。 南浮生低眸扫了一眼递向自己唇畔的银勺,目光流转间,他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笑意狡黠的少女,修眉微扬:“最好的鱼肉么?” 华丽幽深的凤眸别有深意的流落到南醉生精致莹润的锁骨上,他敛眸毫不犹豫的含住唇畔的银勺,将其中煎炸至金黄色的蒜粒卷入口中。 “味道不错,不过小丫头,这不是最好的一块鱼肉啊。”南浮生优雅无匹的缓缓品尝着口中的蒜粒,凤眸里氤氲着幽深危险的暗影:“在我眼里看来,这里才是鱼身上最好的一块肉。” 他俯身笼罩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南醉生,高大挺拔的身影宛若遮天蔽日的古老苍翠般,将少女娇小玲珑的身姿严丝合缝的遮掩在幽暗身影下。 华丽幽靡的凤目深深凝视着身下的南醉生,惊心动魄的靡颜腻理浸染在夜色中宛若一朵徐徐盛开的幽昙花:“这里,才是最好的……”意犹未尽的话语湮灭在交-缠-吮-吻的唇瓣间,像极了盛开到极致的花瓣蓦然燃烧。 浓烈到灼艳的窒息感与交融感在脑海中炸开,仿佛绚烂繁丽的焰火灼烧着四肢百骸,又好像盛开到极致的花朵骤然凋谢,枯萎,腐败,却又在濒临湮灭以及零落成土碾为泥的最后一刻,得到来自上苍的恩赐与怜惜。 直至沐浴着神圣璀璨的金光,逐渐化为零星消散的光点,如此,模糊氤氲的神智才会在这缱绻缠绵的时刻,缓缓回归。 “小猫咪,记住了,这才是最好的一块鱼肉呢。”南浮生恋恋不舍的轻舔过少女的唇瓣,低眸满意的注视着自己的杰作。 只见原本浅粉色宛若樱花花瓣的唇瓣在他攻城略地的肆虐下,渐渐变幻为娇艳欲滴,且靡丽妩媚的深红色。 澄澈的墨眸里浸染着一层浅淡的莹润水雾,南醉生眨了眨光影朦胧的眼睛,流露出几分孩子般的呆萌懵懂:“这才不是鱼肉,这是我的嘴巴。”她肃穆着灿若桃花的容色,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指出男人暧昧轻佻的比喻。 “哈哈,你说得对,这不是鱼肉,是宝贝儿你的小嘴。”南浮生难得狂野豪迈的大笑出声,但是这却丝毫不会有损于他优雅无匹的气度。 “但是那又如何呢,我的宝贝。”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拂过少女宛如云雾般的黛眉,他敛眸紧紧盯着清晰倒映出自己身影的墨眸,意味不明的勾起薄唇笑了笑,笑的邪肆张狂极了。 “作为你的主人,我有管教你这只不听话的小猫咪,既然你这张软软的小嘴儿里总是说出一些调皮不敬的话语,那么,我有权投喂给你在这世间最为美味的小鱼干儿。”言即此处,南浮生意有所指的轻柔握住少女的玉指,强势不容拒绝的掌控着南醉生的手,暧昧又危险的缓缓摩擦着他火热的薄唇。 浅淡的晕红氤氲在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上,仙姿出尘的气质被攻城略地的肆意,毫不留情的破坏成妖娆堕落的极致美艳。 精致莹润的锁骨中间浮现出一丝清澈的水痕,那是在方才缱绻柔情里,缠绵吮-吻中所避不可免遗落下来的---暧昧银丝。 通俗点说,就是口水。 南浮生的目光触及到少女锁骨中间时,华丽幽深的凤眸里流淌过深沉的笑意。那是一种由内而外,且发自内心的愉悦满足:“还想让主人投喂给你小鱼干儿吗?我淘气的小猫咪。” 他意味深长的低笑,眼角眉梢里都流露出无以伦比的魅惑,那是一种引人堕落沉沦的魔魅,如果不小心被他诱导纠缠,那么除了坠入深渊,亦或者堕入幽暗,就只有虔诚真挚的爱恋着他。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选择。 南浮生的爱恋就是这样霸道,他深知自己的优势与魅力,并将它发挥到极致,施展出魅惑众生的,且欲仙欲死的黑暗魔法,引诱着世间所有心向光明的纯稚信徒,与他一起沉沦在暗无天日的深渊。 “不,不想了!你快走开,大……”色狼。 艳若桃李的容色在柔和光影下徐徐盛开,南醉生难掩羞愤的捂住男人的薄唇,方才缠绵过后的火热还未褪尽,透过掌心内娇嫩的肌理浸染在流淌的血液中,仿若骤然燃烧的烈火烘烤着她情迷意乱的灵魂。 少女的未尽之言如此可爱,尽管悄无声息间便湮灭在那娇艳欲滴的朱唇间,可还是被南浮生敏感的捕捉到。 捕捉到那隐藏在澄澈墨眸里的,情牵意动的璀璨光华。 哪怕那道璀璨光华仅仅只存在一霎那。 南浮生轻叹口气,温暖的掌心笼罩住南醉生的后脑,将少女流淌着情迷意乱神色的容颜珍重爱之的隐藏在怀中,就连车窗外的星月也不能窥见其分毫:“真是一个爱害羞的小家伙。” 他动作轻柔的拍打着南醉生纤瘦的背脊,抚慰着少女情迷错乱,且迷惘不安的心:“乖,不要感到羞耻,更不要感到害怕,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南浮生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凤眸里溢满温柔似水的莹光:“未来,我们拥有着长长久久的遥远路途,我将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低磁魅惑的声线逐渐转换为沉柔的流音。 类似于宣誓,又宛若祷告的抚慰悄无声息间便抚平了迷惘不安的心。 浸染在夜色下的街道冷冷清清,疏影横斜随着车速的加快瞬间变幻为张牙舞爪的幽影。 可怖森冷的幽影透过车窗清晰的倒影在墨眸中,可即便是这样,南醉生依旧没有感到害怕,亦或者是惊惶。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边一直坐着南浮生,男人温暖的胸膛足以击退这世间所有的恐怖与彷徨。 “小心脚下。”车辆停稳后,南浮生微微俯身为少女打开车门,声线低柔的轻轻提醒着。他密切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生怕有一只不听话的老鼠蓦然窜出,惊吓到眼前娇柔易碎的珍宝。 “大小姐,大少爷。”南叔自栽种着玫瑰的芬芳小径缓缓而来,他见到从车内缓缓走出身来的南醉生时,肃穆端正的面容瞬间裂开一道缝隙,素来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氤氲着浅淡的泪影。 南浮生见况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十分善解人意的后退半步,为娇柔易碎的少女与肃穆端正的南叔留出足够交谈的空间。 往昔南叔都是先唤一声大少爷,然后才是大小姐。不过今非昔比,大小姐的称呼已经远远凌驾于大少爷之上。 意识到这一点,南浮生并没有感到丝毫不悦,反而是欣慰的勾起薄唇,唇畔处浸染着一抹骄傲自豪的笑意。 “南叔,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哭呢?”澄澈的墨眸里清晰的倒影出南叔泪眼朦胧的模样,尽管用‘泪眼朦胧’这个稍显唯美的词语来形容男人哭泣的模样不是很恰当,但是它偏偏在此刻符合极了南叔的形象。 猝不及防下,南醉生被南叔的眼泪吓了一跳,墨羽长发随着她手忙脚乱想要劝慰南叔的动作,凌乱又缠绵的翩跹在晚风里。她难掩疑惑不解的凝视着管家老泪纵横的面庞,声线刻意放的轻缓低柔,生怕惊吓到眼前脆弱流泪的长辈。 南叔并没有回答南醉生的问题,他抬眸深深的注视着眼前仙姿国色的少女,静默片刻后,他蓦然弯下腰,面朝着南醉生驻足的位置极尽恭敬与尊崇的弯腰行礼,停滞许久也没有起身。 “南叔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南醉生的目光骤然一紧,她紧忙上前两步扶起深深弯腰的南叔,语露责怪的柔声说道:“本来您的腰就因为早年受了伤而落下了病根,时常酸软疼痛,我和哥哥也经常叮嘱您不必弯腰行礼,而且在醉生的心中您是长辈,您对我行这样的礼实在是折煞我了。” 扣在衣襟上的青玉流苏在月色里流淌着莹润的辉泽,宛若清泠泉水的声线缠绵其中。 温热的泪水自眼角蜿蜒而下,南叔氤氲着朦胧的泪雾,原本低沉略显粗犷的声线在他情不自禁的流泪下,变换成颤抖低迷的哭腔:“大小姐,只要能看到您从医院里平安回来,就算让我这把老骨头从今往后病魔缠身,我也心甘情愿!” 第168章 因为你,从此人间被点亮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星星月亮悄悄不说话。 浮云翩跹而过,唯余下幽灰的暗影。 月光的辉泽柔婉的勾勒出满天星辰,莲鲤湖上波光粼粼,晚风轻拂而过揉碎了镜星水月。 南醉生弯腰扶起南叔深深鞠躬行礼的身影,柔婉的声线宛如潺潺流淌的幽泉,浸染着清冷月色与漫天星辰,缠绵在清凉如水的晚风里:“南叔,我不许您这样说自己。再说我如今已经平安归来了,您应该放宽心才是。” 层层叠叠的华丽裙摆勾勒出她纤瘦的曲线,精雕细刻的星星水晶里折射出万千星辰的流光溢彩:“如果真像您所说,从今往后都让您病魔缠身痛苦不堪的话,醉生会难过伤心一辈子的,所以请不要这样诅咒自己,南叔。” 澄澈的墨眸里流淌着清光碎影,墨羽长发翩跹在清凉如水的晚风中,飞舞出一道曼妙飘逸的弧度。仙姿国色的容颜浸染在清冷朦胧的月色下,愈发衬托的南醉生宛若不食凡间烟火的仙女。 “哎,大小姐的话,南叔一定听,只是大小姐以后可千万不要做出那样危险的举动了,南叔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真的是怕了!”南叔掷地有声的言辞里包含着真挚浓烈的情感,那是作为一名长辈对小辈毫无保留的关怀与担忧:“我给大小姐做了您最喜欢吃的饭菜,您和大少爷快进去吧。” 话音未落,南叔挺直不久的背脊再次深深弯下。 月华如水,流淌着南叔无以伦比的恭敬与尊崇。 华丽幽深的凤眸里波光潋滟,南浮生静静的注视着眼前一幕,高大挺拔的身姿半遮半掩在老槐树的暗影下,几片碧色的叶子随风翩跹,零落,辗转间停留在他银灰色的西装上。 他侧目漫不经心的拂去零落在肩膀上的叶子,目光流转间,倒影在凤眸里的仙姿国色与浸染在唇畔处的自豪笑容交相辉映,将男人本就惊为天人的风华月貌衬托的愈发俊美绝伦。 或许小家伙还在傻傻的以为,南叔今晚这样热烈尊敬的举止是出于她沉睡不醒,重伤昏迷的恶劣病情上,所以才会那样激动流泪。 思虑至此,南浮生微勾薄唇。 作为被南叔从小到大看护成长的他,清清楚楚的明白南叔的行为用意。 当日那充满死神召唤的一颗子弹,若是射进他南浮生的身体里,断然不会像对待南醉生那样,充满‘仁慈’的缓缓向肌理外移动几毫米,而是在幕后真凶的指令与操控下,瞬间将他的心脏内腑搅碎成一团鲜血淋漓的碎肉。 但是南醉生勇敢且毫不犹豫的举动挽救了他。 就像一颗即将碰撞星球的彗星瞬间转变轨迹。 少女敢于奉献,敢于牺牲的精神品质是那样勇敢坚毅,她的举动不单单挽救了南浮生的性命,更是挽救了沐浴着南浮生荣耀光辉的南氏一族,以及早已将他看做血脉亲人的南叔。 即使凶险万分,但是南醉生依旧用她的勇敢挽救了一个家族,以及一名深爱宠溺着她的男人,和一名慈爱关怀着她的长辈。 如果说南叔往日还是更偏爱南浮生一些,那无可厚非是因为男人毕竟是他从婴孩时期看护到青年时期的缘故。即使并非亲生,但他尽心尽力的照顾与无微不至的守护无一不在深深流露出---他将南浮生视如己出。 尽管只是一名管家,但他在南浮生的心中---同样重要。 南醉生作为南氏世族至尊至贵的掌上明珠,因为幼时的孤独自闭而被南浮生小心翼翼的接到莲鲤轩内照顾,虽然她有着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身份,但是在南叔眼中,她同样是一名惹人怜爱的孩子。 日积月累,在每日照顾陪伴南醉生的时光里,南叔同南浮生一样毫无保留的宠爱着她。尽管日渐深厚的情感同南叔对待南浮生的情感相比,略逊一筹,但依旧在南叔心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直到南醉生义无反顾的扑过去抱住南浮生,一颗子弹残忍撕裂她的肌理,狠戾无情的穿透进她的血肉,猩红粘腻的血液迸溅四射在周围流淌着铁锈般罪恶靡艳的味道,南叔在深深震撼下才第一次钦佩原本娇柔易碎的少女。 随后便是无可抑止的自责与心疼。 自责往昔为什么没有对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一视同仁,自责自己为什么没能派人好好保护大小姐,更自责自己为什么在大小姐昏迷不醒时,依旧提心吊胆的束手无策。 除了这些,南叔亦是感到深深的心疼。 空有着至尊至贵的身份地位,南醉生却唯独缺少平凡人所拥有的温暖陪伴---父爱与母爱。 南征与云鸾自然是深爱着他们两人之间爱情的结晶,但是为了家族的尊荣与光辉,他们不得不肩负起压在身上的责任:前者称霸军界力保家族的滔天权势,后者纵横政界佩戴无冕之冠带给家族至尊至贵的地位。 他们有着无法言喻的苦衷。 更有着悔恨难补的家庭温情。 幸运的是,当南醉生遇见南浮生的那一刻,彼此间感觉人生的光芒被点亮。没有谁为了谁感到卑微,他们互相依偎,扶持,哪怕是在生死关头也死死相依,不离不弃。 这大抵就是上苍恩赐给南醉生仙姿佚貌的容色,以及至尊至贵的地位同时,公平收回的那一件东西。不过好在他关上了这扇窗的同时,打开了独属于爱情的那扇窗。 少女在孤独迷惘的贩卖着朝夕暮落,少年在此刻闯入她的眼帘。他将温暖的光辉慷慨的洒落,从此少女心中孤独寂寥的人间被点亮。 缓缓收回遥远缥缈的思绪,南浮生抬眸望向灿若桃花的少女。只见南叔与南醉生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早已半遮半掩在玫瑰小径里,他哑然失笑间只好接受了自己被抛弃的事实,步履匆匆间追赶着前方两人温馨的身影。 馥郁的玫瑰香气熏染着清凉如水的晚风,月华如霜雪,静待花落。 第169章 腿间那不争气的一处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层层叠叠的华丽衣裙散落了一地,幽蓝色的星辰透过浅蓝色绸纱折射出氤氲的光影。 精雕细刻的青玉莲花流苏倒影在镜子里,栽种在窗外的红玫瑰流淌着馥郁沉醉的香。 夜窗悠悠启,月华静静流。 南醉生慵懒的趴伏在床上,墨羽长发顺着腰间纤瘦的曲线一直迤逦到腿侧:“这些记者们办事的效率可真够快的,不愧是专业的拍摄手法,把容颜颜嚣张跋扈,狼狈不堪的模样拍了个十成十。” 莹润修长的玉指漫不经心的滑过液晶屏幕,她垂眸快速浏览着新闻头条,只见容颜颜恶毒狂妄的话语,以及被掌捆的狼狈不堪,活灵活现的跃然于置顶版块中。 前后不过刚刚过去几个小时,关于容颜颜的新闻头条俨然已经登上全网热搜。尤其是微博上搜索栏中的关键词,还未等南醉生拼写出容颜颜的名字,系统便自动温馨提示出来,且还‘光辉荣耀’的排名在第一位,高居榜首。 蝶翼般的华丽长睫微微轻颤,南醉生见况勾唇淡淡一笑,仙姿国色的容颜宛若一朵徐徐盛开的雍容牡丹,既高贵又典雅。 “我看看。”南浮生闻言修眉舒展,凤眸里莹光温润如玉,他放下手中正为少女整理折叠着的华丽衣裙,步履悠然间身姿优雅的缓缓落座到床畔。他接过南醉生递过来的平板电脑,目光流转间难掩哑然失笑的模样。 ‘容氏千金公然在商业街殴打辱骂记者!’ ‘惊天丑闻!豪门贵妇竟伙同亲子陷害丈夫孕中情人!’ ‘名门秘闻在商业街精彩上演,丧子情妇华丽归来只为寻仇!’ ‘究竟是谁胆敢自称轩市屹立不倒的名门世族?’ ‘细思极恐!容氏千金被人当街掌捆,其背后真相竟然是?!’ 只见各种各种数不胜数的红色标题张扬醒目的挂在置顶版块上,南浮生敛眉认真浏览过飞速更新交替的头条热点,无一例外皆是在争先恐后的报道着容颜颜以及她背后的容夫人,还有在她口中嚣张狂妄到自翊为轩市多年不倒的名门世家---容氏。 华丽的凤眸低垂,点点的清光碎影曳然流动其中。南浮生饶有兴致的围观着高居榜首且久居不下的容氏头条,只见每一个更新交替的新闻版块下,皆是有着数以万计的网民评价。 评论区宛若矗立在钢铁丛林中的摩天大厦般,只增无减。看过视频以及新闻的网民们皆是愤怒交加,犀利言辞与嘲讽批判层出不穷,更兼有五花八门的恶搞小故事以及精彩绝伦的讽刺打油诗,毅然反顾的加入到评论大军里。 抛却这些文采裴然的网民们,余下的一些网友们所评论的皆是雅俗共赏,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一句是赞扬容氏或者为容颜颜打抱不平的,网民们愤怒交加的情绪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火,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感觉到那种灼烈沸腾到顶点,厌憎恶心到极致的宣泄情绪。 浅灰色的冰丝睡衣半遮半掩的流露出男人健美挺拔的身姿,一缕柔滑的墨羽长发凌乱又缠绵的迤逦在床畔,与男人浅蜜色的肌肤交相辉映,相融出一种靡艳狂野的独特美感。 错落有致的碎发衬托住南浮生俊美绝代的容颜,斜飞入鬓的修眉微扬,他低眸饶有兴致的点开新闻版块下的评论区,一目十行的阅览着网友们的愤怒指责,华丽的凤眸中流淌过微不可察的冷笑与快意。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质疑网友: 村口集合偷大鹅:“刚开始我还挺同情这个被人扇巴掌的小姑娘,直到看见后面她嚣张狂妄的模样,我呸!我就纳闷了哪来那么大脸说出容氏才是轩市屹立多年而不倒的名门世家,就容氏也配称为‘名门’?恶心的我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洗一洗。” 其次映入眼帘的是佛系网友: 唐僧洗头用飘柔:“贫僧滴个乖乖,看这名施主年纪不大,分明还是二八少女的模样,怎的出口成脏,言语如此污秽不堪!不但伙同母亲杀害那名女施主腹中的胎儿,更将人陷害至伤残久卧数时不起,还不知悔改满口狡辩神色怨毒,真是罪过,罪过啊!” 再则映入眼帘的是愤怒网友: 喝醉酒的毛毛虫:“记者怎么了,凭什么瞧不起记者?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容颜颜哪里来的资格侮辱记者这个行业?不过是一名靠着父母挥霍无度,狗屁不是的垃圾白富美罢了!不对,她最多算个黑穷丑,没了容氏她容颜颜算个屁,给记者们提鞋都不配!”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嘲讽网友: 放荡不羁的腿毛:“打得好,打得妙,打的呱呱叫!看见那名来报复的美女狂扇容颜颜的耳光,激动的我腿毛都捋掉一把!一个,两个……从头到尾容颜颜整整被扇了六个耳光,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强烈建议将容颜颜挨耳光的片段剪辑下来回放观赏,实乃解气下饭之必备精品!”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批判网友: 青青草原杠把子:“就这样恶毒跋扈的女生也配进入七月中学?难道轩市里地位超然的高等学府条件门槛竟沦落至此?连这种歹毒可怖之人也能毫无芥蒂的录取教导,真是让我不得不怀疑七月中学在轩市里,那所谓‘第一精英学府’荣誉称号的真实性!” 幽蓝色的星辰碎影浸染在淡蓝色的绸纱帘幕上,月华凉如水,窗外的疏影横斜在清冷月华下朦胧着氤氲的光影,流落了庭院遍地风吹簌簌的藻荇横斜。 趁着男人敛眸阅览时的专注认真,南醉生小心翼翼的拢好迤逦绸缎上的墨羽长发,宛若一只慵懒撒娇的猫儿般钻进南浮生的胸怀。 察觉到少女憨态可掬的小动作,南浮生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闲下来的左臂依旧懒散垂落在床畔,坏心眼的任凭南醉生憋红了脸颊,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才大发慈悲的微抬起手臂,巧妙的收回故意施加在臂膀处的力量,随着少女的摆弄‘软弱无力’的搭落在她的肩颈。 墨羽长发顺着少女纤瘦的腰肢迤逦委下,精致优美的锁骨随着弯腰俯身的动作半遮半掩的流露在冰丝睡衣下,流露出浓桃艳李却又冰清玉洁这样和谐又矛盾的诱惑美感,宛如一块未经雕琢的无暇美玉般魅惑着南浮生的目光。 原本平缓规律的喉结情不自禁的上下滑动,南浮生不动声色的咽下口水强迫自己移开目光,逃也似的看向手中的液晶屏幕,可眼前却依旧时不时的浮现出少女宛如暖玉生辉般的润泽腻理。 难怪古代的君王嫌弃春宵苦短不早朝,如此美人,换做是他也不去早朝。 真真是温香软玉,靡颜腻理,少女仅仅是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也能令南浮生情不自禁的目眩神迷,他低眸快速扫过腿间那不争气的一处,薄唇紧抿间面无表情的双腿交叠,掩藏起心中那些不为人知的‘声色犬马’。 南醉生抿紧浅红色的唇瓣,卯足了力气这才将男人的臂膀搭放在自己的肩颈上。她吭哧吭哧的摆弄了半天后终于为自己寻觅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这才心满意足的依偎在南浮生宽阔的胸膛里,双手扒住男人的手臂望向电脑屏幕。 澄澈的墨眸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原本宛若牡丹花般徐徐盛开的雍容典雅瞬间变幻为小鹿般的晶莹灵动,南浮生敛眸看向少女软萌可爱的举止,紧抿的薄唇不由自主的舒展开来,浸染着一抹优雅浅淡的笑意。 他不再逗弄南醉生,长臂一揽,将少女软玉温香的身躯抱了个满怀,随即心满意足的微眯起华丽的凤眸,两人亲密无间的依偎在一起浏览着新闻头条。 各种各样犀利讽刺批判怒骂的评论五花八门,且层出不穷的飞速刷新着评论区,网友们纷纷为平白受过的记者们仗义执言,言辞间充斥着浓烈的厌恶与愤怒,字里行间流淌着的满满恶意像无数支闪烁着寒光的利箭射向罪魁祸首---容颜颜。 实乃意料之中。 不过好在那些记者们还算识相,并没有将南醉生的容色身姿流露出一丝半毫,而是十分机警识趣的将少女严丝合缝的保护起来,唯恐惹怒了南醉生至尊至贵的大小姐身份,以及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商界帝王---南浮生。 轩市里的两大南氏世族同样至尊至贵,只不过南醉生所归属的南氏世族是当之无愧的百年望族,属于东方里繁衍生息百年的古老家族:而南浮生所归属的南氏世家是因他一人而屹立崛起的荣耀光辉。 孰轻孰重,无需多言。 南浮生见况满意的轻点下颚,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南醉生温暖柔滑的头顶:“宝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他拈起一缕柔滑的墨羽长发,清光碎影流淌其中。 第170章 啪啪打脸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澄澈莹润的水晶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随着清越碰撞的碎裂声响,原本莹润无暇的水晶碎裂为遍地凄冷的晶辉。 窗外的星河漫天流淌。 幽蓝色的星光辰影透过玻璃折射在碎裂遍地的水晶上,尖锐狰狞的锋利棱角在星光浸染下流淌着森冷的光辉。 一名相貌阴柔的中年男子站在华丽精致的厅堂内,狂躁暴怒的摔碎了一地名贵陈设,他难掩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碎裂遍地的玉器晶石清晰的倒影出男子怒不可遏的浸威面容: “你这个蠢笨如猪的废物,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口中所谓的‘无心之失’,因为你今天在商业街上公然歧视辱骂记者们的言辞,以及那些狂妄嚣张的抬高容氏的浅薄话语,我被轩市里其他的名门贵族们轮流打电话讽刺嘲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没有你这个不中用的女儿!” 纯黑色的西装折射不出一丝半毫的星光碎影,幽深静谧的颜色也不能安抚笼罩其中的暴怒狂兽,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息流淌在空气中。 相貌阴柔的男子狠狠咽下涌入喉间的血液,停顿下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目光冰冷阴森的注视着瘫坐在地的‘名门千金’---容颜颜。 容颜颜顶着脸颊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梨花带雨的哭诉着:“父亲,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个局面,都是南醉生那个贱人陷害我,否则那些记者怎么敢将视频图片曝光在网上,一定是她害我,是她要陷害我们容家!” 浅棕色的长卷发凌乱不堪的缠绕在肩颈处,脏污沾满灰尘的精致衣裙依旧粘腻在她冷汗频出的肌理上。容颜颜回到家时还未来得及梳洗整理自己狼狈不堪的形象,便被父亲容凉劈头盖脸的一个耳光重重的打翻在地。 她捂住自己红肿火辣的脸颊,破损的嘴角处蜿蜒流淌着一抹浓艳刺目的血痕:“我与南醉生素来不睦,在学校里她几次三番的陷害女儿,这次更是处心积虑的谋划着让我身败名裂,让容氏身败名裂!如此心机城府深不可测的小人,女儿实在是防不胜防!” 风吹飒飒,若有似无的枝叶交叠声穿透过冰凉澄澈的玻璃,仿若笼罩着一层朦胧轻纱般,细微簌簌的流落进华丽冰冷的厅堂。 碎裂遍地的玉器晶石流淌着零星的清光碎影,裸露在外的尖锐棱角折射着森冷锋利的光芒,哪怕是清冷如水的月华也不敢稍作停留,悄无声息间便归隐在幽影翩跹的浮云后。 “现如今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样?颜颜不过是个孩子,年纪尚轻,怎么可能斗得过南氏世族里那名心机深沉的大小姐!你向一个孩子发火有什么用,容凉你才是个废物!”容夫人扶起瘫坐在地的女儿,瞪视着丈夫。 涂抹着艳丽口红的唇瓣间流露出凉薄的话语,容凉侧目冷冷的瞥了一眼珠光宝气的妻子,目光轻蔑极了:“孩子?”他抬起手指向狼狈不堪的容颜颜,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就算是个孩子又如何,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 言即此处,他走近痛哭失声的容颜颜,目光在触及到女儿红肿不堪的双颊时,阴柔的容貌上浸染着微不可察的快意:“堂堂容氏的千金被人当街掌捆侮辱,当真是丢尽了容氏的脸面!”容凉冷哼一声,甩手背对妻女两人。 “你还知道颜颜是堂堂正正的容氏千金?容凉,若不是你当年私自包养那名贱人,颜颜今日会受到如此屈辱吗?”容夫人目光森冷的瞪视着男人修长的背影,佩戴在腕上的玉镯在灯光下流淌着莹润的暖辉。 她将散落在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垂坠在耳垂上的宝石耳环光华流转,熠熠生辉:“说起来我还没找那名胆大包天的贱人算账呢,你倒先对颜颜发起火了!怎么,看见那名贱人回来了便要将我们母女弃如敝履了吗?” 话音未落,容颜颜仗着母亲撑腰,停止了先前的抽抽噎噎,同样言辞不尊不敬,阴戾狠毒的说道:“母亲说的没有错,若不是因为那名贱人突然回来,出现在我眼前肆意羞辱我,我又怎会被那帮记者抓到把柄!归根究底,这件事情还是父亲您惹起的,与我何干!” 少女凄厉刺耳的声线宛若碎裂的玻璃般粗粝渗人,言辞间更是自私凉薄到将自己摘除的一干二净,竟全然将所有的过错源头尽数推到自己的父亲身上。 如此‘孝顺’的好女儿,也不知是容凉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才在今生摊上这么一名冷血愚蠢,自私凉薄的亲人。 修长玉立的背影闻言蓦然转身,容凉怒不可遏的凝视着面前的母女两人,只见妻子描绘着浓妆的艳丽容颜随着语气的不断加重,逐渐变得狰狞扭曲,与容颜颜嚣张跋扈的模样重叠在一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母女二人简直就是个祸害! 容凉见况愈发怒不可遏,终年盛威浸容的他咬牙切齿的注视着自己曾经的‘爱女’,高高扬起手臂间没有丝毫犹豫的打了容颜颜另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华丽空旷的厅堂内,容凉收回被震得发麻的手臂,目光狠戾冰冷的瞥了旁侧的妻子一眼,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你们当年留下的恶果,真当我丝毫不知吗?” 容夫人猝不及防下被砸落耳畔处的清脆巴掌声吓得瞬间僵立在原地,她不敢置信的望向素来温文尔雅的丈夫,容凉说出的那一句简短却惊心动魄的话语,几乎令她全身的血液都凝滞,如坠冰窟。 猩红浓艳的血迹干涸在莹白的肌理,刺目的血痕顺着容颜颜精巧的下颚一只蜿蜒流淌在她的指缝间,可见盛怒之下的容凉几乎是使尽了全身的气力,再次赏给了她这样一个劈头盖脸的耳光。 第171章 碾碎这世间的所有蔷薇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浮云归月,夜笼星河,灯火阑珊。 璀璨华丽的灯光流转在碎裂的玉器晶石,森冷锋锐的寒光自尖锐棱角处转瞬即逝。 零星几点碎晶宛若星辰的倒影,随着朦胧月华的流淌,明明灭灭间,晶辉光转,仿若冷月如钩划破了漫天流淌的星河,使得星辰坠落凡间。蓦然回首,几颗流星迤逦着幽蓝华丽的星轨,洒落万家灯火。 铺设着柔白丝缎的公主床上,一束粉色的玫瑰花馨雅繁丽的盛开着。南醉生倚靠在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里,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妖娆极了:“接下来,当然是让容颜颜品尝到……何为万劫不复的滋味儿。” 她按灭手中的平板电脑,目光既幽冷又迷离的缓缓扫过落地窗外:“如果不是蔷薇告诉我,我都不敢相信容颜颜的手上居然沾染过那么多人的鲜血。” “蔷薇?”南浮生闻言修眉微扬,脑海中迅速闪过那名身着酒红色鱼尾裙的妖艳女子。 “蔷薇。她就是今天你在商业街见过的那名女子。”南醉生抬起哥哥的手,同自己的对比了一番。不同于她的手那样秀窄漂亮,纤细娇小,南浮生的手骨节分明,修长俊秀,仅仅是看一眼便能感知到蕴藏在关节中的雄厚力量。 一大一小两只手亲密无间的重叠在一起,南醉生抬眸饶有兴致的看着哥哥宽阔的手掌,只见南浮生手指微动,毫不费力便轻而易举的笼罩住自己娇小纤秀的手,竟是连一丝半毫也不遗漏,将她的手严丝合缝的包裹起来。 华丽的凤眸里溢满细碎的温柔,南浮生敛眉宠溺的掐了掐少女娇嫩的脸蛋儿,任凭对方饶有兴趣的把玩着自己的手:“嗯,我知道她,记忆深刻。”他微勾薄唇,反手握住南醉生妄图逃脱的小爪爪,随即十指相扣。 霎那间的温柔最是蛊惑人心。 十指相扣间,南醉生仿佛透过两人十指相缠的肌理,望见窗外流淌宇宙的璀璨星河,以及穿梭亿万光年也依旧流转不停的绚烂星云,和幽影婆娑的星球光轨。 华丽又靡败的星球帝国浩瀚无垠,一望无尽,却又在怦然心动间顷刻便化为星云,碎裂为缥缈幽蓝的星石。 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忽然蔓延心头,南醉生抬头望向哥哥线条优美的下颚,难掩酸溜溜的问道:“记忆深刻?难道你也为蔷薇的美丽感到目眩神迷吗?”回忆起蔷薇妖艳无匹的容颜,她黯然失色的垂眸。 “我的目眩神迷从来都只为你一个人,南醉生。”华丽温柔的凤眸骤然凌厉,南浮生单手托起少女的脸颊,强迫南醉生抬起头凝望着自己。 “我对蔷薇的记忆深刻来源于她直率豪爽的言辞,或许会有很多男人欣赏她的这份美丽,犹如带刺的蔷薇般不可随意攀折。但是我的心中早已住进一名举世无双的女王陛下,如果她想,我愿意碾碎这世间的所有蔷薇花,唯独留下我为她亲手栽种的玫瑰,供她欣赏攀折。” 低磁魅惑的声线流露出残忍却又靡丽的话语。 碾碎这世间的所有蔷薇花,只留下亲手栽种的玫瑰花。 南醉生抬眸深深凝望着男人深邃的凤目,如此煽情却又无情的话语完美无瑕的衬托出南浮生魔魅阴暗的一面。可即便如此,这种魔魅幽冷的独特魅力依旧蛊惑撩动着她的心弦。 朱唇微启,她眨了眨澄澈的墨眸,光华粲然间仿若有糜烂焰火绽放到极致:“如果你真的只为我一人目眩神迷,宠爱备至,那真是苍天在这世间赐予我最宝贵的礼物了。当然,在我心里哥哥并不是礼物,而是至高无上的---恩赐。” 没错,恩赐。 世间最动听的言语不过如此。 南浮生温柔浅笑,清凉的晚风顺着开启的小窗流淌在卧室,熏染着馥郁玫瑰芬芳的晚风轻柔拂过少女的长发,宛如古墨化开的色彩微微翩跹,竟自成一番幽靡静雅的夜幕,灯光洒落,为它点缀上零星流动的清光碎影。 正当两人享受此刻静谧美好的时光时,有嘈杂的声音从楼下隐隐约约传来。南浮生松开环绕住少女的臂膀,站起身整理好略微凌乱的衣领:“我先下去看看,宝贝儿。” “嗯,那你先下去吧哥哥,我随后就到。”南醉生轻点下颚,将被晚风撩拨的凌乱缠绵的墨发拢到掌心里:“如果不方便的话,你让南叔上来通知我一声就可以。”心思细腻的她敛眸思虑片刻,不放心的补充道。 “乖。”答复她的,是南浮生搁置在头顶处的手掌,以及充满温柔怜爱的轻轻抚摸。 实木雕花的白色卧室门在眼前缓缓关闭,南醉生望着哥哥挺拔修长的身影,静默了片刻后,脸---微微红了。她仰倒在床上,墨羽长发宛若盛开的花瓣般层层叠叠的绽放,仙姿国色的容颜是花朵中最为靡丽馥郁的花蕊。 哥哥真的是…… 太会撩妹了! 南醉生害羞的捂住脸‘唔’了一声,澄澈的墨眸微微湿润,氤氲着一层朦胧盈盈的水光:“怎么办,我居然感觉心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真的是太奇怪了……”她裹住柔软的丝被,将自己缠绕的像只蚕蛹一般翻来滚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南浮生正站在门外透过未关严的缝隙里‘偷窥’着她辗转反侧的动作,以及那句春心萌动却又迷惘疑惑的话语。 真可爱。 男人唇角微勾,透过狭窄的门缝偷偷观望着少女宛若一只喝醉酒的毛毛虫般,裹着身上层层叠叠的柔软丝被滚来滚去,爬来爬去。如果非要形容的更贴切一点,那么‘蠕动’这个词语简直将南醉生如今的动作形容的活灵活现。 南浮生肆意观赏完少女可爱任性的动作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身走向楼梯拐角,铺设在地砖上的厚重毛毯悄无声息的湮灭掉他的脚步声。 第172章 对未来女婿的刁难与考核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幽蓝色的夜幕正逐渐深邃,启明星高悬熠熠生辉。 摆放在玄关处的珍贵玉器流淌着莹润的辉泽,细腻的玉质触手生温,仿佛可以透过灯光看见玉质里乳化如绵的玉髓。 五彩斑斓的水晶柱未经雕琢,有着与生俱来的澄澈莹润,以及繁丽簇拥的宛若水晶莲花般清雅盛开的色貌。 如果不去看站在旁侧漫不经心赏玩着珠宫贝阙的那名女人,这些的的确确是珍贵美丽的宝物。但是当那名女人美艳绝伦的容颜缓缓盛开在灯光下,美目流盼间秋水盈盈清越人心时,哪怕绚烂如宝石也不得不在她的风华气度下蒙尘,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风华绝代。 南浮生走下楼梯拐角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不过就算尊贵睿智如他,在遇见云鸾这样聪慧到极致的女人时,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紧张与小心,更何况她还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亦是无条件信任她的一名……亲人。 “云夫人。”他恭敬的弯腰俯首。 玉簪上垂落的流苏微微摇曳,云鸾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并未出声让南浮生起身,而是恍若未闻般接着欣赏把玩着眼前的玉器晶石。 南叔站在远侧垂首屏息,虽然很心疼保持着弯腰俯首礼节的大少爷,但是眼前这位云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云鸾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威仪气度像极了皇权统治时期的女帝,仅仅是一个浅淡的眼神便令他心魂俱栗。 绝佳的翡翠玉镯在灯光下流转着暖玉的莹辉,云鸾举止优雅的取下一件晶石摆设后,驻足欣赏了许久,这才心不在焉的赦免了南浮生的礼节:“嗯,起来吧。” 南叔闻言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酸麻的痛楚自腰肢关节处蜿蜒而上,南浮生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下站姿,抬眸不卑不亢的凝视着云鸾:“请问云夫人用过晚餐了吗?我吩咐厨房为您做些爱吃的点心。”他侧目扫了远侧的南叔一眼,后者心领意会的瞬间转身离去。 再不找点事情去做,自己恐怕要被这名云夫人的气场威压成僵硬的冰棍儿了。南叔心有余悸的连连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忙不迭的一溜烟儿跑向厨房吩咐随时紧张待命的厨师们。 “醉生呢?”好在云鸾并没有刻意让南浮生感到难堪,她虽然依旧在恼怒女儿不顾性命的为他挡下一颗致命的子弹,但是追根究底,南浮生也算是倾尽全力的挽救着女儿的性命,并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于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一支海外贸易船队。 倾覆半边苦心建立的江山殿宇,只为挽救痴心爱恋红颜的性命。 如此毫不犹豫的作为,总算稍稍平息了云鸾压抑心底的怒火。 刺绣着重明鸟的旗袍勾勒出完美妖娆的身躯,淡青色的玉簪垂坠着晶莹剔透的冰种玉滴。重明鸟华丽纤柔的淡蓝色尾羽迤逦在辉泽流转的蚕丝上,栩栩如生间仿佛要冲破身后的月华,与另一只重明鸟比翼双飞间翱翔九霄。 云鸾步履优雅的缓缓走近南浮生,青年依旧不卑不亢的凝视着自己,没有丝毫退步胆怯,反而流露出一种令自己感到沉重威压的帝王气度。 察觉到这一点,她满意的轻点下颚,美目流盼间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长辈还没有先落座,南浮生也没有不识趣的坐下,依旧伫立在原地礼貌而恭谨的答复着云鸾的问题:“醉生正在卧室里休息,估计一会儿便会下楼来看您了。”他边说边俯身邀请云鸾落座,举止优雅的倒了一杯云雾袅袅的香茗。 “嗯,你也坐吧。”云鸾见况到底没忍下心来再斥责南浮生些什么,她敛眸垂臂压住旗袍下摆,身姿优雅无匹的缓缓落座到厅堂里的沙发上。 “请问云夫人今晚是自己过来的吗?南先生没有陪同您一起吗?”华丽的凤目微敛,南浮生坦荡自然的落座在云鸾对面,透过升腾的茶雾袅袅间,俊美无俦的容颜微微朦胧,氤氲不清的倒影在云鸾眼帘。 涂抹着淡雅水红丹蔻的指尖轻柔拂过腕上佩戴的翡翠镯子,云鸾闻言目中流露出点点璀璨的笑意,柔声说道:“南征陪同我一起来的,不过走过玫瑰小径时我见那些玫瑰花儿开的甚好,便指使他为我采摘一些带回家去。” 言即此处,云鸾难掩温柔。 对于她来说,南征是这世间待她最为宠爱的好丈夫,好男人,她此生做的最为正确的决定,便是毫不犹豫的嫁给面冷心热的南征。云鸾低眸轻轻抚摸着丈夫送给自己的翡翠玉镯,美目盼兮间温柔似水,动人极了。 “窗外有我亲手栽种的红玫瑰,云夫人若是喜欢的话,我待会儿剪下一些给您包装好,由于是精心培育出的新品种,所以窗外的红玫瑰要比玫瑰小径上的野玫瑰香气更馥郁持久一些。”南浮生进退有度的讨好着未来的丈母娘,表面上看去坦然自若,波澜不惊:实则手心里早已蓄温了粘腻的汗水。 美艳绝伦的女人闻言垂下眼睫,不做答复。 一时间,室内只余下茶雾袅袅。 云鸾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水晶柱,自幼便接触珍宝古玩的她,一眼便看出搁置在掌心里,色彩绚烂且晶莹剔透的水晶柱是在矿洞开采中,经过天地灵气深厚蕴养的上品。 虽然是水晶,但有着如此晶莹剔透,且未经雕琢便靡丽盛开的莲花形状,价值与玉石相比不遑多让。 这样难得的孤品,估计几百年也出不来一个。云鸾仔细打量着手中色彩不一的莲花水晶柱,莹润的触感自指间轻掠而过,最难得的是竟让她感觉到从水晶内部隐隐传来的温热感,实乃珍品中的奇品。 看来无需她太过担忧些什么,南浮生有能力为女儿提供最为优渥的环境生活。 “妈咪!” 南醉生顺着盘旋的楼梯蜿蜒而下,目光触及到落座在沙发上的美艳女人时,语气兴奋的喊道:“你怎么来了,是想我了吗?”她宛若一只翩跹的凤尾蝴蝶扑向云鸾的怀里,软绵绵的撒娇道。 “是啊,妈咪是想你这个古灵精怪的闯祸包了,可惜啊,某些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可不思念她的妈咪,独留下她的妈咪一个人落寞的待在家里。”云鸾娇嗔的点了点南醉生的额头,故作悲伤的轻声抱怨道。 墨羽长发顺着沙发的边缘迤逦委地,柔滑的墨发丝丝缕缕的散落在纯白地毯上,交织出一种黑与白交相辉映的极简美感。 “怎么会呢妈咪,我一直都很想念妈咪,还有爹爹!只不过你们两人公务缠身,终日繁忙,有些时候就算女儿很思念你们,也不敢冒然打扰。”言即此处,南醉生难掩落寞的垂下墨眸,蝶翼般的长睫惹人怜爱的轻颤。 云鸾闻言心疼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头顶,掌心处柔软顺滑的触感令她犹豫再三,最后终于行为战胜了理智,她笑眯眯的呼噜着女儿美丽的墨羽长发:“是母亲不对,以后母亲会多多抽出时间来陪你的。” 凝视着经过自己搓揉仿若一只炸毛小动物般的南醉生,云鸾满意的勾起朱唇语笑嫣然道:“对了宝贝女儿,你的伤势怎么样了?那颗子弹留在你的体内有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每到阴雨天时疼不疼?” 连珠炮一样接二连三的提问令南醉生无力招架,但是其中包含着的慈母之心令她感动之余不免有些哑然失笑:“妈咪,您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好呢?”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墨发,软着嗓子撒娇抱怨道。 “你这丫头,当然是都回答了!”云鸾伸出手指点了点女儿的鼻尖,话音未落她又忍不住伸出罪恶的手,再次呼噜了几把女儿的头顶。 嗯,手感甚好。 南醉生:“……” 南浮生:“……” 墨羽长发乱七八糟的缠绕在一起,南醉生毫无头绪的东扯西扯,也没能理顺凌乱纠缠的墨发:“妈咪,你把我的头发都揉乱了,梳理起来真的很麻烦唉,讨厌!”她撅起嘴巴娇嗔了一句,像只雪团子般陷入柔软的沙发内。 南浮生见况不做多言,而是动作娴熟自然的从衣兜内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梳子:“乖,坐着别动。”他板正少女东倒西歪的坐姿,敛眸温柔细致的拆解着凌乱打结的长发,并用木梳仔细的一一梳顺,直到柔滑的垂落在沙发边缘。 “浮生,之前你说要采摘给我的玫瑰就麻烦你了,你亲手栽种的玫瑰,我就厚着脸皮先讨走盛开的一部分,余下的,便留给醉生这个小丫头吧。”云鸾弯起朱唇,原本一直漫不经心的态度终于在此刻缓和。 打动她的并不是南浮生的权势财富,身份地位,而是他与女儿两人在生活中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那样温馨,那样美好,又……那样温柔。 第173章 狗咬狗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珍贵的玉器晶石碎裂后,顷刻便化为砂砾瓦碎。 分文不值。 白玉碎被侍者丢弃到废篓,晶石碎则被扫理至尘埃,曾经辉泽流转,光华隐熠的宝玉珠晶,碎裂后的价值还不如一捧尘土,曾经被世人奉为珍宝趋之若鹜,如今却低至尘埃任人踩踏。 宛若如今正岌岌可危的容氏,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内里早已破败不堪,如同掩盖在一袭华丽衣袍下,拥挤攀爬的虱子般在高贵优雅的外表下争相啃食,撕咬,直至被蛀空内里轰然倾颓。 “哭,你还有脸哭?我的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哭?你要是想哭的话,就给我跪到外面去哭!”容凉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耳畔尽是容颜颜抽噎不停的哭声,他转过身狠戾的盯视着倚靠在妻子怀里的女儿,目光凌厉极了。 纯黑色的西装映衬出他略显阴柔却英俊儒雅的面貌,容凉踏过侍者还未清扫完毕的碎玉晶石,怒不可遏的指着哭的梨花带雨,凄惨委屈的容颜颜。 佩戴在容夫人身上的金珠玉晶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流光,辉泽隐熠间,映入眼帘的尽是光转莹润的珠光宝气,竟连窗外的星辰也无法与之争辉。 容夫人心疼不已的抱住痛哭失声的容颜颜,描绘的浓艳的眉目愤怒不满的蹙起:“不管颜颜做错了什么,可容凉你不要忘记,她到底是我们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亲生骨肉,更是与你容凉血脉相连的亲生长女!” 玉质莹润的翡翠帝王绿手镯顺着她的腕部迤逦而下,清晰的倒映出容夫人浓艳却略显庸俗的妆容:“可如今女儿受了委屈,被人当众掌捆侮辱不说,还被南氏那名心机深沉的大小姐泼了一身脏水,你不心疼颜颜就算了,居然还这样斥责她,你还配做她的父亲吗?!你!” 华丽精致的厅堂空旷冰冷极了,碎裂的玉器晶石遍地洒落,幽蓝色的星辰光影流淌在锋锐粗粝的棱角上,折射出宛若宝剑出鞘的森芒。 来往的侍者们皆是俯首屏息,对愤怒的争吵声充耳不闻。他们步履匆匆的整理完被摔碎的珍宝古玩,便屏息敛气的躬身退了出去。 “你给我闭嘴,贱人!” 略显阴柔的英俊相貌瞬间变幻的狰狞可怖,容凉宛若一头焦躁愤怒至极点的野兽,声色俱厉的打断了容夫人强词夺理的话语:“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他伸出手指向捂住脸抽噎不停的容颜颜。 “在学校的时候她就没少闯出祸事,总是仗着你的宠爱在学校里为非作歹,兴风作浪!要不是我出面给她压下去,你以为这个孽子还能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无知妇人,愚昧!”容凉说道最后冲着妻女二人重重的啐了一口,可明明是这样粗鄙不堪的举动,却偏偏让他做出行云流水一般的斯文优雅。 由此可见,君子的高雅风节,温文儒雅,早已深深的映刻在了容凉的骨子里。只不过世人趋之若鹜的皆是真君子,而他…… 不过是名伪君子罢了。 若是真的君子应当高风亮节,而不是明知家人品性恶劣,却仍旧放任着对方兴风作浪,而不加以约束惩罚,甚至还倚仗权势遮掩,妄图封住悠悠众口。 妆容浓艳的容夫人闻言捂住心口不敢置信的望向容凉,这名自己陪伴了将近二十余年的丈夫,声线既凄厉又嘶哑:“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她趔趄几步,踉跄着扶住沙发边缘:“你居然骂我贱人?容凉,你居然骂我贱人!” 水滴形状的钻石耳环在脸侧摇曳,璀璨的光影流转间氤氲出朦胧的辉泽。容凉目光冷淡的扫过妻子身上价值不菲的珠宝玉晶,再回想起今日开会时,容氏集团已经隐约呈现出的入不敷出的财政状况,熊熊怒火愈发在胸膛内燃烧。 “没有错,骂的就是你,贱人。” 话音未落他上前几步,步履沉稳间难掩几分急迫的靠近悲痛嘶吼的容夫人,低垂的眉目间浸染着阴狠厌恶的神色:“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们母女二人还真是一副狠毒心肠,竟连我都欺瞒了过去!” 容凉俯下身目光森冷的凝视着妻子惊恐失色的容颜,近乎是凝结了心底所有的怒气,咬牙切齿且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若不是你们两个,我和蔷薇的孩子如今应该会叫爸爸了,可这一切都被你给毁了,毁了!” 回忆起往昔蔷薇艳丽明媚的笑颜,以及相处度日时的甜蜜点滴,容凉只感觉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可笑他还听信了妻子冠冕堂皇的说辞,眼瞎心盲的相信了那些指证蔷薇‘移情别恋’的伪证,竟心狠无情的默认了妻子将蔷薇驱逐出轩市的举动。 悔不当初。 英俊儒雅的男人难掩愤怒的甩开容夫人紧拽拉扯的衣袖,若不是顾及到夫妻二人相伴多年的情分,他早就将容夫人赶出家门,而不是任凭对方在家中,在轩市,依仗着容氏的荣耀光辉兴风作浪,张扬跋扈了! “不,不是这样的,容凉,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容夫人惊惶不安的死死拽住丈夫的衣袖,原本还算精致浓艳的妆容在极度惊恐之下所流落泪水的蜿蜒流淌下,早已变得斑驳凌乱,狼狈不堪。 帝王绿翡翠玉镯在她莹润的手腕上滑落,隔着纯黑色的西装衣料不轻不重的磕碰到容凉的腕骨,即便是隔着一层衣料,可依旧能令容凉感觉到翡翠玉镯的莹润暖辉,宛若浸染着白昼耀辉的锦绸般细腻温润,却又稍纵即逝。 他转过身骤然盯向妻子腕上佩戴的玉镯,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等等,这个镯子你是从哪儿来的?” 容凉攥握住妻子的手腕,目光锐利的凝视着色泽玉质堪称极品的翡翠玉镯:“说啊,快说!” 第174章 一嘴毛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翡翠玉镯流淌着晶莹暖润的辉泽,细腻玉质透过灯光,可以清晰观赏到内里乳化如绵的极品帝王绿,当清冷月华如水般浸染在玉镯边缘时,竟在幽蓝夜色下光转着宛若漫天流萤般的迤逦清辉。 黄金有价玉无价。 这枚极品帝王绿的翡翠玉镯,足以堪称无价之宝。 容凉不敢置信的凝视着妻子腕上的玉镯,碧色的清辉流淌在清冷月华下,饶是他阅宝无数也不由自主为这枚极品帝王绿的翡翠玉镯感到目眩神迷,因为这枚玉镯的价值已经超脱出凡俗,碧色的莹润清辉哪怕是月华也要黯然失色。 “这,这枚玉镯……是,是……”容夫人被容凉声色俱厉的狰狞神情恐吓的趔趄一步,她磕磕绊绊的连话也说不全,目光闪烁间,难掩心虚慌乱的低下头,借此躲避容凉犀利森冷的视线。 略显阴柔的英俊男人见况冷笑一声,动作却依旧斯文儒雅:“不说是吧。”容凉攥握住妻子的手腕,举止优雅的缓缓褪下那枚翡翠玉镯。 他不容抗拒的制止容夫人妄图挣扎的举动,取下翡翠玉镯后容凉松开紧攥的手,淡青色的淤痕浮现在容夫人莹白柔腻的肌理上:“这可真是一个好东西啊,不,应该说真是一件好宝贝。” 碧色的清辉置于眼前,乳化如绵的玉质透过灯光熠熠生辉:“容氏上下加起来,恐怕还买不起雕琢这枚翡翠玉镯的剩余边角料,而你,却能堂而皇之的将它佩戴在身上,这倒让我感到十分好奇了。” 幽深的修目晦暗不明的凝视着翡翠玉镯辉泽隐熠的内里,容凉缓缓放下置于眼前的翡翠玉镯,别有深意的侧目瞥了容夫人一眼:“你哪儿来那么多财富,居然可以拥有这件无价之宝?” “我,我……”容夫人闻言惊惶不安的连连摆手,她望向眼前目光幽深,心机城府深不可测的英俊男人,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骤然凝结,又仿佛瞬间置身于极寒彻骨的冰天雪地,冰凉森冷的感觉顺着血液深深浸入骨髓。 窗外幽蓝色的星辰碎影洒落在纯黑色的西装,容凉踏碎遍地流淌的万千星辰,声线阴冷彻骨:“听不懂是吗?那好,我换一种说法。” 他站在华丽精致的落地窗前,长身玉立的侧影清晰倒映在冰冷澄澈的玻璃上:“我问你,你从何而来如此隐秘却又惊天动地的权势财富,居然可以令你堂而皇之的拥有这枚极品帝王绿的翡翠玉镯?而且拥有这件无价之宝的同时,你还能瞒着我将这一切都隐藏的滴水不漏,且让我……毫无察觉。” 描绘的浓艳妆容在泪水流淌下蜿蜒晕染,化成片片斑驳粘腻的湿痕。摇曳在耳畔的钻石水滴折射着璀璨耀眼的光辉,愈发衬托出妆容狼狈后的糟糕不堪。 精心挽就的优雅盘发在争吵驳斥中早已松散垂落,几缕浅棕色的微卷长发顺着斑驳凌乱的妆容,迤逦在宝石项链未央的锁骨间。 “这,这枚翡翠玉镯是我无意中从别人手里买到的,原以为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我哪里知道在你眼里会这样贵重?容凉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容夫人在极度惊惶不安下,容色疯癫的紧紧拽住容凉的衣角。 她顶着粘腻在肌理上的斑驳妆容,语无伦次且声嘶力竭般的低哑嘶吼着:“你不能怀疑我,我从未背着你攀附过什么隐秘的权势财富,更遑论什么瞒着你隐藏的滴水不漏了!我们夫妻二十多余年,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夫妻二十多余年,呵,是啊,我们居然夫妻共处二十多余年了!”容凉狠戾无情的甩开妻子紧紧攥握的西装衣角,但是容夫人很快便又锲而不舍的死死攥握住,形色癫狂可怖且声泪俱下的苦苦哀求着他不要怀疑自己。 极度愤怒厌憎之下,容凉毫不留情的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仅着内里白色的长袖衬衫居高临下的盯视着容夫人:“我居然容许你这样心肠歹毒,毒如蛇蝎般的女人在我身边生活相处了二十多余年,甚至还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你,反而将由始至终一直真心待我的蔷薇驱逐出轩市,我真是眼瞎心盲!” 淡青色的淤痕浮现在莹白温润的腻理,涂抹着妖娆深红色甲油的指尖深深陷入柔嫩的掌心内,任凭打磨的圆滑却又不失尖锐的指甲刺入娇嫩的肌理。 弯月般的印痕浮现在掌心内,容夫人攥紧后又松开,反反复复,只感觉此时此刻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皆是痛苦到无边无际的折磨煎熬。 “心肠歹毒,毒如蛇蝎……” 她在容颜颜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直身体,目光悲戚不已的凝视着对自己神色厌恶的丈夫:“容凉,就算我曾经做错过什么,可你我夫妻二人风风雨雨二十多年,整整二十多年啊,你就这样肆意辱骂我,羞辱我,你还有心吗?” “心?我告诉你,我的心在知晓当年事情的真相后,早已随着当年明媚温柔的蔷薇,以及惨死腹中的孩子一并去了!”容凉提起这件事时,只感觉五脏六腑传来撕裂般的剧烈痛楚,他步步紧逼,直至将面前惊恐嘶吼的女人逼近至墙角,随后将手中的翡翠玉镯高高扬起,拼尽全力般将其狠狠摔碎在地。 碧色的翡翠玉晶迸溅四射。 辉泽隐熠,乳化如绵的奇珍异宝终究也逃不过低入尘埃,任人踩踏的悲惨命运。碧色的碎晶遍地洒落,随着幽蓝色的星光辰影交相辉映,宛若清珠飞玉般张扬肆意的流露出最后一瞬的光华绚烂,像极了遥远夜幕转瞬即逝的流星。 锋利尖锐的碎玉在眼前迸溅,容夫人惊恐失色的注视着丈夫凶神恶煞的模样,就连搀扶着她的容颜颜都被父亲撕破脸的模样惊骇到,原本扶着母亲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攥握住,隔着衣料深深陷入柔软的肌理。 容凉双目猩红,气势骇人的靠近被自己逼退至墙角的容夫人,目光如刀子般狠狠的剐过对方俗艳不堪的浓烈妆容,以及身上所佩戴的光华璀璨的钻石珠玉:“当年我顾及着你容夫人的身份,便委屈着蔷薇隐姓埋名的生活在轩市,可即便如此你却依旧不肯放过她!” 遍地洒落的碧色玉晶被摔碎踩踏,其中零星几点碎玉迸溅到白色衬衫的衣领内,锋利尖锐的棱角悄无声息间便划开道道细微的伤口。 略显阴柔的英俊男人踏过脚下的碎裂翡翠,目光狠戾的盯视着容夫人惊恐颤栗的模样:“你居然还有脸问我有没有心,当年你背着我陷害蔷薇,折磨蔷薇,对她施以酷刑的时候,你可还有半分良心?你这个毒妇,你口中所谓的心不过是为你泯灭的良知所找寻的借口罢了!” 猩红的血液透过伤口氤氲在肌理上,浓烈的血色逐渐从细微扩散至白色衬衫上,浸染出妖艳却又令人厌恶的恶艳花朵。 “当年的蔷薇何辜?她从未仗着我的宠爱挑衅过你,羞辱过你,反而善解人意的委曲求全,隐姓埋名的生活在轩市。”容凉俯首贴近容夫人惊骇恐慌的容颜,咬牙切齿的低声嘶吼着他压抑心底处的深深愤恨与憎恶。 他抬起手臂狠狠的攥握住容夫人的衣领,神色狰狞可怖的瞪视着她:“而你,明知她善良单纯,却依旧心狠手辣的将她骗到别处,对她施加酷刑百般折磨后,还伪造她坠下楼梯,以此来掩盖你亲手扼杀了蔷薇腹中胎儿的罪证!” 话音未落,容夫人便再也抑制不住她深埋心底的愤恨不甘,一边拼尽全力的推开身前的容凉,一边容色癫狂的哑声哭喊道:“那是她活该!谁让她竟然怀了你的孩子,是她活该,那是她应得的报应!报应,报---” 话音未落,容夫人妆容斑驳的脸便被骤然打偏。 容颜颜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只感觉手脚僵硬在原地,不容许她移动分毫。她不敢置信的望向神色阴冷的父亲,声嘶力竭的喊道:“爸爸,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动手打母亲!” 她扑过去抱住颤颤巍巍的母亲,目光在触及到母亲脸上鲜红深刻的掌印,以及顺着嘴角正从口中缓缓渗出的猩红血液时,声线骤然拔高凄厉到顶点:“母亲说的没错,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贱人,她没了孩子是她活该!” “逆子,你给我住口!”容凉闻言上前两步,英俊的面容在盛怒之下狰狞可怖,他怒不可遏的推开妄图掩护容颜颜的容夫人,再次高高举起手臂。 “容凉,你给我住手!你若是再伤及颜颜,我就和你拼命!”鲜红的掌印清晰印刻在莹白细腻的肌理上,血液自嘴角蜿蜒而下。容夫人抹去这象征着耻辱的血腥痕迹,勾起唇瓣扬起一抹残破冰冷的笑容。 第175章 禁止秀恩爱撒狗粮的岳父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靡丽的红玫瑰妖娆绽放。 幽蓝色的夜幕静谧低垂。 野玫瑰不似精心栽种的红玫瑰那般丰姿媚色,层层叠叠的花瓣由未央处的花蕊迤逦盛开,细微划痕与鸣虫啃噬的痕迹浸染在花瓣边缘,虽然有损于野玫瑰的妖娆艳丽,但却丝毫不能有损于它的馥郁芬芳。 “爸爸?”南醉生难掩惊讶的望向玄关处,一名俊逸非凡的男子抱着怀中繁簇盛开的野玫瑰映入眼帘。 她欢呼雀跃着扑向玄关,澄澈的墨眸里流淌着清光碎影,光华流转间,竟比窗外的漫天星河更加迷醉璀璨:“没想到您也过来看望我了,我还以为爸爸日理万机,早就把我这个女儿给忘了呢。” “哼,小丫头,我看是你快要把我这个老父亲给忘了吧?三天两头也等不到你一个电话,现在居然还怪罪到我身上了,伶牙俐齿!”南征难掩宠溺的低眸凝望着南醉生,伸出手在女儿的头顶不轻不重的敲了一记。 他整理好抱在怀中的野玫瑰花束,挑选出其中最为完好,娇艳欲滴的一枝红玫瑰,动作轻柔的递给南醉生:“拿着玩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眼馋我怀中这束新摘下来的野玫瑰,哼,古灵精怪。”南征唇角微弯,声线低柔。 “南上将。”南浮生礼数周全的站起身,适时的出声问好后,举止优雅流畅的弯腰俯首,流露出世家子弟镌刻在骨子里的气度清华。 几片碧色的玫瑰花叶自繁丽簇拥的花束间迤逦零落,南征抬眸漫不经心的扫了南浮生一眼,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打量对方片刻后,这才仿若恩赐般令南浮生起身:“嗯,起来吧。”他越过青年仍自弯腰俯首的身姿,大步流星的走向端坐沙发上的云鸾。 莹润的翡翠玉镯被玉指轻轻转动,淡青色的玉质流淌着清润辉泽,宛若青玉碎晶所洒落的星辰光影般,迤逦在梨花堆砌的雪肤上。 云鸾对南征,以及南浮生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状况视而不见,对于丈夫的刁难,与刚进门后的第一个下马威,她很是乐见其成。 毕竟南醉生作为南氏世族至尊至贵的大小姐,南老将军眼中珍视爱之的唯一嫡长女,以及她与丈夫爱情的结晶,若是就这样简简单单,被南浮生轻而易举的拐走娶回家,那可真是太过于便宜他了。 思虑至此,云鸾低眸浅浅啜饮了半口青瓷杯中的香茗,透过眼前升腾袅袅的氤氲茶雾,她不动声色的密切关注着南浮生的一举一动,以及神色变幻。 “女儿就知道,什么心思都瞒不过您这双火眼金睛,从爸爸刚进门时我就已经注意到那束野玫瑰了。”墨羽长发柔顺的迤逦在臂弯处,随着南醉生抬起手臂的动作,环绕成弧度优美的半圆曲线,浸染在灯光下流淌着墨润的莹泽。 南征抱着怀中的玫瑰花束,闻言浅笑着回首瞥了女儿一眼:“从小到大就属你鬼主意多,就连你老子我,有时候都栽在你身上吃过亏,你这小丫头可机灵着呢。” 俊逸非凡的眉目间浸染着优雅笑意,他转过身走向美艳绝伦的妻子。 野玫瑰馥郁清甜的芬芳流淌在厅堂内,云鸾十分喜爱野玫瑰清新自然的芬芳,她微眯起美目容色沉醉的轻嗅着南征递过来的那束野玫瑰,末了还爱不释手的轻柔抚摸着细腻厚实的玫瑰花瓣:“这些野玫瑰盛开的可真好。” 佩戴在腕侧的翡翠玉镯轻轻滑落,云鸾垂眸欣赏着红玫瑰的妖娆艳丽,目光在触及到玫瑰花瓣上细微的伤痕时,黛眉微蹙:“可惜了,毕竟是野玫瑰,到底比不得那些精心培育的玫瑰,瞧瞧这伤痕。” 纤细的玉指柔柔拂过红玫瑰花瓣边缘处的细微伤痕,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层叠绽放,厚实细腻的花瓣触手温润,暗香盈袖间,迷醉的芬芳流转其中。 美人蝶翼般华丽的长睫微微低垂,南征凝望着妻子美艳无双的侧颜,低柔的声线里流露出难掩的真挚歉疚: “抱歉,我已经倾尽全力为你寻找美丽无暇的玫瑰了,可这些盛开在玫瑰小径上的玫瑰花簇拥在一起,芬芳馥郁间极易遭到鸣虫啃噬,我在玫瑰小径两边仔细挑拣了许久,这才采摘下其中最为完好的一部分。鸾儿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拿去扔了便是,再命人送些品质上佳的玫瑰来。” 俊逸非凡的男人缓缓落座,英武伟岸的身姿与云鸾高挑性感的身姿形成鲜明对比,刚柔并济间,交相辉映出古代帝王与帝后般的尊华气度。 尤其是云鸾,她不愧作为南醉生的母亲。她有着与生俱来的风华绝代,容颜堪称美艳绝伦,天下无双,但是又不会过于庸艳俗丽,反而雍容典雅至极。 映入眼帘的画面实在赏心悦目,南浮生凝望片刻后便礼貌的垂下凤眸:“醉生。”低磁魅惑的声线温柔呼唤着少女,俊美无俦的容颜浸染在璀璨华丽的水晶灯下,勾勒出惊为天人的风华月貌。 “嗯?”温柔熟悉的声线流落耳畔,南醉生原本兴致勃勃摆弄野玫瑰的动作顿时停止,她抬眸望向前方笑意清浅的俊美男子,不由自主的迈出脚步走到哥哥身前,仰起头眨着澄澈的墨眸,目光清润依恋的凝视着对方。 一枝娇艳欲滴的野玫瑰盛开在少女的脸侧:“怎么了,哥哥?” 南浮生听到南醉生疑惑不解的话语,薄唇微勾间淡然一笑:“没什么,只不过有一只淘气的小猫咪,将野玫瑰的叶子沾染在了头发上。”他抬起手从少女的头顶摘取下一片碧叶,华丽的凤眸深邃温柔,眼底深处宛若洒落繁星。 “咳咳---”南征见况心有不悦的轻咳两声。 斜飞入鬓的修眉微扬,目光流转间,南浮生望向坐在面前的南征,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浸染着雍容典雅的笑意:“南上将喉咙不舒服吗?” 第176章 黄连的滋味甜蜜蜜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静置在茶几上的香茗云雾袅袅。 流淌在夜幕上的星宸光影熠熠。 馥郁的玫瑰芬芳浸染在室内,大朵大朵的野玫瑰浓艳娇丽的绽放着,争奇斗艳般层层叠叠的舒展开妖娆靡丽的花瓣,迷醉到令人目眩神迷的芬芳宛若盛开在天幕的樱花云霞,浓艳灼灼间却又不失清新淡雅。 华丽的凤眸意味深长的望向坐在面前的南征,南浮生笑意清浅的凝视着男人俊逸非凡的眉目,声线里流露出别有深意的担忧关怀:“如果南上将喉咙不舒服的话,多半是天气潮湿引起的虚火干涩,不如喝一杯黄连清饮去去火吧。” 他扬起手打了一个手势,不出片刻,一杯热气腾腾的黄连清饮便被南叔盛放在托盘里,恭恭敬敬的递了上来。 还未来得及拒绝的南征:“……” 好小子。 南征垂眸扫了一眼托盘中的黄连清饮,俊逸非凡的眉目间流露出积威甚重的气场威压,目光凌厉宛若锋锐的匕首般,直直刺向坐在面前不远处的南浮生:“多谢……贤侄的关怀,不过这碗黄连清饮更适合给醉生这丫头喝。” 思绪百转千回间,南征不动声色的微勾唇角,他将南浮生‘特意’为自己准备的这碗黄连清饮,用打太极的方式绵里藏针的回敬给对方,并毫不客气的祸水东引到自己宝贝女儿的头上:“对不对,醉生?” 躺着也中枪的南醉生:“……” 墨羽长发顺着沙发边缘迤逦委地,南醉生眨了眨澄澈晶润的墨眸,仙姿国色的容颜在灯光下流露出惊心动魄的绝代风华:“我才不要喝这碗黄连清饮呢,我觉得哥哥说的没错,爸爸既然喉咙不舒服,就应该喝下它好好治疗。” 透过静置在茶几上的香茗云雾,南醉生望向父亲风雨欲来的阴沉神色,晶润的瞳仁滴溜溜转了一圈,灵动聪慧的说道:“如果爸爸嫌弃太苦的话,可以让妈妈亲手喂你,这样不就变得甜蜜蜜了吗?妈妈您说对不对?” 南征闻言只感觉心跳加速。 他故作狠戾的瞪了一眼宝贝女儿,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捏住南浮生的下巴,将眼前那碗黄连清饮趁热通通倒进对方的嘴里。奈何对方年纪轻轻便地位尊贵,手段更是狠辣无情且杀伐决断,有时候竟连他都奈何不得。 可怜他的宝贝女儿。 思虑至此,南征感觉心口微微疼痛,他目光悲伤的凝视着语笑嫣然的南醉生,试图用浓厚亲情来打动自己被南浮生故作表象的温柔宠爱所蒙蔽双眼的宝贝女儿。什么爱情,什么男人,统统都是狗屁,只有他这名父亲才是最可靠的! 优雅的笑声宛若流水般柔婉清泠。 “对,我的宝贝女儿说的没有错,南征,如果你觉得喉咙不舒服的话,我不介意亲手喂你喝下……这碗‘甜蜜蜜’的黄连清饮。”云鸾侧目瞥了一眼咬牙切齿的丈夫,朱唇轻启间流露出别有深意的调笑。 她举止优雅的端起盛放在托盘里的黄连清饮,低眸轻嗅了一番:“嗯,熬的不错,双倍加量的黄连……味道一定很苦。” 美艳绝伦的容颜缓缓绽放出一抹妖娆靡丽的笑容,宛若一朵浓艳到极致的红玫瑰般,盛开着芬芳馥郁的丰姿媚色:“不过这黄连虽然败火,但是实在是太苦了,醉生,这碗黄连清饮还是给你喝吧,不要辜负了浮生的一番美意。” 言即此处,云鸾话锋忽转,将黄连清饮不容置疑的递给南浮生:“喏,就像你方才说的那样,就让南浮生喂你喝下这碗黄连清饮,我相信那种滋味一定是非常甜蜜。”她望向神色惊呆的南醉生,声线低缓沉醉极了。 “母亲,哥哥……”南醉生眼睁睁的看着南浮生坦然自若的接过那碗黄连清饮,只感觉那种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在味蕾中。 她注视着南浮生半边俊美如画的侧颜,只见男人举止优雅的接过那碗黄连清饮后,仰起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喝了下去。 “诚如云夫人所言,的确甜蜜,滋味……”南浮生放下手中的青瓷碗,秀窄修长的手指别有深意的轻拂过沾染着黄连清饮的碗沿:“好极了。”言即此处,他侧过半边俊美如画的容颜,目光凝视着南醉生浅红色的唇瓣,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 不得不说,南浮生此时此刻的言辞目光,实在露骨轻佻极了。 当然,那是在南醉生的眼里看来。 在云鸾与南征的眼里,他们只看见南浮生为女儿心甘情愿的挡下这一碗黄连清饮的坦荡动作。云鸾见况满意的轻点下颚,她低眸品尝着手中的香茗,袅袅升腾的茶雾将她美颜绝伦的容颜氤氲的朦胧不清。 南征微眯起修目望向坐在南浮生身侧的女儿,只见南醉生的手被南浮生霸道强势的牢牢握在掌心内,华丽深邃的凤眸里蕴含着毫不遮掩的挑衅与炫耀,正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自己。 好小子。 南征再次在心底暗自磨牙感叹道。 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再次轻咳两声,俊逸非凡的眉目紧蹙,目光如剑般直直刺向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之间交-缠紧-握的双手:“醉生年纪还小,小姑娘家家的整日里和你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松开!” “哦……”南醉生闻言心不甘情不愿的抽出手,南浮生刻意收敛力气后,华丽深邃的凤眸晦暗不明的低垂。 思虑片刻后,他抬眸复又望向坐在面前的南征,优雅无匹的笑意浸染在他的唇畔:“南上将,我最近得到一批最新研发出的武器,只是杀伤力巨大,一直未敢轻易动用。如果南上将不嫌弃的话,就转交给您,免得落入我手里反而变成了一堆无用的废铁。” 俊美无俦的容颜浸染在华丽水晶灯璀璨的灯光里,古雕刻画般的风华月貌与骨子里流露而出的帝王气度交相辉映,看似优雅无匹的笑意下掩藏着森冷冰寒的锋芒。 仿若一只蛰伏在雪夜里的毒狼,穷尽耐心也要狩猎到属意的猎物。然后抓准时机纵身而上,锋利的牙齿流转过森锐的寒光,牙关紧-合间狠狠咬断猎物的脖子,一击毙命。 果不其然,南征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武器上:“你说真的?确定是一批最新研发出的,且杀伤力巨大的新型武器?”俊逸非凡的眉目骤然舒展,他饶有兴致的勾起薄唇,难得提起几分兴趣。 “浮生怎会欺骗您,的的确确是一批最新研发出的武器,只不过在我手中就宛若明珠蒙尘,发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与价值。”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华丽俊美的容颜在灯光下氤氲着浅淡的剪影。 南浮生不急不缓的诉说着,举止优雅的为南征添上一杯云雾袅袅的香茗:“毕竟浮生资历尚浅,在武器方面的见识远远不及南上将,这批新型武器只有在您手上才会发挥出应有的价值,还望南上将不要嫌弃才是。” 优雅无匹的笑意浸染在唇畔。 缓缓倾倒的香茗流淌着芬芳。 “好,好。既然浮生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过多推辞。那批新型武器我就收下了,你和醉生也早点休息吧,我和你云阿姨就不叨扰了。”南征缓缓舒展开俊逸的眉目,他意味深长的瞥了南浮生最后一眼,扶起云鸾告辞道。 云鸾闻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丈夫一眼,她抬起脚狠狠的踩住南征的鞋面,容色却依旧语笑嫣然:“南征说的没错,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回去了,你们两个也早点休息,尤其是醉生。” 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风华绝代的柔情,朱唇微启间,云鸾所流露出的话语就不如她的容色那样撩动人心了:“你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伤势还未完全痊愈期间,切记不要随意蹦蹦跳跳,玩耍打闹,若是不小心扯动了伤口,我就找你的浮生哥哥算账。” 淡青色的翡翠玉镯顺着莹润的肌理迤逦而下,刺绣着重明鸟的华丽旗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佩戴在胸前的青玉莲花流苏压襟流淌着莹润的辉泽。 挽在墨发里的玉簪洒落点点清光碎影,垂坠着的玉水滴流苏浸染在水晶灯的璀璨灯光下,风姿优雅的摇曳出零星玉质的暖润光辉。 末尾的最后一句话,云鸾刻意着重了语气。 若是按照她以往在家的脾气,便是‘仔细我扒了南浮生的皮’。 “知道了妈妈,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不要担心啦,还是好好照顾爸爸吧,我看他今天总是咳嗽,您回家不要忘记给他熬一锅黄连汤,清热败火。”南醉生眨了眨眼睛,澄澈的墨眸里清晰的倒映出云鸾丰姿媚色的身影。 “母亲不是让你照顾好自己,而是让浮生照顾好你。”目光流转间,云鸾微眯起波光潋滟的美目,抬眸凝视着起身恭送的南浮生:“浮生,你能做到吗?”她问道。 第177章 求之不得的贵女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星辰似海幽幽淌,月华如水静静流。 一枝野玫瑰盛开在白玉瓶内,细微伤痕镌刻在花瓣边缘处,热烈妖艳的红色如同燃烧苍穹的晚霞,连带着瓶内数枝玉兰花也沾染着妩媚妖娆的艳色。 浅淡的朱影氤氲在玉白色的兰花,仿若美人低眸轻嗅间,不经意将胭脂蹭染在玉兰花柔白色的花瓣上,零星的朱红剪影自花蕊未央迤逦盛开,野玫瑰馥郁的芬芳张扬热烈的笼罩住玉兰花的淡雅清芬。 艳冠群芳。 “哥,刚才母亲走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是一直再好好照顾我吗?”南醉生将父亲南征赠予自己的那枝野玫瑰插在白玉瓶内,纤纤玉指轻抚过玫瑰细腻厚实的花瓣,她转过身疑惑不解的问向南浮生。 “云夫人的意思我又怎会知道呢?长辈的智慧可不是我这名小辈可以随意揣摩的,你啊,安心听着就好,反正过不了几日你便会忘记。”华丽深邃的凤眸微微低垂,南浮生优雅落座品尝青瓷杯中云雾袅袅的香茗,笑着说道。 墨羽长发被随意拢起系在身后,银灰色的丝带顺着柔滑的墨色长发,随着南醉生纤瘦的腰肢曲线一直迤逦在腿间:“人家哪儿有像哥哥说的那样没心没肺啊,母亲大人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可都是清清楚楚的记得。” 莹白纤细的玉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野玫瑰华丽层叠的花瓣,南醉生垂下蝶翼般的长睫,墨眸里倒影着繁华簇丽:“只不过今晚母亲说过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好奇怪,就连父亲亦是如此,字里行间都流露出老狐狸的阴谋算计!” 言即此处,她回忆起那碗被南征推三阻四的黄连清饮,以及躺着也中枪的自己,就感到气不打一处来。父亲南征与母亲云鸾两人,不愧是南氏世族的家主与主母。前者是老谋深算的军界权威,后者是笑里藏刀的政界女王。 总而言之,皆是纵横轩国且地位至尊至贵的人物。就连言谈举止间都浸染着令南醉生看不透摸不清的心机城府。 幽蓝色的星辰洒落澄澈明净的落地窗前,南醉生关掉落地窗左右两侧花鬘缠枝玫瑰式样的华丽落灯,抬眸沉醉的欣赏着流淌夜幕中的漫天星河:“对了哥哥,刚才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你在干什么呢?” 亭亭玉立在落地窗前的娉婷身影徐徐转身,她凝眸望向身后优雅品茗的南浮生,华丽如凤尾蝶翼般的长睫在柔和灯光里投下幽深的剪影。 “品茶,听书。”淡色的薄唇浸染着香茗的润泽,南浮生闻言勾唇浅笑,华丽凤眸缓缓绽放在柔和灯光下,琥珀色的瞳仁宛若流淌着暖阳耀辉的琉璃瓦,流光溢彩间风姿卓越,撩动人心。 “品茶我知道,可是听书……?”远山黛烟般的长眉微蹙,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上浸染着迷惘懵懂的神色。 “想不明白的话,就接着想咯。”琥珀色的凤眸里清晰的倒映出少女仙姿国色的身影,南浮生修眉微挑,饶有兴致的凝视着南醉生疑惑不解的模样。 描绘着山水楼阁的青瓷茶杯被轻轻搁置在托盘里,他身姿优雅的缓缓起身,走到楼梯拐角时停顿住脚步,侧目望向身后垂眸沉思的少女:“对了宝贝,今晚早点休息,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就先回书房了。” 低磁魅惑的声线流落耳畔,南醉生抬眸望向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乖巧点头间朱唇微启:“嗯,那哥哥也早点休息,如果实在处理不完就推到明天,不要再像以往那样熬个通宵了,实在伤身。” 她端起搁置在茶几上的青瓷茶壶,以及六盏青瓷茶杯,举止优雅间行云流水的倒尽瓷壶里剩余的香茗:“这杯茶就有劳哥哥带回书房了,我知道哥哥处理公务时素来不喜被人打扰,带杯茶上去以防口渴的同时,还可以避免外间事务打扰哥哥处理公务时的认真专注,以免惹出不快。” 墨羽长发迤逦在淡蓝色的冰丝睡衣上,宛若一袭古墨篆刻的青丝流淌在似水天幕。梨花堆砌般的玉肤浸染在灯光里,衬托的仙姿国色愈发惊心动魄。 回忆起华丽层叠的衣裙映衬出的雍容典雅,以及至尊至贵的气度尊华,如今洗尽铅华宛若出水芙蓉般的美丽更加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你这样聪慧懂事,不知道是多少世家大族求之不得的贵女。”南浮生低眸凝视着少女惊心动魄的靡颜腻理,妖艳与清雅交相辉映出的复杂美丽,这种靡丽到极致的美已经不能称之为美,而应该被称之为‘魅’。 “贵女?”华丽如同凤尾蝶翼般的长睫轻眨,上下翩飞间像极了流连花丛的柔美蝴蝶。南醉生凝眸疑惑不解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朱唇轻启间轻轻流露出清泠迷惘的话语。 “是啊,贵女。宝贝你知道吗,但凡在世家大族中出生的嫡女与嫡子,族中众人都十分看中孩子的资质。”琥珀色的瞳仁半遮半掩在华丽凤眸里,南浮生敛眉凝视着少女如水墨画般精雕细刻的眉目,声线低磁温柔极了。 他接过南醉生手中的青瓷茶杯,俊美无俦的容颜在袅袅升腾的茶雾下,逐渐变得朦胧不清:“虽然生在世家大族中有着高贵尊华的身份地位,但是即便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也免不得要经过族中德高望重长辈们的检测与筛选。” 言即此处,云雾袅袅的香茗逐渐微凉,原本袅袅升腾的茶雾也逐渐消弭:“所谓的资质,大抵不过是出生时是否身强体壮,亦或者天生孱弱:等到这些嫡女嫡子们逐渐长大一些,便要考核他们的言行举止,为人处世。” 惊为天人的风华月貌徐徐展现在消弭的袅袅云雾后,南浮生缓缓垂下幽深华丽的凤眸,一抹森冷的暗光在琥珀色的瞳仁里转瞬即逝。 “如此说来,哪怕是诞生在世家大族中身份地位高贵尊华的嫡子嫡女,也免不得将来要面临规行矩步的命运?”如水墨画般精雕细刻的眉目清晰的倒映在男人的凤眸,南醉生黛眉微蹙,原本清朗悠然的心境瞬间沉重不堪。 宛若电闪雷鸣过后,层叠积压的乌云遮天蔽日,顷刻间,便有冰冷的雨水砸落心头。 直到蓝紫色的雷电呼啸嘶吼着炸裂,劈落,令人心魂俱栗,仿若天地间唯余下这遮天蔽日般的幽冷阴森。 “规行矩步……虽然我很想安慰你,告诉你,未来的道路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迂腐刻板,但是醉生你知道吗?我不想欺骗你。”南浮生身姿优雅的俯下身,言辞举止间难掩急切的扶住少女的香肩两侧。 深邃的琥珀色瞳仁里倒映出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但是真正走进南浮生心底的,并不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而是那双澄澈墨眸里的纯稚聪慧,灵动率真:“身为南氏世族的大小姐,那---便是你未来要承担的责任。” 言即此处,他低眸轻叹口气,将手中的青瓷茶杯搁置在阶梯上,描绘着山水楼阁的青瓷与铺设着红色地毯的阶梯相互碰撞,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清越的声响:“你知道我所说的责任意味着什么,对吧,南醉生。” ---南醉生。 低磁温柔的声线流落耳畔,远山黛烟般的长眉轻轻舒展,南醉生听到南浮生轻唤出自己的全名时,便知晓男人此刻心情的沉重,以及对自己未来的担忧:“我知道哥哥所说的责任意味着什么。” 身姿娉婷的少女缓缓转过身,墨羽长发宛若上好的墨色丝绸般流淌在腰间,顺着浅蓝色的冰丝衣角迤逦而下:“我既然享受了南氏世族带给我的尊贵地位,以及锦衣玉食的无忧生活,便要付出与之对等的代价。” 南醉生笑意清浅,即便在谈论着如此沉重的话题,镌刻在她骨子里的雍容典雅也绝不容许她流露出一丝半毫的忧伤悲情: “母亲虽为弱质女流,但依旧为了南氏世族的光辉荣誉,锲而不舍的坚持在书记位置上,浮沉在尔虞我诈的政界中。而父亲作为南氏家主,与母亲一样为了南氏世族的地位荣誉,不得不在军界中与那些对他上将位置虎视眈眈的势利小人们明争暗斗。这些人情世故我全都明白,只是……” 只是不想参与其中罢了。 野玫瑰馥郁的芬芳流淌在华丽精致的厅堂内,几瓣玉兰花花瓣零落在白玉瓶侧,水晶灯柔和却璀璨的光束浸染在柔白色的花瓣上,流露出零星清芬淡雅的辉泽。 南浮生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南醉生温暖的头顶,琥珀色的瞳仁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璀璨光华:“云夫人和南上将承蒙苍天眷顾,这才得以福气诞生下你这样一名国色天香,聪颖灵动的大小姐,没成想最后却是便宜了我。” 第178章 苍天赋予你太多厚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晨曦破晓彩云追,雁过无痕浮云归。 晶莹剔透的露水自绿意盎然的碧叶上蜿蜒而过,清圆晶润的水珠顺着丝丝缕缕淡黄色的叶脉,宛若一颗光华流转的珍珠般,在晨曦破晓后的银白色光束下,流光溢彩的凝结在碧叶的叶尖处。 清风拂过,晶莹剔透的露水中清晰的倒映出万物生灵的光影。几尾锦鲤正摆尾在莲鲤池中悠然嬉戏,争相跃出水面啄食着自垂柳上滴落水面的露珠。 露水滴落,清风熏染着花香,同涟漪粼粼间掠向远方。 他缓缓站起身,步履沉稳的走到落地窗前,华丽幽深的凤眸望向广袤无垠的夜幕,微凉的目光里浸染着满天星辰:“醉生,我知晓那些道理你全然明白,幼时你的聪颖便被南氏世族中的长辈们赞不绝口,更遑论如今?” 幽蓝色的星辰碎影洒落澄澈明静的玻璃上,南浮生透过眼前澄澈晶莹的玻璃,凝眸望向自己倒映在窗前的幽暗身影:“只是经过前段时间的枪击事件,你的生命安危早已被南氏世族中的长辈们放在心上,他们已经向南上将,以及云夫人提起---把你接回南宅中悉心教导。” 低磁温柔的声线逐渐冷凝,琥珀色的瞳仁晦暗不明的凝视着倒映在玻璃上的幽暗光影,俊美无俦的容颜宛若远古神邸般完美无瑕,魔魅众生。 几瓣玉兰花静静的零落在白玉瓶侧,唯有那枝野玫瑰孤单落寞的盛开着,朱色的花影浸染在灯光里笼罩住清芬淡雅的玉兰花,红玫瑰盛开的如火如荼。 “什么?!你说南氏世族里的长辈们已经向我父母提出,要将我接回南宅悉心教导?”南醉生闻言身形微晃,仙姿国色的容颜蓦然倒影在澄澈明静的落地窗上,她抬眸望向长身玉立的南浮生,清灵柔婉的声线微不可察的轻颤。 捕捉到少女心魂俱栗般的恐惧与危机感,南浮生斜飞入鬓的修眉微蹙,转过身将南醉生揽入怀中:“别怕,南氏世族里的长辈们刚刚提出这个建议不久,而且你的父母方才来时也并没有提起,可见还有转圜的余地。” 古雕刻画般的风华月貌浸染在水晶灯柔和却璀璨的光束里,流淌着俊美典雅的雍容尊华:“我知道你不喜欢那座冰冷刻板的南宅,我也同你一样,十分讨厌南宅里的繁文缛节,以及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云诡谲的局面。” “转圜的余地……”南醉生打断南浮生匆忙解释的话语,如水墨画般昳丽的眉目间浸染着幽蓝色的清光碎影,仙姿国色的容颜在澄澈明净的玻璃下,愈发流露出宛若画中美人般的雍容典雅,以及镌刻在骨子里的清冷尊华。 她凝眸注视着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声线低柔魅惑极了,但却流露出丝丝缕缕毫不遮掩的厌恶与恐惧:“哥哥都这么说了,就证明这件事情绝不是空穴来风,方才我的父母虽未提过只言片语,但是他们毕竟也没有否决。” “不是吗?”南醉生妖媚的眼角眉梢斜着瞥向身侧的南浮生,这足以蛊惑万物众生的风华绝代映入男人琥珀色的瞳仁里,仿若燃烧在天际的晚霞流火,又宛若漫天流淌的星宸幽月。 这是一种超脱万物众生的靡丽。 更是一种凌驾九霄生灵的风华。 “醉生,你的聪慧真是无人能及。”南浮生低低感慨了这样一句,琥珀色的瞳仁随着长睫低垂,半遮半掩在波光潋滟的凤眸里:“你不愧是南氏世族里至尊至贵的大小姐,苍天赋予了你太多的厚爱,难怪那些长辈们如此紧张。” 银灰色的冰丝睡衣流露出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明明是如此放荡不羁的形象,可若映现在南浮生的身上,却偏偏流淌出雍容典雅,尊贵清华的气度:“但是你要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更加不希望你回到南宅,因为你是我唯一放在心上的人,我疼你宠你,不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附属,亦或者工具。” 清冷的月华似水般静静流淌,幽蓝色的星辰熠熠生辉,宛若隐藏在夜幕后的九霄玄女垂泪后所洒落天际的珍珠。 莹润的辉泽明灭不定的流淌在漫天星河,冷月如钩,悄无声息间便钩住了惨白冰冷的过往,以及悠然缥缈的朦胧浮云。 “就算你贵为轩国独一无二的大小姐,我也不会贪图你的身份地位而刻意接近你,照顾你,宠爱你。”南浮生慢条斯理的拢好散开的衣领,冰丝柔滑的触感在指间轻掠而过,倒影着几点零星朦胧的宸辉。 他怀抱住依偎在腰间的少女,琥珀色的瞳仁里清晰的倒映出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以及浸染在她眉间弱柳扶风般的深深忧愁:“因为在我眼中你就是你,一个调皮捣蛋,却又善良纯稚的小姑娘。” “所以,不要再为了南氏长辈请求将你接回南宅教养的事情烦心,因为这件事情在我眼里看来,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就凭那几个自持德高望重的老家伙们,也妄想从我南浮生手里夺人?真是痴人做梦,不知所谓!”惊为天人的风华月貌上浸染着森冷锋锐的怒意,南浮生轻抚过少女的头顶,冷哼一声。 色彩斑斓的莲花水晶柱静静搁置在茶几上,晶莹剔透的水晶里清晰的倒映出窗外的繁丽星宸,以及光华清冷的幽月。 幽蓝色的星辰宛若漫天流萤般流淌在水晶里,莲花形状的水晶宝石在灯光与夜色的交相辉映下,竟逐渐变幻为色泽统一,辉泽冰蓝的晶莲。点点星光浸染在莲花花瓣的边缘,仿若其中蕴含着奥妙浩瀚的星空。 身姿挺拔高大的男人紧紧揽住怀中纤瘦玲珑的少女,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温柔似水的缠绵在一起。 幽暗的光影倒映在澄澈明净的落地窗前,似是连冷月与浮云也羞于见到这画面,纷纷从深邃浩瀚的星空上隐退了。 第179章 莲花酥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暖阳耀辉洒落,莲鲤池旁的含烟垂柳迤逦下鎏金色的丝绦。色彩斑斓的锦鲤在碧波中摆尾穿梭,浮光跃金间,几枝含苞待放的莲花浸染着清露,亭亭玉立在涟漪层叠的莲叶中。 清风拂过,莲叶宛若碧波般层叠起伏。 此时已是六月末,七月初。 “这道疤痕真的不能去掉吗?看着怪渗人的。”柔白色的连衣裙勾勒出西余生娇小玲珑的身姿,她垂眸仔细打量着南醉生心口处的那道狰狞疤痕,澄澈晶润的猫瞳里流露出真挚的心疼神色。 仙姿国色的少女闻言毫不在意的拢好散落的衣领,南醉生抬眸看向西余生愁眉紧锁的容色,笑意清浅的打趣道:“不过是一道疤痕罢了,有什么可担心的?瞧瞧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好像那道疤痕生在我的脸上一样。” “哎呀醉生!你就别打趣我了!那道疤痕实在狰狞可怖极了,夏天穿裙子时多影响美观啊,亏我还这样担心你,结果你根本没把自己的外貌放在心上。”西余生郁闷不已的侧过身,玉雪精致的容颜上浸染着纯稚的担忧心疼。 秀窄修长的玉指不急不缓的整理好散落的衣领,南醉生扣好丝绸旗袍的蝴蝶盘扣后,将摆放在石桌上的精致糕点向前推了推:“好啦余生,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只不过那道疤痕在心口上,也不是长在脸上,虽然我日后无法穿比较低领的衣服,但是一般情况下别人是看不见的。” 浅粉与淡绿色交融辉映,浮雕着数枝桃花的白瓷碟中,有莲花形状的精致糕点错落有致的盛开在纷飞飘舞的桃花花瓣间。 栗色的长卷发顺着石凳边缘浅浅垂落,西余生忧伤郁闷的侧转过身,晶润的猫瞳里清晰的倒映出蜻蜓点水,蝴蝶翩跹的静谧美好画卷。 “你这个人真是可气,就算那道疤痕长在心口上,可终归是不好看的。算了算了,和你说也是白说,我还是回家时多问问祖父和父亲吧。”她侧过半边玉雪可爱的容颜,难掩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愤愤瞪了南醉生一眼。 柔和的暖风徐徐拂过,吹乱了南醉生迤逦背后的如瀑青丝,她凝视着好友气鼓鼓的可爱模样,朱唇微弯:“这是你素日里最喜爱吃的莲花酥,昨日你说要过来探望我,我便特意吩咐厨房为你备下了这道点心。” 少女凝眸抬腕,拈起一枚莲花酥放在西余生面前的小瓷碟里,澄澈的墨眸温柔醉人,恰似清风拂过莲鲤池水,波光粼粼间清影潋滟。 “怎么,连最喜欢的莲花酥,你都不想吃了吗?”南醉生笑望着西余生飘忽不定的神色,澄澈的墨眸不动声色的捕捉到对方游移不定的目光。 栗色的长卷发随着西余生转身的动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半弧,她 低眸看向小瓷碟里的莲花酥,一边悄悄咽口水,一边佯装心高气傲的模样,轻抬起精巧的下颚说道:“本来我不是很想吃的,但是看在我们南大小姐精心准备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尝一口吧。” 精巧美丽的莲花酥盛开在白瓷碟内,她垂眸拈在莲花花瓣的旁侧,竟瞬间被指尖碾碎在白瓷上,淡粉色的花瓣残痕晕染在碟内浮雕的桃花枝。 “莲花酥怎么碎了?我也没使劲啊。”西余生疑惑不解的拈起糕点的碎末,晶润的猫瞳里浅浅盈着凉亭垂柳的倒影。 “这道莲花酥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新方法所制成的,和以往那些油炸酥脆的莲花酥不一样,它是口感绵软一些的糕点。”双面绣的莲花锦鲤团扇在斜照进凉亭内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南醉生浅浅扇了几下,流苏扇坠儿摇曳生姿。 一枚莲花酥被西余生小心翼翼的搁置在掌心上,她垂眸仔细打量着栩栩如生的花瓣馥蕊:“难怪和以往吃的那些莲花酥不一样,虽然易碎了些,但是莲花的形状精致优美,花瓣层叠盛开依次绽放,实在是好看极了。” “外观赏心悦目固然重要,但是莲花酥作为糕点,口感才是它的灵魂,你快尝尝看。”点缀着玉髓平安扣的流苏扇坠儿在鎏金色的光束里辉泽隐熠,南醉生漫不经心的轻拂而过,玉髓微凉的触感转瞬即逝。 西余生闻言低眸轻轻咬了一口,她细细品尝着口中的莲花酥,静默无言良久后蓦然猫瞳一亮:“好吃!。” 她咽下口中甜而不腻,味道清新淡雅的糕点,托起掌心中剩余的被自己咬下两片花瓣的莲花酥,猫瞳晶晶亮:“醉生,这道用你新琢磨出来的方法所制成的莲花酥,不论是在外观还是内里,远远胜于以往那些油炸酥脆的莲花酥。” “你喜欢就好。”南醉生轻摇手中的苏绣团扇,墨羽长发随风飞舞翩跹。 “快说快说,你琢磨出来的制作莲花酥的新方法是什么?等我记住了也要告诉家里的厨师,让他们经常做给我吃。”西余生微眯起晶润澄澈的猫瞳,嗷呜一口吞掉掌心里的莲花酥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软呼呼的小肚皮。 纤纤玉指拢好凌乱翩飞的墨羽长发,南醉生举止优雅,不急不缓的饮下半盏碧螺春后,目光遥望向不远处波光潋滟的莲鲤池,缓缓说道:“我琢磨出来的新方法很简单,就是麻烦了一些。” 浮雕着桃花美人,丝帛翩飞的白瓷茶盏被轻轻搁置回沉香木的托盘里,她扣好同样浮雕着桃花夭夭,浓艳灼灼的瓷盖,声线清泠柔美极了: “首先采集清晨莲叶上的露水,以及几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花苞。将花瓣一一剥离,再摘取鲜嫩的小莲叶清洗后,捣碎滤汁。然后再将浅粉色的花汁与淡绿色的叶汁分别揉进面团里,并加以莲叶上的清露和面。最后蒸好后取出,精雕细刻出莲花盛开的模样,这才精心做出这一小碟清新淡雅的---莲花酥。” 蜻蜓点水,锦鲤啄食。 第180章 有趣的礼物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郁蓝色的天幕宛若青花瓷出窑前的天青烟雨,有成群结队的白鸽自缥缈浮云下低掠而过。 暖阳耀辉浸染在晶润无暇的晴空,几只幽蓝色的水蜻蜓交尾缠绵着缓缓飞过,细微的繁虫凌乱交缠在波光潋滟的池水上。 七月初上。 这是一个炎热却又令人心旷神怡的时节,亦是一幅雨散云晴,莲花出水的静谧画卷。 “什么?不但要先采集清晨莲叶上的露水,又要挑选鲜嫩的小莲叶和莲花花苞,捣碎滤汁后还要精雕细刻成莲花盛开的模样,我的天,这哪里是麻烦了‘一些’?分明是超级麻烦!难怪味道那样清新淡雅,甜而不腻,没有丝毫油炸酥脆莲花酥那样香浓油腻的口感。” 晶润澄澈的猫瞳不敢置信的凝视着白瓷碟里的莲花酥,西余生说完后咽了咽口水,莹白的指尖轻拂过浅粉色的荷花花瓣。 粉白相间的花瓣虽是面点制成,但是层叠绽放依次盛开,里面莲蓬式样的花蕊流露出清新的莲叶芬芳,嫩黄色的蕊丝则是流露出水果的清甜。 “的确麻烦了一些,但是却是一个消遣时光的好方法。在家休养的这两个月里,我经常和哥哥泛舟莲鲤池上,采集下来的莲叶和莲花花苞最初只用于插瓶观赏,后来也是偶然间发现佐以食物更有趣味。”南醉生轻摇团扇。 几枝碧色垂柳随风摇曳,顺着八角凉亭的朱红漆柱,浅浅拂过西余生柔白色的裙摆:“嗯……原本我还想着把方法告诉家中的厨师,现在看来,全都泡汤了。”她垂眸拈起一枚含苞欲放的莲花酥,言辞间不无惋惜。 “方法虽然麻烦,但是口感和味道确是清新淡雅,有什么泡汤的?”南醉生将手中的刺绣团扇放在石桌上,取来一盏琉璃杯举止优雅的缓缓倾入微凉清甜的果汁。 她执起流光溢彩的琉璃杯,将微凉清甜的柠檬水递给好友。西余生接过柠檬水一饮而尽后,目露惋惜的说道:“当然泡汤了,毕竟我家也不在莲鲤轩,更别提有这样优美静谧的莲鲤池了,去哪里采集新鲜的清露和莲花莲叶啊?” 晶润的猫瞳瞬间黯淡些许,西余生抬眸望向前方不远处的莲鲤池,只见数不胜数的莲叶与莲花花苞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在波光潋滟,浮光跃金的清圆池水上:“就算去别的地方采集,等到家时也都蔫儿了,不新鲜了。” “不用担心,你若是想吃的话,告诉我就可以。我吩咐厨房做好后再命人直接送过去,这样既省事又方便,还可以给你这只小馋猫解解馋。”刺绣着莲花锦鲤的团扇半遮半掩住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她笑意清浅,温柔打趣道。 黯然失色的猫瞳宛若烛火般瞬间被点亮,西余生笑颜如花美滋滋的道谢:“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谢谢醉生。嘿嘿,这么美味的莲花酥,我可是常笑他们几人中第一份品尝到的,想一想就感觉心花怒放,哼。” 她捧着掌心里含苞待放的莲花酥语笑嫣然,欣赏许久后再次嗷呜一声,将眼前精巧可爱的莲花酥吃进了肚子里:“好吃!醉生你可真是蕙质兰心,若是换成我这样的猪脑子,别说莲花酥了,就算是泥巴酥我也万万做不出来。” “快闭上你的嘴,安心吃糕点吧。”刺绣精致的团扇半遮半掩住南醉生微弯浅笑的朱唇,澄澈的墨眸里流露出柔情似水的笑意,她轻摇手中团扇的白玉扇柄,熏染着浅淡花香的清风萦绕周身。 犹如水滴般空灵清越的流音在此刻响起。 南醉生垂眸望向搁置在石桌上的手机,目光在触及到屏幕上所显示的‘北浪生’三个字时,浸染在唇畔的温柔笑意瞬间敛去些许。她放下手中摇曳生香的团扇,点开对方发送过来的微信消息: 北浪生:“我带了一件有趣的礼物,中午时分莲鲤池旁,不见不散呦!” 手机屏幕逐渐黯淡下去,直至完全幽暗湮灭。液晶屏幕上清晰的倒映出南醉生如水墨画般精雕细刻的眉目,以及宛若梨花堆砌般的靡颜腻理,她垂眸沉思片刻,这才点亮屏幕发送给北浪生一条微信消息: 南醉生:“好。” 只见消息才刚刚发送过去,对方的回复便在下一秒悄然而至: 北浪生:“要不要这样冷淡啊,我好伤心。对了醉生,我跟你讲,我今天带来的这件礼物可是非常可爱有趣的,保证你见到之后爱不释手!哭着喊着求我送给你,哈哈哈!” 少年潇洒肆意的语气透过屏幕浸染在清风里,南醉生原本敛去些许的温柔笑意再次流露唇畔,感受到少年字里行间热情浓烈的真挚情感,她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后,莹白如玉的指尖飞速打下一行字: 南醉生:“难道那件神秘的礼物,不是你送给我的吗?如果不是,我就吩咐门前的警卫守好莲鲤轩的大门,如果你敢冒然闯进的话,就让警卫将你连人带礼物的丢出去,省的我到时候哭着喊着求你将那份礼物送给我。” 北浪生:“……” 代表无奈情绪的省略号映入眼帘,倒是让南醉生好心情的端起白瓷茶盏轻轻饮了半口。碧螺春的芬芳清新淡雅,比之莲花酥也不遑多让。还未等她也拈起一枚莲花酥品尝时,少年的另一条消息便在此刻跃然于眼底: 北浪生:“算啦算啦,横竖我说不过你,反正等你看见我带来的这份礼物是,你就知道啦。到时候你若是不喜欢,我北浪生就给班主任秦老师免费当三个月的苦劳力!你就等着看吧。” 好,那我就等着看。 南醉生浏览完少年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后,朱唇微弯,本就胜过浓桃艳李的容颜愈发美的惊心动魄,宛若一枝堆霜积雪般,冰肌玉骨的端坐在八角凉亭内。墨羽长发随着暖风拂过,仿佛丝绸披帛随风飞舞翩跹。 “是北浪生要过来吗?”西余生啃食完手中的莲花酥,晶润的猫瞳里清晰的倒映出好友国色天香的风华。 “是啊,北浪生让我们在中午时分,莲鲤池旁等待他,他还跟我说带了一份可爱有趣的礼物,保证让我爱不释手。”秀窄修长的玉指取出一条银蓝色的丝带,南醉生将墨羽长发拢好后用丝带系好,露出如画般精致迤逦的眉目。 莲花酥清新淡雅的味道充盈在唇齿间,西余生意犹未尽的轻舔了几下唇瓣后,难掩好奇的歪着小脑袋:“可爱有趣的礼物?北浪生在这两个月里往莲鲤轩跑的十分勤快,不是浮雕瓷具便是机巧玩具,不知道这回又是什么?” “我也很好奇,可能是什么珍贵难买的稀奇古玩,亦或者……香气四溢的小吃美食,以及清甜可口的冰果盛宴?”南醉生说到最后时刻意放缓了语速,饶有兴致的凝视着西余生垂涎欲滴的可爱模样。 “小吃美食……” “冰果盛宴……” “还有露天烧烤……” 回忆起这两个月内北浪生变着花样捣鼓出的各色美食,西余生只感觉口水都要顺着下巴滴落在石桌上了。方才还被她赞不绝口的莲花酥孤单落寞的盛开在白瓷碟中,数枝灼灼的桃花零落在白瓷上,无色无香。 美人的红酥手轻轻执起刺绣团扇,摇曳间白玉生凉,暖风染香。 低眸凝视着团扇上刺绣的银杏锦鲤,南醉生伸出手轻抚过蚕丝线辉泽流转的细腻触感:“唉,当真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某些人方才还说我的莲花酥清新淡雅,唇齿生香,这才过去多久便无情变心了?可怜我的---莲花酥。” 她故作一副美人欲垂泪,黛眉锁深愁的模样,调侃着西余生此刻垂涎欲滴的馋猫模样。 点缀着玉髓水晶等珠宝的流苏扇坠随着轻摇扇风的动作迤逦散开,然后再次旋转收拢,宛若身着绸纱的舞娘踏歌起舞,巧笑倩兮间,美目流盼后,如花朵般层叠绽放的裙摆依次收拢,随着清歌的韵律时卷时舒。 “那个,莲花酥也很好吃啊!北浪生那些东西虽然美味,但是,但是对身体不好,很多还容易伤了脾胃,所以还是醉生你的莲花酥高居榜首,在我心里它永远是美食冠军!”西余生眨了眨澄澈的猫儿眼,目光流动间莹润生辉。 “好啦好啦,快把你的口水擦擦吧,都要滴到石桌上了。要是你这副馋样儿待会儿被北浪生看见了,说不准他又要取笑你了。”团扇悠然摇曳,南醉生笑意清浅瞥过西余生后,遥望向前方波光潋滟的莲鲤池。 “不是‘说不准’,而是‘一定’!北浪生那个家伙若是看见了,一定会取笑我的!他那个人,就是彻头彻尾的坏蛋!偏偏学校里还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真是瞎了眼了!”西余生愤恨不平的狠狠咬下一口蛋黄酥,猫瞳晶晶亮。 第181章 原来是某只恶犬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郁蓝色的天幕倒映在莲鲤池,时舒时卷的云脉随着清风拂过碧水,霎那间揉碎了一池清光碎影。 幽蓝色的水蜻蜓低掠而过,形同蝉翼的薄翅在暖阳耀辉下光华熠熠,丝丝缕缕的纹络浸染着鎏金色的辉泽。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水蜻蜓时而交尾缠绵,时而停落在碧色莲叶上,还有几只浅黄色的蜻蜓顺着清风翩跹飞舞而来,争相抢夺停落在莲花花苞上的芬芳位置。 “北浪生的相貌不说在七月中学内,就算在轩市也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学校里那些女生们喜欢他也是自然,无非就是迷恋他的相貌罢了。”南醉生轻摇团扇,熏染着暖阳的清风令她昏昏欲睡。 她难掩困倦的倚靠在身侧的朱红漆柱上,一枝碧色的垂柳摇曳生姿间,轻柔垂落在少女纤巧的肩膀:“说来也奇怪,别人见到北浪生大多都是战战兢兢的模样,也只有女生们痴迷热情的追随着他,怎么偏偏就你不心悦他呢?” “我心悦他?我不揍他就算好的了!”西余生闻言瞬间炸毛,原本晶晶亮的猫瞳睁的滴溜圆,像极了两颗镶嵌在雪白奶油上的黑葡萄,晶莹湿润。 她紧攥起小拳头张牙舞爪的比划着,故作一副凶狠愤怒的模样呲牙咧嘴的蹂躏着摆放在瓷碟里的蛋黄酥:“不就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吗,有什么了不起!把那帮无脑花痴迷的颠三倒四的,让人看了真是生气!” “你还别说,生了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相貌,还真就是了不起。”墨羽长发同碧色垂柳交相辉映,系在墨发上的银灰色丝带随风翩跹,凌乱的缠绕在含烟垂柳柔软娉袅的枝条上,清光碎影流淌在墨羽长发里,熠熠生辉。 “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的?醉生,你居然也帮着北浪生那个坏家伙说话,我要生气了,我不理你了。”栗色的微卷长发被编织成蝎子辫的样式,顺着西余生柔婉的脖颈迤逦垂落,尾端还别出心裁的点缀了一朵淡紫色的小花。 柔白色的连衣裙上刺绣着繁丽簇拥的花鬘,她将迤逦委地的雪纺裙摆掬起,玉雪精致的容颜上浸染着愤愤不平之色:“再说了,就算他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可那张嘴实在可恶至极!苍天虽然赐予了他一副好相貌,可却没同时赐予他一副好心肠!北浪生那个言语损人的家伙心肝肺都黑透了!” 刺绣着银杏锦鲤的团扇摇曳生香,白玉扇柄上点缀的玉石流苏时卷时舒,宛若宫廷舞娘翩然起舞间,如牡丹花般层叠盛开的靡丽裙摆。 “虽然你说的稍显夸张,但是也还算符合事实。”南醉生轻摇手中的团扇,红酥手漫不经心的轻抚着触感柔滑的冰丝流苏。 莹润微凉的玉髓扣在指间轻掠而过,她垂眸凝视着流淌在玉扣边缘的暖阳耀辉,声线柔婉清泠至极:“你们两个一碰面就像是乌眼鸡一样,互相冷嘲热讽,若不是因为你是个女孩子,恐怕你们两个早就张牙舞爪的掐起来了。” “哼,就算我不是男孩子,照样可以揍得他痛哭流涕,哭爹喊娘!不过武力值拼不过,但我有智慧啊!”言即此处,西余生抬起藕臂指向自己的脑袋,晶润澄澈的猫儿眼不怀好意的眨了眨。 “是啊,我怎么差点给忘记了,我们的余生可是西阁老唯一的嫡女,更是他生平最为骄傲得意的医术继承人,区区一名北浪生又算得了什么呢?”南醉生见况掩扇浅笑,垂落在肩颈处的碧色垂柳顺着纤瘦的背脊迤逦而下。 一只幽蓝色的水蜻蜓低掠而过,透明如同蝉翼的薄翅浸染在鎏金色的光束下,光华流转间,点点涟漪荡漾在碧波,引得锦鲤们跃出水面争相啄食。 “你们在聊些什么呢---” 一道清越爽朗的声线划过,击碎了此刻静谧唯美的画卷。 锦鲤们猝不及防间被吓了一跳,纷纷甩尾游走逃窜,静悄悄的藏匿在层叠起伏的碧色莲叶下,唯有蜻蜓点水而过余下的涟漪微波,以及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的典雅幽静。 听见那道熟悉至极,且令人讨厌的声音,西余生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任凭方才掬起不久的雪纺裙摆迤逦委地:“我和醉生在聊些什么关你何事?倒是你,三天两头的往莲鲤轩内跑,你不嫌烦,看门的警卫还嫌烦呢。”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某只……恶犬!”俊逸非凡的少年步履沉稳,缓缓而行。他抬眸瞥了西余生一眼,故作悬疑的拉长语调后,蓦然话锋忽转,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浸染着浅淡的调侃间,刻意在言辞末尾处着重了语气。 “你,你说谁是恶犬!”少年潇洒肆意的语调着实惹恼了西余生,她站起身瞪圆了澄澈晶润的猫瞳,伸出手指向北浪生扬声诘问道。 “谁答应了,当然就是在说谁咯。”北浪生见况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气宇轩昂的眉目浸染在暖阳耀辉下,柔和些许。 修长玉立的身影放荡不羁的斜倚在朱红漆柱上,他侧目凝视着西余生玉雪精致的容颜,微眯起魅惑的桃花眼接着含沙射影的说道:“说来也奇怪,怎么我一说出‘恶犬’两字,某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热情激动,啧啧。” “你,你!北浪生你这个混蛋!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柔白色的雪纺裙摆随着西余生起身的动作摇曳生姿。 点缀在发尾处的浅紫色小花清新淡雅,一束流淌着层云叠霁的光束洒落,映衬的少女本就玉雪精致的容颜愈发明眸皓齿,如花似玉。 北浪生斜倚在凉亭内的朱红漆柱上,魅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目光既轻佻又肆意的打量着裙摆翩然的西余生:“这么淑女的裙子你穿着还真是违和,要我说还是裤子更适合你,你说呢……火娃儿。” 第182章 才不是小猫小狗小仓鼠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水光潋滟晴方好。 暖阳耀辉洒落的鎏金色光束浸染在莲鲤池上,木舟穿过层叠起伏的莲叶,成群结队的锦鲤环绕在周围争相啄食。 啄食着自木舟上洒落的零碎糕点。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一只通体银白,唯有头部浸染着一抹璀璨金色的锦鲤摆尾悠然的徐徐穿过碧色的莲叶。它倏尔轻轻啄食着莲花枝蔓,倏尔甩尾跃出水面,任凭澄澈透明的水滴迸溅洒落,激起片片涟漪。 如此诗情画意的美景,可惜坐在八角凉亭内的三人确是无心欣赏。 西余生紧攥着小拳头咬牙切齿的凝视着北浪生,恨不得瞬间化身为一只小花猫儿,扑上去肆意抓挠扯花少年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北浪生,我警告你不许再叫我火娃儿!这个外号难听死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北浪生微微一笑。 “但我就是想这么叫你,愿意这么叫你,喜欢这么叫你,你又能……奈我何呢?!”俊逸非凡的眉目间浸染着放荡不羁的神色,少年身姿慵懒的倚靠在朱红漆柱上,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优美迷醉,魅惑人心。 “你,你这个混蛋!!!”柔白色的雪纺裙摆被紧攥至皱皱巴巴的一团,当西余生怒不可遏的松开手时,上面蜿蜒着数不胜数,纵横交错的褶皱弯痕。 暖阳耀辉透过栽种在凉亭四周的含烟垂柳间,洒落零星斑驳的光影。北浪生俊逸非凡的容颜在零星微光下熠熠生辉:“呦呦呦,你这是生气了?火娃儿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吓得我晚上都不敢睡觉了呢!” 西余生:“……” 南醉生:“……” “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吵架啊,不如我腾出地方来给您二位吵个痛快?”南醉生轻摇手中莹润微凉的白玉扇柄,柔滑精致的冰丝流苏翩然旋转,时而散落,时而收拢,丝丝缕缕的摇曳在熏染着芬芳的清风里。 “还不是因为他,每次都是北浪生这个家伙嘴巴恶毒,方才居然还骂我是恶犬,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点缀在发尾处的淡紫色小花随着西余生跺脚转身的动作,从栗色的微卷长发间悠然飘落。 清新雅致的淡紫色花朵悠悠零落,清风拂过,婉转飞舞在石桌上,恰好飘零在盛开白瓷碟上的莲花酥里。 轻柔摇曳的团扇蓦然凝滞,南醉生放下手下莹润微凉的白玉扇柄,好奇的低眸望向零落在莲花酥花蕊中间的那朵淡紫色小花:“哎呀好啦,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吵了,快帮我看看这朵小花叫什么名字?我竟是从未见过。” “花,什么花?我来看看。”西余生闻言瞬间淡忘了方才的不愉快,她坐回石凳上,低眸凝视着飘落在莲花酥花蕊未央处的那朵淡紫色小花。 “咦?这不是我装饰在头发上的野花吗?怎么掉到这里来了。”她将垂落在身后的发辫挪到胸前,只见原本点缀着淡紫色花朵的发尾此刻空空如也,唯余下缠绕两三圈的黑色头绳单调寂寥的映入眼帘。 纤纤玉指动作轻柔的拈起那枚淡紫色花朵,南醉生垂眸欣赏了片刻后,身姿优雅的站起身,将花朵重新装饰在西余生的发梢儿上:“应该是方才你的动作幅度过大过快,这才导致别在发梢儿处的花朵不稳,飘落在了石桌上。” 心灵手巧的将那朵淡紫色小花别在发绳里后,南醉生抬眸在凉亭外环顾了一圈,步履悠然的来到亭外靡丽盛开的一处花丛前:“不过只戴一朵花儿实在是太单调了,也太孤独了一些,应该在加一朵互相映衬。” 一朵玉白色的精致花朵被她点缀在那朵淡紫色小花的旁侧,清雅的淡紫色与柔美的玉白色交相辉映间,盛开着清新典雅的静谧美丽。 “我也是突发奇想,觉得那些蝴蝶结什么的装饰品都带腻了,索性便采了一朵路边的小野花装点着玩玩,还挺新鲜的。”西余生乖巧的坐在石凳上,等待南醉生为自己装饰完毕后,这才欣喜愉悦的舒展开手臂,若有似无的轻拂过发尾处盛开的两朵小花。 柔白色的雪纺裙摆迤逦委地,刺绣着繁丽簇拥花鬘的银白色丝线在云霁微光下熠熠生辉,随着熏染着花香的清风摇曳生姿。 少女玉雪精致的容颜上浸染着点点欣喜,莹润清澈的猫儿眼满是愉悦的凝视着发梢儿处的花朵,清淡的花朵幽香随着微暖的流风,萦绕在八角凉亭内。 南醉生漫不经心的摇曳着手中的团扇,蓦然间,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侧目望向朱红漆柱上慵懒倚靠的北浪生:“你不主动说起我差点忘记了,北浪生,你说要带给我的那份神秘礼物在哪里呢?我怎么到现在都没看见?” 北浪生:“……” 被忽略了那么久,总算因为礼物的存在而有了被人关注的意义。 看见北浪生无语且故作黯然神伤的倒霉模样,西余生难掩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哈哈哈,怎么每次被我们遗忘在脑后的,都是你啊---北浪生。”她拈起莲花酥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神秘礼物呢,快拿出来看看。” “是啊,从你进来到现在过去了许久,也没看见你口中所说的那份神秘礼物的半点影子,该不是是在框我吧?”装饰在旗袍蝴蝶盘扣上的流苏压襟微微散落,南醉生低眸轻柔系好后,声线清灵柔婉的询问道。 “在这世间,我北浪生诓骗谁,都不会诓骗你---南醉生。”俊逸非凡的眉目微微蹙起,北浪生徐徐睁开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抬眸温柔专注的凝视着南醉生,声线低沉类似于宣誓的认真说道。 他坐起身,修长的身姿潇洒玉立在凉亭内,然后步履悠然的迈下铸就在凉亭周围的汉白玉台阶,刻意放缓了脚步,在不远处一处繁丽簇拥的花丛里,动作轻柔的拎起一个垂落浅粉色帘幕的正方形物体。 清风席卷着几片碧色柳叶拂过,北浪生拎着手中那个神秘的正方形物体,吹着欢快愉悦的口哨声,身姿潇洒的回到凉亭内:“既然说了是神秘礼物,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你们看见呢?所以我就在来时趁你们不注意藏起来了。”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还拿个粉色帘幕遮挡着,真是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西余生弯腰俯首查看了半天,也没能猜出这个正方形物体里到底藏着什么神秘礼物。 柔白色刺绣花鬘的裙摆摇曳生姿,她难掩焦躁的来回转圈,一缕头发顺着沁出的汗珠粘腻在额间:“咦,这东西怎么越看越像……” “像在宠物店里,关着小猫小狗的笼子。”朱唇微启,南醉生摇曳着手中清芬淡雅的玉骨团扇,适时开口道。她低眸观察着垂落浅粉色帘幕的正方形物体,只见清风拂过,道道竖线的痕迹透过帘幕凸显出来,分明是笼子无疑。 “对对对,就是宠物店里关着小猫小狗的笼子!我说北浪生,你口中所说的那份神秘礼物,不会就是一只小猫小狗,亦或者一只小仓鼠什么的吧?”柔白色的雪纺裙摆迤逦委地,西余生蹲下身好奇观看着垂落帘幕的笼子,只见里面有微弱的呼吸声浅浅拂过帘幕一角,丝丝缕缕柔软雪白的绒毛转瞬即逝。 两只交尾缠绵的水蜻蜓翩跹而过,吸引了数只其他浅黄色的蜻蜓争相追逐,求偶。薄如蝉翼的透明莹翅浸染着鎏金色的微光,飞舞流动间熠熠生辉。 少年抬起手臂枕在脑后,斑驳的暖阳碎影洒落在白色短袖上衣,随着他微微起身的动作光影流转间,若隐若现的映照出肌理紧实的小腹。 “小猫小狗小仓鼠?你觉得那些温顺平凡的宠物配得上醉生吗?”北浪生抬眸慵懒的扫了西余生一眼,魅惑迷醉的桃花眼中隐隐流露出轻蔑之意。他伸出手漫不经心的将笼子提到石桌上,按下一个机关后浅粉色的帘幕徐徐升起。 仙姿玉色的古典美人静坐在八角凉亭内,几缕碧色的含烟垂柳静静迤逦在她的肩颈处,柔白色刺绣着竹叶蝴蝶的旗袍完美无瑕的勾勒出美人娉婷窈窕的身姿,惊心动魄的靡颜腻理半遮半掩在玉骨团扇后,双瞳剪水间笑意盈盈。 西余生收回凝视着南醉生的目光,心悦诚服的说道:“配不上。” 如此国色天香,惊鸿绝艳的美人,岂是世间那些凡俗平庸的宠物们可以配得上的。 可惜如今是科技发达的现代,若是能穿梭回千年时光以前,大概只有翱翔九霄的凤凰,亦或者腾云驾雾的青龙,才能配得上南醉生这样仙姿脱俗,高贵尊华的人物吧。 “所以,我要送给醉生的神秘礼物,可是一只令你们意想不到的……小太子哦。”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内幽影划过,言即‘小太子’时,北浪生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睫,看向笼子内。 第183章 狮群贵族小白狮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垂落的浅粉色帘幕内幽影婆娑。 清风拂起的帘幕一角若隐若现出丝丝缕缕的雪白绒毛,从八角凉亭外斜斜映照进来的暖阳流辉静静流淌在浅粉色帘幕上,原本静止不动的幽色暗影蓦然甩了甩耳朵,一条绒毛雪白的尾巴顺着笼子间的缝隙透过帘幕,垂落在地。 风止,雪白可爱的小尾巴悠然扫了一下后,浅粉色的帘幕徐徐卷起。 趴卧在笼内的可爱动物正惬意悠然的酣睡着,两只精致小巧的耳朵一甩一甩的,时而舒展开来微微抖动,时而紧凑一起似乎是在聆听周围的声响。 莹白如霜雪的绒毛覆盖在它短小圆润的身躯上,两只软呼呼的前爪趴卧在脑袋下,隐隐约约的露出浅粉色的可爱肉垫,宛若两朵盛开在霜雪堆枝上的梅花,随着小动物酣睡间情不自禁的舒展身躯时,梅花的五瓣花瓣悠然绽放。 “这是……狮子?还是狮群中地位尊贵稀有的白狮。”墨羽长发顺着俯身的动作垂落,南醉生靠近精致奢华的金丝笼,难掩惊讶的轻声说道。 “没错,这是一只白狮幼崽,而且还在哺乳期哦。”北浪生摘下一根草叶,小心翼翼的轻柔撩拨着笼内软萌酣睡的小白狮。 柔白色的雪纺连衣裙迤逦在汉白玉台阶上,西余生举止轻柔的缓缓靠近笼子旁侧,近乎是屏气敛息的欣赏观摩着眼前的白狮:“哺乳期?那岂不是说这只小白狮还没有断奶,便被你从它妈妈身边抢走了?” 话音未落,她斜斜瞥了一眼正拿着草叶撩拨着小白狮的北浪生。 “喂,什么叫我把它从妈妈身边‘抢走’?你知不知道诬陷别人是要烂掉舌头的。”粘着浅绿色草叶的修长手指蓦然一顿,北浪生微蹙起轩逸潇然的眉目,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不悦的望向面前的西余生。 他扔掉指间的淡绿草叶,宽松的圆领上衣半遮半掩的流露出肌理精壮的胸膛:“再说了,你有证据证明,这只小白狮是我从母狮身边抢过来的吗?没有证据的话小心你今晚睡觉时烂掉舌头,不,应该是烂掉嘴巴!” “你说谁烂掉舌头烂掉嘴巴?你居然敢诅咒我。”点缀在发梢处的两朵小花交相辉映,淡紫与柔白的花瓣随着清风微微拂动间,在西余生骤然起身的动作下,避不可免的零落几片淡雅的花瓣。 淡雅芬芳的花瓣婉转飘零在金丝笼内,随着熏染着鎏金辉泽的暖风,轻柔唯美的缓缓飘落在小白狮的头顶。 浅粉色的肉垫宛若梅花盛开般舒展,小白狮甩动了两下精致可爱的耳朵,其中一片玉白色花瓣随风翩跹在它肉粉色的鼻头上。原本平缓悠然的呼吸蓦然急促些许,它抬起两只前爪相互交替着揉弄痒痒的鼻头,动作憨态可掬极了。 摇曳生香的团扇浸染着安神静心的檀香,悠然恬淡的香气悄无声息间平复了小白狮焦躁不安的情绪。南醉生朱唇微启吹落那片沾染在它鼻头上的花瓣,竖起食指比在朱唇未央:“嘘---” 她抬眸淡淡扫了吵闹拌嘴的西余生与北浪生两人一眼,澄澈美丽的墨眸内流转着不容置疑的尊华气度。 北浪生见况修眉微扬,目光得意的瞥向炸毛呲牙的西余生:“安静些火娃儿,再无理取闹小心我把你丢进莲鲤池内,让你变成落汤鸡后痛哭流涕的跑回家找妈妈。”淡色的薄唇勾起,他站起身单手插兜放荡不羁的嘲讽道。 “哥屋恩---滚!”柔白色的雪纺裙摆沾染着浅淡的灰尘,西余生愤恨不已的瞪了得意洋洋的北浪生一眼后,掬起迤逦委地的裙摆站起身,坐回石凳上气呼呼的鼓起玉雪莹润的脸颊。 冰种莲花玉的流苏压襟垂落在蝴蝶盘扣上,南醉生耐心等待着斜照进凉亭内的光束逐渐湮灭后,这才将酣睡在金丝笼内的小白狮重新提放在石桌上:“你们两个不要吵了,今天天气这样炎热,不如坐下喝杯冰镇果汁。” 双瞳剪水间波光潋滟,目光流转间,她抬眸望向复又倚靠在朱红漆柱上的北浪生,柔声询问道:“白狮这种珍贵濒危的动物,轩国是禁止捕猎倒卖的,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清泠柔婉的声线流淌在暖风里,熏染的本就略带倦意的北浪生愈发昏昏欲睡:“这个问题刚才西余生不是说了吗,当然是我从它妈妈身边抢夺过来的。”他慵懒的舒展身体,单臂斜倚在脑后。 “真是一只满肚子坏水的大嘴猴,除了会损人以外,就剩下得理不饶人这一点了。就算刚才是我不对,无礼在先,但是这只小白狮还在哺乳期,让它这么早就离开母亲,难保以后不会体弱多病。”西余生瞪了潇洒肆意的少年一眼,目光重新流落在金丝笼内甜甜酣睡的小白狮。 雪白精巧的耳朵一抖一抖间,流露出内里浅粉色的耳廓。点点圆形的光斑氤氲在鎏金色的光束里,随着时光流逝浅浅洒落在小白狮肥短圆润的身躯。 几只蜻蜓交尾缠绵间低掠而过,薄如蝉翼的翅膀扇动间流淌着轻微的嗡嗡声,正当它们互相争夺,追逐时,其中两只迷迷糊糊的撞在了金丝笼上。 南醉生三人皆是低眸饶有兴致的观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见蜻蜓撞在金丝笼上后,迷迷糊糊了好一阵子才扇动起翅膀,追随着不远处交尾缠绵的伙伴们再次争夺纠缠起来。 而原本正在甜甜酣睡的小白狮,却被耳侧不大不小的声响惊醒,它甩了甩垂落在金丝笼外的尾巴,徐徐睁开湿漉漉的,清澈莹润宛若碧海的蓝色眼睛。 “好美的眼睛,像极了流淌星空的深海。”南醉生惊艳不已的凝视着金丝笼内的小白狮,她情不自禁的沉醉在对方深邃莹润的蓝色瞳仁里,就连握在手中的白玉团扇都忘记了摇。 柔滑的冰丝流苏浅浅垂落在旗袍上,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伸出手,顺着金丝笼间的缝隙,缓缓靠近正抬眸凝望着自己的小白狮:“我可以摸摸它吗?” 少女既像是疑问的语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以的,它如今还是一只正处于哺乳期的幼崽,等你日后和它逐渐亲密起来,别说是摸摸了,就算是把手指伸到它的嘴里都没有问题。”北浪生侧目欣赏着少女与白狮相互凝视的唯美画面,清朗的声线驱散了暖风的熏熏然。 “伸到嘴里……也没问题吗?”柔白的绒毛顺着指尖流淌,南醉生不敢置信的抬眸。 “是啊,毕竟它现在还小,牙还没长出来呢,就算把手指伸进它的嘴里也不会有事。但是等日后它逐渐长大,成为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白狮子时,醉生再把手指伸进它嘴里的话……”西余生欲言又止的停顿住话语,晶润的猫瞳忽闪忽闪的望向南醉生秀窄修长的玉指。 趴卧在金丝笼内的小白狮好奇的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它目光懵懂的打量着南醉生,澄澈晶莹的蓝色瞳仁湿漉漉的,宛若流淌着星辰碧海。 它不懂何谓国色天香,仙姿玉色,但是它感觉面前的少女实在好看极了,尤其是那双同样澄澈晶莹的墨眸,双瞳剪水间波光潋滟,笑意盈盈。 “不管怎样,我只要好好照顾它,宠它爱它,就足够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不然等它日后长大了,就不能随意抱起来了哦。”南醉生试探着将食指伸向小白狮,对方好奇的歪着头打量了片刻后,抬起一只前爪软萌软萌的碰了碰,随即伸出略微粗糙的舌头轻轻一舔,留下温热浅淡的水痕。 唔……有点咸。 精致的耳朵甩了甩,小白狮笨拙的扑腾了几下后,依旧无法独立站起身躯。它索性重新趴卧在金丝笼内,然后抬起两只前爪分别舔了舔淡粉柔软的肉垫,小尾巴悠闲惬意的垂落在石桌上,憨态可掬极了。 清理完沾染着浅淡灰尘的前爪后,小白狮抬眸继续凝视着南醉生。 它难掩好奇的歪着头打量少女,目光在触及到柔顺迤逦的墨羽长发时,忽然感觉两只前爪有点痒痒? 于是小白狮向前匍匐前进,糯米团子一样肥短圆润的身躯笨拙的向前移动着,折腾了片刻后方才靠近南醉生。 “嗷……” “呜……” “嗷……呜……” 发出一连串模糊不清的小奶音后,它终于如愿以偿的靠近面前的少女。小白狮难掩愉悦的甩起尾巴,澄澈晶莹的蓝眸欣喜依恋的凝视着少女好看极了的那张脸,它张开嘴不耐烦的咬着映入眼帘的金丝笼细栏。 简直是…… 萌炸了!! 哪怕是潇洒不羁如北浪生,也不由自主的被小白狮可爱软萌的动作吸引了心神,更何况本就心肠柔软,率真纯稚的西余生呢? “这个小家伙太可爱了,真是太可爱了。”西余生睁大猫瞳晶晶亮的凝视着小白狮,笑容熏染暖风。 第184章 被小白狮鄙视的愚蠢少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清风拂过时卷时舒的层云叠霁,热情的有些恼人的暖阳耀辉被浮云遮掩,宛若磨润的蓝宝石般的晴空终于在此刻恢复成郁丽明朗的烧蓝色。 难得的叠云风清。 锦鲤们纷纷从遮掩日光的莲叶下鱼贯而出,它们悠闲惬意的游动在清凉碧波里,偶尔跃出水面争相啄食着低掠而过的蜻蜓。 不得不说,永远也喂不饱的锦鲤们战斗值实在惊人,吓得低掠点水的蜻蜓们片刻也不敢多留,产卵后便紧忙飞掠向莲花花苞上,薄翅轻颤间流淌着层云叠霁流光溢彩的辉泽,与粉白色的花苞交相辉映间十分静谧唯美。 “它不喜欢这个笼子,它喜欢自由。”更想要出来。 南醉生声线清泠,聪慧如她又怎能不明白小白狮动作间所流露出的意思? 担忧小家伙将牙床磨损,她连忙伸出手将莹白如玉的指尖隔在金丝笼的细栏前。小白狮原本正愤怒郁闷的磨碾着金丝笼,当南醉生将手指隔在口中时,它竟出乎人意料的停止了泄愤的动作。 “咔……嗷……”小白狮发出模糊不清的小奶音后,略微粗糙的舌头充满温柔的卷起南醉生纤细的玉指。它含住对方秀窄修长的食指后,轻轻含舔着,澄澈晶莹的蓝眸湿漉漉的凝视着南醉生的墨眸。 “它好像……很喜欢你。”俊逸非凡的容颜蓦然凑近金丝笼,正向南醉生温柔撒娇着的小白狮猝不及防间吓了一跳。 它松开含舔在口中的玉指,蓝眸危险性的微微沉匿,两只前爪在金丝笼内磨了磨后,骤然起身扑向北浪生潇洒轩逸的容颜。 避不可免的,北浪生反而被它吓了一跳。 惊慌失措下,他身姿不雅的跌坐回长椅上。 “哈哈哈……不过是一只小奶狮罢了,看把你吓得这副熊样。”西余生见况得意的仰天长笑,玉雪精致的容颜上浸染着心满意足的愉悦感,晶润澄澈的猫瞳忽闪忽闪的,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神色注视着跌坐在地的北浪生。 “我靠,这能怪我吗?谁知道这只还没断奶,牙都没长出来的小白狮会突然向我发难?还好老子反应快,不然这腰肯定磕在石凳上。”灰尘沾染在白色上衣以及黑色运动裤,北浪生难掩痛楚的缓缓起身,一边揉着刺痛不已的屁股,一边呲牙咧嘴的抱怨道。 他站起身拍了拍沾染在衣物上的灰尘污迹,原本风流潇洒的模样在此刻荡然无存,反而丧眉搭眼的像只斗败的公鸡。 一缕斜照进亭内的微光璀璨不失柔和,点点圆形的光晕氤氲在浅金色的光束里,流淌在南醉生典雅玉色的月貌上。 她凝视着眼前这幅令人哭笑不得的画面,无奈的摇了摇头,毫不在意指上沾染着的口水痕迹,拿起搁置在桌面上的白玉团扇:“地上凉,快起来吧,方才那只小白狮是在逗你呢。” “逗我??”正在拍打灰尘污迹的手蓦然一顿,北浪生抬眸难掩疑惑的看向南醉生。 “你看。”南醉生微微一笑,白玉团扇指向金丝笼内。 片刻后,一道惊天动地的声音响彻在莲鲤轩内。 “我靠,这家伙方才竟然真的在逗老子!”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内怒火燃烧,北浪生咬牙切齿的凝视着金丝笼内的小白狮,只见小家伙正在得意洋洋的甩尾巴,看着自己时还不屑一顾的轻嗤出声。 “卧槽!我怎么感觉它刚刚好像在鄙视我!不对,是在嘲笑我!”接收到小白狮目光里鄙夷轻蔑的信号后,北浪生俊逸潇洒的容颜瞬间扭曲。他故作凶狠愤怒的瞪视着金丝笼内的小白狮,恶胆包天下他缓缓伸出罪恶的手,意图故作惩罚的轻轻揉捏几下小白狮的耳朵。 没办法。 虽然他不是绒毛控,但是小白狮每次甩耳朵时,都能从画面中自动脑补出那种绵软柔顺的触感。心痒难耐之下,北浪生决定付诸行动。 但是很遗憾。 察觉到少年的意图后,小白狮先是故作温顺的低下头舔-弄着两只前爪,精巧可爱的耳朵时而甩动,时而抬起前爪挠痒痒般揉搓,简直憨态可掬,软萌可爱到极点!晶莹澄澈的蓝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少年,仿佛在说: “来啊,来啊,快来摸摸我。” “我的绒毛特别软,特别柔顺,小肚皮摸起来更是软呼呼,肥嫩嫩的。” 受到这只可爱值爆表的萌物诱惑,北浪生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缓缓触摸向小白狮的耳朵。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小白狮骤然抬头,原本懵懂温顺的模样瞬间转换成凶狠孤傲,它隔着金丝笼的细栏猛地抓了北浪生一下,又趁着对方呆滞在原地的时刻,张开嘴用温软的牙床使劲粘膜着少年修长的手指。 “嗷……呜”愚蠢的少年。 “我的妈呀!”北浪生惨叫一声,飞速收回手指。 “噗嗤---”西余生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小白狮见况得意的扭了扭小屁股,尾巴得意洋洋的摇了摇。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就你这熊样还七月中学女生们的梦中情人?依我看是梦中衰人才对!”娇小玲珑的身躯趴伏在桌面上,西余生乐不可支的将石桌拍的劈啪作响,晶莹的泪水自眼角处滑落,滴落在光滑如镜的石桌上,清晰的倒映出她笑到狂飙泪水的豪放模样。 “呜……嗷。” 疯狂的少女。 小白狮情不自禁的后退,十分谨慎小心的远离这两名‘非正常’人类。南醉生忍俊不禁的掩扇轻笑,北浪生心有余悸揉搓手指的模样令她笑不可抑。 目光流转间,她轻摇团扇,姿态雍容典雅的望向金丝笼。 小白狮抬起一只粉嫩可爱的前爪挠了挠耳朵,晶莹澄澈的蓝眸高傲凛然的瞥了北浪生一眼后,目光流转间,小白狮再次凑近正摇曳团扇的南醉生面前,方才高傲凛然的眼神瞬间变换为懵懂湿润,撒娇的模样软萌到极点。 第185章 子弹里另有关窍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水蜻蜓低掠而过,涟漪揉碎了一池碧波。 清风拂开遮掩住暖阳耀辉的层云叠霁,热情恼人的鎏金色光束洒落莲鲤池,波光潋滟的水面清圆,风荷含苞待放,碧色莲叶接天无垠。 含烟垂柳树影婆娑,点点圆形的光晕氤氲在鎏金色光束里,在莲鲤池四周的汉白玉围栏与石阶上洒落零星斑驳的光影。 如此诗情画意的美景在此刻却并无人欣赏,南醉生垂眸饶有兴致的凝视着小白狮软萌撒娇的动作,以及它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逗趣模样,情不自禁的低笑出声:“这只小白狮可真有趣,看着软萌乖巧,实则聪慧机警。” 莹白如玉的指尖与小白狮轻轻抬起的前爪相碰,她执起手中的白玉团扇柔柔扇了一记,小家伙依旧丝毫不惧怕的凝视着南醉生:“不愧是珍贵的白狮,又岂是我这等吓唬猫狗的手段便可轻易感到恐惧的。” “哪里聪慧机警了,依我看是腹黑狡猾才对。”北浪生拍打掉沾染在衣物上的灰尘污迹,闻言颇为不服气的转头说道。 莲花酥的一片花瓣被咬掉,西余生瞥了少年一眼反驳道:“看你那熊样儿!我觉得醉生说的没错,这只小白狮的的确确是软萌可爱,又兼聪慧机警。不像某人蠢得无可救药,居然能被一只小奶狮恐吓到跌坐在地,啧啧。” “你!”北浪生气噎。 “略略略。”西余生朝他做了个鬼脸。 白玉团扇摇曳生香,被日光熏得温暖的清风令小白狮昏昏欲睡,它抬起前爪抓挠了几下南醉生手中的团扇后,深邃澄澈的蓝眸难掩困倦的半睁半阖:“要睡觉了吗小家伙,难道你不想出来玩了吗?” 纤细的玉指隔着金丝笼轻柔抚摸着小白狮柔软雪白的绒毛,南醉生垂眸凝视着小家伙半睁半阖的蓝眸,笑颜温柔沉醉:“莲鲤池畔有郁郁葱葱的草地,还有许多历经风雨的垂柳,正是一个遮阴纳凉的好去处。” “嗷呜……嗷……” 这个好看极了的人类在说些什么呢? 小白狮姿态慵懒的伏低上身,圆润的小屁股高高翘起,伸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懒腰后,柔软雪白的尾巴悠闲惬意的甩落。 “差点忘记了,你是一只血统尊贵的白狮,又怎会听懂人言呢。不过……你看那里。”仙姿玉色的容颜在亭外婆娑柔袅的柳影下,逐渐变得氤氲朦胧,好似蒙上了一层缥缈梦幻的光纱,流淌着淡金色的浅浅辉泽。 冰丝流苏垂坠在白玉扇柄上,随着南醉生指向的方位时卷时舒:“那里可是莲鲤池畔垂钓纳凉的好位置,最适合你这种猫科动物打滚玩耍了。小家伙,告诉我,你想不想去莲鲤池畔打滚撒欢儿啊?” “嗷……” 仙女,你在说什么? 小白狮疑惑不解的凝视着南醉生,晶莹澄澈的蓝眸里宛若蓄着一汪洒落蓝宝石的幽泉。它抬起两只前爪,粉嫩嫩的梅花肉垫轻轻挠了挠精致华贵的金丝笼,晶莹剔透的蓝眸湿漉漉的,目光柔软乖巧极了。 “乖。”南醉生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它的鼻头。 “嗷……”小白狮软萌软萌的回应她,目光纯净依恋。 栗色的发辫垂落在腰间,点缀在发梢处的花朵流淌着清芬淡雅的花香,西余生难得身姿优雅的弯腰俯首,垂眸凝视着金丝笼内的小白狮:“天啊,它在向醉生撒娇呢!这个小家伙未免也太聪慧灵动了些,居然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你们看,它似乎明白我方才在夸奖它,正高兴的打滚呢。” 雪白柔软的绒毛上沾染着几片淡绿色的草叶,流淌着星辰碧海的蓝眸既深邃又纯净,瞳仁里清晰的倒映出亭外诗情画意的景色。 幽蓝色的水蜻蜓飞掠而过,小白狮原本正四爪朝天软绵绵撒娇打滚的动作蓦然凝滞,它骤然翻过身盯视着亭外蜻蜓飞掠的剪影,目光里难掩好奇。 “还……好吧。我怎么就没感觉它哪里聪慧灵动呢?左看右看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小白狮软萌多动的举止憨态可掬,饶是不怎么喜欢小动物的北浪生都感觉怦然心动。 俊逸非凡的眉目微微舒展,回忆起方才被小白狮恐吓到跌坐在地的狼狈模样,他故作高冷孤傲的姿态,口是心非道:“难得今天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我们不如玩些什么吧,总坐在凉亭里看着这只蠢狮子有什么乐趣?” “它才不蠢!”南醉生与西余生两人异口同声的反驳道。 北浪生:“……” 小白狮:“呜嗷……” 由此可见,北浪生VS小白狮,小白狮成功夺得宠爱取得胜利。 “不过北浪生说的没有错,前几日皆是阴雨连绵,唯独今天晴空万里,若是只坐在凉亭内确实辜负了难得的好时光。”白玉团扇轻轻摇曳,南醉生垂眸轻嗅熏染在蚕丝线上的檀香,声线清泠悠然。 “可是南先生早已特意嘱咐过我们,你的伤口要三个月才能完全痊愈,而且那颗子弹至今还遗留在你的体内,若是冒然同我们游玩打闹的话,会不会……”西余生神情担忧,欲言又止的抬眸望向团扇轻摇的南醉生。 “没关系的,这点小伤不碍……”还未等南醉生说完,她的言辞便被少年清越爽朗的声线打断。 一束浸染着暖阳耀辉的光束斜斜洒落,柔和似水般流淌在北浪生潇洒英俊的容颜:“余生说的没错,若不是那颗子弹偏离了轨迹,你现在早已不同我们坐在凉亭里谈天说笑了。但是即使子弹轨迹偏离了心脏,那处枪伤若是不认真休养的话,迟早会发炎感染,再次复发,更何况其中还未取出的子弹呢!” 少年俊逸的修眉微蹙,零星的圆形光晕氤氲在白色短袖上,透过含烟垂柳袅若柔丝的碧绦间,洒落点点朦胧斑驳的光影。 几只穿花蛱蝶低掠而过,熏染在蝶翼上的清芬淡雅随着清风婉转流淌,色彩斑斓的蝶翼在少年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中流落一道优美典雅的剪影,迤逦了半亭花香。 “可是……我的伤口已然长好,连疤痕都融入肌理了,又怎会因为游玩打闹便轻易发炎感染呢?”宛若远山黛烟般的秀眉微蹙,摇曳生香的白玉团扇凝滞在南醉生的指间,她抬眸疑惑不解的凝视着北浪生,墨眸里秋水盈盈。 “因为……”北浪生薄唇紧抿,缄口不言。 目光流转间,南醉生侧过半边如画的容颜,疑惑的望向坐在身侧的西余生:“因为什么?” “因为……”西余生目光闪烁,低头不语。 装饰着玉石珠宝的扇坠儿重重磕落在石桌桌沿,清越空灵的玉石碰撞流音在凉亭内回荡:“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既然有事情瞒着我,如今被我发现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南醉生难得动怒的将手中的玉骨团扇搁置在石桌上,她抬眸目光幽深的扫过沉默不语的西余生后,复又望向缄口不言的北浪生:“我问你,你们两个瞒着我的事情,是不是和我的伤势有关?” 北浪生踌躇良久,再三犹豫下,他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那好,我接着问你,既然和我的伤势有关,可如今我的伤势明明已经全然大好,你们两个却依旧有心瞒我,是不是因为我体内那颗还未取出的子弹?”一阵清风拂过,将南醉生迤逦柔顺的墨羽长发撩拨的既凌乱又缠绵。 北浪生再次点头。 华丽如同蝶翼般垂落的长睫在眼睑处投落幽深的暗影,南醉生见况轻叹口气,闭目良久后方才缓缓睁开澄澈的墨眸:“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体内那颗无法取出的子弹,它---其中另有关窍,对吗?” 一言激起千层浪。 西余生与北浪生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间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两人同时点头。 柔白色的雪纺裙摆随着清风拂过,微微扬起一角飞舞翩跹。栗色的发辫迤逦垂落在腰间,西余生端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玉雪精致的容颜浸染着纠结犹豫之色,但她抬眸望向南醉生的目光依旧纯稚澄澈: “抱歉,醉生,是我们两个在这件事上欺瞒了你,还刻意哄骗你是因为体质太弱,所以暂时无法取出子弹。但是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我和北浪生依旧会选择这样做,因为你是我们的挚友,更是‘东南西北’四人中不可缺少的一份子,我们大家谁都不想失去你。” 微凉的光束洒落白玉扇柄,细腻晶莹的玉质浸染在柔和流光下,与刺绣在团扇上的银杏锦鲤交相辉映,雍容典雅的气息随着流苏扇坠摇曳生姿。 雪白的贝齿紧咬住嫣红的唇瓣,西余生说完后难掩忐忑不安的神情,晶润澄澈的猫瞳睁的滴溜圆,小心翼翼的望向身侧面无表情的南醉生。 “醉生,抱歉……”她低眸看向裙摆。 第186章 追逐与狩猎的游戏兴趣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正午已过,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木舟停驻在莲鲤池畔,清芬淡雅的岸芷汀兰繁丽簇拥。 柔和微凉些许的暖阳斜斜洒落,八角凉亭的朱宇一角缓缓流落一滴含烟垂柳丝叶上所凝结的露珠。 晶莹剔透的露珠凝结已久,恰巧一束淡金色的辉光洒落,霎那间流光溢彩。露珠顺着凉亭朱宇滴落在地,滴答---分散成无数细微晶莹的水珠,清珠飞玉迸溅四射,其中一滴水珠溅射在小白狮肉粉色的鼻头上。 “嗷……哈……”它抬起前爪揉搓着自己的鼻头,原本肉粉色的小鼻子被前爪揉弄的微微泛红。小白狮隔着金丝笼看向沉默不语的三人,疑惑不解的抖了抖精巧软绵的耳朵。 明明方才还是一幅谈天说地,欢声笑语的温馨画卷,怎的不过片刻便风雨欲来,沉闷寂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了呢? 小白狮迷茫了。 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逐渐变的深邃幽暗,北浪生抬眸瞥了一眼西余生,只见少女正焦虑难安的紧攥住裙摆,原本晶莹澄澈的猫瞳宛若蒙上了一层灰尘,黯然失色的凝视着点缀在发梢处的花瓣。 正当他薄唇微启准备解释其中缘由时,南醉生抬眸向少年清浅一笑。 看着少女笑颜如花的模样,北浪生高悬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他轻点下颚,知情识趣的闭上了嘴巴,目光流落在摆放石桌上的白瓷碟上。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精致清芬的莲花酥,他敛眸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 …… 卧槽,好吃! 这是北浪生心中的第一想法。 俊逸非凡的眉目低垂,他敛眸认真专注的品尝着手中的莲花酥,浮雕在白瓷碟上的桃之夭夭繁丽华美,瓣瓣桃花潇然肆意的飘舞在碟底,与摆放的错落有致的莲花酥交相辉映,远远望去,仿若摆尾游水在莲花周围的锦鲤。 柔白色的雪纺裙摆被西余生紧攥至遍布褶皱弯痕,但不过须臾便自动舒展,宛若青烟浮云浸染在玉白色的天幕,转瞬即逝间了无痕迹。 精致淡雅的莲花酥被少年一口一个的扔进嘴里,看着北浪生豪迈利落的吃相,以及瓷碟内逐渐减少的精致糕点,西余生不开心的瘪了瘪嘴巴,只感觉本就郁闷的心情愈发沉闷,几近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北浪生你这只猪,就不能给我留一些吗? 她紧攥住迤逦委地的裙摆,一顿收紧揉搓。 “余生,你无需自责。”南醉生清灵柔婉的声线流落耳畔。 仿佛终于等待到天使的救赎,西余生蓦然抬眸望向南醉生,目光里既紧张又期待:“醉生,我,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西余生欲言又止的停顿住话语,无声凝望着南醉生。 美丽沉醉的墨眸里清晰的倒映出西余生焦虑难安的动作,以及黯然失色的澄澈猫瞳。南醉生见况无奈的轻叹口气,执起搁置在石桌上的玉骨团扇轻轻摇曳,蝶翼般华丽的长睫上下翩飞。 “我并没有生你的气,你也无需向我道歉。因为我知道你们这样做都是为了我好,而且你方才也说过了,我们‘东南西北’四人是一个整体,密不可分的同时更是缺一不可。”白玉团扇摇曳生香,她凝视着西余生的猫瞳说道。 安神静心的檀香幽远绵长,悄无声间便随着南醉生清灵悠然的声线,轻柔舒缓的抚平了西余生的焦虑不安:“而且,就算你们想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也是有心而无力的。因为掩藏在那颗子弹里的关窍,就连你们也不十分清楚。” 南醉生目光流转:“我说的对吗?” 美丽迷醉的墨眸缓缓瞥向北浪生。 “到底还是南氏世族里金枝玉叶的大小姐,难怪那些长老们对你如此宠爱看重,你的的确确有被他们宠爱关注的资本。”北浪生薄唇微勾,深邃幽暗的桃花眼逐渐恢复成往日里的波光潋滟。 他不急不缓的咽尽口中的莲花酥,从运动裤的外兜里取出一块折叠的方正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微微油腻的手指:“只是我不明白,醉生你是如何知道我们隐瞒的事情与你体内那颗还未取出的子弹有关?毕竟从头到尾,我和余生两个人对此没有提过只言片语,所以不可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那么……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南醉生,你这样聪慧过人,真是让我不得不……提防呢。 北浪生擦拭手指的动作优雅至极,与他之前豪迈利落的吃相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放下沾染着浅淡油污的手帕,凝眸饶有兴致的盯视着云淡风轻的南醉生,心底却暗暗酝酿着一场追逐与狩猎的游戏。 “因为……身体是我自己的。”墨羽长发随风飞舞翩跹,南醉生轻摇手中的白玉团扇,撩下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身体是我自己的。 所以,那颗在我体内的子弹每移动半毫米,都会带给我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身体是你自己的……什么意思?”西余生将目光恋恋不舍的从白瓷碟内的莲花酥上移开后,晶润澄澈的猫瞳疑惑不解的望向南醉生。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南醉生掩扇轻笑。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虽是疑问的话语,但是流露其中的肯定不容置疑。北浪生凝眸紧紧盯视着南醉生,哪怕是幽远绵长的檀香也不能舒缓他此刻丝毫的惊慌焦虑。 气质古典的美人垂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垂坠在白玉扇柄末端的冰丝流苏,声线淡雅悠然极了:“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哥哥吩咐下去的,是他吩咐你们不得向我透露出关于枪伤的只言片语,否则就要你们好看,对不对?” 她徐徐抬眸:“准确的说,与其说哥哥吩咐了你们,不如说他命令了所有知情的人。哥哥这个人就是这样强势霸道,他命令你们不许谈及我的伤势,还派人在这周围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第187章 被小白狮熏臭的倒霉少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一滴露珠从碧色莲叶上缓缓滑落。 暖阳沉西,日光渐移。 晴光潋滟的池水逐渐变幻为深邃幽暗的湖绿,馥郁簇丽的岸芷汀兰纷纷合拢了花瓣枝叶,唯余下几尾锦鲤悠然惬意的游梭在碧叶莲池。 北浪生抬眸目光幽远的望向莲鲤池,宛若湖绿宝石雕琢的池水映入眼帘:“醉生,直到此刻,你才真真正正的让我感到不敢置信,以及……惊讶。没想到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居然有这样犀利敏锐的观察力。” 他抬起手折下亭外一枝垂柳,低眸漫不经心的将柳枝编织成花冠的模样,眼底里浸染着微不可察的忌惮:“不过,你自小体弱多病,且没有武艺傍身,又是如何察觉到周围有暗桩密布,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呢?” “嗯……你猜。”南醉生眨了眨眼睛。 “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吗?”北浪生同样眨了眨眼睛。 “不是,我之前并不知道。”南醉生轻轻摇头。 “好吧,我认输,实在是猜不到了。”北浪生举手做投降状。 刺绣着银杏锦鲤的团扇摇曳生香,南醉生低眸浅浅拂过旗袍压襟,青玉莲花微凉的质感自指尖轻掠:“答案很简单,就在这只小白狮的身上。若不是你今天带着它过来,恐怕我也很难发现哥哥布置下的眼线。” “它?”北浪生瞬间迷茫了。 波光潋滟的桃花目不敢置信的凝视着金丝笼内的小白狮,他低眸打量着不知何时悄然酣睡的小家伙,语气惊疑不定:“这只蠢萌的小白狮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就是撒娇卖萌,它身上能有什么答案啊?你快别逗我了!” “你再仔细看看。”南醉生目光含笑。 “……好吧。”北浪生丧眉搭眼的凑近金丝笼。 “其实,看了半天我也啥都没看到。”西余生默默举爪,发表意见。 “你也再仔细看看。”南醉生单手托腮。 北浪生与西余生两人凑近放置在石桌上的金丝笼,除却卷起的浅粉色帘幕,以及正趴卧在笼内甜甜酣睡的小白狮,并无任何异样。观察期间小白狮很不厚道的放了个臭臭,不偏不倚恰巧熏染在北浪生俊逸非凡的容颜。 “呕---”少年骤然炸毛。 俊逸非凡的容颜瞬间皱紧成一团,原本波光潋滟的桃花目逐渐变幻的幽深暗沉,仿佛目光里都燃烧着灼烈怒火:“这个小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喷在我的脸上!” “臭死了臭死了!”北浪生恶心欲呕。 柔白色的雪纺裙摆迤逦委地,不经意间便被西余生踩在脚下,灰褐色的尘土污迹晕染在迤逦裙摆上,宛若朵朵墨迹浅淡飘零的落花:“哈哈哈,笑死我了,见过上赶着找骂的,但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上赶着闻小动物臭屁屁的!北浪生你可真是个人才,实乃我辈楷模!失敬失敬。” 点缀在栗色辫梢儿的玉白色与淡紫色花朵交相辉映,流淌着格外清新雅致的美丽。浅淡的芬雅浸染在长发里,随着清风的撩拨缠绵逐渐消弭湮灭。 “咳咳,好了,北浪生你先坐下喝杯果汁吧。小白狮毕竟还在哺乳期,而且刚才还睡得那么香,它能知道些什么啊。”摇曳生香的白玉团扇流淌着幽远绵长的檀香,南醉生掩唇轻笑间,宛若牡丹花般缓缓盛开着雍容典雅的风华。 “它不知道,它不知道居然还能那样准确的---”轩逸的眉目紧蹙,北浪生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金丝笼内酣睡的小白狮,骤然停顿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强自按捺住胸膛处翻滚燃烧的怒火,北浪生重新倚靠在朱红漆柱上,鼻间重重的哼了一声:“算了,本少大人有大量,不和一只小畜生计较。话说回来,醉生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口中那个所谓的答案到底在哪里?” “是啊醉生,那个所谓的答案到底在哪里啊?我将这金丝笼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瞧了个遍,找的眼睛都酸了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栗色的发辫微微松散,凌乱的垂落在西余生纤细的腰间。 华丽如同凤尾蝶翼般的长睫微微低垂,南醉生轻轻摇曳着手中的白玉团扇,笑意清浅:“所谓的答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是一直都被你们刻意忽略掉了而已。这回你们仔细瞧瞧,沾染在那浅粉色帘幕边角的一处,是什么?” “是什么?”北浪生修眉微扬。 “好像,好像是个印子。”西余生蹙眉打量。 “那么,你再仔细观察,它像什么印子呢?要知道,若是不小心沾染上的灰尘污迹,是不可能遗留下如此深刻晕染的污印,除非……”柔婉清泠的声线悠闲淡然极了,南醉生玉指轻叩桌面,澄澈的墨眸饶有兴致的微微眯起。 这个问题可难住了北浪生与西余生两人。 精致清雅的荷花酥在此刻无人问津,原本最为留恋痴迷它的西余生正趴伏在石桌上,神情蔫蔫儿的嘀咕道:“像什么印子呢,像什么印子呢……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泥印子,只不过像被人踩了---”一脚。 “对啊,这道泥土污迹像极了被人踩上一脚!”西余生骤然精神抖擞的直起身,圆润澄澈的猫瞳晶晶亮,露出两颗小虎牙弯唇得意的笑。 “像被人……踩上一脚?”北浪生疑惑不解的望向桌面。 “没错,不是‘像’,而是‘就是’。晕染在浅粉色帘幕边角的泥污,就是被人不经意间踩了一脚后,所遗留下来的印迹。”摇曳生姿的白玉团扇骤然在南醉生指间凝滞,她停止轻叩桌面的玉指,目光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北浪生。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北浪生的疑惑不解瞬间转换为迷茫惘然。 “就是啊醉生,北浪生那个家伙的脸刚刚才被小白狮放出来的臭屁屁熏到,你快别继续盯着他看了,小心辣眼睛!”西余生笑的贼兮兮的,玉雪精致的容颜浸染在鎏金色的光束里,一颦一笑间都流露出可爱软萌的气质。 小心辣眼睛? 好,很好,非常好。 北浪生目光阴森森的瞥了一眼西余生,面上笑容却依旧不改。 碧色柳枝在少年修长的指间柔婉缠绕,盘旋,交织。鎏金色的暖阳微光从亭外斜斜洒落,为柔袅浅碧的柳叶边缘镀上一层辉泽隐熠的流晕。 魅惑迷醉的桃花目危险性的微微眯起,北浪生笑意优雅至极的凝视着西余生,声线清越温柔:“余生,你看。这是我为你亲手编织的柳叶冠冕,不然你的头发散开那么多,头顶处更是乱七八糟,不戴些东西的话实在凌乱不堪。” 听着少年难掩语无伦次的言辞,南醉生抬眸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柳叶冠冕。只见一道正缓缓蠕动着的,且五彩斑斓的幽暗剪影正努力爬走在碧色柳枝间,柔软无骨的身影隐没在交织缠绕的枝叶里,转瞬即逝。 回忆起那道幽暗剪影身上的每一处细节,南醉生只感觉浑身发麻,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始幻想起那道剪影蠕动着爬在自己肌肤上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酥麻刺痒的触感。 如果方才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只毛毛虫。 五彩斑斓,柔软无骨。 “真的吗,我的头发真的如你所说那样凌乱不堪吗?这可是今天出门前妈妈亲手为我编织的发型,可不能就这样让它乱七八糟的!”迤逦委地的柔白色裙摆再次被踩在脚下碾磨。发型素来是西余生的软肋,她抬起手感触着头顶,炸毛的凌乱纷杂感透过掌心娇嫩的肌理,传入她的脑海中。 编织精致的柳叶冠冕静静环绕在少年指间,暖阳辉泽隐熠的浅淡鎏金色浸染在碧色柳叶的边缘,映入眼帘内熠熠生辉,碧色可人。 若有似无的恶意流淌在目光里,北浪生抬眸望向蹙眉黯然的西余生,薄唇微勾:“当然是真的,但是无碍,戴上我编织的这个柳叶冠冕就能遮掩了。” “那,谢谢你了。”西余生抿了一下红润的唇瓣,难得流露出几分小女儿家娇羞的姿态,扭扭捏捏的向俊逸非凡的少年柔声道谢。 “不客气。”吓死你。 北浪生笑眯眯的凝视着她,口是心非。 “咳咳,余生,等一……”下。南醉生目光怜悯的看了西余生一眼,垂下头为对方默默哀悼。 精致碧色的柳叶冠冕被北浪生动作轻柔的递给西余生,还未等南醉生成功阻止,西余生便将那顶柳叶冠冕戴在了头顶。 “醉生,你看我戴着这顶柳叶冠冕,看起来像不像一个在丛林翩跹的小精灵?”西余生笑颜如花。 清幽绵长的檀香浸染在清风里,随着风之轨迹逐渐氤氲在八角凉亭外。荡漾着微波的莲池与碧色无垠的莲叶顺着清风拂动层叠起伏,满目晴空潋滟风景色,高矮起伏的清莲碧叶接天无穷。 第188章 毛毛虫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雨水转瞬倾幕。 层云叠乌中有闷雷炸响。 一道蓝紫色的粗壮闪电在落地窗外斜斜劈过,势不可挡的穿透层叠汇聚的乌云,席卷着狂风暴雨狰狞嘶吼着狠狠撕裂幽蓝色的天幕。 西余生柔婉清越的话音还未落下,便被这突如其来的雷电声响吓的呆滞原地。她微微颤抖着娇小玲珑的身躯抬眸望向遥远的天际,只见蓝紫色的雷电如同迅猛矫健的游龙一般张牙舞爪的撕裂厚重云层。 “啊---”她闭上眼睛,乳燕归巢般扑向南醉生的怀抱。 南醉生:“……” 北浪生:“……” “小心那只---”色彩斑斓,柔软无骨的毛毛虫。北浪生提醒示警的话音还未落下,西余生便用事实向他证明了何谓叫做---为时已晚。 清幽绵长的檀香萦绕在鼻间,还未等西余生抱住南醉生舒缓平复下惊恐慌乱的心情,一个柔软的不明物体便自柳叶冠冕中坠落:“什么东西掉在我的头上了?不会是柳叶冠冕松散开,枝叶都垂落下来了吧?” 灰尘污迹晕染在迤逦委地的柔白色裙摆,她抬起手寻觅到坠落在头发里的不明物体,然后在南醉生与北浪生两人惊恐不安的目光里,缓缓舒展开掌心。 一只色彩斑斓,柔软无骨,且全身上下毛茸茸的毛毛虫正蜷缩在少女的掌心里,察觉到紧攥封闭的空间骤然清明疏朗后,毛绒可爱的毛毛虫翻过柔软的身体,蠕动着左右两侧的肢体快速在西余生娇嫩浅红的掌心里蠕动攀爬。 “啊啊啊!”西余生在极度的惊慌恐惧之下,下意识将手心里的毛毛虫扔向了左侧。随后她疯狂的连连甩手,步履慌乱的走到石桌边缘拿起一杯果汁,咬牙尽数倾倒在毛毛虫蠕动攀爬过的掌心。 北浪生一脸的生无可恋。 如果你问他为什么,那么答案不需要他开口,便能一目了然。 因为他又中奖了。 西余生下意识扔向身体左侧的毛毛虫,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甩落在北浪生英挺的鼻梁上。 俊逸非凡的少年修眉紧蹙,瞳仁缓缓向下移动,目光逐渐聚焦在鼻梁上被摔落的七荤八素,天旋地转的毛毛虫身上。此时此刻,他只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唯余下自己与毛毛虫大眼瞪小眼。 “对,对不起啊,我刚才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才下意识的将毛毛虫扔向了旁边,不过没想到……”又是你中奖了。被吓的花容失色的西余生委屈不安的环抱住南醉生纤瘦的腰肢,玉雪精致的容颜半遮半掩在墨羽长发里,随着亭外冰冷的风雨呼啸着掠过,若隐若现的流露出惊恐闪烁的猫瞳。 真是像极了一只软萌可欺的小动物。 南醉生低眸抚慰的拍了拍她的头顶,动作轻柔至极。 “没关系。”北浪生神情淡淡,目光依旧紧紧聚焦在鼻梁上的毛毛虫。由于他鼻间随着说话自然流淌的呼吸热气,毛毛虫只感觉身体尾端像被烫了一下,于是它难掩焦虑不安的拱起身体在少年英挺的鼻梁上蠕动起来。 不得不说,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实在搞笑极了。 方才还惊惶不安的西余生瞬间被眼前滑稽搞笑的一幕给治愈,她睁大晶润澄澈的猫瞳认真凝视着北浪生与毛毛虫‘和谐共处’的温馨(恐怖)画面,清浅如同夏花的笑颜在她玉雪精致的眉目间浸染着,流淌着。 察觉到那只毛毛虫意图钻进自己鼻孔里的举动,北浪生抬起手毫不客气的捏住它柔软无骨的身躯,干脆利落的将毛毛虫扔出亭外,阻止了它肆意妄为的动作。 刺痒酥麻的毛毛虫蠕动的触感残存在肌理间,令他难掩恶心不适的掏出运动裤外兜里的手帕,动作狠戾的重重擦拭着自己英挺的鼻梁。回忆起那只色彩斑斓的毛毛虫蠕动攀爬的画面与触感,北浪生只感觉全身都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虽然不惧怕毛毛虫,但是那种蠕动过后酥麻刺痒的触感,实在令人无法忍受! 等一下。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北浪生犹疑不定的缓缓抬起手臂,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鼻梁。他低眸望向指腹油润莹泽的光感,忽然想起一件重中之重的事情,那就是---这张手帕他之前拿来擦拭过油腻的手指。 莲花酥清芬淡雅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但是也不能掩盖浸染在肌理中微微油腻的触感。 “要不,你也用果汁擦一擦吧?或者用茶水洗一把脸。不然的话,肌肤可能会出现红肿发痒的状况,毕竟越是色彩斑斓的毛毛虫,携带毒素的可能性就越大。”西余生伸出手指向桌面,眨着莹润澄澈的猫瞳善意提醒道。 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内清晰的倒映出遥远天际转瞬即逝的蓝紫色闪电,北浪生闻言轻点下颚,却是伸出手在亭外掬了一捧雨水。冰冷刺骨的雨水浸透肌理,将油腻刺痒等负面触感皆是清凉寒彻的洗涤干净。 “自作孽不可活。”少年悠然长叹。 “那只毛毛虫的确不可活,不过最后你还是将它扔出亭外了。”西余生尚没转过弯来,傻乎乎的附和着北浪生的话语说道。 摇曳生香的白玉团扇被斜溅进亭内的雨水微微打湿,南醉生敛眸将团扇搁置在石桌上,只感觉这场大雨实在突如其来。目光流转间,她望向遥远铅云层叠的暗沉天幕,狰狞灼亮的蓝紫色闪电映照住她半边国色天香的容颜。 美丽到惊心动魄。 “咳,咳咳。”她低眸收回目光,不由自主的轻咳出声。 到底还是身娇体弱,这场雨水对旁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自幼便体弱多病的南醉生来说,清凉的雨水与寒凉的流风皆是风刀雨剑,闪烁着无形无迹的森冷寒光,一刀一剑的缓缓凌迟着她的血肉。 简直是冰冷刺骨。 还未等北浪生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里,陌生的声音便闯入耳中。 “大小姐,您没事吧?” 第189章 君子如梅凌寒独自开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华丽至极的容貌映入眼帘。 精致堆叠的丝绸领结未央处镶嵌着一枚冰蓝色的宝石,晶莹剔透的质地里流转着丝丝缕缕璀璨的辉泽,将少年本就华丽至极的眉目映衬的愈发尊贵。 清冷的雨水顺着黑色雨伞的边缘凝结成滴,雨滴里清晰的倒映出少年修长玉立的身影。 “你是……许深!”俊逸非凡的眉目瞬间紧蹙,北浪生微眯起魅惑沉醉的桃花眼,一字一顿,难掩不敢置信的缓缓说道。 “没错,是我。”执伞少年微微一笑,低垂的伞沿逐渐向上倾起,将半遮半掩在黑伞下的华丽容貌完完整整的展露在三人眼前。 北浪生修眉紧蹙:“你来这里做什么?” 许深闻言目光淡淡,笑而不语。 凝视着映入眼帘这张华丽至极的容颜,南醉生笑意清浅,态度既礼貌又疏离:“原来是你,许学长。之前在新生典礼上,我们相互合作,相互配合的尽善尽美,十分愉快。来者皆是客,先进来坐下喝杯热茶驱驱寒气吧。” 修长玉立的身影驻足于汉白玉阶梯上,许深闻言笑意清浅,言辞举止皆是优雅无匹:“既如此,许深就多谢南大小姐的好意了。当然,您先请坐。”他礼貌的落后南醉生半步,极具绅士风度的弯腰让路道。 “好,恰逢我今日烹饪了新茶,还请许学长赏脸尝个新鲜。”白玉团扇虚掩在身前,南醉生微微颔首谢过许深礼貌让路的好意后,举止优雅的缓缓落座,亲手为少年倾倒了一盏香茗。 茶雾袅袅,云雾缭绕。 许深透过眼前轻袅升腾的茶雾,璀璨的星眸里流淌着优雅得体的笑意,声线同样低柔华丽至极的缓缓说道:“多谢大小姐的款待,只不过许深今日登门拜访,可不单单是厚颜为了品尝大小姐烹茶的手艺的,而是---” “得了吧你,嘴上说的比谁都好听,天知道你今天过来是安的什么心!”清越爽朗的声线骤然打断许深的话语,北浪生危险性的眯起波光潋滟的桃花目,足足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防备着眼前华丽优雅的少年。 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许深透过眼前缥缈柔袅的云雾,缓缓抬眸望向面色不善的北浪生:“说来也怪,不知许深何处得罪了北小公子,让您这样警惕防备?如果之前我得罪了您,还请北小公子明白示下。” 言即此处,南醉生与西余生两人同样疑惑不解的望向北浪生。 潇洒不羁的少年斜倚在凉亭内的朱红漆柱上,原本波光潋滟的桃花目逐渐变幻的暗沉深幽,宛若一潭隐匿着凶狠恶兽的泥沼,目光既冰冷又刺骨: “得罪倒谈不上,只不过醉生同你素无往来,生平仅此一次的见面还是在新生典礼上,别说好朋友了,就算是普通的朋友,同学身份,也是和你许深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没成想你倒是自己厚颜无耻的登门拜访了,还没有提前知会醉生一声,当真是肆意妄为,无礼至极!” 他一边语贯连珠的怒怼着许深,一边不动声色的细致观察着对方的神情举止,只见许深依旧笑意清浅,端在手中的茶盏没有颤动分毫。 清凉寒冷的雨水顺着碧色柳叶缓缓滴落,凉亭外的雨势减小,一时间只闻得雨打莲叶的残音。 莲鲤池未央处的一枝莲花含苞欲放,几片粉白色的花瓣浅浅舒展,唯余下依旧合拢沾染着雨水的半边花苞,亭亭玉立在这层云叠雷的乌幕下。 西余生看着两名同样相貌不俗的少年针锋对决的模样,暗自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其实北浪生说的并没有错,许深与醉生仅仅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是在新生典礼上作为主持的男女搭档,甚至连正式的一面之交都算不上。 如今他冒然登门拜访,也难怪北浪生起了疑心。 不过这名许学长在七月中学里的人气威望远远要胜过北浪生,还是学生会里的正主席,学校里管理学生的大小事务,以及节庆典礼等繁杂条例,皆是这名许学长井然有序的打理,而且行事手段刚柔并济,学校上下莫不开口称赞。 只是…… 一山难容二虎。 北浪生的性格放荡不羁,潇洒肆意,而这名许学长却是深藏不露,温谦有礼,如若真的在未来某一天因为南醉生而针锋对决,拼的你死我活,到时候恐怕吃亏的必定是北浪生这个家伙。 罢了,容我先探一探许深,我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一名人物。 晶莹澄澈的猫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许深,西余生的目光自少年华丽至极的容颜,逐渐缓缓停留在他从始至终都精致华丽的装扮上: “不知道许学长出门后可否被雨水打湿了衣物,如果湿了衣物的话还是尽早回去换一身的好,否则风雨寒凉,若是湿气入体则会沉淀体内,不及早行医的话日积月累下来,迟早会因为一点小寒小病导致触发体内积淀已久的寒气迸发,从而导致日后的疾病缠身,痛苦不堪。” 医生世家的言辞风派深深镌刻在西余生的骨子里。 即使这一席话半真半假,半虚半实,但那自然流露其间的医者风度,倒是十分令人信服,再加上她那玉雪精致的容颜以及晶莹澄澈的猫瞳,简直像极了一只萌软可爱的小动物,实在让人很难去怀疑些什么。 尽管她的话里有很多看似关怀,实则诅咒的地方。 她一边故作关怀的询问着许深,一边不动声色的悄悄打量着少年的神情举止。父亲曾经有言,若是心机深沉之人,目光通常变幻极快。因为神态可以作假,但是眼睛却是骗不了人。 华丽至极的眉目难掩惊讶的微微扬起,许深闻言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盏,礼貌的颔首谢过西余生的关怀:“我出门时发现远处天际乌云堆叠,便知今日有雨,所以路上特意备了把伞,以防不时之需。” 他抬眸凝视着西余生玉雪精致的容颜,璀璨的星眸里浸染着真挚的道谢:“这一路走来因为提前备伞,倒是没有被淋到丝毫,只不过听你方才所言的湿气入体,积淀寒毒,听起来倒是颇为惊心动魄,不愧是西阁老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是西阁?你不会在暗地里刻意调查过我吧?毕竟我和许学长素昧平生,连同学都算不上,最多只是陌生校友的关系。”刚刚拈起的一枚莲花酥骤然掉落白瓷碟内,西余生难掩惊讶的抬眸,望向许深华丽的眉目。 “不敢,你过谦了。许深怎会有随意调查别人家世背景的能力,只不过诸位入校登记在册时,皆是由我处理,再加上这一届的高一年部里唯有你们九班颇负盛名,印象难免深刻了些。”许深笑意清浅,缓缓饮下青瓷盏里的香茗。 “笑面虎。”北浪生轻蔑不屑的嗤了一声。 不动声色饮茶间,许深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许学长知道我的身份。之前我多有冒犯,还请许学长见谅,不要怪罪。”栗色的发辫微微凌乱的垂落腰间,西余生掬起迤逦委地的柔白色裙摆,垂眸轻声致歉道。 “无妨,许深今日冒然登门拜访,本就不对,你作为南大小姐的挚友,警惕防备些也是自然,更何况你方才说的话也不全无道理,风雨交加的天气的确寒凉,身为男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伤势还未完全痊愈的大小姐呢。”秀窄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细腻莹润的青瓷茶盏,许深笑意优雅,言辞意味深长。 雨水穿透层云叠乌的天幕,冰冷无情的揉碎了一池幽静。点点涟漪砸碎了宛若精心雕琢的湖绿宝石般的清圆池水,迸溅四射间清珠飞玉。 白玉团扇轻轻摇曳间流淌着清幽绵长的檀香,南醉生垂眸静静聆听着几人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谈话,顾自轻柔缓吹着青瓷盏内的碧螺春。 见到她这样沉默,北浪生与西余生两人也不好在说些什么,纷纷不约而同的落座在石桌边缘后,他们时而探究,时而防备的打量着优雅沉静的许深。亭外的风雨依旧寒凉,雨打莲叶声不绝于耳,一时间气氛凝滞到近乎死寂。 许深倒也沉得住气,举止神态优雅无匹。 不。 应该是‘无可挑剔’才对。 待得茶凉,南醉生这才缓缓饮下。她举目望向莲池内凄风惨雨的模样,唯有一枝含苞待放的莲花亭亭玉立在风雨中,不为骤然恶劣的天气所影响,沾染着澄澈寒凉的雨水依旧优雅沉静的玉立在莲叶中。 宛若此刻同样沉静优雅的许深。 不动声色饮茶间,便已自成一方天地。 常言道君子如竹,但是许深言辞举止之间所流露出的矜贵尊华,反而像极了一枝凌寒独自开的梅花。傲骨铮铮,却又不会过分孤傲,反而温谦有礼,进退得宜,实在很难令人讨厌。 第190章 许太子的镜花水月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茶雾袅袅,白玉团扇摇曳生香。 亭外的风雨不知几时才休。 但是听得那雨打莲叶的声响,便知莲鲤池内此刻是何等凄风惨雨的模样。层叠起伏的碧色莲叶不堪雨水其重,纷纷倾斜垂坠在湖绿池水上,雨滴穿透层云叠霁洒落,迸溅起澄澈晶莹的清珠飞玉。 纷纷扬扬间,有滴答--- 滴答--- 雨滴坠落池水的清灵婉转流音,随着寒凉的风雨流淌在耳畔,即便是如此乌云堆叠,不见日光的幽暗景色,在这空灵至极的雨滴流音下,霎那间被映衬的鲜活起来,颇有几分留得莲叶听雨声的美好意境。 “许学长还未告知,你今日忽然登门拜访,所求为何呢?”南醉生欣赏着亭外云雨朦胧的美景,声线清泠。 “大小姐误会了,许深并不是那等‘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所求才会登门拜访的人,而是前来询问一下大小姐您的伤势。”精致层叠的领结未央处镶嵌着的冰蓝色宝石流转着丝丝缕缕柔和的辉泽,将许深的容颜映衬的愈发华丽。 目光流转间,他凝视着南醉生的心口处,本就低柔磁性的声线在刻意放轻下,变幻的愈发-缥缈朦胧:“我的家族与南先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听闻南大小姐伤势很重,便特意挑选了即将痊愈的日子前来探望。” 特意挑选了即将痊愈的日子前来探望。 短短一句话便将许深今日冒然登门拜访的失礼之处装饰的完美无缺。 俊逸非凡的眉目紧紧蹙起,北浪生目光不善的注视着面前身姿优雅的许深,对方无论是言辞举止,还是语调神态,皆是优雅有度温谦有礼。还真是能言善道,巧言令色,不愧是七月中学内赫赫有名的许太子。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未曾见到许学长。我的伤势将近痊愈,不日便可大好,劳烦许学长担忧记挂了。”点缀着玉石珠宝的冰丝流苏垂坠在白玉扇柄末端,南醉生朱唇微启,国色天香的容颜宛若牡丹花般徐徐盛开。 “恕我无礼,大小姐的伤势看似将要全然痊愈,实则内里早已千疮百孔,积年累月下来,迟早会再次复发,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儿,可不是大小姐一名女子可以承受的。”许深目光沉静的凝视着南醉生,有条不紊的缓缓说道。 纤细的玉指骤然攥紧白玉扇柄,南醉生垂眸望向青瓷盏内澄碧微凉的茶水,目光逐渐变幻的幽深暗沉:“看来许学长的家族和哥哥在生意往来之间,交情甚笃,居然连如此私密的事情都透露给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她扣上青瓷茶盏,为少年亲手倾倒的香茗早已散尽云雾,唯余下微冷的澄碧茶水清晰的倒映出亭顶的雕梁画栋:“不过我的伤势已然如此,若是取出那颗子弹,则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手术还未结束我便要冰冷在手术台上了。” “不尽然。”许深笑意悠然。 “何出此言?”南醉生缓缓抬眸。 “就是,醉生的伤势连我父亲都束手无策,而且那颗子弹十分靠近心脏,若是贸然手术取出的话,很容易出现心脏停止跳动的危险情况,再加上醉生自幼便体弱多病,根本撑不住在手术台上煎熬的时间!”西余生端坐在石桌边缘,静静聆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插言道。 柔白色的雪纺裙摆被她掬在掌心,随即又再次迤逦委地,沾染上灰尘污迹。 亭外的垂柳娉婷柔袅的伫立在云雨中,几缕碧色丝绦随风翩跹,顺着朱红漆柱斜斜着轻拂过长椅,随后优美缱绻的垂落在凉亭内。 许深闻言淡然一笑:“我并没有说,此行前来是为了规劝大小姐做手术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看美女吗?”北浪生意有所指,抬眸声线冰冷的质问道。 华丽至极的容颜微微蹙起,许深抬眸不轻不重的瞥了北浪生一眼,对他毫不客气的质问话语充耳不闻:“大小姐,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想邀请您前往我家中一趟。只需小住一段时间,许深便可保证为您除去体内那颗后顾之忧。” 刺绣着淡粉色莲花的旗袍在幽暗微光下流淌着辉泽隐熠的华丽,南醉生闻言蓦然凝滞轻摇团扇的动作:“你说的可是真的?无凭无据,我又怎会轻易相信你的口头承诺?只需小住一段时间便可无后顾之忧,未免太过镜花水月。” 秀窄修长的玉指漫不经心的摆正摇曳生姿的青玉莲花,流苏压襟的柔滑触感在指尖轻掠而过:“再则,这件事情哥哥是不会同意的,他若同意便代表着我南氏世族的同意:他若不同意,就算我同意了,你也会遭到众人的全力反对,阻止,毕竟空口无凭,世人都只信奉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连我也不例外。” 南醉生抬眸凝视着许深华丽至极的容颜,声线悠然轻缓。 在她眼里看来,尽管许深再如何优雅沉静,温谦有礼,进退得宜,但终究是陌路相逢,彼此间不过两面之交,实在很难让人信服些什么,更何况关乎自己生死大事呢?终究是妄言罢了。 也罢。 她重新摇曳起手中的白玉团扇,笑容略微嘲讽。 “我知道大小姐不会轻易相信许深,任凭谁忽然听到这样一席话,都会觉得镜花水月,过于虚幻缥缈,但是---”言即此处,许深动作优雅的缓缓起身,纯黑色的精致礼服完美无瑕的勾勒出他修长玉立的身姿。 华丽至极的眉目微微舒展,他凝眸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仙姿玉色的南醉生,声线魅惑低柔极了:“许深就是有可以令大小姐无后顾之忧的能力,至于那份可以‘眼见为实’的能力吗……南先生已经见识过了。” “你说什么?”北浪生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我说---至于那份可以眼见为实的能力,南先生早已见识过了,并且同意我今日登门拜访南大小姐。” 第191章 不如做我的太子妃如何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雨水顺着凉亭飞宇凝结成滴。 层云叠乌逐渐散去,清朗的微光浸透云彩洒落,丝丝缕缕的云霁清光流淌在晶莹澄澈的雨滴上,分外流光溢彩。 碧意清新的垂柳经过风雨洗涤愈发流翠,几只雀鸟拍打着翅膀甩落沾染在羽翼上的雨珠。 许深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后,南醉生,北浪生,西余生三人沉默不语良久。原本听起来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在此刻被骤然打碎,那颗最新研发的特殊子弹连轩国圣手西阁老都束手无策,可这样一名身份神秘的少年却信心满满,就连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那样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许学长,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那颗子弹……它不像轩国内以往那些进入人体后便成为死物的钢铁黄铜,它,它是……”西余生欲言又止的停顿住话语,垂眸惊惶不安的绞紧掬在手中迤逦委地的裙摆。 她难掩恐慌焦虑的情绪,晶莹澄澈的猫瞳里浸染着无法用言语所形容的,铺天盖地的恐惧感:“它是不一般的!具体如何不一般,你亲自去问南先生便知,其余人等因为南先生早有命令,不可随意在他人面前透露任何蛛丝马迹,否则便是---妄言。” 妄言者,皆会受到南先生杀伐果断的裁决。 西余生的未尽之言许深听在耳里触在心里。 华丽至极的眉目浸染在逐渐清朗的层云霁光下,将许深本就精致华贵的容颜映衬的愈发雍容矜贵,尊华天成:“你口中所言的不一般,是指融入南大小姐肌理中的那颗子弹,它是个活物,对吗?” 绞紧在指间的柔白色裙摆骤然垂落,迤逦委地间沾染了湿润粘腻的果汁脏污:“没错,那颗子弹就是个活物,它根本不是简单的黄铜或者涂漆钢铁所制造的,能通过覆盖在外面的弹壳感知人的体温游走,它分明就是,就是---” 一颗妖邪的灾祸! 言即此处,西余生蓦然站起身,抬眸不敢置信的紧紧盯着长身玉立的少年:“不对,不对!许深,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除了醉生身边亲近的好友,以及亲人,再无其他人知道丝毫,你又是如何得知的?你---”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尊华精致到极点的容颜在层云霁光的浸染下,分外蛊惑人心。许深低眸注视着西余生惊疑不定的神色,目光饶有兴致的流落在对方贝齿紧咬的嫣红唇瓣上。 不知那娇艳欲滴的颜色,若是浸染在南大小姐---南醉生的身上,该是何等美艳绝伦,国色天香的靡丽色彩。 真是令他期待极了。 “当然重要。许深,我不管你是何等身份,何等地位,又有多么权势滔天,翻云覆雨,但是只要你的所作所为触碰到醉生的一丝半毫,那就实在恕我无礼了。”浅褐色的灰尘脏污与靡丽的草莓果汁颜色交叠浸染,为西余生柔白色的雪纺裙摆上增添了既艳丽又昏沉的一道色彩。 亭外的风雨残荷所剩无几,唯余下接天无穷的碧色莲叶以及莲鲤池未央处的一枝半开莲花。 其余经过风雨洗礼,却被打落花瓣枝蔓的残荷皆是凄惨凋零,还未等到灼灼盛开的花期,便悄然零落在澄碧池水里,只待逐渐腐烂化为养料,浸染在池水中缓缓积淀,化为池中莲鲤来年生根觅食的淤泥。 青瓷盏中的茶水已然彻底凉透,许深似笑非笑的瞥了疾言厉色的西余生一眼后,身姿优雅的缓缓落座:“看不出来,南大小姐身边还有这样细致忠心的人物,表面上看去柔弱可欺,实则勇敢坚毅,倒真是令许深……刮目相看啊!” 细致忠心?细致倒还好说,只不过这忠心么……听起来可不像是形容挚友的。 倒更像是---在形容一条恶犬,而且还是一条正在乱吠乱咬的恶犬! 垂落在蝴蝶盘扣下的流苏压襟微微摇曳,南醉生缓缓抬眸,笑颜如花间一字一顿,不容置喙的低声说道:“许学长真是说笑了,余生是我平日相交里,最为纯稚坦率的挚友,同许学长家族里豢养的那些忠心之士可不一样,前者是以心相交的挚友,而后者只不过是您豢养的,用来看家护院的狗罢了。” 所以,你没有资格含沙射影的指责我的朋友。 请君自重。 坐在凉亭内的都是身世不凡,地位尊贵的世家子弟,同样都是聪明人,同样都是一点就透,甚至轻而易举便能做到举一反三。 南醉生隐藏在言辞末尾的未尽之言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凉亭内的其余三人心里都如明镜一样清清楚楚,于是便都不约而同的一笑而过。 “哦,是吗?看来是许深想得太多了,所以才会误会西小姐与南大小姐之间的关系,对此,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是许深素来心直口快,言辞间难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南大小姐见谅。至于西小姐么……”许深浸染在唇畔的笑意优雅无匹,璀璨的星眸目光流转间,他侧目望向唇瓣紧抿的西余生。 玉雪精致的容颜上浸染着从未有过的凌厉之色,西余生回忆起两月前南醉生面色苍白如纸,唇瓣干涸破裂的奄奄一息模样,便感觉有巨大无法言说的恐惧惊惶感深深笼罩在心头。 往昔都是南醉生勇敢决绝的保护她,如今她要勇敢挺身而出保护南醉生! 我绝不会,绝不会再让醉生发生任何危险意外!西余生暗自在心底发誓后,目光冰冷至极的凝视着身前的许深:“我如何就不劳许学长费心了,不过若是许学长真有那份惊天动地的本事,事成之后我自有重礼赔谢。” 赔的是今日言语不逊,失礼冲撞的过失。 谢的是来日大功告成,醉生康复的佳期。 栗色的编织发辫垂落腰间,点缀在发梢儿处的花朵微微蔫柔,玉白与淡紫色的花瓣纷纷无力蜷缩,蔫柔无力的盛开在丝丝缕缕的栗色长发间。 修长好看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拎起青瓷茶壶倾倒进青瓷茶盏内云雾升腾的香茗,许深低眸优雅至极的轻轻啜饮了半口:“我知道南先生下了死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在南大小姐面前多嘴,但是我不一样,因为我是……” 一名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当然,许深若是没有那份本事,便不会厚颜前来拜访南大小姐。所以,我十分体谅西小姐作为南大小姐的挚友,在极度担忧之下所产生的焦虑情绪,言语冲撞也是在所难免,不过不要再有第二次了,我十分不喜欢。”许深抬眸深深的看了西余生最后一眼,随即侧目骤然温柔似水的凝视着南醉生。 剩下的话看在南醉生的面子上,他没有明说。 他岂止是十分不喜欢别人自以为是的言语冲撞,简直对此厌恶到极点。至于他身后所谓的许氏家族,哼,不过是遮掩着一层虚无缥缈的朦胧轻纱罢了。 无论是华丽精致到极点的身姿容貌,还是尊贵优雅到极致的言谈举止,无一例外不流露出许深自幼便受到熏陶的家族是何等尊华荣耀,高贵典雅。 至于这个许深的名字,也只不过是一个掩饰罢了。 许深许深,许谁情深? 精心刺绣的银杏锦鲤图案在白玉团扇上栩栩如生,南醉生低眸若有所思的轻抚过细腻柔泽的蚕丝线,用打太极的方式将许深的请求委婉有礼的驳了回去:“言归正传,许学长的建议我会仔细考虑的,只是不知能令我身体康健的真本事后,要付出何种同等的---代价。” 没错,代价。 沉默许久的北浪生低眸瞥了许深一眼,自知此刻情景不便过多停留,便侧目向西余生使了一个眼色后,两人的身影渐退在亭外。 “大小姐的朋友还真是识时务,说起代价来,许深的代价则是---没有代价。”璀璨的星眸温柔似水的凝视着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许深的目光缓缓描绘着少女如画般的靡颜,似笑非笑的缓缓说道。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你我之间没有对等利益关系的……交易呢。”攥握在玉指间的白玉团扇摇曳生香,南醉生抬眸淡淡扫了许深一眼,将问题重新反驳了回去。 “好吧,不过我很奇怪,不需要利益代价的交易,对南大小姐您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您非要执意许给我等同的利益代价呢?您难道就不觉得我……是在故意设下圈套准备陷害您吗?”许深点头妥协,他垂眸静静凝视着青瓷茶盏里的澄碧茶水,沉吟片刻后难掩疑虑的问道。 微凉的茶水缓缓浸染在唇齿间,南醉生低眸品尝着清香悠然的上品碧螺春,闻言缓缓舒展开惊心动魄的靡颜腻理:“因为不需要代价的交易,反而是这世间代价最为沉重,也最为可怕的交易。” 她将手中的白玉团扇轻柔搁置在石桌上,青瓷茶盏自指间留下细腻温润的触感:“我不愿意承受这样看似无价,实则有价的交易,所以我宁可取得许学长心中所求的利益,也不愿白白接受你口中的那份‘真本事’。” 归根究底,无非就是不想亏欠人情罢了。 许深闻言轻点下颚,目光了然。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忽然语出惊人道:“既然南大小姐准备赠予我等同的利益,不如做我的太子妃如何?” “太子妃?”南醉生的茶水还未咽尽,险些呛在喉间。 “没错,我想让南大小姐做我的太子妃,身份至尊至贵,地位高贵尊华的---太子妃殿下。”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浸染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许深抬眸温柔似水的凝视着南醉生,但从相貌上来说,他对面前少女倾国倾城,仙姿国色的皮囊十分满意,满意极了。 若是能让这样一位绝世美人常伴身侧,那该是何等风流快活,又该是何等活色生香? 横竖他只需要一副美丽的皮囊,亦或者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只有这样才不会阻碍到他未来的宏图大业。 然而还未等他志得意满,南醉生冰冷无情的话语便彻底粉碎了他的美梦。 “抱歉,虽然许学长的身份神秘未知,但是你口中的太子妃身份实在过于荒谬可笑。再则,就算我没有太子妃的身份,我在轩国的地位依旧至尊至贵,高高在上。”南醉生朱唇微启,墨羽长发随风飞舞翩跹。 她抬眸凝视着许深蓦然幽暗的星眸,笑意清浅:“不是吗?” 许深闻言盯着她嫣然一笑后足以蛊惑心神的仙姿国色,同样薄唇微勾,意味深长的笑了:“是。南大小姐说的没错,作为轩国第一世家里的嫡长女,身份地位至尊至贵的南大小姐,又怎会被我口中那所谓的‘太子妃’身份,而感到意乱神迷呢?” 池内莲叶碧色无垠,未央莲花含苞待放。 几只雀鸟停落在亭外垂柳,清灵婉转的鸟鸣声随着清风迤逦,打破了亭内紧张沉闷的气氛。 天晴云朗过后的莲鲤池波光潋滟,许深抬眸遥望着亭外的湖光水色,声线低柔的道别:“既然如此,许深就不过多叨扰南大小姐了,学校里还有要事等我处理,就先行与大小姐就此拜别了。” “我送许学长一程。”南醉生闻言淡淡一笑,没有过多客套的挽留。 “多谢。”许深看着她,目光里流露出几分打交道过后,真心实意对少女的赞赏。 北浪生与西余生两人正站在莲鲤池的九曲回廊上,欣赏着周围的莲叶无穷以及含烟垂柳。听闻声响后他们看向凉亭,只见南醉生与许深两人纷纷走下阶梯,来往此处。 白玉团扇半掩在旗袍上,南醉生步履优雅的踏上搭建九曲回廊的木板上,还未等她回眸与几人赞赏些周围的莲鲤景色,便感觉脚下骤然一滑,失去重心翻落池水中。 第192章 劫难再临---落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一枝含苞待放,沾染着清澈雨滴的莲花蓦然被压断,层叠起伏的碧色莲叶被撕裂开来,流露出半道宛如湖绿宝石的缺口,但又转瞬即逝。 澄碧色的池水自四面八方涌来。 坠落进莲鲤池中,冰凉刺骨的池水瞬间浸透华丽却单薄的衣物。水下的世界光影幽暗,受惊的锦鲤摆尾逃窜间留下昏幽的暗影。 紧急情况下南醉生拼命的憋气,并捏住自己的鼻子,不让冰凉刺骨的池水有一丝半毫的机会浸入口鼻。她知道,若是池水浸入口鼻,她便会彻底溺毙在这莲鲤池中。 哪怕九曲回廊上的北浪生通晓水性,但是这莲鲤池水深不可测,乃是由莲鲤轩初建时自一处天然湖泊所改造,并栽种了许多莲花掩盖过于空旷所带来的的幽深恐惧感,并放养了许多色彩斑斓的锦鲤游梭其中。 南醉生努力睁开眼睛查看着周围的莲鲤池水,奈何水下光线实在幽暗,朦胧间她只注意到周围有许多交相错杂的莲叶枝蔓,以及漂浮在水中数不胜数的残叶草茎。 身体顺着翻落池水中的力道渐渐沉溺,她仰面朝天静静凝视着透过纷杂枝蔓间的幽暗光影,锦鲤们好奇的摆尾游梭在周围,纷纷探过头来啄食着南醉生浸染在池水中的莹润肌肤。 风雨过后的池水难免浑浊,更兼冰冷刺骨。 原本国色天香的靡颜腻理逐渐一点点变换的苍白,浅淡的青色自宛若梨花堆砌的肌肤下缓缓透出,昭示着南醉生此刻糟糕危险的境遇。 终于,她再也无法坚持憋气,松开手的那一霎那,冰凉刺骨的池水顺着泄力后的口鼻纷纷肆无忌惮的涌进,将南醉生原本清醒的意识瞬间氤氲成模糊不清。 难道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 南醉生唇角微勾,勾起一抹残破凄美的笑容。 意识沉入黑暗的一瞬间,她仿佛听到池水上方传来一道低磁微妙的呼唤:“南醉生,回来吧。” 回来吧。 涟漪顺着清风晕染在池水,九曲回廊上的北浪生三人在南醉生落水后,其中通晓水性的北浪生与许深两人便瞬间跳进莲鲤池内,潜伏进幽暗昏沉的莲叶池水中寻觅着坠落池中的少女。 “醉生!醉生!完了,醉生的伤口本就还未彻底痊愈,医生特意叮嘱了万万不能碰水,更不可着凉,这下可真是触碰了所有的忌讳!”不通晓水性的西余生手忙脚乱的站在九曲回廊上,她惊惶恐惧的紧攥住围栏看向池面,除了碧色无垠的莲叶以及未央含苞待放的莲花,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静谧美好。 “来人,来人啊!那些在周围监视我们的暗桩呢?人呢!”娇嫩的掌心被围栏上尖锐的木刺划破,西余生惶恐不安的环顾四周,骤然发现周围静悄悄的,竟无一人回应她的话,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简直是不可思议! 微光透过云层洒落,莲鲤池悠然荡漾着微波。 第193章 被太子殿下劫走的大小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日暮沉西,残照如血。 层叠厚重的文件纸张堆积在桌面一角,龙飞凤舞的笔迹遗留在纸张上,字里行间流露出犀利独到的见解。 俊美无俦的容颜浸染在如血般残阳夕照下,宛若自古老城堡中降临世间的吸血伯爵。玻璃杯中盛放着晶莹澄澈的水,里面清晰的倒映出落地窗外楼层峻立的冰冷景象。 南浮生翻阅着手中剖析商业金融的书籍,修长华丽的凤眸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将白纸黑字间多余的糟粕剔除,留下其中孕育的精华化为己用。 敲门声在此刻响起,骤然打断他解析书籍的思绪。 “进来。”南浮生合上书籍。 “老板。”遥秘书轻轻推门。 “什么事。”他问道。 “老板,容氏如今内部动-乱,再加上那些股东们疯狂圈钱的下作手段,导致资金链出现漏洞,大量资金顺着漏洞向外溢出,您看要不要在此刻……?”精致柔滑的长卷发披散在肩颈处,遥秘书意味深长的停顿住话语。 深邃华丽的凤眸望向落地窗外,远处天边地平线上缓缓沉落着夕阳的残影:“容氏内部动-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偏巧在如今资金链出现漏洞,还这样大张旗鼓的宣扬的人尽皆知?” “老板,您的意思是……?”遥秘书秀眉微挑,描绘着细闪眼影的美眸逐渐暗沉。 硬质的书籍封面烫金着庄严肃穆的楷体,南浮生薄唇微勾,指尖轻掠而过浮雕在封面上的插画:“只怕容凉已经察觉到我们打算收购容氏的意图,所以……他这是在引鱼上钩呢。资金链漏洞,呵,还真是好大的一个诱饵。” “那……老板,我们应该怎么做?不如我派几个人前去容氏打探消息,等他们回来后再做定夺?”妩媚丰满的娇躯弯出性感的弧度,遥秘书垂眸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虽为折中但却最为保险的方法。 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书籍封面,南浮生将包装书籍的另一半塑封撕掉后,将书籍漫不经心的搁置在电脑旁侧:“畏畏缩缩又岂是轩腾财阀的作风,既然容凉已经抛出了诱饵,如果我们不咬钩的话岂非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 “美意?老板,容氏集团如今可是一块烫手山芋,谁接手谁倒霉!就算如今容氏股票大跌,但是他们为赚钱背地里干的肮脏事可都没被彻底销毁掉,万一,万一……”雪白的贝齿轻咬嫣红的唇瓣,遥秘书秀眉微蹙,言辞间犹豫不决。 “你啊,还是太年轻。”南浮生勾唇浅笑。 黑白的职业装完美无暇的衬托出遥秘书丰姿媚色的身材,她闻言先是疑惑不解的思虑片刻,随即下定决心般咬牙说道:“不管怎样,我都不赞成老板您冒险咬钩的行为!容氏那些下跌的股票不是不能收购,而是碰都碰不得!” “嗯。”南浮生轻点下颚。 看见俊美男子无动于衷的模样,遥秘书焦虑难安,描绘着细闪眼影的美眸在惊惶不安的情绪感染下,眼眶周围竟微微发红: “老板,您有认真在听我的意见吗?我知道我这样说顶撞了您,但是容凉心思狡诈,手段阴毒,那个所谓的资金漏洞一定是他故意为之所放出的假消息,为的就是引诱我们轩腾财阀上钩!毕竟轩市内除了我们轩腾财阀,其余的二流集团就算有吞并容氏的心,也是没有那份力!当务之急我们要尽快将手中收购的容氏股票抛出,免得日后惹火烧身!” 纯黑色的包臀半身裙勾勒出丰盈优美的曲线,精致妩媚的长卷发将女子本就艳丽的容貌衬托的愈发明艳动人。 精致的细跟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击出错落有致的声响,遥秘书有条不紊的解析着如今的局面,只感觉容氏集团就像是一块肥美诱人的肉,周围四面楚歌,八面埋伏,几乎所有大小集团都想扑上去撕咬抢夺,将容氏吞并化为己有。 “如果换个角度想,你是容凉,放出这个诱饵后若是大鱼咬钩了,你会怎么做?”面前的佳人丰姿妍丽,但是南浮生依旧巍峨不动。修长的双腿交叠间,他倚靠在皮质柔软的椅背上,端起玻璃杯不动声色的饮下半口清水。 “我若是容凉……”遥秘书停顿住徘徊的脚步,低眸若有所思的反复考量。 “简单来问,如果你是容凉,在遇见我这样的对手时,抛出诱饵后我毫不犹豫的咬钩那一刻,你对我是‘杀’,还是‘留’?”深邃华丽的凤眸微微眯起,南浮生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冰凉的触感停留在指间久久不去。 “当然是杀!”遥秘书果断答道。 浓艳的夕云渲染在天际,南浮生抬眸欣赏片刻后,缓缓说出这样一句惊心动魄的话语:“既然如此,我们就给容凉一个生杀予夺的机会。他不是喜欢大权在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么,我南浮生今天……就成全他一次。” 妩媚的长卷发凌乱散落,遥秘书将粘腻在唇畔的一缕长发别在耳后,闻言郑重其色的点了点头:“知道了老板,我这就去通知财务部门大肆收购容氏股票,接下来的事情全凭您做主,其余人的意见交给我来处置。” “嗯,下去吧。”南浮生缓缓收回目光,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母。 接下来还未等遥秘书礼貌优雅的弯腰退下,办公室的门便被骤然推开,实木门板随着来者惊慌失措的力道重重碰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震耳的声响:“老板,不好了,大小姐落水了!”来人喘息粗重的喊道。 “什么?!”南浮生霍然起身。 飞奔到顶楼的保镖气喘吁吁,晶莹的汗珠顺着额头蜿蜒而下,凝结滴落在西装衬衣上:“大小姐在九曲回廊上骤然失足坠落莲鲤池,当时登门拜访的许少爷恰巧在场,他同北小公子跳水救人后,便抱着大小姐随同保护他的侍从飞奔出了莲鲤轩,竟是,竟是将大小姐堂而皇之的劫走了!” 盛开在白玉瓷瓶里的玉兰花蓦然凋零,玉白色的花瓣流淌着清芬淡雅的香气,缓缓飘零在光滑如镜的黑檀木桌面上。 可惜再清芬柔婉的花香,也不能阻止森冷嗜血的杀意。 “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个都是瞎子不成,竟任由许深将醉生劫走?!醉生落水后可有生命危险,别告诉我还未抢救便被许深直接劫走了,你们就是这样保护醉生的吗!”南浮生闻言勃然大怒,手掌重重的拍击在檀木桌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残照如血般流淌在室内。 遥秘书见况识趣的退出门外,老板家中的私事可不是她这名秘书可以随意窥探的,若是想要在这辉煌荣耀的轩腾财阀里长长久久的工作,唯有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那名气喘吁吁的保镖看见南浮生如此震怒,早已吓得双腿发软汗流浃背:“老板,是我们看护不周,才导致大小姐落水后又被劫走,但是当时安插在莲鲤池周围的兄弟们不知为何,居然全部被人打晕昏迷在草丛内!” 他抬起手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凝结成滴的汗水,继续战战兢兢的说道:“所幸当时南管家恰巧办事回来,经过莲鲤池,与许少爷相互配合为落水后的大小姐做了急救后,便被许少爷同样打晕,当时情况紧急,我原想上前将昏迷不醒的大小姐夺回来,奈何对方侍从太多,实在……无力招架!” 玉兰花静静凋零,几片花瓣迤逦在繁簇枝叶中,玉白的颜色柔婉淡雅,与碧色枝叶交相辉映间流淌着诗情画意的美感。 “原来如此,难怪他昨日提出建议时那样胸有成竹,不成想是打着公然抢人的主意。”南浮生闻言怒极反笑,十指紧紧抠住乌檀桌面留下触目惊心的深刻划痕。 温热猩红的血液浸染在指尖,他低眸轻舔而过指尖上鲜血淋漓的伤口,薄唇微勾间笑意冰冷至极:“好一个赫赫有名的许太子,居然敢从我南浮生手里夺人,当真是太子之位坐的过于腻烦,迫不及待想从皇室玉碟里除名了!” “老板,此事皆因我等办事不利,看护不周,还请老板责罚!”那名西装衬衣一表人才的保镖恭敬的弯腰俯首,心甘情愿的请罚道。 血液顺着指间滴落在玻璃杯里,晕染出丝丝缕缕嫣红的血痕。南浮生抬眸目光森冷的盯视着那名保镖队长,言辞敏锐犀利:“这件事说到底也怪罪不到你们头上,不过技不如人罢了,连许深那些侍从接近身后都察觉不到分毫,竟然还被活生生的打晕在地,你们这些特种保镖当真是无用至极!” 一点一滴的血液在晶莹澈澈的清水里晕染开丝丝缕缕的猩红,目光流转间,南浮生低眸凝视着杯中妖艳猩红的血痕,思绪百转千回间,他冷冷一笑。 第194章 大小姐至尊至贵无人怠慢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雀鸟低掠过柳梢,凤蝶翩跹过花蕊。 似血般的残阳夕照静静流淌,在天际叠云间渲染出惊心动魄的瑰丽画卷。 川流不息,熙攘繁华的城市被一半郁丽烧蓝的天幕温柔笼罩,又被另一半浓艳灼红的天际残忍燃烧。 万物生灵皆沐浴在这灼烈燃烧的血腥流云下,璀璨却又刺目的夕光透过澄澈的玻璃,不容决绝的流淌在楼层风格简约的办公室内。 “对不起老板,我这就带领兄弟们前去樱国,从事发到如今才不过一个小时,我有足够的把握在许少爷刚下飞机落地时,便将他以及那些侍从们一网打尽,救出昏迷不醒的大小姐。”保镖队长恐惧极了此刻寂静凝滞的气氛,他快速在脑海中分析完利弊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布置下了作战方案。 “不成。”南浮生挥手否决。 保镖队长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在窥觊到南浮生森冷阴寒的神色后,立刻心惊胆战的龟缩成一只鹌鹑,颤颤巍巍间大气也不敢出。 俊美无俦的容颜浸染在如血残阳里,一道猩红血痕沾染在南浮生的薄唇上,将他整个人衬托的邪肆冰冷,残忍无情:“许深毕竟身份不俗,如果我们冒然动手将他抓捕,势必会引起樱国与轩国两国之间的交战。” 深邃华丽的凤眸里一丝嗜血的杀意转瞬即逝,南浮生凝眸盯视着那名保镖:“这件事情我们如今万万不能动手,如果沾染上恶意挑衅他国,蓄意挑起战争的罪名,别说是轩腾财阀了,就连老子黑道教父的身份也救不了你们!” “那应该如何动手,还请老板明示。”保镖愈发态度恭敬的弯腰俯首,方才南浮生周身转瞬即逝的嗜血杀意,令敏锐察觉到的他感到全身都不寒而栗。 甚至可以说是血液凝滞。 “不急。”南浮生声线淡淡,全然不见方才震怒的模样。 “可是大小姐她……”保镖队长猛然抬头,看向黑檀木桌后的南浮生欲言又止的提醒道。 “放肆!”南浮生厉声骤喝道。 俊美无俦的男人修眉紧蹙,目光如锋利的寒刀般势不可挡的刺向保镖队长:“我的决定什么时候由得你来多嘴了?我看你是被许深的那些侍从打昏了头,难道你忘记了醉生的身份了吗?” “属下不敢!大小姐在我们心中永远都是至尊至贵,属下等必将倾尽全力保护大小姐的生命安全!哪怕是许少爷身份再尊贵,也无法与之相较。”不假思索间,保镖队长将平日里南叔警告他们的话语一字不漏的宣之于口。 宛若古雕刻画般的眉目轻蔑不屑的扫了对方一眼,南浮生从黑檀木桌后缓缓走出,步履沉稳的来到落地窗前:“蠢材,我不是说你冒犯了醉生,而是以醉生南氏世族嫡长女,轩国独一无二的大小姐身份,哪怕荣耀尊贵如许太子,也不敢对她随意轻视怠慢,否则……” 我杀了他。 整个南氏世族都会让樱国为他陪葬。 如血残照流淌在玉兰花间,浓艳夕光将原本清芬淡雅的玉白色花瓣浸染成妖艳奇异的血色恶之花,与辉泽莹润的白玉瓷釉瓶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属下疏忽了,大小姐的身份至尊至贵,哪怕许少爷尊贵的太子之位同大小姐的身份相比,也不过尔尔。不过就任凭大小姐被他掠到樱国,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保镖队长剑眉紧蹙,英挺坚毅的容颜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愤怒与担忧神情。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个许深是吃准了我不敢对他随意动手,樱国的太子之位还真是被他谋算的淋漓尽致。”南浮生冷笑一声,深邃华丽的凤眸里流淌着浓艳夕光残红如血的倒影。 “那,此事是否需要通知南氏世族?毕竟大小姐是南氏世族里的掌上明珠,如今骤然发生此事,族内的那帮长老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保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脚下的城市川流不息,熙攘繁华。南浮生敛眸凝视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静默良久后方才答复道:“就由你前往南宅去通知南上将与云书记,也无需言辞委婉,如实禀告即可。以南氏世族的聪明才智,就算让你半虚半实,半真半假的禀告,也会被他们一眼识破,就无需另做徒劳了。” “是,属下遵命。”保镖行礼起身。 “等等。”南浮生叫住那名保镖即将转身离去的背影。 “老板,请问还有何事吩咐属下?”那名保镖步伐沉稳,丝毫不乱的稳住下盘后,脚跟用力动作轻巧的转过身,抬眸面色肃穆的凝视着南浮生。 “千叶樱子在哪里?养精蓄锐这么久,如今也该让她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惊为天人的风华月貌倒映在澄澈的玻璃上,南浮生抬眸凝视着落地窗上自己高大挺拔的身影,唇畔处浸染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保镖队长闻言回忆起手下这几日跟踪千叶樱子的汇报,低眸思虑片刻后,掷地有声的答复道:“樱子殿下如今在轩市七月中学里,据手下人来报,自从她上次回国处理一些事情后,便在七月中学内购买了一处教师公寓,作为临时居所。” “教师公寓?”南浮生修眉微挑。 “是的,教师公寓。”保镖肯定答复道。 “有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南浮生舒展开俊美的眉目,笑意温柔却又森冷的绽放在容颜上。 他抬起手若有所思的划过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深邃的凤眸里酝酿着晦暗不明的幽光:“七月中学内的教师公寓可不是能随意购买居住的,必须是作为下一届且拥有特优级别教师身份的人才可以,千叶樱子这是想干什么?” 堂堂一国公主殿下,居然想要教书育人吗? 真是可笑。 可笑至极。 凋零的玉兰花萎靡的垂落,南浮生缓步踱到白玉瓷釉瓶前,将清芬淡雅的玉兰花尽数折断。 第195章 重获新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残荷未央。 莲鲤池下幽冷昏暗,交缠错杂的莲叶根茎与水草间流露出斑驳幽暗的光影,锦鲤以及草鱼,鲫鱼等水生动物游梭不停,莹泽清圆的泡泡自淤泥层叠的池底咕噜咕噜着溢向水面。 青灰色的小虾顺着莲叶根茎向上攀爬,几尾泥鳅从淤泥内钻出,啄食了一番生长在淤泥上碧色繁簇的水草后,便再次钻回淤泥里,惊扰的过路的螃蟹挥舞着鳌钳,气势汹汹的夹碎了数枝水草。 因为溺水陷入昏迷的南醉生逐渐沉入池底,墨羽长发宛若上好的丝帛般飘逸飞舞在水中,丝丝缕缕的墨色萦绕在她周身,系在蝴蝶盘扣上的流苏压襟渐渐松散绳结,顺着青玉莲花本身的重量倏尔沉入池底。 水,到处都是水。 一时间,南醉生只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番天地。 周围皆是朦胧着柔和白色,仿佛氤氲着九霄天宫层叠舒展的浮云般,无论她怎样努力远眺,遥望,映入眼帘的皆是雾茫茫一片。 “我这是死了吗?”少女迷惘的环顾四周,轻薄柔和的云雾自指间穿过,了无痕迹。 “不,你没有死。”一道忽远忽近的声线流落耳畔。 雾茫茫的空间内,南醉生闻声仿若抓到最后的救赎,她跌跌撞撞的一路前行,哪怕不辩任何方向,不辩任何色彩,只是固执的寻觅着那道声线的来源,既期待又惊惶的呐喊着:“你是谁,你在哪儿?” 回应她的只有寂静无声。 “你是谁,你在哪儿……求求你,告诉我!”晶莹澄澈的泪水自眼角蜿蜒而下,南醉生惊惶不安的在这云雾缭绕的奇异空间里磕磕绊绊的前行,四周雾茫茫的颜色是仅有的色彩。 白的那样圣洁,白的那样寂寥。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难道你忘记了吗。”那道空灵的声线由远及近,难得大发慈悲的凑近迷惘无助的少女后,却又再次渐行渐远。 云雾缭绕,寂寥无声。 雾茫茫的空间里单调的令南醉生恐惧,彷徨。 踏过云雾袅袅,走过纯白云海,南醉生环顾空间里寂寥无垠的景象,蓦然发觉流下的泪水依旧温热,仿佛被凝滞在亘古时空:“一直都在我身边……我身边?”她迷茫的转圈寻觅着,依旧空无一人。 “是啊,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那道声音实在空灵幽静极了,仿佛来自遥远的时光长河,又宛若冰天雪地的北极崩裂后所遗留下的寂寥澄音。 轻袅云雾自墨羽长发间穿梭飘荡,南醉生跌跌撞撞,磕磕绊绊的前行着,在这个广袤无垠,寂寥无声的空间内,她是此处唯一的生灵。 少女渴望着那道声音带给她救赎,因为她早已迷失在自己封闭的识海。 终于,遥远无垠的前方,逐渐显现出一道幽暗缥缈的身影。 “是你吗?”云雾缭绕的迷途终于有了明确的方向,南醉生惊喜之余一路狂奔,穿梭过萦绕周身的云海后,她驻足在那道身影前,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霎那间凝滞,激烈跳动的心脏在此刻悄无声息。 “是你吗?”那道幽暗缥缈的身影同样问道。 仙姿玉色的容颜,纤瘦单薄的身姿,墨色迤逦的长发。这道幽暗缥缈身影所拥有的一切的一切,皆是南醉生的模样。她温柔浅笑着凝视着南醉生惊愕不已的神色,目光实在柔软极了:“回去吧。” 回去吧。 “回去……哪里?”南醉生茫然了,她抬眸凝视着面前的少女,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拂过对方眼角蜿蜒而下的泪痕。泪水温热的触感在指间一掠而过,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抚摸向自己的眼角,同样皆是温热的残痕。 另一个南醉生笑了笑:“当然是回到属于你的世界里。” 这道陌生又熟悉的另一个南醉生的虚影明灭不定,她凝眸注视着眼前迷惘伤感的少女,在身影即将幻灭前赠予真正的南醉生一个虚无缥缈的拥抱:“你的内心太寂寥了,回到属于你的世界里吧。在那里,有爱你的人等着你。” “你也要离开了吗?能不能告诉是我,你是谁?还是说你是我的倒影?”南醉生握住一缕残影,方才拥抱自己的另一个南醉生顷刻间便化为云烟,她低眸凝视着萦绕指间的云烟,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仿佛遗失了什么。 “我是谁?” “我就是你啊。” 虚影虽已湮灭,但是声音犹存。 丝丝缕缕的墨发披散在身前,南醉生迷茫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擦拭掉眼角依旧温热的泪水,举目望向四周寂寥空荡的云海:“原来如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虽然没有死,但离死亡却只有一步之遥。” 云雾袅袅逐渐散去,她低眸望向前方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无尽黑暗,恍惚间终于知道此处是哪里。 据说即将溺亡之人会在临死前将自己的意识封闭在识海,而这处广袤无垠,云雾寂寥的空间,便是南醉生溺水后自动在脑海生成的识海。 传说每一个人遇到真正迫害生命的危险时,皆会在脑海里生成不一样的独特空间。有的人空间繁花似锦,盛世繁华:有的人空间宏图伟业,兵临城下:还有的人空间稻香蛙鸣,空谷幽泉:而南醉生的空间则是寂寥迷惘,空无人烟。 内心越是孤单的人,空间便越是一无所有。 “如果你迈进前方的黑暗深渊,便会彻底解脱尘世烦恼。如果你停住脚步止步不前,则会永远困于在这寂寥云海中。”那道湮灭无痕的虚影再次出现,她漂浮在半空中,轻袅的云雾缭绕周身,宛若不食烟火的九霄玄女。 “你想怎么选择呢?”虚影淡淡问道。 南醉生抬眸看着她,更确切的说是在看着自己:“你想让我如何选择?” 那道缥缈幽暗的幻影轻轻一笑,国色天香的容颜在虚影明灭间,依旧绽放出惊心动魄的美丽:“留下吧,以后我们相互作伴,这云海虽然寂寥无垠,但是没有世俗间的一切烦恼。” 所以留下吧,湮灭另一个世界里的生机,灵魂永远漂泊在寂寥识海内。 “你错了。”南醉生凝视着自己模样的幻影,轻轻退后一步。 “怎么,你---怕死吗?”虚影明灭间,笑容轻蔑嘲讽极了。 丝丝缕缕轻袅的云雾在云海中飘荡无依,南醉生透过遮掩眼前的云雾,凝视着自己相貌的虚影:“不,你错了,我不是怕死,而是因为在这寂寥无垠的空间内,我不只有你所说的那两种选择。” 一步一步后退,少女与面前的虚影保持着一定距离后,原本流淌着迷惘伤感的墨眸骤然清明澄澈:“只要杀了如今封闭空间内的自己,我便可以……重获新生!” 话音未落,南醉生一路狂奔,径直穿透过阻拦在自己身前的虚影,毅然决然的纵身一跃后,她坠落云海尽头深不见底的暗渊。 尽管是坠落,可灵魂却依旧是缥缈轻灵。 南醉生轻而易举的仰面朝上,映入眼帘的是渐行渐远的明灭虚影。她清晰的看见那道虚影的相貌逐渐蜿蜒开细微的,碎裂的,数不胜数的斑驳裂痕:不过须臾,在这个空间内的另一个自己便骤然崩碎在眼前。 碎裂成尘粉。 愈来愈璀璨的光芒自暗渊深处映照周身,南醉生侧目望向身下光华流转的渊底,缓缓绽开一个胜利明艳的笑容。 她勇敢的打败了寂寥迷惘的自己。 重获新生。 第196章 山河樱花流仙裙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光华流转的璀璨宛若流星雨般划过黑暗识海。 广袤无垠的云海虽远离尘世烦恼,但是却过于孤单寂寥。月亮尚有阴晴圆缺,更何况凡世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烟火情爱虽俗,沾染着脏污欲望的沉重,但是却拥有比圣洁云海最为重要的盛世繁华。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大抵不过如此。 南醉生顺着暗渊坠落,直至坠入渊底璀璨无垠的流光。她不愿就这样溺毙在莲鲤池内,哪怕身躯伤处痛入骨髓,她也依旧要义无反顾的回到现实世界中,寻觅着那名一直宠溺深爱着她的男人---南浮生。 “还是没有醒吗?” “回禀太子殿下,还没有。” “已然昏迷半月有余,为何迟迟不醒?” “老臣不知。” 昏昏沉沉间,南醉生听到身边有人对话,少年低柔华丽的声线与老者沧桑沉稳的声线形成鲜明对比。恍惚间,她只感觉那名被称为‘太子殿下’的少年声线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不对,等一等! 太子殿下? 难道我是穿越了吗?而且还穿越在皇权统治时期! 思虑至此,外表依旧昏迷不醒的南醉生难掩焦虑,实则她早已意识清明,只是竟意外的提不起丝毫力气使自己睁开眼睛。如果她真的穿越到历史长河中的帝皇王朝,岂不是真的要与南浮生永无相见之期。 惊惶不安的少女拼命挣脱着萦绕在四肢百骸里的沉重束缚,无论如何,只有先使沉睡的躯壳清醒,她才有机会一探究竟。 “算了,你先退下吧,本宫照看她片刻。” “老臣遵命。” 少年低柔磁性的声线悠悠流转,随即便是窸窸窣窣的整理被角声音,以及将南醉生迤逦委地的墨羽长发掬起,动作轻柔的搁置在枕边的细微沙沙声。 “沉睡这么久,还不醒来吗?”少年低眸凝视着南醉生静谧唯美的睡颜,华丽尊贵的容颜上浸染着沉沉担忧。 我也想醒过来,可是臣妾做不到啊……南醉生暗自在心底轻叹口气,她努力的挣脱四肢百骸中的沉重束缚,感觉全身都被无形无迹的枷锁镣铐紧紧扣住,迫使她丝毫动弹不得。 察觉到毫无目的的努力只是徒劳后,南醉生聪慧的停止挣脱束缚的努力,转而借助沉睡不醒的身躯安静休憩在温暖舒适的床上。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又仿佛只过去一瞬,她用尽方才积蓄的所有力量终于挣脱了束缚的枷锁! 半舒半展的玉指微微动了一下,被那名刚要躬身退下的声线沧桑老臣敏锐发觉:“太子殿下,您看!”那名老臣难掩激动的望向沉睡在床的少女,目光宛若鹰隼般锋芒犀利的紧紧盯视住南醉生极其细微的一举一动。 澄澈美丽的墨眸缓缓睁开,瞳仁里清晰的倒映出少年温柔浅笑的容颜。 卧槽,怎么是许学长? 南醉生只感觉大脑在此刻陷入一片空白。 “您终于苏醒了,我的……太子妃殿下。”许深凝眸注视着少女沉睡苏醒后的靡颜腻理,只感觉映入眼帘的不是一名女子的容貌,而是正在缓缓盛开的,如烟如霞般的樱花云海。 那名面容沧桑的老臣极为知情识趣的退下,南醉生闻言只感觉遭遇雷劈一样,恨不得扑上去堵住少年那张线条优美的嘴:“许……学长,你怎么会在……”她有些吃力的环顾四周,黛眉微蹙:“这是哪里?” 华丽精致到极点的布置映入眼帘,雕梁画栋的辉宏宫殿内摆放着数不胜数的珍宝古玩,金碧辉煌,玉壶光转间,轻柔如云烟的床幔静静垂落,刺绣其上的龙缠凤飞等图案缠绵缱绻,引人遐思。 如果忽略掉其中避不可免的现代风格物品,南醉生几乎要以为自己与许深一同穿越到了古代帝宫。 “这里是太子寝殿,我的居所。”华丽至极的容颜舒展浅笑,许深低眸凝视着南醉生不敢置信的目光,感觉有趣极了。 “太子寝殿?你的居所?”莹泽柔滑的蚕丝被缓缓滑落,南醉生在许深轻柔小心的搀扶动作下,终于逐渐起身倚靠在床头。 “对啊,这里是樱国,属于我的父王,以及我这名储君未来统治的国土。”许深拿起摆放在床上的软垫,十分细致贴心的垫在南醉生纤瘦的背脊后。 “樱国……难怪,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穿越到了古代帝宫呢。不过樱国依旧是皇权统治,不过令我意外的是,许学长你居然是樱国的太子殿下,未来至高无上的储君。”南醉生倚靠在软垫上,抬眸凝视着许深华丽尊贵的雍容。 气度尊华不凡的太子殿下闻言温柔浅笑,本就华丽的容颜在笑意浸染下愈发熠熠生辉:“至高无上的储君又如何呢?能拥有你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作为太子妃,哪怕是倾覆江山也是值得的。” 少年身姿优雅的缓缓俯首,举止暧昧却不轻佻的靠近南醉生如画的侧颜后,温热的呼吸浅浅喷洒在少女莹白如玉的耳畔:“纵然南大小姐的身份再如何至尊至贵,终究比不得醉卧江山的至高无上,大小姐,你觉如是?” “不如是,不如何,不咋地。”南醉生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拉开一段距离后,言简意赅的粉碎许深蛊惑人心的言辞。 “是或不是,选择权从不在你。”许深闻言淡淡一笑。 修长玉立的身姿浸染在窗外晴朗的层云叠霁下,他站起身整理好略微歪斜的华丽领结后,自身侧的衣柜里取出一套衣裙:“我美丽的太子妃殿下,您的美丽举世无双,像极了春季皇宫内繁丽盛开的樱花。虽然花期过后樱花盛开的美景便会零落枯萎,但是您的国色天香在这皇宫内永不凋零。” 复古宫廷风的曳地长裙浸染在云光里,裙摆衣袖处刺绣着繁簇美丽的樱花。每一朵樱花花蕊中都点缀着辉泽莹润的珍珠,迤逦委地的飘逸丝带半遮半掩间,流露出曳地裙摆上描绘精致的山河图。 低柔磁性的声线既优雅又华丽的说完那一番赞美的言辞后,许深将手中华丽珍贵的山河樱花流仙裙轻柔的搁置在床畔。 “这不是樱国皇室世代珍藏的山河樱花流仙裙么?”南醉生敛眸打量片刻后,很快便看出这件衣裙所代表的尊贵身份,以及蕴含在其中的皇室辉煌。 “不愧是出生在南氏世族里的大小姐,到底是百年望族里的掌上明珠。没错,这就是樱国皇室世代珍藏的山河樱花裙,只有太子妃殿下,以及未来的皇后殿下,才有资格穿上它。”许深又取出一条腰带,点缀边缘的水晶流苏碰撞摇曳间,流淌着清澈空灵的声响。 淡粉色的水晶精雕细刻成樱花花瓣的模样,当它们迤逦垂落在腰带边缘时,宛若如烟如霞的樱花飞舞翩跹在腰间。 远山黛烟般的眉微蹙,南醉生淡淡的瞥了华丽衣裙一眼,丝毫不为所动:“既然这件山河樱花裙如此珍贵,其中象征的身份地位又是那样尊贵非凡,许学长还是将它好好珍藏起来,放回真正属于它的地方吧。” 一语双关。 放回真正属于它/她的地方吧。 许深闻言静静的凝视着倚靠床头的少女,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以及聪慧难寻的头脑,怕是这世间任何一名男人也不会甘愿放手。 更何况像他这样身份尊贵,地位尊崇的储君呢? 第197章 我想要的是至尊至贵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珠帘轻卷,纱幔摇曳。 雪色的狐皮地毯铺设了整座宫殿。 古典式样的琉璃灯与繁丽璀璨的水晶灯交相辉映,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栩栩如生。莹润的樱花玉瓣边缘浸染在灯光里,流淌着光华隐熠的辉泽。 “这件山河樱花裙本就属于你,而你,属于我。”容貌华丽至极的少年长身玉立,他低眸凝视着倚靠床头的南醉生,言辞既沉稳又霸道。 “不,你错了,我不属于任何人,更不属于你。南醉生就是南醉生,她只属于自己,为自己而活,而不是这世间任何一个男人的附属。”玉指纤纤红酥手,南醉生将迤逦委地的纱幔轻卷,语调悠然柔婉间不失坚毅。 幽静盛开的玉石樱花熠熠生辉,许深闻言勾唇浅笑,璀璨的星眸里光华流转:“是啊,像你这样身份尊贵,姿容绝世,头脑更是聪慧的女孩子,又怎会甘心成为男人的附属呢?” 精致华丽的燕尾礼服浸染在层云霁光下,他停驻在一处古典雕花的卧榻前,身姿优雅的缓缓落座:“但是你的美丽当真世所罕见,不,应该是举世无双。留在樱国做我的太子妃殿下不好么,来日等我继位,便是万人之上。” “万人之上又如何?”南醉生凝眸。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许深言简意赅。 “呵,太子殿下,就算太子妃的身份地位再如何尊崇,哪怕你许诺给我未来的皇后之位,我也依旧还是同一个字---不。”南醉生倚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澄澈的墨眸里清晰的倒映出少年华丽至极的眉眼。 轻柔宛若薄雾的纱幔随风翩跹,她透过眼前如烟如霞的精致纱幔,字里行间流露出属于世家大族里嫡长女的骄傲与尊贵:“纵然太子妃与皇后的冠冕万人之上,尊贵荣耀,但终究还是一人之下。而我想要的,可是至尊---至贵。” 至尊至贵。 万人之上,唯我独尊。 “身为女子,却有着丝毫不逊色于男子的野心与骄傲,南大小姐,您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许深凝眸注视着国色天香的少女,笑意微敛后,他继续面不改色的与南醉生交谈,只是言辞间多了几分敬意与尊重。 到底是百年望族,世家大族里诞生出的嫡长女,轩国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 这份镌刻在骨血里的尊贵傲然,哪怕辉耀如樱国太子殿下的他,也丝毫容不得半分侵犯。 “彼此彼此,不是吗?许学长在轩国内隐姓埋名多年,好端端一名学长的身份骤然转换成尊贵清华的太子殿下,论野心,应当是我对你刮目相看才对。”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倾泻在肩颈,南醉生携起一缕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华丽层叠的领结映衬着许深精致尊贵的雍容,他端坐在古典卧榻之上,星眸里隐含笑意:“学长如何,太子殿下又如何?对于你,我的万般身份只是浮云,任南大小姐随意差遣,许深……随时恭候您的命令。” “我可不敢,许学长莫要妄言。”南醉生竖起纤细如玉的食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抬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许深,少年张扬华丽的容颜映入眼帘:“您是樱国尊贵辉耀的太子殿下,若是让依附忠心您的臣子知道,堂堂一国太子殿下居然被一名女子随意差遣,呼来喝去,怕不是要生吞活剥了我。” 摆放在卧榻右侧矮几上的玉石樱花辉泽隐熠,目光流转间,南醉生侧颜扫了一眼,声线空灵悠然:“如若运气不好的话,恐怕会被你的父皇当众赐死,既能维护樱国皇室的尊严,又能以我之鲜血祭奠凋零尘土的樱花。” 何乐而不为? “父皇不是那样的人,他还不至于冷血无情到对你这样一名……小姑娘下手。”璀璨的星眸里仿若流淌着万千光辰,不动声色间,许深打量了南醉生片刻,倏尔唇瓣微勾,浸染在眉目之间的笑容意味深长极了。 他抬手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那盆玉石雕刻而成的樱花,花瓣灼灼如烟如霞间,许深的言辞既轻佻又暧昧:“差点忘记了,南大小姐如今也不过二八年华,还是一名……孩子呢,而且还是阅历浅薄,涉世未深的孩子。” 南醉生:“……” “关于我的任何事情,就不劳烦许学长费心了,我的手机呢?”丝丝缕缕墨色的长发迤逦委地,宛若凝结而成古墨般的长发辉泽隐熠,仿佛流动的墨色长河顺着床畔垂落在雪色柔白的狐皮地毯。 “当我将你从莲鲤池内救出时,做了急救措施便将你抱走了,至于手机那些身外之物……抱歉,情况紧急,我并没有注意到。”秀窄修长的手指缓缓倾倒着玉壶里的美酒,许深自斟自饮了一番后,不急不缓的轻轻说道。 浅粉色的酒液顺着壶口流淌,南醉生抬眸凝视着少年自斟自饮的举止后,蓦然冷笑一声:“没有注意到?依我看是徐学长刻意而为之吧!” 清甜淡雅的美酒流入喉咙,许深闭目徐徐品尝着舌尖上的美酒清雅,安静回味片刻后缓缓抬眸:“你可以这样理解,而我,也的确是刻意而为之。” 纤纤玉指因为愤怒攥紧手下的蚕丝被,南醉生垂眸注视着刺绣在蚕丝被面上的龙缠凤飞等图案,忽然感受到莫大的轻视与侮辱:“我要回去,轩国才是我的故土。这座华丽空旷,冰冷辉宏的宫殿,只适合,也只属于你一个人居住。而我是诞生于南氏世族里的女儿,岂能随意幽居在樱国太子宫殿里。” 雪色的狐皮地毯纯净柔白,布置的华丽辉宏的宫殿内玉壶光转,琉璃生辉,哪怕是最为不起眼的迤逦纱幔,都是用孔雀羽线细细密织而成,轻薄如云烟,却又厚软如锦罗。 卷珠帘侧是四盏交相辉映的莲花琉璃宫灯,点缀着精雕细刻琉璃莲花的米黄色流苏静静垂落在莲花的八片花瓣之下,流苏中的每一丝每一缕,皆是流露出皇室流传时代的高贵典雅。 “你想回去哪里呢,樱国才是真正属于你的故土,我又岂能放手?”许深放下手中的玉盏,缓缓站起身道。 “许深!”南醉生难得疾言厉色的喊道。 “我在,请问尊贵的太子妃殿下,您有何吩咐?”长身玉立的少年悠然浅笑,四两拨千斤间,轻而易举的便化开南醉生灼烈燃烧的怒火。 微凉柔滑的蚕丝被顺着少女纤瘦优美的曲线缓缓滑落,南醉生扶着床畔雕梁画栋的一角,难掩吃力的倾身下床:“我要回去,回到轩国!许深,就算你是樱国尊贵辉耀的太子殿下,也没有理由将我扣留在此!” 她扶住身侧苍龙盘旋的金柱,虚弱的苍白之色逐渐浸染在仙姿玉色的容颜上,宛若一朵被风霜雨剑摧残过的牡丹花:“更何况我是轩国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南氏世族里至尊至贵的嫡长女,你就不怕被你的父皇臣子斥责弹劾吗?” “怕?”许深修眉微挑。 “我有何怕的。”他扶住摇摇欲坠的南醉生。 华丽至极的眉目张扬肆意的靠近少女,许深低眸间言辞意味深长:“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你知道吗,你是自我出生以来唯一一名敢对我大呼小叫的女子,若能拥有你这样美丽清傲的太子妃殿下,当真是我许深几世修来的福分。” 福气你妹。 福气你大爷。 璀璨华丽的水晶灯光流淌在墨羽长发间,南醉生强自按捺下心底的怒火,死死忍住一耳光扇飞对方的冲动:“许深,你的身份地位可不是我能随意高攀的,我不过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又怎能与樱国内皇室贵族里的女子相较?” 澄澈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少年华丽典雅的雍容,她勉强挤出一个温柔美丽的笑颜后,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再而言之,依您太子殿下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只要您一声令下,那些贵族女子恨不得挤破脑袋占有您。” “占有……我?”许深一脸问号。 “没错,占有您!”南醉生添柴加火。 镶嵌在领结未央的湛蓝宝石光华流转间,映衬着许深华丽精致的容颜愈发雍容典雅:“我素日里听得最多的,便是谋略攻占哪个国家,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我被那些皇室贵族女子占有,听起来有点意思,你且接着说下去。” 少年华丽温雅的笑颜宛若樱花盛开,南醉生见况思绪百转千回间,脑海中蓦然灵光一闪:“许学长,不是我吹牛,只要您和您的父皇说一声,亦或者告诉哪名忠心耿耿的臣子,又何愁太子妃殿下之位高悬空缺呢?” “你说的没错,只要我想,太子妃殿下的位置不出三刻便会敲定人选。但是南醉生,我对于你而言就那么肮脏可怕吗?”许深紧攥住少女纤细的手腕,莹白如玉的腻理在指间留下柔滑-润泽的触感。 第198章 江山美人不可兼得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许深一步一步,一字一顿的,身姿优雅的缓缓弯腰俯首后,淡红色的唇瓣暧昧亲密的紧贴在南醉生敏感娇嫩的耳垂:“你看,只要我稍微靠近你,这具柔软美丽的躯体便会僵硬紧绷,仿佛如临大敌。” 秀窄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少女纤瘦的腰侧,许深危险性的眯起星眸,不动声色的感触着指尖下细腻温热的莹润:“而你,南醉生,尽管每次凝视我时都是笑意清浅的模样,但是你的眼睛却不会撒谎,里面流露出对我的厌恶与恐惧。”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许深问道。 他的手指停顿在少女腰侧,在距离下方迷醉神秘的桃花源处凝滞住前进的步伐。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散落在两人紧密相贴的躯体,南醉生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后,蓦然展颜一笑:“许学长,你说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厌恶你,难道你忘记我们才刚刚相识不久么?” 她紧紧倚靠在背后雕龙刻凤的金柱上,澄澈美丽的墨眸悠然轻眨间,悄无声息便迷惑了少年的心神:“凡是诞生在世家大族里的孩子,若是连一丝半毫的防人之心都没有,怕是早就被族内的长老们所抛弃孤立了,我之所以在面对学长时感到紧张,是因为我们还不熟识的原因。” 莲花琉璃宫灯流转着璀璨隐熠的辉泽,华丽莹润的南海明珠轻卷,点点琉璃灯光迤逦其中,流淌在殿内的雕梁画栋时,辉宏灿耀宛如朝阳撕裂夜空。 远山黛烟般的秀眉静静舒展,南醉生抬眸不畏不惧的凝视着许深,空灵柔婉的声线在华丽辉宏的宫殿内掷地有声:“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再无……其他。呵,我喜欢这句话,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忘记在今日说出的这一番言辞,否则---”许深敛眸紧紧盯视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原本低柔磁性的声线逐渐变幻的魔魅凌厉,浸染着浅淡的嗜血杀意。 “我杀了你。”少年如是说。 嗜血杀意虽然浅淡,但是萦绕在少年周身的沉重威势冰冷无情,南醉生闻言轻点下颚,目光流转间巧妙的避开太子殿下的锋芒:“说了这么久,我都饿了,我可不像你们这些自幼习武的男子,于我而言一日三餐顿顿都少不得。” 她垂眸整理好凌乱又缠绵的墨羽长发,其中一缕墨色迤逦在臂弯处,环绕成弧度优美的半圆:“虽然我不是很了解樱国的饮食风俗,但是许学长,作为你的高一学妹我有责任告诉你,如果吃坏了东西你又要为我花费一笔医药钱了,得不偿失哦。” 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幽静盛开,片片玉质清透莹润的花瓣浸染在琉璃宫灯下,芳泽交相辉映间流转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影,华丽繁簇至极。 璀璨星眸内光华隐熠,许深静静凝视了少女片刻后,酝酿在眼底的防备冰冷之色终于逐渐褪尽,湮灭:“放心,对于你和你的身体,我自当爱护的如珠如宝,倾尽我所珍藏的一切。” 倾尽他所珍藏的一切。 但是却并不包括万里山河。 隐藏在太子殿下的言中之意,南醉生又岂会不懂?到底是出生在皇室帝脉中的辉耀宫廷,就连对待自己感兴趣的‘猎物’亦是精打细算,不敢出现丝毫偏差。未来的帝皇之位何其荣耀尊贵,又岂会因为一名女子而放弃天下。 只可惜江山美人不可兼得。 “晚膳想吃什么?恰巧两个月前我亲手酿造了几坛樱花酒,你要不要尝一尝?”许深举止温柔的扶住面色苍白的南醉生,引领少女缓缓侧躺在古典卧榻上之后,他转过身执起小叶紫檀矮几上的玉壶,缓缓倾倒着樱花酒。 “辣么?”南醉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许深闻言莞尔一笑:“不辣。” 浅粉色的酒液顺着壶口缓缓流淌在玉盏内,他执起雕刻着樱花的玉盏,将倾倒在其中的半杯樱花酒递往南醉生的唇畔:“樱花酒的味道若是辛辣灼烈,反而会玷污了樱花清芬淡雅的韵味,只有清甜清雅的口感方能流露出樱花的芬芳。” “真的吗?”南醉生瞬间化身为好奇宝宝,她在许深的搀扶下缓缓侧倚在铺设着雪色狐皮的卧榻上,垂眸既期待又兴奋的凝视着玉盏中浅粉色的樱花酒。 墨羽长发随着少女起身的动作迤逦而下,宛若墨色的丝帛般华丽唯美的散落在卧榻边缘:“要是我喝醉了怎么办?我还从未喝过酒。” “你从未喝过酒?”许深闻言难掩诧异。 “嗯……哥哥不让我喝酒。”南醉生垂头。 澄澈的浅粉色樱花酒在莹白色的玉盏中静静流动,许深凝视着少女挫败忧伤的模样,笑颜华丽宛若如烟如霞的樱花:“没关系,在我这里你可以随意喝酒,但是不能过量,樱花酒的味道虽然芬芳清雅,但是后劲绵长醉---” 许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南醉生豪迈的举动打断,静止,凝滞。 “好喝!”南醉生将少年递往自己唇瓣处的樱花酒玉盏尽数倾倒在口中,一饮而尽。 许深:“……” “再来一杯!”仙姿玉色的容颜宛若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沉醉,南醉生澄澈的墨眸内波光潋滟,期待万分的凝视着面前的许深。 许深:“……” 难怪南浮生从不让你喝酒。 他在心里默默想到。 国色天香的容颜上逐渐氤氲着浅淡桃红,南醉生语笑嫣然的拽住许深的手腕,言辞间尽是初尝美酒的赞叹:“许学长,你怎么不说话啊?再来一杯!口味如此清甜淡雅的樱花酒我还从未喝过,今日一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轩国内那么多人对樱国的樱花酒趋之若附,的的确确是人间极品啊。” 莲花琉璃宫灯光华流转。 日暮沉西,殿内的光线逐渐暗淡,唯有水晶灯与琉璃灯的辉泽日夜不熄。 许深望着娇憨美丽的南醉生,温柔浅笑。 第199章 公主殿下的冠冕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晶莹澄澈的樱花酒静静流动在白玉盏中,象牙镶金的玉箸端正摆放在金蝶金碗右侧,华贵织锦的桌旗垂坠着辉泽莹润的珍珠流苏,光华流转间,每一丝每一缕皆是流露出皇室辉耀华贵的风范。 浅粉色的樱花酒液徐徐倾落。 容貌华丽辉耀的太子殿下举止优雅的斟酒,星眸里流淌着万千星辰:“最后一杯,喝完这一杯后,你便不能再继续喝了。樱花酒虽然清甜淡雅,但是后劲沉醉绵长,以你如今的身体状况若是过度饮酒,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我还没喝够……”清雅的樱花芬芳浸染在唇齿间,南醉生恋恋不舍的小口啜饮着白玉盏中的樱花酒,目光柔软可怜极了。 “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生命来之不易,岂能随意糟践?”许深将玉壶内剩余的樱花酒尽数倾倒在白玉盏内,仰头一饮而尽。 柔软丝绸的宫廷风睡裙慵懒松散的遮掩住南醉生窈窕纤瘦的身躯,她将白玉盏内的樱花酒品尝殆尽后,恋恋不舍的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玉壶: “那好吧,我饿了。既然我被你带到樱国,那我即是客。相信许学长作为地位高贵的太子殿下,是不会礼数不周的饿着小女子吧?而且我素来身娇体弱,若是食物不对口的话,恐怕又要动辄宫内的太医为我担惊受怕了。” 担惊受怕……? 还真是一个聪慧机灵的小丫头。 华丽精致的层叠领结流淌着宝石淡蓝色的辉泽,许深闻言淡淡一笑,端坐卧榻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谨遵您的命令,我尊贵的……公主殿下。不知您可否告诉我,晚膳您想吃些什么?我这就命人前去准备。” “公主殿下……?许学长,我发现自从我来到这里,在您口中的称呼不是太子妃殿下,便是公主殿下,当真是毫不吝啬的给予我尊贵殊荣啊。”墨羽长发顺着卧榻边缘迤逦委地,南醉生放下手中的白玉盏,笑意清浅。 “以南大小姐的身份,轩国公主殿下的冠冕迟早会落到您的头上,不是吗?”镶嵌在领结未央的湛蓝宝石流转着璀璨莹辉,许深抬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南醉生,言辞间意味深长。 正漫不经心把玩着墨羽长发的南醉生闻言蓦然凝滞动作,她看着许深华丽雍容的相貌,沉默良久后缓缓勾起唇角:“你很聪明,聪明的让人害怕。” 纤纤玉指红酥手,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自指尖缠绕滑落,南醉生垂眸凝视着檀木矮几上的玉箸金碟,声线空灵悠然: “许学长不愧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洞察轩国政治的能力当真是细致入微,怕是浮沉权势中数十年的老臣与帝皇也所不能及。但是有一点我很好奇,轩国如今政治尚未动荡,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会得到未来轩国公主殿下的冠冕?” 琉璃宫灯浸染在许深华丽尊贵的容颜上,他凝眸笑意清浅的注视着侧卧锦榻的古典美人,言辞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属于皇室贵胄子弟的智慧: “很简单,南氏世族是东方繁衍生息了数百年的古老家族,枝繁叶茂,宛若森林未央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树。南大小姐的身份尊贵自是不必多言,而您的父母以及双方氏族,皆是轩国内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 言即此处,许深停顿片刻,淡红色的唇瓣仿若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映衬着华丽尊贵的雍容愈发辉耀天成:“更何况如今轩国内的总统不过是没有灵魂的傀儡罢了,若不是仰仗着几大世家的支持拥护,早就被扳倒另立了。” “名存实亡,不过如此。”华丽尊贵的少年言之仅此。 窗外天色渐晚,莲花琉璃宫灯光华流转间熠熠生辉。南醉生闻言目光幽深的瞥了许深一眼,轻声说道:“你说的没错,轩国国内如今看似政治平稳,繁盛昌荣,但也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迟早都会面临夺位之争。” 澄澈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玉石樱花的盆景,她垂眸情绪低沉的轻拂过樱花花瓣,玉石微凉的触感在指尖滑过:“权势,财富,地位,哪一样不是世人毕生所追逐的呢?哪怕我在千百般不愿,也不可否认失去权财后的凄惨落魄。” “所以,南氏世族注定要被卷入选举夺位的漩涡,这一点,相信轩国内众多名门之流皆是心知肚明,不是吗?”许深身姿优雅的缓缓起身,精致华丽的黑色燕尾礼服完美无瑕的衬托出少年修长玉立的风姿。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侧卧锦榻的古典美人,璀璨星眸中一缕惊艳划过,但更多的还是惋惜:“就算南氏世族不争不抢,父母双方的世族也甘愿隐匿平庸,但是轩国其余名门之流可不会轻易放弃拉拢你们的机会。” 少年的声线低柔华丽,有条不紊的缓缓剖析着轩国内如今的政治风云:“毕竟在东方繁衍生息了数百年的古老家族,其权其势,皆是遥遥领先于那些所谓名门之流,如此权势滔天的世族助力,谁---会不心动呢?” 华丽尊贵的太子殿下玉立在辉宏灿耀的宫殿内,威风凛凛的盘龙旋凤金柱映衬在背后,愈发显得他气宇不凡,不怒自威,周身萦绕着皇室贵胄的尊华。 “你说的对,南氏世族在未来夺位的风云动荡里,注定不会全身而退。你凝视着我的目光里难掩惋惜,是在可怜我这名未来婚姻根本无法自由的大小姐吗?”南醉生抬眸望向许深,轻抚玉石樱花的指尖交相辉映间,莹白如玉。 精致柔和的修眉微微一蹙,许深闻言轻轻摇头:“不,我惋惜的并不是这个,如果大小姐执意自由婚嫁,以南氏世族里长老们对你的宠溺关怀,根本不成问题。” “那是什么?除了我未来的婚嫁,我想不出许学长眼中的惋惜之色,究竟是所为何由?”少女缓缓收回轻抚玉石樱花的手,声线空灵悠然至极。听似漫不经心,实则忧郁浸染。 “没什么,大小姐以后便会知道了。”许深唇角微勾。 “时候也不早了,大小姐还未告诉我,晚膳想吃些什么?”他长身玉立在南醉生面前,单手背后,声线极具优雅华丽的缓缓问道。 粉白色的丝绸睡衣柔柔滑落一角,南醉生玉指轻勾,将半遮半掩在丝绸下的莹润雪肤尽数遮掩:“燕窝粥,糯米藕,松鼠桂鱼、菌菇竹笋、小鸡炖蘑菇、清炒山药木耳:以及龙井酥,樱花糕、莲花酥、藕粉桂花糖糕这些甜点。” 话音未落,她举止优雅的拈起一支象牙镶金的玉箸,隔着面前的檀木矮几遥遥指向许深的身后:“以及太子殿下身后屏风上所刺绣的……凤求凰。” 明明是这样举止无端,放肆失礼的动作,可在南醉生的身上流露而出时,却偏偏不让人感到厌恶轻蔑,反而浸染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尊华,以及典雅天成的靡丽姿态。 当真是说不清的魅惑,道不明的迷醉。 “好,许深记下了,大小姐方才所言的那些南北皆有的菜式糕点倒是好说,只是那最后一句的凤求凰……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华丽雍容的眉目微微轻蹙,许深侧身不轻不重的扫了刺绣凤求凰的屏风一眼,目光里难掩疑惑。 凤求凰? 据他所知,这是古老东方皇权统治时期,象征帝后喜结连理,伉俪情深的形容,亦是古往今来众多文人墨客所惋惜颂传的一段兰因絮果的情缘。 不过若是放在膳食方面……倒真是让他束手无策了。这个世界上虽有许多奇幻高深的食物,但是传说里的凤凰等神兽早已消失湮灭,难不成要让他捉一只凤凰来,做成可以入膳的‘凤求凰’吗? 这实在是过于荒谬。 雕刻着樱花的香木折扇芬芳四溢,南醉生轻轻摇曳着放置在锦榻上的香木折扇,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许深:“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怎么,你为什么不说这就吩咐侍从去准备?凤求凰这道菜肴有那么难吗?” “大小姐莫要在取笑我了,也罢,我这就寻人请教一番何谓可以入膳的凤求凰,如果大小姐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吩咐这些侍从便是。”许深闻言轻叹口气,目光里浸染着无奈的温柔之色。 言即此处,他轻拍了三下手掌,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的侍从们顿时鱼贯而入。 镶嵌在领结未央的湛蓝宝石愈发衬托的少年贵气逼人,许深长身玉立,吩咐的同时目光不轻不重的扫了侍从一圈:“这位是本宫从轩国恭请而来的南大小姐,你们平日里伺候着要尽心尽力,若是让本宫发现谁不恭不敬的话……” 华丽璀璨的眉目微微扬起,许深的目光深邃幽暗的凝视着侍从里领头的一名女子:“本宫便杀了她,再杀了你们。” 第200章 不恭不敬的一等掌事宗女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侧卧锦榻上的古典美人风华绝代。 芬芳四溢的雕花折扇优雅摇曳间,流淌着清芬淡雅的樱花芳华。太子宫殿内珠宫贝阙,莲花琉璃宫灯的辉泽浅浅浸染在孔雀羽线刺绣的屏风上,凤求凰翱翔九霄,华丽尊贵的气息不言而喻。 “奴婢等谨遵太子殿下之名,必当尽心尽力的侍奉南大小姐,绝不敢不恭不敬,怠慢了贵宾。”身着古典长裙的女侍者们闻言纷纷跪倒在地,声线婉转清越间,异口同声的恭敬答复着太子殿下不怒自威的震慑。 许深垂眸看着跪在脚下的侍从们,声线华丽低柔:“嗯,从今往后,这太子宫殿内又多了一位主子,若是让本宫发现谁蓄意苛待了南大小姐,便等同于苛待了本宫,那么她的下场绝不会像灰飞烟灭那样简单,你们记住了。” “是,奴婢等铭记在心。”跪倒在地的侍从们纷纷俯首。 “记住就好,平身。”许深轻点下颚,随即便走出殿外。 领头的女侍者相貌娇艳如花,一袭古典长裙式样淡雅,衣袖裙摆处均刺绣着流云繁花,外罩一层薄如云雾的软烟罗。但是与旁人不同的是腰间垂坠着熠熠生辉的金牌,其上雕刻着‘宫务一等’的繁体字样。 只见她敛眉颔首,目光快速扫了一眼侧卧锦榻上的古典美人后,带领身后的十名女侍再次跪倒在地:“流云见过南大小姐,大小姐万安。” 流云双手交叠,竖立于胸前三寸,并随着俯首参拜的动作翻转朝地,请安叩首间额头与十指相抵,纤瘦窈窕的身姿恭敬卑微的臣服在锦榻下。 “奴婢等见过南大小姐,大小姐万安。”其余跟随在流云身后的十名女侍们纷纷双手交叠,待得流云请安叩首后,动作整齐划一的随后叩首,态度恭敬的向锦榻之上的南醉生朗声请安。 精雕细刻着樱花的折扇芬芳四溢,南醉生徐徐展开香木雕刻的扇面,漫不经心的欣赏许久后才缓缓启口:“流云,真是一个好名字呢。据说樱国内女侍便形同与轩国古代的宫女,看你腰间佩戴的金牌,想必是一等大宫女吧。” “回大小姐的话,流云是皇宫内一等掌事宗女。”流云敛眉俯首,依旧恭敬卑微的跪伏在地。 “一等掌事宗女?”南醉生缓缓起身,玉指轻拈间合拢折扇。 清雅不失华丽的长裙宛若盛开的花朵般铺散在地,流云额头与十指相抵,声线略微沉闷的缓缓答复道:“是的,流云是皇室旁支里的宗女,在樱国帝王选妃中落选后,便被宫内总领派遣到太子宫内做一等掌事宗女。” “难怪,以宗女的身份除非选妃落选,需要在宫中理事三年,其余的女侍们又怎会又资格佩戴宫务掌事金牌,而且还是地位不低的一等。”南醉生垂眸凝视着俯首跪地的流云,言即此处时目光骤然凌厉。 “不过既然作了女侍,就不应该顾念着往昔宗女的身份地位,在这皇宫里,是谁教导你和主子说话时以芳名自称?这就是樱国皇室的规矩体统吗?!”空灵柔婉的声线逐渐变幻的凌厉非常,南醉生黛眉微蹙呵斥道。 流云闻言跪伏在地的身躯微微颤抖,佩戴在腰间的金牌流苏与汉白玉地面相互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的声响:“请大小姐喜怒,奴婢知错,奴婢不敢!只是因为奴婢初入宫中时,承蒙太子殿下赏识,这才御赐更名为流云。” 言即此处,她未经南醉生的吩咐便擅自起身,娇艳如花的容颜上浸染着惊惶畏惧之色,仿若受到天大的委屈般楚楚可怜:“太子殿下还特意吩咐奴婢,素日里以御名自称即可,如此也不算辱没了贵胄宗女的身份。” “呵……”南醉生怒极反笑。 “真是好一名伶牙俐齿的掌事宗女。”她垂眸凝视着跪倒在地的流云。 “奴婢不敢。”流云俯身叩首。 墨羽长发顺着起身的动作迤逦腰间,南醉生赤脚踩在铺设榻下的雪色狐皮,身姿优雅的缓缓俯身:“你不敢?听你的口气好像我刻意为难了你一样,还未等我发话便擅自起身陈情,这宫内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吗?” 玉指轻抬,她执着手中的香木折扇,垫在流云的下颚处抬起对方娇艳如花的脸蛋:“既然作了女侍,就不应该继续存有傲骨,以及……对太子殿下的非分之想,难道你还幻想着有了御赐之名便可一步登天,成为太子妃殿下吗?” “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大小姐息怒!”流云闻言难掩惊恐的睁大杏眼,她微微颤抖着跪倒在地的身躯,内心此刻后悔不已。 粉白色的丝绸睡裙上描绘着繁簇华丽的樱花,宽大精致的裙摆迤逦委地,隐隐泛着柔和的色泽。南醉生收回抬起流云下颚的折扇,言辞间是非分明: “难怪你敢顶撞与我,原来仗着背后有许深撑腰,当真是不知所谓。就算许深御赐你流云的名字又如何?难道他这就允许你将御赐之名与一等掌事宗女的身份作为资本,来对我不恭不敬,言语倨傲吗?真是愚蠢至极!” 流云顺着她收手的动作再次跪伏在地,清雅不失华丽的掌事宗女衣裙层叠散落,刺绣着繁丽花朵的裙摆与雕刻鎏金的汉白玉砖石交相辉映间,流露出蘅芷清芬般优雅沉醉的美丽。 由此可见,太子殿下当真待她不薄。 南醉生展开香木折扇欣赏着雕刻其上的樱花,思绪百转千回间,已然有了教训流云的主意:“也罢,既然许深如此厚待你,让你来是侍奉我实属委屈了些,我可折煞不起您掌事宗女的身份,还是将你送回宫中领事处,让他们将你送回许深身边侍奉吧,做一名太子侧妃岂不是要比掌事宗女更加尊贵?” 其余十名女侍闻言皆是微微颤抖,屏气敛息的跪伏在地丝毫不敢起身,静默无言。 第201章 劈头盖脸两个耳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精雕细刻的樱花香木折扇徐徐展开,沉香木的芳韵幽远绵长。 描绘在丝绸衣裙上的樱花灼灼繁簇,如烟如霞。迤逦委地的裙摆随着古典美人步履悠然间,宛若盛开满树的樱花飞舞翩跹。 风华绝代。 流云闻言心惊胆战的跪伏在地,冰凉冷硬的汉白玉砖石硌的膝盖刺痛不堪,她迅速跪直身体双手交叠,向南醉生恭恭敬敬的三叩首:“求大小姐饶命,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您,奴婢求您千万不要把奴婢责令回宫中领事处,否则,否则奴婢日后真的无颜见人了。” 垂坠在腰间的金牌流苏熠熠生辉,随着她三叩首的动作韵律清越的敲击着汉白玉砖石,流淌着仿若珠玉碰撞的声响,又宛若清珠飞玉间砸落玉盘。 “无颜见人……我问你们,你们认为被主子责令回宫中领事处,当真无颜见人吗?”沉香木扇芬芳四溢,南醉生低眸望向流云身后跪伏遍地的女侍们。 跪伏在地的女侍们默不作声的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后,异口同声的齐齐答复道:“回禀大小姐的话,奴婢等只知伺候好主子才是本分,主子的命令奴婢等必当尽心尽力完成,其余不敢妄言。” “好,好一句其余不敢妄言,你们作为普通女侍尚且知晓这个道理,怎么到了流云你这里,反而处处僭越,甚至还妄图……威慑我一番呢?”玉指微勾间,南醉生迅速收拢沉香折扇,身姿优雅的缓缓端坐于锦榻上。 刺绣着繁丽花朵的裙摆柔顺铺散在地,流云难掩惊惶不安的膝行几步,声线微微颤抖:“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大小姐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饶恕奴婢这一回,奴婢往后一定谨记今日的教训,绝不再犯!” 话音未落,她再次双手交叠,恭敬有礼的跪伏在地。 “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呵,流云,你当真以为我初入宫闱,是一名懵懂无知的天真少女吗?愚蠢!”蝶翼般华丽的长睫轻柔低垂,南醉生凝视着跪伏脚下的流云,墨羽长发顺着锦榻边缘迤逦委地。 纤纤玉指漫不经心的掬起几缕迤逦雪色狐皮地毯上的墨发,她抬起手伸向卑微跪伏在脚下的流云,声线冷厉:“别以为你可以仗着背后的太子殿下,便可轻易躲过今天这一劫,把你腰间佩戴的金牌流苏给我!” “这……”流云秀眉微蹙,犹豫不决。 “你是聋了吗?”南醉生墨眸冰冷。 “奴,奴婢不敢,请大小姐过目。”流云将腰间佩戴的金牌流苏双手呈上。 “看来你还真是有点本事,贵为一等掌事宗女就算了,居然还被赐予金牌这等殊荣,也不知其他银牌,铜牌的掌事宗女心中作何想法?”辉泽隐熠的金牌精致流灿,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打量片刻,浸染唇瓣处的笑意冰冷森寒。 流云闻言愈发心惊胆战,惶恐不安。 朱唇微启间,莲花琉璃宫灯的华丽辉泽流淌在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她轻抚过雕刻金牌其上的‘流云’二字,语调清冷悠然的命令道:“既然你如此不懂事,便降为三等女侍吧。日后你少不得要卑躬屈膝的服侍我,又怎能再自翊宗女的尊贵与傲骨,而毫无礼数的冲撞怠慢我呢?” 雍容典雅的美貌在琉璃宫灯的浸染下愈发惊心动魄,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也不能夺取少女丝毫的风华,交相辉映间,宫殿里的贝阙珠宫黯然失色。 “不,不要,奴婢知错,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流云惊恐畏惧的抬眸望向南醉生,清雅不失华丽的衣裙在膝行下变得皱皱巴巴,沾染着浅淡灰尘污迹。 她一边反复叩首,一边苦苦哀求道:“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不对,但是奴婢恳求大小姐千万不要将奴婢降为三等女侍,如果奴婢真的被降为宫中最末等低贱的三等女侍,那往后在宫内服侍的日子真真是生不如死啊!” 生不如死。 旁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皇宫内若是对别人心慈手软,便是对自己心狠手辣。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等金牌掌事宗女---流云,因言语不当冲撞主子,态度轻蔑怠慢,故而在今日降为三等普通女侍。”微沉的金牌流苏在玉指间摇曳,南醉生低眸俯视着脚下跪伏在地的流云,目光淡漠冰冷至极。 流云闻言霎那间被抽取全身的气力,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三等普通女侍……我尊为皇亲贵胄的宗女,居然要同那些三等女侍一样,搭理着宫中最为肮脏苦累的活计……不,不!我绝不要被降为三等普通女侍!” 宛若盛开的花朵般铺散一地的华丽裙摆蓦然收拢垂坠,流云径直无视掉面前端坐锦榻之上的南醉生,站起身面容孤高的睥睨着对方: “你不过是别国而来的女子,就算你大小姐的身份在轩国内至尊至贵,可那又如何?你不要忘记,你如今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是樱国!而这里,则是樱国国内最为尊贵辉耀之地---皇宫!我的是非对错自有太子殿下以及其他各宫的主子们定夺,你又算是哪种身份哪种地位?凭什么将我降为三等女侍?” 盘龙绕凤的金柱熠熠生辉,摆放在刺绣屏风两侧的莲花琉璃宫灯光华流转,璀璨却又不失柔和的浸染在华丽典雅的宫殿内。 南醉生凝眸静静注视着流云片刻,倏尔展颜一笑:“不愧是出生在皇亲贵胄里的宗女,这说话的口气当真是狂妄至极。” “南大小姐,若不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这宫内又有谁会尊称您一声‘大小姐’?不过是异国之女,也敢在樱国皇宫内摆高高在上的主子架势,当真是不知所谓!”流云愤恨不已的瞪视着面前国色天香的少女,疾言厉色。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用这种口气说话?谁允许你站起来的?!”澄澈的墨眸微微眯起,南醉生目光森冷的凝视着疾言厉色的流云,蓦然站起身劈头盖脸的赏赐给流云一个重重的耳光。 清脆响亮至极的巴掌声回荡在辉宏华丽的太子宫殿内,惊吓的其余跪伏在地的女侍们纷纷惶恐不安的叩首求饶:“请大小姐息怒,请大小姐息怒。” “你干什么,你是疯了吗?居然敢随意动手打我!”猝不及防之下,流云生生承受了南醉生劈头盖脸的一个耳光。 “怎么,打你有意见吗?”南醉生黛眉微挑,朱唇微勾间流淌着摄人心魄的笑意。 “你,你找死!太子殿下尚不曾这样折辱过我,你凭什么?!”流云捂住刺痛不堪的右脸缓缓偏过头,目光阴狠毒辣的盯视着笑意清浅的南醉生,她举起手臂面目愤恨的扑向对方,心底暗暗发誓势必要为自己讨还个公道! 美人如画笑意清浅。 南醉生轻摇手中芬芳四溢的沉木折扇,面对眼前状若疯狗的流云她依旧神色淡然,临危不惧:“既然你如此不知礼数,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她抬起手稳稳抓住流云挥之即下的手臂,反手就是干脆利落的一巴掌。 清脆响亮至极的巴掌声再次回荡在华丽辉宏的宫殿内,惊惧的其余十名女侍皆是不约而同的跪伏下身,丝毫不敢抬眸望向争执不休的两人。 娇艳如花的面容左侧逐渐浮现出红肿的指印,流云再次被这疾声厉色的一巴掌打的偏过头去,她捂住脸不敢置信的望向南醉生:“区区一名异国之女,无权无势,在这皇宫内你不过是一名身份低贱的客人罢了,甚至连客人都算不上,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动手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浅粉色的玉石樱花盆景精致华贵,莹润剔透的质地以及典雅清丽的颜色皆是珍稀难得的孤品,在莲花琉璃宫灯的辉泽浸染下宛若盛开满树流萤。 “打你就是打你,还需要理由吗?”莹润如玉的掌心内泛起浅淡晕红之色,南醉生低眸轻柔抚过打的刺痛不已的掌心,声线空灵悠然至极。 “我要将此事禀告给皇后殿下,你给我等着!”流云捂住红肿刺痛的容颜,残破的嘴角处流淌下一道嫣红粘腻的血迹。 “禀告给皇后殿下?难道你真当我是任人鱼肉的傻子不成?殿内其余女侍听令---给我将她速速拿下!”南醉生低眸俯视着跪伏殿内的十名女侍,镌刻在骨子里的清华高贵在此刻展露无遗。 跪伏在地的其余十名女侍闻言犹豫片刻后,首先由其中跪伏流云身后的一名二等女侍率先得令起身:“奴婢遵命,谨遵大小姐命令。” 那名二等女侍起身后礼数周全的屈膝行礼,便按照南醉生方才的命令欺身上前,毫不客气的扭住流云双臂狠狠背在身后,丝毫不顾忌流云口中所谓的那些皇后殿下,太子殿下,以及皇亲贵胄宗族里的宗女等恐吓叱责话语。 第202章 惩治恶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珠宫贝阙的太子宫殿内金碧辉煌。 装点宫殿内的珠玉古玩,金银瓷器等数不胜数。用孔雀羽线精心刺绣而成的凤求凰翱翔九霄,珍贵小叶紫檀木所铸造的屏风边框古典雅致,流露出古色古香,却又尊贵华丽的皇室风范。 夜至未至。 其余九名女侍见况面面相觑后,皆是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屈膝行礼,随即便协同方才那名女侍一同将举止反抗的流云按住,再由两名女侍按住流云肩膀的左右两侧,迫使她面朝端坐锦榻之上的南醉生卑微跪下。 “你们,你们这帮贱人!居然敢听从她的命令这样对待我,你们是不要命了吗!”清雅不失华丽的衣裙在反抗推搡间早已凌乱不堪,佩戴在腰间的香囊流苏缠绕在迤逦垂落的锦带上,随着流云环顾身侧怒吼叫骂的动作微微摇曳。 “奴婢只知大小姐贵为太子宫殿内第二个主子,就算流云姐姐你的身份再如何尊贵,现在始终不过是一名三等女侍罢了,又岂能这样胡言乱语。”方才那名率先擒拿住流云的二等女侍美眸低垂,声线里浸染着无悲无喜的淡然。 “你!”流云杏眼怒睁。 “你给我等着!”她狠狠瞪了那名二等女侍一眼。 “等什么?”二等女侍勾唇浅笑。 “当然是等我要你的---命!”流云神色阴狠。 简单描绘着垂柳鸟雀图样的衣裙优雅垂落,那名二等女侍闻言目光不轻不重的扫了流云一眼,佩戴在腰间的淡蓝色香囊里流淌着浅淡的幽香: “奴婢的命是属于主子的,属于大小姐的,流云姐姐若是想要奴婢的命,恐怕还没那个资格。旁人都说流云姐姐贵为一等掌事宗女,靠的便是知情识趣,察言观色,礼数周全这三样本事。可如今依我看,流云姐姐你不但举止癫狂,言行无状,更是嚣张狂妄至极,看来旁人所言不过是嘲讽取笑罢了。” 沾染着灰尘污迹的华丽衣裙遍布皱痕,刺绣在袖口以及裙摆处的繁簇花朵在污迹皱痕浸染下,逐渐黯然失色,再不复昔日里的灼艳流丽。 流云闻言杏目怒睁,还算娇艳如花的面容在红肿指痕的氤氲下,连清秀可人都勉强不得:“你居然胆敢这样侮辱我,贱人!和她一样都是贱人!” “奴婢劝你慎言,太子殿下临走前明确有令,从今往后南大小姐便是这太子宫内第二个主人,既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又岂能任你随意辱骂?”那名二等女侍目光轻蔑的瞥了流云一眼,下颚微抬间望向端坐锦榻之上的南醉生。 浅蓝色二等女侍的宫装清丽雅致,虽然只简单描绘着垂柳鸟雀图样,但依旧不能遮掩丝毫女侍美丽温柔的相貌:“奴婢拜见大小姐,现如今奴婢等人已经遵照您的吩咐,将流云拿下,请问大小姐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这名罪奴?” 罪奴。 南醉生闻言笑意清浅,目光温柔似水的凝视着那名美丽的女侍。 “嗯,你做的不错,至于如何处置这名……罪奴,就要端看太子殿下的意思了。”沉香折扇反复收拢展开间,清雅悠然的芬芳浸染在宫殿内,南醉生漫不经心的摇曳着手中的香扇,身姿优雅的缓缓倾身俯首。 她凝视着被按住跪伏在脚下的流云,声线清泠柔婉间,流淌着微不可察的冰冷杀意:“既然你不把我当主子,那我就让你心心念念,口口声声说着的太子殿下---许深来惩处你。这样才不算辱没了你皇亲贵胄宗女的身份,如何?” “你少在这里拿腔作调,除非太子殿下下令惩处我,否则---凭你也配?!”流云狼狈不堪的被两名女侍按压跪伏在地,她强自抬起红肿刺痛的脸颊愤恨不已的瞪视着南醉生,一字一顿的厉声呵斥道。 “不配,我当然不配了,像您这样身份尊贵的宗女,还是皇宫内一等金牌掌事,又岂是我这名异国来客可以随意轻贱责罚的?”墨羽长发宛若古墨流淌般迤逦委地,仙姿玉色的容颜浸染在琉璃宫灯的辉泽里,南醉生垂眸浅笑。 “知道自己不配就好,还不快放开我!小心我让你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听到没有!”流云闻言难掩得意的勾唇一笑,话音未落,她环顾左右两侧反扭住自己臂膀的两名二等女侍,疾言厉色的命令道。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静谧无声。 红肿的指印氤氲在娇艳如花的容颜上,流云秀眉紧蹙环顾周围,难掩愤怒情绪的厉声诘问道:“你们两个是聋了吗?还有你们几个,都楞在那里做什么,一个个杵在原地像木头一样,还不快帮我拿下这两名胆大包天的奴婢!” 她先是转头望向扭住自己左右两侧臂膀的女侍,随即抬眸望向其余站在周围的八名二等女侍。 只见这十名二等女侍皆是屏息敛气的恭敬站在原地,神色肃穆端庄,礼数周全的颔首垂眸,双手交叠置于腰上三寸,身姿笔直优雅的亭亭玉立在宫殿内,磨润的光滑如镜的汉白玉砖石上清晰的倒映出女侍们优雅得体的身姿。 “啧啧,瞧瞧这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就这样被打肿了,当真是可惜呢。你也别白费力气了,如今太子宫殿内我是主子,她们自然只听我的吩咐与命令,而你……”纤长的玉指轻抚过流云红肿不堪的脸颊,南醉生弯唇浅笑。 “又算是什么东西呢?”她凑近流云耳畔,一字一顿,清晰非常的缓缓说道。 香木折扇徐徐展开,雕刻缕空的樱花繁簇盛开在沉香木所铸造的扇叶上,两者交相辉映间分外清新雅致,古韵悠长。 “你才是东西!我可是皇亲贵胄之宗女,又是太子殿下亲自提拔的一等金牌掌事宗女,岂能被你一名无权无势,拿腔作调的异国骨女随意以‘东西’称呼?”流云愤恨不已的瞪视着南醉生,恨不能抡圆臂膀甩对方几耳光。 第203章 我与你,云泥之别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一幅泼墨山水画悬挂于锦榻西侧,描绘其上的樱花清芬淡雅,盛开在山涧清溪边灼灼繁丽,如烟如霞。 墨宝意境清雅幽深,可惜空有山水樱花,却人踪迹灭,雀鸟飞绝,虽然繁丽流艳恍若仙境,却终究失了几分灵动。 远远望去,单调至极。 流云轻狂肆意的辱骂着南醉生,娇艳如花却红肿狼狈的容颜上浸染着愤恨轻蔑之意。她不服气的奋力挣脱着扭住自己左右两侧臂膀的女侍,满心满眼的都在想着如何到太子殿下面前告黑状,将面前这名无权无势的女子逐出宫去。 “就你心里那些小算计,当真以为我看不透吗?流云,如果你想往我身上泼虐待女侍,辱骂宗女的脏水,那可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南醉生抬眸欣赏着悬挂于锦榻之上的泼墨山水,目光流转间,半边如画的侧颜缓缓映现。 华美繁丽的樱花睡裙迤逦委地,她莲步轻移,身姿优雅的越过跪伏在地的流云,澄澈的墨眸遥遥望向殿外:“区区一名普通宗女,就算沾染上几分皇亲贵胄的名声,那又如何?既然入了宫,便是卑躬屈膝伺候主子的奴婢。” “是,我是奴婢,就算我入宫做了奴婢,也不是你南大小姐的奴婢!想让我卑躬屈膝的伺候你?做梦!”清雅不失华丽的裙摆沾染着灰尘污迹,流云挣脱几番无果后,半直起按压跪伏在地的上身,杏眸里燃烧着灼灼怒火。 精心挽就的盘发凌乱散落肩上,她强忍住被反扭臂膀的疼痛酸麻,仰起脸目光既轻蔑又狠毒的凝视着南醉生:“我有着太子殿下亲笔赐予的御名‘流云’,还是太子殿下亲手提拔的一等金牌掌事宗女,你---岂敢动我!” “一等金牌掌事宗女,听起来名头可真不小。”南醉生朱唇微启,搁置在锦榻之上的金牌流苏静静垂落。 透过珠帘半卷的缝隙里,她遥遥望向殿外的层楼叠榭,以及洁白鎏金的玉檐飞宇:“你们都听听,这就是太子殿下亲手提拔的金牌掌事,从始至终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装腔作势的话,她不嫌说的腻歪,我还嫌听得腻烦呢。” “你!你少来惹怒我!我告诉你,等太子殿下过来后,便是你的死期!就算太子殿下饶你不死,也会下令将你逐出宫去,任凭你自生自灭。”磨润的光滑如镜的汉白玉砖石坚硬冰冷,硌的流云跪地的膝盖隐隐刺痛。 她低眸看向自己铺散汉白玉砖石上的裙摆,只见灰尘污迹沾染在刺绣繁丽的花朵上,玷污了原本华丽精致的衣裙:“宫殿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主子的,是属于太子殿下的,你一名无权无势的女子,有何资格在这里颐指气使?” 资格? 南醉生闻言勾唇浅笑。 “论资格,你与我……云泥之别。”雍容典雅的美人缓缓转身,迤逦委地的丝绸裙摆层层叠叠间流淌着盛开的如烟如霞的樱花灼丽。 纤瘦窈窕的身姿极尽优雅的缓缓转身后,南醉生莲步轻移,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施舍给跪伏在地的流云:“去把许深---你们的太子殿下请过来,让他亲自回来处理这件事。既然是他亲手提拔的流云,也应当由他一手贬斥。” “是,奴婢谨遵大小姐之命。”那名相貌温柔美丽的二等女侍屈膝行礼后,目光冰冷的瞥了跪伏在地的流云一眼,她面朝玉立在宫殿未央的南醉生徐徐退后,随即便转过身步履匆匆却又不失沉稳谨慎的走出太子宫殿。 “你们几人接着按住她,如此不恭不敬,轻狂嚣张的恶奴,又怎配与我一同站在这宫殿里?我可怕她脏污了这汉白玉---以及锦榻之下的雪色狐皮。”南醉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容颜凄惨的流云,一字一顿的沉声命令道。 “奴婢等谨遵大小姐之命。”其余九名二等女侍闻言皆是态度恭敬的屈膝行礼,负责反扭按压住流云臂膀的左右两侧女侍暗自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让本就刺痛酸麻的流云更加痛苦不堪,就连跪在汉白玉砖石上的膝盖也愈发疼痛。 浮雕着流云腾龙的暗金色壁纸浸染在莲花琉璃宫灯下,柔和却又不失璀璨的光华流转间熠熠生辉,琉璃宫灯的辉泽流淌在贝阙珠宫内,数不胜数的珠玉珍宝,金器青瓷交相辉映下,将整座太子宫殿映衬的华丽至极。 南醉生垂眸欣赏着殿内的珍奇古玩,除了搁置在锦榻之上的香木折扇,其余的珠玉珍宝她从未擅自触碰把玩。 华丽柔顺的丝绸长裙迤逦委地,她隔着三寸的距离打量着阁层摆放的乌金砚,翡翠碗,冰玉盏等珍奇古玩,澄澈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宫殿的金碧辉煌。 流云卑微狼狈的跪伏在地,只感觉等待太子殿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抬眸目光期待的望向装饰在暗金色壁纸上的古典摆钟,精雕细刻的银杏映月里,时针与分针正缓慢重叠的指向数字六。 嘀嗒--- 六点以至,夜幕却还未降临。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低垂,南醉生轻轻眨了眨略微酸痛的墨眸,百无聊赖间她缓缓踱步到锦榻右侧,难掩困倦的侧卧在美人榻上:“太子殿下还未到吗?满宫里的人等了这么久,竟是连个传信的女侍都没有吗?” 目光流转间,她有些不悦的瞥向恭立殿内的女侍。 “请大小姐恕罪。” 其余九名二等女侍闻言纷纷屈膝下跪,除却反扭住流云臂膀的左右两侧女侍,其余的七名女侍们皆是惶恐不安的双手交叠,俯首向前平移三寸后,恭敬卑微的跪伏在地,额头与平放汉白玉砖石上的交叠十指相抵。 “罢了罢了,我只不过问了一句,你们无需这样惶恐不安,更无需行此大礼。”墨羽长发柔顺散落在锦榻边缘,南醉生颇为无语的俯视着锦榻下跪伏一地的女侍们,暗自在心中感叹皇宫内的规矩森严,没有莲鲤轩中自由舒心。 “奴婢等谢过大小姐。”女侍们闻言皆是暗自松了口气。 统一二等女侍的浅蓝色宫装衣裙宛若朵朵盛开的繁花般,错落有致的绽放在汉白玉砖石上。皆是描绘着垂柳雀鸟图样的宫裙清新雅致,与女侍们清秀端正的相貌交相辉映间,倒是流露出一番别样的良辰美景。 看来许深这名太子殿下的身份所带来的好处,丝毫不逊于哥哥南浮生黑道教父以及商界帝王的地位。 只要他们想,随时随地都可以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正当侧卧在美人榻上的南醉生思虑至此时,一道低柔磁性的华丽声线自殿外流落耳畔:“本宫听闻有人肆意冲撞南大小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跪伏一地的女侍们闻声保持着俯身叩首的姿势,皆是态度恭敬的膝行转身向许深叩首行礼后,井然有序的侧过身体分跪左右两侧,空出中间畅然无阻的道路以便太子殿下行走。 容貌华丽至极的少年步履悠然的缓缓走进殿内,此时的许深早已换下之前纯黑的精致燕尾礼服,转而穿着了一身柔白金线刺绣的太子服饰:“除了流云,这些跪了一地的女侍们又犯了何错?难不成你们也怠慢冒犯了大小姐?” 他垂眸扫视了周围一圈,璀璨的星眸里流淌着微不可察的森冷凉意。 “奴婢不敢!”女侍们闻言惊惶不安的跪伏垂首,温婉的声线微微颤抖。 侧卧在锦榻之上的古典美人国色天香,抬腕凝眸间皆是流露出风华绝代的气度。许深驻足欣赏着南醉生困倦小憩的美丽画卷,优雅浅淡的笑意不由自主的浸染在华丽尊贵的容颜。 “你来了。”侧卧小憩的美人缓缓抬眸。 “嗯,我来了。”许深缓缓落座在锦榻边缘。 “这些二等女侍们虽然愚钝了些,但是态度都很恭敬,办事也还算勤快,她们之所以跪了一地是因为我方才向她们问起你时,皆是感到惶恐不安,这才一个个惊恐交加的行此大礼。”南醉生声线悠然,墨眸半睁半阖的望向少年。 墨羽长发顺着锦榻边缘迤逦委地,点点清光碎影流淌其中。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威风凛凛,熠熠生辉,许深垂眸凝视着南醉生难掩困倦的如画眉目,声线愈发放的轻柔:“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不单单只有一个胆大包天的奴婢以下犯上,居然连带她们也冒犯怠慢你,所幸她们还算知情识趣,懂得这太子宫殿内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言即此处,他危险性的微眯起璀璨的星眸,目光森寒冰冷的睥睨着跪伏在地的流云。 金线刺绣的太子服饰尊贵华丽,窄口衣袖边缘的流云腾龙辉泽隐熠间,浸染在莲花琉璃宫灯下栩栩如生,宛若下一刻便会腾云驾雾,翱翔九霄。垂坠在腰间的流苏佩式精致繁丽,随着步履优雅摇曳。 第204章 一等金牌掌事地位的由来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只见华丽清雅的衣裙层叠凌乱间,簇拥着一名娇艳却狼狈的美人。 精心挽就的盘发凌乱散落在香肩之上,装点在墨发里翩跹飞舞的金翅蝴蝶精致华贵,蝶翼处还点缀着两颗光华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 一支镶嵌着翡翠的金钗自墨发间斜斜滑落,工艺精巧的黄金流苏华丽尊贵的垂落在美人脸侧,交相辉映间,映衬的美人原本红肿不堪的脸颊娇艳些许。 “主子,流云不是有意冒犯大小姐,而是大小姐,大小姐她……”流云奋力挣脱开左右两侧的女侍钳制,近乎是拼尽了全身的气力扑向许深脚边。她半遮半掩住红肿狼狈的容颜,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许深见况修眉微蹙,不耐烦的问道:“大小姐她怎么了?” 晶莹澄澈的泪水宛若断线的珠子般自流云眼角滑落,她面容悲戚的跪伏在太子殿下脚边,一边轻声哭泣一边有条不紊的说道: “自从太子殿下吩咐完奴婢,要伺候好南大小姐后,奴婢目送太子殿下远去便礼数周全的向南大小姐叩首请安。可谁知南大小姐突然向奴婢发难,不但斥责奴婢不应当以太子殿下您亲笔御赐的名字‘流云’自称,还侮辱奴婢不配担任您亲手提拔的一等金牌掌事宗女身份。” 泪珠一滴一滴的砸落在华丽清雅的衣裙上,流云梨花带雨的垂泪间秀眉微蹙,明媚娇艳的容颜上浸染着柔弱委屈之色,楚楚可怜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 听着她字字泣血般的哭诉哀啼,南醉生怒极反笑,墨羽长发凌乱又缠绵的环绕在莹白如玉的腕侧:“发难,斥责,侮辱。听起来还真是令人同情。” 侧卧在锦榻之上的古典美人缓缓起身,秀窄修长的玉指因为愤怒而用力攥紧:“如此有条不紊,条理清晰的言辞从流云你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令我难以置信。怎么,见到太子殿下来了便是柔弱善良模样,而在我的面前……” “却是一副小人得志,嚣张轻狂的丑陋嘴脸!”南醉生低眸凝视着流云梨花带雨的柔弱神态,只感觉对方惺惺作态的模样令她反胃厌恶到几近作呕。 “大小姐请您慎言!奴婢由始至终都是对您恭敬有礼,礼数周全,从未冒犯怠慢过您,又何谈小人得志,嚣张轻狂的嘴脸呢?”流云抬手擦拭着蜿蜒流淌的泪珠,强词夺理间故作柔弱可怜神态的颠倒是非黑白。 “你给我住口!”许深面色阴沉的打断流云的驳斥。 太子殿下低沉阴冷的声线流落耳畔,流云闻声瞬间惊了一身冷汗,顾不及蜿蜒粘腻在容颜上的泪痕,惊恐不安的跪伏叩首道:“奴婢知错,奴婢方才情急之下僭越冒犯了南大小姐,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迤逦委地的墨羽长发被轻柔掬起,许深扶住因为动怒而气喘不已的南醉生,将掬在指间的墨色羽发搁置锦榻之上:“流云,昔日本宫念你知情识趣,礼数周全,这才亲笔御赐你‘流云’的名字,恩赐于你这项殊荣。” 他扶住眉目间浸染着痛苦之色的南醉生,将少女小心翼翼的揽入怀中后,华丽至极的容颜上神色冰冷森寒:“又因你当年救驾有功,为父皇和本宫挡了一枪,本宫这才破格将你提拔为一等掌事宗女,又额外赐予你金牌的地位。” “太子殿下的提携之恩,奴婢没齿难忘!若不是您提拔奴婢,奴婢至死也不会走到今天一等金牌掌事宗女的地位。”金线刺绣的腾龙威风凛凛的翱翔在袍角,流云垂首凝视着太子殿下华丽尊贵的服饰,声线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众所周知,太子殿下是一名聪慧贤德的皇子,他在宫中从不苛待轻贱女侍,与樱国当今的帝王一样,主张仁德施政。 但是与当今帝王不同的是,太子殿下效仿仁德施政的同时,更主张恩威并施的御人之策。只有刚柔并济,才会真正威慑住臣子,管理好宫内侍从。因此,许深才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直接越过亲王之位越级封为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从不轻易提起臣子或者侍从的过往之事,如若他忽然当面提起,那则证明他要亲自动手降罪于臣子侍从。 往年里不少内阁老臣自翊国家元老,功勋赫赫,便不肯轻易向太子殿下俯首称臣,甚至还明里暗里的给太子殿下使了不少绊子。 但是自从帝王下旨,命太子殿下参议国事后,那些倔强孤傲的老臣便急的像猴子一样抓耳挠腮,整日里想着该如何将这名年纪尚轻的太子殿下拉下水,好令其触怒帝王后遭遇贬斥尊位,亦或者玉碟出名流放宫外的罪名遭遇。 可惜那些自命不凡的老臣们,昼夜不分忙的颠三倒四不说,最后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许深不但慧眼如炬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诡计,还凭借着老臣们恶意刁难甩手给他的难题再次辉耀荣誉的翻身得胜,令帝王赞赏有加赋予厚望。 为了不过与残忍血腥的解决元老之祸,太子殿下决定恩威并施的处理昔日那些恶意刁难的老臣,顺藤摸瓜间徐徐图之。 简而言之便是以下三点: 一:有功有过者两两相抵,日后若有再犯直接杀之。 二:无功有过者抄家流放,褫夺尊位辉荣逐出樱国。 三:无功无过者贬斥尊位,抄没财产降为末等官名。 如此政令颁布推施后,赢得举国上下的赞赏。 华丽不失清雅的裙摆沾染着灰尘污迹,流云回忆起昔日太子殿下雷厉风行,恩威并施的手段,额间冷汗涔涔。 “难怪她不将我放在眼里,原来昔日里她还是曾经‘舍身救主’过的义仆,否则不过一名普通的宗女,又如何青云直上达到今日一等金牌掌事宗女的地位。”气喘不已的南醉生难掩痛苦神色的倚靠在许深怀中,她垂眸望向流云,声线轻柔的说道。 第205章 这里就是属于你的国度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簇丽盛开的樱花渲染在丝绸裙摆,花瓣飞舞翩跹间如烟如霞。 贝阙珠宫的殿内光华流转,莲花琉璃宫灯流淌着柔和莹润的辉泽。华丽层叠的裙摆自美人榻上迤逦委地,与摆放在旁侧绿檀矮几上的玉石樱花盆景交相辉映,晶莹剔透的浅粉色玉石里倒影出美人侧卧锦榻的诗情画意。 华丽至极的容貌浸染在琉璃宫灯下,许深璀璨深邃的星眸里熠熠生辉:“不过一名普通宗女罢了,昔日本宫瞧着你还算机灵聪慧,懂得审时度势勉强算个人才,没成想日子一久,倒让你生了一些旁的不该有的心思。” 修长有力的臂膀温柔沉稳的环住南醉生,他难掩担忧的凝视着怀中气喘不已的少女,声线愈发森寒冷冽:“流云,本宫赐予你金牌御名的殊荣,以及亲手提拔你为一等掌事宗女,可不是让你冲撞主子,冲着南大小姐耍威风的。” “奴婢不敢,请太子殿下恕罪,奴婢绝无生出任何旁的不该有的心思,更不敢冲着南大小姐耍威风,冲撞主子,还望太子殿下明察!”金钗斜斜自凌乱松散的发髻里滑落,流云闻言心惊胆战的跪伏在地,丝毫不敢随意起身。 “明察?”南醉生目光冰冷。 “流云,你方才不是还威风凛凛的对我喊着,我不过是一名无权无势的异国女子吗?怎的如今便恭顺有礼,小心翼翼?”她垂眸凝视着锦榻之下跪伏叩首的流云,对方如今惴惴不安的神情与之前嚣张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如此截然不同,变幻莫测的趋炎附势小人嘴脸,让南醉生由内而外的感到厌恶轻蔑。 尊华典雅的眉目微微蹙起,许深闻言注视着流云的目光愈发森寒冰冷:“无权无势的异国女子?流云你如今可真是好本事,好气势!本宫竟不知这宫里的奴婢可以仗着品级殊荣,轻狂肆意的辱骂主子了?” 话音未落,柔白色刺绣腾龙流云的丝缎袍角翻转掀落间,许深难掩怒火的抬起腿踢向流云跪伏在地的肩侧:“就凭你区区一等掌事宗女的品级,也敢和南大小姐的身份地位相较?当真是不知所谓!” “太子殿下息怒,太子殿下息怒!奴婢知罪,奴婢再也不敢对大小姐不敬了,还请太子殿下饶恕奴婢这一回。”猝不及防下流云被盛怒至极的许深踹倒在地,刺绣着繁簇花朵的华丽衣裙沾染着灰尘污迹,随着她翻倒时凄美散落。 “呵,饶恕你?”许深闻言勾唇冷笑。 “本宫看你是嫌舒坦安稳的日子过得太长久了,既然如此,你这一等金牌掌事宗女的品级,也不必留用了!”他扶住眉目间浸染着痛苦之色的南醉生,动作轻柔的将对方放倒在锦榻上后,身姿优雅的缓缓起身。 金线刺绣的腾龙威风凛凛,栩栩如生,许深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跪伏在地的流云,一字一顿声线冰冷的吩咐道:“传令下去,一等金牌掌事宗女流云无视宫规,以下犯上,怠慢贵宾,着---降为三等女侍,收回御赐之名。” 他俯视着跪伏脚边狼狈不堪的流云,华丽至极的眉目间浸染着上位者说一不二的尊贵风华:“另外派人通知各宫,从今往后,哪一宫的皇妃或者公主殿下都不得擅自认领流云服侍,就连其他皇子殿下也不可以。以免被这种轻狂刁钻的恶奴影响了名声,得不偿失!”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太子宫殿内光华流转,辉泽隐熠。或清新雅致,或精致华丽的珍奇古玩,翡翠珠玉交相辉映间,流淌了满殿璀璨辉耀的莹泽。 “太子殿下恕罪,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流云闻言心魂俱栗的连连叩首,额头与冰冷坚硬的汉白玉地砖用力碰撞间,砰砰作响。 华丽雍容的相貌半遮半掩在琉璃灯光下,许深垂眸凝视着流云自虐般的求饶举动,言辞间愈发轻蔑厌恶:“你不但肆意冲撞南大小姐以下犯上,更是头脑发昏愚蠢至极!你冒犯的人是大小姐,跪在这里向本宫叩首求饶有何用?” 言即此处,他目光冰冷的瞥了流云一眼后,转身走向正徐徐侧卧锦榻之上的古典美人。 流云颤抖着身躯狼狈卑微的膝行至锦榻之下,每向南醉生请罪求饶一句,便跪伏下身用力叩首:“都是奴婢不知轻重,怠慢冲撞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宽恕奴婢!求大小姐恕罪!求大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求主子饶恕奴婢!” “呦,这太子殿下发话了就是不一样,居然懂得向我自称奴婢了?不过我可受不起,你还是起来吧。”镶嵌着粟玉枕芯的软枕精致华丽,左右两侧垂坠着圆润玲珑的米色流苏。南醉生缓缓侧倚在软枕上,看也不看流云一眼。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昏了头冲撞冒犯了大小姐,冒犯了主子,还望主子能饶恕奴婢,奴婢不想被贬为三等女侍。”流云原本娇艳如花的容颜此刻狼狈不堪,额头处因连连叩首浮现出红肿以及浅淡血色痕迹。 流云跪直上身膝行至锦榻前,秀丽的杏眸里泪雾朦胧,虽然容颜有损发髻散落,还有一支金钗自精心挽就的发髻间斜斜滑落。但是垂眸望去,柔弱流泪的她倒是别有一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韵味。 “瞧瞧,这张漂亮的脸蛋居然被你自己糟践成这副模样。”南醉生抬眸细细打量着流云如今的相貌,语调清灵悠然极了。 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缠绕指尖处的丝缕墨发,待到心口处的疼痛稍缓平复些许,这才缓缓垂眸说出打击流云的言辞:“收起你这一套吧,就算你今天哭死在这太子宫里,也挽救不了如今被贬斥为三等女侍的事实。” “大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奴婢求您,求您饶恕奴婢!”流云闻言惊恐不安的再次跪伏叩首,她紧咬住嫣红的唇瓣,目光触及到南醉生淡然清冷的神色后,感觉求饶无果的她骤然在心底滋生了嫉妒难言的怒火。 华丽不失清雅的衣裙早已凌乱脏污,她侧过身膝行向落座锦榻之上的许深,一字一顿,字字泣血:“太子殿下,纵然奴婢今日有错,可奴婢侍奉在您身边整整三年有余,难道您真的要为了这名所谓的大小姐,而惩处奴婢吗?” “放肆!”许深顿时勃然大怒。 少年华丽至极的眉目倒映在杏眸里,流云见况勾起朱唇,缓缓绽放出一个残破凄美的笑容:“呵……放肆,从奴婢侍奉在太子殿下身侧的第一天起,便从未见到您如此厌恶,如此愤怒,如此训斥奴婢的模样。”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本宫这样说话?”许深目光冰冷至极。 “怎么,您怒了,厌了?”流云一边笑一边流泪。 她跪直上身,狼狈不堪的容颜上浸染着对许深浓重的眷恋崇敬之情:“自打奴婢选秀落名,初入宫闱后,太子殿下对奴婢一直都是照拂有加,从未如此疾言厉色的训斥过奴婢,更从未像今天这样亲自踹倒教训奴婢。” 言即此处,流云蓦然抬眸望向侧卧锦榻的南醉生,字里行间流淌着对少女毫不掩饰的厌憎与愤怒:“可自从这个女子被您亲自安置在太子宫后,一切都变了,变了!奴婢不过是以您御赐之名自称,她便刁难斥责奴婢,还唆使其他二等女侍按住奴婢长跪在这冰冷坚硬的汉白玉地砖上。” 柔顺迤逦的墨羽长发顺着雍容华丽的太子服饰迤逦在锦榻之上,宛若优雅流淌的青丝银河。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熠熠生辉,莲花琉璃宫灯光华流转。 “到了太子殿下面前便是一口一个奴婢,怎的到我面前便是流云,说到底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冒犯怠慢于我!”南醉生闻言目光冰冷的驳斥流云。 华丽璀璨的金钗自凌乱发髻间斜斜滑落,流云闻言勾唇冷笑,目光仿若淬染着毒药的风霜刀剑般,凌厉万分的直直射向侧卧锦榻之上的南醉生: “没错,我确实从一开始便打算怠慢你,你不过是一名无权无势的异国女子,连个正儿八经的身份都没有,凭什么心安理得的住在太子宫里?又凭什么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命令我?你配吗?你配吗!” 镶嵌着宝石的金钗顺着凌乱松散的发髻跌落在地,流云神色癫狂的怒吼着,如今的她再不复昔日里温柔解意的模样,反而像极了从黑暗深渊里爬出的狰狞恶鬼,将自身的痛苦煎熬凶狠残暴的施加在别人身上。 “到此为止吧---流云。”南醉生目光怜悯的注视着她。 华丽不失清雅的一等金牌掌事宗女的宫装凌乱不堪的铺散在地,流云杏目睁大,不甘心的瞪视着锦榻之上国色天香的南醉生,以及在她身侧温柔关怀备至的太子殿下,只感觉灼烈燃烧的嫉妒怒火几欲焚穿自己的胸膛: “怎么,看我如今沦落到三等女侍,南大小姐您看着是不是感到特别解气,特别舒心?我卑微狼狈的跪伏在地,您雍容典雅的高高在上,哈哈,老天还真是会作弄人,若不是仗着你那张狐媚惑主的脸,你又岂能看我的笑话!” 流云愤恨不已的盯着南醉生那张美丽到惊心动魄的容颜,恨不得立刻拿一把刀子冲上去狠狠刮花对方那张狐媚惑主的脸。 “解气,舒心?难道你沦落到三等女侍皆是因我一人引起的责任吗?难道你自己就没有犯错吗?流云,你还是执迷不悟。”侧卧锦榻之上的古典美人轻叹口气,墨眸缓缓阖上片刻后再次睁开,转瞬间便换了一副尊华清傲的模样。 流淌在言辞里的冰冷森寒映衬的南醉生的声线愈发澄澈空灵,宛若一潭幽谷清泉,又仿若乍然迸裂的碎冰银河:“如今你被贬斥,被惩处的结局怨不得别人,要怨,只能怨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你自己不分尊卑,嚣张狂妄!” 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在下方的流云,南醉生忽然感到疲惫厌倦极了:“罢了,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早已被无尽的欲望拉入暗无天日的深渊,成为狰狞可怖,凶残狂暴的魔鬼。” 话音未落,她缓缓倾身躺下,闭目不言。 “本宫念及旧情,不会将你逐出宫去,还望你好自为之,懂得何为恭敬侍上,进退有度,谦恭有礼。”许深扶住南醉生缓缓倾倒的身躯,将少女细致妥帖的安置在锦榻休憩后,目光流转间憎恶厌烦的望向面目狰狞的流云。 “三等女侍虽然苦累,但是本宫希望你可以借此好好洗涤一番自己肮脏不堪,充满罪恶欲望的心灵。来人,将她拉下去,遣回宫中领事处进行责罚。”华丽至极的眉目微蹙,许深最后瞥了一眼流云,声线淡淡的吩咐道。 其余跪伏在地的二等女侍们叩首行礼后,站起身异口同声的答复道:“是,奴婢谨遵太子殿下之名。” 太子殿下掷地有声的话语流落耳畔,流云闻言再也支撑不住跪直在地的身躯,蓦然失魂落魄的软倒在冰冷坚硬的汉白玉砖石上。 华丽不失清雅的,象征一等金牌掌事宗女身份地位的宫装外裙被其余二等女侍毫不留情的剥下,流云呆呆愣愣的任凭她们动作,点缀在发髻间的金钗,蝴蝶流苏等华贵饰品被尽数拆解剥夺,美丽妩媚的杏眸里此刻黯淡无光。 尊华的眉目缓缓舒展,许深看也不看的别过头,在流云被女侍们拖走时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施舍。 “你还好吗?”他垂眸望向锦榻之上仰躺休憩的南醉生,柔声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满殿寂静无声。 “我知道今天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周,才会让你受了委屈。抱歉,南醉生。”许深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少女柔滑墨色的羽发自指间流淌而过。 “流云是侍奉我三年有余的婢女,昔日她一直都是温柔可亲,恭顺有礼的模样,没成想会在今日如此顶撞冒犯你。现如今我已经将她按照你的意愿贬斥为三等女侍,并收回了御赐之名,金牌等殊荣,你就不要生气了。” 镌刻在骨子里的皇室尊华,清傲孤贵,在此刻被许深尽数收敛。他低下尊贵无匹的头颅,弯下骄傲清直的背脊,低声下气的软语哄着南醉生: “流云说的对,我将你从轩国掠来,却没有给你一个堂堂正正,尊华高贵的身份,这才让她以及那些女侍们纷纷看轻了你,认为你是一名无权无势,妄图狐媚惑主的异国平民。没成想我许深处理国家大事时得心应手,井然有序,却在触及关于你的事情时,难得思虑不周,粗心大意。” 金线刺绣的腾龙祥云半遮半掩在长袍里,复古皇室的太子服饰雍容典雅,一举一动间都流露出辉泽隐熠,尊华天成的高贵气度。 璀璨的星眸愈发变幻的幽暗深邃,许深垂眸凝视着闭目休憩的南醉生,美丽到惊心动魄的靡颜腻理映入眼帘:“樱国不同与轩国,尤其是皇室最为注重身份礼仪,不知道你想要一个什么身份?我都可以册封给你。” 言即此处,许深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当然,除了帝王之位,那个位置可不是如今的你我肆意妄想的。” 南醉生:“……” “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要你们樱国的帝王之位了,难道我是疯了不成?再者,这里又不是属于我的国度,就算成为帝王又如何?”典雅国色的美人缓缓睁开墨眸,澄澈的瞳仁里清晰的倒映出少年华丽至极的相貌。 许深闻言轻咳一声,略微尴尬的说道:“也是。” 他凝视着缓缓起身的南醉生,声线极为低柔磁性,像极了他本人一样华丽雍容:“如果你愿意,这里就是属于你的国度。不如我明日就册封你为太子妃如何?作为樱国内参议政事的太子,我可以任意册封自己属意的女子。” 南醉生:“……” “你们樱国皇室的尊卑制度,还真是同我们轩国的不一样。同样尊称为太子殿下,没成想你如今不过是太子之位,便可以随意册封别人了。”她闻言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难掩惊讶的缓缓说道。 “嗯,是不一样,樱国太子殿下所拥有的的权势,远远要胜于你们古老东方皇权统治时期里的太子殿下。不过樱国曾经和轩国一祖同宗,若不是因为战乱而各自拥君分裂,恐怕我的身份便不是以太子殿下称呼了。” 许深望着南醉生,慧眼如炬的他又怎能看不出少女的疑惑。温柔浅笑间,他柔声为少女解答着樱国皇室制度里,关于自己身份地位的称呼由来。 “原来如此,难怪樱国虽为皇权统治,但是你的身份却并没有以‘王储’称呼,竟是因为曾经一祖同宗的缘由。” 第206章 以身喂药,以唇相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莲花琉璃宫灯辉泽隐熠,柔和华丽的琉璃萤光静静浸染在辉宏华美的宫殿内,玉壶光转,锦塌流香,将整座雕梁画栋,雍容典雅的太子宫殿映衬的流光溢彩。 少年磁性低柔的声线悠然清雅的流落耳畔,南醉生若有所思的说完之后,蓦然感到自心口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没用晚膳而引起的胃部疼痛,痉挛?”华丽至极的眉目轻蹙,许深紧忙扶住少女摇摇欲坠的身躯,伸臂将粟玉枕芯的软枕垫在南醉生的腰间。 “身体不舒服,不是没用晚膳而引起的胃部疼痛痉挛,而是心口这里好痛,好痛……”墨羽长发凌乱又缠绵的披散在肩颈处,南醉生捂住心口难掩痛苦的喘息着,只感觉自心口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几欲令她发狂。 许深难得流露出几分慌乱,他抬眸望向跪伏殿内的女侍们,原本悠然清雅的声线骤然凌厉急促些许:“应该是伤势复发,你先别动,保持呼吸平稳!你们马上派人去请医正处的林医正,让他速速赶到太子宫,还不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那名相貌既温柔又美丽的女侍见况迅速屈膝行礼后,便提着清雅柔滑的裙摆风也似的跑出殿外。 璀璨的星眸微微眯起,修长深邃的眼尾处徐徐勾勒出一抹华丽的暗影,许深匆忙站起身俯视着南醉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动吗?心口处的伤势有没有裂开,或者流血?别慌,我这就带你去找医正!” 澄澈潋滟的墨眸半睁半阖,南醉生此刻已经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清灵柔婉的声线飘渺虚幻至极,她徐徐抬眸望了许深一眼,下颚轻点:“好像……是不能动了。心口处的伤势里面忽然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就像,就像……” 就像凌迟刀割般的疼痛折磨着脆弱不堪的身躯。 明明没有流血,可南醉生昏昏沉沉间,却仿佛轻嗅到铁锈般的血腥气息。 少年修长玉立的身姿缓缓倾下,为了避免让南醉生感到更痛苦,许深再匆忙急迫也没有磕碰到怀中虚弱无力的少女:“你先忍一下,太子宫离医正处距离不近,我先抱你到其他宫殿方便医正为你诊断。” 言及此处,许深打横抱起南醉生,怀中少女因为心口处撕心裂肺的疼痛像只猫咪一样蜷缩起身体,令他愈发感到担忧与烦闷:“保持呼吸平稳,尽量不要动作与说话,相信我,我不会让你难受太久的。” 南醉生轻轻眨了眨眼睛,算是回答。 金线刺绣的太子服饰流淌着华丽辉泽,许深匆匆迈过铺设在地的汉白玉阶梯,踏过宫殿内随风翩跹而零落遍地的繁花,抱着怀中虚弱苍白的美人步履急迫的走向皇宫医正处。 夏季未晚,临近此刻才有浅淡幽蓝的夜色渲染天际。苍老年迈的林医正跟随在二等女侍身后,步履匆匆的前往太子宫殿。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南大小姐。”身姿清雅的女侍蓦然跪地行礼,佩戴在腰间象征二等女侍身份的香囊流苏优雅垂落,宛若莲池中盛开的芙蕖花蕊里的银蕊流丝,在浅淡幽蓝的夜色下流淌着清润的辉泽。 微凉的晚风徐徐拂过宫袍,深蓝色的医正宫袍上刺绣着悠然山水画,跟随在女侍身后步履匆忙的林医正见况也紧忙跪地行礼,流云水纹般的银线刺绣花纹浸染在浅淡夜色里辉泽隐熠:“老臣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南大小姐。” “这种时刻无需顾忌礼节,林医正,你快随本宫前往西侧的藏书阁,当务之急还是先寻个地方医治南大小姐。”璀璨深邃的星眸里清晰倒映出少女虚弱苍白的容颜,许深此刻只感觉心急如焚,言辞急促的吩咐道。 林医正闻言迅速起身垂头应诺,并从医箱里取出一枚乌色丹药:“好,好,如果这位大小姐是因为突发急症而感到疼痛难忍的话,老臣提前备下了一颗镇痛丹。还请太子殿下先让这位大小姐服下,以免路途中感到心悸气短。” 华丽至极的容貌浸染在浅淡幽蓝夜色里,映衬的许深尊华雍容的相貌平添几分冷峻魔魅的风华:“还是林医正思虑周全,倒是本宫过于疏忽大意了。南大小姐,你先将这枚镇痛丸……南醉生?醉生?” 低柔磁性的声线里骤然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慌乱惊恐,许深垂眸凝视着怀中因为过度疼痛而陷入昏迷不醒的南醉生,只感觉心跳都蓦然停止:“南醉生,你快醒一醒,我不允许你就这样沉睡过去!听到没有!” 然而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徒劳的。 枪击,失血,落水。 本就先天体弱的南醉生经过这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件后,体内的心血早已被耗尽,再加上枪伤还未完全痊愈,子弹依旧停留在心口处的肌理,导致她这次伤势复发后疼痛气短的感觉分外剧烈鲜明,势不可挡。 “林医正,你们两个速速跟上本宫,快!”许深抱紧怀中昏迷不醒的南醉生,一路疾跑着前往不远处西侧的藏书阁。年迈苍老的林医正见到少女虚弱苍白的容颜,也卯足了劲儿跟随在女侍身后一路狂奔。 水晶灯华丽的光束若隐若现,几点晦暗不明的星辰洒落夜幕。许深当着看守藏书阁侍卫的面前一脚踹开还未上锁的阁门,如此与太子殿下优雅尊华的形象大相径庭的动作举止,惊讶的守门侍卫眼睛都差点瞪出来。 “林医正,有劳您先为南大小姐诊断伤势,本宫先出去回避片刻,等诊断完毕后通知本宫一声即可,本宫速速赶来。”辉泽隐熠的腾龙流云在袍角处上下翻飞,许深小心翼翼的将南醉生放置到软塌上,声线低沉的吩咐道。 “太子殿下放心,请您回避片刻,老臣这就为南大小姐诊断。”林医正匆忙跪在软塌间顾不及叩首行礼,他先将那枚镇痛丸用清水化开后,动作不甚温柔的掰开南醉生的唇瓣,意图将化开的药汁喂进少女嘴里。 仙姿玉色的容颜苍白如纸,南醉生昏迷不醒间任凭林医正不甚温柔的掰开自己的嘴巴,乌褐色的药汁顺着唇瓣流淌进口中,却又被她无意识的呛咳出来,之后任凭林医正再怎么调整角度喂药,药汁依旧会顺着唇角蜿蜒而下。 “太子殿下,南大小姐如今无法进药,您看这……”乌褐色的药汁蜿蜒迤逦在宛若梨花堆砌般的玉肤上,林医正难得流露出手足无措的模样,苍老年迈的面容上浸染着浓重的担忧愁苦之色。 描绘着回廊曲桥的水墨屏风后光影绰约,许深闻言大步流星的走出屏风,接过林医正手中递过来的瓷瓶:“无法进药?林医正,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医院里的医师以及医疗设备还在赶来的路上,一时三刻是无法达到皇宫的。” “这……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端看太子殿下的意愿了。如果您愿意以身喂药,自是能很快缓解南大小姐的伤势复发。”刺绣着水纹流云的蓝色宫袍熠熠生辉,林医正说话间再次化开几枚丹药,将乌褐色的药汁兑在一起装入瓷瓶。 “以身喂药?”许深疑惑不解。 “顾名思义。”林医正的目光滑过太子殿下浅红色的唇瓣,随即欲言又止的膝行背过身去,竟是十分知情识趣的留给太子殿下‘以身喂药’的空间。而随侍旁侧的那名二等女侍闻言,瞬间明白了什么,也同样效仿林医正背过身去。 许深见况不再多言,拿起瓷瓶后将其中浓缩苦涩的药汁尽数倾倒口中,随即他倾身俯首,将软塌之上昏迷不醒的南醉生轻柔揽入怀里,浸染着药汁的浅红色唇瓣毫不犹豫的,且极尽温柔的小心翼翼缓缓覆盖上少女苍白的唇瓣。 苦涩的乌褐色药汁浸染在两人的唇齿间。 华丽至极的容颜上微不可察的氤氲着浅淡绯红,许深低眸笨拙而生涩的挑开南醉生微凉紧闭的唇瓣,将口中清水化开的丹药汁徐徐送进少女的口中。秀窄修长的手指轻柔抚摸着少女纤瘦的背脊,以防她忽感不适将药汁尽数呛咳而出。 直到最后一滴药汁流尽,少年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好了,你们转过来继续为南大小姐诊治吧。”乌褐色的药汁浸染在南醉生惊心动魄的靡颜腻理上,许深垂眸举止轻柔的缓缓拭去沾染在少女唇畔的苦涩药汁,素来沉稳低磁的声线里竟意外的流淌着几分纯稚柔情。 “老臣遵命。” “奴婢遵命。” 林医正与那名二等女侍闻言这才缓缓转过身。 典雅华丽的太子服饰顺着软塌边缘迤逦委地,许深温柔深邃的目光静静描绘着南醉生沉睡不醒的如画眉目,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道:“本宫立刻回避,有劳林医正继续诊断伤势了。另外以南大小姐的体质不适合继续沉睡,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本宫不希望她再次陷入危机,本宫相信,你明白本宫的意思。” 金龙威风凛凛的腾云驾雾,佩戴在太子服饰腰间的玉佩光华流转间,莹润剔透的玉质里若隐若现的流露出丝丝缕缕清润柔和的玉光。 容颜华丽尊贵的少年垂眸俯视着跪地的臣子,言辞中的字里行间浸染着与生俱来的孤傲霸道:“如果你做不到,就不必留着这条命继续留用宫中了。” “太子殿下放心,老臣明白,定当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谨遵太子殿下之名,老臣定会竭力让南大小姐清醒过来。”林医正闻言跪地叩首,端端正正的向面前神色冰冷的少年行了一个大礼后,他便迅速转身查看起南醉生的伤势。 直至目送太子殿下清冷孤傲的身姿缓缓消失在眼帘,那名相貌温柔美丽的二等女侍这才轻轻舒了口气。 “咦?这伤……”林医正沧桑沉稳的声线流落耳畔,令那名女侍瞬间感到情况不妙。 顾不及腰间松散摇曳的香囊流苏,女侍步履轻柔的靠近软塌前,温柔美丽的相貌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担忧:“林医正,请问大小姐的伤势如何?自从她伤势复发后便一直说疼痛难忍,这才在赶来的路途中昏迷过去。” “情况不妙啊。”林医正闻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不妙?不妙什么?如果南大小姐出现任何差池,奴婢与您可都是会没命的,而且这名南大小姐年纪尚轻,若是就这样……”言即此处,女侍瞬间蹙紧秀眉,描绘的精致婉约的容颜上浸染着真挚浓厚的关怀担忧。 “你这女侍瞎担心些什么呢!”林医正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医正大人!奴婢可没有瞎担心,这名南大小姐虽然身份不明,但是为人处世方面倒是颇有魄力,若不是她今日贬斥了流云,恐怕奴婢早就被流云虐待的没命活了。”女侍面容愁苦,情不自禁的握紧南醉生逐渐冰冷的柔荑。 “你放心吧,没啥子大事,这个小丫头片子就是疼昏过去了而已。”林医正回首望向藏书阁的阁门,再三确认没有望见太子殿下的身影后,这才收敛了之前文雅谦恭的言辞,转而换成豪迈粗犷的,难掩粗陋的鄙薄言语。 女侍:“……” 清雅婉约的宫装裙摆宛若盛开的花朵般铺散在地,女侍动作轻柔的跪在软塌前,秀眉微蹙间声线小心翼翼的流落在林医正的耳畔:“您小点声医正大人!若是让太子殿下听见您说话的这副腔调用词,又要罚您抄写医书了。” 银线刺绣的水纹流云在藏书阁内的水晶灯下熠熠生辉,林医正敛眉认真专注的查看着南醉生心口处的伤势,低声说道:“你个女娃娃就放心吧,老子我在宫内当了这么多年医正,这点安身立命的意识还是有的。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给这名大小姐的伤口处杀菌消炎,只是太疼的话病人恐会挣扎反抗啊!” 藏书阁内的琉璃灯是别出心裁的书卷式样,相较于太子宫殿内的流光溢彩,光华柔润:这里的琉璃灯要更为璀璨明亮,辉泽隐熠。 描绘着垂柳雀鸟图样的宫裙层叠迤逦散落,女侍垂眸凝视着软榻之上昏迷不醒的南醉生,只感觉少女的仙姿国色实在是美丽至极到惊心动魄。 她紧紧握住南醉生逐渐冰冷的柔荑,言辞间难掩焦急的问道:“那应该怎么办啊医正大人,太子殿下临走前可是吩咐过你我,以南大小姐如今的体质不适合再继续沉睡,否则她会有生命危险的!您忍心看她这副气息奄奄的模样吗?” “你个女娃娃别吵,打扰老子诊断了!”林医正像挥赶苍蝇一样甩手驱赶着那名女侍,目光却依旧沉稳专注的察看着南醉生心口处的伤势。 辉泽隐熠的水纹流云式样的宫袍袖口被仔细挽起,林医正皱眉仔细察看着少女的伤处,目光逐渐变幻的幽暗不明:“看起来并不是旧伤啊,分明是还未痊愈的新伤,再加上这伤势周围因为浸水后而略微感染发炎的肌理……” 言即此处,他猛地一拍额头:“是了,肯定是因为伤口再次发炎感染,却还未被南大小姐察觉的缘故,这才突然让她感到疼痛难忍,直至如今的昏迷不醒。快,女娃子你赶快将我医箱里的那管消炎针拿来,还有外用的药粉!” “好!”那名女侍闻言顾不及身着的崭新宫装,只见她动作迅速的膝行到林医正的医箱处,轻车熟路的将其中一管消炎针,以及外用的杀菌消炎药粉自众多瓶瓶罐罐中挑拣而出,并再次沉稳迅速的膝行回到软塌旁侧。 “给你医正大人。只是……这消炎针和药粉管用吗?太子殿下可是命令了,必须要让南大小姐醒来。”美丽温柔的容颜上浸染着担忧愁苦之色,女侍一边担忧着南醉生的伤势,一边愁苦着太子殿下不容拒绝的命令。 “怕啥子,放心吧。只要将这小丫头的伤势消炎处理下,她不出片刻自会醒来。”林医正将消炎针缓缓刺入少女的肌理中,并取出一把浸泡在酒精瓶里的精巧锋利的手术刀,动作干净利落的迅速划开南醉生心口处的狰狞疤痕处。 清雅婉约的裙摆在女侍的膝行糟践下早已变得褶皱脏污不堪,她毫不在意的匆忙拢好层叠散落的宫裙,眼疾手快的捏紧指间的纱布为南醉生擦拭着伤痕处流出的血液:“但愿如此吧,没想到这名南大小姐年纪轻轻,却遭了这么大罪,这伤势分明已经发炎很久了,难为她居然不声不响的忍耐到复发。” 繁簇的樱花流丽盛开在丝绸睡裙上,华丽至极的裙摆顺着软塌边缘迤逦委地,少女半遮半掩在浅粉色衣裙里的肩膀宛如半边新月,在琉璃宫灯下流淌着浅淡柔和的莹辉。 第207章 再见鸢木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霜雪堆枝,琼瑶玉树。 宛若远古神邸精心描绘的美人图般栩栩如生的迤逦软塌,梨花堆砌的靡颜腻理浸染在琉璃宫灯华丽的流光溢彩下,与半遮半掩半边新月的肩头交相辉映间,徐徐流露出珠圆玉润,媚骨生香的绝代风华。 说是活色生香,但却又冰清玉洁。 枯树狰狞可怖的舒展开嶙峋细瘦的枝干,南醉生感觉自己仿佛沉睡在一处幽暗深渊里,她迷惘孤独的缓缓踏过一座年代久远的古桥,咯吱咯吱摇摇欲坠的粗粝声响随着森寒冰冷的流风萦绕在耳畔。 “这……又是哪里呢?”她驻足停顿在古桥上,低眸望向墨黑幽暗的河水。 这里是一个奇异的国度。 森寒冰冷的流风缓缓拂过,却掀不起一丝半毫的涟漪微波。每当一个水泡破裂在河面上,便会缓缓盛开出一朵幽蓝色的,极尽浓艳且诡异的莲花。全身上下只有森森白骨的乌鸦停落枯树枝头,粗噶刺耳的嘎嘎大叫着。 唯余下两个幽黑空洞的眼孔冰冷渗人的死死盯住古桥上的南醉生,乌鸦舒展开纤细白骨所组成的骨翼,拍打着翅膀席卷起一阵腐败的枯叶扬长而去。 南醉生直觉的想迈过脚下这道古桥,可潜意识却又在阻止她,不能再迈出一步,否则便会彻底沦落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盛开在漆黑河面上的浓艳蓝莲转瞬即逝,宛若童话故事里化为泡沫消失在海面上的美人鱼般,不过匆匆绽放了几秒的诡异艳丽,便再次迸裂破碎为无数细微的泡沫,流淌着奇异恶艳的鲜血湮灭在河水中,悄然飘散。 “嘎嘎,没想到冥府里居然会有生魂闯进,不知道有几百年没尝过新鲜人类魂灵的滋味了,如今看见她我还真是怀念啊,嘎嘎。”一道阴森粗粝,宛若咀嚼骨头般的恐怖声线不远不近的传来,言辞间肆意讨论着少女魂灵的滋味。 “是啊,当我看见她时,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吞噬魂灵的甜蜜滋味,魂灵多美味啊,就像糖果一样甜甜的,嘎嘎。”另一道同样阴森粗粝,却要更为尖细刺耳的声线应和着,残忍无情的话语里流露出对新鲜生魂的垂涎。 “什么人?”南醉生黛眉微蹙。 嘎,嘎嘎--- 答复她的只有白骨乌鸦凄厉粗噶的叫声。 漆黑幽暗的河水悄无声息间缓缓上涨,南醉生想顺着古桥弯曲延伸的弧度走下去,却在此刻惊恐的发现有无数双浸泡的腐烂,恶臭,且露出森森白骨的青黑色大手狰狞可怖的攀爬住古桥木栏。 越来越多无穷无尽的腐烂双手攥握住古桥两边摇摇欲坠的木栏,方才扬长而去的白骨乌鸦在此刻飞掠而来,阴森空洞的眼孔里幽暗漆黑,明明白骨空洞里空无一物,却让南醉生感到骨鸦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浓烈到化为实质的触感。 “既然进来了,就别走了,留下来把灵魂奉献给我们吧。”恐怖如同咀嚼骨头般的声音再次阴森冰冷的流落耳畔,白骨乌鸦死死盯住眼前这道新鲜甜美的灵魂,话音未落便迫不及待的向南醉生发起掠夺的攻势。 攥握住古桥围栏的腐烂双手们闻言愈发激烈狂躁的抖动着,这种危险直白的举动令本就年代久远,且摇摇欲坠的古桥接二连三的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弱咯吱声响。 无穷无尽的青黑色手掌摇晃着,抖动着,浸泡的惨白青黑的腐肉随着手掌攀爬摇晃的动作簌簌掉落,每当一块零星的腐肉掉落进河水中时,水面上便会缓缓盛开出一朵浓烈恶艳的蓝莲花,随后化为猩红的血迹消散在河水中。 “装神弄鬼,不过是一只秃毛乌鸦罢了,也敢在我面前如此肆意叫嚣?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骨鸦粗粝刺耳的声线烦扰的南醉生头痛欲裂,她一改往日柔弱典雅的举止,迅速伸出手狠狠攥握住冰冷坚硬的骨鸦。 嘎嘎--- 卧槽? 骨鸦空洞漆黑的眼孔蓦然睁大扩散,它惊慌不已的左右扭头环顾周围,构成躯体的纤细白骨在少女不断用力的掌心中逐渐裂痕,粉碎,掉落:“嘎嘎,快放开,再继续被你抓下去骨头都要散开了,嘎嘎!” “宵小之辈。”南醉生冷哼一声,将手中方才还嚣张狂妄的骨鸦狠狠摔落,粉碎迸裂的白骨化为零星散落的粉末随风飘扬,余下的沾染在破败久远的桥面上,顺着细微的木板缝隙簌簌流落河面,吸引的那些腐烂手掌争相抢食。 真真正正咀嚼骨头的声响蔓延幽暗墨黑的河水。 潜意识越来越狂躁的命令南醉生走下桥去,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停顿在古桥上。南醉生踏过骨鸦化为的一滩白-粉,缓缓挪动沉重不堪的脚步走到桥畔,俯视着浓艳蓝莲从未间断盛开的腐败河水。 青黑色的腐烂双手使劲摇晃着古桥,摇摇欲坠的古桥终于不堪重负,自南醉生来时的方向逐渐崩塌,掉落。 粗糙古旧的桥板接二连三的翻落进河水,南醉生目光冰冷的注视着这一切,冥冥中被一股无形力量强制禁锢在古桥上的她任凭古桥崩塌,尘土飞扬间,忽然有一道温润柔和的光束从天而降的笼罩在她身上。 准确的说,是笼罩住她逐渐黯淡幻灭的魂灵。 “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吗?怎么又化为虚无缥缈的魂灵来到这种地方了?”一道温柔婉约的声线轻轻流淌,清丽出尘的女子逐渐凝实晦暗不明的灵体,目光担忧至极的凝视着身处险境的南醉生。 “你……我们认识吗?”为什么看起来好熟悉。 南醉生难掩疑惑的黛眉微蹙,静静凝视着面前清丽出尘的女子。 “难怪你不记得我了,想必回魂后早已忘却。”清丽女子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南醉生,萦绕在她周身的莹润光芒瞬间驱散腐烂青黑的手掌们,那些狰狞可怖的恶物在莹润光芒的笼罩下纷纷化为腥臭漆黑的脓水,散落河面。 一枚玉碑式样的青玉佩戴在女子的颈间,其上镌刻着繁复细微的字体,华丽又悲哀的祭奠着逝去的芳魂:“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若是我再晚来一步,你踏过这道桥,亦或者掉落进这河水中,便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我也很想回去,但是不知为何我便来到这个地方,而且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迈过这道古桥。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国色天香的容颜虚弱苍白至极,南醉生的魂灵飘忽不定的立于破败古旧的桥面上,礼貌的轻声问道。 清丽女子抬腕凝眸间流露出典雅的书香气质,她温柔至极的凝视着少女虚弱苍白的容颜,婉约的声线轻缓有力的流落死寂沉沉的空气中: “这里是……算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这就送你回去,这次回去后你一定要照料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再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了。另外这枚玉佩送给你,等你醒来恢复健康后,一定要记得抽取时间来寻找我。如今云翳玉碑已经凝实我的魂灵,只要你帮我砸碎玉碑的桎梏,我便可以……” 重获新生。 篆刻着繁复字体的墓碑式样玉佩自清丽女子颈间缓缓松散飘落,仿佛有着独立自主的灵识般,青玉玉佩流淌着莹润辉泽环绕在南醉生的颈间,镌刻着祭奠悼词的玉碑垂坠在精致锁骨中间,浅淡缥缈的云翳在青玉里流动。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既然你方才说我忘记了你,那我若是回去后再次忘记你,该怎么办?”微凉莹润的玉佩垂落锁骨间,南醉生抬起手轻抚过清光流转的青玉玉碑,浓重的担忧浸染在如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间。 “不要担心,这一次,你不会忘记的。”清丽女子莞尔一笑。 “不要忘记我,我叫鸢木,希望在未来我们有相见的一天,所以,你要努力照顾好自己啊。”失去青玉玉佩的清丽女子魂灵逐渐明灭不定,她任凭虚无缥缈的魂灵逐渐变得浅淡透明,随即便化为无形无迹的清风转瞬即逝。 “鸢木,鸢木……”南醉生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蓦然想起这是属于北浪生母亲的芳名。 如果逝者可以重生,也不知对于北氏一族来说,到底是幸事,还是祸事? 青玉玉佩在此刻光华流转,莹润柔和的辉泽笼罩住南醉生缥缈朦胧的魂灵,随着玉光璀璨到极致,方才的一切都在此刻消失不见。浓艳的蓝莲依旧永不停歇的盛开着,绽放着,猩红恶艳的血水消散后,又一朵新的蓝莲绽放。 像极了生命的真谛---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青玉玉碑悄无声息间蓦然出现在南醉生的锁骨未央,莹润柔和的辉泽半遮半掩在丝绸衣裙里,昏昏沉沉间,她仿佛听到有模糊不清的声线萦绕耳畔。 “是啊,这处枪伤才愈合没多久,子弹又停留在肌理血肉内还未取出,再加上落水,动怒等不利于伤口恢复的恶性因素,严重影响了这名南大小姐的体质与免疫力。”林医正处理好发炎的伤势,耐心等待着药粉渗透进少女肌理。 银线刺绣的水纹流云宫袍在琉璃宫灯下熠熠生辉,他垂眸凝视着少女心口处逐渐止血的狰狞伤痕,轻叹口气:“长此以往,这处枪伤定会反反复复发炎感染,人体的免疫力若是太低定然会虚弱重病,的确难为这个小丫头了。” 流淌着星辰碎影般的墨羽长发迤逦委地,跪在软塌前的二等女侍敛眸细致温柔的整理好少女垂落的墨发后,目光幽静的凝视着南醉生昏迷不醒的苍白容颜,并未注意到凭空出现的青玉玉佩: “医正大人,那您可有办法让南大小姐不这么痛苦吗?奴婢看她的模样都觉得心疼。而且她眉目间还稚气的很,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何人居然那样心狠手辣,竟忍下心来对这样一名小姑娘动手,害的她疼痛难忍不说,至今还昏迷不醒的躺在软塌上,真是可恨!”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清雅宫裙铺散砖石上,宛若徐徐盛开的花朵般层叠迤逦。女侍温柔美丽的相貌浸染在琉璃宫灯下,像极了清晨犹带露珠的花瓣。 质感普通的珍珠耳坠摇曳在脸颊两侧,女侍絮絮叨叨的说着,叨扰的林医正恨不得将她扔出藏书阁。 猩红恶艳的血色渐渐凝固,林医正将纱布小心翼翼的按在划开的伤势处,再次给昏迷不醒的南醉生注射了一管消炎针:“行了行了,你个女娃娃人不大,但是话却不少。这剂猛药下去,我估摸着一会子这个小丫头便会醒来了。” “真哒?”女侍的美眸瞬间光华璀璨。 “真的,难道你还不相信老子的医术吗?可比那些医疗器械什么的强一百倍!什么疑难杂症将死之人,只要经过我手统统都能给救回来!”林医正得意洋洋的翘起花白斑驳的胡须,沧桑的眉目间流露出一股浩然正气。 言即此处,林医正忽然想起什么,抬眸望向跪在身侧的美丽女侍:“对了,之前你跟我说是这个小丫头贬斥了流云那个讨厌鬼?真的假的?” 光华璀璨的美眸瞬间黯然失色,女侍美丽温柔的容颜上浸染着浓重的愤恨厌恶,她不由自主的松开南醉生冰凉的柔荑,转而紧紧攥握住浅蓝色的宫装衣裙,声线森寒阴冷的缓缓说道: “当然是真的,流云她仗着自己一等金牌掌事宗女的身份,对于我们这些低阶女侍百般凌辱折磨,可偏偏她品级又高,又是太子殿下亲手提拔的金牌掌事,害的我们这些受尽欺凌的女侍苦不堪言,就算再如何凄惨也不敢找主子伸冤。” 林医正轻轻点头,抚了几把花白的胡须:“那个流云兴风作浪许久,没成想却在今日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当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只是这个小丫头是何等身份,居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贬斥流云。” 墨羽长发顺着华丽睡裙迤逦散落,丝丝缕缕的墨色浸染在琉璃宫灯下,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女侍温柔细致的整理好南醉生散开的衣领,将少女半遮半掩的肩头严丝合缝的遮掩在华丽丝绸下: “奴婢也不太清楚南大小姐的身份,只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了,这位南大小姐日后便是太子宫内第二个主子,若是对这位小主子怠慢顶撞的话,定不会轻饶。也不知流云是吃错了什么药,太子殿下都如此说了她还去触霉头。” “好日子过的太舒坦,坏日子自然就临头了。”林医正意味深长的缓缓说道。 他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琉璃瓶,透过澄澈透明的瓶壁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盛放着数枚乌褐色的丹药:“这些丹药你先拿着,昔日那个流云总是折磨你,导致你的身体内落下不少病根,每日按时服用一枚,估摸着一年就药到病除了。” 林医正将琉璃瓶递给女侍后,猛地一拍额头吩咐道:“哦,对了,你快派人去通知太子殿下吧,看这个小丫头的模样似乎是快要醒了,我得赶紧回到医正处好好休息,今晚这通长跑可真的要把我这身老骨头给颠簸散了。” “好的,既然如此,奴婢就不叨扰医正大人了。另外感谢大人平日里对奴婢的救济,这份恩情,奴婢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回报。”澄澈精致的琉璃瓶流淌着莹润辉泽,女侍面向林医正恭恭敬敬的跪伏叩首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哎呀不是和你说过无数次了吗,你我之间用不着行如此大礼。医者父母心,再加上你又是个善良的女娃娃,老子是心甘情愿的救你,可不求什么回报,快起来快起来!”林医正紧忙扶起跪伏叩首的女侍,佯装怒意斥责道。 女士闻言莞尔一笑,这才缓缓起身恭送林医正。 珍珠耳坠映衬的女侍愈发温润美丽,她抬手招呼过守在藏书阁外的侍卫,柔声吩咐道:“你快去宫门那里通知太子殿下一声,就说南大小姐已经安全了,不出三刻便会醒来,以免太子殿下过度担忧。” “好的,我这就去。”守卫在门前的侍卫闻言下颚轻点,随即步履轻快的疾跑而去。 女侍转身走回藏书阁内,她重新跪在软塌前为南醉生擦拭着额角的冷汗,细致温柔的照看着体温渐暖的少女:“南大小姐,您为什么还不醒来呢,奴婢听说太子殿下为您置办了一桌美食,可惜您今晚是吃不到了。” 她掬起南醉生迤逦委地的,描绘着繁丽樱花的丝绸裙摆,声线既温柔又活泼:“奴婢估摸着要等您伤势好了才能吃荤腥油腻之物,不过没关系,奴婢做的一手好点心,明日便做一些口味清淡的给大小姐品尝。” 温柔婉约的声线萦绕耳畔,琉璃宫灯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第208章 皇宫内的波云诡谲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太子宫。 依旧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盛景模样。 矮榻之上铺设着珍贵华丽的锦缎,摆放在绿檀矮几上的玉石樱花晶莹剔透,熠熠生辉。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宫殿未央装点的白玉桌,磨润圆滑的桌面上流淌着浅淡的清光碎影,铺设在地的正方地毯周围尽是珍稀难得的雪色狐皮。 许深形单影只的坐在床畔。 仙姿玉色的少女容颜沉静至极,她恬淡悠然的安睡着,整个人仿佛一卷精雕细刻的美人图,唯一与这副惊鸿绝艳的美人图所不相符合的,大抵就是手背上粘着医用贴的,刺入淡青色血管里的输液针管。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林医正大人嘱咐过奴婢,每隔两小时便要给南大小姐的伤势清洗换药,您看……”那名相貌温柔且美丽的二等女侍端着金盘里的无数药粉玉瓶,跪地请安后声线极尽轻柔的缓缓说道。 “嗯,本宫知道。”少年璀璨深邃的星眸依旧凝视着沉睡不醒的少女。 修长好看的手指缓缓拂过南醉生苍白如纸的容颜,许深垂眸目光复杂的凝视良久后,方才低声开口:“把药放下吧,本宫为她换药。另外你亲自去监管处跑一趟,拿着本宫的玉佩调十名侍卫过来,日夜轮班勘察在太子宫周围。” “奴婢遵命。”女侍接过许深递来的那枚象征太子殿下身份的玉佩,恭敬的屈膝行礼后便迅速离开殿内。 许深漫不经心的解下象征历代太子身份的皇家信物,目光流转间,他取过女侍搁置在床畔的金盘:“消炎针,麻醉药,止血粉、镇痛丹……” 珍贵上佳的药材用特殊方法秘制成仿古的丹丸,他按照金盘中井然有序的摆放位置,首先拿起一管消炎针。 “也难为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居然要承受这种痛苦,不过你的奋不顾身实属本宫意料之外,倒也算的上是本宫生平中第一次失策了。”华丽至极的眉目微扬,许深垂眸动作温柔的为少女涂抹好酒精棉消毒后,勾唇优雅浅笑。 锋利纤细的针尖缓缓刺入莹白如玉的肌理,他垂眸耐心轻柔的逐渐推尽针管内的药水,轻车熟路的拔出针头后,眼疾手快的将纱布按在针眼处。随即便是麻醉药,止血粉,镇痛丹、愈伤贴等一系列繁杂琐碎的换药程序。 华丽唯美的丝绸睡裙既凌乱又优雅的散落半边,南醉生裸露出整片莹润腻理的肩颈,胸口处被许深遮掩的极低:“你的体质还真是虚弱,看来本宫要精心养护你些时日,才能将凝滞在肌理中的那颗子弹取出。” 低柔磁性的声线轻缓有力的流淌殿内,许深处理好南醉生反复发炎感染的伤痕后,星眸难掩锐利的凝视着少女的心口处:“可惜了,真是可惜,若不是你奋不顾身为南浮生挡下这一枪,这颗子弹足以将他生生折磨致死。” 可惜了。 少年薄唇微勾,笑意森寒冰冷至极。 “奴婢参加太子殿下。”方才领命而去的女侍步履轻柔的踏进殿内,她行至锦榻前跪地请安后,态度恭敬的将那枚太子玉佩双手奉还。 “起来吧。”许深悠然侧目。 辉泽隐熠的碧玉流转着浅淡柔和的莹华,他接过后随手搁置在南醉生枕畔,低柔磁性的声线愈发撩动人心:“本宫方才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吗?你去监管处调遣侍卫的时候,可有遭到他人阻拦……亦或者委婉推辞?” 言即此处,许深敛眉望向那名女侍淡然一笑,隐含着嗜血杀意的笑容森寒冰冷至极。 华丽尊贵的少年笑意森冷嗜血,惊的那名女侍迅速垂首后,却依旧沉稳住声线有条不紊的答复道:“回禀太子殿下,奴婢方才拿着您的玉佩去监管处调遣侍卫时,并未遭到任何人的阻拦亦或者委婉推辞。” “哦?”许深难掩惊讶的修眉微挑。 “怎么,其余各宫的皇妃都是改了性子吗?素日里她们最热衷的便是给本宫找麻烦,怎的今日我这太子宫里医生侍从不断,竟没惊起她们这些皇妃半点波澜?”浅红色的唇瓣微微启合,他敛眸凝视着女侍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女侍闻言目光闪烁。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清雅宫裙散落锦榻之下,女侍垂眸思虑片刻后,美眸里清晰倒影出许深似笑非笑的华丽容颜:“恕奴婢妄言,虽然奴婢前往监管处时并未遭到任何阻拦推辞,但是在回来的路上却观察到许多‘顺路’的女侍。” “顺路……听起来有点儿意思。你接着说下去,本宫很是好奇,你口中所说的那些‘顺路’的女侍们,到底有几人?”亦或者几十人。许深不动声色的湮灭末尾之词,将按压在南醉生靡颜腻理之上针孔处的纱布轻柔取下。 浅淡的点滴血色晕染在洁白的纱布上,映入少年的星眸时却激起他势不可挡的嗜血快意。 在许深眼里看来,眼前这块晕染着浅淡血色的纱布便宛若内宫,若是一直风平浪静无波无澜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唯有厮杀抢夺,明争暗斗才是令他兴奋快活的。 所以,如果内宫里风平浪静,无波无澜,他不介意亲手推波助澜一把,搅浑内宫前政这看似洁白似雪,实则暗藏波云诡谲,肮脏污垢的一潭死水。只有厮杀争斗所流淌蜿蜒的新鲜血液,才能平复他嗜血森冷的冰寒杀意。 仅此而已。 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晶莹剔透,辉泽流转。女侍屏气敛息的跪在汉白玉砖石上,言辞谨慎清晰的缓缓答复道:“是的太子殿下,奴婢分明记得前往监管处时的路上空无一人,可不知怎的回去后平白无故的冒出好些‘顺路’的人。” 言即此处,女侍微抿嫣红的唇瓣,继续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有条不紊的叙述道:“尽管那些看似巧合的‘顺路人’手中端着各自的活计,但是他们投放在奴婢身上的探究考察目光却是骗不得人的。” “嗯,也难怪她们的主子着急。素来风平浪静,空旷冰冷的太子宫内骤然医者无数,女侍来往,那些皇妃们能不奇怪吗?”秀窄修长的手指温柔有力的攥握住少女渐暖回温的柔荑,许深勾唇冷笑一声后,目光遥遥望向窗外。 内宫里的皇妃殿下岂止是奇怪,应该是心急如焚才对。 要不然岂会匆忙派遣那些女侍故作‘顺路’的模样出现在监管处的道路周围。 只是希望她们……不要狗急跳墙才好,不然这场厮杀抢夺,明争暗斗的游戏还怎么继续进行呢? 星光洒落夜幕,幽蓝色的光影宛若浸水般柔和流淌。他抬眸沉吟片刻后,将之前在流云身上收回的金牌流苏抛给跪在榻下的女侍:“你这名女侍虽然品级中等,但是极会审时度势,心思又温婉细腻,更难得的是你真心尊重她。” “太子殿下,这……?”那名女侍难掩惊讶的接过许深抛来的金牌流苏,她仅仅垂眸瞥了一眼,便立刻双手高举,将那枚金牌流苏恭敬呈上。 质感平庸的珍珠耳坠摇曳在女侍脸侧,廉价的饰物也不能有损于她的美丽分毫:“奴婢感谢太子殿下的提拔,但是奴婢的所作所为皆是真心尊重南大小姐,并不是为了这些品级地位而别有图谋,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本宫知道。”华丽低柔的声线流落耳畔。 金线刺绣的腾龙祥云熠熠生辉,许深垂眸凝视着南醉生静谧沉睡的容颜,声线轻柔低缓:“若你像之前那名宗女一样别有图谋,稍微得了一点品级地位便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本宫早将你贬斥发落到宫中领事处做苦役了。” “那……依照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想让奴婢将这枚金牌遣返回宫中领事处吗?还是将它赐予宫中其他品德稳重的姑姑?”女侍闻言这才松下口气,她跪直上身保持着双手托举的姿态,神色间毕恭毕敬且小心翼翼的问道。 “本宫的意思么……”许深星眸低垂。 “其实很简单。”他侧目望向女侍,别有深意的凝视着对方既优雅又倔强的身影。 “奴婢愚钝,还请太子殿下明示。”女侍垂首,秀眉难掩不安的微蹙。 镌刻在骨子里的尊华典雅萦绕周身,许深身姿优雅的缓缓起身,步履沉稳的走到鎏金雕花的窗棂右侧:“流云之所以敢对南大小姐不恭不敬,无非是仗着她如今身处内宫孑然一身罢了,纵然本宫偏向她,也不能表现的过于刻意。” 身为太子,如若对一人偏宠有加,便是将对方陷入危险境地。 众矢之的。 而他,不愿让南醉生成为众矢之的的靶子。内宫里阴毒皇妃的手段实在高深莫测,不可小觑,若是那些阴谋算计的利箭趁他无暇分身时狠狠射向南醉生……那种危险血腥的画面,足以成为众多人心中的梦魇。 言即此处,他侧目望向跪在脚边的女侍,声线悠然华丽的问道:“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清雅层叠的宫裙散落汉白玉砖石上,女侍本就是聪颖柔婉的可人儿,如何不明他的意思:“请太子殿下放心,奴婢明白了,奴婢定会好好照看南大小姐,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地位尊如皇妃公主,奴婢也一定---万死不辞!” 她说完这番话后,便双手翻转收下了那枚金牌流苏。 女侍站起身,神色恭敬至极的面向许深再次跪地行礼:“奴婢感谢太子殿下的提拔。”叩首谢恩后她起身走近锦榻边缘,面向沉睡不醒的南醉生亦是礼数周全的跪伏叩首:“奴婢感谢南大小姐的恩典。” “呵,你倒是聪明。”许深见况勾唇浅笑。 “由始至终本宫从未对你另眼相待过,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个金牌掌事的身份品级,是南大小姐的意思?”雍容典雅的容颜上浸染着优雅无匹的笑意,许深敛眸俯视着跪地叩首的女侍,眉目间流淌着毫不遮掩的满意之色。 清雅婉约的宫裙迤逦折叠,女侍向南醉生叩首行礼后,这才膝行转过身面向许深:“回禀太子殿下的话,当南大小姐亲口指派奴婢前去请您回宫处置流云时,奴婢便知道南大小姐十分属意奴婢,只是奴婢没想到……” “没想到主子会让本宫赐予你一等金牌掌事的身份品级,是吗?”许深勾唇浅笑,素来优雅低柔的声线里难得浸染上几分悠然愉快的笑意。 “是。”女侍垂首应答。 “有趣,真是有趣,本宫以前怎么没发现女侍里还有你这样善于审时度势,恭礼聪颖的人才?难怪常言道物以类聚,若是南大小姐不来,恐怕像你这样的人才便要就此埋没内宫了。”华丽尊贵的雍容笑意典雅,许深如是说道。 他低眸将象征太子身份的玉佩重新系回腰间,举止优雅的倾身取过搁置在锦榻之上的香木折扇:“也罢,虽然本宫有意提拔你为一等金牌掌事,但是南大小姐才是你们正儿八经的主子,等她醒来看她的意思吧,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未落,许深摇曳着手中沉香清雅的折扇悠然远去。 “奴婢知道,奴婢恭送太子殿下。”女侍叩首恭送许深后,徐徐舒展开掌心看向辉泽隐熠的金牌流苏。 一等金牌掌事,位同内宫侍卫总领。虽然和皇妃殿下,太子殿下,南大小姐这些主子们比起来依旧是卑躬屈膝的奴婢,但是同内宫里数不胜数的女侍姑姑们比起来,可谓是地位超然,身份卓越,权势傍身。 思虑至此,女侍轻轻叹了口气。 如此辉耀的晋升,也不知是福是祸? 莲花琉璃宫灯的辉泽静静流淌在宫殿内。 玉壶光转,丝屏隐熠间,几缕莹润的华光浸染在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上。浅粉色的樱花玉瓣在琉璃宫灯下晶莹剔透,点点清光碎影流淌在磨润无暇的花瓣边缘,水晶铸就的澄澈露珠凝结在玉石花蕊间---繁簇流丽。 宛若花溅泪。 流淌在血管里的药液逐渐浸染在四肢百骸里,南醉生原本苍白如纸的容颜逐渐氤氲了几分血色,宛若初凝露珠的淡粉新荷:“咳,咳咳……头好痛。水,给我水,我想喝水……咳,咳咳……” 她虚弱的抬起纤细藕臂捂住沉闷不已的胸口处,只感觉喉头仿若烈火灼烧一般火辣干涩,再加上此刻偏偏又头痛欲裂,当真是痛苦煎熬至极。 “太好了大小姐,您终于醒了,您可千万别碰心口处的伤势,免得又要感染发炎。来,奴婢先扶您起来喝几口温水润润喉咙。”一只守候在旁的女侍见况难掩惊喜的倾身上前,她眉开眼笑的轻柔扶起南醉生,细心的垫好软枕。 精致刺绣在软枕四角的樱花辉泽隐熠,丝缎柔滑的触感令南醉生舒适轻松的倚靠在锦榻之上:“咳咳,是你啊。我之前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晕过去了?而且醒来感觉身体万般的不适,尤其是胸口处仿佛压着重物般喘不过气来。” “大小姐之前是因为伤痕处发炎感染所导致的疼痛昏迷,医生们已经为您处理好伤口了,只是您千万不能随意动右手,还没输完液呢。”女侍眼疾手快的按住南醉生想随之抬起的右臂,声线温柔似水的缓缓叮嘱道。 “原来如此。”南醉生轻轻点头。 “对了,许深呢?”她望向那名女侍。 凌乱散落的丝绸睡裙被精心细致的穿戴好,南醉生凝视着相貌美丽的女侍,对方温柔婉约的声线流落耳畔:“太子殿下政务繁忙,半个小时之前便出去处理政务了,另外他还特别吩咐奴婢为您做些清淡小食,等输完液就可以用膳了。” 女侍温柔一笑,眉眼弯弯间妩媚之色十分动人。 “对了,请问大小姐您找太子殿下有什么事情吗?您现在行动不便,奴婢可以代您前往转告,很快便能回来。”清雅层叠的宫裙优雅垂落,珍珠耳坠摇曳间映衬的女侍愈发温柔美丽,婉约气质仿若清泉般澄澈潺潺。 墨羽长发流淌着清光碎影迤逦委地,南醉生凝视着女侍真心实意的笑颜,同样语笑嫣然道:“不必了,横竖不是什么急事,明天再找他商议也不迟。如今天色已晚,免得夜路匆匆间你磕绊摔伤了身子,倒是不值。” “奴婢谢大小姐的关怀。”女侍屈膝行了一礼,笑意柔婉。 “那枚自流云身上收取回的金牌流苏呢?”南醉生垂眸略微调整了下身姿后,神色温柔的问道。 “奴婢将它放在这里了。”女侍闻言从矮几上拿起那枚金牌流苏,态度恭敬的双手呈上。 南醉生下颚轻点,言辞间浸染着笑意:“你倒是个细心的。不用给我了,明天你拿去宫中造办处,将上面镌刻流云的御名抹了,重新镌刻上你自己的名字吧。” 第209章 收获一名善良美丽的女侍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描绘着繁丽樱花的丝绸睡裙层叠迤逦。 精雕细刻的屏栏木质细腻温润,浸染着清幽淡雅的芬芳:蚕丝线内掺一股金线并两股银线所刺绣出的凤求凰华丽尊贵,九尾凤羽的边缘皆是流淌着银色的辉泽,金线的华丽与银线的优雅交相辉映间,整座屏风熠熠生辉。 目光流转间,南醉生漫不经心的瞥了那枚金牌流苏一眼,她简短交代了那名女侍几句话后,随即便抬眸望向那座刺绣精致的华丽屏风认真欣赏着。 “奴婢谢大小姐的恩典。”女侍闻言跪地叩首,恭恭敬敬的向倚靠锦榻之上的南醉生行了三叩首的大礼。 秀窄修长的玉指缓缓掬起迤逦委地的墨羽长发,南醉生弯眉浅笑着望了女侍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皇室的繁文缛节实在琐碎,日后若四下无旁人,殿内唯余下你我二人时,你不必如此多礼,寻个地方坐下陪我聊天即可。不然你每天都这样跪地叩首的话,多伤身啊。” “这,奴婢万万不敢僭越,恕奴婢无法遵从。大小姐是高贵在上的主子,奴婢不过是卑微低下的仆人罢了,怎敢与您平起平坐。”珍珠耳坠在脸侧来回摇曳,女侍惶恐不安的垂首跪伏在地,言辞间流露出满满的上下尊卑的概念。 “我之所以提拔你成为一等金牌掌事女侍,看中的便是你勇敢聪慧,机敏识趣的优点,如果你每日里都这样战战兢兢,卑微低贱的陪伴我,那我要你来我身边还有何意趣呢?”墨羽长发迤逦散落在锦榻上,南醉生垂眸轻叹口气。 “奴婢……”女侍蹙眉犹豫不决。 南醉生勾唇幽然浅笑。 “大小姐方才说,您要奴婢……陪伴您?”而不是服侍您。美丽温柔的相貌上浸染着点点窗外的清光碎影,女侍小心翼翼的抬首望向锦榻之上的南醉生,映入眼帘的只有古典美人温柔清浅的笑意,宛若潺潺流水的月明幽泉。 “没错,陪伴我。”南醉生托腮凝视着女侍。 清雅层叠的宫裙宛若盛开的幽昙花般散落汉白玉砖石上,女侍抬眸凝视着南醉生澄澈的墨眸,难掩惴惴不安的神色询问道:“您……您不觉得奴婢身份低贱卑微,若是陪伴你的话,会玷污了大小姐您尊贵的身份吗?” 纤纤玉指漫不经心的将身下斜倚的粟玉软枕搓揉拍扁,南醉生微眯起澄澈美眸不轻不重的瞥了她一眼,声线清泠淡雅:“就算是奴婢又如何,谁不是父母亲手养大的心肝小宝贝?就算是为奴为婢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方才掬起的樱花丝绸裙摆顺着锦榻边缘浅浅垂落,她身姿优雅的倾下身将女侍散落鬓边的墨发别至耳后,目光柔和似水:“我虽然被你尊称为大小姐,主子,但并不代表就可以随意轻贱辱骂你,甚至殴打惩处你,因为你也有自己的尊严,也有自己独立自主的人格,我没有权利随意批判你卑微轻贱。” 言即此处,南醉生深深凝视着女侍美丽清亮的美眸,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哪怕我尊贵为大小姐,你的主子,这太子宫内从今往后的第二个主人,也不可以随意认为你卑微低贱,不可以。” “可是……”女侍修眉微蹙,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南醉生凝视着她。 “没,没什么……”女侍轻轻摇头,情绪里难掩低落。 “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明白。”南醉生眨了眨澄澈的墨眸,身姿优雅的缓缓起身。 描绘着繁丽樱花的丝绸裙摆顺着锦榻边缘层层叠叠的垂坠散落,浅粉色的华丽衣裙迤逦委地,尽数铺设在锦榻之下的雪色狐皮上:“我知道在我没来到这里之前,你作为一名二等女侍受尽了其他各宫一等女侍的欺凌侮辱,再加上皇宫里规矩森严,哪怕是一等金牌掌事,也免不了皇妃殿下和主子们打骂。” “您……您怎么知道?”女侍难掩惊讶的看着她。 国色天香的容颜宛若缓缓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流艳,南醉生轻柔执起女侍纤细瘦弱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撩开淡蓝色的衣袖:“这还不简单么?看你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伤痕,我便了然于心了。也难为你卑躬屈膝的忍受了这么久。” 浅蓝色宫装衣袖被少女缓缓挽起,掩藏在衣料下的青紫伤痕狰狞可怖的遍布在女侍莹润白皙的肌肤上,看着十分触目惊心:“原来是奴婢疏忽了,奴婢有罪,应该掩藏好这些伤痕再来服侍大小姐的,没成想一时疏忽之下……” 倒让您发现了。 思虑至此,女侍惊惶不安的挽下衣袖,生怕南醉生会认为自己是故意博取同情,才刻意在她面前展露出手臂上的狰狞伤痕。 “你何罪之有?方才明明还聊的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你便如此惊恐不安?是我挽衣袖的举动过于无礼,让你感到羞辱难堪吗?”美丽温柔的女侍胆战心惊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南醉生的眼睛,她紧紧握住对方冰冷粗糙的手,声线柔婉清雅的缓缓宽慰询问着。 “没有,奴婢并没有感到羞辱难堪,只是……”女侍秀眉紧蹙,嫣红的唇瓣犹豫不决的轻启微阖,踌躇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的,你怕什么?”南醉生被女侍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气笑了,澄澈的美眸里流淌着温柔似水般的笑意。 描绘着垂柳雀鸟式样的宫裙再次铺散汉白玉砖石上,女侍维持着被南醉生握住双手的姿态,身姿既优雅又恭敬的跪了下去:“奴婢并不是惧怕大小姐,只是奴婢担心您会认为奴婢是在刻意博取同情,所以才心机深重的故作‘不经意’间展露出伤痕,以此获取您的怜悯好借机上位,获得您的恩典提拔。” 南醉生闻言轻轻舒展开如烟黛眉,笑颜如花道:“原来你方才是在担心这个,难怪你一副战战兢兢,欲言又止的模样。” 华丽层叠的裙摆迤逦雪色狐皮上,南醉生俯首倾身,举止轻柔的将跪伏在地的女侍扶起:“不管其他各宫的皇妃殿下以及主子们待你如何,我既然认定了你,又亲自将你提拔为一等金牌掌事,便证明由始至终我都清清楚楚的明白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此勇敢聪慧,温柔善良的女侍,能得到你实属我幸。” “大小姐……”女侍美眸里泪光盈盈,作势又要跪地便拜。 “别别别,我可真是怕了这皇宫里的繁文缛节。如果你日后每天都向我行无数次此等大礼的话,我可真就要将你撵出去了。”南醉生紧忙制止她的动作,又气又好笑的握住女侍冰凉粗糙的双手,将她携至身侧的锦榻上落座。 “大小姐,这万万不可啊。奴婢不过是伺候您的仆人,岂能与您平起平坐在这太子宫内的锦榻上,这可是僭越之罪!”女侍惊惶不安的收回自己的双手,难掩恐惧的望了一眼华丽精致的锦榻后,她连忙垂首谢绝南醉生的好意,并不动声色的提醒少女这是在太子宫内,万万容不得她一个奴婢如此放肆。 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晶莹剔透,花瓣边缘处流淌着莲花琉璃宫灯莹润的辉泽,淡粉色的玉石栩栩如生的雕刻成繁丽樱花盛开的美景,凝结在花蕊间的水晶露珠澄澈晶润,宛若美人垂落的珍珠泪般扣人心弦。 “你啊,可真是被这冰冷无情的礼数给洗脑了。”南醉生无奈的看着那名女侍,轻轻摇了摇头。 清新淡雅的宫裙被女侍惊惶不安的绞紧在指间,她垂首凝视着脚下的汉白玉砖石歉意说道:“对不起,大小姐。您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奴婢会尽量遵从您的吩咐,日后殿内四下无旁人时,奴婢可以不行跪地叩首的大礼,但是若要奴婢与您平起平坐,不分上下尊卑的谈天说笑的话,奴婢可是万万不敢的。” 话音未落,女侍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南醉生一眼,复又惴惴不安的紧忙垂首,目光认真专注的盯视着脚下光滑如镜的汉白玉砖石。 “也罢,对你总归是要循序渐进的,若是让你突然和我平起平坐,难免感到惊惶恐惧,这一点的确是我过于疏忽大意了,对不起,方才吓到你了。”南醉生重新握住女侍的双手,目光澄澈温润的凝视着对方认真道歉道。 “大小姐身份尊贵,哪怕是千金之躯也抵不了,怎能和奴婢道歉呢?您这样真是折煞奴婢了。”女侍感受着自己冰凉粗糙的手被南醉生缓缓握住,少女细腻温润的掌心包裹在自己粗糙干裂的肌肤上,令人舒适的温暖柔滑宛若上好的暖玉般滋润着她的双手,这种温馨的感觉令女侍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 “你,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南醉生难得流露出几分慌乱的模样,她站起身轻抚过女侍红了的眼眶,柔声宽慰道。 “奴婢……奴婢没哭,只是大小姐您人这样好,奴婢实在感动,这才忍不住红了眼圈儿的,让您见笑了。”女侍眨了眨酸涩氤氲的美眸,珍珠耳坠随着她摇头否认的动作优雅摇曳在脸侧,映衬的本就美丽的容颜愈发温润秀丽。 樱花裙摆迤逦在雪色狐皮上,宛若满树的樱花盛开翩跹在洁白清泠的雪地里,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凝视着女侍,柔声说道:“之前说的话我是真心的,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南醉生绝不会仗着身份地位,便会随意欺辱轻贱服侍身侧的女侍们,更不会无缘无故的便动辄打骂。” 言即此处,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更何况今天其余女侍皆是惧怕流云的地位恩宠,都不敢冒然遵从我的命令惩治她,而唯独你不畏强权,宁折不弯,为了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小姐挺身而出,毫不留情的打了流云的脸面,这才帮我震慑住嚣张狂妄的流云,以及那些唯唯诺诺的二等女侍。” “这些都是奴婢应当做的。”女侍闻言微微屈膝行礼。 “那其余人也同你一样是二等女侍,为何她们不敢挺身而出惩治流云呢?”南醉生见况也不阻止她的动作,而是笑意清浅的反问道。 “因为她们被主子姑姑们训斥怕了,再加上流云经常折磨奴婢,奴婢这才遵从您的命令惩处她的。”女侍不敢擅自居功,老老实实的答复道。 “不,你说错了。”南醉生抬眸望着她,朱唇微启。 “我问你,如果你没有受到流云的任何折磨凌辱,你还会挺身而出遵从我的命令惩处流云吗?”少女仙姿玉色的容颜美丽到极致,清晰映入女侍眼帘。 “自然会的。”女侍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复道。 “为什么?”南醉生唇角微弯,淡然一笑。 “因为,因为……”女侍犹豫不决的敛眸看向汉白玉砖石。 繁簇流丽的浅粉色丝绸睡裙层叠华丽,南醉生任凭珍贵精致的裙摆迤逦委地,墨眸凝视着女侍不轻不重的缓缓剖析道:“因为你不忍心看见我这样一名异国而来的女子受到怠慢轻视,更不忍心看见我被嚣张跋扈的流云欺压辱骂,导致我日后在皇宫内没有足够的威信抬头见人,对吗?” 女侍闻言蓦然抬眸:“您,您怎么知道?” 墨羽长发凌乱又缠绵的萦绕在臂弯处,南醉生眨了眨澄澈美丽的墨眸,声线清灵柔婉至极:“我当然知道了,因为你同那些形如木偶的女侍们不一样,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坚定,不忍、担忧。” 珍珠耳坠斜斜垂落脸侧,女侍闻言难掩疑惑的重复道:“愤怒,坚定,不忍。担忧……?” 落座锦榻之上的古典美人取过粟玉丝缎的软枕,漫不经心的拍扁搓圆后,这才抬眸凝视着女侍缓缓说道:“是啊,你愤怒流云对我的怠慢侮辱,因此更加坚定了惩处对方保护我的意愿。因为你不忍心看我受到如此欺凌,担忧我日后失去威信在皇宫内无法立足。” 言即此处,南醉生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女侍腰间佩戴的金牌流苏,国色天香的容颜在满殿金银珠玉的映衬下愈发惊鸿绝艳:“试问一名本就有名无实的且从异国而来的南大小姐,若是在女侍面前失去了威信,任凭区区一名流云欺辱顶撞的话,又如何在皇宫内立足生存呢?怕是连一等金牌掌事都不如。” 雅致半扎的发型简约柔婉,墨色的长发自然垂落宫裙束带的腰间,女侍闻言赞同的点头:“没错,若是大小姐当日任凭流云欺辱顶撞的话,定会被那些女侍暗地里耻笑,更有甚者还会将这件事大肆宣扬出去,内宫里的皇妃殿下们若是知晓了,准会给您使绊子下马威,让您憋气窝火的生活在这里。” 末了女侍想了想,接着补充道:“其实也不尽然,有太子殿下护着您,量她们也没那个胆子折辱您,只不过日子……肯定是不好过了。” “太子殿下?”南醉生听闻女侍提起许深护着自己,好笑的摇了摇头。 “对啊,太子殿下很是关心大小姐呢,这一点奴婢可没有说谎。”提起尊贵华丽的太子殿下,女侍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般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宫裙上的垂柳轻袅摇曳,雀鸟舒展开羽翼穿梭在碧色丝绦间,映衬的女侍的身姿愈发纤柔优雅,亭亭玉立:“大小姐您不知道,在您没来之前这太子宫内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些生活必需的家具,像这些玉石盆景,刺绣屏风,山水字画,丝缎锦榻等华丽珍贵的摆设,通常是不可能出现在太子宫的。” 言即此处,女侍小心翼翼的看了南醉生一眼,接着有条不紊的说道:“太子殿下素来不喜珠光宝气之物,更不喜风雅难得的字画古玩之类,他每天看起来都是冷冰冰的,就算脸上时常挂着笑意,可那笑容也是疏离冰冷的。人人都赞美太子殿下优雅尊华,有着与生俱来的皇家典范,可他其实枯燥的紧。” “枯燥的紧?”南醉生弯唇轻笑一声,难掩好奇的凝视着滔滔不绝的女侍。 女侍下颚轻点,美眸里清润柔和:“是啊,单调枯燥的紧。除了日常处理政务,召见内臣,便是数不胜数的交际应酬,出国外交,奴婢看着都觉的累得慌。不过还好大小姐您来了,自从您来了,太子殿下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她指向周围的珍贵摆设,以及铺设在汉白玉砖石上的雪色狐皮柔声说道:“这些金银玉器,雪狐皮毛,莲花琉璃宫灯,以及屏风字画,紫檀锦榻等精致华丽的物件,皆是在您到来的前段时间里,太子殿下亲自动手准备的。他还说奴婢们不懂您的喜好,一定要他亲自动手布置您才会满意。” 第210章 做人是应心存良善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流光溢彩的莲花琉璃宫灯辉泽隐熠。 铺设汉白玉地砖上的雪色狐皮流淌着浅淡的柔泽,迤逦委地的丝绸裙摆华丽流樱,繁簇的樱花灼烈盛开在层叠淡粉的裙摆,如瑰如璋,如烟如霞。 紫檀锦榻一寸万金之数犹不能及,更遑论那些失传已久的水墨字画,玉器古玩。华丽厚重的帘幕上刺绣着繁簇妖艳的玫瑰,掺杂金线的渐变过渡色浸染在玫瑰花瓣边缘上,使得浓艳的花朵瑰丽而又耀眼。 “你说……这些珠玉金银,古玩字画,皆是许深亲手布置的?”南醉生垂眸浅浅啜饮了半口温热的牛奶。 “那是自然了,奴婢可不敢拿太子殿下说谎。”女侍等待南醉生喝下牛奶后,细致温柔的拿着一方丝帕擦拭着少女沾染奶-汁的唇瓣。 “嗯,我知道了。”南醉生不自在的接过那方丝帕,自己动手擦拭着唇畔。 清新雅致的宫裙柔柔垂落,女侍秀眉微蹙疑惑不解的望向南醉生,美眸里流淌着既期待又挫败的神色:“啊?大小姐您听奴婢说了那么多,就不感到好奇吗?哪怕您再多问奴婢两句也好啊。太子殿下对您真的非常用心,只要是关于太子殿下的事情,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别,许深的事情我可不感兴趣。”南醉生摆了摆手,唇齿间犹自浸染着牛奶微甜香醇的芬芳。 “为什么……”女侍的目光有些迷茫。 “是因为太子殿下不够好,不够优秀吗?”她锲而不舍的接着询问道。 描绘着繁簇樱花的裙摆迤逦垂落,南醉生慵懒斜倚在锦榻上,声线清泠柔婉:“那倒没有,如你所言,许深在轩国内与我同校时便是高三学长,按实际年龄推算也不过刚刚年满十八。更何况在未满十八岁之前他便已经堪堪坐稳了太子殿下的宝座,此等才能魄力,敢问这世间能有几人?” 珍珠耳坠流淌着浅淡的莹辉,女侍垂落腰间的墨发略微凌乱的缠绵在宫裙束腰上,映衬的她亭亭玉立的身姿越发静谧娴雅::“是啊,太子殿下可是奴婢生平所见最有才能魄力的人物。而且他为人也谦和优雅,从未对奴婢们动辄打骂过,宫里不知有多少女侍对太子殿下芳心暗许呢。” “那你呢?你也对许深芳心暗许吗?”南醉生闻言调笑道。 “怎么会!”女侍瞬间睁大美眸否决。 墨羽长发浸染在莲花琉璃宫灯下,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凝视着女侍惊讶至极的神色,莞尔一笑:“怎么,你该不会是嫌弃太子殿下吧?瞧你瞬间否认的模样,若是被许深看见的话,恐怕会暗自神伤许久呢。”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宫装裙摆浅浅摇曳,女侍闻言羞怒交加的跺了跺脚,温柔美丽的容颜上氤氲着片片浅红:“大小姐!您又拿奴婢打趣儿。太子殿下是何许人物?他身份高贵,地位尊华,又岂是奴婢一名女侍可以随意妄想的?” “那你方才为何否认的那么快?像极了情窦初开,羞涩难掩的少女。”南醉生举止优雅的掩唇轻笑,澄澈的墨眸里浸染着愉悦的笑意。 “大小姐!您看您!”女侍羞愤不已的绞紧指间的宫裙。 国色天香的容颜浸染在莲花琉璃宫灯下,流淌着莹润隐熠的辉泽,衬托的南醉生美丽的愈加惊心动魄:“好了好了,不过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皇宫里有数不胜数的女侍,各个都是温柔美丽,知情识趣的解语花,为什么单单就你不对太子殿下芳心暗许,还在我调笑你时瞬间否决呢?” “因为奴婢可不像她们一样,整天做着那些不符实际的白日梦!”女侍眨了眨线条优美的秀丽眼眸,掷地有声的迅速答复道。 “原来如此,你倒是心直口快。”目光流转间,南醉生垂眸凝视着缠绕臂弯处的墨羽长发,耐心细致的拆解开凌乱缠绵的丝缕墨色。 磨润的光滑如镜的汉白玉砖石上清晰倒映出女侍娴雅玉立的身姿,她凝视着南醉生慵懒斜倚锦榻之上的纤柔倩影,言辞真挚:“奴婢幼时便父母双亡,那些亲戚们不但吞没了父母遗留给奴婢的家产,更心狠手辣的将奴婢贩卖给了人贩子。还好奴婢体弱多病,人贩子见奴婢重病不起,便将奴婢丢弃路边。” “什么?你自幼便父母双亡?”南醉生闻言黛眉微蹙。 “是的,奴婢自幼便父母双亡。”女侍垂眸难掩悲伤的答复道。 玉石樱花盆景流淌着淡粉色的辉泽,浅浅浸染在南醉生半边如画的侧颜上:“难怪我看你的年纪不大,还曾疑惑过像你这般年纪不应当这么早入宫当差,没成想其中竟是这番缘由,真是苦了你了。” 垂坠在宫裙束腰下的金牌流苏熠熠生辉,女侍垂眸黯然神伤片刻后,便恢复昔日里的温柔娴雅,神色间流淌着蓬勃朝气:“嗯……不过奴婢虽然父母双亡,家产又被亲戚吞没,但是好在奴婢福大命大,恰巧在人贩子准备转卖奴婢时生了一场重病,这才险险逃脱了被贩卖为……为风尘女子的命运。” 言即末尾,女侍难掩羞愧的低下头。 风尘女子…… 便是承恩卖笑的青楼烟花了。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低垂,南醉生伸出双臂轻柔握住女侍冰凉粗糙的手,声线温柔婉约至极:“你低头羞愧些什么?既然你险险逃脱了一劫,并没有沦落风尘,又何惧讲给我听时感到羞愧难掩?而且就算你当时没有逃脱一劫,我也绝不会轻视侮辱你半分。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大小姐……”女侍闻言眼眶微红。 她垂眸惊惶不安的凝视着汉白玉砖石,秀丽温柔的容颜清晰倒影在光滑如镜的汉白玉上:“沦落风尘这种事情,哪怕未曾沾染半分,但是曾经险些被……被贩卖沾染过,也是为世人所不齿的。” “我看谁敢。”南醉生微眯起墨眸,霸气绝伦的紧攥住女侍的双手。 墨羽长发迤逦在古典美人纤瘦的腰侧,她抬眸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女侍,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如果有人敢轻视嘲笑你,那我便要了她的性命。一人嘲笑你,我便杀一人:十人嘲笑你,我便杀十人:百人嘲笑你,我便杀百人。我倒是想看看有第一个人杀鸡儆猴后,还有几人敢明里暗里的轻视嘲笑你?” “大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奴婢,奴婢何德何能,能让您为我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女侍闻言难掩惊慌的摇头,珍珠耳坠凌乱的摇曳在脸侧。 “当然值得了,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会有错。”南醉生面容沉静的凝视着身前的女侍,目光里流淌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果决。 “奴婢,奴婢……”女侍闻言瞬间抽回双手,骤然面向锦榻之上的南醉生下跪叩首。 沉闷有力的磕头声回荡在华丽辉宏的宫殿内,女侍恭敬端庄的三叩首后,双手交叠竖立于胸前三寸,声线微微颤抖着立下誓言道:“今日听见大小姐的这番话,奴婢日后定当忠心不二,誓死保护大小姐,绝不背叛大小姐对奴婢的信任与恩情。哪怕皇宫内所有人皆孤立大小姐,奴婢也会---誓死相随!” 慵懒斜倚在锦榻的古典美人风华绝代,女侍抬眸凝视着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另外,奴婢恳求大小姐日后千万不要再说出杀人这些话语,奴婢担忧若是无意间被某些心怀不轨的旁人知晓,假以时日在散播传扬出去,会对大小姐的名誉声望造成极端恶劣的影响。” 话音未落,女侍垂眸跪立在汉白玉砖石上,缄口不言。 “我知道,也明白,你的意思我都懂。不过我想告诉你,哪怕这些充满戾气杀戮的话语被散播传扬出去,我也有能力堵住那些人的嘴。”南醉生举止优雅的倾身俯首,将跪地行礼的女侍再次……数不清的搀扶起来。 那样沉闷有力的叩头声,她听着都感觉头痛。 秀窄修长的玉指缓缓抚过身下斜倚的粟玉软枕,南醉生笑望着女侍氤氲浅淡绯红的容颜,声线柔婉空灵:“更何况凭我的身份地位,想捏死几只多嘴嚼舌,仗势欺人的苍蝇蚂蚁,简直是绰绰有余。当然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在炫耀些什么,只是在这皇宫里若没有足够尊贵的地位自保……” 又岂能心存良善? “奴婢愚钝,至今也不知大小姐的身份地位是……?”女侍疑惑不解的望向南醉生,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嗯……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南醉生笑语嫣然,调皮的逗弄着举止间小心翼翼的女侍。 猜对了您还告诉我做什么? 更何况奴婢猜破脑袋也猜不到啊…… “大小姐,奴婢愚钝,实在猜不到您的身份地位究竟是何等尊贵。”女侍愁眉苦脸的认输道。 第211章 好想念哥哥……做的美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辉宏华丽的宫殿内光华流转,珠光莹玉。 宛若贝阙珠宫堆砌而成的太子宫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挂在金钩上的华丽帘幕迤逦委地,蚕丝掺金线穿宝石水晶所精心刺绣的玫瑰妖艳繁簇,象征皇室尊贵的金色帘幕与流金繁丽的玫瑰交相辉映,华美至极。 墨羽长发顺着华丽丝柔的裙摆迤逦垂落,南醉生眨了眨澄澈的墨眸,凝视着女侍垂头丧气甘愿认输的模样:“尊贵倒算不上,只不过我的身份在轩国内衣食无忧,如若不是个别嚣张跋扈的蝼蚁,旁人是断不会轻易侮辱顶撞我的。但凡是都有例外,就算身份地位再如何尊华,自身软弱依旧任人践踏。” “大小姐,您可真是谦虚。”女侍闻言嫣然一笑。 “哦?我谦虚什么。”南醉生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珍珠耳坠轻轻摇曳,珍珠温润的辉泽柔和流淌在女侍脸侧:“虽然您对自己的身份避而不答,但是奴婢能从您的言行举止间感觉到,您一定出身非同一般的世家大族里,否则这镌刻在骨子气质里的雍容典雅,尊华高贵,可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轻易拥有的。” “你的眼睛倒是明亮的很。”南醉生目露赞赏,下颚轻点。 “大小姐明鉴,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女侍微微屈膝行礼。 “这我当然知道,你的的确确聪颖细心。”南醉生笑意清浅,朱唇微勾。 浅蓝色的宫裙清新雅致的包裹在女侍纤柔娴雅的身姿,她闻言眨了眨秀丽的美眸,神色间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笃定:“奴婢谢过大小姐的夸赞,其实也不是奴婢的眼睛有多明亮,而是大小姐尊贵的气质与优雅至极的举止做派,实在让人很难将您同清贫潦倒的家境联想在一起。” 清贫潦倒…… “除了清贫潦倒,还有其他普通的家境呢。”南醉生柔声提醒道。 佩戴在宫裙束腰下的金牌流苏微微摇曳,女侍闻言接连摇头否定南醉生反问的话语,声线温柔婉约:“大小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普通家境怎么可能教导出您这样的金枝玉叶,您就算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相信的。” “怎么就不会呢?”南醉生发现逗弄女侍十分有意思,于是她锲而不舍的接着询问道。 “反正就是不会了,奴婢也很难说清楚。”女侍秀眉微蹙,神色十分纠结。 “金枝玉叶……听你这样形容我,我都要感觉不好意思了。”南醉生把玩着缠绕指尖的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墨色浸染在琉璃宫灯下熠熠生辉。 绿檀矮几上的玉石樱花盆景流光溢彩,女侍长睫低垂,温柔凝视着南醉生缓缓说道:“大小姐,古代的公主殿下之所以被称为金枝玉叶都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毫无缘由的。锦衣玉食是一方面,优雅礼仪是一方面,再加上雍容典雅的气质。” “那你叫我一声公主殿下,我听听?”南醉生打趣道。 “大小姐!”女侍跺了跺脚。 “好啦好啦,不打趣你了,现在几点了?”南醉生笑意清浅,柔声问道。 “请大小姐稍等,奴婢这就看一下。”女侍微微屈膝行礼后,面朝南醉生缓缓退出内殿。 不会须臾,女侍温柔婉约的声线便从外殿流落南醉生的耳畔:“大小姐,现在已经九点了!”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浅蓝色宫裙随着女侍匆忙的步履优雅摇曳,她看了一眼摆放在外殿的复古落地雕花金钟后,火急火燎的来到南醉生面前:“完蛋了完蛋了,奴婢居然只顾着和您聊天,忘记给您传膳了!奴婢这就去传膳!” 话音未落,女侍屈膝行礼后便要起身走向殿外。 “等一下。”南醉生朱唇微启。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不过是晚了些许,你仔细别摔着。”她不赞同的制止女侍火急火燎的步履身影,声线轻柔。 女侍闻声停顿住脚步,转向南醉生神色焦急的解释道:“大小姐你不知道,医正大人特意嘱咐奴婢要在八点之前传膳,以免晚膳时间过于延迟伤了您的脾胃。这下可好了,都怪奴婢做事不当心,被您的恩典提拔高兴的昏了头!奴婢真是该死!” “这样啊,没关系的,横竖我也没多少胃口,你慢些去。”南醉生了然的轻点下颚,末尾依旧不放心的叮嘱了女侍一番。 “奴婢遵命,奴婢先去传膳了,去去就回。”凝视着南醉生温柔关切的目光,女侍温暖浅笑着行礼后走出殿外。 铺设着雪色狐皮的汉白玉砖石宛若落了层洁白无瑕的霜雪,宫殿内的金碧辉煌与这迤逦遍地的雪色狐皮交相辉映,流露出华丽辉耀却又不失雍容典雅的风情。 墨羽长发里浸染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纤纤玉指在玉石的映衬下仿若透明一般,晶莹剔透,撩动人心。 “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再做什么?一定是在处理公务吧……”她凝眸注视着青玉盆内淡粉色的繁簇樱花,指尖漫不经心的拨弄了几下水晶磨润而成的露珠。 金碧辉煌的宫殿虽然辉宏华丽,处处都流露出独属于皇家的典雅风范,但是在南醉生的眼里看来不过是座虚有其表的空壳罢了。 这里冰冷极了。 若不是遇见那名温柔美丽的女侍,恐怕她就真的要孤身一人在这无情危险的皇宫里举步维艰,步步惊心。 锦衣玉食,尊华高贵的太子殿下又如何? 风情万种,妩媚多姿的皇妃殿下又如何? 权势滔天,金口玉言的皇帝陛下又如何? 皆是比不上莲鲤轩内波光潋滟的莲鲤池。 澄碧的池水里有五彩斑斓的锦鲤摆尾游梭,粉白色含苞待放的莲花亭亭玉立在莲鲤池未央处。层层叠叠一望无尽的莲叶碧色如洗,偶有几尾锦鲤跃出水面夺食着轻点涟漪的含烟垂柳。 天空是郁丽的烧蓝色,宛若故宫画像里装点妃子发髻上的点翠凤凰,仿佛只要将天幕收进烧窑里,天青色等烟雨过后,便会开窑展现出传世美丽的青花瓷。 莲鲤轩内虽不如樱国皇宫辉宏华丽,但是十分诗情画意富有朝气。 回忆起昔日莲鲤轩内的美景,南醉生愈发感到郁郁寡欢:“我被许深那个坏家伙掠到樱国里都这么久了,眼看就要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哥哥怎么还不过来接我?哪怕派人来把我接回轩国也好啊,唉。” 她垂眸不开心的在紫檀锦塌之上画圈圈,几缕墨羽长发被南醉生无暇顾及的做到了屁|股底下。 “好想念哥哥做的莲藕山药羹……” “好想念哥哥做的糯米八宝鸡……” “好想念哥哥做的红烧凤求凰……” 精巧的下颚垫在紫檀锦塌之上,丝丝缕缕墨色的长发顺着南醉生的脸侧迤逦垂落。她有些委屈的环顾着周围的珠光宝气,金银玉器,只感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华丽,却又冰冷。 目光流转间,雍容典雅的少女缓缓抬眸,望向摆放在紫檀锦塌旁侧的,搁置在绿檀矮几上的玉石樱花盆景。 滴滴晶莹剔透的露珠流光溢彩的浸染在玉石樱花的花蕊里,南醉生难掩好奇的打量着樱花内或玉白色,或淡黄色的花蕊,垂眸细细分辨了片刻。 雍容典雅的少女趴伏在紫檀矮几上,墨羽长发顺着纤瘦腰肢的弧度蜿蜒迤逦,一直顺着柔和优美的弧度曲线流落到南醉生丰|润的臀部:“奇怪,难道这樱花里面的花蕊,也是玉石精雕细刻的吗?” 她敛眉百思不得其解。 清灵宛若流水潺潺的声线流落许深的耳畔,当他悄无声息的迈进外殿里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古典美人倚卧锦塌,垂眸欣赏樱花的唯美画卷。 “樱花里面的花蕊是用黄玉里最为晶润的玉髓雕刻而成的,冬暖夏凉,触手生温。”他步履沉稳的迈进内殿内,优雅至极的声线低柔磁性的浸染在华丽辉宏的宫殿内。 吓?! 猝不及防间,正垂眸安静欣赏着玉石樱花盆景的南醉生被这突如其来流落耳畔的话语吓了一跳。 她抬眸望向身姿修长,容颜华丽至极的许深,宛如远山黛烟般的眉微微蹙起:“原来是你啊许学长,你刚才真的是吓到我了,我还以为女侍传膳回来了呢。! “传膳?”许深修眉微挑。 “怎么,都这个时候了,那些女侍竟然还未服侍你用膳吗?”他低眸扫了腕上的手表一眼,语气不悦的问道。 “没有没有,只是我胃口不佳,便吩咐她们晚一些传膳。”南醉生紧忙摆手,生怕许深一怒之下便惩处了那名温柔美丽的女侍。 “嗯……”许深下颚轻点。 “正好我也还未用膳,一起用吧。”他眨了眨眼睛,华丽至极的容颜浸染在莲花琉璃宫灯下,熠熠生辉。 “啊?”南醉生有些迷茫。 确切的说应该是懵逼脸。 “你也要在这里用膳?!”丝绸樱花裙摆迤逦委地,她难掩不自在的问道。 第212章 水晶城堡里的娇贵公主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莲花琉璃宫灯的莹润辉泽流淌在少年华丽至极的容颜,璀璨的星眸里浸染着点点清光碎影,瞳仁是深邃纯净的墨色。 当这名华丽优雅的少年温柔凝视着你时,仿佛时光在此刻静止。墨色纯正的星眸深邃无际,宛若流淌着星海的---浩瀚璀璨的夜空。 “是啊,怎么?”许深微眯起星眸。 “没,没怎么。”南醉生轻轻摇头。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迤逦在华贵至极的锦缎上,许深垂眸凝视着斜倚锦榻的南醉生,声线既低柔又磁性:“今晚为了你的伤势,我可是忙前忙后操劳了许久,父皇吩咐我要处理的政务堆积如山,可为了南大小姐的伤势,我连晚膳都没吃不说,硬是抛下了繁杂的政务跑去向医生询问你的伤势,结果……” 你连晚膳都不挽留我一起共享。 少年的未尽之言南醉生又如何不明白?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迤逦锦榻之上,南醉生“那……既然如此,就烦请许学长陪同我一起用晚膳吧。不过事先说明,我的吃相可不怎么优雅美观,如若倒尽了许学长的胃口,亦或者污了堂堂太子殿下的眼睛,我可不做任何赔偿。” 少女委婉拒绝的言辞调皮不失可爱,令少年情不自禁间笑弯了眼睛。 “没关系,只要是你,再如何难看的吃相看起来都是极美的,就像那盛开在夏季夜晚里的幽昙花般。”煽情华丽的赞美流淌而出,许深唇角微弯的凝视着南醉生逐渐僵硬的浅笑,只感觉内心里愉悦极了。 极大限度的满足了他的恶趣味。 幽昙花…… 昙花一现这个词语,听起来可不像是赞美人的。 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半遮半掩住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她闻言抬眸凝视了许深片刻,蓦然展颜一笑:“虽然幽昙花的美丽转瞬即逝,但是盛开的那一刻却极尽华美璀璨,想来在许学长的心里一定留下过许多同我一样的‘幽昙花’,不过这也难怪,以您太子殿下的身份想要什么花朵得不到呢?” 这可真是极尽温柔的奚落。 小丫头,有点意思。 璀璨的星眸微微暗沉,许深微扬起华丽至极的眉目,缓步而行来到南醉生斜倚而卧的锦榻边缘:“南大小姐说得对,许深不过区区一名太子殿下,便可随意流连花丛,甚至可以凭借喜好来攀折自己欣赏的花朵,不过经南大小姐方才这么一提醒,倒让许深想起一件事来。” 言即此处,他满怀恶意的勾起淡红色的唇瓣,身姿优雅无匹的倾下一道华丽的弧度:“南大小姐,您说南浮生贵为轩国的商界帝王,又是暗地里威名在望的黑道教父,您说,那些巴结他的人会不会给他送去数不胜数的……” 浓桃艳李。 亦或者清秀佳人。 “不可能!”南醉生毫不留情的打断少年的话语。 华丽至极的容颜浸染在莲花琉璃宫灯下,许深举止优雅的倾身俯首,侧过半边雍容典雅的眉目凝视着南醉生,缓缓说道:“南大小姐果然聪慧,不用许深明说,便可以轻易理解在下的意思。只不过您方才为何那样急促的打断我的言辞?怎么,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了,还是对南浮生那个家伙没有信心了?” 少年微眯起华美的眉目,得寸进尺的挑衅着面前这朵倾国倾世的牡丹花:“亦或者,两者都有?” “没有!”南醉生侧目冰冷的望着他。 “您瞧,您这么紧张做什么?”许深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没有紧张。”南醉生收回目光。 微微暗沉的星眸里流淌着繁星似海,许深靠近少女莹白如玉的耳垂,声线既低柔又魔魅:“既然没有紧张的话,南大小姐的双手为何紧攥成拳?既然没有紧张的话,南大小姐的神情又为何惊疑不定?既然没有紧张的话,南大小姐的语气又为何森冷不悦?您这是在欺骗我,还是在……欺骗自己。” 欺骗……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 “许深,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诽谤我哥哥!否则我有足够的能力让你生不如死!”仙姿玉色的容颜宛若凝结着寒冰,南醉生沉下声线,一字一顿的警告道。 “呵,足够的能力?”许深闻言不怒反笑。 雍容典雅的太子服饰随着许深优雅沉稳的步履缓缓而行,他长身玉立在辉宏华丽的宫殿内,语调骤然冰冷下来:“南大小姐口中‘足够的能力’是指什么?是指你如今虚弱娇贵的躯壳,还是指你至尊至贵的世族大小姐的身份?哦,对了,难道您是指您这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儿吗?” 低柔磁性的声线悠然流淌,浸染在许深言辞间的挑衅与轻浮流淌在辉宏华丽的宫殿内:“如果南大小姐是指您这张……足以令天下所有美人黯然失色的脸蛋儿的话,那所谓的‘足够的能力’,我倒是可以欣然接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更何况还是一朵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的倾世牡丹花呢? “你---”南醉生气噎。 “你少做梦了!”她恶狠狠的瞪了许深一眼。 “南大小姐此言差矣!”许深悠然浅笑。 华美至极的容颜宛若神祗精雕细刻的画卷般,许深每一次的回眸勾唇,都足以令贝阙珠宫内的所有光华黯然失色:“如果能攀折下您这朵牡丹花,恐怕令这世间的男人下一刻便死去,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您值得。” 甚至可以说---实在是太值得了。 淡粉色描绘着繁簇樱花的丝绸睡裙迤逦委地,南醉生缓缓坐起上身,华丽层叠的裙摆宛若盛开的樱花树般如烟如霞:“许深,我现在真的十分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樱国皇室里自幼便接受礼仪熏陶的皇子,如果是的话,你这满口的轻浮之词从哪里学来?总不会是帝王给你做了坏榜样,所以才……” 上梁不正下梁歪。 许深闻言微微挑眉,真是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小丫头。 墨羽长发被南醉生漫不经心的掬到身侧,纯正的墨色流淌在淡粉色丝绸裙摆上,遮掩住了盛开的如烟如霞的樱花:“如果你不是皇子的话,那你又是谁呢?如此轻浮之词,怕是您的父皇听了都要脸红。” “放心,我的父皇……听了可不会脸红。”回忆起樱国帝王素日里的放浪形骸,纵情声色,许深璀璨华丽的星眸里微不可察的滑过一道锋利的暗芒。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幼时调皮捣蛋,刻意避开女侍姑姑们的看护,从而偷偷溜进雕梁画栋的帝王宫里时,那映入眼帘的玉体横陈,妖歌艳舞。 莹润如玉的妃子妖娆如美人蛇般缠绕在父皇身上,丰满艳丽的身躯浸染在水晶灯下,竟比那璀璨辉耀的灯光还要华丽至极。平日端庄稳重,英明睿智的帝王宛若发丨情的野兽般与妖娆妃子们纵情声色,腹部下方还与缠绕在身上的美人蛇紧密契合在一起,真真是污秽放荡,汁丨水横流! 真是---令人作呕。 “不过许深方才说的,可都是实话。越是位高权重,身边就越少不得阿谀奉承之人,你又如何保证南浮生会为了你出淤泥而不染呢?”遥远的思绪渐渐模糊不清,许深垂眸凝视着锦榻之上脆弱美丽的少女,声线优雅华丽至极。 “我不管你怎么说,总而言之,我相信哥哥。”南醉生缓缓垂下华丽如同凤尾蝶翼般的长睫,可声线却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哦?”许深修眉微挑。 “是吗?”他垂眸勾唇浅笑。 “没错,任凭你如何花言巧语,搬弄是非,我都不会轻易相信你的,更不会轻易怀疑哥哥!”纤纤红酥手此刻情不自禁的攥紧衣裙,南醉生垂眸凝视着描绘丝绸上的繁丽樱花,可目光却丝毫不敢流落在许深的星眸里。 许深见况心下了然,可嘴上却依旧锲而不舍的追问道:“你真的相信吗?真的相信你那所谓的哥哥,南浮生,他会为了你守身如玉吗?” 反正我是不相信。 男人就像那偷腥的猫儿,没有尝到腥味之前哪个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只爱你一个? 可一旦尝到腥味儿之后,昔日里那些山盟海誓情深意重的诺言便统统不算数了。 没错,现实就是这样可笑又可悲。 华丽层叠的丝绸睡裙迤逦锦榻之上,其余描绘着繁丽樱花的裙摆迤逦委地,如烟如霞的盛开在雪色狐皮上:“够了!许学长,念在我们同为七月中学里的学生,你今日说的这番话我不与你计较,但若来日你还这样挑拨我和哥哥之间的感情,我南醉生---定不饶你!” 小猫儿发怒了。 真想感受一下啊。 那种被小奶猫儿伸出爪子软软挠上几下的感觉,末了还会用那双澄澈晶润的墨眸水汪汪的凝视着自己,可惜就算她再怎么愤怒,也不过是一只娇贵易碎的小奶猫罢了。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伸出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然后一点一点的,一丝一缕的剥夺着猎物仅存不多的,赖以生存的珍贵空气。 璀璨华丽的星眸在此刻深沉幽暗,许深不动声色的按捺住心底的嗜血与残忍后,容颜依旧不改优雅温柔:“好,我不说了。方才是我不对,不应该……那样直白客观的点出现实状况,应该用美好虚幻的梦境来对大小姐讲述,毕竟在这世间,只有谎言才是最美妙动听的,谁愿意面对支离破碎的现实呢?” 尤其是被刻意保护在水晶城堡里的娇贵公主。 无论守护身边的骑士再如何虚伪残暴,只要依旧一如既往的保护着她,呵护着她,宠爱着她,那么公主便永远不会发现掩藏在骑士盔甲下的,那张最为真实阴暗,却也最为支离破碎的那张假面。 娇贵易碎的公主殿下呵,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愿意成为捆绑住您的玫瑰荆棘。 我希望您能用您珍贵浓艳的血液,来温暖滋润我那森冷无情的心肠。当公主殿下浓艳的血液顺着玫瑰荆棘一点一滴的滴落在地时,便是数不胜数妖娆玫瑰盛开怒放的一刻。 “才没有什么所谓的梦境与现实,哥哥是一名怎样的人,不需要你一介外人来随意批判!”南醉生紧咬嫣红的唇瓣,浅淡绯红晕染在脸颊。 “外人?大小姐的这番话可真让我伤心。”伤心到恨不得将你撕裂,将你焚烧殆尽:亦或者豢养在华丽金丝笼内,温柔捧在掌心里精心呵护。许深勾唇优雅一笑,星眸里转瞬即逝的暗芒危险至极。 “好了,我不想再同太子殿下多说,醉生身份卑微,若是冒然住在您的太子宫里,恐怕会惹来国内的诸多非议,烦请太子殿下为醉生另择别处吧!”毕竟太子殿下的宫殿我可高攀不起。南醉生垂眸凝视着微微渗出血痕的掌心,只感觉此时此刻的心境宛若席卷过狂风暴雨。 小猫咪就连生气的模样都如此美丽。 美丽到惊心动魄。 华丽至极的眉目微微舒展,许深低眸温柔的缓缓说道:“等再过几日,我为你寻觅一个合适的身份册封过后,便为你另择它处。” “既然如此,谢过太子殿下了。”南醉生朱唇微抿。 太子殿下? 听起来可真是尊敬生疏的很。 看来小猫咪是真的动怒了。 “不用谢,能亲自服侍南大小姐,是许深的荣幸。”许深低眸浅笑着望向神情不悦的南醉生,指尖轻抚过晶莹剔透的玉石樱花盆景。 他凝视着少女半边如画的侧颜,柔声询问道:“不知南大小姐想要一个怎样的身份?樱国皇室可以册封非皇家血脉的女子为公主殿下,不过同宫内那些名正言顺的皇姐皇妹们相比,你的地位品阶要低上许多。不但要晨昏定省向长公主请安,还要卑躬屈膝的向她们行礼问好,你可愿意?” 话音未落,许深垂眸淡淡一笑。 他知道,小猫咪是不会愿意的。 毕竟以她轩国独一无二的大小姐身份,以及南氏世族掌上明珠的地位,又怎会甘心屈居人下?更别提小猫咪的身份同皇宫内那些皇姐皇妹们相比,真可谓是至尊至贵,华贵无双。 古老东方繁衍上百年甚至接近千年的世家望族,哪怕是雍容华贵如樱国皇室,也是望尘莫及。 樱国虽然繁华强大,但是资历甚浅,同古老东方帝国积累沉淀的上千年相比,当真是萤火之光与日月之辉的比较。说来也是,以小猫咪如此至尊至贵的身份,别说是皇室的公主殿下了,哪怕是女王陛下也要弯腰笑迎。 若是就这样随意册封小猫咪一个公主殿下的身份,实在是折辱了她。 “没有其他的身份了吗?”南醉生反问道。 “其他的身份固然是有的,而且数不胜数,但是适合南大小姐您的身份,就公主殿下这一个。”许深眨了眨深邃璀璨的星眸,缓缓说道。 “那……应该怎么办?”南醉生闻言难掩迷茫的望向许深,毕竟她实在不甚了解樱国内的身份等级规划,黛眉微蹙略显伤身的苦恼着。 “别灰心,我的南大小姐。” 看见少女迷惘苦恼的神色,少年勾唇浅笑间流露出淡淡的宠溺。 许深垂眸静静凝视着靡丽至极的南醉生,不得不承认,少女不论是在相貌性情上,还是心灵气质里,都是华丽无暇到梦幻般的美好:“虽然册封您为公主殿下,与我那些皇姐皇妹们的地位品阶相比要低上许多,但若是您能取得樱国帝王的青睐与赞赏,那么他亲自册封您的公主殿下便非同凡响了。” 青睐与赞赏? 思虑至此,少年垂眸森冷一笑。 不过是说的好听罢了。 明为青睐赞赏,实则痴迷喜爱。 说的难听点,不过就是见色起意,美色昏头罢了。依照那个男人的性格,若是让他看见小猫咪的绝世姿容,别说是册封小猫咪为樱国内最高贵的公主殿下了,哪怕让他立刻废弃皇后,他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而且帝王还会亲手为南醉生戴上皇冠。 只要南醉生想,他甚至会无怨无悔的摘下自己头顶上佩戴的华丽冠冕,恭恭敬敬的弯腰俯首,为这朵举世无双的靡丽牡丹花举行一场盛大空前的加冕仪式。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映入眼帘,南醉生凝眸注视着许深太子服饰上栩栩如生的精湛刺绣,言辞间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锋芒:“许学长,虽然我年纪尚轻,可我也不是傻子。若是真如你方才所言,我获得了你父皇的‘青睐’与‘赞赏’,怕是接下来迎接我的,便不是册封公主殿下的仪式了吧?” 而是册封皇妃殿下的华丽典礼。 “南大小姐。”许深闻言微微一笑。 “如今宫内的皇后殿下与其余皇妃殿下们可都是对我父皇虎视眈眈,您是没有那个机会的,更何况如今的您还是个孩子。”言即此处,他戏谑的瞥了南醉生一眼。 第213章 皇宫最不缺少的便是美人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斜倚锦塌之上的美人雍容典雅,风华绝代。眉目宛若传世的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墨羽长发流淌着丝丝缕缕的清光碎影:秀丽的眼尾处晕染着浅淡桃红,像极了贵妃醉酒之后满面云霞的靡丽。 只是这名美人美则美矣,就是年纪太小了些。 瞧着不过十之三四,实则正值二八年华。 “你看我做什么?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浅粉色衣裙层叠迤逦,南醉生凝眸看向许深戏谑的目光,微蹙的黛眉间尽是疑惑不解之色。 当然是看你平丨胸。 许深暗自腹诽着,面上却依旧笑意优雅:“没什么,只不过想到南大小姐虽然心智较为成熟,但是依旧是个孩子啊。” 精致华丽的容颜半遮半掩在俯首的暗影下,许深长身玉立的身姿映入南醉生的眼帘,背对莲花琉璃宫灯的华美服饰熠熠生辉:“虽然樱国的现任帝王纵情享乐,声色犬马,但是还不至于对您这样稚嫩懵懂的小姑娘下手。皇宫内最不缺少的便是美人,即便她们的姿容不如你,亦是浓桃艳李,妖娆妩媚。” 譬如昔日缠绕于帝王身上玉体陈横的皇妃殿下。 明明是经过帝王御笔册封的高贵皇妃殿下,每一次许深见到这些皇妃殿下时,她们皆是端庄优雅,美丽矜持的。 所以在他昔日偶然窥见放浪形骸,缠绕于帝王身上纵情享受着交丨合快意的,妖娆靡艳的妃子时,才会感到一种近乎于天翻地覆的---令人作呕的厌恶感。更遑论当时宫殿内不止一名妃子,而是数名玉体横陈的妖娆丽人。 言即此处,许深微眯起璀璨深邃的星眸,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分明是那么漫不经心,却让南醉生感到惊心动魄的危险:“再者,南大小姐的相貌虽然的的确确称得上‘举世无双’这四个字,但是除却这张脸,您的其他地方……可就没那么美妙了。” 当然,这些都是假话。 越是稚嫩懵懂的小姑娘,越能激发起帝王攻城略地的征服欲,尤其是像南醉生这种倾国倾世,仙姿佚貌的小姑娘。 真是像极了一颗甜美多丨汁的水蜜桃。 淡粉色华丽的睡裙流淌着莹润的柔泽,南醉生凝眸注视着许深略显轻浮但却依旧优雅温柔的目光,声线空灵冰冷极了:“太子殿下这番话真可谓是轻浮无礼至极,就算我再如何美丽,亦或者再如何丑陋,又与你何干?横竖贵国内不缺少妖娆妩媚的妃子,别说帝王了,就连您亦是如此。” “就连我亦是如此?”许深修眉微挑。 “当然。”南醉生目光流转。 她微微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斜倚锦榻之上的身姿静谧典雅至极:“只要太子殿下想,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还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魅惑君王吗?哦,不对,怎么能说‘魅惑’呢?这多难听啊。” 玉指轻抚过迤逦腰侧的墨羽长发,南醉生抬眸凝视着长身玉立的许深,似笑非笑的缓缓说道:“应该说……贡奉才对。” 贡奉。 顾名思义,将风情万种,各有千秋的美人进献给帝王宠爱。 当然,与其说是宠爱,不如说是被一名陌生却又位高权重的男人肆意凌辱罢了。就像樱国内暗地流传的宫闱艳事,曾有数名赤身裸体的美艳妃子在帝王面前翩翩起舞,轻挽在臂弯处的绯红柔纱迤逦翩跹,像极了帝王品尝美人朱唇时的妖娆靡丽。 仅仅是听闻,也足够引起万般遐思。 数名玉体陈横的妃子妖娆起舞,且还依照着帝王的兴致随时更换缠绕于腰腹间的侍寝美人。无论是素日里英武尊贵的帝王,还是美丽端庄的皇妃,在那场纵情声色的饕餮盛宴上,皆是红痕斑斑,汁丨水横流的迷失了自我。 “贡奉……这可真是一个极好的形容词。”许深回忆起被帝王肆意享用的妖娆妃子们,靡艳至极的画面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徐徐展开。 “关于册封的事情,日后再谈吧,”南醉生微微阖上波光潋滟的墨眸,几番折腾下来,她难免感到心神俱疲的倦怠。 “好,册封的事情就依你所言,日后再谈。怎么,身体又不舒服了吗?”许深凝视着南醉生美目微阖的倦怠容颜,声线不由自主的放缓放轻。 “嗯。”南醉生下颚轻点。 垂坠在雕花鎏金窗棂两侧的华丽帘幕在夜色的浸染下熠熠生辉,窗外静静流淌的满天星河洒落点点清光碎影,许深望了一眼天色转眸望向南醉生:“知你困倦,但是若就这样空腹睡下的话,后半夜免不了要闹胃痛,还是用些晚膳再歇息吧,这样也省得日后落下胃痛的毛病。” “嗯……”南醉生墨眸微阖,语调轻柔浅淡极了,的确是倦怠困乏的模样。 “也罢,我便不与你多说了,好让你留着精力用些晚膳。”古典美人逐渐闭目休憩的容颜静谧宁和至极,许深见况无奈的轻轻摇头。 言及此处,少年微蹙华丽的眉目,星眸悄无声息间环顾了殿外一圈后,神色间颇为不悦的低眸凝视着南醉生:“对了,那名还算聪慧的二等女侍呢?我来时便不见人影,如今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见人影,皇宫里可没有这样擅自离守的规矩。” “她没有擅自离守,是去催促晚膳了。”南醉生慵懒的缓缓抬眸,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迤逦腰侧。 “催促晚膳?”许深蹙眉微征。 “嗯,对啊,催促晚膳去了,还说特意为我准备了一些口味清淡的糕点品尝。”南醉生眨了眨略微酸涩的墨眸,言辞间难掩困倦的浅浅打了个哈欠。 “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她了。”许深凝视着少女娇憨慵懒的模样,浸染在华丽眉目间的凌厉神色这才稍缓。 不过须臾,他便蓦然从映入眼帘的靡丽美色中警醒过来,声线既低柔又危险:“我大约是在一小时前来到这里,如今一小时过后她居然还没有回来,这未免太过可疑一些。” 听到许深警醒多疑的言辞,南醉生也难掩担忧之色的缓缓起身:“是我过于疏忽大意了,若不是经你这么一提醒,我竟然都不知道已经过了一小时之久。”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辉泽隐熠,许深闻言轻轻摇头宽慰着神色担忧的南醉生:“这不怪你,太子宫殿内为了保持复古典雅的风格,仅有一座雕花落地金钟摆放在外殿。所以你没注意到时间流逝也很正常,但是那名女侍前去催促晚膳却催促了将近半个时辰,实在是可疑。” 他缓缓踱步到雕花鎏金的窗棂前,迤逦垂坠的华丽帘幕上盛开着繁簇靡丽的玫瑰花:“也罢,你先安心呆在太子宫内小坐休憩,我这就前往御膳处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路上小心。”南醉生瞥了一眼窗外幽蓝色的夜幕,声线柔婉清灵至极。 “放心,别忘了,我可是樱国里堂堂正正的太子殿下。”谁敢明目张胆的陷害与我?许深勾唇浅笑,华丽精致的容颜宛若流传百世的古典珍宝。 雍容典雅,华美无双。 “嗯。”南醉生不再多言,下颚轻点。 幽蓝色的夜幕上洒落点点星辰,朦胧氤氲的浮云宛若烟雾般轻袅徐徐,正当许深迈出殿外准备走下汉白玉阶梯时,不远处出现在宫路上的一道倩影便跌跌撞撞的向太子宫跑来,看样子怀中似乎还抱着什么,沉重坠的那道倩影近乎摔落在地。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那道倩影跌跌撞撞的跑来后,放下怀中抱着的沉重物件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礼。 “催促晚膳居然催促了将近半个时辰,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本宫不在太子宫内的时间里,你就是这样‘精心伺候’的南大小姐吗?”许深低眸凝视着那道倩影惊惶不安的容颜,对方正是他口中那名还算聪慧的二等女侍。 “太子殿下息怒!”女侍闻言惊恐交加的连连叩首,沉闷有力的磕头声回荡在辉宏空旷的太子宫外,听着都让人牙酸。 “擅自离守便罢了,更可恶的是居然还玩忽职守,怠慢主子!”许深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脚下叩首行礼的女侍,星眸里浸染着森寒冰冷的怒意。 “太子殿下息怒!奴婢真的没有擅自离守怠慢主子!还请太子殿下明察!”女侍闻言瞬间冷汗涔涔,之前的流云便是因为怠慢南大小姐而被无情贬斥为三等女侍,有她做前车之鉴,谁还敢不恭不敬? “明察?”许深冷哼一声。 “你想让本宫明察什么?”他垂眸凝视着卑微叩首的女侍,浸染在字里行间的森冷寒意不怒自威。 “回禀太子殿下,奴婢岂敢玩忽职守怠慢主子,只是前往御膳处查看晚膳时,遇上了……”言及此处,女侍欲言又止的声音渐低,眸光闪烁的回忆起那个人狠戾威胁自己的一幕,顿时感到不寒而栗,如坠冰窟。 “遇上了什么?”许深微眯起星眸。 “没,没什么!是奴婢有罪,是奴婢擅自离守偷懒清闲,请太子殿下责罚。”思虑起威胁自己的那人身份,女侍紧咬贝齿生生咽回了准备控诉的言辞,转而阖上美眸从容不迫的俯身叩首后,竟是将所有罪名都干净利落的扣在了自己头上。 “哼,你这样懈怠的女侍,本宫是要好好责罚。”许深凝视着俯身叩首的女侍,目光里宛若浸染着凝滞结冰的寒水。 目光流转间,许深微眯起璀璨深邃的星眸望向跪地叩首的女侍,迤逦垂落浅蓝色宫裙上的金牌流苏熠熠生辉,使得浸染在他唇畔处的笑意再不复昔日里的优雅温柔:“难怪你敢如此擅自离守,怠慢主子,竟是被南大小姐亲口提拔为一等金牌掌声的缘故。既然如此,你便同流云一起前往宫中领事处,将为三等女侍领罚吧!” “奴婢……遵命。”女侍闻言只感觉浑身冰冷,仿佛温暖流淌的血液也在此刻凝滞。 她面朝许深再次恭恭敬敬的叩首行礼后,转而膝行朝向太子宫内正闭目休憩的南醉生尊敬感激的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南大小姐提拔维护的恩情,奴婢无以为报,只能在此恭祝大小姐日后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话音未落,女侍深深俯首,交叠的十指难掩痛心担忧的微微颤抖。 深宫内尔虞我诈,是真正意义上没有硝烟的战场,也不知尚且年幼的大小姐能否尊华平安的生活在这皇宫内? 回忆起御膳处内嚣张狠毒的美艳女子,女侍温柔美丽的容颜上浸染着忌惮惊惧之色。愈是美丽妖娆的花朵愈是心狠手辣,对方今晚虽只是惩处侮辱了自己,但是其真正的目的却是太子宫内的南大小姐。 不知是谁传出太子宫内入住绝色美人的消息,导致各宫皇妃殿下皆是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淡蓝色描绘垂柳雀鸟的清雅宫裙层叠散落,宛若雅致清新的花瓣绽放在幽蓝色的夜幕下。回想起国色天香,温柔善良的南大小姐,女侍愈发担忧。但愿凭借少女的聪慧可以避过那名美艳女子的锋芒,否则即便是太子殿下,也很难护得南大小姐周全。 思虑至此,她磕下最后一个头后,这才缓缓起身垂首退下,趁着夜色还未浓重时,她要尽快返回宫中领事处,接受即将到来的严苛惩罚。 怀中沉重垂坠的食盒精致典雅,女侍垂眸难过的紧了紧臂弯处的力道,步履踉跄着顺着铺设汉白玉砖石的宫道一路前行。尽管日后要独自遍体鳞伤的前行,但是最起码在今天得到过南大小姐的温暖关怀。 如此,就算担下擅自离守,怠慢主子的罪名被贬斥为卑微低贱的三等女侍,她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点点星光洒落,片片浮云隐归。 “人心尔虞我诈,就算初时忠心勇敢,不过须臾后也不过尔尔。”许深长身玉立在满天星辰下,女侍黯然离去的身影仿若蒙着一层朦胧幽蓝色的轻纱。 他勾唇嘲讽一笑后,步履优雅的迈进太子宫内,并吩咐守卫在殿外的侍卫重新准备一桌清淡的晚膳。 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浸染在莲花琉璃宫灯下熠熠生辉,许深抬眸望向华丽辉宏的宫殿内,只见紫檀锦塌之上的南醉生昏昏欲睡:“我刚才吩咐侍卫重新为你置办了一桌晚膳,虽然没有你想吃的‘凤求凰’这等闻所未闻的菜肴,但是除却腥膻等不利于伤口愈合的食材,其余口味清淡的菜肴糕点皆会为你准备齐全。” 言及此处,少年微微舒展开华丽至极的容颜,俯身靠近闭目休憩的古典美人缓缓问道:“如此,你可欣喜?” “欣喜。”南醉生不带一丝感情的,干巴巴的答复道。 许深:“……” “她呢?”南醉生缓缓睁开波光潋滟的墨眸,疑惑不解的望向许深空无一人的身后。 “被我贬斥为三等女侍,遣返回宫中领事处做苦役去了。”许深闻言修眉微挑,漫不经心的答道。 “什么?!”南醉生蓦然惊醒。 “你居然将她贬斥为三等女侍,遣返回了宫中领事处做苦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紧蹙不展,南醉生抬眸目光惊疑的凝视着许深,声线不由自主的逐渐拔高。 华丽至极的容颜浸染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刺绣在领口处的云纹辉泽隐熠,熠熠流金,许深低眸望向惊疑不定的南醉生,下颚轻点,有条不紊的叙述着那名女侍的罪过:“嗯,没有错,我确实将她贬斥为三等女侍遣返会宫中领事处做苦役,因为她擅自离守怠慢主子,我自然要惩罚她。” “擅自离守怠慢主子?”南醉生抿紧唇瓣,目光闪烁不定。 “我不相信。”她缓缓起身,淡粉色描绘着繁丽樱花的睡裙迤逦委地。 低柔磁性的声线缓缓流淌在华丽流金的贝阙珠宫内,许深闻言静静俯视着紫檀锦塌之上的南醉生,神情悠然平静至极:“当然,我没有必要欺骗你,另外这些罪名可是她亲口承认的。就连遣返她回到宫中领事处时,也是独自一人不哭不闹不求饶的走回去的。这一点,守卫在太子宫外的侍卫们皆可以为我作证。” “怎么会,怎么会呢?擅自离守,怠慢主子?呵,太子殿下,您真的认为她是那种懒怠愚蠢的女侍吗?”墨羽长发萦绕周身,南醉生抬眸凝视着许深华丽的容颜,一字一顿的沉声质问道。 “难道不是吗?人心向来如此。”许深勾唇浅笑,笑意既冰冷又无情。 “只要你给了她往日可望不可及的荣宠地位,便会变本加厉的渴望着那种与众不同的权利,如今她擅自离守怠慢主子,日后便会背信弃义害你性命!”他微眯起璀璨深邃的星眸,低柔磁性的声线里浸染着森寒冰冷的凉意。 人心寒凉,世态炎凉。 不过如此。 第214章 金丝笼内的夜莺与鸾凤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星辰碎影流淌夜幕。 那是一种灯火阑珊也无法比拟的美丽盛景。 幽蓝色的夜幕宛若光之女神深邃而神秘的轻纱,她将这浸染着清光碎影的蓝纱氤氲在白昼,暖阳耀辉的流金色逐渐朦胧成星辰浮云的暗影。几颗最为明亮的星光洒落世间,微微照亮巍峨华丽的宫殿。 贝阙珠宫内华光流转,雕梁画栋,南醉生静静倾听完许深一番凉薄的话语后,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越过他走向宫殿外:“就算她真的擅自离守怠慢了我,也要由我亲自处置。太子殿下,我知道那名女侍于你而言不过是一只卑微平凡的蝼蚁,只要你想随时可以生杀予夺,可与我而言她却是温柔聪慧的朋友。” 另外,哪怕是蝼蚁也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更何况还是一名美丽温柔的女子? 那是真正意义上---鲜活善良的灵魂。 清泠柔婉的声线自许深背后传来,他垂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南醉生迤逦委地的华丽裙摆,言辞却依旧淡然凉薄:“就算你想跑到宫中领事处,又能如何?在没有接受册封礼前,你在那些宫人们以及各宫皇妃殿下的眼里,不过是一名无权无势的异国女子罢了。难道你就这样单枪匹马的与她们抗衡吗?” 没错。 无权无势。 哪怕南醉生在轩国至尊至贵,有着与生俱来的南氏世族大小姐的辉耀身份,但是在被他掠到樱国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是尊华高贵的南大小姐。 如今的南大小姐不过是一个空有虚名的称呼罢了,皇宫内亦有许多荣宠万千,高高在上的皇妃殿下。前者正处稚龄,不论是在心机城府还是为人处世方面,都太过稚嫩浅显:而后者经历过宫闱倾轧,每一名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 愈娇艳妩媚的花朵,愈心狠手辣的可怕。 这---才是宫中的求生之道。 你懂吗?南醉生。 “是啊,我如今不过是被太子殿下强行掠来的异国女子罢了,又或者……连异国女子都称呼不上,在您眼中堪比卑微无力的异国俘虏。但是,这又何妨?”南醉生停顿住脚步,纤瘦窈窕的身姿亭亭玉立在许深的背后。 墨羽长发宛如青丝瀑布迤逦而下,她停稳在即将迈出宫殿的门槛前,神情既冰冷又脆弱:“我称呼您为一声太子殿下,那代表着我尊重许学长在樱国内的身份地位,但是你若要将我当成乖巧听话的宠物,恕难从命!” 乖巧听话的宠物? “我何时说过,要将你当成乖巧听话的宠物了?”许深极尽优雅的缓缓转身,似笑非笑的望向少女纤柔华丽的身影。 淡粉色的华丽裙摆层叠迤逦在雪色狐皮上,南醉生抬眸望向星辰流淌的夜幕,语调清冷至极:“如果你没有将我当成乖巧听话的宠物,又怎会擅自将我的女侍贬斥惩处,我若是不闻不问,怕是太子殿下一个字都不会向我吐露。不过也难怪,如果有一天我惹您不高兴了,怕是下场连之前的流云还不如。” 恭肃守卫在太子宫殿外的侍卫们闻言屏气敛息,不约而同的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忽然对铺设地面的汉白玉砖石起了莫大欣赏钻研的兴趣。 “无缘无故的,你提那个奴婢做什么?”许深修眉微蹙。 朦胧氤氲的星辰光影清冷洒落,南醉生闻言勾唇浅笑,缓缓转过身望向容颜华丽的少年:“奴婢?是啊,流云是奴婢,即便她被你亲手提拔为一等金牌掌事宗女的身份地位,她在太子殿下的眼中由始至终不过是一名奴婢罢了,不值一提。可是许深,我与你不一样,我不喜欢把人当奴婢看待。” 奴婢。 明明是在皇宫内寻常不过的统称与自称,可是其中却蕴含着对女性莫大的欺辱与轻贱。 “南醉生,你是你,流云是流云。你是至尊至贵的南大小姐,而流云只不过是嚣张愚蠢的奴婢罢了。两者之前云泥之别,你又何须妄自菲薄?”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熠熠生辉,许深凝眸望着南醉生,到底没能理解对方浸染在字里行间的,所蕴含的深刻非凡的意义。 果不其然,南醉生闻言淡淡一笑。 国色天香的容颜宛若一朵正在徐徐盛开的牡丹花,周围虽没有诗情画意的泼墨山水,也没有争奇斗艳的繁丽花丛,但是华丽辉宏的贝阙珠宫却完美无瑕的衬托出这朵牡丹花的雍容典雅,风华绝代。 牡丹虽没有芍药的妖娆艳丽,但是其雍容典雅,迤逦层叠的风姿举世无双:此时此刻展颜一笑的南醉生就宛若盛开到极致的牡丹花,花瓣迤逦层叠间,温润典雅的色彩由深指浅的缓缓流淌,倾国倾城,冠艳群芳。 描绘着繁丽樱花飞舞翩跹的裙摆迤逦委地,南醉生低眸,轻轻说道:“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太子,生母是尊贵美丽的皇后殿下,从一出生起周围便有无数奴婢侍奉你,伺候你。日积月累下来,你理所当然的将她们看做奴婢,看做卑微低贱的蝼蚁。高兴了,可以高高捧着:不高兴了,随意贬斥惩处。” “许深,我当真是害怕极了。”她凝视着雪色狐皮上迤逦流淌的淡粉色裙摆,声线空灵清冷至极。 “你害怕什么?”许深难掩不解的微微蹙眉,华丽至极的容颜浸染在莲花琉璃宫灯下,熠熠生辉。 青丝如瀑迤逦垂落自腰间,南醉生缓缓抬眸凝视着许深华丽耀眼的容颜,说出的话却是冰冷锥心,近乎刺骨:“我当然是在害怕,如果我失去了南大小姐的身份,失去了南氏世族掌上明珠的地位,你---许深,堂堂一国的皇太子殿下,还会这样温雅谦和的对待我吗?答案是不能。” “如何不能?”许深危险性的眯起星眸,深邃的目光里逐渐浸染上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亦或者说是……复杂难掩的微妙情感。 仙姿玉色的容颜在琉璃灯光的浸染下宛若暖玉雕刻,又如霜雪堆枝,南醉生朱唇微启,神色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森寒:“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友好,全靠利益纽带的维持:而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友好,靠的又是什么呢?虽然哥哥并没有向我提起过,关于你要将我带到樱国疗伤的事情,但是我也不是傻子。” 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晶莹剔透,华光流转。 辉宏华丽的宫殿内处处鎏金砌玉,那明艳典雅的金色宛若暖阳耀辉般流淌,但是再如何华丽辉耀的色彩,也温暖不了宫殿内空旷冰冷的气息。 璀璨深邃的星眸里清晰倒映着南醉生的容颜,许深凝眸欣赏了片刻后,徐徐说道:“你自然不是傻子,甚至可以说,你在我心里是轩国当之无愧的南大小姐,就是心机手段过于生嫩了些,但是效果还不错。无论你怎样怪罪我,那名女侍已经被我贬斥为三等宫人了,等明天我再亲自挑选旁人赠予你,如何?” 莲花琉璃宫灯光华流转,太子殿下凝眸温柔商量道。 “不如何。”少女回答的斩钉截铁。 墨羽长发尽数垂落身后,顺着纤瘦优美的腰际曲线迤逦而下,南醉生抬眸望向窗外的点点星辰,语调低沉空灵的缓缓说道:“在我心里,这些女侍们不是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物件玩偶,如果太子殿下真心想亲自挑选一些旁人赠予我的话,就烦请您前往宫中领事处,屈尊降贵的亲自将那名被您贬斥为三等宫人的女子,重新安排到我的身边吧。” “南大小姐。”许深目光流转,一道微不可察的暗芒迅速滑过眼底。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满足你,但是唯独那名女侍不可以。”他侧目凝视着南醉生优雅华丽的身影,一字一顿,颇为凌厉的低声说道。 “许深。”南醉生闻言也不反驳,只是声线清淡的唤道对方的名字。 “无论如何,我就要她。”她抬眸凝视着许深暗沉深邃的星眸,同样一字一顿,颇为凌厉的低声说道。 亦或者说是---命令。 居高临下的命令,不容置疑的命令,斩钉截铁的命令。 暗沉深邃的星眸里浸染着微妙难言的情绪,许深静默无言片刻,这才薄唇微勾,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南醉生:“呵,到底还是出生在世家望族里的大小姐,南上将与云书记的掌上明珠,这镌刻在骨子里的矜贵高傲,即使身处逆境,也不会被轻易剥夺。不过南大小姐,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那名女侍做了三等宫人,对于她来说是件幸事。” “幸事?我可不认为被人欺压,凌辱,折磨、是一件幸事。”南醉生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轻缓有力的驳斥着许深的话语。 “欺压,凌辱,折磨?”许深修眉微挑,淡红色的唇瓣在莲花琉璃宫灯下宛若镀上一层浅淡的鎏金。 华丽如同凤尾蝶翼般的长睫静谧垂落,南醉生难掩嘲讽的微勾唇角,精巧的下颚形成一道柔和的曲线:“怎么,太子殿下不知道吗?也难怪,您是尊华高贵的皇太子殿下,锦衣玉食,贝阙珠宫,又怎会有时间,有心力,去在乎一名女侍的生死呢?横竖与你多说无益,如今天色已晚,烦请太子殿下指派我一名侍卫,好前往宫中领事处将人救回来。” 救回来。 好像那名女侍即将被生吞活剐一般。 许深不动声色的微勾唇畔后,抬眸缓缓瞥了一眼窗外幽蓝色的夜幕,随即侧目望向倔强善良的少女:“宫中领事处里当差的奴婢,个个都是审时度势的人精,你若是随意找一名侍卫前往‘救’人,恐怕会被当场撂了脸面。也罢,既然南浮生将你保护的这样单纯善良,那我就亲手摧毁你这份单纯无知。” 鎏金雕花的窗棂浸染在莲花琉璃宫灯下熠熠生辉,许深低眸凝视着尚且虚弱的南醉生,终于改变主意:“走吧,我陪同你一起前去,这样也省的宫中领事处的人将你当做张牙舞爪的小疯子。毕竟像你这样堪称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美人,若是就这样被一群奴婢欺辱关押,那可真是白白玷污了你这副好皮囊。” 更白白玷污了这身宁折不弯的矜贵傲骨。 见多了皇宫内奴颜媚骨,温顺乖巧的美人儿,偶然来了这么一名牙尖嘴利,却又聪慧单纯的小家伙,当真是有趣。 金丝笼内的夜莺再如何令国王魂牵梦绕,也比不得眼前这只尊华孤傲的鸾凤。前者注定沉沦宫闱,腐朽囚笼:而后者却是展翅翱翔,盘旋九霄。 而他,更喜欢金丝笼内的鸾凤。 “……随你。”南醉生闻言黛眉微蹙,迤逦着华丽委地的裙摆缓缓转身,迈过汉白玉精雕细刻的鎏金门槛。 “话说回来,像你这样单纯懵懂的世家大小姐,看人的眼光真的没问题?”许深身姿优雅的倾身俯首,阻拦住南醉生即将迈出殿外的动作后,将一双华丽精致的复古丝履举止轻柔的搁置在少女脚边。 “你什么意思?”南醉生微抿朱唇,提起丝履重新坐回紫檀锦榻之上后,垂眸观摩了片刻才动作略显生疏的穿上那双华丽精致的丝履。 华丽至极的容颜宛若靡丽玫瑰般缓缓绽放,许深凝眸注视着南醉生,声线低柔:“没误会,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那名女侍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你这样倾尽全力的护着她。在我眼里看来,那些女侍为了晋升品阶,别说鬼话连篇了,心机手段各个都是别具一格,你能招架的住么?” “你!”南醉生蓦然抬眸,咬牙切齿的狠狠凝视着言辞犀利的许深。 她动作迅速的穿好精致华丽的丝履后,站起身步履优雅的走到许深面前,仙姿玉色的容颜上缓缓绽放出一个冷艳刺骨的笑容:“我不与你计较。能不能招架的住自然要看我的本事,喝不喝那些迷魂汤亦要看我的意愿,关你何事?” 呦,小奶猫要伸爪子挠人了。 “好,不关我事,横竖你都是南大小姐,我自不会随意轻贱苛待了您,只不过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句话,有些事情---难得糊涂。”佩戴在束腰间的青玉玉佩辉泽隐熠,许深薄唇微勾,星眸里仿若流淌着万千星辰。 难得糊涂。 这是一个简单却又复杂的词语。 他低眸凝视着南醉生宛若梨花堆砌的玉颜,意味深长的缓缓叙说道:“若是凡事太过追究问底的话,很难平安无事的在这皇宫内生存,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涂些也就那么过去了,这样与大家,与彼此,与你我,都干净。倘若你执意如此,一意孤行,我也不会再阻拦些什么,就端看南大小姐摆平麻烦的本事了。” 华丽裙摆迤逦委地,南醉生闻言若有所思的垂眸沉吟片刻,目光里浸染着坚毅果决的望向许深“有劳太子殿下挂心,我自会多加小心。” “但愿如此。”小奶猫儿。许深见到少女下定决心的模样,便知方才劝告的话语全都白说了,付之东流。 “对了,还有一事。”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笑非笑的瞥了南醉生一眼。 “说。”南醉生言简意赅。 腾龙流云尊华辉耀的流淌迤逦在袍角,许深步履悠然的走到南醉生面前,倾身俯首的近距离凝视着少女澄澈的墨眸:“既然你如此信任维护那名女侍,就证明对方在你眼里看来足够值得,兼具许多美好的品质,那么你看我如何?” “若论我如何看待你,这倒也不难。不过我想请问太子殿下,你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假话?”南醉生不甘示弱的紧紧盯视着许深,少年深邃璀璨的星眸里仿若蕴含着星辰云海,又宛若隐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恶渊。 “真话又如何,假话又如何?”许深饶有兴致的修眉微挑。 “真话逆耳,假话顺耳:前者苦涩,后者甜蜜。”澄澈潋滟的墨眸轻眨,南醉生言简意赅,却又不失条理分明的答复道。 “你这形容的倒是真实,既然如此,我想听你说真话。”垂眸静思须臾后,许深勾唇浅笑,华丽至极的容颜映入眼帘时辉耀璀璨极了。 浅粉色描绘着繁丽樱花的裙摆蓦然折叠迤逦成一条直线,南醉生身姿优雅的徐徐环绕着许深走了半圈,声线清灵柔婉:“好,既然太子殿下无事找虐,我便成全您这份自虐的想法。真话其实很简单,很直白,就烦请太子殿下您……洗耳恭听了。” 她抬眸凝视着许深华丽辉耀的侧颜,宛若远山黛烟般的秀眉张扬肆意的微蹙又舒展:“许深,就算你再伪装的如何温文尔雅,谦和悠然,在我眼里也不过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罢了。你的聪慧,你的权谋,你的城府、以及你的身份地位等一切的一切,都代替你堂而皇之的昭示了---太子殿下的野心。” 第215章 请不要忘记赐予我几分力量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玉阶夜色凉如水。 幽蓝色的夜幕浩瀚无垠,星辰碎影折射着丝丝缕缕明灭不定的光辉。晚风徐徐拂过婆娑树影,斑驳宛若藻荇交错的暗影簌簌而动。 汉白玉堆砌而成的玉阶上零落着几片浅红色的花瓣,婆娑树影簌簌而动间,晚风吹乱了一地残红。 “好一句堂而皇之的昭示了---我作为太子殿下的野心。南大小姐,这句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日后可千万记住要‘慎言’。”垂坠在腰间的青玉玉佩微微摇曳,许深凝眸注视着南醉生潋滟多情的墨眸,声线里难掩几分凌厉。 “横竖是太子殿下您,想要听真话。”关我何事呢?南醉生朱唇微勾,清冷似水的目光里浸染着点点嘲讽之色。 璀璨深邃的星眸危险性的眯起,许深敛眉深深的凝视了南醉生片刻,蓦然勾起唇角:“好,好。这真话果然如南大小姐所言,逆耳且苦涩,而且还十分危险。南大小姐诚不欺我,既然如此,假话又如何呢?” 迤逦层叠的裙摆缓缓舒展,随着南醉生悠然踱步的动作飘曳在雪色狐皮上,墨羽长发优雅环绕在臂弯处宛若丝绸披帛:“假话便是……许学长龙章凤姿,雍容典雅,更兼具运筹维护,晦迹韬光之慧:内里更是才华横溢,博古通今,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实乃人中龙凤,惊才风逸之辈。” “龙章凤姿……?”许深修眉微挑,唇畔处浸染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微妙笑意。 “没错,龙章凤姿。”南醉生抬眸轻轻瞥了他一眼,如是说道。 修剪的错落有致的碎发半遮半掩住许深精致的修眉,他垂眸凝视着南醉生,似笑非笑的缓缓说道:“不成想南大小姐的每一词每一句,皆是影射着许深太子殿下的身份地位而就,龙章凤姿,还真是将在下的表面形容的淋漓尽致。” “那是自然。你作为樱国皇室嫡出的皇太子殿下,有着身份至尊至贵的帝王与皇后教导关怀,日积月累下来,可不就是龙章凤姿吗?”几缕墨羽长发优雅摇曳在臂弯处,南醉生莲步轻移,有条不紊的叙说着蕴含其中的意义。 “说得好,南大小姐这拍马屁的功夫,当真是无人能及。”许深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少女仙姿玉色的容颜,声线依旧低柔华丽。 精心刺绣的腾龙流云辉泽隐熠,衣袖领口处皆是在莲花琉璃宫灯下熠熠生辉,许深垂眸凝视着南醉生,言辞间意味深长:“这一慧,一才,一辈:可当真是将我夸赞到了极点。单单是听在耳里,都不难感觉到蕴藏其中的凤彩鸾章,若是令南大小姐赞美于纸上,怕是云霞满纸,月章星句也难以形容。” 说白了,就是拍马屁拍到炉火纯青,无人能及。 可偏偏言语措辞又是那样瑰丽流华,足以堪称雕文织采,文若春华。 南醉生闻言漫不经心的抬眸望向窗外,点点星辰碎影柔和洒落在雕花鎏金的窗棂:“太子殿下谬赞,我不过是按照您的意愿,尽我所能的说出‘假话’罢了,假话自然是顺耳甜蜜,舒心至极。” “的确舒心至极。”许深展颜一笑,华丽至极的眉目色若春华,满殿的金碧辉煌与他相比都黯然失色。 浅粉色华丽堆叠的绫罗裙摆迤逦委地,南醉生垂眸凝视了玉石樱花盆景片刻,声线宛若潺潺流水,徐徐悠然:“既然太子殿下听着舒心,又何必计较方才逆耳苦涩的真话呢?人贵自重,更贵自省,你稳坐太子殿下的宝座多年而屹立不倒,可见是名出类拔萃,卓尔不群之才。” “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宛若潺潺流水的声线流落耳畔,许深轻拍几下掌心,慰然长叹。 金线刺绣的腾龙云纹浮光跃金,随着他悠然沉稳的步履浸染在莲花琉璃宫灯下,熠熠生辉间栩栩如生:“我还曾惋惜南浮生将你保护的太过完美,以至于单纯懵懂,过于良善。没成想此刻听你这样一番话,才知我之前是大错特错。” 岂止是大错特错,更是有眼无珠。 他竟错把一朵妖娆靡丽的曼陀罗,误认成一朵娉婷澄澈的水芙蓉。 前者有着危险到极致的靡丽,当曼陀罗如烟如霞的盛开时,馥郁芬芳的花香足以迷醉众多人心甘情愿的误入歧途:而后者有着澄澈如碧湖的清华,当水芙蓉盛开在七月时,满池仙姿玉色,静谧娉袅,但与曼陀罗相比却少了那份危险到极致的迷醉。 “敢问太子殿下,此话怎讲?”南醉生踩踏着脚下轻软如云的精致丝履,描绘在裙摆处的繁丽樱花迤逦委地。 许深闻言缓缓舒展华丽至极的眉目,凝眸仔细打量着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实话实说,以南大小姐的容貌,说是倾国倾城都有些亵渎,因为您的气质与眉目实在是过于澄澈,过于干净。” 少年身姿优雅的弯腰俯首,璀璨深邃的星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南醉生的墨眸:“尤其……是您的这双眼睛。” “我的眼睛?”南醉生眨了眨澄澈的墨眸,目光流转间,一片扣人心弦的波光潋滟。 璀璨星眸里逐渐变幻的晦暗不明,许深垂眸凝视着南醉生澄澈见底的墨眸,声线低柔轻缓:“没错,你的眼睛。我许深生在皇室,什么肮脏龌龊之事没看过,又有什么阴暗歹毒之人没见过,唯独你---南醉生。” 唯独你。 华美至极的容颜浸染在流光溢彩的琉璃宫灯下,将许深整个人映衬的华光流转,辉耀璀璨:“你的这双眼睛干净明亮,宛若一汪捧在手心里的泉水那般澄澈见底。若是心机歹毒,城府阴暗之人,就算他们掩饰的再好,但那浸染在眼睛里的浑浊欲望,亦或者权利声色,是万万诓骗不得人的。”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若是心灵在日复一日中逐渐浸染上肮脏歹毒的黑暗,周围唯余下充斥着声色犬马,功名权势这些浑浊不堪的欲望,又怎能恬不知耻的奢求着上苍另外赐予一双澄澈明净的眼睛呢? 更何况澄澈明静的眼睛,是凡世间每一个人与生俱来所拥有的财富,如若逐渐在路途上被污染,被破坏,亦或者被蚕食,那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沦落深渊里的人,等待他们的只有彻彻底底,永永远远的肮脏阴暗。 一丝暗芒转瞬即逝,南醉生眨了眨依旧澄澈潋滟的墨眸,说出的话简直甜蜜极了,亦或者说舒心至极:“原来如此,到底是诞生于皇室的皇太子殿下,看来我之前那番顺耳甜蜜的‘假话’,在太子殿下面前也顷刻间变为‘真话’了。” 就算慧如许深,也未能察觉到南醉生眼中转瞬即逝的暗芒,他垂眸凝视着少女,笑意优雅至极:“哪里,就像南大小姐方才所言,人贵自重,更贵自省。没有谁是与生俱来的完美无瑕,所以我一直在锲而不舍的发掘,探索自己的不足。”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南醉生微勾起浅红色的唇瓣,言辞间意味深长,实在耐人寻味极了。 “好,一言为定。”许深怎能领会不到少女暗藏的涵义,他难得爽朗的展颜一笑,抛却了昔日里矜贵沉稳的优雅,并缓缓抬起手伸向南醉生。 秀窄修长的手指莹润无暇,没有一丝一毫粗糙的伤痕茧壳,他低眸凝视着南醉生,声线蓦然低柔魔魅极了:“南氏世族是古老东方所有名门贵族皆众所周知的参天古树,它有着日积月累的权利威势,更有着自历史长河中所凝结沉淀的智慧果实。既然南大小姐愿意对许深的将来拭目以待,那么……” 许深微微眯起璀璨深邃的星眸,一字一顿,极尽温柔缱绻,却又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请不要忘记赐予我几分力量。” 赐予。 这是一个多么虔诚,多么卑微,却又礼貌优雅至极的词语。 远山黛烟般的眉轻柔舒展,南醉生伸出手轻轻搭落许深的掌心,同样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许深,你的出身注定你日后道路的辉耀不凡,醉生就先恭祝你心愿达成,但凡力所能及的事情,南氏世族自不会袖手旁观:同样的,希望日后你位临万人之上,权势滔天的那一刻,也还能勉为其难的记着我。” 记着我这样一朵靡丽到极致,却也危险到极致的--- 曼陀罗花。 聪慧如南醉生,尊华如南醉生,美丽如南醉生。 又怎能不明白许深之前的未尽之言。 “既然如此,一言为定:从今往后,互不相忘。”许深缓缓收拢五指,极尽温柔的握住南醉生莹润细腻的柔荑。 “一言……为定!”十指交叠间,南醉生抬眸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许深,少年华丽至极的容颜映入眼帘,竟比那金碧辉煌的宫殿还要璀璨流光。 “走吧,去寻回那名你心心念念的女侍。”许深握住南醉生的柔荑良久后,这才恋恋不舍的轻柔放开。 “嗯。”南醉生不再多言,下颚轻点。 幽蓝色的星空浩瀚广袤至极,汉白玉石阶上零落着片片残红。仿若藻荇交错的婆娑树影随着晚风簌簌而动,盛开在宫道两侧的玫瑰妖娆靡丽,馥郁迷醉的芬芳浸染在空气里,闻之令人熏熏然。 熠熠生辉的典雅服饰随风摇曳,许深与南醉生并肩而行在前往宫中领事处的道路上,脚下踏过片片飞舞翩跹的瑰丽花瓣:“说来也怪,不过一名被我贬斥为三等宫人的女侍,值得你这样费尽心思的维护么?为了她,你甚至不惜与我达成利益关系上的联盟,亦或者说是交易。” “当然值得,在你眼中她不过是一名平凡卑微的女侍,可在我眼中却是一名勇敢聪慧的女子。”南醉生踏过一片瑰丽残红,声线悠然清浅。 “她又不是垂影自怜的美神,亦不是关系匪浅的亲朋好友,值得你这样吗?”许深闻言感到十分匪夷所思,不是很能理解的摇了摇头。 “我说,尊贵的太子殿下。”潺潺如流水的声音浸染在晚风里,南醉生停顿住脚步,侧目不轻不重的瞥了许深一眼。 “嗯?”许深一脸问号。 华丽层叠的裙摆被身后随行的女侍捧在手中,南醉生将飞舞身前的墨羽长发拢至身后,精致贵重的丝履熠熠生辉:“如今我可是独自一人生活在这皇宫里,若是身边再没有一个勇敢聪慧,忠心善良的伙伴,我南醉生迟早会被宫里的皇妃殿下以及公主殿下们生吞活剥了。而且连渣都不剩。” “连渣都不剩……说的,当真很有道理。”许深闻言微微一愣,敛眸思虑了片刻轻点下颚,目光流转间清晰的倒映出少女娉婷华丽的身影。 南醉生朱唇微勾,笑意清冷浅淡至极:“可不是吗,我刚来便被您安置在太子宫内,还张扬旗鼓的让那么多名医生为我诊治,放眼整个皇宫,怕是宠爱万千的皇妃殿下,也比不过你带给我的这份‘殊荣’。” 这是何等危险,转瞬便能置人于死地的殊荣呵。 宫里的女人很难对付,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沦落为别人的炮灰。 盛开到靡丽至极的玫瑰馥郁迷醉,许深眸光微闪,面上却依旧笑容不改:“你说的没错,之前是我过于张扬肆意了,如若再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内宫里迟早会有人对你下手。看来关于你的册封礼,我要提前准备些时日了。” “那就有劳了。”南醉生漫不经心的道谢,目光遥遥望向前方逐渐展露在夜色下的宫殿一角。 许深轻眨星眸,两人并肩而行前往宫中领事处,跟随身后的女侍与侍卫们浩浩荡荡,皆是不约而同的屏气敛息,恭谨静谧的跟随在两名贵人的身后。汉白玉堆砌而成的宫道平坦开阔,片片玫瑰花瓣随着晚风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华丽堆叠的裙摆被女侍妥帖至极的捧在手里,南醉生停顿脚步,仰头望向雕刻在宫殿未央处的,鎏金色优美字体的‘领事处’三字:“这里就是负责管理宫中女侍们的领事处吗?怎么殿外连个守卫站岗的人都没有?除了两侧的琉璃宫灯,竟连宫殿内也是乌黑幽暗,你不会是框我的吧?” 那名女侍当真被贬斥到了这里? “当真。”许深迎着少女怀疑的目光,感到十分无奈。 “多说无益,我领你进去看看,你便什么都知道了。”他收回凝视着南醉生的目光,跟随在身后的女侍上前几步,轻轻推开紧闭的殿门。 宫殿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摆设在殿外的琉璃宫灯折射着流光溢彩的光芒。几名女侍干净利落的寻觅到开关后,悬挂在宫殿正上方的华丽水晶灯蓦然被点亮,霎那间辉耀璀璨的光芒洒落整座宫殿,实在绚烂至极。 熠熠生辉的太子服饰在水晶灯的浸染下熠熠生辉,许深率先迈入殿门,抬眸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个时间宫人们早就各自休息了,不过作为被惩处降级的女侍,却要留守在这座宫殿内继续守夜,直到天将明时才能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憩,但是不过几个时辰便要起身,继续一天的辛苦劳作,直到为期一月的惩处时限结束时才能重新坐回普通女侍。” 守夜? 这又不是古代,为何还要守夜? 南醉生垂眸凝视着被无数人践踏至腐败糜烂的玫瑰花瓣,颇为嫌弃的退后几步后,难掩不信任的抬眸望向身侧的许深:“虽然我不太了解樱国皇宫里的规矩,但是只有在古代时,皇宫里才会有宫人守夜的规矩。如今时过境迁,岁月流转,怎的樱国内还保持这种腐朽累赘的规矩?” 尽管南醉生已经极力将这种摧残人的规矩形容的文雅,但是依旧令听闻入耳的女侍以及侍卫们屏气敛息,纷纷不约而同的俯首垂眸,竟是一副连大气儿也不敢喘的模样。 “其余的女侍以及侍卫们自然不会如此,只有犯了错被主子贬斥回领事处的宫人才会受到如此苛责。”许深闻言无奈的轻轻摇头,步履悠然的走向宫殿内堆放杂物的一角。 说是杂物,其实过于敷衍了些。 只见数不胜数辉光华丽的金银珠宝堆放在宫殿侧角,这些都是樱国帝王心情愉悦时随意赏赐给皇妃殿下们的礼物。摆放在桌面上的礼单迤逦委地,上面打印着鎏金色端正字体的金银珠宝名称。 例如雕花缕空熏笼一只,黄金飞凤流苏发饰一套,以及金镶玉麒麟字画镇纸一座,多宝点翠复古手镯一对等等。 数不胜数的金银珠宝堆放在殿内西侧,南醉生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些华光流转辉耀溢彩的宝物们晃花了眼,连忙转过头去闭上微微刺痛的墨眸:“这领事处内的宫人们实在太随意了,怎么不将这些东西收拾规整?” 第216章 金孔雀背后牵引的皇贵妃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层叠堆放的金银珠宝华光辉耀,其中一座精雕细刻镶嵌宝石的金孔雀尤为瞩目。折射出的金色辉泽与宝石流光溢彩的莹光交相辉映,尤其是精心雕琢的孔雀羽翼,每一尾羽毛末端未央处都点缀着青绿色的宝石。 悬挂于宫殿正上方的水晶灯华丽璀璨,金孔雀流金色的华光与青绿色的辉泽流淌整座宫殿内,迤逦委地的羽翼在各个不同的角度变幻着华美的莹光。 真真是富丽堂皇至极。 “是啊,这些金银珠宝是父皇赏赐给皇妃殿下,亦或者皇姐皇妹们的礼物,宫中领事处的人就是这样办事的吗?”许深垂眸漫不经心的打量片刻,同样被堆放宫殿角落里的金银珠宝所折射流转的辉耀华光刺痛了眼。 他侧目望向自桌面迤逦垂地的礼物清单,鎏金色的端正字体熠熠生辉,其礼物数量之繁多,物品之贵重,远远超出帝王往日赏赐皇妃殿下的礼物标准:“去,把掌管领事处的人给本宫传召过来,竟然将父皇赏赐的御赐之物如此随意凌乱的堆放在殿角,实在疏职懈怠,不可饶恕。” 错彩缕金的金孔雀辉泽闪耀,南醉生闻言目光流转,隐隐察觉到什么,却又摸不到具体的边缘:“你们是聋了吗?还不快去。”她不轻不重的瞥了身后的女侍一眼,不得不出言提醒呆愣错愕的众人。 “遵命,奴婢这就前去传唤领事姑姑。”女侍这才如梦惊醒般紧忙点头,她面朝许深和南醉生分别屈膝行礼后,恭敬垂首退出宫殿,步履匆匆的前去传唤宫中领事处的掌事姑姑。 “这座金孔雀摆件是父皇赐予哪位皇妃殿下的?”许深微眯起深邃的星眸,眼底清晰的倒映出金孔雀的华光辉影。 跟随在太子殿下身侧的一名女侍十分机灵聪慧,早在入殿之后便悄无声息的打量完周遭的一切:“回禀太子殿下,这座错彩缕金的金孔雀乃是皇帝陛下赏赐给小公主殿下的礼物。” 淡紫色一等女侍华服上刺绣着繁丽盛开的海棠花,女侍恭敬肃穆的屈膝行礼,保持着俯首欠身的动作有条不紊的答复道:“因为小公主殿下的生辰即将来临,陛下便特意命人吩咐下去,精心打造了一座纯金镶嵌宝石的金孔雀,就连尾羽未央点缀的宝石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准备在小公主的生辰宴上作为压轴礼物赐予,好送给小公主殿下一个惊喜。” “难怪……”许深闻言唇角微勾,虽然面上依旧笑意优雅无匹,但是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由此可见,他并不喜欢那名小公主殿下。 金线刺绣的腾龙威风凛凛的驾雾翱翔,许深淡淡收回目光,佩戴在腰间的青玉玉佩随着他沉稳优雅的步履微微摇曳:“既然是父皇准备在生辰宴上赏赐给皇妹的礼物,断不能就这样随意摆放在宫殿角落里,你们几个将这座金孔雀搬到本宫的太子宫内,如此,方能严丝合缝的保护好这座珍品。” 这……怕是不妥吧? 垂首恭立殿内的数名女侍们闻言,皆是不约而同的暗自交换了个眼神。虽然皇太子殿下地位尊崇,但那名小公主殿下却是皇宫里出了名儿的娇贵。若说是娇贵,其实也不然。 确切的说,应该是刁蛮任性,嚣张跋扈才对。 “回禀太子殿下,奴婢等不敢违抗您的命令。但是……”方才那名机灵聪慧的女侍见状,直接恭恭敬敬的弯下膝盖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砖上。 淡紫色象征着一等品级的华服铺散在青砖上,女侍秀眉微蹙,言辞间难掩对小公主殿下的畏惧与恐慌:“但是小公主殿下自幼便受到陛下的宠爱,再加上皇贵妃殿下无所不应的宠溺,所以小公主殿下的性子难免娇纵稚气了些,若是太子殿下将这座金孔雀搬到太子宫内,皇贵妃殿下若是得知此事,难免不会告诉小公主殿下,如此……如此奴婢等的日子怕是生不如死,还请太子殿下开恩。” 皇贵妃殿下? 静观好戏的南醉生闻言黛眉微蹙。 素来只听闻樱国皇宫内除了地位尊贵的皇后殿下宠爱万千,便是众多数不胜数的皇妃殿下齐心协力也未能夺走皇后殿下一丝一毫的宠爱,更别提痴心妄想的动摇正宫屹立不倒的地位。 既然如此,除却地位稳固宠爱万千的皇后殿下,这骤然冒出的一名‘皇贵妃’殿下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成之前从樱国皇室内部打探回来的消息,竟都是虚假的不成?不对,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华丽层叠的裙摆迤逦垂地,南醉生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静默无言的许深,浸染在少年眉目间的狠戾清晰映入眼帘:“你这女侍好生愚蠢。明明是宫中领事处的人疏职懈怠,竟然如此随意凌乱的将陛下赏赐给小公主殿下的礼物堆放在宫殿西角,就算皇贵妃殿下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你们的头上。” 更何况皇贵妃殿下也根本不敢怪罪到太子殿下身侧女侍们的头上。 太子殿下可是堂堂一国的皇储,兼之又是尊贵高位的皇后殿下所生,这‘皇太子’的名头可是许多皇妃殿下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就算那名皇贵妃殿下地位高贵,直逼皇后正宫,但说到底,终归不过是个帝王的爱宠玩物罢了。 前者是尊华崇高的皇储,后者是居于皇宫的宠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就算樱国的帝王陛下再如何荒唐昏庸,也绝不敢将安身立命之国本随意放任与一介宠妃手中。太子便是太子,宠妃便是宠妃,只要太子殿下不犯下滔天大罪,以许深母后的荣宠地位以及他本身的聪慧才智,自然是巍峨不动,屹立不倒。 皇贵妃殿下若是只因为这一点小事,便轻易怪罪到太子殿下身侧的女侍头上,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墨羽长发静谧垂落在腰间,南醉生低眸漫不经心的轻拂过萦绕臂弯处的一缕墨发,声线明明听起来那样清泠澄澈,却偏偏流露出一种---危险至极的味道:“再者,堂堂一国的太子殿下难道还会昧下这样一座金孔雀吗?就算是太子殿下放置宫中后不小心磕碰坏了,大不了吩咐人重新打造一尊更为华丽珍贵的便是,又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的,将这座金孔雀搬到自己宫中看护呢?”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轻轻垂落,她低眸凝视着跪地忐忑不安的女侍,语调间冰冷讽刺至极:“说到底还是太子殿下怜惜着小公主,更不愿意见到皇帝陛下精心命人打造的礼物就这样被随意堆放在宫殿一角。” “南大小姐教训的是,可是奴婢……”女侍蹙眉惊惶不安的俯首看向地面,少女华丽层叠的裙摆宛若盛开的牡丹花般迤逦委地。 描绘着繁簇樱花的裙摆蓦然弯折交叠,南醉生不耐的打断女侍踌躇不安的言辞,声线里难免浸染上几分霸气凌厉:“蠢货!我方才说你愚蠢,可没成想你当真如此愚笨不堪!就算那名皇贵妃殿下再如何得皇帝陛下的恩宠,难道她的身份地位还能越过皇后殿下以及太子殿下了去?你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 “南大小姐教训的是,奴婢方才多有失言,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女侍闻言骤然惊醒,方才的惊惶畏惧转瞬即逝。 “奴婢这就吩咐几名女侍将这座金孔雀搬到太子宫中,感谢南大小姐的提点,奴婢等感激不尽。”淡紫色的宫裙层叠散落,女侍跪伏在地连连叩首,心中暗恨不已自己方才为何那样愚笨不堪,反而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浅粉色华丽精致至极的衣裙流淌着细碎的柔泽,南醉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伏脚边的女侍,声线清冷:“教训倒算不上,只不过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就算皇贵妃殿下她恩宠不断,仗着陛下赐予她的恩宠想要怪罪你们,你们也不应该畏惧到如此惊惶不安的模样!” 言即此处,她冷哼一声迤逦着委地裙摆转身,毫不留情的撂下凌厉的批判:“真是给太子殿下丢脸!” 话音未落,垂首站立在宫殿内的女侍们纷纷惊了一身冷汗,不约而同的双手交叠跪伏在地,没有一个人敢悄悄抬眸窥探太子殿下的脸色。南大小姐训斥的对,今日这番话她们听了非但不感觉愤怒,反而感到羞愧至极。 想来也是,皇贵妃殿下虽然恩宠不断,但是膝下仅有一子一女,且按照皇室里的规矩来看,都是地位相较皇太子殿下低了不止一等的庶子庶女。 皇后殿下宠爱万千,地位尊贵,尽管皇贵妃殿下再如何承蒙陛下恩宠,自始至终也没能越过皇后殿下分毫,反而几次因为向皇后殿下请安迟了些,被陛下亲自不轻不重的告诫了一番。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尊贵主子,亦是帝王独一无二的重视。 第217章 初立威望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错彩缕金的金孔雀华丽辉耀,点缀在迤逦羽翼未央处的宝石折射出青绿色的光彩。 明灭不定的宝石流光溢彩,与水晶灯璀璨的光束交相辉映间,富丽堂皇的照亮了整座宫殿无以伦比,且辉耀至极的莹华流金。 其余堆叠摆放的雕花缕空象牙镶金香炉,多宝玛瑙点翠青鸾冠,以及翡翠金蝶牡丹花簪,珠玉琉璃串象牙菩提手串等,在这座金孔雀的华光流彩下皆是被映衬的黯然失色不少。 璀璨深邃的星眸温柔凝视着南醉生华丽纤柔的身影,许深静静聆听着少女训斥女侍的言辞,目光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南大小姐说的极是,你们是侍奉在本宫身侧的宫人,什么时候竟由得皇贵妃殿下随意怪罪惩处了?本宫只不过是将这座金孔雀搁置到宫中妥善保存,又不是径自私吞了去,你们畏惧恐慌些什么!”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跪伏满殿的女侍们诚惶诚恐的俯首叩头,她们皆是难掩羞愧的注视着铺设地面的青砖,经过南大小姐以及太子殿下的一番训斥后,她们此刻恨不能立刻钻进地缝里,亦或者掩面奔逃而去。 “算了,今日之事本宫不予追究,你们起来吧。”许深轻轻眨眼,略微厌恶的侧目避开那些华丽璀璨的金银珠宝。 这…… 跪伏在地的女侍们闻言纷纷小心翼翼的斜着眼睛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她们犹豫不决的重新收回目光,额头与交叠覆地的十指相抵,踌躇不安的凝视着光滑如镜的青砖。 远山黛烟般的眉微微蹙起,南醉生难掩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俯视着脚下战战兢兢的女侍们,可声线言辞间却柔和些许:“瞧你们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太子殿下若真是想怪罪你们,早将你们一个个的夺了品级,贬斥在这领事处做苦役了。还不赶快起身,找几个人将这座金孔雀搬到太子宫内,否则以领事处这帮人办事的懒散态度,待到小公主殿下生辰宴的那一天,若是磕碰坏了一丁点儿,陛下都会大发雷霆。” “南大小姐说的极是,你们起来后便去按照吩咐办事吧。”许深闻言浸染在目光里的赞赏愈发浓烈璀璨几分,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跪伏殿内的女侍们,声线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 “是,奴婢遵命,奴婢谢过太子殿下的宽恕之恩,谢过南大小姐的提点,奴婢等没齿难忘。”直到太子殿下发话,这些女侍们才蓦然松了口气,同时她们也没被太子殿下宽恕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皆是不约而同的向南大小姐谢恩。 “省下这些繁文缛词吧,还不快去!”没齿难忘这些衬托彰显忠心耿耿的形容词,实在让南醉生听得牙酸,她故作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吩咐下去后,便径自寻觅了一处座椅先行坐下休憩。 这具躯壳到底还是太过于虚弱娇贵,在母亲身体里时便隐藏着先天性不足的症状,如今又挨了一颗凌厉不凡的子弹,再加上猝不及防下突如其来的落水,上苍最近还真是特别‘厚爱’且‘优待’她。 也不知许深所言的,可以取出自己心口上方的那颗子弹,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为何轩国内众多国医圣手皆是束手无策,却偏偏许深这样一名年纪尚浅的少年郎如此笃定自信呢?如果是假,可他却有着神乎其神的本事将自己从重伤昏迷中唤醒,这才挽救回自己濒临死神的一条命。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遵命,奴婢们这就去。”女侍们站起身,动作规整恭敬的向太子殿下和南大小姐屈膝行礼,这才垂首躬身步履沉稳的退出殿内。 不同于之前的先向太子殿下行礼,行的却是恭敬肃穆的半跪常礼:随后才轮到向南大小姐行礼,行的却是简单优雅的半福身礼:这一次,女侍们纷纷心照不宣的一同向两人恭敬肃穆至极的行半跪常礼,再没有先来后到,孰轻孰重之分别。 如此显而易见的变化,许深轻而易举的便察觉到,他垂眸凝视着径自越过自己落座椅上的南醉生,语调温柔轻缓至极:“你身子不适,等处理完那名女侍的事情后,便早些回到太子宫内休息吧。至于这领事处内的繁杂琐事,就由我操劳便好,你若不养好如今虚弱娇贵的身体,又让我如何兑现诺言呢?” 那颗子弹可是樱国最先研发出的新科技,可以随着人体内的温度,在掌控着的调度下随意破坏撕裂血肉,那种求生不得,求生不能的痛楚,足以令数名受过严格训练的军士癫狂不已,涕泪横流。 只是可惜了。 那颗我精心准备的子弹,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射进南浮生的身体里,反而意料之外的撕裂了你---南醉生的肌理血肉。 失去温热血液流淌的鲜花终会枯萎,这样一朵国色天香,却又靡丽妖娆的牡丹花,若是就如此枯萎凋零,腐败成泥,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此澄澈干净的灵魂,以及聪明绝顶的智慧,若不好好加以利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思虑至此,许深微微垂眸,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优雅至极,却也冰冷至极。 浅粉色的樱花衣裙层叠垂落在座椅边缘,南醉生静静打量着宫殿内的摆置,声线清泠:“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过太子殿下身侧的这些人还需多多历练几番,否则一个两个的,单拎出去都是不成器的。” 华丽至极的眉目微微扬起,许深难掩笑意的凝视着张扬艳丽的少女,温柔浅笑着说道:“好,就依你所言,日后我定会多加调教,免得她们一个两个的出去丢了本宫的颜面,更丢了皇家的颜面。” 言即此处,他抬眸不轻不重的扫了殿内的女侍一圈,蕴含在目光里的沉重威压与警告近乎压得这些女侍喘不过气来。她们屏息敛气的恭恭敬敬站在原地,丝毫不敢觊觎窥探太子殿下此时此刻的神色。 不过想也知道,定是冰冷凌厉万分。 “但愿如此。”南醉生漫不经心的答复着许深,秀窄修长的玉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酸枝木雕花磨润的桌面。 许深见况微微一笑,也不恼她,而是身姿优雅的玉立殿内未央处,悬挂华丽水晶灯的正下方,有条不紊的吩咐着站在殿内的女侍们:“其余人等都退下吧,留下几名熟悉领事处的女侍即可,剩下的各自守在殿外,非召不得进。” “奴婢遵命。”一个个伫立原地呆若木偶的女侍们闻言纷纷暗自松了口气,天知道太子殿下若是忽然心情不悦,会不会严厉惩处贬斥了她们?为今之计,还是按照太子殿下的命令退出殿外,明哲保身为佳。 “等一下。”南醉生蓦然停下轻叩桌面的玉指,声调微扬几分,唤住即将排列成队伍井然有序退出殿外的女侍们。 “请问南大小姐还有何吩咐?”听到少女清冷空灵的声线,女侍们纷纷不由自主的感到惊惶不安。尤其是靠前伫立在太子殿下与南大小姐面前的一排女侍,只感觉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随着少女的语调颤颤巍巍。 南醉生缓缓抬起手,莹润玉白的藕臂上萦绕着几缕墨色的长发:“你,你们几个,把站在殿外的侍卫们都喊进来,我有些话要提点你们。”她伸出手指向站位靠后的几名女侍,吩咐她们几人将守卫殿外的侍卫们传唤进殿。 “……是。”女侍们温顺乖巧的俯首听令,暗地里却抓心挠肝的好奇着南大小姐方才所言的‘提点’是什么?难不成是太子殿下忽然反悔,准备严厉惩处这些头脑愚笨的宫人? 几名胆大的悄悄抬眸快速扫了一眼,奇了。 因为观察太子殿下的神色,眉目间浸染着满满温柔优雅之色,丝毫不像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反观之落座休憩的南大小姐,正在一名女侍的侍奉下举止优雅的品尝着玉盏内的芙蓉花露,神情相较于太子殿下,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闲雅。 于是,女侍们齐齐茫然(懵逼)了。 不出片刻,守卫在宫殿外的侍卫们便井然有序的走进殿内,不同于心思细腻的女侍们精彩纷呈的神色,这些侍卫们纷纷面无表情,仿佛个个都是无悲无喜的木偶。不过也难怪,侍卫素来沉稳古板,轻浮跳脱的通常不会选进宫来。 只见这些侍卫们有条不紊的穿过女侍中间让出来的一条道路后,动作整齐划一的半跪行礼:“奴才等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南大小姐。” 南醉生垂眸望向侍卫们波澜不惊的面庞,颇感无趣。女侍们虽然大多胆小愚笨了些,但终归是温柔解意,看着也养眼舒心的。反观之这些侍卫们则是古板严肃,就连行礼请安时都流露出一种严阵以待,蓄势待发的肃穆感。 第218章 国色天香的霸气大小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淡粉色描绘繁丽樱花的裙摆迤逦垂地,领事处的宫殿内虽没有珍稀难得的雪色狐皮,却别出心裁的在青砖上铺设了一层织锦厚软的银灰色地毯。 银线密织辅以流云暗纹的银灰色地毯原本是铺垫在金银珠宝等器物下的,但是再如何辉耀华丽的宝物终究不过是死物,唯有此刻斜倚在酸枝木座椅上的那名古典美人才是生动鲜活的。 亦或者说---活色生香。 在许深意有所指的一个眼神下,一名机灵胆大的女侍迅速站出队列,弯腰俯首毫不留情的将铺垫在金银珠宝下方的织锦地毯拽了出来。其间由于金银器物过于沉重,又另外添了两名女侍将珠宝移走,随后捧着那块织锦云纹的银灰色地毯恭恭敬敬的铺垫在了南醉生的脚下。 不过此时此刻,南醉生的关注点显然没放在这些琐事上。 她正垂眸凝视着那些侍卫们古板肃穆的脸庞,那种严阵以待,蓄势待发的即将步入战场的肃穆冷厉气息令伫立殿内的众多女侍们纷纷退避三舍,她们心惊胆战的远离了那些侍卫些许,恨不得一人一脚现在就将这些煞星踹出去。 侍卫们犹自巍峨不动,仿佛感受不到女侍们排斥畏惧的情绪,一个个仿佛没有感情的木偶般端正半跪在青砖上,可眼中时而闪过的凌厉昭示着他们身手气势的不凡。 是以,还是有少许女侍暗自偷偷摸摸的打量了片刻,随后便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收回目光,恭敬端庄的垂首伫立原地。 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由此可见,前人诚不欺我。南醉生不动声色的垂眸饮下玉盏内的芙蓉花露,借此掩饰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知道我叫你们进来,是为了什么吗?”她放下手中的玉盏,在桌面上碰撞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奴婢(奴才)等惶恐,还请南大小姐明示。”女侍以及侍卫们异口同声,纷纷垂首恭声答复道。 “知道这座金孔雀吗?”南醉生微抬下颚,目光流落到摆放在宫殿西角处一座华丽辉耀的,错彩缕金的金孔雀上。 侍卫们闻言倒是形同一致的缄口沉默,女侍们闻言则是面面相觑,纷纷暗自在心中揣测着南大小姐的想法:“奴婢等……知道。”几名胆大的女侍犹豫不决的答复着,剩下的宫人则是采取观望态度,生怕引火烧身。 “你知道,就由你来说。”南醉生点出方才那几名为首的一名胆大的女侍,声线刻意放轻放缓,容颜温柔美丽至极。 宛如牡丹花徐徐盛开的绝美容颜映入眼帘,那名女侍受到南醉生温柔迷醉的蛊惑,情不自禁的开口说道:“那座金孔雀是陛下特意吩咐珠宝处精心打造的,用于在小公主殿下的生辰宴上作为压轴惊喜出场,再加上素来听闻皇贵妃殿下喜爱孔雀的高贵华丽,陛下这才亲自绘制了图纸命人打造。” 素来听闻皇贵妃殿下喜爱孔雀的高贵华丽…… 许深闻言不动声色的垂下星眸,回忆起皇贵妃那张犹胜浓桃艳李的容颜,他的心中便不可抑止的蔓延上一层暴戾情绪。不过是一只哗众取宠,傲慢自负的孔雀罢了,又怎能与母后翱翔九霄的鸾凤相比? 可恨父皇还偏偏宠爱了那名女人多年,当真是被对方那张脸蛊惑了心神。 一具红粉骷髅而已,又怎配妄图动摇一国之母的地位。 越发思虑下去,许深就越发难掩心头的那层暴戾情绪,相反的,浸染在他华丽至极容颜上的笑意却越发温柔优雅至极。对于南醉生难掩凌厉霸道的立威举止,他不但不会加以阻拦,还要倾尽全力的助少女一臂之力。 冥冥中他隐约有种预感,南醉生似乎就是上苍专门派遣到樱国整治皇贵妃殿下的。如此美丽又聪慧的小姑娘,想必母后见到了,会真心实意的喜爱的,因为南醉生就是有着这样一种无以伦比令人倾倒的魅力。 “说得好,你先退下吧。”南醉生轻点下颚,目露赞赏的看了那名女侍一眼后,莹润如玉的指尖轻叩酸枝木磨润的桌面。 “遵命。”女侍礼数周全,迷迷糊糊的垂首退下后,脑海中还不由自主的回放着南醉生灿若春华的容颜。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人儿呢? 恍惚间,不但是那名女侍,其余偷偷抬眼打量着南醉生的女侍们皆是如此想到。她们原以为皇后殿下雍容华贵,国色天香:皇贵妃殿下艳若桃李,妩媚多姿:可她们两人同眼前这名少女相比,竟都被毫不留情的比了下去。 那是一种澄澈空灵,却又兼并妖娆靡丽的,复杂的且惊心动魄的仙姿玉色:当少女斜倚座椅上优雅休憩时,宛若霜雪堆枝,又如琼压海棠:当少女清冷霸气的训斥宫人时,宛若曼陀靡败,又如凤凰涅槃。 总而言之,是一种超越了人类所能想象出的极致美丽。 墨羽长发宛若绸缎散落臂弯处,南醉生抬眸缓缓扫视了众人一圈,语调不轻不重的缓缓说道:“我要提点你们的话很简单,太子殿下贵为堂堂一国皇储,就算他真心想要这座金孔雀,只需向陛下请示一番,陛下定会不假思索的赠予太子殿下。不过一座华丽的摆设罢了,若不是太子殿下不喜金银之物,怕是陛下赏赐下来的金银珠宝足以堆满整座领事处。” 言即末尾时,她刻意着重了语气,令静静聆听不发一言的许深感到心情十分愉悦。 尽管母后在父皇心中的身份地位无人可比,巍峨不动,但是像对待皇贵妃那般宠溺照顾的姿态是母后从未享有过的。 曾经母后一直对他说,很羡慕父皇对皇贵妃的宠溺疼爱,以及那专属于丈夫对妻子的维护纵容,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宠溺疼爱又如何,维护纵容又如何?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而今看来,母后当初说的是对的。 若作为一名女人,丈夫对待自己只有尊重,那还叫什么妻子呢?虽然皇贵妃地位不及皇后殿下风光尊贵,但是她却可以肆意享受着帝王的宠溺纵容。如今许深也终于品尝到被人当面维护的滋味儿,实在是愉悦甜蜜极了。 难怪每当父皇维护犯错的皇贵妃殿下时,母后都会黯然神伤的别开目光,原来能被一个人霸气张扬的维护,不论是对是错,都是如此甜蜜幸福。 既然如此,南醉生,我可不可以试着靠近你一点,再靠近你一点,直至看透你清冷优雅的举止,看透你尊贵华丽的身份,最终势不可挡的走进你的内心深处,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占为己有。 许深垂眸静静凝视着脚下的青砖,光滑如镜的砖面上清晰倒影出自己华美至极的容颜。末了,他微勾起唇角,凝视着倒影在青砖上的另一个自己,意味深长的笑了。 而另一边,南醉生说完方才那番话后,刻意停顿了些许。唯有令这些宫人们感到压抑不安,心有惶恐,她接下来的敲打才会真正显著成效。思虑至此,她垂眸浅浅啜饮了一口玉盏内还未饮尽的芙蓉花露,不动声色的微弯唇角。 令人压抑窒息的等待总是漫长的,尽管实则只堪堪过去三分钟。 温润细腻的白玉盏被南醉生轻柔搁置在桌面,她随意打量着自己莹润优美的指甲,说出的话却是振奋人心极了:“皇贵妃殿下的封号再如何尊贵,难道还能比过皇后殿下了去?如若皇贵妃殿下当真对太子殿下此举不满,大可以请示皇后殿下裁决。皇宫里有皇宫里的规矩,就算她再如何心生不满,也不能越过皇后殿下轻易怪罪到你们头上。” 她抬眸望向身前垂首恭立的女侍以及侍卫们,黛眉微扬,流淌着霸气却又魅惑的气势:“不要忘记,你们是侍奉在太子殿下身侧的人,皇贵妃若是怪罪你们,便等同于直接怪罪到太子殿下的头上,这置皇家脸面于何处?” 皇室内最为注重礼仪规矩,这是樱国内众所皆知的事实。 南醉生垂眸仔细凝视着那座巧夺天工的金孔雀,迤逦委地的羽翼华丽辉耀至极,青绿色的宝石流转着光彩夺目的华光:“我原以为樱国皇宫内侍奉的,都是一些聪慧机灵,审时度势的人精,没成想却是你们这一帮蠢货!真正的正宫主子是皇后殿下,什么时候轮得上区区一名皇妃来越俎代庖,颐指气使的随意惩处太子殿下身侧的女侍了?” 话音未落,伫立殿内的女侍以及侍卫们便齐齐跪下身,双手交叠竖立于胸前口中皆称惶恐。凭心而论,除了惶恐,他们也想不出更好请罪的说辞。 横竖皇宫内只有谨言慎行才能活得长久,虽然口中皆称惶恐蠢是蠢了些,但是好歹能抱住自身的一条性命,以及费尽千辛万苦才爬上来所拥有的女官品级,以及侍卫品阶。 第219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幽蓝夜色如水般流淌在宫殿。 万千星辰的清光碎影透过婆娑树影间洒落,宛若藻荇交错的幽影倒映在汉白玉石阶上,片片嫣红馥郁的玫瑰花瓣随着晚风飞舞翩跹。 相较于太子宫里鎏金雕花的华丽窗棂,领事处宫殿中的窗棂要更为清雅简约。层叠米白色的柔纱分成两侧用锦带束起,白昼时暖阳耀辉再如何灼烈,透过这清浅雅致的米白纱幕时依旧如同月光般柔和。 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出的容颜宛若芍药笼烟,南醉生的目光只不过浅浅流落在纱幕一瞬,便晓得这纱帘一匹万金:“你们也不用如此惶恐不安,我方才也是和你们说了的,只是有些话要提点你们几句。既然如今我话也说完了,具体能参透几分便要看你们个人的本领了。” “奴婢(奴才)等谨遵南大小姐的教诲。”美人华丽淡粉色的裙摆迤逦委地,跪伏在地的女侍以及侍卫们闻言纷纷小心翼翼的侧目,彼此间快速交换了几个眼神后,恭恭敬敬的异口同声答道。 “哦,对了。”南醉生似是又忽然想起什么,澄澈潋滟的墨眸轻轻眨了眨,目光宛若秋水横波般盈盈动人的流淌在宫殿内。 精致华丽的丝履下踩踏着云纹织锦的地毯,她漫不经心的轻碾了几下,点缀在丝履上的樱花流苏摇曳生辉:“若是日后皇贵妃殿下知晓此事,就算不会怪罪你们,也难免会遣人来询问一番。既然如此,你们干脆就说太子殿下认为那座金孔雀过于珍贵华丽,担忧领事处的宫人们毛手毛脚间,不经意会磕碰坏了。” 言即此处,她似笑非笑的扫了众人一眼,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优雅温柔至极:“是以,太子殿下便暂时放置在太子宫中,等待生辰宴的前一天自会将金孔雀妥善保存回领事处。” “谨遵大小姐吩咐。”女侍以及侍卫们闻言再不迟疑,恭敬规整的答复完并叩首行礼后,这才暗自在心底舒了口气。 有了南大小姐这番话,他们应付皇贵妃殿下身侧的人时,心中才算真正正的有了谱儿。其余头脑较为愚笨的,反应呆滞的就算心中没谱儿,最起码也浅显的晓得了南大小姐的意思。 总而言之,无非就是打太极,见招拆招。 华丽至极的容颜流露出海阔天清般的晴朗,许深轻嗅着萦绕在鼻端芙蓉花露的芬芳,感觉那种清淡甜蜜正丝丝缕缕的渗入心里:“天色渐晚,等处理完那名女侍的事情后,你还要回宫清理伤势换药,如果还有别的话没交代清楚,明天再来吩咐他们也不迟,当务之急,是先调养好你自己的身体。” 他难掩担忧的微蹙修眉,思虑起那颗子弹依旧停留在南醉生的血肉里,一种微妙奇异的疼惜感便浅浅萦绕于心:“另外,你作为轩国里至尊至贵的南大小姐,是少不得接受母后召见的,看来未来一段时日里你可有的忙了。” “是啊,若是你不提起的话,我都快要忘记樱国皇室里的礼数规矩了。”南醉生逐渐收敛了笑容,声线宛若珠玉碰撞间流淌出的清灵之音。 “不要担心,母后人很和气的,不像某些皇妃殿下张扬跋扈,仗着父皇的宠爱便肆意刁难苛责别人。”许深微微垂下星眸,长睫在水晶灯璀璨的光影下投下幽暗的剪影。 太子殿下所流露出的言辞实在意味深长极了,声线也不复昔日里温柔优雅的华丽,反而像浸染了冰雪风霜般凌厉森寒,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刀子般狠狠刮在血肉之躯上,令听闻耳中的女侍以及侍卫们纷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温润莹泽的白玉盏流转着朦胧清浅的光晕,南醉生闻言漫不经心的勾起朱唇,笑颜如花般缓缓盛开在冰冷空旷的宫殿内:“是啊,虽然皇后殿下端庄大度,是雍容华贵的一国之母,但难保其他的皇妃殿下们不会起了些旁的心思。张扬跋扈,这个词语形容的当真是好极了。” 岂止是好极了。 简直是天衣无缝才对。 每当从别人口中听到‘张扬跋扈’这四个字时,南醉生都会避不可免的想起轩国里的容氏千金---容颜颜。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嚣张跋扈,小小年纪便知道如何欺辱陷害旁人,更别提她本身便是一个心胸狭窄,阴暗自私的性格。 也不知,容颜颜如今怎么样了?岌岌可危的容氏集团还保得住吗? 南醉生垂眸不动声色的回忆着,莹白如玉的指尖漫不经心的轻叩着酸枝木磨润的桌面:“这份礼单是怎么回事?陛下赏赐给皇后殿下的吗?” 她凝视着镌刻在繁杂兀长礼单上的鎏金色字体,每一笔每一划皆是篆刻的端正优美,末尾处一个‘皇’字熠熠生辉:“虽然我不甚了解樱国皇室内的礼仪规矩,但是据我所知,‘皇’字只代表皇宫中地位最尊贵崇高的三人。首先是帝后殿下,作为皇帝陛下的亲生母亲,帝后殿下的殊荣尊贵无需多言。” “其次,便是皇帝陛下与皇后殿下。”南醉生凝视着那个鎏金色‘皇’字片刻,目光逐渐变幻的浸染寒江水般森冷。 “我问你们,这份礼单是领事处为哪位贵人准备的?”她缓缓收回目光,抬眸清冷的望向跪伏宫殿内的众多女侍。 浅蓝与淡紫色的宫裙宛若层叠花瓣铺散在青砖上,女侍们触及南醉生清冷的目光,难掩惊惶不安的垂首答复道:“回禀南大小姐,这份礼单奴婢们也不知是领事处到底为哪位贵人准备的,但是‘皇’字的的确确只有帝后殿下,皇帝陛下,以及皇后殿下三名主子能尊享,其余的皇妃殿下们是万万没有这个资格的。” 话音未落,南醉生便将刚刚端起来的白玉盏,重重的搁置在了桌面上:“我再最后问你们一遍,但你们可千万要记住了,这是我问你们的……最后一遍。” 她垂眸目光冰冷的凝视着一名姿容俏丽的女侍,方才正是这名女侍模棱两可的答复自己:“我当然知道‘皇’字只有宫中帝后殿下,皇帝陛下,以及皇后殿下三名贵人才能尊享,但是你们也别真把我当成傻子!” “奴婢不敢!”女侍们闻言惊恐不安的垂首,只感觉跪地的青砖冰冷坚硬,森寒的凉气近乎侵入骨髓。 “这是……?”华美至极的眉目微微蹙起,许深见况疑惑不解的望向南醉生,少女动怒的冰冷模样清晰的映入眼帘。 宛若牡丹花国色天香的容颜上浸染着森寒怒意,南醉生垂眸不轻不重的瞥了跪伏满殿的女侍们一眼,声线清冷至极:“太子殿下虽然在处理政务上如鱼得水,但是在这后宫皇妃间的明争暗斗里,还是过于生疏了些。之前的流云便是仗着你赐予她的殊荣,这才胆敢冒犯冲撞了我,如若换成她们……” 欲言又止的语调在空旷冰冷的宫殿里清浅回荡,仿若流水潺潺的明溪霎那间便凝结成冰,唯余下森寒刺骨的水流在冰封下涩滞流淌。 言即此处,她轻轻垂下凤尾蝶翼般的长睫,不急不缓的环顾了一圈跪伏满殿的女侍们:“太子殿下,您说她们会比流云更加可靠吗?不要忘记,流云虽然嚣张跋扈了些,但是却整整侍奉了您两年有余。” 两年有余,其实也将近满三年之期了。 侍奉身侧时日也算久的流云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些跪伏满殿的女侍们呢?怕是其中早有一些人沦为皇贵妃殿下的暗探,每日里都会‘尽职尽责’的向皇贵妃殿下禀报太子殿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这真是无以伦比的可怕。 许深瞬间便懂得了南醉生的未尽之言,他低眸寒凉的注视着跪伏满殿的女侍们,目光宛若刀子般锋利的轮流刮过她们娇艳如花的脸颊:“南大小姐提醒的极是,本宫虽然在朝政事务上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但是在内宫皇妃殿下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里,本宫实在是稚嫩生疏了些。” 甚至是愚蠢! 堂堂一国的皇储居然被皇妃殿下在身侧悄无声息的安插了眼线,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还对此一无所知!今日若不是有南醉生发现了端倪,恐怕自己这名皇太子殿下会一直被人监视,未来这皇储的位置坐不坐的稳,还不一定呢! “是谁。”许深语调清冷至极,明明是疑问的言辞,却偏偏被他用上了斩钉截铁的语气。 或许,用南醉生方才的话来说,他也不是傻子,如今这些女侍们模棱两可,惶恐不安的答复,根本就是在彻彻底底的挑衅皇储的尊严。看来母后对那些皇妃还是过于仁慈,这才让她们得意忘形之下忘记了谁才是樱国的储君。 “至于是谁么……我怎么会知晓呢?”南醉生蓦然展颜一笑,容颜像极了盛开到极致的牡丹花,若隐若现的流露出一种靡败却又惊艳的美丽。 她抬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许深疑惑不解的神色,声线仿若夜幕上朦胧虚幻的浮云般缥缈:“瞧瞧,皇。这是一个多么尊贵华丽的字眼嗬。若是这份镌刻着‘皇’字的礼单是为别人打造的,细想起来,那可真是有趣,有趣极了。” 许深被南醉生的话绕来绕去,难免有些头晕。不过他到底是樱国堂堂正正的太子殿下,脑袋里可不是声色财宝填充的,只需垂眸静静思虑片刻,便瞬间知晓了南醉生蕴含在字里行间的深意。 原来是她。 璀璨的星眸蓦然变幻的幽深暗沉,许深微抿起淡红色的薄唇,怒极反笑道:“难怪……难怪本宫每每跟随父皇接待使臣时,内宫里边总会有几名皇妃给母后使绊子,不是栽赃陷害,便是腹痛生病,原来竟是有人……” 将本宫的日程行踪透露给了旁人。 而且那所谓的‘旁人’便是内宫里浓桃艳李般的皇妃殿下们。 “是啊,竟是有人敢将太子殿下的行踪透露给旁人,虽然迄今为止,那些人不敢随意对您动手,但是对于皇后殿下来说,便大不相同了。”南醉生漫不经心的轻叩桌面,秀窄修长的玉指与白玉盏交相辉映下格外撩动心弦。 “如何不同?母后乃是堂堂一国之母,地位尊贵无双,又岂是她们那些跳梁小丑可以随意扳倒动摇的?”许深明显是气的狠了,声线宛若凝结着冰凌般森寒刺骨,令跪伏满殿的女侍们皆是屏息敛气,战战兢兢的垂眸叩首。 白玉盏内还未饮尽的芙蓉花露流淌着甜蜜的芬芳,南醉生端起浅浅啜饮了半口后,垂眸静静感受着浸染唇齿间的馥郁花香:“太子殿下,您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皇后殿下的身份地位的的确确尊贵无双,但是请您不要忘记,若是让负面影响累积到一个顶点,那么……” 风必摧之。 浸染在少女唇畔处的笑意虽美,但却凉薄至极。 “皇妃殿下可以有无数名,可皇后殿下---却只能有一名。”南醉生笑吟吟的,声线却是清冷凉薄的宛若漫天飞舞的冰雪。 这句话不亚于投下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敢问这世间,哪一名女人不想追求独一无二?又有哪一名女人不想拥有举世无双? 只要姿容艳丽,体态妖娆,便可以讨得帝王的欢心从而获得皇妃殿下的册封,但是皇后殿下与之相比……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前者不过是帝王的爱宠玩物,而后者才是帝王珍重的妻子,更是国家尊崇敬仰的国母。 华美至极的容颜上笼罩着幽暗光影,许深闻言目光晦暗不明的静默片刻,佩戴在腰间的青龙玉佩同样静止凝滞:“你说得对,是本宫过于疏忽大意了,竟然无意间令母后深陷如此危局!不过就算她们之前费尽心力的参谋许久,可如今……” 第220章 飞上枝头做凤凰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悬挂在宫殿正上方的水晶灯华丽辉耀。 晶莹剔透的水晶被精雕细刻成星星月亮的模样,当璀璨的光束自层叠环绕的水晶帘幕未央里流转而出时,华丽晶莹的星月瞬间被点亮。 如果说夜幕上的星辰弯月明灭不定,流淌的清光碎影唯美梦幻的话,那点缀在这座宫殿里的水晶灯便是胜过星河逸景的辉耀华光。它实在是璀璨惊艳极了,宛若波浪般高低起伏的星月晶帘华光流转,折射的光束艳压窗外星空。 “如今什么?”银灰色的织锦云纹地毯在水晶灯的浸染下熠熠生辉,南醉生抬眸浅浅瞥了许深一眼,思虑却是百转千回。 “如今不过是---付之东流罢了。”许深抬眸专注非常的凝视着少女灿若春华的容颜,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 南醉生轻轻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目光流转间,竟是连水晶灯辉耀璀璨的光芒也没能夺走属于她的半分光彩:“是啊,付之东流。如今你已知晓有人心怀不轨在身侧安插眼线,待今日除去那些叛主的钉子后,想必那些人日后定会愤怒至极。精心筹谋了许久才物色好的人选,一夕之间被尽数拔取……” 言即此处,她垂下凤尾蝶翼般的长睫,声线轻柔浅淡极了:“想必那种打掉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的感觉,一定很不错。” 甚至可以说是---美妙至极。 “物色?”许深骤然冷笑一声,淡红色的薄唇勾起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 “应该是收买才对。”他难掩厌恶的回忆起昔日那些皇妃殿下们收买女侍的手段,以及那些华丽辉耀的珠宝,和往来假面奉承的虚伪笑容。 芙蓉花露的甜蜜芬芳依旧唇齿留香,南醉生垂眸凝视着跪伏身前的女侍,声线宛若天边的云霞般缥缈不定:“嗯,没错,是收买才对,而且还是非同一般的收买。要知道,想在堂堂一国太子殿下的身侧安插眼线,可谓是难如登天。如果只是许以金银财宝,恐怕还不足以令那颗钉子动心,那么……” 女侍浅紫色的宫裙映入眼帘,她凝视着那浓艳却又不失雅致的颜色,蓦然勾起唇角笑意清浅道:“除却金银珠宝之外,能令那颗监视太子殿下的钉子动心的利益,又是什么呢?是女官的品级,还是……飞上枝头做凤凰呢?” 飞上枝头做凤凰。 这是一个多么荒诞却又美妙的谎言啊。 许深闻言瞬间冰冷了目光,亦或者说,他的目光从始至终便再也没有温柔谦和过。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愚蠢,甚至可以说是---愚蠢至极!他怎么可以偏偏忽略了这些宫中侍奉的女侍们呢? 冰冷的目光缓缓刮过女侍们娇艳如花的容颜,回忆起父皇昔日里的声色犬马,许深愈发感到胸膛中燃烧着一团灼烈的火焰。 或淡紫,或浅蓝,或柔白色的清雅宫裙宛若花朵般盛开在青砖上。毫无疑问,这些女侍们正值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若是她们当中有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单是凭借着一张娇艳面容,便足矣吸引讨好到帝王的目光。 包括临幸,册封。 以及---宠爱。 还未等南醉生清浅空灵的话音落下,跪伏满殿的女侍们皆是齐齐叩首,战战兢兢却又参差不齐的高呼道:“请南大小姐明察,奴婢等绝不敢忘恩负义,背弃主子,更不敢妄图勾引陛下,承蒙恩宠!还望南大小姐明察!” 女侍们纷纷惊恐不安的跪伏在地,其中有几个胆小的更是连连叩头,生怕自己被冤枉后贬斥为三等宫人,被遣返回这宫中领事处日日夜夜的遭受着掌事姑姑的磋磨:亦或者被剥夺了全部身家放逐宫外,从此以后都过着穷困潦倒,生不如死的日子。 “是不是忘恩负义,背弃主子,可不是由一张嘴便说了算的。”许深目光冰冷的俯视着这些惊惶叩首的女侍们,只感觉昔日里看起来清丽鲜活的容颜各个都流露出一种心机阴沉的算计模样。 世人说的没错,皇宫看似金碧辉煌,尊贵华丽:实则却最是藏污纳垢,肮脏不堪! 毕竟这里集结了许多颇有心机手段的人物,如若不是各怀鬼胎,亦或者有着非同一般的‘理想抱负’,又怎会轻易踏进皇宫,心甘情愿的沾染上这一身繁杂晦暗的欲望呢?说到底,每个人的心里都掩藏着不为人知的谋算。 只不过端看这谋算……具体要用在谁的身上了。 “你,过来。”南醉生倏尔对面前一名身着淡紫色宫裙的女侍微抬下颚,语调里浸染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国色天香的美人虽然年级尚轻,但是盛威浸容,仅需略略打量几眼便知南大小姐出身不凡,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流露出一种高贵尊华的气度:“奴婢遵命。”被点名的一等女侍不敢违抗她的命令,膝行着跪倒在南醉生的身前。 描绘着繁丽樱花的华丽裙摆迤逦堆叠,南醉生优雅缓慢的徐徐倾身,秀窄修长的玉指轻柔抬起那名女侍的下颚:“瞧瞧,多么一张俏丽温柔的脸蛋儿啊,这眉目,这肌肤,真是令我恋恋不舍,心动不已呢。如此一名容颜身段皆是出众的美人儿,又如何会心甘情愿的只做一名女侍,整天里被人呼来喝去,卑躬屈膝的端茶倒水呢。” 她微微一笑,宛若牡丹花盛开到极致的容颜实在国色天香至极,却又靡丽危险至极:“你说我说的对吗?” “奴婢,奴婢……”身着淡紫色宫裙的一等女侍闻言,内心自是惶恐至极。但不知为何,当她凝视着南大小姐的墨眸时,原本打算脱口而出的辩驳话语竟转瞬间消弭殆尽,仿佛无形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的扼住了喉咙! 南醉生垂眸认真凝视着那名姿容俏丽的女侍,语调明明听起来那样漫不经心,却偏偏能让那名女侍感觉到冰冷刺骨的杀机:“瞧,你在害怕。我不过是随意问了你一句,至于让你恐惧成这副模样吗?你放心,只要你坦白从宽,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的告诉我,我便从轻处罚你,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否则,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无声无息的未尽之言仿佛穿透过时光,又宛若撕裂了空间,竟这样清晰无比,且掷地有声的流落到那名女侍的耳畔。 难道眼前这名南大小姐知道了什么?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奴婢不敢,奴婢素来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怎会如此不知廉耻的背弃主子,沦落为旁人安插在殿下身侧的眼线?还请太子殿下明察!”方才那名姿容俏丽的女侍恭恭敬敬的叩首后,掷地有声的叙述着自己对太子殿下的忠心耿耿,以及南大小姐怀疑她的委屈不平。 跪伏满殿的女侍以及侍卫们鸦雀无声。 在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诉说自己的恐惧迷茫,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南大小姐……不,不对。应该说是从轩国而来的,身份地位至尊至贵的南大小姐,可真不是一名好惹的人物。 之前太子殿下提及这名南大小姐的身份时,他们还不敢置信,如今看对方不怒自威的架势,早已相信了八分。能配被称呼为‘大小姐’的,只有出身于世家大族里的掌上明珠,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出身于世家望族里的大小姐又怎会是一名头脑简单的蠢货! 今夜,怕是有人要……香消玉殒了。 这是侍卫们脑海中的想法。 而对于女侍们来说,她们在皇宫里侍奉许久,与各宫皇妃殿下经年累月下来,说不上十成十的了解透彻,但也绝对算得上对所有皇妃殿下的性格秉性心知肚明了。 若是今夜有人被查出背弃主子,暗自监视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依照这位南大小姐不怒自威却又深不可测的气度手段,怕是不能轻易善了。一时间,跪伏在地的女侍们脑海中纷纷闪过各种各样磋磨惩罚人的血腥残酷画面。 “唉,真是个没规矩的,您说是吗,太子殿下?”南醉生并不反驳那名女侍的辩解,反而侧目望向伫立身旁的许深,声线既清泠又温柔。 “没错,方才问你话的是南大小姐,你不但避而不答,竟胆敢越过大小姐的问话将决定权推到本宫身上。”许深目光冰冷的凝视着脚下表示忠心耿耿的女侍,只感觉对方避而不答的态度实在有问题。 华丽至极的眉目微微蹙起,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女侍俏丽明媚的姿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这件事,本宫虽然不说,但并不代表本宫不会追查。只不过本宫贵为太子,实在不该过度参与内宫里的明争暗斗,否则会被父皇指责训斥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 言即此处,许深薄唇微勾:“你若真的没有背弃本宫,就拿出足够的证据说给南大小姐听吧。” 第221章 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星河漫天流淌。 几点明灭不定的星光透过层叠米白色的柔纱浅浅映射进宫殿内,幽蓝色的夜幕静谧深邃的笼罩万物生灵,盛开在汉白玉宫道两侧的繁丽玫瑰妖娆馥郁,片片被晚风采摘下来的花瓣飞舞翩跹在半空中,偶尔倒影出婆娑花树。 淡紫色层叠雅致的宫裙包裹在玲珑妖娆的身段上,那名姿容俏丽明媚的女侍闻言瞬间惨白了脸色,整个人像一枝开败了的紫罗兰般摇摇欲坠:“奴婢,奴婢根本就没有背弃过太子殿下,更别提什么收人好处暗自监视殿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算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是不敢的啊!” 她惨白着一张俏丽明媚的容颜,双手交叠接连叩首:“况且奴婢每日里除了安安分分的侍奉太子殿下,便再无其他越轨之举,又何谈拿出足够的证据,讲给南大小姐听呢?还请太子殿下明察,还奴婢一个公道!” 话音未落,这名女侍便再次叩首喊冤,额头与青砖碰撞间流露出沉闷有力的声响,光是听声音便让人觉得头疼牙酸。 当这名女侍毫不留情的狠下心来叩首喊冤后,那张原本俏丽明媚的容颜在沉闷有力的叩头下,莹润光洁的额头上逐渐浮现出青紫色的淤痕。她抬眸哀戚不已的凝视着太子殿下,竟是半分也没将落座首位的南大小姐放在眼里。 当真是不恭不敬极了。 淡紫色的裙摆蔓延上几丝皱痕,女侍膝行两步,面容哀戚的柔柔凝视着太子殿下华美至极的容颜:“如果太子殿下不相信奴婢所言,大可以派人好好调查奴婢一番,奴婢问心无愧,宁死明志!如果背弃主子,监视太子的罪名非要扣到奴婢的头上,奴婢今夜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断不能让某些心机叵测之人得逞!” 心机叵测之人? 这是暗指自己了。 晶莹澄澈的芙蓉花露浸染在白玉盏内,南醉生闻言也不恼,垂眸凝视着芙蓉花露静默许久后,这才缓缓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意清浅:“不愧是一等女侍,可真是伶牙俐齿。不过你要知道,这人若是聪明的过了头,容易害了自己:可若是明明不聪明,却偏偏要自作聪明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 言即末尾时她刻意着重了语气,惊的那名女侍瞬间面无血色。当对方好不容易稳住颤颤巍巍的身形跪伏在地时,却偏偏在不经意间拂高了一点衣袖,若隐若现的流露出星点辉耀的流金色,随后转瞬即逝。 “什么自寻死路?南大小姐说的话,奴婢实在是听不懂。”那名姿容俏丽明媚的女侍咬紧一口细白的贝齿,强自隐藏起内心里的恐惧,笃定主意般装作迷茫惊恐的模样凝视着南醉生。 天知道,她如今真是恨透了眼前这名国色天香的少女。 明明生了这样一张惊鸿绝艳的容颜,却又偏偏拥有聪慧犀利的头脑,再加上出身世家望族的,至尊至贵的大小姐身份地位,简直是可怕至极! 一声浅淡优雅的叹息自南醉生的朱唇间缓缓流露,她垂眸凝视着女侍强作镇定的神色,声线柔和轻缓至极:“你知道吗,我在轩国时,长辈们以及父母非常宠爱我,每天都会有数不胜数的珍贵礼物送到我的眼前,任我挑选。但是有一件宝物至今都让我记忆深刻,那是一对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 当南醉生说出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时,那名女侍的脸色骤然惨白,确切的说,应该是花容失色才对。 许深修眉微蹙,疑惑不解的望向斜倚座上的南醉生:“什么八宝赤金……手镯?”他说出这有些兀长的名称,璀璨的星眸里倒映着水晶灯的华光。 皓白如霜雪的玉腕浸染在水晶灯下,南醉生朱唇微启,有条不紊的缓缓讲解道:“所谓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则是以赤金为底,上面镶嵌着翡翠,玛瑙,琉璃、赤珠、玉髓、珊瑚、水晶、琥珀这八宝,然后再请能工巧匠在赤金底面上雕刻出祥瑞流云的花纹,寓意吉祥如意。” “原来如此,听起来便知是名贵之物。”许深轻点下颚,目光重新流落到跪伏在地的女侍身上。 “名贵?”南醉生蓦然展颜一笑,抬腕凝眸间流露出艳若桃李的璀璨风华。 “怎么,是本宫哪里说错了吗?”许深仔细回忆起南醉生方才所言,除却繁杂兀长的八宝,赤金这些虽然贵重但是却并不罕见。 南醉生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女侍面无血色的容颜,心中不无满怀恶意的盯视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说道:“这赤金八宝如意流云手镯岂止是名贵,应该是珍稀难得才对。其中的琥珀同另外七宝相比,虽然过于朴实无华了些,但是镶嵌在那对赤金手镯上的琥珀却是万里挑一的,成色最为晶莹剔透的琥珀。” 万里挑一。 寻常的琥珀大多是颜色暗沉,有的呈现出浑浊不清的浅褐色,有的呈现出细微不清的灰尘杂质,更有的呈现出斑驳不清的咖啡色,亦或者说是泥土色。 就算偶尔能寻觅到色泽晶莹的琥珀,但里面无一例外的凝结着外形不怎么美观的昆虫枯叶。有的是蜘蛛,有的是知了,还有的竟然是蜈蚣蝎子这些狰狞可怖的毒物。别说是精雕细刻了,怕是就算镶嵌在镯子上,也没有贵人会喜欢。 “你说得对,晶莹剔透且无凝结杂物的琥珀,的的确确是万里挑一”许深低眸俯视着跪伏在地的一等女侍,心中倒是对南醉生口中所言的那块琥珀感兴趣起来。 依照少女细腻谨慎的心思,绝不会随随便便就提起这样一件看似与如今毫无相关的事物,定是这其中牵连着什么,所以才会引起少女的注意。可是这所谓的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分明是女子喜好的饰物,和这名女侍背弃主子又有何关联呢? 一时间,许深第一次感到何为疑惑迷茫。 侍奉南醉生身侧的女侍再次为她倾倒了一盏芙蓉花露,南醉生抬起手轻轻抚过白玉盏边缘,声线清浅迷离极了:“还有,我依稀记得,那枚镶嵌在赤金手镯未央处的琥珀,里面可是完美凝结着一只精巧美丽的蝴蝶。” 跪伏在地的一等女侍闻言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挽起你的袖子来,给大家看看。”察觉到女侍惊恐心虚的细微动作,南醉生不再多言,语气冰冷的命令道。 “南大小姐!”女侍闻言不敢置信的抬眸望着仙姿玉色的少女,声线不由自主的轻颤。她知道,若是真的按照南大小姐的命令,挽起自己的衣袖,那么日后她的前途,她的身份,她的财富,便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奴婢,奴婢……”她颤抖着声线,此时此刻竟全然没了主意,心中唯余下深不见底的恐慌畏惧。 “南大小姐的话没听到吗?还不赶快把袖子挽起来!”许深见况不悦的蹙紧修眉,华美至极的容颜浸染着森寒的怒意。 果不其然,那名姿容俏丽明媚的女侍不敢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这才惨白着脸,动作缓慢的挽起刺绣着海棠花的衣袖。只见星点辉耀的流金色自衣袖下若隐若现的折射而出,当那件华光璀璨的饰物展露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在那一刻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原因无它。 那件华光辉耀的饰物,赫然便是南大小姐方才所言的---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 淡粉色华丽丝绸衣裙随着南醉生倾身俯首的动作迤逦垂落,她轻柔抬起女侍细腻莹白的手臂,凝眸仔细打量着那枚手镯:“多么华贵耀眼的八宝赤金啊,瞧这枚镶嵌在赤金未央处的琥珀,不但晶莹剔透无一丝一毫的杂质,里面凝结的蝴蝶更是美丽精巧极了。我问你,一等女侍每个月的月俸是多少?” “是,是六千樱元。”女侍颤抖着声线,面色惨白宛若被暴雨摧残过的紫罗兰般,凄凄惨惨的跪伏在地,任凭南大小姐像拽起一只死狗一样拽住她的手臂,这才勉强维持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姿。 樱国内的一樱元相当于轩国里的三元钱,虽然折算后樱元的价值并不是很高,但是六千樱元翻三倍计算的话,相当于轩国内的一万八千元。樱国皇宫里一等女侍的月俸,丝毫不输给轩国企业里中等上班族的工资。 甚至可以说,还要高出些许。 若是轩国内的普通家庭能达到每月一万八千元的工资,只要不过度吃喝玩乐,亦或者攀比奢侈的话,足以精致富余的安稳享受着一个月的幸福时光,还能另外存下不少钱,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南醉生垂眸凝视着女侍惶恐慌乱的眼睛,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这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还是当年我不喜欢了,才将它在慈善晚会上---拍卖了的。” 第222章 狗急了是会咬人的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流淌着华丽的辉泽。 精巧美丽至极的凤尾蝴蝶丝毫无损的凝结在琥珀里,透过琥珀晶莹澄澈的质地,可以清晰的看见零星闪烁的点点磷光。 最为难得的是,这枚琥珀无需磨润雕琢便自成圆滑晶莹的戒面形状,宛若凤尾蝴蝶正停驻在碧叶上休憩时,树脂恰巧滴落在蝴蝶上,晶莹剔透宛若露水般的琥珀很快便凝结住其中的凤尾蝴蝶。 点缀在蝴蝶琥珀两侧的,是流光溢彩的琉璃珠。再辅以赤红珊瑚,玉髓,冰种玛瑙,翡翠、水晶等各色宝石,寻觅能工巧匠用金丝条丨子一点点串联在赤金手镯上后,再次使用特殊工艺以赤金覆盖住金丝条丨子的痕迹。 凝眸望去,这枚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当真是华丽辉耀至极。制造者的手艺巧夺天工,各色宝石和点缀未央处的蝴蝶琥珀宛若自赤金里凝结而出。雕刻在内外上下边缘的祥云流痕精致优美,摒弃了赤金的笨重沉着。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轻轻垂下,南醉生笑意清浅的说完上半句后,不待那名女侍反应过来便接着说道:“如果你出身自世家望族,就算拥有这枚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我也不觉的奇怪,但是当年这枚珍宝拍卖的价格可是超过亿元,可你---却偏偏只是一名女侍。” 她笑的温柔极了,声线宛若石上流淌的溪水般涓流潺潺:“还是一名月俸只有六千樱元的一等女侍。” 就算这名女侍穷尽一生,所能积攒下的私蓄也买不到这枚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的一颗翡翠,当年拍卖这枚手镯时不知有多少名门贵妇争相抬价也没能如愿以偿的拍到,更遑论这名月俸仅有六千樱元的女侍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件珍宝佩戴在腕上,据为己有呢。 简直是可笑至极。 淡紫色的宫裙宛若盛开的紫罗兰般缓缓绽放,女侍强自按捺住心底的惊惶恐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否定了这枚手镯的价值:“南大小姐,这枚镯子,这枚镯子只不过是一个仿品罢了,您口中所言的那枚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可是世所罕见的珍宝,又怎是奴婢这样一名女侍可以轻易拥有的?” “你说什么?”南醉生闻言逐渐收敛了笑意,澄澈潋滟的墨眸宛若浸染了寒冰般凝结在女侍身上。 “奴婢……奴婢说这枚手镯不过是奴婢偶然买来的一件赝品罢了,不值多少钱的。”姿容明媚的女侍难掩心虚的避开南大小姐的目光,可即便如此,她仍能清晰的感觉到少女森寒冰冷的目光宛若刀子般狠狠刮过自己的脸上。 淡红色的唇瓣微微勾起,南醉生凝视着跪伏在地的女侍,蓦然将手中刚端起不久的白玉盏重重撂在酸枝木磨润的桌面上:“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居然敢满口胡言的说这枚手镯是赝品?今日哪怕是一名目光短浅的人,看见你手上佩戴的手镯都会不由自主的赞叹绝非凡品,你却敢对我说这不过是一枚赝品?” 她危险性的眯起澄澈潋滟的墨眸,声线森寒冰冷至极:“真是好一句‘偶然买来的赝品’啊。” “南大小姐,奴婢,奴婢……”女侍姿容明媚的脸蛋早已惨白失色,她目光闪烁不定的跪伏在地,脑中思绪百转千回间,蓦然回忆起当初接受这枚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时,妖艳女子温柔却暗含杀机的威胁话语。 无论如何,她绝不能供出幕后主使。 淡紫色刺绣着玉白兰花的宫裙层叠散落在青砖上,女侍下定决定面朝南大小姐的脚边沉闷有力的三叩首后,伪装成一副凄惨冤屈的模样哽咽着指责对方:“奴婢不知到底何处得罪了南大小姐,使得您竟然这样冤枉奴婢。您口中所言的珍宝那样举世无双,又怎会是奴婢一介女侍可以轻易拥有的?奴婢身上佩戴的不过是休假游玩时偶然买到的仿品,并不是什么珍稀难得的宝物!” 梨花带雨的明媚容颜分外惹人怜惜,女侍一边流泪,一边哽咽着掷地有声的说道:“奴婢知道,南大小姐是怀疑奴婢收人贿赂,暗中监视太子殿下,但是奴婢敢对天发誓,绝无做出背信弃义,出卖主子的行为。” 言即此处,女侍抬起衣袖轻柔擦拭着泪水,清雅的妆容都被泪珠氤氲的模糊:“如果南大小姐还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派人去搜查奴婢所居住的房间,看看到底能不能搜寻出什么金银珠宝,珍惜宝物来,也好证明奴婢的清白。” “清白?”南醉生闻言似笑非笑的扫了女侍一眼,淡粉色的丝绸裙摆层叠迤逦在银灰色的织锦地毯上。 “你还有何清白可言?”她抬起手漫不经心的轻抚过白玉盏边缘,温润的触感宛若暖阳耀辉下的湖水般自指尖流淌而过。 冰冷无情的言辞里蕴含着毫不掩饰的羞辱意味,令女侍闻言瞬间变色,一滴泪水骤然凝结在眼角:“南大小姐此言这是何意?有就是有,无就是无,奴婢既然没有做过背弃主子的事情,又为何要平白无故的受您污蔑?” 涂抹着盛夏梅子色的唇瓣娇艳润泽,女侍愤恨不平的盯视着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刀子般狠狠割向少女的脸上:“奴婢自知身份低微,更是人微言轻,但是在此刻奴婢心里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虽然南大小姐您出身世家望族,但追根究底,也不过是别国的世家望族罢了,虽然太子殿下看重您,尊敬您,但是奴婢也请您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更不要忘记身处的境遇!” 与白玉盏交相辉映下仿若晶莹剔透的玉指蓦然一顿,南醉生闻言饶有兴致的垂眸凝视着女侍:“境遇?什么境遇?” 她敛眉颔首,整个人宛若一株牡丹花般徐徐盛开:“被一名奴婢教训的境遇吗?” 第223章 芙蓉花露一点一滴淋在头上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古典美人澄澈潋滟的墨眸勾魂摄魄极了,黛眉宛若缭绕远山的云雾般清淡优美,若说她的美丽像倾国倾城的牡丹花,可镌刻在骨子里的气质却偏偏像极了一株萦绕仙雾的幽莲。 世人只知牡丹盛开时艳压群芳的靡丽,却不知莲花盛开时仙姿玉色的风华。 牡丹再靡丽,再浓艳,终究不过是沦落为盆栽入景,亦或者随意攀折点缀在女子鬓间。可莲花却是不同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莲花的美丽是澄澈而空灵的,若正值清晨凝露,曦光破晓,莲花缓缓盛开的风华足以冠艳群芳。 尊华又澄澈。 高贵且清幽。 描绘着繁丽樱花的裙摆迤逦委地,南醉生抬手身姿优雅的托腮垂眸,目光宛若流水般清澈莹泽:“今天才是我入宫的第一天,还没等我揪出叛主的奴婢,便先被你当着众人的脸面好一顿指责,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先不论我的身份地位如何,我且问你,究竟你是大小姐,还是我是大小姐?” “您……您是大小姐。”女侍迎着南醉生清浅如水的目光,不知怎的,眼前这名少女竟转瞬间绽放着嫣然绝代的笑意,映入眼帘时,那风华绝代的笑颜却平白的令她全身都感到战栗不已。 “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南醉生不急不缓的轻抿了半口芙蓉花露,她漫不经心的抚摸着白玉盏底凹凸不平的篆刻诗辞,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女侍僵硬不安的神态举止。 “您是主子。”在南醉生看似温柔实则凌厉的气场威势下,女侍不由自主的伏低身躯。她诚惶诚恐的将额头与交叠的十指相抵,声线微微颤抖着答复。 芙蓉花露馥郁的芬芳浸染在唇齿间,南醉生仪态万方的端着手中精致莹润的白玉盏,勾唇清浅一笑:“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主子,我是奴婢呢。既然你知道我才是大小姐,我才是主子,那方才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当众不分尊卑的指责我?虽然我是轩国的大小姐,但是历来各国皇室里的规矩,可没有哪一条明确标注着,奴婢可以不恭不敬的---指责主子,蔑视主子!” 话音未落,她将白玉盏内剩余的芙蓉花露极尽优雅且缓慢的,一点一点的,一滴一滴的,淋在那名嚣张不敬的女侍头上:“你不懂规矩不要紧,我可以耐心细致的慢慢教导你,这盏芙蓉花露就赏赐给你了,还不谢恩?” 晶莹芬芳的芙蓉花露一点一滴的淋在头上,很快便打湿了女侍精心挽就的发髻。丝丝缕缕被芙蓉花露浸染的墨发粘腻的垂落脸侧,她睁大被泪水氤氲了妆容的美眸,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盯视着南醉生。 准确的说,是愤怒阴狠的盯视。 “怎么,你是不满意我对你不分尊卑,顶撞主子的惩罚吗?”迎着女侍愤怒阴狠的目光,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微弯墨眸。 “既然你不满意这个惩罚的话,我也不介意再给你添几盏。”言即此处,南醉生抬眸瞥了身侧侍奉的宫人一眼,那名聪慧的女侍见况立刻再次倾倒了满满一盏芙蓉花露,随即双手交叠屏气敛息的伫立于南醉生的身后,静候吩咐。 芙蓉花露虽然清雅甘冽,但是淋在身上却不那么美妙动人了,反而极尽粘腻森寒:“奴婢,在此谢过……谢过南大小姐的恩典。”为了避免再次被当众侮辱,女侍不得不跪伏在地,恭恭敬敬且极尽卑微的叩首谢恩。 “这就对了,主子对你罚也是赏,不管怎样你都要受着,更何况本就是你蔑视顶撞主子在先,我如此当众惩罚你,也不过是理所当然。”南醉生接过身侧女侍递来的一方丝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纤纤玉指,声线柔婉清灵至极。 她抬眸遥遥望了一眼窗外幽蓝色的夜幕,目光重新流落在跪地俯首的女侍身上时,乍然倾泻丨出冰冷嗜血的杀意:“天色也不早了,我不想再与你浪费时间,如果你再不诚实些的话,恐怕我一怒之下……会杀了你也不一定。” 悠然浅淡的语调,笑颜如花的神态。 两者结合之下,方才风华绝代的古典美人,转瞬间幻化成一株靡丽危险的曼陀罗。明明是那样温柔婉约的笑颜,可其中却偏偏隐藏着危险到极致的魅惑杀机。如果非要完美无瑕的形容出那种森寒阴冷的感觉,大概便是霜雪堆枝。 霜雪堆枝。 顷刻倾颓。 宛若紫罗兰盛开的裙摆华丽散落在青砖上,女侍在这凌厉冰寒的嗜血杀意下,颤颤巍巍的跪伏在地:“奴婢实在不知道南大小姐再说些什么,奴婢不过是一名普通女侍罢了,又怎会敢随意收人贿赂监视太子殿下,奴婢冤枉。” 凄厉尖锐的声线宛若自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索命般,阴森幽寒的回荡在华丽辉宏的宫殿内。其余跪伏在地的女侍以及侍卫们闻言恨不得纷拥而至每人暴打她一顿!那枚精致辉耀的赤金手镯一看便知绝非凡品,怎么可能会是‘偶然间’随意买回来的赝品?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有这样巧夺天工,精致华丽的‘赝品’被随意销售,他们就算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要前去买回来,然后也送去拍卖会上很赚一笔,赚来的钱估计几辈子都花不完,又何必待在皇宫里任职,做一名卑躬屈膝的侍从呢? 这样显而易见的道理,别说端坐首位的南大小姐知道,就连他们这些女侍以及侍卫们心里也都门儿清。 可恨! 这种满口谎言,背信弃义的女侍真是可恨! 简直是可恨至极!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微微垂下,南醉生凝眸注视着一口咬死自己冤枉的女侍,目光在对方俏丽明媚的容颜上流连许久,蓦然莞尔一笑:“冤枉啊……直到如今,你都不肯说实话,这可怎么办呢?” 她悠悠轻叹了口气,看似忧愁极了。 第224章 幕后主使是皇贵妃殿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芙蓉花露清雅又馥郁的芬芳流淌整座宫殿。 米白色的柔纱层叠垂落,明灭不定的星光透过柔纱折射进宫殿内,晚风顺着精雕细刻的梨花窗棂微微拂起柔纱一侧,漫天流淌的星河凝聚在东方启明星的位置,璀璨辉耀的清光碎影透过柔纱时,使得本就静谧深邃的幽夜愈发朦胧。 朦胧到极致的氤氲光彩。 华丽至极的容颜半遮半掩在水晶灯璀璨辉耀的光芒下,许深垂眸隐含笑意的凝视着南醉生看似忧愁的模样,声线既优雅又华丽:“既然她不肯说实话,直接杀了便是。横竖这种血腥的事情由本宫吩咐下去,绝不会沾染在你手上半分。免得有些多嘴嚼舌的东西背后议论你残忍,这个建议如何?” “妙极。这样既可以除了她这个祸害,又可以杀鸡儆猴,好好震慑一番那些贿赂宫人的幕后主使。”南醉生闻言笑意清浅,淡粉色的丝绸裙摆宛若樱花盛开,织锦流云暗纹的银灰色地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听到两名尊贵上位者之间云淡风轻的交谈,以及同样对生命漫不经心的漠视态度,那名姿容明媚的女侍彻彻底底的感到畏惧:“求太子殿下饶命,求南大小姐饶命!恳求两位主子饶了奴婢一命!” 淡紫色刺绣着玉兰花的宫裙铺散在青砖上,她再也不顾之前的愤怒恨意,拼了命的向南醉生与许深两人叩头:“奴婢在皇宫里任职多年,从未做过任何偷鸡摸狗,背信弃义之事,这枚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奴婢也不知道是珍稀难得的宝物,只当是做工精致的仿造赝品,这才随意买了留下赏玩。” 跪伏殿内的其他女侍以及侍卫们闻言纷纷抬眸,用一种‘请君安息’的目光凉凉注视着那名犹自满口谎言的女侍。此时此刻,他们内心也不知该吐槽些什么,只能说有些人生下来就爱作死,不作死便浑身难受。 国色天香的古典美人慵懒斜倚在座椅上,仅仅是一个漫不经心扫视的眼神,便令他们不由自主的垂首,屏气敛息的跪伏在地。 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尊华,以及镌刻在骨子里的气场威势,与南大小姐那张仙姿玉色的容颜交相辉映之下,实在勾魂摄魄。仿佛要是再多看一眼,便能将整个人的灵魂席卷进那双澄澈潋滟的墨眸里。 直至沦落深渊。 亦或者沉醉天堂。 “又是赝品,又是什么也不知道。”南醉生实在听腻了这前前后后近乎同样的说辞,她不厌其烦的敛眸,目光清浅如水般凝视着裙摆处盛开的樱花。 秀窄修长的玉指轻柔抚过精致华丽的衣裙,她悠悠叹了口气,言辞间尽是惋惜:“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活了。既然你如此不爱惜生命,我便成全了你,省的你一口一个不知道,实在惹我厌烦。” 言即此处,南醉生缓缓抬眸,她望向长身玉立在身侧的许深,声线悠然清泠至极:“太子殿下,吩咐侍卫们动手吧。这样胆大包天满口谎言,且背信弃义品行不端的女侍,实在没有必要继续留用宫中了。” “好,就依你所言。”许深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意冰冷优雅至极。他垂眸神情冷漠的俯视着跪伏脚下的女侍,向殿内领头的侍卫打了一个手势:“格杀勿论。”话音未落,那名侍卫便站起身,凶狠粗暴的提起战栗不已的女侍。 冰冷澄澈的泪水氤氲在眼底,流淌的泪水蜿蜒滑过眼角,模糊了女侍精心描绘的桃花眼妆:“不要,不要!太子殿下,奴婢求您,奴婢求您!求您千万不要处置了奴婢!南大小姐,奴婢求您不要让太子殿下杀了奴婢,奴婢好不容易任职宫中这么多年,求太子殿下和南大小姐网开一面,饶奴婢一条贱命!” “瞧瞧,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啊,若是哭花了,可就不漂亮了。”南醉生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女侍叩首求饶的动作,她身姿优雅的弯腰俯首,玉指轻柔的抬起女侍精巧的下颚。 “你放心,只要你肯老实交代这枚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到底从何而来,我便饶你一命。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动手,送你上路。”话音未落,南醉生狠狠甩开女侍精巧的下颚,国色天香的容颜上仿若浸染着寒冰冬雪。 “南大小姐……”丝丝缕缕的钝痛蔓延在下颚处,女侍惊恐害怕极了,俏丽明媚的容颜惨白失色。但她却丝毫不敢反抗少女的动作,因为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如今的生死全在这名南大小姐的一念之间。 华美至极的容颜上浸染着点点不耐之色,许深垂眸注视着那名女侍腕上佩戴的赤金手镯,目光犀利森寒至极:“看这枚手镯的工艺,便知价值不菲,再加上点缀赤金上的八宝,怕是樱国内的多数权臣们砸锅卖铁都享有不起,而你区区一名女侍,又是从何而来?” 言即此处,他身姿优雅的缓缓俯首,璀璨深邃的星眸冰冷无情的盯视着女侍泪水朦胧的双眼:“本宫警告你,本宫可不像南大小姐那样温柔善良,肯施舍给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本宫就命人活剐了你!” 活剐。 顾名思义,便是用锋利的刀一片片,一点点的割下人的血肉,直至鲜血流尽,血肉剔除,变成一副阴森血腥的骨架时才会奄奄一息的,极尽折磨痛苦的死去。那种凌迟的痛苦可谓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血肉横飞,鲜血淋漓,白骨阴森的画面瞬间出现在脑海。 俏丽明媚的容颜瞬间花容失色,女侍惊恐畏惧的凝视着太子殿下璀璨深邃的星眸,声线颤抖着缓缓说道:“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是,是皇贵妃殿下交代奴婢这么做的!这枚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也是皇贵妃殿下赏赐给奴婢的酬劳,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金银珠宝。” 第225章 帝王与舞姬的邂逅缠绵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幽蓝色的夜幕静静流淌。 华灯阑珊,弯月如钩。 淡粉色的华丽衣裙层叠委地,盛开的如烟如霞的樱花飞舞翩跹在裙摆处,墨羽长发宛若上等的丝绸般迤逦垂落,点点清光碎影流淌其中。白玉盏内盛放着珍贵清雅的芙蓉花露,不单单能唇齿留香,还可暗香盈袖。 精致华丽的丝履踏在织锦流云暗纹的银灰色地毯上,南醉生闻言瞬间目光一暗,美眸流转间威势摄人:“你说什么,是皇贵妃殿下交代你监视太子殿下的?想不到连太子殿下身侧侍奉多年的女侍也能暗自贿赂,这位皇贵妃殿下的手---可真长啊。既然如此,她还交代了你些什么?” “没错,就是皇贵妃殿下交代奴婢监视太子殿下的,除此之外,她还另外吩咐奴婢注意太子殿下的一言一行,如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必须第一时间向她禀报。”女侍战战兢兢的跪地垂首,言辞间丝毫不敢有任何隐瞒。 “如有重要事情发生,第一时间禀报……”南醉生反复咀嚼着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蓦然勾起朱唇饶有兴致的一笑。 白玉盏内芙蓉花露清雅甘冽,她垂眸轻轻抿了一口,说出的话实在森寒冰冷极了:“真是好一位皇贵妃殿下啊,居然敢私自监视皇储,蔑视宫规。更加胆大包天的是,她居然敢贿赂收买太子殿下身侧侍奉多年的女侍。” 此等用心,实在叵测。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浸染在水晶灯光下熠熠生辉,许深修眉紧蹙,声线再不复昔日里的优雅华丽:“没想到本宫身边居然存有你这样见利忘义的奴婢,不但背信弃义出卖主子,更为了钱财监视本宫的一举一动。南大小姐说的没错,这位皇贵妃殿下的手,实在太长了。”长到令人触目惊心。 “太子殿下,您且莫急。”芙蓉花露唇齿留香,南醉生垂眸细细品尝着口中淡雅甘冽的芬芳,言辞间不急不缓,不轻不重。 “那依照南大小姐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理?”许深目光晦暗不明的凝视着跪伏在地的女侍,声线森寒冰冷至极。 温润莹泽的白玉盏上精雕细刻着一朵水芙蓉,南醉生漫不经心的轻抚过水芙蓉浮雕的花瓣纹理,指尖缓缓停顿在芙蓉未央的花蕊处:“至于如何处理……这件事暂且不急。如今最要紧的,便是皇贵妃殿下的真正目的。太子殿下,您说,皇贵妃殿下贿赂这名女侍监视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抓住您的错处,好给皇后殿下找不痛快吗?” 绝对没有这样简单。 “是啊,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华丽至极的容颜笼罩上一层幽深的暗影,许深闻言敛眉陷入沉思。 “皇贵妃……多么尊贵的品阶啊。”南醉生蓦然感慨了一句,声调刻意拖得韵味悠长,像极了空谷鸟鸣涧,浅浅回荡在华丽辉宏的宫殿里。 跪伏满殿的女侍以及侍卫们听闻是皇贵妃殿下贿赂那名女侍,吩咐对方监视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时,纷纷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需要何等的心机手段,才能贿赂到侍奉太子殿下身侧多年的一等女侍? 一等女侍。 身着淡紫色华丽刺绣宫裙,腰间佩戴象征地位品阶的金牌流苏。 不但在皇宫里有专门布置的精致优雅的房间,还有御膳处精心制作的美食佳肴。虽然生活待遇上比不得高贵尊华的主子们,但是比他们这些二等,三等的侍从们过的可不是滋润一点半点,而是太多太多! 别看皇贵妃殿下平日里妖娆妩媚,嚣张跋扈,可这暗地里的心机城府,阴谋手段却丝毫不比其他各宫的皇妃殿下们差上一丝半毫。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在这皇宫里宠爱万千,屹立不倒的皇妃殿下们,又有哪一个是好惹的善茬儿? 亏得他们素日里还觉得皇贵妃殿下虽然美则美矣,但这头脑却是愚钝了些,不像其他各宫的皇妃殿下们赶着巴结权臣亦或者其他皇子殿下,反而整天从早到晚的妖娆妩媚,风情万种的勾引皇帝陛下。 但是他们还暗自纳闷,只有帝王的宠爱,又如何能在皇宫里久远的立足?更何况皇贵妃殿下出身不高,她之所以被皇帝陛下册封为妃子,是因为在前些年的宫廷宴会上,皇贵妃殿下作为舞技精湛的舞姬在宫廷宴会上大放异彩。 雪肤螓首,宛转蛾眉。 朱唇花貌,纤腰窄肩。 青丝如瀑,丰盈妖娆。 宛若一朵艳丽至极的芍药花,徐徐盛开在宫廷宴会上。其间皇贵妃殿下的舞姿摄人心魄,勾人心魂:扭腰摆胯,裙摆飞旋。火红浓烈的裙摆宛若芍药花瓣般急速旋转在鎏金浮雕玫瑰白玉地砖上,美目流盼间风情万种,艳丽无双。 如此妖娆艳丽的美人儿,当今皇帝陛下又怎能不心动?于是当时还是一名舞姬的皇贵妃殿下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帝王的恩宠,宫廷宴会堪堪进行到一半,皇帝陛下便按捺不住猎艳征服的心理,抱着怀中柔弱无骨的舞姬先行匆匆离场了。 至于离场后去做些什么…… 单单看宫廷宴会上那些权臣略显猥琐的心神领会的一笑后,便能知道。 据说第二天女侍前去帝王宫里整理床铺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撕裂散落遍地的火红舞裙,以及浸染在丝绸被面上粘腻的,腥膻的,独属于帝王的恩宠。其中氤氲在床铺未央处的几朵娇艳红梅更是十分惹人遐思。 当那几名女侍整理好宫殿遍地撕裂的火红裙摆时,脸色烧红宛若天边的晚霞般旖旎昳丽。如此粗暴激烈的场景,足以见证帝王对皇贵妃殿下的喜爱。那种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攻城掠地,唯有深深着迷才会引发帝王的掠夺心理。 由此可见,皇贵妃殿下是一名多么丰姿艳质,妖娆魅惑的美人儿。 第226章 依附权臣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雍容典雅的美人慵懒斜倚在座椅上。 此时此刻,窗外满天星辰。 华丽辉宏的宫殿内寂静极了,亦或者说---鸦雀无声。磨润的光滑如镜的青砖上清晰倒映出水晶灯辉耀的光影,星月晶帘宛若流水般垂坠,折射出的丝丝缕缕的光束流淌着莹润的辉泽,流光溢彩间艳压窗外漫天流淌的星河。 璀璨深邃的星眸微微眯起,许深仔细思量着南醉生方才所言的话语,蓦然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冰冷浅笑:“皇贵妃殿下……是啊,你要不提,本宫都快忘记皇贵妃殿下所象征的地位品阶了,那可是位同副后,直逼中宫啊。既然如此,她监视本宫的一举一动只能代表一件事---” 言即此处,他侧目与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相互对视,彼此间极为默契的异口同声的说道:“依附权臣!” 依附权臣。 深居皇宫内的妃子,若只依靠帝王的宠爱,迟早会有宫门寂寥的一天。毕竟红颜易老,帝恩易变。只依靠帝王的宠爱度日,便如同依附苍树的藤萝,迟早会有枯萎凋零,被暴风冰雨摧残殆尽的那一刻。 所以,唯有依附国内位高权重的臣子,才有继续在内宫里立足生存的资本:否则,便是百花凋零,枯叶席卷的凄惨画面。 在这宫中没有宠爱的皇妃日子虽然过得落寞寂寥,但是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不论如何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妃殿下,侍从们的主子。衣食供应不缺,锦衣玉食依旧,日子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但是像皇贵妃殿下这样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且出身低微的舞姬便大不相同了。之前她初蒙圣宠便仗着宠爱肆意惩处宫人:直至如今被册封为皇贵妃殿下后,更是霸道张扬,不但处处刁难比她品阶低微的皇妃,还明目张胆的顶撞皇后殿下,丝毫不把皇后殿下一国之母的尊贵地位放在眼里。 尽管皇帝陛下明里暗里斥责了很多遍,但也都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毕竟像皇贵妃殿下这样艳丽妩媚的美人儿,实在难得。 大概也只有像皇贵妃殿下这样出身舞姬的女子,才胆敢暗地里不着寸缕,玉体陈横的在帝王面前扭腰摆胯,搔首弄姿。如此浓艳大胆的芍药花,皇帝陛下每次临幸时都恨不得撕裂了揉碎了,再狠狠搓揉成一团融进自己的血肉里。 抛却帝王尊贵无双的身份地位,陛下也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男人罢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 最难消受美人恩。 繁忙政务怎比的上怀中温香软玉?金银珠宝怎比的上销魂蚀骨的极致快丨感?千篇一律的妃子又怎比的上皇贵妃殿下这样妖娆艳丽的尤物?更别提空有一张国色天香的容颜,以及一声雍容典雅的气质,却端庄保守至极的皇后了。 在樱国帝王眼中看来,唯有活色生香的美人,才是真美人。 错彩缕金的金孔雀华光流转,南醉生漫不经心的瞥了金孔雀一眼,流光溢彩的宝石辉泽近乎刺痛她的墨眸:“啧,也不知这位皇贵妃殿下到底依附了哪位权臣?又是哪位权臣千方百计的想从皇贵妃殿下的手中得到太子殿下的行踪举止?这可真是太有趣了。前者为了地位尊荣监视皇储,后者为了权势名利陷害储君。” 国色天香的容颜摄人心魄,她不甚优雅的‘啧啧’两声,言辞犀利至极:“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当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话音未落,南醉生颇为嫌弃的紧忙抿了半口芙蓉花露,生怕谈论这些人脏了自己的嘴。 许深闻言唇角微勾,笑意既华丽又温柔:“你说的对,这位皇贵妃殿下,以及跟她暗地里勾结的那名权臣,这两个被利欲熏心的人的的确确不是什么好东西。皇贵妃……看来她已经不满足这个品阶了。” “不,太子殿下,您说错了。这名皇贵妃殿下岂止是‘已经’不满足皇贵妃的品阶了,她是早就对此心生不满了。”南醉生漫不经心的轻叩桌面,身侧侍奉的女侍贴心的为她掬起迤逦垂地的华丽裙摆。 她身姿优雅的缓缓倚靠在座椅上,垂眸凝视跪伏在地的那名女侍许久后,方才在女侍温柔细致的搀扶下起身:“不过皇贵妃殿下还是有些本事的,居然能贿赂到侍奉太子殿下身侧多年的一等女侍,这枚赤金八宝如意流云手镯可当真是下了血本,这才使得这名女侍动了心,背弃了主子。” “嗯,没想到她侍奉我这么多年,居然会被那些金银珠宝蒙蔽了双眼,当真是见识浅薄,辜负了往日里本宫对她的恩典。”雍容典雅的太子服饰辉泽隐熠,许深闻言淡淡的瞥了那名女侍一眼,随即便很快收回目光。 如此背信弃义,品行不端的女侍,实在没有必要留了。 更没有必要再令他多看一眼。 “是啊,不忠不诚,实在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信任,拖下去吧。”南醉生看也不看那名女侍一眼,她垂首认真解读着鎏金字体的繁杂礼单,墨羽长发宛若流水般迤逦垂落。 淡紫色的宫裙层叠铺散在青砖上,女侍惊惶恐惧的连连叩首,额头都浮现出青紫色的淤痕:“南大小姐饶命,南大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太子殿下,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也是受人迫害啊!若不是皇贵妃殿下威胁奴婢,奴婢怎敢监视您,背叛您,求您宽恕奴婢这一回吧!” 淡粉色华丽衣裙迤逦委地,南醉生抬眸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女侍悲戚求饶,痛哭流涕的诉苦模样,心里只感觉恶心至极。 分明就是这名一等女侍做下的好事,害的皇后殿下屡屡受到皇妃们的栽赃陷害,却偏偏要在此刻装出一副柔弱可怜,受人迫害的模样。若不是她对那些金银珠宝动了心思,皇贵妃殿下又怎能取得太子殿下的日常行踪? 真是该死。 第227章 血腥华丽的祭礼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错彩缕金的金孔雀辉耀华丽至极。 精雕细刻的孔雀尾羽纤毫毕现,每一尾雀翊上都镶嵌着青绿色的宝石。流光溢彩的宝石与华贵辉耀的纯金交相辉映间,竟衬托的整尊金孔雀宛若凤凰般雍容典雅,高扬睥睨的雀目孤傲清冷,润泽的墨玉流淌着浅淡的莹辉。 澄澈潋滟的墨眸微微流转,南醉生低眸淡淡扫了跪伏在地的女侍一眼,声线悠然清冷极了:“你说,皇贵妃殿下威胁你,所以你才会迫不得已的背叛太子殿下,从而监视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以此获得自保,对吗?” 刺绣着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散落冰凉的青砖上,女侍惊惶不安的叩首行礼,颤声答道:“回禀南大小姐,都是皇贵妃殿下胁迫奴婢,奴婢才会背叛太子殿下的。如果奴婢不遵从皇贵妃殿下的命令,她便会命人悄悄处置了奴婢,亦或者伺机寻个罪名扣在奴婢的头上,奴婢……奴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不得已而为之……”南醉生闻言悠悠叹了口气,语调宛若一株正徐徐盛开的玉兰花般清芬淡雅。 她垂眸凝视着女侍微微颤抖的身躯,华丽如同凤尾蝶翼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幽深的暗影:“我且问你,这枚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难道也是皇贵妃殿下胁迫你佩戴在手腕上的吗?只要你能回答好这个问题,我便不杀你。” “这枚手镯,这枚手镯……”女侍闻言嗫嚅着嫣红的唇瓣,面色青白交加。她卑微低贱的跪伏在地,莹润光洁的额头上氤氲着青紫色的淤痕。 “你看,答不上来了吧。”南醉生漫不经心的轻叩白玉盏,浮雕着出水芙蓉的细腻纹理在指尖留下莹润的触感。 华丽柔美的长睫微微颤动,宛若即将展翅翩跹的凤尾蝴蝶,她举止优雅的轻抿了半口芙蓉花露,凝视着女侍泪水朦胧的美眸:“这枚八宝赤金如意流云手镯,想必这世间任何一名女子都会情不自禁的为它投去惊艳赞叹的目光。如此巧夺天工,华丽辉耀的珍宝,的的确确……让人很难拒绝它的诱惑。” 言即此处,南醉生抬眸望向那座错彩缕金的金孔雀,声调既悠然又清浅:“可是金银珠宝再如何华丽,再如何璀璨,也终究不过是一堆死物罢了。你也不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事成之后,皇贵妃还会留下你的性命吗?” “奴婢,奴婢……”女侍闻言目光闪烁不定,她垂首凝视着光洁如镜的青砖,上面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狼狈不堪的身影。 华丽至极的金孔雀在墨瞳里留下辉耀的剪影,南醉生浅浅收回目光,朱唇微启:“我猜……皇贵妃殿下一定另外许给了你惊人的好处。而这能让你背信弃义,甚至豁出性命也要得到的好处,究竟是什么呢?” 她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女侍颤颤巍巍的身躯,目光里仿佛浸染着风霜雨雪,一寸一寸凛冽至极的刮过对方狼狈恐惧的容颜:“瞧你这张脸,生的可真是明艳动人,若你不是穿着女侍的宫裙,我还以为你是皇宫里哪位得宠的皇妃殿下呢。这要是一朝得到哪位贵人扶持,还怕没有……封贵妃的那一天吗?” “奴婢绝无此意!请南大小姐明察!”女侍闻言忐忑不安极了,她双手交叠连连叩首,沉闷有力的磕头声与急促激烈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愈发凸显出此刻气氛的紧张危险。 磨润的光滑如镜的青砖流淌着浅淡的莹辉,南醉生垂眸凝视着女侍惶恐忐忑的举动,言辞间难掩惋惜:“唉,事到如今,我好歹还给你留了些脸面,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浅粉色丝绸衣袖顺着皓腕徐徐滑落,她抬起手指向领头的一名气宇轩昂的侍卫,容颜宛若盛开到极致的牡丹花:“你---将她拖下去,对于这种背叛主子,监视储君的奴婢,执行宫规惩处时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另外……” 南醉生身姿优雅的缓缓俯首,纤纤玉指漫不经心的抬起女侍精巧的下颚:“你这张脸生的实在是太出挑了,既然你那么喜欢时时刻刻的出现在太子殿下的眼前,我便成全了你这份儿心意。”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影出女侍惊恐不安的神情,南醉生极尽温柔的笑了笑,朱唇微启间流露出既优美又残忍的言辞:“待会儿执行完宫规后,你们可千万不要忘记了,一定要将这位美人的容颜描绘的精致明媚,万万不可鲜血淋漓的吓到别人。然后找几个人抬着她的尸体,好好给这满宫里的人瞧一瞧,背叛太子,监视皇储,是一种怎样惨烈屈辱的下场!” 气宇轩昂但却面无表情的侍卫得令后迅速起身,动作干净利落的反剪住那名女侍的双臂。 淡紫色刺绣着玉兰花的宫裙此刻早已遍布褶皱,沾染灰尘。散落在青砖上的裙摆有一部分被侍卫毫不怜惜的踩在脚下,像极了那名女侍如今卑微低贱,被践踏至尘埃的---最后一丝尊严。 言即末尾时南醉生刻意着重了语气,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伏满殿的宫人们,缓缓站起的华丽身影萦绕着凌厉尊华的威势:“既然皇贵妃殿下的一些金银珠宝便能如此轻易的收买人心,那么我也不介意另外赏赐给背叛者一场血腥华丽的祭礼,希望日后你们侍奉太子殿下时,可千万要记得‘忠诚’二字。” “奴婢(奴才)等谨遵南大小姐教诲,绝不敢背叛太子殿下。”跪伏满殿的女侍以及侍卫们异口同声的答道。 “不,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南大小姐奴婢求求您,奴婢求求你饶了奴婢一命吧!”女侍不敢置信的摇头,仿若疯了般拼命挣脱着自己被侍卫反剪至背后的双臂。 她痛哭流涕的膝行至南醉生脚下,原本明媚俏丽的容颜狼狈不堪。 第228章 拖下去---杀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层叠迤逦的华丽裙摆流淌着如水般的莹辉。 飞舞翩跹的樱花是用永不褪色的染料精心描绘而成,与用蚕丝线刺绣的樱花相比,描绘的樱花要更加婉转清灵。每一朵樱花花蕊间都点缀着华光莹润的明珠,当迤逦委地的裙摆浸染在灯光下,盛开的是灼灼如烟霞般的靡丽。 淡紫色的宫裙宛若盛开到极致后破碎凋零的花朵,凄凄惨惨的凌乱委地,女侍痛哭流涕的拼命反抗着侍卫的拖拽,声线刺耳凄厉至极:“奴婢该死,奴婢……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恳求南大小姐饶恕奴婢一条贱命,求您饶恕奴婢!太子殿下,求您饶恕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华丽辉耀的容颜上浸染着水晶灯流光溢彩的剪影,许深神情淡淡,星眸里更是淡漠至极:“求本宫?如果你是一名忠诚勇敢的女侍,在当初受到皇贵妃的威胁时主动告诉本宫,本宫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还会力所能及的保护你。” 他垂眸冰冷凝视着恐惧狼狈的女侍,目光里流淌着毫不遮掩的愤怒与厌恶:“可如今你不但背叛了本宫,还暗地里私自将许多关于本宫的行踪轨迹秘密交予皇贵妃。此行此举,不但害了本宫,更害了本宫无辜受牵连的母后。” 难怪每当处理政务时,有些还未来得及修改的弊端总会被宫外的一些权臣知晓,不但如此,那些权臣们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父皇面前弹劾批判自己,每一词每一句,都是精心思量许久后的结晶。 简而言之,只要许深这名太子殿下做错了事情,哪怕只是一个很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会被宫外的权臣们言辞恳切,引经据典的批判弹劾到帝王陛下的面前。 许深作为樱国堂堂正正的皇太子殿下,不但本身才华横溢,睿智非凡,生母又是高贵尊华的一国之母---皇后殿下。所以,这些权臣们批判弹劾的微末小事帝王一般不会轻易置喙自己天资卓越的嫡长子,而是每每借由着驾临皇后宫时,言辞间难掩训斥意味的提点皇后殿下。 教子无方,宠爱过度。 等等这些毫无依据的训斥之言。 回忆起每次父皇训斥完母后时,母后泪水盈盈却依旧凤仪万千的姿态,许深便感到如烈火灼烧般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亏他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便更加刻苦努力的学习政务,甚至有好几次都险些命丧敌国的枪弹之下。 不成想,原来这一切的一切背后,皆是有人在暗中操纵! 竟将他堂堂一国的皇太子殿下,当做提线木偶般肆意耍弄,简直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浅褐色的灰尘脏污沾染在刺绣裙摆上的玉兰花瓣,女侍惶恐害怕极了,膝行至许深身侧接二连三的叩头请罪:“太子殿下,奴婢也是受皇贵妃殿下的胁迫,这才被猪油蒙了心,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背叛您,但是奴婢如今知道错了,求您饶恕奴婢这一回吧!奴婢日后一定做牛做马的报答您,再也不敢背叛太子殿下了!” “日后?”许深闻言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笑容森寒到极致的缓缓勾起唇角。 他垂眸凝视着女侍氤氲着妆容的狼狈容颜,一字一顿,声线极尽冰冷寒凉的缓缓说道:“好一个恬不知耻的奴婢,既然你选择收下皇贵妃贿赂的金银珠宝,便证明在你心中已经没有本宫这个主子了。” 璀璨深邃的星眸逐渐变幻的清幽晦暗,许深危险性的眯起线条优美的眼眸,目光宛若毒蛇般紧紧缠绕在女侍身上:“既然在你心中已经没有本宫这名太子殿下了,你认为你在本宫这里,还有日后可言吗?” 泪水氤氲的美眸瞬间睁大,女侍顶着一张妆容斑驳的脸,近乎是撕心裂肺般的喊道:“不,不是这样的!太子殿下,您听奴婢向您解释,若不是皇贵妃殿下威胁奴婢,仅凭那些金银珠宝奴婢又怎会背叛您呢?但是奴婢为了自保,不得不收下那些金银财物,否则皇贵妃殿下便会狠辣无情的杀了奴婢啊!” 描绘着精致妆容的容颜此刻狼狈不堪极了,女侍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砖上,犹自不肯放弃的为自己辩解道:“奴婢的所作所为,皆是出于自保的心态,皇贵妃殿下贿赂奴婢的那些金银珠宝,奴婢一分一毫都没有动过,还请太子殿下明察!” “呵……”许深垂眸凝视着她拼命辩解的狼狈姿态,目光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嫌恶情绪。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浸染在水晶灯下,璀璨华丽的灯光流淌在丝丝缕缕的金线里,熠熠生辉:“你的每一言每一行,皆是令本宫感到恶心至极!明明是你心机叵测,意图不轨,这才让皇贵妃钻了空子。如果你当真心中别无所图,只想一心一意的侍奉本宫,又怎会轻易收下皇贵妃的贿赂?” 言即此处,许深话锋忽转,华丽至极的容颜半遮半掩在侧身的暗影下,衬托的他整个人愈发深不可测:“整座太子宫里任职的女侍有几十名,为什么皇贵妃殿下不找别人,却偏偏找上你来赠予这些珍稀难得的宝物呢?” “那是因为奴婢作为侍奉太子殿下身侧多年的一等女侍,相较其他女侍而言接触太子殿下的机会更多,皇贵妃殿下这才找上了奴婢。”女侍强忍住双臂被反剪至背后的撕裂疼痛,泪水朦胧的掷地有声答复道。 她跪倒在长身玉立的许深面前,原本俏丽明媚的容颜因为惊恐疼痛等各种因素而逐渐变得扭曲狼狈:“太子殿下,只要您肯饶恕奴婢这一回,奴婢日后定会为您肝脑涂地。奴婢不敢奢求太多,只恳求太子殿下看在奴婢侍奉您多年的份儿上,饶恕奴婢一条贱命吧!” “拖下去---杀!”许深目光森寒的瞥了她一眼,声线宛若珠玉碰撞般清冷。 第229章 人言可畏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幽冷苍凉的夜色浸染在汉白玉石阶上。 片片残红随着晚风拂过,漫天散落。盛开在宫道两侧的红玫瑰靡丽馥郁至极,迷醉微熏的芬芳流淌在夜色里,仿佛连漫天星河都为之倾倒,皆是沉醉不已的闪烁着璀璨辉耀的光芒。 浅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宫裙层叠散落,女侍在面临生死危机时蓦然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拼尽全力的挣脱开侍卫反剪双臂的钳制:“不,不要!太子殿下饶命,奴婢求您,奴婢求您饶了奴婢一条贱命!奴婢再也不敢背叛您了,真的再也不敢背叛您了,求太子殿下饶恕奴婢!” 她惊恐畏惧的狠狠磕了几个头后,抬眸目露哀求的望向斜倚座椅上的南醉生:“南大小姐,南大小姐,奴婢求您向太子殿下说几句,为奴婢求求情吧。奴婢在宫外还有父母亲人,奴婢真的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话音未落,女侍再次面朝南醉生狠狠磕了几个头,原本莹润光洁的额头上浮现出狰狞骇人的青紫淤痕,被泪水氤氲的斑驳妆容凌乱粘腻的覆盖在肌肤上,使得女侍明媚俏丽的容颜此刻宛若登台唱戏的花旦般,色彩缤纷极了。 “瞧你,怎的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呢?”沉闷有力的叩头声流落耳畔,听了实在令南醉生感到牙酸。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点缀在衣裙束腰间的水晶流苏,抬眸似笑非笑的缓缓瞥了许深一眼。 华丽至极的容颜浸染在水晶灯辉耀的光芒下,许深闻言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让南大小姐见笑了,许深的的确确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如若是一名值得尊重的,许深自会以礼相待:但若是像她这样一名背信弃义,谎话连篇的女子,别说是怜香惜玉,哪怕是血溅当场,我也不会同情怜悯半分。” 血溅当场。 少年冰冷低磁的声线宛若毒蛇般阴狠缠绕在身上,女侍闻言瞬间软了身躯,本就颤颤巍巍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的跪倒在坚硬寒凉的青砖上。 淡紫色的宫裙层叠散落,磨润的光滑如镜的青砖上清晰倒映出女侍狼狈不堪的身影。其余跪伏殿内的宫人们见况,纷纷屏气敛息的垂首沉默,他们侍奉在太子宫内多年,还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如此盛怒浸容的模样。 “奴婢不过是犯了这一回错,难道太子殿下真的要杀了奴婢,竟连半分悔改的机会都不肯赐予奴婢吗?”女侍泪水涟涟,描绘的精致妆容混合在泪水里,顺着莹润雪色的肌肤蜿蜒滑落。 水晶流苏佩饰辉泽流转,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流淌在南醉生秀窄修长的指间,留下微凉却莹润的触感:“是啊,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就算是太子殿下,也难免会有做错的时候。而你,作为侍奉太子殿下身侧多年的女侍,等的恰恰便是太子殿下行差踏错的一个时机。因为你的背叛,太子以及皇后殿下渐失圣心,虽然陛下明面上不说些什么,但是我不相信你不明白……” 悠然清泠的声线蓦然拖曳的低沉绵长,南醉生垂眸冰冷幽暗的凝视着跪伏在地的女侍,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人言可畏这个道理。” 人言可畏。 要知道,流言可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刃。 当所有人都说太子殿下才华横溢时,就算他本身胸无点墨,但日积月累下来,人们都会毫不怀疑的坚信,甚至当别人提及太子殿下分毫时,被流言影响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想到---樱国的太子殿下可是一名天资卓越,睿智非凡的尊贵储君。 反而言之,当所有人都说太子殿下荒淫无度时,就算他本身洁身自好,品行高洁,但风言风语的传下来,人们都会毫不怀疑的坚信---樱国的太子殿下是一名天资平庸,品行不端的孟浪储君。 甚至当别人提及樱国的太子殿下时,其余闻之的人们都会难掩羞愧的避开话锋,甚至羞愧难掩到避免任何人提及樱国的太子殿下。 这便是流言蜚语的力量。 “或许你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能有什么极端恶劣的影响,但是对于身居高位的太子殿下以及皇后殿下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南醉生凝眸注视着女侍略微不忿的神情,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 浮现在那张明媚容颜上的不忿之色,彻底磨灭了她心中对这名女侍最后一丝的怜悯,南醉生微微握紧手中的水晶流苏,墨眸里幽深暗沉一片:“也罢,像你这样见识短浅之辈,又怎能明白身居高位的痛苦煎熬。哪怕稍微有一点点的行差踏错传出宫外,都会给太子殿下带来极其不利的恶劣影响。” 可惜,你是不会明白了。 南醉生垂眸凝视着女侍妆容斑驳的容颜,目光里唯余下幽深寒凉的暗影:“原本我还认为你尚且存有几分良知,可如今听你这样一番话,倒是我将你想的过于美好了。瞧你脸上的不忿之色,是在怨恨谁?” 水晶流苏佩饰在指间光华流淌,她微微沉下声线,墨羽长发宛若幽夜般深邃静谧:“怨恨太子殿下的见死不救?还是怨恨我的冰冷无情?” “奴婢……不敢!” 女侍闻言深深的垂首跪伏在地,额头与交叠的十指相抵。她目光愤恨不平的凝视着光滑如镜的青砖,此时此刻蔓延在她心里的,不是惊惶畏惧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恨到极致的滔天怒意。 谁生来愿意卑躬屈膝,端茶倒水的伺候别人?她只不过是在皇贵妃殿下的挑唆下,徐徐勾画出了一幅风光尊贵的美好蓝图。 华丽至极的眉目微微蹙起,许深垂眸目光冰冷的凝视着跪伏在地的女侍,声线低磁森寒至极:“不必与她多言了,如此狭隘自私的奴婢,叛主在先,怨愤在后,足以构成她死去千百遍也难以赎清的罪恶了。” 第230章 心灵扭曲的可怜人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晶莹剔透的水晶流苏辉泽隐熠。 圆润无瑕的水晶珠子整整是十八颗,不多不少。烧蓝莲花的佩饰分别装饰在水晶手串未央处的上下两点,上面是冰丝线精心编织的绳扣,用来佩戴在宫裙束腰间,下面则是由小巧玲珑些的水晶珠子串联成繁丽的摇曳流苏。 若是细细打量,竟像极了宫廷十八子的串联手艺。 描绘着繁丽樱花的淡粉色丝绸裙摆迤逦委地,南醉生缓缓收回凝视着女侍的目光,掠过雕花窗棂遥遥望向夜幕:“太子殿下说的没错,这名女侍的的确确是万死难赎其罪。但是杀了她,又能解决些什么呢?无非是震慑到其他宫人,令这些人不敢生出二心罢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她极尽优雅的勾起朱唇,目光流转间,墨眸里一片澄澈潋滟。 “南大小姐的意思是?”许深微微舒展开紧蹙的眉目,璀璨深邃的星眸里清晰倒映出少女雍容典雅的身影。 清澈芬芳的芙蓉花露静静凝滞在白玉盏内,南醉生垂眸看向露花倒影上的,独属于自己清冷空灵的颜影,笑意清浅极了:“既然皇贵妃殿下送来这样一份大礼,太子殿下若是不回送些什么聊表心意的话,岂不是要被宫外那些权臣们非议?来而不往非礼也,太子殿下,您可不能辜负了皇贵妃的好意啊。” “来而不往非礼也……”许深闻言凝眸仔细思虑了片刻,脑海中蓦然灵光一闪。他微勾起淡红色的薄唇,星眸里流淌着浅淡的笑意。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金线刺绣的太子服饰雍容华贵至极,许深俯视着脚下卑微跪伏的女侍,一道冰冷锋利的暗芒自眼底转瞬即逝。 十八子的水晶流苏被南醉生漫不经心的搁置在桌面上,她举止优雅的倾身俯首,仔细打量着女侍妆容斑驳却依旧明媚动人的容颜:“瞧,你的这张脸,当真是俏丽明媚。难怪皇贵妃殿下在太子宫中数十名女侍中偏偏找上了你。这样一张出落的美丽妩媚的脸,若是日后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恰巧’不经意间出现在皇帝陛下的眼前……” 悠然清泠的声线流淌在宫殿里,清晰至极的流落到每一个人的耳畔:“那该是一场多么风流香艳的邂逅啊。” 南醉生的目光清浅如水般滑过女侍明媚的容颜,墨羽长发顺着她倾身俯首的动作,丝丝缕缕的迤逦委地:“只是有一点,我实在是想不明白。皇贵妃殿下既然找上了你,就证明她有足够的把握贿赂到你,驱使你为她所用。” 言即此处,她蓦然凌厉了目光,紧紧盯视着跪伏在地的女侍,声线里浸染着寒凉森冷的,宛若毒蛇般的阴冷粘腻:“但是你身为太子宫内任职多年的一等女侍,应该不会不清楚背叛主子的下场,尤其侍奉的主子还是堂堂一国的皇储,皇后殿下与陛下共同养育的嫡长子。” 皇储? 嫡长子? 那又如何? 极尽破碎凄冷的笑容缓缓绽放在女侍狼狈斑驳的容颜上,她蓦然睁大了一双泪水朦胧的美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没错,南大小姐的的确确,是一名聪慧美丽且不可多得的妙人儿。奴婢之所以敢接受皇贵妃殿下的贿赂,是因为她答应奴婢,只要事成之后,她便会亲自向陛下举荐奴婢,圆了奴婢成为皇妃殿下的梦想。” “皇妃殿下的梦想……”南醉生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国色天香的容颜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缭绕着云雾,仙姿玉色,却又惊艳至极。 她在身侧女侍的搀扶下重新倚靠回座椅上,声线里浸染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疲惫:“你的野心,还真不小。” 淡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宫裙凌乱铺散在青砖上,女侍行若疯癫,挺直上身一边笑着一边流泪:“是啊,奴婢的野心的确不小。但是奴婢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每天卑躬屈膝的,端茶倒水的伺候别人,更何况奴婢尽心尽力的伺候了太子殿下多年,可太子殿下却连个正眼都不曾赏给奴婢。奴婢真的好恨,真的好恨啊。” 恨到恨不能立刻毁灭这皇宫里的一切。 哪怕是用火烧,雷劈,都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皇宫里的的确确是华丽尊贵,但是真正能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又能有几人?大部分的女侍都像宫内豢养的狗一样,任劳任怨,卑微低贱的侍奉着各宫皇妃殿下。其余时间非但不能休息,还要忍受品阶较高的女侍的苛责刁难。 日积月累之下,她的心灵早已扭曲。 昔日的暖阳耀辉不再照射进她的心底,如今蔓延在她心里的,除了黑暗,便是狰狞可怖的泥沼恶灵。因为她恨,她怨,她怒,可却没有一个人前来拯救她,更没有一个人肯带给她天使般的救赎。 渐渐地,她便不再期待被救赎了,也便不再渴望被温暖了。横竖早已深陷与皇宫这个看似华丽尊贵,实则最为狰狞肮脏的泥沼里,她又何必在苦苦挣扎,卑微可笑的期待着那一点点,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温暖光辉呢? 欺辱过她的人,都该死! 轻贱过她的人,也该死! 无视过她的人,更该死! 淡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宫裙脏污凌乱极了,浅褐色的灰尘污迹浸染在丝线上,衬托的玉兰花灰蒙蒙的,再不复昔日里柔美清芬的光彩。女侍抬眸,怒火燃烧的美眸眨也不眨的紧紧凝视着华丽非凡的太子殿下---许深。 青紫色的淤痕浮现在光洁莹润的额头上,女侍的泪珠一点一滴的滑落:“奴婢知道,太子殿下肯定在想,怎么会有像奴婢这样心肠狠毒,阴暗自私的女人呢?可是您知道吗,当您不了解一个人的痛苦时,她做什么都是狠辣无情的,哪怕只是奴婢的一言一行,恐怕也让如今的太子殿下您---感到无比恶心。” 第231章 别让他们继续做男人了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一尊错彩缕金的金孔雀华丽辉耀至极的摆设在宫殿西侧。 层叠柔和的米白色纱帘朦胧氤氲的遮掩住窗外的夜色,漫天流淌的星河悄无声息间逐渐黯淡,隐退。点点清光碎影随着如钩弯月一同隐没在幽蓝夜幕里,缥缈不定的浮云随着晚风丝丝缕缕的消散殆尽。 华丽辉宏的宫殿内,死寂沉沉。 空有满殿的精致奢华又如何?此时此刻,跪伏殿内的宫人们心中寒凉至极,慵懒斜倚在座椅上的古典美人心中亦是寒凉至极。更遑论早已尽数敛尽温柔笑意的,璀璨星眸里晦暗不明的太子殿下---许深呢? 华丽至极的容颜半遮半掩在水晶灯下,许深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形若癫狂的女侍,声线低沉:“既然你说本宫不了解你的痛苦,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了不得的痛苦,能将原本温柔善良的你,活生生的逼成如今这副模样?” “痛苦?呵呵……”泪水宛若断线的珠子般滑落,斑驳凌乱的妆容也丝毫不能折损女侍明媚俏丽的容颜。 她抬眸静静凝视着许深,目光实在温柔极了,沉默许久后微弱颤抖的声线才缓缓流落殿内:“太子殿下,您确定---要听奴婢细细讲来吗?” “说罢。”许深下颚轻点,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威风凛凛的注视着跪伏在地的女侍,仿佛也在嘲笑她如今的卑微低贱,狼狈不堪。 精心挽就的墨发早已凌乱松散,逐渐干涸的芙蓉花露粘腻在墨发里,脏乱不堪的垂落女侍的脸颊:“太子殿下,南大小姐,奴婢知道,你们一定认为奴婢此刻不过是在装模作样,故意引人同情罢了。可是你们知道吗?当皇贵妃殿下前来找到奴婢,意图贿赂奴婢时,奴婢刚开始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言即此处,她咬紧贝齿,满腔怒火近乎化为实质喷发出胸膛:“但是令奴婢没有想到的是,平日里美艳妩媚的皇贵妃殿下虽然嚣张跋扈了些,但却从未在奴婢面前,露出那样一副……那样一副狠辣阴毒的面孔。她威胁奴婢如果不答应替她监视太子殿下的话,便派几名侍卫玷污奴婢的名誉。” 名誉。 这对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哪怕时过境迁,朝代流转,但是镌刻在世人骨子里的腐朽看法,依旧永存不灭。在他们眼里看来,若是女子名誉肮脏,那便是比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还要令人憎恨不齿。 多么可笑,又是多么可悲,可叹。 淡紫色的宫裙层叠铺散在青砖上,一点一滴的泪水砸落在裙摆处,晕染开朵朵幽暗濡丨湿的,流淌着悲伤的玉兰花:“当时奴婢真的害怕极了,奴婢不在乎那些金银珠宝,也不在乎皇贵妃殿下所勾画出的美妙蓝图,但是关乎身为女子的名誉,奴婢真的怕了。也是奴婢只好假意答应,准备伺机禀告太子殿下此事。” “可是本宫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说过此事?”许深闻言难掩震惊,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名侍奉在他身侧多年的女侍,竟遭受到皇贵妃如此毒手。 那个女人好狠毒的心肠,好毒辣的手段! “说?哈哈,太子殿下,奴婢根本没有机会说给您听。”女侍形若癫狂的大笑,晕红的眼眶里不断流淌着晶莹咸涩的泪水。 她再也支撑不住软弱无力的身躯,瘫倒在地:“因为奴婢也没成想,皇贵妃殿下居然丧心病狂的命令几名侍卫先行玷污了奴婢,并拍下了奴婢被侍卫们凌辱的画面,以此来要挟。秽乱宫闱者,一律处死,奴婢本想一死了之,但是家中还有父母亲人,便只能屈辱的,卑微的,苟且的继续活着!” “所以,你便只能监视太子殿下,以求受损的名誉不受到皇贵妃的宣扬,对吗?”墨羽长发迤逦环绕在臂弯处,形成一道弧度优美的半圆,南醉生深深吸了一口气,拼尽全力的按捺住心头灼烈燃烧的怒火。 明媚的容颜上浸染着心灰意冷的绝望之色,女侍缓缓勾起嫣红的唇瓣,绽放出一个极尽美丽却又极尽破碎的笑容:“没错,只是奴婢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带回来南大小姐这样一名聪慧美丽的小姑娘,轻而易举的便揪出了早已叛主的奴婢,这大概也是皇贵妃殿下始料不及的。不过这样也好,奴婢也算是解脱了。” 浅粉色描绘着繁丽樱花的裙摆层叠迤逦,南醉生缓缓站起身,亲手扶起瘫坐在地的女侍:“虽然你不说,但并不代表我猜不到。能让你不敢向太子殿下禀告受辱的缘由,只有一个---那便是在这宫殿内,有几名侍卫曾经受过皇贵妃的命令,强暴玷污了你!” 她目光坚定的凝视着女侍难掩惊讶的美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告诉我,他们是谁。” “他们是……”女侍闻言咬紧贝齿,美眸紧紧阖上后再次睁开,里面骤然迸射出璀璨灼烈到极致的光芒:“就是他们几个!”她转过身指向领头侍卫身后的三名侍卫,神情间浸染着毫不掩饰的憎恶愤恨。 “太子殿下,麻烦将这几个人处理掉,可以吗?最好别让他们继续做男人了。”南醉生侧目望向许深,声线虽然清浅悠然,但是蕴含其中的冰冷杀意令跪伏殿内的其他宫人们纷纷不寒而栗。 别继续做男人了? 真是细思极恐。 华丽辉宏的宫殿内静谧无声,其余的女侍以及侍卫们屏气敛息,跪伏在地的身躯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 淡粉色描绘着繁丽樱花的裙摆被南醉生轻轻掬起一角,她轻抚过指间华丽柔顺的丝绸,真是如水一般的莹润:“瞧你们,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居然把你们吓成了这副模样。我有那么可怕吗?又没对你们打打杀杀的,看你们这番作态,仿佛我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般,竟平白无故的将你们吓成这般惶恐畏惧的姿态。” 第232章 轻薄皇妃的罪名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雍容华贵的美人宛若一株盛世牡丹。 鸦色长发宛若流水般迤逦丝绸上,清光碎影仿若星辰般浸染其中。佩戴在衣裙束腰间的水晶流苏辉泽隐熠,雍容典雅的压住飘逸层叠的裙摆。描绘在淡粉色丝绸上的樱花繁簇华丽至极,如烟如霞的映照了满殿光彩。 华美至极的容颜上微微浸染着幽蓝夜色,许深长身玉立在雕花窗棂旁侧,声线冰凉如夜华:“没听到南大小姐的话吗?将这三个人带下去,按照南大小姐的吩咐执行吧。刑罚结束后,直接逐出宫外,永不录用。” “谨遵太子殿下吩咐,奴才这就去办。”侍卫首领单膝跪地,依旧垂首且面无表情的沉声答道。 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们闻言纷纷惊骇不已,他们奋力挣脱开其他侍卫的钳制,膝行至许深以及南醉生面前沉闷有力的叩头道:“不,不要,奴才不要被逐出宫外!奴才不想被剥夺作为男人的权力!奴才求太子殿下饶命,求南大小姐饶命!奴才从今往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沉闷有力的叩头声略显繁杂的重叠在一起,其中一名侍卫为了自保,竟十分厚颜无耻的将所有罪过尽数推到皇贵妃殿下的身上:“奴才也是受到皇贵妃殿下的胁迫,若是不按照皇贵妃殿下的命令去做,奴才恐怕会命丧当场!这才迫不得已玷污了那名女侍的名誉,还望太子殿下明察!南大小姐明察!” 无耻。 下流。 这名侍卫的言辞很快激起了其余女侍们以及侍卫们的怒火。 皇贵妃殿下再如何宠爱万千,难道她的地位还能越过皇后殿下以及太子殿下了去?身为太子宫的侍卫,就算犯了过错也轮不到皇贵妃殿下动手处置,分明是他们品德不端,龌龊肮脏,既想着得到金银财宝,又想着品尝风流女色! 总而言之就是四个字---无耻至极! 青紫色的淤痕浮现在额头上,其中一名侍卫连连叩首无数次后,竟丝毫不顾身为男子的尊严,像条狗般腆着脸匍匐过去,死死的抓住了许深刺绣着腾龙流云的袍角:“太子殿下,奴才求您,奴才求求您千万不要将奴才逐出宫去,一旦皇宫里下达永不录用的烙印,奴才这一辈子都找不到任何工作了!” 气宇轩昂的侍卫首领见况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那名匍匐在地的侍卫,他蹙起斜飞入鬓的剑眉,萦绕周身的气势凌厉至极:“滚开!太子殿下金尊玉贵,又岂是你这等肮脏罪人可以轻易近身的?还不快松开你的脏手,速速滚下去!” 一声饱含痛楚绝望的哀嚎过后,宫殿内重新陷入死寂沉沉的气氛。 点缀在樱花花蕊间的明珠浸染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南醉生拖曳着华丽典雅的裙摆,与那名姿容明媚的女侍并肩玉立:“有趣,真是有趣极了。方才你们三人中,居然有人敢极端厚颜无耻的说,是因为受到了皇贵妃殿下的胁迫,这才迫不得已的玷污了女侍的名誉。” 她轻轻垂眸,目光冰冷的凝视着中间那名跪伏在地的侍卫,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展翅欲飞:“听你这样说,我实在是感到好奇极了。不知道皇贵妃殿下是怎样胁迫你的?亲自动手将你去了衣物绑到床上的吗?” “奴才,奴才……”那名为求自保极端厚颜无耻的侍卫闻言顿时冷汗涔涔,他难掩心虚的避开南醉生锐利的目光,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冰冷凝结。 丝丝缕缕的寒意自膝盖下的青砖里浸入骨髓,侍卫心惊胆战的垂首凝视着光滑如镜的青砖,狠下心来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没错,南大小姐!皇贵妃殿下为了胁迫奴才,威胁奴才三人若是不按照她的命令做事,便栽赃给奴才轻薄皇妃的罪名!轻薄皇妃,这等罪名奴才实在承受不起,这才不得不按照皇贵妃殿下的命令,玷污了……玷污了那名女侍的名誉!” 宛若凝霜雪的皓腕极尽优雅的轻轻抬起,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拂去环绕臂弯处的墨羽长发,声线清冷至极:“哦,是这样吗?难道皇贵妃殿下对待你们只有威逼,竟没有一丝半毫的‘利诱’吗?这可真是耐人寻味啊。” “回禀南大小姐,这一切的一切,皆是皇贵妃殿下的命令,奴才们不敢承担轻薄皇妃的罪名,这才迫不得已的玷污了那名女侍的名誉。”冰凉的冷汗自侍卫的额角滑落,凝结在下颚处的汗珠重重砸落在坚硬冰冷的青砖上。 磨润的光滑如镜的青砖上清晰倒映出侍卫惊恐畏惧的神情暗影,他再次沉闷有力的连连叩首,口中不住求饶为自己辩解道:“南大小姐,奴才求求您,看在奴才几人皆是被皇贵妃殿下胁迫的份儿上,饶恕奴才的性命吧!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瞧你,居然一点儿都不诚实。”华美繁丽的裙摆迤逦委地,南醉生微微一笑,笑意冰冷森寒极了。 微微挽起的淡粉色衣袖被侍奉在侧的女侍轻柔放下,南醉生身姿优雅的款款行至那名侍卫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皇贵妃殿下又如何?就算陛下册封她的身份再如何贵重,难道还能比太子殿下和皇后殿下更加尊贵吗?就算她想扣给你们一个轻薄皇妃的罪名,也轮不到她一介皇妃来亲自动手。”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她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国色天香的容颜上浸染着轻蔑厌恶之色。 佩戴在腰间的十八子水晶流苏光华流转,南醉生抬眸望向那名被玷污名誉的女侍,声线刻意放的轻柔婉约些许:“这件事情,你才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我知道你已经尽力想办法拒绝皇贵妃殿下了,但是对方实在心肠歹毒,竟然这样毫不留情的破坏了你的名誉。我思来想去,这三名侍卫……” 第233章 良心,远没有金银珠宝重要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幽蓝色的夜幕透过层叠米白色的柔纱,化为丝丝缕缕温柔如水般的夜华。婆娑树影倒映在汉白玉铺设的宫道上,随着晚风流淌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两盏琉璃宫灯垂坠着金色流苏,静默无声的伫立在辉宏华丽的宫殿两侧。 盛开在宫道两旁的红玫瑰繁丽馥郁极了,几只微渺的飞虫萦绕着琉璃宫灯盘旋几圈后,终于是舍弃了璀璨明丽的光芒,转而停落在红玫瑰馥郁芬芳的花瓣上。 虫鸣声此起彼伏,叶落无声却又簌簌。 南醉生垂眸望向跪伏在地的那三名侍卫,声线刻意拖曳的柔婉悠长,悄无声息间一点一滴的摧毁着他们心底的防线:“这三名就交由你来处置吧。既然他们玷污了你,带给你无法磨灭的耻辱,你为何不同样送给他们难以忘怀的礼物?我相信,单单只是做不成男人这份礼物,他们不会喜欢的。” 言即此处,南醉生意味深长的望了那名女侍一眼,目光流转间,澄澈潋滟的墨眸复又望向玉立身侧的许深:“太子殿下,您说如何?” “如此甚好。”许深轻轻眨了眨璀璨深邃的星眸,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浸染在水晶灯华丽辉耀的光芒下,辉泽隐熠。 低柔磁性的声线轻缓优雅至极,他低眸凝视着那三名冷汗涔涔,狼狈惊恐的侍卫,语调清幽:“既然他们几个玷污了一个女人的名誉,理所当然应由受害者处置他们。横竖他们每个人皆是咬死受到皇贵妃的胁迫,闭口不提自己到底收了多少好处,就算今夜在这殿内直接打死,也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是啊,那可是侍奉太子殿下身侧多年的一等女侍,是有品阶的高等女官,居然被你们这三名肮脏之人凌辱玷污,实在罪不可恕。”南醉生不动声色的忍耐着隐隐作痛的心口处,仙姿玉色的容颜上浸染着霜雪堆枝般的寒凉。 迤逦委地的淡粉色丝绸裙摆缓缓移动,南醉生步履优雅的款款行至错彩缕金的金孔雀前,低眸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瞧瞧你们的模样,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太子殿下的身影?恐怕在昔日里皇贵妃殿下找上你们的那一刻,在见到那些华光璀璨的金银珠宝前,你们就已经下定决心……认皇贵妃殿下为主子了吧?” “奴才不敢!还望南大小姐明察!还望太子殿下明察!”宫廷复古风格的黑色侍卫衣袍折叠散落在地,那三名侍卫们闻言惊惧的近乎魂飞魄散,意图勾结皇妃秽乱宫闱,监视储君,这两条滔天罪名足以令他们三人死去千百次。 “明察?”华丽迤逦的裙摆骤然凝滞在青砖上,层叠垂落的米白色柔纱朦胧氤氲着窗外幽蓝色的夜幕。 南醉生低眸打量着眼前这尊错彩缕金的金孔雀,目光蓦然冰冷森寒的凝滞一瞬,凌厉非凡的神色清晰倒影在金孔雀温润墨玉雕琢而成的眼睛里,仿佛连镶嵌在尾羽未央处的青绿色宝石也臣服在她凌厉森冷的威势下,黯然失色。 她抬起手轻柔抚过点缀着湛蓝色宝石的雀顶羽翊,言辞间难掩对人性的惋惜与感慨:“人心尔虞我诈便也算了,可是竟然丑陋险恶如斯。这名女侍犯了什么错,又何曾得罪过你们?你们居然为了那些皇贵妃殿下贿赂利诱的金银珠宝,竟丝毫没有半分善意怜悯的,活生生糟蹋了一名柔弱美丽的女子。” “他们既然收下了皇贵妃贿赂利诱的金银珠宝,又如何还会怜悯顾及别人呢?”许深长身玉立在雕花窗棂旁侧,雍容华贵的太子服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璀璨深邃的星眸凉薄至极的缓缓瞥过那三名侍卫一眼,许深微勾起淡红色的薄唇,笑意却冰冷至极:“对于他们三个来说---良心,远远没有金银财物来的重要。没想到本宫身侧的侍卫居然有如此肮脏龌龊之人,实在令本宫感到恶心。也不知皇贵妃殿下给了你们多少好处,竟敢如此秽乱宫闱?!”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蕴含着怒意的低磁声线流落耳畔,令那三名侍卫们纷纷惊恐畏惧的跪伏在地,额头接连不停的碰撞在青砖上。 “有这磕头的时间,还不如老实交代皇贵妃殿下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晶莹剔透的十八子水晶流苏自衣裙束腰间优雅垂落,南醉生听着重叠起伏的叩头声,只感觉额骨与青砖碰撞的声响听着实在令她牙酸。 螓首峨眉的少女笑语嫣然,拖曳着华丽裙摆的身姿从骨子里流露出独属于皇室的雍容典雅风范:“当然,你们不说也没关系,横竖命是自己的,若你们不想要这条贱命了,尽管闭口不言。方才我还命令其他侍卫,断了你们继续做男人的资本以示惩处,如今看来,我还是太过于心慈手软了一些。” 心慈手软? 跪伏殿内的其余女侍以及侍卫们闻言不由自主的轻颤身躯。断了继续做男人的资本,那不就是将他们三人变成太监吗!这样追根究底,且心狠手辣的惩处手段,哪里心慈手软?分明是残忍血腥至极! 不过那三名侍卫也是咎由自取,半分怨不得别人。竟然敢一边拿着在太子宫内当差的月俸,一边背信弃义的听从皇贵妃殿下的命令,嚣张残忍的玷污了一名清白柔弱的女侍声誉。 此等所作所为,十分令人不齿! “既然你们对皇贵妃殿下如此忠心耿耿,也罢,那我就换一个人来惩处你们。”南醉生亭亭玉立在金孔雀右侧,身姿华丽优雅至极。 宛若水墨画精心勾勒的眉目间浸染着丝缕光华,她目光柔和的凝视着那名女侍:“这帮奴才实在罪大恶极,不但玷污了你的名誉,还敢在我和太子殿下面前如此谎话连篇,厚颜无耻。如果你愿意的话,便亲口向众人阐述当时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吧。” 第234章 皇贵妃殿下的利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辉宏华丽的宫殿内清冷且寒凉。 堆放在宫殿西侧角落里的金银珠宝熠熠生辉,璀璨至极。精雕细刻的金孔雀周围流转着辉耀华丽的珠光宝气,几支镶嵌着祖母绿翡翠的宝石簪子斜斜散落在柔白色的天鹅绒上,远远望去,像极了金孔雀散落的华丽尾羽。 环环相扣的金手钏迤逦着耀眼夺目的金光,雕刻其上的九尾凤凰实在巧夺天工,精巧间不失华贵大气,每一环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 或凤凰,或青鸾,或孔雀。 串联起来,竟是一幅百鸟朝凤的景象。 南醉生垂眸凝视着那副纯金雕刻打造的金手钏,目光惊疑不定的在精雕细刻的百鸟朝凤图案上游移良久。如此雍容华贵的凤凰图案,以及祥云流纹,分明是作为一国之母的皇后殿下才有资格佩戴。 而今,居然出现在赏赐给皇贵妃殿下的礼物里。 思虑至此,她微弯起朱唇浅浅一笑。这樱国里的皇宫看似金碧辉煌,尊贵华丽,实则跟古老东方的皇权统治时期相比并没有什么两样。皆是外表披着华丽雍容的长袍,而内里,却爬满了肮脏腐朽的虱子。 华丽优雅的身姿宛若芍药笼烟,又仿若花树堆雪,南醉生抬眸温柔凝视着女侍既明媚又狼狈的容颜,声线清泠悠然:“决定权,我已经交予你的手上了。就算我和太子殿下再如何惩处他们,也难消你的心头之恨,更遑论这三人实在卑鄙无耻极了。所以,你亲自处置他们,也算为自己受到玷污的名誉,以及被侮辱的尊严报仇了。” “奴婢,叩谢南大小姐。”浅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宫裙层叠散落,女侍感激不已的跪地叩首,晶莹剔透的泪水自眼角凄美的滑落。 “记住,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哦。”墨羽长发柔顺迤逦在腰肢纤细优美的弧度里,南醉生轻轻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声线依旧清泠悠然极了。 沾染着浅褐色灰尘污迹的玉兰花凄美盛开在裙摆处,女侍站起身目光阴冷的盯视着那三名惶恐惊惧的侍卫,语调森寒入骨:“奴婢谨遵南大小姐教诲,请南大小姐放心,奴婢……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奴婢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最后再剥皮拆骨好好煎炸一番。要不是因为这三名畜生,奴婢又怎会被皇贵妃牢牢挟持在手心里,他们该死,他们该死!” 话音未落,其中一名侍卫再也抑制不住心底里的恐惧,蓦然软倒冰冷僵硬的身躯,神情畏惧绝望的看向那名明媚却森冷的女侍。 当初…… 墨色刺绣着白色飞鹤的袍角层叠散落在冰冷坚硬的青砖上,女侍犹如恶鬼催命般的脚步渐渐逼近,而侍卫的思绪却渐渐遥远缥缈。昔日里龌龊阴暗的勾当,竟在此刻濒临生死存亡的关头,不由自主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华丽辉宏的宫殿内,莹润生辉的珠帘层层叠叠的垂落,描金绘彩的墙壁流淌着馥郁芬芳的牡丹花香。或米白,或叠粉,或金橘色的牡丹花靡丽盛开在宫殿内,竟是被别出心裁的垂吊在墙壁上,盆底垂落着金玉满缀的摇曳流苏。 一名衣着华丽繁复至极的美艳女子端坐宫殿主位之上。 作为一名驻守太子宫的侍卫,每日里除了像尊雕塑般伫立在殿外,便是在遇见各宫皇妃殿下,以及皇后殿下,皇子殿下时,恭敬卑微的下跪行礼。 又何曾敢如此细致的,惊艳的,近乎迷恋般的凝视着这样一名美艳妖娆的女子呢?更何况这名女子的身份还是陛下亲封的皇贵妃殿下。昔日里地位卑微的舞姬,如今一跃成为宠爱万千的皇贵妃殿下。 他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礼,其余两名同他一样身份的侍卫亦是如此。他任由皇贵妃殿下风情万种的目光流落到自己身上,尽管内心忐忑不安,但却依旧蔓延上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悸动。 “知道本宫今天叫你们三个来,是为了何事吗?”皇贵妃殿下高高在上的端坐宫殿主位,声线同她本人一样妩媚妖娆。 “奴才不知,还望皇贵妃殿下明示。”他同其余两名侍卫诚惶诚恐的垂首跪地,鎏金雕花的玉砖华丽至极,他们丝毫不敢逾越规矩的抬眸凝视那名尊贵美艳的女子。 复古宫廷式的华丽衣裙上刺绣着孔雀金纹,皇贵妃勾起嫣红似火的唇瓣,魅惑的声线近乎一个字一个勾儿的,流落到跪伏在地的侍卫耳畔:“你们三个的底细,本宫都命人仔仔细细的调查过了。皆是家境贫寒,为了补贴家用,以及抱着有一天能得到太子殿下青睐,并出人头地的理想抱负,这才苦苦练就了一身好武艺,通过重重关卡考验,如愿以偿的进入太子宫内任职。” 言即此处,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镶嵌宝石的戒指,纤纤玉指宛若玉白青葱,与赤金宝石戒指交相辉映:“可惜啊,太子殿下政务繁忙,又如何能有多余的时间,多余的心力,来关注你们这些默默无闻的侍卫们呢?” 鎏金砖石上浮雕着繁花暗纹,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们闻言面面相觑,彼此间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由自己鼓足勇气,抬眸难掩惊艳的注视着端坐主位上的华服丽人:“敢问皇贵妃殿下的意思是?”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必与你们多费唇舌了。”话音未落,皇贵妃笑吟吟的轻拍三下手掌,等候在外殿的女侍们瞬间鱼贯而入,她们双手捧着金色托盘,井然有序的排成一列垂首站在殿内。 只见每一个托盘里都摆放着华光辉耀的金银珠宝,流淌着的珠光宝气宛若瑰丽云霞般蔓延在宫殿内。这对于月俸虽然高额充足,但却依旧稍显寒酸的侍卫们来说,简直就像浸染天际的浓艳晚霞般华丽美好,令人不由自主的--- 怦然心动。 第235章 愚忠卖命,那是蠢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一支镶嵌着淡蓝宝石的金箔孔雀簪子斜斜挽在云鬓里,雀翊式样的赤金宝石流苏耳环华丽垂落在美人脸侧。美艳妩媚的容颜上描绘着精致浓艳的妆容,繁复层叠的刺绣裙摆迤逦委地。 盛放托盘里的金银珠宝光霞弥漫。 皇贵妃垂眸悠悠瞥了一眼那些辉耀璀璨的珠宝,笑容妩媚多姿极了:“这些,是本宫赏赐给你们的。只要你们能将本宫吩咐的事情办的漂漂亮亮,别说这些金银珠宝了,就算加官进爵也未尝不可。” “奴才愚钝。”侍卫们闻言心中顿时一凉。 他们虽然不够聪慧,但是却也不是傻子。 若是收下了皇贵妃殿下的这些金银珠宝,便是等同于答应了为皇贵妃殿下效劳。如今他们尚且还是任职于太子宫中的侍卫,这种背叛太子殿下的事情,一旦被发现,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明为‘赏赐’,实则‘贿赂’。 上是‘叛主’,下是‘违规’。 “怎么,不敢吗?”皇贵妃见况逐渐收敛了笑容,孔雀首下垂坠的宝石流苏熠熠生辉。她目光冰冷的俯视着跪伏在地的侍卫三人,纤纤玉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华丽座椅的扶手处。 刺绣着白色飞鹤云纹的墨色衣袍层叠散落,侍卫们闻言诚惶诚恐的深深垂首,皆是异口同声的答道:“还请皇贵妃殿下赎罪,奴才等实在不能从命。” 话音未落,侍卫们便恭敬整齐的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沉闷有力的叩首声浅浅回荡在华丽恢宏的宫殿内,由于过度用力,三名侍卫抬首时额头上浮现出繁丽花纹的式样。 那是鎏金玉砖上精雕细刻的繁花暗纹。 金箔孔雀宝石簪子斜斜挽在云鬓里,皇贵妃见况勾唇嫣然一笑,明艳不可方物:“行了,瞧瞧你们一个个古板呆滞的模样,难怪不得太子殿下的青睐赏识。要知道,只懂得为主子尽忠效命,那是蠢材:唯有审时度势,那才是人才。” 她举止优雅的轻柔拂过垂坠脸侧的宝石流苏,容颜美艳妩媚至极:“你们是甘愿当个蠢才呢,还是想扶摇直上,做本宫赏识的……人才?” 三名侍卫们强自按捺住心底里的蠢蠢欲动,刚想叩首再次婉言谢绝,皇贵妃殿下魅惑悦耳的声线便从头上传来:“机会只有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嗬……” 魅惑轻柔的声线流落耳畔,听的他们心中酥酥麻麻,仿若被一只娇贵美丽的波斯猫软软的挠上了那么一爪子:“所以,先别急着谢绝,要先好好想一想,是为太子殿下尽职尽守划算些,还是为本宫效劳做事更划算些。” “这……”侍卫们犹豫了。他们面面相觑,无声询问着彼此的意见。 皇贵妃见况不动声色的勾起烈焰红唇,言辞间颇为意味深长的训斥着那几名捧着金色托盘的女侍:“你们几个,真是没有眼力见儿,还不赶快将这些金银珠宝放在这三名侍卫大人面前!瞧你们一个个畏首畏尾,古板呆滞的模样,若是羡慕这些珍宝赏赐,大可学着如何审时度势。” 这一番话中有话虽然听着略微刺心,但是那一句‘侍卫大人’,实在令跪伏在地的侍卫三人闻言不由自主的感到兴奋与喜悦,甚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往日在宫里,他们避不可免的会受到一些主子们的刁难训斥,不论他们是否对错,只要主子说错了,那便是错。除了卑微低贱的跪地认错,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可如今,这短短一句‘侍卫大人’,竟重新燃起了他们有尊严活下去的希望。 任职太子宫中多年,资历虽然不浅,但也不深,只要侍卫首领才有资格配被别人称呼为一声‘大人’,而他们这些二等侍卫充其量不过是个奴才,还是皇宫里数不胜数的奴才之一。 同样卑微低贱,又是同样的籍籍无名。 多么可笑,又是多么可悲! 三名侍卫们闻言心中大感触动,他们情不自禁的跪地抬眸,目光炯炯的望向端坐华丽座椅上的美艳女子。心底里蠢蠢欲动的,高人一等的,平步青云的想法不由自主的喷薄欲出。 华丽刺绣孔雀金纹的宫廷衣裙顺着三级玉阶迤逦委地,皇贵妃漫不经心的抚弄着佩戴束腰间的金玉流苏,继续火上浇油道:“这人哪,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这命运———却是大不相同的。” 勾勒着浓丽眼线的美眸魅惑至极,她抬腕凝眸,一举一动间流露出无法言说的风情万种:“有的人飞黄腾达,富贵权势皆是滔天,有毕生都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而有的人却是穷困潦倒,亦或者碌碌无为,平庸无名的平白蹉跎了岁月。等到到了年纪出宫去,除了领些补贴,奖金,以及退休金外,还能有些什么呢?” 皇贵妃似笑非笑的瞥了三名侍卫一眼,目光温柔如月华般缓缓流淌过他们的脸庞:“这积攒了半辈子的月俸,恐怕还买不起这一托盘里的金银珠宝。若是以后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岂不更是捉襟见肘?” 垂坠摇曳的金玉流苏,发簪宝石,相互碰撞间流淌着清灵悦耳的声响,皇贵妃慵懒斜倚在华丽座椅上,一字一顿,声线柔婉:“人活这一辈子,图的不过就是几十年的光阴。若是不能痛痛快快,轰轰烈烈的活着,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话音未落,侍卫们便再也忍不住心底喷薄欲发的胸怀志向,齐齐叩首异口同声的问道:“敢问皇贵妃殿下,您想让奴才们为您做些什么?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奴才们愿意为您肝脑涂地!” “看来本宫的眼光没有错,你们三个,个个都会审时度势,是可造之材。”皇贵妃嫣然一笑,显然对侍卫们的答复非常满意。 甚至可以说,简直是满意极了。 因为她需要的,恰恰就是这种心有不甘的……小人。 第236章 审时度势,才是人才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衣裙如烟如霞,流光溢彩的金银首饰交相辉映间,熠熠生辉,愈发衬托的本就美艳无双的丽人,愈发雍容华贵。 除却佩戴的孔雀金冠是严格按照皇妃品阶的标准外,在这华丽辉宏的宫殿内,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一个角落里,都摆放着价值连城的宝物。 牡丹花靡丽盛开在宫殿内,层层叠叠半卷的珠帘华光莹润,描金绘彩的雕梁画栋,以及金碧辉煌的珍贵摆设,皆是堂而皇之的昭示出———独属于皇贵妃殿下的帝王恩宠。 宠爱之深,帝眷正浓。 就连皇贵妃慵懒斜倚的主位座椅,亦是陛下亲自绘了图纸,命令珍宝处集尽所有能工巧匠,呕心沥血打造而成。 皇贵妃的身份再如何尊贵,终究比不上皇后殿下的尊华万千。是以,赤金浮雕缠绕与座椅扶手处的,并非是翱翔九霄的凤凰,而是艳丽多彩的孔雀。 宛若孔雀开屏般的尾羽镶嵌在酸枝木镀金的椅背上,点缀在孔雀尾羽未央处的青绿色宝石流光溢彩,华贵非凡。两侧扶手处皆是孤傲华丽的雀首,三尾雀顶羽翊同样华光流转,巧夺天工。 皇贵妃低眸轻柔抚摸着扶手上的华贵雀首,声线柔婉魅惑至极:“本宫交代你们的事情说难不难,可说简单也不简单。既然你们收下了本宫赏赐给你们的金银珠宝,就要时时刻刻记住本宫才是你们的主子。” 言及此处,她话锋忽转,描绘着浓艳精致妆容的眉目间蓦然浸染上几分凌厉之色:“若是日后你们背叛了本宫,本宫绝不会手下留情!” 赤金打造的孔雀头冠华丽辉耀至极,颗颗流光溢彩的名贵宝石镶嵌在雀羽上,未央处的雀首口中还衔着一串华光莹润的明珠:“你们都记住了,本宫重用你们时,可以把你们高高的捧在天上,飞黄腾达,加官进爵,不过是本宫一句话的事情。” 华光莹润的明珠流苏轻轻摇曳,皇贵妃垂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座下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们,声线逐渐变幻的冷漠森寒:“可若是你们惹本宫不高兴了,屡屡把事情半砸,不中用了,本宫亦不会再苦心孤诣的高高捧着你们。到时候你们被本宫捧的有多高,摔的便会有多惨烈。” 金色孔雀暗纹的华丽裙摆迤逦委地,她将精心保养的柔荑轻轻搭落在座椅扶手两侧,孤傲美丽的雀首睥睨着座下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你们……明白本宫的意思么?” “奴才明白。”侍卫们垂首间飞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同时干净利落的起身,随即再次跪倒在鎏金浮雕繁花暗纹的玉砖上,三拜九叩的向美艳无双的皇贵妃殿下行此大礼。 很明显,他们在表达诚意。 追随皇贵妃殿下为暗地里真正主子的诚意。 其中一名侍卫相较其余两名伙伴,口齿要更为伶俐一些,只见他深深叩首后,抬眸真挚的望向端坐华丽座椅上的美艳女子:“皇贵妃殿下放心,既然奴才选择追随您,背叛了太子殿下这名旧主,日后断不会再轻易背叛您。奴才虽然愚笨,但也知道皇贵妃殿下是真心实意的为奴才们着想,奴才———感激不尽。” “好,这番话说的当真是好极了,本宫听着———的的确确是十分舒心。”皇贵妃粲然一笑,恍若百花盛开的美景一时间令那名侍卫看呆了眼,他目光炯炯的凝视着美艳妩媚的皇贵妃,暗自在心底感叹皇帝陛下真是有福气,竟能享受到如此妩媚无双的美人。 回忆起昔日里这名皇贵妃殿下还是宫廷宴会上献舞的舞姬时,因为姿容美艳,更兼之凝眸抬腕间皆是风情万种,这才魅惑到了当今陛下。 据说那些女侍们前去帝宫里打扫整理时,撕碎的火红衣裙被陛下扔的遍地都是。由此可见,皇贵妃殿下是一名多么妖娆魅惑,撩情入骨的美人儿。 若是能与这样美艳绝伦的女子春风一度,该是何等销魂蚀骨的滋味儿? 察觉到侍卫火热露骨的目光,皇贵妃也不觉得恼怒,反而满意极了。她轻点下颚,雍容华贵的俯视着侍卫们,缓缓说道:“本宫现在就有件事情吩咐你们去办,并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却也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至于狠不狠的下心来去做,全凭你们的一念之间。” 话音未落,皇贵妃轻拍了三下手掌,孔雀金冠未央处垂坠的一串明珠随着她的动作优雅摇曳,华光流转间映衬着她的容颜愈发美艳绝伦:“把人带上来吧。” 她说完后,便再次慵懒斜倚在华丽座椅上,孔雀开屏式样的酸枝木镀金椅背将皇贵妃整个人衬托的宛若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无法言说的皇家风范。 侍卫们闻言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淡紫色宫裙的女侍被两名二等女侍押送进殿内。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华丽裙摆,以及佩戴在宫裙束腰间的金牌流苏,无一不是在堂而皇之的昭示着———这是一名一等金牌掌事女侍。 品阶很高。 地位尊贵。 是他们这些二等侍卫见了,要垂首恭恭敬敬---叫一声姑姑的存在。 容颜明媚俏丽的女侍高傲至极的扬起下巴,她目光如炬的直视着皇贵妃,言辞间十分激烈强硬:“皇贵妃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想派人杀了奴婢,亦或者对奴婢动用私刑吗?恕奴婢直言,就算皇贵妃殿下宠爱万千,帝眷正浓,但这里是皇宫,是属于陛下的皇宫,可不是属于皇贵妃殿下您私人的刑堂!” 金牌流苏优雅摇曳在淡紫色华丽宫裙上,女侍拒不跪地行礼,傲骨铮铮的直视着端坐宫殿主位的皇贵妃,神情间浸染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就算您派这三名侍卫对奴婢严刑拷打,奴婢也绝不会答应您,接受您的贿赂监视太子殿下的!” 第237章 不过是只卑微低贱的畜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软金打造的孔雀头冠熠熠生辉。 一颗莹润流光的明珠垂坠在点翠镶宝的雀首下,高高挽起的云鬓衬托的美艳女子愈发雍容华贵,赤金雕琢的雀翎簪子斜斜点缀在雀冠右侧,镶嵌着青绿色宝石的雀翎下是清一色华光流转的明珠流苏。 金色刺绣孔雀暗纹的长裙顺着三级玉阶迤逦委地,皇贵妃闻言掩唇轻轻一笑,笑颜明艳不可方物:“什么打打杀杀,滥用私刑的?本宫看起来像是那种残暴之人么?你放心,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本宫的好意,本宫自是不会强迫你。但是……你口口声声对本宫这样不敬,不给你一点教训是不会知礼的。” 言即此处,她垂眸语笑嫣然的望向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意味深长的缓缓问道:“你们三个可是本宫十分赏识的人才,既然是人才,对于这种不恭不敬,顶撞主子的奴婢,你们认为本宫应该如何惩罚她?” “回禀皇贵妃殿下,依奴才短见,既然这名女侍如此不识抬举,还满口的污言秽语,不如先拔了她的舌头,随后直接杀了便是。”墨色刺绣飞鹤的衣袍散落在地,第一名侍卫闻言思虑片刻,声线低沉的答道。 “拔了她的舌头……听起来真是残忍极了。”皇贵妃漫不经心的轻抚过镶嵌着宝石的赤金手镯,似笑非笑的瞥了那名满脸愤恨的女侍一眼。 金银锦绣萦绕的美人漫不经心的低眸抚弄着扶手上的赤金雀首,第二名侍卫见况仔仔细细思虑了一番,扬声说道:“皇贵妃殿下,如果第一条办法不可取,那么奴才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如先给这名女侍灌下秘药,只要她肯乖乖听话,便隔一段时间喂她服下解药。只要她的性命被皇贵妃殿下您牢牢掌控在手心里,还怕她不听话么?” 轻抚赤金雀首的柔荑微微一顿,皇贵妃勾起嫣红的唇瓣,笑容恍若繁花盛开般美丽迷醉:“秘药……这是个好主意啊,这皇宫里最不缺少的,便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既不血腥,也不野蛮,甚合本宫的心意。” 她垂眸隐含笑意的凝视着那名女侍,目光温柔似水的缓缓滑过女侍俏丽明媚的姿容:“只是,这秘药虽然能掌控住她的生死,但是又如何能掌控住她的心呢?本宫想要的---可不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嗬。” 淡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宫裙清雅不失华丽,女侍愤怒不已的睁大美眸,死死的盯视着端坐主位上的皇贵妃:“没想到皇贵妃殿下居然敢贿赂太子宫中的侍卫,不过他们是他们,别说金银珠宝,哪怕割舌毒药奴婢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奴婢劝您,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否则奴婢今日就算一头碰死在这里,也绝不会与皇贵妃殿下您这种心怀叵测,图谋不轨的女人同流合污!” 皇贵妃风情万种的斜倚在华丽座椅上,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似笑非笑的瞥向那名女侍:“你这丫头,当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 她举止优雅的缓缓抬起手臂,束腰窄袖的金色孔雀暗纹长裙辉泽迤逦,映照的宫殿内仿若云霞弥漫:“不过你说的对,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既然你不喜欢金银珠宝,也不惧怕私刑毒药,那你想要什么呢?本宫真是好奇极了。” 刺绣精致的孔雀暗纹栩栩如生,金线浸染在殿内的琉璃宫灯下,流转着恍若七彩云霞般的光芒。层叠迤逦的裙摆看似华贵厚重,实则轻柔翩跹极了,点缀着孔雀翎的腰佩垂坠着青绿色的宝石流苏,宛若孔雀的尾羽般迤逦。 明媚俏丽的容颜上仿若浸染着冰霜,女侍不动声色的掩饰住眼底的轻蔑厌恶,声线依旧婉转轻柔:“皇贵妃殿下,奴婢想要什么,就不烦劳您替奴婢操心了。您作为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应该将时间精力放在讨陛下欢心上才是。奴婢不过是皇宫里卑微低贱的宫人,不值得皇贵妃殿下如此对奴婢浪费时间,浪费心力。” “最宠爱的妃子?你是在奉承本宫呢,还是在嘲讽本宫?”皇贵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钳制住双臂的女侍,言辞间意味深长极了。 “嘲讽?皇贵妃殿下怎会如此以为?”双臂被反扭的痛苦实在酸痛难忍,女侍勉强按捺住溢出唇畔的一丝痛吟,抬眸神情云淡风轻的盯视着皇贵妃。 佩戴在宫裙束腰间的金牌流苏迤逦摇曳,她凝视着皇贵妃描绘的浓艳的容颜,声线清婉:“这皇宫内谁人不知,皇贵妃殿下宠爱万千,乃是陛下真真正正放在心尖儿上宠着爱着的珍宝,奴婢怎敢嘲讽您?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言即此处,女侍目光流转,环顾了殿内一圈别出心裁垂吊在描金绘彩墙壁上的牡丹花,言辞间浸染着几分狠戾:“皇贵妃殿下,恕奴婢直言,您若是今天非要不死心对奴婢威逼利诱的话,奴婢不介意为殿下宫中的牡丹花添些色彩艳丽的肥料。反之,您若是就此罢手,奴婢可以当做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皇贵妃闻言勾唇浅笑,孔雀金冠上垂坠的明珠微微摇曳:“你认为,你有和本宫谈条件的资格么?” “资格?”女侍冷冷一笑,本就俏丽的容颜在华丽辉宏的宫殿映衬下,愈发显得明媚动人,淡紫色清新雅致的宫裙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丽色。 清新雅致的发髻凌乱松散,丝丝缕缕的墨发顺着女侍的肩颈垂落在身前,她抬眸凝视着斜倚华座上的丽人,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皇贵妃殿下,在奴婢眼中看来,有没有资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奴婢是太子宫中的女侍,不是皇贵妃殿下您宫中的女侍。您贿赂其他人与奴婢无关,但是您若是想对奴婢威逼利诱的话,实在是找错了人,还请皇贵妃殿下另寻高明吧。” “太子殿下可真是好福气,能有你这样一名忠心耿耿的奴婢。”皇贵妃在身侧女侍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步履优雅的迈下摆设华座的三级玉阶。 金色的华丽孔雀暗纹裙摆迤逦委地,她身姿优雅的走到女侍面前,美艳绝伦的容颜光彩照人:“不过本宫认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就会有欲望。虽然常言道‘无欲则刚’,但是真正能做到无欲无求的,这世间又能有几人呢?” “所以,请问皇贵妃殿下,到底想要对奴婢说些什么?杀了奴婢吗?还是按照另一个方法,割掉奴婢的舌头,再灌下秘药当做木偶牵制?”珍珠耳坠微微摇曳在女侍脸侧,她抬眸紧紧盯视着容色美艳的皇贵妃,语气讥讽极了。 孔雀金冠熠熠生辉,华贵非凡,皇贵妃闻言不置可否的勾唇浅笑,斜斜挽在云鬓里的雀翎宝石簪子折射着辉耀的流光:“所以,本宫规劝你,有些时候话不要说太满。什么打打杀杀,滥用私刑,以及给本宫殿内的牡丹花增添肥料的,听起来实在过于残忍血腥了些。这里是皇宫,可不是战场,就算本宫不用刑罚逼迫你,也有的是其他的方法令你乖乖听话。” 她环绕着女侍步履悠然的走了一圈,目光温柔似水般流淌而过,声线亦是愈发轻柔舒缓,宛若泉水般清澈:“不过你有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本宫。你说你既不喜欢金银珠宝,也不惧怕私刑毒药,那你害不害怕……一无所有呢?” 一无所有。 美艳女子清澈柔和的嗓音悦耳极了,只是可惜这样空灵脱俗的嗓音,居然说出这样一番残忍冰冷的言辞。丝丝缕缕的墨色长发凌乱垂落在身前,女侍闻言眉心微蹙,描绘着淡妆的容颜上浸染着防备警惕之色。 浅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宫裙垂坠在脚畔,她不动声色的抿紧淡红色的唇瓣,目光十分森寒戒备的凝视着金玉锦绣满身的皇贵妃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想随便找个罪名扣在奴婢的头上,将奴婢逐出宫去吗?” 言即此处,女侍蓦然迈出半步,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浅紫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翩跹半角,扬起几朵清雅柔美的,缓缓盛开的玉兰花苞:“皇贵妃殿下,虽然您是陛下亲封的皇贵妃,但是奴婢毕竟是任职太子宫内的女侍,就算真的犯了什么错误,也轮不到您来动手惩处。奴婢的主子只有一个,便是这樱国地位尊贵的皇太子殿下。如果皇贵妃殿下厌恶奴婢的话,大可以将奴婢带到太子殿下面前。” “是啊,这樱国皇宫内,地位尊贵的从来都只有三个人。”皇贵妃闻言停顿住脚步,迤逦委地的金色孔雀暗纹裙摆熠熠生辉,华贵非凡。 雀首下垂坠的明珠微微摇曳在皇贵妃的眉间,明珠莹润流转的光华浸染在她美艳绝伦的容颜:“一个是宠爱我,赐予我荣宠的皇帝陛下:一个是雍容典雅,端庄尊华的皇后殿下:另一个则是才华横溢,卓越不凡的皇太子殿下。” 魅惑轻柔的声线悦耳动听极了,皇贵妃缓缓侧目,勾勒的妖娆浓艳的眼线愈发衬托的她妩媚多姿:“本宫虽然是陛下亲封的皇贵妃,但是在这宫里真正把本宫当做尊贵的主子看待的……又有几人呢?平日里关于本宫的轻视嘲笑,流言蜚语等数不胜数,没想到就连你亦是如此。” “奴婢不敢,皇贵妃殿下身份尊贵,又岂是奴婢这等卑微低贱之人可以随意轻视嘲笑的,那是不恭不敬。”明媚俏丽的容颜上云淡风轻至极,女侍抬眸目光清浅的凝视着皇贵妃,言辞间毕恭毕敬,和之前傲骨铮铮的她仿佛判若两人。 描绘着淡雅妆容的眉目间浸染着微不可察的忧虑之色,女侍缓缓垂眸,声线轻柔近乎缥缈:“总而言之,不管奴婢犯了什么错,都只能由太子殿下亲自下令惩处。至于皇贵妃殿下您……还是好好把心思放在皇帝陛下身上吧。” “住口!”皇贵妃似乎被戳到什么痛处般,蓦然神色狰狞的打断女侍的规劝。她微眯起晕染着艳丽彩妆的美眸,目光森冷宛若毒蛇般缠绕在对方身上。 俏丽明媚的姿容映入眼帘,皇贵妃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女侍这张美丽雅致的容颜,倏尔勾起嫣红的唇瓣妩媚一笑:“之前都怪本宫太心急了,竟然忽略了你这张姣好的容颜。瞧瞧你这张脸生的,多么漂亮动人啊,真是我见犹怜。” 话音未落,皇贵妃蓦然高高扬起手臂,目光阴冷的,动作狠厉的赏给了那名女侍一个沉重有力的巴掌:“不过本宫最讨厌的,便是你这种既有美貌,又有傲骨的女子。不过区区一名低贱的奴婢,也敢用如此口气对本宫说话。”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辉宏华丽的宫殿内,靡丽盛开的牡丹花流淌着馥郁迷醉的芬芳,描金绘彩的墙壁上亦是别出心裁的绘制着雀翎迤逦的美丽孔雀,层层叠叠半卷的珠帘寂静凝滞在半空中,流淌着温润无瑕的莹光。 泛红的掌印逐渐清晰浮现在女侍莹润无瑕的肌理上,她微微颤抖着被反扭住双臂的身躯,一缕浓艳的血迹顺着嘴角蜿蜒而下:“请皇贵妃殿下息怒,不知奴婢哪里惹怒了殿下,竟惹得皇贵妃殿下亲自动手教训奴婢?况且您责打这宫殿里的任何一个人,奴婢都不会有意见,但是奴婢是太子宫中任职的女侍,可不是皇贵妃殿下您宫中侍奉的女侍,您没有动手责打奴婢的资格。” “哦?你的意思是……本宫不配亲自动手打你了?”皇贵妃抬眸似笑非笑的盯视着女侍压抑愤怒的美眸,声线温柔婉转极了。 “奴婢……不敢。”女侍缓缓侧过被打偏的脸颊,本就凌乱松散的发髻彻底垂落在肩颈上,点点晶莹澄澈的泪光若隐若现的流动在她的眼底。 刺绣着孔雀暗纹的金色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雍容华贵的踩踏在鎏金雕刻繁华纹理的玉砖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卑躬屈膝的女侍,言辞间尽是讥讽侮辱:“你这一声不敢,本宫听起来---可真是舒心惬意极了。这一巴掌,是教会你如何做一只乖巧听话的狗,希望你以后能时时刻刻的记住今天这个教训,本宫是陛下宠爱亲封的皇贵妃,而你---不过是一个低微卑贱的畜生罢了!” 畜生。 非人也。 “皇贵妃殿下的教诲,奴婢---此生铭记。”女侍闻言羞辱难堪的深深垂首,她目光愤恨的凝视着脚下的鎏金雕花玉砖,恨不能挣脱开左右身侧两名女侍的钳制,亲自扬起手臂狠狠的还给皇贵妃这一巴掌。 她是一名地位卑微的女侍没错,但也是个人。是一个有灵魂,有血肉,有尊严,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 不是畜生! 佩戴束腰间的雀翎宝石腰佩随着皇贵妃的步履叮当作响,青绿色的宝石浸染在琉璃宫灯下流光溢彩:“但愿如此。不过此生铭记实在是太枯燥无趣了,你能不能告诉本宫,你最想得到什么?是身份地位,还是……宠爱权势?” 言即末尾,皇贵妃刻意将语调拖曳的悠长,她垂眸细细打量着女侍精巧优美的下颚线条,以及玲珑丰盈的身段,蓦然勾起红唇笑的意味深长:“真是的,本宫怎么就没想到呢?你出落的这样美丽,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屈居人下,每日里卑躬屈膝,端茶倒水的伺候别人呢?像你这样有着傲骨,又生的一张明媚容颜的女子,应该同本宫一样承蒙帝王的宠爱,享受着荣华富贵才是。” “奴婢不敢,皇贵妃殿下言重了,奴婢从无攀龙附凤之心。”浓艳猩红的血迹顺着残破的嘴角蜿蜒而下,女侍品尝着口中淡淡的铁锈腥气,强自按捺住心底的愤怒憎恨,垂首姿态谦卑,言辞恭敬柔和的缓缓说道。 “别怕,就算你有那个心思,本宫也不会怪罪你的。”皇贵妃低眸凝视着女侍精巧优美的下颚线条,描绘的秀丽的长眉斜飞入鬓。 孔雀金冠垂坠着华光莹润的明珠,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微妙奇异的笑意,她在身侧女侍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殿内的半卷珠帘下,颗颗莹润无瑕的明珠流转着辉耀溢彩的光芒。 “相反的,本宫还会很高兴。”皇贵妃轻拈起一颗明珠,如是说道。 镶嵌着名贵宝石的赤金手镯佩戴在她的皓腕上,垂坠在雀翎簪子下的明珠流苏随着皇贵妃妩媚优雅的步履摇曳生姿:“作为在皇宫里任职的侍卫,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获得主子的青睐赏识,以此晋位高升,日后可以步步青云:而作为皇宫里侍奉的女侍,最要紧的事情亦是尽量讨得主子的欢心,不但要知情识趣,更要聪慧度势,这样才有机会晋升到一等女侍。” 第238章 弄脏她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斜斜挽在云鬓里的雀翎宝石簪子辉泽隐熠。 点缀在雀翎未央处的青绿色宝石流光溢彩,精雕细刻的金箔孔雀华丽开屏,整整十二尾镶嵌着青绿色宝石的雀翎华丽辉耀,雍容非凡。墨色长发挽成精致高贵的云髻,流露出华服女子靡颜腻理的螓首峨眉。 垂坠在雀首下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光辉。 佩戴在皓腕上的宝石赤金手镯精致华贵,皇贵妃低眸漫不经心的拨弄了半圈,声线温柔似水般柔和:“而你,作为一等金牌掌事女侍,这三名二等侍卫平日里见到你,就算再不情不愿,也要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叫你一声姑姑。” “皇贵妃殿下言重了,奴婢愧不敢当。”女侍闻声深深垂首,氤氲朦胧的泪光逐渐散去,凝视着脚下鎏金雕花玉砖的视线也愈发清晰。 刺绣着孔雀暗纹的金色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闻言勾唇浅笑,目光流转间顾盼生辉,妩媚至极:“本宫可没有言重,你可真是谦虚。这枚金牌流苏是多少晋升为一等女侍后的女子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啊,要知道,一等女侍的品阶虽然已经很高了,但是对于拥有金牌流苏象征身份地位的掌事女侍来说,和那些二等三等的女侍们相比没什么不同。” 斜飞入鬓的秀丽长眉愈发映衬出皇贵妃的美艳凌厉,她凝视着女侍精巧优美的下颚线条,声线温柔和缓:“宫人们之间尚且为了品阶地位勾心斗角,更遑论皇妃们之间的尔虞我诈呢?不过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 “唉,你瞧本宫,真是糊涂了!”皇贵妃蓦然悠悠长叹一声,精心保养的柔荑优雅至极的缓缓抬起女侍精巧的下颚。 晕染着浓艳妆容的眼尾轻轻挑起,皇贵妃凝视着指间这张俏丽明媚的脸蛋,目光逐渐晦暗不明的沉淀下去:“这样一张出落的俏丽明媚的脸蛋,怎能让本宫随意动辄打骂呢?螓首峨眉,肤如凝脂,当真是一名上等的美人。既然你拥有了这样一副美丽的好皮囊,那么本宫就最后一次---温柔耐心的问你。” 层层叠叠的半卷珠帘流转着莹润无暇的辉泽,盛开的靡丽至极的牡丹花流淌着馥郁迷醉的芬芳。 同样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地毯铺设在三级玉阶下,华丽典雅的裙摆迤逦其上,仿若云霞弥漫氤氲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 几盆靡丽盛开的牡丹花映衬在皇贵妃的身侧,她垂眸不容拒绝的霸道抬起女侍精巧的下颚,一字一顿,声线森冷的缓缓问道:“到底愿不愿意接受本宫赐予你的金银珠宝,以及地位权势?哪怕你想成为同本宫一样宠爱万千,富贵荣华的皇妃殿下,只要你肯乖乖听本宫的吩咐,每日里尽职尽责的监视太子殿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本宫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言即此处,皇贵妃意味深长的盯视着女侍略微惊恐的美眸,笑容既美艳又华丽:“希望你的回答……可千万不要令本宫失望啊。” “奴婢……”淡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宫裙垂坠脚畔,女侍抬眸凝滞着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是难以用言语形容出的复杂感。 金玉锦绣满身的丽人认真专注的凝视着她,女侍缓缓阖上双目,声线低不可闻,轻柔至近乎缥缈:“奴婢多谢皇贵妃殿下的厚爱。”话音未落,皇贵妃难掩得意的勾起嫣红的唇瓣,缓缓松开钳制住女侍下颚的玉指。 还未等皇贵妃宛若牡丹花盛开般的笑颜彻底绽放,女侍接下来诉说的话语便令她瞬间收敛了笑意,描绘的精致浓艳的容颜上仿若浸染着寒霜冰雪:“但是奴婢既然选择了在太子宫内任职,就永远都不会背叛太子殿下。况且太子殿下待人谦和有礼,从不会轻易动辄打骂奴婢,奴婢没有理由吃里扒外,一边假意奉承着太子殿下,另一边却监视着太子殿下的行踪透露给您。” “这---就是你的答复吗?”斜斜挽在云髻里的雀翎宝石簪子华光流转,皇贵妃目光森寒的盯视着女侍,神情阴暗可怖至极。 她缓缓勾起嫣红的唇瓣,明明是妩媚笑着的模样,可是却流露出森寒阴冷的,宛若毒蛇般的狠辣无情:“真是让本宫失望啊……” 雀翎宝石腰佩随着皇贵妃的优雅步履叮当作响,她高高扬起下巴,勾勒着修长眼线的美眸难掩冰冷的睥睨着女侍,声线宛若浸了寒泉冰水般森冷刺骨:“由始自终,本宫已经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可你却偏偏不珍惜,将本宫赐予你的机会一次次踩在脚下不说,还不识抬举的在本宫面前提及对太子殿下的忠心耿耿。愚蠢,真是太愚蠢了,简直是愚不可及!”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又有着这样一身傲骨,宁折不弯,那就休怪本宫狠辣无情了。”皇贵妃拖曳着华丽迤逦的裙摆,整个人像极了华美高傲的孔雀,珍贵辉耀的金玉锦绣便是她流光溢彩的斑斓雀羽。 鎏金浮雕繁花暗纹的玉砖华光璀璨,她低眸凝视着刺绣孔雀暗纹的裙摆,蓦然短暂的勾起唇角冷笑一声:“这样一张俏丽明媚的脸蛋,又有着如此玲珑纤柔的身段,本宫若是不替你好好筹备一番,岂不白白糟蹋了这副好皮囊?” 冰冷森寒的声线流落耳畔,女侍闻言忐忑不安的抬眸,俏丽的眉目间难掩紧张之色:“皇贵妃殿下,您想干什么?奴婢可是侍奉太子殿下身侧多年的女侍,奴婢劝您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令彼此追悔莫及的事情来!” “你问本宫想干什么?这个问题问的好啊。”皇贵妃轻哼一声,步履优雅的缓缓踏上三级玉阶,慵懒斜倚在雀翎开屏的华丽座椅上。 她一边凝眸俯视着女侍惊慌不安的神情,一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座椅右侧的赤金雀首,声线冰冷清傲:“你觉得,本宫想对你做些什么呢?像你这样倔强孤傲的美人儿,普通的威逼利诱是难以驯服的。唯有折断你的傲骨,践踏你的尊严,才能由内而外的,一点一滴的,彻底玷污摧毁你干净纯洁的灵魂。”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仿若有云霞弥漫,珍贵华丽的摆设数不胜数,牡丹花的馥郁芬芳甜蜜至极,描金绘彩的墙壁以及雕梁画栋上盘旋着羽翎华美的孔雀。 半卷珠帘在琉璃宫灯的浸染下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颗颗珍贵璀璨的明珠寂静凝滞在空中,众星捧月般拱托着斜倚宫殿主位之上的美艳女子。 皇贵妃慵懒妩媚至极的缓缓抬眸,半睁半阖的俯视着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们,声线极尽温柔和缓的询问道:“你们三个,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平日里遇见后要恭恭敬敬垂首叫一声姑姑的女子。如今她惹得本宫十分不高兴,你们说,该如何惩罚她,才能消解本宫心头之恨?” “敢问皇贵妃殿下,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惩罚结果?奴才知晓各种各样折磨人的方法,端看殿下您喜欢哪一种了。”三名侍卫们闻言面面相觑,思虑不过片刻后,其中一名侍卫抬眸望向斜倚华丽座椅上的丽人,恭恭敬敬的问道。 赤金孔雀头冠辉泽隐熠,雀首处垂坠的明珠随着皇贵妃优雅托腮的举止,微微摇曳:“本宫喜欢不残忍,不血腥的折磨人的方法。不单单要保存好她这副漂亮的皮囊,更要精心保护好她那张美丽的容颜。但是……她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既然她说不屑与本宫同流合污,那么你们就替本宫---弄脏她吧。” 弄脏。 这是一个多么简单,却又多么残忍的词语。 “皇贵妃殿下的意思是……?”侍卫们犹豫不决的蹙眉思虑,彼此间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似懂非懂的再次询问向宫殿主位上的华服丽人。 软金雀首下垂坠的明珠冰凉的触碰在皇贵妃的眉间,她扬起斜飞入鬓的秀眉,容颜美艳绝伦,周身气势凌厉:“你们这帮蠢货!难道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要亲自来问本宫吗?当然是折断她的傲骨,践踏她的尊严,本宫要让她无论从身上,还是从心上,都要彻彻底底的感觉到肮脏龌龊,污秽不堪!” 言即此处,她似乎是忽然想起什么,蓦然收敛了凌厉冰冷的神色,转而换上一副温柔美丽的笑颜:“当然了,本宫还是那句话,不允许你们在她身上留下一丝半毫的痕迹,否则……仔细本宫要了你们的命!” “请皇贵妃殿下放心,奴才等定竭尽全力,按照殿下您的吩咐办事,绝不会出现一丝半毫的纰漏,更不会出现任何对皇贵妃殿下不利的蛛丝马迹。”三名侍卫们闻言有些兴奋的微微发抖,皇贵妃殿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那便是让他们彻彻底底的玷污,占有,凌辱那名姿容俏丽明媚的女侍。 “皇贵妃,你这个狠毒阴暗的女人,你居然想让这三个吃里扒外,背叛太子殿下的侍卫来凌辱我?你简直是丧心病狂!”那名女侍本就是聪慧剔透的妙人儿,皇贵妃与侍卫之间的对话,无需细想她便明白蕴含其中的肮脏污秽。 镶嵌着宝石的赤金手镯不经意间磕碰在座椅扶手上,皇贵妃漫不经心的轻抚而过,微微一笑道:“丧心病狂?本宫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这样辱骂本宫。” 晕染着浅淡珠光的眼影熠熠生辉,她妩媚慵懒至极的缓缓抬眸,目光却宛若锋利匕首般狠狠刮过女侍的脸:“不过没关系,横竖你都要堕落进本宫亲手为你打造的地狱里了,所以对于你如今的不恭不敬,本宫不屑同你斤斤计较。” 垂坠在束腰间的雀翎宝石腰佩顺着座椅边缘垂落裙摆上,皇贵妃高高在上的俯视着面容青白交加的女侍,言辞间浸染着浓重恶意的情绪:“哦,对了。既然你说本宫丧心病狂,狠毒阴暗,那本宫也不能就这样让你白白辱骂了去,否则视皇家威严为何物呢?本宫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比割舌毒药,金银权势这些威逼利诱更好的,更有效的掌控你的办法。” “这个办法很简单,虽然阴损了些,但是对于你这种傲骨铮铮的女子来说,却是再好用不过的了。”皇贵妃单手托腮,神情明媚愉悦至极。她垂眸俯视着女侍惊惶难安的神色,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般逗弄着。 “什么办法?你想要做什么?”女侍顿感不安的心中发凉,她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不经意间还踩到了钳制住自己双臂的两名女侍的脚。两声饱含痛楚的轻呼过后,反剪至背后的臂膀再次被刻意加重力道的扭紧,疼痛至极。 皇贵妃将盛放着果汁冰饮的水晶杯轻轻放回金色托盘上,勾起红唇笑的十分嚣张肆意:“办法当然是在你同这三名侍卫风流快活时,本宫会特意命人在偏殿周围架上摄像机,全方面无死角的纪录着你每一个销魂蚀骨的表情。” 精雕细刻的金箔孔雀头冠华光流转,明珠优雅摇曳眉间,她垂眸凝视着女侍瞬间惨白的脸色,只感觉心里舒适极了:“另外,为了你能不那么抗拒,本宫特意命人准备了催情的药物,只要服下这么小小一颗,便能令孤傲清高的你瞬间化身为淫丨娃丨荡丨妇。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有趣?本宫似乎能从你的目光里,感受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与期待呢,哈哈。”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这样做,以后必定不得好死!”女侍愤怒不已的反抗着左右两侧女侍的钳制,撕裂般的疼痛自反剪背后的手臂上传来。 “唉,其实本宫以前……一直都是一名温柔善良的好人。但是这好人并不好当,迫于无奈之下,本宫这才做了恶人。”皇贵妃接过女侍递来的果汁冰饮,举止优雅的轻抿了半口后,玉指漫不经心的轻叩酸枝木鎏金的座椅扶手。 斜斜挽在云髻里的雀翎宝石簪子辉耀至极,垂落的明珠流苏与皇贵妃优美略尖的下颚平齐:“当好人时人人都以为你软弱可欺,可当坏人时就不一样了,你瞧,本宫如今过的多么舒适惬意,尊华高贵。即使本宫不用去当以前那个好人,照样会有数不胜数的女侍卑微恭敬的服侍我,奉承我。” “那又如何?不管怎样,如今的皇贵妃殿下,都不再是以前那名善良温柔,天真纯洁的美丽舞姬了!”丝丝缕缕的墨发凌乱松散的垂落在淡紫色的宫裙上,女侍抬眸冷冷盯视着皇贵妃,字字诛心的凄厉喊道。 “住口!”皇贵妃闻言瞬间惨白了脸色,扬起手来狠狠打翻了身侧女侍手里捧着的金色托盘。冰凉的果汁迸溅四射,瞬间便打湿了皇贵妃华丽精致的裙摆,点点濡丨湿幽暗的痕迹宛若滴落的泪水般氤氲在金色丝绸上。 “皇贵妃殿下恕罪,皇贵妃殿下恕罪!”捧着托盘的女侍猝不及防下被盛怒的皇贵妃打翻冰饮,她惊惶畏惧的跪伏在地,吓得花容失色的连连请罪,沉闷有力的叩首声回荡在华丽辉宏的宫殿内。 额骨与玉阶碰撞的沉闷声响听着令人不寒而栗,偏偏此刻的皇贵妃居然流露出一副享受至极的表情。只见她半睁半阖着一双浓艳妩媚的美眸,慵懒斜倚在座椅上聆听着女侍磕头求饶的声响。 牡丹花馥郁的芬芳与血液的铁锈腥气交融缠绵在一起,流露出一股糜烂却又别具一格的诡异香气。那名女侍已经磕的额头渗出血来,皇贵妃依旧无动于衷的静静聆听着,她只好咬紧贝齿继续叩首求饶,直至血流满面。 殿内的其余女侍们见况屏气敛息,纷纷僵直了身躯恭恭敬敬的垂首伫立在玉阶下。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们见况心中寒凉不已,那名女侍沉闷有力的叩首声听着都令他们牙酸,更遑论那额骨与玉阶不间断碰撞的痛楚。 被两名二等女侍反剪臂膀的明媚女侍见况倍感惊悚,以她的角度可以清晰非凡的看见那名磕头磕的满脸是血的女侍,那副极尽血腥凄惨的模样。而皇贵妃依旧慵懒斜倚在座椅上,似是享受极了这阴森残忍的磕头声,并把它当做一种美妙至极的音乐来聆听,来享受。 甚至可以说---沉醉。 此时此刻,这座华丽辉宏的宫殿内,所有的宫人们心中都浮现出一个不约而同的看法---皇贵妃殿下,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怕至极! 描绘的浓艳的美眸终于缓缓睁开,皇贵妃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那名血流满面的女侍,言辞间云淡风轻至极,却也冰冷无情至极:“行了,退下吧,别让你的血脏污了本宫的衣裙。” 第239章 靡乱香艳的风流韵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牡丹花馥郁的芬芳与血液铁锈的腥气交融缠绵在一起,流淌出一种诡异微妙的甜蜜气息。 猩红浓艳的鲜血浸染在玉阶上,美艳绝伦的华服女子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赤金宝石手镯,刺绣着孔雀暗纹的金色丝绸裙摆迤逦委地,与旁侧跪伏在地惊恐求饶的女侍形成华美与凄惨的灼烈对比。 高高在上的---华丽尊贵。 卑微在下的---惶恐凄惨。 “谢皇贵妃殿下开恩,谢皇贵妃殿下。”磕头求饶的女侍闻言战战兢兢的起身,深深垂首后恭恭敬敬的倒退着离开内殿。两名二等女侍干净利落的迈上玉阶将浸染其上的猩红血迹擦拭干净,随即屏气敛息的同样倒退着离开内殿。 丝丝缕缕浸染着血液腥甜的牡丹花芬芳流淌在宫殿内,令人闻之欲呕。可皇贵妃却是半睁半阖着一双美眸,沉醉着迷的轻嗅着那诡异奇妙的气息。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以及被钳制住双臂的一等女侍见况,纷纷感到不寒而栗。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几个……也该将人带下去动手了。”皇贵妃似笑非笑的抬眸,目光却是温柔如水般缓缓流淌而过。 “是,奴才等谨遵皇贵妃殿下的吩咐。”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恭敬肃穆的叩首行礼后,随即不约而同的侧目望向那名姿容明媚的一等女侍。 淡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宫裙清雅不失华丽,女侍睁大美眸愤怒不已的望向皇贵妃,声色俱厉的斥责道:“皇贵妃,你岂敢如此!奴婢虽然身份低微,但好歹是侍奉太子殿下身侧多年的女侍,就算你是陛下亲封的皇贵妃,可奴婢提醒你也不要忘记了,这皇宫里还有凤仪万千的皇后殿下来掌管后宫!”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你说的没有错,本宫虽然是陛下亲封的皇贵妃,但是这皇宫里啊,还有凤仪万千,尊贵无双的皇后殿下。”雀翎宝石簪子下垂落的明珠流苏极尽优雅华丽的摇曳鬓边,皇贵妃闻言倒也不恼,反而勾起嫣红的唇瓣轻轻一笑。 俏丽明媚的容颜微微发白,女侍强自按捺住心底里的恐惧惊慌,故作镇定从容的与深不可测的皇贵妃周旋道:“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奴婢奉劝您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以后令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来!” “追悔莫及?听你这样告诫我,本宫忽然感到好害怕,好恐惧啊。”皇贵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故作镇定从容的女侍,漫不经心的调笑道。 缀满雀翎宝石的流苏腰佩顺着座椅边缘迤逦在裙摆处,皇贵妃玉指轻叩扶手左侧的赤金雀首,声线魅惑婉转至极:“不过你放心,今天别说是皇后殿下了,哪怕是皇太子殿下,以及陛下来了,都救不了你。身为太子宫中的一等金牌掌事女侍,居然胆敢秽乱宫闱,同时与三名侍卫私相授受,被翻红浪,这要是传出去了,该是一桩多么靡乱却又香艳的风流韵事啊。” “你,你好狠毒的心啊!”美艳女子妖娆魅惑的声线流落耳畔,满怀恶意的言辞令女侍闻之后目眦欲裂,恨不得扑上去撕碎抓烂那张嚣张肆意的容颜。 轻叩赤金雀首的玉指蓦然停顿,浸染在皇贵妃嫣红唇畔处的笑意瞬间凝滞在脸上:“这就狠毒了?实话不妨告诉你,本宫若是真正狠毒起来,只怕你们……会受不住。” 软金孔雀华光辉耀,轻薄灿烂的金箔流转着璀璨的辉泽,皇贵妃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女侍愤怒不已的神情,言辞间嚣张肆意,浓烈香艳极了:“再说了,本宫如今是多么善良啊,为了体恤你深宫寂寞,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的痛楚煎熬,本宫特意费尽心思的为你寻来这三名英俊的侍卫。待会儿只要把那颗催情的药物喂你吃下去,别说三个侍卫了,本宫担心再来三十个,恐怕都无法满足你呢,哈哈哈。” “疯子,你这个恶毒狠辣的疯子!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佩戴在宫裙束腰间的金牌流苏疯狂摇曳,女侍怒不可遏的挣脱着被钳制住的臂膀,目眦欲裂。 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冷冷眯起,皇贵妃豁然从酸枝木鎏金的雀翎华椅上站起身,伸出手指向殿内的女侍厉声叱责道:“你们都是聋子瞎子?没听见看见这名贱婢在辱骂顶撞本宫吗?还不赶紧把那颗催情药给她喂下去,快去!” “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请皇贵妃殿下息怒。”凄厉愤怒的声线宛若霹雳闪电般狰狞的撕裂宫殿内凝滞的气氛,屏气敛息的女侍们见况诚惶诚恐的屈膝行礼后,不出片刻便有一名女侍捧着手中的金色托盘由外殿匆匆而入内殿。 摆放在金色托盘之上的一颗药丸流淌着乌黑的色泽,淡淡的苦涩药味弥漫在宫殿内,令被钳制住臂膀的女侍惊恐畏惧的怒吼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不许碰我,都给我滚开,滚开!听到没有,滚开!”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吧。”皇贵妃勾起嫣红的唇瓣冷冷一笑,只见她身姿优雅的缓缓落座后,单手托腮好整以暇的欣赏着眼前这一幕。 分别站在那名女侍左右两侧的二等女侍狠戾无情的反剪住她的臂膀,任凭那名姿容明媚的女侍如何挣扎反抗,也逃脱不了即将被喂下催情药的噩运。拿着催情药的女侍向那两名二等女侍使了一个眼色后,一步一步,面无表情的缓缓靠近目眦欲裂,行若疯癫的一等金牌掌事女侍。 淡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宫裙凌乱的散落在地,女侍极尽屈辱的被身侧两名女侍狠狠一脚踢在膝弯处,膝盖骨与冰冷坚硬的鎏金玉砖沉重有力的碰撞在一起,流露出令人牙酸的轻微咔嚓骨裂声响。 明媚俏丽的姿容上浸染着浓重的惊惶恐惧,以及屈辱愤怒。女侍拼尽全力的反抗挣扎着,钳制住她的两名女侍见况冷哼一声,毫无怜悯的加重了手上钳制的力道,使得跪伏在地的女侍被反剪至背后的双臂疼痛不堪,阵阵撕裂般的痛楚自手臂上蜿蜒而上,连带着肩颈处亦是传来抽筋扭曲般的痛苦。 拿着催情药的女侍眼疾手快的狠狠捏住她的下颚,居高临下的把持住她妄图咬紧的齿关后,将指间乌黑苦涩的药丸不容拒绝的丢进女侍无法合紧的齿关里,然后喂药的女侍抬起另一只手,颇有技巧性的在对方喉咙处捏了两下。 “咳,咳咳……”淡紫色的玉兰花宫裙凌乱不堪的散落在地,女侍在被技巧性的捏了两下喉咙处后,不得不吞咽下去那颗乌黑苦涩的药丸。她跪伏在地难掩痛苦的咳嗽着,莹润无瑕的肌肤上浮现出几个狰狞可怖的红色指印。 点点晶莹澄澈的珠泪顺着女侍的美眸簌簌滑落,原本俏丽明媚的容颜在此刻青红交加,浮现在莹白脸颊处的红色指印边缘处隐隐泛着浅淡的青紫色,足以可见那名喂药的女侍是狠下心来用了多大的力气。 软金孔雀头冠流转着华丽的辉泽,皇贵妃单手托腮慵懒斜倚在座椅上,好整以暇的俯视着脚下这热闹有趣的一幕:“瞧,本宫之前说的果然没错,你呀……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就算如此凄惨狼狈,如此屈辱不堪,可这张脸依旧明媚美丽,梨花带雨时我见犹怜。” “你这个……你这个贱人,贱人!”被屈辱狼狈压制跪倒在地的女侍闻言恶狠狠的抬眸,她透过泪水朦胧的眼帘,目光宛若锋利的匕首般一刀刀,一下下的森冷刮过皇贵妃那张美艳肆意的容颜。 “你这张嘴啊,迟早是要惹出祸端的。不过没关系,本宫素来宽宏大量,就不计较你如今的顶撞冒犯了。”皇贵妃笑吟吟的,俨然将女侍凄惨狼狈的模样当做一种乐趣沉醉着迷的享受起来。 她垂眸语笑嫣然的拨弄着皓腕上佩戴的赤金宝石手镯,卷翘浓密的睫毛宛若蝴蝶翅膀般上下翩跹,流露出一种靡丽魅惑的风情:“另外,本宫差点忘记告诉你了,这颗催情药可是本宫特意吩咐人按照双倍的效果浓缩制作而成,据说药效发作后仿若烈火焚身,沉迷欲海内不可自拔。像你这样清高孤傲的美丽女子,想必是不愿意像只发丨情的野兽般那样任人享用蹂躏。” “住嘴,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人,才不是同你一样阴狠残忍的野兽!”姿容俏丽明媚的女侍面色青白交加,尽管纤瘦柔弱的身躯被极尽屈辱的压倒跪地,但是她依旧挺直背脊宁折不弯。 皇贵妃慵懒妩媚的单手托腮,敛眸似笑非笑的缓缓瞥了她一眼后,语调极尽温柔的在女侍濒临崩溃的精神边缘上压下最后一棵稻草:“也罢,本宫素来心软,便宽宏大度的赏赐给你们三个可以挺拔持久的秘药,这样才算是两全其美,省的这名美人儿欲丨火焚身后难以自拔,到最后哭着喊着的来求本宫,那样才是真真正正的---残忍无情,尊严尽失呢!” “奴才等谢过皇贵妃殿下的恩典。”刺绣着飞鹤云纹的墨色衣袍层叠铺散在地,三名侍卫们闻言皆是内心窃喜,横竖他们本就是好色风流之徒,遇上此等既可以享受美人又不用担心惹祸上身的好事儿,他们又怎会假意推辞。 女侍激烈愤怒的反抗咒骂声回荡在华丽辉宏的宫殿内,三名侍卫们闻声面面相觑,彼此间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其中一名侍卫恭敬叩首后低声说道:“敢问皇贵妃殿下,若是这名女侍待会儿激烈反抗的话……奴才等怕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伤到她的身体分毫。因此奴才斗胆,想向皇贵妃殿下讨得几件可以制服住她的工具,以免在她的身上留下不雅的伤痕。” 独属于男子的低沉声线流落耳畔,其中不乏浸染着情色意味的言辞浅浅回荡在宫殿内,令屈辱狼狈跪倒在地的女侍闻言瞬间不敢置信的睁大美眸,神色惊惶畏惧的死死盯视着身侧那三名高大挺拔的侍卫。 雀翎宝石簪子下垂落的明珠流苏熠熠生辉,皇贵妃勾起嫣红的唇瓣轻轻一笑,声线温柔魅惑至极:“嗯,这个提议甚好,若是留下了什么不雅的伤痕,岂不是白白玷污了这副美丽的皮囊。” 言即此处,她缓缓抬眸,闪烁着微光的眼影将美眸映衬的愈发浓艳妖娆:“至于可以制服她激烈反抗的工具么……你们要是不提,本宫就真的要抛之脑后了。” 清雅不失华丽的淡紫色玉兰花宫裙凌乱不堪的散落在地,女侍强忍住臂膀与膝盖处传来的入骨刺痛,近乎声嘶力竭的怒声斥骂道:“你们想干什么?身为太子宫中任职的侍卫,居然如此背信弃义,趋炎奉势的与皇贵妃这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同流合污,你们三个背叛了皇太子殿下,待得日后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刺痛入骨的膝盖狠狠硌在鎏金雕花玉砖上,女侍声色俱厉的叱责着皇贵妃与那三名侍卫,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卑鄙,无耻,下流!” “卑鄙,无耻,下流?”皇贵妃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蓦然勾起嫣红的唇瓣,缓缓绽放出一个美艳靡丽至极的笑容。 雀翎宝石簪子下垂落的明珠流苏微凉的碰撞在脸颊上,皇贵妃敛眸笑颜如花的凝视着屈辱跪地的女侍,声线温柔魅惑极了:“啧啧,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这些词本宫听在耳里,可真是字字诛心啊。既然你如此不领情本宫对你的怜悯,一直满口污言秽语的侮辱冲撞本宫,那就休怪本宫无情了。” 慵懒斜倚在雀翎开屏酸枝木鎏金座椅上的华服丽人语笑嫣然,可那妩媚明艳的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盆盆垂吊在描金绘彩墙壁上的牡丹花靡丽娇艳至极的盛开着,馥郁沉醉的芬芳流淌殿内,仿若梦境般甜蜜美好。 数名身着浅蓝色描绘着垂柳雀鸟式样宫裙的二等女侍屏气敛息的伫立殿内,她们毕恭毕敬的垂首而立,丝毫不敢发出任何轻微的声响,哪怕是呼吸声也不敢稍重些许,唯恐不经意间惹怒了宠爱万千,尊贵美艳的皇贵妃殿下。 古典与现代相结合的装修风格辉宏华丽至极,虽然宫殿内的摆设大多数是珍稀难得的古韵珍宝,但是其中也避不可免的摆放着一些充满现代气息的电子产品。一部纯白色的手机静静搁置在金色托盘上,流淌着微微莹润的光泽。 “你们三个,方才她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吗?”清甜微凉的果汁浸染在嫣红的唇瓣上,皇贵妃静默无言许久后,直到贴身女侍动作轻柔的为她整理好迤逦委地的金色丝绸裙摆,方才朱唇微启,缓缓问向跪伏在地的那三名侍卫。 “回禀皇贵妃殿下,奴才等---听到了。”三名侍卫们闻言不动声色的交换眼神后,异口同声的答道。 “奴才斗胆请问殿下,想让奴才们如何处置这名贱婢,以此来消解她顶撞辱骂皇贵妃殿下的怒火。”他们小心翼翼的抬眸打量着皇贵妃冰冷无情的笑容,心中一凛,斟酌好用词后恭恭敬敬的叩首问道。 赤金雀首下垂坠的明珠华丽优雅的摇曳在皇贵妃的眉间,她将精心保养的柔荑轻轻放在酸枝木鎏金的座椅扶手上,不过转眼间便想出了一个恶毒阴损的方法:“至于如何处置这名贱婢么……就按照你们的心意即可。之前本宫还是过于心软怜悯她,这才造就她如今的不识抬举。既然如此,你们也不必顾忌着防止在她身上留下不雅伤痕了,只要不留下疤痕,任凭你们亵玩享用。” “奴才---谢皇贵妃殿下的恩典!”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们闻言简直欣喜若狂,他们强自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惊喜,微微颤抖着身躯面向皇贵妃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后,这才起身目光热情灼烈的望向那名姿容明媚俏丽的女侍。 能亵玩享用到如此清傲美丽的女子,将她尽情凌辱在身下,可以说是此生无憾。 精雕细刻的软金孔雀发冠熠熠生辉,皇贵妃微眯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眉目,声线妖娆魅惑,一字一个勾儿的缓缓说道:“跟着本宫,好处少不了你们。只要你们肯尽心尽力的为本宫做事,别说金银珠宝,哪怕美丽清傲的美人,本宫也会为你们寻来肆意享用的。” 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意味深长的望向那三名跪伏在地的侍卫,皇贵妃满怀恶意的说完后,心底里隐隐有些激动的凝视着蓦然安静死寂的女侍:“怎么,听完本宫赐予他们三个的恩典后,你莫非是高兴的傻了不成?” 第240章 钝刀子磨人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汉白玉鎏金雕刻繁花暗纹的砖石映衬的整座宫殿金碧辉煌。 层层叠叠半舒半卷的珠帘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光辉,性喜奢靡的皇贵妃素来厌恶朴素之物,因此就连摆设在檀木桌上的花瓶都是描金绘彩,镶嵌珠玉的珍贵宝物。瓶中一枝玉白色的牡丹花国色天香,恰到好处的与满殿的辉宏华丽交相辉映。 皇贵妃满怀恶意的言辞与侍卫们灼热露骨的目光如影随形,冰寒刺骨。姿容明媚的女侍闻言瞬间惨白了脸色,膝盖骨被狠狠压制硌在坚硬冰凉玉砖上的疼痛都被她忽略掉,唯余下心底深沉的恐惧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看来是真的欢喜傻了,算了,折腾了这么久本宫也乏了,你们把人带到偏殿后随心所欲便可,事成之后自会有人将这些金银珠宝送到你们手中。”皇贵妃见况勾唇讥讽的一笑,抬起手漫不经心的轻抚过雀翎宝石簪子下垂落的明珠流苏后,她在女侍的搀扶下优雅起身,身姿款款的徐徐走出殿外。 “奴才恭送皇贵妃殿下。”三名侍卫单膝跪地行礼后,目光灼热露骨的盯视着姿容明媚的女侍,随即不约而同的迈开步伐,一步一步的缓缓逼近面如死灰般透露出浓重恐惧与绝望的美丽女子。 灼烈微妙的燃烧感觉很快便如潮水扩散至全身。 冰冷沉重的绝望如吐着信子的毒蛇般阴寒缠绕。 淡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宫裙被侍卫们毫不怜惜的丢弃在地毯上,象征着身份品阶的金牌流苏腰佩亦被随意丢掷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半毫的清越声响。 女侍纤细娇嫩的手腕上残留着被反剪臂膀时狰狞的青紫色淤痕,丝丝缕缕的墨色长发凌乱的散落在枕边。昔日俏丽明媚的容颜惨白极了,美丽莹润的眼眸因为彻骨的绝望和恐惧睁的大大的,清澈的瞳仁里清晰倒映出侍卫们的狰狞笑容。 琉璃宫灯的璀璨光芒辉耀至极的洒落偏殿内,女侍面容惨白的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羞辱。她依旧没有舍弃自己的傲骨,即便尊严被恶毒无耻的践踏,撕毁,但镌刻在她骨子里的清傲坚韧永存不灭。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帮畜生!”姿容明媚俏丽的女侍恶狠狠的睁大美眸,目光阴冷的盯视着那三名侍卫,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 三名侍卫们闻言难掩轻蔑的一笑,女侍见况同样回报以轻蔑的笑容,只不过她的笑容里浸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有不甘,有屈辱,有愤怒、但更多的还是生存下去的信念。昏昏沉沉间,她立下毒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缥缈遥远的思绪渐渐收回,当往昔里凌辱亵玩女侍的画面一幕幕自动循环着播放完毕时,跪伏在地的侍卫这才颤颤巍巍的回过神来,紧接着,他便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刀割剜肉般的疼痛。 层叠垂落的米白色柔纱帘幕温柔朦胧着窗外的夜色,幽蓝色的夜幕流淌着几点明灭不定的星辰,身着淡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女侍神情愤恨不已的拔下挽发的金钗,将锋利的簪头狠狠插进那名思绪恍惚的侍卫肩膀的血肉里。 “痛么?”女侍面目狰狞的将金钗狠狠插进侍卫的肩头,毫不留情的握着锋利纤细的簪棍一点一点的转动在血肉里,用锋锐的簪头处狠戾的撕裂着肌理里面的血肉纹理,浓艳猩红的血液顺着金钗一点一滴的滑落在地。 气宇轩昂的侍卫首领见况,面无表情的钳制住那名侍卫,任凭那名被他们三人侮辱亵玩的女侍手握金钗,一个一个,轮流宠幸般将锋利的簪头深深插进他们体内,狠辣无情的转动撕裂着伤势周围的血肉肌理。 一时间,华丽略显空旷的宫殿内回荡着侍卫们杀猪般的痛苦嚎叫。 血肉被金钗转动撕裂的痛苦实在浸入骨髓,尤其当那名女侍神色愤恨的狠狠扩大撕裂的伤处时,那种疼痛简直能将人逼疯。 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端坐在座椅上敛眸凝视着这一幕,声线清泠婉转至极:“太子殿下,您瞧。这名女侍的手段虽然说不上有多么残忍血腥,但是俗话说的好---钝刀子磨人。这金钗虽然不像匕首那般锋利,但是在血肉里横冲直撞的,想必那种滋味儿还不如刀割剜肉呢,您觉如是?” “的确如此。”许深闻言下颚轻点,璀璨深邃的星眸里清晰倒映出三名侍卫们痛苦扭曲的神情。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浸染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他目光凉薄的淡淡瞥了三人一眼,声线低柔磁性:“不过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不但趋炎附势,背信弃义的背叛了本宫,竟然还卑鄙下流的玷污了无辜女侍的名誉。”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轻轻垂落,南醉生在身侧女侍的提醒下服用防止伤势感染的消炎药,低眸优雅的浅浅饮下几口温热的水:“是啊,他们落到如今这副下场,的的确确是咎由自取。不过令我好奇的是,皇贵妃殿下除了最初贿赂你们的金银珠宝,还另外许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居然能让你们三个死心塌地的为她卖命做事。” “回,回禀南大小姐,皇贵妃殿下贿赂奴才等的,除了金银珠宝便再无其他。”清灵柔婉的声线流落耳畔,侍卫们面面相觑后,其中一名侍卫强忍住肩膀上的刺骨疼痛,诚惶诚恐的跪伏在地,颤抖着声线缓缓说道。 “唉……你们可真不诚实。”南醉生闻言悠然一声长叹,晶莹澄澈的水光浸染在淡粉色的唇瓣上,宛若清晨凝结着露珠的花朵般娇艳清新。 她将手中盛放着温热清水的水晶杯轻柔的放回金色托盘里,抬眸笑意清浅的望向那名姿容俏丽明媚的女侍:“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南大小姐,奴婢叫夏晚。”那名女侍闻言毕恭毕敬的转过身,跪地行礼。一点一滴浓稠猩红的鲜血顺着金钗的边缘滑落在地,腥甜的血液气息蔓延在宫殿内,还有少许氤氲在她淡紫色的宫装上,仿若冬季怒放的红梅。 浅粉色描绘着繁丽樱花的丝绸裙摆迤逦委地,南醉生下颚轻点,随即垂眸漫不经心的轻叩桌面:“我且问你,关于太子殿下的日常踪迹,你统共向皇贵妃泄露了多少有价值的线索。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隐瞒,但是我向来不喜欢别人欺骗我,若是你有心隐瞒的话,就算我想帮你,恐怕也是有心而无力了。” 韵律清浅的敲击声回荡在宫殿内,她垂眸凝视着礼单上鎏金色的端正字体,声线悠然:“你这样清傲聪慧的一个人,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淡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宫裙散落在地,夏晚毕恭毕敬的跪倒,明媚的容颜上流露出真挚坚定的神色:“奴婢明白。奴婢可以凭着良心说,虽然担心名誉受损的事情被传扬出去,但是奴婢透露给皇贵妃殿下的线索都是经过奴婢添油加醋修改过的,只有少数没什么价值的线索如实相告给了皇贵妃殿下。” “添油加醋?”南醉生闻言十分感兴趣的抬眸,轻轻眨了眨澄澈潋滟的美眸。 “没错,但凡涉及太子殿下处理政务的行踪轨迹,奴婢都会刻意抹掉重要的几点,然后添上一些平淡无奇的杂糅在一起,却又不过分单调作假。”夏晚恭敬垂首,佩戴在宫裙束腰间的金牌流苏丝丝缕缕的垂落在青砖上。 宛如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缓缓舒展开来,南醉生闻言勾起唇瓣,国色天香的容颜上浸染着清浅的笑意:“原来如此。太子殿下,虽然之前因为行踪轨迹泄露一事,您被宫外的权臣们抓到不少错处,导致皇后殿下挨了陛下不少训斥,但是好在那些错处都是半真半假,可有可无的,不然以陛下对皇贵妃殿下的宠爱,您太子殿下的位置迟早有一天会被诟病弹劾的。” “没错,虽然母后因为我挨了父皇不少训斥,但是总而言之并无什么惊心动魄的大错,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错。”许深微弯起华丽至极的眉眼,熠熠生辉的太子服饰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愈发雍容典雅,尊华无双。 璀璨深邃的星眸里清晰倒映出女侍柔弱却依旧倔强挺直背脊的身影,他垂眸望向跪地的夏晚,声线低柔华丽至极:“你这个女侍的确机灵聪慧,夏晚,虽然你向皇贵妃泄露了不少本宫的行踪轨迹,但是念在你审时度势,赤城忠心,又受人迫害的份儿上,本宫宽恕你这次的罪过。你放心,这种事情,本宫决不允许在太子宫内发生第二次了。” “奴婢---叩谢皇太子殿下的恩典!”夏晚闻言微微颤抖着声线,泪水朦胧的面向许深深深叩首。她知道,自己被太子殿下赦免了,这代表着她从今往后依旧可以安心任职在皇宫里,而不用时时刻刻心惊胆战着会被逐出宫外。 墨羽长发柔顺萦绕在臂弯处,南醉生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倾身俯首后举止优雅的为夏晚拭去眼角的泪水:“起来吧,跪了这么久,待会儿还如何有力气惩治这些恶人呢?夏晚,有些话太子殿下不方便说,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便跟在我的身边陪伴我吧。” “南大小姐,奴婢……”夏晚闻言难掩惊讶的抬眸,透过泪水朦胧的眼帘,她望向南醉生氤氲模糊的靡颜腻理。 跪地的女侍姿态卑微,她泪水朦胧的望向座椅上的古典美人,少女仙姿玉色的容颜实在美丽到惊心动魄,令她自惭形秽的同时,却依旧情不自禁的想要悄悄靠近对方。 迤逦委地的华丽淡粉色裙摆精致流辉,女侍姿态既卑微又虔诚的双手捧起华丽的丝绸裙摆,小心翼翼的避过铺设在美人脚下的珍贵织锦地毯,随即仰起头既忐忑不安,又盼望期待的望向美人澄澈潋滟的墨眸。 秀窄修长的玉指轻柔整理好女侍凌乱的墨发,南醉生垂眸凝视着夏晚复杂热烈的目光,心底难免对她怜惜几分:“虽然太子殿下宽恕了你的罪过,但是皇贵妃殿下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善茬儿。若是你继续任职在太子宫内侍奉太子殿下,皇贵妃迟早会抓住时机再次命人将你秘密抓过去,到时候,即便发生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你后悔也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南大小姐的意思,夏晚晓得,只是……”夏晚闻言轻轻眨了眨泪水朦胧的眼睛,像只乞求主人收留的小动物般,目露期待的望向长身玉立的许深。 “咳,既然南大小姐都这么说了,夏晚,你还不快快谢恩?”接收到夏晚乞求湿润的目光,许深难掩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低声说道。 “奴婢谢过南大小姐的恩典,谢过太子殿下的恩典。”夏晚闻言难掩喜色的叩首行礼,对于南醉生真心赐予的庇护,她此生都会铭记在心。 仙姿玉色的容颜浸染在水晶灯辉耀璀璨的光芒下,南醉生抬眸凝视着那三名跪伏在地的侍卫,目光冰冷:“夏晚,既然这三名侍卫一边吃里扒外,一边肆意欺辱你,那你说,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令这三名小人……死得其所呢?” 死得其所? 这便是要他们的命了。 其余屏气敛息的女侍以及侍卫们闻言纷纷心知肚明的垂首静默,不过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同情或是怜悯这三名侍卫,不单单因为他们吃里扒外,背叛主子,更因为他们居然如此卑鄙无耻的与心狠手辣的皇贵妃殿下同流合污,并极端恶劣的玷污了清傲美丽的夏晚。 三名高大健壮的男人,居然恬不知耻的联手欺辱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实在罪不可恕! 淡紫色的宫裙层叠散落在青砖上,夏晚侧身目光愤恨的盯视着那三名侍卫,一字一顿,近乎于字字泣血般咬牙切齿的说道:“回禀南大小姐,奴婢想放干他们的血液,活剥他们的皮,活剐他们的肉,打碎他们的骨头,最后把他们的尸体剁碎焚烧殆尽!可是即便如此,奴婢依旧难以解恨!昔日里受辱的一幕幕,每当午夜梦回之时,都令奴婢……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岂止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呢。 简直是锥心刺骨,彻夜难眠。 “这些方法,听起来都太过善良柔软了些。”南醉生闻言微微一笑,举止轻柔的扶起跪地的夏晚。 剥皮拆骨还算柔软善良?殿内的女侍以及侍卫们闻言纷纷暗自擦了把冷汗。 仿若凝霜雪的皓腕半遮半掩在华丽衣袖下,南醉生轻轻握住夏晚冰凉的双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伏在地的那三名侍卫,笑意清浅温柔至极:“他们如此喜欢欺辱女子,无非是仗着身强体壮,再加上好色贪婪的本性,这才如此嚣张肆意。但是‘食色性也’,他们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既然他们喜欢欺辱清傲美丽的女子,那便将他们丢到宫外的酒吧里,做下等牛郎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不停辛劳工作,这才算全了他们的心意,死得其所。” “如此方法,大约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许深闻言失笑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 “夏晚,你觉得这个办法如何?”南醉生向许深眨了眨眼睛,随即抬眸望向明媚美丽的夏晚。 淡紫色的宫裙衣袖上沾染着斑驳晕染的妆容,夏晚轻点下颚,美丽的眼眸里几乎能喷出火来,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这个办法很好,既然他们如此喜欢欺辱女人,亵玩女人,那就干脆将他们丢到女人堆里去,直到活生生的累死,虚脱而死,才是真真正正的死得其所!” “是啊,这样多美好啊,既不残忍,也不血腥。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必你们几个死了后会感激我的。”南醉生似笑非笑的俯视着那三名侍卫,温柔清灵的声线里流露出最残忍无情的言辞。 “南大小姐饶命,南大小姐饶命啊!奴才们再也不敢了,求南大小姐饶奴才们一命!”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闻言惊恐畏惧的连连叩首,猩红粘腻的血液自伤口处晕染在墨色衣袍上,流淌着一种沉重粘湿,冰冷至极的诡异触感。 秀窄修长的玉指轻柔捻起那份繁杂兀长的礼单,南醉生垂眸仔细打量着礼单里的珍宝名称,其中错彩缕金的金孔雀尊贵辉耀的脱颖而出,高居榜首:“瞧瞧,皇贵妃殿下还没坐上皇后的宝座呢,便已经权势如此之盛,宠爱如此之盛。这‘皇’字的落款分明只有帝后,皇帝,皇后,太子四名贵人可用,什么轮到她来越俎代庖了?” “君王宠爱似流水,但愿皇贵妃可以一直笑到最后啊……”她抬起手轻柔抚过鎏金色的端正字体,声线悠然缥缈至极。 第241章 小丫头鬼机灵的很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玉阶月色凉如霜。 幽蓝色的夜幕随着时间流逝愈发黯淡,漫天流淌的清光碎影亦是逐渐消弭。点点星光明灭不定的闪烁在朦胧缥缈的浮云间,偶有一道惊鸿雁影轻掠而过,并有簌簌而落的玫瑰花瓣与婆娑树叶,流淌着细微的沙沙声响。 水晶灯璀璨辉耀的光芒浸染在宫殿内,层层叠叠米白色的柔纱氤氲着浅淡的光晕,堆放在西侧角落里的金银珠宝辉泽隐熠,仿若云霞弥漫璀璨耀眼。 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流淌着淡淡碎光,许深星眸深邃,声线亦如同他本人一般优雅低柔:“皇贵妃殿下是樱国皇宫里宠爱最盛的女人,更是权势最盛的女人。只要她想要的东西,父皇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为她寻来,哪怕皇贵妃想得到的东西是不合品阶,不合礼法的,父皇也从不在意。” 言即此处,他勾起薄唇浅浅一笑,笑容里流露出极浅极淡的,微不可察的悲伤情绪:“别说这礼单上落款的‘皇’字,哪怕皇贵妃殿下想搬到帝宫里居住,父皇也会欣然应允。” 浅粉色描绘繁丽樱花的丝绸裙摆迤逦委地,南醉生敛眉颔首,温柔垂下美丽的长睫,眼睑处朦胧着扑朔迷离的光影:“帝宫是樱国历代帝王所居住的宫殿,用以日常起居,作息,勤政等,而皇贵妃殿下的品阶地位再如何尊贵,可终究不过是一名皇妃,又怎可逾越礼法,随意搬迁到帝宫里居住?” “一名皇妃?”许深闻言目光流转,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略微冰冷几分,周身流露出森寒的,压抑的,却又无可奈何的浅淡愤怒。 璀璨深邃的星眸里仿佛酝酿着惊涛骇浪,许深垂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光滑如镜的青砖:“你见过像皇贵妃这样宠爱万千的妃子吗?况且,她之前就搬进帝宫内居住过一段时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内宫之主。” “这简直是太荒唐了。”清泠柔婉的声线微微低沉,南醉生黛眉微蹙,宛如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间浸染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秀窄修长的玉指环绕着盛放温水的水晶杯,清澈莹润的水面上倒映出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以及微微漾开涟漪的锦绣华服:“更何况皇后殿下才是掌管内宫的主位,皇贵妃区区一名皇妃,竟敢逾越皇室礼法擅自在礼单上落款‘皇’字,这件事情皇后殿下还没找她算呢,她竟然还妄想搬到帝宫里居住,难道皇帝陛下不怕权臣们联合弹劾,施压吗?” “荒唐,实在是荒唐!皇帝陛下这样做,将皇后殿下置于何地?”国色天香的容颜上浸染着浅淡的怒意,南醉生目光微凝,心里对这名宠爱万千的皇贵妃殿下暗自警惕戒备了几分。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威风凛凛的盘旋驾雾在袍角上,许深步履轻移,拿起那一卷繁杂兀长的礼单:“你啊,还是未成年的小姑娘,自然是不明白成年男女之间的弯弯绕绕,情愫缠绵。对于父皇来说,皇贵妃不仅仅是一名妃子。” “皇贵妃殿下不是妃子是什么,难不成还能是皇后殿下吗?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仿若凝霜雪的皓腕轻轻磕碰在水晶杯的边缘,南醉生垂眸凝视着漾起微波的澄澈温水,心里对皇帝陛下的宠爱与纵容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鎏金色的端正字体浸染在水晶灯的光芒里熠熠生辉,许深闻言轻轻弯眸,举止优雅至极的阅览着手中繁杂兀长的礼单:“在樱国的皇帝陛下心里,皇贵妃殿下是他深深热爱着的女人,更是他放在心里的……独一无二的珍宝。” 美艳绝伦,举世无双。 “珍宝……”南醉生闻言神情恍惚的陷入了沉思,哥哥平日里也总是对她说‘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宝’,如今蓦然听见许深提起这样一句话,她避不可免的深深思念起远在轩国里的南浮生。 “我就知道,这样和你说,你是不会明白的。”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微微浮动,许深步履优雅的行至少女身侧,细致温柔的小心避过迤逦委地的裙摆。 华丽至极的容颜缓缓映入南醉生的眼帘,许深璀璨深邃的星眸里幽暗极了,却有着点点清光碎影流淌在他的眼底:“皇贵妃殿下并非出身显贵,在没有成为父皇亲自册封的皇妃时,她还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宫廷舞姬。如若不是当年那场盛大的宫廷宴会,皇贵妃殿下也不会有机会出现在父皇面前,更不会有机会一跃而上,成为被父皇亲自册封的皇妃。” “原来皇贵妃殿下的身份,居然只是区区一名宫廷舞姬么……没想到她仅仅凭借着舞姬的身份,便能攀附上皇家的尊荣。”南醉生闻言难掩讶然,她轻轻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声线清泠柔婉至极。 璀璨深邃的星眸里清晰倒映出少女纤柔华丽的身影,许深微微垂下眼睫,浅淡的幽影氤氲在眼睑处:“没错,皇贵妃殿下并非出身显贵,她只不过是一名身份低微的宫廷舞姬。但她之所以能攀附上皇家的尊荣,凭借的,不只只是她舞姬的身份。” “我当然知道她凭借的不只只是舞姬的身份,宫廷舞姬的身份在皇宫里何其微贱,这名皇贵妃殿下,可真是一点儿都不简单。”盛放在水晶杯里的温水逐渐一点一点的冷透,南醉生垂眸凝视着清澈的水,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 低柔磁性的声线流淌在辉宏华丽的宫殿内,许深温柔浅笑着望向南醉生思虑重重的模样,长身玉立的姿态雍容华贵至极:“是啊,这名皇贵妃殿下,的的确确不是一名简单的人物。不过这皇宫里的皇妃殿下们,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人物呢?只不过皇贵妃殿下最与众不同的便是,她所倚靠的,一半是美艳绝伦的姿容,另一半则是聪慧有度的头脑。” 聪慧有度。 漂亮美丽的女人往往都缺乏头脑,实则并不尽然。 国色天香的容颜倒影在水晶杯里,阵阵微波荡漾开南醉生靡丽惊艳的眉目,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柔顺华美的萦绕在臂弯里:“美艳绝伦的姿容我是理解的,若没有足够惊鸿绝艳的皮囊,又怎会在宫廷宴会上惊艳四座,吸引到皇帝陛下的目光呢?不过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什么叫做‘聪慧有度’的头脑?” “聪慧就是聪明丨慧智,而有度么……则是进退有度。”许深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那份繁杂兀长的礼单,鎏金色的端正字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辉耀华泽。 南醉生:“……” 淡红色的唇瓣宛若清晨凝结着露珠的花朵,南醉生似笑非笑的瞥了许深一眼,单手托腮慵懒斜倚在座椅上:“你若是说皇后殿下进退有度,我自是十分相信的,可你若要同我说皇贵妃殿下进退有度,我可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莹润的红酥手优雅至极的缓缓抬起,她凝眸望向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以及姿容俏丽明媚的夏晚,声线蓦然清冷冰寒到极点:“太子殿下,你且看这三名贪婪残暴的侍卫,以及我身侧无辜受到迫害的夏晚,他们每个人的遭遇皆是出自皇贵妃殿下的手笔,如果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也配称为‘进退有度’的话,那我干脆还是藏匿在太子宫内不要出门了。” “为何藏匿在太子宫内不要出门?”许深饶有兴致的微挑修眉,星眸里仿佛浸润着一层浅淡清澈的微光碎影,凝眸流转间十分摄人心魄,撩人心弦。 南醉生低眉颔首,优雅至极的轻轻啜饮了半口清水,言辞间难得浸染上几分独属于她这个年纪里的明媚俏皮:“因为我可不是像皇贵妃殿下那样‘进退有度’的女子啊,听太子殿下这样形容她,我的心里难免感到畏惧发憷。” “所以?”许深笑意清浅,可星眸里却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惊天骇浪般,逐渐一点一点,一滴一滴的幽深暗沉下去。 宫廷十八子式样的水晶流苏腰佩流淌着清润华美的辉泽,南醉生目光流转间,本就澄澈潋滟的墨眸愈发婉转妩媚:“所以我还不如藏匿在太子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好求得一个籍籍无名,胆小怕事的名声,直到伤势好全后再悄无声息,像只缩头乌龟一样灰溜溜的滚回轩国,这样不论是对于皇贵妃殿下,还是太子殿下来说,都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不是吗?”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鬼机灵的很。”许深闻言不动声色的掩饰住星眸里的幽深暗沉,声线里流淌着温柔优雅的笑意。 雍容典雅的太子服饰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他蓦然凝眸认真望着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不过南大小姐若是当真如此考虑的话,也就不会冒着风险收留夏晚侍奉身侧了,不是吗?” “不愧是樱国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果然聪慧非凡。”浸染着水泽的淡红色唇瓣流淌着莹润的光彩,南醉生微微一笑,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华丽精致的裙摆迤逦在织锦云纹的地毯上,南醉生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语调清浅悠然:“不错,我若当真想做一只缩头乌龟的话,自是不会冒着得罪皇贵妃殿下的风险,而冒然收留夏晚侍奉身侧的。但是皇贵妃实在是太嚣张了,也太过于阴狠毒辣,若不在此刻出现一名‘适当’的人,来毫不留情的教训她一番的话,恐怕这内宫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皇贵妃的天下。” 话音未落,她温柔浅笑着望向许深,宛若水墨画精心勾勒的眉目间流淌着靡丽之色:“您是樱国堂堂正正的皇太子殿下,无论是出身,还是血统,都是皇室里至尊至贵的存在。” “南大小姐的意思是……许深有些不明白。”少女的靡颜腻理实在惊心动魄极了,许深感到心跳声都在此刻漏了一拍。但是更令他感到惊心动魄的,是南醉生意味深长的话语,蕴含在其中的深意实在耐人寻味极了。 水晶流苏华贵至极的压住轻盈丝滑的裙摆,南醉生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点点清光碎影流淌其中:“太子殿下,您又何必同我这个小姑娘打哑谜呢?皇后殿下的身份地位纵然尊贵,可有些事情却不能像宠妃那样做的嚣张肆意,长此以往下来,权利迟早会被架空,若没有一名身份尊贵的人前来襄助皇后殿下,外加镇压住皇贵妃殿下的话,这内宫里……” 迟早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如果说百花盛开才是皇室内宫里应有的景象,那么争奇斗艳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没有哪一名女子会心甘情愿的对皇后殿下俯首称臣,因为皇后的宝座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令人不由自主的沉沦在掠夺谋算的深渊中。 “原来你……”早就知晓我掠夺你来到樱国的意图。最后一丝微光悄无声息的湮灭在眼底,许深深感危险的凝视着眼前国色天香的少女,心底寒凉。 “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却也什么都知道。”南醉生深深望进许深璀璨深邃的星眸里,目光澄澈极了,仿若流淌着一汪清泉般令人心旷神怡。 仙姿玉色的容颜浸染在水晶灯辉耀的光芒下,南醉生抬眸静静凝视着许深的眼睛,仿若有万千星辰坠落其中,划过道道神秘璀璨的光之轨迹:“太子殿下,您是樱国高贵尊华的皇太子,而我则是轩国南氏世族的大小姐,南醉生没有什么昭然若揭的野心,更没有什么隐藏至深的密谋,我所求的,我所保护的,不过是和南氏世族一切关系紧密的存在。” 繁丽的樱花飞舞翩跹在衣裙上,国色天香的容颜宛若古老神祗精心描绘的美人图那般,流淌着古典却又辉耀的靡丽风华。墨色的美眸里蕴含着世间最澄澈,最清润的泉溪,双瞳剪水间碧水盈盈,凝聚着所有美好的倾城时光。 不知不觉间,许深竟然望的痴了。 难怪像南浮生这般心机深沉复杂之人,会偏爱像南醉生这般单纯简单之人,如此干净澄澈的墨眸,以及镌刻在骨子里的,空灵出尘的气质,实在令人不得不心动。 即便眼前这个小姑娘算计时,谋划时,也是理直气壮,堂而皇之的可爱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隐藏掩饰,更没有一星半点的恶毒狠辣。南醉生的所作所为,皆是站在维护南氏世族的立场上,更力所能及的保护他人。 既聪慧又单纯,既澄澈又深沉。 如此复杂的性格与善良的本质,宛如白昼里辉灿耀眼的太阳般炽热灼烈,又如夜空里皎洁柔和的明月般熠熠生辉。 “如果太子殿下不嫌弃的话,我想,我们以后会是很好的朋友。”亦是很好的盟友。话音未落,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整个人宛若一枝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惊艳,却又流淌着空灵出尘的气质风华。 璀璨深邃的星眸里清晰倒影出少女的仙姿玉颜,许深修眉缓缓舒展,声线温柔优雅至极:“南大小姐如此率真坦诚,许深怎会嫌弃?” 雍容华贵的太子服饰辉泽隐熠,许深优雅站在慵懒斜倚座椅上的南醉生面前,修长玉立的身影宛若青松般华茂生辉:“如果南大小姐愿意的话,许深愿意在未来力所能及的保护南氏世族。当然,以南氏世族繁衍生息上百年的古老实力地位,恐怕还看不上樱国的实力,不过就算如此,这也是许深的一份心意,还望南大小姐……不要笑话才是。” “不会的。”南醉生轻轻眨了眨澄澈潋滟的美眸,声线温柔浅淡极了,仿若丝丝绵柔的春雨般滋润人心。 她抬眸凝视着许深长身玉立的尊贵风华,言辞间浸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人感到血液逐渐温暖的奇妙情愫:“爷爷曾经对我说过,南氏世族虽然如同春松般华茂,但是所倚靠的,正是叶子以及枝干等所共同提供养分的存在。无论多么磅礴宏伟的江海,亦或者清浅涓涓的溪流,都是南氏世族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我的礼物,还望南大小姐代为转达。”许深微微弯腰,华丽至极的眉目间终于流露出真挚璀璨的笑意。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倾泻垂落,纯正无瑕的墨色宛若水墨画般迤逦流淌,其中一缕墨发柔柔环绕在南醉生的臂弯处,形成一道弧度优美的半圆:“我想,太子殿下的礼物,爷爷以及父亲知晓了,会很高兴的。南氏世族从不会排斥任何人,更不会墨守成规,因为新世界的格局由能者来打破,从而再次建造,带领家族走向崭新的辉煌。” 话音未落,窗外一颗流星划过,余下璀璨至极的光彩。 第242章 恩威并施才是平衡之道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盛开在汉白玉宫道两侧的红玫瑰妖娆靡丽。 嫣红馥郁的花瓣随着清凉的晚风飞舞翩跹。 两盏琉璃宫灯伫立在宫殿两侧,内里的华丽辉宏浸染在灯光里,与幽蓝色的夜光交相辉映间,流淌出一种灯火阑珊的,极尽璀璨辉耀的美丽。 氤氲朦胧的夜幕透过米白色的柔纱,晕染出如梦似幻的,梦境里的瑰丽光影。一支镶嵌着宝石的赤金胸针寂寥的零落在地,周围亦是散乱着无数金银珠玉。熠熠生辉的莹润光彩照亮了整座宫殿,真是说不清道不尽的尊贵奢靡。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袍角微微浮动间,许深漫不经心的迈过堆放在西侧交流里的金银珠宝,他抬眸望向窗外幽蓝深邃的夜空,不期然竟意外捕捉到了流星的残影:“你说的没错,新世界的格局由能者来打破,从而再次建造,带领家族走向崭新的辉煌。我终于明白,为何南氏世族将你爱护的如珠似宝了,像你这样聪慧却又不失澄澈的小姑娘,实在是太难得了。” “太子殿下,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再过两年,我就满十八岁。”盛放在水晶杯里的水晶莹澄澈,南醉生闻言,浸染在唇畔处的笑容蓦然凝滞,倒影在水面上的眉目间流淌着点点无奈之色。 描绘着繁丽樱花的裙摆迤逦委地,她凝眸注视着杯中的清水,难掩几分感伤的轻声说道:“再者,十六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诞生在世家望族里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避不可免的受到环境影响,从而过早变得睿智成熟。” 璀璨深邃的星眸微微暗沉下去,许深闻言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浸染着浅淡的灯辉:“所以你一直将自己当做大人看待?南大小姐,恕我直言,凡事量力而行便是最好,若是过于逼迫自己承担起家族的责任,你迟早有一天会被这无形无迹的责任给压倒的。” 墨羽长发流淌着莹润的光华迤逦垂落,南醉生美眸微弯,凝视着许深的星眸话锋忽转道:“嗯,不过话说回来,本来是想来到这宫中领事处寻找那名女侍的,没成想人没找到不说,反而碰上了这样一桩事。” “别急,我这就命人去寻。”幽蓝色的夜幕映衬在许深身后,愈发衬托的他宛如夜华般迷人深邃,却又流淌着独属于皇室子弟的雍容华贵。 “不用寻了,我想……我知道她在哪里。”微微荡漾着光影的水晶杯被南醉生搁置在桌面上,她慵懒斜倚在扶手处凝眸思虑片刻,声线清浅如水。 层层叠叠的米白色柔纱氤氲着寒凉如水的夜色,南醉生垂眸望向跪伏在地的那三名侍卫,言辞间浸染着难以掩饰的厌恶情绪:“这三名侍卫,就按照我之前说的,逐出宫外后派人流放到最负盛名的酒吧里。既然他们如此喜爱女色,又如此贪婪成性,我就遂了他们的愿望。另外夏晚虽然日后侍奉在我身侧,但是皇贵妃殿下难免会找她的麻烦,所以……” 言即此处,她眨了眨澄澈莹润的墨眸,目光里满怀期待的望向长身玉立的许深:“还请太子殿下秘密派人暗中保护夏晚,她是一名善良坚强的好姑娘,可不能任她被皇贵妃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欺辱。” “这一点,你自是放心。”清泠柔婉的声线流落耳畔,许深勾唇微微一笑,低柔华丽的声线优雅至极的浸染在宫殿内。 他垂眸凝视着慵懒斜倚,靡颜腻理的古典美人,修眉微挑,饶有兴致的柔声问道:“不过你为别人考虑的如此详细周全,怎么不为自己考虑些什么?” 秀窄修长的玉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宫廷十八子式样的水晶流苏,南醉生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声线蓦然变幻的清幽温柔极了:“作为南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有些事情无需我考虑,便自会有人为我做的。更何况就算没有人去为我做,太子殿下也不会放任着我不管的,不是吗?要不然的话,谁来帮助你解开皇贵妃殿下这个坏女人的真面目呢?” 国色天香的容颜宛若一株牡丹花般徐徐盛开,南醉生抬眸凝视着许深,流露出几分俏皮愉悦的情绪:“您说是不是,太子殿下?” “你说的没错,说你单纯澄澈,可你又聪慧狡黠:可若说你心机深沉,却又难掩真挚可爱。南醉生,你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姑娘啊。”许深闻言深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将水晶杯搁置在女侍手中的金色托盘里,步履优雅的缓缓行至雕花窗棂旁侧。 层层叠叠米白色的柔纱氤氲着幽蓝的夜色,他抬眸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声线微微寒凉:“你们没听见南大小姐的吩咐吗?还不赶快将这三人带下去。” “奴才遵命。”气宇轩昂的侍卫首领闻言单膝跪地,随即他迅速起身同其余几名侍卫干净利落的反剪住那三名侍卫的臂膀,像拖拽着三只死狗般毫不客气的将这贪婪好色的三人拖拽向殿外。 刺绣着飞鹤云纹的墨色衣袍上沾染着灰尘脏污,那三名侍卫们见况惊恐畏惧到极点,拼尽全力的挣脱开身后侍卫的钳制后,连滚带爬的扑向许深以及南醉生两人,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哀求道:“太子殿下饶命,南大小姐饶命,奴才知道错了,奴才愿意把皇贵妃殿下吩咐给奴才们的所有一切都禀告给两位主子,还望两位主子高抬贵手,饶过奴才一命,饶过奴才一命!” “之前我问过你们一次,可你们是怎样回答我的?”南醉生闻言似笑非笑的瞥了那三名侍卫一眼,声线清灵柔婉,魅惑至极。 “南大小姐恕罪,南大小姐恕罪!都是奴才们该死,还请南大小姐饶恕奴才们的罪过!”侍卫们诚惶诚恐的连连磕头请罪,磨润的光滑如镜的青砖上清晰倒映出他们惊恐交加的神情,浅褐色的脏污沾染在衣袍上,狼狈不堪。 描绘着繁丽樱花盛开的裙摆迤逦流淌,南醉生穿着精致丝履的玉足浅浅踏在织锦云纹的地毯上,目光流落在几人身上时逐渐变幻的温柔至极:“好,那你们且说说看,皇贵妃殿下都吩咐了些什么让你们去做,又贿赂了你们什么能让你们如此死心塌地。对了,千万不要说谎哦,听说不诚实的人,可是会被拔掉舌头烤熟后,再喂给自己吃下去的。” 温柔的语调里浸染着残忍至极的言辞。 美丽的眉目间流淌着冰冷至极的神色。 墨羽长发宛若流水般华丽迤逦,南醉生垂眸凝视着那三名侍卫,温柔的语气像极了情人之间的低语:“据说人肉的味道十分美味,虽然我没有尝试过,但是我想,你们三个应该不会拒绝这样的美味。” 浅粉色的丝绸裙摆随着南醉生倾身俯首的动作缓缓滑落在地,点点清光碎影流淌在华贵衣料上,衬托的她愈发雍容典雅,抬腕凝眸间流露出一种尊贵无双的风华:“当然了,若是你们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们乖乖说出实话。若是你们胆敢耍心机,欺骗了我,我便再不会心软的拔掉你们每个人的舌头,然后一点一点的,喂你们吃下去!” 言即末尾,南醉生刻意着重了语气。她俯首目光冰冷的凝视着跪伏在地的三名侍卫,语调蓦然变幻的狠戾森寒。 侍卫们被南醉生变幻无常的模样骇破了胆子,他们卑微低贱的跪伏在地,膝盖骨狠狠磕在坚硬冰冷的青砖上:“南大小姐放心,奴才们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一丝半毫的欺瞒!只要是奴才们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诉南大小姐,绝不敢辜负南大小姐赐予奴才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但愿如此。”南醉生缓缓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温柔浅淡的笑意浸染在仙姿玉色的容颜上,仿若一株徐徐盛开的曼陀罗花般危险靡丽。 秀窄修长的玉指间缠绕着晶莹剔透的水晶腰佩,她摩擦着指下温润微凉的触感,若有所思的柔声问道:“我问你们,除了玷污夏晚的名誉以外,皇贵妃殿下还吩咐你们做了些什么?” 沾染着灰尘脏污的墨色衣袍层叠散落在地,侍卫们诚惶诚恐的跪伏青砖上,微微颤抖的声线回荡在辉宏华丽的宫殿内:“回禀南大小姐,除了玷污夏晚的名誉以外,皇贵妃殿下还特别吩咐了奴才们,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后,将皇后殿下……将皇后殿下引至贵妃宫里,然后她好伺机陷害皇后殿下。” “引至贵妃宫里……?”低柔磁性的声线蓦然打断侍卫们的话语,许深闻言危险的眯起星眸,熠熠生辉的太子服饰流转着璀璨的金光。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袍角映入眼帘,侍卫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砖上,额角处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回禀太子殿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当日奴才们按照皇贵妃殿下的吩咐玷污了夏晚的名誉后,她便特意吩咐了奴才们务必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皇后殿下引到贵妃宫内。不过至于具体要做些什么,皇贵妃殿下倒是没有向奴才们提起过。” “太子殿下,您觉得……皇贵妃殿下这是想要做些什么呢?”澄澈潋滟的墨眸半睁半阖,南醉生默默忍受着心口处传来的疼痛,柔声问道。 “无非就是一些阴狠毒辣的手段罢了。”许深难掩厌恶的垂眸望向那三名侍卫,冰冷无情的目光宛若锋利的匕首般狠狠刮过。 若隐若现的疼痛令南醉生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潮红,她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悠然轻叹口气后缓缓说道:“是啊,皇贵妃殿下心狠手辣,自私阴狠,但是皇后殿下身份不凡,地位尊贵,又岂是她区区一名皇贵妃可以轻易请得动的?依我看,这其中定然隐藏着些什么秘密,可到底隐藏着些什么秘密呢……” 美丽的长睫轻轻颤动,浅淡的潮红仿若天边的云霞般晕染在南醉生莹润的肌肤上:“皇贵妃殿下的命令,可真是令我好奇啊……” 古典美人琼压海棠般的靡丽风姿映入眼帘,许深凝视着南醉生娇柔美丽的模样,温声宽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这就派人暗中监视着皇贵妃,以免那个女人对母后做出什么不干净的事情来,玷污了母后的身份尊严。” 精心描绘的樱花花蕊间点缀着光泽莹润的珍珠,南醉生抬起手轻柔抚摸过一颗淡粉色的珍珠,莹润无瑕的辉泽浅浅浸染在玉指上:“话虽如此,可是凡事若无万全的准备,有怎能立于不败之地呢?夏晚,为了将来能彻彻底底的扳倒皇贵妃殿下,我今天必须留下这三名侍卫的性命,你可怨我?” “南大小姐言重,夏晚岂会怨怼您?若不是您收留奴婢,奴婢此刻早就一头撞死在这殿内,以保名誉了。”淡紫色的宫裙宛若盛开的花朵般绽放在青砖上,夏晚闻言恭恭敬敬的屈膝下跪,言辞间浸染着真挚的情感缓缓流露而出。 “别动不动就下跪了,起来吧。”南醉生见况无奈的轻叹口气,她伸出手轻柔握住夏晚纤瘦的皓腕,目光滑过对方手腕上狰狞可怖的伤痕时,宛若远山黛烟般的秀眉微微蹙起,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怜惜与心痛。 哪怕时代再如何进步,世风再如何开放,深深烙印在夏晚心底的伤痕也再无法愈合了。当一个人真真正正感到痛不欲生时,就连自杀寻死都是一种奢侈。可是为了坚定生存下去,从而复仇的信念,哪怕再如何痛不欲生,再如何遍体鳞伤,夏晚依旧选择了鲜血淋漓的活下去。 这是一名清傲坚强的女子。 足以令人钦佩。 “奴婢遵命。”少女温暖莹润的柔荑轻轻握住夏晚的双手,夏晚美眸里微微闪烁着几点泪光,恭恭敬敬的向南醉生叩首行礼后,这才站起身侍奉旁侧。 萦绕在臂弯处的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漫不经心的拂开墨色的长发,言辞间充满了许多无奈:“我今夜若是将这三名侍卫逐出宫外,要了他们的性命,必会引起皇贵妃殿下的怀疑,唯有留下他们的性命,才能让皇贵妃自以为得势,从而放松警惕。” “南大小姐放心,您的意思,奴婢心里都明白。”夏晚轻轻眨了眨眼睛,晶莹水润的美眸里波光潋滟,清晰倒映出南醉生华丽纤柔的身影。 错彩缕金的金孔雀辉耀璀璨至极,南醉生垂眸凝视着孔雀迤逦委地的华美雀翎,声线宛若古琴流淌出的清音般空灵澄澈,浸染着令人心宁神安的奇妙魅力:“当然,这样做难免会委屈了你,虽然我还未见过皇贵妃殿下,但是从她对待你的手段里我便可窥探一二,的的确确是一名狠辣阴毒的女人。日后相见时她定会刁难羞辱你,可我又不能时时刻刻的保护你,所以有些时候,我希望你既可以受到我的庇护,又可以力求自保。” “既可以受到您的保护,又可以……力求自保。”佩戴在宫裙束腰间的金牌流苏微微摇曳,夏晚闻言有些疑惑不解的重复了一遍。 “没错,既可以受到我的庇护,又可以力求自保。”南醉生声线清泠柔婉,靡丽惊艳的眉目间浸染着水晶灯璀璨辉耀的光芒。 织锦云纹的银灰色地毯华贵至极,可依旧被南醉生高高在上的踩踏脚下,她抬眸认真凝视着夏晚澄澈美丽的眼睛,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要知道,别人赐予你的力量与保护并不是真正的强大,唯有你自己使自己强大起来,打碎心中那道不可逾越的桎梏,才是真正的强大。我知道我这样说听起来有些复杂,但是夏晚,我相信你终有一日会理解我的意思的。” “奴婢谨遵南大小姐的教诲。”迷惘不解的神色浸染在夏晚俏丽明媚的姿容上,她乖巧的轻点下颚后,随即安静垂眸仔细思虑着南醉生的话语。 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流露出几分疲惫之色,许深望向那名气宇轩昂的侍卫首领,沉声吩咐道:“天色已晚,这三名侍卫先扣押起来,待明日本宫亲自审问。” “奴才遵命。”侍卫首领干净利落的单膝跪地后,随即带领其余的侍卫们将那三名罪人毫不留情的拖拽出殿外。 尊贵雍容的气度萦绕在周身,许深侧目望向慵懒斜倚在座椅上的南醉生,璀璨深邃的星眸里浸染着点点无奈之色:“晚膳还未来得及用,便一直饿到现在。南大小姐,我如今真的很佩服你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明明不过二八年华的小女孩,却偏偏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坚韧与谋算,许深自愧不如。” 第243章 你比这星空还要美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夜色朦胧,月华清浅,星辰明灭。 缥缈的浮云随着晚风舒卷翩跹,几缕清冷的月华透过层叠半卷的纱帘间若隐若现,红玫瑰盛开到极致的馥郁芬芳流淌在宫殿内,闻之熏然欲醉。 汉白玉铺设的宫道上凌乱着片片残红,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与簌簌而落的婆娑树影交融缠绵,宛若藻荇交错的幽影游鱼一般流淌在玉阶上。 精致华丽的丝绸衣裙垂落着描绘樱花的裙摆,南醉生在女侍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澄澈潋滟的墨眸望向许深璀璨深邃的星眸:“太子殿下就别拿我打趣了,天色已晚,我们早些回宫吧。实不相瞒,为了充饥,我已经喝下无数杯女侍为我准备的芙蓉花露了,如今胃里空空如也,滋味儿实在不太好受。” “你如今本就有伤在身,实在不宜过度劳累,还是早些回宫用膳休憩吧。”少女澄澈潋滟的墨眸宛若碧水盈盈,许深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微微一笑。 宫廷十八子式样的水晶流苏腰佩优雅垂落,南醉生踩在织锦云纹的银灰色地毯上,下颚轻点:“说的正是,心心念念了晚膳那么久,结果到现在依旧饿着肚子。至于那名女侍……看来明天我要亲自去皇贵妃殿下宫中一趟了。” “你怎么知道是皇贵妃殿下带走了那名女侍?”熠熠生辉的腾龙流云服饰蓦然凝滞在金色为底的袍角,许深闻言难掩疑惑的蹙眉,望向亭亭玉立的少女。 错彩缕金的金孔雀华光流转,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打量片刻,目光晦暗不明的逐渐凝滞在镶嵌宝石的雀翎上:“这皇宫里有着数不胜数的妃子,公主,皇子。可是敢带走,亦或者威逼胁迫侍奉太子殿下身侧的人,这样嚣张肆意的气魄数来数去,也就只有皇贵妃殿下一人而已。” “嗯,这倒是,皇贵妃殿下依仗父皇的宠爱,在这宫里的确肆意妄为。”许深星眸微暗,下颚轻点间周身流露出微不可察的嗜血杀意。 丝丝缕缕冰冷森寒的杀意流淌在宫殿内,南醉生抬眸不动声色的瞥了许深一眼,言辞间意味深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焉知她皇贵妃就一定是最后的赢家了吗?” 华丽至极的容颜上微微浸染着水晶灯的辉泽,目光流转间,许深勾起薄唇清浅一笑,声线低柔优雅至极:“你说的没错,是我把事情想得太过于复杂了,反而将眼界紧紧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依照皇贵妃殿下如此嚣张跋扈的行事风格,长此以往下来,必定会……” 言即此处,他抬眸似笑非笑的望向被拖拽出殿外的那三名侍卫,只感觉烦闷郁结已久的心胸豁然开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南大小姐的教诲,许深铭记在心。”金线刺绣的太子服饰雍容华贵至极,许深长身玉立在雕花窗棂旁侧,说不出的尊贵温雅。 淡粉色的丝绸裙摆宛若流水般迤逦委地,南醉生步履悠然的越过那尊错彩缕金的金孔雀,声线极轻极柔的缓缓说道:“不说这些了,我现在真的很饿,很想用晚膳,如果再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话,我恐怕就真的要饿晕过去了。” 幽蓝色的夜华浸染在金线刺绣的古典服饰上,浅淡的金辉流淌在许深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映衬的他宛若神祗般完美无瑕:“抱歉,是许深疏忽了。不过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一桌口味清淡的晚膳,碍于南大小姐的伤势还未痊愈,所以为了避免伤势再次发炎感染,我便命人撤掉了松鼠桂鱼,香辣海鲜等腥膻辛辣之物,还望南大小姐不要恼怒。” “多谢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又岂会是那种不识好歹之人。”南醉生微微停顿住脚步,抬眸难掩迷醉的望向深邃美丽的夜空。 明灭不定的星辰倒影在澄澈潋滟的墨眸里,她凝眸欣赏着漫天流淌的星河,情不自禁的柔声感叹道:“真美啊。” “是很美,不过……”你比这星空还要美。许深静静凝视着映入眼帘的少女,他小心翼翼的放柔声线,生怕惊吓到南醉生华丽纤柔的身影。 描绘着樱花的裙摆迤逦在汉白玉砖石上,点缀在樱花花蕊未央处的珍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盛开的如烟如霞的樱花飞舞翩跹在淡粉色的丝绸上,衬托的少女华丽纤柔的身影宛若九霄仙子般空灵出尘。 墨色的长发被清凉的晚风撩拨的既凌乱又缠绵,几缕长发柔柔环绕在南醉生的臂弯上,像极了古典美人轻盈翩跹的披帛。半边如画的眉目浸染在幽蓝色的夜华里,宛若梨花堆砌的靡颜腻理在夜色中流淌着浅淡的莹辉。 仿若一株徐徐盛开的幽昙花,却又有着永不凋零般的绝代风华。 清浅如水的月华缓缓流淌在南醉生细腻的掌心里,她垂眸静静凝视着手中虚幻缥缈的月光,温柔却又苦涩的笑意浸染在唇畔:“自从受到枪伤后,我便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欣赏周围的美景。甚至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能好好欣赏到白昼的暖阳,夜晚的星空,绵柔的白云,郁蓝的晴天,以及潋滟的莲池,袅娜的垂柳,繁华的街道。” 清泠柔婉的声线随着晚风流落耳畔,许深闻言静默良久,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南醉生言辞间所描绘出的景象:“昔日我登门拜访时,莲鲤轩内的莲鲤池的确有着波光潋滟,碧叶接天,锦鲤游梭的好景致。”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会叫莲鲤轩呢?”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澄澈潋滟的墨眸里倒映着漫天星辰的清光碎影。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在夜色的浸染下温柔些许,许深抬眸凝视着南醉生华丽纤柔的身影,声线低柔魅惑至极:“莲鲤轩的的确确是个美景如画的好地方,但是樱国内的樱花湖和轩国里的莲鲤池相比,也不差到哪里去。如果南大小姐感到心情烦闷的话,许深明日带你前往宫外的樱花湖好好欣赏游玩一番。” “樱花湖……”清灵柔婉的声线淡淡浸染在晚风里,南醉生缓缓收拢秀窄纤长的玉指,清冷如水的月华虚幻缥缈的自指间流逝。 “没错,宫外有一处盛景,起源于先祖时期民众们亲手栽种的樱花林,寓意着对国家繁荣昌盛的美好愿望。”低柔磁性的声线缓缓浸染在晚风里,许深舒展开华丽至极的眉目,笑意清浅的解释着樱花湖的来源。 点缀着明珠的樱花繁丽盛开在裙摆上,南醉生举止优雅的轻柔拂去凌乱颈间的墨羽长发,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许深雍容华贵的身影:“所以太子殿下的国家才定名为‘樱’国,对吗?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梦幻唯美的名字,相信樱国承载着民众们如此美好的愿望,定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如愿以偿,国家繁荣昌盛,百姓繁荣富强,就像樱花一样靡丽绚烂,生生不息。” “但愿如此,许深在此谢过南大小姐的祝福了。”修长玉立的身姿优雅至极的缓缓弯腰俯首,许深星眸微弯,言辞间流淌着几分愉悦的情绪。 丝丝缕缕墨色的长发凌乱缠绵在晚风里,南醉生抬眸凝望着漫天流淌的星河,声线轻柔:“太子殿下谦虚了,虽然轩国并非是皇权统治,但是我常常听到别人提起樱国的安乐繁华,想必这其中凝结着太子殿下无数的心血结晶。” 华美至极的容颜上浸染着难以言说的清傲自豪,许深目光幽深的遥望向夜空,不动声色的避开关于谈论国家的话题:“等明日处理完那名女侍的事情后,我便带你去向宫外那处樱花湖,那里没有皇宫里繁琐森冷的礼仪规矩,也没有尔虞我诈的狠毒人心,更没有金碧辉煌却又冰冷死寂的宫殿。” 言即此处,他目光里流淌着几缕温柔,星眸里倒映着夜空深邃神秘的蓝紫色:“有的只是繁丽绚烂的樱花,澄澈潋滟的湖泊,以及盛开野花的青草地,飞舞翩跹的蝴蝶,和数不胜数的可爱小动物。” “听起来真是宛若梦幻般的美景……”南醉生闻言轻轻眨了眨美眸,氤氲朦胧的夜色与月华交融缠绵在一起,宛若九霄之上倾泻流淌的银河。 宛若凤尾蝶翼般美丽的长睫轻轻颤动,她缓缓垂下眼睫,任凭幽暗的剪影浸染在眼睑处,氤氲出扑朔迷离的柔美光影:“久闻樱国内的樱花湖诗情画意,恍若仙境。当樱花盛开时如烟如霞,弥漫苍穹。可惜如今早已过了樱花盛开的时节,就算明日去了,触目所见的也不过是些碧叶白云罢了。”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了。”许深暗自在心底轻叹一声。如今已是六月末,七月初,盛开的如烟如霞的樱花早已凋零后抽出枝叶,凝结果实,又从何谈起瑰丽梦幻的樱花湖盛景呢?到底是他思虑不周,反而惹了美人伤心。 南醉生侧身望向许深华丽尊贵的容颜,声线宛若古琴流音般清灵空澈,婉转悠扬:“无需抱歉,只不过是我心情有些不好罢了,樱国的皇宫里虽然富丽堂皇,锦衣玉食,但是礼法森严,就连人心都是冷的。” 熠熠生辉的金色丝绸服饰雍容华贵,许深抬眸凝视着南醉生半边如画的侧颜,目光微黯:“你说的没错,皇宫里虽然富丽堂皇,锦衣玉食,但是处处都是冷的。有的只有谋夺算计,互相倾轧,和数不胜数的波云诡谲,明争暗斗。” “是啊,皇宫里纵然华丽辉耀,但是我来到这里不过区区一个晚上,便见证到了如此阴狠寒凉的心机手段,当真是令人不寒而栗。”水晶流苏腰佩静静垂落在衣裙上,南醉生越过许深的身影望向辉宏华丽的宫殿,只感觉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处处隐藏着危机。 “……让你受惊了。”许深闻言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他思索着各种各样温柔华丽的言辞,可是任何一句都难以表达出他的歉疚。 华丽精致的丝履踩在汉白玉铺设的宫道上,南醉生凝视着许深歉疚的神情,忽然想起什么,犹豫良久后终是柔声缓缓说道:“我没有受惊,我只是感到---心寒。皇宫内尚且如此,更遑论权臣政务间的谋算倾轧呢?许学长,如果你真的想让樱国繁荣昌盛,就请你千万不要忘记原本福泽人民的初衷。”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微微浸染上几点红玫瑰盛开的艳影,她凝视着华丽至极的少年,语调轻柔缥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虽然我的话很不中听,但是我认为有必要提醒你一句,皇帝陛下……或许早就不是当初疼爱你的那名慈父了。” 慈父。 多么礼貌又委婉的形容。 璀璨深邃的星眸蓦然黯然失色,许深垂眸望向宫道两侧盛开的如火如荼的红玫瑰,语调里流淌着极力掩饰的哀伤与玫瑰花馥郁的芬芳:“我知道,谢谢你坦诚相告。这些话,忠心与我的老臣们也曾多次提点过我,只是我始终不愿意面对罢了。父母亲情,血浓于水,哪里是轻易便能一刀两断的呢?不过是彼此间看透不说破,戴着温情脉脉的面具假装父慈子孝罢了。” “你明白就好,但是不管怎样,皇后殿下依旧是深爱着你的母亲,无论你犯下滔天大罪,亦或者资质平庸,她都不会抛弃冷待了你。”回忆起电视荧屏中曾经出现过的樱国皇后殿下,南醉生的目光便情不自禁的柔和几分。 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这八个字仿佛是生来便为那名皇后殿下所诞生的。 如果说南醉生的美丽是空灵出尘,却又靡丽妖娆的复杂美感,那么樱国的皇后殿下则是雍容华贵,优雅端庄至极。她整个人宛若一株国色天香的牡丹花般,抬腕凝眸间皆流露出盛开到极致的尊贵风华。 无一不彰显出皇室尊贵天成的风范。 回忆起母后殿下的温柔关怀,雍容尊华,许深原本黯然失色的星眸瞬间被点亮,宛若星辰般流淌在夜幕上熠熠生辉:“嗯,母后一直很爱护我,既不过分宠溺,又不过分严苛,在我心中母后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人。只可惜她还是过于温柔善良,这才让皇贵妃那名女人钻了空子,明里暗里都让母后吃了不少亏。” “果然如此。”南醉生下颚轻点,幽蓝迷离的夜色宛若云烟般缭绕在她的周身,流露出琼压海棠,霜枝堆雪的出尘风华,实在美丽的惊心动魄。 目光流转间,簇簇盛开的如火如荼的红玫瑰映入眼帘,晚风柔柔拂过,吹乱了一地落红:“我就知道皇后殿下是一名温柔善良的女人,否则也不会纵容皇贵妃殿下在内宫里兴风作浪了这么久。” “皇贵妃殿下……呵,凭她也配?”许深修眉微蹙,璀璨的星眸里仿佛酝酿着幽暗深沉的惊涛骇浪,映衬着他的面容也显得冷若寒霜。 清浅低柔的叹息声随风而逝,幽蓝的夜色微微寒凉的流淌在华丽衣裙上,南醉生侧目望向面若寒霜的许深,语调温柔至极的缓缓剖析着皇贵妃这名深不可测的敌人:“她自然是不配的,只是她的身份品阶毕竟是皇帝陛下亲封的皇贵妃,就算太子殿下再如何愤怒憎恶,也只能徐徐图之。像皇贵妃殿下这样心狠手辣,却又身负盛宠的女人,最是难对付。” “她岂止是难对付,碍于内宫里的事情我不便插手,她便仗着父皇的宠爱日渐嚣张肆意,有时竟还当众给我母后难堪!”华丽至极的眉目间浸染着森寒霜雪,许深死死压抑住心底的愤怒,再不复往日里的温谦优雅,笑容和煦。 “仅仅是当众难堪吗?”少女清泠柔婉的声线近乎低不可闻,隐藏在汉白玉铺设的宫道两侧,如火如荼的玫瑰花丛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南醉生步履优雅的行至一簇红玫瑰前,弯腰俯首,凝眸小心翼翼的摘取下一朵盛开的靡丽妖娆的红玫瑰:“想来之前皇贵妃殿下通过那些卑鄙无耻的手段,抓住了不少关于你的小错误,从而使得皇帝陛下每每到皇后殿下宫里时,都是大发雷霆满腔怒火。” “一提起那个女人,我就……”恨不得杀了她!许深将最后一句话冰冷凝滞的隐没在心底,森寒的冷芒在他璀璨的星眸里转瞬即逝。 “许深,你有没有带过你的母后出宫,欣赏宫外纯稚繁华的风景?”南醉生似是没有发觉许深言即末尾时的冰冷杀意,她垂眸凝视着手中妖娆艳丽的红玫瑰,唇畔处浸染着一抹清浅温润的笑容。 “实不相瞒,未曾……有过。”许深歉疚的垂眸,红玫瑰如火如荼的艳影倒映在他的星眸里,仿若燃烧的花火。 第244章 因为你是上苍的宠儿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盛开在秀窄修长的玉指间,南醉生垂眸欣赏着花朵的繁丽,馥郁的玫瑰香气萦绕在鼻间,闻之令人熏染欲醉:“其实你还是不懂得皇后殿下的心思。对于一名看惯繁荣辉耀的女人来说,尊贵的地位,奢华的享受,亦或者辉煌的宫殿,无数的仆从,这些都不是她最想要的。她可以荆钗布衣,亦可以粗茶淡饭,但是绝不能毫无尊严,毫无傲骨的缓缓凋零在皇宫里。” 玫瑰花瓣在指间留下厚实细腻的温润触感,她低眸轻嗅着馥郁的芬芳,声线温柔缥缈:“我曾经在电视荧屏上见过你的母后,当时她一身华服,雍容典雅极了,站在皇帝陛下身侧时仿佛在场的所有国家元首夫人都失去了颜色。” 言即此处南醉生微微叹息,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流淌出几分哀伤沉重的暗灰色彩,仿若迷雾般灰蒙蒙的:“虽然皇后殿下极力将她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我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她并不喜欢任何关于皇室里的礼仪规矩。” “可是母后明明是最注重礼仪规矩的人……”许深眨了一下眼睛,仿佛有什么东西蓦然刺痛了瞳孔,那种尖锐的刺痛顺着瞳仁一直蔓延到心底。 如火如荼的玫瑰艳影灼灼燃烧在眼底,南醉生低眸欣赏着红玫瑰的热烈妖娆,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她之所以最为注重礼仪规矩,繁文缛节,是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殿下,樱国的一国之母。所以她必须恪守礼仪,遵守规矩,彰显出属于皇室里尊贵无双的优雅风范。” “原来如此……难怪母后将自己束缚的像个木偶人一般,无论悲喜都要不形于色,无论忧怒都不表于情。”许深闻言如遭雷击,长身玉立的优雅姿态瞬间微微颤抖着,仿佛正在忍耐撕心裂肺般的痛苦煎熬。 “在其位而谋其事,大抵不过如此。”南醉生透过指缝望向凌乱了遍地的残红,馥郁至极的玫瑰芬芳浸染在晚风里,仿若陈年酝酿的美酒般深沉迷醉。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宫殿华丽的飞檐一角,南醉生抬眸凝视着许深修长玉立的身姿,徐徐碾碎指间的玫瑰:“许学长,你未来的道路还很长,千万不要因为区区一名皇贵妃殿下而被扰乱了心思。国家的皇储不需要优柔寡断,更不需要哀伤喜怒,国家需要的,是一名冷心冷情,尽职尽责的合格领袖。” “我知道。”微微颤抖的身躯逐渐平静下来,许深压抑住心底的疼痛与无奈,转瞬间便恢复成昔日里华丽优雅,笑容和煦的皇太子殿下。 幽蓝色的夜光为南醉生身上浅浅镀上一层莹华,馥郁芬芳的玫瑰花泥浸染在玉指间,她徐徐碾碎玫瑰后随手一扬:“我知晓你想补偿皇后殿下的心思,与其赠予她金银珠宝,不如出宫赏景散心。皇宫里这么冰冷阴暗,若是经年累月的沉淀在这里,迟早会化为腐朽枯萎的花朵。”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母后她……却未必肯同意和我出去。”许深凝视着零落在地的,星星点点的嫣红玫瑰花泥,语调里浸染着无奈之色。 漫天流淌的星河与缥缈的浮云重叠在一起,南醉生遥遥望向幽蓝色的夜幕,瞳仁清澈如水:“这就要看许学长的本事了,不管怎样,皇后殿下都是你的母亲,而你也始终都是她的孩子,孩子的真挚恳求,做母亲的又怎会不心软呢?” 嫣红的玫瑰花汁浸染在纤长玉指间,南醉生缓缓收拢掌心,任凭玫瑰花泥随着晚风消逝在夜色里:“宫外的任何天气,任何景致,都是自然而美好的。花朵需要阳光的温暖与雨水的滋润,若是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在皇宫里消沉磋磨下去,又和这一地乱红有什么区别呢?” 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嗯。”许深下颚轻点,心中已知晓了少女的意思。若是让母后继续这样消沉沉寂在皇宫里,迟早会痛苦煎熬到绝望,将自己的身体折磨的形销骨立。 少女纤柔华丽的身影静静玉立在玫瑰花丛前,许深抬眸凝视良久,方才斟酌着用词轻声问道:“南大小姐似乎很喜欢观察周围的一切景致?”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飞舞翩跹在晚风里,南醉生转眸望向许深华丽至极的容颜,声线蓦然变幻的轻快愉悦,流露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温暖情绪:“是啊,我很喜欢观察周围的一切景致。哪怕是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能令我感受到生命的蓬勃朝气。那是一种微妙的,可以瞬间治愈低落情绪的神奇力量,可以让我清晰的感觉到能活在这世间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华丽长睫投落在眼睑处的幽暗晕影扑朔迷离极了,仿若蝴蝶轻轻扇动的翅膀:“这些凡世里或静或动,或雅或俗的景致,是上苍赐予我最宝贵的礼物。” “最宝贵的礼物……”许深闻言垂眸思虑良久,不知不觉间,他和南醉生两人已经缓缓行至盛开的繁丽妖娆的玫瑰花从中,脚下是湿润绵软的泥土。 浅淡的泥土污痕沾染在精致华丽的丝履上,夏晚小心翼翼的捧起南醉生迤逦委地的裙摆,继续默不作声的跟随在两人身后,静静聆听着南醉生温柔清泠的语调:“许学长,你知道吗?当我受到枪击后昏迷了很久一段时日,那些时日里哥哥衣不解带,食不知味的夜以继日照顾着我,明明他有着繁忙重要的工作堆积如山,可他依旧执着的守护在我身边,耐心温柔的等待着我醒来。” “嗯,这件事情许深也有所耳闻。”许深细心的为身侧的南醉生遮挡住一只弹跳不停的蚂蚱,生怕这些精力旺盛的小动物惊吓到娇贵易碎的少女。 “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也传到许学长的耳朵里了,还真是令我惊讶。”浅绿色的小蚂蚱蹦蹦跳跳的穿梭在玫瑰花从中,南醉生逐渐温柔了目光,笑意清浅的凝视着被蚂蚱惊醒的几只美丽翩跹的凤尾蝴蝶。 闪烁着淡淡磷光的蝴蝶翅膀翩跹在幽蓝夜色里,许深垂眸凝视着眼前静谧美好的风景,声线低柔磁性至极:“南浮生作为轩国里赫赫有名的商界帝王,为了南氏世族里的大小姐抛下了一切公务应酬深情陪伴在身侧,这件事情一度成为热搜榜的榜首,而且直到如今亦是居高不下。” “……原来如此,我还暗自疑惑,许学长并不是那种热爱八卦的人,又怎会知晓这些层出不穷的爆点新闻。”点缀在裙摆樱花花蕊间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南醉生缓缓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微微一笑。 一枝深绿色的玫瑰枝蔓疏影横斜,盛开在枝蔓上的红玫瑰妖娆妩媚,如火如荼的倒映在许深璀璨深邃的星眸里:“倒也不是许深热爱八卦,只不过外界捕风捉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许深不想听,也由不得自己。” 言即此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不经意间竟被玫瑰枝蔓划伤了手腕,缓缓渗出色泽浓艳的鲜血:“不过话说回来,南浮生对你……的确是情深似海。” “情深似海?或许……吧。我和哥哥之间的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若是没有他的宠爱关怀,恐怕也不会有今日的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上浸染着时而疑惑,时而纠结,时而迷惘的神色,南醉生越过一处盛开的繁丽至极的玫瑰花丛,幽蓝色的夜华仿若薄纱轻柔披在她的身上。 宛若夜之精灵的少女映入眼帘,许深眸光微暗,随即垂下长睫遮掩出眼底转瞬即逝的锋锐利芒:“复杂么?我倒是不觉得,只不过南大小姐年纪尚浅,至今还不明白而已。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得南浮生对你的情意了。” “长大?可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啊……”南醉生悠悠长叹一声,低眉颔首间,清冷如水的月华为她浅浅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影。 簇簇而落的玫瑰花瓣被晚风吹拂在汉白玉宫道上,南醉生低眸凝视着疏影横斜的玫瑰花影,语调轻柔缥缈极了:“我至今都深深记得,当我从重伤昏迷中缓缓睁开双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哥哥消瘦憔悴的容颜,当他看见我睁开眼睛注视着他时,竟然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随后将头深深的埋在我的肩颈处,生怕我再次离他而去一样。” 轻柔缥缈的声线逐渐低沉下去,她凝视着微微摇曳的玫瑰花影,眉目间难掩疑惑:“当时我的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除了感动之外的,又是什么呢?” 是爱情吗? 不是。 是亲情吗? 也不是, 总而言之就像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既虚幻缥缈,又触手可及。仿若朦胧着一层轻纱的心灵窗户,当她想去拂去那层轻纱开启那扇窗户时,总会被一种无形无迹的力量禁锢在原地。 “咳,南大小姐,如果实在想不明白的话,就不要去想了,明日还要去拜访皇贵妃殿下,还是早些回到宫里用晚膳休息吧。”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浸染着清冷如水的月华,许深闻言暗自紧握住放置在背后的右手,色泽浓艳的鲜血顺着手腕的伤口处缓缓渗出,晕染在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上。 “回去吧。”南醉生微微一笑,不再多言。樱国的皇宫里实在尔虞我诈,波云诡谲,辉宏华丽的宫殿里是冷的,人心也是冷的。 “你知道吗,南大小姐,当你不开心时总会垂眸望向自己的影子。”许深蓦然停顿住脚步,回首深深的望向国色天香的少女。 “你是……怎么知道的?”南醉生闻言难掩惊讶,她抬眸望向许深璀璨却深邃的星眸,淡红色的唇瓣微启间若隐若现的流露出莹润整齐的贝齿。 熠熠生辉的太子服饰半遮半掩在繁丽妩媚的玫瑰花丛间,许深勾起薄唇温柔一笑,星眸里清晰倒映出南醉生华丽纤柔的身影:“虽然我们接触的时日不多,但是每当你感到心情沉重,亦或者难过悲伤时,都会情不自禁的垂眸望向自己的影子。每次我看到你望着自己影子的模样,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我母后伤心时的模样,不得不说,你和我母后真的像极了。无论是在性格上,还是在处理情绪的方式上,简直如出一辙。” “但是我不希望你成为我母后的模样。”许深缓缓收敛了笑意,目光透过南醉生的身影望向深邃幽蓝色的夜幕苍穹。 漫天流淌的星河折射着银色的丝缕光辉,他凝望着浩瀚无垠的夜空,声线宛若沉浸了美酒般迷醉魅惑:“哭就是哭,笑就是笑,若是形如木偶,喜怒不形于色,和亲手杀了自己没什么分别。” 言即此处,许深步履沉稳的缓缓行至南醉生的身前,低眸凝视着少女澄澈潋滟的墨眸,修长玉立的身影与玫瑰花影重叠在一起簌簌摇曳:“另外我知道你一直很担忧自己的伤势,担心会留下隐患掩藏在身体里,未来恐怕不能同南浮生一起度过许多美好时日,所以当我将你掠到樱国里时,你才会一直都没有向我问起过关于南浮生的一切。” “我……”南醉生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跟随在她身后的夏晚见况小心翼翼的掬起更多华丽迤逦的丝绸裙摆,生怕沾染上浅褐色的泥土污痕。 然而许深却不允许她退却,逃避,于是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南醉生,璀璨深邃的星眸紧紧盯视着她流露在月光下的靡颜腻理,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因为你在害怕,害怕在取出子弹的过程中突然发生什么以外,害怕若是自己骤然失去生命后,会给南浮生带来沉重的打击,亦或者说---致命一击。” “不,不要说了!”南醉生惊惶不安的避开许深幽暗深邃的目光,她转过身凝视着脚下繁丽馥郁的玫瑰花丛,原本清浅的呼吸骤然凌乱,胸口亦是起伏不定。 簌簌而落的玫瑰花瓣被晚风轻柔拂在汉白玉宫道上,一盏琉璃宫灯映入眼帘,许深停顿住脚步,缓缓收敛过于凌厉的气势:“南大小姐,许深既然将你带到樱国,就证明我有足够的把握能痊愈你的伤势,如果你也像我母后那般将心事深深的堆积在心底,日复一日的折磨自己,活的是不会快乐的。” 低柔磁性的声线随着晚风流落,虫鸣声此起彼伏:“诚如你之前所说,你喜欢观察周围的一切景致,你热爱这世间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放下所有的顾虑担忧,心境开朗的欣赏着周围的一切美好。” “……你说得对,之前是我太过于钻牛角尖了,枉我方才对你苦口婆心的劝慰,没成想到如今,看不明白的反而是我自己。”疏影横斜的玫瑰花影倒映在南醉生的裙摆上,为她平添几分妖娆妩媚的风姿。馥郁的玫瑰花香浸染在衣袖里,她握紧玉指后又缓缓松开,终于释然一笑,仿若清灵出尘的仙子。 “南大小姐聪慧非凡,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许深举止优雅的拂去一片停落在肩头的玫瑰花瓣,笑容温雅华贵至极。 他折下玫瑰花丛中盛开的最为繁丽妖娆的一朵红玫瑰,笑意清浅的递给身影华丽纤柔的南醉生:“这枝玫瑰花,送给你。” “谢谢。这朵玫瑰花,开的可真美啊。”南醉生接过许深折下的那枝红玫瑰,低眸轻轻嗅了嗅馥郁迷醉的花香。 厚实细腻的红玫瑰花瓣流淌着馥郁的芬芳,盛开的如火如荼的玫瑰艳影倒映在澄澈潋滟的墨眸里,南醉生勾起唇瓣,柔声感慨道:“不知不觉间,我竟然辜负了这么多触手可及的美景,反而一直为自己的伤势感到消极低迷,真是可笑。幸亏你今日点醒了我,否则也不知道我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浸染着浅淡的迷离夜色,许深凝视着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只感觉眼前的少女比这玫瑰花从还要靡丽妩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南醉生,像你这样既聪慧又善良的女孩子,上苍是不会过于苛待你的,反而会……一直宠爱着你。” 因为你是上苍的宠儿。 无论尊贵的出身,还是倾世的美貌,亦或者空灵的气质。 每一样皆是上苍赐予你的珍贵礼物。 墨羽长发顺着纤柔的背脊飞舞翩跹在晚风里,丝丝缕缕的墨色宛若水墨披帛般萦绕在南醉生的周身:“哥哥也曾经对我说过同样的话,或许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我是上苍的宠儿。上苍赐予我许多人争相追逐的一切,又赐予我许多亲人挚友,只为了让我好好体验这凡尘间美好的一切。” 第245章 三妻四妾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凉亭流水,曲径通幽。 暖阳耀辉的鎏金色透过轻袅层叠的枝叶间,在碧色迤逦的草地上投下氤氲斑驳的光影。半遮半掩在樱花树后的八角凉亭古典精致,不同于东方朱红漆柱,雕梁画栋的典雅,樱国的风格更偏向于巴洛克华丽的惊艳。 正午初上。 几碟精致清淡的糕点摆放在白色石柱所搭建的八角凉亭内,南醉生沐浴着鎏金色的暖阳耀辉,神情悠然至极的斜倚在汉白玉堆砌雕刻而成的石椅上。 墨羽长发顺着臂弯处丝丝缕缕的垂落翩跹,夏晚站在她的身侧耐心温柔的整理好凌乱缠绵的墨色长发,并从手腕上解下一条淡蓝色的绸带,垂眸将南醉生飞舞翩跹在暖风里的墨发干净利落的系成一束垂落腰间,迤逦在汉白玉石凳的边缘。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微微颤动,南醉生抬眸温柔浅笑着望向夏晚,语调间难掩俏皮的调侃道:“唉,每次看见夏晚你如此贤惠温柔,我都暗恨自己不是一名男子,如果我是一名男子的话,定然要将你娶回家去做媳妇儿。” “大小姐,您又打趣奴婢……”俏丽明媚的容颜上浸染着暖阳耀辉的点点金光,夏晚闻言瞬间红了脸颊,难掩羞涩的垂眸凝视着亭内的汉白玉砖石。 凝霜雪的皓腕上浅浅萦绕着几丝墨羽长发,南醉生抬眸凝视着夏晚俏丽明媚的姿容,言辞间纯稚真诚至极:“我可没有打趣你哦,可惜你没有出生在轩国里,你若是出生在轩国,定然会有许多男子对你争相追求表达爱意。像你这样温柔美丽,又蕙质兰心的女子,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一样吸引着众多人前去采摘。” “奴婢多谢南大小姐的夸奖,轩国……也同樱国一样,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吗?”美丽莹润的肌肤上氤氲着浅淡的桃红,夏晚轻轻眨了眨眼睛,思虑良久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三妻四妾?”正拈起一块藕粉桂花糖糕的纤长玉指蓦然凝滞在半空中,南醉生闻言疑惑不解的望向夏晚,声线里流露出几分惊讶。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随着暖风翩跹起一角,夏晚目光歉疚的屈膝半礼,言辞间浸染着略微沉重黯然的情绪:“啊,抱歉,奴婢忘记了南大小姐是轩国人,对樱国里的风土人情不太熟悉。在樱国,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只有少数男子只娶一名妻子。” “恕我直言,若是樱国内的男子大部分都是三妻四妾的话,那他们养得起那么多妻子吗?”层层叠叠晶莹剔透的千层藕粉桂花糖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南醉生微微阖上墨眸品尝着口中清甜淡雅的口感,一针见血的问道。 温暖和煦的夏风轻柔拂过亭外枝干优美的樱花树,樱叶簌簌流淌的沙沙声响流落耳畔,夏晚敛眸仔细思索了一番,温柔的声线同簌簌而落的樱叶声响重叠交融在一起:“额……除去居住在宫外的内阁权臣,皇宗贵胄,以及资产雄厚,薪资可观的名门贵族以外,其余的普通民众大多数是养不起的。但是即便养不起,他们也依旧会遵循着樱国旧时代里的传统习俗,寻觅五位以上的妻子结婚持家,并按照娶妻的先后顺序为这些妻子们定身份的高低尊卑。” “这就奇了,既然养不起为什么还要娶那么多妻子?”南醉生轻轻拂去零落在晶莹剔透的千层藕粉桂花糖糕上的一片碧色樱叶,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温柔轻缓的叹息声随风而逝,夏晚亦是同样感到疑惑迷惘,清新简约的发髻优雅垂落在修长莹润的脖颈后:“这一点,奴婢也不是很理解。因为三妻四妾导致倾家荡产的男子不在少数,可依旧有许多民众热衷效仿。” “愚昧啊……”南醉生轻轻摇头,藕粉桂花糖糕的清甜淡雅唇齿留香,她意犹未尽的再次拈取一块,几瓣细碎的金色桂花花瓣凝结在晶莹的糕点中。 鎏金色的暖阳耀辉透过樱花树间投下氤氲斑驳的剪影,南醉生秀窄修长的玉指上摇曳着婆娑的树影,愈发衬托的肌肤宛若凝脂白玉般莹润无瑕:“三妻四妾固然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但是经济压力未免太过沉重了一些。难道樱国内的男子各个都是色中饿鬼不成?宁可倾家荡产也要娶妻纳妾,随后再衣衫褴褛,漂泊无依的流落街头,此行此举当真是世所罕见,十分稀奇。” “可不是,奈何这是樱国旧时代里所遗留下的陋习,太子殿下多次提出废黜此条陋习,可每次都会受到权贵们的反对置喙。”淡紫色的宫裙清雅不失华丽,夏晚明媚俏丽的眉目间难掩忧虑,连带着语调也低沉萎靡些许。 “横竖你也不会嫁给樱国内的男子,又何必过度担忧思虑呢?”优美的长睫微微颤抖在鎏金色的光辉里,南醉生莞尔一笑,引开这个沉重的话题。 翩跹在暖风里的淡紫色裙摆流淌着浅淡的金色莹辉,夏晚闻言难掩惊讶的睁大美眸,清澈如水的目光里浸染着点点疑惑:“啊?南大小姐怎么知道奴婢不打算嫁给樱国内的男子,这件事情奴婢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南大小姐又是从何得知,难道您会读心术不成?” “嗯,被你猜对了,我会读心术。”南醉生慢条斯理的剥开一枚圆润饱满的栗子,宛若水墨画精心勾勒的眉目浸染在暖阳耀辉下,说不出的靡颜腻理。 “南大小姐……”您又打趣奴婢。夏晚目光哀怨至极的凝视着南醉生,垂坠在脸侧的珍珠耳坠微微摇曳,隐隐约约的倒影出她敛眉颔首间的明媚风华。 纯白色的柔纱长裙层层叠叠的迤逦垂落在汉白玉石凳的边缘,南醉生望向夏晚清澈如水的美眸里,语笑嫣然的柔声说道:“唉,每次你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时,我都感觉自己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夏晚啊夏晚,你下次若还是这样看着我,我定要将你娶回家去,让你做我的大老婆不说,还要帮我管理着一堆小老婆,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奴婢不理您了……”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柔美的翩跹在暖风里,夏晚垂眸凝视着南醉生如画般的侧颜,无语凝噎。 “你呀,哪里都好,就是心事太重了些。”远山黛烟般的秀眉微微蹙起,南醉生不动声色的暗叹口气后,低眸举止优雅的轻抿了半口芙蓉花露。 暖阳耀辉鎏金色的光束愈发璀璨和煦,夏晚抬眸透过樱树的枝叶间望向斑驳氤氲的光影,细致温柔的靠近南醉生几分,悄悄为她挡去几缕灼烈恼人的鎏金耀辉:“如今都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奴婢侍奉大小姐回宫内午睡片刻吧?医正大人说了,只有充足的休息才有利于伤口的愈合,再加上大小姐昨夜睡得晚些,应该回宫午睡片刻养养精神。” “不,不能回去午睡。我们今天在这个亭子里待着,可不仅仅是为了品尝糕点晒太阳。”南醉生轻轻摇头,暖风温柔拂过纯白色的衣裙一角,若隐若现的流露出她宛若凝脂白玉一般莹润无瑕的肌肤。 珍珠耳坠在脸侧微微摇曳,莹润无瑕的辉泽浅淡流淌在夏晚明媚温柔的侧颜上:“大小姐还是这样执拗,奴婢也无法违拗丝毫。只不过眼瞧着这日头逐渐灼烈,等再过半个时辰,太阳西移,亭子里都会被灼烈的阳光洒满的。” “不急,我要等的人,应该马上就要来了。”澄澈潋滟的墨眸里倒映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声线宛若潺潺流水般清泠柔婉。 “大小姐真的准备……?”少女语笑嫣然的容颜国色天香,夏晚低眸凝视着南醉生迤逦垂落的墨羽长发,语调间流淌着浓重的担忧。 一支精雕细刻的粉色水晶樱花发簪斜斜挽在南醉生的墨发里,她抬手漫不经心的抚过微微滑落的水晶发簪,莹润的晶体碰在玉指间微微发凉:“我知道你在担忧些什么,你放心,我相信我的身份早已被那个女人调查的通透,她还没那个胆量对我下手。只不过唇枪舌战是在所难免了,不过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其实说一句心里话,对于这样一名毒辣难缠的对手,我感觉心底里隐隐有些激动。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令我失望啊……”清浅如水的叹息声很快便消失在和煦温暖的夏风里,南醉生抬眸望向亭外的流水,眼底流淌着一片波光潋滟。 一枝疏影横斜的玉兰花含苞待放在裙摆边缘,夏晚垂下清澈妩媚的美眸,俯身执起玉壶缓缓倾倒了半盏芙蓉花露:“嗯……总而言之,大小姐还是小心为好。那个女人阴险狡诈,心肠歹毒,更兼之喜怒无常,深不可测,您可千万小心别被她算计了。” “不要担心,夏晚。”层层叠叠纯白色的柔纱衣裙飞舞翩跹在汉白玉砖石上,南醉生静静凝望着亭外的曲径流水,如画的眉目间浸染着鎏金色的耀辉。 秀窄修长的玉指迎着暖阳耀辉缓缓折下一枝樱叶,她垂眸细细打量着碧色的樱叶,抬起手摘下一颗细微的青涩果实:“虽然她的的确确阴险狡诈,心肠歹毒,但是生活在皇宫里的皇妃殿下们,又有哪一个是好惹的善茬呢?” 柔美的侧颜线条浸染在斑驳婆娑的树影间,夏晚垂眸凝视着莹白无暇的汉白玉砖石,难掩忧心忡忡的轻叹口气:“大小姐说的没错,这些皇宫里的皇妃殿下们个个都是深不可测的主儿。不过……她毕竟宠爱万千,若是她今日吃亏后转头向陛下告了大小姐一状,亦或者大吵大闹故作哭啼不休的话,恐怕对大小姐您的名誉影响极端不利啊。” 碧色的樱叶半遮半掩在纤长莹润的玉指间,南醉生将碾碎的青涩果实随手洒落鎏金色的光辉里,墨眸澄澈潋滟至极:“呵……夏晚,如果你是皇妃殿下,冒然前去挑衅别国的贵宾,被撂了脸面后会去向皇帝陛下大吵大闹的哭啼不休吗?” “……应该是不会。”婆娑斑驳的树影流淌在汉白玉堆砌的八角凉亭内,夏晚垂眸思虑了片刻,仔细剖析好其中的利弊关系后,方才略显犹豫不决的缓缓答道。 “不是‘应该’不会。而是‘一定’不会。”浅蓝色绸带将柔顺迤逦的墨羽长发优雅束在一起,南醉生丢弃指间碧色的樱叶,似笑非笑的望向亭外的曲径流水,以及晕染着暖阳耀辉的,盛开着无数繁丽花朵的青青草地。 清新简约至极的纯白色柔纱长裙飞舞翩跹在和煦温暖的夏风里,亭外斑驳婆娑的樱叶树影倒映在柔白色的衣裙上,为斜倚亭内的古典美人平添了几分清雅悠然的风华。樱叶簌簌而落,流水波光潋滟,宛若一幅静谧美好的画卷。 凤尾蝴蝶扇动着翅膀萦绕着盛开的花朵上下翩飞,磷光的莹泽若隐若现的闪烁在鎏金色的光束里。几滴清晨时分凝结的露珠浅浅滑落,晶莹剔透的露珠自樱叶上砸落在花蕊未央处,迸溅飞扬起点点滴滴流光溢彩的清珠飞玉。 静谧美好的景色倒影在夏晚清澈如水的瞳仁里,她垂眸凝视着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静默良久后方才缓缓开口:“大小姐,奴婢越来越猜不透您的想法了,明明您比奴婢还要小上许多,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怎么竟然比奴婢还要懂得这宫里的弯弯绕绕呢?” “小姑娘……你觉得我还像个小姑娘吗?”南醉生闻言微眯起澄澈潋滟的墨眸,凤尾蝴蝶翩跹的美丽轨迹在她的眼底转瞬即逝,唯余下浅淡的幽影。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迤逦垂落在汉白玉石椅的边缘,她垂眸凝视着亭内斑驳婆娑的树影,语调里浸染着无可奈何的悲哀与清愁:“出生在世家望族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如此。他们没有童年,没有纯稚,只有镌刻在骨子里的风度礼仪,浸染在血液里的谋夺利弊。” “没有童年?”佩戴在宫裙束腰间的金牌流苏微微摇曳在暖阳耀辉里,夏晚闻言难掩惊讶的凝视着南醉生,俏丽明媚的容颜上流露出几分心疼怜惜。 “是啊夏晚,出声在世家望族里的孩子是没有资格拥有童年的。”南醉生微微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声线极浅极淡,仿若缥缈的浮云般转瞬即逝。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樱花发簪流淌着莹润华丽的辉泽,夏晚举止轻柔的为南醉生扶正略微滑落的发簪,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恕奴婢愚钝,南大小姐您也是如此……没有童年的吗?虽然奴婢出生在樱国,但是对于古老东方繁衍生息了上百年的南氏世族还是知道的,对于南氏世族在轩国内不可动摇的威名地位,相信樱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清泠柔婉的声线流淌在温暖和煦的夏风里,南醉生目光虚幻迷惘的凝视着亭外静谧美好的景色,面无表情的嘀嘀自语道。 婆娑斑驳的树影倒映在柔白色的衣裙上,南醉生静默无言凝视着潋滟的流水许久,方才垂下墨眸微不可闻的缓缓说道:“别人所渴望羡慕的,恰恰是世家望族里的孩子最为畏惧惊慌的。世人只看见出生在名门望族里的尊贵辉耀,殊不知隐藏在这尊贵辉耀下的,又是怎样血腥残忍的祭礼。” “血腥残忍的祭礼……”清澈如水的瞳仁里流淌着亭内静谧细碎的鎏金色光影,夏晚重复了一遍南醉生所说的话,蓦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结。 “是啊,血腥残忍的祭礼。”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氤氲幽深的暗影,南醉生轻轻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流露出扑朔迷离的美丽光彩。 国色天香的容颜像极了一株正在徐徐盛开的牡丹花,浸染在暖阳耀辉里的靡颜腻理仿若梨花堆砌,又如琼压海棠:“或许我应该庆幸自己是名女孩子,要知道,其余世家望族里的子弟到了合适的年纪,便会被带去观看处理家族内务时避不可免的血腥残忍的画面,然后家主会逐渐将处决叛徒的权利交予给下一代,对于有些名门望族里的男孩子来说,十六岁---已经是个手上沾血的年龄了。” “大小姐……”夏晚目光怜惜的凝视着南醉生纤柔落寞的身影,她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后,端起一碟晶莹剔透的千层藕粉桂花糖糕递往少女幽深哀伤的目光里,笑意清浅的问道:“来一块糕点吗?” “怎么,看我不开心便想拿美食诱惑我吗?”靡丽惊艳的眉目缓缓舒展开来,南醉生垂眸望向金碟内的糕点,眼角眉梢间流露着清浅的笑意。 第246章 简单却残酷的妃子品阶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郁蓝色的晴空上流淌着丝丝缕缕绵柔的云羽,鎏金色的暖阳耀辉浸染在玫瑰花丛里,盛开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宛若女皇一般披着轻薄的金色柔纱,随着温暖和煦的夏风优雅摇曳在婆娑氤氲的花影中,流露出馥郁的芬芳。 曲径流水潺潺不息。 鎏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蜿蜒曲折的假山流水上,波光潋滟间有几只不知名的飞虫轻掠而过,涟漪转瞬即逝,唯有迸溅四射的水珠在郁蓝晴空下流光溢彩。 一片清珠飞玉。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清雅不失华丽,夏晚端着金碟里晶莹剔透的千层桂花糕,声线宛若云羽般舒缓绵柔:“奴婢常听别人说,不开心的时候吃一些甜食,会感觉心情也变得甜蜜蜜的。奴婢愚笨,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让南大小姐开心的办法,唯有借花献佛,用这些糕点来讨南大小姐的欢心。” 晶莹剔透的糕点清甜软糯,南醉生垂眸拈起一块放入口中,清甜淡雅的糕点一角逐渐融化:“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有些时候难过,不开心的话,吃一些甜食确实能让心情变好一点。” “既然如此,大小姐就多吃一点,奴婢喜欢看见大小姐开心的样子,不喜欢看见大小姐难过的样子。”婆娑斑驳的樱花树影倒映在夏晚俏丽明媚的姿容上,她凝视着南醉生宛如画卷般的美好侧颜,言辞间浸染着点点纯稚的疼惜。 “谢谢你,夏晚。”清甜淡雅的芬芳浸染在唇齿间,南醉生抬眸望向夏晚美丽的容颜,婆娑的树影与鎏金的耀辉为两人身上洒落无冕的瑰衣。 淡紫色与鎏金色交相辉映间,流露出一种雾霾金蓝的瑰丽色彩,夏晚垂眸凝视着亭内汉白玉的砖石,声音逐渐低微:“由始至终,应该是奴婢向大小姐您---说一声谢谢的。昨夜如果不是您救了奴婢,肯收留奴婢侍奉在您身侧的话,恐怕像奴婢这种秽乱宫闱之人,早就被逐出宫外了……” “秽乱宫闱?这与你又有何干。夏晚,昨夜的事情已然过去,你只要将那件事情忘记就好。”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粉晶樱花发簪微微滑落,南醉生抬手漫不经心的取下发簪,置于玉指间轻抚把玩。 淡粉色的水晶莹润无瑕,其中没有丝毫的纹理棉絮,她轻抚过水晶微凉晶莹的质地,声线清泠柔婉:“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忘记,横竖迟早有一天,我会找皇贵妃殿下算账的。她竟然敢嚣张肆意的带走我的女侍,实在欺人太甚。” “您的女侍?”清泠柔婉的声线流落耳畔,宛若蜿蜒潺潺的流水般空灵澄澈,夏晚闻言一头雾水,举止轻柔的将手中的金碟搁置在汉白玉石桌上。 婆娑的樱花树影簌簌摇曳在汉白玉桌面上,南醉生垂眸凝视着流淌在裙摆处的暖阳耀辉,长长垂落的眼睫让人看不清她墨眸里氤氲的情绪“没错,我的女侍。我昨天初到太子宫中时,有一名叫做流云的女侍仗着金牌掌事宗女的身份对我不恭不敬,当时我初来乍到,其余的宫人们都不太敢听我的吩咐,只有那名二等女侍不忍心看我受到欺负,冒着得罪流云的风险挺身而出,为我解决了困境。” 俏丽明媚的容颜半遮半掩在鎏金色的光束里,夏晚敛眉仔细思虑片刻,方才缓缓说道:“流云奴婢是知道的,她是太子宫中任职的掌事宗女,平时仗着自己的身份以及太子殿下亲笔御赐的名字,很是嚣张狂妄。” 言即此处,她微微偏头,清澈如水的目光里浸染着几分柔和之色:“至于大小姐口中所言的,那名勇于挺身而出的二等女侍,应该是文书吧?” “文书?”蕴染着浓厚优雅书香气息的名字闻之便令人心生好感,南醉生低声轻唤了一句,蓦然惊觉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问过那名女侍的名字。 莹润无瑕的珍珠耳坠微微摇曳在夏晚的脸侧,她眨了眨清澈漂亮的眼睛,言辞间浸染着真挚纯真的喜爱与温柔:“是的,文书。她是宫内为数不多的,性格温柔善良的姑娘。文书长得非常温柔美丽,身姿高挑修长,经常穿着一身描绘垂柳雀鸟式样的浅蓝色宫裙,而且处理起事情来十分干净利落,从不优柔寡断。” 国色天香的容颜上流淌着婆娑氤氲的樱花树影,南醉生抬眸望向亭外静谧美好的景色,笑意清浅:“听你说完,我仿佛感觉文书就在眼前,她的的确确是一名温柔美丽的姑娘,而且穿着一身描绘垂柳雀鸟式样的浅蓝色衣裙。” 夏晚垂眸凝视着南醉生宛如画卷般靡丽优美的侧颜,明媚的眉目微微蹙起,心情也逐渐沉重下来:“那就是了,不过文书怎么好端端的被皇贵妃殿下带走了?难道……难道皇贵妃殿下想同利用我一样再利用文书?不,这绝对不可以!” 言即此处,夏晚屈膝下跪,抬眸泪水盈盈的望向敛眉沉思的南醉生,声线略微哽咽的哀求道:“南大小姐,奴婢求求您救救文书,奴婢真的不希望文书会同奴婢一样,遭受到皇贵妃殿下……心狠手辣的威逼利诱。”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层层叠叠的纯白色柔纱衣裙飞舞翩跹在温暖和煦的夏风里,南醉生身姿优雅的弯腰俯首,将跪伏在地叩首恳求的夏晚动作轻柔的扶起,宛若远山黛烟般的秀眉微蹙。 精雕细刻的水晶樱花发簪静静浸染在鎏金色的光束里,南醉生扶起泪水盈盈的夏晚,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救出文书的。昨天夜里我原本打算前往宫中领事处寻回文书,结果非但没有把人寻回来,反而……”接触到危险深渊的边缘。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弃文书于不顾的。”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微微垂下,她凝视着夏晚泪光盈盈的眼睛,目光温柔清浅至极。 “嗯,奴婢相信南大小姐。”潋滟清澈的泪光逐渐湮灭,夏晚闻言重重点头,随即站起身继续侍奉在南醉生的身侧。 秀窄修长的玉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指间的水晶发簪,南醉生遥遥望向皇宫内绵延不断的宫殿楼阁,声线缓缓流露出一种缥缈至极的虚幻:“对了夏晚,趁着现在时光悠闲,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关于皇贵妃殿下的事情?我实在是很好奇,她到底是怎样一名女人,居然能牢牢把握住帝王的心。” 淡紫色刺绣着玉兰花的宫裙微微摇曳在暖风里,夏晚垂眸凝视着婆娑斑驳的樱花树影,目光微暗:“皇贵妃殿下虽然心狠手辣,阴狠自私,但是连奴婢都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是一名美艳绝伦,很懂得审时度势的女人。” “审时度势……这才是在皇宫里生存下去的关键啊。”浅蓝色绸带束起的墨羽长发微微松散,一缕墨色随着暖风飞舞翩跹,在南醉生的墨眸里划过一道柔美瑰丽的光影。 松散的浅蓝色绸带逐渐垂落,南醉生索性将鸦色的长发尽数披散在身后,纯正无瑕的墨色顺着纤柔的背脊弧度一直垂落迤逦至汉白玉石凳的边缘:“不过我在轩国时,从未听闻过关于这名皇贵妃殿下的任何事迹,我很好奇,她到底是怎样被樱国的皇帝陛下册封为皇贵妃殿下的?皇贵妃的品级对于妃子们来说,已然足够尊贵辉耀,既然如此,她的存在为何一直默默无闻?” “关于这一点,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皇贵妃殿下的出身不高,甚至可以说---卑微至极。”浅淡的鎏金色光影浸染在夏晚的宫裙上,她抬眸凝视着南醉生疑惑不解的神色,刻意压低了声线小心翼翼的说道。 “卑微至极?”柔白色的轻纱飞舞翩跹在暖风里,南醉生接过夏晚递过来的一条白玉流苏腰佩,敛眸举止优雅的将白玉流苏腰佩系在束腰间。 婆娑斑驳的樱花树影清晰的倒映在潺潺流水中,夏晚倾身俯首,缩短与南醉生之间的距离,有条不紊的缓缓说道:“皇贵妃殿下最初不过是歌舞处内的一名舞姬,但是她容貌美艳,舞姿妖娆,很快便被破格提拔到一等舞姬,成为歌舞处的舞蹈领事,负责掌管舞姬们的歌舞排练,以及宫廷宴会的表演资格名单。” “舞姬?难怪樱国的皇帝陛下从未透露出任何关于这名皇贵妃殿下的存在,原来是因为她的身份居然只是一名舞姬。”莹润无瑕的樱花发簪流淌着浅淡的辉泽,南醉生闻言难掩惊讶的抬眸望向夏晚,略微尖锐的簪头深深陷入细嫩的掌心里,流露出丝丝缕缕的刺痛感。 “是啊,在樱国内,舞姬的身份极端卑微,连宫中的女侍还不如。”夏晚垂眸取出刺入南醉生掌心里的那支水晶樱花发簪,仔细检查发现并无红肿流血的伤口后,这才放下心来接着轻声曼语的叙述着皇贵妃殿下的生平往事。 鎏金色的暖阳耀辉逐渐西移,夏晚俏丽明媚的姿容浸染在璀璨辉耀的光芒里,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月季般清丽馥郁:“但是皇贵妃殿下到底生了一副好姿容,直到当年陛下举办盛大华丽的宫廷宴会时,她作为舞技最为精湛的舞姬独自上台表演,凭借着美艳绝伦的容颜以及妖娆妩媚的舞姿,成功的吸引到陛下的注意力,从而在当天宴会还未结束时便承蒙帝王恩宠。” “宴会还未结束时便承蒙帝王恩宠……”淡红色的唇瓣流淌着一层浅淡的金辉,南醉生沐浴在暖阳耀辉里,身姿慵懒妩媚的斜倚在汉白玉石凳上。 碧色的樱叶簌簌而落,潺潺的流水绵延不绝,夏晚敛眸凝视着亭内逐渐推移的婆娑树影,声线轻柔:“是啊,这件事一直被宫内的许多皇妃殿下们诟病,就连宫外的许多权臣亦是认为皇贵妃殿下红颜祸水,魅惑君王。” 宛若远山黛烟般的修眉微微蹙起,南醉生望向亭外静谧美好的景色,点点光晕流动在鎏金色的辉泽中:“皇贵妃殿下最初被陛下临幸时,册封的是什么位分?妃,皇妃,还是如今的皇贵妃?” 蚕丝线掺一丝银线所精致刺绣的玉兰花栩栩如生,佩戴在宫裙束腰间的金牌流苏稳稳压住飞舞翩跹的裙摆,夏晚眉目紧蹙,回忆着当年宫廷宴会时的,关于帝王与舞姬的风流邂逅:“妃。由于皇贵妃殿下舞技卓越,陛下亲笔册封她为‘舞妃’。按理来说舞姬是比女侍还要身份卑微的存在,是不可能第一次承蒙恩宠后便被封妃的,但是不知道皇贵妃殿下当初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迷惑的陛下临幸她后,就立刻亲笔册封她为舞妃。” “舞妃……若说这个封号像极了对待新奇宠爱的玩物,可是陛下不容置疑的亲笔册封礼又矛盾的驳斥回这个略显轻浮的‘舞’字封号。”南醉生低眸举止优雅的轻抿了半口芙蓉花露,思绪百转千回间,就连她也猜不透樱国皇帝陛下心底的真正想法。 这名皇贵妃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到底是贵是贱? 清甜淡雅的芙蓉花露自玉壶内缓缓流淌而出,夏晚举止轻柔的将芙蓉花露倾倒进南醉生手中的白玉盏内,亦是同样疑惑不解的说道:“谁说不是呢。舞姬本就是皇宫内最为卑微的存在,可陛下却偏偏用了这个‘舞’字给当年的皇贵妃殿下做封号,原本宫内的众人都说,舞妃不过是陛下随意宠爱的玩物,新鲜一时也就弃了,没成想不过短短几个月后,陛下竟然再次册封舞妃为皇妃殿下。” 澄澈的芙蓉花露流淌着淡雅的芬芳,南醉生轻抚过白玉盏上浮雕的风荷雨露,潋滟的墨眸里浸染着鎏金色的暖阳耀辉:“夏晚,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舞妃,和皇妃这两个位分,不都是妃子么?又如何区分高低尊卑?” 淡紫色的宫裙微微摇曳起一角,夏晚亭亭玉立在暖阳耀辉里,垂眸凝视着斜倚汉白玉石凳上的南醉生,轻声解释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樱国皇宫内关于妃子们的等级划分同古老东方繁杂兀长的有所不同,简单来说除了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其余由高到低排列便是---皇贵妃,贵妃,皇妃,妃。” 她敛眸一边思索着,一边有条不紊的清晰叙述道:“这四个品阶便是樱国皇宫内所有的妃子品阶,其中末尾的‘妃’是最基础的位分,没有任何封号,也没有‘皇’字作为品阶封号,所以被定为最末等。” “那‘妃’,是樱国内经过选秀的女子,亦或者承蒙帝王恩宠的女子,最初获得册封的品阶吗?”墨羽长发柔顺迤逦在柔白色的纱裙上,南醉生听完夏晚的讲述,逐渐明白了樱国内简单却更为残酷的品阶等级划分。 “回禀南大小姐,不是的。只有像皇贵妃殿下这种出身低微的女子,承蒙帝王恩宠后才会被册封为‘妃’。”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飞舞翩跹在暖阳耀辉里,夏晚垂眸耐心温柔的整理好南醉生的长发,取出一把象牙镶嵌宝石的梳子轻缓至极的梳理着手中凌乱缠绵的墨发。 层层叠叠的柔白色纱裙飞舞翩跹时,唯美梦幻极了,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半遮半掩在白色轻纱后,远远望去,恍若九霄初下凡尘的仙子:“也就是说,如果是出身高贵的女子,则不会被册封为‘妃’,而是直接越过‘妃’的品级册封为其他妃位,对吗?” “没错,南大小姐果然聪慧,一点就透。”象牙镶嵌宝石的梳子熠熠生辉,夏晚温柔细致的梳理好手中的墨羽长发后,语笑嫣然的说道。 “原来如此。既然‘妃’是出身低微的女子才会被册封的位分,那么其他的妃子品阶呢?”南醉生若有所思的拈起一块藕粉桂花糖糕,层叠软糯的晶莹桂花糕点清甜淡雅,融化在口中时唇齿留香,令人回味悠长。 精雕细刻的淡粉色水晶樱花发簪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夏晚拿起这支精致简约的发簪,心灵手巧的为南醉生挽就了一个古典半披肩的发髻:“妃,一般是为出身寒微的女子所册封的品阶所准备,而皇妃,则是为权臣贵族的女子所册封的品阶做阶梯。” 珍珠耳坠微微摇曳在夏晚的脸侧,她垂眸仔细挽好手中的一缕鸦色长发,用水晶樱花簪子轻巧复杂的固定好后,并将那条淡蓝色的绸带系在发髻未央处:“剩余的贵妃以及皇贵妃便是日后作为晋升的尊贵品阶,像宫内如今的玉贵妃,她是权臣的爱女,通过选秀后便直接册封为皇妃,后来凭借着陛下对她的喜爱,这才逐渐晋升到玉贵妃的品阶。” 第247章 妃,终究是妃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鎏金色的暖阳耀辉流淌在玫瑰花丛中,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摇曳着幽暗氤氲的婆娑花影,凤尾蝴蝶飞舞翩跹在馥郁芬芳的花蕊间,浅淡的磷光在鎏金色的光束下闪烁着银紫色的清光碎影。 片片嫣红的玫瑰花瓣随风飘零。 潺潺不息的流水浮光跃金,粼粼涟漪荡漾着微波,迸溅四射的清珠飞玉在半空中洒落晶莹剔透的水珠,郁蓝色的晴空清晰倒映在水珠里,丝丝缕缕绵柔的云羽缥缈流动其中,一片流光溢彩。 古典半披肩的发髻清雅简约,精雕细刻的水晶樱花发簪斜斜挽在墨发里,水晶花瓣式样的流苏优雅垂落在南醉生的脸侧:“玉贵妃……虽然品级没有皇贵妃殿下辉耀璀璨,但是在这皇宫里算得上是尊华高贵了。看来陛下当真宠爱皇贵妃殿下,玉贵妃殿下凭借着帝王的喜爱,也只不过是‘逐渐’晋升到贵妃的品级,而皇贵妃殿下却是短时间内接连晋升。” 优雅垂落的水晶樱花流苏在她的脸侧投下清幽的暗影,南醉生漫不经心的轻抚过微凉坚硬的汉白玉石凳,声线清泠:“不过话说回来,这名玉贵妃殿下是何时得到陛下册封的?是和皇贵妃殿下同一段时间里获得恩宠册封的吗?” “关于玉贵妃殿下的事情说来话长,不过她是早些年通过选秀获得陛下册封的。”镶嵌着细碎宝石的象牙梳篦流淌着华贵璀璨的光影,夏晚闻言停顿住手中的动作,轻轻眨了眨清澈如水的美眸。 亭外的樱花树影流淌着氤氲婆娑的幽影,南醉生抬眸望向透过樱花树影间斑驳,朦胧的点点清圆光晕,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也就是说,玉贵妃殿下是选秀册封的皇妃,而皇贵妃殿下则是承蒙恩宠才得以被册封为妃子。” 流淌着清光碎影的墨羽长发宛若上好的丝绸般轻柔滑顺,夏晚垂眸用象牙宝石梳篦仔细梳理好南醉生的鸦色长发,声线温柔至极:“没错,皇贵妃殿下虽然出身低微,但是深得陛下的宠爱,而玉贵妃殿下虽然比皇贵妃殿下早入宫了三年,可是三年内也只不过是晋升到贵妃的品级。可皇贵妃殿下却是一年内接连晋升,这可是自樱国创立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一年内接连晋升……从最初品级低微的‘舞妃’,逐渐晋升到皇妃,贵妃,到如今尊贵辉耀的皇贵妃殿下。”秀窄修长的玉指漫不经心的轻叩汉白玉石凳的边缘,南醉生垂眸凝视着洒落裙摆上的樱花树影,目光微微暗沉。 层层叠叠柔白色的轻纱裙摆随着温暖和煦的夏风飞舞翩跹,她掬起一侧迤逦委地的裙摆,悠然一声轻叹:“之前我还说过君王宠爱似流水,但愿皇贵妃殿下可以一直笑到最后,可如今看来,倒是我过于轻视这名皇贵妃殿下了。” 莹润无瑕的珍珠耳坠优雅摇曳在夏晚的脸侧,她亭亭玉立在樱花树影下,身姿纤柔:“大小姐无需过于烦忧,您是轩国南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就算皇贵妃殿下再如何身负盛宠,品阶再如何尊贵,也是绝对不敢冲撞您的。” “那可未必。”淡红色的唇瓣微微勾起,南醉生抬眸望向亭外波光潋滟的曲径流水,目光里浸染着微不可察的锋锐冷芒。 凤尾蝴蝶翩跹着磷光浅淡的翅膀往返流连在玫瑰花丛中,幽暗的樱花树影洒落在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里:“别忘了,她可是樱国皇宫里独一无二的皇贵妃殿下啊,虽然不比皇后殿下的尊贵无双,但也足够辉耀尊华。” “可是大小姐,妃终究是妃,即便皇后殿下不受帝王宠爱,但她尊贵无双的地位仍旧是任何皇妃都无法动摇的。”簌簌而落的碧色樱叶飞舞翩跹在和煦暖风里,夏晚亭亭玉立在幽暗婆娑的樱花树影下,目光清澈如水般潋滟。 “你说的没错,妃,终究是妃啊……”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摇曳着华丽的流苏,南醉生下颚轻点,靡丽的眉目间流淌着仙姿玉色。 墨羽长发自背后飞舞萦绕在臂弯处,她垂眸把玩着缠绕于指尖的丝缕墨色,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轻颤间,声线悠然清浅的流淌在亭内:“这名皇贵妃殿下可真是一名不好惹的女人,昔日在歌舞处只是一名地位卑微的舞姬时,便能凭借着美颜绝伦的姿容以及精湛卓越的舞姿脱颖而出,成为歌舞处的掌事舞者。随即便在宫廷宴会上惊艳四座,承蒙帝王的宠爱临幸后,不过短短一年内便接连晋升到皇贵妃的尊贵品级。” 言即此处,南醉生若有所思的垂下蝶翼长睫,朱唇微启间流露出令人惊心动魄的感慨:“如今想来,真是细思极恐嗬……” “……大小姐,您不要说了,听您这样说完后,奴婢愈发感觉皇贵妃殿下心狠手辣,深不可测了。”温暖流淌的血液仿佛瞬间凝滞冰冷下来,夏晚俏丽明媚的姿容上浸染着既愤恨又恐惧的神色,纤柔的身姿玉立在婆娑树影中。 亭外的暖阳耀辉为纯白纱裙镀上一层浅淡的金光,南醉生端着手中莹润无瑕的白玉盏,抬眸微微一笑道:“夏晚,皇贵妃殿下虽然心狠手辣,阴狠恶毒,但是她再如何强大,也始终不过是一名妃子罢了。” 层层叠叠的白色柔纱被白玉流苏腰佩稳稳压住右侧,她低眸轻抿了半口芙蓉花露,美眸宛若墨玉生辉:“即便她如今是皇贵妃殿下的尊贵品级,但是所依仗的仍旧是陛下的恩宠。一年之内接连晋升品阶不说,还独占帝王雨露恩宠,想必其他各宫的皇妃殿下们都要嫉妒恨死她了吧?” 珍珠耳坠微微摇曳在夏晚脸侧,幽暗婆娑的樱花树影洒落在她莹润无瑕的肌肤上:“的确如此。之前皇贵妃殿下还未被册封为妃子时,陛下向来对宫内的皇妃殿下们雨露均沾,可自从皇贵妃殿下出现后,陛下便再没有去过其他皇妃殿下的宫里了。” 精雕细刻的樱花水晶流苏优雅垂落在南醉生的眼尾处,她轻柔垂下华丽的眼睫,声线悠然缥缈至极:“果然如此。这名皇贵妃殿下的魅力当真是无人能及,硬生生逼退了满宫的繁花锦簇不说,竟如此嚣张霸道的独占帝王恩宠。” “皇宫内除了皇贵妃殿下,其余的皇妃殿下们皆是权臣贵族出身,可众多身份尊贵的皇妃殿下加起来,竟也比不过一名出身舞姬的皇贵妃殿下。”夏晚垂眸凝视着汉白玉砖石上的鎏金碎影,清澈如水的目光里浸染着浅淡叹惋。 华丽的樱花水晶流苏浅浅垂落在南醉生的眼尾处,她眼波盈盈,目光流转间竟比水晶流苏还要晶莹璀璨:“是啊,宫内这么多出身尊贵,容貌美丽的皇妃殿下,可其中竟没有一人能像皇贵妃殿下那般,即便出身低微依旧能盛宠不衰。更可怕的是,区区一名舞姬,居然能一跃而上坐到今天的位置。” “是啊,区区一名舞姬,能坐到今天皇贵妃殿下的位置,实属不易。”夏晚下颚轻点,淡紫色的玉兰花宫裙微微翩跹在婆娑斑驳的樱花树影间。 “实属不易……依我看,这名皇贵妃殿下的心机手段,怕是没有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微凉的水晶流苏轻柔触碰在眼尾处,南醉生漫不经心的轻抚过淡粉色的樱花花瓣水晶,声线清泠柔婉极了,仿若潺潺流水般空灵澄澈。 精致刺绣的玉兰花含苞待放在淡紫色的裙摆处,夏晚闻言目光微动,似懂非懂的低声问道:“大小姐的意思是……?” 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随风飞舞翩跹,南醉生抬眸望向长发飞舞的美丽弧度,微微一笑:“不管怎样皇贵妃殿下的出身依旧是一名舞姬,就算陛下再如何宠爱她,也少不了被宫外的权臣们诟病。” “诟病?”清雅不失华丽的淡紫色宫装流淌着浅淡鎏金色的莹辉,夏晚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思绪百转千回间依旧想不出任何能让权臣贵族肆意诟病皇贵妃殿下的理由。 俏丽明媚的姿容上倒映着婆娑斑驳的樱花树影,她敛眸仔细想了又想,仍旧是一无所获,略显迷惘的微微摇头:“可是据奴婢所知,陛下将皇贵妃殿下保护的很好,皇宫内没有一人敢提起关于皇贵妃殿下的出身,陛下还特意为此立下森严的宫规,不允许私自谈论亦或者妄议宫中皇妃。” 清浅优雅的笑意浸染在唇畔,南醉生拂去一缕飞舞翩跹在眼前的墨羽长发:“可是宫规再如何森严,堵住的,不过是宫人们的嘴巴罢了。” 暖阳耀辉浓烈灼热的洒落在亭外的樱花树上,夏晚听着耳畔簌簌而落的樱叶,下颚轻点:“大小姐说的极是,宫规再如何森严,堵住的也不过就是宫人们的嘴巴,而其余各宫里的皇妃殿下们依旧对皇贵妃殿下保持轻蔑的态度。” 言即此处,她难掩忧思的望向亭外飘零散落的碧色樱叶,瞳仁里清晰倒映出郁蓝色的晴空:“但是就算其余的皇妃殿下再如何轻蔑厌憎皇贵妃殿下,可是有陛下堂而皇之的偏爱与恩宠,她们就算想对皇贵妃殿下做些什么也是不敢的。” “不敢?”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微微滑落,南醉生摇曳着熠熠生辉的华丽流苏,语调蓦然变幻的魅惑悠长。 柔白色的轻纱衣裙缥缈灵动,鎏金色的光束浸染在柔白轻纱上,将南醉生衬托的愈发仙姿玉色,清丽脱俗:“夏晚,你错了。宫中的皇妃殿下之间,从来都不是单独的个体。她们每个人的身后都有着不同的家族撑腰,更有着同样位高权重的父亲。” “大小姐说的,奴婢都明白,只是这些和宫外权臣的诟病又有何关联呢?奴婢实在愚钝,无论怎么想也想不通隐藏在这其中的关窍。”清澈如水的美眸里流露出迷惘疑惑之色,夏晚秀眉微蹙,神情俨然十分纠结不解。 佩戴在宫裙束腰间的金牌流苏在暖风里微微摇曳,她垂下美丽的眼眸,凝视着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声线低柔轻缓:“而且宫中的皇妃殿下之间,因为家族关系的亲疏所紧密联手的小势力不在少数,为了维持彼此之间的势力平衡,少不得会有皇妃殿下蓄意利用陛下对皇贵妃殿下的恩宠,借此来打压其余家族权势正盛的皇妃。” 郁蓝色的晴空上漂浮着丝丝缕缕绵柔的云羽,晶莹剔透的水珠迸溅四射在假山花丛里,流光溢彩的清光碎影滋润着妖娆馥郁的玫瑰花从,几只骤然被水珠打湿了翅膀的凤尾蝴蝶坠落在靡丽的红玫瑰里,流淌着浅淡的磷光。 鎏金色的暖阳耀辉灼烈至极,将玫瑰花丛浸染的宛若簇簇燃烧的花火般,摇曳着优雅馥郁的艳色丽影。 国色天香的容颜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惊艳,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清浅一笑,柔声说道:“是啊,虽然皇贵妃殿下恩宠极盛,但是毕竟无所依靠,背后既没有威名显赫的家族,又没有位高权重的亲人,很容易成为其他皇妃手中彼此打压的筹码。” “是啊,奴婢怎么就没想到呢!”清泠柔婉的声线流落耳畔,令迷惘疑惑不已的夏晚闻言瞬间恍然大悟。 垂坠淡紫色宫裙上的金牌流苏蓦然凌乱摇曳些许,夏晚敛眉垂首,声线略微上扬:“虽然皇贵妃殿下恩宠极盛,但是无所依靠,的确不能长久的风光。” 秀窄修长的玉指间流淌着婆娑幽暗的樱花树影,南醉生垂眸笑意清浅的把玩着白玉流苏腰佩,目光流转间碧水盈盈:“但是即便如此,皇贵妃殿下的恩宠权势依旧日渐增长,这一点不论对于内宫里的皇妃殿下来说,亦或者宫外的权臣贵族来说,都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层层叠叠的柔纱裙摆迤逦委地,她垂眸凝视着亭内汉白玉铺设而成的砖石,声线轻柔低缓:“而且还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信号。” “极端危险的……信号?”婆娑斑驳的樱花树影洒落在淡紫色的宫裙上,夏晚敛眉垂首,秀丽的长眉微微蹙起,难掩疑惑不解的神色。 摇曳着华丽水晶流苏的樱花发簪渐渐滑落下墨羽长发,南醉生抬手举止优雅的扶正那支莹润无瑕的水晶发簪,美丽的蝶翼长睫微微轻颤:“你仔细想想,若你是宫外的那些权臣贵族,将家中千娇万宠,精心培养的金枝玉叶送入宫中后,却还不如一名出身低微的舞姬得蒙帝王恩宠,昔日的舞姬已经一跃而上成为皇贵妃殿下,而自家的千金却依旧只是一名皇妃殿下,亦或者贵妃殿下,若你是这些皇妃殿下们的家族亲眷,试问你会甘心吗?” “如若奴婢是宫外那些权臣贵族的话,定然是不甘心的。”瓣瓣玉兰花清新淡雅的盛开在淡紫色丝绸上,夏晚闻言轻轻摇头,斩钉截铁的答复道。 温暖和煦的夏风浸染着鎏金色的暖阳耀辉悠然拂过,夏晚垂眸凝视着南醉生惊鸿绝艳的容颜,有条不紊的柔声比较道:“但凡出生在世家望族里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色艺双绝,才华横溢的金枝玉叶?又怎会甘心被皇贵妃殿下这种出身低微,曾经作为宫廷舞姬娱乐达官贵人的女子稳压一头。” “没错,这件事情,换做是谁,谁都不会甘心的。”浮雕着风荷雨露的白玉盏触手生温,南醉生垂眸轻抿了半口芙蓉花露,墨眸里澄澈潋滟至极。 宛若远山黛烟般的长眉微微扬起,南醉生抬眸望向亭外郁蓝晴朗的天幕,只见几只雀鸟的幽暗光影轻掠而过,拂散了丝缕缥缈绵柔的云羽:“前者虽然经过选秀后直接被册封为皇妃殿下,但是煎熬在内宫里数年,却依旧比不上一名卑微的舞姬。皇贵妃殿下一年之内便能接连晋升到妃子的最高品阶,也不知其余的皇妃殿下们心中是何等滋味儿?” 言即此处,她勾唇清浅一笑,目光里浸染着郁蓝色的清光碎影,声线如同云羽般轻柔缥缈至极:“应当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嗬……” 婆娑幽暗的樱花树影流淌在汉白玉堆砌而成的八角凉亭上,鎏金色的光束与艳丽的玫瑰交相辉映间,仿若古老东方雍容华丽的描金绘彩浸染在凉亭玉柱上,随风摇曳着惊鸿雁影的叠云霁光。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迤逦着浅淡的莹辉,夏晚敛眸凝视着南醉生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侧颜,眉目间难掩疑惑不解:“皇贵妃殿下的的确确是圣宠不衰,不过令奴婢感到奇怪的是,她已经拥有了陛下的宠爱,以及尊贵的地位,又为何还要谋算太子殿下呢?” 第248章 缓兵之计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华丽辉耀的宫殿内,层叠珠帘半卷。 莹润无瑕的明珠垂坠在宫殿上方,流淌着绚丽多彩的碎影莹辉。错彩缕金的孔雀琉璃宫灯迤逦着华美璀璨的雀翎,流光溢彩的光束照亮整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描金绘彩的墙壁上垂坠着国色天香的靡丽牡丹花。 馥郁迷醉的牡丹芬芳浸染在宫殿内,数不胜数珍贵精致的金银玉器摆设在精雕细刻的多宝阁上,流淌着辉耀璀璨的华光。 赤金打造的孔雀发冠流淌着华丽的光芒,皇贵妃端坐在殿内雀翎开屏的座椅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伏在地的一名女侍:“文书,知道本宫把你从领事处带过来后,不闻不问的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座宫殿里,并罚跪在殿内一个晚上静思己过,是为了什么吗?” “回禀皇贵妃殿下,奴婢愚钝,不敢妄自揣测殿下的用意。”描绘着垂柳雀鸟式样的淡蓝色宫裙散落在地,文书敛眉垂首,恭恭敬敬的答复道。 镶嵌着青绿色宝石的雀翎软金发簪熠熠生辉,皇贵妃闻言勾起嫣红的唇瓣微微一笑,声线低柔魅惑至极:“愚钝……你若是真的愚钝的话,本宫又何必花费心思将你从宫中领事处带过来呢?文书,你应该明白本宫的意思。” “皇贵妃殿下,文书……文书毕竟是任职于太子宫中的女侍,实在是不方便为皇贵妃殿下做事,还请殿下谅解。”汉白玉鎏金雕花的砖石映入眼帘,文书屏气敛息的垂首,言辞间流露出小心翼翼的畏惧情绪。 精心描绘的眉目间流露出艳丽非凡的光彩,皇贵妃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玉指间的金杯,垂落在脸侧的雀翎宝石流苏辉泽隐熠:“虽然你的的确确是任职于太子宫中的二等女侍,但是那也不过是‘曾经’了。如今你已经被皇太子殿下贬斥到领事处,降为宫中品阶最末等的三等女侍,已经彻底和太子宫脱离了关系,又有何不方便为本宫做事的呢?” 金线刺绣的孔雀迤逦在丝绸裙摆处,皇贵妃缓缓抬眸,似笑非笑的问道:“再者而言,你之前对皇太子忠心耿耿,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回禀皇贵妃殿下,是奴婢办事不周,才会被太子殿下贬斥到领事处做三等女侍,奴婢心中没有任何怨言。”文书依旧敛眉垂首的恭敬答复,她明白皇贵妃想让自己为她效力的意图,但是她却并不愿意背弃太子殿下这名旧主。 熠熠生辉的孔雀金冠垂坠着莹润无瑕的明珠,皇贵妃闻言倒也不恼,反而勾起嫣红的唇瓣笑的妩媚艳丽极了,言辞间意味深长:“真是好一名忠心耿耿的女侍啊,太子殿下不珍惜,本宫珍惜。文书,本宫希望你可以好好权衡一下利弊,千万不要一时意气用事,免得将来追悔莫及。” “奴婢……皇贵妃殿下的抬爱,奴婢铭记在心,但是奴婢人微言轻,自知没有资格为殿下效力。”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淡蓝色裙摆宛若盛开的花朵般散落在地,文书敛眸仔细思索了一番,方才斟酌好用词委婉的谢绝皇贵妃的恩赐。 温柔美丽的容颜上浸染着琉璃宫灯的璀璨光影,她垂首凝视着汉白玉鎏金雕花的砖石,语调轻柔舒缓:“皇贵妃殿下美丽尊贵,宠爱万千,奴婢如今不过是一名卑微低贱的三等女侍,且还是戴罪之身,万万不敢奢望可以追随效力于皇贵妃殿下,以免玷污了殿下的声名美誉。” “声名美誉……你这张嘴里说出的话,本宫听着甚是舒心。”皇贵妃垂眸把玩着精致美丽的指甲,涂抹着艳丽瑰红的指甲流淌着浅淡的光泽。 莹白如玉的指尖自瑰红色的指甲上轻柔抚过,皇贵妃缓缓抬眸,晕染在眼尾处的眼影闪烁着华丽璀璨的珠光:“只是声名美誉从来都不是洁身自好,明哲保身,便可以轻易获得的。文书,本宫知晓你是一名聪明的女子,本宫不喜欢弯弯绕绕的打太极,况且……跟随着本宫的好处可是不少。” 层层叠叠的莹润珠帘半卷在宫殿内,流光溢彩的孔雀琉璃宫灯迤逦委地,牡丹花靡丽盛开在描金绘彩的墙壁上,氤氲着朦胧柔润的琉璃光晕。 “奴婢知道若是跟随效忠于皇贵妃殿下,定然会得到许多好处。”略显陈旧的珍珠耳坠微微摇曳在文书脸侧,清新简约的发髻挽在颈后十分优雅。 淡蓝色的宫装衬托的肌肤愈发莹润如玉,文书抬眸从容不迫的凝视着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声线宛若珠玉碰撞:“皇贵妃殿下的美意奴婢心领了,但是奴婢实在不能追随效力于殿下,区区一介戴罪之身,自保尚且困难,更何况……为皇贵妃殿下谋算皇太子殿下呢?奴婢自认为没有那份滔天的本领。” “文书,只要你跟随效力于本宫,区区一介戴罪之身又算什么?”斜斜挽在云髻里的赤金宝石发簪流淌着华丽的辉泽,皇贵妃秀眉微挑,声线轻柔。 精雕细刻的软金雀翎流苏垂坠在她的脸侧,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璀璨耀目的华光:“只要你想,本宫可以即刻提拔你为一等金牌掌事女侍,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继续为奴为婢的话,本宫还可以亲自向陛下举荐你。” “皇贵妃殿下,奴婢万万不敢生出此等念想,还望皇贵妃殿下明察!”文书敛眉俯首,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额头与交叠的十指相抵。 酸枝木鎏金的雀翎开屏华丽座椅折射着辉耀的流光,皇贵妃抬起玉臂轻轻搭落在扶手上,瑰红色的艳丽指甲宛若妖娆的红玫瑰花瓣:“瞧你,本宫又没有疾言厉色的叱责你,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况且你的相貌生的这样精致美丽,若是被陛下看中从而册封为妃子,身份地位便会瞬间变得高贵尊华,再也不用卑躬屈膝的端茶倒水伺候别人,又有何不好呢?” 妩媚的眼尾微微挑起,她似笑非笑的俯视着跪伏在地的文书:“本宫并不是苛待侍从的恶毒主子,文书,你可要仔仔细细的……想清楚了啊。” “奴婢……”描绘着垂柳雀鸟式样的淡蓝色宫裙层叠散落在地,文书垂首凝视着眼前汉白玉鎏金雕花的砖石,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冰冷凝结。 纤浓的睫羽上流淌着浅淡的清光碎影,皇贵妃垂眸凝视着装饰在扶手上的赤金雀首,言辞间意味深长:“樱国不比别国的风气习俗那般开放,本宫有时总在感慨,身为女子,需要谨慎小心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镶嵌着多宝的赤金手镯环绕在凝霜雪的皓腕上,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赤金手镯,垂落在脸侧的雀翎宝石流苏碰撞间流露出清越的声响:“如果总是在不经意间行差踏错的话,便很有可能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况且宫外的男子大多数三妻四妾,难道文书想要本宫将你随意许配给宫外的男子吗?亦或者因为冒犯冲撞了本宫,从而再次被贬斥回领事处,终身做苦役来赎罪。” “请皇贵妃殿下息怒。”魅惑低柔的声线流落耳畔,文书瞬间冷汗涔涔,丝丝缕缕的墨发垂落在脸侧,沾染上冰冷的汗水后粘腻在莹润无瑕的肌肤上。 “想让本宫息怒,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啊,文书。”皇贵妃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女侍卑微恭敬的跪伏身躯,美目流转间波光潋滟,令人心神摇曳目醉神迷。 精雕细刻的汉白玉鎏金砖石流淌着暖阳耀辉般的光彩,可看在文书的眼里,再如何精致华丽的物件,在这皇宫里也都是冷冰冰的:“请皇贵妃殿下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奴婢天资愚钝,难以担当为皇贵妃殿下效力的差事,是奴婢没有这个福气,还请皇贵妃殿下恕罪,饶恕奴婢愚钝蠢笨的罪过。” “愚钝蠢笨……你若是真的愚钝蠢笨,本宫便不会大费周章的前往宫中领事处,将你带回来了。”金色丝绸的华丽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端坐在雀翎开屏的座椅上,抬腕凝眸间流露出妖娆妩媚到极点的风姿。 金线刺绣的孔雀暗纹熠熠生辉,她抬起玉臂低眸打量着镶嵌宝石的赤金手镯,华丽精致的流苏垂落碰撞间流淌着辉耀的金光:“文书,本宫有些时候真的很不明白,皇太子殿下平日里根本不在意你们,在他眼里你不过就是一名卑微低贱的奴婢,就算杀了也没有什么要紧,你为何要对他如此忠心?” “回禀皇贵妃殿下,奴婢从未怨怼过太子殿下的漠视与贬斥,奴婢只知道作为宫中女侍,侍奉好主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冰冷的汉白玉鎏金雕花砖石紧紧相贴在细嫩温暖的掌心里,文书恭敬卑微的跪伏在地,轻声答复道。 辉泽隐熠的孔雀金冠微微摇曳着垂坠的明珠,皇贵妃勾起嫣红莹润的唇瓣:“好一句‘侍奉好主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文书,本宫之前倒真是小看轻视于你了。如此忠心,如此谨慎,再兼之如此聪慧,实乃人才。” 镶嵌着青绿色宝石的赤金雀翎发簪摇曳着华丽的流苏,她敛眉垂眸,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只是有一句话本宫一直奉为真理,你想听听吗?” “皇贵妃殿下金尊玉口,奴婢愿意洗耳恭听。”珍珠耳坠凝滞在文书莹白如玉的耳侧,她屏气敛息的跪伏在地,言辞间流露出恭敬至极的态度。 华丽迤逦的金色孔雀暗纹裙摆蓦然拖曳在汉白玉玉阶上,皇贵妃身姿优雅的缓缓起身,行至一盆靡丽馥郁的牡丹花前:“这句话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只懂得为主子愚忠卖命,那是蠢材:唯有审时度势,才是人才。文书,你是想做愚忠卖命的蠢材呢,还是想做审时度势的人才呢?” “奴婢,奴婢……”魅惑低柔的声线流淌在辉宏华丽的宫殿内,文书战战兢兢的跪伏叩首,只感觉每一个字都仿佛生着斑斑锈迹涩滞在喉中。 “前者虽然忠心耿耿,洁身自好,但是若是因为愚忠害的自己丢了性命,那样反而倒是不美了。”盛开的国色天香的牡丹花晕染着璀璨迷离的光晕,皇贵妃抬手轻轻抚过柔润细腻的花瓣,言辞间意有所指。 “请皇贵妃殿下息怒,饶恕奴婢的罪过。”馥郁迷醉的牡丹花芬芳浸染在宫殿内,文书轻嗅着萦绕鼻端的花香,只感觉头脑愈发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层叠淡粉色的牡丹花花瓣浸染在皇贵妃纤长的玉指间,她垂眸折下盛开的靡丽迷醉的牡丹花,步履优雅的缓缓行至文书面前:“你何罪之有呢?像你这样忠心耿耿,又聪慧谨慎的女侍,本宫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会随意怪罪你呢?只不过你实在是太固执了,固执的令本宫……恨不得杀了你。” “请皇贵妃殿下恕罪,奴婢实在愚钝,竟然惹怒了殿下,还请皇贵妃殿下饶恕奴婢的性命。”冰冷的汉白玉鎏金雕花砖石硌在膝盖骨上,文书强忍住膝盖骨上传来的阵阵针刺般的疼痛,原本轻柔舒缓的声线微微颤抖。 层叠淡粉色的牡丹花与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交相辉映间,流淌着满殿璀璨辉耀的光彩,她优雅至极的倾身俯首,玉指轻柔抬起文书精巧的下颚:“瞧,你这张脸生的多么温柔美丽,肌肤也是莹润无瑕。尤其是这双眼睛,实在是清澈极了,仿佛一眼便能望到尽头,看透你心中所想。但是文书,本宫喜爱你,珍惜你,是因为你的聪慧谨慎,而不是---不识抬举。” 纤浓睫羽微微垂落,皇贵妃凝视着手中这张温柔美丽的容颜,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奴婢……明白。但是奴婢心中有一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清澈如水的瞳仁里清晰倒映出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文书目光微动,心中有了办法。 “说罢。”皇贵妃缓缓松开抬起文书下颚的玉指,她在身侧女侍的搀扶下优雅起身,刺绣着孔雀暗纹的金色丝绸裙摆迤逦委地,流淌着华丽的辉泽。 略显陈旧的珍珠耳坠摇曳在文书莹白如玉的耳侧,她恭恭敬敬的叩首行礼,温柔美丽的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惊惶不安的神色:“在奴婢说之前,奴婢想先向皇贵妃殿下请求一道饶恕奴婢言辞不恭不敬罪名的旨意,否则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是万万不敢随意说出口的。” “……本宫答应你,恕你无罪。”赤金打造的孔雀发冠上点缀着明贵华丽的宝石,皇贵妃闻言敛眸思虑片刻,方才下颚轻点,柔声应允道。 “既然如此,奴婢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淡蓝色宫裙宛若盛开的花朵绽放在精致华丽的玉砖上,文书双手交叠,这才挺直上身。 汉白玉鎏金的玉砖映照了满殿辉耀华丽的光彩,她抬眸跪直上身凝视着美艳绝伦的皇贵妃,言辞间尽是真挚恳切,令听者无不动容:“如今奴婢因为犯错被皇太子殿下贬斥到宫中领事处,又被降为三等女侍,若是再不好好做苦役赎罪,反而妄图攀附上皇贵妃殿下,定然会被宫中其他女侍们传言奸诈不忠,甚至还会传出奴婢和皇贵妃殿下串通一气,蓄意聚集在一起暗中谋算皇太子殿下的恶毒传言。” “蓄意聚集在一起?”皇贵妃闻言挑起描绘的精致妖媚的长眉,美目流转间浸染着冰冷森寒的厉色,嫣红的唇瓣宛若凝结着血液般妖娆瑰丽至极。 “没错,蓄意聚集在一起。”馥郁迷醉的牡丹花芬芳浸染在宫殿内。文书抬眸凝视着金银珠玉,绫罗绸缎满身的皇贵妃,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答道。 珍珠耳坠摇曳在莹白如玉的耳侧,略显黯淡的莹润光泽浸染在文书的墨发间,流淌着浅淡的陈旧珠光:“请皇贵妃殿下仔细分析奴婢方才所言,若您是皇太子殿下,宫中才贬斥不久罚到领事处做苦役的三等女侍非但没有好好静思己过,反而趋炎附势的投靠到皇贵妃殿下的身侧侍奉,您会不怀疑吗?” “若本宫是皇太子殿下……”迤逦委地的金色孔雀暗纹丝绸裙摆随着皇贵妃优雅的步履无声拖曳,她闻言若有所思的垂下纤浓的睫羽,镶嵌着青绿色宝石的孔雀金冠在此刻骤然变得十分沉重,压在头顶。 斜斜挽在云髻里的赤金宝石雀翎发簪微微滑落几分,皇贵妃抬手举止轻柔的扶正后,垂落的宝石流苏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的声响:“你说得对,若本宫是皇太子殿下,侍奉宫中的女侍被贬斥后骤然投靠到妃子身侧侍奉,实在是让人很难不怀疑这名女侍与妃子之间的意图,甚至可以说---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第249章 戏中戏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汉白玉鎏金雕花的砖石流淌着璀璨耀目的光辉。 金丝楠木几上摆放的牡丹花盛开到极致,层层叠叠的淡粉色交相辉映间,浸染出一种柔和的瑰丽。赤金雀翎宝石流苏优雅垂落在琉璃宫灯的辉泽里,青绿色的宝石流光溢彩,莹润澄澈的宝石里倒映出宫殿辉宏华丽的光影。 馥郁迷醉的牡丹花芬芳沁人心脾,但是过于浓郁的芬芳反而会让人感到轻微眩晕,昏昏欲睡。 丝丝缕缕的甜蜜芬芳萦绕鼻端,文书挺直上身跪伏在地,只感觉周身都浸润在牡丹花馥郁的香泽里:“回禀皇贵妃殿下,奴婢的担忧和殿下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此刻奴婢追随侍奉在殿下身侧,说好听点是皇贵妃殿下宽宏善良,不忍心看见犯错奴婢受到苦累:而说的不好听点,则是皇贵妃殿下与太子宫中的女侍暗中勾结,意图利用女侍被贬斥的怨恨蓄意谋算太子殿下。” 浓郁的牡丹花香萦绕殿内,文书勉强忍耐住略微晕眩的不适感,抬眸目光清澈如水的凝视着皇贵妃:“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皆是真心实意的为皇贵妃殿下打算,还望殿下明察,体恤奴婢的苦心。” “嗯,你说的没有错,方才的确是本宫过于心急了。”刺绣着孔雀暗纹的华丽裙摆优雅无声的迤逦在地,皇贵妃步履轻移,缓缓行至孔雀琉璃宫灯前。 晶莹璀璨的孔雀琉璃宫灯迤逦着华美精致的雀翎,她垂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镶嵌在琉璃雀翎上的赤金,纤浓的睫羽微颤:“毕竟你是曾经任职于太子宫中的女侍,又是因为犯了过错才被太子殿下贬斥到宫中领事处降为三等女侍。本宫若是冒然留用你在宫内侍奉,难免会引起陛下和太子殿下的猜忌之心。” “回禀皇贵妃殿下,奴婢担忧的正是这一点。殿下对奴婢的赏识奴婢铭记在心,但是按照如今的境遇来看,奴婢……有心而无力。”金玉绫罗的盛装美人倒映在文书的瞳仁里,她抬眸凝视着皇贵妃,神色既恭谨又肃穆。 纤浓的睫羽上浸染着一层华丽的辉泽,皇贵妃垂眸凝视着耀目璀璨的琉璃宫灯,声线逐渐低沉:“有心而无力……你当真有这份心思?” “奴婢不敢欺瞒皇贵妃殿下,奴婢所言皆是真心实意的为殿下考虑,当然,奴婢也存有几分私心。”淡蓝色的宫裙宛如盛开的花朵般散落在鎏金玉砖上,文书抬眸不卑不亢的望向美艳绝伦的皇贵妃,言辞间流露出深深的恳切。 赤金孔雀发冠浮光耀目,皇贵妃抬手略微扶正滑脱鬓侧的流苏金钗,饶有兴致的挑起长眉:“私心……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私心?如果本宫发现你蓄意欺瞒,亦或者哄骗本宫的话,本宫不介意亲自动手---剥了你的皮。” 点点璀璨华丽的金光浸染在眼底,文书目光清澈如水的凝视着雍容美艳的皇贵妃,眉目间流露出感激和庆幸的神色:“请皇贵妃殿下放心,奴婢如今不过是一名卑微低贱的三等女侍,如果不是得蒙皇贵妃殿下的赏识与怜惜,奴婢此刻还在领事处遭受掌事的折磨与辱骂,再加上奴婢是被皇太子殿下亲口贬斥到领事处的,地位和任人宰割的鱼肉没什么两样。” 言即此处,文书敛眉垂首,双手交叠姿态优美的朝向皇贵妃叩首行礼:“所以,奴婢十分感激皇贵妃殿下对奴婢的怜惜与赏识。” “嗯,你倒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心思也活络,更难得的是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这份从容的气度,本宫到底没看错人。”精心描绘的长眉微微舒展,皇贵妃垂眸凝视着文书恭敬有礼的动作,以及进退有度的举止,纤浓睫羽微颤。 珍珠耳坠流淌着陈旧黯淡的光泽,文书叩首行礼后缓缓挺直上身,声线刻意放的轻柔舒缓,宛若清晨的露珠滑落碧叶:“奴婢谢皇贵妃殿下的夸奖。至于奴婢方才所言的‘私心’,简单来说便是奴婢心底的‘不甘心’。” “不甘心?”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将皇贵妃的玉指衬托的愈发妖娆秀丽,她闻言浅浅侧目望向文书,目光流转间风情万种,潋滟盈盈。 清澈如水的目光瞬间黯然失色,文书抿紧淡红色的唇瓣,温柔美丽的眉目间浸染上难以掩饰的愤怒怨怼之色:“没错,不甘心。”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淡蓝色宫裙上沾染着许多浅褐色的污痕,文书情不自禁的攥紧十指,神情间流露出若隐若现的委屈与厌憎:“奴婢之前在太子宫中任职多年,谈不上功劳也有苦劳,奴婢数年如一日的辛劳侍奉皇太子殿下,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从无半点私心,亦或者偷奸耍滑。可令奴婢没想到的是,仅仅是因为奴婢去给南大小姐传唤晚膳时晚了些许时刻,太子殿下便如此狠心绝情的将奴婢贬斥到领事处,还剥夺了奴婢二等女侍的品阶。” 妖娆秀丽的长眉骤然紧蹙,皇贵妃的目光森冷若寒冰般凝结在文书的脸上,嫣红唇瓣轻启间流露出冰冷低沉的语调:“等一下,你再说一遍,你为谁传唤晚膳时晚了些许时刻,才被太子殿下贬斥到领事处的?” 刺绣着孔雀暗纹的华丽裙摆浮光耀金,文书眨了眨被辉耀光彩略微刺痛的眼睛,刻意将声线扬高了几分:“回禀皇贵妃殿下,是南大小姐。奴婢为南大小姐传唤晚膳时,因为在路上耽误了些时辰,便被太子殿下贬斥为三等女侍罚回领事处做苦役。” 赤金宝石雀翎流苏自金钗下优雅垂落,皇贵妃缓缓抬起美艳绝伦的容颜,目光晦暗不明的望向殿内层叠半卷的珠帘:“南大小姐……原来如此,本宫还以为你是因为偷奸耍滑,亦或者办事不力才被太子殿下逐出宫去的,不成想,原来竟是因为那名南大小姐。” 莹润无瑕的珠帘流淌着华贵耀目的辉泽,她微微勾起嫣红的唇瓣,话锋忽转:“本宫且问你,那名南大小姐,到底是何等人物?” “请皇贵妃殿下饶恕奴婢的愚钝,难道殿下不知道那名南大小姐是一名怎样的人物吗?这不应该啊。”温柔美丽的眉目间浮现出不可置信的惊疑之色,思绪百转千回间,文书脑海中灵光一闪,蓦然想到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的好方法。 描绘的妖娆艳丽的美眸微微眯起,皇贵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伏在地的文书,声线冰冷至极:“你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本宫耳目闭塞吗?” “请皇贵妃殿下恕罪,奴婢并没有嘲讽殿下耳目闭塞的意思,只是那名南大小姐她,她……”淡蓝色的宫裙层叠散落在汉白玉鎏金雕花的玉砖上,文书故作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卑微跪伏在地,就连轻柔舒缓的声线亦在微微颤抖、 迤逦委地的金色丝绸裙摆蓦然拖曳出一道凌厉华美的弧度,皇贵妃长眉紧蹙,厉声诘问道:“那名南大小姐怎么了?还不快说!” 淡蓝色的纤柔身影微微颤抖着瑟缩跪伏在地,文书不动声色的将神情变幻为惊恐畏惧的模样,却又在言辞间流露出一种惊艳羡慕的情绪:“那名南大小姐她……她就像是九霄下凡的仙子一般,容貌生的美丽极了,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澄澈空灵。奴婢第一次看见南大小姐时,整个人都呆滞了许久,而且奴婢听闻皇太子殿下与南大小姐两人之间的谈话,才知这名南大小姐不单单容色倾国,就连出身亦是尊贵非凡。” 孔雀金冠的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熠熠生辉,皇贵妃闻言勾起嫣红的唇瓣冰冷一笑:“容色倾国……真是好一句容色倾国啊!” “请皇贵妃殿下恕罪,奴婢并非夸大其词,而是那名南大小姐的的确确是一名倾国倾城的美人,请殿下饶恕奴婢的用词不当之罪。”丝丝缕缕的墨发粘腻在文书莹润无瑕的肌肤上,她冷汗涔涔的跪伏在地,言辞卑微的叩首请罪。 华丽的多宝赤金手镯环绕在凝霜堆雪的纤柔手腕上,皇贵妃垂眸拨弄着手镯内侧的暗扣,语调间冰冷森寒:“你何罪之有?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本宫倒真是十分好奇那名南大小姐,到底是怎样一名‘容色倾国’的美人儿了。” 赤金为底的珍贵宝石流光溢彩,浮光耀目间衬托的皇贵妃愈发雍容华贵,她凝视着腕上璀璨生辉的金银珠宝,言辞间意味深长:“容色倾国,这个词语就连陛下都未曾赞誉过本宫,不成想今日竟从你一介奴婢的嘴里听到,且还是赞美那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的……本宫这心里,当真是瘆得慌,也气的慌。” “请皇贵妃殿下息怒,那名南大小姐的确生的十分美丽,但是诚如殿下方才所言,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华丽辉耀至极的汉白玉鎏金雕花玉砖映入眼帘,文书敛眉垂首,略微思虑片刻后意有所指的缓缓说道。 盛开到极致的牡丹花晕染着琉璃宫灯的璀璨光华,皇贵妃拈起那枝被她折下的牡丹,垂眸漫不经心的捻丨揉着一片淡粉色的花瓣:“小丫头……” 流淌着馥郁芬芳的牡丹花瓣逐渐碾碎在纤长的玉指间,她凝视着淡粉色糜烂的花泥,微微润丨泽的牡丹花汁浸染在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听你这么说来,倒是提醒了本宫。那名南大小姐自昨日被皇太子殿下奉为贵宾请进太子宫中时,本宫便暗地里秘密遣人打探了不少消息。虽然皇太子殿下将那名南大小姐的身份保护的严丝合缝,就连那些侍卫们亦是守口如瓶,但是本宫派遣出去的人依旧打探到了许多重要的消息。” “皇贵妃殿下的意思是……?奴婢愚钝。”馥郁迷醉的牡丹花香萦绕在鼻端,文书强忍住略微眩晕的不适感,恭恭敬敬的敛眉垂首,欲退还进的问道。 淡粉色的糜烂花泥流淌着馥郁迷醉的芬芳,皇贵妃凝眸欣赏着牡丹花瓣破碎的美丽,勾起嫣红的唇瓣微微一笑道:“那名南大小姐可不是心甘情愿的来到樱国的,据本宫所知,她是因为身上久久未能痊愈的伤势,这才勉强答应皇太子殿下来到樱国疗伤。” “久久未能痊愈的伤势?”魅惑低柔的声线流落耳畔,文书闻言心中一跳,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并适时的表现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刺绣着孔雀暗纹的华丽金色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接过女侍递来的绢帕,优雅至极的擦拭着沾染牡丹花泥的玉指:“这就稀奇了,既然是久久未能痊愈的伤势,且这种伤势连轩国内众多的国医圣手皆是束手无策,怎么偏到了皇太子殿下的面前,一切仿佛就能迎刃而解了呢?” 纤浓的睫羽边缘流淌着一层细碎的金光,皇贵妃慢条斯理的擦拭完玉指后,将绢帕放置回女侍手中捧着的金色托盘里:“文书,你不觉得奇怪吗?” “……皇贵妃殿下的意思是?”华贵的丝绸裙摆迤逦拖曳间,流淌着丝丝缕缕馥郁迷醉的牡丹花香,文书垂眸凝视着金色丝绸裙摆的一角,目光微黯。 赤金宝石雀翎式样的金钗垂落下精致华丽的流苏,几颗垂坠在尾端的宝石轻轻触碰在皇贵妃的侧颜上:“本宫的意思很简单,这名南大小姐啊,怕是被皇太子殿下算计了,都不知道呢。唉,真是一个可怜的小丫头,你说呢?” “这……皇贵妃殿下的意思是,那名南大小姐的伤势是皇太子殿下刻意而为之……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温柔美丽的眉目间蓦然流露出不敢置信的惊疑之色,文书抬眸望向似笑非笑的皇贵妃,只感觉心底冰寒一片。 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眉目如同盛开的芍药般迤逦绽放,皇贵妃美眸流转,慢悠悠的反问了一句:“这有什么不可能呢?” 低柔魅惑的声线里仿佛浸染着馥郁迷醉的牡丹花香,文书勉强稳定住自己略微晕眩沉醉的心神,不动声色的避开皇贵妃妖娆肆意的魅力:“回禀皇贵妃殿下,据奴婢所知,那名南大小姐可是出身自轩国第一世家望族里的南氏世族,而且是南氏世族里地位十分尊贵的南大小姐。若南大小姐身上的伤势真的是皇太子殿下刻意而为之,难道皇太子殿下就不怕南氏世族的报复吗?奴婢认为皇太子殿下不是那样莽撞的人。” “你说什么?”盛开的国色天香的牡丹花蓦然被皇贵妃攥握在掌心里,她微微颤抖着嫣红的唇瓣,猛然转身时斜斜挽在云鬓里的雀翎金钗都滑落些许。 纤长的玉指用力攥握住娇艳欲滴的牡丹花,淡粉色的花汁顺着皇贵妃的腕侧浸染在衣袖上:“她居然是轩国南氏世族里的南大小姐?这怎么可能!”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淡蓝色宫裙层叠散落在玉砖上,文书敛眉垂首,声线由最初的轻柔逐渐变幻为深刻的低沉:“回禀皇贵妃殿下,奴婢不敢胡言乱语,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这名南大小姐的的确确是轩国南氏世族里的大小姐,而且是唯一的嫡出。” 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深深刺入糜烂的牡丹花泥里,皇贵妃闻言只感觉胸膛处气血翻涌,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好一个轩国第一世家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皇太子殿下的心思,还真是昭然若揭啊!” “请皇贵妃殿下息怒!”迤逦委地的金色丝绸裙摆微微颤抖着,文书敛眉垂首,凝视着皇贵妃迤逦拖曳的华丽裙摆颤抖间倾泻而出的耀目浮光。 孔雀金冠垂坠的明珠优雅摇曳在皇贵妃浓艳的眉目间,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毫无皇家礼仪风范的一把拂掉摆放在金丝楠木几上的琼花玉树:“息怒?呵,你让本宫怎么息怒!好一个皇太子,好一个南大小姐,一个一个,皆是占了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真是令本宫感到惊心动魄啊!出身在威名显赫的世家望族里也就罢了,偏偏又是唯一的嫡出,嫡出!” 晕染在美眸周围的珠光眼影闪烁着迷离璀璨的碎光,皇贵妃骤然疾步上前,玉指狠狠的扣住文书精巧的下颚:“你说,皇太子殿下是不是想将那名南大小姐作为制衡本宫的筹码,借此来魅惑陛下夺得本宫的恩宠,说啊!” “殿下,您先冷静一下,万万不可被皇太子殿下蒙蔽了双眼啊!”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深深刺入下颚的肌肤里,文书强忍住丝丝缕缕的刺痛说道。 优雅垂落的雀翎宝石流苏熠熠生辉,皇贵妃闻言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纤长妖娆的玉指缓缓松开文书的下颚:“冷静……冷静。好,本宫就依你所言,但是文书,本宫问你,皇太子殿下到底有没有将那名南大小姐---介绍给陛下相识的意思?”她竭尽全力,用了比较文雅的形容词。 “回禀皇贵妃殿下,没有。”莹润无瑕的肌肤上晕染着艳丽的红痕,文书心惊胆战的凝视着皇贵妃森寒冰冷的神色,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答复道。 垂坠眉间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皇贵妃敛眉凝视着文书的眼睛,语调里蕴含着森冷至极的可怕情绪:“没有……当真没有吗?” “当真没有。因为奴婢偶然间瞧见皇太子殿下凝视着那名南大小姐的神色,似乎是……是对南大小姐有着非同一般的心思。”清澈如水的瞳仁真挚的望向皇贵妃森寒艳丽的美眸里,文书一边不动声色的暗自揣测对方的愤怒不安,一边极其自然的流露出几分畏惧却又肯定的神色来。 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眉目微微舒展,皇贵妃垂眸凝视着文书的眼睛,语调逐渐趋于平稳:“非同一般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样非同一般的心思呢?” “这……奴婢就不太清楚了。但凡奴婢侍奉在南大小姐身侧时,她与皇太子殿下两人之间的谈话奴婢都铭记在心。”冰冷坚硬的汉白玉鎏金雕花玉砖透过单薄的宫裙硌在膝盖骨上,文书轻轻眨了眨眼睛,目光真挚清澈至极。 淡蓝色的清丽宫裙愈发衬托的文书温柔美丽,她微微垂下纤长的睫羽,几缕墨发垂落在脸侧:“但是皇太子殿下素来是一名谨慎沉稳的人,每当他有关乎重要的事情想要和南大小姐攀谈时,都会遣散侍奉内殿的宫人们。” “嗯,这一点,本宫知道。皇太子殿下的确不是一名好对付的人,不过……本宫自有办法让他栽跟头便是了。”皇贵妃缓缓收回目光,抬眸望向殿内层叠半卷的珠帘,垂落在侧颜处的赤金宝石雀翎流苏折射着耀目浮光。 刺绣着孔雀暗纹的金色丝绸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步履轻移,缓缓行至璀璨夺目的孔雀琉璃宫灯前:“不过那名南大小姐---可的的确确是一名至尊至贵的大小姐啊。不但出身在轩国第一世家望族里的南氏世族,更是家族里唯一的嫡出大小姐。父亲是军界里位高权重的南上将,母亲是政界里翻云覆雨的云书记,无论是在父族,还是母族方面,这名南大小姐都是尊贵辉耀至极的一个存在。” “这……那名南大小姐的身份居然如此尊贵重要吗?”温柔美丽的眉目间浸染着点点琉璃宫灯的清光碎影,文书故作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睁大美眸。 多宝赤金手镯环绕在皇贵妃凝霜堆雪的手腕上,她抬眸凝视着半卷垂落的珠帘:“岂止是尊贵重要,那名南大小姐的身份应当是至尊至贵才对!” 层叠半卷的珠帘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光辉,她凝视着倒映在明珠上的清光碎影,语调魅惑低柔至极:“本宫虽然久居内宫,但是关于那名南大小姐的事情,本宫还是略有耳闻的。谁不知道她是南氏世族里唯一的嫡出大小姐。” “请恕奴婢见识浅薄,奴婢认为皇贵妃殿下无需忧心,那名南大小姐虽然容色倾国,身份尊贵,可说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罢了。”文书敛眉垂首,凝视着浮光耀目的鎏金玉砖,言辞间意有所指的提点着心生防备的皇贵妃。 描绘的精致浓艳的容颜浸染着明珠的莹润光辉,皇贵妃闻言勾起嫣红的唇瓣,微微一笑:“小姑娘……是啊,那名南大小姐如今不过二八年华,还是个未成年的小丫头呢。” 瑰丽的红色指甲漫不经心的划过散落金丝楠木上的琼花玉树碎片,皇贵妃微眯起波光潋滟的美眸,目光若有所思的停留在碎裂的玉晶上:“不过就算她是一名还未成年的小丫头,本宫也不得不提防她!出生在世家望族里的大小姐,心智又怎会同普通人家的小女孩一样懵懂无知呢?别忘了,她的父母可都是轩国内威名在望的厉害角色,这两名位高权重的上位者所教导出的女儿……肯定是非同一般。” 话音未落,文书便十分聪慧的叩首行礼,言辞间流露出真挚恳切的意味:“既然如此,奴婢便为皇贵妃殿下多多留意那名南大小姐,以防她和皇太子殿下暗中谋算着什么,让殿下您陷入危境。” “听听,你们都听听,这才是真正聪慧谨慎,又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才呢。”美艳绝伦的容颜上缓缓绽放开一个靡丽的笑容,皇贵妃环顾伫立殿内的女侍们一圈后,眉目间溢满愉悦舒心的笑意,亲自弯腰俯首扶起了文书。 “皇贵妃殿下说的极是,奴婢等自愧不如。”侍奉殿内的女侍们闻言纷纷不约而同的屈膝下跪,她们恭恭敬敬的敛眉垂首,淡蓝色描绘着清雅昙花的宫裙宛若盛开的花朵般散落在地,流露出卑微臣服的意味。 涂抹着瑰丽艳红指甲的莹润玉手轻柔搭落在文书的手腕上,文书见况紧忙叩首行礼,言辞间既恭敬又卑微:“奴婢谢过皇贵妃殿下的抬爱,只是奴婢身份低微,不值得殿下这样屈尊降贵,还请殿下收回玉手,奴婢自己起身。” 孔雀暗纹迤逦在金色丝绸的裙摆上,熠熠生辉的雀翎折射着华贵的光泽,皇贵妃闻言优雅一笑,不容拒绝的亲自扶起跪伏在地的文书:“文书,本宫十分喜欢你。像你这样聪慧谨慎,又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才,只有本宫亲自将你扶起来,才能彰显出本宫对你非同一般的厚爱。” “奴婢……谢过皇贵妃殿下的恩典,殿下对奴婢的厚爱,奴婢铭记在心,日后定当为皇贵妃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尽管心中对这位口蜜腹剑的皇贵妃厌恶至极,可文书表面上依旧做出一副感激涕零,却又不胜惶恐的模样。 果不其然,皇贵妃对文书这副感激涕零,却又不胜惶恐的模样十分满意,甚至可以说满意至极:“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就算了,像你这样聪慧谨慎的人才,本宫可不舍得让你去送死。这样吧,本宫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去做。” 美艳绝伦的华服女子抬腕凝眸间都流露出一种妖娆妩媚的风情,她抬手拔下那支熠熠生辉的赤金雀翎流苏金钗:“这件事说困难也不困难,但说简单也不简单。只不过待会儿你要同本宫演一场戏,至于这场戏的主题么……” 点缀着软金雀翎宝石的流苏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的声响,皇贵妃垂眸若有所思的拨弄着辉泽隐熠的宝石,朱唇微启:“叫做苦肉计。” “苦肉计?请皇贵妃殿下恕罪,奴婢实在愚钝,不及殿下聪慧,不知道殿下方才所言的‘苦肉计’---是什么意思?”跪伏许久的膝盖蓦然舒展伸直,带给文书阵阵酸麻的刺痛,她敛眉垂首,恭恭敬敬的问向雍容华贵的皇贵妃。 精雕细刻的雀翎宝石发簪与皇贵妃秀窄纤长的玉指交相辉映,华丽垂坠的流苏浮光耀目,宛若皇贵妃波光流转的美眸般熠熠生辉:“如今你还是一名戴罪之身的三等女侍,品阶实在是太低了,再加上又是皇太子殿下亲口贬斥到宫中领事处的,就算本宫有心将你提拔回二等女侍,但是碍于皇太子殿下,本宫很难将你重新送回太子宫中任职。如果你无法返回太子宫中任职的话,又从何谈起为本宫做事呢?” “皇贵妃殿下说的极是,只不过奴婢担忧……就算和皇贵妃殿下出演苦肉计的话,太子殿下恐怕也不会心软同意饶恕奴婢的。”低柔魅惑的声线流落耳畔,文书敛眉仔细思量了片刻,淡红色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淡色的线。 纤长的玉指把玩着华丽垂落的宝石流苏,皇贵妃闻言唇瓣微勾,美艳绝伦的容颜半遮半掩在层叠珠帘的幽暗光影下:“文书,你错了,本宫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这出苦肉计是要演给皇太子殿下的啊。” “殿下的意思是……这出苦肉计是要演给南大小姐看的?”文书心中一跳,只感觉皇贵妃的言辞间实在意味深长,流露出若隐若现的森寒冰冷,令她不寒而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此刻凝结。 晶莹剔透的宝石镶嵌在赤金雀翎上,熠熠生辉的金光透过宝石折射出耀目的浮光,皇贵妃低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赤金金钗,语调轻缓悠然:“没错,本宫的目的---是那名南大小姐。皇太子殿下心如铁石,可那名南大小姐呢?据本宫所知,她可是一名聪慧善良的姑娘啊。既然是一名善良的姑娘,又怎会见死不救呢?更何况……” 言即此处,她勾起嫣红的唇瓣,美艳绝伦的容颜宛若芍药花般缓缓盛开:“凭借文书你的聪明才智,还担心无法取得那名南大小姐的信任吗?” “皇贵妃殿下说得极是,那名南大小姐的确是一名心存善念的人,与心如铁石的皇太子殿下相较,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淡蓝色的宫裙清丽优雅的垂坠在文书的脚边,她敛眉故作认真思虑的模样,实则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迤逦委地的华丽裙摆拖曳着辉泽隐熠的孔雀暗纹,皇贵妃步履轻移,将手中那支华贵精致的雀翎赤金发簪放在文书的头上比划着:“没错,这名南大小姐虽然身份尊贵,轻易动不得,但是若是本宫利用得当的话,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筹码。况且你方才也说过了,皇太子殿下对南大小姐亦是动过心思的,至于这份心思到底如何……” 垂坠着宝石流苏的雀翎金簪被皇贵妃斜斜插在文书的发髻里,她垂眸微微一笑,声线魅惑低柔:“端看本宫和你,如何利用了。” “皇贵妃殿下的意思,奴婢明白了。请皇贵妃殿下放心,奴婢定然不负殿下所望,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取得那名南大小姐的信任。”略微沉重的宝石赤金发簪斜斜挽在发髻里,文书见况愈发恭敬卑微的敛眉垂首,掷地有声的答道。 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明珠莹润无瑕的辉泽,皇贵妃闻言满意的勾起嫣红的唇瓣,下颚轻点:“嗯,你的聪慧谨慎,本宫是知晓的。文书,你可千万不要令本宫失望啊……” “请皇贵妃殿下放心,奴婢定然不会令您失望的。只不过这支发簪实在过于贵重,奴婢恳求殿下收回,免得被奴婢低微卑贱的身份玷污了。”淡蓝色描绘垂柳雀鸟的宫裙宛若盛开的花朵散落在鎏金玉砖上,文书戴着斜斜挽进发髻里的那支华贵雀翎宝石金簪,神情恭敬肃穆的屈膝跪倒。 孔雀金冠流淌着耀目的浮光碎影,皇贵妃微微摇曳着垂落眉间的明珠,神情温柔可亲至极:“你不用如此惶恐,这支赤金雀翎宝石金簪,还是当年本宫被册封为皇妃殿下时,陛下亲自赏赐给本宫的。” 言即此处,她抬手轻轻抚过精雕细刻的赤金雀翎,目光里难得溢出几分澄澈眷恋的温柔,垂落的宝石流苏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的声响:“这支金簪虽然精致华贵,但是并不是雕刻凤凰这等僭越礼制的饰品,本宫喜欢你的知情识趣,聪慧谨慎,这支发簪不过是一件微末至极的礼物罢了,全当本宫的一点心意。” “这……既然如此,奴婢谢过皇贵妃殿下的抬爱与赏识,奴婢定当尽职尽则,努力报答殿下对奴婢的厚爱。”流光溢彩的宝石流苏轻轻触碰在文书莹润无暇的肌肤上,她敛眉恭敬的叩首行礼,额头与交叠的十指相抵。 熠熠生辉的孔雀暗纹栩栩如生,皇贵妃温柔浅笑着俯视着跪伏脚下的文书,言辞间流淌着毫不掩饰的关怀与暗示:“快起来吧,如今你虽然只是一名末等的三等女侍,但是在本宫眼里,你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皇贵妃殿下的意思,奴婢明白。日后不论奴婢是何等品阶,何等身份,奴婢都不会忘记皇贵妃殿下今日的提携之恩。”汉白玉鎏金雕花的玉砖映入眼帘,文书垂下纤浓的睫羽挡住璀璨耀目的金光,声线里流露出感激之情。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闪烁着点点浮光碎影,皇贵妃舒展开浓艳精致的眉目,浅浅一笑道:“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 镶嵌着华贵宝石的孔雀金冠流光溢彩,她抬手漫不经心的轻抚过自雀首下垂落眉间的明珠,忽然想起什么再次追问道:“对了,那名南大小姐……当真是轩国里第一世家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回禀皇贵妃殿下,关于那名南大小姐的身份,奴婢也只是听她和皇太子殿下谈话时提起,具体到底如何,还请殿下细细明察才是。”文书身姿优雅的缓缓起身,垂落脸侧的宝石雀翎流苏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空灵的声响。 秀窄修长的玉指轻柔拈起一枚碎裂的琼花玉晶,皇贵妃垂眸欣赏着玉指间莹润细腻的玉晶,道:“你对本宫的忠心,本宫是知道的。本宫方才并不是怀疑你,只不过那名南大小姐的身份实在非同一般,本宫不能随意便确定。” 晶莹剔透的琼花玉晶断裂处清晰倒映出皇贵妃华丽雍容的光影,她凝视着幽暗朦胧的光影,言辞间意味深长:“若是本宫冒然确定下那名‘南大小姐’的身份,说不定正中皇太子殿下的圈套里,所以本宫不得不小心,谨慎多疑一些。” “皇贵妃殿下的意思,奴婢晓得。皇太子殿下的心机城府深不可测,哪怕奴婢侍奉太子宫中多年也未曾看透。”赤金雀翎宝石金钗下垂坠的流苏逐渐静止凝滞在文书的脸侧,她姿态柔美至极的敛眉垂首,声线舒缓轻柔。 馥郁迷醉的牡丹花香萦绕在鼻端,文书沾染了一身沉醉熏然的牡丹花香,整个人宛若一株悠然盛开的幽昙花亭亭玉立在宫殿内:“奴婢不过是一名卑微低贱的三等女侍,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很多事情不能带给皇贵妃殿下最准确无误的一面,所以还请殿下再仔细查证过后确认一番,以免奴婢被皇太子殿下和南大小姐刻意混缪了视听,带给皇贵妃殿下错误的讯息。” “你说的极是,皇太子殿下虽然年纪尚轻,但是论起心机城府,谋算手段来,本宫还是略逊他一筹。”层叠半卷的珠帘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耀辉,皇贵妃抬手轻轻解下身侧的半卷珠帘,任凭华丽的明珠肆意摇曳回荡在身前。 华丽纤柔的身影玉立在辉宏浮光的宫殿内,皇贵妃抬眸凝视着珠光碎影,浅淡的笑意优雅浸染在唇畔:“文书,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本宫感到很欣慰。这足以证明你对本宫的忠心耿耿,你的担忧思虑,本宫记住了。” 第250章 恩威并施才是帝王之道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鎏金色的光影透过明窗洒落在书卷上。 圆形的浅金色光晕朦胧缥缈的流淌在光束里,细微的尘灰漂浮不定。浓重的书卷气息浸染在古典雅致的藏书楼内,几尊琉璃宫灯在鎏金色的光束下折射着澄澈七彩的光芒,细碎氤氲的彩光倒影在微微泛黄的书页上。 藏书楼内寂静无声,唯有玻璃缸内的孔雀鱼在青绿色的水草间追逐游梭。 “皇太子殿下,林医正到了。”气宇轩昂的侍卫首领步履沉稳的迈进藏书楼内,他抬眸望向正站在书架前翻阅书籍的许深,很快便收回目光单膝跪地。 “嗯,宣他进来吧。”微微泛黄的书页上浸染着鎏金色的光辉,许深垂眸漫不经心的阅览着手中古朴陈旧的书籍,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气宇轩昂的侍卫首领敛眉垂首,身形宛若一阵青烟般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在藏书楼内一般,实在缥缈诡异至极。 “微臣参见皇太子殿下。”墨色的袍角刺绣着蓝,白,金三色碧水云纹,鬓须已然见白的林医正自藏书楼外从容不迫的迈进内阁,循规蹈矩的朝向许深单膝跪地行礼问安过后,他微眯起眼睛望向许深手中那卷古朴陈旧的书籍。 华丽至极的容颜浸染在明窗外的丝缕光束下,许深垂眸粗略的阅览过泛黄书页上的端正墨迹,声线低柔磁性至极:“林医正请起,本宫今日唤你前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本宫令军部暗中研发的那颗新型子弹阴差阳错之下,居然寄生在了南大小姐的体内。虽然南大小姐一介女流,比不得南浮生权势滔天,但是身份地位亦是至尊至贵,不可小觑。” 浅淡的书墨香气浸染在藏书楼内,他缓缓翻过书籍陈旧泛黄的一页,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林医正:“况且本宫还需要这名南大小姐的襄助,所以,本宫今日传你前来便是想问问你,可有将那颗子弹取出来的方法?” “回禀皇太子殿下,将那颗子弹取出来的方法自然是有的,只不过需要采取的手段十分血腥残忍,微臣惶恐。”蓝,白,金三色刺绣的碧水云纹熠熠生辉,林医正浓眉紧蹙,敛眸垂首的恭敬跪伏在地,朝向许深行了叩首大礼。 璀璨深邃的星眸微微暗沉一瞬,许深勾起淡红色的唇瓣,似笑非笑的缓缓你说到:“惶恐?这樱国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林医正您可是赫赫有名的国医圣手,若连您都觉的惶恐的话,这宫中医正处还有何颜面立足呢?” “这……微臣愚钝,只能尽力而为。”低柔磁性的声线言即末尾处流露出若隐若现的森冷杀意,林医正闻言暗暗知晓再也不能推脱,便只能任凭额头冷汗滴落在地,而面上却依旧从容不迫的沉声转圜道。 真是一只老狐狸。 精致华丽的眉目浸染在鎏金色的光束下,许深心中冷笑的瞥了跪伏在地的林医正一眼,神情间亦是云淡风轻:“尽力而为?本宫看林医正真是年事已高,如今竟也老糊涂了!南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岂是你小小一介医正可以随意‘尽力而为’的?在你说出这句话之前,可要好好想想需要承担的后果。” “微臣有罪,请皇太子殿下恕罪。”冷若寒霜的低磁语调流落耳畔,林医正闻言心中一凛,当机立断的叩首跪伏在地。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辉泽隐熠,许深攥紧了手中古朴陈旧的书籍,眉目间难掩不耐之色:“你也无需在本宫面前摆出这些弯弯绕绕,诚惶诚恐的心思来,本宫今日且问你,南大小姐体内的那颗子弹,可有十足的把握完整取出?” “回禀皇太子殿下,微臣虽然有十足的把握完整取出那颗子弹,但却无法有十足的把握令南大小姐毫发无伤。”磨润的光滑如镜的青砖上清晰倒映出林医正卑微跪伏的身影,他垂眸凝视着素雅冰凉的青砖,声线微微颤抖。 微微泛黄的书页流淌着浅淡的墨香,许深闻言目光晦暗不明的俯视着跪伏在地的林医正,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浸染着冰冷森寒的不悦之色:“林医正此言,倒是令本宫有些不明白了。您素来被赞誉为国医圣手,就连父皇亦是对您的医术推崇备至,怎的小小一颗子弹,便让林医正您如此诚惶诚恐?难道说……林医正年事已高,心力交瘁之下已然迫不及待想要告老还乡了吗?” “请皇太子殿下息怒,微臣绝无此等推卸责任,畏首畏尾之意。微臣之所以感到惶恐,追根究底---还是在那颗子弹上。”冰凉如玉的青砖透过单薄的衣料浸透进血液骨髓里,林医正说完后呼吸不免急促了几分,小心翼翼的避开许深居高临下的冰冷探寻视线。 雍容典雅的太子服饰微微浮动一角,许深身姿优雅的落座在金丝楠木椅上,似笑非笑的垂眸凝视着诚惶诚恐的林医正:“此话怎讲?” “殿下,微臣方才便说过,取出子弹的方法固然是有,但是手段极其残忍血腥,简单来说不亚于刮骨剜肉之痛啊!”磨润的光滑如镜的青砖上倒映出许深华贵典雅的身影,林医正深吸了口气,言辞间流露出微不可察的恐惧。 话音未落,许深便感到情况不妙的骤然起身,难得疾言厉色的狠狠一拍桌案后诘问道:“你说什么!刮骨剜肉之痛?” 沉闷有力的拍桌声响回荡在寂静雅致的藏书楼内,林医正见况心中暗道不好,紧忙愈发卑微低贱的跪伏身躯,额头牢牢抵在冰凉坚硬的青砖上:“回禀皇太子殿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取出那颗子弹固然有十全的把握,但是身中子弹的人却要感受到刮骨剜肉般的疼痛,不仅如此,如果病人体质过于虚弱,手术过程中极易引发心率过快,失血过多,亦或者---心率衰竭的危险境遇!” 鎏金色的光束自明窗外斜斜洒落,许深垂眸凝视着洒落书页上的暖阳耀辉,沉默良久后方才低声问道:“……难道就没有万全之策吗?” “殿下,这世间岂会有两全其美的万全之策?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那颗子弹若长时间存在肌理血肉内,迟早会引发大祸。”刺绣着三色碧水云纹的墨色衣袍层叠散落在地,林医正十指交叠与额头相抵,声线低沉难掩沧桑。 许深缓缓合上手中那卷古朴陈旧的书籍,若有所思的缓缓问道:“你可知,那名南大小姐是何等身份地位?又是何等至尊至贵的辉耀殊荣?” “南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微臣自是知晓,但是诚如太子殿下方才所言,那颗子弹一旦射进人的血肉里,便会……”寄生。沧桑年迈的容颜上遍布垂老的沟壑,林医正浓眉紧蹙,再三思量之下终是不得不出言提醒许深最为关键的一点。 寄生。 腾龙流云威风凛凛的驾雾翱翔在金色丝绸的袍角,许深垂眸凝视着朱红烫金的陈旧古籍,声线略微暗哑:“呵,没成想本宫谋算到如今,反而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罢,这件事情本宫会同南大小姐慎重商议一番的。” 碧水云纹浸染在鎏金色的丝缕光束下,流淌着璀璨耀目的浮光,林医正挺直上身跪在冰凉如玉的青砖上,眉目间流露出沉重的恭谨肃穆:“皇太子殿下,此事非同小可,南大小姐在轩国内的地位至尊至贵,若是她承受不住这刮骨剜肉的痛苦,很可能会殒命于此啊!微臣斗胆,请殿下另觅它法,微臣的方法虽然能完整取出那颗子弹,但是过于血腥残忍,不是南大小姐这样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可以承受的住的!” 精雕细刻的青玉龙纹腰佩优雅无声的垂坠在太子服饰上,许深低眸凝视着林医正沧桑年迈的容颜,微微眯起星眸:“那依林医正所言,本宫该寻觅一个什么方法,才能两全其美?本宫既要保全南大小姐,又要取出那颗子弹。” “回禀皇太子殿下,微臣还是那句话,这世间焉能得两全其美之法?不过南大小姐金尊玉贵,微臣建议殿下,不如将……”言即此处,林医正欲言又止的抬眸望向端坐金丝楠木椅上的许深,眉目间流露出挣扎不忍,却又无可奈何之色。 华丽至极的容颜浸染在鎏金色的暖阳耀辉下,许深闻言神情骤然冰冷下来,修长的手指紧紧攥握在一起:“你的意思是,让本宫将医药处最新研发出的迷丨幻药拿来,将南大小姐作为实验体,正好借助取出那颗子弹的由头观摩一下迷丨幻药的效果吗?” “殿下圣明。”刺绣着三色碧水云纹的墨色衣袍层叠散落在地,林医正敛眉垂首,毕恭毕敬的跪伏在地沉声答道。 “迷丨幻药的副作用有多大,会扰乱人的心智吗?”熠熠生辉的腾龙流云微微浮动起一角,许深将手中朱红烫金封面的陈旧古籍搁置在金丝楠木桌案上。 磨润的光滑如镜的青砖上清晰倒映出林医正恭敬卑微的身影,他敛眉垂首,声线沉稳且有条不紊的缓缓答道:“回禀太子殿下,根据微臣近半年时间里的观察勘测,医药处最近研发出的迷丨幻药并无任何副作用。” 言即此处,他欲言又止的停顿了半刻,这才斟酌好用词小心翼翼的说道:“只不过迷丨幻药的本质和麻醉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若是给南大小姐服用后,恐怕要身体虚弱上一年半载,免疫力也会短时间内骤然下降。” 璀璨深邃的星眸里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许深垂眸凝视着林医正跪伏在地的卑微模样,蓦然勾起淡红色的薄唇冷笑一声:“南大小姐天生体质娇弱,免疫力相较于常人本就低上些许,若是服用迷丨幻药后免疫力短时间内再骤然下降,这和要了她的性命有什么两样?林医正,本宫今天唤你前来可不是让你给本宫添堵的,南大小姐的身体康健,可关乎到整个医正处里所有医正们的性命。” 华丽至极的容颜浸染在鎏金色的丝缕光束下,他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林医正倒映在青砖上的惶恐神情,一字一顿,意味深长:“林医正,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微臣……明白。”林医正此刻再不复之前从容不迫的模样,他诚惶诚恐的跪伏在地,只感觉冰凉如玉的青砖透过单薄的衣料直直浸透进血液骨髓里。 幽静雅致的藏书楼内流淌着浅淡的书墨香气,许深抬眸望向琉璃窗外浮光耀目的暖阳辉泽,声线极尽低柔优雅:“既然明白,也就无需本宫再多费口舌了。林医正,本宫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希望你可千万不要令本宫失望啊。” 圆形的光晕氤氲着朦胧的金辉漂浮在光束里,林医正闻言心中一凛,清晰的感觉到少年言辞间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请皇太子殿下放心,微臣定然不负殿下所望。关于迷丨幻药的配方微臣会竭尽所能的重新配置改良,断然不会令南大小姐受到任何不利的影响。只不过微臣需要时间,而在这一段微臣重新配置迷丨幻药的时间里,还请太子殿下务必督促南大小姐调养身体,以免日后手术时因为伤势感染反而节外生枝。” “本宫就知道,这件事情是难不倒林医正的,你放心,本宫日后自会好好督促南大小姐调养身体。”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在暖阳耀辉下熠熠生辉,许深身姿优雅的缓缓起身,屈尊降贵的弯腰俯首,亲自扶起跪伏在地的林医正。 “微臣多谢太子殿下。”刺绣着腾龙流云的华丽袖口映入眼帘,林医正顺着许深的力道缓缓起身,随即恭敬肃穆的敛眉垂首,沉声道谢。 修长玉立的身姿半遮半掩在明窗外的婆娑树影下,许深笑意优雅的凝视着林医正肃穆恭敬的模样,话锋忽转:“对了,医正处的其他医正都不如你资历深,而且本宫也信不过,所以本宫有意将你调遣在太子宫内当差任职,从今往后只为南大小姐一人看病,直到她返回轩国。林医正,不知你可否同意?” “太子殿下的抬爱,微臣铭记在心。殿下放心,微臣定然会好好照看南大小姐的身体安康,不负殿下所望。”碧水云纹微微浮动在鎏金色的光束内,林医正敛眉垂首,恭恭敬敬的交叠十指躬身行礼后,方才挺直背脊伫立原地。 璀璨深邃的星眸里宛若流淌着万千星辰,许深闻言微微一笑,抬起手臂取过那卷搁置在金丝楠木桌案上的陈旧古籍:“这样最好。这卷古籍是本宫在藏书楼内翻阅许久才寻觅到的,希望它对林医正能有所帮助。” 朱红色烫金封面的陈旧古籍流淌着浅淡的墨香,林医正双手接过那本古籍后,翻开略微泛黄的书页敛眸仔细阅览了片刻:“这是……居然是失传已久的医药典籍,微臣曾经寻找过许多时日,但是依旧一无所获,不成想竟然被太子殿下翻阅寻觅到,微臣,微臣---” “这本医药典籍尘封在皇宫藏书楼内已久,本宫也是翻阅了许久才寻觅到。”雍容典雅的太子服饰辉泽隐熠,许深长身玉立在浮光耀目的鎏金色光束里,声线低柔轻缓至极。 朱红色烫金的封面古朴大气,鎏金的字体端正不失飘逸,他垂眸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那卷医药典籍,言辞间意味深长:“迷丨幻药的配方繁琐至极,且容不得丝毫差错,若是贸然改良重新配置,难免要花费许多时间心力,且让人毫无头绪。所以本宫便在藏书楼内四处翻阅寻觅,终于找寻到这本医药典籍,希望它可以稍减林医正肩上的重担。” “微臣---谢太子殿下的体恤,太子殿下放心,有了这本医药典籍,微臣很快便会重新配制出性质温和的迷丨幻药。”林医正将那卷朱红烫金的医药典籍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里,那种爱若珍宝,温柔似水的模样令许深看了难免牙酸。 华丽典雅的眉目间流淌着点点婆娑氤氲的树影,许深见况不动声色的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既然如此,本宫就不过多打扰林医正了,烦请林医正短时间内尽快配制出性质温和的迷丨幻药,好解本宫与南大小姐如今的燃眉之急。” “微臣遵命,如若太子殿下没有其他要事嘱咐微臣的话,微臣请求先行告退。”碧水云纹的墨色衣袍清隽雅致,林医正恭敬肃穆的单膝跪地,双手依旧不忘爱若珍宝的将那卷医药典籍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里。 许深闻言下颚轻点:“嗯,退下吧。” 林医正躬身垂首,缓缓退出藏书楼内。他站在汉白玉铺设的宫道上抬眸望向郁蓝色的晴空,心中感慨良多。 恩威并施,才是帝王之道。 第251章 戏中戏---恶犬乱吠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日光渐移,浮光掠影。 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倒映在澄澈晶莹的水面上,幽暗的光影半遮半掩住碧色细碎的浮萍,潺潺流水自假山上流淌而落,迸溅四射的清凉水珠扬起流光溢彩的清珠飞玉,几只淡蓝色的水蜻蜓缠绵交尾低掠而过,荡起阵阵清光涟漪。 汉白玉堆砌而成的八角凉亭内暖风悠悠,清新淡雅的各色糕点摆放在镶珠嵌玉的金碟内,白玉盏内的芙蓉花露晶莹澄澈,流淌着浅淡却又不失馥郁的芬芳。 “大小姐,您说她今天会来吗?奴婢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已经将近下午两点钟了,可是依旧不见那名女人的身影。”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微微翩跹在和煦的暖风里,夏晚垂眸凝视着南醉生如画的侧颜,目光里难掩担忧。 墨羽长发迤逦垂落在柔白色的纱裙上,南醉生闻言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急什么?既然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又怎能没有耐心等待鱼儿上钩呢?” 俏丽明媚的姿容上浸染着浅淡的忧虑之色,夏晚垂眸凝视着亭内婆娑幽暗的樱花树影,声线略微低沉:“唔……大小姐说的是,只不过奴婢心里实在没谱儿,毕竟那名女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奴婢担忧大小姐会吃亏。” 国色天香的容颜宛若一株牡丹花般徐徐盛开,南醉生遥遥望向亭外静谧美好的景色,笑意优雅清浅至极:“吃亏算的了什么?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我们在明,敌人在暗,除了引蛇出洞,没有其他的方法。” “不管怎样,奴婢不希望大小姐受到任何伤害,如果她胆敢谋算陷害大小姐的话,奴婢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反咬她一口,拖她下水!”嫣红的唇瓣紧抿成一条淡色的线,夏晚秀眉紧蹙的玉立亭内,咬牙切齿的缓缓说道。 秀窄修长的玉指漫不经心的轻拂过翩跹柔袅的凤尾蝴蝶,南醉生垂眸凝视着亭外盛开的如火如荼的红玫瑰花丛,言辞间意味深长:“夏晚,这些话日后可不许再说了。要知道在这皇宫内,向来是杀人不见血的,你若是堂而皇之的让这座皇宫里见了血,岂不就是罪人了?只有杀人于无形,才是真真正正开启了一幕没有硝烟的战场。” “奴婢知错,请南大小姐恕罪。”夏晚闻言难掩羞愧的敛眉垂首,浅淡的桃红晕染在莹润无瑕的肌肤上,映衬的她愈发温柔美丽,妩媚多姿。 清新素雅的柔白色纱裙飞舞翩跹在和煦暖风里,南醉生抬眸望向神情羞愧的夏晚,声线清泠柔婉:“你并没有什么错,只不过有些话轻易不能宣之于口,因为皇宫内最不缺少的便是尔虞我诈的人心。” 言即此处,她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间流淌着婆娑幽暗的樱花树影:“若是你今日这番话被有心人探听了去,定然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严重的话便是腥风血雨。” “这……奴婢方才的那番话,居然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吗?”佩戴在宫裙束腰间的金牌流苏随风摇曳,夏晚闻言心中一凛,声线亦是微微颤抖。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着凤尾蝴蝶翩跹的光影,南醉生垂眸凝视着闪烁磷光的蝶翼:“那是自然。这皇宫内的人心最是深不可测,焉知没有坐山观虎斗,亦或者撒网捕鱼翁的人物存在?只不过一个个都伪装隐藏的很好便是了。” 纤浓的睫羽微微垂落,她举止优雅的折下一枝馥郁妖娆的红玫瑰,置于眼前欣赏着:“不过说到没有硝烟的战场,我倒是十分好奇她的手段了。” 俏丽明媚的姿容浸染在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下,夏晚敛眸凝视着亭内的汉白玉砖石,言辞间难掩愤怒与担忧:“那个女人的手段无非就是挑拨离间,栽赃嫁祸罢了!横竖她可不是好人,请大小姐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更要小心行事。” “你啊,我知道你恨极了她,但是再如何恨极了她,也不能宣之于口。如今已然将近下午两点钟了,我相信她很快便会寻到这里了。”嫣红的玫瑰花瓣映入眼帘,南醉生摘下一片厚实细腻的玫瑰花瓣,置于指尖漫不经心的揉捻。 夏晚闻言姿态优雅的屈膝行礼,神情言辞皆是落落大方,进退有度:“奴婢遵命,奴婢从今往后定会守口如瓶,以免给大小姐添麻烦。” 柔白色的轻纱飞舞翩跹在暖风里,南醉生垂眸扶正滑落身侧的水晶流苏腰佩,纤浓的睫羽轻颤:“嗯,我相信你。太子宫内可真是藏龙卧虎,前有文书温柔勇敢,后有夏晚聪慧谨慎,能遇见你们两个,是上苍赐予我的福气。” 蚕丝线掺银线精致刺绣的玉兰花清新淡雅,栩栩如生,夏晚闻言蓦然红了眼眶,明媚美丽的眉目间流露出难以形容的感激之色:“能遇见大小姐,是奴婢的福气。若是没有大小姐的庇护,奴婢如今早已被逐出宫外了,又怎会好端端站在宫内继续侍奉大小姐身侧呢?大小姐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感激不尽,唯有誓死效忠才能报答南大小姐的庇护救命之恩。” “我不需要你的誓死效忠,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继续任职在皇宫内,等到了年纪出宫后好好过日子,这对于我而言便是最好的报答了。”馥郁妖娆的红玫瑰与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交相辉映,宛若灼烈燃烧的花火般靡丽惊艳。 古典美人惊心动魄的靡颜腻理映入眼帘,夏晚眨了眨水光朦胧的眼眸,声线轻柔:“奴婢……奴婢知道了,奴婢谢过大小姐。” “好啦,还不快赶紧把眼泪擦一擦,这要是让旁人看见了你这副模样,定然会以为我是一个极其恶毒的主子。”澄澈潋滟的墨眸里倒影出夏晚泪光朦胧的模样,南醉生见况无奈的摇摇头,声线温柔的缓缓宽慰道。 刺绣着清新淡雅玉兰花的浅紫色宫裙流淌着莹润的辉泽,夏晚抬起衣袖擦拭掉咸涩的泪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奴婢知道,奴婢这就擦掉眼泪,绝不会让别人发现任何异样。大小姐,您放心,奴婢不会让大小姐陷入危险境遇中的,从今往后,奴婢会倾尽一切的保护您,绝不会让您受到一丝半毫的伤害。” “你啊……”秀窄修长的玉指轻柔搭落在夏晚纤细的手腕上,南醉生无奈的垂眸轻叹,举止优雅的整理好夏晚晕染着泪痕的衣袖。 刺绣着孔雀暗纹的金色丝绸裙摆迤逦委地,镶嵌着华贵宝石的孔雀金冠浸染在暖阳耀辉下,流淌着耀目璀璨的浮光碎影。缀满金玉宝石的流苏腰佩优雅垂坠在华丽裙摆上,精雕细刻的雀翎宝石流光溢彩,华贵非凡。 雍容典雅的皇家风范尽收眼底,南醉生抬眸望向亭外环佩叮当,芬芳馥郁的来源,果不其然,只见一名金玉绫罗,盛装华服的女子被众多女侍簇拥而来。 莲步轻移,纤腰婀娜,裙摆迤逦,流苏摇曳。 真是说不清道不尽的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瞧,正主来了。”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萦绕在臂弯处,南醉生垂眸似笑非笑的整理着被暖风撩拨的凌乱缠绵的墨羽长发,声线宛若潺潺流水般清泠澄澈。 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流淌在夏晚俏丽明媚的容颜上,她身姿优雅的弯腰俯首,一边为南醉生整理好凌乱飘逸的墨羽长发,一边刻意压低声线悄悄嘱咐道:“大小姐放心,奴婢知道应当怎么做,皇贵妃殿下心机深沉,又生性多疑,奴婢唯有表现出对您的轻蔑不屑,她才会放下心来。为了日后她能更加信任奴婢,所以待会儿奴婢多有得罪了,还请大小姐见谅。” “放心,我懂你。”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很快便被夏晚用宝石象牙梳篦轻柔快速的整理好,南醉生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笑意清浅。 馥郁迷醉的牡丹花香流淌在和煦温暖的夏风里,金玉绫罗的华贵女子逐渐自曲径流水间缓缓行至汉白玉堆砌而成的八角凉亭前,熠熠生辉的孔雀暗纹浮光跃金,镶嵌着青绿色宝石的雀翎流苏腰佩流淌着清越泠泠的声响。 一阵香风拂面后,华服美人已然玉立在南醉生的眼前。 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熠熠生辉,皇贵妃在众多女侍的簇拥跟随下缓步行至八角凉亭内,美艳绝伦的容颜浸染着明珠莹润无瑕的光辉:“本宫今日本打算早些来到这里乘凉赏景,没成想却被别人先登一步。这位妹妹看着年纪尚轻,不过二八年华的模样,也不知是国内哪家名门望族里的千金小姐,瞧着竟然这般面生,似是从未见过。” “奴婢参见皇贵妃殿下。”夏晚身姿优雅的跪地行礼,她垂眸凝视着亭内婆娑幽暗的樱花树影,面上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魅惑低柔的声线流落耳畔,南醉生依旧慵懒斜倚在凉亭内,澄澈潋滟的墨眸似笑非笑的缓缓扫过美艳绝伦的皇贵妃,竟是对来者的问题不予回答。 察觉到少女对自己的轻视挑衅,皇贵妃描绘的妖娆浓艳的长眉微微一挑,随即她侧目看向身旁的女侍,缓缓勾起嫣红的唇瓣笑意清浅。 同样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微微翩跹在暖风里,侍奉在皇贵妃身侧的一等女侍见况,趾高气昂的上前一步:“放肆,皇贵妃殿下再问你话呢?你既不跪地行礼,也不回答殿下的问题,不知道是哪家名门里的千金,居然这般不懂规矩!” “规矩?规矩是什么,不知道你能不能教教我?”仙姿玉色的容颜上浸染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南醉生似笑非笑的瞥了那名女侍一眼,柔声轻嘲。 果不其然,那名一等女侍闻言后扬起下巴嚣张肆意的勾起唇角,言辞尖刻无礼至极:“既然这名小姐如此不懂规矩,那就休怪奴婢无情了。皇贵妃殿下身份尊贵,按照宫规礼制,不叩首请安者一律掌嘴十下!” 话音未落,她便疾步上前,高高扬起手臂准备甩给南醉生几个干脆利落的巴掌,好给对方长长教训,挫挫对方不敬皇贵妃殿下的锐气。 “你知道么,我生平最讨厌的便是没拴好的狗出来乱吠,尤其那条狗居然在我的眼前乱吠乱咬,实在是令人恶心至极。”南醉生眼疾手快的握住那名女侍即将甩落的手臂,她身姿优雅的站起身,抬眸目光冰冷的盯视着对方。 迤逦柔白纱裙上的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凝视着那名女侍嚣张跋扈的模样,一步一步,气势凌人的将对方逼退至亭外:“另外你方才说……我不懂规矩?我懂不懂规矩,也不是由你来说的算的。更何况我是皇太子殿下请来的贵宾,你小小一名女侍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该当何罪?” “你,你强词夺理!分明是你不敬皇贵妃殿下在先,奴婢只不过是遵守宫规,对你略施惩戒罢了!”那名女侍的神色间难掩慌乱,她强忍住被南醉生紧紧攥握至浮现出青白之色的手腕,依旧疾言厉色的尖声叱责道。 仙姿玉色的容颜不施粉黛依旧国色天香,南醉生闻言似笑非笑的凝视着那名女侍,道:“宫规?有哪一条宫规规定,国外的贵宾必须要向皇妃殿下行礼的?如果你说不出来的话,便是蓄意挑起两国纷争,打我轩国的脸面。” “你,你,你放肆!”那名女侍闻言瞬间感觉心脏乱跳不已,但是思虑起站在旁侧的皇贵妃殿下,她咬紧一口细白的贝齿,硬是顶住了南醉生身上流露而出的冰冷威势,梗着脖子忿然作色的驳斥道。 宛若水墨画精心勾勒的眉目间流淌着靡丽之色,南醉生微眯起澄澈潋滟的墨眸,紧紧攥握住那名女侍的手腕声线森寒的说道:“你这奴婢好不懂事,皇贵妃殿下尚且没有怪罪于我,又如何轮得到你小小一名奴婢来插嘴置喙,更可恶的是你居然如此嚣张跋扈的想要动手打我,凭借你的身份居然敢对国外贵宾动手惩戒,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南醉生狠狠甩开对方的手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跌落在地狼狈不堪的嚣张女侍,澄澈如水的目光间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之色。 “你居然敢这样对待奴婢,奴婢虽然只是一名女侍,但好歹是侍奉皇贵妃殿下的女侍,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动手?!”那名女侍猝不及防间被狠狠摔落在亭外的汉白玉石阶上,她强忍住被磕碰的刺痛不已的手肘与膝盖,恶狠狠的抬眸望向云淡风轻的南醉生。 晶莹剔透的水晶流苏腰佩优雅摇曳在柔纱衣裙上,南醉生垂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勾起淡红色的唇瓣轻蔑一笑:“不过一条狗罢了,居然敢这样对我乱吠,实在是有辱皇家的体面。” 纤浓的睫羽微微垂落,国色天香的容颜上浸染着鎏金色的暖阳耀辉,南醉生俯视着那名女侍忿然作色的模样,话锋忽转:“另外皇贵妃殿下尚且还未怪罪于我,你一个奴婢居然胆敢如此越俎代庖,僭越主子,实在罪不可恕!” “你休要胡言乱语,明明是你不敬殿下在先,奴婢不过是代替主子对你略施惩戒罢了!”那名女侍闻言面目变幻的愈发狰狞扭曲,她狼狈不堪的从汉白玉石阶上爬起后,沾染着满身灰尘草叶气势汹汹的驳斥道。 靡丽惊艳的容颜上流淌着点点浮光掠影,南醉生故作惋惜的轻叹口气后,言辞间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批判与嘲讽:“瞧你如今这副样子,当真是像极了一条乱吠乱咬的恶犬。皇贵妃殿下到底是过于心慈手软,这才纵容了你这等恶奴如此嚣张跋扈。” 波光潋滟的墨眸宛若盈盈碧水般澄澈空灵,南醉生步履悠然的缓缓靠近那名女侍,迤逦委地的柔白色轻纱衬托的她愈发仙姿佚貌,清丽脱俗:“也罢,既然皇贵妃殿下管理不好你这等嚣张跋扈的恶奴,那就由我亲自动手好好教训你,也省的你来日冲撞了别的贵人,玷污了皇贵妃殿下的名誉,让这满宫里的皇妃殿下们看皇贵妃殿下治下不严的笑话。” “你想干什么?!”那名女侍见况惶恐不安的后退两步,声色俱厉的扬声诘问道。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裙摆宛若盛开的花朵般散落亭内,跪倒在地叩首请安的夏晚见况依旧默不作声的保持沉默,玉立亭内静观好戏的皇贵妃见况不动声色的勾起嫣红的唇瓣,声线温柔舒缓:“你先起来吧。” “奴婢谢过皇贵妃殿下。”夏晚闻言方才缓缓起身,她敛眉垂首,神情恭敬肃穆的凝视着铺设脚下的汉白玉砖石。 第252章 戏中戏---狠狠打脸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凤尾蝴蝶流连翩跹在玫瑰花丛里,鎏金色的光束宛若华丽薄纱披在玫瑰妖娆嫣红的花瓣上,婆娑摇曳的花影间流淌着朦胧斑驳的不规则光晕,蝶翼上流转闪烁的磷光浮华耀目,点点清光碎影飞舞在暖阳耀辉里。 几片嫣红馥郁的玫瑰花瓣随风拂落,点点残红婉转柔和的飘零在汉白玉石阶上。 曲径流水迸溅飞扬着无数清珠飞玉。 白玉凉亭摇曳婆娑着繁茂樱花树影。 孔雀金冠浸染在暖阳耀辉下,镶嵌的华贵宝石流光溢彩,映衬的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平添几分雍容尊贵:“本宫记得夏晚姑娘是侍奉在皇太子殿下身侧的,怎么今日竟然侍奉在这位姑娘身侧?难不成是你惹恼了皇太子殿下,让殿下一气之下将你贬斥给别人做女侍?那可真是令人惋惜啊。” 含沙射影的言辞自嫣红唇瓣间徐徐吐露,她抬眸似笑非笑的瞥了南醉生一眼,声线低柔魅惑:“不过也难怪,本宫瞧着这位姑娘的言辞举止,的的确确是一名脾性不大好的,皇太子殿下也是想多多磨练夏晚姑娘。” 这算是指桑骂槐的贬低与挑衅吗? 南醉生闻言微微一笑,若有兴致的勾起唇角。 有趣,真是有趣极了。 柔白色的轻纱长裙飞舞翩跹在暖风里,装饰在南醉生手腕上的柔纱飘带宛若凤凰尾羽般迤逦飘扬:“皇贵妃殿下此言差矣,夏晚姑娘品性温柔,举止端庄,皇太子殿下将她派遣到我身侧服侍,也是为了她着想。” 仙姿玉色的容颜上浸染着点点鎏金光影,她抬眸笑意清浅的凝视着浮光耀目的皇贵妃,萦绕在周身的空灵气质澄澈脱俗:“毕竟在这皇宫里,有一句话说的极好,叫做---花无百日红。皇太子殿下也是担心夏晚将来没有好的主子倚靠,这才将她派遣到我的身侧,免得她日后跟错了人,白白吃苦受罪。” “花无百日红?这句话说的当真是好极了。”皇贵妃的目光不轻不重的自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上缓缓刮过,嫣红的唇畔处流淌着妖娆魅惑的笑意。 “皇贵妃殿下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和煦温暖的夏风轻柔拂过南醉生的墨羽长发,国色天香的容颜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惊艳。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贵丝绸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抬眸凝视着少女丝毫不输给自己的倾国容貌,轻轻眨了眨美眸:“道理么……自是有的,只不过鲜花自是没有百日红的美丽盛景,但是还有别的花朵可以永不凋零。” 孔雀金冠未央处的宝石雀首口中衔落着一颗明珠,莹润无瑕的光辉浸染在皇贵妃精致浓艳的眉目间,真是说不清道不尽的华贵妩媚:“但是只有娇贵脆弱的花朵才会凋零枯萎,唯有真正尊贵美丽的花朵,才会永不凋零。当然,本宫说的可不是真的花朵,在本宫眼里看来,鲜花虽好,但终是不及金玉绸缎所精心堆叠出的宝石花朵璀璨夺目。” 流淌着清光碎影的墨羽长发迤逦垂落腰间,南醉生目光流转,墨眸里一片碧水盈盈:“皇贵妃殿下说的极是,金玉绸缎所精心堆叠出的宝石花朵的的确确是璀璨夺目,华贵非凡。” “你知道就好。”皇贵妃举止优雅的抬手,纤长的玉指浅浅扶正挽在云髻里的宝石簪子。 流光溢彩的宝石簪子斜斜挽在束入孔雀金冠里的墨发,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皇贵妃点缀在云髻间的华贵宝石发簪,目光微动。她并不是惊叹于那支宝石簪子的精致华丽,反而是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但是少女饶有兴致打量宝石簪子的模样落入皇贵妃的眼中时,便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瞧这位姑娘的神情,难不成是看上了本宫的这支金蝶缠丝宝石簪子?”皇贵妃抬眸笑颜妩媚的凝视着南醉生,声线低柔魅惑至极。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碧水盈盈,南醉生微微垂下纤浓的睫羽,故作没有听懂对方言辞间的嘲笑:“皇贵妃殿下见笑了,我只是觉得殿下头上戴的这支宝石簪子看起来十分眼熟,一时没忍住便多看了几眼,请殿下见谅。” “你好大的胆子,听你这么说,难道皇贵妃殿下头上的这支金蝶缠丝宝石簪子,竟是曾经属于你的东西不成?”那名嚣张跋扈的女侍见况总算逮住了这个可以奚落南醉生的机会,她高高扬起下巴,言辞间十分刻薄顶撞。 清浅如水的笑意逐渐湮灭在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上,她目光冰冷的望向那名趾高气昂的女侍,清泠柔婉的声线里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尊贵威仪:“我在和你的主子说话,这里哪里有你一介奴婢插嘴的份儿?皇贵妃殿下就是这样管教侍从的吗?如此嚣张跋扈,狂妄自大,未免太让别人看笑话了吧?!” “炽火,还不退下。”晕染着浅淡珠光眼影的美眸流转间,皇贵妃风情万种的瞥了身侧那名女侍一眼,轻声叱道。 “……奴婢遵命。”皇贵妃殿下笑意清浅却流露出丝丝冰冷的目光令那名女侍心中一凛,她紧忙敛眉垂首,恭恭敬敬的答复后弯腰退后到侍从队伍里。 金蝶缠丝宝石簪子垂坠着华丽的蝴蝶流苏,皇贵妃回眸望向神情冰冷的南醉生,态度既优雅又敷衍的宽慰道:“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了,炽火是本宫最得力的女侍,本宫也最是倚重她,难免将她宠坏了些,还请你不要介意。” 浮光耀目的金玉绫罗不动声色间便逼退了满园的姹紫嫣红,南醉生心中冷笑着望向雍容华贵的皇贵妃,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缓缓说道:“皇贵妃殿下言重了,只不过养着忠心的狗看门护院固然是好,但若是有眼无珠,豢养了一条只会乱吠乱咬的恶犬,一不小心的话---可是会反噬到自己的。” “这位姑娘的话,本宫倒是有些听不懂了。”皇贵妃闻言,妩媚妖娆的笑意瞬间凝滞在脸上,她微微勾起僵硬的唇畔,目光冰冷的望向南醉生。 “皇贵妃殿下当真不明白吗?哎呀,那可真是难办了。”南醉生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故作一副惊讶疑惑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软萌可爱的小白兔。 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深深刺入娇嫩的掌心里,皇贵妃凝视着少女狡黠灵动的墨眸,勾起嫣红的唇瓣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有什么难办的,本宫想请……你来为本宫好好解释一番,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到底如何?毕竟本宫久居内宫,实在不懂得宫外的尔虞我诈,以及某些牙尖嘴利的小人啊。” 某些牙尖嘴利的小人? 是影射自己没错了。 纤浓的睫羽边缘浸染着一层鎏金色的清光碎影,南醉生闻言倒也不恼,反而步履优雅的靠近皇贵妃:“既然皇贵妃殿下不明白我方才所言那番话的意思,那我就只好屈尊降贵的,亲自来为殿下解释一番了。” 真是好一句‘屈尊降贵’啊! 垂坠着华丽蝴蝶流苏的金碟缠丝宝石簪子蓦然凌乱摇曳在半空中,璀璨耀目的浮光掠影浅浅流淌在皇贵妃华丽精致的衣裙上,她暗自咬紧一口细白的贝齿,强自按捺住心底里的怒火,妖娆妩媚的笑容略微僵硬的浸染在容颜上。 美艳绝伦的华服美人因为压抑着怒火的容颜显然不那么美丽惊艳了,南醉生见况饶有兴致的勾唇打量着,流淌在唇畔处的玩味笑意映入皇贵妃的眼帘,简直是浸染着满满的促狭与恶意,令她恨不得扑上去瞬间撕烂少女那张脸蛋。 “这养狗,可是有许多注意事项的。首先,皇贵妃殿下要知道,会咬人的狗---它不叫。”装饰在手腕上的柔纱飘带飞舞翩跹在南醉生的身后,仿佛下一秒便要带她凌空腾云,回归到远离凡尘烟火的九霄天宫里去。 说到‘会咬人的狗不叫’时,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意味深长的缓缓扫过皇贵妃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因为这会咬人的狗啊,可聪明着呢。它才不会像其他没有脑子的狗那么愚蠢,只会暴躁易怒的冲上去对别人乱吠乱咬。” “你这是什么意思?”柔婉清泠的声线流落耳畔,皇贵妃微眯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声线冰冷森寒的缓缓问道。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随风飘扬飞舞,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皇贵妃压抑着怒火的美艳容颜,蓦然莞尔一笑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好心提醒皇贵妃殿下,千万不要像有些愚蠢无知的小人那样,有眼无数的豢养了一条---恶犬。” 倾国倾世的靡颜腻理浸染在鎏金色的光辉里,言即此处,她目光流转,蕴含着清浅笑意的墨眸意有所指的望向站在皇贵妃身后的那名炽火女侍:“因为这恶犬若是哪一天不小心发疯了的话,可是很容易反扑回去咬伤主子的。最重要的是,被这条恶犬咬伤了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被这条恶犬咬伤后,会不会连累主子一同染上见人就乱吠乱咬的……狂犬病啊?” “你!”皇贵妃听到最后一句时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方才的妩媚优雅,风情万种仿佛碎裂的面具般瞬间化为齑粉,星星点点的消散在暖阳耀辉里。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间流淌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南醉生凝视着皇贵妃,故作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轻声说道:“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吗?殿下,恕我直言,我可是好心好意的讲解给你听,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变得如此愤怒可怕,实在是吓坏我了。” “这位姑娘,本宫劝你---不要太过于得寸进尺了。”皇贵妃垂眸凝视着南醉生仙姿玉色的靡颜腻理,一字一顿,声线幽冷森寒的缓缓警告道。 “殿下此言差矣!”清泠柔婉的声线宛若不远处曲径流水的潺潺流音般空灵澄澈,南醉生从容不迫的凝视着皇贵妃冰冷微怒的容颜,语笑嫣然。 和煦温暖的夏风逐渐凝滞,翩跹飞舞的柔纱飘带亦是优美零落在南醉生的身侧,她望着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言辞里尖刻如刀:“明明是你治下不严,我还没有同皇贵妃殿下告这奴婢一状呢,怎么殿下反而先怪罪起我来了?难道真如我方才所说的那样,豢养的恶犬反噬了主子,竟连带着见人乱吠乱咬的恶习也一并传染给了……”你吗。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同皇贵妃殿下说话,简直是无礼至极!”那名唤作炽火的女侍闻言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她骤然冲出侍从队伍中,高高扬起手臂面目狰狞扭曲的扑向亭亭玉立的南醉生。 不自量力。 狰狞可怖的恶犬丧心病狂的扑咬上来,南醉生见况斜斜瞥了皇贵妃一眼,只见对方正勾起嫣红的唇瓣雍容优雅的玉立原地,刺绣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迤逦拖曳,怎么看都是一副悠然自得观赏好戏的闲暇模样。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贵妃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毁了自己的名誉容貌,又哪里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呢? 最终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微微翩跹起一角,夏晚见到炽火高高扬起的手臂,以及狰狞可怖的表情时,再也掩饰不住心底的担忧作势要挡在南醉生的身前。只是还不等她向前迈出第一步,一道墨色的身影便如凌厉的劲风般拂过眼前,转瞬间便站在南醉生的身前,将少女纤柔玉立的身姿保护的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居然是他。 原来皇太子殿下秘密为南大小姐派遣了保护的侍卫。 微微掀起的淡紫色玉兰花宫裙浅浅垂落在脚边,夏晚不动声色的轻舒口气后,这才放下心来继续伫立原地。她侧目悄悄打量着皇贵妃的神态举止,只见从那名侍卫的身影出现的第一刻起,皇贵妃优雅妩媚的笑容便尽数敛去。 显而易见,她也感觉到了对方带来的压迫威势,以及锋芒毕露的危机。 “住手,不得无礼!”炽火高高扬起的手臂蓦然被一名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侍卫钳制住,只见这名侍卫俊眉修目,气宇轩昂,俨然是跟随在皇太子殿下身侧的一品金牌侍卫统领---飞叶。 纤细白皙的手腕被飞叶毫不留情的狠狠攥握在掌心里,炽火难掩惊惶不安的望向飞叶俊美的面容,疾言厉色的叱责道:“叶侍卫,怎么是你?!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放开我!” “你这贱婢,不得对南大小姐无礼。”俊美肃穆的眉目间流露出丝丝缕缕毫不掩饰的杀意,侍卫统领飞叶面若寒霜,指间不断用力,使得被攥握在掌心里的手腕骨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响,令在场闻声的侍从们纷纷感到不寒而栗。 “你!我可是皇贵妃殿下宫中的一等金牌女侍,与你品阶相同,地位平等,你岂敢如此对我!”清秀的容颜因为腕骨逐渐碎裂的疼痛变得狰狞扭曲,炽火咬牙切齿的瞪视着飞叶笼罩寒霜的俊美容颜,声色俱厉的嘶吼道。 俊美肃穆的容颜上依旧面无表情,飞叶垂眸淡淡扫了嚣张跋扈的炽火一眼,声线低沉磁性:“恶犬而已,不得乱吠。”话音未落,他松开手,将眉目清秀的炽火丢垃圾一样毫不留情的甩落在地。 墨羽长发上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抬眸望向飞叶俊美肃穆的侧脸,柔声道谢道:“叶侍卫,多谢。” 俊美肃穆的容颜上渐渐敛去森冷的寒霜,飞叶闻言浅浅侧目,深棕色的眼眸里清晰倒映出南醉生的靡颜腻理:“南大小姐客气了,皇太子殿下吩咐过奴才,大小姐身份金尊玉贵,容不得宫内乱吠乱咬的恶犬冲撞,保护您是奴才的指责,无需多谢。” “叶侍卫,你不在皇太子殿下身侧当值,怎么得空跑来这花园里了?”孔雀金冠上的宝石明珠流光溢彩,皇贵妃目光冰冷的盯视着飞叶,声线低沉。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迤逦拖曳,她微微摇曳着垂坠脸侧的蝴蝶宝石流苏,神情间十分不悦:“另外炽火是本宫身侧侍奉的女侍,就算她犯了错,也轮不到叶侍卫你来亲自动手教训吧?你这样做岂不是当众打本宫的脸面!” 刺绣着飞鹤云纹的墨色衣袍被暖风微微掀起一角,飞叶闻言微微弯腰俯首,声线冷凝如冰的沉声答复道:“皇贵妃殿下,方才的事情,奴才多有冲撞,但是皇太子殿下吩咐过,南大小姐是轩国而来的贵宾,尊贵非凡,容不得一些不长眼的贱婢冲撞怠慢,还请皇贵妃殿下日后管理好豢养的恶犬,免得贻笑大方。” 话音未落,他挺直背脊迅速退下,身影在暖阳耀辉里转瞬即逝。 第253章 戏中戏---巧言善辩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鎏金色的光束逐渐黯淡,浮光耀目的金纱逐渐变幻为清浅柔和的光影,浸染在妖娆馥郁的红玫瑰花丛间。 流连翩跹的凤尾蝴蝶静静停落在嫣红的玫瑰花瓣上,闪烁着浅淡磷光的蝶翼忽明忽灭,时而华丽璀璨的出现在暖阳耀辉里,时而清雅柔和的隐没在婆娑花影下。 迷醉的玫瑰芬芳流淌在温暖和煦的夏风里,暗香盈袖间,熏染的万物生灵皆是昏昏欲睡。碧色的樱叶婉转飘零在汉白玉石阶上,几束明灭不定的光影里漂浮着点点朦胧虚幻的圆形光晕,以及数不胜数微渺无迹的尘灰。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流转着耀目的浮光掠影,皇贵妃压抑着胸膛处逐渐积累的怒火,目光冰冷的凝视着飞叶转瞬即逝的墨色身影:“原来是皇太子殿下的吩咐,本宫还以为这位姑娘才到皇宫里不过几天,便同这宫内赫赫有名的一等金牌侍卫统领飞叶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情呢!” 这名皇贵妃殿下还真是不简单,一计不成便再生一计,只是想借此玷污我的清名声誉,可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啊! 柔白色的轻纱长裙飞舞翩跹在暖风里,南醉生闻言轻轻一笑,靡颜腻理上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光影:“皇贵妃殿下真是说笑了,我才到樱国内不久,又怎会同皇太子殿下身侧的侍卫统领之前有着熟稔相识的旧情呢。” 言即此处,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流转间碧水盈盈,国色天香的容颜上缓缓绽放出惊鸿绝艳的笑容来:“不过说到这名侍卫统领飞叶大人,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皇贵妃殿下,不知道您有兴趣,想要听一听吗?” “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便罢了,何须这样藏藏掖掖的?倒显得姑娘你小家子气了。”皇贵妃目光冰冷的凝视着南醉生语笑嫣然的模样,只感觉胸膛处的怒火愈发浓烈灼热,几欲透过华美的衣料焚穿她的胸膛,再将眼前这名仙姿国色的少女一并焚烧殆尽。 这一口一个‘姑娘’的,听着真让人不爽啊……南醉生微微垂下纤浓的睫羽,鎏金色的暖阳耀辉愈发衬托的她眉目如画:“飞叶侍卫说的极是,我好歹是被尊称为‘大小姐’的身份,又岂能被皇贵妃身侧的这名女侍如此顶撞侮辱呢?” 清灵柔婉的声线仿若潺潺流水般澄澈空灵,她抬眸望向盛装华服的皇贵妃,笑意清浅间却蕴含着森冷的威势:“古语有言:在其位而谋其事。殿下如今身居一品皇贵妃尊位,怎能如此糊涂,纵容这等嚣张跋扈,乱吠乱咬的女侍呢?” “是啊,瞧本宫这记性,居然总是姑娘姑娘的唤你,南大小姐,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你多多见谅。”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微微扬起,皇贵妃语调悠然的,且毫无诚意的聊表歉意过后,步履优雅的缓缓行至亭内落座。 刺绣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迤逦委地,她在身侧女侍的搀扶下缓缓落座到精致厚软的锦垫上,举止优雅的拈起一枚晶莹剔透的千层藕粉桂花糖糕:“至于炽火,她虽然暴躁易怒了些,但终究是为本宫着想。毕竟南大小姐您年纪尚轻,言辞间多有不当之处本宫便不同你过多计较了,礼尚往来,炽火的冲动护主行为,也请南大小姐您一笑置之,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 纤浓睫羽的边缘处浸染着一层鎏金色的细碎光影,南醉生闻言不置可否的勾唇浅笑,话锋忽转:“皇贵妃殿下,我记得这玫瑰花园内有着无数监控摄像,为的便是防止金尊玉贵的皇妃殿下们不经意间,磕碰摔倒在了哪里。” 清灵柔婉的声线流淌在和煦暖风里,她抬眸凝视着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言辞间意味深长:“可惜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监控摄像部署在这玫瑰花园内,不知道皇贵妃殿下可不可以告诉我?” “南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了部署在这玫瑰花园里的监控摄像呢?”晶莹剔透的千层藕粉桂花糖糕流淌着清新淡雅的香气,皇贵妃将指间那枚糕点举止轻柔的放回金蝶内,精致浓艳的长眉微微挑起。 孔雀金冠璀璨夺目的辉泽清晰映入眼帘,南醉生闻言勾唇冷冷一笑,声线清冷:“皇贵妃殿下,你有何必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装饰在手腕上的柔白轻纱随着暖风飞舞翩跹在南醉生的身后,宛若洁白的纤柔羽翼舒展在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下:“我自幼便接受到家族的礼仪熏陶,又怎会在言辞间轻易冒犯了皇贵妃殿下?也罢,既然你记不清了,那干脆传唤几名侍从前去调遣监控便是了,也好让皇宫里的皇妃殿下们都看看,我是怎样被炽火冲撞怠慢的。” “南大小姐。”皇贵妃蓦然蹙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眉目,语调冰冷至极的流淌在和煦暖风里。 金蝶缠丝宝石簪子下垂坠的华丽蝴蝶流苏折射着耀目的辉泽,她举止优雅的抬腕整理好略微凌乱的宝石流苏,目光里仿若霜雪堆枝般森寒:“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奴婢罢了,既然南大小姐您觉得受到了严重的冒犯,本宫让炽火给您叩首请罪便是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闹得皇宫内不安宁呢?” “若不是飞叶侍卫即使出现,保护了我,等到炽火的巴掌落到我的脸上后,皇贵妃殿下还会这么说吗?”南醉生步履优雅的迈上汉白玉石阶,她亭亭玉立在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盛装华服的皇贵妃。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逐渐变幻的幽深暗沉,她低眸凝视着皇贵妃笑意虚伪的妖艳假面,一字一顿,尖刻如刀:“贱婢就是贱婢,就算再如何品阶高贵,也抹不掉镌刻在骨子里的---卑微低贱的身份。皇贵妃殿下,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言即‘卑微低贱的身份’时,南醉生冰冷森寒的目光锐利宛若出鞘的匕首般狠狠刮过皇贵妃浓妆艳抹的容颜上。 卑微低贱的身份…… 暖阳耀辉透过姿态优美的樱花树在亭内洒落斑驳婆娑的光影,孔雀金冠浸染在鎏金色的光束里,流光溢彩的宝石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华光。 熠熠生辉的蝴蝶宝石流苏优雅摇曳在皇贵妃的脸侧,她抬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少女仙姿国色的容颜,似是没有听懂对方言辞间流露出的深意:“是啊,南大小姐说的没错,贱婢就是贱婢,仗着主子尊贵的身份地位,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起来。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主子再如何尊贵得势,也迟早会有从云端跌落尘土的一天。” “皇贵妃殿下说的极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实在该罚。”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迤逦垂落在腰间,南醉生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意清浅。 “炽火,还不赶紧向南大小姐叩首请罪!”蝴蝶宝石流苏微微摇曳在脸侧,皇贵妃紧盯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红唇微启,声线冰冷森寒的叱责道。 炽火闻言贝齿紧咬唇瓣,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双膝跪地后,十指交叠横向竖立于胸前,动作行如流水般叩首跪伏在地:“奴婢,奴婢向南大小姐叩首请罪,请南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奴婢的无心之失。” 迤逦垂落的柔白轻纱长裙仙姿出尘的飘舞在暖风里,南醉生抬眸望向优雅端坐于汉白玉石凳上的皇贵妃,国色天香的靡颜腻理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曼陀罗:“皇贵妃殿下,您瞧,这个奴婢看起来可是十分桀骜不逊呢。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可请罪时却摆出这样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看在眼中可真是令人不痛快。想必皇贵妃殿下亦是如此认为吧?” “那依南大小姐所见,该当如何呢?”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迤逦拖曳在汉白玉砖石上,皇贵妃漫不经心的瞥过炽火一眼,声线低柔魅惑。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熠熠生辉,南醉生垂眸凝视着跪伏在地的炽火,笑意清浅:“我不过还是一个女孩子,既然是女孩子家,又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来惩处这等贱婢呢?不如这样吧,直接废了她另一只手如何?” “……没想到南大小姐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心思确是毒辣的很。”皇贵妃的目光流转到斜斜挽在南醉生墨羽长发里的那支水晶樱花发簪时,虚伪凉薄的笑意蓦然凝滞一瞬。 淡粉色的澄澈水晶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精雕细刻的繁丽樱花栩栩如生的盛开在墨羽长发里,自花蕊间垂落的细碎水晶流苏被精心雕琢成樱花花瓣的模样,工匠者还别出心裁的在花瓣上磨润出晶莹剔透的露珠。 精致非凡,巧夺天工。 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深深刺入娇嫩的掌心里,皇贵妃俨然已认出那支水晶樱花发簪是她三番几次向陛下索要无果的珍贵宝物,随着时间推移她原本已经逐渐淡忘了此事,没成想这支发簪居然出现在南醉生的头上。 精雕细刻的樱花花瓣流苏宛若点点清光碎影流淌摇曳,衬托的南醉生本就仙姿国色的容颜愈发惊鸿绝艳,皇贵妃微微抽搐着嫣红的唇瓣,目光冰冷的凝视着少女语笑嫣然的模样,丝毫顾及不到掌心内刺骨的疼痛。 淡粉色的水晶樱花花瓣流苏摇曳在南醉生的脸侧,她步履悠然的迈进亭内端起那尊白玉盏,垂眸举止优雅的轻抿了半口芙蓉花露:“皇贵妃殿下误会了,我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又怎会懂得什么阴险毒辣的心思?只不过飞叶侍卫为了替我惩戒炽火,已然捏碎了她的一侧腕骨,既然有侍卫统领的以身作则,我自是应当效仿才是。” “好,好,好。”皇贵妃闻言怒极反笑,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她认为自己的地位尊严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挑衅与冒犯。 流光溢彩的宝石孔雀金冠熠熠生辉,皇贵妃本以为南醉生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丫头,别说心机城府,手段谋算了,怕是连皇宫内的波云诡谲,人心里的尔虞我诈都迷惘懵懂的很,不成想现实这么快就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过于轻敌的后果便是惨遭羞辱。 不愧是出生在世家望族里的孩子,哪怕年纪尚轻,这心机城府亦是丝毫不输给这皇宫内的每一个人。三言两语间便轻易化解了皇贵妃施加于她身上的阴毒狠辣名声不说,还反应迅速的倒打一耙,指责皇贵妃不顾忌皇室体面的尊严规矩。 真真是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浮光耀目的蝴蝶宝石流苏凌乱的缠绵在一起,但是此刻的皇贵妃已然没有心思去整理这些华贵璀璨的饰品了:“既然南大小姐都这么说了,本宫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炽火,你自己动手吧。” “殿下!”炽火闻言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眸,她微微颤抖着唇瓣望向盛装华服的皇贵妃,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样被皇贵妃毫不留情的舍弃了。 “本宫的话你没听到吗?”皇贵妃目光冰冷的俯视着跪伏在地的炽火,嫣红的唇瓣间吐露出冰冷无情的话语。 炽火抬眸死死的盯视着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往日里她看见主子这张脸时,只感觉胜过浓桃艳李,明艳的不可方物,可如今看在眼里却是冰寒刺骨,薄情寡义到令人作呕! 她深深垂下头凝视着汉白玉砖石,几片残破的玫瑰花瓣殷红如血,随风飘零枯萎在眼前:“……奴婢遵命。”话音未落,炽火咬紧银牙面目狰狞的高高扬起手腕,预备向身侧的汉白玉石阶上狠狠摔落下去。 “算了。” 就在炽火即将狠下心来摔碎自己手腕的千钧一发的时刻,南醉生清灵柔婉的声线宛若天籁之音流落耳畔。可是炽火心意已决,再加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即将风声凌厉的摔落向汉白玉石阶。 “你没听到我说话么?”秀窄修长的玉指轻柔有力的攥握住炽火的手腕,南醉生眼疾手快的阻挡住炽火的动作,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炽火劫后余生般的惨白容颜。 金色丝绸为底的孔雀暗纹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见况目光冰冷的凝视着南醉生,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问道:“怎么,南大小姐不忍心了?” “不忍心?那倒没有。只不过我觉得若是按照飞叶侍卫的方法惩戒炽火,难免显得我心狠手辣,落人口实。”南醉生缓缓松开手,装饰在手腕上的柔白轻纱迤逦委地,随着她的步履优雅拖曳在身后,说不清道不尽的清丽脱俗。 仙姿国色的容颜半遮半掩在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下,南醉生拖曳着柔白轻纱身姿优雅的缓缓行至皇贵妃的面前,笑意温柔美丽至极:“所以我方才仔细想了想,不如采取一个折中的方法,就罚炽火跪在皇宫里人流最为密集的宫道上,让这满宫里的人都看看,顶撞贵宾,冲撞主子,侮辱世家望族里的大小姐,会遭受到怎样的惩罚。” “此法甚好。”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眉目微微蹙起,皇贵妃闻言只感觉心底愤怒的都在滴血,可她表面上却依旧要保持住优雅浅笑的模样。 南醉生方才提出的折中方法岂止是在惩罚炽火,分明是在狠狠打她皇贵妃殿下的脸面!人流最为密集的宫道上每天都要经过各宫的侍从,若是被她们发现炽火罚跪在宫道上,她不用脑袋想便知道各宫内会传出多少流言蜚语! 轻则讥笑嘲讽。 无非说她自取其辱,本想扬名立威却不成想被南大小姐倒打一耙,狠狠教训了一通。 重则轻蔑鄙视。 定然说她身份卑贱,到底不如出身世家望族里的大小姐,骨子里依旧镌刻着卑微低贱。 贵为一品至尊的皇贵妃殿下,居然被一名还未成年的小丫头当着各宫众人的面狠狠打脸, “既然皇贵妃殿下知错能改,如此豁达贤良,我就不与殿下过多计较了。”温暖和煦的夏风轻轻拂过,南醉生手腕上的柔白轻纱迤逦飘舞在半空中。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翩跹飞舞在暖阳耀辉里,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凝视着神情僵硬的皇贵妃,姿态优雅谦恭至极的为对方整理好凌乱缠绵的蝴蝶宝石流苏:“否则我若是妇人之仁,岂不是丢尽了皇太子殿下的脸面?飞叶侍卫可是赫赫有名的一等金牌侍卫首领,若是让别人知道我轻易饶恕了炽火,定会背地里嘲笑我的软弱可欺,我又岂能让这皇宫里的人看皇太子殿下以及我南醉生的笑话?” 第254章 戏中戏---狗仗人势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浮光掠影明灭不定,唯余下婆娑斑驳的樱花树影倒映在汉白玉石阶上,妖娆馥郁的红玫瑰花丛随着和煦的微风飘零着簌簌而落的花瓣枝叶,一只凤尾蝴蝶停落在玫瑰深绿色的枝蔓上。 尖锐的花刺浸染在暖阳耀辉下,流淌着浅淡的锐利寒光。凤尾蝴蝶翩跹着磷光闪烁的蝶翼,优雅休憩在尖锐的玫瑰花刺上。 布满危险的玫瑰枝蔓很少有鸣虫靠近,但是凤尾蝴蝶停落翩跹的优雅,却与玫瑰枝蔓遍布尖刺的森冷完美融合在一起,流露出既危险又迷醉的美丽。 孔雀金冠未央雀首处衔落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光辉,皇贵妃纤长的玉指紧紧攥握在一起,暗自压抑着怒火强颜欢笑道:“南大小姐说的极是,您是自轩国而来的贵宾,又岂能被这等贱婢冲撞侮辱?如若不好好惩戒一番的话,置南大小姐您的身份地位于何处,又置樱国皇室的体面于何处呢?” 澄澈潋滟的墨眸宛若碧水盈盈,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凝视着皇贵妃,言辞间礼貌婉转至极:“皇贵妃殿下果然识大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请这位炽火女侍马上跪到皇宫中人流最为密集的宫道上吧。” “炽火,还不快去。”皇贵妃微微蹙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长眉,美目流转间风情万种,浸染在目光里的森寒冷芒如同锋利的匕首般狠狠刮过炽火的脸。 “奴婢遵命。”炽火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她接收到皇贵妃殿下悄无声息的威胁与警告,就算心中再如何愤怒不甘,也必须按照南大小姐的命令去做。 沾染着尘土碎叶的淡紫色宫裙浸染在鎏金色的暖阳耀辉下,炽火忍耐住腕骨轻微碎裂的疼痛,神情难掩痛楚的缓缓站起身,向皇贵妃和南醉生各自屈膝行礼告退后,步履艰难的走向玫瑰花园外面人流密集的宫道。 夏晚抬眸遥望着炽火寂寥单薄的身影,心中没有一丝怜悯亦或者同情。炽火跟随在皇贵妃身侧侍奉多年,仗着皇贵妃的恩宠权势不知嚣张跋扈的欺压了多少宫中的女侍,如今她沦落到这个下场只能怪她自己咎由自取,丝毫怨不得别人。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从今往后,炽火的尊严脸面算是荡然无存了。 华丽垂坠的蝴蝶流苏熠熠生辉,皇贵妃抬眸望向笑意清浅的南醉生,语调清冷的缓缓问道:“南大小姐,炽火已经按照您的命令跪在宫道上了,如今这个结果,您可满意了吗?” 纤浓的睫羽边缘流淌着一层清光碎影,南醉生轻轻眨了眨眼睛,澄澈潋滟的墨眸宛若磨润的无暇墨玉,流淌着清润无尘的光影:“这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皇贵妃殿下如此宽宏大度,严明律己,连侍奉身侧多年的一等金牌女侍亦是惩戒的毫不手软,这才是真正令我感到满意的地方呢。相信经过今天此事后,宫内再无狗仗人势的事情发生,这一点---我还要好好感谢皇贵妃殿下。” “南大小姐的感谢,本宫可不敢当。”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垂眸望向摇曳在汉白玉砖石上的婆娑树影,声线冰冷凝滞。 狗仗人势。 真是好一名伶牙俐齿的南大小姐。 如此一针见血的嘲讽也就只有这名南大小姐敢当着皇贵妃殿下的面前说出来,哪怕是皇宫里其余的皇妃殿下们,就算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当着皇贵妃殿下的面前说出这样一番尖锐至极的嘲讽来。 到底是出生在真正世家望族里的大小姐,镌刻在骨子里的尊华高贵无需金玉绫罗的衬托,亦是能从南大小姐的抬腕凝眸间流露而出。 屏气敛息的侍从们见况暗自在心底思虑着,她们敛眉垂首,恭恭敬敬的站立在八角凉亭外的汉白玉宫道上,一边谦卑低微的静默无声,守候着主子们的游园散心:一边热血沸腾的支起耳朵,聆听着主子们的唇枪舌剑。 柔白的轻纱飞舞翩跹在鎏金色的光束里,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盛装华服的美艳丽人,言辞间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赞赏,总而言之听在皇贵妃的耳里十分尖刻刺心:“对了,按照樱国皇室的规矩礼仪,相信再过几天后,我便要前去拜访皇帝陛下。请皇贵妃殿下放心,等到觐见陛下的那一日,我一定会将此事如实禀告给陛下,让他好好奖赏一番皇贵妃殿下的大公无私,严明律己。” “南大小姐这是何意?是想要了炽火的性命吗?”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深深刺入娇嫩的掌心里,皇贵妃闻言目光一冷,美眸流转间流淌着森寒利芒。 淡粉色的水晶樱花发簪浸染站在暖阳耀辉下,垂坠在南醉生脸侧的水晶樱花花瓣流苏折射着点点清光碎影:“皇贵妃殿下为何会这样想?听到您这样说,我可真是感到害怕恐慌极了。我只不过是想让陛下知晓您的贤良宽宏,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哼,本宫的事情,就不劳烦南大小姐挂心了。炽火已经得到她应有的惩罚,南大小姐切勿和一个奴婢斤斤计较。”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精致浓艳,皇贵妃勾起嫣红的唇瓣高傲至极的冷哼一声后,举止优雅的抬手。 精雕细刻的蝴蝶宝石流苏凌乱缠绵在纤长的玉指间,她取下斜斜挽在云髻里的金碟缠丝宝石簪子,言辞间锋芒毕露,毫不留情:“毕竟您是出身自百年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若是仅仅因为一个奴婢的不恭不敬便耿耿于怀,斤斤计较,岂不是自掉身价,有辱百年望族的声名体面?” “皇贵妃殿下说的极是。”南醉生莞尔一笑,微微弯起的眉目间迤逦着靡丽惊艳的仙姿玉色,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国色天香。 装饰在手腕上的柔白轻纱随风飞舞翩跹,她亭亭玉立在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下,声线清泠柔婉:“不过如今我身在樱国,更不能因为一时心软便放纵了贵国里狗仗人势的嚣张恶奴,那样岂不是更有损樱国皇室的声名体面?” “有劳南大小姐操心,只不过内宫里自有本宫操持,就不劳烦南大小姐您---时时刻刻的担忧警惕了。”美艳绝伦的容颜上冷若寒霜,皇贵妃攥紧玉指间的金蝶缠丝宝石簪子,尖锐的瑰丽指甲在软金上刻下深深的划痕。 流光溢彩的宝石辉泽浅浅流淌在澄澈潋滟的墨眸里,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扫了那支金蝶缠丝宝石簪子一眼,似笑非笑的缓缓说道:“皇贵妃殿下此言差矣,内宫里虽然您的品阶是众妃之首,尊贵非凡:但是皇后殿下的品阶却是一国之母,尊贵无双。是同皇帝陛下平起平坐的尊华,更是您见到后要恭敬叩首行礼的高贵。” 言即此处,她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宛若梨花堆砌的玉肤上摇曳着婆娑樱花树影:“希望皇贵妃殿下日后切莫再说出那句‘内宫里自有本宫操持’的话了,不然若是让有心人探听了去,岂不是要污蔑殿下您有谋逆夺权之罪?” 华丽精致的金色丝绸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垂眸望向刺绣在裙摆处的孔雀暗纹,声线低柔魅惑极了:“谋逆夺权之罪,好一句谋逆夺权之罪,南大小姐可真是胆量过人,连这句话都敢在青天白日下宣之于口。” 晶莹剔透的水晶流苏腰佩优雅垂落在柔白纱裙上,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凝视着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姿态高贵悠然:“不是我胆量过人,而是皇贵妃殿下过于心软善良,这才导致身侧的女侍们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 “你!”描绘的精致浓艳的长眉骤然挑起,皇贵妃闻言狠狠一拍身前的汉白玉石桌,堆叠整齐的清新淡雅的糕点纷纷自镶宝嵌玉的金碟中倒塌散落。 晶莹剔透的千层藕粉桂花糖糕尽数洒落在汉白玉桌面上,南醉生依旧笑意清浅的玉立在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下,镌刻在骨子里的尊华高贵在此刻一览无遗:“殿下这是动怒了吗?其实您又何必动怒呢?我只不过是好心提醒皇贵妃殿下一句罢了,如果您不爱听,我不介意让陛下来说给您听。但是这些糕点可是皇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人为我制作的,我还未来得及品尝,便被殿下尽数毁坏,不知道这笔账……我应不应该算在殿下您的头上?” “好,好,既然如此,本宫就多谢南大小姐您的‘好心提点’了。”孔雀金冠垂坠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光辉,皇贵妃凝视着南醉生笑意清浅的仙姿国色,只感觉心里已然恼怒到极点,却偏偏又拿对方毫无办法! 真真是恨得连心尖儿都在滴血。 艳丽精致的眼尾处闪烁着浅淡的珠光,皇贵妃抬眸盯视着南醉生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点点清光碎影流淌在她的美眸里:“再者,不过是一些糕点罢了,本宫方才只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谁知道它们居然这样娇柔精贵,稍稍触碰竟然都损毁了,真是可惜啊。” 言即此处,她微扬起浓艳靡丽的美艳眉目,紧紧盯着南醉生那张仙姿国色的容颜,意有所指的低声说道:“不过樱国皇宫内素来不缺少这些糕点,既然它们如此娇贵易碎,直接舍弃掉再重新制作一些就是了,您又何必介怀呢?” “……皇贵妃殿下的此行此举,恕我不明白了。”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亭外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南醉生目光微冷,似笑非笑的望向皇贵妃。 精雕细刻的孔雀开屏金冠流淌着耀目的浮光,皇贵妃见到少女明显不悦的模样,反而勾唇极其隐秘的嘲讽道:“既然你不明白,本宫也懒得与你多费口舌,文书,你去御膳处吩咐下去,重新制作一些糕点‘赏赐’给南大小姐。” 赏赐,不是赔偿。 这是明目张胆,且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贬低羞辱。 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迤逦垂落在柔白色的纱裙上,南醉生闻言目光冰冷的凝视着盛装华服的皇贵妃,只感觉对方脸上美艳张扬的笑容实在耀眼刺目极了,刺目的她恨不得立刻将白玉盏内的芙蓉花露尽数泼到对方的脸上。 “奴婢遵命。”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浅蓝色宫裙随着女侍的步履微微翩跹起一角,文书敛眉垂首的走出繁杂兀长的侍从队伍里,轻声应诺道。 女侍温柔美丽的容颜映入眼帘,南醉生抬眸望向那名身着二等女侍浅蓝色宫装的女子,如画的眉目间难掩惊疑之色:“文书,怎么是你?” 攥握在玉指间的金蝶缠丝宝石簪子流淌着璀璨耀目的华光,皇贵妃垂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精致华丽的发簪,故作惊讶好奇的柔声问道:“怎么,南大小姐认识这个奴婢吗?她只不过是一名二等女侍罢了,又胆小懦弱的很,稍有一丝风吹草动便像只兔子似的东躲西藏,皇宫里多的是像她这样的奴婢,您又何必如此惊讶?” “皇贵妃殿下误会了,我只不过是与她有一面之缘罢了。”迤逦委地的柔白纱裙上摇曳着婆娑优美的樱花树影,南醉生凝视着文书敛眉垂首的模样,暗自在心底冷笑一声。 论起演戏,这名皇贵妃殿下还是过于生嫩了些。 也罢,今天就陪她好好玩玩。 “哦,是吗?文书是之前任职在太子宫中的二等女侍,因为办事不力延误了时辰,这才被皇太子殿下贬斥到领事处做三等女侍。”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映衬的纤长玉指仿若透明一般,皇贵妃垂眸轻抚着手中那支发簪,微微一笑。 熠熠生辉的孔雀金冠上流光溢彩,皇贵妃缓缓抬眸,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里仿若燃烧着妖娆艳丽的花火般,浸染着红玫瑰繁丽的艳影:“但是本宫看她还算乖巧懂事,人又生的温柔美丽,若是因为只犯了一点小错便被贬斥为三等女侍在领事处内做苦役,实在是过于可惜了些。所以本宫便将她带回宫中,重新提拔她为二等女侍,侍奉在本宫身侧。” 水晶樱花发簪下垂落的樱花花瓣流苏折射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闻言美眸潋滟,声线宛若潺潺流水般空灵:“原来如此,我还疑惑文书怎的今日不见人影,原来竟是被皇贵妃殿下讨要了去,殿下果真是宽宏大度,贤良心善。” “宽宏大度,贤良心善什么的,倒算不上。只不过本宫懂得怜惜人才,不忍心看见聪慧识趣的人才沦落到如此境遇。”垂坠在脸侧的赤金宝石耳环闪烁着璀璨华贵的光芒,皇贵妃眨了眨浓艳靡丽的美眸,言辞间意味深长。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睫羽微微垂落,南醉生凝视着汉白玉石桌上破碎散落的各色糕点,声线逐渐变幻的清冷低沉:“皇贵妃殿下的赏识,是文书的福气,她能侍奉在殿下的身侧,亦是这宫内许多人求之不得的福气。” “这一口一个福气的,本宫听着当真是舒心极了。南大小姐,若是你喜欢文书的话,本宫将她赠予你便是。”缀满金玉的雀翎流苏腰佩顺着汉白玉石凳边缘迤逦垂落,皇贵妃低眸轻抿了半口女侍奉上的温热参茶,语调低柔悠然。 浸染着水泽的嫣红唇瓣宛若凝结露珠的玫瑰花瓣,同盛装华服的皇贵妃一样妖娆似火,抬腕凝眸间都流露出浓桃艳李般的妩媚风情:“这丫头虽然聪明伶俐,但是未免过于柔弱胆小,难成大事。本宫需要的是进退有度的女侍,像她这种畏首畏尾,空有一副美丽皮囊的奴婢,也就是本宫心软,否则她早被领事处的那些人磋磨至死了。” “既然文书已经是皇贵妃殿下的女侍,我又怎好再夺人所爱,感谢殿下的好意,文书还是留给殿下继续侍奉在身侧吧。”柔白色的轻纱随风翩跹飞舞在暖阳耀辉里,南醉生玉立在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下,双瞳剪水间波光潋滟。 层叠迤逦的金色丝绸裙摆流淌着华丽的辉泽,皇贵妃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雕花金盏,下颚轻点:“如此甚好,文书虽然胆小怕事了一些,但是深得本宫喜欢,既然南大小姐看不上文书,还是让她继续留用在本宫身边吧。” “殿下仁慈。”宛如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间浸染着鎏金光辉,南醉生若有所思的缓缓垂下纤浓睫羽,声线清灵柔婉,身姿亦是高贵悠然。 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流淌着婆娑幽暗的樱花树影,皇贵妃侧目望向敛眉垂首的夏晚,话锋忽转:“瞧南大小姐身边这名女侍,愚笨的像根木头一样,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你家主子在日光下站了那么久,你难道不知道给主子端茶倒水吗?” 第255章 戏中戏---猫捉老鼠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浅浅流淌在潺潺水面上。 繁丽馥郁的玫瑰花从宛若燃烧的花火般妖娆肆意的盛开着,停落在玫瑰枝蔓尖刺上的凤尾蝴蝶微微翩跹着翅膀,闪烁着浅淡磷光的蝶翼浸染在鎏金色的光束下,晕染着朦胧唯美的华丽光晕。 迸溅四射的晶莹水珠流光溢彩,颗颗清珠飞玉圆润无瑕。幽蓝色的水蜻蜓缠绵交尾着低掠而过,玫瑰花从间偶尔传出几声清浅短促的虫鸣。 淡蓝色的宫裙被温暖和煦的夏风轻轻拂起一角,文书动作迅速的屈膝下跪,十指交叠横向竖立于胸前:“请皇贵妃殿下恕罪,奴婢一时疏忽,这才没有妥帖照顾好南大小姐,奴婢知罪,还请皇贵妃殿下饶恕奴婢的无心之失。” “唉,这真是太不成规矩体统了,到底是出身于百年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怎的侍奉身侧的奴婢如此粗心大意?”妖娆浓艳的眉目间流淌着明珠莹润无瑕的辉泽,皇贵妃身姿优雅的端坐在汉白玉石凳上,勾起唇瓣似笑非笑。 几片嫣红馥郁的玫瑰花瓣随风飘零在南醉生的裙摆处,她抬眸望向俨然一副看好戏神情的皇贵妃,不急不缓的说道:“有劳皇贵妃殿下挂心,只不过我素来不曾在意这些,今日听你所言后,的确觉得这名女侍粗心怠慢了些。” 刺绣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辉泽隐熠,皇贵妃微微挑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长眉,不容置疑的回绝了少女的转圜:“南大小姐,您身份高贵,地位尊华,岂能容许这等贱婢粗心怠慢?依照本宫来看,不如褫夺她金牌掌事的品阶,只做一名普通的一等女侍,以儆效尤。” 低柔魅惑的声线流落耳畔,南醉生闻言目光微动,仙姿国色的容颜上摇曳着婆娑樱花树影:“皇贵妃殿下果然贤良心善,只不过夏晚虽然粗心怠慢了些,但是平日里侍奉我还算尽心尽力,还是暂且留着她金牌掌事的品阶吧。” “既然南大小姐都这么说了,本宫也不好再惩戒些什么。夏晚,以后若是再让本宫发现你粗心怠慢主子,本宫绝不轻饶。”思绪百转千回间,皇贵妃蓦然勾起嫣红的唇瓣妖娆肆意的一笑,竟是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宽恕了夏晚。 事出反常必有妖。 翩跹飞舞在鎏金色光束里的柔白轻纱风流婉转,南醉生轻轻垂下纤浓的睫羽,清光碎影流淌在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上。她不动声色的在心底暗自思量着皇贵妃的用意,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对方是想来一招声东击西。 只是夏晚已经被皇贵妃训斥警醒过了,那么接下来……又会轮到谁呢?思虑至此,南醉生抬眸神情淡然的瞥了文书一眼。 暖阳耀辉流淌在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上,夏晚故作一副既感激又惶恐的模样,敛眉垂首间已然姿态优雅的向皇贵妃叩首行礼,语调里难掩欣喜的道谢:“奴婢谨遵皇贵妃殿下的训诫,谢过殿下的宽宏之恩。” “嗯,起来吧。”皇贵妃微眯起精致浓艳的美眸,淡淡‘嗯’了一声后,举止优雅的抬起玉臂在半空中虚扶了夏晚一把。 显而易见,夏晚对待她时的诚惶诚恐,感激畏惧:以及对待南醉生时的粗心怠慢,淡漠无礼。两者之间所享受的天差地别的待遇,以及截然不同的‘忽视’与‘恭敬’,让皇贵妃感到非常满意,就连心神都在此刻愉悦至极。 “奴婢谢过皇贵妃殿下。”夏晚闻言这才敛眉垂首,恭敬有礼的缓缓起身,她温声软语的谢过皇贵妃后,姿态优雅婀娜的侯立在皇贵妃的身侧。 皇贵妃不动声色的注视着眼前一幕,心底对夏晚此时此刻的举动感到十分满意,可她面上却依旧做出一副冰冷不悦的模样,朱唇微启间流露出毫不留情的叱责:“你这奴婢好不懂规矩,既然你侍奉在南大小姐的身侧,怎的不回到主子身边去侍奉,反而站到本宫身侧侍奉?本宫身边从不缺少女侍,你还不速速回去,否则你这是在当众打本宫的脸,还是打南大小姐的脸?!” “皇贵妃殿下说的极是,夏晚,难道你这是在当众打我和皇贵妃殿下的脸面吗?”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皇贵妃张扬作势的可笑嘴脸,南醉生神情淡然的凝视着眼前这一幕后,缓缓抬眸望向皇贵妃身侧敛眉垂首的夏晚。 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迤逦垂落,南醉生目光冰冷的凝视着夏晚,声线亦是同样森寒:“这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是一名多么恶毒的主子,竟将贴身女侍虐待到不得已向皇贵妃殿下寻求庇护的程度。” 晶莹剔透的水晶樱花发簪优雅摇曳着清丽无暇的流苏,言即此处,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神情间难掩幸灾乐祸的皇贵妃,蓦然话锋忽转:“当然,凡事不仅仅只有一面,说不定那些有心人看见过后,会到处流传皇贵妃殿下仗势欺人,竟然嚣张跋扈的欺压我这样一名柔弱孤单的小姑娘,这样的话若是口口相传下去,可是对皇贵妃殿下的声誉有着极大的损害。” “……南大小姐不但聪慧非凡,更兼之伶牙俐齿。”皇贵妃闻言笑容难掩僵硬,她迅速敛去之前那些近乎隐秘的嘲笑,身姿愈发优雅的端坐在汉白玉石凳上。 迤逦委地的华丽裙摆流淌着刺绣精致的孔雀金纹,她侧目不轻不重的扫了身旁的夏晚一眼,声线低柔魅惑:“夏晚,本宫问你,你为何不回到南大小姐的身侧侍奉,反而来到本宫身侧侍奉?” 俏丽明媚的姿容半遮半掩在婆娑樱花树影下,夏晚闻言态度恭敬的敛眉垂首,有条不紊的低声答复道:“请皇贵妃殿下恕罪,只是南大小姐虽然身份尊贵,但是殿下却是樱国皇宫内的皇贵妃,奴婢理应先行侍奉您,然后再去侍奉南大小姐。” 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微微摇曳着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皇贵妃妖娆艳丽的勾起唇瓣,声线愈发温柔舒缓:“原来如此,反倒是本宫错怪你了,像你这样明事理,知进退的女子,品德修养可要比宫外的那些千金小姐们优秀太多了。” 暖风拂过优美繁茂的樱花树时流淌着簌簌的声响,南醉生听着皇贵妃意有所指的嘲讽与贬低,毫不在意的轻轻眨了眨澄澈潋滟的美眸。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已,这可不是她南醉生想要得到的。 她想要得到的,是将皇贵妃彻彻底底的踩在脚下,然后将今日对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嘲笑与侮辱,再一点一点,一滴一滴的慢慢讨回来。 就像猫捉老鼠一般,若是不将自以为是的老鼠好好戏耍玩弄一番,又怎能体验到追逐狩猎游戏的乐趣呢? 思虑至此,南醉生不动声色的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流露出清浅如水般的冰冷笑意,却又转瞬即逝。 赤金多宝手镯环绕在皇贵妃的凝脂玉腕上,她垂眸拨弄着腕上沉甸甸的赤金宝石,得寸进尺的更进一步:“南大小姐,夏晚方才所言你也听到了,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她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错,本宫认为应当好好奖赏她才是,南大小姐,你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道皇贵妃殿下想要奖赏夏晚些什么?”纤浓的睫羽边缘流淌着一层浅金碎光,南醉生微微一笑,声线温柔至极的缓缓问道。 垂坠眉间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光辉,皇贵妃抬眸望向侍奉身侧的夏晚,语笑嫣然:“如此懂规矩,知进退的奴婢,实在深得本宫的喜爱。” 涂抹着瑰丽艳红指甲的纤长玉指优雅至极的拈起那支华贵非凡的宝石金簪,皇贵妃垂眸细细打量着流光溢彩的宝石,声线低柔魅惑的缓缓说道:“这支金蝶缠丝宝石簪子是当年陛下赐予本宫的宝物,本宫方才思来想去,若是赏赐些普通的金银珠宝,未免显得本宫太过于小家子气,只有陛下赏赐给本宫的珍品,方能彰显出皇家的风范体面来。” “皇贵妃殿下说的极是,既然如此,就将这支簪子赏赐给夏晚以作奖赏吧。”南醉生垂眸不动生色的扫了那支宝石簪子一眼,心中只感觉荒诞可笑至极! 金蝶缠丝宝石簪子纵然华贵非凡,但她分明认出那支簪子是几年前南浮生赠予她的宝物。只因她不喜欢赤金的璀璨浮光,觉得过于俗艳,这才在征得南浮生的同意后,将这支金蝶缠丝宝石簪子作为拍卖品拍卖在慈善晚会上。 没成想,几番往来周折之下,这支金蝶缠丝宝石簪子居然流转到樱国皇室里,而且居然还被皇帝陛下当做礼物赏赐给眼前这名美艳绝伦的皇贵妃。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这究竟是缘分呢,还是故意为之的巧合? 迤逦裙摆处的华丽孔雀金纹熠熠生辉,皇贵妃举止轻柔的摇曳着手中精致璀璨的金碟宝石流苏,言辞间意味深长:“南大小姐,这支金蝶缠丝宝石簪子本宫自然会奖赏给夏晚,但若只是由本宫赏赐给夏晚,难免落得一个欺压贵客的名声。不如这样,这支宝石簪子就由南大小姐亲自给夏晚戴上。” 浮光耀目的蝴蝶宝石流苏闪烁着点点金光,皇贵妃似笑非笑的缓缓抬眸,垂坠眉心处的明珠流淌着华贵的辉泽:“这样一来,不但全了皇室的风范体面,更加能凸显出南大小姐您的温婉善良。再则您身份尊贵,是轩国内独一无二的大小姐,由您来亲手为夏晚佩戴上这支金蝶缠丝宝石簪子,可是要比本宫更加有尊华体面。” “皇贵妃殿下---考虑的很是周到。”柔白轻纱飞舞翩跹在身后,南醉生凝视着皇贵妃浓妆艳抹的容颜,一字一顿,声线清冷的缓缓说道。 “那是自然。事不宜迟,文书,你将这支簪子递给南大小姐。”皇贵妃闻言难掩得意的勾起唇瓣,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目光流转间摄人心魄。 “奴婢遵命。”文书态度恭敬的双手接过皇贵妃手中的那支金蝶缠丝宝石簪子,随即敛眉垂首的走到南醉生身前,将那支簪子双手奉上。 南醉生垂眸凝视着文书递过来的那支金蝶缠丝宝石簪子,只感觉皇贵妃的此行此举俨然是荒唐可笑至极:“皇贵妃殿下的这支簪子看起来真是精致华丽,既然如此,我自不会驳了殿下的脸面,定当亲手为夏晚戴上这支发簪。” “有劳南大小姐了。夏晚,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到你主子身边去,难道非要本宫发话你才会过去吗?”孔雀金冠微微摇曳着垂落的明珠,皇贵妃借此奚落了南醉生一番后,这才身姿优雅的端坐汉白玉石凳上,好整以暇的观看着眼前这一场好戏。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层叠散落在地,夏晚闻言步履沉稳的走到南醉生身前后,动作行如流水般优雅屈膝下跪。 迤逦委地的柔白纱裙上摇曳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南醉生敛眉俯首,将那支金蝶缠丝宝石簪子举止轻柔的挽在夏晚的发髻里后,径直越过跪地未起的夏晚,面若寒霜般落座在亭内另一侧的汉白玉石凳上。 翩跹飞舞的柔白长纱浅浅掠过夏晚的眼帘,没有南醉生的命令,她并不能擅自起身,是以,她抬眸委屈不安的望向端坐亭内的皇贵妃,雪白细腻的贝齿紧咬住嫣红的唇瓣,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皇贵妃似是没有看懂眼前这波云诡谲的一幕,她垂眸无视夏晚望来的求救目光,悠然自得的把玩着佩戴在腰间的金玉雀翎流苏。在她眼里看来,南醉生的此行此举简直是正中她的下怀,轻而易举间便让夏晚依赖忠诚自己几分。 不知道将来主仆反目的时刻,又会是何等璀璨耀目的精彩? 思虑至此,皇贵妃微微一笑,只是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对了,皇贵妃殿下,我之前曾经说过---花无百日红,再妩媚娇艳的花朵,终究会有枯萎凋零的一天,您认为如何?”浮雕着风荷雨露的白玉盏莹润无瑕,南醉生垂眸轻抿了半口芙蓉花露后,蓦然朱唇微启意味深长的询问道。 美艳绝伦的容颜浸染在明珠莹润无瑕的光辉里,皇贵妃闻言长眉微挑,目光流转间一片水光潋滟:“鲜花自然会枯萎凋零,只不过本宫素来喜爱的,从不是轻易便会枯萎凋零的鲜花。” “敢问殿下,您喜爱的又是怎样一种永不凋零的花朵呢?”清新淡雅的芙蓉花露浸染在唇齿间,南醉生举止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白玉盏,接着询问道。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闻言意味深长的缓缓瞥了南醉生一眼,勾起嫣红的唇瓣:“本宫所喜爱的,是用上好的绸缎堆叠裁剪而出的花朵,再配以金银珠玉,宝石翡翠等点缀,浮光耀目,华贵非凡。” 墨羽长发上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凝视着皇贵妃,仙姿国色的容颜靡丽惊艳至极:“原来如此。殿下口中所言的,是用金玉绸缎仿造出来的假花,可是假花终究是假花,再如何璀璨夺目也终究不及真花的馥郁鲜活。再者,就算是用金玉绸缎堆叠而成的假花,也终究会有腐坏破损的一天,皇贵妃殿下,您说我说的对吗?” “……南大小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皇贵妃避而不答,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似笑非笑的紧盯着南醉生,一字一顿的低声问道。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熠熠生辉,南醉生身姿优雅的缓缓起身,俯首折下亭外的一枝红玫瑰:“皇贵妃殿下误会了,只不过我忽然心中感慨,再如何璀璨夺目的花朵终究会有腐坏的一天,更何况人呢?” “花又如何,人又如何?”低柔魅惑的声线流淌在凉亭内,一束明灭不定的微光透过樱花树影垂落。 皇贵妃抬眸漫不经心的扫过那枝妖娆靡丽的红玫瑰,纤长的玉指同样折下亭外的一枝玫瑰,然后逐渐碾碎在指尖零落成泥:“南大小姐,虽然绸缎花朵没有鲜花的自然馥郁,但是有着珍惜难得的上好熏香,就算是你手中的这枝红玫瑰,也难以比过熏染香料的绸缎花朵。” 另一只金蝶流苏发簪垂坠飞舞在孔雀金冠右侧,皇贵妃目光晦暗不明的凝视着眼前仙姿玉色的少女,再次戴上了那张温柔浅笑的假面:“想来南大小姐应该是没见过宫中精心制作的金玉绸缎花朵,既然如此,本宫今日就赏赐你一些。文书,你去宫中取来素雅绸缎花朵一对,金玉绸缎花朵一对,翡翠云纹绸缎花朵一对,以及明珠流苏绸缎花朵一对。” 第256章 戏中戏---帝王绿翡翠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凤尾蝴蝶飞舞翩跹时散落的磷光星点明灭。 玫瑰花丛优雅且簌簌的摇曳在暖风里,郁蓝色的晴空漂浮着丝缕绵柔的云羽,热情灼烈的暖阳耀辉透过层云叠霁,一束一束的洒落在潺潺流水上。 清珠飞玉迸溅四射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赏心悦目,澄澈晶莹的水珠落在嫣红馥郁的玫瑰花瓣上,分散的无数细小水滴缓缓凝结在花瓣边缘处,浮光耀目的鎏金色光束浸染在水滴里,啪嗒--- 水滴落在泥土中时支离破碎,却又很快了无痕迹。 “奴婢遵命,请皇贵妃殿下和南大小姐稍作等待,奴婢去去就回。”淡蓝色的宫裙翩跹暖风里时流露出一种清新淡雅的美丽,文书屈膝行礼后,态度恭敬的敛眉垂首,步履轻柔的躬身退下。 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柔顺的迤逦垂落在汉白玉石凳上,南醉生抬眸望向盛装华服的皇贵妃,笑意清浅:“既然如此,多谢皇贵妃殿下的厚爱,久闻樱国珠宝工艺技巧高超,只因我不在轩国,所以一直没有见识到。直到今日承蒙殿下恩泽,才有幸目睹一番贵国巧夺天工的造物工艺。” “南大小姐可真会说话,只不过东西还没到呢,等到了时,您再夸赞也不迟。”赤金多宝手镯闪烁着华贵耀目的浮光,皇贵妃闻言垂眸淡淡一笑,描绘的精致浓艳的容颜半遮半掩在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下。 柔白色的轻纱飞舞翩跹在和煦暖风里,南醉生微微垂下纤浓的睫羽,抬腕凝眸间流露出仙姿玉色的风华:“殿下此言差矣,皇宫内谁不知道皇贵妃殿下宠爱万千,地位尊贵,能让殿下佩戴的绸缎宫花,定然不是俗物。” “宠爱万千,地位尊贵,这些话从南大小姐的口中说出来,本宫听着怎么感觉瘆得慌?”纤长的玉指漫不经心的轻抚过赤金多宝手镯,皇贵妃抬眸似笑非笑的瞥了南醉生一眼,话里带刺的语调依旧低柔魅惑,婉转至极。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间流淌着淡金碎影,南醉生轻轻眨了眨眼睛,三言两语间便化解了皇贵妃的刁难:“皇贵妃殿下多虑了,若是品德高尚,慧敏知礼,又何惧别人的称赞亦或者诋毁?除非……心中有鬼。” “哦,心中有鬼?”之前话里带刺的刁难不但被南醉生三言两语的轻易化解,如今对方居然丝毫不肯吃亏的将带刺刁难踢了回来。皇贵妃微勾起嫣红的唇瓣,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淡淡的婆娑树影。 国色天香的容颜仿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惊艳,南醉生抬眸笑意清浅的凝视着皇贵妃,目光缓缓流落在熠熠生辉的孔雀金冠上:“是啊殿下,若非心中有鬼,表里不一,又怎会多疑多虑呢?只有真真正正品德高尚,宽宏贤良的人,才会心胸豁达,眼界长远。反观之心胸狭窄,眼界短浅的人,自然会多疑多虑,口蜜腹剑,表里不一。” “南大小姐---说的极是。到底是出身于百年望族里的大小姐,真是能言善道,博闻广记啊。”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不轻不重的划过玉腕上的赤金多宝手镯,皇贵妃听着南醉生‘温文尔雅’的讽刺与嘲讽,语调低柔魅惑至极。 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优雅垂坠着一颗明珠,她垂眸凝视着金镯上流光溢彩的宝石,描绘浓艳的美眸微微挑起:“不过说到口蜜腹剑,表里不一,本宫发现南大小姐对此倒是颇有心得,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宫过于多心了。” “皇贵妃殿下宽宏贤良,又兼之美貌无双,怎会像我方才口中所言的那些多疑多虑,口蜜腹剑的小人呢?”晶莹剔透的水晶流苏腰佩迤逦垂落在柔白纱裙上,南醉生对皇贵妃的反问避而不答,可奉承赞美的言辞间却是意味深长。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亭外静谧繁丽的景色,南醉生侧目望向迸溅着清珠飞玉的假山流水,声线柔婉清泠:“至于殿下方才所说的‘颇有心得’,我仔细想了想,只有真正的……恶毒之人,才会在口蜜腹剑,表里不一这两项伪装技能上颇有心得。而我,殿下也是知道的,不过一名还未成年的小丫头,又怎会懂得这些曲折复杂的弯弯绕绕呢?不过随口说来博您一笑尔。” “真是一名伶牙俐齿,巧言善辩的南大小姐啊。”精致细腻的雕花金盏里盛放着温热的参茶,皇贵妃垂眸优雅至极的轻抿了半口后,似笑非笑的说道。 “能让皇贵妃殿下如此称赞,是我的荣幸。”仿若梨花堆砌的玉肤上浸染着淡金碎影,南醉生垂眸清浅一笑,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长纱飞舞翩跹。 鎏金色的暖阳耀辉透过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洒落在亭内,盛装华服的皇贵妃身姿优雅的端坐在汉白玉石凳上,层层叠叠的金色丝绸裙摆流淌着耀目的浮光,刺绣在衣领以及裙摆处的孔雀金纹熠熠生辉,流露出尊贵华丽的皇家风范。 芙蓉花露的清新淡雅浸染在唇齿间,仅着一身柔白轻纱长裙的南醉生抬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美艳绝伦的皇贵妃。如今已然是七月中旬,酷暑难耐,可对方依旧优雅艳丽的盛装华服,层叠迤逦的丝绸裙摆她看着都觉得闷热非常。 再加上雕花金盏内盛放的温热参茶,以及分量不轻的孔雀金冠等璀璨华贵的金玉珠宝,种种看似尊华实则累赘不已的繁丽饰物佩戴在身,可皇贵妃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炎热不耐。 由此可见,这名皇贵妃殿下的耐力与定力,绝对非同一般。 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淡淡流淌在汉白玉石阶上,正当南醉生暗自思量之间,文书纤柔淡蓝色的身影已然自玫瑰花从间翩然而至:“皇贵妃殿下,您吩咐奴婢取来的绸缎花朵,奴婢已经取来了。” “你办事的效率倒是挺快,难为你大热天的替本宫走这一趟了。”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美眸流转,纤长玉指漫不经心的掀开蒙在金色托盘上的淡金流苏丝绸帘幕。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淡蓝色宫裙微微翩跹在暖风里,文书态度恭敬的屈膝行礼,声线轻柔:“皇贵妃殿下言重了,为殿下办事,是奴婢的本分。” 熠熠生辉的孔雀金冠垂坠着莹润无瑕的明珠,皇贵妃垂下纤浓的睫羽,摆放在金色托盘上精致华丽的绸缎花朵映入眼帘:“嗯,你倒是乖觉。这些绸缎花朵是珍宝处最新制作的,但是这些金银珠宝陛下平日里赏赐的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珍宝处每月敬献的时兴珠宝,日积月累下来,就算本宫每天戴一样,一年下来也是戴不完的。” “皇贵妃殿下金尊玉贵,宠爱万千,珍宝处的女官们自是要尽心尽力的侍奉殿下,讨殿下的欢心。”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闻言笑意清浅,语调清灵悠然的缓缓说道。 涂抹着瑰丽艳红指甲的纤长玉指轻轻抚过金玉堆叠的绸缎花朵,皇贵妃垂眸凝视着托盘内的浮光耀目,声线低柔魅惑至极:“南大小姐,你出身于显赫有名的百年望族,想来自幼便阅宝无数。不如你来帮本宫看看,这些最新制作的绸缎花朵有什么别出心裁的地方?” “皇贵妃殿下的邀请,我又怎能婉拒呢?”宛若墨色流淌的长发迤逦垂落在柔白纱裙上,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身姿优雅的缓缓行至文书面前。 “请南大小姐过目。”朦胧幽暗的樱花树影婆娑摇曳在文书淡蓝色的宫裙上,她敛眉垂首,态度恭敬的双手捧着摆放绸缎花朵的金色托盘。 华贵丝滑的绸缎堆叠而成的花朵流淌着莹润的辉泽,南醉生的目光先是流落在素雅绸缎花朵上,除了堆叠的丝滑绸缎,别无其它浮光耀目的金银珠宝装饰,但是依旧流露出华丽典雅的辉泽。 明兰色绸缎堆叠而成的素雅花朵流淌着浅淡的柔光,南醉生仅仅是瞥了一眼,便已然看出这对素雅绸缎花朵的独特之处:“这对素雅绸缎花朵虽然样式简单了些,但是胜在清新淡雅,明兰色的色彩既不过于艳丽,又不过于暗沉,微微流淌的浅淡柔光不失皇家的尊贵风范,实乃炎热夏季里独一无二的上佳之选。” “南大小姐果然好眼力。”精致细腻的雕花金盏内,盛放的温热参茶已然见底。皇贵妃接过女侍递来的金色绢帕后,举止优雅的擦拭着唇角。 澄澈潋滟的墨眸流转间,南醉生低眸复又看向金色托盘内其余的三样绸缎宫花。分别是金玉绸缎花朵,翡翠云纹绸缎花朵,以及明珠流苏绸缎花朵各一对。 其中明珠流苏绸缎花朵最是璀璨夺目,垂坠在玉白色玫瑰花朵下的明珠颗颗圆润无瑕,样式是华丽略显繁琐的横向珠帘,莹润溢彩的明珠整齐垂坠在纯银链条下,不难想象出若是佩戴在发间,行走间定会摇曳流淌着温润华光。 流淌着清光碎影的墨羽长发迤逦流淌在柔白纱裙上,南醉生举止轻柔的拿起明珠流苏玫瑰花朵,垂眸欣赏着明珠流苏摇曳间流淌的莹润光华:“这一对明珠流苏玫瑰花朵虽然不如点缀着金玉,翡翠云纹的绸缎花朵贵重,但是垂坠在流苏下的明珠颗颗莹润无瑕,更难得的是,每一颗明珠都流光溢彩,能从不同的角度上折射出璀璨耀目的华光。” “哦?可本宫却认为这对明珠流苏绸缎花朵,根本比不上金玉,翡翠云纹的绸缎花朵。”皇贵妃将手中辉泽隐熠的雕花金盏搁置回金色托盘上,她抬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辉泽流淌的明珠流苏,嫣红的唇瓣微微勾起。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流淌着耀目浮光,皇贵妃扬起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言辞间难掩轻蔑嘲讽的缓缓说道:“珍珠并不是什么珍贵难得之物,同赤金,翡翠这些相比,到底是过于黯然失色了。用来做赤金宝石的陪衬算是锦上添花,但若是只用珍珠做装饰,难免显得过于小家子气了一些。” 言即此处,她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轻轻一笑,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赤金璀璨夺目的浮光:“南大小姐,你觉得……本宫说的对吗?” 这是在嘲讽我小家子气,不配出身自显赫有名的百年望族里啊。 纤浓的睫羽边缘流淌着一层淡金碎光,南醉生垂眸笑意清浅的凝视着亭内的汉白玉砖石,暗自在心里思量道:到底是皇贵妃殿下,就算是我与生俱来的荣耀尊华,也能被她挑拣出来贬低至尘埃。 “皇贵妃殿下所言---的确言之有理。”仙姿玉色的容颜上流淌着明灭不定的淡金碎影,南醉生抬眸笑意清浅的凝视着皇贵妃,墨眸里一片波光潋滟。 秀窄修长的玉指间摇曳着莹润无瑕的明珠流苏,她将手中光华流转的明珠浸染在鎏金光束下,流光溢彩的辉泽骤然流淌在亭内,实在璀璨耀目至极:“但是这明珠绝非凡品,皇贵妃殿下喜爱赤金宝石,唯独不爱珍珠,想来在珍珠的光华色泽上并无任何钻研探究,所以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将此等品质绝佳的珍珠贬斥的一文不值。” “钻研探究?区区几颗珍珠罢了,有什么值得本宫钻研探究的?南大小姐,你未免太过于夸大其实了吧?”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迤逦拖曳在汉白玉砖石上,皇贵妃闻言目光微暗,声线低柔且似笑非笑的缓缓问道。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滑落些许,南醉生抬眸望向眉目浓艳的华服丽人,语笑嫣然:“殿下错了,我并没有夸大其实。不过也难怪,殿下久居内宫,想来是不曾在意过这些,是我考虑不周了。” 因为久居内宫,所以见识短浅,孤陋寡闻。 南醉生一语双关的言辞说的实在优雅婉转至极,既犀利无情的批判了皇贵妃的寡见少闻,又含沙射影的报复了之前皇贵妃嘲讽她‘小家子气’的嚣张轻蔑。 如此一来,真正‘小家子气’的人反倒是皇贵妃殿下自己了。 话音未落,皇贵妃妖娆靡丽的笑意便瞬间僵硬在脸上。显而易见,她听懂了南醉生隐含在言辞间的犀利嘲讽。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深深刺入娇嫩的掌心,她低眸浅笑着压抑心底的怒火,面上依旧维持着雍容典雅的皇家风范。 “本宫久居内宫,再加上陛下赏赐的金银珠宝实在是过于繁多,日子一久,本宫对这些金银珠宝方面的探究的确是不太上心了。”孔雀金冠未央处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熠熠生辉,皇贵妃一边压抑着怒火,一边笑容优雅的说道。 鎏金光束洒落在柔白轻纱上,南醉生微微扬起水墨画般的眉目,清泠柔婉的声线宛若潺潺流水般澄澈空灵:“要知道,珍珠虽然易得,但是品质上佳,光华流转的极品明珠却是难得。可是垂坠在这对玫瑰绸缎花朵下的明珠,颗颗都是华光流转的极品,由此可见,珍宝处的女官们的确用了心思想讨皇贵妃殿下的欢心。” “依照南大小姐所言,这对明珠流苏绸缎花朵,才是真正华贵的宝物,对吗?”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眉目微微蹙起,皇贵妃身姿优雅的端坐在汉白玉石凳上,声线低柔魅惑。 一缕墨羽长发浅浅萦绕在臂弯处,南醉生朱唇微启:“应该是最别出心裁的,而非是真正华贵的。” 秀窄修长的玉指优雅至极的拈起那朵翡翠云纹绸缎花朵,南醉生垂下纤浓的睫羽,笑意清浅的缓缓说道:“这对翡翠云纹绸缎花朵才是真正华贵的宝物,镶嵌在花蕊间的这颗翡翠,可是极品帝王绿啊。” 迤逦着孔雀暗纹的金色丝绸裙摆优雅拖曳在汉白玉砖石上,皇贵妃勾起嫣红的唇瓣,孔雀金冠垂坠的明珠微微摇曳在眉间:“南大小姐好毒辣的眼睛,这两颗极品帝王绿的翡翠的确珍稀难得,宫内许多出身于权臣贵族的皇妃亦是不能识别出这两颗翡翠的真正价值,没想到南大小姐仅需轻轻一扫,便知道这是两枚珍贵非凡的极品帝王绿翡翠。” 莹润无瑕的翡翠流淌着澄澈典雅的清光碎影,南醉生闻言舒展开如画的眉目,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温柔淡雅:“极品帝王绿的翡翠非常珍惜难得,这颗镶嵌在绸缎花蕊里的翡翠色泽莹润,清光耀目,是世所罕见的极品翡翠。” 言及此处,南醉生放下手中的翡翠云纹绸缎花朵,仙姿玉色的容颜上摇曳着朦胧婆娑的樱花树影:“皇贵妃殿下的尊贵与宠爱,足以从这颗极品帝王绿翡翠上看出来。” 第257章 戏中戏---苦肉计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郁蓝色的晴空宛若古老青花瓷般,磨润的细腻无暇。绵柔的云羽飘浮在烧蓝色的天幕,几只飞鸟舒展开羽翼滑翔而过,留下一道浅淡的飘渺云痕。 洁白的羽毛随着和煦温暖的夏风徐徐飘落,随即像是用云彩折叠而成的小船一般,优雅飘零在清圆澄澈的水面上。涟漪微波随着潺潺流水荡漾开来,羽毛随着温柔水波逐渐飘荡向远方。 玫瑰花丛燃烧着灼烈浓艳的花火,清浅短促的虫鸣声转瞬即逝。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流淌着璀璨耀目的光辉,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辉泽隐熠,皇贵妃抬眸凝视着南醉生的靡颜腻理:“不愧是出身于百年望族里的南大小姐,果然阅宝无数,见解独到。这对翡翠云纹绸缎花朵,的的确确是这四对花朵中,真正华贵耀目的存在。”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流转间,一片水光潋滟,她浅浅瞥了金色托盘里一眼,声线轻柔:“这些绸缎花朵虽然珍贵,但是同金枝玉叶的南大小姐相比,不过是一些俗物罢了。你既然喜欢,本宫就赠予你了。” “皇贵妃殿下的好意,醉生不敢推辞,谢过殿下。”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迤逦垂落在腰间,南醉生笑意清浅,言辞间礼数周全。 作为轩国第一世家望族———南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南醉生无需向皇贵妃屈膝行礼,那样反而会折损她南大小姐的尊贵身份。换句话说,按照父族和母族的权势,南醉生在轩国的地位无异于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 这也是皇贵妃忌惮她的最根本原因。 不但是嫡出的大小姐,还是无冕的嫡出公主殿下,这样至尊至贵的身份地位不是一介宫妃可以轻易招惹得罪的。 熠熠生辉的孔雀金冠流淌着华丽耀目的浮光,皇贵妃抬眸凝视着少女仙姿国色的容颜,声线低柔魅惑至极:“南大小姐客气了,这些礼物不过是本宫聊表心意罢了,你要是不喜欢,本宫改天再另外为你挑选一些,还希望你不要嫌弃才是。” “皇贵妃殿下言重了,您的礼物……我很喜欢。”柔白色的轻纱长裙飞舞翩跹在鎏金色的光束里,南醉生唇角微勾,笑意优雅的缓缓道谢。 “你喜欢就好。”皇贵妃闻言勾起嫣红的唇瓣,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明珠莹润无瑕的辉泽。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闪烁着点点金色碎光,皇贵妃抬眸望向侍奉身侧的夏晚,蓦然启唇轻斥道:“夏晚,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接过本宫赠予南大小姐的礼物。” “奴婢遵命。”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微微翩跹在暖风里,一直敛眉垂首,沉默寡言的夏晚闻言,身姿优雅的屈膝行礼过后,缓缓走向双手捧着金色托盘的文书面前。 本来是一幕再平淡不过的画面,可是意外偏偏在此刻发生。 说不清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之。 屏气敛息,恭敬玉立在亭内的文书在将手中摆放绸缎花朵的金色托盘递给夏晚时,蓦然一个趔趄,身形不稳的栽倒向汉白玉石凳的边缘。尽管夏晚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避免了文书磕碰在汉白玉石凳上的伤害,可捧在手中的金色托盘却是沉闷有力的摔落在地。 “文书,你没事吧?”俏丽明媚的姿容上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关怀,夏晚倾身俯首,忧心忡忡的询问道。 “没事,刚才多谢你了。”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淡蓝色宫裙上沾染着碎叶灰尘,文书强忍着手肘以及膝盖处传来的疼痛,反应迅速的起身跪在地上。 淡蓝色的丝绸裙摆宛若盛开的花朵般层叠散落在地,文书惊慌畏惧的跪伏在地,向端坐在身前的皇贵妃连连叩首请罪道:“请皇贵妃殿下赎罪,都是奴婢不好,一时疏忽之下居然摔坏了殿下赠予给南大小姐的礼物,奴婢有罪,请皇贵妃殿下赎罪,请皇贵妃殿下赎罪!” “你这贱婢,这样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居然摔坏了本宫赠予南大小姐的礼物,真是该死!”孔雀金冠下垂坠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暇的辉泽,皇贵妃目光冰冷的凝视着跪伏在地的文书,声线亦是低沉森寒。 “殿下恕罪。”纤柔的淡蓝色身影上摇曳着点点明灭不定的鎏金光晕,文书瑟瑟发抖的跪伏在地,额头因为之前的叩首请罪,浮现出骇人的青紫之色。 赤金多宝手镯沉甸甸的磕落在汉白玉石凳边缘处,皇贵妃面若寒霜的盯视着跪伏在地的文书,垂坠眉间的明珠微微摇曳:“哼,你可知道这些绸缎花朵价值几何?就算卖了你都无法挽回本宫此刻的损失!你这样粗心莽撞的奴婢,留着也是无用。” 言及此处,她扬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冷声吩咐道:“夏晚,你将她带到宫中领事处,告诉掌管领事处的女官,从今往后文书不再是二等女侍。” “皇贵妃殿下,请殿下饶恕奴婢的无心之失,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恕奴婢的罪过!”文书闻言瞬间冷汗涔涔,她惊慌失措的抬眸望向美艳绝伦的皇贵妃,声线凄惨的苦苦哀求道。 “文书……”夏晚见况心中不忍,她忧心忡忡的垂眸注视着跪伏在地苦苦哀求的文书,再也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盛装华服的皇贵妃。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熠熠生辉,耀目璀璨的浮光碎影流淌在皇贵妃浓艳美丽的容颜上,说不清道不尽的雍容华贵:“不用看本宫,本宫心意已决。夏晚,你将文书带回宫中领事处,告诉她们,从今往后文书便是宫中最卑微低贱的三等女侍,谁都可以任意调丨教她。”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迤逦委地,她垂眸凝视着文书的容颜,声线低沉森寒:“只是有一点,不许要了她的性命,更不许伤了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否则本宫要了她们的性命!” 夏晚闻言秀眉微蹙,她忐忑不安的望了一眼盛威浸容的皇贵妃,随即又收回目光望向惊慌畏惧的文书,一时间只感觉左右为难,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话音未落,文书骤然无力跌坐在汉白玉砖石上,原本温柔美丽的容颜此刻尽是苍白之色,她咬紧淡红色的唇瓣,一边摇头一边重新跪伏在地不停叩首哀求道:“不,殿下,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求您千万不要将奴婢贬斥回宫中领事处,奴婢不想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奴婢求您!” “求本宫?求本宫可以让这些被你摔坏的绸缎花朵完好如初吗?!”华丽的孔雀暗纹丝绸裙摆宛若金色流水般迤逦拖曳,皇贵妃朱唇微启,掷地有声的训斥道。 温柔美丽的容颜霎那间惨白失色,文书颤颤巍巍的挺直上身,目光黯淡的缓缓说道:“奴婢……奴婢有罪。都是奴婢粗心大意,这才摔坏了皇贵妃殿下赠予南大小姐的绸缎花朵。” “既然知道自己有罪,也就无需本宫多言了。夏晚,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本宫亲自动手吗?!”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辉泽流转,皇贵妃抬眸神情不悦的望向呆滞原地的夏晚,厉声呵斥道。 低沉森寒的声线流落耳畔,瞬间惊醒了呆滞原地的夏晚。她紧咬唇瓣一步一步的靠近跪伏在地的文书,就在她伸出手准备将文书拉起来押送回宫中领事处时,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忍与悲伤,蓦然转过身面向端坐汉白玉石凳上的皇贵妃重重跪下。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散落在亭内的汉白玉砖石上,夏晚下定决心重重跪在皇贵妃的身前,泪水宛若断线的珠子般自眼角滑落:“皇贵妃殿下!奴婢求您饶恕文书这一回,不要将她贬斥到宫中领事处任人欺辱,奴婢求您。” “放肆!”皇贵妃见况难掩愤怒的狠狠一拍面前的汉白玉石桌,随即豁然站起身怒目瞪视着跪地求情的夏晚。 原本凝滞不动的明珠在此刻疯狂摇曳,莹润无瑕的辉泽流淌在皇贵妃精致浓艳的眉目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违抗本宫的命令!文书是因为粗心大意,懈怠莽撞才被本宫贬斥到领事处,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而你———居然敢堂而皇之的违抗本宫的命令,夏晚,本宫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请皇贵妃殿下赎罪,奴婢有罪,但是请殿下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鎏金色的光束洒落在淡紫色玉兰花宫裙上,夏晚战战兢兢的跪伏叩首,柔声细语的劝慰道。 迤逦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拖曳在汉白玉砖石上,皇贵妃垂下纤浓的睫羽,冷哼一声:“无知贱婢!” “奴婢知罪,请皇贵妃殿下责罚。”夏晚和文书两人一同跪伏在地,灼烈的暖阳耀辉洒落在她们纤柔的身姿上,宛若天降流火般,仿佛转瞬间便能将她们燃烧殆尽。 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边缘处闪烁着冰冷锋利的锐光,皇贵妃勾唇轻蔑一笑后,垂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妖娆艳丽的指甲:“既然你不忍心看到文书被本宫责罚,那你也干脆陪同她一起去宫中领事处吧。夏晚降为三等女侍,收回金牌掌事的殊荣,文书同样如此。” 言及此处,她缓缓扬起浓艳美丽的长眉,声线逐渐变幻的魅惑低柔:“怎么,这回你满意了么———夏晚?” “奴婢,奴婢……”夏晚和文书闻言瞬间花容失色,她们面容惨白的彼此对视一眼后,皆是诚惶诚恐的跪伏叩首在地。 华贵丝绸堆叠而成的花朵凄美至极的散落在汉白玉砖石上,那对镶嵌着极品帝王绿翡翠的云纹绸缎花朵已然尽数碎裂,点点青绿色的翡翠玉晶流淌着浅淡的清光碎影,浸染在暖阳耀辉下流露出一种支离破碎的美丽。 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轻纱随风飞舞翩跹在南醉生的身后,她微微垂下纤浓睫羽凝视着汉白玉砖石上支离破碎的翡翠晶石,敛眉若有所思的垂下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 垂坠在眉间的明珠流淌着耀目华光,皇贵妃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南醉生此刻的神情形态,心中难免打鼓。 因为她实在猜不透眼前的少女到底在想些什么,文书和夏晚两人仍旧梨花带雨的跪伏在地连连叩首,顶着灼烈的暖阳耀辉凄惨的哀求着。可南醉生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的亭亭玉立在亭内,微微清凉的风拂过柔顺的墨羽长发,衬托的少女愈发仙姿玉色,清丽出尘。 这样璀璨夺目,国色天香的孩子,她已经许久没在宫中见过了。思虑至此,皇贵妃难免怅然若失的敛眉垂首,若隐若现的危机感自心底处缓缓涌出。 不,她绝不允许南醉生夺走帝王的关注与宠爱,所以———她必须坚持下去。 坚持浮沉在这尔虞我诈,波云诡谲的深宫里。只为维持着皇贵妃殿下的高贵尊华,宠爱万千。 孔雀金冠虽然冰冷沉重,但是却能遮掩隐藏在她骨子里的卑微。再用象征着皇贵妃殿下身份的盛装华服来装点自己,直至全身上下都被华丽衣裙包裹住,就像丑陋的毛毛虫蜕变为蝴蝶前将自己包裹在蛹内等待孵化一般。 直到……真正属于她破茧成蝶的时刻到来。 飘渺遥远的思绪渐渐回归,皇贵妃举止优雅的抬起玉臂,动作轻柔的扶正挽在孔雀金冠里的宝石簪子后,不动声色的向凄楚哀求的文书使了个眼色。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淡蓝色宫裙宛若盛开的花朵般散落在地,文书接收到皇贵妃意有所指的眼神信号后,瞬间了然于心的垂下眼眸。 温柔美丽的眉目间流露出凄楚绝望之色,她动作迅速的膝行至南醉生的身前,任凭汉白玉砖石上的碎叶灰尘沾染在丝绸宫裙上:“南大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是有心摔坏皇贵妃殿下赐予您的绸缎花朵的,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求您向皇贵妃殿下说说情,奴婢求您!” 话音未落,文书狠下心来沉闷有力的叩首在冰凉坚硬的汉白玉砖石上,额头上本就骇人的青紫色淤痕在她毫不间断的叩首哀求下,愈发加重了青紫的颜色。 柔白纱裙上流淌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南醉生见况缓缓抬眸,依旧是优雅无匹且笑意清浅的模样:“文书,这件事情本就是你过于粗心大意。这些绸缎花朵可是皇贵妃殿下特意挑选赠予我的,居然就这样被你打翻摔坏在地上,实在是可惜。” 支离破碎的翡翠晶石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声线清泠柔婉:“难怪殿下如此动怒,我方才刚刚赞赏过这枚镶嵌再绸缎花蕊上的极品帝王绿翡翠,居然转眼间就碎裂了遍地,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南大小姐,奴婢自知罪不可恕,但是奴婢恳求您,帮帮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想被贬斥到宫中领事处受人折磨,求您救救奴婢!”淡蓝色的宫裙沾染着碎叶灰尘层叠散落在地,文书梨花带雨的苦苦哀求着南醉生,面容凄楚惹人怜爱极了。 她泪眼朦胧的望向神情间云淡风轻的南醉生,哽咽着轻声说道:“如果南大小姐不愿意帮奴婢的话,奴婢也无话可说,毕竟是奴婢有错在先,本就没有资格来请求您。” 话音未落,文书便膝行着转过身,面向端坐在汉白玉石凳上的皇贵妃重重磕了两个头后,红着眼眶掷地有声地说道:“皇贵妃殿下,奴婢,奴婢这就以死谢罪!” 随即她便视死如归的站起身,快速冲向汉白玉堆砌雕刻而成的亭柱上一头撞去。 关键时刻,一直侍奉在皇贵妃身侧的一名女侍眼疾手快的拽住文书的手臂,动作间颇有技巧性的狠狠摁住文书手臂上的麻筋,趁文书酸麻难忍一时使不上力气时,那名女侍紧忙揽住文书的腰将她强行拖回亭内。 事实证明,苦肉计虽滥,但是却胜在好用。 当一直不动声色打量着南醉生的皇贵妃发现,少女那双澄澈潋滟的美眸里蓦然出现一闪而过的怜悯与同情时,她便知道,这招之前吩咐给文书的苦肉计成功了。 既然鱼儿已经咬钩,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便无需她继续操心了。孔雀金冠微微摇曳着垂坠的明珠,皇贵妃勾唇浅笑。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垂坠着瓣瓣莹润无瑕的粉晶花瓣流苏,南醉生抬眸望向美艳绝伦的皇贵妃,凝视着盛威浸容的华服丽人:“皇贵妃殿下,既然文书是无心之失,不如就饶恕她这一回吧。至于夏晚……也是担忧文书的安全,毕竟我听闻这宫中领事处有许多心狠手辣的女官,若真的将文书和夏晚两人贬斥到领事处,恐怕不过几天边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第258章 戏中戏---鱼儿快咬钩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浅金碎光流淌在繁茂樱树上,碧色樱叶浸染在暖阳耀辉下,仿若透明一般舒展开丝丝缕缕的淡绿色叶脉。 灼烈热情的鎏金色日光逐渐黯淡下来,摇曳在汉白玉宫道上的婆娑玫瑰花影亦是由深至浅,随着时光的流逝浅淡无痕。 几片嫣红的玫瑰花瓣飘零在枝蔓泥土间,艳丽的色彩仿若流火燃烧,甜蜜的芬芳虽不及层叠玫瑰所流露出的馥郁,但也别有一番清新雅致的香气。 孔雀金冠垂坠着莹润无瑕的明珠,皇贵妃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既妖且媚,斜着向上微微挑起时流露出魅惑万千的风情:“南大小姐心地善良,既然您都开口为这两名贱婢求情了,本宫也不好再过多惩戒些什么。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此粗心冒失的奴婢,留在本宫身边也是无用。夏晚和文书两人---本宫日后不想再看见了。”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淡蓝色宫裙宛若盛开的花朵层叠散落在地,文书闻言神情哀戚极了,本就红肿的眼眶愈发朦胧氤氲着泪光。 只是事已至此,造成的错误已然无法挽回,文书跪伏在地失魂落魄的思虑片刻后,闭了闭眼狠下心来狠狠磕了三个头:“奴婢,奴婢谢过皇贵妃殿下的宽恕,谢过南大小姐的求情。”话音未落,她膝行至南醉生的身前,又是沉闷有力的三叩首。 “皇贵妃殿下的意思是……?”南醉生笑意清浅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幕,丝毫没有被皇贵妃的威势所压倒。 赤金雀首下垂坠眉间的明珠华光流转,皇贵妃举止优雅的一拂裙摆后,迤逦委地的裙摆蓦然翩跹起一道曼妙华丽的弧度:“本宫可以不要她们的命,但是文书摔坏了这些价值连城的金玉翡翠绸缎宫花,硬生生破坏了本宫赠予给南大小姐礼物的好意,若是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原谅了她,本宫实在难以咽下心头这口气。” 嫣红的唇瓣微微勾起,言即此处时皇贵妃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又媚又亮:“所以,本宫准备将她们逐出宫外,今生今世不准再入宫任职,并且剥夺一切月俸财物。” “皇贵妃殿下!”跪伏在地正叩首的文书蓦然抬眸,不敢置信的望向端坐汉白玉石凳上的华服丽人。 今生今世不准再入宫任职已经是极大的羞辱,莫说是皇亲贵胄,哪怕是权臣贵族,平凡市井,亦是不敢轻易收留被严词禁令逐出宫外的亲眷子女。若是再剥夺一切月俸财物,逐出宫去,简直是生生断了一名柔弱女子的活路! 思虑至此,文书本就起伏不定的胸膛愈发高低不平,她急急喘了几口气后,连忙敛眉垂首,避过皇贵妃高高在上的冰寒目光,随即侧目小心翼翼的望向身边同样失魂落魄,面容惨白的夏晚。 彼此间快速交换一个眼神后,她们两人决定将这场戏轰轰烈烈的出演到底,最好演到令皇贵妃都怜悯同情,面露不忍的炉火纯青的程度! 浓重的青紫色淤痕浮现在莹润光洁的额头上,文书先打头阵,率先像上了发条般接连不停的叩首行礼,声线亦是凄惨哀戚不已:“求殿下开恩,奴婢求殿下开恩,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贵妃殿下不要将奴婢逐出宫外,更不要剥夺奴婢积攒多年的月俸财物,否则,否则……” 温柔美丽的容颜上蜿蜒流淌着一道浓艳猩红的血迹,文书一边哽咽着,一边神情哀戚的喊道:“否则奴婢真的生不如死啊!” 话音未落,夏晚见到火候差不多了,紧忙将自己化身为柴火添进这场熊熊燃烧的大火中:“皇贵妃殿下,文书说的极是,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们的错,是奴婢们不应该摔碎殿下赐予南大小姐的绸缎宫花,殿下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奴婢请求殿下千万不要将奴婢和文书逐出宫外。” 浓艳猩红的血迹顺着文书精巧的下颚蜿蜒流淌,她伤痕累累的跪伏在汉白玉砖石上,嘶哑着声线苦苦哀求道:“求皇贵妃殿下开恩,千万不要将奴婢们剥夺财物后逐出宫外,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请殿下开恩!” 一时间,玫瑰花园内唯余下夏晚与文书两人嘶哑凄惨的求饶声。敛眉垂首,恭立等候在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见况皆是害怕的心惊胆战,其中另外有一两个胆子大的偷偷抬起头瞧了一眼,立马被文书磕头磕的满脸是血的模样骇了一跳,吓得颤颤巍巍的重新恭立等候在汉白玉宫道上。 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迤逦垂落在腰间,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意清浅的抬眸欣赏着眼前这一幕。只见夏晚与文书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凄风惨雨的模样连她看在眼里亦是不免动容。 只不过皇贵妃自以为是的计谋以及长长放出的鱼饵,她南醉生若是不按照对方的想法咬上钩去,岂不是白白错过了接下来皇贵妃精心部署的好戏?所以,鱼饵要咬,人也要救,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就不一定能让皇贵妃殿下称心如意了。 装饰在凝霜玉腕上的柔白长纱飞舞翩跹,南醉生轻轻垂下纤浓的睫羽,仙姿国色的容颜浸染在鎏金色的光束下熠熠生辉:“皇贵妃殿下,这两名女侍虽然粗心莽撞了些,但是罪不至死。若是就这样被剥夺财物逐出宫外,想她们两个孤单柔弱的女子很难在宫外生存下去的。依我看,不如接着留用,好好考察一段时间再做定夺吧。” “只是如此的话……”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迤逦拖曳,皇贵妃微眯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低柔魅惑的声线里难掩犹豫不决的情绪。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皇贵妃盛装华服的丽影,南醉生勾唇浅笑,声线清灵柔婉的缓缓说道:“不过是两名女侍而已,若是真的将她们剥夺财物后逐出宫外,难免会有些居心叵测之人暗地里肆意诟病皇贵妃殿下。”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微微垂下,她的目光流落在皇贵妃迤逦委地的金色丝绸裙摆上,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依我之见,皇贵妃殿下不如接着将文书留用在身边,等待过了考察期,殿下再重新定夺文书的去留。” “南大小姐的建议的确不错,既全了本宫宽宏大度的声名,又免了这两个贱婢的死罪。也罢,本宫看在南大小姐的面子上暂且饶过她们两个。”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凌厉森寒的刺了文书与夏晚一眼后,皇贵妃冷哼一声,随即怒气未消的狠狠一拂衣袖,华丽生辉的浮光耀目至极的流淌在凉亭内。 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光辉,皇贵妃身姿优雅的端坐在汉白玉石凳上,垂眸目光阴寒的俯视着跪伏在地的文书与夏晚两人:“本宫可以不剥夺她们的月俸财物,也可以不贬斥她们的品阶逐出宫外,但是本宫绝对不会继续留用文书这个贱婢的!” “皇贵妃殿下的意思是……将文书调遣到其他各宫去侍奉吗?”柔白纱裙优雅翩跹着轻掠过碎裂遍地的翡翠玉晶,南醉生步履悠然的落座在汉白玉石桌前,端起白玉盏垂眸轻抿了几口芙蓉花露。 皇贵妃举止优雅的抬起玉臂扶了扶微颤的金碟步摇,阴寒冷冽的目光缓缓扫过文书凄惨流血的面容:“那是自然,否则这样粗心莽撞的贱婢,本宫留着何用?不过徒增恼怒愤恨罢了!一点都不中用。” “殿下说的极是,文书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确是不中用了些。”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流淌着淡金碎光,南醉生抬眸微微一笑,神情温婉柔和至极。 皇贵妃凝视着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心中不免打鼓。原本按照她的计划,只要她做出一副要将文书赶尽杀绝的模样,亦或者重重惩处的无情冷面,南醉生这种面冷心热的小姑娘就一定会出手相救。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距离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南醉生除了向自己开口提出一个折中的建议后,便再无其他动作,更别提怜悯同情的对文书夏晚两人施以援手,留用在太子宫中。 晕染着浓艳珠光眼影的美眸晦暗不明的打量着南醉生,皇贵妃心中忐忑不安的凝视着少女仙姿国色的容颜,任凭文书磕头磕的血流满面,哭泣的梨花带雨,南醉生依旧云淡风轻的端坐在汉白玉石凳上,其间还举止优雅的品尝着盛放白玉盏内的芙蓉花露。 这副作态,怎么看怎么像是在静观好戏! 难道我的计谋已经被她发现了吗?思虑至此,皇贵妃目光阴寒的望向跪伏文书身侧的夏晚,只见夏晚正惊惶不安的面向南醉生连连叩首,口中不停的说着一些求情饶恕的话语,不难看出,她正在害怕南醉生此刻的态度,害怕这场戏演不成后自己会将她那些活色生香的照片以及视频流传出去。 也是,自己手中还紧攥着夏晚的把柄以及她秽乱宫闱的证据,谅她也不敢兴风作浪的背叛出卖自己。既然夏晚绝对不敢出卖背叛自己,那么……文书呢?皇贵妃侧目望向血流满面的文书,对方凄惨哀嚎的模样连她看了都觉得心惊胆寒,若说是文书背叛了自己,将自己的计划偷偷透露给南大小姐的话…… 不,这绝对不可能! 因为文书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将消息传递出去。 既然如此,这名南大小姐为何还不咬钩?!反而一脸云淡风轻的品尝白玉盏内的芙蓉花露,那副悠然闲雅的作态落入心急如焚的皇贵妃眼里,真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说,连带着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疼! 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背叛,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演戏拙劣漏了马脚,为何这名南大小姐依旧悠然闲雅的坐在原地,竟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怜悯与担忧?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行,这场精心部署的好戏绝不能就这样轻易毁在我的手里。皇贵妃攥紧涂抹着瑰丽艳红指甲的纤长玉指,嫣红的深深印痕狰狞可怖的陷入娇嫩的掌心里,饶是如此,她依旧不断加大着指间的力道,仿佛自虐一般狠狠的对待着自己。 清新淡雅的芙蓉花露浸染在唇齿间,南醉生一边悠然娴雅的品尝着白玉盏内的琼浆玉露,一边从眼角余光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皇贵妃的一举一动。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繁丽领口旁侧是莹润纤长的玉臂,只见皇贵妃嫣红的唇瓣微微颤抖,原本优雅舒展的玉指骤然紧攥至一起,瑰丽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柔嫩的掌心里,端的是心急如焚后既惊疑不定又痛苦煎熬的复杂情绪。 而南醉生想要的,就是让她既惊疑不定,又痛苦煎熬。想必这种充满酸甜苦辣的奇妙滋味儿,一定令这名美艳尊华的皇贵妃殿下感到回味无穷。 真是想想都觉得有趣极了。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流淌着逐渐黯淡的暖阳耀辉,南醉生抬眸遥遥望了一眼亭外的天色,只见日光西移,浮云消散,原本郁蓝色的晴空渐渐变幻至莹润无瑕的柔白色。浓烈灼热的暖阳耀辉亦是没了嚣张肆意的脾气,浅金碎光温柔缠绵至极的流淌在万物生灵上,仿若一层轻如蝉翼的淡金薄纱。 算算时间,过去的也不早了。若再不咬钩的话,怕是要将这名皇贵妃殿下逼急了。要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这名皇贵妃殿下可是一只披着华丽衣裙的毒狼,既狡猾又狠辣,若是一不小心很容易玩火自焚的。 南醉生可不想玩火自焚,最后不但羊入狼口,还要白白惹得一身腥。 那样可真是太不划算了。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浸染在婆娑樱花树影下,南醉生轻柔的放下手中莹润无瑕的白玉盏,终于在皇贵妃心急如焚的等待中悠然开口道:“殿下,宫内谁不知道您皇贵妃殿下高贵尊华,宠爱万千。您之前既然留用了文书作为贴身女侍,却又在今日将她调遣出去,这件事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若是让其他各宫的皇妃殿下们有心查询了去,又要掀起一阵风波。” “风波?南大小姐的意思是?”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流淌着璀璨的辉泽,皇贵妃闻言故作紧张忧虑的望向南醉生,实则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等了这么久,鱼儿总算咬钩了,悬在她心口上的那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辉泽隐熠,垂坠在南醉生脸侧的花瓣晶石流苏闪烁着点点清光碎影:“我的意思很简单,文书与夏晚两人是因为惹怒了您,才被调遣到其他各宫的。若是有人想要利用她们两个,难免不会令皇贵妃殿下在日后陷入未知的危险境遇里。” 浸染着芙蓉花露的淡红色唇瓣宛若凝结露珠的樱花,言即此处南醉生柔柔一笑,有条不紊的剖析着这内中复杂曲折的利弊关系:“当然,我不是怀疑文书对皇贵妃殿下您的忠心耿耿,只是皇宫内人多口杂,未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殿下还是警惕些为好。” “……南大小姐说的极是,那依你之见,本宫应当如何?”描绘的精致浓艳的长眉微微扬起,皇贵妃抬眸凝视着少女仙姿国色的容颜,只感觉对方风华绝代的美丽以及聪慧睿智的头脑,实在是令她感到惊心动魄。 小小年纪,便已然能将皇宫内的尔虞我诈,波云诡谲看的如此透彻,若她再不加以打压的话,这名南大小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皇宫内最不缺少的便是美人,可是美人终究只是美人,像南大小姐这样美丽到惊心动魄却又出尘脱俗的仙姿国色,别说是在皇宫内了,放眼望去哪怕是在整个樱国内,也绝对挑不出第二个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狠心了。 皇贵妃微眯起浓艳魅惑的美眸,目光晦暗不明的瞥了南醉生一眼后,垂眸若有所思的暗自在心底盘算着。 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流淌在亭内的汉白玉砖石上,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凝视着皇贵妃若有所思的神情,不动声色的微勾唇角。看对方难掩阴寒晦暗的目光便知道定然是在心底盘算着谋害自己了。至于皇贵妃在心底盘算的到底是些什么狠辣肮脏的腌臜物,南醉生无需细想便知道。 到底是被帝王宠爱到昏了头脑的深宫妇人,和樱国真真正正雍容典雅,气度华贵的皇后殿下比起来,怕是连做个贴身女侍都不够格。 眼界短浅,心胸狭窄。 长此以往,必有大祸。 垂坠着樱花花瓣的水晶流苏发簪熠熠生辉,南醉生放下手中浮雕着风荷雨露的白玉盏,优雅摇曳的水晶流苏轻轻碰撞在脸侧:“皇贵妃殿下,依我之见,不如将夏晚和文书两人调遣到和殿下交情匪浅的皇妃殿下宫中。这样既避免了嫉恨殿下的人栽赃陷害,又避免了这两名女侍日久生恨后作出背叛殿下的危险举止。”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浅浅流淌着樱花树影,言即此处南醉生嫣然一笑,声线清泠柔婉至极:“横竖有交情匪浅的皇妃殿下帮助皇贵妃殿下看护着这两名女侍,谅她们两个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可是宫中其他的皇妃们……”皇贵妃描绘的精致浓艳的长眉微微蹙起,欲言又止的抬眸遥遥望向亭外静谧美好的景色。 柔白色的轻纱长裙飞舞翩跹在淡金碎光里,南醉生漫不经心的轻抚过佩戴腰间的水晶冰丝流苏,言辞间意味深长:“至于其余嫉恨殿下的皇妃们,就让她们想破了脑袋自己猜去吧。只要皇贵妃殿下宠冠后宫,地位自是巍峨不动。” 好一句宠冠后宫,地位自是巍峨不动。皇贵妃闻言不动声色的微勾起嫣红的唇瓣,精致的美眸又媚又亮的凝视着南醉生。对于皇贵妃似笑非笑,且别有深意的探寻凝视,南醉生不过云淡风轻的一笑后便置之不理。 仿若梨花堆砌的雪肤玉颜上浸染着淡金碎光,南醉生悠然闲雅的坐在汉白玉石凳上,墨羽长发流水一般迤逦垂落在身后:“当然,若是皇贵妃殿下认为我的建议不够好,大可以将这两名女侍随意按个罪名,直接杀了便是。横竖文书是殿下的贴身女侍,而夏晚……亦是在心中十分尊敬皇贵妃殿下,就算殿下您直接杀了她们,我也不会觉的有什么惋惜。” 清灵柔婉的声线云淡风轻至极的诉说着冰冷无情的言辞。 皇贵妃闻言心惊胆战的瞥了南醉生一眼,明明长着这样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可心肠却是全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善良柔软。不,这名南大小姐还是善良的,否则她不会为了夏晚和文书两人向自己开口提出一个折中的建议。 只是她虽然善良,但是却并不懵懂无知。既有着温婉纯良的性格,又有着敏锐睿智的头脑,这样的人若是成长起来,简直是一个可怕至极的对手!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微微摇曳着垂坠的明珠,皇贵妃勾起嫣红艳丽的唇瓣,笑容美艳无双至极,温声软语的同南醉生不急不缓的说道:“南大小姐误会了,您的建议本宫觉得甚好,实乃真真正正的两全其美之策。只不过夏晚与文书两人,本宫实在不放心将她们交予给别人,不如这样吧南大小姐,本宫将这两名贱婢的生死交予你的手上,你看如何?” “皇贵妃殿下的意思是……让我来处置这两名女侍吗?”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滑落些许,南醉生故作疑惑不解的微蹙黛眉,轻声问道。 “南大小姐说的没错,本宫就是这个意思。”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凝视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笑颜如花。 翩跹飞舞在淡金碎光里的柔白长纱飘起又落下,南醉生轻轻眨了眨波光潋滟的美眸,在咬钩之前欲拒还迎的柔声说道:“皇贵妃殿下,这样……恐怕不太妥当吧?毕竟我是轩国而来的贵宾,在樱国皇宫内也不过就是一介外人罢了,实在不好过分插手宫内事务。” 金蝶步摇垂坠着浮光耀目的金丝流苏,瑰丽璀璨的水滴宝石摇曳在皇贵妃的脸侧,为她本就美艳绝伦的容颜上平添几分华贵的光彩:“这怎么能算是插手宫内事务呢?南大小姐,这两名贱婢一个忤逆本宫的命令,另一个---可是摔坏了本宫赠予你的绸缎宫花。” 言即此处,皇贵妃微眯起美眸缓缓瞥向跪伏在地的文书和夏晚两人,原本低柔魅惑的声线逐渐变得阴寒冰冷:“这对翡翠云纹绸缎宫花可是珍稀难得的宝物,亦是连南大小姐您都赞不绝口之物,这样破坏宫中御赐之物的罪名,就算这两名贱婢死上百次亦不足惜。” “皇贵妃殿下……言之有理。”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流淌在柔白纱裙上,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垂下纤浓的睫羽,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若即若离。 如此悠然娴雅,就连骨子里都流露出清傲尊华的南大小姐,哪怕养尊处优多年的皇贵妃亦是感到自惭形秽不已。她抬眸打量着南醉生唇畔处若即若离的笑意,实在被少女这副疏淡清傲的模样弄得头痛不已。 鱼饵已经抛落水中许久,眼看着鱼儿便要咬钩了,可是鱼儿居然只是浅浅戏耍了鱼饵一番,随即悠然自得的摆尾穿梭在鱼饵周围。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且抓心挠肝的感觉简直要将皇贵妃活生生的逼疯掉! 最可气的是,她还不能强行打捞这尾大鱼。 到底是出身百年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不单单生了一副好相貌,更生了一副好头脑。若是她过于急迫的想将这名南大小姐引诱至圈套里,难免会惹对方心中生疑:可若是同样云淡风轻,不急不躁的等待着鱼儿自己咬钩,皇贵妃自翊认为做不到。 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若是拖得久了,就显得过于刻意了。一时间,皇贵妃难免心浮气躁间感觉胸膛处气血翻涌,险些喷出一口血来。反观之南醉生依旧悠然娴雅的端坐在……不,是慵懒斜倚在汉白玉石凳上,正端着价值连城的白玉盏举止优雅的轻抿芙蓉花露。 倒是皇贵妃自己,若不是要维持住皇贵妃殿下的尊荣地位,以及皇室的体面风范,她早就急的像只猴儿一般抓耳挠腮了。如果非要将眼前这名南大小姐引诱至她的圈套里,便只能再次加大苦肉计的力度,否则这尾大鱼是不会咬钩的。 思虑至此,皇贵妃美目流转间,意味深长的瞥了夏晚一眼。跪伏在地的夏晚接收到皇贵妃传递而来的信号,贝齿紧咬。随即她侧目不动声色的望了南醉生一眼后,哭泣的越发凄惨狼狈起来。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层叠散落在地,夏晚凄惨哀戚至极的跪伏在地,晶莹如同断线珠子的泪水晕花了淡雅的妆容:“南大小姐,奴婢求您救救文书和奴婢吧。奴婢实在不忍心看见文书被贬斥到宫中领事处,更不想被剥夺财物逐出宫外,奴婢恳求南大小姐救救奴婢们,奴婢求您!奴婢愿意日后为南大小姐肝脑涂地,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不会犹豫半分!” “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什么的,就算了。”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迤逦垂落在柔白纱裙上,南醉生浅浅垂下纤浓的睫羽,意味不明的缓缓说道。 仙姿国色的容颜宛如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惊艳,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轻拂过翩跹飞舞的柔纱裙摆,声线清泠柔婉:“皇贵妃殿下说的没错,你们一个摔坏了殿下赠予我的绸缎宫花,一个胆大包天的僭越礼制忤逆皇贵妃殿下的命令,实在是该死。” “南大小姐……”夏晚闻言瞬间懵住了。她忐忑难安的密切注视着南醉生的神情举止,发现对方俨然是一副孤冷清傲的模样,全然没有一丝半毫属于小姑娘的善良悲悯。 身姿优雅的端坐在汉白玉石凳上的皇贵妃亦是注意到这一点,她抬眸望向蓦然面若寒霜的南醉生,只感觉刚刚松了口气还未缓过来的自己瞬间又被吊到了高空中。 鱼儿之前已然快要咬钩了,可却偏偏在最后一刻摆尾游走,这种功亏一篑的感觉实在令人阴郁发狂!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闪烁着浅淡的流金碎影,皇贵妃亦是心惊胆战的密切关注着南醉生的神情举止,生怕对方下一刻就改变了注意,将夏晚和文书两人直接抹杀掉,这样一来,她费尽心思的部署就彻底完了。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决不允许! 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深深刺入娇嫩的掌心,皇贵妃微眯起精致浓艳的美眸,目光阴寒至极的冷冷扫了文书一眼,随即不动生色的收回目光,故作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佩戴在玉腕上的赤金多宝手镯。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淡蓝色宫裙宛若盛开的花朵般,层层叠叠的散落在地,浓艳猩红的血迹早已凝固在文书的脸上,她膝行至南醉生的面前,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南大小姐说的极是,的确是奴婢犯下此等大错,奴婢不敢奢求南大小姐的原谅,所以奴婢请求南大小姐重重的责罚奴婢,不论结果如何,奴婢绝不会有半分怨言!” “哦,真的绝不会有半分怨言么?”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垂坠着优雅华丽的流苏,南醉生勾唇笑意清浅,言辞间意味深长。 “奴婢言出必行,绝不会,也绝不敢对南大小姐有半分怨言。”凝结在下颚边缘处的猩红血迹流淌着铁锈般的腥气,文书恭恭敬敬的敛眉垂首,言辞间卑微至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卑微低贱到极致的姿态,恰恰是她最后的一道保命符。 在这座外表华丽,实则肮脏的皇宫里,唯有时时刻刻保持着作为奴婢的卑微低贱,才能令身份尊贵的上位者手下留情。毕竟任何一名主子都不喜欢自视甚高的奴婢,文书深深知晓这一点,所以她在皇贵妃的面前,膝行至南醉生的脚下卑微低贱的跪伏在地,像只乖巧的看门狗一样乞求着南醉生的怜悯。 以退为进,不过如此。 熠熠生辉的孔雀金冠微微摇曳着莹润无瑕的明珠,皇贵妃注视着眼前这一幕,暗自在心底赞叹点头。 她到底没有看错文书,的的确确是一名审时度势的人才。相比起懵在原地的夏晚,文书显然要更加聪慧圆滑一些,更难得的是---文书十分憎恨皇太子殿下对她的贬斥惩处。 只要把握好这一点,何愁文书不会成为自己手中最为锋利的宝剑?思虑至此,皇贵妃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志得意满的笑了。 逐渐黯淡的鎏金色光束浸染在南醉生的柔白纱裙上,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微微舒展,她垂眸凝视着跪伏脚边的文书:“虽然皇贵妃殿下将你们两个的生杀大权交予我的手上,可这并不代表着我会轻易饶恕你们。” 清灵柔婉的声线流淌在亭内,掷地有声的流落在皇贵妃的耳畔。赤金多宝手镯辉泽隐熠,皇贵妃暗暗攥紧了纤长的玉指,面上漫不经心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实则早已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的想要鱼儿上钩。 可是越是心急,越不能急。 华光流转的明珠急促摇曳了几秒后,皇贵妃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她举止优雅的抬起玉臂扶正略微滑落的金碟步摇,华丽璀璨的金丝流苏柔顺如水般流淌过娇嫩的掌心。她在女侍的服侍下微微斜倚在汉白玉石凳上,优雅端庄许久的坐姿带给她一阵阵酸麻难耐的痛楚。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微微斜倚在身后的汉白玉石凳上,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望向眼前这一幕。只见南醉生终于不再是之前那副悠然娴雅的模样,面若寒霜的神情映入皇贵妃的眼帘时,令她既是期待又是忐忑。 这种诡异复杂的情绪变幻,当真是酸甜苦辣,样样不缺。 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流淌在柔白轻纱上,南醉生低眸凝视着跪伏脚边的文书,秀窄修长的玉指优雅至极的掬起拖曳迤逦的柔纱裙摆:“哪里有摔坏御赐之物后,还能不受任何惩处的道理呢?那样岂不是公然打皇贵妃殿下的脸面,更是堂而皇之的挑衅皇家的风范礼仪。” 纤浓的睫羽边缘流淌着一层淡金碎光,南醉生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声线清泠柔婉至极:“文书,你说---我说的对吗?” “南大小姐说的极是,文书甘愿受罚。”猩红浓艳的血迹凝结在下颚边缘出,铁锈腥气丝丝缕缕的萦绕在鼻间。文书神情举止,言辞情态间无一不卑微恭敬,横竖这是一场戏剧,既然皇贵妃胆敢威胁她,就要做好被她反噬的准备! 演戏而已,谁不会呢? 南大小姐在演戏,文书在演戏,夏晚在演戏,就连皇贵妃殿下亦是在演戏。今日这玫瑰花园内的相遇本就是一场戏剧,而她们更是这出戏中不可缺少的角色。至于南大小姐以及皇贵妃殿下,她们两个可是分庭抗礼的存在。 只不过自以为是的皇贵妃殿下怕是没想到,她认为自己是这场戏剧里的主人,是掌控一切的谋划者,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场戏早已在南大小姐的谋算之中。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所谓戏中戏,大抵不过如此。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被南醉生轻轻取下,她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靡丽惊艳的眉目间流露出犹豫不决之色:“既然如此,我罚你们两个什么好呢?唉,真是令人伤脑筋啊!若是罚的重了,我难免落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名声:可若是罚的轻了,又难免会得到一个包庇纵容之罪。” 莹润无瑕的水晶发簪垂坠着清雅华丽的流苏,水晶花瓣碰撞间流淌着清越澄澈的声响,她微微蹙起远山黛烟般的秀眉,声线轻柔至极:“所以,且容我好好想想,到底该怎样惩处你们两个为好。既要全了皇家的利益风范,又要显出皇贵妃殿下的宽宏大度……” 南醉生的话音还未落下,夏晚同样被皇贵妃凉飕飕的目光瞥了一眼,于是她见机行事的顶着满脸粘腻的泪痕,以及晕染斑驳的妆容,故作一副柔弱凄惨至极的模样‘缓缓’膝行至南醉生的身前。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层叠散落在地,夏晚跪伏在文书的身侧,一边流泪一边哽咽着轻声说道:“之前都是奴婢的错,居然僭越身份礼仪,忤逆顶撞皇贵妃殿下的命令,更没有照顾侍奉好南大小姐。奴婢知错,奴婢恳求南大小姐重重责罚奴婢的愚笨懈怠。” “嗯,你说的没错,你的的确确---应该被重重责罚。”华丽垂坠的水晶樱花花瓣流苏缠绕在南醉生的指间,她垂眸凝视着夏晚半边斑驳凌乱的侧颜,虽然面上冷若寒霜,但是却在心中暗自感慨夏晚的演技。 不因别的,就因为夏晚的眼泪真是说来就来。 不要钱一样顺着眼角往下淌。 想她南醉生小时候因为犯错误被南浮生训斥时,很多次都想挤出几滴眼泪来博取同情,因为南浮生最害怕她流眼泪了。可惜无论她怎样努力,都做不到像夏晚这样眼泪说来就来。 第259章 戏中戏---华丽的挑战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郁蓝色的晴空由深至浅,淡金碎影浸染在飘渺绵柔的云羽,丝丝缕缕的浅金色华光透过层云叠霁流淌在玫瑰花从上,嫣红的玫瑰花瓣仿若燃烧的花火般,一簇簇盛开着馥郁浓艳的花朵。 潺潺流水的晴光潋滟亦是逐渐黯淡下去,缠绵交尾的水蜻蜓早已飞向远方。 铺设宫道的汉白玉没有一丝半毫的瑕疵,片片飘零飞卷的玫瑰花瓣宛若浓烈厚重的红色地毯般,华丽至极的层叠散落在汉白玉宫道上。 而南醉生,则是优雅坐在华丽红色花毯尽头的那名女王。 没有错,女王。 她悠然娴雅的坐姿赏心悦目至极,镌刻在骨子里的高贵尊华无需刻意表现,仅仅是素日里不经意间的抬腕凝眸,便能完美无缺的流露出世家望族里精心养护的尊贵清华。 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迤逦垂落在身后,南醉生垂下纤浓的睫羽,凝视着跪伏在地的夏晚与文书两人,似笑非笑的缓缓说道:“夏晚,文书,我方才仔细想了想,任何狠辣无情的责罚都不如将你们两人留在我身边侍奉有效。虽然我是世家望族里的大小姐,但是毕竟是轩国内的大小姐。” 这句话实在是意味深长极了。 意味深长到皇贵妃闻言后瞬间危险性的眯起精致浓艳的美眸。 不为别的,就因为南醉生的那一句:‘虽然我是世家望族里的大小姐,但是毕竟是轩国内的大小姐。’ 而如今少女脚下所踩着的这片土地,是樱国。 若是在轩国,眼前这名南大小姐便是至尊至贵的嫡公主殿下。或许这样称呼有损于轩国总统的声誉颜面,但是那又算的了什么呢?横竖如今轩国的现任总统早已被南氏世族架空成一副空壳,不过有名无实罢了。 轩国内所有的名门望族,权贵世勋,他们所深深忌惮,亦或者说深深畏惧的,自始至终都是南氏世族这颗参天茂盛的古树。 真真正正的百年望族,有着完整庞大的分支,直到如今还保留着严谨却不腐朽的宗族制。南征作为现任族长,南氏世族的家主,凭借着雷厉风行的手段以及亦正亦邪的性格,不过短短几年便晋升到‘上将’的位置。 距离‘元帅’不过一步之遥。 虽然南征并没有想成为元帅———轩国军界首脑的想法。 至于南征的妻子云鸾,云氏世族里金枝玉叶的嫡出大小姐,与南征同样有着百年望族且世代勋贵的荣耀光环。作为南氏世族现任的当家主母,云鸾的心机手段不可小觑。 亦或者说………深不可测。 想来也是,能让轩国赫赫有名的南上将一见钟情,且爱到死去活来恨不得天崩地裂的人物,又怎会是只懂得奢侈享受的草包?更别提云鸾还是轩国政界里威名在望的云书记,别看她只是一名女人,但是心机城府丝毫不输给男人。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于云鸾来说轻而易举。 端看她想不想搅乱如今风平浪静的轩国罢了。 思虑至此,皇贵妃微微垂下精致浓艳的美眸,她凝视着佩戴玉腕上的赤金多宝手镯,想要抹杀掉南醉生的想法转瞬即逝。 父族与母族皆是底蕴深厚,根基渊远的百年望族,再加上少女金枝玉叶的南大小姐身份,别说她如今作为皇贵妃殿下,就算是樱国的皇帝陛下,也绝对不敢轻易怠慢这名南大小姐,反而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供奉着。 更要极尽礼貌优雅,无微不至的讨好。 如此想来,只能一点一滴的谋算这名南大小姐,明面上依旧要带着融洽美好的面具,而暗地里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尔虞我诈,波云诡谲。 且耐着性子耗下去吧,横竖我如今是樱国内高高在上的皇贵妃殿下,就算她南醉生是至尊至贵的南大小姐,百年望族里金枝玉叶的掌上明珠,也休想轻易为难算计自己。皇贵妃暗自在心底里思量着,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逐渐舒展开来。 而另一边,南醉生说完上半段话后,继续悠然娴雅的坐在汉白玉石凳上,低眸优雅至极的品尝着白玉盏内的芙蓉花露,仙姿国色的容颜上流露出舒适惬意的神情。 这幅悠然自得,且享受至极的模样,落入皇贵妃的眼中时实在是面目可憎极了! 要知道,盛放在白玉盏内的芙蓉花露说是一滴价值千金都不为过。 首先要派人在晨曦破晓的时刻泛舟于莲花池内,而且只能采集凝结在莲花花蕊未央处的晶莹晨露。 晶莹晨露采集完后单独盛放在白玉瓶内,然后再极端细致的挑拣出莲花花蕊里最娇嫩欲滴的莲花花瓣,捣碎后静置在水晶杯内,待得细碎的花瓣脉络尽数沉淀在杯底时,取出凝结在上面澄澈淡雅的花汁。 最后将花汁和晨露倾倒在一起,待得晶莹澄澈的晨露与淡粉缠绵的花汁完全融合在一起时,再另外兑入珍贵难得的药材,而且尽数采用温补绵长的稀有药材,既不过分补身导致发生热症,也不过分单调导致毫无用处。 总而言之芙蓉花露完美的诠释了四个字———恰到好处。 珍贵的不是莲花花蕊里娇艳欲滴的花瓣,而是在数斤莲花花蕊里精挑细选的莲花精粹。 每一朵莲花里只能采取出一瓣娇嫩淡雅的精粹花瓣,所耗费的人力财力,是无法想象的。单是为了制造芙蓉花露,樱国皇族专门投入巨资开辟了一个广袤绵延的巨大莲池。 且每年都要额外支付一笔巨款,用来养护莲池以及招聘打理莲池的员工。再加上采集芙蓉晨露和芙蓉花汁的人工费用,其耗资巨大已然另皇贵妃无法想象。 樱国内并不适合水芙蓉———也就是莲花生长盛开。但是芙蓉花露的养生滋补功效不容小觑,且日积月累下来功效显著,已然被樱国的皇帝陛下定为皇室专供滋补佳品。 即便皇室每年都要耗资巨额来养护广袤绵延的莲池,但是折损凋零的水芙蓉依然不在少数。所以芙蓉花露不但制作工艺繁琐复杂,数量更是十分珍贵稀有。 哪怕她如今作为樱国高贵尊华的皇贵妃殿下,又是皇帝陛下宠爱万千的女人,但是承蒙帝王赏赐下来的芙蓉花露依旧寥寥可数。 倒也不是帝王藏私,而是因为芙蓉花露实在难得。 可是如今端看南大小姐手中白玉盏内的芙蓉花露,是足足都要溢出杯盏之数!再加上摆放在汉白玉石桌上的白玉壶,里面盛放满满的皆是清新淡雅的芙蓉花露。 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用细想皇贵妃便知道,这些珍贵稀少的芙蓉花露定是皇太子殿下特意为这名南大小姐寻来的。 而且这其中定然有着帝王的默许。 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深深刺入娇嫩的掌心,皇贵妃此刻说不清是嫉恨还是艳羡的凝视着南醉生,无论是千金难求的芙蓉花露,还是价值连城的白玉盏,亦或者她喜爱许久都没有得到的水晶樱花发簪,都被眼前这个小姑娘尽数白白得了去! 简直是欺人太甚!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且不说皇贵妃心中的情感此刻有多么丰富多彩,南醉生悠然娴雅的品尝完白玉盏内的芙蓉花露后,笑意清浅的缓缓抬眸,望向正目光晦暗不明注视着自己的皇贵妃。 这样复杂微妙的情绪,她似乎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了。 思虑至此,南醉生微微一笑。 柔白色的纱裙迤逦垂落在亭内的汉白玉砖石上,她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声线柔婉至极:“皇贵妃殿下可是樱国皇宫内金尊玉贵的存在,更是你们女侍眼中高高在上的主子。把你们留在我身边侍奉,不但月俸赏钱不同以往,即便保留着你们如今的女官品阶,侍奉我后也依旧要做些低等女侍的粗活儿。” 什么?! 夏晚与文书两人闻言瞬间大惊失色。 当然,这幅模样是她们费尽千苦万苦才表演出来的。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跟随眼前这名南大小姐,就万万不能拖少女的后腿。是以,夏晚与文书两人纷纷心照不宣的错愕抬头,将惊恐,畏惧,不甘、愤怒等种种复杂微妙的情绪变化展露的淋漓尽致。 如此灵活的头脑,以及如此精湛的演技,南醉生看在眼中时暗自在心中大声喝彩。 好! 非常好! 就是要表演的让人感觉身临其境,只有这样才能让皇贵妃彻底相信———她自以为是的圈套终于成功网住了南醉生这只珍贵的猎物。 亦或者她精心部署的戏台,终于在此刻有了一个完美如意的高潮阶段。 至于戏剧落幕么……还早着呢! 且看最后到底是谁钓住了谁。 淡金碎光浸染在纤浓睫羽上,南醉生似笑非笑的垂眸凝视着跪伏在地的文书与夏晚两人,刻意放缓了语速轻轻说道:“保留着尊贵的品阶,却依旧要享受着低等女侍的待遇。这种滋味儿,想必你们两个会喜欢的。” 话音未落,她举止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白玉盏,单手托腮慵懒至极的斜倚在汉白玉石桌上,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促狭与恶意。 尽管那促狭和恶意十分的孩子气。 文书与夏晚两人见况皆是默不作声的垂下头去,她们看似温顺恭敬,实则暗恨不已的模样落入皇贵妃的眼里时,难免引起皇贵妃的窃喜与嘲讽。 窃喜的是眼前这名南大小姐到底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心机手段还是生嫩了些。如此拉拢仇恨值的惩处方法不但会尽失人心,稍有不察更会惹火烧身。 嘲讽的是这名南大小姐已然在惹火烧身了,虽然文书已经被皇太子殿下贬斥为三等女侍,后又在自己的提拔下重新升迁为二等女侍,但在宫中依旧算的上不高不低的中阶女官。至于夏晚,可是为数不多的一等金牌掌事女侍,不但有着一等女侍的高等品阶,更有着金牌掌事的尊贵殊荣。 即使作为一等金牌掌事女侍,在宫中皇妃殿下以及公主殿下,皇子殿下这些主子们的眼中依旧是低贱卑微的奴婢,但是在侍从中夏晚的品阶地位依然是尊贵辉耀无比。 简单来说,宫中往来办事的侍从不论男女,若是偶然遇见夏晚,就算手头上再忙也要恭恭敬敬的垂首弯腰叫一声‘姐姐’或者‘姑姑’。 即便是同等级的一等女侍或者一等侍卫,见到贵为一等金牌掌事的夏晚时也仍旧要恭恭敬敬的垂首行礼。 想要不向高阶女官垂首行礼的办法自然也是有的,而且非常简单,除非同样像夏晚一样贵为一等金牌掌事女侍,否则即便是同等级的‘一等’,依旧要乖乖的垂首问好。 这就是宫规。 专门管束宫人的宫规。 其实这样的宫规很好理解,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广袤辉宏的皇宫内侍从数不胜数,若是没有严格明确的等级规划,岂非是要乱成一盘散沙?是以,侍从品阶既可以制衡宫人之间的散漫懈怠,又可以激励宫人们奋发向上的斗志。 当然,宫人们努力争取品阶的斗志无需激励便可自行触发,毕竟进入皇宫内任职的人,哪一个不是野心勃勃之辈呢? 或是为了金银财宝,或是为了荣宠地位,或是为了尊贵品阶。 皇宫,本就是一个充满凡俗欲望的大染缸。再纯白无瑕的人进入皇宫里,也只有被玷污浸染的份儿。 端看这名南大小姐……能不能保持初心了。 思虑至此,皇贵妃不动声色的遮去眼底内的森冷暗芒。她垂下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纤长的玉指轻柔至极的抚摸着华丽珍贵的刺绣丝绸,缓缓地———美艳绝伦的笑了。 “南大小姐的惩罚,奴婢……绝无怨言。”文书率先挺直上身,只见她十指交叠,抬眸望向南醉生恭恭敬敬的行了三叩首的大礼后,这才在南醉生的示意下缓缓站起身。 至于夏晚,由于她深知自己容易暴躁易怒的脾气,以及过于清冷孤傲的性格,导致她并没有轻举妄动,随意表现出一副怨恨不甘的模样。 相反的,她一直默不作声的跪伏在地。 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她绝不臣服。 显而易见,文书审时度势的行为本就在皇贵妃殿下的预料之中。相反的,若是文书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模样,反而会令皇贵妃感到疑心。而夏晚的性格脾气丨皇贵妃亦是了如指掌,是以,当夏晚卑微恭敬的跪伏在地,却倔强的不发一言时,皇贵妃感到十分满意。 如果说文书是白脸,那么夏晚则是黑脸。 两人一唱一和,一进一退,一柔一刚的配合表演,令皇贵妃感到满意至极。 如此精湛的演技,以及发自内心的怨恨不甘,别说是南大小姐这个还未成年的小丫头了,就连她已然二十有八的成熟女人,看在眼里时都感觉仿若身临其境。 仿佛她便是审时度势却暗藏不甘的文书,又是清冷孤傲却倔强沉默的夏晚。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垂坠着清光摇曳的华丽流苏,南醉生垂眸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文书,随即又浅浅扫了一眼静默无言的夏晚:“哦,真的绝无怨言吗?可我怎么看夏晚仿佛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层叠散落在地,夏晚闻言心中骤然一惊,紧忙敛眉垂首,恭敬温顺的答复道:“南大小姐误会了,奴婢没有心不甘情不愿,只是一想到自己可以免除被剥夺财物逐出宫外的惩处,奴婢,奴婢一时高兴的傻了。” 没错,高兴的傻了。 夏晚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样一个借口。虽然听起来蠢是蠢了点,但是胜在好用。 毕竟她的确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而且南醉生的惩处结果虽然让她感到颜面尽失,但是却避免了被皇贵妃剥夺财物逐出宫外的命运。 是以,她干脆将自己演的蠢一些,横竖她没有文书那样聪慧灵活,偶然扮猪吃老虎的……这种感觉也挺不错的。 文书见况暗自在心里偷笑,南醉生闻言亦是在心底忍俊不禁。可同样的,她们的愉悦舒心都不能表露在外,所以南醉生自然而然的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流露出一副深不可测,却又看似温柔娴雅的模样。 至于文书———她还是继续敛眉垂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相信皇贵妃殿下会喜欢看见她这样做的。 因为只有少说话,多做事,才能在南大小姐身边潜伏监视的长久。这一点,生活在皇宫里数年的皇贵妃殿下心知肚明。 越是处于危险的边缘,便越要表现的不动声色。 更何况如今正在演戏呢? 虽然可怜的皇贵妃殿下并不知道这是一场南醉生早已策划好的———戏中戏。 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长纱迤逦垂落,南醉生秀窄修长的玉指漫不经心的轻抚过价值连城的白玉盏,声线轻柔仿若天幕的飘渺浮云般:“高兴的傻了……真的是这样吗,夏晚?可我看你并不是那等愚蠢笨拙之人。” 话音未落,南醉生似笑非笑的缓缓瞥了跪伏在地的夏晚一眼。 这个目光,可是一个危险至极的信号。 皇贵妃见况难掩紧张的凝视着似笑非笑的南醉生,生怕夏晚的清高孤傲会惹得对方不悦,从而将夏晚剥夺财物后逐出宫外,那样的话,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这个夏晚! 真是令她心惊胆战的吊了块大石头悬在心口。 俏丽明媚的姿容上难掩紧张畏惧之色,夏晚敛眉垂首,恭敬至极的跪伏在地,言辞间十分婉转舒心,显然是刻意想讨南醉生的欢心:“回禀南大小姐,奴婢只是一时高兴之下,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如果南大小姐不喜欢奴婢这样,奴婢日后定会努力改正,绝不会再露出愚蠢呆笨的模样来。” 如此讨喜的言辞,若是别的皇妃殿下们听了,定然是满心欢喜的。 哪位主子不喜欢既聪明,却又不是很聪明的奴婢呢?只有像夏晚这样虽然美丽聪慧,但是清高率直的人才好真正掌控在手心里。 若是过于聪慧,难免日后会反噬到自己。心腹女侍若是用好了便是一把尚方宝剑,若是用不好……则是一把锋芒难掩的双刃剑。 但凡是皇宫里高贵尊华的主子们,没有一个会喜欢奴婢过于聪明,因为过于聪明的奴婢会让人感到恐慌,会让人感到不安。只有像夏晚这样既聪慧又率直的藏不住心事的人,才好便于掌控。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流淌着耀目的浮光掠影,一直静观好戏的皇贵妃见到眼前这一幕,以及听闻夏晚所说的言辞后,微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 她相信,即便眼前这名南大小姐依旧摆出一副面若寒霜的模样,但是内心里肯定已经暗自承认夏晚作为自己贴身女侍的身份了。 原因无他,且很简单。 率直的人,很好掌控。 思虑至此,皇贵妃优雅至极的浅浅垂眸,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闪烁着莹润无瑕的光彩。她抬起玉臂悠然拂过一缕散落的墨发,唇畔处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郁蓝色的天幕逐渐由深至浅,淡金碎光化为点点朦胧唯美的光晕,浮沉不定的氤氲在暖阳耀辉里。曲径流水流淌着潺潺清越且空灵澄澈的声响,繁茂幽暗的樱花树影婆娑摇曳在汉白玉堆砌而成的八角凉亭上。 樱花树影不是真的樱花树影,所谓的樱花不过是樱花玛瑙所精雕细刻而成的假花,然后镶嵌在编织精巧的碧色丝绦上,丝绦上还点缀着同样碧色的樱叶。 樱花玛瑙并不是什么珍贵难得的品种,相反,就算成色极好的樱花玛瑙,价值同镶嵌着极品帝王绿翡翠的绸缎宫花相比,连碎裂的翡翠晶石都买不起。 这样形容或许过于夸张,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点缀在碧色丝绦上的樱叶乃是用岫岩玉雕刻而成,岫岩玉虽说是比较有名的玉种,但是也不过尔尔罢了。成色极好的岫岩玉价值,也不过上万。同细腻绵柔的羊脂白玉等名贵玉种相比,逊色的不止一筹。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婆娑摇曳的樱花树影,南醉生抬眸浅浅扫了一眼距离最近的玉石樱花以及樱叶。 樱叶是薄薄的一片岫岩玉打磨而成,其中遍布棉絮斑点等杂质,还有冰裂纹的残缺。可见樱国皇室虽然注重华丽,但是却不过分注重奢侈。 虽然眼前这颗姿态优美,枝叶繁茂的樱花树上点缀着许多樱花玛瑙以及岫岩玉雕琢而成的假花假叶,但是在如今樱花早已凋零成泥的时节里,能看见用如此普遍材料精雕细刻而成的樱花,实在是一种赏心悦目的感受。 端坐汉白玉石凳上的少女美好的宛若一幅画卷,装饰在她玉腕上的柔白长纱迤逦飞舞在和煦暖风里,将她衬托的愈发不食人间烟火,仿若九霄云外的仙子般清丽脱俗。 皇贵妃抬眸静静凝视着南醉生华美至极的容颜,心中此刻不免感慨。 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又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实乃苍天真正宠爱的孩子。 因为她享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文书和夏晚两人亦是同样如此想到。她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当真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也不知道这样神仙似的人物,究竟是何许人才能般配的上? 一时间,亭内众人皆是被南醉生出尘脱俗的模样惊艳的暗自心中感慨。且不说他们心中到底思量几何,对于如今的南醉生而言,唯有把眼前这场戏好好演下去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宛若梨花堆砌的雪肤玉颜浸染在淡金碎光里,南醉生垂下纤浓的睫羽,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流淌着清光碎影:“唉,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我虽然不像皇贵妃殿下那样在意女侍的才能,但若是侍奉身侧的女侍心不甘情不愿,且暗自对我怀恨在心的话,我可是万万不敢留的。” 言及此处,她清浅如水的目光缓缓流落至跪伏在地的夏晚身上,言辞间意味深长极了,却又显而易见至极。 “南大小姐……”夏晚闻言默默抖了抖跪伏在地的身躯,只见她抬眸楚楚可怜的望向悠然娴雅的南醉生,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还未诉说完全的言辞骤然被南醉生打断。 “嘘———”一根纤长莹润的玉指轻轻竖立在南醉生淡红色的唇瓣上,她垂下纤浓的睫羽,似笑非笑的低眸凝视着夏晚俏丽明媚的姿容。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迤逦垂落在柔白纱裙上,她紧盯着夏晚略微红肿的眼眶,一字一顿,柔声说道:“毕竟我不是驯兽师。” 我不是驯兽师。 这句话带给夏晚的冲击力不亚于一颗原子弹,亦或者彗星撞地球。 这是一句充满着极端蔑视,极端侮辱,以及诋毁人格的言辞。 但是神奇的是,当它从南醉生的口中流露而出时,偏偏不让人感觉屈辱憎恶,反而感觉有一种被国王夸奖赞赏的荣誉感,以及流淌在心底的———那诡异微妙的满足感。 这真的太奇怪了。 难道自己是个抖M? 不,绝对不可能!夏晚赶紧反驳掉心中蓦然冒出的这个想法。 虽然知道如今是在演戏,但是南醉生的演技实在是炉火纯青……不,应该说是自然至极!演戏的最高境界不外乎身临其境,而眼前的南醉生显然已领悟到演戏的精髓。 而且——— 这演技,简直吊爆了! 莫说夏晚此刻被南醉生嚣张霸气的模样惊呆住,就连垂首恭立在旁侧的文书闻言,都瞬间不敢置信的抬眸凝视着此刻嚣张霸道,却又凌厉靡艳的模样。 莫说夏晚以及文书这两名女侍了,就连优雅端坐在汉白玉石凳上的皇贵妃闻言,亦是不敢置信地抬眸望向南醉生。 不为别的,就为南醉生此刻嚣张至极,又靡丽至极的模样。 的的确确,真真正正的———吊爆了! 夏晚敏感捕捉到南醉生眼中转瞬即逝的关怀之色,她了然的轻轻眨眼,示意对方自己明白。虽然南醉生的言辞的确十分犀利伤人,但是却是取信于皇贵妃殿下最好的一句利刃。 “南大小姐,奴婢,奴婢……”夏晚瞬间戏精附身,只见她委屈至极的眨着一双泪水朦胧的美眸,楚楚可怜的凝视着面前的南醉生。 一滴一滴晶莹澄澈的泪珠自眼角滑落,夏晚一边轻轻哽咽着,一边极尽真挚的款款说道:“不管南大小姐怎样想奴婢,奴婢日后都不会背叛南大小姐,伤害南大小姐的。哪怕您不要奴婢了,奴婢也永远记得您的恩情。” 话音未落,文书暗自在心底为夏晚举了一个大拇指。 这演技,这眼泪,这言辞,必须怒点六百六十六个赞! 这马屁拍的,真是绝了。 皇贵妃亦是难掩惊讶的抬眸,仿佛现在才刚刚认识夏晚一般惊讶不已的凝视着对方。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实在太了解夏晚这个人了。 夏晚清高,孤傲,冰冷。 虽然姿容俏丽明媚,但是却并不像其他高阶女官那样,仗着有几分姿色便刻意招蜂引蝶,反而是洁身自好,清冷孤傲至极的拒绝了许多侍卫们的爱慕追求。 樱国皇宫内虽然礼法森严,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以及日渐开放,皇宫内允许女侍与侍卫相互表达好感爱慕,但是不允许私底下做出秽乱宫闱之事。 浅显的爱慕追求可以,但若是想要更进一步,对不起,除非偷偷摸摸的不被人发现,否则若是鸳鸯交颈,活色生香的时候被别人发现举报了,那么好日子就到头了。 轻者被剥夺财物亦或者逐出宫外,重者被直接抹杀。 夏晚就是这样一名清冷孤傲的女子,否则皇贵妃当日也不会想出让几名侍卫玷污她名誉这样阴损狠毒的办法。 清冷孤傲的女子很难对付,更很难用金银珠宝,权势地位来引诱蛊惑,所以对付夏晚最好的方法,便是直接败坏了她的名节声誉,然后将她淫丨荡不堪的一幕幕画面尽数掌握在手心里。 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时无刻的不在狠狠扼住咽喉。 浮光耀目的金蝶步摇斜斜挽在束发的孔雀金冠里,华丽垂坠的金丝流苏浅浅拂过皇贵妃美艳绝伦的侧颜:“南大小姐,虽然夏晚愚笨呆滞了些,人也不够机灵,但是看在她对你还算真挚忠心的份儿上,您就宽恕她这一回吧。横竖不过一名奴婢,您贵为大小姐之尊,又何必同一名奴婢置气呢?” 同一名奴婢置气? 我有同一名奴婢置气吗?南醉生闻言目光微动,心中感到十分好笑的想到。 唉,看来这名皇贵妃殿下,已然是十分相信自己和夏晚的演技了。这样也好,省去了她许多矫揉造作的麻烦,总这样欲拒还迎的吊着皇贵妃,别说她自己了,恐怕就连皇贵妃殿下也感觉十分不爽利吧? 嗯,还是要赶紧咬钩,速战速决才是。 纤浓的睫羽边缘浸染着一层淡金碎光,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垂下波光潋滟的美眸,声线清灵柔婉:“既然皇贵妃殿下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过多计较。 仙姿国色的容颜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惊艳,南醉生伸出手在半空中虚扶了夏晚一把,缓缓说道:“夏晚,文书,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的贴身女侍了。既然做了我的贴身女侍,便断然容不得粗心懈怠,更容不得三心二意。你们可明白我的意思?” 三心二意…… 这个措辞十分意味深长。 夏晚与文书两人闻言面面相觑,彼此间快速交换一个眼色后,十分配合且上道的再次屈膝下跪,异口同声的说道:“奴婢遵命,奴婢拜见南大小姐。” “嗯,起来吧。”南醉生下颚轻点,说话间难免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她端起搁置在汉白玉石桌上的白玉盏,优雅至极的垂首轻抿了几口芙蓉花露。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十分拉仇恨值的行为。 这一点端看皇贵妃此刻的神色便知。 氤氲着浅浅淡粉的芙蓉花露微微荡漾在莹润无瑕的白玉盏内,皇贵妃抬眸目光晦暗不明的凝视着正垂首轻抿芙蓉花露的南醉生,只感觉苦苦压抑在胸膛处的怒火几欲焚穿胸膛。 不过是仗着有一个好出身罢了,外加一副狐媚妖惑的相貌,有什么好狂妄嚣张的! 若是南醉生知晓皇贵妃殿下心中此刻的愤怒吐槽,脑袋上恐怕会冒出许多问号。 ??? 狂妄嚣张,她有吗? 不,她没有。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皇贵妃殿下艳羡嫉恨之下的臆想罢了。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它足以将一名聪慧的女子玷污成浸染浓重欲望的深渊恶魔。 垂坠着金丝流苏的金蝶步摇微微颤抖在孔雀金冠右侧,皇贵妃浅浅舒展开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眉目,声线低柔魅惑至极:“南大小姐,虽然本宫之前赠予你的那些绸缎宫花,被文书这个贱婢摔坏了,但是本宫还有其他的宝物赠予你,作为我们今日的见面礼。” 话音未落,她轻轻拍了三下掌心,清脆的拍击声悠然回荡在凉亭内,随着第二下掌声的起落,由十名女侍组成的一列队伍翩然而至在汉白玉凉亭外。 南醉生缓缓抬眸望去,只见这十名女侍中,每一个人都双手捧着金色丝绸为底,另外笼罩刺绣孔雀金纹垂坠同色冰丝流苏的锦盖。 想来应该是一些金银珠玉,锦衣华服之类。 到底是出身于世家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再加上同样高贵尊华的母亲云鸾的亲自悉心教导,以及权势滔天的父亲南征的宠爱呵护,南醉生仅需浅浅扫上一眼,便能从笼罩金色托盘上的冰丝流苏锦盖上凹凸起的形状痕迹,分辨出底下到底是些何物。 是些何物? 不过是些俗物罢了。 皇贵妃殿下这是看见自己咬钩了,为了稳住自己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吃吗?思虑至此,南醉生微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似笑非笑的缓缓垂眸。 只见由十名女侍组成的一列队伍横向且间距相同的分散开来。女侍们之间的距离都正正好好的把握在二十厘米左右的长度上,可见是受过严格的训练。 端看这些女侍们敛眉垂首,却又吐气如兰,气质清幽的模样,南醉生饶有兴致的微微挑起远山黛眉。 原因无它,只因她认出眼前这列队伍,分明是樱国的皇帝陛下刻意豢养……不,应该是精心调丨教的宫廷舞姬。 这就奇了,若是皇贵妃殿下真想赠予些她什么宝物,直接吩咐身侧的女侍取来便是,又何故特意寻来这些气质卓越的美丽舞姬,命令她们手捧托盘将宝物递往自己眼前呢? 难道……这又是一个圈套? 纤浓睫羽微微垂落,南醉生不动声色的勾起唇角,内心只感觉期待极了。 十分期待。 气质卓越的美丽舞姬们皆是穿着宫内三等女侍的柔白色宫裙。莫说裙摆袖口处,便是连垂坠着流苏的束腰锦带上,亦是没有任何刺绣装点的繁丽花纹。而且这些舞姬们的长发亦是挽成简单的半披肩发饰,束起的半部分长发挽成圆环的式样,并斜斜插着一支水晶流苏簪子。 这副装扮,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南醉生见况却是勾唇冷冷一笑。 能不眼熟吗?这些美丽舞姬们打扮的模样,分明像极了自己今日的装束。 虽然舞姬们身着的三等女侍柔白宫裙是普通的染色棉麻料子,并没有南醉生柔纱长裙的翩跹飘逸,但是样式以及垂坠流苏的束腰锦带,分明是十成十的按照南醉生打扮的。 第260章 戏中戏---猛踩痛处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笼罩在金色托盘上的刺绣孔雀金纹流苏锦盖半遮半掩着金银珠宝的辉泽,身着柔白色宫裙的美丽舞姬们敛眉垂首,墨色的流水长发一半迤逦垂落腰间,另一半优雅挽成圆环式样。 斜斜挽在环形发髻里的水晶簪子垂坠着露珠雨滴般的莹润流苏,舞姬们温顺恭敬的横向排列开来,双手捧着盛满珠宝华服的金色托盘,柔柔垂下的玉颈流露出一道莹润魅惑的弧度。 锦盖起,华光现。 美丽舞姬们训练有素的掀开刺绣着孔雀金纹的流苏锦盖,从第一名舞姬开始,当她纤长的玉指掀开锦盖时,盛放在金色托盘内的珠宝金银折射出璀璨的浮光。 然后便是第二名舞姬掀开锦盖后徐徐展现出的华丽精致的繁琐长裙,锦带束腰和,袖口边缘,以及层叠裙摆处最上面的一层丝绸边缘,皆是点缀着华光流转的珍珠流苏。 一颗颗莹润无瑕的珍珠垂坠在繁丽长裙上,虽然繁琐却又不显得过于累赘,更为难得的是每一颗珍珠都是同等大小,不难看出是耗费无数人力才精心挑拣出的佳品。 其余的美丽舞姬们自是有条不紊的按照顺序掀开孔雀金纹流苏锦盖,数不胜数的金银珠玉,宝石华服流淌着耀目浮光,南醉生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排列眼前的美丽舞姬们,以及她们捧在金色托盘里的华贵宝物,不动声色的轻轻勾起唇角。 这些舞姬们各个温柔美丽,气质卓越,更兼之柔若无骨,体态婀娜。每走一步都宛若弱柳扶风,又仿若柔桡轻曼。 此刻正值日光西移,天幕泛白的时刻,灼烈浓重的暖阳耀辉早已悄无声息的湮灭在层云叠霁里,挽在舞姬们墨发里的水晶簪子虽然款式简单粗糙了些,但是垂坠至脸侧的露珠雨滴流苏倒是为她们平添几分空灵澄澈的美感。 清新淡雅的柔白色宫裙翩跹起一角,舞姬们敛眉垂首的捧着手中的金色托盘,精心描绘的容颜仿若清晨凝结着露水的花蕊一般,娇艳欲滴极了。 奇怪,这些美丽多情的舞姬们,皇贵妃应该好好调丨教一番编排惊艳四座的舞蹈,在举办宫廷宴会时将这些舞姬展露人前。这样既彰显了皇室的尊贵体面,又在某些方面讨好了樱国的皇帝陛下。 至于‘某些方面’具体是些什么……请自行脑补。 无非就是一些鸳鸯交颈,被翻红浪的这些销魂蚀骨,活色生香的缠绵情事罢了。 夏晚与文书两人难掩惴惴不安的神色,低眸小心翼翼的瞥了皇贵妃殿下一眼。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流淌着耀目浮光,垂坠着金丝流苏的金蝶步摇微微颤抖,流淌着缠绵如水波的华丽璀璨。皇贵妃仪态万方的端坐在汉白玉石凳上,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饶有兴致的望向面前的南醉生。 皇宫里礼法森严,对于接待别国而来的贵宾,尤其是接待像南醉生这种贵不可言的贵宾,不但要锦衣玉食,贝阙珠宫的好生伺候着,更要筹备赠予丰厚华丽的礼物,以彰显两国友好往来之礼仪。 先不说筹备赠予的礼物要符合什么条件标准,单论起献礼的女侍来说,首先被排除在外的便是身份低微至极的宫廷舞姬。 宫廷舞姬,也只不过是名头上好听一些罢了。 舞姬们温柔美丽,媚骨天成,她们是皇亲贵胄,权臣贵族心中最为喜爱的玩物,更是樱国上流社会里豪绅们的豢养家丨妓。 家丨妓,顾名思义———便是豢养在家中的妓丨女。 每当皇亲贵胄,亦或者权臣贵族们举办宴会时,都会将用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等精心豢养打扮的家丨妓们错落有致的安排在每一个席位上,劝酒这些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开胃菜,她们存在宴会上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奉献出肉体被贵人们亵玩取乐。 仅此而已。 试问宫廷舞姬这样卑微低贱且尴尬万分的身份地位,又如何能担任为别国贵宾献礼的任务?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的难听些,就算这些宫廷舞姬们再如何国色天香,浓桃艳李,但是她们的身份地位实在低微卑贱至极,同烟花柳巷里卖笑承恩的女子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为了皇室尊严的体面,名称好听些罢了。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说的便是这些宫廷舞姬们既香艳又悲惨的命运了。 南氏世族是轩国内威名在望的百年望族,根深叶茂,底蕴绵长,是那些所谓的名门豪绅等无法相提并论的。樱国皇室纵然尊贵华丽无比,但是同南氏世族这等底蕴深厚的百年望族相比,还是过于稚嫩了些。 因为南氏世族实在是太庞大了,就像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猛兽。当你不去惹怒它时,它会悄无声息的安然沉睡:可当你妄图去惹怒,去抢掠,去征服它时,那么它便会从沉睡中醒来,露出锋锐无比的利齿,以势不可挡的威势直接狠狠撕裂挑衅者的血肉之躯。 然后丨进行一场血腥华丽的饕餮盛宴。 是以,哪怕尊贵如樱国的皇帝陛下,也是万万不敢轻易捋虎须的,可他不敢,并不代表别人不敢。 敢用身份地位如此卑微尴尬的宫廷舞姬们来给南醉生献礼,且装扮衣束皆与南醉生的模样别无二致,这可是赤裸裸的挑衅与蔑视。 皇贵妃怕不是在当众打我的脸?南醉生微微垂下纤浓睫羽,心中暗暗思量道。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迤逦委地,皇贵妃扬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长眉,声线低柔魅惑至极:“南大小姐,您请看,这些都是本宫特意命人吩咐下去,为您精心准备的礼物。”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垂坠着晶莹澄澈的流苏,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皇贵妃语笑嫣然的模样,亦是同样虚伪的勾起唇瓣嫣然一笑:“皇贵妃殿下有心了。” 岂止是有心,应该是‘别有用心’才对。 敢用身份如此卑微尴尬的宫廷舞姬来为南氏世族的大小姐献礼,这名皇贵妃殿下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文书与夏晚两人敛眉垂首,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默站立在南醉生的身侧。当皇贵妃低柔魅惑的声线流落耳畔时,她们恨不得扑上去用绢帕堵住皇贵妃的嘴! 一个是百年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一个是身份低微依靠帝王宠爱而晋升的皇贵妃殿下,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天知道是谁赐予皇贵妃如此嚣张跋扈的勇气,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传唤来宫廷舞姬,并丧心病狂的将这些宫廷舞姬装扮成类似南醉生的模样,还如此大摇大摆,张扬肆意的在皇宫内捧着珠宝托盘一路婀娜多姿的走来! 真是疯了。 此时此刻,别说是文书与夏晚两人了,就连其余垂首恭候在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亦是被皇贵妃殿下此举惊吓的冷汗涔涔。他们既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皇贵妃殿下的此言此举,是赤裸裸的挑衅与羞辱! 对南大小姐的挑衅羞辱。 更是对南氏世族的挑衅羞辱。 苍天啊,皇贵妃殿下定然是疯魔了!否则她怎么敢以一己之力挑衅侮辱世家望族的尊严?要知道南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可是至尊至贵,是南氏世族里金枝玉叶的掌上明珠,岂能容得他人侮辱作践? 更何况皇贵妃殿下的品阶纵然高贵尊华,但是若没有了帝王的宠爱关怀,所谓的皇贵妃品阶也不过是一个空衔,她依旧是昔日里那名卑微低贱的宫廷舞姬。 果然宠妃大多数都没脑子,只能风光一时,却不能风光一世。 金蝶步摇垂坠下的金色流苏流淌着璀璨华丽的辉泽,莹润无瑕的明珠微微摇曳在皇贵妃的眉间,她抬眸凝视着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半是嫉恨半是虚伪的语笑嫣然道:“南大小姐客气了,为您献上礼物,是本宫的荣幸。您瞧瞧,这些礼物可还喜欢吗?如果有哪些不合南大小姐心意的,可以告诉本宫,本宫再差人换些您喜欢的来。” 话音未落,文书与夏晚两人闻言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 其余垂首恭候在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亦是如此想法。 什么叫做‘本宫再差人换些您喜欢的来’,赠予给别国贵宾的礼物可是代表着樱国的礼仪风度,更代表着皇室的尊贵体面,岂能像对待一只小猫小狗一般,随意挑拣些礼物便赠予给南大小姐,还大言不惭的说出此等十分没有体面风度的话来! 实在是可怕至极。 赠予给别国贵宾的礼物必须严格按照贵宾的喜好标准来特意筹备,岂能像皇贵妃殿下这般既不暗中调查南大小姐素日里的喜好,也不差遣安排身份品阶皆是高贵的女官进行献礼仪式,反而刻意羞辱嘲讽贵宾,刻意羞辱嘲讽南大小姐。 如此随心所欲,嚣张跋扈,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不知天高地厚的做法,简直是令人厌恶反感至极。 可偏偏皇贵妃殿下自己却不这么觉得。 赤金多宝手镯折射出璀璨耀目的华光,皇贵妃抬眸凝视着笑而不语的南醉生,优雅摇曳在眉间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南大小姐怎么不说话,是对本宫筹备下的这些礼物不满意吗?还是这些献礼的女侍们有哪里惹得南大小姐不悦?您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和本宫说便是了。” 皇贵妃殿下的尊贵架子,倒是被眼前这名盛装华服的浓妆丽人学了个十成十。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微微翩跹在暖风里,夏晚垂下眼眸咬牙切齿的凝视着脚下的汉白玉砖石,只感觉心口处熊熊燃烧的怒火几欲焚穿她的胸膛。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皇贵妃殿下这样极端厚颜无耻的人物? 那些美丽的宫廷舞姬们各个都是明眸善睐,娉婷袅娜的模样,且每一名舞姬的穿着打扮,都仿照着南大小姐今日的模样装点的相似极了。 如果不是因为南大小姐身份尊贵,用来挽发的水晶樱花发簪和柔白纱裙皆是精致典雅的宝物,怕是皇贵妃殿下定然会配置相同的饰物衣裙,好给这些宫廷舞姬们装扮上。 简直是厚颜无耻至极! 更是可恶狡诈至极! 夏晚死死压抑着心口处的怒火,拼了命的强忍着想扑上去将皇贵妃爆头的冲动,将自己伪装成敛眉垂首,静默恭候的柔顺模样,免得让自己的暴躁易怒为南大小姐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什么美艳绝伦,雍容华贵的皇贵妃殿下,她呸!分明是蛇蝎心肠,阴损狠毒的深宫妇人! 夏晚越想越生气,索性紧抿唇瓣,干脆将自己当成一个聋子瞎子,默默的瞪视着汉白玉砖石用来发泄深深的怒意以及怨气。站在她身侧的文书抬眸望了夏晚一眼,只见夏晚原本美丽的侧颜此刻竟然变得阴森至极,文书瞬间被惊悚的抖了抖,随机默默的移开目光。 不作死就不会死,但愿皇贵妃殿下可以早日明白这个道理。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迤逦在莹润无瑕的雪肤玉丨肌上,南醉生抬眸笑意清浅的凝视着婀娜多姿的宫廷舞姬们,眼角余光里映入皇贵妃盛装华服的靡丽模样:“皇贵妃殿下……可真是有心。这些献礼的女侍们个个出挑,浓桃艳李的模样别说是男人了,哪怕我身为女人看着亦是动心不已。想必皇贵妃殿下为了寻来这些风姿绰约的人物,怕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这番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表面上听起来略显轻佻,暗地里实则蕴含着浓浓的嘲讽。 显而易见,皇贵妃听出了南醉生话中有话的别有深意。她几乎是瞬间收敛了笑容,尽管赤金雀首下垂坠的明珠优雅摇曳在她的眉间,却依旧不能温柔些许她冰冷凌厉的神色。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危险性的眯起,勾勒的修长浓艳的眼线挑起一个魅惑的弧度,皇贵妃目光冰冷的凝视着南醉生,言辞间已然十分不悦:“南大小姐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浓桃艳李’,‘动心不已’?这些措辞听起来也未免过于轻浮了些。这些女侍皆是出身清白好人家里的女儿,是万万担不起南大小姐如此轻浮浓艳的称呼的。” 纤浓睫羽的边缘浸染着一层浅金碎光,南醉生闻言笑意清浅的回眸,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皇贵妃故作威严冷漠的容颜。 真是可笑。 明明是皇贵妃自导自演,刻意寻来这些身份卑微低贱的宫廷舞姬,并借由为别国贵宾献礼的名声,将这些刻意装扮过的宫廷舞姬展露在南醉生的眼前,以此达到羞辱轻贱南醉生的目的,怎的如今在她口中反而变成了‘出身清白好人家的女儿’? 不过一群豢养宫廷内的家丨妓而已,何以担得起出身清白好人家的女儿———这样干净纯白的名头? 皇贵妃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浮雕着风荷雨露的白玉盏流淌着温润无瑕的莹泽,南醉生缓缓垂眸,浸染着浅金碎光的蝶翼长睫微微轻颤,宛若凤尾蝴蝶翩跹在暖阳耀辉里。既然皇贵妃如此当众羞辱嘲讽于她,那她也不必顾忌着对方皇贵妃殿下的品阶身份了。 思虑至此,南醉生不动声色的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 横竖不过一名出身舞姬的女子,心胸狭窄,见识短浅,这样愚蠢轻狂的对手,实在是侮辱了南醉生的身份。 柔白色的轻纱长裙顺着汉白玉石凳的边缘,迤逦垂落在亭外的三级玉阶上,几片嫣红娇艳的玫瑰花瓣随风零落在南醉生的裙摆处,她抬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皇贵妃,语调逐渐低沉下去:“皇贵妃殿下,您还是注意些自己的身份为好。出身清白好人家的女儿……这句话,也亏的您能说出口啊。” 言及此处,南醉生丝毫不给皇贵妃厉声诘问的机会,接着凝视着皇贵妃精心描绘的美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您不嫌丢脸,我都替您丢脸。而且不但感到替您丢脸,更为您感到羞耻至极。” 这些话,简直吊爆了。 夏晚与文书两人闻言纷纷暗自在心中为南醉生竖起一个大拇指。 其余垂首恭候在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闻言亦是暗自在心中为南醉生竖起一个大拇指,而且忍笑忍的很辛苦,非常辛苦。 很明显,皇贵妃刻意安排的这些宫廷舞姬们早已被这名南大小姐识破,只不过人家并没有堂而皇之的点明,而是用这样嘲讽且轻蔑的方式丝毫不留情面的当众狠狠打了皇贵妃殿下的脸面。 瞧瞧,皇贵妃殿下气的脸都白了。 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之前优雅摇曳的弧度骤然凌乱摇摆在皇贵妃的眉间,她强行按捺着胸膛处熊熊燃烧的怒火,勉强勾起艳红的唇瓣:“南大小姐,您不要忘记这里如今是樱国,而不是轩国。本宫好歹是陛下亲自册封的皇贵妃,纵然你是轩国至尊至贵的南大小姐,但是既然你如今身处樱国,就应当学会遵守樱国皇室的礼仪规矩。” 礼仪规矩? 南醉生闻言极其轻蔑的冷笑一声。 狗屁的礼仪规矩! 不过是一名出身宫廷舞姬,依仗着美貌舞姿才勾引魅惑到樱国的皇帝陛下,身份地位如此卑微低贱也就算了,偏偏仗着帝王宠爱以及皇贵妃殿下的尊贵品阶,嚣张跋扈至极的对她轻蔑羞辱,明里暗里的贬低嘲讽于她。 更可恨的是,皇贵妃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说---应当学会遵守樱国皇室的礼仪规矩。 她算个什么东西?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南醉生抬眸目光冰寒的凝视着皇贵妃,垂落脸侧的水晶花瓣流苏碰撞间流露出清越澄澈的声响:“敢问贵国的礼仪规矩到底如何?皇贵妃殿下不说的话,我又怎么知道?毕竟我是出身世家望族里的女儿,又不是像殿下您一样出身宫廷舞姬。” 此话一出,所有敛眉垂首,静默恭候在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纷纷被惊吓出了一身冷汗。沐浴在淡金碎光下的玫瑰花丛摇曳着繁茂婆娑的花影,馥郁甜蜜的芬芳浸染在和煦温暖的夏风里,浅浅萦绕在侍从们的鼻端。 可惜,这些侍从们此时此刻已然没有了轻嗅花香的心思。 他们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垂首凝视着脚下的汉白玉砖石,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缩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倒也不是他们的行为反应过于夸张,而是敢在这樱国皇宫内堂而皇之的提起皇贵妃殿下出身的人,实在是没有几个。 亦或者说---根本没有。 可偏偏这条铁打一般的定律被这名别国远道而来的贵宾---南大小姐给打破了。 众所周知,樱国高贵尊华,宠爱万千的皇贵妃殿下的出身不过是一名卑微低贱的宫廷舞姬,昔日里她凭借着美艳绝伦的容颜,以及妖娆精湛的舞姿,这才在帝王举办的盛大宫廷宴会上惊艳四座,成功的魅惑勾引到了皇帝陛下。 虽然承蒙恩宠后皇贵妃殿下最初只被册封为‘舞妃’,但是短短几个月内她便接连晋升到‘舞贵妃’的品阶,随即再过不久,她便像登了云梯一般直接被陛下亲自册封为‘皇贵妃’的尊贵品阶,这是何等令人叹为观止的荣耀光辉! 但是尽管被陛下亲自册封为皇贵妃殿下,位同副后,高贵尊华,但是皇贵妃殿下依旧面临着宫内众多皇妃殿下们的讥讽与嘲笑。尤其在那些出身权臣贵族的皇妃殿下们眼里看来,所谓的‘皇贵妃’不过是一名披着华丽衣袍的低贱舞姬罢了,就算她被册封为皇后殿下,也永远改变不了出身宫廷舞姬的事实。 因此,皇贵妃殿下痛不欲生了许久。 作为被樱国皇帝陛下放在心尖儿上宠爱的美貌女子,皇贵妃为了彻底让宫内那些出身显贵的皇妃殿下们闭嘴,竟然嚣张跋扈至极的亲自带领几名侍卫割掉了一名皇妃殿下的舌头。 没错,皇贵妃殿下亲自带领几名侍卫,割掉了宫内众多皇妃殿下们瞻仰为首的,一名出身显贵至极的皇妃殿下的舌头。 这件事以势不可挡之锐利迅速传遍了整座皇宫。 那名出身显贵至极的皇妃殿下被割下舌头后,悲愤欲绝,为了复仇她强忍住被割舌后的剧痛,满口鲜血淋漓的挣脱开侍卫们的钳制,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向帝王所居住的寝宫。但是很不幸,皇贵妃殿下早已预料到那名皇妃的意图,暗中布置好人手埋伏在宫道两侧,等待那名皇妃出现在离帝王寝宫不远处的宫道上时,皇贵妃暗中布置的人手便迅速蜂拥而上。 随后……那名皇妃殿下便突然得了急症薨逝了。 尽管她的出身显贵至极,但是在樱国帝王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名臣子的女儿,他后宫佳丽三千中的一名妃子罢了。从严格且极其冷酷的意义上来说,那名皇妃殿下的存在同一只小猫小狗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帝王高兴时,便屈尊降贵的逗弄两下,亦或者宽衣解带的临幸几夜:可当帝王发怒时,玩腻时,妃子们的存在便瞬间没了意义。别说是被割舌,就算被剜肉,挖心,碎骨,帝王也不会感到难过分毫。 最是无情帝王家。 最是狠毒美人心。 那名皇妃殿下被割舌薨逝后,皇宫内再无一人敢讥讽嘲笑皇贵妃殿下宫廷舞姬的卑贱出身,因为她们实在是怕了。那名皇妃殿下出身显贵至极,她薨逝后家族察觉到情况不对,几次三番的向帝王陈情,请求严查皇妃殿下薨逝的真正原因,但都被帝王义正言辞的驳斥了回去。 皇宫内知晓真相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没有一人敢宣之于口。 帝王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袒护,所有皇妃殿下都心灰意冷。 最后举行皇妃殿下的薨逝葬礼时,帝王以‘不宜过度奢侈铺张’为由,毫不留情的缩减了那名皇妃殿下葬礼的规格制度。生前何等风光荣耀的皇妃殿下,死后如此凄凉惨淡的化为尘灰。 有着帝王的宠爱,便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没有帝王的宠爱,便是卑微低贱的奴婢。 这便是宫内所有妃子的命运。 哪怕尊贵无双,雍容典雅如皇后殿下,也逃脱不了这样悲哀的命运。 自此以后,皇贵妃殿下盛宠不衰,风头无两。昔日所有讥讽嘲笑,轻贱侮辱过她的人,在遇见皇贵妃殿下的仪仗时,皆是诚惶诚恐,卑微至极的跪伏在地。不为别的,只为了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哪怕孤独寂寥落寞终生。 没想到如今居然出现这样一名南大小姐,身份地位与当年那名皇妃殿下相比,不知有多么尊贵辉耀。出生在百年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及,这等金枝玉叶的存在别说是皇贵妃殿下了,哪怕是樱国的皇帝陛下亦要礼遇有加。可偏偏皇贵妃殿下嚣张跋扈,颐指气使久了,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肆意轻贱侮辱这名南大小姐,当真是糊涂! 不得不说,南大小姐这狠狠打脸的本事,当真是无人能及。 哪里最痛踩哪里。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迤逦拖曳在汉白玉砖石上,浮光耀目的金蝶步摇以及孔雀金冠微微颤抖在皇贵妃的头上,垂坠在眉间的明珠亦是凌乱急促的摇曳着。显而易见,骤然被当着众多侍从的面提起卑微低贱的出身,皇贵妃殿下已然被南醉生气的狠了。 气到失去了优雅从容的风度。 但是就算如此,南醉生依旧不准备轻易放过她,气到不再优雅从容又如何?这可不是南醉生最终的目的。 她想看见的,是皇贵妃殿下癫狂愤怒至极的模样。 那样的画面单单是想一想,便感觉很有趣。 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迤逦垂落在腰间,南醉生举止优雅的端起莹润无瑕的白玉盏,垂眸漫不经心的轻抚过浮雕在白玉上的风荷雨露:“皇贵妃殿下出身樱国内的宫廷舞姬,自然是对樱国皇室里的礼仪规矩熟稔非常,可我不过是一名出身轩国内的南大小姐,自然是对樱国皇室里的礼仪规矩感到十分陌生的。” 纤浓睫羽的边缘处浸染着一层淡金碎光,南醉生缓缓抬眸,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皇贵妃微微发白的容颜。 只是如此,便愤怒到极致了吗? 还真是脆弱嗬…… 秀窄修长的玉指停落在浮雕白玉上的风荷雨露,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凝视着皇贵妃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意有所指的柔声说道:“所以……还是劳烦殿下多多教导我,免得我日后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众人贻笑大方。” 贻笑大方。 这是一个多么讽刺却又谦恭的措词啊。 皇贵妃紧紧盯视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涂抹着瑰丽艳红的指甲深深刺入娇嫩的掌心。她目光阴鸷锋利的一寸寸,一点点的切割过少女仙姿国色的容颜,浓艳猩红的血迹自被指甲刺破的伤口处缓缓渗出。 真是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南大小姐。 以为这样侮辱我,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我了吗?不,永远都不可能!思虑至此,皇贵妃深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的平复下愤怒激荡的情绪。她微微垂下浓艳精致的美眸,垂坠在眉间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 令人窒息凝滞的沉默蔓延在玫瑰花园内。静默恭候在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听到南醉生意味深长且含沙射影的言辞后,纷纷暗自为这名国色天香的小姑娘捏了把冷汗。依照皇贵妃殿下嚣张跋扈的性子,这名南大小姐很容易沦落到和当年那名皇妃殿下一样死的不明不白的凄惨下场。 不行,这名南大小姐可是轩国南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真正意义上的金枝玉叶,掌上明珠,若是就这样被皇贵妃殿下欺凌惩处,势必会引起樱国与轩国两国之间的战乱纷争。 百年望族,那可不止是名头上好听的存在! 若是樱国的皇帝陛下惹毛了南氏世族,这名南大小姐的父族与母族定会联合集齐所有依附效忠于南氏世族下,以及云氏世族下的名门勋贵,势必会不死不休的与樱国追究到底! 那样箭弩拔张的场面,他们想都不敢想! 更何况樱国同轩国相比,不过是一个分裂出去自立为王的小国罢了,或许在轩国人的眼中,樱国连一个‘小国’的名头都算不上,顶多算的上是一处‘藩地’。前者是源远流长的泱泱大国,后者不过是分裂版图的弹丸小国,孰轻孰重,仅需在地图上便能一目了然。 希望皇贵妃殿下千万不要轻易对南大小姐动手,否则今日在场的人哪一个都逃不掉一个‘死’字!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流淌着耀目浮光,皇贵妃微微眯起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摇曳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南大小姐不必担忧,本宫日后自会好好教导你,关于樱国皇宫内的礼仪规矩。毕竟您是出身于百年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若是在樱国内不小心传出了‘粗鄙浅陋’的名声,岂非是本宫教导无方的过错?” 粗鄙浅陋,教导无方? 前者倒是很好理解,只是后者就未免显得……皇贵妃把自己看的过于重要了。 同南醉生的母亲云鸾相比,皇贵妃不过是一名卑微低贱的宫廷舞姬。且见识短浅,心胸狭窄。云鸾乃是出身百年勋贵望族的嫡出大小姐,又是南氏世族里当之无愧的当家主母,不论是在身份地位,还是学识手段上,云鸾都要比皇贵妃高出不止一筹。 不,应该说---两人之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皇贵妃不过是骄傲狂妄的孔雀而已,而云鸾却是翱翔九霄的鸾凤。 孔雀除了会炫耀自己华美的雀翎尾羽,还会些什么?皇贵妃又有什么资格脸面说出‘岂非是本宫教导无方的过错’这句话?当真是不知羞耻,不知所谓! 这句话别说是南醉生听完都感觉轻蔑不屑,就连静默恭候在汉白玉宫道上的夏晚与文书,以及其余的侍从们,皆是感到轻蔑可笑极了。谁不知道轩国内的云鸾乃是政界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王存在,别说是她只是区区一介皇贵妃,哪怕是樱国的皇帝陛下,亦要礼数周全的好生招待着云鸾。 再者而言,南大小姐口中所说的‘教导’不过是礼貌的客套客套罢了,偏偏皇贵妃殿下自视甚高,竟如此恬不知耻的将自己放在同南大小姐生母云鸾同样的位置上,还大言不惭的说出‘教导无方’这个措辞来。 就算人家南大小姐不懂得礼仪规矩,那也是云鸾教导无方的事情,关你樱国内的皇贵妃什么事儿啊! 实在是可笑至极。 况且这名南大小姐不但懂得樱国内的礼仪规矩,还聪慧睿智极了,一眼便识破了这些前来献礼的,伪装成三等女侍的宫廷舞姬。这等蔑视侮辱别国贵宾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皇帝陛下定会重重严惩皇贵妃以平息南大小姐的怒气。 注意,重重严惩也仅仅只是平息南大小姐的怒气,若是要补偿南大小姐所受到的屈辱,陛下又应当如何? 不约而同的,玫瑰花园门静默恭立的侍从们纷纷自动脑补出皇贵妃殿下失宠的场景来,而且不单单会失宠,还会被陛下褫夺‘舞’的封号,再贬斥皇贵妃的尊贵品阶。 想一想,就觉得很刺激。 南醉生悠然娴雅的坐在汉白玉石凳上,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长纱飞舞翩跹在暖风里。她宛若九霄仙子般静静落座在亭内,对于皇贵妃自视甚高,且极端无礼的言辞,她非但没有当众勃然大怒,反而愈发笑意清浅,温柔可亲。 仙姿国色的容颜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惊艳,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皇贵妃时,双瞳剪水间一片波光潋滟:“皇贵妃殿下,您是我此生见过最有趣的女人。论起‘教导’两字来,你一不是我的父母,二不是我的兄弟姐妹,三不是我的长辈亲眷,四不是我的恩师好友。” 清泠柔婉的声线流淌在凉亭内,优雅摇曳的樱花树影婆娑且朦胧的流淌在南醉生的容颜上,愈发映衬的她眉目如画,宛若霜雪堆枝,又如琼压海棠。 佩戴在腰间的水晶流苏折射着莹润无瑕的辉泽,南醉生轻轻眨了眨美眸,垂落在脸侧的水晶花瓣流苏碰撞间流淌着清越澄澈的声响:“这种种关系条件清晰分明的举列出来,也不知道皇贵妃殿下您是沾的哪门子亲?居然敢如此厚颜无耻的声称要‘教导’我。” 玫瑰花园内再次陷入寂静无声的诡异气氛。 如此犀利敏锐的言辞,如此仙姿国色的容颜,再加上如此至尊至贵的身份,不得不说,南大小姐实在是吊爆了! 在场的众人里除了气的面色发白的皇贵妃殿下,其余的侍从们闻言皆是在心中暗自叫好。若不是时间地点不允许,他们真想激烈热情的为南大小姐这番话声嘶力竭的喝彩助威,如此聪慧美丽的小姑娘,天啊,上苍一定是将所有的宠爱都尽数倾尽给了南大小姐。 可是他们非但不感觉嫉妒愤恨,反而还感到十分骄傲是怎么回事? 果然,他们的心已经被如此美丽尊贵,且聪慧凌厉的南大小姐给征服了。 金蝶步摇垂坠的金丝流苏凌乱缠绵在皇贵妃的脸侧,她微眯起浓艳精致的美眸,目光冰冷森寒至极的盯视着南醉生笑意清浅的神色:“南大小姐,你这样说话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吧。” 第261章 戏中戏---孔雀羽线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层叠丝绸衣裙点缀着华光流转的珠帘。 整齐排开的金色托盘内浮光耀目,数不胜数的金银珠宝折射着璀璨华丽的光影。精雕细刻的赤金镶宝流苏步摇,流淌着清光碎影的翡翠玉石手钏,以及莹润无瑕宛若沉淀着星辰月海的蓝宝石项链。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流苏锦盖半遮半掩着点缀珠帘的层叠丝绸长裙,与之配套的首饰头面繁琐华丽,仅仅是用来束腰的锦带便装饰着错落有致的珠帘,精致细腻的牡丹花刺绣清新淡雅,没有丝毫大红大紫,姹紫嫣红般的俗艳。 对于皇贵妃冰冷森寒的怒气,南醉生非但避而不答,笑而不语,更是悠然娴雅的落座在汉白玉石凳上,抬眸望向那十名舞姬手中捧着的金色托盘。 金色托盘内的礼物自是不必细说,每一样都是精美绝伦的宝物,金银珠宝,翡翠紫檀等应有尽有,然而能真正做到吸引南醉生目光的,唯独只有那件珠帘层叠,刺绣靡丽的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 别出心裁的是,与这件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配套的首饰头面,亦是采取了牡丹花的元素。 整件长裙以月白色丝绸为底,满绣着月白色的牡丹花纹,随即在月白色丝绸上叠加颜色极淡的樱粉,若隐若现的流露出下面满绣的牡丹花纹。浅淡樱粉的柔纱叠加上去后,唯独在裙摆处刺绣着含苞待放的牡丹花,最外面的则是淡淡水蓝色丝绸,在衣领以及袖口处刺绣着完全盛开的牡丹花。 月白色,浅樱粉,淡水蓝。 三种淡雅却又不失妩媚的颜色层层叠加在一起,形成一件淡雅独特的彩衣。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并不是奢华的珠帘装饰,也不是刺绣细腻的牡丹花纹,更不是精致昂贵的上好丝绸,而是为了避免刺绣牡丹时流露出的艳俗,别出心裁的将淡粉柔纱叠加在月白色丝绸上时,原本月白色的刺绣牡丹花逐渐浸染上浅淡樱粉的颜色,朦胧绰约间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蚕丝线的颜色,还是樱粉柔纱叠加上去的颜色。 清浅如水的目光缓缓流落在刺绣裙摆处的牡丹花纹,南醉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将原本月白色的刺绣牡丹花通过淡樱粉柔纱,以及浅水蓝相互叠加浸染的新颖设计,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说不清是赞赏,还是惊艳,亦或者不屑一顾。 但是显然的,皇贵妃以为南醉生的目光是在嘲讽自己,而且更可恨的是,对方居然连个正脸都不给自己,反而在望向那些宫廷舞姬时流露出‘轻蔑嘲讽’的神色,简直是太过于可恶,十分可恶! 皇贵妃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愤怒,正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准备将手中盛放参茶的雕花金盏狠狠掷向南醉生时,南醉生清泠柔婉的声线骤然流落耳畔。 怒火仿若沸腾滚烫的水般瞬间被冰寒凝结,皇贵妃如梦初醒般,紧忙攥握住手中盛放参茶的雕花金盏。她略显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后,动作急迫的将雕花金盏搁置回身侧女侍手中的金色托盘里。 方才真的好险。 险些铸成大错。 墨羽长发宛若墨色的流水般迤逦流淌在南醉生的身后,波光潋滟的美眸里清晰倒映出层叠繁复的牡丹花曳地长裙,珠帘流转的光影如同夜空闪烁的繁星:“皇贵妃殿下,这件长裙的款式倒是十分新颖,远远望去仿若是淡粉色的刺绣牡丹花,可若是细细打量便会发现,所谓的淡粉色牡丹花不过是浅水蓝以及淡樱粉两种颜色的衣料叠加渲染而成的罢了。” 方才还箭弩拔张的紧张气氛骤然被南醉生这番话打破。 皇贵妃此刻说不懵逼,那是假的。 别说皇贵妃了,就连夏晚和文书两人闻言亦是茫然疑惑不已。明明方才还唇枪舌战,箭弩拔张的,怎么此刻忽然就谈论起衣裙来了?她们两个悄悄抬眸望向摆放在金色托盘里的牡丹花曳地长裙,怎么看也没能看出什么花样来。 横竖和宫中皇妃殿下们的衣裙并没有什么分别,同样的点缀珠帘宝石,同样的丝绸层叠裙摆拖曳。另外配套的牡丹花宝石流苏簪子倒是璀璨夺目的紧,精雕细刻的宝石折射出莹润无瑕却又浮光耀目的辉泽。 等等,跑偏了。 问题是南大小姐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了?她也不是那等热爱金银珠宝的女孩子啊?真是怪哉。 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优雅摇曳在皇贵妃的眉间,她的心中同样感到疑惑不已,却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雍容华贵,朱唇微启间流露出尊华典雅的皇家风范:“南大小姐的眼光真是与众不同,这件长裙的名字叫做‘卷珠帘’。您端看点缀在袖口,束腰,以及第一层裙摆边缘处的珍珠流苏,便知道制作这件‘卷珠帘’是有多么繁琐复杂了。” 话音未落,皇贵妃便举止优雅的抬起玉臂,示意捧着牡丹花曳地长裙的那名宫廷舞姬走上前来。 离远些时,只觉得这件名唤‘卷珠帘’的牡丹花曳地长裙除了色彩淡雅,刺绣精致,以及明珠莹润这些亮点外,便再没有其余的引人注目的地方。可当那名捧着金色托盘的宫廷舞姬款款上前时,众人直觉眼前一亮。 刺绣细腻的牡丹花纹栩栩如生的盛开在月白色丝绸底上,本以为层叠浅樱粉柔纱,淡水蓝丝绸,已经足够别出心裁的浸染出清新淡雅,靡丽脱俗的牡丹花,没成想离近些才发现那些刺绣衣料上的牡丹花实在非同凡响。 首先,满绣在月白色丝绸为底的牡丹花皆是流淌着如水月华般的孔雀羽线刺绣而成,在暖阳耀辉的浸染下折射着七彩般的流光。 其次,层叠笼罩在月白色丝绸底子上的淡樱粉柔纱,则是只在裙摆处刺绣着含苞待放的牡丹花,亦是采用了同样的孔雀羽线。 最后,叠加在最外面的淡水蓝丝绸轻薄仿若云雾,可以清晰的看见下面淡樱粉的柔纱以及月白色的丝绸底子,刺绣在淡水蓝丝绸上的牡丹花是完全盛开的靡丽惊艳,同第二层淡樱粉的含苞待放,以及第三层月白色的新枝吐蕾层层叠叠的浸染在一起,共同流露出牡丹花由凝蕊到盛开的靡丽过渡。 这样别出新裁的浸染渐变颜色,以及刺绣细腻的牡丹花盛开的全部过程,宛若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卷般映刻在丝绸柔纱上。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不能说是一件长裙,应该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才对。 “卷珠帘……倒真是个好名字呢。”纤浓睫羽的边缘处浸染着一层淡金碎光,南醉生垂眸凝视着摆放在金色托盘里的牡丹花丝绸长裙,错落有致的珠帘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华光。 纤长的玉指浸染着淡金碎光轻柔抚过裙摆处的刺绣牡丹花,南醉生目光清浅如水般缓缓流淌过淡水蓝的丝绸,声线清泠柔婉:“这样轻薄仿若云雾的丝绸本就珍稀难得,更遑论这些颗颗莹润无瑕的明珠呢?而且这些精致细腻的牡丹花刺绣一看便知,是采用珍贵绚丽的孔雀羽线刺绣而成。” 孔雀羽线,顾名思义,是将孔雀羽绒剪成小段,然后把它们一根根和蚕丝捻在一起,同时旋转线陀,让孔雀羽绒和蚕丝均匀地缠绕。 随后制作真金线,首先把金块制成金箔,经过轮流反复的锤打后,把一块黄金变成轻薄的金箔,再把金箔粘在一种特殊纸张上,再压紧抛光,裁成极端精细的条状,然后再剥出金线,和蚕丝相互缠绕,捻搓成金丝线。 金丝线和孔雀羽线捻在一起后,金碧辉煌,光华璀璨。 据说古代制作孔雀羽线时,最心灵手巧的匠人每天最多也只能捻出‘一米长’的孔雀羽线,说是寸锦寸金都不为过。 孔雀羽线分为两种,一种是采用色彩翠碧色的孔雀雀翎剪成小段,缠绕制作完毕后每一根孔雀羽线都会呈现出金色,碧色,翠色,青色这四种绚丽华美的色泽。 只不过翠碧色的孔雀羽线虽然绚丽华美,但是却不适合用于刺绣清新淡雅的花草兰泽,亦或者鸾凤重明鸟等。由于碧翠色孔雀雀翎的华美绚丽,典雅大气,呈现出金,碧,翠,青这四种颜色的孔雀羽线普遍适用于雍容典雅的盛装华服。 第一种采用翠碧色孔雀的雀翎制作而成的孔雀羽线,在阳光下能够泛出“金翠辉煌,碧彩闪烁”的效果。这种绚丽华美的金翠碧彩孔雀羽线显然更赢得雍容端庄的年龄阶段中的成熟女子喜爱,并不适用于南醉生这种年方二八的芳菲少女。 第二种孔雀羽线是极其珍贵且难得的。为了达到清雅却又不失华丽的绚烂色彩,月白色的孔雀羽线采用的是白孔雀的雀翎。 白孔雀是孔雀里十分珍贵稀少的一个品种,每年采集到的白孔雀雀翎数量稀少,将白孔雀雀翎剪成小段后,不单单要一根根和蚕丝捻在一起,还要在丝线未央里极其精细准确的捻进去一根银线。 制作银线时采取的银,是白银里最为精纯的一部分。白银越精纯,光泽度便越亮,这样剥出的银线才会流淌出莹润璀璨的光芒。 当白孔雀雀翎同蚕丝捻成的月白色孔雀羽线,与用最精纯的白银剥出的银线揉捻在一起时,真真正正的会在暖阳耀辉,以及淡金碎光下流淌出七彩般的光华。 清雅不失绚丽,浅淡不失华贵。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垂坠着莹润无瑕的明珠,皇贵妃闻言微微舒展开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眉目,身姿优雅的斜倚在背后柔软的锦垫上:“南大小姐果然慧眼识珠,竟能一眼便认出刺绣在丝绸上的牡丹花,采用的是孔雀羽线刺绣而成。这些点缀袖口,束腰,以及裙摆边缘处的珠帘都算不得什么,唯有这采集白孔雀雀翎制作的孔雀羽线才是最为珍稀华贵的存在。” 夏晚和文书两人闻言亦是在心中暗自惊叹不已。 要知道,金线,蚕丝,以及碧青色孔雀雀翎捻成的孔雀羽线已经珍稀华贵至极,浸染在暖阳耀辉下时碧彩闪烁,金碧辉煌。 而这采集白孔雀雀翎制作而成的月白色孔雀羽线,更是珍稀难得到极致的贵重华丽,虽然白银的价值不如黄金,但是白银里最为精纯的银同白孔雀雀翎,以及蚕丝揉捻在一起时,流淌的七彩月华流光要远远超过碧彩色的孔雀羽线。 精纯的白银提取工艺十分复杂,不同于黄金的反复锤炼敲打,白银要经过数道提纯压缩的工序,方能得到一小部分色泽明亮的精纯银髓。 而且剥离出的银线只能揉捻在孔雀羽线的未央处,也就是中心的位置,且距离必须丝毫不差,否则一旦出现丝毫偏差,便会使银线的明亮色泽过于喧宾夺主,从而遮掩抢夺了孔雀羽线的七彩流光。 婆娑摇曳的樱花树影淡淡浸染在南醉生的容颜上,她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淡红色的唇瓣像极了凝结露珠的樱花花瓣:“皇贵妃殿下所言极是,金色碧彩的孔雀羽线虽然珍稀华贵,但还但不上‘难得’的名头,唯有这用白孔雀雀翎,以及精纯银髓制成的银线,和蚕丝揉捻而成的孔雀羽线,才是真真正正的珍稀难得,璀璨华贵的存在。” 浮雕着风荷雨露的白玉盏被南醉生举止优雅的端在玉指间,她缓缓说完后垂首轻抿了几口芙蓉花露,清新淡雅的芬芳浸染在唇齿间。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迤逦拖曳,皇贵妃闻言虽然面上依旧优雅从容的浅笑,实则心底里早已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 月白七彩流光的孔雀羽线制作过程繁琐兀长,往往一米长的月白孔雀羽线需要三名能工巧匠耗费一天才能共同完成,南醉生虽然不过寥寥几句,却精确简要的言明出制作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的关键三点。 白孔雀雀翎,精纯银髓线,蚕丝。 白孔雀雀翎制作而成的七彩流光月白色孔雀羽线,可是樱国内独有的珍贵工艺,是樱国举世瞩目的璀璨瑰宝,更是具有无法用金钱衡量的珍贵艺术价值。 可是月白七彩流光的孔雀羽线作为樱国内举世闻名的艺术瑰宝,除了展示在国内的博物馆,以及艺术馆里的那些孔雀羽线刺绣的盛装华服外,其余的孔雀羽线皆是被皇室贵族所龚断,轻易不对国外出口。 而南醉生作为出生在轩国内的世家大小姐,又从未来到过樱国,又是如何得知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的制作工艺? 更让皇贵妃感到不可置信的是,南醉生居然仅需看上几眼,便能准确无误的辨认出刺绣牡丹花的蚕丝线乃是用白孔雀雀翎以及精纯银髓线揉捻而成的,如果她从未见过,用过,并且亲密接触过孔雀羽线的话,是断然无法识别出两种孔雀羽线之间的差别,更不会完全了解孔雀羽线分为两种。 一种是金色碧彩的孔雀羽线。 另一种是月白七彩流光的孔雀羽线。 “听南大小姐所言,是经常接触孔雀羽线刺绣而成的衣裙了?”垂坠着金丝流苏的金蝶步摇微微颤抖,皇贵妃不动声色的敛去眼底的一丝暗芒,语笑嫣然的柔声问道。 瓣瓣水晶樱花流苏折射着清润无暇的光影,南醉生闻言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颜如花:“经常接触倒算不上。” 皇贵妃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愈发加深了几分,正当她准备借此讥讽奚落些南醉生什么时,南醉生接下来所说的话语令她如鲠在喉,好不容易流露出几分真实的笑意瞬间僵硬凝固在唇畔。 那种看似浅笑实则残破不已的笑容看着诡异极了。 文书与夏晚两人小心翼翼的抬眸瞥了皇贵妃殿下一眼,瞬间被对方僵硬凝固的笑容给逗乐了。当然,她们是在心底里偷偷地乐,若是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捧腹不已,怕是要被皇贵妃殿下明里暗里的磋磨之死。 真是想一想就寒毛直竖。 仙姿国色的容颜靡丽惊艳至极,南醉生的牡丹花面同刺绣在丝绸长裙上的牡丹花交相辉映间,只需浅浅一个抬眸,亦或者淡淡一个微笑,便能艳冠群芳的碾压周围所有的一切,哪怕浓艳灼烈如同花火燃烧的红玫瑰亦是黯然失色。 夏晚,文书,以及皇贵妃殿下和无数恭候在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皆是情不禁的抬眸凝视着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 艳丽如同芍药笼烟,清丽如同琼压海棠。 淡雅如同花树堆雪,出尘如同水月潋滟。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冰肌玉骨般的倾国绝色。玫瑰花园内的所有人,哪怕是皇贵妃殿下亦是毫不例外的暗自在心中赞赏道。 柔白纱裙迤逦拖曳在亭内的汉白玉砖石上,南醉生轻轻眨了眨澄澈潋滟的美眸,美丽到惊心动魄的靡颜腻理流淌着亭外的淡金碎影:“但凡涉及到刺绣方面的衣裙,我的母亲都会特意命人采用月白色孔雀羽线为我刺绣花纹式样。蚕丝线的光泽颜色虽然也是明亮细腻的,但是同月白色孔雀羽线相比,缺少了七彩流光般的华美。” 听着南醉生的回答,皇贵妃脸上的笑容越发挂不住了。 原以为是个连孔雀羽线什么样儿都没见过的粗鄙浅陋的小姑娘,没成想却是个享尽荣华富贵的公主殿下。 ‘但凡涉及到刺绣方面的衣裙,我的母亲都会特意命人采用月白色孔雀羽线为我刺绣花纹式样。’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深深的映刻在皇贵妃的脑海里。 贵为樱国内的皇贵妃殿下,她所能享有的孔雀羽线刺绣而成的盛装华服,也仅仅只有一件而已。而且刺绣花纹的孔雀羽线是金色碧彩的孔雀羽线,同摆放在金色托盘内的月白色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相比,到底是差上许多。 而且这件牡丹花珠帘曳地长裙的制作过程繁琐兀长至极,单单是采集白孔雀的雀翎,就花费了三年的时间。 这并不是夸张的形容。 白孔雀数量稀少,且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樱国内是严厉禁止贩卖,枪杀,虐待白孔雀等诸多违法行为的。所以想要采集到白孔雀的雀翎,只能等待白孔雀自然脱落,亦或者尾羽过于繁密累赘拖曳在地时,才会由动物园适当的剪下一些雀翎。 但是樱国内的白孔雀不过十几只而已,采集下来的雀翎数量少得可怜,为了能更多的收集到白孔雀的雀翎,樱国皇室派遣许多外交人员,带上丰厚的礼物财宝前往别国进行交易。 但是除了轩国,其余的国家内皆是没有发现过白孔雀的踪迹,由此可见白孔雀是多么珍稀宝贵的种族。 重中之重的是,轩国不同意交易贩卖白孔雀的雀翎。 想来也是,同样将白孔雀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轩国,又怎会允许将珍贵难得的白孔雀雀翎,贩卖给素来以孔雀羽线艺术工艺举世闻名的樱国呢?所以樱国除了精心养护着国内的十几只白孔雀,日结月累的收集着自然脱落以及小心修剪的雀翎后,这才历尽千辛万苦的终于集齐了制作孔雀羽线的雀翎。 耗时三年的等待,以及耗费一年的制作,这才完美无瑕的打造出月白色的七彩流光孔雀羽线。 这件名唤‘卷珠帘’的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哪怕是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是一种贬低折辱。 凝结着众多能工巧匠的血汗与精力方才揉捻打造而成的孔雀羽线,加一起共花费了四年时间。再加上技艺卓越的绣娘精心刺绣的牡丹花,一共耗时费力的煎熬了五年时间。 五年,一共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数不胜数的分秒。 精雕细刻的赤金蝴蝶纹理清晰细腻,翩然展翅的蝶翼上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垂坠的金丝流苏微凉的触碰在皇贵妃的侧颜,映衬的她本就美艳绝伦的容颜愈发雍容华贵,一颦一笑间都流露出数不清道不明的靡艳华丽。 金色丝绸为底的孔雀暗纹华服迤逦拖曳在汉白玉砖石上,皇贵妃微微摇曳着垂坠眉间的明珠,美眸低垂间流露出极浅极淡的莹润光华:“南大小姐的母亲真是将您爱护的如珠如宝,这月白色的七彩流光孔雀羽线制作不易,皇家集结了樱国内所有会制作孔雀羽线的能工巧匠,以及技艺卓越的绣娘,耗费了五年的光阴才制作出这件‘卷珠帘’。” 耗费了五年的光阴。 此话一出,玫瑰花园内所有静默恭立的侍从们皆是难掩惊讶的抬眸,齐齐望向摆放在金色托盘内的‘卷珠帘’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 如此耗时费力的一件长裙,凝结着无数能工巧匠的血汗精力,蕴含其中的价值已经完全超过了孔雀羽线的价值。 这样一件精致繁琐的长裙,采用的月白色丝绸,浅樱粉柔纱,淡水蓝丝绸,以及颗颗同等大小莹润无瑕的明珠,和月白色七彩流光的孔雀羽线,再加上配套的宝石首饰,流苏腰佩,丝绸披帛等。 种种价值不菲的材料加在一起,穿上之后简直就是行走的天价樱元! 难怪南大小姐的目光会在那件‘卷珠帘’的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上停留那么久,原来这件看似不过是普通盛装华服的衣裙,居然是所有金银珠宝中真正价值连城的珍贵宝物。 而且南大小姐方才说什么?但凡是涉及需要刺绣的衣裙,南氏世族的当家主母云鸾都会特意吩咐人采用月白色的七彩流光孔雀羽线进行刺绣装饰,先不提及制作孔雀羽线的繁琐兀长,单是需要采集孔雀羽线制作的原料,以及聘请能工巧匠的成本,便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 到底是源远流长,底蕴深厚的百年望族,世代积累下来的财富果真不容小觑,如此珍稀难得的月白色七彩流光孔雀羽线说采办就采办,而且毫不吝啬的装点在南大小姐所有涉及刺绣工艺的衣裙上。 此行此举,简直是令人……羡慕极了! 静默恭候在汉白玉石道上的侍从们齐齐抬眸凝视着亭内的南醉生,少女靡丽惊艳的侧颜清晰映入他们的眼帘。柔白长纱飞舞翩跹在淡金碎影里,愈发衬托的南醉生仿若九霄仙子下凡尘般清丽脱俗。 父族与母族皆是源远流长的百年望族,又是家族里嫡出且唯一一名的大小姐,又生的如此仙姿国色,有着聪慧睿智的头脑,和丝毫不输给成年人的心机城府。条条列列,林林总总的加在一起,这些侍从们挑不出南醉生身上的一丁点儿不好。 上苍真的对她宠爱至极,如同南氏世族的当家主母云鸾般,将南大小姐宠爱的如珠如宝。 思虑至此,侍从们瞳仁里的羡慕遮也遮不住。 可是羡慕又有什么用呢? 人各有命,像南大小姐这样冰肌玉骨的绝色美人儿,就应该被宠着爱着,享受这世间所有珍贵美好的事物。 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流淌着璀璨夺目的辉泽,皇贵妃抬眸凝视着悠然娴雅的南醉生,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里亦是难掩艳羡与失落:“没成想南大小姐的母亲居然特意命人在您所有涉及刺绣的衣裙上,皆是采用月白色的七彩流光羽线。此等财力,此等用心,哪怕本宫尊贵为皇贵妃殿下,居住在这樱国皇宫内,亦是不能同南大小姐相比分毫。” 话音未落,皇贵妃浅浅垂眸,纤长睫羽上浸染着细碎璀璨的珠光。她漫不经心的轻抚过刺绣着孔雀金纹的丝绸长裙,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略微凉薄。 这件刺绣着华丽孔雀金纹的丝绸长裙纵然精致绚丽,浮光耀目,但是同那件‘卷珠帘’的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相比,根本没有相提并论和比较的资格。 皇贵妃身着的盛装华服上所刺绣的孔雀金纹,采用的丝线是金线和蚕丝揉捻而成,而作为‘国礼’赠予给南醉生的卷珠帘牡丹花曳地长裙,刺绣的牡丹花采用的丝线却是月白色七彩流光孔雀羽线。 再加上点缀袖口,束腰,第一层淡水蓝丝绸裙摆边缘的珍珠珠帘,和配套精雕细刻的牡丹花流苏步摇,以及同样点缀着牡丹花宝石的珍珠流苏腰佩,和数不胜数的翡翠手镯,宝石珍珠项链,明月珰耳环等。 这件‘卷珠帘’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的价值,远远超过号皇贵妃身上那件浮光耀目的贵妃孔雀长裙。用月白色孔雀羽线刺绣而成的牡丹花流淌着七彩流光的辉泽,相比起璀璨耀目的孔雀金纹,孔雀羽线是温柔淡雅,却又不失华丽溢彩的流光。 不愧是卷珠帘。 的的确确担得起这个名字。 以这件‘卷珠帘’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作为重中之重的‘国礼’赠予给南大小姐,才是真真正正彰显出樱国皇室风范体面的礼物。 浮雕着风荷雨露的白玉盏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光辉,南醉生垂下华丽纤长的睫羽,声线宛若潺潺流水般空灵澄澈:“母亲很爱我,我也很爱母亲。” 墨羽长发迤逦垂落在柔白纱裙上,她垂眸凝视着白玉盏内微微荡漾的芙蓉花露,清新淡雅的芬芳浅浅萦绕在鼻端:“不单单是母亲,父亲亦是如此,他们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珍宝都送到我的眼前,同样的,我也想竭尽所能赠予他们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皇贵妃闻言微微错愕了一瞬。 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遥遥望向亭外繁丽灼烈如火般的玫瑰花丛,和煦的暖风轻轻拂过馥郁艳丽的红玫瑰,几片嫣红的玫瑰花瓣随风飘零在汉白玉宫道上。皇贵妃凝视着汉白玉宫道上的玫瑰残红,目光里流露出微不可察的哀伤。 不可否认,她此刻真的很羡慕南醉生。 仙姿国色的容貌,至尊至贵的身份,宠爱呵护的父母,聪慧敏锐的头脑、以及富可敌国的家族。 这一切的一切,是世间所有人穷尽一生追逐也很难得到的东西。 像极了镜中花,水中月。 看起来那样美好,充满着令人追逐拥有的欲望,但却穷尽一生都无法真正触碰到。可眼前这名南大小姐生来便享有一切,孔雀羽线这样珍贵难得的宝物,在她的眼中就如同寻常金银珠宝一般,唾手可得。 金蝶步摇垂坠的金丝流苏流淌着耀目璀璨的华光,皇贵妃遥遥收回缥缈沉静的目光,美眸里清晰倒映出玫瑰花丛浓艳灼烈的花火:“这件卷珠帘是本宫精心挑选出的礼物,作为重中之重的‘国礼’赠予给南大小姐。” “国礼?”南醉生美眸流转间,流露出惊心动魄的美丽。 镶嵌在赤金雀首上的青绿色宝石折射出华贵耀目的碧光,皇贵妃抬眸凝视着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声线低柔魅惑至极,宛若珠玉碰撞间浸染着箜篌的缠绵流音:“没有错,国礼。南大小姐作为轩国里至尊至贵的存在,只有樱国珍贵难得的柔白色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精心制作而成的衣裙,才配的上您高贵尊华的身份地位。本宫还另外挑选了些其他的金银珠宝,翡翠紫檀,希望南大小姐您能喜欢。” 金银珠宝,翡翠紫檀…… 夏晚与文书两人闻言,浅浅抬眸环顾了一遍那十名宫廷舞姬手中捧着的金色托盘。 浮光耀目,璀璨夺目。 数不胜数的金银珠玉等宝物堆叠在金色托盘上,流淌折射而出的璀璨华光仿若云霞般缠绵笼罩在孔雀金纹流苏锦盖上,辉耀夺目的光彩映照在宫廷舞姬们美丽妖娆的容颜上,将她们衬托的仿若一尊尊金玉打造的雕像般。 舞姬与珠宝交相辉映。 暖阳与耀辉相得益彰。 芙蓉花露清新淡雅的芬芳浸染在唇齿间,南醉生淡红色的唇瓣宛若凝结露珠的樱花花瓣,飘零盛开在雪肤玉丨肌上:“皇贵妃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话音未落,皇贵妃瞬间危险性的眯起精致浓艳的美眸,目光冰冷的凝视着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 文书与夏晚两人闻言亦是心惊胆战的看了南醉生一眼,复又紧忙敛眉垂首,静默恭候在汉白玉石道上。其余的侍从们可没有她们两人的胆量,皆是不约而同的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忽然之间对脚下的汉白玉砖石起了莫大的兴趣。 不为别的,就为南大小姐这句话实在是……过于当众打皇贵妃殿下的脸面了。 不,应该说---实在是过于当众打樱国皇室的尊严体面了。 要知道,这件‘卷珠帘’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可是皇贵妃殿下作为‘国礼’赠予给南大小姐的,这件礼物不单单代表着皇贵妃殿下的心意,更代表着樱国皇室的尊严体面。 南大小姐若是不喜欢,收下后放在家里压箱底踩着玩都没有人追究,但像这样光明正大且堂而皇之的拒绝了皇贵妃殿下的这份赠礼,就十分不留情面了。如此嚣张狂妄,且毫无礼貌的拒绝,实在是…… 危险至极。 这相当于轩国对樱国赤裸裸的蔑视与挑衅。 思虑至此,静默恭候在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愈发冷汗涔涔,暖阳耀辉洒落在身上时,竟丝毫不能减缓那种冰冷刺骨的寒意。 迤逦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拖曳在地,皇贵妃微微眯起浓艳精致的美眸,原本低柔魅惑的声线逐渐冰冷低沉下来:“哦?南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不喜欢这些礼物,看不上本宫为您精挑细选的孔雀羽线卷珠帘长裙吗?” 柔白纱裙上流淌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南醉生浅浅垂下纤浓的睫羽,笑意清浅的缓缓说道:“皇贵妃殿下误会我的意思了。” 误会? 皇贵妃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冷艳冰寒至极。 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流淌着璀璨夺目的碧色宝石光彩,皇贵妃举止优雅的轻柔扶正微微滑落的金蝶步摇,美艳绝伦的容颜上再无半分笑意:“既然南大小姐说,是本宫误会了你的意思,那请南大小姐能不能告诉本宫,为什么对于本宫精挑细选的‘卷珠帘’长裙,南大小姐只是‘心领’了呢?” 是啊,为什么南大小姐只是‘心领’了呢? 如此珍贵难得,且价值连城的‘卷珠帘’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南大小姐不但对其中极其珍稀的月白色七彩流光孔雀羽线司空见惯,更对其他数不胜数的金银珠宝,翡翠紫檀等丝毫不动心,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惊艳喜爱之情。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哪怕南大小姐出身于轩国威名在望的百年望族---南氏世族,也不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当众打樱国皇室的脸面。更何况就算她对这些珍贵宝物司空见惯,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拒绝皇贵妃殿下精挑细选的‘国礼’。 这置轩国与樱国两国之间的交情礼仪于何地? 不上算,实在是太不上算了。 敛眉垂首,静默恭候在亭外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见况,皆是心惊胆战的垂眸凝视着脚下的汉白玉砖石。冷汗透过轻薄的宫装衣料晕染出浅淡的湿丨痕,逐渐温柔下去的暖阳耀辉变幻成淡金碎光,浅浅流淌在玫瑰花园内。 宛若一层淡金色的薄纱。 文书与夏晚两人心急如焚,她们再也顾不上其他的礼仪规矩,一个负责为南醉生倾倒芙蓉花露,另一个负责将盛放芙蓉花露的白玉盏递给南醉生。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过程期间,文书与夏晚两人竭尽全力的侧身避过皇贵妃殿下的视线,拼了命的向南醉生使眼色。 她们在为南醉生的做法感到惊恐担忧。 服侍完南醉生后,文书与夏晚两人不得不敛眉垂首,恭恭敬敬的退出亭外。 第262章 戏中戏---箭弩拔张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垂坠着晶润无暇的流苏,南醉生垂下纤浓的睫羽,亭外的淡金碎光柔和洒落在她的如画侧颜上:“皇贵妃殿下,我知道这件‘卷珠帘’是殿下您作为‘国礼’赠予给我的,不单单代表着皇贵妃殿下的心意,更代表着樱国皇室的尊严体面,以及和轩国两国之间的情谊。” 清泠柔婉的声线流落耳畔,夏晚与文书两人闻言浅浅舒了口气。看来南大小姐知道这份‘国礼’背后所代表的重要意义,既然如此,她们也不必过于忧心了,以免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被皇贵妃殿下察觉。 皇贵妃勾起嫣红的唇瓣,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南醉生。佩戴在玉腕上的赤金多宝手镯流淌着华贵耀目的浮光,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少女笑意清浅的神色,暗自在心底剖析南醉生这番话里蕴含的深意。 卷珠帘的的确确是作为‘国礼’赠予给南醉生的,但是其中蕴含的重要意义远远要比南醉生方才所言的更加重要。 要知道,卷珠帘虽然只是一件盛装华服,但是刺绣在丝绸柔纱上的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可是樱国乃至全世界都盛名远扬的艺术瑰宝结晶。 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虽然珍稀难得,但是肯舍得出钱依旧可以买到,就像南氏世族的当家主母云鸾一样,只要家族底蕴深厚,权势滔天,不过是采用白孔雀雀翎和精纯银髓等制作而成的孔雀羽线罢了,只要南氏世族随意放出话去收购,就有无数想要攀附讨好的权贵名门争先恐后的恭敬奉上。 但是樱国内由皇室赠予的,用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精心制作的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是不一样的。 作为货物流通的孔雀羽线是有价的,而作为艺术瑰宝结晶的孔雀羽线是无价的。 在樱国,只有皇亲贵胄,世勋权贵才可以享用穿戴用孔雀羽线精心制作的盛装华服,而且数量十分稀少,哪怕尊贵辉耀如皇贵妃殿下也只有一件用孔雀羽线精心制作的华服,且所用的孔雀羽线还是用金线碧彩雀翎揉捻而成。 金线碧彩雀翎虽然金碧辉煌,碧彩闪烁,但是同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相比,失去了清光碎影般超凡脱俗的流转华光。而且白孔雀雀翎珍贵稀少,在价值上已经完美碾压了碧彩雀翎和金线的价值。 虽然‘银’不如‘金’,但是经过繁琐兀长的工艺提纯,制作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的银线是珍贵明亮的精纯银髓。金色碧彩孔雀羽线采用的金线虽然同样明亮耀目,但是在纯度上根本无法与精纯银髓剥离出的银线相比。 耗费五年点的光阴才能制作出这样一件‘卷珠帘’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它在樱国皇室里的意义已经不再是一件衣服那样简单。正因为‘卷珠帘’的珍贵难得,樱国皇室将它珍藏在水晶柜里许久。 皇帝陛下本打算将这件珍贵难得的‘卷珠帘’珍藏在水晶柜里,作为樱国内最为浮光耀目的璀璨艺术结晶,最为繁华富丽的艺术瑰宝,世世代代的供奉欣赏下去,作为樱国国宝展现给国人纪念瞻仰,直到南醉生的到来。 卷珠帘从‘国宝’的地位,瞬间变成‘国礼’由皇贵妃殿下亲自赠予给南大小姐。 原本樱国内的皇亲贵胄,世勋权贵们得知情况后,是十分愤怒不满的。因为这件‘卷珠帘’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是樱国耗费五年光阴,更是数名能工巧匠呕心沥血的璀璨艺术结晶,怎能如此轻易赠送给一个小姑娘? 而且还是一名未成年的小姑娘。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别说是樱国内的皇亲贵胄,世勋权贵们了,就连二流的名门豪绅,以及社会底层的普通国民,亦是在得知皇帝陛下的旨意后感到十分愤怒不满。不过是别国的一个小丫头罢了,凭什么轻而易举的便得到‘卷珠帘’? 那可是樱国内最为浮光耀目的璀璨艺术结晶,最为繁华富丽的艺术瑰宝。 于是网络上彻底沦陷了,网民们分为三大派系。 第一大派系是‘拥护艺术结晶’: 这个派系里的网民们将用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精心制作而成的‘卷珠帘’奉为樱国内无价的至宝。是以,热血激昂的网民们一面疯狂抨击皇帝陛下下达的旨意,一面疯狂抨击被赠予礼物的南醉生。 热血激昂的网民们:如此繁丽精致的艺术瑰宝凭什么被当做‘国礼’赠予给别国的小丫头?我们不同意!这严重玷污了樱国艺术瑰宝所代表的重要意义,更严重玷污了能工巧匠们耗费五年光阴的呕心沥血! 皇帝陛下:反驳无效。 第二大派系是‘拥护帝王裁决’: 这个派系里的网民们虽然很心疼用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精心制作而成的‘卷珠帘’,但是这些同樱国俊逸轩昂,且圣明宽宏的皇帝陛下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派系里以女性和中老年人群居多,占所有人数的主要比例。 道理很简单,国有明君方才富强,人民才得以安居乐业,欣欣向荣。不过是一件不能吃也不能随便穿的华丽长裙而已,作为‘国礼’赠予给别国的小丫头又如何?相反的,他们非常赞成帝王的旨意裁决。 只有樱国内最为浮光耀目的璀璨艺术结晶,最为繁华富丽的艺术瑰宝,才有资格作为‘国礼’被赠予给别国的贵宾,方能彰显出樱国的繁荣体面,国之气度! 第三大派系是‘两不相帮派’: 这个派系里的网民们顾名思义,两不相帮。他们既不疯狂抨击皇帝陛下的旨意裁决,也不竭力保护作为艺术瑰宝结晶的‘卷珠帘’。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在网络上静静的观望,不置一词。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的就是这个派系里的网民们了。在他们眼中,用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精心制作而成的‘卷珠帘’固然珍贵难得,但是再如何浮光耀目,华丽璀璨,也始终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 横竖不是什么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东西,皇帝陛下愿意将‘卷珠帘’作为‘国礼’赠予给别国而来的贵宾,那就随他的旨意去做便是了。不过是一件华丽繁琐的衣裙,在国民们的眼中还不如钱财米粮来的重要。 因为这件用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精心制作而成的‘卷珠帘’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樱国内的国民们显然已经四分五裂,互相抨击了。 但是这些在佛系网民们的眼中看来,不过是三个字罢了。 何必呢? 何必呢。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层叠迤逦,皇贵妃回忆起之前网络上热火朝天的抨击与讨论,以及数不胜数的反对与叫嚣,只感觉郁结在胸口的烦闷怒火仿若云烟般尽数散去。 任凭她南醉生再如何得意,这份用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精心制作而成的‘卷珠帘’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已经被皇帝陛下赋予了‘国礼’的身份意义,哪怕南醉生尊贵为南氏世族里的南大小姐,也是不能轻易拒绝收下这份‘国礼’的。 而且这份‘国礼’,本身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南醉生收下这份‘国礼’后,哪怕她至尊至贵是百年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身份,但在樱国内的网民们眼里看来,尤其是在那些珍惜爱护‘卷珠帘’这件用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精心制作而成的盛装华服的网民们眼里看来--- 南醉生,别国而来的贵宾,南氏世族的嫡出大小姐。 等于: 小丫头,别国而来的小丫头,南氏世族里派来抢走樱国艺术瑰宝的小丫头。 如此简单粗暴的看法,是樱国网民们心中最直接的想法。 当然,南醉生还不知晓此事闹出的风波,月白七彩流光孔雀羽线她虽然早已司空见惯,波澜不惊,但是在樱国国民们的眼里看来那可是独一无二,珍稀难得的艺术瑰宝结晶。 而且---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皇贵妃精心部署的圈套。 否则这样一件繁华富丽,浮光耀目的‘卷珠帘’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皇贵妃为何不据为己有,穿戴在身上四处招摇呢?因为她想利用这件艺术瑰宝结晶,做一件能带给她巨大利益的事情,亦或者说能带来巨大收益的陷阱。 而南醉生,便是这个陷阱里不可缺少的待宰羔羊。 思虑至此,皇贵妃微弯嫣红娇艳的唇瓣,波光潋滟的美眸流转间透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算计。尊贵辉耀的皇贵妃殿下品阶,华丽璀璨的衣裙首饰,富丽堂皇的宫殿居所,以及山珍海味的锦衣玉食。 这些加起来---都没有皇后殿下尊贵无双的身份地位璀璨辉耀。 只有皇后殿下的身份地位才是真真正正的凤仪万千,母仪天下。有资格同樱国的皇帝陛下平起平坐,伉俪情深。就算她如今尊贵为皇贵妃殿下又如何?说到底,始终不过一个爱宠玩物罢了。 帝王宠爱时,她便是高高在上的舞皇贵妃殿下。 帝王冷淡时,她便是平凡无奇的深宫落寞妃子。 唯有一步一步,踏上那象征着皇后殿下身份地位的凤凰赤金宝座,才会由帝王口中‘骄傲美丽的孔雀’,彻底蜕变为‘翱翔九霄的鸾凤’。 其实皇贵妃殿下一点儿都不喜欢孔雀,非常不喜欢。 只不过帝王喜欢将她比喻成孔雀罢了。 孔雀虽然骄傲美丽,但是同翱翔九霄的鸾凤相比,始终不过一只凡鸟罢了。皇贵妃不甘心只成为百鸟朝凤中的一只凡鸟,她所渴望的,她想得到的,由始至终都是涅槃重生,蜕变为华丽耀眼的凤凰。 赤金多宝手镯折射着璀璨耀目的华光,皇贵妃垂下浸染着淡金碎光的纤浓睫羽,一丝暗芒在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里转瞬即逝。 仙姿国色的容颜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惊艳,南醉生端着手中莹润无瑕的白玉盏,仿佛言辞间都浸染着芙蓉花露的清芬淡雅:“但是……据我所知,国礼向来是由皇后殿下亲自出面,赠予给别国贵宾的,可是殿下您只不过是皇贵妃的品阶,又怎能代替皇后殿下向别国贵宾赠予这份‘国礼’呢?” …… 时光在此刻静止。 文书与夏晚两人闻言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皇贵妃殿下对皇后殿下的不恭不敬,以及嚣张跋扈的态度和堂而皇之的挑衅,皇宫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宫内的皇妃殿下们为了避免被皇贵妃殿下蓄意报复,皆是对皇后殿下受到的欺压与挑衅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而侍从们作为卑微低贱的存在,则更是小心谨慎,从不敢在人前提起皇贵妃殿下与皇后殿下,最多在背后悄悄议论两句。 没想到这名南大小姐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当着皇贵妃殿下的面儿上堂而皇之的提起皇后殿下,更让他们感到心惊胆战的是,南大小姐居然如此毫不避讳的拿起皇贵妃殿下的身份品阶与皇后殿下的尊贵无双相比较。 而且还隐隐流露出轻蔑嘲讽的意味,暗中讽刺皇贵妃殿下没有那个身份资格来给她赠予国礼。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皇贵妃殿下的品阶虽然足够尊贵辉耀,但是同尊贵无双的皇后殿下相比,不,应该说根本没有可比性。皇后殿下是樱国内唯一能与皇帝陛下平起平坐的金尊玉贵,而皇贵妃殿下作为宠妃,按照礼仪规制来说只配向帝后跪伏叩拜。 而且皇后殿下贵为一国之母,不单单雍容典雅,气质高贵:更是出身辉耀,风华绝代。皇后殿下要代表樱国经常陪同皇帝陛下出国外交,首先要竖立谈吐不凡,才华横溢,见多识广的正面形象,而皇贵妃殿下虽然美艳绝伦,舞技卓越,但是在出国外交上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这便是皇后殿下同皇贵妃殿下之前最明显的天差地别了。 宠妃便是宠妃,实在很难上得了台面。 况且就算皇贵妃殿下雍容华贵,但也只是雍容华贵而已。锦衣玉食多年虽然浸染出皇贵妃殿下一身的华丽璀璨,雍容华贵,但是同皇后殿下的‘雍容典雅’,风华绝代相比,不过尔尔罢了。 纵然盛装华服,金银珠玉,绫罗绸缎满身,但是同真正将雍容典雅,气质高华镌刻在骨子里的皇后殿下来说,皇贵妃殿下依旧是那名披着华丽长袍的宫廷舞姬。 宫廷舞姬可以被册封为皇贵妃殿下,可以被帝王宠爱万千的娇惯呵护,也可以嚣张跋扈的不恭不敬,但绝不能越俎代庖,自命不凡的妄图逾越规矩礼制,登上代表樱国皇室尊严体面的大雅之堂。 南醉生的这番话是毫不留情的嘲讽与敲打,更是对皇贵妃殿下堂而皇之的践踏与轻蔑。 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长纱飞舞翩跹在暖阳耀辉里,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皇贵妃青白交加的面色,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笑意。 纵然你是皇贵妃的品阶又如何?同樱国真正尊贵无双的皇后殿下相比,你依旧还是一名出身卑贱的宫廷舞姬。哪怕你穿戴着华丽衣裙,佩戴着华贵金冠,描绘着浓艳妆容,可洗尽铅华后你依旧只是一名妃子,一名普通的女人,更是帝王宠爱的玩物。 玩物而已。 哪怕帝王再如何宠爱你,皇后殿下的地位依旧不可动摇。任凭你再如何嚣张肆意,到了皇后殿下的面前依旧要恭敬卑微的---跪伏叩首。 因为你只是一名妃子,也只能是一名妃子。 思虑至此,南醉生轻轻眨了眨眼睛,美目流转间波光潋滟。皇贵妃勉强维持着雍容优雅的风度,目光森寒阴冷的死死盯视着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此时此刻她简直恨极了眼前这名少女,恨不得生啖少女的血肉,然后挫骨扬灰。 对于这种抓住自己痛处后还不断猛踩的人,皇贵妃只感觉心中愤怒郁结至极。若是南醉生只是一名妃子便也罢了,亦或者卑微低贱的女侍,都可以任由她捏圆搓扁,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想怎么折磨便怎么折磨。 可偏偏南醉生是轩国百年望族---南氏世族里唯一的嫡出大小姐,身份地位至尊至贵,若不是她是樱国内的皇贵妃殿下,品阶是一品皇贵妃,且为众妃之首,其余的贵妃殿下,皇妃殿下等按照规制礼仪来说,可是要向南醉生行礼的。 除却一品等级的皇贵妃殿下,其余的一等品阶贵妃殿下,二等品阶皇妃殿下,以及三等品阶的妃子,她们要向南醉生行的‘礼’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屈膝半礼。 此乃日常礼节,妃子们要将膝盖下弯,屈膝弧度不可过大,只需将膝盖弯下三寸,然后将十指交叠置于胸前四寸,随即掌心缓缓翻向地面,目光直视交叠的十指不可左顾右盼,敛眉垂首,神情恭敬肃穆的向南醉生请安问好即可。 第二种是跪伏叩首。 跪伏叩首亦是分为两种:第一种是繁琐庄重的‘三拜九叩’。樱国皇室的三拜九叩礼节同轩国古代皇朝时期的三拜九叩不同,妃子们首先要屈膝跪地,这是‘拜’,然后十指交叠竖立于胸前四寸,随即缓缓翻过掌心与逐渐跪伏的身躯和伏低的额头相抵紧贴在一起,这是‘叩’。 三拜九叩,简而言之便是屈膝跪下后,十指交叠三次叩首,然后再起身往返重复这个动作流程。 三拜九叩是众妃第一次面见南醉生时需要行的大礼,往后的日子里则需要行简约肃穆的‘一拜一叩’。 一拜一叩,便是妃子们屈膝跪地,然后十指交叠竖立于胸前四寸,随即交叠的十指缓缓上移,直至与妃子们垂下的眉目平齐。待得妃子们口中请安问好后,她们竖立上移的十指要掌心朝下,然后跪伏叩首在地,十指与额头相抵。 这是较为简约却又不失恭敬的跪伏叩首礼节。 这三种礼节最大的共同点便是,都要十指交叠竖立于胸前,然后缓缓翻过掌心朝向地面。直到等到南醉生平身的命令,妃子们才能放下手臂起身,如若其中有人未等到命令后便擅自起身,便会被视为对别国贵宾的大不敬之罪。 以上种种,皆能彰显昭示出南醉生至尊至贵的身份地位。 到底是出身百年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樱国虽然是一个完整的国度,但究根追底,不过是古代皇朝时期从轩国里分裂而出自立为王的藩地罢了。 同源远流长,底蕴深厚,且枝繁叶茂,根深蒂固的南氏世族这棵参天古树相比,樱国的根基实在浅薄了些。况且南氏世族世代积累的财富功勋,早已富可敌国,权势滔天。 而且最为难得可贵的是,南氏世族里人才辈出,诞生在世族里的人才足以支撑起枝繁叶茂的百年望族,这些人才化为古树发达繁琐的盘根,在轩国的土壤里汲取着水分营养,共同支撑起这个尊贵辉耀的古老家族。 说到底,这是一个掌控着轩国命脉的霸道存在。 亦是皇贵妃不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能带给皇贵妃尊贵辉耀的樱国,以及樱国的皇帝陛下,在轩国眼里或许真的不值一提。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流淌着璀璨耀目的浮光,皇贵妃强行压抑住胸膛处熊熊燃烧的怒火,脸上勉强挂着优雅笑容启唇柔声说道:“南大小姐说的极是,只不过皇后殿下日夜操劳,事务繁忙,殚精竭虑之下导致常年体弱多病,这阵子正在皇后宫里安心养病呢,这才将赠予国礼的体面任务委托给本宫。” 殚精竭虑之下导致常年体弱多病? 南醉生闻言勾起淡红色的唇瓣不置可否的一笑。 这句话说出来谁信? 别说是南醉生了,就连文书与夏晚,以及其他静默恭候在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闻言,皆是对皇贵妃殿下方才所言的那番话感到深深的轻蔑与愤恨。 樱国的皇后殿下温文尔雅,待人宽和,而且御下极有她自己的一套赏罚体系,既不厚此薄彼,又不过于严厉苛责,十分赢得宫内侍从们的敬爱。 反观之皇贵妃殿下却是嚣张跋扈,张扬肆意,而且御下手段同皇后殿下相比,十分狠辣无情,没有丝毫道理人情可言,全凭皇贵妃殿下的心情做主。再加上皇贵妃殿下本就心狠手辣,宫内的侍从们皆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度日。 皇后殿下的温文尔雅,宽和善良,早已离他们远去。什么日夜操劳,事务繁忙,殚精竭虑之下导致常年体弱多病,都是皇贵妃殿下掩盖罪行的借口罢了!若不是她嚣张跋扈至极的经常顶撞陷害皇后殿下,皇后殿下又怎会缠绵病榻数日不起! 思虑至此,侍从们皆是愤恨不已的垂下头,目光既悲哀又愤怒的盯视着脚下的汉白玉砖石。 他们也很想让皇后殿下重新执掌内宫权势,但是如今皇贵妃殿下盛宠万千,风头无两,别说是尊贵无双的皇后殿下了,就连其余的皇妃殿下们亦是要避其锋芒,见到皇贵妃殿下时皆是毕恭毕敬,谄媚讨好的跪地叩首行礼。 更别提宫内本就卑微低贱的侍从了。 文书与夏晚两人敛眉垂首,看似正在恭恭敬敬的静默凝视着脚下的汉白玉宫道,实则她们两人早已压抑不住内心里的愤怒悲哀,面目狰狞的瞪视着零落在汉白玉砖石上的玫瑰残红。 作为忠心与皇太子殿下的女侍,她们两人皆在以往受过皇后殿下的恩泽。她们打心眼里真挚爱戴皇后殿下,爱戴皇后殿下的温柔宽和,善良优雅,更崇拜皇后殿下的雍容典雅,风华绝代。 可就是这样一名国色天香,尊贵无双的女子,居然被一名倚靠姿容魅惑帝王的卑微舞姬给陷害欺辱成缠绵病榻的凄惨境地,而且不单单如此,皇后殿下执掌内宫的权势还被帝王尽数交予给皇贵妃殿下。 这简直就是堂而皇之的架空皇后殿下的权利!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迤逦在雪肤玉丨肌上,南醉生举止优雅的放下手中莹润无瑕的白玉盏,飞舞翩跹的柔白长纱随着暖风的静止,优雅至极的迤逦垂落在柔白裙摆处,佩戴在锦缎束腰间的水晶流苏流淌着浮光溢彩的辉泽。 侍从们心中所想的,南醉生心中又怎会想不到呢? 皇贵妃方才那番话说的那样冠冕堂皇,那样谦卑动听,她听完后险些笑出声来。如此厚颜无耻的妃子,南醉生今日还是第一次见。不过皇贵妃越是厚颜无耻,越是心狠手辣,南醉生便越是感到兴奋有趣。 如此有挑战性的敌人,若是不在收网前好好捉弄一番的话,岂不是太过无趣? 南醉生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清浅一笑。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垂坠着莹润无瑕的花瓣流苏,流光溢彩的水晶花瓣流苏温柔触碰在南醉生的如画侧颜上,余下微凉却又不失细腻的晶润触感:“原来如此,难怪向我赠予国礼的人并非是樱国的皇后殿下。说到底,真是可惜了,我一直十分仰慕皇后殿下的风姿,更是在电视屏幕上见过皇后殿下和皇帝陛下出国外交时,那份从容不迫且雍容典雅的风采。到底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镌刻在骨子里的优雅高贵,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清泠柔婉的声线宛若潺潺流水般空灵澄澈,明明是如此沁人心脾的天籁之音,可说出的言辞却让皇贵妃气的白了脸色,就连精致浓艳的妆容都无法掩盖她容颜的惨白失色,以及细细琢磨南醉生那番话后,骤然青白交加的脸色。 毫无疑问,这是一番极其辛辣且嚣张的讽刺侮辱。 这番话落入皇贵妃的耳中,顿时让她气血翻涌,胸闷气短,而且眼前止不住的阵阵发黑,胸膛处熊熊燃烧的怒火几欲焚穿她的血肉,然后将始作俑者南醉生不顾一切的焚烧殆尽,直至化为散落飘扬的骨灰。 皇贵妃最讨厌的事情,便是任何人当着她的面儿提起樱国的皇后殿下。可是南醉生不单单当着她的面儿提起皇后殿下,更毫不掩饰的赞扬皇后殿下的优雅高贵,以及抬腕凝眸间浑然天成的皇室风范。 更可恶的是,南醉生还在最后极其辛辣的讽刺皇贵妃。 什么叫做‘到底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镌刻在骨子里的优雅高贵,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堂而皇之的讽刺皇贵妃,讽刺她卑微低贱的宫廷舞姬出身,更是在讽刺她难登大雅之堂的妃子身份。 难登大雅之堂,便是没有资格同樱国的皇帝陛下一起出国外交,更没有资格出现在各国电视荧屏上,更加没有资格出现在举国欢庆的盛大典礼上。 因为妃子终究只是妃子,是卑微低贱的妾:而皇后,却是尊贵无双的嫡妻。 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樱国内为了保护皇后殿下的身份地位,特意在礼法典籍以及法律制度上添加这样一条:皇后殿下作为皇帝陛下的嫡妻,作为母仪天下的尊贵地位,不可以被宠妃取而代之。妃子要严格遵守规矩礼制,不可对皇后殿下不恭不敬,更不可冲撞僭越。若是皇后殿下不幸病逝,皇帝陛下不可续取,更不可另立嫡妻。 这条法制礼仪,直接堵死了所有野心勃勃,妄图登上后位的妃子。 亦是皇贵妃午夜梦回之间恨得咬牙切齿的存在。 这条法制礼仪的意图很简单粗暴,便是堂而皇之的昭示众人,更是冰冷无情的警告众妃,不可妄图僭越皇后殿下尊贵无双的地位,更不可妄图陷害皇后殿下取而代之,登上后位。 除非皇后殿下失德。 所谓失德,便是失去内宫众人的尊敬以及爱戴。并非是古代女子的三从四德,随着时代变迁以及日渐开放,如今的‘失德’指的是皇后殿下心狠手辣,欺压后妃,亦或者御下残暴,人心尽失。 但是这一点对于樱国如今的皇后殿下来说,简直是不存在的。因为皇后殿下本就是出身权贵世勋的名门望族里,是当之无愧的金枝玉叶,本身受到过优等卓越的教育,更有着名门望族精心养护的高贵清华。 而且皇后殿下天性善良,温柔可亲,兼之头脑聪慧,平易近人,即便没有皇帝陛下的宠爱,皇后殿下依旧稳坐后位,再加上家族的支持,是皇贵妃殿下这种无依无靠,出身微贱,且完全依仗帝王宠爱而活的妃子无法比拟的。 所以皇贵妃殿下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拉拢权臣,陷害皇后,争夺权势,妄图登上后位。她再也不想做无依无靠的宠妃,就算皇帝陛下亲自册封她为一品的皇贵妃殿下又如何?无权无势,有名无实罢了! 可若是登上后位,一切便大不相同了。尽管樱国如今的皇后殿下深受宫内侍从们的敬重,更深受宫外国民们的爱戴崇拜,但是只要皇贵妃殿下锲而不舍的吹枕边风,然后在锲而不舍的陷害皇后殿下,迟早会有让皇后殿下失德,且人心尽失的那一天。 只要皇贵妃殿下成功陷害皇后殿下,让对方失德,便能让皇帝陛下毫不留情的昭告全国皇后殿下的罪恶行径,然后下达废后旨意再顺理成章的立她为后,从此以后她便是尊贵无双的一国之母。 而曾经的樱国皇后殿下,只不过是宫廷倾轧下的失败者,最后沦落为阶下囚罢了。还有那个皇太子殿下,也要因为母亲的罪过而受到牵连,被皇帝陛下废黜皇太子殿下的身份,贬斥为平民逐出宫外。 这样的美梦皇贵妃殿下已经幻想很久了。 很久很久。 久到她自己都想不清有多少时日了。 可偏偏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打压皇后殿下的地位权势时,樱国内在此刻忽然冒出一名轩国而来的贵宾---南氏世族里唯一的嫡出大小姐,南醉生。 南醉生的到来简直让皇贵妃殿下心慌极了。 百年望族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又是轩国里权势滔天,底蕴深厚的第一世家望族,不论是有意成为樱国皇帝陛下的妃子,还是有意成为皇太子殿下的皇太子妃,都是对如今的皇贵妃殿下极其不利的。 皇贵妃殿下的荣宠地位本就依仗帝王的宠爱,这名至尊至贵的南大小姐实在是出落的过于仙姿国色,她的美极具惊心动魄的靡丽,实在无法令皇贵妃殿下安下心来。她感到惊惶,感到恐惧,更感到绝望。 国民周知,皇贵妃殿下美艳绝伦,舞技卓越。但是同眼前这名还未成年的南大小姐相比,再美艳绝伦的容颜,再妖娆卓越的舞姿,都会在少女仙姿国色却又澄澈空灵的容颜气质上黯然失色。 还未成年便已如此风华绝代,若是再过两年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时,又该会出落的何等倾国倾城? 这实在是一名极具威胁的存在。 描绘着精致浓艳妆容的皇贵妃微微颤抖着指尖,她面色苍白的凝视着南醉生惊心动魄的靡颜腻理,只感觉心底如同冰水浸过一般,就连四肢百骸里都流淌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清新淡雅的古典发式上只斜斜挽着一支水晶樱花簪子,淡粉色的水晶莹润无瑕,愈发衬托的南醉生仙姿玉色,她抬眸凝视着皇贵妃妖娆艳丽的容颜,一字一顿,意味深长的缓缓说道:“相反,若是骨子里没有那份优雅高贵,却偏偏要强行浸染上那份优雅高贵,看起来该是多么可笑啊?在我眼里看来,那种行为不亚于邯郸学步,亦或者……东施效颦。” 邯郸学步。 是在讽刺皇贵妃拼尽全力的模仿皇后殿下,力求让自己也同样变得雍容典雅,气质高华。殊不知皇后殿下的风华卓越乃是书籍才华,以及见识眼界逐渐日积月累形成的,而非像皇贵妃殿下这样用绫罗绸缎,金银珠玉堆砌而成。 东施效颦。 也是在讽刺皇贵妃模仿皇后殿下的雍容典雅,以及那份从容不迫,优雅高贵的风华气度。 但是皇后殿下出身不凡,受到过名门望族精心栽培的优等教养,而皇贵妃却是出身宫廷舞姬,见识短浅,本身根基就比不上皇后殿下,竟还妄图效仿皇后殿下的优雅高贵,殊不知就如同东施效颦一般,胡乱模仿后造成的效果极坏,尽管生着一张美艳绝伦的容颜,但是在宫内众人的心底丝毫不亚于丑陋的东施。 如此辛辣直白的讽刺嘲笑,樱国内唯有南醉生一人而已。 夏晚与文书两人闻言后强行弯下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生怕幸灾乐祸的笑意流露在脸上,而其余静默恭候在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亦是努力忍笑,生怕幸灾乐祸的笑意被皇贵妃殿下发现,从而被对方蓄意折磨侮辱。 不得不说,南大小姐这番话,这番辛辣直白的讽刺,以及堂而皇之的贬低,实在是大快人心极了! 瞧瞧,皇贵妃殿下气的全身都在颤抖。 迤逦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拖曳在汉白玉砖石上,金蝶步摇下垂坠的金丝流苏凌乱缠绕在一起,浮光闪烁间急促摇摆在皇贵妃的侧颜上:“南大小姐,本宫劝你谨言慎行!不要忘记你是出身世家大族里的大小姐,是堂堂正正的金枝玉叶!此等无礼嚣张的侮辱言辞,你岂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辱骂于本宫,实在是放肆!难道轩国百年望族的家教,居然教养出你这样豕交兽畜,言行无状的粗俗之辈么?!” 话音未落,皇贵妃涨红着脸瞬间拍桌而起,斜斜挽在孔雀金冠里的金蝶步摇随着她骤然起身的动作,折射出璀璨凌乱的浮光摔落在地。 第263章 戏中戏---大快人心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淡金碎光宛若轻薄柔纱朦胧洒落在玫瑰花园内。 繁丽妖娆的玫瑰花从流淌着馥郁迷醉的芬芳,婆娑幽暗的花影摇曳在泥土和汉白玉宫道上,片片嫣红的玫瑰花瓣随着微暖柔和的清风零落在地,凤尾蝴蝶翩跹着蝶翼流连花丛中,浅淡的磷光化为点点星辰消散风中。 曲径凉亭外的澄澈流水潋滟潺潺。 汉白玉宫道的侍从跪地冷汗涔涔。 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流露出扭曲憎恶的愤怒神色,皇贵妃涨红着脸拍桌而起时,惊吓的静默恭候在亭外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纷纷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他们战战兢兢的十指交叠与额头相抵,被暖阳耀辉晒得发烫的汉白玉砖石浓烈灼烧着掌心。 皇贵妃殿下的怒火,实在难以平息,且每次皇贵妃殿下动辄发怒时,都会嚣张残暴的大肆惩处女侍。 当年有出身尊贵的皇妃殿下当众嘲讽贬低皇贵妃殿下的出身,并扬言皇贵妃殿下始终不过一名卑微低贱的宫廷舞姬,就算爬上了陛下的床凭借姿容舞技魅惑到了帝王,从此锦衣玉食,尊贵辉耀,可身体里依旧流着下贱的血液。 当日,皇贵妃殿下便命人割下那名皇妃殿下的舌头。浓艳猩红的血迹沾染在宫殿前的汉白玉砖石上,经过烈日灼光的烘烤,干涸的猩锈血迹足足令侍从们冲洗了好几天才彻底湮灭掉残忍暴戾的痕迹。 这便是陛下亲自册封的皇贵妃殿下,就算她没有尊贵的出身,辉耀的家族,但是凭借帝王对皇贵妃殿下的盛宠不衰,只要她想,她可以在这内宫里肆意妄为,哪怕她对皇后殿下不恭不敬,帝王也只不过是训诫两句而已。 因为她是皇贵妃殿下,位同副后,众妃之首。 位居一品的皇贵妃,到底是和一等的贵妃,二等的皇妃,三等的妃子们不一样。皇贵妃殿下的身份地位尊贵辉耀,按照皇宫内的规制礼仪,她有足够的权利惩处对她不恭不敬的妃子侍从。 只有别国而来的贵宾,轩国百年望族南氏世族里的南大小姐---南醉生,虽然她既不是宫妃,也不是侍从,但是竟敢当众如此堂而皇之的侮辱贬低皇贵妃殿下,难免会受到皇贵妃殿下的刁难以及斥责。 一边是帝王宠妃,另一边是轩国贵宾,这下可麻烦了。 跪伏在地的侍从们见况面面相觑,他们心惊胆战的密切关注着亭内的状况,只见箭弩拔张的气氛下,南大小姐依旧悠然娴雅的坐在汉白玉石凳上,她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侧颜徐徐映入侍从们的眼帘,宛若炎炎夏日里澄澈娇艳的水芙蓉破水玉立。 既有着仙姿国色的容颜,又有着空灵澄澈的气质。 一时间,侍从们难免看的痴然。 莲花虽美,可是‘池上芙蓉静少情’。芍药虽艳,可是‘庭前芍药妖无格’。这名南大小姐的美丽是空灵澄澈的,却也是惊心动魄的。她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国色天香,又如一株曼陀罗流露出危险魅惑的风华。 准确来说,她比这世间的任何花朵都要美丽,那是一种花朵盛开到极致后的---糜烂的美丽。 文书与夏晚两人心急如焚下,哪里还有心思欣赏南醉生的美丽,她们两个跪伏在灼热烫手的汉白玉宫道上,抬眸目光焦急的望向亭内悠然娴雅的南醉生。碍于皇贵妃殿下身侧的狡诈女侍,她们悄悄抬眸望了一眼后,便紧忙伏低上身收回目光,以免被皇贵妃殿下发现她们对南醉生的担忧关怀。 斜斜挽在孔雀金冠里的金蝶流苏步摇摔落在地,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璀璨凌乱的浮光。皇贵妃的胸口起伏不定,她站在亭内目光阴狠愤怒的盯视着南醉生,恨不得将少女手中的那尊白玉盏抢夺过来,然后再狠狠的摔在南醉生的脸上。 她真是……十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南醉生头破血流,痛哭流涕的求饶模样。 柔白纱裙迤逦在汉白玉砖石上,南醉生抬眸似笑非笑的扫了盛怒浸容的皇贵妃一眼,随即垂下纤浓睫羽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莹润无瑕的水晶流苏腰佩:“皇贵妃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何表现出一副如此愤怒的模样?难道我方才的话……竟然不经意间戳到了您的痛处吗?那可真是抱歉。” 皇贵妃目光阴狠愤怒的盯视着悠然娴雅的南醉生,少女轻描淡写的道歉以及漫不经心的态度,实在令她感到窝火憋气极了!在皇宫内嚣张跋扈,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如此侮辱奚落。 侍奉皇贵妃身侧的女侍见况,亦是感到愤怒至极,她扬起下巴上前一步,正准备厉声呵斥南醉生一番,却被皇贵妃殿下拦了回去。 “殿下?!”那名身着淡紫色宫裙的一等女侍抬眸望向身侧的皇贵妃殿下,语气里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愤怒与惊疑。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流淌着璀璨耀目的浮光,皇贵妃伸出手臂阻拦住女侍上前一步的动作,蹙眉不悦的低声呵退道:“退下。” “……奴婢遵命。”女侍强行压抑住心底的愤怒,嘴角努力上扬却又挎下无数次后,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屈膝行礼,随即躬身退下。 迤逦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拖曳在地,宛若盛开的绸缎宫花般流淌着精致辉耀的浮光,皇贵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南醉生,声线冰冷森寒至极:“南大小姐真是生了一张好厉害的嘴,你别以为仗着自己南大小姐的身份,就可以在这樱国皇宫内肆意妄为!本宫可是陛下亲封的皇贵妃殿下,位同副后,众妃之首,你不过是一名还未成年的小丫头罢了,谁给你的胆量敢如此侮辱贬低本宫?实在是放肆!” 南醉生闻言笑意清浅,并没有同样声色俱厉的驳斥皇贵妃。 婆娑优雅的樱花树影浅浅摇曳在南醉生的容颜上,皇贵妃目光冰冷狠毒的凝视着少女仙姿玉色的容颜,一时间心里说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嫉妒。 倾国的容貌,尊贵的出身,辉耀的家族,父母的宠爱。 更兼之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金银珠玉,荣华富贵。 为什么上苍如何不公?如此偏心!皇贵妃咬牙切齿的凝视着南醉生惊为天人的姿容,目光宛若淬了毒的锋利匕首般一寸寸的刮过少女的眉目。此时此刻她简直恨极了眼前这名少女,恨不得撕碎她的容貌,踩断她的傲骨! 直至金尊玉贵的南大小姐遍体鳞伤,痛哭流涕的跪伏在她的脚边,字字泣血般的向她求饶告罪,皇贵妃才能从中享受到至高无上的凌虐快感。 这是一种十分病态扭曲的心理,却也真实映照出宫妃们在日渐不停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逐渐扭曲残破的心理。她们已经不允许有娇艳妩媚的花朵,张扬肆意的盛开在这皇宫内,因为她们不喜欢,十分不喜欢。 花朵娇艳欲滴的美丽会如同暖阳耀辉般灼烈的刺痛她们的眼睛,更会让她们无法直视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以及逐渐沉重涩滞的身躯。 这一点,对于依靠美艳绝伦的容颜,以及魅惑妖娆的舞姿来勾引夺得帝王宠爱的皇贵妃殿下来说,尤其重要。她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美艳绝伦的容颜,可如今这唯一的优势在南醉生的面前,竟然分文不值。 因为这名还未成年的少女生的实在是过于美丽,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让人感到十分不安。 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指甲狠戾无情的划过汉白玉石桌的边缘,发出一连串刺耳涩滞的嘈杂声响。皇贵妃胸口起伏不定的站在南醉生的面前,她狠狠的抓挠过坚硬无暇的汉白玉,任凭美丽妖娆的指甲被磨损的断裂,流血。 摔落在汉白玉砖石上的金蝶流苏步摇被南醉生轻柔的拾起,她垂眸仔细欣赏着指间这支浮光耀目的金步摇,精致细腻的雕刻工艺足以彰显出佩戴者的尊贵不凡,更遑论金蝶下垂坠的金丝流苏。 水滴形状的宝石莹润无瑕,折射着璀璨夺目的光辉。 金蝶流苏步摇凌乱折射着耀目浮光,南醉生拿着手中这支华贵非凡的金步摇,步履优雅的缓缓行至皇贵妃的身前,朱唇微启间轻声曼语:“皇贵妃殿下,我劝您慎言。虽然我只是一名还未成年的小丫头,但是论出身,论地位,论尊贵,您相比我还差的远呢!” 此言一出,跪伏在亭外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瞬间软了手脚。 皇贵妃殿下的的确确是卑微低贱的宫廷舞姬出身,但是陛下以及皇贵妃殿下都严令禁止宫人们背后私自议论主子,所以这些年来无论皇贵妃殿下如何嚣张跋扈,如何肆意妄为,宫内侍从们皆是不敢出言不敬一句。 可这名南大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戳向皇贵妃殿下的痛处不说,还极其霸道张扬的抓住皇贵妃殿下的痛处猛踩。先是明里暗里的贬低皇贵妃殿下的出身,再是绕着弯的讽刺皇贵妃殿下刻意模仿皇后殿下的高贵尊华。 如今的情况怎么看怎么危险。 但愿皇贵妃殿下千万不要一时冲动之下,做出任何伤害南大小姐的事情来,否则轩国威名在望的南氏世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南大小姐的父亲南上将---南征。那可是军界里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宠溺呵护的金枝玉叶,堂堂世家望族里的南大小姐居然被樱国的皇贵妃殿下动手欺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向樱国的皇帝陛下施压,并集结轩国军界内手握重权的将领们,对本就属于轩国的藩地---樱国,虎视眈眈。 再加上南氏世族里的当家主母---云鸾,云书记。夫妻两个一个是军界上将,一个是政界书记。可以说南氏世族已经牢牢掌控住了轩国的命脉,若是皇贵妃殿下今天动手惩处了南大小姐,此事必定会闹到宫外,闹到轩国。 想想就心惊胆战。 而且这名南大小姐看着柔弱可欺,实则确是秉承了她父母的性格,是个十分不好惹的主儿。端看人家如今依旧悠然娴雅的欣赏着皇贵妃殿下愤怒暴躁的模样,便可以得知这名南大小姐绝对是一名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可不就是狠角色么,仅需三言两语便能轻易激起皇贵妃殿下的怒火。虽然皇贵妃殿下不是什么善茬儿,但是往日里顾忌着宫规声名,好歹戴着雍容华贵,优雅温柔的面具,可如今这副狠戾暴躁,阴沉愤怒的模样,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不得不说,实在是可怕极了。 皇贵妃殿下的眼神,简直像要把南大小姐活生生的撕碎一般!目光残暴阴鸷极了,隐隐约约流露出嗜血猩锈的气息。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里迸射出无数道锋利冷锐的寒光,皇贵妃紧蹙精心描绘的长眉,抬起手指向南醉生的鼻子声色俱厉的叱责道:“放肆!南大小姐,本宫顾念着你世家望族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地位,这才再三容忍你的不恭不敬,可你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的欺辱贬低本宫,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 当然是来送你下地狱的恶鬼。 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仙姿国色的容颜上浸染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宛若梦境一般虚幻美好。 樱国皇宫内本来在皇后殿下的治理下井井有条,可偏偏皇贵妃恬不知耻的勾引魅惑帝王,仗着帝王的宠爱以及自己的美艳,一步一步,一点一滴的抢夺蚕食着皇后殿下的恩宠与权力。 此等手段,此等野心,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皇贵妃是一名可敬可佩的人,但是站在皇后殿下的角度上,站在皇宫里无数忍气吞声凄惨度日的宫妃立场上来看,皇贵妃实在是嚣张跋扈,阴狠恶毒至极! 更何况她为了一己之私,居然心狠手辣的派遣侍卫玷污了夏晚,还威逼利诱夏晚背叛皇太子殿下,意图谋害皇储,陷害皇后。 这样的野心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今南醉生已经和许深,也就是樱国如今的皇太子殿下达成短暂的联盟,就不能对这件事,以及眼前这名美艳绝伦但是却蛇蝎心肠的女人袖手旁观。她要将皇贵妃猫捉老鼠般逗弄在自己的掌心里,直至她将自己谋算的崩溃绝望。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似乎也很可怕。思虑至此,南醉生轻轻眨了眨眼睛,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皇贵妃孔雀金冠的璀璨光影。她缓缓抬起手,将玉指间浮光耀目的金蝶步摇递往皇贵妃的面前。 “殿下,您又何必动怒呢?”清泠柔婉的声线流落耳畔,皇贵妃目光阴鸷的凝视着南醉生的动作,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指甲深深刺入娇嫩的掌心。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垂坠着莹润无瑕的流苏,点点清光碎影折射在南醉生如画的侧颜上,宛若梨花堆砌的肌肤在淡金碎光浸染下仿若透明一般:“要知道,动怒伤身,皇贵妃殿下金尊玉贵,若是不小心气坏了身体,岂不是我的罪过?再者而言,我不过是轩国南氏世族里的大小姐罢了,就算哪里不经意间冲撞了皇贵妃殿下,您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便是了。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声色俱厉的恐吓于我?” 咄咄逼人? 皇贵妃闻言险些气晕过去。 如此牙尖嘴利,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也只有眼前这名南大小姐做得出来。皇贵妃盛怒之下气的牙齿都在打颤,她的胸口处剧烈起伏,指着南醉生鼻子的手臂颤抖坠落之下险些碰撞到冰冷坚硬的汉白玉石桌上。 “殿下小心!”侍奉在皇贵妃身侧的女侍见况,紧忙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扶住身形摇摇欲坠的皇贵妃殿下。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曼妙璀璨的弧度,繁丽精致的孔雀金冠急促摇曳着垂落的明珠,皇贵妃神情狰狞可怖的一把推开前来搀扶自己的女侍,浑身颤抖着蓦然扑向亭亭玉立在自己身前的南醉生。 “皇贵妃殿下!” “殿下不要!” 文书与夏晚两人见况瞬间手脚冰凉,她们紧忙起身冲向亭内,在南大小姐的安危之下,她们已然顾不得会被皇贵妃殿下发现不忠的事实了。不论事后要付出何等惨痛的代价,她们都要竭尽全力的保护住南大小姐的安全! 否则皇贵妃殿下一旦伤害到了南大小姐,别说是陛下了,就算整个皇室,整个樱国想要息事宁人,南氏世族都不会肯给这个面子。 樱国虽然科技发达,但是毕竟只是弹丸小国,同源远流长,底蕴深厚的轩国比起来,就如同还未长大的孩童一般,正处于牙牙学语的阶段。若是因为伤害到了南大小姐而冒然发动战争,纵然科技再如何发达,樱国也势必会遭受重创! 正当其余跪伏在地的侍从们心惊胆战的旁观这一幕时,接下来发生的情景纷纷让他们目瞪口呆。 盛装华服的皇贵妃殿下面目狰狞的扑向南大小姐时,只见南大小姐笑意清浅的亭亭玉立在原地,等到皇贵妃殿下即将扑向自己身前时,她身姿轻盈的莲步轻移,令张牙舞爪神情可怖的皇贵妃殿下骤然扑了个空。 没错,扑了个空。不但扑了个空,还毫无形象的跌倒在地,狼狈不堪的趴伏在南大小姐的脚边。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在皇贵妃殿下的头顶摇摇欲坠,迤逦着孔雀金纹的华丽宫裙沾染着灰尘污迹,皇贵妃千算万算没料到南醉生居然能如此快速的避开自己,猝不及防之下她整个人重重摔落在地,淡金碎光里飞扬起无数细微灰尘。 文书与夏晚两人不约而同的停顿住脚步。 此时此景,令她们不知该笑……还是该笑? 南醉生悠然娴雅的亭亭玉立,柔白纱裙飞舞翩跹在淡金碎光里,愈发映衬的她仙姿玉色,宛若九霄仙子一般空灵澄澈。反观之重重摔落在地的皇贵妃殿下,原本精致华丽的宫裙沾染着灰尘污迹,孔雀金冠摇摇欲坠的滑落左侧,看起来滑稽可笑极了。 遇上南大小姐,真是皇贵妃殿下的劫难。 不过这个劫难看在侍从们的眼中,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他们恨不得站起身热情激烈的鼓掌呐喊,再掏出手机冲向皇贵妃殿下的身前疯狂拍照留念,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恨不得挖几捧土狠狠摔在皇贵妃殿下的脸上,借以报复昔日里皇贵妃殿下的苛责刁难。 当然,如果有臭鸡蛋之类的,简直不要更好。 那样砸起来一定很痛快! 可惜,碍于宫规礼仪,身份地位,他们只能静默无言的跪伏在汉白玉宫道上,但是侍从们眼里浓烈灼热的光芒无一不彰显出他们心中的快意。许多侍从见况兴奋愉悦极了,虽然他们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是实际上他们痛快到连身形都在微微颤抖。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希望皇贵妃殿下重重摔倒在地的场景可以轮回播放几遍,好让她也品尝到何为痛苦的滋味儿。 淡金碎光宛若轻柔薄纱般笼罩在玫瑰花园内,南醉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狼狈不堪的皇贵妃,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轻蔑嘲讽极了:“皇贵妃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摔倒在地上了?虽然亭内用汉白玉铺设的砖石十分清凉,但是殿下也不能贪图这一时的凉爽,而舍弃掉自己皇贵妃殿下的优雅体面啊!” 好讽刺的言辞! 跪伏在亭外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悄悄抬眸望向仙姿国色的南大小姐,只见少女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容颜浸染在淡金碎光下,梨花堆砌的雪肤玉丨肌像极了玉兰花莹润无瑕的花瓣。 反观之皇贵妃则是面目狰狞,神情可怖,目光狠戾阴鸷的仿佛要将南大小姐生吞活剥了一般,他们单是在不远处看着都觉得阴森恐怖极了。 话说回来,南大小姐如此戏弄嘲讽皇贵妃殿下,也不知道皇贵妃殿下恼羞成怒之下,会不会再次做出对南大小姐不利的事情?思虑至此,侍从们纷纷满心忧虑。 他们实在不希望如此美丽耀眼的南大小姐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他们却无能为力做些什么。作为皇宫内身份卑微低贱的侍从,他们没有权利阻拦左右皇贵妃殿下的行为决定,更没有权势能抵挡住皇贵妃殿下的苛责惩处。 若是因为前去相救南大小姐,而得罪了皇贵妃殿下,他们这些卑微低贱的侍从们今后势必没有好日子过。皇贵妃殿下的性情嚣张暴戾,心狠手辣,但凡得罪了她的人,不论是侍从亦或者宫妃,统统没有好下场。 当年给皇贵妃殿下割了舌头残害性命的皇妃殿下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柔白纱裙迤逦拖曳在汉白玉砖石上,南醉生绕着摔倒在地的皇贵妃走了两圈,其间侍奉皇贵妃身侧的女侍想要冲上来扶起主子,可是还未迈出一步便被骤然出现在亭内的几名侍卫毫不留情的反剪双臂,按压跪在南醉生的身前。 “你们要干什么?还不赶快放开我!皇贵妃殿下,您没事吧?您快救救奴婢!”那名狡诈嚣张的女侍猝不及防之下被侍卫们按压跪在亭内,膝盖骨重重磕碰在冰冷坚硬的汉白玉砖石上时,发出的沉闷声响听了令人牙酸。 “吵死了。”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扫了那名女侍一眼,话音还未落下,那几名侍卫便动作熟练的扯下女侍手中的绢帕,并简单粗暴的揉成一团塞进女侍的口中,直至将整团绢帕塞进女侍的嘴里,撑得对方腮部鼓胀。 文书与夏晚两人小心翼翼的抬眸凝视着眼前这一幕,只见侍奉皇贵妃殿下身侧的那名狡诈嚣张的女侍此刻狼狈可怜极了,塞入口中的绢帕撑得腮部鼓胀,再加上反剪双臂被按压跪倒在地的姿态动作,简直像极了一只狼狈丑陋的癞蛤蟆。 那名女侍拼尽全力的反抗着身体左右两侧的侍卫,可是侍卫们的身手力道皆是一等一的出类拔萃,轻而易举间便制服了女侍反抗的动作。 塞入口中的绢帕满满当当的堵塞住女侍的腮部,她难掩痛苦的咳嗽了几声后,再加上因为过度用力挣扎,导致呼吸不畅涨红着脸呛咳起来。但是侍卫们不愧是出类拔萃的一等侍卫,居然将那团绢帕狠狠的塞入女侍的口腔深处,任凭女侍如何费尽心思的想将口中的绢帕顶出去,可都是徒劳无功的。 女侍涨红着脸,涕泪横流的跪伏在地,被反剪至背后的双臂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令她苦不堪言。 奈何身体左右两侧的侍卫皆是面若寒霜,铁面无私的模样,无论她怎样泪水涟涟,楚楚可怜,侍卫们依旧视而不见,反而刻意加大了反剪女侍双臂的力道,令跪伏在地的女侍瞬间流下疼痛难忍的泪水。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层叠散落在地,皇贵妃勉强支撑起摔得四仰八叉的身躯,扶住汉白玉石桌的边缘缓缓站起身,抬眸凝视着南醉生声色俱厉的诘问道:“南大小姐,你这是何意?于妍妍是本宫的贴身女侍,就算她犯了什么错,也应该由本宫来亲自处罚,何时轮到你来越俎代庖?你只不过是别国的大小姐,又不是樱国的大小姐,本宫劝你还是不要过于嚣张跋扈!” 文书与夏晚两人闻言咬牙切齿的瞪视着皇贵妃殿下,若不是她们只是女侍的卑微身份,早就扑上去掌捆皇贵妃殿下那张丑陋狰狞的脸庞了! 若不是南大小姐善良聪慧,及时挽救她们于水火之中,还不知道她们要被皇贵妃殿下糟践利用成什么样子。当被南大小姐赦免了所有罪责并成为一等贴身女侍后,文书与夏晚两人便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只效忠南大小姐一名主子。 如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虽然誓言过于缥缈虚幻,但是她们的心却是坚定不移。 如今听到皇贵妃殿下如此嚣张恶意的言辞,夏晚与文书两人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打对方几个耳光,然后再将绢帕效仿那几名侍卫的做法一样,同样毫不留情的塞进皇贵妃殿下的嘴里,将她的腮部撑得鼓胀,涕泪横流咳嗽不止的模样一定比那名女侍更像一只丑陋乱跳的癞蛤蟆。 想想都觉得十分解气。 别说夏晚与文书两人了,就连其余跪伏在亭外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亦是满怀恶意的幻想着惩治皇贵妃殿下的模样。 尤其其中几名遭受过皇贵妃殿下刁难苛责的女侍,望向皇贵妃狼狈不堪沾染灰尘的模样时,美眸里骤然迸射出的璀璨光芒瞬间掩盖了玫瑰花园内的淡金碎光。这是毫不夸张的形容。 她们恨不得皇贵妃殿下再摔倒在地上,最好像卡带一般轮回播放着摔倒在地的场景,那样的画面单是想一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殿下此言差矣。”墨羽长发柔顺垂落在柔白纱裙上,南醉生闻言轻轻摇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浮光耀目的金蝶流苏步摇。 垂坠的金丝流苏摇曳着颗颗莹润无瑕的水滴宝石,她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声线清泠柔婉极了,仿若潺潺流水般沁人心脾:“于妍妍虽然是侍奉皇贵妃殿下身侧的一等女侍,但是三番几次的冲撞我,顶撞我,此等恶劣言行实在令我不痛快极了。” 皇贵妃抬起玉臂扶正摇摇欲坠的孔雀金冠,赤金雀首下垂落的明珠流淌着莹润璀璨的华光:“既然你感到不痛快,告诉本宫便是了,又何必让这几名侍卫如此粗暴的欺负一名女侍?南大小姐不觉得过于蛮横无理吗?” 蛮横无理? 这可真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形容词。 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长纱飞舞翩跹在淡金碎光里,南醉生抬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身前疾言厉色的皇贵妃,语调悠然清浅极了:“皇贵妃殿下,本大小姐劝你慎言。” 注意,南醉生这回的自称不再是‘我’,而是‘本大小姐’。 这代表着她已经十分不耐烦同这位皇贵妃再继续唇枪舌剑下去了。 “怎么,想在本宫面前摆起你南大小姐的架子吗?”皇贵妃闻言勾起嫣红的唇瓣,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深深的恶意嘲讽。她扬起下巴高傲至极的俯视着比她矮上一头的南醉生,语气嚣张跋扈极了。 皇贵妃嚣张跋扈的模样映入眼帘,令夏晚与文书两人感到愤怒作呕。明明是她先侮辱挑衅南大小姐在先,南大小姐只不过是反击罢了,凭什么被皇贵妃殿下这名毒妇如此诘问斥责? 此时此刻,夏晚与文书两人第‘无数次’深深怀疑起樱国皇帝陛下的眼光与品位来。皇贵妃殿下的容颜的的确确美艳绝伦,舞姿亦是妖娆魅惑,但是再如何美丽的外表也始终不过一副臭皮囊罢了! 表面上看着雍容华贵,实则内里早已肮脏腐烂不堪,是一名虚伪狠毒至极的蛇蝎美人。如果可以,真希望南大小姐甩给皇贵妃殿下几个巴掌,打肿那张令人作呕的虚伪容颜,让皇贵妃殿下彻底沦落为宫内的笑柄。 相较于夏晚与文书两人的义愤填膺,气愤不平,南醉生却是心平气和且悠然闲雅的亭亭玉立在汉白玉石桌的边缘,皇贵妃精心描绘的容颜清晰倒影在澄澈潋滟的墨眸里,赤金雀首下垂落的明珠急促摇曳在对方的眉间。 希望皇贵妃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否则这接下来的好戏……可该怎么上演呢? 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仙姿国色的容颜上浸染着浅淡的樱花树影,婆娑树影摇曳间流淌着斑驳细碎的光影,宛若凤尾蝴蝶蝶翼上闪烁的磷光:“若是论起‘蛮横无理’,我应该向皇贵妃殿下虚心请教才是。虽然我几次三番的惹怒了您,但只不过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罢了。比不得皇贵妃殿下您,先是言语挑衅,后又用宫廷舞姬装扮成我的模样,派遣她们来为我献上国礼。” 清泠柔婉的声线流落耳畔,皇贵妃闻言骤然苍白了脸色,心神不稳之下她连连后退几步,趔趄之下险些撞倒在汉白玉亭柱上。 心神意乱之下,皇贵妃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指甲无意间刮花了宫裙的束腰锦缎,她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声线微微颤抖的厉声诘问道:“什么宫廷舞姬?南大小姐说的话本宫听不明白。” 玉指间的金蝶流苏步摇垂坠着浮光耀目的水滴宝石,南醉生远山黛烟般的秀眉微蹙,仙姿国色的容颜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皇贵妃殿下真的听不明白吗?那好,我就说些别的,希望这些殿下您能够听明白。” “你少装神弄鬼了!本宫告诉你,如果你敢动本宫一根手指的话,你信不信你走不出樱国!”皇贵妃顶着头上沉重华贵的孔雀金冠,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急促摇曳在她的眉间。 她强行压抑住心底的惶恐,故作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来掩盖自己心底的恐慌。 南醉生一步一步,身姿优雅的靠近神情戒备的皇贵妃,她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对方明明惊惶不安到极点,却硬要做出一副高傲跋扈的模样,只感觉这名皇贵妃殿下实在是十分有趣。 迤逦拖曳在汉白玉砖石上的柔白长纱浸染着淡金碎光,南醉生美眸流转间波光潋滟,几缕墨色长发优雅环绕在臂弯处:“诚如皇贵妃殿下所言,我是轩国而来的贵宾,是殿下您都要恭敬唤一声的‘南大小姐’。于妍妍不过只是一名奴婢,何须殿下您如此偏袒维护?难不成……于妍妍之前的冲撞怠慢,竟都是出自皇贵妃殿下您的授意吗?” “你!”皇贵妃闻言险些气个仰倒,她抬眸目光狠戾冰冷的盯视着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容颜,恨不得扑上去用指甲抓花对方的脸蛋。 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只不过正当皇贵妃走上前去,准备抬起手臂甩给南醉生一个沉重响亮的耳光时,压制住皇贵妃身侧那名女侍于妍妍的两名侍卫骤然飞身上前,健壮修长的臂膀里蕴含着恐怖骇人的力量,眨眼间便将皇贵妃的手臂狠狠攥握在手中,然后弃如敝履般毫不留情的甩向一旁。 皇贵妃猝不及防之下骤然被侍卫阻拦住即将摔落的手臂,正当她准备厉声斥责那名侍卫时,对方居然像丢垃圾一般攥握着她的手臂狠狠甩向一旁。惊呼之下她重心不稳的摔倒在汉白玉石桌上,且还是仰面朝天四仰八叉的姿势。 不堪入目极了。 此时此刻的皇贵妃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往日里的高贵优雅,只见她涨红了脸想要站起身来,奈何侍卫的手劲儿过大,导致她身形不稳之下仰倒在汉白玉石桌上时,竟意外的撞伤了腰部。 而且更加狼狈不堪的是,摆放在汉白玉石桌上的千层藕粉桂花糖糕,芙蓉花露等精致淡雅的糕点琼浆,皆是被皇贵妃狠狠压倒在身下。芙蓉花露瞬间浸染在华丽宫裙上,氤氲出清芬幽深的水迹。 至于那些晶莹剔透的软糯糕点,则是如同化开粉碎的‘猪皮冻’一般,湿丨润粘腻的沾染在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宫裙上。 方才扶正的孔雀金冠再次摇摇欲坠的滑落在左侧,皇贵妃骤然经历这一连串的变故后,此刻已是目光呆滞的凝视着凉亭上方莹白无瑕的汉白玉石柱。还有不少芙蓉花露沾染在她的脸侧,流淌着莹润的水丨光。 文书与夏晚两人死死忍住笑意,敛眉垂首的恭立在亭外。 第264章 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疼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日光渐移,暮光西落。 白玉盏内的芙蓉花露尽数倾洒在汉白玉石桌上,清芬淡雅的香气浸染在凉亭内,淡金碎光透过繁茂优雅的樱花树静静流淌在地,斑驳朦胧的幽影宛若被游鱼啄食的藻荇般簌簌摇曳。 晶莹剔透的桂花糖糕支离破碎的沾染在镶宝嵌玉的金碟内,还有少许沾染在皇贵妃殿下精致华丽的衣裙上。 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折射着繁丽璀璨的辉泽,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上阴云密布,她咬牙切齿的强忍住屈辱与难堪,扶住自己的腰小心翼翼的站起身。 芙蓉花露氤氲着点点斑驳幽暗的湿丨痕,皇贵妃扶住自己的腰侧时不可避免的触碰到湿润微凉的水痕。跟随在她身侧的几名女侍原本想上前扶起皇贵妃殿下,但是碍于那两名侍卫不怒自威的气势,只好像只鹌鹑一样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自家主子狼狈不堪的状况。 摇摇欲坠的孔雀金冠被皇贵妃再次扶正,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急促摇曳在她的眉间,她维持住优雅得体的举止仪态,慢条斯理的整理好仪容后,竟是强行压抑住了心底的怒火,随后恍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嫣然浅笑。 看着皇贵妃嫣然美丽的笑容,南醉生饶有兴致的唇角微勾。看来这名樱国的皇贵妃殿下果然非同一般,受到如此屈辱不堪的对待,居然依旧能心平气和的落座在汉白玉石凳上,并举止优雅的挽好垂落臂弯处的金色丝绸披帛。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流转间波光潋滟,皇贵妃抬起玉臂将额前沾染着芙蓉花露的发丝别在耳后,声线低柔魅惑至极:“由于天气炎热,本宫总是感到头晕目眩,方才居然不小心摔倒在汉白玉石桌上。南大小姐,本宫方才摔倒的不雅姿态没有吓到您吧?也是本宫自己不小心,居然在您面前失礼了。” 言即此处,皇贵妃接过女侍递来的绢帕,举止优雅的擦拭着华丽衣裙上氤氲着幽暗花朵的湿痕。 如此‘善解人意’的言辞,以及如此‘恰到好处’的掩饰,令南醉生听完后险些笑出声来。之前阴鸷暴躁的皇贵妃仿佛顷刻间便换了另一个人一样,不但语气声调变得温柔至极,就连浸染在容颜上的笑意都真诚几分。 有趣,真是有趣极了。 也不知道接下来皇贵妃又有何手段招数? 思虑至此,南醉生微微垂下纤浓睫羽,她似笑非笑的望向皇贵妃方才磕碰在汉白玉石桌边缘上的腰侧,忽然间明白了对方接下来的栽赃伎俩。虽然这样栽赃嫁祸的伎俩幼稚可笑了些,但是胜在好用极了,一扑一个准儿。 只要皇贵妃殿下事后哭诉着向樱国的皇帝陛下告状,梨花带雨的诉说着轩国的南大小姐是如何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不但堂而皇之的侮辱贬低堂堂一国的皇贵妃殿下,更加心狠手辣的命令侍卫摔伤了她的腰部。 此行此举,简直是令人发指。 更是堂而皇之的挑衅樱国皇室的尊严体面。 届时就算南醉生金尊玉贵为轩国百年望族里南氏世族的嫡出大小姐,但是如此恶劣跋扈的嚣张行径,若是真的被皇贵妃大肆宣扬出去,并添油加醋的渲染上许多不利于南醉生的负面言辞,那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可就要糟糕许多。 不过南醉生可不是任人栽赃嫁祸的替罪羔羊,皇贵妃殿下只怕是打错了算盘。 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迤逦垂落在腰间,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汉白玉石桌上凌乱倾倒的芙蓉花露以及破碎糕点,语调轻柔的仿若云雾笼烟般浅浅萦绕在亭内:“皇贵妃殿下言重了,殿下金尊玉贵,美艳绝伦,没有磕碰到哪里已是万幸,至于摔倒的不雅姿态……恕我直言,哪怕是我头晕目眩之下摔倒,也很难维持住高贵优雅的姿态,所以皇贵妃殿下不必忧心。” 没有磕碰到哪里已是万幸? 皇贵妃闻言险些咬碎了一口细腻莹白的贝齿。 南醉生这番言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便是让皇贵妃自己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皇贵妃想搬起石头将南醉生砸的头破血流,声名俱毁,却万万没想到算计到最后居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如今的皇贵妃殿下了。 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华光,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的温柔笑意蓦然凝滞了一瞬,随即再次状若无事般缓缓舒展开来,像极了一株似开非开,徐徐舒展花瓣却又被雨滴砸落着收回花蕊的芍药花。 美则美矣,就是过于虚情假意,实在虚伪至极。 南醉生进退有度,且赞美横溢之言辞实在悦耳舒心极了,哪怕皇贵妃心中再如何愤怒暴躁,听完南醉生这番话后也稍稍平复了些许。只是其中那一句‘没有磕碰到哪里已是万幸’,实在是---让皇贵妃窝火憋气极了。 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指甲瞬间便刮花了绢帕上的刺绣花纹,皇贵妃抬眸笑意略微僵硬的凝视着眼前这名还未成年的小姑娘,虽然南大小姐的身姿容貌稚嫩了些,但是论起心机城府,谋算手段来,竟然丝毫不输给自己。 这才是最为可怕的一点。 却也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一点。 显然,皇贵妃殿下属于前者,她已经在此刻发现了南醉生存在樱国内的威胁。她虽然尊贵为堂堂一国的皇贵妃殿下,但是所能依仗的无非只有自己美艳绝伦的容貌,以及皇帝陛下的恩宠。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可是如今不论是在容貌气质,还是言辞谈吐上,皇贵妃都惊恐至极的发现自己居然在哪一方面上都比不过南醉生。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美丽是妖艳无格的,虽然看着美艳绝伦,但是欣赏久了帝王难免感到厌烦腻味。 澄澈空灵的美丽,是皇贵妃殿下梦寐以求的恩赐。 可这份她梦寐以求的恩赐居然被上苍毫不吝啬的赠予给了南醉生。 描绘的精致浓艳的容颜浸染在淡金碎光下,皇贵妃的目光温柔细致的一寸寸描摹过南醉生靡丽的眉目,只感觉心中仿若浸染了药汁般苦涩:“南大小姐如此善解人意,本宫甚感欣慰。虽然之前本宫赠予你的绸缎宫花被奴婢们摔坏了,但是改日本宫再亲自挑些好的为你送去。另外这件名唤‘卷珠帘’的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是樱国独一无二的艺术瑰宝,还请南大小姐不要嫌弃才是。” 点缀着水晶流苏腰佩的柔白纱裙层叠迤逦在地,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澄澈潋滟的墨眸宛若宝石般晶润无暇:“殿下言重了,如此精致华丽的艺术结晶,我将它珍藏供奉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厌恶它呢?” “南大小姐可真会说话。”皇贵妃闻言唇角微勾,随即垂下浸染着淡金碎光的纤浓睫羽。 仙姿国色的容颜半遮半掩在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下,南醉生漫不经心的轻抚过莹润无瑕的水晶流苏腰佩,轻声曼语道:“殿下谬赞了,您是樱国金尊玉贵的皇贵妃殿下,理应被众星捧月般,得到高高在上的地位与殊荣。” 纤长的玉指若有似无的停留在被刮花的绢帕上,皇贵妃垂眸凝视着金色绢帕上断裂的丝线,勾勒着妖娆修长眼线的美眸微微眯起:“看来这些千层藕粉桂花糖糕,以及价值千金的芙蓉花露,南大小姐还真是不白白享用。这嘴巴就像抹了蜜一般,甜言蜜语说的本宫的心都要酥了。” “能得到皇贵妃殿下的夸赞,是我的荣幸。”南醉生望向身前盛装华服的美艳丽人,浸染在容颜上的笑意清浅如水般沁人心脾。 相比起皇贵妃的虚伪笑容,南醉生的笑容宛若炎炎夏季里亭亭玉立的莲花般清丽脱俗,周身缭绕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姿玉色。反观之皇贵妃虚伪僵硬的笑容,像极了染色后妖娆艳丽的蓝色妖姬逐渐干枯凋零的模样。 晕染在眼尾处的珠光闪烁着点点淡金碎影,皇贵妃十指交叠优雅搁置在衣裙上,语笑嫣然间全然不复方才阴鸷暴躁的模样:“之前发生的不愉快,还请南大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本宫也是过于浮躁气盛了,才会一时之间失了仪态。” 澄澈潋滟的墨眸内清晰倒影出刺绣精致的孔雀金纹,南醉生浅浅扫了一眼皇贵妃氤氲着幽暗水痕的丝绸宫裙,神情言辞间不无惋惜:“皇贵妃殿下放心,方才的不愉快我早已经忘在脑后了,只不过可惜了殿下这一身精致华丽的孔雀衣裙,居然无缘无故的被这些芙蓉花露以及糕点给玷污糟践了,真是可惜。” 无缘无故,多么堂而皇之的嘲讽措辞。 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指甲深深刺入娇嫩的掌心里,皇贵妃强行压抑住心底的怒火,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中了对方的圈套。不过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言语挑衅罢了,任凭这名南大小姐说便是了。 刺绣着云纹瑞芝的绢帕被皇贵妃狠狠攥握在掌心里,她垂下纤浓睫羽凝视着被自己指甲刮花的云纹刺绣,在心中反复不停的劝慰自己。 横竖只是一些挑衅的言辞,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姑且先纵容忍让着些南大小姐,等待日后再一并算账收拾。 思虑至此,皇贵妃果然感到心里好受了些。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垂坠着莹润无瑕的明珠,皇贵妃举止优雅的轻抚过镶嵌在赤金上的宝石,青绿色的光芒璀璨夺目的流淌在赤金发冠上:“南大小姐所言极是,本宫方才的确是被这些芙蓉花露以及糕点……无缘无故的玷污糟践了衣裙,不过没关系,本宫素来不同这些‘死物’计较。” 对于皇贵妃的言辞挑衅,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勾起唇角。方才她只不过是借助言辞不轻不重的敲打对方,让皇贵妃死了告状栽赃的心罢了,没成想对方居然将自己的敲打当成是意有所指的挑衅,当真是---匪夷所思极了。 一时间,南醉生都不知道该说眼前这名皇贵妃殿下到底是聪慧,还是蠢笨。 如果皇贵妃聪慧的话,就不应该喜怒尽显于色。 如果皇贵妃蠢笨的话,就不应该谋算尽藏于心。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说,樱国的皇贵妃殿下是一名有趣的对手。她让南醉生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满心期待’。能和这样一名有趣却又矛盾的敌人互相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实在是一件非常磨练意志的事情。 皇贵妃擅长的是威逼利诱之术,而南醉生擅长的却是人心狡诈之术。说到底,都是利用人性的弱点化为锋锐的利剑。只不过前者喜欢将利剑牢牢攥握在掌心里,而后者喜欢将利剑静静搁置在剑鞘里。 不要忘记,无论擅长哪一种争斗的术法,都要时时刻刻的提防着随时会倒戈背叛的盟友。 若是恩威并施之下,盟友死心塌地的听从主人的吩咐,那便是一把锋锐至极的利剑:若是权衡利弊之下,盟友临阵倒戈的背叛主人的吩咐,那便是一把危险至极的双刃剑。 对于文书以及夏晚,她们只不过是南醉生眼中随时会‘临阵倒戈’的盟友罢了。若是她们两个从始至终都对南醉生死心塌地,忠心耿耿,那么南醉生自会为她们铺设一个锦绣前程,反之则是穷困潦倒,一无所有。 莹润无瑕的水晶流苏腰佩流淌温素柔和的光影,南醉生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颗颗晶润微凉的水晶珠子,语调温柔清浅至极:“皇贵妃殿下所言极是,死物终究不过死物,只不过是污染了一件衣裳罢了,若是皇贵妃殿下因为此事而大发雷霆,亦或者满腹委屈,当真是得不偿失了。” “南大小姐这番话听起来,倒不像是劝慰。”皇贵妃勾起嫣红的唇瓣,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摇曳着婆娑幽暗的樱花树影。 淡金碎光浸染在南醉生纤浓睫羽上,她微微蹙起远山黛烟般的秀眉,声线清泠柔婉:“劝慰的话……就算了,我向来不怎么会劝慰别人。”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间迤逦着靡丽风华,南醉生接过夏晚递来的水晶杯,晶莹澄澈的芙蓉花露浅浅流淌在眼底:“只不过一句话中有千百种意思,端看世人怎么理解猜想罢了,皇贵妃殿下,您可否告诉我,您是怎样理解我方才那句话的呢?” 如何理解?还能如何理解,当然是讽刺嘲笑本宫的言辞! 不过这句话皇贵妃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当众宣之于口,于是她似笑非笑的缓缓抬眸凝视着南醉生,少女仙姿国色的容颜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惊艳,层叠浸染的花瓣间流淌着温润细腻的牡丹芬芳。 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优雅静止在皇贵妃的眉间,她微微垂下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声线低柔魅惑:“本宫还能如何理解,当然是认为南大小姐您……再宽慰本宫。”才怪。 “皇贵妃殿下真是冰雪聪慧,我方才的的确确是在宽慰您。”南醉生身姿优雅的坐在汉白玉石凳上,柔白纱裙浸染着淡金碎光层叠迤逦在地。 皇贵妃:…… 给个杆子你就顺杆爬,请问南大小姐你是猴儿吗?! 皇贵妃此时此刻已然被气到想要吐血。 刺绣精致的孔雀金纹在逐渐温柔的暖阳流光浸染下熠熠生辉,皇贵妃将手中刺绣流云瑞芝的金色绢帕扔回身侧女侍的怀中,勾起嫣红的唇瓣:“……既然如此,本宫就谢过南大小姐的宽慰了,不过你放心,一件衣服而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本宫还没那么斤斤计较到连一件衣服都舍不得的地步。” 缠绵交尾的幽蓝色水蜻蜓低掠而过,南醉生抬眸望向水蜻蜓快速扇动的透明翅膀,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迷离绚丽的色彩:“是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皇贵妃殿下的心胸真是宽广至极。”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要知道这件孔雀金纹丝绸曳地长裙可是本宫最喜欢的华丽贵妃宫装,居然就这样被你害的浸染了无数花露糕点的湿润粘腻!皇贵妃闻言只感觉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疼。 偏偏南醉生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她缓缓收回目光,悠然闲雅的坐在汉白玉石凳上,玉指间还拈着那支浮光耀目的金蝶流苏步摇。 璀璨夺目的水滴宝石摇曳在金丝流苏的尾端,南醉生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声线仿若潺潺流水般空灵澄澈:“此事若是换做我,是断断不能像皇贵妃殿下如此豁达的。因为我是一个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人。” 皇贵妃闻言轻轻舒展开斜飞入鬓的长眉,心中为南醉生的这番话怒点三十二个赞!在她眼里看来,南醉生岂止是睚眦必报,心胸狭窄,分别就是阴险狡诈,口蜜腹剑! 原本哪儿哪儿都疼的心肝脾肺肾瞬间就不疼了,听见南醉生如此形容自己,皇贵妃只感觉通体顺畅,神清气爽。 摇曳垂坠在脸侧的雀翎宝石流苏耳环折射着耀目浮光,皇贵妃轻轻眨了眨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准备提起一件‘正经事儿’:“言归正传,有一件事本宫险些忘在脑后,南大小姐,您看看眼前这十名献礼的女侍,感觉如何?” 献礼的‘女侍’? 南醉生闻言似笑非笑的瞥了皇贵妃一眼,随即抬眸望向眼前一字排开的十名女侍。 柔白色的三等女侍宫裙包裹住这些宫廷舞姬们玲珑有致的身躯,墨色长发宛若瀑布般柔顺垂落在腰间,其中上半部分的长发挽成一个环形的云髻,一支清新简约的水晶流苏簪子斜斜挽在环形云髻里,垂落的雨滴露珠迤逦在舞姬们娇美如画的侧颜上,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典雅风姿。 而且最为难得的是,这些宫廷舞姬们各个气质卓越,仪态优雅,没有一丝半毫轻浮俗艳的感觉。美丽的容颜无需过多描绘雕饰,只是浅浅扫了些散粉,唇瓣上浸染着淡淡的水红色。 当真是赏心悦目至极。 只不过南醉生并非樱国喜爱美色的帝王,对于眼前这十名美丽清雅的宫廷舞姬,她淡淡扫了几眼后便也没了兴趣。 美人虽美,但是国有国法,宫有宫规。 为别国贵宾献上国礼的人员只能由出身清华,品阶尊贵的女侍来担当,这些宫廷舞姬们纵然风韵无双,但是出身实在是不光彩了些,不过是樱国皇室豢养在宫内的美丽玩物,让她们担任为自己献上国礼的人员,实在是过于荒谬。 这样堂而皇之的打自己的脸面,皇贵妃也真是有胆量。既然如此,自己也该好好想想,该准备一份怎样的回礼赠予给皇贵妃殿下呢?思虑至此,南醉生垂下浸染着淡金碎光的纤浓睫羽,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意味深长的笑了。 层叠迤逦在汉白玉砖石上的柔白纱裙浸染着樱花树影,南醉生垂眸凝视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美眸流转间波光潋滟:“如果皇贵妃殿下真心想询问我的意见的话,不知道殿下您---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假话呢?” “真话又如何,假话又如何?”皇贵妃微微扬起斜飞入鬓的长眉,嫣红的唇瓣娇艳欲滴,仿若妖娆馥郁的红玫瑰花瓣一般,引诱着人前去采摘。 南醉生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浸染着淡金碎光的纤浓睫羽宛若凤尾蝴蝶翩跹在暖阳耀辉下的蝶翼般,折射着点点浅淡的磷光:“‘真话’自然是好听些的,这十名前来献礼的女侍各个气质卓越,仪态优雅,姿容美丽……” 还未等她说完,皇贵妃已然控制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紧忙打断南醉生甜蜜夸赞的言辞:“算了,你还是告诉本宫‘假话’是什么吧。” 浮光耀目的金蝶流苏步摇带给南醉生指间微凉的触感,她缓缓抬眸,凝视着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声线虽然依旧清泠柔婉,但是语调却是逐渐低沉下去:“这‘假话’么,自然是不太中听的。这些女侍们纵然仪态优雅,气质卓越,但是观之她们玲珑绰约的身姿,以及柔弱无骨的举止,便可以从中观察到她们是自幼接受舞蹈训练的……宫廷舞姬。” 清泠柔婉的声线流落耳畔,令笑容优雅的皇贵妃霎那间失神。 南醉生的的确确说的没有错,这些前来献礼的十名‘女侍’皆是出身宫廷舞姬的女子,是樱国皇室豢养在宫内的美丽玩物。 但是令皇贵妃没有想到的是,南醉生的观察力居然如此细致入微,先是从这十名‘女侍’的身姿上缓缓勾勒出她们真实身份的模糊轮廊,再从举止,气质,容貌上等等密切观察出她们皆是接受过优等的训练教养。 这名南大小姐,真的只是一名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吗? 此时此刻,皇贵妃殿下开始深刻的反省检讨自己。反省自己过于草率的动作,检讨自己过于高傲的轻视。 “皇贵妃殿下在想什么?是我方才的话有哪里惹得您不高兴了么?”南醉生凝视着皇贵妃陷入沉思的面容,虽然心中明了对方的惊疑不定,但是言辞间依然流露出疑惑不解的情绪。 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皇贵妃浅浅舒了口气,勾勒的妖娆修长的黑色眼线映衬的她愈发美艳性感:“没有,南大小姐多虑了。只不过‘真话’如此甜蜜顺耳,怎的‘假话’反而苦涩逆耳了?本宫还以为南大小姐会将‘真话’说的苦涩逆耳,而‘假话’反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此颠倒错乱之下,就连皇贵妃殿下都避不可免的被南醉生绕了进去。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迤逦在地,皇贵妃抬眸凝视着眼前这名还未成年的小丫头,只感觉南醉生实在狡猾如狐,很多话都是绕着弯儿的说,如若她不仔细思量对方蕴含言辞中的深意,很容易踩进南醉生的圈套里。 棘手,真是棘手,皇贵妃第一次感觉到何为棘手。此时此刻她恨不得立刻回到宫中,最好从此再也不要同南醉生打交道! 这样一名连说话都弯弯绕绕,九曲十八弯的南大小姐,实在是一名聪慧敏锐,同时又阴险狡诈的难缠对手。宫内的皇妃殿下们同眼前这名南大小姐相比,简直不要太过单纯可爱,令皇贵妃深深的怀念起宫内真性情的妃子们。 虽然皇宫内的皇妃殿下们之间亦是尔虞我诈,波云诡谲,但是同南醉生相比,她们之间大部分的矛盾都是用掐架来解决。 没错,掐架。 樱国国风相较于轩国的优雅含蓄,要更为粗暴直白。皇妃殿下们皆是出身尊贵的名门千金,平日里难免会起些小摩擦。有些事情若是勾心斗角解决的不痛快了,那么这些皇妃殿下们便会约好时间地点,来上一场痛痛快快的掐架! 虽然听起来粗暴简单了些,但是对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无数次依旧没能完美解决摩擦的皇妃殿下们来说,掐架---无疑是最酣畅淋漓的报仇方式。 既能锻炼身体,又能强健体魄,更为重要的是---还可以恶狠狠的惩治‘情敌’。当然,皇妃殿下们为了各自保护好自己如花似玉的脸蛋,便不约而同的立下了一条规定---那便是不可以抓挠脸部,蓄意毁坏彼此的容貌。 若是容貌有损,今后还拿什么争宠承宠?掐架过程中伤到身上倒是无所谓,反正皇宫中有顶级治疗外伤的灵药,又有着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横竖不会在肌肤上留下任何丑陋难堪的疤痕。 是以,掐架是樱国皇室内屡见不鲜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如果可以,皇贵妃殿下真的很想同南醉生来一场‘灰头土脸’的掐架。眼前这名小丫头的心思实在深不可测,言辞间九曲十八弯也就算了,偏偏就连接下来的事情发展都被她‘漫不经心’的安排好了大致走向。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一点。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垂坠着花瓣流苏,南醉生垂下浸染着淡金碎光的纤长睫羽,秀窄修长的玉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浮光耀目的金蝶流苏步摇:“殿下,您可是金尊玉贵的皇贵妃,位同副后,众妃之首。我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不能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的驳了皇贵妃殿下的脸面,否则岂不是公然与整个樱国皇室为敌,与宫内众多皇妃殿下为敌?” 听听,多么甜蜜顺耳的言辞啊。 好一句‘不能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的驳了皇贵妃殿下的脸面’,皇贵妃闻言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描绘的精致浓艳的容颜半遮半掩在亭外的鎏金色光束下,隐隐约约流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但凡南醉生的所作所为真的如同她说的那样甜蜜美好,皇贵妃殿下又怎会被气的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疼呢? 追根究底,不过是体面话罢了。但是能将体面话说的如此甜蜜动听的,也唯有南醉生一人而已。这一点,端看皇贵妃殿下此刻似笑非笑,却再也没有流露出丝毫怒火的神情便能得到最好的验证。 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流淌着宝石青绿色的璀璨辉泽,皇贵妃拨弄着佩戴腕上的赤金多宝手镯,声线低柔魅惑至极:“南大小姐,你这张嘴若是真心想要赞美谁时,连这玫瑰花园内的红玫瑰都比不得你言辞间的馥郁甜蜜。” 加一。 夏晚与文书两人闻言亦是感到如此。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微微翩跹在暖风里,夏晚敛眉垂首,静默恭立在南醉生的身侧,只感觉皇贵妃殿下总算说出了一句像样儿的人话! 虽然言辞间流露出些许嘲讽之意,但是形容的措词优美繁丽极了,南大小姐本就美丽的如同怒放的红玫瑰,即使红玫瑰也不能完全形容出南大小姐的仙姿国色,但是在夏晚耳中听来实在是甜蜜顺耳至极。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浅蓝色宫裙流淌着暖阳辉泽的淡金色,文书的品阶比夏晚低了一等,再加上为了避免引起皇贵妃殿下的疑心,她便随同其余那些侍从们一样,恭恭敬敬的跪在汉白玉宫道上,任凭鎏金色的光束灼烧着娇嫩肌肤。 皇贵妃殿下似嘲非嘲,似赞非赞的言辞虽然听起来微妙诡异了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能让素来嚣张跋扈的皇贵妃殿下强行压抑住怒火,又不过须臾间礼貌相待,笑脸相迎的人物,满宫里数来数去唯有南大小姐一人而已。 珍珠耳坠浅浅摇曳在文书的脸侧,她敛眉垂首,流露出一丝与有荣焉的笑意。能追随到南大小姐这样一名聪慧敏锐,却又温柔善良的主子,是她和夏晚两人的荣幸,更是一份璀璨辉耀的殊荣。 汉白玉堆砌雕刻而成的凉亭内流淌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时不时有几只幽蓝色的水蜻蜓缠绵交尾低掠而过,亭外的曲径流水在暖阳柔辉下迸溅四射着宛若水晶般的清珠飞玉,玫瑰花丛宛若浓烈燃烧的花火般馥郁靡醉。 凌乱的汉白玉石桌上早已被女侍们收拾整洁,御膳处重新准备的糕点清芬淡雅的摆放在镶宝嵌玉的金碟内。 价值连城的白玉盏沾染上脏污后,顷刻间便又换上了新的一尊。莹润无瑕的白玉盏内浅浅荡漾着澄澈淡雅的芙蓉花露,端看花露里流淌的浅淡粉色,便知是宫内遣人刚刚新做出来的,淘澄出的最新鲜的水芙蓉花汁凝露。 口中塞着满满一团绢帕,并被侍卫反剪双臂按压跪地的女侍于妍妍见况,难免流露出惊呆错愕的表情。她侍奉在皇贵妃殿下身侧数年,即便盛宠不衰如同皇贵妃殿下,能饮用到芙蓉花露的机会亦是少得可怜。 反观之眼前这名南大小姐,居然把如此价值千金,珍贵难得的芙蓉花露当做清水一般随意饮用着。 而且摆放在汉白玉石桌上的千层水晶桂花糕可是御膳处只供奉给皇后殿下的精致糕点,哪怕皇贵妃殿下位同副后,众妃之首,也依旧没有资格可以品尝享用到如此精致珍贵的糕点,这名南大小姐究竟何许身份地位? 于妍妍惊疑不定的望向悠然娴雅的南醉生,忽然感觉这名南大小姐实在是可怕极了。芙蓉花露当做清水一般随意饮用,千层水晶桂花糕当做米饭一般随意品尝,天啊,这简直是,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可惜于妍妍被侍卫反剪双臂按压跪地,若是她此刻站起身来,必定会发现汉白玉石桌上还有着一道珍贵小食---白玉碗内盛放着的碧梗米燕窝粥。 樱国的水土气候无法种植出碧梗米,皇亲贵胄想要品尝碧梗米烹煮而成的佳肴时,都要花费重金从轩国购买。 因为说来也奇怪,只有轩国的水土气候可以种植出颗颗饱满,碧色莹莹的碧梗米。而且碧梗米在轩国的产量亦是极其稀少,等到供奉给轩国的世家望族,世勋权贵过后,剩余下的碧梗米简直是寥寥无几。 可如今这些‘寥寥无几’的碧梗米居然被御膳处摆放在了南醉生的面前,由此可见,虽然樱国的皇帝陛下以及皇后殿下还并未在日后的盛大仪式上接见南醉生,但是他们给予南醉生的尊重以及看重,已经竭尽所能。 虽然只是小小一碗碧梗米燕窝粥,但在樱国内足以卖出天价。 权臣贵族最重调理补身,而且碧梗米不但珍稀难得,还有着调理滋补的功效,富含多种蛋白质以及微量元素,这才使得原本价钱偏高的碧梗米,短时间内居然骤然上升到了‘天价’的地步。 追根究底,还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若是碧梗米可以在樱国内广面种植,它的价值也不过就是寻常大米的几倍。可是这种碧梗米偏偏无法在樱国内的土壤气候里存活,农务处的臣子们试验了无数次,哪一次都没有成功过,皆是以失败告终。 若是于妍妍看见了这碗碧梗米燕窝粥,定会大惊失色。 想也知道,自家主子皇贵妃殿下还未曾荣幸品尝过的美食,怎的这名南大小姐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易享用到? 如此凌驾于皇贵妃殿下的恩宠殊荣,真真正正是细思极恐。 纤长的玉指优雅至极的拈起一块晶莹软糯的桂花糕,南醉生细细品味着口中糕点一层一层化开的细腻触感,轻声曼语的缓缓说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有将真话说的如同假话般甜蜜顺耳,将假话说的如同真话般苦涩逆耳,才是皇宫内真真正正的生存之道啊。” 皇贵妃闻言微蹙长眉,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蓦然碰撞在眉间:“真话说的如同假话般甜蜜顺耳,将假话说的如同真话般苦涩逆耳……” 皇贵妃敛眉深思片刻,终于不得不叹服的望向南醉生:“想不到你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居然如此深谙皇宫内的生存之道。” 南醉生垂眸举止优雅的淡红色的唇瓣宛若凝结着露珠的花瓣,流淌着莹润的光泽:“皇贵妃殿下,您说错了。不是我深谙皇宫内的生存之道,而是您深谙皇宫内的生存之道才是啊。”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南醉生,皇贵妃紧盯着少女仙姿国色的容颜,声线逐渐低沉下去,但是却依旧魅惑柔和:“……你很特别,非常特别,可惜了。”如果你不是本宫的敌人,或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盟友。 也只能是盟友。 仅此而已。 南醉生明白皇贵妃的未尽之言,不过彼此间都未宣之于口。 第265章 皇贵妃殿下又在搞什么名堂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暖阳耀辉逐渐黯淡失色,鎏金色的光束由深至浅。 凤尾蝴蝶的蝶翼上闪烁着浅淡磷光,妖娆馥郁的玫瑰花从摇曳着幽暗花影。郁蓝色的天幕早已渐渐褪色,化为同缥缈浮云般一样柔和的浅白。雀鸟飞掠过后仿佛剪断了丝丝缕缕绵柔的云脉,一道郁丽的痕迹展现在云间。 几支灰白色的羽毛随风缓缓飘落,临近曲径凉亭周围的潺潺流水时,迸溅四射的清珠飞玉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砸落在羽毛上。 沾染了水珠的羽毛瞬间沉重的坠落,馥郁靡醉的玫瑰花香浸染在羽毛上。汉白玉堆砌雕刻而成的八角凉亭内,浸染着微妙却又短暂和谐的气氛。 和谐总是短暂的,尽管皇贵妃收敛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态度,以及咄咄逼人的言辞,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南醉生会轻易原谅她之前的无礼肆意。因为她是轩国里的南大小姐,更是南氏世族里的掌上明珠。 若是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放过皇贵妃的贬低侮辱,岂不是代表南氏世族胆小怕事?更展现出轩国没有丝毫泱泱大国的气度,在樱国区区一名皇贵妃殿下的面前居然只会忍气吞声,实在是有辱轩国千年古国的颜面气度。 白玉盏内的芙蓉花露浅浅荡漾着微波,南醉生举止优雅的品尝完晶莹软糯的千层桂花糖糕后,又拿起摆放在白玉碗右侧的金匙。她垂下浸染着淡金碎光的纤浓睫羽,身姿举止间流露出高贵尊华的气度。 碧色莹莹的碧梗米燕窝粥虽然只有小小一盏白玉碗,但是在樱国内的价值却是要胜过这盏白玉碗。南醉生朱唇微启,浅浅饮下半口金匙里的碧梗米燕窝粥,只感觉清淡的甜瞬间浸染在唇齿间,可当她想要回味时,却又转瞬即逝。 皇宫内御膳处的厨师手艺果然非同凡响。 丝丝缕缕缠绵清浅的甜,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却令人回味无穷。 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点亮了逐渐黯淡的暖阳柔辉,皇贵妃抬眸浅浅扫了一眼摆放在汉白玉石桌上的糕点小食,声线低柔魅惑:“这碧梗米在樱国可是珍稀难得的滋补佳品,虽然在药用价值上比不得那些珍贵药材,但是在滋养调补上,却是不容小觑的。” 话音未落,皇贵妃便收回了目光。她抬起玉臂举止优雅的扶正微微滑落的孔雀金冠,青绿色的宝石在指间留下莹润清冷的触感。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摇曳着花瓣流苏,南醉生放下指间的金匙,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清浅一笑:“殿下说的极是,碧梗米原本不是什么珍贵东西,但是却在土壤气候上有着极其严苛的筛选条件。” 莹润无瑕的水晶花瓣流苏浅浅碰撞在南醉生的侧颜上,她抬眸凝视着皇贵妃妖娆魅惑的容颜,语调悠然温柔至极:“物以稀为贵,越是稀少难得的东西,被世人哄抢抬举的价格便越高。不过这碧梗米的的确确有着被世人哄抢抬举的资本,口感以及营养价值实属上佳。” 赤金多宝手镯折射着璀璨华贵的辉泽,皇贵妃垂眸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金镯,下颚轻点:“是啊,这碧梗米珍稀难得,又娇气难养,价值自然珍贵。” 南醉生接过夏晚递来的柔白丝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纤长的玉指:“殿下想要尝尝吗?”她凝视着盛装华服的皇贵妃,目光宛若潺潺流水般滑过皇贵妃精致浓艳的妆容,以及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贵妃宫裙。 话虽这么说,可是南醉生却丝毫没有想将白玉碗递给皇贵妃的意思,更没有想邀请对方前来分享自己美食的高尚品德。 作为一个吃货,她可是很护食的。 雀翎宝石流苏耳环优雅摇曳在皇贵妃的脸侧,她微微挑起斜飞入鬓的长眉,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似笑非笑的望向南醉生:“南大小姐言重了,这可是御膳处特意为您准备的碧梗米燕窝粥,本宫可不敢争夺南大小姐的东西。” “皇贵妃殿下言重了,这怎么能算的上‘争夺’呢?”碧色莹莹的碧梗米燕窝粥盛放在白玉碗内,南醉生将擦拭完玉指的柔白丝帕递回夏晚的手中。 细腻华丽的珠光闪烁着点点淡金碎影,皇贵妃勾起嫣红的唇瓣,目光流转间,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宛若芍药花盛开般的艳丽风姿:“南大小姐,虽然这一盏白玉碗内的碧梗米燕窝粥看着的确少了些,但是樱国每年从轩国采购的碧梗米也不过区区百斤之数。本宫听闻御膳处特意淘澄出了这些只供奉给陛下以及皇后殿下的碧梗米,就为了每日里给南大小姐您滋养调补身体。” “哦?”南醉生闻言饶有兴致的浅浅抬眸,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皇贵妃盛装华服的浮光耀目,璀璨迤逦。 皇贵妃慵懒斜倚在身后的柔软锦垫上,借以缓解腰侧撞在汉白玉石桌边缘处的疼痛:“怎么,南大小姐不相信本宫方才所言吗?” 繁丽婆娑的樱花树影浸染在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上,她浅浅垂下纤浓睫羽,墨羽长发里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皇贵妃殿下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殿下,只是听殿下方才所言,便知这碧梗米在樱国内的价值是何其珍贵。没成想贵国居然将碧梗米特意淘澄出来,用以每日里为我调养滋补。” 言即此处,南醉生再次拿起金匙,悠然娴雅的舀了一勺碧梗米燕窝粥,故意敛眉垂首的品尝了片刻后,这才抬眸凝视着皇贵妃缓缓说道:“此等殊荣待遇,我真是愧不敢当。” 皇贵妃:好气哦,但是依旧要保持微笑。 在说这句话之前,能麻烦南大小姐您先放下手中的金匙吗? 金线刺绣的孔雀暗纹迤逦在丝绸裙摆上,皇贵妃勉强维持住优雅得体的笑容,暗暗攥紧了指间华贵繁丽的丝绸宫裙:“南大小姐贵为轩国百年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来到樱国后自然要享受着同轩国一样的锦衣玉食。” “是啊,锦衣玉食……”南醉生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随即她放下手中的金匙,任凭盛放在白玉碗内碧色莹莹的碧梗米燕窝粥逐渐冷了下去。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流淌着华贵耀目的浮光,皇贵妃微微眯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朱唇微启间流露出不怎么客气的话语:“南大小姐,天色已晚,本宫难免感到有些乏累。这件‘卷珠帘’和其他的礼物本宫已经送到你面前了,剩下的就劳烦南大小姐自己处理了。若是其中有哪些不喜欢的,南大小姐托人知会本宫一声就成,本宫再为您换些别的。” 富丽精致的金蝶流苏步摇在南醉生的玉指间闪烁着璀璨辉泽,她抬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十名宫廷舞姬手中捧着的金色托盘,掀去刺绣着孔雀金纹的流苏锦盖后,无非就是一些金银珠宝,翡翠紫檀,象牙玉雕等物。 除了那件‘卷珠帘’牡丹花丝绸曳地长裙,这些看似金碧辉煌,浮光耀目的珠宝礼物,实则不过一些皇宫内积压堆叠已久的俗物罢了。皇贵妃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以及嚣张肆意的言辞,难道是受到樱国皇帝陛下的默许吗? 南醉生垂下浸染着淡金碎光的纤浓睫羽,不动声色的思量着如今看似尊贵殊荣,实则波云诡谲的危险境地。 夏晚与文书两人闻言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怒火,什么叫做‘剩下的就劳烦南大小姐自己处理了’?先是刻意挑选了卑微低贱的宫廷舞姬前来为南大小姐献上国礼,如今又让南大小姐自己处理剩下的事情,将这些繁丽沉重的礼物带回太子宫中,皇贵妃殿下简直是欺人太甚! 要知道,赠予别国贵宾的国礼不单单要细心挑拣准备,更要恭恭敬敬的亲自送往南大小姐如今的住处---太子宫。可如今皇贵妃殿下非但没有亲自带人将国礼送往太子宫内,更如此嚣张的说出这样肆意妄为的话语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浸染在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下,夏晚敛眉垂首的静默恭候在南醉生的身侧,目光却是愤然不平的凝视着脚下的汉白玉砖石。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扑上去狠狠撕碎皇贵妃殿下那种阴损讨嫌的嘴! 正当夏晚再也克制压抑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准备冲上去狠狠教训皇贵妃殿下一番时,南醉生在此刻借由取走柔白丝帕的动作,悄无声息的轻轻拍了怕夏晚的手背,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切勿做出令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来。 夏晚垂眸凝视着南醉生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再三权衡之下她最终选择了忍气吞声。但是为了避免自己克制不住愤怒情绪,导致做出什么不利于南大小姐声誉的事情来,夏晚敛眉垂首的悄然退出亭外。 暖阳柔辉宛若轻薄金纱般笼罩在身上,夏晚深深吸了口气,身姿优雅的屈膝跪在文书的身侧。看见文书向自己投来的关怀目光,夏晚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大碍。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浅蓝色宫裙层叠铺散在汉白玉宫道上,文书见况轻轻眨了眨眼睛,这才放下心来。细密晶莹的汗珠自文书莹润无瑕的肌肤里凝结而出,夏晚秀眉微蹙,抬眸遥遥望了一眼逐渐暗沉的天色。 “再坚持一下,我估摸着皇贵妃殿下很快便要回宫休憩了,你可千万别晕倒了。”夏晚小心翼翼的挨近文书,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快速说道。随即她重新跪伏在地,将自己伪装成平凡无奇的女侍,以免被皇贵妃殿下发现什么端倪。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晶莹的汗珠顺着文书美丽的侧脸蜿蜒而下,逐渐在她下颚处凝结成一颗圆润豆大的汗珠,随即重重砸落在地。文书唇角微勾,看向夏晚的目光里隐含着笑意。 文书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被曾经的流云给糟践折磨的不成样子,但是为了不让南大小姐感到丢脸为难,她今天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咬牙坚持到底。不过是跪在汉白玉宫道上等待皇贵妃殿下的离去而已,她相信自己能做得到。 思虑至此,文书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十指交叠与额头相抵,任凭暖阳柔辉浸染着依旧灼热浓烈的温度洒落身上。 盛开在汉白玉宫道两侧的玫瑰花从繁丽妖娆至极,馥郁的玫瑰芬芳浸染在暖风里,温柔缠绵的萦绕在南醉生的周身:“皇贵妃殿下,您知道吗?我素来是不喜欢与人吵闹的,更不喜欢与人翻脸,因为与人撕破脸皮后难免闹得彼此间不愉快,所以我一直在礼貌温柔的对待着皇贵妃殿下。” 仙姿国色的容颜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惊艳,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皇贵妃浓妆艳抹的妖娆丽色,声线逐渐低沉冰冷下来:“可是皇贵妃殿下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当着满宫众人的面上,堂而皇之的打我的脸面。” 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皇贵妃微微扬起勾勒的妖娆修长的眼线,声线低柔魅惑:“南大小姐此言何意?本宫何时打您的脸面了?平白无故的,南大小姐是想污蔑宫妃吗?这可是一项不小的罪责。” “皇贵妃殿下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南醉生将指间的那支金蝶流苏步摇毫不客气的掷落在汉白玉石桌上,澄澈潋滟的墨眸里仿若凝结寒冰般森冷。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宫裙迤逦拖曳在汉白玉砖石上,皇贵妃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玉指轻叩了两下汉白玉桌面,依旧是一副不急不缓,漫不经心的态度:“本宫听不明白南大小姐再说些什么,更不懂南大小姐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污蔑本宫。什么叫做当着满宫众人的面上,堂而皇之的打南大小姐您的脸面?这句话落在本宫耳中,当真是让本宫感觉惶恐极了。” 惶恐? 你有什么可惶恐的?应该是嚣张,跋扈,张扬、肆意才对!跪在亭外汉白玉宫道上的夏晚与文书两人闻言,皆是忍不住抓挠着指下坚硬的汉白玉砖石。 愤怒过后,夏晚与文书两人难免陷入深深的自责。都怪她们思虑不周,竟然没有提前仔细给南大小姐讲解一番樱国内的礼仪规矩,这才让皇贵妃殿下钻了空子,欺负南大小姐不了解樱国内的礼仪规矩,才会如此漫不经心的对待南大小姐。 思虑至此,夏晚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巴掌,以解心头之悔恨。但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皇贵妃殿下已经钻了这个空子,就算她和文书事后如何弥补,也是再也弥补不会南大小姐受到贬低侮辱的颜面,以及尊严了。 真是好一名皇贵妃! 秀窄修长的手指狠狠抓挠着汉白玉砖石,夏晚与文书两人一边追悔莫及,一边担忧焦急的望向亭内。南大小姐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若是让皇贵妃殿下如此羞辱,日后还有和颜面在宫内生活?定然会被皇太子殿下遣送回轩国。 这样温柔善良,聪慧敏锐的小主子,若是就这样被皇贵妃殿下贬低侮辱了颜面尊严,该是何等伤心难过?不行,她们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文书与夏晚两人面面相觑后,彼此间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正当她们准备站起身来斥责质问皇贵妃殿下一番时,南醉生清泠柔婉的声线恰好在此刻流落耳畔,令她们瞬间清醒过来,急忙敛眉垂首,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 若是她们方才冒然前去,公然指责皇贵妃殿下,到时候势必会败坏南大小姐的声誉。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们方才险些坏了南大小姐的计划。思虑至此,文书与夏晚两人皆是心惊胆战的彼此对望了一眼,随即冷汗涔涔的敛眉垂首,跪伏在地,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墨羽长发间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举止优雅的垂首轻抿了几口芙蓉花露后,声线宛若潺潺流水般空灵澄澈:“真正感到惶恐的人,应该是我才对。皇贵妃殿下,您这是在欺负我不通晓樱国内的规矩礼仪么?” 柔白纱裙飞舞翩跹在暖阳柔辉里,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美艳绝伦的皇贵妃,目光从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上缓缓流落到皇贵妃精致浓艳的美眸:“凡是别国而来的贵宾,男宾则是由皇帝陛下亲自觐见,献礼:而女宾则是由皇后殿下亲自觐见,献礼。之前皇贵妃殿下说过,皇后殿下身体孱弱,缠绵病榻数日,这才将献上国礼的任务交予给了殿下。”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拖曳在地,皇贵妃慵懒妩媚的缓缓扬眉,声线低柔魅惑,语调舒缓至极:“南大小姐说的没错,怎么,是本宫哪里做的不够周到,惹得南大小姐您感到愤怒不悦了吗?” 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长纱飞舞翩跹在暖风里,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仙姿国色的容颜上浸染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愤怒不悦,倒算不上。只不过任凭谁受到此等轻视怠慢,心中难免都会感到不快罢了。皇贵妃殿下,我劝您不要再继续惹怒我,因为惹怒我的后果……是您承担不起的。” 话音未落,南醉生放下手中的白玉盏,微微荡漾的芙蓉花露流淌着清芬淡雅的香气。花露上面清晰倒影着南醉生的花容月貌,莹润无瑕的白玉盏同南醉生的仙姿佚貌相比,不知不觉间便黯然失色下来。 皇贵妃闻言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怒火,她并没有讽刺亦或者嘲笑南醉生方才撂下的那句警告,相反,她在南醉生说到那句‘因为惹怒我的后果……是您承担不起的’时候,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惶恐。 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凝视着南醉生惊艳靡丽的容颜,一寸一寸,缓慢至极的描摹勾勒过少女的眉目,肌肤,唇瓣。皇贵妃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指甲深深刺入娇嫩的掌心里,此时此刻,她简直要嫉妒的发疯。 掌心内已经有着数不清到底多少半月形状的红肿弯痕,这些都是妖娆锋利的指甲深深刺入娇嫩掌心内所遗留下的痕迹。皇贵妃忽然悲哀的想到,同眼前这名南大小姐相比,自己除了拥有帝王的宠爱外,其余竟是一无所有。 辉耀的家族,尊贵的出身,显赫的地位。 这三样东西是皇贵妃殿下梦寐以求的珍宝,更是上苍毫不吝啬赐予给南醉生的礼物。 珍宝与礼物,两者之间足以看出皇贵妃与南醉生之间的差距。 对于南醉生来说,无论是至尊至贵的身份地位,还是辉耀显赫的家族权势,都是与生俱来便轻而易举拥有的。可对于皇贵妃来说,她什么都没有。上苍唯一赠予她的便是美艳绝伦的容貌,同时---还赠予了她卑微低贱的出身。 宫廷舞姬,听起来多么美丽香艳,实则不过樱国皇室豢养在宫内的红粉玩物罢了。 皇贵妃简直恨极了自己的出身,因为它实在不光彩,不体面,不尊荣。哪怕她如今已经被册封为高贵尊华的皇贵妃殿下,但是在宫内其余出身尊贵的皇妃殿下们眼中,不过是一个披着华丽衣袍,实则依旧卑微低贱的舞姬罢了。 可是眼前这名南大小姐便不一样了。 因为她至尊至贵的南大小姐身份,以及站在她身后威名在望的世家望族,宫内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的尊敬她,叩拜她,并不会因此感到丝毫不满。这和当初皇贵妃接受众妃叩拜时,皇妃殿下们个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可是大相径庭的。 那些皇妃殿下们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叩拜过程中仿若机械木偶一般,动作僵硬至极。直到皇贵妃晋升品级的册封礼上,她们依旧保持着疏离僵硬的笑容,在册封礼的过程结束后,她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前来和皇贵妃说话。 那种尴尬的境遇,可想而知。本该是人生中最为璀璨辉耀的场面,却硬生生的受到如此轻蔑贬低的冷遇。皇贵妃一边痛恨着宫内所有轻蔑贬低她的人,一边痛恨着自己卑微低贱的出身,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若她可以为自己安排一个尊贵辉耀的出身,那么如今的这一切,是不是就会大不相同了?如若她可以架空皇后殿下的权势,一点一滴的抢夺走对方的宠爱,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登上后位,成为尊贵无双的一国之母? 为了成为一名在众人眼中尊贵辉耀的皇贵妃殿下,皇贵妃可谓是摒弃了所有纯真善良,稚嫩娇俏。她逐渐变得自私冷血,阴狠残暴。 但是皇贵妃并不感到后悔。 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她才会真正受到宫内众人的尊敬,以及畏惧。皇贵妃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尊贵,如同皇后殿下那般尊贵无双的身份地位,而不是一名仅仅‘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品阶。 所以,眼前这名南大小姐,俨然已经成为皇贵妃登上后位的最大阻碍。因为南醉生实在出落的过于美丽,过度的美丽会让人感觉不安。 尤其是南醉生这种令人感到惊心动魄的美丽。 晶莹软糯的桂花糕错落有致的摆放在汉白玉石桌上,皇贵妃缓缓收回凝视着南醉生的目光,垂眸望向佩戴在玉腕上的赤金多宝手镯:“方才不过是本宫开的一句玩笑罢了,怎的南大小姐如此当真?既然南大小姐不喜欢本宫说的玩笑话,本宫不说便是,又何必如此愤怒不悦呢?倒是伤了彼此的颜面。” 话音未落,皇贵妃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搁置在华丽衣裙上。她拼尽全力的按捺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不甘,用‘开玩笑’的借口掩盖之前的轻视怠慢。 眼前这名南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到底是如今的皇贵妃不能轻易得罪的。 赤金多宝手镯折射着璀璨华丽的光影,皇贵妃垂下纤浓睫羽,目光冰冷的凝视着镶嵌在赤金上浮光耀目的宝石。如今动不得南醉生,并不代表以后动不得,横竖她有的是耐心时间,迟早会狠狠惩治眼前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姑且走着瞧。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摇曳着莹润无瑕的流苏,南醉生微微垂下浸染着淡金碎光的蝶翼长睫,神色逐渐变幻的冰冷暗沉:“虽然是玩笑,但是也请皇贵妃殿下慎言。或许您觉得一句玩笑话无伤大雅,但是在我耳中听来,像极了蓄意的轻视怠慢。” 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急促摇曳在皇贵妃的眉间,她不动声色的攥紧纤长的玉指,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是本宫思虑不周了,还望南大小姐不要介意。” 挽成圆环式样的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指间精雕细刻的金蝶流苏步摇,声线温柔极了:“皇贵妃殿下多虑了,我若是真的介意,此时此刻就不会坐在这里,同殿下您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暖风柔柔吹过优雅摇曳眉间的明珠,皇贵妃微眯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似笑非笑的望向南醉生指间那支浮光耀目的金蝶流苏步摇:“……南大小姐不愧是出身世家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这份涵养气度。本宫自愧不如。” “殿下说笑了。”南醉生把玩着指间那支璀璨华贵的金步摇,方才她将这支金步摇掷落在汉白玉石桌上后,不知怎的,竟又拿了起来,想要逗弄一番皇贵妃殿下。 果不其然,皇贵妃略显紧张的凝视着南醉生指间那支垂坠着水滴宝石的金蝶流苏步摇,那支金步摇是她当年晋升为皇妃殿下时,皇帝陛下特意命人打造的,并亲自带来赠予给了皇贵妃。 可如今这支金步摇在之前皇贵妃摔倒在地时,自束发的孔雀金冠里滑落而出,南醉生捡起来后也并没有立刻归还皇贵妃,而是不急不缓的拿在手中把玩着,欣赏着,顺便像逗狗一样引得皇贵妃心神不安。 这支金蝶流苏步摇虽然精致细腻,雕花缕空的工艺极为巧夺天工,但是论起价值来并不算的上顶好的,但是由于这支金步摇乃是皇帝陛下亲自赠予,是蕴含着帝王心意的御赐之物,如若皇贵妃遗失损坏了的话,心中必然不好受。 虽然她渴望权势地位,辉耀尊荣,但是对于带给她尊贵荣耀的男人---樱国的皇帝陛下,她始终还是存着真心的爱慕对方。 否则她也不会听从皇帝陛下的劝诫,数次放过善良温和的皇后殿下。如果不是皇帝陛下的庇护,樱国的皇后殿下早就被皇贵妃拉下台了。 做人是应心存良善,但是更应懂得如何自保。 这句话,一直被皇贵妃奉为至理名言。 樱国的皇后殿下虽然贵为一国之母,尊贵无双,但是过于温和善良,竟然屡次轻描淡写的放过了谋算陷害她的皇贵妃。她虽然雍容典雅,气质高华,但是过于善良温婉,这才让皇贵妃钻了空子,一点一滴的蚕食掉她的权势恩宠。 如今内宫里已然是皇贵妃大权独揽,风头无两,曾经尊贵无双的皇后殿下却是缠绵病榻,卧床不起。不过好在皇后殿下的儿子可是樱国内名正言顺的皇太子殿下---许深。 皇太子殿下才华横溢,卓越不凡,有他在权臣贵族中坐镇,皇后殿下在内宫里的身份地位便依然稳固。反观之皇贵妃虽然美艳绝伦,盛宠不衰,但是承宠数年来却没有诞下一名子嗣,也不过风光一时,凄凉一世罢了。 南醉生将手中浮光耀目的金蝶流苏步摇轻柔搁置在柔白丝帕内,她将金步摇连同丝帕一同递给皇贵妃,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皇贵妃隐隐担忧的神色:“皇贵妃殿下,这支金蝶流苏宝石步摇是您方才摔倒在地时,不小心从孔雀金冠里滑落的,方才我仔细察看了许久,并没有丝毫损坏,殿下可以放心,继续佩戴在孔雀金冠里。” 皇贵妃接过南醉生递来的金步摇,她垂下纤浓睫羽,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柔白丝帕里的水滴宝石流苏:“多谢南大小姐,还好这支金步摇没有丝毫损坏,否则本宫该如何向陛下交代呢?” 这句话说得真情实意极了。 虽然皇贵妃的的确确是真情实意的在向南醉生致谢。 莹润无瑕的水晶流苏腰佩优雅垂落在绸缎束腰下,南醉生抬眸静静的凝视着眼前这一幕,只见皇贵妃将柔白丝帕里那支金蝶流苏步摇爱护的如珠如宝,先是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灰尘后,便迫不及待的斜斜挽在孔雀金冠里。 垂落的水滴宝石流苏折射着璀璨华贵的辉泽,映衬的皇贵妃本就美艳绝伦的容颜愈发光彩夺目。只见她举止优雅的反复轻抚过垂坠脸侧的宝石流苏,目光里流露而出的欣喜与珍惜是情深意切到极致所自然流露出的,并非作假。 南醉生之前就一直在思考,皇贵妃殿下的弱点是什么?事到如今,她终于知晓了答案。 皇贵妃殿下的弱点只有一个---那便是樱国的皇帝陛下。 皇贵妃殿下出身卑微低贱,可是皇帝陛下却带给了她尊贵殊荣,带给了她辉耀体面,这份感情里掺杂着太多复杂微妙的情感,有皇贵妃对帝王的喜爱,爱慕,崇拜、感恩等等缠绵悱恻却又简单直白的情愫。 况且,樱国的皇帝陛下也的的确确十分宠爱皇贵妃。 宫廷舞姬的出身,原是没有资格被帝王册封为‘皇贵妃’的。因为皇贵妃是‘一品’的品阶。相较于一等的贵妃殿下,二等的皇妃殿下,三等的妃子,皇贵妃殿下的品阶乃是凌驾于众妃之上,且位同副后,是名副其实的众妃之首。 若是帝王将一名出身宫廷舞姬的女子册封为妃子,亦或者皇妃殿下,贵妃殿下,这些品阶位分宫外的权臣贵族们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横竖不过一等二等的妃子品阶,就算尊贵荣耀,但是同可以手握权势的‘皇贵妃’相比,不过尔尔罢了。 就如同帝王宠爱的美丽玩物,帝王可以将宫廷舞姬册封为‘舞妃’,也可以将舞妃接连晋升册封为‘舞贵妃’殿下,但是若要过于宠爱,过于抬举的想将这名宫廷舞姬册封为皇贵妃殿下,这些权臣贵族们就如同炸锅般皆是沸腾起来。 如此卑微低贱的出身,怎能被册封为樱国的皇贵妃殿下?这不亚于对皇室尊贵地位的羞辱!权臣贵族们纷纷跳脚,许多内阁老臣亦是气的吹胡子瞪眼,怒气冲冲的觐见帝王之后苦口婆心的劝诫,再就是梗着脖子长跪不起。 但是臣子们的劝诫阻拦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更加坚定了帝王将舞贵妃册封为皇贵妃的意愿。 这就好比一名美人终日惶恐不安的生活在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她的周围皆是根基深厚,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而她只是一名根基浅薄,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帝王虽然至高无上,尊贵辉耀,可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男人罢了。 只要是男人,就会情不自禁的怜悯,心疼,保护柔弱无依的美人。 皇贵妃不但有着美艳绝伦的容颜,更有着孤苦无依,且卑微低贱的出身地位,这在某种程度上极大的激发了帝王的保护欲,再加上皇贵妃身后并无显赫辉耀的家族支持,就算被册封为皇贵妃也不会动摇到帝王的地位,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的将一名宫廷舞姬册封为皇贵妃殿下。 说的简单直白些,帝王也只不过是想让皇贵妃不再受人欺凌,嘲笑,侮辱、轻蔑罢了。 水晶樱花发簪折射出点点清雅不失华丽的碎影,南醉生举止优雅的轻抿了半口芙蓉花露,声线宛若潺潺流水般空灵澄澈:“另外,这十名宫廷舞姬虽然姿容美丽,气质卓越,但是依照她们的出身地位,是没有资格为我献上国礼的。可是皇贵妃殿下却偏偏调遣她们为我献上国礼,敢问殿下一句---您是在堂而皇之的贬损南氏世族的颜面吗?” 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上流淌着宝石青绿色的璀璨光芒,皇贵妃闻言不怒反笑,声线低柔魅惑,仿若一个字一个勾儿般萦绕在亭内:“南大小姐这番话说的实在过分了些,什么叫做‘堂而皇之的贬损南氏世族的颜面’?本宫可不是那等愚昧无知之人,胆敢与南氏世族公然叫板为敌。” 迤逦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拖曳在汉白玉砖石上,水滴宝石流苏垂坠在皇贵妃美艳精致的侧颜,折射着点点浮光华影:“这十名前来献礼的女侍虽然出身卑微低贱,乃是皇宫里豢养的宫廷舞姬,但是她们的容貌气质,礼仪谈吐,哪一样都不输给宫外的名门千金。” 言即此处,皇贵妃骤然话锋一转,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流转间一片波光潋滟:“不过既然南大小姐不喜欢,本宫将她们撤掉便是。来人。” 话音未落,皇贵妃轻轻拍了三下手,顷刻间便有十名身着一等女侍淡紫色宫裙的女子纷纷自亭外的汉白玉宫道上站起身。 只见她们敛眉垂首,恭恭敬敬的走到亭内后,原本站成两列的队伍错落有致的穿插在一起,随即井然有序的一字排开。这十名女侍之间的距离亦是不远不近,竟是一副提前受到训练后的模样。 否则这样整齐有序的动作,绝不是朝夕间便可以轻易练成。 夏晚与文书两人见况疑惑不解的面面相觑。 皇贵妃殿下又在搞什么名堂? 第266章 羽翼未丰的雏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垂落着水晶樱花花瓣流苏的簪子微微滑落些许,南醉生举止优雅的抬起手,纤长的玉指轻柔挽好固发的簪子:“这些女侍虽然没有之前那十名宫廷舞姬姿色艳丽,气质卓越,但是每一名女侍的动作举止间,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礼仪姿态。想来她们,才是真正贵国献上国礼的高阶女官。” 樱花树影婆娑摇曳在汉白玉砖石上,点点圆形的光晕飘渺沉浮在鎏金色的光束里,其中还有数不胜数,且氤氲着淡金碎光的微渺浮尘。 亭外的曲径流水依旧潺潺不息,幽蓝色的水蜻蜓早已飞向远方,唯余下此起彼伏的虫鸣,以及馥郁繁丽的玫瑰花从。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迤逦在汉白玉砖石上,皇贵妃抬眸凝视着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声线低柔魅惑至极:“南大小姐说的没错,这十名女侍虽然不如宫廷舞姬姿容艳丽,气质卓越,但是论起出身品阶,她们都是宫中一等一的女侍。” 佩戴在玉腕上的赤金多宝手镯闪烁着华丽贵重的辉泽,皇贵妃说完后勾起嫣红的唇瓣,笑颜宛若芍药花般绚丽夺目。 “既然是宫中一等一的女侍,皇贵妃殿下又为何将她们隐藏在人群里,反而让这十名宫廷舞姬为我献上国礼呢?”柔白纱裙飞舞翩跹在暖阳柔辉里,南醉生听完皇贵妃所说的话,饶有兴致的挑起黛眉。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间迤逦着樱花树影,以及淡金碎光,南醉生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言辞间意味深长:“唉,说到底,也是我过于愚钝。我思来想去许久,莫非皇贵妃殿下不舍得宫中献上国礼的一等女侍?这才刻意将这十名宫廷舞姬———滥竽充数?” 滥竽充数。 这个措辞当真是形容的毫不客气极了。 若是这项罪责完完全全的扣在皇贵妃的头上,便是坐实了她怠慢别国贵宾,并且堂而皇之贬低南氏世族的罪名。 轩国是源远流长千年的泱泱大国,岂是樱国这等藩地分裂后自立为国的小国可以相比的?纵然樱国皇室尊贵华丽,金碧辉煌,但是同底蕴深厚,威名在望的南氏世族相比,不过是区区弹丸之地罢了。 不过如今是和平年代。 战争引起的硝烟掠夺,会使国家经济迅速倒退几十年,所以各国之间都积极保持着和谐友好的关系。 如果皇贵妃殿下贸然打破眼前的格局,被南醉生扣上这项‘怠慢别国贵宾,贬低世家望族,折辱轩国尊严’的罪名的话,那么她便是整个樱国的罪人。 破坏国家之间和谐友好的关系,这样罪大恶极的罪名可不是区区一介皇贵妃殿下可以随意担当起的。 如果轩国的南氏世族从各个方面向樱国施压,并从经济上毫不留情的打击樱国的话,那么———樱国危矣。 相信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不用南醉生亲自开口,樱国内的国民们便会恨不得活生生撕了皇贵妃殿下,以此换回两国之间的和谐友好,礼尚往来。 虽然皇贵妃殿下是一名靡艳绝伦的美人,但是美人同江山相比,不过是可以随时丢弃,亦或者利用的牺牲品罢了。如若未来真的走到那一步,樱国与轩国两国之间终于存在不可调解的矛盾危机,那么帝王会毫不犹豫的舍弃美人,以保江山社稷。 这一点,相信皇贵妃殿下自己也明白。如果她真的敢冒然动摇樱国的安全地位,那么帝王绝对会毫不留情的舍弃她,亦或者……杀了她泄愤。 所以,南醉生有绝对的信心与把握,让皇贵妃殿下舍弃掉高贵殊荣,尊严体面,然后卑微至极的,亦或者笑容虚伪的向她低头致歉。 这就是现实。 残酷且不争的现实。 当然,如若皇贵妃殿下肯放开心底那份不甘心,肯淡忘以往卑微的过去,那么凭借她如今皇贵妃的辉耀殊荣,就算没有子嗣,只要好好把握住帝王的心,后半生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可惜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皇贵妃殿下早已不是当初那名宫廷舞姬了。 澄澈晶莹的芙蓉花露里氤氲着浅淡的粉色,南醉生垂眸凝视着倒映在芙蓉花露上的樱花树影,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流淌着璀璨耀目的浮光,皇贵妃艳丽的笑颜略微僵硬了一瞬,随即不动声色的遮掩好,她凝视着南醉生如画的容颜,语调温柔舒缓极了:“南大小姐说笑了,本宫岂敢滥竽充数?只不过之前那十名宫廷舞姬虽然出身卑微了些,但是姿容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反观之这些高阶女官,虽然礼仪举止上已经修养到极致,但是瞧着终归是过于死板。” 垂坠在侧颜的水滴宝石流苏缠绵摇曳间折射出莹润无瑕的辉泽,皇贵妃轻轻眨了眨美眸,说出的话让南醉生目光微动:“过于死板的人,和失了灵魂的木偶又有什么两样?本宫喜欢鲜活娇艳的花朵,不喜欢规行矩步的木偶。” 鲜活娇艳的花朵,规行矩步的木偶。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柔柔垂下,南醉生凝眸望向铺设亭内的汉白玉砖石,随即若有所思的抬眸凝视着眼前一字排开的十名高阶女侍。 不得不说,皇贵妃说的对极了。 十名高阶女官虽然出身尚可,且品阶尊贵,但是无论是在眼神笑容,还是举止动作间,皆是流露出被礼仪死死禁锢压制的呆板气息。 淡紫色刺绣着花纹的丝绸宫裙迤逦着柔和的淡金碎光,这些高阶女官们一个个仿若没有灵魂的木偶般,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是僵硬死板的,唇角扬起的弧度莫不遵循着宫规礼法的严苛标准。 反观之姿容艳丽,气质卓越的宫廷舞姬们,她们的眼神温柔的像夏荷凝露,笑容美丽的像芍药笼烟。柔白色的宫裙虽然单调简陋了些,但是她们绰约多姿的仪态仿若琼压海棠般为简陋衣裳增添了色彩。 斜斜挽在墨发里的水晶流苏簪子亦是雕刻的粗糙拙劣,水晶里还掺杂着棉絮裂纹等瑕疵。 柔和的淡金碎光洒落在麻底的白色宫裙上,愈发映衬的宫廷舞姬们的身姿仿若袅娜烟柳般,令人心神迷醉。 垂落宫廷舞姬们脸侧的水晶流苏宛若水滴雨露,凝结着虽不晶润无瑕,但却流光溢彩的辉泽。相比起高阶女官们单调统一的妆容与笑意,舞姬们温柔自然,落落大方的仪态显然更胜一筹。 曲径流水的涓流潺潺空灵澄澈的萦绕在亭外,南醉生缓缓收回目光,真心实意的出言赞美道:“皇贵妃殿下的眼光,真的很不错。” “难得听到南大小姐您的一句赞美,看来,您是喜欢本宫擅自做主的这环布置了?”点缀在孔雀金冠里的金蝶流苏步摇折射着宝石的璀璨华光,皇贵妃勾起红唇微微一笑,随即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南醉生。 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长纱唯美梦幻的飞舞在淡金碎光里,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皇贵妃精致浓艳的美眸,言辞间刻意绕了个弯儿:“若说喜欢么……倒也谈不上有对喜欢。但若说不喜欢么……倒也谈不上有多不喜欢。” 那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皇贵妃听完南醉生所说的话后,描绘的精致浓艳的入鬓长眉微微蹙起。显而易见,她被南醉生的这番话绕的有些迷糊不解。 她凝视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指甲若有似无的缓缓滑过丝绸宫裙:“南大小姐的意思是……?” 飞舞翩跹在暖阳柔辉里的柔白长纱蓦然散落在地,暖风在此刻静止,南醉生的侧颜被亭外鎏金色的光束勾勒的美丽耀眼:“皇贵妃殿下,我能有什么意思呢?您可千万不要想太多了。” 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皇贵妃似笑非笑的望着南醉生美丽耀眼的侧颜,声线低柔的宛若春风缠绵:“不是本宫想的太多,而是南大小姐的意思实在……让本宫看不懂。您若是真心赞美这十名宫廷舞姬,应该很喜欢她们才是,可您由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半毫的喜欢来。” “喜欢?皇贵妃殿下真是说笑了。不过是十名宫廷舞姬而已,我有什么可欢喜的?”一缕墨羽长发柔柔环绕在臂弯处,形成弧度优美的半圆。南醉生举止优雅的垂首轻抿了几口芙蓉花露,漫不经心的缓缓说道。 白玉盏内的芙蓉花露流淌着清芬淡雅的香气,皇贵妃身姿优雅的斜倚在汉白玉石凳上,背后的锦垫迤逦着精致繁丽的花纹:“这些宫廷舞姬虽然不是什么倾国绝色,但也都是极为出挑的。而且就算是倾国绝色,看久了也难免会觉得腻味。” 墨色的鸦羽长发流淌倾泻在南醉生的腰间,她抬眸凝视着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声线清泠柔婉:“皇贵妃殿下的意思是……?” 赤金打造的孔雀金冠熠熠生辉,未央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微微摇曳在皇贵妃的眉间,她漫不经心的轻抚过刺绣在宫裙上的孔雀暗纹,朱唇微启:“相比起各有各的风姿来,倾国绝色也不过如此罢了。况且这些宫廷舞姬非但姿容出众,气质卓越,更兼有精妙优雅的才华。哪怕在礼仪上,她们也丝毫不输给宫外的名门千金,不知道南大小姐到底不满意哪一点?” “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但也没有什么满意的地方。”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折射着莹润的光影,南醉生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举止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白玉盏。 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但也没有什么满意的地方。 这句话同之前那句:‘若说喜欢么……倒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但若说不喜欢么……倒也谈不上有多不喜欢。” 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氤氲着浅淡粉色的芙蓉花露微微荡漾在白玉盏内,淡雅的芬芳浸染在亭内。南醉生用打太极的方式委婉驳回了皇贵妃的询问刁难,这种绕着弯儿的方式虽然令人不喜,但是总比撕破脸皮来的强些。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个道理不单单南醉生明白,皇贵妃也同样明白。所以皇贵妃并没有同之前一样浮躁易怒,而是似笑非笑的缓缓瞥了南醉生一眼后,随即垂下纤浓睫羽凝视着佩戴在玉腕上的赤金多宝手镯。 镶嵌在赤金上的琥珀澄澈莹润,凝结在琥珀里的蝴蝶栩栩如生,皇贵妃凝视着蝴蝶优美绚丽的蝶翼,声线略微低沉下去:“南大小姐,本宫不喜欢和别人打哑谜,更不喜欢总和别人绕着弯儿说话。” 磨润的流光溢彩的樱花花瓣流苏轻柔触碰在南醉生的侧颜上,水晶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空灵的声响:“可是皇贵妃殿下,从始至终您似乎都忽略了一件事情,我只不过是一名还未成年的小姑娘。” “哦?”垂坠眉间的明珠骤然急促摇曳了一瞬,皇贵妃微微扬起斜飞入鬓的长眉,饶有兴致的凝视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 赤金多宝手镯折射着璀璨耀目的华光,皇贵妃一边饶有兴致的凝视着南醉生,一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腕上的赤金手镯。 是啊,眼前这名南大小姐,还是一名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呢。 思虑至此,皇贵妃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只是笑意里流露出微不可察的苦涩。 莹润无瑕的宫廷十八子水晶流苏腰佩优雅垂落在锦缎束腰下,南醉生垂下浸染着淡金碎光的纤浓睫羽,凝眸望向自己浅浅倒映在水晶圆珠上的朦胧光影:“这些宫廷舞姬固然风情万种,绰约多姿,但是在我眼里看来也不过一具具红粉骷髅而已。况且我是女孩子,又不是男人,并不喜爱女色,您就算赠予我这十名宫廷舞姬,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红粉骷髅……南大小姐的形容,还真是非同一般。”金蝶流苏步摇垂坠着颗颗莹润无瑕的水滴宝石,皇贵妃勾起嫣红的唇瓣,拨弄着赤金多宝手镯的玉指蓦然停顿。 盛放在白玉碗内的碧梗米燕窝粥碧色莹莹,南醉生拾起摆放在右侧的金匙,垂眸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已然凉透的碧梗米燕窝粥:“殿下挑选的这些宫廷舞姬,自然是极好的。端看她们的容貌气度,便知道被皇贵妃殿下教导的极好。” 淡粉色的水晶樱花发簪流淌着莹润无瑕的清光碎影,南醉生微微垂下浸染着淡金碎光的纤浓睫羽,声线柔婉的仿若山涧鸟鸣:“但是她们毕竟是宫廷舞姬,出身地位无论如何都是摆在那里的。当然,我并不是侮辱贬低她们,只是为别国贵宾献上国礼的任务,显然由宫中的高阶女官来做更加合适一些。” 亭外的玫瑰花从宛若灼烈燃烧的花火,馥郁妖娆的红玫瑰大朵大朵的浓艳盛开着,摇曳在汉白玉宫道上的花影婆娑朦胧,宛若画家笔下流淌月色里的光影。 几片嫣红的玫瑰花瓣随风飘零在汉白玉玉阶上,残红上犹自凝结着支离破碎的水珠。 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流转间一片波光潋滟,皇贵妃举止优雅的抬起玉臂,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玉指轻柔抚过垂落脸侧的宝石流苏:“说到底,南大小姐不过是瞧不起宫廷舞姬的身份地位罢了。不过也是,宫廷舞姬说好听点是舞者,说不好听点……也不过是美丽玩物罢了。” 莹润无瑕的宝石流苏在玉指间留下光滑微凉的触感,皇贵妃抬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南醉生靡丽惊艳的眉目,语调说不清是低柔还是森冷:“既然南大小姐瞧不起这些宫廷舞姬们的出身地位,那就当做本宫从未带她们来过,横竖南大小姐您出身高贵,她们不过是卑微低贱的奴婢。” 姿容美丽,气质卓越的宫廷舞姬们闻言,纷纷不约而同的蹙眉颔首。她们轻轻眨了眨水光潋滟的美眸,为自己卑微低贱的身份感到悲伤难过。 盛放在金色托盘里的金银珠宝,翡翠紫檀分量不轻,宫廷舞姬们一边强忍着心底的悲伤,一边略显吃力的稳稳端住手中的金色托盘。 和煦温柔的暖风轻轻掀起她们柔白色的裙摆,水滴露珠形状的水晶流苏优雅垂落在宫廷舞姬们的侧颜,相互缠绵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空灵的声响,像极了沾染在美人眼角处的澄澈泪珠。 南醉生不动声色的观察到这一幕,在心底里暗暗叹了口气。 樱国皇室制度最大的弊端便是人群等级分化极为严重,权臣贵族凌驾与普通国民,皇亲贵胄则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每一层尊贵阶级的荣誉财富,都是依靠压榨底层人民的劳动力所获得。 说到底,国民形容于奴隶。 只不过奴隶没有自由,国民有着自由,但是他们工作的财富大部分都被金字塔里一层层的尊贵阶级给吸取走,剩余施舍给他们的,不过是权臣贵族们所获得财富的一点微末零头罢了。 宫廷舞姬,便是皇亲贵胄豢养在宫内的美丽玩物,她们没有独立的人格与自由,更不可以拥有自主的意志。 她们唯一要学会的,便是服从,亦或者取悦。 美丽的容貌,妖娆的舞姿,温顺的性格。这三样东西,轻而易举的便构成了一名宫廷舞姬。与其说她们是风情万种的佳人,不如说她们是温顺漂亮的私宠。 但凡皇宫内举行盛大华丽的宴会,权臣贵族,以及皇亲贵胄的身边,都少不了一名两名,甚至三名四名宫廷舞姬的陪酒说笑。宫廷舞姬们佩戴着璀璨耀目的珠宝首饰,穿戴着华丽轻薄的性感舞裙,宛若朵朵繁丽盛开的玫瑰般妖娆旋转在宴会上。 没有心,没有灵魂,没有自由,更不允许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练舞,跳舞。 礼仪,学步。 喝酒,陪笑。 以上六种循环反复的,单调枯糙的任务,便组成了宫廷舞姬生活的全部。她们就像一个个被打扮描绘的精致木偶一般,除了容貌气质不一样,其余的皆是没有什么分别。 这便是樱国宫廷舞姬的真实写照。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倒映出墨色的光影,南醉生垂下浸染着淡金碎光的纤浓睫羽,声线清泠柔婉:“皇贵妃殿下何必动怒呢?我何时说过瞧不起这些宫廷舞姬了。” 雕刻着一株兰花的金匙被南醉生举止优雅的摆放在白玉碗右侧,她垂眸凝视着白玉碗内碧色莹莹的碧梗米燕窝粥,言辞间温婉甜蜜极了:“相反的,我很欣赏殿下您教导出的这十名宫廷舞姬。端看她们的笑容仪态,便知她们在殿下的教导栽培下过的很好,全然没有一丝半毫宫廷舞姬应该有的———千篇一律的古板模样。” 孔雀金冠流淌着璀璨耀目的浮光,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微微摇曳在皇贵妃的眉间,她慵懒扬起浓艳的美眸,一字一顿,低柔魅惑的缓缓问道:“既然如此,南大小姐为什么非要这十名高阶女官来为你献上国礼?” 浸染着淡金碎光的纤浓睫羽柔柔垂下,南醉生纤长的玉指缓缓抚过白玉盏莹润无瑕的杯沿,她凝视着芙蓉花露上朦胧绰约的倒影,笑意清浅的徐徐说道:“皇贵妃殿下,那些宫廷舞姬固然千好万好,但是规制礼仪在前,您可千万不要忘记这一点。” “规制礼仪……”水滴宝石流苏凝滞在半空中,皇贵妃微微眯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 “是啊,规制礼仪。”南醉生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莹润无瑕的白玉盏,让自己倒映在芙蓉花露里的绰约光影一点一滴的破碎掉。 仙姿国色的容颜宛若一株层叠渲染盛开的牡丹花般国色天香,南醉生垂眸凝视着白玉盏内逐渐破碎支离的光影,语调温柔清浅至极:“皇贵妃殿下,虽然我不是樱国内的大小姐,但是并不代表我不知晓樱国皇室内的规制礼仪。接见世家望族里的女眷,可以由除了皇后殿下之外的尊贵皇妃来献上国礼,但是绝不容许宫廷舞姬,以及低阶女侍沾染上国礼分毫。” 垂落如画侧颜上的水晶樱花花瓣流苏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空灵的声响,南醉生缓缓抬眸扫了宫廷舞姬们一眼,刻意放轻,放柔了声线语调:“或许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难免损伤这些宫廷舞姬们的尊严体面,但是事实便是如此,是樱国皇室不容挑战的规制礼仪。” 曲径流水处迸溅四射的清珠飞玉里流光溢彩,清凉澄澈的水珠洒落在玫瑰花从中,嫣红细腻的玫瑰花瓣上凝结着点点滴滴支离破碎的水珠。 鎏金色的光束洒落在凝结玫瑰花瓣上的水珠里,清光碎影仿若被镀了一层彩色般,流光溢彩的凝结在花瓣上。 翩跹流连玫瑰花从里的凤尾蝴蝶早已停落在深绿色的玫瑰枝蔓上休憩,偶尔颤动一下斑斓优美的蝶翼。 亭外诗情画意的景色清晰倒映在皇贵妃的眼眸里,她遥遥望向远处天际淡白色的绵柔云脉,以及逐渐绚丽浓艳的日暮,语调缥缈悠然:“是啊,不管怎样姿容美丽,气质卓越,仪态万方,宫廷舞姬始终是宫廷舞姬,卑微低贱的出身是无论如何也遮掩摆脱不了的。” 这番话,也不知道皇贵妃是在向南醉生诉说,还是在向自己诉说。 但是皇贵妃再说这番话时,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里隐隐约约的流露出几分悲伤,尽管她借由望向远方天际的绚丽日暮来遮掩自己悲伤的情绪,却还是被南醉生敏感的捕捉到了那一点若有似无的泪光。 这名皇贵妃殿下,也不过是一名可怜人罢了。 她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这其中的缠绵纠纷,又有谁能理的清呢?不过都是一团乱麻而已。 浅浅环绕在臂弯处的鸦色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随即饮下金匙里早已凉透的碧梗米燕窝粥。 孔雀金冠在逐渐黯然失色的日暮里依旧折射出璀璨夺目的辉泽,皇贵妃仪态万方的顶着头上沉重华贵的饰品,朱唇微启间流露出略微自豪的情绪:“南大小姐,您方才也说了,端看那十名宫廷舞姬的容貌气度,便知她们被本宫教导栽培的很好。本宫毫不夸张的说,这些宫廷舞姬们的仪态,要远远胜过这十名高阶女官。” 但是略微自豪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皇贵妃便轻轻垂下了浸染着淡金珠光的纤浓睫羽,言辞间难掩悲伤情绪:“但是南大小姐说得对,在樱国皇宫的规制礼仪面前,宫廷舞姬的存在是一颗不容忽视的污点。” 譬如她。 尽管被樱国的皇帝陛下亲自册封为金尊玉贵的‘皇贵妃’殿下,但是在宫内的皇妃侍从们心底,以及宫外的权臣贵族们眼中,到底不过是规制礼仪面前的一颗污点罢了,更是存在樱国皇室内的一颗污点。 只不过帝王的宠爱与决心,压制住了这些人的反对与阻拦罢了。 追根究底,皇贵妃殿下在宫外那些权臣贵族们的眼里,始终不过一名豢养在宫内的美丽玩物,卑微低贱的宫廷舞姬,更是帝王可以随时弃如敝履的温顺私宠。 而在宫内的贵妃殿下,皇妃殿下们的眼里,所谓的皇贵妃殿下不过是披着华丽衣袍的卑微奴婢,只要掀开那一袭尊贵华丽的衣袍,便会从下面爬出无数肮脏的虱子。 玩物,玩物。 这两个字当真被皇贵妃恨的咬牙切齿,她恨不得将创造出这两个字的人扒皮拆骨,挫骨扬灰! 就因为没有尊贵的出身,她便要被宫内的皇妃殿下言语羞辱,动辄打骂吗? 就因为没有显赫的权势,她便要被宫内的高阶女侍肆意欺辱,刁难苛责吗? 就因为没有辉耀的家族,她便要被宫外的权臣贵族轻蔑鄙视,批判唾骂吗? 她不甘心! 佩戴在玉腕上的赤金多宝手镯折射着璀璨华贵的浮光,皇贵妃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指甲狠狠划过刺绣着孔雀暗纹的金色丝绸宫裙,丝丝精致莹泽的蚕丝金线根根碎裂,闪烁着点点金光飘零在汉白玉砖石上。 “殿下……”侍奉在皇贵妃身侧的另外一名高阶女官见况,紧忙敛眉垂首,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自家主子。 这件孔雀金纹丝绸曳地长裙可是象征着皇贵妃品阶的华丽宫裙,若是精致刺绣在金色丝绸上的孔雀金纹被皇贵妃殿下继续毁坏下去的话,任凭华裳处里的绣娘再如何心灵手巧,想要修补齐全也是不可能了。 再者而言,若是被有心人得知皇贵妃殿下损毁了象征品阶身份的孔雀金纹丝绸曳地长裙,指不定会在宫中散播传扬些什么流言蜚语。 更有甚者,说不定还会蓄意编造出皇贵妃殿下不满意陛下亲自册封的皇贵妃品阶,这才蓄意损毁宫裙后,再借由不小心损毁刁难华裳处里的绣娘。 而皇贵妃殿下真正想要的,则是樱国尊贵无双的皇后殿下的宝座。 一国之母,那该是何等荣耀风光? 若是让这样的流言蜚语传了出去,皇贵妃殿下的处境危矣! 思虑至此,那名高阶女官愈发愁眉不展,她小心翼翼的垂眸凝视着皇贵妃殿下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拍掉主子损毁刺绣在丝绸上孔雀金纹的那只手,然后赶紧将这件华丽贵妃宫裙悄无声息的送往华裳处,尽快遣人修补好。 不然若是被宫内那些皇妃殿下们知晓了,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风波。 皇贵妃殿下的嚣张跋扈,张扬肆意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帝王的宠爱。 若是损毁皇贵妃宫裙的事情被有心人传入陛下的耳中,避不可免的会让陛下怀疑皇贵妃殿下的居心不良。如若因为此事导致皇贵妃殿下失宠,那自家主子可就真的完了! 没有辉耀的家族,也没有尊贵的出身,若是再没有帝王的宠爱,皇贵妃殿下的凄凉处境可想而知。 一时间,那名高阶女官忧愁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浅浅瞥了一眼侍奉身侧的高阶女官,皇贵妃漫不经心的轻抚过丝丝断裂的蚕丝金线,垂眸凝视着破碎损毁的孔雀金纹:“你放心,不碍事,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陛下赏赐的还少吗?象征着皇贵妃品阶的长裙又不止这一件,这件坏了,大不了再换一件新的便是。” 高阶女官:…… 殿下,事情真的没有您想的那样简单! 高阶女官闻言,更加忧愁了。 斜斜挽在鸦色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一点一点的滑落,南醉生索性将簪子从长发间取下来,随即握在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她凝视着那名高阶女官愁眉苦脸的模样,反而有些好奇皇贵妃殿下接下来的处理方式。 象征着皇贵妃尊贵殊荣的长裙可是非同一般的存在,若是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损毁,肯定会被嫉恨皇贵妃的妃子们暗中传扬污蔑,说她有企图后位之心。 前有狼,后有虎。 中间还是如履薄冰的深渊独木桥。 浸染着淡金碎光的纤浓睫羽微微垂下,南醉生不动声色的垂眸凝视着指间的水晶樱花发簪,流苏垂坠在腕侧时,余下微凉莹润的触感。 静观以待。 看完皇贵妃殿下的好戏后,她也应该回到太子宫中筹备着向许深要一部手机,以及一台平板电脑了。虽然来到樱国后并没有过去多久的时日,但是南醉生避不可免的深深思念起南浮生来。 乍然想起南浮生,南醉生难掩惊讶的发现———她居然感觉哥哥的名字有些陌生。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没心没肺去了! 必须要在今晚和哥哥视频聊天! 回忆起南浮生古雕刻画般的风华月貌,南醉生竟然不知不觉间悄悄红了脸。浅淡的粉色如同樱花花瓣飘零在肌肤上,映衬的南醉生愈发靡丽惊艳。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哥哥正在做些什么?会不会也在思念我呢…… 与此同时,在轩国一处显赫耀眼的高楼大厦顶层内,南浮生正坐在纯黑真皮座椅里,他的手中是摆放在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照片里是一名正在对镜梳妆的小姑娘。 墨羽长发迤逦垂落在小姑娘的臂弯处,国色天香的容颜宛若盛开到极致的牡丹花般靡丽绽放在镜子里,澄澈潋滟的墨眸像上好的黑水晶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 修剪的错落有致的碎发浸染着落地窗外浓艳灼烈的日暮夕光,南浮生垂眸仔细认真的凝视着照片里国色天香的小姑娘,目光在触及到少女骤然发现自己被哥哥偷拍时的呆愣表情时,南浮生勾起薄唇极尽温柔的一笑。 自从许深将小丫头掠走到樱国,已经过去了两天之余。 两天的光阴实在是很短暂,但是对于南浮生来说,简直是度分如年,度日如年。 他迫切想听到南醉生柔婉清泠的声线,更迫切想看到南醉生撒娇卖萌的模样,回忆起昔日里与小丫头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南浮生的目光便柔软的像水一般。 金丝楠木精雕细刻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整套华丽璀璨的蓝宝石首饰,这一套首饰原本是南浮生想要送给南醉生的生日礼物,原本的名字他已经忘了,但是宝石璀璨夺目的辉泽永不湮灭。只是没想到中途突然出现枪击事件,导致这件礼物到现在也没能送到南醉生的手上。 思虑起南醉生如今在樱国内的处境,南浮生的目光便骤然一冷。 虽然南醉生是至尊至贵的南大小姐,但到底还是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难免会有一些不长眼的东西肆意冲撞。失去了自己的保护,小丫头定然会感到孤单。 小丫头的十六岁生日,恐怕要在樱国内庆祝了…… 浓艳灼烈的日暮夕光不论在哪一个国度,都是极其耀眼且瑰丽的。 丝丝缕缕绵柔的白色云脉早已被云霞浸染成浓艳靡丽的橘金色,仿若火烧一般张扬肆意的渲染在天际,雀鸟迎着绚丽夺目的云霞乘风而上,直到幽暗的剪影彻底湮灭在云层中。 孔雀金冠上同样浸染着橘金色的日暮夕光,皇贵妃抬眸欣赏着璀璨瑰丽的云霞,馥郁缠绵的玫瑰花香萦绕在鼻端:“本宫知道你再担心些什么,本宫方才不过是瞧着这刺绣的孔雀金纹十分华美精致,想要看一看绣娘们的手艺而已,没成想这刺绣居然如此娇贵脆弱,居然被本宫的指甲一划就断。” 高阶女官:…… 若说皇贵妃殿下忽然起了兴致,想要观赏一番绣娘们的手艺,这个借口可真是……太糟糕了。 宫内谁不知道皇贵妃殿下素来眼高于顶,华裳处的绣娘们个个手艺精湛,但是在皇贵妃殿下的眼中也不过是‘还凑合’罢了。 若说皇贵妃殿下是因为一时兴起想要观赏绣娘们的手艺,别说宫内众人了,就连那名高阶女官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思虑至此,高阶女官愈发愁眉不展。 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高傲至极的瞥了一眼侍奉身侧的那名高阶女官,皇贵妃将对方愁眉不展的模样尽收眼底,随即她难掩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若是宫内有人向你问起这件长裙是怎么损毁的,你直接告诉她们是本宫羡慕绣娘们手艺,也想自己绣一只孔雀在宫裙上,结果不小心被指甲划断了,反而令本宫失去了学习刺绣,讨陛下欢心的打算而已。” 讨陛下欢心的打算。 这句话才是重点。 圈起来,到时候宫内众人可是要考自己的。 那名高阶女官一边暗暗思虑着,一边紧忙记下皇贵妃殿下方才所说的话。 第267章 贝阙珠宫不过是华丽金丝笼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流淌在汉白玉玉阶上,一层一层的幽暗树影边缘浸染着淡金碎光,点点樱叶的剪影摇曳在汉白玉上,镶嵌在缎带上的樱花玛瑙以及岫玉樱叶缠绕在枝叶间,虽有风不起簌簌而落,但却别有流光溢彩的美景。 浓艳灼烈的橘金色日暮宛若流火般燃烧在天际。 丝丝缕缕绵柔的云脉化为火焰的橘金色,势不可挡的穿透层云叠霁。 那名高阶女官暗暗记下皇贵妃殿下方才所说的话后,紧忙取出一方丝帕举止轻柔的搭落在孔雀宫裙上。被指甲划断的蚕丝金线闪烁着华丽辉耀的光彩,栩栩如生的孔雀金纹支离破碎的迤逦在丝绸宫裙上,令那名高阶女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一件象征皇贵妃殿下尊贵殊荣的孔雀宫裙价值不菲,单单是裙摆处便用金色丝绸便叠加了三层,且每一层上面都刺绣着栩栩如生的孔雀,最底层的裙摆处刺绣着开屏华丽孔雀,其余两层的裙摆处则是雀翎迤逦委地的孔雀。 每一尾雀翎都用蚕丝金线刺绣的精致华丽,未央处的碧晴彩翎用青绿色的宝石镶嵌其中,浸染在浓艳夕光下时流淌着碧彩澄澈的莹光。 高阶女官欲哭无泪的垂眸凝视着丝丝断裂的蚕丝金线,这件孔雀金纹曳地长裙可是陛下亲手绘制了图纸,特意吩咐华裳处的绣娘们为皇贵妃殿下订做的,可是如今居然被皇贵妃殿下就这样损毁了,这可真是,真是…… 唉! 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贵妃不急宫女急。 孔雀金冠浸染在浓艳橘金色的夕光里,镶嵌在赤金上的青绿色宝石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华光,皇贵妃抬眸懒懒瞥了一眼侍奉身侧的高阶女官,颇为无奈的轻叹口气:“行了,不就是一件孔雀宫裙么?大不了回宫后送去华裳处修补一下就是了,瞧瞧你那副神情,仿佛本宫只有这一件衣服一样。” 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玉指浅浅拂过搭落在宫裙上的丝帕,皇贵妃垂下浸染着淡金珠光的纤浓睫羽,朱唇微启:“算了,本宫懒得说你,小家子气。” “殿下……”高阶女官弱弱的唤了一声,随即敛眉垂首,一脸‘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残酷了’的表情,捂住隐隐作痛的心肝脾肺肾后,生无可恋的退了下去。 南醉生:…… 斜斜挽在孔雀金冠里的金蝶流苏步摇优雅垂坠在耳侧,皇贵妃见况无语凝噎了片刻,随即她微蹙描绘的斜飞入鬓的长眉:“……不过就是一件孔雀宫裙而已,至于么?” 南醉生:…… 当然至于了。 虽然她不知晓这件孔雀金纹丝绸曳地长裙的特殊含义,但是观其浮光耀目的蚕丝金线,以及流光溢彩的宝石雀翎,便知这件象征着皇贵妃殿下尊贵殊荣的宫裙精致华贵,价值不菲。 更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耗时耗力。 栩栩如生的孔雀金纹可是绣娘们用蚕丝和赤金揉捻而成的金线一针一线的刺绣而成,仅仅是一尾雀翎,便要花费整整三天的时间。而且刺绣孔雀金纹的金线要劈成极细的一丝,然后用这纤细如蛛网的一丝金线刺绣成浮光耀目的雀翎。 若是用寻常粗细的金线刺绣孔雀雀翎,心灵手巧的绣娘们只需半天的时间:可若是用劈成一丝的金线刺绣孔雀雀翎,心灵手巧的绣娘们则需三天的时间。 那劈成一丝的金线极为脆弱精细,若是稍有不慎便会断裂,所以绣娘们用劈成一丝的金线刺绣孔雀雀翎时,都十分耗费心力精神。既要讲究刺绣的精致华丽,又要注意金线不能抽丝断裂,若是过程中稍稍出了一点差错,绣娘们便要重新换金线劈丝,然后重新起针,十分复杂繁琐。 端看皇贵妃身上这件孔雀金纹叠层宫裙,仅仅是三层裙摆处的六只孔雀,以及那数不胜数的华丽雀翎,又怎是一个‘复杂繁琐’了得? 樱国国土虽然不甚广阔,但是在经济科技上,的确遥遥领先于轩国。 秀窄修长的玉指间拈着一支金匙,南醉生漫不经心的拈着金匙拨弄着白玉碗里早已凉透的碧梗米燕窝粥,暗暗在心底里轻叹了口气。 刺绣在金色丝绸上的孔雀暗纹迤逦着耀目华贵的浮光,皇贵妃悠然抬眸望向优雅品尝美食的南醉生,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柔声说道:“南大小姐,这些礼物是本宫先行赠予您的,真正的‘国礼’啊,还在后头呢。这几日您先好好休息,调养好身体后,待到陛下为您举行宫廷宴会接风洗尘时,真正赠予您的‘国礼’才会出现。” 拨弄白玉碗内碧梗米燕窝粥的雕花金匙蓦然凝滞,南醉生闻言抬起精巧优美的下颚,澄澈潋滟的墨眸里倒映着樱花树影:“那这件卷珠帘……”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慵懒妩媚至极的缓缓挑起,皇贵妃朱唇微启,声线低柔魅惑至极:“它只不过是国礼中,其中一件‘小小的礼物’罢了。” 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玉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佩戴在腕上的赤金多宝手镯,皇贵妃垂下纤浓睫羽,凝视着蝴蝶琥珀莹润无瑕的清光:“这件卷珠帘原本是陛下想要赠予本宫的礼物,但是本宫出身不高,而且在宫外那些权臣贵族们的眼中素来没留下什么好印象,若是本宫强行留下这件卷珠帘,恐怕以后的日子便要不得安生了。” 岂止是不得安生,恐怕要被那些权臣贵族们轮番弹劾才对。 柔白纱裙层叠迤逦在汉白玉砖石上,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一边暗自在心底思虑着,一边娴雅的聆听皇贵妃的话语。 佩戴在锦缎束腰下的宫廷十八子水晶流苏腰佩折射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轻柔的放心手中的雕花金匙,声线清泠柔婉:“皇贵妃殿下言重了,殿下如今的宠爱权势,别说是宫外的权臣贵族们了,哪怕是皇亲贵胄,也是要礼让皇贵妃殿下三分的,又何来‘轮番弹劾’之说呢?” 金蝶宝石步摇垂坠着华丽耀目的金丝流苏,皇贵妃举止优雅的抬起玉臂轻抚着缠绵碰撞的宝石流苏,抬腕凝眸间流露出妖娆摄魄的万种风情:“哼,到底还是一名未成年的小丫头,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啊。” 南醉生:…… 精雕细刻的水滴宝石流苏折射着流光溢彩的辉泽,皇贵妃抬起手自亭外的玫瑰花从里折下一枝红玫瑰,纤长的玉指采摘下一片嫣红馥郁的玫瑰花瓣:“算了,和你多说无益,南大小姐,你我之间……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碗碧梗米燕窝粥既已凉透了,就送回御膳处热热在用吧,寒食伤身啊。” 墨羽长发浸染在浓艳灼烈的橘金色夕光下,南醉生垂眸拂掉一缕鎏金色的墨发,笑意清浅:“是啊,寒食伤身。皇贵妃殿下的教诲,醉生铭记在心。” 柔白长纱随着逐渐静止的暖风迤逦垂落在地,南醉生缓缓站起身,浓艳的橘金色夕光宛若华丽金纱般笼罩在她的身上,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则是精致华贵的刺绣暗纹:“皇贵妃殿下,如今天色已晚,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瞧本宫,居然也不看着时辰。”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闪烁着宝石青绿色的辉泽,皇贵妃在身侧高阶女官的搀扶下,身姿优雅的徐徐起身。 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美眸笑意盈盈的凝视着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皇贵妃拖曳着层叠迤逦的孔雀金纹裙摆,声线低柔魅惑至极:“南大小姐,今日与你一番交谈过后,本宫收获良多,希望日后再相见时,依旧能这样……交谈。” 说到语末时,皇贵妃刻意放缓了语调。 赤金多宝手镯浸染在浓艳夕光下折射出橘金色的光彩,皇贵妃垂眸优雅至极的整理着挽在臂弯处的丝绸披帛,层叠迤逦在汉白玉砖石上的孔雀金纹裙摆流淌着华贵耀目的光辉。 柔白长纱飞舞翩跹在日暮夕光里,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盛装华服的皇贵妃,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瑰丽如流火的晚霞:“皇贵妃殿下放心,就如同您方才所言,你我之间---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瑰丽如绸的晚霞映衬着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愈发明艳不可方物,南醉生笑意清浅的越过皇贵妃望向渲染天际的霞光,言辞间悠然娴雅至极:“天色已晚,如此瑰丽浓艳的晚霞,皇贵妃殿下不如好好欣赏一番再回宫去。听闻皇贵妃宫中金碧辉煌,牡丹靡丽,但是同这瑰丽如流火的晚霞相比,到底还是略逊一筹。” “本宫的宫内如何,南大小姐倒是知晓的一清二楚。”垂坠在脸侧的雀翎宝石流苏耳坠光华璀璨,皇贵妃美眸流转间,妖娆风情摄人心魄。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闪烁着点点淡金碎影,垂坠在皇贵妃侧颜处的水滴宝石流苏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空灵的声响:“不过论起金碧辉煌来,本宫的宫殿同太子宫相比,不过是堪堪入目罢了。倒是牡丹靡丽这一点……南大小姐没有说错。” 仙姿国色的容颜浸染在浓艳灼烈的橘金色夕光里熠熠生辉,南醉生轻轻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声线宛若潺潺流水般沁人心脾:“皇贵妃殿下似乎格外钟爱牡丹?” 金蝶宝石流苏步摇优雅摇曳在脸侧,皇贵妃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语调轻柔舒缓极了:“不是‘钟爱’,而是‘偏爱’。” “偏爱?”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轻纱飞舞萦绕在南醉生的周身,映衬的她仿若九霄仙子般清丽脱俗,靡丽惊艳的眉目间迤逦着云霞瑰丽,美不胜收。 蚕丝金线刺绣的孔雀雀翎折射着点点浮光掠影,皇贵妃抬眸遥遥望向渲染天际的瑰丽云霞,容颜艳若桃李般灼灼其华的盛开在樱花树影下:“没错,偏爱。本宫虽然同样喜爱芍药的妖娆艳丽,但是同层叠渲染,国色天香的牡丹花相比,芍药花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涂抹着朱红蔻丹的妖娆玉指漫不经心的轻抚过金色丝绸披帛,精致华贵的刺绣花纹余下细腻莹润的触感:“牡丹花虽然没有芍药花的妖娆艳丽,但是牡丹花盛开的美丽却是这世间所有的花朵中,都不能超越的雍容典雅。” 精心描绘的眉目宛若瑰丽云霞般浓艳灼烈,皇贵妃微微摇曳着垂坠眉间的明珠,挽在臂弯处的金色丝绸披帛被暖风柔柔掀起一角:“当然,各花入各眼,只不过本宫唯独钟爱牡丹花罢了。不知道南大小姐钟爱什么花朵?”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翩跹飞舞在橘金色的夕光里,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声线清泠柔婉至极:“莲花。” “莲花?不就是水芙蓉么。”描绘的斜飞入鬓的长眉微微蹙起,皇贵妃难掩疑惑不解的神色,凝眸望向亭亭玉立在婆娑樱花树影下的南醉生。 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流淌着璀璨华贵的辉泽,皇贵妃凝视着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名国色天香的少女,为何会偏偏喜爱莲花,她朱唇微启,声线低柔魅惑的缓缓问道:“真是奇了,这莲花盛开时虽美,但是看来看去都是一个样子。而且无非就是白,青,红,紫,黄五种颜色,还有蓝莲花。但是莲花既没有牡丹花层叠渲染的靡丽惊艳,又没有芍药花的妖娆艳丽,不知道南大小姐到底喜欢莲花的哪一点?” 鸦色长发迤逦垂落在柔白纱裙上,南醉生微微垂下浸染着橘金夕光的纤浓睫羽,声线柔婉清泠:“只是喜欢莲花,仅此而已。” 只是喜欢。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苹。 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莲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美丽。皇贵妃思虑到这一点,缓缓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眼前这名南大小姐虽然聪慧敏锐,但是年纪尚轻,而且性格也纯稚柔软了些,倒真是像极了澄澈空灵的莲花。 只不过这世间安能有远离凡俗的时刻?灯红酒绿,欲望缠绵,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肮脏污秽的淤泥,被这些浸染着凡尘欲望的淤泥培育出来的莲花,哪怕再如何澄澈空灵,不食烟火,也终究会有被玷污的一天。 出水芙蓉,仙姿缭绕。 不过是美好愿景罢了。 斜斜挽在孔雀金冠里的金蝶流苏步摇垂坠着水滴宝石流苏,皇贵妃抬起玉臂优雅轻抚过莹润微凉的宝石,言辞间溢满了赞美之词:“南大小姐的眼光十分独特,莲花虽然不妖娆艳丽,也不馥郁靡丽,但是那份澄澈空灵的美丽,却也是这世间所有繁花都望尘莫及的。”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间迤逦着橘金色的浓艳夕光,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笑意清浅,语调悠然:“望尘莫及……皇贵妃这个措辞,当真是说进了我的心坎里。” 精雕细刻的水滴宝石折射着流光溢彩的辉泽,皇贵妃拖曳着层叠迤逦的华丽裙摆以及金色丝绸披帛,微微一笑道:“南大小姐觉得顺耳就好。” 佩戴在玉腕上的赤金多宝手镯随着皇贵妃抬腕凝眸的优雅举止,蓦然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华光,她垂下纤浓睫羽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金镯,流光溢彩的光辉点亮逐渐黯然失色的樱花树影:“不过说起这莲花,倒是让本宫想起有一支用白玉精雕细刻的莲花步摇,垂坠的流苏亦是由五朵莲花组成,高低不平,行走间宛若莲华摇曳,当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绰约多姿。” 描绘的精致浓艳的容颜半遮半掩在瑰丽晚霞下,皇贵妃垂眸凝视着蝴蝶琥珀里优美斑斓的蝶翼,声线低柔:“而且那用来雕刻莲花步摇的白玉可是极品透光的‘羊脂白玉’,水头足,莹光润,是供奉给樱国皇室的软玉极品。” 一缕鸦色长发随着暖风悠然娴雅的环绕在南醉生的臂弯处,她抬眸望向背对着瑰丽日暮的皇贵妃,目光清浅如水般缓缓流落在皇贵妃的赤金多宝手镯上:“端看皇贵妃殿下这一身赤金宝石,想来是并不喜欢玉石之类的首饰。”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流淌着橘金色的流火夕光,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声线逐渐低沉下去:“虽然羊脂白玉贵为软玉中的极品,但是在皇贵妃殿下的心里,再如何价值连城的白玉,恐怕都比不上璀璨耀目的赤金宝石。” 垂坠侧颜处的水滴宝石流苏缠绵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空灵的声响,皇贵妃抬眸望向南醉生笑意清浅的容颜,难得流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意:“是啊,再如何价值连城的白玉,都比不上璀璨耀目的赤金宝石。” 孔雀金冠在浓艳流火日暮的浸染下愈发璀璨辉耀,皇贵妃蓦然抬起玉臂拔下斜斜挽在孔雀金冠里的金蝶流苏步摇,随即优雅置于眼前细细欣赏着:“南大小姐观察的真是细致入微,没错,本宫并不喜欢玉石之类的首饰,虽然黄金有价玉无价,但是本宫是个俗人,无法理解玉石的价值美丽,还是黄金的璀璨夺目更深得本宫的欢心。”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南醉生凝眸望向那支金蝶流苏步摇,鸦色长发宛若蚕丝与赤金揉捻而成的金线般迤逦垂落在柔白纱裙上:“玉石清润淡雅,黄金璀璨华贵,两者之间各有千秋。”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金蝶流苏步摇的精致华丽,南醉生微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倏尔话锋一转:“只不过论起价值来,的的确确是羊脂白玉更胜一筹。” “羊脂白玉?”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纤长玉指蓦然凝滞在半空中,皇贵妃挑起描绘的斜飞入鬓的长眉,原本魅惑低柔的声线逐渐冷了下去。 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皇贵妃抬眸凝视着南醉生靡丽惊艳的眉目,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橘金色的云霞:“本宫管它是什么玉,但是在本宫眼里,只要是本宫喜欢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垂落侧颜的水晶樱花花瓣流苏缠绵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空灵的声响,南醉生饶有兴致的微微挑眉,朱唇微启:“比如?” 精雕细刻的水滴宝石流苏折射着流光溢彩的辉泽,皇贵妃缓缓抬起握在手中的那支金蝶步摇,刻意低沉了声线对比道:“比如这支金蝶宝石流苏步摇,在如此瑰丽浓艳的夕光浸染下,会折射出更加辉耀璀璨的华光。”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闪烁着淡金碎影,皇贵妃抬眸凝视着浮光耀目的水滴宝石,以及精雕细刻的赤金蝴蝶,微微眯起浓艳精致的美眸:“反观之那支羊脂白玉莲花步摇,在如此瑰丽浓艳的夕光浸染下,别说是折射出辉耀璀璨的华光了,就连宝石最基本的流光溢彩都做不到,实在是无用至极。” 纤长的玉指将拈在指间的金蝶流苏步摇重新挽回孔雀金冠里,皇贵妃轻柔抚过垂坠脸侧的水滴宝石流苏,指间唯余下莹润细腻的触感。 瑰丽如绸的晚霞夕暮浓艳如流火般渲染在天际,橘金色的夕光流淌在玫瑰花园内,宛若华丽金纱笼罩在妖娆艳丽的红玫瑰上。 波光潋滟的流水上清晰倒映出夕暮流火的光影,迸溅四射的清珠飞玉宛若颗颗凝结着流火坠星的晶石,水珠摔落在汉白玉宫道上支离破碎时,瞬间分散成数不胜数橘金色的凝露,里面流淌摇曳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 层叠迤逦在汉白玉砖石上的柔白纱裙浸染在浓艳夕光里,南醉生垂眸优雅至极的挽好飞舞翩跹的柔白长纱,仙姿国色的容颜仿若玉石精雕细刻般,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所以皇贵妃殿下的宫中素来不摆设玉石雕刻的盆景,处处都是黄金精雕细刻的摆件宫灯,就连琉璃宫灯都要镀上一层金,当光束与黄金交融缠绵在一起时,想一想便知是何等金碧辉煌,璀璨夺目。” 晶莹软糯的千层藕粉桂花糖糕孤零零的摆放在镶宝嵌玉的金碟内,南醉生垂下浸染着橘金夕光的纤浓睫羽,秀窄修长的玉指轻柔优雅的拈起一块桂花糕。 氤氲着浅淡粉色的芙蓉花露微微荡漾在白玉盏内,清芬淡雅的香气流淌在亭内,与玫瑰花从馥郁的芬芳交融缠绵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靡醉的芬芳。 孔雀金冠流淌着宝石碧彩闪烁的辉泽,皇贵妃微微摇曳着垂坠眉间的明珠,娇艳欲滴的唇瓣宛若芍药花的花瓣般妖娆艳丽:“没错,本宫宫内的摆设布置都是黄金雕刻的,除却避不可免要涉及到的翡翠玉石等,基本没有用独立玉石雕刻而成的摆件。”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裙摆层叠迤逦在汉白玉砖石上,皇贵妃步履优雅的迈下玉阶,缓缓走向汉白玉宫道左侧的玫瑰花从前。 盛开的如火如荼的红玫瑰浸染在浓艳云霞里,本就娇艳欲滴的花瓣愈发妖娆靡丽,皇贵妃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纤长玉指漫不经心的轻抚过红玫瑰细腻厚实的花瓣,凝结在玫瑰花蕊未央处的露珠浅浅沾染在指间。 经过暖阳耀辉的烘烤蒸发,原本莹润清圆的露珠逐渐在花蕊未央里缩小成红豆大小,皇贵妃抬起玉指垂眸凝视着浸染指尖处的莹润水泽,静默许久后方才徐徐转身,拖曳着华丽精致的裙摆遥遥望向玉立在亭内的南醉生。 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闪烁着点点淡金碎光,皇贵妃望向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勾起嫣红的唇瓣似笑非笑的缓缓问道:“没想到南大小姐才来到樱国内不过短短两日,居然对本宫宫内的布置如此了解透彻,仔细想想……还真是细思极恐啊。” 垂坠在锦缎束腰下的水晶流苏腰佩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南醉生悠然娴雅的亭亭玉立在瑰丽云霞中,从容不迫的柔声答道:“皇贵妃殿下切莫见怪,您的宫内如何,我这一路走来,倒是听闻不少侍从赞美惊叹,稍加细想便知是贝阙珠宫般的迤逦仙境。” 馥郁缠绵的玫瑰花香萦绕在皇贵妃的周身,她凝眸望向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静默片刻后方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贝阙珠宫……不过是华丽的金丝笼罢了。” “金丝笼……”仿若梨花堆砌的肌肤莹润无瑕,南醉生凝视着优雅玉立在玫瑰花丛前的皇贵妃,声线柔和缥缈至极。 刺绣着华丽孔雀金纹的丝绸裙摆层叠迤逦在地,皇贵妃收回凝视着南醉生的目光,转而遥遥望向渲染着瑰丽流火云霞的渐晚天幕:“你且看这宫内锦衣玉食,金碧辉煌,殊不知不过是囚禁毕生的金丝雀笼。宫内有数不胜数的皇妃,可是能随意进出皇宫的,说到底只有陛下和皇后殿下两人而已。” 几片嫣红馥郁的玫瑰花瓣随风飘零在汉白玉宫道上,愈发映衬的皇贵妃优雅华丽的身姿孤单寂寥。 浮光耀目的盛装华服既是荣耀,亦是枷锁。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代表着皇贵妃品阶的尊贵殊荣,金色丝绸为底的孔雀金纹长裙象征着皇贵妃殿下的宠爱权势。哪怕只是用来装饰点缀的碧彩青绿色宝石,以及缀满孔雀雀翎,宝石的流苏腰佩,亦是代表着品阶身份。 没有一样是多余的,也没有一样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这便是皇宫,这便是不可僭越的规制礼仪。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皇贵妃殿下。”清泠柔婉的声线浅浅流淌在玫瑰花从里,南醉生绰约多姿的迈下汉白玉玉阶,迤逦委地的柔白纱裙上摇曳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愈发衬托的她宛若琼压海棠,花树堆雪般清丽脱俗。 水滴宝石流苏缠绵碰撞间流淌着清越空灵的声响,皇贵妃闻言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言辞间流露出嘲讽的情绪:“南大小姐说的没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本宫又何尝得到过鱼,亦或者熊掌呢?” 侍奉在皇贵妃殿下身侧的高阶女官亦是难掩落寞的垂下头。 是啊,皇贵妃殿下又何尝得到过鱼,亦或者熊掌呢? 没有辉耀的家族,也没有尊贵的出身,更没有倚靠的亲人。看似显赫风光,实则如履薄冰。金碧辉煌,牡丹靡丽的皇贵妃宫中是冰冷森寒的,纵然每一件摆设都是价值千金,但是人心都是冷的,连带着贝阙珠宫仿若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浓艳灼烈宛若流火坠星的云霞渲染在天幕,一队大雁飞掠过橘金色的层云叠霁里,唯余下一道淡白色的划痕。幽暗的雁影渐行渐远,就连璀璨夺目,靡丽到惊心动魄的瑰丽日暮亦是逐渐黯然失色下去。 天色渐晚,不出两个时辰,玫瑰花园内便会洒下柔和星光。 幽暗的大雁剪影清晰倒映在澄澈潋滟的墨眸里,南醉生遥遥望向瑰丽如绸的天幕,言辞间意味深长极了,却又浅显明了至极:“可您已经是皇贵妃殿下了,位同副后,众妃之首。宫内有那么多出身尊贵的贵妃,皇妃,见到您时还不是一样要卑微叩首,恭敬行礼。” 这是一番简单却又复杂的话语。 如同皇帝的新衣。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流淌着清润无瑕的光影,南醉生收回目光望向优雅玉立在玫瑰花从前的皇贵妃,声线清泠柔婉:“古人有言福祸相依,同样的,有失便有得,有得便有失。既然您如今已是皇贵妃殿下,就要承担起失去自由的代价。” “代价……是啊,有失便有得,有得便有失。”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闪烁着点点橘金色的夕光碎影,皇贵妃勾起嫣红的唇瓣笑了笑,垂坠脸侧的水滴宝石流苏碰撞间流淌着清越却又凌乱的声响。 刺绣着华丽孔雀金纹的裙摆蓦然在夕光里掀起一道华美璀璨的弧度,皇贵妃扬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眉目,目光冰寒森冷的望向连绵起伏的宫殿飞宇:“但是就算金尊玉贵如皇贵妃殿下又如何,到底只能被禁锢在这金丝雀笼里,就连本宫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日子没有见过宫外的繁华景致了。” “殿下……”鸦色长发宛若墨色流淌般迤逦在柔白纱裙上,南醉生朱唇微启,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的垂眸望向脚下的汉白玉宫道。 几片玫瑰残红飘零在汉白玉宫道上,逐渐清凉的晚风微微拂过,残红转瞬即逝,也不知会飘零碾碎在哪里。 一枝馥郁妖娆的红玫瑰凄凉落寞的被丢弃在汉白玉玉阶上,正是皇贵妃之前折下的那枝红玫瑰。凝结在花蕊未央处的露珠洒落在汉白玉上,氤氲着幽深淡雅的水痕芬芳,支离破碎的暗影宛若美人的眼泪滴落在地。 迸溅分离。 缠绵靡醉的玫瑰芬芳流淌在橘金色的日暮夕光里,宛若尘封多年的美酒般令人闻之熏染欲醉。 暗香盈袖间,玫瑰花园内幽影婆娑。 深绿色的玫瑰枝蔓尖刺上停落着一只凤尾蝴蝶,皇贵妃垂下描绘的浓艳精致的美眸,优雅玉立在玫瑰花丛间欣赏了凤尾蝴蝶片刻后,方才朱唇微启缓缓说道:“算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还是早些回到宫殿内休息吧。那些糕点虽然精致美味,但是又不能填饱肚子,你还是早些回到太子宫内传唤晚膳吧。” 话音未落,似是察觉到自己这番话过于温婉善良,皇贵妃殿下避不可免的阴沉冰冷了神色。 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绚丽多彩的云霞夕光,皇贵妃微微扬起斜飞入鬓的长眉,目光流转间一片波光潋滟:“听闻南大小姐生来便身娇体弱,若是因为同本宫交谈导致您饿坏了身体,岂不是本宫的罪过?本宫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水晶樱花发簪优雅摇曳着花瓣流苏,点点清光碎影倒映在南醉生的侧颜上,仙姿国色的容颜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流淌着靡醉惊艳的风华:“皇贵妃殿下的关怀,醉生心领了,这就回到太子宫中传唤晚膳,以免饿坏了身体,导致最后让殿下承担这份罪责。” 金蝶步摇凌乱缠绵着垂坠水滴宝石的金丝流苏,皇贵妃闻言高傲至极的抬起下颚,声线清冷宛若深夜月色般迤逦流落:“既然如此,就别废话了,还不快走。” 夏晚:…… 文书:…… 南醉生:…… 高阶女官:…… 天空中仿佛有一群乌鸦嘎嘎叫着尴尬至极的飞过。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浸染在橘金日暮下,南醉生微微敛眉颔首,声线柔婉清泠:“那我先回宫了,夜里风大,皇贵妃殿下也早些回宫休息吧。” “要你管。”刺绣着孔雀金纹的华丽丝绸裙摆层叠迤逦委地,皇贵妃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斜斜瞥了南醉生一眼,随即她冷哼一声,目光锋利如刀般狠狠刺向钳制住于妍妍的那两名侍卫。 钳制住于妍妍的两名侍卫面若寒霜,对皇贵妃锋利如刀的目光视而不见。 口中被满满塞着一团锦帕,且涕泪横流被反剪住双臂按压跪地的于妍妍狼狈不堪极了,就如同夏晚所想的那样,此时此刻的于妍妍像极了一只丑陋的癞蛤蟆,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模样实在是邋遢恶心至极。 于妍妍目光哀求的望向皇贵妃殿下,她一边卑微至极的凝视着皇贵妃,一边温顺乖巧的被侍卫们按压跪地。现如今她已经丝毫不敢反抗了,一旦反抗便会遭受到侍卫们的暴力镇压,反剪许久的双臂早已麻痹涩滞,酸痛难忍。 夏晚与文书两人看见于妍妍此刻的狼狈模样,皆是感到心底痛快至极。以往于妍妍仗着皇贵妃殿下的盛宠权势,在宫中作威作福,且几次三番的刁难苛责她们两人,令她们数次颜面扫地。 如今终于恶有恶报,经过这两名侍卫的钳制教训后,于妍妍的手臂没有几天的休养,怕是无法侍奉皇贵妃殿下身侧。 哼,活该。 思虑至此,夏晚与文书两人皆是不约而同的轻哼一声,随即她们抬眸望向仙姿玉色的南醉生,纷纷担忧着南大小姐的身体会不会再次伤势复发。算算时间,今天中午的药因为等候皇贵妃殿下的到来,便没有来得及换。 糟糕,但愿南大小姐不会再次伤势发炎,否则这名身娇体弱的小姑娘又要遭一次罪了。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夏晚与文书两人担忧焦虑的神色,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清浅一笑,无声安慰着两人。 婆娑朦胧的玫瑰花影摇曳在橘金色的瑰丽云霞下,许是察觉到天色渐晚,隐藏在繁茂枝叶里的蛐蛐儿们纷纷纵情肆意的开启歌谣。虫鸣声此起彼伏在玫瑰花园内,馥郁靡醉的玫瑰花香萦绕在晚风里。 孔雀金冠流淌着碧彩青绿宝石的华光,皇贵妃摇曳着垂坠眉间的明珠,目光逐渐森冷冰寒下来:“你们俩个,还不快放开本宫的女侍,难不成你们看上了于妍妍,这才如此‘争先恐后’的钳制着她?” 话音未落,那两名侍卫动作迅速的放开手,随即以一副‘我才没有看上这名恶心的女人’的表情,不约而同的纷纷倒退两步。然后侍卫们望向南醉生轻点下颚略微示意后,身姿矫健的逐渐湮灭在黯然失色的夕光云霞里。 任务完成,他们也该回到太子宫中向皇太子殿下复命了。 皇贵妃殿下:…… 夜色逐渐渲染在天际,反观之被两人无情/嫌恶抛弃的于妍妍,则是摔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第268章 唯有牡丹真国色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落日弥漫的橘磅礴绚丽。 橘金色的霞光透过层云叠霁流淌在玫瑰花园内,婆娑幽暗的花影摇曳在汉白玉宫道上,每一朵玫瑰花瓣的边缘处都浸染着一层落日橘晖,瑰丽如绸的云霞宛如画家笔下层叠渲染的颜彩,丝丝缕缕绵柔的云脉时卷时舒。 馥郁缠绵的玫瑰芬芳蔓延在空气里,霞光磅礴绚丽的令人惊心动魄,几片嫣红细腻的玫瑰花瓣飘零在汉白玉玉阶上,经过落日橘晖的渲染宛若被烘干水分的干花般,原本嫣红靡丽的花瓣呈现出一种枯萎淡橘的色调。 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流淌着宝石碧彩青绿的莹辉,皇贵妃举止优雅的挽好金色丝绸披帛,拖曳着层叠迤逦的孔雀暗纹裙摆,一边侧身一边悠然说道:“行了,天色已晚,本宫要回宫休息了。南大小姐,日后有时间的话,本宫不介意你前来皇贵妃宫中观赏散心,当然,前提是您不嫌弃的话。” 落日橘晖迤逦在南醉生宛若水墨画般勾勒的眉目间,她抬眸凝视着美艳绝伦的盛妆丽人,笑意清浅:“皇贵妃殿下说笑了,能得到殿下前往宫中观赏聊天的邀请,是醉生的荣幸。高兴都来不及的事情,我又怎会嫌弃呢?” “这张嘴,可真是会说话啊。”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凝视着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皇贵妃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似笑非笑的缓缓说道。 刺绣着孔雀暗纹的金色丝绸曳地长裙在落日余晖的浸染下熠熠生辉,皇贵妃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指甲缓缓抚过华贵的披帛,言辞间意味深长极了:“南大小姐,你也早些回到太子宫吧,若是你在这玫瑰花园内停留的时间过久,恐怕皇太子殿下派遣来的侍卫们都要塞满潜伏这整个玫瑰花园了。” 仿若梨花堆砌的玉肤上摇曳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闻言轻轻垂下浸染着橘金碎光的纤浓睫羽:“皇贵妃殿下……”可真是会说笑。 斜斜挽在孔雀金冠里的金蝶步摇垂坠着华丽璀璨的流苏,皇贵妃浓妆艳抹的容颜上流动着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她凝眸注视着南醉生,目光仿若能穿透人心:“呵,看南大小姐的神情,本宫便知道你如今心里在想些什么。” “愿闻其详。”柔白纱裙层叠迤逦在汉白玉宫道上,南醉生依旧悠然娴雅的亭亭玉立在瑰丽云霞里,整个人宛若一株盛开到极致的靡丽曼陀罗花。 莹润无瑕的水滴宝石流苏凌乱缠绵的垂坠在皇贵妃的侧颜上,她举止优雅的抬起玉臂轻抚过华丽微凉的宝石,声线低柔魅惑至极:“本宫猜……你一定在思念着什么人。皇太子殿下虽然对你礼遇有加,无论是在吃穿用度,还是在身份地位上,都给予了南大小姐您至高无上的殊荣待遇。” 金蝶步摇宝石流苏流淌着清越空灵的声响,佩戴在玉腕上的赤金多宝手镯折射着华贵耀目的辉泽。 精致细腻的雕花迤逦在孔雀发冠上,赤金雀首口中垂落的明珠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光辉。 缀满金玉雀翎的流苏腰佩随着皇贵妃的步履优雅摇曳在宫裙上,她抬眸望向亭内摆放着精致吃食的汉白玉石桌,意有所指的柔声说道:“但是您毕竟是出身轩国南氏世族里的大小姐,真真正正的百年望族,这些在樱国珍稀难得的东西,在南大小姐您的眼里……” 描绘的妖娆修长的眼线风情万种的微微扬起,皇贵妃遥遥收回目光凝视着南醉生半边如画的侧颜,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不过如此。” 淡粉色的水晶樱花发簪流淌着清润光影,南醉生侧首回眸间任凭花瓣流苏碰撞缠绵在侧颜处,微凉莹润的触感仿若雨滴露珠般转瞬即逝:“皇贵妃殿下言重了,天色渐晚,我先回宫了。来日若是得空,我定会前去拜访殿下的宫殿。” 宫廷十八子式样的水晶流苏腰佩垂坠在锦缎束腰下,南醉生凝眸注视着皇贵妃,声线清泠柔婉:“据说皇贵妃殿下的宫中牡丹靡丽,哪怕是在冬日里,亦是有着源源不断的,盛开的国色天香的牡丹花被送往殿下的宫中。” 轻抚金色丝绸披帛的纤长玉指蓦然停顿,皇贵妃缓缓抬眸望向眼前仙姿国色的少女,似笑非笑的低声说道:“南大小姐的消息倒是灵通,没错,陛下知晓本宫喜爱牡丹花,便特意在宫中建立了牡丹阁,用以栽培娇贵难养的名贵牡丹。”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柔柔垂下,南醉生漫不经心的解下佩戴在锦缎束腰下的水晶流苏腰佩,轻柔的捻过颗颗晶珠:“牡丹的确娇贵难养了些,更难得的是在寒冷冬季里栽培牡丹,无需细想便知这其中要花费许多精力功夫。” 雀翎宝石流苏耳环摇曳在皇贵妃的脸侧,她勾起嫣红的唇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盛开的妖娆靡丽的玫瑰花从,言辞间高傲矜贵极了:“只是这牡丹虽然娇贵难养了些,但只要悉心栽培的话,便不会轻易枯萎凋零。” 刺绣着孔雀暗纹的金色丝绸裙摆层叠迤逦委地,皇贵妃缓缓踏过飘零在汉白玉宫道上的玫瑰花瓣,言辞间说不清到底是赞美,还是挑衅:“而且喜欢什么花儿,就代表像什么样子。虽然本宫这句话说得俗气了些,但是端看南大小姐您仙姿玉色的模样,便知道您喜欢的花朵定然是如同您一样倾国倾城,清丽脱俗的。” “皇贵妃殿下过奖了,莲花虽美,但还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飞舞翩跹在落日橘晖里,南醉生微微一笑,婉言谢绝了皇贵妃堂而皇之的赞美夸赞。 她只想做‘天然去雕饰’的水芙蓉,若不是做‘粉光深紫腻’的牡丹花。 赤金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优雅摇曳在皇贵妃的眉间,她微扬起描绘的精致浓艳的眉目,朱唇微启间语调悠然魅惑至极:“南大小姐不必过于自谦,若是您的姿容都担不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那这世间便没有美人了。” 浸染着落日橘晖的清凉晚风徐徐吹过,佩戴在皇贵妃宫裙束腰下的雀翎流苏腰佩微微拂动着丝缕细腻的羽络,孔雀雀翎闪烁着碧彩青绿的华光:“更何况莲花盛开时映衬着满池的波光潋滟,碧湖清圆,尤其是在清晨云霁散开过后,含苞待放的凝露莲花,最是美丽的扣人心弦。” 落日余晖的光束浸染的满园玫瑰仿若年代久远的枯萎干花般,流淌着一股黑暗哥特华丽风格的复古美感。 橘金色的玫瑰花瓣婆娑摇曳在暗绿色的带刺枝蔓上,馥郁靡醉的芬芳柔婉流转着,蔓延着,以一种不容决绝的张扬肆意侵略着。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晚霞的磅礴绚丽,南醉生遥遥望向渲染天幕的层叠瑰丽,温文尔雅的反驳回皇贵妃的过度夸赞:“莲花虽然美丽,但是同牡丹,玫瑰,百合,芍药这些妍姿艳质的花朵相比,到底是过于淡雅单调。” 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轻纱浸染着落日橘晖,宛若鎏金色云霞流淌的彩带般飞舞翩跹在南醉生的身后:“倒是皇贵妃殿下所喜爱的牡丹花,芬芳馥郁靡醉,盛开时层叠渲染,国色天香,同莲花相比,牡丹花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 “到底是南大小姐,这语言上的艺术,可比本宫要精湛华丽多了。”赤金多宝手镯闪烁着华贵璀璨的辉泽,皇贵妃闻言勾唇浅笑,如是说道。 闪烁着淡金碎影的美眸目光略微迷离的望向瑰丽天幕,皇贵妃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言辞间虽然优雅委婉,但是依旧暗藏针对试探:“只不过任凭牡丹花再如何国色天香,但是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莲花相比,终究是过于繁盛艳丽,比不得莲花的清丽脱俗,仙姿缭绕。” 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流淌在玫瑰花园内,落日余晖浸染着绚丽磅礴的橘金色,层叠渲染在渐渐泛白且黯然失色的天幕。 馥郁靡醉的玫瑰花香萦绕在夕光里,一只蜻蜓蓦然扇动起透明的翅膀飞掠向瑰丽如绸的天幕。 丝丝缕缕绵柔的云脉随着时光推移,逐渐湮灭在橘金色的落日余晖里,曲径流水依旧潺潺不息,迸溅四射的清珠飞玉流光溢彩的飞扬四散在空中。 一缕鸦色长发柔柔环绕在南醉生的臂弯处,形成弧度优美的半圆,浸染着橘金碎光的纤浓睫羽宛若羽扇般垂下,南醉生稍作思虑,这才缓缓说道:“皇贵妃殿下此言差矣,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若是拿一枝莲花同这玫瑰花园内的所有玫瑰相比,您认为是莲花胜出,还是玫瑰胜出?” “这……当然是莲花胜出。”描绘的精致浓艳的容颜半遮半掩在落日橘晖下,皇贵妃闻言敛眉思虑良久,方才犹豫不决且迟疑的低声说道。 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迤逦垂落在腰间,南醉生垂眸优雅至极的挽好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长纱,声线宛若潺潺流水般空灵:“没错,莲花虽然清丽脱俗,仙姿缭绕,但是同这玫瑰花园内的所有玫瑰相比,到底是略逊一筹。”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迤逦在落日橘晖下,愈发映衬的南醉生仿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国色天香:“但是牡丹花就不同了,哪怕只有一枝盛开的牡丹花,同这玫瑰花园内的所有玫瑰相比,亦是丰姿妍丽,艳压群芳。” “好一句丰姿妍丽,艳压群芳。”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垂坠着莹润无瑕的明珠,皇贵妃眨了眨精致浓艳的美眸,目光流转间一片波光潋滟。 优雅挽好的发髻尽数束在孔雀金冠里,斜斜挽在孔雀金冠里的金蝶流苏步摇垂坠着华丽宝石,皇贵妃凝视着南醉生,声线轻柔舒缓至极:“南大小姐,你可真是一名特别的女孩子。今后也不必叫我皇贵妃殿下了,叫我丹墨即可。” “丹墨……”墨羽长发被晚风拂起丝丝缕缕的缠绵画卷,南醉生闻言轻轻念着这个充满着书香文雅的名字,纤浓睫羽的边缘处流淌着落日橘晖。 赤金雀首口中垂坠的明珠蓦然急促摇曳些许,皇贵妃抬眸遥遥望向瑰丽如绸的云霞天幕,目光里流露出缥缈怀念的神色来:“我无父无母,这才孤身一人来到宫内成为宫廷舞姬,丹墨是一名高阶女官出宫前为我起的名字,直到她年满离宫后我依旧没有舍弃这个名字。” “始酌清泠泉,一浣丹墨洿。丹墨,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回忆起宋朝真德秀的【游鼓山】,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 美艳绝伦的容颜浸染在落日橘晖里,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浅浅摇曳在皇贵妃的眉间,与明珠莹润无瑕的辉泽交融缠绵在一起:“始酌清泠泉,一浣丹墨洿……听起来都觉的书香文雅,可惜我自幼没受到什么优等教导,文墨不通,倒是浪费了这个好名字了。” 涂抹着瑰丽朱红蔻丹的玉指轻柔抚过丝绸披帛,皇贵妃缓缓收回凝望着瑰丽云霞的目光,转而望向眼前仙姿玉色的少女:“另外你也不用觉得于礼不合,毕竟严格按照身份地位来说,本宫还应该向你请安行礼。” 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流淌着莹润清光,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无论是在言辞举止,还是神情笑容上,皆是完美到无懈可击:“丹墨殿下言重了,既然殿下想让我唤您丹墨,醉生自当遵从,免得惹了殿下生气。” 垂坠在眉间的明珠摇曳着点点华丽辉泽,皇贵妃闻言微微扬起斜飞入鬓的长眉,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南醉生低声说道:“丹墨殿下?呵,南大小姐,你倒是会投机取巧的很。也罢,我就不过多为难你了,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殿下慢走。”橘金色的夕光一丝一缕的湮灭在天幕里,南醉生抬眸笑意清浅的凝视着皇贵妃美艳绝伦的容颜,声线清泠柔婉的仿若淙淙流水,又如冷冽琴音。 “你也一样。”层叠迤逦的孔雀金纹丝绸裙摆被高阶女官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繁长的侍从群浩浩汤汤的跟随在皇贵妃殿下的身后,顺着汉白玉宫道穿过盛开的如花如荼的玫瑰花丛。 “恭送皇贵妃殿下。”跪在亭外汉白玉宫道上的侍从们见况纷纷交叠十指,行云流水般做完整套礼仪动作后,皆是卑微恭敬的跪伏在地,额头与交叠的十指相抵,直到皇贵妃殿下繁丽兀长的仪仗逐渐湮灭在落日橘晖里。 “南大小姐,您没事儿吧!”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裙摆在半空中掀起一道曼妙优雅的弧度,夏晚见到皇贵妃殿下的仪仗已然走远后,这才赶紧站起身连忙跑到南醉生的身侧。 墨羽长发宛若浸染着云霞流光的锦缎般披散在南醉生的身后,她抬眸凝视着夏晚担忧焦虑的神色,笑意清浅的打趣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呢?皇贵妃又不是老虎,难道她还能吃了我不成?瞧你这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俏丽明媚的姿容半遮半掩在婆娑朦胧的樱花树影下,夏晚闻言秀眉微蹙,语调里避不可免的流露出仿若劫后余生般的感觉:“南大小姐可莫要再打趣奴婢了,皇贵妃殿下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儿,方才您和她聊天的时候,奴婢担忧惊恐的出了一身冷汗。” 水晶樱花发簪折射出淡粉色的流水光华,南醉生勾起浅红色的唇瓣,语调悠然闲雅:“放心,就算她是高贵尊华的皇贵妃殿下,也是不敢轻易动我的。”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那十名宫廷舞姬手中捧着的金银珠玉,翡翠紫檀等物,南醉生步履优雅的缓缓上前,拾起刺绣着孔雀暗纹的流苏锦盖重新笼罩在这些宝物的上面:“不过这名皇贵妃的的确确是一个难缠的人物,虽然她顾忌着身份不敢动我,但是明里暗里的贬低嘲笑,可是一点儿没少。” “可不是吗,哪里有……”垂坠在脸侧的珍珠耳坠流淌着陈旧黯淡的光泽,夏晚先是义愤填膺的想说些什么,可是末了她抬眸环顾周围一圈,又蔫蔫儿的闭上了嘴巴,心不甘情不愿的敛眉垂首,难掩憋气窝火的凝视着宫道。 馥郁靡醉的玫瑰芬芳萦绕在鼻端,暗香盈袖间舒缓了夏晚愤怒焦躁的情绪,她悠悠舒了口气,这才复又抬眸望向南醉生如画的侧颜:“算了,奴婢回宫后再同南大小姐说,不过说到底,也是奴婢的疏忽,这才让大小姐受到皇贵妃殿下的欺辱。” 柔白纱裙上迤逦着繁茂优美的玫瑰花影,橘金色的柔白长纱飞舞翩跹在南醉生的身后,她凝眸注视着夏晚,笑意清浅温柔至极:“好,等我们回宫之后再说,反正时间还长着呢,等传完晚膳,你在慢慢和我讲也不急。” “好哒。”少女仙姿国色的笑颜宛若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惊艳,见到如此迤逦绝色,夏晚顿时忘记了心中所有沉淀积压的愤怒不快。她笑弯了眼睛轻轻点头,随即卖萌般答应后心思细腻的弯腰俯首,捧起南醉生迤逦委地的裙摆。 柔白纱裙浸染着落日橘晖层叠迤逦在夏晚的手中,她忽然想起什么环顾四周,随即抬眸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文书:“咦,文书呢?文书,你还傻站在那里干嘛,怎么不过来呢?我们该同南大小姐回去讲故事了。” “嗯,我知道了。”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淡蓝色宫裙在清凉晚风里微微掀起一角,文书闻言下颚轻点,温柔美丽的眉目间浸染着瑰丽云霞的橘金色。 几片嫣红细腻的玫瑰花瓣随风簌簌而落,文书踏着飘零遍地的红玫瑰,身姿优雅端庄的缓缓行至南醉生的面前,神情间难掩担忧的轻声说道:“南大小姐,这十名宫廷舞姬万万不能进入太子宫中,依照奴婢之见,不如将这些礼物交予给另外十名高阶女官捧在手中,而这十名宫廷舞姬则有奴婢亲自送回歌舞处,免得回宫途中引起各宫探查,落人口实。” 澄澈潋滟的墨眸宛若莹润无瑕的墨玉般,浸染在落日橘晖里,南醉生闻言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意清浅的赞赏道:“文书心思细腻,这件事情我刚才正发愁呢。也好,就由你来亲自将这十名宫廷舞姬遣送回歌舞处。” “奴婢遵命。”文书敛眉垂首,屈膝行礼后,便走到那十名宫廷舞姬的面前吩咐她们将手中的礼物交予给另外十名高阶女官的手上,随即她有条不紊的让这些舞姬们排列好先后顺序,整齐有序的玉立在汉白玉宫道两侧。 瑰丽如绸的云霞夕光流淌在夏晚淡紫色的宫裙上,她微微摇曳着垂坠在锦缎束腰下的金牌流苏,言辞间难掩羞愧与对文书的敬佩:“唉,看来奴婢果然还是更适合侍奉南大小姐,这些弯弯绕绕的细活儿,显然由文书姐姐来办更适合。” 远山黛烟般的秀眉浸染着一层浅金碎光,南醉生闻言轻轻一笑,美眸流转间波光潋滟,说不出的空灵澄澈:“每个人的优势长处是不同的,文书素来沉稳持重,而你要敏锐跳脱一些,你们两个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 “听南大小姐这么夸奖奴婢,奴婢……都感到不好意思了。”熠熠生辉的金牌流苏微微摇曳在晚风中,夏晚抬起双手捂住氤氲着浅淡桃红的脸颊,神情言辞间皆是难掩羞涩。 文书玉立在汉白玉宫道上温柔浅笑着注视着眼前这一幕,正当她想打趣些夏晚什么时,蓦然秀眉微蹙,紧接着她快步走向南醉生,刻意压低声线微不可闻的说道:“回宫途中,还请南大小姐同夏晚挑拣些人迹稀少的宫道行走,过于锋芒毕露,必会在日后引起无穷无尽的麻烦。” “……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鸦色长发宛若墨色流水般迤逦垂落在南醉生的臂弯处,她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意清浅,轻轻眨了眨墨眸示意文书不要担心。 浅蓝色的宫裙在落日橘晖的层叠渲染下流露出绚丽多彩的辉泽,文书闻言这才舒展秀眉,随即带领着那十名宫廷舞姬整齐有序的向南醉生屈膝行礼:“奴婢先去了,南大小姐早些回到宫中休息,千万不要忘记让夏晚给您的伤口处换药,也别忘记早些传唤晚膳。” 仙姿玉色的容颜浸染在落日橘晖下,南醉生无奈的轻轻摇头,声线清泠柔婉:“知道啦,你快去吧,别忘记早些回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和夏晚哦。” “南大小姐放心,奴婢去去就回。”婆娑朦胧的玫瑰花影摇曳在浅蓝色的宫裙上,文书屈膝行礼后,带领着宫廷舞姬们渐行渐远在黯淡夕光下。 柔白长纱飞舞翩跹在南醉生的身后,她侧身回眸望向一字排开的十名高阶女官,语调悠然清浅:“至于你们……就跟随本大小姐回到太子宫吧。” “谨遵南大小姐吩咐。”刺绣着繁丽花纹的淡紫色丝绸宫裙微微翩跹在清凉晚风里,那十名高阶女官闻言身姿优雅的屈膝行礼,异口同声的答复道。 一片嫣红细腻的玫瑰花瓣随风飘零在夏晚的肩头,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柔白色的轻纱裙摆,敛眉思虑了片刻后蓦然美眸一亮,声音清越婉转的提议道:“大小姐,奴婢知道宫中有一条路不但风景优美,而且静谧安宁,离太子宫的距离不远不近,大小姐可以一边欣赏景致,一边乘凉回宫。而且汉白玉宫道两侧尽数栽种着红玫瑰,晚风拂来时的花香馥郁好闻极了。” 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长纱随着晚风的静止迤逦垂落在地,南醉生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笑意清浅:“听你这么说,我都忍不住想去欣赏静谧安宁的景色了,既然如此,我们快些走吧。” “嗯嗯,奴婢这就带路。”俏丽明媚的姿容浸染在瑰丽如绸的云霞夕光里,夏晚下颚轻点,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憨态可掬的招财猫。 最初浓艳灼烈的夕光早已随着时光流逝,变幻为逐渐黯然失色的橘金。丝丝缕缕绵柔的云脉浸染着落日余晖的张扬艳丽,随着幽蓝夜色的层叠渲染,也随之渐渐消弭湮灭在天幕里。 凤尾蝴蝶停落休憩在玫瑰枝蔓上,闪烁着浅淡磷光的蝶翼微微翩跹着,馥郁靡醉的玫瑰芬芳仿佛令蝴蝶也闻之熏染欲醉。 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流淌在玫瑰花园内,摆放在亭内汉白玉石桌上的碧梗米燕窝粥,以及晶莹软糯的千层桂花糕,和清芬淡雅的芙蓉花露纷纷被几名高阶女官干净利落的整理摆放在金色托盘内。 镶宝嵌玉的金蝶边缘处流淌着璀璨夺目的华光,莹润无瑕的白玉盏微微荡漾着氤氲浅淡粉色的芙蓉花露,不知不觉间,一颗星辰悄然闪烁在夜幕。 馥郁迷醉的玫瑰芬芳浸染在清凉晚风里,南醉生踏过散落汉白玉砖石上的层叠嫣红花瓣,抬眸遥遥望向闪烁夜幕上的那颗星辰:“那是什么星星,居然这样明亮?” 幽蓝夜色清凉如水般流淌在夏晚淡紫色的宫裙上,她闻言抬眸望向高悬夜幕上的璀璨星辰,语调欢快清越的说道:“回禀南大小姐的话,那颗星星是启明星,启明星又叫做金星、晨星、长庚等,奴婢儿时经常观赏启明星,觉得它像极了一眨一眨的眼睛。” “一眨一眨的眼睛……”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飞舞翩跹在身后,南醉生凝视着璀璨闪烁的星辰,仙姿玉色的容颜宛若一株徐徐盛开在夜色里的幽昙花。 “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仿佛是察觉到南醉生蓦然迷惘忧伤的情绪,夏晚眨了眨眼睛,随即轻声唱起小星星这首温馨简单的歌曲。 清越婉转的歌声浸染在晚风里,随着风之精灵的飞舞翩跹流淌在繁星夜幕下。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应和着歌声,纷纷隐藏在繁茂枝叶间奏起乐音流歌。 星辰闪烁,夜色微凉。 一阵晚风在此刻席卷着玫瑰花瓣拂过,斜斜挽在墨羽长发里的水晶樱花发簪恰巧滑落,南醉生抬起玉臂想要握住掉落的发簪,奈何夜色迷离之下难免捕捉不清樱花发簪的光影,微凉莹润的触感掠过指尖后,水晶樱花发簪顺着柔白纱裙滑落在汉白玉宫道上。 “夏晚,快帮我看看,那支簪子是不是摔碎了。”由于天生便身娇体弱,南醉生患有轻微的夜盲症,她努力睁大墨眸望向幽暗模糊的汉白玉宫道,掠过在她眼中暗沉的玫瑰花瓣幽影,难掩慌乱的寻觅道。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笼罩着一层幽暗夜色,夏晚先是搀扶好险些绊倒在地的南醉生,随即紧忙点亮手中的琉璃宫灯,弯腰俯首仔细的寻觅查找着:“南大小姐别着急,奴婢这就去找!” 琉璃宫灯垂坠着九条浅金色的冰丝流苏,电源通过时瞬间点亮琉璃璀璨的浮光掠影,南醉生闭目舒缓着眼睛骤然受到光亮的刺激不适,随即紧忙睁开眼睛望向脚下的汉白玉宫道:“我方才听声音,应该是滑落到玫瑰花丛里了,你们赶紧看看,是不是掉落在枝叶或者泥土中了。另外别忘记注意脚下,小心被东西扳倒在地,若是不小心磕碰在汉白玉宫道上,肯定会留下青紫淤痕。” “南大小姐放心,奴婢们会小心的,还请您站在这里不要动,免得伤到了您。”南醉生真挚温柔的关怀令这些高阶女官们闻言心中一暖,其中一名领头的高阶女官将南醉生搀扶到路边的汉白玉石凳上,柔声安慰着少女。 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迤逦垂落在汉白玉石凳上,南醉生下颚轻点,仙姿国色的容颜半遮半掩在幽蓝夜色下:“好,我就坐在这里不动,我的眼睛到了夜间时看不清东西,就烦请你们帮我寻找那支发簪了。” 那名高阶女官闻言修眉微蹙,随后她仔细看了看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发现少女的目光是缥缈游离的:“南大小姐放心,奴婢们一定会找到的。”她暗暗在心底轻叹口气,一边心疼这名南大小姐脆弱的像个水晶美人,一边感慨南大小姐的温文有礼,没有丝毫世家望族子女的清傲跋扈。 “多谢你们了。”浸染着幽蓝夜色的纤浓睫羽微微垂落,在南醉生的眼睑处投下幽暗氤氲的光影,她微微点头,随即安静乖巧的坐在汉白玉石凳上。 枝繁叶茂的玫瑰花从里遍布蚊虫尖刺,尽管如此,那十名高阶女官们依旧毫无怨言,她们举止手中的琉璃宫灯耐心细致的寻找着,直到前方跪在玫瑰花从里翻寻的夏晚蓦然传出欢呼的一声:“找到了!” 找到了? 柔白纱裙层叠迤逦在汉白玉宫道上,南醉生闻言蓦然站起身,裙摆拖曳间席卷起数不胜数的嫣红玫瑰花瓣:“在哪里?那支簪子没有摔碎吧?” “放心吧南大小姐,这支簪子没有摔碎。”琉璃宫灯的璀璨辉泽照耀在幽暗馥郁的玫瑰花从内,夏晚丝毫不介意泥土的脏污,跪在玫瑰花丛里小心翼翼的查看着那支水晶樱花发簪,扬声答道。 晶莹剔透的浅粉色水晶完好无暇的躺在层叠花瓣上,夏晚举止轻柔的拿起那支发簪,然后捧到南醉生的面前:“唔……还好南大小姐方才眼疾手快的捞了一把,否则若是直接滑落在地,这支水晶樱花发簪定然会摔碎的。” 一缕墨羽长发顺着南醉生的额头倾泻在柔白纱裙上,她敛眸仔细打量着夏晚手中的樱花发簪,声线柔婉清泠:“没有摔碎便好,不过我的眼睛有些看不清,待会儿回到宫中后再仔细查看吧。辛苦大家了,天色已晚,我们走吧。” “奴婢遵命。”夏晚以及高阶女官们屈膝行礼后,随即由两名女官在南醉生的左右两侧掌灯。由于这条宫道静谧少人,并没有安置琉璃宫灯,只能由女官们拿着手里的琉璃宫灯照亮前方幽暗的汉白玉宫道。 琉璃宫灯流转着璀璨耀目的浮光掠影,夏晚将手中的柔白裙摆交予给别的高阶女官,随即她走到南醉生的身侧搀扶着眼前模糊的少女:“对了大小姐,晚膳您想吃些什么,奴婢待会儿吩咐人去御膳处传膳,可别饿坏了您。” 澄澈潋滟的墨眸迷惘游离的凝望着前方幽暗模糊的汉白玉宫道,南醉生眨了眨眼睛思虑片刻,随即轻声说道:“晚膳……也没什么想吃的。更何况在玫瑰花园内又是千层桂花糕,又是芙蓉花露,又是碧梗米燕窝粥的,我早就吃饱了。” “吃饱了?那怎么成!”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微微翩跹在清凉晚风里,夏晚闻言不赞同的蹙眉,她骤然拔高的声线惊得左右两侧掌灯的高阶女官不由自主的抖了抖,璀璨夺目的琉璃宫灯摇曳着闪烁不定的光影。 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长纱飞舞翩跹在幽蓝夜色里,南醉生见况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意清浅的缓缓说道:“那就随你安排吧,反正晚膳我也吃不下去多少,再加上有伤在身,任凭我想吃山珍海味,也是有心而无力的啊。” 俏丽明媚的姿容浸染在斑驳婆娑的树影下,夏晚秀眉微蹙轻轻叹了口气,怅然若失一番后便又很快明媚活泼起来:“也是……唉,不过没关系,奴婢厨艺很好的,奴婢日后会为南大小姐做很多很多滋补的美食,希望南大小姐您的身体可以快快好起来。” “谢谢你,夏晚。”挽成圆环式样的墨发随着水晶樱花发簪的滑落,早已散落在南醉生的身后。她停顿住脚步抬眸望向身侧的夏晚,轻声说道。 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被清凉晚风悠然拂起,南醉生凝视着眼前模糊不清的夏晚,目光流转间一片波光潋滟:“你是我来到樱国后,遇见的第二个朋友。” “第一个是文书姐姐么?”夏晚的脸颊蓦然氤氲着浅淡桃红色,她难掩羞涩的敛眉垂首后,忽然想起什么,复又抬头望向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 宫廷十八子式样的水晶流苏腰佩垂坠在锦缎束腰下,南醉生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精巧优美的侧颜线条流淌着幽蓝夜色的清光碎影:“是啊,当初在太子宫内,还是文书挺身而出,遵照我的命令狠狠惩治了那名流云一番。除了她,其余的女侍们皆是一动不动,因为她们畏惧流云一等金牌掌事宗女的身份地位,我在她们眼中的地位,还没有流云来的尊贵。” 妆容淡雅的夏晚闻言瞬间秀眉紧蹙,她攥紧手中为南醉生擦拭汗珠的柔白丝帕,言辞间难掩愤怒不屑的说道:“那是她们有眼无珠!您可是世家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论起身份地位来,流云还要向您三拜九叩请安呢。” 清越婉转的声线流淌在幽蓝夜色下,夏晚一边小心翼翼的搀扶好南醉生的手臂,一边敛眉有条不紊的说着流云所谓的‘尊贵地位’:“再者而言,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和皇亲贵胄稍稍沾带着点边儿,就立马攀亲带故的摆起主子的架子了。” 水晶流苏腰佩流淌着莹润无瑕的辉泽,南醉生闻言抬起手轻敲了夏晚的额头一记,语调温柔清浅的劝诫道:“你啊,这些话以后不许在外面说了,省的被有心人听到,传扬出去,倒显得你尖酸刻薄了。” 人言可畏,就是这个道理。 第269章 被南醉生深深嫌弃的太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紫檀锦榻下铺设着莹白如雪的狐皮,静心宁神的檀香在缕空雕花羊脂玉内赤金薄壁的香炉里悠然流淌着,丝丝缕缕的幽蓝色烟雾浸染在华丽辉宏的宫殿内,垂坠着浅金色流苏的琉璃宫灯点亮了整座贝阙珠宫。 莹白如雪的狐皮中间是圆形的,铺设着织锦云纹暗紫色地毯的空地,空地上参照宫殿内古色古香的修缮布置,摆放着小叶紫檀精雕细刻而成的矮几。 小叶紫檀矮几被别出心裁的雕刻成莲花塔的模样,层叠盛开的花瓣未央处以花蕊为摆设物品的案几,花蕊流丝以及花瓣边缘处皆是用鎏金浅浅镀了层边,看着既精致又华丽。 柔白纱裙自然而然的迤逦拖曳在雪白狐皮上,南醉生在夏晚的搀扶下换掉脚上穿戴的华贵丝履,随即她雀跃不已的踩在绵软柔顺的雪白狐皮上,像个得到礼物的小孩子一样开心的蹦来蹦去。 镶宝嵌玉的丝履虽然精致华贵,但是穿在脚上却是沉重繁琐。 宫廷十八子样式的水晶流苏腰佩亦是被南醉生从锦缎束腰上解下来,随即被毫不怜惜的掷落在紫檀锦榻上。南醉生轻松雀跃的在雪白狐皮上蹦蹦跳跳,只感觉身上终于轻快了许多,少了那些繁琐华丽的饰物沉坠。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裙摆浸染在琉璃宫灯下,夏晚一边紧张的凝视着南醉生蹦蹦跳跳的动作,另一边满脸心痛的拾起那串水晶流苏腰佩:“南大小姐,您小心着点儿,可千万别摔倒了。另外这个水晶流苏腰佩可扔不得啊,没有它佩戴在束腰下,到时候风一吹会把裙摆掀起来的。” 墨羽长发随着南醉生蹦蹦跳跳的动作飞舞起落在柔白纱裙上,她闻言笑弯了澄澈潋滟的墨眸,语调雀跃舒缓极了:“没关系的夏晚,横竖现在太子宫内也没人,再说了,宫殿内又没有风,根本不用担心裙摆会被掀起来。” “可是南大小姐,您这样……您这样不合规矩的啊!”俏丽明媚的姿容此时此刻忧愁的像朵被雨水敲打的花儿一样,夏晚老气横秋的蔫蔫儿叹了口气。 莹润无瑕的水晶流苏被夏晚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她站在紫檀锦榻的左侧,温柔细致的为南醉生讲解着樱国皇室里的礼仪规矩:“佩戴流苏腰佩压住裙摆,可是樱国皇室里的礼仪规矩,就连皇太子殿下也是要遵循规矩在腰间佩戴龙纹玉佩的。当然,奴婢并不是在提点南大小姐些什么,而是在这皇宫里的每一个人,小到女侍舞姬,大到皇妃帝王,皆是要遵循礼仪规矩的。” 装饰在玉腕上的柔白长纱迤逦拖曳在雪白狐皮上,南醉生闻言停顿住蹦蹦跳跳的撒欢动作,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到紫檀锦榻上坐好:“规矩规矩……好好的人,都要被这些所谓的规矩给拘束的死板呆滞了。” 裁剪成繁复层叠喇叭袖的柔白袖口若隐若现的流露出南醉生的玉臂,她垂眸解开装饰在手腕上的柔白长纱,言辞间流露出忧郁黯然的情绪:“而且如今正值夏季里最炎热的阶段,不但不能穿短裙短裤,还要按照身份地位穿戴长裙,哪怕最轻薄凉爽的柔纱,亦是必须遵循迤逦委地的裙摆设计。” 柔白长纱被南醉生层叠迤逦在紫檀锦榻的边缘,她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轻声抱怨道:“若是在轩国,我早就穿上连衣裙或者短裤了,不成想在樱国内如此炎热的夏季也要穿戴长裙,真是闷热繁琐。” 珍珠耳坠流淌着陈旧黯然的光影,夏晚拿起那两条被南醉生从手腕上解下的柔白长纱,垂眸仔细折叠好后摆放在莲花紫檀的鎏金矮几上:“奴婢知道南大小姐不习惯,但是樱国的皇室贵族以崇尚古礼为荣,所以这才依旧遵循着古代穿衣打扮的风格,不论是在衣物首饰,还是宫殿摆设上,皆是雍容典雅。” “雍容典雅……”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迤逦垂落在紫檀锦榻上,南醉生举止不甚优雅的挽起飘逸繁复的喇叭袖,展露出莹润无瑕的玉臂。 淡粉色的水晶樱花簪子被她从墨羽长发间拔下来,随手搁置在锦榻上的玫瑰花瓣软枕旁:“说好听点是雍容典雅,说不好听点分明就是自找罪受。” 琉璃宫灯璀璨华丽的光芒流淌在夏晚的容颜上,她紧忙竖起食指放在淡红色的唇瓣中间,示意南醉生切莫再言:“南大小姐,这些话可千万说不得啊!不管怎样,樱国皇室终究是不同于平民百姓的,更不同于南大小姐所在的轩国。”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自指间滑落,夏晚取出一条淡金色的绸带,垂眸将南醉生迤逦散落的鸦色长发尽数拢到身后,流露出靡丽惊艳的眉目:“况且皇室里本就规矩礼仪繁多,且尤为注重尊荣体面,奴婢请南大小姐再忍一忍,横竖这些衣物首饰您穿戴上后,愈发美若天仙,怎么算南大小姐您都是不吃亏的。” 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浸染在琉璃宫灯下,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幽昙花般流淌着清丽淡雅的风华:“那是因为我的身份地位是别国而来的贵宾,所以无需穿戴的过于繁琐。今天我在玫瑰花园内看见皇贵妃时,心里特别同情她。”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南醉生抬眸凝视着莹润流光的玉石樱花花瓣,声线清泠柔婉:“皇贵妃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还要佩戴着沉重的孔雀金冠,以及穿戴着繁琐拖曳的华丽宫裙,我单单是看着便感觉全身闷热,就连脖子都替皇贵妃感到僵硬酸痛。” 浅金色绸带绕着手中的墨羽长发缠绕了几圈后,被夏晚别出心裁的系出了一个双蝴蝶扣,余下的绸带则是飘逸灵动的垂落在南醉生的身后:“皇贵妃殿下的品阶那样尊贵,自然是要按照品阶规制穿戴衣物首饰的。” 佩戴在锦缎束腰下的金牌流苏微微摇曳着几缕冰丝,夏晚整理好南醉生迤逦散落的墨羽长发后,从外殿女侍的手中接过盛放着芙蓉花露的金色托盘:“而且为了彰显皇贵妃的尊贵殊荣,华裳处的绣娘们皆是选用最华丽最精致的丝绸以及锦缎,然后在上面刺绣花纹,还要镶宝嵌玉,自然不会轻薄。” 氤氲着浅淡粉色的芙蓉花露盛放在莹润无瑕的白玉盏中,南醉生垂眸轻轻抿了半口,凝视着倒映在芙蓉花露上的光影:“不过旁的倒也罢了,那顶孔雀金冠浮光耀目,镶嵌在赤金上的碧彩青绿宝石,每一颗都是莹润无瑕的上等品。” 氤氲幽暗的光影微微荡漾在白玉盏内,随着南醉生摇晃白玉盏的动作渐渐破碎在芙蓉花露上,唯余下依旧清芬淡雅的香气浸染在宫殿内:“那顶孔雀金冠的模样,竟是和昨天夜里在宫中领事处见到的那尊错彩镂金的孔雀摆设一模一样。同样都是以赤金为底,并镶嵌着碧彩青绿的宝石作为孔雀华美的雀翎点缀。” 镶宝嵌玉的金碟里摆放着精致软糯的糕点,夏晚弯腰俯首将几样点心摆放在紫檀莲花的鎏金矮几上,闻言不假思索的答复道:“那尊金孔雀的摆设可是陛下准备赠予给皇贵妃殿下生辰宴上的压轴礼物,同孔雀金冠的意义一样,彰显出陛下对皇贵妃殿下的偏爱与恩宠。” 佩戴在锦缎束腰下的金牌流苏迤逦摇曳在半空中,夏晚将金色托盘里的精致糕点尽数摆放在紫檀矮几上后,执起一碟晚膳前开胃的山楂糕,举止轻柔的递往南醉生的面前:“而且那顶孔雀金冠价值不菲,可是陛下命令珍宝处的工匠们连夜加工打造出来的,为的就是在当年册封舞贵妃为皇贵妃殿下时,陛下能亲手赠予给皇贵妃殿下这顶孔雀金冠,以彰显帝王的宠爱与殊荣。” “原来如此……没想到那顶孔雀金冠里居然蕴含着这样的深意。”繁复层叠的柔纱喇叭袖散落下半边,南醉生漫不经心的重新挽好衣袖后,随即拈起一枚色泽诱人的山楂糕,山楂糕酸甜可口的味道浸染在唇齿间。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迤逦在琉璃宫灯下,南醉生品尝了半块山楂糕后,疑惑不解的抬眸望向身前的夏晚:“不过孔雀金冠虽然华美贵重,但是天天这样戴在头上,皇贵妃不怕压迫肩颈神经,从而患上颈椎病吗?” 夏晚:…… 颈椎病什么的,皇贵妃殿下应该不会得吧……此时此刻,夏晚忽然感到十分忧愁。南大小姐如此突如其来的问题,实在令她防不胜防。 正当夏晚无语凝噎间,一道低柔磁性的声线蓦然从殿外传来:“哈哈哈,你放心,皇贵妃是不会患上颈椎病的。” 晶莹澄澈的芙蓉花露微微荡漾在白玉盏内,倒映出南醉生国色天香的靡颜腻理,幽暗氤氲的光影流淌在南醉生的眼底,她闻声越过夏晚遥遥望向正准备迈入内殿的许深,语调悠然娴雅至极:“太子殿下。” 淡紫色的裙摆宛若盛开的花朵般层叠散落在地,夏晚身姿优雅的屈膝行礼,敛眉垂首的轻声说道:“奴婢参见皇太子殿下。” 华丽耀目的容颜缓缓展露在琉璃宫灯下,许深依旧穿戴着那身雍容典雅的太子服饰,佩戴在束腰下的龙纹玉佩随着他优雅沉稳的步履,微微摇曳在金色丝绸长袍上:“起来吧,不用多礼。对了,方才我没有听错吧,好像有人在殿内说---皇贵妃总戴着孔雀金冠,会不会压迫肩颈神经患上颈椎病这句话。哈哈,真是逗死我了,这个奇葩问题,恐怕也只有你南大小姐能想到。” 柔白纱裙迤逦拖曳在雪色狐皮上,南醉生凝眸望向许深精致华丽的容颜,面无表情的问道:“……太子殿下,这句话有那么好笑吗?” “有,当然有。”许深答复的不假思索,痛快极了。 “哪里好笑?”南醉生依旧面无表情的询问道。 “哪里都好笑。”许深勾起淡红色的薄唇,笑的优雅无匹。 南醉生:……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熠熠生辉的迤逦在袍角,许深步履优雅的缓缓行至紫檀锦榻左侧,垂眸笑意清浅的打量着南醉生此时此刻的模样:“我原以为南大小姐天生便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无时无刻都流露出矜贵优雅的风范,没成想今日在殿内,我居然能有幸看到南大小姐---如此‘豪放不羁’的一面。” 挽在臂弯处的繁丽柔纱喇叭袖被南醉生面无表情的放下,她凝眸望向许深隐含笑意的目光,态度认真的纠正道:“那叫‘随心所欲’,不叫‘豪放不羁’。” “都一样。”许深修眉微扬,笑容既优雅又欠扁。 南醉生:…… 镶宝嵌玉的金碟内摆放着精致软糯的糕点,许深敛下华丽精致的眉目,目光清浅如水般缓缓流淌过莲花紫檀的鎏金矮几上:“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用膳?南大小姐,如今您的身体可是娇贵脆弱的很,若是再不好好调理滋补的话……我可是担心做手术时您会坚持不下去。” 淡粉色的水晶樱花发簪摇曳着清光流转的花瓣流苏,南醉生垂下纤浓睫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指间的簪子:“太子殿下放心,我是不会苛待自己的,只不过今日在玫瑰花园内同皇贵妃聊得晚了些,这才耽误了用膳的时辰。” 璀璨的星眸里清晰倒映出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许深下颚轻点,随即越过莲花紫檀的鎏金矮几,饶有兴致的凝视着南醉生半边如画的侧颜低声问道:“我知道,据说你和皇贵妃之间,貌似聊的很投机?” “投机?”南醉生闻言错愕了一瞬,随即疑惑不解的望向许深。 精致华丽的容颜浸染在琉璃宫灯下,许深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轻抚过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声线低柔磁性:“是啊,俗话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若是你和皇贵妃话不投机,又怎么会一直聊到落日余晖的时候呢。” 一缕墨色长发环绕在南醉生莹白无瑕的玉臂上,她一边拂开那缕缠人的墨发,一边恨恨的说道:“那位皇贵妃殿下岂止是和我聊得很投机,应该是聊得暗藏杀机才对。” “暗藏杀机?”许深修眉微挑,指尖停留在樱花花蕊里,像是要采撷花露一样。 浸染着璀璨华光的纤浓睫羽在眼睑处投下幽深的暗影,南醉生难掩愤恨的咬紧唇瓣,淡红色的唇瓣在贝齿蹂躏下逐渐变幻为娇艳欲滴的嫣红:“没错,暗藏杀机。皇贵妃的每一句言辞里都蕴含着嘲讽贬低的意味,且明里暗里的给我下套,又旁敲侧击的探查着我来到樱国的目的,和她说话,当真是累得慌。” “的确,宫内的女人说话,总是弯弯绕绕的。”莹润微凉的玉石樱花盛开的繁丽极了,许深垂眸漫不经心的欣赏了片刻,随即身姿优雅的坐在锦榻上。 铺设在紫檀锦榻下的雪色狐皮浸染着琉璃宫灯的华光,许深凝眸注视着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勾唇微微一笑:“不过也难怪皇贵妃旁敲侧击的探查着你来到樱国的目的,毕竟像南大小姐这般仙姿佚貌的美人,可是世间少有。” 岂止是少有,应该是举世无双才对。 只是这样仙姿国色的美人,居然白白便宜给了南浮生,当真是令人不甘心啊。 修剪的错落有致的短发垂落在许深的额头,他微微敛下精致华丽的眉目,言辞间流露出一种微妙诡异的情绪:“皇贵妃依仗的无非就是帝王的宠爱,你的出现,在她眼里不亚于一场即将到来的危机,她自然会旁敲侧击的探查你的目的。” 垂落着花瓣晶石流苏的樱花发簪被南醉生毫不怜惜的掷落在紫檀锦榻上,她黛眉微蹙,声线逐渐低沉下去:“很可惜,我还真没什么目的,樱国皇宫虽然金碧辉煌,锦衣玉食,但是规矩礼仪实在过于繁琐,让人喜欢不起来。” 龙纹玉佩顺着华贵典雅的太子服饰迤逦垂落在紫檀锦榻的边缘,许深闻言笑意稍淡,随即再次加深了笑容:“樱国皇宫里自然规矩礼仪繁多,南大小姐习惯就好了。” “可是许深,若是我不想习惯呢?”南醉生抬眸认真的凝视着许深璀璨的星眸,她望着许深华丽精致的眉目,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问道:“若是我不想习惯的话,你会怎么做?” 这可真是一个两相为难的问题。 璀璨的星眸里宛若流淌着日月星辰,许深凝眸望着南醉生仙姿国色的容颜,思虑片刻后方才柔声答道:“若是你不想习惯的话,那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前提是你喜欢被人议论围观的话,其余的我都不会阻止你。”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迤逦倾泻在紫檀锦榻上,南醉生没好气的瞪了许深一眼,伸出爪子挠了挠铺设锦榻上的云纹锦缎:“你这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么?” “没区别。”许深笑着握住南醉生抓挠云纹锦缎的小爪子,一本正经的答复道。虽然他现在这副笑意清浅的模样,实在和‘一本正经’搭不上边儿。 南醉生:…… 柔白纱裙层叠迤逦在雪色狐皮上,南醉生将自己的小爪子从许深的掌心里抽出来,随即她一边吭哧吭哧的拽出被许深不小心踩在脚下的柔纱裙摆,一边疑惑不解的询问道:“话说回来,皇贵妃有什么可担心的?据说她可是数年荣宠不衰,难不成你的父皇还会对我一见钟情不成?别忘记,我可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樱国的皇帝陛下应该还没到这种‘饥不择食’的地步吧?” “饥不择食……这个措辞形容的当真好极了。”许深弯腰俯首,将被自己不小心踩住的柔纱裙摆仔细拂去灰尘后,这才举止轻柔的递给南醉生。 金线刺绣的腾龙流云熠熠生辉,许深凝眸注视着南醉生整理裙摆的优雅身姿,璀璨的星眸在提及樱国的皇帝陛下时,蓦然划过一道锋锐的暗芒:“我的父皇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反正依我之见,他确实挺饥不择食的。” “……你可真是你父皇的好儿子。”南醉生颇为无语的评价道。 “听你这样说,我感到荣幸至极。”许深不以为意的勾起唇角。 仙姿国色的容颜宛若一株徐徐盛开的牡丹花般靡丽惊艳,南醉生凝视着许深璀璨迷人的星眸,十分直白的说道:“我发现只要一提及樱国的皇帝陛下,你脸上的笑容就会变得十分虚伪,让人看着瘆得慌。” “……有吗?”许深闻言错愕了一瞬,原本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都僵硬了些许。 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流淌着琉璃宫灯的华美璀璨,南醉生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声线如同潺潺流水般清灵柔婉:“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每次提到你的父皇时,你的眼睛里都会流露出……嗯,微不可察的厌恶情绪。你为了掩饰对皇帝陛下的厌恶,便只好用笑容来遮掩心底深处的真正情绪。” “你想多了。”许深勾起淡红色的薄唇,笑意优雅无匹,却也虚伪至极。 仿若梨花堆砌的肌肤在琉璃宫灯下流转着莹润无瑕的辉泽,南醉生抬眸凝视着许深虚伪淡漠的笑容,轻声否定道:“不,我没有想多,事实就是如此。你看,我方才只不过是提及了皇帝陛下,你便流露出不开心的情绪来。” 秀窄修长的玉指轻柔抚过铺设在紫檀锦榻上的云纹锦缎,南醉生疑惑不解的望着许深,柔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父皇呢?” “难道你很喜欢自己的父亲么?”许深修眉微蹙,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逐渐冰冷淡薄下去。话音未落,他便发觉自己方才问了一个极端愚蠢的问题。 果不其然,南醉生闻言惊讶的望着许深,浸染在眉目间的疑惑不解愈发沉重了:“我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呢?他可是一个温柔强大的好父亲,从小到大若是我受到什么委屈了,父亲总会撸胳膊挽袖子的想要将欺负我的人揍一顿。” 撸胳膊挽袖子…… 南大小姐您形容的当真是有画面极了。 许深轻咳一声,缓缓问道:“撸胳膊挽袖子……南上将看起来不像你形容的那样……那样暴躁啊。” “哎呀,他那都是装出来的。”南醉生鼓起脸颊,软嫩嫩的脸颊像刚蒸出锅的小包子一样,嫩呼呼的,看的许深手痒难耐,十分想上去捏捏揉揉,体验一下到底是不是和包子一样软嫩可口的手感/口感。 精致华丽的容颜半遮半掩在璀璨夺目的琉璃宫灯下,许深的目光久久停落在南醉生鼓起的软嫩双颊上,声线低柔的宛若夏季荷塘里凝结莲叶上的露珠:“那南上将平日里,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父亲平日里,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南醉生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凝视着许深的容颜十分认真的说道。 许深:…… 方才还将南上将形容的威武霸气,愤怒暴躁,怎么如今就变成‘十分温柔’的人了? 许深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听力。 但是事实证明,他方才听到的果然没错。 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迤逦垂落在紫檀锦榻上,南醉生抬眸望向殿内落地窗外静谧绚丽的星河,声线逐渐变幻的柔和缥缈,仿若爱丽丝梦境里同样缥缈缭绕的仙雾:“但他只在我和妈妈的面前温柔体贴,若是他穿上军装,父亲就好像瞬间变了个人一样,变得不苟言笑,沉稳冰冷。有些时候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父亲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两个人?一个温柔体贴,一个威武霸气。” 少女惊心动魄的靡颜腻理倒映在许深璀璨的星眸里,他凝眸注视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笑意真挚温柔许多:“可能……南上将的身体里真的住着两个人吧,但是不管怎样,他都是那个保护着你,深爱着你的好父亲。” “嗯,再过个几十年,他便是我的老父亲了。”南醉生下颚轻点,宛若远山黛烟般的长眉微蹙,笼罩着淡淡的忧愁。 许深闻言哑然失笑。 华贵典雅的太子服饰浸染在琉璃宫灯下熠熠生辉,许深垂眸凝视着南醉生半边如画的侧颜,思虑片刻后方才缓缓说道:“嗯……老父亲,是人都会老的,不过你为什么忽然这样感慨?毕竟南上将离衰老的年纪,还有着较远的一段距离,更何况你还没有长大,南上将又岂敢轻易变老?” “我还没有长大,父亲岂敢变老……?”南醉生懵懂的眨着澄澈水润的墨眸,凝视着许深的目光简直要将对方化成水一般。 “是啊。”许深明显受不了南醉生这种柔软懵懂如同小动物一般的眼神,于是他伸出手遮挡住南醉生的墨眸。 精致华丽的容颜展露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许深抬腕凝眸间皆是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尊贵优雅,他垂下眼睫凝视着南醉生淡红色的唇瓣,声线低柔磁性:“你可是南氏世族里唯一一名嫡出的大小姐,虽然你的哥哥常年随着南上将居住在军部里部署指挥,很少有时间陪伴你,但是你在家族里受到的宠爱只多不少,有增无减。”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族里受到的宠爱只多不少,有增无减呢?”南醉生眨了眨眼睛,纤浓睫羽翩飞起落间在许深的掌心里留下酥麻的触感。 许深感受着掌心内酥麻的触感,他目光微动,不自在的别开注视着南醉生唇瓣的目光:“还记得前几天我在轩国时,到莲鲤轩内拜访你的场景吗?” “嗯?”南醉生再次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少女莹润无瑕的肌肤在许深的掌心里留下细腻温润的触感,他抬眸望向身侧的莲花紫檀鎏金矮几,声线轻柔:“记得我初次到莲鲤轩内拜访你时,南浮生在你的身边安插了数不胜数的保镖,当时我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你带到樱国。” 眼前一片漆黑的南醉生乖巧安静的坐在紫檀锦榻上,她闻言疑惑的微蹙黛眉,思虑片刻后方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嗯……这些我是知道的,不过这和我受到家族宠爱的话题……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许深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目光流转间,他望向南醉生小巧精致的脸蛋,暗暗在心中感慨世间怎么会有像南醉生这样晶莹剔透的人儿存在。虽然聪慧敏锐,但也单纯懵懂的很,真是复杂可爱极了。 “嗯?”南醉生只感觉满脑袋的问号。 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南醉生靡丽惊艳的眉目,许深勾起淡红色的薄唇,笑意优雅温柔至极:“呵呵……难怪南浮生如此喜爱你,像南大小姐这样……澄澈空灵的美人,确实世间少有,且独一无二。” 夏晚:…… 说实话,夏晚已经盯着许深很久了。 虽然皇太子殿下的言辞并无任何轻佻浪荡之意,但是他抚摸着南大小姐眉目的动作实在是……实在是让她感到脸红心跳! 不行,南大小姐还未成年,可不能就让皇太子殿下白白占了便宜。虽然南大小姐年纪尚轻,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但是她懂啊!她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太子殿下如此明目张胆的‘调戏’南大小姐,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思虑至此,正当夏晚准备出言提醒两人该准备用晚膳了时,南醉生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她错愕了一瞬,随即南醉生接下来的几句话更是令她当场呆滞在原地,让夏晚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将俏丽明媚的脸蛋憋笑至扭曲。 缠绕着浅金色绸带的墨羽长发迤逦垂落在紫檀锦榻上,南醉生抬起小爪子软软的扒拉了一下许深覆盖住自己双眼的手臂,声线清泠柔婉:“嗯,谢谢你的夸奖,不过许深,你先把手拿开好不好。” “怎么了?弄痛你哪里了吗?”许深闻言立刻放下手臂,他敛眉垂首,认真打量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难掩担忧的询问道。 “那倒没有,只不过你洗手了吗?”南醉生轻轻摇头,她眨了眨水润清澈的美眸,凝视着许深精致华丽的容颜十分认真且严肃的问道。 许深:…… 堂堂一国的皇太子殿下就这样被一名还未成年的小姑娘给嫌弃了。 夏晚看着眼前这一幕,暗自在心底给南醉生竖了一个大拇指,尽管她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还没洗。”许深吐字十分艰难的缓缓说道。 柔白纱裙迤逦着琉璃宫灯的璀璨浮光,层叠拖曳在铺设紫檀锦榻下的雪色狐皮上,南醉生抬眸凝视着许深的眼睛,十分认真严肃的教学道:“没洗手是不可以乱接触眼睛的,当然洗完手后依旧不可以随便接触眼睛,因为手上很脏,有很多细菌,细菌若是进入到眼睛里,会引起发炎红肿的。” “……我知道了。”许深微微抽搐着唇角,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真的知道了吗?”南醉生犹疑不定的看着许深,显然不相信对方的说辞。 “……真的知道了。”许深无奈扶额,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你骗人!”南醉生睁大澄澈潋滟的墨眸,气势汹汹的扬声说道。 “我哪里骗人?”许深被少女骤然拔高的声线吓了一跳,他抬眸望向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颜,眉目间难掩疑惑不解。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眉目间迤逦着宫殿的辉宏华丽,淡金碎光浸染在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上,愈发衬托的她靡颜腻理,惊为天人:“你若是真的知道了,应该现在就去洗手才对,可你到现在也没有起身去洗手的意思,证明你根本不知道乱用手触碰眼睛的危害!” 许深:…… 夏晚:说得好! “我就去洗手……”许深身姿优雅的缓缓起身。 “嗯,乖。”南醉生见况满意的点头。 乖? 许深闻言顿时不淡定了。 “小家伙,你方才说什么?”他蓦然转过身,两只手同时落在南醉生莹润无瑕的脸蛋上,许深难掩恶趣味的揉捏着南醉生鼓起的脸颊,只感觉果真如同他想象的那般,软嫩嫩的,像极了刚蒸出锅的包子。 “别捏我的脸,你都没有洗手,会让我起痘痘的!”南醉生瞬间炸毛,她抬起小爪子拼尽全力的扒拉着许深的手,想将自己的脸蛋从对方的手里解救出来。奈何男女之间力气悬殊,直到她累的气喘吁吁也没能将脸蛋儿从许深的手里解救出来。 浅淡晕红的痕迹浸染在南醉生莹润无暇的肌肤上,许深左看右看,直到两边脸颊皆是对称的印上晕红痕迹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了自己蹂躏‘包子’的罪恶之手:“嗯,手感不错。”末了,他这样评价道。 南醉生:…… 请问她可以咬人吗? 夏晚:可怜的南大小姐。 请问她可以揍人吗? 主仆两人纷纷暗自在心中想到。 刺绣着腾龙流云的金色丝绸长袍微微掀起一角,许深摘下佩戴在束腰下的龙纹玉佩,效仿南醉生的动作同样掷落到紫檀锦榻之上:“我先去洗手了。另外南大小姐,这些糕点尽量少吃,否则待会儿晚膳到了,你该吃不下去东西了。” “我知道了。”才不听你的! “嗯,乖。”许深见况满意的轻点下颚,随即他抬起手,如同一个慈祥和蔼的长辈一般,轻轻拍了拍南醉生温暖柔滑的头顶。 看着许深优雅修长的背影,南醉生忽然感觉牙龈发痒。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流淌着一层璀璨夺目的琉璃华光,夏晚弯腰俯首,将摆放在莲花紫檀鎏金矮几上的几碟糕点纷纷搁置在金色托盘内,柔声说道:“咳……南大小姐,这些糕点奴婢就先撤下去了,算算时间晚膳待会儿就到了,为了避免您用不下晚膳,奴婢只好……”将这些糕点据为己有。 主子们吃剩下或者不吃的美味佳肴,皆由侍奉身侧的一等女侍们负责处理掉。 这就是一等金牌女侍的权利。 真是想一想都感觉好幸福/好刺激。 思虑至此,夏晚感到美滋滋。 “等一下。”南醉生盯着那几碟被夏晚搁置在金色托盘上的软糯糕点,忽然开口说道。 吓?! 夏晚捧着金色托盘的手蓦然一抖,她抬眸望向面无表情的南醉生,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怎么了南大小姐?” 南醉生紧盯着金色托盘内的精致糕点,沉默良久后方才缓缓说道:“……山楂卷留下。” 心惊胆战的夏晚:…… 俏丽明媚的姿容浸染在琉璃宫灯的浮光掠影下,陈旧黯淡的珍珠耳坠摇曳在夏晚的脸侧,她抬眸凝视着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劝慰道:“可是南大小姐,皇太子殿下方才也说了,这些糕点虽然精致软糯,但是吃太多的话会导致您用不下晚膳的,所以为了您的身体健康着想,奴婢是不会将山楂卷给您留下的。” 言即此处,夏晚看着南醉生愈发‘面无表情’的神色,紧忙声线轻柔的接着劝慰道:“但是奴婢向您保证,晚膳的菜肴可比这些糕点美味精致多了,而且还能滋补养生,最适合南大小姐您了。” 所以这些开胃甜点什么的,还是交给她来搁置处理/大快朵颐掉吧! 淡金色绸带迤逦垂落在柔白纱裙上,南醉生凝视着夏晚,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流淌着落地窗外的漫天星河:“山楂卷留下。”她朱唇微启,重复道。 第270章 醉生,听话,把手给我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盛开的绚烂靡丽,淡粉色的玉石樱花花瓣莹润无瑕,没有一丝半毫的裂纹棉絮。极品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玉盆内是镜润透光的蓝玉髓,使得整株玉石樱花仿若盛开在水里,流光溢彩的光影倒映在蓝玉髓上。 宫殿内虽然金碧辉煌,辉宏华丽,但是同落地窗外漫天流淌的星河相比,终究是少了几分灵动澄澈。 珍稀难得的雪色狐皮铺设在汉白玉鎏金雕刻团花素纹的砖石上,南醉生慵懒斜倚在紫檀锦榻上,澄澈潋滟的墨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夏晚。 准确的说,是盯着夏晚手中金色托盘上的那几碟晶莹软糯的糕点。 靡丽惊艳的眉目间浸染着琉璃宫灯的璀璨光华,南醉生抬眸认真渴望的凝视着夏晚手中那几碟晶莹软糯的糕点,目光着重停留在那碟色泽诱人的山楂卷上。 夏晚面无表情的与南醉生对视,南醉生亦是同样面无表情的与夏晚对视。一番僵持之下,夏晚率先败下阵来。 原因无它,南醉生澄澈渴望的目光实在是过于诱人,且十分惹人爱怜,像极了一只懵懂软萌的小动物。当她眨着湿漉漉的澄澈墨眸凝视着夏晚时,夏晚感到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甚至连呼吸都轻柔舒缓了许多。 “山楂卷……”南醉生凝视着金碟里色泽诱人的山楂卷,声线柔婉至极。 几番挣扎之下,夏晚灰溜溜的将山楂卷送了过去。 南醉生KO夏晚。 镶宝嵌玉的金碟被夏晚从金色托盘中取出,色泽诱人的山楂卷被恭恭敬敬的摆放到南醉生的面前,夏晚像个老妈子一样开始絮絮叨叨:“山楂糕虽然开胃,但是南大小姐的脾胃并不是很好,所以这些酸的食物要少吃一些,以免刺激到胃部引起呕吐的不适反应。” 南醉生:…… 刚要放进嘴里的山楂卷,忽然间就不是很香了。 然而夏晚的老妈子式絮絮叨叨仍在继续。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流淌着琉璃宫灯璀璨的华光,夏晚一边劝慰着南醉生,一边紧紧盯着金碟里逐渐少下去的山楂卷:“另外今天的晚膳里有许多滋补养身的药膳,虽然味道同正常膳食差了些许,但是对南大小姐的身体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那……”南醉生闻言欲言又止的轻蹙黛眉,她垂眸看着指间还剩下半块的山楂糕,以及还剩下一口的山楂卷,忽然间感觉没什么胃口了。 “怎么了,南大小姐。”看到南醉生将吃剩下的山楂卷与山楂糕放回金碟里时,夏晚瞬间停止了老妈子式的絮絮叨叨。她面带微笑的凝视着南醉生,同方才面无表情紧盯着金碟内糕点的模样似乎判若两人。 “没怎么。”南醉生轻轻摇头,随即将口中还未咽下的山楂糕点小心翼翼的咽了下去。生怕吞咽的过程中引起过大的动作弧度,南醉生一边观察着夏晚的神情举止,一边做贼心虚的悄无声息,且缓慢至极的咽下口中的山楂糕。 唠叨的女人,真是惹不起。 但是夏晚明显都是为了南醉生的身体健康着想,所以南醉生并没有一丝半毫的反感,相反的,她还挺喜欢夏晚对她的絮絮叨叨。 像极了南浮生平日里关心她的样子。 “南大小姐,奴婢回来了。”文书恰巧在此刻迈进太子宫的内殿,她步履轻柔的缓缓行至南醉生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 “你回来了,那些宫廷舞姬都送回歌舞处了吗?”南醉生抬起手在半空中虚扶了文书一把,示意对方不必多礼。 描绘着垂柳雀鸟的浅蓝色宫裙搭落在雪色狐皮上,文书敛眉垂首,在雪色狐皮的边缘处举止优雅的起身,柔声答复道:“回禀南大小姐,那十名宫廷舞姬都送回歌舞处了,奴婢刻意寻了较为偏僻的路线,所以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人,大多是几名巡逻宫内安全的侍卫。” “到底还是你心思细腻,若是我的话,是断然想不到要避人耳目的做法的、”远山黛烟般的长眉轻轻舒展,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意清浅的夸奖道。 “南大小姐谬赞了,奴婢只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文书垂眸凝视着脚下汉白玉鎏金的砖石,只感觉雕刻其上的团花素纹十分精致华美。 昔日里她只是一名二等女侍时,总是被作为一等金牌掌事宗女的流云刁难苛责,磋磨辱骂。尽管品阶在宫内女侍里算的上是中等,但是在流云的眼里形同最卑微低贱的宫廷舞姬。 太子宫内的辉宏华丽,金碧辉煌,文书还是在今天第一次有幸见识到。 虽然南大小姐不说,但是并不代表文书不知道。 玫瑰花园内今日正值酷暑,宫内的皇妃殿下们皆是在寝殿里乘凉休憩,亦或者上网追剧,唯有南大小姐迎着酷暑正午时分,前往玫瑰花园内的汉白玉八角凉亭里。 看似不过闲暇赏花,实则耐心等待着皇贵妃殿下的到来。当看到柔白纱裙迤逦拖曳在汉白玉玉阶上时,文书便知道---她的贵人来了。 亦或者说救星。 皇贵妃殿下的嚣张跋扈,张扬肆意,以及明里暗里对南大小姐的贬低侮辱,怠慢顶撞,文书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她却是无能为力的,因为她的性命还被皇贵妃殿下掌握在手心里,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眼前这名还未成年的南大小姐轻而易举的化解开皇贵妃殿下的口蜜腹剑,以及一次又一次的唇枪舌剑,文书感到既惊讶又喜悦。 惊讶的是南大小姐居然如此聪慧敏锐,不用其他人的帮忙便可以将皇贵妃殿下反驳的哑口无言,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勃然变色,做出了许多不理智,且形若癫狂的举止神态来。 这些映入文书的眼帘里,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皇贵妃殿下最注重优雅仪态,或者说她对自身形象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种几乎扭曲的态度。因为她渴望着变成樱国的皇后殿下,更深深嫉妒着樱国当今皇后殿下高贵尊华,雍容典雅,所以她病态的掌控着自身的礼仪形态,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半毫的粗鄙与失态来。 没想到,南大小姐三言两语之间,便轻易打破了皇贵妃殿下素来优雅稳重的面具,她像一只受伤发狂的野兽般,张牙舞爪的扑向落座在汉白玉石凳上的南大小姐,但是她接下来摔倒的仪态实在是不堪入目,且狼狈至极。 看着皇贵妃殿下之后明明很愤怒,却依旧强行压制在心底,且面上依旧要做出一副优雅和蔼的模样时,文书感到心中痛快极了。 面具若是戴的太久,迟早会有被别人撕碎的一天。 而皇贵妃殿下,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喜悦的是南大小姐有着足够自保的能力,文书初见到南大小姐时,只感觉眼前的少女实在是过于娇贵脆弱。虽然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但是孱弱的身体却不足以支撑她这个年纪里应该有的活力。 她难掩心疼的看着南大小姐忍耐住伤势复发的疼痛,看着这名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忍耐疼痛时那无声开合的唇瓣,尽管南醉生强行忍耐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文书依旧能察觉到,察觉到南醉生那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玫瑰花园里文书看着这名娇贵脆弱的南大小姐仿若忽然间换了个人样,眨眼间便爆发出惊人的活力。她看着南醉生与皇贵妃殿下斗智斗勇,唇枪舌剑,看着南醉生像一只调皮聪慧的小猫儿一般,转圈儿逗弄着皇贵妃殿下不停的自取其辱,自找罪受。 当时文书就在想,我是不是记错了这名南大小姐的模样。 明明初见时那样娇贵脆弱,且伤势复发时冷汗涔涔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揪心不已,怎么转眼间不过一天的时间,这名娇贵脆弱的南大小姐便从骨子里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尊贵霸气,将皇贵妃殿下步步逼退,驳斥的对方哑口无言。 这样一名容色倾国,且聪慧敏锐,又单纯善良的小姑娘,真是让人感觉既美好又复杂。 明明有着一颗纯稚善良的心,却偏偏又拥有着一副聪慧敏锐的头脑,当南大小姐逗弄着皇贵妃殿下时,浸染在她唇畔处的笑意是美丽的那样惊心动魄,却又凉薄到令人感到心底发寒。 对于南醉生来说,或许她与皇贵妃殿下在玫瑰花园内的第一次见面,由始至终不过一场她亲手策划的游戏而已。 她高兴时,可以温柔礼貌的同皇贵妃殿下交谈散心。 她不悦时,可以冰冷凉薄的让皇贵妃殿下感到心悸。 这样一名明明简单的很,却又充满着复杂心思的小姑娘,当真是十分又魅力。 不过哪怕这名南大小姐十恶不赦,被世间所有人都不容,文书也不会轻易离弃她。 当她已然绝望,准备沉沦在皇宫里的深渊时,是南醉生伸出手,为她带来重生的希望。当她心惊胆战,在皇贵妃殿下的手中如履薄冰,日夜祈祷时,是南醉生顶着炎热暖阳,在玫瑰花园内耐心等待着皇贵妃殿下的到来。 或许这些事情在旁人眼中微不足道,但是在文书的眼里,心里,都是此生无可替代的温馨美好。 她会拼尽全力,保护南大小姐在皇宫内的平安。 哪怕……要她牺牲自己,她亦是甘之如饴。 “文书,文书?”南醉生抬眸凝视着敛眉垂首的文书,只见对方目光缥缈的注视着自己,虽然是注视着自己,但是南醉生能明显感觉到文书的目光仿佛透过自己正在望向遥远的时空。 遥远的时空……会是哪里呢?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好奇的事情。 贝阙珠宫内的华光流淌在文书温柔美丽的容颜上,文书在南醉生的呼唤下蓦然惊醒,当遥远的思绪逐渐回归如今的意识里时,文书避不可免的感到茫然:“啊?啊!对不起南大小姐,奴婢方才走神了,所以没来得及回复南大小姐的问题,还请南大小姐见谅。” “我知道你方才走神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在想什么呢?居然想的那样出神。”南醉生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难掩好奇的凝视着文书茫然迷惘的神色,以及对方骤然惊醒后急促惊惶的动作。 真是奇怪,不是吗? 虽然文书一直是温柔美丽的模样,但是南醉生能感觉到,她有着十分细腻的心思。 但是心思过于细腻的人通常会十分敏感,敏感会造就多疑。 南醉生不希望温柔美丽的文书变成敏感多疑的性格,因为那种性格的人通常会活的很累,而且谨小慎微,非常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如果人生在世总是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那活着该有多累啊。 不要问南醉生为什么这样清楚,因为她曾经便是敏感多疑的性格。 南氏世族是枝繁叶茂的古树,但它同时也是一个古老庞大的怪物。不论是嫡系还是旁支,他们都是这颗古树里缠绕盘旋的根系。云鸾与南征因为爱情而结合,所以他们共同凝结出了爱情的结晶---南醉生。 但是爱情的结晶虽然美丽璀璨,但是南氏世族的荣耀地位需要云鸾和南征的维系贡献,所以南醉生自幼便很少见到父母,亦或者说很少见到父母空闲下来的样子。 祖父祖母的身体已然年迈,南醉生是南氏世族里早慧的大小姐,她知晓老人家的身体不好,于是尽量避免自己去打扰。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玩耍,渐渐的,南醉生便换上了忧郁症。 她开始变得敏感多疑,同时愿意愤怒暴躁。 但是作为南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即便只是一名年仅七八岁的小孩子,也要时时刻刻的保持着乖巧优雅的仪态,所以南醉生死死压抑着心底的焦躁不安,甚至在很多时候,她萌生出了自杀的念头。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南醉生避开保姆以及女侍的陪同看护,一个人悄悄的溜进五楼的天台上。 南宅里栽种着许多奇花异草,南醉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占地广阔,辉宏华丽的南宅,只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冰冷寒凉极了。卧床是冰冷的,人心是冰冷的,就连天台上也是冷冰冰的。 当时年仅八岁的南醉生抱着怀中的毛绒鸭子玩具,精致美丽的容颜在暖阳耀辉的浸染下仿若玉石一般晶莹无暇。她一点一点的站起身,顺着暖风轻拂的轨迹方向,一步一步的迈向天台的边缘。 跳下去吧,跳下去之后,你便再也不会感到焦躁难安,敏感多疑了。 心底里的魔鬼这样诱惑着南醉生说道。 正当南醉生遵循了心底的想法,准备迈出最后一步乘风归去时,身后的房门忽然被打开。她转过身惊讶的望向身后,只见房门的缝隙越来越宽,几束灿烂温暖的流辉顺着门缝洒落在她的身上,紧接着,一名俊美至极的少年自门后缓缓现出身形。 当时南醉生脑海中的第一想法,便是这名少年长得真好看。 比她在动画片里见到的王子还要好看。 当然,对于当时年仅八岁的南醉生来说,‘好看’已经是她能想到的,形容别人最好的词语了。 而那名少年---南浮生,便很荣幸的得到了南醉生所认为的最美好的形容词。 真好看。 俊美无俦的眉目浸染在暖阳耀辉下,当时已是少年的南浮生抬眸凝视着站在天台边缘处的南醉生,只感觉眼前瞬间被流光点亮:“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做什么,不如跟我去外面逗弄湖边的鸭子。那些小鸭子都是刚刚孵化不久的,毛茸茸的,很可爱。” 像你一样可爱。 当然,这句话,南浮生是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便略显轻浮的宣之于口。 南醉生:“……” 还是八岁小女童的南醉生并没有搭理眼前这名‘十分好看’的少年,她抱着怀里的鸭子玩具,重新转过身,目光遥遥望向天台下辉宏壮丽的风景。 心底处的魔鬼依旧在锲而不舍的诱惑着南醉生。 跳下去吧,跳下去之后你便会一直开心下去。 一直开心吗? 这对于当时年仅八岁的南醉生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正当她准备重新迈出最后一步时,南浮生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他难掩焦急的大喊:“不要动!”随即他缓缓地,卑微至极的双膝跪地,伸出双臂虔诚的凝望着站在天台边缘处的南醉生说道:“听我的,不要动,如果你不小心掉下去的话,我会伤心难过一辈子的。” 如果你不小心掉下去的话,我会伤心难过一辈子的。 这句话,成功让当时已然心存死志的南醉生停顿住了脚步。 她知道难过伤心是一种十分难熬的滋味儿,如果自己就这样跳下去的话,虽然自己以后不会再不开心了,但是身后那名少年却会感到伤心难过一辈子。 南醉生不希望这样好看的少年会伤心难过一辈子,虽然她也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会感到伤心难过一辈子。 就因为她在他的面前跳下天台吗? 可是她只不过是想让自己以后快乐一些而已。 古雕刻画的少年眉目是举世无双的俊美无俦,南浮生双膝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伸出双臂目光哀求的望向站在天台边缘处的南醉生:“求求你,千万不要动,如果你真的……真的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以后就没有人和我一起玩了。” 南醉生听到这句话,终于转身回眸望向他。 不再是一道瘦弱孤单的背影。 “你也没有人……和你一起玩么?”南醉生眨了眨澄澈美丽的墨眸,望向跪在门口处的那名少年。 她的声音是柔婉动听的,尽管有些沙哑,但是并不妨碍上苍赐予她的天籁之音。 女孩靡丽惊艳的容颜是南浮生生平仅见的璀璨光辉,他虽然不明白如此耀眼的女孩为什么会心存死志,但是从见到女孩的第一眼起,他便产生了一种奇异微妙的占有欲与保护欲。 低磁魅惑的声线流淌在室内,南浮生抬眸凝视着南醉生精致美丽的容颜,刻意放柔了语调缓缓说道:“是啊,没有人和我一起玩,南叔叔和云阿姨说,你会陪我玩的,但是你站在那么高,又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没有办法过去和你玩。” 南醉生闻言回眸向下望了望,天台的边缘处确实很高,很危险。 楼下温暖和煦的清风,到了五楼的天台时变得狂躁凌厉起来,浸染着暖阳耀辉的暖风依旧柔和,但是当它席卷了五楼上层的其他风向时,便忽然凌厉可怕起来,一道道无形无迹的风仿佛刀子一般狠狠刮过南醉生娇嫩的脸颊。 于是她不由自主的趔趄了半步。 南浮生的心随着她骤然趔趄半步的动作,骤然被悬空到至高点。 精致层叠的柔白丝缎公主裙迤逦着飘逸的蝴蝶结,南醉生鸦色的长发被整理成半披肩的式样,丝丝缕缕的墨发随着风飞舞在半空中:“……嗯,你会一直和我玩吗?我,是一个,是一个不好的人。” 她努力斟酌着用词,但是说到底,也只有‘不好’这个词语,能完全形容出她对自己的看法。 由此可见,长时间的敏感多疑之下,已经造就了南醉生自卑的性格。 俊美无俦的容颜半遮半掩在门后的鎏金暖辉下,南浮生闻言后感到十分心疼,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感到十分心疼:“只要你不讨厌我,我会一直和你玩,因为我也是一个,一个很不好的人,如果连你也嫌弃我的话,我想我这辈子都会非常痛苦伤心的。” 南浮生尽量效仿着南醉生说话的方式,温柔劝慰着对方。 天台边缘处的风已然愈来愈凌厉,南醉生娇小瘦弱的身影略微晃动了一下,脚步亦是不稳的虚浮。 南浮生死死压抑住心底的恐慌害怕,他微微颤抖着声线,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温暖柔和一些:“醉生,听话。” 醉生,听话。 这句话恰巧触碰到了南醉生的逆鳞。 每当她忍不住心底的焦躁不安时,都会抑制不住的破坏周遭的环境,这时身旁的保姆以及女侍总会这样说:“醉生,听话。只有听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不听话的孩子都是坏孩子。” 南醉生不想当一个坏孩子,她不希望父母讨厌自己。 所以她拼尽全力的忍耐住自己的焦躁不安,像只受伤的小兽般将自己紧紧蜷缩在幽暗安静的角落里。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她再如何听话,她终究是变成一个坏孩子了。 想要破坏周围一切,摔碎东西的想法愈来愈强烈,南醉生一边为自己的变化感到恐慌,一边为周围人的冷漠感到厌恶。 所以,当听到南浮生的那句:“醉生,听话。” 南醉生瞬间坚定了---必死的决心。 她侧身回眸看了南浮生一眼,眼神冰冷淡漠极了,随即南醉生彻彻底底的迈出最后一步,跳下了五楼的天台。 “南醉生!” 身体顺着凌厉狂躁的风坠落时,南醉生清晰明了的听到那名十分好看的少年撕心裂肺的呼喊着自己,那种哀伤惊恐的语调凄厉极了,瞬间划破了整座南宅的宁静安详。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以后……还会见到吗? 南醉生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想到。 少女娇小瘦弱的身影跳下坠落的那一秒,南浮生还是少年的身躯里蓦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他像只敏捷狂躁的猎豹一样,疯狂奔跑到天台处后飞扑上去,拼尽全力的伸出手臂紧紧攥握住南醉生的衣领。 身体失重坠落的感觉骤然消失不见,衣领却忽然紧紧勒陷在肌肤里。南醉生抬眸疑惑的望向头顶,只见一只修长的手臂浮现着狰狞可怖的青筋,死死的攥握住了自己的连衣裙衣领。 为什么要抓住我呢? 南醉生想到。 我只是想让自己以后都变得更快乐一点。 难道连这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南醉生忽然恨起眼前这名十分好看的少年。 显然,眼前这名十分好看的少年并不知晓自己错在哪里,相反的,他恐慌极了。 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浮现出痛苦难耐的涨红,南浮生咬牙切齿的紧紧攥握住南醉生的衣领,原本低磁魅惑的声线变得愤怒暴躁起来:“谁允许你去死的!南醉生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没有我南浮生的允许,你不许随意舍弃自己的生命!” 这番话带给南醉生的冲击,不亚于坠落天台后那一瞬间的失重感。 从今往后没有我南浮生的允许,你不许随意舍弃自己的生命。 这句话明明听起来撕心裂肺至极,但是听在南醉生的心里,却流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滋味。当然,她并不是什么心理扭曲的变态,只是当眼前这名少年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前来拽住自己时,南醉生冰冷淡漠的目光微动。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意自己的。 在意到不顾惜他自己的生命安全。 连衣裙的衣领紧紧勒陷进南醉生的肌肤里,娇嫩的肌肤随着不断加重的坠落失重感,逐渐被衣领磨出血痕。 南醉生忍耐着脖颈处涩滞撕裂般的疼痛,抬眸凝视着紧紧趴伏在天台边缘处的南浮生:“放开我吧,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和我一样掉下去的。” “不放!”南浮生没好气的回答道。 如果可以,他一定要在事后将眼前这名小女孩狠狠揍一顿屁屁,省的对方日后再产生这样轻生的念头。 少年凄厉恐慌的呼喊声几乎是在瞬间便引起了南宅里所有人的注意,南浮生的父亲正在客厅里同南征和云鸾交谈,旁边还坐着侧耳倾听的南老爷子。当南浮生的呼喊穿透楼梯传递到他们的耳边时,当时腿脚受了伤的南老爷子瞬间站起身,随即拄着拐杖快速走向楼梯。 “浮生?!”云鸾听到呼喊后同南征紧忙跟随在南老爷子的身后,她忽然感到心底里蔓延上无穷无尽的畏惧恐慌。 仿佛即将要失去些什么一样。 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发生什么事了?!”南老爷子拄着拐杖强忍着腿脚处的疼痛循着声音来源走到五楼的休息室里,他一把推开半遮半掩的房门,目光在触及到趴伏在天台上的南浮生时,难掩愤怒的斥责道:“你这小子,没事儿来到天台玩做什么,万一掉下去了可怎么办?!” 南老爷子一边愤怒斥责着,一边紧忙扔下拐杖跑到天台上,紧紧抱住住南浮生不断下滑的身躯。当他的目光顺着南浮生青筋暴起的手臂向下望去时,这名征战沙场战功赫赫的老将军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 当敌人的子弹穿透血肉时他都不曾感到恐慌畏惧,可如今当南老爷子看到南浮生手中紧紧攥握住的,属于南醉生的衣领时,他在那一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何为恐惧。 年幼的孙女儿像只风筝一样漂泊无依的随着凌厉风向摇晃不止,柔白丝缎的衣领随着不断下坠的身躯,深深的陷入孙女娇嫩的脖颈里勒出狰狞可怖的血痕。 更糟糕的是,女童的身躯不足以支撑高空摇晃下的失重感,南醉生已经感到呕吐头晕,她的脸色在南老爷子的眼中一点一点的变幻至苍白,原本淡粉色的唇瓣早已变得惨白失色,甚至还透露出浅淡的青紫色。 那是衣领深深勒入脖颈后,带来的呼吸困难所造成的后果。 “醉生,醉生!爷爷在这儿呢,你别怕,爷爷这就救你上来!”南老爷子拼尽全力的抱住南浮生的腰部,憋着口气一点一点将南浮生逐渐下滑的身躯拖拽回来。 虽然南醉生的体重并不是难以承受,但是人体在坠落时的体重在加上重力,别说是南浮生了,哪怕加上一名南老爷子,也是很难在一时半刻里将南醉生完全拖拽上来的。 当云鸾和南征,以及南浮生的父亲感到时,他们皆是毫不犹豫的跑过去,死死的拽住南老爷子和南浮生一同不断下滑的身躯。 南宅里的保镖警卫们循声后,早已赶到楼下。 他们抬头望着五楼天台下被南浮生紧紧攥握住衣领的,脸色苍白脆弱的南大小姐,只感觉心脏都在这一刻停止跳动。南大小姐娇弱的身躯像极了断线的风筝左右飘摇,保镖以及警卫们见况后训练有素的兵分两路,分别取来了紧急情况下动用的气垫和海绵垫。 身强体壮的保镖警卫们拼了命的给气垫打气,原本干瘪的气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接下来警卫们将海绵垫层叠铺设在气垫的周围,防止南大小姐的身躯被狂风刮偏,导致坠落下来后摔伤哪里。 当然,这些都是下下之策。 保镖们一路狂奔,来到五楼的休息室后赶紧将取来的绳索系在南浮生以及南老爷子的腰上,然后缠绕了一个特殊的绳结,并将绳索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一队十余名的保镖们被绳索紧紧串联在一起,他们有节奏的用力,将南老爷子以及南浮生的身躯终于一点点的拖拽回到天台上。正当他们准备继续用力将南大小姐也拖拽上来时,南浮生凄厉的声线顿时传到耳边。 “不要用力了,快停下!停下!” 保镖们闻言虽然疑惑不解,但是却依旧停下了力道。保镖首领将缠绕腰间的绳索又紧紧绕了几圈后,确定缩短了距离,这才小心翼翼的踏前半步伸长了脖子去查看怎么回事。 这一看之下,保镖首领的心脏险些从嗓子眼里飞出来。 只见南大小姐精致华丽的丝缎衣领,在南浮生的手中已然逐渐变薄,变宽,再到丝丝缕缕的碎裂绷断开来。 南浮生手臂青筋爆满,他涨红着脸颊拼尽全力的攥握住南醉生的衣领,但是精贵的丝缎已然无法承受下坠的重量,当南浮生的目光触及到丝丝缕缕断裂开来的丝缎衣领时,他只感觉手臂顿时在此刻麻痹的失去知觉。 “不要,南醉生,你听我的,把手给我!”他流露出恐慌的神色,随即豁出性命的伸出另一只双臂,死死的抓住南醉生的臂弯处。 这样危险至极的动作瞬间让下坠的重量增加许多,南浮生原本已经被拖拽到天台上的身躯彻底半悬空在天台的边缘处。 南征紧紧的把住南老爷子的肩膀,另一只手臂亦是青筋暴起的死死揽住南浮生精瘦的腰部。他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有条不紊的吩咐南浮生道::“浮生,你听我说,你先将身体的重力向后倾,然后千万不要松手,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南浮生闻言眨了眨眼睛,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答南征的吩咐。 但是事不如人愿。 南征的话音刚落,一道丝缎绷断撕裂的声音便从南浮生的手里传来。 听到这道声音,别说南浮生了,就连南征,南老爷子,以及南浮生的父亲亦是惨白了脸色。如今南醉生的身躯全是依靠着丝缎衣领来维持,若是衣领就这样继续绷断撕裂下去,那样所带来的后果……简直是不可想象! “醉生!”云鸾害怕极了,这名素来冷静美艳的女人第一次留下恐惧的泪水,随即她不要命般撞开阻拦的保镖们,谁也不知道她从何而来那样恐怖的力量,居然直接撞开了身强体壮且训练有素的保镖们,然后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般直接飞扑向了天台边缘处。 “醉生,宝贝,你听妈妈说,把手给妈妈,不然妈妈就和你一起跳下去。”云鸾红着眼眶,一边流泪一边哀求,她注视着在高空中不断摇摆的南嘴上,目光在触及到女儿冰冷淡漠的目光时,心中的悔意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如果上苍能听到她的乞求,余生她愿意倾尽所有弥补南醉生缺失的母爱与关怀。 云鸾趴伏在冰冷坚硬的天台上,她凝视着南醉生的墨眸,任凭女儿的目光神情冰冷淡漠的刺伤她的心:“宝贝,你若是,你若是就这样离开妈妈了,妈妈一辈子都会痛苦难安的,没有你,妈妈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所以宝贝,你听妈妈的话,把手给妈妈。” 一辈子都会痛苦难安…… 南醉生闻言感到十分难过。 因为她不希望母亲一辈子都痛苦难安,更不希望母亲同自己一样离开这个世界。 是母亲赋予了她生命,她没有资格剥夺母亲的生命。 云鸾哽咽哀伤的语调令南醉生终于有了一瞬间的动容。 “小公主,看爸爸这里,乖,把手放在爸爸手里。”南征穿着粗气,手臂上绷紧一块块肌肉,他柔和了目光凝视着南醉生,腾出一只手递向南醉生的面前。 南醉生抬眸看着母亲和父亲伸出天台边缘下的两只手臂,轻轻眨了眨眼睛。 丝缎衣领崩裂的速度越来越快,正当南征和云鸾准备直接跳下去抱住南醉生即将坠落的身躯时,南醉生忽然拼尽全力的举起双臂,然后死死的保住了南浮生的手臂。 就在她抱住南浮生手臂的那一瞬间,丝缎衣领终于完全崩碎撕裂,南浮生抓住时机伸出双臂一把握住南醉生娇小瘦弱的臂膀,随后一直探查情况的保镖首领见况干脆利落的后退使力,将骤然下滑的南浮生几人险险的吊在四楼的天台边缘处。 “全部往后退,快!”保镖首领头也不回的大吼一声,随即稳住下盘,憋着一口气拖拽着绳索。 南老爷子和南征,云鸾三人一起伸出手揽住南浮生的腰部腿部,还有几名保镖纷纷揽住南老爷子三人的腰部腿部。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通过众人锲而不舍的努力,南浮生与南醉生的身躯终于被缓缓拖拽至五楼的天台上。 第271章 早慧的孩子很容易早夭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宅内有一片波光潋滟的湖泊。 暖阳耀辉洒落在涟漪粼粼的湖水上,柏木雕刻而成的九曲回廊沂水而建,岸芷汀兰郁郁葱葱的浸染在淡金碎光里,繁丽盛开的野花是柔和淡雅的玉白色,浅紫色。飞鸟低掠过水面,留下浮光跃金的涟漪微波。 嫩黄色的小鸭子是刚刚孵化不久的。 它们张开扁扁短短的嘴巴,一边憨态可掬的嘎嘎叫着,一边张开精致的翅膀迈开橘黄色的小鸭掌,屁颠屁颠的跟随在鸭妈妈的身后。偶尔有一只小鸭子好奇的驻足在草丛里,啄食着嫩绿色凝结着露珠的草叶。 嘎嘎--- 听到这个声音时不用多想,便知道是鸭妈妈愤怒的甩开翅膀,随即健步如飞般来到掉队的小鸭子面前,凶巴巴的叫唤了片刻后,鸭妈妈便毫不客气的舒展开翅膀催促着毛茸茸的小鸭子。 小鸭子被鸭妈妈的翅膀扇到草地上后,紧忙蹬了蹬两只橘黄色的小鸭掌,随即翘着小尾巴屁颠屁颠的追赶上前方的兄弟姐妹们,以免再次被鸭妈妈一翅膀呼扇到草地上。 少年身形的南浮生清隽修长,俊美无俦的眉目浸染在淡金碎光里,宛若远古天神古雕刻画般的精致无暇。他的怀中抱着一名娇小瘦弱的女孩子,女孩子的容颜是惊艳时光的美丽,但是她的神情以及目光冰寒冷漠极了,整个人仿若冰雪寒玉雕刻而成的玩偶。 尽管南醉生被南浮生等人拼尽全力的从五楼天台的边缘处救了回来,但是她依旧冷淡沉默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有错,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当南醉生被众人齐心协力的拖拽回天台上,并被南老将军颤颤巍巍的一把抱在怀里时,她的神情是波澜不惊的。南老将军小心翼翼的安抚着怀中的孙女儿,片刻后也察觉到了南醉生的不对劲儿。 “宝贝孙女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和爷爷说句话好不好?”南老将军举止轻柔的抚摸着南醉生的头顶,目光在触及到南醉生脖颈上狰狞可怖的血痕时,南老将军顿时就惊慌失措了。 他一边紧紧抱住怀中娇小瘦弱的孙女儿,一边回头望向正拆解绳索的保镖首领喊道:“快快快,赶紧遣人将医生叫来!快!”南老将军心急如焚,他强忍住腿脚处传来的疼痛,打横抱起南醉生冰冷瘦弱的身躯。 “父亲,还是我来吧。”南征上前一步,伸出双臂。 南老将军怒气冲冲的一把推开南征挡在面前的身躯,他目光凌厉的盯视着南征俊逸非凡的容颜,声线在极度的愤怒惊恐之下已然变了调儿:“你给老子滚开!等医生来了后,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宝贝孙女儿,怎么就忽然---”言即此处,南老将军铁青着脸色闭上了嘴。 是啊,好端端的宝贝孙女儿,怎么就忽然想要跳楼自杀呢? 今天的事情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南大小姐的精神已然不太正常,若是正常的孩子不小心坠落下天台边缘,早就哭喊着求救或者惊恐的哭泣了。 反观之南醉生则是不哭不闹,神情冰冷淡漠至极,仿佛坠落在高空中摇摆不定的那个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被救上来后这个孩子也没有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哭泣害怕的钻进父母怀里,反而沉默冷静的站在原地,任凭被南老将军等人围在里面查看伤势,嘘寒问暖,神情以及目光没有丝毫的起伏。 这样微妙诡异的冷漠情绪显然令南老将军感到恐惧,他将怀中的南醉生小心翼翼的放在卧床上,沧桑威严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畏惧,只见他缓缓靠近南醉生的身侧,刻意放柔了声线问道:“宝贝孙女儿,醉生,你和爷爷说句话好不好?爷爷很担心你,你就‘嗯’一声也行。” 南醉生轻轻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她转过头望向身侧的南老将军,目光微动。 但也只是目光微动而已。 “醉生……”南老将军忽然哽咽了。 眼前这名依旧惊艳美丽,但却冰冷淡漠宛若一个精致玩偶的女孩儿,真的还是他以前那名古灵精怪的宝贝孙女儿吗? 答案显然是不。 云鸾与南征守候在床侧,南浮生的父亲亦是担忧的望向床上那名精致美丽的南大小姐。云鸾小心翼翼的握住南醉生娇小瘦弱的手,眼泪冰凉的滴落在南醉生的手背上。 明明是没有温度的眼泪,却偏偏让南醉生感到滚烫灼烈。 于是她难掩厌恶的甩开了手,想要避开母亲那滚烫灼烈的泪水。 “醉生……醉生,是母亲,是母亲对不起你,但是你不要讨厌母亲好不好?母亲求你了。”骤然被女儿甩开手的云鸾感到惊惶失措极了,她紧忙攥握住南醉生的手腕,描绘着精致妆容的容颜已然被泪水氤氲开模糊的痕迹。 “醉生,你看看爸爸,爸爸就在你身侧了,你就看爸爸一样好不好?就看一眼?”当女儿甩开妻子的手时,南征瞬间敏锐的捕捉到南醉生的厌恶情绪,他强忍住蔓延心底的恐惧,柔和了语调神情,同样小心翼翼的劝慰道。 父母的呼唤声近在耳畔,两个人也同样近在咫尺,若是在以往,南醉生一定会欢心雀跃的扑向父母的怀中,然后像只缩着尾巴的小猫儿一样尽情的卖萌撒娇,亦或者爬到南祖父的膝盖上玩耍。 可如今的南醉生听完之后只感觉心中没有丝毫欢欣雀跃,有的只有淡淡的厌烦。她抬眸凝视着粘贴着星空壁纸的天花板,上面有无数精致闪亮的星星挂坠错落有致的垂吊在半空中。 这些星星挂坠都是她昔日里感到无聊乏味时,拿着女侍买来的材料一点一点的制作的,随后她放飞星星吊坠尾端的气球,当气球上升到天花板时,气球上的贴纸便会牢牢的粘贴在天花板上。 当暖风轻轻拂过,这些错落有致的星星挂坠便会飞舞翩跹在淡金碎光里,点点繁丽绚烂的碎光自洒落在星星上的荧光粉里折射出来,远远望去,仿佛屋顶上流淌着璀璨星河。 但是这些昔日里觉的美好璀璨的东西,在如今的南醉生眼里,还不如消失了好。任凭这些星星挂坠再如何繁丽绚烂,在她的眼里已经渐渐的失去了斑斓色彩。 就如同还未制作成功前的样子,只是一颗颗苍白冷硬的卡纸。 冰冷空旷的卧室,冰冷单调的女佣,冰冷精致的玩偶。 这些冰冷的东西构成了南醉生生活的全部。 对于南征以及云鸾满心期盼的呼唤,南醉生感到疲惫极了。她转过头望向卧室的房门处,越过南老将军与一名陌生男人的身躯,遥遥望向长身玉立在墙壁处的那名少年---南浮生。 南浮生也同样在静静的望着她。 悄无声息的,南浮生向南醉生说了一句话。 “别怕,有我。” 虽然这句话没有声音,但是南醉生还是倚靠南浮生的口型分辨出了这句话。 南醉生冰冷淡漠的神色终于有了细微的动容。 不出片刻,家庭医生便被一群保镖急哄哄的簇拥着‘抬’到了五楼的卧室内,家庭医生是一名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他一脸黑线的被保镖们抬到五楼的卧室内后,目光在触及到静卧在床的南大小姐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女孩的肌肤本就娇嫩脆弱,更何况南醉生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被丝缎衣领深深勒出的血痕狰狞可怖极了,破裂的肌肤里渗透出丝丝缕缕猩红的血液,浅淡的铁锈腥味蔓延在整间卧室里,令家庭医生心惊胆战。 “王医生,您快来看看,醉生这丫头的伤势是不是很严重,会不会危机到生命?”南老将军焦急不已的一把拽过王医生,虽然动作稍显粗鲁,但是南老爷子的言辞间依旧礼貌的用了敬语。 “好的南老将军,麻烦稍等我片刻。”王医生仅仅扫了一眼,便知南醉生的伤势虽然不是很重,但也绝对不轻。 他动作麻利的打开医药箱取出各种瓶瓶罐罐,随即在透明玻璃制作而成的精致量杯里倾倒了许多消毒药水,然后取出一团团的消毒棉球浸湿,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南醉生脖颈血痕处的边缘。 铁锈腥气在接触到消毒药水后,气味越发浓重起来。 王医生垂眸仔细打量着南大小姐的伤痕,心中疑惑不已。 这是遭受绑架还是遭受暗杀了? 若是遭受绑架,南大小姐的伤痕看起来是用什么东西深深勒出来的血痕,而且还是在脖颈上。绑架的不法分子虽然凶残狠戾,但是在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之前,通常不会对人质下如此狠手。 更何况这条血痕虽然血肉模糊了一些,但是都伤在了表皮的肌肤上,并没有对肌底的结构脉络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若是遭受暗杀,南大小姐脖颈处的伤痕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一点。像南大小姐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杀手仅需一颗子弹便可以轻而易举的了结她的性命,实在无需用如此古老的方式来对南大小姐动手。 当然,南宅内的防护工作向来做的很好,不亚于铜墙铁壁。单单是真枪实弹的保镖,便有几百名,他们训练有序的分布在南宅的三道防线里,通过这三道防线后,还有许多防线才能通往那座象征着权利地位的主宅。 而且南氏世族里会定时派遣直升飞机巡逻四周,及时排查周围的可疑人员,保护居住在主宅里权力者的生命安危。 除非那些杀手有着飞天遁地的本领,否则想要通过层层防守来到南大小姐所居住的主宅,简直是痴人说梦。 王医生越想越不明白,想到最后他干脆就不去想了,专心致志的为南大小姐清洁着伤口。 这道血痕说深不深,说浅不浅,血痕边缘处的肌肤早已破裂模糊不堪,王医生强忍住心悸,小心翼翼的用浸满了消毒药水的棉球擦拭着南大小姐的伤势,若是南醉生在此刻忍不住痛呼一声,王医生敢保证,南老将军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将他踹出房门。 王医生心惊胆战许久后,这才发现南大小姐的不对劲儿。 精致美丽如同人偶娃娃的南大小姐静卧在床,那双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战战兢兢的王医生,只见他放下手中的消毒棉球,试探着轻声询问道:“额……南大小姐,您要是感到疼痛的话,我再为您换一种消毒药水,虽然刺激性相比这个稍弱,但是依旧有点疼痛,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忍受?” 南醉生闻言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凝视着垂坠着星星的屋顶。 王医生:…… “南大小姐?”王医生扶了扶眼镜,试探着再次轻声问道。 南醉生这次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接着沉默冰冷的凝视着微微摇曳的星星挂坠。 “这是……?”王医生有点懵了,随即他抬头望向站在身侧的南老将军。 南老将军向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亦或者说南老将军的心里已然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想说出来罢了。 王医生是一名出色的好医生,这一点母庸质疑,否则他也不会被南老将军任职为南宅的专属家庭医生。他皱眉仔细打量着南大小姐的神情,如此冰冷淡漠的神色,当真是像极了他以前见到的那些,患上忧郁症以及自闭症的孩子。 当然,他敢断定,南大小姐患上的病症绝对不仅仅是以上两种。 这就有些棘手了。 浸满消毒药水的棉球小心翼翼的擦拭完南醉生脖颈处的伤痕后,王医生皱眉打量了片刻,随即将医药箱里他自己配制的药粉洒在南醉生脖颈处的勒痕,血肉模糊的伤痕在南醉生莹润无瑕的肌肤上实在是过于触目惊心,王医生难掩心疼的注视着南醉生,动作再次放轻柔了许多。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沾满血迹的丝缎衣领时,王医生的脸色顿时变了。 “这个伤痕……是被衣领勒出来的吗。”王医生放下变得血红一团的棉球,刺目的铁锈腥气蔓延在整间卧室内。虽然他的神情是正抬头询问着南老将军的模样,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作为一名医生,而且是极为出色的医生,他有绝对的把握断定南大小姐的伤势是被衣领摩擦勒出的血痕。 王医生的话音落下许久后,房间内都没有人应答。 不是他们没有听到,也不是他们刻意躲避,而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难道要堂而皇之的向王医生说,南氏世族里的南大小姐突然想不开要跳楼自杀吗?这样的话若是说出去,别说王医生了,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轩国内谁人不知南氏世族里南大小姐的尊贵辉耀,若是这样养尊处优的掌上明珠忽然想不开要跳楼自杀,那么其余的平民百姓干脆不要继续生活下去了。 当然,云鸾除外。 她清清楚楚的明白,南醉生忽然之间想要跳楼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她知晓的仿佛只是冰山一角,其余的答案只能从南醉生的口中得知。但是如今的南醉生不与人说话,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冰冷淡漠的躺在床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实在让云鸾难以接近。 最后还是南老将军沉声说道:“没错,醉生她……站在天台上跳了下去。”随后南老将军垂眸望向静卧在床的南醉生,接着说道:“当时浮生为了救她,只能拽住她的衣领,所以才勒出这样一道血痕。” 虽然南老将军已经尽力说的很委婉,但是王医生依旧听得心惊胆战。 站在天台上跳了下去。 寥寥几字便勾勒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王医生凝视着静卧在床的南醉生,只感觉眼前这名南大小姐实在是过于美丽,也实在是过于安静了些。若是今天的事情换成别的孩子,早就惊恐害怕的跑下天台,亦或者被挽救后扑向父母的怀抱嚎啕大哭。 反观之这名美丽脆弱的南大小姐,被救下后安安静静的不发一言,而且目光由始至终都是呆滞且冰冷的。她脸上淡漠的神色令王医生感到隐隐约约的畏惧,虽然南醉生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王医生却依稀感觉到这个孩子还会做出自杀的举动。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王医生迷惑不解的凝视着眼前这名南大小姐,他先是有条不紊的处理好南醉生脖颈上的血痕后,又缠绕了一圈纱布,这才将一些需要更换的药品搁置在床头柜上。 之后他并没有交代些什么,而是突然点亮了床头柜上的灯盏。 骤然亮起的灯光璀璨夺目,即便是在白昼里依旧能让人感觉到那种张扬耀目的光彩。云鸾和南征疑惑不解的注视着王医生的举动,正当云鸾上前一步准备说些什么时,南征伸出手臂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侧目望向美艳无双的妻子,轻轻摇了摇头。 云鸾错愕不已的盯着南征,随即她又望向静卧在床的南醉生。只见骤然受到灯盏的照射,南醉生居然没有一丝半毫的反应,更没有同别人一样对王医生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疑惑吃惊,而是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几颗星星吊坠倒映在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流光溢彩的星星美丽极了,却依旧点不亮南醉生眼中的光芒。 嫣红的唇瓣被云鸾紧咬至泛出惨白色,她强忍住泪水凝视着冰冷淡漠的女儿,只感觉心如刀割。 南征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名俊逸非凡且同南老将军一样功勋赫赫的男人此时此刻已然红了眼眶,但他并没有流下眼泪,而是死死的握紧双拳,强行压抑住心底的哀伤与疼惜。 “原来如此,难怪会这样。”王医生了然的点头。 他重新打量着眼前这名南大小姐,目光锐利的望进这名年仅八岁的女孩眼底深处。这双澄澈潋滟的墨眸实在美丽极了,眼尾是极其妩媚的修长痕迹,仿若水墨精心勾勒而成的一样。 王医生凝视着南醉生的眼底深处,在那里,除了冰冷,寒凉,淡漠,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没有丝毫属于孩子的天真活泼。 这对于南氏世族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王医生不禁回想起南大小姐以前的模样,虽然只是一名娇贵柔弱的女孩子,但是南大小姐的身上总是流露出绚烂耀目的勃勃生机。而且南大小姐自幼早慧,言谈举止相较于同一个年纪的孩子里,总是成熟稳重许多。 每次他被保镖们护送着前往南宅主宅里时,总会看见这名南大小姐矜贵而优雅的坐在沙发上,身旁堆放着许多精致美丽的玩偶以及糕点美食。当她抬眸望向王医生时,那种举世无双的美丽令所有人都感到惊心动魄。 尽管当时的南醉生只是一名小女孩。 现在也依旧是一名小女孩。 南大小姐的骨子里镌刻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优雅。这句话王医生不止对南老将军说了一次。倒也不是他溜须拍马,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早慧的孩子本就少有,哪个家族里得了早慧的孩子不是小心翼翼的培养着,呵护着? 但是早慧的孩子虽然睿智聪颖,但是上苍给予她智慧的同时,也收走了南醉生健康的身体。 早慧的孩子很难养育,这是所有家族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轩市里原本还有另一个世家望族---文氏世族。文氏世族同南氏世族,云氏世族,北氏世族相比,同样的赫赫有名,且威名在望。但是那个家族里人丁稀少,旁支的血脉都稀薄的可怜,嫡系的血脉则更是寥寥无几。 世家望族需要嫡系和旁支里的优秀子弟共同支撑和维护才能繁衍生息下去,就如同古老繁茂的大树,需要发达繁多的根系来汲取土壤里的营养水分,如果人丁凋零,那么荣耀辉煌的世家望族会以极快的速度凋零枯萎下去。 文氏世族里当年也诞生过一名早慧的孩子。 那名孩子是文氏世族里嫡系的小少爷,天资聪颖,卓越不凡,而且相貌生的又是极为出挑,凡是见过那名文小少爷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满口夸赞的,且没有一个不心悦诚服。 就像当初的南老将军,不,应该说年轻的南将军,再见到文氏世族里那名文小少爷后,亦是赞不绝口。 那名文小少爷还未成年便已经带领着族人走向更辉煌的发展道路,困扰文老爷子许久的难题,那名文小少爷仅需三言两语便可以轻易破解,而且同一些政府高官要员吃饭应酬时,文小少爷亦是八面玲珑,如鱼得水。 这一点,让南将军惊奇了许久。 明明还只是一名没长大的孩子,又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见识,又是从何而来这些玲珑活络的心思呢?而且那些可是政府高官,个个久居上位,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精,可是文小少爷一顿饭下来,就能让他们个个笑容满面,心满意足的为文氏世族效力,且毫无怨言。 虽然其中避不可免的掺杂了复杂肮脏的利益交易,但是不得不说的是,想要仅仅凭借利益来打动这些政府高官,可没那么容易。 钱,权,色。 这些政府高官都坐拥享有的东西已经不那么稀奇了,但是文小少爷却能敏锐的抓住可以维系这些政府要员高枕无忧的利器,这一点,简直令人不得不叹服,亦或者说恐惧。 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居然能在一群官老爷之间如鱼得水般交际应酬,这一点哪怕是当时的南将军,都是望尘莫及的。 当时轩市里所有的世家望族,以及名门上流等皆是认为文氏世族的辉煌指日可待,有文小少爷这样一名堪称绝世的鬼才,何愁文氏世族不会跻身为轩国的第一大世家望族?这样聪颖不凡的人物,当真是文氏世族走了几百辈子的好运!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那名文小少爷成年宴会上的当晚,他便当众吐血而死。 所有人都以为是哪个世家望族的家主感受到文小少爷的威胁,所以才在文小少爷的成年宴会上蓄意谋杀,没成想等到警方控制了现场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咯血而死。 咯血而死,并非谋杀。 这个原因令轩市所有的世家望族以及名门上流不敢置信。 这样聪慧敏锐的孩子,又生了那样一副出挑的相貌,怎么好端端的就咯血而死了? 但是文老爷子以及文氏家主和主母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盼了许多年诞生下来的孩子本就珍贵,再加上文小少爷又是这样一名惊才绝艳的人物,是文氏世族里当之无愧的希望曙光,居然就这样在自己的成年宴会上咯血而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惨! 当时南将军特意派遣了一队武警,想要协助文氏世族查明文小少爷的真正死因,不成想文老爷子却是颓然无力的摆了摆手,老泪纵横的哑声说了一句:“不用了,我自己的孙儿我知道,这咯血症是从他出生之日起便存在的隐患,只是近几年愈发严重了。” 言即此处,文老爷子便不再多言。 南将军闻言后哑然了片刻,最后调遣走那对武警,默默的陪伴在文老爷子的身侧。文老爷子同南将军是多年前征战沙场的战友,同生共死的交情。如今文氏世族里出了这样一桩事,还是南将军忙前忙后的安排好一切。 文小少爷出殡的当日,只见文氏世族里的众人皆是收拾好了背包行囊,浩浩荡荡的抬棺队伍以及白幡纸钱等漫天飞舞,文老爷子抱着文小少爷的黑白照片,面容枯槁的行走在队伍前端。 当时南将军还感到奇怪,出殡有白幡纸钱什么的是正常的,但是端看文氏世族里众人大包小包的模样,以及周围满载家居用品的车辆,实在看起来诡异的很。 还未等南将军开口询问,文老爷子便率先开口说道:“老南,我为文氏世族鞠躬尽瘁了一辈子,本以为孙儿的诞生可以让文氏世族更加尊荣辉耀,不成想到最后反而让孙儿为文氏世族送了性命。” 言即此处,文老爷子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他抬起皱纹遍布的手背擦掉眼泪,颤抖着声线接着说道:“老南啊,早慧的孩子固然是家族的福泽,但是上苍是公平的,早慧的孩子身娇体弱,很难健康过活一辈子。若是以后你也有了这样早慧的孙子孙女,一定要好好呵护着,切莫走了我的老路!” 切莫走了我的老路。 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诛心。 “说什么呢?谁不知道你对自己的孙儿精心呵护着教养,只不过……”南将军看着文老爷子老泪纵横的模样,亦是感到心里十分难过,他抬起手臂拍了拍老友的肩膀,欲言又止了片刻后方才缓缓说道:“这孩子没有那个福气罢了。” 可不就是没有那个福气么? 文老爷子听完后,已然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他真的希望孙儿可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生活一辈子,也无需什么睿智聪颖,卓越不凡,哪怕愚钝不堪,难道文氏世族还养不起一个愚钝不堪的孩子吗? 只可惜文小少爷到底不是那等愚钝的凡夫俗子,尽管文老爷子以及文氏家主和主母倒希望文小少爷能做个凡夫俗子。 可惜了。 早慧的孩子到底是没有那个福气。 自此之后,文氏世族便搬离了轩市,曾经辉煌显耀的世家望族随着嫡系以及旁支血脉的凋零,逐渐没落倾颓了下去。早些年南将军还时常接济,帮助文氏世族在其他城市里稳固地位,但是没成想文老爷子伤心过度之下,竟就这么去了。 原本体格硬朗的文老爷子,在失去文小少爷之后,日复一日的消沉下去,终于,他将自己的身体拖垮了,也做了没福气的人。 而文氏家主以及文氏主母,和其他血脉稀薄的旁支,也在文老爷子逝去不久后,在其他城市里销声匿迹。 曾经的辉煌尊荣早已变成破旧残败的老宅,布满着灰尘以及斑驳的蛛网。许久未曾修剪过的花园里杂草丛生,龙飞凤舞的鎏金字体---云宅两字,亦是掩盖着一层脏污的尘土泥痕。 南将军倒是经常派人前去打扫,但是渐渐的,不知是谁传出宅子里闹鬼,经常有佣人听见云宅主卧里传出一名少爷的哭声,以及有人曾经在花园里见过文小少爷沂水斜倚的消瘦身姿,顿时骇的晕了过去。 不得已之下,南将军只好封锁了云宅,并严令禁止轩市内的任何人出入。但总一些不怕死的前去探查,没成想疯的疯晕的晕,但凡是悄悄溜进去探查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轻则昏迷过去,重则卧病在床。 后来这件事情惊动了不少人,甚至还惊动了政府。最后还是一名和文小少爷交情甚笃的政府要员想了个主意,砸下重金请来了一位风水大师。那名风水大师来到云宅后,只是静静站在门口处看了会儿,便让人将云宅的牌匾摘下去。 当时那名风水大师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文小少爷生在文氏世族,死在文氏世族,生生死死,虚虚实实。既然逝者已逝,也就无需留着云宅的牌匾了,摘了,也好还给逝者一个安宁。” 这番话虽然听着玄乎了些,但是在场的众人却都毫无意外的听懂了。 如今文氏世族里早已人走茶凉,昔日辉煌繁荣的云宅早已空置下去,文小少爷定然是回到云宅里触景生情,这才吓坏了那么多前来云宅‘探险’的人。 不过也是,这里毕竟是云宅,是文小少爷从小生活的地盘,本就是那些偷偷溜进来的人做的不对,也不能怨文小少爷……思虑至此,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上前一步,期期艾艾的问向那名风水大师:“大师,请问这个宅子里,是闹,闹……”鬼吗。 虽然最后两个字那个人没敢说出口,但是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 “不是,执念而已,也是一个可怜人啊。”风水大师轻轻摇头,随后告诉南将军将云宅的牌匾焚毁后,将灰尘洒落到文小少爷的墓碑前。 正当南将军准备派人前来云宅,将牌匾拆下焚毁时,那名风水大师静静的凝视了南将军片刻,骤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早慧的孩子是家族的福泽,但是这个福泽本身却是痛苦的存在,你将来若是有了早慧的子女,亦或者孙子孙女儿,切记要好好养育,不要重蹈覆辙。” 这个重蹈覆辙指的是什么,不用问便知道。 在场的众人纷纷擦了把冷汗,心道这名风水大师倒也真敢说出口。南将军可是军界里权势滔天的存在,你当着人家面儿上这么……这么诅咒人家,也不担心南将军事后找个理由将你轻而易举的给办了。 正当众人纷纷心惊胆寒的时候,南将军却是出乎意料的轻点下颚,随即礼貌的答复道:“我知道了,多谢。” 那名风水大师见况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他遥遥望向轩市的西侧,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便身姿悠然的缓步而去,直至身影完全湮灭在落日余晖里。 当时南将军距离那名风水大师最近,他隐约听见这样一句话:“嗯?居然有人用云翳青玉刻碑,有趣。”随后便再也没有下文了。 但是南将军却将那名风水大师的告诫放在了心上。 南将军娶妻生子后,南氏世族里诞下了嫡系血脉---南征。刚开始时南将军十分紧张南征,生怕南征也像当初那名文小少爷一样,因为过于早慧导致咯血而死,但是还好,南征虽然卓越非凡,但是还远远不及早慧的程度。 直到南征娶了云氏世族里的嫡系大小姐---云鸾,他们两人的爱情结晶诞生后,终于验证了当年那名风水大师所说的话,以及证实了南老将军所年来的担忧。 南醉生,南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 刚刚诞生不久后便被查出天生身体孱弱,还是婴儿的南醉生时常生病,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罪才磕磕绊绊的活到六岁。尽管六岁后南醉生的身体已然平稳了许多,但是稍不注意依旧会缠绵病榻。 而且南醉生在年仅六岁的时候便已经突显出聪慧睿智的头脑,年仅八岁时便已经流露出不属于孩童的成熟稳重,这一点被南老将军,以及南征云鸾察觉到后,皆是感觉胆战心惊。 毫无疑问,这是一名早慧的孩子,是家族的福泽,亦是风水大师口中痛苦的存在。 王医生想到当年早夭的文小少爷,再看向静卧在床的南醉生时,只感觉心惊胆战,他沉默良久后,方才望向南征以及云鸾两人:“南上将,云书记,麻烦你们两位接着呼唤南大小姐,我想……南大小姐还有一些其他的病症需要诊断,我需要你们二位的帮助来确认病症。” 南老将军浓眉紧皱,他垂眸仔细打量着南醉生的神情,只见娇小瘦弱的女孩儿目光冰冷淡漠的凝视着垂坠在天花板上的星星挂坠,任凭南征与云鸾与如何温柔真挚的呼唤劝慰,她也没有一丝半毫的动容。 这样的情况---很不对劲。 不单单是南老将军发现了,就连南征以及云鸾也发现了不对劲。 “宝贝?醉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理妈妈呢?妈妈就在这里,你看妈妈一样好不好?”云鸾惊慌失措的握紧南醉生冰冷的手,她努力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女儿冰凉的手指,但是事实证明是徒劳的。 南醉生依旧安安静静的静卧在床,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是数不胜数的星星吊坠。 南浮生站在大人们的身后,静静的凝视着南醉生精致如画的侧颜。 第272章 绵羊和兔子的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任凭云鸾和南征如何努力与南醉生对话,南醉生依旧静默无言。星星吊坠上的荧光粉流光溢彩,点点繁丽的碎影浸染在暖阳耀辉里,像极了蝴蝶翩跹而过时洒落的磷光。只不过蝴蝶蝶翼的磷光看得见摸不着,可这些星星吊坠却是触手可及的。 静卧在床的南醉生也是触手可及,但是南浮生却能感觉到,她的心已经远在天边了。 虽然南浮生的家族也姓‘南’,但是同南醉生的南氏世族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当然,如今的南浮生只是少年,家族的地位荣光自然是比不上之后的辉耀,但是南浮生还未完全掌握权力时,家族的辉耀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名门。 虽然财富可观,但是终究不过是在一个‘财’字上有名而已,同源远流长,底蕴深厚的南氏世族这样赫赫有名的百年望族相比,到底是差了许多。 诞生在南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不用细想便知道是何等的尊贵风光,更何况眼前这名南大小姐如此精致美丽,肌肤宛若上好的羊脂白玉般莹润无瑕,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头,且常年养尊处优的。 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会有了轻生的念头呢? 南浮生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别说是南浮生了,就连南老将军,南征,云鸾以及王医生等人,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南氏世族里千娇万宠的大小姐,又是这个百年望族里唯一的嫡系大小姐,还有着亲哥哥的宠爱照拂,怎么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让这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起了跳楼轻生的念头呢? 美艳无双的云鸾早已晕花了妆容,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上整理仪容了,床上的女儿冰冷淡漠,全然不复昔日里古灵精怪的模样,这样的南醉生看上去实在陌生极了,陌生到令云鸾心惊胆战。 云鸾握住南醉生冰冷的手,抬眸望向王医生说道:“对了王医生,请您给浮生那孩子也查看一下伤势,他为了救醉生,恐怕伤到了手臂,若是医治晚了留下什么隐患就不好了。”随即她向站在门前的南浮生招了招手,手臂落下时轻轻叹了口气。 “好的,我这就去给南少爷看下伤势。”王医生处理完南醉生的伤势后,紧接着又为南浮生查看伤势。 南浮生身姿清隽且优雅的坐在云鸾的身侧,云鸾难掩担忧的望向王医生,柔声询问道:“王医生,请问浮生这孩子的伤势如何,严不严重?” “云夫人放心,南少爷只是伤了手臂的韧带以及肌肉,只需好好修养两天,再请来一名按摩医师好好按摩一番,缓解一阵子就好全了。”王医生抬起南浮生略微发抖的手臂,手指熟稔的在几个穴位上按了按,随即又观察着南浮生的神色按了按其余几个地方的筋肉,这才得出结论。 云鸾轻轻点头,随即将南浮生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搁置在膝盖上:“好,我这就命人去请一名专门按摩筋骨的医师来,为浮生这孩子缓解一下伤势。” 话音未落,云鸾便转头望向站在卧室里的那名保镖首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是,夫人。”那名保镖首领恭敬弯腰俯首后,便转过身退出房门。 “等一下,你先回来。”云鸾忽然想起什么,抬眸望向那名保镖首领的背影,扬声唤道。 “夫人,您找属下还有其他的吩咐吗?”保镖首领步履沉稳的转身,大步走到云鸾的面前躬身问道。 云鸾垂眸打量着南浮生的手臂,只见南浮生臂弯向上处的肌肉已然鼓起来许多,像是肌肉忽然发达变膨胀了一样,实则是因为拉伤了肌肉,使得肌肉肿胀丨疼痛。云鸾看着南浮生的伤势,复又抬眸望向南醉生脖颈处的血痕,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没错,你先留下,这件事就交给其他的人去办,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你。”云鸾举止轻柔的将南浮生的手臂搁置在王医生递来的支架上,免得血液不循环导致肌肉愈发肿胀。 她抬眸望向那名保镖首领,仔细想了想后吩咐了这样一句话:“你且先把这南宅里的女侍,佣人,保姆等都集合在正厅里候着,待会儿我有话要问他们,也不允许他们之间互相探查,攀谈,否则……” 言即此处,云鸾妩媚艳丽的美眸危险性的眯起,一道冰冷摄人的寒光转瞬即逝:“就一个都别活了。” 这句话的分量实在太重,令那名保镖首领弯腰的幅度又大了许多。他凝视着脚下的雕花白瓷地砖,光滑如镜的瓷砖上清晰倒映出云鸾冷若寒霜的面容:“知道了,云夫人,属下这就去办。” 随即这名保镖首领健步如飞般紧忙领命而去。 南征注视着妻子冰冷的容颜,目光微动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若有所思的抬眸望向四周,发现除了恭敬肃穆的保镖们以外,那些女侍,佣人,保姆们,竟是一个都没在当时发现南醉生的不对劲儿,以及之后天台坠楼那惊魂一幕。 反而是南浮生最先发现了南醉生跳楼轻生的意图,随即在关键时刻挽救了南醉生的性命。 看来南宅里养了一堆吃里扒外的人。 思虑至此,南征垂下修长的眼睛,俊逸非凡的容颜上浸染着嗜血冰寒的杀意。 察觉到南征身上散发出来的嗜血杀意,南老将军浓眉微皱,但他也到底没再说些什么。自己儿子察觉到的不对劲儿,他这个作为老子的自然也察觉到了,只不过这件事显然由云鸾来处理更为适合。 世家望族里的主母,可不单单只是娶回来繁衍血脉的,更有着和家主同样的尊贵权势,更何况云鸾的手段相较于南征,要更为杀伐果断一些。南征身处军部,若是过于铁血难免会落下把柄,可云鸾就大不相同了。 政界里的书记,自然都是人精。 更何况云鸾的手段相较于男人之间的刀光剑影,要更为曲折磋磨一些。若是国家大事上,南征的处理方式自然深得人心,恩威并施,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避免手下的各方势力发生较大的厮杀冲突,同时还会因为南征抛出的橄榄枝而紧紧的抱住南氏世族的大腿。 云鸾的手段更适合揣度人心。 政客之前都是弯弯绕绕,曲折不清的,云鸾最擅长的便是处理弯弯绕绕的事情,这管理南宅和处理政界里的事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既不能太过温和,也不能过于凌厉,讲究的是该奖的奖,该惩的惩。 这奖励,自然是好的:可这惩罚,就要看那些犯了错的人,能不能承受的起了。 南老将军坐在卧室内的椅子上,他凝视着静卧在床的南醉生,那狰狞可怖的血痕真是让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望向面目阴沉的南征,思虑片刻后这样说道:“这件事,就由云鸾来办吧,你一个男人若是处理军部,倒是绰绰有余,可若放在南宅里这帮人的利益心思里,你同云鸾相比还是个愣头青。” 可不就是个愣头青吗。 南征常年在军部里处理各种繁琐事务,从早到晚的交际应酬,开会出巡等数都数不清,一年到头来很多的时间都是在飞机上度过的,关于南宅里那些人之间的风向动态,他远远没有云鸾掌握的清楚明白。 “我知道了。”南征下颚轻点,随即目光晦暗不明的凝视着南醉生脖颈上的狰狞血痕。 其实说狰狞倒也说不上,毕竟王医生处理完南醉生的伤势后缠绕了一圈纱布,怎么看都像是扭了脖子的模样,但是之前血肉模糊的伤痕可是在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所以尽管伤痕被遮掩在纱布下,但是那凄惨可怖的模样依旧深深的映刻在了众人的心底。 到底如今的南醉生还只是一名年仅八岁的孩子。 南浮生安静的坐在云鸾身侧,王医生还在尽职尽责的查看着他的手臂,顺便看看他的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势。 “南少爷,请问您还有感觉身上不舒服的地方吗?”王医生将南浮生翻来覆去的左看右看,除了明显肿胀起来的手臂,王医生再三查看也愣是没看出什么来,他抬眸望向南浮生俊美无俦的面容,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 “多谢医生了,除了手臂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这些不过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南浮生轻轻摇头,眉目之间流露出矜贵优雅的神色。 “你这孩子,这怎么能算是小伤呢?今天若不是你在场,恐怕醉生就……”云鸾修眉微蹙,回忆起当时危险至极的一幕,她至今都感到心有余悸。她凝视着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越看越觉得眼前这名孩子当真是和南醉生像极了。 同样从骨子里流露出矜贵优雅的味道。 也同样是早慧的孩子。 想到这里,云鸾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哀伤的神色:“都是早慧的孩子,可你要比醉生这丫头有福气多了,从小无病无痛的,多好。”她侧目望向静卧在床的南醉生,仿若冰雪寒玉雕刻而成的容颜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只不过这份惊心动魄的美丽以往是鲜活的,可如今却是冰冷的,呆滞的。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我还是没能照顾好这个孩子? 云鸾的人生第一次开始产生自我怀疑。 南征见况安慰的拍了怕妻子的手,他抬眸望向矜贵优雅的南浮生,声线柔和的说道:“浮生,以后你若是闲来得空,便常来南宅里坐坐吧。”言即此处,他勾唇苦笑一下,随即望向床上静默无言的南醉生:“当醉生选择抱住你的手臂时,我想……她在心里已经做出选择了。” 至于这个选择是什么,南浮生不用问便心知肚明。 倒是云鸾听到南征说的这样一番话后,只感觉心如刀割。 作为一名母亲,当自己的孩子面临生死危机时,却宁愿避开自己以及父亲递过去的手臂,而选择南浮生的手臂作为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时,她便已然撕心裂肺的感到在那一刻,她和南征已经失去了什么。 到底失去了什么呢? 云鸾不敢想下去,南征也不敢想下去。 他们实在是太担忧这个女儿了,自从诞下南氏世族里的嫡系长子后,云鸾和南征不知道期盼祈求了多久,这才盼到南醉生一个女儿。只是这名女儿虽然生的仙姿国色,但是却是一名早慧的孩子。 早慧的孩子大多数早夭,云鸾和南征两人不知道在南醉生幼时担惊受怕了多少次,生怕这唯一的女儿像当年那名文小少爷一样,因为过于早慧而遭到天妒,从而病痛缠身过早离世。所以他们精心细致的养护着南醉生,将她当做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宠爱。 可是那名风水大师说得对,既然是早慧的孩子,又岂能是凡夫俗子? 南醉生生来便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是聪慧睿智的一名领袖,因为她具备成为家族领袖的一切品格。 只不过南醉生的身体过于孱弱,否则南征和云鸾两人也会培养起女儿作为家族里的栋梁,奈何南醉生三天两头便会生一场病,尽管没有病痛的时候,也要倚靠喝药进补来维持身体短暂的平衡。 南征和云鸾这才没了法子,只能先行培养起嫡长子,让身为嫡长女的南醉生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南宅里,只为求得她一世平安。 就像当初的文老爷子说的那样,不求早慧的孩子辉耀家族,但求能平平安安度过一世便好。 可惜他们眼中的平安,对于南醉生来说并不是真正的平安。 早慧的孩子虽然聪慧睿智,在很多人情世故上都能无师自通,举一反三,但是心思都敏感细腻的很,就像当年的文小少爷一样,仅凭别人的一个眼神,便能看透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听起来很可怕,但是也能从中体会到早慧的孩子到底有多敏感聪慧。 对于当年那名文小少爷,南浮生也是略有耳闻的。 他凝眸望向床上神情冰冷淡漠的南醉生,目光仿若冷冽的泉水般缓缓滑过:“南上将言重了,南大小姐只不过是情绪不稳定而已,只要好好修养一阵,她依旧是您和云书记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听到这句话,别说是南老将军了,就连南征以及云鸾都感到十分贴心。 到底是早慧的孩子,同普通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单是在言辞谈吐,以及察言观色上,便要比同龄的孩子遥遥领先。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是上苍的宠儿,而有些人一出生则需要在底层苦苦挣扎,这便是命。 南浮生的命很好,这一点母庸质疑。 但是他的命虽然很好,未来的道路却是坎坷不平的。 这一点,端看对南浮生的伤势不为所动的南先生便知道。南浮生作为南先生的嫡长子,应该珍重好好栽培才是,可是看南先生漫不经心的态度,以及注视着儿子目光里隐隐流露出的算计,便知道南浮生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更何况轩市内谁不知道,南浮生的父亲在轩市内有一名红颜知己,而且他还与这名红颜知己共同养育了一个孩子,还是一名男孩。若是一个女孩便也罢了,可偏偏是一个男孩,这其中的深意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古代帝王的江山宝座,只能由一个人来做,更何况家族的产业财富呢? 这名男孩,也就是所谓私生子的存在,对南浮生的地位带来很大的冲击。若是南先生的那名红颜知己出身低些倒也罢了,偏偏那名红颜知己的出身地位还不低,生出的小儿子亦是卓越不凡,这实在是…… 对南浮生嫡长子地位的---赤裸裸的挑衅。 不过这又如何呢?南浮生作为同南醉生一样早慧的孩子,在谋略手段上远远要比那名私生子厉害得多。尽管那名私生子的的确确卓越不凡,但是同早慧的人才相比,到底是逊色许多。 至于那名私生子是谁,当然是和许深谋划枪击南浮生的---东梦生。 原本想用那颗特殊的子弹了结南浮生的性命,没成想关键时刻南醉生居然舍身为南浮生挡了一枪,杀手失利后原本想继续再补几枪,但他到底低估了南浮生的实力,反而险些被南浮生射出的几颗角度刁钻的子弹给取了性命。 私生子。 这个名头可不好听。 堂堂正正的嫡长子名号,说出去谁不羡慕,谁不奉承着,可是私生子就大不相同了。说得好听点是私生子,说的不好听点则是上不得台面的存在。 嫡长子可以堂而皇之的跟随家主出席宴会,结识各种各样权势滔天,亦或者手握重权的大佬人物,可若是换成私生子……说到底,在出身上是远远不够资格的。 只不过东梦生的心思远远不在于成为嫡长子这件事上。 他的心思,远远要比这些深得多。 其中还牵连着许多当年的秘密。 “云鸾说得对,浮生,以后常来南宅里坐坐,闲来得空时陪我下几盘棋也是很好的。”南老将军看着南浮生矜贵优雅的气度,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极了当年那名文小少爷。 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尊贵优雅。 可是眼前这名俊美无俦的少年,要比当年那名文小少爷有福气的多,南老将军想起当年的事情,难免心底有些伤感:“醉生这丫头心思敏感细腻,别看她平时古灵精怪的,但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言即此处,南老将军忽然想到些什么,猛地一拍脑门:“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些阵子醉生给我画了一幅画儿,让我放在床头柜上了。” 说完还未等南老将军吩咐,跟随在他身侧的警卫员早已机灵识趣的飞奔了过去。不出片刻后,那名警卫员便捧着那副画飞奔回来,弯腰俯首将那副画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南老将军:“将军,您要的画儿。” 南征接过那副画儿,看了片刻后依旧感到惊心动魄,随即他将这幅画递给南征以及云鸾两人,每每想说些什么都欲言又止的停顿。 “这是……?”云鸾接过那幅画儿后看了片刻,疑惑不解的抬眸望向南老将军。 “你们再仔细看看,觉得像什么?”南老将军威严肃穆的坐在椅子上,沉声说道。 南征和云鸾闻言垂眸查看许久,依旧没能看出些什么。倒是坐在云鸾身侧的南浮生望了一眼那幅画儿。 只见白纸上绘制着繁茂郁丽的森林,森林中央矗立着一座大房子,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站在门口,身侧是一名穿着军装的老爷爷。森林里生活着许多动物,有凶猛的豺狼,也有温顺的兔子,还有狡猾的狐狸。 但是更多的还是绵羊。 只见那名穿着军装的老爷爷身前趴伏着许多动物,凶猛的豺狼如同宠物犬一样乖巧温顺的趴伏在草地上,狐狸亦是如此。那些绵羊整齐有序的站在老人的身前,像是要听候什么差遣一样。 反观之那名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独自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处。她看着站在花园里的老爷爷,那里是一片静谧祥和的景象。而在她的身后,却绘制了许多从繁茂丛林里透露出的红色眼睛,那些豺狼,兔子,狐狸,绵羊等纷纷虎视眈眈的聚集在她的周围,不怀好意的盯视着她。 小女孩的身上有着用红色颜料浅浅绘制出的伤痕,同样的红色伤痕也出现在了动物的身上。不过令人感到惊讶的是,红色伤痕既没有出现在凶猛的豺狼身上,也没有出现在狡猾的狐狸身上,反而出现在了温顺绵软的兔子身上,以及绵羊群的身上。 白裙子小女孩孤单落寞的站在大房子的门口处,尽管身上伤痕累累,可是花园里的老人身前依旧是一派静谧祥和的景象,同小女孩身后的危险阴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含有罂粟油的颜料调制出铁锈般的猩红,花园里盛开着色彩斑斓,娇艳美丽的花朵,而大房子周围只有猩红诡异,仿若血液洒落后孕育培养而出的花朵。这些花朵看起来令人反感极了,绘画者虽然笔法还很稚嫩,但是却将那种阴森恐怖的氛围清晰明了的绘制出来。 层层叠叠的颜料渲染出一半晴朗,一半乌暗的天空。 南浮生看着那幅花儿,已然明白了南醉生想要表达出的意思。他抬眸望向南老将军,南老将军也正在望着他。彼此间对视了良久后,南老将军望了一眼仍旧疑惑不解的南征和云鸾两人:“你们两个啊,真是枉为人父人母!” 南老将军这些年来已经很少动怒,可如今因为一幅画儿,他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南征的鼻子怒骂道:“蠢货,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醉生画的这幅画里所蕴含的意思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南征薄唇紧抿,目光紧紧的盯视着手中那幅画儿。 倒是云鸾仔细看了许久,目光停留在那片妖艳诡异的鲜红花朵上:“爸,您的意思是……” 南老将军颓然的摆了摆手,看向南浮生说道:“浮生,你来说吧。” 南浮生闻言下颚轻点,垂眸望向云鸾手中的那副画轻声说道:“南大小姐的这幅画里,统共有四个重要的关键点。” 修长的手指轻轻停留在茂盛郁丽的盛林上,南浮生一边指向画里的事物,一边有条不紊的解释道:“第一个关键点,便是画里茂盛的森林。森林中央有一座矗立的房子,但是房子却是刻意被颜料晕染过的,所以看起来虚幻缥缈,但是这座森林,代表的却是整个南氏世族。” 整个南氏世族? 云鸾以及南征闻言已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云鸾将手中的画儿递给南浮生,南浮生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颜料,随即停留在豺狼,狐狸这些动物的身上:“这些动物也不是普通的动物,豺狼代表着位高权重的人物,是身居高位的捕食者,而狐狸则是南氏世族里的智囊团,是效忠谋划者。” 言即此处,南浮生的手指停留在兔子,以及绵羊的身上,微微眯起优美的凤眸:“至于绵软的兔子,代表的是南宅里的女侍,佣人,保姆等,而这些数目可观的绵羊群,则是---披着羊皮的狼。” 说到最后一句时,南浮生刻意加重了语气。 披着羊皮的狼,这句话实在意味深长。 南征沉默良久后,沉声说道:“披着羊皮的狼,代表的是伪装者,对吗?” “没错。”南浮生眨了眨眼睛。 “伪装者?”云鸾望向南征,随即又看向南浮生。 “伪装者便是看似温顺,实则狠戾的……外来者。”南浮生凝视着云鸾的眼睛,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答复道。 “外来者……”云鸾垂眸凝视着那幅画儿,只感觉方才还优美精致的一幅画儿,瞬间变得阴森恐怖起来:“醉生是想告诉我们,这些披着羊皮的狼是对南氏世族虎视眈眈的入侵者吗?他们想通过伪装自己,然后占有南氏世族这片森林。” “您说的没错。”南浮生下颚轻点,随即将手指移动到白裙子小女孩的身上:“至于这个小女孩,则是南大小姐自己,而那名站在花园里,穿着军装的老人,则是南老将军无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云鸾只感觉手脚发软,她简直不敢想象南醉生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南征目光锐利的查看着那幅画儿,面若寒霜:“这些豺狼,狐狸,兔子,绵羊在见到父亲时,是恭顺而臣服的,可在醉生的身后,却有着无数盯着她的眼睛。那些动物亦是变得凶狠起来,对她虎视眈眈。” 南浮生垂眸凝视着手里的画儿,俊美无俦的容颜半遮半掩在暖阳耀辉下,眉目是古雕刻画的惊世风华:“南上将说的没错,这些豺狼,狐狸等动物在见到南老将军时,各个都是温顺而臣服的,可在南大小姐的面前,他们皆是流露出凶残的本性,哪怕是绵软的兔子,也是一副想要跳起来咬伤南大小姐的模样。” 修长好看的手指忽然快速移动到绵羊的身上,南浮生伸出手指向其中一只沾染着血迹的绵羊,目光锐利的缓缓说道:“至于这些绵羊,虽然皮毛是雪白的,但是伤痕下却隐隐约约流露出豺狼的灰褐色。” “是啊,被撕烂的皮毛下是灰褐色的狼皮,而我的女儿为了对抗它们,早已伤痕累累……”云鸾颤抖着声线,紧紧盯着那幅画儿上的绵羊,神情哀痛不已的缓缓说道。 南浮生闻言沉默片刻,随即收回移动的手指,将这幅画儿重新递回云鸾的手中:“第一个关键点是森林,第二个关键点是动物,第三个关键点是人物,而第四个关键点……则是这一片猩红的花朵。” “猩红的花朵?”南征闻言修眉微蹙。 纯黑色的精致西装完美无瑕的包裹住南浮生清隽修长的身躯,他下颚轻点,有条不紊的低声说道:“这一片猩红的花朵背后是无数猩红的眼睛,周围聚集着许多对南大小姐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入侵者。如果说这些人是装点南氏世族的花朵,那么这些花朵虽然美丽,但是却是危险的。” 言即此处,南浮生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接着说道:“因为他们早已沾染上洗不清的血腥罪恶。” 这句话落下时,一言激起千层浪。 那些保镖们纷纷大气也不敢喘,诚惶诚恐的低下头。 原因无他,只因为南浮生的这句话实在是意味深长,若说什么是沾染上洗不清的血腥罪恶,只有一条合理的解释---那便是手上有人命,而且还不止一条人命。 这些人命还都是善良无辜之辈。 否则怎么叫做‘血腥作恶’呢? 刺绣着竹叶雀鸟的雅致淡蓝色旗袍勾勒出云鸾玲珑有致的身躯,她垂眸凝视着手中那幅画儿,只感觉惊心动魄极了:“爸说得对,我和你果然妄为人父人母。南氏世族虽然辉耀尊贵,但是醉生却画出了隐藏在南氏世族辉耀尊贵下的---危险与血腥。” 她望向南征,一边说一边留下眼泪。 “别哭,是我的错。”南征心疼的擦拭掉妻子的泪水,目光触及到静卧在床冰冷淡漠的南醉生时,愈发心痛如刀割。 云鸾到底不是个矫情的人,她很快便止住了眼泪,随即恢复成往日的精明冷静:“好好的女儿,居然被磋磨成了这个样子,我原以为是为我们陪伴的太少,冷落了她的缘故,不成想其中居然还有这层缘由。” 蓦然,云鸾忽然想起了什么,声线尖利的喊道:“阿健!” 话音落下不久后,那名叫做阿健的保镖首领便从楼下蹬蹬蹬的跑上五楼,只见他走到云鸾的身前弯腰俯首后,恭恭敬敬的问道:“夫人,属下在,请问夫人还有何吩咐?” “那些人呢?”云鸾问道。 “他们已经被属下控制在楼下的厅堂里了。”阿健看向脚下的瓷砖,低声回答道。 “好,既然他们敢做,就要敢当。南氏世族里可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既然他们有这个胆量,就休怪我无情了!”最后几个字云鸾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她面若寒霜般站起身,窈窕的身姿一步一步走向天台。 “鸾儿。”南征看着云鸾的背影,缓缓说道:“醉生还小,不宜见血。” 云鸾的背影顿时僵硬了一瞬,随即冷硬的答复道:“她已经不小了,作为早慧的孩子,其中有些关窍她比我们都要看的通透。”她垂眸凝视着手中的画儿,目光里流露出沉痛的情绪:“这幅画儿便是最好的证明。” 没错,那幅画儿便是最好的证明。 森林,动物,花朵,人物。 这四个关键点组合在一起,便组成了南氏世族。 虽然其中并没有云鸾以及南征的身影。 云鸾和南征自然注意到了画里没有他们的身影,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女儿已经对他们彻底失望了呢?思虑至此,云鸾和南征两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感到巨大的恐慌。这样的恐惧感就像粘稠的液体一样覆盖在身体,简直令他们无法呼吸。 “都说早慧的孩子是家族的福泽,可若是这福泽需要牺牲孙女儿的性命,那我宁可不要。”南老将军走到床前,随即坐在床畔握住南醉生冰凉的手。他凝视着孙女儿冰冷淡漠的神色,心中恨得几乎要滴血。 那些披着羊皮的狼,以及在孙女儿面前凶残狠戾的野兽,都是该杀之人!思虑至此,南老将军的身上骤然迸发出残酷嗜血的杀意,南醉生敏感的察觉到祖父的怒火,于是她轻轻的反握住了祖父的手。 “醉生?”南老将军蓦然被孙女儿反握住手,惊喜的跟什么似的,除了呼唤孙女儿的名字,竟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仙姿玉色的容颜上依旧浸染着冰冷淡漠的神色,但是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里却流露出一丝担忧:“祖父,不要生气。”她轻启唇瓣,声线沙哑的说道。 听到南醉生忽然开口说话,云鸾瞬间跑向床边紧紧握住女儿的另一只手,并毫不留情的挤走了想要凑上去的南征:“醉生,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我真是要担心死你了,你若是真的就这么去了,我还怎么活下去呢?”说到这里,云鸾哽咽着流下泪水。 “对不起。”南醉生眨了眨眼睛,轻轻握住云鸾的手。 “妈妈不怪你,你不需要说对不起,应该是妈妈对不起你才是,都怪妈妈平日里繁忙工作,疏忽了你,这才……”云鸾握住南醉生冰凉的手紧紧贴在脸颊上,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着,昔日里美艳沉静的形象早已崩塌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母亲的伤痛和悔恨。 南征轻轻抚摸着南醉生的墨发,他低眸凝视着南醉生靡丽惊艳的眉目,目光深沉且担忧:“宝贝,以后千万不要再产生轻生的念头了,爸爸以后会经常陪着你,只要你好好的,你想要什么爸爸都会为你寻来。” 南醉生闻言微微一笑。 宛若冰雪寒玉雕刻而成的容颜蓦然流露出炫目的光彩,南醉生抬眸凝视着南征的眼睛,一字一顿的缓缓问道:“想要什么爸爸都会为我寻来吗?” 斜飞入鬓的修眉渐渐舒展,南征闻言轻轻点头,语调低沉舒缓,却又字字有力:“当然,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爸爸没给过你,就算闯下天大的祸事,也有你爸爸我给你扛着。” 南醉生笑了。 笑的那样美丽,笑的那样惊心动魄。 “既然如此,我想要几个人的命。”她紧盯着南征的眼睛,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样一句话说出后,屋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保镖们猛地抬头望向躺在床上的南大小姐,随即又很快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实在不敢相信这样一句残忍果决的话居然是从这样一名年仅八岁的小女孩口中说出。 不愧是早慧的孩子。 都说早慧的孩子心肠狠绝,且天资聪颖,如今他们总算得见了。 “你想要谁的命?”云鸾红唇微抿,柔声问道。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轻轻垂下,南醉生望向坐在云鸾身侧的南浮生,随即目光流转间又望向云鸾手中的那幅画儿,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绵羊和兔子的命。” 绵羊不是真的绵羊,是披着羊皮的狼。兔子倒是真的兔子,只不过是凶狠的兔子。 “……醉生,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南老将军深深凝视着孙女儿生的过于美丽的面容,低声问道。 请假条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第273章 南氏世族最高掌权者的溺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当时南醉生听完后,什么都没有说。她静卧在床抬眸望向那些流光溢彩的星星吊坠,只感觉那些星星投下的剪影扑朔迷离至极。明明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可在清风的拂动下变得虚虚实实起来。 绵羊和兔子的命,她真的想清楚了吗? 不单单南老将军这样问,南浮生也同样轻声问道:“南大小姐,绵羊和兔子的命,自然会有人为您驱赶,亦或者捕猎,但是您真的想好了,打算亲自要它们的命吗?” 这句话说得虽然浅显,但同样富含深意。 云鸾秀眉微蹙,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些什么。虽然如今的女儿只要八岁,但是对于早慧的孩子来说八岁又算得了什么呢? 早已经不是稚童的年龄了。 南醉生凝视着扑朔迷离的星星剪影,只感觉每一颗星星吊坠的影子里都流露出无数人狰狞可怖的笑容,她轻轻眨了眨眼睛,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话音未落,南老将军猛然抬头死死的盯视着南征。如果不是碍于南浮生以及他的父亲在场,南老将军说什么也要好好抽南征一顿。他已经对儿子耳提面命千百次了,关于政务军务以及家族利益关系的事情都要尽量避开南醉生,免得让这个宝贝孙女儿听完后忧思过重。 当年那名文小少爷亦是七八岁便聪慧的不像个孩子,结果因为过早参与到家族事务里,导致忧思过重,再加上天生体弱,这才让咯血之症愈来愈严重,以致积劳成疾。 自从得了南醉生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儿后,南老将军千防万防,生怕这名同样早慧的孙女儿也像文小少爷一样,小小年纪便没了荣华富贵一生的福气。所以他为了防止南醉生忧思过重,特意吩咐了家里人不许将任何关于权势名利的事情摆在台面上说,哪怕一个字都不可以。 不成想今日,好好的宝贝孙女儿先是要跳楼,然后接着又说出这样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里面蕴含的深意太多了,多到令南老将军根本不敢细想下去。 南征亦是不敢置信的凝视着南醉生,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句话居然是从年仅八岁的女儿口中说出。云鸾握住南醉生的手,只感觉女儿冰冷的体温近乎浸入骨髓,明明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懂得如此之多? 反观之南浮生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同样都是早慧的孩子,如今这些人里,唯有他最理解南醉生的心思。 俊美无俦的容颜仿若远古神邸古雕刻画般,所遗留下的凡间惊鸿,南浮生垂眸凝视着南醉生,低沉有力的缓缓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但是对于南大小姐来说,您才是那个伯仁,对吗?” 南醉生闻言微微一笑,随即点了点头。 没错,她才是那个伯仁,最后被杀死的伯仁。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什么伯仁因我而死?什么醉生才是那个伯仁?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云鸾秀眉微蹙,精致淡雅的旗袍完美无瑕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她侧目望向南浮生,言辞间难掩焦急。 “母亲。”南醉生望向云鸾,轻轻将手从云鸾的手中抽取了回来。 “醉生,醉生,我……”云鸾骤然失去女儿的手,难免有些心慌。 南醉生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凝视着云鸾,声线清浅的缓缓说道:“母亲不要焦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白了就是别人怨恨我,想杀我却碍于南氏世族无法下手,但是他们的怨恨却让别人想处心积虑的杀死我,您说,我该不该要了绵羊和兔子的命呢?” 这番话里蕴含的深意实在是太多太多。 多到令云鸾听完后瞬间呆愣住了。 “你说,因为别人的怨恨,有其他人想要处心积虑的杀死你?”南征目光锐利的盯视着南醉生,只感觉怒火瞬间蔓延到心头。 南醉生贵为南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南大小姐,地位可谓是至尊至贵。南氏世族里从上到下,从长辈到小辈,谁不真心实意的宠爱着这名天资聪颖,又出落的仙姿玉色的大小姐,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怨恨她呢? 南征怎么也想不通。 但是若是有人想处心积虑的谋害他女儿的性命,那么南征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思虑至此,南征垂下眼睛,遮掩住眼底的嗜血杀意。 “醉生,究竟是谁想要杀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南老将军颤颤巍巍的握住南醉生的手,只感觉孙女儿冰冷的手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他生怕自己粗糙的手碰坏了孙女儿娇嫩的肌肤,便又将南醉生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捂着。 墨色的长发丝丝缕缕的散落在柔白丝被上,南醉生偏头凝视着南老将军苍老却依旧流露出浩然正气的面容,说的话令人感到不寒而栗极了:“祖父,想要杀我的人太多了,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更不能告诉父母,因为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们,以及对整个南氏世族做出不利的事情来。” 对整个南氏世族做出不利的事情? 这句话令南老将军听完后,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他豁然起身指着南征的鼻子怒斥道:“南征,你就是这样保护醉生的?她可是咱们南氏世族里唯一的大小姐,又是一名早慧的女孩儿,你是怎么当一个父亲的?啊?!” 南征见况默默的垂下头,他盯视着光滑如镜的瓷砖,只感觉南老将军简直斥责的对极了。他的的确确不配做南醉生的父亲,居然能让自己的女儿陷入到如此危险的境地里,他实在是亏欠自己的女儿。 云鸾红着眼眶站起身,说道:“爸,您要是怪的话,就怪我吧。作为醉生的母亲,我整日里繁忙公务,居然疏忽了对女儿的照料,我不配做一名母亲,是我对不起醉生。”言即此处,云鸾落下泪来,言辞间略微哽咽。 “你,你们,你们两个简直是要活活的气死我!”南老将军盛怒之下直接拂落摆放在床头柜上的台灯,水晶碎裂了一地,留下尖锐撕碎的晶体。 南老将军盛怒至极的模样实在恐怖骇人,连带着他征战沙场的气势亦是萦绕周身,仿佛整间卧室里都笼罩着肃杀之气。保镖们一个个犹如鹌鹑一般缩着脑袋,生怕南老将军的怒火会波及到他们。虽然如今的南老将军年事已高,但是身手依旧没能差到哪里去。 虽然动作迟钝了些,但是若说起动起真本事,南老将军在战场上磨练出的真功夫足以将这些保镖们一个个的踹飞出去。 或者啪啪几个点射,先行爆了他们的头。 南老将军摔碎了一地水晶,他迈过水晶台灯的碎片,大步来到南征与云鸾两人的面前,几乎是暴跳如雷的怒斥道:“南征,云鸾,当年醉生诞生的时候,医生便说过醉生需要安安心心的精心养护着一辈子,方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你们呢?” 他抬起手指着南征的鼻子,恨不得立刻一耳刮子呼在儿子的脸上,南氏世族的尊贵荣耀固然重要,难道子女后代的性命便不重要了吗?南老将军越想越生气,若不是云鸾在一旁苦苦拦着,他保准一耳刮子狠狠扇在南征的脸上。 “爸,是我的不对,都是我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您要打的话,就打我吧!”云鸾死死拽住南老将军高高扬起的手臂,她强忍住眼眶里盈满的泪水,声线略微沙哑的喊道。 看着儿媳强忍泪水的模样,南老将军的手臂几次要挥下来都没忍心。 南浮生的父亲见况紧忙退到门外,至于让他留下帮忙劝解……开什么玩笑!这件事摆明了是南氏世族里内部生乱,且还危及到了南大小姐的性命,他一个外人是没有资格在场看戏的。 至于他的儿子南浮生…… 南浮生的父亲打量了几眼静卧在床的南大小姐,发现这名南大小姐虽然神情冷冰冰的,但是注视着南浮生的目光却是要柔和许多,再加上今天还是南浮生发现及时,这才救下了南大小姐,怎么说南浮生也应该留在这里。 思虑至此,南浮生的父亲悄无声息的退出门外,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他这副知情识趣的模样令那名保镖首领阿健见况,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竖起一根大拇指。 如今这个情况,谁上去劝说谁倒霉。 对于祖父以及父母三人之间的争吵,说白了应该是祖父单方面的怒骂,南醉生静卧在床没有丝毫的动容。或许外人眼里看来会觉得这名南大小姐冷心冷情,实际上南醉生只是……对南征和云鸾失望了而已。 在她最惶恐无助的时候,家里只有玩具以及那些所谓的锦衣玉食陪伴着她:在她最孤单落寞的时候,身边只有虎视眈眈的绵羊和兔子盯视着她。南氏世族里虽然辉宏华丽,古色古香,但是却充满了波云诡谲,尔虞我诈。 南醉生感到厌恶极了,也憎恨至极。 憎恨到她想亲手杀了那些虎视眈眈,处心积虑想要谋害她的人。 南浮生坐在床侧的凳子上,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南醉生。他望进女孩那双澄澈潋滟的墨眸里,他感受到了南醉生的失望与愤怒,以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这是一名十分有意思的女孩子,而且和我一样是早慧的人。 想到这一点,南浮生勾起唇角微微一下,随即他从衣兜里取出一块糖果,悄悄放进了南醉生的手心里。 南醉生难掩惊讶的抬眸望着她,随即她好奇的捏了捏手心里的那枚糖果,发现是星星的形状。真是奇怪,眼前这名十分好看的少年,怎么会在衣兜里揣着糖果呢?他看起来早已经过了吃糖果的年龄啊。 看着南醉生疑惑纠结的神情,南浮生笑的眼角微弯,他隔着柔白的丝被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南醉生的手,然后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正襟危坐在凳子上。 南醉生悄悄握紧了手中那枚糖果,心中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吃到这颗星星,尝尝这枚糖果到底是什么味道。 反观之南老将军依旧指着南征的鼻子在怒斥,他担心误伤了云鸾,所以只好放下高高扬起的手臂:“老子说了多少遍,南氏世族里任何的事务都不许在醉生的面前提起,老子还特意吩咐过你们两个,要管理好手下的人,别混进来些杂七杂八的,在醉生面前说些阴损没边儿的话,可你们是怎么做的?” “父亲,是我疏忽,这才让醉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儿子甘愿受罚。”南征垂下头,望向静卧在床的女儿,他看着南醉生冰冷淡漠的神情,只感觉心如刀绞。昔日里古灵精怪的女儿似乎被他和云鸾不小心弄丢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找回来。 南老将军闻言却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先是重重的拍桌,随即怒威浸容的说道:“责罚?哼!” 他犹如困兽一般在卧室内来回踱步,碎裂了满地的水晶碎片闪烁着流光溢彩的碎光:“这件事老子以后再找你们算账,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肃清家宅!家宅不宁,难道还能指望着事业也能顺遂吗?你还不快赶紧滚下去!” 南老将军边说边将一把拽过南征,那架势仿佛要将自己的儿子活生生从五楼上扔下去一样。阿健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他随时随刻都在紧紧提防着南老将军的动作,生怕对方盛怒之下直接将南上将扔下去。 好在南老将军的理智还算清醒,他松开南征的手臂,强行忍住想要一耳刮子扇过去的冲动,目光望向盘旋而下铺设着红地毯的楼梯。 南征向南老将军恭恭敬敬的弯腰垂首:“儿子明白了。”话音未落,南征便滚了下去。 “祖父。”南醉生蓦然开口,轻声唤道。 南老将军听到南醉生的声音,瞬间收敛了怒容,只见他紧忙走到床畔,神情语调无一不柔和:“宝贝孙女儿,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我这就给你做点吃的去。想吃龙井酥还是想吃糯米糕?别看祖父一把年纪了,但是做点零食还是不在话下。” 不得不说,南老将军这副模样和方才恨不得一耳刮子扇在南征脸上时,简直是天差地别。 阿健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随即又习以为常的低下头去。 南浮生优雅矜贵的坐在凳子上,丝毫没有被南老将军盛威浸容的模样给威慑到,他抬眸静静凝视着南老将军瞬间变幻的神色,只感觉这一幕十分有趣。 但是也不难看出南醉生在南氏世族里的地位。 她不单单有着父母的宠爱,更有着南老将军---这名南氏世族里最高掌权者的溺爱。 虽然南老将军已然年迈,但是他积累数年的权势财富足以维持整个南氏世族,更何况南征作为他的儿子,亦是完美遗传了南老将军的头脑与手段,足以将整个南氏世族繁盛昌荣的延续下去。 哦,对了,再加上南醉生那名常年驻守边防,亦或者居住在军部里的哥哥。她的哥哥,可不是一个简单好惹的角色。虽然南醉生的哥哥素来低调,但是他的心机手腕丝毫不输给他的父亲南征。 尽管不是早慧的孩子,但却有着与早慧的孩子不相上下的睿智与机敏,南氏世族里还真是卧虎藏龙,令人刮目相看啊。思虑至此,南浮生唇角微勾,随即他轻轻垂眸凝视着脚下的雕花瓷砖,整个人宛若一座沐浴在暖阳耀辉里的雕像。 一座俊美无俦,足以惊艳岁月的雕像。 “祖父,我不饿,我只是要和你们一起下去。”南醉生眨了眨眼睛,凝视着南老将军说道。 “醉生,这……”南老将军闻言犹豫不决的移开目光。 南宅里的女侍,佣人,保姆等早已按照云鸾之前的吩咐聚集在正厅里,且由数名真枪实弹的保镖严加看守,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可以打听攀谈的机会,更没有浑水摸鱼想要偷偷溜走的机会。 南征下去后,自然是要好好清洗一番这些人,场面难免会有血腥。凭心而论,南老将军并不希望南醉生小小年纪便接触到这些,他只希望南醉生能一辈子平平安安,享受着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便好。 当年那名文小少爷死去的模样实在可怜,整个人清瘦的像是遭受了磨难一样,尽管文氏世族变着法儿的为那名文小少爷滋补身体,但是依旧徒劳无功。咯血之症本就难以治疗,再加上文小少爷因为过早参与到家族内部事务,这才导致积劳成疾之下使得咯血之症愈发严重。 白发人送黑发人,南老将军每每想起这件事都感到不寒而栗。 他不求南醉生有多大的本领志气,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荣华富贵一辈子,最后在嫁的一个好人,疼她宠她一辈子就足够了。哪怕遇不上这样的好人,难道南老将军和南征云鸾,以及整个南氏世族还养不起南醉生? 更何况南醉生本来就是南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南大小姐。 “祖父,我明白您的担心,但是我虽然年幼,懂得已经不少了。”南醉生轻轻一笑,那笑容美丽却又凄婉至极。 察觉到孙女儿想要起身,南老将军紧忙将南醉生小心翼翼的扶起来,并不放心的拿来好几个软枕垫在南醉生的背后,生怕碰坏了孙女儿哪里:“醉生,不是祖父防备着你什么,而是你的身体见不得这些,那些实在是,实在是晦气!” 可怜我们叱咤战场大半辈子的南老将军,尽管他想直接告诉孙女儿‘血腥’这两个字,但是憋了许久,知道南老将军将自己的脸都憋红了,也没能将这个不好的词语宣之于口。 于是南老将军只好换了一个说辞---晦气。 年仅八岁的南醉生倚靠在背后的软枕上,明明还是有些稚嫩的面容,以及娇贵精致的身躯,却偏偏流露出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里的成熟稳重:“晦气不晦气什么的,我见过后才知道。祖父,有些事情虽然你和父亲,母亲都不告诉我,但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说罢了。” 这句话着实惊到了南老将军。 有些事情虽然你和父亲,母亲都不告诉我,但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说罢了。南老将军将这句话掰开了揉碎了,翻来覆去的细想,只感觉越深想下去越感到心惊胆战。 昔日里古灵精怪的孙女儿,不知不觉间已然成长到令他都看不透猜不透的地步,难怪早慧的孩子会得到许多家族里的看重,这样细腻深远的心思,远远要超过普通的凡夫俗子。 福泽,福泽。 都说早慧的孩子是家族的福泽,可南老将军却始终没能忘记那名风水大师所说过的话---虽然早慧的孩子是家族的福泽,但是他们本身却是痛苦的存在。 南老将军不希望孙女儿早夭,他恨不得将南醉生捧在手心里放在心肝上疼爱,可是这个孩子到底应了那句话。如此孱弱的身躯,却偏偏生了一副这样敏锐聪颖的头脑,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既然如此,祖父一会儿背你下去。”南老将军妥协了。 看着祖父垂头丧气的模样,南醉生微微一笑,伸出手握住了南老将军粗糙且伤痕累累的手:“祖父,您不要担心,我不是脆弱的人,更何况血腥惨烈的场面,日后我迟早要接触,甚至是习惯的,不是吗?” 话音未落,南老将军的手瞬间僵硬在南醉生的掌心里。他垂眸凝视着孙女儿精致娇小的手掌,同自己粗糙宽大的手掌相比,简直像精雕细刻的艺术品一样,没有一丝半毫的瑕疵。 但是这样一名娇贵美丽的人儿,却生着一副并不娇贵的心肠。 第274章 我在笑南大小姐真是可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祖父,既然您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哦。”南醉生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言辞间终于恢复了一点以往的孩子气。 南老将军见况微微一叹,随即认真的点了点头:“放心,祖父答应过你的事情,从未食言过。只是醉生,有些事情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了,你还只是一个孩子。”言即此处,南老将军爱怜的摸了摸南醉生的头顶。 南醉生闻言垂下纤浓的睫羽,幽暗的剪影氤氲在眼睑处,仿若凤尾蝴蝶的残翼翩跹:“祖父的意思,我明白的。”只是有些事情,注定无法置身事外,哪怕我如今只是一名孩子,依旧避不可免的被卷入事件风波。 浓密的修眉间掺杂着几点灰白色,南老将军闻言停顿住抚摸南醉生头顶的手,沉吟片刻后这样说道:“祖父知道你明白,但是你虽然明白,却依旧打算一意孤行。醉生,你是早慧的孩子,自从你在幼时显露出非同一般的聪颖后,祖父无时无刻不在忧心着你。” “祖父……”南醉生目光微动,精致美丽的容颜上浮现出愧疚之色。 南老将军垂眸凝视着孙女儿略微苍白的容颜,心疼的叹了口气:“祖父不求你有多大的本事,也不求你能为南氏世族带来多璀璨的荣光,祖父只求你平平安安一辈子,便足够了。” 只要你平安,就好。 说到最后,南老将军的声线微微颤抖。这名征战沙场大半辈子的南老将军,在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时他不曾惧怕,在面对战友的惨烈死亡时他也不曾畏惧,但是在面对南醉生,这名他唯一的孙女儿想要跳楼自杀时,他感觉恐惧惊惶至极。 作为南氏世族里的最高掌权者,他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南醉生。虽然南老将军的年纪愈来愈大,但是在照顾南醉生的这方面他从来都没有松懈过,但是就算他没有松懈,也还是被别人钻了空子。 看见南醉生日渐消沉,且到今日冰冷淡漠的模样,南老将军感到心痛极了。那一刻他简直恨极了那些对自己孙女儿虎视眈眈的人,他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然后让他们遭受到惨烈百倍的痛苦。 但是这些报复的手段,无论是磋磨曲折的,还是粗暴血腥的,南老将军都不希望南醉生接触到。在他眼中看来,自己的孙女儿只需要做温室里的花朵便好,横竖南醉生是南氏世族里的大小姐,就算做一朵娇生惯养的花儿,也自会有族人心甘情愿的养护着。 家族的事业还有南醉生的哥哥,所以对于南醉生,南老将军不打算像对待男孩子那样,将南醉生这样的女孩子千锤百炼。 作为南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南大小姐,南老将军只希望南醉生无忧无虑,哪怕只知道吃喝玩乐,逛街美容,也好比接触到家族内部里那些阴私肮脏的利益事务好。 但是这个愿望到底是不能成了。 早慧的孩子本就被上苍赋予了非同一般的聪颖睿智,就算没有人同南醉生讲解这些人情世故上的道理,南醉生也依旧会无师自通,且还会在无师自通的基础上举一反三,轻而易举便能达到平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所以当年那名风水大师才会对南老将军说,早慧的孩子是家族的福泽。 这样的福泽可遇不可求,但同样的,想要拥有这样的福泽却要福泽本身付出痛苦的代价。南醉生自出生起便身体孱弱,几次三番的险些送了性命,这便是风水大师口中所言的---早慧的孩子本身就是痛苦的存在。 百病缠身,病痛不断。 南老将军凝视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只感觉心痛到难以自抑。这样乖巧懂事,且聪慧敏锐的孩子,怎么偏偏被上苍赋予了这样璀璨却又痛苦的光环?可惜这个孩子生的这样好,却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病痛的折磨。 “祖父,您不要担心。”南醉生仿佛看出了南老将军的忧虑,她微微一笑,抬起手握住南老将军粗糙宽大的手掌,发觉一只手竟然握不住,于是又默默的抬起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握住南老将军的一只手。 及腰墨发凌乱又缠绵的散落在柔白丝被上,南醉生垂下纤浓睫羽,氤氲的暗影微微轻颤:“虽然……在你们眼里,我还是个小孩子,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便已经清楚的明白,自己早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 这番话虽然说得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坐在床边的南浮生却清楚的明白南醉生的意思。同样是早慧的孩子,他理解南醉生那种骤然开窍的感觉,仿佛忽然间便通晓了许多事情,重获新生。 这种感觉便是早慧的孩子通常会有的---顿悟。 顿悟是一种非常奇妙,且匪夷所思的能力,但是毫无疑问的,这种能力只有早慧的孩子才会拥有,凡夫俗子是望尘莫及的。顿悟会让尚在处于懵懂稚龄期的孩子瞬间成长起来,这种成长是在思维上的成长,就好比如今八岁的南醉生。 当南醉生还未发生顿悟时,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女孩,尽管她是一名早慧的孩子,言行举止要比普通孩子更聪颖沉稳一些,但是同真正经历过顿悟的早慧孩子相比,终究是差了那么一截。 当南醉生发生顿悟后,她原本懵懂迷茫的思维想法会瞬间清明成熟起来,不再像以往那名举止言行稍显稚气的小女孩,而是一名有着成熟大人的思维本领,只不过手段尚且稚嫩的南大小姐了。 虽然这名南大小姐在长时间的压抑孤独下,患上了一些病症,但是并不能阻碍她细腻敏感的心思,以及聪慧睿智的头脑。 南老将军虽然对南醉生方才的话一知半解,但是只要稍加细想之后,他便明白了:“既然如此,祖父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了,只是醉生,你可千万不要让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他反握住南醉生娇小的两只手,紧紧的攥握在掌心里:“今天的事情,简直要吓坏了祖父,祖父这辈子没怕过什么,但是祖父真的害怕你想不开。醉生,我知晓你是聪慧的,所以我的话,你今天一定要放在心上,更要死死的给我记住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尽管南老将军刻意着重了语气,想要将自己衬托的威严肃穆一些,但是他难掩悲怆担忧的表情却摧毁了他故作严厉的伪装。 也是,南氏世族里就南醉生一名独一无二的南大小姐,又是一名可遇不可求的早慧孩子,谁舍得对南醉生声色俱厉的教诲呢?南老将军故作严厉失败后,便干脆破罐子破摔,整个人惨兮兮的凝视着南醉生,像极了出门在外结果迷路走失的老小孩儿。 南醉生看着南老将军这副模样,没忍住笑了:“祖父,我知道了,您放心。”她将自己的双手轻轻从祖父的掌心里拿出来,随即扶住自己孱弱的身躯缓缓在卧床上坐直:“您的教诲,醉生会一辈子记住的,不会让您失望。” “唉,好,好孩子。”南老将军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看着南醉生精致美丽,却稍显苍白脆弱的脸颊,再次说出他平日里说了无数遍的‘甜言蜜语’:“宝贝孙女儿,只要你日后平平安安的,你要什么祖父都给你,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祖父也给你造一颗出来。” 南醉生闻言淡淡一笑:“好。” 能有这样一名真心疼爱我的祖父,甚至可以说无条件纵容我溺爱我的祖父,南醉生感觉十分幸福。都说世家望族里的亲情淡薄,亲人之间除了冷漠唯余下冷漠,但是这条认知在南氏世族里却是彻底被打翻。 南氏世族里从来都没有政治联姻,南老将军当年便是娶了心爱的女子做妻子,尽管妻子因为诞下南征后落下了病根,导致很早便病逝了,南老将军也依旧没有在续娶,更没有像其他世家望族里的家主那样,在外搞出一堆乌七八糟的情人情妇私生子等。 良好的家风在南氏世族里传承了几百年,直到南征这一辈,依旧是娶了心爱的女人作为妻子---那便是云鸾。同样的,云鸾亦是世家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身份和南征一样尊贵辉耀,这样两全其美的婚事在几年前还被传为一段佳话。 也是,在如今真心越来越少,利益越来越重的时代,相知相许,两情相悦后并走到一起携手余生的,是多么难得可贵。 南醉生在南老将军和南浮生的搀扶下缓缓下床,当脚尖接触到瓷砖地面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种极端不真实的感觉:“祖父,待会儿若是下去后,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您会讨厌……甚至会憎恶我吗?” 这番话令南老将军一愣,南浮生倒是没什么表情。 南老将军停顿在原地,他敛眉凝视着身高堪堪只到自己腰际的南醉生,思虑片刻后方才缓缓答道:“你是我的孙女儿,这世间谁都可以讨厌你,憎恶你,但是我不能,祖父不能。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祖父的宝贝孙女儿,是有着血脉亲情的家人。” 言即最后,南老将军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南醉生的头顶,佯装怒斥道:“你这丫头,小脑袋瓜里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就算你杀了人,祖父也会为你摆平。” 听到南老将军的这番话,南浮生默默的垂下头。 这名南大小姐得到的岂止是溺爱,应该是无条件的纵容才对。 南醉生睁圆了眼睛,澄澈潋滟的墨眸像极了猫瞳,圆溜溜的镶嵌在无暇肌肤上,看着十分萌动可爱:“祖父,您这样说的话,以后我会被您宠坏的。若是我真的变成随意剥夺人性命的杀人狂魔,最后看您怎么办。” “你这丫头!”南老将军抬起手略微犹豫后,终究是没忍心赏给南醉生一个爆栗。于是他只好动作轻柔的点了点孙女儿的额头,随即蹲下身,说道:“行了,别和祖父贫嘴了,快上来吧,祖父背你下去。” 南醉生看着南老将军依旧挺直宽阔的脊背,对这种无条件的纵容溺爱感到眼眶微微发酸,她强忍住泪水,故作调侃的说道:“算了吧祖父,您前些阵子受了伤,腿脚到现在还没有好全呢,若是我真的让您背上去,您又要重新吃药打针了。” 话音未落,南老将军便豁然起身,佯装愤怒的说道:“瞧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祖父老了吗?别说祖父受了伤,哪怕现在中了颗枪子儿,也照样能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背下去!” 说到最后南老将军越说越激动,那架势仿佛要将南醉生直接看到肩上带下去的感觉。南醉生见况紧忙藏到南浮生的身后,心中暗道不好。南老将军最大的心病便是总感觉别人说他老,他是一名十分不服输的铁血军人,最听不得稍微显露出‘老’字意味儿的话语,否则听完就要原地爆炸。 看如今这副模样,祖父八成又要爆炸了,我还是离远一些好。南醉生一边躲藏到南浮生的身后,一边探出小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南老将军。 南浮生低下头凝视着南醉生调皮可爱的模样,心中暗暗想到到底还是一名年仅八岁的小孩子,虽然长时间的落寞孤独之下,导致这名南大小姐偏激敏感了一些,但是看样子并没有十分严重,否则今日他便救不回南醉生了。 南老将军在身侧警务员的协助下重新拿起拐杖,他扶住颤颤巍巍的身躯,强忍住腿脚处传来的疼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行了,祖父不和你在这儿耽误时间了,知道你是担心祖父的身体,也罢,横竖我一个老头子迟早会遭人嫌弃的,我先下去了。” 言即此处,南老将军气哼哼的走下楼梯。 虽然他看似不悦愤怒的模样,实则心里美滋滋儿的。 只要宝贝孙女儿能在他的逗弄下恢复一点往日里的调皮活泼,别说指着鼻子说他老了,就算拿个大喇叭在整座南宅里喊他老了,南老将军也心甘情愿。谁让他只有这么一名孙女儿呢,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活祖宗的。 横竖这丫头如今看起来,还算正常了些,回想起之前南醉生冰冷淡漠的模样,南老将军只感觉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疼。好好的小丫头,忽然想不开要跳楼自杀,这件事明摆着和南宅内部里的人脱不了干系。 思虑至此,南老将军瞬间肃穆威严了神色。身侧的警卫员见况亦是紧忙肃穆了神色,他向楼下瞧了两眼,只见正厅里聚集了许多焦躁不安的人,都是南宅里任职多年的女侍,佣人,保姆等。 此时此刻这些人正惊惶不安的聚集在一起,周围是十数名真枪实弹的保镖。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些保镖,哪怕没有身上全副武装的真枪实弹,他们赤手空拳一个人便能撂倒一大片。 这些保镖皆是退伍军人的出身,还有一部分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按理来说像南氏世族这样显赫辉耀的百年望族,应该在国内最知名的保镖公司里聘请最好的保镖才是,但是南老将军和南征皆是轩国军界里赫赫有名的大佬,对于国内那些保镖,他们还真是看不上。 军界里自有一套严密谨慎的训练方式,相比起外界的那些训练模式,军界里经过无数千锤百炼方才打磨出的训练方式显然更胜一筹,且在每一年的作战里都会得到良好的改进,有着无限的上升空间。 再者而言,像南老爷子和南征这样在军界里手握重权的人物,又岂会随意聘请外界的保镖,国内的精锐部队只需南老将军以及南征发句话,便能随时任命差遣。当然,为了保持南氏世族低调谨慎的作风,南征只是单独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军队来守卫南宅的安全。 至于其他可以随时随地任凭南氏世族差遣的军队,则依旧掌管在南老将军的手中。倒也不是南老将军贪恋权势,而是他深知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若是将所有权势皆交予南征的手上,难免会有许多人的眼睛紧紧盯着,这对于南征未来的发展是极其不利的。 所以只听命于南氏世族的秘密军队依旧掌握在南老将军的手中。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南宅内部里这几名小鱼小虾,几名保镖就足够了。 跟随在南老将军身侧的那名警务员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自家老将军,他收回目光望向脚下铺设着红地毯的阶梯,心中清清楚楚的明白南宅里待会儿必定会上演一场大戏。 至于这场大戏的内容么……当然是屠宰。 几束微光流淌着星星吊坠上,荧光粉折射出流光溢彩的斑斓光晕。白色的纱帘轻轻摇曳在落地窗两侧,远远望去,窗外正对着南宅里波光潋滟的湖泊,点点涟漪浮光跃金,岸芷汀兰浸染在暖阳耀辉下流淌着生机盎然的绿意。 南醉生目送着南老将军的背影顺着楼梯盘旋而下后,这才重新恢复了冰冷淡漠的神色。她从南浮生的身后走出,抬起手摸了摸缠绕着纱布的脖颈。当手指接触到纱布下磨损出血痕的伤处时,她避不可免的倒抽一口冷气。 仿若被酒精擦拭的痛感丝丝缕缕的蔓延在肌理中,当真是令人感到难受极了。 南浮生握住南醉生纤细的手腕,俊美无俦的容颜瞬间放大在南醉生的眼前,只见他垂眸仔细打量着缠绕南醉生脖颈处的纱布,柔声说道:“别碰,如果在伤口还未长好时便乱用手触碰的话,可是很容易留下疤痕的。像南大小姐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应该不希望在脖颈上留下难看的疤痕吧?” “留下疤痕又如何?你觉得我会在意吗。”南醉生闻言冷笑一声,但是这样的表情显然并不适合出现在一名年仅八岁的女孩脸上,明明是不屑冰冷的神色,却偏偏流露出一种故作威严的搞笑气质来。 果不其然,南浮生被南醉生这副模样给逗笑了。 “你笑什么?”南醉生见况不悦的蹙眉,淡红色的唇瓣亦是不由自主的高高撅起,都能挂一个小油瓶在上面了。 “我在笑南大小姐真是可爱。”南浮生抬起手摸了摸南醉生的头顶,只感觉这种柔滑温暖的触感实在令他爱不释手。 还未等南醉生抬起手拍掉南浮生抚摸自己头顶的手,就听南浮生接着说道:“南大小姐说的对,留下疤痕又如何?你对自己的生命都毫不在意,又岂会在意这小小一圈疤痕呢?” 这番话令南醉生顿时陷入沉默。 是啊,眼前这名十分好看的少年说的没有错,她连自己的生命都毫不在意,又岂会在意脖颈上那小小一圈的疤痕呢? 当站在天台边缘的那一刻,南醉生是愧疚的。她愧疚祖父对自己的溺爱,以及无条件的纵容,更愧疚父母对自己的爱护,尽管他们很少有时间陪伴自己,亦或者说……一年也不过只能见到几次面。 但是在面临死亡的那一瞬间,南醉生只感觉所有的愧疚瞬间无影无踪。唯余下心底的那个魔鬼在低声诱惑着她,诱惑着她跳下去,从此通往极乐的天堂。 南浮生凝视着南醉生精致优美的侧颜,只感觉眼前这名小女孩真是神秘脆弱极了,他沉默许久后接着说道:“恕我直言,南宅里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暗地里对南大小姐做出不利的事情?甚至想迫害您跳楼自杀?” “你怎么知道?!”南醉生闻言不敢置信的抬眸凝视着南浮生,仙姿玉色的容颜上愈发苍白,身躯更是摇摇欲坠险些摔倒在地上。 南浮生扶住南醉生娇小孱弱的身躯,回头望向天台边缘处,说了这样一句话:“南大小姐天资聪颖,有些事情若不是人为,又怎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呢?” 第275章 你这样好看,分明是姐姐才对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闻言扶住身侧的墙壁,抬眸静静的看了南浮生很久:“你很聪明。” “南大小姐这句话说得,便有些多余了。我若是不聪明,便不会……”言即此处,南浮生蓦然想起什么,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对了,险些忘记问您一句,对于那些绵羊和兔子,南大小姐打算怎么处置?” “你说呢?”南醉生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随即越过南浮生走向房门外的楼梯。 铺设着红毯的楼梯盘旋而下,仿佛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南浮生注视着南醉生娇小孱弱的身躯,若有所思的缓缓问道:“……斩草除根吗?” “不会,那样太血腥了。更何况将她们安插进南宅里的人如今轻易动不得。”南醉生一步一步走下阶梯,她望着脚下连绵不绝的红毯,明明周围在红毯的映衬下流露出华丽尊贵的气息,可她却偏偏感到彻骨的寒冷。 “既然知道动不得,你又何必……”放任自己的母亲---云鸾将南宅里的那些女佣等全部集结在正厅里呢?当然,后面的话南浮生不会宣之于口。他抬眸凝视着南醉生蓦然停顿的背影,凤眸里说不清是何等复杂的情绪。 仙姿玉色的容颜虽然稍显稚气,但是当南醉生秀眉微蹙,神情冰冷淡漠时,那稚气的感觉转瞬即逝,仿佛只是一名居住着成熟灵魂的幼丨童躯壳:“就是因为动不得,所以我才没动他们。至于楼下那些人,不过是被收买的棋子而已,既然是棋子,又有什么舍不掉的?” 言即此处,南醉生缓缓转过身,半边如画的侧颜优美至极:“我只斩草,至于除根……指日可待。” 南浮生闻言只感觉心底寒凉一片。 这样的言辞和语气,丝毫看不出是出自一名年仅八岁的小女孩。 南醉生打量着南浮生惊疑不定的神色,只感觉眼前这名十分好看的少年有趣极了,于是她满怀恶意的勾起唇角,轻声问道:“怎么,觉得我很可怕?哼,当你到了我的处境时,比这些更可怕的事情每天都会上演。” “南大小姐误会了,我并没有觉得你很可怕,我只不过是……”南浮生凝视着女孩澄澈潋滟的墨眸,那样美丽的眼睛像极了夜晚的繁星流淌。尽管其中流动着稍显恶意的情绪,但是依旧令他感到目眩神迷。 柔白色的丝缎连衣裙早已被损毁,南醉生颇为嫌弃的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漫不经心的问道:“只不过是什么?” “只不过是感觉找到了,同我一样的人罢了。”南浮生言简意赅,但是蕴含其中的意思却是不容小觑。 同我一样的人?南醉生闻言抬眸认真的凝视着南浮生,眼前这名十分好看的少年显然同她一样皆是出身尊贵,这一点从少年身上价值不菲的衣装和腕表便能看出,于是南醉生沉默了。 同样的出身尊贵并不代表是同样的人。 不是什么家族都可以同南氏世族相提并论,如果随便与人相交,未来很容易因为彼此家族之间的利益冲突,而导致最后避不可免的对峙与决裂。那样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的画面,显然不是南醉生所希望看到的。 她沉默良久后方才轻声说道:“你错了,我们不是同样的人,或许在某些方面……我们真的很相像。”话音未落,南醉生便转过身,走向楼下的更衣室里准备换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 只是‘很相像’么?南浮生闻言勾起唇角,饶有兴味的笑了。 可是他想要的,远远不止只是‘很相像’而已。 “你要去哪里?”南浮生追上前面娇小瘦弱的身影,他越过三级阶梯一步迈到南醉生的面前,动作间无不彰显出他在年纪以及身高上的优势。 “更衣室。”南醉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越过南浮生接着走向楼下的更衣室。 “我陪你。”南浮生在此刻充分发挥了他死皮赖脸的精神,只见他再次挡在南醉生的身前,温柔浅笑着说道。 那样温柔和煦的笑意实在温暖极了,但是映入南醉生的眼帘时,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且这只狼此时此刻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想像某人一样没皮没脸。” 讽刺的话语自淡粉色的唇瓣之间流淌而出,南浮生闻言修眉微挑,原以为面前的是一朵不堪风雨摧残的牡丹花儿,没成想居然是一株带刺的玫瑰:“男女授受不亲……呵,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懂得还真不少。不过没皮没脸这句话,你还真是说对了。” 南浮生勾起薄唇笑的不怀好意极了,原本矜贵优雅的气质瞬间变幻成风流浪荡子的轻佻,他凑近南醉生的脸侧,近距离贴着女孩的耳垂柔声说道:“我本来就是没皮没脸的一个人,否则也不会活这么久。南大小姐,反正你受伤了行动不便,不如由我代劳帮你换衣服吧,如何?” “不如何。”南醉生强忍住将眼前这名少年丢出去的冲动,声线冰冷的答复道。 纯黑色的精致礼服将南浮生的身姿衬托的清隽修长,俊美无俦的容颜宛若暖阳耀辉般璀璨,他垂眸凝视着南醉生,唇畔处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真是无情,不过没关系。南大小姐,我叫南浮生,您可要记住了,说不定以后我会娶你呢。” “……滚。”再好的教养面对像南浮生这种无赖轻佻的行径时,都是不管用的,所以南醉生干脆利落的甩给对方一个‘滚’字。 “小丫头。”南浮生闻言也不恼,反而流露出一种荣幸至极的模样。这样的模样在南醉生的眼里看来,实在是欠扁极了。但是对方偏偏是一名身形早已长成的少年,她还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儿。 单单是在身高上的对比,两者之间的实力便已分出高低。 “南浮生……没想到我居然同你一样姓‘南’,当真是一种耻辱。”南醉生面无表情的盯视着南浮生,目光锐利的仿佛要将对方切成三文鱼片一样。不过她的话听起来虽然刁蛮无礼了一些,但是语调却是柔和许多。 想来也是,南浮生虽然言辞行径与之前矜贵优雅的模样天差地别,但是他并没有任何讨嫌的地方。就算是轻佻孟浪,也是拿捏好尺度的,并不像真正的风流浪荡子那样,言辞行径间皆是充斥着酒色粗鄙的气息。 南醉生走到更衣室,轻轻推开门:“外面那么热,你还穿着一身黑色礼服,怎么,你是想吸收掉所有的太阳光线,然后让自己原地爆炸么?”她走进更衣室内做到梳妆台前,将凌乱打结的长发拆散,拿起精致的小梳子一点点的梳顺。 “黑色耐脏,而且晚上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就当是提前准备了。”南浮生打量着眼前的更衣室,只见墙壁处皆是欧式风格雕花的实木衣柜,每间高大的衣柜里皆是分为三层,每一层里挂着间隔有序的一排衣服。 而且这些衣服的排列不单单从春夏秋冬的季节从左到右的排列好,更按照款式,长短,颜色等分别做了整齐有序的规整,房间的右侧是一面同样欧式风格雕花的穿衣镜,白色实木的穿衣镜内倒映着南醉生梳理长发的身影。 南浮生站在穿衣镜前静静凝视着镜中的南醉生,只感觉这名南大小姐的身姿实在是过于娇小瘦弱了些。明明已经是八岁的小女孩了,可是身高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模样,那一张脸蛋虽然生的仙姿玉色,但是仅仅只有他的巴掌大小,看起来瘦弱的可怜。 真是奇怪,贵为南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南大小姐,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受到苛待,平日里锦衣玉食的娇养着,怎么反而娇养成这副孱弱苍白的模样? 南浮生一边敛眸思索着,一边不动声色的转过身走到南醉生的身后。只见南醉生正坐在梳妆台前认真仔细的梳理着长发,墨色的长发宛若丝绸流淌倾泻在腰间,在几束微光的照耀下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 “你的头发要梳理到什么时候?”南浮生好奇的看着她梳头发的动作,只感觉看起来僵硬机械极了。无非就是将头发分出来一部分,然后拿起梳子机械的梳顺,再梳顺,然后放在身后另外分出来凌乱的一部分,接着梳理……真是看着都能感觉到那份索然无味。 南醉生握着手中的墨发,垂眸注视着自梳齿之间流露出的几缕墨色,语调微凉的说道:“不知道,但是总会梳理完的。头发又没长在你的身上,你着什么急?” “别误会,我并没有着急,只是那些绵羊和兔子可还在楼下的正厅里候着您呢。”南浮生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垂眸看向南醉生头顶处的一个小小发旋,只感觉可爱极了,让他特别想伸出手在发旋上戳一戳。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实实在在的付诸行动。 “你干什么?!”骤然被‘陌生人’触碰头顶,南醉生浑身僵硬的放下梳子,啪的一声抬起手臂打落南浮生的手。 看着眼前像一只小猫儿一样惊吓的全身的毛儿都炸起来的南醉生,南浮生只感觉身心都充满了愉悦:“我只是好奇你的头发摸起来什么感觉而已,就像南老将军抚摸着你头顶的模样,并没有其他的恶意。” 南醉生闻言险些气晕过去,天知道这名十分好看的少年为什么偏偏生了这样一副……这样一副讨人厌的心肠!于是她气呼呼的转过身,像只小螃蟹一样挥舞着娇小的拳头警告道:“祖父是祖父,你是你,更何况我和你不熟,请你不要乱碰我的头发!” “哦,为什么?”南浮生明知故问,且还做出一副十分无辜疑惑的模样。这副模样落入南醉生的眼里时,好看是好看极了,但是也同样惹人讨厌! “因为你只是个陌生人,陌生人!”南醉生秀眉紧蹙,稚嫩美丽的容颜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泛起晕红的颜色。 南浮生注视着女孩儿晕红莹润的脸颊,忽然特别想凑上去咬一口,尝尝是什么味道。看着她这副模样,想来应该是水蜜桃的味道吧……南浮生暗自在心中默默想到。 不过言归正传,南醉生的那句‘陌生人’,让南浮生听起来当真是冰冷淡漠极了,他蹲下身与南醉生的墨眸平视,一字一顿的低声问道:“南大小姐,您看着我,我在您的心中当真只是一个陌生人吗?” 俊美无俦的容颜倒影在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里,南浮生微微勾起唇角,接着说道:“我希望您可以诚实回答,因为说谎的孩子可是会被狼叼走的。”这番话说不清是诱惑还是恐吓,但是总而言之,没什么好话就对了。 尽管南醉生是早慧的孩子,但是别忘记,南浮生同样是早慧的孩子,且还是已经满十八岁的少年,对付像南醉生这种稚嫩柔软的小女孩,就像是大灰狼哄骗小红帽一样,只要语气放轻一点,放柔一点,然后在适当的奉献出一点……美貌,南醉生迟早会晕乎乎的上钩。 嗯,美貌。 南浮生与南醉生一样,有着上苍特别偏爱而赠予的一副好容貌。如果说南醉生是仙姿玉色,且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九霄玄女,那么南浮生便是风华月貌,完美无瑕的远古神祗。 这样古雕刻画的完美容颜倒映在墨眸里时,南醉生仿佛置身于一卷古老磅礴,却又绚丽华美至极的画卷中,于是她傻乎乎的开口说道:“不是……陌生人。” “既然不是陌生人,那我在您的心中是什么呢?”南浮生接着诱惑道。 “是……仙女。”南醉生说出的话,让南浮生魅惑华美的微笑瞬间僵硬在了脸上。他没听错吧,这个小丫头居然说自己在她心中是仙女一般的存在?!南浮生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失策了。 他调整了一下神色,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接着扩大加深,用一种迷死人不偿命的魅惑笑容接着循循善诱道:“为什么是仙女呢?难道不应该是---哥哥才对吗?” 哥哥? 南醉生闻言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故作迷茫的轻声说道:“什么哥哥啊,你长得这样好看,分明是姐姐才对!”话音未落,她垂眸想了想,十分认真的点头:“没错,分明是姐姐才对!” 分明是姐姐……才对。 这句话带给南浮生的打击不亚于彗星撞地球。 于是南浮生沉默了。但是南醉生看着他沉默的模样,还以为他是高兴的傻了,于是她饶有兴趣的扶起南浮生,并走到少年的身后抬起双手,推着南浮生清瘦的腰肢一路向前,来到一座衣柜面前:“既然你生的这样好看,在我心中的地位又是姐姐,那我应该把好东西同你分享才对。” “醉生真乖。”南浮生刚刚夸奖完,抬眸看向眼前的衣柜时蓦然感觉到情况不对,只见衣柜里排列着整整三层淡粉色的连衣裙,虽然是浅淡且优雅的粉色,并不显得俗艳,但是落入南浮生的眼底时,却同那些艳俗的粉色相比没什么两样。 “你,你要干什么?”南浮生生平第一次品尝到心惊胆战的感觉。 只见南醉生笑的像个小恶魔一样,身后仿佛还有着一对蝙蝠翅膀,以及一条可爱的小尾巴:“当然是把我喜欢的东西同‘姐姐’一起分享啦,姐姐你看,这些连衣裙都是母亲为我亲自绘图定制的,每一个款式都是按照不同的年龄做了几条一样的,我看姐姐的身高最适合穿这件!” 话音未落,南醉生踮起脚指向挂在衣柜顶层的一件尺码L的淡粉色连衣裙,淡粉色的绸纱裁剪的十分细致,虽然样式简单,但是装饰在腰间以及裙摆处的立体花朵却是极其华丽精细的。 云鸾偏爱华丽的风格,连带着南醉生也十分喜爱华丽的衣装。这件淡粉色的连衣裙上点缀着无数精致繁丽的花朵,虽然十分优美耀目,但却并不显得繁杂凌乱,显然是经过名师精心思量过后才定好具体位置装点在一起的。 于是,还未等南浮生从被南醉生呼唤‘姐姐’的打击中缓过神来,他便被迫帮助南醉生取下那件衣柜最顶层的连衣裙,然后在小丫头的一叠声‘姐姐’的甜软呼唤里,又迷迷糊糊的将连衣裙放在身前比划着。 “姐姐你瞧,多好看!”南醉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穿衣镜里的南浮生,只见俊美无俦的少年与身前的连衣裙重叠在一起,虽然短发看起来怪异了些,但是那样俊美无俦的容颜映入眼底时,竟让人丝毫不觉得违和。 这也是一种特殊的魅力了。 尽管南浮生本人恐怕不会喜欢自己有这样的魅力存在。 当南浮生从南醉生甜软的呼唤中渐渐醒过神来时,便从面前的穿衣镜里看见这样一幕。只见一名身形修长清隽,容颜俊美无俦的少年正拿着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放在身前比划着,更确切的来说应该是欣赏着。 淡粉色的绸纱手感极好,仿若云彩一样轻薄丝柔,南浮生可以说是目光呆滞的凝视着穿衣镜里的自己,随后他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连衣裙,转过身,蹲下身,然后抬起双手捧住南醉生的脸颊。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南浮生捧着手心里娇嫩莹润的脸蛋儿,凝视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缓缓说道:“南大小姐,您是故意的吧。” 完全肯定的语气。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真是无趣。”南醉生眨了眨眼睛,先前那副软萌可爱的模样转瞬即逝,随即换上的依旧是那张仙姿玉色却又冰冷淡漠的容颜。 纯黑色的礼服在微光的浸染下流露出精致昂贵的质感,南浮生凝视着被自己捧在掌心里的脸蛋儿,只感觉手感嫩呼呼的像刚蒸出笼的小包子一样:“你这小丫头,看不出来居然有这么多面,我倒是很好奇,既然你变脸比翻书还快,为什么不去捉弄一下那些人,那些……绵羊和兔子?” “我倒是想捉弄,奈何有心而无力。”南醉生想将脸蛋儿挣脱出去,奈何南浮生用上了点力气,那点力气虽然在他眼里微不足道,但是对于如今年仅八岁的南醉生来说,是根本无法反抗亦或者挣脱的。 于是南醉生尝试失败后,暗自将这笔账默默的记在了心底的小本本上。 南浮生闻言饶有兴致的挑起修眉,略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此话怎讲?” 察觉到少年略微放松的手掌,南醉生鼓起脸颊,原本就莹润无瑕的脸蛋儿在她的动作下愈发像一个刚出笼的小包子,看着就想让人咬上一口,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那些绵羊和兔子狡猾的很,他们……反正我见识有限,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感觉,总而言之就不是很好,就对了。” 听到这番话,南浮生瞬间了然:“想必南大小姐口中的不好,应该是指他们只要察觉到一点风吹草动,便会立马有所行动,对吗?”尽管南浮生已经尽力将言辞转换为易懂的形容,但是对于如今的南醉生来说,还是颇为难以理解。 但是大概的意思南醉生只需要猜一猜便能准确猜到,她在南浮生的掌心里点点头,像极了一个被主人捏住脸颊揉搓的小动物,又有着那样澄澈潋滟的墨眸,让南浮生有着一瞬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感觉。 墨色的长发一半整齐一半凌乱,南醉生抬眸凝视着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嗯,大抵就是你说的意思了,只要我稍微做出一点不合适的举动来,他们便会……便会将自己隐藏的很好。” 第276章 这个小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只要我稍微做出一点不合适的举动,他们便会将自己隐藏的很好。这句话听起来可能有些孩子气,措辞也很稚嫩,但是流落南浮生的耳畔时,只感觉无尽的寒凉与阴暗瞬间蔓延上心头。 虽然眼前的南大小姐年仅八岁,还是一名十分稚嫩的小美人儿,但是对于早慧的孩子来说,机敏睿智是不分年龄,不分阶段的。南醉生的言辞听起来并无特别,但是稍加细想,便能感知到隐藏其中的阴森可怕。 这句话里的重点很简单,无外乎便是前面那半句———只要我稍微做出一点不合适的举动。 稍微。 仅仅是‘稍微’,便能让那些安插在南宅内部里的人察觉到异样,然后迅速做出遮掩,这是何等迅速有序的实力? 南浮生凝视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只感觉心脏忽然传来一阵阵刺痛。这种刺痛感是十分微妙的,明明转瞬即逝,但却偏偏将那种难过心酸的感觉深深印刻在南浮生的心底。 “这件事情……你和家人说过么?”南浮生有些艰难的问道。 及腰墨发微微散开,丝丝缕缕的垂落在丝缎裙摆上,南醉生抬眸看向南浮生狭长的凤眸,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过,但凡我做出一点……危及到他们性命与利益的举动,他们便会做出一些疯狂可怕的事情来。” “……疯狂可怕的事情?”南浮生闻言目光微冷,随即立刻放柔了声线,担忧吓到眼前这名娇贵脆弱的孩子。 “是啊,疯狂可怕的事情。但是具体有多么疯狂可怕,我也不太清楚。”南醉生垂眸想了想,认真的点头说道。 俊美无俦的容颜上半侧逆着光,南浮生的半边脸如同浸染在暖阳耀辉下的远古神明,目光流转间动人心魄极了:“那你是如何得知,如果你告诉家人这些事后,他们……那些绵羊和兔子们便会做出疯狂可怕的事情呢?” 南醉生闻言轻轻垂下凤尾蝶翼般的长睫,长睫的边缘处浸染着点点淡金碎光:“直觉。虽然我如今还很弱小,但是从那些人的一举一动,或者一个眼神,我便能隐隐约约的猜到他们想要做什么。” 南浮生目光了然,南醉生说的话若是在外人耳里听来,难免会百思不得其解。虽然说直觉是一种奇妙的存在,但是只有在某些时刻才会准确的触发。像南醉生这样仅凭别人的举动眼神之间便能大概猜到对方的意图,这样的直觉实在是精准,也太过于可怕了些。 或许,这种奇妙的意识已经不能在被称之为‘直觉’,而应该被称之为———第七感。 这种意识是早慧的孩子都会触发的,足以在他们弱小的时期保护他们。所以早慧的孩子小小年纪便会自己知晓观察周围的一切事物,这是一种镌刻在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本能意识。 亦或者说,是自我保护意识。 不过这也难怪,早慧的孩子虽然是上苍的宠儿,家族的福泽,但是他们的缺点相较于常人要更难以忍受。早慧孩子的弊端大多数是身体孱弱,日后更会百病缠身。 虽然有的并不严重,但是被病痛折磨一辈子的感受亦是极其痛苦的。如果心智不坚定,精神不够强大,那么很容易被病痛活生生的折磨疯掉。 而有的便是像当年的文小少爷那样,咯血之症是怎么治也治不好的。按理来说咯血之症并不是什么绝症,但是对于早慧的孩子来说,他们孱弱的身体本身就是一个难以医治的绝症。 于是当年的文小少爷便那样在自己的成人礼上吐血身亡。 但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文小少爷当年是面带微笑着离开人世的。 对于世人来说,死亡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更是人世间最为痛苦的存在。但是对于当年的文小少爷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更是一曲美妙的交响乐。当它轰轰烈烈的奏响时,飘渺虚幻的天堂之门在不远处徐徐展开。 南浮生是知晓当年那名文小少爷的事情的。 他凝望着眼前的南醉生,女孩美丽至极的容颜苍白脆弱极了,带给人一种仿佛下一刻便要晕倒的虚脱感。明明是这样美丽聪慧的孩子,可却偏偏同当年的文小少爷一样,因为过于早慧而导致身体愈发孱弱。 日积月累的耗损精神心血,别说是一名小女孩了,哪怕换做一名成年人,迟早也会英年早逝的。 南浮生凝眸注视着南醉生目光缓缓从女孩的如画眉目流落到那双剪水秋瞳上,他的声线略微暗哑,却又不是柔和的说道:“有些事情,你不要再想了,想那些对你并没有多少好处。你只需要做你的南大小姐便好,其余的……都不要想。” “只做我的……南大小姐么?”南醉生闻言有些迷惘困惑。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她已经在做她的南大小姐了。 为南氏世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尽管如今还无法伤到那些豺狼虎豹分毫。 纤浓睫羽微微垂下,南醉生眨了眨眼睛,疑惑不解的凝视着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可是我已经是你们口中的南大小姐了,又要如何去做……你口中的那名南大小姐呢?” “你不需要如何去做,因为你就是你,无需尽力去成为别人口中的人,你明白吗?”南浮生闻言微微一笑,随即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南醉生的头顶,温暖柔滑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南醉生垂眸感受着南浮生对自己的摸头宽慰,心底逐渐蔓延上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宛若水墨画般精雕细刻的眉目间迤逦着淡金碎光,氤氲的暗影顺着纤浓睫羽洒落在眼睑处,愈发衬托的南醉生小小年纪便国色天香:“只需要做我自己,才是真正的南大小姐。如果尽力去做成别人口中或者心中所期待的南大小姐,那便只是南大小姐了,再也不是原来的南醉生了,对吗?” “没错,你真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南浮生敛眸勾起唇角,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南醉生头顶的那个小小的,可爱的发旋。 南醉生眨了眨墨眸,眼底流淌着一片清光潋滟,她一边认真的想了想,一边说一句停一下,沉思叙说的模样乖巧可人极了,让南浮生恨不得立刻将她打包带走:“嗯,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虽然我不一定会完全做到。但是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会只做我的南大小姐便好。尽力让自己活的快乐一些。” 狭长的凤眸里清晰倒映出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南浮生凝视着女孩苍白脆弱的脸颊,目光疼惜的柔声说道:“当然,只做你的南大小姐便好。” 言及此处,南浮生想去什么,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蓦然变幻的不怀好意起来,只见他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随即话锋忽转道:“你这样聪慧,如果在这样耗损心力精神,迟早会生病的。你愿意生病吗?生病就意味着要吃药打针,还不能吃零食,更不能随便出去玩。” 这番话流落南醉生的耳畔时,实在是可怕极了。吃药打针她倒是不怕的,至于零食,横竖她天生脾胃不好,所以便也很少吃,但是不能随便出去玩这一点实在是让她无法忍受的。 南宅里虽然辉宏壮阔,精致华丽,但是看久了无非就是那个样子。 冰冷,庄严,肃穆。 但是外面的世界就不同了,街道上川流不息,人群熙熙攘攘,就连偶尔摆在公园内的小摊位看起来都是那样五彩缤纷,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息。 南醉生至今还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她和祖父出去游玩时,祖父曾经带她去过一个十分古色古香的旧巷里。里面的建筑皆是民国时期的风格,而且摆摊和买东西的人走街串巷,不同于外面整齐有序的钢铁丛林。那样纯朴简单的生活方式,令南醉生心心念念的惦记了许久。 犹自记得后来南老将军要带小孙女儿回家时,南醉生伸出小爪子死死扒住砖石墙壁不想离开的可怜模样。最后还是南老爷子买了根糖葫芦,又抱着南醉生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新鲜小玩意儿,这才成功把这名娇贵脆弱的小祖宗哄回了家。 当然,那根糖葫芦还没等南醉生舔上几口,便被南老爷子趁她不注意时,偷偷自己几口吃掉了,为了消灭这个对孙女儿牙齿不好的食物,南老爷子险些硌碎了自己的假牙。 回想起南宅外繁华温暖的世界,南醉生的目光里便不由自主的浸染上渴望的神色:“我不想生病,我想出去玩。”她凝视着眼前的南浮生,这名生的十分好看的少年,一字一顿的轻声说道。 这样惹人怜爱的渴求目光实在令南浮生难以招架,于是他难掩不自在的避开南醉生的目光,优美的凤眸转而看向别处:“想出去玩可以,但是你看看你如今的脸色,这样苍白虚弱,仿佛下一刻便要晕倒一样,谁敢随便带你出去玩呢?” “嗯……你说的有道理。”南醉生点了点精巧的下巴。 墨色的长发一半整齐,一边凌乱的模样看起来实在奇怪极了,但是南醉生的脸蛋儿摆在那里,就算再糟糕的发型也能在她的容颜衬托下变得别具一格,且好看起来:“但是我天生便是这幅病殃殃的模样,喝了那么多药,打了那么多针也没见到好起来,我早就放弃了。更何况……” 说道最后时,南醉生欲言又止的抿紧唇瓣,原本就苍白虚弱的脸色愈发苍白憔悴了,看的南浮生十分心疼。 “更何况什么?”南浮生抬起手轻轻抚摸过女孩儿的眉目,深深望进那双澄澈潋滟的墨眸里。 南醉生闭上眼睛,当她睁开眼睛时,澄澈潋滟的墨眸仿若蜡烛被瞬间熄灭一样,再无之前流光溢彩的辉耀:“更何况……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或许几十年,更或者……几年。” 这样的话听起来简直是诛心至极。 南浮生蓦然抱住眼前娇小瘦弱的女孩儿,俊美无俦的容颜小心翼翼的避过南醉生脖颈上的伤处,他抬眸看向女孩儿莹白如玉的耳垂,沉默良久后这样说道:“南醉生,我不许你以后再说这样的话,你可以活很久很久,直到最后头发都变白,牙齿都掉光的年龄,你也依旧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 不止如此,更能荣华富贵,尊贵辉耀一生。 因为南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更是上苍偏爱的宠儿。尽管上苍赋予你美貌,智慧,尊贵,又同时赋予了你与生俱来的病痛,但是你永远都是上苍最偏爱的那个。 因为你诞生在南氏世族里,这个百年望族虽然同样拥有流传已久的族规,但是对于子女,每一名族人都有着莫大的宽容。他们没有其他世族里族人那样自私自利,且丑陋险恶的嘴脸,南氏世族的辉耀,正是因为根脉和枝干的相互维系,依靠,才得以欣欣向荣。 直到今日。 “直到最后头发都变白,牙齿都掉光的年龄……你这真的是在安慰我吗?”南醉生对南浮生的安慰表示十分怀疑,这听起来哪里是心灵鸡汤,分明是心灵毒药才对。 面对着南醉生深深怀疑的神色,南浮生难言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随即他抬眸望向墙壁上的时钟,鎏金的玫瑰花里繁丽簇拥着两根藤蔓指针。 此时此刻已是下午一点。 淡金碎光散落在短发里,点点氤氲的碎影洒落在南浮生的额角,他回眸凝视着南醉生,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舒缓,像极了在哄一个丢失了糖果的孩子:“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换一身衣服后下楼吧,楼下还有很多事情在等你处理,我的南大小姐。” “嗯。”南醉生轻轻点头。 “你要穿哪件衣服,我帮你拿。”南浮生站起身,垂眸问道。 南醉生指向方才被南浮生搁置在桌子上的那件绸纱连衣裙,波光潋滟的墨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就这个淡粉色的连衣裙,不过要柜子底层的那一件,这件适合你穿,我穿的话太大了。” 南浮生:…… 这个小丫头绝对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先换衣服,我出去等你。”南浮生看着小丫头傻乎乎就要脱衣服的模样,连忙转身说道。明明之前小丫头还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严肃知礼的话,怎么转眼间就忘的一干二净? 瞧瞧,他人还站在更衣室里呢,南醉生这个丫头便已经脱下了连衣裙的一侧,露出半边莹润无瑕的弯月。南浮生避开目光后望向落地窗外,只见湖面上波光粼粼,浮光潋滟。几尾鱼儿跃出水面蓦然啄食掉水面上的虫子,随即再次隐没进湖水里。 “嗯。”南醉生点点头,接着脱下另一侧的连衣裙。也难怪她敢当着南浮生的面前脱衣服,原来是因为她里面还穿着一件丝绸小吊带。 等等,就算是里面穿着吊带,也不能当着男孩子……应该是少年的面前换衣服啊!南浮生的脸色阴沉下来,随即他大步流星的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上了厚实华丽的织锦玫瑰花纹窗帘。 “女孩子换衣服时要记住拉上窗帘,而且我还没走出更衣室呢,你不能这么快就换衣服。”拉上窗帘后,原本明亮温暖的更衣室内顿时暗沉下来,南浮生蹲下身按住南醉生准备脱下连衣裙的手,脸色发黑的说道。 南醉生骤然被他按住手,侧过身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他:“嗯?那你就出去啊。既然不能当着你的面儿换衣服,你出去不就好了。” “你……”南浮生第一次感觉到教育孩子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俊美无俦的容颜半遮半掩在窗帘缝隙中透露出的一束微光里,南浮生沉默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话锋忽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算了,你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是什么意思?” 对于南醉生之前说过的这句话———男女授受不亲,南浮生对她的理解程度报以十二分的怀疑。 他怀疑眼前这名小丫头根本不理解男女授受不亲的真正含义,亦或者曲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否则南醉生怎么会如此……如此‘落落大方’的当着他的面儿换衣服?! 虽然南醉生是背对着他换的衣服,但是那露出来的半边莹润无瑕的弯月,对于南浮生来说简直是惊鸿一瞥……不对!应该是过目不忘才对。 呸,越说越不对了! 但是不管怎样,虽然说南醉生如今只是一名年仅八岁的小女孩,但是她生着这样一张仙姿玉色的容颜,气质又被南氏世族养护的这样澄澈空灵,若是不好好教导她一番的话,很容易被一些猥琐大叔或者人面兽心的家伙给哄骗走的! 南浮生忽然有一种眼前这名南大小姐是自己的女儿一样的感觉。 不过他若是有这样一名早慧的女儿,聪慧机敏不说,生的又这样……这样倾国倾城,性格也懂事乖巧,恐怕南浮生做梦都会笑醒。 可惜这样的女孩儿是南氏世族里的福泽,不过没关系,横竖以后……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未来的道路还长着呢,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 南醉生疑惑不解的凝视着南浮生,忽然感觉眼前这名少年虽然长的十分好看,但是可惜了,脑子居然有问题,思虑至此,南醉生柔和了语气,目光里流露出丝丝缕缕的同情:“男女授受不亲的意思我当然明白,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可以亲亲我我,除非像父母那样在一起才可以亲亲我我,否则便是没有礼义廉耻。” 听起来真的很有道理。 但是关键的问题是———南大小姐您的理解完全是表面上的文字理解啊! 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可不仅仅是顾名思义那种浅显易懂的言辞,可是……南浮生凝视着稚嫩单纯的南醉生,忽然头痛扶额。他到底该怎样同这名小女孩解释,何为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授受不亲呢? 这可真是一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任务。 南浮生再三思虑后,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法,于是他端正了神色,轻咳一声后低声说道:“南大小姐,男女授受不亲的真正意思并不只有你刚才说的那样,还有另一种意思。” “另一种意思?”南醉生迷茫了。 只见她扬起头,精致美丽的容颜宛若无瑕美玉雕刻而成,纤浓睫羽像极了凤尾蝴蝶的蝶翼,翩飞起落间流淌着淡金碎光。 南浮生的呼吸骤然凝滞了几秒,随即他迅速反应过来,只感觉胸膛中心跳如雷。砰砰的心跳声仿佛直接穿透血肉到达脑海,剧烈的跳动声响充斥在南浮生的每一根脑部神经里,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南浮生感到十分……困惑。 这样剧烈且难以抑制的心跳,像极了他在学校里偶然看到的那些女同学之间互相传阅的言情里,那种怦然心动的描写感觉。只不过言情里的怦然心动是极其美好的,背景皆是暖阳绿叶,亦或者星空烟花。 可南浮生的怦然心动仿佛像是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与其说是怦然心动,不如说是———怦然惊吓。 思绪百转千回间,南浮生一边调整好情绪,一边柔和了声线接着教导道:“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是古代里流传至今的一种礼仪说法。男女之间不能有直接的身体接触、言语交谈和相互接受物件,这是男女交往之间的基本礼仪。” “……听起来都感觉好陌生,如果这样的话,你方才岂不是不应该坐在我母亲的身侧?就像电视剧里那样,男女不能坐在一起。”南醉生听完后,语出惊人的反驳道。 第277章 关于南征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浮生顿时被眼前这个小丫头反驳的哑口无言。 沉默良久后,南浮生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保持住平稳柔和的声调说道:“因为以前的……古代,对于男女之间的礼仪十分看重,也十分严苛,但是随着如今时代的发展与进步,已经今非昔比了。” 南醉生眨了眨澄澈潋滟的墨眸:“所以?” “所以男女授受不亲是……算了,我们换个话题。”南浮生深深感觉和这名年仅八岁的南大小姐谈论这个话题,简直是在自找罪受!他神情痛苦的转过头去,目光迷茫的望向繁丽窗帘中间那隐隐约约流露出的一丝缝隙。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着讲下去呢?”南醉生好奇的看着他,随即走到南浮生的面前一脸严肃的盯视着他的凤眸:“嗯,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困了对不对?”南醉生板着一张笑脸,得出了一个非常严肃且认真的结论。 南浮生:…… “没有,您想多了。”南浮生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只感觉面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他垂眸注视着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尽管是在如今光线昏暗的更衣室内,也丝毫不能有损于这名小女孩的美丽。这样与生俱来的惊艳,也不知道日后谁能担得起这份惊心动魄的靡颜? 想着想着,南浮生身姿优雅的站起来,随即抬起手默默的放在南醉生的头顶:“乖,听哥哥的话,先把衣服换好。” 南醉生下颚轻点:“哦,那你先出去吧,我换好了便叫你。”话音未落,南醉生便转过身将缠绕在衣服里的长发抽离出来,随即拿起那件淡粉色的绸纱连衣裙,垂眸认真的查找着衣链在哪里。 南浮生看着南醉生稚气却又可爱的动作,弯唇轻轻一笑,随即身姿优雅的走出更衣室,修长清隽的身影倒映在墙壁上。 也不知道楼下现在如何了? 南浮生这样想着,便缓缓走下盘旋的楼梯。铺设着红毯的楼梯仿佛没有尽头,但是南浮生面色如水般沉静,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走完百级阶梯。在离一楼正厅还有一段阶梯的距离时,南浮生停住了脚步,随即修眉微蹙,神情困惑的望向正厅内的一幕。 只见无数名女佣,保姆等仆人被数名真枪实弹的保镖们聚集在一起,她们的神色是那样惶恐不安,有的倒是一脸淡然。反观之那些惶恐不安的,显然是急切想与身边的人攀谈些什么,但是碍于那些威严肃穆的保镖们,她们只能默默的将心底里的疑问憋回去。 当然,让南浮生感到神情困惑的不止是这些仆人们的反应态度,而是……云鸾,南征,以及南老爷子的态度。 按理来说,南醉生贵为南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南大小姐,无论是从父族,还是母族的地位身份上来说,皆是至尊至贵的。 母亲是云氏世族的嫡出大小姐云鸾,父亲是南氏世族的嫡长子南征,祖父又是手握重权的南老将军,尽管已经是退休的年纪,但是南老将军积累多年的人脉以及权势皆是轩市里众多名门政界的人所望尘莫及的。 至于军界?开什么玩笑,轩市……不,应该说轩国的军界大部分有勇有谋的人才骨干早已归顺与南氏世族,剩余的骨子里透露出野性的,更有着野心勃勃的宏图壮志的,则是南征在细水长流的一点点驯服。 说是驯服其实也不尽然,野狼终究是狼,再怎么驯服也改不了骨子里的狠绝。所以南征的手段是恩威并施,收拢人才的同时更要给予对方足够的空间,更要给对方保留下晋升辉耀的机会。否则若是将其视为普通人收入麾下,岂不是生生折断了他们的傲骨? 南征和南老爷子一样,十分爱惜有真材实料的人才。 有野心,那是一件好事。 父族与母族皆是如此尊贵辉耀,更有趣的是,南氏世族与云氏世族并非是政治联姻,而是因为爱情而自愿结合。在这样显赫尊贵的门第里,因为爱情而自愿结合的婚姻简直是屈指可数! 可是南征当年偏偏就爱上了云鸾,这名云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可是远近闻名的强悍精明,云鸾的父母亦是感情深厚,但是迟迟生不下一个嫡长子,再加上生完云鸾后,云母伤了身子,云父无奈之下只好将云鸾当做继承人培养。 从心底来说,云父云母是不希望将女儿云鸾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家主的位置虽然尊贵,但是这个位置离平安实在是太遥远了。他们只希望女儿云鸾能一生富贵荣华的平安度过,而不是每天沉沦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中。 但是云鸾天生便是要强的性子,云氏世族需要一名继承人来维系发展家业,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更是她锦衣玉食了十几年应该付出的代价。 更何况云氏家主的位置虽然烦劳危险,但是这样的‘代价’怕是世间许多人都求之不得的。云鸾是一个理智聪慧的人,这份理智与聪慧足以让她看清隐藏在危险之下的利与弊。 所以无论是在枪支弹药,还是政界追逐中,云鸾都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家族里的嫡长子。甚至可以说,她比那些男人都要更像一个男人。 如果不看云鸾美艳无双的容貌,以及那窈窕魅惑的身段的话,她彪悍的行事风格以及凌厉的处事态度,足以令人感到心生惧意。就这样,原本应该逐渐没落下去的云氏世族因为云鸾的努力与打拼再次深深扎根在轩市里,一直到云鸾和南征的爱情结合,云氏世族的地位彻彻底底的不可动摇。 每当外人提起云氏世族的云鸾时,都要情不自禁的感慨一句云氏世族里的那名大小姐天生就是驰骋沙场的料子。他们口中所言的‘驰骋沙场’,可不是像南老将军枪林弹雨下那样的驰骋沙场,而是政界里的驰骋沙场。 军界里需要威望和武力,需要才能和头脑。 政界里需要名望和智慧,需要敏锐和心机。 南征具备军界里所需的一切,云鸾则具备政界里所需的一切。他们两人之间的结合,堪称强强联手。 当年南征还是二十出头的男人时,可是轩市里赫赫有名的钻石单身汉,而且这名单身汉还是家世显赫,手握重权的俊逸非凡的军人,这样的铁血美男不单单看着赏心悦目,实力更是强悍无匹,轩市里的名门千金们个个都是挤破了头想往南征的床上爬。 只可惜南征不喜欢这种风月之事,亦或者说他对这些庸脂俗粉都没什么兴趣。在南老将军的教导熏陶下,南征的生活作风十分规律严谨,身边别说是狂蜂浪蝶了,就连个稍微有些姿色的女人都没有。 相比起在美人身上花功夫,南征更崇尚自身的强大。 于是他整日里不是待在书房处理军务,拟定作战计划,训练计划,便是出去和军部里的人才骨干们一起探讨野战时的注意事项,以及需要安排哪些人手之类的问题,甚至兴致上来了,还会同军部里那些大兵们一起摔跤搏击。 别看南征出身显赫,但是他一点都不摆架子。 这一点赢得了军部里很多将士们的喜爱。 要说起南征与云鸾的相遇,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军部里但凡遇上南征---南上将要同将士们过招争锋的机会,军营里那些新兵蛋丨子,以及身手不凡的教官们皆是前呼后拥的一窝蜂挤过去。 军部里从不缺乏像南征这样出身显赫尊贵的人,但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名门子弟没有几名能坚持到最后。因为军部里的训练可不是闹着玩的,单单是每天早晚的负重长跑,便让许多富二代官二代们叫苦不迭,随即灰头土脸的自动退出军界。 所谓的‘负重’,可是每个人背着,或者扛着几十斤的沙袋。灌满砂石的麻袋本就沉重不堪,再加上还要背着扛着跑完十几公里,这简直是突破体能的第一道关卡。 许多官二代富二代们出入军营后遇见这样的负重长跑,皆是累的跟狗一样躺在地上伸着舌头。这些能磕磕绊绊的跑完并躺尸在地的,还是身体素质不错,以及心性坚定之辈。那些心性不坚定,喜好奢靡的名门子弟们,则是在教官的怒骂以及催促下,丝毫不为所动的软倒在小半途。 凭着这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那些软脚虾一样的名门子弟皆是‘精神抖擞’的退出了军营。 退出军营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于那些喜好奢靡的软脚虾,军营里毫不客气的设下一个特殊训练。这个特殊训练很简单,便是所有新兵蛋丨子都要集中在一起,然后四人一组,两组之间互相过招练手。 前提是不许下死手,点到即止,其余的便要更凭本事。这样的特殊训练听起来激动人心,实际上做起来时就不那么美妙了。当别人的拳头如同雨点般毫不客气的招呼在身上时,那些名门子弟各个如同幼丨童一般鬼哭狼嚎,痛哭流涕。 单单是看着便让人感觉丢脸极了。 丢尽了男人的脸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只不过是一个过招搏斗的训练而已,军营里的新兵蛋丨子们谁没挨过揍,也没见过像这些名门子弟一样能哭能嚎的。 当这些心志不坚定,身体素质也不达标的名门子弟灰溜溜且鼻青脸肿的退出军营后,南征便在自家老子的安排下通过一系列的考核,进入军部内也成为了一名新兵蛋丨子。 南征的身份地位在南老将军的可以安排下,被替换成了二流的名门,说白了就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富二代。 唯有富二代能让军部里的人不那么忌惮南征的存在,若是官二代,就没办法好好训练/折磨南征了---这是南老将军心底的真实想法。 到底是亲爹,为儿子安排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南征进入军营后,作为一名新兵蛋丨子,他没少挨教官以及伙伴们的调教。但是他到底是南氏世族的继承人,从小到大就接受着最为严苛,也最为精密的训练,所以面对教官以及伙伴们的刻意为难时,南征依靠自身的实力征服了他们。 狠辣迅速的拳风凌厉无比,风声呼啸,且拳拳到肉。每当一周一次的特殊搏斗训练开启时,南征都是众望所归的那个存在。虽然他的身手十分敏捷狠戾,但是却依旧遵守着‘点到为止’的规则,从没有蓄意挑起同别人的争斗。 这样宽广的胸襟,无疑又为南征拉了一批死忠粉。 直到有一次军部里正举行搏斗比赛时,只见教官忽然喊停。新兵蛋丨子们见况纷纷感到奇怪,但是碍于教官的身手威严,他们憋红了脸也没敢问些什么,只好将求助的目光齐齐投向南征。 南征身负重担,背负着全营希望的他,面色沉静的问道:“教官,请问比赛为何中途停止?” 教官闻言摆了摆手,竟难得的没发火,而且语调也是出人意料的柔和:“比赛不是中途停止,你们一会儿有一个对手即将到来,若是你们谁能和她打成平手,谁便是搏斗比赛里的第一名,老子给他批一天的假期随便出去野,酒吧跳舞泡妞老子都不管。” 这样令人心动的奖励,军营里的新兵蛋丨子们纷纷沸腾了。唯独南征微微蹙起修眉,仔细思索着教官口中的‘她’,到底是男他还是女她? 教官应付完那些新兵蛋丨子的追问后,转头看着南征。他看着南征依旧巍峨不动的身姿以及肃穆俊逸的容颜,心中感到十分奇怪。 要知道,在看守十分严格的军营里,能有被批准的一天假期出去玩是多么难得,哪个男人不向往铜墙铁壁外面的花花世界?那个男人不向往大街上,酒吧里姿色艳丽,身段妖娆的美女?就先撇去这些不说,单单是烟和酒,以及家人,足以是军营里男人们的心之所向。 当然,还有热血磅礴的枪击游戏。 这个小子,虽然看着年龄不大,但是心性却坚定如铁,而且瞧瞧这站的笔直的身板儿,那犀利的眼神,那挺拔的气度,简直是军人里的军人! 教官围绕着南征转了三圈,越看越满意,于是他抬起手试探着用力拍了拍南征的肩膀,只见南征的身姿依旧没有丝毫动摇。教官咂摸了一下嘴,心中暗暗赞叹的同时,忽然出手凌厉的偷袭向南征的腹部。 当时只见南征反应迅速的伸出手握住教官的拳头,随即稳住下盘,双脚像长了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地面上,然后借由一个巧劲儿迂回着将教官的手臂拽到身后,教官在南征不容反抗的力道下趔趄着扑向地面,随即身体重重的摔落在地。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幕简直令周围的新兵蛋丨子们看呆了眼,他们纷纷不敢置信的注视着身子挺拔如松般依旧稳稳站在原地的南征,随即又揉了揉揉眼睛看向摔倒在地面的教官。 一片尘土飞扬间,教官熟悉的骂声传入耳畔。 “你奶奶个皮的,想摔死老子啊!”教官一边骂骂咧咧的站起身,一边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灰绿色的军装裤子。只见他上半身穿着的黑色紧身半袖早已被黄色的尘土沾染,并与教官的汗水混合在一起,变成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南征目不斜视,依旧身姿挺拔的望向前方的训练场:“是教官先突袭我的,我只是正当防卫,更何况我只是将教官拽到身侧,并没有攻击教官。”低沉磁性的声线不轻不重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教官闻言不怒反笑,随即上前抬起手臂…… 完了完了,教官肯定要揍南征了! 这是军营里所有新兵蛋丨子们心中的统一想法。 只是最后的结局却令他们大跌眼镜,只见教官抬起手臂后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南征的肩膀,笑容爽朗极了:“好小子,有实力,有头脑,有骨气!更他娘的有一身的血性!你这个兵,我罗子看中了,日后少不了你小子的训练任务!” ……这样的结果还不如被罗教官痛揍一顿呢,围观的新兵蛋丨子们纷纷想到。谁不知道军营里,属罗子罗教官最为铁血狠辣,他的训练方式令所有新兵蛋丨子们闻风丧胆,但是同样的,只要熬过罗教官的魔鬼训练,体能以及身手会得到一个质的飞跃。 但是想得到这个‘质的飞跃’可不容易,平日里的训练任务已经很难熬了,若是再加上罗教官为南征亲自定制的训练任务……真是想一想都不寒而栗。 围观的新兵蛋丨子们目光同情的注视着南征,皆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由于南征作风十分豪爽大度,且为人正直开朗,所以很受军营里士兵们的喜爱,这些一个军营里的伙伴们见况,没有一个幸灾乐祸的,皆是目光担忧的注视着伫立原地的南征。 终于,有一名胆大的新兵蛋丨子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教官,南征他……能坚持下来您那些训练任务吗?若是按照您亲手定制的那些训练任务,岂不是……岂不是要把人练废了。” 这名新兵蛋丨子虽然还是一名新兵蛋丨子,但也是军营里排的上号的高手,他的身世和南征差不多,虽然比不得南征显赫尊贵的世家大族,但也是不容小觑的名门子弟。自幼接受训练的他同南征相比,虽然略逊一筹,但也是军营里排名第二的风云人物。 教官闻言本想大骂一通,但是看见眼前这个实力同样不错的新兵蛋丨子,只好略微忍下怒火,采用了比较文明的方式回怼道:“你他娘的懂个屁!宝剑锋从磨砺出知不知道,像你们这样的新兵蛋丨子,若不是老子出手快,下手狠,你们早就被踢出军营了!” 言即此处,罗教官低头朝地下啐了一口,接着骂道:“像你们这帮生锈的宝剑,老子下手狠是疼你们!不狠一点怎么把那层锈刮下去?能让老子看得上眼的是宝剑,可不是废铁!” 这番话……听起来的确要比罗教官往日里骂的话文明一些,而且那句‘宝剑锋从磨砺出’,真真是说到了这些新兵蛋丨子们的心里。 南征闻言微微勾起唇角,这名罗教官虽然平日里凶神恶煞的,但是心性十分正直豁达,军营里但凡有身体素质跟不上训练任务的,罗教官都会通宵达旦的为这些新兵蛋丨子们拟定其他的训练任务,直到不达标的逐渐变成达标,他才会放下心来。 由此可见,罗教官真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 但是这个刀子嘴,有时候说的话听起来真挺舒心的。 “行了行了,一个个大老爷们像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罗教官看着周围眼眶微红的新兵蛋丨子们,神情略微动容后接着恢复了往日里凶神恶煞的模样,只见他摆摆手,正准备恶声恶气的教训这些新兵蛋丨子们一番,忽然想起什么,紧忙闭上嘴结束了那段话。 “咋了教官,你咋不说了?”那名在新兵蛋丨子里排名第二的名门子弟见况,十分胆大的出言调侃道。 横竖现在是比赛,没规定必须要端正肃穆,于是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倒是很期盼这样的比赛,平日里被管教的像机器人一样,到比赛上一个个都流露出糙汉子的本性,不是插科打诨,便是三两聚集在一起,一边关注着台上的比赛,一边色眯眯的谈论着轩市里谁家的姑娘漂亮。 不过并不讨人厌,即便是插科打诨,或者一脸色相的谈论,这些士兵都是有尺有度的,从不会轻易僭越半分。 罗教官憋回粗俗的话语,像赶苍蝇一样挥舞着手臂说道:“去去去,你们懂个啥,待会儿可有一名……一名大人物要过来!” 大人物? 士兵们闻言有些兴致缺缺。 第278章 轩市里出名的冷美人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军营里也时常会有些‘大人物’过来,不过那些大人物通常是上级的军官,亦或者视察的领导。不是气宇轩昂的中年将领,便是身材臃肿的政界官员,日积月累下来,这些新兵蛋丨子们都看腻烦了。 而且每当这些大人物来到军营里时,便意味着他们本就紧凑严格的生活作息又要少去许多闲暇美好的自由时光。军营里为了迎接这些上层领导,通常要求士兵们列队迎接,然后轮番展示各种训练成果,直至将这些新兵蛋丨子们折腾的苦不堪言。 听闻罗教官这样说完后,训练场上的新兵蛋丨子们纷纷兴致缺缺的垂下头。训练场建立在一片空地之上,一想起来待会儿比赛之后的闲暇时光又要再次被占用迎接这些上级领导,他们心中烦闷的恨不得挠墙来宣泄一顿。 “哎哎哎,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半点没有当兵的精气神儿!”罗教官环顾了周围一圈,扬起下巴声线粗犷的喊道。 周围的新兵蛋丨子们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后几名小组长站出身,吭哧了半天尽量言辞委婉的询问道:“教官,这次又要表演……不对,是又要检视什么训练节目啊?不会又要在泥地里进行自由搏击吧?” 提起泥地里自由搏击,这些新兵蛋丨子们便感到毛骨悚然。所谓的泥地里自由搏击指的是士兵们八人一组,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随即迎接着周围劈头盖脸的喷水枪和脏污泥泞的泥地,穿戴者身上沉重的,沾满泥水的军装,开始互相攻击。 这个训练十分考验士兵们的承受能力,喷水枪会无时无刻的都在混缪士兵们的视线听力,浸满泥水的军装会变得沉重湿黏。 士兵们不单单要承受住喷水枪时不时的突然袭击,更要淋漓着一身的泥水同另外的七人进行搏斗。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人,作为胜利者获得第二轮比赛的资格。 待得八人一组的搏斗结束后,剩下的这些胜利者接着进行泥地搏击,只不过第二轮的比赛是四人一组,虽然场地空间被扩大,但是对手皆是第一轮比赛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困难程度有很大的提升。 第二轮的比赛结束后,便是决赛。决赛里剩下的精英数量锐减,而且是多人混斗。多人混斗十分考察士兵们的观察力,敏锐力,以及身手的迅捷度。多人混斗中有些士兵会达成短暂的联盟,对实力最弱的发起群攻。 就这样,待到实力弱些的被一个个摒弃在外时,剩下的便是新兵蛋丨子里真正的精英。他们在泥地里摸爬滚打,搏击到最后体力透支时,每一拳每一脚都会在浸满泥水的衣物下,以及劈头盖脸的水枪下变得沉重涩滞不堪。 打到最后,基本看不见狠戾成风的招式,皆是你来我往的摔跤打滚。这样的泥地里自由搏击十分锻炼士兵们的忍耐力,同样的,也十分耗费时间精力,一个军营里的新兵蛋丨子们每次迎接上级领导时,都是花费几个小时来表演这个节目。 直到那些领导们检视完毕,他们才能一个个瘫软如泥般赖倒在床铺上,等睡一觉醒来后,嚯,好家伙!又是严格训练的一天。 想一想都觉的很刺激……才怪。 于是围观在训练场上的新兵蛋丨子们纷纷在心中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罗教官闻言一脸茫然,他浓眉紧皱,盯着那几名小组长眼神奇怪的看了半天,蓦然扯着嗓子极其粗犷的喊道:“啥玩意儿?泥地自由搏击?这又不是上级领导巡察,表演个屁的泥地自由搏击!老子看你们一个个是皮痒了!” 听听这优美的言辞。 那几名小组长见况皆是不由自主的抖了抖,随即忽然想起什么,紧忙捕捉到罗教官话里的重点:“教官你说什么?不是上级领导巡查?” 罗教官翻了个白眼,恶声恶气的喊道:“上级领导哪儿有那么多功夫总来巡察你们这帮新兵蛋丨子。” “那不是上级领导,还能是哪名大人物啊?”新兵蛋丨子们茫然了,他们面面相觑的望向彼此,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疑惑不解。军营里除了那些上级领导时不时会亲自降临巡察一番外,其余时间根本没有闲人进来。 若说有能瞅见外人的机会,那必须是别人的家属来探亲这个机会。每当听到谁谁的家属来探亲时,这帮新兵蛋丨子们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般,恨不得能将脖子抻的老长,然后直接越过铜墙铁壁看看那些等候在休息室里的家属们。 若是前来探望的家属中有哪名士兵的女朋友,未婚妻,或者是妻子,甭说这帮新兵蛋丨子了,就连其余的教官等,心里都像猫抓一样,恨不得飞过去瞅两眼。 这也不怪他们,俗话说得好---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军营里除了男人,还是男人。一帮大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愣是瞧不出一个软萌可爱的妹子。见不到妹子的寂寞,真的无人能懂…… 但是别人的家属来探亲时,能偷摸见几眼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毕竟平日里的训练任务本就繁忙,在加上还有进行比赛格斗,负重长跑,整整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有条不紊的安排下来,挤得满满当当,连个缝儿都没有。 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左思右想,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们再次将求救的目光齐齐望向巍峨不动的南征,额头上纷纷迎着一行小字---兄弟,靠你了! 打探消息,义不容辞啊! 南征唇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他敛眸注视着脚下的黄土,尘土飞扬间有阳光斑驳的碎影晕染在灰绿色的军装上。罗教官岂能看不透这些新兵蛋丨子们的小心思,只不过看透不说破罢了,横竖他当年是一名新兵蛋丨子时,也这样。 别说当年了,就算现在成为军营里数一数二的铁血教官,罗教官只要一想到有能瞧见妹子的机会,亦是忍不住热血沸腾。美丽的花朵谁不爱看啊?只要能远远瞧上一眼,嘿,那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想起一会儿要来军营里的大人物,罗教官的心里美滋滋。还没等他在脑海里编织出一个美梦来,南征低沉磁性的声线便在耳边响起:“教官,一会儿要来的大人物是谁?我们也好提前准备一下。否则若是哪里做的不好,岂不是伤了罗教官第一武术高手的颜面?” 这番话真是说的滴水不漏极了,一边询问着来者何人,一边悄无声息的将罗教官哄得心花怒放。 高手,这是高手。 新兵蛋丨子们纷纷暗自崇拜的望向南征。 “哈哈,还是属你小子会说话!”罗教官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南征的肩膀,粗犷豪迈的姿态别有一番飒爽英姿。他抬眸环顾了周围一圈,忽然挤眉弄眼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我说出来你们可别太激动啊。” 呦呵,好家伙,罗教官居然会摆出这样一副表情,看在眼里当真是稀奇极了!新兵蛋丨子们见况皆是被罗教官的口吻吊起了兴趣,于是他们纷纷笑着插科打诨道:“我们可没激动,倒是教官你看着挺激动的啊!难不成待会儿要来的---是一位美女不成?” 说到这里,新兵蛋丨子们纷纷挤眉弄眼的相互调侃着,虽然表情有些色眯眯的,但是骨子里流露出的浩然正气依旧傲然卓越,完全不同于外面那些纸醉金迷的富二代官二代,举止投足之间皆是流露出奢靡颓废的气息。 “唉,还别说,这一次你们还真说对了!”罗教官猛地一拍手,清脆的巴掌声吓了众人一跳。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惊讶的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好一阵儿没缓过神来。 “不是教官,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待会儿真有一名美女过来啊?我们咋这么不信呢?”一名晒得黝黑肤色的新兵蛋丨子挠了挠头,憨憨的面容上晕染着些许诡异的红晕。 “这人还没到呢,你脸红个啥?”罗教官看的又好气又好笑,他注视着黝黑的精壮汉子,出言调侃道。 那名面容憨憨的男人闻言紧忙摸了摸脸,不出意外的摸到了一手的汗水,他难掩紧张的将沾满汗水的手放在军装裤子上蹭了蹭,磕磕绊绊的说道:“哪儿有,哪儿有,我就是刚才喘气太急,呛……呛到了!” 这样拙劣的借口,罗教官都听不下去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因为喘气太急,会被呛到的!这借口……啧啧啧,我听完都替你臊得慌!”他围着那名黝黑男子转了一圈,一边打量着对方鼓鼓囊囊的肌肉,一边颇为嫌弃的远离这名浑身汗味儿的新兵蛋丨子。 “可不是,我说李杰,你该不会是听到待会儿有美女要来,所以害羞了吧?”新兵蛋丨子们闻言调侃着那名黝黑的精壮男子,话音未落后引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李杰闻言脸更红了,黑红的脸庞怎么看怎么诡异,还流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憨憨气息:“唉你们这帮人,再说的话小心我揍你们啊!”李杰虽然长得憨了点,但人还是很精明的,听到伙伴们的调侃,他扬起拳头故意转了转,随即难掩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瞧见李杰最后那副模样,罗教官嗤笑一声:“没出息的玩意儿,提到美女就脸红,你们都应该学学老子我,任凭她是什么天姿国色,在老子眼里依旧是一具红粉骷髅。” 话音未落,新兵蛋丨子们齐齐发出一阵唏嘘声,半点不给罗教官留脸面。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居然敢嘲讽老子,信不信老子将你们一个个都趴下,然后关禁闭?!”罗教官见况同样扬起拳头笑骂道。 “不信!”新兵蛋丨子们异口同声的喊道,那磅礴的声音震得罗教官脑袋一麻,险些左脚绊到右脚,摔个狗啃泥。 “教官,那位大人物是什么来头,军营里不是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出入军营吗?”南征在一片混乱中,声线低沉的问道。 罗教官闻言转过身,若有所思的盯视着南征。眼前这名男人成熟稳重,更有着一副好身手,心思更是深不可测。但是性子倒是正直和善,心胸也宽阔,最主要的是还会来事儿,但凡他有个不顺心的地方,南征都会力所能及的帮他分忧,所以他也愿意通宵达旦的为南征单独拟定训练任务。 方才听到待会儿有美女要来军营时,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哪一个不是见天儿的打听?若不是罗教官是军营里数一数二的铁血教官,又是排名第一的武术高手,这些新兵蛋丨子们早就一窝蜂的围上去喋喋不休的‘拷问’他了。 反观之南征,却是由始至终都一脸的平静淡然。 罗教官凝视着南征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心中暗自纳罕:“虽然说男人不必过于注重容貌,但是这个毛头小子的脸生的倒是极好,而且周身的气度也不像是普通的富二代家庭……” 有意思,有意思。 罗教官一边想着,一边收回目光贼贼的笑了两下,十分欠揍的反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嗯。”对于罗教官喜欢逗弄自己的恶趣味,南征沉默几秒后,轻轻点头。 罗教官见况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他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扯开嗓子豪迈的喊道:“嘿嘿,既然看在你小子都忍不住开口的份儿上,老子就告诉你们那名美女的来头。” “来头?难不成那名美女是哪位军界大佬的家人?”新兵蛋丨子们闻言好奇的猜测道。 “你们别说,那名美女啊,还真是军界大佬的家人。”罗教官回忆起那名美女的相貌,以及伴随在她身侧的中年男人,只感觉那种镌刻在骨子里的清华气度至今萦绕在空气里,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威慑着他。 “那罗教官你倒是说说,到底是谁啊,等的我们花儿都谢了。”几名猴急的新兵蛋丨子此时此刻也顾不上罗教官的威严铁血了,他们一窝蜂的围上去,将罗教官围在里面心痒难耐的问道。 “她啊……”罗教官看着周围一个个猴急模样的新兵蛋丨子,笑的十分得意。他刻意拉长了语调,一边观赏着周围人急的抓耳挠腮的模样,一边语出惊人道:“就是轩市云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云鸾。”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什么?新兵蛋丨子们闻言纷纷呆愣在原地。居然是轩市云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云鸾?! 这简直是给他们泼了一桶冷水。 倒也不是云鸾不够美丽,不够优秀,只是但凡出身世家大族的女子,皆是这些新兵蛋丨子们高攀不起的。除却其中的官二代富二代,剩余的新兵蛋丨子们大都是寒门子弟,一听到待会儿要来的美女居然是世家望族里的大小姐,他们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风一吹便碎成了渣渣。 罗教官一脸纳闷的看向周围的新兵蛋丨子们,方才还害羞到脸红的李杰此时此刻仿若被雷劈了一般,神情十分惊悚凌乱的站在原地:“怎么?看你们这副样子好像不太高兴啊!云大小姐可是轩市里排名第一的美人儿,多少名门子弟抢破了头都见不上一面!如今你们有这样的机会,怎么一个个反而还哭丧着脸,好像云大小姐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存在一样!” 罗教官一边怒斥着,一边抬起腿恨铁不成刚的狠狠踹了李杰一脚。 这怂蛋玩意儿,听人家是云氏世族里的云大小姐后,居然立刻丧失了想要博得美人欢心的斗志,真是丢尽了他罗子的脸面! 倒是李杰满脸无辜的抬起头,疑惑不解的望向罗教官,说的委屈极了:“教官,你为啥踹我?” 罗教官看着他十分无辜的神情,险些被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于是他更生气了,抬起腿再次踹了李杰一脚:“你小子方才不还是害羞的红了脸吗?怎么听老子说完就傻了,怎么,听见人家出身尊贵,就立马怂包啦?” 李杰默默的挨了罗教官赏赐下来的两脚,随即想了想十分认真的答复道:“教官你误会了,怂包那倒没有,只不过人家毕竟是大小姐的身份,又怎么会看得上咱们这些摸爬滚打的泥腿子……” 回忆起还未入伍前商场里,电视上那些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名门千金,别说是李杰了,其余的寒门子弟们皆是流露出一副惭愧的神情。他们低头看向浑身脏污的自己,再想想待会儿要来的美女,顿时心拔凉拔凉的。 谁不希望见到美女时,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形象?不求多么俊逸非凡,英姿飒爽,好歹也要干净整洁一些吧?可是偏偏条件不允许啊!尤其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刚刚接受完训练,便有参加搏击比赛,一个个身上就像包了层灰尘一样,随便轻轻一碰都能飞出许多尘土来。 罗教官看着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你们都别瞎想了,云大小姐可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别说是身上沾着灰了,哪怕今天你们一个个浑身包着层泥浆,云大小姐也不会对你们有半分的嫌弃与轻视!” 不得不说,罗教官的这番话听起来实在是太激动人心了。 “这……真的假的?”李杰犹犹豫豫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云氏世族的云鸾大小姐可是……可是,反正就是非同一般就对了!”罗教官吭哧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形容词来,只好用‘非同一般’来形容云鸾的与众不同。 非同一般…… 到底是在哪方面上非同一般呢? 南征倒是对罗教官口中的那名云大小姐产生了兴趣。 那天的阳光温暖宜人,罗教官眯起眼睛抬起头望了望天上的日头,随即特意选了一处阴凉的地方指过去,扯着嗓子喊道:“行了行了,都别像根木头似的杵在这里了,还不赶紧排好队,免得待会儿云大小姐来了看见你们这副懒散的模样,无组织无纪律,到时候你们想博得美人欢心的机会可就不复存在了!” 听到罗教官这样说,那些新兵蛋丨子们纷纷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在最前面,然后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排列好队形,一个个将背挺得笔直笔直的,生怕稍微驼下来一点儿,被周围的伙伴比下去。 南征作为其中的佼佼者,被罗教官特意放在了第一列的位置。对于罗教官的关照,南征心里明白,他抬眸看了罗教官一眼,下颚微点。 罗教官见况嘿嘿一笑,心中想到这个小子真是个聪明人,知道老子特意给他选了个好地方看美女。回忆起那名云大小姐的风姿,罗教官只感觉哈喇子都要淌出来了,那样仿佛只有天上有的美人儿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仅仅是想一想便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可惜,可惜。 自己是配不上咯。 罗教官满脸的遗憾,随即他看着站在队伍第一列的南征,目光在触及到这个毛头小子俊逸非凡的那张脸时,忽然感觉暗中撮合撮合南征和云鸾也不错,虽然南征的身世……似乎被人刻意隐藏过,但是睿智的头脑和不俗的能力,足够配得上云大小姐了。 思虑至此,罗教官一脸的心满意足。横竖他早已将南征看做是自己的徒弟,眼瞅着徒弟就要满二十了,也该为他找个女朋友了。 更何况那名云大小姐可是轩市里远近闻名的冷美人,手段心机不俗,容貌气度不俗,就连身世地位亦是不俗。 这样浑身上下都镌刻着‘不俗’的美人儿,也只有同样不俗的南征才能配的上。反正机会罗教官是给南征了,至于两人能不能走到最后,这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第279章 罗四夕与罗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罗教官这样想着,随即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笑容。可惜他年龄大了,若是在年轻个十年二十年,他一定会不留余地的追求云大小姐。轩市里那些娇柔造作的名门千金他都看不上眼,他就喜欢像云鸾那样聪慧清冷的美人,而且这名美人还有着一身丝毫不输给他的好功夫。 思虑至此,罗教官摸摸头嘿嘿一笑,素来严谨铁血的他难得流露出这种傻里傻气的神情,那些新兵蛋丨子们见况纷纷纳闷的看了好几眼,暗自怀疑……不,应该说是肯定---肯定罗教官是因为待会儿云大小姐要来的事情,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南征抬眸默默的注视着罗教官笑的傻里傻气的模样,只感觉看起来怪异极了。不过想起待会儿云大小姐要来,南征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 回忆起轩市里那些娇贵美丽的名门千金,南征只感到心里腻歪厌倦透了,若是待会儿那名云大小姐满身香水,妆容浓艳的过来,他一定会找个地方离那名云大小姐远一些,免得沾染了一声浓艳的香水味儿,闻着都呛鼻子。 今天的阳光并不灼烈,温暖和煦的洒落在训练场内。南征抬眸继续巍峨不动的凝视着前方,目光仿佛能透过层层铜墙铁壁直直到达远处天际的浮云。 罗教官满意的打量着南征巍峨不动的身姿,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小子发什么呆呢?我算着时间,云大小姐待会儿就要过来了。”说到此处,罗教官忽然想起什么,紧忙扯着嗓子喊道:“你们现在都给老子好好养精蓄锐,免得待会儿技不如人,丢了老子的脸面!” “是,教官!”队伍整齐的新兵蛋丨子们异口同声的喊道,磅礴有力的声音传出老远,隔着铜墙铁壁都能听见微微颤动的余音。 罗教官掏了掏耳朵,忍不住笑骂道:“他奶奶的,平日里还是老子连骂带踹,你们这帮新兵蛋丨子才能给老子撕心裂肺的喊起来,没成想今个儿不用老子动手,光是听见云大小姐要来和你们比试,你们就激动成这样。” 言即此处,罗教官啧啧两声:“到底是男人,这看见美女啊,别说眼珠子恨不得黏上去,单单是现在瞅你们一个个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老子都嫌丢人。” 话音未落,南征微微一笑,竟然极其罕见的开口调侃道:“教官,您今天看着也挺激动的,方才还特意整理了一下发型。” 一言激起千层浪,南征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要说南征在军营里的人缘自然是极好的,更是凭借着过硬的身体素质和一身好功夫在军营里积累下不小的威望。但是就是这样一名风云人物,他偏偏不爱聚堆谈笑,每当这些男人闲暇时围聚在一起时,南征总是侧耳聆听的哪一个,除非有人问道他,否则他从不轻易发表意见。 这样沉稳谨慎的性格虽然很让人安心,但是终究无趣了些,像极了整日里盛威浸容的上层领导,单单是看着便让人打怵。 可如今南征居然极其罕见的开口调侃了罗教官,这样的惊人事件不亚于一颗原子弹投落在军营内,这些新兵蛋丨子们纷纷错愕不已的抬眸凝视着南征,鎏金色的阳光勾勒出南征半边俊逸非凡的容颜,瞧着像极了神话故事里征战三界的战神。 别说是这些新兵蛋丨子了,就连罗教官闻言亦是感到十分震惊。南征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下来,他是最清楚不过了。罗教官曾经不止一次感觉这个南征像个闷葫芦,哪里都好,就是话太少。 除非有哪些训练任务的规划表罗教官遇到困难,南征能在一旁耐心细致的讲解一二,其余时间南征皆是沉默庄严的做着训练任务,亦或者丧心病狂的扛起两人份儿的沙袋负重长跑,生怕无法摧残到自己的肉体以及灵魂。 回忆起南征一声不吭扛着两人份儿的沙袋负重长跑,青筋暴起的模样,罗教官感觉寒毛直竖。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日后必将有大造化。这样非同一般的忍耐力,是个可造可塑的好苗子! 只是如今……这个好苗子居然敢当众调侃他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罗教官感到一半欣慰一半心酸。 下一秒,他雷厉风行的抬起修长的腿,毫不留情的踹向南征,却又在关键时刻停住了攻势,沾染着泥土的鞋底离南征那张俊逸非凡的容颜堪堪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其他的新兵蛋丨子们单是看看便觉的心脏险些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他们当真以为罗教官恼羞成怒之下要动手狠揍南征一顿,不成想凌厉的腿风呼啸而过后,罗教官居然又在关键时刻停住了攻势。 这是什么情况? 新兵蛋丨子们瞪大眼睛注视着罗教官的鞋底,只见罗教官依旧身姿稳稳的单腿站立在原地,修长的腿部绷的笔直,像极了被拉至满弦的弓箭般犀利。若是换成他们,恐怕不到半分钟便要趔趄退后,维持住这个姿态实在是考验平衡力,更考验腿,膝盖,腰,包括整个下盘的相互沉稳配合。 不愧是军营里排名第一的高手,这帮新兵蛋丨子们彻底服气了。方才罗教官出腿时,他们连一抹残影都没捕捉到,只感觉像见到了什么科幻片一样,罗教官的腿嗖的就变成高抬踹向南征的姿态了,然后又巍峨不动的凝滞在原地。 新兵蛋丨子们又把目光转移向南征,好家伙,只见南征依旧笑容浅淡的伫立在原地,过程期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竟是无所畏惧的模样。 狂妄,实在是狂妄! 新兵蛋丨子们见况佩服极了,南征也是个同罗教官一样的狠人。如今狠人遇狠人,这出戏可有的看了。思虑至此,新兵蛋丨子们纷纷暗自在心里拿出花生瓜子爆米花小汽水儿,然后默默的做吃瓜群众。 罗教官一边保持住单腿站立的姿态,一边极其自然的转动了半圈脚腕活动关节,嘎嘣的脆响骤然从关节间传出,罗教官满意的打量着南征临危不惧的模样,口是心非的说道:“好你个小子,居然敢调侃老子,这样,老子今天不揍你,但是你今天必须打赢云大小姐,给老子争个第一名回来。” 话虽这么说,其实罗教官对南征是不抱希望的。开什么玩笑,就连他都打不过云大小姐,唯一一次的成功偷袭还是因为云大小姐那天穿的是礼服裙高跟鞋,肢体不方便舒展,这才让他成功偷袭趔趄了两步。 之后的事情……云鸾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随即便雷厉风行的狠狠收拾了罗教官一顿,直至将对方修理的哼哼唧唧凄惨不堪,再无还手之力,云鸾才高贵冷艳的轻哼一声,随即换好礼服裙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走了。 那道玲珑窈窕的华丽身影,一直深深的映刻在罗教官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若是没有见到过云大小姐,怕是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世间居然有如此强大且英姿飒爽的女子,而且干净利落的时候流露出蓬勃朝气,浓妆艳抹时流露出美艳无双的风姿。 女神,我的女神。 罗教官一边默默的在心里思念着云鸾,一边目光锐利的盯视着眼前的南征:“怎么样,这个条件不算苛刻吧?不过是一名女人而已,你要是连一名女人都比试不过,就趁早别给老子丢人,让老子现在痛痛快快的揍你一顿。” “……我答应教官。”南征盯视着罗教官的眼睛,一字一顿的低声答道。虽然罗教官的神情怎么看怎么有点不怀好意,但是那名云大小姐说到底不过是一名女人而已,女人与男人,在力量上有着很大的悬殊。 单单是这道悬殊,便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对于自己如今积蓄下的力量,南征非常有把握,虽然谈不上绝对的自信,但是他敢肯定那名云大小姐坚持不了多久。再加上对方还是一名女子,且还是云氏世族里尊贵至极的大小姐,横竖他打消耗战,尽量不伤到云大小姐便是。 这样想着,南征轻轻垂下眼睫。 “教官,我们也答应!”队伍里的新兵蛋丨子们纷纷喊道。 罗教官看着眼前新兵蛋丨子们情绪高昂的一幕,也感觉十分震撼人心,于是他难得展露出一副完整的笑脸,喊道:“好,你们都有志气,既然如此,老子就等着你们给老子争个第一回来!” 说道此处,罗教官的目光顿时锐利下来,阴森森的扫视过面前的新兵蛋丨子们,话锋忽转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谁打不过云大小姐,反而被云大小姐一顿揍,那么比赛结束后自动来老子这里领罚,除非打得过老子,否则都要被老子揍一顿!” 新兵蛋丨子们闻言瞬间热血沸腾了,要是连一名女人都打不过,别说是南征了,就连他们也得让罗教官按在地上狠揍一顿,不过话说回来,那名云大小姐当真是好胆量,居然敢来到军营内参加自由搏击比赛,当真是…… 眼泪攒的太久,想要在今日释放一下。 罗教官打量着这些新兵蛋丨子们或轻蔑,或嘲讽,或志在必得的神色,只感觉心中痛快极了。让这帮混小子先得意一会儿,等到待会儿云大小姐来了,一个个不揍飞他们丫的! 思虑至此,罗教官痛快的舒了口气,随即动作迅速的收回腿,依旧快到令别人连一抹残影都无法捕捉。 李杰依旧笑的憨憨的,晒得黝黑的肌肤上密布着一层细小的汗珠,他抬起手摸了摸脑袋,咧开嘴笑道:“罗教官放心,要是我们连一名女人都打不过,二话不说,全部站成一排让您轮着踹,直到踹累了为止!” 卧了个大槽!罗教官闻言在心中恶狠狠的说了句优美的言辞。 “你……好小子,有志气!”罗教官目光复杂的拍了拍李杰的肩膀,心中不知道该是为他默哀,还是该为整个营的新兵蛋丨子们默哀。凭借云大小姐的战斗力,别说他了,哪怕是一个营都能给端了。 他也纳闷云大小姐的身板明明看着纤瘦,是从哪里能爆发出那样惊人的力量?不过这样也好,这个混小子居然胆大包天的提出这样的建议,而且周围其他的新兵蛋丨子们对李杰的提议亦是没放在心上,流露出势在必得的神色,显然是把云大小姐当成柔弱可欺的弱女子。 呸,不对,应该是温柔美丽的弱女子。 至于柔弱可欺?开什么玩笑,罗教官这个军营里排名第一的高手,都被云大小姐揍得毫无反手之力,更何况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到底是初出茅庐的小字,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这样也好,今天就让这帮混小子们长长见识,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比赛结束后自己还有数不胜数的屁股可以踹,真是想一想都感觉生活美好极了。 思虑至此,罗教官目光阴恻恻的环顾了周围一圈,已经情不自禁的在脑海中幻想出这帮混小子自动整齐有序的站成一列列,温顺乖巧的让他轮流踹屁股。沙袋多无趣啊,哪里有人的屁股柔软好踹,罗教官忍不住搓了搓手,感觉脚底板有点发痒。 倒是李杰,被罗教官那说不上是‘垂涎’还是‘温柔’的目光给看的寒毛直竖,只感觉今天的罗教官怪怪的,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教官,云大小姐什么时候到啊,我们都等不及了!”有几名心急的新兵蛋丨子忍不住探头喊道。 “别急,马上就到了。”你们马上就要被按在地上揍了。罗教官勾起唇角诡异的一笑,英俊阳刚的面容上看起来阴森极了,直把方才那两名心急的新兵蛋丨子给盯视的毛骨悚然,随后像只鸵鸟一般悄无声息的垂下脑袋瓜,避开罗教官阴森诡异的目光。 忽然有种情况不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我感觉错了吧……李杰默默的低头凝视地面。 日光逐渐推移,明明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可偏偏让众人等待的……心痒难耐。都说轩市里那名云大小姐可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美人儿,这些新兵蛋丨子们一个个内心激动的像猫抓一样,皆是翘首以待。 唯有南征依旧波澜不惊的伫立在原地,修长的身姿巍峨不动,他神情沉稳……亦或者说面无表情的抬眸凝视着远处天幕的浮云,以及蔚蓝郁丽的天空,只感觉心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他可不像其余的伙伴那样,听见是名女人便放松警惕,罗教官的神情目光看起来实在是诡异,令南征不动声色的对那名云大小姐起了警惕之心。若是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按理来说罗教官应该会特意嘱咐他们下手轻点,免得真的伤到了云大小姐。 亦或者嘱咐他们只要陪着云大小姐简简单单过两招就可以,摆出花架子的样式,这样既能讨得云大小姐的欢心,也不至于伤了彼此的颜面,倒是两全其美。可诡异的一点是罗教官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诡异的勾起唇角一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句话一直被南征奉为真理。 所以他摒弃掉之前对云大小姐的漫不经心,转换为严阵以待的心态。若是轻视了敌人,哦不,应该是轻视了对手,便等同于输掉一半的战斗。唯有时时刻刻都警惕对手,提前做好防备,才能永立不败之地。 看着南征若有所思的神情,罗教官满意的摸了摸下巴。到底是他看中的小字,就是有着非同一般的观察力。周围的混小子们皆是看轻了云大小姐,更是看轻了女子,唯有这名南征能察觉到他言辞间的变化。 可造之材,可造之材啊!罗教官暗自在心底里嘿嘿一笑,随即站在队伍前方端正肃穆的等待着云鸾的到来。 记得上一次遇见云大小姐时,还是在半年前,不知道半年后,云大小姐的身手是不是愈发进步了,能不能将军营里的新兵蛋丨子们全部按在地上摩擦?罗教官一边想着,一边难掩激动的攥紧拳头。 和云大小姐过招的感觉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痛快!完全不必顾忌云大小姐女子的身份,可以痛痛快快,酣畅淋漓的过招的滋味儿,实在是令罗教官向往极了。 虽然最后被按在地上狠揍的是他,被打到毫无反手之力的也是他。 但是这丝毫不能阻止罗教官对云鸾的崇拜,以及……喜爱! 可惜再喜爱还是败在了年龄上,想到这里,罗教官颓然的叹了口气,自己怎么着也不能老牛吃嫩草啊,可惜了那名大美人儿,真是谁娶到谁有福气,简直是祖上八代积累下来的福气。 不过只可惜,他是没有那个福气了。 只见罗教官一会儿情绪高昂,一会儿神情向往,一会儿唉声叹气。这样丰富多彩且变幻多端的模样令他身侧的南征默默的盯视了半天。 平日里他可没少挨这名铁血军官的调教,虽然罗教官是教官,但也是有军衔在身的,只不过罗教官的家世已经足够辉耀,无需过多贪恋权势,再加上罗教官的哥哥与他是双生胎,感情十分深厚,亦是军部里军衔不低的存在,且在政界里亦是掌握许多人脉,罗教官便安安心心的做一名他自幼热爱的教官职位。 对于罗教官这名弟弟,罗教官的哥哥自然是百般依从。两人自幼便相伴在一起,长大后也从未因为家产权势等问题生出嫌隙。他们哥俩默契十足的将自身的优势与弊端分析透彻,然后按照自身的发展领域,分别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位置。 仅仅是这一点,便是其他家族里众多名门子弟无法与之相比的。在别的家族子弟因为财产权势等互相厮杀争夺的时候,罗教官与他的哥哥早已默契十足的选择好自己的位置,且兄弟两个的感情依旧一如既往的深厚。 罗教官性情略微暴躁,且十分崇尚自身的武力,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强大,再加上他在训练士兵这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军营里许多脱颖而出的新人王皆是出自罗教官调教之手,一个个堪比雄狮虎豹,战斗力彪悍的惊人。 按理来说如今的时代是科技和武器称霸世界,但是自身的强大同样不容忽视。若是身体素质一般,岂能更好的随军作战?更何况国家与国家之前每年都要秘密派遣出军队处理机密,其中少不得血腥惨烈的画面。 罗教官这样令人惊叹的天赋,被政府高层十分看重,为了留下罗教官继续为轩国培养机敏强大的铁血军人,政府高层派出一波又一波的人前去罗家游说罗老爷子,以及罗教官的哥哥。 当然,区区一介教官职位,罗家还真不放在眼里,但是自己的小孙子什么才华什么天赋,罗老爷子还是清楚明白的,于是他询问了出差在外的儿子,以及精明睿智的长孙意见后,再加上政府高层答应给予的一系列优待,这才勉强的点头同意。 否则罗老爷子死活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小孙子只在军营里做一名教官,这样优秀的子弟应该走到更高的位置上,但是奈何小孙子天赋异禀,且在训练士兵上有着突出辉耀的光芒,罗老爷子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忍心斩断了小孙子的热爱。 至于罗教官的哥哥---罗四夕,虽然名字起得敷衍了点,但是同他弟弟‘罗子’的名字相比,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他的长处是揣摩人心,玩弄心机城府这方面,虽然军衔加身,实力不俗,但他更善于经商。 这样一名既能经商,又能在军界为家族稳固地位的优秀子弟,罗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能埋没了这样的人才。 第280章 南征与云鸾的初次相遇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于是罗四夕和罗子这哥俩默契十足的选好自己的发展方向,再加上罗四夕和罗老爷子一样,要更为偏宠这个年幼的弟弟一些,又是一母同胞,感情更是非同一般的深厚。于是他劳心劳力的为弟弟安排好军营内的一些事务,非常执着能让罗教官能在军营里享受到锦衣玉食的待遇。 当然,锦衣的待遇是不可能的,倒也不是罗四夕这个当哥哥的不舍的出钱,而是再好的衣服到了军营里,当罗教官同士兵们一同长跑训练时,也终究会被磨损,亦或者沾染上泥水的污痕,但是玉食罗四夕还是可以做到的。 罗子在罗家内是罗四夕的弟弟,更是罗老爷子心中的小孙子,疼都来不及。奈何罗教官虽然生的一张娃娃脸,但是强健修长的身躯却硬生生破坏了那张娃娃脸的软萌可爱,有些时候罗四夕恨不得将弟弟重新塞回母亲肚子里重造。 他真的很想要一个软萌可爱的弟弟,而非是像罗教官这样,明明长得可爱精致,却满口的粗话连篇,而且动不动就施展暴力。这样脸蛋与行动形成鲜明对比的存在,曾经令罗四夕无数次气的牙痒痒。 若不是他打不过弟弟,早就毫不客气的教训罗教官一通了,非得将罗教官粗话连篇,以及那一口一个的‘老子’的自称给板正,变成文明优雅的‘我’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直到现在,南征正默默的注视着罗教官一副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随即只见对方垂头向地上啐了一口,然后动作迅速的抬起腿踹向身旁的木桩。 咔嚓一声,早已被士兵们训练击打的陈旧木桩就这样裂开一条狰狞的缝隙,然后那条缝隙像蛛网一般缓缓扩散,无数的分支虽然细如发丝,但是只要稍加辨别,便能发现最明显的那道裂缝周围,无时无刻不在分散碎裂的痕迹。 板板正正,整整齐齐站立在队伍里的新兵蛋丨子们见况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那颗木桩的原身可是一颗几人合抱方才能完整环绕住的古柳。这颗古柳原本要被国家规划进景区内,在周围竖立起保护栏以供后人瞻仰,没成想天公不作美,硬是让一道雷给劈坏了。 据说那道蓝紫色的雷霆像条怒吼的雷龙一般冲破云层,随即以势不可挡的气势狠狠撕裂了那颗古柳。当时轻袅含烟的柳枝尽数被雷火燃烧成灰烬,剩余的主干光秃秃的,还蔓延着被雷电劈过后残存的焦黑痕迹。 国家得知情况后也很无奈,这棵古柳可是生长了许久,说是老祖宗都不为过,但是竟然就被一道雷电给这么劈死了,那些上层领导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那颗古柳重新抽出新的枝芽,最后只好把剩余的树干给锯下来,运到军营内给士兵们当做练手的靶子。 还别说,这靶子可比那些小树桩抗揍多了。 没成想这样粗壮的树桩,居然被罗教官‘轻轻松松’的一腿给踹到崩裂缝隙,若是这样的力道踹到人的身上,岂不是当场就要骨骼碎裂?思虑至此,那些新兵蛋丨子们纷纷用一种惊恐畏惧的凝视着罗教官。 罗教官收回修长的腿,这么也晒不黑的容颜生的十分……清秀。那张娃娃脸上的眼睛仿若镶嵌在奶油上的黑葡萄一般,只不过映衬着罗教官那蕴含着肌肉与力量的身躯,倒是显得有些怪异,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南征目不斜视,他若有所思的回忆着罗教官方才出腿的速度与力道,说是石破天惊都不为过。他敢断定,若是方才那一腿狠狠踹在人体上,那个人必定会当场骨骼碎裂,前提是罗教官没有在人体的脆弱部分上下手。 若是在人体的脆弱部分上下手……那么必死无疑。 思虑至此,南征暗暗叹了口气,其实有些时候他也搞不清为什么罗教官长得那样清秀无害,可每次出手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招。若不是顾忌着他如今还是初出茅庐的新兵蛋丨子,罗教官早就扑上去将他痛痛快快的狠揍一顿……不对,是堂堂正正的比试一番。 难怪父亲指名道姓让自己必须跟随罗教官学习,这样凌厉惊人的招式力量,放眼整个轩国的军部,也唯有罗教官一人而已。南征默默垂下眼睛望向地面,树桩周围被罗教官震起了纷飞飘散的尘土。 憨厚耿直的李杰正站在南征的身侧,他心惊胆战的盯着罗教官那张难掩暴戾气息的容颜,心中忐忑不安的缓缓问道:“罗,罗教官,您这是咋了,忽然跟这个木头桩子过不去干啥?难不成是七营那帮孙子又来挑衅滋事了?” 南征所在的军营是一营,而且是军部新人营队里当之无愧的‘第一’。 不为别的,就因为一营是罗教官亲自训练指导,虽然罗教官的手段堪称铁血无情,但是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各个摩拳擦掌,排好队上去让罗教官蹂躏。 而且一营内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想要进入一营的人必须经历过一系列的考验,只有在数千数万的新兵蛋丨子里脱颖而出,并且总成绩排名在前五十的人,才有资格进入一营被罗教官亲手调教。 南征当初也是颇废了一番功夫,这才过五关斩六将的成功进入一营。难怪南老将军让他必须拼尽全力的进入一营像罗教官学习,这样堪称人形兵器的存在,简直是令人闻风丧胆。 虽然武器很重要,但是身手同样重要。 战场上瞬息万变,子弹可能会用尽,手枪可能会走火,唯有自身的力量是怎么也不会消失的。 灰绿色的军装上流淌着阳光温暖的辉泽,南征默默的记下方才罗教官出腿的方式和力道,准备等比赛结束后跑到训练室内单独训练。虽然如今他对上罗教官依旧毫无胜算,只能勉强过上几招,但是只要努力练上几年,参悟罗教官平日里教导他的一招一式,南征相信自己迟早会成功。 相比起南征无时无刻不在学习反省的精神,罗教官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他先是面容难掩狠戾,随即又有些神经质的勾起唇角微笑,然后再恢复成狠戾的模样,再恢复微笑……这样周而复始下来,直让离他距离最近的李杰冷汗涔涔。 罗教官这是咋了……该不会在想些什么整人的法子吧?还是谁又惹到他了?李杰一边僵硬着身躯,一边默默想到。 罗教官面色阴晴不定的环顾了这些新兵蛋丨子们一圈后,骤然叹了口气,随即他颓然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开口说道:“他娘的,早知道老子准备点东西迎接云大小姐好了,这训练场上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待会儿云大小姐若是来了,岂不是会觉得受到怠慢?” 说到最后,罗教官越想越伤心,那可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啊,若是因为招待不周而再也不正眼瞧自己,自己以后岂不是再也不能与女神见面? 此话一出,那些方才还心惊胆战的新兵蛋丨子们顿时僵立在原地。南征看着罗教官悲伤的模样,心中同样感到……荒谬至极。平日闲暇里但凡提起关于女人的话题,周围的伙伴都是饶有兴致的模样,唯有罗教官一脸的不感兴趣。 之前他们还暗自里猜测过,会不会是罗教官眼高于顶,所以才看不上轩市里那些娇柔造作的名门千金,亦或者美丽高贵的大家闺秀,没成想今儿听了方才知道,敢情罗教官属意云氏世族里的那名云鸾大小姐。 可是云氏世族可是同南氏世族平起平坐的世家望族,罗家虽然显赫尊贵,终究是一等名门的家庭,名门与世家,两者之间天差地别。看着罗教官追悔莫及,垂头丧气的模样,李杰憨憨的挠了挠头,随即宽慰道:“教官,没事儿,都说云大小姐不是一般的女子,想来不会在意这些排场上的繁文缛节。” 可怜李杰素来厌恶文学,这个‘繁文缛节’的词儿还是他方才憋了许久才想出的。罗教官闻言心中宽慰些许,他斜着眼睛略略扫了李杰一眼,只感觉这个人哪儿都好,胆子也大,就是傻了点儿:“哼,立正!” 话音未落,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就像被罗教官骤然按下身体上的开关一样,整齐有序的立正在原地,一个个的脊背挺得笔直,那精神抖擞的模样像极了要去拆迁哪里,那种独属于军人的气势如影随形。 罗教官看见这些新兵蛋丨子们的模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待会儿云大小姐若是到了,可别忘记你们方才说的话,若是谁在比赛中输给了云大小姐,那么就安心的等着挨老子的踹。” “是,教官!”新兵蛋丨子们回答的雄赳赳,气昂昂,实则冷汗都要从额头滴落在地面上。方才罗教官踹向树桩的那一脚,他们可都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的,那样狠戾惊人的力道哪怕只有一丝,他们也得趴在床上哼唧好一阵子。 仿佛看出了他们的心中所想,罗教官的脸色瞬间放晴。一想起比赛结束后会有整个一营的屁股等着他轮流踹,罗教官便感觉神清气爽。 正当罗教官还想出言调侃些什么时,这些新兵蛋丨子的目光顿时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身后,就连李杰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罗教官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于是紧忙整理了下仪容仪表,风姿卓越的徐徐转身。 南征虽然对这名云大小姐不感兴趣,但是碍于面子上的友好礼仪,他不得不像其他人那样目光专注的盯视着前方步履优雅的云鸾。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任凭南征怎么想转移目光,也是有心而无力了。 雾霾蓝的短袖短裤是柔软丝滑的材质,虽然款式简单,但是观之不菲的材质以及优美流畅的剪裁只需稍稍打量几眼,便知是出自名家设计。墨色的长发既不像其他名门千金那样染上耀眼夺目的金色亦或者酒红,而是纯天然的,颜色极其典雅的墨色。 墨色长发宛若东方古老丝绸那样垂落在暖阳耀辉下,流淌着点点仿若凤尾蝶翼上的磷光那样璀璨却又柔和的碎影。当然,更引人注目的,还是云鸾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 明明是美艳到令人惊心动魄的靡丽,可是却偏偏不让人觉得妖艳无格,如果说云鸾的美丽像极了艳丽无双的芍药,那么这朵芍药一定有着牡丹赋予的,独特的典雅灵魂。 既美艳绝伦,又风华绝代,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丽可以说世间仅有,且独一无二。这些新兵蛋丨子们一个个纷纷看直了眼,轩市里美女如云,没入伍前他们什么美女没见过,但是像云鸾这般堪称瑰宝级别的国色,他们今天还是头一次见。 难怪罗教官一副招待不周,生怕云大小姐日后恼他的模样,这样天姿国色的大美人儿,别说轩市了,怕是全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李杰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想示意南征看向神情痴迷的罗教官,却不成想南征居然也是一副呆愣的模样。 李杰:? 说好了铁面无情,对红颜胭脂不感兴趣的呢?李杰错愕的盯视着南征呆愣在原地的模样,心中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给南征一个大耳刮子!平日里装的人模人样,人五人六的,一到关键时刻看见美女时,定力还不如自己呢。 李杰一边在心底里吐槽,一边重新转移目光望向云大小姐。还别说,难怪南征这样的面瘫也能看呆了眼,像云大小姐这般惊鸿绝艳的人物,甭说南征了,就连铁血无情的罗教官都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的。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可是他们还没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怎么现在就过不去美人关了呢?李杰忽然感到十分悲伤。但是悲伤归悲伤,美女还是要看的。否则错过了今日,以后能看见美女的次数几乎寥寥无几。 新兵蛋丨子们看见气质高贵,美艳绝伦的云鸾后,各个像打了鸡血一般站定笔挺极了,仿佛一枝钢枪伫立在原地,现在哪怕罗教官蹲下身去硬掰他们的腿,也是挪不动分毫的。 这就是美女带给男人的力量。 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宁可笔直的摔倒在地,崩掉两颗大牙,也绝不容许自己在云大小姐的面前出丑,更不允许自己在云大小姐的面前流露出一副狼狈且怂的模样来,那样实在是自毁形象。 先不管其他人的内心活动如何,此时此刻的南征已然是看的痴了。他自翊冷面冷情,虽然不是早慧的孩子,但是依旧聪慧机敏,是南氏世族里地位当之无愧的嫡长子,更是南老将军毕生引以为傲的好儿子。 虽然这个好儿子不近女色这一点,着实令南老将军喜忧参半,但是如今还是尽快发展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儿女情长要等事业地位稳固后,方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另做打算。否则若是没有事业,没有地位,就凭借着一个南氏世族嫡长子的身份就想要成家,做梦! 南老将军非打断南征的腿不可。 南氏世族最恨的便是‘纨绔子弟’,轩市里不乏那些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但是心机手段上狗屁不通的纨绔浪子,南老将军曾经眼睁睁的看到过许多名门因为纨绔子弟的放浪形骸,而逐渐没落灰败下去。 所谓‘富不过三代’,大抵就是这个道理。尊贵显赫的家族需要优秀的子弟来支撑,来稳固,若是枝叶繁茂的古树空有枝干,而没有深深扎入土壤内的根系,那么也只能维持几日表面上的繁华,不出一段时间便会迅速倾颓下去。 这不是南老将军想要看到的结果,更不是南氏世族的族人们想要看到的结果。如今南氏世族里的嫡系,旁支一脉,皆是仰仗着南老将军的庇荫,日后等南老将军退位后,还要仰仗南征这名嫡长子的庇荫过活。 若是嫡长子不争气,只懂得同那些纨绔子弟吃喝玩乐,南氏世族危矣。 如今的南征经过军营内的磨练,可谓是脱胎换骨,若是南老将军同现在的南征过上几招,恐怕只能堪堪打个平手。如今的南征同罗教官相比,虽然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只要给他足够的磨练,让他成长下去,南征迟早会成为军界内的霸主。 因为南征不单单有武力,更有着权谋智慧。 这便是南老将军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不过若是南征能和云鸾在一起,哪怕还未事业有成,南老将军也会十分赞成的,而且绝不会反对半分。要知道,云鸾可是同样身为百年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身份地位同南征相比,只高不低。 而且最让南老将军欣赏的不是云鸾的身份地位,更不是云氏世族的实力底蕴,而是因为云氏世族到了今天这一脉,嫡系里只有云鸾这么一名女孩儿。家族需要优秀的子弟支撑,女孩儿固然也是优秀的子弟,但是同身体素质天生比女性强大的男孩儿相比,女孩儿终究逊色一筹。 在世人的眼里,女孩儿娇贵脆弱,更适合被当做温室里的花朵娇养。横竖只要有哥哥或者弟弟来支撑家业便好,女孩儿只要安安心心的,金尊玉贵的娇养在家里,随着自己的心意嫁人或者进入家族企业内部工作,无忧无虑一生就足够了。 不止其他家族的家主主母这样想,就连南老将军也是这样想的。可惜他没能等待妻子为他生下一名女孩儿,妻子因为生下南征这个嫡长子后,便落下病根早早去了,南老将军此生只心悦妻子一人,所以毫无续取的打算。 结发妻子才是南氏世族的人,才是南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当家主母,半路上续娶的终究是外人,而且对南征的影响也不好。若是续娶的起了什么歪心思,觊觎南氏世族的产业底蕴,岂不是要动摇南征的地位。 这一点南老将军早早便想到,再加上他本身也没有续娶的意思,便独自一人将当年还年幼的儿子拉扯大,虽然军务繁忙,但是他依旧每天抽出一点时间陪伴儿子,教导儿子,不让南征感到落寞孤独。 所以父子两人之间感情深厚,虽然平日里南老将军很少给南征一个好脸色,但是心底却是十分关心南征的。但凡南征在军营里有个头疼脑热,南老将军嘴上不说什么,实则心底里急的火烧火燎,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军营里看望生病的儿子。 他虽然能动用一国元帅的权势,但是他却并没有那样做。 男孩儿不能做温室里的花朵娇养,只有经过风吹雨打才能成为让妻子倚靠的港湾,才能成为庇荫整个家族的强大靠山。 所以南老将军只好忍耐下对儿子的急切关心,转而念念叨叨的嘱咐军营里的一些军官将领,让他们帮忙注意南征的病情,如果加重了就赶紧送回南宅,如果没加重……那就继续扔在军营里,横竖依照南征的身体素质,迟早会好起来的。 说起这名云大小姐---云鸾,南老将军是十分希望南征能和云鸾走到一起的。 原因无它,云鸾是云氏世族里所有族人引以为傲的耀目新星,虽然是娇贵脆弱的女儿身,但却心性坚强,有着丝毫不输给男子的韧性与忍耐力。记得当初云岚进入军营里成为女兵训练室,南老将军好奇同她过了几招,接过险些被一个小女娃娃给打趴下。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天赋与生俱来,云鸾天生便是百年望族里被赋予所有希望的天之骄子。尽管这个天之骄子是名女孩儿,那是那又如何呢? 连南老将军这样身经百战的铁血军人都诚心诚意的佩服云鸾,因为云鸾简直就是一名当之无愧的天才。 第281章 磨练是上苍特别赐予的恩惠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若是南征能与云鸾结合在一起,无论是在家族还是在个人利益上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云氏世族与南氏世族若是能联姻,或者嫡女与嫡子因为爱情而自愿结合,那么无疑是强强联手,且是同为第一世家的两大家族强强联手。 云鸾是云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身份尊贵,地位超然,而且她所拥有的智慧与能力是连南老将军都感到赞叹和惊艳的,这样一名不单单容貌美丽,且能力强悍的女子,无疑是云氏世族世代繁衍下来所凝结出的一颗新星。 南征是南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大少爷,虽然性子冷清,寡言少语,但是他的睿智与能力不容置疑,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更是同龄人心甘情愿追随臣服的王者。尽管这名王者如今还在成长中,但是未来的璀璨指日可待。 如果南征能和云鸾结合,并走入婚姻的殿堂,那么他们两人的结合无疑是轩市,以至整个轩国最为瞩目的完美政治联姻。 云鸾虽然在军界里同样赫赫有名,但是女兵终究比不得男兵,可以承受更多的危险任务,更何况云氏世族里如今只有云鸾这么一名大小姐,若是冒然执行军部里的危险任务,云父云母,以及云老爷子,怕是会拼尽一切活生生的撕了军界里那些高层。 所以云鸾当初历练了两年后,便在云老爷子以及父母的忧心下重新回到云氏世族内,并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和能力成功获得政界里高层领导的赏识,从籍籍无名的职位一路升迁,直到今日的樱市副市长。 虽然是樱市的副市长,但是樱市是一级城市,轩市是二级城市。按理来说轩市前面的‘轩’字,代表了如今的轩国,应该是当之无愧的一级城市才对,但是因为轩国素来同樱国交好,世界会议上还是樱国出了不少力,这才让轩市争夺到第五大国的位置。 轩国的总统为了表示诚意,特意为国家原来的一级城市‘明珠’更名为‘樱市’,寓意着轩国与樱国两国之间的友好往来,唯有交情匪浅的国度才会让轩国的总统这样做,由此可见,樱国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但是地位却并不低。 繁荣的经济与卓越的科技,这是樱国的立国之本,更是轩国所看重且忌惮的。 没有错,忌惮。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便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相处方式。 自从樱市成为轩国一级城市的新名称后,无数政界的中低层都强破了脑袋想往樱市的市长以及副市长的位置上挤,就算抢不到这两个炙手可热的位置,当个局长之类的也是好的,毕竟那是国家的一级城市。 其中可以捞到的好处不可想象。 但同时也依偎着要肩负更大的责任。 不过能进入政界内任职的人皆是野心勃勃之辈,‘责任’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历练自己,磨练自己的压力罢了,根本算不得什么。能真正在他们心中排上号的,当属官员之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当初云氏世族的大小姐云鸾进入政界时,许多人对此感到不屑一顾。虽然云鸾犀利的身手从军界内传到外界,让不少人有所耳闻,但是对于这些政客们来说,犀利的身手又能代表些什么?难道动动拳头抬抬腿,便能在一年之内连升三级,亦或者加官进爵权势滔天吗? 答案是不能。 所以再犀利强悍的身手,都比不得脑袋里的智慧。 那才是政客真真正正用来安身立命的东西。 俗话说的话,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绝不能相信政客那张破嘴。这句话虽然稍显夸张了些,但是并不可不信。政客的嘴里素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对于有用之人他们巧言令色,对于无用之人他们笑里藏刀。 见到云鸾,这名云氏世族里的云大小姐时,这些政客们顾忌着云鸾的身份,并不敢表面上流露出轻蔑嘲讽的神色,一个个皆是点头哈腰,装的像孙子一样,实则转身后便流露出轻蔑冰冷的笑容。 也是,云鸾纵然身份尊贵,地位超然,但是在这些政客们的眼里不过是一名女人罢了,虽然政界里有心计有手段的女高管也有不少,但是那些女人可都是成了精的老人物,像云鸾这样年纪轻轻,看起来就像一个花瓶的存在……啧,怕是日后再无升迁的机会。 除非哪位高官属意云鸾,想娶云鸾做太太。 不得不说,这样的可能性占百分百。 云鸾不单单容貌生的美艳无双,气质更是高贵典雅,而且身段纤浓合度,妖娆间又流露出少女的青涩气息。这样的世间绝色堪称‘只应天上有’的典范,别说政界里那些一表人才,实则……两面三刀的高层领导了,就连那些中低层的小官员看着都是心动不已。 而且那可是云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这样尊贵傲然的身份地位别说是娶回家做太太了,应该是娶回家当个祖宗供着才对。但是尽管如此,依然会有许多人义无反顾的想娶云鸾,哪怕是娶回家一个祖宗他们也认了。 原因无它,娶了云鸾就相当于另一种程度上的拥有云氏世族,云氏世族可是和南氏世族一样平起平坐的世家望族,皆是在轩国古老时期源远流长繁衍下来的,直到如今依旧生生不息,欣欣向荣。 这样底蕴深厚的家族,谁看着不眼红?这样一块充满诱惑力的肥肉,谁不想咬一口?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轩市里没有一人敢动云氏世族。到也不是他们心慈手软,而是云氏世族轻易动不得。 百年望族积累下的实力财富,堪称富可敌国,而且人脉关系如同蛛网般遍布整个轩国,更有无数优秀的旁支子弟一边依靠着家族庇荫成长,一边努力扎根为背后的家族汲取营养,这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共生体系。 这样的共生体系可以说坚不可摧,因为它经历过时光长河的考验,若是族中人心不稳,人心贪婪,人心丑陋,那么云氏世族和南氏世族早就倾颓了,可是它们并没有,反而愈加繁荣昌盛的茁壮成长在轩国的土地上。 所以除了将云鸾堂堂正正的娶回家当成祖宗一样供着,养着,别无它法。虽然听起来很是无奈,但是能从婚姻中获取的巨大利益足以令所有人怦然心动,而且云鸾本身并不是什么豺狼虎豹,而是美艳无双的绝色女子。 若是云鸾能和南征自愿结合,因为爱情不如婚姻的殿堂,南老将军一定会高兴的手舞足蹈。第一世家与第一世家的强强联合,但是听闻便足以令人闻风丧胆,且云鸾如今是政界里赫赫有名的存在,南征是未来要跻身军界里的显赫荣耀,两者结合在一起不亚于手枪与子弹的组合。 若是只有手枪,而没有子弹,那么任凭这把手枪再如何精致,再如何精密,没有子弹的存在也依旧是一把废铁。若是只有子弹,而没有手枪,那么子弹就算锻造的再如何破坏力强大,也无法发挥出它应有的实力。 云鸾是理智聪慧的,南征是睿智沉稳的,他们两人的性格仿佛天生就应该结合在一起。 当然,并不是说云鸾和南征非要因为爱情而自愿结合,才能真真正正的不如婚姻的殿堂,哪怕两人之间毫无情意,未来仅仅是因为政治联姻而结合,南老将军也不怕南征会亏待了云鸾。 南老将军清楚的明白南征的性子,他这个儿子刚强,冷情,但是一旦认定了谁便会掏心掏肺的对那个人好,就像南征对南老将军那样。 记得有一年南将军战斗中负伤,南征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潜入敌方基地内,虽然所有人都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又是如何前身而退的,但是隔天便传出敌方基地高层全军覆没的消息。 这样的消息可谓是惊天骇浪般的存在,南征出众的本事与过人的胆识,吸引了军界高层领导的注意力,他们几乎是都要哭着喊着求着南老将军将爱子送入军队,这样的少年人才若是能进入军界,无论是在国家的利益上,还是在那些政界高层领导的利益上,都是大有裨益的。 事实证明,他们的眼光没有错,虽然少年的南征稍显稚嫩,但是即将步入青年的南征宛若受到打磨后的美玉,本就莹润的玉石在打磨下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更流淌着璀璨莹润的光彩。 为了保证南征能有足够的时间成长起来,强大起来,南老将军几乎是安排了所有效忠任命于他的人,让这些人隔三差五便去挑衅自己的儿子。 虽然听起来有些无理荒谬,但这是南征深沉的父爱。唯有经过磨砺后的军人,才是当之无愧的军人,若是只是进行日复一日的训练任务,生活却平淡如水,那么男儿的热血斗志也迟早会被时光的流逝而逐渐消弭。 所以南老将军可以说不择手段,亦或者说丧心病狂的安排人手锻炼/蹂躏自己的儿子,虽然他也很心疼,但是心疼归心疼,儿子可不像女儿那样可以宠着,儿子若是宠坏了就是当之无愧的败家子,如果南征被他教导成了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那么南老将军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扔到国外。 言归正传,如果南老将军知道云鸾与南征在今日的初次相遇,他怕是会倾尽全力的为两人寻觅一个浪漫的场地,好借此培养感情,最好迅速坠入爱河,然后步入婚姻的殿堂,让他早日抱上白胖可爱的孙子孙女儿。 而且,南老将军亦是会将云鸾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南氏世族虽然族规繁多,但是人情却是温暖的。 暖阳耀辉透过云层洒落在军营里的训练场内,鎏金色的光束灼烈热情的流转在军人们灰绿色的迷彩服上,点点微渺却清晰可见的尘土飞扬在光束内,圆形的光影氤氲在南征的眼前。 透过氤氲梦幻的圆形光影,南征用一副……可以说是痴迷的神情凝视着面前步履优雅的云鸾。他并不是被云鸾的容貌姿色所吸引,而是被云鸾周身那高贵典雅的气质所吸引,那样干净却又不失高贵的气质,是他昔日里在那些名门千金身上从未见过的。 那些名门千金总是浓妆满面的痴迷凝视着南征,描绘的浓重的眼睛几乎失去了原有的模样,而那厚重的粉妆,腮红,眼影等,南征只需浅浅瞥上一眼便感觉自己的脸透不过气,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被堵塞住一样的感觉。 说实话,南征并不是厌恶女子的浓妆艳抹,真正让他厌恶那些名门千金的根本原因---是她们的娇柔造作,腻声作态。 那简直是比浓妆艳抹更为可怕的存在。 虽然许多男人喜欢妖娆浓艳的女子,但是很可惜,南征并不是其中一员。况且轩市里的名门千金很少有真正的艳丽姿色。虽然南征从未见过她们卸妆后的模样,但是他敢肯定,当那些名门千金们洗尽铅华后,所展露出的容貌也不过是清秀或者‘同样且让人记不住’的漂亮而已。 厚重的眼影唇彩可以营造出艳丽的姿色,但是南征所追求的却是……天生丽质。在他眼里看来,只有从骨子里流露出‘气质’的女人,才是真真正正的美艳绝伦,其余的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 哪怕拥有气质的女子姿色只是寻常或者清秀,但是在南征心里,再如何姿色平庸,在气质的衬托下依旧美艳无双,更何况云鸾这种天生便美艳无双的女子,她的容貌尽管南征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美女,也无法形容出分毫。 云鸾的眉是自然且上扬的长眉,仿若男子一般斜飞入鬓,却又多了一些柔和,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浅淡黛烟。眼睛无需眼影和眼线的描绘,便自然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媚色,上下平齐的双眼皮痕迹十分修长,随着眼尾晕染开浅淡的粉色,是勾魂摄魄的桃花眼。 琼鼻朱唇最惹人注目,那未涂抹口红自然显露出朱红色的唇瓣,仿若暗夜里盛开的红玫瑰般,萦绕着惊心动魄的魅力与芬芳。肌肤是莹润无瑕的,仿若洒落梨花花瓣的羊脂白玉,在暖阳耀辉的浸染下像极了冰雪雕刻而成。 若不是云鸾健康淡粉的气色,以及她垂落腰间迤逦的墨发,南征还以为她得了白化病,否则她的肌肤怎么会这样莹润无瑕,且像极了冰雪堆砌而成。 南征这样想着,浅浅的垂下眼睫。 先不提南征心中如何做想,对云鸾的印象以及情感变化如何,其余的新兵蛋丨子们已经是看直了眼,一个个直勾勾的。知道的是面前站着云鸾这样美艳绝伦的大美女,不知道还以为这帮新兵蛋丨子们被什么惊吓到了一样。 其中站在前排的李杰收敛了憨憨的表情神态,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视着面前的云鸾,只感觉自己活了二十岁,也从未见过像云大小姐这般……这般好看的人儿! 李杰吭哧吭哧的憋了许久,思来想去也只有‘好看’这个词儿适合眼前的云大小姐。他情不自禁的攥紧拳头,想到待会儿要和这名美人儿同台比赛,自己粗手粗脚的可别伤到了对方,不就是被罗教官多踹几次屁股么,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痛小罚算得了什么?他忍了! 显而易见,其余的新兵蛋丨子们皆是抱着同李杰一样的想法。 面前的云大小姐这样美丽,这样高贵,那纤细的手臂以及妖娆窈窕的身姿,还有那莹润无瑕的肌肤,别说是让他们狠下心来同云鸾比赛了,哪怕再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虽然输给云大小姐后要被罗教官轮流踹屁股,当做人形沙袋来惩罚,但是若能让这样美艳绝伦的女子免受伤害,他们忍了!大不了就趴在床上多哼唧一段时间,横竖罗教官不会下手太重,最多屁股疼一阵子而已。 新兵蛋丨子们这样想着,皆是流露出心照不宣的坚定神色。 南征侧目浅浅环顾了周围一圈,随即又默然的低下头去。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他们还没成为英雄内,怎么就先被美人蛊惑……不对,应该是魅惑了呢?他垂眸盯视着脚下的黄土,恍惚间忽然觉得就连被云鸾踩踏过的砂砾都变得流光溢彩起来,再也不复往日里的黯淡粗糙。 所谓爱屋及乌,南征如今的心态,已经在动情的危险边缘来回试探,只是他自己还不自知罢了。 云鸾步履优雅的缓缓走到队伍前面,在距离一米处的定点上停顿脚步。她抬眸打量着面前这些刚入军营不久的新人,能进入一营的都是名类前茅的佼佼者,她一边笑容清浅的打量着,一边举止优雅的拢好被风吹散的墨发。 抬手拢头发的动作优雅至极,明明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动作,但是在云鸾的身上便体现出惊心动魄的美感。南征默默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云鸾的一举一动,忽然感觉心跳都凝滞了一瞬,随即蔓延上心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 但也只是一瞬罢了。 云鸾虽然美艳绝伦,但是在南征的心里,依旧只是初次相遇的陌生人而已,而起这名陌生人还是今天自由搏击比赛的对手,南征可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怜香惜玉,他所追求的是胜利,更是征服强大对手的荣耀感。 虽然眼前这名对手看上去……实在是过于纤瘦柔弱了些。 南征思虑片刻后,终于缓缓抬眸,目光恰巧从云鸾望过来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俊逸非凡的容颜在一众的新兵里显然是非常醒目的耀眼存在,云鸾目光柔静的凝视着南征,感觉眼前这名少年……或者说即将步入青年时代的男子,目光里隐隐流露出侵略和征服的意味。 这样的意味非但没让云鸾感觉到不悦,反而令云鸾感觉到……隐隐的激动。其余的新兵在见到她时,皆是不约而同的柔和了目光神色,云鸾只需浅浅打量几眼,便能知道他们的心中在想什么。 那些新兵定然是在想,待会儿的自由搏击比赛上,一定要让着自己,不能伤到自己,殊不知这样怜香惜玉的态度反而会令云鸾感到屈辱。 是的,屈辱。 对于云鸾这样理智聪慧,且内心十分坚定强大的女子来说,对她的怜香惜玉并不是爱护尊重,而是一种温柔的轻视与嘲讽。 她所期待的是别人忽略掉她柔弱女子的性别,将她云鸾看成堂堂正正,丝毫不输给男子的强大对手,而非是当做柔弱美丽的花朵那样爱怜。云鸾本以为今天的比赛会同往日里一样,大多数的新兵都会故意谦让着自己,其余的虽然出手凌厉,但是依旧不动声色的为她留下退路。 第一名,云鸾已经当够了,当腻了,当烦了。 她渴望着能有一名新兵可以不顾世俗的看法,不用顾忌她的身份地位,同她真真正正的展开比赛。云鸾不惧怕失败,更不畏惧惨败,在她眼里看来,无论是失败还是惨败,皆是成长路途中必不可少的教训与磨练。 磨练是上苍特别赐予的恩惠,云鸾会用心珍稀。 前提是别人肯给她一个磨练的机会,而非是轻轻松松,亦或者说根本不花费什么力气的,便让她轻而易举的夺得比赛的第一名。依靠别人的退让和怜惜所得到的第一名,并不是真正的第一名,而是倒数第一名,更是不容置疑的籍籍无名。 当南征充满侵略和征服的目光映入眼帘,并与云鸾柔静的目光交汇缠绕时,云鸾忽然感到她所期望的事情,或许会在今天实现。 不,是一定会在今天实现。 第282章 一半希望一半绝望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雾霾蓝的上衣短裤愈发衬托的云鸾肤如凝脂,她凝眸注视了南征片刻,直将对方目光里的侵略以及征服感尽收眼底。这样有野心且将自己真正当做对手的男人,云鸾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南征与云鸾皆是默不作声的凝视着彼此,罗教官痴迷的注视着云鸾美艳无双的容颜,只感觉许久不见,眼前的云大小姐依旧是风华绝代的存在。云鸾的美丽并非是惊艳世俗的容颜,而是高贵典雅的气质。 那种高贵典雅的气质将她衬托的仿若仙宫里的琪花瑶草,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流露出摄人心魄的魅力。罗教官按捺住心底里的激动,目光既隐忍又含蓄的凝视着面前的云鸾,暗自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和云大小姐再过两招,哪怕自己被当众打趴下他也心甘情愿。 队伍里的新兵蛋丨子们一个站的比一个直,原本十分的精气神儿瞬间爆满,每个人眼中皆是精光爆闪,身姿挺拔有力,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他们的眼珠子险些从眼眶里飞出来,直直粘向云鸾的身上。 就拿队伍里看起来最憨的李杰来说,此时此刻的他早已涨红了脸,目光一边闪躲着,一边又忍不住偷眼瞧着云鸾。他的目光羞涩又难耐的缓缓扫过云鸾描绘着淡妆的美艳容颜,再心脏狂跳的扫过窈窕合度的身段,忽然明白了为何古代君王不早朝。 若是古代的妃子都像面前的云大小姐一样,美艳绝伦,雍容华贵,别说是皇帝了,换成他自己也是不肯的。这样的美艳尤物以往只在……嗯,只在一些小黄本里看过,没成想今天居然能看到真人版。 小黄本里的女主大部分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先前李杰看完后还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可直到今天看见云鸾后,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因为小黄本里那些欺霜赛雪,美艳绝伦的女主真的存在,这一点,端看眼前的云大小姐便知。美艳绝伦的容颜,窈窕玲珑的身段,雍容典雅的气质,还有柔滑如丝缎的长发。 但凡是里有的美好描写,云鸾身上都有。 这样的人当真是上苍偏宠的存在。 这一点,不单单李杰这样想,就连其他的新兵蛋丨子们也是这样想,他们个个目光火热的注视着云鸾,若是在以往,这样美丽的女子必然会遭到他们集体的目光亵渎,但是今天在云鸾面前,他们丝毫不敢流露出一星半点儿的露骨猥琐来。 原因无它,云鸾到底是世家望族里养护出来的大小姐,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雍容典雅的气质,哪怕如今她只是静静站在原地,那种镌刻在骨子里的尊华高贵依旧不可磨灭,只需浅浅望上一眼便能感知到世族子弟的矜贵优雅。 如果说眼前的云大小姐是高岭之花,但是这朵高岭之花又过于美艳勾魂:如果说眼前的云大小姐是繁丽玫瑰,但是这朵玫瑰花儿又多了几分青涩典雅。 云鸾的美丽是这样矛盾,但正是这种矛盾的美丽才更让人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暖阳耀辉的鎏金色光束浸染在云鸾的墨发上,她漫不经心的收回注视着南征的目光,笑容清浅的望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罗教官:“罗教官,许久不见。”她朱唇微启,声线宛若潺潺流水般清冽动人,又仿若玫瑰城堡暗夜里流淌出的钢琴流音。 面对这样一名魅力非凡的女子,罗教官很是纯情的脸红了,只见他激动的身躯微微颤动,原本铁血无情的气质顿时柔和下来:“云,云大小姐,许久不见。”罗教官磕磕绊绊的回复着,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烧。 云鸾见到罗教官羞窘的模样,微微一笑,并没有当众调侃或者取笑罗教官些什么,对于这名昔日里交情还算不错的朋友,她愿意礼貌温柔的对待:“嗯,今天我来,还是按照以往的老规矩,一方面协助罗教官您检验新兵们的学习成果,另一方面用来检验我自己的实力提升。” 站在队伍第一排的南征闻言眸光一闪,他不像其余的新兵蛋丨子那样被云鸾的美色魅惑的迷迷糊糊,而是敏锐的抓住云鸾话语中的重点---另一方面用来检验我自己的实力提升。 这句话虽然听着平淡无奇,但是只要稍微琢磨琢磨,便能感觉到云鸾浸染在言辞间的强大与自信。如果一营里的士兵们于她来说不过是‘检验实力提升’的工具人而已,那么云鸾本身的实力该有多么深不可测? 南征越想越觉得心悸。这种心悸的感觉除了当初单枪匹马的闯入敌方阵营里,已经许久没有再出现过了。他目光锐利的盯视着云鸾,眼前这名云大小姐分明是柔弱的女流之辈,可是她的气度里却分明流露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自信。 这样的气度唯有胜利者才会拥有,而且还需要时间的打磨历练。 罗教官点点头,随即环顾了身后的新兵蛋丨子们一圈:“云大小姐放心,今年的新兵每一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佼佼者,只是还太过生嫩了些,相信经过云大小姐您的比试调教后,他们定然会有所顿悟。”罗教官说完后,还不忘记朝着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呲出一口大白牙。 明明是热情洋溢的爽朗笑容,可罗教官这副突如其来的笑容,让这些新兵蛋丨子们纷纷不寒而栗,本就根根竖立的短发更是炸起来,直炸的他们头皮发麻。 队伍里唯一表情不变的,只有南征。 云鸾目光浅浅扫过南征,对接下来的自由搏击比赛很是期待。虽然她看起来是一名纤细柔弱的女人,但是她的身手不比罗教官差,只不过她的肌肉组织并不是十分发达,纵然每天跑步小腿上也锻炼不出多少肌肉,所以看起来颇有几分弱不禁风的模样。 像极了南国的含烟垂柳,碧绦袅袅。 “罗教官客气了,比赛结束后一起吃个饭吧,我请您。”长长的墨发宛若上好的绸缎倾泻在腰间,云鸾抬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和一营内的新兵们比试下来,差不多应该是下午了,正好可以同军营里的铁血教官吃个饭。 说起来,当年云鸾进入军营内历练时,罗教官便是她的第一任师父。只不过她的天资实在过于聪颖可怕,就像一块永远吸不饱水分的海绵,不过一年时间便将罗教官的一身本领尽数吸收学成,转化为自己的招式所用。 罗教官也是打心眼里爱惜这名巾帼英才,虽然生的一副天姿国色,但是心肠毅力却是不容小觑,他之前常听人说早慧的孩子是家族的福泽,他还不相信来着,直到当年遇见了云鸾,罗教官才正面直视到早慧孩子的聪颖可怕。 那种聪慧敏锐,岂止是举一反三,往往罗教官刚教导完云鸾第一招,云鸾便能大致猜想到接下来的招式套路,这一点让罗教官郁闷不已。最后他不得不打破陈规,教导云鸾自己创造的招式,还别说,看见云鸾疑惑苦恼的模样,罗教官感觉心里爽极了,非同一般的爽快。 云鸾的话音还未落下,罗教官便紧忙点头,生怕云鸾下一秒便会反悔一样:“成成成,反正我时间多得是,云大小姐的邀请我必须出席,放心!” 这番话让罗教官说的那叫一个铿锵有力。 不过想想也是,能得到云大小姐的亲自邀请,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殊荣。世家望族里的子弟身份尊贵辉耀,同罗教官这种名门子弟相比,就仿若翱翔九霄的龙凤,而名门子弟不过是凡尘间的孔雀罢了。 孔雀虽然华美,但到底缺少那份尊华。 通常世家望族里的子弟甚少与名门子弟结交,倒也不是轻视,而是身份上的隔阂实在是天差地别。如若结交后名门子弟因为日积月累的虚荣嫉恨,而渐渐的失了本心,那样对于彼此两方都是伤害颇深。 所以轩市里的世家望族皆是与世家望族结交,名门子弟与名门子弟结交。什么圈子的人就认识什么圈子的人,没有丝毫的紊乱攀附。当然,三流的想攀附二流的,二流的想攀附一流的,一流的想攀附古老世家。 但是‘攀附’两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许多名门子弟想破了脑袋也很难攀附上世家子弟,就举一个浅显的例子来说,世家望族里的子弟自幼接受到长辈的熏陶教导,对于外界的灯红酒绿并不怎么上心,反而更注重于世家望族传承百年的文雅娱乐---譬如下棋,赏玉,书画等等。 当然还有与时俱进的枪支机械。 但是对于名门子弟素来喜爱捧场的酒吧KTV等,世家子弟通常是不热衷的,虽然那种地方初次进去时难免感觉新鲜,但是里面的吵闹和绚烂迷醉的灯光实在是过于喧嚣繁杂,远远没有世家望族里那些爱好高雅静心。 更何况酒色使人堕落。 这一点是长辈们镌刻在子弟骨子里的告诫。 世家望族里的子弟教导别有洞天,在他们到了通晓人事的年纪,长辈们往往会安排品德优秀,柔静贤淑的女侍前去伺候。当然,若是子弟不想让女侍伺候,长辈们自然是欣悦不已。若是子弟留下了女侍,长辈们也乐见其成。 这些女侍皆是自幼受到良好教育的女子,容貌虽然是清纯,妖艳,娇俏等等不一,但是内在皆是优秀无匹。她们是贤内助,更是自己的女王,世家望族并不会完全抹杀她们的存在,反而会让她们活出自己的价值。 如果这些女侍不希望伺候小少爷,长辈们也不会强迫,任凭她们自己选择未来的道路。当然若是女侍心甘情愿的留下,那么她多受到的待遇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尊贵荣华。 伺候好小少爷后,这些女侍虽然做不成当家主母,但是做个小还是可以的。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女侍们都不喜欢做小,宁可离去也绝不会委屈了自己。若有几个痴情的,则是由长辈安排,如果女侍誓死追随家族里的子弟,那么长辈们便会为她在外安排好工作住处,每个月都有着丰厚的薪水。 物质上给予最好的,情感上则由年轻人自己去发展。 有的世家望族家风严谨,不允许有女侍的出现,所以家族里的子弟到了通晓人事的年纪时,则有长辈们循循善诱的解释,教导优秀的子弟要洁身自爱,切勿被女色迷惑,失去了未来的宏图壮志。 南氏世族便是这样家风严谨的世家,于是南征一直秉承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态度。 罗教官自然也是明白这些世家望族里的规矩,既然云大小姐都发话了,他自然要将晚上的这顿饭布置的高雅大方,漂漂亮亮。他低眸注视着脚下的黄土地,以及不远处训练场上的沙地,眼睛一转便迅速有了主意。 幸好他知道轩市内有一家古色古香的餐厅,是知名的画家文人非常喜欢光顾的高雅场所。云氏世族家风同南氏世族一样严谨,素来不喜族中子弟前往酒色场所,所以早早的便给族中子弟置办了高雅场所的贵宾卡,生怕孩子们走偏了地方,污染了心性。 罗家虽然只是一流的名门,但是家风也很严苛,族中子弟未娶妻之前,长辈们严禁小辈在外搞出什么风流韵事来,而且除了公务等,必须按时归家吃饭,免得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败坏了家中风气,更颓废了自身的志向健康。 每当罗教官想起此事,都忍不住为自己鞠一把心酸泪。 记得他之前同云大小姐初次见面时,被家中的长辈们好一番警告劝诫,尤其是父母和罗老爷子,就差拎着罗教官的耳朵告诉他不许在外乱搞,更不许玩弄欺骗别人家好姑娘的感情,这件事弄的罗教官郁闷极了。 后来在父母长辈们的再三询问下,罗教官才慢吞吞的说出那名女孩是云氏世族的大小姐---云鸾。再听到对方那名小姑娘是聪慧美丽的云大小姐后,罗老爷子激动的险些晕过去,随即他在厅堂内来回踱步,恨不得立马就备下聘礼将云大小姐娶回家,做自己的孙媳妇。 最后还是罗教官的哥哥罗四夕老成持重,他先是准备好了一份礼物送往云宅,又迅速整理出一些场所高雅的餐厅等,并将具体位置贵宾卡等尽数交予罗教官,并再三嘱咐罗教官千万不能怠慢了云大小姐,更不能朝秦暮楚的……惹云大小姐伤心。 罗教官当时真是哑口无言。 闹了好大一个乌龙后,罗家里的人才知道,原来那是罗教官与云大小姐的初次见面,这才尴尬的笑了笑。 但是云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可谓是至尊至贵,而且人也是聪慧机敏,年纪轻轻便进入军营里磨练,而且还过五关斩六将的成功进入罗教官训练的铁血一营内,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云鸾可不是用来摆设的花瓶。 既美艳无双,又尊贵强大的儿媳妇/孙媳妇/弟媳哪家的人不喜欢?别说罗家了,就连其他的世家望族以及一,二,三流的名门皆是紧紧盯着云氏世族里的云大小姐,生怕这名大小姐被其他人家抢先一步捷足先登。 于是罗老爷子左思右想,深深觉得云大小姐和罗子的相遇是上天恩赐的缘分,可不能白白错过,于是他敲定了心中的想法,毫不客气的将孙子的起居日用统统送入军营里,只为了罗子能和云大小姐多一点时间相遇接触。 殊不知相遇是相遇了,可都是在训练场上相遇:殊不知接触是接触了,可都是比试过招时的接触。每一次的比试过招,刚开始时还是罗教官尽占上风,云鸾每次都被逼得节节败退,可当云鸾日渐成长起来后,罗教官便渐渐不是对手了。 有时候罗教官自己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个军营第一的铁血教官根本就是有名无实,空穴来风,否则怎么会被云鸾打的毫无反手之力?直到最后为了避免罗教官丢人现眼,云鸾十分善解人意的将训练时间改到夜晚,并特意挑选了较为偏僻的长跑路途上,然后再动手过招。 每每想到当初被云鸾揍得直趴下的痛苦岁月,罗教官都感到不忍回顾。 这样美丽而又强悍的生物,当真是云氏世族里那名云大小姐吗?上苍一定是搞错了她的身份才对!云鸾分明是披着羊皮的猛虎,有着聪明绝顶的头脑便也罢了,居然还有着这样犀利敏锐的身手。 难怪罗老爷子当初知晓云鸾与孙子相遇结交时那样激动,还险些晕过去,追根究底竟是这个缘故。 虽然女孩通常是疼宠有加的,但是像云鸾这样强悍聪慧的美人儿,当真是举世无双,绝无仅有。而且云鸾是众多世家名门等人尽皆知的早慧孩子,早慧的孩子可是上苍的宠儿,更是惊才绝艳的鬼才,而云鸾便将‘惊才绝艳’四个字彰显的淋漓尽致。 罗教官一边想着,一边羞愧的恨不得每天不睡觉接着苦练身手。但是每个人的天赋不同,纵然他天赋已经很高,但是同云鸾这样早慧的女子相比,终究是逊色许多。 但是上苍是公平的,云鸾有一个与生俱来的病症,便是她的一只眼睛能看见缤纷色彩,而另一只眼睛只能看见黑白色。虽然这样的病症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生活难免会失去许多乐趣。 虽然一只眼睛可以看见缤纷的色彩,但是受到只能看见黑白两色的另一只眼睛的影响,云鸾渐渐感觉世间万物仿佛只余下黑白两色。她最喜欢的草莓变成了黑色叶子,浅白色果肉,并镶嵌着无数细小黑籽的模样,再不复昔日里娇艳欲滴的可人。 就连她今日穿在身上的雾霾蓝短袖短裤套装,在云鸾的眼里也不过是黑色罢了,尽管这个黑色的颜色看起来稍淡,但是也同黑色没什么分别。 明明另一只眼睛可以看见缤纷色彩,但是那只失去了色彩辨识的眼睛,会带给云鸾无穷无尽的影响。它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暗渊,缭绕升腾的黑雾死死遮掩住云鸾的另一只眼睛,直至将所能看见的缤纷色彩尽数转化为单调的黑白。 可以辨识色彩的另一只眼睛本应是云鸾的救赎,但是终究敌不过另一只眼睛日积月累的单调黑白。 这便是上苍赐予早慧孩子的众多恩宠后,唯独留下的最残忍的一点惩罚。 一半希望一半绝望。 一半白昼一半黑夜。 云鸾的眼睛罗教官是清楚的,为了默默守护云鸾,不让对方感到伤心,罗教官的衣服不是白色便是黑色,除此之外便是军营里的迷彩服,军装等。今天为了接见云鸾,罗教官特意找出黑色的半袖穿上,下半身则是军营里的迷彩服,沾染着脏污的泥土灰尘痕迹。 罗教官也想把裤子换成黑色的,但是训练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可不是一个轻松简单的差事,通常一天下来,都是汗流浃背浑身脏污的模样。 若是穿上黑色的裤子,沾染灰尘后会非常明显,他可不想在云鸾的心中留下邋遢脏污的形象。 云鸾虽然不知晓罗教官对她的心意,但是她十分喜欢罗教官的穿衣风格,不是黑色就是白色,让她很好分辨出来。 云鸾最害怕的便是被闺蜜朋友询问衣服的颜色好不好看,明明是简单至极的问题,可对于云鸾来说实在令她心惊胆战。她不希望自己的病症被其他人知晓,她更不希望别人用怜悯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她是云鸾,是云氏世族里的大小姐,是未来要庇荫家族的福泽。 所以云鸾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一个人同情,或者怜悯。 云鸾看着面前的罗教官,微微一笑道:“往日里都是在视频里看着罗教官,今日见面,罗教官风采依旧,武力也提升了不少。” 第283章 云中鸾凤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云鸾一边说着,一边笑意清浅的悠悠瞥了那颗木桩一眼。原本古朴粗壮的木桩伫立在沙地上,像极了圆形的桌子,上面遍布古老的年轮。但是如此坚硬古老的木桩,在罗教官的一腿下却是不堪一击,一道主体裂缝的边缘处直接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罗教官听到云鸾的夸奖,难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本来他还想搓搓手来掩盖自己受宠若惊的情绪,但是想到搓手的动作看起来不雅猥琐,罗教官便只能像李杰一样憨憨的摸了摸头。 站在队伍里的李杰注视着罗教官憨憨的动作,只感觉心中郁闷极了。往日里他总是习惯性的抬头摸头,多次被罗教官训斥看起来傻了吧唧,并且多次警告他改掉摸头的习惯,不成想这种在罗教官口中‘傻了吧唧’的动作,居然能被今日的罗教官做的这样行云流水。 说好的看起来傻了吧唧,没有一丝半毫的军人风范呢?结果见到云大小姐这样美艳绝伦的女子后,您还不也是把所谓的军人风范抛之脑后。李杰一边默默腹诽着,一边将眼珠子默默的粘在云鸾的身上。 还别说,看见眼前这名云大小姐后,李杰感觉这辈子都值了。 此生能有幸看见这样的美人儿,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李杰也坚信自己的品味得到了质的飞跃。晒得黝黑的脸庞上流露出痴迷的笑容,站在李杰身侧的南征见况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微微蹙起修眉。 对于这些新兵蛋丨子们或欣赏或痴迷的目光,云鸾皆是视而不见。亦或者说,在黑白色彩的渲染下,她渐渐已经分辨不出人的眼睛里流转的色彩了。哪怕罗教官眼冒精光的凝视着云鸾,云鸾也察觉不到多少。 面前的每一个人在她眼里都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灰绿色的迷彩服是黑白相间的,就连士兵们晒黑的肌肤在帽子的对比下,亦是普通苍白的颜色。云鸾轻轻眨了眨眼睛,随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雾霾蓝套装,也是同罗教官一样的黑色衣服呢。 南征凝视着云鸾若有所思的神情,倒是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他原本以为云鸾同轩市里那些名门千金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每天逛街美容,娱乐美食而已,可是眼前这名云大小姐看着……却是大不相同的。 首先,云鸾打扮的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朴素。不同于轩市里那些名门千金们的珠光宝气,云鸾全身上下除了佩戴在腕上的手表,并无任何装饰品,甚至连一只耳环,或者一条项链都没有佩戴。 就连她穿着的这套雾霾蓝套装,虽然价值不菲,但是设计简约至极,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云鸾都是清新淡雅的。 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云鸾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 这样美丽的相貌,实在是一种罪孽。明明低调柔和的雾霾蓝,却偏偏被云鸾穿出一种魅惑高级的感觉。雾霾蓝的颜色愈发衬托出云鸾的雪肤玉丨肌,使得云鸾整个人仿若一尊冰玉雕刻而成的美人儿。 这些不过是外貌上浅显的美丽,虽然南征不可否认的是,这名云大小姐的外在美丽实在是很优秀,举世无双的优秀。但是真正吸引南征的目光,以及勾起南征兴趣的,并不是这些外貌上浅显的美丽,而是云鸾镌刻在骨子里的坚韧与淡然。 此时正是七月末的夏季,天气十分炎热,每日在正午时刻的训练场内训练,不亚于在滚烫的铁板上受到烘烤。 这样酷暑难耐的天气就连他们这些男子都感到头晕目眩,可是云鸾在烈日暑光的烘烤下,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娇柔不适感,反而同士兵们一样站立在烈日下,并没有娇滴滴的扶着额头软语撒娇,以此求得一些特殊待遇。 明明生的像一株花树,却偏偏绽放出……烟火的绚烂。 如果眼前这名云大小姐是烟火,那么她一定是永不凋零的烟火。南征垂眸默默想着,随即悄悄将掌心里凝聚的汗水蹭在灰绿色的迷彩服裤子上。 罗教官倒是好一会儿才消化完云鸾对他的夸奖,只见他傻呵呵的笑了笑,随即满怀期待的问道:“云大小姐过奖了,许久不见,您的风采依旧,待会儿比赛结束后,我希望能和云大小姐比试两招,不知云大小姐意下如何?” 这样谦卑的请求显然是令人无法拒绝的,更何况罗教官生的十分清隽,虽然娃娃脸看着秀气了些,但是依旧流露出独属于男儿的风范:“好,比赛结束后,我们过两招。”云鸾下颚轻点,一滴汗水轻轻滑落鬓角。 那滴汗水在暖阳耀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罗教官显然是捕捉到云鸾的酷热,于是他十分体贴的询问道:“云大小姐,今日天气炎热,不如我带您先去休息室内休憩片刻,然后再进行比赛也不迟?” 墨色的长发被阳光浸染的温暖极了,云鸾闻言微微一笑,红色的唇瓣宛若妖娆艳丽的玫瑰花瓣:“多谢罗教官的好意,不过还是尽快开始比赛吧,晚膳过后我还有宫务在身,过几天便要重新回到樱市了。” “……过几天便要重新回到樱市了吗?”罗教官一愣,随即有些闷闷不乐的问道。 站在队伍里的南征目光微动,回到樱市?他垂眸仔细想了想,是了,这名云大小姐可是轩市里赫赫有名的政治精英,虽然是柔弱的女儿身,可是头脑手段要比男人雷厉风行多了,短短一两年的功夫便晋升到樱市的副市长,升迁的速度比登云梯还快。 云鸾的身份地位固然重要,但是政界里可不是单单身份高贵,便可以一劳永逸的。政界里的人凭借的都是脑子,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靠脑子吃饭,更倚靠着精准的政治嗅觉,从而选择正确的让自己升官,带来更大的利益。 虽然说出来动机是不怎么光彩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便是波云诡谲的政界里生存的---最好的方式。 思绪百转千回间,南征听到云鸾这样答复道:“是啊,过几日便要动身了,樱市的市长可是我的上级,她的命令自然是不可违背的。” 南征素来不怎么关注这名云大小姐,不过尽管云鸾说的再如何云淡风轻,他依旧能敏锐的察觉到云鸾的酸楚与无奈。政界里的都是人精,云鸾虽然聪慧,但是阅历手段终究稚嫩了些,想来她这样的新人在政界里是十分不好过的。 这样想着,南征忽然感觉心底里蔓延上一丝怜惜。 听到云鸾这样说,罗教官微蹙修眉,对云鸾口中那名‘樱市市长’显然是厌恶至极:“怎么又是那名老女人,每回都是她恶意滋事,偏偏她资历深,一时半会儿还动不得。”话音未落,罗教官忽然想起周围的士兵们,于是只好抿紧唇瓣,不再多言。 云鸾倒是对周围的人不以为意,横竖凭借她的身份地位,樱市的正市长除了刁难她以外,不敢有其他的大动作:“不要担心,这些不过都是小事罢了。” 看着云鸾依旧云淡风轻的神情,罗教官定定的凝视了她片刻,随即无可奈何的长叹口气:“也罢,每次我要帮你时,总会被你婉拒掉。我理解你想凭借着自身实力发展的梦想,但是……” 一个人的单打独斗,又怎能比得上两个人的风雨同舟呢? 当然,这句话罗教官并没有宣之于口,他也没有资格宣之于口。像云鸾这样的女子,生来就应该翱翔云端,她不是甘心浑浑噩噩一辈子的人,她是整个云氏世族寄予希望的---最后一只鸾凤。 这一点,从云鸾的名字便可得知。 云鸾,云鸾。 云中鸾凤。 既然是鸾凤,又怎会被儿女情长所牵绊,而且云氏世族那么多族人,皆是对云鸾寄予厚望。无数旁支里的优秀子弟都要倚靠云鸾的庇荫发展,云鸾是上苍赐予云氏世族的福泽。 云鸾自然是知晓罗教官想要说些什么,她大可以顺着对方的话接着说下去,然而她并没有那样做。与其给对方留下一丝希望,不如依旧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朋友关系,否则若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那样暧昧不清的关系只会令彼此受到伤害。 “时间不早了,若是再拖延下去的话,我和罗教官的晚膳可就要泡汤了。”云鸾风情万种的撩起长发,尽管额头上有着细密的汗珠,但是依旧不能有损于她的美丽。 罗教官痴迷的注视着云鸾,只感觉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惊心动魄的美感,令他不由自主的沉沦其中:“好,我这就安排进行比赛。”对于云鸾话锋忽转的态度,罗教官则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知晓云鸾的意思。 既然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又何必暗昧不清彼此纠缠,那样只会令彼此间受到更大的伤害。原本罗教官还想自动退出,然后给南征制造机会,让他同云大小姐多多接触,但是现在……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罗教官不想看见任何一名男人同云鸾接触过密,因为那样他会感到心痛难忍,仿佛什么东西被别人硬生生从心脏里挖出去一样。这世间应该没有人会拒绝云鸾的魅力,思虑至此,罗教官侧目瞥了南征一样。 果不其然,素来老成持重的南征,居然也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云鸾。虽然他偶尔会垂眸望向地面,但是罗教官和他相处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下来,自然是了解对方的小动作。南征垂眸望着地面时,每一次的抬眸都会准确无误的望向云鸾,目光里浸染着浅淡的温柔之色。 那样的温柔之色可是罗教官从未在南征眼里见到过的。 原来爱而不得,真的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罗教官勾起唇角苦涩一笑,随即他很快便消化好自己的负面情绪,随即铿锵有力的大声喊道:“一营内所有士兵,听我口令---立正!” 话音未落,新兵蛋丨子们便纷纷一个激灵,长期的训练下来,他们对罗教官的指令服从早已深深的镌刻在了骨子里。只见他们迅速收回凝视着云鸾的痴迷目光,随后挺直脊背英挺站立在沙地上,目光恢复往日里的清明坚定。 云鸾见到这一幕,目光赞赏的微微点头。男人好色似乎是镌刻在骨子里的本性,但是好色可以,若是过于沉迷就是恶习了。好在一营里的士兵们不愧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虽然他们刚开始的目光有些色眯眯,但是依旧雷厉风行的动作彰显出他们军人的风范。 罗教官: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被老子训练成条件反射了而已。 南征亦是笔直英挺的站立在队伍前排,虽然他的目光直视前方,但是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的关注着云鸾。只见云鸾依旧站立在暖阳耀辉里,尽管被烈日烘烤的汗珠密布,但是云鸾依旧优雅矜贵的笑意清浅,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不耐。 似乎是察觉到了南征对云鸾的特殊关注,罗教官难免感觉心中不爽,于是他刻意指名道姓的点名,吼道:“南征出列,其余人后退三步!” 新兵蛋丨子们闻言迅速后退三步,队伍整齐有序的排列在沙地上。他们纷纷向南征投去怜悯,同情,默哀等目光,随即在罗教官冰冷阴森的目光扫视下,又纷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模样,接着笔直英挺的目视前方。 虽然很同情南征的特殊对待,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显然更出乎这些新兵蛋丨子们的预料。 南征按照罗教官的命令从队伍里出列后,目不斜视的站在云鸾身前,虽然他同云鸾之间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但是此情此景依旧看的罗教官牙直痒痒:“你,后退一步,离云大小姐那么近做什么?!” 南征:…… 于是他只好默默的后退一步。 虽然这‘一步’的距离小的可怜,但是好歹遵照了罗教官的命令。后面的新兵蛋丨子们见况纷纷暗自在心底为南征竖起大拇指,他们目光钦佩的凝视着依旧离云大小姐保持一米多距离的南征,只感觉不愧是一营里的风云人物、 这胆量,这气度,的的确确令他们望尘莫及。 此事若是换做别人,早就乖乖听话后退一大步了,最好离云大小姐越远越好,也只有南征敢场面性的后退一点点的距离,而且他在后退的过程中还特意调整了角度,使得他自己能够更精准的面向云大小姐。 罗教官自然是看出了南征的小动作,他恨不得扑上去将南征按在地上揍一顿,好好调教一番这名不听话的徒弟。奈何如今在云大小姐的面前,他不能流露出一丝半毫的暴戾形象,否则以后还怎么同云大小姐接触? 恐怕南征这小子早就算计到这一点,这才敢阳奉阴违的对待自己的命令!罗教官目光阴恻恻的注视着南征,心中想着等比赛结束后,定然要寻个由头将南征好好‘教导’一番,多多‘传授’南征一些招式。 对于罗教官不怀好意的目光,南征自然是感受到了,但是他对此表示---无所畏惧。横竖不过被罗教官借着教导训练的名头揍一顿而已,而且罗教官点到为止,并不会真的狠揍他一顿,最多刁难他一番消耗体力。 云鸾看着罗教官对南征的不怀好意,虽然感觉摸不着头脑,但是站在烈日里烘烤的滋味儿属实不太好受,汗水已然从额角滑落,滴落在雾霾蓝的衣衫上:“罗教官,你将这名士兵单独命令出列,是想让他担任裁判吗?”她寻了个话题,柔声问道。 宛若天籁的声音瞬间驱散了罗教官心中的阴霾,于是他瞬间收敛了目光里的阴森,笑弯了眼睛答道:“倒也不是,云大小姐,南征是一营里身手还算不错的,就由他先来同云大小姐比试过招吧。” 听到罗教官这样说,云鸾略微惊讶的挑起黛眉:“由他先来?”她上下打量了南征一番,只见这名男子不单单生了一张俊逸非凡的脸,更有着英挺健壮的体魄,不过这副英挺健壮的体魄,并不代表着自身的实力。 在云鸾眼里看来,如果南征实力不够的话,这副英挺健壮的体魄也不过就是挨揍的皮囊而已,最多能多挨一会儿揍。 南征迎向云鸾打量的目光,丝毫不意外对方眼中的轻蔑。虽然云鸾只是漫不经心的站在原地,但是她身体的每一寸都是舒展的非常自然,而且线条是非常优美流畅的弧度。如果她没有高超的武艺傍身,是绝对无法流露出这样危险却又迷人的姿态。 这是一名强大的对手,如果不拼尽全力,那么他一定会输的一败涂地。南征微微抿紧唇瓣,很快便在心中下定论。 罗教官打量着南征的神色,暗自在心中点头。到底是他罗子一手教导出来的兵,虽然如今稚嫩了些,但是等待南征成长起来后,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对于南征暗中觊觎云大小姐这一点……令罗教官感到很不爽,但是南征充满坚韧和征服的眼神,实在令罗教官感到十分欣慰。 其实说白了,罗教官不过是希望南征可以比他当年做的更好而已。当年他同学有所成的云鸾第一次堂堂正正的过招时,可是被云鸾好一顿揍,节节败退不说,还毫无反手之力。 这件事情一直是罗教官心中的无奈,知道的是他同云大小姐过招比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同机器人过招比试呢。否则那样犀利敏捷的身手,根本不像是云鸾这样一名女子可以拥有运用的。 如果南征可以打败云鸾,罗教官就不寻由头揍南征一顿了。 当然,罗教官敢百分之百的肯定,最后南征依旧逃不过自己的一顿胖揍。 清隽的脸上浸染着暖阳耀辉的流光,罗教官不怀好意的看了南征一样,面上却是铁面无私的模样:“当然,就由南征先来同云大小姐过招吧。南征的身手确实不错,在一营内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第一名么? 云鸾闻言默默的垂下长睫,既然是第一名的话,应该会更抗揍一些吧?她有些不确定的想到。 察觉到云鸾略微犹豫的神色,罗教官紧忙向南征使了一个眼色。虽然让南征第一名同云鸾过招比试,但是罗教官也是为了南征好。若是排在中等的名次,云大小姐难免会忽略掉南征,只有让南征排在第一位,这样不管南征是输是赢,云大小姐都会在心中留下南征的印象。 接收到罗教官的眼神示意,南征不动声色的收回眼角余光,随即意味深长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云大小姐放心,我能承受住您的赐教。” 赐教? 这小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罗教官蹙起眉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方才他已经表现的很是明显了,特意同云大小姐闲聊片刻,那段时间便是他争取到为南征观察云鸾的时间。 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虽然每个人的招式不同,但是来来去去都是源自一个招数上变幻而来,希望南征可以观察到云大小姐的睿智与冷静,然后千万不要因为云大小姐女儿身的原因而轻敌。 轻敌可是战场上最为致命的错误。 思虑至此,罗教官抬眸打量着南征的神色,只见对方依旧是平日里沉稳持重的模样,没有流露出对云鸾一丝半毫的轻视。罗教官满意的轻轻点头,这才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 云鸾凝视着南征的容颜,斜飞入鬓的剑眉愈发衬托的南征俊逸非凡,她轻点下颚,言辞说的委婉却又直白:“……好吧,既然罗教官对你如此推崇,我也不好推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输了,可不许拿‘故意让着我’这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无能,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第284章 震惊全场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云鸾的这番话落入南征的耳中,令他蹙眉思虑了良久:“故意让着你……什么意思?”他本来就是想将云鸾当做堂堂正正的对手,既不会因为云鸾是名女子便看轻贬低,或者怜香惜玉:也不会因为云鸾的身份地位而刻意放水。 但是那句‘可不许拿‘故意让着我’这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无能’实在是令南征感到匪夷所思。就算他输了,也绝不会拿这样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的失败,更不会借由云鸾女子的身份抹杀对方的强大实力。 所以这句话在南征的耳中听来,实在是匪夷所思极了。虽然他与云鸾只是初次见面,但是他南征还不至于懦弱到用一名女子的身份来掩盖自己的失败,亦或者无能。 “字面上的意思。”云鸾不急不缓的答道。随即她步履优雅的缓缓行至南征的身前,美艳到极致的容貌实在惊心动魄,哪怕是南征这种沉稳端重的人,也不免被云鸾的艳色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字面上的意思……南征闻言冷静的注视着云鸾的容貌,目光清冽的缓缓划过云鸾的眉目:“云大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放心,我南征可不会用您女子的身份,来掩盖自己的无能失败。”话音未落,队伍里便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这番话说的可谓是霸道嚣张极了,但是仔细想想,南征说的也没有错。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会用云鸾的性别说事儿,若是真正实力强大的人,哪怕是输了,也会是堂堂正正的一笑,而非是用‘故意让着我’这个卑劣的借口来抹杀云大小姐的实力。 不过话说回来,看云大小姐的模样,以及她方才所说的言辞,似乎以前被别人用这个借口来伤害过?新兵蛋丨子们见况面面相觑,随即目光齐齐望向身姿窈窕的云鸾。 是了,若不是因为曾经有人用这样卑劣的借口伤害过云大小姐,云大小姐方才又怎会那样说?之前的人可谓是卑劣无能,身为男人居然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反而寻找了这样一个带着歧视云大小姐性别意味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无能失败。 新兵蛋丨子们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刻就揪出那名伤害过云大小姐的人!然后蜂拥而上将那个人痛揍一顿,看他还敢不敢用这样卑劣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的无能!这样不肯承认失败的卑劣做法,真是丢了他们男人的脸面。 此时此刻,不单单这些新兵蛋丨子们这样想,就连南征也是这样想的。他目光微暗,清冽的目光从云鸾的容颜逐渐滑落到沙地上:“虽然不知道云大小姐的身手如何,但是南征很期待同您的比试。希望最后无论输赢……” 我们都能和平相处。 因为南征避不可免的对眼前的云鸾起了些微妙的小心思,这些小心思看不见摸不着,也猜不到摸不透,但是就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南征,这名叫做云鸾的女子若是错过了,可就真的是永远错过了。 南征虽然并没有多么期待和云鸾的后续发展,毕竟他一个人冷心冷情惯了,除了家人,对于别人他实在是很难提起兴趣。 当然,云鸾是个例外。 这个女子的气质,实在是太符合南征的心意了。并非是轩市里那些娇柔造作的名门千金,而是带着刺的金枝玉叶。外表出落的像朵花儿一样艳丽无双,内里却又如同熏染着暖阳雨水的……无暇美玉。 这块美玉最有价值的并非是完美的品相,而是内里清透莹润的玉质。云鸾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是南征却能从她的言辞中观察到,云鸾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当然,前提是你得先了解她。 更要和她建立起初步的良好关系。 但是无论如何,云鸾的优秀是不容置疑的,更是有目共睹的。那种镌刻在骨子里的高华气度,明眼人只需一瞧便知是镌刻在骨子里的世家风范。无论是在言语措辞上,还是在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尊贵。 南征的话听起来虽然富有野心,但是云鸾欣赏的,恰恰便是这种富有野心的男人,所以她原本笑意清浅的表情瞬间明艳动人不少:“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代表你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但是有自信是一件好事,若是过于自信的话……可就是一件坏事情了。” 云鸾的这番言辞,虽然听起来不客气了些,但是这番话只不过是借着南征敲打其他新兵罢了。果不其然,话音未落,就见队伍里许多新兵流露出惭愧的神色。 见到云鸾时,很多新兵都怀着一点轻蔑的态度,在他们眼中看来,就算云鸾有一定的实力,但是她毕竟只是一名女子。既然是女子,在体力上与男子有着一定差别。 亦或者说---天差地别。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力量悬殊可谓是一道鸿沟,不得不说,女人的确是柔弱的,不像男人一样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壮力量。但是正是男人的‘刚’,和女人的‘柔’,这才组成了良好的和谐社会。 刚柔并济,是十分完美恰当的关系。但是这份‘柔’若是参与到军营里,在士兵们的眼中瞬间就变了味儿。女子的身体力量无论是在哪一方面,都与男子有着一定的差距,尽管这样的差距可以通过后天弥补,但是军营里的男人又何尝不是每天都在努力进步? 所以这道力量上的鸿沟,当真是令人感到左右为难。 但是经过云鸾方才那番话的敲打之下,新兵蛋丨子们纷纷敛去略微嘲讽轻蔑的情绪。也是,若是这名云大小姐没有强悍的实力傍身,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出入军营来和士兵们进行比试切磋的。 思虑至此,新兵蛋丨子们纷纷摆正了态度,随即不用罗教官发话便整齐有序的走向比赛场地,然后直接席地而坐,目光炯炯的盯视着中央空出来的一大片沙地。 罗教官走在云鸾的身侧,路途中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云鸾的侧颜,暖阳耀辉鎏金色的光束浸染在半边如画的侧颜上,实在是过于美好,令罗教官霎那间便失了心神。只可惜这样美好的人,终究不属于自己,这一点,顺着云鸾的目光向前看便知。 只见南征正拿下帽子放在场地外围,云鸾目光清浅的注视着南征的动作,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对方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从容不迫。 毫无疑问,南征的的确确是一名不错的对手,只是他同自己相比,还是差了许多。云鸾和南征皆是出自罗教官的教导,云鸾早已学有所成,可南征还在磨练的路途中,面对云鸾这个‘前辈’,南征获胜的希望属实不大。 不过罗教官本来也没打算让南征赢得胜利,只要云鸾能够注意到南征,就可以了。毕竟南征在罗教官的心中,实在是一名不错的人选,进退有度,又兼之沉稳睿智。 虽然家世门第同云鸾的云氏世族相比,实在是略差了些,但是只要南征有着足够强大的实力,身份地位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禁锢弱者的枷锁罢了。 一力降十会,只要南征可以保持初心,不畏艰辛的继续磨练下去,罗教官坚信南征迟早有一天会大放异彩。虽然云鸾的关注力被南征夺走,这一点令罗教官感到很不爽,但是自己既然得不到,也没有理由去霸占,大不了未来同南征一起竞争便是。 这样想着,罗教官喜滋滋的扬起唇角,瞬间忘却了之前自己拈酸吃醋的不快。 再者而言,待会儿便要看见南征被云鸾按在地上狠揍的画面了,每当罗教官回想起自己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画面,然后再把自己换成南征,就感到无比的快乐。 再睿智沉稳的南征今日也免不了一顿胖揍,这样也好,让云大小姐挫一挫这小子的锐气。罗教官一边想着一边屁颠屁颠的取来一箱纯净水,然后放在比赛场地的外围等候着云鸾的凯旋归来,就像在等待着心中那名巾帼英雄。 周围的新兵蛋丨子们见况,纷纷酸了。 往日里自由搏击比赛时,还从未见过罗教官如此热络尽心侍候的模样。他们每次比赛时别说是纯净水了,就连个纯净水空瓶都见不到!而且罗教官为了磨练他们,总是会把场地挑选在阳光最充足的范围内。 那种一面迎着热辣辣的阳光,一面迎着尘土飞扬的沙地的滋味儿,实在是令这些新兵蛋丨子们记忆犹新。每次比赛结束后,个个都像泥人儿一样,脸上五迷三道的不说,就连迷彩服上亦是灰蒙蒙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来。 不止如此,若是比赛结果不尽人意,让罗教官发现比赛过程中有哪位新兵的招式进步不成反而退步,那么整个一营的人都要接受惩罚。 这一点,是罗教官为了磨练他们有着集体的荣誉精神,更要有着集体的归属精神。若是营队里的实力参差不齐,而且互相贬低嘲讽,那么一营迟早会变成倒数第一营。为了让一营保持住头顶的荣耀光环,罗教官可谓是煞费苦心,就连头发都琢磨的掉了一把。 但是结果还是令他满意的,最起码一营内十分团结,且和睦共处。单单是这一点,便要比其他互相欺压的军营好上许多。 灼烈的阳光洒落在沙地上,南征放下帽子后走进比赛场地里,身姿英挺笔直的站立在中间,目光锐利的盯视着依旧步履优雅的云鸾。相比起南征全副武装的戒备神态,云鸾却是优雅高贵极了。 只见云鸾不急不缓的将墨色长发扎好,并挽成一个精巧的发髻固定住后,方才走到场地中央,面对面的直视着南征:“待会儿若是被我打趴下,可不要哭鼻子啊。”她漫不经心的说完这样一句话后,罗教官便蓦然吹响了哨子,意味着比赛开始。 哨音刚刚想起的一瞬间,云鸾便动作迅速的出手,南征反应迅速的侧身躲开,只听云鸾凌厉的拳风紧贴着南征的脸颊擦过,拳头落空后云鸾勾起红唇微微一笑,随即手腕翻转出其不意的狠狠斩向南征的脖颈。 若是这一击结结实实的打在南征的脖颈上,那么今天这场对决很快便要GAMEOVER了。人的后脖颈十分脆弱,遍布血管神经,若是云鸾凌厉的手刀直接劈向南征的后脖颈,那么南征绝对会当场晕过去。 围坐在场地外围的新兵蛋丨子们见况,纷纷暗自为南征捏了一把冷汗。但是南征不愧是一营里排名第一的风云人物,察觉到耳后的风声不对,南征马上错步旋身,躲开云鸾出其不意的偷袭,随即稳住下盘举起小臂格挡住云鸾另一只拳头的袭击。 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沙地里便已经上演了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新兵蛋丨子们纷纷目瞪口呆的注视着云鸾,实在想不通她是怎样做到在拳头落空后瞬间改变身体扑空的方向,随即反应迅速的翻转手腕劈向南征的? 要知道,人的身体若是在扑空后,唯有稳住下盘改变步伐,才不会直直顺着扑空的方向摔倒在地。但是这名云大小姐居然能在不改变步伐,稳住下盘的基础上,直接整个人顺着扑空的重力,反应迅速的支撑起身体改变方向。 这一点,实在是令新兵蛋丨子们感到不可思议。 若是换做他们,恐怕早就摔倒在地了,然后避不可免的被南征抓住空隙狠揍一番。但是云鸾的手段显然精妙无比,只要几秒的瞬间便直接反应迅速的做出改变,而且另一只手还能配合改变的方向再次偷袭南征。 瞧瞧南征虽然躲过去偷袭,但是难免乱了步伐的模样,新兵蛋丨子们感到十分同情。原本以为这名云大小姐是娇弱的牡丹花,没成想却是带刺的玫瑰花儿。而且枝蔓上的尖刺还带有毒性,仿若硕大妖艳的美女蛇紧紧缠绕在南征的身上,修长的双腿几个起落便做出了一种武林高手的风范。 云鸾两次偷袭皆是被南征反应迅速的闪躲过去,于是她直接后仰身躯,避开南征横扫过来的一腿,然后瞄准时机踮起脚尖纵力一跃,整个窈窕的身姿居然直接踩踏在南征横扫过来的大腿上。 坐在场地外围的罗教官见到这一幕微微一叹,身边的新兵蛋丨子们虽然没有看出门道,但是他身为整个轩国最优秀的教官,又怎能看不出云鸾方才已经对南征刻意手下留情了。 若是按照云鸾以往的手段,必然会直接瞄准时机,然后踮起脚尖直接跃在南征的膝盖上。关节的交接处被踩中后,人的整条腿便会使不上力气,如果云鸾再刻意将力量使在可以让南征感到麻痹的膝盖穴位上,那么南征会直接摔倒在地,整个人在霎那间失去平衡。 可是云鸾并没有那样做。 她只是踮起脚尖整个人宛若一只轻盈的蝴蝶般站立在南征的大腿上,虽然她的体重对于南征来说,还比不上两袋沙袋,但是被云鸾整个人站在大腿上的滋味属实不太好受。 而且更令南征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云鸾究竟是怎样做到,整个人可以平衡轻盈的站立在他的大腿上的?而且云鸾的体重目测是在一百斤以内,可当她踮起脚尖站立在南征的大腿上时,南征却只感觉略微沉重。 显然,这一幕不单单令南征感到匪夷所思,就连比赛场地外围的新兵蛋丨子们亦是纷纷看直了眼。 “我的天,我没看错吧,云大小姐她,她---”李杰抬起手狠狠揉了揉眼睛,生怕方才是自己眼花。但是当他重新抬眸望向沙地里时,只见云鸾依旧轻盈的站立在南征横扫出去的大腿上,而且表情云淡风轻至极,仿佛她脚下踩着的不过是一根木头而已。 看着李杰结结巴巴的模样,罗教官恨铁不成钢的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是云大小姐自己创立出来的功夫,若是换作你们,恐怕早将南征压趴下了!而且比赛还没结束呢,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李杰闻言摸了摸头,憨憨的笑了笑。其余的新兵蛋丨子们早已表情震惊的盯视着场地里,只见云鸾站立在南征的大腿上后,绽放出一个魅惑人心的笑容。那样美丽的笑容纷纷令他们看直了眼,但是云鸾接下来的动作令他们防不胜防。 南征修眉微蹙,直接再次抬高横扫过去的左腿,想要将云鸾整个人的重心抛向空中,让她自己身形不稳摔倒在地。若是换做旁人,早就被南征的动作甩下地面了,然后吃满头满脸的沙子。 却不成想只见云鸾借力使力,整个人浸染在璀璨辉耀的光束下,仿若迎着阳光涅槃重生的鸾凤,点点流光溢彩的光晕便是她华美的羽翼。 云鸾自然是看出了南征的想法,只见她微微一笑后,脚尖再次使力跃向半空中,柔韧的身躯瞬间爆发出巨大且惊人的力量,一个矫健的空翻后云鸾直接俯冲向南征,优美好看的双手仿佛情人之间的抚摸一样,轻轻打落在南征的肩头。 得,南征这小子输定了。 罗教官看到云鸾这套熟悉万分的招式,不忍直视的抬起手捂住了眼睛。不用接着往下看他便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是何等惨烈,南征肯定会被云鸾按在地上狠揍一顿,而且毫无反手之力。 罗教官不止一次在云鸾的这招下落败吃亏,想要打败云鸾首先便要突破这一招,但是想要突破这一招实在是太难了,能将自己的身体力量控制到这样精确且不可思议的程度,放眼望去,轩国内也只有云鸾而已。 其余的新兵蛋丨子们没有领教过云鸾的手段,自然也无法体会罗教官此时此刻的心情。当他们看见云鸾整个人在空中一个精巧优美的空翻后,整个人直接向下俯冲,随即将双手轻轻搭落在南征的肩膀上时,这幕画面映入他们的眼中瞬间变得有些暧丨昧且唯美。 南征的俊逸非凡同云鸾的美艳无双完美无暇的融合在一起,暖阳耀辉鎏金色的光束洒落在两人的身上,仿佛他们不是存于世间之人,而是来自于天际亦或者远古的高贵神祗。 这一刻,别说是罗教官了,就连其余的新兵蛋丨子们恍恍惚惚中都忽然想着---南征和云鸾看起来真的是天生一对。 两个人仿佛生来就应该契合在一起。 但是话说回来,云大小姐向下俯冲后不应该狠狠揍南征一拳,亦或者直接越过南征的肩头再次空翻过去,然后再迅速转身抬腿扫向南征的下盘吗?怎么反而率先将双手搭落在南征的肩膀上,难不成云大小姐是想使出一招美人计? 新兵蛋丨子们只感觉眼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可疑。 但是令罗教官以及这些新兵蛋丨子们没有想到的是,云鸾的动作看起来唯美缱绻至极,实则隐藏着锐利无匹的锋芒。 只见云鸾将双手轻轻搭落在南征的肩膀上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整个人反向翻转到南征的身后。 在这个时刻,云鸾是背对着南征的,而且南征也同样背对着她。云鸾在刚刚站稳的一瞬间便迅速积蓄起力量,然后紧紧攥握住南征的肩膀将南征整个人从自己的背后摔落在身前,且在将南征甩向自己身前的过程间,云鸾十分巧妙的弯腰低头,修长的双腿稳稳支撑着上身,没有一丝半毫的趔趄。 这件事匪夷所思! 南征整个人被摔在沙地上时,脑子里说不震撼不茫然那是假的。但是他迅速便做出反应,不到一秒便从沙地上起身,然后侧身抓住云鸾的脚腕。 但是还未等南征抓住云鸾的脚腕后做出拉拽之后擒拿的招式,云鸾便笑弯了美眸,随即另一只腿纵然跃起,整个人在半空中倾斜着攻击向南征。 第285章 南征到底还是心软了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当机立断之下,南征果决的放开云鸾的脚腕,随即上身后仰避过云鸾横扫过来的腿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旋身攻击向云鸾的腰侧。但是他的拳头距离云鸾腰侧还有微末的距离时,南征鬼使神差的将拳头换成较为柔软的掌心。 罗教官坐在场地外围看到这一幕,微微摇了摇头。 南征到底还是心软了。 不过南征虽然将拳头临时换成了手掌,但是依旧不减任何攻势。云鸾灵活的在空中侧过身躯后,避开南征的手掌,并反应迅速的在落地时绊向南征的双腿。南征虽然早早就预料到云鸾的动作,但是使出那一掌后他正处于收力的阶段,措不及防之下他只好改攻为守,硬生生的抗下云鸾的攻击。 还别说,这名云大小姐看着身材纤细,但是力量可真不小。南征抵挡住云鸾的攻击后,只感觉双腿发麻。 且这种发麻的感觉还是在南征绷紧肌肉后,抵消了一部分的力量所造成。不难想象若是南征方才没有绷紧腿部肌肉进行格挡,缓冲云鸾那一击带来的力量,那么他的双腿绝对会感到彻骨的疼痛。 坐在场地外围的新兵蛋丨子们早已看的目瞪口呆。本以为这名云大小姐看着不过是个花瓶,最多会几招防身术而已,不成想对方的武技居然如此高超,不但身轻如燕,更是招式变幻无穷,而且攻势十分犀利。 若是这几招打在他们的身上,恐怕他们早就倒地不起了。这样迅速凌厉的身手,除了罗教官以外,这些新兵蛋丨子们还是第一次在一名女人身上看到。而且云鸾的武技显然要比罗教官技高一筹,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精心测量好的,从未出现过一丝半毫的偏差。 这样对自身精准的衡量控制,简直是令人不敢置信,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云鸾的格斗技巧虽然没有男子的勇猛,但是胜在十分精妙灵活,每一次都能轻而易举的躲开南征的攻击。 南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大脑急速运转之下,他决定一边防守一边观察云鸾的武功套路。 但是想象是非常美好的,若是放在现实里运用,实在是不太美妙。先不提云鸾的力量不容小觑,但是那些精妙灵活的武技,南征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毫无疑问,这些武功招式不是云鸾自创便是融会贯通了许多武技。 若是前者,南征根本毫无反手之力。因为自创的武功招式,南征首先便败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一点上,随即加上自创的武功招式,谁也不会想到下一秒云鸾会做出怎样的攻击。 若是后者,南征或许尚有一搏之力。但是这所谓的‘一搏之力’实在是过于渺茫,南征自认为武技不差,在同辈人当中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但是这样的佼佼者在云鸾面前,却什么都不是。 云鸾最难缠的一点不是磅礴的力量,也不是骇人的攻势,而是她身轻如燕的这一点。人的身体中,骨骼最为沉重,再加上血肉等,导致了人体就算再如何训练,也无法做到传说中的古代高手那样御空飞行,或者轻功水上漂等仙姿轻盈的武功。 但是云鸾之前轻而易举便可以跃立向南征的大腿之上,而且可以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不在南征的干扰下左摇右晃。 这一点最是给南征造成冲击。 任凭他怎么想都无法想到,这名云大小姐居然是这样一名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武功招数如此匪夷所思,简直是超脱常理的存在。但是仔细想想细枝末节,云鸾的武功并不是无迹可寻,只不过她的天赋实在是太好了。 能在短短一两年内便轻而易举的打败罗教官,将轩国排名第一的教官打的落花流水,且毫无反手之力,这是一种怎样可怕且恐怖的天赋?云鸾的天赋就连罗教官都感到不敢置信,更何况如今还生嫩了些的南征呢。 浓烈灼热的阳光仿若焰火一样燃烧在沙地上,云鸾一击不成便果断的后退,她打量着举起双臂全身防守戒备状态的南征,忽然感觉十分无趣。原以为面前这名男人实力超凡,不成想同往年那些新兵一样,不过只是略强一些而已。 若不是她本着‘点到为止’的原则,南征根本不可能与她完完整整的比试这么多招,早在第一招云鸾纵身跃立向南征的大腿上时,只要云鸾利用柔术从南征的腰侧转向背部,那么南征绝对会被她的手刀劈晕。 但是云鸾可不屑于欺负弱者,如今的南征还未完全成长起来,同云鸾自然是不一样。虽然按照年龄来说,云鸾还要比南征小上两岁,但是由于云氏世族的嫡系里只有云鸾这么一名女孩儿,所以云鸾早在幼时便去磨练自己。 虽然过程痛苦难熬了些,但是好在成果喜人。 最起码,云鸾有了最基本的---保护自己的力量。 似乎是察觉到了云鸾对自己的轻视,南征紧抿薄唇,蓄力待发后居然效仿着云鸾的招式,身姿虽然过于勇猛生硬了些,但是同样矫健迅速的袭击向云鸾,并且双腿一前一后的在半空中向云鸾的左侧肩膀发起攻击。 云鸾见况饶有兴致的挑了挑黛眉,只见她优雅从容的抬起手,居然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握住了南征最先袭击向自己的那只脚腕,随即她不给南征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拎住那只脚腕将南征甩向旁侧。 ‘大,大力水手!?’李杰看的眼珠子差点脱框而出,他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向云鸾,实在惊疑云鸾的体内到底是如何会隐藏着那样庞大惊人的力量。 别说是李杰了,就连围坐在比赛沙地外的所有新兵蛋丨子们,亦是在心中暗暗高呼了一声---女侠! 要知道,南征的身姿腾跃向空中后,他蓄积的力量和重力会呈一条倾斜的直线下滑,如果冒然抬起手臂进行格挡,亦或者拽住南征的脚腕试图改变他的攻击轨道的话,那么绝对会引起腕骨以及手臂关节的损伤,严重的话还会引起错位骨裂。 可是云鸾却不假思索的做出这样高危的动作,而且坐完这样的动作后,她还做出了一个非常调皮的动作,便是抬起右手对着被她甩向旁侧的南征打了个响指,像极了胜利者回应狂热粉丝的呼唤。 身躯腾空而起的南征在空中没有任何着力点,情急之下他只好任由自己的身躯被云鸾甩向旁侧,随即在落地的一霎那紧忙打个滚翻落在沙地上,这才避免了脚腕手腕关节受到损伤的命运。 但是云鸾这样犀利的身手,想让南征刻意忘掉都很难。更何况南征还没有被打败,所以---他绝不会认输。 云鸾悠闲的拂了拂散落下几缕的墨发,她勾起红唇看着从地上起身的南征,虽然南征此时此刻的模样在她眼里不过就是黑白的组合色,看不出有多么狼狈不堪,但是在沙地外围席地而坐的新兵蛋丨子们眼里,南征简直就像被人暴揍一顿后的模样。 原本整齐的灰绿色迷彩服早已被云鸾摔至沾满沙尘,就连南征那张俊逸非凡的容颜上,也蔓延着数道汗水凝合着沙土的脏污痕迹。 被灼烈日光暴晒的短发下是晶莹细密的汗珠,南征随意抹了把脸,彻彻底底将自己抹成了一只大花猫。知道的是南征在参加自由搏斗比赛,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征刚做完什么越野任务回来,浑身的泥污比之乞丐流浪汉还不如。 “还不认输?”云鸾显然是没有多大兴趣再同南征打下去了,她目光冷冽的注视着南征,对方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还是再支撑着同自己打下去。 “为何要认输?”南征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他从不认为自己已经输了,虽然他在武技上的的确确比不过云鸾,但是在力气上他敢断定,云鸾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他决定同云鸾展开消耗战,只有坚持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但是很不幸,云鸾只需扫上几眼便能看出南征的想法:“你想同我打消耗战,也要看我给不给机会。”云鸾身姿窈窕且优雅的缓缓行至南征身前,两人之间保持着三米的距离,这样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足以令彼此快速反应出对方的偷袭。 南征并没有偷袭云鸾的想法,因为之前他已经偷袭过几次了,但是每一次的偷袭都会将他自己推向更加危险的境地。 所以他只是勾起薄唇笑了笑,俊逸非凡的容颜完美无瑕的舒展在暖阳耀辉下,仿若远古高贵的神祗:“云大小姐这样说,似乎是对自己的胜利有着绝对的自信?” 这句话听起来像极了一句没头没脑的嘲讽,但是云鸾可不认为这是南征对自己的嘲讽:“绝对的自信?”云鸾目光微动,随即她蓦然笑庵如花,身姿轻盈的仿若凤尾蝴蝶般翩跹退后:“不,你错了。” 雾霾蓝的套装虽然在云鸾的眼中是黑色,但是在南征的眼中却是一种魅惑神秘的色彩:“错了?”他微眯起双眸反复思量着云鸾的这番话,但是却怎么想也想不通云鸾这番话的意思。 既然说他错了,那他又到底错在哪里呢? 南征百思不得其解。 而席地而坐围聚在沙地周围的新兵蛋丨子们,以及罗教官,更是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原本场内的两人正认认真真的比试过招呢,怎么忽然就话锋忽转,和平共处的聊起天了? 一时间,众人看向南征和云鸾的目光都十分诡异迷惑。 而罗教官则是蹙眉打量着云鸾的步伐,她发现云鸾说完后看似漫不经心的后退,实则她退后的每一步都是距离相等的,仿佛经过准确的测量一般。最让罗教官感到心惊胆战的是,云鸾退后到一段距离后便停止了脚步,但是她驻足的那个点同南征的所在位置恰巧连成一道斜线。 这样的斜线看起来……实在是像极了助跑的最佳距离。 罗教官本想冲着南征大喊一声---小心!但是思虑如今正在比赛,他只好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提醒默默吞回去。 再者而言,南征这小子虽然老成持重,但是到底生嫩了些,让云鸾挫一挫他的锐气与微乎其微的傲气,并没有什么坏处。况且云鸾之前对南征的放水让罗教官感到十分不爽,所以想明白过后他十分迫切的想要看到南征被云鸾按在地上暴揍一顿的画面。 虽然这个想法猥琐了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单单是想一想那个画面,便让罗教官感到心潮澎湃。 与此同时,沙地里的云鸾后退出一段距离后,凝视着南征嫣然一笑。那样美丽的笑容可谓是摄人心魄,南征不由自主的恍神了几秒。 待回过神来后,南征下意识的摆出格挡抵抗的动作,却意外的发现云鸾并没有趁机对自己发起攻击。这一点令南征感到十分奇怪,按理来说对手分散注意力的时刻,是最佳且不容错过的好时机,为何云鸾方才…… 放过了自己。 这一点不单单南征想不明白,就连场外的罗教官以及众多新兵蛋丨子们亦是想不明白,尤其是憨憨的李杰,他盯着站在沙地里的两人半天,也没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罗教官,你看这两人是在干啥呢?咋忽然就不打了?”李杰困惑不已的摸了摸头顶,只感觉头顶被日光晒的滚烫,这一点可让李杰发了愁。他本来头发就少,若是被阳光晒伤了毛丨囊,年纪轻轻便成了地中海,那可怎么办? 罗教官倒是一脸淡然,只见他抬起手指向云鸾窈窕的身姿,低声说道:“你个傻小子,没听说过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吗?别以为他们两人现在,看起来像是单纯的聊天,实则是互相打量着彼此,好抓住对方隐藏的弱点。” “对方的弱点?”李杰闻言嘴角抽搐了两下,若说南征有弱点他们相信,但是至于云大小姐……那样超乎常理的攻击技巧,别说是弱点了?恐怕就连弊端都无迹可寻吧。 不单单李杰这样想,就连其他的新兵蛋丨子们也是这样想。云大小姐的招式不单单看着震撼人心,之前仿佛轻功一般的招数实在令他们目瞪口呆,那样轻盈精妙的姿态,仿佛电影里的特效那般仙姿出尘。 罗教官目不转睛的盯视着沙地围场内的两人,认真专注的打量着云鸾动作的同时,嘴上也有条不紊的叙说道:“是人就会有弱点,云大小姐固然强大,可别忘记---她到底还是一名力气有限的女子。只要南征可以快速抓住云大小姐的弱点,然后挑选个合适的时机,最多可以……输的好看一点。” 最后一句话令周围的新兵蛋丨子们闻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本以为罗教官会说‘最多可以打成个平手,亦或者险中求胜’,没成想他们认真听到最后一句时,居然是‘输得好看一点’这样一句仿佛闹着玩的话语。 察觉到新兵们的疑惑不解,罗教官耸了耸肩,颇为无奈的说出自己的辛酸历史:“别不信,别说南征了,就连老子我都打不过云大小姐,更别提你们了。就像你们这样的,云大小姐一脚一个,就能将你们踹出比赛场地。” 李杰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他还想反驳些罗教官什么,但是回忆起之前云鸾精妙轻盈的身姿武技,他又不得不咽回了驳斥的话语:“这……好像的确是这样。” 罗教官轻哼一声,随即不再理会这些愣头青,抬眸认真专注的盯视着沙地内的云鸾与南征两人。南征虽然想不明白云鸾那句错了,到底是何意。但是他却清楚的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是十分不妙且危险的。 虽然云鸾与他相隔的距离在三米的基础上又多出一段,但是南征可不认为这是一个可以喘口气的机会,况且这段距离若是云鸾几个助跑之下再次像之前那样腾跃而起,那么南征又要面临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的危险境地。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南征狠狠的蹙起修眉,自额角滑落的汗水同沙尘混合在一起,然后随着他的下颚滴落。云鸾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凝视着犹如困兽的南征,沉默片刻后方才轻轻说道:“你最大的错误,便是高估我的自信心。对于我来说,每一名对手都是崭新的困难。” 话音未落,南征便感觉脑中仿佛有一道桎梏被瞬间贯通,云鸾说的没有错,他还是过于小瞧了对方。若是在一开始南征便拿出十成十的力气,像对待一名斯巴达勇士那样全力出击,也不会落到如今被动防守的境地。 俊逸非凡的容颜上蔓延着脏污的汗水痕迹,南征盯着火辣辣的日光抬眸盯视着云鸾美艳无双的容颜,声线低沉磁性:“你说的没错,是我太过轻敌了,才会被你步步紧逼至无路可退。” 无路可退么?到也未必。 云鸾闻言勾起唇角嘲讽的一笑,随即她不再给南征任何通过聊天观察自己弱点的机会,几个助跑之后便纵然腾跃向空中,并且凌厉万分的伸出修长的双腿,狠狠踢向距离自己仅仅两米多远的南征。 助跑后的距离,以及纵身起跃的距离,包括在空中调整身姿的时间,都是云鸾一早便在脑海中计划好的。她选择在距离南征两米多远的定点上伸出双腿发起攻击并不是不无道理,因为只有这段距离在踢中南征后,才能尽可能的最大弱化南征所受到的伤害。 毕竟南征如今还是一名新兵蛋丨子,云鸾可不想欺负这些新兵。更何况她之所以手下留情,不过是为了罗教官而已。 虽然罗教官之前没有明说,但是云鸾从罗教官举荐南征时,以及比赛过程中罗教官时不时投向南征的---那难以掩饰的担忧,都足以说明南征是罗教官准备倾尽毕生所学好好教导的徒弟。 罗教官从不轻易收徒,他的第一名徒弟便是云鸾,不过云鸾显然是不喜欢当别人的徒弟,硬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在最后打败了罗教官。但是南征不一样,南征虽然同样自幼习武,但是南氏世族培养他的方向显然更倾斜于政界,这才让南征耽误了不少时间才入军营。 云鸾可不想让南征受到严重的伤势,所以她在半空中变幻身姿伸出双腿踢向南征后,早已预料到南征会躲避。在确定南征会侧身躲避并同时向自己发起一击后,云鸾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盯视下居然在半空中再次旋身回踢向南征。 南征略微错愕了一瞬,但是在他错愕的过程中他的身体依旧遵循着本能,急速后退躲开云鸾的二次攻击。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云鸾带给众人的惊讶才是刚刚开始。旋身回踢被南征再次避开后,云鸾干脆不再同南征打消耗战,而是仿佛生了双翅膀一样,在半空中连连发出好几道攻击,旋身,空翻,并在手接触到南征的肩膀上时,利用身体的柔韧如同蛇一般绕过南征的腰侧。 这样匪夷所思的招式令南征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随即他紧忙弯腰稳住下盘,一个凌厉的旋转侧身后,想把攀附在自己身上的云鸾摔甩下去。 但是事与愿违,云鸾仿佛一条妖艳的美女蛇般紧紧缠绕住南征的腰肢,随即她整个人轻盈的绕过南征的腰侧,像极了鸟类姿态优美的滑翔。环绕的过程中她抬起一只手轻巧的拍开南征抓向自己的右手,在南征的左手即将触碰到自己时,云鸾身姿轻盈的再次跃向空中。 这完全是将南征当成了借力的工具人。 南征意识到这一点后,面色微沉,随即反应迅速的弯身躲开云鸾跃向空中的一个横扫。 第286章 实力悬殊所带来的差距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云鸾本就没打算伤到南征,于是她假意出腿横扫过去后,勾起红唇微微一笑,迅速抓住时机在空中一个轻盈的翻身,让南征躲避了个空的同时,云鸾顺着向下的重力伸出手毫不客气的劈在南征的肩膀上。 猝不及防之下,南征捂住肩膀倒退一步。 罗教官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大抵明白了这场比赛的输赢。虽然说从一开始南征便是注定的输家,但是云鸾并没有出手十分凌厉,反而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了南征,只不过最后赏了南征一手刀,劈在可以让南征感到肩部麻痹的筋肉处。 麻痹的感觉比疼痛还要难熬,云鸾那一手刀的力气可不小,瞬间就把南征劈的倒退一步。南征感受着肩膀处的麻痹刺痛,薄唇紧抿间一滴汗水顺着他的眼角蜿蜒而落,在暖阳耀辉的浸染下流光溢彩。 他本想同云鸾继续战斗下去,但是云鸾却失去了狩猎的耐心,只见她一收到将南征劈的趔趄一步后,整个人轻盈的翻到南征的身前,只留下一道纤细窈窕的背影。 扎起的墨色长发丝丝缕缕的飘扬在空中,几缕散落的墨发被云鸾的汗水打湿,为她平添了几分性感美丽。她背对着南征,声音宛若潺潺流水般清冽:“认输吗?” 听到云鸾这样的问题,南征果断的摇头:“不认输。”他怎么可能会认输,除非被云鸾打败,成为真正的输家。 听到南征的答复,云鸾没再说什么。 她抬眸望向头顶的暖阳,原本鎏金色的光束在她眼中不过是淡白色的光晕,尽管一只眼睛是可以分辨出色彩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受到另一只无法分辨出颜色的眼睛的影响,云鸾眼中的世界除了黑便是白。 雾霾蓝的套装微微晕染出汗水的痕迹,但是云鸾并没有像其他名门千金那样娇柔造作,亦或者感到十分娇羞,她落落大方的转过身,直视过暖阳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明灭晦暗:“既然不认输,那么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话音未落,云鸾绽放出一个美艳璀璨的笑容,随即她窈窕的身影近乎是瞬间消失在原地,没留给南征一丝半毫的反应机会。南征错愕的盯着眼前的那一道残影,当他下意识的举起手臂格挡,准备迈动双腿后退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云鸾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南征的眼前,紧接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南征的背后:“你在找我吗?”南征闻言猛地转过头去,可是捕捉到的仅仅又是一道残影。 围坐在比赛沙地场外的新兵蛋丨子们见况险些惊掉下巴,他们扶了扶险些脱臼的下颚,目瞪口呆的盯视着云鸾快到极致的身影。那一道道身影看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实则当你想伸出手捕捉,亦或者凝眸细细打量分辨时,竭尽全力所能捕捉到的不过一抹氤氲幽暗的残影。 这样的速度,简直是天生当兵王的料啊! 而且整个轩国里最优秀的侦察兵,或者雇佣兵,杀手,也没有云鸾这样匪夷所思的武技和快到极致的速度。 虽然云大小姐身为女子,但是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成为令别国闻风丧胆的军官,但是由于云氏世族的权势正在渐渐衰落,再加上军界里已经有其他子弟展露锋芒,云鸾这才跻身政界,为云氏世族谋求到一席之地。 可惜了。 新兵蛋丨子们暗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随即聚精会神点的盯视着云鸾精妙绝伦的武技。罗教官看着场中的风云变幻,目光微动,随即他忽然想起什么,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坏主意---一个可以整治南征的坏主意。 更是坏的冒水的主意。 正当云鸾的身影速度越来越快,已然要将南征给绕晕时,罗教官适当的挺身而出,扯着嗓子喊道:“等一下云大小姐,不如先让南征休息一下,然后你们两人分别选一样武器比试可好?这样其余的士兵也可以通过观看战斗学习到许多实战技巧。” 云鸾闻言停下动作,原本飘忽氤氲的残影逐渐缓缓消散,直至展露出依旧站在南征背后的云鸾身影。 新兵蛋丨子们见到这一幕纷纷倒吸了口凉气,这简直太魔幻了!先不说云鸾之前那令人匪夷所思的,且身轻如燕的武技,单是这悄无声息的移动和快到极致的速度,便足以谱写出轩国新一代的军界神话! 就是不知道女神收不收徒弟?求收徒! 尤其是被阳光晒得黝黑,面相看起来憨憨的李杰,他本就是一个崇尚强者的人,如今见识到云鸾的实力后,李杰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抱大腿。 这样美丽而又强悍的生物,别说是跪舔了,哪怕让他现在就上场代替南征被云鸾狠揍一顿,李杰亦是心甘情愿。 看见李杰那副痴汉样儿,罗教官难掩嫌弃的撇了撇嘴。对于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心中打的小算盘,他可谓是清楚的明明白白。云鸾的魅力罗教官是知晓的,既然是珍宝,他早就做好了随时同人争抢追逐云大小姐的思想准备。 虽然说出来很心酸,但是没有办法,再见识过云鸾的美丽强悍后,轩市里其余的名门千金他根本看不上眼啊!尤其是那些嗲嗲的,娇柔造作的千金小姐,除了刺鼻子的香水味儿和妖艳浓重的妆容,罗教官再也想不出那些千金小姐们的优点和特色。 不过事实本就是如此,每当那些名门千金逛街美容时,商场里的一些公子哥儿们都会有多远避多远,不为别的,就为了躲避那许多女人聚集在一起融合而成的刺鼻浓重香水味儿。 天知道那些商场的售货员们究竟是怎么忍耐那些千金小姐的,一个个将自己熏染的像香料缸一样,脸上厚重的粉底和彩妆让罗教官看着就觉得瘆得慌。难为那些售货员还要笑脸相迎,耐心解说服务着那帮名门千金。 还好如今的时代,商场里都是刷卡,若是按照以往的旧时代需要现金支付的话,那么罗教官敢保证,那些钱财绝对和那些名门千金身上熏染的香水一样,散发着浓重刺鼻的香水味儿。 思虑至此,罗教官越看云鸾越喜欢,先不提云鸾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仅仅是那份举手投足之间流露而出的大家闺秀气质,便足以令他为之心折。罗教官素来欣赏的便是高贵大方的女子,云鸾不单单高贵大方,更是雍容典雅,风华绝代。 看着比赛沙地上的云鸾,罗教官暗暗叹了口气。若是他有生之年能得到云鸾的倾心,那可真是此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正当罗教官胡思乱想的同时,云鸾却是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番罗教官之前的提议:“好吧,听罗教官的,士兵们需要在观看战斗的同时,学习到实战技巧。光是纸上谈兵,可是没什么用的。” 话音未落,云鸾意有所指的瞥了南征一样。 罗教官察觉到云鸾的目光,颇为无奈的摸了摸下巴。南征的实力已经非常出众了,但是云鸾说的很对,尽管军营里时常举办比赛这样的切磋活动,用于士兵们之间的武术交流,但是作为朝夕相处的队友,很容易心软亦或者知晓对方的强弱。 而且一营里的新兵们已经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佼佼者了,无法同其他军营里的新兵们进行切磋,否则便是有刻意欺辱的嫌疑。 看来自己是时候跟上头申请,举办一场野外求生的演练了。罗教官一边想着,一边若有所思的缓缓环顾着周围的新兵蛋丨子们。 野外求生的演练是非常严苛的,且没有任何支援,除非其中有人自愿弃权,才会得到军营外界的支援。首先要把一营里的一千五百人分成完全不同的几大派系,由于一营里皆是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数量并不多,所以只有五百号人。 五百号人可以分成三组,其中两组皆是两百人,是互相对立的。剩下的一百人则是匪徒和流兵,不参与其他两组中的任何事务,只负责干扰其他两组。 当然,必要时刻这一百人可以被其他两组中的任何一组收为己用,但是那一组需要具备强大的实力征服这一百人的匪徒流兵,否则很容易惹火烧身,被这些匪徒和流兵抢夺走一切武器装备和淡水食物。 如果其中任何一组失去了武器装备和淡水食物,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出局。而且演练地点是茂密的丛林,人烟稀少别说,地形更是错综复杂。虽然军队已经提前圈好一块相对安全的领域,但是茂密丛林里从不缺少危险的野兽毒蛇。 当然,医药都会提供齐全,避免出现人员伤亡。但是治疗是要付出代价的,便是直接被判出局。 最后能在野外求生的演练中夺得第一名的小组,则会得到军营里授予的荣誉光辉。这份荣誉光辉是初级的军衔,虽然很低,但是足以证明新兵们刚入营不久后的实力。 那是一份骄傲,更是一份拼搏。 思虑至此,罗教官不得不承认云鸾说的极是,之前他总是担忧这些新兵蛋丨子们的实力,所以才拖延到至今也没让他们参加野外求生的演练。人人都说一营里的新兵蛋丨子们都是孬种,等过一阵子就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孬种! 罗教官勾起唇角傲然的一笑,随即一改之前严肃凛然的气势,屁颠屁颠的拿起一瓶矿泉水走到云鸾的身前:“云大小姐,天气炎热,赶快喝点水补充体内流失的水分吧。” “谢谢罗教官。”云鸾礼貌的道谢后,这才接过罗教官递来的那瓶矿泉水。被两人晾在一边的南征看了看此时此刻两手空空如也的罗教官,默默的走出比赛场地外,接过兄弟们递来的矿泉水一通豪迈的畅饮。 李杰大大咧咧的替南征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甩了甩,嗓音粗噶的说道:“哎我说,这名云大小姐看着弱不禁风的,居然这样厉害!南征,今天这场比赛你若是输了,也不丢人!横竖换做兄弟们也是一样输!” 听了李杰这番话,南征微微一笑。李杰虽然看着粗犷憨傻,其实心思十分细腻,这一点单单从他方才所说的那句话便可听出。那番话不但说的滴水不漏,而且也不会伤到南征的颜面,又从侧面夸赞了云鸾的实力,实在是高明。 虽然这番高明的话语同憨傻的李杰一对比,实在是有些不符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能进入一营里的都是人才,没有一名滥竽充数的蠢材。 南征喝完整整一瓶矿泉水后,只感觉汗水顺着脖颈蜿蜒流淌在背后:“之前是我小看云大小姐了,本以为就算她实力不错,但是终究在体力上敌不过男人,没成想她的武技实在是过于精妙,而且人也十分聪慧,几招下来便让我不得不放弃展开消耗战的想法。” “消耗战……不划算啊兄弟。”李杰想了想,十分认真的说道。 南征闻言暗暗叹了口气,也顾不得此时此刻汗流浃背的自己了:“我还是太自傲了,劳烦兄弟能不能给我细讲讲,究竟是怎样的不划算?”他将姿态放的极低,原本他对自己的实力尚有几分自信,如今竟是一点信心也无。 李杰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他侧目遥遥望了云鸾一眼,沉吟片刻后方才缓缓说道:“兄弟,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生兄弟的气啊!按理来说打败一名女子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可难就难在这名女子她也是武术上的行家啊!” 话音未落,一营里排名第三的高手笑着打趣道:“我说李杰,什么叫做‘按理来说打败一名女子并不是什么难事儿’?难不成你日后想打自己的老婆?还是说你之前欺负过别的小姑娘?” 那名一营里排名第三的高手生的十分高大帅气,肌肤是怎么也晒不黑的白皙,但是五官却是生的十分英俊,看着没有丝毫的精致娇弱感。李杰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笑着骂道:“吴有道我去你奶奶的,就算老子是世界第一的武术高手,也绝不会对女人动粗!” 那名唤作吴有道的士兵挑起修长的眉,动作十分粗鲁豪迈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同样笑骂道:“呸,这番话说出来你也不嫌臊得慌,待会儿轮到你进去和云大小姐比赛时,难道你也要不出手被动挨打吗?” 李杰闻言顿时哑口无言。是啊,待会儿若是轮到他进去和云大小姐比赛时,别说是‘绝不会对女人动粗’了,怕是就算他拼尽全力的攻击,也会被云大小姐打的落花流水,搞不好还会像南征一样被摔得七荤八素。 看着李杰瞬间憋屈吃瘪的小摸样儿,南征只感觉心中积压的失败与颓然瞬间消散了不少。他心中明白这是兄弟们故意逗他开心,让他不要过于感到失落颓然,免得影响接下来的比赛发挥。 俊逸非凡的眉目舒展开来,南征抬起手不轻不重的给了李杰和吴有道两人一人一拳,笑着说道:“行了行了,都别扯皮了,待会儿我们一个个,谁都跑不了被罗教官踹屁股的命运!” 话音未落,周围倾听的新兵蛋丨子们顿时一阵哀嚎。罗教官腿上的功夫那可不是吹的,而是日结月累训练出的真功夫。那一脚下去老槐树桩子都能踹出一条狰狞幽深的裂缝来,更别提血肉之躯的他们了! 虽然罗教官下手自有分寸,但是他们免不得晚上要趴着睡觉,而且第二天还要迎接负重长跑等等繁琐沉重的任务,真是想一想便觉得可怕。李杰默默的咽了下口水,随即揉着屁股仿佛是在缓解精神上带来的紧张疼痛。 “若是一起上说不定还有赢的机会,一个一个轮着来,就算这场比赛一共举行五天,但是我们根本没有赢的机会啊。”吴有道掰着手指算了算,今天才是第一天,但是南征已经是一营里的最强者了,这样的最强者在云大小姐的手下居然撑不过几招,由此可见这名云大小姐的实力多么强悍。 吴有道心中所想的,南征又岂会想不到?不过吴有道方才所言倒是提醒了南征。一对一时凭借他的实力根本无法战胜云鸾,既然云鸾是学有所成的练家子,那么他们提出一对二的请求,应该也不过分吧? 当然,南征绝对不承认,就算是他同李杰或者吴有道组队共同与云鸾对抗,恐怕也无法取得比赛的胜利。 这便是实力悬殊所带来的差距。 李杰仿佛看出了南征的心中所想,于是他拍了拍南征的肩膀,秉承着绝对不欺负女人的美好品德,大义凛然的说道:“你小子想什么呢?该不会真想和罗教官提出,咱们一帮兄弟围上去攻击云大小姐吧?那样实在是太令人不齿了,简直是以多欺少,绝对是不可行的!” 南征:…… 灰绿色的迷彩服上沾染着许多灰尘,南征随意拍了拍,飞扬的尘土呛得李杰连连咳嗽,朝向南征连连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再拍了:“你想什么呢?若是我们真要那样做了,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其他营队的大牙?” 南征说完后,自顾自的接着拍,而且只围着李杰一个人转圈儿拍。灰绿色的迷彩服应该说是灰色迷彩服,他们每天在泥土沙地上打滚训练,有时候根本来不及洗,只好凑合着穿,等待时间充裕时再好好清洗, 李杰被飞扬的尘土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只感觉鼻间满满都是灰尘的味道:“得得得,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小子快别拍了,再拍我就要背过气儿去了!”他像只大猩猩一样捶了捶自己的胸脯,只感觉南征真是越来越腹黑了。 南征闻言这才慢条斯理的停下动作,转而身姿优雅的席地而坐:“不过吴有道说的对,云大小姐是比我们还要早些的练家子,一对一根本毫无胜算,但若是一对二,或者一对三呢?” 话音未落,吴有道率先窜了出来,像只猴儿一样抓耳挠腮的问道:“南哥,您可真是我亲哥,您居然同意了我方才的提议,难道您有什么办法能让罗教官同意一对二的建议吗?” 南征目光微闪,俊逸非凡的容颜半遮半掩在暖阳耀辉下,俊美的十分不真实:“办法嘛……自然是没有的。”他恶趣味的瞥了一眼瞬间表情僵硬在脸上的吴有道,随即安慰性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吴有道目光幽怨的注视着南征,心说没有办法你说个大头鬼啊!害的他白白高兴了一场。于是吴有道十分不开心的拍掉南征的手,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道:“我不管,反正你既然提出这条建议了,就必须让罗教官同意,否则哥儿几个就把没洗的衣服袜子全堆在你的床上。” 李杰等几名皆是一营里排名前十的新兵们闻言皆是不怀好意的笑着,随即十分欣喜且猥琐的搓着手,缓缓靠近席地而坐的南征,并将南征围聚在中央的空地里。 南征颇为无奈的抬眸,只感觉几名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子围聚在一起,颇有几分遮天蔽日的感觉,就连灼烈的日光都无法折射照耀进来。其中李杰的表情最是猥琐,顶着亮光光的脑门儿搓着手笑道:“南哥,你就应了吧。” 南征闻言瞬间脸色微沉,虽然李杰的这番话听起来没什么歧义,但是配上李杰那猥琐的笑容,以及猥琐的搓手动作,听在南征的耳中时,大脑便自动转换为这样一句话:“美人儿,你就从了吧。” 这句被自动转换过的话刚浮现在南征的脑海里,便让他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况且李杰没洗的衣服袜子实在是一种另类的生化武器,南征可不想被熏得直掉眼泪,于是他紧忙垂眸轻咳一声,无奈的妥协道:“好吧,我去。” 第287章 那有什么不敢的?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李杰停下了猥琐的搓手动作,他注视着南征笼罩在暗影里的侧颜,虽然他表面上五大三粗的,实则早已为南征分析好利弊:“别担心兄弟,咱们几个陪你一块儿去,俗话说得好,法不责众,就算罗教官不同意,横竖咱们人多也不用担心罗教官当场发飙。更何况云大小姐还在罗教官身边呢,罗教官肯定要维持一个宽宏大度的形象。” 听到李杰这样说,南征颇为无奈。一营里心思最细腻的人非李杰莫属,这家伙可是一个能吃能打能思考的人精。 不过李杰说的的确很有道理,法不责众,相信只要人多,再加上今天云大小姐还在罗教官的身侧,就算罗教官不同意或者心中有火,也不好当着云大小姐的面上暴躁发作,肯定会伪装出一副优雅斯文的模样。 “李杰说的对,哥儿几个都陪你去,放心,横竖你挨不到罗教官的铁拳钢腿。”吴有道懒散悠闲的叼着嘴里的一片草茎,他抬眸望向比赛场地内的罗教官和云鸾两人,目光刻意在罗教官那张温柔优雅的面容上停顿了些许。 啧,看着斯文有礼,实则罗教官他丫的就是一名抠脚大汉! 吴有道狠咬了几下嘴里的草茎,脑海中迅速闪过几幅罗教官四仰八叉,抠脚傻乐,以及邋遢颓废的画面。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罗教官那张清隽秀气的容颜的确很有欺骗性,不熟悉他的人都以为是一名优雅矜贵的名门子弟,实则不过是一只邋遢暴躁小狂龙罢了。 想到这里,吴有道忽然感觉屁股有些疼。平日里若是训练结果让罗教官感到不满意了,那么懈怠者则会被十分‘温柔’的踹屁股。 吴有道刚入军营时可没少挨踹,最初他感到十分窝火憋气,恨不得窜撮几个兄弟找个麻袋将罗教官套起来,然后拳打脚踢一顿。毕竟总被踹屁股,被踹屁股的人还都是自尊心挺强,很要面子的小伙子,能不生气记仇么。 可是后期感受到自己的卓越成长,以及迅速提升的实力后,吴有道便再也没怨怼过罗教官的铁血手腕了。他虽然混蛋了些,但是最起码懂得什么是对他好,什么是对他坏。 不过话说回来,罗教官看着似乎……不对,应该是就对云大小姐有意思!吴有道打量了云鸾几眼,任凭他再如何挑剔,也不得不承认这名云大小姐的的确确是一名美艳绝伦的妙人。 不过脸蛋漂亮就算了,实力还这么强悍,简直是令人心惊胆战。这样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男人可以拥有的,罗教官虽然实力非凡,但是同这名云大小姐相比,终究是逊色不少。 没有哪名男人愿意成为弱势的一方,罗教官和云大小姐很难走到一起,更何况家世门第又差上那么多。吴有道吐掉嘴里发苦的草茎,目光若有所思的转移到南征身上。虽然南征的身份是普普通通的富二代,但是别人相信,吴有道可不相信。 南征的言辞谈吐,行为举止,皆是流露出一种十分沉稳高贵的气息。那种气息像极了世家大族里精心养护出来的矜贵清华,与那些骄傲张扬的富二代相比,是一种含蓄且低调的尊贵。 依吴有道看来,富二代的身份是假,世家子弟的身份才是真。不过真真假假又如何,横竖南征都是一营里的兄弟,除了一营也还是铁打的兄弟。 “你小子想什么呢?”李杰忽然用肩膀碰了吴有道的肩膀一下。 听到兄弟的疑问,吴有道这才晃过神来,他直起身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迷彩服上的尘灰,非常实诚的说道:“啊,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恐怕就算罗教官能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我们同云大小姐分成两人一组,攻击她一人的局面,也还是打不过她的。” 话音未落,周围的新兵蛋丨子们顿时安静了。 是啊,吴有道说的没有错。方才看云大小姐同南征比试过招时,那样精妙绝伦的武技令他们单单是看着便觉得心惊肉跳,而且那简直令人叹为观止的空中连踢实在是突破了他们对传统三连踢的想象极限。 就算比赛规则被修改为一对二,两个人组成一组挑战云大小姐,恐怕也会被云大小姐毫不留情的一脚一个踹出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像南征那样撑个几回合:运气不好的话,一回合下来绝对被踹飞出去。 思虑至此,新兵蛋丨子们忽然感到十分发愁。这样美丽而又强悍的云大小姐,他们怎么打都是没有任何胜算的,除非整个一营的五百人全部上场,但是那样实在是太欺负云大小姐了,传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这可怎么办才好? 罗教官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望向新兵蛋丨子围聚聊天的这一边,云鸾注意到他饶有兴致的目光,笑意清浅的说道:“你是在看他们的反应吗?” 罗教官抬起手擦拭掉额头上滑落的汗水,清隽秀气的容颜上流动着氤氲朦胧的光晕:“是啊,这帮小兔崽子都太生嫩了,刚才你的出手肯定给他们带来了空前绝后的危机感,想要破解这样的危机感,他们只能围聚在一起讨论对策,否则比赛结束后必然会受到我的惩罚。” 云鸾闻言笑着点头,声线依旧如同潺潺流水般清泠动听:“罗教官的惩罚还是这样令人感到畏惧,相信他们宁可被惩罚负重长跑或者打扫军营,也是不愿意被你踹屁股的。” 罗教官的目光从李杰,南征,吴有道三人的身上缓缓滑过,这才收回目光凝视着云鸾美艳无双的容颜:“哼,这帮小兔崽子的心思我太了解了,个个都是半大小伙子,血气方刚,又好面子,老子不这样惩罚他们,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 听到罗教官再次恢复成‘老子’这个粗犷熟悉的自称时,云鸾颇感亲切,她勾起朱唇优雅一笑:“是啊,他们如今都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人,而我如今也是这个年纪,可是和他们相比,我到底老气横秋了一些。” 没有那份朝气蓬勃的感觉。 罗教官闻言一愣,他自然明白云鸾的处境。政界里那些高官个个都是不好相与的人物,而且许多人都垂涎于云鸾的美貌,经常想着在饭局或者会议上胁迫,或者施压给云鸾,好让对方乖乖就范,爬上他们的床。 但是云鸾贵为云氏世族里的大小姐,又怎会心甘情愿的成为这些政客高官们的情人?况且她并非是没有头脑智慧的女人,相反的,作为早慧的孩子,她有着十分敏锐的政治嗅觉和圆滑且利落的交往手段。 “不要想太多,我说过的,只要你有麻烦,我义不容辞。”强忍住心底对云鸾的爱意与怜惜,罗教官笑着说道。 云鸾看着罗教官俊秀清隽的容颜,眼前这名男子笑起来既温和又好看,丝毫看不出是轩国排名第一的铁血教官这样厉害的人物:“我知道的,谢谢你,罗子教官。”听到云鸾的称呼,罗教官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罗子教官,骡子教官。 记得以前云鸾刚刚成为他的徒弟时,在身手经验上完全没办法和自己相比,总是在训练比赛中被罗教官步步紧逼,直到最后节节败退。那个时候云鸾虽然输了,但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总是称呼他为‘骡子教官’,还总是调侃着问他,是不是天生就是做骡子的命? 回忆起云鸾以前说的那些话,罗教官垂眸微微一笑。 可不就是做骡子的命吗?每年都在为这些新兵蛋丨子们累死累活,虽然最后的成果是令人值得骄傲的,但是其中的辛酸也只有罗教官自己明白,自己一个人心里清楚。 如今他只想为一个人累死累活,可是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倾心于他。 罗教官望着云鸾笑颜如花的模样,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也罢,这样神仙似的一个人物,自己的的确确是配不上的。只希望日后云鸾结婚成家时,能偶尔想起他罗子的好便可以,只要这样,罗教官便心满意足了。 “我估摸着,待会儿那帮新兵蛋丨子们便要过来提出建议了。”罗教官寻觅了一个话题,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 “嗯,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想将一对一的比赛规则修改成一对十。”云鸾轻轻撩起被汗水打湿的长发,束发的发圈早已被她取下来套在手腕上,失去了束缚的墨发宛若流淌的墨色星河般浸染在暖阳耀辉里。 一对十? 罗教官闻言沉默了。 虽然一营里的新兵蛋丨子们个个都是脱颖而出的人才,但是若要让他们提出‘一对十’这样的条件,这实在是天方夜谭。即便云鸾的实力有目共睹,但是就算她再强大,这些新兵蛋丨子们也绝不会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以多欺少行为。 更何况云鸾这样美丽的女子,别说是一对十了,哪怕是一对五,一对二,那些新兵蛋丨子们都会感到有些下不去手。 “等着瞧吧,这帮小兔崽子们的鬼主意可多着呢。”罗教官十分自然的接过云鸾手中还剩下半瓶的矿泉水,随即他递给云鸾一包早已准备好的湿巾,又十分细致体贴的从迷彩服裤子的兜里掏出一盒定妆散粉。 云鸾见到那盒精致古典的定妆散粉时,感到十分惊讶:“你怎么会有女孩子用来化妆的定妆散粉?”她接过罗教官递来的化妆品,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背面贴着古色古香的产品介绍。 “采用天然花瓣和玉米淀粉,珍珠粉等可食用材料研磨而成,若是单独使用无需卸妆,自然养肤,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且十分符合过敏肌肤。”云鸾一边看着一边轻声念出来,她打开精致古典的方形盒子,发现里面分为三层。 第一层是柔软细腻的粉扑,边缘是淡粉镀金的装饰:第二层是粉饼,粉饼被别出心裁的雕刻成亭台楼阁,花鸟山水的模样,看着十分雍容典雅,大气华贵:第三层则是细腻的散粉,散粉是泛着淡淡浅红色的,里面有着精挑细选的桃花花瓣粉末,散发着清淡的幽香。 这三层之间分别有着独立的隔层,造型上采用了抽屉样式的设计,外观精致典雅的方形盒子里,里面同样精致。云鸾取出细腻柔软的粉扑,然后将第一层和第二层的抽屉轻轻推回去,只留下盛放着桃花散粉的第三层。 散粉上面有一层细腻弹性的网面,网面看起来应该使用蚕丝制作的,可以清晰的看见下面淡粉色的散粉。云鸾用粉扑按压了一下散粉,然后对着盒盖上面镶嵌的镜子,扑了扑几处略微晒得脱妆的部位。 天然食材精心研磨比对的散粉十分轻盈细腻,云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相比起之前全是化学制品的定妆散粉,罗教官赠予她的这盒散粉要更自然清透一些,且一点不会感到厚重沉闷。 之前她用在脸上的定妆散粉虽然是国际大牌,但是里面全是化学制品,用在脸上虽然效果还算不错,且不易脱妆,但是难免感觉脸上不透气,沉闷的很。而且颜色也不是很自然,不是假白便是发暗,氧化的速度像坐上火箭一样。 可是这盒天然食材研磨的散粉不但轻盈细腻,就连颜色亦是柔白的自然色,愈发衬托的云鸾肤如凝脂。而且桃花的香味十分清幽淡雅,云鸾轻嗅着鼻端的香气,感觉心情十分愉悦。 云鸾补好妆容后,满意的注视着镜子里妆容完美无瑕的自己,像个小孩子得到什么心仪的礼物一样笑的十分开心:“真漂亮,而且闻起来很清雅,并不浓重,谢谢罗教官。”她将三层抽屉全部推回去,然后扣上最外层的外盒包装,拿在手心里像极了华贵典雅的皇室印章。 罗教官特意定制了淡粉色镀金的式样,虽然湖蓝色或者淡紫色更能彰显出云鸾的高贵尊华,但是罗教官还是更喜欢云鸾无忧无虑的模样。所以他选择了十分少女心的淡粉色镀金样式,上面浮雕着古色古香的贝阙珠宫。 “你喜欢就好。”看着云鸾开心雀跃的模样,罗教官感觉这阵子的心血没有白费。他知晓云鸾喜爱的是古典风格,所以特意学习了手绘,费劲巴拉的才设计出雍容典雅的朱阁流丹等浮雕装饰。 就连里面的定妆散粉,罗教官亦是询问了好几名国内知名的配方师。后来还是经过别人介绍,他认识了一名专注做天然食材护肤的配方师,仔细咨询详谈了一番后,他这个男人才知道原来女人用的化妆品里居然含有微量激素和许多化学,铅汞等有害物质。 为了保证云鸾的健康,不受到更多化学物质的伤害,罗教官可谓是煞费苦心,整整和那名专注做天然食材护肤的配方师商讨了许久,这才敲定散粉所用的全部材料。 至于其中的比例是否恰当罗教官不是很理解,便交给了那名配方师。横竖他不缺少钱财这些身外之物,那名配方师亦是按照他的吩咐选用了顶尖的材料,就连桃花花瓣都是几十斤里才能挑选出几克的精品来。 定妆散粉包括外装的设计彻底敲定后,罗教官担忧散粉不好用,不方便,又临时加了一个压缩粉饼,同样在粉饼上别出心裁的浮雕出亭台楼阁,飞阁流丹的模样,免得看起来过于单调,不太美观。 而且罗教官特意在自己的脸上试用了一个月,严格遵循着洗脸后简单涂些水乳,然后就将散粉扑在了脸上。最初他将自己的脸扑的斑驳不均匀,后来逐渐熟练了以后,他便用的十分坦荡自然。 确定这个产品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后,罗教官这才放心将这盒定妆散粉在今日送到云鸾的手中。云鸾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雍容典雅的盒子,这盒定妆散粉无论从哪一点都十分符合她的心意:“罗教官的心意我感受到了,等你过生日时,我也会准备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的。” 等我过生日? 罗教官闻言顿时愣在了原地。 看着罗教官疑惑不解的神色,云鸾笑弯了精致美艳的眉目:“是啊,再过不久就是罗教官的生日了,我就知道你从不会记得自己的生日。不过没关系,我还记得。”话音未落她勾起唇角,随即将散粉盒子珍重的放在搁置一旁的手提包里。 罗教官反应过来时,只感觉心底瞬间涌出一股暖流。 虽然同云鸾的关系可能会永远止步在朋友上,但是云鸾对他的关系和给予他的温暖,罗教官会永远铭记在心。 如果日后成为恋人后因为种种矛盾分开,连朋友的关系都无法继续,那么罗教官宁可只和云鸾成为交好的朋友。虽然朋友只能是朋友,但是这份友情会一直安安稳稳的存在下去,不会像爱情那样时有波折。 既幸运又不幸。 这便是罗教官的选择。 与此同时,南征正在密切关注着罗教官和云鸾两人。 他今早亲眼看见罗教官小心翼翼将放在丝绒盒里的精致盒子拿出来,然后找了一块干净的绒布仔仔细细的包裹好,放在迷彩服的兜里。当时他还纳闷,那样精致典雅的盒子,看起来不像是罗教官喜欢的风格,没成想是罗教官想要赠予给云大小姐的礼物。 那个浮雕着贝阙珠宫,飞阁流丹的精致方盒不止南征看见过,就连其他的新兵蛋丨子们也能时常看见罗教官独自一人坐在食堂或者训练场上,手中轻柔摩擦着那个精致漂亮的方盒,目光里流露出的温柔仿佛化不开的夜色般迷人沉静。 当时他们还暗中猜想,里面一定是一枚戒指,罗教官一定是有心仪的女朋友了,而且他还想向恋人求婚示爱! 没成想今日看见罗教官从兜里掏出那个精致典雅的方盒后,云大小姐惊喜好奇的打开里面的三层,虽然这些新兵蛋丨子们隔着一段距离看的并不真切,但是那在暖阳耀辉下闪光的镜子却是耀目的紧。 之后再加上云大小姐拿着一个毛茸茸的‘圆形小饼’往脸上扑来扑去,就算他们这些男人没吃过猪肉也还是见过猪跑的,那分明就是名门千金们逛街出行时时常用于补妆的东西。 南征盯视着云鸾开心雀跃的模样,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心里不是很舒服。 他不喜欢看见云鸾对别人绽放出那样璀璨夺目的笑容。 十分不喜欢。 李杰和吴有道几名一营里排名前十的人物正组团打量着不远处的罗教官与云鸾两人,其中李杰看着罗教官那副温柔优雅的模样,忽然感觉牙龈发酸:“啧啧,没成想罗教官送的居然是化妆的玩意儿,我还以为是戒指或者项链什么的,没成想……罗教官真是有心了啊。” “可不是,虽然那是女人用的玩意儿,但是看那个盒子也是下了不少心思的,本以为罗教官只会训练我们,再就是武术格斗,没成想他还挺……挺浪漫的。”说到最后,吴有道停顿了几秒,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罗教官的用心,吭哧了半天只好说成是浪漫。 李杰闻言一脸感慨:“得,军营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大美人儿,还被罗教官捷足先登了。虽然还没成功,但是已经比我们强上许多了啊。” 听到李杰这番话,吴有道笑着啐了一口:“得了吧,就算罗教官没有先行示好,凭借那名云大小姐的身份地位,以及强悍无匹的实力,给你们十个胆子你们敢过去追吗?” 李杰等新兵蛋丨子们闻言瞬间沉默了。 在这种鸦雀无声的压抑氛围里,南征忽然开口说道:“那有什么不敢的?”随即他缓缓站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姿浸染在暖阳耀辉下,俊逸非凡的容颜完美无瑕的仿若远古的神祗。 第288章 似乎只能仰望,而非拥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征给别人的形象素来是沉稳淡漠的,即使他的言谈举止间无时无刻都在流露出睿智尊贵的气息,但是对于李杰等人来说,他依旧是一名少言寡语的人。尽管他们从心里敬佩南征的实力与头脑,但是今日乍然听到南征说出这样一句充满‘野心’的话语,实在是令他们感到惊讶。 若说南征是喜欢上那名云大小姐了,倒也不是不无可能。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像云大小姐那样美艳无双的大美人儿。 只不过南征的为人李杰他们还是清楚的,就算请来一名倾国倾城,丰满惹火的超级名模,然后不着寸缕的站在南征的面前,恐怕南征也会将对方当做空气一样视而不见。 像南征这样不好女色且严于律己的富二代实在是珍稀少有,而且家世虽然有钱却并不铺张浪费。 有些时候训练的晚了,赶到食堂时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要知道,凝固冷掉的饭菜味道并不算好,有时候菜肴若是较为油腻的,那么凝固的油脂单是看着便十分恶心,可是南征也没像其他的富二代那样挑三拣四,反而面无表情的吃的很香。 没错,面无表情的吃的很香。 虽然听起来很诡异,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虽然那名云大小姐生的……实在是勾魂摄魄,但是南征并不是那种肤浅好色之人啊!李杰等人面面相觑,忽然想不通南征这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最后还是吴有道仔细想了想,又抬眸望向不远处的云鸾与罗教官两人,脑海中蓦然灵光一闪:“我说南征,你这该不会是……吃醋了吧?”虽然吴有道刻意将声线放的很低很轻,但是依旧让李杰等人闻言瞬间呆滞在原地。 “啥,啥玩意儿?”南征吃醋了?!李杰虽然没敢说出末尾那句话,但是前半句依旧流露出他惊恐且不敢置信的情绪。 别说李杰了,就连围聚在周围的新兵蛋丨子们闻言亦是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其中甚至还有人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方才出了幻听。 李杰将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身侧的吴有道,看见这小子依旧一副悠闲懒散的模样时,李杰恨不得一把将吴有道的头按在沙地里,然后直接埋上晒太阳。要知道就算是南征吃醋了,也不能当众宣之于口啊,吴有道这个坏小子! 摆明了是坑他丫的! 希望南征千万不要恼羞成怒,然后单独约他训练。思虑至此,李杰苦着一张脸望向若有所思的南征,目光在触及对方沉静如水的面色时,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些许。 差点忘记了,南征可不是那等睚眦必报之人,相反的,他的心胸十分宽阔,并不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虽然南征的脾气并不是很好,但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素来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吴有道好笑的注视着李杰苦哈哈的模样,再次伸出手折下围栏墙边的野草茎:“瞅你那副熊样儿,南征才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咱们大家伙儿的兄弟哪儿有小心眼儿的,我看李杰你也想得太多了。” 李杰闻言没好气的瞪了吴有道一样。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吴有道的的确确是一营里最会察言观色的人物,而且他十分擅长洞悉探索别人的心理活动,天生就是一名做卧底的料子。而且他吊儿郎当的气质是他与生俱来的---最好的伪装。 记得之前演练时,还有上层领导定定的看了吴有道半天,以为是哪里溜进来的小混混跑进了队伍里。虽然吴有道身上有着日积月累下沉淀的军人气质,但是那只限于他穿军装的时候。 一旦脱下军装,那种风流无匹且吊儿郎当的气质便瞬间展露出来。当时罗教官心中还直打鼓,生怕上层领导批评吴有道,影响对方的未来前途,没成想那些上层领导居然个个流露出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活像上下八百辈子才见到吴有道这样一名大恩人一样。 后来上层领导单独面见了吴有道,并特意取出来一套休闲潇洒的衣装让他换上。还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原本被军装衬托的浩然正气的吴有道瞬间变得风流多情起来,而且那种逍遥无匹的气质真真是与生俱来。 罗教官当时十分担忧上层领导的用意,再加上他是军界费尽心思才请来的铁血教官,自然是有着十足的威风与底气。于是他开门见山便直接询问那几名上层领导这样做的用意,言辞间当真是毫不客气且十分直白。 经过详细了解后罗教官才知道,原来在侦破一桩毒丨品走私案时,由于警方缺少一名合适的卧底,导致总是被毒枭内部的人走漏风声,每每查询到蛛丝马迹赶过去时,总是人去楼空,连根毛都抓不到。 后来刑警大队将事情反映给上层领导,上层领导几番商讨之下便决定从各个军营里挑选出合适的人才,然后派遣对方成为卧底。由于这个任务十分危险,且那名毒枭是一名心狠手辣的人物,被派遣过去的卧底会有一定的生命危险,所以挑选的条件十分严苛。 首先,一身浩然正气的军人最先被剔除。 这样的军人有着镌刻在骨子里的铁血气质,并不适合成为毒枭内部的一份子,而且也很难真正融入毒枭内部。 所以上层领导将这种出类拔萃的军人统统过滤了一遍后,悲哀的发现仅仅排除这第一条,各个军营里便少了大半部分的人才。 其次,身手不够敏捷强悍的军人也要被剔除。 因为那名毒枭可不是一名心慈手软的善茬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心狠手辣,所以上层领导为了保障军人的安全,决定必须在身手上死死把住严格挑选的关卡。若是自保的能力不够,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况且都是些正值好年华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是父母亲人的心肝肉,更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谁希望看见好好的人成功打入敌方内部后,最后鲜血淋漓,甚至是僵硬苍白的被抬出来。 排除身手不合格的这一点后,各个军营里基本只剩下了排名前五的军人。 最后,头脑不够灵活不会察言观色的军人必须被剔除。 打入毒枭内部后无疑于如履薄冰,若是只符合前两条,但是头脑却不够灵活,且察言观色的本领没有修炼到家,那么很容易露出蛛丝马迹被敌方发现。毒枭的手段是极其残忍的,谁也不希望悲剧的发生。 但是吴有道不一样。 论说起‘察言观色’这一点,那么绝对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虽然她的身手在一营内只排第三位,但是一营内的士兵们皆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人才,哪一名都是脱颖而出的云中之龙。一营内排名第三的吴有道,足以胜过其他军营里的第一名。 当然,吴有道最得天独厚的一点---便是他风流潇洒,且吊儿郎当的气质。 往日里有军装压着,吴有道看起来还算是有几分浩然正气,但是只要脱下军装,然后他在随意抓上几把头发,那种放荡不羁的气质便能完完整整的流露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 上层领导为了寻找气质风流的军人,可谓是愁的头发都秃了。眼见着吴有道这样无需刻意培养伪装,便自然而然的吊儿郎当的人才,上层领导们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后自然是欣喜若狂。 后来经过双方协商,再加上罗教官三番几次强调的,必须尊重吴有道个人的意愿,上层领导这才按捺下急迫的心情。 一营里的兵个个都是还未成长的雄狮,这句话在吴有道的身上完完整整的展现出来。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便同意了,虽然那名毒枭心狠手辣,但是吴有道与生俱来的天赋和气质根本无需他自己伪装。 当他换好衣服寻到一处毒枭经常出没的酒吧里时,那副放荡不羁且拈花惹草的模样险些亮瞎了易容装扮过的罗教官。不过还别说,吴有道真是天生做卧底的料子,仅需三言两语便能让很难露面的大毒枭信任与他,而且将好几个重要的活计都交予吴有道去做。 但是吴有道并没有认为自己完全取得了大毒枭的信任,相反的,对方正借着执行任务的名头,来反复的试探着吴有道。 按理来说吴有道应该殚精竭虑的取得大毒枭的信任,然后将这几件活计办的漂漂亮亮,无一丝纰漏才对。 但是吴有道察言观色以及洞悉人心的本事实在是炉火纯青,他并没有火急火燎的前去执行任务取得大毒枭的信任,反而是依旧吊儿郎当的去酒吧里拈花惹草,寻欢作乐,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让躲在暗处里保护他的罗教官看着牙龈直痒痒。 但是不得不说,吴有道做的是对的。 相反的,若是吴有道真的接下大毒枭交予给他的任务,然后过于急迫的前去办事儿,恐怕等他回来时迎接他的便是一颗枪子儿了。 后来大毒枭见到吴有道依旧同初见时的模样分毫不离,同样的放荡不羁且吊儿郎当,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当然,吴有道自己心里清楚,这份所谓的‘彻底放下心来’不过是大毒枭暂时放下警惕而已。 因为真正心狠手辣的人物,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但是任凭大毒枭如何心思缜密,也终究敌不过吴有道这只狡猾的狐狸。吴有道一边慢条斯理的收集着他们犯罪的证据,一边吊儿郎当的跟随在大毒枭身侧去办事儿。当然,他办的事儿素来不怎么样,屡屡办的七零八落。 但是正是这份‘七零八落’博取了那名大毒枭的好感,因为那名毒枭最忌讳的便是办事过于得力的人才,那样的人会让他感觉到危机,不是前来争夺生意的便是警方派遣而来的卧底。 但是吴有道就不一样了,虽然他办事情不怎么样,但是他极会察言观色,溜须拍马,而且更懂得如何带领大毒枭寻欢作乐。没错,是人就会有弱点,那名大毒枭的弱点便是‘好女色’。 吴有道察觉到大毒枭的弱点后,虽然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实际暗地里却透露口风给警方,让刑警队的人寻几名艳丽的女人前来魅惑那名大毒枭。当然,若是普通的女人是不成事儿的,最后还是选了一名酒吧里的舞女。 舞女没少帮刑警队里的人干这种事儿,再加上她本身也聪明,同吴有道一样是无需过多伪装的人才。两人齐心协力将那名大毒枭引诱到酒吧里后,并没有急于动手,反而只是循序渐进的玩闹,寻欢作乐。 就这样,大毒枭的警惕与戒心终于淡下去不少,有一天吴有道像平常一样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邀请毒枭一起去酒吧里观看舞蹈,而那名大毒枭没有丝毫怀疑便直接同吴有道去了。 虽然当时也跟着不少保镖手下,当时都是一些半吊子,当刑警大队那些训练有素的警察将他们一个个擒拿按倒时,那些人几乎是没怎么反抗便灰溜溜的戴上手铐,被请上警车去喝茶了。而那名大毒枭因为身份特殊,待遇还算好点,被特意安排在同吴有道坐在一起。 当时那名大毒枭恨得眼睛都瞪圆了,虽然双手被死死拷在警车上,当时他依旧恨不得冲过去狠狠咬上吴有道一口。 谁能想到这样一名心狠手辣且心思缜密的人物,居然会败在一名新兵蛋丨子的手上?而且更可恨的是,这名新兵蛋丨子看着他时依旧是往日里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而且吊儿郎当的气质真真是怎么看怎么扎眼。 那名大毒枭可是学历极高的博士,在国外留过学,心智手段也都不低,没成想最后居然阴沟里翻船,栽在了吴有道这个毛小子的手上。 他心里恨得几乎要滴血。 但是却毫无办法。 吴有道最后完好如初的回到一营里时,别说是一营里的人了,就连其他军营的士兵们听闻风声都赶过来,想要瞻仰一下吴有道这名传奇人物。说他传奇,不单单是因为他敏捷诡异的身手,更是因为他仅凭吊儿郎当的气质便成功打入贩毒团伙内部的本事。 再加上吴有道可是军营里众所周知的人精,每个人提起吴有道时都是一副感慨钦佩的神色。你若说他圆滑,可依旧不失有棱有角。你若说他不圆滑,可与他亲近之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对他有好感。 这样一名人才的的确确是军营里少有,而且那份察言观色的本事和洞悉人心的本领,是最可怕的。 这样的本领不需要大动干戈,也不需要殚精竭虑,仅需几个眼神和三言两语便可洞悉大毒枭的心理活动,然后让大毒枭日渐亲近,这样的本领不可谓不是匪夷所思。 因为在击破大毒枭团伙中立下大功,吴有道被上层领导亲手颁奖了荣誉证书和军衔。军衔虽然不高,但毕竟是一种荣耀,更是对吴有道本身实力的认可。 吴有道完成任务后的辉耀,间接的烘托出南征以及李杰这两名一营内数一数二的新兵。其他军营的人皆是不可避免的想到,吴有道只是一营内排名第三的新兵便已经如此厉害,那么第一的南征以及第二的李杰呢?真是想想就让他们热血澎湃。 这件事情导致一营的地位瞬间如日中天。 前来挑战一营的军营都是排着队,那些迫不及待想来挑战一营新兵的人中还包括着许多老兵。 但是罗教官不希望一营内的众人因为此事感到骄傲和飘飘然,于是他气势汹汹的往那些前来挑战的人群前一站,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瞬间将那些人吓退了回去。 谁不知道罗教官是轩国排名第一的铁血教官,他的身手和威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尽管罗教官长了一张十分能迷惑别人的容貌,但是再如何清隽俊秀的男子,配上那副铁血无情的威势后,依旧是令人感到畏惧且不敢止步的。 至今为止不惧怕罗教官威势的唯有两人。 一名是云鸾———罗教官当年收下的第一名徒弟。 另一名是南征———罗教官如今收下的第二名徒弟。 就连吴有道这样吊儿郎当放荡不羁的人物,在面对罗教官时依旧是严肃端正的,那身姿站的就像笔直的钢枪,蓄势待发。而李杰就算再如何豪放不羁,面对罗教官时依旧乖巧听话,丝毫不敢粗声豪气的说话,表现的那叫一个斯文有礼。 兜兜转转之下,光阴如梭,可一营内的新兵蛋丨子们从最初的陌生警惕,变化到如今的交情匪浅。 这些新兵蛋丨子们之间相处的就像是一家人,互相理解关爱的同时,也互相伤害恶搞着。虽然听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这便是一个真正的大家庭应该原有的真实模样。 此时此刻,吴有道叼着嘴里青涩的草茎,目光晦暗不明的盯视着南征:“南征,我一直将你当做好哥们看待,和你说句心里话,我真不希望你对云大小姐动心思。”话音未落,吴有道咬断嘴里的草茎,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唇齿间。 李杰闻言一愣,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是心里却是十分细腻。吴有道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没头没脑的,但是李杰稍微细想便能理解对方的苦心。 云大小姐虽然生的美艳无双,实力也强悍无匹,但是她的家世身份,以及如今在政界里的地位,虽然看起来略逊色于其他几大世家望族,但是云氏世族的再次崛起已然不可阻挡。 李杰的一家子都是政界官员,可以说是政治世家,每一代的沿袭与传承皆是投身政界,唯有李杰一股脑儿扎进了军界里,气的李父险些动手揍这个孽子一顿。 前几日李杰得了训练成果进步奖的第一名,特意向罗教官请了一天假回家探望。许久不见这名孽子,李父很是想念,虽然他十分不满李杰投身军界的选择,但是听闻自家儿子很是争气,他便也不再感到反对抵触了。 李母亲自下厨为儿子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又为父子两人添了些暖身的佳酿,饭桌上,李父与李杰两人相谈甚欢,再无之前的芥蒂不悦。 父子两醉醺醺的唠嗑时,偶尔谈到了云氏世族。当时李父提起那名云大小姐———云鸾时,语气里满是钦佩。要知道,身为女子终归是没有男子在政界里发展的迅速,而且还会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可是云鸾不单单凭借着自己的智慧手段接连晋升,更能在政界里的尔虞我诈中全身而退。 就算是李父这样老一辈的人精,自视甚高,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再过几年,云鸾的成就不可限量。 更何况云鸾都家世身份本就不低,就算云氏世族只剩下一副空壳子,但也是一副尊贵辉耀的空壳子。而且如今的云氏世族因为云鸾的存在,愈发璀璨耀眼起来。 而且李父还告诉李杰,根据政界里流传的风声,云鸾即将从樱市副市长的位置晋升到正极。 而且最让李杰感到不可置信的是,李父居然还说云鸾即将被调遣至政界内部最重要的位置上。要说政界内部里最重要,且手握实权的位置,无非就是书记那些职位。 尤其是掌管经济区域的书记。 真真是一尊只能讨好不能违逆的存在。 回忆起之前李父说的话,李杰抬眸望向比赛沙地里的云鸾。只见云鸾正同罗教官交谈着什么,语笑嫣然的模样十分撩动人心,仿佛繁花似锦的盛景。 这样的女子似乎只能仰望,而非是拥有。 吴有道直视着南征晦暗不明的目光,只感觉南征周身逐渐加重的威势几乎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的话不中听,但是除非南征有足够的实力地位与之匹配,否则不如断了念想。 第289章 越打越皮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长久且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南征垂眸凝视着脚下的沙地:“我明白你的意思。”听到南征这样说,吴有道正准备松口气,结果南征接下来所说的话让他感觉新鲜的空气顿时如鲠在喉:“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南征薄唇微启,斜飞入鬓的剑眉愈发衬托的他的星眸璀璨有神。李杰听到这句话后,到底是在心中暗叹了口气,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云大小姐那样美艳无双的大美人呢。思虑至此,李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吴有道的肩膀,示意对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归根究底这是南征自己的意愿,他们虽然是一个军营里的好兄弟,但是这件事情是南征的个人意愿,他们无权干涉。更何况那名云大小姐十分优秀,若是未来南征真能和云鸾走到一起,当真是一桩十分圆满的佳话。 吴有道明白李杰的意思,于是他叹了口气后,便不再多言。只希望南征日后可以将本身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飞黄腾达之后权高位重,否则哪里有资格迎娶云大小姐?不管如何,但愿南征可以心愿达成。 不过话说回来,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南征居然就看上那名云大小姐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吴有道疑惑不解的摸着下巴,随即折下一根草茎捏在指尖把玩。 “走吧,该去和罗教官提出我们的建议了。”南征站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姿在一众新兵蛋丨子里十分惹人注目。 放眼整个一营望去,唯有李杰的身高同南征一样一米九,但是南征看起来是长身玉立,哪怕是穿着脏污的迷彩服依旧看起来英姿潇洒:而李杰怎么看怎么都是膀大腰圆,膘肥体壮的模样,尽管身上穿着迷彩服,可配上那副憨憨的表情像极了隔壁村儿的铁匠。 李杰充满羡慕的目光一直在南征的身姿上流连,他低头打量了自己几眼,心中暗道难怪云大小姐比赛时对南征两次手下留情,虽然南征的实力如今还无法同云鸾相提并论,但是那副俊逸非凡的模样看着属实养眼。 若是将方才比赛的南征换成自己,恐怕云大小姐早就将我当成沙袋一样甩来踹去的了,哪里还会对我手下留情呢?李杰一边心中暗衬,一边默默的留下看不见的眼泪。 “想什么呢,还不快跟上。”吴有道轻拍了一下李杰的背脊,随即悠哉悠哉的跟上南征的步伐。 “啊?啊,我这就来。”李杰闻言瞬间回过神来,他抬起手摸了摸脑袋,随即走在南征的身侧。 清雅浅淡的桃花香气浸染在鼻端,云鸾将自己的墨发拢到左侧编成一条辫子,然后将尾端扎好后将整条辫子的两边扯得松散一些,然后均匀的盘绕在脑后,将别在短袖内侧里的珍珠小发卡一一取出来固定好发辫。 当长长的辫子终于完全固定在脑后,云鸾又扶了扶略微歪斜的珍珠发卡。罗教官注视着云鸾的动作,觉得将辫子盘绕在脑后的这个发髻将云鸾衬托的十分雍容典雅,而且那几颗点缀在墨发间的珍珠闪烁着温润的华光,像极了从夜幕中坠落下凡尘的星辰。 “这样就方便多了,省的比赛时总会被自己的头发打到脸。”云鸾抬起双臂摸了摸脑后的辫子,确认固定的十分完美后,这才放下心来。 罗教官听到云鸾这样说,颇为哭笑不得:“那你留这么长的头发做什么,短发不是更方便吗?” 云鸾闻言轻轻瞥了罗教官一眼,忽然很想弯腰捡一把沙子扔在他的脸上:“当然是为了好看。” 罗教官:…… “瞧,他们来了。”云鸾抬眸望向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南征几人,目光里流动着浅浅的笑意。 罗教官在迷彩服裤子上擦了擦出汗的掌心,随即将帽子重新戴回快要被太阳烤的冒烟的头顶上:“得,待会儿还是你说吧,这些新兵蛋丨子们虽然实力差了些,但是个个都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另外你放心,就算他们一起上,也是打不过你一个的,更何况他们要是敢以多欺少,老子亲自动手揍他们一顿。” 听到罗教官这样说,云鸾不禁莞尔:“大半年的时间过去,罗教官还是喜欢亲自动手惩治新兵。” 帽檐下的阴凉让被太阳晒得发热的额头舒缓些许,罗教官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喜欢,而是老子不亲自上阵的话,这帮小兔崽子们一个个都能闹到天上,若是换成别人教训他们,真是越打越皮。” 越打越皮? 听起来确实很揪心。 云鸾轻点下颚,随即将鬓间的碎发挽在耳后。 不过一分钟的功夫,南征几人便走到罗教官与云鸾的身前,南征先是站直身体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这才低声开口:“教官,大家有一个建议想要提议,不知道罗教官可否批准?” “什么建议?”罗教官轻哼一声,明知故问道。 李杰不动声色的轻捅了一下南征的后腰,随即上前一步行了个标准的军姿说道:“回禀教官,我们大家的建议是,能不能换成两名士兵组队,然后将比赛规则修改为二对一的模式?” “理由。”罗教官目光不善的盯视着南征,看都没看李杰一样。 李杰感到十分忧伤,但他依旧十分顽强的努力道:“回禀教官,理由是我们的实力与云大小姐有着天差地别的悬殊,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大家希望以二对一的模式进行新一轮的比赛。” 李杰这番话可谓是在老虎头上拔毛,罗教官收回盯视着南征的目光,转而阴恻恻的盯视着李杰:“什么叫做‘为了公平起见’?这场比赛虽然是比赛的名头,实则不过是一场切磋而已。作为一名男人,居然连输了都不敢面对,还将所有原因归结在实力的悬殊。” 罗教官的言辞十分犀利,李杰被罗教官凌厉的目光盯视的额头直冒冷汗,然而头顶上却是耀眼灼热的太阳。他暗暗喘了口气,然后险些憋红了脸,流着汗珠勉强维持住挺直的背脊。 南征看着眼前箭弩拔张的气氛,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眸。思虑片刻后,他委婉的说道:“教官,李杰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云大小姐的实力的的确确强悍无匹,再加上一营里的兄弟们都想和云大小姐过两招,这才出此下策。” 话音未落,南征又接着说道:“更何况一营里虽然人不多,但是加起来统共五百人,若是一对一这样比赛下去,就算云大小姐有时间,但是顶着太阳也会吃不消的,还不如化繁为简,缩短比赛的场次,这样也好腾出较多的时间留给云大小姐休息调整。” 南征的言辞可谓是说的滴水不漏,而且将其中的利益完全站在云鸾的角度上考虑。 这样的人才,又这样会说话,怎么会想到来军界里发展?李杰恍恍惚惚间,难免盯着南征愣了神。别说是李杰了,就连吴有道等人亦是感到惊讶,没想到南征平日里寡言少语,一出口却是这样圆滑动听。 云鸾闻言,饶有兴致的挑起黛眉:“你还真是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她眨了眨美丽的眼睛,虽然她眼睛里看到的南征是黑白色,但是这丝毫不能遮挡南征的英俊。 只不过黑白色的南征看起来属实有些诡异,云鸾瞬间有种穿越时空来到七八十年代的黑白相框前观赏的错觉。 南征听到云鸾这样说,微微勾起唇角:“云大小姐过奖,只不过一对一的比赛算下来,统共要进行五百场,就算云大小姐时间充足,也难免会感到乏累,如果改成一对二则会缩短一半的场次,且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一举两得?”云鸾眨了眨眼睛,目光专注的盯视着南征:“这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哪里‘两得’呢,还烦请你给我仔细讲解一下。”云鸾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低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指甲。 她的指甲并没有刻意留长,也没有做精致的美甲,而是简简单单涂抹了一层透明的护甲油,在暖阳耀辉下流淌着莹润的光影。南征不由自主的盯视着云鸾修长纤细的玉指,忽然很疑惑这样美丽的一双手,又是如何蕴藏着那样精妙灵巧的力量? 似乎是察觉到南征的目光,云鸾微微一笑,将十指自然的交叠优雅搁置在身前。 南征回过神来,没有丝毫的尴尬,依旧流畅且有条不紊的缓缓说道:“无非就是时间与体力上的节约,虽然这两样在如今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等一场场的比赛轮下来,云大小姐便会知道这个建议带来的好处了。” “……好,我同意你们的建议。”云鸾轻轻点头,并不多言。 南征几人显然感到十分惊讶,于是吴有道仔细端详了一番云鸾的神色,竟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只好放弃,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云大小姐,您真的同意了吗?如果您觉得为难的话,我们可以收回这个建议。” “为难?我为什么要感到为难?”云鸾闻言疑惑不解的蹙起黛眉,目光清浅如水般望向吴有道。 被一名美艳绝伦的大美人儿用这样澄澈莹润的目光注视着,吴有道显然是有些难以招架,只见他喘了几口气后,这才微红了脸慢吞吞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是说,担心云大小姐会被我们伤到。” 话音未落,吴有道恨不得抬起手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呸,他怎么越说越不对劲儿了!凭借云大小姐的实力,不把他们这帮菜鸟儿揍趴下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自己居然敢说出‘担心云大小姐会被我们伤到’这句不可思议的话语来,实在是脑袋进了水!吴有道一边想着,一边抬起手清脆响亮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李杰无语的瞅了吴有道一眼,忽然感觉往日里机灵聪慧的兄弟瞬间变得痴傻起来,好端端的一个人精先是口不择言,随后又突然抽风了一样同自己过不去,狠狠的拍了一下额头。 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将吴有道震得脸颊微微发麻,更让李杰等人听着牙酸。 云鸾与罗教官两人见况,皆是彼此间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这些新兵蛋丨子们虽然有的看起来憨傻,有的看起来跳脱,有的看起来闷油瓶一样,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极其出色的人才。 虽然这些人才如今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但是假以时日必会闯出一番作为。只不过这过于跳脱的性格……还真是需要时间的历练啊。 一阵风徐徐吹过,挂着汗的云鸾被这阵风吹拂的十分舒坦,于是她惬意的微眯起美眸,像只可爱的小猫咪一样微翘起唇角,然后懒洋洋的感受了片刻清风的舒适。南征目不转睛的盯视着云鸾慵懒的美丽,只感觉心里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两下。 心痒难耐的他忽然十分想伸出手,捏一捏云鸾的脸颊。 但是这个想法显然是十分危险的,于是南征默默在心里想象了一番那样的画面,然后不动声色的握紧手指。 一直在云鸾身侧目光不善的盯视着南征的罗教官见况,瞬间不悦的皱起修眉。但是罗教官显然误解了南征忽然握紧手指的动作,南征只不过是在暗自想象掐一掐云鸾脸颊的触感罢了,可落在罗教官的眼中却是极富攻击力的倾向。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准备一些比赛用的武器,然后一对二上场比赛吧。”罗教官俨然是一副没好气的模样,正当李杰等人战战兢兢的准备拔腿退后时,却发现罗教官的不悦很明显是冲着南征一人去的。 难道这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李杰沉思片刻后,忽然福至心灵,然后和身后的一众新兵蛋丨子们迅速退后,身形敏捷到近乎诡异。 “教官,请问需要准备哪些武器?”吴有道感觉眼前的场景十分有趣,于是他秉承着看热闹的心态,问向罗教官。 果不其然,一想起这些新兵蛋丨子们不单单提出一对二的比赛建议,更提出让彼此双方都携带武器的比赛模式,而非是往日里的赤手空拳,罗教官便感到心中十分憋气。而且这些新兵蛋丨子们皆是以南征为首,于是罗教官便将心中积攒的怒火通通发泄在了南征的身上。 “武器?哼!”罗教官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脑中蓦然灵光一闪,决定让南征好好体验一下云鸾真真正正精妙绝伦的武技。 于是他轻咳一声后,劈头盖脸的对南征吼道:“你去把鞭子,木棍等只会伤人但不锋利的武器取来,然后你们自己选择要用什么武器。”话音未落,罗教官又添了一句:“另外随便取来一条绸带。” “绸带?”南征闻言一愣,疑惑不解的望向罗教官。 若说让他拿鞭子木棍等倒是很好理解,这些武器虽然杀伤力并不大,但是用来切磋比赛已然是绰绰有余。但是绸带那样柔软娇贵的物件,取来又有何用?难不成当做装饰品挂在哪里吗?南征一头雾水。 “回禀教官,别的倒是好寻找,只是这绸带……军营里似乎并没有这等物件。”南征难得流露出苦恼的神色。 看着南征略微苦恼的模样,罗教官表面上怒容浸威,实则心中暗爽不已:“蠢蛋,直接去老子的房间里把系窗帘的绸带扯下来不就行了?!” 作为轩国排名第一的铁血教官,罗教官可是有着许多特权的,若是没有这些特权,罗老爷子是死活都不同意自家孙子屈居在教官的职位上的。 罗教官有着独立自主的房间,房间待遇完全按照在罗家的待遇,装修精致不失简约,虽然罗老爷子当初来查看时怎么看怎么觉得粗糙简陋,但是在军营里若是住的太过华丽,难免会引起许多流言蜚语,于是罗老爷子只好忍痛委屈了自家孙儿。 虽然装修不怎么华丽,但是好在有一种清新的简约风格,而且上层领导还十分贴心的单独划分了一片区域提供给罗教官居住,并严令不许闲杂人等随意出入,除非得到罗教官的特许。 而且军部还派遣了两名警卫员守卫在罗教官的居所大门前,生怕这名天赋过人的教官受到别人的暗算,轩国的人才可都指望着这位祖宗来教导训练呢,否则轩国的军事力量只会日渐削弱。 南征在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番罗教官的房间布置,随即他想起系窗帘的好像是有那么两条蓝色的绸带,但是那两条绸带虽然看着长度不错,可毕竟是柔软的丝织物,罗教官难道是想将绸带当做武器让他们使用吗? 不,这绝对不可能! 南征蹙紧修眉,向罗教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然后一路小跑着去往罗教官的居所。军营里的条件虽然艰苦了些,但是只限于日常训练等方面。在衣食住行上,轩国提供给军人的待遇并不差,并非是十分节俭穷酸。 几株芭蕉暗绿色的叶子半遮半掩在欧式雕花的黑色铁门前,南征停顿住脚步,出示了南征交予给他的通行证明后,那两名警卫员这才同意放行。虽然这样的行为略显夸张,但是罗教官的居所里可是有着许多人才的训练名单。 这份名单若是落入有心人的手中流传外界,那么军营里的这些新生人才难免会落入其他势力的手中,或者干脆被各方势力派来的杀手扼杀在野外演练的从林里,废弃工厂里。 那样的悲剧,可不是上层领导想要看见的。 他们派遣给南征的这两名警卫员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这两名警卫员可都是军营里排的上号的高手,而且都是老人。这样的人物按理来说并不应该被调遣来看守大门,但是没办法,想来刺探消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之前罗教官刚出军营便遭受到暗杀,回到军营居所里时又意外的发现有杀人隔着一段距离正瞄准着他的脑袋。当时罗教官虽然察觉到自身危险的处境,但是他依旧不动声色的假装受伤严重,然后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攀爬到床边,准备拿起枕套捂住流血的伤口。 这样的举动看起来十分具有迷惑性,正当狙击手的红点已然瞄准罗教官的额头上,罗教官假装出一副伤口疼痛难忍的模样,随即趁着弯腰的一瞬间迅速打滚翻向窗户外看不到的角落里,然后迅速掏出手机与军营里的武装人员通讯。 经过这样的事件后,上层领导丝毫不敢松懈,他们千挑万选了两名高手装扮成警卫员的身份驻守在门前,然后又在暗处安插了许多微型摄像头,又命人将罗教官室内的窗户玻璃换成单面玻璃,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至于那些杀手和狙击手究竟是如何潜入军营的,这一点仍旧是个未解的谜团。 南征进入雕花大门后,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生机盎然的花园。花园不远处顺着石子路走过去,便是罗教官二层小别墅的居所。透过玻璃,南征只看到灰暗的一片,室内的一切都不得而知。 他站在门前,通过虹膜辨识的锁后,这才成功进入室内。 冰冷机械的‘请进’提示音过后,南征目不斜视的换好鞋子走到窗边,然后将那两条蓝色的绸带解下来。当他穿好鞋子准备离开时,忽然被脚上散发出来的某种不可言说的气味刺激到了鼻子,于是他长身玉立的身姿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但是时间紧迫,已然顾不上这些了,南征只好关上门后转身离去,任凭那种‘沁人心脾’的味道蔓延在室内。 倒是门口的那两名警卫员注意到南征手里的东西后,颇为无语的盯了南征好一阵子。若是他们没有记错的话,这不是前些阵子罗教官在网上买的系窗帘的东西吗? 第290章 最完美的关系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察觉到那两名警卫诡异的目光,南征的表情很是微妙。先不说这两条绸带罗教官让他拿来到底要作何用处,南征为了避免将绸带压出褶皱,只好将绸带搭落在手腕上,任凭这两条淡蓝色的绸带随风飘舞。 若是换做一名美丽的女子,那么此情此景是非常诗情画意的。可是南征是一名男子,而且还是一名俊逸挺拔的男子,当这两条淡蓝色的绸带搭落在南征的手腕上,并且随风舞动迤逦时,这样的画面实在刺伤了那两名警卫员的眼睛。 其中一名较为年长些的警卫员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额……这东西是罗教官让你拿过去的?”话音未落,那名年长的警卫员表情十分精彩,因为他忽然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十分憨憨的问题。 南征倒是没有多想,横竖他已经这样丢人了,于是他望向那名年长些的警卫员,低声说道:“没错,这两条绸带是罗教官让我带过去的。” 那两名警卫员闻言面面相觑,搞不清罗教官让南征前来取走这两条绸带到底作何用途。那名年长些的警卫员欲言又止的看了南征一样,随即摆摆手示意对方赶紧离开:“行了,我们知道了,你赶紧送过去吧,若是晚了保不准又要挨骂。” 南征轻点下颚,随即在两条飞舞翩跹的淡蓝色绸带的衬托下仙姿缥缈的踏风而去。 那两名警卫员目送着南征的背影离去,然后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罗教官又要搞什么名堂?”听到年长警卫员的询问,另一名长相斯文的警卫员难掩迷茫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随即他们两人默默收回盯视着对方的目光,继续像两尊雕像一样伫立在雕花大门前。与此同时,南征挽着臂弯处的两条淡蓝色绸带一路仙姿出尘的回到训练场,当李杰,吴有道等人看见南征这副模样时,险些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李杰围绕着南征转了两圈,啧啧几声过后他一边打量着南征的风姿,一边眨了眨有些刺痛的眼睛说道:“我说兄弟,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忽然羡慕起电视剧里那些古装的丽人,然后突发兴起想模仿一下?!” 罗教官和云鸾也注意到了南征此时此刻的装扮,云鸾莞尔一笑,挑起黛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南征的模样:“没成想他倒是很将罗教官的话放在心上,不单单这么快就取回了绸带,还特意搭落在手臂上,防止压出褶皱。” 南征的模样虽然看起来不伦不类了一些,但是映入罗教官的眼帘时却是让他倍感舒心:“这小子虽然成日里像个闷油瓶一样,但是人品素质都是极端出挑的,而且实力不俗,可是我最为得意的第二个徒弟。” “第二个徒弟?”云鸾闻言目光流转,描绘的精致的美眸斜斜的扫了罗教官一样,那种魅惑的风情顷刻间展露无遗。 看着眼前美艳绝伦的云鸾,罗教官显然是迷醉在云鸾方才那勾魂摄魄的一瞥里,他凝视着云鸾潋滟水光的美眸,自己都不知道嘴里在说些什么:“南征虽然是我最为得意的徒弟,但他终究不过是‘第二个’徒弟而已,在我心里,只有云大小姐您才是唯一的大徒弟,而且当之无愧。” 云鸾闻言哑然失笑,罗教官的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没头没脑极了,但是她知晓罗教官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她需要的是志同道合的恋人,罗教官这辈子只会在军界里发展,可云鸾只想找到同她一样在政界里浮沉的伙伴。 毕竟人的悲欢是无法相通的,云鸾不希望日后自己在政界里举步维艰时,身边的恋人却对此无动于衷,甚至还认为她装模作样,亦或者大惊小怪,小题大做。 云鸾理想中的恋人必须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亦或者在事业上能给予她建议和帮助的爱人。她不希望若是和罗教官走到一起后,因为事业上的分歧导致最后走向决裂,最后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她很珍稀同罗教官的相处和遇见,但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才是云鸾和罗教官之间的---最完美的关系。 若是稍稍踏出一步,则会遇见难以想象的风暴,因为两人之间的悬殊实在是太大了,虽然罗教官的出身并不差,但是同云鸾的出身相比根本不在一个阶层,而且云氏世族里的族人们也不会同意云鸾嫁给区区名门子弟的。 思虑至此,云鸾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婚姻之事向来是微妙的,虽然族人亲人们并不会干涉她的婚事,但是她终究要站在云氏世族的利益上考虑自己的婚事,否则若是看错了人,无异于引狼入室。 另一边,对于李杰等人的调侃南征充耳不闻,他面无表情的瞥了李杰一眼,然后越过围住自己的几名兄弟,目光锐利的盯视着不远处的罗教官与云鸾两人。不知道方才罗教官同云鸾说了些什么,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竟然靠的那么近,而且云鸾居然并没有拒绝罗教官的靠近! 这一点令南征感到十分不爽。 南征大步流星的走过去,随后将自己挺拔的身姿强硬的安插在罗教官与云鸾的两人中间,语气略显生硬的说道:“罗教官,您要的绸带。”随即他将臂弯处的两条绸带递给罗教官,丝毫不去理会背后云鸾惊讶错愕的神情。 李杰和吴有道等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纷纷倒吸了口冷气。 “我的老天爷,南征这小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居然敢擅自站在罗教官与云大小姐两人中间,他这是疯了不成?!”李杰微微颤抖着声线,只感觉眼前这一幕实在匪夷所思,南征怎么忽然发疯将自己安插在那样特殊的位置上。 此情此景,看起来实在像极了情敌争夺战。 吴有道凝眸打量着训练场地内的三人,虽然隔着的距离不远不近,但是顶着这样灼烈耀目的暖阳实属是一件难事,于是吴有道看的眼睛刺痛模糊,也没能看出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其余的新兵蛋丨子们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压根不担心南征。虽然他们的实力没有李杰,吴有道几人强悍,但是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感变化可谓是了如指掌。 如今的场景分明是罗教官对云大小姐有意思,但是很不巧,南征今天也对云大小姐一见钟情,所以南征方才取回绸带回来时,正好撞见罗教官刻意接近云大小姐的那一幕。对于一名男人来说,当真正喜欢上一名女子时,别人看一下都觉得是抢,更何况像罗教官那样毫不掩饰的追求呢? 眼前这一幕极大的激发了新兵蛋丨子们讨论八卦的热情,他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着罗教官与南征两人,最后到底谁能成功抱得美人归。 猜测完最后的结果后,这些新兵蛋丨子们又热情似火的分析着如今的现状,显然是南征的占有欲发作,这才挺身而出遮挡住身后的云大小姐。不过话说回来,云大小姐至今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半毫的情绪波动。 看来不论是罗教官还是云鸾,在追求美人的这条道路上都是十分不好走的啊……新兵蛋丨子们目光同情的瞥了南征一样,心中纷纷暗自想到:若是轩市里赫赫有名的冷美人就这样喜欢上谁,云大小姐早就嫁人了。 云氏世族可不是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可以相提并论的,单单从挑选女婿这一点,轩国的所有世家望族都是十分严苛。 世家望族之所以流转到至今,凭借的便是无数优秀的人才子弟,若是女婿品德败坏,妄想着通过娶世家望族里的大小姐一步登天,又未雨绸缪的垂涎着,蚕食着世家望族所积累下的百代人的财富,那么最后的结局只能走向分裂,亦或者衰亡。 想到这一点,新兵蛋丨子们纷纷叹息了口气。他们抬眸望向训练沙地里的云大小姐,云鸾。不得不承认云鸾的的确确是轩国排名第一的冷美人,那张容颜固然美艳绝伦,但是那份清冷高贵的气质才最是撩动人心。 这样一名出色的极致的美人,像极了画中仙,镜中花,水中月。 都是可望而可不得的存在。 也不知道日后南征能否达成所愿,在达成所愿之前,南征又要拼搏到何种地步,才能铸就足以般配云大小姐身份地位的存在。想到这里,新兵蛋丨子们只感觉南征的情感道路上一片灰暗,因为想要拥有云大小姐实在是难如上青天。 轩市里的名门子弟尚且只能仰望,那些官二代更是只能礼遇有加,丝毫不敢提出过分的要求。当然,除却政界里一些人面兽心的存在,云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可谓是至尊至贵,除非借着公事的名头挑衅为难,否则…… 又有谁敢明目张胆的以个人问题前去挑衅为难云大小姐呢?光凭这一点便足以见证云鸾在轩市的地位。 哪怕是在轩国,这样的泱泱大国内,世家望族不过屈指可数。云鸾大小姐的身份永远不可撼动,云氏世族的地位亦是如此。世家望族只会自己逐渐没落,亦或者走向衰亡,外界的攻击和猜疑只会让世家望族越来越坚固紧密。 李杰和吴有道也是这样想。吴有道难得收敛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神情肃穆的盯视着南征的身影,恨不得上前一把将对方拽回自己的身侧,省的站在罗教官和云大小姐两人中间惹人猜测非议。 更何况追求云大小姐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轩市里那么多爱慕云大小姐的人,就连军营里亦是有许多爱慕着云鸾的士兵。每当日复一日的训练任务沉重枯燥时,那些士兵都会互相讨论起云鸾,让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带来力量。 带来继续坚持下去的力量。 “不行,我要把南征带回来。”吴有道咬断嘴里的草茎,忽然作势上前要将南征连拖带拽的从罗教官和云鸾两人中间的位置上脱离。李杰注意到吴有道的肃穆神情,紧忙抬起手臂拦住对方的动作。 “你干什么去?打扰别人的好事可是要天打雷劈的。”李杰拦住吴有道,任凭对方挠痒痒一样又推又抬的摆弄自己的手臂。 阻拦在身前的手臂仿佛钢铁铸就的一般,任凭吴有道拼尽全力,也没能撼动李杰一丝半毫,这个天生大力的,熊一样的男子,恨得吴有道是咬牙切齿:“去他妈的好事,若是南征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迟早要为了那名云大小姐送了性命!” 送了性命? 这句话说得实在是过于严重了。 注视着眼前从不爆粗口的吴有道,李杰思衬了片刻后方才缓缓说道:“你这小子哪儿都好,就是太过于杞人忧天,你说你疑心这么重,活的有啥乐趣?” “要你管!”吴有道恨不得拎着李杰的耳朵咆哮出这一句。 李杰安抚性的轻拍了两下吴有道的背脊,憨憨的面容上流淌下一道汗水,他浓眉大眼的容貌倒映在吴有道的眼中,虽然人看着傻了些,但是说的话却是蕴含深意:“当然要我管了,你可是我兄弟,我不管你谁管你?而且你这人要说聪明吧,那是真聪明:若说你蠢笨吧,你也是真蠢笨。” “你---我哪里蠢笨?!”吴有道闻言狠狠的瞪了李杰一样,心中暗道李杰真是白瞎了这样一副浓眉大眼的好相貌,同样是名门子弟的出身,怎么罗教官看起来那样风光霁月,而李杰就看起来这样憨厚呆傻? 此时此刻,吴有道忽然严重怀疑,李杰这家伙肯定还在襁褓时期,被医院里的医护人员给弄混看错了!否则这样憨厚呆傻的气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名门里精心养护的优秀子弟身上,怎么看怎么像是村里打铁的铁匠。 虽说李杰听不到吴有道心中的腹诽,但是这丝毫不阻碍他的滔滔大论:“你说你哪里蠢笨,不管南征喜欢谁,那都是南征自己的事情,虽然咱们哥儿几个是好兄弟,但是也不能干涉彼此的情感生活啊。”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哥俩好的模样儿将手臂搭落在吴有道的肩膀上,他拍了拍吴有道的肩膀,忽然神秘兮兮的靠近他耳边说道:“而且你发现了没有,南征看中的可不仅仅是云大小姐那张脸蛋儿,而是云大小姐那份雍容典雅的气度,以及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得了吧,依我看南征看中的,还是云大小姐那张脸。”吴有道冷着脸拍下李杰肌肉健壮的手臂,出言讽刺道。 “想什么呢你!”李杰闻言直接给了吴有道头顶一个爆栗:“哥几个都朝夕相处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了解南征的为人吗?当初咱们得了假期去酒吧里,在面对那些异域舞娘时,南征可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撇过去。” “……那些异域舞娘特么的能和云大小姐相比吗?”吴有道越听心里越憋屈,他是真心为了南征这个兄弟好,生怕南征为了云大小姐最后被有心人恶意暗算,最后平白无故的送了性命。 李杰闻言一愣,随即他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发现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也是,酒吧里那些异域舞娘虽然个个像朵花儿似的,但是同云大小姐这样的大美人儿相比,反而倒是平平无奇了。” 话音未落李杰抬眸望向南征身后的云鸾,仅仅是一个侧颜便足矣令人神魂颠倒,李杰盯视着云鸾那举世无双的美丽,暗暗咽了下口水。注意到李杰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儿,吴有道颇为无语的出言提醒到:“口水滴在衣服上了。” 李杰闻言紧忙低下头查看身上的迷彩服,发现灰绿色的迷彩服上除了沾染的灰尘脏污,没有任何其他可疑的痕迹。 很明显,他被吴有道给戏耍了。 看见李杰上当的模样儿,以及那副着急忙慌的动作神态,吴有道十分不厚道的笑出了声:“看你那副熊样儿。” 李杰讪笑了两下,随手拍了拍身上脏污的迷彩服:“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我有南征的那份本事,我也去追求云大小姐。横竖就算最后得不到云大小姐的芳心,老子最起码轰轰烈烈的追求过啊,也不枉此生了,和人说出去都倍儿有面子!” 看着李杰那副垂涎意动的模样,吴有道勾起唇角,说出的话半是调侃半是事实:“……你就省了那份心吧!好歹南征是一营里公认的美男子,你李杰可是一营里公认的大棕熊,你觉得云大小姐会看上你这只大棕熊吗?” 听到吴有道提起自己的外号,李杰憨憨的摸了摸头顶,倒也不生气,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也是,我长得是不如南征好看,若是云大小姐跟了我,岂不是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 吴有道瞬间无语凝噎。 他实在无法想象云鸾和李杰在一起的画面,那简直是大山和小树的强烈对比。 “住嘴吧你。”吴有道瞪了李杰一样,随即面无表情的席地而坐。 阳光的灼烈如火焰般燃烧,但是鎏金色的光束却又美轮美奂,南征身姿挺拔的伫立在罗教官与云鸾两人中间,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又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般,恰巧为站在他身后的云鸾遮挡住了大半灼烈恼人的日光。 好端端的,这小子忽然抽什么风? 罗教官莫名其妙的盯视着面前的南征,然后接过对方递来的绸带:“嗯,速度挺快。”话音未落,罗教官用眼神示意南征让开,因为他挡住云鸾的身影了,导致罗教官看到的只有南征挺拔峻立的身姿。 南征对于罗教官的目光示意,故意做出一副看不懂的模样,随后继续站在云鸾与罗教官的两人中间,整个人冷硬的仿佛一尊雕塑。 罗教官看到南征这副纹丝不动的模样,险些气的飞起一脚直接将南征踹到旁侧,但是顾及到云鸾还站在南征的身后,为了避免发生误伤的状况,罗教官只好忍耐住想踹南征几脚的冲动,随后绕过南征望向若有所思的云鸾。 “跟个木头似的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干净麻溜儿的回到队伍里。”罗教官目光嫌弃的看了南征一样,随即望向云鸾时瞬间换了一副温柔浅笑的神情:“云大小姐,这两条绸带虽然不如您那两条,但是勉强可用,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先用这两条绸带作为武器如何?” 话音未落,竖着耳朵倾听的新兵蛋丨子们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们,各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向云鸾。 他们方才没有听错吧,罗教官居然说要将那两条绸带作为武器,送给云大小姐比赛上用? 那两条绸带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丝织物罢了,虽然颜色光泽度看起来十分美丽,但是那样柔软轻盈的质地,除了会随风迤逦翩跹外,或者装饰在哪里,还不如一条鞭子,或者一根木棍好用。 罗教官该不会是在坑云大小姐吧?还是说他在暗示我们走个过场,不要拼尽全力的打扰云大小姐,好让云大小姐多多休息一段时间? 以上两种可能无论哪一条,都是极其不可思议的。 首先罗教官根本不可能坑云大小姐,因为他对云大小姐的爱慕有目共睹,怎么可能会去坑心上人呢。 其次云大小姐的实力本就强悍无匹,深不可测,别说打扰云大小姐,或者故意放水走过场了,像他们这样实力不如南征的新兵蛋丨子们,恐怕云大小姐一脚就能将他们踹飞,比赛过程估计会很快很快…… 对于罗教官的这番话,南征亦是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他看向那两条淡蓝色的绸带,怎么看怎么都是平淡无奇的装饰品,又怎能被拿来当做武器使用呢?难不成当做绳子用来捆住他们吗? 南征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迷茫。 第291章 轩国好哥哥的绝佳典范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罗教官看到南征略显迷茫的神情,在心底里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要知道这两条绸带虽然是柔软娇贵的丝织品,但是在云鸾的手里却相当于锋利的剑刃。这并不是空谈,而是事实,如今的武术分为两种---外家功夫与内家功夫。 外家功夫便是那些武技招式,有的眼花缭乱,层出不穷:有的简单明了,但是出手必杀。这种只锻炼四肢肌肉,以及人体内的神经反应等,都是外家功夫,广泛应用与军营里的士兵,赋予士兵们自保和打斗的能力。 内家功夫则是连绵不绝的,俗话说的好---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外家功夫只能粗浅的赋予人体一些武技招式,并不能让有血有肉的人变成神话传说里那样铜皮铁骨。而内家功夫讲究的是‘内力’,气沉丹田,延绵不绝---日积月累下来便成为了内力。 但是内家功夫流传至今早已遗失许多修炼方法,那些所谓的踏水无痕,御风而行等令人震撼惊叹的绝学早已失传,而且内家功夫极为注重天赋,而非是身体素质。如果修炼者天资不高,只是凡夫俗子,那么就算修炼一辈子也只能强身健体,并不能做到将内力化为己用。 云鸾作为早慧的孩子,上苍最为偏爱的一族,她的天资自然是亘古绝伦。但是上苍是公平的,云鸾修炼内家功夫的速度越快,进步越大,那么她的眼睛便会一点点的失去辨别颜色的能力。 直到如今,当云鸾可以随意将内力充斥在绸带上等柔软的丝织品上时,她的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辨别色彩的能力。 虽然她一直在内心安慰自己,不过是受到另一只天生便看不见颜色的眼睛影响,才会导致自己完全失去辨别色彩的能力,但是云鸾清楚的明白,这便是她得到内家功夫所带来的强大能力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这种内家功夫只有罗教官和云鸾两个人知道,按理来说罗教官应该将这种功夫的存在上报给军界高层才是,但是考虑到轩国内不乏许多野心勃勃的人存在,这种内家功夫若是流传出去恐怕会引起极大的动荡。 思虑再三后,罗教官绝对只将这种内家功夫传授给自己的徒弟。横竖罗教官对自己看人的本领十分自信,但凡他肯收下的徒弟,各个都是心性纯良之辈。 云鸾虽然有着云大小姐的荣耀光环,但是不骄不躁,没有一丝半毫的险恶阴毒,依旧保持着善良纯稚的性格。虽然在政界内浮沉时,云鸾难免会使出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计策,但是如若不这么做,她迟早会被政界里的人精们一人一口给蚕食殆尽。 再者而言,云鸾也只不过是自保而已,并无害人之心。 除非有些不长眼的家伙主动前来挑衅刁难,否则云鸾一直与人保持着礼貌良好的友谊关系。 至于南征这名第二个徒弟,罗教官亦是暗地里考察了许久。南征出入军营时,凭借着不俗的实力脱颖而出,当时罗教官便注意到他,心中还暗自疑惑南征看起来并不像是普普通通的富二代。 南征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当军营里的士兵们闲暇时,若是有人主动与南征攀谈,南征便会极具风度且幽默的与人聊天,他的优雅沉稳举止,以及平易近人的态度,再加上谈吐不凡的优点,皆是在短时间内便吸引了众多士兵们的关注。 当时罗教官心中便想,这样清华矜贵的气质,真真是像极了世家望族里精心教导出的子弟。 罗教官原本还想仔细调查南征一番,可是观察南征数日后,发现南征确实是一名老成持重,且沉稳睿智的青年。 而且在与其他新兵的日常相处中,南征亦是温文有礼,谦和有度,并无一丝半毫的阴险嫉恨,这才让罗教官彻底放下了高悬的心。 后来罗教官也放弃了想要调查南征身份的想法,无论如何,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既然是秘密,那么罗教官便不会擅自去调查勘探,所以他十分信任且赞赏的提出要收南征为自己的第二个徒弟。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提出要收南征为徒的当天,南征便主动向罗教官坦诚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当时罗教官听完南征的真实身份后,的的确确被吓了一跳,原因无它,因为南氏世族的嫡出长子身份,实在是辉耀尊贵。 就算称呼南征为一声‘太子爷’,那也是丝毫不夸张的。 南氏世族的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是从军的,这个家族的权势地位是完完全全用着手里的枪杆子打拼下来的。 南氏世族里曾经诞生过许多赫赫有名的优秀子弟,虽然他们最后逐渐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但是他们的名字与光辉被南氏世族永远的记载在家谱上。 江山代有才人出,古人诚不欺我。 南氏世族是轩市,乃至整个轩国,都是威名在望的世家望族。它的权势地位便如同参天古树,枝繁叶茂,所有的嫡系旁支都紧密团结在一起,在严格的家训和长辈们的精心教导下,南氏世族里从未出现过夺位厮杀的情况。 首先南氏世族里并没有‘庶子庶女’这等畸形丑陋的陈规陋习。 如若追溯时光望到过去,曾经的南氏世族在封建皇权统治的王朝之间,也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后来还是老祖宗凭借着在战场上保卫国土的厮杀,这才被帝王赏赐下爵位尊荣。 当小门小户因为诞生下来的优秀子弟而逐渐繁衍壮大时,难免会有眼红算计的人存在,为了延续下家族的荣光,最初那名老祖宗定下了严格的家规。 其一,便是族内子弟不可拈花惹草,纳妾风流。 百年之前的那名老祖宗看到过太多朝中大臣们难断的家务事,很多纠纷暴乱都是源自与嫡子嫡女和庶子庶女们之间的财产争夺。也有很多庶子庶女并没有争夺家产的意思,但是奈何嫡系的打压实在让他们苦不堪言,所以煎熬不下去的境遇下他们只好奋起反抗。 庶子庶女是封建王朝畸形礼教下的产物,同样是家主父亲的孩子,但是却因为生母的身份地位,而不得不遭受着种种不公平的待遇。而且他们的生母还要在嫡母面前卑躬屈膝,明明是父亲的女人,却当不起一个‘妻’字。 庶子庶女的亲生母亲只能称之为姨娘,若是在皇亲贵胄的家族里,则是称之为侧妃等。他们永远不能向自己的生母,恭恭敬敬的唤一声母亲,反而要像并无血缘关系的嫡母,尊尊重重的唤一声母亲。 这等屈辱便也罢了,更让庶子庶女们难以忍受的是,便是庶子的前途和庶女的婚嫁,居然都被嫡母当做为嫡子嫡女铺路的垫脚石。 若是身为庶子,好歹能凭借着自己的才华或者能力,在日后筹谋出一番新天地:可若是身为庶女,便是再无其他的路可走。 庶女们的终生幸福似乎只能寄托在父亲的宠爱与疼惜之上,否则若是惹了父亲厌弃,亦或者生母不受宠爱,那么这些庶女们的命运便如同凋零的桃花,看似艳丽繁华,实则凋零过后不过荒凉凄惨。 在封建畸形礼仪的压迫摧残下,庶子庶女们再也无法忍受对他们的羞辱与不公,于是纷纷奋起反抗。 别说那些朝中大臣,就连帝王的宫内亦是如此,庶子庶女为了体面的活下去,整日里与嫡系勾心斗角,再也不想成为一个物件被嫡系随意轻贱羞辱:皇子公主为了筹谋个好前程,夺嫡的惨况每一朝都会发生,丝毫不顾念血脉亲情。 那名老祖宗作为逐渐晋升到将军的大员,实在看遍了这等惨烈的荒唐事。他恨极了那样乌烟瘴气的家庭,更担忧后怕自己以后的子女会像这朝中,这世间一样,被嫡系庶支的事情缠的整日里焦头烂额。 而且一个家族的成长需要紧密的团结守护,若是因为庶子庶女这样畸形的存在,导致最后积攒拼搏下来的家产四分五裂,那还有什么意思?于是那名老祖宗立下了严苛的家规,并且教导自己的子女万万不可犯了家规。 家规虽然严苛,但是并非不近人情。其中对于嫡系子女的婚姻状况,便陈列出了很大的通融温情。 按理来说在世家望族里,子女们的婚姻大事,尤其是嫡子嫡女,是不能自己做主的,而是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是为了利益权势的政治联姻的后果,便是丈夫的三心二意和流连花丛,小妾和姨娘像流水一样进府,又像流水一样失宠。这样日复一日下来,没有感情的婚姻终会走向决裂,而夫妻之间更是形同陌路,甚至彼此憎恨。 为了避免这种惨况发生,那名老祖宗特意在家规中列出这样一条---族中长辈至亲不可随意干涉嫡系子女的婚姻状况,旁支亦是如此。 旁支是叔舅姑嫂姨这些亲属,嫡系则是当年那名老祖宗的直系血脉。因为老祖宗的通融体谅,南氏世族里的子女们皆是寻觅到自己喜欢的人结成伴侣,每一对伴侣都是和谐美满的佳话。 这种从根源上避免争夺家产的做法,实属一举两得。当然,那些旁支亲属老祖宗亦不会亏待了他们,他教导子女要学会善恶分明,既不能怠慢了善良好心的亲人,也不能厚待了薄情寡义的吸血虫。 毕竟人心隔肚皮,并不是所有的亲属都会永远守护着南氏世族,有些亲属则是刻薄冷血,自私自利,从始至终都想着到底才能从南氏世族里汲取到最大利益,而非是顾念着亲情血缘,同嫡系一起守护发展这个家族。 刻薄自私的亲属往往只想着让自己辉耀荣华,这类人最大的特点便是见不得别人风光无限,但是他们却疏忽了最为重要的一点---不管怎样,他们始终都姓‘南’。 南氏世族繁盛,则他们辉耀尊贵:南氏世族没落,则他们凄凉低贱。 那些薄情寡义的吸血虫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却忽略了带给他们荣耀本身的根源---由始至终都是因为南氏世族的存在。 但是那名老祖宗深知人心的险恶,在他的教导熏陶下,他的直系子女皆是学会了一项揣摩人心的本领,而且善恶分明,从不做昏庸懦弱之事,更不做狂妄欺压的恶习。至于那些冷血丑恶的吸血虫,则是被嫡系和心性良善的亲属一同联手打压出去,从此在族谱上除名。 失去了南氏世族的庇护,再刻薄狂妄的吸血虫都不过是一条任人踩踏的蛆虫,那些被族谱除名,被嫡系旁支等联手打压出去的白眼狼将手中的财物挥霍一空后,不到晚年皆是生活困窘,惨淡凄凉。 这便是动摇南氏世族,企图分裂地位权势的下场。 当年那名老祖宗是睿智且雷厉风行之人,但是又不乏恩威并施,给予那些心性良善,且一心一意希望南氏世族壮大繁荣的旁支亲属们不容小觑的财产和尊荣,并且亲自为那些旁支开门立户,在京都里取得一席之地。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依附南氏世族,依附嫡系子女生活,许多旁支子弟也有着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于是老祖宗为那些旁支子弟开门立户后,便是等同于给他们的后人一个出人头地,且开府立功的机会。 这样的做法在当时可谓是极其荒谬的,如果旁支等皆是开门立户,有了独立的宅院仆从,地位功名等,那么南氏世族依靠什么来运转,倚靠什么来繁荣? 正当百年前许多朝中大员争着抢着准备看南氏世族的好戏时,南氏世族却以不可阻挡之势崛地而起,权势财富在日积月累之下势不可挡,南氏世族的欣欣向荣和繁华热闹的盛景令所有人都惊讶不已,但是他们知晓内况后,也只能扼腕叹息。 亦或者说自愧不如。 能如此干净利落的定下那等雷厉风行的家规,从根源上拔除掉庶子庶女这些封建畸形礼教下的产物,这等果决的态度令那些朝中大员皆是瞠目结舌,暗叹不已,更令帝王感到十分诧异,却也十分赏识。 虽然那赏识中难免掺杂了利用,忌惮等。 但是好在当年那名老祖宗所在的朝代,有着一位明君。他虽然很忌惮南氏世族日渐繁盛的权势地位,但是那名老祖宗深知为人臣子的道理,每每战士大捷全胜过来,都会命人在百姓中散播帝王英明睿智,才会让战事大捷,国土安泰的消息。 然后在大军班师回朝之时,老祖宗还特意命士兵在入城迎接百姓们的欢呼热情时,口中要大声呼喊帝王万岁。 有着士兵的呼喊引领,百姓们也自然跟着喊起帝王万岁,并且口口相传战事大捷皆是因为帝王的睿智英明,这才让国家日渐繁盛,且国土不受蛮夷流寇侵袭。 而且班师回朝之后,已然是大将军的老祖宗主动交出兵符等可以调遣军队的信物,面见帝王时每次都是恭恭敬敬,敛眉垂首的模样,从不因为有着军功在身,便居功自傲,不将天子之威和礼仪尺度放在眼里。 这样做不但避免了功高震主,而且还能更进一步的获得帝王赏识的信任,更避免了南氏世族因为权势荣耀过盛,而惨遭全族覆灭的可怕结局。 有着百年之前那样一名英明睿智的老祖宗,南氏世族这才生生不息的繁衍至今。时过境迁,虽然封建礼仪王朝早已被现代的总统民主制所取代,但是南氏世族的辉耀依旧屹立不倒的伫立在古老东方的土地上。 直到南老将军那一代,国家依旧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最后还是凭借着南老将军和国家的众多人才精英共同联手,这才使得战火平息下去,并且成功击退了前来烧杀抢掠,撕裂国土的野蛮小国。 若说其他世家望族的权势地位是众多子弟在商界,医学,军火等各个领域方面汇聚成一起积攒而来,那么南氏世族的权势地位则是由嫡系子女和旁支亲属共同打拼创造得来。 南氏世族的权势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领域,他们的尊荣地位从来都是依靠着手中的枪杆子,更是凭借着实打实的军功伟绩。 关于南氏世族源远流长的背景起源,罗教官可谓是了如指掌,他素来喜欢研究探索轩国里各大世家望族的成名史,希望能从中汲取到优点长处,好让自己的家族也同样欣欣向荣。 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个家族依靠的并不是多么尊贵显赫的权势,而是优秀的子弟人才。虽然罗教官和他的哥哥罗四夕也不差,都是天赋不错的优秀人才,但是同南氏世族里每一代的精英子弟相比,还是逊色许多。 当罗教官在南征这个二十几岁的年纪里时,还是一个莽撞幼稚的毛头小子,若不是他的哥哥成熟稳重,时时护着他,恐怕罗教官早就被有心人排挤出军界了,又哪里会成为轩国排名第一的铁血教官呢? 如今他已经是一名成熟的中年人了,看着朝气蓬勃,俊逸非凡的南征,罗教官难免感到自愧不如。而且云鸾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而且二十岁的生日还没有过,就已经在如此稚嫩的年纪成为樱市的副市长,实在是令人不敢置信,且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情敌虽然还在成长中,但是实力已经不容小觑,更兼之生得俊逸非凡,实在是一个强大的对手。罗教官打量了几眼南征,忽然感到上苍十分不公平,为毛这样出众的外表和不俗的潜力没能赋予在他的身上? 但是好在罗教官是乐天派,虽然他没有上苍赋予南征的出众外表和不俗潜力,但是他有着疼他的父母亲人,更有着时时护他周全,且帮他收拾烂摊子的好哥哥。 罗教官的名字---罗子,属实不白起。 在他幼时不懂事的时期,真是像匹骡子一样,虽然性情温顺柔和,但是性格却是倔强至极。每当他做错事情,却始终认为是对的时,免不了被父母和罗老爷子一通训斥,这个时候罗教官便会像一头受到刺激的骡子一样,倔强的吭哧吭哧打滚喊闹,更离家出走了不知道多少回。 但是罗四夕作为大他五岁的哥哥,时常要吭哧吭哧且任劳任怨的出去寻找离家出走的弟弟---罗子。 每次将弟弟找回家后,罗四夕还要做牛做马的伺候这位小祖宗,不单单要亲自下厨为年幼的弟弟坐一桌丰盛的菜肴,还要将人洗干净再舒舒服服的放在床上睡一觉,然后做完菜肴后再亲自将弟弟抱下楼一口一口的亲手喂。 记得罗教官当年上小学时,没少和同学打架,罗四夕为了保护弟弟,曾经还特意装扮成一副坏人的模样,挑选了不易引人发现的角落,将那些同自己弟弟打架的男孩子好一通龇牙咧嘴的吓唬。 每当罗四夕追忆起往事,都感觉自己当年那副模样儿傻透了。 可是偏偏就想宠着弟弟怎么办? 后来随着罗教官日渐成长起来,兄弟两人的亲情也丝毫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每每兄友弟恭的温馨美好场面都险些亮瞎了罗老爷子的眼睛。 说来也怪,名门子弟里,大多数的亲生兄弟都是不怎么和睦的,不是互相算计,便是冷漠疏离。像罗四夕和罗教官这样感情深厚,且在罗老爷子的眼里可以说是‘狼狈为奸’的好兄弟,真是太少见了。 罗四夕宠溺弟弟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同样的,罗教官尊敬哥哥,对哥哥好的程度也令人发指。虽然罗四夕时常要帮爱闯祸的弟弟收拾烂摊子,但是他没有丝毫怨言,且心甘情愿。 罗四夕堪称轩国好哥哥的绝佳典范! 想到这里,罗教官顿时舒心了不少。 我有好哥哥,南征没有,这就是差距! 第292章 罗教官忽然感觉手有些发痒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更何况一想到待会儿南征会被云鸾按在地上一顿暴揍,罗教官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得意了。虽然南征作为他的徒弟,他作为师傅理应多多照顾徒弟一些,但是当南征徒弟的身份变成‘情敌’时,罗教官可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而另一边的李杰和吴有道几人正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将绸带挽在臂弯处的云鸾,两条淡蓝色的绸带随风飞舞翩跹,愈发将云鸾衬托的仙姿出尘。不得不说,罗教官方才送的桃花散粉实乃精品,极端细腻的粉质如烟如雾,仿若一层柔和的轻纱覆盖在云鸾如玉的容颜上。 罗教官痴迷的凝视着云鸾半边如画的侧颜,心想这些日子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虽然他亲自在脸上试用这些桃花珍珠散粉没少被战友和这些新兵蛋丨子们调笑,但是如今看到云鸾清浅姝丽的笑颜,罗教官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罗教官眼中,云鸾像极了盛开满树的桃花,当桃林如烟如霞的蔓延盛开在眼前时,那种惊艳了世间所有繁华的美丽,足以令人心折。 云鸾便是艳压群芳的姝丽桃花,当她不笑时,清华冰冷的气质仿若霜枝堆雪,琼压海棠:当她嫣然一笑时,那种冰雪消融,暖阳耀辉流淌在其中的流光溢彩的美丽,像极了沉落在碧水中的玉璧。 淡蓝色的绸带飞舞翩跹在鎏金色的光束里,李杰欣赏着云鸾仙姿出尘的美丽,虽然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名云大小姐的的确确是天姿国色,但是云鸾的尊贵和实力却让他望尘莫及,是只能仰望而不能接近的存在。 似乎是察觉到李杰的心事,吴有道抬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笑意清浅的云鸾。 在他们眼中这名云大小姐应该是娇贵脆弱的,没成想却是一枝带刺且有剧毒的玫瑰花,虽然罗教官的话语并非全是事实,但是听到罗教官笃定的语气,他们感到心中蔓延上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寒凉之意。 能将两条柔软的绸带作为攻击搏斗的利器,那该是何等强悍且诡异离奇的武技,单单是听起来都像极了武侠里那所谓的高人存在。 “你们几个,还都愣着干什么?”罗教官难掩不耐烦的神色,没好气的瞪了南征和李杰等人一眼:“还不赶紧去挑选合适的武器?再不麻溜点儿,小心被云大小姐打的落花流水!”话音未落,罗教官抬腿作势要踹向李杰,骇的李杰连忙闪身躲避,随即忙不迭的转身跑去挑选武器。 当然,李杰闪身躲避后,还不忘记将一左一右的南征和吴有道两人拽过去,免得他们两人触了霉头,直接怼在罗教官这支枪管子上。 再者而言,就算他们挑选到合适的武器,也未必能打得过云大小姐……不,应该说根本打不过才对!更何况那些所谓‘合适的武器’,无非就是些鞭子木棍等连伤人都只能伤到皮毛的弱势武器,根本起不到大作用。 但是唯一的好处便是,有了武器可以远距离的攻击云大小姐,不必再像南征那样总被云大小姐近身缠绕的束手束脚了。李杰一边快速在脑中分析着利弊,一边眼疾手快的将眼前所有的弱势武器探查了一遍。 “你打算用什么武器?”李杰并没有抢先出手拿到自己心仪的武器,他转过头望向南征俊逸非凡的容颜,低声询问道。 “随意。”横竖我打不过云大小姐。虽然最后一句话南征并没有宣之于口,但是他已然领会到云鸾的强大实力。近身搏斗时云鸾不是没有手下留情,甚至还颇为细心的留出一段距离,好让南征在远距离的基础上,能有足够施展开手脚的机会向她发起反击。 但是即便云鸾给了南征反击的机会,南征依旧无法勘破云鸾的武功路数,再加上云鸾那诡异精妙的武技,他早已认清两人之间的差距。 俗话说得好---一力降十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对策利弊都是徒劳无功的。 李杰作为一名心思细腻的糙汉子,心中自然明白南征的想法,但是他也同样不能宣之于口,而是同南征一样缄默不言。如果冒然宣之于口的话,会给予其余的同伴极大地失落打击,削减原本还算不错的士气。 浓眉大眼的脸庞微微一暗后,李杰替南征挑选了一把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长鞭:“喏,你用这个吧,好歹用起来顺手些,看起来还能有几分威武气势。相比起其它的木棍和简单打磨的树枝,这条长鞭可以说是精品了。” 话音未落李杰将那条精挑细选的长鞭放入南征的手中,南征轻声道谢过后,低眸打量着紧握在掌心里的长鞭。鞭子的把手是实木的,上面是黑鱼子皮的装饰,并镀了一层金色的碧水云纹,黑金色的搭配色调看起来十分雍容大气,沉稳奢华。 而且在金色的碧水云纹之上,还盘旋腾飞着一只凤凰。九尾凤羽的金色凤凰仿若涅槃重生般展翅翱翔在碧水云纹上,精雕细刻的凤凰凹槽里注入颜色璀璨且十分华美的赤金,将整只凤凰渲染的华丽至极。 单单是这样的一个柄首,便已是价值不菲。南征抬眸望向其余的那些粗糙武器,不是经过简单修剪打磨的树枝,便是窄细的木棍。 军营里为了避免发生自由搏斗时出现强大武器伤人,譬如枪支走火的事件,特意将提供给士兵们的武器换成十分粗糙且弱势的小武器。 树枝木棍草鞭等既能让士兵们格斗时发挥的淋漓尽致,又能让士兵们在关键时刻避免因为‘来不及反应’的情况,导致重创对手。不过寻常的鞭子通常是柔韧的草编织绞拧而成,像南征手中这样韧劲十足且暗含威力的华丽长鞭,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些粗糙简易的武器里。 而且李杰并不是注重外表的人,华而不实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获得李杰的另眼相待。 南征心中清楚的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过柔韧的鞭子,这条鞭子的材质十分奇特,任凭南征抚摸感受了许久,也没能察觉出这条鞭子到底是用何材质制作的。 鞭子的手感十分柔韧,但是那柔韧里却隐藏着锋锐无匹的杀伤力。这样外表精致,且内里同样不俗的长鞭,又怎会出现在训练场上日常用于格斗的粗糙武器当中呢? 南征微微蹙起斜飞入鬓的剑眉,疑惑不解的望了李杰一眼。 接收到南征疑惑不解的目光,李杰亦是同样摸不着头脑。他原本也很奇怪这条精致华丽的长鞭为何会出现在粗糙简易的木棍等武器里,但是李杰并没有多想,反正有这样一条不俗的长鞭在手,南征终归有几分胜算。 但是看见南征望向自己的疑惑目光,李杰不得不重新捡起自己那微弱细小的神经,细腻敏感的思索起来。 首先,从这条长鞭的材质上来看,仿佛是用什么动物的皮绞拧编织而成,触感冰凉柔韧,还有着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纹理,同寻常的胶质皮革等软鞭大不相同:其次,单单是鞭把上黑鱼子皮搭配赤金碧水云纹和凤凰的纹饰,便足以彰显出这条长鞭的价值不菲。 那么问题来了,这条华丽精致,且价值不菲的长鞭,究竟是谁的? 亦或者说---到底是谁放在这些简易武器里的? 还是忘记了,一时间并没有发现,所以才被自己翻找出来? 将所有的已知条件和问题一一列举在脑海里后,李杰忽然有种仿佛回到上学时代乖乖埋头做数学题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诡异到可怕,令李杰瞬间不寒而栗。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忘记在学校里经常数学不及格的惨淡岁月,紧忙将注意力转移到南征手中的华丽长鞭上:“这条长鞭应该是被谁忘记在这里的,所以才一时半会儿没能找回来,不如你想凑合着用?” 李杰话音未落,便被南征毫不留情的狠狠剜了一眼刀:“我不屑用别人的东西。”南征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后,随即抬起手准备将这条华丽精致的长鞭放回原位,等待日后物归原主。 李杰弱小又无助的瞅着南征的动作,站在一旁的吴有道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李杰哪点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仿佛不经过大脑,真是可惜了他细腻的心思和浓眉大眼的好相貌。 吴有道在心中暗衬腹诽完毕过后,转而屁颠屁颠儿的一头扎进武器堆里,耐心细致的为南征挑选着合适的武器。虽然他看得出来南征并不将这些武器放在心上,但是有个木棍总好过赤手空拳,就算被云大小姐打碎了也还能将木屑捡起来,当做小孩子玩沙子一样毫不客气的扬在云鸾的脸上。 不得不说吴有道的想法十分阴险,又充满了孩子气。 孩子之间玩着玩着就扬沙子的精髓,居然被吴有道毫不客气的运用在军营里的搏斗比赛上,当真是一名狡诈却又充满着孩子气的人才。 吴有道满脑子的坏主意,虽然云大小姐美艳绝伦,但是吴有道清楚自己与云鸾之间的天差地别。他不过是一名二流名门出身的小少爷罢了,而云鸾却是世家望族里至尊至贵的嫡出大小姐。 云泥之别。 既然两者之间永远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吴有道索性便不对云鸾动任何心思,更强迫自己不要将目光停留在云鸾的身上。反观之其余的新兵们则是目露痴迷的凝视着云鸾,还有几名实力非凡的则是内心蠢蠢欲动,暗自在心中打着不为人知的小算盘。 仅需浅浅瞥上一眼,吴有道便能知晓那些人心中暗自盘算的小九九,他难掩不屑的轻笑一声后,继续垂眸认真的挑选着武器。 云大小姐可是轩市里赫赫有名的早慧孩子,更是年纪轻轻便凭借自身实力晋升到樱市副市长的强悍精英,这样一名美貌无双,又兼之高贵尊华的女子,又怎会被这些动机不纯的人给轻易哄骗了去? 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思虑至此,吴有道笑弯了一双风流好看的桃花眼,并且在武器堆里挑选到一件还算过得去的武器递给南征:“你看这个怎么样?”他将手中较为粗糙的软鞭递给南征,同时又为自己和李杰挑选了简单实用的木棍。 “嗯,还不错,多谢。”南征接过那条较为粗糙的长鞭,随手在半空中一甩,明明只是皮革简单绞拧制作而成的软鞭,却在南征的手中仿若银蛇飞舞般,相击作响。 李杰看着南征的出手动作,观察到南征居然只是随手一甩便已然展现出不俗的实力,可就是这样实力非凡的人物,居然也在云大小姐的手下撑不过几招,看来这个世界上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感慨了一番后,李杰接过吴有道递来的木棍,然后同南征一起回到罗教官的面前站定,行了一个标准有力的敬礼动作。罗教官看了一眼他们三人手中所挑选出的武器,嗤笑一声:“你们挑挑拣拣了半天,就挑选出这些玩意儿?” …… 李杰颇为无语的看向幸灾乐祸的罗教官,瓮声瓮气的说道:“回禀教官,训练场上日常格斗用的,只有这些简单制作的武器,别的再无其他了。”说完李杰将手中的木棍递上去,特意将发黑陈旧的一面展现在罗教官的眼前。 看着木棍上脏污油亮的木质,罗教官倒也没有嫌弃。这支木棍他早些年不知道用了多久,每次拿着这根木棍练习时他都会将掌心和指间的皮肤磨得破损红肿,无论春秋冬夏,一天也没有懈怠。 人人都只看见轩国第一铁血教官的风光荣耀,殊不知掩藏在这风光荣耀下的,是数不胜数的辛酸和血泪,还有拼尽全力的付出与汗水。 罗教官转移目光望向南征手中的那条软鞭,打量了几眼还算柔韧但已陈旧的鞭身,低声询问道:“武器虽然简单粗糙,但是你们挑选的木棍实在不方便,我方才望了一眼,武器堆里还有着许多软鞭,怎么就南征选了软鞭,而你们两人却选了木棍?” 这样的问题可谓是一针见血。 云鸾闻言亦是好奇的望向南征。 澄澈美丽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宛若夜晚流淌的繁星,南征被云鸾这样充满好奇的目光凝视的身体发软,他不由自主的伫立在原地,在云鸾的认真凝视下勉强控制住略微不稳的身形,然后抬眸不动声色的瞥了身侧的李杰一样。 接受到兄弟的暗号后,李杰非常上道的挺身而出,言辞间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听得罗教官险些信以为真:“回禀教官,之所以我和吴有道选择了木棍,是因为我们清楚自身的实力并不如南征,所以决定选择简单粗暴的武器,这样也好在搏斗过程中能被云大小姐指点一二。” 说到此处李杰停顿了一下,接着声情并茂的徐徐陈述道:“更何况云大小姐的身姿武技实在精妙绝伦,方才我们在场外看了许久,也没能体验到那种武技的精妙之处,所以特意选择简单不花哨的武器,好瞻仰云大小姐的风姿。” …… 罗教官听完李杰说的这样一番话后,忽然感觉手有些发痒。 什么叫做‘云大小姐的身姿武技实在精妙绝伦’?什么叫做‘好瞻仰云大小姐的风姿’? 李杰那番话前半段听起来还算正常,很是虚心求教的模样,可说到后半段时,俨然一副隐晦却又明目张胆的登徒子形象!这样矛盾又充满着浩然正气的言辞,真真是令罗教官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其余围观倾听的新兵则是用仰望神一样的目光仰望着李杰,方才那番话他们听在耳中都觉得十分……风流孟浪,更何况一直心悦云大小姐的罗教官呢?而且端看罗教官此时此刻的神情,简直像是要将李杰拎走生吞活剥的模样。 新兵们见况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皆是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一个个老气横秋的模样看的云鸾是忍俊不禁,只感觉一营里各个都是人才,相比起其他机械死板的军营,云鸾更喜欢一营活泼热闹的氛围。 但是显然,活泼热闹的氛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便是罗教官隐忍未发的怒火。 盯视着李杰浓眉大眼的脸庞,罗教官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只听见他近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说道:“好,你说的很好,李杰你要给老子记住你方才说的那番话,待会儿比赛你若是输了,老子亲自奖励你,并且亲自传授你‘近身搏斗’的实战技巧!” 说道‘近身搏斗的实战技巧’这句话时,罗教官刻意着重了语气。 李杰看着罗教官隐藏怒火,却依旧要保持得体形象的模样,只感觉从脚后跟到头发丝儿都要炸开了一样。 罗教官随随便便的一腿便能将老槐树桩子踹出一条极深的裂缝,若是换成自己有血有肉的身躯,岂不是要被一脚踢残?而且万一罗教官踢在了自己的脆弱之处,那么这辈子岂不是要凄风惨雨的度过? 李杰越想越感到不寒而栗,为了自保,他立刻见机识趣的拍马溜须道:“罗教官误会了,论起精妙绝伦的武技和风姿,还是您威武帅气!而且我的无极招数都是您亲自传授的,虽然学的不精,但以后也绝不会抹黑您的脸面。” 云鸾眨了眨美丽的眼眸,艳若桃李的容颜上浸染着淡金辉泽:“若是你们待会儿输给我,算不算是抹黑罗教官的脸面呢?” 听到云鸾突如其来的询问,李杰错愕的愣在原地,他大脑飞速运转思虑片刻后,给出了一个十分委婉的回答:“只能说我自己技不如人,而且我的本事还没有学到家,哪里有新兵短时间内便能超越罗教官的呢?” 言即此处,李杰又端正肃穆了神色,刻意放低了声线缓缓说道:“更何况云大小姐实力非凡,又岂是我等小鱼小虾可以轻易打败的?就算输了,我们也是输的光彩,而且能和云大小姐过招,可是我们一营全体的荣幸。” 这马屁拍的,不在皇宫里当太监都可惜了!吴有道无语的盯视着李杰那副谄媚溜须的模样儿,忽然感觉手在发痒,恨不得一巴掌直接将李杰扇飞,省的对方在这里丢人现眼。 南征微微垂下优美的长眸,李杰的言辞虽然听着奉承阿谀,但是并不是不无道理,而且他这番话等于是给了一营全体士兵们一个颜面---一个比赛输了后不会感到脸上无光的颜面。 到底是一营里当之无愧的圆滑人精,还真是心思活络,话术一流。南征浅浅瞥了李杰一样,内心却在暗暗思虑着要不要日后将李杰安排进南氏世族里工作,毕竟这样心思细腻又头脑灵活的人才属实不多,而且更兼之实力不俗,是个可靠的朋友,更是个难得的人才。 正当南征垂眸思虑时,云鸾越过他的身侧,径直走向那堆武器面前:“我还以为你会挑选我的长鞭所用。” 这句不轻不重的话语落入耳畔时,瞬间激的李杰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李杰紧忙一溜儿小跑过去,毕恭毕敬的询问道:“请问这是云大小姐您的长鞭吗?”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可是李杰偏偏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方才擅自拿起那条属于云大小姐的长鞭,一想到自己和南征皆是最后将那条长鞭颇为嫌弃的放回武器堆里的行为,李杰便感到脸上发热,恨不得此时此刻地上能出现一条裂缝让他钻进去。 “是啊,这是我的长鞭。”挽好的精致发髻衬托的云鸾脸如月轮。 第293章 殷勤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李杰凝视着云鸾半边莹莹如玉的侧颜,只感觉汗水顺着额角冰凉的滴落在迷彩服上,此时此刻虽然是炎炎夏日,但是思虑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他恨不得时光能立刻倒流,他一定会毕恭毕敬的对待那条华丽的长鞭,再无半分嫌弃。 可惜千金难买后悔药,李杰小心翼翼的偷眼瞧着云鸾的神情举止,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盛气凌人。他强忍住想要挠头的动作,略微想了想,随即刻意放轻了声线讨好的说道:“不如我将这条长鞭拿个盒子装起来,免得被训练上的沙尘沾染了,污了云大小姐您的手。” “不用,我没有那么娇气,不就是沙尘么,拍拍就行了。”云鸾闻言望向李杰微微一笑,美艳绝伦的容颜宛若繁花盛开般娇艳姝丽,这等举世无双的风情让李杰看直了眼睛,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此等美人当真世间仅此云大小姐一人而已,其余的胭脂水粉同云大小姐相比,简直就是渣渣。李杰一边心中暗自思衬,一边笑容憨憨的讨好道:“这……这不大好吧,若是弄脏了云大小姐您的手……” 云鸾低眸从脏乱的武器堆里挑拣出自己的长鞭,她轻轻抚摸过黑金色的鞭把,细腻柔韧的触感在指尖掠过:“没关系的,你不要感到担心,不过是一条长鞭而已,沾染上沙尘也是避不可免的。” 听到云鸾这样说,李杰这才放下心来。 他看着云鸾小心翼翼抚摸长鞭的动作,便知云鸾是真心宝贝那条华丽精致的长鞭,按理来说珍惜的宝贝若是被别人随意搁置在武器堆里,沾染上许多尘土脏污,难免会大发雷霆,可是云鸾却并没有借机为难斥责他,反而善解人意的为自己开脱。 云鸾落落大方且善良豁达的言辞举止瞬间赢得了李杰的好感,他抬起手憨憨的挠了挠头,踌躇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紧忙从迷彩服的长裤里掏出一方干净整齐的手帕,举止恭敬的递给云鸾。 南征和罗教官两人看到李杰的举动,瞬间明白了什么,随即两人的目光如同刀子般锋利的扎在李杰的背后。 尤其是罗教官,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直接飞起一脚将李杰远远踹到天边去,奈何云鸾就在眼前,他不得不压抑住心底的怒火。相比起罗教官的咬牙切齿,南征倒是显得平静许多,但是他凌厉的目光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南征默默的注视着李杰宽阔雄伟的背部,心中暗暗思量着有时间必须找李杰单挑一场,好趁机‘传授’给李杰关于自己在实战中学习到的心得与技巧。毕竟大家都是好兄弟吗,他自然是不能‘藏私’。 思虑至此,南征的目光愈发阴寒冷冽,他微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模样让站在他身侧的吴有道看的心惊胆战。 吴有道抬眸望向正屁颠屁颠儿向云大小姐献殷勤的李杰,默默为对方感到默哀。方才端看南征那仿若淬了毒的目光他便知道,李杰这小子九成九要倒霉。 想到这里,吴有道又转头望向南征身侧的罗教官,只见罗教官亦是目光阴森,笑容诡异的注视着李杰,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攥握成拳,且被罗教官攥握的咔哒作响,骨节之间清脆的嘎嘣声令吴有道听着牙酸。 他看了看神情森寒诡异的南征与罗教官两人,又看了看正对着美人大献殷勤的李杰,忽然理解南征两人心底的愤怒与焦躁了。若是换成他对云大小姐情根深种,甚至一见钟情,自然也是不希望看见别人惦记这朵花儿的。 更何况这名云大小姐还是美艳绝伦的大美人儿,这样的大美人儿像极了世间人争相追逐喜爱的牡丹花,又像极了妖娆馥丽的玫瑰花,不管是人在旁侧觊觎这朵花的美丽芬芳,都会令心悦云大小姐的人感到心中不快。 唉,美人就是美人,忒招人惦记。 尤其是像云大小姐这样尊贵辉耀,天姿国色的美人。 而且惦记这名大美人儿的,还不止罗教官与南征两个人。吴有道略略回忆了下云鸾在轩市里的影响力,他至今还记得自己还未入营当兵前偶然上街游玩时,恰巧遇见云大小姐在蛋糕店里享用甜品的一幕。 当时吴有道正想隔着橱窗好好欣赏一番这名云大小姐的绝代风华,不成想被蜂拥而至的追求者们险些挤到斑马线上。那些追求者们的疯狂当真是令吴有道看的瞠目结舌,只见数不胜数的玫瑰花和华丽的礼物散落了一地。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那些追求者们精心准备的礼物和玫瑰花束因为过度推搡和拥挤,玫瑰花束皆是变得七零八落。有人精心准备的心形九十九朵红玫瑰被其他的追求者恶意揪秃,有人高价竞拍的华丽珠宝居然不知何时被泼洒上了粘腻的饮品。 以上种种不过是当日盛况的九牛一毛而已,只不过那些追求者们之间的竞争实在看起来激烈不已,让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吴有道看的津津有味。 最让他感到乐不可支的当属那名被旁人恶意揪秃玫瑰花束的追求者,吴有道至今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人欲哭无泪的表情,随即便是一阵气急败坏的怒吼。但是当日被揪秃玫瑰花束的可不止那人一个,还有许多人亦是如此。 嫣红馥郁的玫瑰花瓣纷纷扬扬的洒落了一地,可任凭那些追求者们挤破了头,抢破了脑袋,也没能成功抢夺到同云大小姐共进晚餐的机会,反而被跟随在云大小姐身侧的西装保镖们像拎小鸡仔一样一个个的给拎了出来。 那样的场面让吴有道至今都记忆犹新,主要那些光鲜亮丽,衣着得体的富豪少爷们最后实在是狼狈不已,一个个皆是被西装保镖们拎出来,捧着被揪秃的玫瑰花束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极了斗败的公鸡。 当然,其中不乏锲而不舍的存在。 不少浪荡公子哥儿千方百计的想要见到那名美艳绝伦的云大小姐,于是他们的花样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吴有道亲眼看见他们在蛋糕店周围布置下气球花瓣等物,然后当云大小姐走出店门时,悬挂在她头顶的花球便会骤然爆裂,洒落下五彩缤纷的馥郁花瓣。 虽然看起来很浪漫,但是隔着老远吴有道都能感受到云大小姐的怒火。 想想也是,云大小姐好不容易有个时间出来逛街吃饭,正好好在蛋糕店里享用甜品呢,正准备出门后继续逛街游玩,却忽然被五彩缤纷的花瓣洒了满头满脸,更有数不胜数的气球擦着凌乱的长发飘扬而过,徐徐升向天空。 后来的事情发展说起来也是可笑,那些浪荡公子哥儿见到云鸾没有丝毫动作,仅仅是身姿优雅的站在原地,便以为可以借机赢得美人的芳心。 于是他们将早已准备好的珠宝首饰等高调张扬的呈现出来,每一名都打扮的十分帅气精致,头发都做过精心的造型处理,身上穿的不是白色西装便是银灰色西装,手腕上皆是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 总而言之一个词---贵气逼人。 吴有道当时还满是兴味的注视着这一幕,暗自在心中猜想着云大小姐到底会不会感动,亦或者满面娇羞的接过那些浪荡公子哥儿们呈献上来的珠宝首饰。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云鸾的做法可谓是彪悍至极。 有一名长相最为帅气的公子哥儿仗着家世最富有,父母的权势在轩市内还算不错,便举止轻佻的上前凑近云鸾,然后想趁机抬起手摸一把云鸾莹白无瑕的脸蛋儿,揩揩油过过瘾。 但是令这名公子哥儿意想不到的是,云鸾直接攥握住他不安分的那只手腕,然后干净利落的来了一个过肩摔。那名公子哥儿毫无防备之下被摔得很惨,只见他整个人直接三百六十度翻过云鸾的肩膀,然后‘啪’的一声--- 如同翻壳乌龟般四脚朝天的仰面摔落在地上。 云鸾忽然展现出的犀利身手显然震慑住了其余那些浪荡公子哥儿,那些公子哥儿们瞬间收敛了淫逸的笑容,随即齐齐后退了一步,用一种惊恐的目光打量着云鸾。 方才还深情款款的目光瞬间变幻成惊恐不安,吴有道站在人群里观看时都觉得这些公子哥儿们的深情爱意实在是廉价缥缈,说来就来,说没就没。 而且一个个明明打扮的贵气逼人,却偏偏没有那份从容雍容的的气度,他们看着仰摔在地面上的‘翻壳乌龟’,有着这样的前车之鉴,他们再也没了继续纠缠追求云鸾的想法,纷纷点头哈腰的同云大小姐客气告别后,像是安装了发条般急速钻进车内。 看着豪车扬长而去的暗影,吴有道当时感到轻蔑极了。这样的软脚虾也配称为名门公子?当真是给轩市一流的名门子弟脸上抹黑! 至于那名被摔在地上的公子哥儿,当时如同翻壳乌龟般四脚朝天便也罢了,更狼狈不堪的是,那些他同其余公子哥儿一同精心布置的花瓣被他压在身底后,随着起身的动作被碾碎成嫣红粘腻的细碎花瓣汁丨液,如同被侍者不小心洒落在西装上的红酒般,十分惹人注目。 那名公子哥儿呲牙咧嘴的站起身后,扶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肩部和腰部,望向云鸾的眼神儿惊恐不安极了。 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这名云氏世族的嫡出大小姐居然有着这样敏捷犀利的身手,方才天旋地转时,那名公子哥儿的心脏险些从嗓子眼里飞出来。如今他扶着险些摔断的腰部看着云鸾,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是那名公子哥儿也不傻,他知道云鸾方才已经手下留情,虽然他方才摔在地上时‘啪’的一声,但是不知道云鸾用了什么巧劲儿,他站起身后并没有感受到不堪忍受的疼痛,只有肩部和腰部隐隐作痛,但是行动自如。 看着云鸾冰冷宛若霜雪般的清冽神情,那名浪荡公子哥儿再也不敢向云鸾伸出揩油的咸猪手,弯腰道歉并恭恭敬敬的道别后,那名公子哥儿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结果因为过度紧张,走前他还摔了一跤。 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直接面朝下摔在地上,若不是云鸾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那名公子哥儿十成十会摔断两颗大门牙。那种癞蛤蟆般的摔倒姿势难看极了,那名公子哥儿站起身后涨红了脸,狼狈不堪的紧忙钻进车内远离了这个伤心地。 那幅画面令站在一旁的吴有道看的瞠目结舌,短暂的惊讶过后,他很是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儿。当然,周围聚集围观的人群亦是同他一样毫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儿,而且还有人举起了手机录下这一幕。 但是很可惜,正当那些人录完视频,准备上传网络上时,便被四周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的西装保镖们纷纷控制住,然后在那些西装保镖骇人的气势下,围观的人群皆是非常自觉乖巧的删除掉视频以及备份,然后纷纷撤回了上传。 吴有道当时还计算了下西装保镖的人数,短短时间内便忽然冒出的这些西装保镖居然有三十多名,其中还不包括跟随保护在云大小姐周围的几名保镖。 这些保镖胸前皆是佩戴着一个精巧的飞鹰标志,飞鹰是轩国内首屈一指的知名保镖公司,如果单单是普通的保镖公司,自然是没有什么稀奇,可这家保镖公司稀奇就稀奇在里面所有的保镖皆是退伍军人的出身。 这些退伍军人的年龄普遍在二十几到三十几之间,其中二十几的不用明说,知道的人们都是心知肚明。那些年轻的保镖皆是军营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是云老爷子亲自培养并且十分忠心于云氏世族的一批军士。 这些军士的身手个个实力非凡,每一个都能报出某某大赛上的金牌奖项,或者在某某任务中取得重大表彰等丰功伟绩。他们的气势和身姿普通人只需看上一眼,便能由内而外的感受到那股独属于军人的精悍气质。 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是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所以当这些西装保镖们强势且不容拒绝的盯视着那些录视频的群众们时,群众们皆是非常乖巧听话的删除掉视频文件以及备份,并且默默的远离云大小姐周围,走到较远的地方继续吃瓜。 这些都不是令吴有道感到最为震撼的,最令吴有道感到震撼的莫过于其中一名领头的西装保镖。那名领头的西装保镖可是军营里的翘楚,实力不俗且智慧非凡,只是在一次任务中负伤后,便再也没了消息。 但是许多人都以为这名翘楚可能是因为负伤所以默默退役了,而且伤的一定很严重,所以才会从昔日的璀璨辉耀,逐渐变成如今的黯淡无光。 不成想吴有道却在今日见到这名传说中的翘楚之辈,更没想到对方居然心甘情愿的成为云大小姐身边的一名保镖。 没错,心甘情愿。 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话,吴有道一定会从对方的神情目光里分辨出怨恨不甘的神色,但是他仔细察看了那名翘楚的神情举止许久,也没能发现一丝半毫的怨恨不甘,反而看出了乐在其中的意味? 那名翘楚当时作为一名保镖首领,竟是乐在其中的跟随在云大小姐身侧忙前忙后,且还幸灾乐祸的注视着那名浪荡公子哥儿灰溜溜离去的背影。吴有道注视着眼前这些昔日里辉耀璀璨的人物,只感觉现实世界越来越玄幻了。 单从这一点上,便可以看出云氏世族对云鸾的重视。 不,如果只说是‘重视’的话,未免太过于牵强了一些,应该说极致的宠爱才对。 世家望族里的嫡系血脉本就尊贵,但是像云鸾这样至尊至贵的大小姐身份和待遇,当属轩国内所有世家大小姐梦寐以求的第一名。 珍奇古玩,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珍馐美食像流水般源源不断的送进云氏世族,又被云老爷子和云父云母尽数安排在云鸾的日常用度上,可谓是奢华无比。 不过仔细想来也是,云氏世族到了云鸾这一脉,子孙凋零,云氏世族的当家主母因为早些年产下云鸾时伤了身子,便再也无所出。但是夫妻两人感情深厚,云父对云母情深似海不说,更是当成宝贝捧在心尖儿上宠着,所以从未闹出过小三情妇私生子这样的桃色绯闻。 总共就得了云鸾这么一个宝贝,云父云母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嘴里怕摔了。云老爷子更是生怕孙女儿受到一丝半毫的委屈,平日里得空就陪伴在孙女儿身边,不是亲手喂水果零食,就是抱着孙女儿出去溜达。 等到云鸾日渐长大后,云老爷子依旧时常照顾在孙女儿身侧,就连云鸾房间内的摆设日用也是每隔两个月一换,每一个小物件儿都是云老爷子精挑细选过的,而且全是按照云鸾的喜好去摆设,去装饰。 不得不说,云鸾得到了云氏世族最高掌权者和父母的全部宠爱。 再加上云氏世族积累百年的财富权势,云鸾的身份地位不可谓是不荣耀,如果放在古代封建皇朝,那便是名副其实的世家大小姐,簪缨世家里的绝对贵族小姐,亦或者郡主公主一类的尊贵存在。 虽然为了维系住家族的尊贵辉耀,云鸾舍弃了许多作为世家大小姐可以尽情享受,尽情挥霍的机会,但是她的汗水和辛劳云氏世族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明白。 都说云氏世族没能有个优秀的继承人,没能有个杰出的嫡长子,不成想上苍居然赐予云氏世族云鸾这样的早慧孩子。难怪世家望族都期盼着可以早日诞下早慧的孩子,端看云鸾的聪慧和狠绝,他们便知云氏世族迟早会再次撅起。 更何况---云氏世族从未没落过。 短暂的平淡是为了日后的辉耀。 这一点他们懂,云鸾也懂,云氏世族内的所有人全都懂。 追求云鸾的人数不胜数,被她的风姿和聪慧迷倒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云鸾的优秀无需过多言说,单单看她登了云梯般晋升职位的速度便知道云鸾的聪慧非凡和深不可测的心机手段。 心机城府深不可测的人固然可怕,但是云鸾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辉耀云氏世族,庇荫所有需要仰仗云氏世族的族人们。这样美貌与实力并存的大小姐实在是难得,各个世家名门里的子弟们皆是争破了头去追求。 还好吴有道有那份自知之明,虽然他也十分倾慕云鸾的风姿实力,但是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实在是无法跨越的鸿沟。他虽然出身自一流名门之家,但是流传百年的世家望族是绝不可能同低了不止一个阶级的名门子弟通婚联姻的。 这便是残酷的现实。 门当户对才是美满的婚姻,门不当户不对就算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日后也终究会因为意见不合,加上自身所受教育和眼界阅历的不同,而产生许多琐碎难解的矛盾,最后一点点磨灭掉两人之间的爱情,导致婚姻的结局最终走向决裂。 缓缓收回缥缈的思绪,吴有道望向眼前正屁颠儿屁颠儿讨好云鸾的李杰,忽然感觉想的太少也是一种快乐。 李杰虽然心思缜密,但是有时候却是个粗神经。 这一点,端看他现在的言行举止便知。 吴有道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罗教官和南征,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大小姐,这是我平常用来擦汗的,但是我今天并没有用来擦汗,所以还很干净,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用它来擦拭长鞭上沾染的沙尘吧。”李杰将那方叠的十分整齐的手帕递给云鸾,期间还不忘记认真专注的凝视着云鸾如玉美好的侧颜。 第294章 缠绵入骨却又永不见天日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云鸾对于李杰的殷勤并没有神色冰冷的拒绝,而是笑容如沐春风般接过李杰递来的那方手帕,声线轻柔:“谢谢。”纯棉的白色手帕被洗的十分干净,还散发着淡淡的肥皂香气,云鸾擦拭着沾染沙尘的鞭把,黑金色的凤凰涅槃和碧白相间的碧水云纹交相辉映间,流淌着精致大气的华贵。 南征注视着云鸾美好的侧颜,感觉心里不舒服极了。那样温柔清浅的笑容,他不希望云鸾展现给别人,只希望云鸾日后只为自己一个人绽放那样温柔美丽的笑容,也只对自己一个人语笑嫣然。 与南征的暗藏怒意相比,罗教官可谓是将情绪心思都表现在了脸上。只见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李杰身后,随即抬起修长的腿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李杰的屁股上,直将正向云鸾献殷勤的李杰踹的一个趔趄,险些摔个狗吃屎。 “我靠!是谁踹老……我。”李杰防不胜防之下被罗教官一脚踹在屁股上,高大宽厚的身躯向前趔趄了几步,险些面朝地啃出一嘴的沙土。 李杰稳住身形后迅速转身,原本气势汹汹的诘问态度在目光触及到身前的罗教官后,顿时矮了一截。只见他反应迅速的将还未完全脱口而出的‘老子’二字咽回肚子里,然后灰溜溜的改成一个‘我’字。 罗教官眯起眼睛打量着李杰瞬间挺拔站稳的身姿,然后不疾不徐的在李杰身旁绕了半圈:“看你小子这么闲,不如就安排你和南征一组,然后第一个上场同云大小姐比试过招吧。” 话音未落,罗教官抬起修长的腿,用脚尖点了点李杰手中的木棍,神情间颇为嫌弃:“我知道你擅于使用简单且爆发力大的武器,但是不能因为其它技能不精通,便彻底疏于练习。这样吧,你从武器堆里挑拣出一条鞭子,和南征一样用鞭子和云大小姐比试。” 听到罗教官这样说,李杰瞬间呆愣在原地。 他的弱点便是不擅于使用柔软灵活的武器,尤其是鞭子一类。他最擅于使用的是刀枪剑匕首等锋利且威力巨大的武器,像柔软且需要巧劲儿的长鞭,九节鞭等武器,李杰可以说基本不曾动用练习过。 如今乍然听到罗教官这样要求自己,李杰险些留下滚烫的泪水,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刁难与为难,但是自己又不能说些什么,更不能反抗。于是李杰迟疑了片刻后,只好乖乖的转身从武器堆里挑选出与南征同样的一条长鞭。 看着李杰苦哈哈的脸,罗教官顿时感觉心中舒坦了不少,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这是在公报私仇呢! 围聚在周围看热闹的新兵们见况,皆是在心中默默腹诽:可怜的李杰,谁让你明目张胆的跑去同云大小姐献殷勤,没看见罗教官正追求云大小姐吗?这下好了,李杰直接被罗教官当众穿上小鞋了。 察觉到周围伙伴们投来的或同情,或担忧,或无奈的目光,李杰愈发感到欲哭无泪。早知道罗教官的醋意这么大,他就不屁颠屁颠儿的上赶着前去讨好云大小姐了,还不如将那方手帕递给罗教官,给罗教官制造机会呢! 但是千金难买后悔药,事已至此,李杰也只能硬着头皮用手中的鞭子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不过对于鞭子他实在是不精通,原本十分的实力在鞭子的拖累下也只能发挥出一半,思虑至此,李杰忧愁的长长叹了口气。 听到李杰的叹息声,南征目光微动,只见他薄唇微启,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默默的再次抿紧唇角,将想要说的话尽数收了回去。 云鸾注意到南征的神情举止,倒是感到十分有趣。之前初次见到南征时,不苟言笑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冰冷沉默的闷葫芦,可如今看到南征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云鸾感到新奇极了,她眨了眨澄澈美丽的水眸,波光潋滟间流淌着一片人间媚色。 这样摄人心魄的美丽避不可免的吸引住了南征的目光,南征抿紧薄唇凝视着云鸾美艳绝伦的容颜,虽然这张脸蛋儿的的确确生的美丽非凡,但是真正吸引住南征的还是云鸾那份雍容华贵,却又冰冷清冽的气质。 矛盾且复杂的美感往往会交织出勾魂摄魄的魅力,眼前这名云大小姐显然便是一名祸国殃民级别的美人。 南征一边暗暗在心里评价着自己对云鸾的看法,一边蹙起修眉估算自己如今的实力地位。不得不说,除却南氏世族嫡长子的高贵身份,以及还算尚可的武技,他可谓是一穷二白。 除了祖父和父母交付给他的---独属于南氏世族嫡长子的财富与权势,抛开这些南征与生俱来的,且名正言顺拥有的东西,真正属于南征自己打拼下来的几乎寥寥无几。 想到这里,南征本就阴沉的脸色愈发晦暗,渐渐变得阴云密布般,让人远远望上一眼感觉威势骇人。相比起凭借自身实力一点点打拼到樱市副市长地位的云鸾,如今的南征可谓是刚刚起步,还是一名微不足道的新兵蛋丨子。 冰冷沉重的威势萦绕在南征的周身,罗教官等人感受到这股仿佛粘稠液体般覆盖住口鼻难以呼吸的沉重威势,皆是惊疑且诧异的抬眸望向身姿挺拔的南征。 好端端的,这小子又发什么疯?罗教官皱起修眉上下打量着身姿挺拔的南征,只见南征的站姿笔直如同钢枪,又仿若即将出鞘的宝剑。这样的气势和浩然冷峻的目光,令罗教官感到十分满意。 但是罗教官感到满意的同时,又感到十分担忧。原因无它,只因为南征的成长速度实在是过于迅速,虽然南征并不是同云鸾一样,是上苍特别宠爱的---早慧的孩子,但是他的智慧和实力似乎并不逊色于早慧的孩子。 简而言之,便是南征的睿智和实力并不逊色于云鸾。 想到这里,罗教官望向站在南征右上角不远处的云鸾,只见云鸾正抬眸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身侧的南征,那样如同小姑娘般活泼且富有朝气的眼神,罗教官今日还是第一次在云鸾脸上见到。 于是……他避不可免的酸了。 回忆起昔日同云鸾在一起训练切磋的时光,罗教官难掩落寞的垂下头。明明自己先比南征早一步认识云鸾,可为什么自己却做不到吸引住云鸾全部的心神与目光呢?方才看到云鸾好奇认真的注视着南征的模样,且没有一丝半毫的目光瞥向自己,罗教官只感觉心中隐隐作痛。 上苍真是太不公平了! 罗教官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他心中自然是清楚自己的相貌,虽然生的俊秀,但是气质却是过于清隽风雅,且阴柔有余,阳刚不足。 他的相貌在小时候像极了精致娇贵的女孩子,他的大哥罗四夕倒是生的帅气英俊,且十分具有阳刚的男人味儿。与自己的哥哥罗四夕相比,罗教官的相貌与母亲几乎是分毫不差,秀丽的仿若清晨初开的蔷薇花。 记得小时候罗教官还是个善于流鼻涕捣蛋的小崽子,但是尽管作为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崽子,罗教官也是个漂亮秀丽的小崽子……不,应该说是‘小公主’才对。 那些往来进入罗家作客的贵宾都十分喜欢玉雪可爱的罗教官,毕竟端看罗教官幼时秀丽可人的相貌,实在很难发现他其实是一名男孩子,再加上罗母素来喜欢给小儿子打扮成软萌可爱的模样,导致那些贵妇和千金小姐一个个仿若宠娃狂魔般团团围聚在罗教官的身边。 那些珠光宝气的贵妇和千金小姐最喜欢轻轻捏揉罗教官玉雪精致的脸蛋儿,然后凝视着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时,那些贵宾只感觉心脏都要被眼前这名软萌漂亮的‘小公主’给萌化了。 于是当她们极其自然的脱口而出‘小公主’的尊贵称呼时,又纷纷摘下身上佩戴的精致奢华的宝物,满怀爱意的装饰在罗教官的短发上,脖颈上,手腕上时,当时年幼的罗教官只感觉自己的心都碎裂成了渣渣。 而且更过分的是那些贵妇和千金小姐居然一时兴致大发,然后纷纷展现出各项心灵手巧的满点技能,不是将精致繁复的礼服长裙拆卸下镶嵌着的花边,就是将戴着的装饰花朵的华丽帽子改造成适合孩子戴的大小。 也不知道那些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究竟是在何时学习到这些技能,罗教官至今都记忆犹新,那些贵妇和千金小姐们穿针引线,且共同商讨将配饰装点在哪里最好看的认真负责的模样。 真是敬业且友好极了。 当改造好的复古宫廷风小花帽戴在罗教官的头上后,本就生的玉雪可爱的他愈发灵动秀丽,再加上罗母为他穿戴的一身较为中性的精致礼服,然后在配上富丽堂皇的厅堂作为背景,简直像极了一名正从城堡中款款而出的公主殿下。 更让当时年幼的罗教官感到气愤不已的是,就连同那些络绎不绝的贵宾交谈客套的父母和祖父,竟也在看见他被打扮成小公主殿下的模样后,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尤其是罗老爷子,罗教官的祖父,这名十分疼宠小孙子的长者在看见孙儿被打扮成精致公主的模样时,还笑眯眯的认真打量了一番,然后目光赞赏的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罗家高贵漂亮的小公主。” 听到从祖父口中说出的‘小公主’三个字,但是还年幼的罗教官感到委屈极了,他眨着水润的眼眸郁闷不已的瞥过正点头赞赏着看向自己的父母,转而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英俊帅气的哥哥---罗四夕。 但是令他感到大失所望的是,就连素来老成持重的哥哥罗四夕亦是挑眉饶有兴致的盯视着他华丽精致的装扮,然后极其自然的忽略掉弟弟求救的目光。 这样的行为简直是令人发指,让当时还不满十岁的罗教官心里留下了沉重的阴影。 与此同时,他忽略掉了自家哥哥罗四夕那浸染在唇畔的一抹笑容。 那样温柔的笑容实在是缠绵入骨极了,实在是不像一名哥哥对弟弟所能流露出的笑容。 看见年幼的弟弟气呼呼的别过头,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的委屈模样,罗四夕只感觉心弦微动,仿佛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被小猫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但是当他回过神来想要细细品味的时候,又转瞬即逝消失不见。 那种微妙而又奇特的感觉,一直都是被罗四夕深深掩藏在心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或许直到现在,罗四夕也依旧存着一份念想,一份关于自己和弟弟的念想,一份缠绵入骨却又永不见天日的念想。 但是无论那份念想到底如何,最终会不会被罗四夕肆无忌惮的发展下去,结局又会走向哪里,这些都是罗教官不知晓的。 罗四夕实在是宠爱这名弟弟,恨不得将弟弟揣在怀里,走到哪里带去哪里。但是这份自私且隐秘的想法显然是不现实的,更何况随着日后弟弟的成长,他们兄弟二人终将会迎来各自成家立业的分别。 或许应该说……罗四夕对于那份心弦微动的禁忌情感的分别。 他做不到将弟弟牢牢掌控在手心里,因为他生怕日后踏出一步,便会彻彻底底的失去一切。所以罗四夕硬生生将那份明显不属于亲人之间的情感,毫不留情的转化为对弟弟的---兄友弟恭般的亲情关爱。 尽管那份压抑情感的折磨几乎要将罗四夕逼疯,但是那又如何呢?他亲眼看着弟弟一年又一年的成长起来,小时候的心弦微动到罗教官十八岁成年时的怦然心动,那种情感早已跨越了亲人的鸿沟。 如果时光能倒流,罗四夕希望时光可以永远停留在当年宴会上,他凝视着弟弟被打扮成公主殿下的模样。 那种心弦微动的感觉实在是美好,像极了一份酝酿已久的甜橙酒,流淌着无穷无尽的醇美与沁人心脾的芬芳。 虽然这些,罗教官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只要罗四夕不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是一份沉重的秘密,沉重到仿佛一副枷锁紧紧锁在罗四夕的脖颈上,但是罗四夕却舍不得将这份枷锁强行加到弟弟的身上。那份扣人心弦的禁忌是不容于世的存在,他宁愿独自一人承认,也绝不会伤及弟弟分毫。 最后…… 最后幼时的罗教官还是强忍着泪水佩戴着一身珠光宝气的饰品,然后耐着性子乖巧可爱的任凭那些贵妇和千金小姐逗弄打扮自己,又将他抱在怀里拍照喂食后,这才瞬间爆发出小恶魔的性子,气呼呼的将吃的油亮粘腻的小手尽数抹在哥哥罗四夕英俊帅气的脸上。 当时罗四夕精致华丽的白色礼服上被他抹的全都是脏污,不是甜蜜的奶油蛋糕,便是粘腻的果汁,还有一些龙虾蘸料里的油污和绿色的芥末。 “乖,不生气了。”罗四夕这样安慰着委屈愤怒的弟弟,然后任凭年幼的弟弟雄赳赳气昂昂的坐在他的手臂上,然后嚣张至极的举起两只油乎乎的手,肆意妄为的在罗四夕英俊的容颜上涂抹气散发着怪味儿的条条杠杠。 尽管如此,罗四夕也没有发怒。 若是换做旁的哥哥,恐怕早就要打弟弟的小屁屁了。 但是罗四夕又怎么会舍得动手打自己弟弟的小屁屁呢?于是他只是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然后接过侍者递来的湿巾耐心的将罗教官油乎乎的小手清理干净后,这才将自己的脸擦干净。 那幅极尽温馨美好的兄友弟恭的画面令当时在场的所有贵宾都感到亲情的温暖,这些显赫贵宾个个都是修炼成精的人物,若是罗四夕只是逢场作戏,他们一眼便能识破。 但是他们可以看出来,罗四夕并没有戴着假面逢场作戏,而是真心喜欢并疼宠自己的弟弟。尤其当罗四夕为调皮捣蛋的弟弟清理油乎乎的小手时,那份温柔细致的模样实在令人观之侧目,并暗暗艳羡不已。 一个是英俊温柔的哥哥,另一个是漂亮活泼的弟弟,这样的组合怎么看怎么都是温馨美好的。 当时不少宾客都艳羡不已的对罗老爷子说:“老爷子,您可真有福气,儿孙绕膝不说,还这样温馨美好,真真是旁人求不得的美满福泽啊!”这番话里虽然少不了阿谀奉承,但是说的却都是事实。 罗老爷子听完这番话后可谓是心花怒放,越看自家的大孙子和小孙子越喜欢,恨不得立刻就将精致漂亮的小孙子抱过来,好好逗弄宠着。 但是罗四夕对弟弟的保护欲显然是非同一般,当罗老爷子伸出手想要抱抱罗教官时,罗四夕虽然面上温雅笑着,但是动作上却将弟弟牢牢抱在怀里,竟是一副怎么也不肯给罗老爷子的模样。 罗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是看见罗四夕对弟弟的保护欲和真心实意的疼爱,老人感到十分放心,于是便也就不追究罗四夕小气吧啦的行为了。 宴会结束时罗四夕将弟弟抱回自己的房间里,然后亲自为罗教官洗澡换衣服。小孩子贪玩成性,再加上幼时的罗教官最是调皮捣蛋,虽然容貌生的精致漂亮,但是上树捉虫,下河摸鱼的淘气事儿可是没少干。 洗澡时罗四夕避不可免在弟弟的身上搓出许多泥球球,但是他丝毫不嫌弃,耐心细致的清理后弟弟又抹上一层沐浴露后,他这才将被自己洗的晕乎乎的小孩儿重新抱回床上,然后换上小黄鸭的睡衣盖上被子,低眸静静凝视着弟弟陷入酣睡时的秀丽眉眼。 小时候罗教官便是长得像极了精致可爱的女孩子,就连长大了,也没能摆脱掉过于秀丽的容貌。 尽管他最后丨进入军营,每天在阳光泥土里打滚训练,有的时候就算脸上身上都晒掉了一层皮,也依旧无法晒黑过于白皙的肌肤。 虽然皮肤摸着粗糙了些,但是罗教官俊秀稚嫩的容颜往阳光下一摆,若不是穿着军装迷彩服,活脱脱一个秀丽无双的小姑娘。尽管这名‘小姑娘’身姿有些过于修长挺拔,但是那种清隽风雅的气质依旧令人为之心折。 而且最让罗教官感到气愤的是,无论他怎么训练也增长不出像南征和李杰那样鼓胀油亮的肌肉!每当士兵们在炎炎夏日里赤膊光膀子互相搏斗磨练实战技巧时,罗教官都十分羡慕眼红他们身上鼓胀健壮的肌肉。 罗教官虽然实力非凡,但是身上的肌肉委实不够看。他全身的肌肉都被掩藏在线条流畅且光滑的肌理下,虽然战斗时会偶尔爆发出几块显而易见的肌肉,但是日常生活里依旧是清隽修长的模样,像极了古代潇洒却又风雅的剑客。 李杰打量着罗教官阴晴不定的神色,只感觉额间的汗水都要顺着眼角滑落进嘴里。天知道罗教官现在是怎么了,居然一个人凝视着地面发呆,而且神情还十分多变。 显然,吴有道和南征两人也注意到了罗教官此刻奇怪的状态,于是彼此间快速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南征上前一步低声询问道:“教官,请问比赛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南征突如其来的询问打断了罗教官的思绪,他抬眸呆愣一瞬后,很快便恢复成往日里豪迈肆意的模样:“开始吧,另外一营里的其他士兵皆是按照队列位置的前后关系两人一组,然后挑选好武器后在场地外观赛,可以喝彩助威,但是决不允许出言指点等作弊行为,听到了吗?!” “听到了!”新兵们闻言异口同声的答道,恢弘磅礴的声势凝聚在一起,令沙地上的浮尘都为之震荡。 云鸾注视着一营里慷慨激昂的活跃气氛,满意的轻点下颚。不愧是轩国排名第一的铁血教官,罗教官训练新兵的手段的确无以伦比。 第295章 看着看着就忘了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鎏金色的光束洒落在沙地上,点点圆形的光晕氤氲着斑驳的辉泽。远处道路两旁栽种的杨树发出沙沙的声响,碧绿色的叶子在暖阳耀辉的笼罩下愈发显得朦胧柔和,就连浅浅落在叶子上的灰尘亦是浮动着温暖的气息。 云鸾垂眸漫不经心的轻抚着搭落在臂弯处的淡蓝色绸带,这两条绸带虽然脆弱了些,但是只要她发挥得当,应该伤不到南征和李杰两人。思虑至此,云鸾抬眸望向南征手里粗糙陈旧的长鞭,描绘的精致秀丽的黛眉微微蹙起。 内家功夫最主要的特点便是体内的能量绵延不绝,生生不息。但是内家功夫的弊端便是过于注重天赋,云鸾当初因为出众的天赋这才成功学习到内家功夫,并且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但是抛去最初的两年,最近这几年云鸾的功夫便再无寸进。 难怪内家功夫很少有人修习,对修习者的天赋把关要求如此严苛,怕是整个轩国内除了雇佣兵和杀手刺客,以及一些各自信仰的宗门教派等,便再无其他人会知道内家功夫的修习方法。 云鸾缓缓收拢十指,攥紧手中的绸带。她是无意伤害任何人的,而且沉蕴在体内的力量若是注入这两条绸带内,那么即便是柔软精贵的绸带也会变成这世间最坚不可摧的武器。 回忆起昔日她修炼内家功夫小有所成时,曾和罗教官动手切磋。当时云鸾对那些陈旧粗糙的武器颇为嫌弃,再加上也想试验一下内家功夫到底具有何样的威力,于是她便随意取下束发的飘逸丝带,同罗教官比武切磋。 令云鸾和罗教官同时感到震惊且不可思议的是,原本柔软华丽的丝带居然在云鸾不知不觉的注入内力下,变成随她心意变幻的坚硬武器。如若非要形容出那种模样,那便是像极了刚刚出鞘的宝剑。 当云鸾尝试着收回注入丝带内的内力,也就是沉淀在体内的力量时,原本坚硬锋利的丝带宝剑便瞬间柔软了下去,随风飞舞翩跹。这样随心所欲的变化不可谓是不神奇,况且云鸾可以感知到体内的力量随着她的心意流动。 不得不说,修习内家功夫所带来的好处是不可想象的,当看见云鸾获得的,近乎于强大且神异的力量时,罗教官可谓是感到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种力量可以很好的保护云鸾,就算日后云鸾避不可免的陷入某种危险境地内,也有着足够自保和反击的能力:忧的是这种力量实在是有些逆天,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云鸾身上有着修习内家功夫所带来的强大实力,那么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抢夺走修习方法。 虽然说修习内家功夫极为注重天赋,天赋出众,也就是所谓的根骨极佳者,自然在修习的道路上事半功倍,且能举一反三。但是对于那些资质平庸,且天赋稀疏平常的凡夫俗子来说,就算得到了修习方法,也只不过能强身健体罢了。 可是世间有太多生性贪婪的豺狼虎豹。 就算修习内家功夫的方法并不能为那些人带来强大神异的力量,但是他们手下却有着无数效忠任命的人才。有着这样一个令人实在无法不心动的珍贵砝码,相信轩国内很多精英都会前仆后继的前来投靠联盟。 为了让云鸾能后半生无忧的平安喜乐,罗教官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将内家功夫里的许多神异之处,化繁为简,然后改造成简单易懂,凡夫俗子也可以修习的招式。 然后他将通过自己改造过的招式融合在军营的日常训练里,虽然有些招式依旧流露出不凡之处,但是人人都练习,人人都知晓,这样一来就算云鸾表现出强大震撼的实力,众人也只会认为那是云鸾的天赋资质奇佳。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坦荡荡。 罗教官不愧在武学上天赋非凡,经过他的一番钻研和改造后,许多不凡的内家功夫招式被他改造成普通人也可以修习的武技。另外他还让云鸾堂堂正正的在众多士兵面前展示高超非凡的实力,并告诉他们这就是天资奇佳,再加上勤学苦练后所能达到的效果。 这样令人震撼的实力效果实在是一幅磅礴大气的宏图。 在罗教官刻意的渲染下,军营里的士兵们皆是自然而然的认为,云鸾所展现出的强悍实力是因为勤学苦练再加上天赋出众所得。 而且士兵里不乏许多天资出众的人存在,有了这样的教材和激励,士兵们皆是不分昼夜的勤学苦练起来,希望自己可以早日达到云鸾那样的高度。虽然他们的成效甚微,但是变化却是清晰可见的。 如今罗教官望着眼前这些新兵,决定依旧采用之前一届的方法,坦坦荡荡的告诉他们,这便是勤学苦练加上天资出众所获得的实力。他身姿挺拔的望向正盯视着手中长鞭,愁眉苦脸的李杰,脑海中蓦然灵光一闪。 只见罗教官声如洪钟,与他那张精致俊秀的容颜实在不相符:“只要你们今日能够做到在云大小姐手中坚持十招而屹立不倒,那么老子就算你们赢了。但是相反的,若是你们连十招都撑不下去,还个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那么比赛结束后你们就别指望着假期了,统统给老子加倍训练!” 话音未落,新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感到头上乌云笼罩,看不见一丝半毫的希望曙光。 方才南征同云大小姐比试过招时,他们可都在场外看的清楚分明。云大小姐精妙绝伦的武技实在深不可测,更兼之变化多端,根本让人无法猜想她的下一步又会是什么招数。 而且云大小姐的身姿实在震撼人心,居然能宛若飞燕般站立在南征的腿上,还可以轻巧自然的在空中翻转,变幻身姿的同时还有条不紊的向南征发起攻击,仿佛无形无迹的空气是可以踩实的地面般,有着坚不可摧的支点。 南征作为一营里实力排名首位的风云人物,不出十招便能将李杰和吴有道等位列其后的打倒,而且过程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排名前十的风云人物或许还有一搏之力,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实力中等的新兵来说,想要在云大小姐这样深不可测的高手下坚持下十招,实在是太难。 尽管他们在其他军营里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但是在千挑万选的精英一营里,也不过是装点其中的华丽凤羽罢了。一营里的训练和教导是轩国顶尖的罗教官一手操办,他们虽然成长迅速,但是同云大小姐相比还是过于生嫩。 想到这里,新兵们纷纷惭愧的埋下头,不敢直视罗教官炯炯有神的眼睛。 对于罗教官方才所言,李杰大概是全场唯一一名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的人物。他依旧愁眉苦脸的盯视着手中的长鞭,这样柔软且怎么也感觉使不上力的武器,实在是不适合他这样五大三粗的糙汉子。 看来待会儿比赛,可要将脸面丢尽了。 李杰长叹了口气,心中暗骂了一句优美的轩国话---他奶奶个腿儿的! 南征注意到李杰垂头丧气的神态,他垂眸仔细回忆了一番云鸾的身姿武技,琢磨片刻后面色郑重的偏向李杰,微不可闻的低声说道:“比赛时你负责防守和干扰,我负责全力攻击。” 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却是一个十分实用的好办法。 李杰闻言在心中仔细思量比对,分析完利弊后他不得不佩服南征的当机立断。 横竖他不会使用鞭子这种柔软精妙的武器,与其毫无章法的被云大小姐控制住比赛的节奏,然后被牵着鼻子一顿胖揍,还不如发挥出各自的优势,然后选择好合适的位置进行比赛。 更何况李杰的优势便是善于防守,而且在防守的过程中眼观八方,可以及时并准确无误的提醒队友的防守纰漏以及敌人改变的行踪轨迹。换句话说,李杰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与生俱来的指挥人才。 南征便是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抿紧薄唇,接着低声说道:“另外你负责观察云鸾的招数轨迹,稍有异动就使用长鞭干扰,然后我从侧面偷袭。” “用长鞭干扰?”李杰闻言有些疑惑,长鞭怎样干扰?更何况云大小姐使用的武器是两条淡蓝色的绸带,先不说两条柔软的绸带能发挥出怎样的威力,就凭他使用鞭子的技术,恐怕连云大小姐的影子都碰不到。 看到李杰疑惑中掺杂着挫败的模样,南征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云鸾的实力实在过于强悍震撼,就连他自己亦是心里没底,只能尽力安抚垂头丧气的李杰:“只要能做到分散云鸾的注意力即可。” 听到南征这样说,李杰这才松了口气。 分散云大小姐注意力这一点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淡蓝色的绸带飞舞在温暖和风里,云鸾等待着他们准备,颇感十分无聊。她拿出之前罗教官送给她的桃花珍珠散粉,拿起粉扑在脸上定妆后,又拿出口红加重了唇瓣上渐渐褪色的金闪红枫色。 都说女人换衣服化妆打扮时最慢,但是如今云鸾却认为男人准备比赛时也很慢。只见罗教官正同新兵们絮絮叨叨的讲解着各种实战技巧,然后耳提面命的嘱咐他们不要轻敌和过于狂妄自大,更不要还未上场便露了怯意。 看着像个老妈子一样的罗教官,云鸾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描绘过的妆容十分简单,由于云鸾天生便肤光胜雪,而且黛眉近乎入鬓,所以她只是简单勾勒了眼线,涂抹了口红,又扑上一层细腻流淌着淡淡桃花芬芳的珍珠粉。 如此清雅素淡的妆容,可经过云鸾本就美艳无双的容颜一衬托,原本的素淡妆容转瞬间便艳丽耀眼起来。 交相辉映的容貌与妆容完美结合在一起,尽管云鸾刻意将口红的金闪红枫色涂抹的十分浅淡,远远望去不过是淡红色,水润的唇瓣上闪烁着点点细碎的金光,但是结合她美艳的眉目后,再浅淡的颜色都会镀上一层艳若桃李的辉泽。 南征站在队伍最右侧,别人都在静下心来认真聆听着罗教官的教诲,唯独他一个人抬眸凝视着云鸾的小动作。只见云鸾难得收敛下冰冷清冽的气势,转而像一名得到礼物的小孩子般好奇雀跃的在脸上扑着细粉。 凝视着云鸾半边莹润如玉的侧颜,南征忽然感觉世间最美好的画面大抵不过如此。 看着云鸾纤长的玉指间包装精致的口红,南征虽然不是很懂女人的化妆品,但是端详云鸾仔细小心的动作神态,便可知她对那支口红十分珍爱。南征垂下眼眸,回想起罗教官赠送云鸾桃花珍珠粉的追求方式,暗暗决定自己也要投其所好。 不过话说回来,云鸾手中那支口红是什么牌子? 如果只看精致华丽的外包装……南征还真就是一无所知。 想到自己根本不对女人的化妆品精通,南征瞬间阴沉了脸色,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令站在他身侧的李杰和吴有道几人默不作声的退让半步,生怕南征若是突然发起狂来将他们几个统统扔出去。 回忆起昔日里比试过招时,被南征死死压制住胖揍的惨淡画面,李杰和吴有道几人心有余悸的低下头。明明都是同样的训练任务,不知道为什么南征这小子就实力成长的非常迅速,令人望尘莫及。 这可能就是罗教官口中经常所言的‘天赋出众’,以及‘勤学苦练’两者相结合下共同产生出的巨大反响吧。 李杰几人默默想到,随即皆是为自己的偶尔偷懒行为感到汗颜惭愧不已。 果然天赋是一方面,想要获得更高的成就最注重的还是勤学苦练。上苍从不会苛待真正努力的人,也从不会偏袒疏于练习的人。 正当几人胡思乱想之际,罗教官铿锵有力的话语传入耳边,打断了李杰等人的思绪:“好了,比赛现在开始,另外两人一组的同时,可以制定战术攻略,这样可以让你们输的好看一些。” 听到罗教官的这番话,新兵们有些无语。 什么叫做‘输的好看一些’? 本以为罗教官下一句会说‘这样可以让你们有扭转局面的机会’,亦或者‘这样可以让你们尚有一搏之力’等激励人心,振奋军心的话语,不成想却是这样一句打击人的话,而且这句话分明就是明里暗里的贬损他们。 不行,罗教官越是瞧不起他们,他们越要拿出实力证明自己! 证明能进入一营内的新兵都是耀眼出众的,就算输在云大小姐的手下,也要输得光彩,输得坦荡!才不要做被罗教官瞧不起的软脚虾一类,他们一定要让罗教官对他们这帮新兵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这些新兵们顿时挺直了背脊,一个个仿佛压弯到极致,又骤然反跳回来的钢尺一般,不单单精气神里流露出不可言说的坚定,就连眼神里都流露出犀利的光彩。 看着这些新兵们个个挺拔自信,且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罗教官微弯起唇角,流露出奸计得逞般的笑意。 云鸾抬眸环顾了一圈这些可以说是瞬间变得坚不可摧的新兵们,只感觉罗教官这一招‘激将法’,实在是管用极了。 若是絮絮叨叨的叮嘱,亦或者正面激励这些士兵,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毕竟他们之前目睹过云鸾的实力。所以罗教官决定反其道而行之,既然这帮新兵蛋丨子士气低迷,那么他就干脆表现出轻蔑亦或者嘲讽的模样。 只有真真切切的刺激到这些新兵,他们才会感觉到被人瞧不起的危机和羞辱,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激发起他们的斗志。 虽然其他人不明白罗教官的良苦用心,但是云鸾却是明白的,南征也同样明白。 罗教官满意的看着这些新兵们不服输的神态,直截了当的扬声说道:“现在,由第一组成员,南征和李杰开始比赛。另外其余的小组请在观赛期间选择合理的作战方式,若是战斗中哪一组士兵配合不当,导致乱况百出,那么……”老子饶不了你们! 罗教官不想再拖延时间废话下去,于是他当机立断,见到火候和士气已经被自己调动的恰到好处后,便扬声念出第一组比赛士兵的名字,提醒其他小组尽快制定作战方案。 最后一句话罗教官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是他环顾新兵们的---阴恻恻的目光足以昭告出他无声的威胁。猝不及防之下李杰恰巧抬眸撞进罗教官阴恻恻的眼神里,四目相对过后,李杰只感觉头发丝儿都炸开了。 真是太渗人了! 李杰紧忙收回目光,头皮上蔓延着发麻的触感。 站在李杰身侧的吴有道见到他这副模样儿,难掩疑惑的抬眸望向面前的罗教官。于是罗教官同样以阴恻恻的目光盯视着吴有道,然后示威般的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于是吴有道瞬间僵硬了嘴角的笑容,也紧忙收回目光,然后默默忍受着头皮上发麻的诡异触感。 实在是太渗人了! 唯有南征对罗教官充满威胁性的动作和阴恻恻的眼神不为所动,他抬眸淡淡扫了罗教官一样后,继续将目光望向罗教官身后的云鸾。 只见云鸾正身姿优雅的走进比赛沙地内,两条淡蓝色的绸带被她挽在臂弯处,随着温暖和风翩跹在鎏金色的光束里。隔着一道不高不低的围栏,南征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停留在云鸾纤细曼妙的腰部曲线……以下的位置。 不愧是男人。 好巧不巧的是,罗教官顺着南征的目光望过去,也注意到了云鸾纤细曼妙的腰部曲线……以下的位置。虽然罗教官很想训斥南征一番,然后大义凛然的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看着看着,罗教官就忘了。 于是两人一起默默的看着云鸾窈窕丰满的身姿,直到南征率先收回目光,然后同李杰进入比赛专用的围栏沙地内。 “第一组成员开始准备,其余各组观赛期间轻声讨论,不得大声喧哗。”南征的身影阻断了罗教官凝视着云鸾的目光,于是他迅速回过神来,神情举止十分自然的安排好后续的一切。 其余的新兵们闻言皆是训练有素的席地而坐,按照列队位置的先后顺序坐好后,他们开始分为两人一组低声讨论着作战方案。由于每个小组就两个人,所以作战方案三言两语便结束了。 新兵们抬眸望向比赛沙地,只见云大小姐仙姿出尘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来进行武技搏斗比赛的,反而像极了出门游玩,拍照打卡一类。而且那两条淡蓝色的绸带虽然挽在手臂上挺好看,但是能当做武器使用吗? 想到这里,新兵们的头顶上皆是冒出许多问号。 ??? 罗教官注意到新兵们明显不信任云鸾的模样,以及各种各样投向云鸾的担忧目光,他勾起唇角嘲讽的一笑。 内家功夫所带来的威力是不容小觑的,虽然修习过程中十分痛苦,需要十足的耐心和毅力,但是痛苦过后所得到的果实是难以想象的甜美。况且武侠里撰写出的内力并不是虚无缥缈的,只不过随着时过境迁,朝代更替,那些精妙绝伦的武技逐渐失传了而已。 若不是偶然间得到关于修习内家功夫的传承,罗教官也不会走到如今的位置。 轩国第一的铁血教官,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可惜他的天赋不如云鸾出众,无法修习到像云鸾那样的境界与实力。想要像云鸾那样可以将沉蕴在体内的力量化为己用,他还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呢。 当然,多说无益,只有让这些新兵蛋丨子们见到云鸾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他们才会彻底叹服。 第296章 兄友弟恭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精心编织成辫子挽在脑后的发髻在暖阳耀辉下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点缀在墨发里的珍珠闪烁着温润华丽的辉泽。云鸾抬手漫不经心的将一缕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挽在耳后,柔和挽在臂弯处的淡蓝色绸带随风飞舞翩跹。 南征和李杰两人并肩站立在云鸾的面前,他们与云鸾隔着五米远的距离。这样的距离是恰到好处的定点,足够令他们在云鸾发起攻击前捕捉到身姿的残影,从而进一步作出闪躲或者反击的意识。 看着南征和李杰两人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模样,云鸾不禁莞尔一笑:“别这样盯着我看,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物。”她身姿优雅的站立在沙地上,在鎏金色光束里浮沉的圆形光晕愈发衬托的云鸾高贵华丽。 清浅而又不失魅惑的声线流落耳畔,李杰听到云鸾这样说时,只感觉全身都不由自主的轻轻战栗。之前他在围栏沙地外观看云鸾和南征两人之间的比赛时,都为云鸾深不可测且变幻多端的实力武技感到心惊胆战,更何况如今面对面同云鸾展开真正的比试。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南征听到云鸾这番话后,倒是饶有兴致的挑起斜飞入鬓的修眉,他一改往日少言寡语的性格,笑意温柔的低声说道:“云大小姐仙姿佚貌,我们难免忍不住多看几眼,毕竟……秀色可餐。” 再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南征刻意拉长了语调。 低沉磁性的声线顺着温暖和风流落在围栏沙地外席地而坐的新兵们耳中,他们皆是目瞪口呆的盯视着南征挺拔高大的身姿,其中甚至还有人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方才是听错了。 素来寡言少语的南征什么时候这样花言巧语了?! 新兵们皆是瞪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视着围栏沙地里的云大小姐和南征两人,心中却暗暗期待着南征接下来的调侃与搭讪。至于站在南征身侧的李杰,早已默默的退后两步,装作自己是一颗并不存在的电灯泡。 云鸾仙姿出尘的身影悠然缥缈至极,淡蓝色的绸带随风翩跹飞舞,顺着云鸾的臂弯两侧一直飞舞在她的身后,流淌着华丽丝泽的绸带几乎要触碰到云鸾身后的围栏,映衬的云鸾仿佛下一刻便要翩然起舞般。 听到南征方才略显轻佻的言辞,罗教官的脸色黑了又黑。他磨了磨发痒的牙龈,再三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动怒,千万不要和毛头小子计较后,便气鼓鼓的转过身不去看眼前刺眼的一幕。 他才不会承认云鸾和南征两个人的身影看起来真的很般配呢! 圆润华丽的珍珠在墨发上投下浅淡的晕影,淡蓝色绸带无规律的或翩跹或垂落,南征悠然低沉的语调虽然听起来有几分轻佻的意味,但是却并不放荡无礼,是以云鸾微微错愕一瞬后,便很快回过神来。 虽然她不是很明白南征这个闷葫芦怎么忽然开口调侃她了,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南征这个家伙笑起来还真是好看。 南征本就生的俊逸非凡的容貌在温文尔雅的笑意浸染下愈发璀璨夺目,仅仅是站在原地静止不动,周身也萦绕着清华尊贵的气质。云鸾微眯起美眸打量了南征几眼后,又想到对方普通富二代的背景,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睫。 若是普普通通的富二代,举手投足之间是断然不会流露出这样尊华高贵的气息,这种矜贵却又暗含着威势的气质只有世家望族里的优秀子弟才会拥有,而那些普通富二代则是周身流露出纨绔亦或者奢靡的气息。 一营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只是不知道这个南征……到底是龙还是虎? 若是百兽之王的猛虎,日后自然会拼搏出一番大作为:可若是翱翔九霄的祥龙,日后的成就可谓是不可限量。 思虑至此,云鸾勾起淡红色的唇瓣。涂抹着金山红枫色唇釉的唇瓣流淌着莹润细闪的辉泽,浅淡的花朵芬芳浸染在唇齿间。她将挽在臂弯处的两条淡蓝色绸带分别取下,然后随意系在左右手腕上,任凭绸带自然迤逦垂落。 察觉到云鸾的动作,南征和李杰两人皆是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背部和手臂上的肌肉,然后微微分开双腿,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相比起他们两人的严阵以待,云鸾则是优雅逍遥极了。 在罗教官‘比赛开始倒计时’这句话还未说出口前,云鸾从不会肆意动作,更何况面前的南征和李杰两人实力太过于弱小,如若云鸾现在不想陪他们玩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将两人一脚一个踹出比赛场地。 但是考虑到新兵们的颜面和自尊,再加上南征还是罗教官收下的第二个徒弟,按照辈分来算,南征还是自己的师弟,所以看在同门师姐弟的情面上,云鸾决定待会儿在比赛过程中---让南征和李杰两人输的好看一些。 至于放水让他们赢……那是绝不可能的。 云鸾从不认为自己是一名不在乎荣誉,以及世人尊敬敬佩的圣人。她的骨子里天生便镌刻着天之骄子的清傲,若是刻意放水让南征和李杰这两个菜鸟在比赛中取得胜利,那么她的颜面该何去何存? 输的好看一些,已经是云鸾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而且这个让步还是看在南征‘同门师弟’身份的情面上。 绸带丝滑柔顺的触感在指尖轻掠而过,云鸾低眸望着那清浅如雾般的淡蓝色,不得不为罗教官缜密的心思感到叹服。罗教官之所以选择这样两条精致娇贵的绸带赠予自己作为武器,为的就是让云鸾手下留情。 这样美丽清浅的淡蓝色,若是沾染了血的猩锈艳红,那可就真是不好看了啊…… 云鸾微不可闻的轻叹。 她抬眸望向站在围栏沙地外的罗教官,只见对方正背对着自己望向前方郁蓝色的天幕。丝丝缕缕绵柔的云脉时卷时舒,罗教官精致俊秀的侧颜映入周围席地而坐的新兵们眼中,又是一番别样的风景。 吴有道若有所思的望着罗教官略显忧郁萧索的身影,心中暗自感叹这样漂亮清隽的人物怎么偏偏生了这样一副别扭火爆的性格?而且每当罗教官一口一个‘老子’时,吴有道都有种眼前美好瞬间幻灭的感觉。 几只雀鸟相伴着追随低掠飞过,婉转清灵的鸟鸣声融合在温暖的阳光里,被鎏金色光束浸染成金色的砂砾宛若沙滩上的美景。罗教官遥遥望向远方郁蓝色的天幕,忽然感觉其中一片云彩中,有几处正缓缓勾勒出哥哥罗四夕的英俊面容。 奇怪,怎么好端端在这个时候想起哥哥了? 罗教官抬起手颇为无力的抹了把脸,清隽俊秀的侧颜十分精致,尽管身上沾染着灰尘泥土的灰绿色迷彩长裤看起来十分土气陈旧,也丝毫不能遮掩他的秀丽风采。 不得不说,罗教官的相貌的确生的有些阴柔,但是那份阴柔的容颜虽然看起来精致漂亮,但是随着年龄的逐步推移,罗教官早已褪尽幼时那种软萌可爱的气质,转换成凌厉沉稳的气势。 几年军营里的磨练,早已将他从当初不谙世事的矜贵少爷,磨砺成如今独当一面的铁血教官。 罗家的财富产业纵然令人眼红心跳,但是每每想起哥哥罗四夕对自己的温柔照顾,以及真心实意的宠溺,罗教官便做不到同其他家族里的子弟一样,为了家族产业互相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最后闹得形同陌路。 于是他最后选择了默默退出竞争,然后义无反顾的转身投入军营。虽然军营里的条件和日常训练十分艰苦,但是这些带给罗教官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就如同雕琢一块美玉,将覆盖在美玉上方的杂质砂石缓缓磨除。 罗教官望着眼前郁蓝色的天幕,丝丝缕缕绵柔的云脉正缓缓勾勒成哥哥罗四夕的英俊容颜。虽然看起来氤氲不清,但是罗教官却依旧执拗的认为那便是哥哥的模样,英俊帅气,沉稳中又流露出不容小觑的精明算计。 还记得当年他义无反顾的投身军营里时,罗四夕便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在里面塞满了许多他爱吃的零食,又细致妥帖的叠着许多换洗衣物。又像个贴身保姆一样上上下下的打点着军营里的关系,还动用权势让军界里的高层人物平日里多多照顾自己的弟弟---罗子。 可是当时的罗教官又做了什么呢? 罗教官的目光蓦然变幻的缥缈模糊起来。 是啊,当年的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 依稀记得当年的罗教官还是矜贵小少爷时,小小年纪便在商业上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再加上他能言善辩,八面玲珑,且又生了一副精致漂亮的好相貌,所以在许多宴会和达官贵人谈论生意或者其他事情时,皆是如鱼得水。 但是再如何如鱼得水,和他的哥哥罗四夕比起来依旧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罗四夕在高中时代便已经通晓金融方面,而后更是直接跳级,在高一学期便参加了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高考。随后又以高考状元的身份直接被保送进轩国的高等学府,主修金融专业。 在罗教官还是矜贵且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时,家族里的许多生意来往已经是他的哥哥罗四夕在处理运转了。 罗老爷子随着年纪的日益增长,身体精神方面早已一天不如一天,于是他竭尽全力的培养起罗四夕这名长孙,希冀罗四夕可以成为像他的父亲那样---功成名就的商界风云人物。 至于罗子,这个年纪幼小的幺孙儿,罗老爷子以及罗父罗母皆是将他捧在手心里疼爱。不求罗子多么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只要平平安安,做一辈子富贵闲散的小少爷便足够了。 横竖日后有罗四夕在,罗子自然是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对于罗四夕这名长孙,罗子的亲哥哥,罗老爷子以及罗父罗母俨然是十分放心。因为他们能从日常生活中看出来,罗四夕对弟弟的照顾是真心实意的,且无微不至的宠溺和呵护,并无一丝半毫的虚情假意。 家族产业只需要一名优秀的继承人,罗四夕老成持重,聪慧睿智,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于是让罗四夕早日跳级进入大学里学习金融专业,并选修的全是经济方面的知识,这些都是经过罗老爷子以及罗父罗母的默认和允许的。 当罗四夕可以独当一面,支撑起罗家的产业生意时,便足以保护好弟弟,这名罗家最年幼的幺孙儿和小儿子。 更何况这两人本就兄友弟恭。 这是许多家族求之不得的。 但是罗老爷子和罗父罗母显然忽略了罗教官的想法,作为罗家最年幼精致的幺孙儿,最漂亮聪慧的小儿子,罗教官对父母和祖父的做法和选择十分不满意。他想要的是公平竞争,而非是这种直接忽视他的做法。 于是在罗四夕彻底接手罗氏产业时,在那段时间里,罗教官十分仇恨他的哥哥。他几乎将各种捉弄人的办法通通用在罗四夕的身上,有一次甚至将哥哥谈的女朋友用恶毒嘲讽的言辞给赶走,并将那个艳丽女人的一切用品尽数扔出门外,就连一瓶小小的粉底液都没有放过。 柔肤色的粉底液混合着玻璃碎片迸溅四射,那支离破碎的晕染痕迹像极了罗教官暴怒阴郁,且遍布着伤痕累累的心脏。 那名艳丽女人平白无故遭到罗小少爷的恶言相对,以及这些癫狂可怕的恐吓行为,显然是极其无辜且令人同情怜惜的。但是奇怪的是那名艳丽女人并没有哭哭啼啼的找罗四夕哭诉,而是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走。 那份潇洒从容的态度,倒是令当时癫狂暴躁的罗教官看傻了眼。 有那么一瞬间,罗教官甚至怀疑他哥哥谈了一个假的女朋友,要不然怎能如此没心没肺?否则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那名艳丽女人应该声嘶力竭的呐喊,亦或者瘫坐在地哭哭啼啼,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撕扯混战才对。 但是那名艳丽女人什么都没有做。 她走的十分干净利落,甚至连遍地狼藉的衣物和化妆品看都没看一眼,仿佛那些价值不菲的物品不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一样。 但是当时的罗教官却是仍觉心里不够痛快,于是他又蹬蹬瞪跑上楼去,闯进哥哥罗四夕的卧室里一顿翻箱倒柜,像是将挂在衣柜里的西装衬衫等尽数当做画布尽情涂抹,然后再将床单和窗帘直接铺散在沾满颜料的地板上。 就连罗四夕那些昂贵精致的手表,罗教官都咬牙切齿的一个个拆开,就连一个极其细微的零件都不放过,非要将一块完美无瑕的腕表拆分的七零八落才肯罢休,然后再将那些七零八落的腕表零件随意丢弃在丝绒盒里。 当腕上罗四夕从公司下班到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只见罗宅里的仆人们皆是战战兢兢的站在庭院内,汉白玉地砖铺设的庭院内散落着许多女人用的化妆品和穿戴的衣物首饰,其中还有一瓶粉底液迸溅四射在汉白玉砖石上,碎裂的玻璃碎片边缘处闪烁着锋利冰冷的幽光。 而他精致漂亮的弟弟---罗子,正斜斜挑着一双魅惑勾人的桃花眼,然后微勾起唇瓣嘲讽又轻蔑的注视着他。当时罗教官身上穿戴的黑色针织衫下搭配着同色系的修身长裤和黑色小皮靴,那双精致昂贵的小皮靴以一种极其傲慢的姿态踩踏在一叠衣物上,像极了一名高傲美丽的国王陛下。 最吸引罗四夕目光的是,他的弟弟显然是明白了什么,桃花眼里氤氲着朦胧浅淡的泪水,在庭院灯光的照耀下流淌着莹润的水泽。 那样委屈却又强撑着高傲的目光,实在是令人心动。罗四夕无需细想,便知道二楼自己的卧室内定然是同样的一片狼藉。 罗宅里的仆人们几乎是全部集结在正厅前的庭院内,当罗四夕绕过郁郁葱葱的花园,顺着汉白玉阶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弟弟时,罗子那副明明惊恐不安,却又强撑镇定的模样,实在是令罗四夕感到无奈又兴味。 罗四夕知道,他精心养护照看多年的小狮子,终于要伸出锋利的爪子想要挠上自己几下了。 只是不知道,这只小狮子能不能斗得过……吃人的大老虎呢?想到这里,罗四夕微勾起薄唇,英俊帅气的面容半遮半掩在夜晚与灯光的暗影之下,令高傲踩在一叠衣物上的罗教官蓦然凝滞住了目光。 那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带给当时年幼的罗教官一种致命的危机。 罗四夕老成持重的优势在当年展现的淋漓尽致,只见他仿佛没有看到别墅一楼正厅前庭院内的遍地狼藉一般,径直越过目光挑衅的弟弟,步履沉稳有力的迈进正厅后,换好鞋不急不缓的顺着盘旋而上的楼梯走向二楼的卧室。 当罗四夕推开紧闭的房门时,眼前的一幕令他颇感无奈。 床单和窗帘沾染着五颜六色的油画颜料被随意堆积在墙角,空气中还蔓延着罂粟油浅淡的香气。衣柜的柜门也没有同往日一样严丝合缝的紧闭,而是半开半关非常随意的模样,隐隐约约露出涂抹着颜料的衬衫衣角。 当罗四夕越过脚下的遍地狼藉,大步流星的走到衣柜前查看时,只见到一排排的西装衬衫尽数被自己的弟弟当做画布涂抹。上面绘制的又大朵大朵的向日葵,还有郁丽繁簇的蔷薇花,所采用的皆是热烈张扬的色彩。 层层叠叠的色彩虽然被随意的挥洒在衣料上,但是最后融合且逐层展现出的美丽实在惹人眼球。虽然罗子在盛怒之下下手不分轻重,许多绘画的事物皆是线条随意且肆意,但是依旧流露出一种狂野靡魅的美感。 只是这样狂野靡魅的美感,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中规中矩的西装衬衫上。 紧接着罗四夕又在卧室内转了一圈,而他的弟弟则是高傲至极的扬起下巴,修长清隽的身姿侧立在门框边缘,目不转睛的盯视着他的动作。 最后罗四夕的身影停顿在写字桌前,他拉开左侧的抽屉,原本整整齐齐摆放在丝绒盒里的腕表皆是被拆分的七零八落,还有一条表带卡在丝绒盒盖子的缝隙中间,无需罗四夕刻意打开便可以通过缝隙对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看着哥哥罗四夕沉默无言的模样,罗教官当时感觉心里十分痛快。任凭你是什么商界里的风云人物,罗家的优秀继承人,还不是被我一番捉弄?就连谈的女朋友都被我不留情面的赶了出去,大庭广众之下一点颜面都没留。 想到这里,罗教官只感觉心里痛快到酣畅淋漓,仿佛一口气饮下辛辣的美酒,当宛若割喉般的火辣痛楚褪下后,随之翻涌而来的则是一言难尽的舒畅和痛快。 这样的做法显然是疯狂且毫无理智的,但是当时的罗子,矜贵的罗小少爷还是这样做了。 且做的张扬肆意,毫不遮掩。 这一点端看在一楼正厅内战战兢兢等待着的仆人们便可以知道。 罗四夕看着弟弟嚣张高傲的小摸样儿,先是一言不发的缓缓走到罗子的身前,然后抬起手十分轻柔的抚摸过弟弟精致漂亮的侧脸。随后,罗四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房门重重关上,然后不由分说的微微弯腰拽过罗教官,将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扛在肩上。 当他将当时年幼的罗小少爷重重的扔在柔软宽阔的大床上时,原本英俊斯文的面容瞬间变得冷酷且危险起来。 宽厚挺拔的身躯沉沉的压了下来,完全笼罩住罗教官当时瘦弱清隽的身躯,不留一丝半毫的空隙,让繁丽璀璨的水晶灯毫无空隙可寻。 “怎么这么不听话?”罗四夕钳制住弟弟的下颚,声线低沉。 第297章 除此之外,再无所求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低沉磁性的声线流落耳畔时,矜贵骄傲的罗小少爷只感觉可笑极了。若是他听话,还会这样胆大包天的将哥哥罗四夕的卧室作成如今这副翻天覆地的模样吗?罗子睁大了漂亮的眼睛,眼角余光缓缓滑过室内的遍地狼藉时,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轻蔑的笑容。 “我的字典里可没有‘听话’这两个字,我亲爱的---哥哥。”罗子盯视着哥哥罗四夕英俊斯文的面容,恨不得抬起手将对方戴着的银边眼镜一把扯断,然后在歇斯底里的扔掷在地上。 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做。 因为罗子知道,一旦他肆意妄为的扯下罗四夕的眼镜,那么掩盖在镜片后的那双修长的眼眸,便会在瞬间迸发出森冷的寒芒。为了掩盖过于凌厉的气势,罗四夕这才总戴着一副银边眼镜,这样可以衬托的他既优雅又斯文。 此时此刻,罗四夕垂眸凝视着被自己覆盖在身下的弟弟,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这名弟弟已然在悄无声息中缓缓长大了。原本稚嫩可爱的面容逐渐长开,眉目逐渐延伸,变幻成如今这副精致漂亮的容颜。 可就是这样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儿,却偏偏生着一颗暴躁孤傲的心。 想到这里,罗四夕轻笑一声,那笑声听起来无端的渗人,仿佛在幽闭空间内回荡且余音缠绵不绝的……另一个世界里传来的声音。 察觉到身下的弟弟略微颤抖着身躯,罗四夕缓缓收敛了笑意,他抬起手轻轻抚摸过罗子的眉目,修长的食指停顿在弟弟精致的眉梢儿上:“是啊,我怎么忘记了,宠你养你这么多年,罗小少爷依旧一如既往的矜贵与骄傲。” 说到这里,罗四夕话锋一转:“只是再如何矜贵骄傲的孩子,在家长面前都是要乖乖听话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移动修长的食指,弟弟柔软细密的眉毛在指尖掠过绵柔的触感,令罗四夕流连忘返。他痴迷的凝视着弟弟的容颜,忽然想将人一口吞下去,然后化为自己的血肉永远融合缠绵在一起。 但是幻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若是他真的将弟弟拆分入腹,吃干抹净,恐怕就真的要永远失去这名矜贵骄傲,却又十分招人疼的弟弟了。 真是想一想便让人感到十分不痛快。 罗四夕微不可闻的低叹一声,随即他轻缓有力的钳制住弟弟的下颚,强迫罗子抬起头凝视着自己:“我亲爱的弟弟,你将我的卧室弄成这副模样,又将你未来的嫂子堂而皇之的赶出罗宅,你说这笔账应该怎么算呢?” “啊?”罗子呆住了。 以往他闯祸作妖时,都是哥哥罗四夕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也正是因为哥哥毫无保留的宠爱,年幼的罗教官才敢横行无忌的做一名矜贵骄傲的罗小少爷,以及外人口中敬畏不已的罗小霸王。 可如今他将罗四夕的卧室弄得天翻地覆,遍地狼藉不说,还将未来的嫂子,也就是哥哥罗四夕交往的女朋友毫不留情的赶出罗宅,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小事。 更何况那名艳丽女人实在是无辜。 平白无故的便遭受了罗小少爷的滔天怒火。 属于那名艳丽女人的衣物,首饰,化妆品等皆是被罗小少爷堂而皇之的丢掷在罗宅庭院内不说,更被罗小少爷当着宅中若干仆从的面子上指着鼻子叫嚣滚出去,而且其中一瓶粉底液还被罗小少爷冲着她的背影狠狠的砸碎在汉白玉砖石上。 玻璃迸溅四射的声音实在刺心粗糙极了,那名艳丽女子到底也算的上一名人物,被罗小少爷如此当众羞辱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半毫的愤怒和委屈来。 最后那名艳丽女子转身就走,窈窕丰满的身姿那叫一个云淡风轻,雁过无痕。 有那么一瞬间罗小少爷甚至怀疑他哥哥谈了个假的女朋友。 如今听到哥哥罗四夕提起‘未来的嫂子’,罗小少爷难免感到有些小小的心虚。他目光游移不定的望向别处,唇瓣微启间隐隐约约露出粉红的舌尖。精致漂亮的容颜在略显苦恼的神情衬托下,显得十分惹人疼爱。 看着弟弟如此惹人疼爱的模样,罗四夕霎那间便心软了下来。他是知晓自己对这名唯一的亲弟弟是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肠的,更何况这名弟弟从未欺骗陷害过他,只不过喜欢搞一些恶作剧而已。 “哥哥以前教过你,长辈或者兄长问话的时候,目光不要游离不定的望向别处,你是把哥哥的话当做耳旁风吗?”罗四夕板正弟弟的下颚,目光锐利的盯视着罗子微微瑟缩的神情。 他此时此刻的神态看起来严厉极了,罗子已经很久没有被哥哥罗四夕这样严厉的训过话了,所以他一时间被哥哥这样严厉的口吻给惊吓的头脑发懵,就连专注盯视着罗四夕的桃花眼也瞬间变得雾蒙蒙的。 注意到弟弟瞬间氤氲湿润的眼眸,罗四夕忽然有种自己犯下天大过错的感觉。他钳制住弟弟下颚的手指略微僵硬,随即不动声色的放轻了力道,免得弄疼了自己亲爱的弟弟。 罗四夕不忍心注视着弟弟那双朦胧氤氲的桃花眼,他无奈的轻叹口气后,抬眸环顾了卧室内一圈。只见从墙壁窗帘,再到地板床单,以及桌面衣柜,琳琅摆设,就没有一处完好整洁的地方。 说来也怪,明明是自己的弟弟犯了错误,嚣张肆意,任性妄为的将罗四夕的卧室捣乱成如今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可说到最后看着弟弟泪眼朦胧的模样,罗四夕忽然感觉做错事情的一方忽然变成了自己。 如若他没有犯下罪过,又怎么会惹哭这名……他素来疼爱宠溺的弟弟呢?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罗四夕只感觉心头十分苦涩,他收回环视卧室内的目光,将目光重新停落在弟弟罗子的脸上。当然,这一回他刻意放柔了目光,免得让自己看上去过于严肃凌厉,吓坏了精致脆弱的弟弟。 “别哭,哥哥不会怪你的。”罗四夕捧起弟弟娇嫩的脸蛋儿,只感觉手下莹白如玉的肌肤宛若无暇美玉般美好。这样一名秀丽天成的人儿,怎么偏偏就成为了他的弟弟呢? 如若他不是自己的弟弟……那该有多好? 罗四夕的眼神在这一瞬间蓦然变得晦暗不明,他微微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的汹涌暗芒,不让身下的弟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罗小少爷自是不清楚哥哥罗四夕的心理变化,他微微瑟缩了片刻后,看着哥哥疼宠怜惜自己的目光,以及罗四夕方才低眸仿佛认错退让的模样,瞬间又变得趾高气昂起来:“哼,你敢怪我,我可是你的亲弟弟,那个女人不过是一名陌生人罢了,我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换句话说,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所以你不能责怪我犯下的错误,因为我可是你独一无二的亲弟弟---罗子。 更是你疼宠多年,溺爱多年,照顾多年且一手养大的罗小少爷。 当然,这些话罗子自然是不会宣之于口,有些话即使不用挑明了说,他和哥哥罗四夕两人之间也都明白。话音未落,罗小少爷又恢复成往日里矜贵骄傲的小摸样儿,翘着小尾巴摇啊摇的,仿佛下一刻便要骑在哥哥的头顶上。 看着弟弟瞬间变幻的神情,罗四夕颇感无奈。但就是这副藏不住心事的小孩子脾性,当真是对极了罗四夕的胃口。 真真是爱也爱不得,恨也恨不得,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除了疼着宠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罗四夕低眸凝视着弟弟精致漂亮的容颜,罗子氤氲着泪水的桃花眼像极了两颗湿漉漉的黑葡萄,十分摄人心魄。他并非是耽于美色之人,他所注重的从不是弟弟这张漂亮到过分的脸蛋儿,而是属于罗子那独一无二的灵魂。 那样矜贵嚣张,却又惹人怜爱的灵魂,与他生来契合。 但就是这样矜贵嚣张,且又惹人怜爱的灵魂,却是他此生无法得到的伤痛。 哥哥,弟弟。 明明是温暖的称呼,牵连着斩不断的血脉,但是听在罗四夕的耳中时不亚于在他的心上狠狠刺下一刀。鲜血淋漓的伤口遍布在伤痕累累的心脏上,新伤叠着旧伤,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直到伤口麻木,直到伤痛都已品尝殆尽。 罗四夕多么希望可以有朝一日,他可以尽情且肆意的拥抱着弟弟,然后将精心打理的玫瑰花赠予给罗小少爷,并在其中藏匿好关于爱情的礼物。 但是这一切都是奢望,这一切都是空谈。 明明关系亲密无间,两人之间触手可及,可罗四夕无论怎样追逐着弟弟向前奔跑的身影,始终都无法握住属于弟弟的一片衣角。触手可及的距离看似简短,实则当伸出手想要拥抱时才会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早已……遥不可及。 “是啊,她只不过是一名陌生人罢了,而你……可是我的亲弟弟。”亲弟弟,多么温暖却又冰冷的称呼呵。罗四夕微微颤抖着身躯,宽阔挺拔的身影完完全全的笼罩在弟弟的身躯上,仿若带着沉重如山的力量徐徐倾倒。 这两个字当真是他终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他将头深深埋入弟弟的颈窝内,拼了命的抑制住险些涌出眼眶的泪水。 虽然不是很明白哥哥为什么忽然压倒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察觉到眼前的危机解除,罗小少爷轻轻松了口气。哥哥略显沉闷的呼吸轻轻拂过耳畔,令罗子难掩不适的扭了扭身躯:“哥,你快点起来,太重了!” 听到罗小少爷这样说,罗四夕怀着满心的痛苦煎熬轻声低笑。这样的低笑里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滋味儿,像极了酸甜苦辣咸杂糅在一起的怪异呛口,却又携带着一种令罗四夕剪不断理还乱的特殊魔力。 “抱歉。”罗四夕缓缓起身,他将双臂支撑在弟弟的身体两侧,修长的眼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罗子精致漂亮的容颜:“哥哥压到你了。”话音未落,他闭上双目,睁开时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独自一人缓缓踱步到落地窗前。 剩下罗小少爷有些茫然的仰躺在大床上,整个人仿佛陷在棉花里一样,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罗四夕睥睨着脚下罗宅庭院内的风景,除却修剪的错落有致,赏心悦目的花草树木,亭台湖泊,剩下的便是冰冷规整的,且巍峨峻立在半山腰处的罗宅别墅。 他抬眸紧紧盯视着远处高大辉宏的门厅,许多往来运输日用品的车辆都要经过警卫处的严格检查与扫描。 还记得幼时弟弟曾经试图偷偷溜出去,十分调皮的藏在运输货物的车厢内,结果经过警卫的扫描时却被电子仪器的辐射给伤害到,整个人都蔫蔫儿的打不起精神,还有恶心作呕的感觉。 那一年,兄弟两人一个是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小孩子,另一个则是刚刚上初中的罗四夕。罗宅的产业生意都是由罗老爷子以及罗父罗母在繁忙,所以当管家举起手机准备先通知这三名掌权人物时,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管家思衬了几秒,便当机立断的决定先将电话打给大少爷,然后再另行通知罗老爷子,以及罗父罗母三人。 当时还在上学的罗四夕听闻管家打电话通知的事情时,毫不犹豫的便扔下了手中的笔冲出考场,一路上横冲直撞,连那些伸手阻拦的老师和警卫都奈何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名素来优雅高贵的罗大少爷,仿佛突然间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身手矫健的翻越过校门。 看门的老大爷气的吹胡子瞪眼,也没能将那名逃课的小兔崽子给抓回来。紧接着那名老大爷看着跟随在那名小兔崽子身后那一群浩浩荡荡的老师警卫等,还不敢置信的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且不论学校那边是如何翻天覆地,单单是罗宅里便已然闹得天翻地覆。 刚上小学一年级的罗小少爷到底还是一名稚嫩的小孩子,警卫处用来扫描货车的电子仪器辐射力十分强大,且会危害到人体的健康,当警卫从电子荧屏上发现小孩子的身影时,顿时吓得帽子都掉在了地上。 当时年幼且稚嫩的罗子难受的哭着喊着要找哥哥,管家在一旁又是吩咐请家庭医生,又是吩咐赶紧去差人上学校里接大少爷回来。没成想司机开车后还没来得及行驶出大门,便被大少爷骤然出现在拐角处的身影给吓了一跳。 当时罗四夕心急如焚之下,直接翻越过校门招来一辆计程车,然后甩下一叠钞票命令司机加速行驶。 好在那名司机也是一名老司机了,知道哪条路距离罗宅最近且红绿灯最少,短时间内便将这名火急火燎的少年给送到了目的地,然后拿着罗四夕甩下的那一叠钞票喜滋滋的返程回去。 当罗四夕跑进正厅,连鞋子都顾不上换便急匆匆的跑上二楼卧室内时,推开房门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难受的将脸皱成一团的弟弟。 昔日里精致软萌的弟弟那时难受的像只柔弱易碎的小兽,连续不断的恶心呕吐感将罗小少爷折磨的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就连红润的唇瓣也失去了血色,看起来仿若两片素白的梨花花瓣。 那样脆弱易碎的弟弟是罗四夕从未见过的。 于是他颤抖着双手抱起弟弟,轻轻按摩着小孩子因为连续不断的恶心呕吐导致痉挛抽痛的胃部,然后冷静的吩咐仆人取来温水等漱口的器具,在罗子下一次的恶心呕吐来临时,罗四夕没有丝毫嫌弃的在一旁照顾服侍。 小孩子贪吃,平日里吃的饭菜零食加在一起,可谓是十分繁复。罗小少爷的呕吐物可谓是一种另类的生化武器,可罗四夕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温柔细致的将温水喂进弟弟的口中。 家庭医生到来后给难受不已的罗小少爷直接打了一针镇定剂,然后等待罗小少爷的呼吸逐渐平稳,神情也逐渐舒展开来时,才开始检查起罗小少爷的身体状况。 后来的许多细节罗四夕的记忆已然有些模糊,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弟弟从沉睡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自己陪伴在身侧的惊喜神情。 那样惊喜的神情,像极了小孩子忽然得到奖励的糖果,但是其中隐含的意味却要比糖果更加珍贵。 “哥哥?”罗子从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慢吞吞的起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哥哥罗四夕面无表情的容颜,轻声低唤道。 “怎么了。”罗四夕停止住回忆,回眸望向站在身后的弟弟。明明已经快要成年,弟弟的身高却依旧停留在自己的肩膀处。不过这样也好,只需要自己低头弯腰,便可以将弟弟永远保护在自己的羽翼里。 看着哥哥面无表情的神色,罗小少爷的心中难免有些打鼓不安:“没,没什么。”他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该如何将今天这件事情翻过去,却又蓦然想起哥哥罗四夕已然在父母的默许下接管整个罗氏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罗小少爷便感到心中十分不爽。 明明他在经商方面也很有天赋,且聪明睿智并不输给哥哥罗四夕,可为什么父亲和母亲却偏偏选择将家族的重任全权交付给哥哥呢?难道自己不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儿子吗? 既然是,又为何要这样区别对待? 既然不是,又为何疼爱宠溺了这么多年? 一桩桩一件件叠加起来,几近压得罗子喘不过气来。他知晓自己这样偏激多疑是不对的,所以他很理智的没有做出像其他家族子弟那样互相争夺家产的疯狂事情,而是选择依旧孩子气的对着哥哥捣乱,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但是无论如何,心中的失落都是掩藏不住的。 罗四夕自然是知晓自己这名弟弟在想些什么,对方的小心思他早已捉摸透了,仅需一个眼神他便能猜出罗子的此刻所想:“真的没什么吗?”他缓缓走进弟弟的身前,双手轻柔的搭落在弟弟的肩膀上。 凝视着哥哥斯文英俊的面容,罗小少爷忽然感到手痒,想甩给对方一个巴掌,可惜他没有那个胆量:“……嗯,哥哥你不生气了便好,总而言之,就算你生气了我也不会道歉的!”他轻哼一声,高傲至极的仰起头说道。 “哥哥不会生气,哥哥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罗四夕微微一叹,然后轻轻搂住弟弟清瘦的身躯:“我知道你的心中很是不平,但是弟弟,相信我,哥哥不会抢夺走任何属于你的东西。” 因为我恨不得将世间所有你喜爱的珍宝亲手捧到你的眼前,然后卑微至极却又欢喜至极的进献给你,又怎会抢夺走你所在意的东西呢? 看着弟弟略微犹豫的神色,罗四夕愈发感到心中苦涩。 或许这样才是他们彼此之间---最完美的距离。 即便他的弟弟……此生都不会知晓他的心意。 听到罗四夕这样说,罗子略微犹豫了一瞬后,便轻轻带头:“嗯,我知道了,哥哥。”他抬起头凝视着罗四夕修长的眼眸,一字一顿,言辞间十分认真:“我只希望我们之间可以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如果我输了,我会毫无怨言的退场:但是如果我尚有一搏之力,那么我一定要坚持到底。” 听到这番充满着野心勃勃的话语,罗四夕颇感欣慰的勾唇一笑:“哥哥的罗子长大了,终于不再是以前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 是啊,终于不再是以前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 这样也好,只要能看着你平安顺遂的长大,然后坚持完成自己的理想,然后再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便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与幸福了。 除此之外,再无所求。 第298章 以柔克刚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层层叠叠的云脉与郁蓝色的天幕交相辉映,远远望去色彩明丽美不胜收。看着罗教官独自一人站在暖阳耀辉里遥望着天际的孤单背影,周围席地而坐的新兵们见况纷纷好奇的面面相觑,随即声量微不可闻的悄悄议论着。 吴有道听着周围伙伴们的议论纷纷,只是默不作声的垂下眼睫。虽然罗教官平日里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是抛去他在训练里对新兵们的狠辣无情,日常生活中他对一营里的每个人都十分照顾。 如今的罗教官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里,而且那份回忆一定深刻且又迷醉,否则罗教官又怎么会流露出那样缅怀且温柔的目光呢? 倒是站在围栏沙地里的云鸾,南征和李杰三人等待了许久也没能等到罗教官的指令,于是云鸾抬眸望向罗教官的背影,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昔日里她还在军营里训练时,罗教官便是这样,时不时的便会独自一人出神发呆,没成想直到如今罗教官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 南征和李杰两人先是盯着罗教官落寞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南征率先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轻轻瞥了一眼吴有道。 吴有道无奈的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罗教官为什么突然站在原地发呆。他打量着罗教官的神色,等待对方逐渐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时,这才小心翼翼的低声唤道:“罗教官,比赛可以开始了吗?” 乍然听到吴有道的呼唤,罗教官微微一愣后转瞬间便恢复正常,他强迫自己从回忆的纠缠中脱身而出,声线低沉:“可以开始了。”话音未落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围栏沙地的外围,抬起手做了一个攻击的手势,示意比赛开始。 接收到罗教官的手势信号,南征和李杰两人瞬间绷紧腿部和手臂上的肌肉,蓄势待放的盯视着身前五米开外的云鸾。云鸾看着这两人对自己提防戒备的模样,微微勾起唇瓣清浅一笑后,依旧悠然自得的站立在原地。 看着云鸾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围栏沙地外围席地而坐的新兵们见况皆是感到摸不着头脑。若说云大小姐是在寻找时机,可单单看她把玩绸带的样子却又不像:若说是在按兵不动,可她站立的定点却能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罗教官看着云鸾垂眸把玩着绸带的悠然姿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云鸾惯用的迷惑手段,说是迷惑手段,实则不过是云鸾……根本没将南征和李杰两人放在眼里罢了。 想到自己特意为云鸾挑选的绸带,罗教官难掩幸灾乐祸的望向正严阵以待的南征和李杰两人,这两条绸带虽然不会重伤他们,但是却足够让他们吃一番苦头了,尤其是对于南征这种擅长打消耗战和耐力战的人才来讲。 淡蓝色的绸带飞舞翩跹在暖风里,云鸾抬起手轻轻抚摸过自己精心挽好的发髻,将装饰在辫子里的珍珠发卡又挨个固定了一遍。确认长发不会散落挡住视线后,这才将手臂缓缓垂下,纤长的玉指轻柔拈起丝滑的绸带。 看到云鸾拈起系在腕上绸带的动作,南征和李杰两人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过后,立刻做出防御的姿态。由于他们尚未清楚云鸾使用绸带做为武器出招的套路和攻击方式,所以前期还是防守加偷袭的战略最为可靠。 但是他们两人的心思云鸾又怎会瞧不出呢?她勾起唇瓣清浅一笑后,双手的十指与中指分别拈住系在腕侧的绸带:“小心。”柔婉清越的声线流落耳畔时,南征和李杰两人瞬间齐齐后退,随即抬眸望向站在不远处的云鸾。 看着因为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便瞬间变幻的如临大敌的南征与李杰两人,云鸾顿感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吃人的猛兽,至于将两名健壮挺拔的男人吓成这副齐齐倒退的模样吗? 唉……看来自己彪悍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云鸾回想起自己往日在公众前建立的优雅温柔形象,忽感无奈,既然如此,她索性也不再维持表面上的温柔优雅,在沙地上助跑了两步后,云鸾腾空高高跃起,随即两条淡蓝色的绸带如同蛇一般向南征和李杰两人发起攻击。 由于两人早已商量好一攻一守,于是李杰率先上前一步,反应迅速的躲避开云鸾甩来的一条绸带。紧接着南征抓住时机,在云鸾即将从空中落地时猛然弯腰一个翻滚,躲过云鸾另一条绸带的攻击后成功来到云鸾的右侧面。 右侧面的位置可以让南征更好的抓准时机,云鸾看破了南征的想法,但是她却并没有改变位置,而是依旧站在可以令南征观察自己的危险定点上。对于云鸾如今的做法,场外围观的新兵们却是同时倒吸了口冷气。 几名一营里排名前十的高手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感觉这名云大小姐像是要故意放水一样,居然站在那样危险的定点上还无动于衷:“云大小姐这是疯了不成?她难道不知道站在那个定点上,会很容易暴露接下来的动手招式,以及会被南征抓住时机成功偷袭到吗?” 他们不敢置信的盯视着云鸾纹丝不动的身影,除却两条飞舞翩跹的绸带,云鸾就只是那样静静的站在原地,任凭南征在她的右侧面时刻关注着她,寻找着可以偷袭的机会。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吴有道却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虽然云鸾的身姿纹丝不动,但是那两条本该柔软娇贵的绸带却在方才发起攻击时宛若利剑般刺向南征和李杰两人,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还不等待吴有道细想下去,云鸾便发起了第二次攻击。由于这场比赛以切磋为主,所以云鸾并没有真正在两条绸带上注入自己的内力,除却方才最后几秒注入内力,其余时间她都是任凭绸带柔软的迤逦在地。 察觉到南征无时无刻不在紧紧盯视着自己的目光,云鸾勾起唇瓣轻蔑的一笑后,忽然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移动到南征的身后。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南征大吃一惊,当他迅速做出反应转身低头,弯腰躲过云鸾劈下来的手刀后,紧忙就地一个翻滚。李杰上前为南征打掩护,几个拳脚招式过去后,云鸾不但丝毫未损,反而颇感无趣的摇了摇头。 “你们还是太弱了,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无聊的游戏。”云鸾躲避过李杰呼啸有力的拳头,又躲避过李杰力大无穷,仿佛可以碎金裂石的一脚,整个人身姿翩然的快速向后移动,淡蓝色的绸带飘然出尘的迤逦在风中。 李杰收回拳脚站稳在原地后,面沉如水的盯视着云鸾缥缈出尘的身姿。 他方才的拳脚招式可谓是融合了武技里所有的精髓,既快且狠。虽然顾忌着云鸾的身份他只用了三分力,但是凭借他迅猛的速度攻势,云鸾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躲开他的攻击,这到底是怎样一名可怕的对手? 粗糙的砂砾硌的南征的肌肤生疼,并留下一些沾染着泥污的凹痕。南征抬起手擦拭过嘴角的一处伤痕,那是他方才险险躲避过云鸾劈下来的手刀时,被云鸾凌厉的掌风所伤到留下的火辣辣的触感。 那样凌厉且锐不可当的掌风,根本不像一名堪堪学武三年多的女子。南征蹙紧修眉打量着云鸾如今的身姿,方才如果他没有观察错误的话,那两条本该柔软的绸带居然变得锋利无匹,险些划破了他灰绿色的迷彩服上衣。 能让静物变成锋利无匹的武器,这是一种怎样深不可测的能力?真是令人不得不感到恐惧。 围栏沙地上的三人开始陷入短暂的沉默,云鸾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她对南征和李杰两人的实力大失所望。而且仗着高超的武技欺负两名入营不久的新兵,这件事情云鸾可做不出,实在有损云氏世族的名誉尊严。 她垂下纤浓的睫羽,描绘着淡妆的容颜在暖阳耀辉的浸染下熠熠生辉,宛若画卷里惊艳世俗的绝世美人。当然,云鸾本就是惊艳世俗的美人,只不过这名美人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相反的,她是一朵沾满鲜血和剧毒的彼岸花。 云鸾看着南征和李杰两人如今攻防兼备的姿态,李杰负责主要防守,所以站在最前方:而南征负责偷袭和观察全局,所以站在后方,一直同云鸾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愧是擅于打消耗战和耐力战的人才,只不过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和防守战略都是徒劳的。云鸾漫不经心的抬起右手,将柔软迤逦的绸带在手腕上缠绕了一圈,又在中指上系了个死扣。 罗教官在围栏沙地外围见到云鸾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向南征和李杰投去同情的目光。毕竟他曾经当过云鸾三年的师傅,知晓当云鸾想要快速且暴力的结束战斗时,都有着将柔软武器缠绕在中指上把玩的习惯。 只不过鉴于那两条淡蓝色绸带的特殊性,罗教官暗自猜想云鸾之所以将绸带系在中指上打成一个死结,为的便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可以凌厉且快速的连连向南征和李杰两人发起连绵不绝的攻击手段。 李杰是不折不扣的‘刚’,云鸾则是缠绵悱恻的‘柔’,而南征则是以快为主的‘速’。 当这三个人遇在一起时,云鸾是当之无愧的赢家。除非南征的速度可以骤然拔高到极致,超越过云鸾的速度,否则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有取得胜利的机会。 显而易见,南征亦是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临时决定改变前期防守的策略,修长挺拔的身姿站到李杰的面前,将李杰厚实宽阔的身板挡在了身后。他虽然不明白云鸾是怎样将绸带变成锋利武器的,但是他却明白‘以柔克刚’的道理。 若是让李杰站在防守的最前方,肯定会被云鸾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南征的思绪飞快运转,紧接着,他一改之前防守和见机行事的策略,忽然主动出击,身姿快的只能让人捕捉到一抹残影。 暗色的残影宛若飞速射出的利箭,云鸾懒懒抬眸瞥了一眼向自己急速冲击的南征,脚尖轻点过后便毫不费力的踩在南征的肩膀上,随即一个轻巧灵活的后翻,整个人依旧优雅飘逸的站在围栏沙地上。 而李杰却在此刻抓住时机,直接趁着云鸾还未转身的时刻,整个人宛若一头猛虎般呼啸着凌空而起,在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跃向空中后,便向下俯冲着挥出重重的一拳。 看到李杰如此凶狠无情的这一拳,场外围观的新兵们纷纷暗自为云大小姐捏了一把冷汗。这一拳若是实打实的落在身上,就算李杰只用了一小部分的力气,也不是云大小姐这种柔弱的女子可以承受的住的。 就连吴有道看到李杰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后,所俯冲向下挥出的重重一拳,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担忧的望向云鸾的背影。难怪南征方才忽然主动发起攻击,原来是将李杰改守为攻,随后两个人轮流转换位置! 这样的打法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两个人轮流交换位置需要十分默契的配合力,否则很容易崩盘,被敌人抓到配合不当的空隙从而一击得手。这样冒险的做法也只有南征敢于尝试,但是好在南征和李杰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当李杰俯冲向下挥出重重的一拳时,南征则是适时的干扰云鸾的注意力,他将整个人的身躯移动速度骤然提高的一个顶点,以一种快速且透支体力的方式接连不停的变换着身姿,试图达到令云鸾自顾不暇的效果。 看到南征的做法,场外观战的新兵们暗暗在心中竖起一个大拇指。这样的做法虽然危险指数很高,一旦两人之间的配合稍微出错,都会被云大小姐直接反击过去,但是南征此时此刻的速度简直是逆天般的存在。 只见南征修长挺拔的身姿化为幽暗的剪影后无时无刻的不在干扰着云鸾的注意力,察觉到头顶骤然笼罩下来的阴影,以及近在咫尺的呼啸拳风,云鸾躲避过南征的一个肘击后,眼神一凛,随即快速弯腰俯首。 但是南征却在此刻抓准时机,直接一个扫堂腿过去,试图将云鸾绊倒在地。这样不但可以避免云鸾被李杰的拳头伤到,更可以为南征和李杰两人创造新一轮的出手时机。 当然,重中之重的是,南征方才忽然隐隐有种感觉,如果李杰真的向下俯冲后想给云鸾重重一拳,那么最后受伤的肯定会是李杰。因为云鸾至今还没有动用那两条绸带,而他却已经用手中的长鞭干扰对方数次也没能得手。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但是就算南征察觉的很早,战况已然来不及扭转了。 云鸾捕捉到南征的扫堂腿过后,微微弯起淡红色的唇角,随即窈窕纤细的身姿骤然两手撑地一个跟斗翻过南征的面前,云鸾站起身后李杰的拳风已然呼啸在耳边。 她脚尖轻点,身躯向后快速后退,在沙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凹痕。 紧接着云鸾抬起手将淡蓝色的绸带抛向再次追赶而来的李杰,原本柔软的绸带仿若忽然被赋予生命力一般缠绕住李杰的脖子,李杰大惊失色下,还未等他抬起手将缠绕在脖子上的绸带扯断,云鸾便一个拉拽,将他整个人甩向自己的面前。 情急之下南征几步跃向李杰的身后,打算将伙伴救出来,没成想那条绸带触碰上去居然变得十分柔韧,居然同之前的锋利无匹大不相同。 这样的武技招数南征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还未等他移开身形,云鸾便扬起手挥出另一条绸带,淡蓝色的绸带宛若灵活的长蛇般突袭向南征的腰部。 南征紧忙侧身躲避后,修眉紧蹙直接几个助跑飞跃向云鸾的身侧,随即他伸出手试图抓住云鸾系在手腕上的绸带,好借此牵制住对方,另一只手则是挥起长鞭劈向云鸾的肩膀,好让云鸾惊觉之下下意识的松手放开李杰。 察觉到南征的意图,云鸾微不可闻的轻笑一声。 她任凭南征抓住自己系在手腕上的绸带,然后整个人轻巧的腾跃而起踩踏过李杰的肩膀,为了避免伤害到李杰的脖颈,云鸾收回了缠绕在李杰脖子上的绸带,在躲避南征劈过来的长鞭同时,一个旋身抛出绸带缠绕住南征的腰。 当云鸾踏过李杰的肩膀落地时,右手的绸带已然牢牢缠绕住南征的腰部,加上其中注入了云鸾沉蕴体内的力量,所以任凭南征如何去解也无法解开,像极了一条缠绕在南征身上的---妖艳且硕大的美女蛇。 为了挽救同伴,李杰咬紧牙齿孤注一掷的向云鸾接连发起攻击,当他在半空中一个旋身接连踢出三脚时,脚腕被云鸾的绸带缠绕住。云鸾毫不费力的便躲开李杰的攻击,随即手上轻巧的一拉一拽。 李杰便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直直摔向沙地上。 关键时刻云鸾又抛出另一条绸带托了李杰一把,免得让对方面朝下摔落到沙地上后造成眼睛和面部的损伤。下一刻云鸾十分精准的侧身躲避开南征的偷袭,然后一个完美优雅的旋转后同时抛出两条绸带,攻击向南征。 一条绸带的攻击便已然令南征感到十分吃力,更何况是两条?南征飞速落地一个翻滚后,咬牙直接伸出手抓住那两条绸带,柔软的触感非但没有令他感到放心,反而更令他感到危险和……恐惧! 果不其然,在南征伸出手握住那两条绸带时,云鸾便近乎鬼魅般整个人绕着南征开始发起攻击。 这样的武技是柔技,便是利用身体的柔韧性以南征的身体为支点,云鸾整个人如同一条柔软妖艳的美女蛇,在南征的身上肆意滑掠而过。她的手十分技巧性的把握住南征的肩头和背部,然后整个人从南征的腋下穿过,柔软的身躯弯折着滑掠到南征的身后。 南征知晓自己已然来不及反应做出任何的防御和攻击,所以他选择绷紧全身的肌肉,这样可以大幅度减免云鸾出手时的力道伤害。 但是令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的是,云鸾并未向他发起任何攻击,而是借由他的身躯作为支点,将柔韧的绸带环绕着南征的手臂,肩膀,腰侧等,将南征的双臂牢牢捆绑在腰际两侧,令其动弹不得。 南征紧忙松开手中紧握的绸带,可是不知何时那两条绸带居然早已端落,当他松开手时,看见的只有两截绸带飘零落地的影子。而云鸾见到此情此景却是微微一笑,将南征捆好后她扯断系在手指上的绸带。 眼角余光轻轻扫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李杰,云鸾在李杰发起攻击之前,先是脚尖轻点跃向右侧,当李杰呼啸着向她发起突击,并旋身一个侧踢后又连连挥出数拳,云鸾这才直接向后仰翻,还未落地便攥握住李杰的手臂。 李杰本想甩开云鸾的攥握,奈何云鸾的力气虽然没有他的大,但是在巧劲儿上却要胜他许多。云鸾攥握住李杰的臂膀后整个人翻跃向空中,随即在面对着李杰背影开始落地时,云鸾直截了当的躬身出腿,踹在李杰的腰部。 硬生生的挨了云鸾这一脚后,李杰整个人直接同被绸带束缚住的南征重重的撞在一起。南征躲闪不及之下,只好拼尽全力的侧身躲开李杰的身躯,免得被队友压在身下,被云鸾得到一击必中的时机。 紧接着南征积蓄起全身的力量绷断身上束缚的绸带,然后他握紧手中的长鞭直直劈向身前的云鸾,身姿矫健的越过李杰摔倒在地的身躯。 绸带已然被绷断,云鸾再无武器。 第299章 今天一定要给你点教训尝尝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看着南征势不可挡的动作,云鸾却是没有半分的退怯,虽然绸带作为她的武器已经被南征的力量所硬生生崩碎,但是对付南征这种武技还没学到家的半吊子,云鸾有着绝对的自信。 是以她并没有选择躲避南征挥鞭而来的攻击,而是整个人直直的迎了上去。看见云鸾这种不亚于自撞枪口的行为,南征眸光闪烁后手中的鞭子不由自主的偏离了几毫米。察觉到南征骤然偏离的方向,云鸾黛眉微挑,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牢牢攥握住即将劈向自己肩膀处的长鞭。 不愧是用皮革缠绕绞拧而成的长鞭,云鸾险些没有维持住云淡风轻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着忍受住掌心里火辣辣的痛觉。 如果方才她没有运用内力护体的话,那么她的掌心此刻定然会皮开肉绽,娇嫩的肌肤会在攥握住长鞭的一瞬间被剐去一层表皮,然后渗出猩红的鲜血,以及表皮下脆弱的肌肉神经组织。 云鸾低眸扫了一眼攥握在掌心里的长鞭,心中暗自感叹南征的爆发力威力巨大的同时,手上动作不停,攥握住长鞭后一个用力拉拽,将南征硬生生拽了一个趔趄。虽然仅仅是一个趔趄,但是对于云鸾来说已然足够。 趁着南征稳住身形的一瞬间,云鸾骤然松开手,修长的双腿蕴含着令人无法想象的力量纵然一跃,直接带动着云鸾的身躯高高跃起,仿佛一尾破出海面在月光下翻跃玩耍的美人鱼,但是这尾美人鱼却有着足以致命的歌声。 纤细的玉指在即将触碰到南征脖颈的时候蓦然偏离了轨迹,云鸾回想起方才南征对自己的心软,虽然心中对南征的做法十分不赞同,但是礼尚往来,此时此刻她也对南征留下了一丝希望,并没有使出打败对方的一击。 南征刚刚站稳身形便被云鸾骤然松开长鞭的动作甩向一侧,原本在两人之间绷紧如同一条直线的软鞭忽然变得凌厉非常,席卷着呼啸的风声劈向南征的脸颊。 若是被这一鞭打中,南征的这张脸怕是要被活活剐下一层皮! 席地而坐的围栏沙地外围的新兵们见况纷纷高悬起心脏,不得不说,云大小姐的战斗意识十分强悍,她能够将所有对自己不利的境遇和攻击尽数化为反击对手的招数,而且在反击之前她往往早已想好接下来的攻击方式。 “这到底还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吗?简直比我们男人还要爷们儿,还要强悍!”一名实力不错的新兵一边抬眸紧紧盯视着云鸾的武技招式,一边难掩心惊胆战的表情出声感慨。 另一名坐在吴有道身侧的新兵仔细观摩着云鸾的武技招式,思虑良久后眼眸蓦然精光爆闪:“这武功像极了武侠里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话说云大小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跳起那么高,而且下坠的速度似乎是自由控制,而非是像我们一样携带着重力直直的下坠!” 言即此处,那名新兵的脸颊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而导致涨红发热,像极了过热的电板。他目光炯炯的盯视着云鸾从高空中斜着缓缓下降的飘然身姿,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扑过去抱住云大小姐的腿,求对方收自己为徒。 吴有道默默的凝视着南征略显狼狈的身姿,又望向云鸾飘然出尘的身姿,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感慨,两者之间的实力当真是天壤之别。 虽然云鸾的武技招式极其具有仙侠色彩,但是她的身姿实在是赏心悦目。 尤其在之前绸带还未被南征完全崩碎时,当云鸾挥舞起那两条淡蓝色的绸带旋身向南征和李杰两人发起攻击时,她的回眸婉转,朱唇微启间,流露出魅惑人心的风情,那样仙姿出尘的姿态宛若一场盛大而华丽的舞蹈。 若是能娶到云大小姐这样美丽而又强悍的女子,当真是不枉此生了!新兵们暗自感慨的同时,眼睛仿佛被胶水黏在了云大小姐的身上一样,任凭他们如何想要分心也做不到,哪怕罗教官此刻踹他们几脚也唤不回他们的目光。 看着被南征蓄力崩碎后散落一地的绸带碎片,罗教官微微蹙起修眉后有些不满的抿紧唇瓣。他之所以将绸带赠予云鸾作为武器,就是希望云鸾可以温柔一点与这些新兵们切磋,但是南征崩碎绸带的行为不亚于对云鸾的挑衅。 云鸾是何等惊艳骄傲的天才,恐怕她此时此刻已然在心中恼了南征,有着两条绸带时尚且还能让云鸾记起要温柔一点的打法,可如今这两条绸带尽数碎裂,怕是南征待会儿要倒霉了。 罗教官嘴中轻轻啧啧了两声,随后他将目光停留在云鸾斜斜下坠的身姿,仅需一眼他便知道云鸾的实力又精进了不少,可以做到随意控制身躯下坠的速度和方向轨迹。 否则若是换成他自己,恐怕这样的做法早已被摔得狗啃泥。 这样神奇的能力便是内家功夫赠予给天赋惊才绝艳的人才的礼物,而且这份礼物独一无二,唯有上天的宠儿才有资格拥有。 可惜自己再如何天赋非凡,终究不过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罢了,而云鸾却是历经数年才会诞生出一个的天才。这样的差别,实在是令人望而生畏,更是望尘莫及。回忆起云鸾过目能诵的能力,罗教官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 与此同时,南征抬眸望向云鸾高高跃起的身姿,当他捕捉到云鸾下坠的轨迹并非是一条直线,而是斜着向下缓缓‘飘落’般的形态轨迹时,南征蓦然感到绝无仅有的危机感。 看来自己马上就要输了。 南征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 身体比意识率先做出反应,南征举起双臂进行格挡受到反弹力量向自己劈砍过来的长鞭,正当他早已做好被长鞭剐去一层皮肉的准备时,云鸾却在此刻单手支撑在他的肩膀,随后脚尖轻轻一挑,身躯弯折成一个柔韧优美的弧度,将劈砍向南征手臂的长鞭力道轻巧的挑开。 目睹这一切变化的新兵们此时此刻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见他们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险些将眼珠子脱离眼眶不说,更是将嘴巴长成鸡蛋大的形状,且围聚在一起席地而坐的画面像极了即将入锅渴水的草鱼。 看着云鸾弯折成近乎一个完美的圆形的身姿,吴有道惊讶的连眼睛都顾不上眨两下。 虽然按照云鸾身体的柔韧度,想要将身体弯折成圆形弧度并没有太大难度,但那是在以地面为支撑定点的前提下:像如今这种仅仅依靠单手支撑在南征肩膀,随后弯折身躯用脚尖挑飞长鞭的行为,简直是超脱常理的存在。 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云鸾弯折身体然后用脚尖挑飞那条长鞭后,整个人如同一尾人鱼般优雅且肆意的滑翔在南征的身躯上。 原本支撑在南征肩膀上的右手蓦然变幻手势,改为把住南征的肩头,随即云鸾像荡秋千一般从南征的腋下穿行而过,修长的双腿危险又魅惑的缠绕住南征的双腿,整个人缠绕住南征的同时左手轻柔的把持住对方的动脉。 “你输了。”柔婉魅惑的声线轻轻流落耳畔,听到云鸾这样说,南征微勾起薄唇淡淡一笑。 是啊,他输了。 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小心。”南征侧目轻轻瞥了身后的云鸾一眼,听到南征的警告信号,云鸾不用回头便知道危险已然来临。她迅速矮身躲过李杰突然暴起挥来的一拳,又反应机敏的踮起脚尖轻跃而起,整个人凌空翻越过南征的头顶。 李杰的拳风堪堪擦过南征的后脖颈,南征抬起手摸了摸微微刺痛的脖颈皮肤,心中暗叹李杰这小子果然是天生神力,人也壮的像头熊一般。 方才那一拳若是李杰没有估算好距离,再加上无法精准掌控住力量的收放自如,那么南征的脖颈定然会在顷刻间被轰断碎裂。刺痛的感觉渗透进肌理中,南征忽然想起什么,回眸目光不善的盯视着李杰。 云鸾凌空翻越过南征的头顶后堪堪落地,李杰便紧追不舍的继续出拳攻击,云鸾侧脸躲避过李杰轰来的一拳,只感觉拳风擦过脸颊后带来刺痛火辣的触感。她心中顿时后怕不已,随即身躯急速向后倒退。 在脚下延伸的凹痕周围迸溅四射起无数沙粒,云鸾目光凛然的盯视着已然目露杀意的李杰,蓦然惊觉对方是个无法精准控制自己力量的屠夫,这样的人若是悉心教导好自然是一名难得的人才,可若是教导不好,便是日后杀人如麻的罪恶屠夫。 不过是一场自由搏斗比赛,且比赛的初衷是点到即止,不可伤人性命,以及重伤。可云鸾此刻观看李杰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便知晓对方在体内力量的绝对干扰下,已然对自己产生了必须打败不可的意念。 这样的意念往好听些说是坚韧不拔,若是往难听些说便是杀意窦生。 显而易见,南征也注意到了李杰的不对劲儿,方才他抚摸着自己的后脖颈时便感觉李杰的力量忽然暴增了许多,像极了突然挣脱桎梏的猛兽。如今他盯视着李杰目露杀机的模样,只感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事已至此,只能先拼尽全力的保护柱云鸾! 南征下定决心后纵身飞跃,将自身的移动速度提升到透支全力的顶点,只希望能在两秒内立刻出现在云鸾的身前,好为她挡住李杰那充满杀意的一击。 但是南征与云鸾如今相隔的距离少说也有十数米之余,原本云鸾凌空翻越过南征头顶后,所相隔的距离不过是三米远,但是加上云鸾方才为了躲避李杰的暴起攻击所急速后退的距离,已然在瞬间变成十数米之余。 此时此刻,南征活吃了李杰这小子的心都有! 李杰最大的弊端便是无法精准控制体内的力量,一旦他与生俱来的力量骤然暴增到一个水平线上,那么他很容易出现情绪失控的状况。如今的李杰便已然处在情绪失控的境遇中,现在的他可是一名十分危险的恐怖人物。 席地而坐在沙地围栏外的新兵们见况,纷纷察觉到了李杰的不对劲儿,他们紧忙起身睁大眼睛盯视着李杰暴怒般的身姿动作,口中惊惧的大喊:“罗教官不好了,李杰他又发疯了!” 对于李杰的变化,罗教官早已尽收眼底,正当他准备飞身前去制服情绪失控的李杰那小子时,云鸾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想法意图,于是她在急速倒退的过程中抬眸冷冷的瞥了一眼罗教官,令罗教官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冻结在原地。 由于担心的对象是云鸾,于是素来铁血无情的罗教官难免一时间乱了分寸,但是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稳下情绪后细细打量着云鸾的神色,发现云鸾望向李杰的眼神除了凛然冰冷,并没有惊恐担忧的情绪。 注意到这一点,罗教官稍稍放下心来。 他收回即将迈出的双腿,随后目光凛然的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新兵蛋丨子们,将他们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你们瞎嚷嚷什么!李杰那小子伤不到云大小姐分毫,你们这样瞎嚷嚷只会让云大小姐分散注意力,搞不好还会让李杰那小子抓住时机,伤害到云大小姐!” 言即此处,罗教官轻哼一声,周身的威慑力无需刻意释放,便以自然而然的融合在他的话语里,令那些新兵蛋丨子们闻言纷纷如同鹌鹑一般低下头,再也不敢大声言语。 经过罗教官的一番训斥后,这些新兵蛋丨子们仔细想了想,便也回过味儿来。 凭借云大小姐的实力,想要制服李杰轻而易举,更何况南征和李杰两个人皆是一营里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高手,这样两名高手合力都无法伤到云大小姐的一根头发,更何况李杰一人呢? 罗教官骂的没有错,方才是他们过于心浮气躁了!想到这里,新兵们赶紧重新坐下,以免挡住身后同伴们的视线,随后他们皆是目光炯炯的盯视着围栏沙地内的状况,只见云大小姐虽然没有发起攻击,但也不曾落了下风。 更何况李杰虽然情绪失控,处于危险的暴怒嗜血边缘,但是好在李杰正在拼命压抑着自己暴怒嗜血的意图,只见他连续向云鸾发起攻击后,每一次的攻击相较之前都要收敛许多,显然正在逐渐恢复正常的意识。 但是尽管李杰已然刻意收敛了许多,但是想要打败云鸾的意念依旧在主导着他本身,所以略显柔和的招式不过仅仅维持了几分钟,李杰便再次陷入狂暴,整个人的力量骤然拔高至极致,同急速赶来的南征缠斗在一起。 由于李杰的天生神力,尽管南征拼命阻挡缠斗,也只能拖延一时。南征此时此刻非常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要崩碎云鸾的绸带,如今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云鸾已然是连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当南征正准备急速环绕李杰周身发出连环踢的攻击,好用来混缪李杰的视线时,李杰突然力大无穷的将他推开,直直将南征狠狠推到沙地上。紧接着李杰瞪大双眼凶狠的盯视着不远处的云鸾,周身萦绕着杀气腾腾的气息。 李杰宛若一座会移动的小山般步步逼近,云鸾的身后已然是沙地训练场的围栏,察觉到危险的步步逼近,云鸾一改之前云淡风轻的神态,她抿紧淡红色的唇瓣,当机立断飞身跃起。 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云鸾飞身跃起后在空中连绵不断的翻滚,那是一种令人无法想象的控制力。李杰睁大眼睛仰起头望向云鸾的身影,正当他稳住下盘,准备积蓄好力量跃向空中将云鸾打落时,云鸾忽然俏皮的向他眨了眨眼睛。 陷入狂暴状态中的李杰:??? 被李杰狠狠推倒在地的南镇捂住闷痛不已的胸口,正当他抬眸担忧的望向云鸾的身影时,恰巧捕捉到云鸾俏皮的一面。 那风情万种的撩人姿态令南征瞬间失了神魂,他仰起头痴痴的望着云鸾,欣赏着云鸾英姿飒爽的身影,险些便忘记了危险至极的狂暴李杰。 “大个子,今天我一定要给你点教训尝尝。”云鸾的声线不高不低,最为神奇的是云鸾的声线是柔婉且魅惑的,可偏偏就能清晰至极的传入在场所有一营的新兵们耳中。 听到云鸾的这样一番话,罗教官默默为李杰感到默哀。李杰的这个弊端他也尝试着去矫正,但是事实证明矫正是徒劳的,于是他只好改变策略,将矫正转换为掌控,千方百计的训练李杰精准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变化。 毕竟这样天生神力的人才,军营里百年也出现不了一个,所以李杰的不稳定性因素虽然很危险,军营高层领导也还是决定破格录取李杰。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罗教官本以为李杰可以成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力量波动,没成想就在今天被狠狠打脸。 但愿云鸾待会儿手下留情,好歹放过李杰那张生的还算帅气的脸。 罗教官扶额默默想到。 周围的新兵们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视着场内的云大小姐,他们依然为云鸾的强悍实力所折服,更为云鸾的身姿魅力所倾倒。这样美丽而又强悍的生物,怕是整个轩国也只有云大小姐一人而已,堪称是举世无双。 只是不知道……待会儿云大小姐准备给李杰什么教训尝尝? 思虑至此,新兵们纷纷感到热血澎湃,个个摩拳擦掌的席地而坐,皆是为李杰接下来的‘悲惨遭遇’抱以万分的‘幸灾乐祸’。 关于李杰会陷入狂暴状态的不稳定因素他们素来是知晓的,只不过像今日这般目露杀意的李杰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平日里罗教官为了李杰这个缺点,没少亲自动手调教,但是如今看来成效甚微,不知道云大小姐…… 能不能驯服李杰这头猛兽? 一时间,罗教官与新兵们皆是目光炯炯的盯视着围栏沙地内,如果给他们每个人分发下纸笔书本,一个个正襟危坐认真凝视的模样像极了认真好学的三好学生。 暖阳耀辉鎏金色的光束洒落在云鸾的墨发上,几缕额发从精心挽好的发髻中散落,愈发衬托的云鸾妖娆魅惑。她凝眸注视着李杰骤然加快的移动速度,微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冷笑一声。 当李杰挥起拳头靠近云鸾,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时,云鸾动作迅速的矮身避过,令李杰高大宽厚的身躯扑了空后,趁着对方受到惯力因素的影响,直接了断的就地一个翻滚来到李杰的身后。 紧接着,云鸾抬起修长纤细的腿狠狠的踹在李杰的屁股上。 踹了一脚还不够,云鸾又接连不断的踹了好几脚,直至将李杰本就不受控制前倾的身躯直接毫不留情的踹倒在地。在李杰即将面朝下摔倒在地的一刻,云鸾冷着脸又补上一个侧旋踢,绷的笔直的小腿自李杰的腹部狠狠向上一撞,将李杰一米九多的大个子直直踹上了半空中。 李杰少说也有将近一百七十多斤,能将这样一名健壮宽厚的纯爷们狠狠的踹向半空中,不难想象出云大小姐腿部蕴含的恐怖力量。 新兵们见况面面相觑,忽然感到腹部传来一阵疼痛,仿佛被踹到的人是他们自己,而非是围栏沙地内的李杰。 南征虽然急切的想上前帮助云鸾,好缠斗住狂暴的李杰,但是之前李杰的狠狠一推恰巧按在他的胸口处,现在他只要一呼吸就会感觉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就连喉咙间还隐隐泛着一股血腥味儿。 察觉到自己可能是伤及了肺腑,南征眸光微暗。事到如今,他只好稍作休憩,以便积蓄起力量接着战斗下去。 第300章 驯服一头猛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云鸾抬起腿毫不客气的将李杰拦腰踹上半空中后,又紧接着旋身飞起抬起另一条腿由上至下的将李杰狠狠惯到沙地上。这两样招式虽然看着不华丽,但是却足够带给李杰不小的苦头,只见他骤然被云鸾狠狠拦腰惯到沙地上后,整个人以一种狗啃泥的姿态面朝下趴在了沙地上。 这样的姿态可谓是狼狈不堪的,但是围观在沙地外的新兵们对李杰却是没有一丝半毫的担忧与同情。 原因无它,李杰的狂暴问题已经困扰他们许久了,每次他不由自主的陷入狂暴时,同他比试的新兵们都要难免倒霉,不是被狂暴的李杰追着揍,便是被李杰按在地上凶神恶煞的来回摩擦。 虽然从未发生任何严重的伤亡事件,但是那些在李杰手中吃过苦头的新兵们避不可免的在身上挂些彩。如今看到陷入狂暴中的李杰被云大小姐揍成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新兵们只感觉心里痛快极了,恨不得拍掌喝彩一番。 谁让李杰这小子方才居然敢对云大小姐目露杀意,且出手皆是杀招。尽管他已经拼尽全力的遏制自己的狂暴状态,但要若不是云大小姐武技精妙,恐怕早就被李杰打倒,随即重伤在地了。 罗教官微眯起双眸眨也不眨的盯视着围栏沙地内的状况,只见南征明显是受了不轻的伤,正单膝跪地默默调息自身负面的状态。而云鸾将李杰拦腰狠狠惯到沙地上后,身姿瞬息万变般飞速倒退出十几米。 李杰仿若暴躁的猛兽般嘶吼着跳起,浓眉大眼的脸庞上还沾染着许多黄色的沙粒,他抬起手目露凶光的抹掉脸上的沙粒后,视线锐利至极的紧紧盯视着不远处的云鸾。 看着李杰锐利至极的目光,云鸾只感觉脊背瞬间涌上一股凉意,这样的目光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像极了野外生存训练时,夜晚里碰见的深山猛兽。云鸾抬眸望了一眼李杰身后的南征,目光清浅如水般缓缓滑过南征手中的长鞭。 察觉到云鸾的目光,南征微微勾起唇角,随即他绷紧手臂上的肌肉蓄力完毕后,将手中皮革绞拧而成的粗糙软鞭用力向云鸾投掷了过去。 李杰察觉到有不明物体飞速掠过头顶,正当他下意识的跃起想要抓住那条长鞭时,云鸾早已先他一步飞掠向南征的方向。她先是一掌推开李杰想要阻挠的手臂,随即高高跃起后一个空翻握住了那条长鞭。 云鸾的臂力和手劲儿自然是不小的,再加上有内力护体,她并无感觉到有任何脱力的感觉。只不过体内的力量虽然绵延不绝,但是再这样消耗下去云鸾的体力将面临严峻的挑战,毕竟内家功夫她只修炼到三层,三层对于那些身怀绝技的信仰门派等而言,不过是中下的水平而已。 想要驯服李杰这头猛兽,必须快速解决眼前这场战斗,否则时间拖得越长,云鸾的处境便越不利,更何况沙地上还有着一名俨然负伤不轻的南征。 思虑片刻后,云鸾当机立断的甩开手中的长鞭发起攻击,她先是挥出一个劈砍的动作,手中的长鞭宛若灵蛇般势不可挡的攻击向李杰。 而且随着云鸾精妙绝伦的控制,皮革绞拧而成的长鞭灵活的收放自如,伸缩弯曲,弯曲时宛若波澜水纹,令李杰找不到突破的机遇:笔直时宛若锋利宝剑,仿佛下一刻便会直直穿透过李杰的胸膛。 感受到云鸾带来的危机,此时此刻的李杰显得更加狂躁不安。他凶狠的对云鸾呲了呲牙,在配上他那副浓眉大眼的好相貌,非但不像威风凛凛的雄狮,反而像极了四不像的某种动物,险些令戒备中的云鸾笑出声来。 盯视着云鸾流淌着笑意的美艳容颜,李杰显然被她轻慢的态度激怒,他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与冒犯。但是忌惮云鸾使得一手精妙绝伦的好鞭子,所以李杰不敢贸然出手攻击,如同困兽般来回徘徊在原地。 徘徊原地的同时,他的眼睛依旧冰冷嗜血的盯视着面前不远处的云鸾,时不时还试探性的前进一步,可很快便被云鸾的长鞭打回来。 一时间,围栏沙地内的三人陷入了一种诡异而微妙的平衡状态中。 看着场内如今的状况,周围观战的新兵们纷纷有些坐不住了,以往李杰若是陷入狂暴状态中,都是由罗教官亲自上阵解决,直到将李杰耗的精疲力尽,气喘吁吁为止,这头猛兽才会彻彻底底的恢复理智消停下来。 可如今他们看着场内的状况……显然是有些不太对劲的。南征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势,在缠斗消耗方面云大小姐便等同于失去了一个助力,再加上女子的体力不比男子的浑厚充沛,若是再拖延下去后,云大小姐必定会吃亏。 想到这一层面上,周围的新兵们纷纷抬眸望向巍峨站立在原地的罗教官,他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罗教官半边精致的侧脸,心中暗自打鼓,怎么也猜不透罗教官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若说罗教官不在意云大小姐的安危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先前看到李杰陷入狂暴状态后,罗教官率先便紧张了神色迈出脚步,显然是一副要翻越过围栏帮助云大小姐的模样,像极了英雄救美的姿态。 但是不知为何罗教官又忽然停顿住了上前帮忙的脚步,独自一人定定的站立在围栏沙地外,仿若一尊石化的雕像。若不是那双眼睛紧紧的盯视着云大小姐翻跃凌空的身影,他们恐怕真的要以为罗教官准备袖手旁观。 “吴哥,要不……你上去提醒罗教官一句?”几名在营内排名前十的新兵小心翼翼的凑近面无表情的吴有道,斟酌着语气用词缓缓的问道。 吴有道抬眸扫了几人一眼,接着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望向围栏沙地内:“放心吧,不用我们提醒罗教官也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更何况云大小姐并非落于下风,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时机罢了。”言即此处,吴有道轻轻垂下眼睫,心中却暗暗记下云鸾在战斗中所用及的技巧。 听到吴有道这样说,其余几名新兵原本打算再接着问些什么,但是目光触及到吴有道那张面无表情的,俊秀的容颜时,他们纷纷感觉心底蔓延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像极了炎炎烈日里骤然被冰水淋头的森寒。 看着吴有道那张俊秀的容颜,他们忽然回忆起当初吴有道接下军界高层领导颁布下的任务时,流露出的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不得不说,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感到寒毛直竖,再加上后来吴有道几乎是没用一兵一卒便轻而易举的拆分了那个大毒枭的团伙,将原本密不可分的团伙搞得乌烟瘴气,四分五裂过后,他依旧优哉游哉的过着。 正是这副极具迷惑人的外表,以及那副吊儿郎当的气质,才迷惑住了那名大毒枭的眼睛。犹自记得当那名大毒枭被压制上警车时,他盯视着吴有道的目光宛若淬了毒的锋利匕首,恨不得将吴有道身上的血肉都一刀刀的割下。 但是吴有道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慵懒随意的仰靠在那名大毒枭的身侧,对大毒枭冰冷森寒的目光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后,便悠然自得的拿出手机玩起了小游戏,欢乐的音乐背景与那名大毒枭冰冷震怒的神色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令周围的警员士兵们纷纷感到不寒而栗。 那名大毒枭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过的也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镌刻在骨子的沉重杀机与威势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但是任凭那名大毒枭如何狠狠的盯视着吴有道,嘴上又是如何说出那些残忍血腥的恐吓言辞,吴有道依旧是不为所动。他垂眸专注认真的玩着小游戏,俊秀的侧颜看上去美好极了,令那名大毒枭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虽然吴有道的实力只在一营内屈居第三,但是他和李杰若是正儿八经的比试一场,那么两个人拼尽全力也只会打成一场平手。之所以屈居第三名,是因为李杰天生神力,再加上陷入狂暴状态中的瞬间武力增幅。 回忆起昔日比试里吴有道将速度优势发挥到极致的身姿与打法,那几名新兵纷纷感到耳边掠过呼啸的风声。于是他们十分识相的住嘴,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后便退身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坐好,肃穆安静的接着观看场内的战斗。 与此同时,云鸾正耐心观察着陷入狂暴状态中的李杰,她还从未见过有人的情绪可以在受到挫败和激怒后,居然能不由自主的陷入这种状态中,而且自身的武力值和力量也会在这种状态中瞬间增幅,变得十分难缠。 这样的对手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练手机会! 思虑至此,云鸾目光凛然,攥紧手中的鞭把。 当云鸾默不作声的打量着李杰时,李杰也同样在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她。以往只要他陷入狂暴状态中,那么一营内除了罗教官,其余的人没有可以完全制服他的,就连南征也只能做到与他缠斗上一天而已,做不到彻底打倒他。 可如今面对着身姿窈窕,两条胳膊加起来还没有他臂膀粗的云鸾,李杰第一次感到何为束手无策。每当他想要上去挥拳野蛮的发起攻击时,云鸾总会先他一步甩出手中的长鞭,将头劈头盖脸的打回原地。 几次三番的尝试皆以失败告终后,李杰犹如困兽般站在原地团团转,这副可爱且怂的模样倒是取悦到了云鸾,想到李杰方才对自己流露出的嗜血杀意,云鸾笑了笑后也就不过多计较了,毕竟这种狂暴意识还不是如今的李杰可以彻底精确掌控的。 换句话而言,这种狂暴残忍的意识正在主宰着李杰的原有意识,而且它肆无忌惮的操纵着李杰的身体,频繁向云鸾发起攻击。 看着李杰现在急躁的团团转的模样,云鸾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仔细想了想接下来的策略,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虽然制服李杰的过程她难免要显得心狠手辣一些,但也是为了李杰好。 否则有朝一日,若是李杰再次释放出蛰伏在体内的狂暴猛兽,伤害到了周围无辜的人,那么等待他的只有冰冷无情的制裁与驱赶。 抛却着残忍嗜血的狂暴,李杰本质上是一名心思细腻,且豪爽善良的好男人,虽然出身不俗,家中的权势积威甚重,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在作威作福,反而在轩市内做了不少的好事。关于李杰,云鸾还是耳熟能详的。 皮革绞拧而成的粗糙软鞭到底比不上自己那条精致华丽的黑金色长鞭,云鸾低眸略微苦恼的打量了一番手中的软鞭,由于鞭身是皮革绞拧而成,所以挥出去劈砍挑刺时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比不上黑金色长鞭的凌厉气势。 云鸾那条黑金色的长鞭不单单外表华丽,就连鞭身都是用一条不知名的血筋制造而成,据说那条血筋是山中猛兽残留的遗骸,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那条血筋已然被制作成华丽危险的长鞭。 一鞭子下去,会直接将人的肌肤抽的皮开肉绽,而且周围还会浮现出骇人的青紫之色。血筋上包覆着一层防火防水的特殊材质,这种材质不但柔韧性十足,更会将血筋的威力发挥到极致,让人感受到一鞭直直打入灵魂中的痛楚。 云鸾目光怀念的望了一眼摆放在围栏沙地外的黑金色长鞭,若不是考虑到要负责这些新兵们的安全,她是断然不会使用手中这条粗糙不已的软鞭的。奈何黑金色血筋鞭的威力巨大,实在不宜在切磋比赛中使用。 免得伤人伤己。 惋惜的轻叹口气后,云鸾颠了颠攥握手中的长鞭重量,只感觉无论怎么颠都是轻飘飘的。但是这样也好,既能起到驯服李杰的作用,又能最大限度的保障李杰的安全,所以云鸾也就不那么惋惜了。 但是云鸾颠了颠鞭子的动作落入李杰的眼中,不亚于一个即将动手的信号,于是他防备至极的低吼一声,整个人像极了猛兽微微蜷缩起高大宽厚的身躯,又宛若健壮凶猛的犀牛般下颚微收,笔直的冲向面前的云鸾。 他这副骤然暴起的姿态难免惊吓到正在思虑事情中的云鸾,南征察觉到李杰想要将云鸾撞翻在地的意图,急忙站起身飞奔过去,生怕李杰这小子将云鸾纤瘦的身躯硬生生顶飞,若是酿成大祸后那可就惨了! 为了防止事后李杰被云氏世族的族人们拆骨剥皮,南征拼尽全力的飞奔过去后想要伸出手拽住云鸾的臂弯,好将对方拽向一侧避开李杰的攻击,但是他与云鸾的距离实在相隔过远,眼看着只差半米不大的距离,李杰宽厚高大的身躯已然凶猛的撞了过去。 “云鸾!”南征目眦欲裂,近乎是嘶声力竭的喊着。他甚至不敢想象李杰那样健壮宽厚的身躯积蓄起力量后撞在云鸾身上所产生的后果,那样的画面无疑是支离破碎的,他仿佛看到眼前瞬间蔓延上一层淡若透明的血色。 看到场内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吴有道瞬间屏住了呼吸,他微微颤抖着身躯极力查寻云大小姐的身影,奈何李杰的身躯实在过于高大宽厚,竟是将云鸾笼罩的连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 新兵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场内撞向云鸾的李杰,南征撕心裂肺般的呼唤又如碎金裂石的声响传入耳畔,直直震得他们耳膜发疼。那样凄厉的声线他们从未在南征的身上听到过,今天---还是第一次。 李杰健壮高大如同黑熊的身躯映入罗教官的眼帘,他攥紧背在身后的双手,直至将十指的骨节紧攥至发出骇人的青白之色。虽然他相信云鸾的实力,但是陷入狂暴状态中的李杰同样不容小觑,他不希望云鸾发生任何意外,否则他万死不能赎罪。 惊心动魄的一幕在围栏沙地内上演,此时此刻的云鸾虽然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里,但是她柔韧的身躯以及精妙绝伦的武技足以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修炼到三层巅峰的内家功夫,用来对付狂暴状态中的李杰--- 简直是绰绰有余。 不,应该说是---手到擒来。 看着面目狰狞扑向自己的李杰,云鸾眨了眨澄澈美丽的眼眸后,迎上李杰拳头的手臂蓦然柔软如同灵蛇一般,巧妙的翻转过坚硬且携带着巨大威力的拳头,攀爬向李杰健壮有力的臂膀。 她轻轻拍了一下李杰的肩头,趁着对方恍神的功夫,整个人仿佛都化作一条妖艳而靡丽的美女蛇,修长的双腿轻跃而起后,从李杰的腰侧柔软曼妙的盘绕到另一侧,随即云鸾的上半身直接从李杰的肩头巧妙至极的翻转而过。 看着骤然变幻的场面,围栏沙地外的新兵们纷纷感到面部肌肉抽痛不已,这是过于紧张造成的反应。他们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盯视着云鸾曼妙的身姿,实在无法相信云大小姐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眼前的危机。 没有触碰到云鸾手臂的南征受到向前倾倒的惯力紧忙稳住身形,随即一个凌厉的旋身后单膝跪地,平复着因为过于担忧恐惧而造成的胸腔抽痛,以及绷紧到极致的脑部神经。 脑中传来一阵阵的抽痛,令南征感到胸口愈发喘不过气来。灼烈的暖阳耀辉洒落在灰绿色的迷彩服上,浸染着仿佛要将人烘烤成干的温度。他抬眸望向云鸾的身姿,只感觉眼前的一幕瞬间被按下缓慢播放。 由于云鸾缠绕住了李杰的一侧臂膀,柔韧的手臂看似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道,但是却依旧令李杰无法挣脱,甚至感到束手束脚般的动弹不得。所以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便翻转到了李杰的身后,手中的长鞭毫不留情的抽在了李杰的背部。 啪--- 一声清脆至极的鞭响过后,李杰顿时被云鸾的这一鞭子打懵了。紧接着他凶狠万分的转身呲牙,身体内狂暴的力量已然将他变成一头没有理智与情感的野兽,就连浓眉大眼的好相貌也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围栏沙地外的新兵们以及罗教官见到这一幕,皆是感到有些想笑。只见李杰骤然被云大小姐在背部抽了一鞭子后,整个人原本嚣张的气势瞬间矮下一截,虽然眼神依旧凶恶嗜血,但是捂住背部瞪圆眼睛的姿态,看起来实在像极了被人类欺负的小动物。 不,是大猛兽。 看着李杰桀骜不逊且凶恶嗜血的眼神,云鸾可谓是怒从心头起,没有一丝半毫的想笑感觉。若是连自己的狂暴状况都无法掌控,那还何必留在军营内?况且仔细算算,李杰这帮新兵们进入一营内训练的时间也不短了。 不成器的家伙! 想到这里,云鸾面色一冷,描绘着精致淡妆的容颜在冰冷神色的衬托下愈发美艳动人,而她精心挽好的发髻在打斗过程中亦是避不可免的散落下些碎发,随着温暖和风轻柔飘动在鎏金色的光束里。 任是无情也动人。 不知怎的,南征凝视着云鸾面若寒霜的模样,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但是看着云鸾如今已然脱离险境,南征只感到高悬的心瞬间沉重的落下,险些将他的胸腔狠狠砸出一个窟窿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目光不善的瞥了李杰这小子一样,心中暗自思索着日后该如何教训对方。 云鸾攥紧手中的软鞭,在李杰发起接下来的攻击前,再次扬起手毫不留情的挥下第二鞭。如今的李杰已然成为失去理智的野兽,对于凶狠嗜血的野兽,云鸾可没有什么慈悲为怀的高尚情操。 以暴制暴,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第301章 他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当李杰的身上受到云鸾挥下来的第二鞭后,鞭子打在肌肤上的清脆声响与痛觉瞬间激发了他的嗜血杀意,他整个人已然处于暴怒的状态中,浓眉下的眼睛凶狠的盯视着云鸾,背部的肌肉宛若群山峰峦般迅速拢聚在一起,那是野兽在发出即将攻击的前兆。 感受到李杰的嗜血杀意,云鸾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他。皮革绞拧而成的软鞭被她迅速收回,自然而然的垂落在沙地上。 单膝跪地在距离两人三米处的南征顶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狭长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紧盯视着李杰摆出的攻击姿态。他难掩担忧的望向云鸾,眼角余光里是李杰浑身拢聚暴涨的肌肉,这可是一名十分难对付的强敌。 况且李杰是一营里的士兵,自然不可能是随便一颗子弹了结他的性命,但是陷入狂暴状态中的李杰可是出了名的难对付,是一名名不虚传的危险人物,也不知道云鸾最后能否坚持到驯服李杰。 鎏金色的光束里折射出汗珠的流光溢彩,南征冷静镇定的分析着如今的局面,一滴汗珠顺着他的眉梢儿滑落在下颚边缘。 首先,云鸾作为女子,在体力上便输给了李杰。其次,在力量上,尽管云鸾的力量同样不容小觑,但是同天生神力的李杰相比,还是要略逊一筹,且根本无法做到与李杰缠斗到双方精疲力尽。 如今的局面可谓是十分棘手,虽然云鸾的精妙武技南征是领教过的,但是对于皮糙肉厚的李杰来说,不过是云鸾再给他挠痒痒按摩罢了。况且南征可以感觉到,云鸾的主要攻击方式便是‘柔韧灵巧’。 一旦脱离了‘柔韧灵巧’的攻击方式,云鸾便会停止攻击,换攻为守,直到捕捉到下一次发起攻击的时机。 对于这一点,南征感到十分奇怪,甚至可以说是---疑惑不解。 若说云鸾的力量不足,但是听她方才甩给李杰两鞭子的清脆声响来看,明显是刻意收了力道的。如果没有刻意收敛力道,那么挥向李杰身上的长鞭则会发出沉闷的声响。至于云鸾为什么要刻意收敛力道,怕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云鸾并不想伤害到一营里的士兵。 所以她选择用这样迂回曲折的方式,缓慢与李杰缠斗在一起,直至最后发现良好的时机再给予李杰无法反抗的沉重一击。否则云鸾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扭断李杰的脖子,亦或者重伤李杰,但是她却精准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道。 这样的做法虽然像极了耐心捕猎的猎人,在陷阱的边缘埋伏着,等待着野兽的自投罗网。 但是不同的,李杰并不是普通的深山野兽,他是一只狂躁暴怒且嗜血的---庞然大物。 南征蹙紧斜飞入鬓的修眉,只恨自己方才为什么没有迅速躲避开李杰的重推,否则如今他便可以助云鸾一臂之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狼狈不堪的单膝跪地,闷痛不已的胸口令呼吸都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但是局面已然迫在眉睫,李杰显然是等不及了。他暴怒狂躁的盯视着云鸾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鼻间发出重重的喘息声,像极了角斗场里被红布刺激到疯狂的公牛,只想红着眼睛将挑衅他的人狠狠碾碎。 李杰嗜血的目光毫不掩饰,云鸾微微抿紧淡红色的唇瓣,随即抬起手毅然决然的挥下第三鞭。这样的做法显然是不理智的,俗话说的话,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况且李杰并非完全失去神智的猛兽,他有着敏锐的危险嗅觉。 围聚在沙地训练场外的新兵们见到眼前这一幕,只感觉心脏已经被高高悬吊至半空中,他们瞪大眼睛看着云鸾挥鞭子的动作,内心纷纷感到如同爆炸般的喧嚣:“云大小姐这是要干什么,这样会彻底激怒李杰的!”一名新兵难掩担忧的喊出声,就连指节都因为过度紧张攥握至青白。 听到那名新兵的叫喊,罗教官并没有训斥些什么,相反,他也正为云鸾的做法感到深深的担忧与……恐惧。 另一名面容斯文的新兵按下身侧蠢蠢欲动,意欲上前帮助云鸾的好友,刻意压低了声线缓缓说道:“你先别大嚷大叫的,说不定云大小姐自有办法制服李杰那小子呢,你这样担忧的大叫反而会让云大小姐分散注意力。” 言即此处,那名面容斯文的新兵停顿了一下,接着低声说道:“况且无法集中全部的精神去战斗,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也不是不知道,平日里的训练和罗教官的训诫都被你小子忘在脑后了吗?” 听到好友的这番话,那名难掩担忧的新兵强迫自己镇定冷静下来后,仔仔细细的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云鸾的动作神情。诚如好友所言,云大小姐由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退怯与恐慌,反而是他过于提心吊胆了。 想通这层关窍后,那名新兵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悄悄坐好,免得被罗教官发现挨上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但是那名容易冲动的新兵显然是想的太多了,此时此刻的罗教官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管理他们,对于周围新兵蛋丨子们的窃窃私语,以及担忧惊恐皆有的议论纷纷,罗教官通通充耳不闻,因为他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围栏沙地内的云鸾。 第三遍打落在李杰的身上时,罗教官只感到心底蔓延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之意。 云鸾这种毫不掩饰的挑衅行为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如今的李杰就好比角斗场长疯狂暴躁的公牛,当红布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挑逗在他的面前时,他的身体会先于意识做出攻击追逐的指令。 罗教官根本无法想象---云鸾被李杰狂躁撞翻在地的画面。 之前许多同李杰交手比试的新兵也遇到过李杰陷入狂暴状态中的模样,只不过他们作为男人,在军营里摔摔打打惯了,而且遇到李杰情况不对时,往往都是一帮人蜂拥而上前去缠斗,并非是独自一人去同李杰战斗。 因为独自一人与陷入狂暴状态中的李杰战斗,不亚于以卵击石。 可如今的云鸾却是独自一人的战斗。 窈窕纤瘦的身影孤冷清傲的站立在围栏沙地上,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描绘着的淡妆因为长时间的暴晒,已然晕开许多。勾勒的精致的黑色眼线微微晕染开些许,在她的下眼睫上描摹了一层清淡的暗影。 皮革绞拧而成的软鞭陈旧且粗糙,但是当这条陈旧粗糙的软鞭被云鸾攥握至手中时,流露出一股不属于它的尊贵凛冽。仿佛瞬间就焕然一新,就连粗糙的皮革都变成了珍贵难得的血筋,不再复以往的黯淡失色。 新兵们皆是目光发直的凝视着云鸾的身姿,那样风华绝代的人物如今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他们眼前,尽管此时此刻的云鸾处于一种危险的境地中,但是她镌刻在骨子里的尊贵清傲不允许她沾染上一丝半毫的狼狈不堪。 罗教官背在身后的双手攥握成拳后松开,松开后再次紧攥成拳,反反复复。 这样的单调动作被他重复做了很多遍,仿佛不知疲倦,且永无止境一般。 吴有道发现罗教官的小动作,他敛眸微微思索了片刻,抬眸又仔细打量了云鸾一番,并未在云鸾的脸上发掘出一丝半毫的逞强与恐惧。他自翊察言观色的本领是名副其实的王者,可如今---他却对自己的本领产生深刻的怀疑。 如果说云鸾自有办法,可他却察觉不到一丝半毫的,胸有成竹的傲然姿态:如果说云鸾岌岌可危,可他却察觉不到一星半点的,惊恐退怯的苍白之色。 吴有道看着云鸾沉静如水的面色,目光深深的滑过那双浸染着冰冷森寒的美眸。他如今对自己察言观色的本领实在是不确定极了,亦或者说,像云鸾这样上苍的宠儿,又怎会被他一介凡夫俗子轻而易举的窥探到内心所想。 他难掩挫败的轻叹口气后,目光缓缓滑落到单膝跪地的南征身上,此时此刻的南征可谓是狼狈极了,吴有道是知晓李杰力大无穷的优势的,李杰之前那看似轻轻的一推,实则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吴有道打量着南征的神色,他能在南征的脸上偶然捕捉到一丝难掩痛苦的神色,看着已然负伤的好友,吴有道可谓是心急如焚。紧接着,他恶狠狠的磨了磨牙,漂亮的桃花眼里仿若燃烧着熊熊怒火,直直喷射向健壮高大的李杰。 这个一身蛮力的家伙,等他恢复理智状态后,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正当吴有道心中暗暗放下狠话时,围栏沙地内已然打响了战斗。李杰再也无法忍受云鸾对自己三番两次的挑衅与攻击,于是他从鼻间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后,微微低头,目光狠戾无比的冲撞向身前不远处的云鸾。 “小心!”南征想要站起身为云鸾挡下李杰忽然暴起的攻击,但是闷痛不已的胸腔阻碍了他的移动速度,当他捂着胸口拼尽全力的飞奔过去时,伸出去的手臂连云鸾的一小片衣角都没有触碰到。 紧接着,李杰健壮高大的身躯便如同巍峨的小山般,将窈窕纤瘦的云鸾完完全全的笼罩在身下。见到这样的状况,围栏沙地外的罗教官与新兵们皆是呆愣在了原地,罗教官错愕一秒后便身姿凌厉的翻越过围栏。 看到罗教官翻越过围栏闯入沙地训练场内准备救人的动作,其余的新兵们呼啦一下全部站起身,接二连三的矫健翻越过围栏。他们的目光触及到李杰高大健壮的身躯时,脑海中几乎不敢想象云大小姐此时此刻的悲惨状况。 罗教官三步并作一步直接飞冲到李杰身侧,南征先罗教官一步赶到李杰的身边,目眦欲裂。他几乎是疯了般扑上去拼了命般的拉拽李杰,那股疯狂且势不可挡的劲头简直令接下来赶到的新兵们心惊胆战。 李杰凶狠的嘶吼着,像极了猛兽的狠戾无情。 但是周围聚集在一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当他们齐心协力的共同按住李杰不安分的身躯时,李杰本打算使出天生神力震开这些令他束手束脚的存在,但是罗教官却在他即将挣脱出束缚的最后一刻,伸出手指毫不留情的点在他身上的一个穴位处。 于是,原本还挣扎不休的李杰瞬间安分下来,只是那双眸子里依旧流露出独属于猛兽的狠戾嗜血。 当南征同罗教官等人撬开李杰的身躯一角时,他们整个人瞬间呆滞僵硬在原地。倒也不是云鸾被李杰的冲击压倒在身下有多么惨烈狼狈,而是李杰的身下除了黄色的沙粒,便再无其他物体的存在。 云鸾/云大小姐呢?!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看这里。”柔婉魅惑的声线在此刻顺着温暖的和风流落到众人的耳畔。 众人齐齐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随即皆是一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表情。 只见云鸾风姿绰约的站立在沙地训练场的围栏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早已在李杰冲撞过来的时刻悄然移动到围栏沙地的边缘,那是一段十米之内的距离,虽然不远,但是也绝对不近。 云大小姐究竟是如何做到‘瞬移’这种只能在武侠里看到的绝技?! 新兵们目瞪口呆过后,皆是目光炯炯的盯视着云鸾美艳绝伦的容颜。当然,他们并非是被云大小姐的美貌魅惑了心神,而是被云大小姐那深不可测且令人不敢置信的高深实力给深深震撼到。 南征微微颤抖着手缓缓起身,灰绿色的迷彩服上沾染着许多细微渺小的沙粒,但是此时此刻谁还会在意这些风度仪表上的事情呢? 当南征看到云鸾完好无损,且优雅美丽的窈窕身姿时,只感觉原本闷痛不已的胸腔瞬间失去了所有令他难受的撕裂痛楚。 “你,你没事?”罗教官越过南征巍峨不动的身姿,直接走向云鸾的面前。他垂眸仔细打量着云鸾的身躯,就连云鸾的鬓角手指都一一仔细专注至极的反复查看,直到确认没有任何伤痕后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我当然不会有事。”云鸾勾起淡红色的唇瓣,那样自信的笑容实在是美丽到惊心动魄,如同盛开到极致的艳色牡丹花,却并不沾染着半分的艳俗。这样举世无双的美丽令罗教官瞬间失神,平复了他之前的惊恐不安。 看着罗教官虽然认真专注,但是怎么看怎么都流露出一种猥琐味道的目光,其余的新兵们纷纷沉默了。 他们如今算是看出来了,任凭罗教官他再如何铁血无情,暴躁易怒,亦或者心狠手辣,冰冷凛然,但是在云大小姐的面前不过是一只大型忠犬而已。而且这只大型忠犬一改往日的狠辣决绝,就差疯狂甩起尾巴来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欢喜和激动。 瞧瞧,罗教官那副拘谨且略微无措的模样,像极了羞答答刚嫁入家门的小媳妇儿,就差给他手里放上一张手绢儿,好让罗教官扭扭捏捏的攥握了。 一营内除了吴有道,其余的新兵都蜂拥而上聚集在围栏沙地内,他们目光热烈的凝视着云鸾的身姿,恨不得扑上去齐齐抱住云鸾的腿,然后哭着喊着跪求云鸾收他们作为徒弟。 察觉到周围伙伴的狂热目光与爱慕钦佩等繁复纷杂的情绪,南征的眸光微暗。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此刻生根发芽,繁茂的枝叶迅速攀爬在南征的心底,牢牢的填满他的心房。他捂住再次撕裂闷痛不已的胸腔,轻轻咳嗽了几声后,将涌入喉头的血腥气息强行压了回去,然后满不在乎的抬起手擦拭掉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 这种伤势对他而言,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只要云鸾没有收到任何伤害,就算让南征今天当场断手断脚,他也心满意足,且无怨无悔。 看着南征擦拭掉嘴角血迹的动作,吴有道不动声色的轻叹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让人失去理智。 这操蛋的一见钟情……不对,应该是这操蛋的,且突如其来的爱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毒辣的日光渐渐变得柔和些许,南征定定注视着云鸾浸染着鎏金色光束的容颜,只感觉心跳骤然加速:“比赛还继续吗?” 听到南征这样问,罗教官和其他新兵们纷纷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随即不可思议的望向南征。陷入狂暴状态中的李杰可谓是凶险至极的猛兽,云大小姐能躲过这一次安然无恙,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南征这样的问题摆明了是要挨揍啊! 吴有道显然也被南征这样的问题惊呆在了原地,他犹疑不定的打量着好友俊逸非凡的容颜,试图在其中找到一丝半毫的悔意与不安。 此时此刻,他深深怀疑自己昔日里沉着冷静的好友脑子似乎是坏掉了,否则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罗教官微眯起双眸危险的盯视着南征,目光宛若淬了毒的利刃般缓缓刮过南征俊逸非凡的容颜:“你说什么?”他问的不急不缓,声线却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有力,听到罗教官这样问,周围的新兵们心中齐齐冒出一个念头。 南征要倒霉了。 不过说来也是,云大小姐躲过李杰这凶猛且不要命的冲撞攻击后,体力应该也差不多消耗殆尽,此刻应该尽快结束比赛,扶云大小姐下场休憩,好生调理一番才是,而不是强撑下去继续比赛。 南征这样的问题无异于老虎头上拔毛---找死。 迎向罗教官投来的不善目光,南征依旧身姿挺拔的站立在原地,他不卑不亢的盯视着罗教官的眼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回禀教官,我说,比赛还继续吗?” 听到南征再次重复一遍的问题,罗教官蓦然将垂落身体两侧的手攥握成拳,骨节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声响,且关节处避不可免的泛起骇人的青白之色。 看到罗教官这副已然濒临暴怒的模样,聚集在周围的新兵们纷纷默契十足的后退一步,他们也想上前阻拦住南征,平复罗教官的怒气,但是事实证明越上前去安抚调教双方,只会让事态变得更严重。 回想起昔日里同罗教官鸡飞狗跳,遍地鸡毛且鬼哭狼嚎的惨烈画面,新兵们皆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别看罗教官平日里还算和蔼可亲,但是在训练以及发生矛盾冲突时,他的狠辣无情足以成为每一个人心中的梦魇。 看着南征与罗教官两人之间箭弩拔张的气氛,吴有道却是没有一丝半毫的紧张担忧。原因无它,方才他仔细端详云鸾的神色,没有发现任何疲劳亦或者乏力的萎靡神态。 这代表着云鸾根本还未使出全力。 换句话而言,李杰这样陷入狂暴状态中的凶狠猛兽,依旧不够资格令云鸾使出全力来战斗。对于云鸾来说,众人眼中凶猛的异兽,不过是柔软萌动的兔子罢了,她有足够的耐心和本领去驯服李杰这只凶猛桀骜的兔子。 由始至终,云鸾一直是猎人的身份。 而李杰,依旧是深陷与囚笼中的猛兽。 看着南征巍峨挺拔的身姿,云鸾清浅如水的目光缓缓滑过他的修眉,以及那双狭长锐利的眼眸:“为什么这样问?按照正常的事态发展,你不应该向罗教官提议停止比赛,然后将我扶下去好好检查休憩一番吗?” 魅惑低柔的声线如同撩人的春风般缠绵过南征的耳畔,他微微瑟缩了一下指尖,随即深吸口气后一字一顿的说道:“不,我永远不会那样说,因为你从来都不是半途而废的弱者。” 云鸾闻言难掩错愕的看着南征。 他说---我永远不会那样说,因为你从来都不是半途而废的弱者。 第302章 算你小子识相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不得不说,南征所言的那一番话实在是扣人心弦,不单单其余的新兵们纷纷对他投向敬佩的目光,就连罗教官眼眸中的不善亦是有所收敛。诚如南征所言,云鸾的实力足以匹配的上她尊贵无双的地位,就算是陷入狂暴状态中的李杰,或许对于云鸾而言不过是一只桀骜不逊的野猫罢了。 不过,是不是桀骜不逊的野猫,还需要云鸾用实力来证明。 新兵们皆是若有所思的抬眸望向云鸾,对于接下来的比赛他们可谓是热血沸腾,十分迫切的想要观看到云大小姐英姿飒爽的一面,更十分急切的想要体会到南征那句话里所蕴含的深刻含义。 既然从不是半途而废的弱者,那么---他们对云鸾接下来的表现拭目以待。 看着这些新兵们向自己投来的热切目光,云鸾忽然感到脊背有些发寒,她略微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随即步履优雅的走到李杰身侧:“南征说的没错,我从来不做半途而废的事情,至于他。” 她伸出脚尖轻柔的点了点李杰的手臂,澄澈魅惑的眼眸宛若盈盈碧水般,在暖阳耀辉下波光潋滟:“虽然个头看着不错,但是驯服一头猛兽,我有的是手段与耐心,前提是我需要两条新的绸带。” 言即此处,云鸾将散落在脸侧的碎发随意别在耳后,她低眸仔细查看着李杰身上被自己打伤的鞭痕,虽然凸起的鞭痕红肿且散发着热量,但是并未留下任何青紫的淤痕,也没有伤害到肌肤的内里。 但是云鸾不喜欢在别人的身上留下伤痕,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入营不久的新兵,尽管李杰进入军营内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是在格斗技巧上,他实在是输给云鸾太多太多了,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若不是云鸾处处手下留情,早就赤手空拳将李杰打趴下了,严重些还会导致李杰周身各种软组织挫伤,以及骨骼错位等血腥暴力的少儿不宜画面。但是考虑到比赛的真正用意,再加上也不好以大欺小,云鸾只好收敛了内力,同李杰来回反复的绕圈试探。 围聚在周围的新兵们见到云鸾仔细察看李杰身上伤势的动作,对于眼前这名云大小姐的好感再次突破天际。 他们也不是傻子,对于云大小姐的手下留情,他们早在围栏沙地外处处看的清楚分明了。虽然李杰在一营内实力非凡,排名第二,且是一名实打实的危险人物,但是在云大小姐的面前却如同被耍的团团转的小野兽。 除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嘶吼咆哮外,其余的便是冲撞拳头等看似凌厉非常,实则只需躲避便可安然无恙的招式。当然,若是被李杰近身缠斗住,那局面可就不太轻松美妙了,毕竟李杰可是有着与生俱来的神力。 力大无穷的他足以将一辆卡车推动到很远,更能徒手举起上百斤,以及上千斤的重物。这样的力量无疑是上苍的恩赐,它可以赋予战斗中的李杰拥有着势不可挡的力量,让对手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但是方才李杰那样积蓄全力的冲撞,却硬是没伤害到云大小姐半根头发,而且他们就连云大小姐是如何逃脱,如何在几秒内移动到围栏边缘的动作都没有看到,甚至连一丝半毫的残影都无法用肉眼捕捉。 毫无疑问,云鸾是非常恐怖的对手。 她的实力实在是变幻莫测,更是深不可测,那样的能力简直是玄幻至极,浸染着满满的仙侠色彩,但是却又时不时的同凡俗沾边儿。 真是令人捉摸不透极了。 精致的容颜在鎏金色光束的浸染下愈发清隽,罗教官盯视着云鸾的容颜,只感觉整颗心都在为云鸾跳动颤抖:“新的绸带我的房间里还有许多,我这就让他们去取,另外……” 他微眯起眼眸像对待一只死猪那样,毫不温柔的踢了踢被几名新兵联手按压在地的李杰,声线不由自主的冷冽下来:“这个家伙先按压住片刻,等他脑子清醒些再继续战斗,否则岂不是要把整个训练场都给掀翻了?” 听到罗教官的话语,新兵们纷纷回想起昔日里李杰陷入狂暴状态中时,那势不可挡的暴躁画面。真真就是险些将训练场给拆分的七零八落,而且加上他力大无穷,往往需要众人合力才能压制住,然后缓缓恢复神智,慢慢平静下来。 一想到李杰这样的危险人物居然在一营内,且还是每天都要和他们比试切磋的战友,周围的新兵们纷纷感到全身的肌肉酸痛不已。 李杰的拳头硬邦邦,挨揍的战友哭唧唧。 “教官,我这就去取两条新的绸带来。”由于云鸾那两条淡蓝色的绸带是被南征崩断的,所以他十分自觉的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不用了,你先下去治疗伤势吧,免得伤到了根基。”罗教官皱眉打量着南征的胸口,发现对方的呼吸显然是经过刻意放缓力道的,而且节奏也要比常人的慢上许多,看来是之前被李杰的狠推伤到了肺腑。 回想起李杰足以捏碎砖石的强大力量,罗教官忽然十分同情眼前的南征,这样伤及肺腑内里的伤势不休养一段时日,是断然无法好全的。而且如果不注意治疗休养,那么很容易给身体遗留下疾病的隐患。 “没事的教官,我可以。”南征并没有遵循罗教官的指令,而是依旧巍峨挺拔的站立在原地。对于他而言,这些小伤根本算不上什么,无非就是令人感到疼痛难忍罢了,但是南征自翊为是一名意志强大且坚定的军人。 既然是军人,就没有任何软弱的理由。 哪怕是身负伤势。 云鸾静静凝视着南征修长挺拔的身姿,她追寻着罗教官的目光,同样将眼神停留在南征的胸口处。其余的新兵呼吸时皆是胸膛上下起伏,且沉稳有力,反观之南征呼吸时则是在小心翼翼的按捺着些什么,就连胸膛处的起伏几乎都是微不可闻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点缀在墨发间的珍珠发卡在暖阳下流转着温润华光,云鸾的目光渐渐向上,随后停留在南征那张俊逸非凡的容颜上:“罗教官说得对,你先下去治疗伤势吧,感谢你在危急时刻奋不顾身的纠缠住李杰,及时提醒了我。” 言即此处,云鸾微微一笑,涂抹着淡红色唇釉的唇瓣在阳光下流转着润泽的莹光,像极了镀上一层糖晶的玫瑰花瓣,十分诱人。 南征目光晦暗不明的注视着云鸾的唇瓣,强忍住想要扑上去将云鸾死死按在怀中,然后尽情肆意掠夺的冲动。他无视掉胸口处传来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声线低磁极了:“能为云大小姐负伤,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说道最后一个字时,南征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柔如水。 任凭谁在此刻望进他的眼眸,都会情不自禁被南征的柔情魅力所倾倒。再加上南征的相貌在一营里,可谓是与罗教官并列第一的存在,当他极尽温柔的注视着云鸾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霎那间春暖花开。 听到这样一句无异于热烈表白的话语,聚集在周围的新兵们纷纷在此刻热血沸腾,他们目光炯炯的盯视着云大小姐的神情举止,然后在抱着吃瓜看好戏的态度转而幸灾乐祸的望向罗教官那一边,内心十分期待后续发展。 罗教官不动声色的攥握紧拳头,但是面容上依旧毫无表情,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南征方才所言的那一番极尽煽情的话语般。但是他逐渐加深的眸色,以及愈发冷冽的目光,都无一例外的昭示着此时此刻他内心里的暴躁不安。 “为我负伤,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云鸾微微垂下纤浓的睫羽,浅淡的碎影氤氲在眼睑处,形成宛如蝴蝶轻轻扇动的蝶翼般那样美好又令人迷醉的光影:“南征,你花言巧语的本事,可要比你的武技高超多了。” 云鸾的这一番话无疑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贬低。 聚集在周围的新兵们闻言纷纷目瞪口呆的注视着云鸾,他们凝望着云鸾美艳至极的容颜,心中仰慕迷醉的同时,也存在着畏惧与敬佩。 这是一枝……不,这是漫山遍野盛开的馥郁红玫瑰,妖艳靡丽的花蕊里蕴含着惊心动魄的芬芳与美丽,嫣红的花瓣随风飘零飞舞在空中,与纤柔洁白的云脉缠绵交融在一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云羽浸染成红玫瑰的瑰丽。 云鸾便是漫山遍野盛开的红玫瑰,而且还是有毒且带刺的红玫瑰,如果有吟游的诗人,亦或者欣赏的客人,试图或者妄图想要伸出手采摘下一朵红玫瑰的话,那么竖立在碧绿枝蔓上的毒刺便会毫不留情的扎破入侵着的指腹。 这样美丽且带刺,魅惑且有毒的红玫瑰,可不是每一名男人都有资格采摘,更不是每一名男人都有资格拥有的。 想到这里,新兵们纷纷默契十足的齐齐望向南征,内心十分期待南征接下来的答复。罗教官站在南征的身侧,亦是目光晦暗不明的偏过头,眼眸眨也不眨的盯视着南征。看似十分平静,实则暗地里波涛汹涌。 斜飞入鬓的修眉下是一双狭长华丽的星眸,南征对于云鸾赤裸裸的嘲讽与贬低并没有感到丝毫不悦,反而内心因为云鸾对自己独一无二的嘲讽与凝视,感到十分欢欣热烈。这样的关注是他想要追求,更是他想要得到的,热烈到他险些压抑不住自己想要采撷佳人唇瓣的疯狂念头。 “如果花言巧语可以令云大小姐多看我几眼,那么就算不眠不休,说上几天几夜都是值得的。”南征微勾起唇角,笑意极尽温柔优雅的凝望着面前的云鸾。 如果不是关系还未发展到亲密的一步,他早就扑上去将人压在身下,肆意张狂的为所欲为了。 还有……攻城掠地。 听到南征这样不卑不亢,且充满着暗示和追求的答复,周围的新兵们险些将眼珠子给瞪出眼眶里。敢在轩市云氏世族云大小姐的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调情的话语,放眼望去唯今也只有南征一人而已。 他们暗自在心中为南征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即接着围聚在原地默默吃瓜。 但是罗教官却按捺不住了,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清隽修长的身姿虽然同南征相比要矮上一头,但是长期训练以及出任务时磨练沉淀下来的威势早已深深的镌刻在了骨子里。 是以,当罗教官面无表情的站在南征与云鸾两人的中间,且目光晦暗不明的盯视着南征时,周围的新兵们感受到罗教官的威势,皆是不由自主的齐齐后退一步,那样的场面看起来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既然你说要去取绸带,那还不赶紧去?在这里磨磨蹭蹭些什么!”黑色的圆领紧身半袖勾勒出清隽修长的线条,罗教官语气不善的训斥着南征,但是停留在南征胸口处的目光却流露出担忧的情绪。 无论如何,南征都是他一手带出的徒弟,他作为师傅又怎会不担忧徒弟的伤势。更何况对于云鸾来说,南征才是最好的,且独一无二的婚姻对象,而他---不过是一个默默守护的深情男配罢了。 这操蛋的世界。 罗教官想到这里,忽然感到牙酸。 “回禀教官,我这就去。”南征深深的看了一眼罗教官后,径直越过罗教官的身侧,转而认真凝视着云鸾的容颜。他的目光极其热烈却又不失温柔,一寸寸的缓缓描摹过云鸾美艳绝伦的眉目,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但是他看不够,云鸾可受不了。 任凭谁被这样温柔专注的目光凝视着半天,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心慌意乱,再加上南征生了一副那样的好相貌,仿佛漫天的暖阳碎影都倒映在他浅褐色的眼眸中。 当他静静的,且温柔的不发一言深深凝视着云鸾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安静下来,再无任何的喧嚣嘈杂。 暧昧的气氛迅速蔓延在空中,围聚在周围的新兵们纷纷挤眉弄眼的望向身侧的伙伴,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正当罗教官已然控制不住心底的暴躁不安,准备将南征这小子一拳揍飞,免得在身前碍眼时,南征很识趣的在罗教官即将动手前的前一秒挪动脚步。 看着南征大步流星飞奔向教官居所的背影,罗教官暗搓搓的磨了磨牙。 算你小子识相! “你带出来的这个兵,挺有性格的。”云鸾漫不经心的拂去一缕额前的碎发,将点缀在发髻里的一枚珍珠发卡取下后,拈在指间笑意清浅的把玩着。虽然南征的言辞目光都充满着毫不遮掩的爱慕,但是…… 云鸾发现自己并未感到任何反感。 相反的,她还十分享受南征对自己特别,且独一无二的关注力与影响力。若是换成轩市里其他的纨绔子弟,亦或者浪荡公子,云鸾早就一个过肩摔,亦或者一个擒拿术教导对方好好做人了,又怎会像如今这样语笑嫣然呢。 思虑至此,云鸾莞尔一笑,将指尖的珍珠发卡随意抛向罗教官的身后。珍珠温润的华光在半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曲线,随即携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力狠狠插在沙地围栏上的木桩里,两根钢卡还在木桩里微微颤动着发出嗡鸣。 见识到这一招威力巨大的武技,围聚在周围的新兵们惊讶的险些跪倒在地。还有几名新兵早已按捺不住心底里的好奇与激动,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仔细查看着插入木桩内的珍珠发卡。 “老天爷,云大小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样一枚珍珠发卡,居然能变成锋锐无匹的暗器深深插入木桩内,这简直……”简直是不可思议!那名查看的新兵瞪大了眼珠子,整个人的脸恨不得牢牢贴在珍珠发卡上,好一探究竟。 “我看看,我看看。”许多新兵闻言纷纷一拥而上,整个沙地训练场此时此刻就像忽然捅了马蜂窝一般,喧嚣鼎沸。 几名身手不凡的新兵试图将云鸾射在木桩里的珍珠发卡给拔出来,但是任凭他们几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撼动镶嵌在木桩里的珍珠发卡一丝半毫,反而将他们自己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不如让李杰来试试?”吴有道拼尽全力也没能撼动那枚珍珠发卡一丝半毫后,转而将念头打在了李杰的身上。但是当他走到被按压钳制在地的李杰身侧仔细打量时,不免又充满遗憾的摇了摇头。 只见李杰依旧是陷入狂暴状态中的模样,在看见吴有道接近他的身侧时,李杰目光凶狠的龇牙咧嘴,喉咙中还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吼声。原本生的浓眉大眼的好相貌被暴戾嗜血的气息改造的邪恶无比,令观者心生畏惧。 “开什么玩笑,若是让他现在去拔那枚珍珠发卡,怕是要将整个沙地训练场的围栏都给掀翻。”几名按压钳制住李杰的新兵闻言,纷纷流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对于如今的李杰而言,若是放开对他的桎梏,那么他必定会掀翻整片训练场,不折腾到天昏地暗决不罢休。 更何况李杰本就天生神力,按压钳制住他的几名新兵皆是挑选的同样力量非凡的好苗子,否则若是换做其他的新兵,根本按压不住力大无穷的李杰,搞不好还会被李杰直接震飞,牵连到其他无辜的战友受到伤害。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吴有道惋惜的摇了摇头,漂亮的桃花眼里尽是叹惋。他是真的十分好奇,云鸾究竟是如何将那枚精巧脆弱的珍珠发卡转变为锋锐无匹的暗器的,毕竟那样的力量,说是不存于世他都相信。 紧接着吴有道回到沙地训练场的围栏木桩前,垂眸仔细研究着那枚深深嵌入木桩内的钢丝发卡。他认真专注的模样看起来十分虔诚,这种宁静的气息不知不觉间便感染到周围喧嚣鼎沸的新兵们。 不出片刻,一营内的新兵们纷纷安静下来,皆是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吴有道研究掰扯的动作,期望对方可以挖掘出云鸾所使用的武技技巧。 逐渐温柔下来的日光令罗教官稍稍平复下心底里的暴躁不安,他抬眸凝视着云鸾语笑嫣然的模样,轻声说道:“你的实力又增长了。”话音未落,他抬起手轻轻拂去一只停留在云鸾鬓角处的小飞虫,目光温柔极了。 小飞虫扇动翅膀的微微嗡鸣声听起来并不讨厌,云鸾任由罗教官为自己拂去那只调皮的小飞虫,对于这名悉心教导自己的师傅,同时也是相知相伴的挚友,云鸾从未防备过罗教官一丝半毫。 所以,她十分诚实,且无半分虚假的答复道:“是啊,虽然增长的不多,但是安身保命是足够了。” 言即此处,云鸾眨了眨澄澈潋滟的美眸,接着补充道:“不过由于我最近事务繁忙,再加上还要受到顶头上司的刁难苛责,导致我近一年来都没有好好潜心修炼过了,所以内家功夫如今不过三阶而已。” 听到云鸾这样坦诚的答复,罗教官只感觉之前因为南征所暴躁不安的心瞬间平静舒缓下来,他勾起唇角轻轻一笑,低叹道:“难怪世家大族都期盼族中能降临下早慧的孩子,虽然你如今只不过是三阶,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勤学苦练内家功夫许久的人而言,已然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根据罗教官早些年偶然得到的那本内家功夫修炼秘籍来看,内家功夫总共分为十阶,其中每一阶还依次分为低阶,中阶,高阶三个级别。 每当修炼者达到任何阶层的高阶阶段时,都是一道艰难突破的瓶颈,云鸾如今能够操控内力注入绸带内,显然是三阶高阶的实力。能突破三个阶层的高阶瓶颈,的确是了不起的成就。 第303章 注定要被辜负的深情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云鸾听到罗教官的夸赞后,并没有显露出喜悦以及骄傲的情绪,言辞神态间依旧十分谦卑:“了不起?不,我如今的实力对于轩国中那些隐士而言,不过是高级菜鸟的水平罢了,和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分别。”言即此处,她抬眸望向天际绵柔的云脉,语气中难免流露出挫败以及叹惋的意味。 内家功夫的十阶她如今堪堪只修炼到三阶高阶的层次,而且虽然已经突破了三阶高阶的瓶颈,但是云鸾可以明显感觉到,等待日后她步入四阶高阶的瓶颈时,怕是再也没那么容易突破了。 回忆起之前遇见过的隐士高人,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武技高手,只需一招便可轻而易举的将云鸾打败,就连罗教官也只能勉强坚持到几十招而已。 虽然内家功夫对于修炼者的天赋要求极为严苛,但是勤学苦练也是必不可少的,还要有坚定的意念才能在修炼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如今的云鸾缺少的便是勤学苦练,以及坚定的意念。 日常生活里的琐碎以及政事公务上的繁忙,正在逐渐一点一滴的消耗掉原本属于云鸾的自信与清傲,云氏世族的辉耀与崛起仿若一座巍峨沉峻的山峰般,庄严肃穆的沉沉压在云鸾的背脊上,沉重的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樱市的正市长在政界里根基颇深,还不是如今的云鸾可以轻易撼动的,不过好在她作为云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政界里有着许多族人帮助周转,所以那名阴狠刻薄的女上司除了耍些心机手段外,也不敢多做些什么。 望着云鸾略显疲惫的神色,罗教官只感觉心底里蔓延上丝丝缕缕的酸痛,他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后,低声询问道:“你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樱市市长,如今依旧贼心不改吗?” “是啊,依旧贼心不改。”云鸾听到罗教官提及她的那名顶头上司,只感觉心中几欲作呕:“前些阵子她还派人窃取了我的文件档案,不知道日后她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真是让人恶心。” “窃取了你的文件档案?”罗教官闻言皱起眉头,思虑片刻后忽然想到些什么,抬起手安抚性的摸了摸云鸾的头顶:“不要担心,想来不过是些栽赃嫁祸的手段而已,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你静下心来修炼武技便好。” 宽厚的手掌在云鸾的头顶上轻轻抚摸着,与阳光交融在一起时带给人暖融融的感觉,云鸾舒适的微眯起美眸,语调里不由自主的浸染着几分慵懒:“怎么可以总麻烦师傅呢,那样该多不好意思啊。” 听到云鸾忽然开口轻唤自己一声‘师傅’,罗教官无需细想便知晓其中的关窍,于是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拍了一下云鸾的头顶:“就属你最聪明,精得很,每次你叫我师傅时,我就知道我又要为自己的大徒弟赴汤蹈火了。” “赴汤蹈火?哪里有那么严重吗……”云鸾闻言娇气的嘟了嘟嘴巴,罗教官凝视着云鸾这副娇气软绵的小女儿姿态,只感觉心神瞬间有些恍然。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有多久,已经没有看到云鸾如此轻松娇软的姿态了。 云氏世族的辉耀地位,以及族人们的庇荫和尊荣,如同无形无迹的山峰巍然耸立在云鸾的背脊上。每当她向前迈出一步,地上都会留下深深陷入泥土中的脚印,这便是作为嫡系子女的责任,无可逃避,更是无可推脱。 世人都只能看见云氏世族的尊贵辉煌,殊不知隐藏在那尊贵辉煌之下的,尽是云鸾默默付出一切的汗水与艰辛。明明还是最美好的灿烂年华,云鸾却毅然决然的选择背负沉重的责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负重前行。 罗教官犹自还记得,两年前云鸾拜自己为师,潜心修炼内家功夫时的灿烂活泼模样,每当云鸾语笑嫣然的望向他时,仿佛夏季里的繁花如同锦缎般尽情肆意的铺设在他眼前。 可如今…… 凝视着日渐沉稳的云鸾,罗教官只感觉叹惋。 如今的云鸾再也便是当初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她早已走出十八岁的青春年华,从一名懵懂纯稚的少女,逐渐蜕变为成熟聪慧的继承人。作为云氏世族里唯一无二的嫡系血脉,家族的荣耀光辉,是她此生都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算为你赴汤蹈火,也是值得的。”罗教官怜惜的凝视着云鸾,随即动作熟练的取下云鸾点缀在发髻间的珍珠发卡,将几缕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拢好后,细心温柔的用珍珠发卡固定在发髻上。 听到罗教官这样说,云鸾一时片刻有些哑然。 对方的心意,她由始至终都是明白的。 只是却无法答复罢了。 罗家是安安稳稳的经商家族,更是轩市里颇有声名的一流名门,可云氏世族作为繁衍百年生息不断的世家望族,在为嫡系大小姐云鸾挑选夫婿这一点上,条件避不可免的十分严苛。 云氏世族的嫡系与旁支里分别经营着许多位面上的营生,经商不过是其中一环,还有军火,娱乐,医用等种种数不胜数的生意经营。这些生意中以军火作为首领,带领着其他的产业环环相扣,以此连绵不绝的生生不息。 但是想要操控军火生意,可没有那么容易。军火生意赚的不单单是金钱,更是人心和权势,说白了就是错综复杂的人脉与利益上的收获。云氏世族可以在族人的共同努力前进下屹立不倒,可罗家呢? 罗家不会。 作为安安稳稳的经商家族,罗家没有云氏世族那样错综复杂的人脉网与利益网,遍布交错的阴谋与暗杀对于云鸾和族人们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那样平常,可对于安安稳稳的经商罗家来说,不亚于刀尖上舔血。 更何况,世家望族只能和世家望族通婚,这是轩国里人尽皆知的---不成文的规矩。就如同不论是一流名门,二流名门,还是三流名门一样,都只能和名门贵族间通婚,决计不会同平民寒门子弟通婚的道理相同。 受到教育的程度的不同,生长的环境不同,就连接触到的社会阶层也不同,自然而然的,每个人心中的价值观,世界观,爱情观等也是不同的。如果抛弃阶层地位果断而草率的通婚,那么日后的婚姻最终会避不可免的…… 走向决裂。 生活里的琐碎,事务上的纠缠,子女间的操劳,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消耗爱情的最佳杀手。是以,还不如保持着师徒挚友的身份关系,最起码还可以安安稳稳的走到最后,避免成为恋人后最终走向决裂,连朋友都做不成的尴尬凄凉结局。 云鸾微微垂下纤浓的睫羽,对于罗教官方才那番蕴含着深情真心的话语,她只能选择避而不闻。 这样的做法定然会伤害到罗教官的心,但是除此之外,云鸾别无它法。她早已将自己搁置在利益权势的炭火上烘烤,如同一尾十分渴水的鱼,但是无论她怎么翻身跳跃,也始终逃不出铺天盖地的火焰。 既然当初选择了承担家族的责任,那么,她会一直,一直,一直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哪怕这条道路上艰辛险阻,穷山恶水,云鸾也绝不回头。刀光剑影她已经经历过,枪林弹雨她也承受过,无论是军界里的摸爬滚打,还是政界里的波云诡谲,对于云鸾来说不过是遥远路途上的重重关卡与挑战罢了。 若是生在普通人家,云鸾自然可以悠闲安稳的过一辈子。 但她不能。 因为她是云氏世族的大小姐,庇荫族人的希望。 云鸾垂眸默默的凝视着脚下的细沙,淡黄色的沙粒在暖阳耀辉的浸染下仿若细碎的黄金,流动着熠熠的辉泽。眼角余光内是罗教官依旧温柔浅笑的容颜,她忽然为自己的逃避与沉默感到无休无止的厌恶。 毫无疑问,对别人付出的真心视若无睹,也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孽。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 她早已罪孽缠身,罪不可恕了。 思虑至此,云鸾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嘲讽一笑,可是那双美眸里的盈盈泪光却是怎么遮掩也是掩盖不住的。氤氲模糊的眼帘内映入一只修长宽厚的手,这只手云鸾十分熟悉,尽管它早已失去了往日里骨感漂亮的模样。 “别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虽然最后一句话罗教官并没有宣之于口,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用动作表达出自己的爱意。修长却粗糙的手指略显笨拙的擦拭掉云鸾的泪水,罗教官轻柔拈去指尖的泪水,只感觉滚烫灼人。 对于云鸾的沉默,罗教官习以为常的垂下眼睫。他自然是知晓云鸾的难处,所以除了默默守护,他从未做出任何会令云鸾感到为难痛苦的事情。 让一名女子支撑起云氏世族,不亚于一棵小树岌岌可危的生长在嶙峋石缝中,云鸾只能拼了命的汲取养分,发展根系,才能有足够的实力成长为足以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树,庇荫所有云氏世族内的族人。 换句话说,云鸾与云氏世族是相互倚靠,相互生存的。两者之间不分彼此,皆是倚靠着对方的辉耀坚韧才得以存活。在云鸾还是幼年时期时,云氏世族给予她世间所有尊贵辉耀的待遇:当云鸾逐渐步入成长期时,则由她逐渐成长为参天古树,分担起背后云氏世族的责任。 这便是与生俱来的命运了。 享受多大的尊贵辉耀,便要承受多大的重担责任。 这是自古以来万物生灵皆要遵循的发展规律,更是世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真理存在。 “没哭。”云鸾略微哽咽了一下,随即将泪水狠狠的憋回眼眶里,任由那些咸涩的泪水慢慢融合进血肉:“罗教官,如果日后有一天,我遇上了难以逃避的责任与命运,那么你会祝福我吗?” 听到云鸾询问的这样一番话,罗教官错愕了一瞬后,随即没有半分犹疑的回答道:“如果那些难以逃避的责任与命运,永远都不会伤害到你,令你痛不欲生的话,那么我会默默的祝福你。” 然后在你身后做最永远的,最坚实的后盾。 前提是---我真的可以压抑下所有的不甘与炙热的爱恋。 或许这些我最看重的东西对于你而言,似乎依旧微不足道。 罗教官强忍住想要将云鸾紧紧揽入怀中的冲动,然后目光温柔的凝视着面前的云鸾。对于他的回答,云鸾听后只感到无边无尽的心酸与折磨,这样的深情与隐忍,怕是她此生都很难再遇见第二个了。 而且就算能遇见第二个,恐怕上苍也不会赐予自己。 因为她早已罪不可恕。 云鸾默默咽下喉中略微腥锈的气息,随即抬眸望向训练场外广阔无垠的土地,蔚蓝的天空是澄澈至极的颜色,绵柔的云羽是洁白至极的存在,两者相结合之下流露而出的美丽景色,让云鸾愈发感觉到自己的污秽与不堪。 辜负深情,最终会付出代价。 玩弄权术,迟早会遭到因果。 尽管这些,云鸾早有准备。 越过栽种在操场外的一片茂密树林,以及林间空地上的一排排丨射击草靶,南征身姿矫健的翻过沙地训练场周围的围栏,来到罗教官以及云鸾两人的身前:“罗教官,您要的绸带我已经取来了。” 罗教官看着南征伸过来的双手,这次取来的绸带显然是他系在客厅窗帘上的,长度要比之前的淡蓝色绸带更为迤逦,但是也更加不好控制:“辛苦了,下去找军医查看一下伤势吧。”他接过南征递来的绸带,沉声吩咐道。 “不用了教官,小伤而已,不碍事。”南征的额头上凝结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他身姿挺拔的站立在罗教官面前,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忽到旁侧的云鸾身上。触及到云鸾眼角处微微闪烁的泪光,南征的身姿略微僵硬了一瞬。 怎么好端端的,云鸾居然哭了? 这样想着,南征的目光略微不善的盯视着面前的罗教官,内心严重怀疑方才他不在的时间段内,罗教官欺负了云鸾,或者在云鸾的面前提起了什么伤心事,这才触动了云鸾的心弦,导致她流下泪水。 紧接着南征又环顾了周围一圈,发现其他的战友皆是一窝蜂的围聚在沙地训练场的围栏木桩处,而且一个个的表情兴致勃勃极了,皆是弯腰垂首的仔细观察着什么,仿佛在研究什么有趣的事物。 此情此景,俨然是十分诡异的。 察觉到南征略微不善的盯视目光,罗教官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让你去看军医就赶紧滚去看,否则若是伤到了哪里,给身体留下未知的隐患,到时候你若是瘫痪了,或者残疾了,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虽然南征这小子不善的盯视目光令罗教官心中颇感不快,但是他到底真心担忧自己这名徒弟,所以他的神态语气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停留在南征胸口处的担忧目光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得假的。 南征闻言目光微暖,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推脱,却被罗教官不耐烦的伸出双臂,然后像推一头大型犬一样推着南征的背脊,将他推到沙地训练场的围栏边缘处。若不是顾忌着南征胸口处的伤势,罗教官早就毫不客气的将他一脚踹飞了,又何必如此‘温柔’的将他推到围栏边缘。 于是师徒两人一个拼尽全力的推搡着,另一个拼尽全力的后退抵抗着。 而其他的新兵们正是讨论研究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正全神贯注的查看着云鸾之前射入木桩内的那枚珍珠发卡,所以自然而然的,并没有关注到罗教官和南征两人之间的诡异动作。 看着这师徒两人之间可谓是鸡飞狗跳的相处模式,云鸾深感无奈的摇了摇头。回想起她之前同罗教官相处的时日,似乎也是这样……鸡飞狗跳? 想到这里,云鸾轻轻叹了口气。 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已经成为过去最珍贵的回忆,如今摆放在她眼前的,是艰辛险阻的成长路途。往事不可追,只有向前看,才能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云鸾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温暖金光。 看着依旧推搡不止的罗教官与南征两人,云鸾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好了,你们两人就不要互相推搡了,我早已将营中的军医请了过来,考虑到比赛中避不可免会发生的受伤情况,想来军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窈窕纤瘦的身姿在两人面前轻柔站定,云鸾美艳绝伦的容颜在温暖金光的浸染下宛若神祗降临。 南征凝望着云鸾惊心动魄的美丽,只感觉心脏急速跳动到几乎令他无法负荷,就连脑海中都只剩下心脏跳动的砰砰声响,仿佛要炸裂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 第304章 真是失策了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看到南征这副不由自主呆愣在原地的模样,罗教官轻嗤一声,笑骂了一句没出息。紧接着他转过身望向云鸾时,也被云鸾沐浴在日光下的圣洁辉耀美丽给震撼的无法挪动脚步,心脏也和南征一样在此刻急速跳动起来。 这份辉耀至极的美丽实在是过于震撼人心,像极了古代传说中掌控金乌的神祗。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接连发愣的南征和罗教官两人,云鸾颇感无奈。不远处的树林传来风吹树叶的簌簌沙沙声响,与温柔辉耀的阳光一同浸染在暖风中,倒是将如今的场景渲染的格外美好。 “你们两个好端端的,愣在原地做什么?”云鸾朱唇微启,桃花珍珠粉在她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流淌着细腻如雪的碎光。 云鸾柔婉魅惑的声线流落耳畔时,令南征和罗教官两人纷纷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他们面面相觑过后,皆是难掩尴尬的移开了目光。对于云鸾的询问,他们就算绞尽脑汁也答复不出什么来,总不能说是被云鸾的美丽震撼了心神,才被……是以,他们只好用沉默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云大小姐。”一道温润的男声在此刻响起,及时缓解了南征和罗教官两人的尴尬。 云鸾抬眸望去,原来是营中的军医。 “你来了,麻烦给他查看一下胸口处的伤势吧。”云鸾隔着沙地训练场的围栏目光温柔的凝视着那名军医,随即抬起手指向身侧的南征。南征看了看那名军医,又看了看云鸾指向自己的动作,忽然感觉心口微微发热。 没想到自己受到的伤势,居然能得到云鸾的关心,南征忽然感觉胸口处受到的伤势简直是太值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南征恨不得当初飞扑过去缠斗住李杰时,直截了当的摔断一条腿,那样岂不是会得到云鸾的亲自照顾? 想到这里,南征开始在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幻想出云鸾亲自照顾自己的画面,那样的画面一定是非常温馨且美好的。说不定云鸾还会温柔耐心的为自己端茶倒水,喂饭擦身……等等,他想的似乎是太远了,太不现实了。 南征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他和云鸾两人之间的关系远远还没走到可以‘喂饭擦身’的地步,真是可惜。不过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足够等到云鸾爱上自己的那一天,即便那一天会等待的很久很久,南征也决不放弃。 倒是罗教官听到云鸾方才所言,早已提前去请了军医过来时,只感觉心中的醋坛子顿时被南征打翻了。他甚至开始怀疑南征这小子早就知晓云鸾提前请了军医的事情,否则又怎么会那样凑巧的在比赛中为云鸾负伤? 深沉,绝对的心机深沉! 到底是出身南氏世族里的嫡长子,这些军界大佬的后代个个都是人精,就连在追求云鸾的事情上都巧妙的布置好一切‘阴谋手段’,实在是心机深沉!罗教官越想越气,愤愤不平的磨了磨牙后,暗搓搓的攥紧拳头。 云鸾注视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南征,有些迷惑的挑起黛眉:“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翻过去让军医查看一下伤势。”话音未落,她先是一个干净利落的空翻,越过围栏后站稳在地,十分善解人意的接过军医背负肩上的沉重医箱。 南征抿了抿薄唇,助跑了两下也腾空而起,翻越过沙地训练场的围栏。军医先是寻了一处树木庇荫的阴凉地方,然后让南征在一块石头上坐好,这才手法娴熟的轻轻按压着南征的胸膛处。 “这里疼不疼?”军医温润的声线传入南征的耳畔。 “嗯。”南征回答的十分简洁。 “这里呢?”听到南征的答复后,军医的表情略微沉重下来,紧接着他移开手掌,轻轻按压在南征的右侧胸膛处。 “这里要比左边的痛觉更加强烈。”南征细细感受着军医按压的位置,虽然军医的力道手法十分轻柔,但是依旧让南征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听到南征这样的答复,军医收回手,示意南征脱掉上身穿戴的灰绿色迷彩服。 南征并没有马上脱掉上身穿戴的迷彩服,而是略微犹疑的看了身旁的云鸾一眼。据他所知,但凡是世家望族里的大小姐,都十分注重礼仪修养,男子随意赤裸上身是十分粗鲁且不礼貌的行为,他不想在云鸾的心里留下任何不美好的形象。 “快脱啊!”皇上不急太监急,军医等了小片刻也没等到南征脱下衣服,于是他皱起眉头催促了两声。 就连云鸾都难掩疑惑的凝视着南征,心中暗自猜测着对方为何迟迟不脱下上身的迷彩服,难道是身上有什么狰狞可怖的伤疤不成?但是伤疤对于男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羞于遮掩的存在,反而是一种彰显气魄的勋章。 罗教官见到此情此景,倒是知晓了南征心中的想法,于是他嗤笑一声,说道:“你小子怕不是害羞了吧?不过也难怪,毕竟云大小姐就在旁边看着呢,你感到害羞也正常。”话音未落,他仰起头张扬肆意的大笑几声。 听到罗教官这样说,迷惑不解的云鸾和军医两人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南征犹豫半天也迟迟不肯脱下衣服,原来竟是因为害羞了吗?看不出来这样一名俊逸挺拔的男子汉,居然会为在女子面前赤裸上身而感到害羞不已。 这样想着,军医注视着南征的目光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慈祥。 这样一名看似沉稳有力,实则害羞不已的新兵,还真是军营里为数不多的存在。 “……那,我回避一下。”云鸾轻咳一声,窈窕纤瘦的身姿施施然的远离南征几米远后,想了想再次一个干净利落的空翻,回到沙地训练场内。看到云鸾的身影,许多围聚在木桩前研究讨论的新兵们顿时一拥而上。 他们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将云鸾围聚在中心后,纷纷开始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请问云大小姐您究竟是怎样将这枚珍珠发卡射在木桩里的?是积蓄力量在手臂上还是手指上?还是说需要共同蓄力,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听到周围新兵们锲而不舍的询问,以及看到他们闪闪发亮的眼睛,云鸾忽然感到压力山大:“就是……将力量完美运转在手臂上,然后作为最初的蓄力,最后将积蓄好的力量蕴含到手指上,才能赋予珍珠发卡锐利无匹的威力。” 听到云鸾这样一番高深莫测的讲解,聚集在周围的新兵们纷纷若有所思的垂下头,他们仔细沉思了片刻后,深深的感觉到这就是天赋带来的可怕鸿沟。 像云鸾这样早慧的孩子,上苍的宠儿,自然要比他们更懂得如何运用武术里的特殊技巧。是以,他们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后,也就大大方方的揭过去了,横竖能见识到这样神奇厉害的招数,他们也算不白活一场。 与此同时,南征看见云鸾的身影逐渐离自己远去后,这次沉默且面无表情的脱下上身穿戴的迷彩服。他脱衣服的速度堪称狂暴,三下两下便彻底袒露出赤裸的上身,以及精壮健美的肌肉和强壮雄厚的胸肌。 看着南征堪称‘飞速’的脱衣举止,军医感到十分的无语。但是该治的病还是要治的,所以他依旧尽职尽责的查看着南征胸口处的伤势,手掌小心翼翼的按压着胸腔周围,避免触碰到明显浮起青紫色淤痕的胸膛中央处。 小麦色的强壮胸肌中间,那一大片的青紫色淤痕十分惹人注目。罗教官蹙起眉头查看着南征上身的伤势,只见浮起青紫色淤痕的地方,皆是有着不明显的肿起迹象,但是罗教官知道,过了今晚这些不明显的肿起迹象,便会以飞快的速度高高肿起,变成青紫色的大肿包。 李杰那小子的力气可谓是杀人的狂暴武器,罗教官之前为了制服陷入狂暴状态中的李杰,也没少受到这样的伤势。 但是像南征这样不但浮现出青紫色的淤痕,还有着肿起迹象的伤势,罗教官还是头一次遇见。他眉头紧蹙望了一眼军医,军医抬眸同样望了他一眼。相对无言之下,三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粘稠且沉重起来。 最终还是由军医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伤到了肺腑,需要回到医疗处拍了片子看看,不过我方才按了按,应该是肋骨发生碎裂,亦或者偏移位置挤压到了内脏,这才导致强烈难忍的痛觉。” 听到军医这样说,罗教官心中想揍飞李杰的心都有,但是他面上依旧风平浪静,看不出一丝半毫的暴戾:“南征,你先跟随军医回去,拍个片子好好查看一下伤势,免得耽误治疗。” 言即此处,罗教官不放心的接着补充了一句:“若是你敢违抗老子的命令,老子就关你五天的禁闭,直到自由搏斗比赛结束为止。” 最后一句话成功堵住了南征想要违抗命令的嘴巴。 关禁闭这种惩罚南征早已体验过无数次,说句不中听的,在罗教官的训练磨砺下,南征的脸皮与心志早已被锻造的坚不可摧,像极了被家长揍皮实的熊孩子,就算挨打也能呲着一口牙十分气人的嘎嘎乐。 但是若要一直关到他直到自由搏斗比赛结束为止,那可真是一项十分可怕的惩罚。比赛最多进行到五六天便会结束,比赛结束后云鸾势必会离开军营,到时候南征想要再见到云鸾一面都是难如上青天,更何况他和云鸾…… 他和云鸾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达到像罗教官那样亲密挚友的程度上。 想到这里,南征微微抿起淡色的薄唇,下颚轻点:“好的。”随即他站起身遥遥望了一样云鸾窈窕纤瘦的身姿后,这才跟随在军医身后步履沉稳的离开。原以为他的伤势可以因祸得福,没成想反而被罗教官倒打一耙。 失策,真是失策了。 南征不动声色的微叹口气,一想到自己看不见云鸾接下来驯服李杰的飒爽英姿,便愈发感到胸口疼痛难忍。穿梭过茂密阴凉的树林后,南征停顿住前进的步伐,隔着斑驳的树影再次回首望向已经微缩成小小暗影的云鸾。 军医同样妥帖的停顿下脚步,他饶有兴致的注视着南征依依不舍的模样,沉默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说道:“别难过,云大小姐说了,等比赛结束后她会亲自过来探望你的伤势,让你不要因为比赛耽误了伤势的治疗。” 乍然听到军医这样一番话,南征不敢置信的扭过头,甚至还险些扭伤了他的颈椎:“你说的是真的?”他目光炯炯的盯视着军医,目光仿若熊熊燃烧的火焰,直将军医盯视的深感压力山大。 恍惚中军医有一种错觉,仿佛只要他开口说出‘不是’,那么南征下一刻便会扑上来掐断他的脖颈。 摇头甩掉脑海里血腥残暴的画面,军医抬手略微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说着他摘下用作装饰的眼镜框,将其别在白大褂上后,背负着沉重的医箱转过身,走向医务室的方向。 南征盯视着军医缓缓离去的背影,呆愣许久后方才反应过来,一溜儿小跑追随上军医的脚步。小跑的路途中他捂住撕裂作痛的胸口,表情却是欣喜且畅快的,他回忆起云鸾温柔的目光以及魅惑的声线,险些仰天大笑出声。 没想到,没想到云鸾对自己居然有着一点点的关心。 想到这里,南征顿时感觉胸口不痛呼吸畅快了,他精神抖擞的跑向军医的身侧,还一把拽下对方肩上背负着的沉重医箱背在自己的肩上,然后修长的双腿忽然加快速度,朝着医务室的方向一路狂奔。 尘土在南征的脚步下席卷在空中,微妙的灰尘在鎏金色的光束里上下浮动,时而旋转翩飞,时而轻柔沉落。看着南征突然抽疯的行为作态,军医就边走边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尽管他跟随在后面沾染了满头满脸的尘土。 常听别人说陷入恋爱中的男人都是傻子,可南征如今还没和云大小姐发展到恋爱的关系呢,怎么好端端就抽疯了呢? 军医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军医不急不缓的走到医务室后,南征早就端坐在床上目光炯炯的等待着他,而且十分自觉的脱下上身的迷彩服。军医的一条腿刚刚迈过门槛,看见的便是南征自觉躺倒在床上的一幕。 忽然有种帝王要临幸嫔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军医面无表情的迈进医务室,尽力忽略掉脑海中那诡异的感觉。等他熟练的为南征拍好片子后,垂头查看了摆在桌面上的片子许久,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这样的态度表现无疑是十分诡异的,弄得南征心里七上八下,有那么一瞬间南征甚至以为自己重伤肺腑,即将不久于人世。但是考虑到自己方才还身姿矫健的跑步来到医务室,所以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想法显然是十分不可能的,于是南征赤裸着上身下床,来到军医的身侧。 “医生,我的情况如何?”南征蹙起斜飞入鬓的修眉,锐利的星眸眨也不眨的盯视着军医手中那份胸部X光片。 军医垂眸仔仔细细的查看着手中那份片子,然后又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南征的动作神态,这才慢吞吞的说道:“情况还算良好,肋骨没有受到任何碎裂,只不过是位置有些偏移,压迫到了肺腑而已。” 听到军医这样说,南征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什么严峻的伤势。 若是伤势过于严重的话,罗教官势必会将他强行拘禁在医务室内,直到伤势完全恢复后才能允许他离开。虽然罗教官对于自己的关怀南征心里都明白,也十分感激,但是若要等到伤势完全恢复,可就真的是要错过云鸾了。 若是这一次错过了与云鸾的相处,也不知道下一次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南征垂眸思虑片刻,低声询问道:“请问治疗需要多久?” 听到南征这样询问,军医不用脑袋想便知道肯定是为了多争取一些与云大小姐相处的时日:“肋骨偏移是因为受到外力撞击的缘故,自由搏斗比赛中不允许出现恶意伤人,依我看又是李杰那小子发狂了吧?” 南征轻点下颚,算作默认。 横竖李杰发狂伤人的事情屡见不鲜,但是带给士兵们的增益也同样不容小觑,所以军界高层这才允许李杰这样的危险人物存在军营里,而非是将他调遣出去。但是像被伤成南征这样的,军医还是头一回见到。 “你的肋骨偏移并不严重,但是外伤和内伤加在一起,就需要好好调理了。”军医蹙眉打量着南征胸前的青紫色淤痕,站起身在一堆瓶瓶罐罐面前挑拣着治疗药物。 第305章 关于云鸾的秘密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看着桌上柜里摆放的一堆堆瓶瓶罐罐,南征忽然感到牙酸,但是既然军医没有主动提出转去医院里做手术,就证明他的伤势只要静心休养,便不会有任何大碍。思虑至此,南征便也不再抗拒军医为自己安排的药物和治疗手段,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任凭军医给他戴上肋骨带。 戴上保护肋骨的肋骨带后,南征只感觉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紧接着军医又给他开了一大堆活血化瘀,消炎等药物。 “这些药吃完了,我就可以恢复了吗?”南征低头打量着堆放在自己面前的瓶瓶罐罐,迟疑片刻后低声询问道。 军医闻言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你小子做梦呢吧,这些药只是治疗的第一段疗程,等这些药吃完后还有第二阶段,第三阶段。”他边说边将透明无色的药水用注射器注入瓶中,然后拿起挂点滴的针头和针管。 听到军医这样说,南征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他目光晦暗不明的凝视着军医忙碌的动作,修眉微蹙:“那如果保守些估算的话,我的伤势最快要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痊愈?或者说什么时候才能自由活动?” 言即此处,南征抬起手十分不自在的扯了扯固定在胸前的肋骨带,他如今这副模样看起来实在是……糟糕透顶,像极了被五花大绑捆在医务室里的,害怕打针吃药的熊孩子。 听到南征这样询问,军医先是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随即将点滴药瓶挂在支架上后,甩了甩手中的针头:“兄弟,你这是有多着急啊?就算按照保守些的情况来估算,你的伤势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化去淤血。” 透明无色的药水从针头里被甩出一溜儿的水珠,其中有几颗水珠儿恰巧甩在南征的嘴边。南征也不知道自己忽然间抽了什么疯,竟然丧心病狂的伸出舌尖好奇的舔了一下嘴边,药水咸涩的味道瞬间蔓延在口腔里。 看着南征好奇心害死猫的动作,军医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害怕伤势拖得太久,看不见云大小姐是不是?”他取出棉签酒精等物,然后拿起针头威风凛凛的站在南征的面前。 “嗯。”南征倒是回答的十分坦荡自然,毫无半分矫情做作。 军医查看着点滴输液管里有没有空气气泡的存在,并用指头来回弹击输液不流畅的几个地方,直到将整条输液管修理的毫无问题才放心的垂下手:“我不是说了吗,云大小姐告诉过我,等比赛结束后她会亲自过来探望你,你说你瞎着什么急呢!” 咸涩的药水味道仿佛忽然间变得甜蜜起来,听到军医第二次重复这遍话,南征只感觉原本闷痛的胸腔也不疼了:“那……”他欲言又止的抿紧薄唇,将想要询问云鸾几点钟才能到达医务室的问题给憋了回去。 看着南征将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的熊样儿,军医怒极反笑:“作为我的病人,你必须乖乖听我的吩咐治疗伤势,不要脑袋里总想些风花雪月的事情,风花雪月能当药吃吗?能让你的伤势快速好起来吗?” 军医说完后犹自不解气的甩了两下手中的针头,直将一些掺杂着气泡的药水甩的南征满脸都是。 南征咂摸了几下嘴边的咸涩药水滋味儿,沉默片刻后瓮声瓮气的答复道:“能。”这一个字可谓是将那名军医气的头晕眼花,他垂眸恨恨的盯视了南征一会儿后,嘴里一边碎碎念一边认真专注的调好第二瓶消炎药。 将两瓶功效不同的活血化瘀,消炎药水调好后,军医拿起消毒的酒精棉签擦拭着南征的手背:“得,我也懒得说你了,都说坠入爱河中的男人是傻瓜,你这还没和云大小姐坠入爱河呢,怎么就变成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了?” 南征垂眸盯视着酒精在手背上留下的黄色痕迹,脑海中却将军医的问题反反复复来回思考了许多遍。 是啊,他还没和云鸾共同坠入爱河呢,怎么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了? 仿佛看出了南征心里的疑惑不解,军医嗤笑一声,好心为他解惑道:“要我说,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陷入了狂热的单相思里。”他拍了拍南征的手背,仔细挑选着扎哪一条血管比较方便输液。 单相思? 听到军医这样的形容措辞,南征本就蹙起的修眉愈发紧凑了。 他承认自己的的确确对云鸾十分动心,但是远远还没到达……狂热的地步吧?但是仔细想想,似乎也达到了……狂热的地步。 回想起云鸾风华绝代的身姿,南征喜爱她的更多还是那份雍容华贵的气度,以及身处险境后依旧沉着冷静的处事方式。至于云鸾美艳绝伦的容颜,南征承认看着的确十分赏心悦目,但若没有那份高贵尊华的气度衬托,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庸脂俗粉而已。 说到底,他最为喜爱的---还是云鸾镌刻在骨子的清傲矜贵。 因为他不喜欢娇柔造作的胭脂花。 南征垂眸盯视着自己被紧扎住腕部后青筋暴起的手背,颇为好心的抬起右手为军医挑选了最粗的一条血管:“就这个吧,我以前打针时都扎这条血管,粗一点方便扎针输液不说,而且节省时间。” “行,那就听你的。”军医是个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听见南征为自己解决了这样一桩眼前的麻烦,他的心情瞬间明亮不少,于是他兴致勃勃的开口说道:“另外我悄悄告诉你一个关于云大小姐的秘密,如何?” 军医是一名十分有职业素养的军医,如果病人有特殊要求,就算恐吓暴揍他一顿,也休想让他对别人吐露出一言半语。但是如果军医主动想要告诉谁,那就代表着这件事情对于病人来说并非是什么值得遮掩的。 所以,病人并未要求军医守口如瓶。 也就代表着就算军医告诉别人,病人也不会过多关注在意,普普通通的就像吃饭喝水睡觉一样稀松平常。更何况按照云鸾的身份地位,如果这件秘密对于她来说很重要,恐怕不用她自己开口军医也会十分自觉的守口如瓶。 想到这里,南征微勾起唇角,按捺住心底里那丝丝缕缕诡异而微妙的小激动,低声询问道:“那个关于云大小姐的秘密,是什么?” 军医没回答他,而是埋头认真专注的将针头推进南征的血管里,然后固定好位置再将输液管绕一下粘贴好后,神情十分严谨肃穆的调整着点滴输液速度的快慢。 鉴于南征胸口处的青紫色淤痕十分严重,且已经显出红肿的迹象来,所以军医仔细思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将速度放慢,免得点滴速度过快,刺激到南征的血管和伤势。 毕竟这些活血化瘀的药水可不是温和的一类,再加上南征的肋骨偏移对肺腑造成的压迫疼痛感,军医担忧他会产生严重的不良反应,只好下了一剂略微刺激的药水,然后同第二瓶的消炎药水互相调和,达到理想的治疗效果。 南征默默注视着军医的动作,十分知情识趣的没有再次开口出言打扰,这名军医是专门负责一营内士兵们的高等军医,放弃了好好的大医院不做,非要死乞白赖的留在军营内,也是一名十分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而且这名军医的医术可谓是非同凡响,硬生生能依靠着医务室里简陋的医疗水平,挽救了不少陷入危险情况中士兵们的性命。 是以,他十分受士兵们的爱戴,在军营里的地位也十分超然。 军界高层知晓军营内还有着这样一名医术高超,品德高尚的军医后,特意颁发下奖金和锦旗,又拨出一笔资金用于添置修缮医务室,直至将医务室改造的如同小型医院般辉宏壮阔。 看着点滴速度不急不缓的流淌进南征的血管里,军医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他像只陀螺一样在医务室内忙的团团转,又是在病历本上清清楚楚的记好南征的伤势情况,所用药物以及日期时间,又是挑拣口服药递给南征。 “喏,吃了。”军医的掌心里搁置着足足八片药,南征嘴角略微抽搐几下后,接过军医手里的药片,就这温热的白开水仰头一饮而尽。 药片上并无任何糖衣的包裹,所以入口即化,苦涩的味道深深浸染在南征的唇齿间,令他俊逸非凡的五官顿时紧凑在一起:“这些药和我如今正在打的点滴,不会产生任何冲突吗?”南征擦了擦嘴,轻声问道。 “不会,这些是止痛药,虽然分量看起来多了些,但是其实没多少,十分温和。”军医拽过一个凳子坐在南征的面前,眼珠子紧紧盯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往下流淌的药液。 温和…… 南征咂摸了几下嘴里爆裂的无处不在的苦涩滋味,忽然有些无语。那些淡棕色的药片应该是中药制成,入口即化后残留的细碎粉末附着在唇齿缝隙间,每当南征生理性的吞咽口水时,都会有苦涩的味道紧跟着滑过喉咙。 军医盯了输液管片刻后,再三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转而将目光停留在南征的身上。南征被军医近乎于虔诚的专注目光盯得背脊发毛,于是他薄唇微启,继续方才还未揭秘的话题:“你之前说的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秘密?”军医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南征询问的是什么,他勾起唇角轻轻一笑后,令人看不透情绪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其实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对于云大小姐自己来说,却是一个秘密。” 而且还是让云鸾不愿提及的秘密。 更是让云鸾终生难忘的痛苦秘密。 听到军医这样一番模糊绕口的话语,南征的好奇心顿时被引起:“是关于她在云氏世族里的秘密吗?”正在输液的左手被南征规规矩矩的搁置在大腿上,他只好用右手为自己披上灰绿色的迷彩服上衣,免得赤裸上身。 “哎哎哎,你那个脏不溜秋的迷彩服就别再穿了,免得弄脏了我新换的床单被褥。”军医站起身目光嫌弃的拍掉南征想要披上迷彩服的左手,然后将那件沾满灰尘沙土的迷彩服上衣放在别处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柔软轻薄的衬衫,披在了南征赤裸,只固定着肋骨带的上身处。 南征垂眸看了一眼披在身上的长袖衬衫,料子很明显是一个品牌的高定,价值不菲。而且方才观看军医小心翼翼从柜底里抽取出来的动作,南征便知军医一定十分爱惜宝贝这件衬衫。 这样一件价值不菲,且被军医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的衬衫,却被他毫不心疼的披在南征散发着汗味儿的上身,这样一来,饶是自翊为脸皮很厚的南征,也感觉十分不好意思。 轻薄柔软的高定衬衫贴在肌肤上时,确实要比厚重脏污的迷彩服上衣好上许多,南征抿了抿薄唇,目光真诚的致谢道:“谢谢。” “不用客气,应该的。”军医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随即弯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见军医这样豪迈的坐姿,南征修眉微挑,心中对于素来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军医又有了新的改观。 南征等待军医坐稳后,这才接着询问道:“请问你之前说的那个秘密,是关于云大小姐在云氏世族里的秘密吗?”这个问题实在让南征感到抓心挠肝,人就是这样,当好奇心被勾起来时,得不到满足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你傻啊,若是关于云氏世族的秘密,我哪里有那个胆子随便和你说?那不是嫌命太长,自寻死路吗!”听到南征这样询问,军医再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动作粗鲁的拽下身上的白大褂后,仰起头咕咚咕咚逛了一肚子凉白开。 等他酣畅淋漓的喝完水后,南征犹豫了片刻,就连措辞间都变的小心翼翼,仿佛生怕隔着几千米远的距离触碰到云鸾的逆鳞一样:“那若是关于云大小姐的秘密,又是什么秘密呢?是关于政界里的那些改革变迁吗?” 军医听到南征这样小心翼翼的询问,颇为无奈的盯着他看了片刻:“兄弟,你想的太多了,若不是咱两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甚至都要开始怀疑你在军营里背着罗教官偷偷看一些言情和八点档狗血肥皂剧。” 紧接着不等待南征启口再说些什么,军医便毫无形象风度的仰倒在身后的皮椅上,屁股底下却依旧垫着没有靠背的小凳子。 他仰头望向医务室的墙顶,目光久久停留在灯盏上,沉默许久后方才低声说出这样一句话:“那个关于云大小姐的秘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秘密,只不过……若是让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里看不到色彩,也会很难过的。” 看不到色彩? 听到军医这样说,南征显然是错愕了一瞬。 而另一边军医仍旧自顾自的说着,让人搞不清他到底是在同南征说,还是在同虚无缥缈的空气说。虽然军医的神情态度十分诡异微妙,但是同他口中流露而出的言辞,显然要比他的神情态度更加令南征感到触目惊心。 只见军医整个人毫无形象的瘫倒在皮椅上,说着这些话时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云大小姐出生时,便有一只眼睛看不到色彩,世界对于那只眼睛来说,不过是简单单调至极的黑白色。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云大小姐的另一只眼睛也逐渐受到影响,于是……她所看见的世间万物,都是黑白色。” 言即此处,军医的目光里流淌出一种近乎于‘悲哀’的神色,他盯视着雪白的墙顶,明明是面无表情的姿态,却偏偏让一旁的南征感觉到他在哭。 军医缓缓坐起身,舒展开双臂搁置在皮椅的靠背上,转过头盯视着南征的星眸,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你知道吗,当云大小姐恐慌至极的跑来医务室,求我一定要将她治好的时候,我只感觉我的心都在滴血。” 这样一番话显然是不合常理,首先,依照云鸾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随便同军医接触,两者之间更不可能产生出什么深厚的友谊:其次,有罗教官的看守和教导,云鸾不可能总生病受伤,三天两头的往医务室内跑。 所以,军医这副悲怆欲泣的模样,显然是十分不可常理,且十分荒谬无厘头的。但是南征并没有冒然打断对方的话语,而是接着侧耳倾听。 军医盯视着南征的星眸,原本温润如玉的气质瞬间变幻的阴森凌厉起来,令南征感到眼前的人十分陌生:“当时原先的一营士兵还未被调遣成特种兵秘密小组时,都以为云大小姐的眼睛是天生有隐疾,所以才会不辩颜色,但是他们都错了。” 第306章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军医温润清秀的眉目在阴森凌厉的表情衬托下,再无往日里半分风度翩翩的君子风度,反而像极了从地狱深渊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南征,你知道吗,那些蠢人他们都错了。”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目光愈发阴鸷。 “你……说什么?”南征微微颤抖着指尖,低声询问着眼前明显陷入不正常状态中的军医。 看着南征愈发锐利的星眸,军医缓缓沉下暴躁的情绪,平复了心境许久后这才低声说道:“我说---那些蠢人他们都错了,云大小姐的伤势若不是因为……若不是因为当年那起十分严重的案件,也不会受到那样严重的伤害。” “当年那起十分严重的案件?”南征敏感的捕捉到军医言辞中的关键线索,隐隐约约间,他忽然感觉自己正在靠近一团迷雾,但是那团迷雾里却充满着数不胜数的阴暗与杀机,每当他想要撕开探寻时,潜意识总会叫嚣着让他赶紧避开。 军医收回盯视着南征的阴鸷目光,转而将目光停留在输液管上:“没错,那起案件便是关于轩市里---捣毁最大地下贩毒王国的神秘案件。” 听到军医忽然提起这件事情,南征骤然变了脸色:“住口,不要说了!”紧接着他不由自主的攥紧微微颤抖的十指,直至将未接受输液的右手紧攥成拳,条条青色的血管鼓胀着显露在手背上,观之十分狰狞可怖。 看到南征这副模样,军医微微扯动唇角,言辞间浸染着一股阴森潮湿的寒意:“怎么,听到我提起这件事情,你感到害怕了?” 南征抬眸目光冰冷的盯视着军医,只感觉胸腔处的疼痛瞬间转化为爆裂般的跳动沸腾:“这件事情除了军界高层和国家领导,再就是我们这些世家望族里的人才会知晓一二,而且上层禁止提及关于这个案件的任何事情。” 言即此处,南征便再没有说些什么,而是点到即止。 军医听到南征这样一番可以说得上是警告的话语,扬起下颚十分轻蔑的一笑:“他们之所以勒令任何人提及此事,不过是因为他们做贼心虚罢了!那些所谓的高层领导又有哪一个手里是干干净净的?” 他忽然站起身凑近南征的面庞,温润如玉但却笼罩着一层阴暗气息的眉目几乎紧紧贴在南征高挺的鼻梁上:“哦,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你,当年云大小姐所在的一营全体士兵,可并非是被军界高层派遣为特种兵小组。” “你说什么?!”乍然听到这样一番话,南征不敢置信的睁大星眸,他紧紧盯视着军医放大在自己眼前的一张温润容颜,脑海中电光火石间似乎是瞬间通晓了什么,但是他却不愿意去触及,亲手去揭开那一层…… 掩盖在美好谎言下的---鲜血淋漓的真相。 “怎么,你不相信?”军医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南征不敢置信的神色,然后慢慢后退,拉开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他重新坐在皮椅上,手中端着一杯凉白开,从衣兜里翻出一瓶药仰起头吞下两粒。 看着军医娴熟至极的寻药吞药动作,南征的眸色微暗:“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罢了。他微眯起星眸目光锐利的凝望着军医手中那瓶药剂,惊讶的发现标签纸上白纸黑字的标注着镇定,安神等字样。 好端端的,军医吃这种镇定安神的药做什么?南征不动声色的调整好面部情绪,将疑惑深深压在心底。 “我知道,你是想说---你也不敢相信对不对?”军医将那瓶药放回衣兜内,药片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口腔里。他抬眸望向墙顶上的灯盏,静默了片刻后目光有些恍惚的缓缓说道:“其实……最初我也是不敢相信的。” 军医神情恍惚的凝望着灯盏,仿佛是在看向那些沉淀在灯盏上的尘灰:“别人都以为当年的一营,早已被军界高层调遣为专门处理特殊事件的特种兵小组,殊不知他们都错了,当年的一营全体士兵,早已化作骨灰。” 言即此处,军医舔了舔略微干裂的唇瓣,苦涩的味道沾染在唇瓣上,挥发在空气中时残留下药剂的独特气息:“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当年的一营统共五百多人,个个都是精锐的好苗子,说是国之栋梁也不为过。” 听到军医说道此处,南征赞同的轻点下颚。 当年云鸾所在的一营可谓是轩国里最为赫赫有名的精锐存在,每一名士兵都是身手非凡,沉稳睿智的好苗子,而且更是在好几次的特殊事件中取得了重大的胜利成果,为轩国带来了举世瞩目的璀璨荣耀。 可就是这样神奇辉耀的一营,却在前两年秘密消失在公共视野中,任凭各方势力人马如何查询探索,都没能探寻到一丝半毫的线索,以及任何蛛丝马迹。整整五百名士兵存在的一营,仿若烟雾般忽然消逝在天地之间。 这件事情在轩国内引起了极大的轰动,那些士兵们的家属很多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孩子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在国内,他们自然是不能善罢甘休,但是任凭他们如何动用人脉权势,仍旧没能查询到半分线索。 最后还是国家领导人以及众多位高权重的官员同时出面,再加上暗地里的众多周旋调解,这才勉勉强强压下此事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但是那些失去了亲人的家属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迫于高层领导联手威压的权势,他们也只能表面上暂时屈服,不再堂而皇之的闹事。 那件事情在轩国内可谓是轰动一时,给国家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和动荡。各大媒体与新闻接收到高层领导的指示,皆是不敢擅自播报出任何关于一营的蛛丝马迹,而是每天早晚的发布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军营里的人知晓此事后,虽然明面上都没有说些什么,但是暗地里依旧众说纷纭。许多人纷纷猜测一营内的全体士兵应该是在执行秘密任务时,不小心遭受到某种可怕且突如其来的变故,所以全军覆灭。 但也有头脑活络的人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但是他们并没有宣之于口。 紧接着,就在一营彻底消失在轩国内,唯独留下罗教官和云鸾两名幸存者后,轩市内便爆发出大规模的地下贩毒案件。 那样大规模的贩毒案件很快便引起市民们以及各大家族的关注,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悄然运转的地下贩毒王国居然很快便被轩市的市长一举击破了,且一切的事情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并没有大家预想中的满地鸡毛。 这显然是十分不正常的。 但是随着地下贩毒王国的覆灭,轩市内的众多娱乐场所也接连被查封,是以,轩市内在两年前的那段清缴贩毒团伙的时间里,各种灯红酒绿妖魔鬼怪可谓是安安静静的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到处都是和谐却又诡异的--- 风平浪静。 军医阴鸷的目光逐渐变幻的呆滞起来,他的眼睛里忽然浸染上一层澄澈的泪水,连带着墙顶上的灯盏都变的模糊不清:“明明前两年都还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可是怎么忽然间就都化作骨灰了呢?” 是啊,怎么忽然间就都化作骨灰了呢? 这也是南征心底的疑问。 “这件事情……你为什么只和我一个人说?”南征抬眸凝视着军医缓缓滑落一滴泪水的侧脸,忽然感觉胸腔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正在逐渐变成沉重的,粘稠的,冰冷且阴森的潮湿战栗感。 南征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可以察觉到,军医只对他一个人提起过这件事情,否则军医不会忽然崩溃的留下泪水。 毕竟军医是那样一名注重形象与涵养的人。 “为什么只和你一个人说?”听到南征这样询问,军医缓缓偏过流淌下泪水的侧脸,被泪水润湿的眼睛宛若美玉般熠熠生辉,却又流露出那样令人沉重哀切的悲怆:“因为但凡是提及透露内幕者……他们都会死的。” 话音未落,军医忽然扯开嘴角笑了,他笑的那样张狂肆意,那样惊心动魄,令坐在床上打点滴的南征只感觉浑身都不寒而栗。 他不确定眼前的军医到底是不是疯了,但是军医口中所言的,实在是一件让南征不得不继续聆听挖掘下的重要讯息:“既然但凡是提及透露内幕者,他们都会死,那么……为什么你还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甚至还同我说起当年发生的事情,以及隐藏在美好谎言下的---鲜血淋漓的,让人心怀恐惧的恶劣真相。 温润如玉的眉目在泪水朦胧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如诗如画,军医斜着眼睛扫了南征一眼,说出的话却是意味深长极了:“南征啊南征,别忘记,你和我都是出身世家望族里的嫡系子弟,有着家族的庇荫保护,就算我说出去,那些虚伪伪善,丑恶嘴脸的高层领导,他们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南征闻言沉默着垂下眼眸,是啊,虽然军医在军营内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抛去军医这种籍籍无名的身份地位,他可是同自己一样,是轩国由头有脸,且积威甚重的世家望族里诞生的嫡系子弟。 国家与世家望族们之间的牵连利益可谓是千丝万缕,用‘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来形容也是丝毫不夸张的。 国家需要世家望族们的支持与辅助,而世家望族们则需要国家的力量安身立命,才能在这片古老繁华的土地上世世代代的繁衍下去,生生不息。 军医收回阴鸷朦胧的目光,继续凝视着墙顶上落满灰尘的灯盏:“那些恶心至极的国之蛀虫,迟早会遭受到比当年一营覆灭的,更惨烈百倍的恶果!”说到此处,温润如玉的眉目瞬间狰狞可怖的紧蹙。 南征看着眼前仿佛忽然间换了一个人的军医,倒是并未感到任何害怕恐惧,亦或者说,真正能令他感到恐惧的并非是军医,而是关于军医口中的那个---可以说是足以震动全国上下的滔天罪恶。 只不过既然是滔天罪恶,国家势必会将所有潜在的隐患尽数拔出,又怎会放心的留下罗教官,云鸾,以及军医这三名知晓内幕的人存在呢?南征蹙紧修眉,目光晦暗不明的打量着浑身气息阴鸷不已的军医,每每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军医忽然偏过头望向南征,原本泪水朦胧的眼眶清澈明亮的紧紧盯视着南征的脸庞,仿佛方才悲伤不已的那个人……只是南征一个人的错觉幻想一样。 但是南征却清楚明了的知道,之前那名悲伤流泪的军医,绝非是他独自一人的错觉臆想。 军医紧紧盯视着南征锐利的星眸,搁置在皮椅扶手上的十指因为紧攥成拳,在手背上爆发出条条纤细的淡青色血管:“你知道当年云大小姐所在的一营,都是怎么死的吗?又为什么只剩下她和罗教官两个人存活吗?” 他勾起略微干裂的唇瓣,温润如玉的容颜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猩红的血雾,像极了浑身浴血的地狱修罗:“因为在执行那个秘密任务时,是云鸾在关键时刻发出撤退警报,虽然……当时已经来不及了,真的……” 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时,军医再也忍不住心底里深深掩埋的伤痛,他垂下头将脸埋在双手合拢的温热掌心里,当年血腥惨烈的画面接连不断的在脑海里来回播放,无时无刻的不在深深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任凭泪水积蓄在掌心内,形成一个浅浅的,尝起来分外苦涩的水洼。 紧接着,军医沉闷的声线从双手合拢的掌心里传来,浸染着沉重悲哀的情绪,轻轻的流落在南征的耳畔:“当年那个秘密任务,高层领导只派遣了一营去执行,直到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我才发现,那些高层领导在派遣一营前去秘密执行任务时,就已经做好了……让一营全体士兵殉葬的准备。” 殉葬。 这是多么沉重血腥的字眼。 此时此刻,南征可以清晰感受到军医的悲痛愤恨,以及深深镌刻在心头的悔恨不安。那种昔日伙伴尽数覆灭的惨剧如同一张精心编制好的大网,将当年的一营全体士兵尽数牢牢笼罩,然后将他们抛向通往地狱的道路。 军医缓缓抬起头,清隽的容颜上沾满了鼻涕和泪水,看起来狼狈至极:“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一营里的人都活着回来!”他紧紧盯视着南征的眼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撂下这句话,蕴含着全部的情感风暴。 “你再说一次。”南征豁然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盯视着军医涕泗横流的一张脸,只感觉心脏顿时坠落进无尽的黑暗深渊。 军医也缓缓站起身,清瘦的身姿与南征健壮高大的身姿形成极端鲜明的对比:“我说,早在高层领导颁布下秘密任务的那一天,那些丑陋虚伪的蛀虫们就没打算让一营里的人,全部活着回来!” 他扬起头目光森冷的盯视着南征的眼眸,说出的话愈发讽刺:“那些虚伪无情的政界官员,以及紧握重权的军界高层,都是一些只顾自身利益的无耻小人,不,应该说他们是没有心肝的魔鬼,活生生的人间魔鬼!”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他们……当年一营秘密执行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南征微微颤抖着声线,忽然有些不敢面对接下来的残酷事实。 军医听到南征这样问,勾起唇角冷冷的笑了:“是啊,我差点忘记了,尽管身为世家望族里的嫡系子弟,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只能知晓内幕的一二罢了。” 他缓缓踱步走到医务室的窗户前,透过玻璃望向郁郁葱葱的树林:“那个任务,就是剿灭轩市称霸地下王国已久的,贩毒和走私武器的最大团伙---蝴蝶。” 蝴蝶。 这两个字瞬间带给南征重重一击。 说到这里时,军医抬起手抚摸向冰凉的玻璃,静静的凝望着几只在树林里扇动翅膀翩飞的蝴蝶:“蝴蝶,多么美丽温柔的名字啊,可就是这样美丽的名字,最后居然成为地下王国里最为恐怖阴暗的代号名称。” “蝴蝶……不是已经被剿灭了吗?”南征稍作思虑,便回忆起‘蝴蝶’这个神秘恐怖的组织团伙,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完整的王国。 “呵,剿灭?那只不过是那些官员们自欺欺人的美好幻想,以及为了粉饰太平刻意流放出的美好谎言罢了。”军医抬眸凝视着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指尖狠狠抠在平滑冰凉的玻璃上,指甲缝里渗出猩红的,妖艳的血迹。 “轩市里能繁衍出多少蝴蝶?”沉默许久后,军医忽然问向南征。 南征薄唇紧抿,眸光微动:“数以万计。” 第307章 蝴蝶的地下王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数以万计?”军医听到南征的回答,勾起唇角轻蔑的笑了:“你错了,答案是---数以亿计。”他慢条斯理的垂下正不停从指甲缝向外渗出血迹的手,温润如玉的眉目在玻璃的倒影下显得冰凉至极。 军医清隽的身影伫立在玻璃窗前,看起来十分孤寒寂寥,就连透过玻璃窗洒落在室内的温暖阳光也没能驱散掉他身上一丝半毫的寒气:“轩市是仅次于樱市的第二大城市,蝴蝶这个组织在轩市里扎根繁衍多年,上下紧密一体,团队的运转更是精密无缺,你说……军界高层到底是如何知晓‘蝴蝶’的存在?” 言即此处,军医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取出一只显然是女士的薄荷烟叼在嘴里后,按下打火机动作熟稔的点火。 南征微眯起狭长的修目,定定的注视着军医的动作:“是因为有探员发觉了‘蝴蝶’这个组织存在的蛛丝马迹吗?”他的声线刻意压得极低,并且采用了这个模棱两可的可能性进行叙说。 隐隐约约间,南征猜到了什么,但是在没有绝对证据的证明下,他不可能放任自己随便宣之于口。 “探员?”听到南征提到这个十分熟悉却也十分陌生的代名词,军医勾起唇角轻蔑的嗤笑一声:“那些所谓的探员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帮尸位素餐的废物罢了!” 轻袅的烟雾缭绕在医务室内,南征透过缠绵缭绕的淡蓝色烟雾,注视着军医毫不掩饰的轻蔑厌憎神情:“……那是为什么?而且,就算当年的案件的的确确扑朔迷离,内有蹊跷,但是这与您又有什么关联呢?” 一个接连一个的问题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实则在南征的引诱与铺垫下变得十分具有技巧性。 军医叼着嘴里的那支细长的薄荷香烟,温润如玉的容颜在阳光的描摹下流露出一种幻灭的美感:“为什么?”说到这里,他抬眸望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林,以及斑驳的,细碎的枝桠光影:“因为我就是当年一营的兵。” 最后一句话带给南征的震撼不亚于毁灭性的冲击,要知道,当年的一营全体士兵整整有五百名,虽然不多,但是每一名皆是千里挑一的精锐人才。在执行秘密任务时,一营除了罗教官和云鸾两人,其余的士兵皆是下落不明。 后来加上政府以及国家各种明里暗里的周旋调和,这才将这件事情给镇压了下去。但是其余的世家望族以及名门贵族等也不是吃素的,暗里调遣了许多人脉势力前去察看挖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最后皆是一无所获。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便是当年一营执行秘密任务的那五百名士兵里,存活下来的只有罗教官和云鸾两人。 这一点,母庸质疑。 南征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紧紧的盯视着面前身姿清隽的军医,忽然有种穿越时空和亡魂对话攀谈的荒谬感觉:“这不可能!当年幸存的人除了罗教官和云鸾两个人,再无第三个人的存在,你究竟是谁?!”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南征的心底已然相信了几分。 因为军医没有理由诓骗他。 毕竟与当年一营的事情牵扯沾边,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甚至有许多人在暗中调查的过程中,神秘失踪。直至后来轩市内又发生了一起大规模的私人侦探失踪案件,这才让那些世家望族等停歇了继续调查的打算。 很明显,那是来自政府的警告。 “存活的人不单单只有云大小姐和罗教官,还有我。”军医徐徐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清秀的侧脸在烟雾的缭绕氤氲下愈发显得虚幻迷离:“你知道云大小姐的眼睛为什么彻底失去了辨认色彩的功能吗?” 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夹着那支薄荷香烟,军医转过身缓缓走近坐在床上挂点滴的南征,浸染在唇边的凉薄笑容仿若被撕碎的画布:“因为云大小姐是为了救我,更是为了救当年的一营,这才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王宫内点燃了照明弹,被灼热刺目的白光伤害了眼睛。” 言即此处,军医低眸吸了一口香烟,微眯起眼睛徐徐享受着香烟带来的些微麻痹感觉。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活的太累了,每当午夜梦回间想起那些鲜血淋漓,死不瞑目的战友,掩埋在他心底的恨几欲让他整个人都发狂。 “……照明弹点燃升空后,是应该闭上眼睛隔绝光线的。”南征听完后沉默良久,强忍住心头上的震撼与疼惜,这才一字一顿,缓缓开口说道。 军医明白南征说出这番话的意思,他垂下眼睫凝视着燃烧在指间的薄荷香烟,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这一点,谁不知道呢,只是在当时……真的没有时间去做任何保护自己的举措了。” 说到这里,军医的眼眶顿时泛红潮湿,他蓦然夹紧了指间的薄荷香烟,好不容易停止渗血的指甲缝里又开始断断续续的渗出鲜红的血液:“在绝对的危机面前,若不是云大小姐当机立断拽住了离她最近的罗教官和我……” 恐怕当年的一营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这句话哽咽在军医的喉间根本无法言说出口,因为他此时此刻已经痛苦的低下头,脑海里一幕接一幕的浮现出战友们血肉模糊的身体,以及逃亡路途中军靴踩在厚重血泊里的绵软,滑腻,粘稠的罪恶感觉。 “当年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南征紧紧盯视着军医痛苦掩面的动作,伸出手将对方指间险些燃烧到头发上的薄荷香烟取下后掐灭:“我想知道,当年的一营到底被军界高层派遣去执行了什么秘密任务?” 为什么那件所谓的秘密任务,会给云鸾造成那样不可挽回的伤害? 为什么那件所谓的神秘任务,会让号称精锐雄狮的一营惨烈伤亡。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被掩藏了哪些可怕恐怖的真相? 无数的疑问充斥在南征的脑海里,但是为了防止军医的情绪受到过大的刺激而导致晕厥昏迷,南征拿起架子站起身,为军医接了一杯温水后,坐在一旁等待着军医慢慢调节好自我情绪。 军医接过南征递来的温水后浅浅饮下半口,等待过于激烈的情绪慢慢平复缓和下来后,这才舒展开略微抽搐的四肢:“当年的一营被派遣执行秘密任务时,上头明面上是说打击贩毒团伙,实际上……却是让一营去殉葬。” 言即此处,军医勾起唇角笑的极其冰冷,目光里的怨恨毫不遮掩的流露:“当时我们还不知道任务的真正核心是前往蝴蝶组织的巢穴,都以为只是一桩打击犯罪团伙的,稍有难度的任务,所以大家也就没有多做考虑。” 军医缓缓抬起手遮掩住半边脸,隔绝了室内温暖耀目的阳光:“事后我仔细考虑了许久,这才发现当时的我们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啊……” “军界高层颁发任务之前,就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可疑迹象吗?”南征微抿起淡色的薄唇,为军界高层漠视人命的态度感到心惊胆战,更感到不可抑止的愤怒与憎恨。这样的做法和丧心病狂的屠夫又有什么分别?! 黑暗蔓延在军医的眼前,他任由自己的眼睛透过血肉,沉溺在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世界里,低声说道:“可疑的迹象自然是有的,但是他们做的顺理成章极了,各种各样精良的武器军火都源源不断的运输到一营内,像极了担心孩子出游零花钱和食物准备不充分的家长。” 低沉的声线流落在南征的耳畔,军医一边说着,一边疲惫至极的缓缓瘫倒:“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军界高层的额外补给,毕竟打击有武器有装备的贩毒团伙,在装备上自然不能太差,否则任务的过程中很容易被军火压制。” “然后呢?”南征薄唇微启,声线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表达出他内心里的惊愕与恐惧。 “后来啊……”军医瘫倒在皮椅上,将掩面的手缓缓垂下,被泪水浸湿的眼睛在此刻看来分外明亮,里面仿若燃烧着灼灼烈火:“我们就按照军方的指引,顺着一条暗道达到了蝴蝶的巢穴---那座恢宏壮阔的地下王国。” 地下王国。 ‘蝴蝶’的巢穴的的确确担得起---地下王国这四个字。 修筑在地底的宫殿宛若地面上的另一个小世界,只不过蝴蝶的王国是现实世界中的微小缩影而已,但即使是微小的缩影,也足够辉宏磅礴。到处都是冰冷严谨的电子科技,冷冰冰的金属机械和各种红外线扫描勘察。 仅仅是一条暗道,亦是消耗了当年的一营无数精力心血,直到最后他们终于走出那条暗道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错综复杂的地下实验室。环环相扣的建筑物来往之间必须依靠电梯通行,而且每道金属门前都有电子机械的把守。 这样一座守卫森严的地宫,俨然与军界高层当初所颁布的‘贩毒组织团伙’截然不同。就算是规模再大的贩毒团伙,也绝无可能建造出这样一座辉宏磅礴的地宫,更遑论那些精良森锐的电子科技,那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平行位面上的小世界。 军医回想起昔日里遇见的一切,只感觉压抑在胸膛处的怒火燃烧的愈发灼烈:“暗道里虽然没有任何恐怖分子的存在,但是十分繁复曲折,稍有不察便会在其中迷路走失,所以我们丝毫不敢分头行动,只能紧密向前移动。” 南征听到军医这样说,眸光微闪,思虑几秒后便得出一个精准的结论:“如果我没有分析错的话,那条暗道应该是军界高层早已准备好的,只是他们不敢随便冒险,所以决定派遣当年的一营前去……殉葬。” “你说的没有错。”军医闻言略微错愕了几秒后,忽然仰起头大笑几声:“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哪一点?”南征微眯起星眸。 军医抬眸凝视着南征的眼睛,在晦暗不明的瞳仁里,他可以清晰看见自己凉薄青白的面容:“那条暗道并不是军界高层早已准备好的,而是‘蝴蝶’为了迎接养料的到来,特意在地宫外为我们准备的地狱之路。” “你说什么?!”南征的双手骤然紧攥成拳,刺入血管内的针头与针管骤然遭受到绷紧阻拦的力量,避不可免的在输液管内回了些猩红的血液。军医见况动作娴熟的掰开南征紧攥成拳的左手,然后调整好针头的位置。 猩红的血液一点一点消散在输液管内,军医凝眸看着那艳丽至极的色彩,只感觉心中几欲作呕:“我说,那条暗道并不是军界高层事先准备好的,而是一个从头至尾,同蝴蝶私下里秘密达成交易的一条地狱之路。” 看着南征骤然青白的面色,军医站起身,径直踩过被南征掐灭后丢弃在地砖上的那支薄荷香烟:“要知道,蝴蝶是需要食物养料,才能继续繁衍生息的,而它们所需要的养料,恰恰便是当年的一营。” 军医说完这样一番话后,医务室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不知道这种令人窒息难熬的沉默氛围到底持续了有多久,南征垂眸凝视着地砖上被军医踩扁的那支薄荷香烟,嗓音嘶哑的问了这样一句话:“……为什么?” “为什么?”军医站在存放药品的柜子前,缓缓拉开沉闷厚重的玻璃遮挡:“因为蝴蝶的巢穴需要养料,因为军界高层需要通过这笔见不得光的交易,葬送掉一营全体士兵的性命后,换取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话音未落,军医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长方形的锦盒,上面有着一个精巧却又不失沉重的挂锁:“就是这么简单。” “他们想要的东西……”南征听到军医这样的回答,再次垂眸陷入沉思。 那些军界高层到底想要从交易里,获得什么对他们有利的东西?蝴蝶作为一个规模巨大,且财力十分雄厚的贩毒犯罪组织,他们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在国际上亦是赫赫有名,他们手中到底掌握着什么蛊惑人心的东西,居然能让军界高层犯下此等滔天罪孽?! 但是任凭南征如何绞尽脑汁的思索着,也根本无法搜索到任何有用的讯息,追根究底,他毕竟不是当年一营的幸存者,根本无法撕裂重重迷雾,追寻到掩藏在美好谎言下的---鲜血淋漓的真相。 南征难掩挫败的低叹一声,右手扶额神情痛苦的斜倚在墙边。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正当南征陷入深深的无力感以及自我厌弃中时,军医将拿出的长方形锦盒搁置在他的双腿上。他从贴身衣兜里取出一把小巧的钥匙,然后扔给南征:“想知道的话,就打开仔细看看。” 南征见况接过军医扔过来的那把钥匙,这是一把用黄铜铸成的钥匙,上面遍布着细微的划痕,有着十分久远的年代感。他垂眸用这把钥匙插进锦盒上的锁头里,向右轻轻转了半圈后,摘下的锁头后面赫然露出一排密码锁。 “这个东西,是云大小姐特别吩咐我,必须要交付在你手中的。”军医凝视着南征的动作,面上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这排密码锁只有你自己才能破解,云大小姐说了,你若是解不开,就趁早不要掺和此事。” 免得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 南征自然是知晓军医的未尽之言,他垂眸静静的盯视着那排密码锁,虽然心中对云鸾的吩咐感到疑惑不解,但是他依旧猜想到了什么,所以在那排密码锁上缓缓拨下1221这四个数字。 1221,这是当年一营离奇失踪的案发日期。 除了云鸾与罗教官,没人能够知晓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军界高层为了磨灭掉一切证据存在,派人强行将云鸾和罗教官两人的名字身份总一营内抹除,并对外宣称当年的一营整整五百名精锐士兵,全部离奇失踪。 至于罗教官和云鸾,由于两人的身份背景十分强大,在轩国早已根深蒂固,是以那些丧心病狂的军界高层并不敢擅自抹杀他们,所以他们两人联手隐藏下军医幸存的痕迹,并将所有的怀疑与怨恨掩埋在心底,刻意装作一副受到惊吓以及任务失败后的颓然打击模样,这才骗过了军界高层的审问调查。 但是事实的真相不是被抹除掉,就会永远被掩埋在美好谎言下的。 云鸾和罗教官两人不得不消沉了一段时间,然后处心积虑的重新组建成一个崭新的一营。这个一营便是南征如今所在的一营,历经无数次换届更替,罗教官依旧伫立不倒,蛰伏在军营内查找着一切蛛丝马迹。 1221,这本来是一段再平凡不过的数字,却因为士兵的鲜血,被浸染成凄惨壮烈的勋章。 第308章 扑朔迷离的真相与罪恶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啪嗒一声,锦盒缓缓开启。 南征打开锦盒厚重的盖子,目光在触及到盒子里摆放的东西时,高大健壮的身躯避不可免的僵硬了一瞬。原因无它,概因盒子底部完完整整的呈放着一个用钢化玻璃铸成的容器,里面有着用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的---一颗早已不再鲜活跳动的心脏。 那颗心脏明显不属于自愿捐赠而来的,因为它周围遍布着一些零星的碎肉组织,心脏下方还飘动着支离破碎的神经纤维,以及一些看不清形状的脏器碎片。像极了被骤然轰出人体外的心脏,但却有着高度完好的外表。 这样矛盾的存在个体,显然令南征感到不小的触动,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个用钢化玻璃铸就而成的容器,凝眸注视着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那颗不再鲜活跳动的心脏。 “这颗心脏……代表什么意义?”南征的瞳仁里清晰倒映出那颗心脏完好无缺的外表,以及拖延下方的,支离破碎的血肉与脏器。 “这颗心脏,是属于曾经一营里的……”话音未落,军医缓缓移开目光,抬起手擦拭掉眼角处滑落的泪水:“一营里的战友。”那颗不再鲜活跳动的心脏,是云鸾拼尽全力所带回的,最后一点点证明战友存在过的回忆。 听到军医这样说,南征不敢置信的抬眸。 “怎么,你不相信吗?”军医的声线里明显浸染上了哭腔,他勉强压抑住胸膛处喷薄愈发的炽烈情感,微微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拿过那个玻璃容器,湿润的眼眸哀伤到极致的凝视着里面那颗上下浮沉的心脏。 南征默不作声的将玻璃容器递给军医后,思虑良久后方才缓缓开口:“我没有不相信,这颗心脏……是怎么取出来的?”他紧盯着军医不停流泪的半边侧脸,对方哀戚到极致的情绪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悲伤。 军医将温润如玉的脸庞极轻极缓的贴在玻璃壁上,他透过福尔马林溶液,看向南征:“这颗心脏是受到声波震荡后,被硬生生从人体内轰离出来的,蝴蝶的地下王宫里布满着太多陷阱,声波震荡夺去了许多战友的性命。” 尽管军医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南征依旧能从中感受到险恶严峻,亦或者说,当时发生的事情,远远要比他所能想象出的画面更加恐怖,甚至超脱了人类所能想象到的极限。 南征抿了抿淡色的薄唇,俊逸非凡的容颜在越来越靠近迷雾后的真相,而变得愈发狰狞痛苦起来:“声波震荡……是足以撼动建筑物的层次吗?”他嘶哑着声线,一字一顿的问道。 军医感受着玻璃壁上的冰凉一片,神经质的笑开说道:“没错,那种声波震荡让所有地下建筑感到颤动战栗,但是‘蝴蝶’又怎么会舍得将送入口中的养料尽数杀死呢?他们想要的……可是活着的养料啊。” 活着的养料是那样鲜嫩美味,远远要比死去的养料新鲜诱人。 南征只感觉头顶处悬挂着一张精心编织而成的大网,上面还闪烁着森冷锋锐的光芒,当年的一营无异于被军界高层豢养养肥的牲畜,只待他们成长到一个临界点后,便会被军界高层毫不留情的送往屠宰场。 然后换取到最大的利益。 思虑至此,南征只感觉浑身发冷,就连顺着输液管滴落进血管里的药液都是森寒冰凉。那种寒冷一直浸透进他的骨子里,让他全身上下的所有骨骼和血液都紧密粘连在一起,像极了一台年久失修,反应迟钝的机器。 当他想要站起身走到床边晒晒太阳,试图驱散掉这种彻骨的寒意时,却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支配唤醒粘连僵硬的四肢。南征只好沉默的,阴暗的坐在床上,任凭周身被彻骨的寒意完完全全的笼罩住。 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心脏微微浮沉着,军医透过玻璃壁望向南征氤氲不清的脸庞,再次说道:“你知道吗,蝴蝶的巢穴壮观极了,我甚至以为那是浩瀚宇宙里的其他生命所遗留下的壮丽遗迹,直到那些电子机械向我们发射足以切割一切的红外线激光时,我才发现---所有人都是大错特错。” 军医收回注视着南征的目光,将视线重新停留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那颗心脏上:“那壮观磅礴的地宫嗬,根本就是一个大型的,冷血的屠宰场,蝴蝶以人的血肉为养料,滋养着整个王国的存在。” 他说出的话冰冷极了,不带一丝半毫的情感,但是这样鲜血淋漓,恶心阴暗的存在,又怎配的上人类一丝半毫的情感呢? 因为那座‘蝴蝶’的地下王宫,根本就是一座彻头彻尾的肮脏屠宰场! 它们将人,将当年一营的士兵们当做待宰的牲畜,在肆意玩弄折腾的过程中享受着那种屠杀取乐的快感。当它们玩够了,感到腻烦厌倦时,便会轻松快活的按下代表着杀戮的指令,然后将鲜活的人类尽数屠宰成养料。 “你没有经历过当年发生的事情,所以永远不会设身处地的感觉到我心中的痛楚怨恨。”军医将浸泡着心脏的玻璃容器重新搁置回锦盒里,然后动作熟稔的上好密码锁以及最外面的锁头后,将之小心翼翼的放回柜子暗格里。 他转过身重新坐在皮椅上,凝视着南征的目光里交织着许多复杂情感:“眼睁睁的看着战友的身体被切割,被粉碎,被轰荡成没有知觉的……温热的尸体,那种无能为力,却又恐惧惊慌的感觉,真是一辈子的梦魇。” 南征动了动薄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没有勇气开口询问。事已至此,他已经逐渐猜想到整件事情的真相,但是他却没有勇气去撕裂开那层迷雾,没有勇气去撕裂开那层美好的谎言,直面迎接那个鲜血淋漓的真相。 军医整个人瘫倒在皮椅上,他的脑海里仿若电影回放般,自动播放出当年血腥惨烈的一幕幕画面。眼睁睁看着战友们一个接连一个的惨死面前,但是却无能为力,前方的黑暗处还布满着更多未知的危机。 鲜血,碎骨,脏器。 这三样东西足以构建成人间地狱。 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踩过厚重血泊的黏丨腻触感,更无法忘记被红外线激光切割成四分五裂的战友身躯,那些受到声波震荡,爆炸冲击,以及硫酸烧灼,烈火焚烧的战友们皆是死不瞑目,他们惨死的模样如同魔咒般深深映刻在军医的脑海里,折磨的他整晚整晚的做噩梦。 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军界高层要将当年的一营送往‘蝴蝶’这个肮脏罪恶的屠宰场? 那颗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心脏便是最终的答案。 鎏金色的暖阳耀辉透过澄澈的玻璃洒落在医务室的地砖上,以纯白为基调的医务室简洁干净,但是冷冷清清,任凭阳光再如何努力温暖着室内,也不得不被其中隐藏的森寒冰冷吓退。 于是,光束一点一点的向西方偏移。 圆形的光晕浮沉在鎏金色的光束内,南征抬眸遥遥望向窗边的温暖辉耀,沉默许久后终于低声开口说道:“当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是怎样逃出那条充满坎坷危机,血腥绝望的地狱之路。 “是云大小姐。”军医答复的言简意赅。 “云鸾?”南征修眉微蹙,回忆起比赛过程中云鸾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以及精妙绝伦的武技,倒也信了几分。但是在那样布满各种高科技程序的地下王宫里,单单凭借着武技根本无法带领罗教官和军医两人逃出生天。 军医眨了眨眼睛,温润如玉的眉目在阳光浸染下显得如诗如画:“是啊,千万不要小看了云大小姐的实力与智慧,当时我和罗教官都身负重伤,是云大小姐为我们紧急处理好伤势后,带领我们逃出去的。” 言即此处,军医缓缓挽起长袖衬衫,再这样炎热的夏季里穿着长袖衬衫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时间长了,士兵们也就不对军医的做派感到新奇了,还以为军医身体畏寒,这才常年累月的穿戴着长袖衣衫。 “你看,这便是当年在逃亡中留下的疤痕。”军医挽起衬衫袖子,瘦弱的手臂上遍布或凸起,或凹陷的狰狞疤痕,其中一道伤口仿佛被利器深深切割过一样,伤口里增生出的肌肉组织呈现出暗红发紫的恐怖色彩。 军医指着那道从肩膀处笔直延伸到手腕处的凸起疤痕,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缓缓的抚摸过伤痕处粗粝的触感:“这道伤痕是我躲避不及之下,被红外线激光波及留下的伤口,仅仅是波及,便险些被切割掉整条胳膊。” 他勾起唇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狰狞可怖的疤痕足足有两根手指并拢起来那么粗,笔直的贯穿过军医的整条手臂。再加上其他地方各种各样或摔打,或擦伤,或烧灼过的伤痕,组在一起像极了一条粗壮狰狞的蜈蚣。 紧接着,军医转过身拉好窗帘,锁好医务室的房门。他脱下整件长袖衬衫,徐徐转过身去。 南征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他微微颤抖着身躯,只感觉全身流动着的,温热的血液在此刻骤然冰冷凝结。只见在军医的后背处,已然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上面仿佛被人硬生生剥离掉肌肤一样,唯余下暗黑色的血肉伤痕。 整片背部都是受到严重创伤过后的暗黑色,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脊椎骨的关节起伏,待到南征察看的差不多了后,军医这才慢条斯理的穿戴好衣服,表情云淡风轻至极:“若不是云大小姐,我早就死在地下尸骨无存了。” 南征抿紧淡色的薄唇,右手紧攥成拳后缓缓松开,随即又再次攥握成拳:“这伤……是被灼烧过留下的疤痕吗?”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南征的目光却是十分肯定,且不容置疑的。 军医笑了笑,笑容苍白无力极了:“你说呢?” 他微笑着反问回去,但是南征却清晰至极的感觉到---对方在哭。 “我身上的伤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的伤。”军医抬起手指向自己胸前处,那跳动着心脏的位置:“这里的伤这辈子都无法治愈了,不单单我这样,云大小姐,罗教官亦是如此。” 军医缓缓垂下手臂,忽然感觉身上平静多年的狰狞伤痕,传来隐隐作痛的感觉:“云大小姐和罗教官身手了得,所以并未受到严重的伤害,说来也是可笑,将我们推入火坑的是军界高层,可最后挽救我们三人性命的,也是他们。” 说到这里,军医温润容颜上的笑意冰冷讽刺极了,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只感觉胃里隐隐作呕:“若不是军界高层派发给我们的那些精锐武器以及医药用品,恐怕我们三个早就埋葬在那片肮脏腐朽的地下王宫里了。” 他至今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在当年逃亡的路途中,云鸾为了保护身负重伤的罗教官和他,不顾一切的调动起全身的力量。那是修炼内家功夫后所有沉淀积蓄在丹田里的内力,云鸾不眠不休的强行运转了两天两夜,最后终于在拽着他们逃出死亡地宫的出口后,筋疲力尽的颓然倒地。 自此以后,云鸾修炼内家功夫时,便愈发感到吃力困难,那是伤害到了身体根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而那种负面影响往往是不可逆转的。 也就是说,云鸾此生都再无可能修炼到内家功夫的巅峰顶端,至多在五阶高阶那里徘徊。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云鸾来说,不亚于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但是能用一半的根基天赋换取两名战友的性命,云鸾此生无悔。 每每看到云鸾因为损伤到了根基,踌躇在高阶突破的瓶颈上止步不前时,军医都感觉心上在淅淅沥沥的淌着鲜血。 不单单如此,到每年的12月21号时,他心中的愤怒与怨恨都几欲焚穿他的胸膛。在这个战友们的祭日里,军医会和云鸾,罗教官三人一起围聚在墓地里,那里有着军界高层为了掩人耳目,斥巨资建造的一所豪华墓地。 只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些死不瞑目的战友们,永永远远的被葬送在了‘蝴蝶’的地下王宫里,他们的血肉身躯早已化作蝴蝶们的养料,被一点一点的蚕食殆尽。 那颗属于战友的心脏是云鸾拼尽全力所保存下的,最后一点点证明战友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冰冷的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着那颗心脏,钢化玻璃里保存的更是一个掩盖在美好谎言下的滔天罪孽。 当未来新的曙光降临,撕破沉重罪恶的黑暗时,那些为了一己私欲残害无辜性命的丑恶魔鬼,终将会遭受到比当年一营覆灭的,更鲜血淋漓且狰狞可怖百倍的制裁噩运! 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只是需要等待而已。 军医仿若一尊雕塑般伫立在医务室内,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视着南征,但是南征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对方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在透过他的身躯望向遥远的前方,穿梭过久远的时空看见昔日里惨烈阴暗的画面。 “接下来的事情,云大小姐会亲自告诉你的。”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又仿佛只过去了一瞬间,军医这样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南征不敢触及的真相。 “云鸾……她还在调查此事吗?”南征抬眸望向已经下降到瓶口处的药液,全身的血液在渐渐回暖中,反馈给他愈加冰冷的触觉。 军医从衣兜内重新取出一支薄荷香烟,他按下打火机点燃后,先是大口大口的吸取着,直到抽痛不已的脑神经以及激烈的情绪缓缓平复些许后,才轻声答复南征的问题:“嗯,云大小姐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情,只不过很多证据都被抹除掉了,就连证人都被接二连三的抹杀,所以调查很艰难。” 他徐徐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目光难得柔和下来,望向洁白的,悬挂着钟表的墙面:“毕竟云大小姐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再加上军界高层并不知晓我们早已看透他们的险恶嘴脸,所以并没有抹杀我们的存在。” 言即此处,军医忽然转过头,盯视着南征的星眸冰冷一笑:“但是我的身份却是保密的,就连我的这张脸,也是经过整容手术后的修补,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否则应该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张伤痕遍布的脸。” 他抬起手抚摸着这张令他十分陌生,却也十分熟悉的容颜,勾起唇角讽刺的笑了。 南征看着军医的动作,只感觉心底愈发冰寒一片,没想到对方不单单身份是假的,就连眼前这张脸也是假的。不过这些事情组在一起,也从侧面反映出当年一营所遭受到的境遇到底有多么惨烈。 那是由人类创造而出的地狱。 第309章 北战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透明无色的药液顺着输液管一点一滴的流淌进南征的身体里,淡青色的血管里流动着微凉的药液,明明是极其细微的感觉,但是却带给南征如坠冰窟的森寒。他凝视着军医半边清隽的侧颜,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没有那个资格。 当年被军界高层派遣执行秘密任务的一营,每一名士兵都是当之无愧的勇者与英雄,每一名士兵都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优秀人才。他们从数不胜数的人群里脱颖而出,还未来得及建功立业,得到生前应有的地位尊荣,便被那些冰冷的武器无情抹杀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王宫里。 虽然军医叙述的轻描淡写,但是南征可以从中感知到当年的具体场景到底有多惨烈。明明只是一条暗道,明明只是一个秘密任务,但是谁又能想到这其中居然隐藏着如此罪孽深重的肮脏交易呢? 五百名士兵,最后只剩下罗教官,云鸾,军医三人的存活。他们三人在军营内步步为营,只为了寻找当年扑朔迷离的真相。 毫无疑问,掩盖在美好谎言下的真相无疑是鲜血淋漓,残忍肮脏的,但是尽管如此,那些人面兽心的军界高层依旧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整整五百名精英士兵的性命,而且事后毫无怜悯愧疚之心。 换句话而言,他们早已不配被称之为人,他们是游走在世间的魔鬼。 华丽昂贵的衣装和精心保养的皮囊之下,是肮脏腐朽,散发着恶臭的血肉与灵魂。眼睛是直达地狱的罪恶存在,心脏早已被利益腐蚀成腥臭的血水,就连骨骼里都镌刻着残忍无情的暴戾。 如今的轩国虽然有世家望族的支持与坐镇,但是其余的名门贵族依旧对权势,财富,地位这三样东西虎视眈眈。最高领导人无疑是昏庸无能的,若不是他是一名不错的傀儡,世家望族们也不会扶持他上位。 但是傀儡虽然是傀儡,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傀儡。 他将对权势,财富,地位的渴望深深的掩埋在心底,直到当年的时间爆发出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编织出一个美好的谎言,然后用错综复杂的利益网毫不留情的镇压暴动的家属,没有一丝半毫的忏悔。 若不是云氏世族,南氏世族属于轩国赫赫有名的百年世家,恐怕如今的最高领导人早就毫不留情的清洗这些根深蒂固的财富了。 军医低眸凝视着燃烧在指间的薄荷香烟,目光随着情绪的沉静而愈发显得凉薄冰冷:“你知道吗,当年那件事情和张途绝对脱不了干系,为了摆脱世家望族对他的控制,张途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抹杀掉一营的存在了。” “你是说如今的轩国最高领导人---张途?”南征抿了抿淡色的薄唇,狭长的修目里蓦然划过一道暗色的利芒。 烟灰星星点点的落在地砖上,军医抬起手吸了一口香烟,淡蓝色的烟雾袅袅娜娜的缭绕在医务室内:“哼,不然还能说谁?张途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但是擅于利用人心,而且他的野心和欲望是所有世家望族共同抵制的。所以他才会选择同‘蝴蝶’合作,达成一笔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 南征闻言眸光微暗,张途是轩国如今的现任领导人,他这个人非常看重权利,并且总是打压各种关于民主的决策和会议。张途的野心昭然若揭,他想要的无非是君主专政,君主专权,将轩国彻彻底底的变成他的所有物。 好在轩国内有着许多繁衍生息的世家望族,他们不允许君主专权的时代再次撅起,如今的时代唯有民主制才是真正富国强国的根基本源。若是让张途得逞,不知道轩国会被这个昏庸无能的蠢货祸害成什么惨不忍睹的样子! 轩国历经时光长河里千年之久,绝对不能再出现风雨飘摇的状况。 回想起南老将军,也就是南征的父亲曾经模棱两可说过的,张途迟早会被推翻赶下台,至于能将张途赶下台的完美缘由和契机,就在于如今的军界里。 政界里的波云诡谲从未停止,但是张途从不担心那些政府高官会对他造成什么毁灭性的威胁。毕竟俗话说得好,文人造反三年不成,追根究底就在于他们手中没有军权,枪杆子在谁手里谁说的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军界里有许多老一辈开国立业,从枪林弹雨下拼杀出丰功伟绩的功臣,但也不乏有着许多自私自利,见风使舵的小人。南氏世族需要南征在军界里铸造根基,不为别的,就为了日后能够牵制住张途的野心勃勃。 药品的苦涩味道蔓延在医务室内,军医站起身为南征换了另一瓶消炎药,嘴里嘀嘀自语的说出这样一句话:“至于那笔秘密交易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还在调查摸索中,不过距离真相的日子……也不远了。” 也不远了。 听到军医这样说,南征心有所感的抬起头注视着他:“你们查到了什么,是不是?” “没错,云大小姐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只不过还需要一些其他的信物罢了。”军医将空了的药瓶丢弃在垃圾桶内,指间燃烧的香烟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温润如玉的眉目在烟雾的缭绕氤氲下显得模糊不清,军医垂眸看着南征晦暗不明的双眼,言辞间颇为惊心动魄:“暗中阻拦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他们终究会为自己的愚蠢与贪婪付出惨重的代价,至于幕后的那些始作俑者……” 言即此处,军医抖了抖指间的薄荷香烟,唇角勾起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容:“我们势必要让他们付出,比当年的一营更加鲜血淋漓的代价!” 话音未落,军医低笑了几声,然后微微咳嗽着打开医务室的门,让清新柔和的暖风吹拂进沉闷的室内,缓缓驱散薄荷香烟的气味。 “你……”南征欲言又止,表情显得十分犹疑不定。 军医回眸扫了南征一眼,似乎知晓对方想要问些什么:“你是想问我,真实的身份到底是谁,对吗?”他将薄荷香烟丢弃在地上,然后抬起脚慢条斯理的碾灭,直至将烟蒂碾碎成灰黑色的残渣。 南征下颚微点,无声的回复。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和你……都是诞生在世家望族里的嫡系子弟啊。”军医修长的身姿斜倚在门框上,他侧过头遥望着树林里的斑驳光影,眼前岁月静好的画面令他稍稍平复下激荡怨恨的情绪。 南征闻言修眉微蹙,思虑良久后也没能想出军医的真实身份到底如何,于是他微不可闻的低叹一声后,轻声询问道:“请问你是哪个家族的嫡系子弟?轩市的陈家?还是早些年搬出轩国的李家和王家?” 南征每举出一个世家望族的姓氏,都会令军医轻轻摇头否认。 “不,都不是。”军医缓缓阖上双眸,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的家族早已经覆灭了。”他无力的倚靠在门框上,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雀鸟清鸣的声音。 “覆灭?”南征目光微动,随即脑海中很快闪过一个世家望族的姓氏,被他的意识牢牢锁定:“你是郭家的子弟?!”他不敢置信的盯视着军医,目光在对方苍白清隽的侧颜上来回游移。 军医缓缓睁开双眸,淡褐色的瞳仁里在这一瞬间蓦然爆发出强烈的恨意,他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低声说道:“是啊,郭家,那个因为不肯放弃调查嫡系子弟离奇失踪原因,而被政府军界合力弹压打击的郭家。” “没想到……你居然是郭家的子弟。”南征抿紧薄唇,只感觉造化弄人。 当年的郭家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望族,但是因为不肯放弃追踪嫡系子弟离奇失踪的原因,被张途联合几个高层毫不留情的打压了下去。后来郭家的家主和主母为了查询嫡长子执行秘密任务时失踪的真相,孤注一掷的倾尽所有去调查当年那件秘密任务到底是什么。 结果,他们自然触怒了张途。 于是张途寻了个由头,将郭家拆分的四分五裂后,将原本一个赫赫有名的世家望族给打压的凄惨落魄不说,最后更是卑鄙无耻的伪造了一些国家机密文案,不由分说的给国家扣上了一个叛国通敌的罪名。 叛国这样的罪名是罪不可恕的,当时的南氏世族,云氏世族等威名在望的世家望族皆是伸出援手,力求证明郭家并没有叛国通敌,当时结果依旧是徒劳无功的。 张途这个人的的确确昏庸无能,但是他很会利用人心。他早已事先准备好一切,然后将无辜蒙冤的郭家毫不留情的公布在网络和电视上,利用公民们的谬论指责以及社会各界人士的批判辱骂,一点一滴的彻底打散整个郭家。 这样的手段是极其阴毒,且卑鄙无耻的。 张途利用公民们的批判指责完美的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这样迂回委婉的手段狠辣无比,叛国通敌的罪名一旦扣上,就算最后被洗清也会对郭家的名誉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更何况那时早已被打压的凄惨落魄的郭家? 最后的结果是顺应民意的,郭家的嫡系尽数下了监牢。 那些旁支在其他世家望族的庇护下纷纷奔逃四散,隐姓埋名的生活在国外,只希望能在未来的某一日重新洗刷掉蒙受在郭家头上的冤屈。而郭家的嫡系则是被张途赶尽杀绝,一人一颗子弹就这样死不瞑目的消逝世间。 “父母亲人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你说我怎能不恨呢?”军医攥紧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修长好看的指节处泛起骇人的青白之色:“张途那个狗东西迟早会遭到报应,如今的地位权势,不过是一时的镜花水月而已。” 说到此处,军医蓦然松开攥握成拳的双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缓解胸膛处抽痛不已的心脏。 南征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出隐藏心底许久的疑问:“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不过云大小姐是怎样查寻到那些蛛丝马迹的?当年关于一营的所有痕迹都被抹除掉了,就连我父亲也没能调查到一丝半毫。” “南老将军调查不到是正常的,张途的动作可比我们想象的---要快的多。”军医坐在办公桌前,将散落桌面上的X光片整理成一叠,然后整齐有序的摆放在抽屉里。 修长的手指轻轻打落在桌沿上,军医漫不经心的轻叩坚硬冰冷的桌沿,缓缓说道:“云大小姐为了调查当年所谓的秘密任务背后隐藏的真相,毅然决然的投身政界,并且利用家族的权势筹谋到一个小小的职位。” “嗯,这些我都知道。”南征一边听着,一边轻点下颚。 “但你们不知道的是,云大小姐原本的发展方向应该是成为轩市的市长,但是奈何北战捷足先登,被家族抢先一步扶持上市长的参选。”军医不急不缓的叙说出关于云鸾的事情,温润的声线与阳光浸染在一起。 南征听到最后蹙起修眉,他在心中比较了下轩市和樱市的优胜劣汰:“北战是如今轩市的市长,云鸾是樱市的副市长,按照待遇地位上来说,云鸾并不比北战差到哪里去,毕竟樱市可是轩国的一等特级城市。” 听到南征这样说,军医有些意外的勾起唇角:“是啊,你说的没有错,樱市可是轩国的一等特级城市,但是那又如何呢?蝴蝶的巢穴一直都深深扎根在轩市里啊,南征。”言即此处,他直勾勾的盯视着南征的双眼。 南征望向军医那双淡褐色的温润眼眸,只感觉有些昏沉的头脑瞬间被点醒。对方说的没有错,樱市虽然是轩国的一等特级城市,但是轩市才是‘蝴蝶’深深扎根的巢穴所在,云鸾自然想要成为轩市的市长。 只有成为轩市的市长,才有更多机会调查当年事情的背后真相。 这一点,任凭樱市再好,也是无法与轩市相比的。 “……可惜了。”南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轻轻说出一句可惜了。若是云鸾能够早先一步成为轩市的市长,哪怕是副市长,也足以接触到更多的蛛丝马迹。奈何北战捷足先登,在家族的扶持下成为了轩市的市长。 北氏世族的嫡长子北战,是早先便在政界内发展的,不论是在人脉资历,还是在心机城府方面,他都要比年龄稚嫩的云鸾更胜一筹。云鸾还需要成长的时间,但是北战俨然已经步入成熟期,所以轩市市长的位置非他莫属。 轩市是以轩国的‘轩’字命名的城市,足以彰显出非同一般的地位。轩市市长的位置不亚于一块烫手山芋,若是北战接的稳自然是扬眉吐气,尊贵辉耀:可若是接的不稳,是要被觊觎的人啃得尸骨无存的。 政界里的争斗向来不输给军界里的争斗,没有硝烟的战场才是真正恐怖血腥的存在,不过北战能在市长参选里脱颖而出,倚靠的不仅仅是家族扶持和人脉积威,更多的还是他自己的本事。 没有本事的人就算北氏世族再如何苦心孤诣的栽培扶持,也始终不过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但是北战并不是烂泥,相反的,他有着十分令人惊艳畏惧的才华本领,以及深不可测的心机城府。 南氏世族素来与北氏世族不对付,原因无它,概因南老将军打心眼里不喜欢北氏世族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的处事风格。作为老一辈开国建功的功臣,南老将军是实打实充满着浩然正气的军人,自然看不上北氏世族那些明争暗斗,机关算尽,且上不得台面的阴险手段! 但是随着社会的进步与时代的变迁,光明磊落的行事俨然正在逐渐退化,直至消失不见。如今的政府高官,军界高官,以及那些富豪明星等,又有哪一个不是戴着假面,周身环绕着虚伪的气息。 在如今的时代格局里,真实不再是优点,虚伪才是主流。 假面虽然看着虚伪,但是它却是一层再合适不过的保护丨伞,可以将邪恶的人变成善良的人,丑恶的人变成美好的人。就如同张途一样,只要将自己伪装的品德高尚,外界再如何紧盯不放也终究揪不出一个错来。 军医瞥了一眼神情叹惋的南征,内心却并不感觉丝毫可惜,反而为云鸾感到庆幸:“没什么可惜的,只不过云大小姐进入政界的时间尚短,资历又太浅,这才便宜了北战。更何况北战能不能坐稳轩市市长的位置,还是个未知数呢,蝴蝶的地下王宫一日不除,他这个市长的位置便一日不稳。” 听到军医这样说,南征所有所思的垂下眼眸。 对方说的没有错,蝴蝶的地下王宫一日不除,北战这个市长的位置便一日坐不稳。 第310章 烫手山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回忆起北战的心机城府,以及杀伐果断的行事手段,南征微蹙起修眉,忽然为云鸾感到担忧。他曾经在宴会上同北战打过交道,虽然仅仅是礼貌的三言两语,以及明面上的来回客套,但是北战此人给他的感觉依旧是滴水不漏。 轩市市长虽然是一块烫手山芋,但是凭借北战的实力,只要他狠得下心来,也未必不能坐得稳。更何况他作为北氏世族的嫡长子,背后有着整个北氏世族的扶持,再加上积累多年的人脉势力,远远要胜过如今的云鸾。 “对了,你知道吗,北战要对‘蝴蝶’动手了。”军医抬眸看了一眼南征头顶上悬挂的点滴药瓶,状似不经意的轻声说道。 南征闻言错愕了一瞬,随之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再三询问道:“北战要对‘蝴蝶’动手?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得知的,确定真实可靠吗?” 军医凝视着南征的星眸,神态语气显然认真极了,没有半分虚假:“当然真实可靠,你不用管我是从哪里得知的这条消息,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相信再过不久,北战便会请示上级,调遣兵力前去清缴蝴蝶的地下王宫。” “这不可能。”南征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否决掉军医的话语。 “为什么不可能?”军医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南征直视着军医浅褐色的眼眸,俊逸非凡的容颜上浸染着肃穆严谨的情绪:“蝴蝶可是同当年的张途达成了某种秘密交易,换句话说,蝴蝶与张途如今是密不可分的存在,毕竟张途还要依靠着蝴蝶获取到他想要得到的利益,又怎么可能会批准北战清缴蝴蝶的请示。” 军医闻言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冰冷坚硬的桌沿:“你说的没有错,张途依靠蝴蝶换取到他想要的利益,而蝴蝶则依靠张途得到它们想要的养料。” 言即此处,军医略微停顿了一下,浅褐色的眼眸随着情绪变幻仿佛正在不断加深,流露出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但是,南征,你有没有想过,当张途换取到足够想要得到的利益时,你认为他还会留着蝴蝶的地下王宫吗?” “你的意思是……”南征自然知晓军医话中的意思,只是一时间他无法想通张途的真正意图到底为了什么? 毕竟张途依靠蝴蝶换取到了不为人知的巨大利益,而那五百名士兵,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四百九十七名士兵的性命,则作为蝴蝶的养料永远埋葬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王宫里。 这样一桩滔天罪孽,其背后所隐藏的真相绝对不简单,但是所有的证据和蛛丝马迹都被尽数抹除,如果北战在日后冒然清缴蝴蝶的地下王宫,那么云鸾和罗教官,以及军医三人的调查摸索岂不是失去了追查的源头? 一桩桩一件件,环环相扣,错综复杂。 南征垂眸扶额,忽然感觉头有些痛。张途若是批准了北战清缴蝴蝶的请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同蝴蝶的秘密交易是见不得光的滔天罪孽,若是蝴蝶的地下王宫被剿灭,那么当年的事情就彻底被画上句号。 反之,若是张途不批准北战清缴蝴蝶的请示,那也是在南征意料之中的。毕竟蝴蝶作为扎根轩市已久的大型贩毒犯罪团伙,每年每月每日所流通毒品获得的利润是无比巨大且令人惊叹的。 若是想要长久的换取利益,那么张途就必须留下蝴蝶,并且默认蝴蝶的存在,这是相依相存的一种极其诡异微妙的共生系统。毕竟张途的身边有着世家望族的牵制,他若想要摆脱这种牵制,必须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网。 思虑至此,南征揉了揉抽痛不已的太阳穴,当年的一营是一桩不可触碰的神秘事件,其中所隐藏的罪恶肮脏超脱了世人所能想象的极限,就连他自己亦是无法猜透一丝半毫,由此可见云鸾三人调查事件需要经历何等艰辛。 军医留给南征足够的思考空间,坐在椅子上静静等了许久后,方才缓缓开口:“我的意思是,当张途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网,并且从蝴蝶的身上汲取到足够的利益时,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抹杀掉蝴蝶的存在。” 言即此处,军医低眸抿了一口水,润湿了干裂苍白的唇瓣:“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毕竟蝴蝶手中掌握着张途同它们交易犯罪的证据,而且证据关乎到当年一营的精锐士兵,若是被曝光在公共视野下……” “你说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南征。”话音未落,军医似笑非笑的瞥了南征一眼,水杯搁置在桌面上时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却沉闷的仿佛要重重砸进南征的心底。 南征凝视着军医那张温润如玉的容颜,声线仿若金属碰撞般的冰冷清越:“若是被曝光在公共视野下,张途的前途就彻底走到头了,而且还会被公民以及当年一营的家属们活生生的撕碎。” “没有错,活生生的撕碎。”军医闻言轻轻喟叹一声,然后身躯向后仰倒在皮椅的靠背上:“当年一营惨死的士兵们没有一个会得到真正的安息,唯有张途以及那些屠夫们的血液,才能彻底偿还当年那笔滔天罪孽。” 紧接着,军医轻轻扯开嘴角,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笑容:“张途以为他从中得到了最想得到的利益与权力,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云大小姐以及世家望族们的眼睛可是无时无刻不再紧紧盯视着他,血债血偿的那一天不远了,唯有古老残忍的血祭,才能告慰烈士们的在天之灵。” 屠夫们终有一天会付出更为惨重百倍的代价。 这一点,军医一直都在深深坚信着。 每当他午夜梦回间,回到当年那条暗无天日的暗道里时,都会避不可免的看见战友们四分五裂的身躯,猩锈粘腻的血液,以及支离破碎的骨骼,鲜血淋漓的碎肉。 惊恐,嘶吼,惨叫。当所有的光线彻底湮灭在黑暗里时,军医只能听见周围无时无刻不在传来战友们的痛呼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温热粘稠的血液迎面飞溅在肌肤上,就连脚下都遍布着战友们尚有余温的尸体。 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科技武器轮番向当年的一营扫射过去,当最后只剩下一百多名士兵时,还是云鸾当机立断点燃了照明弹,并且强行睁着眼睛观察周围,寻找到了一个可以逃亡的突破口。 撤退的路途中依旧有着战友在接连不断的倒下,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全副武装的犯罪暴徒。直到最后只剩下几个人,临到洞口处却被流弹击中身亡时,军医借由着洞口出传来的微弱光线,清晰的看见云鸾流下了痛苦怨恨的泪水。 可笑一营内的战友们顶着烈士的光环被轩国的公民们爱戴祭奠,殊不知背后推动他们走向地狱之路的,恰恰便是斥巨资修建烈士陵园的张途。 士兵们的尸体在暗道内腐朽,冰冷的墓碑上镌刻的是瞒天过海的谎言。 血债血偿,这个词语被军医刻骨铭心的镌刻在骨子里。他恨不得吃张途的肉,喝张途的血,然后一根根打碎张途全身上下的骨头,再将对方挫骨扬灰洒落在世间最肮脏浊臭之地。 那四百九十七名士兵们的性命,哪怕将张途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偿还!还有那些自私自利,助纣为虐的屠夫魔鬼,他们也迟早会遭受到血腥残忍的报应,并且灵魂会被士兵们的亡魂撕裂,坠入永生永世的痛苦深渊。 如果世间真的有灵魂存在,军医真的很想复活当年一切因为一营受到牵连而逝去的人们。张途以及那些魔鬼们联手创造下的杀孽足以震惊世人,他们抹杀了国家最为精锐的一支军队,是根本不可饶恕的罪行。 可是……世间真的有灵魂存在吗?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呢?想到这里,军医抬起手掩面,一边低低笑着,一边从喉中流露出哽咽。 南征感受到军医的悲伤,也情不自禁的微红了眼眶,为了缓解对方的情绪激荡,他只好尝试着转移话题:“北战若是清缴蝴蝶,那么……恐怕接下来的轩市又要陷入一阵动荡之中了。” 听到南征这样说,军医停顿住了低笑,他缓缓平复着过于悲伤的情绪,默然片刻后轻声回道:“动荡只是暂时的,但是蝴蝶的地下王宫没有那么容易清缴,相反的,若是北战冒然行动,一定会遭受到蝴蝶的疯狂报复。” “疯狂报复……”南征微微蜷缩起手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军医缓缓垂下掩面的手,他抬眸望向窗外逐渐黯淡下去的阳光,提出的问题十分引人深思:“你若是蝴蝶的首领,原本好好的在地下王国内发展着事业,可忽然有一名新官上任的讨厌鬼,非要派遣兵力来清缴你苦心建立的地下王国,而且你的合作伙伴也批准了清缴的请示,你会怎么办?” 其中的‘合作伙伴’自然指的是张途。 “我会怎么办……”南征垂眸凝视着正在输液的手背,淡青色的血管里正在流淌着微凉的药液。 “对啊,你会怎么办呢?”军医抬起手遮住丝丝缕缕洒落室内的阳光,透过五指间的指缝观察着窗外的风景:“蝴蝶的巢穴蕴含着你全部的心血,若是就这样被清缴覆灭了,最终得益的……不还是那名合作伙伴吗?” 说到这里,军医笑了笑,然后拿起一支圆珠笔在纸张上勾画起凌乱纠缠的线条:“不过话说回来,焉知北战想要清缴蝴蝶的意图,不是受到张途的暗中指引呢?人啊……就是这样复杂的生物,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黑色的线条凌乱缠绕在白色的纸张上,军医的手越来越用力,紧接着传来‘刺啦’的一声,整张纸被笔尖划出一道深刻的裂缝。 军医扔掉手中的圆珠笔,鼻间轻嗤一声。 “好了,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只不过是告诉你一些浅显的事情而已,至于隐藏在更深处的真相,还是由云大小姐告诉你吧。”他从皮椅上站起身,来到门口笑眯眯的望着几名正往医务室里走来的新兵。 南征看着军医瞬间变幻的神色,沉默着抿紧薄唇。 几名身穿灰绿色迷彩服的新兵共同扶持着中间一名伤员,他们望到站在医务室门口笑眯眯瞅着他们的军医时,顿时像见到了救星一样眼冒精光:“南医生,南医生,这小子的肩膀骨骼好像错位了,麻烦您给他正一下骨,要不然他这一路都鬼哭狼嚎的。” 虽然那几名新兵的语气听起来颇为嫌弃,但是他们关切的目光却是真心实意流露而出的。他们扶着中间那名伤员,小心翼翼的走进医务室后,目光触及坐在床上正挂着点滴输液的南征时,显而易见被吓了一跳。 “唉,这不是一营的南征吗?怎么好端端的,也跑来医务室内打针吃药了?”其中一名新兵惊讶的打量着南征,手上却没忘记先将负伤的队友妥帖的安置在椅子上,然后动作麻利的倒了杯水给队友润润干涸的喉咙。 “他受伤了,受的伤还不轻。”军医答复的言简意赅,然后抬起手轻轻碰了碰那名骨骼错位的新兵,毫不意外的换来一连串鬼哭狼嚎。 “额的娘唉,你轻点嚎成不?”新兵们嘴上嫌弃的说着,但是却目露担忧的围聚过去,查看着队友的伤势到底如何。 “好小子,你这是搏斗比赛中被人甩飞了多远?居然会伤成这个样子。”军医拨开那名伤员身上穿戴的灰绿色迷彩服,只见肩膀连带着背部的肩胛骨处都泛起青紫色的淤痕,还隐隐渗出暗红色的血迹。 “老天爷,这么严重!”围聚在伤员周围的几名新兵探头探脑的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那名负伤的新兵此时此刻早已没了鬼哭狼嚎的力气,他仰起头一饮而尽战友递过来的温水后,额头布满冷汗的侧倚在墙壁上。 那几名新兵见到这样狰狞可怖的青紫色淤痕,难免有些心慌意乱,他们担忧的望向正在查看伤势的军医,低声问道:“军医,这是啥情况,能治好不?”话音未落,他们又十分贴心的从纸抽里取出一张面巾纸,擦拭着队友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 “还好,虽然看着吓人,但是正骨后休息一段日子就好了。”军医慢条斯理的查看完周围的伤势后,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纱布,酒精,棉球等消毒用具,然后用浸湿酒精的棉球轻轻擦拭掉青紫色淤痕里渗出的暗红色血迹。 南征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了几眼那名新兵肩膀上的伤势,只见青紫色淤痕下肿起一个大包,情况远远要比军医口中所说的还要严重许多。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遮掩在衬衫下的青紫色淤痕,虽然同样肿起,但是并没有渗出暗红色的血液,显而易见,那名新兵的骨骼怕是错位时,牵连到了周围的软体组织,这才渗出暗红色的血液。 “正骨挺疼的吧?”几名新兵听到军医这样说,心里的担忧稍稍舒缓了些许,但是一想到战友接下来要接受正骨的治疗,刚刚放下去的心再次高高悬起。骨骼错位已经很疼了,再给它正位固定回去,岂不是更疼? 思虑至此,那些新兵们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好像骨骼错位的不是他们的战友,而是他们自己。 军医好笑的望着这几名新兵,虽然各个都灰头土脸的,但是那种重情重义的精神品格将他们衬托的十分辉耀美好:“正骨是挺疼的,但是没关系,我有麻醉药,来上一针吗?”他取出药剂和针管,温柔的笑意看起来渗人极了。 “额……那,来,来一针?”那名受伤的新兵见到军医流露出这样‘慈祥和蔼’的笑容时,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他强忍住周身骤然冒出来的寒意,磕磕绊绊的说道。 军医将药剂的玻璃封口打碎,然后抽取出里面的药液晃了晃:“放心,我正骨的技术很好,不会让你感到太痛苦的,况且麻醉药会麻痹你的痛觉神经,只要咔哒一下,骨头就回归原位了。” 话音未落,军医调整好麻醉药的剂量,再三确认不会对新兵日后的神经以及身体造成任何不良影响后,这才拿着针管笑眯眯的走过去。 那名受伤的新兵咬了咬牙,随即视死如归般坐直身体低下头,然后眼睛一闭,干脆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军医将麻醉药注射进去后,在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的时间里,将南征快要见底的输液点滴拔下。 带血的针头从血管里抽离出时,让南征感到如释重负一般的感觉。 但是胸腔处移位的肋骨依旧很疼痛。 第311章 只有永恒的利益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那几名灰头土脸的新兵们好奇的抬眸打量着南征,然后趁着军医整理空药瓶和输液管的时候,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凑近神情肃穆的南征,低声问道:“你是受了什么伤才会来打点滴的?而且还一次打了两瓶。” 毕竟南征的名头在军营里还是不小的,作为一营内排名第一的高手,实力非凡的南征俨然已经成为其他军营新兵们口口相传的风云人物,更何况南征在集体比赛中的表现亦是精彩绝伦,所以这些新兵们对他很是敬畏。 “肋骨偏移。”南征轻启薄唇答复后,慢条斯理的穿戴好披在身上的衬衫。胸腔处已经高高肿起的青紫色淤痕在穿戴衣物的过程中不经意闯入那几名新兵们的眼帘里,半遮半掩间,那一大团的青紫色淤痕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新兵们顿时看呆了眼,随即皆是不约而同的抬起手,捂住自己忽然隐隐作痛的胸膛:“我的天,你这伤的也不轻啊,是谁能将你伤成这个样子?该不会又是李杰吧?”他们围聚在南征身边纷纷猜测,时不时还好奇的打量着南征身上壮实且极具有美感的肌肉。 “嗯。”南征下颚轻点。 于是那几名新兵见况面面相觑,没想到还真是李杰那小子。另一边军医处理好空的药品和废弃掉的输液管后,笑的温文尔雅至极的缓缓走近那名骨骼错位的新兵:“算算时间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我要正骨了。” 话音未落,那名逐渐被麻醉剂麻痹了痛觉神经的新兵乖巧的点了点头,横竖已经打上麻醉了,就算正骨再疼他也感觉不到了,怕个啥?想到这里,那名新兵心情愉快的轻哼一声,然后俨然一副傲娇的姿态等待着正骨。 看着伤员这副傲娇逗趣的姿态,军医微微勾起唇角,垂眸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肩胛骨处那青紫色的淤痕肿块。暗红色的血液仍在不断往外渗出,算是比较严峻棘手的伤势,但是对于军医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那几名围聚在南征身侧的新兵们见况,紧忙赶回战友的身边。他们目光担忧的注视着战友肩胛骨处的青紫色淤痕,只见原本十分清晰明了的青紫色正在逐渐转变成暗黑色,这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别着急,很快就会好的。”军医察觉到这几名新兵们的担忧,温声出言安慰道。修长骨感的手指灵活的按揉几处后,军医眸光微动,随后他动作迅速的找准位置将错位的骨骼矫正,那咔哒的骨骼脆响听得令人牙酸。 那名负伤的新兵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感觉一推一按,错位的骨骼就已经回归原位了。倒是围聚在他身侧的几名战友微微苍白了脸色,紧接着一个个故作轻松的舒展开臂膀甩了两下,再三确认自己的肩膀骨骼有没有错位。 军医垂眸查看着青紫色淤痕下的骨骼缝隙,他手上使了些力气按揉几个穴位后,确认骨骼已经正位,这才缓缓将手抽离:“好了,回去休养一阵子,肩膀部位不可以做大幅度运动,训练除了跑步,任何伤筋动骨的都不能做。” 随后他走到办公桌前取出病历本,撕下一页后标准好时间日期,将那名新兵的名字和伤势都一一解释清楚后,在末尾签上自己的署名:“这个给你们营的教官,若是不想你的胳膊废掉,就让他乖乖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那名负伤的新兵接过军医递来的那张病历简介,只见从时间日期,再到伤势调理,军医皆是标注的有条不紊,清晰详细。他在战友的帮助下穿戴好衣物后,点头哈腰的道谢:“多谢南军医,得空我请您吃饭好好答谢。” “吃饭就不用了,你若是得空,就买些医疗器械添置在医务室内吧,我还是对那些药品器械感兴趣。”军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温润如玉的容颜在窗外淡金色碎光的浸染下愈发显得眉目如画。 看着眼前这样眉目如画的军医,那名负伤的新兵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只见他抓耳挠腮,支支吾吾了半天后,终于吭哧吭哧的憋出了这样一句话:“那,那南军医您想要什么药品和医疗器械,改日我托人置办给您。” 军医:…… 南征:…… 这孩子未免也太实诚了些。 其余几名灰头土脸的新兵们则是颇为无语的仰头望天。 “咳咳,不用了,我逗你玩的,还是赶紧回去好好养伤吧,等麻醉剂的药效过了后,伤口处会很疼的。”军医有些无奈的扶额,然后转过身走到玻璃柜子前挑拣出一些活血化瘀,消炎的口服药,放在袋子里递给那名新兵。 那名新兵傻乎乎的接过满满一袋子的药品后,红着脸问了这样一句话:“不是说打完麻醉剂后就不疼了吗?”然后他困惑的挠了挠头顶,另一边刚刚正骨后的臂膀则是绵软无力的垂落在身侧。 “麻醉剂的药效只是一时的,你真以为我那么神奇,可以让你以后都不疼了吗?”军医抬起手敲了那名新兵的额头上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随即像是挥赶苍蝇一般将这群灰头土脸的新兵蛋丨子们请出了医务室。 郁郁葱葱的树林枝叶间投下斑驳迷离的光影,军医看着那几名新兵们勾肩搭背的哥俩儿好的姿态,不放心的又追着嘱咐了几句:“别忘记明天来我这里打针,饮食上要选择一些清淡的,没消炎化瘀之前不可以剧烈运动。” “知道了,南医生。”新兵们站成一排乖乖点头,这才在军医的盯视下渐行渐远,直至被阳光拉长的身影彻底隐没在繁茂树林中。军医站在一片空地上注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感觉曾经的自己似乎也是这个模样。 青春热血,朝气蓬勃,身边皆是关系匪浅的兄弟战友。魔鬼训练时互相加油鼓励,互相支持照顾:闲来得空时一起插科打诨,一起摔跤玩闹。甚至还会在结束一天的辛苦训练后,脱下汗湿的臭袜子互相捉弄熏着彼此,然后再被宿舍里的兄弟们捉住一顿不轻不重的挠痒和报复。 那些温暖琐碎的时光,以及那些热血蓬勃的时光,就如同这些孩子们的身影一般,正在阳光的浸染下渐行渐远。 回忆起暗无天日的地道里,那些鼻端始终充斥着鲜血猩锈气息的恐怖逃亡,军医就忽然有种恍若隔日的感觉。他仰起头望向刺目的暖阳耀辉,暗色的阴影在瞳仁内蔓延开来,像极了逐渐干涸在地的猩锈血液。 “你没事吧?”南征不知何时走到军医的身侧,他抬眸望向军医半边清隽的侧颜,只见对方的眉目间流露出一种哀戚到极致的悲伤。是什么能让军医如此悲伤难过?这个答案不用细想便知道。 “我没事。”军医缓缓闭上双目,随即低下头转身走回医务室。南征跟随在他的身后,为了避免刺激到军医大起大落的情绪,他刻意与军医保持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样可以留给对方足够缓和情绪的空间。 医务室内熟悉的药品味道蔓延在军医的鼻端,他仰躺在皮椅上深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偏过头望向坐在一旁的南征:“抱歉,方才没有吓到你吧?”军医刻意放轻了语调,温润如玉的容颜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薄纱。 南征轻轻摇头:“没有,你还好吗,你如今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他没有将最后一句话宣之于口,而是目光担忧的注视着军医。虽然当年的血腥场景他没有见到,但是他可以体会军医那种悲伤的心境。 “没事,我还好,云大小姐应该快要来了,到时候有些问题,你可以去问云大小姐。”军医摆了摆手,随即坐直身体,认真专注的处理着堆积在办公桌上的各种疑难杂症病例。 既然他如今选择成为医生,那就要一直努力走下去,只有这样才不算辜负自己,辜负郭家那些惨死和被流放国外的亲属族人。真相不会永远被掩埋,有朝一日,张途和那些人面兽心的魔鬼迟早会遭受到报应。 听到军医这样说,南征也不好继续多问,他坐在床沿处环顾了一圈医务室内的环境,只见除了摆列成排的药柜和一些桌子椅子,病床以外,竟是再无其他的生活用具。他抿了抿淡色的薄唇,低眸思考着军医之前所说的话。 如果当年一营被派遣执行秘密任务时,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张途的野心,以及那些军界高层们的自私自利,那么蝴蝶又能从张途的手里得到什么报酬?而张途又想从蝴蝶的手里获取到什么可观的利益? 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张途作为如今轩国的最高领导人,虽然地位尊贵辉耀,但是实则周围有着许多世家望族的牵制与桎梏。作为一名野心勃勃的昏庸之人,他最想得到的便是自由和专政,以此来实现彻底掌控整个轩国的野心壮志。 但是世家望族是轩国里根深蒂固的存在,更是张途无法撼动的桎梏,但是之前的郭家在他的打压下已经荡然无存,此行此举已经惹了众怒,所以张途最着急,最迫切的莫过于得到滔天权势。 轩国里权势最盛的莫过于军界,政界虽然把握着不小的权势,但是同手握军权的军界将领相比,还是逊色许多。毕竟枪杆子在谁手里,谁最有资格说话决断,文人造反三年不成,可若是换做武者便大不相同了。 军界里有不少自私自利的高层领导已经被张途收买笼络,其余的都是像南老将军那样老一辈开国建业的功臣,耿直浩荡,刚正不阿,最看不上的便是张途这种愿意动歪心思坏主意的小人,还是视人命如同草芥的小人。 蝴蝶这个大型犯罪组织团伙最不缺乏的便是人脉和金钱,它们通过贩毒等流通转卖的利益是一笔十分惊人的财富,足以令它们支撑数十年而屹立不倒,再加上地下王宫里戒备森严的各种科技武器,可以说如今的蝴蝶是轩市里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这样充满着罪恶与利益的组织,若说张途没有动心思,南征都不相信。虽然蝴蝶的所作所为以及声望名誉皆是臭名昭著,但是它们的权势和财富的的确确是令人眼红艳羡的,更别提日入斗金般的经济来源。 如果张途想要摆脱世家望族们的控制与桎梏,那么他首先要去做的,便是拥有自己的人脉与权势,更要积累起属于自己的财富。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用钱去解决的,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张途想要拉拢人心,就必须要通过钱财去收买,然后积累到一定的人脉后,再去慎重考虑如何脱离世家望族们的控制与桎梏。 但是想要做散财童子,必须要有足够的财富来支撑,所以第一点南征基本可以确定下来,那便是蝴蝶一定许给了张途雄厚可观的财富。 既然财富已经有了,那么还缺少什么? 自然是人脉。 蝴蝶通过贩毒和各种见不得光的生意经营,从中汲取到金钱作为供奉地下王宫的养料,那么它们王国里的成员自然是数目可观,且一定十分庞大,否则断然做不到环环相扣这样繁杂精密的团伙犯罪。 所以,在张途同意将一营全体士兵的性命葬送给蝴蝶的地下王宫时,蝴蝶肯定同样许诺带给张途数目可观的财富与人脉。只有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才能铸造成合格的盟友,只不过张途想要的已经得知,那么蝴蝶呢? 作为轩市地下王国里的无冕之王,毒品酒色是蝴蝶吸取金钱的最快经济来源,它们依靠着地上的群众逐渐建造起辉宏壮阔的地下王国,更依靠着被收买拉拢的官员获取到更多经济贸易的方式和路线。 都说官官相护,这还只是在轩市内便以如此严重,更别提整个轩国了。 若不是那些被蝴蝶暗中收买拉拢的政界官员,以及一些警方里的,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轩市不可能总在清缴贩毒组织团伙的活动里,屡战屡败,屡屡失利。概因为有人提前通风报信,透露了内部消息,这才让蝴蝶逃走。 南征敛下眉目凝视着脚下的地砖,他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蝴蝶为什么想要得到当年一营全体士兵的性命,它们到底想要从一营里获取到什么利益?为什么这五百名精锐士兵的性命,竟能让蝴蝶如此看重,甚至砸下无数人脉财富,作为与张途交换的筹码与利益。 他攥紧搁置在床沿两侧的十指,忽然感觉胸腔处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那种疼痛仿若有一只大手正在无形无迹间,一点一点的,悄无声息的揉碎他的整颗心脏,直直令南征感到痛不欲生。 “受伤就应该好好休养,若是都像你这样冷冰冰的坐在床沿上,怕是全天下的伤员都要久病不愈了。”一道柔婉清越的声线流落在南征的耳畔,南征闻言惊讶的抬眸望向身侧,只见云鸾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门框边缘。 “我……”听到云鸾这样说,南征忽然感到有些羞愧的说不出话来,只见他嗫嚅着低下头,就连胸腔处的疼痛在见到云鸾的那一瞬间,都尽数散去。 雾霾蓝的短袖短裤上避不可免的被汗水晕湿,云鸾斜倚在门框上打量着南征此时此刻的状况,目光在触及南征身上穿戴的长袖衬衫上时略微停顿了几秒:“大热天的穿着长袖,你也不嫌闷得慌?” 云鸾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南征,紧接着她身姿优雅的落座在南征的身旁,秀窄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向南征的衬衫扣子上:“你的伤势如何?”她抬起手臂按住南征不由自主想要闪躲的身躯,整个人如同女王般高贵强势。 “没什么大事,有劳云大小姐关怀。”南征被云鸾一把按在原地,他本来想接着反抗,但是没成想云鸾的力气竟然大得很,无奈之下他只好妥协,毕竟还要顾及着胸膛处的伤势,免得剧烈挣扎下使得肋骨愈发偏移。 云鸾解开衬衫的几颗扣子,目光在触及到南征胸膛处高高肿起的青紫色淤痕后,黛眉瞬间蹙起:“南医生,他这是什么情况?” 军医慢吞吞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低声说道:“肋骨偏移,体内有淤血,但是并未对内脏造成任何损伤,再加上南征的身体底子十分不错,打针吃药再加上好好休养调理,一两个月便能痊愈。” 听到军医这样说,云鸾的黛眉非但没有舒展开来,反而愈加紧蹙:“肋骨偏移?”她的美眸流转间一片波光潋滟,令南征情不自禁间便看呆了眼,云鸾打量了几眼南征身上的肋骨带,忽然间似乎是想起什么,随即一把将人放开。 第312章 蛰伏与忍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在我没来之前,你是不是将那件事情告诉他了。”云鸾放开南征后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水,她朱唇轻启饮下半杯后,落落大方的坐在办公桌的桌角上,明明是这样粗鲁无礼的行为,但是云鸾依旧做的高贵优雅。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尊贵辉耀,足以将任何缺点掩埋进尘灰。 军医抬眸懒懒的瞥了一眼满眼痴迷的南征,暗自在心底里嗤笑一声后,面上依旧温润专注的答复着云鸾的问题:“嗯,在你没来之前,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告诉了南征一些事情,但是剩下的我就没再继续同他说了。” 云鸾轻点下颚,将手中的纸杯搁置在办公桌上:“这样也好,剩下的还是由我来告诉他吧。对了,我来找你取一些药品。”言即此处,云鸾肃穆了神色,美艳绝伦的容颜半遮半掩在窗外的淡金碎光里,端的是令人心折。 “什么药品?”听到云鸾这样说,军医从皮椅里站起身,走到玻璃药柜前严阵以待。他将摆放在外面几排的药品统统移开,然后露出里面的几排药。那些药品的包装十分眼熟,竟是清一色的绿色包装感冒灵颗粒。 南征抬眸疑惑不解的望着那几排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感冒灵颗粒,然后又望向云鸾健健康康,脸色红润的模样,顿时感到十分迷茫困惑。既然如今医务室内的三个人谁都没有感冒,军医拿出那些感冒灵颗粒做什么? 云鸾垂下纤浓的睫羽打量着那几排感冒灵颗粒,然后拿起一盒,打开包装后取出里面一板板的白色药片:“既然你都知道我是来取这些药品的,又何必多此一举询问我呢?”说到这里,她颇为无奈的抬眸看向军医。 “世事无常,多多留心问一问,终归是没有坏处的。”军医淡淡一笑,随即将那几排药盒尽数捧入怀中,然后散落在南征坐着的病床上。 云鸾动作熟稔的取出两粒白色药片后放入口中,然后抿下一口温水径直咽下去:“你说的没错,可不就是世事无常吗?没想到我云鸾有朝一日,居然沦落到要倚靠这种药物重见光明的程度。”话音未落她坐在南征的身侧,低眸认真的整理起那些杂乱无章的绿色药盒。 “这些……都是什么药品?”南征拿起一盒感冒灵颗粒,低声询问道。 “违禁药品。”云鸾回答的言简意赅。 “违禁药品?”南征闻言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神情错愕的盯视着面前的云鸾:“是什么违禁药品能让你重见光明?你的眼睛怎么了?”他凑过身去仔细打量着云鸾的眼睛,只见云鸾的眼眸虽然依旧澄澈,但是没有任何焦距。 云鸾轻轻眨了眨美丽的墨眸,说的云淡风轻极了:“没什么,就是比赛结束后忽然发现自己看不见东西了。”说到此处她低下头继续整理药盒:“但是当我走到医务室时,又可以继续看见周围事物了。” “什么?!”南征闻言顿时坐不住了。 这样美丽耀眼的云鸾,怎么可以看不见世间的万物生灵呢?他不由自主的攥紧手指,微微颤抖着声线询问道:“这个药是只能拖延,而不能治愈你的伤势对吗?你的眼睛医生怎么说,到底怎样才能彻底痊愈?” 接二连三的问题接连不停的从南征口中流露而出,云鸾既无奈又好笑的抬眸凝视着南征,声线轻柔:“放心,又不是什么非常严重的伤势,况且我的眼睛还能坚持许久,就算日后彻底看不见了也没关系,我还有这里。” 云鸾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南征见况抿紧薄唇,没再说些什么。虽然他很想继续问些什么,但是又担心打扰到云鸾,所以只好将满肚子的问题与担忧深深掩埋进心底。耳朵可以听见声音,但是唯有眼睛才能见到光明,若是失去了光明…… 他凝视着云鸾那双波光潋滟的美眸,只感觉深深的惋惜与心痛。这样美好耀眼的女子若是日后再也看不见一丝半毫的光明,那她日后的生活还有多么枯燥无趣?看不见四季变换,看不见日月交替,更看不见繁花似锦。 世间所有的美好事物尽数化为无边无际的黑暗时,生活只余下各种声音萦绕耳边,无疑是一种……灰暗的色彩。南征微微扯动嘴角,脸上的表情像是瞬间被涂抹上黯淡的铅云,厚重的仿若怎么化也化不开一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又不是你的眼睛看不见,你心痛什么?”云鸾好奇的盯视着南征的神色,忽然感到哭笑不得。只见眼前高大健壮的美男子面色悲怆的凝视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她便要化为尘灰从世间消散了一样。 而且她与南征可谓是素不相识,除了今日的见面外,曾经并无半分交集。可是端看南征如今这副悲伤心痛的模样,云鸾忽然有种两个人相识多年的熟悉感,更有着一种十分奇妙的,互相牵引羁绊的感觉。 南征凝视着云鸾波光潋滟的美眸,虽然那双美眸里清晰的倒影出自己的身影,但是一想到云鸾时常复发失明的病情,他便感到心痛难忍。那种心痛的感觉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从何而来,但是却让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 俊逸非凡的容颜上浸染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情绪,南征抬起手想要轻轻触碰云鸾的双眼,却又恍然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个资格,于是他只好有些颓然的垂下手臂,目光流落在散落病床上的绿色药盒间。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失明的样子。”虽然南征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云鸾却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无能为力与悲伤。她勾起唇角粲然一笑后,安慰性的摸了摸南征的头顶。 骤然被别人摸头杀的南征惊愕的抬眸,他睁大双眼凝视着面前的云鸾,忽然感到一种极其温暖的感觉正从头顶处蔓延至全身。那种温暖的感觉没有太阳那样灼烈,没有月亮那样温润,但是却像一颗星火般点亮了他的心。 云鸾摸了摸南征的头顶后,接着整理起那些散落在床上的药盒:“就算失明又如何?反正我的眼睛里没有色彩,世间万物对于我而言不过是黑白的组成产物罢了。”说到这里,她笑的温暖极了,但是事实却是残酷无比。 “你的眼睛就没有治愈的方法吗?为什么会反复无常的陷入失明状况里?”南征强行压抑住心底里的暴躁与愤怒,他不明白上苍为何在赐予云鸾尊贵辉耀,聪慧美貌的同时,却要残忍的剥夺走云鸾眼中所有的色彩。 明明生着一张美艳绝伦的容颜,但是在云鸾眼里而言,不过就是黑白照片般的久远年代感,再如何美丽耀眼的五官被黑白色彩晕染开后,都会显得十分单调古板,尽管眉目间依旧如画,但是终究逊色了许多。 就连口红的颜色,衣服的颜色在云鸾眼里而言,不过都是深黑色,浅黑色,白色这些罢了。因此,云鸾最害怕的便是被别人问起这支口红的颜色怎么样,那件衣服的颜色好不好看等种种类似这样辨识色彩的问题。 云鸾的父母曾经尝试过各种方法想要治愈女儿的眼睛,但是任凭云氏世族尊贵辉耀,财富惊人,在云鸾不辩色彩的瞳孔面前依旧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所以他们极力避免任何人提起会令云鸾感到伤心的事情,千方百计寻觅来的药没有效果,大费周章请来的医生亦是遗憾摇头,但是这些对于云鸾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横竖不过是看不见色彩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但是令云鸾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只有一只眼睛看不见色彩,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演变成两只眼睛都看不见斑斓的色彩,只能看见单调枯燥的黑白色。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但是云鸾却对此无能为力。 直到后来她进入军营内发展,凭借着家族的关系成功进入罗教官所在的一营,然后隐瞒了自己不能辨识色彩的缺陷后,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罗教官的徒弟,学到了一身的本领。 但是罗教官是一名心思细腻的教官,他通过日常生活里的蛛丝马迹,发现了云鸾极力隐藏的秘密。但是他并没有说些什么,更没有指责些云鸾什么,因为这件事情带给云鸾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直到最后云鸾主动跟罗教官坦白,罗教官才委托了许多医生为云鸾查看,虽然最后依旧没有得出一个有明显疗效的方案,但是云鸾却收获了罗教官这样重情重义的好朋友,这便是她进入军营后最大的收获了。 看着南征依旧困惑但是难掩心疼的神情,军医修眉微挑,好心的解释道:“简而言之,就是反复且无任何规律的伤势复发,毕竟云大小姐的视网膜被照明弹的白光灼伤过,修复后避不可免的留下了后遗症。这些药物是我研发出来的,虽然疗效甚微,但是最起码可以短暂恢复。” 话音未落,军医动作熟练的拿出一个黑色的运动背包,然后将那些散落病床上的药品尽数收进背包里。 “……我知道了。”南征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便再也没有说些什么。连国内众多医生都束手无策的伤势,他一个不通医学的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事到如今,只能日后多多留心,为云鸾寻找到一名更加权威的医生。 云鸾在医务室内转了两圈后,走到玻璃药柜前取出那个长方形的锦盒,她从军医手中接过钥匙打开锁头后,手指轻轻拨弄几下打开了密码锁:“这颗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心脏,你已经见过了,对吗?” 她侧目望向南征,手上动作不停的取出那个沉重的玻璃容器。 南征抬眸缓缓扫了一眼那个玻璃容器,沉声开口:“嗯,见过了。” 秀窄修长的玉指缓缓抚摸过冰凉的玻璃壁,云鸾低眸凝视着那颗不断浮沉的心脏,言辞间意味深长:“这颗心脏已经保存了两年多的时间,若不是时机未到,我真想将它提取出来,然后同战友的身份信息进行匹配。” 言即此处,她喟叹一声,那声叹息里俨然充满了太多无奈与悲伤,令南征感觉心头上仿佛压着厚重的石头:“可惜两年多的时光过去了,我摸索到的证据依旧少的可怜,似乎想要帮战友报仇的豪言壮志……” 都只不过是一个空谈的笑话罢了! “你搜集到的证据里,关于张途的占了多少?”南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面前悲伤的云鸾,他微微扯动薄唇,思虑良久后只能想到转移话题的方法。 云鸾将一缕散落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波光潋滟的美眸里正在缓缓恢复焦距,眼前的玻璃容器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氤氲不清:“在我搜集到的证据里,关于张途的罪行只占了不到十分之一,蝴蝶的倒是搜集了不少。” 说到这里,云鸾抬眸望向站在身侧的军医,勾起淡红色的唇瓣轻轻一笑:“对了南默,有一件事我忘记了告诉你,我这次进入军营里要交给你一个任务,那便是将这颗心脏提取出……能证明战友身份的东西。” 云鸾的言辞十分委婉,但是南征依旧知晓她话中的意思。军医垂眸看了一眼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心脏,沉默良久后才涩声说道:“你有绝对的把握吗?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很容易打草惊蛇。” 云鸾的手指缓缓抚摸过冰凉的玻璃,她低眸凝视着那颗黯然失色的心脏,说出的话冰冷森寒至极:“放心,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足够令张途自顾不暇了,更何况罗教官手中还有着一张王牌。” 听到云鸾提及罗教官手中的那张王牌,军医的面色骤然苍白些许,当那种不健康的苍白渐渐褪尽后,他的眼眸里爆发出极其强烈的恨意:“是啊,我差点忘记了,有着那样一张王牌在手,张途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更何况张途本身就罪孽滔天,残害了当年一营那么多精锐人才,这样的罪孽与禽兽相比何异? “不过,我有了一个新的计划,过段时间北战要清缴蝴蝶的地下王宫,这便是我们的最好时机。”云鸾将手中沉重的玻璃容器重新搁置回锦盒里,锁好后小心翼翼的放回玻璃药柜的最深处,并用一些药品遮掩好锦盒的痕迹。 军医闻言眸光微动:“什么新的计划?” “你说呢?”云鸾黛眉微杨,随即转过身望向坐在床沿处的南征:“云家在商界里虽然颇有声望,但是到底比不上南家的积威甚重,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你,南征。” “什么事情,你说,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我都会帮你。”南征凝视着云鸾的如画眉目,说出的话掷地有声,没有一丝半毫的虚伪与作假。 看着南征真挚的目光,云鸾难掩错愕的神色:“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难道你就不担心我做出什么恶贯满盈的事情,然后事成之后再栽赃到你的头上?”说到此处,云鸾满怀恶意的勾起唇角。 “你不会那样做的。”南征摇了摇头:“若你真是那样的人,就不会蛰伏两年多的时间,只为了苦苦追求当年一营覆灭的背后真相。毕竟这条路途十分艰辛,若你真是那种恶人,早就置身事外或者同张途达成交易,结为盟友了。” 听到南征这样说,云鸾缓缓收敛了笑意:“你还真是了解我。” 南征眸光微动,没有说些什么。其实他在心里却在暗暗说着:我岂止是了解你,当我遇见你的第一刻,我就仿佛能一眼看穿你的灵魂。虽然你的眼睛里看不见任何色彩,但是你的灵魂深处却深深镌刻着烈火般的辉耀光芒。 如果说南征是喜欢黑暗的野兽,那么云鸾于他而言便是夜晚天幕上的月亮与繁星。璀璨却不过于张扬灼烈,温润的让他感觉心脏好像都要缓缓化开。 点缀在墨发间的珍珠发卡散落了一些,云鸾干脆将挽好的发髻直接破坏掉,落落大方的将满头如瀑青丝尽数散落在身前:“蛰伏了两年多的光阴,我真是恨不得立刻手刃张途,为那些惨死的战友们复仇。” 墨色的长发流淌在身前,云鸾凌乱着满头墨发望向南征,美眸里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但是南征,你知道吗?我不能那样做。如果我真的就那样了结了张途,那些被谎言隐瞒的公众和家属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我们必须忍耐,学会忍耐,习惯忍耐。”默不作声许久的军医郭南默忽然开口说道:“南征,你知道张途同蝴蝶的交易,是为了获取到什么吗?又为什么必须葬送一营士兵的性命吗?” 第313章 真正的丧心病狂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为什么?”南征攥紧拳头,不由自主的坐直上身。要说起当年一营覆灭的背后真相,最让人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张途到底想要从中获取到什么利益,而蝴蝶又为什么想要一营全体士兵的性命,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阴私与丑恶? 温润如玉的眉目微微蹙起,军医直视着南征俊逸非凡的容颜,目光缓缓从对方的修眉流落到星眸里:“说出来你可能会感到恶心,张途之所以同蝴蝶成为秘密盟友,两者之间所需求的---便是人体器官。” “他们想要贩卖人体器官获取到巨额利益?!”南征闻言皱紧眉头,他不敢置信的紧盯着军医的眼睛,只感觉声线在这样的交易阴谋下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就连骨髓里都深深浸透着森寒冷意。 军医凝视着南征的星眸,停顿片刻后忽然勾起唇角笑了,笑的那样凉薄与冰冷:“贩卖人体器官?不,南征,你还是太天真了,若是他们想要贩卖人体器官从中获取到巨额利益,大可以不必葬送一营精锐士兵的性命。” 他缓缓垂下纤长疏淡的眼睫,瞳仁里清晰倒映出自己消瘦且布满伤痕的手指:“人体器官虽然珍贵难得,除了自愿捐献,便是那些流通在黑市里贩卖的,来源不明的人体器官。虽然来源不明,但是价高者得。” 听到军医郭南默说到这里,南征愈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他攥紧身上灰绿色的迷彩服长裤,略微粗糙厚实的质感碾磨在掌心里:“既然如此,那么蝴蝶和张途之间的秘密交易,到底是为了什么?居然非要一营士兵的性命不可。” “你说呢。”云鸾将散落床上的药品尽数收拢在黑色的运动背包里,她偏过头望向面色阴沉的南征,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同郭南默一样疏淡冰冷:“南征,你不要忘记了,当年的一营士兵可是整个轩国里的精锐。” 氤氲在雾霾蓝半袖上的汗水痕迹逐渐消散,云鸾抬起手揉了揉依旧视物模糊不清的眼眸,声线如同金属般冰冷机质:“每一名士兵都是万里挑一,又经过罗教官的精心栽培,这样一支精锐队伍,其中可是蕴含着……” 说道末尾时,云鸾忽然停顿住,她抬眸望向隐藏在玻璃药柜深处的那方锦盒,里面盛放着用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的心脏:“蕴含着足以令整个国家焕然一新的重要信息,若是能将这些士兵的基因复刻出来,那么……” “那么张途和蝴蝶便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人脉与势力,不,或许应该称之为---私密部队。”军医郭南默适时的接过云鸾欲言又止的话语,他抬起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说出的话令南征感到心惊胆战,如坠冰窟。 淡金碎光透过玻璃洒落在南征的身上,他垂眸凝视着温暖淡金色的阳光,只感觉周身都沁着寒意:“你们的意思是,张途和蝴蝶是想通过当年那些士兵们的基因和DNA,然后创造出一批属于他们自己的队伍力量,对吗?” “不仅如此。”郭南默轻轻摇头,然后站起身从玻璃药柜深处里再次取出那方锦盒,然后打开两重锁扣,拿出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那颗心脏:“你知道吗,人类的心脏是可以储存记忆和天赋的。” 郭南默修长的手指隔着冰凉的玻璃壁,指向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上下浮沉的那颗心脏:“你看这颗心脏,它属于我们的战友,所以蝴蝶当年屠杀我们的同时,都十分巧妙的避开了我们的心脏要害,转而攻击向别处。” “蝴蝶想要心脏……是为了制造出更完美的精锐部队吗?”南征的目光随着郭南默的手指缓缓滑动,那颗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心脏早已黯然失色,但是它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损伤,相反的,它被保存的非常完整。 云鸾抬眸凝视着那颗心脏,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眸里蕴含着太多复杂微妙的情绪,她勾起唇角:“制造出完美的精锐部队?不,他们想要的,可远远要比一支部队更加宏观壮阔的多。当然,我这样说,有些抬举他们了。” 痛苦哀伤,悲愤怨恨等各种情绪错综复杂的闪过云鸾的眼底,她笑的冰冷疏淡,说出的话更是令南征感到不寒而栗:“克隆人是轩国严禁进行的技术,可是蝴蝶作为地下王国里的无冕之王,自然可以无视法律,所以它们其中的大部分人员,都是来自于克隆基因的技术。” “这不可能!”南征豁然起身,他不敢置信的凝视着云鸾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说话的期间就连牙齿都在微微打颤。 郭南默见到南征显然十分激动的情绪,担忧对方会在过于激动的情绪下对云鸾做出具有伤害性质的行为,所以他悄无声息的垂落手臂,袖子里无声无息的滑落出一支麻醉剂,针头处闪烁着森冷锋锐的寒光。 “你不相信?可是我又有什么理由欺骗你呢?”云鸾抬眸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郭南默看似自然平和的姿态,勾起淡红色的唇瓣轻轻笑着说道:“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毕竟你不是当年一营的士兵,所以你……” 永远无法理解当时鲜血淋漓的惨况下,究竟隐藏着怎样荒诞残忍的真相。 南征定定的凝视着云鸾,只见对方说到最后停顿住,勾起唇角嘲讽的笑了笑。云鸾显然是有些疲惫,她抬起手臂遮挡住眼前温暖的淡金碎光,在别人都看不见的黑暗里,云鸾悄无声息的氤氲了眼帘,模糊了视线。 如果时光回溯,追忆往昔,云鸾恨不得回到过去拼尽全力揭露张途同蝴蝶交易的秘密任务,那样一个肮脏丑恶的交易,里面充满了猩锈的鲜血气息。金钱,权势,地位这些欲望背后,是数不胜数的累累白骨与灵魂。 逝者被埋葬在暗无天日的罪恶之源,他们的遗体无法得到真正的埋葬,灵魂被禁锢在蝴蝶的巢穴丨里,直到如今都无法得到真正的安息。 云鸾至今都清楚的记得,当年在地道里逃亡的路途中,背后是战友们自发组成的人肉围墙。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了云鸾和罗教官的性命,组成一道道围墙硬生生的抵抗着角度刁钻的子弹与激光,哪怕鲜血淋漓也还在咬牙坚持。 更令人感到气愤的,莫过于蝴蝶首领利用扩音器说出的那些嚣张狂妄至极的话语。他说:你们不要抵抗了,你们的性命早已被贩卖给我,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一堆温热的尸体,又何必苦苦抵抗,非要痛苦万分的死去? 红白相间的血液碎肉,脑浆骨骼等迸溅四射,那样的场景在照明弹的照耀下宛若人间地狱。地面上散落着的,是战友们的血肉骨骼,云鸾就算心中再如何悲痛,也不得不强迫自己不能回头,必须义无反顾的向前逃亡。 战友们组成的围墙被子弹和激光任意伤害切割着,断裂的四肢随处可见。精良的装备武器对于蝴蝶王宫里那些人员来说,似乎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他们将士兵们的反抗当做游戏中不痛不痒的关卡,肆意玩弄着。 暗道似乎永远也跑不到尽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身边的战友接连不断的倒下,他们临死前都还不忘记凄厉的叫喊着,让云鸾和罗教官不要回头,不要留恋,只管向前跑,拼尽全力的逃出生天。 被激光切割掉肢体的战士们为了争取到更多同伴逃亡的希望,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艰难的在地上攀爬,蠕动。还保存着手臂的拿起枪支,没有手臂的便用牙齿咬住手雷,然后视死如归的引爆手雷,用自己的身躯照亮云鸾等人逃亡的方向。 他们知道自己的性命早已被军界高层亲手推入地狱深渊,既然无法活着出去,那便将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留给云鸾和罗教官这两名可以日后伸张正义,调查真相的人。 粘腻温热的血液喷洒飞溅在身上,脸上,背上。云鸾至今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她狠下心来迈过战友们残破不堪的尸体,一边流着泪一边向前逃亡时,那些在后面断后,用血肉之躯阻挡蝴蝶攻势的战友们,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血腥气蔓延在暗道里,五百名士兵的数量很快急速锐减,从四百名,三百名,二百名,直到最后只剩下区区十几名。 蝴蝶穷追不舍,穷凶极恶的收割着士兵们的性命,当子弹飞速擦过云鸾的耳畔时,是仅存下的几名战友飞扑过去,用健壮高大的身躯严严实实的笼罩住了云鸾娇小的身躯。紧接着,便是子弹射入血肉里的声音。 但是云鸾还老不及悲伤,便被蝴蝶的下一波攻势节节逼退,罗教官和仅存的一名士兵拽住她的臂膀,强忍住胸口快要爆炸般的痛觉,飞速奔跑向微微透着光亮的前方。 直到最后云鸾已经麻木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又该去向哪里,但是身体依旧听凭本能的躲闪着攻击,并且发挥出最大的实力调动起积蕴已久的内力,如同那些逝去的战友们一样,牢牢的保护住罗教官和最后一名战友。 白色的光亮近在眼前,可是云鸾却发现视线正在逐渐灰暗下去,她知道上苍给予她的缺陷与弊端已然降临,只是在最后一秒,她必须带领教官和战友逃出生天,于是云鸾透支所有内力,蜻蜓点水般拽住两人飞掠向出口处。 飘然出尘的身姿震惊了尾随其后的蝴蝶成员们,他们惊讶的甚至忘记了继续攻击,目瞪口呆的看着云鸾带着罗教官和一名士兵,如同古代神话传说里的仙人般乘风而起,身姿缥缈的飞掠向出口,逃出暗无天日的死亡地道。 重见天日的那一刻,云鸾眼中所有的光亮尽数湮灭下去,但是她依旧不敢懈怠的飞掠向远方,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听起来仿佛是再为他们庆祝逃出地狱深渊。 透支内力损伤心脉的后果,云鸾心里是知晓的,但是她无怨无悔,就如同那些用血肉之躯换取逃亡希望的战友们一样。后来的后来,云鸾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是怎样煎熬过那一段被反复审问,追查的灰暗时光。 但是有一点她至今都记得很清楚,便是张途亲自审问追查,反复询问他们‘两’名幸存者究竟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时,云鸾和罗教官皆是默契十足的摇头,并且表示由于敌人的武器装备过于高端先进,这才导致一营没有完成任务。 然后他们两人皆是流露出懊悔,难过,悲伤的情绪,表现的像极了因为没能完成任务,反而导致整个一营全军覆灭的,惭愧惊恐的迷茫幸存者。 至于那唯一一名幸存下来的战友,因为伤势过重,云鸾和罗教官两人担心张途会对那名战友做出什么残忍威逼的事情来,便合力将那名幸存下来的战友秘密隐藏在一名医生的家中,并且抹除了所有原身的生活痕迹。 那名唯一一名幸存下来的战友,便是如今的军医,曾经的郭家嫡长子---郭云。 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作为未来指责披露张途罪恶行为的‘最佳证据’,郭云将郭家的姓氏也一并舍去,为自己取了新的名字---南默。 因为伤势过重,他被云鸾和罗教官隐藏在一个医生世家里,在那里他得到了优秀良好的治疗救护。外貌因为被硫酸尽数腐蚀破坏掉,那名权威医生便联同家族里的几名同样技术非凡的医师,为他植皮后整容成一副全新的相貌。 从此,他便再也不是郭家的嫡长子,郭云。 而是南默。 眉目如画,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 尽管这名眉目如画,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的身上有着无数狰狞可怖的伤痕,但是南默的心中从未放弃过寻查当年的真相。他在医生世家里休养恢复伤势的日子里,苦心钻研医学,天资聪颖的他很快便有了自己的成就。 两年的时间足以成就一个人崭新的人生,南默便是如此。那名权威医师在国际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他打心眼里喜欢坚强聪颖的南默,便顺理成章的收了对方作为自己的徒弟,传授了毕生所学和经验。 最后为了更进一步的调查当年事件背后的真相,南默废寝忘食的钻研医学,并且在云鸾的安排下进入轩国一所著名的医学院里,凭借着惊才绝艳的医学天赋独得一席之地后,他便毅然决然的申请成为一营的专属军医。 这样一名惊才绝艳的医者,军界高层又岂会放过?于是他们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后,便将南默安置在了一营内,成为一营的专属军医。 与此同时,看到云鸾和罗教官懊悔自责的表现,以及对战友惨死覆灭时间的惊恐迷茫,张途再三确认后这才相信两人并没有说谎,更没有发现任何他同蝴蝶秘密交易的蛛丝马迹,于是他放心的点点头后,这次命令警卫员们将云鸾和罗教官两人各自安全送回家中。 若不是因为云鸾是云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身份地位尊贵辉耀,再加上罗教官背后的罗家是一流的名门贵族,不容小觑的话,张途又岂会心甘情愿的这样放走他们,早就宁可错杀一百,也决不能放过一个了。 云鸾回到云宅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哭闹的负面情绪,反而是十分冷静镇定的婉言谢绝了前来关怀担忧的族人们,然后同自己的父母条理分明的秘密交代了全部事情的发展过程。 云父云母,以及云老爷子听完云鸾的叙述后,皆是感到十分震惊愤怒,他们没有想到张途居然是这样一名人面兽心的魔鬼,他为了一己私利以及那些地位财富,居然活生生的葬送掉一营那些精锐士兵们的性命! 但是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不能贸然打草惊蛇,只能学会忍耐,然后在忍耐蛰伏的过程中一点一滴的渗透进军营内部,搜寻着那些鲜血淋漓,罪恶丑陋的真相。 “……我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南征抿紧淡色的薄唇,他凝视着云鸾仿若掩面休憩的动作,心中却清楚的明白云鸾正在悄无声息的哭泣。 这样美好耀眼的女子,却承受着这样鲜血淋漓的责任,上苍对她何其偏爱,又对她何其不公。 丝丝缕缕的墨发顺着云鸾纤瘦的腰肢垂落在皮椅边缘,她轻轻眨了眨湿润的长睫,声线低哑:“世人都知道蝴蝶是轩市地下王国里的无冕之王,更是贩卖毒品赚取巨额利润的犯罪团伙,但是殊不知蝴蝶更是丧心病狂的屠夫。” 没有比丧心病狂,更适合形容蝴蝶的词语了。 蝴蝶,这样一个美丽的名称,其中却蕴含着丑恶残忍的滔天罪孽。 第314章 一模一样的脸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当年一营的整整五百名士兵虽然不算多,但是每一名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精锐人才,可以说这五百名士兵组成的一营足以抵得上五千,五万名士兵组成的军团。一营默契十足的配合以及锐不可当的实力不单单在轩市内威名在望,更是在整个轩国内赫赫有名。 蝴蝶想要制造出更完美的克隆人,然后逐渐驯化,教养成它们想要看到的模样,那么它们就必须从人群里挑选出天赋出众的人才。而在轩国内天赋出众的人才大多数被集中在一营内,所以蝴蝶决定收割一营士兵们的性命。 每一个人的基因和DNA都是完全不同的,对于天赋出众的人才来说,他的基因是万里挑一的优良与强大,更是蝴蝶梦寐以求的完美养料。 蝴蝶的地下王宫里并不需要籍籍无名的废物,更不需要随处可见的凡夫俗子,它们需要的是基因强大优良的勇猛战士,然后制造出它们理想中的完美队伍,用来守护这座建造在地下的恢宏宫殿。 波光潋滟的美眸里倒映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云鸾感受着睫羽在掌心内上下翩飞的触感,语气森寒:“换句话说,蝴蝶并不是蝴蝶,它们不过是克隆人组成的犯罪团体,但是却有着和被提取基因的人,完全不相同的思想与灵魂。” 她缓缓垂下掩面的手臂,淡金碎光驱散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瞬间点亮了云鸾的眼睛:“就如同被精心制造出来的人偶,除了皮囊外表会同之前的人一样,无论是从性情还是其他方面来说,都是大不相同的。” 听到云鸾这样说,南征愈发感觉周身如坠冰窟,骨髓里都沁着森寒冷意,仿佛流淌着的是渐渐融化的冰水:“如此说来,蝴蝶和张途两者之间所达成的交易,便是为了当年一营全体士兵们的基因和心脏,对吗。” 这是没有丝毫疑问的肯定语气。 “没错。”云鸾轻点下颚,她抬眸望向南默手中的那个玻璃容器,那颗心脏在福尔马林溶液里上下浮沉:“轩国的法律是严明禁止利用他人的基因复刻出克隆人的存在,更禁止采取非自愿捐献来源途径所获取到的心脏做任何实验。” 南征听完后沉默片刻,眸光晦暗不明:“是啊,轩国的法律严明禁止复刻制造出克隆人,但是这些法律条令对于蝴蝶来说,不过是一堆白纸黑字的摆设罢了。”言即此处,他垂下头低叹一声,高大健壮的身姿有些颓然。 “你说的极是,不过是一堆白纸黑字的摆设罢了,不,准确来说,都是一堆苍白无力的废物而已。”云鸾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冷笑一声,就算有人敢于冒着生命危险举报蝴蝶的恶劣罪行又能如何呢? 别忘记,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今的社会就是这样肮脏复杂,哪怕你恶意酒驾亦或者吸毒后撞死了几个人,但是只要你有钱,便可以收买那些没有良心道德的警员和法官。这样任凭那些受害者家属如何怨恨愤怒,凄惨哀戚,肇事者也不会受到丝毫损害。 相反的,只要有钱,哪怕深陷牢狱里依旧可以吃香喝辣,悠哉度日,甚至只要上下打点一番,最多坐上几年牢狱后,便可以轻描淡写的被释放。仿佛曾经那些被撞死的人命如同草芥般一文不值。 就算真的有人敢站出来举报蝴蝶的罪恶行径,那么牵一发而动全身,势必会在各方势力的挖掘追踪下牵连到张途,如此看来,那名挺身而出的人的命运可想而知,必然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可能会在一夜之间便瞬间蒸发。 如同清晨沾染在花瓣上的露珠,当太阳升起后,便会悄无声息的蒸发在鎏金色的光束里,不会留下一丝半毫曾经生存过的痕迹。 南征凝视着云鸾浸染在唇畔处的嘲讽笑意,沉默良久后方才缓缓询问道:“既然你们已经知晓蝴蝶和张途两者之间交易背后的真相,又为何迟迟按兵不动,至今还蛰伏在军营里查寻?” 这是最令南征感到疑惑不解的---最为关键的一点。 “真相?”云鸾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进一步扩大加深:“南征啊南征,我是该说你天真无邪好呢,还是应该说你装傻充愣好呢?”她眨了眨魅惑人心的美眸,语调柔婉清泠至极。 军医南默则是面无表情的盯视着南征,在他眼里看来,南征虽然实力非凡,沉稳睿智,但是毕竟还是一名毛头小子而已。自幼受到家族熏陶庇护的嫡长子终究比不上磨砺在外的展翅雄鹰,否则根本不会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 蝴蝶和张途两者之间的交易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士兵们的心脏和基因吗? 答案当然是---不。 随着越来越靠近事情背后的真相,云鸾三人所搜集到的蛛丝马迹便愈来愈触目惊心。蝴蝶之所以能在轩市地下建造出那样一座辉宏壮阔的巢穴,并且拥有着那样高端先进的武器,它们所倚靠的并不仅仅是贩卖毒品。 贩卖毒品的的确确可以从中汲取到巨额利润,但是若要只通过贩卖毒品来维持蝴蝶整个巢穴的运转发展,繁衍生息,那显然是非常不现实的。毕竟研究武器等需要研究经费,还有数不胜数的蝴蝶成员的日常生活开销等。 所以,蝴蝶一定还有其他获取财富的秘密渠道,而且那个秘密渠道绝不简单,最起码没有贩卖毒品这种浅显表面上的,看上去简单。 当年云鸾在与蝴蝶成员们对战的过程中,发现对方的武器简直堪称超越现代水平的精良水准,而那种精良水准绝非如今的轩国可以制造研究出来的,毕竟在科技方面上,世界上还有其它大国遥遥领先于轩国。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云鸾罗教官和南默三人小心翼翼的查寻搜集着一切关乎当年一营事件的蛛丝马迹,他们惊愕的发现蝴蝶不单单掌握了克隆人的技术,更加肆无忌惮的将人类当成商品般生产售卖,这简直是毫无人性。 南征看着云鸾浸染在唇畔处的嘲讽笑意,忽然为自己提出的问题感到羞愧,他尴尬万分的垂下头,声线沉闷的说道:“抱歉,这个问题是我问的太愚蠢了,还请你们见谅,但是我没有任何的恶意,这一点还请你们放心。” “我和南默当然知道你没有任何恶意,否则你早就被我们抹除记忆了。”云鸾从南默的手中取过那个玻璃容器,逆着光查看里面浮沉不定的心脏:“张途虽然是一个昏庸的人,但他却是一个富有野心的窝囊废。” 她垂眸盯视着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那颗心脏,目光逐渐从原先的宁静平和,变幻为森寒疏淡的冰冷:“这样一名富有野心却没有多少权势财富的窝囊废,可是蝴蝶理想中最完美不过的傀儡。” 听到云鸾这样说,南征微微蹙起修眉:“可是张途虽然昏庸无能了些,但他十分擅长利用人心,就算蝴蝶想要通过张途掌控整个轩市,甚至说想要掌控整个轩国,但是有这些世家望族们的存在,他们的野心始终不过是妄想。” “妄想?”云鸾黛眉微挑,将手中盛放着心脏的玻璃容器近距离的贴在南征的眼前:“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这颗心脏可是当年一营里的营长,我的战友的心脏,蝴蝶已经得到了其他战友们的心脏,张途也得到了蝴蝶许诺给他的庞大利益,你认为,他们的野心还是妄想吗?” 言即此处云鸾嗤笑一声,那笑声听起来轻蔑极了,仿佛是在嘲笑南征的愚蠢与无知。不过也不能怪罪南征些什么,毕竟他不像云鸾三人在日积月累中接触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线索,所以他自然感到疑惑茫然。 南征抬眸近距离的凝视着那颗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心脏,云鸾的话语宛若刀子般一句句的切割在他的脸上,令他感到羞愧不已:“……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难怪当年的一营会尽数覆灭,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一个‘利’字。” “不单单只有一个‘利’字,还有‘权’。”南默将掩藏在衣袖里的麻醉剂悄无声息的收回原位,低声补充道。 南征闻言缓缓低叹一声,没错,因为利益,人类就是可以变成这样丑陋不堪的存在。那五百名精锐士兵的性命在蝴蝶和张途的眼中,怕是和草芥沙粒没什么区别,他们眼中只有权势财富这些能享用驱使的利益。 还未等南征从震惊厌恶中回过神来,云鸾紧接着又抛下一颗重磅炸弹:“南征,你知道吗,蝴蝶里的很多成员,他们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南征蓦然抬眸,死死的盯视着云鸾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目光宛若锐利的匕首般缓缓刮过那莹润无瑕的肌肤与如画眉目:“你说蝴蝶里的成员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你是如何得知的?在当年的逃亡交战过程中吗?” 但是那绝不可能! 如果云鸾,罗教官和南默三人在逃亡交战的过程中偶然窥见蝴蝶成员们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那么蝴蝶的首领势必会同张途秘密谈话,然后同张途联手不惜一切代价的处理掉云鸾和罗教官,彻底灭绝掉这个潜在的隐患。 毕竟复刻基因制造克隆人这样的罪行,足以令蝴蝶和张途时时刻刻的处于危机动荡之中,如果有朝一日这样的事件被曝光,那么蝴蝶和张途两者之间秘密筹备多年的心血不单单前功尽弃,更会功亏一篑。 所以在当年的逃亡交战过程中,蝴蝶的成员们定然都会遮掩住头脸,免得有漏网之鱼逃出生天后泄露它们的秘密。 仿佛看透了南征的心中所想,云鸾勾起唇角淡然一笑:“你想的没有错,当年逃亡交战的过程中我们三人确实不知道这样的秘密,但是这两年来,在我们搜寻到的证据里,发现了关乎这个秘密的蛛丝马迹。” 云鸾将手中的玻璃容器搁置在办公桌上,凌乱缠绵的墨发丝丝缕缕的迤逦在腰间:“首先,当年逃出暗道的是三个人,我,罗教官,还有南默。虽然我们将南默隐藏的很好,但是如果被张途以及蝴蝶发现多了一个漏网之鱼,那么他们势必会怀疑到我和罗教官的头上。” “所以,你们便创造出了另一个南默……不,更准确的说,你们创造出了另一个郭云,对吗?”南征何等聪慧,这些事情他之前便隐隐猜想过,如今被云鸾当面证实,他只感觉自己的整颗心脏瞬间被冰霜包裹。 当军医南默拿出那方锦盒,并将那个浸泡着心脏的玻璃容器拿出来让他观看时,南征隐隐约约间便察觉猜想到了什么,但是那种猜想令他不敢深入,因为那是一件足以令整个轩市陷入动荡的恐怖真相。 是什么需求能让蝴蝶必须收集精锐士兵们的心脏? 答案显然是提取基因和用于其它实验。 但是南征不愿意这样猜想,所以他下意识的回避了这样恐怖荒诞的真相。没成想这样恐怖荒诞的真相居然真正存在于轩市内,并且就在地下筑造了辉宏壮阔的地下王宫,南征第一次为这样的犯罪团伙感到心惊胆战。 原因无它,因为蝴蝶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如同它的名称‘蝴蝶’一样,它们将整个轩市当做繁衍生息的森林,还未出生的幼崽化作茧蛹隐藏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并在日积月累中缓缓筑造一个巨大精密的巢穴。 一座森林究竟能繁衍出多少蝴蝶? 数以万计。 一个国家究竟能繁衍出多少蝴蝶? 数以亿计。 这样可怕且触目惊心的数字无疑是十分真实的,南征单手扶额陷入了沉思,他面色阴沉的凝视着脚下的地砖,上面布满着许多他鞋底的灰尘沙粒。 蝴蝶在当年收集到一营士兵们的基因DNA后,恐怕早已复刻出许多相貌一模一样的人偶,它们利用这些人偶成为守护巢穴的最精密,最听话的武器,然后在驱使人偶的同时赋予他们财富与各种各样的权势地位。 换句话而言,蝴蝶的首领与蜂后无异。它驱使着巢穴丨里的工蜂出去巡守,工作,将那些从工作中获取到巨额利润用于运转整个蜂巢。而那些科学家,实验人员便是用于生息繁衍的雄蜂,主要的工作便是复刻基因人偶。 这样想着,南征只感觉全身发冷。如此精密完全的巢穴不亚于一个小型的国家,更何况蝴蝶的成员数不胜数,它们残忍而狡猾的分布在轩市的各个角落里,悄无声息的渗透在公民们的日常生活中,并且十分善于伪装。 “没错,看来你还不算太蠢。”云鸾听到南征这样说,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略微柔和了些许。 她垂下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纤浓睫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迤逦腰间的墨色长发,语调是一种疏淡的,微妙的冰冷感:“所以,我和罗教官便秘密派人寻来了一具同南默身量差不多的尸体,然后伪造成被硫酸大面积腐蚀感染后的惨死假象,并将尸体丢弃在了距离暗道最近的一个树林里。” 身量差不多的尸体,然后伪造成被硫酸大面积腐蚀感染后的惨死假象……听到云鸾说道此处,南征眸光微闪。 虽然这样的做法十分冒险,但是如如处理得当的话,想要做到瞒天过海也不是不可以。再加上如今的南默的的确确是因为受到硫酸的腐蚀,才不得不进行整容修补手术,换了一副相貌后基本没人能够认出他来。 更何况一具本就同南默身量差不多,且全身大面积被硫酸腐蚀过重的尸体呢?思虑至此,南征心中对于云鸾的看法又有了全新的改观,这样聪慧且临危不乱的女子,当真是上苍特别偏爱的宠儿,也是他眼中的新星。 “难怪张途和蝴蝶并没有继续追查郭云的失踪,原来是你们早有准备。”南征凝视着云鸾半边如画的侧颜,虽然对方将此事叙述的轻描淡写,云淡风轻,但是不用细想便知其中要经历何种艰辛,才能真正做到瞒天过海。 “嗯,如果准备不充分的话,我们三人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云鸾眸光微冷,把玩着发梢的纤长玉指蓦然紧攥:“不过话说回来,南征,你就一点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将此事告诉你吗?” 云鸾一边说着,一边似笑非笑的偏过头,目光微妙且冰冷的注视着南征。南默将浸泡着心脏的玻璃容器搁置回原位后,也同样目光微妙且冰冷的注视着南征,云鸾问的没有错,南征知晓此事后居然一点不好奇为什么。 “说实话,不好奇,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南征薄唇微勾,俊逸非凡的容颜上浸染着浅淡笑意。 第315章 狼群中的王者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征本就生的俊逸非凡,尤其当他唇畔处浸染着浅淡笑意,认真而专注的凝视着云鸾时,那份沉稳雍容的气度愈发尽显无遗。世家望族里精心供养的嫡系子弟终究是凡夫俗子等望尘莫及的存在,那份镌刻在骨子里的矜贵清华是需要悉心养护十数载甚至数十载才能熏陶染就的。 斜飞入鬓的修眉宛若出鞘的宝剑般,流露出霸道而又精明睿智的风华,云鸾看着南征这张实属生的俊美无俦的脸,不由自主的微恍了心神:“你知道?”她微挑黛眉,笑的饶有兴味::“那你倒是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南征盯视着云鸾波光潋滟的美眸,在这样肃穆庄严的话题讨论中,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想要伸出手摸一摸云鸾那双勾魂摄魄的美眸。 当然,碍于两人之间并不亲密的相处关系,南征终归是有贼心没贼胆。 倒是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互相打太极较劲儿的南默知晓了几分端倪,他抬眸似笑非笑的瞥了南征一眼,只见对方凝视着云鸾的目光炽热专注,那是男子遇见心仪对象时才会流露出的炙热目光,其中还暗暗隐藏着几分掠夺。 南征似乎是只在今天见过云大小姐吧?南默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在心里暗暗衬道。若不是知晓南征往昔从未见过云鸾,两人之间连萍水相逢都谈不上,南默真的十分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南默复又抬眸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几番南征,令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南征眼眸里炙热专注的情感的的确确做不得假,是真真正正的自然真情流露。 果然情之一字看不透猜不得,没成想这名一营里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居然会栽在云大小姐的身上,并且还对云大小姐一见钟情。南默微蹙温润如玉的眉目,对于南征平日里的沉稳睿智,实力非凡,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毕竟作为专属一营的优秀军医,再为新兵们处理伤势的过程中难免会听到他们讨论起营中的战友,其中话题的焦点当属南征居高不下,每每都让那些新兵蛋丨子们讨论的热火朝天,欲罢不能,且谈论时皆是目光崇敬的模样。 虽然南默蛰伏在军营里主要为的是调查当年事情背后的真相,但是对于南征这样一名被众多新兵口口相传的风云人物,他还是被勾起了一些好奇心。于是南默尝试着靠近南征,一方面好奇对方是怎样的人,另一方面也想着从南征身上挖掘出一丝半毫的可用信息。 日积月累下来,南默与南征也逐渐熟悉交好起来,他也明白了南征就是一名面冷心热的人,虽然表面上看去冷冰冰的,整天板着一张棺材脸,但是与南征熟悉了之后便知道,他其实是一名非常值得信任与依靠的伙伴。 至于南征的真实身份南默自然是知晓的,只不过他从未当面向南征提起过,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既然南征选择了用平淡无奇的身份遮掩尊贵辉耀的地位,那么南默也不会明里暗里的去试探询问。 毕竟南默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而且还是一份血腥沉重的残忍往事,如同一座巍峨山脉般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肩膀上,心头上,几欲令他喘不过气来。 南默如此,云鸾如此,罗教官亦是如此。 当年覆灭的一营士兵们都是昔日里感情深重的伙伴,可却被自私自利,肮脏丑陋的国之蛀虫们毫不犹豫的推向通往地狱的深渊。血腥残忍的画面始终萦绕在梦境回忆里,除非用始作俑者的鲜血进行祭礼,否则他们三人永生永世都不会从怨恨懊悔中得到解脱。 察觉到刚刚平复不久的情绪再次陷入紧绷暴躁中,军医南默紧忙从衣兜里拿出药瓶吞服下两片。待到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后,他抬眸望向云鸾和南征两人,忽然感到如果未来的心愿已了,那么这两人在一起未尝不是一段佳话。 南征作为南氏世族的嫡长子,南老将军膝下唯一的儿子,身份地位不可为不尊贵辉耀,可以说是轩市里当之无愧的太子爷般的大人物。如今这样一名老成持重,沉稳睿智的风云人物,居然就这样对云大小姐一见钟情。 南默看着南征眼眸里毫不掩饰的炙热情感,不由自主的弯唇浅笑。云鸾的身份地位同南征一样,皆是尊贵辉耀,本来云老爷子还担心孙女儿身份过高,会导致日后不好挑选夫婿,如今看来…… 云老爷子日后不必为孙女儿的婚事发愁了。 云氏世族的嫡出大小姐若是能与南氏世族的嫡出大少爷喜结连理,那么强强联手之下轩市再无其它世家望族的兴风作浪。云氏主要的权势在政界里扎根发展,而南氏主要的权势则在军界里蓬勃发展。 这样互补互惠的两大世家望族可谓是水到渠成,天作之合。 几缕淡金色的阳光顺着窗棂洒落在棕黑色的办公桌面上,南默看着云鸾和南征两人之间相互不停的打太极,忽然有种看着两只狐狸正在互相抢肉吃的喜感画面。思虑至此,他有些无奈的扶额。 云鸾同南征你来我往的打了半天太极,属实感到口干舌燥,心情烦闷,原以为面前的男人是个闷油瓶大冬瓜,没成想内里居然这般腹黑狡猾:“南征,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帮助我调查此事,我就许给南氏世族政界上的利益人脉,你看这笔交易如何?” 话音未落,云鸾站起身走到饮水机前为自己接了满满一杯温水,然后毫无淑女丨优雅形象的仰起头一饮而尽,饮水的过程中由于云鸾吞咽的动作过于急迫,导致她避不可免的呛咳了几声,还在衣领处晕湿了几滴暗色的水痕。 看着云鸾一边呛咳一边还要继续喝水的动作,南征眸光微暗,随后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轻轻拍打着云鸾清瘦的背脊,声线温柔:“交易的事情过会儿再谈,云大小姐,您先休憩片刻,免得让水呛到气管里,那样会很难受。” “咳咳,知道了。”云鸾有些狼狈的擦拭掉洒落在手背上的水珠,正当她准备坐在椅子上休憩缓和片刻时,南征却忽然在此刻板正她意欲转过身去的肩膀,然后抬起手动作轻柔的抹去凝结在云鸾嘴角处的一颗水珠。 这样温情脉脉的一幕属实有些突如其来,令坐在一旁默默观看着的南默犹如忽然间遭受到一万点狗粮暴击。 云鸾也被南征的动作惊讶的呆愣在原地,她轻轻眨了眨波光潋滟的美眸,清澈见底的瞳仁里倒映出南征高大健壮的身影,以及那张俊逸非凡,却在此刻温柔似水的好相貌。 南征缓缓垂下手臂,指间却还在情不自禁的碾磨着方才触碰到云鸾嘴角处肌肤的莹润细腻触感:“其实你不化妆也很美。”他垂眸凝视着云鸾美艳绝伦的容颜,这样光彩夺目的相貌就算没有化妆品的勾勒描摹,依旧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看得出来,上苍的的确确是极尽偏爱云鸾,虽然它不得不在赐予云鸾美貌尊贵的同时,赋予一些痛苦的存在,但是云鸾所享受到的殊荣辉耀远远要超越过那些身上存在的痛苦。 当然了,这些都是南征心里一些漂亮的场面话罢了,他隐藏在心底的真正想法其实是---如果云鸾不化妆的话,他就可以更加毫无阻碍的感受着那份莹润细腻的触感,而不是像方才那样还要隔着一层化妆品去感受。 回想起罗教官之前眼巴巴赠送给云鸾的那盒精美芬芳的桃花珍珠粉,南征就感觉心里郁闷焦躁的想要暴揍罗教官一顿。像云鸾这样的美人,又何须什么这粉那粉的来雕琢修饰? 只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才是最适合像云鸾这样天生丽质的美人的。 正当南征凝视着云鸾走神的几秒中,云鸾欲言又止的停顿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看不出来,你这个人还挺闷骚的。”不知怎的,云鸾将心底里的腹诽瞬间脱口而出。 闷骚? 听到云鸾这样说,别说是南征了,就连坐在一旁默默观看好戏的南默也瞬间表情呆滞。若说起闷骚来,显然这个词语更适合罗教官才对……南征是那种老成持重精明睿智的类型,闷骚两个字怎么看怎么不和南征沾边儿。 但是既然云鸾都这样说了,南默也不好出言反驳些什么,毕竟……从南征方才说的那句话上来分析,对方似乎挺有闷骚的潜质的。 虽然南默承认,云鸾的的确确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而且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可以说是完美无瑕,毫无瑕疵,在轩国素有第一祸国美人的称号,但是他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刚当面夸赞云鸾‘其实你不化妆也很美’。 这到底是在夸赞云大小姐天生丽质,无需雕琢呢?还是在暗中嘲讽云大小姐化妆的技术不好,手艺欠缺呢?此时此刻,南默感到十分纠结。 南征听到云鸾这样说自己,呆愣在原地片刻后,蓦然舒展开眉眼笑的月朗风清:“云大小姐说的没错,可能……我就是这样一个闷骚的人,不过那也是在遇见你之后才会变成这样,平日里我依旧时不苟言笑的南征。” 最后一句话虽然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但是云鸾却知晓了南征隐藏话语里的意思。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南征,只有在遇见她之后才会变得闷骚无比,显而易见,南征这是在向她委婉却又坦荡的告白。 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在你面前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在你面前变成另外一个南征。 看着南征温柔浅笑的那张脸,云鸾想要说出些委婉拒绝的话,都发现自己说不出口,于是她颇为无语的瞪了南征一眼后,径直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憩。 南征被云鸾刻意晾在一边也不着恼,反而心情愉悦的重新坐回床沿上目光炙热的凝视着云鸾。云鸾半边如诗如画的侧颜如同画卷般缓缓铺设在他的眼前,令南征只感觉怎么看也看不够,恨不得将云鸾揉吧揉吧变成精致小巧的模样,然后小心翼翼的揣进衣兜里带回家中好生伺候珍藏起来。 南默看着南征专注炽热盯视着云鸾的模样,只感觉心里忽然间发慌的很。原因无它,概因南征的目光实在充满了掠夺性,虽然里面同样蕴含着深沉的温柔与喜爱,但是那掠夺性质的寒光却是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了的。 这样一匹狼群中的王者,似乎生来就为了征服与掠夺。 但是同样的,云鸾生来就为了闪耀与碾压,在本质上来说,她与南征是同样类型的人。同样强势的两个人日后若是走到一起,很容易产生一些摩擦与冲突,可是强势的人往往有着共同的弱点---那便是不肯轻易低头。 当深沉的喜爱与掠夺掺杂在一起时,又会交织诞生出怎样另类的情感? 当与生俱来的征服与强势碰撞在一起时,又会交融爆发出怎样狂烈的风暴? 南默悄无声息的低叹一口气,第一次发现云大小姐的命运属实坎坷不平。 性格温润沉稳的男人根本压不住云鸾强势冰冷的性格,更压不住云鸾清傲尊华的气度,但是像南征这样深藏不露,沉稳睿智的男子,虽然能与云鸾并肩携手前行,但是他与生俱来的征服欲迟早会彻底爆发在云鸾的身上。 不用细想,南默便知道日后若是南征同云鸾走在一起时,生活该是何等的鸡飞狗跳,风风火火。 也罢,这些事情都还长远着,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调查出当年事件背后的真相,只有让张途和那些魔鬼们血债血偿,才能让当年惨死战友们的魂灵得到真正的安息。思虑至此,南默微微垂下眼睫,唇畔处的笑意疏淡而又冰冷。 极简风格的医务室内浸染着浓重的药品苦涩味道,淡金色的碎光透过澄澈的玻璃洒落在地砖上,此时此刻,室内一片岁月静好的安然画卷。 但是……被南征火辣炙热的目光盯视着,云鸾就算闭目休憩也只感觉半边侧脸传来火辣辣的隐约痛觉。于是她又好气又好笑的睁开眼眸望向南征,只见对方像是被点穴定身一样肃穆端正的坐在床沿上,只有一双眼睛紧紧的黏在自己身上。 “再看的话,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云鸾语出威胁,但是语调依旧柔婉清越,半分看不出像要心狠手辣挖了南征眼睛的模样,到是像极了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就算偶有威胁言辞也不过增添情趣的特殊方式罢了。 是以,南征勾唇浅笑,丝毫不以为意的低声说道:“当然相信,只要云大小姐想要,无需您亲自动手,我自然会亲手挖掉眼睛奉上给您。” 听到南征这样说,云鸾笑了,她站起身优雅而又高贵的缓缓走到南征的身前,然后抬起手臂毫不客气的攥紧南征的衣领:“没想到你这张嘴还挺会说的,亲手挖掉眼睛是吗?我还真是感到万分期待。只不过就怕你敢说,却不敢做罢了!” 话音未落,云鸾甩开紧攥住南征衬衫衣领的手,然后低眸漫不经心的舒展开纤长无暇的玉指:“不过没关系,南征,你可要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若是来日让我发现你是胆小无能之辈,只会空口说大话,那么我会亲手挖掉你的眼睛哦。” 说到最后云鸾刻意拉长了语调,声线明明那样温柔婉约,神情明明那样嫣然明媚,可是看在南默的眼里却无端让人感到心寒。他抬眸默默的看了一眼南征,意外发现对方的表情居然看起来……十分享受?! 这都是些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 也只有南征这等人物才能配得上云大小姐了,否则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被云大小姐一个过肩摔或者一个手刀摔伤劈晕了,哪里还会容下他们说出这等狂妄不羁的言辞? 南默一边在心底里暗衬,一边继续观察着南征的神色。只见南征不单单神情上流露出享受的模样来,就连眼眸里也流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仿佛云鸾说的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言辞,而是情人之间甜蜜温柔的誓言低语。 更让南默感到触目惊心的是,南征竟然敢胆大包天的,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模样将目光轻轻滑过云鸾窈窕丰满的身姿,而且那炙热火辣的目光还在云鸾胸前的起伏饱满与腰下圆润挺翘的弧度上来回流连。 虽然云鸾没有注意到南征的目光所在,但是作为旁观者的南默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哪里是沉稳睿智的南氏嫡长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像是色中饿鬼! 第316章 无声的挑衅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云鸾自然是不知晓南默心中的惊涛骇浪,她正垂眸凝视着自己缓缓舒展开来的纤长玉指,明明是这样一双莹润无瑕的手,可是其中早已沾染上洗不清的鲜血罪孽。回忆起这两年内她亲手毙命过的一些罪徒,虽然那些人与当年事件无关,但是也算是张途等人不可或缺的一丝助力。 再加上那些人手中皆是沾染着不少无辜性命,云鸾自然容不得他们继续在轩市内兴风作浪,草菅人命,于是直接一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其中实在罪大恶极的暴徒,云鸾则是一点一滴的慢慢折磨他们,直到让他们也品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后,才会恩赐般的将他们送上法庭,然后让他们灰头土脸的承受着世人与受害者家属们的诘问与唾骂。 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真正可怕的事情是生不如死。 云鸾太了解世人对生不如死的恐惧了,对于那些穷凶极恶的罪徒,她早已练就了一身折磨人的本领,或许在别人眼里看来云鸾是在惩恶扬善,可只有云鸾自己知道,她只不过是借由着折磨这些罪徒,来宣泄隐藏心底的怨恨与不甘罢了。 她实在恨极了当年参与一营覆灭事件里的那些蛀虫与魔鬼,剥皮拆骨这些都不足以令云鸾消弭掉掩藏心底的愤恨与怨怒。所以她只好惩罚其他的恶人,在磋磨折磨恶人的过程中宣泄出那些愤恨怨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单纯善良的呢?云鸾自己都记不清了。 或许在当年,当她死里逃生,重新回到轩市内的一刻起,她便不再是往日里天真明媚的少女了,更不再是往日里单纯善良的云鸾。那些纯稚美好的东西早已随着战友们的鲜血与尸体被掩埋在暗无天日的蝴蝶巢穴丨里。 如今的云鸾,还是云鸾,却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云鸾。 如今的云鸾冷血无情,可以眨眼间便毫不犹豫的亲手夺取别人的性命,更可以毫无怜悯的折磨磋磨着那些罪徒,哪怕他们真的已经后悔求饶,准备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云鸾也不再会感到一丝半毫的心软与触动。 莹润无瑕的玉指浸染在淡金碎光里,仿若玉雕的艺术品般完美惊艳,云鸾垂眸深深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总感觉上面沾染着猩锈恶艳的血迹。这样猩锈恶艳的血迹任凭她怎么洗也是洗不掉的,所幸,她从未感到后悔。 只要不悔,又何谈恐惧?亦或者迷惘。 云鸾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冷冷一笑,描绘着淡妆的容颜在淡金碎光的勾勒下愈发显得美艳无双,无时无刻都在惊艳着南征的眼帘。南征不动声色的掩饰好痴迷的情绪,沉默良久后方才开口道:“那笔交易,我们不再继续往下谈谈吗?” “这么说来,你愿意同我合作了?”云鸾闻言黛眉微挑,缓缓将舒展开来的十指攥握成拳。 “我从未说过不愿意。”南征深深的看了一眼云鸾后,饶有兴致的勾唇浅笑:“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我们之前从未见过,进入军营后我又刻意替换了身份,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我的真实身份的?” 墨色长发凌乱的迤逦在腰间,云鸾漫不经心的将长发编织成一条辫子,然后用绸带系在尾端打了一个漂亮华美的蝴蝶结:“这还不简单,当然是罗教官告诉我的,都不用我费尽心思的去调查就轻而易举的知道了。” 听到云鸾这样说,南征垂眸沉默了片刻。 他居然把罗教官忘在脑后了。 不过云鸾说的并没有错,南征当初进入军营为的就是成为罗教官的徒弟,然后主动向罗教官坦诚了自己的身份。至于罗教官会将此事告诉云鸾……南征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别忘记罗教官心悦云鸾,而且毫不避讳的当众向云鸾示好追求,对于南征的真实身份他自然不会隐瞒云鸾。不过话说回来,云鸾究竟是从何时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又为何按兵不动直到现在才向自己开口? 南征越往深处想越感到整件事情都扑朔迷离,他抬眸目光晦暗不明的盯视着云鸾,只见眼前美好如玉的佳人正整理着墨色的长发,尽管辫子的发型在如今的时代看来不免有些土里土气,但是经过云鸾的容貌气度衬托后,反而显得优雅高贵起来。 色不迷人人自迷,南征如今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这番话里的含义。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些前来寻我?”他看着云鸾半边如画的侧颜,只感觉心底里五味陈杂。不可否认的是,云鸾是他见过的最聪慧敏锐的女子,但是这样的女子往往充满着迷人的美丽与危险。 南征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征服云鸾,同样的,他感觉自己的征服欲在面对云鸾时,似乎瞬间如同被熄灭的火焰般,再也兴不起半分波澜。明明骨子里镌刻着与生俱来的征服与掠夺,可是在面对云鸾时却怎么也无法忍心。 是了,这样美好到令人心动的存在,又怎么可以肆无忌惮的征服与掠夺呢?像云鸾这般举世无双的女子,合该被自己日后疼着宠着才对,哪怕将对方宠溺到目中无人,颐指气使,南征亦是感到心甘情愿。 病入膏肓……到底不过如此了。 但是南征却一点儿都不想去治疗。 追根究底,还是太过于喜欢云鸾的缘故,但是若让南征说出到底喜欢云鸾哪一点,究竟是喜欢云鸾美艳绝伦的相貌,还是喜欢云鸾雍容华贵的气度,任凭南征费尽千方百计也是无法说出只言片语的。 外表的美丽都是肤浅的,准确来说,南征喜欢的是与云鸾那种仿佛生来契合的灵魂碰撞感。那种感觉像极了两个同样残缺的半圆,兜兜转转了许多年后终于在不经意间碰撞在一起,然后相互交融,相互契合。 云鸾整理好凌乱的墨发后坐在椅子上,模糊不清的视线正在一点一点的逐渐恢复往日里的清明:“我为何要早些过去寻你?南征,你可是南氏世族里的嫡长子,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不想将你拖下水,免得遭到南氏的仇恨。” 听到云鸾这样毫不遮掩的坦诚答复,南征只感觉哭笑不得:“那你为何又在如今找到我,将当年那些事情告诉我呢?”说到此处,他有些无奈的扶额,云鸾的做法虽然谨慎小心,但是一想到曾经与云鸾错过那么久,白白蹉跎了那么多漫长的岁月,南征只感觉心痛的要滴血。 “……其实,本来想在去年就找到你,然后同你做这笔交易的,但是去年你也是知道的,我被调遣成为樱市的副市长。”云鸾沉默了片刻后,声线蓦然变幻的低沉,她浅浅垂下纤浓睫羽,让人看不清隐藏眼底的情绪。 南征微点下颚,斜飞入鬓的修眉微微舒展开来:“嗯,这件事情我知道,当时我还在想不愧是云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到底是非同一般,年纪轻轻就晋升到了樱市的副市长。”说道最后他微勾薄唇,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云鸾无语凝噎。 之前初见南征时还以为是什么睿智精明的人物,没成想居然是这样一名能言善道,溜须拍马的家伙。这名南氏世族的嫡长子哪里都好,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点着实令云鸾感到别扭极了。 虽然南征的夸奖赞扬听在耳中的的确确……挺让人感到心里舒坦的,但是云鸾不知为何,就是感到别扭极了。当初那个沉稳肃穆,俊逸非凡的南征呢?眼前这名怕不是个假的吧? 此时此刻的云鸾忽然陷入深刻的怀疑中。 坐在一旁默默观看的南默闻言嘴角略微抽搐了两下,没想到南征这个家伙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一到关键时刻那嘴上真是天花乱坠,简直是一个活生生的马屁精,非但连赞扬的话语都说的如此自然流畅,就连表情姿态都十分应景。 不知为何,南默忽然很想伸出手,狠狠抽南征一个大耳刮子。 原因无它,南征那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实在是看着太碍眼了,让南默恨不得一耳刮子将南征狠狠抽飞,免得在自己眼前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炽热灼烈的光芒。 云鸾的优秀聪慧有目共睹,但是说到底他南默和罗教官才是一直陪伴云鸾成长的存在,而他南征又算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毛头小子?南默越想越不对劲儿,深深感觉南征此人实在是心机深重。 再者而言,就算是与有荣焉,也应该是他南默和罗教官共同为云鸾感到与有荣焉才对,南征从来不曾参与过云鸾的过去,又凭什么为如今璀璨夺目的云鸾感到与有荣焉,他配吗?他不配! 南默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开心,盛怒之下他甚至捏扁了手中的纸杯,结果他悲剧了,盛放在纸杯里面的温水如同喷泉般尽数从纸杯里窜出,通过被挤扁狭窄的空间里肆无忌惮的喷洒在南默那张温润如玉的容颜上。 云鸾和南征听闻声响后抬眸望向南默,只见南默那张温润如玉的容颜上浸染着大大小小的水珠,莹润清澈的水珠三三两两的凝聚在一起,最后顺着南默的眼角眉梢儿缓缓滑落在下颚,‘啪嗒’一声滴落在白色衬衫的衣摆处。 “南默,你怎么了?”云鸾紧忙扯出几张纸巾递给南默,然后弯下腰轻轻擦拭着南默脸上的水珠。擦拭的过程中云鸾几次想笑都默默的憋了回去,但是最后还是十分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儿。 云鸾清越的笑声流落在耳畔,南默有些无奈的擦拭掉顺着脖颈往下淌的水珠,低声说道:“没什么,就是一时不注意,手滑了而已。”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捏扁的纸杯隔着一段距离精准的投进垃圾桶内。 真的只是手滑而已吗?南征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那个被捏扁的纸杯,随即目光晦暗不明的凝视着面前不远处的南默。正在擦拭水迹的南默察觉到南征望向自己的深沉目光,他微勾起唇角淡然一笑,非常乖巧听话的任凭着云鸾细心温柔的擦拭着自己身上沾染的水迹。 显而易见,这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虽然南默有那个自知之明,知晓自己如今早已配不上辉耀尊贵的云鸾,但是这并不阻碍他给南征使些绊子。云鸾在南默的心里是等同于太阳和月亮的美好存在,无论是明媚还是莹润,都是他心中的云鸾最美好的模样。 就算南征和云鸾看起来真的很相配,但是若让南征这小子日后轻而易举的便追求到了云鸾,南默真是怎么想怎么不痛快。所以,他决定在南征还未同云鸾在一起的时候,尽力让对方感到憋屈和不痛快。 南征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云鸾,别说是南默了,就连罗教官也不会轻而易举的便让南征得逞的。 果不其然,接受到南默悄无声息的挑衅,南征在下一刻便黑了脸。他直勾勾的盯视着云鸾细心温柔的动作,心里顿时感觉打翻了无数个醋坛子。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自己也捏扁一杯水,也好让云鸾为自己擦拭身上沾染的水迹。 但是南征心里却清楚的明白,若是他真的那样做了,云鸾非但不会像对待军医南默那样细心温柔的擦拭,反而会嘲讽的嗤笑一声。毕竟如今的他们还是普普通通的陌生人关系,亦或者说……盟友的关系。 因为利益而走到一起的盟友关系。 想到这里,南征忽然对未来充满了深刻的危机感。 如果他真的答应了同云鸾合作,成为因为利益合作的盟友关系,那么日后岂不是要彻底失去亲近云鸾的机会?毕竟盟友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关系,说穿了不过是各怀鬼胎的短暂合作。 但是若换成另外一种方式,比如……自己主动帮助云鸾,并且不索取任何报酬和利益,只是任劳任怨,并且真心把云鸾当做重要的朋友来对待,让云鸾同自己在日后相处中一点一滴的卸下心防,在这样的基础上发展的关系和升温的情感,岂不是要比盟友更加美好? 思虑至此,南征坚定了目光,愈发觉得这种方式是唯一能够追求到云鸾的机会,既然是机会,那么他就一定要好好把握。 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云鸾为南默擦拭好身上沾染的水迹后,这才重新坐到南征的身前:“言归正传,如果你愿意帮助我的话,我会许诺给南氏世族长远的利益。我的实力相信整个南氏世族皆是有目共睹,所以,帮助我绝对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是啊,你的实力整个南氏世族皆是有目共睹,而今就连我也不例外。南征抬眸凝视着云鸾如画的眉目,抿了抿淡色的薄唇:“我不需要同云大小姐进行任何交易,更无需进行任何划算的买卖,我愿意帮助你。” 听到南征掷地有声的话语,云鸾和南默两人表情如出一辙的惊讶错愕,短暂的惊讶过后,云鸾黛眉微挑:“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是我提出的条件不够分量吗?还是其它别的原因?” 南默蹙紧眉头目光来回游移在南征的身上,按理来说依照云鸾如今的身份地位,南征没有理由不为云鸾提出的交易感到心动。樱市副市长的职位说白了,不过是未来升迁更高职位的踏脚石罢了,这一点相信所有世家名门的子弟们皆是心知肚明。 而云鸾年纪轻轻便凭借着聪慧机敏的头脑,以及雷厉风行的手段升迁到了樱市副市长的职位上,可以说她的能力具有无限发展的潜力。樱市市长的位置非她莫属,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还需要在历练一段时间。 更何况樱市作为轩国的一级特等城市,成为樱市的市长后所享有的权利和好处是不可想象的。众所周知,樱市的经济十分繁荣昌盛,说是纸醉金迷也不为过,哪怕只是官职低微的官员也能从中获得数目可观的利益油水。 世家望族们的发展离不开经济贸易,而樱市无疑就是一块人人都像啃上一口的肥肉,只不过想要啃上这块肥肉必须要拥有在樱市内的人脉,而如今作为樱市副市长的云鸾,便是最佳的人选,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云鸾更合适。 在樱市内发展经济贸易,等同于日进斗金。 樱市的人均生活水平远远要超越其它城市,虽然生活节奏快,工作压力大,但是薪资待遇等皆是十分优渥。云鸾所说的许诺给南氏世族的长久利益,并不是纸上谈兵。 另外参与到调查当年一营覆灭的事件里虽然要承受很大的危机,但是扳倒张途和清缴蝴蝶巢穴后,所获得的奖赏是非常可观的,而且还会极大幅度的提高世家望族在轩国内的声名威望,可以说权势财富声名地位皆是应有尽有。 第317章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种种好处利益一一列举出来,怕是傻子才会不答应,更何况云鸾已经说的很明白,若是南征能够同她合作一起调查当年事件背后的真相,那么她会许诺给南氏氏族‘长久’的利益,而非是短暂的利益。 南默蹙眉盯视着南征,不肯放过对方一丝半毫的神态变化,云鸾给出的条件和利益无疑是十分诱人的,樱市作为所有世家望族皆想啃上一口的肥肉,除了与别的官员牵线搭桥,最主要的还是经由云鸾批准同意。 如果这样的利益和好处还不足以令南征感到动心的话,南默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能令南征同意和他们合作了。毕竟空口无凭,南征方才所言的不需要任何利益和好处,只是‘愿意帮助’这句话……恕他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南征到底安得什么心? 毕竟这世间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儿,更没有从天而降的大饼,除非是白日做梦。 南征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云鸾,目光缓缓从对方如画的眉目间,流落在淡红色微微闪动着金色碎光的唇瓣上:“不,云大小姐,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之所以不需要和您进行任何交易,是因为我并不想成为您的盟友。” “不想成为我的盟友?”听到南征这样说,云鸾微微眯起描绘的精致美艳的眼眸,她的眸光晦暗不明的盯视着南征,说出的话亦是冰冷微妙:“看来我是不够资格了,没想到南氏世族的太子爷居然如此心高气傲。” 说到‘心高气傲’这四个字时,云鸾刻意加重了语气,波光潋滟的眼眸里清晰倒映出南征那张俊逸非凡的容颜。对于南征的那番话,云鸾并非是感到尴尬难堪,相反的,她早有被对方严词拒绝的准备。 毕竟南征的身份地位同她云鸾一样尊贵辉耀,而且南征作为南氏世族独一无二的嫡长子,天资聪颖的最佳继承人,轩市里当之无愧的太子爷,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为了一些利益权势财富等冒然同他们三人一起蹚浑水呢? 追根究底,张途至今为止一直没有动过南氏世族,像世家望族这样的存在,除了当年非要堂而皇之与张途等筹谋阴私的魔鬼公然叫板追查的郭家,其余的世家望族依旧巍然不动的伫立在轩国这片古老繁茂的土地上。 当年郭家的覆灭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郭氏世族里的族人们实在过于固执倔强,任凭其他世家望族们怎么劝说宽慰,他们依旧不肯忍耐蛰伏下去,而是铤而走险,选择了大张旗鼓的调查追踪,这才触怒了张途和蝴蝶。 张途的权势能力虽然动不得郭氏世族,但是别忘记,他有着擅长利用人心的好本事,这样的好本事足以令他在轩国内立足,并且依附着他人的权势风风光光的坐稳国家最高领导人的位置。 再加上蝴蝶本就与张途暗中筹谋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丑陋阴私,在郭氏世族这样毫不遮掩且大战旗鼓的调查追踪下,蝴蝶自然是盯上了他们。张途手中虽然并无多少实权,但是好歹有个风光辉耀的位置。 在张途的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之下,蝴蝶的成员们毫不犹豫的便决定下郭氏世族未来的结局---那便是覆灭。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蝴蝶与张途率先对郭氏世族的家主和主母动手,他们为两位掌权者赐予了精心挑选的叛国通敌的罪名,这样一顶帽子扣下去,任凭郭氏世族的掌权者再如何洗刷辩解,也终究是徒劳无功的。 更何况,民众最是愚昧。 这句话虽然难听刺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便是事实。 张途稍加引导,命人在网络上散播各种各样关于郭氏世族叛国通敌的伪造证据,还暗中雇佣了一批水军在各大网站里大肆宣扬郭氏世族的污点和罪行,这样一来,无知的民众很快便被他们引领向错误的方向,全部都一窝蜂的簇拥到网络里,口不择言的谩骂着无辜受害的郭氏世族。 就算其中有一些头脑清明,目光长远之辈,也是于事无补。愚昧的民众何其千百万,只要看见别人都在大肆宣扬,大肆批判郭氏世族是罪不容赦,叛国通敌的罪人,那么其余不知根也不知底的民众便也会理所当然的认为--- 郭氏世族就是罪大恶极的存在。 在民众们的漫骂批判,指责讨伐之下,郭氏世族里的族人们只感觉无地自容。他们所有的辩驳解释都是徒劳无功,且苍白无力的,在民众们疯狂叫嚣的攻击下,他们没有一丝半毫的反击能力。 亦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立场和资格去反击。 他们的立场和资格早已被张途和蝴蝶残忍无情的剥夺走,并且被主宰者以一种游戏人间的玩笑心态,轻描淡写的扣上了叛国通敌的罪名。 这样的罪名如同一盆永远也洗不净的污水,随着民众的漫骂讨伐深深的浸染在郭氏世族的头上。 其他的世家望族并不是没有伸出援手,但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叛国通敌的罪名不愧是张途和蝴蝶为郭氏世族精心挑选的坟墓,当民众们如期而至的聚集在一起,义正言辞的声名必须严惩郭氏世族时,郭氏就已经被无声的判决了死刑。 最后若不是其他世家望族们的出手援救,怕是郭氏世族的所有族人们皆会被张途和蝴蝶给暗中追杀,一个不留。 南默,或许应该说曾经的郭云,他的父母作为郭氏世族的最高掌权者,就那样理所当然的被判决了死刑,法庭审问中他们被叱骂讨伐的摇摇欲坠,下狱后不过半个月便被处死,且这样的判决还是建立在顺应民意的基础上。 半个月,就连半个月的时间也不曾施舍给郭云的父母。 云鸾和罗教官费尽千方百计才秘密将郭云父母的尸体移出轩市,一颗子弹便轻而易举的夺走了两名无辜者的性命,当灼烈橘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在郭云父母的尸体上时,郭云心中悲痛到连泪水都无法留下。 心在淅淅沥沥的淌血,泪水早已悲痛至枯竭。 郭氏世族原本在轩市内有着极高的声望,名誉更是让人挑不出错的好,概因郭云的父母皆是国内赫赫有名的慈善家,三分之一的家产都无偿捐赠给了慈善机构,并且郭氏世族还成立了数家孤儿院和流浪动物收容所。 没成想到最后,那些曾经被郭氏世族接济救济过的人,会那样愚昧无知的跟随着民众潮流,皆是口不择言的漫骂讨伐着这些曾经对他们而言,如同救命恩人般的存在。 他们甚至还疯狂丑陋的叫嚣着,辱骂着郭氏世族捐赠给慈善机构的金钱皆是不干净的,都是从叛国通敌这样肮脏罪恶的交易中换取而来。于是曾经建立的慈善院皆是被广大群众批判指责,他们批判讨伐的快活极了,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中找到将世家望族践踏在脚下的成就感。 相反的,倒是那些流浪动物收容所里的小动物们,在见到那些经常来陪伴它们玩耍,为它们带来食物用品的郭氏族人们,依旧一如既往的欢快摇尾巴,热情洋溢的飞扑过去,满心满眼里都是对郭氏族人们的喜爱之情。 曾经,包括现在,被接济救济的人类疯狂叫嚣着,辱骂着,讨伐着郭氏世族,甚至其中还有一部分压根不管谁对谁错,谁是谁非,更不会管此件事中郭氏世族到底是清白还是脏污,他们只喜欢那种世家望族倾颓覆灭的快感。 好像世间一切富有的,优秀的,令人赞扬和传颂的存在都应该通通倾颓覆灭,甚至是消失才对。 这便是人性中的丑恶之处。 但是那些动物们的心灵反而是干净澄澈的,它们的眼睛就像一扇明亮的窗户,当你打开轻轻遮掩的窗扉时,能一直毫无阻碍的望进里面干净澄澈的心灵。不像人类充满交织着欲望和阴暗算计的眼睛。 它们只知道郭氏的族人们对它们有恩,所以要倾尽一切去喜欢,去回报。小动物们的喜爱与回报虽然简单幼稚的很,但是却都包含着世间少有的赤子之心,摇尾巴,舔一舔抱一抱这些便是小动物们表达喜爱之情的最美好不过的方式。 而人类,尤其是那些曾经包括现在被郭氏世族无偿接济的人类,则是内心阴暗丑陋的辱骂着,讨伐着,以及毫不遮掩的诅咒着郭氏世族内的所有族人们应该全都死光了才好。 说起来也是可笑,在这样极其鲜明的对比之下,在这样的世态炎凉之下,作为高端智慧的种族---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不如小动物。 真是讽刺极了。 落叶浮萍,无根无依,随风飘荡,随水停泊。 张途和蝴蝶不费吹灰之力便轻而易举的拖垮了郭氏世族,他们贪婪地,急迫的,毫不犹豫的便抄没了所有曾经属于郭氏世族的财产。整整沉蕴积累了百年的财富就这样被张途打着‘充公’的名义,尽数据为己有。 百年望族的存在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不亚于轩国的另一种保护丨伞。 这些世家望族们沉蕴积累的财富权势,声名地位,皆是张途和蝴蝶可望而不可及的,尽管他们内心急切且贪婪的想要吞噬掉世家望族们的存在,但是依旧不得不好好对待着这些世家望族,依靠着世家望族们的力量守护好轩国这片古老繁茂的土地。 若是因为过于急切和贪婪,反而丢失了世家望族们这些重重叠叠的保护丨伞,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得不偿失。 张途是精明自私的商人,尽管他昏庸无能,但是在揣度利用人心上他算得上是一把好手。而蝴蝶作为地下王国的无冕之王,自然是不会做任何亏本的买卖,世家望族的存在虽然迟早要被他们连根拔起,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覆灭拖垮一个郭氏世族,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张途和蝴蝶两者之间狼狈为奸,一方面从郭氏世族中汲取到了最大的利益与财富,另一方面在拖垮处决郭氏世族的事件上,完美的震慑了其它威名在望的世家望族。 时过境迁,张途就是要借由着这种方式堂而皇之的告诉那些曾经牵制桎梏他的世家望族们,他,张途,从今往后不再是畏首畏尾的傀儡木偶。虽然桎梏仍旧存在,但是锁在张途身上的枷锁早已在郭氏世族的覆灭中消散于无形。 一时间,各大世家望族人人自危。 叛国通敌的罪名无疑是一座巨大的坟墓,若是被张途故技重施,那么就算拼尽全力的逃脱了死罪,但是活罪难逃。声名被毁的后果会直接造成家族经济的损失和地位的贬斥,这样惨重的代价没有任何世家望族想要冒然尝试。 这样响亮干脆的一巴掌将郭氏世族狠狠拍的四分五裂,倾颓消散后,张途和蝴蝶这才心满意足的各自归位。蝴蝶依旧在轩市的地下王宫里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毒品和傀儡,而张途则在为蝴蝶打掩护的过程中汲取可观的财富与人脉。 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心肝都是黑透的。 被它们盯上的繁茂土地,不出片刻便会化为乌有。 因为郭氏世族的覆灭倾颓,其余的世家望族皆是起了警惕,他们开始处处防备着张途,在察觉到当年一营覆灭事件背后的蹊跷同时,开始对家族的地位发展感到岌岌可危。 所幸,张途和蝴蝶还没有那个胆量敢不知死活的对其他世家望族下手,如果他们真的那样做了,怕是只会腹背受敌。只不过张途在明,蝴蝶在暗,世家望族们并不知晓蝴蝶早已同张途秘密暗中进行合作。 如果被他们知晓蝴蝶早已同张途狼狈为奸,草菅人命,那么轩国里的古老世家望族们怕是宁可让整个国家陷入动荡危机中,也会拼尽全力的派遣出杀手,直接一颗子弹送张途下地狱。 如今张途和蝴蝶秘密合作的消息已然被云鸾告知南征,她之所以选择南征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南氏世族是轩国内唯一能与云氏世族并进前行的存在。 同为第一大世家望族,平起平坐,都是张途和蝴蝶轻易惹不得,更惹不起的恐怖存在,唯有南氏世族和云氏世族强强联手,才能有机会调查出当年隐藏在美好谎言下的,鲜血淋漓的残忍真相。 什么为国捐躯,壮烈牺牲,通通都是一堆粉饰太平的谎言! 那些粘稠猩锈的血液,断裂可怖的四肢,以及迸溅四射的脑浆,皆是云鸾,罗教官和如今的南默三人此生也忘不掉的梦魇。逃出生天后他们只想为当年惨死的战友复仇,更要拼尽全力的送张途和蝴蝶这些魔鬼屠夫下地狱! 编制的柔顺的发辫垂落在云鸾的大腿部位,她低眸凝视着南征的眼睛,勾起淡红色的唇瓣讽刺一笑:“也罢,既然你不想同我们合作,我也不会硬拉着你蹚这趟浑水,那就祝愿南大少爷日后平安顺遂,步步高升。” 云鸾缓缓站直弯下的身躯,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坐在床沿处的南征,浸染在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疏淡与冰冷:“另外,你真的以为不成为我的盟友,便可以让南氏世族高枕无忧了吗?南征啊南征,你的目光可真是短浅。” 南默越过云鸾清瘦的腰肢旁侧,同样笑容冷淡而疏离的注视着南征。本以为这名太子爷是个沉稳睿智的,没成想居然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倒真是可惜这身不俗的皮囊与实力,真是可惜。 思虑至此,南默微微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鄙视与嘲讽。 听到云鸾这样说,南征只感到如坐针毡。 他知晓面前的女子怕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何,南征第一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任凭他如何想要绞尽脑汁的告诉云鸾,他心底里的真正想法,但是当他刚要开口低声诉说时,却被云鸾不耐烦的挥手打断。 “行了,我不想听你那些漂亮的场面话,你留着回家和别人客套,虚与委蛇去吧!”云鸾微微挑起勾勒的魅惑精致的眼线,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浸染着满满疏淡和冰冷的神色,这样的模样又重新回到了南征初见云鸾的时刻。 另一旁的南默站起身,十分具有绅士风度的微微弯腰伸出手臂,对南征做出一副‘请走’的礼仪姿态。 没办法,南征毕竟是轩市里当之无愧的太子爷,父亲又是轩国内赫赫有名的南老将军,所以这份面子还是要给的。既然云鸾无法掩饰心底里的怒气与厌恶,那么就只好由处事圆滑的南默‘赏’给南征这几分脸面。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抵不过是这个道理。 看着面前两人明显是要送客的姿态,南征只感到哭笑不得,他无奈的单手扶额,揉了揉抽痛不已的太阳穴。 第318章 狡兔死走狗烹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斜飞入鬓的修眉微微蹙起,南征稍稍缓解了太阳穴处的抽痛后,强忍着肋骨偏移的痛楚,凝视着云鸾低声说道:“云大小姐,您的性格还真是像极了燃烧的火焰,虽然美丽辉耀,但却实在灼烈伤人。您和南医生都没有耐心接着听完我想要说的话,怎么能就这样毫不留情的将我逐出门外呢?” 毫不留情的逐出门外? 听到南征这样说,南默覆盖在脸上的虚伪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他垂眸扫视了几眼自己的礼仪姿态,作为曾经郭氏世族里的嫡长子,他所受到的礼仪教导自然是严苛精准,镌刻在南默骨子里的礼仪优雅自然亦是完美无瑕,无可挑剔。 这样标准而又礼貌的送客礼仪姿态,又怎么能称之为‘逐出门外’呢?南默悄无声息的低叹一口气后,默默的收回了手臂,随后目光极尽冰冷的盯视着坐在床沿处的南征,像极了一条冰冷粘腻的毒蛇环绕在南征的身上。 “耐心?”听到南征这样说,云鸾怒极反笑:“你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磨磨蹭蹭,居然还好意思腆着脸,指责我没有耐心?” 窈窕清瘦的身姿骤然凌厉万分的贴近南征的面前,云鸾冷艳至极的垂眸盯视着南征的眼睛,仙姿国色的眉目像极了徐徐盛开的罂粟花:“既然如此,南征,我倒是想听听你接下来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如果你再继续藏着掖着,耍着我玩的话……” 言即此处,云鸾抬起手臂,当着南征的面上缓缓攥紧拳头:“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冰冷的言辞与骨骼碰撞产生出的噼里啪啦声响融合在一起,听起来莫名的诡异,直令南征感到毛骨悚然。 啧,真暴力,没想到云鸾居然还是这样一朵霸王花。 南征饶有兴致的挑起修眉,抬眸凝视着云鸾艳丽到极致的眉目,语气不免有些轻佻:“不知道云大小姐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以身相许如何? 当然,最后一句话南征很识趣的没有宣之于口,否则他若是敢宣之于口,那么他敢肯定,下一秒云鸾的拳头便会毫不留情的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怎么不客气?”听到南征这样问,云鸾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忽然间笑的温柔似水极了:“当然是揍得你肋骨断裂,鼻青脸肿,半年之内都爬不起来床啊,我尊贵的南-大-少-爷。” 云鸾刻意贴近南征的耳垂,一字一顿,语调极尽温柔的缓缓说道。浸染在那张美艳绝伦容颜上的笑意同样温柔极了,温柔的仿佛她同南征是感情深厚的恋人般,那样耳鬓厮磨的画面看起来实在缱绻而唯美。 南征听完云鸾这样说,只感觉头发都一根一根的炸起来了。若是自己真的被云鸾揍成肋骨断裂,鼻青脸肿,半年之内都爬不起来床的狼狈模样,那么他南征可真就成为军营里笑掉士兵们大牙的窝囊废存在了。 更何况若是被云鸾揍成那等狼狈不堪的模样,南征日后还有什么尊严颜面去追求云鸾成为自己的恋人呢?那不是明摆着上去找虐吗!思虑至此,南征赶紧稳定下情绪,他可丝毫不怀疑云鸾言辞中威胁的真实性。 “咳,那倒不用了,云大小姐,我之所以不同意和您进行盟友的合作,是因为我不想我们两个人之间,是因为利益而靠近。”南征敛眸轻咳一声,避开云鸾极其富有攻击力的目光震慑,声线低磁暗哑。 云鸾黛眉微蹙,目光怀疑的打量了南征几眼后,缓缓站直身躯:“你的意思是?”她后退一步,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凝视着南征健壮宽厚的上身,不知为何,她感觉南征的这番话实在是过于暧昧,暧昧到她不得不…… 心生警惕。 南默听到南征方才所言的那一番话后,亦是对面前的青年心生警惕。虽然他知晓南征对云鸾一见钟情,目光里的喜爱与炙热皆是真情流露,是怎么伪装和遮掩也无法改变的,但是不需要利益的合作……实在是过于危险! 只有利益才能牢牢捆绑住合作的盟友,可若是有一天,想要拉拢的盟友忽然告诉你,他不需要利益便可以进行合作,那么,试问谁敢相信? 毕竟俗话说的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世间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儿,更没有不劳而获的甜美果实,这一点,云鸾和南默自始至终都信奉为人生哲理。 南征知晓他们两人心中的警惕,但是为了云鸾,今日就算他腆着脸豁出脸皮,也要死乞白赖的表达出自己的心意:“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云大小姐许诺给我的,以及那些给南氏世族的长久利益。” 他目光真挚的凝视着面前的云鸾,言辞间极为恳切,神态语气毫无半分虚假躲闪:“换句话说,我不希望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起步是由利益捆绑在一起的盟友关系,我知道调查当年一营的事件对你们来说很重要,但是你们不要忘记,这件事情对其他世家望族和轩国的民众们而言,同样重要。” 云鸾闻言颇为触动,她抿紧唇瓣后沉默片刻,低声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对其他世家望族和轩国的民众们而言,同样重要。” 话音未落,云鸾抬眸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如炬的望向面前的南征:“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我不是很信任自愿无偿帮助我的人,但是南征,看在南氏世族的声名权势上---我暂且相信你这一回。” 南默蹙紧眉头,站在云鸾的身后不动声色的轻扯了一下云鸾的衣角。 显而易见,他是十分不赞同此事的。 察觉到南默在背后的动作,云鸾的表情略微凝滞在脸上,她自然知晓南默心中的顾虑与防备,毕竟自愿无偿的帮助,和天上掉馅饼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云鸾攥紧纤长的玉指,不过几秒的犹疑后她便狠下心来,做出了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且关乎自身性命的重大决定:“我虽然如今相信你,但是南征,如果未来有一天你反悔了,想要收回对我的帮助支持,亦或者想要获得我许诺给你,以及许诺个整个南氏世族未来的长久利益,那么---” 言即此处,云鸾的目光骤然冰冷下去,仿佛浸染着冰封千里的森冷寒意,笑容阴森且诡异:“后者还好说,我自然会将许诺给你的利益亲手奉上,可若是前者,你连声招呼都不打便收回你承诺的帮助与支持……” “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云鸾唇角微勾后不断上扬,温柔的语调与冰冷的言辞在不断扩大加深的笑容里愈发让南征和南默两人感到触目惊心。 眼前这张容颜是世间所有男子争相追逐的天香国色,南征凝视着云鸾脸上毫不遮掩的狠辣之意,唇角微弯:“您放心,我好歹被云大小姐称呼一声太子爷,自然做不出那等言而无信之事。至于那些您许诺的利益,还是留着日后再说吧,这样也好给您和南医生留下一个安心的保障。” 只不过这份保障可不是索取利益,而是想要拥有你---云鸾。 只不过这份隐秘的心事路途坎坷,追逐你不亚于一场豪华壮烈的赌博。 但是那有如何呢? 若是此生能得到你的回眸与驻足,怕是下一秒灵魂消散,生机消亡,亦是会感觉……心满意足吧。 南征凝视着云鸾,目光深沉的望进那双美眸深处,拼尽全力的捕捉着隐藏里面的,那些细碎温柔的光影:“你们就权当做我如今还没想好,日后若是想通了,再来取回那份云大小姐许诺给我,以及给整个南氏世族的利益,如何?” “……好。”云鸾看着南征不似作假的语气神态,略微犹疑后便点头同意了。真也好,假也罢,横竖她有的是方法手段,可以令日后口蜜腹剑的南征生不如死。 南默无声无息的注视着云鸾和南征两人,心中知晓,云鸾这样日月同辉的存在,终究是被南征狡猾而真挚的撬开了一丝心防。尽管本就知道云鸾不会属于自己,可是为何如今……心还会这样痛呢? 抬起手轻轻放在心脏的位置,南默勾起唇角浅笑,眉目间依旧那样温润如画,扣人心弦。 令人丝毫看不出曾经遮掩在这美好皮囊下的,究竟是怎样一张鲜血淋漓的画面。 灰绿色的迷彩服悄无声息的往地砖上簌簌掉落着尘灰沙粒,南征抬眸望向云鸾冰冷美丽的侧脸,低声询问道:“云大小姐,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们为何突然在今日找寻我,然后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一切?毕竟在这之前,你们有很多时间来告诉我。” 可偏偏只在今日。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飞鸟尽,良弓藏?”云鸾并没有直接答复南征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知道。狡兔死,走狗烹。”南征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眸光微暗的答复出下一句。 云鸾勾起唇角,缓缓走到窗户前望向郁郁葱葱的树林,目光停留在那些斑驳且明灭不定的光点上:“没错,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原本我打算过一年后再适当的放出一些证据,引起社会各界人士的探寻和宣扬,这样也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张途也尝一尝被民众笔诛口伐的滋味儿。” 听到云鸾这样说,南征表示十分理解和赞同。 不得不说,民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当年被张途以叛国通敌罪名覆灭拖垮的郭氏世族便是最好的举例,最好的证明。 与其用家族的权势人脉,以及自身搜集到的证据去与张途和蝴蝶展开战争的序幕,还不如借由民众的力量对张途和蝴蝶进行怀疑讨伐,再加上社会各界人士的力量,这无疑是一股十分庞大的助力。 然后在张途民心不稳,以及蝴蝶的腹背受敌之下,再利用权势人脉对两者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这样既避免了过大的伤亡冲突,又能借由各方人脉的手毫不留情的批判打压着张途和蝴蝶的残忍行径。 只要事件大规模的爆发出来,就算事后张途和蝴蝶想要暴力镇压网上的民众都是徒劳无功的,搞不好还会引起民众的怨愤,促进国内许多组织的游街示威,亦或者经济上的停工反抗等各种各样的另类打压与讨伐。 “但是你如今又为什么改变计划了?按照云大小姐的规划,似乎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因为你有足够的能力。”思虑过后,南征仔细斟酌了一番用辞后,这才低声询问道。 云鸾垂下凤尾蝶翼般的华丽长睫,浅淡的暗影氤氲在眼睑处,流露出扑朔迷离的幻灭美感,具有一种另类的,惊心动魄的美丽色彩:“按照计划来说,本来可以不用拉拢你来蹚这趟浑水的,但是我没想到,张途居然开始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要清缴蝴蝶的意向来,这个意向直接打乱了我的计划。” 南征下颚轻点,终于在此刻明白了云鸾的难处与危机。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说的便是所有的世家望族们如今的处境了。 这里的飞鸟和狡兔就好比蝴蝶的存在,如果北战真的成功清缴了蝴蝶的地下王宫,那么作为良弓和走狗的那些丑恶官员,自然而然也就不再被张途所需要了,当那些帮凶罪犯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么张途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杀掉。 至于那些桎梏他的世家望族们,自然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清缴蝴蝶后,张途从中获得到的收益好处无疑是十分庞大可观的。若是让他得到蝴蝶的科技与财富,那么无异于另一种意义上的新生与脱胎换骨。 曾经的傀儡木偶会摇身一变,成为轩国当之无愧的主宰者。 枷锁会被粉碎,桎梏会被打破,规则则会被重新建造。 轩国曾经桎梏,反对过张途的世家望族们,无疑会遭受到比那些飞鸟,狡兔和走狗更为惨烈百倍的下场。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强者定下的,亘古不变的法则。 若是张途从清缴蝴蝶的行动中汲取到足够的利益人脉与财富,建立起独属于他自己的声名权势,那么,曾经忤逆过,嘲讽过,桎梏过他的世家望族们都是接下来的飞鸟狡兔与走狗。 就算世家望族们可以联手对抗,但是张途擅长利用人心的好本事可不会静观以变,而是会主动出击,将所有的世家望族拆分成不同的利益群体。 然后逐个拉拢,拉拢不了的便毁灭,吞食,相信会有许多世家望族不会拒绝蚕食其余世家望族所带来的的巨额利益与好处。 这便是人性的弱点与贪婪。 “若是北战真的清缴了蝴蝶的地下王宫,那么最终的受益者还是张途,这对于世家望族们而言,不亚于一场危机动荡。”说到此处,云鸾忧心忡忡的低叹一声,云氏世族过于尊贵辉耀,势必会成为张途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就算与云氏世族交好的世家望族会伸出援手,风雨同舟,但是其余的世家望族可不会轻易放过蚕食云氏世族的大好机会。更何况云鸾已经晋升为樱市的副市长,许多世家望族早就存了打压孤立的心思。 但是碍于如今云氏世族稳定且辉耀的地位,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不敢轻举妄动罢了,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张途和云氏世族倒打一耙。 只不过……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可以付诸行动的时机。 而那个可以付诸行动的时机,便在是清缴蝴蝶之后,张途可以建立权势声名的时刻。 “你说的没错,论根基资历,云氏世族要比南氏更胜一筹,那么张途日后若是得势,第一个要收拾打压的势必是云氏世族。”南征垂眸凝视着地面,只感觉脑海中亦是同云鸾一样纷乱如麻。 如今的局面真真是进退两难。 云鸾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繁茂枝叶投落在地面上的斑驳光影,对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愈发感到棘手与踌躇:“但是如果不清缴蝴蝶的话,无疑于留下一颗危害社会,动摇国家根本的毒瘤。” 说到此处,她的美眸里骤然迸射出强烈的恨意与愤怒,当年战友惨死的画面至今都历历在目:“蝴蝶本身就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它们无视法律,更无视公众的抵制与谴责,因为只要地下王国还在,蝴蝶们的巢穴还在,那么它们依旧可以肆无忌惮下去,肆无忌惮的制造出没有心和情感的怪物。” 前有狼后有虎,清缴蝴蝶等于壮大张途的权势声名,可若是不清缴蝴蝶迟早会给国家带给严重的动荡危机。 云鸾只感觉头痛欲裂,三个人的力量何其微薄,何其渺小。所以,她需要南征这个强大睿智的,一起合作的最佳盟友。 否则,当年的真相会永远被掩埋。 第319章 傀儡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征理解云鸾此刻焦虑不安的心情,更万分理解云鸾此时进退两难的处境,如果说蝴蝶的存在是一颗毒瘤,那么张途就是豢养毒瘤动荡国之根本的罪人。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任凭北战清缴蝴蝶,那么张途则会迅速丰满羽翼,然后汲取蝴蝶覆灭后的利益建立起属于他自己的声名权势。 可如今清缴蝴蝶的指令显然已经被张途批准,否则不会有消息从内部传递出来,毕竟北战若是没有得到张途等上层领导的批准,是不可能随意调遣军部的武装力量前去清缴蝴蝶的。 张途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思虑至此,南征眸光微暗,看来世家望族们当初还是太过于放纵张途这个昏庸之人了,一个能将一营精锐士兵全部葬送进蝴蝶巢穴丨里的国家领导人,不亚于另一颗毒瘤的存在。 但是当务之急可不是考虑这些,而是抉择出到底是顺应上层颁布下来的命令,支持北战前去清缴蝴蝶:还是暗中阻挠北战清缴蝴蝶的行动,以此来达到让蝴蝶与张途互相制衡的目的? 两种抉择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十分不可取的。 前者固然可以清除掉蝴蝶这颗动荡国之根本的毒瘤祸患,但是一旦蝴蝶被清缴覆灭,其中的科技财富,人脉武装等皆会被张途和早已被他收入麾下的世家望族们以‘充公’的名义,堂而皇之的纳为己有。 张途如今最为缺乏的恰恰便是蝴蝶手中所牢牢掌握的财富与人脉,那些被克隆基因的,生着一模一样容貌的人虽然或许不能称之为人,应该称之为没有理智和情感的怪物,但是张途若能将他们这些克隆人收为己有,不亚于瞬间增添了数支人脉。 就如同繁茂森林里涓涓流淌的溪河,虽然明面上看去并不起眼,但是当你从最高处向下俯视时,便会发现曾经那些不起眼的溪流,早已悄无声息间纵横分支在整个森林的各个方向。 一条溪流足以供给成百上千只动物,更何况是纵横分支,蜿蜒流淌在整座繁茂森林里的溪流。 那么同样的,如果将繁茂的森林比喻成世家望族们和名门贵族,那么---被张途收入麾下的世家望族和名门们则是溪流的守护者与被供给者:而那些保持中立和对立位置上的家族,毫无疑问,它们是不被供给者。 当那些世家望族们被张途定义为‘不被供给者’时,那么迎接这些世家望族们的只有桎梏与牵绊。 或许……可以说的更加现实,也更加残酷一些,那便是没落与覆灭。 那些被张途所支配,所掌控的涓涓细流在蜿蜒流淌而过那些‘被供给者’时,它们可以奉献出甘甜的溪水与丰富的矿物质,用于滋养那些世家望族们深深扎入轩国土地里的根脉。 而那些站在对立位置上,被张途定义为‘不被供给者’的世家望族与名门,当那些涓涓细流悄无声息的蔓延过根脉时,带来的将不再是甘甜的溪水与丰富的矿物质,而是足以一点一滴,让整片树林渐渐枯萎倾颓下去的毒沼。 这些涓涓细流,无疑是清缴蝴蝶后所能获得到的最大的利益。 也是最无懈可击的利益。 那些没有情感,没有理智,只是单纯被仪器实验室所培养复刻出来的基因木偶,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受人摆布与控制的傀儡娃娃。他们是蝴蝶为了发展繁衍下去的,冷冰冰的科技产物,身体里均被植入一枚电子芯片。 蝴蝶的首领便是利用那些电子芯片,来随心所欲的掌控那些听话乖巧的木偶,在他眼里看来,这些生着一模一样脸蛋的人根本不配被称之为人,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复刻基因后诞生出来的新一代牲畜罢了。 这个秘密,还是当年在蝴蝶巢穴丨里交战火拼时,云鸾无意间发现的。 那些被一营精锐士兵们发射的流弹所击毙的蝴蝶成员,皆是生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不仅如此,云鸾还发现其中几名被红外线激光切割下肢体的蝴蝶成员尸体里,居然还隐隐约约的反射出丝缕奇异的微光。 当她小心翼翼的避开攻击,动作迅速的将几具尸体拖拽至身前,借由拿着尸体当盾牌打掩护的姿态隐藏在暗道里隐秘的角落时,云鸾惊愕的发现,那些隐隐约约间反射出丝缕奇异微光的东西,赫然是几枚造型奇特的电子芯片。 那些电子芯片十分轻薄小巧,由于云鸾当时不清楚那些电子芯片到底是作何用途,便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而是直接收在了贴身衣兜里。 直到后来的战况急剧恶化,云鸾,罗教官,以及和如今的南默在战友们的掩护牺牲下逃出生天时,那些被掩藏在贴身衣兜里的电子芯片才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云鸾特意将那几枚电子芯片交付给了云老爷子,云老爷子寻了几名忠心耿耿的属下一番调查研究后才发现,那些芯片赫然是用来控制人类脑电波的特殊高科技,换句话来讲,那些芯片才是控制蝴蝶成员们的真正首领。 如果北战清缴蝴蝶的行动大获全胜后,那么张途势必会将所有的蝴蝶成员尽数收入麾下,纳为己用。那些电子芯片的秘密会很快便被张途挖掘出来,然后被这些丧心病狂的屠夫转而应用在军营里。 这可不是什么恐怖故事,更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胡言乱语,而是残酷罪恶的现实。既然那些电子芯片可以控制人类的脑电波,主宰他们的神智与思想,那么张途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样神秘而强大的东西呢? 蝴蝶里的那些木偶傀儡不过是基因复刻而成的克隆人罢了,他们不单单在蝴蝶首领以及高层们的眼中是新一代的转基因牲畜,就连在张途这个魔鬼的眼中,亦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且这群羔羊温顺听话极了。 但是羔羊终究不过是羔羊,身体素质以及精神力方面终究敌不过军营里的精锐士兵,若是能将那些电子芯片通过手术植入军营内精锐士兵们的体内,那么对于张途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简直是一幅美妙璀璨的蓝图。 云鸾如今只感觉头痛欲裂,她和罗教官以及南默三人近期已经讨论过无数次,皆是无法做出最终的抉择。她抬眸望向面前的南征,内心挣扎许久后,终于轻声开口:“南征,这趟浑水你若是跟随我们蹚过去,可是很容易平白无故粘上一身腥的,毕竟无论做出哪一种选择,我们……” 言即此处,云鸾抿了抿淡红色的唇瓣,声线愈发低沉下去:“我们的处境都很危险。” “我知道。”南征没有片刻犹豫便做出了答复:“但是我依旧支持你,支持你们,更会无条件的支持‘我们’的行动计划。”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南征刻意着重了语气,俊逸修长的眉目间浸染着点点璀璨的光辉。 听到南征这样答复,云鸾和南默两人同时表情凝滞了一瞬,他们目光闪烁的盯视着神态言辞皆是坚定不移的南征,心中只感觉到底是没看错人。 “既然你支持……不,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那我也就不和你继续藏着掖着了。”云鸾勾起唇瓣,笑意清浅醉人。 “藏着掖着?”南征闻言修眉微挑,饶有兴致的抬眸望向站在面前的云鸾:“难道云大小姐有什么秘密不能对之前的我说,所以才藏着掖着知道现在吗?”话音未落,南征唇角微弯,笑的十分优雅撩人。 云鸾凝视着南征浸染在唇畔处的那抹优雅撩人的笑意,忽然感觉若是将蝴蝶里的秘密告知给南征,这对于对方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件事情……知道多了没有什么好处。” “云大小姐放心,我的嘴很牢靠,是一名可以信任的朋友。”南征言简意赅,他并没有用过多的华丽辞藻来堆砌出自己对云鸾的交托与追逐,而是用这种坚定不移的方式用行动默默的证明着自己,证明着自己的决心。 同云鸾并肩前行的决心。 “我不是怀疑你些什么,而是……”洁白的贝齿紧咬嫣红的唇瓣,云鸾内心很是纠结挣扎了一番,终于决定向南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远山黛烟般的秀眉宛若淡淡化开的烟雾,云鸾语调微冷,目光亦是微凉:“实话告诉你吧,南征。蝴蝶之所以能拥有那么多的人脉与成员,皆是因为他们暗地里复刻基因制造出源源不断的克隆人的缘故。他们掌握着复刻基因的技术,随心所欲的制造出他们想要得到的---傀儡军团。” 傀儡军团。 顾名思义,便是由没有情感与理智的木偶娃娃组成的傀儡军团。蝴蝶的首领与高层就是这样操控着这些傀儡,亦或者说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新一代的转基因牲畜们,用来进行贩卖毒品和各种隐秘阴私的交易。 当然,蝴蝶的首领与高层也不是些蠢货,相反的,他们可精明狡猾的很。用于流放外界进行阴私交易的傀儡皆是单独生产出的克隆人,绝没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貌。 这些听起来或许平淡无奇,但是实际上非常残酷。 听到云鸾骤然曝出这样一桩惊天秘密,南征豁然从床沿上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盯视着云鸾的美眸:“复刻基因?克隆人?傀儡大军?云大小姐,你说的真的句句属实吗,确定没有一处纰漏与模糊?” 在南征的接连追问下,云鸾并没有感到愤怒或者气恼,若是将她换成如今的南征,那么她听到这桩惊天秘密后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我确定没有一处纰漏和模糊,南征,这些我已经反复追踪查证过了,句句属实!” 老天爷! 南征闻言只感觉身躯不受控制的向左倾斜,他摇晃了两下后,紧忙稳住高大健壮的身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张途最近总是有意无意的流露出想要清缴蝴蝶的意图,原来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那些傀儡军团!” 若是北战清缴蝴蝶后获得成功,那么那些守护轩市地下王宫里的蝴蝶成员们必然会被张途纳为己有。这些复刻基因制造而出的克隆人不可能会被曝光在公共视野下,因为那样会造成极端恶劣的影响与社会动荡。 所以,张途会悄无声息的抹除掉那些傀儡们的痕迹,然后一点一滴的转化为属于他自己的人脉权势。 如虎添翼。 “不,你错了。”听到南征这样说,云鸾目光怜悯的,略带同情的凝视着他,声线如同玉珠落入玉盘中那样清泠悠扬:“你真的以为张途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那些复刻基因而生产出的‘普通傀儡’吗?” 南征修眉紧蹙,目不转睛的盯视着云鸾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那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什么?蝴蝶所拥有的最强大无匹的实力,无非就是那些源源不断,可以复刻基因生产出来的傀儡军团。” 毕竟蝴蝶之所以能在轩市地下建造起辉宏壮阔的王宫巢穴,依靠的便是那些流放在外进行阴私交易的傀儡。那些从阴私交易中汲取到的庞大财富如同溪流般从四面八方凝聚在一起,然后聚成江河源源不断的流入蝴蝶巢穴内。 那些数额庞大的财富是复刻基因,生产傀儡,购买装备等最为强力的资金支持,蝴蝶需要傀儡的辛劳工作才能正常运转繁衍,磅礴壮大:而傀儡则需要蝴蝶的供给养护,才能像一具具行尸走肉般奔波蛰伏在轩国各处。 这样分散蛰伏,但凝聚起来后不容小觑的人脉势力,张途可不会白白放过,反而会牢牢的握在掌心里。 云鸾抬眸仔仔细细的盯着南征看了许久,终于,她舒展开如画般美丽的眉目轻轻勾唇一笑,笑的意味深长极了:“难怪南老先生执意让你进入军营内历练,想来应该是早已算计好了我与你之间的碰面,呵,到底是一只老狐狸,还不是如今我这只小狐狸可以轻而易举便相提并论的。” 虽然将南征的父亲,威名赫赫的南老将军形容成‘一只老狐狸’不太礼貌,但是云鸾依旧当着南征的面肆无忌惮的宣之于口。 因为她并没有说错,也无需去顾忌些什么。 云鸾敢肯定,南老将军定然早在暗中知晓张途与蝴蝶两者之间互相勾结,狼狈为奸的事情,并且更是对当年一营覆灭事件的背后真相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怀疑,所以才会勒令让南征从商界里滚出来,让南征进入军营内历练。 否则,这世间哪里有这样碰巧的事情? 原本云鸾,罗教官以及南默三人并不打算将南征拉拢过来,毕竟南征的身份地位同云鸾一样尊贵辉耀,也同云鸾一样惹眼棘手,所以并不适合成为调查当年一营事件的最佳盟友。 但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南征进入军营后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转而换上了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富二代身份。这样的身份虽然不够尊贵辉耀,甚至还隐隐沾染着纨绔子弟的恶名,但是却足够安全隐匿。 云鸾他们需要的,恰恰便是南征这样明明内里实力强大,权势非凡,但却表面上依旧平淡无奇,只是崭露头角的新兵身份的盟友。 于是云鸾‘碰巧’挖掘出蝴蝶的傀儡秘密,紧接着又‘碰巧’挖掘出张途清缴蝴蝶背后的真正目的,然后又再次‘碰巧’的遇见隐匿身份进入一营中历练的南征。这么多的‘碰巧’下来,难免露出人为的痕迹。 简而言之,南老将军不愧是威名在望的老将军,是他一直在派人暗中引导着云鸾三人调查追踪事件背后真相的方向,更秘密调遣了许多人脉暗中保护着云鸾三人。 保护云鸾这名令他十分欣赏的聪慧女子,更要保护罗教官这名天赋异禀的铁血教官,以及在医学上天资聪颖的南默,也就是曾经一营的精锐士兵,郭氏世族里的嫡长子---郭云。 云鸾凝视着南征那张俊逸非凡的容颜,这张脸真是没有一丝半毫的地方生的像南老将军,更没有一丁点儿像南老夫人的痕迹。但是南征的的确确是南老夫人辛辛苦苦怀胎十月诞生出的嫡长子,南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思虑至此,云鸾想通了前后关窍,不得不暗自在心里感叹一声---南老将军可真是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不但暗中派人引导着他们调查追踪的方向,更能悄无声息,且环环相扣的引导着云鸾去接近南征,这样做不单单能水到渠成的让云鸾三人得到南征这个强大助力,更能为南氏世族未来的发展道路添上浓重璀璨的一笔。 南默同样想通了前后这些无数‘碰巧’的关窍,他似笑非笑的望向敛眉沉思的南征,内心对那名素未谋面的南老将军感到叹服不已。 第320章 碰巧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难怪云鸾他们三人在前两年的时间里追踪调查时每每都能接触到许多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当时他们还以为是张途和蝴蝶并没有完完全全的将证据抹除干净,这才被那些没有理智与情感的傀儡们在匆忙撤退间遗留下这些残存的重要线索。 可是如今细细想来,前两年所接触到的一切蛛丝马迹,分明皆是流露出刻意人为制造而出的巧合。只不过那些‘巧合’被南老将军调遣而来的人处理的十分隐秘且天衣无缝,所以他们三人当年才没有发觉。 当南征说出‘张途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那些傀儡军团’,这样一番话时,云鸾和南默两人只感觉忽然间茅塞顿开,遮掩在眼前的重重迷雾仿若被一阵清风吹拂的消散殆尽,终于徐徐展露出掩藏在迷雾后的事情真相。 但是云鸾知晓了,南默知晓了,可不代表着南征也同样知晓。 是以,南征敛眉沉思片刻后,仔仔细细的回想起近两年父亲安排他所做的一切事情,然后将所有可疑的疑点串联在一起,终于得出同云鸾和南默两人相同的看法:“云大小姐说的没错,我的父亲他……的的确确是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言即此处,南征满脸苦笑,难怪近两年南老将军总是催促他好好跟随罗教官修习武技,原来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在自由搏斗比赛上吸引云鸾对他的注意,这样好让云鸾注意到自己,从而触发接下来的一切事件。 回忆起前两年被南老将军严肃勒令必须从商界中抽离出来,然后义无反顾投身军界中历练的命令,南征只感觉自己的父亲果然是轩国里当之无愧的南老将军。 当年一营离奇覆灭的事件发生后,南老将军并非没有过多关注询问,而是将所有的疑点证据都悄无声息的收集在一起,但是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哀痛烈士,心痛不已’的模样,然后一边打消着张途和蝴蝶两者探寻和疑心的同时,再有条不紊的将那些收集到的蛛丝马迹透露给追踪调查的云鸾三人。 这样一来,不但暗中帮助了云鸾三人想要调查真相,为战友复仇的决心,更在暗地里无形无迹的操控着张途和蝴蝶两者之间的交易走向,以及到如今避不可免的走向分崩离析。 “哼。”云鸾轻哼一声,便再也没有说些什么。 南老将军作为轩国威名在望的老一辈功臣,虽然在心机城府,行事手段上滴水不漏,深不可测,但是他派人在暗中几次三番的保护着云鸾三人,这才让蝴蝶和张途两者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觉过云鸾三人追踪调查的痕迹。 云鸾自翊为天资聪颖,但是遇见南老将军后,那些自信心瞬间被南老将军部署周全的手段行事给摧毁的一丝不剩。不过南老将军作为长辈,如今的云鸾在他眼中不过是小辈而已,待到日后成长起来,相信云鸾一定会蜕变的更加璀璨耀眼。 至于被南老将军‘碰巧’安排下遇见南征这回事儿…… 云鸾只想扭头就走。 南老将军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云鸾自是心知肚明,作为云氏世族里唯一的继承人,至尊至贵的云大小姐,轩市里所有的世家望族都挤破脑袋的争相追逐,恨不得直接将云鸾揉吧揉吧揣进兜里,然后干脆利落的打包带回家。 其余的世家望族打的什么主意,自是不必多言。 无非就是贪图云鸾背后的整个云氏世族罢了,毕竟若是哪家的少爷娶到云鸾这样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不但在家族事业上有很大的帮助,云鸾本身的聪颖智慧更能让丈夫一方的家族愈发欣欣向荣,蓬勃发展。 毕竟能在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步步高升成为樱市副市长的女子,放眼整个轩市,乃至整个轩国望去,也唯有云鸾一人而已。这样一名生的天姿国色,人又聪慧敏锐的女子,试问哪一家世家望族里的少爷不想竞相追逐? 除非他们是傻子。 云鸾本人是极为反感任何人谈论她日后的婚姻问题的,因为她不想成为世家望族之间用来联姻结盟的工具,她只想顺遂自己的心意,在不断发展便好的路途中,最终在路途上遇见有足够资格与自己携手并进前行的男人。 南老将军想要撮合她和南征的意图可以说是绵延不绝,虽然不似其他世家望族那般堂而皇之,但也绝对是十分赞同。云鸾丝毫不怀疑,如果南征归家后同南老将军提起想要迎娶自己,那么南老将军怕是要立刻就下聘礼请柬,然后将她风风光光的迎娶回南氏世族的大门。 只是……云鸾抬眸凝视着面前的南征,不可否认的是,南征确实十分优秀,无论是在相貌,还是内在实力。 俊逸非凡的容颜宛若古雕刻画般扣人心弦,斜飞入鬓的修眉映衬着南征整个人都极其具有凌厉的气势,虽然如今的南征略显稚嫩,但是他的沉稳睿智以及非凡实力正在逐渐崭露头角,一举一动间流露出势不可挡的王者风范。 只是很可惜,云鸾知道自己并不喜欢眼前这名优秀的太子爷。 虽然不知道日后的缘分如何,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处理好张途和蝴蝶这两个大麻烦,否则云氏世族日后必有危机,包括轩市在内的所有,所有不肯归顺于张途的世家望族与名门贵族。 思虑至此,云鸾的目光愈发坚定,风花雪月,儿女情长又如何?远远比不上家族根基以及国家动荡。 南征注视着云鸾变幻不定的神色,他虽然不知晓云鸾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可以从对方的神态上看出,云鸾此时此刻的内心情绪一定非常复杂。那份复杂纠结的情绪……到底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南征呢? 哪怕只有一丝半毫也足矣。 灰绿色的迷彩服裤子上还在悄无声息的簌簌掉落着沙粒尘土,南征不动声色的微微后退半步,低声询问道:“云大小姐,请问张途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思来想去,终究是没有你们知晓的多。” 听到南征这样询问,云鸾这才从遥远思绪中回过神来,她望向南征清明锐利的星眸,沉默片刻后缓缓答复道:“傀儡大军虽然声势浩荡,只需要复刻基因便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出,但是终究不过是一堆残次品罢了。” 残次品不具备足够利用的价值,相信这一点,张途和蝴蝶的首领同样心里清楚。 “残次品?”并不知晓太多内幕的南征闻言疑惑的蹙起眉头,关于当年一营离奇覆灭的事件,南老将军并没有对他多提,再加上那个时候南征正全神贯注的在商界里发展人脉,所以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去调查。 墨色的长发编织成辫子垂落在云鸾的腰间,她闻言勾起淡红色的唇瓣,似笑非笑的瞥了南征一眼:“没错,残次品。南征,难道你忘记了,当年被军界高层调遣去秘密执行任务的一营,里面都是什么样的士兵了吗?” “……都是万里挑一的精锐人才。”南征抿紧薄唇,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 勾勒着曼妙眼线的美眸微微眯起,云鸾轻叹一声,目光仿佛凝成实质般穿透过厚重的墙壁,冰冷疏淡的望向南征的身后说道:“是啊,都是万里挑一的精锐人才,每一名士兵都是实力非凡的,需要被人敬仰的存在,可他们就这样被张途和那些禽兽们毫不留情的……亲手推向了地狱的深渊。” 言即此处,云鸾缓缓收回目光,凝视着南征勾唇妩媚一笑:“我这样说,并不是缅怀或者感伤些什么,那都是弱者的行为。” “我知道。”南征下颚轻点,回望向云鸾的目光晦暗不明。 “不,你不知道。”云鸾骤然冷声否决掉南征的言辞,她双手环胸,整个人高挑冷艳的伫立在医务室内,描绘着淡妆的容颜美艳姝丽到令人惊心动魄:“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啊,南征……” 听到云鸾这样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倦怠语气,南征勾起薄唇意味深长的笑了,他宛若一匹正在黑暗处觅食的猎豹,锐利的目光紧紧盯视在云鸾的身上:“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告诉我,张途和蝴蝶之所以在当年选择葬送掉一营士兵们的性命,是因为---他们需要制造出完美的傀儡。” “你……”云鸾闻言错愕的抬眸,站在一旁的南默亦是如此。 “无需感到惊讶,虽然我确实不太清楚当年一营离奇覆灭事件的背后真相,但是我毕竟是南征,这里---”说到此处,南征抬起手臂指向自己的大脑:“可不只是用来当做装饰品而存在的。” 南征掷地有声的话语,以及萦绕周身那势不可挡的锋范气度,如同陨石流星般在黑暗无际的夜幕中划过一道璀璨绚丽的弧线,然后重重的砸落在云鸾的心上。 那道璀璨绚丽的弧线是一场盛大华丽的开幕,而那些陨石流星,则是南征给予给云鸾的---莫大的惊喜盛宴。 纤浓睫羽宛若蝶翼般微微颤动,云鸾目光复杂的凝视着南征,对方俊逸非凡的眉目在此刻,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原以为南征是一只稚嫩未经风雨的幼狮,没成想对方居然早已成为无冕之王。 虽然这只幼狮不如雄狮那样威风凛凛,但是终有一日,雄狮会心甘情愿的低下曾经高贵的头颅,然后将狮群中至高无上的王者位置让给势不可挡的新一代狮子王---南征。 南老将军这只老狐狸,居然培养出南征这样一只贵为无冕之王的幼狮,当真是煞费苦心,且用心良苦啊。云鸾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睫,勾起唇瓣轻轻一笑的同时,只感觉压在肩头上的重担顿时轻快了许多。 都说知音难觅,知音难觅,可如今…… 云鸾抬眸望向南征,她似乎终于遇见了一名懂她心思的知音。 微微闪烁着金色碎光的枫叶红唇釉流淌着一层莹润的光泽,云鸾低眸凝视着缓缓坐回床沿上的南征,语调悠然:“你说的没有错,张途和蝴蝶当年之所以选中一营,为的便是一营士兵们皆是万里挑一且难寻的优良基因。那些蝴蝶巢穴丨里的傀儡虽然数量繁多,但是终究是实验产物下的失败品,残次品。” 那些没有情感,没有理智的克隆人,不单单生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还有着与生俱来的重大缺陷---那便是没有独立自主的思考能力。 他们只能依靠着植入体内的电子芯片来执行各种蝴蝶首领下达的各种命令,像具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个世界上。 当然,这些没有情感,没有理智的残次品皆是守护在蝴蝶地下王宫里的傀儡军团,而那些还算成功的优良品,则是被蝴蝶流放在外的,且独一无二的新一代克隆人,那些新一代克隆人里融入了当年一营士兵的优良基因。 虽然实验依旧存在着避不可免的缺陷,那便是这些新一代克隆人多多少少有着一些不可逆转的小毛病。 有的傀儡产生了独立自主的思想,令实验人员不得不采取强制手段在他们体内植入可以乖乖听话顺从的电子芯片:而有的傀儡则是没有同理心,亦或者反应智力方面有些缺失,便只能可惜了体内的优良基因,沦落为行尸走肉的残次品。 对于张途和蝴蝶首领来说,无论是残次品,优等品,还是完美无缺的新一代克隆成员,在他们眼里而言不过都是一群牲畜罢了。既然是牲畜,就必须要有活着利用下去的价值,否则迎接那些傀儡们的命运,便只有抹杀。 云鸾凝视着南征锐利的星眸,清浅如水的目光春风化雨般直直望进南征的眼底深处:“蝴蝶首领想要的,是天赋卓越的傀儡,实力非凡的傀儡。而张途想要的,则是国家掌控手中的权势感,以及众人臣服脚下的成就感。” 言即此处,云鸾微微停顿了几秒,接着说道:“换句话而言,如今的蝴蝶已经衍生出了更为强大的傀儡军团,所以他们不再满足于在地下王国里苟且偷生。” 南征缓缓舒展开紧蹙的修眉,从窗外透进室内的淡金碎光浅浅浸染在他的侧颜上:“所以,张途如今感受到蝴蝶带来的危机,便决定先下手为强,清缴蝴蝶后表面上斩草除根,实则想要将蝴蝶的财富科技全部占为己有。” 话音未落,南征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张途和蝴蝶两者之间的交易背后,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多肮脏阴私的存在。当年一营离奇覆灭后,又迅速组建了如今的一营,如今前思后想起来,南征只感觉脊背发寒。 毫无疑问,如今的一营将会成为未来蝴蝶以及张途眼中的,最完美优良的养料。 “不止如此,背后肯定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那些秘密别说是我了,就连南老将军亦是无法挖掘出来。”云鸾忧心忡忡,远山黛烟般的秀眉蹙在一起,抬腕颔首间皆是流露出西子捧心般的娇柔风华。 南默目光疼惜的凝视着面前的云鸾,沉默片刻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 听到南默这样说,云鸾心有所感,仿佛忽然间便明白了些什么:“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她回眸望向南默,目光里闪烁着窗外朦胧柔和的淡金碎光:“你的意思是……?” 温润如玉的眉目半遮半掩在窗外的暖阳耀辉下,南默刻意忽略掉南征骤然变暗的不善目光,温柔浅笑的凝视着云鸾:“我的意思很简单,云鸾,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眉目如画的南默笑颜清润无暇,像极了一块雕琢打磨好的美玉:“当然,如果你实在感到踌躇不前,进退两难,那么请不要忘记---你的身后还有我们。”说到此处,他望向南征,尽管心中再如何不甘,还是接纳了南征的存在。 “……我明白了。”云鸾深深的看了南默一眼,面前眉目如画的男子依旧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谈话间令她如沐春风,在她迷惘的时候点亮一盏指明灯,照耀前方迷雾缭绕的路。 南默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云鸾,虽然知晓自己早已失去了追求云鸾的资格,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站在云鸾的身后,做一名深情守护的骑士。 虽然……这名骑士的身体早已残缺不全,面目全非。 温润如玉的容颜都是手术刀下完美无瑕的作品而已。 看着眼前只有黑白两种色彩的世界,云鸾却忽然在此刻看见另一种色彩,她回眸望向身前的南征,淡淡的金色碎影映入眼帘:“南征,这个问题我已经思考很久了,进退两难,前后皆有豺狼虎豹对我等虎视眈眈,你说,我们到底应该如何选择?” 第321章 责任沉重如同巍峨山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到底该如何抉择呢? 无论是清缴蝴蝶,还是桎梏张途,两者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冒然打草惊蛇的话,很容易让蝴蝶和张途进行新一轮的交易,然后再次成为合作的盟友。当年一营里精锐士兵的亡魂至今还未得到安息,又怎能再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前去清缴蝴蝶的士兵们再次成为温暖的尸体呢。 云鸾只感觉头痛欲裂,她不想回忆当年那场惨烈血腥的梦魇。她实在是恨极了张途和蝴蝶首领,前者为了一己私利葬送百名精锐人才的性命,而后者为了繁衍壮大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没有情感和思想的傀儡。 张途消失,则意味着蝴蝶没了桎梏牵绊,毕竟除了云鸾和南老将军一些人,再没有其他人知晓蝴蝶内部的秘密,只有张途。 作为蝴蝶曾经的盟友,最心狠手辣不过的合作伙伴,张途自然是知晓蝴蝶内部里生生不息的秘密。他看中了这样独特残忍的秘密,并且想要占为己有。 若是张途在此时此刻消失,倒台,那么蝴蝶势必会猖獗盛行,利用傀儡军团肆无忌惮的在轩市内破坏着各处治安以及社会秩序。清缴蝴蝶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但是会为社会和整个国家带来极大恶劣的影响与动荡。 反之,若是蝴蝶消失,则意味着张途全然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之前的所做作为以及与蝴蝶秘密合作,葬送一营士兵性命的丑事则会因为蝴蝶的消弭而灰灰湮灭。毕竟死去的人,又如何能斗得过活着的人呢? 那些在蝴蝶首领以及高层们眼中的残次品,优良品,虽然不过是实验室里源源不断生产出来的傀儡木偶,但是这样听话乖顺,又能带来利益权势的傀儡,真真是对极了张途的胃口。 就算其中有一些优良品产生了独立自主的自我意识,但是只需要小小一枚芯片,以及错综复杂的源代码,便可以彻底掌控并操控那些优良基因复刻而出的傀儡。 到时候,张途拥有了蝴蝶的傀儡与实验成果,又怎会轻而易举的放过那些曾经桎梏束缚过他的世家望族以及名门贵族们呢? 越往深处细想,云鸾便愈发感觉脊背生寒,最近她与罗教官和南默在追踪调查蝴蝶和张途两人时,被南老将军调遣过来的人暗中阻挠了几次。初时她还不甚理解,以为对方是来刻意捣乱的,可是直到如今……她终于明白了。 那是南老将军委婉的警告。 如今张途和蝴蝶两者之间的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势如水火。 稍有不注意云鸾几人便会引火烧身。 更何况张途如今已经在暗中筹备清缴蝴蝶巢穴的军队与武器,而蝴蝶的首领也早已做好迎战的准备,亦或者说防备。曾经合作愉快的盟友在利益的面前瞬间分崩离析,转眼间就成为了势不两立的对敌。 南征凝视着云鸾,仔细端详了许久,他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云鸾隐藏在心底里极深处的恐惧:“既然进退两难,前有豺狼后有虎豹,那么不如主动突击,直接撕裂敌人的防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 云鸾将这四个字在心底里反复咀嚼了许久,沉默片刻后,她垂下纤浓华丽的睫羽,面色浸染着些微柔弱的苍白:“没想到,我们如今到底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只是不知,这次的结果又会如何? 清浅的声线流落在南征的耳畔,他轻抿淡色的薄唇,目光逐渐从云鸾如画的眉目间,缓缓滑落在莹润淡红色的唇瓣上:“桥到船头自然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云大小姐无需过于忧虑,当务之急只要处理好清缴蝴蝶的行动,至于其它的……我自有办法。” 言即此处,南征眸光微暗,他略微停顿了几秒,复又接着说道:“我可以另外调遣出一批人手,用来接应北战的军队,这样可以在根本源头上遮掩住蝴蝶内部里的秘密,然后隔绝张途想要侵吞的野心。” 南征这番言辞虽然说得委婉含蓄,但是云鸾和南默两人依旧以最快的速度理解了他的意思。 云鸾早早便接手了云父和云老爷子麾下的几批精锐部队,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只略微动用了其中一部分,分别安插在北战手下掌管的军队里。原本她打算同北战一起清缴蝴蝶巢穴,但是张途却早先一步颁发了指令。 眼见着北战接收到张途清缴蝴蝶的指令,云鸾也只好放弃同北战合作的想法,转而将念头移到了南征的身上。不得不说,作为世家望族里的嫡长子,南征手中拥有的人脉权势,远远要比北战还要多得多。 毕竟在如今的轩市内,唯有云氏世族与南氏世族并列第一,其余的世家望族不是根基稍浅,便是声名权势威望不足。北氏世族倒也算得上传承百年的世家望族,但是同南,云两大家族相比,到底还是逊色许多。 更何况南氏世族里的南老爷子可是老一辈的将军功臣,不单单是在轩市里赫赫有名,更是在整个轩国内威名在望。他在军界里悉心经营数十年的人脉势力,足以庇荫后代族人,而他的嫡长子南征更是天资非凡,实力卓越。 在清缴蝴蝶这件计划里,唯有南征的助力才是最主要的,云氏世族毕竟在军界根基稍浅,远远没有南氏世族在军界里的赫赫有名,积威甚重。 既然南征说出‘我自有办法’这句话,那么就代表着对于清缴蝴蝶巢穴此事,南征有着绝对的把握与自信。再加上他如今隐藏过后的身份,远远要比云鸾云大小姐的身份地位更加来去自如,且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恰恰相反,云鸾便是因为有着太多的后顾之忧,这才感到束手束脚,诸多牵绊。毕竟云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实在过于尊贵辉耀,哪怕只是稍微流露出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也会立刻被蝴蝶和张途有所察觉,并且心生防备。 再加上云鸾本身便是当年一营里的‘特殊存在’,作为罗教官的徒弟,实力非凡的云副教官,她在军营内也是颇有声望,更是在两年的时光内威名远扬,凭借着自身不俗且非凡的实力势不可挡的证明了自己的存在价值。 若是在此次里应外合的计划中云鸾稍微行差踏错半步,便会立刻引起张途和蝴蝶两者的关注与警惕,那么她当年所做的懊悔迷茫等掩护便会在顷刻间化为虚有,然后间接暴露出云鸾蛰伏军营内伺机报仇的真正目的。 南征的帮助不亚于一颗定心丸,瞬间让云鸾放下了高悬不定的心,她抬眸望向眼前俊逸非凡的男子,目光中隐隐流露出感激的神色:“既然如此,多谢,待到事成之后,我之前许诺给你和整个南氏世族的利益永远有效,只要我云鸾还存活在这世间一天,便会尽力襄助南氏世族繁荣不息。” 听到云鸾掷地有声的保证,南征只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他单手扶额无奈的摇头轻叹口气后,言辞委婉的表达道:“云大小姐,您无需如此,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帮助您就等同于在保护整个南氏世族。” 言即此处,南征微微勾起淡色的薄唇,笑容里浸染着优雅而克制的喜爱之情:“您难道忘记您之前所说过的话了吗?” “……我之前说过什么了?”云鸾闻言瞬间睁大了波光潋滟的美眸,她黛眉微蹙,站在原地苦苦思索着之前自己所说过的话,但是任凭她如何绞尽脑汁的去翻寻储存在脑海里的记忆,也都是回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看来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果然是太累了。 云鸾抬起手略显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只感觉头痛的症状忽轻忽重,且发作时毫无规律道理可言。回忆起自己这段时间内夜不能寐,白日里还要到处奔波操劳的生活,她愈发感到压在肩头上的责任如同一座巍峨山脉般沉重。 南默望见云鸾抬起手臂捏眉心的动作,目光里显然流露出微妙的不赞同情绪,他站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扶着云鸾在皮椅上坐下,并且温声嘱咐对方必须好好仰躺在靠背上,然后闭目休憩一段时间。 “可是待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去办,哪里有多余的时间用来闭目休憩呢?”云鸾接过南默递来的温水后浅浅啜饮了几口,她坐在皮椅上强忍住头痛思虑起接下来的计划,直至再三确认并无任何纰漏错处后,这才放心的向后仰躺在皮椅柔软舒适的靠背上。 看着云鸾疲惫的神色,南征心生怜惜的同时,不免钦佩起云鸾作为一名弱女子的坚强与智慧。云大小姐的身份地位足以令云鸾富裕优渥一生,哪怕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去做,也依旧会在父母的宠溺呵护下无忧无虑。 但是作为云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嫡长女,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云鸾必须肩负起庇荫整个云氏世族里族人们的责任。 享受多少尊贵辉耀,便要承受多少责任,这是作为世家望族里嫡系继承人不可推脱的责任与命运。 云氏世族历代注重政界里的权势,虽然军界里的积威同样深重,但是到了云鸾这一脉,显然是不可取的。云氏里的长辈们皆是反对嫡出的大小姐进入军营里受苦受难,因为他们是真心喜爱和担忧云鸾这名早慧的孩子。 云鸾作为早慧的孩子诞生在云氏世族里时,便有一只眼睛被检测出没有辨认色彩的能力,而且另一只眼睛也会逐渐因为年龄的增长和身体的发育,也逐渐受到失去辨认色彩能力的影响,直至最后双眼只能看见黑白两色。 这对于云父云母,以及云老爷子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早慧的孩子难养育,因为他们承受了上苍过多偏爱的同时,也被上苍赋予了不可逆转的病痛和缺陷。云鸾幼时便展露出与同龄孩童完全不相符的沉稳智慧,小小年纪便知道说话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当家族里来了客人设宴招待时,云鸾还会像个小大人一般坐在旁侧认真聆听。 虽然有很多事情对于当时年幼的云鸾来说,听在耳中依旧懵懵懂懂,但是那份沉稳宁静的姿态,以及谨慎机敏的性格,足以令云氏世族上下全族的人为之刮目相看。 族人们喜悦庆祝的同时,也深深的感到忧虑焦躁……与后怕不已。 还记得许多年前那名文氏世族里的文小少爷,作为天资早慧的孩子,云氏世族里的幺子,文小少爷在家族中备受宠爱。他的聪慧与睿智在同龄人中赫赫有名,交际攀谈的能力与生俱来,任何重要惊险的场面上都能如鱼得水。 原本正在逐渐没落的文氏世族,因为这名文小少爷的天资聪颖,以及圆滑且游刃有余的处事手段,渐渐走出没落的阴霾灰暗之中。当时的文氏世族在文小少爷的经营治理下,已经有隐隐要超越南氏世族和云氏世族的锋芒。 但是后来,还未等到文氏世族彻彻底底的跻身成为轩市里的第一大世家望族,这名文小少爷便因为与生俱来的咯血之症,在他十八岁成人礼的宴会上当场吐血不止,直至血尽而亡。 文老爷子和云氏世族的家主主母皆是抱着文小少爷温暖的尸体痛哭流涕,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从幺子幺孙的诞生之日起便得知孩子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病症,是以他们小心翼翼的精心养护着文小少爷长大,在生活饮食上无微不至,嘘寒问暖,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但就是这样一名惊才绝艳的文小少爷,却终究敌不过上苍为他安排的宿命。如鱼得水般的能力以及风光霁月的相貌是上苍赋予他的珍宝,同样的,与生俱来的咯血之症是上苍深深烙印在文小少爷骨子里的缺陷。 这种缺陷是不可逆转的。 咯血之症没有办法彻底治愈,它如同不死的癌症般死死的缠绕在文小少爷的身上,一点一滴的耗尽他的心血,一丝一缕的衰竭他的心力,一分一秒的折磨着文小少爷因为病痛而日渐衰弱下去的神经。 文小少爷逝去后,文氏世族也渐渐隐退了下去,南老将军当年还是英姿飒爽的军界大校时,眼睁睁的目睹了文小少爷吐血身亡的场景。那样一名风光霁月的人物就那样痛苦不堪的失去,任凭云老爷子等人如何努力,自始至终都无法遮掩住文小少爷死死睁大的眼睛。 当时在场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众人心中都知晓,文小少爷这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病痛残忍无情的夺去生命,他放不下云氏世族里依靠嫡系庇荫的族人们,更放心不下父母亲人,所以才……死不瞑目。 那件事情带给南老将军极其深刻的影响,导致日后他迎接南征的诞生之日时,掌心里都不由自主的沁出了冷汗。他宁可不要象征着家族福泽的早慧孩子,哪怕自己的孩子平庸愚钝,但是只要健康平安的度过一生,便足矣。 好在南征幼时并未展露出早慧孩子那般‘智多近妖’的卓越天资,虽然他的天赋同样不俗,而且睿智沉稳,但是同当年文小少爷那般小小年纪便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恐怖天赋相比,可以说是在正常范畴内的聪慧子弟。 而且南征的身体健健康康,诞生之日的哭声极其响亮,直将等候在手术室外的南老将军给震得耳朵发麻。他再三同医生确认检查嫡长子的身体健康状况,反复确认没有一丝半毫与生俱来的病痛症状后,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医生也理解当年南老将军的焦虑担忧,毕竟在文小少爷逝去不久后,轩市里的世家望族,名门贵族,乃至中下层的工薪阶级和平民百姓们皆是陆陆续续的诞生出几名早慧的孩子,但是这些早慧的孩子无一例外的…… 全部夭折。 尤其是诞生在中下层工薪阶级和平民百姓家庭里的早慧孩子,由于家庭环境的束缚与牵绊,导致孩子的父母们没有足够的财富和人脉精心养育早慧的孩子,是以那些天资卓越的孩子大多数因为各种病症迅速凋零萎靡下去。 直至如同花朵般枯萎。 而那些诞生在世家望族和名门贵族里的早慧孩子虽然及时接受到了精心的疗养,但是他们的命运同当年的文小少爷如出一辙---皆是死于病痛缠身的折磨。 运气好些的,还能勉勉强强的活到成年:而那些运气差些的,通常还未成年便迅速凋零枯败下去。那名风水大师说的没错,早慧的孩子虽然是家族的福泽,但他们本身却是痛苦的根源与存在。 好在南老将军的嫡长子并不是早慧的孩子,所以---取名为南征。 第322章 早慧的孩子难以善终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征北战。 这是南老将军毕生的理想与抱负,是他此生最为热烈且坚定不移的追求。他生来就是为了征战沙场,枪林弹雨非但不能摧毁他的意志,反而愈发淬炼他的信仰与灵魂,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信仰。 以及百折不挠,宁折不弯的烈火魂灵。 继南征诞生之后,云氏世族里的主母也诞生下了一名嫡长女,只是令云氏世族里的族人们感到担忧和悲伤的是,这名嫡长女有着与生俱来的缺陷,那便是眼睛会逐渐随着年龄增长和身体发育,渐渐的看不见世间万物的色彩。 这无疑是一种极其残酷的缺陷。 凡尘间因为色彩的存在而让万物生灵变得灵动鲜活起来,若是眼睛渐渐失去了辨认色彩的能力,那么世间所有美好如画的风景都只不过是一幅苍白无力的单调画卷罢了,而且还是只有黑白两种色彩的惨淡画卷。 云老爷子当时就变了脸色,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便浮现出文小少爷吐血身亡的场景,他低眸望向被放在培育箱里的孙女儿,皱皱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猴子,这样一个脆弱幼小的生命,在诞生之日便被悄无声息的判决了死刑。 没有错,死刑。 云鸾诞生时,无法同正常婴儿一样嚎啕大哭出声,脸蛋儿都憋得深青发紫也哭不出,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当时的情况可急坏了等候在手术室外的族人们,他们隔着透明厚重的玻璃凝视着手术室,只见婴儿小小的身躯被搁置在手术台上,正由数名权威医师紧急抢救着。 云母因为产后身体过于虚弱,早早便被送入私人病房内沉睡过去,云父陪护在妻子身边照看了许久,得知妻子刚刚诞生下的嫡长女因为哭不出声,正在被权威医师紧急抢救的消息时,只感觉五内俱焚,如遭雷劈。 因为云氏世族提前便为主母生产的日子准备好了一切,所以当云父来到手术室时,可以直接隔着一道厚重透明的玻璃,望向手术室里正在进行紧急抢救的医生护士,以及那个搁置在手术台上,小小的,脆弱不已的婴儿。 好在准备充分,轩市内所有的权威医师皆被云氏世族邀请聚集到了一家医院,在他们的合力抢救下,云鸾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云氏世族的族人们以及云老爷子和云父得知女儿/孙女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时,这才冷汗淋漓的松了口气。虽然云鸾的哭声十分微弱,但是因为窒息而憋得深青发紫的脸蛋正在逐渐恢复正常,宣告着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有惊无险之下,医院决定直接将还是婴儿的云鸾放入培育箱内观察,因为婴儿脆弱的体质实在是变幻莫测,权威医师们决定好好观察一段时间过后,再将云鸾送回母体身边蕴养。 云老爷子和云父点头同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障嫡长女的生命安全。由于担心妻子的身体状况,云父隔着培育箱注视了女儿片刻后,便再次匆匆赶回私人病房内照顾昏睡中的妻子,留下云老爷子和族人们陪护云鸾。 陪护这名云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天资早慧却百病缠身的孩子。 虽然当时还是婴儿的云鸾看不出早慧孩子‘智多近妖’的特点,但是仅仅从云鸾出生之日所经历的一切风险苦痛来看,这名嫡长女十有八九是早慧的孩子,那名风水大师口中庇荫家族的福泽。 不单单云老爷子想到了这一点,其余陪护的族人们亦是想到了这一点,他们的脸上皆是不见半分喜色,隔着培育箱凝视着云氏世族嫡长女的目光里流露出深刻且无法掩饰的悲伤与担忧……以及丝丝缕缕的恐惧。 他们悲伤云氏世族的嫡长女生来便要承受许多苦痛,眼睛会逐渐辨认不出色彩是其一,孱弱易病的体质是其二,而且经过这一段在培育箱内的观察期后,保不准又会被权威医师们检测出其它的---与生俱来的病症。 他们实在是怕了。 如果天资早慧,智多近妖的代价是百病缠身,前半生皆是痛苦不堪,且最后死不瞑目的凄惨下场的话,那么他们宁可这名嫡长女骄纵愚蠢,亦或者平淡无奇,也不希望嫡长女聪慧睿智,为家族倾尽所有奉献了前半生后,最后却落得一个惨死身亡的结局。 当年因为咯血之症吐血身亡的文小少爷实在给他们留下了极其深刻且惨烈的印象,那样一名惊才绝艳,相貌也是出挑的少年人才,就那样被与生俱来的病痛生生耗尽心血,最后被折磨的死不瞑目。 云氏世族里的嫡长女身份,可远远要比当年文小少爷的身份地位更加尊贵辉耀,若是天资平凡或者并非早慧的孩子倒也罢了,哪怕不学无术,不思进取,只知道吃喝玩乐,那么也还算能富贵平安,顺遂优渥的过完此生。 可偏偏这名嫡长女十有八九是早慧的孩子,上苍的宠儿。 上苍因为过于宠爱这些天赋卓越的孩子,所以早早的便在他们的身体里遗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然后耐心等待着这些孩子们的归来。 云老爷子当时注视着孙女儿的目光复杂悲痛极了,他并非是那种重男轻女的古板严苛老人,相反的,他的思想十分开明,为人亦是十分正直豁达。可就是这样一名品格俱佳的老者,他满心满眼期盼的孙女儿却是病痛缠身。 族人们皆是沉默无言,他们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来劝慰悲伤沉痛的云老爷子,因为他们自己也深深的陷入了悲痛恐惧之中。 虽然早慧的孩子是庇荫家族的福泽,但是除了庇荫家族,辉耀繁衍,难道他们自身便没有生存下去的意义了吗?上苍是何其偏爱早慧的孩子,又是何其残酷的对待这些早慧的孩子。 但是追根究底,若是好好精心养育,早慧的孩子也不是没有机会平安长大,只不过他们的‘平安’永远会建立在‘痛苦’之上。 就这样,刚刚出生不久的云鸾被放在温暖舒适的培育箱内度过了一段观察期,果不其然,那些权威医师经过数日的观察讨论后,发现这名云氏世族的嫡长女还具有先天性的肠胃功能失调,以及脑部神经时常会发生不明缘由的剧烈反应,从而引起婴儿感到头部疼痛,痛苦的嚎哭不止。 先天性的肠胃功能失调可以医治,但是这所谓的‘医治’说到底,不过是缓解罢了。而且这么小,这么孱弱的婴儿还无法用药,只能依靠各种食物的相互调和来进行缓慢且温和的调养,起到一些辅助作用。 但是对于婴儿的脑部神经时常会发生不明缘由的剧烈反应这一点,那些权威医师们皆是感到束手无策。 这种病症同之前轩市内许多诞生下来的早慧孩子一样,皆是不明缘由的感到剧烈疼痛,其中一名诞生在名门里的千金小姐便是如此。当头痛剧烈发作时,那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能将脑袋挖空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折腾。 那名千金小姐运气好,诞生在了名门贵族里的富裕家庭中,所以从出生之日起,她的父母亲人皆是用着最好的药品医师,最好的生活待遇来精心养护她。 于是那名千金小姐就这样幸福并痛苦着的成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在精致梦幻的婚礼殿堂上,她原本可以同真心爱护她的丈夫携手共度余生,但是她的人生已然在女人最幸福美丽的一刻走到了尽头。 当她幸福的笑着,然后软倒着身躯晕厥在地时,在场所有前来观礼祝福的宾客们皆是不约而同的感到恐惧,因为他们的脑海中皆是如出一辙的浮现出当年文小少爷因为咯血之症吐血身亡的场景。 那名千金小姐虽未患上咯血之症,但是那种剧烈疼痛的病症亦是死死的折磨着她的精神意识,当病症发作时素来优雅美丽的女子会如同发狂的野兽般,拼了命般的去撞击着周围的一切。 那种剧烈的疼痛几乎能将人活活逼疯,仿佛有一把生着斑斑锈迹的,一场迟钝磨损的刀,正在毫无规律的劈砍着人的头颅。那名千金小姐的病症发作毫无任何规律可言,但是所幸家族财富深厚,可以购置大批国外进口的镇静剂和止痛剂等可以缓解疼痛的药剂。 本以为那名千金小姐可以继续幸运的生活下去,然后美满幸福的过完富裕优渥的一生,但是谁又能想到她会在婚礼当天骤然晕厥,且昏迷不醒呢? 高大英俊的新郎强忍住心中的惊恐不安,抱着妻子的身躯疯了般冲出婚礼殿堂,直接越过电梯飞奔向层层阶级的楼梯,然后在身边保镖的善后下迅速抱着妻子前往医院,疾行的车辆后还跟随着浩浩荡荡许多的家属亲人。 到达医院后,那些早已接到通知的权威医师们迅速将那名千金小姐抬进急救室内,原本高大英俊,意气风发的新郎早已变得狼狈不堪,他孤单落寞的蹲在医院走廊的墙壁边缘,白色的西装礼服上有一枝玫瑰正在缓缓枯萎。 当那名千金小姐的亲朋好友尾随而至,焦急不安的等候在急救室外时,新郎的家人亲属们也同样紧随其后。他们皆是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上苍可以高抬贵手放过这名优雅美丽,聪慧娴静的女子,不要再无情的夺走她的生命。 可惜事与愿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新郎的情绪也逐渐陷入崩溃的边缘中。 急救室的红灯依旧刺目的亮着,那种张扬艳丽的红色如同红玫瑰般璀璨耀眼,但是此刻却如同猩锈鲜血般深深的刺入新郎的心底。他目光呆滞的凝视着急救室的大门,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漫长无尽的等待中缓缓凝滞。 那名千金小姐的父母嘴里皆是念念有词,心慌意乱的祈祷着各路神明显灵。父亲还算坚强,只是红了眼眶:可母亲却是泪流不止,更是感觉心脏砰砰乱跳,乱跳过后又蔓延上一层无穷无尽的恐慌感。 仿佛即将失去什么爱若性命的珍宝。 都说母女连心,母子连心,这句话果然不假。 当那名千金小姐的母亲捂住胸口,心悸慌乱不已的走近急救室的门前时,急救室门上的红灯先是刺目的闪烁了两下,然后便彻底湮灭成无尽的黑暗,并没有众人心中暗暗期待所出现的绿灯提示。 当红灯彻底湮灭成为黑暗的那一刻,母亲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随即她睁大双眼颤抖着身躯,一边默默无声的流着眼泪,一边泪眼朦胧的望向从急救室内走出来的医师。 那几名权威医师皆是面色沉重悲痛不已,看着原本一条鲜活的生命逐渐走向消亡,作为医者,他们的内心实在不好受。当为首的那名资深医师面色沉痛的告知家属和新郎,病人因为抢救无效而脑死亡时,在场的众人全部安静了下来。 他们没有再继续焦急的询问,没有再悲伤哀痛的哭泣,更没有再不敢置信的大声喊叫‘这不可能’‘我不相信’等等话语,而是呆滞如同木偶般伫立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上,尤其是那名之前意气风发,如今憔悴狼狈的新郎。 装饰在白色西装礼服上的那枝红玫瑰,最终还是枯萎了,它悄无声息的迅速枯败凋零下去,片片嫣红的花瓣翩跹散落在走廊洁白的地砖上,宛如铺满了遍地芳华。 脑死亡意味着什么? 当然是生命的消逝。 那名千金小姐的母亲听闻医师告知的噩耗后,根本无法接受这样具有毁灭性的打击,直接捂着胸口哭晕了过去。父亲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抱住怀中的妻子,只感觉心脏的部位被人拿刀子活生生剜掉了一块血肉。 此时此刻,今生今世都会在淅淅沥沥的不停淌着鲜血。 就像上苍赐予早慧孩子的痛苦烙印般,此生此世都无法逆转与磨灭。 憔悴狼狈的新郎闻之噩耗后,只感觉脑海中空无一物,在巨大的打击下,他甚至想不起自己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知道的是,今天是他和心爱之人成婚的美好日子,所以…… 新郎笑容诡异的缓缓弯下腰,蹲下身,神情专注的捡起散落在洁白地砖上的片片红玫瑰花瓣。这枝红玫瑰还是爱人亲手为他装饰在西装礼服上的,所以他要小心翼翼的拾起来,重新放在衣兜内。 看着新郎脸上诡异的幸福笑容,以及他认真专注捡拾玫瑰花瓣的动作,他的父母被惊骇的魂飞魄散。 眼前的儿子已然陷入某种癫狂的不正常状态中,只见他一边捡拾着散落地砖上的玫瑰花瓣,一边神色温柔的自言自语。 英俊的面容上眼眶红肿,新郎垂眸凝视着掌心里有些萎靡的嫣红玫瑰花瓣,语气温柔至极。他絮絮叨叨的叙说着对那名千金小姐的爱意,然后如同正在举行婚礼般对着掌心里的玫瑰花瓣宣告出我爱你这样情深意切的誓言。 随后,新郎在众人惊悚悲痛的目光里缓缓站起身,笑容幸福满足的望向自己的父母,还低声询问着父母为什么还不上台发表感言,难道他们不喜欢他的妻子了?不想迎接儿媳妇风风光光的嫁入家门吗? 新郎的言辞颠三倒四,不知所云,但是他的神情却做不得假。 紧接着新郎忽然想起什么,勾起唇角温柔一笑后,竟忽然暴起像一只凶猛的狮子般推开阻挡在面前的几名医师,疯狂想要闯进急救室内去夺回自己早已脑死亡的妻子与爱人。 面对这样明显陷入癫狂状态中的新郎,权威医师们纷纷惊恐不安的聚集在一起,然后当机立断的决定阻挠新郎疯狂且理智全失的行为。新娘的家属亲人们亦是紧忙上去阻拦新郎的行为,噩耗已经发生,又何必让逝者不得安宁? 嫣红的玫瑰花瓣早已枯萎败落下去,馥郁的芬芳也逐渐消弭在空气中。新郎的父母强忍着悲痛惊恐,吩咐身边的随从给新郎注射了一阵镇定剂,药效发挥作用后,新郎终于不再疯狂冲撞向急救室内,目光涣散的倒在了地上。 之后,那名千金小姐的遗体被她的父母安放在了一具水晶棺内,他们不忍心让女儿被火焰焚烧成灰烬,便高价购置来可以让尸体保持不腐的特殊药水,以及用水晶雕琢镶嵌而成的水晶棺,将女儿的尸体浸泡在其中。 这样的做法引来了当时各界的诸多微词,许多人认为这样是在亵渎逝者的魂灵,更何况那种药水并非可以永远保持尸身不腐。当女子的遗体逐渐在药水中腐烂时,还不如直接将遗体焚烧成灰烬,免得腐烂过后损坏了她生前的优雅美丽。 但是没有人可以阻挠千金小姐父母的决定,而且这也是新郎的决定。 第323章 智多近妖的宿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其实说来也怪,早慧的孩子天资聪颖,智多近妖,可偏偏生下来便百病缠身,就算偶有个别的身体健康,但也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智多近妖的下场通常是耗尽心血精力而消亡,这似乎是所有早慧孩子与生俱来的宿命结局。 那名千金小姐既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她身为女子,无需过多为家族事业烦忧,再加上她还有着一名事业有成的好哥哥,对她这个唯一的妹妹甚是温柔照顾,宠爱有加,父母亲人亦是无微不至,嘘寒问暖的关怀宠爱着她。 不幸的是生来便有的头痛症每每发作时便令她痛之若狂,尽管有家族花费重金购置而来的镇定止痛药剂来舒缓,但也不过是拖延着病情罢了。那种头痛症药石无医,且毫无缘由和根源,令国内国外众多权威医师皆是束手无策,只能配置出一些止痛镇静的药剂来舒缓病人的疼痛。 在婚礼殿堂上的女人,无疑是最幸福美丽的,可惜那名千金小姐到底是没有那个福气,尽管她在父母亲人的宠溺呵护下平平安安的长大,但是上苍深深烙印在她骨子里的缺陷还是残忍无情的夺走了她的性命。 作为上苍偏爱的宠儿,早慧孩子们的最终宿命便是回归本源。 尘归尘,土归土。 自从诞生在轩市内的早慧孩子们接二连三的夭折早逝后,所有的世家望族皆是对所谓‘庇荫家族的福泽’感到心惊胆战。他们承认,早慧的孩子确实为家族带来了好运和繁荣,但是代价却是一点一滴的消耗着生命轨迹。 世家望族里的规矩皆是颇为严苛,说是繁文缛节也不为过。为了避免发生嫡子和庶子,也就是所谓的私生子之间产生激烈残忍的财产争斗,但凡是赫赫有名,繁衍不息的世家望族里都会禁止嫡系血脉拈花惹草,朝三暮四。 是以,世家望族的尊贵辉耀并不是毫无缘由的,但凡是积威甚重,从历史长河里的钟鸣鼎食之家逐渐演化为如今的世家望族,皆是一如既往的秉承着家风清明才是真正的繁荣兴旺之道。 所以,世家望族里的嫡系血脉只能由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娶回来的正室夫人,当家主母才可以蕴养诞生。 世家望族里的嫡系血脉子嗣繁育并不昌盛,虽然早慧的孩子是可以庇荫辉耀整个家族的福泽,但是为此付出的代价实在是过于残忍沉重。嫡系血脉若是早夭或者过于早逝,那么以后的子嗣繁育便会更加困难。 对于天资聪颖,但却命比纸薄的早慧嫡系血脉,世家望族里的族人们皆是感到悲哀沉重和心怀恐惧。若是繁荣家族的代价需要献祭掉一名优秀的嫡系血脉,那么嫡系血脉凋零后辉耀的家族依旧会分崩离析,逐渐没落下去。 旁支的族人们鲜有天资非凡的子弟,自然是无法与精心教养过的,且天资聪颖的嫡系血脉相提并论。况且就算是旁支,与嫡系依旧是有着血脉牵连的亲人,看着家族里优秀的子弟逐渐消亡,试问哪一名族人的心里会好受? 追根究底,与其说早慧的孩子是‘庇荫整个家族的福泽’,还不如说是‘用生命祭奠整个家族的工具’。 如今南征凝眸打量着云鸾,女子优美无暇的侧脸线条柔和婉约,但是闭目休憩后的云鸾显然是忧虑过重,闭目休憩也无法静下心来,所以垂下的蝶翼轻轻颤抖着,在淡金碎光里摇曳着扑朔迷离的幽暗剪影。 回忆起当年那些早夭以及早逝的优秀血脉,南征的眸光微暗。云鸾如今这副模样看起来实在是过于疲惫憔悴,更何况她作为早慧的嫡系血脉,万万不可过于操劳,否则只会日渐耗损自身的心力,直至衰败枯竭而亡。 早慧的孩子本就难以养育挽留,南征凝视着云鸾流露出深深疲倦的容颜,只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无迹的手反复撕扯搓揉。他很想劝诫些云鸾什么,但是却又深感自己并没有那个资格……那个可以亲近云鸾的资格。 蝶翼般的华丽长睫微微颤动,云鸾闭目休憩间忽然低低说了一句:“头痛……”紧接着她的神情颇为痛苦,抬起手臂有些急躁的按揉着太阳穴的位置。 “很痛吗?南医生,云大小姐的头痛症是……?”南征闻言顿时感觉心脏被狠狠揪起,然后高高悬在上空。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云鸾痛苦紧蹙的眉目,心急如焚间抬眸求助的望向站在身侧的南默。 隐隐约约间,他有一种预感,云鸾的头痛症十之八九便是当年那名千金小姐所患的疑难病症。刚开始时头痛的症状还可以咬牙忍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情的蔓延与发展,每每发作时的疼痛都会愈来愈剧烈难忍。 对于南征的询问,南默只是面无表情的竖起食指,然后竖立在唇瓣中间。 嘘--- 这是一个众所周知,但却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看到南默的手势以及逐渐晦暗下去的眼眸,南征只感觉心底里瞬间冰凉一片。他垂眸望向仰躺在皮椅上因为疼痛而蹙眉咬牙忍耐的云鸾,第一次正面面对早慧孩子与生俱来便要承受的折磨苦难。 “好疼,好疼……先不要给我药,先不要给我药……”剧烈难忍的疼痛如同浪潮般一波接连一波的席卷在云鸾的头脑中,她紧紧阖上双眸,一边顽强承受着剧烈疼痛的同时,一边凭借着直觉紧紧攥握住南默的手。 温润如玉的容颜逆着光,仿佛玉白宣纸上被浸染一层浅淡的墨迹。南默敛眸微微颤抖着手,反握住云鸾死死攥握住自己手指的柔荑:“云鸾,这一次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下一次……我不会再任由你淬炼意志力了。” 话音未落,南默撇过脸去抬眸望向窗外,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快速滑落。 云鸾咬牙承受着剧烈疼痛的袭击,她在一波疼痛浪潮的席卷后勉强将美眸睁开一丝缝隙,意识昏昏沉沉的扫了一眼身侧的南征与南默后,这才断断续续的低声说道:“嗯……等疼痛过去了,再给我……给我药。” 南默闻言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握紧云鸾因为疼痛而逐渐冰冷下去的柔荑,用自己的体温悄无声息的温暖着。 为什么不给她镇痛药,偏偏要答应她在最后使用药剂?南征攥紧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目光不善且质疑的望向南默逆光微暗的侧脸。 此时此刻,他痛恨极了如今无能为力的自己。 察觉到南征隐藏愤怒和质疑的不善目光,南默偏过头去,动作干脆利落的从桌面上拿起一瓶空了的药瓶,然后将之不轻不重的抛向南征。南征精准接过抛向自己的空药瓶后,垂眸仔细浏览着贴在瓶身上面的标签说明。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副作用的标注一栏下,这瓶药是用来镇定止痛的药剂,因为止痛的药剂含量过大,会对人体的肾脏等产生不小的负担与副作用,所以上面的医嘱特意标明不要过于频繁和多量的服用。 如今南征手里的这个空药瓶,标准规格是150粒,疼痛发作时只能服用两粒,也就是说云鸾的头痛症状已经断断续续的发作了七十余次,且这个计算结果只是一瓶药的用量,并不代表着所有其余剩下的空药瓶。 单单是一瓶药便代表着云鸾的头痛症已经发作了七十余次,且每一次发作时都会产生剧烈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云鸾这些年到底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南征紧紧攥握住掌心里的空药瓶,眼眶微红的凝视着正在承受痛苦的云鸾。只见云鸾纤瘦高挑的身姿此刻蜷缩成虾米的模样,如同受伤的小兽般紧紧蜷缩在宽大柔软的皮椅里,脊背上的骨骼一节一节的透过单薄的衣物凸显出来,看着十分单薄瘦弱。 轩市里的千金小姐们哪一名不是珠圆玉润,丰腴健康的模样?云鸾作为云氏世族里至尊至贵的大小姐,却因为病痛的折磨这样纤瘦单薄。 缕缕柔和的清风顺着打开的窗扉轻拂过云鸾的墨发,将散落发辫外的墨发撩拨的凌乱又缠绵。南征攥紧掌心里的空药瓶,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臂握住云鸾焦躁按揉太阳穴的手腕。 在头痛欲裂的时候焦躁用力的按揉太阳穴,只会愈发加重疼痛感,南征抿紧淡色的薄唇狠下心来,单手攥握住云鸾的手腕,阻止对方继续按揉太阳穴这种雪上加霜的行为。 好在云鸾并未反抗,被疼痛折磨的意识模糊不清的她柔弱痛苦的蜷缩在皮椅里,一只手腕被南征牢牢的攥握在掌心里。浑浑噩噩间,云鸾忽然感觉南征的掌心里十分温热,温暖的感觉让她因为疼痛而冰凉的手逐渐回温。 云鸾下意识的将另一只手从南默的掌心中抽离出来,然后目光微微涣散迷惘的望向南征,将另一只冰凉的柔荑轻轻搭放在南征宽大的手背上。 南默低眸凝视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勾唇嘲讽的笑了。 她---终归是不属于自己。 细腻莹润的触感透过手背上的肌肤浸染在南征的血肉里,他有些呆愣的注视着云鸾的动作,只感觉脑海里瞬间纷乱如麻。似乎是察觉到手下的温暖来源有些僵硬,于是云鸾不满意的撇了撇嘴,然后将手塞进南征的掌心里。 她的动作简单直白极了,又流露出一种娇憨可人的魅力。南征下意识的反握住云鸾冰冷的柔荑,原本只能算是温暖的掌心在于云鸾的肌肤相贴之下,竟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耳尖上都蔓延着淡红色的南征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攥握住掌心里的柔荑,云鸾在他心中而言无异于镜中花,水中月。可就是这样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今日居然会主动将手搁置在他的掌心里。 正当南征思绪纷乱之间,南默毫不客气的击碎他脑海中的各种痴念妄想:“云大小姐头痛症发作时会浑身冰凉,你好生握住她的双手,与其站在原地胡思乱想,还不赶紧将另一只手也覆上去?” 南征闻言错愕的蹙眉,原来竟是因为感到寒冷,所以才主动将双手放置在自己的掌心里吗?他敛眸凝视着云鸾苍白憔悴的容颜,心中怜惜之情愈发深重,也罢,虽然只是贪恋他的体温,但是能有今日这一刻,此生也算足矣。 思虑至此,南征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宽厚的手掌将云鸾的柔荑完完整整的包裹在温暖且渐渐烫人的掌心内。云鸾安安静静的蜷缩在皮椅里,在她忍受着疼痛浪潮的同时,南征亦是在承受着内心里的煎熬。 担忧,恐惧,焦虑、不安、暴躁等情绪纷至沓来。 回忆起当年那名千金小姐最后因为脑死亡和芳华早逝的宿命,南征凝视着云鸾的目光便愈发暗沉,眼前的女子无疑是璀璨而耀眼的,她有着上苍给予的太多偏爱,却也承受着许多刻骨铭心的痛苦。 南征极其不希望云鸾最后也落得那样一个芳华早逝的宿命,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挽救云鸾正在逐渐消逝的生命。那种有心而无力的感觉实在令他厌恶恐惧极了,他紧紧的握住云鸾冰凉的柔荑,生怕松开手后眼前的人儿便会忽然消失不见。 宿命,宿命,去他妈的宿命! 俊逸非凡的容颜上浸染着与云鸾相同的痛苦神色,南征痛恨如今无能为力的自己,明知道云鸾的病症同当年早逝的人一样,但他却毫无任何可以解决的办法。 人生第一次的怦然心动,是因为云鸾。 人生第一次的一见倾心,是因为云鸾。 人生第一次的痛苦迷惘,亦是因为云鸾。 数不胜数的第一次皆是因为云鸾而起,可是面前的女子似乎并没有足够的寿命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南征每每想到此处,都感觉胸膛处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整颗心脏都因为担忧惊恐等错综复杂的情绪感到酸胀不已。 南征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云鸾苍白憔悴的面容上,尽管憔悴疲惫,但是云鸾依旧美丽的耀眼,艳丽无双的容颜仅需一眼便足以令人感到惊心动魄。 那种一种极其具有攻击力的美感。 传说中祸国殃民的美貌,大抵不过如此了。 但是南征偏爱的却并非是云鸾的美貌,无论如何天姿国色,祸国殃民,令世人争相追逐的美貌,在他眼中而言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容颜会随着时光流逝渐渐变幻的苍老衰弛,而内在的魂灵与镌刻在骨子里的风华则永存不灭。 他喜爱云鸾清傲孤冷,但却依旧保留着善良柔软的赤子之心。 在自由搏斗比赛的沙场上,云鸾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重伤打败陷入狂暴状态中的李杰,但是为了避免伤害到李杰,云鸾最终还是选择了打消耗战,并且为了避免误伤李杰,有很多次她都会被李杰所伤。 尽管是一些不轻不重的小伤与碰撞,但那些都是建立在云鸾实力非凡的基础上,如果她稍有行差踏错,那么李杰势必会重伤云鸾。更何况陷入狂暴中的李杰毫无理智与怜悯,面对嗜血暴戾的另一个李杰,云鸾却依旧选择了避让。 或许旁人不理解云鸾的所作所为,但是南征却理解。 云鸾不喜欢看见流血和受伤,所以她才会选择舍弃掉那柄华丽至极,却也危险至极的黑金色血筋长鞭。那柄用珍贵难得的血筋制造而成的华丽长鞭威力十足,一鞭挥下去足以令人的伤口深可见骨。 作为出生在世家望族里的嫡长子,南征可谓是见多识广,那样一柄珍贵华丽的长鞭或许旁人并不知晓它的价值与威力,只当它是一件精致华贵的摆设,但是南征却清清楚楚的知晓那柄长鞭所蕴含的威力。 云鸾选择了舍弃与避让,而非是掌控与伤害。 柔软飘逸的绸带是赏心悦目的装饰品,可是在云鸾的手中却能转瞬间化为锋利的武器,亦能伸缩自如,来去自如。南征心中清楚这是修炼了内家功夫所带来的威力,但是云鸾并没有依仗着自身非凡的实力,而肆意打压着他与李杰两人。 相反的,她选择了避让与指点。 注入内力后的锋利绸带只不过是一种威慑,大多数时刻云鸾都是控制手中的绸带对南征和李杰两人进行消耗缠斗,并没有用锋利的绸带伤害他们,反而选择了单纯的控制与缠绕,用来牵绊住他们的攻击。 虽然云鸾什么都不说,但是并不代表南征什么都不知道。 表面上美艳绝伦,但却冰冷孤傲的女王,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样难以接近,仿佛隔着云端山崖般那样遥远的距离。 这是一颗表面上清傲孤冷,实则内里依旧柔软善良的赤子之心。 宛若破水而出的芙蕖,亦如同堆雪而立的花树。 第324章 果然是比不得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浅淡的碎影晕染在云鸾的眼睑处,细微幽暗的光芒流转而过,将纤浓华丽的睫羽衬托的愈发扑朔迷离。南征凝眸注视着云鸾,只感觉胸膛里怦怦跳动的心脏仿佛要爆裂开来,仅仅是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子,他都感觉压抑在心底里的喜爱正在逐渐加深,像极了溪河汇聚江海。 难道早慧的孩子终究逃脱不过惨淡消亡的命运吗? 南征抿了抿淡色的薄唇,神情愈发肃穆。他心中所期望的并非对云鸾一时片刻的追逐与喜爱,恰恰相反,他的骨子里镌刻着狼的铁血与忠诚。 狼忠诚于伴侣,落入捕猎网中时宁死不屈。南征知晓,自己若是认定了谁,便会忠诚爱恋认定之人一生,绝不会朝三暮四,见异思迁。人生的多次怦然心动皆是因云鸾而起,所以……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放手。 如果上苍想要呼唤回它偏爱的孩子,那么就算让南征拼尽全力,耗尽性命,也绝不容许他认定之人芳华早逝,最终落的一个凄惨消亡的宿命。什么庇荫家族的福泽,本身便是痛苦的存在,在南征心里统统都是狗屁。 早慧的孩子自身有着重要的存在意义,他们不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早亡人,在南征心里,他们不过是被上苍特别宠爱的孩子,因为被特别宠爱,所以才会被烙印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即使那些痛苦的痕迹与灵魂的烙印无法逆转与消逝,南征也要拼尽全力的寻找一切可以为云鸾延长寿命的方法。他想要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不是还未走到中途,另一方便被所谓的宿命夺取了生命,芳魂消逝。 晦暗不明的眼眸里清晰倒映出云鸾痛苦憔悴的容颜,南征凝视了云鸾片刻后,察觉到掌心里的柔荑已然逐渐恢复到正常体温的温度,这才稍稍舒缓了些许紧绷不已的神经。 云鸾昏昏沉沉的蜷缩在皮椅上,她侧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只瘦弱单薄的虾米,柔弱无助的倚靠在皮椅宽厚柔软的靠背上。剧烈的疼痛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无时无刻不再折磨摧残着她的身躯。 南征焦虑不安的紧紧握住云鸾的双手,他真的有些害怕如今面色苍白痛苦的云鸾,他害怕云鸾会同当年那名脑死亡的千金小姐一样,芳华早逝:更害怕云鸾就算可以寿命延长,但是依旧要承受着这样剧烈难忍的痛楚。 人人都只看见云大小姐表面上的辉耀尊贵,殊不知掩藏在这辉耀尊贵下的,是无穷无尽痛苦的深渊。 浑浑噩噩间,云鸾虚弱抬眸看向身侧的南征,然后略感不适的动了动手指,流露出想要翻身仰躺的意图。南征紧忙站起身将云鸾的双手搁置在她的腹部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云鸾侧卧蜷缩的身躯面朝上缓缓扶过去。 南默从柜子里取出一袭柔软米白色的针织薄毯,小心翼翼的盖在云鸾蜷缩在皮椅上的纤瘦身躯:“她这样不行,你得将她的四肢都舒展平放在皮椅上,否则疼痛的过程中这样蜷缩着,很容易引起手脚发麻,抽筋痉挛。” 听到南默这样说,南征火烧屁股般忙活了起来,他先是将云鸾的双臂垂直平放在身体两侧,然后再目不斜视的将云鸾细长的双腿缓缓舒展开来,平放在皮椅上。末了他又不放心的调整了下皮椅的高低弧度,力求能让云鸾在上面仰躺的更舒服些。 当然,若不是顾忌到在此刻冒然折腾云鸾会令她愈发感到疼痛难忍,南征早就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医务室的床上照顾了。 但是他回眸看了一眼有些硬邦邦的床,又收回目光望了一眼可调整高低弧度的舒适皮椅,最终还是打消了将云鸾抱在床上休憩的念头。那张床实在粗糙冰冷极了,床单摸上去都不柔顺丝滑,可别磨红了云鸾娇嫩的肌肤。 这样想着,南征将盖在云鸾身上的米白色薄毯又细致的掖了掖边角,指尖在触碰到云鸾正在冰凉下去的柔荑时,他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窗户边缘,关上了打开的窗户。 淡金碎光透过澄澈的玻璃洒落在云鸾身上,米白色的薄毯上浸染着阳光的辉耀暖意,让云鸾倍感温暖舒适,周身很快便暖意融融起来。她一边咬牙忍受着脑袋的疼痛,一边不由自主的攥紧盖在身上的薄毯。 南征见到云鸾汲取温暖的动作,愈发感到心疼。 看着南征在医务室里围绕着云鸾忙活的团团转的身影,南默倒也不同他争抢照顾云鸾的机会,他仔细观察着南征的神态动作,发现对方对云鸾的贴心照顾完完全全是发自肺腑,并非是逢场作戏等虚情假意的表现。 只见南征似乎是嫌弃自己的掌心不够温暖,于是他竟然拿着一个杯子去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虽然热水的温度远远没有达到沸腾的顶点,但是隔着玻璃杯握在手中依旧会感到十分灼烫。 南征的手指边缘已经被玻璃杯中的热水烫的泛红,南默惊讶的注视着南征的动作,惊疑不定的抬眸打量着对方的神色。只见南征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痛苦难忍神色,而是面无表情的握紧手中烫人的水杯。 等到掌心里的温度终于达到南征所期盼的要求后,他这才放心掌心里的玻璃杯,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云鸾身侧,坐在凳子上将灼烫的掌心牢牢包覆在云鸾逐渐冰冷的柔荑上。 温暖到烫手的温度令云鸾在昏昏沉沉间情不自禁的喟叹一声,冰冷的双手仿佛被炽热的岩浆包裹其中,令她全身因为疼痛而凝结的血液渐渐融化流动起来,她贪恋着这样灼热的温暖,于是她下意识的反握住南征的手掌。 一大一小两只手掌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南征低眸凝视着云鸾的手,根根玉指秀窄修长,生的极为好看秀气,是一双天生就应该用来弹钢琴以及装饰珠宝的美丽柔荑。 他复又望向自己的手,骨节宽大,皮肤粗糙,因为积年累月的在训练场上暴晒训练,所以被阳光晒得黝黑,上面还有着许多细小的疤痕。云鸾纤长的玉指在他的掌心里反握住虎口处,像极了泥土中萌发出来的玉白花丨蕊。 莹润细腻的触感令南征爱不释手,虽然他很想轻轻摩擦两下云鸾的手背与腕侧,好生体验一番那样令人心驰神往的细腻感,但是他终究没有那份色胆包天的本领,于是只好强行按捺住心底里的悸动,认真专注的照顾着云鸾。 南征仔细打量着云鸾的面容,发现面前的人儿时而黛眉紧蹙,时而微微舒展,想来头痛症发作时应该是一阵接连一阵的疼痛。思虑至此,南征开始在脑海里搜索一切认识的权威医师,究竟有哪一位在脑科方面是国医圣手。 如果这世间有着可以医治好云鸾与生俱来头痛症的医师,那么就算让南征放下身段地位,前去下跪磕头把人给请来,他也在所不惜。 尊严和傲骨固然重要,但是同云鸾的性命相比---分文不值。 南默看着南征垂眸凝视着云鸾陷入深思的侧脸,颇有些好奇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按理来说像南征这种根正苗红的官二代,轩市里名副其实的太子爷,身边应该不缺乏那些莺莺燕燕,浓桃艳李才对。 可是他与南征在军营里时常碰面接触下来,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原以为官二代这样的嫡出子弟会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亦或者高傲矜贵,盛气凌人,不成想南征给南默留下的印象却是平易近人,且沉稳睿智,没有一丝半毫的纨绔奢靡气息,更没有一丝半毫的盛气凌人。 最为难得的,便是南征洁身自好这一点。 一营里的士兵皆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其中很多不乏是官家子弟,亦或者富家子弟。说的直白浅显些,一营里统共五百名新兵,其中将近五分之三的人是官二代,富二代,亦或者根正苗红的下一届政界官职参选继承人。 但是其中有些人身上难免带着些傲气,毕竟出生的地位尊荣是普通人穷尽一生也望尘莫及的,他们所接触到的,见识到的,远远要比那些平民子弟多得多,所以心胸眼界都甚是宽广,骨子里就难免流露出一切傲气。 那是一种高人一等的矜贵,虽然讨人厌了些,但是不得不承认是,那些人确实有盛气凌人的资本。 但是那些官二代,富二代的身份地位同南征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在轩国,世家望族里的嫡长子有着可以直接继承父母职位的特殊权利,无需进行任何投票参选,亦或者考试举荐,这是对于远古钟鸣鼎食之家的尊敬辉耀,更是世家望族繁衍生息百年所拥有的权利。 世家望族之所以尊贵辉耀,凌驾于那些名门之上,追根究底不过是积累百年的深厚底蕴以及积威甚重的声名权势。这样一个庞大且古老的家族如同参天古树般繁茂,深深扎根在轩国的土地上,与国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这样一颗颗的古树组建在一起,足以形成一片繁茂的森林。 其中错综复杂的人脉,与相互牵绊的利益网,和尽心尽力教导出的优秀子弟,皆是世家望族屹立不倒的根本源头。轩国之所以赋予世家望族这项殊荣与权力,为的便是这些优秀子弟对国家的贡献与守护。 相依相靠,互惠互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只有如此,才能让整个国家和这些世家望族们继续辉耀繁衍下去,继而生生不息。 南老将军是轩国地位崇高且手握重权的元帅,不过元帅的称呼早已逐渐演变成为将军,但是其中蕴含的权势与尊贵不言而喻,更不会因为名称的变化而受到丝毫改变。 南征有着可以直接继承将军官衔的特殊权利,其他子弟穷尽一生或许只能堪堪晋升到大校,亦或者中将等,但是南征不同。南氏世族积蕴百年的权势声名足以将他送往军界权利的最巅峰,那里至高之上,却也空无一人。 但就是这样一名身份尊贵的男子,居然会心甘情愿的隐藏身份,然后成为一名平淡无奇的小富二代,在军营里艰辛刻苦的训练。更令南默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南征居然会对云鸾一见倾心,并且爱恋之情溢于言表,无法遮掩。 从两人的身份地位上来看,南征是根正苗红的军二代,而云鸾是根正苗红的政二代,他们两人若是日后走到一起,结为伴侣,真真可谓是珠联璧合般的一段佳话。 换句话说,他们的身份地位就如同一个半圆,在遇见彼此并结合后,这个不完整的半圆终于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军政婚姻的结合无疑是庇荫繁荣家族的最快捷径,但也是最艰难的捷径,毕竟身份地位若是稍有不对等,两户人家都不会同意联姻。 世家望族允许嫡系子弟自由恋爱,但是局限是必须寻找‘门当户对’的伴侣恋爱,否则他们不会送上任何祝福,更不会同意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 毕竟见识不同,眼界不同,接触的人和事物,周围环境也不相同,就算年轻时凭借着热血和感情轰轰烈烈的走到一起,可是日后步入婚姻,终究会被两人之间意见不同的琐碎繁复的小事一点一滴的消磨掉炽热的爱意。 云鸾和南征的身份地位是同样的尊贵辉耀,若是云鸾想要,那么她可以随时随地继承云父国家级正职的尊荣地位。但是她却同南征一样,选择了自己去打拼努力,而非是依仗着身份地位顺理成章的继承。 只是两名同样心性坚韧,性格顽强不屈的人,日后若是走到一处,难免会因为彼此间不肯低头退让,而爆发出剧烈的矛盾。南默眸光晦暗不明的盯视着南征,心中只希望两人可以多经历一些,多磨合一些,然后再相约携手。 他坐在办公桌的另一侧记录好云鸾此次头痛症发作的日期时间,然后抬起手臂握住南征搁置在桌面上的玻璃杯。滚烫的温度透过掌心里的肌肤直直灼伤血肉,南默垂眸看着自己泛红且刺痛的掌心,心中感慨自己的确不如南征。 自己只不过握住玻璃杯半分钟,便感觉灼痛难忍,可南征为了温暖云鸾的双手,却是能面无表情的紧握至一刻钟的时间。 果然是比不得。 算了算时间,估摸着云鸾头痛症的阵痛也应该快要过去了,南默抬眸望向面容苍白憔悴的云鸾,只恨那种痛苦不能代替云鸾来承受。 南默轻手轻脚的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药,动作熟稔的挑拣出两粒后,默不作声的放在云鸾的掌心里。云鸾微微睁开眼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掌心里的两枚药片后,拿起放置在桌面上的温水将药片仰头一饮而尽。 “再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话,你的头痛症只会愈来愈严重,到时候这些药也无法镇压住那种疼痛,我劝你还是好好爱惜自己,别再继续劳累下去了。”将云鸾手中空了的纸杯拿走后,南默修眉微蹙,垂眸凝视着云鸾的目光里流露出深刻担忧与不赞同的情绪。 为了调查当年一营事件背后的真相,云鸾可谓是劳心劳力,近两年来从未有过一天放松休息的假期,而是如同上了发条的木偶人般,机械冷漠的奔波工作着。 樱市的副市长职位距离正级只有一步之遥,所以云鸾必须努力处理好一切堆积如山的政务,更何况她的顶头上司可是一名尖酸刻薄,心机深沉的老女人,对方嫉恨云鸾美艳绝伦的容颜与卓越非凡的能力,总是处处苛责。 云鸾大小姐的身份地位足以保护她在波云诡谲的政界里站稳一席之地,但是却无法保护她不去承受那些苛责刁难,以及那些明里暗里的陷害栽赃。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级便步步高升到樱市副市长的官职上,在樱市,这样炙手可热的官职足以将云鸾推到风口浪尖上,眼红嫉妒的人比比皆是,数不胜数,于是云鸾上任的日子里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政务繁忙琐碎也就罢了,周围接触往来的同事官员们亦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是以,云鸾刚刚上任时没少吃苦头,好在作为早慧的孩子,天资非凡的她很快便雷厉风行的对周围手下的人进行了一番清扫与敲打。 归顺于她的,自是可以享受到许多不可言说的好处与利益:而忤逆于她的,则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被新上任的官员架空权利。 云鸾深深知晓立威震慑固然重要,但是拉拢人心,驾驭人心的手段却是宜缓不宜急。若是操之过急,冒然打草惊蛇的话,她势必会被众人联手逼退,所以她采用了顺藤摸瓜的方法,一个接连一个的慢慢清扫或者收服。 第325章 宿命的召唤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政界里的波云诡谲,尔虞我诈从不会停歇,有些官员表面上尊贵风光,实则内里彷徨不安:而有些官员表面上默默无闻,实则内里藏龙卧虎。政界里从没有真正的朋友与真心实意的相交,有的---只是永恒不变的利益。 互惠互利,便是交情匪浅的好友。 反之,便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浅淡的泪光氤氲在眼帘,云鸾虚弱的缓缓睁开双眸,等待药效逐渐发挥作用后,目光有些迷惘茫然的望向身侧的南征。她垂眸望向自己被包裹在南征掌心里的一只手,微微犹豫了几秒后,随即矜贵而优雅的抽出手去。 虽然很舍不得南征掌心里灼烫的温度,但是她与南征之间终归不是什么感情深厚的朋友,更是非亲非故。若是就这样依恋下去,像个什么样子呢?云鸾将被南征体温捂热的手轻轻缩回薄毯里,若有所思的垂下纤浓睫羽。 莹润细腻的触感自掌心中缓缓抽离,南征不动声色的收拢五指,仿佛想要挽留住云鸾柔荑的触感。他心中自是知晓云鸾的做法,毕竟如今的他们并不是恋人的关系,保持距离,无疑是一种最完美的陪伴关系。 心意固然重要,情深固然重要,但是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东西……需要慢慢交给时间去见证。 南默感受到南征与云鸾两人之间逐渐升温却又疏离微妙的气氛,颇为无奈的低叹一声:“云大小姐,大小姐,您方才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嘱咐您的话?您若是再这样消耗心血下去,便是灵丹妙药也救不了您。”言即此处,南默难掩担忧与颓然的神色,他合上摊在桌面上的病历册,旧伤微微抽痛。 作为在医学上天赋异禀的存在,南默可谓是得到了许多权威医师的真传,对于云鸾错综复杂的头痛症,虽然很多权威医师皆是不敢宣之于口,但是南默心中却清清楚楚的明白。 那是早慧孩子与生俱来的痛苦烙印。 头痛症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严重,且发作的时间顺序毫无任何规律可言,剧烈的疼痛不亚于拿迟钝的刀锋劈砍颅骨,而且这种病症在发展到一个顶峰后,会直接令患病者陷入脑死亡,在昏迷不醒中毫无痛苦的消逝生命。 说来也是讽刺,患上这种头痛症的早慧孩子每每发作时,都会感到痛不可遏,且痛不欲生。但是当他们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反而会毫无痛苦的在昏睡中逝去。 若说毫无痛苦的死亡是一种幸福,但是回顾往事却也惨淡:若说痛不欲生的活着是一种折磨,但是却又在世间有着太多流连忘返的执念。 这两年里南默拼尽全力,费尽心思的寻找着一切可以调养云鸾身体的方法,但是终究是无功而返,徒劳无力。不可逆转与磨灭的痛苦烙印果真名不虚传,世间没有任何灵丹妙药可以彻底医治这种与生俱来的病痛。 凝视着云鸾虚弱苍白的容颜,南征听闻南默担忧的嘱咐后,眸光暗沉的宛若雾底深渊。这种头痛症他并非不知晓,轩市里但凡有早慧孩子的诞生,十个里有将近一半都会患上这种病症,且根本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彻底医治。 当年那名在婚礼殿堂上芳魂消逝的千金小姐便是最好的举例。 南征在脑海中缓缓过滤了一遍与南氏世族交情匪浅的世家望族,其中便有许多医学世家在轩国内赫赫有名,只不过凭借着云氏世族的辉耀地位,那些医学世家里的权威医师肯定早就为云鸾诊治过了。 更何况云鸾的身边还有一名南默,作为轩市里冉冉升起的医学新星,南默虽然资历尚浅,但是他卓越的天赋与缜密的性格迟早会伴随他走上医学世界里的巅峰。这样一名同样医术不凡的存在,亦是对云鸾的头痛症束手无策,且只能研发出镇静止痛药来舒缓疼痛,可见云鸾的头痛症十分复杂。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南征将双手紧紧攥握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之色,他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宿命,他只相信事在人为。他眸光晦暗不明的凝视着云鸾美好如画的侧颜,心中暗暗决定派人去国外寻求名医,好为云鸾根治病痛。 根治,并非是舒缓。 如果一名医师治不了,那就再换一名,天下之大广阔无垠,南征不相信这世间当真无一人可以治疗这种诡异复杂的头痛症。横竖作为南氏世族里的嫡长子,他最不缺少的便是权势,财富与人脉。 他可以将大把大把的金钱与精力花费在云鸾的身上,如果可以,南征真想将云鸾缩小成巴掌大的一团,然后时时刻刻都揣在怀中的衣兜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不让怀中的小人儿受到外界一丝半毫的伤害。 虽然如今的南征与云鸾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但是他有的是时间与精力去了解云鸾,去照顾云鸾,以及……去爱着云鸾。 或许对于轩市里的那些贵族子弟而言,云鸾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更适合去追逐和征服,就像猎人在追逐与等候属于他的猎物:但是对于南征而言,真正的喜欢并非是征服与占有,而是陪伴与了解,守护与宠爱。 思虑至此,南征从冰冷坚硬的凳子上站起身,高大健壮的身躯沉稳有力的走到饮水机前。他在医务室里环顾了几圈后,终于寻觅到一个合适的空瓶,将热水调整到适宜的温度后,他将灌满温水的瓶子轻柔的放进云鸾的手中。 米白色的薄毯被他细致温柔的掖好每一处边角,确认不会露出丝毫缝隙后,南征这才重新落座在凳子上。 云鸾轻轻垂下纤浓睫羽,低声道谢后将灌满温水的瓶子搁置在怀中。淡金碎光浸染在薄毯上,很快便凝聚成一股浅淡的暖流,搁置在怀中的温水瓶散发着暖意融融的温暖舒适感,云鸾蜷缩在柔软舒适的皮椅上,微微眯起了眼眸。 像极了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猫儿。 纤长的玉指在阳光的浸染下宛若晶莹剔透的艺术品,云鸾垂眸凝视着散落薄毯上的细碎金色光影,朱唇微启间流露出令人惊心动魄的言辞:“听到了,不过就算我不消耗心血操劳政事,我就能健健康康的活一辈子吗?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药石无医,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音未落,她抬眸望向窗外的景色,只见太阳逐渐向西边沉下,原本灼烈的恼人的阳光也逐渐变得温暖柔和起来,透过澄澈的玻璃仿若金色的精灵般在米白薄毯上轻盈灵动的变幻着舞蹈。 头痛症的本源云鸾最是清楚不过,冥冥之中她可以清晰感受到宿命的召唤,虽然听起来虚幻缥缈,遥不可及,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作为早慧的孩子,上苍最为偏爱的宠儿,云鸾早就做好了随时被上苍召唤回身边的准备。死亡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宿命的源头罢了,亦是一种最好不过的解脱方式,至于她背后的云氏世族…… 她会在活着的时候倾尽一切的---庇荫整个家族。 并为族人们留下安享一生的尊贵辉耀,为整个云氏世族打下繁衍不息的坚实基础。 听到云鸾这样漠视生命的言辞,南征感到心脏抽痛不已,如遭重击:“你这是什么话,只要你好好调养身体,自然能活的长长久久。” 他星眸幽深的凝视着云鸾,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既然我们如今是相识的朋友,那么我自然不能放任你糟践自己的身体,云鸾,等当年一营的覆灭,以及蝴蝶和张途的事件尘埃落定后,我会带你去国外疗养。” 淡金碎光忽然隐没在漂浮天幕上的厚重云层中,云鸾闻言难掩惊愕的回眸望向坐在身侧的南征:“……为什么?虽然我们如今算得上是相识的朋友,但是南征,我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的接受别人的帮助与馈赠。” 别人? 听到云鸾这样说,南征勾起薄唇笑容惨淡。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面前的女子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是展翅翱翔在九天云霄里的鸾凤,身份地位皆是显赫尊贵,自己太子爷的身份在云鸾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泯然众人矣。 但是……这怎么能算是别人的帮助与馈赠呢?南征抬眸目光隐忍的凝视着云鸾,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描绘着淡雅的妆容,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丽宛若夜晚里浓艳馥郁的玫瑰花从,仅仅是一个浅淡如水的眼神便让南征如痴如醉。 若是换做旁的女子,南征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过问一句,但是云鸾不同。他此生只会对一名女子动情,在遇见云鸾之后他才知晓何为一见倾心,何为怦然心动,他想将世间所有的美好与珠宝尽数奉献给云鸾。 就像远古的巨龙世代守护着巢穴丨里的财富,但是当它们遇见属于自己的伴侣时,再如何珍贵难得的珠宝也会被它们毫不犹豫的献给伴侣,若是雌龙喜爱它们身上金光闪闪的鳞片,亦会毫不犹豫的剥落赠予,只为能讨得对方欢心。 真真是既卑微又欢喜,既甜蜜又痛苦。 “这不是什么平白无故的帮助与馈赠,这样吧云大小姐,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南征轻抿淡色的薄唇,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 “交易……什么交易?”云鸾闻言轻颤纤浓华丽的睫羽,秀窄修长的玉指漫不经心的抚摸着米白色薄毯上边缘精致细腻的卷草绣花,语调慵懒轻柔极了。 淡金碎光流淌在丽人的蝶翼上,随着呼吸和眨眼的动作上下翩飞,南征微微屏住呼吸注视着眼前的美景,声线低磁:“这笔交易很简单,我会倾尽全力的帮助云大小姐对付张途和蝴蝶,但是同样的,我要求将您许诺给我,以及整个南氏世族的久远利益,替换成跟随我去国外疗养一段时间。” 显而易见,这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交易。 换句话而言,在这笔交易中南征是赔本的一方,而云鸾则是能获取到最大利益的一方。 作为樱市的副市长,正级的位置对于云鸾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对于顶头上司口蜜腹剑,表里不一的奉承与陷害云鸾早已司空见惯,若不是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处理张途和蝴蝶的野心与存在,云鸾早就动手收拾那名嫉恨阴险的老女人,也就是总对她指手画脚,挑三拣四的顶头上司了。 她许诺给南征的,久远的利益,并不是口说无凭。樱市作为一块人人都想争相追逐啃上一口的肥肉,想要从中获得源源不断的利益,亦或者汲取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必须要牵线搭桥,和市政府里的官员疏通关系。 樱市的正级市长不过是一名资历深厚的老女人罢了,除了那些阴险卑鄙,笑里藏刀的不入流手段,便再也没有太多旁的本事。 但是那名老女人的命倒是很好,不单单家里的身份地位不低,就连丈夫亲族的权势亦是颇有声望。虽然同世家望族的存在无法相提并论,不过是卑微低贱的蝼蚁,但是在云鸾这名副市长的面前,官职上的威压可是足够了。 毕竟俗话说的话,官大一级压死人。 政界上的官职高低,可不仅仅是依靠着自身背后家族的声名权势那么简单,想要在政界里游刃有余,如鱼得水,必须要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 好在云鸾作为早慧的孩子,上苍偏爱的宠儿,这些勾心斗角与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她只需稍微动动手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消散这些碍眼的云烟。其余心明眼亮的官员,自是没有樱市正级市长那样尖酸刻薄。 他们将所有的嫉恨,不甘,畏惧等情绪通通掩埋在心底,然后面上依旧笑容可掬,温文尔雅的同云鸾交际攀谈,沉稳优雅的模样真真是像极了同云鸾交情匪浅的挚友,虽然他们只不过是一盘畏惧云鸾心机手段的散沙。 樱市的正级市长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任凭她如何暗害栽赃,挑三拣四,也终究抵挡不住云鸾的羽翼渐丰。权势在被云鸾一步步的架空,拥有的尊贵在云鸾眼中更是不值一提,更别提那名老女人自翊为名流的家族了。 不过区区二流之首,一流之末的小家族而已,说句不中听的话,连‘名门’这个称呼都不配,那名老女人的亲族和丈夫的官职权势皆是依靠着家里的关系人脉走的后门,又砸下了不少的金银财宝,这才逐渐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缺少那名老女人栽赃陷害其他官员的手笔,她的丈夫和亲族亦是助纣为虐,暗地里陷害了不少品格还算正值的官员,亦是卑鄙无耻的打压了许多通过考核的候选人员,然后将亲族里的人一一顶替上去。 这些不入流但却阴险无耻的手段云鸾自是见识的多了,可是如今的社会状况就是如此,同世家望族里的嫡长子可以直接继承父母职位的规矩一样,就是这样不公平。 更何况世间本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只要拥有财富,权势,地位这三样东西,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也没有什么是握不住的。就如同在平民阶层前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官员一样,当他们面对上级领导时,照旧要点头哈腰,满脸赔笑。 弱肉强食,这便是生存的法则。 云鸾许诺给南征以及整个南氏世族的久远利益可是十分耐人寻味的,虽然她没有仔仔细细的明说出口,但是南征的心里也清楚,这份‘久远的利益’里可是包含着财,权,势三样皆是被世人穷尽一生所追逐的东西。 况且云鸾副市长级别的官职很快便要得到晋升,樱市里如今现任的正级市长不过有名无实罢了,早已在云鸾日积月累的捕猎和收网下,被架空了权利,也渐渐的败坏了声望。 云鸾手中早已搜集到全部樱市正级市长陷害同僚,打压候选人员,以及顶替参选名额,贪污公款和收人贿赂等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贪赃枉法的证据文书。 不过追根究底,也是那名老女人和她的亲族做事实在过于丧尽天良,打压候选人员便也罢了,硬生生给每一届拔尖优秀的人才扣上了子虚乌有的罪名,其中有许多拔尖的人才是寒门子弟,家中无甚背景,凭借着自身的学识聪慧才一步一步的通过考核,没成想却在最后关头被上层领导打压,顶替。 虽然那些罪名不过是些子虚乌有的脏水,也无甚证据,但是在那名老女人和其亲族的安排下,那些寒门子弟也只能在威胁警告下默默屈服,否则等待他们的便是蹲进监狱里,然后被永久剥夺参与政界考核上任的资格。 入狱便等于在简历上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点。 政界不会留任。 第326章 生而高贵,命运多舛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那些寒门子弟的家世本就平凡艰辛,又何来人脉财富砸在疏通罪名这一项上?所以他们不得不向现实低头,随即默默无闻的消失在政界考核上任的候选人员名单里,重新回归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迷惘而又颓败,不甘而又狼狈的随着人流寻找新的方向。 当然,那个所谓的‘新的方向’,将永远不再包括他们想要投身政界内发展的理想。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条法则残忍无情,却也最是公平公正。 它让手握权势财富地位的人得到世间所有美好华丽的事物,更能享受到许多浮华艳丽的存在,而那些籍籍无名,生存在社会底层为了温饱而苦苦挣扎的工薪阶级等,便是资产阶级永远的苦工与奴隶。 公平在哪一点?当然是在弱肉强食这一点。 世家望族里尚且相互谋求算计,更何况名门贵族之间的拆分吞并,以及资产阶级之间的掠夺占有呢?上层社会亦是如此,社会底层亦是如此,平民之间尚且要分出三六九等,高低贵贱,其余等更是不用多言。 云鸾做不到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整个腐朽复杂的政界,她所能做到的,唯有倾尽全力庇荫着云氏世族,让属于云氏世族的尊贵辉耀屹立不倒,更让族人们可以无忧无虑的在家族庇荫下发展着事业,成为深深扎入地底的树根。 对于南征的权势,睿智,能力,云鸾从未有过任何怀疑。 但是她不相信没有利益维持的友谊,这是在政界两年内时间的磨砺里所得出的真理。南征作为轩市里名副其实的太子爷,地位的尊贵荣耀同云鸾分毫不差,不同的便是南氏作为军界世家,而云氏作为政界世家的发展重心罢了。 政界和军界属于互相看不对眼的存在,前者处心积虑的发展着权势地位,后者则始终发展着军权势力。 南氏世族虽然从未与云氏世族交恶,但是交情也谈不上有多深厚。云氏世族在政界内已然威名在望,云父作为国家级正职的重要官员,位高权重,风光无限:而南老将军作为老一辈的开国元帅,亦是积威甚重,赫赫有名。 南老将军其实也算不上老,只不过经过枪林弹雨,风雪冰霜的洗礼,他的容颜并未得到岁月的偏爱与停驻,所以观之格外沧桑。他自是有心想撮合嫡长子南征与云氏嫡长女云鸾两人,但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的话,他也不会强行施压,毕竟子孙后代的终生幸福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对于这一点,南老将军看的十分开明,他从未插手过南征的任何感情生活,当然,他的这名嫡长子也从未有过任何情感生活,洁身自好不说,整个人活的冷冰冰的,像极了一台高速运转的冰冷机械。 南老将军曾经在宴会上见过云鸾几面,对于这名在轩市内赫赫有名,天资卓越的早慧孩子,他自是要关注许多。云鸾的容貌,气度,性格,谈吐等皆是不凡,宛若花树堆雪,琼压海棠:又仿若芍药笼烟,破水芙蕖。 这样一名璀璨辉耀到极点的倾国丽人,宴会上的世家子弟以及名门贵族们皆是暗自动心不已,他们优雅礼貌的围聚在云鸾身边,谈笑风生间有意无意的流露出对云鸾的喜爱与追逐,有些世家子弟则更为直白,当众表达出自己对云鸾的欣赏与喜爱。 但是令他们感到失望又悸动的是,云鸾三言两语间便滴水不漏的婉拒了他们的喜爱之情,并且礼数周全的照顾好每一名世家子弟与名门贵族的颜面,并没有在言辞谈吐,神态举止间流露出一丝半毫的慌乱与不妥。 生而高贵,凌尘脱俗。 说的便是云鸾这样的女子了。 当时的南老将军隔着一段距离将宴会上发生的所有情况尽收眼底,他还同身边的族人感叹道,若是南氏世族能迎娶到这样一名高贵聪慧的大小姐做儿媳妇,那么可真是整个南氏世族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族人们亦是点头附和,但是他们远远望向站在宴会未央处的云鸾,那名女子实在过于辉耀璀璨,美艳绝伦的容颜与雍容华贵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闪光点,举手投足间莫不流露出百年望族里精心养育出来的清华矜贵。 云氏世族的嫡出大小姐既不是夜幕上的星辰,也不是皎洁莹莹的明月,亦不是灼烈刺目的太阳,她像极了流淌在夜色里的星河,是亿万繁星共同流淌的,震撼人心的璀璨星河。 温柔典雅,睿智聪慧:可以宛若烈火般焚烧,亦可以宛若闪电般雷厉风行:时而流露出含苞待放的青涩稚嫩,时而流露出靡丽盛开的绝世风华。这样一名充满着矛盾美丽的天姿国色,可不是这世间普通的男子可以随意拥有的。 更何况就算是世家子弟,名门贵族,端看他们的气度风范虽然优雅矜贵,但是同云鸾镌刻在骨子里的雍容华贵,傲然出尘相比,终归是零落进了尘埃里,再没有任何一点可以闪耀璀璨的光芒。 南老将军自然是知晓这一点,他的嫡长子虽然同样天资不凡,容貌气度皆是一等一的出挑,但是这名云大小姐的光芒实在是过于璀璨耀眼,他的儿子怕是无法与云鸾并肩前行。 于是渐渐地,南老将军也就打消了撮合两个人的心思。 云鸾,云鸾。 这个名字仿佛生来就是为云鸾所打造,所存在的。 直至后来一营精锐士兵执行秘密任务时,发生的离奇覆灭事件爆发出来,并震惊轰动了轩市。张途早有准备,将冠冕堂皇的说辞渲染在各个方面中后,便借由着此次事件顺手拆分吞并了郭氏世族。 但是南老将军当了一辈子的将军,像张途这种徒有野心,却无大能的人,他见过的实在是数不胜数。一营作为整个轩市内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人才,又怎会就那样离奇的覆灭失踪? 所谓的为国捐躯,不过是好听些的说辞罢了,更是张途暗中筹谋和陷害的借口。南老将军手段自是非凡,座下能人无数,很快便悄无声息的追查到一营覆灭事件背后的可疑之处,且种种线索皆是指向张途和蝴蝶。 南老将军无需细想便知道张途这样做的目的,只不过其中实在牵连了太多人,所以一时片刻没有办法继续追查下去。为了稳定轩市内的人心,南老将军冷眼旁观着张途自导自演的同时,派出人手前去协助云鸾等人。 起初他并不知道云鸾参加了那个所谓的秘密任务,当他得知执行秘密任务的精锐士兵名单中还有云鸾的名字时,掌心里都沁出了冷汗。若是让云氏世族的族人们得知嫡出大小姐消亡在秘密任务里,必定会将整个轩市闹得动荡不安,而且他们的权势声名足以追查到这些可疑的线索。 繁衍百年的世家望族若是联同结盟的世家一起围剿张途和蝴蝶,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南老将军不敢细想下去。 答案很简单,如果真的让云氏世族的族人们追查到这些蛛丝马迹,然后得知嫡出大小姐的失踪,那么他们势必会让张途和蝴蝶付出鲜血淋漓的代价。 但是这样做的后果会直接造成轩市的动荡,社会的动荡,以及整个国家的动荡。 作为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将军,南老将军实在不希望国家再次陷入动荡危机中,世家望族若是堂而皇之的攻击向张途和蝴蝶等错综复杂的人脉势力,那么势必会造成社会秩序的崩溃与毁灭。 风雨飘摇的国家会遭受到怎样的觊觎? 答案不言而明。 好在云鸾最后带领着罗教官逃出生天,南老将军得知这条消息后只感觉心脏在大起大落间险些爆裂在胸膛里,随后便赶紧派出人手暗中协助云鸾等三人离开那条死亡暗道,然后料理了一些蝴蝶前来追踪的傀儡杀手。 最后他徐徐引导着云鸾等人查明线索的方向,一边暗中保护着这名命运多舛,但却心性坚韧,天资不凡的女子:一边循序渐进的同云鸾三人抽丝剥茧般查明当年一营事件背后的真相到底如何。 南征的入营磨砺是南老将军的授意,横竖南征作为军界世家里的嫡长子,迟早都要投身军界中历练,积攒人脉和权势。只不过云鸾和罗教官逃出生天后选择重新建立一营,这才让南老将军抓住了机会,将嫡长子一脚踹进了军营内去通过层层选拔与考核。 南老将军的用意很简单,便是想为南征和云鸾两人多多制造出碰面的机会,这样就算两人日后未必能珠联璧合,但是在日积月累的接触熟识后也会建立起深厚的友情,这样对于南氏世族和云氏世族两大家族而言,皆是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若是他的嫡长子南征能将云鸾娶回南氏世族就圆满了,可惜南老将军心里清楚,他的儿子可不是那块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料。 整个人的生活如同精密高速运转的机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按照自我规定计划中前行,从未发生过一丝半毫的偏差与懈怠。 南老将军从前还为嫡长子南征的自律坚韧,老成持重感到骄傲与自豪,可是如今他再看向自己天资卓越,实力非凡,头脑睿智的嫡长子,怎么看怎么都感觉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样的子弟能为家族带来荣耀,却未必能为自己未来的伴侣带来幸福。 若不是南老将军始终信奉着‘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句话,恐怕他早就愁的头发花白,胸闷气短了,搞不好还会直接晕厥过去。别人家的长辈都为优秀子弟的风流多情发愁,可他倒好,为自己儿子的冰冷无情发愁。 更何况自从在宴会上见过云鸾几次之后,南老将军压根看不上其它世家望族里的千金小姐。那些根基浅薄的世家望族的嫡女,只能被称呼为‘千金小姐’,而非是‘大小姐’,因为她们的家族同云氏世族无法相提并论。 轩市的大小姐只有一名,那便是诞生在云氏世族里的嫡长女---云鸾。 云鸾的相貌气度,举止谈吐,皆是那些千金小姐们望尘莫及的,两者之间天差地别,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毕竟萤火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云鸾又是那样一名日月同辉的存在。 米白色的薄毯上聚集着温柔浅淡的碎影,云鸾垂下眼睫凝视着薄毯上氤氲变幻的光束,言辞间意味深长:“这样的条件对于我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横竖我一个病秧子,就算你想对我做些什么也是不能的,稍有差池反而会引火烧身,牵连整个南氏世族。” 对你做些什么? 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就这样不堪吗? 不,是我操之过急了,如今我还未得到你全心全意的信任与托付,自然是一名危险人物,被怀疑和警告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 南征在心底里一番痛苦纠结,舒缓开导过后,抬眸凝视着云鸾莹白如玉的柔美侧颜:“云大小姐放心,我南征不会做出任何卑鄙无耻之事,毕竟我想同云大小姐成为长长久久的朋友,又怎会做出伤害您的事情呢?” 我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你呢? 毕竟我喜欢你宠爱你还来不及。 南征的眼底里沉淀着一些名为‘悲伤’的情绪,他凝视着云鸾容颜上明显流露出的不信任情绪与防备神态,只感觉心如刀割。原本他曾经嗤笑过的,并不屑一顾的风花雪月,情爱之事,在如今抽丝剥茧般将他切割的鲜血淋漓。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打造一座华丽精美的城堡,城堡里遍布靡丽馥郁的玫瑰花,以及停驻天鹅的碧色湖。荆棘藤条攀爬在城堡门前,长满有毒尖刺的枝蔓上盛开着恶艳硕大的花朵,阻挡着世间任何人的窥探与垂涎。 珍贵难得的珠宝华服如同浮云彩霞般点缀在云鸾的身上,在城堡里,云鸾便是南征心中高贵无双的公主殿下。他想要成为可以迎娶公主殿下的国王,然后将属于国王的华丽冠冕佩戴在心爱的王后头上。 整个国家因为云鸾而存在,哪怕他这个国王不过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但是…… 南征又哪里有那个可以将云鸾藏在城堡里的资格呢? 虽然他的的确确有能力为云鸾建造起一座辉宏华丽的城堡,碧澄的天鹅湖,靡丽的玫瑰园,辉耀的珠宝阁,以及等等美轮美奂,如诗如画的美景皆会在南征的手中逐渐生成,然后寻来荆棘与毒藤装点在城堡的大门,隔绝世外所有人的窥视与觊觎。 可惜如今的他们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或许连‘熟悉’二字都谈不上。 云鸾怀疑他,防备他,并暗中警惕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这些南征都清楚明白。毕竟如今的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一面之交,而且最初碰面的源头还是因为‘利益’,因为‘交易’,这些并不美好的存在。 看着像只猫儿般蜷缩在皮椅里的云鸾,南征感到愈发心痛,面前女子的容色十分苍白脆弱,那双波光潋滟的美眸在病痛的折磨摧残下黯淡了许多,眼周还氤氲着因为忍受疼痛而点点沁出的桃红,像极了残落飘零的桃花瓣。 涂抹着金闪红枫唇釉的唇瓣依旧明艳动人,但是南征心中却清楚的明白,如果此时此刻的他伸出手将那一层枫红的色彩抹去,那么掩盖在其下的唇瓣定然是失去血色的苍白。 早慧孩子的头痛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一种疑难病症,而是上苍镌刻在他们骨子里的灵魂烙印。这种灵魂烙印与生俱来,不可磨灭,无可逆转,是他们拥有天资聪颖等偏爱的同时,必须承受的代价与宿命。 只是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于残忍与沉重。 回忆起当年那名因为咯血之症而吐血身亡的文小少爷,以及因为头痛症最后陷入脑死亡的千金小姐,南征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中深深浸入骨髓里。曾经他庆幸自己并非是早慧的孩子,也感慨过上苍对于自己的一些偏爱,可如今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种属于早慧孩子的无能为力。 当云鸾说出那样一番漠视生命的话语时,南征知晓,头痛症的折磨摧残正在一点一滴的消耗着云鸾的生命。而且云鸾本身也能察觉到正在一点一滴流逝的光阴,所以她选择以燃烧生命的代价,庇荫辉耀整个云氏世族。 更要在活着的时刻,调查处当年一营覆灭的真相,然后让张途和蝴蝶那些始作俑者付出鲜血淋漓,痛不欲生的代价。 云鸾侧过脸盯视着南征俊逸非凡的容颜,沉默良久后,她终于朱唇微启,低声说道:“但愿如此。”随后她拢紧覆盖在身上的薄毯,望向玻璃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林,眼角微微闪动着一点泪光。 明灭不定。 第327章 就这?呵呵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日暮沉西,淡淡橘金色的彩云弥漫在黯淡低垂的天幕,几只雀鸟翩跹而过时留下黑色的剪影,隐隐约约间能看到羽翼的弧度。绚丽晚霞虽然并没有如约而至,但是这种温暖柔和的霞光亦是靡丽动人,不经意间便痴醉了时光。 流逝的时光因为霞光而驻足欣赏,时间在此刻过的愈发漫长。 繁茂的枝叶下是斑驳的树影,鸣虫唧唧叫着舒展开透明的翅膀,然后从嫩绿色的枝叶上飞向簇簇盛开馥郁的野花。 五点钟的时刻是非常美好且柔和的,自由搏斗比赛在此刻结束,明天依旧会继续进行。沙地上遍布着脚印和划痕,由此可见比赛过程中激烈且振奋人心的争斗与角逐,新兵们三两结伴的散去休憩,今晚他们有着足够的自由活动时间。 李杰被两条淡蓝色的绸带五花大绑的束缚在围栏沙地外,被烈日烘烤了整整一天的他有气无力的哼唧着,愁眉不展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威武雄壮的大黑猩猩。罗教官听到他的哼唧声,修眉微挑后抬起腿踹了李杰一脚。 “小子,清醒了?”罗教官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被五花大绑捆缚在沙地上的李杰,踹了对方一脚后他优雅自然的收回修长笔直的腿,只感觉鞋子里的脚趾传来阵阵钝痛。 方才看到罗教官抬腿的动作后,李杰下意识的便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罗教官并没有狠狠踢他一脚,而是类似于玩笑性质的一踢,结果反而被自己紧绷的肌肉给踢痛了脚趾。 苦涩的沙子沾染在嘴边,李杰舔了两口后颇为粗俗的呸呸吐掉,然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垂下头,呐呐说道:“回禀教官,清醒了……”他涨红着脸垂眸凝视着眼前的沙地,根本不敢回忆起自己陷入狂暴状态中的嗜血杀意。 见到李杰这副既怂又可怜的小摸样儿,罗教官鼻间轻嗤一声,神情高傲的扬起下颚说道:“瞅瞅你这副熊样儿,怎么,刚把小伙伴揍了一顿就装柔弱了?南征被你在比赛中那样‘轻轻一推’后,现在人已经在医务室了。” “什么?我,对不起教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李杰闻言不敢置信的抬眸望向站在身前的罗教官,他睁大双眼一边盯视着罗教官的神态动作,一边竭力回想起自己陷入狂暴状态中后到底做了些什么。 待到记忆里的画面终于定格在熟悉又陌生的一幕,李杰惭愧万分的垂下头,虽然自己的动作看起来像是‘轻轻一推’,但是他天生神力,那‘轻轻一推’中蕴含着将近四分的力量,足以伤及南征的肺腑。 他面色颓败的垂着头望向眼下的沙地,恨不得现在就立刻钻进沙地里。 “嗯,老子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然老子早就揍你一顿然后将你从一营里除名了。”罗教官抬起手臂轻轻拍打着沾染在肩膀处的浮灰,精致清隽的容颜在淡淡橘金色霞光的照耀下流露出名门子弟的矜贵风度:“你身上的绸带是云大小姐给你捆上的,想要解开的话,就赶紧起来滚去医务室。” 李杰惭愧不已的自责了片刻后,听到罗教官这样说,紧忙一咕噜从沙地上爬起身,沾染着满身满脸的黄色沙粒目光炯炯的盯视着罗教官:“知道了教官!” 话音未落,他像一条巨大健壮的蠕虫般,七扭八扭的蠕动着蹭到罗教官的身前,神情分外狂热的询问道:“对了教官,您知道云大小姐究竟是怎样操控这两条绸带打败我的吗?我左思右想也没能想清其中缘由与道理。” 李杰这样问是有原因的,将他整个人五花大绑的不过是两条淡蓝色的绸带,娇贵脆弱,只要他蓄力后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尽数崩断。 但是当云鸾风情万种的挥舞起两条绸带在原地飞旋成两道圆弧时,只见那两条绸带宛若灵蛇般缠绕在李杰的身上,然后将他捆缚好后顺着云鸾手中所掌控的力道,将李杰抛向沙地训练场的外围。 当时仍处于狂暴状态中的李杰还呲牙裂嘴的想要站起身,直接蓄力崩碎身上捆缚的绸带,但是任凭李杰如何蓄力,也始终无法撼动那两条娇贵脆弱的绸带一丝半毫,那时他才知道自己真是大错特错。 一错,便是不应该小瞧云鸾。 二错,便是不应该轻视女子。 三错,便是不应该高估自己。 这三条错中的每一条错误,皆是李杰自讨苦吃。云鸾操控绸带将他捆缚好后,十分干脆利落的将他壮实沉重的身躯抛向沙地训练场的外围处,尽管李杰皮糙肉厚没感觉摔到地上有多疼,但是云鸾身为女子所蕴含的力量却实实在在的令他大开眼界。 李杰身高一米九三,体重足足有二百斤的重量,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精壮油亮的腱子肉,依照他高大雄壮的身材,足以同一座小山峰相提并论。 往日里李杰陷入狂暴状态中时,便是被誉为天纵奇才的罗教官,这名在轩国内赫赫有名的铁血教官想要制服他,亦是要颇费一番周折与心力。除了罗教官之外,整个一营里的新兵蜂拥而上才能完完全全的制服这头猛兽。 可是云鸾仅凭一己之力便能将李杰整个人轻轻松松的抛出训练场外,若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怕是连李杰的一条腿都抬不动。可她不单单做到了制服李杰这头猛兽,还不费吹灰之力的仅用两条绸带便打败了李杰。 实在是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难道云大小姐也是天生神力不成? 李杰目光热烈的盯视着面前的罗教官,若不是双手和双腿被两条绸带紧紧捆缚在一起,他早就冲到医务室里去膜拜云大小姐了,然后再好好查看一下南征的伤势,道歉过后还要肩负起照顾被自己伤害到的兄弟的责任。 “你想知道?”罗教官饶有兴致的微挑修眉,只见面前浓眉大眼的李杰此时此刻如同一个好奇宝宝般,眼睛闪闪发亮的凝视着自己,只不过这样呆萌的表情显然不适合出现在五大三粗的李杰脸上,因为画面太美,会刺伤眼睛。 “嗯嗯嗯,想知道!”非常想知道!李杰目光炯炯的盯视着罗教官,作为一名热爱武术的武痴,他现在就想飞奔到医务室内对云大小姐行三拜九叩的大礼,然后死乞白赖的恳求对方收自己为徒。 罗教官沉默了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勾起唇角,笑容清隽且优雅的缓缓说道:“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医务室内问吧。对了,这两条绸带除了云大小姐谁也解不开,所以就辛苦你一些,蹦着过去吧。” …… 李杰垂眸望向捆缚在身上的淡蓝色绸带,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两条绸带,可是其中却偏偏蕴含着神奇且微妙的力量,无论他怎样蓄力冲击都无法将这两条娇贵脆弱的绸带给尽数崩断成碎片,当真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议极了。 淡蓝色的绸带将李杰的双臂和双腿缠绕的严严实实,直直将李杰整个糙汉子捆绑成笔直的钢枪模样,在配上沾染在灰绿色迷彩服和脸上的黄色沙粒,衬托的如今的李杰观之分外有喜感,像极了一只裹上泥巴的叫花鸡。 感受到罗教官言辞中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意味,李杰像只斗败的公鸡般颓然的垂下头,随后他灰溜溜的夹着尾巴七扭八扭的磨蹭了几步后,终于决定撂下脸面,舍弃尊严,然后视死如归般一蹦一跳的蹦向医务室的方向…… 虽然一蹦一跳,身躯笔直的模样像极了电影里的僵尸,但是总比七扭八扭,弯曲蠕动的模样要好上许多。 李杰一边蹦蹦跶跶的蹦向医务室,一边在心中默默的安慰自己。 吴有道因为被罗教官派遣了整理沙地训练场和堆放武器的任务,所以只能让李杰一个人孤单的前行……不,应该是孤单的蹦跶。他将云鸾那柄华丽的长鞭妥帖的搁置在锦盒里后,抬眸默默的望向李杰一蹦一跳的背影。 紧接着,他十分**道的笑出了声。 原因无它,概因李杰一蹦一跳的姿态实在看上去好笑极了,整个高大健壮的身躯被两条绸带捆绑成一圈一圈的模样,再加上李杰身上灰绿色的迷彩服,真真是像极了一只长条的粽子,而且这个粽子正在吭哧吭哧的蹦向远方。 真是越看越好笑。 罗教官驻足在沙地训练场内巡视了一圈派遣给几名新兵的任务后,这才面色淡然的转身离去。他顺着郁郁葱葱的林间小路一直走到食堂,在食堂的大门外驻足沉思了片刻后,又转过身顺着原路折返了回去。 原本他想着给云鸾取一些她爱吃的精致饭菜与小食,但是走到食堂门前才忽然想起,军营内的伙食还算凑合,但是同云鸾素日里爱吃的那些精致可口的饭菜点心相比,两者之间可谓是天差地别。 思虑至此,罗教官抬起手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紧接着他步履匆忙的顺着原路折返回去,绕过几株芭蕉叶与两名站在铁门左右两侧的老兵们打了声招呼后,回到自己的居所拿起搁置在桌面上的手机。 口味虾,烤鱼,香辣海瓜子…… 桂花糕,青团,蛋黄流沙饼…… 罗教官一边嘀嘀自语着云鸾素日里喜爱吃的饭菜与甜点,一边用拇指飞快滑过手机屏幕上的美食页面。将所有云鸾爱吃的饭菜和甜点尽数订下后,罗教官特意拿起手机给酒店那边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上居然显示着‘罗小少爷’的备注名称,酒店负责人赶紧按下接听键,然后独自一人站在浮雕花纹的墙壁前诚惶诚恐的满口答应着,对着手机屏幕另一边的罗教官点头哈腰,神情言辞之间莫不流露出谄媚赔笑的意味来。 等到罗教官终于交代完所有的注意事项后,那名脑壳光秃秃的酒店负责人只感觉耳畔处如遭雷击。 什么?他方才没有听错吧?那些饭菜和甜点居然是罗小少爷为云大小姐特意订下准备的,还特意反复叮嘱他们将其中几道香辣爆炒的海鲜调整成适中的辣度,否则会刺激到云大小姐的肠胃。 而且素来温文尔雅的罗小少爷还是第一次用那种阴森森的语调说,如果你们酒店做出来的饭菜没有按照他吩咐叮嘱的做好,刺激到了云大小姐的肠胃的话,到时候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酒店负责人神情呆愣的举着耳畔处的手机,本就光秃秃的脑壳在华丽璀璨的水晶灯照耀下,愈发亮光光。他面容忧愁的盯视着面前的墙壁,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桌子要打包的饭菜和甜点居然是罗小少爷为云大小姐准备的。 作为云氏世族里尊贵辉耀的嫡出大小姐---云鸾,她的声名威望早已流传在整个轩市内,就连他一名小小的酒店负责人都听说过云鸾的光辉事迹,更别提其他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们了。 今日恰逢酒店的老板在高级包厢内与亲朋好友把酒言欢,谈笑风生间老板正准备再次举杯畅饮,门外却在此时传来三下规律的敲门声:“进来。”酒店老板放下手下的酒杯,微微蹙眉说道。 “老板,有一桩要紧事必须通知您。”脑壳光秃秃的酒店负责人诚惶诚恐的凑近酒店老板的耳边,低声将事情的前后始末交代清楚过后,这才微微躬身从高级包厢内退出门外,然后愁眉苦脸的等候在门边。 酒店老板听完负责人交代的前后始末后,只感觉整个人瞬间醒酒,醍醐灌顶般精神抖擞的站起身,一边口中推脱着临时有要紧事,一边眉开眼笑的招待着亲朋好友们吃好喝好,随后火烧屁股般着急忙慌的推门而出,沉重的实木门险些砸到了等候门边的酒店负责人。 “哎呦,得赶紧和厨师商讨一番,否则若是云大小姐感到不满意了,这个酒店也就开到头了!”西装革履的酒店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急吼吼的窜到楼下。 厨师早已收到酒店负责人的消息,正同几名学徒在厨房内忙的团团转,片刻也抽不开身。酒店老板走进厨房内环顾了一圈为云鸾准备的饭菜,目光在触及到那几碟还未成型的糕点时猛地一拍脑门。 清脆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厨房内,烟熏火燎间,酒店负责人听着那一声脆响儿都感觉自己的脑门儿疼。他抬眸诚惶诚恐的望向自家老板,搞不明白原本沉稳睿智的老板忽然间这是抽了什么疯,好端端的这样虐待自己? 酒店老板猛地一拍脑门儿后,险些将厨师手中颠着的马勺给吓掉,酒店老板焦躁不安的转了两圈后,急吼吼的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哎呀,我怎么就给忘记了,云大小姐素日里最喜欢吃的是张师傅做的南方精致小食,还有那一整套的龙井小茶酥!” 听到酒店老板这样说,酒店负责人只感觉头脑一下子懵住了,他冷汗涔涔的望向自家老板,颤颤巍巍的说道:“可是老板,今天张师傅休息,现在请人过来还来得及吗?” 再者而言,张师傅可是轩市内首屈一指的著名大厨,尤其在做精致点心上面有着一手独家绝活儿,是以张师傅是轩市内许多酒店重金都难以聘请过来的摇钱树。 若不是这家酒店的老板肯放下身段上门前去苦苦等候,这才凭借着恒心毅力打动了那名首屈一指的著名大厨,怕是张师傅早就安心待在家里颐养天年了,否则凭借着张师傅早年间赚到的丰厚家底,何苦再日夜操劳下去? 更何况今天还是周六,张师傅正好双休。 酒店负责人估摸着张师傅那古板固执的怪脾气,十之**觉得对方够呛能来,毕竟人家可是在国际上都颇负盛名的大厨师,又哪里是那种随叫随到的,籍籍无名的小厨师呢? 搞不好自家老板还会被张师傅甩一顿脸子,最后碰一鼻子的灰不说,还要吃张师傅冷冷的闭门羹。酒店负责人一边暗自腹诽,一边忧愁的抬起手臂摸了摸光秃秃的脑壳,心中默默祈祷着张师傅今天心情好。 “别管什么来得及来不及了,若是那些甜点云大小姐感到不满意,就算来得及我这家酒店也照样开到头了!”酒店老板查找到张师傅的号码后,隔着手机屏幕急吼吼的同张师傅解释清楚事情始末,然后动作粗暴的将手机揣进衣兜里。 酒店负责人见况有些傻眼,他眼巴巴的凑过去盯视着自家老板,目光隐含期待的询问道:“老板,张师傅同意过来了吗?” 酒店老板火烧屁股般窜出厨房,从侍应生的手里接过罗教官的订单仔仔细细的查看着:“同意了同意了,张师傅听说是为云大小姐准备甜点后,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他将手中的纸质订单攥握成一团皱皱巴巴的球状物体后,火急火燎的一边跑向正厅里的旋转门一边吩咐道:“快快快,你赶紧找人亲自开车接送张师傅过来,若是再耽误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赶快去啊!” “唉!这就去!”酒店负责人飞速倒腾着双腿,抢先越过自家老板的肩膀钻进了旋转门。 西装革履的酒店老板火急火燎的等待着旋转门轮到自己后,紧忙走到停车场内坐进自己的豪车内,然后目标明确的行驶向一家饮品店。他记得云大小姐最喜欢喝轩市内一家饮品店里面的冰镇草莓汁,他得赶紧去排队! 毕竟那家饮品店的生意十分火爆,而且不论地位高低贵贱,管你是什么政界高官,还是名门贵族,亦或者平民百姓,通通都要按照先后的规矩乖乖排队等候,否则便会将插队或者扰乱秩序的客人拉进黑名单,永不进行买卖交易。 酒店老板面无表情的闯了无数次红灯后,无视了气急败坏拿起警棍叫嚣的交警,更无视了周围司机向他投来的惊悚目光,继续面无表情的脚踏油门前进。 若不是顾忌着商业街中心有着许多往来的人群,他早就超车压线加速飙车了!好在他是一名贪生怕死的酒店老板,所以他宁可为了节约时间闯红灯,也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去加速飙车,除非他不想活了。 至于所谓的超车压线加速飙车……都是他的想象罢了,呵呵。 做生意的可都是人精,各个都惜命的很,否则那些风水大师们靠什么吃饭赚钱,喝西北风做白日梦吗?追根究底,那帮风水大师靠的便是这些生意人和政界官员们赚钱吃饭,毕竟站得越高赚得越多,需要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大。 与此同时,酒店负责人亦是面无表情的连闯红灯,然后在面无表情的无视掉张师傅惊悚的目光以及交警们气急败坏的怒吼。 “闯红灯的那个,闯红灯的那个,赶紧停下!”几名交警疯狂追随着酒店负责人的车辆,居然敢在轩市内闯红灯,车里面的主儿怕是嫌钱和分太多了吧?!交警们一边举着大喇叭怒吼,一边抄起警棍气势汹汹。 就这? 呵呵。 酒店负责人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后视镜后,直接一脚油门踩了下去,然后车技精确娴熟的超越过前方的一辆面包车,直接左转压线,然后继续闯红灯…… 交警们被车主嚣张狂妄的态度给刺激的属实不轻,黄绿色的马甲在他们身上颤颤巍巍的上下起伏,他们举着大喇叭一边撕心裂肺的怒吼警告着,一边集体大规模的狂蹬脚下的自行车…… 亦或者说共享单车才对。 没办法,交警们一时片刻也调遣不来警车去追随那辆闯红灯压线的车,只是他们实在被车主嚣张狂妄的态度刺激的血气上涌,于是一个个抡圆了胳膊加足马力,直将脚下的自行车脚蹬给蹬的直冒烟。 第328章 搞笑篇之海鲜只吃壳儿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身穿黄绿色马甲的交警们规模浩荡的狂蹬着脚下的单车,然后皆是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咬牙切齿的低吼着,商业街周围的市民们见到此情此景,皆是不由自主的停顿住脚步。他们翘首探望着渐行渐远的交警单车队伍,纷纷暗自感慨着这样**热闹的场面,轩市里的市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名车主是失心疯了不成? 轩市作为轩国的第二大重点城市,可是严令禁止闯红灯超车压线等等违反交通秩序的行为,更何况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名车主闯了不止一个红灯,压线超车等行为更是数不胜数…… 气急败坏的交警们抡圆了胳膊,抄起警棍前去一窝蜂的阻拦,结果反而被车主嚣张至极的喷了一脸汽车尾气。 张师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个劲儿的按揉着胸口,两鬓早已花白的他可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只见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按揉着胸口仰倒在副驾驶上,并且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臂将身前的安全带又紧了紧。 仿佛生怕自己被一个刹车之下甩飞出去。 酒店负责人终于带着张师傅行驶到了酒店的停车场内,他急吼吼的拽着张师傅火烧火燎的跑向厨房,然后屁颠屁颠的为张师傅打下手,生怕时间来不及然后让整个酒店倒大霉,否则这份高薪水的工作他又要上哪里去找? 他越想越慌张,于是愈发勤勤恳恳的为张师傅打下手。 张师傅一边搓揉着面团,一边将搅拌了龙井茶粉的面皮儿层层叠叠的摞在一起,然后用巧劲儿将整块面团合二为一,并且技艺娴熟的分出层叠浸染的层次来:“大小姐喜欢吃龙井酥,我啊,特意把家里珍藏的龙井茶叶挑选了最上等的拿过来,酒店里的龙井大小姐不会喜欢的,吃不惯那个味儿。” 一层白一层绿的面团在张师傅的手下愈发柔韧有弹性,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云鸾爱吃的食物以及许多注意事项,然后大手一挥,一抻一拉,将整块柔韧的面团抻拉成长条的圆柱形,然后用刀切成一块块的拍扁,堆放在案板上。 酒店负责人听着张师傅的絮絮叨叨,手上动作依旧不停的打着下手。他在张师傅的吩咐下取来整整一托盘的模具,有花朵形状的,小鱼形状的,还有小动物形状的,古风亭台楼阁形状的。 其中古风亭台楼阁形状的最为考验厨师的技艺,放眼整个轩市内也只有张师傅一人能做出如此高难度具有观赏性,且还色香味俱全的精致甜点。 张师傅调制好龙井茶粉,糯米粉,桂花粉,樱花粉等等需要应用在甜点里的花卉香茗后,然后将那些拍扁的小面团搁置手中技艺娴熟的捏造起来,不出片刻就有一条小鲤鱼或者一只小兔子栩栩如生的出现在案板上。 酒店负责人顶着光秃秃的脑壳儿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张师傅的动作,只见老人动作娴熟且快速的捏造好许多花朵和小动物的形状后,姿态沉稳的将调制好的各种粉末再次调制成液体的形状,然后同剩余的一些小面团搁置在案板上按揉起来。 说来也怪,明明已经年过五旬的双鬓花白的老人,可是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小。面团在张师傅的手中被捏扁搓圆,然后不出片刻便摇身一变,成为各种各样造型精巧萌动的仙鹤,莲花,鲤鱼,桥廊等等古色古香的模样。 酒店负责人一边傻眼看着,一边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张师傅,既然您都已经捏出来这些形状了,还让我取来这些模具做什么?”他垂眸看向手中整整一托盘的模具,实在沉重的很,而且全都是上好的甜白釉烧制而成。 这一整套的模具可是张师傅亲自绘制了图纸,然后花费了大价钱特意请人烧制而成,单单是绘图便花费了张师傅不少的心力,烧瓷厂那边更是夜以继日的琢磨着如何能烧制出最完美无瑕的甜白釉。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整套甜白釉模具的价值,可远远要比罗小少爷订的那一桌子饭食要值钱的多。不知道轩市内多少甜点厨师争着抢着也要花费重金前来购买张师傅这套模具,但是都被张师傅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 然后这套价值不菲的甜白釉模具就一直被束之高阁,直到今日才被张师傅小心翼翼的拿出来。 看来云大小姐的声名威望果真诚不欺我,就连古板固执的张师傅都如此尽心尽力的前来招待。酒店负责人一边暗自思量着,一边诚惶诚恐的抱紧胸前的托盘,生怕一个不小心便磕到碰到了哪里。 “啊,那是老头子我另外准备给大小姐的礼物,大小姐最喜欢吃糯米糕,而且必须是口感顺滑软糯的那种。”张师傅头也不抬的捏造着手中的面团,将樱花粉汁液按揉在白色的面团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令颜色一层一层的区分开来。 他答复完酒店负责人的询问后,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里流露出缅怀的神色来:“大小姐平易近人,虽然看起来高高在上,实际上纯稚善良的很,若是不捏造成好看新巧的模样,她还会赌气不吃哩。” 听到张师傅这样说,酒店负责人瞬间感到五雷轰顶。 纯稚善良?他没有听错吧! 亮光光的脑壳在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酒店负责人僵硬的转动脖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视着张师傅苍老的面容:“张老,您可就别说笑了,人家云大小姐可是樱市的副市长,若是真如同您说的那样……” 恐怕早就活不过三集了。 政界官场里的波云诡谲,尔虞我诈,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行差踏错便会被周围口蜜腹剑的人暗地里捅刀子,使绊子。更何况樱市作为同樱国两国交好友情见证的第一重要城市,云鸾副市长的职位可谓是炙手可热。 若是没有心机城府,以及变幻莫测的行事手段,,云大小姐樱市副市长的职位早就坐不稳了,更别提樱市的正级市长已经被逐渐架空权利,云大小姐成为正级市长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相信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若是云大小姐真的同张师傅口中说的那样,纯稚善良的很,怕是早就被官场上那些豺狼虎豹给咀嚼吞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当然,这些话酒店负责人自然是不敢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的,非议谈论云氏世族里至尊至贵的云大小姐,搞不好可是会被神秘失踪的!毕竟云鸾在云氏世族乃至整个轩市内的地位尊荣可是有目共睹的不容置疑。 酒店负责人默默抱紧了怀中的托盘,看起来十分弱小无助和可怜。 张师傅瞥了一眼身侧的酒店负责人,鼻间轻嗤一声道:“无知后辈,你知道个道道哩,大小姐早些年救过老头子我的命,而且接人待物都是没得挑的优秀出挑,人也出落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回忆起往日里同云鸾的见面,张师傅的神情目光分外缅怀留恋。 难得有这个时代的小姑娘喜欢茶道,园艺,国画等这些幽静淡雅,古色古香的艺术,张师傅最喜欢的便是同云鸾切磋国画,以及在园艺方面的技艺,虽然每每切磋每每失败,但他依旧乐此不疲,兴致勃勃。 “唉,说到底,你们还是不了解大小姐,人家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她是个好姑娘。”张师傅按揉中手中的面团,然后有条不紊的将一些桂花花瓣放入水中吸取足够的水分后,动作轻柔的洒落在一碟桂花糕上。 之后的种种程序自是不必再提,张师傅的手艺的的确确名不虚传,单单是那一道道的繁复工艺流程走下来,便足以令那些学徒们头昏眼花,眼冒星星。 可端看人家张师傅呢?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沉稳有力的站在案板前忙碌着,比那些年轻活泼的学徒们还要精神抖擞。 酒店负责人听完后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他将托盘搁置在一处的桌面上,然后抬起衣袖默默擦拭掉额前的汗珠。如今本就是炎热的夏季,厨房里在蒸着那些糕点的同时散发出朦胧缥缈的雾气,愈发让他胸闷气短起来。 正当他顶着光秃秃的脑门蹲下身任劳任怨的处理那些正在喷水的海鲜时,酒店老板在此刻推开厨房的门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老板,您回来啦。”酒店负责人站起身打招呼的同时,盆中吐沙的海鲜恰巧在此刻喷出一道道透明咸涩的水柱。晶莹剔透的水珠直直招呼在负责人的脸上,身上,以及亮光光的脑壳上,顺带着喷洒了酒店老板一身。 “嗯,回来了。”酒店老板面无表情的擦拭掉脸上的水珠,他将手中的冰镇草莓汁以及一些进口的新鲜草莓小心翼翼的搁置在冰箱内后,然后温文尔雅的挽起西装衣袖,随即表情愤怒的冲向泡着海鲜的盆边抬起脚。 酒店负责人见况险些吓得魂飞魄散,他死死的抱住老板的腰声嘶力竭的呐喊道:“老板,这盆海鲜可碰不得啊,这些都是早早留出来新鲜吐沙的海瓜子什么的,都是云大小姐爱吃的,您可千万不能因为一时愤怒而毁了大好前途啊!” 在酒店负责人苦口婆心的劝慰下,酒店老板这才缓缓收回抬起的脚,然后慢条斯理的整理好氤氲着水渍的高级定制西装,笑的十分温柔优雅:“哦,是这样啊,你怎么不早说呢?” 话音未落,酒店老板笑容满面的蹲下身轻轻抚摸过几颗海瓜子,以及那些到处喷水的象拔蚌,语调温柔至极:“瞧瞧这些小家伙多么可爱,多么有活力,居然能将水柱喷的那么高,那么远,相信下锅爆炒后口感一定非常不错。” 酒店负责人:…… 张师傅:…… 学徒:…… 张师傅一边按揉着手中的面团,一边用看智障的目光注视着西装革履的酒店老板。 当初他之所以同意来这家酒店内当专门做甜点的厨师,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并不是因为丰厚的薪水以及年假日分红交通补助退休金什么的,而是因为这家酒店的老板实实在在是一名百年难遇的精明的智障! 试问哪家大酒店的老板为了挖掘国际上声名美誉的张老师傅,能做出接连一个月蹲在人家楼下献殷勤且嘘寒问暖的事儿来? 试问又有哪家大老板能放下尊严身段,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是在楼下举办国画展览,又是在举办茶艺比赛这些专门应和张师傅口味的事情来? 更别提这名酒店老板虽然在生意上精明的很,但是在生活中完全是脱线的种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别以为那些高级厨师是被聘请过繁荣酒店生意的,实际上都是酒店老板聘请过来为他自己做菜的,尤其是海鲜! 他有着喜欢舔海鲜壳儿的怪癖。 不吃肉不吃瓤儿,就喜欢舔壳儿嗦了味儿。 但是不得不说,张师傅偏偏就对这种简单真实的年轻人心存好感,虽然这名酒店老板年纪轻轻就缺心眼了,但是好在头脑在经营生意方面精明的很,不然这家大酒店迟早要关门倒闭,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欣欣向荣。 “这些海鲜什么时候做?”酒店老板站起身整理好仪容仪表后,笑容满面的问向几名专门做海鲜的厨师。 那几名专门做海鲜的厨师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然后不假思索的答复道:“吐沙干净了就可以下锅了。” 酒店老板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蹲下身‘含情脉脉’的盯视着大盘里正在吐沙的海鲜:“嗯,云大小姐的所有饭菜甜点都要加量,还要另外配齐其余饮品水果拼盘什么的,另外剩下的海鲜把肉剃下去,随便你们做些什么自己留着吃,壳儿给我留下炒一盘香辣的,我留着下酒。” 记住,只要壳儿。 第329章 月坠星河,生而契合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夜色落幕,月入星河。 树梢儿浅浅触摸到弯月的一角,风吹无痕,叶落有声。 盛夏的夜晚是最迷人的,即便没有优雅音乐家的钢琴声和小提琴,簇簇花丛和草丛里的鸣虫们依旧会演奏出美好的旋律。星河仿佛亿万碎钻被神明倾倒在夜幕,可是却怎么也流落不到脚畔,静默无声的缓缓流淌在幽蓝色的夜幕中。 经过头痛症的折磨后,云鸾显然是累极了,她宛若一只受伤的猫儿般楚楚可怜的蜷缩在皮椅上,身上盖着柔白色的薄毯。顺着窗棂徐徐拂过的清风还算柔和,只余下浅淡的凉爽,却依旧令云鸾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下指尖。 这样微乎其微的小动作依旧被南征敏锐的察觉到,他转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随后站起身将窗户半遮半掩。 宛若远山黛烟般的长眉缓缓舒展开来,南征低眸凝视着云鸾恬静美好的睡颜,只感觉眼前仿佛是一朵莲池未央的芙蓉花正在盛开,层层叠叠的粉白色花瓣依次绽放,明明是艳丽无双的眉目,却偏偏流露出清丽脱俗的气质。 这样美好的女子,还真是同父亲说的没有错。 天上有地上无。 整个人虽然艳丽如同芍药,华贵如同牡丹,凌尘如同芙蕖,但是骨子里却依旧镌刻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品格。 南征重新坐在坚硬的凳子上,目光深沉充满炽热情感的凝视着云鸾,他喜爱的便是云鸾坚强沉稳,却又善良纯稚的品格,既不做作也不虚伪,而且最为难得的是,云鸾是一名非常重情重义的女子。 为了当年一营里惨死的战友们,她可以强迫自己忍受着剧痛难忍的头痛症,锲而不舍的在这两年内追踪调查着事件背后的真相。若是将此事换到旁人身上,恐怕早就在肩负这座巍峨山脉的沉重下,感到疲惫不堪,最后半途而废了。 毕竟云鸾不仅仅只是调查真相,还要同时在政界里防备人心,步步晋升,在忙于政务的同时还要挤出许多时间来处理一些栽赃陷害她的小人,以及代表整个云氏世族的辉耀尊贵去参加轩市里各种各样的慈善或者晚宴。 如果说南征是一台精密冰冷的机器,那么云鸾便是一台从不关机的电脑。她日夜不停的工作着,繁忙着,虽然她不说,但是南征从她眼底下淡淡的青色便可知道,每一个夜晚里云鸾都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战友们鲜血淋漓惨死的画面是极其具有冲击力的,南征作为一名男子尚且不敢保证能承受住那样血腥残忍的画面,更何况云鸾这样一名病痛缠身的柔弱女子呢? 思虑至此,南征微不可闻的低叹一声。 洁白的纸张凌乱铺散在办公桌上,南默戴着一副没有镜片的银边眼镜框,垂眸认真查看着手中的病历本。对于云鸾频频发作,且没有任何规律道理可言的头痛症,南默亦是感到十分头痛。 近两年来他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医学典籍,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皆是没有查找到可以根治云鸾头痛症的方法。虽然南默心中知晓,这种头痛症是天资早慧的孩子皆会被上苍打下的灵魂烙印,但是他就是不想低头认输。 换句话说,南默同南征一样,根本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狗屁的宿命。 这种头痛症的发展过程可以说是十分简单粗暴,但也循序渐进。说白了就是发作的时间间隔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愈发频繁,而且疼痛也会愈来愈剧烈难忍,直至带领病人走向最终的宿命---脑死亡。 一旦陷入脑死亡,那么将是永恒的长眠。 南默头疼的合上面前的病历本,拇指与食指将眉心处掐出两道深紫色的印迹,他倾尽全力想要医治好云鸾的病症,但是现实却依旧给了他当头一棒,宛若掺杂着冰霜的冷水淋头浇下,正在一点一滴的熄灭南默心中默默期盼着的希望与奇迹。 “几点钟了?”他难掩疲惫的合上双眸,问向南征。 “六点半。”南征侧目望向墙上的钟表,声线低沉。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六点半了么……南默眨了眨干涩发酸的眼睛,将桌面上凌乱铺散的纸张和检查报告井然有序的整理好后,神情郑重的放进抽屉里。他站起身推开椅子,走到门外抬眸望向繁星点点的浩瀚夜空。 记得当年执行那个所谓的‘秘密任务’时,也是这样清朗浩瀚的星空,当时的战友们还笑着互相谈论,不知道完成任务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励?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家看看,探望在家中牵肠挂肚的父母亲人。 如今还是同样的浩瀚星空,可惜却早已物是人非。 南默听着簌簌叶落的声响,虫鸣声此起彼伏。浅淡的云痕氤氲在幽蓝色的夜幕上,仿若轻烟凝滞其中。距离揭露真相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当真相被揭露,谎言被撕裂的一霎那,也不知道张途和蝴蝶那些人会不会被生吞活剥了? 他笑容冰冷的勾起唇角,心中在此刻暗暗祈祷那些屠夫们一定要长命百岁,唯有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才能让那些始作俑者以及助纣为虐的屠夫,魔鬼们,品尝到真真正正的---那种叫做‘痛不欲生’的滋味儿。 死亡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一颗子弹实在太便宜了他们,唯有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才是对那些丧心病狂的屠夫们最完美不过的惩戒。 弯月如钩,月色惨淡。 南默转身回到医务室内,温暖柔和的灯光照亮了云鸾静谧恬淡的睡颜。他走近南征的身侧,垂眸盯视了云鸾许久后,轻声提醒道:“该唤云大小姐醒一醒了,否则若是睡得太久的话,晚上又会失眠的。” 又会失眠…… 捕捉到南默言辞中的重点,南征目光微暗。 此时此刻,南征真的很难狠下心来,将眼前睡得那样静谧恬淡,美好婉约的云鸾从香甜梦境里呼唤出来。他垂眸凝视着云鸾在睡梦中微微翘起的唇角,只感觉对方清浅如水的笑意胜过这世间他所有见过的最美好的风景。 他怎么舍得将睡美人唤醒呢? 看着南征难掩纠结的神色,南默倒也不催促,而是静默无声的站立在他的身侧,目光宁静而柔和的凝视着云鸾。 挣扎许久后,南征紧抿淡色的薄唇将其抿成一条直线后,终于强迫自己硬下心肠,轻声呼唤道:“云大小姐,醒一醒,该起来吃晚饭了。”他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抬起手臂轻轻触碰云鸾蜷缩在薄毯下的指尖。 莹白如玉的指尖微微颤抖后,云鸾缓缓睁开墨色的眼眸。她神情懵懂迷茫的望向唤醒她的南征,还没完全苏醒过来的神智宛若绵柔云朵般漂浮着。一滴眼泪浸染在纤浓睫羽上,当云鸾迷惘着眨了眨眼睛后,瞬间化开无数细小的碎钻。 万千星辰不及你的眼睛。 南征屏住呼吸凝视着眼前的美景,生怕稍微呼吸重了些,便会惊吓到眼前纯洁澄澈宛若精灵误入凡尘般的美人。 云鸾懵懵懂懂的凝视着南征,又抬起手揉了揉睡得有些浮肿的眼眸,这才神智稍微清醒了些:“饿了。”她微蹙黛眉,将目光移向站在南征身侧的南默脸上,浸染在眉目间的情绪颇有几分委屈。 南默凝视着眼前刚刚睡醒尚有几分孩子气的云鸾,本就宁静柔和的目光愈发柔软下来,他为云鸾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轻声说道:“罗教官之前发短信通知过我,已经为您准备好爱吃的饭菜甜点了,估摸着待会儿就应该送到了。” 云鸾接过水杯一边浅浅啜饮着,一边茫然懵懂的点了点头。 倒是坐在身旁的南征闻言,周身顿时陷入了低气压中。 南征在心底深处反复责怪检讨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为云鸾准备些美食甜点,只知道傻乎乎,呆愣愣的坐在医务室里,结果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反而被自己给忽略了,当真是得不偿失! 他难掩懊恼神色的攥紧双手,恨不得时光现在就能飞速倒流,然后他一定会在照顾着云鸾的同时,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一切晚餐和甜点,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还可以邀请云鸾一起在军营里散散步,树林之外的一片空地上是观望星空的最佳位置。 月入星河的美景仿佛触手可及。 “嗯。”云鸾听到晚餐早已被罗教官准备好后,下颚轻点。她掀开覆盖在身上的米白色薄毯,微凉的晚风顺着半遮半掩的明窗轻拂而过,将她早已散乱迤逦的墨羽长发撩拨的分外缠绵。 墨色的长发丝丝缕缕的缠绕在手臂上,云鸾低眸整理好长发后,正准备站起身,却发现眼前瞬间天旋地转。 她不由自主的摔倒向身后的皮椅上,所幸南征眼疾手快的伸出手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否则后脑必定会磕在坚硬的窗沿上。南默原本也伸出了手臂,但是南征的身躯却严严实实的挡住了他的面前。 南默目光微动,低眸望向自己伸出去的手臂,随即勾起唇角嘲讽的一笑后,默默的收回这个多余的动作。虽然他曾经一直陪伴在云鸾的身边,并且不留余力的尽心照顾着云鸾,但是他同云鸾终究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 无法交心,更无法共情。 明灭不定的星光透过澄澈的玻璃洒落在南默的侧颜上,他抬眸定定的望向挡在自己面前的南征,眼前的男子气度非凡,虽然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但是镌刻在骨子里的王者风范已然逐渐展露头角,是狮群里生而高贵的狮王。 如果将所有的男人比喻成狮子,那么南征便是狮群中当之无愧的王者,仅需一个眼神便足以令旁人从灵魂中感觉到战栗与颤抖,随之不由自主的垂头与臣服。 南征与云鸾两人之间,似乎是生而契合。 云鸾宛若冰雪雕刻而成的鸾凤,清傲尊贵,但却冷心冷情:南征仿若炙火燃烧而成的雄狮,沉稳傲然,但却如同炽火般热烈焚烧,足以将云鸾的冰冷寒意尽数融化成数不尽的柔情。 生而契合,生而知之,这是南默和罗教官的心之所向,但却终究不得求之。 到底是没有那个缘分,也没有灵魂碰撞后所产生的深情。南默悄无声息的低叹,摘下银边眼镜框后随意别在衬衫的领口处,将目光转移向窗外的繁星点点,月华清清。 云鸾在南征小心翼翼的搀扶下重新坐回皮椅上,她头晕目眩的倚靠在柔软舒适的靠背上,只感觉胃里在不断传来一种恶心呕吐的感觉。这种头痛症的后遗症她往日里也经历过无数次,只是今天发作的要格外猛烈一些。 南征将云鸾小心翼翼的扶到皮椅上坐好后,这才低声开口嘱咐道:“如果感到头晕的话,还是先坐一会儿再站起身,否则会感到胸闷,以及轻微的呕吐感。”话音未落他拿来垃圾桶和一杯用来漱口的温水,等候在云鸾的身边。 看着南征举起的垃圾桶和漱口水,云鸾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头痛症发作后带来的后遗症十分折磨她的神智身躯,但是还不足以到达呕吐的程度:“没关系,我不需要这些,你还是先放---” 剩余的话还未说出口,云鸾便蓦然抿紧了淡红色的唇瓣。 一股极其深沉且粘稠的恶心呕吐感从胃部宛若波浪板拍打而上,层层叠得的积压在一起,不留余力的压迫着云鸾本就脆弱的神智与身躯。她苍白着脸色颤颤巍巍的握住南征的手腕,然后不受控制的低下头,极其痛苦的干呕起来。 云鸾拼尽全力的想要将那种恶心呕吐的感觉给狠狠压制回去,但是这一次的后遗症发作实在是汹涌狂妄,如同涨潮的潮水般席卷着狰狞呼啸的浪花,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狠狠拍打着云鸾本就脆弱的肠胃。 呕--- 一声呕吐声过后,云鸾再也抑制不住的吐出一些淡黄色的液体来,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唇齿间,令云鸾再次痛苦万分的干呕起来。她昏昏沉沉的盯视着桶内那些淡黄色的液体,虽然那些液体在她的眼中只有浅淡的白色。 紧接着,她再次呕吐出一些淡黄色的苦涩液体,胃部如同被烈火般灼烧,火辣辣的痛觉令云鸾甚至想到了去死,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摧残着她的身体与神智,云鸾只感觉死亡于她而言,无疑是最好的解脱。 但是…… 她若是死了,当年那些惨死的战友们该如何? 而云氏世族里那些素来疼宠关心她的亲人族人们,又会如何? 想到这里,云鸾强行命令自己振作起来,不就是生不如死么?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再忍忍,再忍一忍,她就可以没事了……只要再忍一忍。 云鸾一边催眠着自己,一边神情痛苦万分的紧攥住南征的手腕,呕吐出一些淡黄色的液体来。那些淡黄色的液体在医务室内散发出非常苦涩的味道,南征仔细嗅闻着那种味道,发现像极了药物的那种苦涩。 他眸光暗沉的盯视着云鸾痛苦至扭曲的容颜,只感觉心脏如同被刀割箭射般正在逐渐腐蚀出无数鲜血淋漓的伤口,云鸾痛苦到涣散的目光无疑是其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匕首,深深的刺入他的心脏最柔软的深处。 虽然人的悲欢痛苦无法相通,但是南征却可以想象到那种足以摧毁神智的痛苦会是何等惨烈。 而且云鸾的头痛症显然已经不止发作了一次,而是长年累月的反复发作,毫不留情的折磨摧残着云鸾的身躯与神智。他凝视着云鸾逐渐涣散下去的目光,以及难掩痛苦的神色,心脏愈发疼痛撕裂起来。 若是世间真的有神明,可否能听到我的祈愿,收回镌刻在云鸾身上的痛苦烙印?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明…… 又岂会眷顾凡人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呢? 云鸾目光涣散的颤抖着身躯,待到胃里那些淡黄色的液体尽数被吐了个干净后,她这才感觉到呕吐恶心的感觉不再那么痛苦强烈。正当她准备缓缓坐起身,喝口水漱掉唇齿间苦涩的味道时,比之前更加凶猛百倍的恶心眩晕感如同海啸般疯狂嘶吼着来袭。 她苍白着脸色用力攥握了一下南征的手腕,但是那种‘用力’对于南征而言,同‘轻轻一握’并无任何区别。 南征眼疾手快的将垃圾桶更加凑近云鸾的嘴边,南默在一旁亦是飞速寻找出缓解肠胃和调解呕吐的药物来。手里的药瓶在行走间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南默隔着药瓶感受到药片的相互碰撞,凝视着云鸾的眼眸愈发暗沉下去。 往日里云鸾头痛症发作过后,多多少少会伴随着头晕目眩,恶心无力等后遗症的不良症状,但是像今日这般症状强烈到直至将还未完全消化完全的药物尽数呕吐了个干净的状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第330章 红颜祸水,命比纸薄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空空如也的胃部里早已没有任何可以继续呕吐出来的东西存在,云鸾被那种恶心的感觉逼迫的近乎于癫狂凌乱,只见她不知忽然间从哪里爆发出那样不可思议的力量,猛然坐起身体拿过搁置在桌面上的玻璃水杯。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流淌进胃部,云鸾机械的吞咽着口中的温水,当这些流动的,温暖的液体浸染在空空如也的胃部里时,她勾起唇角既讽刺又悲哀的笑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将方才喝下去的那些温水尽数吐了个干净。 南征和南默两人心急如焚,却也毫无任何办法。 南默知晓这是头痛症复发过后所带来的后遗症,所以他并没有着急慌乱的拨打几位权威医师的个人电话,而是深深吸了口气后强行命令自己冷静镇定下来,随即将手中的药品挑拣出合适的分量,放入杯中的热水里融化。 在痛苦万分的折磨下,云鸾只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其漫长的,她目光涣散的抬眸望向南征,神智在病痛的折磨下都有些不甚清明。恍恍惚惚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如今身在何处,更忘记了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好一些了吗?”南征依旧平稳的端着手中的垃圾桶,对于云鸾那些味道苦涩且泛着酸味的呕吐物,他没有感到一丝半毫的反胃亦或者嫌弃。他看着面前目光涣散的云鸾,只感觉心脏正在胸膛里淅淅沥沥的流淌着鲜血。 云鸾并没有答复南征的话。 因为她没有力气去答复了。 后遗症的状况是折磨,是摧毁,是煎熬。恶心呕吐的感觉在某一种程度上而言,远远要比疼痛更加令人难以忍受,而且也更加令人感到生不如死。 缥缈的思绪仿佛正在被头晕恶心等后遗症一丝一丝的抽离出去,云鸾听着南征流落耳畔出的关切询问,只感觉那低磁的声线仿佛是从遥远至极的天边传来。她眨了眨氤氲着泪水的墨眸,眼前晕染着数不胜数的浅淡光晕。 南征耐心的等候着云鸾,直到云鸾维持了十分钟的沉默后,他垂眸仔细打量着云鸾的神色。只见云鸾的脸上除了恍惚呆滞等情绪,便再无半分想要恶心呕吐时的痛苦扭曲。 他放下手中的垃圾桶,然后端起温水小心翼翼的喂进云鸾的嘴里。 正当玻璃杯的杯沿即将触碰到云鸾淡红色的唇瓣上时,南征的动作蓦然凝滞在半空中,随即他在南默疑惑不解的注视下抽出一张面巾纸,用温水轻轻打湿后温柔细致的擦拭掉云鸾涂抹在唇瓣上的金闪红枫唇釉。 闪烁着细微金粉的红色枫叶唇釉早已被云鸾不知不觉间蹭掉了许多,那些所剩无几的淡红色被南征轻轻擦拭了几下后,便尽数沾染在打湿的纸巾上,像极了盛开在雪地里的瓣瓣红梅,只不过这些红梅沾染着华贵的金粉。 虽然不知晓云鸾用的唇釉会不会对身体有害,但是在南征的眼里,这些带颜色的化妆品通常不是什么好东西,云鸾如今的身体状况不能在接受到任何外界带来的伤害了,所以他温柔细致的擦拭掉那些色彩艳丽的唇釉。 南默注视着南征细心温柔的动作,不免呆愣在原地。 若是真正的喜欢上一个人,会不由自主的替对方去着想,哪怕是一件极其细微的小事,也会细致耐心的照顾周到。 别在衬衫领口处的银边眼镜框在灯光的照耀下流淌过一道冰冷的光,南默回忆起自己往昔照顾云鸾的一点一滴,似乎都是浮于表面上的事情,像南征这种细致入微的照顾与体贴,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为云鸾考虑过,着想过。 温润如玉的眉目微微蹙起后,又很快浅浅舒展开来。 南默凝视着南征为云鸾忙前忙后的身影,忽然感觉心中那些不甘在此刻瞬间释然了。原来南征与云鸾之间并非什么生而契合,而是因为南征足够用心,所以云鸾才会愿意默许对方对她的照顾与温柔。 若是将此时此刻的南征换做自己,云鸾肯定会礼数周全的向他表达感谢,然后再赠予他一些医学器械和罕见的药材典籍。南默微微垂下眼睫,注视着脚下洁白冰冷的瓷砖,没想到还未开始,自己就已经输给了南征。 但是…… 他输的并不冤枉。 澄澈温润的水被南征小心翼翼的喂进云鸾的口中,担忧云鸾身体难受可能会导致无法张口,南征特意寻来了自己脱下的迷彩服上衣垫在膝盖上,然后一只手端着玻璃水杯,另一只手轻柔舒缓的抬起云鸾的下颚。 云鸾宛若一个精致乖巧的人偶娃娃般,顺着南征的动作与力道懵懂的张开唇瓣,当温热的水流淌进口中时,南征非常精准的在她即将咽下的一刻说道:“不要喝下去,含在嘴里漱一漱口,然后再将水吐进垃圾桶里。” 云鸾闻言停顿了一下,乖巧万分的听从着南征的指令,将温水含在口中后漱尽那浸染在唇齿间的苦涩味道,然后将水吐在垃圾桶内。 如此反复了三遍后,南征这才放下手中的垃圾桶,然后取出一张面巾纸温柔擦拭着云鸾的嘴角。云鸾坐在皮椅上乖巧温顺的任由着南征照顾自己,期间由于感到身体疲累至极,她侧过脸虚弱不已的缓缓倚靠在南征的手臂上。 当云鸾莹白细腻的侧颜轻柔贴在南征赤裸的左手手臂上时,南征只感觉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了。他垂眸望向静静倚靠在自己手臂上的云鸾,他的左手还搭落在云鸾的肩膀上,而右手正在攥握着纸巾擦拭着云鸾的嘴角。 云鸾虚弱的清浅呼吸,胃部灼烧般的痛感正在逐渐散去。待到神智逐渐恢复清明,她依旧保持着这种柔弱温顺的姿态,静静的侧过脸倚靠在南征的手臂上,鼻端萦绕着独属于成年男性的雄浑气息。 理智告诉她应该坐直身体,然后优雅而又矜持的对南征说一句‘谢谢’:但是情感却告诉她继续倚靠在南征的手臂上,什么都不要去想,也什么都不要去说,只要静静的去感受着此时此刻的安宁与美好,就足够了。 是的,美好。 一种可以倚靠,不用再独自承担痛苦的美好。 氤氲着水痕的纸巾被南征轻轻扔进垃圾桶内,他没有任何挣扎和犹豫,直接顺着云鸾倚靠手臂上的方向,将整条手臂伸向云鸾的后颈,然后半弯着腰坐在云鸾的身侧,将云鸾纤瘦的身躯以一种强势且不容拒绝的姿态揽入怀中。 云鸾尚且来不及反应便被南征霸道至极的揽入怀中,她的侧脸紧紧贴在南征的胸膛处,耳畔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响。南征火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浸染在云鸾的肌肤上,瞬间温暖了云鸾流淌着冰凉寒意的血液。 这种陌生的温暖令云鸾的身躯僵硬了一瞬,但是很快,她便顺从着本心,渐渐放松下紧绷的身躯。头痛症的后遗症还未消散,虽然恶心呕吐的感觉已经完全散去,但是头晕目眩的感觉还是忽隐忽现。 她像只乖巧温顺的猫儿般蜷缩在南征的怀中,迤逦倾泻的墨羽长发被南征耐心的用手指一缕缕整理柔顺,然后妥帖的搁置在一旁。 望着两人之间相处的温馨美好的画面,南默只感觉心底里空空如也,就连五脏六腑里都传来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撕裂疼痛。 从头到尾,南征都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不耐烦,亦或者厌恶嫌弃的神色来,更没有在将云鸾揽入怀中之前,流露出一丝半毫的犹豫与挣扎。因为他是与生俱来的王者,犹豫和挣扎只存在与弱者之间,他的骨子里便镌刻着掠夺和征服,拥有与占有。 他将云鸾揽入怀中的神态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而然,若是换做南默,恐怕早就在挣扎犹豫之间退缩止步了,可是南征不同。 在地位上,他与云鸾平起平坐:在身份上,他与云鸾同样尊贵。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便是南征可以放下尊严和高傲,如同卑微的侍从般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云鸾。此时此刻,只见南征正在弯下腰,将云鸾脚上的鞋子轻柔脱下,然后将怀中虚弱苍白的女子打横抱起。 云鸾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惊讶与恐慌,她亦是自然而然的蜷缩在南征的怀抱里,南征将云鸾打横抱起后,将怀中柔弱无骨的身躯温柔沉稳的放置在宽大舒适的皮椅上,然后细致妥帖的为云鸾盖上米白色的薄毯。 平躺在皮椅上后,云鸾感觉胃部瞬间好转了许多,后遗症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逐渐消退,云鸾难掩疲倦的阖上双眸休憩。头脑昏昏沉沉间,她依旧不忘记时而睁开眼眸,瞧一瞧坐在身边的南征是否还在。 不知不觉间,云鸾正在逐渐依赖上身边的南征,虽然这一点云鸾早有察觉,但是她却无力去阻止些什么。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放纵,甚至默许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照顾与行为? 云鸾在昏沉迷惘间反复询问着自己。 其实答案早已浮现在心头,只是云鸾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更不敢去面对。因为她实在害怕自己依恋上别人的照顾与温柔,毕竟她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她可是云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是未来必须承担起庇荫辉耀整个家族责任重担的---云鸾。 她是云鸾,云鸾啊…… 九天翱翔的鸾凤向来是形单影只,况且作为上苍偏爱的宠儿,天资早慧的孩子,云鸾早就在冥冥中感受到自己的寿命不会太长。 随着头痛症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后遗症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云鸾心中便清楚的明白,自己迟早会步入当年那名脑死亡的千金小姐的后尘。 不,怎么能将之称呼为‘后尘’呢? 分明应该是‘宿命’才对。 宿命,宿命。 不可违抗,不可逆转,不可磨灭的宿命。 轩市里但凡是天资早慧的孩子,没有一名能活过三十岁的,这是所有世家望族和名门贵族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亦是堂而皇之,公之于众的秘密。 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云鸾早就为自己规划好了一切,假如她的寿命只有三十年,那么她就要在这三十年内倾尽全力的晋升到高位,然后追踪调查出当年一营覆灭事件的背后真相,最后成为政界里权势滔天的存在,庇荫云氏世族可以继续繁衍数十年的尊贵荣光。 最后的最后……她会去一处没有任何人的安静地方,独自一人孤孤单单的走向死亡,走向宿命的源头。 三十年的光影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足够云鸾做好她未来规划好的一切事物了。既然今生今世她成为了云氏世族里嫡出的大小姐,那么她便不会白白享受了这份尊贵殊荣,而是会义不容辞的扛起肩上的重担。 因为责任,所以她一直苟延残喘到现在。 因为家族,所以她一直咬牙切齿的坚持。 但是……这么多年过来,她始终都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着肩头的重担,以及病痛的折磨与摧残。云鸾避不可免的开始感受到疲倦,孤单,冷清:但是对于这些,她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去拒绝,去逃避。 古国皇室里的公主殿下享受着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雕梁画栋,山珍海味的同时,亦是要承担起远嫁或者拉拢臣子的责任,更何况作为云氏世族里嫡出大小姐的云鸾呢? 云鸾在轩市的地位,与古国皇室里的公主殿下并无分别。 如果说南征是当之无愧的太子爷,那么云鸾便是名副其实的公主殿下。 身份地位的尊贵辉耀,锦衣玉食的至高待遇,呼来换去的侍从保镖,金碧辉煌的别墅城堡,这些都是他们两人与生俱来便拥有的财富。 只不过不同的是,南征虽然有着上苍赐予的沉稳睿智,以及南氏世族嫡长子的身份地位,但却并不是智多近妖的宠儿:而云鸾却被上苍赐予了倾世无双的美貌,以及智多近妖的天资,还有深深镌刻在灵魂里的烙印。 云鸾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心机城府与行事手段,更有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美貌与雍容华贵的气质。她生来便享有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父母长辈们的疼宠与溺爱,族人们的关怀与照顾,以及其他人的尊敬与仰慕…… 这些,都是世人们穷尽一生所想要企及的高度。 可是云鸾轻而易举便同时拥有了这些宝贵的财富。 尽管作为上苍偏爱的宠儿,但是云鸾这种璀璨辉耀的存在,很显然打破了天地间那无形无迹,却又微妙诡异的平衡之道。上苍为了重新建立起新的平衡规则,不得不为这些它最为偏爱的宠儿灵魂中,镌刻下深深的,不可磨灭的痛苦烙印。 天资早慧,智多近妖,生来便站在社会的顶端。 ---这些是恩赐。 病痛缠身,身体孱弱,不过三十年光阴便会陨落。 ---这些是惩罚。 赏罚分明,恩威并施,天道和上苍既有情亦是无情。 ---这些是规则。 云鸾从诞生之日起便受到了恩赐与惩罚,但是显而易见,那些恩赐与惩罚并没有起到任何平衡的作用:相反的,上苍镌刻在云鸾灵魂里的痛苦烙印,对云鸾是一种极为不公的存在。 尊贵殊荣,锦衣玉食,雕梁画栋,绫罗绸缎?呵呵,这些对于云鸾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雁过无痕,那些痛苦煎熬的病症远远要比她享受世间美好的时刻多得多。 云老爷子曾经为云鸾千方百计的寻来一名赫赫有名的摸骨师傅,那名头发胡须皆是花白的老者倒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只是当他仔仔细细的摸索完云鸾的掌骨与指骨后,说出的话落入云氏族人们的耳中显然是不那么顺心与动听。 那名摸骨的老者说出的言辞极其犀利,他说云大小姐的掌骨微凸,是红颜祸水的命格,而且端看云大小姐的面相,一生中有数不尽的红鸾星动。 说到这里,那名老者叹了口气,凝视着云鸾的目光里流露出怜悯与惋惜的神色。他说,红颜祸水,红鸾星动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为主要的是,云大小姐是智多近妖的早慧孩子,因为天资过于聪慧,所以…… 命运多舛,且命比纸薄。 他反反复复的叮嘱着千万不要让云大小姐耗费心血与精力,去筹谋一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与权势,因为那些对于云鸾来说是催命符,黄泉水,更是阎王令,彼岸花般的存在。 听到那名摸骨老者这样说,当时年仅十四岁的云鸾当场便沉了脸色,那时的她虽然饱受病痛折磨,但是到底年少轻狂,心高气傲,执拗倔强的认为那名老者口中所言的不过都是些唬人的东西,子虚乌有,故弄玄虚罢了。 但是云老爷子却是相信,且没有半分怀疑。 云父云母等其他族人亦是如此,对于那名摸骨老者的断言深信不疑。 之后在云老爷子强势的命令下,云鸾只好听从祖父的命令,乖巧听话的任由着那名老者继续查看手相。那名老者查看完云鸾的手相后,又抬起头仔细端详了一番云鸾的面相,最后撂下一句‘三十光阴,匆匆而过,宿命之源,不可违逆’。 第331章 无能为力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三十光阴,匆匆而过:宿命之源,不可违逆。 幽蓝色的星光透过澄澈玻璃浸染在云鸾半边侧颜,当年那名摸骨老者所言至今犹在耳畔回响,三十年的光影不过流水匆匆转瞬即逝,宿命的源头最终会令她走向消亡且不可违逆。 云鸾垂下纤浓睫羽,凝视着自己的手。毫无疑问,这是一只非常完美的手,根根玉指秀窄修长,肌肤莹莹如玉毫无瑕疵。掌心里是浅淡的粉红色,宛若揉碎了的桃花花瓣浸染在肌理中,晶莹温润的指甲如珍珠贝般点缀在指尖处,在灯光的照耀下流淌着淡淡的盈润。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迎着医务室内的灯光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着,据说掌心内最长的,且蜿蜒而下的一条痕迹,是所谓的‘生命线’。 生命线越长,就代表着这个人的寿数越长久。 丝丝缕缕的墨发迤逦在薄毯上,云鸾凝视着自己掌心内最长的那一条痕迹,从虎口上方形成一道圆弧线,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顺着腕侧蜿蜒而下,那条象征着云鸾寿数的生命线堪堪停留在掌心偏下的位置。 这是一条连一半正常弧度都没有的短暂生命线。 那名摸骨老者说:“你的掌骨微凸,天生便是红颜祸水的命格。” 那名摸骨老者说:“永远不要去筹谋着权势地位那些,若是越界触碰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便等同于触碰到催命符。” 那名摸骨老者又说:“端看你的面相便知,一生中有无数次的红鸾星动,但是却都不得善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再加上你又是天资早慧的孩子,这一生注定不能平安终老,何苦再继续为难,折磨自己呢?!” 是啊,何苦再继续为难,折磨自己呢…… 生命线如此短暂,像是被截中硬生生割断了另一半。云鸾目光冰冷的凝视着那条痕迹,忽然感觉上苍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虽然它赐予了云鸾尊贵权势,财富地位,无双美貌,但是却又残忍的剥夺了她的健康与寿数。 真是讽刺啊…… 云鸾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她缓缓放下双手,秀窄修长的玉指蜷缩在一起,遮掩住掌心内那条短暂割裂的痕迹。头痛症的后遗症随着时间推移已经全部消失殆尽,虽然下一次这种痛苦还会卷土重来,但是这一次总算煎熬过去了。 耳畔处传来南征沉闷有力的心跳声,炽热的体温仿若烈火焚烧般穿透过单薄的衬衫,将云鸾冰凉的侧脸逐渐融化成一汪春水般澄澈沉璧。 南征非常温柔体贴的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云鸾冰冷的身躯,他单臂环绕在云鸾的肩膀处,另一只手臂则是随意垂放在身侧。虽然他很想将云鸾完完全全的抱在怀中宠溺疼爱,但是如今的他们还没有发展出那样深厚甜蜜的感情。 一缕墨色的长发顺着皮椅边缘倾泻在地面上,云鸾微微垂下眼睫望向南征身上衬衫的墨玉扣子,头脑神智渐渐清明时,她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想到:这样的温暖,若是能永远感受到就好了,可惜这样的温暖终究不属于自己。 红颜祸水的命格注定会为那些红鸾星动带来灾祸,更何况当年那名摸骨老者断言的并没有错,她的的确确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只是那时年少轻狂,心高气傲,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今头痛症的发作次数越来越频繁,后遗症带来的影响也越来越广泛,往日里通常是一个月发作一次,可如今却是每隔一星期便发作一次。后遗症的影响也从轻微的头晕目眩,逐渐发展到今日的恶心呕吐,手脚冰凉。 权势,地位。 这两样催命符般的存在云鸾终究是越界触碰了。 不得善终,不得终老,说穿了就是不得好死罢了。 垂落在脸侧的墨羽长发被南征动作轻柔的别在云鸾耳后,云鸾抬眸浅浅望了一眼南征俊逸非凡的容颜,心中忽然后悔将这样一名出色的男子拉拢到自己身边。毕竟南征不同于她,虽然沉稳睿智,老成持重,但这些不过是上苍额外的偏爱罢了,他并不是天资早慧,智多近妖的孩子。 自己可以不得善终,不得终老,但是南征呢? 难道要让这样一名出色的男子,命格中纠缠沾染上属于自己的噩运与灾难吗? 不,我绝不能这样残忍自私。 思虑至此,云鸾从南征温暖的胸膛中缓缓坐起身,她攥紧手中米白色的薄毯,波光潋滟的美眸宛若秋水横波般悠然瞥向正在处理药柜里繁多药品的南默:“我感觉好多了,南默,把药给我吧。” 原本依偎怀中的软玉温香蓦然抽离,南征垂眸望向云鸾依旧苍白的脸色,目光疑惑不解的缓缓流落过云鸾如画的眉目。对于南征的疑惑与无声的询问,云鸾抿了抿淡粉色的唇瓣,随即强迫自己不再去理会南征。 忽然之间不明缘由的被云鸾冷落在一旁,南征眸光微暗,心底深处逐渐蔓延开一种名为‘征服’与‘掠夺’的暴戾感觉。他蹙紧斜飞入鬓的修眉,强行按压下那种暴戾霸道的征服欲与掠夺欲,知情识趣的站起身。 胸膛处肋骨偏移的位置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钝痛,南征尽量将呼吸起伏放轻放缓,这样也可以减轻伤痛。他走到病床边缘处坐下,直觉告诉他自己,此时此刻的云鸾并不想理睬他以及看见他。 虽然不知道云鸾为什么忽然之间对自己冷淡下来,且不理不睬,但是南征实在不舍得离开云鸾的身侧,所以他并没有离开医务室回到宿舍,而是依旧身姿挺拔的坐在病床上。 只有这样,目光所及之处,才会触碰到云鸾的身影。 哪怕只是……仅此而已。 骤然听到云鸾呼唤自己,南默瞬间呆愣在原地,他僵硬着脖颈转过头,望向原本躺在皮椅上而此刻正在缓缓坐起的云鸾:“后遗症的症状这么快就消退了吗?你方才还浑身乏力,头晕目眩,恶心呕吐,怎的不过半小时就恢复正常了?” 他难掩担忧的蹙紧修眉,温润如玉的容颜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慌与疑惑。云鸾如今的状况彻底颠覆了往日里的病发症状,其中最明显的一点便是病情反复发作的周期缩短,痛苦延长,但是后遗症的症状却在快速消失。 听到南默接二连三的提问,云鸾微微眯起波光潋滟的美眸,顿时陷入了沉默。 南默的担忧没有错,往日里头痛症的后遗症往往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最短的时间都需要三个小时来进行休憩舒缓。今天后遗症的症状虽然格外猛烈痛苦,但是持续的时间却格外短暂,不到半个小时便逐渐恢复正常。 “周期缩短,痛苦延长,后遗症的症状持续时间也在缩短……”云鸾垂眸仔细感受着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诚如南默所言,她这次头痛症发作时虽然过程苦不堪言,且痛苦延长,但是后遗症的持续时间的的确确要比之前缩短了不少。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噩运还是幸运? 南默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繁多药品,他神情肃穆的走到云鸾身前,弯下腰仔仔细细的认真打量着云鸾的气色。只见云鸾的气色依旧流露出一股虚弱苍白的感觉,但是她的眼神却无时无刻的不在昭告着---已经恢复清明。 “你确定自己……没有再感到任何不舒服或者痛苦的地方吗?”他摘下脸上的银边眼镜框,忽然感觉有些莫名的心慌。 那种心慌里掺杂着数不胜数的恐惧,就这样突如其来的蔓延在南默的心底。 波光潋滟的美眸轻轻眨了眨,云鸾凝视着面前这张温润如玉的容颜,沉默片刻后终于柔声开口道:“没有。”她盯视着南默的眼睛,心底深处蔓延而上的恐慌丝毫不比南默的少,因为此时此刻,云鸾可以清晰至极的感受到--- 生命在加快流逝的速度。 摸骨老者断言的未来终于开始逐渐实现,二十年的光阴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距离宿命之源的‘三十光阴’,似乎只剩下十年了。 十年的光阴能有多久? 云鸾微微勾起淡粉色的唇瓣,描绘着淡妆的容颜依旧艳丽到令人惊心动魄,流露出一种诱惑信徒前去死亡的罪孽美感。她抬起手轻拂过自己的半边侧颜,指尖下肤如凝脂的触感是上苍独一无二的偏爱,也是一道催命符。 她生来便尊贵辉耀,倾世无双。 那么同样的,她要付出死亡和痛苦的代价。 哦,对了,还记得当年那名摸骨老者说了这样一句话--- “神明亦会因为你的光芒而感到黯然失色,世间会有无数信徒毕生追随你直至最后失魂落魄。” 这样一句诡异而又香艳,风流却又薄情的话语,听起来似乎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赞美,但是实际上却是对云鸾过于惊心动魄的美貌所做出来的批判。神明尚且因为云鸾的美貌而感到黯然失色,那么神明又岂会容许云鸾的寿数长长久久,违背天地之间的平衡桎梏? 所谓平衡,追根究底不过是规则罢了。 世间万物皆有规则的桎梏,以此达到彼此之间微妙的平衡。 宛若揉碎桃花花瓣的掌心内有着一道割裂般的生命线,云鸾凝眸注视着掌心内那道残缺不全的生命线,只感觉此生的光阴如同风霜雪剑般尽数敲打撕裂着自己的魂灵。 红颜祸水,红鸾星动:天资早慧,命比纸薄。 寿数就如同流沙聚集在掌心内,当云鸾想要握紧掌心内的细沙,挽留住匆匆流逝的光阴时,最终的结果只会让掌心内的细沙流逝的越来越快。可若是置之不顾,细沙便会如同涓涓细流般悄无声息的流逝,直至彻底消弭。 死亡……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呢。云鸾缓缓攥紧秀窄修长的玉指,勾起唇角极尽冰冷讽刺的一笑。 南征坐在病床边缘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凝视着云鸾,目光在捕捉到云鸾唇角处流露出的那一抹冰冷讽刺笑容后,南征直觉性的感到状况不妙。他虽然不清楚云鸾的病情状况到底如何,但是端看云鸾那样薄情讽刺的笑意…… 似乎正在预示着病情加重。 看来这段时间内必须尽快动手,清缴蝴蝶后张途这个祸害势必不能留下,否则云鸾这样消耗精力心血下去…… 南征忽感无力的阖上双眸,他不希望今生难得遇见的一见倾情的女子,因为病痛而早早消逝。虽然天资早慧的孩子皆会被上苍打下灵魂的痛苦烙印,但是难道他们的生命就如同鸿毛般,没有一丝半毫存在的意义吗? 宿命,宿命,不过是一些残忍无情的,却又打着冠冕堂皇名头的恶毒诅咒罢了。 云鸾,我会倾尽所有,为你逆天改命:如果倾尽所有后,依旧不可违逆天命,那么我愿意做你此生最后的,也是独一无二的红鸾星动。 独一无二。 医务室内的灯光温暖而又柔和,南默将那杯融化着药片的温水递给云鸾后,整个人如同瞬间脱力般瘫倒在椅子上:“没有……怎么可能会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的地方呢?这太不正常了,或许说……根本不可能才对!” 他一边嘀嘀自语着,一边焦虑不安的来回拉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云鸾担忧南默年纪轻轻便会秃头成贝勒爷,于是她紧忙伸出手制止了南默撕扯头发的动作。 南默瘫倒在椅子上,整个人萎靡不振的将头埋在双手的掌心里,深棕色的细软头发在灯光下流淌着温润的莹光,配上南默如今这副萎靡姿态,倒是像极了森林中一只吃不到鱼而感到委屈巴巴的大棕熊。 墨色长发顺着云鸾起身的动作丝丝缕缕的散落在腰间,她走到南默的身侧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没什么可担忧焦虑的,我的病情我最是清楚不过,是好是坏皆由天定,虽然痛苦被逐渐延长,但是煎熬过后恢复的也很快。所谓的打一巴掌后再给一颗甜枣,大抵不过我如今这副模样吧。” 话音未落,云鸾勾起淡粉色的唇瓣,波光潋滟的美眸里清晰倒映出南默逐渐抬起的那张容颜。 温润如玉的眉目如诗如画般美好,南默抬眸凝视着面前的云鸾,只感觉心脏处传来刀割般的疼痛,数不胜数的伤口正在淅淅沥沥的渗出鲜血:“对不起,大小姐,原本我说过一定要治好你的头痛症,可是如今……” 言即此处,南默忽然哽咽着红了眼眶,他痛苦万分的抬手掩面,以此来遮掩住眼角处滑落的晶莹泪水:“可是如今我真的感到……真的感到无能为力……” 秀窄修长的玉指轻轻擦拭掉流淌在南默下颚处的泪水,云鸾凝视着沉浸悲伤中的南默,语调温柔宛若澄碧春水:“这不怪你,你为了我的病症,已经很努力很辛苦了。若不是因为你发明出来的那些药,我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为了云鸾错综复杂且毫无规律可言的头痛症,南默在这两年内可谓是昼夜不分,呕心沥血的辛苦实验钻研着。他翻阅所有的中医典籍和西医处方,最后研究出来的药品成果却只能对云鸾的头痛症起到镇定舒缓的作用。 而且最令南默感到悲哀无力的是,他费尽心思所研究出来的药物有着不可小觑的副作用,虽然能为云鸾的病情带来较为不错的镇定舒缓效果,但是受到副作用的局限性,只能在头痛症复发的中等阶段才能使用。 也就是说,云鸾想要服用这种镇定舒缓的药剂,则必须先忍受一段时间的剧烈痛苦。 这样的药剂对于南默而言无疑是极其失败的,但是他却再也无法研制出疗效更好的药物,就连轩国内许多权威医师亦是对这种头痛症感到束手无策,包括那些教导传授南默医术的年迈专家们亦是如此。 如同救赎坠落的天使时,残忍无情的折断一半的羽翼。 云鸾温柔婉约的声线流落在南默耳畔,他闻言愈发感到惭愧与自责,温润如玉的眉目被遮掩在掌心下:“是我无能,是我太过无用,可是无论我怎么研究观察,实验深究,始终都触摸不到这种病症的深处……” 话音未落,南默的泪水再次从眼角蜿蜒而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今的南默悲伤到无法掩饰与控制,虽然云鸾并未将自己的病情发展宣之于口,但是南默却可以从对方的神情言辞间捕捉到一丝半毫的端倪。 什么打一巴掌后再给一颗甜枣,这分明是云鸾的身体机能已经再逐渐的衰竭下去,所以在日结月累的病痛折磨下,她的身体感官已经不再敏感与灵活,所以才会感到头痛症的后遗症恢复的极快。 因为身体器官已经无法再继续负荷下去这样的痛苦了,所以自主的产生了麻痹与退让的意识。 第332章 神明高高在上游戏人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暗沉无际的夜幕宛若泼墨般浸染在窗外,点点星辰倒是像极了泪光闪烁。透过窗户澄澈的玻璃,可以清晰的望见漂浮在夜幕上那氤氲模糊的云彩,云彩是浅淡的墨蓝色,宛若柔纱般迤逦在弯月的一侧。 冷月如钩,月色惨淡。 泪水的痕迹逐渐晕染在南默的衬衫下摆处,他痛恨如今无能为力的自己,明明当初信誓旦旦的告诉云鸾自己一定要治好她的头痛症,可是如今却感到无穷无尽的恐慌与怯弱。 恐慌于病痛发展的速度。 怯弱于上苍残忍的召唤。 南征凝眸注视着沉浸悲伤中的南默,从对方的言辞中他可以了解到云鸾如今的病情,显而易见,云鸾如今的病情正在急速发展,且十分不容乐观。头痛症发作周期逐渐缩短,痛苦时间延长的同时令身体机能也日渐衰竭。 他不动声色的攥紧双手,指节处泛起骇人的青白之色。 脑海中开始不由自主的播放出当年那名天资早慧的千金小姐死亡的画面,同云鸾一样的痛不欲生,一样的生不如死。且那名千金小姐陷入脑死亡之前,头痛症发作周期与云鸾同样的逐渐缩短,且后遗症的症状则是在逐渐加重扩散后,很快便会消失。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你逐渐流逝的生命? 南征抬眸凝视着云鸾美艳绝伦的容颜,蓦然感到心惊胆战,惊心动魄。只见云鸾原本苍白虚弱的容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健康红润起来,淡粉色的唇瓣宛若浸染了玫瑰花汁,逐渐的变幻成红玫瑰般妖娆艳丽的色彩。 此时此刻的云鸾流露出一种深重罪孽般的极致美丽,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像极了大朵大朵繁簇恶艳的曼珠沙华,层层叠叠的花瓣依次绽放,盛开到极致后散发出蛊惑人心的馥郁芬芳,一种浸染着粘稠血液般的诡异芬芳。 不仅仅是南征发现了这一点,就连沉浸悲伤中的南默也发现了云鸾此刻的不同。他们两人眼睁睁的看着云鸾的容色变幻的愈来愈姝丽妖艳,浅淡樱花粉的唇瓣如同曼珠沙华盛开的花瓣,流淌着莹润艳丽宛若鲜血般的色泽。 这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无疑是一种罪孽。 是令神明都会感到黯然失色的罪孽美丽。 惊心动魄的美丽并不是一件好事儿,此时此刻的云鸾像极了燃烧生命滋养容色的魅妖,她的眼睛比之前更加澄澈潋滟,纯正的墨眸里仿佛蕴含着静影沉璧般的秋水,当她流转目光望向你时,你会感觉心跳瞬间凝滞。 “大小姐……”南默呆呆的凝视着云鸾的容颜,心中忽然疯狂蔓延上无穷无尽的恐慌与畏惧。 这种妖娆姝丽到极致的容色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对于美丽的想象界限,极其具有攻击型和迷惑性,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畏惧与臣服。 “嗯?”云鸾疑惑不解的望向南默,目光流转间秋水横波,妖娆瑰红的唇瓣在灯光下极为耀眼,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盛开的曼珠沙华,还是一抹鲜血浸染在了那莹白如玉的肌肤上。 南默微微颤抖着身躯,很想告诉云鸾她此时此刻非同一般的变化,但是所有的言辞都尽数凝滞在喉间,任凭他怎样努力都无法吐出任何只言片语。 那种妖娆艳丽到极致的美,已经完完全全的震慑住了所有觊觎者的魂灵。神明都要为之黯然失色,自惭形秽的美丽,更何况这世间的凡夫俗子呢? 墨羽长发上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云鸾疑惑不解的凝视着南默的神情,只见对方温润如玉的容颜上流露出无法遮掩的畏惧与恐慌。她复又抬眸望向不远处的南征,只见南征的神情亦是如此,目光里流露出仿若对神明的敬畏。 是的,对神明的敬畏。 如今的云鸾便是罪孽与美丽的化身,当她流转目光凝视着南征的方向时,姝丽妖艳到极致的容色宛若瞬间盛开的曼珠沙华般绽放在南征的眼前。让人分不清是花瓣还是鲜血的唇魅惑而又危险,却又深深吸引着觊觎者的视线。 觊觎者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南征强忍住心脏骤然凝滞以及停止跳动般的痛楚,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云鸾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容颜。这样急速蜕变的容色,可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人的气血可以养颜,可若是一直消耗气血,只会加速身体走向衰败。 云鸾察觉到南征和南默两人凝眸望向自己容颜的畏惧目光,于是她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心有所感的走到医务室内的一面镜子前。 镜子内亭亭玉立着一名女子,雾霾蓝的简单衣装也不能遮掩损害于她的美丽,墨羽长发间宛若流淌着繁星碎影,眉目则宛若精雕细刻的水墨画般迤逦缱绻,唇瓣却如同浸染鲜血般诡异而又妖艳。 苍白虚弱的容色早已荡然无存,姝丽恶艳的容色取而代之。 正如一株盛开到极致的曼珠沙华…… 不,是簇簇无边无际的曼珠沙华。 云鸾缓缓睁大美眸,惊恐的望向镜子中的魅妖,眼前的女子显然已经美丽到近乎罪恶,一举一动间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魅惑与姝丽。她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镜子中的人也同样后退了几步,只是看起来那样诡异而又美艳。 “这还是我吗?这还是我吗!”她转过头望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南征,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流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神色。 南征凝视着眼前不敢置信且状若疯癫的女子,沉默良久后终于轻启薄唇,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答复道:“……她就是你。” 她就是你。 云鸾闻言忽然平静下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重新转过身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只见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比往昔更加妖娆姝丽,像极了倒映在玫瑰花酒中的月亮,莹莹如玉的月盘上浸染着玫瑰花汁的瑰丽妖娆,繁星碎影皆是眼前这名女子的陪衬。 一步一步走上前,一丝一毫的打量着自己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云鸾抬起手臂轻轻抚摸过镜子中的自己,只见原本苍白虚弱的容色像极了浸染在红酒里的白玫瑰,依旧是往昔里那样的莹白如玉,却又被镀上一层馥郁妖娆的艳丽。 秀窄纤细的玉指轻抚过殷红如血的唇瓣,云鸾凝视着自己如同浸染鲜血般的唇瓣,心中忽然蔓延上一种冰冷阴森到极致的快意与罪恶。 难怪上苍会赐予美艳绝伦的容貌,怕是早就筹谋好这一天的到来了吧。用极致的痛苦来换取极致的美貌,这是多么公平且不容拒绝的恩赐。 “你们说……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我呢?”云鸾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准确来说,是在凝视着另一个云鸾。另一个云鸾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艳丽到极致的美貌令人感到惊心动魄的同时,还会产生沉重的负罪感。 如果说亵渎了神明是一种罪过,那么觊觎着令神明都为之黯然失色的存在,又何尝不是一种沉重且无可饶恕的罪过呢? 南征和南默两人沉默着望向镜子中的云鸾,这种在极致痛苦后蓦然盛开的曼珠沙华般的姝丽,像极了远古时期用心血养颜的一种恶毒咒术。当盛开的花朵愈来愈娇艳,愈来愈姝丽时,那么距离凋零消亡的时刻也不远了。 云鸾目光冰冷的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有一种想将镜子打碎的冲动,仿佛那样做就可以毁灭掉如今惊心动魄的自己。 过分的美丽会让人感到恐惧与不安。 她望向镜子中那名姝丽至极的美人,澄澈潋滟的墨眸流转间宛若盈盈碧水,艳丽如同浸染着鲜血的唇瓣张扬肆意。除了眉目和长发,云鸾全身上下皆是流露出莹莹美玉般的温润无瑕,像极了从某座古墓中复活苏醒的神祗。 南征静静凝视着面前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思虑良久后这样答复道:“不论哪一个,都是你。”话音未落,他站起身步履沉稳的走到云鸾身侧,以一种强势霸道且不容拒绝的姿态将云鸾打横抱起。 纤长的双臂自然而然的揽住南征的脖颈,云鸾眨了眨美丽至极的墨眸,周围氤氲着浑然天成的浅淡桃花色:“既然都是我,可为什么我自己……却不认识我自己了呢?” “不,你认识你自己,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的灵魂依旧是属于云鸾的,属于你自己的。”南征将云鸾抱到病床上,将还算柔软干净的被子覆盖在云鸾的腰下,免得受到晚风的凉意。 正当南征想要起身坐到旁侧时,云鸾却忽然在此刻坐直上身,然后不甚温柔的狠狠拽住南征的衬衫衣领。她睁大美丽至极的墨眸,姝丽恶艳的容颜在此刻蓦然迸发出热烈燃烧般的炙火,顺着目光一直深深燃烧在南征的眼底。 南默见况紧张的站起身,虽然想不明白南征究竟在何处得罪了云鸾,但是凭借云鸾如今的武力值,南征十有八九会被揍得很惨。为了避免南征肋骨偏移的伤势处雪上加霜,南默紧忙走上前轻轻唤了一句大小姐。 温暖柔和的灯光被南默和南征两个人的身形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云鸾被笼罩在暗影里,惊心动魄的容色即使在黑暗里依旧能点亮周围的一切。 她目光冰冷的瞥了南默一眼后,接着回眸望向南征:“我要你准确的回答我,如今的我---到底是谁?” 听到云鸾这样的问题,南默忽然明悟了。 追根究底,云鸾是十分厌恶自己美艳绝伦的容色的。或许别的女子拥有这样的容色会感到欣喜若狂,但是对于云鸾来说,这样惊心动魄且极具攻击力的姝丽,是一种根本不应该存于世间的罪孽。 如今经历过痛不欲生的煎熬,以及生不如死的摧残过后,任凭谁在清晰感受到生命流逝,身体衰竭的同时,被上苍这样玩笑似的奖赏姝丽恶艳的容色,心里都不会好受。 这样令人敬畏恐惧的极致美丽,是对于云鸾最大的讽刺与折辱。 斜飞入鬓的修眉微微蹙起,南征凝视着容色极艳的云鸾,心中怜惜对方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开始产生畏惧和恐慌的情绪:“如今的你,就是你自己---云鸾。你的外貌可以变幻,但是你的灵魂始终臣服于内心。” 他凝视着眼前这张姝丽至极,恶艳至极,魅惑至极,却也冰冷至极的容颜,忽然间便明白何为超越极限的罪恶美丽,更加明白上苍为何要赋予天资早慧的宠儿们那些辉耀璀璨的美貌,以及世人们争相追逐的权势地位。 因为这样的美丽本不应该存于世间,却偏偏被上苍当做奖励恩赐给经过痛苦折磨过后的云鸾。 神明高高在上的游戏人间,它的宠儿在股掌间痛苦煎熬。 这样偏执且残忍的宠爱,简直令南征感到不寒而栗。 秀窄修长的玉指宛若一条莹白如玉的小蛇般冰冷滑过南征的脸侧,云鸾凝眸注视着眼前俊逸非凡的男子,殷红如血的唇角处流露出一抹沉重悲哀的笑意:“你回答的真是滴水不漏啊,南征。你说的没有错,我认识我自己,无论容色变幻成何等模样,灵魂深处依旧镌刻着属于云鸾的烙印。” 言即此处,云鸾忽然收回手,松开掌心内攥紧的衬衫衣领:“但是……” 目光流转间,她抬起手缓缓抚摸过自己的眉目,以及轻抚过那殷红如血的唇瓣,语调柔和魅惑至极:“你看看我如今这张脸,承受的痛苦越剧烈,越残忍,这张脸便会越发美丽妖艳。” 殷红如血的唇瓣里揭露世人眼中那所谓的‘天之宠儿’,云鸾勾起唇畔笑的艳丽且肆意,眼泪却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一滴一滴的滑落:“人人都羡慕天资早慧的孩子,尽管他们的寿命短暂,身体孱弱,但是世人依旧疯狂热烈的追逐着那种特殊的宠爱。” 宠爱。 何为宠爱? 不过就是那些肤浅的美貌,尊贵的地位,辉耀的身份、以及智多近妖的头脑。 世人们倾尽全力,穷尽一生所追逐的东西,皆是上苍赐予天资早慧孩子们的礼物,那些眼光短浅的人只能看到表面上的浮华辉耀,却无法透过那些所谓的‘宠爱’,而深深望进掩盖在宠爱下的残忍与折磨。 但凡是轩市内诞生的,天资早慧的孩子,没有一名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到三十岁。 当年的文小少爷在十八岁的成人宴会上吐血身亡,那名千金小姐在她二十五岁的年华中陷入永恒的长眠,而如今的云鸾不过才二十岁,便已经能清晰的感知到生命的流逝。 “什么上苍的宠爱,神明的青睐……不过都是一些披着华丽外衣的恶毒诅咒罢了。”勾勒着黑色眼线的眼尾处氤氲着浅淡桃花色,云鸾难掩失望和绝望的躺倒在床上,墨羽长发宛若云朵般堆积在枕畔。 南征和南默两人垂眸凝视着陷入萎靡状态中的云鸾,每每想要出言安慰些什么,却都不约而同的抿紧了唇瓣。 原因无它,如今的状况很明显在往糟糕恶劣的方向发展,如果越痛苦便越美丽的话,如今已然惊心动魄,姝丽妖娆至极的云鸾……该会是痛不欲生到何种地步? 南征和南默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下午云鸾头痛症发作时的模样,那样一名连骨子里都镌刻着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女子,居然在病痛的折磨下面容扭曲,且痛苦万分的不停呕吐出残留在胃中的药液与胃酸。 能让一名注重优雅礼仪的大家闺秀变得狼狈不堪的痛苦,显然是同云鸾此时此刻恶艳姝丽到极致的容色形成正比。 果然神明最是无情。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明。 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南默勉强压下心底深处的悲伤与颓然,温柔浅笑着转移话题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该用晚餐了,我去问问罗教官怎么还没过来,说不定那些晚餐已经被他一个人偷吃了呢?” 望向南默脸上勉强至极的笑意,南征沉默了片刻后,也同样尝试着转移云鸾的注意力:“南医生说的没错,你现在胃里空空如也,应该吃些晚餐来填饱肚子,否则待会儿很容易因为饥饿而感到胃痛痉挛,那样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损伤。” 损伤? 云鸾闻言勾起唇角讽刺的一笑,如今的她早已避不可免的走向衰竭消亡的道路,区区一个胃痛痉挛,同头痛症发作时的痛苦相比,不过是雪落肩头,拂去无痕罢了。 但是对于南征和南默两人的真挚关怀,云鸾自然不会冰冷无情的伤害,她将整张脸都埋进柔软的被子里,然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将自己裹成蚕宝宝后,声线从被子里沉闷的传出来:“那我要吃香辣海瓜子,还有蟹黄灌汤包。” 南征和南默两人见况,这才感觉心中松了口气。 第333章 无微不至的用心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月向东移,蝉鸣星烁。 清凉的晚风顺着半遮半掩的窗扉流转在室内,虫鸣声此起彼伏不过须臾便逐渐消弭,幽蓝夜色与浓重墨色交融重叠在一起,在天幕上形成深深浅浅的墨蓝色,弯月如钩勾住了一袭墨蓝色的华衣,却又倏尔隐归于浮云后。 云鸾躺在病床上将自己裹成蚕宝宝,她将头埋进被子里拱啊拱,修饰在容颜上的珍珠桃花粉都尽数蹭在了被子上。看着云鸾孩子气的撒欢动作,南征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是南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还甚是贴心的将云鸾身侧一处还未遮掩好的被角往里折了折。 南征:…… “我去给罗教官打个电话,问问订好的晚餐怎么还没到。”南默为云鸾掖好被角后,转过身走向门外拨打起电话。 南征环顾了医务室内一圈,发现靠墙处有一张可以折叠的,款式较为老旧的用餐圆桌,他弯下腰将那张圆桌搬到医务室未央处的空地上,然后又寻来了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放在水盆里搓揉洗净后,将圆桌落满灰尘的桌面擦拭干净。 听着被子外传来的叮叮当当,哗哗啦啦的声音,云鸾难掩好奇的探出头,睁大美眸望向正在低头擦拭桌面的南征。只见南征将桌面擦拭的干干净净过后,又取来医务室内的消毒液滴了几滴在抹布上,将桌面又擦了一遍。 云鸾凝视着南征的举动,实在不敢想象当饭菜与消毒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时,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吃下饭…… 消毒液的味道渐渐浸染在空气中,云鸾吸了吸鼻子,美艳姝丽的容颜顿时皱成了一团:“你这样擦桌子虽然可以消毒,但是待会儿用晚餐的时候味道会非常不好闻。”她目光控诉的望向南征,颇为委屈的开口提醒道。 南征闻言蓦然停顿住手下的动作,他抬眸望向床上的云鸾,只见一条白白胖胖,裹着被子的蚕宝宝正在笨笨呆呆的蠕动着,一双波光潋滟的美眸此时此刻睁的如同晶亮莹润的猫瞳一般,一边滴溜溜的转了半圈,一边隐含控诉的凝视着自己。 看着眼前这样可爱的云鸾,南征只感觉自己的整颗心脏都要化开了,他难掩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后,柔声询问道:“那现在应该怎么补救,消毒液的味道已经散开了,就算开窗户开门挥散……时间恐怕也来不及了。” 言即此处,南征望向正从门外走进医务室内的南默,南默攥握着掌心里的手机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被萦绕鼻端的诡异气味给熏得屏住了呼吸。 “这是……消毒液的味道?”南默隔断了鼻子处的呼吸,抬眸疑惑不解的望向南征和云鸾两人。方才他出去打电话时医务室内的空气还算清新,怎的不过片刻就充满着一种消毒液的难闻味道? 难道是消毒液洒了? 南默一边皱眉思索着,一边走向搁置消毒液的药柜处。他打开玻璃拉门的药柜,只见消毒液依旧完整无损的整齐摆放在柜子的隔层上,他困惑不解的拉上玻璃柜门,转身望向摆在医务室中间的那张式样古旧的折叠圆桌。 南默顺着气味来源走到洗漱台上的水盆边缘,他垂眸瞥了一眼盆中散发着消毒液味道的灰黑色的脏水,又抬眸瞥了一眼南征手里攥握着的抹布,忽然感觉手有些发痒:“你用酒精擦桌子消毒,也比用消毒液擦桌子强啊!” 实在是难以忍受这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南默几乎是火烧屁股般狂奔到窗户那里,将原本半遮半掩的窗扉一下子全部敞开。当清凉的晚风迎面吹拂而过时,南默这才深深吸了口气。 “抱歉,我看这桌子只用水擦不干净,这才滴了几滴消毒液,要不我再用酒精擦一遍?应该就没味道了。”南征蹙起斜飞入鬓的修眉,他垂眸看着手里的抹布,略微思虑后,从药柜里取出一瓶酒精在桌面上倾倒了一些。 南默:…… 居然听起来很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云鸾睁大波光潋滟的美眸好奇的凝视着南征的动作,只见南征在桌面上倾倒了一些酒精后,又徒手将那一滩酒精均匀涂抹在桌面上,然后静静等了片刻后,这才用抹布将那些残留还未完全挥发的酒精擦拭干净。 经过他这样一番折腾后,浸染在空气中的消毒液的味道确实浅淡了许多,紧接着南征又将水盆里的脏水倒掉,重新将手中的抹布搓揉洗净,然后挂在晾衣架上放到医务室外的树枝上,免得消毒液的味道再次挥发在医务室内。 南默默默注视着南征的一系列动作,又使劲吸了吸鼻子,这才感到呼吸顺畅的坐在皮椅上。作为一名军医,他总是少不得要和消毒液打交道,久而久之,他十分厌恶消毒液那种难闻腥涩的味道,恨不得安装个空气净化器在医务室内。 处理完手中的活计后,南征目光歉意的望向南默和云鸾两人:“抱歉,消毒液的味道很快便会散去,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话音未落他流转目光凝视着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云鸾,心中俨然十分忐忑云鸾对自己的看法。 他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居然脑抽拿消毒液擦桌子,幸好只是滴了几滴消毒液,若是倒多了,恐怕医务室内就不能待人了。 丝丝缕缕的墨发凌乱缠绵在洁白的被单上,云鸾颇为费力的从被子里钻出来,目光期待的望向南默:“晚餐还没好吗?”她微微蹙起黛眉,胃里除了一杯融化着药剂的温水,便再无其它,饥饿的滋味儿属实不太好受。 “晚餐已经好了,罗教官正在赶来的路上,估计不到五分钟就会过来了。”温润如玉的眉目在灯光下浸染着淡淡柔辉,南默走到床边将云鸾扶起,然后又倒了小半杯温水递给云鸾:“先喝点温水缓解一下胃部的饥饿感,免得待会儿用餐时会感到胃痛。” 云鸾接过水杯乖乖的喝下温水,这才感到饥饿的胃部好受了许多。南征和南默两人搬来凳子放置在圆桌周围,南征尤为细心妥帖的将一个天鹅绒的垫子放置在凳子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搀扶起云鸾坐在圆桌边缘。 “不用这样照顾我,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娇贵脆弱。”云鸾坐在凳子上望向南征,语调柔和宛若碧波春水。看着南征和南默两人皆是将自己当做易碎水晶娃娃般的爱护宠溺,云鸾感到万分的不适应。 虽然她的头痛症发作之后会导致身体孱弱,精神不济,但是只要稍作休憩便会很快恢复,更何况今天的后遗症消失的很快,所以云鸾如今只感到身轻如燕,神清气爽,就是胃部因为饥饿而感到抽搐不已。 “那也要小心一些,身体是属于自己的,若是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以后可怎么办?”南默开始陷入往常一样的絮絮叨叨里,他对于云鸾的关怀照顾可谓是镌刻在了骨子里,所以一旦絮絮叨叨起来便会……没完没了。 云鸾闻言软趴趴的趴伏在桌面上,神情萎靡的听着耳畔南默的絮絮叨叨。南征看着云鸾蔫儿蔫儿的模样,难免有些心疼,但是南默却说的并没有错,若是自己的身体都不去爱护,那以后可怎么办呢? 天资早慧的孩子本就身体孱弱,每每思虑到这一点,南征都会感到头痛不已。 这是云鸾与生俱来的---致命的缺陷。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谢谢你南默。”云鸾眨了眨眼睛,抬眸望向南默柔声说道:“虽然你有些时候真的很唠叨,但是你的唠叨我若是听不见,便会感觉身上不自在,仿佛缺少了什么一样。”言即此处云鸾将杯中剩余的温水一饮而尽。 听到云鸾这样说,南默轻轻叹了口气。 谢谢…… 这个词语,他真的不希望听到,但是却又不得不听到。 如果可以,南默真心希望云鸾能亏欠些自己什么,仿佛只有那样,他与云鸾两人之间的关系才能更近一步,而不是像如今这般隔着一道无形无迹的屏障,亦或者一道永远不可跨越的藩篱。 朋友这个定位,令南默的心愈发千疮百孔,他却为此感到无能为力。人与人之间的喜欢,并非是一厢情愿,他曾经无数次尝试着去追逐在云鸾的身边,但是却都被云鸾的辉耀给映照的黯然失色。 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又哪里会有跨越友情的爱情存在呢? 云鸾是至尊至贵的云氏嫡女,轩市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而他南默如今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医生,而且家族早已衰败,彻底退出了轩市这个舞台。她的容貌,他的身份,都彻底否定了曾经的那名世家子弟---郭云的存在。 若是放在以前,作为郭氏世族里嫡长子的郭云,自然有着足够与云鸾并肩前行的资格,可如今的他不过是一名叫做‘南默’的军医罢了,背后既没有显赫的家族,也没有尊贵的身份地位,就连他的身体也因为当年的伤势而无法再进行任何武技训练。 简而言之,如今的南默不过是一名普通男子,往年那名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郭云,早已经被时光洪流以及伤痕累累等彻底掩盖住。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实力,身份,地位:更加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一张脸。 南默微微垂下眼睫,凝视着云鸾趴伏在桌面上抬眸望向窗外星空的美好侧颜,这样一名璀璨辉耀的女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属于他,更不会主动向前迈进一步。 因为他早已失去了追逐的资格,又怎能再继续奢望拥有呢? 不过是白日做梦,醉酒空谈罢了。 像云鸾这样的女子,与生俱来便拥有着数不胜数的追逐者与仰慕者,南默将目光停留在南征的身上,只见南征正坐在云鸾的身侧,凝视着云鸾的眼眸里溢满了柔情,乍然看去一点儿都不像昔日里老成持重,沉稳肃穆的南征。 云鸾的美艳姝丽与南征的俊逸非凡仿佛生来契合,南征是军营里当之无愧的雄狮,可当他静静坐在云鸾的身侧,并且柔情似水般凝视着云鸾时,昔日里威风凛凛的雄狮仿佛忽然间便化身成为一只温顺软萌的大猫。 现如今这只温顺软萌的大猫正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云鸾,云鸾在欣赏窗外扑朔迷离的星光,而南征在欣赏凝望向星光的云鸾。他的表情亦是十分柔和,没有一丝半毫的肃穆端庄,就连抿紧的唇线都不由自主的上翘些许。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云鸾本就美艳绝伦,在南征的眼中她便是这凡尘里举世无双的存在。 南默并没有坐在云鸾的身侧,而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皮椅上,眼前恰巧正对着一面穿衣镜,他抬眸望向镜子里的自己,里面那张温润如玉的容颜是经过无数次手术修补后所得到的优秀杰作。 他复又抬眸望向南征,心底里逐渐蔓延上冰冷讽刺的笑。 他在心底里这样对自己说道:南默,你看看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个顶着假脸的,伤痕累累的怪物罢了。既没有显赫家族,也没有尊贵身份,又有什么资格能与云大小姐并肩前行,又有什么资格能与南征等人公平竞争呢? 你早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办公桌上铺散着凌乱的纸张,上面书写着优美流畅的字迹。那些皆是对于云鸾每一次头痛症复发时,南默认认真真记下的检查记录,每一页纸上都挤满着密密麻麻的字迹,足以可见南默对于云鸾的用心。 只是这份用心同南征的用心到底是不同。 南征对于云鸾的关怀并非是关怀,而是---宠溺。 南征可以细心周到的为云鸾考虑到一切事物,之前他为云鸾擦拭掉唇釉的细微举动,让南默感到自愧不如。如今细细想来,昔日里南默分明有着那样多的,同云鸾相处的机会,只是那些细微之处的小事儿,他终究是没有仔细考虑,认真想到过。 对于这一点,南默输的心服口服。 如果未来南征真的同云鸾走到了一起,并且结婚生子,携手到老,那么南默会微笑着送上祝福,哪怕他的心脏正在淅淅沥沥的淌着鲜血。除了祝福,他再也做不出什么旁的举动,因为他没有那个资格。 更没有那份无微不至的用心。 思虑至此,南默悄无声息的低叹,他阖上酸涩的眼眸,脑海中反复播放着昔日里同云鸾在一起相伴的画面。他们曾经一起去追踪调查,一起去吃饭游玩,更一起去军营内蛰伏探查。 有过美好温暖的相伴回忆,也有着深入险境里的惊心动魄,其中唯一的一个缺点便是,当遇见危险时,南默只能做到尽量不给云鸾添麻烦。 因为他再也不是当年实力非凡的郭云了。 身躯上至今都伤痕累累,数不胜数的旧伤在阴雨天气里会隐隐作痛,手臂以及腿部的骨骼因为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所以此生都无法在做出任何高难度的武技,就连一些简单的武技招数都会令他感到吃力涩滞,疼痛不已。 似乎除了日常生活里的行为举止,以及在实验室中那些单调重复的动作,南默便再也做不到任何事情了。 更可怕的是,南默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逐渐沉重涩滞起来,对于这种情况,那些教导他的权威医师以及专家们皆是相同的说辞。 因为当年那些热武器和冷武器等交错替换所造成的伤害,南默的四肢骨骼皆是受到了不可逆转,且不可治愈的伤害。尤其是南默的腿部骨骼和左手手臂上的骨骼,因为被红外线激光狠狠切割撕裂过,就连惨白的骨骼上都留下了深刻的凹痕。 对于那两道深刻的凹痕,权威医师们费尽心力的在手术中采取了一种特殊材料为南默受伤的骨骼进行修复与填补。 但是效果甚微。 阴雨天气时的骨骼疼痛足以令人发狂,但是南默却并不为此感到痛苦,因为肉体上的痛苦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种忍耐的煎熬罢了。 肉体上的煎熬痛苦,同精神上的煎熬痛苦相比,当真是算不得什么了。 每每午夜梦回间,梦见当年战友们鲜血淋漓,扭曲可怖的死亡画面,南默都会感到恐慌心悸,更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与积压沉重的愤怒。他实在很极了张途和蝴蝶那些丧心病狂的屠夫,若不是因为那些人的冷血残忍,当年的战友以及郭云,又怎会被彻底葬送在那条暗道里。 如今的一营不再是一营,如今的南默也不再是当初的郭云:就连罗教官都失去了昔日里的热情洋溢,云鸾也失去了往日里的天真活泼。 南默回忆起当年一营内繁荣生机的景象,只感觉痛如刀割。 生者痛苦的苟活于世,逝者至今还未得到安息。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第334章 炸毛的猫儿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镜子里的男子眉目温润如画,南默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多么希望可以重新回到郭云的模样。眼前这张容颜真是如画卷般的美好,再也不复当年逃出生天时的鲜血淋漓。 有时候南默自己都忍不住在想,他苟活至今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复仇,报复,揭开张途和蝴蝶两者之间的腐烂交易,还是为了令当年惨死的战友们魂灵得到真正的安息?亦或者只是为了行尸走肉般的活下去…… 活着,活着。 他抬眸望向正在欣赏星空的云鸾,姝丽美艳的女子柔顺至极的趴伏在桌面上,侧颜如同水墨画般精心勾勒出的墨痕。纤长疏淡正浓的睫羽宛若蝶翼般轻轻颤动,波光潋滟的墨眸里盛满了漫天繁星的碎影。 南征坐在云鸾的身侧看的十分专注温柔,他的眼眸里清晰倒映出云鸾的侧颜,南默坐在一旁看的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儿,虽然他知晓自己早已没有了去追逐云鸾的资格,但是眼睁睁看着云鸾和南征相处的那样和谐融洽,这一幕画面依旧深深刺伤了他的眼睛。 算了,还是不看了。 南默移开目光,望向窗外墨蓝色夜幕下郁郁葱葱的树林。点点星光流淌在树梢儿上,冷月如钩时隐时现在浮云后。 他的目光停留在林间小路上时,蓦然微微闪动了一瞬。只见罗教官的双手分别提着巨大沉重的塑料袋,就连脖子上都挂着一个袋子,袋子边缘处隐隐约约露出几根吸管。 林间小路的路边仅仅有着一盏路灯,微弱的光芒堪堪只能照亮树梢儿草丛,南默见况紧忙站起身走出门外,前去迎接身负重担的罗教官。 罗教官面不红气不喘的提着手中巨大沉重的袋子,在望见一溜儿小跑过来迎接自己的南默时,他勾起唇角笑骂了一句:“好家伙,没成想老子人生中这么狼狈的一面,居然被你小子尽收眼底了,还不赶紧给老子脖子上的袋子卸下去,都快要勒死我了!” 南默目光隐含笑意的将挂在罗教官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来,他低眸随意瞥了一眼,只见袋子里装着的都是果盘饮品一类较为沉重的甜品。他望向罗教官脖颈上红肿的勒痕,颇为无奈的说道:“遵命,教官。” “去去去,今晚没有教官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总在背后称呼老子什么。让我想想,好像是……是什么拉磨的骡子对不对?”罗教官忍耐着脖颈上红肿勒痕出传来的刺痛痒意,修眉微挑,嘴里十分不正经的逗弄着南默。 听到罗教官这样说,南默难掩尴尬的低眸轻咳一声:“这个嘛……教官您还是赶紧进屋吧,大小姐的肚子都快要饿扁了。” 虽然南默转移话题的技巧俨然十分拙劣,但是罗教官听闻他提起‘肚子都快要饿扁的大小姐’,立刻就将方才调笑的事情抛之脑后:“瞧我这记性,可是这些饭菜不能受到颠簸,不然老子早就狂奔过来了。” 罗教官一边说着,一边步履沉稳的向前走去。显而易见,他亦是十分急迫的想要让云鸾赶紧吃上香甜可口的饭菜,但是奈何这些饭菜都娇贵精致的很,若是受到一点点颠簸,导致粉碎变形,怕是那名千叮万嘱的张老师傅活吃了他的心都有。 正当罗教官和南默两人转过一处阴暗的草丛拐角时,云鸾柔婉清泠的声线自前方遥遥传来:“罗子,南默,我来接你们来啦!” “大小姐?”南默闻言瞬间惊悚了,他紧忙与同样惊悚的罗教官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只见远处的石板路上正亭亭玉立着一名美人。 那名美人姝丽美艳至极的容颜像极了缓缓盛开在星月里的曼珠沙华,宛若浸染了鲜血的唇瓣流露出惊心动魄的魅惑与罪孽。墨色的长发宛若远古传说里堕落的墨玉凤凰所遗留下的华丽墨羽,丝丝缕缕的翩跹飞舞在清风中。 莹白如玉的肌肤在星光月色下流淌着浅淡的光辉,当那名美人温柔浅笑着望向远方时,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的迷恋上她。如果说美丽能有极限,那么云鸾便是超越极限的美:如果说这世间能有着掌管美丽的神祗,那么云鸾便是至尊至贵的,且独一无二的神明。 罗教官停顿住疾行的脚步,不敢置信的望向云鸾那张愈发妖娆姝丽的容颜。当年,曾经,昔日里的云鸾亦是美艳无双,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如今这种超越极限的美丽,这种过分的美丽实在惊心动魄,令他不由自主的感受到恐慌。 感受到一种……眼前的美人即将乘风归去的恐慌。 站在云鸾身侧的南征凝视着罗教官的面容,只见对方的面容上接连闪过震撼,惊恐,畏惧、痴迷等等情绪,南征凝视着罗教官变幻不定的神情,仿佛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之前同样的自己。 面对云鸾如今这样妖娆至极,姝丽至极的美貌,就连神明都会感到黯然失色,失魂落魄,更别提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了。那样一种极其富有攻击力的美感足以震撼人的全部心神,宛若曼珠沙华在引诱着追逐者缓缓靠近白骨嶙峋的忘川河畔。 漫天星河静静流淌在夜幕,罗教官目不转睛的盯视着愈来愈近的云鸾,只感觉整颗心脏都瞬间凝滞在胸腔中,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停止流动。 “你……这是怎么了?”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云鸾的容貌,忽然间感到莫大的心悸。这样超脱世俗的美貌实在是令人震撼,同时,也带给人一种畏惧的臣服感。 仿佛直视着云鸾,便是一种亵渎神明的罪过。 南默不动声色的拽了拽罗教官的衣角,随后他笑意温润的望向云鸾,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大小姐方才头痛症复发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不过同以往并没有什么分别,她依旧是云鸾,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言即此处,他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罗教官的肩膀,示意对方不要再继续多言。毕竟眼前震撼人心的美貌是云鸾心底深处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罗教官方才那一问不亚于将云鸾的伤口再次撕裂,然后窥伺着其中鲜血淋漓的血肉。 罗教官自然明白南默举止的用意,他修眉微蹙过后,注意力立刻转移到‘头痛症复发’这一点上:“头痛症又复发了,那你吃药了没有,现在感觉身体哪里不适?要不这样,我还是叫人来将你送往医院好好检查再说吧。” 话音未落,罗教官急吼吼的放下手中巨大沉重的袋子,他掏出手机就要拨打几名属下的电话,准备动用特权叫辆车将云鸾送完医院好好检查一番。 “不用不用罗子,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医院里有什么好的,他们数百名医生护士加起来,还不如南默一个人呢!”云鸾眼疾手快的抢夺过罗教官手里的手机,她急忙挂断正在呼叫中的通话,然后心有余悸的将手机紧紧攥握在掌心内。 见此状况,罗教官立刻沉下脸,目露不悦的训斥道:“云鸾,你的病情可不是一件小事,不可以随便闹着玩儿!”他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提起巨大沉重的袋子,怒气冲冲的走向前方不远方的医务室。 完蛋了。 看着罗教官气势汹汹的模样,云鸾顿时愁眉苦脸的望向南默,只见南默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耸了耸肩,然后紧忙拎着手中的袋子追随向罗教官的背影。 “唉,又要被强制性灌药了,啧。”云鸾望向罗教官步履匆忙的背影,只感觉生无可恋。对于罗教官的训斥,她并无感到一丝半毫的愤怒与厌烦,相反的,她感到十分欣喜与温暖,因为这证明着身边的朋友都是真心照顾她,关怀她,并非是那种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 南征凝视着云鸾难得流露出的古灵精怪的一面,勾起唇角温柔的笑了,随后他轻轻扶住云鸾的手臂,嘱咐道:“小心脚下,这里的石板路凹凸不平,稍有不注意便会头朝下摔倒在泥地里。” 听到南征这样说,云鸾顿时打消了想要将手臂从对方手里抽离出来的念头。 医务室内的灯光温暖柔和,却又不失明亮。 罗教官急吼吼的迈进医务室内后,将手中巨大沉重的袋子搁置在室内的圆桌上,然后神情肃穆的翻寻出一瓶维稳镇定的药剂。他转过身望向坐在病床上的云鸾,语调略微冷硬强势的说道:“先把药吃了再吃饭。” 云鸾苦着脸接过那瓶药剂,她分明记得这瓶苦涩的要命的药剂,早就已经被她偷偷藏在药柜底下了,罗教官究竟是从何处找到的? 看着云鸾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罗教官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不用猜了,我就是趴在药柜底下找到的这瓶药,云鸾,你要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下次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把药剂偷偷藏起来,我就让南默以后把你所有的药剂都研究的更苦,更难吃!” 南默:…… 南征:…… 忽然有一种家长训斥小孩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别别别,我吃还不行吗,不过这种药剂实在是太苦了,我担心我吃完这个药后,该没有胃口去吃晚饭了。”云鸾委屈的垂下纤浓睫羽,她接过罗教官手中那两丸中药制成的药丸,搁置在掌心里可怜巴巴的凝视着。 “没有胃口?”罗教官闻言怒极反笑,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圆桌边缘,将袋子上的结扣打开后取出一份包装精致的甜点。 他将瓷碟上精心摆放的,栩栩如生的仙鹤戏水,玉兔捣药,飞阁流丹等造型各异的甜点尽数展现在云鸾的眼前,然后冷笑一声后低声说道:“相信我,看见这些你很快就会有胃口的,那两颗药算什么,它们的味道能与这些甜点相提并论吗?” “……你这是赤裸裸的逼迫与利诱!”云鸾眼泪汪汪的控诉。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若是不把药吃了的话,这些甜点和你最喜欢的饭菜,就都要进我们几个男人的肚子里了。”罗教官将瓷碟里那些精致香甜的点心在云鸾眼前晃了晃,并且十分恶劣的拈起一枚糕点放进嘴中大嚼特嚼。 当然,他拈起的那枚糕点是张师傅做剩下的一些面团所简单制作的抹茶糕,其余那些精致华丽的糕点罗教官可是纹丝不动的搁置在瓷碟内。作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可做不出抢女子甜点吃的,令人发指的行为。 但是云鸾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只见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美眸,眼睁睁的看着那枚清新可口的抹茶糕被罗教官放进嘴巴里,然后当着她的面儿上肆无忌惮的咀嚼品尝,面容上还流露出享受迷醉的神色。 “你!”云鸾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瞬间从床上跳起来,然后她炸毛般瞪大眼睛委屈又愤怒的凝视着罗教官,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将对方扔出医务室外,然后插土里当做盆景观赏。 “还别说,味道真不赖。”对于云鸾炸毛小猫般的瞪视,罗教官置若罔闻,视而不见,他咽下口中清新怡人的抹茶糕,故意做出一副美滋滋且回味无穷的姿态:“难怪那么多酒店挤破了头都想聘请到张师傅,这样的手艺的的确确承担的起国际糕点师的身份地位。” 言即此处,他微眯起修长的眼眸,精致清隽的容颜上浸染着室内柔和温暖的灯光:“云鸾,云大小姐,只要您乖乖吃药,这些美食糕点全都是您的,我们一口都不和您抢。您要是嫌少,我打电话再订一桌来。” 云鸾:…… 当她是猪吗这么多美食甜点还嫌少? “你说……这些是张师傅做的糕点?”云鸾小心翼翼的从罗教官手中接过那盘糕点,其中仙鹤戏水模样的糕点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极其富有仙鹤的优美姿态和戏水时的蓬勃朝气。 罗教官轻点下颚,然后转过身走到圆桌边缘,将袋子和盒子里的饭菜甜点一一整齐有序的摆放在桌面上:“当然了,听说是为云大小姐订的餐,张师傅眼巴巴的就赶过去了,忙里忙外的整整忙活了一下午,这才做出这些糕点来。” 听到罗教官这样说,云鸾波光潋滟的美眸里顿时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张师傅的糕点她从小到大吃了整整十五年,按理来说再如何难得的美味,天天吃终归会觉得腻烦,但是云鸾却永远不会腻烦张师傅所做的糕点。 张师傅的盛名并非是浪得虚名,夸大其实,他制作糕点时的态度心境并非是为了获奖,以及证明自己,而是就简简单单的,想要将手中的糕点赋予一种全新且蓬勃的朝气。 张师傅曾经说过,做糕点就如同做人。 做糕点时要有耐心细心,不能半途而废,更不能急功近利。而是要踏踏实实静下心来,脚踏实地的一步步做出自己想要做出的糕点,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最终想要达到的效果,收获到非同一般的甜美果实。 因为张师傅的这一番话,云鸾这才逐渐走到如今的身份地位,这才披荆斩棘的晋升到樱市副市长的官职上。 张师傅于她而言是师傅,更是亲人。 亲人所做的糕点,就算是让她吃一辈子,也永远不会觉得腻烦。 罗教官望向目光缅怀的云鸾,直截了当的伸出手夺过那一盘精致的糕点:“不吃药就不能吃糕点,吃了药后想吃什么有什么,云大小姐,请您赶快做出选择吧。如果您不愿意吃药的话……” 他晃了晃手中盛放着糕点的瓷碟,笑的意味深长极了:“那就只好由我们几个男人大快朵颐了,而您,就只能坐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话音未落罗教官将整桌的美食尽数挡在身后,目光虎视眈眈的停留在云鸾掌心内那两颗黑黝黝的药丸上。 云鸾见况,忽然感觉手有些发痒。 南默爱莫能助的抬头望灯。 南征看着柔弱,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云鸾,虽然他很想上前去帮助云鸾,将对方牢牢抱在怀里隔绝所有的训斥,但是对于云鸾为了逃避吃药而将药瓶偷偷藏在柜子底下的行为……他表示绝不能纵容! 云鸾如今的身体状况可谓是愈来愈糟糕,当她头痛症发作时,那样痛苦万分的神情以及颤抖痉挛的身躯,直至在南征心底深处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深刻伤痕。他不希望云鸾如此痛苦下去,所以在吃药这个问题上,他要同罗教官和南默两人站在统一战线上,绝不能姑息。 于是云鸾委屈巴巴的看看这个,又湿润着眼睛望望那个,可是换来的都是虎视眈眈的肃穆神情。她无奈的垂下睫羽,一脸深仇大恨般的模样盯视着掌心内那两颗黑黝黝的药丸,然后视死如归般放进嘴里。 真是黄连爆炸在唇齿间的感觉,满满的苦涩与催泪感。 第335章 时光回溯,梦境苏醒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世间从没有时光回溯,凡尘需要经过沧海桑田,物换星移:就如同浩瀚星月般亦是需要经过更替变迁。万物生灵从没有亘古永存的,时光长河里掩埋着许多岁月匆匆的悲欢离合,往事不可追忆,宛若花树凋零后归于尘土。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只见云鸾等人的音容笑貌随着漫天星河渐渐化为青烟缭绕,月坠星海,夜幕沉江。丝丝缕缕缭绕的青烟消逝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粘稠窒息的黑暗如同深海里的另一个世界,直到光线湮灭的最深处,被璀璨辉耀的光束狠狠撕裂。 “南大小姐?南大小姐?”清越低柔的声线随着那道璀璨辉耀的光束撕裂了窒息沉闷的黑暗,沉睡中的美人追随着那道光束和呼唤,迷惘而又惶恐的渐行渐远,直至将身后所有光怪陆离的景象尽数抛却。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宫殿内弥漫着一层浅淡如雾的珠光,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流露出沉淀岁月的古老痕迹,唯有澄澈明亮的圆弧形落地窗,以及顶部华丽枝蔓环绕的水晶灯池,在彰显出这是一座古典与时代俱进并存的宫殿。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两名身着淡紫色古典束腰喇叭袖长裙的女子,她们的束腰间皆是佩戴着华丽金制的流苏腰佩,未央处点缀在流苏上的精致金牌上,分别镌刻着‘夏晚’以及‘文书’四个字,以及一些繁琐细微的小字。 肃穆整齐的楷体勾勒出的,是这两名女侍的名字,此时此刻这两名女侍正神情欣喜的弯腰凝视着沉睡床上的美人。当睡美人缓缓睁开澄澈潋滟的墨眸,清浅如水的目光略微迷惘的淡淡扫过周围的环境时,其中一名女侍喜极而泣的捂住嘴,随后一阵风似的跑出内殿。 “这是……在樱国?”沉睡多日的少女被女侍轻柔小心的扶起,她抬眸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只见自己如今身处一座贝阙珠宫里,周围尽是浮华耀目的珠宝瓷器,黄金宝石等,珠光宝气宛若浓艳云霞般蔓延在宫殿内。 身着淡紫色华丽宫裙的女侍闻言难掩错愕的停顿住动作,她垂眸望向南醉生略显苍白虚弱的容色,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南大小姐,您还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吗?这里是樱国的太子宫殿,您所居住的地方是正殿里的内殿。” “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南醉生抬手扶额,只感觉沉睡多日的头脑昏昏沉沉,浑浑噩噩。 紫衣女侍见况体贴的伸出手轻轻按揉着南醉生的太阳穴,力道十分舒缓轻柔,她仔细打量着南醉生迷惘的神色,一边斟酌好用词,一边解释事情发生前的缘由始末:“嗯,南大小姐您已经昏睡了将近七天有余,七天前的晚上太子殿下原本打算和您共进晚餐,但是不知为何您忽然斜倚在锦榻上睡了过去。奴婢和太子殿下以为您是过于劳累,便取消了晚餐将您抱上床休息。” 言即此处,紫衣女侍略微停顿了一下,她端详着南醉生的神色,只见少女闻言黛眉紧蹙,显然是陷入回忆中开始思索,于是她这才放心的继续说下去:“没成想直到第二天午时,您也未曾从沉睡中醒来,奴婢们心慌之下急忙禀告了太子殿下,请来的许多医师和宫里的医正皆是诊断不出结果。” “沉睡……你说我睡了七日有余?”南醉生垂下纤浓睫羽,映入眼帘的是精绣繁花团簇图案的锦被。根根丝线刺绣出团花的图案,枝蔓与花瓣皆是细细用金线勾勒出边缘,末了以青玉缀叶,粉晶饰蕊。 这样华丽非凡的锦被,显然是身份尊贵的上位者才有资格享用,她黛眉紧蹙逐渐回忆起往事,这才缓缓回忆起如今身处樱国内的缘由。 许深…… 樱国的皇储。 紫衣女侍观察着南醉生渐渐清明的目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没错,大小姐您沉睡了七日有余,这几日都是给您定时注射一些营养液,否则您的身体不知道会瘦弱成什么样子呢。”她挽起柔顺飘逸的喇叭袖,取出一条丝带来将南醉生迤逦如云的墨发轻柔束好。 一缕墨发顺着紫衣女侍的束发动作轻轻散落在南醉生的额前,她透过丝丝缕缕的墨色抬眸望向宫殿内富丽堂皇的摆设,目光久久停留在那盆玉石樱花的华丽盆景上。 记得七天前的夜晚,明明要同许深共进晚膳,可是不知为何…… 脑海里的记忆从那一刻起便出了差错。 陷入沉睡后,南醉生梦见了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景象,其中有着青年时期的父亲南征,还有着自己的母亲云鸾,以及一些素未谋面,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这些匪夷所思的景象串联在一起,似乎都在指向一个源头。 可是那个源头任凭南醉生怎样去回想,也都是想不出的。 但是有一点南醉生可以确定---梦里的景象皆是上一辈人所有时光回溯的经历过往。只不过那些过往残缺不全,光怪陆离的景象冥冥之中似乎是在牵引着南醉生走向一个掩埋在美好谎言下的秘密,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时光回溯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所拥有的权利,神的领域是禁止凡人踏足的,那么……在脑海中浮沉明灭不定的景象与事件碎片,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一幕幕展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从而让自己陷入并不永恒的沉睡。 南醉生垂眸凝视着自己纤瘦的手臂,经过这七天有余的沉睡,她的身体正在源源不断的消耗着血肉里储存着的养分。她尝试着抬起手臂将散落额前的墨发挽在耳后,却难掩惊讶的发现身体并未出现任何脱力的现象。 蓦然陷入沉睡,又忽然从沉睡中苏醒,没有人会逃脱虚弱乏力的后遗症。 可是如今的自己似乎……并无任何不良反应? 秀窄修长的玉指因为沉睡而逐渐变得愈发纤细,南醉生缓缓舒展开莹白如玉的十指,凝视了片刻后又缓缓收拢,收拢的过程中宛若两朵玉雕莲花盛开到极致后的娇羞含苞,淡粉色的指甲如同花蕊瓣尖儿上氤氲着的樱粉。 像极了远古要祭司神明所展现的舞蹈。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南醉生去窥视过往,时光回溯后的记忆画面实在过于琐碎和沉重,每每要触及到涉及那个‘秘密’的时候,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都会巧妙的避开,转而带领南醉生继续窥视一些或甜蜜,或温馨,或痛苦、或虚幻不实的发展情景。 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极了在观看一部肥皂剧,剧情繁琐拖沓,可是却又有着令人继续追逐观看的神奇魅力。 “我昏睡的这些日子里,都有谁来过?”南醉生将脑海里光怪陆离又繁琐沉重的画面缓缓串联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她发现梦境里那些关于父母的过往,自始至终都围绕着‘一营’这个关键点。 一营覆灭---父母相遇---清缴蝴蝶。 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虽然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一些关键线索,但是其中被提及次数最多的,便是‘蝴蝶’。梦境里的‘蝴蝶’是一个犯罪组织团伙,且在多年前深深扎根轩市地下,建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地下王国。 南醉生回忆起之前北浪生接近自己的别有用心,记忆避不可免的与梦境里提及的‘北战’相互重叠,众所周知北浪生是轩市里赫赫有名的北小公子,他的父亲是轩市内威名在望的正级市长---北战。 虽然梦境骤然支离破碎,其中时光回溯的人物画面也逐渐化为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缭绕消弭的青烟,但是南醉生依旧敏感的察觉到北战一定同当年的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至今还记得哥哥南浮生曾经说过,北氏父子之间不睦已久,其根本缘由就在于北浪生母亲的身上---鸢木。鸢木在多年前因为一颗子弹射入腹腔,并被绞碎了血肉脏器,所以在家中凄惨至极的血尽而亡。 再加上当年北战对于鸢木的态度若即若离,虽然将鸢木明媒正娶的娶回了北氏世族,但是对于外界的口诛笔伐,北战则是采取了置若罔闻,视而不见的态度,任由与他身份不对等的妻子鸢木承受着世人的偏见与嘲讽。 显而易见,北战与鸢木两人之间亦是不睦,但若是真的不睦,又为何会结为夫妻?毕竟北氏世族可是为北战和鸢木风风光光的举行了婚礼,从头至尾没有一丝半毫的怠慢与轻视,再加上由于北老爷子格外喜爱鸢木这名儿媳妇,所以那场婚礼可谓是**隆重,邀请了上流社会里所有的世家贵族。 直到鸢木最后诞下了北氏世族的嫡长子---北浪生。 岌岌可危的主母地位因为嫡长子的诞生而屹立不倒,原以为鸢木以后会一直做一名尊贵辉耀的市长夫人,没成想最后她会凄惨孤冷的倒在血泊里,血肉模糊的腹腔中有着一颗新型研究出的,十分特别的子弹。 自此以后,北战便流连花丛,染上了酗酒晚归的习惯。 而北浪生对父亲北战的恨意……亦是来源于此。 能在市长家中成功杀害鸢木,杀手的实力势必非凡,毕竟北氏世族的老宅内可是遍布着天罗地网,巡逻警戒的保镖们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但是令南醉生感到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那名杀手偏偏暗杀了鸢木? 鸢木虽然作为北战的妻子,云氏世族的当家主母,但是她的身份地位实在过于平淡无奇,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招惹上杀手那样危险阴暗的存在。 说句难听的话,杀害了鸢木不过是令北战失去妻子,令北浪生失去母亲,所带来的影响并不广泛。可若是杀害了北战,亦或者老宅内的云老爷子,那么所带来的影响才是巨大的。 可是当年的杀手却只杀害了鸢木一人,而且采用的手段又是极其残忍。 残忍到仿佛就像是为鸢木量身打造的一样。 思虑至此,南醉生难免感到头痛欲裂,她不得不暂停下脑海中的追忆,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走下华丽的床铺。只见床铺的周围四角皆是竖立着浮雕苍龙的床柱,柔和缥缈的金色垂纱浅浅拂过她的腕边,宛若轻烟萦绕无痕。 紫衣女侍之前注意到南醉生明显是在思考些什么,于是她很识趣的没有答复南醉生的问题,免得出言惊扰了她的思绪,如今她看着南醉生掀开锦被下床,一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一边轻声答复道:“大小姐,您之前问奴婢在您沉睡的几天内,都有谁来过,奴婢方才仔细想了想,除了太子殿下和医正们以外,便是一名陌生男子来看望过大小姐。” “陌生男子?什么样的陌生男子?”被丝带束好的墨羽长发垂落在腰间,南醉生在紫衣女侍的搀扶下,走到圆弧落地窗边摆放的紫檀锦榻上缓缓落座。 那名紫衣女侍,也就是夏晚,她服侍南醉生落座在紫檀锦榻上之后,眨了眨眼睛刻意放低了声线:“嗯……奴婢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知道那名陌生男子长得比太子殿下都要好看呢。” 南醉生:…… 华丽宛若蝶翼般的长睫微微轻颤,南醉生听到紫衣女侍这般形容,忽然心有所感,随后她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接连追问道:“那名陌生男子的身高是不是一米八五左右,相貌俊美无俦,气度沉稳内敛,而且薄唇总是浅浅抿成一条线,不苟言笑的模样?” “对对对!南大小姐形容的分毫不差,那名陌生男子的的确确是板着一张脸,和太子殿下交谈时也是,吓得奴婢都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淡紫色的丝绸喇叭袖宛若盛开的花朵般垂落在紫衣女侍的手肘处,她点头如捣蒜般,秀丽的容颜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畏惧之色。 听到紫衣女侍的肯定答复,南醉生情不自禁的湿润了墨眸。她就知道,那名在自己沉睡中前来看望的陌生男子,在这世间唯有南浮生一人。 父母政务繁忙,唯有南浮生一人会抛下手中堆积如山的事务,然后不远万里千里迢迢的赶来,只为了前来看望无端陷入沉睡中的自己。 南浮生……我最亲爱的哥哥。 你赋予我的宠爱与情感,永远都如同巍峨山脉般沉默不语,却又在我最需要的时刻遮风挡雨。南醉生垂下湿润的睫羽,低眸凝视着自己纤长瘦弱的手臂,虽然此时此刻无法感受到哥哥的温度,但是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她可以肯定南浮生一直默默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垂坠在束腰下的金牌流苏轻微晃动间折射出璀璨的光辉,夏晚看着眼睫湿润,眼角泛红的南醉生,难免感到担忧与惊慌:“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她难掩焦虑的查看着南醉生的身体,生怕眼前这名脆弱美丽的少女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没有,只是忽然感到情绪有些失控而已。”南醉生抬起手轻轻擦拭掉眼角滑落的泪珠,她阖上墨眸后缓解了片刻的酸重涩滞,随后抬眸环顾了周围一圈。 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熠熠生辉,凝眸看去像极了白昼之下的花树堆雪,冰晶在其中折射流淌着莹润的辉泽。珍稀难得的紫檀锦榻上铺设着巧夺天工的华丽衣裙,是古典束腰长裙的款式,只不过裙摆处刺绣着九尾凤凰。 仙姿玉色的容颜在整座宫殿的富丽堂皇下愈发显得雍容华贵,南醉生垂眸凝视着铺设身侧的华衣,沉默良久后方才启唇询问道:“这件衣服是谁为我准备的?据我所知在樱国内,唯有皇后殿下才有资格穿戴九尾凤凰。” 夏晚闻言将那件华丽长裙小心翼翼的捧起,随后徐徐展现在南醉生的眼前:“大小姐,这件衣服就是皇后殿下特意为您准备的,更何况依照您的家族地位,九尾凤凰您自然是可以穿戴的,不用担心宫内的繁文缛节。” 樱国是轩国远古时期因为战乱而分离出去的藩地,所以一直延续着古老皇室的权力制度,但是其中有兼容了民主制,内阁群臣制度,这样可以让君主的权利分散在各个不同的团体内,避免君主专政这种过于极端化的局面发生。 轩国古代王朝中,九尾凤凰是帝王后宫内,具有尊贵身份品阶的女子才有资格拥有穿戴的。随着时代变迁,九尾凤凰逐渐演变成皇后殿下一人所有的,代表着身份地位象征的存在。 这就是皇贵妃再如何获得帝王宠爱,却也只能穿戴金孔雀的根本缘由。 南醉生的身份地位在轩市内,乃至整个轩国,的的确确是尊贵辉耀。但是她如今居住在樱国的国土上,避不可免的便要遵守樱国内的风俗规矩,更何况这里是皇宫---帝王的居所。 第336章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古典束腰长裙采用的是月白色丝缎为底,刺绣在裙摆处的九尾凤凰涅槃重生,金色的火焰缭绕燃烧在丝缎底边。九尾凤凰展开华丽羽翼仰起头尊贵至极的清鸣,凤目由一颗宝石点缀,孔雀羽线精心刺绣的凤尾栩栩如生的飞舞在金色火焰中,又怎是一句雍容华贵便可以完全描述出来的。 束腰的腰带是淡金色丝缎为底,整条束腰的丝缎边缘处皆是垂坠着珠帘,垂坠在裙门前的丝缎腰带下分别刺绣着九只相对腾云的仙鹤,鹤顶处别出心裁的刺绣成一轮红日的模样,细细望去,倒是宛如仙鹤戏日。 仙鹤戏日之下,便是凤凰涅槃重生。 秀窄修长的玉指轻拂过丝缎束腰下的莹润珠帘,南醉生凝视着裙门上刺绣的仙鹤戏日,以及裙摆处的凤凰涅槃,忽然感觉樱国的皇后殿下当真是万里无一的存在,这份细腻的心思大概也只有皇后殿下才能想出来了。 “大小姐,您在想些什么呢?是在担心这件衣服穿上后,会遭受到宫内其他人的谈论非议吗?”夏晚仔细打量着南醉生的神色,发现眼前的少女既没有流露出对这件华衣的喜爱,也没有流露出对这件华衣的厌恶,似笑非笑的模样看起来当真是诡异微妙极了。 “非议?”南醉生闻言勾起唇瓣,波光潋滟的墨眸内蓦然划过一道暗芒。纤长的玉指轻拂过莹润珠帘,她凝眸望向涅槃重生的九尾凤凰,低笑一声:“我从不惧怕任何非议,只不过担心……受不起皇后殿下的这份心意罢了。” 意味深长的言辞与柔婉清泠的声线交融缠绵着流落到夏晚的耳畔,她疑惑不解的蹙起秀眉:“心意?” 什么心意? “你仔细想一想,这九尾凤凰分明是皇后殿下才有资格穿戴的荣宠象征,怎么就平白无故的将这件凤凰华衣,赠予我了呢?”远山黛烟般的长眉斜着挑起,南醉生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眼前的这件华丽长裙,只感觉宫中的女子心思……当真是深不可测。 若是简单的凤凰图案便也罢了,可这件长裙的裙摆处却偏偏刺绣着凤凰涅槃的图案,而且垂落的裙门上还别出心裁的绘画出仙鹤戏日的模样,随后又采取了孔雀羽线精心细致的绣出羽翼。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件华丽长裙那样简单了,其中更是赋予了樱国皇后殿下对南醉生特别的宠爱与照顾。 只是夏晚的头脑虽然聪慧,但是还远远不及南醉生智多近妖的程度,她蹙眉认真打量了一番手中的华丽长裙,犹豫不决的缓缓说道:“虽然大小姐您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奴婢觉得……皇后殿下这样做实属正常啊,毕竟您是轩国而来的贵宾,九尾凤凰与您大小姐的身份地位相得益彰。” 相得益彰? 怕是树大招风才对。 淡金色的丝缎腰带被南醉生抽离出去,她微微倾身执起华丽厚重的裙门,墨眸里清晰倒映出孔雀羽线上流转着的月白华光:“瞧,仙鹤戏日,还是九只仙鹤,九轮红日,这是多么尊贵显赫的手笔啊。”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在烈火中焚烧消弭后,再次重生翱翔于九霄。 莹白如玉的手指停落在仙鹤羽翼的边缘,乍然望去仿佛与月白色丝缎融为一体,唯余下星点金光明灭不定:“你知道吗,在轩国的传说中,凤凰是凡尘世俗中幸福的使者,每隔五百年,它们便要背负着身上所有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痛苦折磨,然后义无反顾的投身与烈火炽焰中**。” “**……凤凰既然是幸福的使者,好端端的又为什么要**呢?”垂坠的珠帘在半空中相互碰撞,流淌出清越却并不怎么动听的声音。夏晚仔细聆听着南醉生的话,只感觉传说里的凤凰实在是过的不太辉耀风光。 毕竟在樱国的传说中,凤凰与龙是相依相存的祥瑞,两者之间缺一不可。凤凰翱翔九霄为凡世洒落下象征着祥和的金光,而苍龙则腾云驾雾为凡世降临下象征着生命的甘霖。 不成想,樱国传说中的凤凰竟然过的那样凄惨,火中**不说,还要每隔五百年便要涅槃重生,然后再次投身烈火中消弭。 简而言之,便是无尽的轮回与折磨。 南醉生放下手中精致华丽的裙门,略感疲倦的斜倚在紫檀锦榻之上,她望向眼前浮光耀目的长裙,低声答复着夏晚的疑问:“因为凤凰要用它们的死亡,来换取凡尘俗世间的幸福祥和,否则那些爱恨情仇,痛苦恩怨若是就那样一直背负下去,不就成了人间炼狱了。” 话音未落,她摆了摆手,示意夏晚将这件华丽长裙束之高阁。这样一件寓意深远的‘礼物’,不是如今的南醉生可以承受穿戴的。 最起码---现在不能。 “……说到底,不还是牺牲自我,成就他人吗?”夏晚一边举止轻柔的折叠起华丽沉重的长裙,一边容色黯淡的轻声说道。 玉石樱花繁丽盛开在青玉盆内,南醉生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只感觉樱国皇室果真名不虚传,底蕴财富甚是深厚:“是啊,就是牺牲自我,成就他人的幸福美好。怎么,听起来是不是傻透了?像极了个人英雄主义?” “傻透了倒也不至于,只不过这种牺牲自我,成就他人的美好品格……奴婢自认为是做不到的。”华丽沉重的衣裙被夏晚折叠成精致方正的模样,她取来一个锦盒将衣裙搁置其中,随后放到床边的实木雕花落地橱柜里。 束发的丝带微微滑落些许,南醉生垂下睫羽望向锦榻上的绒帘,繁花似锦的暗纹流淌着暗色的丝光:“嗯,所以说,皇后殿下这是在借由着这件衣服,来敲打我一番呢。” 只不过有一点令南醉生感到百思不得其解,若说樱国的皇后殿下借由凤凰涅槃的图案来敲打她行事不要过于义无反顾,不畏痛苦的话,那么那九只仙鹤戏日的图案又寓意着什么呢? 仙鹤……亦是同凤凰一样的祥瑞之兆呢。 墨羽长发顺着南醉生清瘦的腰间迤逦在紫檀锦榻上,她垂眸若有所思的轻叩着身下的紫檀木,忽然感觉十分倦怠。樱国皇宫内的生活虽然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但是到底过于拘束繁琐,就连穿戴的衣物也必须按照身份地位来搭配。 如今已是七月中旬,南醉生打量了几眼身上穿戴的繁复长裙,精致刺绣与宝石点缀让层层叠叠的丝绸衣料愈发显得垂坠沉重起来,远远不及在轩国内半袖短裤来的舒适自在。 真的……很想回到轩国,回到莲鲤轩内,然后继续和哥哥生活在一起呢。 哥哥…… 眼睑处氤氲着浅淡暗影,南醉生强忍住心头处蔓延的酸涩,墨眸略微黯淡的望向殿内的富丽堂皇。虽然她偏爱华丽的风格,但是这太子宫殿内实在过于庄严肃穆,繁文缛节更是压得她感到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那名紫衣女侍夏晚一口一个‘奴婢’的自称,这便是延续皇室统治下的避不可免的悲哀。明明这些女侍个个都出落的优秀美丽,却偏偏要成为皇宫内身份卑微低贱的宫侍。 回忆起之前夏晚与文书两人在皇宫内遭受到的种种虐待与折磨,南醉生变感觉胸口发闷,更是蔓延上一层几欲作呕的感觉。 这哪里是尊贵辉耀,金碧辉煌的皇宫,分明是披着华丽衣袍,掩埋着无数肮脏罪恶的沼泽地。腐烂的尸体数不胜数,堆叠积压在暗无天日的黑暗沼泽里,最后皆是化为森森白骨成为上位者的踏脚石。 真是可悲,可怜,可叹。 正当南醉生厌恶着皇宫里看似尊贵辉耀,实则肮脏腐臭的内里时,夏晚忽然想起什么,紧忙走到她的身侧柔声提醒道:“对了南大小姐,因为您整整沉睡了七天,所以避不可免的惊动到了国王陛下以及皇后殿下,奴婢估摸着等您休养一段时间后,便会受到陛下和殿下等内阁大臣们的觐见洗礼了。” “觐见洗礼?”波光潋滟的墨眸蓦然睁大,南醉生闻言难掩疑惑的望向夏晚,顺便将夏晚宫裙束腰下垂坠的金牌流苏给整理柔顺,免得冰丝流苏皆是缠绕打结在一起,影响整条腰佩的华丽美观。 夏晚脸红着低声道谢过后,为南醉生细细讲解起樱国皇室招待别国贵宾时的礼仪风俗:“您是轩国世家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在樱国内等同于郡主的身份地位,但是您的身份地位说是公主殿下也不为过了,所以对于您的招待宴会,在樱国内称之为‘觐见洗礼’。” 公主殿下…… 南醉生闻言颇为无奈的摇头轻笑。 轩国内如今的最高领导人马上就要面临新一轮的**选举,放眼整个轩国望去,唯有南氏世族和云氏世族的竞争力和影响力最为广泛,且云南两大世家望族皆是繁衍百年已久的钟鸣鼎食之家,威望底蕴自是不必言说。 更何况云南两大世家望族的嫡长女和嫡长子早已结为夫妻,夫妻同体,相依相连,这两大世家望族在数年中的磨合扶持下,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简而言之,竞选下一轮国家最高领导人的人选,非南征莫属。 当然,云鸾亦是有着与丈夫南征平起平坐且相提并论的资格。 轩国早已摒弃了旧时代里男尊女卑的腐朽观念,女子成为国家的领袖未尝不可,只不过因为南征毕竟在军界里积威甚重,在遇见许多国家大事上,军界里发展的人脉势力显然要更侧重于南征,毕竟成为领袖后最主要考虑的事情,便是如何守卫轩国的国土。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轩国在国际上不过是排名第五的国家,而排名第一的国家作为科技最为发达的存在,早已对轩国等其他科技稍微落后的国家流露出觊觎不轨之心。云鸾想要成为领袖自然是可以,但是却未必能游刃有余的守护住国土。 相反的,云鸾更适合在政事经济方面为轩国做出贡献,那些枪林弹雨的事情俨然交付给南征处理更为合适,因为只有男人更了解男人之间的征服侵略想法,也只有男人更了解该如何处理武力上的暴力镇压。 轩国下一轮的国家最高领导人竞选就在今年年末进行,无论过程如何厮杀抢掠,波云诡谲,最终的胜利者依旧会在南氏世族和云氏世族中诞生。南征和云鸾不论是谁成为轩国未来的新一代领袖,他们的嫡长女---南醉生都会成为轩国里尊贵辉耀的公主殿下。 所以,樱国皇室才会启用如此**繁琐的宴会仪式来招待觐见南醉生的到来,虽然樱国皇室内避不可免的流露出男尊女卑的陈规陋习,但是对于南醉生这名别国而来的贵宾,那些陈规陋习显然是不奏效的。 殿宇上空悬挂的水晶灯帘流转着晶莹璀璨的华光,南醉生清浅如水的目光越过屏风字画,瓷器金银等辉煌富丽的摆设,遥遥望向莹润珠帘外的外殿。她一直都很想询问夏晚,南浮生看望她过后如今是否还留在樱国皇宫中。 许久不见,真的很想念哥哥。 哥哥的怀抱虽然没有宫殿内这样富丽堂皇,浮光耀目,但是哥哥的怀抱最是温暖舒适,远远要比身上穿戴的华丽长裙等物更加美好。 墨羽长发宛若墨玉般冰凉的环绕在南醉生的手臂上,她轻轻拂开散落下来的一缕长发,将束发的丝带解开拈在指间把玩:“觐见洗礼我大抵是明白了,只不过宴会上具体都有些什么流程?或者都有些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圆弧落地窗外是整洁肃穆的汉白玉庭院,夏晚透过澄澈的玻璃望向洒落庭院地面上的斑驳碎影,脑海中一边认真思虑着,一边将宴会的主体内容大致叙述出口:“在觐见洗礼的宴会上,负责宴会的宫内主管会让宫廷舞娘为您展现精美绝伦的舞蹈,而膳食处则会准备好珍馐美酒,而且在那天所有的内阁大臣以及皇亲贵胄,宗室子弟等皆会前来赴宴,这代表着对于您的尊重与看重。” 内阁大臣,皇亲贵胄,宗室子弟,这三类团体皆是樱国内位高权重的存在,夏晚说的没有错,这样的规格待遇,的的确确是樱国皇室的至高礼遇。 月白色的丝带柔顺迤逦在紫檀锦榻上,南醉生漫不经心的感受着指间处传来的莹润触感,接着询问道:“嗯,原来如此,不过我有一处想不明白,樱国皇室内是只有内阁大臣才算得上权高位重的官职吗?” “内阁大臣因为距离皇宫最近,且在皇都内任职,而且在内阁中属于阁老前辈与长辈的存在,职位又是世袭制,所以才会显得格外尊贵辉耀一些。”夏晚凝视着南醉生漫不经心缠绕丝带的举止,答复完问题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小姐,奴婢将您的长发挽起来吧,免得刮蹭到了哪里容易扯痛头皮。” “嗯,挽起来吧,只不过不要全都挽起来,会很重。”南醉生放下把玩指间的丝带,将搁置在金丝楠木矮几上的水晶樱花发簪递给夏晚。 墨羽长发宛若丝绸般迤逦垂落,夏晚将淡紫色宫裙的喇叭袖尽数折叠挽在肩膀处,避免刮蹭到南醉生的长发扯痛头皮。她拿着手中的象牙嵌八宝雕花梳篦轻柔仔细的梳理着手中的华丽墨发,目光里流露出艳羡的神情。 手腕灵活翻转间,她为南醉生挽了一个蝴蝶结般自然垂坠在脑后的发髻,将挽好的蝴蝶结活扣处用水晶樱花簪子固定好后,夏晚又弯下腰拿起那条月白色的丝带,穿过墨发环绕而成的圆扣里同样挽成一个飘逸的蝴蝶结。 剩余的墨发则是自然散落在身后,为了避免让南醉生感到头部沉重,夏晚心灵手巧的取出几枚发卡分别固定在发髻的左右两侧,免得垂坠的过程中扯痛头皮,这样也可以完美解决蝴蝶结发髻随时会松散滑落的问题。 “大小姐,奴婢挽好了,您看看还满意吗?”夏晚放下层叠的淡紫色喇叭袖,在内殿里为南醉生准备的梳妆台上取来一面纯金打造的明镜。 只见纯金打造的明镜里清晰倒映出一名美人。 远山眉如黛烟,墨玉眸如秋波,霜雪肌如玉雕,樱粉唇如芙蕖。 浮光耀目的水晶樱花流苏垂坠在南醉生发髻的右侧,恰到好处的修饰出她完美无瑕的鹅蛋脸,与身上穿戴的樱花月白宫裙相得益彰。南醉生凝眸注视着明镜中的自己,忽然间感到有些陌生。 眼前这张脸当真是像极了母亲云鸾,明明是出尘脱俗的气质,却偏偏又流露出魅惑妖姬般的风华。回忆起沉睡这七日内梦见的所有光怪陆离的景象,南醉生愈发感到前路迷惘。 第337章 霜雁田中静,风鸢木杪悲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圆弧形的落地明窗两侧垂坠着织锦封边金色团簇花纹的厚重帘幕,流苏与殿内弥漫着的浮光耀目缠绵在一起,淡金色的辉泽微微摇曳。雪色狐皮地毯上浸染着窗外洒落的淡金碎光,几束微光透过雕花金丝楠木的矮几点亮了满室的富丽堂皇。 蝴蝶结样式自然垂落的发髻简约清新,南醉生凝视了片刻后,语笑嫣然:“满意,你可真是心灵手巧,若是换做我自己挽头发,恐怕早就弄得一团糟了。”她略微扶了扶流苏摇曳的水晶樱花簪子,墨眸里一片波光潋滟。 “大小姐喜欢就好。”夏晚将手中纯金打造的明镜重新摆放在梳妆台上,她在梳妆台上仔细挑拣了片刻,取来几盒镶珠嵌玉的珠宝盒子,整齐有序的摆放在托盘里递给南醉生观看挑选。 镶珠嵌玉的盒子依次打开,里面盛放着的珠宝弥漫着淡淡云霞,夏晚将垂坠而下的淡紫色喇叭袖挽在手肘处,兴致勃勃的为南醉生讲解着:“这些是太子殿下吩咐给您打造的首饰,殿下知晓您不喜欢用黄金打造而成的饰品,所以特意命人打造了一批珍珠,宝石,美玉等淡雅而又不失高贵的头面。” 话音未落,夏晚将托盘里珠光宝气的饰品头面小心翼翼的展现在南醉生的眼前,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浅浅的‘嗯’了一声:“确实不错,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只不过天气炎热,戴着这些也是累赘,还是仔细收起来吧。” “那……奴婢就收起来了。”夏晚闻言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她将托盘里镶珠嵌玉的珠宝盒子重新摆放在梳妆台上,心中暗自奇怪这名南大小姐不喜欢金银便也罢了,居然连这些精致华丽的首饰也不喜欢。 难道诞生在世家望族里的尊贵大小姐,都是这样清心寡欲,视珠宝玉石等如同过眼云烟的吗? 盒盖轻轻扣上,弥漫着云霞的珠光宝气也随之悄然掩埋。 金丝刺绣的床帐纱幔低低垂下,南醉生斜倚在紫檀锦榻上百无聊赖的望向床铺,若不是因为沉睡太久导致身躯有些僵硬涩滞,她早就出去寻找哥哥南浮生了。眼前的宫殿虽然金碧辉煌,但是到底比不得莲鲤轩内那一池莲鲤来的赏心悦目。 “对了夏晚,之前在我沉睡时前来看望的那名陌生男子……他还在樱国皇宫内吗?”南醉生浅浅垂下华丽睫羽,虽然容色上流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但是从她紧攥交缠的玉指间便可以窥伺出内心里的紧张与期待。 莹润华光荡漾在耳畔,珍珠耳坠浅浅摇曳在夏晚秀丽的容颜两侧,她闻言垂下眼睫认真回想了片刻,有条不紊的答复着南醉生:“关于那名陌生男子的去向,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近两日的的确确没有再看见过他的身影,想来应该是搬出宫外居住了。毕竟这后宫里满宫的皇妃公主,他一名男子居住在宫内,终究是有些不方便的。” “……是吗,原来如此。”紧攥交缠的玉指蓦然凝滞在樱花月白宫裙上,南醉生不动声色的掩饰好自己失望和落寞的情绪,勾起淡粉色的唇瓣微微一笑,随即便不再多言。 察觉到南醉生低沉落寞的情绪,夏晚知情识趣的躬身退下,淡紫色宫裙裙摆翩跹摇曳间,纤长身姿已施施然迈出内殿,站在外殿内随时恭候着南醉生的传唤吩咐。 既然大小姐心情状态不佳,那么她便不会上前打扰。 圆弧明窗外的淡金碎光透过澄澈玻璃洒落在雪色狐皮上,南醉生脑袋空空,双眼无神的发呆片刻后,缓缓从紫檀锦榻上站起身,走到摆放在殿内一面华丽厚重的穿衣镜前,凝眸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如今雍容华贵的自己。 “蝴蝶,张途……神秘的力量啊,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呢?难道当年关于鸢木的死亡,是因为其中另有隐情吗?”窄袖束腰的月白色丝绸长裙迤逦委地,南醉生抬起手臂轻抚过镜子里的自己,只感觉在梦境中所看到的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其中皆是布满着疑云重重。 但是当她想要接近或者捕捉到一些重要线索时,梦境里光怪陆离的景象便会有意无意的牵引着她回避,仿佛其中有些事情的存在是不可言说的秘密,更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扑朔迷离。 莹白如玉的指尖停留在冰凉的镜面上,南醉生敛眉凝视着自己那双颜色极为纯正的墨眸,朱唇微启,情不自禁的嘀嘀自语出北浪生母亲的名字:“鸢木,鸢木……” 这个名字取得当真是诗情画意极了,所谓‘鸢木’二字,摘自【岁暮书事十二首】之---霜雁田中静,风鸢木杪悲。 只不过鸢木二字,听起来终归是有些别扭,倒不如木鸢二字更为简单明了,横竖两者之间不论先后,都是风筝的别称。说起来也是奇怪的很,若是北浪生的母亲名字取自风筝的别称,直接唤作木鸢便好,又为何偏偏要唤作‘鸢木’呢? 鸢木…… 这两个字其中,是否被寓意了什么,只是我如今还未彻底发觉……南醉生凝视着自己的墨眸深处,只见瞳仁里清晰倒映出满殿的富丽堂皇与浮华耀目,她苦苦思索着鸢木的名字,直觉告诉她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追根究底都在鸢木的身上。 否则,杀手不会千方百计,费尽心思的,只为了暗杀掉一名市长夫人。 “夏晚。”纤长的玉臂轻轻垂落身侧,南醉生转过身重新落座在紫檀锦榻之上,柔声呼唤着恭候在外殿的紫衣女侍。 淡紫色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裙摆翩然而至,夏晚从外殿低眉颔首的迈进内殿,她站在南醉生的身侧优雅躬身行礼,末了轻声询问道:“大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如果您感到腹中饥饿的话,还要等上片刻才能进食,毕竟距离您早晨注射完营养液的时间,还没有过去两个时辰。” “不是感到饥饿,而是我需要一些纸笔,我想写一些东西。”南醉生轻轻摇头,摇曳发髻上的水晶樱花流苏折射出莹润华丽的辉泽。 “好的,奴婢这就为您取来纸笔。”夏晚闻言躬身行礼后,走到外殿停留了片刻,然后手捧托盘身姿款款的走进内殿,将沉香木托盘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叠白纸和一支笔恭恭敬敬的呈放在金丝楠木矮几的桌案上。 南醉生优雅倾身执起做工精致华丽的羽毛笔,在白纸上书写出‘鸢木’二字。她垂眸左看右看,依旧是没能看出些什么,不过是风筝的别称而已,可是为何却又让自己感到心中隐隐不安呢? 鸢木……你的名字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还是说……根本就是我过于多虑了? 行云流水般的字体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秀丽精致,南醉生的字体刚柔并济,倒是像极了簪花小楷和狂草行书的相互结合。夏晚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侧,敛眉垂首间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几眼南醉生书写的字体,只感觉白纸上的鸢木二字像极了书籍上的规范教材,真真是横平竖直,铁画银钩。 察觉到夏晚的偷眼打量,南醉生勾起唇瓣淡然一笑,语调柔和清婉的询问道:“夏晚,你说这鸢木二字,组合在一起到底像什么呢?” 夏晚闻言蹙眉思虑了片刻,只见书写白纸上的鸢木二字无非就是由各个笔画所组成,她绞尽脑汁的盯着观察了片刻后,有些颓然的答复道:“大小姐,奴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到的也只有鸢木二字。至于旁的什么……请恕奴婢愚钝,奴婢当真是一点儿都没瞧出来。” “没关系,这并不怪你,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左看右看也是看不出旁的什么。”精致华丽的羽毛笔被轻轻搁置在沉香木托盘上,南醉生轻轻叹了口气,墨羽长发宛若丝锦般迤逦倾泻在紫檀锦榻上。 “鸢木……大小姐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思索起这两个字呢?”夏晚垂眸疑惑不解的望向白纸上的鸢木二字,只感觉眼前这两个字实在是平淡无奇,除了寓意为风筝之外,便再无旁的深刻寓意了。 南醉生垂下纤浓睫羽,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这两个字而已。”她拿起那张白纸,目光清浅如水般缓缓滑过鸢木二字。 白昼微光渐移,汉白玉石阶上洒落着瓣瓣芳华。馥郁繁簇的红玫瑰流淌着迷醉的芬芳,清风拂过,乱了一地残红。正当南醉生准备出去走走,欣赏风景散散心时,眼帘里蓦然映现出一道金色典雅服饰的身影。 服侍在南醉生身侧的夏晚见到来人,身姿优雅的屈膝行礼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许深轻轻颔首,随即难掩欣喜的望向亭亭玉立的南醉生:“大小姐,您终于舍得从沉睡中醒来了,您若是再不醒来的话,恐怕我的宫殿都要被父皇和母后给拆了。” 少年的眉目精致华丽至极,星眸里仿佛流淌着清光碎影,南醉生抬眸凝视着许深雍容典雅的容颜,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言重了,虽然我自己也尚未清楚为何会在突然间陷入沉睡,但是总而言之,如今既已醒来,便可让太殿下感到宽慰了。” 金线刺绣的腾龙栩栩如生,许深嘴角处浸染着一抹温雅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皇室子弟的尊贵风范:“没什么言重的,不单单我担忧你,你整整沉睡了七日有余的事情,就连我的父皇和母后也被惊动了,每天都要差遣好几拨人前来探望慰问,就差把医正处里的那些医正全部都关在太子宫内了。” 听到许深这样说,南醉生莞尔一笑:“原来如此,难怪太子殿下方才所言,宫殿都要被陛下和皇后殿下给拆了呢。” “说来也怪,七天前的晚上被打算和你一起用晚膳,不成想你竟然斜倚在紫檀锦榻上睡着了,也怪我当时并未多想,这才导致你之后沉睡了那么久。”精致华丽的眉目微微蹙起,许深凝眸望向眼前雍容典雅的少女,只感觉繁簇玫瑰也不及眼前人清浅如水的一抹笑意。 水晶樱花流苏摇曳在暖阳耀辉里,为南醉生如画的侧颜上浅浅镀上一层莹润碎影:“这怎么能怪太子殿下呢,我的身体自幼孱弱,体弱多病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横竖性命无碍便好。” “你……我怎么感觉自从你醒来后,整个人便大不相同了?”许深蹙眉仔细打量着亭亭玉立的南醉生,只感觉眼前的少女花容月貌依旧,只不过周身雍容华贵的气质里仿佛浸染着些陌生的存在,让他感到宛若冰霜般清冷。 月白色樱花宫裙迤逦委地的裙摆被夏晚轻轻托在手中,南醉生闻言垂下华丽纤浓的睫羽,语调宛若水滴般清澈动人:“太子殿下多虑了。” “……可能,我当真是多虑了。”青玉龙纹腰佩垂坠在束腰下,许深星眸晦暗不明的打量了南醉生几眼,随即便抬眸望向宫殿内:“你刚刚从沉睡中苏醒不久,还是在殿内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再出来吹风吧。” 南醉生:…… 如今是七月中旬,芙蕖盛开的时节,清风拂过亦是温暖宜人,又不是冬季里的寒风凛冽。南醉生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被别人当做易碎的水晶娃娃般关怀照顾,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许深说的的确没错。 刚刚从沉睡中苏醒不久的美人,还是回到华丽宫殿内赏花逗鸟便好,否则若是吹了风生了病,又要打针吃药了。 “也罢,回去吧。”丝丝缕缕的墨发飞舞翩跹在清风里,南醉生转过身走进外殿,越过一座缕空雕花的黄金坐地摆钟后,身姿优雅的步入内殿。迎面而来的依旧是浮光耀目,金碧辉煌,整座宫殿内弥漫着浅浅云霞般的华光。 金丝楠木矮几上摆放着的纸笔还未来得及收拾妥当,许深跟随在南醉生的身后迈入内殿中时,目光自然而然的停留在沉香木托盘里的纸笔上。他饶有兴致的弯腰俯首,垂眸望向书写在白纸上刚柔并济的鸢木二字。 “鸢木?”许深修眉微挑,好奇的望向坐在紫檀锦榻上的南醉生。 一缕墨羽长发柔柔环绕在南醉生的手臂上,她垂眸漫不经心的拂去缠绵的墨发,声线低柔:“这不过是我心血来潮之间,偶然想起了一句诗词,便将其中的鸢木二字写在了纸上,细细琢磨起来,倒是别有一番诗情画意的味道。” “原来如此。”许深轻点下颚,随即便没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文书呢?之前我醒来时文书便跑出殿外通知太子殿下了,怎的如今太子殿下的身边,反而不见文书了呢?”南醉生回眸望向圆弧明窗外,只见汉白玉铺设的庭院内除了遍地嫣红芳华,便是守卫站岗的警卫与侍卫。 许深随意落座在宫殿未央处摆放的圆桌边缘,他端起搁置桌面上的金盏饮下几口甘甜清水,不急不缓的解释着内中缘由:“我命文书去医正处通知那些医正们你苏醒过来的消息,让他们过来再好好为你检查一遍,否则你若是再这样突如其来的陷入沉睡中,恐怕云氏世族以及南氏世族里的长辈族人们便要来到樱国皇宫内,好向我讨个说法了。” 玉石樱花盆景流淌着莹润辉泽,南醉生闻言勾起唇瓣清浅一笑,墨眸里清晰倒映出许深精致华丽的容颜:“太子殿下不必担心,我的身体父母族人们心中都是知晓,自幼孱弱,并不是太子殿下照顾不周的缘故。”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最担心的是……怕你真的醒不过来了。”言即此处,许深抬眸深深的凝视着南醉生,目光里浸染着真挚的担忧与不安,看着倒是不似半分作假。 睡美人在梦境中沉睡了七日有余,光怪陆离的梦境如同诅咒般深深缠绕,又宛若硕大妖艳的毒蛇般紧紧锁住南醉生的神智。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沉睡着一位美人,每当许深前来探望陪伴在这名美人的身侧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心惊胆战。沉睡中的美人容色倾国依旧,但是日渐瘦弱下去的身躯实在让他感到触目惊心,焦虑不安。 樱国内流传着许多远古时期传承下来的咒术,最初许深还以为是皇贵妃殿下暗中使用了咒术,这才害的南醉生蓦然陷入沉睡中。但是当他全面排查完宫内所有的皇妃公主后,才发现他真的想错了。 睡美人的沉睡是极其自然的沉睡,没有任何外力或者咒术的介入。许深作为樱国的皇储,整日里都要繁忙政务,但是因为心中担忧南醉生的状况,他每日里都争取抽出时间来探望陪伴。 第338章 碧色宝石宛若毒蛇眼眸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斗转星移,日月交替。 汉白玉庭院内的繁丽玫瑰盛开后又逐渐凋零,凋零后又再次盛开。嫣红欲滴的玫瑰花瓣时而被清风席卷着流落遍地芳华,时而被淡金碎光镀上一层轻薄柔纱,馥郁的芬芳始终缠绵缭绕在宫殿庭院内,唯一不变的--- 便是漫天星河流淌着的点点清光碎影。 七日有余,不过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许深却感觉等待了将近七年,亦或者半个世纪。他眼睁睁的看着床上的睡美人一点一滴的消瘦衰弱下来,仙姿玉色的容颜虽然一如往昔,但是容色却不再流露出浅淡樱粉般的健康色泽。 直到今日,听到文书急匆匆跑来禀报---南大小姐苏醒了时,许深没有片刻犹豫的便抛下面前堆积如山的政务,全无半分皇储殿下优雅从容的典范,在还未行至太子宫殿前的路途中卯足了劲儿狂奔,倒是惊动了不少宫道上来来往往的侍卫女侍们。 飞阁流丹,殿宇飞檐近在眼前时,许深才缓缓停下狂奔的狼狈姿态,他匆匆整理好仪容后,这才步履悠然沉稳的逐渐映入南醉生的眼帘。美人亭亭玉立在玫瑰庭院未央处,一颦一笑都能轻而易举的撩动他的心弦。 宫殿内弥漫着珠光宝气所共同汇聚缠绵而出的淡淡云霞,许深凝视着斜倚紫檀锦榻上的南醉生,沉默许久后蓦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大小姐沉睡的这几日内,您的哥哥南浮生可是不远万里坐飞机来到了樱国皇宫内前来探望。” 秀窄修长的玉指缓缓蜷缩在一起,南醉生闻言暗暗在心底感叹道终于等来了许深的这句话,但是她依旧面上流露出惊讶欣喜的神色来:“你说什么?哥哥在我沉睡的几日里来樱国皇宫内看望我了?” 话音未落,南醉生蓦然站起身,月白色的樱花宫裙拖曳着华丽委地的裙摆,随着她的步履迤逦在雪色狐皮上:“那哥哥呢?现如今我已经醒过来了,怎的还没见到哥哥?难不成是你们还未通知他我苏醒过来的消息吗?” 璀璨星眸瞬间黯淡下去,许深凝视着南醉生毫不遮掩的惊讶欣喜神色,以及听闻南浮生前来看望的消息时蓦然爆发出的生机勃勃,欢欣雀跃,以及焦急追问的模样,只感觉心脏处忽然传来微妙的钝痛,仿佛被什么重物轻轻敲击了一下心底最柔软的深处。 精致华丽的眉目微微敛下,许深垂眸望向脚下的雪色狐皮,修长的指间是辉泽熠熠的金盏:“……您先别急,我自是不会忘记派遣人手,前去通知南浮生。现如今他正居住在宫外的酒店里,日常生活中的起居用度皆由樱国皇室照料负责,不会发生任何轻慢懈怠的事情,这一点南大小姐可以放心。” “宫外?”虽然早已知晓南浮生居住在皇宫外的缘由,再加上夏晚也同南醉生仔细解释过,但是如今当着许深的面儿上,南醉生依旧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来,远山黛烟般的长眉微微蹙起,像极了担忧南浮生会受到怠慢。 淡紫色层叠华丽的宫裙垂坠脚边,夏晚敛眉垂首的站立在内殿门侧,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幕,她没有感到一丝半毫的惊讶或者疑惑。 樱国皇宫内最不缺少的便是聪明人,但是能真正做到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大概也只有眼前这名南大小姐了。 金盏内的甘甜泉水澄澈透明,水面上清晰倒影出许深华丽雍容的眉目,他凝眸望向南醉生担忧着南浮生的紧张神情,静默片刻后,末了勾唇讽刺一笑:“没错,南浮生如今就居住在樱国皇宫外的酒店内。” 平静无痕的水面上蓦然荡漾起真正微波,许深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手中的金盏,声线宛若暗夜里的小提琴般低磁华丽:“不过你放心,南浮生可是轩国内赫赫有名的商界帝王,亦是众人心知肚明的黑道教父,对于他的来访与探望,樱国皇室会拿出百分百的诚意来招待。” 墨羽长发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迤逦倾泻在宫裙束腰间,南醉生闻言这才缓缓舒展开轻蹙的远山黛眉,墨色纯正的瞳仁里倒映着落座举盏的华贵少年。莹白如玉的指尖轻叩着紫檀锦榻,她若有所思的垂下蝶翼睫羽。 百分百的诚意。 何为百分百的诚意? 但是许深作为樱国地位尊贵的皇储殿下,方才的言辞中已然清楚明了的昭告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慢懈怠了南浮生,但是听在耳中却总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地方诡异微妙的很,仿佛许深的话中另有深意,可是南醉生自己却没有体会到蕴含其中的深意。 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熠熠生辉,摆放在内殿西侧角落里的金孔雀错彩缕空,镶嵌在雀翊上的碧绿宝石既华贵又阴冷,像极了毒蛇碧色阴森的眼眸。 许深顺着南醉生的目光望向那尊错彩缕空的金孔雀,浮光耀目的金孔雀巧夺天空,可是再如何华丽的物件都会随着时间消逝而逐渐黯然失色,更何况眼前这尊---樱国的皇帝陛下特意命人为皇贵妃的公主所打造的金孔雀呢? 没错,皇贵妃的公主。 许深可从来没有承认过那名同父异母的公主殿下……是他的妹妹。 “这尊金孔雀你若是喜欢,我就回禀父皇将这尊金孔雀留下,权当做新巧的礼物赠予你。”他放下手中把玩着的金盏,缓缓收回目光望向斜倚紫檀锦榻上的南醉生。 波光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金孔雀浮华耀目的宝石碎影,南醉生凝视着雀翊上碧色的宝石,声线低柔的宛如碧湖微波,转瞬无痕:“我只是觉得镶嵌在雀翊上的碧色宝石,像极了毒蛇的眼睛而已,至于喜欢这尊金孔雀……怕是太子殿下多虑了。这尊金孔雀固然巧夺天工,精致华美,但是终究是不属于我的东西。” 错彩缕金的金孔雀可是象征着皇贵妃殿下的荣宠与地位,是樱国皇帝陛下准备在公主殿下的生辰宴会上,作为压轴礼物而展现的珍奇瑰宝。这座瑰宝可谓是凝结了宫中所有工匠们的汗水辛劳,才得出如此辉耀精巧的存在。 孔雀雀翊繁丽华美,一只雄性孔雀足足有五六十根雀翊,甚至是更多的雀翊,而摆放在殿内的这座金孔雀整整打造了六十六尾雀翊,再如何轻薄精巧的纯金雀翊层层叠叠的繁丽簇拥在一起时,都会沉重无比。 雀翊尾端处镶嵌着的碧色宝石颗颗莹润璀璨,细细端详过去,宝石内里澄澈晶莹,无一丝杂质,是珍稀难得的上品。更别提整尊金孔雀所采用的错彩缕金的雕刻工艺,以及纤毫毕现的雀翊和雀首处的华丽雀翎。 碧色的宝石折射出璀璨耀目的华光,与殿内其余珍贵华丽的摆设交融缠绵在一起,弥漫着浅淡却又不失雍容典雅的云霞光彩。 “像极了毒蛇的眼睛?大小姐的这句形容当真是活灵活现,这颗颗碧色宝石远远望去,可不就是毒蛇阴森冰冷的碧色眼眸么?”更像极了后宫妃子们的蛇蝎心肠。许深勾起薄唇笑的温文尔雅,他垂眸望向倒映在金盏内的自己,一道锋锐暗芒在眼底处转瞬即逝。 “是啊,毒蛇的眼睛。”南醉生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垂眸望向身上穿戴的月白色樱花宫裙。 繁丽盛开的樱花采用的是工笔画的绘制手法,用一种不会晕染掉色的特殊染料细细勾勒描绘在月白色的丝锦上,南醉生轻轻抚摸过宫裙上浓淡相宜的樱花,忽然问了许深这样一句话:“樱花是樱国的国花,也是怪我才疏学浅,敢问太子殿下一句,樱花都蕴含着哪些美好寓意?” “美好寓意?”没料到南醉生会突如其来的问出这种问题,许深难掩错愕的抬眸望向眼前仙姿玉色的少女。 只见南醉生的容色上俨然浸染着认真肃穆的神情,许深见况微微蹙眉斟酌了片刻后,这才不急不缓的低声答复道:“若说起樱花中蕴含着的美好寓意,大抵不过是浪漫,纯洁,爱情……以及樱花的花语是一生一世只爱你。” 话音未落,许深疑惑不解的抬眸:“你忽然间问这个做什么?” “你说呢,太子殿下。”南醉生徐徐站起身,身姿优雅的走到纯金落地的巨大穿衣镜前,纤长的玉指缓缓取下挽在发髻里的水晶樱花发簪。 精致莹润的花瓣流苏摇曳碰撞在腕侧时微微发凉,南醉生将这支清新典雅却又不失华贵的簪子缓缓举到许深的面前,朱唇微启间言辞意味深长:“轩国内不同于樱国,早已不流行佩戴这种古典饰品,但是在樱国皇宫内,这支水晶樱花发簪的寓意可谓是美好浪漫,若是哪一名皇妃殿下能够得到陛下赏赐的这支樱花发簪,那么她的地位便会瞬间至高无上起来。” 言即此处,南醉生勾起唇瓣轻轻一笑,笑容却是冰冷讽刺至极:“太子殿下,这支簪子您为什么偏偏送给了我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个道理,我不相信作为樱国皇储的你,会不明白。 “你怀疑我再为你树敌?”许深倒是言简意赅,一语点破南醉生心中的想法。 “难道不是吗?”挽好的蝴蝶结发髻尽数散落在身后,几缕墨羽长发顺着额前散落到南醉生的脸侧,愈发衬托着南醉生的鹅蛋脸莹白如玉,细腻润泽的宛若静影沉璧般流淌着浅淡的辉泽。 花瓣流苏轻轻摇曳在半空中,许深闻言后胸膛上下起伏不定,显然是被南醉生的这一番话气的狠了,只见他从南醉生的手中取回那支发簪,淡红色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线:“南大小姐,我承认你很聪明,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支樱花簪子虽然没有宝石纯金来的雍容华贵,但是其上雕刻的樱花可是寓意着樱国所崇尚的美好浪漫,您可以不喜欢,但绝不可以怀疑我的用心。” 修长的手指紧攥在一起,微凉的水晶触感透过掌心内的肌理浸染在血液中。许深忽然感觉自己的用心在此刻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人家不领情便也算了,还偏偏怀疑他居心不良,如同在他的脸上反复扇了几个巴掌。 “也罢,既然南大小姐不喜欢,那我就重新放回库房里,您要是喜欢些什么旁的东西,便让夏晚她们带领您去库房自己挑选吧。”许深攥紧掌心里的水晶樱花发簪,他撂下这样一句略显冷硬的话后,便越过南醉生的身侧径直走出殿外。 雍容典雅的太子服饰在汉白玉宫道上渐行渐远,玫瑰花从半遮半掩着少年修长华贵的背影,宛若炽热燃烧的花火般瞬间点燃了这样华丽辉耀的存在。 几瓣嫣红欲滴的玫瑰花瓣随风飘落在汉白玉庭院内,白昼的淡金碎光慷慨的洒落向凡尘间的万物生灵,五彩斑斓的凤尾蝴蝶翩跹流连在玫瑰花丛中,馥郁迷醉的芬芳比陈酿的玫瑰花酒都要令人如痴如醉。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微微摇曳起一角,夏晚抬眸凝视着许深完全消失在汉白玉宫道上的背影,这才收回目光望向南醉生,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小姐,您为何突然间……” “说出来可能你会觉得我多疑,你还记不记得七天前,皇贵妃与我在凉亭内碰面交谈的时候?”南醉生望向圆弧落地明窗外的繁丽精致,只感觉这些玫瑰虽然盛开的妖娆热烈,但是在深宫内的盛开终归是凄清寂寥了些。 珍珠耳坠微微摇曳在秀丽容颜的两侧,夏晚敛眉细细思索了片刻,笃定的点头答复道:“奴婢记得,只不过那天皇贵妃也没提及关于那支樱花发簪的任何事情啊,大小姐为何忽然间有此疑问?” 纯金雕花边框的巨大落地穿衣镜里清晰倒映出南醉生雍容典雅的身影,她凝视着明窗外盛开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轻轻说道:“虽然那一天,皇贵妃并未对我头上的那支樱花发簪有过任何只言片语,但是她停留在发簪上的目光……当真是像极了庭院内盛开的玫瑰花从。” 宛若炽热燃烧的玫瑰花火,虽然香气依旧芬芳馥郁,如痴如醉,但是淬毒的碧色枝蔓上却攀爬着无数锋锐的尖刺。 那些尖刺仿佛带着钩子一般,狠狠的刺入南醉生的脸上,但是不过转瞬间皇贵妃便恢复了高贵优雅的浅笑低语,速度之快令南醉生险些以为是自己那天出现了幻觉。 “这……大小姐,奴婢认为,您可能真的是误会太子殿下了。”夏晚闻言缓缓蹙起秀眉,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察看着南醉生的神情举止,一边迅速在脑海中斟酌好用辞。 “误会?”南醉生眼角眉梢儿微扬,轻轻瞥了一眼身侧的紫衣女侍夏晚。 夏晚扶着南醉生走到紫檀锦榻前坐好,又取来一个塞满花瓣的软枕垫在南醉生的手肘下,这才敛眉垂首的站立在一侧,有条不紊的轻声解释道:“这支樱花发簪是太子殿下特意从库房里挑选出赠予您的,当真是没有别的恶意。虽然这支发簪皇贵妃殿下曾经向陛下讨要过,但是陛下都没舍得赏赐给她,听说是太子殿下想要后,陛下这才让库房挑选出来。” 言即此处,夏晚敛眉又仔细想了想,停顿几秒后接着叙述道:“另外奴婢虽然不清楚您和太子殿下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奴婢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对谁家的千金小姐这样用心,南大小姐您还是头一名呢。” 南醉生轻嗅着萦绕鼻端的花香,沉默许久后方才轻轻点头:“……嗯,但愿是我误会他了。” 夏晚弯腰整理好搁置在金丝楠木矮几上的纸笔,然后捧起沉香木托盘:“误会不误会什么的,倒也不打紧,太子殿下并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估摸着等到晚上就不生气了,大小姐不必担心。”话音未落她施施然站起身,走向外殿准备将手中的纸笔搁置回书架上。 南醉生:…… 我有表现出担心的神情吗? 没有吧。 点缀在束腰裙门下的珠帘随着南醉生起身的动作碰撞出清越的声响,她抬眸望向夏晚清丽婉约的身影,柔婉的声线微微扬起:“等一下,那些纸笔还是放在这里吧,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想明白,需要一个人再仔细想想,你先出去候着吧,有事情吩咐时我再叫你。” “奴婢遵命。”夏晚闻言转过身,将沉香木托盘里的纸笔等物重新搁置在金丝楠木矮几上,她向南醉生屈膝行礼告退后,便敛眉垂首的站立在外殿内侧,身旁是一盏芙蕖半开的琉璃宫灯。 沉香木的馥郁香气蔓延在宫殿内,洁白的纸张上书写着鸢木二字,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风筝别称,却总是令南醉生感到其中蕴含着深刻非凡的---重要线索。 第339章 鸢木名字中的重要线索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宫殿内的一切贵重摆设皆是冰冷而华丽的,纸张边缘处是枝蔓藤萝的刻痕,四角处分别印制着淡粉樱花。沉香木的馥郁香气浸染在纸张上,华丽精致的羽毛笔延续的是中世纪皇室的奢靡风格,末端处镶嵌着一枚湛蓝宝石。 黄金,瓷器,珠宝、丝缎、香木。 这五样东西构成整座宫殿的全部。 “鸢木……”南醉生手执羽毛笔在纸张上反反复复的书写出鸢木的名字,鼻端萦绕着沉香木的芬芳,她单手托腮垂眸凝视着行云流水般的字迹,抽丝剥茧般耐心而细致的缓缓破解着眼前这个秘密。 湛蓝宝石折射出蔚蓝海洋般深邃而神秘的色彩,她将鸢木二字写了一排又一排,秀窄修长的玉指轻柔拈起纸张边缘,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纸张上繁复墨色的字迹,清浅如水的目光停留在上下两行拼凑在一起的鸢木二字时,蓦然深深凝滞在纸张上。 上鸢下木…… 墨羽长发随着南醉生的动作迤逦倾泻在紫檀锦榻的边缘,她拿起羽毛笔重新在新的一张纸上书写出鸢木二字,当鸢和木这两个字分别被她前上后下的拼凑成一体书写在纸张上时,所得到的---是一个崭新的字。 上鸢: 下木。 洁白绵柔的羽毛清浅拂过莹白如玉的指尖,南醉生凝眸深深注视着纸张上全新的一个字,容色上难掩惊愕的情绪:“鸢木……枭。”忽略掉最上方的类似于‘戈’字的部首,剩下的完美组合出一个‘枭’字。 南浮生曾经说过,当年北战清缴一个地下贩毒组织时,因为行事手段过于狠戾无情,这才导致他的妻子鸢木遭受到了漏网之鱼的报复。可如今看来,这名唤作鸢木的女子身份定然非同一般,否则她不会刻意为自己取这样一个‘鸢木’的名字。 鸢木---枭。 毒枭。 梦境里支离破碎的线索与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逐渐串联在一起,南醉生回忆起梦境中屡次提到的‘蝴蝶’,只感觉原本模糊氤氲的线索逐渐清明,北战当年所清缴覆灭的地下贩毒组织,定然是梦境里的‘蝴蝶’无疑。 提起北战的妻子鸢木,实在是平淡无奇。因为鸢木既没有尊贵显赫的身份,也没有父母亲人,除了自己,以及丈夫北战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鸢木取这个名字大概就是想告诉北战一些什么,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坦然相告,便被杀手一枪毙命,惨死家中。 当遮掩在眼前的迷雾被抽丝剥茧般渐渐散去,掩盖在迷雾下的重要线索却让南醉生感到心惊胆战:“枭……鸢木啊鸢木,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当年又为何会被一枪毙命,难道你的真实身份……”和蝴蝶有所牵连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南醉生的神情愈发凝重肃穆。虽然她很想告诉自己应该是多虑了,但是脑海里的潜意识以及鸢木名字中流露出来的线索,都在残忍无情的提醒着她---可能性即将变成现实。 光怪陆离的梦境与扑朔迷离的现实逐渐相互重叠,先是当年一营离奇覆灭,进一步追踪出蝴蝶和张途的交易,随后便是云鸾遇见南征,以及北战调遣武力清缴蝴蝶。这一桩桩一件件细数下来,像极了不停转动的命运齿轮,弥漫在梦境里的迷雾逐渐消弭,展现在南醉生眼前的将是愈发扑朔迷离的事件。 云鸾和南征---蝴蝶与张途---鸢木与北战。 温热的血液在此刻凝结,南醉生微微颤抖着身躯将手里的纸张放回沉香木托盘里,如果说当年蝴蝶明面上是流通贩卖毒品的交易,而暗地里则是屠杀生灵复刻基因制造怪物机器的话,那么鸢木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蝴蝶地下王国里的高层首领,还是当年侥幸存活下的囚禁俘虏? 亦或者说……鸢木亦是蝴蝶巢穴中复刻基因所制造出来的克隆人? 不,绝无可能。 梦境里光怪陆离的景象无时无刻的不再昭示出,当年蝴蝶巢穴丨里所源源不断制造而出的,复刻基因的克隆人,皆是有着智力感应残缺的怪物。他们只能依靠着植入体内的芯片来维持正常人的生活,与其说他们是克隆人,还不如说是蝴蝶首领手中的---忠心耿耿的血肉工具。 错彩缕金的金孔雀熠熠生辉,南醉生单手扶额思虑着脑海中逐渐清明的一切,只感觉光怪陆离的梦境和迷雾重重的现实相互重叠之下,所流露出的线索与事件愈发扑朔迷离。 迤逦委地的华丽雀翊流转着碧色宝石的璀璨辉耀,南醉生垂眸望向纸张上黑白分明的字体,鸢木二字宛若一把密码锁,其中的‘枭’字不过是一把钥匙,可是这把钥匙却只能揭开一重迷雾,剩下的迷雾还需要不断破解。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轻轻垂下,南醉生手执羽毛笔在鸢木二字的下方画出一道深深的横线,波光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黑白交织的色彩:“鸢木,你到底是谁呢?你知道吗,因为你的死亡,南氏世族与北氏世族之间存在着不可磨灭的裂缝,两大世家望族之间互生嫌隙,追根究底是因为你当年惨死的案件。” 回忆起北浪生对自己的刻意接近,南醉生轻轻叹了口气。作为诞生在世家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眼界学识皆是非凡,对于北浪生的刻意接近她早已心中清楚知晓,只不过为了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她选择了缄口不言。 沉默,沉默。 当沉默最终爆发后,又能得到些什么? 是友谊的破碎,还是家族之间的仇恨,亦或者……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继续纠缠不休在他们这些下一辈的人身上。 仙姿玉色的容颜上流露出淡淡的疲倦之色,南醉生心事重重的放下羽毛笔,掬起迤逦委地的丝缎裙摆尽数搁置在紫檀锦榻上:“夏晚。”她朱唇微启,柔声轻唤着恭立在外殿内侧的紫衣女侍。 “大小姐。”夏晚闻言走进内殿,她抬眸望向斜倚紫檀锦榻之上略显疲倦的美人,目光担忧的询问道:“您若是感到困倦,不如奴婢扶您到床上睡一会儿吧,等到用膳的时候,奴婢在叫您。” 南醉生轻轻摇头,容色浸染着宫殿内的浮光耀目,说不出的雍容华贵:“不用了,你先把这些纸笔撤下去吧。” 散落在金丝楠木矮几上的纸张和羽毛笔被夏晚整齐有序的摆放在托盘内,她捧着手中的沉香木托盘走出内殿,不出片刻便回到紫檀锦榻右侧。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榻上美人的容色,只感觉宛若宣纸般苍白,没有一丝浅淡的血色。 凝霜雪的皓腕上佩戴着一枚莹润无瑕的玉镯,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腕上的玉镯,羊脂白玉温润细腻的触感在指尖轻掠而过:“夏晚,那名陌生男子要何时才能入宫看望我?我已经苏醒了这么久,若不是身体还不太方便,我早就出宫自己去寻了。” “这……大小姐,那名陌生男子可是您的亲人吗?奴婢瞧您自从苏醒后,就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淡紫色的华丽宫裙垂坠在雪色狐皮地毯上,夏晚走到殿内未央处的圆桌前弯腰倾倒了一杯水,递给南醉生。 盛放在金盏内的水甘冽清甜,南醉生垂眸优雅至极的浅浅啜饮着,纤浓睫羽在眼睑处氤氲着暗色碎影:“他是我的哥哥。” “哥哥?” 夏晚闻言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她蹙眉回忆起那名陌生男子的容貌气度,相貌出落的俊美无俦天人之姿,这一点同南醉生并无区别,但是两人的眉目间毫无半分相似之处。更何况那名男子的气度十分庄严肃穆,而南醉生的气度却是凌尘脱俗,这两个人若是站在一起,十成十没有人会相信这是兄妹的关系。 淡金碎光透过雕花鎏金窗棂洒落在丝缎宫裙上,南醉生将手中的金盏搁置在金丝楠木矮几上,勾唇清浅一笑:“是啊,他是我的哥哥,只不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我自幼便与哥哥相伴,久而久之,对他的感情比对自己的亲哥哥还要深厚。” “原来是这样啊……”秀丽的容颜上流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色,夏晚迷迷糊糊的轻点下颚,只感觉南醉生与那名陌生男子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兄妹’那样简单。 在睡美人沉睡在华丽宫殿里时,那名俊美无俦的男子几乎是寸步不离的陪伴在南醉生的身侧,夏晚不止一次瞧见过那名男子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南醉生,那双凤眸里的柔情宛若深邃海洋般仿佛能将世间万物溺毙。 若是只有‘兄妹’这样的关系,那名男子眼眸里毫不遮掩的温柔深情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世间似乎有很多有情人在未成眷属之前,都愿意用兄妹的关系来当做感情深厚的借口,殊不知两人之间早已情根深种,只是还未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思虑至此,夏晚勾起唇瓣笑意清浅,那名男子无论是在相貌气度,还是身份地位上,皆是与南醉生十分匹配。最为难得的是,那名男子的深情陪伴与照顾皆是真情流露,毫无半分作假不耐,单凭这一点,便实属难得了。 珍珠耳坠浸染在淡金碎光里,为夏晚弯眉浅笑的容颜镀上一层莹润华光,她垂眸凝视着斜倚紫檀锦榻上的南醉生,俯下身为对方整理好折叠的裙角:“奴婢猜测大小姐的哥哥之所以还没进宫探望,可能是因为前去传话的人路上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不过大小姐不要担心,相信您的哥哥听到消息后,一定会奋不顾身的赶快进宫。” “你这番话说的倒是很有意思,为什么偏偏说是因为前去传话的人有事情耽搁,而并非是我哥哥因为有事情耽搁了呢?”月白色的樱花宫裙在夏晚的整理下宛若铺设锦榻上的樱花月景,南醉生抬眸望向夏晚,在提及南浮生时,她的目光愈发显得柔和。 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随着白昼微光的偏移变幻逐渐黯淡下来,夏晚凝视着南醉生波光潋滟的墨眸,声线宛若水滴般清澈灵动:“恕奴婢直言,奴婢方才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您的哥哥的的确确是真心疼爱您,哪怕他如今事务繁忙,只要听到任何关于大小姐的消息,他都会立刻抛下手中的一切,奋不顾身的赶来陪伴在您身边。” 奋不顾身…… 听到夏晚这样说,南醉生无需细问,便知道南浮生在她沉睡不醒的七日中究竟是怎样陪伴照顾自己的。 作为天资早慧的孩子,南醉生自幼便体弱多病,幸运的是她的身体并无任何错综复杂的疾病,不幸的是大病虽然没有,但是却小病缠身。回忆起往昔里南浮生对自己的照顾,南醉生忽然感到眼眸酸涩。 每当自己生病卧床时,南浮生都会寸步不离的陪伴在她身侧,心甘情愿的成为因为生病而情绪不佳的南醉生的大号出气筒,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当然,南醉生在生病中除了向南浮生耍些小脾气外,倒是从未做出任何打骂的举动来。 因为打骂什么的……南醉生才不舍得呢! 如今虽然身在樱国,但是南浮生依旧不远万里的赶来陪伴照顾着南醉生,单单是这份心意,便远远要胜过眼前贝阙珠宫的浮光耀目,金碧辉煌。 “是啊,你说的没有错,哥哥是最疼爱我的,而我也是最……”言即此处,南醉生蓦然停顿住,她方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下意识的想要说出‘而我也最喜欢哥哥’这样一番话来。 喜欢…… 不,一定是她想多了,自己对于南浮生的情感是兄妹之间的温情,绝非是情人之间的那种疼爱喜欢。南醉生一边这样催眠着自己,一边蹙起黛眉抿起樱粉色的唇瓣,殊不知这副不情不愿的小模样早已暴露了她内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那便是---喜欢南浮生。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微微摇曳,夏晚凝视着南醉生难掩纠结的容色,笑的眉眼弯弯,略显俏皮的询问道:“大小姐,您也是最什么啊?奴婢方才没有听到,您可不可以再同奴婢重复一遍啊?” 秀窄修长的玉指半遮半掩住樱粉色的唇瓣,南醉生垂下纤浓睫羽目光不自在的移向别处,转移话题说道:“咳,没什么,文书怎么还没回来啊?是不是迷路了。” 夏晚闻言难掩无奈的摇了摇头,文书已然在皇宫内任职多年,又怎会轻易迷路呢?南大小姐虽然聪慧机敏,但有的时候也十分懵懂可爱呢。 她拿起搁置在金丝楠木矮几上的金盏,铺设在宫殿未央处圆桌上的织锦桌旗华丽非凡,垂坠的珠帘流苏随着夏晚衣袖的轻拂而过,相互碰撞间宛若水波般荡漾着莹润华光:“嗯……奴婢也觉得,文书可能是迷路了。不过没关系,奴婢相信文书待会儿便会找到回宫的路了。” 就像您的那名哥哥一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任何关于您的事情,他都会抛下周围的一切,然后奋不顾身的前来见您。 因为……他一定是深深爱着您啊,南大小姐。 虽然您如今还未看清自己的内心。 “嗯……对了夏晚,我沉睡的这几日内,哥哥都有……都有做些什么吗?”纤长的玉指略显不安的紧紧攥住迤逦倾泻的墨羽长发,南醉生犹豫不决许久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询问向身侧的夏晚。 “大小姐想知道些什么?”夏晚瞧着南醉生这副难掩娇羞的小女儿姿态,情不自禁便笑的眉眼弯弯。 斜倚紫檀锦榻上的美人在华丽宫裙的彰显下愈发雍容华贵,南醉生垂眸缠绕着指尖上的墨发,声线宛若绵柔春风般逐渐低不可闻:“我就是好奇,好奇在我沉睡的几日内,哥哥是一直陪伴在我的身侧,还是说……还是说陪伴片刻后便出宫处理事务去了?” 夏晚:…… 只见仙姿玉色的美人容色难掩娇羞,原本苍白的容色逐渐氤氲着浅淡的桃红,夏晚见况无奈的摇头低叹口气,南大小姐方才想要说的话,绝不是最后那一句!她在心中暗自揣测着南醉生方才想要宣之于口的话语,思来想去,应该是想要询问那名男子究竟有没有趁着她沉睡的时候,做出一些缠绵缱绻,令人想入非非的事情来吧? 思虑至此,夏晚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她垂眸望向斜倚榻上的美人,将南浮生这几日陪伴南醉生时的所有事情按照先后排序,皆是清晰详细的叙述出来。听到最后,南醉生整个人已然是晕晕乎乎的状态。 “你说……哥哥他趁我沉睡的时候,偷偷亲了我一下?”纤长玉指情不自禁的停留在樱粉色的唇瓣上,南醉生不敢置信的抬眸望向夏晚,只感觉脑海中瞬间空白。 第340章 黑道教父专属的温柔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是啊,不过大小姐的哥哥亲的可不是您的嘴巴那里,而是这里。”夏晚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随后又略显调皮的抬起手臂,在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缱绻的吻。 月白色的樱花宫裙迤逦委地,紫檀锦榻边缘处垂坠着宫裙束腰下的华丽珠帘,南醉生呆呆的望着夏晚示范出的动作,只感觉自己的额头和手背瞬间宛若烈火燃烧般发烫:“这,这……这怎么可能呢?哥哥可不是那样的人,他以前都是亲我的---” 亲我的嘴角。 “哦---原来大小姐的哥哥以前都是亲别的地方啊。”夏晚闻言瞬间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只见她的目光意有所指的缓缓停留在南醉生樱粉色的唇瓣上,脑海中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幅俊男美女相拥亲吻的缱绻画面。 不过话说回来,那名男子当真十分优秀,相貌气度皆是上乘,与南大小姐在一起时看起来般配极了,仿佛他们两个人与生俱来便是为彼此而存在的。一个俊美无俦,一个仙姿玉色,也不知未来当南大小姐和那名男子共同挽手相伴走进婚姻殿堂内时,又该是怎样一幅浪漫唯美的画卷? 夏晚垂眸凝视着南醉生容颜上氤氲着的浅淡桃红,虽然眼前的少女身体孱弱,百病缠身,但是好在上苍赐予了她尊贵辉耀的身份地位,以及一名真心疼爱宠溺着她的俊美男子,有着那样一名深情的男子相知相伴,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好啦好啦,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南醉生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只感觉胸膛里的心脏砰砰乱跳,脑海中开始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哥哥昔日里亲吻自己嘴角的画面,氤氲容色上的桃红愈发浓重,宛若艳丽盛开的繁丽桃林般浸染着缱绻丽色。 层叠华丽的喇叭袖随着夏晚的动作垂坠在手肘处,她弯腰倾身扶起斜倚紫檀锦榻上的南醉生,神情间难掩担忧:“大小姐,奴婢还是扶您到床上小睡片刻吧,您摸摸,您的手都是冰冷的,还是躺在床上暖暖身子,等精神养好了奴婢再扶您出去欣赏风景散散心。” “也好,虽然苏醒后并未感到太多不适,但是总会感觉疲惫倦怠,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散落在腰间,南醉生从紫檀锦榻上缓缓站起身,迤逦委地的裙摆在雪色狐皮地毯上盛开出一袭繁丽樱花。 垂坠在束腰下的金牌流苏随着夏晚的步履摇曳在淡紫丝绸上,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南醉生纤瘦的手臂,将华丽轻柔的纱幔轻轻掀起一角:“大小姐不必过于担心,您之所以会感到疲惫倦怠,是因为沉睡的时间内身体四肢都没有得到良好的活动,如今苏醒后乍然起身,同您一起陷入沉睡的身躯当然会感到倦怠不适了。” “听你这样说,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南醉生在夏晚的服侍下重新躺回床上,她抬眸望向刺绣着繁簇花朵的金色纱幔,打磨的圆润的夜光萤石宛若珠帘般垂坠在纱幔四角,其下还流淌着淡金色冰丝的细长流苏。 夏晚将轻薄的丝被盖在南醉生的身上,她将南醉生冰冷的柔荑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内,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南醉生冰凉的血液:“所以您还是乖乖听奴婢的话,好好躺在床上小睡片刻吧,不然奴婢摸着您的手,只感觉那种冰冷都冷到了奴婢的心里去。” “好。”南醉生轻轻点头,随即便任由夏晚握着自己冰凉的手,缓缓阖上了墨眸。夏晚跪立在床榻下的雪色狐皮地毯上,一直等待着将南醉生的手温暖到热乎乎的后,这才整理好微翘起一角的丝被,悄悄退了下去。 恰在此时,文书带领着几名宫中的医正迈入外殿,夏晚瞧见他们几人的身影,紧忙竖起食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嘘,你们可小点儿声,大小姐刚刚已经睡下了,劳烦医正大人们先去偏殿等候,等待大小姐醒来后再去另行检查,免得在此刻检查惊扰了大小姐的午睡。” “也好,那我们先去偏殿内等候,大小姐醒来后,劳烦夏晚姑娘前来传唤我们一声,我们随时随地恭候。”几名两鬓斑白的医正轻点下颚,客客气气的同夏晚交代完几句话后,便跟随在文书的身后走向偏殿内等候。 芙蕖半开的琉璃宫灯在淡金碎光下折射出璀璨碎影,夏晚隔着外殿垂坠而下的华丽珠帘遥遥望向内殿,只见重重金色纱幔后隐隐约约透露出南醉生沉睡的朦胧身影,她凝视了许久确认南醉生没有被惊动苏醒后,这才浅浅松了口气,随即敛眉垂首的恭立在外殿内侧。 与此同时,南醉生沉沉入眠。 汉白玉庭院内散落了遍地芳华,玫瑰花从盛开的繁丽热烈,馥郁的芬芳随着暖风浸染在淡金碎光里,令驻守在庭院内的女侍警卫们闻之熏然欲醉。 不知哪座宫殿里偷跑出来的橘色猫儿从殿宇西侧角处跳跃到汉白玉阶梯上,喵喵的叫声娇气缠人极了,惊动了恭立在外殿内侧的夏晚。她走出殿外望向慵懒趴伏在汉白玉砖石上晒太阳的橘色猫儿,目光柔和的蹲下身轻轻摸了摸猫儿柔软橘色的皮毛。 橘色猫儿懒洋洋的睁开莹润水眸瞥了夏晚一眼,伸出舌头柔柔舔了一下夏晚细腻的腕侧后,便再次慵懒至极的阖上双眸,整只猫都沐浴在暖阳耀辉里,柔软蓬松的尾巴还惬意的一甩一甩。 看着眼前软萌可爱的橘色猫儿,夏晚也无法狠下心来将它驱赶到别处,所幸这只猫儿只在方才娇气缠绵的叫了两声,如今只是安安静静的趴伏在汉白玉砖石上慵懒晒太阳,这颇为乖巧懂事的一点令夏晚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 暖阳正好,清风和煦。 华丽璀璨的水晶灯帘悬吊在酒店正厅,红色地毯从旋转门外的阶梯上一直绵延不绝到正厅内,来往出入的皆是珠光宝气的贵妇千金,亦或者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浮雕着樱花的描金柔白色壁纸氤氲着灯光的璀璨辉耀,交相辉映中流露出高贵典雅的风范,没有一丝半毫的轻浮俗艳。 随着电梯的直来直下,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走到顶楼的一处VIP房门前,只见他们屏声敛息的轻轻敲了三下房门后,随即便挺直背脊,神情恭敬肃穆的望向厚重紧闭的门扉。 不过须臾,红木打造的精致雕花房门便被轻轻打开,随着门锁处传来的‘咔哒’一声,半遮半掩的门缝里缓缓展现出一名男子修长玉立的身姿。 俊美无俦的眉目随着逐渐打开的门扉完全展现在水晶灯帘的璀璨灯光下,南浮生面无表情的凝视着眼前这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目光里宛若浸染着千年寒冰般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有事吗?”白色衬衫敞开两枚扣子放荡不羁的流露出南浮生健壮的胸肌,他轻启淡色的薄唇,望向那几名男子的目光就如同在注视着一群死人。 “南先生,您好。”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在南浮生不怒自威的气场下早已冷汗涔涔,但是奈何任务还没有完成,否则他们几个早就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其中领头的一名男子恭敬弯腰行礼后,低声向南浮生禀明他们的来意:“我们是太子殿下派来通知您消息的,南大小姐在今天早晨时从沉睡中苏醒,所以太子殿下特意命令我们前来通知您一声。” “你说醉生醒了,在今天早晨?”南浮生闻言目光柔和些许,萦绕周身不怒自威的气场也逐渐被他收敛,令那几名冷汗涔涔的男子瞬间感觉重获新生,沉重粘稠的空气瞬间清新芬芳的涌入几近窒息的肺部里。 “是的南先生,南大小姐在今天早晨七点钟的时刻苏醒。”西装革履的男子们态度愈发恭敬,答复的过程中一直将目光停留在南浮生脚下的地毯上,生怕哪里一个不注意便惹怒了眼前这尊煞神。 毕竟轩国里乃至半个亚洲,没有人会不知晓眼前这名赫赫有名,杀伐决断的黑道教父---南浮生。 虽然南浮生出生的家族原本只是二流的名门,但是在他的经营运转下,逐渐衰弱没落下的南氏在短短几年内便改头换面,成为同云氏世族平起平坐的世家望族。 这样资历根基皆是浅薄的世家望族在轩国内可是头一份儿,不少嫉妒眼红的名门贵族们在暗地里可是没少给南浮生使绊子,但是任凭他们如何上蹿下跳,栽赃陷害,亦是无法动摇南浮生尊贵地位和辉耀根基的分毫。 更别提南浮生不单单在商界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就连在黑道里亦是积威甚重,他的买卖生意十分简单,除了房地产便是流通武器。流通武器在轩国内可是重罪,但是南浮生却是国家指定的武器供应商,所有检视的高层官员都收过南浮生的恩惠,所以对于南浮生流通国内外的武器交易,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办法,谁让南浮生有本事,有头脑,手中更掌握着无数先进精密的制造武器方案与高端科技呢? 更何况他凭借一己之力便将家族的地位提升至世家望族,虽然资历尚浅,但是底蕴财富等却丝毫不逊色于云氏世族,北氏世族这些繁衍百年生生不息的世家望族。 武器流通在黑道内可谓是充满着高风险的贸易,稍有不慎便会发生厮杀抢掠,火拼流血的残酷事件,但是南浮生凭借着雷厉风行的手段以及杀伐果断的态度,硬是以狠辣无情的一面深深震慑住了道上所有图谋不轨的势力。 作为一名精明的商人,南浮生果真不愧于‘商界帝王’的称号,他深知‘利益’这两个字才是为人处世的关键,所以他恩威并施,恰到好处的收拢了道上几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彼此之间达成了长久的利益合作。 当然,合作只是长久而已,并不是永久。 作为威名在望的黑道教父,南浮生的骨子镌刻着与生俱来的征服与占有,因为利益和彼此合作的友好关系只是暂时的,他所想要得到的---可是彻彻底底的征服与统治。唯有将手中的势力尽数掌控吞并,才能一步一步的登上象征着地位权势的巅峰。 否则……便会落的一个被蚕食践踏的凄惨下场。 若说起真正让南浮生成名的事件,莫过于几年前在运输国外的精密枪械输送路途中,因为途径水路,所以海域上的海盗们便动了觊觎之心。他们提前准备好武器枪械与轮船,在法律和警察触及不到的广袤深海领域上,同南浮生运输的那一队枪械轮船展开了激烈不已的火拼。 那一队轮船上的枪械是早些年最新研发出的先进科技,单单是修改方案便陈列出了上千份,制造过程中更是耗费了无数心血精力,是国内国外众多武器科学家呕心沥血研发出来的智慧结晶。 这样得之不易的智慧结晶,南浮生自然不会任由手下的人前往国外去运输,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亲自押送。当那些嚣张狂妄的海盗在深海领域上点燃战火,发射出第一颗子弹时,南浮生便已经为他们铺设好通往地狱的道路。 那一批先进科技制造而成的精密武器还未做出完整的试验威力报告检测,那些科学家们原本打算先做出完整的试验威力报告检测,随后在交给南浮生前往运输国外,但是南浮生却只是让他们大致测验了一下武器的威力后,便命人将这些武器尽数搬送上了轮船。 因为他早就预知到海域运输的路途中定然会有许多拦路虎,所以他精心为那些拦路虎们提前准备好了一场血腥华丽的饕餮盛宴。 枪林弹雨南浮生经历的数不胜数,对于那些海盗们的激烈火拼与寸寸逼近,他只感到轻蔑可笑至极。当他的手势举起,那些精密先进的武器尽数陈列在轮船的甲板上时,原本还嚣张狂妄的海盗们瞬间不由自主的停顿下来手中的扫射。 只见精密陈列的新型武器在烈日下折射出冰冷锋锐的光芒,尤其是其中高高架起的炮火,那黑黝黝的洞口毫不留情的指向那些海盗们的船队。高大沉重的炮火在南浮生下属们的手中轻巧灵活至极,随着南浮生发起进攻的手势后,接二连三的炮弹便势不可挡的轰击向海盗们的船队。 蓝色的浪花呼啸着席卷向轮船,受到炮火轰击的海盗们纷纷东倒西歪在甲板上溃不成军,沉重的轮船在炮火的轰击下逐渐倾斜,海盗们想要求饶也是来不及了,当呼啸着的海浪重重拍击在船侧时,巨大沉重的轮船很快便沉入蔚蓝的深海中。 无边无际的血色蔓延在海面上,唯余下轮船的残骸随着风向漂浮着,昭告着众人刚刚究竟发生了一场怎样惨烈的战役。 上千人组成的海盗船队已然是不容小觑,更何况那些海盗资历深厚,武器军火亦是装备齐全。他们原以为可以吞并蚕食掉南浮生运输的这批先进武器,不成想最后反而成为了试验武器威力的炮灰。 那场血腥残忍却又盛大华丽的饕餮盛宴彻底打响了南浮生的声名威望,道上无数位高权重的大佬纷纷弯腰俯首,恭恭敬敬的向南浮生俯首称臣。至于那些不肯俯首称臣的势力首领,没关系,南浮生表面上不作任何情绪,可是暗地里却耐心十足的一点一滴拆分吞噬着那些首领们的势力。 作为与生俱来的王者,南浮生最喜欢的游戏便是观看蝼蚁们自相残杀,亦或者为了逐渐消逝的权势而感到惊慌畏惧,最后不得不失魂落魄的对南浮生俯首称臣,还要完全沦落为南浮生手下的,最为忠心听话的走狗。 当然,对于甚是器重信任,且一路相伴走来的伙伴下属,南浮生对他们自然是厚待有加,但是对于那些野心勃勃,最后不得不面对现实向自己卑躬屈膝的掌权者,南浮生可就没有那么好心了。 善良,是黑道教父最不需要拥有的东西。 也是最不能沾染的东西。 所以对于南浮生,这些西装革履的男子们皆是一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姿态。毕竟眼前这名男子可是半个亚洲内赫赫有名的黑道教父,权势巅峰上名副其实的王者,若是惹怒了南浮生,怕是他们日后……不,是现在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古雕刻画般的眉目微微蹙起,南浮生垂眸望向手上的腕表,只见时针和分针恰巧重叠指向镶嵌着碎钻的十二点钟上,他怒极反笑,凤眸里沉淀着阴森冰冷的怒意:“这件事情为何不早一点打电话通知我,偏要派遣你们几个前来通知我,也不看看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 第341章 巨龙的逆鳞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红木雕花鎏金的房门在水晶灯帘的照耀下流露出陈酿多年红酒般的色泽,厚重的红地毯铺设迤逦到仿佛看不见尽头,唯有酒店走廊墙壁上装饰着的油画为整座富丽堂皇的酒店点缀些许温暖的色彩。 腕表上镶嵌的碎钻熠熠生辉,南浮生目光森冷的注视着眼前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此时此刻,他一枪毙了这些人的心思都有。若不是碍于如今身处樱国国境内,不方便见血,他不会任由这些人活到现在。 他对南醉生的重视与关怀可谓是昭然若揭,可是许深却偏偏舍近求远的采取这种方式,专门调遣人手赶到酒店里通知他。 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在南浮生森冷嗜血的气场威压下愈发冷汗涔涔,领头的那名男子弯腰俯首,微微颤抖着声线解释缘由:“请南先生息怒,太子殿下原本是打算电话通知您南大小姐苏醒过来的消息的,但是由于南大小姐早晨时刚刚苏醒,身体精神方面还过于孱弱,所以太子殿下临时决定等南大小姐休息调养片刻后,在派遣我们前来通知您。” “哦?”南浮生微微眯起修长华丽的凤眸,他的瞳仁与南醉生的一样,皆是极其纯正的墨色。 墨色的凤眸迤逦着华丽精致的修长眼尾,俊美无俦的眉目间平添上一股风流,但却又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尊贵威势:“你们的意思,是我误会许深了?就算醉生刚刚苏醒后会感到身体精神方面有些不适,但我身边有着无数从轩国带来的权威医师,樱国皇宫内的那些老医正……呵,怕是学识还达不到为醉生医治的程度吧?” 这番话说的当真是犀利至极,许深作为樱国内尊贵辉耀的皇储殿下,别说是在樱国内,就连在轩国内的许多军政官员,以及道上的权势首领,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尊称许深为一声‘太子殿下’? 可是南浮生不单单堂而皇之的指名道姓说出许深的名字,言辞间更是无一丝半毫的尊敬,但是就算如此,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听完后亦是没有那份胆量与勇气斥责南浮生不懂规矩。毕竟南浮生可是国内国外积威甚重的———教父级别的恐怖存在。 追根究底,樱国不过是轩国分离出的几片藩地而已,至今还保留着腐朽的皇室内阁制度,虽然文化与思想与时俱进,但是在樱国皇室中,没落与腐朽依旧是不可磨灭的存在。 若不是根深蒂固的内阁大臣们极力阻拦,再加上樱国的皇帝陛下还算励精图治,颇有几分远见卓识,又与皇后殿下养育教导出许深这样一名沉稳聪慧的皇储,怕是如今的樱国早就被轩国征服吞并了,成为轩国疆土中一块繁华富饶的版块。 思虑至此,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们不约而同的将头埋得更低,领头的男子垂眸凝视着脚下厚重迤逦的红毯,小心翼翼的斟酌好用词答复道:“南先生请放心,皇宫内的林医正在国际上颇负盛名,是樱国内众所周知的杏林圣手,南大小姐的身体虽然过于孱弱,但是并非没有办法可以彻底根治。对于南大小姐的照料医治,我们会竭尽所能将最好的医生与设备尽数搬运进宫中,这一点请南先生大可放心。” 修剪的错落有致的碎发半遮半掩住南浮生宛若刀裁般的修眉,他微眯起华丽魅惑的凤眸冷冷盯视了领头男子片刻,随后微不可闻的嗤笑一声:“呵……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许深既然派遣你们几个前来,一方面是为了通知我醉生苏醒过来的消息,而另一方面……” 墨色瞳仁内清晰倒影出水晶灯帘的浮光耀目,他微微勾起唇角,语调刻意拖的悠长:“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闻言顿时感觉手脚发软,在南浮生意味深长的言辞中,他们险些冷汗涔涔的跪在红毯上。到底是国际上积威甚重,赫赫有名的教父级别大佬,都是历经风雨后成精般的存在。遇见事情无需细想,仅仅需要三言两语便可以全盘猜中。 领头男子身躯轻颤,他不动声色的遮掩好眼底内的惊惶畏惧,强迫自己抬起头认真凝视着南浮生深邃的凤眸,一字一顿,声线沉稳的说道:“南先生果然睿智非凡,您猜的没有错,太子殿下命令我们几人前来一方面是为了通知您南大小姐醒来的消息,而另一方面是想邀请您到留樱酒店内一叙。” “一叙?”南浮生闻言修眉微挑,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这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既然能被许深派遣前来通知邀请自己,看来这几个人的身份地位应当不低,属于许深身边的近侍。 既然是近侍,那他似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几名属下而已,若是他们真的对自己图谋不轨,怕是也只有那份胆量,而没有那份本事罢了。 思虑至此,南浮生漫不经心的低眸整理好敞开的衬衫衣扣,西装裤的腰间别着一把精巧微凉的手枪:“既然如此,我就同许深在留樱酒店内一叙,我手头上还有点事情,你们就先在门外等一会儿吧。” 话音未落,南浮生勾起唇角意味不明的浅笑,随即他缓缓关上厚重的红木雕花鎏金房门,在房门缝隙即将掩上的最后一秒中,他的凤眸骤然森冷晦暗下来。 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面面相觑过后,皆是身姿挺拔井然有序的排列成一队,然后神情肃穆的站立在房门右侧,水晶灯帘的璀璨碎影在他们线条刚毅的侧脸处洒下淡金色的晕影。 房间内铺设着织锦暗纹的银灰色地毯,一面风格简洁的穿衣镜落座在纯白边缘鎏金雕花的实木衣柜里,柜门的把手处被别出心裁的雕刻成阿拉伯神灯的模样,壁纸是暗金色浮雕玫瑰枝蔓的式样,与整座房间内的华丽摆设交相辉映,说不清道不明的瑰丽典雅。 南浮生关上房门后面无表情的走到穿衣镜前,他抬起手从穿衣镜的边框里的取出一个十分精密微小的仪器,修长的手指在仪器上轻轻摁了一下后,里面传出轻微的电流波动声响。 “人都走了,你们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别在腰间西装裤里的手枪被南浮生取出,他敛眸将精密微小的仪器镶嵌在枪把上,随即指腹在枪把内侧一点上技巧性的一摁,设计巧妙的微型暗格里恰到好处的搁置下那枚仪器。 华丽厚重的暗金色帘幕后钻出几名高大挺拔的男子,其中一名倒扣棒球帽的英俊男子难掩尴尬的挠了挠头,手里还紧紧攥握着一把银色的精巧手枪:“老大,我们倒是也没藏着掖着,只不过门外那几个人各个都是实力不俗的练家子,而且身上均带有武器。我们担心他们会对老大您图谋不轨,这才刻意收敛了气息免得被他们发觉。” “放心,就凭他们几个,还没有能将我南浮生束手就擒的本事。”古雕刻画般的眉目清晰倒映在穿衣镜上,南浮生将手枪改装好后,从衣柜里取出黑色的西装外套。 倒扣棒球棒的英俊男子闻言勾起唇角,他将掌心里紧攥的手枪动作流畅优美的别回腰间,笑嘻嘻的拍着马屁道:“那是,凭老大您的本事,不出一秒钟便能将他们几个统统撂倒!” 站在南浮生身侧的一名沉稳男子闻言抬起修长的腿,毫不客气的踹在了那名英俊男子的屁股上,他抬起手慢条斯理的轻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声线如同他整个人一样沉稳低磁:“你小子少在这里油嘴滑舌了。老大,你说许深那小子邀请您去留樱酒店里一叙,到底想要叙些什么?毕竟咱们和他非亲非故的,依我之见,这九成九是一场鸿门宴。” 话音未落,沉稳男子的眼眸中精光一闪,望向房门的目光几乎要凝成实质,化为锋锐的利箭狠狠穿透过厚重雕花鎏金的红木房门,最后狠厉无情的扎进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胸膛内。 察觉到沉稳男子狠厉嗜血的目光,倒扣棒球帽的英俊男子感同身受的双臂环胸,随后不由自主的靠近南浮生的身侧。 错落有致的碎发半遮半掩住斜飞入鬓的修眉,南浮生把玩着手中的枪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望向那名沉稳男子:“鸿门宴又如何?既然许深敢设下这一场鸿门宴,那么他就要做好被‘反客为主’的准备。” 深邃华丽的凤眸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房间内的典雅摆设,南浮生将改装好的手枪重新别在腰间,抬眸望向穿衣镜内一身纯黑西装礼服的自己:“留樱酒店……据说可是樱国内专门招待皇室贵族们的高雅居所,许深看在醉生的面子上,倒是为我挑选了一个好地方。”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那两名男子皆是眸光微闪。南大小姐可是被许深堂而皇之的从莲鲤轩内带走,虽然他们心中清楚南浮生之所以默许了许深的行为,是因为南大小姐心口处枪伤里的子弹只有许深有办法取出治愈,但是…… 他们抬眸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南浮生的神情,只见俊美无俦的男子正站在穿衣镜前调整着衣领处的领夹,华丽深邃的凤眸直直的望向镜子中的自己,晦暗不明的凤眸里隐隐约约流露出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疯狂危险。 眼前这名在国际上积威甚重,赫赫有名的黑丨道教父只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南大小姐,南醉生。 素来冷心冷情的南浮生在同他们这帮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们相处时,亦是一副庄严肃穆,不苟言笑的模样,可当他面对南大小姐时,浸染在眉目与唇畔处的温柔足以将蔚蓝海岸上的洁白海鸥尽数溺毙。 宛若深爱着此生信奉的尊贵神祗。 更是如同远古巨龙守护着巢穴丨里的金银珠宝般,倾尽全力的守护着南大小姐这颗举世无双的明珠。当有外来者试图抢夺或者觊觎这颗举世无双的明珠时,那么---- 不亚于触碰到巨龙的逆鳞。 第342章 南浮生的怒火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暖阳耀辉洒落在樱国的国都里,郁蓝色的天幕上浸染着淡淡金光,丝缕绵柔的云脉宛若雀鸟轻掠而过后留下的羽痕,如今虽然早已过了樱花盛开的时节,但是樱国国都里的子民们皆是在道路两侧装扮了用料器制作而成的假樱花,凝结在樱花花瓣上的露水亦是做的十分晶莹澄澈。 由此可见,樱国的子民的的确确十分崇尚喜爱樱花,更加热爱樱花所寓意的浪漫爱情与美好品质。 华丽至极的宝石领夹在淡金碎光下折射出璀璨变幻的光彩,南浮生一身纯黑色的西装礼服,镶嵌在领夹上的宝石是蔚蓝色,与纯黑西装产生出明烈的色彩碰撞。 蔚蓝色的宝石内宛若流淌着广袤深海,纯黑色的西装礼服便是深邃静谧的暗夜,宝石折射出的光彩像极了暗夜中流淌着的漫天星河,让人情不自禁的便联想到暗夜星空倒影在蔚蓝海面上的瑰丽光景。 波光粼粼间,或许会召唤出传说中以歌声魅惑渔民的海妖。 许深派遣前来的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此刻正屏声敛息的跟随在南浮生的身侧,只见他们各个宛若缩头鹌鹑一般,时而小心翼翼的抬眸快速打量几眼南浮生身后跟随着的九名高大挺拔的男子,时而惊慌不安的垂眸望向地面,生怕太子殿下冲动莽撞之下便惹恼了眼前这尊煞神。 只见那九名高大挺拔的男子步履沉稳,气息绵长,行走的过程中会同时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周围环境。而且他们的一举一动中皆是流露出久经磨砺过后的内敛风范,显而易见,这九名男子皆是数一数二的,实力非凡的高手。 藏龙卧虎。 这四个字骤然浮现在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脑海中,他们偏头快速打量了几眼南浮生身后的九名男子,只感觉各个气度非凡。 但是这九个人却是服装形态各异,有的休闲懒散口中还吹着婉转悠扬的小调儿:有的却穿着陈旧古板的中山装,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本厚重书籍:还有的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严谨肃穆的学术气息,抿紧薄唇不苟言笑的模样像极了高等学府内知识渊博的学者,让人情不自禁的望而生畏。 虽然这样的组合看似吊儿郎当,但是俗话说的话---人不可貌相。你永远不知道大街上衣衫褴褛的乞丐究竟是不是乞丐,也永远不知道看似光鲜亮丽的人群,究竟是不是纸醉金迷的富豪贵妇。 思虑至此,许深派遣前来的那几名属下不约而同的收回目光,他们抬眸望向已然近在眼前的留樱酒店,纷纷知情识趣的躬身俯首,分成两排为南浮生陈列开欢迎入内的迎宾队伍。 红毯顺着汉白玉阶梯铺设蜿蜒而下,一直迤逦到环绕酒店的花园外,不同于旋转玻璃门的设计风格,留樱酒店采用的是富丽堂皇的欧式宫殿复古风格,鎏金与雕花占全部审美的观念。墙壁上的壁纸是柔和的米白色,但是其上却浮雕着暗金色繁丽樱花的式样,每一片樱花花瓣上都用金粉细细勾勒出清晰华丽的轮廓。 水晶瓶中盛开的黄色玫瑰馥郁迷醉,花丨蕊未央处洒落着少许金粉,还有零星的几点飘落在柜台上。留樱酒店不愧是樱国内专门招待皇室成员的贵族酒店,无一处不华丽,无一处不精细,处处都流露出纸醉金迷般的奢靡。 妆容精致的迎宾小姐们身着华丽复古的丝缎长裙,淡黄丝缎映衬的她们宛若水晶瓶中盛开的黄玫瑰,只不过要比黄玫瑰更加活色生香。 “欢迎南先生的到来,请您走这边。”迎宾小姐们礼数周全的弯腰,纤长的手臂像极了舞者旋转时缓缓垂落的孔雀雀颈,精致美丽的容颜上浸染着甜美可人的微笑,她们为南浮生指引方向后,便繁丽簇拥在南浮生的身侧,直直将那九名下属挤兑的不得不靠后跟随。 俊美无俦的眉目间流露出不悦的情绪,南浮生停顿住脚步,抬眸不轻不重的瞥了那些礼仪小姐们一眼,随即他望向被挤兑到不得不靠后跟随的下属们,声线低磁冷冽:“还不快跟上。” “哎!”倒扣棒球帽的英俊男子闻言瞬间呲出一口大白牙,他屁颠屁颠的拱开那些花枝招展,浓桃艳李的迎宾小姐们后,便昂首挺胸的霸占了南浮生右手边的位置,还刻意故作凶狠的瞪了一眼试图往上凑的迎宾小姐,直将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唬的连连后退。 迎宾小姐们面面相觑过后,回想起太子殿下对她们的吩咐与交代,彼此间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皆是流露出豁出一切的勇气,再次笑容甜腻的蜂拥靠近向未央处的南浮生,这名俊美非凡的---教父级别的尊贵男子。 察觉到萦绕周身的脂粉香气,南浮生不耐烦的蹙起修眉,声线冰冷的宛若凝结千年寒霜:“滚。”他微微眯起华丽的凤眸望向那些浓妆艳抹的迎宾小姐们,目光里狠戾无情的警告不言而喻。 嗜血杀意从南浮生的目光里流露而出,迎宾小姐们猝不及防之下恰巧直直望进南浮生那双深邃华丽的凤眸中,冰冷沉重的杀机与威压宛若巍峨山脉般沉沉压在她们的头顶,几欲令她们喘不过气来。迎宾小姐们见况急忙连连后退几步,生怕再晚一秒便被眼前的黑丨道教父给生吞活剥了。 蔚蓝色宝石的领夹不知何时被迎宾小姐们‘不经意间’蹭歪了些许,南浮生修眉紧蹙,取下衬衫衣领处的那枚宝石领夹,随即毫不掩饰厌恶情绪的直接扔在了脚下的鎏金浮雕地砖上,蔚蓝色的宝石落地那一瞬间,与鎏金浮雕地砖碰撞出清越的声响。 看到南浮生的举动,周围浓桃艳李般的迎宾小姐们皆是吓坏了,眼前这名俊美无俦的黑丨道教父显然正处于盛怒边缘,若是她们再不知死活的靠近围聚过去,恐怕下场便不是一个‘滚’字那么简单了。 蔚蓝色宝石的领夹孤零零的躺在地砖上,南浮生身后那名戴着金边眼镜的属下见况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见他弯下腰捡起那枚宝石领夹,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丝帕在领夹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擦拭了数次,这才重新将领夹双手奉上。 “老大,南大小姐最喜欢看您佩戴蓝色宝石的领夹,属下方才已经给这枚领夹仔细擦拭干净了,您可以放心佩戴。”沉稳睿智的男子将领夹递给南浮生后,将那张擦拭过宝石领夹的丝帕毫不留情的丢弃在了脚下。 迎宾小姐们:…… 不单单老大这样霸道,就连属下亦是如此张狂,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教父级别大佬果然名不虚传,仅仅是一个眼神便令她们不敢动弹,虽然南浮生丢弃宝石领夹的举止十分嚣张狂妄,但是依旧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尊贵霸气。 蔚蓝色的宝石领夹静静搁置在属下的掌心内,南浮生听到属下方才所言,原本对这枚领夹的厌恶情绪瞬间转换为满目柔情。他抿紧薄唇将领夹重新佩戴在衣领处,随后目光冰冷的扫视了一圈身后那些花枝招展的迎宾小姐,唇畔处浸染着轻蔑森寒的笑意。 还没见到正主儿呢,就碰到了这样一群麻烦,许深还真是‘费尽心思’的招待我啊。南浮生缓缓收回目光,径直走向电梯处。 浓妆艳抹的迎宾小姐们面面相觑过后,谁也没那个勇气再恬不知耻的凑上去,生怕被南浮生盛怒之下一脚踹飞,亦或者直接掏出手枪赏她们一颗枪子儿。 待到南浮生以及那九名属下的身影彻底随着逐渐合上的电梯门被隔绝在她们的视线中后,这些浓桃艳李般的迎宾小姐们才纷纷流露出劫后余生般的模样,她们三两结伴的走向酒店内的更衣室,华丽丝缎长裙下是窈窕柔润的优美身躯。 其中一名妖娆丰润的女子缓缓脱下丝缎长裙后,对着落地穿衣镜反复察看着自己的身材与妆容,她抚摸着自己娇艳的脸蛋叹了口气,难掩颓败的说道:“唉你们说奇怪不奇怪,那名南先生可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钻石单身汉,家底丰厚不说,更是权势滔天,地位尊贵,可是他怎么就偏偏不近女色呢?” 话音未落,妖娆丰润的女子摘下脖颈上华贵璀璨的钻石项链,精心描绘勾勒的艳丽容颜在颓败情绪的笼罩下愈发黯然失色。 黯然失色的容颜宛若水晶瓶中渐渐枯萎凋零的玫瑰,只不过她的姿容不像温柔典雅的黄玫瑰,倒是更像极了繁丽妖娆的红玫瑰。 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凌乱摆放在梳妆台前,另外几名迎宾小姐们坐在凳子上整理好略微松散的长卷发,同样流露出一副黯然神伤的神色,好像被丈夫抛弃的怨妇般蹲在墙角中画圈圈:“是啊,咱们姐妹们都是精心挑选过的,特意被太子殿下从宫内调遣过来服侍招待南先生的,可是我看南先生非但不近女色,还十分厌恶我们靠近他身侧,可真是够奇怪的!” 栗棕色的长卷发浸染着更衣室内水晶灯帘的璀璨华光,迎宾小姐们褪下繁复华贵的丝缎长裙后,纷纷对着镜子摘取下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她们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发红的耳垂,只感觉这些珠宝虽然华丽,但是未免过于沉重。 还不如她们在网上买的那些几十块钱一对儿的耳环呢,既好看又轻便。 姿容艳丽的迎宾小姐单手托腮,另一只玉手百无聊赖的在梳妆台上画圈圈,睫毛膏晕染过的睫羽愈发纤长浓密,在她的眼睑处氤氲着暗色的碎影,眨眼轻颤间宛若凤尾蝴蝶上下翩跹:“谁不说是呢,对于南先生我早就倾慕已久,特意花大价钱做了全身美容护理,再加上太子殿下赞助的这些衣裳化妆品和首饰,这若是换成那些皇室贵族,亦或者那些内阁大臣和贵族子弟,早就来者不拒的左拥右抱了,偏偏就这名南先生对我们厌恶的很,还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言即此处,她难掩颓败失望的捂脸垂眸。 几名容貌娇俏的迎宾小姐围聚过去,安慰性的轻轻拍了怕艳丽女子的肩膀,轻声劝慰道:“没关系,虽然太子殿下交代我们的任务没能成功完成,但是能这样近距离的观看到南先生的容貌气度,我感觉此生圆满了。” 第343章 青玉墓碑,鸢木再现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繁簇玫瑰金色暗纹的华丽帘幕迤逦在雪色狐皮地毯上,垂坠在帘幕上方水波纹丝锦下的珍珠流苏熠熠生辉。白昼微光透过圆弧形落地明窗的鎏金雕花窗棂,浸染在整齐垂坠的珠帘上,澄澈透明的玻璃上清晰倒映出珍珠莹润华光的色彩。 紫檀锦塌之上略显空旷,除了一个塞满花瓣的软枕孤零零的摆放在锦塌上,剩下的便是铺设榻上的云柔丝缎。 甜白釉和青花瓷皆是被高高摆放在八宝阁层中,旁侧是天然紫水晶和羊脂白玉,帝王绿翡翠等或珍稀难得,或赏心悦目的珠宝摆件。袅袅缭绕的青烟蔓延在贝阙珠宫内,细细嗅去,是安神静心的檀香。 淡金色纱幔后隐隐约约透露出南醉生沉睡的身影,精致华丽的团簇花纹半遮半掩住少女仙姿玉色的容颜,仅仅流露出樱花花瓣一样淡淡粉色的唇。沉睡中的南醉生迷迷糊糊间,冥冥中似乎被一种神秘力量牵引着,牵引着进入到一个瑰丽奇幻的梦境里。 “南醉生?南醉生?”一道温柔似水的声线轻轻萦绕在南醉生的耳畔,南醉生缓缓睁开墨眸,映入眼帘的是奇幻瑰丽的景色。 只见周围皆是缭绕缠绵的云翳,丝丝缕缕的漂浮在空中。在这个奇幻瑰丽的空间内,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层层叠叠的云翳和浅淡的青色微光。脚下踩着的是无形无迹的透明屏障,每迈出一步都会荡漾出澄澈潋滟的波光粼粼。 “我……该不会又陷入沉睡了吧?”南醉生颇感无奈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只感觉自己俨然已经成为沉睡专业户,每一次的沉睡都会来到奇怪的地方,先是作为旁观者观看了自己的小时候,以及父母相知相遇的发展历程,如今又被迫来到了一个云翳缭绕的瑰丽空间。 “你放心,这不是沉睡,而是我将你带进了青玉玉碑内的空间里。”那道温柔似水的声线再次萦绕在南醉生的耳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醉生只觉得这道声音听在耳中异常熟悉,仿佛之前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秀窄修长的玉指轻轻触碰缠绵缭绕的淡白色云翳,南醉生垂眸凝视着指尖处逐渐消散的云翳,轻声询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呢?” 温柔似水的声线略微停顿了片刻后,这才轻声曼语的缓缓说道:“抱歉,我如今的能量还不足以凝结出躯体,所以我这才将你的意识牵引到了青玉玉碑内,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的意识?青玉玉碑?”南醉生闻言只感到莫名其妙,她蹙起远山黛烟般的长眉疑惑不解的望向周围氤氲着云翳的空间,透过层层叠叠的云翳与淡青色的微光,她仿佛从云翳中看到了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那道身影纤瘦窈窕,像极了女子的身形。 温柔似水的声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就如同那道隐藏在重重叠叠云翳后的模糊身影一般,在逐渐清晰和逐渐消散之间变幻不定:“是啊,如今是你的意识再和我对话,你眼前的空间是青玉玉碑内经过日积月累吸收天地精华所凝结而出的独立空间,对漂泊无依的灵魂有着很好的治愈补给效果。” “青玉玉碑……那不是北战妻子的墓碑么?你是鸢木?!”墨羽长发随着南醉生的步履丝丝缕缕的飞舞翩跹在云翳中,她穿过眼前层层叠叠的淡白色云翳,径直走到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前。 只见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亦是由淡白色的云翳缠绵缭绕所组成,只不过这些云翳之中隐隐流露出青色的微光,像极了青玉莹润无瑕的姝华。 除此之外,南醉生惊讶的发现,每当她靠近这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一步,那道身影便会凝实些许,随着她愈发靠近,那道身影便也愈发凝实。当南醉生试图抬起手,触碰向那道云翳组成的身影时,缠绵缭绕的云翳中蓦然迸射出璀璨华丽的青色光芒。 当璀璨华丽的青色光芒一丝一缕的逐渐散去,云翳亦是环绕几圈后便逐渐消弭,辉耀夺目的青玉光芒由外而内的丝丝缕缕凝聚成一颗青色的光球,当光球汲取到所有的青色光芒后,渐渐变幻成一座青玉玉碑的模样,上面镌刻着繁复端正的字体以及一些古老晦涩的咒语。 青玉玉碑巍峨峻立在南醉生的眼前,她抬眸望向这座华丽辉耀的玉碑,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南醉生遵循着潜意识里的牵引,咬破食指指尖后在玉碑上缓缓书写出‘鸢木’二字。 艳丽血色凝结而出的鸢木二字远远望去,像极了远古祭祀中神秘而华丽的咒术符文,鸢木二字渐渐渗透进青玉玉碑内,无形无迹之间仿佛有什么透明屏障被破碎,巍峨华丽的青玉玉碑逐渐凝结出一名清丽出尘的女子。 清丽出尘的女子自半空中翩然落地,她目光温柔的凝视着面前仙姿玉色的少女,声线亦是温柔至极:“没错,我是鸢木。” 南醉生将这场华丽盛大的瑰丽复活仪式尽收眼底,她望向身前清丽出尘的女子,目光久久停留在对方的眉目间:“鸢木……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但是为什么……我居然感觉我们两个之间以前似乎见过?” 鸢木纤瘦窈窕的身躯被云翳缭绕,她的身形忽然幻灭了一瞬,随即又在青色光芒的笼罩下渐渐凝实:“没错,其实我们之前是见过面的,南大小姐。只不过之前的你是灵魂体的状态,所以等你的灵魂回归到躯壳里时,便会自然而然的将我忘记,但是如今不同,我已经可以动用一部分的能量来帮助你保存记忆。” “你的身体……”南醉生难掩担忧的望向她幻灭不定的身躯,只感觉三观在此刻顿时被无限刷新,原本以为这世间根本没有灵魂的存在,不成想鸢木的存在却直接否定了她以前的世界观。 鸢木垂眸望向自己虚实不定的掌心,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不碍事,只是我如今的能量消耗殆尽,所以才导致身躯无法彻底凝实。”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柔执起南醉生的手,纤长的玉指轻轻包覆住南醉生莹白如玉的食指,只见鸢木的掌心内流露出丝丝缕缕的青色微光,当青色光芒尽数散去过后,方才被南醉生咬破的食指指腹已然瞬间痊愈。 南醉生惊奇不已的抬起手,反复查看着自己的食指指腹,只见原本被自己咬破的食指指腹伤口处竟然全部愈合,破碎的血肉完美无瑕的重新长在一起,浅红色的指腹周围还缭绕着绵柔缥缈的淡淡云翳。 华丽纤长的睫羽在眼睑处投下细碎光影,南醉生抬眸望向眼前的鸢木,真挚道谢:“谢谢你啊鸢木,不过如今是我的意识进入到这个空间内,所以就算是受了伤也没关系,反正等我的意识回归到现实世界后,一切的伤痕都会消失不见的。” 听到南醉生这样说,鸢木先是略感迷惘的眨了眨眼睛,随即勾起唇角莞尔一笑:“难怪北浪生这孩子那样喜欢你,你这样纯稚善良,的的确确讨人喜欢。只不过你的伤口若不及时治愈的话,会为灵魂带来创伤,另外是你用自己的血打破了青玉玉碑对我的桎梏,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又怎能让你感谢我呢?” 言即此处,鸢木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南醉生的头顶,柔顺的墨羽长发在掌心内留下软绵绵的温暖触觉,像极了小动物柔软顺滑的皮毛,令鸢木爱不释手的反复摸了又摸。 南醉生睁大眼睛看着比自己高了整整一头的鸢木,忽然感到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创伤。之前看着鸢木清丽脱俗的容颜,她还以为对方是同她一样碧玉年华的少女,直到鸢木方才提起她的儿子北浪生,这才让南醉生意识到眼前这名女子是名副其实的长辈。 “青玉墓碑的桎梏是什么?是因为那道桎梏,所以你才会被困在青玉墓碑内出不来吗?”柔顺墨色的长发被鸢木揉的有些炸毛,南醉生顶着一头蓬松凌乱的墨发,敏感的捕捉到鸢木言辞中的重点--- 青玉玉碑的桎梏。 清丽脱俗的容颜上浸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与黯然神伤,鸢木回忆起当年死后北战的疯狂与绝望,只感觉心脏处在淅淅沥沥的淌着鲜血,布满旧伤的疤痕处再一次被锋利刀子割开:“嗯,当年我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成想北战居然为我寻来了这块青玉玉碑,关于青玉玉碑有这样一句传说---内有云翳刻碑,可使逝者而归。” 内有云翳刻碑,可使逝者而归。 听到这句传说,南醉生情不自禁的嘀嘀重复了一遍。虽然传说过于虚幻缥缈,但是眼前鸢木的存在便证明了这句传说的真实性。 月白色樱花丝缎长裙迤逦委地,南醉生好奇的抬眸打量着周围瑰丽奇幻的景色,每迈出一步脚下都会荡漾出澄澈波光:“所以……这块青玉玉碑保留住了你的灵魂,只不过代价却是将你禁锢在这个空间内,对吗?” “不愧是天资早慧的孩子,你说的没有错。”鸢木目光温柔的凝视着眼前高贵典雅的少女。 第345章 玉器可通灵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淡青微光与云翳缭绕在奇幻空间内,层层叠叠的云翳宛若九霄天宫瑰丽华贵的祥云,周围是无形无迹的透明屏障,偶尔荡漾出涟漪般的粼粼波纹。巍峨峻立的青玉墓碑在瑰丽空间内的未央处若隐若现,丝丝缕缕的淡青微光从青玉墓碑内流露而出,缠绵照耀着这个幻丽缥缈的国度。 柔白色的纱裙无风自动,鸢木清丽出尘的容颜在云翳缭绕下显得模糊不清,她目光柔和的凝视着眼前高贵典雅的少女,言辞间意味深长:“青玉墓碑虽然可以保留住我的灵魂不消散在天地之间,但是它吸收日月精华而独立形成的空间有着一个不可磨灭的弊端,那便是禁锢。十几年前我身负重伤死亡,灵魂漂泊无依间便融入了北战为我雕刻的青玉墓碑。” 言即此处,鸢木微微垂下纤浓睫羽,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书香世家的风范:“当时我原以为,若是能一直保留着灵魂的状态,默默陪伴在北浪生这个孩子的身边,此生倒也还算是圆满,没成想之后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冲破青玉墓碑对灵魂的禁锢。” “是因为你的灵魂太弱,所以导致无法冲破青玉墓碑的禁锢吗?”粼粼波纹在南醉生的脚下一圈圈的荡漾开来,云翳缠绵缭绕在她的周身,愈发衬托的南醉生仙姿玉色,凌尘脱俗。 淡白色的云翳丝丝缕缕的缭绕在鸢木的指尖,她垂眸凝视着自己时而幻灭,时而凝实的玉指,微不可闻的低叹一声:“刚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青玉墓碑对我的灵魂有着非常显著的治愈滋养,日积月累之下,我的灵魂也逐渐进入了鼎盛时期,但是依旧无法冲破那无形无迹的禁锢。” 清丽出尘的容颜上浸染着浓重悲伤,鸢木回想起自己的孩子北浪生时,一滴又一滴微光莹莹的青色泪珠自她的眼角溢出滑落,泪珠滴落在脚下透明屏障上时,迸溅出圈圈荡漾开来的粼粼波纹:“每一次看着北浪生---我的孩子祭奠我后那悲伤萧索的身影,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青玉墓碑陪伴在北浪生的身边,奈何禁锢灵魂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除非有人借助外力帮助我破碎禁锢,否则就算是百年之后,千年之后,我也依旧会被困在这座青玉墓碑中。” 而且永世不得脱离。 哪怕日月变迁,白云苍狗:沧海桑田,物换星移。 奇幻空间内无风无日,无月无星,但是南醉生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的墨羽长发却是无风自动,丝丝缕缕的飞舞翩跹在层叠云翳中:“可是如今……你不已经冲破青玉墓碑的禁锢了吗?你现在就站在我的眼前,而不是隔着墓碑同我讲话。” 看着南醉生迷惘疑惑的神色,鸢木勾起唇瓣笑意清浅,她抬起手将一缕沾染在少女唇瓣间的墨发轻轻拂去,条理清晰的缓缓讲述出所谓‘禁锢’的真正含义:“醉生,您如今看见的我,依旧是灵魂体。虽然你方才用血液打破了青玉墓碑对我的禁锢,但是这于我而言不过是暂时的自由。” 纤长的手臂轻轻一挥,在层叠云翳里若隐若现的青玉墓碑蓦然清晰巍峨的峻立在鸢木的身后,玉指轻抚过冰冷的青玉,她感受着指下神秘无穷的力量来源,愈发心悸不安:“北战寻来的这块内含云翳的青玉历经过数朝数代的岁月变迁,足足沉蕴了千年时光的古老与力量,被雕刻成墓碑后这种力量逐渐形成一个独立空间,它需要灵魂来维系空间稳定,而我需要空间来治愈保留灵魂。” 相依相存,缺一不可。 千年青玉沉蕴了日月精华,岁月雕琢,原本它只是一块平凡无奇的玉,内里还有着许多灰尘杂质,丑石糟粕,但是随着物换星移,白云苍狗的时代变迁,青玉的光泽愈发莹润无瑕,内里的丑石糟粕也逐渐被分离出去。 本是一块凡玉,奈何这块凡玉机缘巧合之下,倒是得到了一番大机缘。 原本这块凡玉在一条山脉脚下的溪流里日日夜夜的接受着溪水冲刷,滋润,本来它可以逐渐蜕变为一块莹润无瑕的青玉,然后被采石人带走雕琢成华丽精致的首饰摆件,不成想随着沧海桑田的变幻,这块凡玉所在的溪流渐渐干涸,而巍峨峻立的山脉也逐渐被夷为平地。 凡玉被泥沙深深掩埋,它可以感知到泥沙上方传来的熙熙攘攘,盛世繁华:也可以感知到泥沙上方传来的金戈铁马,折戟沉沙:更可以感知到泥沙上方传来的百川归海,波澜壮阔。 溪流从街道,战场,逐渐演变为蔚蓝深海。 青玉从凡石,璞玉,逐渐演变为千年灵玉。 历经数朝数代沧海桑田的变幻,昔日里惊涛骇浪的蔚蓝深海也逐渐演变为高低起伏的巍峨山脉。青玉和数不胜数历经岁月变迁的玉石共同被堆积在巍峨山巅之上,日月华光璀璨辉耀,磅礴无穷的力量沉蕴青玉之中。 久而久之,青玉之内便逐渐开始凝结出丝丝缕缕流动的云翳,当星月柔和的光芒洒落在青玉上时,白昼里所汲取到的太阳能量便会同星月能量缠绵融合在一起,待到青玉内里所汲取沉蕴的能量终于达到一个顶峰时,奇幻瑰丽的空间变自然而然的开启生成。 玉器可通灵。 那么千年青玉呢? 沉蕴着千年岁月与日月星辰能量的青玉早已不再是当初凝结着许多丑石糟粕的凡玉,如今的青玉早已脱胎换骨,内里流动缭绕的云翳神秘深邃,即使在墨色流淌的暗夜里,这块千年青玉依旧能流露出璀璨辉耀的青色华光。 鸢木因为腹腔中弹惨死家中过后,北战亲自带人去缅甸境内苦苦痴寻许久,这才终于发现这块秀润天成的千年青玉。这块千年青玉被采出山巅后,在缅甸境内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无数珠宝公司和地头蛇都对这块神秘瑰丽的千年青玉虎视眈眈。 当时北战等人迅速签完支票结束交易后,便直接对周围观望和不怀好意围聚过来的人群亮出身上的真枪实弹。本地那些地头蛇知道北战等人是外地来的强龙,更何况这头强龙的身上可是装备着满满的真枪实弹,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战等人将那块流转着云翳的千年寒玉托运走。 内有云翳刻碑,可使逝者而归。 为了这句虚无缥缈的传说,北战可谓是倾尽所有。 当虚无缥缈的传说在此刻成为现实,也不知北战会作何感想? 醉里梦回之间口口声声思念着的那名‘鸢木’,原来一直都没有消逝在天地之间,只不过却被青玉墓碑禁锢在了瑰丽空间内,只能在北战和北浪生父子两人前来祭奠陪伴的时间里,隔着莹润无瑕的青玉墓碑深深凝望着曾经深爱的丈夫,以及牵肠挂肚的孩子---北浪生。 波光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鸢木黯然神伤的容色,南醉生见况难掩叹惋,世事无常,谁能想到这世间真的有灵魂存在,又有谁能想到这世间真的存在可以超脱生死轮回之外的青玉墓碑。 月白色樱花长裙迤逦委地,丝丝缕缕淡白色的云翳浸染在南醉生身上穿戴的华丽丝缎宫裙之上,宛若为她披上一层氤氲朦胧的薄纱:“所以……除非有足够的外力可以帮助你凝实成崭新的躯壳,否则你只能维持如今虚无缥缈的灵魂状态,与青玉墓碑相互依存,相互桎梏,对吗?” “没错,我的灵魂能量如今十分微弱,所以只能将你的意识牵引进青玉墓碑内,而不是凝结力量在青玉墓碑外形成灵魂的分裂体。”柔白纱裙翩跹在云翳里,鸢木凝视着眼前仙姿出尘的少女,冥冥中感觉上苍自有天意。 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冲破的青玉墓碑禁锢,居然能被南醉生的血液轻而易举的破碎,虽然自由的时间十分短暂,但是对于鸢木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恩赐,如同晨曦狠狠撕裂夜幕,灰暗前途上终于流露出璀璨辉耀的光芒。 垂坠在束腰下的珠帘流淌着莹润无瑕的华光,南醉生黛眉微蹙,仔细回忆起自己之前陷入沉睡里梦见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那你的能量之所以会消耗殆尽,是因为之前让我陷入那七天沉睡里的缘故吗?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也是你制造出来的,对不对?” 淡青微光自鸢木的灵魂中丝丝缕缕的流露而出,她下颚轻点,清丽出尘的容颜上流露出既悲伤又畏惧的神色:“没有错,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才能保留住你对我的记忆,无奈之下,我只好将灵魂内沉蕴已久的能量缓缓注入你的身躯,这些能量会让你陷入短暂的沉睡中,至于其中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 美丽的眼眸周围氤氲着浅淡桃红,鸢木不由自主的攥紧纤长玉指,已然逐渐凝实的灵魂在畏惧愤怒,悲伤恐慌的情绪下再次明灭不定:“是当年关系到我真正身份和死因的来源。” 华丽纤浓的睫羽在眼睑处投下黯淡碎影,南醉生凝视着鸢木明灭不定的身躯,墨羽长发宛若漫天流淌的星夜迤逦倾泻在腰间:“……原来如此,难怪我会梦见父母之间的陈年往事,至于梦境中屡次提及的蝴蝶和张途,还有北战清缴蝴蝶的消息……都是你想要告诉我的---关于你真正身份的重要线索,对吗?” 鸢木。 上鸢下木---枭也。 “我的真实身份,想必你已经猜出来了,只不过一直不敢确定而已。”鸢木明灭不定的灵魂随着情绪的稳定逐渐凝实,清丽容颜在层叠云翳缭绕下显得模糊不清,像极了蒙着面纱的神秘异国公主,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书香世家的典雅与矜贵。 纤长玉指漫不经心的轻拂层叠缭绕缠绵的云翳,淡白色的云翳环绕在鸢木的指尖,她垂眸凝视着边缘虚幻的指尖,语调宛若古老书籍般沉重肃穆:“蝴蝶是十几年前扎根轩国已久的黑暗地下王国,这个王国里拥有许多先进科技和武器,贩卖毒品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罪名罢了,蝴蝶真正的罪恶根源---是复刻基因制造出完美的人形兵器。” 什么才是真正完美的人形兵器? 答案只有鸢木一个人深深知晓。 因为她便是蝴蝶实验里,最完美的复刻基因人。 第346章 没有猎物,你我都是猎人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浮雕着繁丽樱花盛开的壁纸流露出华丽贵重的气息,细细金粉勾勒描摹而出的樱花花瓣栩栩如生,精雕细刻的花蕊未央处是淡黄色的蕊丝,宛若在吸引着凤尾蝴蝶的翩跹流连,又仿若在彰显昭示出皇室贵族的雍容典雅风范。 厚重红毯只迤逦铺设在欧式复古风格的殿堂门外,留樱酒店内的地砖皆是鎏金浮雕团簇花纹的汉白玉,每一块砖石在水晶灯帘的浸染下愈发璀璨辉耀,精雕细刻的团簇花纹精致华美,既防滑又耐磨。 南浮生在大堂经理的招待下在留樱酒店的顶楼迈出电梯间,他抬眸望向富丽堂皇的长廊内,只见整条长廊典雅壮丽,且只落座着一扇华丽复古,辉宏大气的紫檀雕花房门,两扇房门未央处的把手是金樽盛酒的式样,里面盛放着琥珀般半透明的固体。 倒扣棒球棒的英俊男子走上前,毕恭毕敬的打开房门,将上赶着想要献殷勤的大堂经理毫不客气的挤到一边,生怕那名浑身发福的油腻中年男子接近到南浮生身侧分毫:“老大,请进。” 大堂经理见况只好憨憨笑着躬身退到旁侧,满面油光的脸上在水晶灯帘的照耀下愈发显得油腻不堪。 鎏金雕花的汉白玉砖石点亮了满室辉煌,南浮生迈进紫檀房门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许深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的华丽身影。只见许深穿戴着一身白色西装礼服,其上分别点缀着金线刺绣腾龙云纹,以及宝石领夹,浮光锦领带等雍容华贵的装饰。 “南先生可真是守约,明明我的邀请定在下午两点钟,可如今还不到一点钟,您便到了。”华丽低柔的声线流淌在室内,南浮生闻言停顿住脚步,抬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浮华耀目的精致摆设。 许深徐徐转过身凝眸望向房门处的南浮生,两人一黑一白的身影虽然相对契合,但是许深穿戴的皆是按照樱国皇室最高待客礼仪的西装礼服,繁复华丽的装饰熠熠生辉,反观之南浮生的黑色西装礼服则是简约大气,更能衬托出他的沉稳霸气。 斜飞入鬓的修眉流露出浑然天成的英姿,南浮生抬眸漫不经心的望向许深,声线低磁魅惑至极:“既然你特意派遣人手前来邀请我,那么我自然要提前赴宴。” 言即此处,他勾起淡色的薄唇微微一笑,目光缓缓停留在室内铺设着流苏织锦金纹桌旗的巨大圆桌上,上面别出心裁的摆放着许多口味清淡的佳肴,以及几碟精致淡雅的糕点:“只不过不知……太子殿下举办的这场盛宴,究竟是鸿门宴,还是交易宴呢?” 此言一出,室内的气氛顿时降低到冰点。 跟随在南浮生身后的那九名属下闻言纷纷不由自主的高度戒备起来,他们低眸用眼角余光快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只见除了琳琅满目的金银瓷器,珠宝摆设等,便是那些华丽精致的装修与复古宫廷式样的实木家具。 戴着金边眼镜的沉稳男子抬起手臂,漫不经心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抬眸毫不畏惧的直直望向站立在落地窗前的许深---这名樱国内天资非凡的太子殿下,尊贵辉耀的皇储。只见眼前的皇储殿下仍是少年,华丽至极的容颜与雍容华贵的气质交相辉映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皇室风范。 端看这副皮囊的话,倒还真是不辱没了皇储殿下尊贵辉耀的身份地位,只是不知抛却眼前这副华丽尊贵的皮囊下,究竟又隐藏着怎样一副心肠算计呢? 思虑至此,沉稳男子缓缓垂下眼睫,勾起薄唇冷冷一笑。 璀璨星眸里清晰倒映出南浮生风华月貌的眉目,许深目光流转间宛若灯光点亮了满室的富丽堂皇,他望向南浮生身后那几名高度戒备的属下,勾唇浅笑道::“鸿门宴?南先生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如果我有心设下一场鸿门宴的话,恐怕南先生就不会平平安安的顺利抵达留樱酒店内了,更不会如今完好无缺的……好端端的站在我的眼前。” 听到许深这样一番无异于挑衅嘲讽的言辞,倒扣棒球棒的英俊男子率先微眯起眼睛,他目光不善的深深凝视着许深那张华丽至极的容颜,背部的肌肉宛若小山峰般迅速隆起堆积,其中正在酝酿积蓄着恐怖无穷的爆发力。 仿佛下一秒便会化身雷龙撕裂空间,疯狂嘶吼着狠狠轰击在许深的身上,直至将眼前言辞狂妄挑衅的少年灰飞烟灭。 察觉到身后属下们陆续释放出的狂暴威压,南浮生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平稳下来后,步履沉稳的缓缓上前:“太子殿下言之有理,若是你真的有心设下一场专门招待我南浮生的鸿门宴,恐怕早在我前来的路途中便迫不及待的动手了,而不是耐心的等到现在。” 华丽魅惑的凤眸内流转过一道锋锐暗芒,南浮生凝眸望向许深璀璨的星眸,淡色薄唇之间流露出的言辞意味深长极了:“当然,最有耐心的猎人,往往会狩猎到最有价值的猎物。太子殿下,您说我们两个之间,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蔚蓝色宝石的领夹折射出丝丝缕缕辉耀澄澈的流光,南浮生微扬起下颚,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他就那样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仅仅凭借着萦绕周身的威压,便带给许深不可言喻的沉重危机感。 前者是樱国赫赫有名的嫡皇储殿下---许深。 后者是轩国威名在望的黑道教父---南浮生。 但是许深皇储的尊贵辉耀,只存在于樱国的国土内,在国际上他所被各个国家所耳熟能详的身份地位,往往也只有‘樱国皇储殿下’这个称谓。 可是南浮生却是与他大不相同的。 作为轩国内赫赫有名的商界帝王,以及整个国际上积威甚重,威名在望的黑道教父,南浮生可谓是功成名就,心狠手辣的最佳风云典范。他沉稳睿智的心机城府与杀伐果决的雷厉风行,在短短时间内便迅速碾压了众多道上不容小觑的组织势力。 碾压,厮杀,蚕食、吞并、征服。 毫无疑问,南浮生是与生俱来的王者,如果说许深才是真正的猎人,那么南浮生便是这名猎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追逐捕猎到的狮王,最后只会在狮王的智慧带领下,被狮群锋利的爪牙撕裂成猩红粘腻的血肉碎片,直至最后沦落成为狮群以及狮王的饕餮盛宴。 反而言之,如果说南浮生才是真正的猎人,那么许深便是这名猎人精心圈养的猎物,南浮生不会马上将他捕猎到手,而是在精心布置好的陷阱里猫捉老鼠般,耐心的逗弄观看着猎物的躲避逃跑以及最后的垂死挣扎。 然后……毫不留情的侵吞蚕食,榨干猎物血肉里最后一点一滴的存在价值。 许深凝眸望向眼前似笑非笑的南浮生,他不动声色的遮掩住眼底里晦暗不明的情绪,避重就轻,将南浮生棘手挑衅的问题答复的非常委婉巧妙:“这个问题,最好的答案便是没有猎物。” 没有猎物,便代表着你和我都是猎人。 在这场追逐狩猎的过程中,只有猎人与猎人之间的相互厮杀。因为我是生来高贵的樱国皇储殿下,自幼便俯视国民众生:而你南浮生,亦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侵略与征服是镌刻在你骨子里的天性,而我…… 则必须要肩负起守卫国家的重责。 “好一句没有猎物。”纯黑色的西装礼服是水晶灯帘也无法照耀点亮的存在,南浮生闻言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许深,低磁的声线里流露出点点冰冷彻骨的笑意:“都说年少轻狂,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修长挺拔的身姿雍容闲雅的落座在华丽圆桌的主向对立位置上,南浮生垂眸慢条斯理的整理好墨玉袖口,俊美无俦的容颜在水晶灯帘的浸染下愈发惊为天人:“太子殿下,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我素来与樱国之间不通贸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易牵连,更没有任何的血海深仇,所以就不要提一些恩惠友情之类的存在,既然如此,你的这桌酒宴---”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许深自然知晓南浮生的未尽之言,他侧目望向落地窗外辉宏壮阔的建筑街道,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巍峨山脉,浸染着虚伪笑意的华丽容颜上蓦然流露出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当然是为了一名女子。” 为了一名女子? 南浮生闻言修眉微挑,沉稳睿智如他,瞬间便猜到许深口中的‘那名女子’,究竟是谁。 毫无疑问,那名女子便是如今身处樱国皇宫内,被皇储殿下尊贵礼遇,照顾有加的南大小姐---南醉生。 望向许深华丽容颜上流露而出的丝缕柔情,南浮生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攥握成拳,他不动声色的深深压抑着心底里的暴躁狂怒,眉目间依旧浸染着无懈可击的淡定从容:“太子殿下地位尊贵,日后继位除了皇后殿下的位置,身边还会有无数贵妃,皇妃殿下的存在。樱国皇室固然辉耀富丽,但是却依旧延续着男尊女卑的古老陋习,相信醉生在皇宫内待了这么久的时日,心中早已厌倦透了那些妃子。” 听到南浮生骤然提及樱国皇室延续至今的古老陋习,许深不可避免的紧紧抿起淡红色的唇瓣,华丽眉目深深紧蹙。 樱国皇室虽然已经极大限度的与时俱进,但是在帝王和皇储的尊贵地位上,依旧保留着专属于帝王和皇储的特殊权利。即便皇宫外的世界早已摒弃了男尊女卑这样古老陈旧的陋习,但是在樱国皇室内,男子的地位权利依旧要远远超过女子。 尊崇辉耀如皇后殿下,依旧要遵守着为帝王,为丈夫选美纳妃的礼仪规矩,而她本身更是要恪守贤明大度的准则,不得与后宫内的皇妃争风吃醋,做出任何自降身份,有辱皇室风范的言辞举止。 南浮生的言辞间显而易见的流露出南醉生作为新时代女性,对于樱国皇室强行桎梏女子自由和情感这种陈规陋习的厌恶。 如果许深想要留下南醉生册封为太子妃殿下,那么等他来日继位后,就必须要按照礼仪祖制选美纳妃,浓桃艳李的存在对于南醉生而言不亚于一种羞辱和酷刑,她不会心甘情愿成为帝王的附属。 第347章 皇储殿下,请您慎言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琳琅满目的金银瓷器,辉耀华丽的浮雕鎏金,璀璨浮光的水晶灯帘,以及珍贵难得的小叶紫檀,这些珍宝交相辉映间在室内凝聚出一层浅淡的云霞。绿檀金丝楠木鎏金的落地窗棂旁侧,垂坠着厚重瑰丽的浮光锦刺绣花纹的暗金色帘幕,几道莹润无瑕的珠帘半遮半掩,窗外是郁蓝色无垠的天幕。 珍馐美酒摆放在华丽圆桌上,织锦金纹流苏桌旗流淌着浅淡的微光。 浮雕着樱花盛开的繁丽壁纸宛若古老国度中祭祀神明,供奉国君的辉宏浮华工艺,金粉勾勒出樱花花瓣的柔美,雍容典雅的气息浸染在室内的每一处角落里,唯有落地窗外澄碧无垠的天幕流露出洗尽铅华的美丽。 俊美无俦的容颜在满室辉耀光彩下愈发辉泽隐熠,南浮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许深陷入沉思的面容,他在脑海中快速斟酌好用词后,接着火上添油的说道:“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太子殿下,等你日后继位,后宫里会有数不胜数的妃子,到时候就算尊贵如皇后殿下,恐怕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过无数妃子的陷害与帝王情意淡去的折磨啊。” 言即此处,蔚蓝色宝石领夹的华光微晃而过,南浮生修长的双腿交叠,从容惬意的落座在华丽座椅上:“不过这些谈论起来,未免言之过早。太子殿下,你今日请我一叙,当真只是为了同我争夺醉生吗?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南先生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国际教父,什么心思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繁华熙攘的景色倒影在许深璀璨的星眸内,他缓缓收回目光,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意凉薄的望向南浮生。 火眼金睛? 南浮生闻言敛眸轻蔑一笑。 许深的心思实在是繁重复杂,就连南浮生有时候也猜不透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唯一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是---许深想用南醉生来同自己做一笔交易,至于那笔交易的内容条件如何,现在还未从得知。 不过……一定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交易。 对于许深而言。 华丽修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浮光耀目的繁丽清晰倒映在南浮生的墨色瞳仁内,他抬眸望向站在落地窗前的许深,思虑片刻后低声说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人心隔肚皮,看不见摸不着,又怎会被我轻易猜得透呢?如今醉生待在樱国皇宫内休养已久,不知道太子殿下准备何时为醉生安排好取出心口处子弹的手术?” 南浮生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轻叩指下的红木扶手,镶嵌在红色丝绒椅背上的碎钻硌的他背脊微微发凉,樱国皇室素来注重华丽精致的摆设物件儿,却从不看重这些看似华丽精致的摆设物件儿,到底有没有真正实用的价值。 几只略显肥胖的白鸽自落地窗外轻掠而过,自半空中散落下数枚洁白羽翼,当这数枚洁白羽翼从郁蓝色天幕上缓缓飘零落下时,像极了传说中的天使折断翅膀,只为了坠落到繁华有情的凡尘世俗。 许深闻言后沉默良久,他伫立在落地窗前垂眸望向华丽圆桌上逐渐冰冷的珍馐佳肴,声线略微暗哑的答复道:“我今日邀请你前来,就是为了和你谈论此事。” 纯白色点缀着腾龙云纹刺绣的西装礼服在窗外暖阳耀辉的笼罩下华贵至极,许深从身侧一名属下的手中接过厚厚一沓纸张,随即步履沉稳的将这沓厚厚纸张递给面前的南浮生:“南大小姐心口处的枪伤想要治愈并非难事,但是除了心口处的枪伤,她的身体比我想象的都要脆弱易碎。南浮生,你精心宠爱了她那么多年,难道至今还未发现……” 言即此处,许深蓦然阖上星眸,他深深吸了口气后,不动声色的遮掩住眼底内深深压抑的痛苦惊慌,声线暗哑的说道:“南大小姐的时日已然不多了吗。” 听到这句话,跟随在南浮生身后的九名属下瞬间将许深重重围聚,他们目光凶狠的瞪视着未央处华丽尊贵的皇储殿下,恨不得扑上去撕碎那张吐露出不详话语的嘴。 什么叫做南大小姐的时日已然不多了? 依他们所见分明是眼前这名皇储殿下活腻歪了,居然敢不知死活的诅咒南大小姐,诅咒南浮生心里珍爱重视多年的宝物。敢于触碰巨龙逆鳞的外来者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会被震怒的巨龙狠狠撕裂成零星的碎片。 其中戴着金边眼镜的沉稳男子慢条斯理的捧住手中厚重陈旧的古典书籍,面无表情的盯视着许深那张华丽容颜,语调森冷至极的缓缓说道:“尊敬的皇储殿下,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更不可以随意宣之于口的。作为自幼接受严格礼仪教导的你,应该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这是世间万物生灵所生存下去的,亘古不变的规律法则。 “不能宣之于口,难道就要掩藏真相吗?”许深毫不畏惧的直直迎向那名沉稳男子森冷至极的目光,微扬的下颚流露出矜贵优雅的皇室子弟风范,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落座桌侧的南浮生,言辞间显然是轻蔑至极:“南浮生,樱国虽然不比轩国国土广袤,但是胜在经济足够繁荣,科技足够先进,南大小姐身上的许多病痛隐患,只有我能一一检查出来。” 璀璨星眸里深沉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南浮生手中的那一沓厚厚纸张上,许深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容苦涩却又嘲讽至极:“南大小姐心口处的枪伤虽然反复发炎,久治不愈,但是好在那颗子弹并未伤及心脉。可是那些与生俱来的病痛呢?你有没有想过到底该如何解决根治?” 苦涩的笑意渐渐淡去,唯余下嘲讽。 因为许深自知没有那个资格为南醉生的病情感到苦涩悲痛,因为南醉生心口处反复发炎,久治不愈的枪伤,便是他同东梦生联手交易中最为完美的杰作,更是用来试验新型子弹威力和探寻南浮生对心爱之人重视程度的最佳手段。 真是既阴险又卑鄙,既自私又丑陋。 “皇储殿下,劝您慎言。”戴着金边眼镜的沉稳男子目光愈发森冷,他早些年被仇家追杀濒死雨夜街头时,是南醉生出行期间发现了他,并力排众议的将他抬上车送往南宅治疗伤势,最后又赋予了他可以跟随南浮生建功立业的崭新机会。 这样的再造之恩,没齿难忘,所以他决不允许这世间有任何人胆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诅咒南醉生,更不允许眼前这名皇储殿下接二连三的顶撞于南浮生。 思虑至此,他垂下手臂,袖口处悄然流露出精巧手雷的式样。好在倒扣棒球棒的英俊男子及时察觉到了伙伴的异常,他不动声色的扯了下沉稳男子的衣角后,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无声息的夺走那枚精巧的手雷。 “不要吵了。”南浮生微微蹙起修眉,古雕刻画的眉目间流露出冰冷的不悦之色,他抬眸暗含警告的瞥了一眼沉稳男子后,目光缓缓停留在许深的身上:“这些检查报告我手中有无数份一模一样的,皇储殿下,您还是过于自傲了些,不过好在这些检查报告里有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否则……” 南浮生站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姿在满室富丽堂皇的映衬下既尊贵又危险,宛若一只暗夜狩猎的雄狮。 他微微弯腰俯首,俊美无俦的脸庞渐渐逼近许深,华丽深邃的凤眸里沉蕴着冰冷的笑意,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我可不能保证你能活着走出这座酒店。” 这是堂而皇之的警告。 “是吗?南浮生,你可不要忘记,这是在樱国国界内,就算你权势滔天,可也不要忘记一些不可触碰的界限。”许深凝眸望向眼前这张放大丨逼近的俊脸,目光嘲讽的反击道。 风华月貌的眉目间流露出毫不遮掩的霸道威势,南浮生站直身躯单手扯了扯领带,蔚蓝色的宝石领夹为他笼罩上一层神秘深邃的光彩:“呵……到底还是小孩子啊,许深,希望你可以记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南浮生不敢触碰的界限。” 这样张狂霸道的言辞,放眼整个世间,大概也只有南浮生能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并且雷厉风行的付诸行动。 与生俱来的王者,从不畏惧任何界限规则,因为世间的规则向来由强者打碎,建立,随后陷入一个侵略和征服的循环之中。 缀满反复金色腾龙云纹的西装袖口宛若许深脚下踩着的鎏金雕花玉砖,他缓缓收回略微嘲讽的目光,雍容闲雅的落座在华丽圆桌的主位上:“既然如此,南先生可要办法彻底根治南大小姐与生俱来的病症?毕竟据我所知,南大小姐作为天资早慧的宠儿,那些病症可是你为她求医问药这十数年来,依旧顽固复杂的存在。” 第348章 四年光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金线刺绣的樱花暗纹在织锦桌旗上辉泽隐熠,垂坠的流苏是高贵典雅的暗金色,陈酿数年的美酒盛放在水晶杯内,宛若琥珀般凝结着满室浮光耀目。绿檀鎏金窗棂外是白昼暖阳,淡金碎光如同清新橙酒洒落在街道繁华,行人如织上,郁丽潇逸的景色与室内的富丽堂皇形成鲜明对比。 绿檀窗棂上的雕花极其精巧细致,樱国当真是崇尚樱花崇尚到了骨子灵魂里,繁丽盛开的樱花被微缩成枝蔓攀岩的新鲜式样,顺着绿檀缠绕绽放在落地窗边缘,每一朵樱花花蕊与萼瓣都用鎏金细细描摹出辉耀光彩。 南浮生静静聆听着许深的言辞,他漫不经心的将手中那一沓厚厚纸张搁置在桌面上,只单独取出其中一张薄薄的白纸:“……你说的没有错,醉生身上有许多与生俱来的病症,如今的我确实束手无策,那么许深,难道你就有彻底根治的方法吗?如果你有彻底根治的方法,恐怕早就开门见山的,同我商谈起交换利益的买卖了,不是吗?” 话音未落,俊美无俦的男子垂眸凝视着那张白纸,白纸的分量很薄很轻,颜色也是苍白惨淡的。南浮生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过纸上的检查报告和治愈方案,目光久久停留在‘副作用’这一栏上。 听到南浮生方才所言的话语,那九名高大挺拔的属下纷纷对许深怒目而视。戴着金边眼镜的沉稳男子目光狠厉阴森的瞪视着许深,眼前的少年华服玉颜,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雍容华贵的皇室风范,可是这副美好皮囊下的心肠却是冷血无情,卑鄙无耻的! 就连倒扣棒球帽的英俊男子闻言亦是目光愤恨的瞪视着许深,他紧紧攥握住掌心里那颗从伙伴手中夺过的精巧手雷,忽然感觉手心有些发痒,恨不得直接纵身一跃,然后将掌心里的手雷狠狠塞进皇储殿下的嘴巴里! 其余七名属下早已绷紧全身的肌肉,背脊处的雄壮肌肉宛若小山峰般隆起堆聚,他们皆是面若寒霜的森冷盯视着许深,只见这名尊贵华丽的皇储殿下正雍容闲雅的落座在红色丝绒缀钻的鎏金宫廷椅上,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没有一丝半毫的温暖情绪,唯余下算计利益的冰冷无情。 一名能将病重少女玩弄鼓掌,并且处心积虑的算计谋夺南大小姐身上的所有价值,眼前这名樱国的皇储殿下实在是卑鄙无耻,华丽贵重的礼服与璀璨耀目的珠宝也无法掩盖他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腐烂与恶臭。 思虑至此,九名高大挺拔的属下不约而同的撇过头,鼻间齐齐发出一声轻蔑嗤笑。 低磁魅惑的声线残忍无情的揭露出许深的虚伪薄情,南浮生说的并没有错,作为樱国的皇储殿下,利益两个字早已深深镌刻在了许深的骨子里。与其说他喜欢南醉生的高贵典雅,不如说他喜欢的是南醉生背后的利益。 南氏世族独一无二,至尊至贵的大小姐身份,若是许深能有办法研制出治愈南醉生身体孱弱的医疗方案,那么他能从中汲取到数目可观的利益。樱国虽然经济繁荣,科技先进,但是国土远远没有轩国辽阔广袤,随着国民后代们的繁衍生息,扩大国土和版图已然是许深必须直面思考的严峻问题。 自私,虚伪,薄情。 樱国的皇储殿下似乎并不需要善良和单纯这两样东西,许深所需要的---只有心机城府,以及聪慧头脑,还有精打细算的交易手段。因为他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樱国尊贵辉耀的皇储殿下,肩负着守护国家和庇荫国民的重担。 所以……他无路可退,只能卑鄙无耻的继续前进下去。 哪怕穷尽一生,孤独一世。 华丽精致的容颜浸染在水晶灯帘辉耀的光影下,许深星眸晦暗不明的盯视了南浮生片刻,语调宛若提琴家演奏的月光般柔和静谧,只是他说出的话显然没有月光那般美好:“你说的没有错,如今的我,确实还未找到可以彻底根治南大小姐病症的医疗方案。但是南浮生,经过樱国权威医师们的精确检查定位,如今的南大小姐还剩下四年光阴。” 他缓缓倾身靠近华丽圆桌的边缘,垂坠的暗金色流苏被西装礼服拨乱了些许:“也就是说,你最心爱的珍宝,只剩下四年光阴可存活了。” 四年光阴有多久? 不过雁过无声,水过无痕罢了。 俊美无俦的眉目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威势霸道,南浮生缓缓抬眸望向面前的许深,单薄惨白的纸张在他的指间被捏出一道深刻皱痕:“四年光阴又如何?我有足够的能力为醉生续命,哪怕倾尽南氏世族的沉蕴财富,以及我南浮生的权势声名,我也会不留余力,且倾尽全力的挽救醉生的性命。” 低磁华丽的声线流淌在浮光耀目的室内,南浮生将指间的单薄纸张递给身侧的属下,凝视着许深的凤眸里沉淀着森寒嘲讽的情绪:“许深,明人不说暗话,你之前递给我的这些检查报告,其中只有这一张才是我想要的。而你---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刻意将这张重中之重的砝码,夹在了一堆无用的废纸当中。” “没错,砝码只有一个,但是鲜花总要绿叶来衬托,不是吗?”水晶杯里盛放的美酒佳酿口感醇厚丝滑,许深垂下睫羽轻轻抿了一口,唇畔处浸染着一抹凉薄的笑意。 我操丨你妈。 站立在室内的九名属下闻言恨不得扑上去生吞活剥了皇储殿下,居然能毫无愧疚的利用百病缠身的南大小姐来作为索取利益的筹码,眼前的华丽少年到底是樱国的尊贵皇储,还是自地狱深渊里爬上来的恶鬼? 戴着金边眼镜的沉稳男子紧紧攥握住双拳,若不是南浮生之前目光暗含警告的瞥了他一眼,他早就扑上去暴揍许深一顿了。反观之倒扣棒球棒的英俊男子倒是面容镇定,他轻轻扯了一下伙伴的衣袖,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后,将掌心里那颗精巧手雷不由自主的向下偏移了半寸。 简而言之,他们和南浮生一样,都是生来便不好惹的主儿。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察觉到属下们周身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南浮生修眉微挑,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暗含警告的神态举止,他端起摆放在眼前的水晶杯,琥珀色的美酒佳酿在水晶灯帘下浮光潋滟:“太子殿下这番话,说的当真是漂亮极了。你说的没错,鲜花总是需要绿叶来衬托的,只是不知道……樱国的皇后殿下介不介意,后宫里再多出几朵盛开的桃花呢?”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许深眸光微暗,华丽精致的容颜上流露出难以遮掩的焦虑不安。 樱国皇室后宫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素来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皇妃与皇后殿下之间是相互制衡的微妙关系。如今听到南浮生提起他的母后,许深只感觉心底深处骤然蔓延上浓重晦暗的不安。 什么叫做‘樱国的皇后殿下介不介意,后宫里再多出几朵盛开的桃花’?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南浮生,你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吧?”点缀着金色腾龙云纹的白色西装礼服愈发显得许深面色苍白如纸,他抿紧淡红色的唇瓣盯视着南浮生,终于在此刻认识到两者之间的天差地别。 古雕刻画的眉目间流露出势不可挡的威压,许深不动声色的遮掩好心底里的恐慌不安,星眸晦暗不明的盯视着面前尊贵傲然的男人。南浮生不愧是与生俱来的帝王,擅于玩弄权术,揣度人心:更擅于侵略征服,未雨绸缪。 如果说南浮生的致命弱点是南醉生,那么许深的致命弱点便是她的母亲---樱国尊贵辉耀的皇后殿下。 “彼此而已,不是吗?”斜飞入鬓的修眉微扬,南浮生勾唇噙着一抹浅笑,只是那温柔魅惑的笑意下却深深掩藏着风刀霜剑。 琥珀色的美酒佳酿里清晰倒影出南浮生的风华月貌,华丽深邃的凤眸宛若比那颗蔚蓝色的宝石领夹还要璀璨神秘,他举止优雅的轻轻晃动水晶杯,倒影其中的容色荡漾起潋滟波光:“毕竟对于樱国皇室来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哪怕尊荣辉耀如皇后殿下,亦是要严格遵守着陈规陋习,想来皇后殿下应该不介意宫中再多出几朵桃花,来衬托出她的凤仪万千吧?” 堂而皇之的警告宛若此刻的华丽饕餮盛宴,许深修长的手指停留在澄澈莹润的水晶杯壁上,淡红色的唇瓣不知何时已然逐渐褪尽血色,宛若羊脂白玉精雕细刻而出的艺术品:“……呵,不愧是威名在望的黑道教父,商界帝王。南浮生,既然我们彼此之间皆是掌控着对方的致命弱点,不如来做一场公平的交易,如何?” 话音未落,许深仰起头将水晶杯中的陈年佳酿一饮而尽,浅尝辄止的佳酿能让人感到回味无穷,品尝到岁月沉淀后的芬芳美好:而过度豪饮的佳酿则会层叠流露出浓烈苦涩的味道,宛若被烈火焚烧成焦炭的橡木。 点缀着腾龙云纹的纯白西装礼服与满室的富丽堂皇交相辉映,暗金色的桌旗流苏凝滞在华丽灯光里,喉咙处仿若被锋利匕首狠狠割裂,许深放下水晶杯继续自斟自饮,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冲淡心底深处蔓延而上的浓重恐慌。 “洗耳恭听。”蔚蓝色的宝石领夹里清晰倒映着金碧辉煌的腐朽殿堂,南浮生修长的双腿交叠,宛若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在巡视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璀璨的星眸里沉淀着点点微光,许深凝眸望向眼前淡定从容的王者,暗金色繁复花纹刺绣的厚重帘幕为南浮生形成一道巍峨华丽的宫殿背景,而自己这名皇储殿下反而像极了一名沦落帝国的质子。 羊脂白玉般精雕细刻的唇瓣难掩嘲讽的勾起浅淡弧度,许深缓缓垂下睫羽望向织锦金纹的华丽桌旗,辉泽隐熠的精致摆件流露出独属于樱国皇室的古老腐朽气息:“这笔交易很简单,樱国需要广袤辽阔的国土,而轩国则需要先进科技和繁荣的经济。当然,事关国土的专属权,南先生一个人自然是无法做主的,更何况就算你同意将轩国国土作为交易的筹码,轩国里的子民们也不会同意的。” 第349章 帝王与皇储之间的交易筹码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暗金色繁簇花纹的华丽帘幕沉沉垂坠在汉白玉砖石上,莹润无瑕的珠帘在落地窗外的白昼微光里流淌着温润色泽,圆弧形宛若波浪水纹的顶层帘幕上精心绘制着飞阁流丹,贝阙珠宫的典雅辉宏图案。 延续千年的皇室雍容与窗外郁丽无垠的青空格格不入,雀鸟轻掠而过时没有施舍下一丝半毫的目光。绿檀鎏金的窗棂与汉白玉砖石上皆是盛开着团簇繁丽的花纹,满室的富丽堂皇在琳琅满目的珠宝摆设下共同凝聚出浅淡如云霞的浮光掠影。 但是这样的繁丽辉耀,浮光璀璨,远远不及街道两侧垂坠着沉甸花苞的婆娑花影。 虽然雍容典雅,辉宏壮丽,但是未免太过于冰冷苍白,除了精致华丽以外再没有半分温暖的气息。 琥珀色的酒液里清晰倒影出许深华丽至极的眉目,他凝眸注视着自己雍容华贵的倒影,低声说出早已斟酌思虑好的真正交易:“所以,我想将广袤辽阔的国土,替换成其它樱国正迫切需要的东西。与此同时,我将能彻底根治南大小姐病症的,一半的治疗方案作为这笔交易里的重要筹码。” “一半的治疗方案?你的野心可真不小,算盘打得也非常精明。”南浮生闻言不怒反笑,他凝眸注视着水晶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只感觉这样华丽典雅的色彩远远没有猩红粘腻的鲜血来的温暖迷醉。 纯黑色的西装礼服宛若暗夜般隔绝了室内所有的浮光耀目,南浮生不动声色的遮掩好凤眸深处的嗜血杀意,随即漫不经心的将水晶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尽数倾倒在面前的华丽桌旗上,勾起唇角笑意凉薄的注视着自暗金色流苏下急速滴落的美酒。 琥珀色的酒液滴落在鎏金浮雕的汉白玉砖石上时,两种极其相近的颜色很快便重叠交融,南浮生将手中空空如也的水晶杯随意举起,深邃凤眸里流露出恶意玩笑般的情绪:“许深,想要的东西要多,最后失去的便会越多。过多的权势地位如同紧攥掌心里的细沙,你握的越紧,细沙便会遗漏的更快,直到最后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尘灰。” 话音未落,澄澈莹润的水晶杯自南浮生的手中骤然坠落,清越的晶体碎裂声响流淌在富丽堂皇的室内,碎裂的水晶宛若迸溅四射的露珠般散落一地,鎏金浮雕的汉白玉砖石上仿佛落满了一层堆雪花树飘零的寒霜冰晶。 伫立在皇储殿下周围的属下见况纷纷上前一步,他们虎视眈眈的盯视着神态举止依旧雍容闲雅的南浮生,双手皆是不由自主的按在掩藏腰间的枪械上,只要南浮生和那九名男子流露出一点点攻击的势头,他们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拔出手枪。 容颜俊逸的沉稳男子抬起手漫不经心的轻扶了一下金边眼镜,这样自然微小的动作瞬间惊动了皇储殿下身边的随从们,他们如临大敌般迅速掏出别在腰间的枪械,黑黝黝的枪口齐齐对准向威压甚重的南浮生。 “那又如何?如果我不去努力争取想要得到的权势声名,那么最后的下场恐怕连流落街头的猫狗都不如。”星眸里清晰倒影出南浮生临危不惧的淡定从容姿态,许深抬起手示意随从们放下枪械,目光流转间将南浮生身边那九名属下依旧巍峨不动的身姿与沉稳从容的神态尽收眼底。 到底是赫赫有名的无冕帝王,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 指尖下轻叩金丝楠木鎏金的座椅扶手,凹凸不平的雕花质感细腻莹润,南浮生抬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许深,言辞间意味深长:“许深,作为樱国的皇储,你的欲望就如同深渊般永不见底,但是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苦心积虑的算计筹谋下,到最后又能真正得到些什么呢?呵,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言即此处,他将目光缓缓停留在搁置华丽圆桌上的一沓厚厚废纸,其中真正有价值的一张在属下手中,但是诚如许深所言,那张纸上的治疗方案只有一半,而且副作用会为南醉生的身体带来剧烈刺激,十分不容乐观。 一半的治疗方案,副作用便已经如此剧烈,若是完整的治疗方案,岂不是要活生生折磨掉南醉生半条性命?思虑至此,南浮生华丽深邃的凤眸愈发暗沉,他抬眸望向华丽辉耀的室内,目光径直越过许深望向那些如临大敌的随从们。 大惊小怪。 南浮生不屑的勾起唇角,凤眸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嘲讽。他雍容闲雅的落座在华丽座椅上,镶嵌着碎钻的红丝绒椅背闪烁着点点清光碎影。面对眼前这些对自己虎视眈眈,杀意腾腾的随从,南浮生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惊惶不安。 相反的,那些皇储殿下的随从们于是紧张警惕,他便愈发流露出矜贵从容的气息,举手投足之间浸染着丝毫不输给许深的雍容典雅风范,而且眼角眉梢儿中都深深镌刻着---浑然天成的帝王威势。 不容侵犯,更不容僭越。 无形无迹的深沉威压自南浮生的骨子里流露而出,强大的气场瞬间蔓延在富丽堂皇的室内,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随从们皆是不由自主的身躯轻颤,在如此沉重森冷的威压下,他们连握着枪的手都感到冰冷涩滞,仿佛被空气悄无声息间抽离了所有氧气,肺部里沉淀着炸裂般的凝滞痛苦。 “你懂什么?”深沉威压宛若巍峨山脉般重重压在许深的肩头,他不动声色的遮掩好对南浮生的忌惮畏惧,华丽精致的容颜上蓦然流露出一种热烈疯狂,却又冰冷偏执的神色。 金线刺绣的腾龙云纹顺着西装礼服的袖口迤逦而上,许深抬眸深深凝视着南浮生,尽管脊背发寒,血液凝滞,他也依旧强迫自己绝不能流露出一丝半毫的畏惧与恐慌:“南浮生,我们两个之间,注定站在对立的位置上。同样的身份地位尊贵辉耀,同样的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但是唯一不同的便是,你只需要坐好黑道教父,商界帝王的位置便足够了,而我---却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君主。” 暗金色流苏垂坠在黑色西装长裤的上方,琥珀色的酒液蔓延在汉白玉砖石上,南浮生垂眸凝视着酒液顺着浮雕花纹流淌的莹润轨迹,声线宛若寒玉萧般悠然清冷:“你说的没有错,我只需要坐稳如今的位置,守护住心中珍视的一切便足矣,而你却要肩负起守护国家,将整个樱国繁衍生息下去的重担。但是许深,你有没有想过,你是真的需要那些吗?” “我当然需要,否则我为什么要和你交易,又为什么苦心积虑的寻来这些筹码?难道你以为我是闲来无事,再同你玩过家家的游戏吗?”逐渐恢复血色的唇瓣宛若浸染鲜血般殷红,许深勾起唇角笑意凉薄,言辞间显然是尖锐至极。 “是啊,可不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吗。”俊美无俦的眉目间浸染着水晶灯帘的辉耀华光,南浮生目光清浅的缓缓滑过许深那张华丽至极的容颜,只感觉眼前的皇储殿下虽然天资聪慧,但是手段到底生嫩了些。 今年刚刚成年的皇储殿下,说到底……也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 单薄惨白的纸张被南浮生轻轻夹在指间,他抬眸将纸张上端正机械的文字尽收眼底,随即一点一点的,将之揉攥成皱痕遍布的废纸:“你想要的太多了,却从未真正考虑过自己是否真的需要那些东西,皇储殿下,你想要同我南浮生谈交易可以,但是我想要的筹码,就怕你负担不起。” “你想要什么筹码?”许深闻言修眉微蹙,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抬眸倾身,目光紧紧的停留在南浮生的脸上。他等待着这场交易,已经等待的太久太久了……久到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处心积虑的谋划算计了有多久。 南浮生将攥揉的皱痕遍布的废纸举止优雅的丢弃在脚下,他抬起修长的腿堂而皇之的踩踏在那团废纸上,还嚣张肆意的随意碾磨了几脚:“我想要的筹码很简单,那便是尽快安排醉生心口处枪伤的治愈手术,皇储殿下,我的耐心十分有限,如果你再继续拖延下去的话……” 昂贵精致的黑色皮鞋骤然狠狠踩压在脚下的废纸上,直至将那团废纸践踏成脏污不堪的垃圾,南浮生抬眸似笑非笑的盯视着许深,言辞和目光里皆是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警告与嗜血杀意:“我真的不敢保证樱国的国土和国民,到底会不会遭受到一场残忍无情的屠杀,亦或者一场侵略者们的---饕餮盛宴。” 侵略者的饕餮盛宴唯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那便是血流成河。 听到南浮生堂而皇之的警告,许深心底深处的恐慌与畏惧瞬间积累到顶峰,他微微颤抖着双手望向南浮生狠戾无情的目光,只感觉仿若被一条毒蛇盘旋缠绕在身,冰冷坚硬的鳞片深深刺入血肉里,眼前浮现出毒蛇尖锐且泛着寒光的毒牙。 毒牙之上还滴落着粘稠妖艳的毒液。 绿檀鎏金的窗棂上折射出繁丽樱花盛开的金粉描边,落地窗外的郁丽青空一望无垠,白昼微光透过澄澈玻璃洒落在许深华丽的侧颜上,宛若为少年氤氲上一层柔和薄纱:“……好,我会尽快安排南大小姐的枪伤手术,但是最快也要在八月份,否则以南大小姐如今的身体状况,若是提前动手术的话不亚于活生生的要了她的性命,相信南先生也不希望宠爱的珍宝在手术台上香消玉殒吧?” 对于许深暗含挑衅的言辞,南浮生并没有过多理会,他垂下华丽深邃的凤眸望向浮雕鎏金汉白玉砖石上的那团废纸,暗自在心底思量着如今距离八月份还有多久的时间,他到底要不要派人潜入皇宫内同暗探交会?亦或者直接拜访樱国的皇帝陛下,堂而皇之的进入皇宫内陪伴在南醉生的身边…… 斜飞入鬓的修眉微微扬起,南浮生古雕刻画般俊美无暇的眉目在满室富丽堂皇的映衬下愈发尊贵,像极了远古被信奉追捧的神祗:“既然如此,八月份的手术我会亲自监督,还希望皇储殿下到时候切莫自乱阵脚,若是醉生在手术过程中受到一丝半毫的伤害,那么我南浮生势必与你---不死不休。” 第350章 着魔与忏悔:薄情与深情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繁丽樱花盛开在紫檀窗棂上,樱花花蕊未央处镶嵌着颗颗精致圆润的金珠,每一瓣樱花花瓣的边缘处都用金粉细细勾勒描摹出柔美华丽的层次,绿檀的颜色显然是经过时光岁月的沉淀,流露出典雅却又不过于浓重的氤氲色彩,宛若碧湖夜色下缭绕着的浅淡青烟。 浮雕着团簇花纹鎏金的汉白玉砖石在水晶灯帘的照耀下愈发熠熠生辉,华丽的砖石点亮整座厅室,像极了一块块永不熄灭的神灯。 “你放心,我许深承诺下的交易,永远不会食言。”许深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容依旧凉薄无情。他垂下华丽睫羽望向水晶杯中琥珀色的美酒佳酿,只感觉原本回味无穷的酒液流淌进喉咙中时,宛若锋利匕首般狠狠割开他的血肉。 承诺下的交易是什么? 自然是取出南醉生心口处的那一颗特殊子弹。 回忆起沉睡皇宫内的睡美人,许深原本淡薄森冷的笑意情不自禁的温柔舒缓下来,他想起南醉生举手投足之间流露而出的雍容典雅,想起南醉生陷入沉睡时的静谧美好,更无时无刻的不再回想起南醉生骤然陷入沉睡中时,他感受到的铺天盖地的恐慌与畏惧。 恐慌睡美人再也不会苏醒。 畏惧南醉生逐渐流逝的生命。 那一刻特殊子弹是樱国最新研发而出的秘密武器,小小的一颗子弹里可是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秘密与关窍,隐藏在子弹里的智能芯片极其微小,是军部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们凝结心血所创造出的完美杰作。 那颗子弹可以随着许深的命令,在人体的血肉中四处游走,也可以在许深的操控下,瞬间引爆安置其中的微型炸弹,然后残忍无情的销毁掉这颗子弹的载体---南醉生。 当东梦生主动寻上门找到许深时,许深便知道他费尽心思,处心积虑谋划已久的交易终于可以在未来实现了,所以当时还未见过南醉生,还未了解过南醉生的他,便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东梦生的计划。 没错,那颗子弹原本就是为南醉生所准备的,偷袭南浮生不过是浮于表面上的镜花水月而已,在许深和东梦生的计划中,那颗子弹只能留给南醉生,也必须留给南醉生,因为只有南氏世族的大小姐才是南浮生,这名威名远扬的黑道教父的唯一弱点---且还是极其致命的弱点。 至于那天偷袭南浮生和南醉生两人的杀手,便是素来同南醉生交情匪浅的班长---东梦生。偷袭过程中他刻意隐藏在一个完美的角落里,然后缓缓掬起安装了消丨音丨器的手枪,毫不犹豫的对准南醉生纤瘦的身姿。 许深作为樱国尊贵辉耀的皇储殿下,早已历经无数风雨和险恶人心,对于东梦生这样潜伏现实生活中看似纯善无害,实则内里比道上任何杀手都要心狠手辣的危险存在,他自然是深深忌惮与防备着。 毕竟这世间可从没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东梦生无条件的帮助他达成与南浮生交易的最终目的,但是他自己却不求任何回报,以及索取任何利益,这显然是极其不正常的,更是极其危险的行为。 精明人从不做亏本的生意,许深如此,东梦生亦是如此。虽然不了解东梦生究竟为什么非要处心积虑的偷袭刺杀南醉生,但是只要能达到谋划算计已久的,同南浮生交易的机会,无论如何许深都愿意去尝试。 直到计划顺利进行,那颗最新研发出的子弹深深射入南醉生的心口处时,东梦生这才在南浮生的追击下撤退,当他遍体鳞伤的回到许深的居所后,就连许深自己都被东梦生凄惨的模样吓了一跳。当时被南浮生追踪的东梦生避不可免的遭受到了两颗子弹的袭击,这似乎是上苍冥冥之中早已为他安排好的,作为陷害南醉生所必须要付出的---血的代价。 最后,当许深看见南醉生时,他这才发觉雍容典雅的少女究竟隐藏着怎样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明明他已经尽力去遗忘之前在七月中学内新生庆典上,同南醉生作为主持人搭档的美好灿烂时光,但是当南醉生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且容色苍白忍受痛苦的蹙眉时,许深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深深的着魔之下,他做出了一个十分疯狂大胆的决定,那便是将南醉生从莲鲤轩内掠走,然后精心照顾着护送到樱国皇宫内。 太子宫殿是樱国历代皇储殿下所居住的华丽殿宇,许深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依旧遵循本心,将太子宫的主殿重新布置一番后,作为南醉生休养生息的精致华丽居所。 为此,他还特意从繁忙政务中抽取出许多时间,亲自带人去皇宫里的珠宝库房内仔细挑拣出许多华丽辉耀的摆设,以及许多珍稀难得的宝物。 珍宝库房中有一枝莹润无瑕的樱花流苏发簪,那支发簪是用淡粉色水晶精雕细刻而成,它的珍贵之处并不在于浑然天成的淡粉色水晶,而在于雕刻成樱花的---美好浪漫且深深挚爱着的寓意。 许深为此特意向樱国的皇帝陛下讨要了那支樱花流苏发簪,樱国的皇帝陛下虽然沉迷酒色,但是在国事和皇储上依旧睿智清明,他早已知晓许深向自己讨要樱花簪子的举止含义,无非就是想将樱国内的所有珍宝尽数呈献给心中看重的少女。 心中看重。 这是一个非常委婉的形容。 尊贵辉耀的皇储殿下又怎么会轻易将喜欢与动心宣之于口呢?所以他一直偏执固执的认为,那只不过是对于南醉生的欣赏与怜悯罢了。毕竟南醉生的心口处还深深掩埋着一颗子弹,一颗蕴含着皇储殿下所有卑鄙无耻,自私薄情的子弹。 这颗子弹以势不可挡的力度深深撕裂南醉生的血肉,然后毫不留情的重创南醉生的躯体,更极其恶劣无耻的折磨着南醉生脆弱的神智。天资早慧的孩子本就百病缠身,身体孱弱,可皇储殿下为了自己,为了日后整个樱国的利益权势,硬生生残忍的,为南醉生本就孱弱的身躯雪上加霜。 他从未后悔过。 但是当南醉生骤然陷入沉睡中时,许深真真切切的---感到后悔。 他害怕眼前的少女会永远长眠在华丽冰冷的宫殿内,更害怕眼前的少女醒来后身体会愈发衰竭,直至快速流逝生命走向消亡。 皇储殿下的前半生从未忏悔过,但是当南醉生陷入沉睡,本就纤瘦的身躯愈发瘦弱下去时,他无时无刻的不在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只是忏悔而已,仅此而已,如果时光回溯,重新回到同东梦生合作的那一天,许深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 将那颗子弹深深射进南醉生的血肉里。 整个樱国还需要皇储殿下---未来的君主来繁衍生息,治理壮大。 不过是……一名略微感到心动的少女而已,又怎能与皇储殿下的宏图伟业相提并论? 追根究底,樱国皇室的腐朽之处还在于对女子的束缚与践踏,皇室子弟从不将女子的性命与尊严放在眼底,更加不可能放在心上,因为他们自幼便接受着冷心冷清,心狠手辣的教育方式。 柔情,牵绊、心软等等这些东西,是皇储和帝王最不应该,也最没有资格去拥有的存在。 以一世孤独铸就万世伟业,这是流传千年的帝王执念。 繁丽层叠的水晶灯帘流转着璀璨耀目的华光,蔚蓝色的宝石领夹里清晰倒影出皇储殿下缥缈遥远的容色,南浮生曲起食指轻叩金丝楠木雕花鎏金的座椅扶手,语调里流露出不容拒绝的霸道威势:“那么现在开始,我要说出我的筹码了。皇储殿下,你的治疗方案虽然颇有成效,但是其中的副作用未免过于剧烈,怕是醉生还未完全治愈,便会在治愈过程中先行负荷不住副作用带来的痛苦,所以……我要求同你手下的那帮权威医师会面。” “会面?”沉闷有力的轻叩金丝楠木声响流落在许深耳畔,他从回忆的思绪中缓缓回归到眼前世界,只见星眸里是满室的富丽堂皇。 “没错,会面。”南浮生轻点下颚,随即侧目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身侧的属下,戴着金边眼镜的沉稳男子动作迅速的从古典厚重的书籍中抽取出两页纸,纸张上复印着密密麻麻,端正机械的黑色字体。 暗金色繁丽花纹簇锦的厚重帘幕垂坠迤逦在南浮生的身后,他将那两页纸递给许深,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流露出难以遮掩的悲伤与痛苦,这名无冕帝王也有感到束手无策的事情:“这些是关于醉生身体状况的所有调查报告,从她出生之日算起,到如今整整有十六年,我命人将那些检查报告化繁为简,作成了表格用来对比每一年病症的复发与发展状况,好以此为基础攻克醉生的病症,但是结果都是成效甚微。” 第351章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明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珍贵难得的木料无形无迹间流露出一种岁月沉淀的古老芬芳,腐朽王国制度的罪恶如同辉耀璀璨的金粉般,将绿檀窗棂上精雕细刻的繁丽樱花勾勒描摹的如火如荼,远远望去,那些早已不是如烟如霞的浪漫樱花,而是承载着罪恶贪欲的……自泥沼中徐徐盛开的血色玫瑰。 血色玫瑰攀岩而上,带刺枝蔓上流淌着恶臭腐朽的黑暗汁液,但是它的花朵依旧馥郁芬芳,层层叠叠的花瓣里是金粉细细描摹而出的花蕊。白昼微光映射进富丽堂皇的室内时,所有的光线都刻意避开了盛开绿檀上的樱花。 与其说这座辉煌华丽的厅室是樱国皇室贵族的骄傲与装饰,倒不如说是恶魔遗留在凡间的眼睛。华丽辉耀的背后永远承载沉蕴着累累白骨,任凭如何美轮美奂的贝阙珠宫,内里都消散不掉这种逐渐腐烂下去的尸臭。 浅淡的怨秽哀嚎萦绕在皇储殿下周身,许深垂下星眸漫不经心的轻拂华丽精致的西装礼服,腾龙云纹的刺绣式样熠熠生辉,如同他的容颜一样繁丽冰冷:“十六年……南浮生,就算再等上十六年,三十二年,或者四十八年,你也永远找不出可以挽救南大小姐性命的办法。” 皇储殿下冰冷凉薄的言辞令跟随南浮生身侧的九名属下再也按捺不住心底里的嗜血杀意,他们的动作在不到短短一秒内便迅速掏出手枪,子弹早已上膛,每一个人的食指都精准无误的扣在扳机上。 那样迅捷的速度显然已经超越了人体的极限,皇储殿下周身忠心耿耿的随从们亦是紧忙掏出手枪,黑黝黝的枪口相互对立着指向双方,不过不同的是,南浮生周身的几名属下沉着冷静,愤怒过后他们很快便调节好自我情绪,反观之许深周身的随从们却是惊慌失措,思绪依旧不由自主的沉浸在那极致危险的一秒内。 “永远找不出么……皇储殿下,您就这样笃定?”蔚蓝色的宝石领夹华光流转,南浮生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许深,尽管他的言辞中难得流露出敬称,但是口吻和语调却依旧高高在上,仿佛与生俱来便睥睨众生的神祗。 暗金色的华丽帘幕宛若无穷无尽的深渊,垂坠在看似金碧辉煌的汉白玉砖石上,许深不动声色的抵挡住脚下逐渐蔓延浸骨的森冷寒意,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冷冷说道:“不是笃定,这是事实。” 碎裂的水晶迸溅散落在浮雕鎏金的汉白玉砖石上,许深端起盛放着琥珀色酒液的水晶杯,效仿着南浮生之前警告的举止,将杯中的酒液缓缓倾倒而出:“就算上苍肯施舍下让你等待的漫长岁月,可是南大小姐呢?你能保证她可以在日复一日的病痛折磨下不被折磨的发疯绝望吗?南浮生,想要彻底根治南醉生的病症,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修长的手指紧紧攥握在一起,南浮生目光专注的凝视着许深的神情举止,声线低磁华丽至极。 “除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华丽精致的容颜上蓦然迸发出热烈疯狂的信仰,淡红色的唇瓣宛若浸染鲜血般妖艳罪恶,许深抬眸凝视着南浮生那双深邃魅惑的凤眸,言即最后时竟有一丝浅淡血迹顺着唇角蜿蜒而落。 琥珀色的酒液如同涓涓细流般顺着水晶杯沿缓缓倾泻在地砖上,鎏金浮雕花纹的汉白玉砖石浸染上美酒佳酿的色泽,愈发在水晶灯帘下显得莹润无瑕,鎏金辉耀的华光宛若一盏盏永不熄灭的神灯,彻彻底底的…… 点亮了这座华丽腐朽的坟墓。 这世间存在这样一种人,他们生来便可以感知到周身无形无迹的能量波动,更能透过浮于表面的景象,看到掩藏表面浮华虚假下的真实世界。当层层叠叠的迷雾被命运赋予的天赋尽数拨开,那么展现在这些人眼前的---将是一个全新奇幻的世界。 许深便是这样一种人,他能清晰感知到周身无时无刻不再痛苦哀嚎,哀痛呻吟的能量波动:亦能感受到善良美好,生机蓬勃的宛若清晨朝露般的柔和力量。 但是大多数时候,他感受到的最多的,依旧是痛苦哀嚎,冰冷怨愤。 无穷无尽的负面能量波动萦绕在皇储殿下的周身,他虽然知晓这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卓越天赋,但是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去操控,去支配这种天赋为自己所运用。所以,他避不可免的成为众多负面能量所争先恐后恶意缠身的悲剧存在。 亦或者说……一个可以倾听,感知,甚至是容纳磁场能量的奇特存在。 初见时,仙姿玉色的南醉生宛若踏着暖阳耀辉与星月光影般徐徐向他靠近,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深深镌刻在骨子里雍容典雅,但是南醉生明明看起来那样凌尘脱俗,美好如玉,但是她从灵魂深处流露而出的悲鸣哀戚却被许深完完整整的感知到。 那是一种时而隔着薄纱,时而融合血肉的奇妙感触。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晓为何像南醉生这样尊贵辉耀,美好如玉的存在依旧会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悲鸣,于是在南醉生沉睡华丽宫殿内的七天里,皇储殿下第一次尝试着用自己无以伦比的特殊能力,一点一滴的缓缓渗透进南醉生的灵魂深处。 灵魂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疑问。 但是当浮于表面的云雾被卓越天赋尽数剥去消弭时,许深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世间万物皆有灵魂。 无边无际的黑暗萦绕蔓延在皇储殿下想要窥伺的魂灵深处,他的意识如同冰冷粘稠的水滴,一点一点的逐渐渗透进南醉生的魂灵。随后,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处灰暗冰冷的迷雾之地,当他顺着层层叠叠缭绕不休的迷雾一路向前走时,他透过南醉生的灵魂记忆中,深深望见了残忍血腥的灵魂烙印。 灵魂烙印,其实不过是美好虚幻的称谓罢了。 灵魂是虚无缥缈,随着爱恨嗔痴,喜怒哀乐等变幻形态的奇妙存在,许深虽然是没有信仰的无神主义者,但是当他逐渐穿透迷雾,深深窥伺到南醉生灵魂深处的残忍烙印时,只感觉脑海中瞬间被上苍降下一道雷霆之力。 那是妄图窥伺天机的惩罚。 当他的意识从南醉生的灵魂深处重新回归于自身的躯壳时,他几乎是疯狂热烈的查寻着世间所有关于天资早慧的消亡传说。关于世间智多近妖的早慧天才皆是伴随着永生永世缠绕不休的苦痛传言,许深早有耳闻,只是他从未去深深探索过这些传言背后掩埋的真相。 直到他遇见了南醉生。 皇储殿下遇见了南大小姐后,心甘情愿的低下高贵华丽的头颅,愿意以自身为载体,为容器,操控意识逐渐渗透进少女的灵魂深处。随着这项奇妙能力的逐渐增长,他似乎发现自己得到了一项时时刻刻游走危险边缘的神秘力量。 这种力量无形无迹,却可以随着他的意念逐渐形成一个透明屏障,随着能力的日渐增长,许深发现自己似乎拥有了可以掌控异度空间的能力。明明刚开始只是他的血液发生了微妙变化,可直到如今,他早已在日增俱进的能力中逐渐蜕变成为一名全新的自己。 不属于凡尘世俗的神秘力量来源是哪里?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神明所拥有掌控的力量又怎么会赠予一名凡人身上,在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神明眼中,世间万物生灵皆是天地之蜉蝣,沧海之一粟。如果那名凡人得到了神明的恩赐,那么可以掌控异度空间的力量,究竟是福祉还是灾祸? 当然,这些诡异奇幻的能量存在许深一直守护遮掩的很好,他知晓神明赐予的力量本就不容世间,所以从不轻易动用。 直到与东梦生合作的计划成功后,而南醉生却因为心口中弹身体孱弱陷入昏迷不醒时,许深才不得不将自己所掌控的力量融于血液中,然后为南醉生分离躯壳,且漂泊无依的灵魂逐渐牵引回躯壳里,打碎那一道生死之间的透明藩篱。 华丽凤眸里沉淀着星辰月坠,南浮生凝视着许深蓦然迸发出热烈疯狂信仰的容颜,脑海中迅速浮现起之前南醉生中弹昏迷时,那种萦绕在他周身的无形无迹的能量波动:“……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非常肯定的语调。 “没错,眼前的世界并非是真实的世界,有些时候看似虚无缥缈,奇幻虚假的存在,恰恰便是被掩埋的真实。”涓涓细流般倾泻流淌的琥珀色酒液蔓延在鎏金浮雕的汉白玉砖石上,许深垂下睫羽神情看似迷醉的欣赏着浸染砖石上的酒液,实则眼底里是难以遮掩的畏惧。 对于生命以及灵魂的畏惧。 他虽然是没有信仰的无神主义者,但是他绝不会去亵渎嘲讽那些未知的,已知的,或者虚无缥缈的存在。 因为心怀畏惧,所以他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因为心怀畏惧,所以他忙忙碌碌的筹谋至今。 但是追根究底,皇储殿下畏惧的根本缘由还是在于自己无法彻底掌控那股神秘力量,之前擅自窥伺南醉生的灵魂深处,他便已经接收到了源自上苍的惩罚与警告,那种排山倒海,毁天灭地般的剧烈能量波动是可撼动日月山河的超脱存在。 如果凡人不畏惧,不尊敬,那便是对神明的亵渎。 更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琥珀色的酒液像极了少女逐渐消逝的生命,许深手上动作不停的继续倾倒着水晶杯里的美酒佳酿,或许在旁人眼中他正在欣赏美酒与鎏金交相辉映凝聚形成的莹润辉耀,殊不知他正在从逐渐滑落水晶杯沿的酒液里,星眸晦暗的窥探着关于南醉生的未来。 第352章 神迹与天罚:窥伺与反噬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浮雕鎏金繁簇花纹的汉白玉砖石上蔓延着气味沉醉的佳酿,琥珀色的酒液像极了远古祭祀中注入咒术阵法里的奴隶血液,顺着凹凸不平的沟壑逐渐浸透凝聚在一起,缓缓描摹出繁乱无章的轨迹。 鎏金玉砖是一盏盏永不熄灭的神灯,世间万物生灵皆是神明辉宏殿宇里的灯盏,它可以高高在上的,凉薄冷漠的俯视着生命消亡,亦可以轻蔑嘲讽的凝视着凡尘世俗里的种种贪欲罪孽。 繁复垂坠的水晶灯帘熠熠生辉,颗颗莹润无瑕的水晶宛若清晨朝露般点亮了一盏盏鎏金汉白玉灯,如今华丽辉耀的厅堂内纸醉金迷,殊不知掩藏在无形无迹的异度空间里,究竟是怎样一些震撼人心的存在。 最后一滴琥珀色酒液凝聚在水晶杯沿上缓缓滴落时,许深这才将空空如也的水晶杯放回桌面,华丽金纹的桌旗垂坠着暗金色流苏,珠帘莹润冰凉的轻拂过他的手背:“南先生,你知道吗,我曾经不止一次看见过黑暗雾气缭绕在樱国皇宫的上空哀嚎盘旋,那些浓重雾气宛若游龙般嘶吼着,呼啸着,撂下一句句残忍无情的诅咒。但是这些我只能看见,却无法触碰,您明白是为什么吗?” 璀璨星眸里倒影着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尊贵傲然的男子下颚微抬,目光明明是那样平静无波,却仿佛凝聚着一种摄人心魂的魔力,被南浮生目光锁定之人,仅需浅淡一瞥便能被轻而易举的看透内心深处。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凡人也可以拥有上苍赐予的卓越不凡,南浮生的能力似乎是笼罩沉溺着迷雾深渊,他拥有着同许深一样可以感知周围能量波动的神秘能力,只不过他不喜欢窥伺与探寻的感觉,所以潜意识里自动封闭。 但是许深不同,他的感知能力日增俱进,不同于南浮生潜意识里的自动封闭与隔绝,镌刻在皇储殿下骨子里的深刻执念早已赋予他无师自通的掌控能力,只要轻轻一个意念,许深便可以创造出无形无迹的异度空间。 尽管那无形无迹的异度空间与现实世界中隔着一道透明藩篱,但是许深也从未疯狂想过去强行打碎那道无形无迹的藩篱。 因为那是神明建立的规则屏障。 蔚蓝色的宝石领夹里流转着丝丝缕缕深邃神秘的华光,南浮生微眯起华丽魅惑的凤眸,墨色瞳仁里飞快滑过一道暗芒::“因为皇储殿下---也在深深忌惮着自己的力量。”他薄唇微勾,一针见血的说出许深对神秘力量的忌惮。 纯白西装礼服的袖口处迤逦着腾龙云纹的华贵式样,许深抬眸望向南浮生的双眼,星眸深处缭绕着对于自然与魂灵的敬畏:“没错,忌惮,而且是极其恐惧的忌惮,因为我永远不知道这种神秘力量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阴暗罪孽。” 不知是玉石还是宝石材质的衣扣被许深一颗一颗的缓慢解开,他无视掉南浮生身侧那九名属下惊愕戒备的目光,脱下西装外套后又解开丝绸衬衫顶端的三颗衣扣:“在南大小姐沉睡中的七天内,我首次尝试着用意识窥伺进南大小姐的灵魂深处,虽然眼前看见的景象只有短短一秒钟,但是也足以成为我此生无法忘却的梦魇。” 柔白色丝绸衬衫缓缓向优美锁骨的两侧滑落,焦黑色的伤痕狰狞粗犷,宛若一条盘踞在皇储殿下胸口处的丑陋蜈蚣。伤痕周围的肌肤都很完好,流露出皇室子弟精心养护的莹润无瑕,但是唯独伤痕处是焦黑色的模样,仿若被雷电狠狠劈过,亦或者被烈火缓缓灼烧。 南浮生微眯起凤眸凝视着许深胸口处的伤痕,只见那条丑陋狰狞的蜈蚣牢牢盘踞在少年胸口处,不偏不倚,恰巧落在心口处的位置。 南醉生的枪伤,也是在心口处的位置。 世间绝无这样的巧合。 丝缕暗金色的流苏被南浮生紧紧攥握指间,冥冥之中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却没有证据揭开真相。此时此刻,他望向许深的凤眸里又积压了一层森冷寒意,凭借着与生俱来的睿智与直觉,南浮生隐隐约约感觉到眼前的许深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看起来简单。 或许…… 这是一名逐渐被神秘力量所掌控操控的傀儡,但是这名傀儡却有着独立自主的意识人格,于是两者之间相互排斥,但却在日增俱进的融合中不得不相互磨合,直到带给许深更强大的,也更超脱于凡尘世俗之外的神秘力量。 跟随在南浮生身侧的那九名属下皆是不约而同的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不怪他们难掩失态,概因皇储殿下胸口处的伤痕实在过于狰狞恐怖,像极了足足宽三指的丑陋蜈蚣盘踞在心口上方的位置,青黑的颜色堂而皇之的宣告出这是遭受雷霆劈过所留下的伤痕。 更加诡异的是,随着柔白丝绸衬衫的逐渐滑落,暴露在空气灯光下的青黑色伤痕居然散发出丝丝缕缕焦糊的气味,而且南浮生可以清晰至极的感知到,耳畔处有轻微电流的刺啦声一闪而过。 不,不对,那不是轻微电流一闪而过的噪音,而是在无形无迹的空气中,正在游动萦绕不休的微弱电流能量。 深邃华丽的凤眸缓缓阖上,南浮生慢慢释放出自己与生俱来的强大感知力,他以自身为媒介,悄无声息的探索着周围那些微弱的电流波动。意识宛如脱离躯壳形成崭新独立的存在,尽管他已经闭上双眼,但是却依旧可以通过释放体外的意识清晰看见满室的富丽堂皇。 这样一种被神明赐予凡人的神秘力量,绝对不是一件可以带来福祉的存在。 幽蓝色的,银紫色,还有数不胜数银色的微弱电流宛若细小的游龙般穿梭游走在室内,南浮生的意识宛若他的第三只眼,他可以通过第三只眼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一切事物存在,这种神秘诡异的能力与许深一样,皆是与生俱来。 雷电游龙虽然微渺,但是它们的来源皆是在许深心口上方的伤痕里。青黑色的焦痕无时无刻不再蕴育出这些幽蓝或银紫色的电流,能对许深造成这样伤痕的存在,唯有大自然的雷霆之力。 这一点母庸质疑。 这样的惩罚,显然是许深做出了某些触怒神明的行为,所以高高在上的神明才会毫不留情的降落下这道天罚。 华丽至极的眉目间浸染着水晶灯帘的璀璨辉耀,许深抬起手指向自己心口处的青黑色焦痕,言辞间意味深长:“南浮生,梦魇是什么,梦魇是在陷入深度睡眠中时,忽然被恐怖惨烈的噩梦所惊醒,可是当你醒来后却依旧无法摆脱噩梦对于你的钳制。” 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子修眉紧蹙,他凝眸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皇储殿下心口上方的青黑色焦痕,学识渊博的他怎会不知那是被雷霆之力劈过后留下的伤痕,只是许深居然能在经受过雷霆之力的攻击下,依旧完好无缺的生活在世间。 大自然的力量实在神秘玄奥,但也足以撼动日月山河。 眼前这名雍容华贵的少年实在是一名危险的人物,沉稳男子不动声色的缓缓收回目光,只感觉当他探查那道青黑色的焦痕时,耳畔处似乎有微弱电流一闪而过。 那种转瞬即逝的感觉虽然微弱,但却真真切切的带给沉稳男子非同一般的感受,仿若疯狂蔓延的潮水般迅速吞并心底深处所有柔软,黑暗,光明的隐秘角落,但是当他想要重新感受那种稍纵即逝的诡异触感时,脑海中却忽然传来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疼痛。 “老大,他有问题。”沉稳男子略显狼狈的扶了扶半歪的金边眼镜,他苍白着脸色靠近南浮生身侧,抬眸望向许深的目光锋锐宛若匕首般狠狠刺入那张华丽至极的容颜。 越是美丽的存在便越是危险。 倒扣棒球帽的英俊男子亦是面色苍白,他脚步略微踉跄的上前一步,目光森冷狠戾的紧紧盯视着雍容闲雅的许深:“没错老大,他绝对有问题,兄弟们现在都出现了轻重不一的头痛症状,好像脑袋里有无数根密密麻麻的针正在反复穿刺。” 南浮生缓缓睁开墨色的凤眸,他抬眸望向身侧的九名属下,只见他们的脸上皆是不约而同的流露出痛苦忍耐的神色,有的严重些会神情痛苦且暴躁,而有的轻微些则是容色苍白,紧抿唇瓣暗暗忍耐。 深邃华丽的凤眸望向许深身侧,只见皇室贵族特意豢养的,忠心耿耿的杀手随从,亦是流露出痛苦忍耐的神色。他们的身体素质与精神力远远不及南浮生那九名属下的强大,所以个个皆是颤抖着身躯跪倒在地。 原本箭弩拔张的气氛瞬间逆转,方才还举起枪械对准他们的皇室杀手转眼间便跪倒了一片,流转着寒光的精密枪械散落在汉白玉砖石上,与南浮生身侧依旧保持站立且手握枪支的属下们相比,这些皇室贵族专门培训豢养的杀手们实在体质堪忧。 不,是精神力堪忧。 许深仿佛看不见周围痛苦跪倒在地的随从,更看不见南浮生身侧痛苦忍耐的属下,此时此刻的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异度空间内,当他的手指向哪里,哪里的空气就会逐渐稀薄,令南浮生感知到空气中传来短暂的扭曲折叠。 这样的神秘力量---毫无疑问便是神迹。 但是神的领域禁止凡人踏足。 蔓延在浮雕鎏金玉砖上的琥珀色酒液在许深的牵引下流淌进一个折叠空间内,在场众人除了南浮生,没有第三个人会目睹到这样匪夷所思的画面,许深垂眸凝视着指尖,折叠空间随着他的意念存在或消失:“原本我将意识分离出来,想要去唤醒沉睡中的南大小姐是正确的举止,但是我在窥伺灵魂的过程中触碰到了神明深深烙印在的……灵魂深处的痛苦印迹。” 言即此处,许深缓缓收回手,操控着空间那种无形无迹的力量也被他尽数收回,他慢条斯理的整理好丝绸衬衫与西装外套,唇畔处勾起一抹嘲讽笑意:“所以---我遭受到了天罚。” 天罚有千百种方式,但是上苍亦或者神明偏偏选择了雷霆之力的惩罚,将那道焦黑色的伤痕凝滞在许深的血肉里,任凭他强大的感知力与意念亦是无法动摇与磨灭。 第353章 灵魂烙印还是恶毒诅咒?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浮雕着团簇花纹的鎏金玉砖宛若一盏盏永不熄灭的神灯照耀在室内,暗金色的华丽厚重帘幕垂坠在玉砖上,流露出无法磨灭的冰冷气息。绿檀雕花窗棂仿佛能沉溺世间所有光线,落地窗外的暖阳耀辉随着时光流逝日渐西移,淡橘色的光束渐渐浸染在云霞中,是流火般瑰丽的画卷。 琥珀色酒液随着许深收回力量的瞬间,重新蔓延在鎏金汉白玉砖石上,南浮生不动声色的目睹着一幕,若有所思的缓缓垂下凤眸。 指间缠绕着暗金色的桌旗流苏,不可否认的是,与生俱来的帝王也会感到恐慌与不安。对于生命的敬畏,对于魂灵的敬畏,以及心爱珍宝逐渐消逝的生机,皆是如同涓涓细流般幻化凝聚成阴暗罪恶的深渊。 稍有心智不坚定者,便会被上苍亦或者神明赐予的力量蛊惑心智,最后彻彻底底的沦落为被神秘力量所操控的魔鬼与傀儡。成为傀儡不是最可怕的,虽然受制于人,但是神智清明却隐藏与内心深处:而若是成为魔鬼,便是将心脏和灵魂献祭给地狱里的恶魔。 日后作下的恶果与罪孽将是数不胜数,永无止境。 焦黑色丑陋如同蜈蚣的伤痕被柔白丝绸衬衫和西装礼服牢牢遮掩住,当许深那道狰狞可怖的伤疤被衣服隔绝在内时,在场众人中除了许深和南浮生两人,剩下的随从与属下们皆是瞬间感到恢复健康生机。 戴着金边眼镜的沉稳男子眸中锐光一闪,他垂眸细细感受着脑海里骤然消失的挣扎般密密麻麻的痛楚,只感觉方才的自己似乎遭遇到了……遭遇到了一种游离世间之外的,神秘力量的攻击与排斥。 室内所有人除了南浮生之外,皆是神色惊惶且畏惧的望向落座座椅上雍容闲雅的皇储殿下,那道焦黑色的伤痕仿佛一道诅咒,当你的眼睛与目光触碰到那道伤痕时,那么隐藏在血肉之下的诅咒便会瞬间生效,以密密麻麻的针扎刺痛轮番折磨着人的神智。 倒扣棒球棒的英俊男子目光忌惮的凝视着许深,他虽然看似不稳重,但是内里实则最为沉稳精明。他双手攥拳垂落在身体两侧,修目久久停留在许深那张依旧华丽闲雅的容颜上,有那么一瞬他仿佛看见许深勾唇浅浅一笑,唇瓣微微开合的动作串联起来,似乎是无声的唇语。 那道唇语究竟是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 黑色西装完美无瑕的勾勒出南浮生修长俊逸的身姿,他隔着铺设华丽桌旗的圆桌望向面前的许深,从淡色薄唇之间吐露而出的话语惊心动魄,似乎是在暗暗警告,又或者在预言着些什么:“没想到这世间还有第二个人,能够看透浮于表面的虚假真相。许深,那种力量不要轻易去放纵和掌控,心底深处的欲望越多,最后便会在逐渐渴求力量的路途中蜕变成真正的魔鬼。可你并不是魔鬼,你是许深。”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许深原本雍容闲雅的神情瞬间收敛,他缓缓坐直上身,璀璨星眸眨也不眨的盯视着南浮生,只感觉隐藏心底深处的秘密被眼前尊贵孤傲的男子尽数看破:“……南浮生,没想到我们居然是同类。” 可真是有趣啊。 拥有被神明赐予的神秘力量,虽然可以在日积月累中逐渐探寻出并掌控神秘力量,但是那种蔓延在心底深处的强烈不安却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拥有神秘力量的凡人。 追求力量的道路上似乎并没有终极。 这是一个无法宣之于口的,但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许深无意间发掘出自己另类的天赋后,很快便无师自通的掌握了操控空间的技巧,那种可以创造出异度空间的神秘力量实在强大,若不是它带给许深的恐惧不安实在过于强烈,恐怕许深会继续锲而不舍的探索追逐下去。 追逐力量的过程中避不可免的会舍弃掉一些东西,如果许深的心智不够坚定,那么诚如南浮生所言,他很有可能会将心脏和灵魂献祭给地狱深处的恶鬼,以此作为换取力量的沉重代价。 地狱在人间,在凡尘,在俗世。 更深深扎根,存在于人类的心底深处。 华丽深邃的凤眸里流淌出暗夜星河般的碎影,南浮生凝眸注视着许深晦暗不明的眼眸,眼前的少年到底是过于生嫩,还未完全丰满自己的羽翼,更别提无意间发现自己居然拥有可以感知万物生灵,并且可以操控异度空间的神秘力量。 不过少年又如何?孩童又如何? 心底深处的魔鬼不会因为年龄而止步,而消亡。 低磁魅惑的声线像极了月光下弹奏的钢琴流音,南浮生墨色的瞳仁里清晰倒影出许深面无表情的脸,他仔细斟酌了一番用辞,这才低声缓缓说道:“没错,我们两个---皆是与生俱来的异类。看似拥有了神秘强大的力量,实则无时无刻游走在深渊边缘。没有人可以救赎自我堕落的魔鬼,也没有可以救赎走火入魔的恶鬼,所以……你要学会封闭与克制。” “学会封闭……与克制?”南浮生的一番话对于许深而言不亚于醍醐灌顶,他垂下睫羽望向自己的双手,方才就是这双手居然不由自主的创造出一个折叠空间,然后将蔓延鎏金汉白玉砖石上的酒液尽数牵引到空间内。 南浮生说的并没有错,无形无迹间,那股神秘的力量正在试图侵袭他的神智,操控他的身躯。 神智慌乱之下,刚刚创造不久的异度空间瞬间失效,琥珀色的酒液在华丽桌旗的遮掩下,从空气中看不见的地方里如同涓涓细流般流淌在鎏金玉砖上。这样超乎寻常的画面若是被其他人看见,定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但是好在这座厅室内除了南浮生与许深,没有第三个人会准确无误的感知到从折叠空间里缓缓流淌而出的琥珀色酒液。为了遮掩神秘力量与异度空间的存在,许深抬起手自斟自饮,水晶杯中倾倒酒液的声音完美遮盖住脚边蔓延流淌的酒液声响。 戴着金边眼镜的沉稳男子颇为痛苦的修眉紧蹙,冥冥之中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但是那种无形无迹的感觉稍纵即逝,每每当他想要尽力捕捉到感知的小尾巴时,都会被一种脱离疲惫的感觉制止住。 眼角余光内是沉稳男子难掩痛苦的神情,南浮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名周身萦绕着严谨学术气息的属下,在心底悄无声息的默默低叹。优秀学者的脑域智慧往往是不可限量的,这便是沉稳男子会察觉到神秘力量的根源。 但是为了保护属下的生命安全,南浮生最终还是动用了意念束缚住沉稳男子的感知力,那种神明赐予的神秘力量若不是与生俱来,而是被人强行探寻窥伺的话,高高在上游戏人间的神明便会降落下冷酷无情的惩罚。 窥探追逐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只会在追逐的道路中迷失自我,迷失方向,失去心脏和灵魂的人类已经不配被称之为人,他们早已在心中欲望的驱使下蜕变成残忍无情的魔鬼,最后的下场只会被造下的沉重罪孽深深反噬。 琥珀色的美酒佳酿侵染在唇齿间时,流淌着一股橡木与大马士革玫瑰花的醇美芬芳,南浮生在喉咙处细细过滤品味着,只感觉这杯琥珀色的佳酿悠远绵长,一点一滴中都蕴含着岁月沉淀的馥郁迷醉。 斜飞入鬓的修眉微微扬起,南浮生举起眼前新换的水晶杯凝视着澄澈莹润的杯壁,言辞间虽然蕴意深刻,但是与他同为异类的许深无需细想便知其中蕴含的奥秘:“封闭,是指关闭掉过于敏锐的感知力:克制,是指将拥有的神秘力量遗忘在心底,将它当做一件尘封已久的物品搁置在角落里,守护好属于自己的心脏与灵魂。” “好,我明白了。”许深微点下颚,若有所思的缓缓垂眸。 典雅修长的身姿缓缓站起,许深将自己手下那些权威医师的联系方式尽数摆放在圆桌上,向南浮生微微颔首示意后便转身离去。正当他准备迈出紫檀房门时,脚步蓦然停顿在原地:“另外南浮生,我之前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刻意造谣或者欺骗你,更不是危言耸听,南大小姐的性命真的只剩下四年光阴了。” 华丽至极的侧颜浸染在水晶灯帘璀璨辉耀的华光下,许深微微偏头望向手执酒杯垂眸深思的南浮生,低柔声线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在她陷入沉睡的第五天,我便用意念擅自窥伺了她的灵魂深处,想要强行唤醒回归现实,但是最后我却遭受到了强烈且不可磨灭的反噬。你知道我在她的灵魂深处看见了什么吗?” “是……烙印?”南浮生薄唇微启,声线低磁。 “不,你错了,如果灵魂烙印真的能让天资早慧的人尽数早夭,那么这个世间与时代将永远止步不前。”淡红色的唇瓣微微勾起,许深平复下自己过于恐慌不安的情绪,璀璨星眸深深望向眼前小叶紫檀精雕细刻的房门。 他仔仔细细的回忆起五天前在南醉生灵魂深处所窥伺到的景象,那样的景象若是心智不坚定者,只会将个人意念彻底陪葬进别人的灵魂中,形成被窥视者的第二人格:“事到如今,我只能告诉你,南大小姐的病症来源根本不是什么灵魂烙印,与其说那是烙印,不如说是---恶毒的诅咒。” PS作者有话说:漫长的铺垫终于埋伏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即将进入纠缠两辈人的恩怨与阴谋当中……烧脑啊 第354章 等我,我的公主殿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暗金色的厚重帘幕迤逦在浮雕玉砖上,点缀顶层圆弧形帘幕的珠帘流淌着莹润华光,铺设着织锦金纹桌旗的华丽圆桌上摆放着早已凉透的山珍海味,琥珀色的酒液透过水晶杯壁映射出蜂蜜般的甜蜜色泽,酒香浸染在富丽堂皇的室内,令人闻之熏然欲醉。 摆设在多宝阁上的紫水晶是天然棱晶状,紫色的水晶莹润无瑕,底端是并未完全开采剥离的天然矿石,矿石自然而然的形成平稳底座,无需精雕细刻,远远望去,像极了一簇浓烈燃烧的紫色火焰。 日光西移,夕光弥漫。 皇储殿下华丽清隽的背影转瞬间便消失在拐角处,南浮生若有所思的抬眸望向缓缓阖上的小叶紫檀房门,目光久久停留在房门上精雕细刻的,一枝仿佛可以随意攀折的樱花:“恶毒的诅咒……” 如果天资早慧的孩子真的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那么导致他们百病缠身,身体孱弱的根本原因,究竟是怎样一个恶毒的诅咒?回忆起文小少爷的咯血之症,千金小姐在婚礼殿堂上陷入脑死亡,南浮生只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无迹的大手给狠狠攥握住。 沉闷疼痛的窒息中,四年光阴如同魔咒般深深缭绕在他的脑海,他垂眸望向桌面上那两页苍白轻薄的医疗方案,恐慌不安与束手无策的感觉齐齐蔓延在心头,致使他再也忍不住豁然起身,随后将那两页纸狠狠撕成碎片。 撕碎的纸片纷纷扬扬洒落在浮雕鎏金的汉白玉砖石上,倒扣棒球棒的英俊男子见况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南浮生的神情,他欲言又止的望向南浮生俊美无俦的侧颜,犹豫不决良久后终于低声开口:“老大,要不要属下前去教训他一顿?” 华丽深邃的凤眸里晦暗不明,南浮生抬起手示意对方不必多言,淡橘色的夕光透过澄澈玻璃浸染在室内:“他到底是樱国的皇储殿下,这样的话以后莫再宣之于口。” “是。”英俊男子下颚轻点,随即后退一步。 蔚蓝色的宝石领夹里变幻着深浅不定的华光,南浮生踏过遍地的碎纸,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繁华熙攘的街道,渲染天幕的浓艳夕光浸染在他的侧颜:“我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办,那就是同轩国内赫赫有名的莲生方丈提前递交拜帖,等醉生动完手术休养一段时日后,我便带她马上回国,让莲生方丈看一看许深口中所言的,到底是怎样一个恶毒的诅咒。”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戴着金边眼镜的沉稳男子修眉微蹙,他低眸思量片刻后,低声开口询问道:“老大,你是不是同皇储殿下一样……知道些什么?” “你之前感觉到了?”听到属下这样说,南浮生抬眸不轻不重的瞥了一眼,他抬起手放在澄澈微凉的玻璃上,却依旧感受不到外界的温暖与蓬勃生机。 浮雕繁簇花纹的鎏金玉砖熠熠生辉,浓艳夕光洒落在鎏金玉砖上时,宛若点亮一盏盏神灯。沉稳男子轻点下颚,金边眼镜在夕光的浸染下显得氤氲不清:“嗯,那种感觉虽然模糊不清,但是有一瞬间我感知的十分清楚,皇储殿下周身萦绕着微弱的电流……更准确的说,是雷霆能量。” 雷霆能量? 听到沉稳男子这样说,其余几名属下皆是不敢置信的转头凝视着他。雷霆能量这种似乎只在玄幻里出现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皇储殿下的身上?毕竟凡人只能是凡人,无法承受自然的雄浑能量。 郁丽的蔚蓝天幕逐渐褪色,浓艳的橘色夕光层层叠叠的渲染在天际,南浮生抬眸望向眼前繁丽辉宏的画卷,声线低磁华丽:“那种能量是从许深心口处的伤痕里散发出来,他之前并没有胡言乱语,他的的确确因为擅自动用意念窥伺到醉生的灵魂深处,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被上苍降下了天罚。” “天,天罚?”倒扣棒球帽的英俊男子闻言磕磕绊绊的捕捉到重点词语,他不敢置信的望向站在落地窗前的南浮生,只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是啊,天罚。”南浮生微微眯起凤眸,深邃华丽的凤眸深处沉淀着森冷晦暗的流光。他放下手臂走到圆桌边缘,垂眸快速浏览过许深手下那批权威医师的联系方式,随即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不过他得到天罚是罪有应得。” 醉生的枪伤是在心口处,折磨的醉生生不如死,屡屡发炎都会带来痛不欲生的感觉。而许深的天罚也是在心口处,而且还会向周围散发出微弱的雷霆能量,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依南浮生所见,多半是许深手中沾染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所以上苍才会毫不留情的降下天罚。 戴着金边眼镜的沉稳男子闻言,将南浮生的言辞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剖析了几遍,随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下去:“老大您的意思是……樱国的皇储殿下对南大小姐做出过不利的事情?” 话音未落,倒扣棒球帽的英俊男子率先神情愤怒的狠狠拍桌,他修眉紧蹙咬牙切齿的凝视着手下的圆桌,一丝裂痕悄然蔓延上圆桌的边沿:“他敢!他要是敢伤害南大小姐,我第一个剁了他!” “他是该死,却又罪不至死。”南浮生将桌面上的权威医师联系方式尽数整理好,递给身侧等候的属下:“事不宜迟,马上安排轩国的专家与樱国这几名权威医师会面,但愿这两拨人可以融合彼此的意见,为醉生的病情带来重大突破。” 纯黑色的西装完美无瑕的勾勒出南浮生修长挺拔的身姿,俊美无俦的容颜浸染在水晶灯帘下,宛若远古神祗般辉泽隐熠,风华月貌:“当然,如果这些权威医师毫无用处的话……就送回樱国皇宫吧,毕竟我南浮生从不做亏本的交易。” 言即此处,南浮生神色森寒冷冽,他走出这座富丽堂皇的厅室,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等候在门外的酒店经理:“另外,告诉你们的皇储殿下,不用费尽心思的给我南浮生安排女人了,我心中早已有心爱之人。” 撂下这样一句话后,南浮生在属下的簇拥下越过酒店经理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身影,步履沉稳的走到电梯内。 “老大,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沉稳男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低声询问道。 “皇宫。”南浮生抬眸望向渲染天际的浓艳夕光,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温柔情意。 我的公主殿下---南醉生。 等我。 跟随在南浮生身后的九名属下们见况,纷纷心照不宣的低头一笑,能让老大流露出这样柔情蜜意的模样,放眼整个世间也只有南大小姐一人能够做到了,毕竟南大小姐可是老大放在心尖儿上宠爱照顾着的小美人儿,更是巨龙倾尽所有也要守护挚爱的珍宝。 不过话说回来……老大都有大小姐这样倾国倾城的未来女朋友了,他们居然还是单身狗,真是虐心。 倒扣棒球帽的英俊男子飞速开着车,在等行人过马路的时间内,他忽然想起什么,侧目望向坐在副驾驶上的南浮生:“对了老大,咱们在樱国皇宫内的暗探还没按照约定时间透露消息呢,那个小丫头是不是忘了这回事儿了?” 坐在副驾驶上闭目休憩的南浮生闻言眉头微蹙,他缓缓睁开凤眸望向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无需细想便知晓事情的缘由:“放心,她不会忘的,她之所以没有传递消息出来,是因为近几日照顾醉生过于辛劳的缘故,更何况樱国皇宫内近日还算风平浪静,我们无需打草惊蛇。” “好吧,不过大小姐在皇宫内属下们实在不放心,那些皇妃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希望她们能擦亮眼睛,别有眼无珠的冲撞到大小姐,否则我必须找理由办了那些惹事生非的女人!”话音未落,英俊男子愤愤不平的轻砸了一下方向盘,红灯倒计时过去后,他窝火憋气的踩下油门向前驶去,只感觉樱国皇宫虽然华丽辉宏,但是到底比不上轩国故土的繁荣温暖。 南浮生注视着属下的动作,眸光微闪。虽然他一直都沉稳睿智,庄严肃穆,但是心底里亦是十分担忧醉生的处境。毕竟那是他从小照顾到大的孩子,虽然已经逐渐成年,但是在他眼中依旧是长不大的孩子。 依旧是一名会软软唤他哥哥的女孩子。 哥哥…… 思虑至此,南浮生勾起唇角讽刺一笑。他想做的,从来都不是南醉生的哥哥,否则以他与生俱来的冷硬心肠,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照顾着一名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子,追根究底,他到底还是对南醉生动了情。 少年时期的疼惜与怜悯,到青年时期的怦然心动。 南浮生对南醉生的感情里掺杂了太多,有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亲情,更有怦然心动后的爱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南浮生对于南醉生无微不至的照顾,不亚于亲生父母,但是他却依旧贪心的想要得到更多。 得到些什么呢? 当然是南醉生的心。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独属于南醉生的男朋友,随后是可以保护宠爱他的……顶天立地的丈夫。 与生俱来的王者从不缺乏耐心,南浮生有深沉爱意与倾尽此生的柔情,他不相信会得不到南醉生的心。小丫头只能是属于他的,也必须属于他,除了南浮生自己,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毫无条件的宠爱纵容着南醉生,他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只想让南醉生平安幸福,荣华富贵的过完一生。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沉稳男子垂眸反复打量着手中那厚厚一沓的医疗方案,除去那些他早已见过的废纸,剩下的两张无疑是重中之重:“老大,皇储殿下说的四年光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抬起手轻抚眼镜,只感觉南浮生隐瞒着些什么事情,否则许深不会说出那样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语。 华丽深邃的凤眸闻言瞬间黯淡下去,南浮生凝眸注视着掌心里绵长至腕的生命线,语调里流露出压抑至极的悲哀与伤痛:“许深说的没有错,国内的专家早已说过,醉生最多只能活到二十岁,近两年来随着年龄增长与身体发育,醉生体内的各个器官正在逐步走向衰竭。” 第355章 世间有爱,生生不息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什么?!”倒扣棒球棒的英俊男子闻言紧忙停靠在路边刹车,他转过头不敢置信的望向南浮生,只感觉头顶瞬间被方才那一番话狠狠劈裂,宛若雷霆闪电般径直穿透过脑海。 “是因为皇储殿下说过的,关于天资早慧的人都会早夭的传说吗?”沉稳男子放下手中的厚重书籍,他和英俊男子两人同为南浮生的左膀右臂,知晓的事情自然要比其他伙伴多的多。 南浮生望向窗外的行人如织,料器制作而出的樱花树繁丽精致,凝结在樱花花瓣上的清露亦是晶莹澄澈,在浓艳夕光下折射出七彩流光:“那不是传说,是事实。”他略感疲倦的抬起手掐了掐眉心,只感觉冥冥之中所有人的命运似乎都是上苍注定。 他生来便沉稳睿智,手段非凡,年纪轻轻便凭借着得天独厚的天赋与力量,成功登上轩国权势的巅峰。南醉生生来便仙姿玉色,聪慧敏锐,虽然从不涉及家族内的繁忙事务,但是在看人方面眼光非常准确毒辣,就连心机城府也丝毫不输给自己,只不过这个小丫头喜欢扮猪吃老虎罢了。 回忆起如今依旧风华正茂的云鸾,云书记,南浮生便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关于早慧孩子皆会早夭的传说,早已逐渐成为事实,轩市内天资早慧的孩子没有一名能够健健康康的平安活到三十岁,甚至是二十岁,可是云鸾却做到了。 作为南醉生的母亲,云氏世族的嫡出大小姐,云鸾亦是众所周知的天之宠儿,否则她不会一步步晋升到如今的位置,在政界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同样是智多近妖的早慧宠儿,云鸾究竟是怎样做到平平安安的活到如今?毕竟当年那些早慧宠儿接二连三的夭折,细细算去,除了云鸾一人,其余皆是无法幸免。 这绝对不是上苍的恩赐,神明的慈悲,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正当南浮生敛眸沉思时,车内的英俊男子与沉稳男子亦是陷入沉思内。老大说的没有错,关于早慧孩子会早夭的传说,早已不再是传说,而是逐渐演变为事实,他们方才之所以那样说,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不愿意相信罢了。 回忆起南大小姐明媚温暖的模样,以及雍容典雅的风华,这两名南浮生的心腹属下便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他们很早之前便跟随在南浮生的身侧,可以说是同南浮生一样,在南醉生还是小女孩的年纪里便一步一步看着她逐渐成长起来,直到成长为如今仙姿玉色的模样。 可是这样一名美好的女孩子,偏偏是天资早慧的孩子,当别人家的千金小姐还在懵懂稚龄中,南醉生便已经通晓凡尘俗事,小小年纪便能同他们这两名心腹属下谈天说笑,而且言辞之间流露出不属于她那个年龄阶段的见识谈吐,以及非同一般的人格魅力。 她是南氏世族的辉耀,是南氏世族引以为傲的存在,更是族人们深深宠爱的同时,难掩担忧悲伤的存在。 天资早慧的宠儿虽然并不常见,万里挑一,但是轩市内早些年前也诞生出几名智多近妖的孩子,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在稚嫩年龄里取得了非凡成就,更将家族繁荣的璀璨夺目。可是最后……他们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病痛,死亡。 这两样径直连成一条直线,贯通了早慧孩子们的一生。 回忆起早些年接连消逝的上苍宠儿,沉稳男子与英俊男子愈发感到胸口沉闷呼吸困难,英俊男子调节好情绪后,红着眼眶重新启动车辆,行驶向落座与樱国首都的皇宫。 四年光阴,这是多么残酷无情的现实。英俊男子在眼角余光内偷偷打量着南浮生,只见对方垂眸凝视着掌心,神情晦暗。他简直无法想象若是未来有一天,南大小姐真的逃脱不过命运的安排,在二十岁的美好年纪里悄然逝去,那么南浮生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疯魔,会嗜血,还是会发狂? 皆有可能。 毕竟南大小姐对于老大而言,是如同命丨根子心尖子眼珠子肺叶子一般的存在,无论失去哪一个,都会让此生晦暗无光。是南大小姐让老大感受到亲情温暖,是南大小姐让老大感受到怦然心动,更是南大小姐让他们这些属下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情可贵。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明,可否聆听我们的心愿,挽留住南醉生悄然逝去的生命,打破剩余的……只有四年的光阴。 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车厢内的气氛沉闷压抑到极致,南浮生凝视着自己掌心内绵长的生命线,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当年那名摸骨大师的预言。 红颜薄命,天生祸水:红鸾心动,命比纸薄。 其它的南浮生都不在意,他可以为了南醉生成为历史上的昏君纣王,也可以为了南醉生成为扑火飞蛾,但是他无法忍受最后那句‘命比纸薄’的预言,他只想一辈子同南醉生在一起,而不是连半生都走不到,心爱之人便悄然逝去。 短暂花期内盛开出繁丽妖娆的美艳,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璀璨辉耀,同暗夜里的幽谧昙花又有什么区别?蜉蝣只有一日光阴,而天资早慧的宠儿却只有二十年不到的光影可存活,在人类百年的漫长岁月里,二十年的时间真的太短太短了…… 半生尚未可及。 戴着金边眼镜的沉稳男子抿紧薄唇,他红着眼眶攥紧拳头沉默良久后,骤然启唇说道:“老大,您不必过于忧心,莲生方丈是国内远近闻名的禅师,他的师父圆寂后留下了三颗莲花形状的舍利子,并预言那三颗舍利子可以在日后挽救有缘人的性命,留给了如今的莲生方丈保管。” 言即此处,沉稳男子的目光愈发坚定,他抬起手擦拭掉眼角处若隐若现的泪光,声音里流露出一种不容置喙的果决狠戾:“虽然我不知道南大小姐是不是当年莲华方丈口中所言的有缘人,但是只要能挽救南大小姐的性命,属下愿意拼尽全力去抢夺那三颗舍利子,哪怕坐牢死刑也在所不惜。” 反正他的性命都是当年年幼的大小姐从死神的镰刀下抢救回来的,若是他的这条命可以挽救回南大小姐逐渐消逝的生命,那么就算要他现在立刻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送给自己一颗子弹。 是南醉生赐予了他新生,并且温暖了他森冷寒凉的人生,这份恩情无以为报,那么他便用性命来回报。一命换一命,若是南大小姐真的可以在那三颗莲花舍利子的帮助下重获新生,那么他的这条命,这辈子,真的值了。 虽然上苍不公,冷酷无情,但是世间有爱,生生不息。 回忆起数年来南大小姐的一颦一笑,以及对自己的关怀照顾,沉稳男子便难得勾起唇角,流露出温暖的笑容。曾经作为杀手的他,只是世家望族手中锋利的武器罢了,是南醉生赋予了他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让他逐渐懂得了什么是温暖,什么是亲情,什么才是真正的活着。 倒扣棒球棒的英俊男子驾驶着车辆,他右打方向盘绕过路口转角,同样掷地有声的说道:“别说是你了,我也是,这些年陪着老大走南闯北,建功立业,若不是南大小姐机敏聪慧过人,提醒了我许多为人处世之道,我早就被那些杂碎小人给暗中毙了,我的这条命就是大小姐的命!” 他单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狠狠扯下倒扣头上的棒球棒,窗外的景色急速倒退,男子的胸膛处迅速燃烧起熊熊烈火:“老大,不瞒您说,我们两个早就将大小姐当做亲人看待了,没有大小姐兄弟们早就化成骨灰了,这份恩情,兄弟们铭记在心。” 英俊男子深知自己的缺陷,虽然他素来沉稳机敏,但是到底比不上天资早慧的南醉生。陪着南浮生这名老大枪林弹雨的走下来,若不是南醉生明里暗里的教会了他许多察言观色的本领,他根本走不到如今的位置上。 他同沉稳男子一样,皆是从普通属下一步步历练成为南浮生的左膀右臂,工资待遇,生活保障样样不差,而且南浮生作为老大从不干预他们自己的生活,南大小姐也从未将他们当做下人看待,而是给予了他们平等的地位,以及真挚的关怀。 像南醉生这样温暖自己,也温暖别人的美好少女,是他们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们的福星。之前作为雇佣兵的英俊男子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为了高额佣金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暗杀无数条无辜脆弱的生命。 当暗杀南浮生失败过后,他原本打算咬破藏在牙齿内的毒液自尽,没成想千钧一发至极,是南醉生急忙赶来制止了南浮生枪毙他的举动。少女逆着暖阳耀辉闯进室内时,英俊男子恍惚间以为见到了坠落凡间的天使。 南醉生赐予了他全新的人生,作为代价,他必须要成为跟随在南浮生身侧的属下,失去作为雇佣兵浪迹天涯的自由。刚开始时为了生存下去,他不得不点头同意了南醉生的要求,他知道,南浮生有无数种办法可以了结自己的性命,所以他选择妥协当时还是豆蔻年华的南醉生。 日积月累之下,跟随在南浮生身边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在南醉生的关怀照顾下学会了慈悲,同情与怜悯,更重新捡起早已丢弃多年的善良。 南醉生曾经对他说过,一个人可以毫不留情的屠杀大奸大恶之人,但绝不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无辜脆弱的生命。金钱固然重要,但是良知更为重要,若是一个人连自己的良知都泯灭了,变成只知道为金钱屠杀掠夺的魔鬼,那么他永生永世都不会感到温暖幸福。 只会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身边永远空无一人,只有虚无缥缈的灯红酒绿。 如今的他早已重获新生,跟随在南浮生的身侧他依旧汲取财富,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在历练过程中收获到了真挚的友情与纯粹的亲情。如果南醉生只有四年光阴,那么他和好友愿意倾尽生命,夺取到那三枚莲花舍利子,然后同上苍换回南醉生---平安健康,幸福顺遂的一生。 第356章 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听到左膀右臂掷地有声,情感真挚的话语,南浮生亦是微微红了眼眶,他知晓两名属下的心意,也知晓自己对他们的信任根深蒂固。但是他不会卑劣无耻到用两条鲜活的生命,自私自利的去换取南醉生的生命,他是南浮生,是南醉生眼中顶天立地的英雄,而非是夺取他人性命的屠夫。 四年光阴…… 四年光阴。 南浮生难掩痛苦神色的弯下腰,双手紧紧抱住头脆弱不堪的抵住膝盖,一滴眼泪自眼角处悄然滑落,晶莹澄澈的泪水滴落在黑色西装礼服上,没有留下一丝半毫的氤氲痕迹。 看着老大痛苦脆弱的模样,沉稳男子与英俊男子两人皆是不由自主的牙关紧咬,他们神情痛苦挣扎的望向前方,只感觉越是接近樱国皇宫,越是接近南大小姐的所在地,胸膛处的心脏便越发感到沉闷疼痛,几欲令他们感到窒息。 不知道沉默了有多久,南浮生重新挺直背脊,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风范,他目光坚定的直视前方,语调低磁悠然:“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放弃,马上要到樱国皇宫了,别忘记带给醉生温暖的笑脸,而不是现在这副痛苦悲伤的模样。” 话音未落,南浮生深深吸了口气,华丽深邃的凤眸里沉蕴着微光,街道两旁的建筑愈发华丽辉宏,显然已经逐渐行驶进皇家专属区域内:“四年光阴的事情……我不想让她知道,就让她无忧无虑的活着便好。”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沉稳男子与英俊男子两人紧忙擦拭掉眼泪,他们很快便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是笑意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悲伤。最后沉稳男子接着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而英俊男子也恢复成潇洒不羁的模样,因为这才是南醉生记忆里---他们最熟悉的模样。 南浮生三人所行驶的车辆是许深专门准备的,车头上面装饰着纯金雕刻而成的古老图腾,当车辆缓缓行驶进皇家独属区域内时,街道两侧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巡逻警察们便会根据车辆上的图腾标志依次放行。 至于那些没有图腾标志的权臣贵族的车辆,则必须要接受这些警卫们的盘查与安检,确保他们没有携带任何危险枪械后,这才放行。 西装长裤的腰间别着两把精致小巧的手枪,南浮生垂眸不动声色的轻拂过西装礼服下的枪械,勾起薄唇轻蔑一笑。就算许深不给他安排这辆雕刻着古老图腾的车辆,他也依旧能堂而皇之的携带枪械进入樱国皇宫内。 因为他是南浮生,在整个国际上都赫赫有名的黑丨道教父,他早已登上万众瞩目的权势巅峰,樱国虽然是一个完整的国家,但是在南浮生的眼里不过是故国分裂而出的藩地罢了,远远不及轩国辽阔广袤的疆土。 到达皇宫辉宏华丽的宫殿门前时,两名属下率先停车弯腰为南浮生打开车门,南浮生姿态优雅的从迈下车,与等候在宫殿门外的高阶主管略微客套几句后,便步履沉稳的缓缓走进皇宫内,左右两侧是屈膝行礼的女侍。 目光清浅如水般缓缓滑过这些女侍们娇艳如花的容颜,南浮生在心里暗暗冷笑一声。看来许深当真是对自己的珍宝动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所有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准备这些花容月貌的美丽女子。 只是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南醉生的靡丽凌尘举世无双,又岂是这些庸脂俗粉可以轻易比拟?虽然南浮生从未当面赞扬过醉生的国色天香,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晓南醉生惊心动魄的美丽。他目不斜视的径直越过这些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侍们,在高阶主管的接待下顺着汉白玉宫道,身姿挺拔的走向太子宫殿的位置。 跟随在他身后的沉稳男子与英俊男子两人亦是目不斜视,他们心中自然清楚樱国的皇储殿下打的是什么算盘,无非就是想利用宫内如花似玉的美人来吸引老大的注意里,好借此离间大小姐于老大之间的感情。 呸,真是卑鄙! 眼角余光内尽是浓妆艳抹,衣着华丽的高阶女侍,作为南浮生的左膀右臂,南醉生的忠实护花使者,两名男子在心底毫不留情的开始吐槽。瞧瞧这些花枝招展的女子们,哪里比得上大小姐未施粉黛也依旧天生丽质的靡丽,皇储殿下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就这样庸俗的女子们也想诱惑到老大?真是白日做梦。 若不是他们两个身为男子从不接触女子常用的化妆品一类,他们早就一人一瓶卸妆水,尽数泼在那些对老大‘含情脉脉,眉目传情’的女侍们脸上了!老大和大小姐才是真爱,其余人等皆是外来者,破坏者,没有任何可以插足破坏的机会与余地。 思虑至此,沉稳男子与英俊男子皆是不约而同的释放出隐藏骨子里的杀气腾腾,嗜血狠戾的神情目光直将那些正在对南浮生眉目传情的女侍们惊吓的僵立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若不是宫规严苛,她们早就软下身子摔倒在地了。 察觉到两名属下骤然转变的凶狠气场,南浮生不动声色的微勾唇角,华丽深邃的凤眸里快速滑过一丝笑意。 醉生永远是他最爱的珍宝,更是他此生最为宠溺疼爱的孩子,就算许深终其一生,穷尽一生,也是无法得到醉生的心,更无法走进醉生的内心深处。因为从一开始,他怀着危险目的接近醉生时,他便永远失去了可以追逐喜爱南醉生的资格。 更何况…… 许深还伤害了南醉生。 想到这一点,南浮生便克制不住心底深处的嗜血杀意。若不是留着许深还有用处,若不是轩国与樱国两国之间一直维持着良好友谊之交,他早就对许深展开疯狂残忍的报复了。 不过南醉生到底是上苍特别偏爱的宠儿,上苍可以在她的灵魂深处留下痛苦烙印,却决不允许其他人肆意伤害到它的宠儿,所以它借由着许深擅自动用意念窥伺南醉生灵魂深处的名义,狠狠的降落下天罚赐给许深一个沉重的警告。 盛开的迷离妖娆的红玫瑰流淌着馥郁芬芳,嫣红欲滴的花瓣顺着晚风散落在汉白玉砖石上。如火如荼的玫瑰花从仿佛与浓艳晚霞融合在一起,共同交织缠绵出惊心动魄的瑰丽流火画卷。 南浮生踏过飘零一地的残红,顺着仿佛永远看不见尽头的汉白玉宫道,耐心的走向太子宫殿。华丽辉宏的飞阁流丹是与时俱进的式样,延续了古典融合了时光。当他转过宫道拐角抬眸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前方熠熠生辉的太子宫殿。 整座辉宏华丽的太子宫殿笼罩在浓艳夕光内,绵延不绝的汉白玉阶梯宛若直通天幕,南浮生顺着阶梯未央处斜面的快捷通道迅速走向前方,当他终于顺着汉白玉阶梯来到典雅沉静的庭院中时,却并没有看见心心念念着的倩影。 斜飞入鬓的修眉微蹙,南浮生微微停顿住脚步,恰巧在此时宫殿内传来细微的珠帘碰撞流音,两名身着紫色华丽宫裙的女侍从殿内走出,她们见到南浮生和两名属下的身影后,姿态优雅态度恭敬的屈膝行礼,随即轻声说道:“南先生,大小姐正在内殿赌气不想喝药呢,正巧您来了,否则奴婢们正愁没有办法呢。” 听到夏晚和文书两人这样说,南浮生这才舒缓了神色:“原来如此,殿内还有其他人吗?” 提及‘其他人’这个词语时,南浮生眸光微暗,他不希望在同宝贝相处的美好时光内,身边有其他碍眼的存在,尤其是许深这名对自家宝贝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的混蛋。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宫裙笼罩着浓艳夕光,夏晚与文书两人闻言勾唇浅笑,滴水不漏的答复着南浮生的询问:“南先生放心,内殿除了奴婢和两名医正大人,便再无旁人了。另外太子殿下早早便吩咐过奴婢们,他今天晚上要通宵处理政务,所以便不能来探望南大小姐了。” 话音未落,她们两人便敛眉垂首的退到左侧,将正殿大门完完整整的展现在南浮生的眼前。 听到夏晚与文书两人的答复,南浮生感到满意极了,他迈进宫殿内越过一盏芙蕖半开的琉璃宫灯,动作轻柔的掀起莹润华丽的珠帘。只见内殿里的南醉生正耍赖趴伏在紫檀锦榻上不肯喝药,周围是愁眉不展的两名年迈医正,手中正端着盛放深褐色中药的瓷碗。 穿戴月白色樱花长裙的南醉生正跪在雪色狐皮上,上半身可怜兮兮的趴伏在紫檀锦榻上,她将脸埋在玫瑰花瓣软枕中,小拳头反复捶打着锦榻:“我不喝我不喝,每天早中晚都要喝这些苦到极致的中药,我实在是受够了,就不能换成压缩的药丸或者药片一类的吗?非要让我喝这些苦的倒胃的药汁。” “南大小姐,您的身体如今根本无法消化压缩药丸以及药片,只有这些熬好的重要最有利于您身体的吸收,您还是趁热赶紧喝了吧。”鬓发苍苍的两名医正愁眉苦脸的捧着手里的瓷碗,虽然这些深褐色的药汁的的确确苦的倒胃,但是对于南醉生的病情有着很好的治愈疗效。 第357章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容颜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月白色樱花长裙在水晶灯帘的浸染下流露出华丽典雅的风范,南醉生趴伏在紫檀锦榻上,膝盖下是珍贵难得的雪色狐皮地毯,盛开着繁丽樱花的裙摆迤逦铺设在雪色狐皮上,远远望去像极了樱花盛开时节的如烟如霞。 两名鬓发苍白的医正愁眉不展,他们注视着耍赖赌气不肯喝药的南醉生,眼前的少女只有在喝药时才会流露出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不过仔细想想,如今的南大小姐还未成年,可不就是一个孩子么。对于孩子来说,苦涩倒胃的重要的的确确令人反感,但是偏偏这个孩子的身体只能负荷住中药带来的副作用。 心口处枪伤里的子弹还未取出,据说那颗子弹是最新研发出来的武器,可以随着外界的操控在人体血肉内自由移动。万幸南大小姐伤口里的那颗子弹位置不深,如果那颗子弹的位置再稍微往下一点,再深一点,那么就是神明也会感到无能为力。 两名医正愁眉苦脸的望向趴伏在紫檀锦榻上的南醉生,他们小心翼翼的端好手中的瓷碗,只感觉药汁的温度正在逐渐下降:“大小姐,下个月就要安排您做手术了,如果不调养好身体的话,手术时间就必须要往后延迟,您的枪伤还会反复发炎,到最后遭罪吃苦的人还是您自己啊。” 言即此处,他们急的团团转,恨不得化身为豺狼虎豹,直接扑过去将瓷碗里的药汁通通灌进南醉生的嘴里。奈何眼前的少女是世家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高贵辉耀的金枝玉叶,又岂是他们可以随意冲撞的。 南浮生站在外殿内侧静静看了许久,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南醉生趴伏在紫檀锦榻上耍赖赌气的模样,只感觉这样灵动鲜活的少女,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因为病痛的折磨,他眼睁睁的看着南醉生原本澄澈灵动的墨眸,日渐一日的黯淡下去。 直到如今,美人的墨眸依旧澄澈潋滟,却失去了那份鲜活灵动的色彩。看着南醉生难得流露出来的孩子气,南浮生只感觉心口处微微发热,他强行按捺住想要扑过去紧紧抱住少女的冲动,静静的站在殿外凝视着南醉生。 凝视着心中珍宝灵动活泼的模样。 塞满玫瑰花瓣的软枕流露出馥郁迷醉的玫瑰芬芳,南醉生像只趴趴熊一样将脸埋在玫瑰花枕里,轻嗅着萦绕鼻端的馥郁:“反正……我这十几年来吃得苦遭的罪也算不少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没有哪一天断过药,再说了,不过是一场手术而已,我一点都不害怕,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吃再多的药也不会有用的。” 话音未落。她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仔细回首这十六年来的时光,她几乎从未断过药,就连当初还是婴儿的自己,也需要专门聘请乳丨娘将一些补身的汤药喝下去,然后化在奶丨水里再喂给她。 积年累月下来,南醉生从骨子里流露出一种淡淡的药香,有时候她甚至忍不住再怀疑,自己的血液是不是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喝药中尽数化为了血色的药汁?毕竟说句粗浅的话,恐怕她南醉生这辈子喝的水,加一起还没有喝的中药多。 听到南醉生这样说,那两名鬓发斑驳的医正纷纷沉默着低下头,对于这名南大小姐的身体状况,他们不是不知道,相反的,就是因为太过于清楚了解,所以他们才会心急如焚的钻研出各种各样补身的药方,希望能为眼前这个孩子带来医学上的奇迹。 但是…… 似乎真的已经……太晚了。 南醉生的病痛与身体孱弱之状与生俱来,脉搏不同于正常人的沉稳有力,南醉生的脉搏十分微弱,而且十分缓慢。当宫中的所有医正为南醉生把脉后,皆是惊奇的发现就连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权威医师,若不是沉下心来仔仔细细的感受片刻,亦是很难察觉分辨出南醉生的脉搏。 因为那种时轻时重,时快时慢的脉搏实在过于诡异,但是大多数时候南醉生的脉搏都是微弱的,像极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明明还只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女,却因为与生俱来的不足之症整日里与汤药为伴,再加上南醉生对于这些医正们素来谦恭有礼,是以这些鬓发斑驳的老者都打心眼里真心实意的喜欢南醉生这个孩子,否则他们不会绞尽脑汁,不分白天黑夜的苦心钻研着药方。 医正感受着手中逐渐凉下来的汤药温度,不免有些着急,他停顿住急的团团转的脚步,目光希冀的望向南醉生趴伏紫檀锦榻上的背影:“大小姐,无论如何,这些药是必须喝的。虽然老朽一时间还找不出可以彻底根治您病症的方法,但是这些汤药却可以在最大限度上减免您的痛苦。” 南醉生:…… 不是她矫情,而是真的,真的不想再喝这些汤药了。每当午夜梦回之间,心口处的枪伤都会隐隐作痛,逐渐消炎的伤口处她从未仔细看过,就连换药时都会厌恶的别过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可以在伤口处嗅闻到血肉腐烂的味道。 而且这一颗子弹,是她心甘情愿为南浮生挡下的,从当初中弹昏迷后到如今,南醉生从未感到后悔。是哥哥一直宠爱照顾着自己,从小到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停止厌倦过。 哥哥对她的恩情此生难报,所以---南醉生甘愿以性命换取南浮生的未来。思虑至此,南醉生深深埋在玫瑰花瓣软枕里的墨眸悄无声息的氤氲潮湿起来,她眨了眨模糊不清的眼眸,泪水顺着薄纱织锦渗透进玫瑰花瓣里。 哥哥……我很想你。 真的很想你。 察觉到南醉生忽然悲伤的情绪,两名医正面面相觑,他们彼此间飞快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由其中一名年长的医正上前一步,豁出这张老脸用属于他们自己的方式关怀着南醉生:“是啊,南大小姐,您就喝了吧。这些药方是我们这些医正苦心钻研数日才得出的,虽然只是平淡无奇的一碗药,但是里面却融合了我们每个人的心血,若是没有一丁点儿的效果的话,老朽二话不说,当着大小姐的面儿把药方吃掉。” 鬓发斑驳的医正可谓是彻底抛弃了尊严傲骨,看着眼前悲伤寂寥的少女身影,他们只感觉心肝紧紧的揪着疼。这样一名高贵典雅,谦恭知礼的好孩子,怎么就偏偏会得上这种错综复杂的病症呢? 世家望族嫡出大小姐的辉耀尊贵不言而喻,那是世间多少女子争相追逐共同仰慕的存在,眼前的南醉生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辉耀地位,但是与此同时,她却偏偏被上苍赋予了病痛缠身的不足之症。 回忆起这两日给南醉生把脉时,那愈发显得微弱的脉搏,两名鬓发斑驳的医正便不约而同的轻叹口气。这样微弱的脉搏怕是支撑不了多久的光阴了,做多不过四年,眼前的少女便会在病痛缠身中痛苦的消逝世间。 四年光阴能有多久? 不过弹指一挥间。 看着少女虽然华丽典雅,但却流露出悲伤萧索的身影,两名医正皆是不由自主的微红眼眶。医者父母心,看着南醉生日渐消沉的模样,他们的心里亦是十分难受,这种倾尽全力但却依旧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浓艳夕光渲染在天幕,南醉生隔着圆弧形澄澈辉宏的落地窗,抬眸遥望向眼前层叠瑰丽的画卷:“……把药给我吧。”她凝视着金橘色的晚霞,只见一束艳红色的光芒撕裂云霞,深深照耀着窗外的汉白玉庭院。 两名医正闻言紧忙将手中的汤汁和蜜饯一同递过去,生怕下一秒南醉生便忽然反悔:“大小姐喝完药后,可以含着几颗蜜饯缓和一下苦味,我们就先回到医正处继续钻研药方了。”言即此处,鬓发斑驳的医正向南醉生微微躬身行礼过后,便提起药箱走向外殿。 南醉生端着手中的瓷碗亦是微微屈膝回礼,长辈的礼仪她作为小辈自然是受不得,但是奈何樱国皇宫内的宫规森严,那两名医正说什么也不肯忽视礼仪规矩,硬是要对南醉生行礼。 无奈之下,南醉生只好在他们行礼的同时屈膝回礼,轩国尊重长辈,世家望族里的礼仪规矩早已深深镌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不会仰仗着南大小姐的身份地位便随意轻视长辈,更不会自觉高人一等。 因为她是南醉生,只不过是世间里,普普通通的一名女子罢了。身份地位,容貌财富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早就已经看透了。 月白色樱花长裙迤逦拖曳在雪色狐皮地毯上,南醉生屈膝向两名医正回礼后,自然而然的想要将他们送到外殿,可是当她缓缓起身抬眸,透过莹润无瑕的珠帘望向外殿内侧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南浮生那张俊美熟悉的容颜。 哥哥…… 南醉生朱唇微启,她想要呼唤南浮生的名字,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她抬起手臂轻轻掩住唇瓣,澄澈墨眸里迅速氤氲上一层朦胧水雾。日思夜想的哥哥就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只感觉原本空落落的心脏瞬间被填满,焕发出热烈蓬勃的生机。 “醉生。”看着南醉生泪眼朦胧的模样,南浮生亦是感觉心脏发热,他勾起薄唇微微一笑,随即掀起珠帘迈进内殿。 浮光耀目的珠宝摆设点亮了整座宫殿的富丽堂皇,南浮生大步流星的走近南醉生的身前,垂眸凝视着少女朦胧氤氲的墨眸:“好端端的,哭什么?难道是见到哥哥后伤心的哭了吗?”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南醉生紧忙摇头,她哽咽着抽泣一声,随即猛地一头扑进南浮生温暖的胸膛,不顾忌任何形象的将双腿双臂尽数牢牢缠在南浮生的身上,像只八爪鱼一般将面前俊美挺拔的男子紧紧抱住,生怕下一秒对方便会趁自己不注意,然后消失在眼前。 第358章 此生最为挚爱的珍宝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突如其来的拥抱与热情令南浮生措手不及,短暂的惊愕过后,他急忙回抱住南醉生,健壮有力的臂膀将缠绕身上的少女牢牢托住,他感受到手下南醉生瘦弱轻飘飘的身躯,眼眶瞬间红了一片。 这是他放在心底深处宠爱照顾着的珍宝,没成想不过一个月的光阴,原本还算珠圆玉润的南醉生居然被病痛折磨成这副模样,瘦弱的肋骨透过肌肤清晰分明的硌在南浮生的掌心里,他将另一只手覆盖在南醉生的腰间,脊骨一节节的凸起,如今的南醉生说是瘦骨嶙峋也不为过。 除了小屁股依旧肉乎乎的,其余皆是瘦弱不堪。 “宝宝,我的宝宝……你知道哥哥有多想你吗?”南浮生将南醉生高高抱起,他担心心神不稳之下会伤到南醉生,于是紧忙大踏步走向紫檀锦榻前,将怀中的少女轻柔搁置在锦榻上,然后坐下紧紧拥抱住南醉生瘦弱的身躯。 夏晚和文书两人见况亦是红了眼眶,她们还从未见过南大小姐如此激动的模样,想来她的这名哥哥一定对她非常宠爱,所以南大小姐才会如此热烈的拥抱住她朝思暮想的人,那是一种死都不想放手的---深深的执念。 夏晚和文书相视一笑后,便躬身退了出去,随即还贴心的掩上了华丽厚重的殿门。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只剩下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南醉生像只小兔子般将头深深藏在南浮生的怀抱里,悄无声息间便哭红了的眼睛正在不停的流淌着晶莹澈澈的泪水,透过南浮生胸前单薄的衬衫衣料,一直浸染在胸膛前的肌理中。 南浮生只感觉少女的泪水宛若岩浆般滚烫,他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用紧紧的抱住南醉生瘦弱的身躯:“不哭不哭,宝宝不哭了,哥哥在这里呢,乖,不哭了……”言即此处,南浮生忽然轻微哽咽着停顿住,他亦是红了眼眶,只感觉心脏被南醉生的泪水切割的支离破碎。 我这样宠爱她,照顾她,甚至是纵容她,可还是不能带给她健康平安的生活,更不能让她感到幸福快乐一生,那么我的霸道与占有究竟是对是错? 潮湿的泪意蔓延在胸口处,南浮生在内心深处不停谴责着自己,他最害怕见到南醉生的眼泪,因为每当少女流泪时,他都会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那种痛苦不亚于剜心刮骨,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都掏出来捧在南醉生的面前。 感受着脸侧温暖熟悉的味道,南醉生抿紧淡红色的唇瓣抽抽噎噎:“哥……”她绵软着声线,轻轻呼唤道。 “哥哥在这儿,哥哥就在这儿呢,怎么了宝宝?你放心,哥哥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南浮生被这一声绵软的‘哥’,瞬间击碎了沉稳肃穆的面具,他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思念与激动,将南醉生整个人打横抱起,像怀抱着婴儿般虔诚至极的抱着南醉生,抱着他此生挚爱的珍宝。 他垂眸凝视着南醉生湿漉漉的眼睛,少女纯正墨色的眼眸在泪水浸染下像黑葡萄一般,尽管南醉生正在流泪,但是她的美丽依旧有增无减,像极了清晨正在凝结露水又不停滴落的莲花,以及暗夜里被月色笼罩的妖娆玫瑰。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南浮生嘀嘀自语的在南醉生的额头处落下一个轻柔缱绻的吻,他凝眸注视着少女依旧国色天香的容颜,只感觉触目惊心。 掌下的身躯愈发瘦弱,而这张容颜却依旧保持着上苍独一无二的偏爱,无论南醉生有多么虚弱颓败,这张容颜依旧靡丽妩媚,仙姿玉色,目光流转间足以令世人为之倾倒,没有人可以否认独属于南醉生的美丽。 因为那是真真正正的---举世无双。 南醉生抬眸深深凝视着南浮生的容颜,她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臂,轻轻抚摸着哥哥俊美无俦的眉目,以及浅蜜色的肌肤,随后像只刚出生的脆弱猫崽子一般,软绵着声线轻轻说道:“因为我想你。”所以瘦了很多。 因为我想你。 这句话带给南浮生的冲击力,不亚于当初的那一颗子弹。 素来沉稳肃穆,霸道威严的男人闻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热烈勃发的深沉爱意,凤眸紧紧盯视着南醉生墨眸的同时,单手强势且不容拒绝的扣住南醉生的下颚,随即毫不犹豫的低头吻了下去。 他熟练的撬开南醉生的唇齿,尽情汲取着其中一切甜美甘甜的滋味,征服与掠夺是镌刻在南浮生骨子里的存在,这一点在亲吻中显露无疑。他钳制住南醉生因为感到略微惊慌,而不停推拒的双手,然后将少女纤长瘦弱的手臂紧紧扣在掌心里,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怀抱中南醉生的存在。 南醉生,我此生最为挚爱的珍宝。 南浮生在心底深处轻轻长叹,患得患失。 怀中的珍宝实在精致脆弱,他生怕磕碰碎了,却又不舍得放手。月白色樱花丝缎长裙顺着他的手臂迤逦垂落,纯黑色的西装礼服上是南醉生纤长玉白的手臂,她的墨眸缓缓阖上,周身萦绕着令她感到温暖心安的气息。 南醉生软绵无力的反抗着男人的掠夺侵占,迷迷糊糊之间,她心口发烫的渐渐顺从下来,属于南浮生的气息萦绕周身,唇齿间亦是浸染着属于南浮生的味道。她像一株柔顺美丽的百合花,散发着迷醉芬芳的同时,将属于花丨蕊里的所有甜蜜滋味尽数奉献给南浮生。 奉献给这名一直宠爱关怀着她的男人。 从幼时的灰暗时光,到如今的温馨幸福,南醉生只感觉哥哥是上苍派来救赎自己的天使,亦或者是神明。 上苍虽然赐予了她尊贵辉耀的南大小姐身份,但却并没有赐予她一个温馨快乐的童年,是南浮生及时救下了幼时想要跳楼自杀的自己,是南浮生紧紧抓住她的手宁死不弃,更是南浮生无微不至的宠爱关怀着自己,将自己从小大到的培养成如今的南醉生。 可以说,她的一切都是南浮生的给予。 因为南浮生,南醉生才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曙光。 因为南浮生,南醉生才明白什么叫做思念。 回想起往日里同南浮生在一起生活的美好时光,南醉生原本空荡冰冷的心脏瞬间温暖起来,仿佛有暖阳耀辉透过血肉洒落在心底,里面浮现出数不胜数的,独属于南浮生的称谓---哥哥。 察觉到少女的逐渐柔顺,南浮生尝试着松开钳制住南醉生双腕的手。南醉生并没有再次推拒反抗他,相反的,她主动将双臂缠绕在南浮生的脖颈后,将自己充满深深思念的吻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南浮生。 得到南醉生的热情回应,南浮生愈发吻得虔诚投入。一滴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悄悄滑落,凝结在下颚处悄无声息的滴落在黑色西装上,没有氤氲出一丝半毫的浅淡泪痕。他等待许久,等的无非就是南醉生的心意,如今少女的回应带给他巨大的惊喜,那种惊喜让他的心脏都瞬间凝滞。 一番侵占掠夺过后,南浮生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南醉生的唇瓣,少女原本淡红色的唇瓣被他亲吻成嫣红欲滴的颜色,两人分离时还有一根暧丨昧的透明银丨丝牵连在彼此之间。 南醉生见况紧忙羞涩的擦拭掉,她不敢直视南浮生深邃的凤眸,所以像只鸵鸟般将脑袋深深迈进南浮生温暖宽阔的胸膛里,被男人蹂躏掠夺到嫣红欲滴的唇瓣宛若灼灼盛开的红玫瑰,流淌着淡淡怡人的药香。 紧紧抱住怀中瘦弱美丽的少女,南浮生只感觉近月来空荡残缺的心脏终于在此刻被完美无缺的填补,南醉生是他的心,更是他的命,失去了少女陪伴在身边,他只感觉生活顿时失去了色彩,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引起他的兴趣与关注,除了南醉生。 也只有南醉生。 “我的宝宝,你知道我有多思念你吗?我想你想的快要发疯,若不是担心你的伤口,我早就飞到樱国皇宫内不顾一切的将你带走了。”深邃华丽的凤眸眨也不眨的深深凝视着南醉生的墨眸,南浮生抬起手轻抚过少女靡丽惊艳的眉目,恨不得将眼前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中融为一体,这样他们便可以生生世世的永不分离。 南醉生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南浮生只感觉失去了生活下去的支柱与灵魂,他就像一个精密准确的机器人般,每天都按照日程表忙忙碌碌,不是处理繁琐事务,便是巡察各处产业,再就是同政府官员和军界官员打交道,直到将自己忙碌成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也想鲜活灵动起来,可是南醉生不在身边。 他最宠爱的孩子离开了他,被许深带到樱国内疗养。 当初莲鲤轩内的一切南浮生早就知晓,对于许深那些所谓掩人耳目的动作,作为无冕之王的南浮生早就深深看透。但是他却并没有阻止,而是默许了许深的行为,因为南醉生心口处的枪伤只有许深有把握完全治愈。 南浮生不希望自己深深宠爱着的孩子受到枪伤痛苦的反复折磨,所以他选择了第一次,或许也是此生最后一次的---放手。 没有南醉生的日子里,他感觉自己活得就像一个傀儡,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除了按照日程表处理各种事物,深夜里的寂寥闲暇时光南浮生便会独自一人呆呆的坐在办公桌前,目光充满爱意的凝视着摆放在办公桌上的---属于南醉生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女正值豆蔻年华,墨羽长发随着清风飞舞翩跹在身后,还未完全张开的眉目已然流露出惊心动魄的美丽,仅仅是浅淡的微笑与目光的流转,便足以令观看到这张照片的人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那是一种直击灵魂深处的美丽,仿佛天地间你只能看见南醉生一个人,除她之外便再无其他可以扣人心弦的美好事物与存在。 第359章 以后谁都不要离开彼此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如今抱在怀里的少女是有血有肉的,是灵动鲜活的,南浮生平稳下想要流泪的冲动,深邃凤眸里清晰倒映出南醉生如画般的侧颜:“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低磁魅惑的声线微微哽咽着,他颤抖着手臂抚摸过南醉生的眼睫,残缺的心脏在此刻已然圆满。 纵然权势滔天,家财万贯,也抵不上心爱之人的回应与温暖。 还好有你,南醉生。 我这一生,只会爱你一人,直到永远。 俊美无俦的容颜半遮半掩在水晶灯帘的华光下,南浮生垂眸凝视着南醉生瘦弱的身躯,目光里难掩心疼的神色。他细心照顾,宠爱着的珍宝,从未瘦成如今这副模样,原本标准可人的鹅蛋脸也变成了瓜子脸。虽然如今的南醉生容貌更为艳丽妖娆,但是南浮生喜爱的从不是她的外表。 而是朝夕相伴,日积月累的深情。 更是属于南醉生的,独一无二的灵魂。 只有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南浮生虽然并未失去南醉生,但是在这一个月内,他饱尝一个人的萧索孤寂之苦。浑浑噩噩的处理事务,浑浑噩噩的交际应酬,每次回到莲鲤轩内除了管家和随从,南浮生的身边便再无一人。 昔日里刚刚到家时,总会听到南醉生那一声欢欣雀跃的哥哥,自从南醉生被许深带到樱国皇宫里疗养后,南浮生只感觉整个莲鲤轩都变得凄清冷寂,七月盛开的莲池因为少女的离去,也不再娇艳繁华,破水而出的芙蕖依旧美丽,但是美丽的却像是冰冷的画卷。 “哥哥,我没有离开你,以后也不会离开你……”所以你不要哭了。南醉生抬起手轻轻擦拭掉南浮生眼角处的泪水,温热的触感蔓延在指尖。她抬眸定定凝视着眼前这张俊美熟悉的容颜,只感觉整座冰冷空旷的宫殿瞬间温暖充实起来。 哪怕宫殿瞬间倾颓,变成满目疮痍的残垣断壁,南醉生依旧觉得是世间最美好的风景,因为她的身边有着南浮生,有着她的哥哥。 “那我们说好,以后谁都不要离开彼此,好吗?”南浮生握住南醉生抬起的右手,深邃华丽的凤眸宛若漫天星河静静流淌,令南醉生情不自禁间便溺毙在那一片神秘深邃的星河中。 嫣红欲滴的唇瓣微启,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缠绵在南浮生的手臂上,他凝视着南醉生澄澈莹润的墨眸,耳边传来少女略带稚气的话语:“嗯,我不会离开哥哥的,除非哥哥赶我走。” 听到南醉生这样说,南浮生笑了。 俊美无俦的眉目缓缓舒展,窗外浓艳深橘色的流火晚霞将他整个人笼罩在热烈辉宏的色彩中,像极了油画里荆棘从中蓦然盛开的浓艳花朵,令南醉生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赶你走。”抱紧怀中柔弱无骨的少女,南浮生微叹一声,随即再次将头深深迈入南醉生的肩颈间。鼻端萦绕着少女淡淡的药香,莹润无瑕的肌肤透过他的肌理蔓延开温暖细腻的触感。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用黄金打造一座华丽辉宏的金丝笼,然后将南醉生囚禁其中,变成独属于他的,也只能被他豢养的金丝雀。他愿意寻来世间所有珍宝堆积在金丝笼内,但是却唯独不愿意给笼中的金丝雀最为渴望的自由。 作为与生俱来的王者,掠夺与占有是深深镌刻在南浮生骨子里的本性,他虽然不说,但是隐藏心底的阴暗念头永远存在。他害怕南醉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离他而去,更害怕宠爱呵护的珍宝属于别人。 南浮生深深知晓少女的光芒与辉耀,追逐她的人数不胜数。 芸芸众生里,他也只不过是追逐着的之一罢了,他们就像是倾尽所有也要祈求到神女回眸的虔诚信奉者。 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避开南醉生的心口处,南浮生深邃华丽的凤眸里流露出心疼的神色,他举止轻柔的解开少女丝缎宫裙的衣扣,凝眸检查着被层层纱布掩盖住的枪伤:“还疼不疼?”话音未落,他倾身俯首,轻柔的气息拂过伤口处,令南醉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栗。 “不疼,见到哥哥后,不管多么疼,这里也是甜的。”南醉生说道最后,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心脏处。她目光盈盈的凝视着南浮生,若不是心口处的枪伤还未痊愈,她真想现在就回到轩国,回到属于她和哥哥的居所---莲鲤轩。 莲鲤轩才是属于她和哥哥的……家。 樱国皇宫虽然华丽辉耀,但是冰冷无情,更没有哥哥的宠爱与温暖。这里的人心有冷有热,但是大多数都是阴暗算计的,他们穿戴者精致繁丽的衣装与饰品,但是心底里的黑暗却丝毫不输给暗夜。 南浮生攥握住少女冰凉的柔荑,修眉微蹙:“你的手……”他紧忙握住南醉生的另一只手,果不其然,皆是一样的冰凉。他紧抿唇瓣紧紧握住少女的双手,神情不悦的说道:“宝宝,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要时时刻刻备着暖宝宝暖手么?这段时间你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南浮生握住掌心里冰凉如玉的柔荑,心底的怒气愈发蔓延上涨。他抬眸环顾了宫殿内一圈,只见精雕细刻的玉石樱花盆景折射出华丽莹润的光,琳琅满目的瓷器水晶,黄金翡翠等摆放在多宝阁上,小叶紫檀,金丝楠木等珍贵难得的木料随处可见。 雪色狐皮铺设在鎏金玉砖上,浮雕在汉白玉砖石上的花纹是繁簇樱花,南浮生环顾殿内一圈后修眉愈发紧蹙,许深虽然给了南醉生辉耀华丽的居所,绫罗绸缎的穿戴,金银珠宝的首饰,但却并没有带给南醉生温暖与关怀。 月白色的樱花长裙虽然巧夺天工,层叠繁丽,但是在南浮生的眼中不过是华而不实罢了。他将怀中的南醉生小心翼翼的放在紫檀锦榻上坐好,然后半跪在雪色狐皮上,掀起丝缎宫裙层叠繁丽的裙摆。 “哥哥,你要做什么?”南醉生下意识的抬起腿蜷缩起身躯,她垂眸疑惑不解的凝视着单膝跪地的南浮生,目光十分迷茫。 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间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浮生温柔的整理好少女凌乱迤逦的长发,搁置在紫檀锦榻上放好,免得不注意间扯痛了南醉生的头皮:“哥哥想摸一摸你的脚是不是和手一样冰冷。” 话音未落,他不容拒绝的握住南醉生的脚腕,掌心里的脚腕亦是冰冷极了,宛若寒玉雕刻而成的精致摆件。南浮生修眉紧蹙,掀开层叠繁丽的丝缎裙摆,只见南醉生的双脚上竟然连双袜子都没有,因为气血不足,所以南醉生的脚背上流露出青白之色,淡粉色的脚趾蜷缩在一起,既可怜又可爱。 南浮生压抑住心底里的怒气,垂眸爱怜的轻吻了一下南醉生的脚背。他站起身走到宫殿内精致雕花的落地衣柜前,打开后仔仔细细的查找了一番。 轻柔的吻落在冰冷寒凉的脚背上,令南醉生感到瞬间温暖起来,宛若一颗星火降临在心底深处。她凝视着南浮生站起身,然后走到落地衣柜前来回挑拣翻寻,末了找寻出一双袜子重新单膝跪地。 “宫殿里的女侍都是怎么伺候的?居然连双袜子也不给你穿。”南浮生面色阴沉,动作却温柔小心的为南醉生穿好袜子。这双罗袜是偏向于华丽宫廷风的式样,一直延伸到南醉生的小腿处,顶端是层叠钉珠蕾丝花边的式样,蕾丝花边内有隐藏着的柔纱抽绳。 南浮生动作娴熟的将柔纱抽绳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为南醉生继续穿戴好另一只袜子。 凝视着哥哥认真专注的神色,南醉生唇角微勾,澄澈莹润的墨眸里沉蕴着幸福的光芒:“哥哥,如今是七月份,正值夏季,她们自然想不到我在夏季居然也要穿袜子,若不是樱国皇室内不允许露出双腿,我早就穿上短裤了,这身长裙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月白色层叠繁丽的丝绸长裙迤逦拖曳在雪色狐皮上,南浮生打量了几眼南醉生身上穿戴的长裙,倒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是夏季,但是你也不能穿短裤,你的身体我了解,若是着凉便会重感冒,很难痊愈。” 看着南醉生难掩失落的神色,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将少女揽进怀里:“宝宝,哥哥也想让你穿短裤,但是枪伤加病痛,已经让你的身体雪上加霜了,我不能拿你的身体去冒险,你懂吗?” 南浮生垂眸深深凝视着南醉生,少女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仿佛世间只有他们彼此。 “我懂,我知道哥哥担心我,但是哥哥……我的病,是不是永远都好不了?”说道最后,南醉生缓缓垂下纤浓睫羽。她的身体正在逐渐衰败下去,虽然宫中的那些医正尽量往好处上说,但是聪慧如南醉生又怎会察觉不到他们的担忧呢?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她可以清晰感受到生命逐渐流逝的痛苦,哪怕只是一个感冒,亦是会让她卧床不起,这样脆弱易碎的身躯南醉生早就厌倦了,苦涩药汁的味道浸染在她所有的光阴岁月里,若不是身边还有南浮生的存在,还有南浮生的宠爱与关怀,恐怕她早就消逝与人间了。 听到南醉生忽然这样问,南浮生只感觉心底瞬间冰凉一片,他抿紧薄唇凝视着少女的墨眸,语调里浸染上几分严厉:“谁说的?你的病一定能好,哥哥会倾尽全力治好你的病症,宝宝你要相信哥哥,更要相信你背后的南氏世族。” 哪怕全世界都放弃了你,我南浮生都不会放弃你。 而南氏世族里的族人们,更不会放弃你。 第360章 想要将你宠坏可不容易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月亮带着星星赶走了太阳。 夜色带着星河驱散了晚霞。 繁星点点宛若碎钻洒落,墨紫色的天幕像极了远古国王侵略征服后所得到的疆土,弯月温柔不容拒绝的撕裂夜幕后,星辰璀璨夺目的清光碎影如同亡国公主含泪洒下的莹润珠宝,珍贵辉耀的宝石与珍珠洒落在破碎疮痍,残垣断壁的昔日国土,而神明轻轻挥手后造就了漫天星河。 “慢点儿吃,没有人和你抢,别噎着了。”南浮生垂眸轻轻吹着金汤匙里的碧梗米燕窝粥,他温柔耐心的一勺勺喂着怀中的南醉生,铺设着织锦流苏桌旗的圆桌上摆放着精致丰盛的晚膳。 清淡软糯的燕窝粥顺着喉咙缓缓滑进胃里,温暖融融的感觉令南醉生舒适的眯起美眸,眉目弯弯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慵懒餍足的猫儿:“哥哥你也快吃吧,我可以自己动手的,你这样宠着我可是会把我宠坏的。” 金汤匙里盛放的碧梗米燕窝粥碧色莹莹,宛若翡翠融化后流淌的靡丽,南浮生拿起餐巾轻轻擦拭着南醉生的嘴角,声线与目光皆是难言的温柔:“没关系,如果真的能将你宠坏的话……那真是我此生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你这个小丫头乖巧聪慧的很,想要将你宠坏,可没那么容易。” “唔……哥哥说的很有道理,想要将我宠坏确实没有那么容易。”南醉生下颚轻点,乖巧的含住南浮生投喂的一块山药。考虑到南醉生的身体,这桌精致丰盛的晚膳大多数是药膳,荤腥少见,一切以养生补血为主。 墨羽长发被丝带挽好垂坠在腰间,南醉生咀嚼着口中清甜的山药,只感觉这些药膳虽然味道还算不错,但是终归清淡了些:“唉,好想吃肉啊……每天除了吃这些药膳便是喝那些苦的倒胃的中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恢复正常饮食……” “想要吃油腻荤腥,最起码要等到九月份之后。”南浮生垂眸将少女略微松散的束发丝带重新挽好,漂亮飘逸的蝴蝶结衬托的南醉生愈发姝丽灵动。 金汤匙险些掉落在雪色狐皮地毯上,南醉生抬眸不敢置信的望向南浮生,像极了一只受惊炸毛的猫儿:“九月份?!”她将手中的金汤匙搁置在描绘着繁丽樱花的瓷碟上,澄澈莹润的墨眸瞬间黯然失色:“如今才七月份,若是九月份之后才可以不用忌口,那岂不是要等到整整两个月?” “嗯,就是两个月,这还是最保守的预期。”南浮生垂下华丽深邃的凤眸,为南醉生盛了半碗珍贵药材熬制而成的鸡汤。 纯黑色的西装礼服早已褪下,白色的衬衫愈发衬托的南浮生剑眉星目,俊美无俦,他凝视着南醉生略微黯淡的墨眸,语调不由自主的肃穆:“宝宝,你不可以任性,因为八月份你就要做手术了,伤口里的子弹若是再不取出来,就会加大手术的困难性,身体所要承担的风险也就越高。” 言即此处,他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汤膳袅袅升腾的雾气将俊美无俦的容颜氤氲的模糊不清:“你知道的,我不会拿你的生命去冒险,我敢用我自己的生命去和死神赌博,但是对于你---南醉生,我没有那个勇气。” 因为你是我此生挚爱的珍宝,我心甘情愿的奉献上自己的生命,哪怕最后倾尽所有,伤痕累累,也绝不会让心中的珍宝黯淡无光。 氤氲轻袅的雾气润湿了南醉生的纤浓睫羽,她眨了眨澄澈莹润的墨眸,凝视着南浮生的目光既温柔又坚定:“哥哥……你放心,我是不会任性的,我相信八月份的手术一定会很成功,到时候我依旧是那个调皮捣蛋,喜欢捉弄哥哥的坏丫头。” 修长的手指轻轻挽起一缕散落在南醉生额前的墨发,南浮生将那缕墨发别在少女耳后,声线温柔低磁:“好,哥哥期待着你的调皮捣蛋,如果可以……” 哥哥愿意被你捉弄欺负一辈子,更愿意与你纠缠相伴到--- 永生永世。 “对了哥哥,为什么手术一定要在八月份才能开始?七月份不可以吗?”南醉生盛了一勺热气腾腾的鸡汤,药材晦涩浓厚的味道浸染在唇齿间,令她不由自主的黛眉轻蹙,吞咽下去的神情颇为痛苦。 深邃华丽的凤眸微微眯起,南浮生眼疾手快的拿起纸巾擦拭掉险些迸溅在南醉生丝缎宫裙上的汤汁,随即接过金汤匙再次亲手投喂南醉生:“你如今的身体状况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若是现在就动手术的话,那我无需在手术室外等候结果,直接预订墓碑就可以了。” 淡红色的唇瓣上浸染着汤汁,南浮生抬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南醉生,拇指轻轻拭去少女唇瓣上莹润的光泽:“宝宝,这些药膳虽然味道不好,但是对你的身体却是大有裨益,我方才说的话虽然难听了些,但是事实便是如此。如果你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承担八月份的手术,那么我会带你回到轩国。”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南醉生的美眸瞬间亮晶晶的,她满怀期待的望向对方,声线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欢欣雀跃:“真的吗?那我们明天就回到轩国吧!我好想念父亲母亲,还有学校里的朋友们,许久未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忘记我了。” 看着南醉生欢欣雀跃的模样,南浮生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将手中的金汤匙放回瓷碟上,认真细致的为南醉生讲解起方才那番话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虽然带你回到轩国,但是我会亲自将你送到南宅里,让南祖父和你的父母族人们共同监督你,直到身体状况什么时候可以承担住手术了,你才可以什么时候走出南宅。” “……哥哥,你这是要软禁我吗?”南醉生不敢置信的凝视着南浮生,只感觉满桌的饭菜瞬间不香了。 “这不是软禁,宝宝,我也是为了你好。”南浮生抬起手臂无奈扶额,他揉了揉抽痛不已的太阳穴,将南醉生面前那碗还未喝完的鸡汤向前推了推:“一切以你的身体为主要,哥哥不希望那颗子弹总是反反复复的折磨着你的身体。” 南醉生闻言轻轻点头,她凝视着南浮生深邃温柔的凤眸,乖巧的答复道:“我明白的哥哥,我会好好吃药调养身体。” “你明白就好。”南浮生松了口气,他抬起手臂摸了摸少女温暖柔滑的头顶,随后继续为南醉生夹菜。 看着南浮生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南醉生一边默默吃饭,一边不动声色的攥紧十指。没有人能比她自己更加了解自己的身体,她的身躯早已破败不堪,枪伤处虽然已经逐渐消炎,但是她却可以清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到底该怎么办呢? 南醉生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她乖巧的吃着南浮生投喂给自己的食物,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昔日同北浪生相处的情景。回忆起北浪生当初的刻意接近,以及对自己另有目的的亲密接触,南醉生顿时感觉哥哥投喂给自己的食物索然无味。 北浪生---北战---鸢木。 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一条绳索,随着鸢木的死去,以及北战对南氏世族的怨恨,还有北浪生对南醉生的刻意接近,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更何况当年关于鸢木的事情,还有许多扑朔迷离的秘密没有解开。 北战为什么会怨恨南氏世族,怨恨云鸾与南征,而北浪生又为什么会刻意接近自己?南醉生追根究底的开始思索起这些人之间串联在一起的线索,但是无论怎样思索,源头都是指向鸢木。 鸢木…… 南醉生垂眸咽下口中的药膳,回想起梦境里那名清丽出尘的女子,她忽然想起什么,随后紧忙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脖颈。一块玉碑式样的精致青玉项链在灯光下流淌着莹润微光,她低眸凝视着脖颈上那枚青玉玉碑,无声的轻叹口气。 两辈人的恩怨纠缠,终归是要得到一个了结的。 至于该如何了结……还是要从鸢木身上下手。回忆起青玉墓碑里魂体明灭不定的鸢木,南醉生愈发心绪紊乱。鸢木已经是逝去之人,却因为青玉墓碑的存在得以保留下漂泊无依的灵魂,若是能让鸢木重新复活,那么北氏世族对于南氏世族的恨意自然会得到一个完美的消散。 北战和北浪生两人终归是父子,南醉生思来想去,终于明白北浪生为什么要刻意接近自己了。看来当年鸢木的死亡,和父母有着一定的关系,而且北浪生一定从北战口中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刻意接近自己。 冤冤相报何时了。 “再想些什么?”南浮生抬眸望向若有所思的南醉生,只见盛放在瓷碗里的鸡汤早已微凉,他修眉紧蹙,重新为少女盛了半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啊?没,没什么。”南醉生被南浮生的呼唤吓了一跳,方才思虑事情时过于专心,导致她都忘记了好好吃饭。她难掩惊慌的垂眸看向瓷碟里的食物,将脖颈间那块青玉墓碑式样的项链重新放回衣服里。 南浮生蹙眉凝视着少女的动作,虽然南醉生已经极力掩饰好她不自然的情绪,但是她惊慌的神情以及奇怪的举止,让南浮生避不可免的起了疑心。他看着少女将类似于项链的饰品小心翼翼的放回衣领里,好像生怕自己看到一样。 难道那条项链是许深送给她的?还是别的男生……或者说北浪生送给他的?思虑至此,南浮生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第361章 不愉快的话题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心中珍宝被觊觎的滋味儿着实不太好受,南浮生凝眸望向垂头乖巧吃饭的南醉生,心头上疑云密布。只见眼前的小丫头实在是安静乖巧的不像话,除了方才难掩惊慌的一句话后,此时此刻就再也没说过半句话,甚至连同他交谈聊天都没有,就只是安安静静的吃饭。 这样乖巧温顺的南醉生,可不是南浮生心底里真正南醉生的模样。 真正的南醉生是活泼热情的,开朗大方的,而不是如今这种安静乖巧,沉默寡言的。 “怎么忽然这样安静听话?那条项链是北浪生送给你的吗?”南浮生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南醉生的脖颈,他神态举止非常自然的询问着,和两人平常聊天交谈时的语气没有什么两样。 南醉生闻言抿了抿淡红色的唇瓣,神情十分犹豫不决。关于鸢木的存在,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哥哥,毕竟灵魂这样虚无缥缈的存在若是贸然告诉哥哥,恐怕哥哥会觉得自己在开玩笑。毕竟鸢木早在十多年前便中枪身亡,若是自己现在告诉哥哥鸢木还活着,没准哥哥会将自己送去精神病院…… 此时此刻,南醉生越想越纠结,她难掩焦虑不安的咀嚼着口中的饭菜,连汤汁不经意间迸溅到了脸上都没有发现。 看着眼前心神不定的少女,南浮生轻轻叹了口气。他拿起纸巾温柔擦拭掉沾染在南醉生脸颊上的汤汁,随后不容拒绝的抬起南醉生精巧的下颚,低声询问道:“宝宝,你这样心神不宁的,是因为有什么事情瞒着哥哥吗?” “哥哥,我……”南醉生抬眸凝视着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只感觉所有想说的话尽数凝噎在喉间。 我到底是说‘有’呢,还是说‘没有’呢? 她十分纠结的注视着南浮生,纤长的玉指难掩不安的纠缠紧攥在一起。关于鸢木的事情她原本打算以后再告诉哥哥,但是南浮生是同她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存在,南醉生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很快敏锐的捕捉到哪里不自然。 所以…… 告诉哥哥鸢木的存在? 澄澈莹润的墨眸一闪一闪的望向南浮生,南醉生攥紧的玉指缓缓松开后,拿起瓷碟上的金汤匙,轻声答复道:“不是,这个项链……是鸢木送给我的,或者说,是鸢木栖身的很重要的东西。” “鸢木?”听到南醉生提起这个名字,南浮生某光微闪。他放下手中的象牙镶金筷子,凝眸望向南醉生澄澈莹润的墨眸,一字一顿的缓缓问道:“你是说北浪生的母亲---鸢木吗?” 看到南浮生肃穆凝重的神色,南醉生小鸡啄米般点头,她凝视着哥哥瞬间凝重的神情,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告诉哥哥是对是错,哥哥又是否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但是她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南浮生永远不会害自己。 因为南浮生是自己的哥哥,更是深深喜欢着自己的人。 同时也是南醉生……深深喜欢并且依恋着的人。 鸢木的存在虽然虚无缥缈,但是她的灵魂却栖息在南醉生脖颈间那块青玉玉碑里,虽然南醉生也不清楚脖颈间那条项链究竟是怎样形成的,但是自从之前鸢木牵引她的意识来到青玉墓碑里后,她便可以保留下一切同鸢木交谈的记忆,并且醒来后便从脖颈上发现了这枚青玉玉碑。 白色衬衫的袖子半挽在臂弯处,南浮生凝视着南醉生澄澈莹润的眼眸,低声说道:“……鸢木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逝去了。”他垂眸为南醉生夹了一筷子药汁煨好的菜肴,接着说道:“鸢木的死亡还惊动了政府高层,派来检查的人都断言鸢木再无生还的可能性,所以宝宝,你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所以出现了幻觉?” 言即此处,南浮生难掩担忧的打量了几番南醉生,他看见少女的墨眸瞬间黯然失色,随即难掩委屈的说道:“哥哥,你不相信我?” 哥哥,你不相信我? 这句话瞬间狠狠砸落在南浮生的心头。 他凝眸注视着南醉生难掩委屈的神色,心脏宛如被匕首割裂般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眼前仙姿玉色的少女是他南浮生此生最为挚爱的珍宝,他怎么可能会不相信她呢? 只不过…… 鸢木的存在会给如今本就关系紧张的南氏世族与北氏世族之间带来强烈的冲击,关于当年鸢木死亡的背后原因,南浮生亦是不清楚,牵连背后的真相与源头到底如何,大概只有云鸾和南征他们知晓了。 “抱歉,宝宝,我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担心这件事情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南浮生轻叹一声,将南醉生瘦弱的身躯揽进怀里。他的下巴轻轻垫在少女温暖的头顶,手掌温暖有力的攥握住南醉生微凉的柔荑。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睫羽轻轻垂下,南醉生咬了咬淡红色的唇瓣,清泠柔婉的声线低不可闻:“那哥哥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吗?”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她不敢抬眸直视南浮生的眼睛,因为她害怕哥哥不相信她,害怕这名她深深依恋着的男子会讽刺她,不信任她,甚至是严肃的训斥她。 “我当然相信。”南浮生微微一笑,垂头在少女光洁莹润的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 怀中的少女可是他全心全意深爱着的瑰宝,他怎么可能会不相信呢?只不过关于鸢木还存在世间的事情,注定是如今还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毕竟当年牵扯的事情实在过于错综复杂,南浮生担心他的珍宝会因为鸢木的存在而受到伤害和质疑。 毕竟……北战是一个很偏执顽固的人,北浪生亦是如此。 这段时间内南浮生一直派人在默默观察着北浪生的一举一动,虽然在轩国内北浪生对南醉生表现出一副深情脉脉的模样,在学校里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南醉生,但是在南醉生受到枪击后,直到如今,也没见到北浪生有什么动作,相反的,他表现的十分平静。 平静的仿佛受到枪击的人不是南醉生一样。 不单单北浪生如此,就连东梦生也是一样。 东梦生除了简单慰问了下南醉生以后,便再也没有做出些什么,而是依旧规律的生活着,依旧是七月中学内名列前茅的优秀学生,班级里帅气沉稳的班长。 而西余生,常笑等人则是十分担忧南醉生的伤势,西余生和常笑两人经常来到莲鲤轩内探望南醉生,后来南醉生被许深带到樱国皇室疗养后,她们两人就改变方式,通过手机来联系南醉生。只不过南醉生临走前并没有携带手机,所以她并不知晓好友们对自己的担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许深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为南醉生置办一个手机,倒是南醉生善解人意,想到自己如今身处樱国皇室内,又是轩国人,拿着手机恐怕不太方便,所以便没有主动提起手机这回事儿。 思虑至此,南浮生从紫檀锦榻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从衣兜内取出一个手机递给南醉生:“这段时间你的小伙伴们都很想念你,我这次来特意把你的手机带了过来,别忘记多和他们联络感情,西余生那个丫头可是担心你担心的不行,就差订张飞机票赶来樱国陪你了。” 南醉生惊喜的接过属于自己的手机,她解开指纹锁打开微信界面,果不其然,西余生和常笑发来的信息已经达到了99+,东梦生发的信息倒不是很多,相对来说十分简洁,只有和北浪生的聊天界面空旷冷清。 纤长玉指久久停留在‘北浪生’这三个字的备注上,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嘲讽一笑,语调里流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余生和常笑自然是真心待我,班长这个人我不是很了解,属于沉稳少言的类型,但是北浪生……” 澄澈美丽的墨眸微微眯起,南醉生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指尖迅速滑过同北浪生的聊天界面:“算了,日久见人心,不过如此。” 俊美无俦的容颜浸染在水晶灯帘下,辉耀璀璨的灯光衬托的南浮生愈发惊为天人,他轻轻揉了揉南醉生的头顶,丝滑温暖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你懂得这个道理就好,更何况你也知晓北浪生是刻意接近你,至于他为什么要刻意接近你,理由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嗯,我当然知道。”南醉生墨眸黯淡,勾起唇角笑的十分勉强。 北浪生之所以刻意接近他,大抵不过是为了他的母亲---鸢木。 南醉生理解北浪生的做法,她并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只不过她不喜欢被刻意接近,被刻意利用和试探的感觉。十多年前鸢木的死亡虽然同南氏世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上一辈人的恩怨牵扯不应该牵连在下一辈人的身上。 都说北战偏执顽固,他的嫡长子北浪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垂落在腰间,南醉生虽然还未吃饱,但是她已经吃不下了:“算了哥哥,我不想吃了。”她放下手中的金汤匙,神情疲倦的说道。 “……嗯。”南浮生见况不再多言,他唤来夏晚与文书两人将晚膳撤下去后,唯独留下了一叠清淡精致的糕点。他可担心饿坏了自己的小宝贝,北浪生那个家伙真是令人讨厌,居然令自己的珍宝感到毫无胃口,情绪低落,实在是罪该万死。 华丽深邃的凤眸愈发暗沉下来,南浮生一边在心底暗暗思索着该如何给北浪生一个不轻不重的教训,一边拈起糕点递给南醉生:“晚膳可以不吃,但是这些糕点多少吃一点,免得半夜因为饥饿感到胃痛,到时候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第362章 南浮生,谢谢你爱我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自然不会拒绝哥哥对自己的关怀,她轻启朱唇咬下一小块糕点,清淡精致的糕点里也流露出药材的淡淡苦涩,她勉强嚼了几下便咽下去,神情间难掩惆怅:“哥哥,你说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不能将心比心呢?北浪生母亲的死亡的的确确和南氏世族有关联,但是在真相还未水落石出之前,他为什么要选择刻意接近我,试探我?” 言即此处,南醉生笑容愈发惨淡,波光潋滟的墨眸流转间,仿佛下一秒就要留下泪水:“我一直很感谢他对我的照顾,一直都将北浪生当做好朋友来看待,甚至……”甚至有一点点的动心。 只不过那一点点的动心也被北浪生的试探和利用磨灭了。 曾经蜻蜓点水般的吻,不过是北浪生用来激起南浮生怒火的最佳手段罢了,所以他才会刻意选择在莲鲤轩内,在南浮生最有可能赶来的时间段内,流露出一副温柔情深的模样,将那个蕴含着算计心机的吻,浅浅的印在南醉生的唇瓣上。 当南醉生看到压抑怒火的南浮生时,以及捕捉到北浪生唇边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时,她便彻彻底底的恍然大悟。 什么年少情深时的温柔关怀,不过都是北浪生用来掩饰心机谋算的美好借口罢了,因为他的母亲鸢木的死亡,因为北氏世族与南氏世族之间的隔阂,他选择了将家族长辈之间牵扯的恩怨情仇,以另一种方式加注到南醉生的身上。 他知道云鸾和南征十分疼爱他们的女儿,南氏世族的嫡出大小姐---南醉生,更知道南浮生真心实意的宠爱着南醉生,所以他选择了刻意接近,挑衅,以及最后南醉生蓦然受到枪击重伤,北浪生这才没有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因为轩国与樱国之间,真的是隔得太远了。 对于南浮生来说,国与国之间的距离因为南醉生的存在而变得短暂,可对于北浪生来说,国与国之间的距离因为南醉生的存在而变得更加漫长。 追根究底,他从未真心对待过南醉生,虽然他的心中也有着对南醉生的愧疚,但是对于母亲鸢木的死亡,以及南氏世族牵扯不清的那些扑朔迷离的线索,这些都是北浪生心底深处扎根已久的利刺。 所以,他到底还是选择了为母亲鸢木的死亡寻求一个真相,同样的,他也抛弃了同南醉生真心实意做朋友的机会。 南浮生抱住怀中少女瘦弱的身躯,他难掩心疼的拍了拍南醉生的背脊,手上依旧动作不停的投喂着少女糕点,免得饿到了他的心肝小宝贝:“宝宝,虽然有些人注定不能同你一样以真心换真心,但是你还有西余生和常笑,还有父母,以及许多疼爱你的长辈。” 修剪的错落有致的碎发半遮半掩住南浮生斜飞入鬓的修眉,他放下手中的糕点,轻轻抬起南醉生的下巴,凤眸眨也不眨的盯视着少女莹润的墨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更重要的,你还有我,有南浮生。” “哥哥……”南醉生望进那双华丽深邃的凤眸里,她凝视着南浮生眼底深处毫不遮掩的爱意,只感觉心脏瞬间跳动的十分厉害。她有些晕乎乎的望着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只感觉全天下的哥哥加起来,也没有南浮生一个人好。 因为在她眼里,南浮生才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男人。 同样的,在南浮生眼中,南醉生才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十几年的朝夕相伴,十几年的相依相随,他们两人早已深深融为一体,没有什么能再将他们分开。 南浮生凝视着少女澄澈潋滟的墨眸,墨色的瞳仁内清晰倒映出自己的眉目,他勾起唇角笑的温柔魅惑,说出的话里浸染着他对南醉生所有的爱意:“我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我既是你的好哥哥,也是你深深喜欢着的南浮生,别人利用你,欺骗你,刻意接近你,这些都不要紧,因为我会永远,永远的爱你。” 因为你是南醉生。 是我无微不至宠爱照顾了十年的小丫头。 更是我南浮生心里此生最珍贵重要的瑰宝。 “哥……谢谢你。”南醉生闻言渐渐红了眼眶,能在这世间得到一名如此珍惜宠爱自己的男人,该是有多么幸运?她抬眸凝视着南浮生深邃华丽的凤眸,只感觉此生最重要的亲人,除了父母长辈以外,便是南浮生在心底最重要。 这名男人从幼时的自己陪伴宠爱到如今十六岁的自己,不是父母却胜似父母,不是长辈却胜似长辈。 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是喜欢自己的男人,也是自己深深喜欢着的…… 南浮生。 温暖的指间轻轻抚过南醉生泛红的眼眶,南浮生心疼的抱紧怀中的少女,声线愈发轻柔,生怕语调略微重一些便会委屈到怀中精致脆弱的瑰宝:“傻丫头,为什么要和哥哥说谢谢,哥哥对你的宠爱是不求任何回报的,我只希望我的醉生大宝贝可以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然后健康富贵的活到终老。” 言即此处,南浮生眸光微暗,心脏上仿佛刀割一般淅淅沥沥的淌着鲜血。他那么期望可以带给南醉生一副健康的身体,可是倾尽全力钻研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没能做到自己的承诺。 回忆起许深说过的四年光阴,以及南醉生日渐消瘦的身躯,他只感觉心底深处瞬间蔓延上巨大的恐慌。 南浮生从不畏惧死神,因为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同死神交换南醉生的性命。可是他的心愿无人理会,上苍偏爱南醉生的同时,却也残忍无情的剥夺了她健康的身体,让她承受着许多摧残意志的病痛。 四年光阴……每每回想起许深说过的话,以及当年那名摸骨大师的预言,南浮生便感觉心如刀割。他情愿百病缠身的是自己,命比纸薄的是自己,只剩下四年光阴的也是自己,也不希望这些残忍的存在降临在南醉生的身上。 可是……他真的感觉到无能为力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南醉生的生命。南浮生将头深深埋进少女的墨羽长发里,鼻端萦绕着南醉生身上清浅的药香,怀中的少女是此生挚爱的瑰宝,是南氏世族独一无二的嫡出大小姐,更是他南浮生未来认定---且非娶不可的妻子。 他到底该怎样做,才能破解上苍烙印在南醉生灵魂深处的恶毒诅咒? 南醉生蓦然被南浮生紧紧拥抱在怀中,她略微错愕一下后,便很快展开双臂回抱住男人修长挺拔的身躯,虽然她纤长瘦弱的手臂无法完全拥抱住南浮生,但是她的心可以。 “哥哥,谢谢你,谢谢你爱我。”她有些吃力的伸长手臂紧紧抱住南浮生,清泠柔婉的语调宛若风敲竹上雪,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南浮生的心底深处:“我们朝夕相伴了整整十年,这十年里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无条件的宠爱纵容我,不求任何回报,这样真心爱着我的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与幸运。” 我很幸运能得到南浮生的宠爱照顾,更为自己能得到南浮生的宠爱关怀而感到十分幸运。 虽然我的生命正在逐渐消逝,或许很快便会走向消亡,当我依旧很幸运能在短暂的人生中得到一名优秀男子的全部爱情。更何况眼前这名优秀男子是南浮生,是朝夕相伴了整整十年的,早已不分彼此的亲密存在。 南醉生知晓自己与生俱来的病症,也知道自己的孱弱身躯活不了多久,她真的很想自私的拥有南浮生全部的爱情,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那样做。等她因病消逝后,她希望南浮生可以渐渐遗忘她,然后重新爱上另一名优秀的女孩子,将过往的伤痛尽数遗忘不再想起。 就像南浮生对她的感情一样,南醉生亦是不求任何回报,不求任何刻骨铭心。 她也只希望南浮生幸福快乐,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哪怕最后同南浮生迈进婚姻殿堂,携手到老的人……不是自己。 耳畔处萦绕着南醉生真挚的话语,那一句‘谢谢你爱我’,令南浮生瞬间红了眼眶,他死死压抑住眼角处凝结的泪水,抱住怀中的少女沉声说道:“我不需要你谢谢我,我只希望……”你爱我。 我只希望你爱我。 别的我什么都不求。 对于南浮生的未尽之言,南醉生自然知晓,但是她却不能答复。她不能自私的给了南浮生希望,却又很快毁灭掉他的希望。胸口处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南醉生垂眸凝视着哥哥宽阔挺拔的背脊,只感觉八月份的手术对于自己而言,很可能是一道人生中不可跨越的劫难。 她无法描述出那种微妙的感觉,但是冥冥之中南醉生隐隐有一种直觉,她的身躯可能支撑不了多久。就算八月份的手术会非常成功,但是以后呢? 思虑至此,南醉生只好选择逃避,她寻了一个轻松温馨的话题,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界面,语调欢快活泼的说道:“哥哥,你看,这是西余生和常笑两人发给我的消息,她们说等我从樱国做完手术回来后,就带我去轩腾集团逛街血拼,还放下豪言说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买什么。” 莹白如玉的指尖下是西余生和常笑两人琐碎温暖的关怀,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共同凝视着手机屏幕上的真挚友情,皆是彼此间心照不宣的避开之前悲伤沉闷的话题。 这是朝夕相伴整整十年的默契。 无需多问,无需多言,因为彼此间早已互相理解。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南浮生凝视着少女如画的侧颜,目光愈发温柔缱绻:“等你做完手术后,哥哥请客,带你们几个去轩腾集团好好玩一玩,你想要什么哥哥就给你买什么。” 言即此处,他微微倾身俯首,淡色的薄唇贴在南醉生莹白如玉的耳垂上,声线低磁魅惑至极:“当然,整座轩腾集团都是我的,更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双手奉上,包括我自己。 轻柔舒缓的呼吸浸染在耳垂上,惹得南醉生瞬间红了脸,她抬眸望向南浮生深邃华丽的凤眸,吐了下舌头调皮的询问道:“……哥哥,你这样财大气粗,可是会将我宠成败家子的,到时候我若是学坏了,将你的家产败光了怎么办?” 第363章 想欺负小白兔的大灰狼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深邃华丽的凤眸微微眯起,当南浮生认真专注的凝视着南醉生时,目光里宛若浸染着蜜糖,温柔甜腻的能将南醉生整个人都完全融化。圆弧形落地窗外的月坠星河浩瀚辉宏,点点星光明灭不定间,幽蓝夜色清浅如水透过澄澈微凉的玻璃,点亮了整座宫殿的华光。 少女莹润的墨眸里清晰倒映着南浮生的眉目,他低眸凝视着南醉生活泼灵动的神情举止,只感觉满心满眼都是无法遮掩的爱意与温柔:“就算将你宠成败家子,也没什么不好的,等你以后学校考试了,你若是喜欢,哥哥会安排人让你成功考到全校第一。” 南醉生:…… 能将孩子宠到这个份儿上的,大概也只有南浮生了。 “算了吧哥哥,我若是真的在你的安排下成为全校第一,怕是要被别人背后戳脊梁骨的……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华丽宛若凤尾蝶翼的长睫轻轻垂落,南醉生微微嘟起嘴巴,脑海中却情不自禁的开始幻想出未来哥哥倾尽全力宠溺自己的画面。 她知道,南浮生是真的喜欢她,是真的爱着她。 从幼时的照顾,到年少时的宠爱,以及如今的情窦初开,南醉生回忆这十六年来所有的生平过往,所有的喜怒哀乐,每一幅画面里都有着南浮生的身影,青年俊美无俦的相貌与深邃华丽的凤眸早已深深镌刻在她的心底,悄无声息间,他们早已骨血相融。 南浮生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捏了捏少女嘟起来的淡红色唇瓣,细腻温润的触感流连指尖,令他愈发爱不释手:“我看谁敢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欺负你,他们若是敢欺负你,我南浮生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言即此处,他似乎想到什么,勾起薄唇微微一笑,深邃华丽的凤眸内仿佛倒映着窗外的漫天星河:“我的小公主,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欺负你。” 至于是哪一种欺负…… 就要看大灰狼的心情了。 眼前的小家伙实在是美味极了,若不是考虑到南醉生的年龄与身体,南浮生这头洁身自好了二十六年的饿狼早就嗷呜一声扑上去,然后将冰清玉洁的小家伙一点一点拆吞入腹了。 听到南浮生意味深长的话语,南醉生先是迷惘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直到南浮生流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暗沉时,她这才明白了些什么,随即难掩羞愤的抬起手臂捂住南浮生的眼睛,有些炸毛的喊道:“大色狼你不许看,你这个大色狼!” 色狼? 南浮生闻言轻点下颚,十分赞同的说道:“这一点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的确确是一只大色狼,而且……”他薄唇微勾,轻而易举间便制服了南醉生软绵无力的抵抗,暧昧不已的贴近少女莹白如玉的耳垂,声线低磁暗哑:“我还是一只觊觎你很久的大色狼。” “你你你!”南醉生羞愤的不行,她望着南浮生迷人魅惑的目光,身体率先做出本能反应的危险抵抗,她下意识的别过头避开南浮生轻触自己耳垂的薄唇,攥紧的小拳头颤颤巍巍的,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 “我什么?”南浮生得寸进尺,在他的字典里从没有‘退让’两个字,他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毕生所追求与信仰的只有‘征服’与‘掠夺’。 耳垂出传来若有似无的清浅呼吸,浅淡桃红晕染在南醉生的脸颊上,她忍耐住耳垂处酥麻微痒的触感,深深吸了口气:“你这只大色狼快起开,压到我了。”话音未落,她攥紧小拳头在南浮生的胸口处不轻不重的锤了几下,然后仗着身姿娇小,一矮身从南浮生的腋下钻了出去。 南浮生:…… 有这么一个会破坏气氛的小宝贝儿,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看来他要好好调教一下自己的小宝贝儿,否则若是等到以后结婚了,小宝贝儿还是这样害羞,那他岂不是要‘饥渴’一辈子了?想到这里,南浮生垂眸苦笑着腰带下方,看来他今晚注定要失眠了。 真是拿小宝贝儿没有办法,所以他只好在梦境里将南醉生翻来覆去的品尝享用,然后化身大灰狼嗷呜一声,将美味纯洁的小宝贝儿拆吞入腹。 “好了,哥哥不和你闹了,关于鸢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真的还存活在世间吗?”南浮生慢条斯理的挽好衬衫长袖,然后笑吟吟的弯腰打横抱起松懈警惕的南醉生,将怀里手蹬脚刨的小宝贝儿放到床上,温柔体贴的放下了层叠纱幔与珠帘。 纤浓睫羽上浸染着纱幔与珠帘氤氲朦胧的华光,南醉生抬眸凝视着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我若是说了,哥哥会相信我吗?”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信任你---南醉生。”南浮生并没有多说,他紧紧握住南醉生微凉的柔荑,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孱弱畏寒的珍宝。 这是他心底深处真心实意敬爱着的珍宝,他信仰南醉生,追逐南醉生,热爱南醉生,他早已爱上南醉生爱到不可自拔的地步。眼前的少女于他而言是璀璨辉耀的暖阳,哪怕倾尽一生去追逐,最后如同夸父渴死在漫漫路途上,南浮生亦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哥哥,我……”南醉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反握住南浮生温暖修长的手指,随即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侧的锦被。 南浮生修眉微挑,不需要南醉生明说,他便知晓对方的意思,十年的朝夕相伴早已形成彼此间非同一般的默契,他脱下鞋子半跪在床,然后轻轻扶起南醉生的身躯,将少女环抱在身前,两条修长的腿如同温暖又坚固的锁链,牢牢的捆住南醉生纤长的双腿。 这样亲密熟悉的姿势令南醉生瞬间感觉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之前在莲鲤轩内的时光。 那时候的自己经常与哥哥坐在床上打游戏,或者一起追恐怖电影,然后自己便会被电影中阴森恐怖的情景吓得缩成一只小鹌鹑,然后颤颤巍巍的一头扎进哥哥温暖宽阔的怀抱,让哥哥轻轻拍打着背部来舒缓紧张恐惧的情绪。 回忆起之前,再感受现在的温馨时光,南醉生忽然感觉眼眶周围微微发热。都说失去后才会珍稀,以前的日子里因为南浮生常伴身侧,所以她感觉不到那份温情究竟有多么珍贵,直到来到樱国皇宫内,每日每夜都是自己孤枕难眠,她才知晓南浮生对于自己而言是有多么重要。 她就像是一株渴水的花朵,虽然会有许多人为她的美丽而驻足欣赏,但是他们却不知晓为她灌溉水源,恩赐下甘甜的露水。 唯有南浮生,这名悉心照顾了她整整十年的男人,才会知道她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对于南醉生的需要与渴求,南浮生无需多问,便会自然而然的将南醉生需要渴求的双手奉上。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吗?”南浮生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南醉生的头顶,柔顺乌黑的长发上流淌着一圈浅淡光晕,他垂眸将几缕缠绕打结的墨发耐心拆解开,温柔细致的模样一如既往,没有一丝半毫的改变。 他依旧深深爱着南醉生,无论少女日后会变成何种模样。 南醉生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哥哥的服务,只感觉头顶被抚摸的舒服极了,她像只懒洋洋晒太阳的小猫儿般餍足的眯起眼眸,脸颊还乖巧柔顺的偏过去轻轻蹭了蹭南浮生的手臂:“那我要开始说了,哥哥你要仔细听。” 脖颈上的青玉玉碑触手生温,虽然青玉的色泽看着清冷,但是莹润的华光自青玉玉碑内流露而出,当南醉生将那块精致小巧的青玉玉碑从衣领处拿出来时,整座宫殿的辉耀华丽都瞬间黯然失色。 “哥哥,你认识这个嘛?”南醉生小心翼翼的解下项链,将掌心里那块青玉玉碑轻轻托起,递在南浮生的眼前。 “这是……墓碑?”南浮生垂眸仔细打量着南醉生掌心里那块青玉,只见这块青玉光泽莹润,内里还有若隐若现流动的云翳,显而易见,这是一块珍稀难得的珍宝,甚至用举世无双来形容也不为过。可就是这样一块珍宝,却被精雕细刻成墓碑的式样,上面还镌刻着细小繁复的文字。 深邃华丽的凤眸微微眯起,南浮生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青玉墓碑上镌刻着的文字,轻启薄唇:“鸢木。” 鸢木。 居然是鸢木! 南浮生修眉紧蹙,他仔仔细细的查看着南醉生掌心里那块青玉玉碑,只感觉自己似乎遇见了一件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相信的事情。那块青玉玉碑分明就是北战十几年前为鸢木寻来的云翳青玉所精雕细刻而成的缩小版,而且上面还镌刻着微小繁复的悼词。 人死如灯灭,又怎么可能会复生? 但是眼前这块青玉玉碑却彻彻底底的颠覆了南浮生的认知,因为他敢肯定,北战十几年前寻来的那块云翳青玉,是整个世界上唯一一块蕴含着天地灵气的灵玉,因为自从那块青玉被开采出来后,便再也没出现过类似的玉里流动着云翳的珍贵存在。 眼前的青玉玉碑内流动着丝丝缕缕缠绵萦绕的云翳,云翳是浅淡的雾白色,若不是凝眸仔细望去,南浮生几乎都要以为那是缭绕的雾气。他抿紧淡色的薄唇沉思许久,心底深处有很多疑问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问起。 澄澈潋滟的墨眸内流淌着青玉玉碑的莹润流光,南醉生将掌心里那块珍贵的青玉小心翼翼的搁置在南浮生的手中,轻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北战当年为鸢木寻来的那块青玉,是蕴含着日月精华和天地灵气的灵玉,早已经褪尽凡玉的浑浊,蜕变成可以滋养容纳灵魂的灵玉。” 第364章 爱的禁锢,沦陷其中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所以……鸢木当年本来是要中枪身亡的,但是她的灵魂却被这块青玉所容纳,这才一直以灵魂的状态存活在这个世间吗?”南浮生到底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他的睿智聪慧丝毫不输给天资早慧的南醉生,只需要少女简单叙述出那块青玉的本质与来源,他便瞬间明白了鸢木存活世间的原因。 “嗯,哥哥你真聪明!”南醉生眼眸亮晶晶的凝视着南浮生,只感觉哥哥实在是天底下最聪明最优秀最俊美的哥哥,这样的好哥哥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可偏偏被自己遇见了,还整整照顾宠爱了自己十年。 思虑至此,南醉生美滋滋的仰靠在南浮生温暖宽阔的胸膛上,抬眸凝视着对方古雕刻画般的眉目与侧颜线条:“当年鸢木确实中弹身亡,按理来说她的灵魂也应该随之湮灭,但是冥冥之中似乎上苍有意为她续命,所以让北战寻来了那块云翳青玉。” 她的目光随着南浮生拿起那块青玉玉碑的手缓缓移动,只见南浮生将青玉玉碑正对着宫殿内的琉璃宫灯,莹润的青玉内部清晰可见,里面是丝丝缕缕缠绵缭绕的云翳,仿佛其中是一个鲜活灵动的小世界。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青玉玉碑内的云翳缭绕不息,南醉生凝视着淡青微光洒落纱幔与珠帘上的华美辉耀,语调愈发柔和清婉:“不过有失便有得,鸢木的灵魂虽然在青玉玉碑的庇护下得到了很好的休养生息,但是青玉玉碑早已在日积月累的天地精华沉蕴下,在内部行成了一个独立自主的奇幻空间。” “奇幻空间?”南浮生闻言将指间的青玉玉碑缓缓放下,他将手中的青玉翻来覆去的左右观看,除了内里流动的绵柔云翳,其余的他便再也没有看到分毫。 南醉生无奈的握住南浮生的手,将那块青玉玉碑重新搁置在南浮生温暖的掌心内,她知晓里面的鸢木十分凄清孤冷,所以希望哥哥的体温可以为她带来一丝温暖。 看着南醉生的举动,南浮生垂首轻轻亲了一下少女的额头。他的小宝贝儿依旧是这样善良纯稚,虽然聪慧敏锐,但是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而他深深爱着的,不就是那颗赤子之心吗? 南浮生环抱住怀中的珍宝,只希望此刻的温馨美好可以永远凝滞,最好永远都不要随着时光而流逝。他实在是爱极了怀中小宝贝儿的善良与纯稚,这样一名本身就是美好存在的少女,真是让他怎么爱都爱不够,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南浮生轻叹口气,手上毫不客气的揉乱了南醉生的一头墨发。他将下巴轻轻垫在少女温暖柔滑的头顶上,有些炸毛的头顶为南浮生的下颚边缘带来刺痒酥麻的触感,但是他却依旧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垂落脸侧的墨羽长发被南浮生揉的乱糟糟的,南醉生颇为无语的凝视了片刻那缕乱糟糟的长发,随后接着将话题牵引回青玉玉碑上:“那个奇幻空间是我们的眼睛无法看见的,但是鸢木会牵引我的意识走进这块青玉玉碑内,里面的世界很空旷清冷,我可以感觉到鸢木在里面很孤独落寞。” 想来也是,鸢木又怎么会不孤独,不落寞呢? 漂泊无依的灵魂被禁锢在青玉玉碑内度过了十几年的漫长岁月,虽然可以透过玉碑看见曾经的丈夫与深爱的孩子,但是他们却看不见自己,形成了一道无形无迹的藩篱,以及另一种意义上的天人永隔。 南醉生可以想象到鸢木的绝望与心碎,那种尝试多年却依旧无法打破禁锢的心如死灰,以及看见悲伤的北浪生前来哀悼时,鸢木作为母亲的那份心疼与绝望。 十几年前,因为一颗小小的子弹,造就了一个家庭的支离破碎,以及两大家族只见的隔阂与仇恨。都说福祸相依,鸢木因为中弹身亡而获得了一种新生,但是这种新生却是以她永生永世的自由为代价。 南醉生甚至不敢深想,若是她也没有办法帮助鸢木彻底打碎那道禁锢屏障,那么等待百年之后,他们这些人都陆续离去逝世后,唯独留下鸢木一人的灵魂被禁锢在青玉玉碑里,从此之后再没有人会记得去哀悼陪伴她,那么她该是多么的绝望与哀伤?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又要眼睁睁的看着丈夫与孩子,亲人与朋友陆续失去,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无疑是世间最为残酷的刑罚,足以彻底摧毁掉鸢木苦苦坚持下去的意志。 秀窄修长的玉指轻抚过青玉玉碑莹润无瑕的边缘,南醉生垂眸凝视着浸染在南浮生掌心里的淡青微光,目光里隐隐流露出哀伤的神色:“哥哥,你知道吗,世界上从没有绝对的好事与坏事,鸢木的灵魂虽然被保留在这块青玉玉碑内,但是却无法得到自由。这块青玉玉碑禁锢的不止止是她的灵魂,更是她全部的希望。” “所以……你想拯救她,对吗?”南浮生说的是‘拯救’,并非是‘帮助’,因为他太了解南醉生了,怀中的少女流露出那样哀伤的神情时,他便知道关于鸢木灵魂被禁锢的这件事情,会是十分棘手。 墨羽长发迤逦蜿蜒在锦被上,南醉生倚靠着南浮生温暖宽阔的胸膛,只感觉胸口处传来沉闷的痛感:“哥哥,你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只是我思来想去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拯救青玉玉碑里的鸢木,你知道该从何下手吗?” 南浮生闻言修眉微蹙,垂眸仔细思索着当年这块青玉玉碑的传说:“我记得当年北战请来雕刻玉碑的一位老师傅曾经说过,内有云翳刻碑,可是逝者而归,但是鸢木的灵魂确实因为玉碑得以保留,但是该如何让逝者复生……” 他也不知道。 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原以为当年那名老者所言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传说,没成想居然在今日成为了一半的事实。鸢木的肉体虽然早已被焚化成灰烬,但是她的灵魂却存在这块青玉玉碑内。 对于这件事情,就连南浮生亦是感到束手无策,不过他的人脉十分广泛,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一个可以帮助鸢木灵魂打破禁锢的好办法。 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清晰倒映出南醉生的纤浓睫羽,南浮生注视着睫羽上下翩飞的迷离光影,勾起薄唇微微一笑:“宝贝,我明天就派人寻找当年那名雕刻玉碑的老者,若是我们时运不济,那名老者早已仙逝的话,那么我就寻来一些广通灵异的人,我相信他们会有办法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人异士虽然稀少,但是也依旧存在。鸢木的事情虽然匪夷所思,听起来虚无缥缈,玄幻至极,但是相信总会有人知晓破解的办法。 “是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个世界上总会有知道可以帮助鸢木灵魂打破禁锢的奇人。”南醉生眉眼弯弯,她抬眸望向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美滋滋的抬起头亲了一口对方的下颚:“谢谢你,哥哥,要不是你想到这个方法,恐怕我就真的要一个人急的团团转了。” “乖,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南浮生垂眸轻轻吻着南醉生的眼睫,纤浓睫羽宛若羽扇微微颤动,仿佛在他的心头留下酥麻微妙的触感。 墨色的瞳仁内清晰倒映出南醉生的靡丽眉目,他目光温柔,眼角眉梢儿里都流露出深沉真挚的爱意:“你能做到的,我不会过多参与:你感到束手无策的,我会倾尽全力的帮助你。” 这便是南浮生的承诺,更是他从未辜负南醉生的承诺。 他不会将南醉生当做金丝笼中的夜莺豢养,更不会为了自己的占有欲将心中的珍宝囚禁牢笼,他会任由南醉生羽翼渐丰,展翅高飞,给她足够的空间与自由。因为南浮生深知爱并不是疯狂偏执的占有,而是适当的放手,但是他选择的放手并不代表将珍宝拱手让人。 相反的,放手又何尝不是一种禁锢呢? 只不过是一道爱的禁锢,让人心甘情愿的沦陷其中。 “哥哥……”南醉生抿了抿淡红色的唇瓣,只感觉心中被南浮生的一番话温暖的仿佛诞生出了一轮太阳,辉耀璀璨的光芒洒落心底深处所有的角落,令她微凉的手脚都瞬间暖融融的。 凝视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南浮生只感觉平息下去的渴望与火热再次席卷而来,他不动声色的拿起软垫靠在南醉生的腰间,顺便遮掩好自己不争气的某处,故作自恋且深沉的说道:“唉,不要做出这样一副感动的表情,我会担心你爱上我的,毕竟像我这样迷人英俊多金的男人,爱我的女人能绕着轩国绕三圈。” 南醉生:…… “哥哥,你发现什么没有?”南醉生默默的将青玉玉碑重新放回脖颈上戴好,她抬眸望向南浮生俊美无暇的侧颜,表情蓦然变得十分凝重肃穆。 “什么?”南浮生疑惑不解的望向她。 南醉生板着一张莹润靡丽的鹅蛋脸,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在这段时间内,你的脸皮变得越来越厚了,厚度堪比城墙,子弹都打不透。”话音未落,她抬起一条纤长的腿轻轻踹了南浮生一脚,驱逐的意味不言而喻。 南浮生轻笑着抬起手臂握住南醉生纤细的脚腕,拇指暧昧不已的轻轻摩擦着少女细腻温润的脚踝处,他笑容魅惑的凑近南醉生的耳畔,舌尖轻轻勾了一下莹白如玉的耳垂:“没关系,若是脸皮**一点的话,男人可是娶不到老婆的。我可不想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只要能娶到我想要的老婆,就算脸皮比地心都厚,我也甘之如饴。” 耳垂处被舌尖轻轻一勾的触感十分酥麻奇妙,南醉生瞬间红了脸,随后拿起锦被将自己裹成一个小团子。 她躲在锦被里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只感觉指尖处微微传来湿润的触感,鬼使神差间,她将指尖凑近自己的唇瓣,正当她迷迷糊糊间想要品尝一下指尖上的味道时,裹身的锦被骤然被南浮生掀开。 第365章 胜过世间所有金风玉露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的指尖堪堪触碰到唇瓣边缘,她一脸惊吓的望向南浮生,而南浮生正一脸惊讶的望向她,更准确的说,南浮生的凤眸正在深深的凝视着她的指尖,以及南醉生淡红色宛若清晨初绽的花朵般的唇瓣。 时光仿佛在此刻凝滞,南醉生只感觉如今的自己百口莫辩,搞不好还会被哥哥看成是变态,还是一个饥渴的变态……偷偷摸摸的触碰耳垂处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她方才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居然鬼使神差的想要将指尖送进口中,品尝一下到底是什么味道…… 她深深怀疑自己被色魔俯身了。 南浮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南醉生因为受到惊吓而下意识蜷缩成团的身躯,深邃华丽的凤眸深深凝视着少女还未放入口中的指尖,不用细想他便知道指尖上一定沾染着自己的口水,而眼前的珍宝---则是想要这种甘露滋润的花朵。 “宝宝,你这是在做什么?”凤眸悄无声息间渐渐幽深下去,南浮生凝视着南醉生靡丽玉色的容颜,只感觉下腹处的热情与渴望燃烧的越来越浓烈,几欲要将他整个人都焚烧殆尽。 “我,我就是……”南醉生百口莫辩,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被笼罩在南浮生的身下,男人身体的暗影将她完完全全的笼罩其中,她就像是一只柔软可口的小兔子,静静的等待着大灰狼的品尝与拆吞入腹。 南浮生薄唇微勾,凤眸里的笑意愈发兴味,他俯下身愈来愈接近身下的少女,俊美无俦的容颜缓缓放大在南醉生的眼前:“没想到我的宝宝居然这么渴求我……”他凝视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很喜欢少女眼中全是自己的模样,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感受到…… 南浮生是被南醉生所需要的,所依恋的,所渴求的,更是所深深喜欢的。 “我我我……不是这样的!你想多了!”南醉生脸蛋瞬间爆红,莹白如玉的肌肤宛若花树堆雪,上面浸染着美人赏雪时不经意间打碎的胭脂。她垂下眼眸不由自主的往堆成一团的锦被里挪动,然后像只小猪仔一样拱啊拱的,还发出细微的哼唧哼唧声。 少女发出的哼唧哼唧声真真是软萌可爱极了,凝视着南醉生这副娇憨可人的模样,南浮生勾起唇角笑的亦是十分欢欣开怀。他弯下腰一把抱起在锦被中拱来拱去的南醉生,然后将怀里的人儿重新搁置在自己的身前,两条修长的腿紧紧锁住少女纤细瘦弱的身躯。 “嗯,是哥哥想多了,我们家的小宝贝才不是想品尝哥哥口水的小色狼呢,对不对?”深邃华丽的凤眸笑的弯弯,南浮生眉目间浸染着毫不遮掩的温柔笑意,下颚轻轻抵在南醉生的头顶。 南醉生被这一番话调侃的脸蛋愈发红润,她哎呀一声抬起手捂住脸蛋,只感觉掌心里的脸蛋热乎乎的,甚至有些烫手。她哼唧哼唧的往南浮生宽阔温暖的胸膛里拱来拱去,小屁股在南浮生的腹部一扭一扭的,像极了一条美丽妖娆的蛇。 虽然南浮生知晓小宝贝是无意间的动作,但是这样扭来扭去的动作对于他一名身心成熟的男人而言,无异于一种勾引与诱惑。但是怀中的小宝贝儿实在过于年幼,他自认为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所以只好深深吸了口气--- 默默修炼起静气凝神的忍耐方法。 谁能想到像南浮生这样权势滔天,尊贵辉耀的王者,居然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少女而苦苦忍耐自己的欲望呢?轩市乃至整个轩国想要接近诱惑南浮生的女子数不胜数,有许多手握权势的男人在这方面上皆是不会委屈了自己,而是选择春宵一度后继续流连花丛。 反观之南浮生则是选择了洁身自好,说的简单透彻些,他在为南醉生守身如玉。心底深处的珍宝那样冰清玉洁,南浮生不希望自己变成流连花丛的放荡公子,那样只会玷污了怀中的小宝贝儿。 虽然忍耐欲望的过程十分痛苦难熬,但是一看到怀中小宝贝儿甜蜜幸福的笑容,南浮生便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都说先爱上的人注定是输家,但是在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之间,他们的感情从来不论输赢。 灵魂的契合与相伴,早已胜过世间所有金风玉露。 “哥哥你快不要说了,羞死人了!”南醉生脸蛋红润的抬起手捂住南浮生的嘴巴,她气呼呼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奶猫,就连想要挠人的爪爪都是绵软无力的,南浮生抬起手轻轻一握,便轻而易举的制住了小奶猫张牙舞爪的反抗。 “哦?”南浮生凑近南醉生的耳垂,再次伸出舌尖轻轻勾了一下:“既然你不让我说,那我就再做一次啊,免得小宝贝还要偷偷摸摸的躲在被子里……”言即此处,南浮生凤眸里的笑意愈发温柔兴味,他凝视着南醉生浸染着桃红色的脸颊,极其响亮的印上一个清脆的吻痕。 南醉生:??? 南浮生突如其来的一个清脆响亮的吻,彻彻底底的令南醉生惊呆住了。她抬起手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随即猛地抬起头望向南浮生,再次脑抽的坐直身体,同样回报了南浮生一个清脆响亮的亲吻。 幸福来得过于突然,南浮生甚至感觉到一种……如同醉酒般的飘忽不定。他垂眸凝视着少女红润美丽的脸蛋,心底深处的爱意再也无法抑制,他倾身紧紧抱住怀中的南醉生,带着一种难言的渴望与爱恋深深吻在了南醉生的脖颈处,留下一个嫣红的,暧昧清晰的吻痕。 细腻温润的肌肤被南浮生亲吻的有些刺痛,但是南醉生并没有推开他,而是黛眉轻蹙忍受着男人带给自己的微妙感觉。耳畔处传来南浮生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充满眷恋的聆听着对方的心跳,淡红色的唇瓣微微勾起。 就是这样温暖的感觉,令她感到十分心安。 其实她早已经喜欢上了南浮生,只是朝夕相伴间不自知罢了,唯有失去之后才会珍稀,更何况如今的南醉生并没有失去。 虽然病痛缠身,命比纸薄,但是能得到南浮生所有的热烈情感与爱,南醉生只感觉此生足矣。 “宝贝儿,你能不能……再亲我一次?”南浮生紧紧抱住怀中的小宝贝儿,他几乎是拼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这才没有弄通了南醉生,但是他的臂力依旧在少女莹润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了浅淡的红痕。 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内心里火热的情感,以及那种终于被认可,被喜欢,和亲眼目睹着悉心照顾的花朵终于缓缓绽放出几片花瓣的成就感。所以,南浮生拼尽全力的稳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声线,近乎是卑微至极的乞求道:“能不能再亲我一次,醉生。” 以南醉生的名义,再亲南浮生一次。 没有什么哥哥的称谓,更没有那种亲情的牵绊,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欢,纯粹真挚的喜欢。 “好。”话音未落,南醉生便毫不犹豫的再次亲了南浮生一口,亲的依旧清脆响亮,吧唧一声,就在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痕。 南浮生听着耳畔处的亲吻声音,以及感受着脸上湿漉漉的吻痕,和少女细嫩温润的唇瓣,只感觉整颗心脏瞬间被一种无形无迹的情绪塞得满满,令他餍足到险些落泪,好像一个迷途的孩子踏遍荆棘丛林后,终于寻找到了瑰丽芬芳的天堂。 我的南醉生…… 我的小宝贝…… 你永远是我南浮生此生挚爱的珍宝,虽然我不知道下一世我们是否会在一起,但是如果人真的有来世,真的有无尽的轮回,那么我情愿牺牲自己的灵魂围绕在你身边,独自保留着这一世的美好记忆,然后默默的保护着你,陪伴着你。 因为我不想忘记。 更不想喝下据说可以忘记前尘往事的孟婆汤,更不想踏过奈何桥,看过忘川河,更不想与你形同陌路。 所以我宁愿牺牲自己,包括灵魂,一同奉献给你。 一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南醉生的脖颈处,恰巧滴落在那枚嫣红的吻痕上,南浮生微微颤抖着声线,将手按在南醉生的脑后,薄唇之间流露出的言辞可谓是直击灵魂深处:“只要你快乐,我便快乐:只要你幸福,我也很幸福。醉生,以后无论如何,南浮生都会在你身边,你若是死了,我不会独活,所以我求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要被病痛打倒。” 话音未落,他深深吸了口气,指尖轻轻拭去吻痕上那滴逐渐冷下去的泪水:“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别害怕,南浮生会陪你一起走,我不会让你感到孤单,永远不会。” 因为我们生来就应该契合在一起,彼此都是那个残缺的半圆。若是失去了任何一方,未来都不会再完美。 如同花朵失去了泥土,树木失去了雨露。 南醉生无言哽咽,她知晓南浮生的意思,更知晓彼此之间浓烈深刻的情感,那种情感早已与亲情完美融合在一起,其中的爱情正在逐渐升华,他们早就是亲密无间的家人,无论有没有那个名分与称谓,亦或者血缘,他们之间早已密不可分。 “南浮生,你放心,南醉生会努力陪你走下去。”说到此处,南醉生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唯有紧紧的拥抱住南浮生,用自己并不怎么宽阔温暖的怀抱,来温暖着身前这名悲伤脆弱的男人。 当凌驾众生的王者卸下伪装,唯独在一人面前显露出柔软脆弱的模样时,那么无需细想,那个人一定是他心中所爱之人。 且是此生唯一。 第366章 广场与白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雁过无痕,花落无声。 淡白色的天幕上只有丝缕绵柔云脉,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宫殿华丽辉宏,鎏金飞宇绵延不断。汉白玉铸就的阶梯上洒落着层叠玫瑰花瓣,樱国是崇尚美好与浪漫的国度,除了表面富丽堂皇实则阴暗冰冷的皇宫,宫殿之外的世界流淌着温暖蓬勃的朝气。 街道上行人如织,虽然早已过了樱花盛开的时节,但是樱国国民们心灵手巧,用料器制作出繁丽烂漫的樱花树,凝结在花瓣上的水滴晶莹剔透,即将滑落的轨迹栩栩如生。 南醉生难掩欢欣的凝视着街道两边的繁丽景色,纵然一株料器樱花树所需要的材料和工艺价值不菲,但是樱国国民依旧将热情和财富给予给了樱花,她抬眸望向樱花微凉莹润的花瓣,虽然缺少了樱花真正的迷醉芬芳,但是料器制作而成的樱花更加华美无暇。 不知不觉间八月已至,昨天的七月末已然流逝。 “宝宝,不要乱跑,小心被路人或者过往的车辆刮蹭到。”南浮生修眉微蹙,紧忙大步流星的走上去,将蹦蹦跳跳的南醉生揽入怀中。怀里的小丫头显然欢欣雀跃至极,毕竟樱国皇宫内过于庄严肃穆,束缚了她天真烂漫的性格。 十六岁的美好年华,正是爱玩爱笑的美好年纪。 万里无云的淡白天幕令南醉生心旷神怡,她乖巧的被南浮生牵着手,澄澈潋滟的墨眸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景致:“嗯,知道啦哥哥,我就是太开心了,因为已经好久没有走出樱国皇宫了。皇宫里虽然华丽辉宏,但是同外面的世界相比实在是太冰冷了。” 尽管今天没有温暖璀璨的阳光,但是却有着清新柔和的夏风。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被夏风撩拨的既凌乱又缠绵,南醉生望向熙熙攘攘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广场上**热闹的书画展览,只感觉逐渐衰败下去的身躯瞬间被注入蓬勃生机。 几只鸽子慵懒闲适的在广场上散步,周围有着许多三两结伴聊天的老人,还有一些正在给鸽子投喂面包屑的小孩子。 鸽子象征着和平,当鸽子偏头望向不远处的南醉生时,那种温润干净的目光足以打破这世间任何人的心防,南醉生情不自禁的走过去,硬生生将南浮生想要前进的道路转了个弯,随后陪着欢欣雀跃的南醉生小跑到广场上。 鸽子的羽毛色彩各异,有的是通体洁白,有的则是灰蓝色相间,偶尔夹杂着一些白点,而有的明显是羽毛脏了些,灰扑扑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是尽管如此,南醉生依旧温柔浅笑着靠近这群鸽子,这群鸽子是被周围居民所豢养的,所以它们并不怕生。 当南醉生试探着伸出手,想要轻轻抚摸其中一只灰蓝色的鸽子时,其余的几只鸽子竟也不甘落后的围聚过来,它们抬起头眼眸亮晶晶的注视着南醉生,干净澄澈的目光仿佛是在询问:“你有面包屑吗?” 羽翼洁白的鸽子友好的轻轻啄了啄南醉生的指尖,南醉生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信鸽的头顶,纤长莹白的玉指顺着鸽子的脖颈一直向下,羽翼处的羽毛十分柔软顺滑。 鸽子被少女温柔的抚摸伺候的舒服极了,它仰起头甩了甩尾羽,晶亮澄澈的眼眸半睁半阖,显然是一副享受舒适的模样。看着这群鸽子被南醉生接连宠幸,站在一旁观看的南浮生难免感觉有些吃味,他心中想着自己还没被小宝贝儿这样温柔服侍过呢,结果居然被这群鸽子们抢先。 萦绕南浮生周身的气势可谓是不怒自威,那种浑然天成的帝王气息十分霸道,华丽深邃的凤眸轻轻瞥过那些鸽子时,那些鸽子们纷纷退让了几步。当时那只羽翼洁白的鸽子只是高傲的仰起头看了南浮生一样,随即接着若无其事的享受着南醉生的爱抚。 南浮生:…… 权势滔天的黑丨道教父南浮生,也有感到无可奈何的时候。眼前这只鸽子显然是鸽群里的首领,看着首领依旧镇定自若的享受着南醉生的爱抚,其余被南浮生气势吓退的鸽子们踌躇片刻后,接着围聚过去。 它们时而拍打羽翼,时而歪头甩尾,灵动活泼的姿态十分娇憨可爱,羽翼虽然有些脏污,但是依旧柔软顺滑,令南醉生爱不释手。盘旋在广场其它角落的鸽子们也陆续飞到南醉生身边,它们友好的对待着未央处的少女,目光里流露出干净纯粹的好奇与喜爱。 “真可爱,可惜我没有面包屑一类的食物喂给它们。”南醉生在广场上蹲了许久,难免感到小腿酸痛,正当她准备起身时,围聚身侧的鸽子们也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展翅飞翔,绕着南醉生来回盘旋,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围绕着南醉生。 这样温暖美好的场景自然在广场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见况皆是不由自主的停顿脚步,他们望向被鸽子们围聚在未央处的那名少女,仙姿玉色,一颦一笑间皆是倾国倾城的模样,没有一个人会否认南醉生的美丽。 因为她生来便是超越美丽的存在。 鸽子们盘旋环绕在南醉生的周身,其中那只羽翼洁白的鸽子停驻在她的肩头,晶亮澄澈的小眼睛认真的凝视着少女,它轻轻啄了啄南醉生的脸侧,友好的表达出自己对眼前这名少女的喜爱与依恋。 波光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白鸽可爱娇憨的模样,南醉生温柔浅笑,墨眸周围氤氲着浅淡的桃红,像极了弥漫云霞的灼灼桃花。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容色倾国,风华绝代。 广场上的行人如织皆是因为南醉生的美丽而驻足,他们如痴如醉的欣赏着少女惊心动魄的靡丽风华,即便是樱国内炙手可热的明星,也不及眼前少女一丝半毫的美丽。那种美丽是干净澄澈的,即便妖娆妩媚,但是却无法令人产生任何亵渎的想法。 他们凝视着南醉生温柔浅笑的模样,鸽子们许是飞累了,便三三两两的降落在广场上。南醉生站在鸽群的中间,窈窕纤长的身姿与墨羽长发缠绵在一起,国色天香的眉目与空灵出尘的气质交相辉映间,宛若樱花盛开时的如烟如霞。 “真美……”其中一名路人情不自禁的出声感叹,他注视着少女墨发翩跹,眼波流转的美好姿态,只感觉少女身侧的樱花树都因为这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而感到自惭形秽,所以逐渐黯然失色,再不复往日里的莹润华美。 “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皇室里的贵族,或者公主殿下吧?”几名中年妇女眼光毒辣,她们目光锐利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南醉生,只见那一袭月白色樱花长裙精致华丽,丝缎的光泽宛若束腰间垂坠的珠帘般雍容华贵。 听到那几名中年妇女这样说,其余围观的路人们皆是认真打量了几眼南醉生的穿戴,只见那一袭繁丽樱花长裙明显是皇室贵族的穿戴式样,束腰与垂坠在身前的裙门皆是刺绣着繁美精致的樱花,花蕊未央处还镶嵌着淡黄色的宝石,在白昼微光下折射出辉耀璀璨的华光。 围聚在广场上的路人们见况皆是了然点头,难怪今日会在广场上看见如此仙姿玉色的少女,原来对方竟然是樱国皇室里的贵族。虽然他们不知晓南醉生的真实身份,但是这样华冠丽服的打扮穿着,也只有樱国皇室的贵族才有资格穿戴。 广场上围观的路人们见况纷纷轻叹一声,他们凝视着南醉生风华绝代的身姿,几只鸽子的羽毛从半空中翩跹落地:“到底是尊贵的女孩子,就是和平民家里养出来的女儿不一样,这份容貌气度当真是无人可比,无人可比啊。”他们驻足欣赏片刻后,便收回了目光。 长时间的注视,会让他们产生一种亵渎和不尊重的感觉,更何况眼前的少女身份贵重,不是他们这些平民可以随意谈论的。 路人们交头接耳的谈论声时有时无的传入南浮生的耳畔,他修眉微蹙望向南醉生,只见少女的眉目间浸染着欢欣雀跃的神情,周围是灵动可爱的鸽子,以及一些咕咕声。他很想上前将南醉生笼罩怀中,但是眼前快乐的南醉生他似乎很久没有看见过了…… 南浮生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停顿了脚步。他耐心的等待着少女同鸽子们玩耍,淡白色的天幕洒落下微光,为南醉生和鸽子镀上一层浅淡的薄纱。 几只有些胖胖的鸽子像争宠一样停顿在南醉生的肩头,南醉生垂眸望向这些灵动可爱的小家伙,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鸽子的头顶。看着南醉生温暖浅笑的模样,跟随在南浮生身侧的沉稳男子静静垂下眼眸:“老大,距离手术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了。” 听到沉稳男子的提醒,南浮生眸光微动:“嗯,我知道了。”他走向被鸽子们环绕的南醉生,轻轻握住少女微凉的柔荑。 两人的身影容色皆是唯美至极,美好隽永的仿佛一幅画卷,广场中央用料器装扮的樱花树盛开的如烟如霞,无数行人驻足望向南浮生和南醉生的身影,眼前的金童玉女仿佛生来契合,那种由内而外流露而出的光彩足以让人自惭形秽。 “哥哥?”南醉生抬眸望向南浮生,疑惑不解的询问道:“怎么了?”停驻在她肩膀上的鸽子们纷纷散去,那只白鸽绕着南醉生飞了几圈后,发出咕咕的声响,随后所有的鸽子便跟随着它的召唤飞往广场之外的楼阁。 “我们该去做手术了,宝贝儿。”南浮生难掩心疼的注视着南醉生,虽然那些权威医师再三向他担保,南醉生的手术风险几乎为零,但是他依旧放不下心,总感觉内心深处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不安。 那种恐慌不安一直纠缠折磨着南浮生的神经,他害怕南醉生会在手术过程**现意外,更害怕经过手术后南醉生的身体会愈发孱弱,让本就在不停流逝的生命愈发脆弱,直到避不可免的走向消亡。 第367章 相信我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将额前一缕散落的墨发别至耳后,她抬眸凝视着南浮生深邃华丽的凤眸,莞尔一笑:“嗯,那我们就去吧,不过距离手术的医院,路程远吗?”她眨了眨澄澈莹润的墨眸,轻声询问道。 “不远,五分钟就能到,你是想走着过去吗?”作为与南醉生朝夕相伴了整整十年的人,南浮生无需细想便知道对方的想法。虽然平日里南醉生一直都很沉稳,但是如今的她依旧是个孩子,面对手术自然会感到紧张和恐慌。 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飞舞翩跹在清风里,南醉生轻点下颚,声线如同春风般温柔:“嗯,我想走过去,欣赏沿途的风景。” 冥冥之中南醉生有一种预感,经过今天的手术后她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手术之后活下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陪伴南浮生多久,所以她想在手术之前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更想同南浮生手牵手的散步在街道上。 一如既往。 “好,我陪你。”南浮生并未多言,他紧紧握住南醉生微凉的柔荑,步履沉稳的陪伴着少女漫步在街道上。轻柔的风徐徐吹拂过两人的身体,南浮生垂眸望向南醉生的美好侧颜,勾起薄唇笑容苦涩。 他可以感觉到南醉生的不安。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神明不会倾听凡人的祈愿。 街道两边的樱花树只剩下碧色的枝叶,盛开的如烟如霞的樱花早已过了时节,南醉生很遗憾没有看见樱花盛开的情景,微凉的手被南浮生温暖的掌心紧紧包裹,她调皮的挠了挠南浮生的掌心,然后笑弯了如画的眉眼。 南浮生目光温柔,轻轻曲起食指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他们漫步在熙攘繁华的街道上,周围是行人如织。碧色的樱花枝叶绵延不绝,仿佛永远也看不见尽头。如果可以,南浮生真的希望这条路……永远都不要走到尽头。 “哥哥,这次手术我是不能用麻醉药的,是吗?”南醉生垂下纤浓睫羽,月白色丝缎的樱花长裙恰巧遮掩住脚面。繁丽层叠的迤逦委地裙摆早已被解开,只剩下里面轻薄方便的长裙,映衬的南醉生看起来雍容典雅。 听到南醉生这句话,南浮生攥握着少女柔荑的手蓦然僵硬了一瞬:“……嗯,若是注射麻药,你的身体神经可能会出现严重的后遗症,所以只能给你注射微凉的麻醉,但是手术过程中……”依旧会很疼。 淡红色的唇瓣轻启,南醉生黛眉舒展,丝毫不在意即将到来的痛苦折磨,她抬眸望向眼前宽阔繁华的街道,墨色瞳仁里清晰倒映出樱树的优美婆娑:“我就知道,不过没关系,不管有多痛,我也会坚持下来的。哥哥,你要在手术室外安心等我哦,等我伤势恢复了,别忘记带我去吃大餐。” 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这场手术,但是南浮生,为了你,我会咬牙坚持下去,尽管那种痛苦会将我逼到发疯。 “好。”南浮生说出这一个字后,便深深吸了口气不再多言。他生怕自己若是再开口说话,便会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他原以为自己是坚强沉稳的,无坚不摧的,但是在面对南醉生时,他也只不过是失去了坚硬外壳的……脆弱的男人罢了。 跟随在南浮生和南醉生两人身后的几名属下闻言,亦是沉默不语,其中的英俊男子和沉稳男子早已红了眼眶,他们陪伴在南浮生身侧多年,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枪林弹雨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又怎么会不知道挖取子弹的痛苦? 更何况还是只在注射微量麻醉的情况下,为南醉生取出子弹。 微量麻醉等同于没有,这一点,他们同南浮生一样心知肚明。 “哥哥,别担心,相信我。”南醉生停顿住脚步,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南浮生的下颚。虽然她很想亲吻一下哥哥的唇瓣,但是奈何身高不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亲吻一下哥哥的下颚。 绵软温润的触感在下颚处轻掠而过,南浮生薄唇微抿,随即不再犹豫的倾身俯首,微凉的薄唇紧紧贴在南醉生淡红色的唇瓣上。并没有任何热烈的亲吻动作,就只是简简单单的贴合,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与炙热的情感。 相信我。 这是南醉生的心声,更是她给南浮生的承诺。 街道两侧的行人见况皆是会心一笑,他们笑容温暖的注视着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之间的亲密举止,随后继续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薄唇紧紧贴在南醉生唇瓣上良久后,南浮生这才轻轻离开,他挺直脊背垂眸望向脸色晕红的少女,声线低磁暗哑:“好,我相信你,南醉生,你要记得你今天所说的话,如果你不守承诺的话……” 我就陪你一起去死。 朝夕相伴整整十年的时光,他们早已融为一体。两个残缺的半圆因为遇见彼此而形成完美的圆,若是失去了其中任何一方,那么剩下的残缺半圆便会浑浑噩噩,痛苦余生。 那种灵魂契合的美好与依恋,早已深深镌刻在了两人的骨血里,正所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是南醉生真的熬不过手术,那么南浮生绝不会独活。因为他没有了支持的意念,也没有心中的珍宝,世间权势名利,财富地位于他而言,不过是苍白无力的死物罢了。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嗯,我还要继续折磨你的下半辈子呢,南浮生。”南醉生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她抬起手轻抚过南浮生俊美的眉目,只感觉哥哥深邃华丽的凤眸可真好看,这样优秀杰出的男子心悦于她,令她感到十分幸福,此生足矣。 “那我们说好,你要一直折磨我的下半辈子,我甘之如饴。”南浮生抱住怀中瘦弱的少女,周围繁华熙攘的街道似乎瞬间凝滞,所有的人声鼎沸与车水马龙似乎都被时光凝结,唯余下他们两人在此刻深深相拥。 不求来世今生,只求今生今世。 南醉生,我爱你。 南浮生,我爱你。 医院的走廊内安静极了,气氛沉闷肃穆到令人感到烦躁不安。惨白的墙壁与冰冷的瓷砖折射出无影灯的灯光,医院内时不时传来推动手术台和医疗器械的声响,以及一些病人们的痛苦呻吟与哀嚎。护士们繁忙的奔波在各个病房内,空气中浸染着消毒水和药物的苦涩味道。 南浮生握着南醉生的手,在院长的恭敬引领下乘坐电梯到达顶楼。只见眼前的布置装修十分温馨,墙壁上贴着浅米色浮雕枝蔓叶子的壁纸,浅淡的金粉在灯光下折射出微光。 顶楼是为特殊客人专门置办的,安置南醉生的病房是医院内最华丽精致的套房,里面有着琳琅满目的摆设与家具,地上铺设着简洁柔软的地毯,落地窗外是医院内精心栽培的绿植与花圃,远远望去令人心旷神怡。 几名权威医师和助手护士等早已等候在专门为南醉生安排的手术室外,那名容颜清秀的女护士手里捧着一套淡蓝色的纯棉上衣与短裤,她望向眼前仙姿玉色的少女,轻声建议道:“南大小姐,手术过程中您穿戴着这样的长裙会很不方便,所以我提前给您准备了一套衣物,您看可以换上这个吗?” 南醉生看向护士手中那套衣服,和其余病人那些蓝白条纹的病服不一样,这件衣服显然是订做的,面料和剪裁都十分符合病人的穿脱,而且颜色也十分雅致,是她最喜欢的淡蓝色。 她抬眸望向身侧的南浮生,心中清楚这一定是哥哥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南浮生会无条件的宠溺疼爱她,思虑至此,南醉生眼眶发酸,她轻轻嗯了一声,声线柔和:“可以,我这就去换。” 望着南醉生在护士的牵引下去换衣服的纤瘦背影,南浮生浸染在眉目间的温暖柔和瞬间冰冷沉寂下去。他望向站在手术室外的那几名权威医师,语调如同金属碰撞般,流露出不容小觑的深沉压力:“这场手术没有失败的结果,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南先生放心,我们明白,这场手术一定不会失败。”那几名权威医师在南浮生的气场威势下,避不可免的冷汗涔涔。他们同南浮生简单客套了几句后,便各自换好手术隔菌服,然后依次走进手术室内开始准备。 手术室并不是一道厚重的门,而是一道厚重的钢化玻璃。透过这道钢化玻璃,病人家属可以清晰看见医生们的动作,以及手术台上的病人。不过考虑到手术过程中的画面会十分血腥,所以钢化玻璃上贴了一层磨砂纸,让里面的景物看起来朦胧氤氲。 医院这样的做法并不是没有道理,曾经有病人家属要求撤去那层磨砂纸,结果导致玻璃外的病人家属情绪激动,而手术室内的医师助理们亦是感到情绪紧张,十分不利于手术过程的顺利进行与发展。 所以经过医院上层领导的谈论,一致认为还是在钢化玻璃上贴上磨砂纸是最为安全稳妥的做法。只有这样,才会保证手术医师们的情绪稳定,注意力集中,以及病人家属们起伏不定的情绪与心情。 护士长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南醉生,她静静打量着身侧的少女,对于南醉生的身份她早有耳闻,轩国南氏世族里独一无二的嫡出大小姐,身份地位可谓是至尊至贵。原以为这样辉耀尊贵的大小姐都是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模样,没成想身侧的少女却是雍容典雅,温文有礼的。 和她想象中嚣张跋扈,刁蛮任性的世家望族大小姐模样大相径庭。 两人来到为南醉生准备的豪华病房内,琳琅满目的精致摆设既不过分贵重,也不会过分简单,一切的家具摆设,装修布置等皆是恰到好处,地上铺设着的地毯还是可爱的兔子形状,床上还摆放着兔子形状的抱枕与玩偶。 “这些……都是哥哥吩咐的吧?”南醉生走到床边身姿优雅的坐下,她拿起一个毛绒可爱的兔子玩偶,轻轻捏了捏兔子粉嫩软萌的长耳朵。她抬眸望向病房内的布置,除了床边一些必不可少的医疗器械,周围还有着玫瑰枝蔓缠绕的纱幔木架。 第368章 照片里的小白狮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垂落纱幔的木架是金丝楠木精雕细刻而成,虽然样式简单了些,但是与病房内的布置风格融合的十分自然完美,柔滑缥缈的纱幔是浅淡的樱粉,上面没有一丝半毫的刺绣或者绘画,清新简单的仿佛一阵浸染着樱花芬芳的微风。 容貌清秀的护士长将手中淡蓝色的服装递给南醉生后,轻声答复道:“是的,这些都是南先生半个月前特意吩咐我们安排的,他说南大小姐喜欢华丽的布置风格,但是碍于手术后为了避免刺激到病人的情绪,便吩咐我们换成了清新柔和的布置。” 护士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折叠平整的淡蓝色衣物,她回眸望了一眼紧锁的房门,确认不会有人闯进来打扰到南醉生换衣服后,这才放心的回到床边,力道轻柔的解开南醉生繁复华丽的丝缎束腰。 “谢谢,我自己来吧。”南醉生凝眸注视着护士长细致温柔的动作,笑意清浅。她礼貌婉拒了护士长对自己的服侍,自己解开丝缎束腰,然后缓缓脱下月白色繁丽樱花的华美宫裙。 装饰在束腰下的珍珠流苏相互碰撞间流淌出清越的声响,护士长接过南醉生递来的宫裙,心中对于这名南大小姐的好感节节攀升。原来真正世家望族里的大小姐是这样温柔知礼,雍容典雅的啊,看来樱国那些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世家千金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冒牌货罢了。 她站在一侧默默注视着南醉生优雅的举止,那种雍容典雅的风范显然是经过教导后镌刻在骨子里的矜贵风度。只见南醉生从未说出任何嚣张狂妄的话语,更从未作出任何娇柔造作的举止,就只是落落大方,端庄得体。 这样尊贵天成的大家闺秀风范,令护士长瞬间眼冒红心。可惜她不是一名男子,再者就算她是一名男子,有南浮生那样权势滔天,俊美无俦的优秀男子在前,她这样的小人物也只能默默仰望南醉生的光辉了。 南醉生换好淡蓝色的纯棉衣物,她垂眸看向上衣衣摆里面的短裤,只感觉短裤的材质要比上衣厚上许多,出于好奇的心理,她仔细查看了一番短裤的边缘,随即在短裤松紧带的下方发现了一处玄机。 纤长的玉指轻轻捏出一道看似装饰的淡蓝色布料,南醉生试探着往下拽了拽,发现短裤瞬间变成长裤,原本材质偏厚的短裤瞬间成为同上衣一样轻薄的质地。她难掩惊讶的望向这条设计的别出心裁的裤子,稍作思虑便知道这肯定出自南浮生的手笔。 “南大小姐,这套衣服也是南先生为您特殊订做的,若是感觉冷了就可以把裤子放下来,若是感觉热了就可以再将裤子放上去。”护士长蹲下身轻轻翻过裤脚内侧,只见那里有着两颗微小的暗扣。她将长裤依照着边缘小兔子图案的距离提示,将裤子折叠两下后挽在南醉生的大腿上。 裤脚内侧的暗扣同短裤松紧下的暗扣完美扣在一起,扣子也是别出心裁的小兔子形状,扣眼处是小兔子的眼睛,这样就算是感觉寒冷而将短裤放下,那么裸露在外的暗扣也不会让人觉得不美观,相反的还十分可爱。 南醉生在护士长的示范下自己动手操作了一次,只见将短裤放下,变成长裤后,长裤两侧边缘皆是有着距离相等的小兔子图案,用来贴心提醒折叠长裤的距离,方便再次挽成短裤。这样别出心裁又可爱细致的设计,也只有南浮生能做出来。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南浮生更加了解南醉生的喜好。 秀窄修长的玉指轻轻摸了摸软萌可爱的小兔子图案,南醉生站在穿衣镜前打量着镜子里半袖长裤的少女,上衣的翻领设计外也印着一枚软萌可爱的兔子头。她勾起淡红色的唇瓣莞尔一笑,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那枚小兔子。 “我就知道哥哥是最爱我的,一直都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她垂下纤浓睫羽,眼睑处氤氲着扑朔迷离的碎影。 南醉生,你要坚持住,你要加油,千万不能辜负南浮生对你的期望。不过是一场手术而已,不过是一场痛苦折磨而已,十几年的病痛折磨你都煎熬过来了,难道一场小小的手术还坚持不过来吗? 思虑至此,南醉生的目光愈发坚定,她凝眸望向穿衣镜内的自己,暗暗打气过后展颜一笑。那样温暖坚定的笑容实在是美丽的惊心动魄,令站在一侧的护士长情不自禁间便看迷了眼,她从中感受到眼前少女极其强烈的求生欲望,更从中感受到了温暖灿烂的辉光。 这样一名美好的少女,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从手术室**来,一定会的! 护士长抬起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眶,随即褪下手腕上的发圈,走到南醉生的身后轻轻梳理起那头柔滑乌黑的长发:“大小姐,为了手术能狗顺利进行,我要将您的头发梳理好盘起来,这样好方便带上隔菌帽子。若是头发不整理随意披散在手术台上的话,会造成伤口的感染。” 听到护士长温柔细致的解释,南醉生下颚轻点,语调同样温柔:“嗯,那麻烦您了,我的头发并不好打理,如果不盘起来的话的确不方便戴上隔菌帽。”她坐在床上乖巧的任凭护士长梳理好长发,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身后护士的温柔表情。 那样温柔的表情,以及耐心细致的举止,让南醉生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昔日在莲鲤轩内,每天上学的清晨都是南浮生为她梳理长发。虽然她自己偶尔也会梳理,但是随着头发越来越长,自己又不舍得剪,索性便尽数交给南浮生梳理。 回忆起哥哥娴熟温柔的手法,南醉生笑着笑着,便再次湿润了眼睫。昔日朝夕相伴的时光是那样美好,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下半辈子也要这样折腾南浮生,还要撒娇耍赖,调皮捣蛋的让南浮生感到无奈扶额,然后嘴上说着调皮,但是依旧会纵容宠溺着自己。 西余生,常笑,北浪生、东梦生。 南醉生回忆起在莲鲤轩内的美好时光,以及在七月中学里的美好相处,只感觉湿润的眼睫愈发氤氲不清。她垂下墨眸望向身上淡蓝色的病服,衣领处软萌可爱的小兔子正萌萌哒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你要加油吖!” 正在为南醉生梳理墨羽长发的护士敏感察觉到少女悲伤的情绪,她望向南醉生如画卷般美好的侧颜,以及浸染着泪水的纤浓睫羽,亦是悄无声息的微微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南醉生,因为她知晓这场手术虽然在几名权威医师的坐镇下风险不高,但是碍于南醉生孱弱的体质,只能注射极其微量的麻醉。那些微量的麻醉等同于没有,这意味着手术过程中切割伤口,挖取子弹的疼痛都必须要眼前的少女硬生生忍受。 剜肉的痛苦护士长想都不敢想,她注视着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以及萦绕周身那雍容典雅的风范,只感觉这样美好的少女分明得到了上苍偏爱,却依旧命运坎坷,璀璨辉耀的同时亦是得到了上苍的薄情。 手术刀切割血肉的痛苦自然是十分惨烈难忍,她抿紧唇瓣望向南醉生湿润的眼睫,犹豫良久后刻意将声线放的轻柔,说出一些她积累多年的经验:“大小姐,若是手术过程中痛到难以忍受,那么您可以去回忆一些美好的事情,或者制造出一些美好的画面来淡忘那些疼痛。” 护士长心灵手巧,她将南醉生的满头乌发尽数挽好盘在脑后,像极了古老东方穿着旗袍女子所梳理的发髻,这样的发髻精致典雅,而且也不会硌到南醉生的后脑,丝丝缕缕的墨发缠绕穿扣在一起,然后被几枚材质柔软的发卡和发圈固定住。 护士长温柔的声线流落在南醉生的耳畔,她认真的聆听着对方的建议,落地窗外的淡白微光轻轻洒落在脚下的兔子地毯上:“我在这家医院工作了许多年,也见过许多体质特殊不能注射麻醉的病人,他们都是在手术过程中沉溺回忆一些美好往事,然后不知不觉间,就可以减轻一些痛苦。” “……真的可以吗?”南醉生听完后抬眸望向护士长,挽在脑后的发髻愈发映衬的她容颜如玉,标准的鹅蛋脸不大不小,上面有着一双波光潋滟,摄人心魄的美丽墨眸。 护士长垂眸整理好南醉生的发髻,她蹲下身凝视着难掩恐慌的少女,声调愈发柔和,神情愈发温柔:“当然可以,大小姐,您放心,手术会很顺利,您的一日三餐都是南先生特别调整过的,味道既可口营养又丰富哦。” 话音未落,护士长站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张照片递给南醉生。南醉生接过后望向照片,墨眸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是小太子。”她垂眸凝视着照片里软萌可爱的小白狮,赫然是北浪生之前送给她的礼物。 照片里的小白狮沐浴在温暖阳光里,身上的皮毛有些发黄,但是等它长大后便会逐渐变成雪白柔顺的模样。它微眯起湛蓝色的眼眸餍足的趴伏在草地上,周围是盛开的繁丽花丛,以及几只翩跹流连的凤尾蝴蝶。 第369章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无影灯的灯光是惨淡苍白的,医院内的病患络绎不绝,除了顶楼专门为权贵置办的高级病房和单独手术室,其它楼层的走廊内虽然没有喧嚣吵闹,但是却充斥着刺鼻晦涩的消毒水味道,以及各个病房内断断续续传来的病痛呻吟声。 顶楼内的走廊壁纸柔和清雅,瓷砖上有着淡淡的浮雕花纹,起到一定的防滑作用。南浮生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深邃华丽的凤眸眨也不眨的盯视着手术室内。 面前的玻璃上贴着一层磨砂纸,将手术室内原本清晰的景象氤氲的模糊不清,南浮生只能透过玻璃看见手术室内忙碌绰约的人影,手术室隔音效果良好,除了耳边的寂静与自己的心跳声,其余的南浮生什么也听不见。 等待手术过程的时间内,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南浮生心底深处的恐慌不安被无限放大,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胸膛处传来沉闷窒息的痛感,原本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也随着起伏不定的情绪变化而时快时慢,修长的手指甚至连攥握成拳的力气都失去了。 醉生,你千万不要有事。 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出来。 我爱你,所以你必须活下去。 南浮生的心底深处有着太多太多想要对南醉生说的话,他垂眸凝视着脚下浮雕着花纹的瓷砖,只感觉等待手术过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煎熬,煎熬到他恨不得立刻就冲进手术室内,然后将手术台上孤零零的少女紧紧揽入怀中。 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那样做。手术室内的南醉生正在接受取出子弹的漫长过程,稍有差池便会危及生命,更何况注射南醉生体内的那些微量麻醉,根本不足以她支撑下全部的手术过程。 磨砂纸后的人影模糊不清,南浮生紧盯着钢化玻璃后绰约朦胧的人影,耳畔处似乎传来南醉生压抑到极点的痛苦呻吟。他颤抖着手站起身,虽然眼眸里看不见手术台上那道单薄瘦弱的身影,但是他的心却能看见。 醉生…… 南浮生痛苦万分的将侧脸紧紧贴在冰凉的钢化玻璃上,耳畔处的痛苦呻吟越来越清晰,他可以感受到南醉生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苦哀嚎,更能感受到南醉生此时此刻的绝望与煎熬。 跟随在南浮生身侧的左膀右臂小心翼翼的察看着手术室内,虽然他们同样看不见手术室内发生的情况,但是南浮生痛苦万分的模样令他们皆是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他们作为枪林弹雨走出来的男子都难以忍受取出子弹的过程,更不要提南大小姐那样一名脆弱易碎的少女。 微量麻醉的效果能持续多久? 医师的答案是不到半个小时。 权威医师们会在不到半个小时内尽快取出子弹,因为取出子弹的过程中无疑是最痛苦残忍的,同样的,取出子弹后缝合伤口的过程亦是同样血腥残忍,疼痛程度丝毫不输给剜肉切割的痛苦。 冰凉的玻璃似乎直直冷到了南浮生的心底,他睁大凤眸努力的望向手术室内,从所有朦胧绰约的人影中拼尽全力的寻找着南醉生的身影。他看见一个长方形的暗影伫立在手术室的未央处,周围围聚着一圈模糊不清的人影,以及往来搁置寻找手术器械的助理。 华丽深邃的凤眸内流露出深深压抑着的恐慌不安,南浮生只感觉脑海中紧紧绷着一根弦,那根弦承载了他全部的希望,如果手术内的南醉生传出一点点的坏消息,那么那根紧绷的弦便会蓦然迸裂,让南浮生瞬间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渊。 医院走廊内传来一声电梯开启的提示音,许深在几名警卫的保护下步履优雅的缓缓走到手术室外,他抬眸望向面色苍白,侧颜紧紧贴在钢化玻璃上的南浮生,璀璨星眸里难掩惊讶的情绪。 面前的男子是国际上积威甚重的黑丨道教父,更是商界上赫赫有名的帝王,可就是这样一名权势滔天,尊贵辉耀的男子,居然在此时此刻流露出惊惶易碎的脆弱模样。 许深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南浮生修长挺拔的身姿,目光缓缓停留在对方微红的眼眶上,以及紧紧抠在钢化玻璃上的,浮现出青白之色的指尖与关节,心底里忽然蔓延上一种计划成功的轻松感以及施加给别人痛苦的罪恶感。 没错,罪恶感。 是他和东梦生残忍无情的将那颗子弹射入南醉生的体内,他们明明知道南醉生的身体孱弱有恙,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一颗子弹而丧命,但是他们依旧那样做了。当东梦生扣下扳机的那一霎那,许深已经沦落为因为利益而不择手段的魔鬼。 无影灯不会照耀出任何人的影子,许深静默无言的站在南浮生面前,璀璨星眸同样望向贴着磨砂纸的钢化玻璃。只见手术室内有着朦胧绰约的身影,以及往来忙碌的助理,还有长方形的暗影伫立在未央处。 南浮生的目光死死盯视着那道长方形的暗影,那种悲伤,急迫、惊慌,恐惧、担忧的目光几乎将他面前的钢化玻璃灼烧出两个窟窿来。他死死压抑住心底的各种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依旧徒劳无功。他对南醉生的担忧与期盼早已超越过自身,他早已爱惨了手术内的少女。 没有任何缘由,没有任何理由。 就只是喜欢,就只是深爱。 如果今天是南醉生坎坷命途中注定越不过的一道死劫,那么南浮生会心甘情愿的陪伴南醉生一同深陷魂灵湮灭的暗渊。 此时此刻,南浮生早已感受不到指尖处传来的疼痛,他死死的抠住冰凉坚硬的钢化玻璃,原本深邃华丽的凤眸正在逐渐一点一点的黯然失色。他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他只感觉等待的过程中仿佛早已流转了千年。 南醉生……你为什么还不出来。 为什么? 南浮生痛苦万分的阖上凤眸,他知晓耳畔处传来的痛苦呼唤与哀嚎并不是错觉,而是南醉生深深镌刻在灵魂深处的绝望与煎熬。可是他无能为力,他没有办法去承担少女所遭受的痛苦煎熬,所以他只能无力的等候在手术室外,如同枯槁般死气沉沉的紧紧贴在钢化玻璃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距离手术刚刚开始到现在,恰巧过去了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对于权威医师们而言,是最为宝贵的时间段,也是微量麻醉可以起到效果的最佳时间段。 否则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躺在手术台上的南醉生很有可能会因为熬受不住那种疼痛,而迅速流逝生命。 枪伤处在精心调养的日子里早已愈合的七七八八,反复发炎的现象在樱国皇宫医正们的治疗下早已痊愈,但是埋在南醉生血肉里的那颗子弹却隐藏在一个危险的位置上,距离她的心脏不过短短的距离,甚至不超过五公分。 权威医师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术,枪伤处被手术刀干净利落的化开,一个十字形的缺口沾染着鲜血,如同恶艳的曼珠沙华盛开在南醉生的心口处。残忍的是,南醉生的意识是清新的,她睁大墨眸望向手术室的墙顶,只感觉眼前昏昏沉沉,阵阵发黑。 锋利刀子割开血肉的疼痛在微量麻醉的效果下减轻了一部分,但是剩余的大部分仍旧需要南醉生自己承受,她很想咬紧唇瓣来忍受这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但是手术台旁边的助理却眼疾手快的取来一块软巾,塞进了南醉生的嘴里,避免她咬伤自己。 权威医师们瞥了一眼少女痛苦万分的面容,手上的动作愈发干净利落,他们在此刻倾尽全力的挖掘出自身的极限,将手术过程的时间继续缩短。 十字形缺口里的子弹已然崭露头角,所幸子弹并不深,亦或者说在许深手中电子仪器的操控下,那颗子弹早已根据芯片的提示而上移了一寸。助理拿着消毒棉球擦拭着伤口里不断涌出的血液,权威医师用手术器械在南醉生心口处的血肉里来回翻搅片刻后,当机立断的夹住那颗子弹,随后眼疾手快的将那颗子弹取了出来。 手术钳在伤口中翻搅的痛苦几乎令南醉生感到发疯,她难以忍受的留下泪水,只感觉眼前瞬间湮灭了所有光线。清晰的意识依旧在绵延不断的为她输送着痛苦,可是孱弱的身体却再也无法负荷这种痛到极致的感觉。 在子弹被手术钳取出的那一霎那,南醉生只感觉生长在体内的血肉骨骼瞬间被硬生生抽离出体外,那种巨大且难以忍受的痛苦令她不由自主的从喉咙中发出沉闷撕裂般的哀鸣,原本澄澈潋滟的墨眸逐渐黯淡失色。 残忍痛苦的手术过程依旧没有结束。 为南醉生擦拭着伤口处涌出血液的助理被她骤然发出的沉闷哀鸣惊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抬眸望向目光已然涣散,呼吸已经微弱的南醉生,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深深蔓延在他的心头。 “医生,医生,病人情况不妙,似乎即将陷入休克状态中!”助理将手中浸满鲜血的消毒棉球扔进托盘里,紧忙提醒道。随即他再次取出新的消毒棉球以及纱布,为南醉生的伤口处擦拭着恶艳温暖的血液,只是那血液似乎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一直在流,一直再流…… 不要再流了,不要再流了…… 助理第一次感受到惊慌与恐惧,他在手术台上见过各种各样惨烈血腥的画面,但是像南醉生这般令他感到心惊胆战,甚至连灵魂都情不自禁引起共鸣的病人,他是第一次见到。 权威医师们一边加快手中缝合伤口的动作,一边紧忙抬眸望向心电图。只见南醉生的心电越来越低迷,原本还是忽高忽低的心电图,居然在短短一段时间内便险些趋于一条直线。 “快,加快缝合伤口和接连神经的动作,通知护士去血库接着调遣血液为病人输血!”其中一名手法娴熟的权威医师冷静的分析状况,他有条不紊的做出决定后,继续埋头缝合着血腥残忍的伤口,面前的一名医师正在接连血肉里断掉的神经。 第370章 一滴眼泪的重量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在手术台上,时间便是生命,一分一秒都是那样弥足珍贵。 助理穿着一身蓝色隔菌服紧忙用对讲机通知血库的看管人员,随后他隔着口罩深深吸了口气,继续擦拭着南醉生伤口处的血液。那颗罪恶的子弹被丢弃在浸满清水的托盘里,鲜红恶艳的血液丝丝缕缕的融化在水中,被鲜血染红的子弹像极了恶魔之眼。 断裂的神经整整接了一个小时,权威医师们在高强度的手术过程中避不可免的出现头痛状况,他们咬牙强忍着晕眩头痛的感觉,将南醉生心口处断裂的神经尽数修补好后,紧忙缝合好全部的伤口。 南醉生单薄脆弱的躺在手术台上,手术台上冰冷极了,也空旷至极。她感觉自己的身上似乎插满了医疗器械,在血肉里翻搅不停的尖锐物体也正在慢慢抽离。 结束了吗? 迷迷糊糊之中,南醉生难掩困倦的缓缓阖上墨眸。 她感觉自己好累好累,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间在体内断裂了,尽管她拼尽全力的想要挽留那种断裂的存在,但是依旧敌不过逐渐失去生机的孱弱身躯。南醉生阖上墨眸静静感受着周围的存在,她似乎听见了医师们紧张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助理急迫惊慌的呼唤声。 他们为什么忽然间会这样惊慌恐惧呢? 唔……好像有人在呼唤自己。 呼唤自己……不要沉睡。 没错,我不能沉睡,手术室外还有南浮生,我的哥哥陪伴着我,等待着我。所以南醉生,你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陷入沉睡。 南醉生难掩痛苦的轻蹙黛眉,险些趋于一条直线的心电图再次有了高低不平的起伏。看见仪器上重新起伏不定的心电图,助理紧忙颤抖着双手取出南醉生口中的软巾,软巾上浸染着浅淡的血迹,明明没有血液那样鲜红浓稠,但是却依旧让助理红了眼眶。 手术过程中无疑是惊险万分的,谁也猜不到南醉生孱弱的身躯究竟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当几名护士匆匆运输来血袋送往手术室门前时,南浮生红着眼睛狠狠的瞪向他们,将他们惊骇的连连后退。 眼前俊美无俦的男子悄无声息间宛若存在于人世的恶魔,他红着眼睛阴冷暴躁的瞪视着那几名护士,目光死死的盯着接受血袋和逐渐打开的无菌通道。如果不是那条通道只能容纳血袋通过,南浮生会立刻失去理智的冲进手术室内。 耳畔处的哀鸣不知何时居然渐渐消失,这种消失并不寓意着一个好兆头,相反的,南浮生感受到了深刻到极致的恐慌。 沉稳男子与英俊男子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南浮生的状况,他们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南浮生的神情,早已做好了随时制服失去理智的南浮生的准备。 南浮生紧紧盯着那个无菌通道再次阖上后,接着贴在冰凉坚硬的钢化玻璃上,凤眸眨也不眨的盯视着手术室内朦胧氤氲的人影,心中疯狂祈祷着所爱之人一定要平安出来,他愿意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取心爱之人的新生。 许深依旧静静的站在手术室外,将南浮生恐惧暴躁的模样尽收眼底。他垂下华丽的眼睫,心底深处的罪恶感再一次加深。若不是他为了利益和东梦生合作,那么南醉生便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更不会在生死边缘来回挣扎。 追根究底,是他的残忍无情,亲手将南醉生推向了痛苦深渊。 但是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不是吗? 无影灯惨白的光流淌在许深纯白色的西装上,他仿佛正在注视着南浮生,却又仿佛正在注视着无形无迹的空气。手术内的人影依旧是忙碌的,走廊内的气氛凝滞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在共同等待一个结果,一个…… 不知是好是坏的结果。 此时此刻,距离手术开始已经整整过去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的时间有多久? 对于南浮生来说,是漫长无际的光年。 他紧紧贴在冰凉坚硬的钢化玻璃上,俊美无俦的容颜上再不见任何恐慌不安的情绪,他安静沉默的仿佛一尊雕塑,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钢化玻璃前,泛出青白之色的手指关节有些无力的蜷缩在一起。他在强迫自己等待,强迫自己冷静,更加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南醉生,你一定也不会有事的。 一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南浮生安静沉默的等待了一年又一年。终于,手术室上的红灯终于变幻为绿灯,南浮生迟钝机械的缓缓抬眸,绿灯明亮的色彩清晰映入他的眼底,巨大的惊喜险些冲垮他的心理防线。 手术室的钢化玻璃门缓缓开启,几名权威医师陆续从手术内走出,他们摘下口罩望向南浮生,疲惫的面容上流露出真心的喜悦:“手术进行的很成功,南先生。” 这样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瞬间带给南浮生崭新的希望。他颤抖着薄唇略微哽咽了一下,随即声线低不可闻的重新询问道:“医生,能烦请您再说一遍吗?”他近乎是哀求的姿态,难掩脆弱的望向那名医师,低声说道。 那名权威医师非常体会了解南浮生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点了点头,疲倦的面容上流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手术进行的很成功,南先生。”依旧是之前那句一模一样的话语,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言辞,就仅仅是这样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 南浮生闻言终于深深吸了口气,凝滞在胸口处的闷痛淤积终于在此刻尽数散去,他越过权威医师的肩头望向手术室内,目光热烈而期盼的望向被几名医师缓缓推出来的南醉生。 仙姿玉色的少女容色苍白如纸,她紧闭双眸静静沉睡在手术台上,身上遍布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南浮生克制着自己想要去靠近,去拥抱的强烈愿望,然后隔着一段安全距离静静凝视着面色苍白的南醉生。 “将病人转入特级看护病房内观察三天,然后再转入高级病房。”医师们迅速下达指令,随后护士们将手术台上的南醉生推向特级看护病房内,由专人在监控器前二十四小时的观察着南醉生的身体状况。 南浮生紧紧跟随在护士们的身侧,他垂眸望向手术台上沉睡的南醉生,目光停留在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唇瓣上,那一道深刻的血色咬痕:“我可以,靠近她吗?”他低低的说着,南醉生唇瓣上的咬痕令他的心脏正在淅淅沥沥的渗出鲜血。 护士们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几名权威医师,那几名权威医师们轻轻点头,随即她们也轻轻点头,默许了南浮生的询问。得到医护人员的允许,南浮生在跟随的过程中近距离靠近南醉生,一滴眼泪自他的眼角处悄无声息的滑落。 一滴眼泪能有多重,这个答案是不确定的。 南醉生沉睡在黑暗的世界里,但是却依旧可以清晰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她似乎听见了某种熟悉的呼唤声,随后感受到一股熟悉安全的气息包裹住了她,令她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了下指尖。 眼泪滴落的那一瞬间,南醉生感到灵魂深处骤然发出极其强烈的呼应,她知道,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一定是南浮生无疑,她很想告诉南浮生不要哭,但是孱弱的身躯实在是过于疲倦,指尖微微颤抖过后,她再次陷入沉睡中的黑暗深渊。 南浮生,等我。 我信守了对你的承诺,从手术室内平安归来。 那么我们之间说好的,要互相折磨彼此的下半辈子,不求永生永世,只求今生今世…… 执子之手。 特级看护病房内禁止家属进出,南浮生不得不在病房门前停顿住脚步,许深在他的身侧同样停顿住脚步,只感觉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个可以守护南醉生的资格。毕竟痛苦是他亲手施与南醉生的,论起残忍无情,他比南浮生更胜一筹。 他可以狠得下心伤害无辜孱弱的少女,那么同样的,他亦是可以狠得下心伤害其他无辜脆弱的生命。 所以,许深早已失去了守护追逐南醉生的资格,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想到这里,他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笑的嘲讽极了,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免得污染了南醉生休憩的地方。 “手术很成功,我还有事情要忙,南先生,南大小姐就由你来照顾看护了。”许深目光复杂的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容色苍白的少女,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本就是个多余,既然如此,何不自动退出,将整个世界留给南浮生和南醉生两人。 他更适合阴暗残忍的地狱,而非圣洁光明的天堂。 再见了,南醉生。 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们终将会形同陌路。 南浮生并没有回答许深的话,他的全部心思都牢牢放在病房内的南醉生身上,他透过玻璃目光热切贪婪的凝视着南醉生,从少女的黛眉,墨眸,琼鼻,一直缓缓流落到唇瓣,肌肤,以及那道深刻的血痕。 他的珍宝终究没有食言,坚持着熬过了整场手术。南浮生深深知晓这场手术对于南醉生而言无疑是修罗地狱场,但是除了陪伴与等候,他只能悲哀无力的祈祷,祈祷着南醉生一世平安喜乐,一世顺遂安康。 或许神明听到了他的祈愿,又或许神明无视了他的祈愿,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南浮生已经见到了沉睡中的少女,医师们说过,手术精心的很成功。他凝视着南醉生苍白惨淡的容色,即便少女的容颜不复往日的靡丽璀璨,但却依旧令他如痴如醉,撩动心弦。 南醉生,我的珍宝。 陷入沉睡后,我会一直等候着你的醒来。 第371章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黑暗的深渊内没有任何光影,南醉生沉睡在一个非常静谧安全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她便是主宰,她可以随意操控着自己的意识来翻云覆雨,也可以将意识悄悄放出脑海,肆无忌惮的窥视着周围所有的景象与进行时。 孱弱的身躯虽然遭受到了破坏,但是修复的过程也在同时进行,心口处的枪伤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南醉生对这种疼痛早已渐渐麻木,她安心的沉睡在黑暗世界里,等待着身体机能在修复过程中将她自然而然的唤醒,然后……望向等候她的爱人。 南浮生。 我没有食言,我信守着承诺。 高级特护病房内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轮班值守,他们隔着监控器关注着南醉生的身体状况,连少女睫羽的一个小小颤动都要如实记录。南浮生在短短几天内便迅速憔悴苍老下来,他少言少语,少餐少眠,就这样偏执固执的守候在特护病房外,靠着营养液维持体内的正常运转。 期间他接过无数电话,最多的还是南征,云鸾,以及南醉生的长辈祖父们打来的电话,还有西余生这些学校里的好朋友。南祖父听到孙女儿的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这才松了口气两眼一翻,隔着电话晕倒在了南宅。 云鸾和南征正在赶往樱国的飞机上,同样跟随他们来的还有心急如焚的南祖父,以及西余生和常笑,东梦生和北浪生四人。作为南醉生的父母,云鸾和南征一天要打给南浮生无数个电话,但是南浮生无论如何疲惫不堪,都会认认真真的答复着两位长辈的询问。 当南醉生正在陷入沉睡中的同时,南祖父正生龙活虎的挥舞着拐杖,再三询问着云鸾和南征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樱国,再得知到达樱国还需要三天的时间后,南老爷子险些再次急晕过去。 不知不觉间,三天的时间依然流逝,在一个晴朗郁丽的天气里,南醉生在脱离生命危险后首次缓缓睁开墨眸,她有些迷惘的望向周围,只见高级特护病房内空荡荡的,除了繁复冰冷的医疗器械便再无其他。 在监控内看见南醉生睁开眼睛的医护人员急忙隔着对讲机通知几名权威医师,权威医师得知消息后急匆匆的赶往特护病房,守候在病房外的南浮生见况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豁然起身隔着房门玻璃望向床上的南醉生,只见沉睡的少女不知何时睁开了墨眸,正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南醉生目光流转望向房门外的南浮生,四目相对间,她轻启唇瓣,无声的说出一个字:“哥。” 南浮生凝视着南醉生的唇瓣便知道她在呼唤自己,他瞬间湿润了凤眸,强行抑制住自己想要呼唤呐喊的热烈冲动,热烈盈眶的死死盯视着南醉生,仿佛下一刻眼前的珍宝便会突然消失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 “南先生,我们要进去为南大小姐做检查,劳烦您先在病房外耐心等候,不要引起病人过于激动的情绪,感谢您的配合。”护士长语速飞快的说完后,急忙引领几名权威医师和推着医疗器械的助理走进特级病房内,她阻拦在南浮生的身前,待到病房门关上后才站到一侧。 听到护士长的劝告,南浮生轻点下颚,随即强迫自己远离病房门口。但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病房内,隔着病房门板上的玻璃,他望向躺在床上正在接受检查的南醉生,氤氲在凤眸里的泪水为他带来极端清晰的视觉。 权威医师和助理们忙碌的布置好医疗器械后,便开始为南醉生检查其身体状况,以及伤势的愈合情况。虽然手术过程中堪称惊险万分,但是好在手术后愈合的情况还算不错,如今南醉生的身体状况孱弱却流露出勃勃生机。 “南大小姐,您能听清楚我在说话吗?”权威医师弯腰俯首,声线刻意放的低柔。他敛眉凝视着南醉生心口处的伤势,通过显示在电子仪器上的图案,他可以清晰看见伤势周围正在缓慢愈合的神经。 南醉生闻言轻轻眨了眨眼睛,算作答复。 看见病人清醒的意识,权威医师和助理们纷纷松了口气,他们目光钦佩的望向躺在病床上容色苍白的少女,不约而同的竖起大拇指,说道:“南大小姐,恭喜你手术顺利,你是我们见过的,最棒的病人!” 能挺过割肉撕裂的痛苦,也能煎熬过漫长的手术过程,还能在手术过程中拼尽全力的维持对生命的渴望,这份坚韧不拔的毅力实在令他们动容,尤其对方还是一名十六岁,正值花季的未成年少女。 金丝笼内豢养的金丝雀不堪摧折,而南醉生作为展翅翱翔的雏鸟,早已在这场坎坷的煎熬历险中蜕变成为华丽耀眼的云凤。权威医师们见过许多权贵望族里的千金小姐,但是那些千金小姐无一例外都是豢养在金丝笼内的雀鸟,无法经受一丝半毫的风雨摧折。 本就是笼中金丝雀,又何必羡慕海中鱼。 权威医师们目光钦佩的凝视着病床上的少女,有条不紊的为南醉生检查好身体状况后,他们纷纷走出病房,然后告诉了南浮生这个喜讯:“南先生,南大小姐的伤势恢复的还算不错,可以在一周后转入高级病房内安心养伤了,这段时间继续观察,等待伤势愈合速度加快才可以移动病房。” 南浮生闻言轻点下颚,深邃华丽的凤眸经过几日几夜的不眠不休,早已布满红血丝。他声线暗哑的道谢过几名医师和助理后,抬眸隔着病房上的玻璃深深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南醉生,随即再也支撑不住的轰然倒地。 很累,很累。 支撑着南浮生不眠不休的祈愿终于在此刻实现,松下口气以及卸下心防的同时,他终于无法支撑符合住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 南醉生,你信守了诺言,那么…… 我会爱护你一生,到死都不会轻易放手。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是南浮生的。 “老大!”沉稳男子与英俊男子见况急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们眼疾手快的扶住南浮生险些砸落坚硬瓷砖地面上的头部,但是南浮生的膝盖依旧避不可免的轰然磕碰在瓷砖地面上,那种声响听了令人牙酸。他们两人紧忙呼唤医生,于是在南醉生醒来的日子里,南浮生被送进了病房内…… 医院顶楼的特级病房门前再次陷入兵荒马乱。 透明无色的药水顺着针管一点一滴的流淌进淡青色的血管里,南浮生面容憔悴的沉睡在病床上,胡子拉碴的他早已没了往日里俊美无俦,风度翩翩的模样,若不是他的身上还穿着那套纯黑色的高定西装礼服,恐怕别人还以为他是一名邋里邋遢的胡子大叔。 跟随在南浮生身侧的左膀右臂目光担忧的注视着医生,沉稳男子敛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老大几眼后,声线低沉的询问医生:“医生,他没事吧?” “放心,南先生并无大碍,只是心力交瘁加上疲劳过度而已,还有精神高度紧张下才会导致猝然晕厥,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后便无大碍。”权威医师颇为无奈的答复着,他调整好药液流淌的速度后,看向躺在病床上胡子拉碴的南浮生。 之前那名俊美无俦,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尊贵风范的帝王已然坚持不住的昏迷过去,眼前的男子不过是一名为了心爱之人而劳累过度的痴汉罢了,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后,亦是十分钦佩南浮生对于南大小姐真挚强烈的深情。 或许正是因为见惯了逢场作戏的虚情假意,所以才会对南浮生以及南大小姐相濡以沫的真挚爱情感到尤为珍贵难得。 听到医生这样说,两名男子这才松了口气。他们各自分工开始在病房内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由于老大正在沉睡挂点滴中,所以只好由他们来处理那些繁忙琐碎的事务。看着快要被打爆的电话,英俊男子无声的轻叹口气,随即他忽然想起什么,紧忙拿出南浮生的手机。 果不其然,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无数条未解电话,其中来电最多的便是南上将和云书记的,还有南老将军的电话。看到这几尊大神,英俊男子和沉稳男子丝毫不敢怠慢,他们紧忙回拨过去,然后有条不紊的交代完这边发生的一切。 南老将军听到自己儿子累倒后,虽然嘴上骂着没出息,真是丢了老子的脸面,但是语气里的关怀和担忧却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的。他事无巨细的询问完南醉生的状况完,这才询问起自己儿子的状况,得知南浮生只是累倒后,他气哼哼的交代了几句,转而便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英俊男子满脸无奈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然后接着回拨南上将和云书记的未接来电。南上将和云书记听他交代完发生的事情后,嘱咐他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南浮生,并且他们明天便会到达樱国。 正当云鸾还想絮絮叨叨的嘱咐些什么,坐在一旁的南老爷子便劈手躲过了手机,他隔着手机屏幕事无巨细的询问完所有关于南醉生的病情伤势,恢复状况后,又接着开始询问起南浮生的身体状况,又是一番絮絮叨叨的嘱咐后,他这才挂断通话,随后挥舞着拐杖意气风发的望向飞机窗外的广袤云层。 耳畔处传来挂断通话前,南老爷子那火急火燎的催促声,足以可见南氏世族对南醉生的疼爱。英俊男子放下手机,翻遍了所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看见南浮生父亲打来的慰问电话,他勾起唇角嘲讽一笑,不再多言。 沉稳男子注意到英俊男子的神情,不用询问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372章 陌生人的劝慰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相比起南氏世族对于南醉生的疼爱与宠溺,南浮生的父亲可谓是冷心冷清,薄情寡义。对于他而言南浮生不过是巩固家族权势地位的工具罢了,更是嫡妻诞下的,最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血脉。他早已在轩市内有了情人,并且有了私生子,南浮生在他眼中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 既然是熟悉的陌生人,自然是不需要关怀和疼爱的。所以南浮生的父亲不会打来慰问电话,更不会像南醉生的家人那样千里迢迢的赶来。 一个用来巩固家族权势地位的工具,在他眼中没有资格得到关怀与疼爱,他早已顺遂自己的心意有了心爱的女子,并且共同养育了一名同样优秀的儿子,虽然这个儿子是一名私生子,但也是他的儿子。 是以,南浮生的父亲为他的私生子留下了一笔数额庞大的财产,那笔数额庞大的财产是他如同吸血鬼般几乎掏空了南浮生呕心沥血一手创办的南氏集团所得来。他以父亲的名义榨取着南浮生的心血财产,却又不肯付出相同的回报与关爱。 毫无疑问,他是一名极端自私自利的父亲。 他的父爱全部留给了私生子,对于嫡妻诞下的嫡长子,他只会榨取和斥责,以及冷眼旁观。 在南浮生处于事业低谷期时,他的父亲陪同着情人和私生子在国外度假旅游,欣赏沿途的美好风景,并且牢牢把控着所有家族产业的资金链,不肯给予给南浮生丝毫,更不肯让南浮生有任何可以翻身上升的机会。 在南浮生终于历经艰辛,创办了南氏集团时,他又极端冷酷无情的掏空了集团内的财富产业,然后尽数转换为不动产赠给自己的小儿子。这帮数额庞大的资金是他留给小儿子的未来生活保障,更是压垮南浮生心底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南氏集团因为被掏空榨干而无法正常经营运转,如同一座巍峨山脉缓缓倾颓倒塌在南浮生的眼前时,他的心里是极其哀痛和苦涩的,更是充满了对自己亲生父亲的---不可遏制的憎恨。 他憎恨极了自己会有这样自私自利的父亲。 哦,不。 南浮生的父亲对于私生子,他名义上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可谓是关怀备至,大方至极。 关怀到当南浮生因为集团破产而被银行催收债务时,他正在陪同情人和小儿子度假旅游:大方到当南浮生因为操劳过度而住进医院时,他的父亲毫不犹豫的彻底摧毁还剩一线生机的南氏集团,然后将最后所剩无几的资产转换为不动产,赠予到小儿子的名下。 所有剩下的债务被他毫不留情的抛给了南浮生却独自偿还,而南氏集团里的资金被他尽数转换为不动产捐赠到小儿子,也就是所谓私生子的名下。 压垮一个人不需要冷言冷语,也不需要嘲讽辱骂,只需要一个足以摧毁意志力的举动与行为,以及日积月累下的无视,便足以彻底压垮南浮生心底深处的最后一颗稻草。 南浮生辛辛苦苦一手创办的南氏集团就这样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毫不留情的掏空榨干,心如死灰之下,还是南醉生的父母给予他大力支持,并且出资丝毫不输给南氏集团的资金产业,无条件的赠予南浮生用作东山再起的基石。 正是因为有了南氏世族的鼎力支持,南浮生才得以东山再起,加上当时还是小姑娘的南醉生的软萌照顾与陪伴,南浮生心灵上的伤口才逐渐愈合。不得不说,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之间的缘分上苍早已注定,南浮生因为南醉生而重新拾起打拼事业的野心,而南醉生因为南浮生而重新拾起继续生活的希望。 回忆起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之间朝夕相伴,相濡以沫的深厚情感,英俊男子与沉稳男子愈发为南浮生的父亲感到极端不齿。有着这样一名自私自利,且冷酷无情的父亲,是他们老大此生最大的梦魇。 但是好在南浮生后来遇见了南醉生,遇见了南氏世族里那名独一无二的,至尊至贵的大小姐。 “好了,不要多想,只要有南大小姐在,老大便会生活的很好,很幸福。”沉稳男子抬起手扶了扶金边眼镜,他看着同伴阴沉的脸色,一边说着一边有条不紊的处理好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繁琐复杂的财务统计。 这份财务统计报告是关于轩腾集团的,轩腾集团是南浮生自己重新打拼下来的江山,这些统计报告原本可以交给会计部的人负责,但是考虑到南浮生如今不在轩国内,沉稳男子担心轩腾集团内会出现叛徒,所以他毫不客气的锁住了轩腾集团所有的财务资金链以及一些重要文件。 “你说得对,老大有南大小姐就足够了,还好老大遇见了南大小姐。”英俊男子低叹一声,随即继续回拨着手机里的未接来电。除了南氏世族以及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剩下的未接来电皆是政府要员的慰问以及道上的一些人物。 英俊男子自动无视了那些政府要员的慰问,对于那些道上的人物,他沉思片刻,决定先放在一边,等待南浮生醒来后再另行处理。 日暮西沉,浓艳色彩的橘色晚霞渲染在天际,无边无际的橘色夕云蔓延在西侧的天幕,层层叠叠的云霞在夕光的燃烧下,逐渐变幻为色彩浓重到极点的火烧云,宛若即将倾颓下来的火海。 医生为南浮生选择的输液是普通的生理盐水和营养液,再加上南浮生身体强健,在病床上睡了半天后,不到夜晚便苏醒了过来。他睁开凤眸打量了周围一圈,随即望向坐在病床一侧正聚精会神工作着的两名得力心腹。 “几点了。”他声线暗哑,低声询问道。 骤然听到南浮生的声音,沉稳男子与英俊男子惊得险些跳起来,他们两人急急忙忙的靠近病床,然后看向坐起上身的南浮生:“老大,你居然这么快就醒了,现在才六点钟,要不您再睡会儿?工作方面的事情有我们两个在,您放心,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南浮生看着两名心腹属下因为认真工作加上这几天奔波操劳而形成的黑眼圈,眸光微动:“不用了,你们也去休息会儿吧,剩下的工作交给我处理。”言即此处,他站起身,直接拎起还未输完液的药瓶,径直走向病房房门处。 “老大?”两名属下紧忙跟过去,生怕南浮生体力不支之下再次晕倒。他们时刻注意着南浮生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头,深深担忧南浮生会不注意间将针头扯落。英俊男子几次三番想接过药瓶举着,但都被南浮生默默拒绝了。 南浮生只想去看看南醉生,迫切至极的想去看看,否则便会感觉心脏里缺失了一块。他步履有些虚浮的走向特级看护病房内,只见病房里的南醉生正静静沉睡着,容色依旧是苍白惨淡的,但是相较之前已经有了一些血色。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南醉生因为长时间输液而泛起青紫的手背上,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捧起少女的手,然后热敷后精心轻柔的按摩。但是南浮生知晓如今的南醉生还未完全脱离危险期,所以他按捺住了想要靠近少女的冲动,自己举着输液瓶默默站在病房门外。 医院顶楼的高级病房走廊内很少有人经过,只有南浮生和他的两名心腹属下,恰巧在此时医院的清洁人员拎着消毒水和拖布等清洁工具从电梯内走出来,她看见接着输液瓶默默站在特护病房门前等候着的南浮生,难掩错愕惊讶的神色。 清洁人员是年过四十的阿姨,虽然面容沧桑了些,但是眉目气质十分和蔼温柔,她瞪圆了眼睛注视着南浮生,生气的喊道:“你这个小伙子,生病了不好好回到病房内养病,跑到这里傻站着做什么?!若是待会儿你晕倒了,又要继续打针吃药,到最后糟践的还是你自己的身体!” 清洁阿姨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气势汹汹的提着拖布消毒水等走向南浮生身前。两名心腹手下见况下意识的挡在南浮生身前,但是奈何眼前的清洁阿姨根本不畏惧他们这一副作态,看似瘦弱的手臂轻轻一挥,便将沉稳男子和英俊男子两人毫不留情的推到了旁侧。 英俊男子和沉稳男子目瞪口呆的被清洁阿姨推到旁侧,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更加怀疑自己一身的力气是装饰,居然就这样被一名阿姨轻轻松松的推到了一边儿,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南浮生闻言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清洁阿姨,他继续认真凝视着病房里沉睡着的南醉生,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心脏处不那么空荡荡的,充满着拥有心爱之人的喜悦与欢欣。 “这孩子,真倔!”清洁阿姨看着南浮生冥顽不灵的模样,气的直呼哧呼哧喘着气,她恨不得举起拖布在南浮生的屁股上抽两下,作为一名母亲,她最见不得年轻孩子糟践自己身体的举止行为。 两名心腹手下见况上前一步,神情举止还算客客气气:“阿姨,劳烦您先去清洁吧,我们先生不喜欢被外人打扰。”言即此处,沉稳男子伸出手臂极具绅士风度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还微微弯下了腰。 清洁阿姨打量了他们的穿着几眼,又回过头打量了南浮生几眼,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些人的穿着打扮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而且医院顶楼的花销可不是普通人家及商贾之户可以负担的起的,就算能负担的起,若是没有尊贵显赫的地位,也是没有资格入住的。 她拎起消毒水和水桶走到走廊尽头,兢兢业业的打扫完后,她拿着拖布走到南浮生的身侧,叹了口气后劝慰道:“小伙子,阿姨知道你身份尊贵,有权有势的,阿姨没有资格同你说些什么,但是你若是再继续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想来病房里那个小姑娘也会担忧,也会不开心的。” 清洁阿姨的鬓边头发已然夹杂着几缕花白,她凝视着南浮生难掩疲惫的侧颜,接着劝慰道:“等到病房里那位小姑娘醒来后,若是见到你这副模样,你想一想,她会高兴吗?若是在人家刚醒过来便将人家惹哭了,那你可真是造孽呦!” 第373章 宝贝,不要沉睡太久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听到清洁阿姨这样说,南浮生的眸光微动,他的身躯像极了一台晦涩机械的机器,当他沉默着转过头望向那名清洁阿姨时,清洁阿姨都担心他会把手里的输液瓶摔在瓷砖地上。 南浮生沉默了片刻,他凝视着清洁阿姨那张沧桑却和蔼的面容,低声询问道:“您说真的吗?若是等她醒来后,看见我如今这副模样……会很难过的掉眼泪?”话音未落他转过头望向手术室内的南醉生,生怕一个问话的时间内南醉生便会突然消失不见。 清洁阿姨点了点头,随即一边说着,一边拎起沉重的水桶和清洁工具,被工作压弯的脊梁佝偻在一起,但是却压不弯她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当然了,唉,小伙子你好好想想,谁不希望自己重要的亲人能够生活的健康快乐的?你瞧瞧你如今这副模样,胡子拉碴的,赶紧回到病房内好好收拾收拾,然后养好精神和身体了,再来看望里面的小姑娘吧。” 南浮生反复咀嚼着清洁阿姨那一番话,他凝眸注视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身影,随后慢慢收回目光,重新望向病房内沉睡着的南醉生。 病房门上的玻璃倒映出南浮生胡子拉碴,疲倦沧桑的容颜,他看着自己的黑眼圈和几天几夜没洗过脸的油腻肌肤,勾起唇角嘲讽的笑了一声。那名清洁阿姨说的没错,若是自己就以这副颓废的模样守护着小宝贝,那么小宝贝一定不会开心的。 思虑至此,他低眸望向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管,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若是让小宝贝看见自己输液的模样,一定会很担忧和难过,之前是他自己疏忽了,还好如今及时发现。 身上穿戴许久的纯黑色西装礼服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味道,那种味道可说不上美好,熏得南浮生险些栽个跟头。他还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过,他颇为嫌弃的打量着全身上下,举着输液瓶步履生风的回到病房内。 “老大,您这是?”英俊男子摘下棒球帽紧忙追上去,沉稳男子则是不急不缓的跟在两人身后,脑海中依旧尽职尽责的思索着关于笔记本电脑里的财务统计报告,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像极了一台精密且高速运转的机器。 “回病房,睡觉,养精神。”南浮生回答的言简意赅,清洁阿姨的一番话彻底点醒了他,如果南醉生醒来后见到他虚弱疲惫的模样,一定会感到十分难过的,所以他要养好自己的精神与体力,这样才能更好的守护小宝贝。 英俊男子闻言惊讶的望向南浮生,他连连点头,只感觉眼眶处氤氲着潮湿的水雾:“唉,好,好!老大,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换洗的衣物,病房内的洗浴间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供应,洗漱工具我已经准备好了,等输完液后您再去洗漱,然后再舒舒服服的躺下休息。” “嗯,我去给老大传唤晚餐,空腹睡觉伤胃。”沉稳男子慢条斯理的摘下金边眼镜,他掏出手机查询医院周围的高级餐厅,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关于南浮生喜好菜肴的完整清单。 听到心腹属下全面的安排服务,南浮生勾起薄唇淡淡一笑,他停顿下脚步转过头望向沉稳男子和英俊男子两人,抬起手臂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三人面面相觑过后,皆是笑容爽朗,他们三人之间的感谢与信任无需宣之于口,风风雨雨的相互扶持着走过这么多年,虽然名义上是老板与下属的关系,但是实际上却是亲人的关系,尽管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但是彼此间的深厚情分是不可撼动的。 南浮生回到病房内恰巧输液瓶内也见了底,护士长早已等候多时,她熟练的拔下针头后迅速止血,然后将药瓶针管拿走。南浮生按了一会儿针口处,确认不再流血后,便脱下了身上穿的皱皱巴巴的黑色西装礼服,然后走到病房内的洗浴间洗漱好自己。 镜子内的男子虽然依旧俊美无俦,但是那张脸的容色属实沧桑颓废,南浮生注视着自己胡子拉碴,肌肤油腻的模样,只感觉真是不忍直视。他打开心腹属下早已准备好的洗漱用品,洗面奶的泡沫氤氲堆积在肌肤上。 他仔仔细细的清洁着因为饮食作息不规律导致的暗沉油腻肌肤,遍布青色胡茬的下巴刺刺拉拉的摩擦着他的掌心。洗脸的过程中脸颊与额头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南浮生洗去脸上的泡沫,凝眸查看着自己的额头与脸颊。 只见几颗红肿的痘痘浮现在浅蜜色的肌肤上,南浮生见况垂眸苦笑,没想到今年已经二十六岁的他,居然还会起痘痘。洗漱完毕后他擦干头发,又刮干净青色的胡茬,推开浴室门便看见摆放在餐车上的美味佳肴。 “老大,您洗完啦?”英俊男子汗流浃背的在病床上展开一张吃饭的小桌,沉稳男子依旧面无表情的处理着堆积如山的事务。 “嗯,这张桌子太小了,不够我们三个人坐下来。”南浮生轻点下颚,他望向展开在病床上的小桌,不赞同的微蹙修眉。 英俊男子摘下头顶上倒扣的棒球帽,他抬起手擦拭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笑着说道:“老大放心,这张桌子可以折叠延伸,考虑到您的身体状况,我们就摆在了病床上,正好您吃完后就可以直接睡觉。” 他一边说着,一边延伸开那张小小的折叠桌。沉稳男子将事务处理的差不多后,这才将一些不急迫的事务放在一边,等待晚上再继续处理。他站起身同伙伴一起布置好饭桌,南浮生则是接过英俊男子递来的手机,然后简单回复了几个政府要员的慰问电话。 几番虚伪的客套后,南浮生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看来他不在轩国的这段时间内,轩腾集团依旧经营运转的很好,虽然其中有些人想掀起一阵风浪,但是在遥秘书和一些得力属下的共同协助下,那些上窜下跳的小人早已经被控制住,就等待着南浮生回国后处理。 七月中学的老师也打来了几个电话,还有西余生的父亲,常笑的父亲,以及一些素来与南醉生交好的名门千金和她们的父母。在得知了南醉生的伤势情况后,他们并没有做出那些虚伪的客套,而是各自将私人医生举荐给南浮生,希望着南醉生可以早日康复。 微信界面里传来遥秘书发来的消息,南浮生点开聊天记录,除了冰冷枯燥的工作交待和日常行程以外,遥秘书另外发来了一些图片。南浮生点开图片,只见图片里是一些珍贵难得的百年老参和灵芝等补身养血的药材。 这些礼物虽然珍贵难得,但是只要舍得花钱还是可以买到,引起南浮生注意的是其中许多小小的,包装礼盒十分温馨可爱的礼物。上面皆是挂着一枚小小的卡片,上面有着亲笔书写的祝福语。 遥秘书:“老板,这些礼物是几名合作方送来的,至于这些小礼物,则是南大小姐的同学们集体送过来的,他们不敢随意去莲鲤轩内拜访,便在轩腾集团下蹲了几天,然后将这些礼物转交到了我的手里。” 南浮生:“嗯,那些药材什么的放在我办公室的柜子里,醉生同学送来的那些小礼物,都送到莲鲤轩内。” 遥秘书:“好的老板,南大小姐伤势如何?这段时间公司内经营运转良好,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各个部门的业绩都有显著提升。”遥秘书隔着手机屏幕有条不紊的交代好轩腾集团内的一切,言辞间保持着安全礼貌的距离。 南浮生:“醉生手术顺利,辛苦你了。”他回复完遥秘书后,便放下手机与两名心腹属下一同用餐。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下来,墨蓝色的夜幕悄无声息间浸染在玻璃上。 手机屏幕的另一端,遥秘书看着南浮生发来的消息,勾起红唇嘿嘿一笑。她思来想去发了一个一张红色毛爷爷的图片表情,然后关闭微信分身,点开个人微信号同男朋友聊得十分火热,两人你来我往的开始玩起文字亲亲游戏,最后还斗起了图。 这便是南浮生留用遥秘书这么多年的原因。 识时务,知进退。 “老大,这盘香辣海鲜您就别吃了,刚打完针,还是吃这些清淡的比较好。”英俊男子毫不客气的将摆放在南浮生面前的一盘香辣海鲜端走,然后同沉稳男子大快朵颐。南浮生看着折叠饭桌上大部分都是香辣口味的菜肴,深深明白这两名属下肯定是故意的。 沉稳男子与英俊男子一边扫荡着饭桌上的香辣菜肴,一边暗自在心中打鼓忐忑。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想让南浮生清楚认识到---糟践身体的下场。等到南浮生的身体恢复到往日里的健壮,他们自然会为老大安排好丰盛的饭菜。 南浮生知晓这两名心腹属下心中的小心思,他默默的端起碗吃着清淡的饭菜,安抚好因为饥饿而感到抽痛的胃部后,他走到特级看护病房外再次默默凝视着沉睡中的南醉生,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宝贝,不要沉睡太久,我怕自己会坚持不住。 没有你陪伴身侧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所以你一定要早日醒来,我会一直等你。 等待着你的苏醒。 南浮生沉默着凝视病房内的南醉生,看着少女因为长时间输液而导致的泛起淤青的手背,他难掩心疼的攥紧拳头。他不停反复告诫着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等到小宝贝彻底苏醒后,再给小宝贝热敷手背,按摩活血。 所以……再等等。 总会等到小宝贝苏醒的那一天。 额头与脸颊处的痘痘红肿刺痛,南浮生看着病房门上玻璃里清晰倒映出的自己,以及那张依旧俊美,却长着几颗痘痘的容颜,勾起唇角无声的苦笑。一直站到腿部酸痛,看到眼睛酸涩,南浮生这才恋恋不舍的拖着沉重疲惫的步伐,回到病房内休息。 明天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醉生的父母和祖父明天就会抵达樱国机场,他需要亲自去迎接,然后提前安排好住所。 第374章 他们是彼此治愈的良药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想到这里,南浮生瞬间振作起来,他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将繁杂浆糊般的脑海内彻底清空,然后闭目沉沉睡去。墨蓝色的夜幕浸染在落地窗外,今晚的夜空虽然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但是却有着非常温柔迷醉的夜色。 夜色如同薄纱洒落在病房内,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在沉睡中十分静谧美好,梦境里的他和南醉生共同携手迈进婚姻殿堂内,地毯上洒满了芬芳馥郁的玫瑰花瓣,穿上华丽婚纱的南醉生圣洁美丽,令梦境里的南浮生如痴如醉。 他在梦境中将单膝跪地,诉说着自己对南醉生的爱意,又将那枚钻戒小心翼翼的戴在南醉生的中指上,满心满眼都是南醉生身着婚纱的美丽模样。 从今以后,南醉生只会是南浮生一个人的妻子,一个人的珍宝。没有人可以抢夺走南醉生,因为南浮生会拼尽全力的爱护着自己的妻子,倾尽所有的去宠爱着心中的珍宝。 虽然只是梦境,但是终有一日会成为现实。 终有一日。 清晨的微光透过澄澈微凉的玻璃洒落在病房内,南浮生在晨曦的照耀下缓缓睁开凤眸,他坐直上身望向落地窗外,只见晴空万里,层叠绵柔的云脉宛若朵朵棉花糖般堆积在郁蓝色的天幕,暖阳耀辉透过云层投下丝丝缕缕鎏金色的光束,万物生灵都流露出蓬勃生机。 透过落地窗外,南浮生走到窗边低眸俯视着脚下的风景,医院内精心栽种的花圃里盛开着娇艳妩媚的繁花,翩跹流连的蝴蝶色彩斑斓。 南浮生垂眸望向腕上的手表,此时此刻恰巧在七点整,他本想从衣兜内掏出一支烟,结果却摸了个空。他无声的轻叹口气,差点忘记自己为了照顾醉生的身体,早就已经戒烟了。 病房门外传来礼貌的三下叩门声,南浮生对着洗浴间内的镜子简单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后,打开了房门。只见沉稳男子和英俊男子站在病房门外,他们皆是穿戴的十分庄重得体,还戴上了精致的领带:“老大,南上将和云书记他们八点钟便会抵达机场,我们立刻去接机吧。” 沉稳男子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随后接着补充道:“另外我们已经订好餐厅,接机后便可以带领云书记和南上将,以及南老爷子去餐厅内用餐,然后直接抵达医院内探望南大小姐。” “嗯,你们安排的很周到。”南浮生闻言轻点下颚,他穿好熨烫的整齐的黑色西装,对着镜子简单打量了自己几眼后,刻意忽略掉额头与脸颊上的几颗痘痘,随即便步履沉稳的迈出病房。 南浮生走在车内望向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里浸染着暖阳耀辉鎏金色的光芒,他抬眸望向郁丽天幕上层叠绵柔的云脉,心中暗暗期盼着回到医院后,可以看见南醉生缓缓睁开的墨色眼眸。 世间最美好的风景,便是小宝贝的展颜一笑。 思虑至此,南浮生勾起薄唇,经过充足睡眠后得到良好休憩的身躯充满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容色亦是熠熠生辉。正在开车的英俊男子见况这才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聚精会神的盯视着挡风玻璃前的街道。 “老大,有件事情要禀报你。”坐在后面的沉稳男子摘下金边眼镜,揉了揉略微刺痛干涩的双眼。他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副驾驶上的南浮生,屏幕上是错综复杂的关于十几年前一营离奇覆灭的事件记载,以及当时国家最高领导人张途的下台,和轩市地下王国蝴蝶的支离破碎。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关联,但是当沉稳男子查寻到这些事件发生后的真正时间日期后,便发觉了其中被刻意掩盖的蛛丝马迹。修正过后的时间日期将这三件事情完美串联在一起,当然,除了第四件事情--- 那便是北战的妻子---鸢木中枪身亡。 南浮生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过平板上的页面,只见错综复杂的页面上无一例外的皆是显示出十几年前关于一营覆灭,以及张途下台,蝴蝶清缴行动,和鸢木中枪身亡的事件:“这些事情都是当年一营覆灭后一起发生的,对吗?” 沉稳男子将金边眼镜重新戴在脸上,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斯文睿智的面容半遮半掩在鎏金光束下,镜片后的眼眸里快速闪过一道光:“嗯,没错,其中一营,张途和蝴蝶事件发生的顺序皆是串联在一起的,时间日期虽然被刻意修改过,但是经过我的查寻后,发现它们的时间日期皆是先后顺序,而且……牵一发而动全身。” 牵一发而动全身。 南浮生闻言静默良久,他快速浏览着平板上的页面,心中大概有了事件发生的轮廓后,便将手中的平板递给后座的沉稳男子:“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继续调查,不过不要打草惊蛇,因为有些证据是政府存为绝密案件里的,很容易引起相关人员的警觉。” “老大放心,我不会打草惊蛇的。”沉稳男子接过平板后,将屏幕上层叠复杂的页面尽数关闭,随后抬眸望向挡风玻璃外的沿途风景。他在脑海中仔细思虑起当年的案件,令人起疑的是,那些关于案件的调查报告,皆是被一些子虚乌有的虚假证据给掩埋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沉稳男子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不过是一个案件,却被错综复杂的虚伪调查报告给层层叠叠的掩盖住,而且无论他怎样深入调查,总会遭受到若有似无的阻挠和蒙蔽。当年鸢木死亡的案件因为政府探员的离奇失踪,便不得了之了,而北战却因为一些莫名因素与南氏世族有着很深的隔阂。 那道无形无迹的隔阂与藩篱形成的因素到底是什么? 当年政府高层调遣下来的案件探员又为何会离奇失踪? 这一桩桩一件件,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而那个秘密一定存在着什么致命的,足以在轩国掀起惊涛骇浪的恐怖真相,否则政府当年不会花费大力气的遮掩,就连南浮生亦是查寻追踪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英俊男子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压低声线,缓缓问出按压在心底深处许久的一个疑问:“不过说来也奇怪,每次我们两个调查关于当年案件时,总会查出许多试图遮掩真实案件的虚伪谎言,老大,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南浮生垂下眼眸,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沉淀着暗色的风暴,他在脑海中仔仔细细的思虑起这些事件前后串联的关系,不动声色的轻叹口气。关于十几年前这些事件背后的真正原因,想来也只有云鸾和南征,以及当年幸存下来的罗教官知晓了。 “不管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现在不是揭开真相的时机。”手机振动的声响在车厢内响起,南浮生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发现是零给他发了一则消息。 零:“老大,等你回国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还没等南浮生回复,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零又接着发来一则消息:“关于您同父异母的弟弟---东梦生。” 目光触及到‘东梦生’这个名字,南浮生的凤眸瞬间危险的眯起,他无法抑制那种从灵魂深处蔓延而上的厌恶感,东梦生的存在于他而言,无疑是深深扎在心脏上的一根尖锐的利刺。 南浮生:“嗯。” 简单的回复了零后,零便再没有消息传来,南浮生深深了解零的性格,在事情还未确定下来之前,零不会随随便便的宣之于口,想来他如今正在查实些什么,而他查实的事件不单单同东梦生有牵连,甚至还与南浮生身后的南氏世族有牵连。 东梦生…… 南浮生的指尖轻抚过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他的父亲对他的无视与冷眼旁观,以及如同吸血鬼般的汲取和榨干。相反的,对于东梦生这个私生子,南浮生的父亲却是极尽疼爱,简直是恨不得将全天下的珍宝都尽数捧到这个私生子的面前。 回忆起母亲经常一人独自赏花的落寞背影,南浮生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如果零调查到的事情是关于南氏世族的,那么南浮生也不介意把位置让出来,将婚生子的身份让给东梦生。 横竖南氏世族是他一手创立,他若是不想要了,也可以像当初父亲的所作所为,直接了当的掏空南氏世族里的财富与产业,然后尽数转移到自己名下,重新打拼出属于南浮生自己的王国。 那些不属于南浮生的,属于那名自私自利,冷血薄情父亲的产业和财富,南浮生自然不会像对方一样恶劣无耻到榨干亲生儿子的所有血液和财富,而是会将那些财富留给那个自私冷血的老男人。 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打拼出崭新的王国,轩腾集团便是最好的证明,更何况如今的南浮生拥有着南醉生的陪伴,有着这样一名珍宝,相信未来道路上的所有艰难险阻,都会在爱人温暖的陪伴中渐渐消散。 南醉生,我的一生挚爱。 南浮生垂眸笑意温柔,切换为主屏幕的手机壁纸是南醉生手执芙蕖粲然一笑的美好模样。 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同样温暖了……南浮生。 他们是彼此治愈的良药。 第375章 清晨的好戏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郁丽色的晴空宛若刚出窑的青花瓷,磨润无暇的青蓝色细腻澄澈,柔白色的云羽一丝一缕的缠绵在暖阳耀辉里,几束微光透过东方层叠堆积的云层洒落在樱花树上,唤醒了暗夜里沉睡寂静的万物生灵。 色彩斑斓的蝴蝶微微颤动着蝶翼,栖息的碧色枝叶上凝结着晶莹澄澈的晨露,晨露里清晰倒映出蝴蝶的翅膀,以及锦簇团花中辉耀温暖的流光。早起的雀鸟扭头梳理着羽翼,拍打翅膀间几枝羽毛随着清风飘落。 机场内的往来人群虽然算不上喧嚣鼎沸,但也和安静宁和沾不上边儿,拖家带口的人群里总会传来孩童尖锐刺耳的吵闹声,以及父母或溺爱或指责的声音。 但是令人忍俊不禁的是,但凡遇见父母溺爱孩子的家庭,周围的行人都会避而远之,南浮生还看见有几名优雅知性的女子礼貌起身坐到了远处,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四处吵闹奔走的孩童。而孩童们的家长则是不闻不问,若是有陌生人前来告知或者提醒,则会收获到尖利凉薄的嘲讽与辱骂。 社会的缩影在清晨机场内展露无遗。 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流露出浅淡厌烦的神情,南浮生同样不喜欢孩子,他认为吵闹虽然是孩童的天性,但若是父母不加以约束管教,只是一昧的放纵溺爱,那么不亚于亲手毁了自己的孩子。 樱国机场内有专门设置的贵宾休息室,南浮生在机场负责人的招待下进入贵宾休息室内等待,尽管房间的隔音做的非常完善,但是当负责人离去开门时,机场内那些孩童们的刺耳吵闹声依旧会狠狠刺入南浮生的耳膜。 紧绷了数日的神经以及情绪在这刺耳喧嚣的吵闹声下,愈发令南浮生感到暴躁易怒,他目光冰冷的望向贵宾休室内的房门,华丽深邃的凤眸内流露出锐利阴寒的冷芒,仿佛下一刻便会凝成实质穿透房门,狠狠的刺向那些嚣张跋扈的孩童。 “老大,需要属下去处理那些人吗?”察觉到南浮生的心绪不佳,沉稳男子摘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慢条斯理的擦拭干净后,镜片下的眼眸内同样划过一道森冷的暗芒。 倒扣棒球棒的英俊男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紧攥握拳的十指以及咬牙切齿的表情,便足以知晓他心中的愤怒。 这种愤怒并不是毫无缘由的,更不是仅仅因为孩童们的喧嚣吵闹。 南浮生顺着心腹属下的目光望向贵宾休息室内的监控器,只见液晶屏幕上清晰显示出机场内的情景,许多嚣张跋扈的孩童们正在肆无忌惮的冲撞着周围的旅客,不少衣着华丽的女性正在对那些肆意笑着的孩童们怒目而视。 她们蹙眉打理好被洒上水痕的裙摆,有的扭头便走,懒得与这些小孩子们计较:而有的则是怒气冲冲的走向那些孩童们的家长,神情举止间无一不流露出愤怒厌恶的情绪。 南浮生所在的地段是头等舱等候区,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那些优雅知性的女子们皆是穿戴着珍贵华丽的衣物首饰,只是再良好的教养也敌不过那些孩童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冲撞挑衅。她们拎起被洒上粘腻果汁的华丽裙摆,脖颈上的钻石项链宛若眼泪般凝结在肌肤上。 几名妆容精致气质不俗的女子走向那些孩童们的家长位置,同样的,那些家长们的素质亦是粗鄙不堪,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谈天说笑间,地下散落着无数果壳和零食包装,令不远处正在清扫的清洁阿姨看着直皱眉头,但是碍于他们消费者的身份,她也不好上前去说些什么。 否则若是这些人倒打一耙,将清洁阿姨投诉到机场服务中心内,那么清洁阿姨不但工作保不住,就连工资也要倒搭进去,来赔偿那些人的所谓精神损失费等等…… 头等舱等候大厅内落座着许多精英职业白领,他们皱眉打量着那些行为举止皆是粗鄙不堪的人,以及那些喧嚣吵闹的孩童,虽然心中恨不得直接将那些人扔出机场外,但是却又有心而无力。 毕竟这样的事情若是管了,很容易被道德绑架,亦或者被不分青红皂白的反诬陷。近些年来社会里的许多尖锐矛盾大多数都是围绕着老人与孩童,轩国内的矛盾已经逐渐趋于白热化,而如今端看樱国内的社会现况,似乎亦是如此。 一株绿植在休息室内的灯光下静静舒展着碧色枝叶,南浮生凝视着监控屏幕上逐渐趋于矛盾爆发边缘的情景,勾起淡色薄唇嘲讽的一笑。 站的位置越高,俯视到的风景也是大不相同,接触到的人和社会层次亦是如此。上层社会牢牢把控着资金流动,底层社会则是依靠着那些微薄工资来苦苦维系着日常生活,身上还背负着房贷车贷等需要辛劳工作半辈子的巨额债务。 生活已经如此艰苦,人心亦是险恶凉薄。 群众最是愚昧,他们不会透过现象本质去看清潜藏的事实与尖锐矛盾,只会在新闻媒体给出的一个苗头标题下,不动脑子的群起而攻之。其实说来也是奇怪,往往越是在现实生活中默默无闻的人,在网络上便越像疯狗一般四处撕咬,仿佛他们便是正义和事实的化身。 说起来当真是可笑,可叹,可悲。可怜至极! 不放糖和牛奶的咖啡口感苦涩醇厚,氤氲着的雾气缭绕在南浮生古雕刻画的眉目间,他端起咖啡举止优雅的轻抿了一口,腕上的手表时针正缓缓指向阿拉伯数字八。 点缀数字边缘的碎钻折射出晶莹辉耀的碎光,修剪的错落有致的短发半遮半掩住南浮生的额间,他修眉微挑饶有兴致的观看着监控屏幕上的情景,没想到清晨还能见到这样一场好戏,只是不知道最后的输家…… 到底会是谁? 是嚣张溺爱恶童的无理家长们,还是据理力争的精英白领们呢? 坐在南浮生身侧的沉稳男子亦是神情专注认真的凝眸看向监控屏幕,只见忍无可忍的女士们已然奋起反抗,周围见况凑热闹的人群还三三两两间围聚了不少。无一例外的,这些看热闹的人群里每人一部手机,正在开启摄像,时时刻刻都在拍摄着眼前的此情此景。 真是比溺爱恶童的无理家长更要令人感到嘲讽的现象。 别人的争论痛苦,不过是这些围观群众们茶前饭后的笑话谈资罢了,虽然听起来十分凉薄冷漠,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便是如今社会的现状,更是当今社会避不可免的事实。 几名优雅知性的女子按捺住想要怒骂的冲动,她们提起沾染着黏丨腻果汁的华丽裙摆,点缀在真丝裙摆上的雪纺花边氤氲着色彩艳丽的果汁痕迹:“你们家孩子怎么回事儿,不知道这里是公共场合吗?喧嚣吵闹也就算了,还故意把果汁泼在我的身上!”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家孩子故意把果汁泼在你们身上了?!”那些原本正在谈天说笑的家长们见况,各个如同乌眼鸡般虎视眈眈的瞪视着那几名女子,他们直接踩踏在清洁阿姨的扫把上,言辞态度俨然十分嚣张。 优雅女子闻言怒极反笑,她勾起红润的唇角冷笑一声,妆容精致的眉目间浸染着压抑深沉的怒火,她拎起真丝裙摆展示出那些色彩鲜艳的果汁污痕,言辞间也不再客气忍让:“哪只眼睛?当然是两只眼睛了,毕竟我们又不是瞎子,你们家孩子几次三番的吵闹也就算了,就是因为你们的纵容和溺爱,他们才敢肆无忌惮的将果汁故意泼在我的身上,故意!” 孩子们的家长闻言迅速统一战线,他们各自将孩子揽进怀里,然后使出他们百试不厌的杀手锏---道德绑架。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家孩子还那么小,他还不懂事儿,你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计较些什么啊?!”那些嚣张跋扈的孩童们被各自的父母紧紧保护在身边,听着父母们为他们的辩解,这些孩童们难掩得意的望向那几名女子,目光里流露出满满的恶意。 与其说他们是孩童,不如说是‘恶童’,这样的形容和称谓才更贴近他们如今的本质。 华丽裙摆上点缀着的雪纺花边氤氲着艳丽色彩,优雅女子闻言冷哼一声,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那几名眼中流露出满满恶意和嘲讽的孩童,只感觉心底里充满着莫大讽刺。既然对方厚颜无耻的使出道德绑架这一招,那也休怪她不留情面了。 “是啊,你们说的没有错,既然孩子还小,不懂事儿,那就证明是你们做父母的没教育好。”精致妆容上浸染着晨曦微光,优雅女子虽然依旧保持着得体礼仪,但是在这些厚颜无耻的家长们面前,她早已忍无可忍。 只见她干净利落的翻开衣裙袖子里面的包边,上面清晰刺绣着樱国国内一家知名的高定服装品牌,优雅女子眉目微扬,丝毫不给那些家长们逃避责任的机会:“既然如此,我这条裙子就应该由你们作为父母的来赔偿,毕竟这是你们亲生的孩子,孩子犯了错可以因为年龄小,暂时不用承担如今无法承担起的责任,可你们做父母的就不一样了。” 第376章 似乎都不是偶然与巧合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优雅女子的一番话在围观群众中引起了强烈反响,那一句‘既然孩子还小,不懂事儿,那就证明是你们做父母的没教育好’实在说的大快人心。总有家长妄图利用孩子的年龄来逃避责任,殊不知有些责任是他们无法逃避的。 几名孩子的家长闻言恨不得扑上去与优雅女子撕扯一番,只见他们乌眼鸡似的恶狠狠盯视着优雅女子,耍赖撒泼的恶劣行径一览无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我们要承担责任,不就是一条裙子吗,撒上了一些果汁而已,你自己拿去洗洗不就行了?非得小题大做,拿我们的孩子大做文章?!” 小题大做? 优雅女子闻言怒极反笑,她在樱国内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是像这些纵容恶童还反咬一口的家长们实在是数不胜数。国家社会的尖锐矛盾近些年来愈发围绕着下一代健康成长的问题上,而眼前这些愚昧恶劣的家长很明显便是带坏孩子的罪恶源头。 描绘精致的眼线微微挑起,优雅女子斜睨了那几名家长一眼,懒得与他们大费周章:“你们也不用跟我说那些没用的,耍赖撒泼都没有用!我这条裙子是高级定制,纯手工和真丝绸缎,价值是十万八千元。”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快速翻出关于身上穿戴衣裙的高级定制品牌和交易记录,言辞间字字珠玑:“用你们的话来说,孩子小不懂事儿,可以,我赞同这个说法。既然孩子不懂事儿犯了错误,那就是父母没有教导好的问题,既然如此,这条裙子的损失应该由你们父母赔偿。” “你!”孩子们的父母闻言瞪大双眼,显然是被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交易金额给吓了一跳。按理来说能做头等舱的皆不是经济困窘之辈,但是一条裙子居然要十万八千元的价格,这实在是令他们踌躇不安。 优雅女子敛眸仔细打量着这些家长们的穿着,虽然对方的衣着还算是光鲜亮丽,但是她仔细瞧了瞧,那些衣服皆是样子货,料子和质地并不是很好,由此可见这些人的经济条件并不是很高,只不过是为了面子或者其它原因,而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做头等舱罢了。 围聚机场等候厅的群众们见况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起近几年来关于恶童蓄意伤人的事件,眼前的熊孩子虽然没有故意伤人,但是在家长无条件的纵容溺爱下,学会了刻意欺负挑衅他人。 这样的孩子若是日后不加以正确教导,那么很容易走上歧途。 回想起网络上接二连三报道的校园暴力等新闻,围观群众们皆是心照不宣的暗自摇头。眼前的状况很明显是那些家长的问题,如若不是他们的刻意纵容,孩子也不会如此嚣张跋扈的将果汁恶意泼洒在别人身上。 只是这样的事件很难得到什么公平公正的结果,因为有些网络圣人总会将那一句‘她/他还只是个孩子’挂在嘴边,借此奚落斥责那些‘斤斤计较心地狭隘’的受害者。 优雅女子的一举一动间流露出良好的教养,显而易见,她的出身定然不俗,她凝视着面前准备继续领着孩子抵赖撒泼的家长们,抬起手臂遥遥指向机场等候大厅内的监控摄像头:“当然,你们也可以抵赖,但是机场内都有监控,如果你们家孩子第一次,第二次将果汁洒在我的身上,可以说不是故意的,但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弄脏我的衣裙,这笔账我自然要与你们算的清楚明白。” “你,你这是诬陷!我们家宝宝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这样?!”那些家长们见到事情不妙,连忙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孩子,恶童们熟练的眨了眨眼睛后,氤氲晶莹的泪水瞬间蔓延在眼底。 澄澈的泪珠顺着孩子们娇嫩无暇的脸颊上滑落,看着这些方才还嚣张跋扈,犯事后就装的楚楚可怜的恶童们,围聚在机场等候大厅的群众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十分具有‘心机’的变化。 无数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那些家长和恶童,看着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恶童们的家长难免感到惊惶不安。他们本来想息事宁人,但是一想到那名优雅女子报出来的衣裙金额,整整十万八千元,实在是一笔不小的赔偿数目。 方才还抵赖撒泼的家长们顿时齐齐蔫了下去,机场等候大厅上的监控摄像头尽职尽责的录下了这一幕。恶童们见到事情闹大后,皆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氤氲着泪水的眼眸晶莹澄澈的望向周围的群众,乖巧软萌的仿佛娇贵易碎的水晶娃娃。 只不过这些水晶娃娃的心肝都是黑色的。 世界上从来都不缺乏圣人,尤其是那种宽容待己,严格律人的伪圣人。他们站在人群里看见那些泪光盈盈的恶童们,皆是心软的喊道:“不就是衣服脏了吗,你一个大人和孩子计较什么?看看把孩子吓得!” “就是就是,瞅瞅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子了!因为一件衣服就故意恐吓人家孩子,可真是一名恶毒的女人!”不少伪圣人纷纷站在家长和恶童们这一边,他们从不分青红皂白,他们只坚持他们眼中认为对的事情,却完全看不见自身的缺点。 或者说,他们不想看到自身的缺点,因为他们只会怜悯弱者,同情弱者,全然不顾‘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一句话。 当伪圣人抛开事情真相和发展经过,只是偏执偏激的责骂受害者,反过去同情弱者帮助作恶者时,他们这些伪圣人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无疑是作恶者的同谋。 与虎谋皮。 与手刃鲜血的魔鬼毫无两样。 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漫骂责怪的声音,面对那些伪圣人的笔诛口伐,优雅女子淡定从容的掏出小镜子打理好仪容后,有条不紊的分析道:“从头到尾我没有做出任何言语暴力或者肢体冲突上的恶劣行为,如果你们觉得这个结果不满意,想要带着孩子哭闹不休,那我劝你们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 她凝视着那些家长们先是沾沾自喜,而后又继续装出一副保护孩子的虚伪姿态,红润的唇角浸染着一抹凉薄嘲讽的笑意:“至于恐吓……呵,我想问问方才骂我的人,我哪里恐吓这些小孩子了?我是打他们了,还是骂他们了?” 优雅女子的话音落下后,围观群众内顿时鸦雀无声。 除了那些已经无药可救的伪圣人,其余的群众们纷纷陷入深刻的反思。 那名优雅女子说的并没有错,从头至尾她从未做出任何恐吓孩子们的举动,在孩子故意几次三番的将果汁泼洒在她的衣裙上时,她第一时间选择前去找孩子们的家长理论,而非是辱骂责打孩子。 仔仔细细将前后关窍想通后,围观群众们顿时恍然大悟。这件事情说起来本就是孩子们的家长监护不到位,所以导致孩子损坏了别人的贵重衣物,受害者找家长进行赔偿是十分正确的做法,毕竟孩子年龄太小暂时无法承担起赔偿的责任。 倒是那些恶童们的家长从一开始便言语辱骂不休,态度行为恶劣,反观之那名优雅女子则是条理清晰的叙述出事情缘由,并没有气急败坏的吓到孩子,也没有故意讹诈那些家长,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南浮生坐在贵宾休息室内观看着这一幕,监控器是有声的,屏幕上的优雅女子掷地有声的言辞流落在室内,令跟随他的两名心腹手下听得心中暗爽不已。这样脾气性格优雅而又不失火爆的女子,实在是璀璨夺目极了。 监控屏幕上的事件已经逐渐趋于高潮部分,优雅女子字字珠玑的挑破那些家长们的抵赖撒泼行为后,又找来了机场负责人调取监控。机场负责人早已关注事情发展许久,他一边暗自掂量着这名优雅女子的身份地位,一边眼疾手快的调取出监控录像。 优雅女子虽然教养良好,但是被那些家长恶童,以及伪圣人们漫骂指责,道德绑架过后,心中也是深深压抑着怒气。她原本打扮的端庄优雅,知性美丽的坐在大厅内候机,不成想几名熊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往她身上泼洒果汁。 而且泼洒的还是草莓汁等色彩明艳的果汁,沾染在昂贵精细的丝缎上根本无法洗掉污痕。 优雅女子放下沾染着果汁污痕的丝缎裙摆,身姿窈窕的缓缓走到机场大厅内那面巨大的广告显示屏前,轻声曼语的吩咐着那名负责人:“监控录像也不用单独给我们几个人了,直接播放在大厅内的广告显示屏上吧,免得我被人泼了一身果汁不说,还要再被某些人泼一身脏水。” 言即此处,她微眯起描绘的精致的美眸,意有所指的瞥向那些家长以及躲在人群里不敢出声的伪圣人们。 听到优雅女子这样一番霸气十足的话,南浮生勾起淡色薄唇微微一笑,这名女子的脾气性格以及处事手段真真是像极了醉生,回忆起自己的小宝贝儿在学校里处理事情的手段,南浮生恍惚间只感觉监控屏幕上的优雅女子与南醉生的身影相互重叠。 只不过这名优雅女子的容貌只能算是清秀而已,与南醉生令人惊心动魄的仙姿玉色不同,这种清秀可人的美丽十分温和细润,宛若春雨般缠绵缭绕在心头。既不似红玫瑰的妖娆馥郁,也不似白玫瑰的圣洁清芬,反而倒是像极了一株缓缓盛开的昙花。 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是惊鸿一瞥间,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美丽足以颠覆人心。 南浮生微眯起凤眸,目光深邃。修长的食指漫不经心的轻叩在桌面上,他望向监控屏幕上的优雅女子,只感觉清晨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偶然与巧合,倒更像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可是他从未见过眼前这名女子,而这名优雅女子也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想要接近南浮生的举止,但是她在清晨时光里引发的反响实在是令人深思,南浮生深思的同时避不可免的怀疑起对方的身份。 怎么就偏偏这么巧,在他清晨准备接机时,这名女子在等候大厅内与人发生争执?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第377章 他们只希望女儿能够幸福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层叠云脉里流露出若隐若现的微光,鎏金色的光束透过澄澈玻璃洒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无数细小尘埃浮沉在光束里,氤氲着点点圆形的光圈。落地窗外是青蓝色的天幕,飞机在远处云层中留下一道清晰深刻的痕迹,昭示着等候大厅内的群众---他们思念的人即将到来。 浓醇苦涩的咖啡被南浮生一饮而尽,他站起身走出贵宾休息室,身姿修长挺拔的站立在等候大厅内。优雅女子和家长们的争论仍在继续,大厅里用来播放广告的巨大显示屏上播放出监控器拍摄到的画面。 只见一名衣着华丽的优雅女子原本正坐在椅子上看手机,可是有几名孩童总是吵吵闹闹,推搡不休的在她周围打闹玩耍,而且那些孩子似乎是察觉到那名优雅女子的忍耐与忍让,便各自取了一杯果汁来到优雅女子身边。 色彩鲜艳的果汁很难洗干净,这些孩童们笑的天真无邪,但是杯子里的果汁却是毫不犹豫的泼洒向那名优雅女子的衣裙。看到优雅女子惊讶愤怒的表情,那些孩童们非但没有感到惊慌愧疚,反而将对方的痛苦和愤怒当做他们快乐的源泉。 之后播放出的画面便是优雅女子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孩童,去找他们各自的家长理论争辩的情景。显示屏前围聚了不少候机和接机的乘客群众,他们抬起头看着显示屏里播放出的画面,那些孩童们恶劣且故意的举止实在令人反感。 围聚观看的群众里不乏有牵着小孩子的阿姨,她们看着显示屏上播放出的画面,难掩厌恶的冲那些孩童们的家长啐了一口:“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做坏事儿,长大了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可不是,那些孩子分明就是故意损坏别人衣物的,你瞧瞧监控里,她们笑的多开心啊,直到受害者去找家长了才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害怕的样子!”当时离优雅女子距离最近的几名群众挺身而出,他们毫不客气的指出视频里孩童们十分鲜明的前后反差,一语道破这些孩子们心底的深深恶意。 围观群众们听完后只感觉心底发寒,这么小的孩子便懂得利用别人的同情与怜悯,来做出令自己感到快乐的坏事儿,且东窗事发之后还能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博取他人的同情心,那他们以后会变成何等可怕的模样? 真是令人想一想便不寒而栗。 只见之前那些嚣张跋扈,言辞激烈的家长们此刻各个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他们面色青白交加的望向紧紧依偎自己的孩子,原本想用孩子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博取同情怜悯的招数失败后,他们一时间竟是再也拿不出更好的手段来抵赖。 恶童们见况不妙,纷纷湿润了眼睫,委屈不安的嚎啕大哭起来。若是放在之前群众们看到这些孩子嚎啕大哭的模样,还会心软的哄一哄抱一抱,但是现如今观看完监控录像后,他们见到此情此景皆是不约而同的齐齐后退一步。 先不说故意损毁别人贵重衣裙还抵赖撒泼的事件,单单是从这些孩童们前后反差鲜明的神情举止上,他们便可以看出这些孩子已经不再纯稚善良。他们纯洁无垢的灵魂如同一张白纸,可是如今这张白纸上却被涂抹上了许多肮脏浓重的色彩。 玷污了原本纯洁无暇的灵魂。 围观群众们纷纷退后几步,免得被那些家长们诬陷一个欺负孩童的罪名,这样的人在樱国内可谓是屡见不鲜,很多社会的尖锐冲突皆是围绕着老人与小孩打转,可是小孩子却因为有法律保护,即便做了恶事也不会判决严重的刑罚。 追根究底,还是源于法律的不完善。 可是既要求法律有情,又要求法律无情,实话来讲,哪怕就算是圣人也很难做到相互平衡。 等候大厅内的群众们看完监控录像后,原本对那些孩童们的怜悯与同情瞬间直线下降,他们心怀愧疚的望了一眼那名优雅女子后,随即毫不客气的指责向那些孩童们的家长:“那位姑娘说的没有错,孩子犯错很明显是家长没有监督教导好的责任,这件裙子就应该让你们家长来赔偿!” 话音未落,等候大厅内的应和声此起彼伏,孩童们的家长见到事情越闹越大,生怕会被娱乐记者抓拍后播放出去对孩子的未来造成影响,便紧忙商议过后各自分摊了几万元,转账赔偿给那名优雅女子。 优雅女子认认真真的拿起手机录像后,又拍下了自己损毁的衣裙,然后她向机场负责人索要了一份监控录像,心思缜密的打通了治安电话,将这些拍摄下来的证据备份完毕后尽数交给了警察,作为在警局里的保留案底。 只有这样,才不会日后被那些家长恶童们反咬一口。樱国群众近些年见多了家长小孩犯错抵赖不讲理的事情,然后还卑劣无耻的将所有脏水尽数泼向受害者。看见优雅女子的动作,那些家长们的面色愈发阴沉,却再也没敢开口说些什么。 看着之前还骂骂咧咧,嚣张肆意的无耻家长如今安静乖巧的像一群鹌鹑般缩着脖子,优雅女子以及围观群众们的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 优雅女子收好赔款后,身姿优雅的重新坐回椅子上,那些恶童们的家长见况即便恨得咬牙切齿,也不得不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他们灰溜溜的牵着孩子坐到了远处角落里,低着头避开周围群众们或鄙视或厌恶的目光。 南浮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勾起淡色薄唇微微一笑,虽然他还不了解今天遇见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巧合,但是眼前这名优雅女子的脾性倒真是像极了醉生那个小家伙。 看着柔弱可欺,实则内里是披着羊皮的小老虎。 “老大,南老爷子和南上将,云书记他们很快就要抵达机场了。”倒扣棒球帽的英俊男子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他抬眸望向落地窗外正在准备降落的飞机,正在滑行的飞机在他的瞳仁内缩小成一点幽暗的剪影。 俊美无俦的侧脸半遮半掩在鎏金色的光束下,南浮生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他敛眸不动声色的凝视了片刻那名优雅女子,随即避开人流直接走进贵宾通道内准备去迎接醉生的家人。 青蓝色的天幕一望无际,绵柔云脉层层叠叠的堆积在暖阳耀辉前,只余下几束透过云层的微光。微光柔和的洒落在飞机上,头等舱内的乘客首先享有优先权,只见云鸾和南征正扶着年迈的南老爷子小心翼翼的走下飞机,南浮生径直越过周围的警卫,伸出手臂扶住南老爷子的身躯。 “是浮生这孩子。”云鸾抬眸望向南浮生,之前因为南醉生为对方挡下子弹而身负重伤的事情,她一直耿耿于怀,还将许多负面情绪发泄给了南浮生,如今乍然看见南浮生依旧柔和的目光,云鸾颇感心中不是滋味儿。 她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索性便一如既往的同南浮生打招呼,并且在南浮生还未开口称呼他们之前,率先柔和了神色,目光爱怜的打量了几眼南浮生略显疲惫的面容:“阿姨和你叔叔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照顾醉生本来就繁忙劳累,不用大早上的为我们接机,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听到云鸾的关怀,南浮生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的情绪终于尽数消散,他唇角微勾,再没有任何犹豫的轻唤道:“没关系的,叔叔阿姨。”他目光流转,望向身前面容沧桑但却依旧目光清明的老人,姿态放得十分谦卑:“南老先生,您好,这些日子辛苦您了。” “还好还好,我一把老骨头就算折腾来折腾去,也不会散的。倒是你,最近你忙着照顾醉生那个丫头,人都瘦了许多。”言即此处,南老爷子颇为感慨的拍了拍南浮生的肩膀,掌心下传来瘦削的触感,令他难掩对南浮生这名小辈的关怀与爱护。 斜飞入鬓的修眉微微蹙起,南征凝视着面前姿态谦卑的南浮生,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南浮生的脾气秉性他是知晓的,这个孩子生来便是狼群中的王者,骨子里镌刻着征服与掠夺,血液里更是流淌着尊贵与骄傲。 可是如今这名王者为了自己的女儿,已然折腾的不复往日里尊贵俊美的姿态,虽然南浮生极力遮掩住自己的疲倦,但是眼下的青黑色依旧深深映入南征等人的眼帘。 “还没吃早餐吧?”南征微启薄唇,虽然他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是目光里却流露出对南浮生的担忧。 深邃华丽的凤眸内倒映出点点碎影,南浮生并没有直接答复南征的问题,而是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简洁的告知众人:“我在附近订好了餐厅,口味都是南老先生和叔叔阿姨最喜欢的,等我们用完餐后恰巧醉生也该醒了。” 听到南浮生如此缜密细致的安排,以及滴水不漏的答复,南征满意的轻点下颚。虽然对于宝贝女儿为南浮生挡下子弹而身负重伤这件事,他亦是感到心中愤怒交加,但是看到南浮生之后对女儿的细心照顾,以及回忆起这十年来两人朝夕相伴的点点滴滴,他就算心中有火也渐渐熄灭了。 他是一名失败的父亲。 若不是南浮生可以走进南醉生的心防,也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如今会变成什么模样? 回忆起女儿同南浮生在一起时那天真烂漫的笑颜,南征与云鸾两人心有灵犀的抬眸望向彼此。虽然南浮生和南醉生两人之间的年龄相差有些悬殊,整整跨越了十年的阶段,但是如果南浮生能一直宠溺珍惜女儿一辈子的时光,那么年龄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作为父母,他们只希望女儿能够幸福。 只要宝贝女儿可以被南浮生珍惜宠爱一辈子,幸福顺遂的平安生活下去,南征和云鸾两人便感到心满意足了。至于那些关于天资早慧的孩子都会早夭的传说……云鸾不动声色的垂下睫羽,看来是时候和南浮生谈论这件事了。 因为那并不是传说,而是事实。 第378章 我的命便是她的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鎏金色的光束透过澄澈透明的落地窗流淌在地,毛绒洁白的兔子地毯被暖阳耀辉镀上一层如梦似幻的薄纱,窗外郁丽色的天幕宛若磨润无暇的青花瓷,层叠绵柔的云脉渐渐化作追逐缠绵的水波纹,远远望去,像极了浪花翻腾在天幕,只不过白昼微光为它们送行。 华丽高级的病房内布置风格十分温馨,精巧辉耀的摆件数量适中,更多的还是少女所喜爱的软萌摆件。 两只兔子嬉戏造型的托盘卡在兔子的脖颈上,以脖颈为中心的圆盘内盛放着红润饱满的樱桃以及嫣红欲滴的草莓,床边复杂精密的医疗器械安插在南醉生的身上,纤浓睫羽宛若羽扇般垂落在眼睑处,氤氲着浅淡的碎影。 南老爷子和南征,云鸾三人对南醉生的情况可谓是心急如焚,尤其是南老爷子,一想到漂亮聪慧的亲孙女儿在手术过程中只注射了微量麻醉剂,然后被医师们从血肉里硬生生挖取掉子弹,他就感觉心脏刀割滴血一样疼。 “快快快,别吃饭了,还是先看醉生那丫头要紧!”南老爷子握着拐棍生龙活虎的一通指挥,南浮生见况勾起薄唇笑意优雅,早有所料般向身侧的心腹属下打了一个手势,随即沉稳男子下颚轻点,躬身退下后将餐厅早已精心打包好的饭菜放进车内。 南老爷子微眯起双眼打量着有条不紊处理事情的南浮生,心中暗暗赞叹的同时,盛威浸容的眉目间流露出不容小觑的沉稳尊贵:“你考虑的倒是全面,你此次来到樱国内,准备照顾醉生多久后再回国?毕竟你的事业重心在国内,樱国内难免感到不称心。” 这番话说的极其委婉,表面上是在关心南浮生的事业发展,实际上却是在暗暗打探着南浮生对南醉生的宠爱照顾,以及他对两人之间情感的重视。 如果南浮生只是因为南醉生为他挡枪而前来樱国照顾,那么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罢了。南老爷子是真心疼爱南醉生,毕竟整个南氏世族就这么一名嫡出的大小姐,他也就只有这么一名亲孙女儿。 血脉相连的亲人即使打断骨头也是连着筋的,南老爷子原本就对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之间的年龄差颇有微词,再加上宝贝孙女儿舍身为南浮生挡枪,他按压心底里的怒意瞬间因为这件事情的导火索而被点燃。 古雕刻画般的修眉浸染着白昼微光,南浮生抬眸望向南老爷子沧桑却依旧线条坚毅的面容,语调平稳轻缓:“南老先生对晚辈的关怀与照顾,浮生心领了。只不过事业可以再建,若是心中疼爱的珍宝再出现一丝半毫的损伤,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一无所有。” 华丽深邃的凤眸里流露出真心实意的情感,南老先生凝视着南浮生的眼眸,敏感察觉到对方在提及‘心中疼爱的珍宝’时,南浮生原本略显疲惫的容颜瞬间焕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辉。 那种璀璨耀眼的辉泽像极了许多年前南老先生遇见爱妻时的反应,他凝眸望向眼前这名丝毫不输给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的男子---南浮生,心中感叹江山代有才人出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宝贝孙女儿感到由衷的欣慰。 能得到这样一名优秀男人的全部宠爱与真心,南醉生此生足矣。 “听到你这么说,我高悬的心总算是落下一半,不过另一半还要看你的实际行动,光是嘴上说说……可不行啊!”南老爷子拿起拐杖敲了敲地面,沧桑垂老的面容丝毫不能遮掩他清明的目光。 纯黑色的西装完美无瑕的勾勒出南浮生修长挺拔的身姿,他闻言微微欠身,优雅有礼的答复道:“南老先生放心,浮生没有别的本事,只有一条---”言即此处,他抬眸望向南老爷子等三人,言辞间掷地有声:“言出必行。” 言出必行。 南老爷子听到南浮生最后一句话,沉默良久。 许多年前他也曾经对爱妻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他终究没有做到自己的承诺,这才让爱妻一人因病逝世。南老爷子曾经在南氏世族与爱妻之间做出了痛彻心扉的取舍,如今他看着面前的南浮生,恍然间有种时光回溯的错觉。 事业与爱妻,等同于古代皇朝的江山与美人。 取舍皆是两难,端看后辈如何抉择了。 只是但愿南浮生能不要像他一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懂得后悔,可是放在心底里深深思念着的那个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永远的天人永隔。 烟灰色的西装整洁笔挺的穿戴在南老爷子的身上,他深深的看了南浮生一眼后,扭过头望向等候大厅内的人来人往:“言出必行,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若是你将来做不到,我就算赔上整个南氏世族,也要为我的宝贝孙女儿讨回情债,断不能让她被你欺负了去!” 他一边说着,布满皱纹的眼尾里一边氤氲着浅淡泪光。 “南老先生放心,我的命就是她的命。”南浮生勾起薄唇浅笑,华丽深邃的凤眸内流淌着澄澈潋滟的喜爱与宠溺,他对于南醉生的情感早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不过诚如南浮生所言,他们两个人的命运早已交融在一起。 如同水和鱼。 失去了水,鱼儿会无法呼吸与存活,直至干涸而死,化为淤泥。 失去了鱼,水也只不过是一池死水,直至浑浊发臭,旱涝蒸发。 相依相存,不过如此。 南老爷子闻言再没有说些什么,他素来是一名理智的人,只不过看见对待宝贝孙女儿如此坚定宠爱的南浮生,他脑海中再也绷不住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如果时光回溯,倒退几十年,那么他是否可以重新抉择? 在事业与爱妻之间,他想毫不犹豫的选择爱妻。 南浮生说的没有错---事业可以再建,若是心中疼爱的珍宝再出现一丝半毫的损伤,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一无所有。 而南老爷子如今除了根基深厚的南氏世族,以及孝顺有为的儿子,聪慧优秀的儿媳妇,和漂亮辉耀的宝贝孙女儿,身边竟是再无一人可以陪伴他。原本知心解意的爱妻也因为多年前的抉择而病逝,如今的他还活着,不过是为了赎罪罢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南老爷子知道这是爱妻给予自己的惩罚,用病逝后余下的寿数换取自己的痛苦悔恨,即便南氏世族繁衍生息到辉煌耀眼,即便膝下儿孙环绕,锦衣玉食生活无忧,但是他的精神与内心依旧要承受着百倍千倍的痛苦煎熬。 云鸾见况温柔细心的站在南老爷子的身侧,恰到好处的隔绝了南浮生疑惑探究的视线,而南征作为南醉生的父亲,则是走上前继续同南浮生交谈。 他们没有办法去做些逆天改命的事情,如今这番行为举止,便是他们给予父亲的---最好的保护。 “有些话可以在意,有些话不用在意,怎么选择与理解,全取决于自己一人。”南征走到南浮生的身前,他看着眼前优秀杰出的男子,南浮生按照年龄来算不过是青年而已,可他却已经取得了南征打拼半生才得到的成就。 俊逸非凡的容颜微微偏向右侧,南征的目光停留在南浮生脸上的几颗红肿痘痘上,以及眼下那一圈难以遮掩的青黑色,勾起薄唇轻轻笑了笑:“不过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醉生这丫头能遇见你,是她的福气。” 更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 “叔叔放心。”南浮生没有说出太多真挚感人的肺腑之言,他仅仅是说了四个字,但是这四个字的分量却要比华丽辞藻堆砌的言辞更加能打动南征的心。 南征凝眸注视着南浮生,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作为南醉生的父亲,他虽然没有尽职尽责,但是他对女儿的宠爱与爱护却是做不得假的,整整十年的时光里,南征可谓是费尽千方百计的各种打探莲鲤轩内的情况,而不是亲自去检查突击。 从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之间的日常生活,到南醉生每一次生病后南浮生细心温柔的照顾,日积月累下来,整整十年的时光里,南浮生依旧没有对南醉生流露出厌烦疲倦的模样,反而是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这样十年如一日的珍惜爱护,是南征看在眼里,默默记在心里的。所以他要比南老爷子更要信任南浮生的承诺,因为南浮生无需承诺,他早已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证明了他珍爱宠溺南醉生的决心。 一生一世。 淡妆拂面的容颜精致美丽的令人感到夺目生辉,云鸾搀扶着身患腿疾的南老爷子,红唇微启:“好了,有什么想说的,等到了医院后再说吧。爸爸想念醉生已经很久了,若是再见不到醉生,他就真的要急坏了。” 听到爱妻的提醒,南征这才止住欲言又止的话题。来日方长,现在谈论再多,在变幻莫测的世事面前依旧是徒劳无功的,还不如放手让宝贝女儿和南浮生他们自己走到最后。 如果两人真能携手走到最后,那么便是此生修来的缘分。 如果两人走到半途各自分开,那么也是此生修来的情缘。 只不过有缘无分罢了。 第379章 因为想你啊,哥哥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鸦色长发宛若水墨丝缎般铺设在床上,沉睡中的少女在窗外飞鸟轻掠而过时微微颤动纤浓睫羽,鎏金色的光束浸染在纤浓睫羽上,边缘处流淌着的碎光像极了蝴蝶翩跹间蝶翼上徐徐洒落的磷光。 华丽温馨的病房内,每一处角落里都铺陈着洁白绒毯,兔子托盘里的樱桃和梅子散发出清新甜蜜的芬芳,几株百合花清幽且馥郁的盛开在水晶瓶内,花蕊处的馥郁芬芳浓郁至极,仿佛要将人溺毙其中。 墨色的瞳仁缓缓睁开,南醉生抬眸望向头顶的水晶灯帘,上面还垂落着一颗又一颗的星星和月亮,光华流转间无不奢靡。 这是哪里? 她难掩疑惑的转动墨眸,望向周围的景致。 精密冰冷的医疗器械闪烁着森寒的微光,南醉生低眸打量了几眼身上遍布的医疗仪器,有些吃力的抬起手臂摘下脸上的吸氧。她的呼吸略微急促,离开吸氧后的呼吸显然没有之前那样顺畅,但是却多了几分自由的轻松。 秀窄修长的玉指试探着触碰右手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管,南醉生抬眸呆呆的凝视着透明无色的药液一点一滴的滴落在针管内,复又垂眸望了几眼手背上的淤青,只想心疼的抱住凄惨瘦弱的自己。 还未等她做出过多的动作,房间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南大小姐?”几名医师和护士紧赶慢赶的来到医院顶楼的贵宾病房内,他们齐齐望向躺在病床上正眨着墨眸好奇看着他们的南醉生,心里一直再不停的谢天谢地。眼前这名尊贵辉耀的小祖宗总算是从沉睡中醒来了,若是南醉生再不醒来,那名权势滔天的黑道教父怕是要亲自动手赏给他们一人一颗子弹。 好在这位南大小姐福大命大,硬生生挺了过来。 苍白如纸的容色浸染在暖阳耀辉下,南醉生轻轻眨了眨莹润潋滟的墨眸,淡色的唇瓣轻启间流露出暗哑破碎的话语:“我……水。”她美眸湿润的望向床头柜上摆放的一杯水,目光里充满着氤氲澄澈的渴望。 护士长眼疾手快的冲过去拿起那杯水,她担心南醉生醒来后直接饮水会刺激到许久未进食的胃部,于是她拿出一根棉签先是润泽了南醉生惨白干裂的唇瓣,然后这才试探着喂给南醉生一些温水,并细心体贴的在南醉生背后垫了两个绒垫。 天鹅绒的靠垫柔软舒适,吸收了暖阳耀辉的天鹅绒令南醉生感到背部暖意融融,她饮下小半杯温水后,胃里适时的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察觉到腹中饥饿,南醉生眨了眨墨眸,再次用充满渴望的目光望向几名医师和护士。 这样软萌澄澈的小眼神简直是甜蜜糖果色的杀伤武器,护士长眼冒红心的注视着眼前国色天香的少女,恨不得立刻就在病房内展开十八般厨艺。奈何刚刚苏醒的病人需要清淡药膳来调理,更何况眼前这名南大小姐身份地位尊贵辉耀,可不是她普通平民随意便能投喂的…… “哥哥?”南醉生望向身边的护士长,目光充满眷恋的凝视着眼前温柔清秀的女子,由于声带在经过几天的沉睡后出现了干涩紧闭的状况,所以南醉生只能发出简短的字词,想要流畅无阻的言谈还需要一段恢复时间。 床头柜上的百合花清幽馥郁,南醉生轻轻嗅闻了片刻,只感觉浓郁至极的芬芳险些将自己溺毙其中。 玉白色氤氲着淡绿色脉络的百合花瓣触手温润,南醉生柔柔握住护士长递给自己的一枝玉白百合,垂眸凝视着百合花娇嫩馥郁的花蕊。几滴莹润的水珠沾染在花蕊未央处,悄无声息的昭示出每日里打理百合花的人是多么温柔细心。 像极了南浮生照顾少女的模样。 当然,南醉生本来就是这世间风华绝代的繁花,她宛若芙蕖破水般亭亭玉立,清丽脱俗:又仿若曼殊妖艳绝伦,惊心动魄。 没有任何一种花朵可以完全诠释出南醉生的美丽,因为她本身便是集合世间美好的存在, 举世无双,独一无二。 温柔清秀的护士长喜爱极了眼前这名国色天香,且乖巧坚强的孩子,她目光慈爱的凝视着南醉生如画的侧颜,只感觉少女手中的那株百合不及嗅花人的一半美丽:“南先生今天清晨便出去了,想来是有要事处理,他临走前特意嘱咐我们好好照顾大小姐,您醒来后我们第一时间便电话通知了南先生,如今他应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听到护士长的答复,南醉生歪头沉思了片刻,这才轻点下颚,表示自己知道了。 要事处理? 能让哥哥亲自动身前去处理的‘要事’可不多,也不知道是樱国内的哪位大人物,居然可以请得动哥哥? 南醉生垂下纤浓睫羽,目光久久停留在手中那株百合的花蕊未央处。 落地窗外的天幕郁丽青蓝色,瓷碟内描绘着落英缤纷的景色,樱桃和梅子是娇艳欲滴的诱人色泽,南醉生一边接受着权威医师们的检查,一边百无聊赖的拈起几枚梅子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那种微酸却清新甜蜜的滋味。 “我的,手机呢?”浸染了梅子汁液的唇瓣氤氲出淡红色,衬托的南醉生本就仙姿玉色的容颜愈发昳丽,她回眸望向正在为自己按揉手臂的护士长,语调里流露出几分焦急。 她想见哥哥一面。 迫切的,急切的。 护士长立刻停下手中的按揉动作,从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里拿出南醉生淡粉色的手机:“在这里,南大小姐。”将手机小心翼翼的搁置在少女手中后,她继续垂眸按揉着南醉生僵硬涩滞的手臂肌肉,以及血脉堵塞的经络。 按揉的过程称不上多么舒适美妙,但是南醉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比这份涩滞疼痛更难熬的割肉痛楚,她都咬牙坚持过来了,自然不会惧怕这些小伤小痛,更何况心口处的伤势依旧在隐隐作痛,和手臂僵硬的涩滞痛感相较,不过是大巫见小巫罢了。 温润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解开指纹锁,南醉生的动作难免有些僵硬生疏,她点开屏幕上的微信,找到星标朋友里置顶的‘浮生哥哥’,然后发起视频通话。 等待接通视频通话的过程对于南醉生来说实属有些煎熬,失去了南浮生的陪伴于她而言---如鱼离水。 时间一秒又一秒的流逝,正当南醉生难掩失望的准备挂断视频通话时,手机屏幕上忽然显示出正在连接中的标识,随后南浮生那张俊美无俦的容颜便映入她的眼帘,华丽深邃的凤眸内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惊喜与温柔。 “宝宝?”南浮生惊讶的望向屏幕内的少女,亲昵宠爱的称谓流落到身侧的南老爷子耳中时,瞬间引起他的不满。 南老爷子面色阴沉的望向南浮生,忽然感觉握着拐杖的手有些发痒。他的宝贝亲孙女儿只有他能这么称呼,南浮生这个小子算哪根葱?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且毫不避嫌的称呼他的亲孙女儿? 哼! 恬不知耻! 察觉到南老爷子不悦的情绪,云鸾唇角微勾笑颜如花,她抬眸望向身侧正默默凝视着自己的丈夫南征,粲然一笑。对于南浮生亲昵宠爱的称谓,他们夫妻二人早已习以为常,他们心中明白,那一声‘宝宝’并不是什么花言巧语,而是南浮生发自内心的宠爱与纵容。 因为……南征也会如此称呼自己。 云宝宝。 仙姿玉色的容颜虽然有些苍白,但是依旧无损于南醉生的美丽,她透过手机屏幕望向南浮生的凤眸,只感觉哥哥的眼眸里似乎沉溺着星辰大海,否则又怎么会那样璀璨明亮,浸染在暖阳耀辉下时折射出点点清光碎影。 “哥哥……”她眨了眨澄澈莹润的墨眸,有些吃力的呼唤着屏幕里的南浮生。 “你的嗓子怎么了?”察觉到少女暗哑晦涩的声线,南浮生华丽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他凝眸注视着屏幕里的南醉生,向正在开车的心腹属下比了一个手势。英俊男子用眼角余光捕捉到南浮生的手势,立刻会意的提升车速。 手中的一株百合花已经流露出些微的萎靡之态,南醉生轻嗅着萦绕鼻端的馥郁芬芳,勾起被梅子汁液浸染的淡红色唇瓣,笑的光华灿烂至极:“因为想你啊,哥哥。”她用墨眸夹了一下屏幕里的南浮生,澄澈潋滟的目光宛若秋水盈盈。 南浮生的呼吸蓦然凝滞,他凝视着南醉生毫不遮掩的热情与主动,只感觉自己的整颗心瞬间漂浮在天幕,宛若情人节那天轩市里漫天飞扬的,五彩缤纷的气球。 南老爷子闻言险些气晕过去。 他的宝贝亲孙女儿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南浮生这个臭小子这样温柔呢?!他才是孙女儿最喜欢的爷爷,南浮生这个家伙不过是拱白菜的猪罢了!思虑至此,南老爷子鼻间重重嗤了一声,目光里流露出对南浮生的鄙视。 第380章 温情脉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樱国内用料器批量制作的繁丽樱花光华灿烂,暖阳耀辉鎏金色的光束浸染在料器樱花的花蕊,淡黄色的微光星星点点的折射在白昼,远远望去宛若光点浮沉的星辰海面,波涛起伏间荡漾起漫天流淌的星河逸景。 英俊男子在南浮生的手势下一路加速,坐在后座的南老爷子怒目瞪视着眼前这名衣着穿戴皆是风流不羁的男子,心中恨不得一拐棍直接将对方敲晕过去。这样惊心动魄的车速,也不担心吓坏了他这名老人家?! 察觉到背后被人怒目瞪视的森冷寒意,倒扣棒球帽的英俊男子微微挑眉,如今的车速虽然算不上生死时速,但也绝对算的上惊险刺激了。不过他的技术可谓是炉火纯青,这点速度不过是小菜一碟,若不是顾忌着南老爷子年龄大了心脏会受不了,他早就超车压线闯红灯了。 对于南浮生而言,南醉生的苏醒如同一剂良药,只有这一剂良药才能彻彻底底的挽救早已病入膏肓的他。 电梯不断上升,医院顶楼近在咫尺。 相较于楼下简约冰冷的装修风格,医院顶楼温馨精致的风格映入眼帘时,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紧张忐忑的不安情绪。南浮生等人在护士长和权威医师的簇拥下一路来到病房前,只见南醉生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手里攥握着一株静谧清芬的百合花。 “丫头!”南老爷子率先喊出对南醉生的昵称,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病床边缘,强忍住腿部旧疾复发的疼痛,沧桑的面容上流露出满满的关怀与慈爱:“你受苦了,爷爷在家都要担心死了,生怕你有个什么好歹,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爷爷非得找背后放冷枪的那个孙子拼命不可!” 南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拐棍敲得嗒嗒作响。 波光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南老爷子那张沧桑却浸染着关怀慈爱的容颜,南醉生难掩惊喜的望向这名素来疼爱自己的长辈,眼角处有晶莹泪光若隐若现:“爷爷!” 她温顺的反握住南老爷子的手掌,南老爷子亦是紧紧的攥握住孙女儿微凉的手,他心疼不已的来回抚摸着南醉生的头顶,心中恨得几欲滴血。 他垂眸看着自己凌尘脱俗的亲孙女儿,无论是容貌气度,还是地位家世,以及心性品德,皆是一等一的出挑,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将那一颗子弹深深的射入孙女儿的心口处。好在治疗及时,否则他与亲孙女儿就真的要天人永隔了! 思虑至此,南老爷子愈发疼爱扑在自己怀中撒娇的南醉生,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孙女儿的头顶,看着南醉生清瘦孱弱的身躯,以及病服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绷带,他的动作轻柔的宛若羽毛般,生怕磕坏了娇贵易碎的小孙女儿。 南醉生眷恋的感受着南老爷子对自己的关怀疼爱,间或用脸颊乖巧温顺的轻轻蹭了蹭南祖父的臂弯处。没想到自己的亲人居然会出现在眼前,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南醉生只感觉心中的幸福与激动无以言表。 最脆弱的时候,果然还是亲人在身边陪伴最温暖幸福。 米白色的丝绸旗袍完美无瑕的勾勒出云鸾窈窕魅惑的身姿,她眨了眨波光流转的美眸,凝视着眼前容色苍白,但是依旧国色天香的宝贝女儿:“宝贝,醒来后有没有吃东西暖一暖胃,另外伤口还是很痛吗?” 她秀眉微蹙,虽然很想上前查看一下伤口的情况,但是又担心导致伤口崩裂感染。进退两难之下,云鸾低叹一声,坐在床边目光怜爱的凝视着南醉生苍白虚弱的容色,纤纤玉指轻柔小心的整理好女儿鬓边散落的碎发。 云鸾在前往医院的路途中已经和南浮生充分了解过南醉生的伤势状况,当她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是在注射微量麻醉剂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挺过这一场取出子弹的手术时,掌心里的冷汗已然冰凉的沁出肌理。 她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无用无能,居然让自己的女儿遭受到如此痛苦难忍的折磨。 云鸾越想越觉得羞愧,她别过头避开南醉生澄澈喜悦的目光,羞愧的恨不得以袖掩面。南征十分理解爱妻此时此刻的情绪,他不动声色的轻扶住云鸾摇摇欲坠的身躯,免得待会儿爱妻情绪变化之下,导致过于悲伤骤然晕厥。 俊逸非凡的容颜半遮半掩在一束淡金微光里,南征垂眸凝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南醉生,心里同样感到羞愧。若不是南浮生的悉心照顾与陪伴,恐怕女儿今日早就……算了,不提也罢。 作为一名不合格的父亲,南征见到女儿澄澈惊喜的目光时,难免感到羞愧和不自在,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自己对女儿的爱,踌躇良久之后,南征动作僵硬的抬起手臂,轻轻摸了摸南醉生的头顶:“对不起。” 南征的声线有些暗哑,这一声‘对不起’不仅仅是他对女儿的道歉,更是表达出对南浮生的歉意。将自家宝贝女儿托付给南浮生悉心照顾这么多年,那一颗子弹虽然让南浮生日积月累的功劳变得摇摇欲坠,但是这段时间内他来回奔波照顾的苦劳还是有的。 如今看见自己虽然容色苍白,但是精神尚佳的宝贝女儿,南征瞬间感觉按捺心底深处的成见与愤怒消散无形。 南征作为南醉生的父亲,云鸾作为南醉生的母亲,此时此刻,他们夫妻二人只感觉深深愧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更深深愧对着南浮生这个孩子。 “爸爸为什么要和我道歉?我的伤口已经不是很痛了,妈妈不要担心。”南醉生善解人意的握住云鸾的手,清澈莹润的墨眸里倒映出母亲丨美艳绝伦的容颜。母女二人的相貌宛如一个模子里精雕细刻而成,当她们互相凝视着彼此时,没有人会怀疑两人之间的血缘亲情。 南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儿的问题,是以,他唯有保持沉默,搁置在南醉生头顶上的手愈发温柔轻缓的抚摸,直至将南醉生原本梳理的整齐的墨发给来回抚摸的一团糟,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咪。 云鸾见况瞪了一眼丈夫,南征不明缘由的望向爱妻,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这副呆萌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他是轩国军界内赫赫有名的南上将。云鸾无语的推走站在身前碍眼的丈夫,拿起床头柜上的梳子为女儿梳理好满头乱糟糟的长发。 鎏金色的光束斜侧着从窗棂洒落,南浮生安静的坐在床边给南醉生投喂清新可口的梅子与樱桃,并将少女口中的果核尽数搁置在掌心内,丝毫不嫌弃果核的黏丨腻,将自己的掌心当做南醉生吐果核的小纸篓,凤眸内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宠溺。 房间内温情脉脉,明窗外晴空正好。 南老爷子正在拉着南醉生的手絮絮叨叨的嘱咐着些什么,南浮生则是安静沉稳的站在病床前,华丽深邃的凤眸从始至终都在深深凝视着南醉生。南醉生一边耐心倾听着祖父对自己的关怀疼爱,一边趁着祖父不注意悄悄回眸望向身侧的南浮生,然后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接收到少女对自己的关怀,南浮生薄唇微勾会心一笑。 他有的是时间与耐心---悄悄等待着花开的声音。 “对了,丫头醒来后吃些东西了没有?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醒了后不吃东西可不行,胃该坏了!”南老爷子握住南醉生的手,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后,忽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撂拐棍,敲得病房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南浮生见况微微欠身,细心的将南老爷子的衣角从拐棍上解下,免得南老爷子待会儿起身时被拐棍绊倒:“还没有,醉生的饮食早已经安排好了,只不过因为是药膳,所以还在温火慢煮中,不然营养和药效无法完全渗透进食物里。” “药膳啊……”南老爷子闻言咂了咂嘴,他和南醉生一样十分不喜欢药膳的味道,明明是那样精细美味的食材,可是沾染上药材后那种不伦不类的味道实在是令人作呕。他有些为难的望向身侧的孙女儿,内心很想布置一桌山珍海味来给孙女儿好好补补,但是又生怕引起伤口的发炎感染。 南老爷子再三犹豫之下,试探着询问南浮生:“那除了药膳之外,醉生这丫头还能吃些旁的什么吗?不然总给孩子吃药膳,时间久了醉生肯定受不住,更别提我这个老头子了!”说到最后他望向南征和云鸾两人,眼神示意对方去采买一些零食来给南醉生解解馋。 云鸾和南征两人见况无奈的摇了摇头,作为南醉生的父母,他们也很想给女儿买一些零食解馋,但是南醉生如今的伤势还未痊愈,正处于观察期,不能随意吃一些没有营养且容易导致伤口反复发炎的零食。 看着南老爷子急不可耐的模样,云鸾紧忙上前言辞委婉的劝说着南老爷子:“爸,等醉生伤势痊愈的差不多了,再带她吃些零食什么的也不迟,如今还是安心养伤,否则伤口发炎后遭罪的还是醉生自己。” 第381章 亲情,友情,爱情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郁丽的青蓝色天幕上浸染着暖阳耀辉的淡金碎光,雀鸟轻掠而过残余下的云痕浅淡如烟,樱花树碧色的枝叶优美婀娜。花圃内繁花似锦,凤尾蝴蝶和蜜蜂停留在花蕊上采粉采蜜,清新怡人的夏风微微拂过,将樱花满树的料器光彩摇曳的熠熠生辉。 樱桃和梅子娇艳欲滴,晶莹红润的色泽倒映在瓷盘上,勾勒着落樱繁丽花纹的瓷盘边缘氤氲着淡金色的光晕,南醉生迤逦倾泻的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缠绵在床上,肌肤宛若冰雪雕刻般澄澈无暇。 像极了一名用冰玉雕刻成的美人儿。 南老爷子心疼孙女儿,他满目慈爱的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南醉生,布满褶皱的手紧紧攥握住孙女儿微凉的玉指:“好,等醉生伤势痊愈后,再带她吃些好的喝些好的,那些药膳什么的暂且将就些。”言即此处,南老爷子握了握南醉生的手指,疼爱之意溢于言表。 “爸……”南征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上了年纪的老者尤其疼爱小辈,像南醉生这样优秀聪慧的女孩子,很是得到南老爷子的青睐与喜爱,再加上两人之间的血缘羁绊,南老爷子真真是将南醉生捧在手心里疼爱。 回忆起南醉生幼时在南老爷子的纵容溺爱下接连不停的吃了好几天零食,随后因为脾胃不和闹肚子而导致上吐下泻,整个人蔫蔫儿的像极了被冰雨风霜摧残过的海棠花,让南老爷子又是自责又是心焦的急的团团转。 宠爱也是需要界限的。 这一点,南浮生自始至终都做的很好。 刺绣着孔雀百蝶穿花图案的丝绸旗袍流露出珠光般的莹泽,云鸾抬起手将散落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美艳绝伦的容颜宛若水晶灯帘般点亮了整座房间:“爸说的没错,等醉生伤势痊愈后,就带她好好玩一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我给宝贝女儿存了很多钱,足够她挥霍一辈子了。” 南征:…… 眼前的云鸾似乎不是他昔日里那名理智聪慧的妻子了。 这样无条件无界限的宠溺纵容女儿,可是会把女儿教导成只会炫富且挥霍无度的败家子儿的!思虑至此,南征修眉紧蹙,决定必须制止这些人过分宠溺女儿的行为。 俊逸非凡的容颜上笼罩着一层晦暗不明的晕影,南征逆光站在落地窗前,轻咳一声后声线低沉的说道:“等醉生伤势痊愈后,我去学校亲自为她请一年的假期,或者干脆办理休学,直接聘请家教来教导醉生,南氏世族的大小姐就算不去上学也一样优秀,照样可以考上高等学府。” 云鸾:…… 眼前的南征似乎不是昔日里那名理智冷静的丈夫了。 澄澈莹润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南征熟悉俊逸的容颜,南醉生无语的凝视着自己的父亲,沉默良久后轻轻说道:“爸爸,我还是比较喜欢学校里的环境,一个人在家里学习实在是太孤独了,没有那种积极向上的气氛。” 听到女儿这样说,南征缓缓舒展开紧蹙的修眉,他难掩欣慰的轻点下颚,宽大且布满厚茧的掌心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南醉生的头顶:“乖,我就知道宝贝是最棒的,既然如此,等你伤势痊愈后休憩游玩一个月,再去学校内继续上课吧。” 一个月? 时间会不会太久了一些…… 远山黛烟般的长眉微微蹙起,南醉生犹豫不决的敛眸,凝视着手里那株清芬淡雅的百合花:“爸爸,我觉得等伤势痊愈后,我休息两天便可以回到学校内上课了,若是耽误太久,我怕课程跟不上会影响考试成绩。” 自从中枪后,断断续续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七月中学内的同学以及伙伴们皆是很担心南醉生的伤势,同样的,南醉生作为南氏世族大小姐的身份地位自然也随着那场暗杀而曝光,真心实意为她担忧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其余的不过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 回忆起西余生,北浪生,东梦生三人,还有性格豪爽,大大咧咧的常笑,南醉生的目光愈发静谧柔和。她并没有忘记当初在浓艳夕光下共同承诺的誓言,也没有忘记参加比赛时,伙伴们对自己毫不动摇的支持与自始至终都坚定不移的目光。 友谊……是和爱情一样珍贵难得的存在。 幸好南醉生都得到了。 虽然这份友谊里掺杂了太多尔虞我诈,但是西余生和常笑两人对南醉生的感情,是真挚纯洁,澄澈无暇的。她们两人在轩国内千方百计的打探着关于南醉生的伤势情况,若不是担心会惊扰到南醉生的休养,她们早就订下机票飞到樱国照顾南醉生了。 “只要是你的决定,爸爸都支持。”淡色的薄唇微微勾起一角,南征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抚摸过南醉生光洁细腻的额头,眼前仙姿玉色的少女是他与妻子云鸾此生共同养育的爱情结晶,他对南醉生的父爱甚至远远胜于对于妻子云鸾的爱情。 或许这样说对云鸾很是不公,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对女儿的爱和对妻子的爱,本质上便是不同的,但是南征对于宝贝女儿南醉生的爱虽然深沉威严,但是将来若有一天南醉生遇到致命危险,那么南征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性命救下女儿,用自己的性命延续宝贝女儿的性命。 父爱如山,大抵不过如此。 或许平日里感受不到父爱有多么深沉伟大,但是当未来某一刻蓦然回首时,才会发现身后遥远路途上一直有着父亲在默默支持与守护,宛如连绵不绝的巍峨山脉,为女儿遮挡着狂风暴雨。 “谢谢爸爸。”南醉生笑弯了眼眸,宛如一只猫儿般柔顺可爱。 “傻孩子,跟爸爸……”有什么好谢谢的?南征闻言哑然失笑,他揉了揉南醉生头顶上的墨发,将妻子云鸾刚刚梳理整齐的墨发再次揉成乱糟糟的一团,像极了窗外飞鸟在樱树枝桠上用泥土碎枝和草叶的筑巢。 南醉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墨羽长发表情呆萌的望向床侧的南浮生,疑惑不解的目光里流露出点点氤氲的水光,仿佛无声的再询问为什么爸爸又揉乱了我的头发?南浮生看着她呆萌疑惑的模样,难掩心情愉悦的薄唇微勾。 等醉生痊愈后,就带她回到轩国内的莲鲤轩,如果小家伙喜欢,南浮生会在轩国内为南醉生打造一座城堡,城堡周围栽种上妖娆馥郁的红玫瑰,或者温馨淡雅的黄玫瑰,白玫瑰等,以及一些南醉生喜爱的花朵。 虽然相比起城堡,南浮生更想为南醉生打造一座金丝囚笼。 如同国王豢养专属的金丝雀般,豢养囚禁起心中珍爱的宝贝。 纯黑色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长腿的完美身姿,南浮生注视着南醉生的目光愈来愈热烈,凤眸内蕴含着的霸道占有欲仿若凝成实质,深深的刺入南醉生的心底。南醉生在这样热烈霸道的目光注视下渐渐晕红了脸颊,她借着望向房门的时刻,紧忙别开目光,免得自己溺毙在哥哥深邃温柔的凤眸内。 那种强烈,浓烈,且热烈至极的渴望与占有欲,是如今年龄稚嫩的南醉生尚且无法承受的,她望向房门处的墙纸,上面描绘着淡雅的兰花,几缕枝叶婀娜多姿的柔顺垂落,栩栩如生的盛开在门框两侧。 鎏金色的光束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毯上洒落星星点点的碎影,温情脉脉下,隐隐流动着甜蜜幸福的爱情泡泡。 南老爷子敏锐察觉到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之间蔓延着的暧昧气氛,他单手握拳重重咳了两声,将手中的拐棍敲得笃笃作响:“咳咳,行了,我的宝贝孙女儿肯定饿了,药膳呢?药膳怎么还没好?若是饿坏了我的宝贝孙女儿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房门外便传来礼貌轻柔的叩门声,南浮生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推着餐车的两名护士。 “南先生您好,这是为南大小姐准备的药膳。”两名护士笑颜如花,她们礼貌的将餐车推进房间内后,便知情识趣的躬身离开。房间内的老者,美妇,以及那名俊逸非凡的中年男子和俊美无俦的青年,皆是轩国内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她们可不敢随意打扰了这些大人物的团圆聚餐。 南浮生将摆放在餐车上的药膳一一端起,两名心腹属下早已准备好可折叠的小餐桌,他温柔细致的将小餐桌摆放在病床上,然后扶起躺在床上的南醉生,声线低磁:“该用餐了。” 药膳虽然色香味俱全,但是那种苦涩的药味是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住的,南醉生黛眉微蹙望向摆放在餐桌上的药膳,其中一道补身的鸡汤上漂浮着枸杞参片等药材,单单是看着便令她瞬间失去了胃口。 “一起吃。”南浮生照顾了南醉生整整十年,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南醉生想要表达出的意思。他安置好每个人的碗筷后,将在餐厅里打包好的菜肴单独搁置在南老爷子等人面前,而那些寡淡苦涩的药膳则是摆放在他和南醉生两人的面前。 漂浮着各式药材的鸡汤浓稠醇厚,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但是对南醉生的身体伤势却是大有裨益。南浮生率先尝了几口,然后将盛了半碗的鸡汤摆放在南醉生的面前,敛下凤眸一勺接一勺的亲自喂着乖乖听话的少女。 第382章 鸢木,就在这里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莹润无瑕的青玉在微光里流淌辉泽,不知不觉间,南醉生感觉心口处微微发热,于是她便静静睡了过去。南浮生见况修眉微蹙,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南醉生依偎进自己怀里的身躯,然后将少女妥帖安置回床上躺好后,心底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的,不动声色的探了探南醉生的鼻息。 指尖轻拂过温热的呼吸,南浮生这才缓缓舒展开脑海中绷紧的弦。他的目光停留在南醉生佩戴脖颈上的那枚青玉玉碑,暗暗察觉到南醉生此次的沉睡多半是与青玉玉碑里的鸢木有关。 但是南浮生的猜想,并不代表云鸾等人知晓。 “丫头,丫头?”南老爷子最先慌了神,他难掩惊恐的站起身走到南醉生身侧,生怕自己的孙女儿一不留神间就传来噩耗。云鸾和南征两人亦是如此,他们神情紧张惊惶的注视着南醉生,目光触及到少女依旧平稳起伏的胸部时,这才稍稍放松下恐惧的心情。 “醉生这是怎么了?”云鸾敛眸仔细打量着女儿的睡颜,虽然南醉生的容色苍白无华,但是呼吸十分平稳,神态也很静谧,没有一丝半毫的痛苦神色。她握住女儿微凉的手指,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有事。 南浮生凝视了南醉生片刻,抬眸望向担忧不已的云鸾三人:“没事,她只是睡着了。”他弯腰为南醉生盖好薄毯,指腹轻轻按揉着少女浮现出青紫色淤痕的手背。 睡着了? 南老爷子闻言喉中哽噎,他低头仔细打量着南醉生的神态呼吸,的的确确是睡着了的模样,因为胃部里填满着温暖珍贵的药膳,所以南醉生神情餍足的微微勾起唇角,像极了一只吃饱后慵懒晒太阳的猫咪。 “好端端的,怎么就……怎么就忽然睡着了呢?”南老爷子坐立难安的拄着拐棍,旧疾复发的伤腿传来一阵阵敲打折断般的疼痛。 深邃华丽的凤眸微微眯起,南浮生敛眸凝视着南醉生静谧美好的睡颜,那枚青玉玉碑流转着华光,内里云翳若隐若现的流动。关于鸢木灵魂的存在,他决定告知云鸾等人,毕竟十几年前的事情背后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云鸾和南征两人来揭晓。 但愿那个秘密不会牵扯到醉生,牵扯到他的珍宝。 俊美无俦的容颜半侧逆着光,浸染鎏金色光束的侧颜古雕刻画,像极了远古完美无瑕的神明。南浮生抬眸静静凝视着云鸾和南征两人,思虑片刻后这才低声说道:“醉生并不是无缘无故的睡着了,是因为鸢木在召唤她。” 一言激起千层浪,云鸾听到南浮生骤然提及‘鸢木’二字,豁然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你说什么?”精心勾勒的眉目间浸染着森冷的情绪,她抬眸直视着南浮生的凤眸,声线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鸢木……她早就不在世间了,她已经死了!” 最后一句话云鸾说的十分蹊跷,似乎并不是说给南浮生听的,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般的催眠方式。 南浮生敛眸凝视着云鸾,时光似乎特别偏爱眼前这名风华绝代的女子,即便云鸾如今已经年过三十,但是她的容颜风韵依旧不老,丝毫看不出岁月镌刻遗留下的痕迹。 “我说……鸢木在召唤醉生,所以她才会陷入沉睡。”他敛眸凝视着云鸾的眼睛,在云鸾的墨眸里,他敏锐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悲伤与惊恐,这一点微乎其微的变化瞬间令南浮生疑窦丛生。 云鸾究竟在悲伤些什么? 又在惊恐些什么? 难道十几年前惨案的背后真相,与云鸾等人有关联?亦或者说北氏世族的仇恨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南氏世族当年真的做出了对不起鸢木的事情? 数不胜数的假设与疑问充斥在南浮生的心底,但是在事情真相还未查明前,他不能轻慢随意的便定下云鸾等人的罪过。假设毕竟只是假设,真相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鸢木两个字如同魔咒般,深深萦绕在南征和云鸾两人的心底。南征攥紧双拳,十几年前清缴蝴蝶的惨烈景象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令他不由自主的感到身躯发寒,手足冰冷。南老爷子亦是清楚当年案件背后的真相,他微眯起眼睛神情阴暗的打量着南浮生,显然亦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刺绣着孔雀百蝶穿花图案的丝绸旗袍在淡金碎光下愈发显得华丽精致,云鸾平复好激荡不安的心绪后,目光锐利的盯视着南浮生:“鸢木,在哪里。”她的语调十分肯定,对南浮生方才所言深信不疑。 南浮生并没有答复她的话,他身姿优雅的倾身俯首,修长的食指轻轻拂过南醉生衣领里那枚半遮半掩的青玉玉碑。 鸢木……就在这里。 云鸾等人的目光齐齐停留在那枚青玉玉碑上,那枚青玉玉碑的样式同云鸾的墓碑丝毫不差,上面镌刻着的繁复字体被微缩数倍,但是鸢木二字若是凝眸仔细辨认的话,依旧可以分辨的出。 对于这枚青玉玉碑的式样最为熟悉的人,莫过于云鸾和南征。 “内有云翳刻碑,可是逝者而归。”南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敢轻举妄动去触碰那枚青玉玉碑,但是他探查的目光早已仔仔细细的将那枚青玉玉碑的式样镌刻在了心底。对于当年那名老者口中所言的传说,他本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没成想今日居然成为了事实。 云鸾凝视着那枚青玉玉碑,只感觉内心瞬间被搁置在炭火上煎熬,她抬眸别开目光深深吸了口气后,目光复杂的望向南老爷子:“……传说是真的。”她身躯发软的坐在床侧,思绪不由自主的陷入往年的痛苦回忆里。 鲜血伴随着惨叫,骨肉横飞间,无数张一模一样的脸扭曲着四肢,没有丝毫感情与理智的扑向武装特警。阴暗机械的巢穴内充满着数不胜数的怪物,人类如同献祭给神明的卑微牲畜,在机器生产的流水线上一批接连一批的被制造,被摧毁。 蝴蝶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制造出强大可怕的怪物军团,更是为了献祭他们所信奉的邪恶神明。 这个秘密,是云鸾和南征两人知晓后,自始至终都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因为那个秘密的背后实在过于恐怖血腥,充满了虚幻和不真实,但是却又矛盾可怕的存在着。 “没想到隐藏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当年的恶果虽然没有降临在我的身上,却降临在了鸢木的身上。”云鸾瘫坐在床侧嘀嘀自语,她垂眸凝视着脚下没有铺设地毯的瓷砖,上面倒映出她光影幽暗的身姿。 美艳绝伦的容颜渐渐失去血色,云鸾澄澈潋滟的美眸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悲伤与自责:“虽然舍弃一小部分人的性命,可以换取绝大部分人的性命,但是追根究底,我和南征都是罪人。”她抬眸望向面前的南浮生,目光哀戚的几乎令人心碎。 南征沉默不言的走到爱妻身侧,抬起手臂紧紧揽住云鸾的肩膀。当年清缴蝴蝶的战争并非像新闻报道的那样简单快速,没有过多的人员伤亡,实际上当年派遣前去围剿蝴蝶巢穴的特警几乎尽数牺牲,只有寥寥几人死里逃生。 那些特警本来可以活下去,但是他们都自愿选择了死亡。 原因无它,他们的死亡可以换取亿万生灵的存活,所以那些特警皆是英勇无畏的迎向了毁灭,用鲜血和灵魂献祭给即将复活的邪恶神明,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封印住了即将复活的丑陋怪物。 那个丑陋怪物的外貌,云鸾和南征两人深入蝴蝶巢穴时,只感觉灵魂都被深深震撼到。蝴蝶利用掌握的克隆技术肆无忌惮的虐杀采集人类精英的DNA,然后同一些怪物的基因相互融合,制造出丑陋强大的怪物。 那些被批量制造的复刻基因人,不过是投喂给怪物的食物罢了,当云鸾和南征两人亲眼目睹那些机器生产的流水线尽头,是数不胜数的庞大怪物时,他们只感觉心理防线险些崩塌。 丑陋狰狞的怪物肆无忌惮的咀嚼着送入口中的‘食物’,那些懵懂无知的复刻基因人有的肢体残缺,有的神智不清,有的却发育出完整的神智与肢体。他们的惨叫哀嚎在怪物们的耳中仿佛是一场美妙优雅的音乐会,怪物兴奋至极的撕扯咀嚼着,将猩红粘腻的骨肉拆解成碎片。 蝴蝶巢穴是人类制造而出的地狱,里面存活着数不胜数的魔鬼。 鎏金色的光束浸染在云鸾身上,但是她依旧感觉血液因为冰冷而凝结,她抬眸望向南浮生,说出的话令对方感到不寒而栗:“鸢木便是复刻基因制造出来的人类,与其说她是人类,不如说是任人摆布的木偶,更是即将投喂给恶魔的食物。我和南征在执行任务时救下了鸢木,鸢木帮助我们从险恶复杂的蝴蝶巢穴丨里死里逃生。” 言即此处,云鸾微微勾起唇角,笑容凄美残破至极:“鸢木是蝴蝶制造出的,最完美的试验品。她帮助我和南征逃出地下王宫,同样的,她惹怒了将她制造出来的蝴蝶首领。” 对于蝴蝶首领而言,所有的复刻基因人都是他豢养的牲畜与傀儡,当鸢木背叛了蝴蝶,将云鸾等人救出地下王宫时,蝴蝶首领就已经决定亲手宰杀掉这只不听话的牲畜。 第383章 迷雾重重,破茧成罪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百蝶穿花的刺绣图案流淌着蚕丝线莹润艳丽的光华,云鸾垂眸凝视着南醉生静谧美好的睡颜,内心挣扎良久后说出这样一句话:“十几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浮生,如果你想让醉生这一世都平安顺遂,那么就不要追踪调查下去。” 话音未落,染着艳丽凤仙花汁的指甲微微勾起薄毯的一角,云鸾睫羽微颤,言辞间意味深长:“鸢木的死亡的确没有表面上看去那样简单,但是背后掩藏的真相足以引起一个国家的动荡。” 所以,忘记过去。 是最正确的选择。 青玉玉碑的项链被云鸾轻轻搁置在掌心里,她低眸凝视着这枚微缩无数倍的墓碑,心中又何尝不为惨死的鸢木感到哀痛悲伤?但是她知晓若是冒然为鸢木复仇,必然会引起蝴蝶扇动翅膀那样的连锁反应。如今的轩国繁荣平和,经受不起战火纷飞的摧残。 更何况没有人会喜欢战火与硝烟的存在。 “浮生,你云阿姨说的没有错,调查十几年前的事情对你没有任何好处,鸢木的死亡是注定的结局,没有人可以改变。”南老爷子拄着拐棍伫立在落地窗前,脚下是盛开着繁丽浓艳花朵的花圃,翩跹流连的蜂蝶流露出柔和生机。 这位戎马半生的老一辈将军神情肃穆的俯瞰着脚下的繁荣生机,言辞间包含着世间炎凉中生生不息的现实:“或许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很残忍,冷血,甚至是冷酷自私。但是你要知道,每个人的繁荣与生存,都是一级压榨一级所得来的。就像是高官政要压榨资本主义,而资本主义压榨工薪阶级,这样一级一级,一阶一阶的压榨索取下去,才造就如今的繁衍,与生生不息。” 南浮生认真倾听着南老爷子的话,他知道眼前这名老者说的是对的,虽然听起来有些残忍无情,但这就是现实。 人类是万物之灵长,同样的,他们也最是残忍无情。 虽然云鸾的叙述中语焉不详,许多血腥暴虐的地方都被她刻意模糊不清,但是南浮生依旧可以脑补出十几年前的画面。他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征,直觉告诉他南征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却又无法在此时此刻宣之于口。 清芬淡雅的百合花静静盛开着,寥寥几株百合仿佛盛开出了遍地花靡,云鸾目光复杂的凝视着南醉生的睡颜,言辞间浸染着无奈的叹息:“另外,醉生的身体有着许多先天缺陷,这十年来你的悉心照顾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们都知道。” 纤长的玉指轻抚过南醉生的眼角眉梢,云鸾勾起娇艳欲滴的唇瓣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声线在短短一瞬间便低哑了下去:“醉生坚持不了多久了,对吗?” 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可以用‘剜心剐肉’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南浮生,他最害怕的,最不敢面对却依旧要面对的---便是南醉生日渐流逝的生命。 世间变幻莫测,最奇怪的莫过于当人迫切的想要得到些什么时,便如同攥紧掌心里的细沙。越是用力攥紧,想要去挽留,想要去得到,细沙便会从掌心里流逝的越快。 十年光阴不过是白驹过隙,流水匆匆。 而南醉生的性命还剩下不到十年光阴。 云鸾握住南醉生微凉的柔荑,静坐在床边望向柜上盛开的百合花。她的眉目间浸染着万千愁绪,波光潋滟的墨眸里倒映出世间所有繁华的光影。即便如此,但是她以及无法挽留住掌心里的少女,上苍给予了她与南醉生同样尊贵辉耀的宠爱,同样的,也分别收走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是什么呢? 健康,生命? 如果透过事物的本质去思索,去探寻,上苍收回的‘东西’其实很简单,也很常见---那便是相依相守。 “醉生这丫头小时候就害怕孤独,若是她真的留不住了,一个人孤零零的,该是多么害怕啊……”掌心里微凉的柔荑秀窄修长,根根玉指宛若精雕细刻的玉石般完美无瑕,云鸾低眸看着南醉生的睡颜,深深的感到自己作为母亲的无能为力。 沉默无言的南征默默揽紧怀中的爱妻,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宝贝女儿的身上,俊逸非凡的眉目间隐隐约约流露出沧桑的痕迹。中年男子本当风华正茂,但是在日渐憔悴的南醉生面前,南征早已失去了昔日里伟岸挺拔的风度。 怀中的爱妻---云鸾,当年也是险险捡回一条命来。 只是延续性命的方法需要付出极其痛苦的代价,还要冒着极其巨大的风险,云鸾因为有内家功夫傍身,再加上本身身体素质过硬,这才拼尽全力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南醉生不同。 她太柔弱了。 如今的南醉生早已在病痛和伤势的折磨摧残下,逐渐演变为一株可以随意攀折的花。 苍白无华的容颜像极了那株清芬淡雅的百合花,虽然依旧清芬拂面,但是离开了根茎与水源后,这株百合会渐渐干涸枯萎下去。枯萎的花朵随手一捻,便会尽数粉碎成飞灰残骸,然后随风飘零……零落成泥碾作尘。 “您当年……是怎样改变自身命运的?”深邃华丽的凤眸内倒映出云鸾和南征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南醉生作为云鸾的孩子,自然是遗传了母亲的天资早慧,但是云鸾却成功打破了‘早夭’的惨淡结局。 南浮生询问的委婉至极,他无意揭开云鸾心底深处的---那一份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但是为了躺在床上容色无华的南醉生,他镌刻在灵魂深处热烈且疯狂挚爱着的珍宝,他还是轻轻的询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已久的秘密。 云鸾闻言勾唇浅笑,笑容凄美残破,像极了一朵开败的牡丹花:“改变命运需要付出代价,我将修炼半生的武技交换给神明,作为同等的回报,神明将残余的寿数返还给我。” 神明。 这个词南浮生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 这个词语实在是过于虚幻缥缈,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是却流露出令人敬畏的威压肃穆。 但是…… 这个世间真的有神明存在吗? 正当南浮生敛眉思索间,云鸾率先给出了答案:“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神明。” 她抬眸凝视着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所谓的神明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掩饰罢了,真正的神明早已湮灭,如今取而代之的……不过是自翊为神的丑陋蛀虫罢了。”言即此处,云鸾勾起唇角嘲讽一笑:“那只蛀虫自以为触碰到神明的界限,殊不知他早已堕落成腐朽的恶魔。” 这番话说的,实在是意味深长,且复杂难懂。 里面包含着无数信息,但是当南浮生想要去探索,去触摸,去猜测时,只感觉脑海中瞬间被笼罩上一层轻纱,以及层层叠叠的缭绕迷雾。如果神明不再是神明,而是一只自翊为神的腐朽恶魔,那么关于天资早慧孩子们的早夭命运,究竟是灵魂烙印还是…… 许深当初口中所言的---恶毒诅咒? 云鸾缓缓放开南醉生的手,掌心里的青玉玉碑也被她温柔小心的放置回原处,那株静静盛开的百合花被重新插在水晶瓶里,仿佛焕然间便流露出炫目迷醉的光华,因为得到了水晶瓶中的泉水滋润。 “有些事情,你们以后会知道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百合花瓣细腻莹润的触感停留在指尖,云鸾站起身环顾病房内的摆设,皆是女儿素来喜爱的精致华丽,而且样式十分别致新颖,由此可见,南浮生是花了心思的。 只是这份珍贵的心思,但愿醉生能承担一辈子。 但愿……那份恶毒诅咒可以被永久封印掩埋在时光长河里,然后所有的诅咒都瞬间亘古不前。 永久。 微胖的白鸽友好的轻啄了几下南浮生的侧颜,它舒展开羽翼沐浴着温暖流光,小爪子紧紧抓住南浮生身上穿戴着的高级定制西装,黑亮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活泼灵动的环顾着周围的景色。 栽种在花圃内的繁华郁丽至极,几只凤尾蝴蝶翩跹流连,忘返其中。蜜蜂忙忙碌碌的采集花粉花蜜,花朵淡雅的芬芳浸染在微风里,随着风之轨迹浅浅打了几个圈,宛若回风舞雪般飘逸婉转,却又流露出日暮烟柳般的温柔静谧。 南浮生孤身一人站在花圃前,脑海中反复思索着云鸾方才那番话。其实他明白云鸾的劝告,知晓对方是担忧他会为了醉生涉入险境,但是他依旧执拗的想去探索追踪十几年前事件的背后真相。 当年的事件宛若一团乱麻。 每当南浮生以为自己触碰到了真相边缘时,却都会沮丧的发现,他触碰到的不过是裹在真相外的层层乱麻。 清缴后的蝴蝶化为死去的茧蛹,它沉寂在轩国,沉寂在所有人的心底深处,但是它所造成的恶果却依旧深深影响着两代人。抽丝剥茧后的事情真相扑朔迷离极了,就像丝缕看得见却抓不着的青烟,青烟之下是僵硬腐朽的,充满罪恶的蝴蝶尸体。 如果无法掐灭罪恶的根源,那么死去的茧蛹依旧会重获新生。 破茧成蝶,看似繁丽震撼,实则将会在未来掀起一阵全新的罪恶风波。 第384章 芙蕖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淡粉色的天然水晶里宛若凝结着鲛人泪,晶莹澄澈的水晶折射出丝丝缕缕柔和美丽的清光,星星点点的碎影流淌在水晶樱花发簪下的黑色天鹅绒上,像极了静静闪耀的漫天星河,周围是古墨般化不开的夜色。 垂坠下的流苏是樱花花瓣的式样,精雕细刻的樱花花瓣散落着细碎光影,许深垂眸凝视着搁置在天鹅绒宝石盒子里的樱花发簪,原本璀璨的星眸在此时此刻黯然无光。他看着眼前这支虽然不甚华贵,但是巧夺天工的水晶樱花步摇,里面蕴含着他对南醉生无法言说的情意。 没错,无法言说。 当同东梦生合作的那一刻起,当那颗子弹深深射入南醉生的血肉里时,许深便永远失去了去追逐,去喜爱南醉生的资格。 樱花的花语是生命,等你回来。 象征着浪漫,希望,和纯洁。 华丽眉目间流露出浅淡的嘲讽之意,许深拈起这支樱花步摇,勾起淡红色的唇瓣苦涩一笑:“纯洁……”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南醉生因为忍受枪伤痛苦而惨白无华的容颜,他抬起手放在心口,只感觉心脏里传来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 他早已为了国家利益,为了皇储殿下的身份地位,而堕落进罪恶肮脏的深渊内。 纯洁---是许深早就舍弃掉的存在。 更是他不配拥有的美好。 “太子殿下,皇后殿下传唤您前去一叙。”紫衣女侍掀开内殿的珠帘,声线轻柔婉转。 “嗯。”许深闻言敛去心中万千思绪,他将拈在指间的樱花步摇小心翼翼的搁置回天鹅绒的宝石紫檀盒子里,抬眸时他依旧是樱国那名尊贵优雅的皇储,华丽至极的容颜上不见一丝半毫的伤感与悲悯,有的只是冰冷与疏离。 这本该就是皇储殿下真正的贵族仪态。 矜贵,却又冰冷淡漠,宛若一株独自盛开在雪岭冰山上的莲花。 汉白玉铺设的宫道上散落着片片玫瑰残红,许深面无表情的踏过这些花瓣,嫣红色的花汁被碾碎在汉白玉砖石上。皇宫内华丽层叠的服饰过于繁琐,他依旧穿戴着那一身纯白西装礼服,袖口处刺绣着彰显皇亲贵胄身份的腾龙流云。 紫衣女侍---夏晚,静静的跟随在许深身后。 文书因为身上旧疾复发,便回到居所养伤休憩了,所以今天只留下夏晚当值。 刺绣着瓣瓣玉兰花的淡紫色丝缎宫裙清雅精致,足以昭示出夏晚非同一般的品阶地位,她敛眉跟随在许深身后,犹豫良久后终于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望向许深修长清隽的背影:“太子殿下,奴婢……奴婢想问您一个问题。” 至于是什么问题,夏晚并没有多言。 因为她需要先得到一个答复。 一个允许她询问的答复。 “说罢。”许深脚步不停。 “奴婢想问您……南大小姐的伤势如何了?手术还顺利吗?”夏晚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许深,其实她心中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但是碍于许深皇储殿下的尊贵地位,她一介女侍不敢多言,免得冒犯僭越了彼此间的阶级鸿沟。 一片玫瑰花瓣被许深踩踏在脚下,碾碎的嫣红花汁浸染在汉白玉砖石上,像极了杜鹃啼血后残留的遗迹。 修长清隽的身影蓦然凝滞在汉白玉宫道上,许深抬眸望向淡白色的天幕,云脉和天际缠绵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漫天云彩,还是万里无云。 “你很担心她?”低柔的声线在沉默气氛里悄然流落,许深并没有直接答复夏晚的询问,而是反问了这样一句有些没头没脑的话语。 “嗯,奴婢很担心南大小姐。”夏晚答复的十分坦诚,没有一丝半毫的犹豫。 许深转过身,星眸里清晰倒映出夏晚秀丽娇艳的容颜,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在夏晚那双莹润清澈的美眸里,在那里,他没有发现任何闪烁不定的躲避痕迹。 眼前的紫衣女侍尚且如此真心担忧着南醉生,而他许深贵为堂堂一国的皇储殿下,却卑劣无耻的利用了南醉生,用少女本就孱弱的身躯做了一笔阴私的交易。 直到此时此刻,许深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不配’两个字的含义。 他不配。 淡红唇畔浸染着既凉薄又讽刺的笑意,许深缓缓收回锐利探查的目光,望向汉白玉砖石上被自己无情碾碎的玫瑰花瓣:“为什么担忧她?南大小姐身份尊贵,和你们有着天渊之别。她是百年望族里嫡出的大小姐,而你们不过是腐朽皇宫内的女侍罢了。” 夏晚是聪明人,她敏感的捕捉到许深的措词。 是‘你们’,并非是‘你’。 看来她和文书两人之间的事情,一直都在皇储殿下的股掌之中。 垂坠在脸侧的珍珠耳坠早已有些陈旧,泛黄的珍珠虽然失去了洁白莹润的华泽,但是依旧衬托的夏晚古典秀丽:“奴婢知道和南大小姐相比,不过是追逐月华的萤火罢了。但是大小姐待人真挚和善,不似寻常千金的骄纵刁蛮,目空一切。” 言即此处,夏晚微微一笑,眼前仿佛掠过无数细碎温暖的时光片段,宛若电影回放般一幕又一幕的播放着:“那种感觉奴婢也说不清楚,但是和南大小姐相处的日子里,奴婢感觉很安心。” 安心这个词语,实在是简单不过。 但是真正想要做到,却是困难的。 安心需要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没有信任的相处,人和人之间永远都是如履薄冰,相互提防。 虽然有些话夏晚没有明说,但是许深却明白。 “你说的没错,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的确很安心……也很温暖。”华丽的眉目间笼罩着白昼微光,许深轻轻眨了眨星眸,脚下碾碎的嫣红玫瑰花汁有那么一瞬间,在他眼前轻掠而过时,像极了南醉生柔软娇嫩的唇瓣。 自己……怕不是着魔了。 许深笑的自嘲自讽。 “走吧。”他望向不远处皇后宫殿的绰约光影,樱国皇宫的建造风格复古,却又流露出欧式宫廷的华丽神秘。虽然没有巧夺天工的飞阁流丹,碧瓦朱甍,但是纯白色鎏金的宫殿远远望去,也足够带给人震撼的视觉。 以后,她不会再回来了。 许深在心底里默默说着,薄唇轻启间说出了同样的话语:“以后,她不会再回来了。”话音未落,他又恢复成昔日里那名雍容华贵,但却矜贵疏离的皇储殿下,他与南醉生之间既已断绝了发展情缘的可能,那么他以后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君主。 孤独,但却享有权势。 夏晚跟随在许深身后走过繁华兀长的汉白玉宫道,宫道两侧的玫瑰花丛妖娆艳丽,片片嫣红的花瓣流露出馥郁芬芳。她抬眸悄悄看了一眼许深孤独清隽的背影,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 有些人一旦错过,便再也不会回首了。 皇后宫殿内延续了樱国皇宫素来推崇的富丽堂皇,相比起皇贵妃殿下宫中的牡丹沉香,珠帘碧翠,皇后宫殿内的摆设要端庄素雅一些。牡丹是百花之首,但是樱国的皇后殿下并不喜欢牡丹,她喜欢的是莲池里破水玉立的芙蕖。 描绘着松枝假山,流水桥畔,美人独坐画式的瓷缸内栽种着几株亭亭玉立的芙蕖,七月末八月初正是芙蕖盛开的时节,碧色的莲叶未央处拱托着芙蕖粉白色的层叠花瓣,花蕊处的淡黄色流露出莲藕的七窍蕊孔,清芬淡雅的芙蕖花香浸染在宫殿内,闻之令人心安。 许深迈进皇后殿下的内殿,鼻端萦绕着芙蕖的清芬:“母后。”他姿态优美的单膝下跪,请安过后站在皇后殿下的面前。 “傻站着做什么,快来,看看这些盛开的极好的芙蕖。”皇后浅笑嫣然,她抬起手臂轻唤着许深,挽在发髻里的金钗亦是芙蕖半开的式样。垂坠在耳侧的流苏末端点缀着红宝石,精雕细刻的红宝石是游鲤的式样,活灵活现的摆尾在皇后耳侧。 瓷缸内的几株芙蕖花便是莲花,但是皇后殿下从来不曾称之为‘莲花’,她只喜欢将其称为‘芙蕖’,亦或者‘菡萏’。 许深曾经询问过,为什么不称之为‘莲’? 但是皇后殿下并没有答复,只是勾起唇角笑意温柔。 粉白色的花瓣虽没有玫瑰的妖娆艳丽,但是整朵的芙蕖盛开在碧色莲叶间时,那种凌尘脱俗的美丽足以震撼人心。世人喜爱的总是那些超脱凡俗的气质,而芙蕖便拥有着这样与生俱来的凌尘脱俗。 许深垂眸凝视着摆放在砖石上的瓷缸,清水里有着红鲤甩尾游动的光影:“母后,您为什么只喜欢将它称呼为芙蕖呢?据我所知,莲花才是它源远流长的称谓,也是被世人所耳熟能详的。”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触水面,引逗的锦鲤游过来奋力啄食着。 涟漪荡漾在水面上,同样引得盛开的芙蕖微微颤抖,几滴清露尚且凝结在花蕊未央处,随着锦鲤甩尾的动作缓缓流淌在水中。 第385章 相见不如不见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红宝石精雕细刻的游鲤与瓷缸里的锦鲤交相辉映间,流露出一种华丽与澄澈的美丽对比。清露顺着粉白色的芙蕖花瓣缓缓滑落到水面,荡漾起阵阵涟漪微波。 “莲花?”皇后殿下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勾起晕染着玫瑰红的唇瓣:“芙蕖就很好了,又何必唤作莲花呢?”纤长玉指轻轻拈起一枚粉白色的花瓣,她似乎是想采摘下这枚花瓣,但是终究没有狠下心来。 迤逦委地的宫裙铺设在汉白玉鎏金的砖石上,皇后殿下抬眸望向许深,这名她和君王共同养育的优秀继承人,言辞间充满着诸多无奈:“我喜爱芙蕖,是因为陛下曾经说过,愿意与我共结连理,余生携手相看并蒂芙蕖。可是当我成为皇后殿下时,我才知道,并蒂芙蕖太碍眼了。” 墨色的长发被高高挽起,精致的发髻环绕成圆形盘在皇后殿下的头上,她转过身越过摆放殿内的数只瓷缸,周身浸染着芙蕖的清芬莲香:“作为君主,你的父皇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女子。她们有的妩媚多姿,有的清丽脱俗,还有的娇俏可人。” 莲花……连理。 昔日里的那名女子喜爱的是共结连理的寓意,以及君王那份真挚纯洁的情意。可随着那些莺歌燕语,浓桃艳李的日渐消磨,昔日里的情意早已灰飞烟灭,化作蝴蝶翅膀上的磷粉逐渐消散在晚霞夕光里。 相见不如不见,见面时只会伤了自己的心。 皇后殿下低叹一声,微不可闻。 “母后……”许深凝视着母亲华丽雍容,却透露着深深疲惫的身影,欲言又止。他很想询问为什么今日,母后会同他说了这么多的话,往日里母后传召他时,都只是寥寥几句关怀的话语,从未多言。 倒也不是皇后殿下冷心冷情,而是被深深伤害过,所以逐渐断绝了痴傻的情意。 她依旧深爱着自己的孩子---许深,只不过将所有表达都深深积累在了心底,每日里的三言两语虽然不多,但是对于皇后殿下和许深两人来说,已然足矣。 红色的华服顺着铺设织锦地毯的阶梯一级一级的向下迤逦,皇后弯腰坐在宫殿主位上,俯视着阶梯下的许深以及满殿的金碧辉煌:“听说南氏那位大小姐,已经在前些日子里因为要做手术,离开皇宫了?” 她问的云淡风轻,但是语调却是母庸质疑。 “嗯。”许深略微迟疑后,缓缓点头。 芙蕖半开的赤金流苏发冠微微摇曳在皇后殿下的耳侧,她敛眸俯视着许深,目光缓缓停留在对方那一身纯白精致的西装礼服上:“母后从未插手过你的任何决策,但是深深,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 她微微蹙眉,脑海中浮现出夜晚赏花时无意间碰见的那名少女---南醉生:“那名大小姐虽然身份地位尊贵,但是并不骄纵跋扈,而且心底亦是十分善良,但是这份善良的本性在面对敌人时,亦不会心慈手软。” 言即此处,皇后殿下勾起唇角淡然一笑,其实她很喜欢南醉生这样的女孩子。既不过分娇贵,也不过分柔弱,进退有度且心性坚韧,头脑聪慧又不会肆意玩弄人于股掌之间。 这样的孩子,不用猜想便知,是被上位者精心教导的。 而且那名上位者的身份地位,眼界学识,必然是一等一的出挑。 “母后您……都知道了。”华丽至极的眉目微微蹙起,许深抬眸凝视着端坐凤座之上的皇后殿下,他的母后,语调里流露出难以遮掩的淡淡悲伤。岂止是他的母后知道他做错了,就连许深自己,也深深知晓他……真的做错了。 几尾游鲤式样的红宝石流苏相互碰撞在一起,纯金打造的流苏链条是金珠相隔的设计,映衬的皇后脸侧仿佛笼罩着一层华光。 她垂下纤浓睫羽凝视着手上佩戴着的宝石戒指,轻轻说道:“我虽然什么都不问,但是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殿下凝视着那枚略显陈旧的宝石戒指,朱唇微启间流露出意味深长的言辞:“深深,你是樱国的皇储,母后知道你一直在努力肩负起身为嫡出皇储殿下的责任。但是你要知道,有些利益是不能与感情沾边的,你明白吗?” 话音未落,她不等许深答复些什么,便抬起手臂示意对方跪安退下。 璀璨星眸里黯然失色一瞬后,重新被贝阙珠宫的华光丽影所点亮,许深抬眸望了一眼母后略显疲惫的面容,单膝跪安后退出宫殿。 看着许深离去的背影,端坐在华丽凤座上的皇后殿下这才深深叹息道:“人啊,总要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侧紫衣女侍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刺绣着凤凰涅槃的朱红色宫裙迤逦委地,仿佛汲取了殿内所有的华光。 那凤凰涅槃的刺绣式样,同她送给南醉生那件宫裙上所刺绣的图案,是一模一样的,且分毫不差。 “殿下,您这是……?”搀扶着皇后的紫衣女侍抬眸望了一眼许深渐行渐远的背影,收回目光神情担忧的看着皇后殿下的侧颜。 晕染着浅淡金色眼影的美眸微微眯起,皇后望向殿外淡白无云的天幕,眼眸里似有眷恋,又似有怜悯:“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今日将深深传召过来后,并没有直接点明他对南大小姐的所作所为,而是旁敲侧击的敲打了一番便让他跪安离去?” 紫衣女侍闻言轻点下颚。 “那颗子弹,我知道是深深定然与旁人合作,射进那名大小姐的体内。”皇后在紫衣女侍的搀扶下走到圆弧形的落地明窗前,厚重华丽的帘幕垂落在鎏金玉砖上,同皇后殿下朱红色的宫裙一样雍容华贵,但却没有丝毫不雅声响。 纤长玉指显然被精心养护的很好,上面的肌肤莹润细腻,不见一丝半毫的褶皱与细纹,更没有一处微小的伤痕。 皇后殿下抬起手触碰向冰凉的玻璃,上面清晰倒映出她美丽端庄的容颜,以及中规中矩的妆容和服饰,虽然看着雍容华贵,但是却死板呆滞,半点不见那些皇妃们的妩媚多姿,妍姿艳质。 她微勾起唇角,笑的有些讽刺:“我原以为深深会同他父皇一样,冷心冷情,这辈子大抵不过也是寻找一名身份尊贵的千金,然后结为连理。不成想深深到底还是动了心,只不过他的明白与动心,来的实在是……” 太迟了。 迟到彻底失去了追逐那名南大小姐的资格。 紫衣女侍心中自然知晓皇后殿下的口中所言,她并没有再询问些什么,而是微不可闻的低叹。作为皇后殿下的近身女侍,她是看着许深一点一点长大的,对于这名皇储殿下的了解,她和作为母亲的皇后殿下不遑多让。 皇储殿下虽然看起来好相处,性格温润,但是内里和陛下并无不同,皆是冷心冷情的性子。 男人啊,有了江山后便不会在意心上人了。 陛下便是一个完美的举例。 纵然皇储殿下今时今日会因为错过那名南大小姐而感到黯然神伤,但是那份黯然神伤又能维持多久呢?在坐拥樱国权势地位的面前,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而美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是粉渍珠光的枯骨罢了。 思虑至此,紫衣女侍垂下眼眸。 落地明窗外的汉白玉宫道两侧,玫瑰花从盛开的如火如荼,皇后遥遥望向那些热烈夺目的玫瑰花,勾唇浅笑道:“你瞧,宫道两侧的玫瑰花从开的多好,远远望去,就像焰火在燃烧一样,隔着玻璃也能让我感到那种妖娆馥郁。” “玫瑰花而已,殿下若是不喜欢,奴婢这就派人前去铲除掉,免得玷污了您的眼睛。”紫衣女侍的目光在触及到汉白玉宫道两侧的玫瑰花丛时,原本平静宁和的面容上瞬间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这份厌恶并不是毫无缘由的。 “铲除?”皇后殿下闻言,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愈发加深:“这些红玫瑰可是陛下为了皇贵妃特意栽种在皇宫内的,每一条汉白玉宫道的两侧,都栽种着玫瑰花丛,你若是派人前去铲除掉这些玫瑰,怕是陛下会恼我。”纤长玉指顺着玻璃缓缓滑落回衣袖内,她敛眉转身,走进内殿的床铺。 红玫瑰啊……娇艳似火,不同于她所喜爱的芙蕖那般,清芬淡雅,凌尘脱俗。 但是偏偏那种沾染着凡尘烟火的热情妩媚,更能攥握住男人的心。 多么讽刺啊,又是多么现实。 垂坠着红宝石锦鲤流苏的赤金步摇被皇后轻轻取下,随手搁置在梳妆台前:“我累了,你也下去吧。”她抬眸望向镜子里的倒影,眼前人的容颜依旧,眼角也不曾平添岁月留下的细纹,但是她的心却早已在宫闱倾轧中渐渐冰冷,衰老下去。 眼前人并非是君王的心上人,君王的心上人也早已不是眼前人了。 镜子里的美人笑的苦涩,不知不觉间,她早已将自己活成一具华丽呆板的木偶。 束缚住她的,有繁琐宫规,还有那一份不容忽视的责任。 但是若能重来,她不会再选择同君王共结连理了。 “太苦了……”皇后殿下缓缓阖上美眸,怀揣着满心的悲伤与无奈,渐渐陷入梦境里的甜蜜过往。 窗外玫瑰繁花簌簌而落,殿门前寂寥无声。 恍惚间,守在外殿内侧的紫衣女侍似乎看见有君王的身影转瞬即逝,她惊疑不定的上前去查看一番,才发觉那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影。她透过珠帘望向内殿沉睡的皇后殿下,满心满眼里都沉淀着对主子的心疼。 心疼间,她忽略了玉阶上的一枚玫瑰花瓣,那片玫瑰花瓣俨然是被人踩踏在脚底下碾碎后,跟随着步履匆匆沾染在汉白玉阶梯上的。嫣红花汁氤氲在汉白玉上,虽然不甚醒目,但也足够娇艳。 相见不如不见。 大抵就是如此。 第386章 期盼已久,祈愿已久,渴求已久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夜晚的繁星逐渐湮灭在层叠乌云后,冰冷月华静静流淌在墨紫色的夜幕,笼罩月色的落地明窗里折射出水晶灯帘的璀璨光辉,一侧的丝缎帘幕若隐若现,刺绣厚重丝缎上的樱花灼灼盛开,为原本凄清的夜色平添了几分华贵雍容。 “明天我们就要进宫去觐见皇后殿下吗?”南醉生乖巧咽下汤匙里的药汁,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唇齿间,令她不由自主的蹙起黛眉。 丝缎帘幕无声垂落在纯白毛毯上,南浮生抬眸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手上有条不紊的继续喂食着南醉生:“嗯,这是樱国里必不可缺的待客礼仪,按照你的身份地位,他们会启用最高的礼仪规格,谈不上什么觐见。” “啊……”南醉生似懂非懂的轻轻点头。 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沁染出点点笑意,南浮生放下手中的瓷碗,将见了底的汤药递给身侧的心腹属下:“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宝贝。” 戴着金边眼镜的沉稳男子闻言抬眸望了一眼半坐在床上的南醉生,将手中空了的瓷碗送出病房。 看样子,南大小姐确实不明白。 一缕墨羽长发被挽成半环形温柔搭落在南醉生的肩侧,南浮生敛眸静静凝视了眼前少女片刻,语调温柔甜蜜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只有樱国的子民或者权臣在接受帝后两人的传召时,或者有事前去拜访,才叫做‘觐见’。你可是轩国的大小姐,并非是樱国的大小姐,所以你与他们的地位是平等的,没有什么尊卑高低可分。” 言即此处,他勾起淡色薄唇微微一笑,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嘲讽之色:“再者而言,樱国的皇亲贵胄又算是什么东西?整座皇宫不过是延续陈规陋习的华丽坟墓罢了,没有一丝半毫能及得上你。” 南浮生说的很是直白,但是他的语调由始至终都很温柔甜蜜,当他敛下凤眸静静凝视着南醉生时,迷离夜色与清冷月华都仿佛在此刻凝滞,时光洪流也在此时亘古不前。 他说的没有错。 樱国皇宫不过是一座埋葬着无数枯骨冤魂的死城罢了。 所谓的君主与皇后,不过是名义上的孤独者。 “小傻瓜。”南浮生抬起手摸了摸南醉生的头,目光温柔。 糖渍梅子的酸甜晕染在唇齿间,南醉生含着果核吸丨吮其中的甜蜜滋味,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沉淀着水晶灯帘的碎光:“你不问我下午沉睡时,鸢木同我说了些什么吗?”她眨了眨眼睛,纤浓睫羽在眼睑处氤氲着浅淡暗影。 修长指间拈着一枚色泽嫣红的梅子,粘腻的糖渍沾染在南浮生的肌理,折射出晶莹甜腻的光影。 “你不想说的,我自然不会多问。你若是想说,自然会说给我听。”斜飞入鬓的修眉间笼罩着一层灯华,南浮生微微抬起拇指摩擦了几下南醉生的头顶,墨色长发的触感温润顺滑,令他爱不释手。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足以令南醉生感到心安。 她顶着一头被多次揉乱的长发,墨眸微微湿润着看向南浮生,渴望悸动的小眼神看起来别提有多软萌可爱了,令南浮生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纤浓睫羽的氤氲暗影微微颤动了几下,南醉生望向眼前俊逸惊艳的男子,只感觉心底深处不知名的隐秘角落里,有如春风化雨般滋润无声:“浮生……”哥哥。最后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宣之于口。 或许是她也想打破那层桎梏,亦或许是她早已厌倦了这层亲情之下的暧昧关系,所以当那层无形无迹的透明藩篱被打破时,南浮生古雕刻画的眉目间瞬间流露出难以遮掩的惊喜与感动。 “你……再叫我一遍。”南浮生微微颤抖着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惊喜激动的情绪。 “浮生。”这一次,南醉生没有任何犹豫。 她说,“浮生,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是南浮生期盼已久,祈愿已久,并渴求已久的。 他精心栽培着一株唤作‘南醉生’的花,风雨无阻的为这株花遮风挡雨,并且从无间隔的灌溉照顾着,无微不至。这株花最开始时,只是静静生长在莲鲤轩内,直到后来,不知不觉间,这株花已经渐渐扎根在了南浮生的心底。 “我……”南浮生有些哽咽,他敛下俊美无暇的眉目紧紧拥抱住眼前的南醉生,温香软玉充盈在怀里时,他的凤眸周围瞬间氤氲着浅淡桃红色。 水雾浸湿了那双华丽深邃的凤眸,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南醉生,薄唇右侧是少女温润如玉的耳垂:“我爱你,醉生。”南浮生偏过头轻蹭唇畔处的耳垂,不带有一丝情欲与欲望的,再次低声重复道:“我爱你,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我南浮生一样深深爱着你。” 我爱你,不需要任何回报和代价。 甚至不奢求,不渴求,不祈求---任何同等的付出。 我不需要你来经营彼此之间的情感,因为我有足够的把握将你牢牢攥在掌心。 可是……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宝宝,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南浮生微微眯起凤眸,目光愈发深邃,他霸道强势的抬起南醉生精巧的下颚,深深望进那双纯净澄澈的墨眸里:“我对你的喜欢与爱,从来不是对朋友的那种,而是将你当做恋人,和未来妻子的喜欢与疼爱。” 半环在肩侧的一缕墨羽长发顺着南醉生仰头的动作柔和滑落在床铺上,迤逦在米白色薄毯上的长发如墨,黑亮的辉泽既深邃又典雅,愈发衬托的南醉生凌尘脱俗,标准的鹅蛋脸只手可握,仙姿玉色的容颜浸染在水晶华光里。 映入眼帘的是瑶池仙子,在南浮生的心中,他的珍宝本来就是举世无双,且独一无二的:“我所希望得到的,是你将我当做恋人,和未来丈夫的喜欢。” 话音未落,南浮生的脸缓缓凑近面前的南醉生,俊美无俦的容颜愈发清晰的倒影在南醉生的墨眸里,他盯视着那双澄澈潋滟的墨眸,一字一顿,肃穆认真的缓缓说道:“我南浮生从来不想当你的哥哥,从来不想当你南醉生的哥哥。我想当的……” 深邃华丽的凤眸微微眯起,南浮生的声线逐渐变幻的低磁魅惑,仿佛诱人堕入深渊的优雅伯爵,既邪魅又黑暗:“是你,是南醉生的丈夫。” 丈夫这两个字,这个重如千金,重如万斤的词语,被南浮生掷地有声的缓缓说出口。 所谓‘夫’,天字上面出一头。 南浮生没有古代思想的男尊女卑,更没有那些所谓的大男子主义,他知晓男女本来就是平等的,谁也不归属---臣服与谁。 但是他依旧想成为南醉生头顶上的那一片天。 他想为南醉生遮风挡雨,更想为南醉生赴汤蹈火,他早已将对南醉生的疼爱,深深的镌刻在了骨子里,血肉里。 所谓的‘丈夫’,从来不是掌控者和支配者的身份,它与‘妻子’是相依相存,水乳丨交融的存在。 “浮生……”澄澈莹润的墨眸略显迷茫的眨了眨,南醉生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万分的俊美容颜,心中忽然感到一阵阵刺痛:“我如果不是将你当做未来的丈夫,又怎么会对你说出‘喜欢’二字呢?” 她难掩心疼的抬起手,轻轻放在南浮生的侧脸上,眼前的男子优秀裴然,地位尊贵与她不分上下,但就是这样一名权势滔天的男子,却会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的放下轩国里的江山事业,义无反顾的飞到樱国内不眠不休的照顾着自己。 当然,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南浮生,早已为南醉生,放弃了太多太多…… 也付出了太多太多…… “你总说我是小傻瓜,其实你也是个大傻瓜呢。”南醉生勾起唇瓣笑着笑着,泪水便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透过泪雾朦胧的眼帘,她凝视着面前的南浮生,就像之前南浮生对自己做的那些无数次的爱抚动作一样,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南浮生的头顶虽然不如少女的柔顺,但是那些微硬刺刺的触感,像极了一头桀骜不逊的雄狮。 如今这头雄狮正以一种臣服的姿态,目光安静且温柔的注视着南醉生,并且心甘情愿的低下高贵的头颅,便于让少女能更加肆意抚摸着自己。 “你可不要欺骗我。”南浮生说。 他已经将全部的爱奉献给了南醉生,除了一副与生俱来的皮囊,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 南浮生想,他是疯魔了。 否则怎么会深爱南醉生,一直深深爱到骨子里。 感知到南浮生难以掩饰的恐慌不安,南醉生敛眉轻轻抚摸过他的眼角眉梢儿:“放心,我永远不会欺骗你。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因为你是我未来的丈夫---南浮生啊。 是这世间,无条件纵容疼爱我的人。 仅此唯一。 第387章 这个代价可是不允许你拒绝的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暗红色的地毯顺着汉白玉阶梯迤逦而下,左右两侧是浓桃艳李般的紫衣美人,还未走近便香风扑面,脂粉香气与环佩叮当缠绵在一起,缭绕出一曲繁华糜丽的清歌。 这些紫衣美人皆是樱国皇宫内的一等女官,宫裙束腰下垂坠的金牌流苏彰显出她们的身份地位。上好的丝缎裁剪出层叠华丽的裙摆,淡紫色的宫裙精致纤巧,虽然刺绣的图案并不繁丽,但是那种清雅之风别有一番韵味。 辉泽弥漫的宫殿内早已布置好接见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的最高规格礼遇,圆弧形的落地明窗皆被束起厚重委地的帘幕,八仙桌雕刻的十分风雅,上面铺设着厚重织锦云纹的桌旗,淡金色的冰丝流苏微微摇曳在空中,随着紫衣女侍的来往间时不时掀起丝缕光华。 当南醉生挽着南浮生的臂弯,从车上走下时,早已恭候许久的紫衣女侍们整齐有序的弯腰俯首,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优雅美观:“南大小姐午安。” 紫衣美人们的声音融合重叠在一起时,竟比宴席间的钢琴声更加撩人心弦。 由于南醉生的父亲南征还未坐上轩国最高领导人的位置,所以樱国的君主和皇后殿下一时间也拿不准南醉生的身份,于是他们再三商议后,决定将‘拜见南大小姐’这句问候语,修改成‘南大小姐午安’。 这样既不会辱没了南醉生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在未雨绸缪之前,得罪了下一任的上位者。 对于这些政治家们来说,再没有看到绝对的事实面前,他们不会做出任何轻举妄动的行为。 月白色的真丝宫裙迤逦委地,层层叠叠的裙摆华丽精致间,却又不会显得过于厚重繁琐。颗颗明珠串联而成的珠帘环绕点缀在宫裙束腰下,以及半袖的袖口边缘,莹润辉泽浅浅浸染在南醉生的肌肤上,交相辉映间让人分不出两者究竟谁更胜一筹。 此时此刻,南醉生的美丽足以惊艳世俗。 亦或者说,她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惊艳世俗。 “小心脚下。”南浮生敛眸仔细察看着南醉生的裙摆处,暗自担忧少女会在不经意间踩踏到迤逦委地的裙摆,身侧仙姿玉色的美人儿可是他心底深处最为溺爱疼宠的绝世珍宝,若不是顾及着眼前隆重盛大的典礼,他早就将南醉生打横抱起,藏在独属于他的金丝笼内了。 不,应该是城堡才对。 远古的国王豢养夜莺在金丝笼内,最后却因为自己的昏庸而失去了歌喉美妙的夜莺。 他可不是昏庸无能的国王。 俊美无俦的容颜因为睡美人的苏醒与日渐痊愈,逐渐焕发出蓬勃璀璨的生机与光华,南浮生扶着南醉生的手,在左右两侧的紫衣女侍注视下,暧昧的贴近南醉生的耳垂,温暖的气息与薄唇轻轻蹭了蹭温润如玉的肌肤。 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公主殿下,如果您想,我愿意为您建造一座宫殿,亦或者一座城堡。” 话音未落,南浮生勾起薄唇笑的魅惑至极,颇有几分颠倒众生的风采:“不过……你要向我付出一些代价。”他的指腹柔柔摩擦着南醉生的掌心,凤眸里溢出的点点笑意像极了宫裙珠帘摇曳间,流动着的点点莹华。 脚下的暗红色地毯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南醉生抬眸望向前方妍姿艳质的紫衣美人们,只感觉眼前珠光云霞弥漫,脂粉香气里缠绵着牡丹花和玫瑰花的馥郁芬芳,暗香盈袖间,还未走近正殿内便已经彰显出樱国皇室的雍容华贵。 “什么代价?”原本挽着南浮生臂弯处的手,被轻轻搭落在温暖的掌心内,南醉生敛眸风情万种的瞥了一眼南浮生,纤长玉指调皮的轻勾一下。 精心描绘过的指甲宛若闪烁着碎光的珍珠贝,只见纤长玉指上的每一瓣指甲都描绘着樱花半开的图案,还镶嵌着细碎水晶作为樱花花蕊间的清露点缀。 南浮生温柔浅笑着轻轻握住那根调皮的纤长玉指,润泽圆滑的指甲硌在他的掌心里微微发凉:“代价当然是……被我绑在身边纵容宠溺一辈子。” 低磁魅惑的语调渐渐迷醉下滑,他抬眸凝视着南醉生描绘着淡妆的容颜,无名指代替他自己的唇,轻轻吻在南醉生的唇瓣上:“嘘……这个代价可是不允许你拒绝的,否则我会发狂的。” 古雕刻画的俊美眉目在淡金流光下舒展开来,南醉生停下脚步,认真专注的望向映入眼帘里的南浮生,弯曲起拇指与食指比出一个圆环形的手势,随即她垂下眼睫轻轻抬起南浮生的手,将拇指和食指弯曲出来的圆环,顺着南浮生的无名指一直缓缓向下。 这是她的回应。 亦是南醉生给予南浮生的---无声的承诺。 皇宫正殿内早已摆满宴席,华丽的水晶灯帘分为内外七层悬吊在宫殿上方,垂坠的水晶雕刻成腾龙流云的式样,每一颗水晶间相隔的距离皆是分毫不差,腾龙与流云连绵不绝的衔接在一起,灯华璀璨间说不出的辉宏壮阔。 暗红色的地毯自左右两侧的宴席中间迤逦而上,越过一层又一层的汉白玉阶石,樱国的帝王与皇后殿下站立在主位上方,他们两人的身后亦是摆放着一桌宴席。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笑意清浅的望向正自殿外徐徐走来的南醉生两人,盛装华服的她仪态万千,与身侧的帝王十分般配。 不过也只是般配而已。 南浮生有心为南醉生造势,他微微低下头,握紧掌心里的柔荑,行走间刻意落下半步,在彼此之间拉出一个彰显身份地位的距离。 樱国君主注意到南浮生的举止,他的目光停留在前方的南醉生身上,惊鸿一瞥过后,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芳华正盛的皇后。 真丝宫裙层叠迤逦在暗红色地毯上,墨羽长发如瀑般倾泻在腰间,分别在左右两侧的耳后取出一缕长发,然后用丝带简单挽在脑后。余下的丝带飞舞翩跹在南醉生的身后,她在南浮生的引领下缓缓迈进正殿,四面八方皆是权臣贵族们向她投来的注目礼。 在座的皇亲贵胄们皆是感到眼前一亮,映入眼帘的少女仙姿玉色,不同于那些娇柔千金们的浓妆艳抹,南醉生仅仅是简单描绘了眼线,淡施薄粉,淡粉色的唇瓣上晕染着一层浅淡枫叶红,晶莹润泽的唇釉宛若一颗玻璃糖,单单是让人看着,就想情不自禁的前去咬上一口。 品尝那颗玻璃糖到底是什么味道。 许深站在君王和皇后殿下的右下首,他穿戴着樱国皇宫内古典风格的皇储服饰,鎏金色,柔白色,澄碧色三色刺绣而成的水波云纹荡漾在玄色衣装上,剪裁得体的长裤勾勒出他的腰部曲线,身后是一袭同样玄色的披风迤逦委地。 这样的服饰虽然风格古典,但是看着着实怪异了些,倒是颇似轩国民国时期军阀的衣着,只不过没有许深穿戴的精致华丽。 不佩青玉龙纹,且玄色衣袍上未有龙纹刺绣,但是却有三色水波云纹和繁丽樱花灼灼盛开,樱花是精致却不耀眼的云白掺玉黄色,大概是考虑到若是还原樱花本来的颜色,会有损于皇室威严,所以设计的十分别出心裁。 清浅如水的目光缓缓滑落,南醉生抬眸望向被华丽衣装包裹在内的许深,心底深处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那一颗子弹来的突如其来,但是南醉生并不傻,虽然她不确定那颗子弹幕后的交易到底有没有牵扯到许深,但是许深对南浮生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及对于她枪伤处显然是早有准备的治疗方案,避不可免的引起了南醉生的疑心。 她知道,南浮生定然为自己的枪伤付出了代价。 而最终的受益者……自然是许深无疑。 南醉生轻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望向阶梯上的帝后两人。 “南大小姐伤势可是渐好了?”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十分喜爱眼前这名少女,按照樱国皇室里森严的宫规,在帝王没有先开口说话前,皇后是没有资格先行启口的。但是皇后殿下却没有遵守宫规,她优雅至极的上前一步,轻轻扶起南醉生的双手。 在参加盛大典礼之前,南醉生在南浮生的陪伴下已然熟悉知晓了樱国皇宫内的礼仪规则,看着皇后殿下显然于礼不合的举止,以及流落耳畔的问候言辞,她将错愕与疑惑不动声色的掩埋心底,同样优雅的微微俯首行礼。 皇后殿下的手温润细腻,没有宝石戒指一类的装饰硌到南醉生的手指,她略微诧异的瞥了一眼皇后殿下的素手,语调温婉柔和:“劳烦殿下挂心,醉生的伤势正在痊愈中,感谢近日来皇室的照顾关怀,醉生铭记在心。” 话音未落,南浮生便打了个手势,将南醉生早已准备好的厚礼一一呈现在殿内众人面前。 第388章 总会有人默默温暖你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珠钗环佩的紫衣女侍们从宫殿外施施然走进,纤纤素手里皆是捧着雕花鎏金的红木礼盒,华丽精致的木盒内呈放着光华灿烂的珠宝等物,除却这些浮光耀目的陪衬,未央处一颗宝石真真是澄澈莹润至极。 透过氤氲殿内的脂粉花香,皇后殿下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颗宝石上。 黑色丝绒上的宝石呈水滴状,这原本并没有什么稀奇,但是这颗宝石的内里含有着另外一枚小宝石。外面的宝石是极其纯正的冰蓝色,内里的小宝石则是不深不浅的冰紫色。 冰紫色高贵典雅,冰蓝色澄澈深邃,交相辉映间就连雕花鎏金的红木礼盒都黯然失色。 “这份礼物确实稀奇,劳烦南大小姐费心。”樱国君主敛眸仔细凝视着那枚宝石,冰紫色是最能彰显出气质的颜色,既高贵又典雅。他走近两步接过紫衣女侍手中的红木鎏金礼盒,将那枚蓝紫辉映的宝石轻轻佩戴在皇后殿下的额前。 珠链中间垂坠下那颗蓝紫色的宝石,莹润辉泽柔和若水般浸染在皇后殿下的眉目间,她温柔浅笑着接受君王堂而皇之的偏爱,心底深处却是一片荒芜。 珍珠耳坠微微摇曳在脸侧,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眼前的君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同许深别无二致的华丽容颜:“陛下言重了。”她轻点下颚,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迤逦腰间,愈发衬托的丝缎宫裙流淌着如水般的月华。 “这份贵重的礼物,本宫会好好珍惜的。”冰蓝色的宝石内里流淌出冰紫色的辉泽,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微微颔首行礼,优雅谢过南醉生的好意后,她握住南醉生微凉的柔荑,牵引着少女坐到自己身侧的座位上。 皇后之位是华美辉宏的凤凰式样,南醉生垂眸略略打量了几眼,后退半步示意皇后殿下,若是这样坐下去于礼不合。 精心刺绣在月白色丝缎上的凤凰涅槃图案栩栩如生,行走间光华灿烂,宛若九霄云霞般弥漫在暗红色地毯上。皇后殿下垂眸轻轻瞥了一眼南醉生身上穿戴的宫裙,正是她之前赠送给南醉生的那件华丽长裙。 佩戴在额前的宝石熠熠生辉间光华流转,她朱唇微启,轻轻问道:“这件凤凰宫裙,可还合南大小姐的心意?” 南醉生闻言浅勾唇瓣,下颚轻点。 “十分喜欢。”澄澈莹润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皇后殿下的典雅容颜,南醉生抬起手扶了扶挽在脑后的发髻,墨色长发如同丝羽般柔顺翩跹在腰间:“上面刺绣着的凤凰涅槃,是殿下想要对我说的话,对吗?”她轻轻眨了眨墨眸,纤浓睫羽在眼睑处投下浅淡剪影。 皇后殿下依旧是温柔浅笑着的优雅端庄,樱国皇室的雍容典雅无一不深深镌刻在她的言辞举止间,她抬眸浅笑着瞥了一眼正在与南浮生交谈的君主,言辞间意味深长:“其实本宫想说的话……不过是对自己的劝诫罢了。” 言即此处,她若有所思的缓缓垂下纤浓睫羽,脖颈上的翡翠珍珠璎珞与身上穿戴的碧色宫裙相得益彰。 若是时光回溯到三十年前,她想……她不会嫁入帝王家了。 凤凰涅槃,寓意着奉献自己为世人带来幸福安乐,但是凤凰却要永无止境的承受烈焰焚烧之苦。如今的樱国皇后便是正在承受烈焰焚烧的凤凰,只不过最终不是为了世人的幸福安乐,而是为了君王和后宫皇妃之间的相互制衡。 言简意赅些来说,皇后殿下不过是皇宫内的华丽摆设罢了。 淡妆描摹的容颜宛若一朵正徐徐盛开的靡丽牡丹花,南醉生顺着皇后殿下的目光望向正在与南浮生交谈的君主,不得不承认的是,映入眼帘的樱国君主华丽尊贵,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风仪,是当之无愧的一国之主。 站在君王面前的南浮生亦是优雅俊美,相较于君主的华丽尊贵,南浮生更多的还是与生俱来的沉稳霸道,俊美风逸的容颜不怒自威,仅仅是淡淡浅笑着与君主谈话,那种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与气场,依旧会毫无阻碍的影响着周围。 樱国君主显然是十分欣赏眼前的南浮生,谈笑风生间他屡次欣然勾唇,刺绣着腾龙明珠的古典服饰华美精致,一袭披风迤逦委地,边缘处点缀着孔雀羽线精心缠绕钩针的淡金色封边,碧彩闪烁间弥漫着淡淡雀翊霓华。 垂坠在宫裙束腰下的珠帘随着南醉生的走动流淌出清越的声响,她任由着皇后殿下握住自己的手,斟酌一番后这样说道:“殿下是樱国的皇后,凤仪万千,纵然周围存在着千般万般的阴暗谋私,但是总会有人陪伴着您走向温暖与光明。” 话音未落,南醉生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皇后殿下身侧的紫衣女侍,那名紫衣女侍是宫内的旧人了,束腰下不仅仅佩戴着彰显品阶的金牌流苏,淡紫色丝绸裙摆上还别出心裁的刺绣着几瓣樱花,花蕊未央处点缀着细碎晶石。 这样清雅却不失华丽的装扮可不是一等金牌掌事可以随意穿戴的,关于女侍的穿着妆容等,樱国皇宫内均有规定。 简而言之,女侍是不可以穿戴华丽宫裙与珠宝的,然而皇后殿下身侧那名紫衣女侍不单单穿戴着刺绣华丽的紫绸宫裙,精心挽好的发髻上更是簪着一支赤金打造金箔凤尾花式样的流苏步摇,珍珠流苏宛若星辰帘幕般垂落在鬓边,流淌出星星点点的细碎光影。 “她是本宫身边伴随多年的旧人了,本宫待她……自然是非同一般的。”皇后殿下轻轻拍了拍南醉生的手背,她温柔浅笑着望向身侧的紫衣女侍,那名紫衣女侍伶俐的屈膝行礼,拜见过南醉生后紫衣女侍重新扶着皇后殿下的手臂,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眼前的殿下。 南醉生凝视着那一支簪在紫衣女侍发髻上的赤金凤尾花流苏步摇,那名紫衣女侍的行礼问安动作无一丝半毫的轻蔑敷衍,优美流畅的同时兼并恭敬肃穆,是一名内外皆是稳重知礼的人。 华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睫羽微微垂下,她收回打量着紫衣女侍的目光,反手轻轻握住皇后殿下的柔荑:“伴随多年的旧人直到如今还能不忘初心,时时刻刻的照看着殿下,她确实担得起殿下的偏爱与厚待。” 言即此处,南醉生抬眸望向宫殿内其余紫衣女侍们的穿戴,虽然皆是暗香盈袖,环佩叮当,但是与皇后殿下身侧那名紫衣女侍相比,到底是逊色许多。 那支赤金打造轻薄金箔,并精雕细刻成凤尾花式样的珍珠流苏步摇,可是工艺繁琐细致的珍宝。虽然步摇看着光华灿烂,但是赤金的颜色显然不再光亮,而是流露出岁月沉淀后的黯然。 流苏尾端垂坠着的珍珠亦是有些发黄,远远望去,倒是像极了一株盛开到极致,却又即将沦落为花靡的凤尾。 “凤尾流苏步摇虽然光华灿烂,但是若仔细端详片刻,难免会发现陈旧黯淡。”精心描绘的容颜美丽端庄至极,皇后殿下顺着南醉生的目光望向身侧紫衣女侍发髻上挽着的那支步摇,目光瞬间柔和许多。 碧色宫裙宛若雨过天青后的澄澈湖面,她柔和凝视着陪伴自己多年的挚友,虽然挚友不过是女侍的身份地位,但是她依旧将对方放在心底平等的位置上对待:“那支步摇是本宫成为皇后殿下的那一天晚上,送给她的礼物。这二十几年来她一直佩戴着这支步摇,本宫前前后后送过她许多新颖华丽的饰物,可无论如何,她都始终佩戴着早已陈旧的这一支。” 南醉生察觉到皇后殿下的用词---送。 这个字眼不像‘赏’,或者‘赐’那般流露出高高在上的感觉,没有高贵卑贱的泾渭分明,有的只是朋友间的温馨自然。 那名紫衣女侍闻言缓缓垂下眼眸,凭心而论,这名女侍的容颜生的十分秀丽温婉,是标准的江南美人长相,当她柔柔垂眸望向脚下的鎏金玉砖时,那一霎那间的温润美好宛如刚刚雕琢好的玉石,扣人心弦间却又不过分张扬耀眼。 这样一名温婉秀丽的美人,若是稍微生出些不该有的,以下犯上的僭越心思,那么如今的皇后殿下怕是早就岌岌可危了。 宴席早已开始,玉阶下的宴席宾客觥筹交错间,皆是谈笑风生。雍容华贵的皇亲贵胄与妩媚多姿的权臣千金们肆意畅谈,在樱国,所有的宴席与舞会都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亦或者说是权势利益间的红线牵连。 “紫衣女侍虽然品阶还算不错,但是终究卑躬屈膝。”南醉生并没有明言出她的担忧,但她相信皇后殿下会理解她的意思。 “本宫知道你担忧什么,你放心,她是没有那份心思的。二十几年的时光早已让本宫看透太多,包括人心。”皇后殿下微不可闻的低叹一声后,分别握住南醉生和紫衣女侍两人的一只手。 交握的柔荑被遮挡在华丽厚重的桌旗下,鎏金玉阶下莺歌燕舞,琼浆玉液散发出醇厚甘美的浓香。 紫衣女侍担忧皇后的身体,静默无言的扶着皇后坐下后,她转过身将南醉生迤逦委地的裙摆掬在手中:“大小姐来时可用过膳食了?若是没有的话,趁着桌上的膳食正新鲜,多少用一点暖暖肠胃。” 她将皇后与南醉生两人照顾的面面俱到,纤瘦清雅的身姿一时间惹得不少人注目,但是这名紫衣女侍一概不去理会,只是默默服侍着皇后殿下两人。 南醉生静静打量了这名紫衣女侍片刻,心中难免生出艳羡之意。 这样心如止水,且忠诚温柔的伙伴,是皇后殿下嫁入帝王家后收获到的最温暖的情意。 第389章 舞姬们有我好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妩媚多姿的舞姬旋转翩跹在宫殿内,轻薄华丽的霓裳宛若云霞弥漫,多变的舞姿柔美魅惑,每一个回眸与转身,皆是流露出美人蛇般的妖娆姝丽。容貌艳丽的舞姬们虽然淡施粉黛,但是精心挽好的发髻上却别着一朵盛开到靡丽的牡丹花。 层层叠叠的淡粉与桃粉色渲染在花蕊未央,牡丹花馥郁迷醉的芬芳浸染在殿内,随着舞姬们的纤腰扭转,玉臂轻扬,披帛飞舞间,朵朵盛开在墨发上的牡丹花瓣蕊颤动,远远望去,仿佛徐徐盛开着一片美人花海。 南醉生坐在皇后殿下的右下侧,她敛眸望向殿内时而娇羞,时而妩媚的舞姬们,一边心不在焉的欣赏着眼前的活色生香,一边从眼角余光里悄悄关注着南浮生的一举一动。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南浮生眸光微动,他转过身隔着樱国君主周围那些千娇百媚的皇妃殿下们,望向正端坐在宴席上的南醉生。 映入眼帘的少女显然是感到无趣极了,正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桌旗边缘处点缀着的冰丝流苏。南浮生见况薄唇微勾,一丝极浅极淡的笑意从他微扬的唇角里流露而出,水晶灯帘的辉泽自宫殿上方洒落,点亮了他凤眸里的万千星辰。 容颜华丽的樱国君主打量着南浮生的神色,心领神会的勾唇说道:“南先生如果放心不下南大小姐的话,不妨先去陪伴片刻,恰巧朕要同一些文臣们商议要事,不方便与南先生继续交谈下去了。” 话音未落,一名妖娆艳丽的皇妃殿下如同美女蛇般紧紧缠绕住樱国君主的手臂,对方显然是做过不止一回这样缠绵入骨的举止,虽然神情动作间尚保留着高贵优雅的礼仪姿态,但是那勾魂摄破的目光却一直粘腻在君主身上。 都说樱国的帝王是一位风流君主,看来传言诚不欺我。 南醉生坐在鎏金玉阶上将那名妖娆妃子的行为举止尽收眼底,那勾魂摄破的目光宛若糖渍梅子般粘腻甜蜜,她若是樱国君主,也会抵挡不住美人这样魅惑勾魂的眼神。 只是到底难为了皇后殿下。 思虑至此,她抬眸望向端坐在右上首的皇后殿下,皇后依旧是雍容典雅的姿态,描绘着淡金珠影的美眸里流转着浅浅碎影。 “怎么忽然间……这样看着本宫?”皇后殿下敛眸望向南醉生,斜斜挽在发髻里的赤金凤凰步摇垂坠着一串明珠流苏,随着她侧首敛眸的动作摇曳在鬓边,明珠莹润无瑕的辉泽愈发衬托的她眉目如画,端庄美丽的容颜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凤仪万千。 如斯美人,居然会被君王冷待,当真是命运不公。 金盏内的美酒澄澈馥郁,南醉生轻轻攥握着指间的金盏,语调低柔的反问了一句:“殿下想要知道?” 皇后殿下闻言亦是勾唇浅笑,精心描摹的眉目间浸染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温柔:“其实你不说,本宫也知道。” 蓝紫色的宝石额坠贴在肌肤上微微发凉,她拿起金盏轻抿了一口醇厚的美酒,酒液滋润着晕染酒红色胭脂的唇瓣:“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陛下会将本宫冷待在宫内,去宠爱那些娇柔造作的妃子,对吗?” 南醉生听着‘娇柔造作’这个词语,心中暗暗感叹皇后殿下形容的非常恰当。 “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罢了,殿下无需放在心上。”映入眼帘的如画容颜华贵典雅,南醉生抬眸欣赏着樱国皇后的美丽端庄,心中感慨君主有眼无珠的同时,只感觉自己的心险些溺毙在皇后殿下温柔如水的目光里。 凤凰口中衔落的明珠流苏微微摇曳,皇后闻言垂下纤浓睫羽,晕染在美眸周围的淡金珠影闪烁着细碎华光:“好一句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啊……”她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南醉生所说的话语,不知不觉间又饮下了一杯酒。 可她深知,自己并非是完美无瑕的珠玉,君王又怎会因为自己而感到‘觉我形秽’呢? 君王心中完美无瑕的珠玉,从来都只有皇贵妃一人而已。 从来都是。 “殿下,过度饮酒伤身,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欣赏歌舞吧。”南醉生抬眸轻轻瞥了一眼皇后殿下身侧的那名紫衣女侍,紫衣女侍轻轻取下皇后手中的金盏,随后又吩咐人将皇后面前宴席上所有的美酒尽数撤去。 自汉白玉鎏金的玉阶上向下望去,可以将殿内妩媚多姿的舞姬们尽收眼底,一览无余。越过翩跹飞舞的裙摆与柔纱,皇后殿下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些舞姬们别在墨发里的靡丽牡丹花。 层叠浅粉与桃粉渲染在眼底,她久久凝视着那些随着舞姬们旋转跳跃的牡丹花,只感觉眼前活色生香的场面里处处都充满着讽刺与嘲讽。 “牡丹……从来都不是本宫喜爱的花朵。”皇后勾起朱唇,纤浓睫羽垂落间沾染上星点淡金珠影。 刺绣着凤凰涅槃图案的真丝宫裙迤逦委地,南醉生抬眸望向那些舞姬们别在发间的靡丽牡丹花,透过环绕飞舞的柔纱与水袖,恍惚间这些舞姬们妖娆姝丽的容颜交相辉映的一霎那,她忽然看见了皇贵妃那张美艳绝伦的脸。 没错,美艳绝伦。 事实证明,那并不是南醉生的恍惚,而是真实的画面。 旋转舞动的美姬宛若盛开的花朵般,以未央处一人为定点,其余的舞姬则作为花瓣飞舞着水袖柔纱,依次层叠的向外舒展开柔软窈窕的身姿。当这朵靡丽妖娆的花朵随着乐声盛开到极致时,舞姬们则会收拢柔纱水袖,舞姿也逐渐变得柔和温婉,逐次向内里未央处缓缓轻移莲步。 十八名舞姬风姿绰约的围聚在一起,她们错落有致的依次排开,每一名舞姬的姿态动作皆不相同,轻薄的柔纱水袖顺着玉臂缓缓滑落在臂弯处,迤逦在宫殿中央铺设着的圆形织锦暗纹地毯上,彩纱纷飞间说不尽的旖旎。 高高在上的权臣贵族,皇亲贵胄们自是将这一幕花开花落的美景尽收眼底,当乐声渐渐柔和清泠的落幕时,舞蹈里的真正高潮这才姗姗来迟。 舞姬们训练有素的纷纷起身呈现出牡丹花收拢花瓣的美景,纤腰旋转间荡漾起层叠轻薄华丽的舞裙。柔纱水袖随着卓越舞姿环绕在周身飞舞翩跹,当舞姬们迅速合拢牡丹花瓣的舞蹈画面,弯腰俯首向未央花蕊处抛出水袖时,一名美艳绝伦的女子自花蕊未央处徐徐起身。 透过柔纱水袖的翩跹迤逦间,那名女子的容颜缓缓映现在众人眼帘。 “皇贵妃……”皇后殿下黛眉微蹙,她敛眉望向自舞姬中间徐徐起身的那名美人,神情显然是颇为不赞同皇贵妃殿下过于孟浪的举止。 按照品阶由上至下依次端坐在宴席间的皇妃殿下们凝眸望向那名美人,只见那名美人的发髻间挽着一支牡丹花式样的步摇,红宝石流苏垂坠在她的脸侧,愈发衬托的朱唇娇艳诱人,每一个回眸与旋身间,皆是流露出魅惑众生般的风情万种。 更惹人注目的是,皇贵妃殿下身着一袭轻薄透光的纱裙,虽然仅仅露出半弯香肩与纤长的玉臂,但是那一袭华丽轻薄的舞裙却是暗藏玄机。 红色的纱裙裙摆右侧是高开叉的设计,每当皇贵妃旋转舞动间,都会若隐若现的流露出纤长润泽的腿。原本优雅动人的古典舞在皇贵妃这一袭香肩半露,纤腰婉转的轻薄纱裙下,瞬间变得火辣诱惑起来。 在座的皇妃们皆是咬牙切齿的恼恨着台下献媚邀宠的皇贵妃,心中暗暗怒骂着对方恬不知耻,有辱皇室威仪。 但是令她们不得不折服叹惋的是,皇贵妃的舞姿的的确确无人能比。 明明是其余舞姬们之前做过的同样舞姿,当皇贵妃柔美魅惑的舞动身躯,旋转起柔纱水袖时,原本优雅清丽的舞姿逐渐变幻的风情万种,妩媚妖娆,配上她那双精心描绘过的,勾魂摄魄的美眸,简直是活色生香的饕餮盛宴。 当殿内中央的皇贵妃在舞姬们的陪衬下缓缓停下旋转,以一副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姿态欲语还休的望向高居宝座上的君王时,南醉生清清楚楚的看见在场的皇亲贵胄,权臣贵族们皆是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 男人啊……终究是离不开女色的。 她在心底深处暗暗嗤笑一声,嗤笑过后,抬眸望向不知何时落座在自己身侧的南浮生。 “舞姬们有我好看?”低磁魅惑的声线浅浅流落在耳畔,南醉生凝视着面前的南浮生,只感觉眼前的男子真是……真是该死的好看迷人! 南浮生眼含笑意,俊美无俦的容颜仿佛凝聚了宫殿内万千光华,当他温柔专注的凝视着南醉生一人时,逐渐激烈的乐音仿佛都被摒弃在外,整个世界里唯余下他们彼此两人,甜蜜幸福的粉红泡泡飘荡在四周,令高居上方的皇后殿下浅笑着移开目光。 第390章 争斗的皇妃,看戏的情侣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柔纱水袖飞舞翩跹间,脂粉香气,环佩叮当。 窈窕清丽的舞姬们众星拱月般将未央处美艳绝伦的女子围绕其中,她们齐齐跳跃而起,纤腰柔软如蛇般弯曲成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抛出去的柔纱水袖宛若牡丹花蕊里的流丝,齐齐缠绵重叠在宫殿内。 透过轻薄透光的舞裙与水袖,美艳女子的舞姿虽然半遮半掩,但是却别具一番雾里看花的魅惑风情。 旋转踏步,纤腰扭转:玉臂轻扬,回眸挽袖。 典雅清丽的舞蹈在皇贵妃殿下的演绎下,逐渐变幻的缠绵入骨,引人遐思。美艳绝伦的容颜描绘着红莲晨露的妆容,眉心处细细点缀着火焰莲纹的图案,眼角眉梢儿皆是勾勒出妩媚霸气的烟熏弧度,却又极轻极浅。 “真是个妙人儿啊……”南醉生为了掩饰自己方才陷入花痴的尴尬,轻咳一声后敛眸望向宫殿未央处。只见舞姬们妩媚多姿的在织锦暗纹的地毯上旋转甩袖,但是她们的风情万种加起来,还不及皇贵妃清浅如水的一个回眸。 凤眸里清晰倒映出南醉生转移话题的羞窘可爱模样,南浮生薄唇微勾笑意清雅,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头顶:“宝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言即此处,他俯首靠近南醉生的侧脸,彼此间的距离明明保持在一个礼貌的定点上,但是依旧令南醉生感到暧昧万分。 “当然是……你更好看。”浅淡桃红色晕染在莹润无瑕的肌肤上,南醉生凝眸望向南浮生深邃华丽的凤眸,只感觉他的眼底深处仿佛流转着万千星辰,要不然怎么会有那样繁多的细碎光影,星辰浮动间璀璨浩瀚至极。 南浮生听到答复后满意的舒展修眉,他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暧昧氛围却依旧渲染在他与南醉生两人之间:“在我眼里,你才是世间至美。” 话音未落,他拿起金盏仰头一饮而尽。 澄澈醇厚的美酒浸染在唇齿间,顺着喉咙一直暖融融的流淌进胃里,南浮生难得这样豪迈直率的饮酒,往日里他通常只是浅尝辄止,只不过最近的他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得到了心中珍宝的爱意坦露,南浮生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是需要大醉一场的。 玉阶下的歌舞还未停歇。 琉璃宫灯静静伫立在殿内大厅两侧,三步一盏,七步一帘。雕龙刻风的顶柱熠熠生辉的支撑起整座贝阙珠宫的典雅辉耀,水晶灯帘像极了点缀在上方的星河流淌,舞姬们在织锦暗纹地毯上翩跹飞舞,水袖翻转且飘扬。 高居上位的皇后殿下垂眸若有所思的欣赏着皇贵妃的舞蹈,这曲歌舞是宫中舞乐处最新编排的古典舞,寓意着牡丹花含苞待放时的嫣然含羞,以及牡丹花盛开时的靡丽惊艳,和夕云落幕后花瓣缓缓收拢的静谧倾国。 牡丹花虽然不是樱国的国花,但是却象征代表着皇后殿下的美丽尊荣。 凤座右侧的紫衣女侍黛眉紧蹙,她目光冰冷的俯视着皇贵妃殿下在舞姬们中间踏步旋转,风流婉转的魅惑姿态,只感觉怎么看怎么都是刺目的紧。 显然,周围依次在座的皇妃们亦是心生不满,其中一名性格泼辣容颜娇美的皇妃殿下装模作样的轻咳几声后,含沙射影的嘲讽着正在殿下公然献舞邀宠的皇贵妃:“贵妃殿下到底是舞乐处里的舞姬出身,这舞姿身段儿可当真是无人能及啊。若不是仔细瞧着,朝夕相处间也时常看着,本妃还以为贵妃殿下是舞乐处里新提拔上的舞姬呢。” 这番话说的实在是不大好听,远在殿下的皇贵妃虽然是听不见,但是周围的南醉生和皇后殿下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赤金凤凰步摇在水晶灯帘的照耀下流转着华丽辉泽,皇后殿下敛眸不轻不重的瞥了一眼那名皇妃,言辞间亦是不软不硬:“酒宴还未过三巡,丽皇妃怎么好端端的就喝醉了?醉后的胡言乱语可是会污了陛下的清听,以后莫要再胡言了。” “皇后殿下!”丽皇妃娇柔婉转的声线骤然拔高些许,听得南醉生只感觉耳边一阵阵发腻。 丽皇妃的封号当真是映衬极了她本人,南醉生抬眸打量着那名丽皇妃,只见一袭水红色宫裙外罩轻薄柔纱,满绣的风格华丽高贵,宫裙可见的边缘角落上皆是点缀着细碎宝石垂坠,随着丽皇妃的动作举止流淌出同样细碎清越的碰撞声响。 丽字,表华美之意。 南醉生凝眸注视着丽皇妃娇艳美丽的容貌,心中暗自感叹樱国的君主可真是艳福不浅,这样淡施脂粉还气质高贵,眉目如画的美人,若是放在宫外怕是要被一群护花使者争相抢夺。 南浮生优雅浅笑着望向眼前这一幕好戏,他对女子之间的争夺邀宠向来不感兴趣,更何况这些女子虽然外表华丽,但是内里却都是毒如蛇蝎,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否则……又如何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生存下去呢? 思虑至此,他低眸浅浅啜饮了半口美酒,深邃迷醉的凤眸半睁半阖间望向端坐身侧的南醉生,南浮生凝视着少女浸染在琉璃宫灯下的如画侧颜,声线低磁魅惑的感慨了这样一句话:“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怀?” 话音未落,南醉生狠狠剜了他一眼。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看着眼前美人炸毛般的神情姿态,南浮生勾唇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丽皇妃与皇后殿下两人之间的辩论仍在继续,丽皇妃到底还是顾忌着皇后殿下不可撼动的地位,言辞间也不甚激烈,只不过细细品味其中,到底还是流露出几分不满,由此可见丽皇妃也是十分看不惯素来平和端庄的皇后的。 晕染着正红色的唇瓣微启,丽皇妃轻挑秀眉,狭长的桃花眼波光流转间,意有所指的瞥向宫殿内所有环合在座的权臣外戚们,说的那叫一个有条有理:“今日是迎接南大小姐和南先生的宴席,是皇室最高规格的礼遇,皇贵妃这样公然献媚邀宠,岂不是白白落入旁人眼里,令宫外的权臣贵族们看皇室的笑话?” 至于是什么笑话,端看玉阶下身着一袭轻薄透光舞裙的皇贵妃便知。 如此淫靡艳舞,居然敢公然献之于众,实在是辱没了皇室妃子的尊严与脸面。 “陛下曾经说过,皇贵妃的舞姿无人能比,乃世间一绝。既然陛下喜欢看,皇贵妃这样做也是合情合理,又有什么笑话可言呢?”皇后殿下温柔浅笑着望了一眼座下的丽皇妃,这些妃子们之间的相互贬低嘲讽,她在这二十几年来早就听腻烦了。 赤金凤凰口中衔落的明珠摇曳在皇后鬓侧,她从紫衣女侍的手中接过金盏,垂眸品酒间轻描淡写的说道:“丽皇妃,你多心了。” 水红色外罩薄纱的宫裙流露出若隐若现的华光,丽皇妃心中急的险些跳脚,但是表面上却依旧要维持着优雅高贵的姿态:“殿下,臣妾可没有多心,臣妾的而每一句每一字,可都是发自肺腑之言,句句掺不得假的!” 醇厚的美酒浸染在贝齿间,皇后殿下闻言勾唇轻蔑一笑,这些妃子啊,还是太年轻气盛,半分都沉不住气。 刺绣着凤凰腾飞的碧色宫裙层叠迤逦委地,皇后殿下将手中金盏重新放回桌面上,不轻不重的搁置声到底是震慑住了丽皇妃,令她惴惴不安的敛下眉目。 皇后低眸俯视着丽皇妃那张妍姿艳质的容颜,这样美丽的一张脸,可惜相配的脑子却不大灵活:“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丽皇妃怕不是忘了,在这皇宫内,只要是能讨得陛下喜欢的,就算是假的,卑贱的,陛下的君恩雨露也依旧会将其捧得高高在上。” 她凝眸注视着丽皇妃敛眉时那一瞬间的柔美姿态,朱唇微启间将之前那些不中听的言辞尽数奉还在丽皇妃的身上:“与其将心思花在这些唇枪舌剑上,本宫奉劝丽皇妃,还不如多多花些心思在陛下身上。” 金盏内的酒液上清晰倒映出皇后殿下雍容华贵的光影,纤长玉指轻叩在桌旗边缘,她凝视着丽皇妃一字一句,意味深长的缓缓说道:“纵然如今青春貌美,可若失去了君恩宠爱,怕是再过不久……丽皇妃也要成为阖宫内的笑话了。” “皇后殿下,您!”丽皇妃愤怒之下,娇媚的面容都气的涨红。 她不明白高高在上的皇后殿下为什么要偏帮着皇贵妃说话,毕竟整个内宫里的妃子们都知道,皇后殿下与皇贵妃两人可是彼此间的死对头,若不是陛下严令禁止宫内任何皇妃撼动算计皇后殿下的身份地位,怕是如今的后宫凤座早就易主了。 如今的皇后早已人老珠黄,虽然看着依旧雍容华贵,但是岁月匆匆可是不饶人的,谁知道皇后殿下卸妆后,掩盖在脂粉下的容颜会是怎样一副苍老憔悴的模样! 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好戏,皆是心底暗自感叹着皇后殿下的不易。只见满殿的美人如花虽然不隔云端,但是若论起嘴上和耍心机手段的本事,当真是一山比一山高。 丽皇妃显然是暴躁易怒的性子,比不得那些依旧沉稳优雅的妃子。 “你说……樱国君王纳这么多妃子,他不会感到吵闹腻烦吗?”南醉生悄悄附在南浮生耳边问道。 殿内众人皆是醉心沉迷在歌舞内,所以南醉生的举止并不唐突,南浮生抬起手轻轻刮了一下少女的鼻子,声线亦是低柔轻缓至极:“左拥右抱,齐人之福,有什么可吵闹腻烦的,应该是乐不思蜀才对。” 第391章 防备爱妻会被拐走的总裁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雕梁画柱的宫殿内浮光笼罩,华美贵重的摆设珠宝随处可见,美人们舞动间流转着阵阵香风,飘逸墨发与柔纱水袖交相辉映间,缓缓勾勒出每一名舞姬的风流婉转。牡丹花金色暗纹的地毯铺设在正殿未央处,其上姿态妖娆的美艳尤物宛若美人蛇般既高贵又堕落。 樱国君主的目光由始至终都停留在皇贵妃殿下的身上,他居高临下的肆意欣赏着美人妖娆勾魂的舞姿与回眸,指尖还在华丽衣袍上轻轻打起了节拍,就连精雕细刻的赤金宝石冠冕亦是随着君主迷醉的微微摇曳。 不得不说,皇贵妃的舞姿流露出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 轻薄透光的舞裙是高开叉的旗袍式样,纤长玉臂的臂弯处挽着一条淡白柔纱,随着皇贵妃纤腰扭转,踏步旋转的舞姿飞舞环绕在周身,仙姿缥缈间映衬着她美艳绝伦的容颜,愈发勾魂摄魄,风流魅惑到足以颠倒众生。 吸引南醉生目光的是---皇贵妃脚下踩踏着的高跟鞋。 那一双鞋子虽然华丽奢贵,但是想要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翩然起舞,可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敛眸凝视着皇贵妃婉转娴熟的舞姿,以及流畅魅惑的玉臂翻转,和纤腰扭转间魅惑众生的一颦一笑,情不自禁的便轻声感叹道:“这名皇贵妃倒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尤物,难怪樱国君主会如此宠爱她,还亲自为她加封皇贵妃的品阶。” “是吗?我倒不这样认为。”南浮生勾唇浅笑。 世间美丽的皮囊大多千篇一律,唯有内里的灵魂才是独一无二。 更何况殿内翩然起舞的皇贵妃殿下虽然生的美艳绝伦,但是在南浮生的眼中不过是一具红粉骷髅罢了。 南醉生将垂落腕侧的丝锦披帛轻轻挽在臂弯处,她闻言疑惑不解的望向身侧的南浮生,心中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南浮生没有和她一样,认为殿内的皇贵妃是世间少有的美艳尤物:“这样的美人,实在很难让人不心动。”她一边说着,一边抬眸望向右上首的樱国君主。 只见皇后殿下与君主并肩坐在华贵宝座上,但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礼貌尊敬,却并非是夫妻之间真正该有的模样。 疏离淡漠的姿态里流露出尊贵天成的皇室风范,只不过前者温柔淡笑着与妃子闲谈,而后者却沉醉专注的欣赏着美艳尤物的舞姿。 还未同床异梦,便以心意分离,看来帝后彼此之间早已不睦多年,当真是可惜了那名雍容华贵,丽质天成的皇后殿下。 思虑至此,南醉生抬眸望向端庄落座在君主身侧的皇后殿下,樱国皇后虽然没有皇贵妃那般的妩媚艳丽,魅惑撩人,但是她的雍容华贵,典雅端庄却是在场所有皇妃殿下皆是无可比拟的。 更何况皇后殿下虽然早已流逝青春年华,但是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容颜上留下深刻沧桑的痕迹,她的眼眸清澈灵动,本就丽质天成的容貌与华贵气质交相辉映间,宛若一轮高高升起的皎洁明月,月华辉泽不动声色间便遮盖住了那些妃子们的妍姿艳质。 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傻瓜,你知不知道在樱国皇室,向来遵守着这样一句话。”南浮生抬起手轻轻捏住南醉生精巧的下颚,霸道强势的将少女的脸转到面向自己的这一边,深邃华丽的凤眸里满满倒映着独属于南醉生的光影。 温热以及略微粗糙的触感透过肌理缓缓渗透在南醉生的心上,她望向面前的南浮生,有些紧张的情绪蔓延在眼底,磕磕绊绊的轻声问道:“什么……什么话?” 古雕刻画的眉目间浸染着水晶灯帘的璀璨辉泽,南浮生目光柔和的凝视着南醉生,一字一句,声线低磁:“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君王立后和臣子娶妻是一样的道理,妻子是宜室宜家的存在,而妃子和妾室则是赏心悦目的存在。” 南醉生闻言难掩错愕:“可是如今已经不是封建时代了啊……” 南浮生下颚轻点,低声为南醉生解释起樱国的风俗人情,以及关于嫁娶之间的各种封建残留制度:“樱国女子地位不高,丈夫可以迎娶妻子,也可以迎娶几名小妻子,当然,这些小妻子的地位永远不及堂堂正正迎娶回家的妻子。” 澄澈莹润的墨眸内微微流淌着琉璃宫灯的碎影,南醉生闻言朱唇微启,半是疑惑半是心惊的询问道:“小妻子……小妻子是不需要婚嫁礼仪的吗?” 她敏感的捉住南浮生方才所言中的其中一句‘小妻子的地位永远不及堂堂正正迎娶回家的妻子’。 看着眼前尚且懵懂稚嫩的南醉生,南浮生虽然心中不忍,但是依旧认真解释出樱国里残酷现实的婚姻嫁娶状况:“小妻子是不需要婚嫁礼仪的,成为男方的小妻子,是两人彼此间你情我愿的事情,只需要简单登记便可,但是小妻子的名字只能登记在正妻的名下,作为家中的附属品存在,以此来巩固正妻在家中的地位。” 南醉生:!!! 真是好残忍好无情。 “与樱国相比,轩国的女子已经很幸福了。”南浮生轻轻感慨了这样一句话后,便不再多言。 对于樱国内至今保留着的封建嫁娶婚姻风俗与制度,南浮生心中对此是十分反感与厌恶的,他没有那些所谓的大男子主义,在十数年的风吹雨打,枪林弹雨中,他学到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现实社会中存在着的阴暗面。 同理心是上苍,是经历,更是生活赐予南浮生的最为宝贵的礼物。 当然……这些都是美好说辞而已,南浮生之所以忽然在今天为南醉生讲解起关于樱国的阴暗面,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许深对南醉生的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他若是再不防备着些,怕是未来的爱妻被皇储殿下拐骗走都不知道。 思虑至此,南浮生抬眸若有所思的深深瞥了一眼许深。 许深恰巧坐在樱国君主左侧的下首座位上,披在肩上的华丽披风迤逦委地,内里穿戴的纯白西装礼服上佩戴着华贵精致的装饰,愈发衬托的这名皇储殿下容颜华丽,气质尊贵,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皇室风范。 南浮生勾起唇角冷笑一声,那一袭华美长袍之下也不知掩藏着多少阴谋算计,许深不愧是樱国内众望所归的皇储殿下,如今不过十八岁便已有如此了得的心机手段,他当真是佩服极了。 “哥,你在看什么?” 南醉生悄悄摸摸的偷偷啜饮了半口金盏内的美酒,她侧目仔细瞧着南浮生的神情,只见对方正抬眸望向樱国君主的下首处。由于身姿娇小清瘦,她只能勉强看见南浮生宽阔的肩膀,以及肩线边缘处若隐若现的觥筹交错盛景。 “没什么。”南浮生收回目光摸了摸她的头顶。 恰在此时,许深正巧隔着宴席与几名皇亲贵胄子弟的身影,遥遥望向坐在皇后殿下右下首座位上的南醉生。他眸光晦暗的注视着南浮生亲昵爱抚少女的动作,以及那一副自然而然的保护姿态,只感觉内心几乎要嫉妒的发狂。 他何尝不想光明正大的坐在南醉生身侧,然后堂而皇之的昭示众人---这是我许深,深深喜欢着的姑娘,亦是樱国未来的皇子妃殿下。 但是他却早已失去了那个资格。 殿内的舞蹈连绵不绝,皇亲贵胄,权臣贵族,以及还未婚配或者早已成婚生子的千金小姐和贵妇们,皆是敛眸认真专注的欣赏着舞姬们的舞蹈。其中皇贵妃的舞姿魅惑撩人,吸引了在座宾客们所有的目光与关注。 醉酒熏熏然的男宾客们目不转睛的盯视着皇贵妃,轻薄透光的改良旗袍式样舞裙勾勒出皇贵妃完美无瑕的身姿,高开叉的设计里又别出心裁的缝制着一层轻纱裙摆,随着舞姿与脚步的变幻翩然飞旋,不会流露出一丝皇贵妃内里的春光。 看着这样魅惑撩人,却又不会过分显得轻浮的皇贵妃,丽皇妃的眼中气的险些冒出火来,她心中实在恨透了皇贵妃这副媚俗的轻佻姿态,若她是樱国高高在上的皇后殿下,早就将人带到宫内狠狠一番训斥和贬低了! 当然,暗地里的折磨和陷害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她抬眸看了一眼端坐上首凤座上的皇后,忍不住启唇讥讽指责道:“皇后殿下,皇贵妃这样不知廉耻的在众多男宾客面前展现舞姿,实属堂而皇之的勾引,可您依旧不敢惩罚她。依臣妾看,怕是宫内日后都会争相效仿皇贵妃的行为举止,以此来博取陛下的关注与宠爱。” 话音未落,丽皇妃垂眸掩唇轻轻一笑,娇媚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毫不掩饰的恶意与嘲讽:“不过也是,毕竟皇贵妃是陛下放在心尖儿上宠爱着的美人,皇后殿下心存忌惮和畏惧,也是人之常情。” 她目露挑衅的笑望了一眼皇后,华丽娇媚的美人皮下亦是掩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皇后殿下闻言只是勾唇浅笑,并没有理会丽皇妃如此低级幼稚的挑拨手段,她只需要保持自己的雍容华贵,典雅端庄即可,其余的便让这些妃子们互相争斗便是,横竖她尊贵的身份地位不会被这些跳梁小丑轻易撼动,便足够了。 至于君王宠爱…… 不过镜花水月而已。 第392章 别忘记你我之间的交易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碧色宫裙层叠迤逦委地,皇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殿内舞姬们的莲步轻移,纤腰水袖,对于妃子之间的暗潮汹涌再不理会。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无一处不精致奢华,皇亲贵胄,权臣贵族们觥筹交错间,倾洒滑落的美酒宛如花蕊露珠般浸染在舞姬们的柔纱水袖上。 此情此景,不可谓是不淫靡。 丽皇妃抬眸凝视着端坐凤座上的皇后殿下,任凭她如何言辞挑衅,皇后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只言片语。娇美的面容上瞬间笼罩着一层冰霜,她恨恨的甩袖扭过头,暗自在心中谋算着该如何利用皇后,挑起与皇贵妃两人之间的纷争。 最好争个鱼死网破,那才是最好不过。 南醉生侧目望向这名妍姿艳质的丽皇妃,眼前的女子的的确确生了一张美丽出挑的脸蛋,但是头脑却属实不大聪明。皇后殿下显然是看出了她心中的谋算,所以才会不置一词,不予理会,但是这名丽皇妃居然到现在还不死心,当真是愚蠢的有些可爱。 “看来樱国的君主还不算太蠢,只给了她一个‘丽’的封号,若是封号换做一个‘慧’字,那才叫贻笑大方呢。”南浮生压低声线,俯首贴近南醉生的耳畔微不可闻的说道。 墨眸里恰巧在此时映现出舞姬们踮脚飞跃的盛大华丽舞景,南醉生欣赏着眼前的裙摆翩跹,水袖环飞的盛景,言辞间颇为耐人寻味:“今天的接见典礼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罢了,等到舞蹈结束,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言即此处,她微微眯起美眸,唇畔处浸染着一抹凉薄悠然的笑意。 好戏? 南浮生闻言修眉微挑,能从小宝贝的口中听到这样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语,可当真是让他感到万分期待。 华丽魅惑的舞蹈已然渐渐落幕,所有舞姬们在乐声逐渐低迷的婉转凄清处时,迅速扭转纤腰齐齐向内里花蕊处抛出柔纱水袖,而在花蕊未央处舞蹈的皇贵妃则是勾唇翩然一笑,在水袖齐飞的盛景中脚尖轻点,身姿轻柔宛若飞燕般在半空中弯腰折臂,窈窕身姿弯折成望月乘风的弧度。 在殿内众人的眼里,此时此刻的皇贵妃宛若一道清莹弯月,两条纤长水袖顺着她飞跃后抛的动作飞舞翩跹在身后,像极了月光织成的薄纱羽翼,轻轻载着她翱翔在牡丹花蕊上。 这个高难度的姿势还未令众人惊叹完,皇贵妃接下来的舞姿变幻更加令他们叹为观止。 柔纱水袖流畅自然的飞舞还未徐徐下落,皇贵妃便在半空中扭转纤腰一个旋身,水袖环飞腰际时将她映衬的凌尘脱俗,仙姿缥缈间与舞乐里的尾音交相辉映,琴音与水滴声仿若凝成实质般,将殿内所有的光彩尽数凝聚在皇贵妃身上。 容颜华美的君主敛眸凝视着水袖环飞里的皇贵妃,他静静欣赏着爱妃的卓越舞姿,以及旋身那一霎那足以惊艳世人的美艳绝伦,略显苍老的眉目间流露出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与眷恋。 落地时的美人依旧轻柔婉转,不见一丝狼狈失态,她借助巧力稳稳落在牡丹花纹织锦地毯上,发髻里挽着的牡丹花步摇随着她莲步轻移,收起水袖的舞姿,恰巧在她回眸望向君王的那一刻缓缓滑落。 其余舞姬们纷纷俯首低眉的做出牡丹花盛开的舞姿美景,柔纱水袖齐齐向外铺散在织锦地毯上,她们鬓发间簪着的那一朵牡丹花靡丽盛开在皇贵妃的腰间,远远望去,宛若牡丹花环围绕在她的纤腰间。 层叠轻薄的裙摆宛若片片牡丹花瓣盛开舒展在皇贵妃的脚边,毫无疑问,她便是其中馥郁迷醉的牡丹花蕊,舞姬们众星捧月般将她围聚在内,精心描绘的容颜还不及皇贵妃欲语还休的一回眸。 只是简单一个回眸,便流露出娇羞,青涩,欣喜、悲伤等等千变万化的情绪,仿佛在向众人轻轻诉说着---牡丹花盛开的过程是多么痛苦且甜蜜。 贝阙珠宫,赤金琉璃等精致奢贵的摆设珠宝在皇贵妃这曲辉宏华丽的舞蹈面前,竟显得分文不值,甚至是黯然失色。当她手拈莲花状抬眸,以一副望月对酒的欲语还休姿态凝滞在琉璃宫灯下时,在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他们生怕呼吸稍微重了些,便会不经意间惊动眼前这名美人。 直到掌声响起。 当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流落,皇贵妃与舞姬们的舞姿静止片刻后,樱国君主亲自站起身,顺着汉白玉鎏金的阶梯缓缓走下,垂眸温柔的扶起犹自屈膝行礼的皇贵妃:“爱妃辛苦了,你的舞姿堪称绝美,世间无人能比。” “陛下谬赞了,臣妾愧不敢当。”皇贵妃闻言浅笑着垂眸,滑落在地的牡丹步摇映入她的眼帘。 君主弯腰俯首,屈尊降贵的拾起那支赤金牡丹花流苏步摇,凝眸仔细端详了皇贵妃片刻后,将那支牡丹步摇轻轻挽在美人的发髻右侧,垂落迤逦的红宝石流苏恰巧点缀在皇贵妃的眼角眉梢儿处,与眼尾那一刻泪痣相得益彰。 “这支步摇很衬你。”君王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落入众位皇妃耳中,听得心中就很不是滋味儿了。 皇妃们的眼神宛若刀子般一下又一下的切割在皇贵妃的身上,其中当属丽皇妃的眼神最为犀利森冷,她咬牙切齿的盯视着皇贵妃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心中恨不得立刻就寻个由头将对方那张魅惑君王的脸蛋给刮花。 皇贵妃在众多舞姬的映衬下愈发显得美艳无双,她屈膝行礼过后,便在舞姬们的跟随下走进正殿后的内殿,换下身上那件轻薄透光的旗袍式样舞裙。当她换好皇贵妃的华丽宫裙后施施然从内殿走出时,艳丽华贵的光彩瞬间点亮了整座宫殿。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从左到右分别垂坠着六条赤金流苏,赤金被打造成轻薄精巧的雀翊式样,雀翊尾端是镂空的,内里垂坠着一颗碧色宝石。 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折射出莹润华光,皇贵妃在皇亲贵胄和权臣贵族们的惊艳目光里莲步轻移,缓缓走到正殿内的玉阶下盈盈拜倒:“为了能让陛下以及贵客们欣赏到樱国华丽的古典舞,臣妾便擅自做主将舞乐处的舞蹈修改了大部分,还请皇后殿下不要怪罪臣妾。” 皇后见况朱唇微勾,她抬眸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身侧的君王,美眸里似乎在说:陛下,您的宠妃又要搞事情了。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倾泻在南醉生的腰间,她凝眸望向盈盈拜倒在玉阶下的皇贵妃殿下,瞬间笑弯了如画的眉目:“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南浮生闻言下颚轻点,镶金象牙筷间夹着一些南醉生平日里最爱吃的食材,轻轻放在她面前的小金碟里。 不管樱国内的这些皇妃之间如何明争暗斗,还是先喂饱小宝贝最重要。 描龙绣凤的碧色丝缎宫裙层叠铺散在鎏金玉砖上,皇后殿下垂眸不轻不重的瞥了一眼故作弱柳扶风姿态的皇贵妃,语调轻柔:“本宫怎么会怪罪贵妃呢,你也是为了陛下和贵客着想,只不过可惜了本宫之前精心安排的古典舞了。” 皇后殿下自然不是任人捏揉的软柿子,她左道一句可惜,右叹一句伤神,三言两语之间便让皇贵妃顶上了一项不尊皇后的罪名。 不尊皇后在樱国皇室内可是重罪,但凡犯下此罪者,皆会被君王怀疑有僭越之心。 是以当君王若有所思的沉下脸色,眸光晦暗不明的望向皇贵妃时,在座的丽皇妃心中简直像吃了蜜一样甜。她在心中快速祈祷着陛下能将皇贵妃贬斥为宫中最低等的女侍,然后她好将人要过来肆意羞辱折磨,以报复往日里的窝火憋气之苦。 “皇后殿下恕罪,臣妾自知可惜了您的精心安排,但是为了这场舞蹈,以及为了能让陛下和在座的贵客们感受到皇室舞蹈的辉宏华丽,臣妾身上亦是落下不少伤痕,如果殿下心中恼怒臣妾的话,臣妾甘愿受罚。”皇贵妃到底是皇贵妃,她并没有过多辩解,只是站在大局观的角度上不急不缓的轻轻述说过后,便微红着眼眶俯首跪倒。 看着宠妃眼眶微红,却仍要强装优雅镇定的模样,君王难免感到心中不忍。但是皇后毕竟是皇后,是他的发妻,皇贵妃即便品阶尊贵,但是在皇后殿下面前不过是一名宠妾而已。 妾怎能与妻相提并论? 所以樱国君主的不忍神色也只不过流露短暂的几秒,便瞬间消弭无痕迹。 皇贵妃之前的舞姿足以惊艳世人,颠倒众生,在座的皇亲贵胄以及权臣贵族们莫不为之倾倒迷醉,如今他们看着佳人受了委屈盈盈拜倒在地,那一双秋水横波般的美眸周围还晕染着浅淡桃红,便纷纷不由自主的开口求情。 当然,开口求情的都是还未成家立室的男子,那些早已成家立室的男子则是对此事敬而远之,生怕惹怒了身侧的妻子。 衣着华丽的贵妇们目光中隐隐流露出厌恶,同样作为女子,她们心中自然清楚这名皇贵妃殿下的手段招数,现如今映入眼帘的很明显便是一朵白莲花,但是这朵白莲花偏偏有容貌有心机有本事,将君王和殿内的男子们个个迷的心生怜爱,就差恨不能冲上去抱住美人好生抚慰一番了。 思虑至此,她们难掩忧虑的望向端坐凤座上的皇后殿下,只见皇后殿下一如既往的端庄稳重,无需舞蹈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尊贵美丽的风华。 皇后环顾了一圈周围的贵妇们,她素来与这些宫外的贵妇们交好,对于她们眼中的担忧与关怀,无需言说她也明白。 与此同时,许深见况微微眯起璀璨的星眸,他隔着殿内的空旷和身前的宴席,遥遥望向对面宴席上的南醉生。 别忘记你我之间的交易。 他无声的做出这句话的口型。 一直在等待着暗号的南醉生朱唇微勾,她同样说出了一句无声的话语---放心,我不会忘记。 第393章 鹬蚌不想争,渔翁不得利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垂坠厚重丝绒帘幕的圆弧形落地明窗外渲染着一道浅淡云痕,辉宏壮阔的天穹上隐隐浮现出弯月的淡白光影,云痕仿佛雁过后残留下的痕迹。歌舞声渐歇,美人颜渐远,贝阙珠宫内的繁华盛景在舞乐靡声逐渐落幕后亦是显得有些凄清。 觥筹交错的皇亲贵胄,权臣贵族们醉眼朦胧的望向盈盈拜倒在鎏金玉阶下的美艳佳人,眼前的情景虽然格外引人怜惜,但是皇贵妃的身份地位终究与他们之间相隔着一道鸿沟。 是以,心生怜爱的男子们便接着醺然醉了下去。 珠光宝气,华服间宛若环绕着云霞夕光的贵妇们见到自家的丈夫纷纷醉酒醺然的齐齐别过头去,做出一副眼不见心为净的姿态时,这才满意的唇角微勾,抬起玉臂举止优雅的扶了扶发髻间微颤的步摇,继续观摩着皇贵妃的弱柳扶风之态。 精心刺绣的凤凰涅槃图案在水晶灯帘的照耀下愈发熠熠生辉,孔雀羽线精心刺绣半年的整幅裙摆被裁剪成叠三层的流仙裙式样,只不过反复的长袖被设计成适合夏季穿戴的短袖,完美无瑕的勾勒出南醉生清瘦窈窕的身姿。 丝缎束腰下的珠帘点缀流转着莹润华光,她凝眸仔细瞧了瞧盈盈拜倒的皇贵妃殿下,心中亦是不确定对方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则依旧端庄若素,平静美丽的面容之下亦是心如止水,毫无波澜。皇宫内最不缺少的便是妃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再这样的波云诡谲之间,若是想要生存下去,那么就必须先学会冷静。 遇事不慌不乱,才能反败为胜。 更何况如今的皇后殿下,依旧高高在上,尊贵无双。 既然从未败过,她又怎会畏惧这些小心机小手段呢? 思虑至此,南醉生轻轻舒了口气,她握住指间的金盏敛眸啜饮了半口,醇厚的酒香馥郁至极,浸染在唇齿间的芬芳像极了橡木和野莓子的味道。南浮生则是垂眸温柔眷恋的凝视着她,眼里心上皆是心爱之人低眸颔首的刹那风华。 金线刺绣的碧色凤凰宫裙澄澈辉耀,纯净无暇的碧色宛若美玉般静静沉淀在灯光里,与皇后殿下雍容典雅的气质相辅相成,交相辉映间独自点亮了一处华丽盛景,原本美艳绝伦的皇贵妃瞬间被压制的黯然失色。 南醉生见况黛眉微挑,凭心而论,樱国这名皇贵妃殿下的容貌可谓是美艳至极,眉目间的妩媚风流与生俱来,眼角眉梢儿间流露出来的姝丽魅惑是殿内所有皇妃加在一起都望尘莫及的。 但是美艳绝伦的容颜终归会有看腻的一天,反观之皇后殿下的雍容华贵,典雅出尘,宛若雨后彩虹般静谧无声。虽然雨后彩虹刚刚出现时悄无声息,并不辉耀,但是当她的美丽逐渐映入眼帘时,便会流露出一种扣人心扉的---清澈晶莹的美感。 贵妇们欣赏着皇后殿下的雍容华贵,典雅尊华,心中纷纷暗自嘲笑着皇贵妃除了一身的风流俗艳之外,便再无其它引人注目的地方。 难登大雅之堂。 华丽风羽舒展在玉白色丝缎披帛上,皇后殿下敛眸轻轻抚摸过披帛上刺绣着的凤凰羽翼,金辉闪烁的凤翊活灵活现,顺着她的臂弯处迤逦委地,与裙摆处那只九霄鸾凤缠绵重叠在一起,仿佛下一刻便要冲破这碧色的丝绸,清鸣盘旋在窗外无垠的天穹晖日。 她端坐在华丽凤座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弱柳扶风般的皇贵妃,脑海中不知怎的忽然浮现出往日里皇贵妃嚣张跋扈,趾高气昂的模样。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张美艳绝伦的容颜,这张脸足以魅惑世间所有的男子,除却一些心坚如铁的男子,剩下的都会成为皇贵妃的裙下之臣,这便是美丽皮囊的美丽与诱惑。 皇后缓缓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侧目轻轻瞥了一眼容颜华美的君王。 陛下啊陛下,如果您喜欢的只是皇贵妃的美丽容色,以及卓越舞姿,那么又为何亲自将她加封为皇贵妃殿下,并且赋予了她管制宫闱的权势呢? 难道只是为了压制我,担忧我利用皇后殿下的尊贵权势,欺压羞辱这名出身寒微的皇贵妃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您的心可真是比冰都要寒冷,比石都要坚硬呢…… 凤凰步摇衔落的明珠流苏略微摇曳出一道璀璨模糊的光弧,皇后微不可闻的低叹一声后,说出的话明明言辞是温柔和煦的,但是语调却听着冰冷至极:“本宫如何会怪罪你呢,皇贵妃的舞姿甚美。只不过你既然是陛下亲封的皇贵妃,与舞姬们共同献舞终究是有驳礼制的,仅此一次,日后不可再犯了。” “……是。”皇贵妃闻言纤浓睫羽微颤,柔柔应了一声后,她继续跪倒在冰凉坚硬的鎏金汉白玉砖石上。 皇后殿下还未开口之前,她要一直以这种谦卑微渺的姿态跪着,这是所有妃子都要对皇后殿下行的跪礼。 看着阶下美人不过跪了几分钟便摇摇欲坠的柔弱姿态,皇后敛眸不动声色的遮掩住眼底处的嘲讽与轻蔑:“功过相抵,虽然有违礼制,但是赏心悦目至极,切记日后不可再犯,否则本宫会按照宫规处置,降下你的皇贵妃品阶。” 言即此处,她侧目望向君主,语调清浅如水般缓缓询问道:“陛下,您认为我的处置如何?” “皇后处置有方,就按照你所言去办。”君主轻点下颚,赞同妻子的处理方式。对于这些妃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君主自然是感到厌倦烦闷的,再加上考虑到皇后的权势地位,他从来不会参与到这些争斗旋涡里。 事实证明,只有将管理阖宫的权利交给皇后,才不会使妃子们生出祸乱僭越之心,从而心怀畏惧,恭敬谨慎的侍奉着高高在上的皇后殿下。 星月式样的钻石耳环光华闪烁,边缘处镀着一层赤金,完美将钻石的闪耀与赤金的华贵结合相融在一起。丽皇妃闻言不敢置信的睁大美眸,似乎是不相信皇后方才所说的话,以及轻描淡写间便如此轻易原谅了皇贵妃擅自修改舞乐,以及公然自降身份献舞的决定。 就知道这位皇后殿下是个不成器的,眼前这样惩处皇贵妃的大好机会居然就被她这样轻描淡写的揭过了,实在是不可饶恕! 她紧咬贝齿,心思迅速变幻期间,心中顿生一计。 娇媚覆淡妆的容色灼灼若桃花,丽皇妃精心保养的指甲扣进金盏上的雕花纹路里,描绘其上的玉兰花栩栩如生的盛开在赤金杯沿:“皇后殿下,臣妾前几日瞧着您不眠不休的安排舞乐处里的舞蹈,就是为了能让轩国而来的贵宾以及众位皇亲权臣们欣赏到新巧古典的美,如今古典舞被皇贵妃这样擅自修改,臣妾瞧着妖娆魅惑有余,但是却全然白费了您的一番苦心,竟是半分古典悠然韵味也无。” 她不急不缓的说出这些话后,表面上听起来柔柔弱弱,不过是为皇后殿下打抱不平,心疼殿下不分昼夜的操劳尽数付之东流:其实内里却是隐藏着一出挑拨离间,隔岸观火的恶毒心思,丽皇妃想做的便是岸上的渔翁。 可惜她想做渔翁,并不代表皇后和皇贵妃两人是鹬蚌。 “丽皇妃多虑了,本宫的操劳虽然可惜了些,但是皇贵妃的舞蹈的的确确美妙绝伦,堪称举世无双,能欣赏到这样一番华丽盛景,本宫感觉此生足矣。”皇后殿下听闻丽皇妃此言,险些堂而皇之的笑出声来,她勉强压抑住唇畔处的笑意,眉目间不见半分寒霜。 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见况相视一笑,皇后殿下的做法与处理方式无疑是极其明智的,与其在今日堂而皇之的惩处皇贵妃,令樱国君主和整个皇室失了威仪颜面,还不如暂且按压不提,等待日后一并翻拣出来惩处才好。 这个道理就像超市里的会员卡积分一样,当皇贵妃的错处积累的越多,那么日后君王的怒火便会爆发的愈烈。 想要斩草除根,就必须彻底斩断皇贵妃日后的退路。 华丽眉目间浸染着的担忧渐渐消弭不见,许深凝眸深深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南醉生,心中瞬间知晓了少女的心思,以及母后的计划。他原以为自己的心机城府已然足够远超同龄阶段的少年,不成想南醉生的心机居然并不输给自己。 尊贵美丽,聪慧纯稚,这样美好的人……他此生真的已经错过了。 察觉到许深懊悔且复杂的目光,南浮生薄唇微勾,宽厚手掌轻缓有力的覆盖在南醉生的手背上,将少女精巧微凉的柔荑静静包覆在掌心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南醉生微凉的手,彼此之间无需言说便已流露出脉脉温情。 皇后殿下垂眸望了一眼跪在鎏金玉砖上的皇贵妃,看到对方因为玉砖冰冷而感到不适蹙眉的模样时,这才温柔浅笑着缓缓开口:“更何况本宫瞧着皇贵妃亦是跳的辛苦,手臂上还残留着几处淤青,这样肯吃苦肯为本宫分忧的贵妃,本宫欣喜爱护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一己之私,而嫉妒惩罚皇贵妃的努力上进呢?” 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漂亮极了。 既彰显出皇后殿下的仁慈宽厚,贤明大度,又能打消在场众位宾客心中关于后妃之间不睦的暗自猜测。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摒弃掉任何关于皇后殿下不友好的流言蜚语,以及凭借权势地位欺压后妃等不良猜测。 宫斗便是如此,既要学会在波云诡谲中生存下去,站稳脚跟,又要学会在反击敌人的同时,将自己牢牢挂在道德的至高点上俯视芸芸众生,免得落下一个恶毒阴暗的名声,坏了自己日后的威名。 “可是皇后殿下,臣妾……”丽皇妃闻言还想再继续挑拨些什么,但是她的话还未完全说完,便被坐在右上首的一名妃子给出言打断。 阖宫内素来温柔优雅的玉贵妃轻摇羽扇,她垂下纤浓睫羽默不作声的欣赏了片刻皇贵妃妖娆魅惑的舞姿,言辞间进退有度的将丽皇妃的指责挡了回去:“丽皇妃可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皇后殿下端庄仁和,自是不会与皇贵妃计较。再者而言,不过一场舞蹈而已,丽皇妃若是看着眼红,大可以自己上去献舞。” 第394章 在权势地位面前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柔白羽毛精心制作而成的羽扇轻软华丽,扇骨是用洁白细腻的象牙精雕细刻成长条状,边缘两侧细细雕刻着祥云仙鹤的图案,凹凸不平的纹路沟壑里粘合着细碎奢贵的金粉,随着玉贵妃的轻摇慢拂间流露出星星点点的金色辉芒。 半圆弧形状的羽扇弧度圆润饱满,每一支羽毛都是完美无瑕的纯洁与美丽,串联着白玉与宝石的华丽扇坠优雅摇曳在玉贵妃的宫裙上,纤长玉指上的指甲染着丹红色的艳丽,像极了象牙镶金扇骨上雕刻着的丹顶鹤。 丽皇妃目光不善的望向坐在自己右上首宴席上的玉贵妃,映入眼帘的是她素来讨厌的一张伪善温柔的脸,对于玉贵妃的讥讽与奚落,她并没有立刻反击回去,而是用一种新奇惊讶的眼神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扫视打量着眼前的玉贵妃。 娇媚覆淡妆的容颜上浸染着满殿华光与些微得意之色,丽皇妃凝眸注视着玉贵妃轻摇羽扇,掩唇轻咳的病西施姿态,言辞间可谓是锋利如刀:“玉贵妃向来身体孱弱,病恹恹的模样还不如臣妾宫中豢养着的小白猫儿,怎的今日居然有精神强撑着参加宴席,还如此不分尊卑的越过皇后殿下来教训臣妾?” 说到此处,她勾起晕染着水红色胭脂的唇瓣意味深长的一笑,给玉贵妃扣上一项项僭越的罪名时,还不忘记言语讥讽的奚落一番:“贵妃,您怕不是病糊涂了,就连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吧?” 僭越,不尊皇后殿下的罪名谁敢随意承担? 别说是品阶地位尊贵的玉贵妃了,就连宠冠后宫的皇贵妃殿下亦是不敢随意招惹冒犯樱国堂堂正正的一国之母。 皇后殿下的尊贵无双并不仅仅是在嘴上说着,这个头衔和身份象征着樱国皇室的尊贵与威仪,更寓意着同君主夫妻同体,帝后合心。 缀满白玉与宝石的华丽扇坠颤颤巍巍的垂落在宫裙上,玉贵妃闻言心中暗恨不已,原本想借机拉丽皇妃下水,让高居宝座的陛下厌恶了这名娇媚动人的丽皇妃,不成想却被对方倒打一耙,丽皇妃虽然脑子不够用,但是伶牙俐齿的本事在阖宫内当真是无人能及。 “臣妾方才失仪,疏忽间居然径直越过了皇后殿下与丽皇妃交谈,还请皇后殿下恕罪。”玉贵妃从座位上站起身柔柔弱弱的拜倒,清丽却不失华贵的宫裙宛若盛开的蓝莲花,濯清涟而不妖的缓缓绽放在鎏金玉砖上。 “无妨,不过是姐妹之间的随意两句攀谈罢了,何罪之有?”皇后敛眸望向谦卑跪倒的玉贵妃,微微翘起的唇角处浸染着一抹温柔和煦的笑意。 合拢的羽扇被玉贵妃的纤长玉指紧紧攥握在掌心内,缀满白玉宝石的扇坠子硌的她掌心内微微发凉,然而君主淡漠森寒的目光犹胜冬日霜雪,更令她感到冰冷颤栗,淡蓝色的丝缎宫裙随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迤逦铺散,将她映衬的宛若蓝莲花内的含羞花蕊。 皇宫内,一言一行,行走坐卧都是要讲规矩的。 丽皇妃三言两语间的犀利挑拨纵然可恨至极,但是玉贵妃深知自己的疏忽大意,才会被对方如此轻而易举的扣上一项项僭越冒犯的罪名。 是以,她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安稳享福的日子过得太久,太清逸了,这才被一直伺机而动的丽皇妃狡猾的抓住了把柄。 随侍南醉生身侧的紫衣女侍---夏晚,冷眼旁观着这些皇妃殿下之间的明争暗斗,波云诡谲。南醉生墨发半挽的发髻在南浮生的来回抚摸下早已散乱下几缕,她垂眸手花翻转间,已然心灵手巧的为南醉生重新挽好半挽半垂的流云髻。 丽皇妃虽然不算是最聪慧,最擅于攻于心计的,但是她却是阖宫内最为狡猾的一名皇妃:玉贵妃因为家世显赫,身体孱弱的缘故才独得陛下的一丝怜爱,皇后殿下亦是怜惜她病情反复,所以她在宫内的日子自然要富足安逸许多。 没有哪一名貌美如花,贪恋权势的妃子会喜欢同一名病秧子打交道,更何况玉贵妃本身性格亦是孤僻了些,除了每日里定时定点的前去皇后宫中行礼问安,其余的平淡岁月里玉贵妃都只是蜗居在环境清雅的玉妃宫内。 不过也正是安稳悠然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所以才会导致玉贵妃对阖宫内的这些妃子们渐渐放下了戒心。 失去了尖锐利刺的刺猬不过是任人鱼肉的一道美味佳肴而已,此时此刻的玉贵妃正是如此。 方才抬眸匆匆一瞥中,君王华丽眉目间浸染着的森寒淡漠之意令玉贵妃感到心惊胆战,她不同于那些整日里幻想着登临凤座,凤仪万千的妃子们,她是深深知晓着皇后殿下在陛下心中的位置与分量的。 虽说丽皇妃有些无中生有,但是君王最是多疑凉薄,看似玩笑般的三言两语之间实则深深蕴含着玉贵妃有僭越祸乱之心,这是君王最不能容忍的一项罪名。 玉贵妃的家族亲眷皆是樱国内位高权重的臣子,她的父亲与母亲正端坐在权臣贵族里的宴席桌后,看似平静优雅的仪态之下,实则他们的冷汗早已浸透了华丽繁复的衣袍。两人齐齐抬眸小心翼翼的望向宝座之上的君主,只见君主神情淡漠,竟是一副全然不顾女儿的凉薄姿态。 但是尽管如此,他们也是怨不得,恨不得的。 君王便是这样冷酷无情,若是仁慈宽宏过多,心肠柔软的话,怕是樱国早就覆灭在内乱和永无止境的争斗里了。 此时此刻,他们早已在心中做好为女儿豁出身家性命的准备,只要能留下女儿的一条性命,那么就算是被剥夺‘玉’字的封号,以及贵妃的尊贵品阶,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甚至是求之不得的。 南醉生把玩着缠绕指尖的一缕墨发,澄澈清润的墨眸内清晰倒映出众位妃子之间情绪不定的变幻,她悠闲适意的观摩着或幸灾乐祸,或同情怜悯,或讥讽嘲笑的种种神态,终于在此时此刻深深体会到人性里丑恶与善良的一面。 仙姿玉色的容颜虽然还未完全舒展长成,但是她的美丽从来都是不容置疑的,南醉生优雅端坐在众多男子们爱慕灼热的目光里,微不可闻的声线轻轻传入南浮生的耳中:“最是无情帝王家,好歹君主和这名玉贵妃曾是夜里的夫妻,不成想君主居然一点儿维护解围的意思都没有,当真是可怜了这名柔弱清丽的美人。” 曾是夜里的夫妻? 这句话可不是南浮生多想,而是实在包含了太多暧昧且引人遐思的活色生香。 南浮生修眉微挑,准备宴席结束后再同小宝贝好好算上这笔账,他抬眸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衣袍华丽的君主,言辞间亦是包含了诸多现实:“对于这些君主来说,在权势地位面前,一切都是可以被摧毁,被践踏的。” 虽然听起来真的很残酷,但是脱离掉樱国皇室的制度统辖,轩国如今的社会现象不也正是如此吗? 纤浓睫羽微微垂下,南醉生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后,便再没说些什么。 南浮生安慰的握住少女微凉的柔荑,示意对方接着观摩眼前的好戏。 碧色凤凰宫裙足足有着十二幅精巧华丽的裙帘,这十二幅裙帘垂坠迤逦在一起时,共同组成皇后殿下的碧色凤裙。每一幅裙帘上皆是刺绣着不同神态动作的凤凰,有的清鸣翱翔九霄云中,有的涅槃重生展翅盘旋。 皇后殿下垂下眼眸望向这些华丽奢贵的裙摆,对于玉贵妃如今的处境,她心中早已有解救之法,只不过还需要玉贵妃自己说出一个台阶,好给彼此之间一个缓和解决的机会。 玉贵妃的家族亲眷心急如焚间,也没忘记打量着皇后殿下的神情,他们见到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依旧端庄平和时,急速跳动的心这才稍稍平静些许。好在女儿从未冒犯过皇后,自进宫以来一直都很尊敬皇后殿下,这才在日积月累中渐渐结下了善缘。 否则若是反之,那今日的女儿必然会受到惩处。 僭越皇后殿下的罪名可不是轻描淡写间便可以被随意揭过去的。 玉贵妃抬眸望向凤座之上的皇后,只见皇后殿下淡淡瞥了她一眼后,微不可察的轻点下颚。她并非是什么蠢人,自然知晓这是皇后殿下再给她台阶下,若是她再不抓住此次机会,那便是被惩处贬斥,也是她咎由自取了,怪不得别人。 这样想着想着,玉贵妃的美眸中便迅速凝结出泪水,宛若断了线的珍珠步摇般簌簌而落,瞧着便让人分外怜惜:“殿下宽宏仁慈,臣妾为自己的过失羞愧不已,日后会安心待在宫内养病,不会再出席重要场合,免得受到病情影响而打扰了众位贵客的兴致。” 话音未落,玉贵妃便和着泪水压抑着咳嗽声,身形摇摇欲坠了一瞬。 皇后殿下见况抬眸瞥了一眼侍奉身侧的紫衣女侍,紫衣女侍了然的轻轻点头,走下鎏金玉阶弯腰扶起跪倒在地的玉贵妃:“玉贵妃请起,殿下已经说了,只不过是妃子之间的玩笑攀谈罢了,谈不上什么僭越的罪名,请贵妃宽心,不必过于自责。” 铺散在地的淡蓝色裙摆随着玉贵妃起身的动作缓缓收拢垂落,紫衣女侍扶起玉贵妃回到座位上后,这才施施然的走回玉阶凤座右侧。 丽皇妃不甘心的咬着唇瓣,心中恼恨皇后殿下多管闲事的同时,顺便连带着将素来深居简出的玉贵妃也一同记恨上了。 玉贵妃的家族亲眷见况这才松了口气,由于过度紧张,他们只感觉手脚冰凉。其中玉贵妃的母亲恨恨的瞪了一眼挑拨生事的丽皇妃,若不是顾及着丽皇妃背后的强盛母族,她势必要狠狠报复这个心思歹毒的小贱人! 南醉生见况凝眸仔细打量了几眼那名紫衣女侍,能将一名女侍调教的如此知心解意,且处事圆滑,想来皇后殿下也是颇废了一番功夫才把人长长久久的留用在身侧的,否则像这样聪慧淡泊的女侍,怕是很容易被心生妒忌的妃子陷害致死。 思绪百转千回间,她注意到有几名衣着华丽的贵族神情倨傲的瞥了玉贵妃几眼,从对方不善且讥讽的目光来看,南醉生敢断定这些人必然是属于丽皇妃背后家族中的亲眷。 第395章 宴席上要动手铲除的目标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珠帘华光微微闪烁着,裙摆迤逦层叠间将凤凰涅槃的图案折叠成羽翼和凤尾,孔雀羽线精心刺绣而成的凤羽丝丝缕缕的缠绵丝缎上,滚入蚕丝线中的精纯银线流动着冰晶般莹润璀璨的辉泽,两条柔纱披帛温润华丽的垂落在鎏金玉砖上,仅在尾端右侧小小刺绣了微缩凤凰图腾。 这样微缩却又不失华丽的凤凰图腾,既不会让柔纱披帛显得过于沉重,也不会失了皇室赠礼的尊贵风仪。 南醉生抬臂间带动着柔纱披帛缓缓飘动,她仔细打量着那几名衣着华丽的贵族,神情倨傲间皆是流露出高人一等的气息,平白无故的看着便惹人生厌。丽皇妃虽然品阶位分不如玉贵妃尊贵,但是家世确甚是辉耀丰厚。 淡蓝色宫裙虽然清雅不失华贵,但是玉贵妃的装扮总体而言,并不甚华丽耀眼,反观之坐在她右下首座位上的丽皇妃则是娇媚明艳,绯红色丝绸宫裙上刺绣着浓艳繁丽的芍药花,每一朵芍药的花蕊皆是用宝石串联水晶米珠细细勾勒而成,一举一动间华光流淌,艳色夺目。 “皇后之下便是皇贵妃,其次是贵妃,皇妃,以及妃位。”察觉到南醉生凝眸打量着丽皇妃的神情,南浮生亦是抬眸细细打量了片刻。 丽皇妃的品阶在樱国皇宫内属于正三品的皇妃,因为有‘丽’字做封号,所以要比没有封号的皇妃以及普通妃位更加尊贵。皇妃的供奉虽然不少,但是端看丽皇妃那一身华丽辉耀的锦服珠宝,便知她身后家族甚是丰厚,否则断没有底气穿戴的这样光彩夺目。 华丽深邃的凤眸内倒映着宫殿内水晶灯帘的细碎灯影,南浮生打量片刻后便再不关心的收回目光,眼眸里只温柔专注的凝视着南醉生一人的身影:“按照品阶来算,丽皇妃的品阶是正三品。” 一缕墨羽长发被他缠绕指尖反复把玩着,柔滑微凉的触感宛若南醉生身上穿戴的华丽丝绸,南浮生爱不释手的把玩墨发同时,三言两语之间便分析好了强弱利弊:“这名丽皇妃虽然位分不高,但是足以称得上一声‘殿下’的敬语了,倒是这名玉贵妃未免过于柔弱了些,堂堂正正的贵妃殿下,居然会被一名皇妃欺压成如今这般模样,还真是稀奇。” 丽皇妃殿下啊…… 赤色红宝石艳丽如血般静静垂坠在丽皇妃娇媚眉目间,南醉生缓缓收回打量的目光,复又垂眸望向发髻上只简单挽了珠链的玉贵妃,轻轻叹了口气:“关于玉贵妃殿下我倒是了解一些,就算她想反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哦?”南浮生闻言修眉微挑,本就低磁魅惑的声线在刻意延长末尾语调时,愈发扣人心弦:“愿闻其详。” 远山黛烟般的长眉微微蹙起,南醉生半是欣赏半是怜悯的垂眸望着轻摇羽扇的玉贵妃,缓缓道出其中缘由:“这名玉贵妃不同于丽皇妃,她的家族是樱国里的书香世家,可谓是无权无势,不过世世代代都流传着书香清贵,这才被纳入宫中成为妃子。” 书香世家? 南浮生闻言目光微动,随后便是难掩惋惜的轻叹一声。 虽然担了个‘世家’的名头,但是追根究底,不过是世世代代读书知礼的文人雅士之家罢了。 既无权也无势,而且书香世家的家底想来也不会太富裕丰厚,没有商贾世家的富可敌国,也没有权贵世家的权势滔天,书香世家可谓是夹缝中比较尴尬的存在。 思虑至此,南浮生若有所思的垂眸望向轻摇羽扇的玉贵妃,玉贵妃显然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里,虽然羽扇轻摇,敛眉颔首的状态宛若烟柳拂镜湖,无需仔细端详便令人感觉温柔沉静,但是攥握着象牙镶金扇柄的纤长玉指却是骨节间隐隐泛出青白之色。 眉目如画,气质温柔。 但就是这样一名品貌俱佳的美人---玉贵妃,却要比她低了一级的丽皇妃如此挑衅欺压,真真是命运捉弄。 因为家族无权无势,所以玉贵妃在宫内向来不怎么惹人注目,好在她的亲眷真心疼爱这名千金,再加上皇后殿下的有意照拂,原本不甚丰厚的家底逐渐有了数目可观的积蓄,大部分金银都被送入了贵妃宫内,权当做对女儿的依仗,免得玉贵妃因为银钱拘束被宫内妃子肆意嘲笑。 玉……这真是一个极其美好的字眼嗬。 南浮生抬眸望了一眼容颜华丽的樱国君主,眼前这名略显苍老的君主不愧是做了半辈子的风流帝王,品阶尊贵能参加宴席的皇妃皆是妍姿艳质,浓桃艳李般的娇媚美人儿,远远望去仿若樱花盛开时节的如烟如霞。 澄澈墨眸里的清光碎影宛若夜幕上流淌的万千星辰,南醉生凝眸欣赏了片刻玉贵妃的温婉如画,接着有条不紊的缓缓叙说道:“丽皇妃的家族却是母庸质疑的权贵贵族,家中所有年长的子弟都在樱国内为官,少数进入内阁成为重臣,所以对于丽皇妃这唯一一名千金小姐,他们自然是千娇万宠的,区区锦衣华服,金银珠宝又算得了什么呢?” 言即此处,她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目光久久停留在丽皇妃眉目间垂坠着的那颗赤色水滴宝石上:“你看见丽皇妃额间那枚赤色宝石没有,宝石色泽纯正澄澈,没有一丝杂质蕴含其中,赤色艳红如血,是珍稀难得的宝贝。” 美人眉目间的水滴宝石的的确确赤红如血,只不过南浮生素来对这些珠宝不感兴趣,所以漫不经心的一瞥后便迅速收回了目光:“区区一枚宝石而已,你若是喜欢,我会为你寻来更多珍稀澄澈的宝石。” “不,那并不是普通的宝石。”南醉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南浮生伸过来的,不停轻抚自己手背的大猪蹄子毫不客气的拍打下去。 丝锦束腰上精心刺绣的凤凰纹路栩栩如生,她垂下纤浓睫羽凝视着腰间垂坠着的华丽珠帘,指尖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颗颗莹润无瑕的明珠:“你忘记了吗?在樱国皇室内,唯有皇后殿下一人可以穿戴正红色,延续了轩国封建皇朝时的规制礼仪。” 所以--- 丽皇妃垂坠眉间的那颗赤色宝石很明显是僭越了规制礼仪,但是皇后殿下和陛下却是视若无睹般,任由丽皇妃就这样张扬明媚的佩戴着那颗赤色宝石额坠,那赤色如血般的宝石辉泽宛若琉璃宫灯点亮了美人眸里的光影。 错落有致的短发微微遮掩住南浮生的修眉边缘,他闻言略略思虑了几秒,很快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利益牵连:“你若是不说,我倒是没多细想,经过你这一番提醒,看来这名丽皇妃背后的家族势力,如今已然是不可小觑了。” “岂止是不可小觑啊,怕是早已生出了僭越之心。”南醉生垂眸望向正同几名皇妃谈笑风生的丽皇妃,只感觉那颗赤色宝石额坠宛若一滴鲜血般,由始至终都深深浸染在丽皇妃的眉目间,竟让她无缘无故间心底渗出寒意。 纤长玉指缓缓抚摸过雕花金盏的莹润边缘,她凝眸注视着丽皇妃华丽辉耀的模样,眼角余光里是玉贵妃温婉清雅的姿态:“丽皇妃敢这样堂而皇之的佩戴那颗赤色宝石额坠,很明显是在向皇后殿下示威宣战,当然,也可以说成是公然挑衅。” 南浮生听到此处便不再说些什么。 因为南醉生说的是对的。 半挽半散的发髻流露出古典雅致的美丽观感,南醉生抬起手将滑落腕侧的柔纱披帛重新移回臂弯处,微缩刺绣的凤凰图腾翻转间熠熠生辉:“许深治疗好我的枪伤,那么同样的,我自然要回报交易里的同等付出。” “所以……这次宴席要动手铲除的目标是她?”南浮生听到南醉生提及‘许深’的名字,瞬间阴沉了脸色。他占有欲极强的紧紧攥握住南醉生的手,若不是顾忌着此时此刻的皇室宴席与接下来的盛大典礼,他早就直接将南醉生打横抱起,连夜飞回轩国内的莲鲤轩了。 南醉生任由着他紧紧攥握住自己的手,安抚性的轻轻动了动手指蹭过南浮生的掌心:“没错,就是她。” 丽皇妃。 凤座上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同几名资历深厚的贵妃温声软语的交谈过后,垂眸望向正在轻声私语着的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美眸里渐渐荡漾开温柔如水般的笑意:“你们两个说些什么呢?竟连宴席上精心准备的美食也不吃了,仔细宴席结束后参加典礼时饿的胃疼。” 几名华丽优雅的贵妃闻言亦是善意的勾唇浅笑,她们凝眸望向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皆是在心中不约而同的感叹着好一对惊艳世俗的璧人。 南大小姐的容貌自是无需多言,仙姿玉色,国色天香,比宫内精心栽种培育的牡丹花都要靡丽倾城。而且典雅无双的气质风华像极了皇后殿下,那种镌刻在骨子里的矜贵优雅浸染在南醉生的一举一动里,十分引人侧目。 第396章 一个深字,道不尽辛酸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圆弧形落地明窗周围镶嵌着雕花鎏金的窗棂,精雕细刻的花朵是繁丽盛开的牡丹,每一片花瓣边缘处皆是用金粉细细勾勒,花蕊未央似是点缀着零星宝石,但是凝眸仔细望去,不过是雕刻纹路里凝聚着的白昼辉光罢了。 静谧垂坠在玉砖上的帘幕厚重华丽,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华丽奢贵,质感厚度皆是上乘的丝缎流动着莹润如水般的华光,金色为底的丝缎满绣着腾龙凤纹,九尾凤羽活灵活现的迤逦舒展在帘幕左右,当帘幕在紫衣女侍的手中缓缓向内合拢时,分离许久的腾龙暗纹才会合二为一。 美艳绝伦,雍容辉耀的舞蹈早已流落尾声,悄然离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樱国皇宫内舞乐处精心编排的宫廷古典舞。 牡丹花盛开式样的织锦地毯上是身轻如燕的秀丽舞姬,这些舞姬的装束皆是优雅清丽,没有轻薄透光的纱裙,亦是没有妖娆艳丽的妆容,但是纤腰旋转间墨发丝丝缕缕飞舞环绕,倒是流露出另一种别样风情。 天水碧颜色的舞裙旋转间宛若朵朵盛开的青莲,点缀在舞裙束腰间的飘带挂饰随着舞姬们的莲步轻移,回眸飞跃间,像极了莲花花蕊里的流丝,缠绵缱绻的随着铺散盛开的舞裙一丝一缕的环绕翩跹,舞姬手中描绘着莲池碧影的团扇扑朔迷离间,又是迷醉了数不胜数的贵族男子。 这样盛大华丽的宴席,也仅仅不过是一场开幕而已,真正的雍容华贵,仪态万千,还在后面。 在座的皇妃漫不经心的垂眸欣赏着殿内的舞蹈,女子自然不似男子那般迷恋美色,更何况舞乐处里的舞姬们皆是容貌身段一等一的出挑,若是其中哪位舞姿卓越,容貌脱俗,她们很难保证今天不会再出现一名当年的‘皇贵妃’。 当然,作为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是不会有这样的烦恼的。 迤逦着凤纹的碧色锦衣清丽不失华贵,皇后殿下目光温柔的凝眸注视着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眼前的少男少女可谓是佳偶天成的璧人,无论是在容貌品性,还是气度出身上,皆是天衣无缝般的匹配与契合。 尤其是南醉生,对于这样一名仿若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她是真心喜爱的。 如果说最初合眼缘的是南醉生仙姿玉色,凌尘脱俗的容貌,那么之后令皇后殿下打开心防喜爱着的,便是南醉生的不骄不躁,进退有度,在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的同时,亦能保持住聪慧谨慎这些与生俱来的生存天赋。 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在皇后殿下心中,南醉生已然全都拥有了。 并不是上苍偏心,而是南醉生值得。 “回禀殿下,许久未和哥哥见面,所以忍不住闲谈了些国内琐事。”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微微颤动,南醉生语笑嫣然的答复着皇后殿下的询问,言辞间进退有度,既没有过多阐述出谈话内容,也没有过分含糊其辞。 听到南醉生的答复,皇后殿下微勾朱唇,轻轻叹道:“还真是一名机灵聪慧的小姑娘。” 南醉生自然晓得皇后殿下所言之意,于是她微微红了脸颊,垂下纤浓睫羽望向月白色宫裙上的凤凰涅槃图案。 赤金凤钗衔落而下的明珠流苏颗颗莹润无瑕,其中一枚光华流转的明珠悬在皇后殿下的额前,一点暗影恰巧停落在她的眉间:“宴席敬酒还未过三巡,歌舞亦是只表演了前两场而已,等到宴席结束最快也要下午,你如今伤势未愈,若不仔细照顾自己的话,可是会糟践身体的。” 话音未落,她柔柔笑弯了眉目,雍容华贵的气质与温柔姝丽的容颜交相辉映间,不动声色便艳压殿内数名妍姿艳质的皇妃:“瞧瞧本宫,絮絮叨叨的,可别惹了南大小姐的厌烦才是。” 映入眼帘的皇后殿下虽已是妇人之龄,但是姿容风韵依旧惊艳世人,南醉生抬眸望向目光温柔的皇后,轻声说道:“醉生晓得,让皇后殿下忧心了,又岂会厌烦您的关心爱护呢。” 皇后殿下闻言,眼角眉梢儿里都流露出温暖的笑意。她垂眸凝视着南醉生的举止仪态,以及与身侧南浮生之间的亲密甜蜜,暗暗在心里为许深叹了口气。这样纯稚聪慧的姑娘一旦错过,以后就再也遇不到了,不知道这个结局对于许深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南醉生可以不用成为皇子妃殿下,同她一样深深遭受着繁琐宫规的束缚与压迫:不幸的是,许深日后便真的要成为一名孤家寡人了,嫡出的皇储殿下未来娶得皇子妃殿下,只能是樱国内出身尊贵的千金小姐。 皇子妃纵然身份尊贵,容貌美丽,性情温柔,但是夫妻二人因为政治利益的联姻,又怎么会幸福呢? 怕是只会同她与陛下一样---相敬如宾。 华丽繁复的丝缎披帛折叠着迤逦在鎏金玉砖上,皇后殿下抬眸越过纤腰婉转,莲步缱绻的舞姬,望向坐在左下首处的许深。只见许深身侧按照生母位分高低依次端坐着数名皇子,这些皇子殿下皆是宫内皇妃所诞下的血脉,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过是庶支,只不过笼罩着皇子殿下的尊贵光环。 这些庶支的皇子殿下虽然并非嫡系血脉,但是他们的竞争力对于许深来说,若不仔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很容易被这些表面上‘兄友弟恭’的兄弟们暗中陷害,毕竟这几年来皇储殿下吃过不少暗亏,心中不得不防。 垂坠眉间的莹润明珠微微摇曳着,流落的暗影在水晶灯帘下流转着丝缕明灭不定的华光,皇后殿下作为许深的母亲,自然知晓自己的孩子心中,一直在深深渴望着些什么。 权势。 除了权势,再无其它。 许深许深,当初她执意为自己的孩子取名为一个‘深’字,为的便是希望孩子日后可以知深浅,懂进退。 可不成想到如今,许深到底还是在权势旋涡中迷失了自己,无形无迹间已然深深坠落在国家宫廷内的波云诡谲中。 镶珠嵌玉的金盏内盛放着一片澄澈镜湖,南醉生垂眸瞥了一眼杯中辉耀,贝阙珠宫的繁华盛景倒映其中,真是说不清道不尽的尊贵辉耀:“殿下,有一件事情醉生想向您请教。”言即此处,她目光柔柔的望了南浮生一眼,臂弯处的柔纱披帛在裙摆边缘迤逦成一道半圆弧度。 “但说无妨,只要是本宫知道的,可以同你讲解的,自然知无不尽。”皇后殿下轻摇手中的丝绢团扇,洁白丝绢上精心描绘着的却并非国色天香的牡丹花,而是碧波镜湖里亭亭玉立,破水而出的清丽芙蕖。 纤长玉指漫不经心的轻抚过金盏杯沿,南醉生微微垂下华丽睫羽感受着指间传来的细腻雕花触感,声线虽然清泠柔婉,但是言辞间着实意味深长:“醉生知晓樱国皇宫内关于妃子的穿戴,皆是按照品阶礼仪来搭配的,但是其中有一件我不是很清楚,凤凰的图案是只能殿下您一人穿戴呢,还是说品阶高的贵妃也可以穿戴?” 言即此处,她垂眸望向殿内舞姿柔美的舞姬们,透过层叠迤逦飞舞的薄纱,许深那张华丽至极的容颜若隐若现的映入眼帘。 男宾坐席上铺设着清一色的暗红织锦桌旗,其上刺绣着密密麻麻,但却规整磅礴的诗词歌赋,远远望去与摆放桌面上的美酒珍馐交相辉映间,倒是流露出一种文人雅士与皇亲贵胄相结合的雅致风流,以及奢靡繁华之景。 皇储殿下身份尊贵,自然是贵不可言,嫡系血脉的身份地位注定许深日后会继承樱国君主的尊位,所以他周围酒过三巡后,围聚了不少怀有别样心思的权臣贵族,以及宗室里的皇亲贵胄。 芳华正盛的千金小姐们则是欲语还休的凝视着皇储殿下,精心装扮过的美人如云般层叠堆积在宫殿内,回眸婉转间,低眉娇羞间,流露出的惊鸿艳影瞬间点亮了满室璀璨辉耀的琉璃宫灯。 还未成家立室的贵族男子们不敢将目光过多停留在南醉生的身上,轩国南大小姐的身份地位有多尊贵辉耀,不用别人细说他们心中也自是清楚明白,于是他们便纷纷将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些千金小姐,亦或者风流婉转的舞姬身上。 贝阙珠宫内的贵族男子们眼中,皆是倒映着一名姿容不俗的美人,唯独樱国的皇储殿下---许深,隔着舞姿柔美的舞姬,以及惊鸿艳影的千金,抬眸深深的望向对面宴席上的南醉生一人。 即便南醉生只是端坐在宴席上,但是她的光彩依旧不会熄灭。 一颦一笑间,足以惊艳众生。 听到南醉生乍然提起这样的问题,皇后殿下难掩惊讶的神情,她瞬间凝滞住手中轻摇的丝绢团扇,紫檀木扇柄下垂坠着的玉石流苏略微沉重的碰撞在碧色宫裙上,莹润无瑕的美玉与丝绸宫裙上的凤凰相辅相成,流露出华贵且极尽优雅的美丽。 第397章 好戏需要好的开幕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淡雅清泠的舞乐声渐渐弹奏到高潮,相配的点滴泉水叮咚流音随着舞姬们的莲步轻移,掀起环绕翩跹的水袖柔纱。轻薄透光的柔纱挽在舞姬纤细莹润的玉腕上,其上还佩戴着浅碧色的玉石流苏珠帘,精雕细刻的圆润玉珠半遮半掩住秀窄修长的玉指,舞姬指间拈起的莲花凝聚着万千光华。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舞姬们皆是披散着墨色长发舞动纤腰酥胸,齐胸襦裙下若隐若现的娇嫩痕迹吸引了众多贵族男子的视线,当淡妆素裹的美人们齐齐踏步回眸,舞步轻移间变幻成圆形花蕊的阵型时,轻薄透光的水袖柔纱宛若瓣瓣盛开的芙蕖惊艳众生。 漫天飘落的芙蕖花雨恰巧在此刻飞舞翩跹。 到底是皇后殿下亲自挑选的舞姬,虽然只是淡施薄粉,但是眉目间的风情迤逦流露出说不清道不尽的婉转婀娜,秀丽容颜上浸染着的宫灯华光愈发衬托的舞姬们妍姿艳质,即便没有珠玉霓裳也依旧艳惊四座。 容颜华丽气质冷厉的樱国君主垂眸欣赏着殿内舞姿翩跹的美人,映入眼帘的舞姬虽然身份微贱,但是容貌身段不可谓不出挑,朱唇皓齿宛若芙蕖花间蕴养着的雨露,观之清新怡神,若是能肆意享用之---必是冰肌玉骨,婉转吟哦。 碧色凤裙静默无声的迤逦在鎏金玉阶上,顺着一级又一级的玉阶绵延不绝,皇后殿下轻轻瞥了一眼端坐身侧的君主,男人眼眸里深深酝酿着的情色意味可谓是毫不遮掩,如同锋利匕首般冰冷无情的刺痛她本就支离破碎的心脏。 美人,权势。 这世间所有男子----的东西,她的丈夫早已拥有。 左拥右抱,美人卧膝:坐拥江山,俯视众生。 察觉到皇后殿下瞬间黯然失色的美眸,南醉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名容颜华丽,但是气质却不大讨喜的樱国君主。只见君主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殿下舞姿翩跹的舞姬身上,那些淡妆素裹的美人纵然眉目姣好,但是还不足以入得阅美无数的君王眼中。 真正吸引君王视线和全部心神的美人,宛若隐藏在芙蕖花蕊里的凤尾蝴蝶般,微微扇动着蝶翼,精心晕染在美眸眼尾处的珠光眼影像极了凤尾蝴蝶翩跹间洒落的星星点点磷光,却又随着舞姿变幻倏尔消逝不见。 转瞬即逝的美丽,最是能蛊惑人心。 看着那名被君王目光紧紧锁定住的舞姬,南浮生若有所思的微勾薄唇,那名舞姬的姿容在他眼中看来,不足醉生的十分之一,但是眉目间的清丽出尘却是在座皇妃皆是比拟不了的,又巧妙融合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妩媚风流。 “好戏需要好的开幕来吸引目光,这样的开幕……不知道皇贵妃殿下会不会喜欢?”南醉生巧笑倩兮间垂眸望向落座宴席上的皇贵妃,映入眼帘的美艳女子早已换下轻薄透光的舞裙,淡金色的孔雀纹绣宫裙雍容华贵的迤逦委地,流露出独属于皇贵妃的尊荣辉耀。 碧彩闪烁的孔雀羽扇随着皇贵妃的轻摇慢摆间流露出浓艳耀目的美丽色泽,她胎膜似笑非笑的望向话中有话的南醉生,勾勒着纤长眼线的美眸里迅速划过一道厉色锋芒:“好戏?不知道大小姐为本宫准备了哪出好戏?” 话音未落,晕染着绯红色凤仙花汁的指甲妖娆万分的轻轻勾起鬓边,垂坠下的赤金流苏步摇缠绕在她的指尖:“若是眼前这一出好戏,那本宫就劝您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此女姿容虽属上乘,但是在本宫眼中不过尔尔罢了。” 皇贵妃悠然高贵的口吻虽然听起来嘲讽颇多,但是南醉生却不着恼,因为眼前的美人有着足够的资本尊贵傲然,单单是那一张美艳绝伦的容颜,放眼整个樱国与皇宫,怕是再也挑不出第二个同皇贵妃一样艳色绝世的美人了。 但是再如何艳丽妩媚的美人,终究会有被君王看腻的一天。 这个道理,南醉生相信皇贵妃心中明白。 仙姿玉色的容颜语笑嫣然间流露出稳压皇贵妃艳色的风华绝代,霞裙月帔衬托的南醉生出尘脱俗,无需献舞便足以引得殿内一众美人自惭形秽。 半挽弯月的墨羽长发被南醉生漫不经心的缠绕指尖把玩,淡施薄粉的肌肤宛若桃花花瓣莹润细腻,氤氲着浅淡桃粉像极了醉酒憨颜:“殿下言之有理,此女姿容虽然实属上乘,但是同您相较不过是萤火之光,怎能与殿下您日月争辉呢?” 日月争辉? 这个措辞皇贵妃自然是不敢承受的。 “南大小姐这番话,可真是折煞本宫了,在这皇宫内能担得起日月之称的,唯有陛下与皇后殿下。”碧彩闪烁的羽扇呈圆弧状半开半阖,皇贵妃微微眯起美眸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心底深处蓦然蔓延上不安恐慌的情绪。 那种不安恐慌的情绪宛若月下潮水,湿冷粘腻的缠绕在她的心头。 镶珠嵌玉的金盏硌的南醉生玉指微微发寒,她闻言淡淡勾唇一笑,笑颜宛若花树堆雪般芳华绽落:“是吗?但愿殿下心中所想,与口中所言一致才好。” 熠熠生辉的赤金流苏凌乱缠绕在一起,皇贵妃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中孔雀羽扇,直觉告诉她今天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那些事情究竟是什么,任凭她怎么回忆也捕捉不到未雨绸缪的尾巴。 “好的开幕是她么?看起来真的很一般。”低磁魅惑的男声流落南醉生的耳畔,她抬眸轻轻瞥了一眼身侧的南浮生,淡红色的唇瓣间吐露出栀子花的馥郁芬芳。 “准确来说,她不仅仅是开幕,更是皇宫内所有皇妃们的噩梦。”她这样答复着南浮生。 噩梦……? 听起来有点儿意思。 南浮生垂眸望向殿内逐渐步入尾声的华丽舞蹈,其中扑朔迷离的一名美人终于在层叠纷飞的柔纱水袖里缓缓展现容颜,窈窕婀娜的身段虽然跳着清丽雅致的舞蹈,但是却隐隐流露出情色暗示。 清泠雅致的舞乐声渐渐低迷,随着舞蹈的即将落幕,漫天飞舞翩跹的芙蕖花瓣流淌出馥郁迷醉的芬芳,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芙蕖盛开时的香气,还是纤腰款摆的舞姬们冰肌玉骨间所淡淡流露出的体香。 姿容出众的舞姬从不缺少,当十七名舞姬呈现出莲花徐徐盛开的姿态凝滞在牡丹暗纹的地毯上时,宫殿内的权臣皇亲皆是叹为观止的凝视着映入眼帘的这一幕---第十八名舞姬不同环绕周身的舞姬那样淡妆素裹,她的纤腰酥胸皆是半遮半掩在淡粉色纱裙下。 莹润如玉的肌肤上仿若凝聚着琉璃宫灯的辉泽,当她缓缓抬眸望向高居宝座的君主时,温柔姝丽的容颜真真是像极了皇后殿下的三分。这三分形似恰到好处,只在樱国君主的眼中形似芳龄二八时的妻子,在众妃和宾客们的眼中,只是姿容出众的一名舞姬。 当然,皇后殿下一眼便看穿了许深的布局和用意,她抬眸望向宴席间既礼貌又疏离的长子,心中微微苦涩却又不知同谁诉说。 这究竟是试探,还是她的孩子为了让她死心,亲手布置下这场足以令她斩断情丝的欲海盛宴。 晕染着淡金珠光眼影的美眸里逐渐映现出殿内的诸多皇妃,皇后殿下垂下纤浓睫羽依次看去,从美艳绝伦的皇贵妃,书香清婉的玉贵妃,再到丰姿妍丽的丽皇妃,以及许多品阶尊贵的皇妃,她们的神情举止,容貌气质间皆是若隐若现的流露出自己的影子。 当她心中清清楚楚的明白,这并不是君王对自己的情意,而是一种男人在猎艳场上的餍足与贪婪。 换句话说,是一场上位者之间的饕餮之宴。 君主的目光停留在清丽舞姬身上时,恰巧那名舞姬纤腰款摆,半遮半掩的酥胸随着妖娆魅惑的舞姿应和着舞乐声,踩着叮咚的泉水流音变幻时而魅惑,时而婉转,时而娇羞的舞蹈姿态,就连一颦一笑,回眸勾唇间都流露出截然不同的万千风情。 落幕的舞乐声是紧凑的,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急促敲打在贝阙珠宫内,清丽舞姬随着乐声快速旋转,纤腰灵活转动时铺散了遍地芳华,片片芙蕖花瓣随着莲步踏落凌乱而又靡丽的飞旋,水袖柔纱浅浅环绕间,惊艳四座。 这样的舞技虽然谈不上有多么卓越不凡,但是与皇贵妃的魅惑众生相较,清丽舞姬的舞姿要更加柔和婉约,优雅里若隐若现出几分妩媚风流,却又不会让人感觉过分刺眼,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恰到好处。 乐声逐渐消弭的最后几秒,那名清丽舞姬完美一个回旋,优雅至极的手拈莲花亭亭玉立在十七名舞姬未央处,柔纱形成一个圆润无暇的弧度迤逦委地,毫无疑问,她便是碧波镜湖上那株破水盛开的芙蕖。 “这是……文书?”南浮生垂眸打量着殿内的清丽舞姬,女子姣好的眉目间流露出几分熟悉的神态,他凝眸仔细望去,映入眼帘的舞姬赫然是太子宫内曾经悉心照料着南醉生的紫衣女侍---文书。 第398章 凤兮凤兮归故乡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碧湖莲波舞无一处不流露出淡雅古典的风韵,舞姬们淡妆素裹的秀丽眉目间细细描绘着一朵宛若烈火般盛开的灼灼莲花,与之前皇贵妃的第一场献舞截然不同的是,舞姬们眼波流转间与额前描绘着的莲花火焰交相辉映,即便是欲语还休也浸染着惊心动魄的姝丽。 前者美艳绝伦,令人叹为观止:而后者典雅脱俗,令人流连忘返。 清丽舞姬手拈莲花亭亭玉立在牡丹暗纹的地毯上,无论是臂弯处挽着的柔纱披帛,还是舞裙上翩跹柔美的水袖,以及铺散盛开的层叠裙摆,皆是完美无瑕的恰到好处,每一分每一毫皆是精雕细刻般的如诗如画。 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皇亲贵胄,权臣贵族们情不自禁的深深凝视着那名众星捧月般的清丽舞姬,明明是温柔清雅的容貌,谈不上有多么惊艳世俗,可却偏偏流露出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宛若碧波镜湖般深不可测。 之前皇贵妃美艳绝伦,舞姿卓越的华丽舞蹈已然落幕,妖娆舞姬与绝美皇妃的交相辉映对于在座众人来说不过是一场视觉上的饕餮盛宴而已,而眼前如今这一幕典雅脱俗的碧湖莲波舞,每一名清丽可人的舞姬仿佛悄无声息间便化作片片芙蕖花瓣,缠绵缭绕在众人心头。 芙蕖花雨簌簌而落,美丽而又无声,凌乱却又静谧。 樱国君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名手拈莲花的清丽舞姬,锋利目光里隐隐流露出几分温柔,透过扑朔迷离的芙蕖花雨,他仿佛时光回溯到了过去那些无忧无虑的年岁里,那时的皇后殿下还是天真明艳的少女,最喜欢在樱花树下踏风起舞。 那时的君主不过是少年,还未生出那些坐拥江山的复杂心思,所以仅仅望了一眼,他便彻底沉醉在少女的落樱幽梦舞里。 透过迤逦飞舞着的纤长薄纱,他隐忍着心底深处的悸动与微妙难言的情愫,语调温柔的惊醒了那名在繁华落樱里翩翩起舞的少女:“我可以为你配一首曲子吗?”那时的他攥紧手中的玉箫,隐隐恐慌着自己会被拒绝。 亦或者无视。 少女顺着温柔声音的来源缓缓旋身收回迤逦薄纱,簌簌而落的樱花花瓣宛若一帘幽梦般铺散了遍地芳华,她抬眸望向当时稚嫩年少的皇子殿下,容颜比之堆树樱花要更加灼灼其华:“好啊,不然一个人的舞,终归是凄清落寞了些。” 当时年少的君主一眼便沉沦在纯稚情爱里,少女的容貌纵然惊艳世俗,但是那份镌刻在骨子里的雍容典雅仿佛与他生来契合,令他心动间难免乱了手脚,最后绞尽脑汁的才想出吹奏一曲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那时年少,一帘樱花幽梦间,彼此皆是动了心,动了情。 媚笑鲜衣,玉颜轻髻。 水袖迤逦,如燕乘风。 萧声缱绻,落樱繁梦。 如今已然略微沧桑的君主容颜依旧华丽,身侧的皇后殿下一如既往的雍容典雅,惊艳四座,但是彼此之间的相处与情意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君主凝眸注视着鎏金玉阶下的清丽舞姬,同样的,宴席间不少尊贵男子皆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文书。这种恰到好处的美丽与温柔,既不会过分弱柳扶风,也不会过分明艳耀眼,宛若潺潺清泉般滋润着华丽却冰冷的贝阙珠宫。 碧彩闪烁的孔雀羽扇被皇贵妃紧紧攥握在玉指间,她目光冰冷的望向众星捧月般的清丽舞姬,那张温柔秀丽的容颜赫然是太子宫内的紫衣女侍---文书的模样,前些日子她还语笑嫣然的拉拢着对方,不成想恩威并施的拉拢非但没能拉拢过这名聪慧美丽的女子,反而将她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 没错,对立面。 她抬眸望向衣袍华丽的君主,只见君主的目光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兴味与占有欲,那样的眼神皇贵妃实在是太熟悉了,当年她还是一名舞姬时,因为卓越舞姿与绝美容颜的交相辉映,也成功让君主流露出了这样的目光。 但是却又完全不同。 如今的君主目光里,有着淡淡的温柔缱绻,其中还隐隐流露出怀旧的恍然若梦。 皇贵妃凭借着心机城府才平步青云到如今的尊贵品阶,她自然不是阖宫内那些只知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妃子,她是知晓年少时的陛下与皇后殿下是多么倾心相许的。 她曾经还嘲讽过年少时的一往情深,到如今还不是沦落成为相看两厌,可时过境迁,昔日里宠爱万千的皇贵妃殿下,在面对眼中占有欲愈盛的君主时,心底深处亦是不由自主的蔓延上阴冷粘腻的恐慌感。 旧人总是不如新人。 这是世间一条铁打不动的定律。 淡粉色的柔纱舞裙轻薄迤逦,顺着流落宫殿内的清风微微翩跹起舞,即便舞姬早已定格凝滞成华丽落幕的画面,但是方才的凌尘脱俗,莲步微波依旧历历在目。在这曲碧湖莲波舞之下,眼前的贝阙珠宫仿佛瞬间化作桂殿兰宫,清幽的芙蕖花香萦绕鼻端,令人迷醉飘然。 殿内宾客的目光尽数粘腻在清丽舞姬的身上,南浮生垂眸淡淡瞥了一眼手拈莲花的文书,凤眸里重新倒映出南醉生的如画眉目:“文书的姿容虽然一等一的出挑,但是凭心而论,算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美人了,没成想你居然打着这样的心思,当真令我大开眼界。” “倒也不是我盘算着,这是尊重文书意愿下所做出的决定。”南醉生轻轻拨弄了几下桌旗边缘处静静垂落的冰丝流苏,淡金色的辉泽转瞬即逝。她抬眸望向遍地芳华之上的文书,清丽脱俗的姿容令人难以忘怀。 南浮生微勾薄唇笑意清浅,目光里的宠溺温暖一直浸染在深邃凤眸里,他握住南醉生微凉的柔荑,身体里流动着的温热血液因为心爱之人的微凉,竟愈发变得炙热起来:“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会为了利益强迫别人,更何况这件事成败与否,对宝宝而言不过是交易里的支付尾款罢了。” 交易里的支付尾款吗? 听到南浮生这样形容,南醉生墨眸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别把我想象的这么美好啊。” “不是想象。”南浮生轻轻摇头。 他敛下凤眸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南醉生,俊美无俦的眉目间浸染着琉璃宫灯的温暖辉泽,以及浅淡若梦的莲花雕刻光影:“因为你生来就很美好,无论日后变成何等模样,在我心中你始终都是南醉生,纯稚善良的南醉生。” 雕花金盏温润细腻,玉盘光转,象牙镶金箸辉泽隐熠间,南醉生的动容宛若一颗种子瞬间冒出嫩绿色的新芽。她凝眸望向身侧的南浮生,映入眼帘的男子虽然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了,但是他对自己的宠溺与情意一如既往,从未因为时光流逝而逐渐变得浅薄。 她没有答复些什么,只是在华丽桌旗的遮掩下,回握住了南浮生的手。 你许我信任与爱护,我许你信任与托付。 就是这样简单。 与此同时,皇贵妃险些咬碎一口细腻莹白的贝齿,她望向殿内已然盈盈拜倒的舞姬们,其中的文书跪地行礼间姿态优美,犹如行云流水,仿若不经意间再次翩翩起舞,令许多王公大臣们纷纷看直了眼睛,竟连手中盛满美酒的金盏都险些倾泻洒落。 君主凝视着清丽舞姬,他自是认得眼前的女子,是侍奉太子宫内的紫衣女侍,只不过文书的温柔姝丽实在过于美好,所以令他无心追究细想:“这曲舞蹈清丽典雅,与皇贵妃的飞天舞相较,要更合朕心。” 此言一出,众妃哗然。 “飞天舞再如何惊艳四座,到底比不上眼前的舞,想来皇贵妃殿下心中的滋味儿……定然不好受吧?”丽皇妃素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性子,她勾起朱唇笑容嘲讽的瞥了皇贵妃一眼,绯红色宫装宛若夕暮流火般狠狠灼伤了皇贵妃的眼睛。 皇贵妃愈发攥紧了玉指间的碧彩孔雀羽扇,美艳绝伦的容颜已然微微扭曲,眸底的森寒恶意转瞬即逝。 “能让陛下满意,是奴婢等的福气。”文书低眉颔首,并没有因为获得帝王如此堂而皇之的欣赏与赞美,便僭越了地位身份直视天颜。 “这曲舞可有名字?”君主看着文书,眼底深处划过一丝遗憾。 眼前卑躬屈膝的女子虽然进退有度,聪慧知礼,姿容身段亦是舞姬们之间的佼佼者,但是他想要得到的是皇贵妃那样桀骜不逊的烈火性子,否则美人即便再美,自始至终也不过是一具循规蹈矩的红粉空壳罢了。 文书垂下睫羽凝视着膝下的鎏金玉砖,其上精雕细刻的花纹深浅不一,聚集凹槽纹路里的流光熠熠生辉,一时间刺的她眼眸酸涩,但是口中的答复却依旧滴水不漏:“回禀陛下,这曲舞名为碧湖莲波,是皇后殿下精心编排的舞蹈与曲目,奴婢等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若没有皇后殿下的兰心蕙质,奴婢等粗劣的舞姿怕是不堪入目,恐会污了陛下慧眼。” 第399章 她很快便不是丽皇妃了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圆弧形落地明窗宛若排列有序的象牙扇骨在贝阙珠宫内徐徐舒展,雕花缕空的小叶紫檀窗棂在厚重丝缎帘幕上洒落星星点点繁丽樱花的碎影,明窗外的天青色磨润无暇,明窗内的鎏金色华贵辉耀,美人发髻里挽着的珠钗金步摇折射出璀璨奢靡的辉泽。 精雕细刻着繁花暗纹的鎏金玉砖以纯白无瑕的汉白玉为基底,宫殿未央处的七七四十九块玉砖上雕刻着龙腾凤飞的式样,为了避免舞姬翩翩起舞时会磨损了龙凤呈祥的雕刻暗纹,所以其上覆盖着一层牡丹织锦的地毯。 其余八千一百块鎏金玉砖上则是雕刻着樱花盛开的靡丽景象,芙蕖半开式样的琉璃宫灯辉泽温润,映照着鎏金玉砖看着自然是赏心悦目至极,但是当长久跪在上面时,所带来的冰冷刺痛就不如表面上看去那样华贵美好了。 碧彩闪烁的孔雀羽扇险些被皇贵妃攥握的支离破碎,文书的姿容身段自然是无法与她的美艳绝伦相提并论,但是文书的温柔聪慧却是丝毫不输给她,换句话而言,她是烈火一般灼灼明艳的性子,而文书就宛若掬起来的一捧清泉,微波粼粼的泉水上还倒影着月亮。 这样的掌中月,眼中花,最容易赢得男子的喜爱与真心。 尤其是像君王这般复杂多疑的男子。 思虑至此,她抬眸望向宝座之上的君主,映入眼帘的君主华颜尊贵,盛威浸容,一如既往的保持着皇贵妃所深深喜爱着的---高不可攀的疏离姿态。 但是君主的眼眸里到底是多了些旁的什么。 皇贵妃若有所思的缓缓垂下美眸,纤浓睫羽宛若手中羽扇般静静垂落,攥握孔雀羽扇的纤长玉指来回挣扎着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不过须臾她便勾起朱唇眼眸清亮的望向满面嘲讽的丽皇妃,言辞间句句诛心:“飞天舞便是飞天舞,陛下尚且称赞过本宫举世无双,就不劳丽皇妃在这里多嘴多舌,免得宫内凄清时夜长梦多了。” “你!”丽皇妃闻言勃然变色,她咬紧贝齿恶狠狠的瞪向皇贵妃,满绣着艳丽芍药的绯红色宫裙随着她重重搁置金盏的动作微微摇曳。 娇美明艳的容颜上浸染着殿内灯光,丽皇妃目光狠戾的瞪视着皇贵妃,她实在恨极了眼前这张蛊惑君主的脸,奈何皇贵妃到底是皇贵妃殿下,不是她区区一名丽皇妃便可以随意顶撞僭越的。 唯有皇后,皇贵妃,才能担得起一声‘殿下’的敬称。 丽皇妃便是丽皇妃,再无其它敬称可言。 “你什么你,丽皇妃,你怕不是忘了本宫的脾性如何吧?”皇贵妃勾起嫣红润泽的唇瓣,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既妩媚又凉薄。 挽在墨色发髻里的海棠七宝步摇垂坠着色泽纯正的红宝石流苏,丽皇妃凝视着眼前美艳绝伦的皇贵妃,眸里的美人虽然语笑嫣然,但是深深镌刻在美眸里的阴狠凉薄宛如毒蛇般冰冷缠绕在她的身上,粘腻阴湿的触感透过肌理浸入血液,令丽皇妃不寒而栗。 若说起皇贵妃殿下的脾性如何,当年那名被割了舌头,剜了眼睛,最后废黜寒宫内凄惨亡故的皇妃便是最好的证明。 回忆起几年前的宫中秘闻,丽皇妃不由自主的轻晃身躯,映入眼帘的皇贵妃美则美矣,端的便是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以及窈窕魅惑的身段,但是这些不过是美人蛇的伪装而已,内里的狠毒阴冷不会因为皇贵妃的品阶而改变一丝半毫。 是啊,她怎么险些给忘记了,皇贵妃殿下可是阖宫内最惹不得的敌人。 即便她有着家族的权势尊贵,但是若没有君王的宠爱纵容,丽皇妃的品阶便和无封号的普通妃子没什么不同。 精心高挽的发髻上依旧点缀着孔雀金冠,自左右两侧分别垂下的六条雀翊宝石流苏愈发映衬的皇贵妃华丽辉耀:“本宫劝你趁早夹起尾巴做人,若是摇尾乞怜能让本宫高兴了,说不定还会赏你几口饭吃,否则若是乱吠咬人,小心本宫日后……” 言即此处,镶嵌着碧色水滴宝石的雀翊流苏微微摇曳着,皇贵妃危险的眯起美眸盯视着右下首宴席上的丽皇妃,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丽皇妃心中清楚,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皇贵妃殿下有足够的心机城府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神不稳之下,她原本端坐皇妃宴席间的身躯蓦然摇摇欲坠,若不是服侍身侧的蓝衣女侍眼疾手快将她扶稳扶正,怕是丽皇妃如今早就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了。 华丽明艳的装束瞬间被丽皇妃扯的凌乱不堪,挽在发髻里的海棠七宝步摇在方才的惊悸下斜斜滑落,顺着丝缎宫裙清脆摔落在鎏金玉砖上,串联在海棠花蕊里的细碎宝石与珍珠本就精巧脆弱,在这重重一摔下瞬间支离破碎,细碎华光宛若水珠般迸溅四射。 好在皇妃宴席内的皇妃们数量繁多,倒是没有令高居宝座之上的君主特别关注到,否则丽皇妃怕是难逃君主的责问,身为皇妃的脸面尊严也都会在宴席上彻底丢尽。 玉贵妃距离丽皇妃的位置并不远,她垂眸注视着丽皇妃此时此刻的狼狈惊悸模样,心中自是知晓应该是皇贵妃殿下说了些什么,准确来说---应该是警告与威胁。 她垂下纤浓睫羽继续轻轻摇摆着手中羽扇,洁白纤柔的羽毛半遮半掩住玉贵妃眼底里的嘲讽与快意,方才丽皇妃给予她的耻辱与恐惧,如今在皇贵妃的威胁与警告下悉数奉还,看着右下首宴席里正苍白着脸色匆忙整理仪容的丽皇妃,她微不可闻的轻勾唇角。 雕花金盏内清晰倒影着玉贵妃温润如画的容颜,她虽然家世不够显赫,也没什么权势在手,但是论起心机城府来,她丝毫不输给在座的众位皇妃。 只不过玉贵妃自己……并不想去争,去斗罢了。 透过洁白纤柔的羽扇,玉贵妃轻轻拂去缀满莹润水晶珠子与菩提子的清雅扇坠,垂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丽皇妃。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丽皇妃发间挽着的那支七宝海棠步摇上,尽管点缀海棠的细碎宝石与珍珠被摔落的支离破碎,但是丽皇妃依旧咬着牙强忍狼狈,倔强的戴了上去。 “皇妃,这支步摇已经摔出裂痕了,不如还是……”侍奉丽皇妃身侧的蓝衣女侍垂眸欲言又止的望着丽皇妃发髻间的那支步摇,再三犹豫过后,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提出建议,担忧自家主子会因此失了尊严体面。 “住嘴!”丽皇妃闻言脸色愈发难堪。 她疾言厉色的喝退蓝衣女侍后,端坐在宴席间的身躯在极端愤怒的情绪下微微发颤。 今时今日,丽皇妃的尊严体面早已经丢尽了! 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一直好整以暇的观看着皇贵妃与丽皇妃两人之间的争斗,宴席间的皇妃们见到丽皇妃如此狼狈不堪,却还要强忍羞辱维持尊严体面的模样,皆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其中还隐隐流露出几声落井下石的嗤笑声与讥笑声。 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但是因果循环,丽皇妃在阖宫内本就不是什么善茬,若不是她身后的家族可谓是权势滔天,就凭她这副不太聪明只会耍狠的脑子,早就被其余皇妃亦或者皇贵妃剥皮拆骨,践踏到连尘土里都无法苟且存活的悲惨境地里了。 “这位丽皇妃的胆子可不小,脑子也不太聪明,可真是委屈皇妃这个品阶了。”南浮生注意到丽皇妃玉白脖颈上佩戴着的九宝璎珞,原本九宝璎珞并没有什么稀奇,但是眼前的璎珞却被匠造者别出心裁的设计成九尾凤羽的式样。 水晶,金莲,银蕊,琉璃、珊瑚、赤珠、玛瑙、琥珀、珍珠这九枚九宝分别被镶嵌在九尾赤金打造的凤羽尾端,九尾凤羽呈现迤逦向右的翩跹姿态,每一枚九宝凤羽的尾端皆是垂坠着一颗水滴宝石,其中浸染着九宝之间或赤红,或澄澈,或莹白的辉泽。 如果南浮生没有记错的话,九尾凤羽以及凤凰这些典雅华贵的象征,是只有皇后殿下才有资格佩戴独享的,何时竟连区区一名‘皇妃’也胆敢觊觎?还如此明目张胆的佩戴在脖颈上,当真是不要命了。 铺设华丽桌旗上的美酒珍馐早已渐渐凉透,南醉生垂眸望着玉碗里碧色莹莹的碧梗燕窝粥,意味深长的低声说道:“她很快便不是丽皇妃了。” 丽,指美人。 并非蠢人。 看着娇美容颜瞬间变幻的黯然苍白的丽皇妃,皇贵妃心中满怀恶意的勾起朱唇,精心晕染着淡金色珠光的美眸里流露出森冷嘲弄的目光:“丽皇妃,本宫警告你以后最好学乖些,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下来,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要紧,本宫帮你记着。” 言即此处,她笑意森冷,玉指间的宝石戒指折射出丝缕凌厉的光芒:“你若是不想要这张嘴,亦或者这一双漂亮的眼睛,没关系---本宫帮你。” 第400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碧彩闪烁的孔雀羽扇后半遮半掩着一名美人的容颜,洁白细腻的象牙扇骨上精雕细刻着雀翊的华美纹路,繁复精美的凹槽里镀着一层赤金,象牙扇骨左右成扇形将孔雀雀翎完美舒展成半月形状的圆润惊艳,十二枚象牙鎏金扇骨触手微凉,但是细腻触感却令人爱不释手。 皇贵妃本就美艳绝伦的容颜在孔雀羽扇的半遮半掩下愈发显得扑朔迷离,流露出一种别样且不可言说的魅惑妖艳。当她微微眯起美眸笑意森冷的凝视着丽皇妃时,宛若妖艳硕大的美女蛇静静束缚缠绕着,令人感到窒息。 她口中所言的警告便是当年那名嚣张跋扈皇妃的凄惨下场,丽皇妃素来爱惜自己的容貌,自然是不愿意成为身体残缺的,任人欺凌的卑贱妃子,是以她微微颤抖着身躯垂下眼睫,即便心中再如何怨恨暴戾,也再不敢多发一言。 温婉如画的眉目间流露出几丝嘲讽笑意,玉贵妃慢悠悠的轻摇羽扇,方才她所受到的惊吓早已渐渐缓和许多,如今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丽皇妃瑟缩恐慌的隐忍姿态,只感觉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殿下,丽皇妃僭越之心,昭然若揭。”丽皇妃莹白如玉的脖颈间佩戴着的九宝璎珞实在华光流转,璀璨辉耀,侍奉皇后殿下身侧的那名紫衣女侍目光冰冷的凝视了丽皇妃许久后,刻意放低声线,语调里浸染着霜花般的森寒。 九宝璎珞的设计式样别出心裁极了,琉璃和宝石的华光流转间仿佛荡漾着月湖微波,在芙蕖半开的琉璃宫灯照耀下愈发显得丽皇妃娇艳灵动,映衬着对方此时此刻垂眸瑟缩的柔弱姿态,竟是说不清道不尽的蒲柳风流。 “是啊,昭然若揭。虽然丽皇妃的脑子不够聪慧,但是胆子却是不小。”皇后殿下朱唇微勾,笑意依旧温柔。 碧色凤纹宫裙迤逦委地,纤长玉指漫不经心的扶正略微歪斜的明珠凤钗后,她凝眸望向丽皇妃莹白如玉的脖颈间,雍容华贵的容颜上浸染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九宝凤羽璎珞,丽皇妃想要登临凤座的野心,可真是令本宫刮目相看啊……” “殿下,需不需要奴婢……?”紫衣女侍显然厌恶极了像丽皇妃这样野心勃勃,且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皇妃,她敛眸目光森寒的瞥了一眼锦衣华服,浓妆艳抹的丽皇妃后,心底深处已然浮现出各种各样,且层出不穷的了结性命的方法。 这些方法能在悄无声息间慢慢萎缩丽皇妃的生命,而又不会令人发觉,素来是这名紫衣女侍做惯了的事情。 尽管这些方法有些残忍阴私,但是想要在这座黄金囚笼里生存下去,且活得荣耀风光,尊贵万千,那么就必须学会斩草除根。 心软……才是最不应该有的致命弱点! 温润细腻的凤纹刺绣浅浅拂过皇后殿下的指尖,她垂下纤浓睫羽注视着碧色丝绸上精致繁复的金色凤凰,眼底里流淌着浅淡如水的笑意:“再等等,别脏了自己的手。”话音未落,美眸里浸染着的笑意彻底变得冰寒入骨。 原以为安生度日,打理后宫,便可以换得一世安宁,不成想到最后依旧要用别人的鲜血,来换取在黄金囚笼内的尊贵体面。 人啊……总是这样。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 雕花金盏边缘处流淌着淡淡一层华光,南醉生微勾的唇畔处浸染着优雅得体的笑意,但是朱唇微启间流露出的言辞却是冰冷无情:“若是今日宴席上见不到鲜血,那么见到一些小人的凄惨下场也是值得的,总而言之,可千万不要辱没了皇储殿下的精心布局啊……” 柔婉清泠的语调悠长淡然的缓缓落下,还未完全消弭的余音依旧袅袅萦绕在耳边。 她垂眸望向敛眉静默的丽皇妃,心知眼前的美人定然是在心中盘算着什么阴暗暴戾的复仇计划,别看这名丽皇妃生的娇小妩媚,但是论起心肠歹毒来,怕是宠爱万千的皇贵妃殿下亦是要略逊一筹。 南浮生闻言难掩诧异的望向身侧的南醉生,他抬眸凝视着少女那双依旧澄澈潋滟的墨眸,只感觉心底深处蔓延上一种酸涩却又骄傲的成就感:“呵……难得从你口中听见这样的话,看来善良单纯的小宝贝,终于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里逐渐成长起来了。” 虽然那一番话听起来残忍无情,但是世界的规则本就是弱肉强食,即便有着道德和法律的束缚,可背地里的阴私与丑恶却丝毫不会减少。 这便是现实。 残酷无情的现实。 半挽成月环的古典发髻清新飘逸,南醉生缓缓收回目光端起席间的金盏,盛放金盏内的却并非是美酒佳酿,而是南浮生早已为她精心准备好的草莓汁。 草莓汁艳丽的色泽浸染在唇瓣上,愈发映衬的她国色天香,眼角眉梢儿处仿佛都晕染着绮丽烟霞,不动声色间便艳压群芳:“等着瞧吧,这场好戏会上演很久很久,直到我们离开樱国后,好戏也仍旧会轮番上演,只不过自始至终的赢家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皇后殿下。” 樱国最雍容华贵,辉耀万千的皇后殿下嗬…… 虽然她不是最受君王宠爱的,但却是阖宫内最至尊至贵的存在。 即便皇贵妃殿下的妖娆魅惑深深蛊惑了君王的心,但是樱国皇室最为注重礼仪规制,尊卑分明。皇贵妃的品阶纵然尊贵辉耀,可终究是妃,根本无法与尊贵辉耀的皇后殿下相提并论,两者之间可谓是云泥之别。 更何况樱国的君主虽然喜爱美色,但却并不沉溺美色,他虽然深深喜爱着皇贵妃烈火灼灼般的明艳性子,但是心中却清楚明白妃子与皇后两者之间的天渊之别。皇后是君王的伴侣,更是独一无二的元妻,而皇贵妃不过是品阶尊贵体面些的一个封号罢了,追根究底不过是‘皇妾’而已。 妻与妾,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思虑至此,南醉生若有所思的抬眸望向宫殿内左侧的男宾宴席,越过殿内未央处盈盈跪倒着的如花美眷们,她很容易便一眼望见了许深。作为樱国内嫡出血脉的皇储殿下,许深身边周围自然少不了阿谀奉承之人。 这些趋炎附势的人虽说属于墙头草的类型,但也不过是顺应时局的发展变幻罢了,许深做了多年的皇储殿下,自然深深知晓御下得当的利益与好处,所以他从善如流的应付着这些阿谀奉承之人,举止优雅间更兼谈吐不凡,吸引了众多名门千金们的爱慕目光。 似乎是察觉到了南醉生的注视,许深与几名阁中权臣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一番后,便抬眸望向端坐在宫殿右侧的南醉生。 映入眼帘的仿佛是一株靡丽盛开的牡丹花,国色天香的本质无需过多赞美,悄无声息间便吸引了宴席上众多贵族子弟的注目。 两道目光融合交汇的瞬间,南浮生修眉微挑,在许深压抑着思慕喜爱之情的火热注视里,毫不客气的伸出长臂紧紧揽住南醉生的肩膀,随后垂眸温柔宠溺的轻轻拂去一缕沾染在少女唇边的墨发。 那些对南醉生心怀倾慕的贵族子弟们见况,纷纷扼腕叹息。 眼前的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珠联璧合,是生来契合的佳偶璧人,无论是在容貌气度,还是身份地位上,两人皆是水乳丨交融般的相契。当国色天香的少女对俊美无俦的男子展颜一笑时,满殿的如花美眷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这位轩国而来的南大小姐,当真是一名风华绝代的美人啊。”皇亲贵族里的子弟们隔着殿内未央处盈盈拜倒的舞姬们,凝眸仔细端详了南醉生许久,映入眼帘的少女虽然芳龄稚嫩,但是容貌气度皆是深深流露出世家望族里精心养育出的矜贵清华。 一名相貌英俊的贵族子弟半是叹惋半是羡慕的说道:“此生若是能得到这样一名美人,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其余人等纷纷附和着点头颔首。 许深听着周围的艳羡声与赞美声,只感觉心底深处愈发刺痛酸涩,就是这样一名堪比日月之辉的美人,以花为貌,以玉为骨,更生得一副七窍玲珑的心肠,却被他彻彻底底的遗失在了利益之争里。 午夜梦回之时,他曾经无数次反问过自己,是真的想要去争夺皇位与尊荣吗?是真的想要坐拥樱国以及手握权势吗? 答案是---想。 非常想。 皇位,美人,这两者他都想得到,却又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 南浮生看着许深复杂落寞的神态,满怀恶意的勾唇一笑。 独属于他的珍宝,怎会让这名皇储殿下觊觎,甚至是妄图夺走呢? 所以……那些筹码和利益,就当做送给皇储殿下的绝情礼了。 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忘情水才对。 毕竟如今在他怀里的南醉生,是许深日后永远都只能朝思暮念,却又永远遥不可及的人。 美人如花隔云端。 第401章 珠环翠绕,粉腻脂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色泽澄澈,口感醇厚的美酒佳酿在皇亲贵胄以及权臣贵族们的觥筹交错间,自镶宝嵌玉的雕花金盏杯沿处倾泻洒落。 如花美眷们在美酒佳酿的熏陶浸染下愈发眸光潋滟,玉颜上仿佛涂着一层轻薄细腻的桃红色胭脂,精心描绘的眉目间流露出千万种迤逦风情。 贝阙珠宫内的气氛已然渐渐行至高潮,歌舞不休,舞乐靡靡。 温香艳玉般的舞姬们换了一轮又一轮,此番碧湖莲波舞还未等在座宾客们细细回味,下一轮的绮罗宝莲舞犹如九霄天宫般在殿内徐徐展开。妍姿艳质的舞姬们皆是皇宫舞乐处里一等一的美人,身着红纱宝莲裙,臂挽鲛纱流光锦,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内侧皆是细细描绘着一朵晨露红莲。 这样香艳缱绻的视觉盛宴难免会刺激到在座的贵族男子,他们垂眸凝视着殿内虽然香艳但却并不露骨的绮罗宝莲舞,目光皆是久久粘腻在舞姬们犹如水蛇般轻摇慢摆的纤腰上,以及那透过鲛纱流光锦的---若隐若现的锁骨。 当然,文书之前的碧湖莲波舞已然是当之无愧的视觉盛宴,眼前这一幕绮罗宝莲舞说到底,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有碧湖莲波舞珠玉在前,绮罗宝莲舞便无端的生出一种淫靡气息。 虽说是绮罗宝莲,但是舞姬们的墨发间皆是点缀着一朵嫣红牡丹,红莲在樱国境内属于珍稀难得之雅花,是以唯有嫣红牡丹替代。舞姬们的如玉容颜与嫣红牡丹相得益彰,莹润朱唇宛若一片牡丹花瓣,深深吸引着众多贵族男子的视线。 “什么时候,你也能为我跳上一支舞?”南浮生对殿内的绮罗宝莲舞虽然不甚感兴趣,但是浅浅掠过那些妍姿艳质的舞姬美人,他的凤眸内重叠浮现的却是南醉生身着红纱宝莲裙,臂挽鲛纱流光锦的天姿国色。 如画卷般绮丽的眉目微微舒展,南醉生闻言笑而不答,纤长玉指却调皮的在南浮生掌心内轻挠慢勾了几下,直将南浮生勾的心头发痒,小腹下方似是正逐渐蔓延上灼烈炙热的温度,令他真真是坐立难安,却还要保持优雅仪态。 深邃华丽的凤眸微微眯起,南浮生唇畔处噙着一抹既魅惑又危险的笑意,抬起手轻轻刮了一下南醉生的琼鼻:“小坏蛋。” 待到小腹下方灼烈炙热的温度渐渐消散下去后,他将注意力分散到樱国君主与宴席间的一些尊贵皇妃身上,毕竟这些人可是计划里举足轻重的棋子,若是少了其中一枚棋子,那眼前这盘星罗密布的棋盘,又该如何继续走下去呢? 南浮生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可是心狠手辣的霸主。 若是汲取不到他想要的利益,那么曾经给予给皇储殿下的筹码,可是要被收回的哦…… 思虑至此,南浮生薄唇微勾。 虽然有些事情他不说,但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怎么偏偏就那么巧,在樱花盛开的校门口处,那一颗足以置人于死地的子弹偏偏就击中在了南醉生身上:又怎么偏偏就那么巧,在樱花盛开的樱国境内,皇储殿下便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治愈南醉生的枪伤。 巧合的背后---往往是筹谋已久的阴暗心思。 既残忍,又肮脏。 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神情略微恍惚的凝眸望向满殿的如花美眷,只见触目可及的皆是媚笑鲜衣,玉颜轻髻的美人,绫罗绸缎,珠宝玉器装点下的身躯窈窕丰满,从她居高临下的角度恰巧可以将满殿微波荡漾的春色尽收眼底。 无论是浓桃艳李,玉洁冰清:还是艳惊四座,柳弱花娇般的美人,皆是可以在这座贝阙珠宫内寻觅得之。 容貌气度,性格才情无一不出挑。 每一名皇妃皆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选秀过后册封为妃子的美人最初时是青涩娇羞的,当她们获得君王雨露恩泽,夜夜笙歌淫靡不休后,最初的青涩花苞在君王激狂采撷下,已然缓缓绽放出片片绮丽馥郁花瓣,盛开着被君恩雨露临幸过后的妩媚风流。 这便是樱国男子的权利,更是身为帝王的权利。 皇后殿下缓缓收回目光,脑海中粉腻脂光,靡颜腻理的如花美眷盛景还未完全消散殆尽。她垂眸凝视着雕花金盏内倒映出的光影,澄澈酒液里的美人容颜依旧,岁月匆匆却格外怜惜她,眼角眉梢儿之间无一丝苍老颓败。 可她终究是老了。 比不得选秀过后的妃子芳龄。 凤座右侧敛眉垂首的紫衣女侍凝视着皇后殿下顾影自嘲的模样,只觉心中蔓延上酸涩难忍的痛楚与怜惜:“即便美人珠翠环绕,殿下也依旧是樱国最负盛名的第一美人,又何必自怨自艾呢?在奴婢心里,您是最好的,也是最独一无二的。” 最独一无二的? 皇后殿下闻言勾唇浅笑,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愈发讽刺:“旧人终归是比不得新人的,你瞧那些妃子,本宫看着都心动不已,陛下亦并非清心寡欲的圣人,如此朱环翠绕的美景,怕是只有稚龄小儿才会心无旁念。” 晕染着淡金珠光的美眸里似是含着一汪浅淡清泉,她凝眸注视着金盏内雍容华贵的容颜,凤凰金钗下衔落的明珠流苏轻轻碰撞在脸侧。映入眼帘的自己虽然美丽风采丝毫不减当年,但是有很多东西早在岁月溯痕间被悄无声息的湮灭……亦或者改变了。 挽在臂弯处的月白色披帛宛若流水月华般迤逦流动着,皇后殿下优雅至极的徐徐饮尽金盏内的美酒,无不悲凉的低声说道:“本宫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四十多岁的女人就算保养的再好,可是举手投足之间早已磨灭了那种至真至纯的气息。” 当年还是芳龄二八的少女,与惊才风逸的皇储殿下一见钟情。 今年却是仪态万端的美妇,与风流华丽的君主天子形同陌路。 如今珠环翠绕,华冠丽服的皇后殿下,不过是一具早已失了心,失了情的红粉骷髅罢了,纵然居住在贝阙珠宫内,享用着锦衣玉食,纷华靡丽的珠宝罗裙,但是终究敌不过那些被君王接连临幸,夜夜淫靡不休的芳龄美人。 紫衣女侍闻言不再说些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后,敛眉颔首,亭亭玉立在芙蕖半开的琉璃宫灯侧默默守护着皇后殿下。 宴席间的皇妃们窃窃私语着嘲讽讥笑过后,便接着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殿内的清丽舞姬身上,在她们观看丽皇妃笑话的期间,高高在上的君王不紧不慢的询问了那名清丽舞姬几个问题,虽然听起来不痛不痒,但是若仔细琢磨一番,便深知君王内心的用意。 华丽尊贵的君王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盈盈拜倒的清丽舞姬,言简意赅的询问道:“何时入得宫?” 皇贵妃殿下听到君王的询问,骤然攥紧了纤长玉指,将鎏金雕花象牙骨的孔雀羽扇攥握的摇摇欲坠,险些支离破碎在孔雀霓裳上。 “回禀陛下,奴婢是在二十岁入得宫,仔细算来,已经在宫内侍奉三年了。”莹润秀美的额头与冰凉刺骨的鎏金玉砖紧紧相贴,文书答复的滴水不漏,将君王想要得知的年龄信息如数禀告,淡粉色薄纱长裙宛若芙蕖盛开在鎏金微波里。 “宫外可曾有过婚配?”君王闻言不紧不慢的浅浅斟了半盏酒,华丽容颜上的神情不喜不怒,一时间倒让殿内的众多如花美眷捉摸不透。 唯有皇贵妃殿下咬紧了莹白贝齿,碧彩闪烁的孔雀羽扇摇摇欲坠间,缀满华丽宝石的扇坠儿沉沉碰撞在她的腕侧,细腻如雪的腕侧肌肤上眨眼间便缓缓氤氲出淡红色的痕迹,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无心去理会计较些什么了。 “回禀陛下,奴婢未曾有过任何婚配,至今都是孑然一身。”映入眼帘的鎏金玉砖实在璀璨辉耀,将文书的眼眸晃得刺痛不已,隐隐间还泛上一种胸闷恶心的不适感,可在身份等级的尊卑压迫下,她不得不强自忍耐下去。 听到这名清丽舞姬的答复,君主眸光微动。 正值二十三的花信年华,又是还未婚配的孑然一身,虽然身份地位卑微了些,但是放在宫外却是一等一的美人,即便无法嫁入世家望族内成为尊贵夫人,亦是可以嫁给富贵满门之家成为堂而皇之的正妻。 只不过这名清丽温婉的美人,悄无声息间便轻轻撩拨了君主的心弦。 究竟是碧湖莲波舞内的绮丽风华撩拨了君主的心弦,还是聪慧知礼的言谈举止撩拨了君主的心弦,这些已然无从得知了。 端详着君王眸光微动的模样,皇后殿下温柔浅笑着缓缓启唇,周身萦绕着凤仪万千的气度,将一名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演绎的淋漓尽致,尽善尽美:“这名舞姬模样生的出挑不说,性情亦是温婉可人,本宫瞧着十分喜欢。既然这位姑娘尚无婚配,陛下若是喜欢,不如册封为妃留在宫内,也好陪在本宫身侧时常清茶淡话。” 第402章 轻歌曼舞,含沙射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细微的啪嗒声响彻整座辉耀华丽的宫阙内。 华光流转的孔雀羽扇在皇贵妃殿下的指间摇摇欲坠,雕花细腻的鎏金象牙扇骨在美人心神不稳之下环扣松散,碧彩闪烁的孔雀雀翎间流露出深浅不一的空隙,空隙里若隐若现的流露出皇贵妃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 不过此时此刻,这张美艳容颜上的神情显然是森冷冰寒的。 熠熠生辉的孔雀金冠垂苏下的容颜若隐若现,皇贵妃殿下脸上的森冷冰寒虽然转瞬即逝,但是浸染在唇畔处的笑意却是无端令人感到不寒而栗,她抬眸望向高居凤座之上的皇后殿下,眼角眉梢儿处精心勾勒出的烟霞妆绮丽靡靡,优美眼尾处还别出心裁的点缀了一瓣桃花。 人面桃花相映红。 察觉到皇贵妃意味深长的目光,皇后殿下垂眸望向右下首披罗戴翠的皇贵妃,只见映入眼帘的女子依旧是当年那般惊艳四座的风采,优美眼尾处点缀着的一瓣桃花愈发映衬的皇贵妃美艳无双。 只可惜这样的好颜色,好风景,君王日后怕是无心去欣赏了。 思虑至此,她温柔浅笑着望向盈盈拜倒在鎏金玉砖上的清丽舞姬,淡粉色的薄纱舞裙是层层叠叠芙蕖花开的精巧式样,胸前亦是一朵靡丽盛开的莲花,玉白色丝缎将清丽舞姬的纤腰愈发束的盈盈不堪一握,这样温婉清丽的美人儿,即便皇后殿下身为女子,瞧着亦是心动不已。 层叠铺散开来的芙蕖薄纱舞裙迤逦着宫殿内灿金辉耀的灯光,文书依旧盈盈跪倒在鎏金玉砖上,高高在上的君主也依旧不急不缓的询问着些问题,周围一同拜倒的舞姬皆是百里挑一的妍姿艳质,但终究敌不过文书的清丽脱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除去那一身精巧迤逦的薄纱舞裙,文书温婉清丽的容颜上淡妆粉黛,仅仅是简单描摹了秀眉,以及在唇瓣上晕染了些淡红胭脂。绮罗宝莲舞的舞姬们纵然媚骨天成,娇艳如花,但是同文书的绰约多姿,温婉如画相比,倒是显得愈发俗艳了些。 “哪儿来的狐媚子,居然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勾引陛下?!”丽皇妃素来厌恶像皇贵妃殿下那般凭借美貌身段魅惑君王的风流女子,挽在发髻里的七宝海棠步摇虽然支离破碎了些,但是垂落摇坠的赤金流苏依旧华光流转。 精心描绘着珠光眼影的美眸恶狠狠的瞪视着殿内的文书,她咬牙切齿的来回打量着文书窈窕绰约的身姿,以及那一张温婉如画的容颜,心底深处浮现出一幕又一幕血腥残忍的画面,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狠狠撕裂那一张美人皮。 这座黄金牢笼内囚禁着无数身披美人皮的红粉骷髅,纵然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但是那一颗至纯至善的心灵终究是在这座黄金牢笼内漫长无尽的岁月等待里,被一点一滴,一丝一缕的缓缓消磨殆尽了…… 如今苟延残喘着的,亦或者尊荣风光着的,不过是一具早已失了心,失了自我的空壳罢了。 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默默在心中感慨的同时,也不忘记关注着丽皇妃背后家族的反应。 只见丽皇妃家族中几名原本盛气凌人的权贵子弟以及珠环翠绕的贵妇千金们,此时此刻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蔫的,无数双眼睛皆是紧紧盯视着殿内的清丽舞姬,担忧着这名舞姬会魅惑君王,将宫内的丽皇妃挤兑的无地自容。 说到底,就算丽皇妃再如何骄纵愚蠢,亦或者心狠手辣,但是在家族亲眷的心里自始至终不过是未出阁前的小女儿家罢了。 他们深深担忧着文书被册封为妃后,会对丽皇妃生出些卑鄙狠辣的心思,是以这些方才还对着文氏家族趾高气昂的贵族们,在此刻个个如同摇尾乞怜的狗儿般眼巴巴的望向华服尊贵的君主,眼眸里皆是流露出无声的担忧与乞求。 碧色凤裙随着皇后殿下悠然抬手的动作迤逦摇曳,她垂眸望向丽皇妃家族里那些素来眼高于顶的权臣贵族,以及华冠丽服,环佩叮当的贵妇千金们,只感觉这些人的胆子可真是愈发大了,居然痴心妄想着可以左右君王的心思。 果不其然,当她抬眸若有所思的望向剑眉星眸的尊贵君王时,君王星眸里转瞬即逝的一道锋芒恰巧落入皇后殿下的眼底。 赤金步摇上凤凰口中衔落的明珠柔柔垂吊在皇后殿下的鬓侧,她噙着唇畔处温柔如水的笑意瞥了丽皇妃家族里的众人一眼,随即轻声曼语的在身侧紫衣女侍的耳边低低吩咐了几句,雕花金盏内盛放着的美酒荡漾起阵阵微波。 紫衣女侍闻言轻点下颚,随即屈膝行礼,颔首告退后便敛眉而去。 皇后殿下轻轻扶了扶垂坠明珠流苏的凤凰步摇,凝眸望向丽皇妃及其家族亲眷的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嘲讽之色。 到底是奢靡安逸的日子享受的太久了,久到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送入宫内的那名骄纵愚蠢的女儿。 丽皇妃…… 等宴席典礼结束后,不知你可会后悔今时今日所做出的莽撞行为,以及那些口不择言的刻薄话语? 本宫猜想,你大抵是不会的。 因为你不会再出现在樱国皇宫内了。 缱绻缠绵的舞乐声终于是渐渐萎靡流落下去,绮罗宝莲舞落幕后,又是十八名媚骨天成的舞姬们鱼贯而入。她们每个人的手中皆是提着一盏六扇水墨宫灯,纸糊的六扇灯壁上描绘着飞阁流丹,朱碧瓦等古色古香的景致,六角下分别垂坠着淡紫色冰丝流苏穗子。 贝阙珠宫内的水晶灯帘霎那间熄灭了几盏垂坠的水滴晶灯,就连芙蕖半开式样的琉璃坐地宫灯也不例外,皆是在此时此刻熄灭了几盏,而余下的琉璃宫灯以及水晶灯帘则是幽幽昏暗了下去,黯然失色的灯光宛若明灭烛火。 君王的心思自是复杂多疑,他低声令文书起身后,便不再多言,转而垂眸专注欣赏着新一轮的笙歌曼舞。 文书身姿优雅的缓缓起身,早已跪到麻木僵硬的膝弯处避不可免的传来一阵阵刺痛森寒,她迤逦着薄纱水袖敛眉退到宴席后侧,凝眸望向不远处端坐席间亦是难掩天姿国色的南醉生。 南醉生也在凝眸望向她,同时勾唇莞尔一笑。 稍安勿躁,自然是一场好戏,那么便不会白白废了心思。 牡丹织锦暗纹地毯上的舞姬们皆是清一色的碧色宫裙,上好的丝缎裙摆垂坠摇曳着,宫裙束腰下的裙门刺绣着一株蜿蜒盛开的淡黄色野蔷薇。她们手执六扇水墨宫灯绕着殿内不疾不徐的走了一圈后,这才重新回到殿内未央处,以水墨宫灯作为柔纱水袖轻歌曼舞了起来。 没错,轻歌曼舞。 这曲舞的舞乐声是清浅流动的潺潺泉水声,以及风吹松林的簌簌落叶声,掺杂着几声雁过飞云的鸣叫声,和幽暗草丛里鸣虫们的唧唧声。 而应和着舞蹈的歌曲,便是这些舞姬们共同合唱出的一首清丽婉转的小调儿,像极了轩国七月江南时节,采莲姑娘们敛眉颔首剥弄着莲蓬里莹白如玉的颗颗莲子时,在碧波木舟上悠然吟唱着的采莲曲。 六扇水墨宫灯的灯光温润生辉,转瞬间便将整座华美非凡的宫殿映照的纷华靡丽,熠熠生辉。清一色碧色宫裙的舞姬们皆是半挽墨发,余下的长发自然垂落纤腰间,纤长玉指提着宫灯的同时莲步轻移,舞姿古典婉约,没有一丝半毫的淫靡俗艳气息。 反倒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清新脱俗。 宴席间的皇妃们漫不经心的欣赏着歌舞,宫外的权臣贵族们或许看着十分新鲜有趣,殊不知她们这些囚禁在黄金牢笼内的妃子们早已将这些类似的歌舞反反复复欣赏品味了十几回,不论是眼里心里,早就是腻烦厌倦了的。 除去丽皇妃的家族亲眷,其余的贵族权臣子弟们皆是目光迷醉的欣赏着眼前这一幕轻歌曼舞,虽然相较于皇贵妃殿下魅惑众生的飞天舞来说,到底是逊色许多,但是这样清丽婉约的小调儿听着十分浸润心肠,竟缓缓生出一种醉卧酣眠的雅趣来。 但是雅趣归雅趣,关于君王显然是意动的模样,众位皇妃心中皆是不约而同的蔓延上危机感。 那名清丽舞姬倒也还算的上知情识趣儿,知道离得陛下远远的,低眉敛目的站好,举手投足之间也不曾流露出风流靡颜的气息,倒也不是令她们感到太讨厌,但是也绝不会令她们感到太喜欢。 与此同时,丽皇妃也不知是脑子抽了什么疯,亦或者是被皇贵妃殿下方才那一番警告嘲讽给刺激到了,嘴中一直喋喋不休着骂道‘狐媚子’这三个字,神态言辞间全然没有身为皇妃的优雅仪态,反而像极了市井骂街的泼妇。 温婉如画的玉贵妃本就不是任人踩踏的软弱可欺之辈,她轻摇着手中洁白细腻的羽扇,浅浅勾勒了眼线的美眸里波光潋滟:“丽皇妃,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舞乐处里这般清丽脱俗的人物也能被称之为‘狐媚子’的话,那皇贵妃殿下的颜面该往哪里放呢?” 话音未落,她笑的眉眼弯弯,月白色丝缎宫裙上刺绣着的玉兰花盛开的清雅幽然,愈发映衬的玉贵妃如诗如画,书香气质浸染在言谈举止间显露无疑,端的便是书香世家里大家闺秀的高贵清雅气度,令人见之忘俗。 当然,玉贵妃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委婉巧妙极了。 阖宫内没有哪位妃子不知,如今尊荣万千的皇贵妃殿下曾是卑微低贱的舞乐处舞姬出身,凭借着美艳绝伦的容颜和妖娆卓越的舞姿这才在宫廷盛宴中脱颖而出,吸引到了君王的青睐,承恩到了君王的雨露恩泽。 如今丽皇妃口口声声辱骂着文书‘狐媚子’,在文贵妃这一番委婉巧妙的言辞挑拨下,等同于含沙射影的羞辱着皇贵妃殿下。 这样的耻辱,是皇贵妃殿下素来忍不得的,也是素来不能忍的。 皇后殿下自然是端庄持重,凤仪万千,但是宫殿内在座的皇妃们却是拈酸吃醋,明争暗斗。 皇贵妃殿下的尊位同玉贵妃相隔不远,因为两人的品阶相近,所以玉贵妃方才那一番委婉巧妙的言辞,自然一字不落的传入皇贵妃殿下的耳中。 孔雀金冠自左右两侧垂落迤逦着的金箔流苏华美精致,皇贵妃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如今锋芒初露的玉贵妃,随即垂眸似笑非笑的望向容色苍白的丽皇妃:“丽皇妃,你方才是在含沙射影的……辱骂本宫吗?” 第403章 扶摇直上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六扇水墨宫灯下垂坠着的淡紫色冰丝流苏穗子流淌着温润莹莹的辉泽,丝缕流苏随着舞姬翩跹起舞的身姿飞舞摇曳,描绘在六扇宣纸上的水墨江山图辉宏磅礴,飞阁流丹,朱甍碧瓦等古典景色在清丽婉约的歌声里仿若扑朔迷离的蝴蝶,像极了庄周梦境里隔着云山万重的美景。 水墨宫灯上云山万重,翠行千里:贝阙珠宫内纷华靡丽,珠环翠绕。 精雕细刻的雀翎流苏是赤金打造,每一枚雀翎未央处都镶嵌着一颗莹润无暇的碧色宝石,自左右两侧分别垂落的六条流苏熠熠生辉,华美奢贵的程度已然无法言说,唯有孔雀金冠上口衔明珠的雀首流转着靡丽细腻的华光。 虽说这顶孔雀冠冕的制造工艺已然无从考究,其中镶嵌点缀的宝石珍珠等皆是珍稀难得的佳品,颗颗莹润无瑕的宝石随着岁月长河的流逝,早已逐渐成为千金难买的孤品,孔雀雀翎栩栩如生的细腻雕花纹路更是惊艳四座,华光流转间仿佛弥漫着灿金云霞。 然而就是这样一顶华丽贵重,浮光耀目的孔雀金冠,却被樱国君王毫不吝啬的赐予当年还是‘舞妃’的皇贵妃殿下。 这份宠爱是何其的堂而皇之,昭告阖宫,就连尊贵辉耀的皇后殿下亦是要避让‘舞妃’的宠爱与锋芒。 皇后殿下自然是至尊至贵,那一声‘殿下’的尊称已然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国母尊位。 其次便是皇贵妃殿下,贵妃,皇妃,妃。 随后便是贵嫔,嫔。 最后则是美人。 樱国皇室后宫妃子的品阶数量简单明了,除却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其中最末等的便是美人,众妃之首便是皇贵妃。 皇贵妃殿下当年不过是宫内舞乐处里的舞姬,凭借着美艳无双的容貌与妖娆卓越的舞姿,便让高高在上的君王册封为‘妃’,直接越过了美人,嫔,贵嫔这三个品阶不说,君王还在宫廷盛宴上赐封了‘舞’字的封号。 舞妃,这个品阶与封号,可谓是风光尊荣至极。 尊荣的不是封号,而是连越三级被君王册封为妃。 宫廷盛宴上纵然轻歌曼舞,但是阖宫内的皇妃们心中却是百味陈杂,不过区区一名卑微低贱的舞姬,说的好听些是舞姬,说的不好听些---不过是皇室里豢养着的宠物罢了,任凭舞姬姿容如何姝丽绝色,但是卑微低贱的身份永远深深镌刻在骨子里。 许多献舞的舞姬皆是被君王分别赐予权臣贵族作为妾室,当然,能成为妾室的都是运气好的舞姬,剩余那些运气不好的连妾室都算不上。 纷华靡丽的皇宫不过是一场淫靡华梦而已,对于花容月貌的舞姬们来说,无论是被作为‘礼物’送给权臣贵族们当做妾室,还是沦落风尘成为任人亵玩的宠物,都只不过是从黄金牢笼里换到了另一座金丝囚笼里罢了。 她们便是其中观赏豢养着的金丝雀。 歌喉动听,羽翼莹泽的金丝雀。 或许是不甘心沦落为皇亲贵胄们的掌中玩物,亦或许是恐惧着未来不可知的凄惨命运,当时还是舞姬的皇贵妃毅然而然的选择了在宫廷盛宴上献舞,她锲而不舍的磨练着妖娆魅惑的舞姿,将未来命运全然当做一场赌注。 一场既豪华又奢靡的赌注。 幸运的是,她赌赢了。 既没有成为被正室夫人打压奴役的妾室,也没有成为任人亵玩的宠物,皇贵妃凭借着上苍赐予她的美艳绝伦与媚骨天成,宛如灼烈绚烂的火焰般深深吸引住了君王的视线,哪怕是宫外盛开的如烟如霞的樱花也比不上她的惊艳四座。 金口玉言,册封为妃。 随后便是一场独属于君王的饕餮盛宴。 香艳入骨,淫靡入骨。 宫外皆是传言新晋册封的舞妃可是一名媚骨天成的美人,将樱国素来雨露均沾的君王魅惑的夜夜笙歌,缠绵不休。无数活色生香,淫靡云雨的版本从宫外传到宫内,不论是皇妃还是女侍,皆是暗地里口口相传,且描绘的靡丽销魂至极。 这些……当时还是舞妃的皇贵妃殿下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她不屑于争风吃醋,她清楚明白自己想要得到什么---君王的宠爱,以及尊贵的品阶。 只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谁敢轻蔑鄙视的说出半个不字? 天上的风向变了,地上的草木也跟着折腰,这便是生存之道。 成为舞妃的时日不过几月有余,甚至连半年的时间都还不到,她便被君王接连册封为舞皇妃,舞贵妃。 说来就连皇贵妃殿下自己也是感到奇怪,毕竟再美丽的容颜也终究会有看腻烦的一天,作为尊贵无双的君主,身边少不得珠环翠绕,柳腰花态的丽人,但是君王偏偏爱极了她灼烈明艳的嚣张姿态,换句话而言,君王更喜爱带刺的玫瑰,而非静默的芙蕖。 皇后殿下便是破水玉立的芙蕖,虽然生的靡颜腻理,凌尘脱俗,但是温婉静谧的性格实在寡淡如水,没有一丝半毫的甜蜜,亦或者酸涩,火辣的滋味儿。 追根究底,君王也只不过是世间一名凡夫俗子。 只要是男人,就会永远在猎艳场上追求刺激。 美艳绝伦的皇贵妃,妖娆魅惑的皇贵妃,温婉妩媚的皇贵妃,以及清丽典雅的皇贵妃,似乎世间所有女子应有的美好姿态,都被上苍毫不吝啬的赐予给了皇贵妃。 尊贵无双的君王为她深深沉沦在欲望牢笼内,甚至亲手奉上那一顶华丽璀璨的冠冕。 皇宫内典藏着一顶孔雀金冠,虽然不是凤凰腾飞的辉宏典雅,但是也足够华丽辉耀,自赤金雀首左右两侧分别垂落的六条雀翎流苏精致无双,每一条流苏皆是采用不同的雕刻纹路,镶嵌赤金雀翎上的碧色宝石华光闪烁,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莹润无瑕。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与孔雀金冠配套的华服是一袭曳地广袖宫裙,沿袭了宫裙绸带束腰的风格,并搭配上了凌尘脱俗的广袖。 珍珠腰坠精巧挽在绸带束腰下,恰巧压住轻薄翩跹的裙摆。 背后腰间另外配着三条奢靡华贵的白色孔雀雀翎,将白孔雀雀翎中最为完好美丽的三支雀翎剪下最柔软,最华丽的尾羽部分后,将洁白细腻宛若凤羽的雀翎细细刺绣在束腰垂带上,末了还要以金粉染料等打造成灿金色。 如若碰上有风的晴朗天气,背后束腰那三条雀翎垂带便会随风飞舞,缠绵翩跹在同样灿金色的暖阳耀辉里,足以浮光耀目。 孔雀华服的灿金色丝绸上是淡金暗纹的华美孔雀,苏绣的工艺本就细腻无双,月白色孔雀羽线精心刺绣而出的孔雀暗纹纷华靡丽,交相辉映下仿佛迤逦委地的并不是丝绸裙摆,而是孔雀淡金色的雀翎尾羽。 描绘着红莲晨露妆容的皇贵妃额间是一朵灼灼盛开的红莲,这样浓艳的妆容与她身上这一袭华冠丽服交相辉映,愈发映衬的她宛若金孔雀般华美非凡,悄无声息间便与端坐凤座之上的皇后殿下平分秋色,一时间竟令人分不出到底谁更加国色天香。 同样刺绣着孔雀暗纹的丝绸披帛被她慵懒妩媚的随意挽在腕侧,皇贵妃殿下懒懒抬眸凝视着右下首处的丽皇妃,再次低声询问道:“丽皇妃,本宫再问你话呢,本宫可没有耐心再问你第三遍。” 南醉生看着璀璨华贵的皇贵妃殿下,心中暗自感叹着映入眼帘的美人当真是华冠丽服,美艳无双。 难怪樱国君王如此宠爱这名皇贵妃殿下,单论起这份姿容来说,放眼整个皇宫望去,唯有皇后殿下的雍容华贵,典雅靡丽方能抗衡。 至于南醉生自己,到底还是一名还未成年的小丫头,虽然姿容亦是不输给皇贵妃殿下,但是却输给了那份媚骨天成的魅惑之姿。 只见皇后殿下与皇贵妃殿下两人的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流露出独属于女人的妩媚风华,而南醉生的低眉颔首之间流露出的却是纯稚清雅的小女儿仪态,虽然观之凌尘忘俗,但是同足以魅惑众生的妖娆媚骨相比,到底略逊一筹。 俊美无俦的容颜逆着琉璃宫灯的辉泽,南浮生好笑的凝眸注视着小丫头变幻不定的神色,只见南醉生时而黛眉紧蹙,似是自惭形秽:时而黛眉舒展,似是珠玉环辉:时而敛眉叹息,似是深深自我检讨反省着些什么,令他感到忍俊不禁。 他并没有问些什么,因为他知道小丫头的心事,谁让他是南浮生呢,一个默默宠爱纵容了南醉生十年的老男人。 无论如何,你在我心里永远风华绝代,绝世无双。 这世间谁能及得上你呢? 南醉生,你可是我眼中的月光,亦是浩瀚璀璨的星河。 清丽婉转的歌声渐行渐远,时高时低,在这扑朔迷离的灯光暗影下,十八盏六扇水墨宫灯侧皆是翩跹着一道窈窕倩影。舞姬们裙摆飞旋间铺散了遍地盛开的梨花,月白色丝缎宫裙上流淌着温润如画般的莹泽,又宛若美玉般熠熠生辉。 没有水袖的舞蹈少了几分纷华靡丽,翩然仙姿:但是却多了几分古典雅致,清秀婉约。 耳畔处清歌余音绕梁,皇贵妃殿下可是无心欣赏眼前的轻歌曼舞,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丽皇妃的脸上,如果目光可以化为实质,那么她的目光必然是一道淬毒的冰刃,但是外面却包裹着一层甜蜜糖衣。 这样矛盾却又诡异和谐的目光,真真是令丽皇妃感到不寒而栗。 绯红色宫裙上灼灼盛开着的芍药花妖艳无格,丽皇妃就算心中再如何不情愿,也终究要按照宫规礼制敛眉颔首,神情与言辞间无不谦卑:“回禀皇贵妃殿下,臣妾方才有些走神,加上宴席间贪杯了金盏内的美酒佳酿,难免有些恍惚,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皇贵妃闻言勾唇轻笑,脑子不够用的丽皇妃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巧言善辩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出挑,生平最擅长的便是为自己洗刷罪名,这一点,即便是心机深沉的皇贵妃亦是钦佩至极。 可惜追根究底,丽皇妃的情商终究是不高,智商亦是如此,想来是在家族里被过分溺爱纵容的缘故,在后宫里尔虞我诈,波云诡谲的明争暗斗之间,丽皇妃也就只能锦上添花的闲言碎语挑拨几句,亦或者静静壁上观。 镶嵌着水晶宝石的指甲奢贵华丽,皇贵妃意味深长的凝视着丽皇妃的眼睛,吩咐侍奉身侧的紫衣女侍道:“既然丽皇妃如此贪杯,来人,将本宫桌上的几壶美酒佳酿尽数赏赐给丽皇妃。” 第404章 色衰而爱驰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清丽婉约的水墨宫灯舞流转着缠绵低柔的小调儿,身着月白色丝缎宫裙的舞姬们时而裙摆飞旋,时而纤腰款摆,抛去这些偶尔妩媚诱惑的舞姿,更多的还是古典清丽的芳仪倩影,远远望去,舞姬们的身姿影影绰绰的映照在水墨宫灯上,倒是别有一番雾里看花的韵味。 古典舞即将落幕时,宫殿内黯然失色的水晶灯帘与琉璃宫灯一盏接一盏的重新点亮,蓦然焕发的灯光流淌着灿金辉泽,当整座贝阙珠宫被点亮时,那些水墨宫灯的光影宛若萤火之辉,倒是显得平淡无奇了。 歌舞几经辗转依旧缠绵不休。 唯一不变的,便是那些花容月貌的舞姬们。 珠环翠绕,粉腻脂光。 镶宝嵌玉的金壶里盛放着琥珀色的美酒佳酿,琥珀色宛若蜂蜜琼浆般的美酒从细窄壶嘴里流淌进金盏内,紫衣女侍从左到右依次满满斟了九盏,才堪堪斟尽一壶,更别提沉香木托盘内还剩下的三壶美酒。 灿金色孔雀宫裙迤逦委地,皇贵妃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丽皇妃,当紫衣女侍抬眸望向她征询意见时,她轻点下颚,自嫣红朱唇里流露出的言辞可谓是惊心动魄:“若是丽皇妃不想喝,亦或者喝不下去,那你就帮帮她好了。” 言即此处,她朱唇微勾,精心勾勒的黛眉斜飞入鬓,为本就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增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不过区区一名皇妃,竟然也敢在本宫面前冷嘲热讽,既然丽皇妃安逸舒坦的日子过得太久了,那就由本宫为你另外安排些不怎么安逸的日子……” “好好享受。”皇贵妃殿下垂眸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镶嵌指甲上的碎晶,洒落碎晶上的淡金细粉浸染在琉璃宫灯下熠熠生辉,华光流转间将她精心养护的纤长玉指映衬的愈发秀窄修长,肌肤宛若凝滞的鹅膏般细腻莹润。 紫衣女侍闻言心中再无顾忌,态度颇为冷硬的端起沉香木托盘里的九盏金樽,行云流水般的低眉颔首,屈膝行礼。虽然礼仪姿态分毫不差,但是依旧保持着面若寒霜的神态,令丽皇妃感到心中发憷,不寒而栗。 莹白如玉的脖颈上佩戴着的九宝璎珞蓦然变得冰寒刺骨起来,丽皇妃精心描绘的娇艳妆容在恐惧惊惶的神情下显得莫名扭曲怪异,洁白贝齿紧咬住晕染胭脂的朱唇,她在与紫衣女侍默默对峙的窒息氛围里感到分外煎熬。 皇贵妃殿下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那名紫衣女侍,那名紫衣女侍见况轻点下颚,将手中摆放着九盏金樽的沉香木托盘近距离的捧送到丽皇妃的面前。 若不是丽皇妃有着‘皇妃’的品阶在身,皇贵妃早就命令紫衣女侍按着她,强行将那九盏金樽里的美酒佳酿尽数灌下去了,就连剩余的三壶也不能例外。 当然,皇贵妃殿下顾忌的并不是丽皇妃的品阶,而是丽皇妃背后如今权势正盛的家族,纵然皇贵妃殿下的品阶尊贵辉耀,但是同丽皇妃如今权势渐盛的家族相比,到底还是过于微渺孑然。 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沉淀着星星点点的清光碎影,南浮生垂眸随意摇了摇金盏内的酒液,琥珀色的佳酿流淌出醇厚醉人的芬芳:“这美酒佳酿虽好,但是酒劲儿却是不小,若是将那四壶美酒尽数让丽皇妃灌下去,怕是真要在这宫廷盛宴上颜面尽失了。” 言即此处,他勾唇浅笑了一下,仰头将金盏内琥珀色的美酒佳酿一饮而尽。 “颜面尽失事小,敢于佩戴皇后殿下专属的凤纹九宝璎珞事大。”南醉生垂下纤浓睫羽凝视着金盏内的纷华靡丽,只见美酒上清晰倒映着宫殿内的辉宏华丽,殿宇上精雕细刻着龙腾凤飞的浮雕,十分磅礴大气。 “凤纹九宝璎珞……”南浮生素来不了解珠宝这些方面的知识,他抬眸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丽皇妃脖颈上佩戴着的凤纹璎珞,远远望去的确是繁丽华贵,璀璨生辉,但是凤羽迤逦的式样与那一袭绯红色宫裙显得格格不入。 追根究底,凤纹九宝璎珞过于华丽奢贵,丽皇妃身上那一袭绯红色芍药宫裙虽然采用的是上好丝缎裁剪而成,绣工亦是栩栩如生,细腻精致,但是同那条凤纹九宝璎珞相比,到底是黯然失色许多。 “凤纹,可是皇后殿下才能尊享的图腾。”墨羽长发静静垂落腰间,南醉生将一缕缠绕在衣领珍珠扣上的墨发轻轻拆解下来,月白色柔纱的披帛顺着她低眸解发的动作迤逦而落,翩然间仿若暗夜冷月洒落下的莹莹月华。 图腾…… 凤凰图腾? 南浮生似懂非懂的轻点下颚,虽然他依旧不理解为什么皇室喜欢将某些物品的存在强制性的定为上位者才能拥有的尊荣,但是凤凰图腾在轩国古代亦是作为尊荣辉耀的地位象征,唯有一国之母才能穿着佩戴。 樱国作为分离演变的藩地小国,自是沿袭了轩国古代皇权统治时期的种种繁琐礼仪,无论是精华亦或者糟粕,在樱国皇室内皆是被完整无暇的保存流传下来,其中男尊女卑的糟粕思想便是其中最大的弊端。 历来被国际上众多国家所诟病。 久而久之,樱国男子都沾染了许多坏毛病,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以及拈花惹草的性格,素来令许多樱国女子所不齿。但是奈何樱国的婚姻法律制度明文规定了男子可以享用一夫多妻制度,所以她们不得不忍耐。 这是樱国女子的悲哀,却是樱国男子的福祉。 仔细说来,也是讽刺。 靡丽如画的眉目宛若芙蕖半开的琉璃宫灯那般辉耀明艳,南醉生垂眸凝视着右下首端坐席间的皇贵妃殿下,只感觉满殿的皇妃们加起来,都不敌一名华冠丽服的皇贵妃,那顶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实在雍容华贵极了,垂落而下的流苏亦是熠熠生辉。 宛若数不清的星月光辰环绕在皇贵妃的头顶,镶嵌赤金雀翎流苏上的碧色宝石像极了毒蛇那一双冰冷森寒的眼眸,却又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令人感到惊心动魄的奢靡华贵。 她垂下纤浓睫羽凝眸望着那顶错彩镂金的孔雀金冠,秀窄修长的玉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铺设膝上的锦罗:“若不是丽皇妃的家族权势渐盛,依照这名皇贵妃殿下嚣张跋扈的性子,怕是早就命令女侍按住她,然后强行将这几壶美酒灌下去了。不过僭越皇后殿下可是不小的罪名,家族权势又如何呢。” 依旧不能与皇室宗族正面抗衡。 毕竟这里是皇权统治的国土,而丽皇妃的家族是这片国土上的子民。 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半挽若弯月的长发墨色莹莹,南醉生说完这一番话时,目光里不无讽刺。如今的皇贵妃殿下不知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盛宠不衰近七年依旧没能为樱国君王诞下一名皇子或者公主殿下。 膝下无子,可是宠妃最为忌惮与恐惧的事实。 樱国皇宫内母凭子贵,同样的,子也凭母贵。 纵然如今的皇贵妃殿下位比副后,权势愈盛,但是她的权势尊荣也只不过仅仅局限在内宫里,比不得皇后殿下在宫外内阁里有着家族权臣们的鼎盛支持。追根究底,到底只是舞乐处里出身的舞姬,没有尊贵显赫的出身,只凭借着君王虚无缥缈的宠爱日后到底是不能长久。 皇后殿下虽然不得君王宠爱,但是至尊至贵的身份地位自始至终都是不可动摇的,哪怕昔日那名卑微如尘的舞姬摇身一变晋升为皇贵妃殿下,但是在皇后殿下的眼里始终不过是一只小麻雀罢了,还是一只灰扑扑的小麻雀。 凤便是凤,凰便是凰,两者合而为一的‘凤凰’一词,只能由樱国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尊享。 皇贵妃尚且如此,更何况玉贵妃,丽皇妃这些妃子呢? 在阅尽无数美人的君王眼中,宠幸几回后不过是点缀皇宫的存在,不比珠宝字画那些纷华靡丽的摆设高贵多少,泯然众人矣。 毕竟像皇贵妃那般美艳绝伦,媚骨天成的姿容风华,世间可是少有。不论是温婉如画的玉贵妃,还是妍姿艳质的丽皇妃,以及其余那些珠环翠绕的皇妃,妃,贵嫔等,与天姿国色的皇贵妃殿下相比,不过是面容姣好的陪衬罢了。 对于妃子来说,姿容外貌自然是重中之重。 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男子愿意花费时间,去了解相貌平平女子们的心灵内在美呢? 不过都是始于颜值罢了。 倒映在凤眸内的樱国君主容颜华美,长袍奢贵,南浮生的目光明灭不定的闪烁了几下后,愈发显得深邃暗沉。 象征着君王身份的冠冕璀璨辉耀,他缓缓收回目光,望向端坐身侧的南醉生,语气里流露出几分疑惑不解:“嗯,这名丽皇妃虽然巧言善辩,但是脑子终归愚蠢了些,也不知道樱国的君主是怎么看上她的,难道就为了那一副皮囊吗?” 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像丽皇妃这般显然脑子不大聪明的美人,并不属于南浮生心中对于美人的定义范畴之内。 莹白如玉的指尖上浅浅缠绕着几丝墨色,南醉生闻言勾唇淡笑,靡颜腻理在温柔笑意浸染下愈发美丽的惊心动魄:“没错,就是为了那一副皮囊,凭心而论,丽皇妃的姿容的的确确是娇媚动人,算的上是一等一的出挑。” 宛若凤尾蝶翼般的长睫微微颤抖着,她垂下墨眸望向铺设在膝上的锦罗,不过是防止华贵衣物上沾染油污的遮挡物也被樱国皇室制作的如此华美精致,柔白色的锦罗上印着盛开妖娆玫瑰枝蔓的浅灰色暗纹,清新淡雅。 却又不失富丽尊贵的皇室风范。 “这样的美人,可是猎艳场上无数男子争相追逐的猎物啊,更何况这名美人的脑子还不大聪明。”说到此处,南醉生轻笑一声,丽皇妃虽然脑子愚蠢了些,但是胜在有个尊贵体面的出身,和权势日盛的家族作为倚靠。 反观之皇贵妃殿下,却是孑然一身,纵然盛宠长达七年不衰,但是膝下既无皇子与公主的孝顺陪伴,身后亦无家族与亲眷的照顾关怀,实在是有些凄凄惨惨,阖宫内的尊荣风光又能维持几时呢? 不要忘记,纵然皇贵妃殿下生的天姿国色,可是她也终究会渐渐老去的。 色衰而爱驰。 这便是皇宫妃子们共同担忧着,恐惧着,却又不得不面对,不接受的残酷事实。 第405章 波云诡谲,美人心计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浮生闻言了然点头,他隔着宴席两侧殿内未央处翩然起舞的美人们望向许深,只见这名华丽尊贵的皇储殿下正在众多权臣贵族之间攀谈交流着,如鱼得水般的交际应酬能力,以及优雅尊贵的风度仪态,是这名皇储殿下另一种意义上的价值与筹码。 吸引贵族千金的价值,以及政治联姻的筹码。 再加上许深本就生了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相貌,当他眸光温润的凝视着某一名贵族千金时,那名贵族千金瞬间便红了脸,娇羞怯弱的执起羽扇半遮半掩住自己的脸庞,堆云叠翠的发髻里斜斜挽着的珍珠步摇迤逦着星点辉泽。 “殿下,您看她们……” 侍奉凤座右侧的紫衣女侍秀眉轻蹙,只见她敛眸满脸不赞同的望向皇贵妃与丽皇妃两人,只见侍奉皇贵妃的那名紫衣女侍手捧托盘对丽皇妃虎视眈眈,仿佛若是丽皇妃不喝下那几壶美酒,她便要扑上去按住强行灌酒一样。 不过事实也确是如此。 皇贵妃殿下依旧美艳尊贵的端坐在席间,孔雀金冠垂落下的雀翎宝石流苏静止不动,唯有碧色宝石里透出的莹莹华光流转折射着璀璨辉泽。相较于皇贵妃的优雅从容,丽皇妃便显得有些狼狈无措了,嫣红唇瓣还被贝齿咬出一道深深印痕。 凤纹宫裙澄澈华贵的碧色宛若翡翠般莹润无瑕,皇后抬眸瞥了一眼惊慌无措的丽皇妃,态度亦是不痛不痒的淡然:“由得她们胡闹去,左右不过是妃子之前争风吃醋的小事情,就算不是争风吃醋,在陛下眼中也不过如此了。” 她缓缓舒展开纤长玉指,虽然不像皇贵妃那般精心点缀着碎晶金粉等华贵之物,但是却别有一番素雅的美丽:“深儿说了,好戏还在后头,前些日子丽皇妃仗着陛下宠爱了几日,便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如今也该让她长些教训了。” 话音未落,皇后殿下忽然间想起什么,温柔浅笑着将发髻里斜挽着的凤凰珠钗柔柔取下,递给侍奉身侧的紫衣女侍。 “殿下,您这是……”紫衣女侍迷惘的接过那支精雕细刻的凤凰珠钗,自赤金凤凰口中衔落垂吊的明珠流苏华光辉耀,顺着她的掌心边缘浅浅摇晃在灯光里,流露出说不清道不尽的纷华靡丽。 如今的皇后殿下除了身上穿戴着的碧色凤纹宫裙华丽精致外,精心挽起的发髻上只余下两支固定的凤羽簪子,不坠任何华美繁丽的流苏,唯有眉目间晕染着的淡金眼影微微闪烁着星点碎光,与满殿的浮光掠影交相辉映。 雕刻成凤羽式样的赤金发簪十分典雅别致,在皇后殿下墨色发髻的半遮半掩下,只偶尔流露出灿金色的丝缕辉泽,她垂眸漫不经心的轻摇团扇,只系着一串玉珠璎珞的扇坠儿冰凉的堆叠在丝绸宫裙上。 刺绣着凤凰于飞的十二幅裙摆宛若盛开芙蕖迤逦铺散在鎏金玉砖上,她凝眸欣赏着团扇白丝上描绘的凤栖梧桐,语调悠然:“你猜,若是陛下发现丽皇妃堂而皇之的佩戴凤纹九宝璎珞,而樱国的皇后殿下却只挽了两支金簪,在妃子的华贵耀眼与皇后的端庄典雅之间,陛下会更倾向于哪一方呢?” 朱唇微勾扬起一道曼妙的弧度,皇后殿下话音未落,自己便先轻笑出声,俨然是一副心情明媚的模样。 精心描绘着凤栖梧桐的白丝团扇古典雅致,她攥握着象牙雕花扇柄随意转了两圈,垂坠扇柄下的玉珠璎珞也随着团扇转动着,其中点缀了五颗的赤红玉珠明艳似火,映衬的其余豆沙绿,羊脂白的玉珠亦是璀璨靡丽。 紫衣女侍若有所思的缓缓垂下眼睫,对于皇后殿下方才提出的问题,其实无需细想她的心中便早已有了答案。 皇后便是皇后,是君主独一无二的正妻,也称元妃。 丽皇妃即便家族权势愈盛,但也不过是皇妃的品阶罢了,又怎能与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相提并论呢? 思虑至此,温柔娴雅的紫衣女侍抬眸望向鎏金玉阶下的丽皇妃,佩戴在丽皇妃脖颈上的凤纹九宝璎珞光华灿烂,瞧着实在刺目的紧。她缓缓收回目光望向手中的凤凰珠钗,心中对于丽皇妃的印象愈发糟糕厌恶。 雕花金盏内的琥珀色酒液微微荡漾着浮波,南醉生瞧着宴席间的众位皇妃,忽然轻轻感叹了一句:“风光一时,不过如此了。” 南浮生闻言抬起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头顶:“专心吃饭。” 看着金碟内已然堆积如一座小山般的美食佳肴,南醉生的嘴角略微抽搐。但是面对南浮生的霸道强势,她也只能哀叹一声,随即乖巧听话的专心吃饭,免得待会儿宴席结束后,参加典礼会饿的头晕眼花,浑身乏力。 殿内的歌舞不知换了几轮,权臣贵族们刚开始看着还觉新鲜惊艳,但是随着一轮又一轮的歌舞不休下,他们从最初的目不转睛逐渐变得心不在焉,镶金象牙箸在指间百无聊赖的从冰凉渐变为温热,脂粉香气腻的人昏昏欲睡。 浓桃艳李般的舞姬们飞旋翩跹在牡丹暗纹的织锦地毯上,透过环绕纷飞的柔纱水袖,许深抬眸深深望了一眼端坐席间的南醉生。 南醉生若有所觉的抬眸回望过去,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好戏开幕的信号已然发起,那么明艳娇媚的丽皇妃,您准备好迎接暴风雨的洗礼了吗? 自己种下的恶果,终究是要偿还的啊…… 洁白细腻的羽扇若有似无的轻轻拂过玉贵妃的精巧下颚,温婉如画的眉目间流淌着丝丝缕缕的嘲讽笑意,她作为仅次于皇贵妃之下的玉贵妃,尊位自是离皇贵妃不远,此时此刻她垂眸居高临下的欣赏着丽皇妃容色苍白,神情慌乱的模样,只感觉压抑心头的一口气正在缓缓吐尽。 浅浅勾勒着棕色眼线的眼尾处迤逦着一道魅惑弧度,玉贵妃轻摇羽扇凝眸注视着丽皇妃,言辞间浸染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丽皇妃,皇贵妃殿下的赏赐你怎么还不谢恩,莫不是忘记了宫内的礼仪规矩?” 她勾起朱唇,笑意讽刺极了,吃过一次暗亏后的玉贵妃很快便成长起来,虽然她出身于书香世家,背后也没有权势鼎盛的家族支持,但是高居凤座的皇后殿下却是玉贵妃以及背后家族最强有力的靠山。 无心插柳柳成荫,最初进宫的玉妃时时维护皇后殿下所结下的善缘,早在不经意间便开花结果,生长出繁盛碧色的枝蔓。待到日后这份善缘足够生长成为一株参天古树,那么绿荫便足矣庇护玉贵妃后半生的尊荣体面。 以及书香世家的繁盛昌荣。 绯红色盛开着芍药花的丝缎宫裙艳光夺目,丽皇妃闻言容色愈发苍白,强撑起气势狠狠剜了玉贵妃一眼后,她犹如弱柳扶风般起身,屈膝行礼道:“臣妾……谢皇贵妃殿下厚爱,只是这一壶美酒佳酿便足足能斟满九盏金樽,更别提托盘内还剩下的三壶美酒……” “三壶美酒又如何?”皇贵妃打断她的未尽之言,佩戴在玉指上的宝石戒指华贵大方,圆润无瑕的红色宝石镶嵌在赤金底托上,边缘处依次点缀着细密璀璨的钻石,宛若繁星围绕着太阳般辉耀夺目。 丽皇妃的容颜略微扭曲了一瞬,她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指责辱骂,低眉敛首极尽温顺婉约的柔柔说道:“臣妾不胜酒力,怕是会扰了陛下与皇后殿下赏舞品宴的雅兴,更担忧会污了皇贵妃殿下的眼睛,所以这些美酒佳酿……” “所以这些美酒佳酿,还请丽皇妃尽数饮下为好。”皇贵妃早就看遍了阖宫内妃子之间人前弱柳扶风,人后张牙舞爪的矫情做作姿态,对于丽皇妃的矫揉造作,她可谓是半分情面也不留,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对方的拖延。 丽皇妃的容色这回真真扭曲了许久。 玉贵妃十分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洁白细腻的羽扇轻摇慢摆间,那一派高贵悠然的姿态愈发让丽皇妃愤怒眼红,若不是顾忌着如今正在举办宫廷盛宴,她早就扑上去好好教训玉贵妃一番了,否则哪里容得这名贱人放肆! “既然丽皇妃体虚乏力,端不动这几盏金樽,那么便由本宫的贴身女侍亲自服侍丽皇妃喝下吧。”错彩镂金的孔雀金冠摇曳着灿金辉泽的雀翎流苏,皇贵妃笑颜冰冷的望着座下的丽皇妃,高贵悠然的口吻仿佛是在处置一名卑微舞姬,而非是樱国内一名堂堂正正的皇妃。 紫衣女侍闻言干脆利落的放下沉香木托盘,端起一盏金樽便攥握住了丽皇妃的手腕,试图从丽皇妃紧抿的唇缝间强行灌进去美酒佳酿。 丽皇妃拼命挣扎着,她瞄准时机迅速甩开被钳制住的手腕,高高扬起手臂狠狠甩了那名紫衣女侍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我看谁敢!” 皇贵妃见况勾起唇角,得意的敛眸微笑。 等的便是这一刻。 南醉生看着丽皇妃冲动之下做出的愚蠢行为,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好端端一名娇艳似火的美人,偏偏脑子不大聪明,皇贵妃殿下不过是几个来回之间的试探与出击,便成功让丽皇妃自乱阵脚,在宫廷盛宴上失了礼仪风度。 若是换做自己,宁可咬牙忍下一时屈辱,也绝不能当众丑态百出。 皇室最无法容忍的便是不尊礼仪规制的人,即便辉耀如日月的君王,以及灼灼若朝华的皇后,亦是要遵守着繁琐严苛的宫规礼制,更别提丽皇妃区区一名皇妃了。 人前光华灿烂,人后狼狈不堪。 这才是皇宫内的生存法则。 若是两者之间相互颠倒过来,那还成什么样子了呢? 尖锐的女声瞬间响彻整座宫殿。 翩然起舞的美人们被丽皇妃这一声尖利刺耳的怒吼惊吓的舞姿涩滞,莲步凌乱间,正在齐齐抛向殿宇处的柔纱水袖纷纷缠绕在一起。 一时间美人们难掩慌乱的互相使力纠扯,却让柔纱水袖越扯越紧,直到最后缠绕成一个接扣,十八名花容月貌,披罗戴翠的舞姬们像九连环般被分成两个圆圈,缠绕成结的柔纱水袖将这些美人们串联在一起,看着十分狼狈可笑。 第406章 当珉蜕变为美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慌乱间舞姬云鬓里斜斜挽着的点珠坠翠步摇顺着墨色长发滑落在地,纷华靡丽的珠钗金钏等奢贵饰品接二连三的摔落在织锦地毯上,花颜月貌的舞姬们惊惶不安之下只得凌乱着云鬓妆容盈盈跪倒,缠绕成结扣的柔纱水袖纷杂堆叠在牡丹暗纹地毯上。 像极了牡丹盛开到极致后的---既馥郁且糜烂的花蕊。 原本娇艳妩媚的舞姬们,此时此刻容色惨淡的宛若风吹雨打过后的满树凋零梨花,她们敛眉垂首瑟瑟发抖的跪在殿内,冰凉刺骨的鎏金玉砖上氤氲倒映着她们窈窕纤瘦的身影,墨色凌乱的云鬓衬托出一张张梨花带雨的容颜。 显而易见,盈盈跪倒在殿内的十八名舞姬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失误给吓坏了,她们垂眸悄无声息的哭泣着,澄澈晶莹的泪水宛若断线珠子般滑落,凝结在精巧下颚处悬坠欲滴。 轻歌曼舞的靡丽盛景骤然转变为如此凌乱狼狈的一幕,别说尊贵辉耀的君王了,就连宴席间的权臣贵族,皇亲贵胄们亦是心情不佳。 或俊秀或平淡的眉目间皆是流露出阴霾之色,原本的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等在此刻尽数化为乌有。 珠环翠绕,华冠丽服的皇妃们则是敛眉望向雕花金盏内,琥珀色的美酒佳酿上微微荡漾着她们披罗戴翠的华光丽影,她们的心中不约而同的在此刻浮上一个念头---那便是丽皇妃的风光尊荣要彻底走到头了。 一袭灿金华贵衣袍的君王眸光暗沉的凝视着殿内花容失色的舞姬们,他的目光缓缓流淌过缠绕堆叠在牡丹暗纹地毯上的柔纱水袖,显然已经缠绕成死结的水袖披帛将这十八名美人栓的紧紧的,就连惊恐下跪都只能各自分成两个圆圈,水红烟罗裙摆宛若芍药花瓣迤逦盛开。 镶宝嵌珠的华丽冠冕上静静折射着灿烂华光,丝丝缕缕的璀璨辉泽与赤金冠冕底座上的那颗明珠交相辉映,君王冷眼环顾殿内一圈,低磁声线宛若珠玉般冷冷碰撞在贝阙珠宫内:“席间何故如此喧嚣?” 言即此处,他抬眸望向容色苍白的丽皇妃,只见丽皇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得不敢动弹,她目光呆滞的站立在繁丽宴席间,周围的皇妃们皆是默契十足的起身离席,随即齐齐屈膝跪倒,俯首贴地。 君王之怒,不可小觑。 虽然樱国君主依旧面无表情,但是他的星眸里却流露出宛若凝成实质的冰寒利刃。皇亲贵胄,权臣贵族们见此变故,纷纷放下手中的雕花金盏静观以变,唯有丽皇妃的家族亲眷背脊发寒,端坐席间的身躯险些颤抖欲坠。 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迤逦着碧色凤裙,依旧优雅尊贵的端坐在凤位上,她垂眸望向美艳绝伦的皇贵妃殿下,只见皇贵妃正轻柔摇着孔雀羽扇,透过碧彩闪烁的雀翎,纤柔羽毛里若隐若现的流露出她浸染唇畔处的嘲讽笑意。 除却皇后殿下,皇贵妃殿下,玉贵妃这三名皇室妻妾,剩余的便只有南醉生,南浮生,以及皇亲贵胄和权臣贵族们依旧保持着优雅仪态端坐席间。 绯红色满绣着芍药花的丝缎宫裙艳光夺目,愈发衬托的丽皇妃柳亸花娇,斜斜挽在云鬓里的海棠七宝步摇垂坠着一串光华灿烂的宝石金珠,精心描绘的容颜端的是浓桃艳李般的灿若春华,皎皎宛若繁星环绕的一轮秋月。 只可惜这样一名丽质天成的美人,还未在这座金丝囚笼内绽放出最美好最灿烂的华光,便很快就要凋谢了…… 皇贵妃殿下身侧那名紫衣女侍硬生生挨了丽皇妃那一巴掌,那一巴掌可谓是打的干脆利落,只见紫衣女侍细肌嫩肤的脸颊上很快便浮现出鲜红夺目的五指印,但是这些还远远达不到皇贵妃殿下想要看到的画面,所以这名紫衣女侍见机行事的咬破口腔内侧,随后弱柳扶风般摔倒在地。 凤羽金钗半遮半掩在堆叠云鬓里熠熠生辉,皇后殿下温柔浅笑着执起雕花金盏,优雅至极的啜饮半口后,方才不急不缓的徐徐问道:“这名女侍何故摔倒在地上?” 她放下手中金盏,略显沉闷的碰撞声令殿内的气氛愈发肃穆凝重。 俯首跪倒在地的众位皇妃们闻言面面相觑,她们彼此间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不约而同的敛眉垂眸,以沉默不语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与立场。 一方是宠爱万千的皇贵妃殿下,另一方是家族权势的丽皇妃,无论她们站在哪一方都是费力不讨好,而且很容易引火烧身。 “哦,没人说吗?”皇后殿下见况勾唇浅笑,精心描绘在眉目间的金色凤纹璀璨华贵,流转着灿金色的凤羽华光。 “启禀皇后殿下,既然她们不敢说,那么就由臣妾来说吧。”纤柔洁白的羽扇蓦然凝滞在琉璃灯光里,玉贵妃垂眸冷冷瞥了一眼容色惨白的丽皇妃后,挺直纤瘦的背脊目光坚定的望向端坐凤座之上的皇后,以及身侧眸光幽深的华美君主。 “嗯,那就由玉贵妃来说吧。”皇后殿下微微点头,勾勒着墨色眼线的美眸里隐隐流动着几分欣慰的笑意,她垂眸凝视着态度不卑不亢的玉贵妃,只见这名温婉如玉的女子终于褪去了往日里的柔弱瑟缩,整个人焕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 昔日里的玉贵妃像极了一块似玉的石头,虽然有着美玉一样的莹润辉泽,但终究是一块平淡无奇的珉。 珉---像玉的凡石。 可当这块珉被精心打磨掉表面上那一层石灰质后,隐藏内里的莹润美玉便会毫无遮掩的显露人前,流转着温润清透的光彩。 所以当初玉贵妃还是一名妃子时,君王才会赐予她‘玉’字的封号。 原以为君王不过是为了玉贵妃那一张温婉如玉的姣好容颜,这才赐予了‘玉’字这样美好的封号,不成想君王早已看透了玉贵妃的本质,虽然昔日里的玉贵妃还只是一块平淡无奇的珉,可如今经过雕琢后的珉,早已蜕变成为一块莹润无瑕的美玉。 淡蓝色丝缎裙摆宛若盛开的蓝莲花般清丽灼灼,玉贵妃挺直纤瘦背脊跪在鎏金玉砖上,说出的话令她的家族亲眷们险些担忧碎了一颗心脏。 点缀在额间的蓝水晶吊坠折射出澄澈深邃的华光,玉贵妃凝眸望着皇后与君王两人,一字一顿的说道:“回禀陛下,皇后殿下,方才这名紫衣女侍过来为丽皇妃斟酒时,丽皇妃因为不想喝,便径直打翻了这几壶美酒佳酿。” 话音未落,她垂下纤浓睫羽,宛若扇形的暗影氤氲在眼睑处,晕染美眸周围的珠光星点闪烁:“随后也不知道那名紫衣女侍说了些什么,还未等她跪下身整理被打翻倾洒的几壶美酒,丽皇妃便骤然发狂狠狠扇了那名女侍一巴掌。”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 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闻言恨得心中近乎滴血,珠环翠绕,绫罗绸缎穿戴了满身的贵妇千金们更是对玉贵妃虎视眈眈,阴毒目光宛若毒蛇般森冷缠绕在玉贵妃的身上,其中一名身姿丰腴的美妇眼神尤其毒的很。 观其华冠丽服,披罗戴翠的衣着装扮,想来应该是丽皇妃的嫡母,她素来宠爱丽皇妃这么一名小女儿,送入宫中做了皇妃后亦是数不胜数的珠宝绫罗,山珍海味等源源不断的送入宫内,生怕丽皇妃的品阶俸禄会苛待了自己的宝贝小女儿。 身姿丰腴,容颜端丽的美妇人目光阴毒的凝视着玉贵妃,映入眼帘的玉贵妃眉目温婉如画,但是同娇艳妩媚的丽皇妃相比终究是输了几分妍姿艳质的魅力,不过却胜在那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书画气质,观之令人忘俗忘忧。 丽皇妃的父亲是一名严肃寡言的男子,眉目间总是浮现出几道刻痕,显而易见,这是一名心思沉重,且经常满腹愁思的人。他望着容色惨白,云鬓锦衣皆是凌乱的小女儿,背脊发寒的同时在脑海中飞快思索着该如何帮助女儿脱离险境。 其余等家族亲眷则是纷纷软了手脚,没了主意,像个软脚虾般丧眉搭眼的端坐席间,看似端庄优雅的风度仪态下其实掩藏着惊恐忐忑的心,繁丽精致的礼服衣裙下更是深深掩藏着摇摇欲坠,且微微打颤的双腿与身躯。 相比起丽皇妃家族亲眷们的锦罗玉衣,绮罗珠履,玉贵妃家族亲眷们的穿着打扮则是干净素雅,清新雅致。玉贵妃的亲族皆是观之面目可亲,每一名族人的举手投足之前皆是流露出书香世家的清贵气质。 云鬓间只斜斜挽了一支明珠步摇的美妇人目光担忧的凝视着玉贵妃,颗颗莹润无瑕的明珠流苏垂坠在她的耳畔,作为玉贵妃的母亲,这名容颜清丽雅致的美妇人暗暗在锦罗广袖里攥紧了纤长玉指,即便心中为女儿担惊受怕,但是她的风度仪容间依旧保持着那份矜贵淡然。 矜贵的是书香世家里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优雅静姝。 淡然的是书香世家里深深教导在脑子里的平静从容。 玉贵妃说完后便垂下美眸静静凝视着膝下的鎏金玉砖,精雕细刻的汉白玉砖石上是繁丽复杂的花纹,水晶灯帘的辉泽浅浅凝聚在花纹凹槽里,宛若清泉般流淌其中,隐隐约约倒映出她温婉如画的眉目。 琼鼻黛眉,桃腮玉面。 当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美人。 衣香鬓影的丽皇妃嫡母抬眸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玉贵妃,越过盈盈跪倒的满殿霓裳羽衣的十八名舞姬,她微抿朱唇从上至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敛眉垂首的玉贵妃,连同对方纤浓睫羽间垂下的暗影都尤为注意了一番。 这样仔细到近乎苛刻的打量,可谓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好在玉贵妃并不关注别人的目光,她只关注丽皇妃……接下来的结局。 亦或者说即将降临下的残酷惩罚。 孔雀金冠左右两侧垂坠迤逦着的雀翎流苏微微摇曳着,摇曳出星星点点流艳明丽的华光,皇贵妃殿下勾唇轻笑一声,言辞间听着像是公正评判,实则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至极:“呦,丽皇妃可真是好大的脾气,不过是区区几盏美酒而已,若是不想喝,放在一边搁着就是了,何必为难女侍呢?” “臣妾没有!”丽皇妃闻言目眦欲裂,恨不得扑过去撕了皇贵妃那一张贱嘴。 第407章 我一直在,只看我一人便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莹白如玉的脖颈上佩戴着的九宝璎珞凌乱颤抖着繁光碎影,丽皇妃苍白惊悸的容色上再无昔日里半分娇美妩媚可言,取而代之的是数不胜数的狼狈不堪,以及孤身一人深陷陷阱里的彷徨无措。 若是为难女侍的名头坐实了,那么丽皇妃的好名声便也彻底被摧毁了,虽然这个名头带不来什么惩罚罪过,但是却会在君王的心底留下一根刺。 一根名为‘嚣张跋扈’的刺。 容颜华美的君王闻言缓缓垂下星眸,看不清喜怒的自斟自饮,琥珀色的美酒佳酿倾倒在雕花金盏里时流露出簌簌流淌的声响,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十分清晰入耳,愈发让人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天威难测。 皇后殿下则是温柔浅笑着俯视着殿内盈盈跪倒的皇妃与舞姬们,她自是依旧保持着那份雍容华贵,凤仪万千,作为樱国尊贵辉耀,且独一无二的一国之母,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不过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儿罢了。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儿,便足以毁掉丽皇妃未来的宠爱与尊荣。 尤其是对于君王这般复杂多疑的男子来说,嚣张跋扈的妃子……同龇牙咧嘴的宠物并无二致。 当一名原本美丽温顺的宠物骤然变得发狂,不再乖巧可人时,那么作为豢养宠物的君王,则会毫不留情的将嚣张跋扈的宠物丢弃,亦或者彻底抹杀。 君王身边从不缺乏珠环翠绕,更不缺少妍姿艳质的美人,区区一名丽皇妃的存在实在是太过于微渺了,微渺到若是没有背后家族亲眷们的支持,那么君王最多不过是临幸几次后,便会彻底将这名妩媚娇艳的美人忘之脑后。 毕竟品尝过了的美食,终究没有还未品尝过的珍馐来的魅惑诱人。 思虑至此,皇后殿下笑的眉眼弯弯,岁月格外疼惜的美丽容颜焕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一时间竟令坐在她身侧的君王恍了神。 距离上一次皇后殿下这样明艳璀璨的笑容,似乎已经过了很多年,很多年了…… 侍奉皇后殿下身侧的紫衣女侍见到君王恍然若梦般的恍惚神情,秀眉微不可察的轻轻一蹙,她流转目光望向自家主子,好在皇后殿下并没有注意到君王的专注目光,亦或者说就算是注意到了,皇后殿下也不会再感到悸动与怀念。 过去的事情便如掌中流沙,越是攥握的紧,流失的便越快。 更何况……皇后殿下曾经拥有过纯洁真挚的爱情,如今虽然失去了,但是也终归拥有过,也品尝过两情相悦的甜蜜滋味。 对于她而言,这就足够了。 倒是陛下…… 明明已经选择了坐拥江山,身边珠环翠绕,夜夜笙歌不休,又为何还要流连往事,追忆过去呢? 紫衣女侍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随即便继续垂眸凝视着满殿的如花美眷。 佩戴华丽冠冕的君王同皇后殿下一样,皆是被岁月匆匆却又格外怜惜的存在,容颜华美的君主虽然眉目间略显沧桑,但是五官宛若古雕刻画般的完美无瑕,流露出类似于西方国王的深邃典雅,却又融合着东方帝王的凤表龙姿。 他轻轻攥握着指间温润细腻的雕花金盏,内里盛放着的琥珀色佳酿略微倾斜洒落了些许,浸染在君王的指间。 星眸里清晰倒映出皇后殿下的仙姿佚貌,君王呆呆的凝视着妻子的雍容典雅,以及优雅脱俗的风华仪态,在他的眼里,皇后自然是艳压群芳的爱妻,可是这样一名风华绝代的美人,却因为他年少时犯下的过错,彻底断绝了爱恨嗔痴。 他自然是后悔的,可是除了后悔,昔日里的那名皇储殿下没有第二个选择,所以当时还是皇储殿下的君王默许了身边那些珠环翠绕,妩媚风流的美人存在,更在刻意冷落了妻子一些时日后,接连召幸了许多名门千金。 他不知道妻子独守空房,却听到别处宫殿里传来的笙歌曼舞时的落寞悲伤:也不知道妻子受人欺凌,却看到新晋美人时走来后芙蓉满面的娇羞光彩,以及落入耳畔的嚣张挑衅,和字字句句深入肺腑般的嘲讽讥笑时--- 那份无以言表的绝望与哀伤。 直到最后,原本温柔纯善的妻子逐渐变得锋芒毕露,心狠手辣起来,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新晋美人们或是触犯了严禁宫规,或是冒犯了嫡妻而被贬入寒宫,而那些背后家族权高位重的新晋美人…… 自然是不能随意处置贬谪的。 所以当皇子妃成为尊荣辉耀的皇后殿下时,利用起自己至尊至贵的身份地位,开始一丝一缕,一点一滴的慢慢折磨起那些嚣张恶毒的侧妃,她清楚知道君王的底线在哪里,也知道怎样做才不会惹起内阁动荡。 所以自始至终,皇后殿下的手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沾染上一丝半毫的血腥与罪恶。 而君王,亦是自始至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甚至完全纵容着皇后殿下的种种泄愤行为,随后再吩咐属下将那些侧妃们的罪证补充完美,好给那些权臣贵族们徐徐展现出一份完美无瑕的罪恶行径记录,堵住那些人的嘴。 恩威并施,这个措辞大抵就是为了他们两人所创造的。 君王凝眸痴然望着碧色凤裙迤逦委地,凤羽金簪辉泽隐熠的皇后殿下,倒映眸底的华贵美人是他年少情窦初开时的挚爱,如今亦是挚爱,只不过眼前人早已非彼时人,他们两人之间有着深深的缘分羁绊,却失去了可以恩爱缱绻的情意。 直到皇贵妃殿下高贵悠然的口吻不轻不重的打断了帝后两人之间微妙且诡异的气氛,君王这才从恍然若梦的追忆中缓缓回过神来。 君王的注视皇后殿下心中了然,即便她眼里看不到。 只不过她不会再做出任何回应了。 从今往后,她便只是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是阖宫内众妃之首。 尊贵辉耀,凤仪万千:即便无心无情,但也终究活得尊荣体面,光鲜亮丽:与昔日里受尽凌辱,殿前罗雀的惨淡光景相比,实在是好上太多,太多了。 在这座富丽堂皇,淫靡奢贵的金丝牢笼内,哪一个人不是被君王豢养着的宠物?丽质天成,温香软玉般的妃子们,以及姿容姣好,窈窕清丽的女侍们,哪一个不是日夜期盼着可以有朝一日飞黄腾达,登临凤座? 追根究底,皇后殿下认为自己错就错在---太过于注重情情爱爱,反而忽视了让自己活得尊荣体面,光华灿烂。 还好,如今她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芙蕖半开的琉璃宫灯折射着温润如玉的辉泽,浸染在灯光里的南醉生凝眸望向高高在上的帝后两人,心中为皇后殿下感到难过与惋惜。纵然守得尊荣地位活的风光体面,可是孤独一世的滋味亦是很难熬的…… 南浮生抬起手轻轻遮盖住她的墨眸,南醉生只感觉眼前骤然陷入黑暗,耳畔处忽然传来男子低磁魅惑的声线,是很简短的一句话,却在此刻化解了南醉生心底深处的不安与惶恐。 “我一直在。”他说。 所以不要去看别人的不幸,只需要看我南浮生一人便好。 我守护着你的岁月,陪伴着你的成长,你的爱恨嗔痴皆是因我而起,你的嬉笑怒骂更是因我而变幻,所以你只需要看着我南浮生一个人,尽情享受着我的纵容与宠爱便足够了,别人的凄凉惨淡不过是过眼云烟,你的幸福快乐才是我穷尽此生都想要铸就的繁华光景。 深邃华丽的凤眸内倒映出少女天姿国色的容颜,南浮生凝视着眼前宛若一株牡丹花般倾国倾城的南醉生,只感觉昔日里那名懵懂天真的少女终于在他目光所及之处逐渐成长起来了,层层叠叠的花瓣里盛开出惊鸿艳影。 南醉生眨了眨眼睛,纤浓睫羽宛若羽扇般轻轻扫过南浮生的掌心,带给男子心中一阵触动,恨不能就在此时此刻倾身俯首,狠狠吻住眼前这个既乖巧又狡猾的小丫头。 “我懂。”她答复的也很是简洁。 懂得什么呢? 懂得何为情爱,何为相知相守。 且不论帝后两人之间微妙诡异的氛围,以及南浮生两人之间的暧昧缱绻,皇贵妃殿下这一边可谓是箭弩拔张,若不是皇贵妃的品阶地位远远要比丽皇妃来的高贵尊荣,那么丽皇妃恐怕早就疾言厉色的驳斥回去了。 原因无它,源自于皇贵妃殿下这一番不亚于煽风点火的言辞。 镶嵌着碧色水滴宝石的赤金雀翎流苏光华灿烂至极,随着皇贵妃殿下垂眸把玩指甲的动作微微摇曳着星点华光,点亮了整座宫殿的浮光掠影:“没有……这‘没有’两个字,可不是单凭丽皇妃一张嘴,便可以证实的。” “那依皇贵妃殿下所见,臣妾应该如何证实这‘没有’二字呢?”丽皇妃的神情掠过一瞬间的扭曲狰狞,她强行按捺住心底里的愤怒厌憎,尽力维持住浸染唇角的优雅笑意,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臂扶正滑落歪斜的步摇。 皇贵妃殿下闻言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指甲,点缀指甲上的碎晶金粉流淌着灿金色的辉泽,愈发映衬的指甲圆润美丽,流露出皇室妃子的尊荣风仪:“今天的宫廷盛宴可是陛下和皇后殿下邀请了所有的皇亲贵胄,以及诸位权臣贵族们共同参加,为的就是迎接自轩国而来的贵宾---南大小姐和南先生,可惜方才的歌舞还未落幕,就被丽皇妃你的一巴掌打断的干干净净。” 虽然皇贵妃殿下说的不紧不慢,语调悠然,但是落入诸位皇亲贵胄,权臣贵族们的耳中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原本一场繁华**的宫廷宴会正渐渐行至高潮,轻歌曼舞,粉腻珠光的舞姬们红飞翠舞,玉动珠摇,可就是因为丽皇妃清脆利落的一巴掌,被硬生生打断了不说,还将霓裳羽衣曲里的美人们惊吓的狼狈缠绕在一起。 看着牡丹暗纹织锦地毯上堆叠缠绕的凌乱柔纱水袖,以及盈盈跪倒在鎏金玉砖上瑟瑟发抖,却又强撑着不发出啜泣声的美丽舞姬们,端坐在席间的皇亲权臣们难免感到心生不悦,皆是怒目而视着容色苍白的丽皇妃。 丽皇妃原本想反驳些什么,但是却又没什么犀利言辞可以反驳回去。因为皇贵妃说的并没有错,原本殿内轻歌曼舞着的温香软玉们正徐徐铺设出一场华丽惊艳的宫廷盛宴,却因为自己方才莽撞冲动的行为被中途打断了。 第408章 含沙射影,尊仪尽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她微微颤抖着身躯环顾了周围一圈,只见许多风姿仪态尊贵超凡的皇亲贵胄子弟正对自己怒目而视,除了丽皇妃的家族亲眷,其余等权臣贵族们自是不必多言,目光里流露出的嘲讽与厌憎宛若森寒利刃般深深刺伤了丽皇妃的眼睛。 群衫飘逸,锦衣丝履的舞姬们敛眉颔首,以额触地。 浓妆艳抹的绮丽妆容在惊恐畏惧下早已黯然失色,披罗戴翠的装束在方才纠缠不清的水袖披帛中更是散落凌乱,挽好的飞云髻松松垂下几缕墨色发丝,莹润细腻的脖颈上佩戴着的红玉髓珍珠璎珞亦是歪歪斜斜。 点缀着一颗明珠的搭扣延长金链顺着舞姬精巧柔美的锁骨中间蜿蜒而下,内里的灿烂春华被轻薄透光的烟罗柔纱半遮半掩住,看着这十八名风华正茂的舞姬们楚楚可怜,泪眼盈盈的柔弱姿态,席间的众多权贵莫不心神摇曳。 宛如碧湖春水般荡漾起粼粼微波。 纤长玉指轻轻抚过冰凉的雀翎流苏,莹润澄澈的碧色宝石碧彩闪烁,星星点点的浮光掠影将皇贵妃殿下映衬的宛若一轮秋月般皎洁生辉:“瞧瞧,这些如花似玉的舞姬们被你吓的,连水袖披帛都凌乱缠绕在了一起,真是平白无故的便惊扰了众位宾客的兴致。” 话音未落,一袭孔雀灿金宫裙的美人便轻轻低叹了一声,仿佛她才是跪倒玉阶下满心惶恐不安的艳丽舞姬,而非是尊荣辉耀的皇贵妃殿下。 玉贵妃品阶尊贵,再加上事不关己,她便不同于那些跪倒在地的皇妃们,而是优雅从容的行礼起身,重新坐回属于贵妃的座位上。 坠落在如画眉目间的淡蓝色宝石宛如一颗深海里沉淀出的鲛人泪,丝丝缕缕的光华萦绕在玉贵妃浅棕色的瞳仁里,为她浅浅勾勒的浅棕色眼线增添了几分既华贵又温柔的姝丽。 她冷眼俯视着座下跪倒一片的皇妃们,各个都是披罗戴翠,说不清道不尽的锦衣绣袄,红颜绿鬓。可就是这样一群妍姿各质的美人,偏偏都生着一颗凉薄至极的心,早已习惯了拜高踩低,阿谀奉承之事。 皇宫…… 真是人世间最残酷,也最为现实的一座金丝囚笼。 容颜华美,气度尊贵的君王轻轻摇晃着雕花金盏内的美酒佳酿,垂下的星眸里沉淀着贝阙珠宫内的华光丽影,精雕细刻的冠冕上,明珠与宝石交相辉映,折射流转着的辉泽璀璨夺目,倒是令人无法窥探君王脸上的神情。 丽皇妃家族的亲眷们心惊胆战的打量着高高在上的君王,奈何殿内的珠光丽影实在繁杂辉耀,一时间令他们窥探不到君王的神情,也无从猜想君王复杂多疑的心思顾虑,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让事情发展的更加糟糕。 丽皇妃的性子,作为她的母亲与父亲最为了解。 锦衣绣带的美妇人目光冰冷的凝视着自己的小女儿,只见丽皇妃珠钗凌乱,凤仪全失,昔日里的尊荣光彩在此刻被皇贵妃压制的死死,与美艳绝伦,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相比,容色惨淡的丽皇妃此刻犹如开败了的芍药花--- 妖娆靡丽过后,最为馥郁芬芳的花蕊也随之渐渐腐烂,再也不能招蜂引蝶,绽放出惊鸿艳影,柳腰花态般的绰约多姿来。 美妇人心疼自己小女儿的同时,也不忘记将目光停留在那名紫衣女侍的身上,只见那名紫衣女侍依旧保持着柔弱摔倒在地的姿态,一只手还紧紧捂住左边侧脸,但是指缝间却又‘恰到好处’的流露出红肿刺目的指引。 端的便是让人一览无余的细腻心思。 容颜端丽的美妇人见况暗暗在心底里冷笑一声,她从那名紫衣女侍的身上收回目光,抬眸紧紧盯视着丽皇妃绯红色的艳影。似是察觉到母亲在席间的注目,丽皇妃悄悄瞥了一眼端坐席间的母亲,随即又很快匆匆别过头去。 虽然目光交汇的时刻既惊险又短暂,但是母亲目光里传来的讯息,以及那微不可闻的摇头举止,足以流露出她想要告诫丽皇妃的重要讯息---不要冲动。 丽皇妃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可是皇贵妃的咄咄逼人以及满殿权臣贵族们的嘲讽鄙视,简直令她无地自容,按捺心底深处的愤怒不甘更是如同火焰般灼灼燃烧在胸膛,若是再任由皇贵妃这些人陷害污蔑她,那么她就真的尊荣仪度全失了! 不,她绝不想成为被阖宫内众人耻笑的丽皇妃! 晕染着水红色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细嫩肌肤里,丽皇妃咬紧贝齿瞪视着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凭什么眼前的这名女子可以摇身一变成为荣宠万千的皇贵妃,而自己明明家世尊贵,出身辉耀,却处处都要比这名低贱舞姬出身的女子矮上一头? 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描绘着淡金眼影的美眸里清晰倒映出丽皇妃隐隐含着怒火的娇美容颜,皇贵妃勾起朱唇笑的高贵从容极了,语调低柔魅惑的仿若一个字带着一个勾儿,勾的席间许多男子心头发痒:“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丽皇妃毕竟是陛下册封的皇妃,地位尊贵,养尊处优久了,自然眼高于顶,是看不上区区一名紫衣女侍的。” 紫衣女侍是宫中一品的女官,皇贵妃刻意着重了紫衣女侍的品阶,一言惊醒了席间许多贵客。 云锦绸缎精心裁剪而成的贵女服饰完美无瑕的勾勒出众多名门千金的柳腰花态,她们越过瑟瑟发抖的如花美眷们望向那名紫衣女侍,只见那名女子的宫裙束腰下还佩戴着精致小巧的金牌流苏,彰显出宫中高阶女官的品级。 虽然宫中女侍身份卑微,且数不胜数,但是若成为侍奉贵妃之上的一品紫衣女官,且还在宫裙束腰下佩戴着金牌流苏,那么这名女侍的身份便自然而然的贵重许多,毕竟每一名紫衣女侍的背后都有着一名品阶尊贵的主子。 丽皇妃的品阶虽然不低,但是还远远达不到提携贴身女侍成为紫衣女侍的尊荣,是以侍奉丽皇妃身侧的女侍只能从灰白色宫裙晋升为淡蓝色宫裙,成为二品女侍,不上不下,这才不会僭越了皇妃之上的贵妃,皇贵妃殿下的尊贵殊荣。 至于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作为一国之母,她身侧的紫衣女侍宫裙上皆是刺绣着繁丽精致的金色花纹,丝缎束腰下更是垂坠着仙鹤璎珞腰佩,淡金色的冰丝流苏摇曳在淡紫色裙门上,仙鹤展开羽翼栩栩如生的盘旋腰间。 皇贵妃殿下方才那一番话真是狠辣极了,表面上听来是丽皇妃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可是字里行间无不再深深寓意着她嚣张跋扈,而且还有着不可宣之于口的僭越之心!否则又怎会当众责打一名紫衣女侍呢? 而且还是一名佩戴着金牌流苏的一品掌事女官。 真是像极了要给皇后殿下一个堂而皇之的下马威。 还未等丽皇妃反驳回皇贵妃的污蔑,玉贵妃便在此刻含沙射影的轻轻说道:“皇贵妃殿下多虑了,丽皇妃心思纯善,怎么会随意惩处紫衣女侍呢?想来应该是这名女侍哪里做的不好,这才被丽皇妃动手责打。” 缀满白玉和水晶的扇坠儿清丽雅致,玉贵妃攥握着象牙扇柄轻轻摇曳着羽扇,语笑嫣然间将丽皇妃的品德仪态再次狠狠黑了一遍,令人闻之心底生寒:“况且丽皇妃经常责打宫人的事情,在宫内也是常事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相信在座的诸位姐妹都是亲眼目睹过的,早已经习惯了丽皇妃的脾性。” 话音未落,丽皇妃便再也无法忍耐,骤然尖叫驳斥道:“你胡说!” 玉贵妃见况勾起朱唇,加深浸染唇畔处的笑意:“你说本宫胡说?” 海棠七宝步摇凌乱摇曳着缀满金珠的流苏,殷红如血的水滴宝石冰凉至极的碰撞在丽皇妃的脸侧:“没错,你胡说!我从没有随意在宫内责打宫人,是你当众血口喷人,意图污蔑我,玉贵妃,你好歹毒的心思!” 看着丽皇妃愤怒到极致的模样,听着丽皇妃尖利刺耳的怒骂声,玉贵妃笑了,笑的那样风光霁月,清丽出尘:“是非公道在人心,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暂且不去追究,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可是有目共睹的,不是吗?” 最后的问句被玉贵妃说的极轻极柔,但是却宛若携带着千斤万斤的重量,重重砸落在丽皇妃的心头。 短短三个字,阐述尽了如今的形势。 丽皇妃闻言微微颤抖着唇瓣,娇媚如画的面容瞬间褪尽血色。 丽皇妃的嫡母目光森寒的注视着玉贵妃,她在织锦桌旗下悄悄拽住丈夫的衣袖,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随后继续尊贵优雅的端坐在宴席间,收敛了之前轻蔑不屑的神色,重新认认真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玉贵妃。 温婉如画,书香气质。 低眉颔首,清雅风流。 眼前这名玉贵妃真真是将‘秀润天成’这四个字诠释的恰到好处。 这样一名容颜温婉,气质出尘的美人,还是品阶高了女儿一级的玉贵妃,在阖宫内实在是一名难缠的敌人。更何况这名玉贵妃显然是站在皇后殿下那边的,皇后殿下的尊荣辉耀自是无需多言,有着皇后殿下的庇护和支持,玉贵妃的晋升和家族未来的繁荣昌盛指日可待。 区区书香世家,无权无势,有什么资格妄想踩在他们的头上? 美妇人微微眯起眼眸,勾勒的纤长的墨色眼线勾起一抹惊艳曼妙的弧度,宝石蓝的丝绸长裙上点缀着颗颗莹润无瑕的珠帘流苏。可惜了这样一副好皮囊,内里包裹着的心脏也是毒如蛇蝎的,算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肮脏。 她凝眸注视着玉贵妃的一举一动,暗暗将今天这笔账记在了心里,等到来日必要帮助女儿将今日之辱彻底讨回! “丽皇妃,你也太不小心了。”皇后殿下随意轻摇着手中的白丝团扇,绘制丝绢上的凤栖梧桐古典雅致,与她身上穿戴着的碧色凤裙相得益彰。 听到皇后殿下这样说,丽皇妃骤然清醒过来,她紧忙屈膝下跪,卑微温顺的答复道:“回禀皇后殿下,方才都是臣妾的错。” 第409章 宫廷华梦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描绘柔白丝绢上的凤栖梧桐线条精致流畅,羊脂暖玉制成的扇柄触手生温,凤凰华丽灿烂的尾羽顺着梧桐枝叶迤逦垂落。凤首上的羽翎浸染着琉璃宫灯鎏金色的辉泽,栩栩如生间仿佛无风自动,点缀着澄碧,玉白两色的莲花玉盛开在扇坠儿上,莹润无瑕的羊脂美玉辉泽隐熠。 星点光华时而隐没在玉里,时而流淌在琉璃宫灯下盈盈折光。 碧色丝绸凤裙的下摆由十二幅裙帘精心裁剪而成,前面三幅裙帘微微垂地,未央处的裙帘上刺绣着龙缠凤飞的华图,其余两幅裙帘上则是分别刺绣着凤求凰,凰图腾等辉宏磅礴的灿金色图案,裙摆摇曳迤逦间流露出说不清道不尽的雍容华贵。 按照樱国皇宫内错综繁琐的规制礼仪,皇后殿下应该手持一柄玉如意,或是通体帝王翡翠绿的玉如意,点缀着淡紫色的明珠冰丝流苏:或是整块羊脂白玉雕刻磨润而成的玉如意,通体莹白似雪,垂坠着浅金色的明珠冰丝流苏。 虽然繁琐是繁琐了些,但是却无时无刻不再彰显出独属于皇后殿下的尊贵威仪,凤仪万千的不仅仅是皇后本人,这些繁复的华冠丽服亦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就连遮掩在层叠裙摆下的珠履亦是行走间光华灿烂,精致无双。 温柔宛如玉润般的语调丝丝缕缕的渗透进这座贝阙珠宫内,端坐凤位之上的皇后殿下轻飘飘一句话,便瞬间解除了丽皇妃如今腹背受敌的处境。丽皇妃本人亦是乖觉,紧忙敛眉垂首的屈膝下跪,神态言辞间莫不谦卑恭敬。 这便是独属于皇后殿下的权势。 任凭阖宫内这些妃子们如何得到帝王的青睐宠爱,尊荣万千,但是在这座金丝囚笼内唯有皇后殿下才是至尊至贵。她掌握着阖宫内所有皇妃们的命运,只要皇后殿下轻轻动一个念头,那么只要她想,风光辉耀的皇贵妃殿下被贬斥为妃也不过是三言两语的事情。 横竖内阁里的权臣贵族们早就对君王过于宠爱皇贵妃殿下的行径感到十分不满了,只要皇后殿下寻个错误由头,便可以直接将皇贵妃殿下贬斥为妃,亦或者是嫔,以及妃子品阶里最末等的美人。 只不过皇后殿下不想那样做而已。 皇后,皇贵妃,品阶里都要一个‘皇’字。 但是妻便是妻,妾便是妾,即便皇贵妃殿下独得君王万千宠爱,夜夜笙歌不休承宠着君王的雨露恩泽,但是她也依旧改变不了作为‘皇妾’的事实。 宫廷舞姬出身的皇贵妃殿下,追根究底,不过是一名贵妾罢了。 那一句‘不小心’对于丽皇妃来说不亚于赦免的恩令,许深端坐席间垂眸望向云鬓凌乱,珠钗歪斜的丽皇妃,只感觉自己愈来愈捉摸不透母后的心思了。眼前分明是铲除丽皇妃的最佳时机,为何母后却偏偏在此刻赦免了她呢? 容颜华丽至极的皇储殿下疑惑不解的望向端坐凤位之上的母后,只见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温柔浅笑着望向许深,美眸波光流转间,目光意味深长的缓缓停留在丽皇妃莹白如玉的脖颈间。 许深顺着皇后殿下的目光望向丽皇妃的脖颈间,瞳孔瞬间缩紧。 凤纹赤金九宝璎珞的华光辉耀足以点亮一席之地,若不是满殿的云香鬓影,锦衣玉带夺去了些丽皇妃的娇媚灿烂之光彩,那么佩戴在她脖颈上的凤纹九宝璎珞足以引起殿内皇亲贵胄们的动荡以及宫外权臣们的弹劾非议。 原因无它---丽皇妃没有资格。 月白色丝缎长裙上的凤凰涅槃图案栩栩如生的盘旋在琉璃宫灯下,南醉生瞧着殿内的情形,只感觉这场好戏真是演得愈发精彩绝伦。她垂眸环顾了一圈殿内的翠羽明垱,瑶簪宝珥,只见那些如花似玉的皇妃们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纷纷保持着中立观望的姿态。 此情此景,倒真是显得丽皇妃突兀孤单至极。 “你们准备的好戏,就只有这些吗?”南浮生斟了一盏美酒,琥珀色的美酒佳酿上微微荡漾着贝阙珠宫内的浮光掠影,他垂眸漫不经心的凝视着雕花金盏内的富丽堂皇,映入眼帘的繁丽辉宏只需轻轻晃动金盏,便会蓦染破碎。 宛若一场华丽**的晚宴,但是当第二天的黎明撕破黑夜,红日冉冉升起在海平面上时,所有的华光丽影,玉动珠摇,皆会在破晓后的璀璨辉光里尽数化为细碎且随波逐流的泡影。 这座金丝囚笼内的雾鬓云鬟,绮罗珠履,不过是繁华一梦罢了。 纵然亭台楼榭,飞阁流丹:碧瓦朱甍,红飞翠舞。 又能风光辉耀几时呢? 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清晰倒映出丽皇妃家族亲眷们的云鬓珠摇,锦衣绣带等繁华靡丽的辉耀盛景,其中一名端坐席间且绫罗挽臂,珠环翠绕的美妇人显然是丽皇妃的嫡系生母,只见她的眼眸里隐隐流露出担忧之色,而端坐她身侧的权贵男子亦是如此。 夫妻两人周围并无妾室敛眉恭侍,想来感情甚笃。 容颜端丽的美妇人云髻高挽,珠钗流华,宛若凝霜雪的皓腕上还佩戴着一只极品帝王绿的翡翠镯子,由此不难看出她很受到丈夫的疼惜与宠爱,在家中有着绝对的经济管理权以及说一不二的控制权。 看着女儿谦卑恭顺的屈膝跪地,这名端丽华贵的美妇人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她最担忧恐惧的莫过于丽皇妃桀骜不逊的性格,好在她的小女儿虽然跋扈了些,愚蠢了些,但是一些小聪明和随机应变的本事还是有的。 美妇人瞧着丽皇妃虽然容色苍白,但是依旧光华璀璨的华贵姿态,总觉着女儿今日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可是又看不出来,说不上来。 绯红色满绣着芍药花的丝锦宫裙艳丽夺目,她微微蹙眉,心中并不赞同丽皇妃如此张扬耀眼的穿戴。 虽然只是绯红色,但是满绣着那繁簇艳丽的芍药花,远远望去,就宛若朱红般灼灼盛开在鎏金玉砖上,映衬着丽皇妃那一张娇美妩媚的容颜,愈发艳丽张扬的似夕暮流火,那些盈盈拜倒的十八名舞姬们亦是不能艳压丽皇妃的灿烂光华。 看着看着,美妇人只感觉手脚微微发寒,不详的危机感宛若雾霾乌云般笼罩在心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在心底深处悄然滋生,仿佛只是在等待着一个时机,然后便会迅速盛开出妖艳绮丽的恶之花。 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呢? 美妇人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捕捉着,探寻着。 相较于丽皇妃家族亲眷们的如坐针毡,惊惶不安,玉贵妃的家族亲眷们则是安然处之,优雅从容。到底是出身书香世家里的人,即便没有尊贵辉耀的身份地位,以及锦绣绫罗的盛妆华服,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矜雅清贵便足以弥补那些凡尘间的绮罗艳影。 雾鬓云鬟间仅仅点缀着一支珠钗的清雅妇人静静凝视着玉贵妃,只见她的宝贝女儿正端坐在皇贵妃殿下的右下首尊位上,透过轻摇慢摆的纤柔羽扇,她可以看到玉贵妃珠圆玉润般的莹泽肌肤,以及眉目间的娴雅悠然。 一袭淡蓝色的丝绸宫裙上刺绣着玉白梨花,虽然玉贵妃的穿着打扮十分简单雅致,但是单单那一扇洁白鎏金象牙扇骨便已然价值不菲,更别提玉贵妃脖颈间佩戴着的小狐狸式样金镶玉项链,以及云鬓里斜斜挽着的玉雕花。 显而易见,女儿在皇后殿下的庇护下生活的很好。 清雅妇人勾起朱唇,她轻轻摸了摸自己身上略显粗糙的淡蓝色长裙,书香世家端的便是清贵之流,是以并无富丽堂皇的居所,以及山珍海味般的美酒佳肴,就连这一袭淡蓝色的丝绸长裙亦是在宴会前命人裁剪定制的,日夜赶工,所以略微粗糙。 云鬓雾鬟间斜挽着的两枚珠钗更是不必提,清雅妇人与丈夫皆是担忧女儿成为玉贵妃后在宫内会受人欺凌,衣食住行上会遭受到苛待,所以平日里的经济来源省吃俭用之下,大多数都源源不断的送入了宫内用于补贴女儿。 这两枚珠钗看似华丽雅致,还垂坠着银链串联而成的明珠流苏,但是殊不知这点缀银钗上的珍珠并非是真的珍珠,而是高仿的贝珠。 贝珠是用贝壳碾磨成粉后,再次加工然后镀上一层珍珠色的高仿品,在色泽以及重量上会比普通的琉璃珍珠质感要好上许多,但是贝珠终究是贝珠,同满殿贵妇千金的云鬓珠摇相比,清雅妇人发间挽着的珠钗终归要黯然失色许多。 淡蓝色丝绸亦不是纯正的丝绸,质感偏硬,且刺绣袖口以及裙摆处的花纹无一不流露出日夜赶工后的粗糙针脚,但是即便如此,清雅妇人也从未抱怨过些什么,更从未羡慕过殿内那些贵妇千金们华冠丽服的盛妆穿戴。 她只要看着女儿在宫内生活的安稳从容,便足够了。 至于那些华丽精致的首饰衣裙,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不如省下钱财为女儿添置些精细吃食送入宫内,免得阖宫内再出现类似于丽皇妃这样家族权势渐盛的妃子,仗着家族权势肆意苛待刁难玉贵妃。 玉贵妃的品阶虽然尊贵风光,但是玉贵妃的背后家族却并不尊贵辉耀,是以她堂堂一名玉贵妃活的谨小慎微,生怕在宫内哪里行差踏错之下,便会连累了家族亲眷们,所以衣食住行也是节俭着,省下来的都换成了钱财打点宫人。 好在玉贵妃初入皇宫时与皇后殿下结下了善缘,这也是上苍赐予她的福气,皇后殿下虽然手段雷厉风行,丝毫不输给当今的樱国君王,但是温柔典雅,仁慈宽厚,对于玉贵妃的善意帮助,皇后殿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瞧着玉贵妃一袭淡蓝丝绸宫裙,珠钗环佩华光流转的高贵仪态,清雅妇人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只要皇后殿下屹立不倒,那么她的女儿便会在阖宫内尊荣安稳的度过余生,只恨书香世家并无权势厚财,不能更好的协助皇后殿下治理内宫。 第410章 以退为进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清雅妇人身侧端坐的丈夫容颜亦是清隽,他借着织锦暗纹桌旗的遮挡悄悄在桌下握住了妻子微凉的柔荑,轻声宽慰道:“不要太过操劳多虑了,女儿如今生活的很好,皇后殿下很喜欢女儿的善良温润,这也是女儿的本性。” 她闻言浅笑着轻点下颚,云鬓间斜斜挽着的珠钗流苏相互碰撞间摇曳出略微沉闷的声响。 玉贵妃的封号是君王独具慧眼赐予的,寓意着女儿宛若美玉般莹润无瑕。因为这个封号,玉贵妃的家族亲眷们接连几日承受着名门贵族们的冷嘲热讽,无一例外都在言辞间流露出玉贵妃不过是一块平淡无奇的珉石。 毕竟封号的赐予象征着君王的青睐与宠爱,在同等品阶的妃子之间,没有封号的妃子要向有封号的妃子屈膝行礼,在地位上要高一等, 许多名门贵族出身的千金们入宫后,苦苦煎熬了数年也没能得到君王金口玉言赐封下的封号,然而玉贵妃一介书香世家里出身的女子居然在刚入宫的第一天便得到了君王的赐封---玉。 玉,这样美好的字眼,实在是惹人嫉恨啊…… 美艳绝伦的皇贵妃殿下曾经开玩笑着说,不如将玉贵妃的‘玉’字封号修改成为‘瑛’、‘珉’、‘玟’、‘琇’等这些寓意为似玉的美石等字眼作为玉贵妃的封号,其中‘玟’字最为符合玉贵妃的姿容气质。 温文尔雅,淑仪闲华。 在寓意上是似玉的美石,在读音上形容‘文’,可以说最适合不过了。 但是即便皇贵妃殿下如此精挑细选着,依旧遭受到了君王的一口否决,并且君王还特意将玉贵妃的居所修改为‘眠玉宫’,彻彻底底的奠定了将‘玉’字作为玉贵妃封号的旨意,且赏赐下了许多珍宝古玩,珠钗华服。 自那以后,阖宫内便再无人提起关于玉贵妃的封号不妥一事,就连宫外的名门望族们亦是停止了笔诛口伐,纷纷不约而同的在言辞举止间格外尊重礼让些玉贵妃的家族亲眷们,免得惹怒了宫内获得君王殊荣宠爱的玉贵妃。 复杂多疑,位高权重的君王素来喜爱心思纯稚,善良温润的美人,就连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亦是如此。 富丽堂皇宫殿内的云鬓花颜,柳腰丽影的皇妃们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见丽皇妃一改往日里的尊荣风光,此时此刻谦卑恭顺的跪在皇后殿下身前,九级鎏金玉阶上是温柔浅笑着的皇后殿下,但是不知为何,看着皇后殿下温柔似水的容颜,众位皇妃们的心中皆是无端发寒。 好端端的,皇后殿下为何会突然赦免丽皇妃的失态行为? 毕竟丽皇妃在阖宫内的风评人缘属实不太好,仗着背后家族亲眷们的权势地位,丽皇妃在宫内向来是作威作福惯了的,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若是君王在某件政事上重用了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丽皇妃甚至会嚣张跋扈到暗暗在言辞里讽刺皇后殿下。 如此不谦卑,不恭顺的皇妃,根本没有资格会令皇后殿下亲自出言赦免。 描绘眉间的灿金色凤凰图腾熠熠生辉,皇后殿下垂下纤浓睫羽凝视着敛首跪地的丽皇妃,温柔清越的声线里流露出浸威数年的高贵口吻:“丽皇妃,本宫念在你今日因为醉酒失态,所以不过多追究,不过你这个月的俸禄就免了吧,另外在宫内闭门思过七日。” 扣除一个月的俸禄,宫内闭门思过七日,这样的惩罚对于丽皇妃而言,可谓是轻的不能再轻了。席间许多受过丽皇妃陷害磋磨的皇妃们闻言皆是贝齿紧咬,只感觉深深压抑心底里的委屈愤怒在此刻骤然浮上心头。 有着尊贵辉耀的出身到底是不同的,即便公然在宫廷盛宴上动手责打紫衣女侍,惊扰了贵宾权臣们的兴致雅趣,也不会受到君王和皇后殿下过多的苛责,若是换做出身平凡的皇妃,那么等待她们的惩罚可远远不止这些。 “臣妾谢过皇后殿下的宽宏,臣妾必当会谨记之日的教训,日后定不敢再犯。”丽皇妃听到皇后殿下的赦令与惩罚,紧忙跪伏在鎏金玉砖上低眉敛首,挽在云鬓雾鬟里的海棠七宝步摇垂坠下的金珠宝石流苏堆叠迤逦在玉砖上。 “嗯,铭记于心,切不可再犯。”皇后殿下敛眸凝视着丽皇妃将额头紧紧贴在冰凉鎏金玉砖上的卑微姿态,暗暗在心里冷笑一声。对于这名嚣张跋扈丝毫不输给皇贵妃的丽皇妃,她早就动了想要连根铲除的心思了。 只不过如今君王正在重用丽皇妃的家族亲眷,樱国里许多繁琐政事还需要丽皇妃家族里的权贵子弟们去协助陛下完成,所以皇后殿下这才轻描淡写的放过了丽皇妃今日的失态之举,仅仅是降下了扣除俸禄与闭门思过的惩罚。 但是计划仍在继续。 以退为进,是一种更好铲除敌人的方法。 只有先行赦免丽皇妃这一次的失态之举,那么在下一次的失态之举发生时,皇后殿下才能更加顺理成章的将往日里丽皇妃犯下的所有过错一并细数展现在众人眼前,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借由宫规礼制,和君王的冷酷无情铲除掉丽皇妃。 不要怪她心狠,若是丽皇妃没有生出僭越之心,皇后殿下也不介意留着这样一名娇美妩媚,且脑子不大聪明的美人。 温柔似水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丽皇妃莹白如玉的脖颈间,皇后殿下微微眯起晕染着淡金珠光的美眸,那条赤金凤羽九宝璎珞实在是过于华丽奢贵,单单是集齐九宝制作这条璎珞的心思便已足够令她惊叹了。 精雕细刻的赤金凤羽熠熠生辉,虽然没有雕刻出完整腾飞的凤凰,但是这九尾凤羽已然触犯了皇后殿下的尊贵凤仪。她缓缓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望向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只见各个皆是锦衣玉带,粉腻脂光。 云鬟雾鬓间没有不点缀斜挽珠钗步摇的,族中贵妇千金们的绮罗珠履,翠羽明垱等华丽服饰辉泽隐熠,若不是方才丽皇妃失态于人前,这些人的眉目间依旧会流露出倨傲睥睨的神态,仿佛宫廷盛宴上唯有他们一族尊荣风光。 真是既可笑,又可怜。 堆叠鎏金玉砖上的金珠宝石流苏折射出丝缕光辉,丽皇妃没有听到皇后殿下赦免起身的旨意,只能继续谦卑恭顺的跪伏在地。映入眼帘的玉砖雕刻着繁复华美的金纹,但是冰凉刺骨的寒意透过丽皇妃的肌理,深深切割着她养尊处优的丰盈身躯。 已然娇养的珠圆玉润的丽皇妃如何能忍受这样刺骨冰寒的煎熬?她微微颤抖着身躯抬起紧贴砖面的额头,美眸里含着波光盈盈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望向高高在上的华美君王。 可惜君王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瞧着皇后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宽恕了丽皇妃,心中颇感惊疑不定,她抬眸仔细端详着皇后殿下那张雍容华贵的美丽容颜,脑海中思绪万千,一时间竟连手中碧彩闪烁的孔雀羽扇都险些摇坠在地上。 丽皇妃嚣张跋扈的性格不但惹人非议,而且在阖宫内还是出了名的口蜜腹剑,虽然她的脑子不大聪明,但是闲言碎语挑拨离间,以及巧言善辩的本事可是不小,这也是皇贵妃殿下不得不提防着丽皇妃的根本原因。 在她眼中看来,家族权势地位等都是无关紧要的,既然入宫后成为皇妃,那么最紧要的便是牢牢握住君王的心。 身为妃子,重中之重便是得到君王的宠爱,以及牢牢攥握住君王赐予的荣耀风光,方能在这座冰冷且堆积尸骨的金丝囚笼内活的更加尊贵长久。 丽皇妃所依仗的,恰恰是皇贵妃最为不屑一顾的,再如何尊贵辉耀的家族权势也终究不过是依附着皇权,樱国本就是皇权统治的国家,而且丽皇妃的家族权势渐盛,族中权贵愈发倨傲且目中无人起来,早已惹了君王心中猜疑。 尽管皇贵妃殿下不过是卑微低贱的宫廷舞姬出身,说的难听一点,不过是皇室宗族豢养在金丝囚笼内的金丝雀,只不过她并没有屈服成为礼物的悲惨命运,而是毅然决然的选择成为攀附君王身上的一株曼陀罗花。 赤金凤羽簪子半遮半掩在雾鬓云鬟间,皇后殿下垂眸凝视着皇贵妃若有所思的神情,目光轻轻流淌过对方手中碧彩闪烁的雀翎羽扇:“皇贵妃,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就像是失了魂一般。” “有劳殿下挂心,臣妾方才饮了酒,所以神思有些恍惚。”皇贵妃勾起朱唇答复的滴水不漏,她抬起玉臂柔柔拂过垂落脸侧的雀翎流苏,镶嵌雀翎未央处的碧色宝石澄澈莹润,折射出丝丝缕缕璀璨辉泽浸染在她的肌肤上。 宛若腻着鹅膏的肌肤犹如美玉般莹润无瑕,皇后凝眸注视着皇贵妃的靡颜腻理,不得不叹服对方美艳绝伦的容颜与妩媚风流的气质。这样一名美人唯一的可惜便是出身不够尊贵,其余不论是言谈举止,亦或者为人处事,皆是樱国一等一的出挑。 即便这名皇贵妃有些嚣张跋扈,可那份嚣张跋扈永远只局限在皇贵妃之下的那些妃子之间,对于自己这名皇后殿下,皇贵妃的礼仪可谓是尽善尽美,就算偶尔有点放纵也绝不过分,一直稳稳踩在她心里那道底线的边缘。 所以皇后殿下也权当做没看见皇贵妃偶尔的放纵行为,横竖无关紧要的小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若是凡事都要斤斤计较的话,那么她这名皇后殿下恐怕早就心力交瘁到卧床不起了。 追根究底,皇贵妃殿下心狠手辣的名声只局限在阖宫内那些皇妃们之间,她在皇后殿下的面前依旧是美艳深沉的高贵仪态,言谈举止间莫不流露出尊贵娴雅的皇室威仪,就算偶有嚣张放纵但也从不过分放肆。 张弛有度,方能一生都尊荣辉耀。 这个道理,那些出身尊贵的千金小姐们至今都没有明悟,反而是皇贵妃殿下这名出身卑微的宫廷舞姬早已看透。 都是痴儿啊…… 第411章 落井下石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皇后殿下看着殿内众多云鬓珠摇,柳眉娇颜,锦衣珠履的美人们,透过那些表面浮华的珠帘挽翠,繁丽冠服等,映入眼帘的更多还是深深的,且数不胜数的艳羡、嫉恨,以及幽怨等纷杂神态,交相辉映间反而使得这些妍姿艳质的皇妃们失去了昔日里的光华灿烂。 如今的她们,空有着尊贵品阶,将自己打扮穿戴的艳光夺目,绮罗华丽,但是内心里的空虚以及独守一座冷宫的落寞早已将这些皇妃们摧残折磨成一具空洞麻木的红粉骷髅,剥去这一层如花似玉般的美好皮囊,余下的…… 是早已充满着阴谋算计的腐烂臭肉。 碧彩闪烁的孔雀羽扇宛若一颗颗眼睛灵动闪烁在皇贵妃殿下的玉指间,她垂眸似笑非笑的望向咬牙忍耐跪伏在鎏金玉砖上的丽皇妃,朱唇微启间流露出的言辞无疑是堂而皇之的嘲讽,可是君王却默许了她的肆意与嚣张。 “丽皇妃,你方才莫不是饮酒寻欢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连给皇后殿下行礼都做的如此敷衍了事?”她轻轻摇着掌心里的鎏金象牙扇骨,碧彩闪烁的孔雀雀翎愈发映衬的她华贵无双,一袭灿金色宫裙广袖摇曳间亦是辉泽灿烂,令人观之难掩惊艳。 丽皇妃闻言猛然抬头,目光森冷的盯视着皇贵妃,低声一字一顿的反问道:“……敢问皇贵妃殿下,臣妾给皇后殿下行礼时,究竟是哪一点忘了自己的身份,又是哪一点敷衍了事?” 秀窄修长的玉指蓦然紧紧攥握在鎏金玉砖上,丽皇妃心中的愤怒已然无法言表,此时此刻,她真真是恨极了皇贵妃,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撕了贱人那一张贱嘴,省的对方从早到晚都到处乱吠,惹得她心生厌恶。 映入眼帘的绯红色宫装丽人眼眸里似是灼灼燃烧着夕暮流火,皇贵妃看着丽皇妃压抑愤怒的模样,孔雀羽扇半遮半掩住朱唇,轻轻一笑后仔仔细细的说道:“瞧瞧你的姿态,宫规中可是明确标注着,妃子给皇后殿下行礼时,尤其是行跪伏叩首的大礼,可是不得随意抬首,目光游离的。” 言即此处,她微勾朱唇,勾勒着纤长眼线的眼尾处流淌出一抹惊艳曼妙的光彩:“你如今泪眼盈盈的,分明是瞧着陛下的位置,若不是你今日失态,惊扰了满殿贵宾们的雅趣,本宫险些都要以为是皇后殿下苛责了你呢。” 这番话说的可真是不亚于拿一把刀子狠狠戳进丽皇妃的心窝里。 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今这座贝阙珠宫内除了盈盈拜倒的十八名舞姬,其余的皇妃们早已在皇后殿下赦免起身的手势下端坐回原位,她们隔着桌旗宴席望向独自跪在鎏金玉砖上的丽皇妃,心中皆是不约而同的蔓延上极度舒适和解气的感觉。 刺绣着瓣瓣玉白梨花的淡蓝色宫裙迤逦委地,玉贵妃摇曳着鬓间垂坠着的白玉流苏,温婉如画的眉目间流露出点点清雅风华:“皇贵妃殿下说的极是,幸好有着满殿众位贵宾亲眼目睹丽皇妃的酒醉失仪,否则若是让有心人钻了空子,污蔑皇后殿下可如何是好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的凝眸望向跪伏在地的丽皇妃,悠然从容的口吻全然不复昔日里的谨小慎微。 她再也不是任人欺辱的,只想守着一座宫殿忍气吞声度日的玉贵妃了。 既然无法成为像皇贵妃那般宠爱万千,尊荣辉耀的存在,那么努力成为君王心中莹润无瑕,皎洁生光的玉贵妃也是极好的,只要能成为由始至终都在默默庇护着自己,照顾着自己的皇后殿下的左膀右臂,玉贵妃不在乎手上沾染性命与鲜血。 追根究底,其实她的骨子里终归是有些凉薄的。 只不过皇后殿下给了她一束努力生活下去的光。 亦或者说是……希望。 摔得有些破损的海棠七宝步摇凌乱缠绕在丽皇妃的云鬓间,赤金红宝石流苏里折射出妖艳似血的华光:“玉贵妃,你什么意思,明里暗里都在暗示着本宫有着对皇后殿下的僭越之心,这可是大罪,本宫可担不起!” “本宫?”看着丽皇妃咬牙切齿的狰狞神态,玉贵妃愈发笑的风光霁月,口吻也是愈发悠然从容。 缀满白玉水晶的扇坠儿沉甸冰凉的堆叠在丝绸宫裙上,她垂下纤浓睫羽凝视着洁白羽扇内若隐若现的鎏金象牙扇骨,言辞间讽刺极了:“在本宫面前,丽皇妃你没有资格自称本宫,看来这几年的宫规礼仪早已被你抛之脑后了。” 话音未落,席间的皇妃们已然发出模糊不清的讥笑声,丽皇妃甚至清晰听到一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样的嘲讽话语流落耳畔。 毫无疑问,玉贵妃这一番话堂而皇之的---当众狠狠甩了丽皇妃一个响亮清脆的耳光。 容颜端丽的美妇人骤然攥紧玉指,目光阴冷的注视着玉贵妃,她近乎是心怀仇恨的望着这名端坐席间的,眉目温婉如画的美人,心底深处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在呐喊着---这名女子不可久留。 不同于丽皇妃家族亲眷们的仇恨敌视,玉贵妃家族亲眷们虽然惊讶于玉贵妃骤然转变的性格与言谈举止,但是心底里却没有感到丝毫担忧与恐惧,对于丽皇妃家族那边传来的仇恨目光他们丝毫无所畏惧,只要玉贵妃能够在这座金丝囚笼内振作起来,那么就算是得罪了丽皇妃又如何? 别忘记,这可是君王金口玉言亲自册封的玉贵妃,居住在宫内清丽雅致的眠玉宫,更是皇后殿下庇护着的贵妃。就算丽皇妃以及家族亲眷们心中如何愤怒不甘,但是有些事情任凭他们机关算尽,也是触碰不到玉贵妃分毫的。 相反的,他们还要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毕竟他们的家族里可有着丽皇妃这样一名脑子不大聪明,且性格较为鲁莽冲动的千金小姐。 即便如今成为了尊荣风光的丽皇妃,当她依旧是当年那名娇纵人性的千金小姐,父母亲人过度的溺爱纵容早已扭曲了她的本性,在丽皇妃的心里,只要是她得不到的东西就统统应该被毁灭,包括皇贵妃之位,以及皇后之位。 横竖她想铲除皇贵妃,以及皇后殿下的心思已然生出不是一两日的光景了,若不是独自一人在宫内势单力薄,且人缘风评不是很好,丽皇妃恐怕早就筹谋着如何将皇贵妃殿下拖拽下宝座了,以及剥去那一袭灿金雀翎华衣。 玉贵妃细细打量着丽皇妃的神情,虽然对方娇美妩媚的容颜上依旧是愤怒委屈的神色,但是美眸里转瞬即逝的狠戾依旧被她敏感捕捉到。看着这名素来眼高于顶,且目中无人的丽皇妃,玉贵妃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讥讽与同情。 讥讽的是丽皇妃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以及拥有那样尊贵显赫的出身,却偏偏不懂得如何维护与利用,悄然运转在皇宫内蓄积势力,丰满羽翼:偏偏选择了最为愚蠢张扬的方式得罪遍了阖宫众妃,落得孑然一身的境遇。 同情的是丽皇妃的家族亲眷各个聪慧耀眼,满腹才学与不俗实力得到君王的青睐重用,可多年积蓄的心血荣光却偏偏败在了丽皇妃这么一名不成器的蠢人身上,到最后家族的繁荣昌盛没了着落不说,还平白惹了君王猜疑。 浅浅勾勒着淡棕色眼线的美眸流露出淑雅的风情,玉贵妃放下手中的洁白羽扇凝视着丽皇妃,言辞间宛若利刃般一把接一把的深深插在丽皇妃的心头:“不过想想也是,养尊处优,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想来丽皇妃的心……早就不甘心拘泥于皇妃的品阶上了,对吗?” “你住口!”还不等玉贵妃说完,丽皇妃便骤然惨白了容色,厉声喝止。若是再任由玉贵妃接着这样说下去,那么她的荣宠风光也就走到头了,因为君王心中不允许有任何僭越皇后殿下的存在,哪怕皇贵妃亦是如此。 贵妾便是贵妾,永远无法与正妻相提并论。 更何况众所周知,皇后殿下可是君王年少时的一见钟情,再加上皇后殿下出身樱国的名门望族,是尊贵无双的贵族千金,家族权势可谓是如日中天,却又不会锋芒毕露威胁到皇权,所以这才被权臣们竭力举荐为皇子妃。 然后……便成为了如今的皇后殿下。 “怎么,心虚了?”玉贵妃见况故作惊讶的模样,依旧从容悠闲的口吻愈发令丽皇妃心中恨的几欲滴血。 皇后垂眸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手里那一柄羊脂白玉的玉如意,淡金色的明珠流苏浅浅拂过腕侧,随后迤逦垂坠在碧色凤裙的披帛侧。十二幅刺绣裙帘流露出辉宏磅礴的华丽尊贵,彰显出她独一无二的荣宠风光,以及至尊至贵的万千凤仪。 殿内妃子之间的唇枪舌剑她自是无需理会,但是任由丽皇妃继续在阖宫内兴风作浪,可不是皇后殿下治理内宫的行事手段。她懒懒抬眸瞥了一眼那名紫衣女侍,只见那名女侍依旧保持着捂住脸颊的姿态,羸弱可怜的趴伏在鎏金玉砖上,指缝间隐约透露出的红肿掌印狰狞可怖。 鎏金玉砖冰寒刺骨,趴伏在地的女子身形体态无不纤瘦羸弱,尤其是浮现细白肌肤上的红肿掌印,倒是毁了那名紫衣女侍一张原本清秀可人的脸。 第412章 偏执的宠爱,过界的控制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绿檀雕花窗棂上精雕细刻着的繁丽樱花皆是镀着一层鎏金色,圆弧形落地明窗外的暖阳耀辉透过绿檀上的立体浮雕,在暗金色的曳地丝锦帘幕上投下枝叶斑驳的暗影,纤柔云脉浅浅遮掩住暖阳耀辉时,鎏金辉泽会在霎那间被点亮,恍若盛开的如烟如霞的金色樱花。 糅合了织锦暗纹与丝锦材质的曳地帘幕华丽厚重,两侧迤逦委地的帘幕内里皆是刺绣着华美磅礴的龙凤图腾,当几名紫衣女侍上前缓缓拉上丝锦帘幕时,一分为二的龙凤图腾会渐渐合二为一,龙缠凤飞的华美精致格外引人遐思。 芙蕖半开的琉璃宫灯流淌着莹润温暖的华光,再加上殿宇悬吊着的水晶灯帘,立体九层的水晶灯帘垂坠着七七四十九颗水滴形状的淡金水晶,璀璨夺目的辉泽足以照耀整座贝阙珠宫。 富丽堂皇的宫殿宛若一座黄金珠宝堆砌而成的巨龙巢穴,里面不单单有着冰冷浮华的珠玉宝石,还有着数不胜数的云鬓花颜金步摇,丽质仙娥生月殿般的皇妃美人们:以及纤腰玉带舞天纱,回眸一笑胜星华的宫廷舞姬。 原本即将进入宴会尾声的谢幕舞在丽皇妃莽撞的举止下骤然被打断,那些绮罗珠履的舞姬们盈盈拜倒在殿内,缠绕成结的柔纱水袖至今还团成凌乱难解的一堆,远远望去,倒是像极了几捧自花树上零落层叠的冰霜堆雪。 迤逦着灿金凤凤凰的碧色丝绸宫裙微微翩跹起一道曼妙优雅的弧度,皇后殿下扶着紫衣女侍的手,自凤座上缓缓起身,走到九级鎏金玉阶下那名弱柳扶风般的女侍面前:“本宫仔细瞧着,她似乎是侍奉皇贵妃身侧的贴身女侍,怎么好端端的跑到丽皇妃身侧了?” 她垂眸淡淡扫了一眼那名捂住脸颊,泪水盈盈的紫衣女侍,只见这名女侍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算得上是一名清秀佳人了。 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迤逦着层叠凤纹裙摆优雅行至殿内,那些绮罗玉带的舞姬们交相辉映出灿若春华般的浮光雾霭,宛如碧湖春水间波光粼粼的掠影,但是这般惊艳风光在皇后殿下的天姿国色面前,依旧被映衬的黯然失色。 娇艳如花的宫廷舞姬们虽然姿容气质亦是一等一的出挑,但是也离不开脂粉绫罗,珠钗云鬓的点缀装饰,这才堆砌出了如花似玉般的美人。 反观之皇后殿下仅仅挽着飞云髻,一袭如墨青丝尽数高高挽起,只点缀着两支凤羽赤金簪子作为装饰,与眉目间精心描绘着的灿金凤纹相得益彰,美眸波光流转间仿佛潋滟着辉耀赤金色,瞳仁里宛若蕴含着一颗星辰宝石。 即便那一袭碧色凤凰宫裙繁复华美至极,但是淡妆仪容的皇后殿下丽质天成,无需宫廷舞姬身上那些繁琐沉重的珠宝佩饰,也无需靡丽夺目的浓妆艳抹,那镌刻在骨子里的雍容典雅随着她的气度风华自然而然的流露而出。 仅需浅浅一垂眸,一抬手,便足以谱写出一曲繁华靡丽的云中歌。 端坐席间的贵妇千金们见到堂堂一国皇后殿下无需浓妆缀钗便以如此华贵典雅,惊艳四座,纷纷感到珠玉在侧自惭形秽。她们一边目光艳羡的打量着皇后殿下精致无暇的容颜与高贵气度,一边垂眸略显嫌弃的扯了扯玉腕上堆叠佩戴着的金钏手镯。 皇亲贵胄,权贵男子们不论是否成家立室,皆是难掩惊艳的注视着皇后殿下,还有和君王血缘亲近的几名皇亲贵族男子则是目光艳羡的望向高高在上的君王,有着满宫的如花美眷不说,单单是尊为正妻的皇后殿下便如此天姿国色,实在是享尽了齐人之福。 满殿的辉耀光彩仿佛尽数凝聚在皇后殿下身上,君王垂眸凝视着自己的妻子,只见曾经稍显稚嫩的少女逐渐蜕变成如今雍容典雅的皇后,只不过眼前人早已非彼时人,昔日里的恩爱缱绻早被他亲手埋葬了。 悔吗? 自然是后悔的。 但是即便时光回溯到过去,君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皇储殿下可以拥有情爱缱绻,可以立下海誓山盟,也可以与妻子遵守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但是当皇储成为君王,殿下变成陛下,那么他就必须断情绝爱,学会将恩宠均匀洒落在阖宫内珠环翠绕,云鬓姝颜的妃子们。 星眸里清晰倒映着的妻子---如今只是樱国的皇后殿下,也只能是樱国的皇后殿下。 这座金丝囚笼内从不缺少各方敬献的美人,妃子更是每隔三年都要置办一场选秀,权臣贵族们精心培养的千金小姐会在选秀时光彩夺目的出现在君王眼前,这些女子的身上不仅仅存在着姿容美貌,更维系着君王与权臣之间那微妙的平衡。 宫内的皇妃,哪一个不是权臣贵族们的赌注,又有谁能掌握的了自己的命运? 除了身后无家族亲眷的皇贵妃殿下,其余的皇妃们,包括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身上皆是肩负着家族辉耀的重任。皇贵妃殿下要争的,自然是君王的宠爱,横竖她孑然一身,没有什么牵挂:可皇后与妃子们要争的,却是那关乎家族命运的筹码。 阖宫内宛若一方星罗密布的棋盘,除了君主,其余的女子皆是这方棋盘上的棋子。 凤仪万千的皇后殿下便是棋盘未央处那最为众星捧月的一颗白棋,即便她的心底里早已筹谋了许多数不胜数的谋求算计,但是依旧要牢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俯视芸芸众生,维持住皇室心目中最为完美的皇后形象。 雍容典雅,宽宏仁慈。 每一天都是一场崭新的博弈,作为棋子的皇妃们手中亦是掌握着许多棋子,错综复杂的棋盘上步步惊心,每一步都可能隐藏着陷阱危机。繁琐沉重的宫规礼制束缚住了皇妃们的姿容仪态,但是却束缚不住她们的心与思想。 当年还未成为皇后殿下的少女,还是一名皇子妃,那个时候虽然不如成为皇后殿下这样尊荣辉耀,但是却自由自在一些。她可以从宫外的皇子宫殿里随意去街上游玩,还可以与未出阁时那些千金好友们携手结伴,不似如今这般被锁在金丝囚笼内,被各种各样的宫规礼制束缚着。 春季时踏青,夏季时赏萤:秋季时游枫,冬季时烹雪。 那些被淹没在岁月长河里的美好事物,早已被皇宫里的富丽堂皇彻底抹除了,眼前的贝阙珠宫辉宏靡丽,浮光掠影间流转过殿内每一名美人的云鬓花颜,雾髻珠钗,唯余下依旧流连过往的皇后殿下独自一人高处不胜寒。 即便想要饮酒坐宴,也要遵守着繁琐严苛的规矩礼仪,真的是腻烦透顶,也无聊透顶,这座黄金珠宝堆砌而成的殿宇看似辉宏磅礴,碧瓦朱甍,但是在皇后殿下的心里还远远不如烹饪壶里的梅花枝头初雪来的清冽醉人。 如果时光真的回溯,那么她想回到过去。 不想再被凤冠华服,宫规礼制沉重束缚在冰冷阴森的皇宫内,她想做回曾经那名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少女。 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不会嫁入皇家,也不会再成为皇后殿下了…… 樱花树下的踏风起舞,玉带轻纱,仿佛只是为了与那名华美少年的一见倾心,一见钟情。玉箫婉转凄清,莲舞翩跹回旋,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么她会选择跳完那一曲霓裳羽衣舞,随后便与那名少年擦肩而过,自此永不相见。 与其未来千疮百孔,断肠情碎,莫不如将最美好的樱花繁梦,锦衣年华,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心底。 让那名光华灿烂的少女永远活在最美好的模样,永远活在最美好的时光里。 随后---此生不见。 琥珀色的美酒佳酿里倒映出整座宫殿的繁华丽影,南醉生垂落蝶翼长睫漫不经心的摇晃着雕花金盏,语调间流露出几分怅然若失的意味:“樱国的皇后殿下当真是举世无双的美人,想来年轻时一定比如今更加国色天香,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名美人,君王怎么就不好好珍惜呢?” “不是不想珍惜,而是没有办法去珍惜。”南浮生闻言勾唇浅笑,笑容却是冰冷讽刺至极。 白玉碗里碧色莹莹的碧梗米燕窝粥已然冷了下来,像极了半块莹润无瑕的美玉凝滞在南醉生的墨眸里,她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蓦然放下手里华丽沉重的镶金象牙箸:“为什么没有办法去珍惜?” 她望向身侧的南浮生,目光里满是困惑。 这个问题南浮生觉得似乎无需去回答,但是为了宠爱眼前这名娇贵纯稚的小宝贝,他决定还是轻缓些答复比较好,避重就轻,免得伤害了南醉生那颗依旧憧憬着世间所有人都会终成眷属,且缱绻一生的梦幻童心。 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浸染着贝阙珠宫的奢靡光影,南浮生垂眸凝视着南醉生疑惑不解的神情,语调宛若琴音般既优雅又低磁:“因为他是君王,身边注定美人环绕,只需要他几句话的册封,皇宫内便会多出许多姿容非凡的妃子,既然无法与正妻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他作为君王便不会再给皇后殿下那些虚无缥缈的希望。” 话音未落,他微微攥紧掌心里的柔荑,担忧自己说的过于无情残酷,会给南醉生的心灵造成一些不可治愈的阴影。 毕竟……他是不希望让南醉生接触到世间这些残酷现实的一面的。 当做偏执的宠爱也好,当做过界的控制也好,南浮生就是想让南醉生永远天真烂漫,且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 他会令心中的珍宝平安顺遂一生,尊荣辉耀一生,无论是爱情还是生活,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他都会带给南醉生至高无上的享受与拥有。 只不过眼前的少女已经渐渐长大了,有着自己独立自主的思想,更有着聪慧纯稚的灵魂。南浮生深知他不能以爱为枷锁,牢牢锁住南醉生体验世间繁华与落魄的心,所以他只好选择放手,陪伴南醉生一同默默成长,分享成长路途上的点点滴滴。 或是喜悦,或是苦涩:或是悲伤,或是惆怅。 这些,都是含苞待放前的美好光景。 他自然是不能错过。 第413章 折断羽翼的盛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墨羽长发上流淌着星星点点的清光碎影,南醉生听完南浮生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心中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只感觉令她酸涩惆怅的很:“……这与亲手杀了与他两情相悦的妻子,有什么区别吗?” 心烦意乱之下,她执起白玉勺既优雅且缓慢的搅动着碧色莹莹的碧梗米燕窝粥,原本静静凝滞在白玉碗内的半碗碧玉随着南醉生的动作渲染出流痕,颗颗莹润饱满的碧梗米像极了被揉碎的一捧翡翠碎晶,流露出清雅怡然的光彩。 “没有区别。”南浮生答复的言简意赅, 攥握着白玉勺的纤长玉指微微凝滞了一瞬,南醉生垂下纤浓睫羽,眼睑处氤氲着扇形的幽深暗影,悄无声息的遮掩住她墨眸里的悲伤与难过,以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挣扎与叹惋。 南浮生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情绪变化呢? 他握住南醉生攥着白玉勺的柔荑,果不其然,包裹掌心内的柔荑冰凉入骨,仿佛这只秀窄修长的柔荑是美玉精雕而成的艺术品,除了莹润无瑕的美玉辉泽,没有一丝半毫的温暖触感。 南浮生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美人与皇权,孰轻孰重?” 听到这句话,南醉生睫羽微颤,只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冷凝滞了一瞬,却又在下一秒重新温暖流淌起来。 “……我明白了。”她抿紧淡红色的唇瓣,靡颜腻理的眉目间浸染着琉璃宫灯的淡金辉泽,愈发映衬的那双墨眸宛若夜幕星河里的沉璧般熠熠生辉。 俊美无俦的容颜与贝阙珠宫的富丽堂皇交相辉映间,带给南浮生一种宛若神祗般的尊贵风华,他握住南醉生冰冷的一双柔荑,宽厚略微粗糙的掌心里温暖炙热极了:“不,你还是不明白。” 凤眸眼尾处浅浅勾勒着的宫灯辉泽为南浮生整个人平添华丽魅惑的风采,他凝眸注视着南醉生仙姿佚貌的容颜,刻意将声线放轻放柔,用最温柔的语调缓缓阐述出最冷酷的现实:“君王在意的不仅仅是皇权尊位,还有整个国家,樱国里的子民是否能够安居乐业,全都建立在君王是否英明勤政的基础上,若是君王整日里耽于情爱,那么樱国离覆灭之日也就不远了。” 丝绸披帛顺着玉臂迤逦委地,南醉生垂眸望着白玉碗内早已冷透了的碧梗米燕窝粥,原本柔婉清泠的声线在此刻听来充满着悲伤,仿佛古琴上逐渐低迷流落下去的尾音:“可是……皇后殿下是无辜的啊。” 仿佛知道南醉生会这样说,南浮生勾起淡色薄唇,笑的魅惑众生:“傻丫头,你难道忘记了,她已经是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了吗?” 南醉生闻言,有些呆滞了。 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有多么尊荣辉耀,自是不必过多言说,单单是那一袭刺绣着繁复凤纹的碧色宫裙,便需要耗费数十名绣娘长达半年的时间精力,才能用月白色流金的孔雀羽线刺绣出如此华贵奢靡的,整整十二幅裙帘垂坠着的碧色凤凰长裙。 那么作为代价,作为享受着独属于皇后殿下尊荣辉耀的代价---君王身边那些珠环翠绕,云鬓珠摇又算得了什么呢? 思虑至此,南醉生垂眸清浅一笑。 皇室,果然是世间最为奢靡富丽,但也最为冰冷残酷的地方。 这座黄金珠玉堆砌而成的金丝囚笼里,埋葬着无数美人的痴心妄想,也埋葬着无数美人的繁华绮梦。 辉煌如日月的天子便是亲手埋葬这些美人们的裁决者,他坐拥江山的同时亦可以享受珠环翠绕的浮华,若是这些作为筹码,亦或者赌注的女子被家族舍弃掉了,没有任何可以权衡政事的利益价值了,那么曾经宠爱她们的君王便会毫不留情的斩断缠绵缱绻的情丝。 繁华绮梦,也只能是浮华一梦而已。 皇后殿下,也只能是皇后殿下而已。 至于君王,也只能是雨露均沾,恩威并施:更兼之断情绝爱,高处独寒。 牡丹织锦暗纹地毯上的十八名舞姬迤逦着轻薄透光的柔纱水袖瑟瑟发抖,宛若断线明珠般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砸落在暗红地毯上,金线刺绣着的繁丽牡丹暗纹里流动着莹莹生辉的泪水,一时间惹得席间许多权贵男子亦是我见犹怜。 璀璨辉耀,且奢贵靡丽至极的鎏金玉砖照耀着整座宫殿的光华灿烂,丽皇妃跪在冰冷刺骨的汉白玉砖石上,凝视着皇贵妃殿下的目光狠戾阴毒至极,当皇后殿下高贵悠然的缓缓说出那名紫衣女侍的身份所属后,她可以清晰察觉到君王瞬间晦暗下的眸光。 显而易见,这是君王心生疑窦的危险信号。 试问一名敢在宫廷盛宴上堂而皇之当众责打紫衣女侍,且责打的还是侍奉皇贵妃殿下身侧的紫衣女侍的皇妃,日后又怎会不对皇后殿下生出僭越之心? 对待高了两级的皇贵妃殿下尚且如此嚣张跋扈,就更不要提尊为众妃之首的皇后殿下了。 映入丽皇妃眼帘的是澄碧色丝绸凤纹宫裙的层叠裙摆,月白色孔雀羽线掺三根金线精心刺绣而成的凤凰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丽皇妃凝视着站在眼前一袭尊贵威仪的皇后殿下,只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是如此卑微低贱,且狼狈不堪。 皇后殿下垂眸俯视着跪伏在地的丽皇妃,只见这名素来艳光夺目的皇妃在此刻显然是狼狈卑微至极的,她静静看了丽皇妃片刻,直将对方看得背脊发寒,这才朱唇微启,柔声赦免了丽皇妃的跪伏姿态:“起来吧。” “臣妾谢过皇后殿下。”丽皇妃闻言神态恭敬的叩首道谢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跪久了的膝盖骨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摇摇欲坠的身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保持住优雅得体的仪态,但是浸入肌理间的寒意依旧令丽皇妃感到苦不堪言。 不得不说,如今的丽皇妃倒是流露出一番别样的弱柳扶风姿态,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轻轻摇着玉指间的孔雀羽扇,碧彩闪烁的雀翎里若隐若现的流露出嫣红欲滴的唇瓣:“真是矫情。” 她凝眸注视着容色苍白的丽皇妃,言辞间难掩讽刺。 听到皇贵妃殿下如此毫不遮掩的讽刺,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纷纷暗自攥紧了拳头,尤其是那名容貌端丽的美妇人,她看着自己素来宠爱纵容的小女儿被一名不过是宫廷舞姬出身的卑贱女子如此堂而皇之的讽刺羞辱,只感觉愤怒的火焰几欲焚穿她的胸膛。 高高在上,冠冕华丽的君王闻言依旧没有说些什么,更没有斥责皇贵妃的言辞不妥,毕竟丽皇妃的举止行为已然触犯了他的底线,惊扰了宫廷盛宴上的众位贵宾不说,还如此嚣张跋扈的责打侍奉皇贵妃殿下身侧的紫衣女侍。 皇后殿下仪态万方的站在鎏金玉砖上,她垂眸仔细端量着那名捂住脸颊的紫衣女侍,只见这名女侍虽然神态举止间颇为流露出些小心机,但是抛去这些,她的种种行为倒是像极了背后有人指点,否则断不能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只是阖宫内妃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她素来不喜参与理会,任由她们去互相陷害,当做玩闹去看也就罢了。但是在宫廷盛宴上做出公然责打紫衣女侍的举止,实在是失了皇家威仪与风范,辱没了丽皇妃的妃子身份。 宴席间的皇亲贵胄,权臣贵族们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好戏,往年的宫廷盛宴亦是是非多,波折多,不成想今年照旧如此。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皆是感到背脊发寒,他们惶恐不安的望向殿内垂首站立的丽皇妃,只感觉今日之事断不能如此善了。 君王俯视着众人或优雅从容,或惶恐不安,或嘲讽讥讽的神情,微微垂下星眸望向手中雕花金盏内的琥珀色美酒。 与其说这是一场宫廷盛宴,还不如说是一场折断羽翼的盛宴。 权势渐盛的丽皇妃家族越来越嚣张跋扈,若是再任由他们繁荣昌盛下去,怕是迟早会有一天不将皇亲宗室放在眼里。 藏着锋利爪牙的老虎,可不是君王最看重的左膀右臂啊…… 洁白细腻的象牙扇骨上浅浅攀折着一株玉兰花,玉贵妃微微倾下羽扇,半遮半掩住勾起的朱唇,浅棕色瞳仁里仿若流淌着琥珀色的琉璃:“是啊,臣妾仔细瞧了瞧,这名紫衣女侍不是侍奉皇贵妃殿下身侧的吗?怎么忽然间就被丽皇妃打了一巴掌,欺辱成这副模样?” 清浅如水的语调阐述出对丽皇妃最为不利的话语,玉贵妃最喜欢在此刻煽风点火,火上浇油:更喜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丽皇妃愤怒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扭曲神情。 难怪丽皇妃素来喜欢恃强凌弱,这种将妃子踩在脚下来回碾磨欺辱的感觉,真是如同杯中美酒般一样令人迷醉。只不过玉贵妃不是心性残忍之人,若不是丽皇妃平日里总是欺辱讽刺她,她也不会如此步步紧逼。 水晶灯帘的璀璨华光丝丝缕缕折射在贝阙珠宫内,端坐席间的贵妇千金们摇曳着云鬟雾鬓间的金簪珠钗,闻言纷纷向丽皇妃投去打量猜疑的目光。 皇贵妃毕竟是能担得起一声‘殿下’敬称的尊贵品阶,而丽皇妃之上还有着玉贵妃,玉贵妃尚且如此温柔娴淑,凭什么丽皇妃就如此嚣张跋扈? 居然敢在宫廷盛宴上公然责打侍奉皇贵妃殿下的紫衣女侍。 思虑至此,众人的目光齐齐停留在那名紫衣女侍的身上,只见那名紫衣女侍楚楚可怜的跪在鎏金玉砖上,清秀容颜左侧浮现出一个红肿狰狞的巴掌印,硬生生破坏了这一张原本秀丽清雅的容颜,令人见之便心生怜悯,更多的还是对丽皇妃的愤怒与不满。 察觉到权臣贵族,贵妇千金们对自己投来的打量目光,紫衣女侍愈发哭泣的楚楚可怜,她微微颔首捂住左脸,指缝间‘不经意’透露出红肿狰狞的掌印,这种半遮半掩的弱柳扶风姿态最能激发人心中的怜悯同情。 果不其然,下一秒宴席间便纷纷指责起丽皇妃行为举止不端,有失皇室威仪。 第414章 这演技这神态这言辞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面对如此情景,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越发坐立难安,他们微微颤抖着手端起雕花金盏,奈何任凭他们如何勉力伪装的高贵从容,优雅淡然,雕花金盏内盛放着的琥珀色酒液依旧会摇晃碎了他们那一副脆弱华丽的伪装。 精雕细刻的孔雀金冠璀璨辉耀至极,错彩镂金的凤首口中衔落着一枚莹润无瑕的明珠,愈发映衬的皇贵妃殿下光彩夺目:“这件事情,还是要请皇后殿下裁决的。原本臣妾看着席间贵宾繁多,想着派遣侍奉的女侍繁忙间难免疏漏了众位姐妹,便让侍奉身侧的紫衣女侍下去给皇妃们斟酒,免得冷落了这些妃子。” 镶嵌着碎晶金粉的指甲微微勾起淡金色的丝锦披帛,她垂下纤浓睫羽凝眸望向迤逦委地的灿金孔雀宫裙,一字一顿,语调低柔的缓缓说道:“却不成想丽皇妃不愿意饮酒便也罢了,臣妾的女侍不过是职责在身,将那几壶美酒放在了丽皇妃的面前,丽皇妃就……” 言即此处,皇贵妃殿下眨了眨美眸,晕染着珠光眼影的美眸周围泛起醉酒后的氤氲桃红,一滴珠泪凝结在眼尾处,半悬不悬,欲滴不滴,流露出美人受辱后的羸弱可怜,一时间竟将那名紫衣女侍的弱柳扶风比了下去。 波光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皇贵妃殿下泫然欲泣的柔弱姿态,南醉生轻点下颚,纤长玉指执起温润细腻的雕花金盏,暗暗在心中感叹着这皇宫内的云鬓珠摇,锦衣玉带的美人皇妃们,各个皆是影后啊。 这演技这神态这言辞,皇贵妃殿下不去拿个最佳演技奖都白白辱没了这精湛绝伦的演技。 在这座金丝囚笼内的皇妃们皆是姿容一等一的出挑,若是能够离开皇室出现在荧幕前演戏,南醉生相信这些妃子们的姿容身段绝对能圈到一大批死忠粉,而且清雅秀丽,妖艳娇美,妩媚风流等类型应有尽有,可谓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足以惊艳樱国内的子民们。 更何况皇贵妃殿下可是阖宫内当之无愧的第二美人,这第一美人自然是天姿国色的皇后殿下,只不过皇后殿下过于完美无瑕,高贵端庄的仪态与典雅淑静的风华如同破水而出的芙蕖般亭亭玉立,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凤羽金簪辉泽隐熠,皇后殿下迤逦着层叠碧色凤纹裙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名紫衣女侍:“嗯,若是真如皇贵妃所言,那么丽皇妃的确有失皇妃风范,过于鲁莽急躁了。” 描绘着淡金凤凰图腾的眉目间流转着丝缕华光,她抬眸望向容色苍白,却依旧保持着高贵仪态站立在殿内的丽皇妃,不急不缓的询问道:“丽皇妃,本宫想听听事情的经过,究竟到底如何,你来说吧。” 丽皇妃攥紧纤长十指,闻言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皇贵妃的言辞实在过于狡猾,已然将她的所有措辞与退路尽数堵死,况且那名紫衣女侍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僭越不尊之举,就只是将沉香木托盘里摆放着的几壶美酒搁置在席间,反而是她在皇贵妃的言语刺激下过于冲动鲁莽,这才在诸位王公大臣面前失了皇妃的风度仪态。 看着丽皇妃哑口无言的模样,容貌端丽的美妇人瞬间攥紧了十指,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娇嫩柔软的掌心内,她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女儿,忽然开始惊惧起眼前这一幕。 只见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依旧高贵从容的坐在席间,碧彩闪烁的雀翎羽扇来回轻轻摇曳着,那名温婉如画的玉贵妃亦是如此,两人娴雅姝静的尊仪近乎是如出一辙,深深刺伤了端丽妇人的眼睛。 “臣妾……”丽皇妃脑海中迅速转过十数种狡辩解释的借口,但是却无一例外的有着不可弥补的漏洞,追根究底,皇贵妃殿下分明是有备而来,否则怎么就会这么巧,偏偏选在今天的宫廷盛宴上派遣那名紫衣女侍前来,更联同玉贵妃一起言语刺激她,这才导致她失态人前。 看着丽皇妃有口难辩的模样,皇后殿下不再多言,她扶着紫衣女侍的手优雅婀娜的迈上九级鎏金玉阶,层叠碧色凤纹裙摆翩跹间摇曳起曼妙华丽的弧度,整座宫殿的浮光掠影,繁华绮罗都不及她的凤仪万千,尊贵辉耀。 “陛下,您看如何处置?”皇后殿下端坐回凤位上后,侧目望向容颜华美,冠冕璀璨的君王。 海棠七宝步摇下垂坠着的金珠红宝石流苏华丽奢贵,君王眸光晦暗不明的凝视了盛装华服的丽皇妃片刻,这才低声答复道:“皇后定夺便好,你是一国之母,妃子犯下错误,自然是由你来决定惩罚。” 君王低磁的声线不轻不重,但也足够清晰流落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越过那十八名云鬓花颜,绮罗珠履的宫廷舞姬们,可以看见那名端坐席间的美妇人骤然神情扭曲了一瞬。君王的意思显而易见,便是将决定的权利尽数交予皇后殿下,皇后殿下自然会公正评判,但是她的女儿却会因为此事在君王心中留下猜疑。 君王的猜疑对于妃子而言,不亚于一场永远无法消弭的噩梦。 锦衣玉带,珠钗环翠的贵妇千金们闻言皆是轻轻低笑出声,她们平日里早就看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不顺眼了,仗着小女儿进宫后成了丽皇妃,又得了陛下重用抬举,这些人便逐渐显露出隐藏骨子里的劣性,愈发趾高气昂,目中无人起来。 昔日里为了避其锋芒,她们都会小心翼翼的与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友好攀谈,免得言辞间哪里不妥当,惹怒了这些心胸狭隘,且自私自利的小人。 如今看着他们坐立难安,惊惶担忧的模样,这些贵妇千金们纷纷嗤笑一声,恨不能立刻代替皇后殿下落井下石,狠狠处置了丽皇妃的不端举止! 纯白西装礼服上刺绣着光华灿烂的腾龙祥云图案,许深抬眸凝视着如今的情形,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浸染着琉璃宫灯温润如月华般的辉泽。虽然他不清楚母后的心思,但是这次若再放过丽皇妃,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可就无从下手了。 思虑至此,他隐隐有些担忧,可是眉目间依旧矜贵从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尊华气度,令人见之忘俗忘忧,端的便是皇室贵族里精心养育出来的清华仪态,是樱国当之无愧的嫡出皇储殿下。 螓首峨眉,双瞳剪水的几名千金小姐们半掩羽扇,偷偷抬眼打量着许深半边精致华美的侧颜。 瞧着皇储殿下如此雍容华贵,且令人心折的风度仪态,以及那一张足以迷惑世间女子的华丽容颜,她们只感觉春心萌动,恨不能拔下云鬓间的珠钗步摇,亦或者玉镯丝帕等送给许深,作为送给皇储殿下的定亲信物。 但是如此暧昧张扬的念头,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想一想了。 世人皆知皇室里的宫规礼仪最为繁琐严苛,若是女子主动送出定情信物给皇储殿下,期盼能得到皇储殿下的垂青与另眼相待,那么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不亚于狂蜂浪蝶般的行为,稍有不慎,便会令所在的家族蒙羞,令人唾弃。 但若是换做旁人,并非皇亲贵胄里的贵族子弟,便不会惹人非议。 追根究底,还是皇室规矩多,世故多。 人情冷,心也冷。 羊脂白玉磨润雕刻而成的玉如意垂坠着淡金色冰丝流苏,皇后殿下抬起手轻轻拂过玉如意莹润无瑕的柄首处,晕染着淡金珠光的美眸里仿佛流淌着瑰丽华光:“原本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丽皇妃,皇贵妃的品阶要远远高于你,你擅自僭越了品级动手责打她的紫衣女侍,往轻了说是醉酒失态,可若是往重了说……那便是存了僭越之心了。” 此言一出,顿时惊得丽皇妃双膝下跪,背脊蔓延上一层阴冷寒意。 赤金打造的金珠流苏上垂坠着颗颗妖艳似血的水滴红宝石,丽皇妃抬眸凝视着雍容华贵的皇后,言辞间字字恳切,神情亦是真挚无比:“皇后殿下明察,臣妾绝无僭越之心,只是醉酒失态,这才意识模糊不清之下动手打了那名紫衣女侍,臣妾已经知错了,但绝对不是存心的。” 言即此处,她忽然想起什么,将众人的注意里转移到南醉生的身上:“皇后殿下若是不相信,臣妾可以请南大小姐证明臣妾的清白,若不是饮多了美酒佳酿,臣妾断然不会做出责打宫中女侍的失态行为。” 皇后殿下见况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丽皇妃,直将丽皇妃盯视的手脚发凉,背脊发寒,这才缓缓收回目光,望向坐在右下首宴席间的南醉生:“南大小姐,请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丽皇妃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动手责打的那名紫衣女侍呢?” 墨色长发宛若流水般迤逦垂坠在丝缎束腰间,南醉生纤长玉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点缀束腰下的明珠流苏,颗颗莹润无瑕的明珠浸染在指尖上,流淌过短暂微凉的触感:“当时我正和哥哥聊天说话,未曾注意到丽皇妃席间发生的事情,还请皇后殿下见谅。” 第415章 凤凰涅槃流焱裙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迤逦委地的月白丝绸裙摆上腾飞着九尾凤羽的金凰,凤凰舒展盘旋的羽翼周围刺绣着一道完整圆弧的灿金色火焰。莹辉无暇的明珠点缀在凤首上,作为凤凰璀璨生辉的眼睛,整幅裙摆虽然只有三层,但是除去第一层的雾白软烟罗,剩余的两层皆是轻薄流华的丝锦。 白孔雀雀翎掺一根金线精心揉捻制作而成的孔雀羽线辉泽隐熠,若是全用金线刺绣,则会显得过于奢靡华贵,流露出繁琐俗艳的气息。可若是用以一根金线为基底,其余则是纯白的孔雀羽线来刺绣,便会显得凌尘脱俗。 奢靡华逸的灿金色在月白孔雀羽线的柔和下,逐渐变幻为由浅至深的过渡色,针脚细腻密集的尾羽以及羽翼是辉耀夺目的夕暮金,而凤首以及浴火涅槃里若隐若现的身躯则是淡金色,盘旋升腾的火焰云纹是灿金色。 这样华丽非凡的三种颜色,自始至终都是同一种颜色---那便是金色。 显而易见,想要完成这样一件巧夺天工,繁复华丽的丝绸长裙,是需要耗费许多绣娘的时间与精力,更需要耗费一笔很大的财富去创造的。 凤凰涅槃的图案在樱国内唯有皇后殿下才可以尊享,但是她却毫不吝啬的赋予了南醉生这项殊荣,精心刺绣在月白色丝绸上的凤凰有着迤逦璀璨的九尾凤羽,每一尾凤羽形似雀翎的末端都别出心裁的刺绣出缭绕着火焰云纹的华丽磅礴。 长裙束腰沿袭的是宫中丝缎束腰的式样,淡金色为底的丝缎在上下两道边缘处分别刺绣出日月星辰的辉光,上为白昼日光,以六芒星的形状精密满绣而成:下为暗夜月光,以半弯月的形状精密满绣而成。 万千星辰便是四芒星的形状,是神秘深邃的蓝紫色,色泽既不会过于明艳流俗,也不会过于浅淡如雾,与较为明显的日月刺绣图案相比,星辰被心灵手巧的绣娘们刺绣的要更加精致细腻,错落有致的浮沉在日和月的中间。 众星流月刺绣边缘下点缀着齐齐一排珠帘,颗颗莹润无瑕的明珠流露出若隐若现的彩光,细腻的珍珠色隐隐折射出幻彩的辉泽。珍珠流苏恰到好处的修饰了淡金丝缎束腰下的略显空旷,繁丽不失清雅的珠帘华光流转。 每一颗隐隐流彩的明珠仿佛都是自九霄云外跌落凡尘间的璀璨星辰。 丝丝缕缕的墨色长发宛如深邃静谧的黑夜薄纱,南醉生优雅高贵的端坐在席间,她的身份地位本就有着与生俱来的至尊至贵,所以无需举手投足,仅需温柔浅淡的一回眸,亦或者一垂首,便足以流露出镌刻骨子里的尊贵风华。 月白色刺绣凤凰涅槃的丝绸长裙勾勒出她纤长窈窕的少女身姿,宫裙上身处的设计类似于轩国汉服的开襟束腰广袖,另外配以抹胸垂饰珠履。开襟和抹胸处是结合相连的裁剪缝合设计,边缘处皆采用了繁复细密的凤羽暗纹刺绣,并非是简单廉价的对角丝线包边。 此时正是满池芙蕖花开的七月时节,但是樱国皇宫内礼仪规制繁琐严苛,所以上至帝后皇妃,下至贵族千金,皆是穿戴着广袖束腰长裙的霓裳羽衣,所幸宫殿内温度清凉舒适,不至于像落地明窗外那样炙热沉闷。 皇后殿下那一袭十二幅凤凰腾飞裙帘的碧色凤纹曳地长裙可谓是繁复靡丽至极,因为要彰显出皇后殿下的端庄典雅,所以层叠华丽的裙摆之上是改良设计的迤逦丝锦披帛的云纹广袖,广袖华丽间不失清雅,流云暗纹流畅雅致。 作为尊荣辉耀的皇后殿下,自然是要端庄典雅,凤仪万千,可南醉生就不同了。考虑到南醉生还是二八少女的青春年华,皇后殿下特意命人将凤凰丝绸长裙的广袖式样修改成华丽清凉的喇叭袖。 月白色软烟罗层叠缝制而成的喇叭袖轻薄透光,宛若流云般轻软缥缈,即便长度遮掩过南醉生的皓腕,也依旧不会繁复沉闷,在手肘上方处是一条染成淡金渐变色的洁白雀翎,雀翎环绕一圈后便被剪断,缺口处与软烟罗缝合在一起,并且迤逦垂落着一条淡金柔纱。 远远望去,像极了淡金色的凤羽飞舞翩跹在南醉生的身侧。 作为轩国内独一无二,且至尊至贵的南大小姐,得到皇后殿下吩咐与改动的绣娘们自然是不敢懈怠分毫。盘旋涅槃的凤凰针脚细密绵柔,挑不出一丝半毫的粗糙与瑕疵,裙摆摇曳间灿金色的火焰云纹升腾环绕,栩栩如生。 这件凤凰涅槃的月白孔雀羽线长裙,可谓是樱国皇室殚精竭虑为南醉生精心准备且敬献上的国礼,毕竟送金银古玩等物会显得流于世俗,而且再如何珍贵辉耀也终究不过是死物,远没有一件赋予了艺术价值的皇室宫裙来的尊贵显赫,而且也更适合南醉生的身份。 一件樱花山河繁梦裙,一件凤凰涅槃流焱裙,皆是樱国皇室敬献给南醉生,敬献给南氏世族里嫡出大小姐的尊贵国礼。 事实证明,南醉生的的确确担得起这两份尊贵显赫,且华丽无双的国礼,若是换做别人穿上这两件精致繁丽的长裙,反而会被长裙的绮罗华美映衬的黯然失色,亦或者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南醉生却完美驾驭了这种风格。 这种唯有骨子里镌刻着清华尊贵之人,才能驾驭的璀璨华辉,哪怕将穿戴者换做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亦或者美艳绝伦的皇贵妃殿下,都会失去它原有的典雅绮丽。 前者过于端庄威仪,而后者又过于风流艳丽,反而会被这樱花山河繁梦裙,以及凤凰涅槃流焱裙夺取本身的辉耀光彩,沦落成为这两件衣裙的精美陪衬,而非是驾驭这两件衣裙的天姿国色。 唯有与生俱来便惊艳众生之人,才能彻底驾驭这两件精美绝伦的华裙。 那么,显而易见--- 南醉生便是那名惊艳众生之人。 眉如远黛,眸若秋波:琼鼻朱唇,雪肌玉肤。 这样一副足以颠倒众生的靡颜腻理的姿容相貌,无需像那些宫廷舞姬们穿戴着轻薄流艳的舞裙,也无需像那些尊贵皇妃们描绘着华盛浓艳的妆容,只需要静谧优雅的坐在那里,仅仅是露出浸染着琉璃宫灯辉泽的侧颜,那么就足以谱写出关于风华绝代的丽人歌。 贝阙珠宫的权贵男子,皇室宗族,无论是有着品衔爵位的,亦或者没有品衔爵位,以及那些还只是族中还未成家立户的贵族公子,皆是目光痴迷的凝视着端坐南浮生身侧的那名少女,那名国色天香,气质凌尘脱俗的少女。 丽皇妃原以为南醉生会帮助她作证,哪怕只说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好过如今四面楚歌的境遇。可惜她到底还是打错了算盘,没有事先了解过这名自轩国而来的南大小姐究竟是怎样的性格脾性,于是就这样仓促冒失的开口,将殿内众人的注意力尽数转移到了南醉生的身上。 牡丹织锦暗纹地毯上盈盈跪倒着的十八名宫廷舞姬亦是按捺不住好奇的望向那名南大小姐,只见那些云鬓花颜金步摇的美人们,目光在触及到南醉生恰巧在此刻侧脸抬眸的容颜上时,纷纷不约而同的睁大美眸,神思恍惚。 怕是天上人间,再也找不到像这名南大小姐一般国色天香,且凌尘脱俗的美人了。 宛若琪花瑶草般珍稀可贵,又仿若出水芙蓉般沉鱼落雁。 暂且不提这十八名宫廷舞姬们的惊艳感叹,只见宴席间的男宾们皆是齐齐看呆了眼睛,映入眼底的美人端的便是那一袭凌尘脱俗,却又隐隐流露出妖惑媚骨的风华绝代,敛眉垂首间的温柔仪态如诗如画般美好静姝,悄无声息间便令他们为之倾倒。 无需雕花金盏内的美酒佳酿,更无需镶宝嵌玉金壶里簌簌倾倒流淌而出的琥珀色酒液,仅需南醉生浅淡如水的,漫不经心的抬眸一瞥,便足以令他们感到如痴如醉,如梦似幻。 仿佛置身于层叠缥缈的云雾之间欣赏着日暮流火。 宛若游动在蔚蓝深海的珊瑚之间欣赏着珠贝流沙。 惊鸿一瞥,不过如此。 锦衣华服的权贵男子目光痴迷的欣赏着南醉生的云鬟雾髻,靡颜腻理,即便他的风度仪态依旧温文尔雅,但是言辞间依旧流露出仿佛要滴下口水般的错觉:“这名轩国的南大小姐,可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且倾国倾城的美人啊……” 容颜清隽的权贵男子目光迷离,神情痴醉,若是他的手中并没有执起镶宝嵌玉的金壶,亦或者盛满美酒佳酿的雕花金盏,怕是周围的旁人险些都要以为他是喝醉了,否则自幼接受礼仪教导的权贵男子又怎么当众失态--- 流露出这样一番痴醉不醒的迷离神态呢? 不过幸运的是,此时此刻的辉宏宫殿内,没有一名旁人会在意这名权贵男子的失态神情与言辞。因为放眼望去整座磅礴富丽的宫殿宴席间,无论是绮罗珠履的皇妃们,还是绫罗珠摇的贵妇千金们,皆是目露惊艳的凝眸注视着南大小姐---南醉生。 虽然这些贵妇千金们的出身比不得南醉生的尊贵辉耀,但是慧眼识珠的她们又岂能认不出南醉生身上那一袭月白雀翎华服呢? 珠环翠绕,锦衣绫罗的一名端庄美妇优雅矜贵的打量着南醉生,她放下手中的镶金象牙箸,声线低柔的同周围女伴缓缓说道:“这件长裙,皇后殿下还曾经召我入宫,同我商议修改了几日,这才定夺下这件长裙的剪裁样式,以及装饰珠帘,刺绣凤纹,和披帛曳地软烟罗等。” 听她说完,坐在那名端庄美妇身侧的一名云鬓珠摇的千金小姐轻点下颚,玉指间金丝楠木雕花的扇骨流淌着沁人心脾的熏香:“那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听闻南大小姐身上那一袭长裙,可是凤凰涅槃流焱裙,同那件珍藏宫内的樱花山河繁梦裙一样,皆是具有珍贵艺术价值的收藏品,轻易不显露人前呢。” 话音未落,这名云鬓珠摇,绮罗锦衣的千金小姐便轻轻叹了口气,言辞间无不艳羡和落寞的低声说道:“没成想就是这两件轻易不显露人前的霓裳羽衣,会被皇室当做国礼敬献给南大小姐。” 毕竟她自出生之日起,也从未见过樱花山河繁梦裙到底是什么模样,又是如何的精致华美,迤逦烟霞。唯有南醉生身上那一袭凤凰涅槃流焱裙托了此次宫廷盛宴的福泽,这才能隔着繁多宴席与如花美眷,遥遥望上那么几眼。 第416章 长得漂亮有什么了不起?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凤凰涅槃流焱裙的精髓之处便在于浅金色,日暮金,以及灿金色的完美渐变过渡,改良后重新设计的软烟罗喇叭袖流露出皇室宫廷的华丽典雅风格,迤逦在染色流转珠光的淡金雀翎下的金色柔纱摇曳垂地。 当真是说不尽道不明的雍容华贵。 云鬓间垂落的珠摇流苏华光流转,那名千金小姐侧目望向席间的盛妆华服,只感觉满殿的如花美眷,翠羽明铛,都不及南醉生一人的风华绝代:“原以为我看了后会眼红嫉妒,但是当我看见这名南大小姐将这一袭凤凰涅槃流焱裙穿着的如此惊艳众生时,我便忽然不嫉妒了。余下的,更多的还是羡慕与惊叹。” 端庄美妇微微颔首,晕染着玻璃唇釉的唇瓣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金色珠光:“是啊,这件凤凰涅槃流焱裙,可是最挑人的,哪怕美艳绝伦如皇贵妃殿下,怕是也穿不出南大小姐这般的尊贵典雅,凌尘脱俗。” 言即此处,她抬眸望向六级鎏金玉阶上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以及九级鎏金玉阶上碧色凤裙,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还有三级鎏金玉阶上温婉如画的玉贵妃,眼前这三名美人皆是樱国皇室内一等一的姿容出挑。 皇后是美到极致的雍容典雅,皇贵妃是艳到极致的靡丽妩媚,而玉贵妃则是柔到极致的静姝娴雅。 三者之间以皇后的雍容典雅为首,皇贵妃的美艳绝伦其次,和玉贵妃的温婉如画坠尾,交相辉映间便生生逼退了满宫的如花美眷,姹紫嫣红。那些盛妆打扮的皇妃们任凭如何锦衣珠履,环佩叮当,也终究是黯然失色。 望尘莫及。 宴席间还未娶妻立室的俊逸权臣凝眸深深注视着靡颜腻理的南醉生,手中仅剩半盏的琥珀色美酒微微摇晃碎了一捧琉璃辉泽:“多一分则俗艳,少一分则会过于清雅,这名南大小姐可真是世间少有……不,应该是举世无双的美人。若是能娶到她成为妻子,可真是此生修来的福气。” 话音未落,俊逸权臣便勾起唇角,笑意间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倾慕迷醉,一时间惹得席间众多倾心于他的闺阁千金们纷纷暗自神伤,一边暗中感慨着男子大多数痴迷美色的同时,一边暗自愤慨着为何上苍如此偏爱那名南大小姐。 无论是至尊至贵的出身,还是天姿国色的容颜:亦或者俊美无俦的知己,和与生俱来的优雅风度仪态,这些被世间女子争相追逐攀比的---都被上苍毫无保留的赐予了南大小姐。 与那名凌尘脱俗的南大小姐相比,她们不过是一群庸脂俗粉罢了。 南醉生无需盛妆浓艳的涂抹装扮,更无需云鬓间缀满金钗步摇,佩戴着那些精致繁琐的玉镯璎珞,她就仅仅是将墨发梳理整齐一部分,柔柔系在脑后,剩余倾泻垂落的青丝宛若上好丝绸般迤逦着星星点点的清光碎影。 望着那一袭柔顺墨色的青丝羽发,每日里精心用玫瑰花油等奢贵用品保养长发的千金小姐们纷纷艳羡不已。只见南醉生的墨羽长发柔顺黑亮,显然是与生俱来加后天保养所形成的温润辉泽,不像她们尽管精心保养着,但是依旧有些发黄的长发。 相比起她们的细软青丝,南醉生的墨羽长发可谓是丝丝缕缕的纯黑无暇,发尾处鲜少有分叉,而且发丝粗细均匀。尽管半挽起的墨发里没有点缀着珠钗步摇等华丽佩饰,但是这一袭如水青丝已然为她增添靡丽风采。 人比人气死人,大抵不过如此。 蕾丝花扇被席间云鬓花颜,珠玉满头的贵妇千金们摇曳的流露出轻微风声,足以彰显出她们此时此刻心底深处的挫败与不甘。但是即便不甘心,又能如何呢?有南大小姐这样的日月之辉在前,她们只不过是萤火之光罢了。 盛装华服的贵妇们瞧着自家千娇万宠的女儿纷纷被那名俊逸权臣惹得黯然神伤,于是纷纷扬眉望向那名俊逸权贵,朱唇微启调侃着说道:“呦,想不到林相丞家的小公子还未成家立室,便已经先想着娶美人为妻了啊?” 话音未落,席间瞬间流淌着善意的笑声。 其实别说这名还未成家立室的俊逸权臣了,放眼望去整座贝阙珠宫内的群臣贵族,宗室子弟,又有哪一个不对南醉生投去倾慕迷醉的目光?又有哪一个不对南大小姐怀着些绮丽缱绻的心思?只不过都隐藏的很好罢了。 亦或者说---他们有那个自知之明。 配不上南醉生的自知之明。 锦衣玉带,温文尔雅的俊逸权臣闻言勾唇浅笑,言辞举止间亦是如同他本人一般优雅从容,端的便是那一份君子温润如玉的气度:“夫人明鉴,我的确是倾慕南大小姐的,可惜我身份不够尊荣,配不上这名美人,也只能远远看着了。” 俊逸眉目间流露出难以遮掩的惋惜之情,听到这名权臣委婉且自贬的解释,席间众多贵妇千金们这才缓缓舒展了心情,再也不复之前的焦虑悲伤。 贵妇们这才笑着放过了这名俊逸臣子,瞧着身边笑颜如花,云鬓珠摇的女儿,她们一边用探究打量的目光看着席间的权臣贵族男子,一边用危险森寒的目光望向坐在自己身侧的丈夫,暗暗警告对方不许再呆看着南大小姐了! 成家立室的男子们在妻子的危险目光盯视下纷纷自觉的收回目光,装模作样的执起雕花金盏饮酒,与身侧的几名同僚谈笑风生:而那些还未成家立室的男子们没有妻子的管教与束缚,皆是肆无忌惮的欣赏着端坐对面席间的南醉生。 更有甚者,虽然表面上看去依旧优雅从容,但是实则指尖都在微微颤抖着,内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南醉生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能借着觥筹交错,礼尚往来的机会,近距离的欣赏一番南大小姐的天姿国色。 当然,这也只是幻想而已。 南浮生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南醉生是他的,也只能是属于他的。 织锦暗纹的桌旗流苏随着男宾们的觥筹交错间微微拂动着,流转着淡金色的莹润辉泽,几名皇子殿下坐在许深的左下首处,这些眉目俊秀的少年纷纷凝望着南醉生,欣赏着映入眼帘的国色天香,但却并不显得骄奢淫逸,反而流露出几分萌宠般的憨态可掬。 “没想到轩国居然还有这样一名美人,就只是这样远远望着她,我便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身着皇子典雅服饰的少年自斟自饮一番后,低声凝视着南醉生华丽窈窕的倩影感叹道。 另一名较为年长些的皇子殿下闻言勾唇浅笑,同样为自己斟了一盏美酒,与席间众名皇子杯盏相碰:“是啊,如此美人,往日里只在或者游戏里看见过,只不过书中的颜如玉过于虚无缥缈,而游戏里的美人不过是冰冷代码,唯有这名南大小姐是现实里存在着的软玉温香,倒是让我等惊鸿一瞥间大开眼界。” 话音未落,众名皇子殿下们齐齐会心一笑,他们只不过是单纯倾慕南醉生的绝世风华罢了,并不是那等骄奢淫逸,丑恶贪欲之禽兽。是以闲谈几番过后,便不再多言,免得过多赞扬之语会为南大小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便是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皇室风度与优雅典范了。 皇子殿下们能如此善解人意的为南醉生着想,可有些人却看不惯满殿辉耀尽数凝聚在南醉生一人身上,一种名为嫉妒和怨恨的罪恶在心底深处悄然扎根发芽,而席间众人的倾慕与赞美便是浇灌这株恶之花的雨露养料。 这便是人性。 如此纯稚,如此善美:又是如此肮脏,如此邪恶。 以及……如此复杂。 容颜精致可爱的一名公主殿下略显俏皮的拔下发间挽着的金簪,一边在织锦暗纹桌旗上来回描绘勾勒着刺绣花边,一边有些拈酸吃醋的对那几名皇子殿下说道:“非也非也,依我看,你们这些男人的心,怕是早就融化在南大小姐的身上了,眼睛里早就没有我们的影子了。” 言即此处,这名小公主轻哼一声,像只小河豚一样竖起全身的刺,气鼓鼓的坐在席间攥握金簪勾勒着织锦桌旗,垂坠桌旗边缘处的淡金冰丝流苏随着她的华丽广袖掀动摇曳起阵阵波浪般的优美弧度。 华光流转间,愈发映衬的她娇俏纯稚,就连拈酸吃醋都显得如此可爱动人。 瞧着小公主孩子气的纯稚举止,身为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们又怎能不动容? 虽然这些皇子殿下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同这名同父异母的妹妹并不是很亲密友爱,但是追根究底,终究还是牵绊着剪不断理还乱的血缘羁绊。他们瞧着小公主稚气的举动,纷纷勾唇浅笑,随即将宴席上的珍馐美食,精致糕点等符合小公主胃口的佳肴流水般放在她的眼前。 皇妹若是不高兴了,那么身为她的哥哥们宠一宠就好了,因为小公主殿下心思纯稚无暇,即便是拈酸吃醋,也就是孩子气的吸引关注罢了。 因为真正性格复杂阴暗的,还在后面呢。 繁丽珠宝缀满云鬟雾髻的美艳公主殿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名小公主,她趾高气昂的抬眸瞥了一眼端坐席间的南醉生,随即毫不掩饰的嗤笑一声,勾起红唇神态倨傲的扬声说道:“皇妹说的没有错,听你们说的文绉绉的,简单来说,不就是喜欢那名南大小姐长得漂亮么?有什么了不起!” 这样一番张扬且略显刻薄的言辞,可谓是极其不讨人欢喜的。 这名公主殿下的容貌出落的极其美艳,眉目间隐隐流露出几分皇贵妃殿下的美艳绝伦,不过因为年龄原因依旧尚显稚嫩。 但是观其一身锦绣绫罗绸缎的曳地宫裙,以及云鬓繁复华丽的珠钗步摇,便知她的生活是如何尊荣奢贵,怕是珍宝处里的工匠们整日整夜的繁忙劳碌缘由,追根究底皆是因为眼前这名骄纵倨傲的公主殿下。 然而事实也确是如此。 这名容颜美艳的公主殿下是皇贵妃所出,但是因为有着一身的傲脾气与势利眼,所以在阖宫内并不讨人欢喜,人缘亦是极差。是以在皇妃们包括宫外贵妇千金之间谈论起皇宫内的皇子公主殿下时,都会选择性的忽略掉这名皇贵妃殿下所出的骄纵公主。 第417章 本质上,她就是公主殿下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其余皇妃所出的皇子公主殿下,皆是举手投足之间优雅从容,并不会因为与生俱来的身份地位便认为高人一等,也并没有被皇宫内的繁华靡丽迷了眼睛,而是依旧谦虚的友善待人,言辞神态间莫不流露出典雅尊贵的皇室风范。 反观之这名皇贵妃殿下所出的公主,则是骄奢淫逸至极。 从未友善待人不说,更是傲慢势利的很。 缀满云鬟雾髻间的金簪繁复华美至极,除了固定挽发的金簪并无装饰着华丽流苏,其余作为点缀的金簪和珠钗等皆是垂坠着长短不一的宝石流苏,就连流苏金链上亦是做足了精细功夫,装点着花纹不一的雕刻金珠。 因为生母皇贵妃殿下极受君王宠爱,所以这名公主殿下自然活的荣耀风光至极,别的公主殿下的穿着打扮无非是清一色的杏黄丝绸宫裙,上面刺绣着或银杏缀枝,或并蒂牡丹,或芙蕖游鲤的精美图案,走动间莫不光华灿烂,佩戴宫裙束腰下的香囊微熏盈袖。 这样清丽雅致,却又不失华贵的丝绸宫裙恰到好处的彰显出公主殿下的身份地位,而这名美艳公主迤逦委地的丝绸宫裙则是同皇贵妃殿下一样的灿金色,上面亦是繁复刺绣着华丽辉耀至极的孔雀金纹,十分惹人注目。 就连足上丝履都镶嵌着莹润无瑕的明珠,且明珠色泽莹润,分明是现代风格高跟鞋的式样,却偏偏融合着另一番古典雍容。脚腕处的丝履边缘点缀着宝石串联而成的华美流苏,即便这名公主殿下坐着不动,也依旧从层叠裙摆中若隐若现的流露出璀璨光辉。 这一袭艳光夺目的装扮,可谓是极尽奢华张扬的。 再配上这名公主殿下的傲脾气和刻薄言辞,纷纷令席间的贵妇千金们敬而远之,厌而远之。 仿佛若是离得近了些,便会沾染上什么晦气一样。 那几名面容俊秀,举止优雅从容的皇子殿下看着这名美艳皇妹周围空出一圈的宴席座位,皆是齐齐垂眸扶额,深感无奈。 这样独一无二的待遇情境,也唯有这名皇贵妃殿下所出的骄纵公主可以泰然处之,而且还会洋洋得意的将众人的冷落避让,当做对她的敬畏尊重:否则若是换成其余几名娇俏可爱的皇妹们,恐怕早就红了眼圈儿,却还要维持住皇室公主殿下的尊贵仪态,强忍着不落下泪来。 至于这名素来骄奢淫逸的公主殿下,非但不会以此为耻,反而会引以为荣。如此天差地别,倒也算得上是令人刮目相看了,可谓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本领---厚颜无耻且毫不自知的本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有什么不对呢?”皇子殿下里气质风仪最为温文尔雅的一名皇子凝视着这名素来美艳骄纵的皇妹,温润容颜上流露出几分不悦的神情。 他将手中盛满琥珀色酒液的雕花金盏轻轻搁置在桌上,忽然间便没有了继续饮酒作乐的心思,原本满腔雅兴与喜悦在这名皇妹的刻薄言辞下顿时烟消云散,了无痕迹。 此时此刻,他忽然感到一种难言的疲惫逐渐蔓延上心头。 心底深处更是隐隐流露出厌恶的情绪。 其余几名皇子殿下面面相觑间,亦是难掩愤愤不平。 一名锦衣玉带,容颜较为成熟俊美的皇子殿下闻言不赞同的放下金盏,相较于温润皇弟的轻柔举止,他作为皇兄的脾性就没有那般温和忍让了:“华羽,南大小姐本就生的天姿国色,绝世无双,我们只不过是赞美惊叹了几句,你至于这样言辞间丝毫不留情面吗?这样未免也太过没意思,不是吗?” 言即尾末,他刻意着重了语气,琥珀色的酒液自雕花金盏内微微洒落迸溅出零星几滴,恰巧晕染在皇子殿下典雅华贵的衣袖上,逐渐氤氲开朵朵暗色的樱花。 赤金打造的牡丹花盛开式样发冠熠熠生辉,名为华羽的公主殿下凝眸注视着眼前这名俊美成熟的皇兄,一字一顿,面色森寒的低声说道:“皇兄,你也犯不着如此疾言厉色,我不就是多说了几句么?又没有点名道姓的斥责些南大小姐什么,何故为了一名外人伤了我们彼此间的和气?” “外人?”俊美成熟的皇子殿下闻言修眉微蹙,深棕色的瞳仁里一道厉色锋芒转瞬即逝。 他丝毫不在意衣袖上晕染开来的酒液,而是端正肃穆了神色,凝眸注视着眼前这名美艳华丽至极,却也骄纵愚蠢至极的皇妹,义正言辞的训诫道:“华羽,论起南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她可是丝毫不输给你。相反的,若真要论起尊贵殊荣,她可是要比你这名长公主殿下还要尊贵几分。” 这名俊美皇子所言无虚,而是事实就是如他所言。 宴席间观看兄妹两人针锋相对一幕的宾客们闻言纷纷赞同的轻点下颚,几名贵妇千金望向华羽公主殿下的目光里隐隐流露出嘲讽讥笑的神情,只不过被纤长玉指间轻摇慢摆的蕾丝华扇悄无声息的遮掩去了许多。 樱国皇室纵然尊贵辉耀,璀璨奢靡,但也始终不过是一个小国罢了。 追根究底,樱国不过是封建时期从轩国内分崩离析的几处藩地,因为烽火战乱这才被逐渐分离出轩国,转而演变成独立的一个小国。但是缺少了泱泱大国里的人才辈出,所以樱国的社会制度发展并不快速。 这一点,从樱国依旧沿袭着皇权统治的尊荣皇室便可以得知,所幸樱国在科技军事方面发展迅速,且实力十分强大,为众多强国所忌惮,这才保住了樱国虽不广袤,但却经济繁荣昌盛的国土。 而南醉生作为泱泱大国里的大小姐,且还是尊贵辉耀的百年望族出身,无论是在身份地位,亦或者姿容品性上皆是远远高于这名华羽公主殿下。 况且她的父亲南征是军界里杀伐果断的上将,母亲是政界里翻云覆雨的书记,不论是父族还是母族,皆是光辉荣耀,又岂是华羽公主能够相提并论的? 虽然南醉生没有公主殿下的尊荣品衔,但是她在轩国里的地位身份却无异于公主殿下,甚至比华羽公主殿下活的还要璀璨风光。只不过南醉生不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也不喜欢过于引人瞩目,这才选择了低调处世,修改了家世身份来到七月中学内安静学习。 本质上,她就是公主殿下。 一名真真正正,天姿国色的公主殿下。 无需华冠丽服,也无需金银玉饰,南醉生的优雅尊贵是那种镌刻在骨子里,浸染在气质里的风华绝代。 而华羽公主的优雅尊贵,则是完全依靠华冠丽服,以及缀满金簪环翠的云鬟雾鬓来衬托彰显,两人之间的气质一见便知不同,且大相径庭。前者是与生俱来般的雍容典雅,而后者却是繁珠丽影强行拱托出的高华气质。 就像是凤凰与孔雀的鲜明对比。 凡鸟终究是凡鸟,永远飞不上枝头成为翱翔九霄的鸾凤。 华羽公主被俊美皇兄如此不留情面的训诫,心中愈发愤愤不平,她越过跪倒殿内的宫廷舞姬咬牙切齿的瞪了南醉生一眼,言辞间极尽狂妄的叫嚣道:“那又如何?横竖她也不是樱国皇室的公主殿下,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此言一出可谓是惊呆了许多临近看戏的贵妇千金们。 她们垂眸默不作声的打量着这名华羽长公主殿下,除了那一张遗传皇贵妃殿下的美艳容颜,以及尚且还算妩媚风流的气质,遍观对方全身上下她们也没能看出分毫属于皇室公主的尊贵典雅风范,反而看出了市井泼妇骂街的气势。 若不是华羽公主的脸蛋实在美艳夺目,以及那一袭灿金色孔雀宫裙迤逦生辉,相信这些贵妇千金们恐怕会忍不住命人将她叉出去,然后重重扔出皇宫门外,免得这名嚣张跋扈的女子在这场宫廷盛宴上污了众多贵宾的清听。 席间倾慕那名成熟俊美皇子的闺阁千金们纷纷摇曳羽扇,像皇子殿下投去同情关怀的目光。 有着这样一名嚣张跋扈,且骄纵倨傲的皇妹,当真是皇子殿下此生最大的噩梦。 “哼,愚蠢!”听到华羽公主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叫嚣言辞,那名俊美的皇子殿下先是冷哼一声,斥责出后半句的‘愚蠢’后拂袖而去,竟是不屑再与华羽公主的坐席靠的那么近,转而挑选了一处远些的坐席自斟自饮。 看着皇兄对自己毫不遮掩的厌恶行径,华羽公主美艳夺目的容颜瞬间变得狰狞扭曲,她柳眉倒竖疾言厉色的指向那名皇子,言辞间可谓是字字犀利,字字如刀:“哦,我明白了,皇兄是在为倾慕的美人出头出气,打抱不平呢。真是可怜了我,作为你的皇妹,居然会被自己贪恋美色的皇兄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奚落,当真是委屈极了!” 话音未落,她拿起席间的雕花金盏便想朝那名皇子殿下丢掷过去,但是好在她也不算太蠢,知道若是做的过分了些会遭到父皇责罚,便只好咬牙切齿愤怒不甘的缓缓收回手,将温润细腻的雕花金盏重重搁置在织锦桌旗上。 成熟俊美的皇子殿下将华羽公主的嚣张行径尽收眼底,虽然那盏金樽未被丢掷过来,但是足以见得对方的骄纵跋扈,居然攥紧金盏想要对同父异母的皇兄狠狠丢掷过来,能生出这样心思的人,可谓是目中无人至极。 天知道樱国皇室内怎么诞生出这样一名公主殿下?! 骄奢淫逸,飞扬跋扈! “许华羽!”俊美皇子狠狠将手中金盏摔落在地,迸溅四射的琥珀色酒液飞溅在宴席间,还好他刻意挑选了一处较为偏僻且不甚密集的宴席座位,否则难免不会波及到参加宫廷盛宴的贵宾。 由此可见,这名皇子殿下不单单容颜上较为成熟俊美,就连心思上亦是成熟缜密。 似是没料到这名皇兄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怒摔杯盏,华羽公主瞬间被对方的暴怒行为吓得后退起身。好在君王那边正在细细盘问着丽皇妃等人,而三十六级鎏金玉阶下的宴席又较为喧嚣吵闹,靠近外殿,所以华羽公主的失态行为并未惹人注目。 第418章 恶鬼公主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琥珀色的美酒迸溅四射在织锦暗纹的流苏桌旗上,朵朵氤氲斑驳的樱花渲染在暗红色的织锦里,顺着桌沿边缘处缓缓流淌出血液一般的妖娆色泽。淡金色的冰丝流苏被琥珀色酒液浸染成深金色,一滴令人分不清是水珠,还是光点的莹润辉泽顺着流苏蓦然滑落。 微不可闻的声响宛若那滴琥珀色的眼泪般,瞬间在鎏金玉砖上摔落的支离破碎。 透过那些琥珀色的水珠,可以清晰看见其中倒影着的贝阙珠宫,整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微缩着数不胜数的云鬓花颜,珠环翠绕:水珠内微缩的小世界看起来是那样华丽璀璨,奢靡淫逸,宫殿穹顶上悬吊着日月星辰般的水晶灯帘。 七七四十九颗水滴形状的晶石错落有致的环绕在金色穹顶,穹顶上精雕细刻的花纹若隐若现出樱花盛开的如烟如霞,每一颗水晶里折射出的光芒足以照耀一方小世界。 七七四十九个小世界交相辉映间,逐渐融合成眼前这座黄金囚笼。 像极了远古巨龙世代守护珍藏着的宝窟。 星星点点既破碎又璀璨的水珠凝结在鎏金玉砖上,在琉璃宫灯的温润辉泽浸染下仿佛碎了遍地的珠玉晶石,象征皇子殿下身份地位的华丽典雅服饰被蓦然狠狠摔落在地的雕花金盏激荡起一道凌厉翻飞的弧度,刺绣丝锦上的繁复暗金花纹流动着辉耀奢靡的华光。 绮罗珠履的美艳丽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吓的瞬间起身后退。 赤金打造的牡丹花头冠繁复奢华至极,未央处完全盛开的赤金牡丹花蕊里镶嵌着一颗莹润无瑕的红宝石,红宝石被打磨雕刻成圆润璀璨的式样,流露出宛若凝着鸽子血般的妖娆明丽色泽。 华羽公主殿下从未见过这名皇兄动怒的模样,她难掩惊惧不安的望向身前,只见那尊被摔落在地的雕花金盏犹自在鎏金玉砖上打了几个转儿,越过这些还不算遍地狼藉的倾洒酒液,雍容华贵的皇子殿下容色冰寒的伫立原地。 镶嵌金边的华丽短靴既粗鲁且霸气的踢开那一尊雕花金盏,皇子殿下抬眸目光狠戾的盯视着华羽公主,身边很快便围绕上几名同父异母的兄弟。 其中那名温润尔雅的皇子殿下修眉微蹙,他难掩担忧的碰了碰自己这名皇兄的衣袖,无声表达出切勿引人瞩目的劝诫。 对于这名华羽公主殿下,他心中自然是没有任何好感的,但是毕竟作为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有些事情就算再如何愤怒厌恶,也不能在明面上过于表达出来,毕竟如今正在进行宫廷盛宴,且席间落座着诸多权臣贵族。 但是即便如此,皇子殿下也始终无法压抑住心底里的愤怒厌恶。 这名相貌成熟俊美的皇子就连愤怒生气的模样亦是流露出一种镌刻骨子里的尊贵雍容,他狠狠摔落那一尊雕花金盏后,微微眯起修长的眼眸:“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太过放肆,不要忘记,这是在宫廷盛宴上,不是在后宫里!你要是想作威作福,就等盛宴结束后回到后宫里去耍威风。” “你!”华羽公主殿下闻言瞬间涨红了脸,精心描绘的艳丽浓妆在愤怒羞耻的神情下愈发变幻的狰狞扭曲,脸侧佩戴着的赤金红宝石耳坠随着她愤恨抬手的动作摇曳不定,折射出灿金色与鸽子血交融辉映的奢靡辉泽。 作威作福,耍威风这些言辞可谓是深深戳中了她的羞耻心。 因为生母是皇宫内尊荣辉耀的皇贵妃殿下,且极受君王的宠爱照顾,所以这名华羽长公主殿下避不可免的形成了许多恶劣脾性,再加上皇贵妃殿下的宠溺纵容,她在阖宫内是众所周知的骄纵跋扈脾性,且刁蛮残忍至极。 侍奉阖宫内皇妃们的女侍们素来可以长长久久的当差,等年龄到了便可以出宫拿着抚恤财宝,在宫外经营自己属意的生活。但是侍奉这名华羽长公主殿下的女侍们通常是一个月换一轮,没有哪一名女侍可以长长久久,安安稳稳的当差度日。 每当女侍们被轮流替换下去后,都会流露出劫后余生般的神情。 原因无它,追根究底便是因为这名华羽长公主殿下实在过于飞扬跋扈,刁蛮残忍,若是有侍女稍微做出不合心意的举动,达不到华羽想要追求得到的完美无瑕,那么她便会使尽各种各样的手段来轮番折磨侍奉自己的女侍们。 公主殿内的女侍皆是战战兢兢地度日,且度日如年。 侮辱打骂这些早已经是家常便饭,而真正让她们感到害怕的,则是华羽长公主殿下层出不穷的---折磨人的手段。 譬如令女侍头顶着装满水的青花瓷瓶,站在灼烈日光下一动不动的直到日暮沉西才可以结束惩罚:又譬如令女侍将十指固定在桌沿上,随后华羽便会残忍至极的捏着银针,轮番狠刺着这些女侍们的指尖,还要堵住她们的嘴巴不许求饶哀嚎。 当然,这些对于华羽长公主来说不过是小伎俩而已,她最喜欢的莫过于当众羞辱宫中女侍,随意寻个错处挑出一名女侍后,她会命令对方像狗一样在自己面前爬来爬去,还要配合她的口令做出犬吠,蹲坐,以及伸舌头喘气等模仿狗的动作神态。 软刀子往往是最伤人的,很多女侍因为受到羞辱苛待后,会出现精神恍惚,抑郁自杀等状况,而伤害她们的华羽长公主非但不会同情怜悯她们,反而会将她们的悲惨哀嚎当做供自己取乐的最佳表演节目。 久而久之,宫中女侍们见到华羽长公主殿下便如同见到瘟神一般,能躲多远便躲到多远。 那些颇有积蓄的高阶女侍会上下疏通打点,为自己谋求一个不侍奉华羽公主的好差事,而那些没有积蓄和高阶品级的女侍则只能被派遣侍奉华羽公主殿下,且到了轮番替换的日子时,通常都是遍体鳞伤,容颜憔悴的模样。 阖宫内对于华羽长公主殿下的嚣张跋扈,刁蛮残忍的恶劣脾性,可谓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她是皇贵妃殿下所出的公主,生母是皇宫里最受君王宠爱的皇贵妃,若是那些女侍跑到皇后殿下面前去诉苦控告华羽长公主的嚣张行径,那么恐怕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毕竟皇贵妃殿下心狠手辣的名声,可是在众人心底根深蒂固的存在。 如今这名成熟俊美的皇子殿下堂而皇之的指责,对于华羽长公主来说不亚于硬生生撕裂那一袭精致繁复的孔雀华裙,直至暴露出内里她那些肮脏的,丑恶的,令人感到不耻且唾弃的阴暗存在。 至于那些阴暗存在具体是些什么……那便无从得知了。 人---本身就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金边流畅繁复的锦衣装点出眼前这名优雅俊美的皇子,他抿紧薄唇凝视着华羽,目光既狠戾又森寒,仿佛下一刻便会如同屠龙者般执起宝剑,毫不留情的刺穿华羽公主殿下那包裹着华美绫罗的胸膛:“你什么你,听不懂我的话么?” 俊美皇子略显暴躁的攥紧双拳,他闭了闭那双深棕色宛若金丝楠木般的眼眸,压抑住心底深处沉淀已久,积蓄已久的愤怒厌恶后,重新恢复昔日里的优雅尊仪:“你若是想被父皇当着众位皇亲宗室,权臣贵族们的面前严厉斥责一顿,那就接着胡闹下去。如果不想丢尽了身为皇室公主的尊贵仪态,那么你最好从现在起,就给我立刻闭嘴!” 刻意压低的,且毫不留情的训斥言辞流淌在席间,却不像琥珀色美酒那般醇厚醉人,而是带给诸位贵宾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仿佛在瞬间饮下了一杯掺杂着香槟等各色美酒的妖异瑰丽液体。 酸涩,微苦,却逐渐蔓延上愈来愈多的层叠快感,宛若夜幕下的星辰海面荡漾起阵阵静谧柔和的粼粼微波,转瞬即逝间又变幻为惊涛骇浪般的嘶吼咆哮,令他们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甚至幻想着更多毫不留情的斥责言辞。 以及……辱骂。 当然,他们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毕竟能落座在贝阙珠宫内尽情饮酒寻欢,且欣赏舞蹈的他们都是优雅华丽的贵族,穿戴着最精美繁复的华服,佩戴着最奢贵靡丽的珠宝。映入眼帘的宫廷舞姬皆是妍姿艳质,媚骨风流的美人,这些都是上流贵族的标配。 哦,差点忘记了,还有醇厚沉醉的美酒。 宫殿,佳酿,美人。 这才是贵族应该享有的……纸醉金迷且骄奢淫逸的生活啊。 至于华羽长公主与三皇子殿下之间的针锋相对,这些权臣贵族们皆是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默契十足的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毕竟皇室里的纷争隔阂,不是他们宫外的人可以随意参与其中的,惹火烧身这种愚蠢的行为,他们可不会轻易去做。 亦或者说永远不会去做。 “好,好,好!”华羽长公主殿下显然是气的狠了,精雕细刻的赤金牡丹花华冠折射出璀璨耀眼的靡丽辉泽,那颗莹润无瑕的红宝石实在艳丽似血,瑰丽妖娆的艳色红光浅浅流转在她的美眸里,流露出鲜血般的罪恶色彩。 自牡丹华冠两侧垂落下的九条流苏是恰到好处的长度,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金珠链条下镶嵌着颗颗流光溢彩的宝石,华羽摇曳着牡丹金冠上那靡丽繁复的宝石流苏,语调字字沉重的说道:“你们可真是我的好皇兄。” 话音未落,她勾起红唇冷笑一声,流转在眸子里的红宝石光辉将那张原本美艳精致的容颜缓缓扭曲成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 周围落座席间的贵妇千金们没有一个人敢于同此刻的华羽长公主殿下目光交汇,因为那双晕染着灿金珠光的美眸里一旦浸染上鲜血般的罪恶色泽,便会宛若魔鬼般流露出残忍嗜血的目光。 第419章 皇储殿下的怒火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那样狠戾凶残的目光……真是令人无法相信会从一名少女眼中看到,而且那名少女还是皇室里尊贵优雅的公主殿下。 还是被君王赋予了特殊宠爱的长公主殿下。 成熟俊美的皇子殿下自然发觉了华羽的不同寻常之处,那样暴戾凶狠的眼神他曾经在宫外穷凶极恶的罪犯眼中看见过,本以为回到皇宫后再也不会看见那样嗜血凶残的目光,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华羽眼中再次看到。 在他的皇妹眼中,只有沐浴过鲜血的罪犯才能流露出的罪恶目光,毫不遮掩的映入皇子殿下的眼底。 “华羽,注意你的举止行为,别忘记你是樱国皇室里的长公主殿下,而不是宫外市井里的……”言即此处,皇子殿下欲言又止的停顿住了训斥,他的骨子里到底还是镌刻着那一份属于皇室子弟的矜贵优雅,所以,他不能允许自己说出那些粗鄙伤人的话语。 但是华羽长公主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刺绣着孔雀金纹的丝绸宫裙层叠迤逦在鎏金玉砖上,镶嵌着明珠流苏的锦绣丝履光华灿烂,华羽抬起精巧尖细的下颚凝视着三皇子,语调里浸染着既讽刺又轻蔑的情绪:“三皇兄,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方才大概是想说---而不是像宫外市井里那些叉腰骂街的泼妇,亦或者围聚斗殴的混混那样粗陋不堪,失了皇室里的优雅尊仪对吗?” 纤浓睫羽微微垂下,在眼睑处晕染开幽深的扇形暗影,她流转目光望向宫殿右侧凝聚着所有璀璨辉耀的南醉生,轻嗤一声:“呵,一个外人而已,居然被你们当成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对待,甚至还不惜与我这名皇妹当众翻脸。” “贱人。”最后,华羽这样辱骂道。 许深作为樱国嫡出的皇储殿下,席位自然是在九级鎏金玉阶之上,但是恰逢此刻他走到几名皇子殿下中间,原本想要温文尔雅交谈几句的心思在听到华羽那一句‘贱人’的辱骂时,那张华丽至极的容颜瞬间暗沉森寒了下去。 他眸光晦暗不明的顺着华羽的目光,望向宫殿右侧端坐席间,正矜贵优雅的承受着皇亲贵胄,以及权臣贵族们或倾慕,或惊艳,或痴迷目光洗礼的南大小姐---南醉生。 纯白西装礼服上缝制的扣子是温润莹泽的深海贝母精雕细刻而成,华丽至极的容颜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暗夜薄纱,将许深雍容典雅的气质瞬间扭转成杀戮上位者的冰冷淡薄。他凝眸望向华羽那一张浓妆靡丽的脸,声线低柔磁性的缓缓蛊惑道:“孤方才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在这名樱国皇室内容貌最为出众华美,且才学能力亦是最为出众耀眼的皇储殿下面前,华羽长公主没有任何可以抵抗以及反抗的能力,她呆呆的凝视着许深华美精致的容颜,乖巧的重复了一边方才所说的话语:“贱人。” “你在说谁?”许深微微眯起星眸,淡红色的唇瓣勾起一道魅惑至极的弧度,微笑间流露出的风华仿佛诱惑世人堕落深渊的艳鬼,但却偏偏又融合着不属于艳鬼的雍容典雅风仪,真是一种既矛盾又协调的独特美感。 说谁? 说的自然是……那个令她感到讨厌的人啊! 牡丹盛开的赤金华冠摇曳着九条迤逦金珠的红宝石流苏,殷红似血的宝石里清晰倒映出华羽精致浓艳的半边侧颜,勾勒的墨色眼线尾端翘起一抹妖娆妩媚的弧度:“南大小姐……南醉生!” 说出这个令她感到讨厌的人的名字后,华羽忽然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来的莫名其妙,却又令她感到一种难得的心安。 仿佛一个宣之于口的诅咒,当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徐徐落下,逐渐消弭在这座富丽堂皇,华美奢靡的贝阙珠宫内时,那么诅咒便会即刻生效。 然而还未等华羽公主殿下细细品味着这种如释重负的诡异舒畅感觉,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甜蜜酸涩滋味时,她那张天生美艳且描绘着浓重妆容的脸便被许深毫不留情的打偏向右侧,缀满金珠宝石的华冠流苏凌乱缠绕在一起,摇曳着星星点点璀璨破碎的流光。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虽然不甚清脆响亮,但是却足以带给华羽极其强烈,且无论如何遮掩也遮掩不去的羞辱了。 粉腻脂光的美艳容颜上先是浮现出一种迷惘茫然的神情,随后当华羽长公主隐隐品尝到唇齿间浸染着的猩锈气息时,那张精致妖娆的脸蛋上瞬间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表的狰狞扭曲之色:“你打我?!” 她捂住自己胀痛难忍的左侧脸颊,睁大美眸不敢置信的望向一派优雅从容的皇储殿下:“许深,你居然敢打我!” 看着华羽长公主愤怒嘶吼的丑陋模样,许深微微蹙起修眉,华丽至极的眉目间浸染着毫不遮掩的厌恶神情:“这一巴掌,是教训你口不择言,侮辱贵宾。” 精致刺绣着繁丽孔雀金纹的灿金色丝绸宫裙随着华羽长公主的凌乱步伐流动出同样凌乱的华光,她一边捂住红肿刺痛的脸颊,一边睁大美眸愤怒至极的盯视着许深:“我口不择言?许深,别以为你是皇储殿下便可以随意动手打人,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皇储殿下是不可以随意打人,但是孤打的……并不是人。”许深依旧雍容典雅的伫立在原地,繁复靡丽的鎏金玉砖将他修长华丽的身影映衬的愈发高贵从容,那一张华美至极的容颜更是遗传了樱国君王的璀璨光辉。 毫无疑问,他便是与生俱来的皇族。 雍容典雅的尊仪风华,早已深深融合在血液里。 即便是做出甩巴掌和出言讽刺这些不符合高贵身份的粗鲁举止与言辞,许深也依旧能流露出尊贵典雅的风范,周围端坐席间看戏的权臣贵族们闻言竟不由自主的轻点下颚,应和着这名皇储殿下的嘲讽之词。 另外,皇储殿下讽刺的并没有错。 这名华羽长公主殿下,早就已经活的不像个人了。 为了拥有这世间最为奢靡华丽的至尊至贵,华羽长公主甚至不惜舍弃樱国内众多采集者的性命,强行命令他们前往危险陡峭的山脉里开采宝石矿脉,那些深邃美丽的宝石矿脉往往隐藏在最为危险的黑暗里,当璀璨光辉的宝石被一点一滴的开采出来时,失去了宝石支撑的矿脉便会骤然崩塌,沦陷。 艳红妖异的血液渲染在泥土里,石块上,迸溅四射的血液溅落浸染在宝石上时,那些原本就光辉璀璨的宝石被描摹渲染的愈发熠熠生辉,流光溢彩的辉泽里掺杂着丝丝缕缕的雪色,像极了一颗颗被施加邪恶诅咒的鲛人血泪。 眼前华冠丽服的华羽长公主,赤金牡丹上沾染着工匠们的血泪,红宝石流苏上沾染着开采者们的血泪,而那一袭孔雀金纹宫裙上则沾染着绣娘们的血泪,就连绮罗珠履上镶嵌着的莹润明珠,亦是沾染着采珠人们的血泪。 若不是畏惧皇权,畏惧皇室,又有谁会心甘情愿的前去赴死? 那精雕细刻的牡丹金冠是工匠们不分昼夜,劳累沥血后所耗费生命制作而出的华丽奢靡:那迤逦委地的孔雀宫裙是绣娘们一针一线,损耗眼睛后所疲惫赶制而出的光华灿烂:那莹润无瑕的丝履明珠是采珠人潜入深海,承受压强后所耗损身体采集而出的圆润生辉。 霓裳羽衣,云鬓珠摇:翠羽明铛,华冠盛容。 这些看似熠熠生辉,流光溢彩的灿烂华丽,皆是沾染着数不胜数的血腥罪恶,纵然樱国皇室崇尚奢靡华丽的美感,但是却都保持着那一份适可而止的分寸感,不像这名华羽长公主殿下,竟是不惜耗尽别人性命来装点自己。 实在是令人恐惧厌恶至极。 这哪里还是皇室里尊贵美丽的公主殿下呢? 分明是自地狱深渊内爬出来的狰狞恶鬼。 ---前来索命的恶鬼。 凌乱缠绕在一起的金珠宝石流苏摇曳着星点繁丽辉光,华羽公主闻言瞬间扭曲了神色,她恶狠狠的盯视着许深,目光宛若森寒利刃般切割过许深那张华美至极的容颜:“你竟敢说我不是人?!” 磨润无暇的深海贝母衣扣折射出丝丝缕缕的温润华光,许深凝眸注视着华羽捂住脸颊却还要强撑疾言厉色的狼狈模样,语调依旧优雅从容至极:“华羽,我奉劝你有一些自知之明,今日之事,哪怕你闹到父皇面前,最后受到惩罚斥责的人也依旧会是你。” 席间的权臣贵族们闻言不约而同的垂下眼眸,若是这名华羽长公主殿下有着那么一丝半毫的自知之明,也就不会做出那些有失风范尊仪的残忍事情了。 樱国皇宫内纵然有着陛下和皇后殿下两人管理,但是有些事情两人也同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不单单适用于自然界,更适用于人与人之间---这便是残酷无情的现实。 再加上如今阖宫内皇贵妃殿下宠爱万千,权势渐盛,虽身后并无尊贵显赫的家族支持鼎立,但是君王的宠爱与照顾足以彰显出她无以伦比的尊荣辉耀,即便在品阶上有着皇后殿下牢牢压制,但是在宠爱上依旧如日中天,无人能比。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毕竟像皇贵妃殿下那般美艳绝伦的美人,可谓是世间少有,再加上那妖娆卓越的舞姿,以及媚骨天成的风流仪态,他们倒是也理解君王对皇贵妃殿下的特殊宠爱,以及赐予皇贵妃殿下的那些尊贵殊荣。 但是宠爱是一回事儿,纵容却是另一回事儿了。 若不是有皇贵妃殿下的尊贵殊荣在前,宫中又岂能容下华羽长公主殿下这般嚣张跋扈,且暴戾残忍的魔鬼? 第420章 总而言之---你不懂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似是察觉到九级鎏金玉阶下非同寻常的诡异气氛,端坐在席间的天姿国色缓缓垂下纤浓睫羽,宛若凤尾蝶翼般的华丽长睫在眼睑处洒落氤氲暗影,莹润无瑕的肌肤上隐隐流动着珍珠般的细腻辉泽。南醉生垂眸俯视着九级鎏金玉阶下的宴席,波光潋滟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皇储殿下的华丽身姿。 刺绣着腾龙云纹的纯白西装礼服雍容典雅至极,装饰的深海贝母衣扣莹泽生辉,愈发映衬的皇储殿下容颜华丽,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樱国皇室里精心教养出的优雅尊贵,无论是在容貌气度,还是才华智慧上,这名皇储殿下都是璀璨辉耀的存在。 同南醉生一样璀璨辉耀的存在。 “你在看什么?”南浮生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向九级鎏金玉阶下,只见皇储殿下的华丽身姿映入眼帘,辉宏宫殿内的琉璃宫灯浅浅浸染在许深的身上,悄无声息间便为这名惊才风逸的少年笼罩上一层温润华光。 眼前的少年正是十八岁的青春年华,可如今的南浮生却已经二十六岁了。 他正在逐渐老去,而南醉生和许深两人的青春年华才刚刚开始。 多么可悲,可笑的事实。 俊美无俦的容颜瞬间晦暗了几秒,南浮生抬眸深深凝视着南醉生的如画眉目,深邃华丽的凤眸内宛若沉淀着万千星辰:“不许再看他了,只看我一个人……不好吗?”言即此处,他有些委屈的抿紧薄唇,目光里隐隐流露出一种名为‘脆弱’的情绪。 “当然好。”南醉生无奈的勾唇浅笑,臂弯处挽着的柔纱披帛迤逦在层叠裙摆中,随着她抬起玉臂的动作柔和舒展,摇曳起丝缕精致如烟的雾色华光。 秀窄修长的玉指轻轻抚摸过南浮生的眼尾处,南醉生抬眸凝视着眼前男子俊美无俦的容颜,她深知这副完美无瑕的相貌下包裹着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深情却又脆弱的灵魂,于是她温声软语的安抚着,安抚着南浮生那一颗担忧脆弱的心脏。 靡丽惊艳的眉目宛若水墨画里精细勾勒出来的绝世天资,她凝眸注视着南浮生流淌着炽热情感的凤眸,声线宛若水滴般清灵澄澈:“不过我看的不仅仅是皇储殿下---许深,还有其他人。” 南浮生闻言心里好受了些,但是依旧惊恐自己会握不住眼前这名璀璨耀眼的美人,于是他攥握住南醉生微凉的柔荑,将少女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侧,肌肤相贴间吐露出微微颤抖的言辞:“不要看他们,只看我就好了。” 话音未落,他又接着重复了一遍:“只看我就好了。” 看到南浮生此时此刻,几乎可以称之为偏执的模样,南醉生感到有些心疼。 眼前这名流露出脆弱情绪的俊美男子,似乎都不像是她所熟悉认识的那个南浮生了。 纤长玉指轻轻抚摸过南浮生浅蜜色的肌肤,指尖上传来温润的肌理触感:“为什么要如此患得患失呢?要知道,你从未失去过我。”南醉生望进那双深邃华丽的凤眸里,在那里,她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富丽堂皇,纸醉金迷的贝阙珠宫都在顷刻间沦落为辉宏奢靡的陪衬,在南浮生深邃华丽的凤眸内,只有南醉生的光影才是最为璀璨繁丽的存在,更是他此生的唯一。越过那些浮光掠影,唯有南醉生的倒影能深深撩动他的心弦,成为他流恋凡世的牵绊。 若是没有南醉生,南浮生又该如何度过余生呢? 他本就生性凉薄,若不是遇见了南醉生,恐怕会一直形单影只的生活下去。 思虑至此,南浮生有些痛苦的阖上双眸,声线略微暗哑的说道:“不,你不懂。” 我深深爱着的南醉生,我的珍宝,你不懂。 你不懂---当我看见你奋不顾身,舍弃自己性命为我挡下那颗致命的子弹时,我的心脏在那一刻有多么疼痛。若不是你还有微弱的呼吸,怕是那种疼痛会将我整颗心脏,以及整个人都活生生给撕裂掉。 你不懂---当我看见你容色苍白,虚弱至极的躺在手术台上,周围遍布着冰冷精密的医疗仪器衍生出管子安插在你纤瘦的身躯上时,我内心里的恐惧究竟是怎样一分一秒的折磨着我,如同潮水般将我一次又一次的溺毙。 你不懂---当我看见你璀璨辉耀,众星捧月般被环绕在华丽宫殿内时,那些权臣贵族男子们久久停留在你身上的倾慕惊艳目光,那种极致嫉妒愤恨的感觉险些将我逼到疯狂,我恨不得将你锁在金丝囚笼内禁锢一生。 你不懂---当我看见你温顺乖巧,充满眷恋依赖之情的软软依偎在我怀里时,我的心脏究竟是怎样剧烈跳动的,而我的血液又是如何炙热流淌的。我甚至想将你揉碎了,直至将你整个人融合进我的骨血里,合二为一。 你不懂---当我看见你褪尽青涩,如同一株牡丹般渐渐抽出新叶,凝结出含苞待放的灿烂光华时,心中是如何恐慌不安,却又充满着甜蜜幸福的复杂矛盾感。我骄傲着将你照顾养大,宠爱纵容至今,却又害怕会失去你。 总而言之……你不懂。 你不会理解我的患得患失,更不会理解我的担忧恐惧。 因为你是那样靡丽惊艳,是上苍精心创造出的完美存在,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辉耀,更有着与生俱来的世间美好。 世间无数人会因为你的美貌,你的智慧,你的风华而停留驻足。而我,不过是仰望你,爱恋你,并追逐你的其中之一罢了。 如果说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宠儿,那么我则是卑微如尘的凡夫俗子。 我惊叹于你的美貌,赞扬于你的智慧,沉沦于你的风华。 但是我的仰望,爱恋,追逐,这一切一切的努力,都只不过是为了能换来神明宠儿的浅淡一瞥。只需要那短暂至极的一回眸,亦或者如同恩赐般的温柔浅笑,便已经是赐予我的最大奖赏,哪怕代价是付出我的生命。 可是追逐你,仰望你,爱恋你的人数不胜数。 可南醉生,却只有一个。 心,也只有一颗。 南浮生贪婪的想要索取更多,不论是南醉生这个人,还是那颗心,以及隐藏在靡颜腻理下的灵魂,他都想毫不留情的攻占夺取。 像极了远古时期的国王,为了得到更多的疆土与奴隶,会驱使士兵掠夺攻占下那数不胜数的繁华城市与富饶土地。如果说南浮生是手握黄金权杖,头戴宝石冠冕的国王陛下,那么他会以整个国家为筹码,来换取那名引得众神垂怜的美人---南醉生。 如果你问他值得吗? 那么这名尊贵俊美的国王陛下一定会柔和着目光,遥遥望向那名站在城墙上的美人,如同宣誓般一字一顿,庄严郑重的答复道:“值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宛若水墨画卷里徐徐走出的典雅美人朱唇微勾,靡丽惊艳的眉目间浸染着温柔缱绻的神色,南醉生垂下纤浓睫羽望向南浮生的胸膛,目光久久停留在心脏的位置上:“如今的我不懂没关系,反正……我以后一定会懂得。” 点点桃红色晕染在莹润无瑕的肌肤上,像极了盛开在霜雪里的瓣瓣红梅,南醉生复又抬眸凝视着南浮生,很认真,很缓慢的说道:“因为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一辈子的时间足够漫长了,也足够我慢慢去了解你,懂你。” 言即此处,南醉生勾唇浅笑,难掩娇羞的微微抿了抿淡红色的唇瓣。 她想……她或许真的不懂南浮生的脆弱因何而来,也或许真的不懂南浮生的患得患失因何而起,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当她奋不顾身为南浮生挡下那一刻致命的子弹时,她便已经隐隐约约间明白了自己对南浮生的心意。虽然那份情感在当时还很是模糊微妙,但是在如今,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早已交融羁绊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即便南醉生自翊不是什么长情,忠贞之人,但是对于南浮生,她愿意押注上自己此生最为灿烂美好的年华作为筹码,去开启一场名为爱情的赌博。 如果输了,她心甘情愿。 如果赢了,她挚爱此生。 “……这可是你说的。”南浮生神情动容,他蓦然紧紧攥握住南醉生的柔荑,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瞬间炙热发烫起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熊熊燃烧。 深邃华丽的凤眸不知何时变幻的幽深暗沉,他凝视着南醉生的眼睛,语调里流露出一种不知名的危险,同时也融合着一种不知名的脆弱:“南醉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可以收回之前的话。” 如果你收回了,那么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不过是恍然间美梦一场。 如果你没有收回,那么我会强势不容拒绝的禁锢你一生,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哪怕到最后,你会哭着拒绝讨饶……我也是不会心软留情的。 因为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远山黛烟般的长眉微微蹙起,南醉生疑惑不解的望着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于是她勾起朱唇笑的妩媚灿烂,天姿国色的容颜吸引住了南浮生全部的心神思想,而说出的言辞亦是让他险些疯狂:“之前那些话,不要忘记。” 这样委婉含蓄的答复,令南浮生如获珍宝。 “此生不忘。”他微微含着泪光,抬起南醉生的柔荑,在少女洁白细腻的手背上落下缱绻珍重的一吻。 九级鎏金玉阶上的珠联璧合令无数权臣贵族倾慕惊艳,而九级鎏金玉阶下的针锋相对则是令无数贵妇千金感到十分畅快解气。 许深迈过那尊被摔落在鎏金玉砖上的雕花金盏,修长华丽的身姿站定在华羽面前,居高临下的垂眸俯视着对方,一字一顿的低声警告道:“胆敢堂而皇之的辱骂南大小姐,这份罪责相信父皇不会轻描淡写的揭过去的,你如果再不安分些,就休怪孤不留情面。” 第421章 鎏金玉阶所划分的等级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圆弧形落地明窗两侧迤逦垂地的丝锦帘幕上流动着浅淡如水的光辉,金色丝线刺绣的龙缠凤飞花纹既奢靡又繁复,绿檀鎏金的窗棂上折射出丝丝缕缕白昼微光,透过精雕细刻的樱花浮雕晕染在鎏金玉砖上,宛若七月夏季宫墙边蜿蜒攀绕的蔷薇花。 ---浅浅摇曳着斑驳繁簇的暗香幽影。 融化成液体的金被工匠者巧夺天工的浅浅镀上一层在绿檀浮雕上,繁丽盛开的樱花花纹被勾勒出清晰明丽的瓣蕊,鎏金色的辉泽萦绕在绿檀浮雕窗棂上,只余下樱花枝干被保留了绿檀原有的色泽。 这样细腻婉约的心思,以及巧夺天工的工艺,令人不得不惊艳叹服。 远远望去,鎏金色的奢靡樱花攀绕盛开在圆弧形落地明窗上,如烟如霞般的瑰丽浮光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璀璨星芒,并隐隐有着如烟似雾般的浮光掠影浸染浮沉在宫殿内,像极了极尽富丽堂皇之下所蒸腾盘旋而出的瑰丽华泽。 此情此景,唯有‘贝阙珠宫’这四个字可以恰到好处的形容。 金色的穹顶,金色的宫殿,金色的雕柱,金色的玉砖。 就连贴在墙壁上的墙纸亦是璀璨奢靡的金色,上面描绘勾勒着数不胜数的暗金色浮雕花纹,为了避免过于清晰精致的花纹会将整座宫殿映衬的光华缭乱,所以那些浮雕花纹只若隐若现的流露出樱花的明艳轮廓。 想来亦是如此,樱国,樱花。 两者之间本就是密不可分的存在。 整座宫殿一共蜿蜒向上着九九八十一级鎏金玉阶,自宫殿外殿起开始计算,每隔九级鎏金玉阶便是代表着一方小天地。最靠近外殿的是身份地位较为低微一些的宾客,而高高在上的九级鎏金玉阶辉煌如日月般的天地,则是冠冕华丽的君主与雍容华归的皇后殿下。 一到九级鎏金玉阶上的广阔天地摆放着浮光掠影的珍宝古玩作为装饰,点缀着过于空旷的占地面积以及寥寥几人的尊贵存在。帝后两人自是端坐在宝座上,而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则是坐在皇后殿下的右下首处。 这样的位置对于南醉生的身份地位而言,倒也不算辱没了,而且坐席离皇后殿下的距离不过三米之远,这足以彰显出樱国皇室对南大小姐---南醉生的尊敬与看重。 而且宴席上的规格完全按照嫡出公主殿下的最高规格置办,晶莹温润的白玉碗,以及镶金洁白的象牙箸,和镶宝嵌玉的金酒壶,以及盛放着山珍海味的水晶鎏金碟和织锦暗纹的流苏桌旗,无一不流露出樱国皇室的敬重。 更别提赠予给南醉生的那两件宫裙,一件是山河樱花繁梦裙,另一件则是凤凰涅槃流焱裙。这两件作为国礼赠送给南醉生的宫裙虽然只是装饰点缀的衣物,但是赋予其中的艺术价值却是璀璨辉耀,且珍贵无价的。 月白色的丝绸宛若凝聚着月亮光辉,层叠反复的裙摆摇曳翩跹间流动着清浅如水般的莹莹月华,皎洁生辉。刺绣着繁丽樱花和凤凰涅槃的根根丝线皆是用洁白雀羽揉捻着金银线精心制作而成,再加上绣娘们耗费数年光阴才一点一滴的刺绣出完整的华贵磅礴,其中蕴含着的价值早已不能用金银而论。 因为那是凝结着心血与智慧的艺术典藏。 自臂弯处迤逦摇曳的淡金色柔纱上细腻缝制着雀翎羽毛,洁白的孔雀雀翎被染成介乎于淡金色与灿金色之间的浮光耀目,顺着南醉生的皓腕浅浅拂过,优雅华贵至极的迤逦委地,凝滞不动时宛若一圈暖阳耀辉萦绕在层叠裙摆间。 真真是说不清道不尽的绮丽华贵。 九级鎏金玉阶上珠联璧合般的一对璧人恩爱缱绻的短暂依偎过后,便迅速恢复成优雅端庄的尊贵仪态,毕竟如今还在宫廷盛宴上,不好做出过于亲密出格的举动,但这并不妨碍南浮生温柔专注的凝视着南醉生的侧颜。 情人眼里出西施。 更何况南醉生本就是风华绝代的天姿国色。 宛若水墨画般精心勾勒的侧颜优美流畅,精巧的下颚处隐隐约约透露出身后的琉璃宫灯碎光,南浮生凤眸深邃的凝视着南醉生,只感觉眼前人便是画中仙,颜如玉,自己此生能得到这样一名珍宝的喜爱,当真是死而无憾。 “你看那里。”南浮生过于炙热专注的目光令南醉生感到有些不适,淡淡桃粉色的娇羞靡丽浅浅氤氲在雪肤玉丨肌上,她垂眸望向九级鎏金玉阶之下的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只见细细数到第二十七级鎏金玉阶上时,显露出非同一般的沉闷死寂。 少女难掩娇羞的容颜像极了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花,面对如此国色天香,却又隐隐流露出青涩纯稚的小宝贝,南浮生薄唇微勾轻笑一声,随即便很是‘乖巧听话’的垂下凤眸,望向南醉生目光久久停留之处。 三九二十七级鎏金玉阶上亦是同样华丽广阔的占地,若是从大到小依次排列划分的话,那么九级鎏金玉阶上便是帝后和南醉生,南浮生四人的专属尊位,而九级之下的十八级鎏金玉阶上则是皇储殿下和皇亲贵胄们的专属尊位。 十八级鎏金玉阶上的辉宏华丽皆是弥漫着一层浅淡云霞,精致繁复的珍宝古玩所折射流露出的璀璨华光交相辉映间,将樱国皇室里的贵族们愈发映衬的优雅尊仪,那种镌刻在骨子里的尊贵优雅风范愈发在浮光掠影的环境里显露无疑。 皇室贵族的尊位自然是排列在最面前,牢牢占着第一和第二的尊贵殊荣,而自十八级鎏金玉阶下细细数过去,便是宫外的权臣贵族们所在的席位。 三九二十七级鎏金玉阶上的尊位是隶属于皇子殿下与公主殿下的,在整座贝阙珠宫的排名里名列第三,自然亦是尊贵辉耀。 铺设着织锦暗纹的流苏桌旗宴席摆放的整齐有序,众位皇子殿下与公主殿下的坐席皆是严格按照生母的品阶高低来依次分布,其中那名温文尔雅,眉目温润如玉的皇子殿下是玉贵妃所出,所以他的坐席在第一名的位置上。 而那名成熟俊美,性格霸道强势的皇子殿下则是姝皇妃所出,所以他的坐席仅次于玉贵妃所出的那名温润皇子殿下,被布置摆放在第二名的位置上。 至于公主殿下们的坐席分布则更是简单明了,因为公主殿下数量极其稀少,只有屈指可数的四名公主殿下。 美艳夺目的华羽长公主殿下是皇贵妃殿下所出,所以毫无疑问的,她的坐席在右侧第一名的位置上:而那名娇俏可爱的公主殿下是静皇妃所出,所以她的坐席仅次于华羽长公主殿下,被布置摆放在第二名的位置上。 其余两名公主殿下年龄尚且稚嫩,玉雪可爱的容颜上流露出独属于孩童的软萌纯稚,显然是还未过十三岁的稚龄。至于她们的母妃则是皇宫内的皇妃,只不过不像姝皇妃和静皇妃那样有着君王亲自赐予的封号,所以无需多提。 镶宝嵌玉的金酒壶倾斜在白瓷鎏金的碟子边沿,因为在这三九二十七级鎏金玉阶上并没有任何一名嫡出皇子和公主殿下的存在,所以并没有资格享受到嫡出皇室子弟的水晶鎏金碟待遇,内里的水晶被替换成了白瓷。 琥珀色的美酒佳酿盛放在雕花金盏内,酒液里清晰倒映出宫殿穹顶上宛若悬吊着日月星辰般的华丽水晶灯帘,璀璨辉耀的光华萦绕晕染在席间,将原本琥珀色的酒液浸染成宛若宝石般的莹润凝光,浅浅荡漾着凝脂般的温润辉泽。 此时此刻,箭弩拔张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华丽奢靡的环境而收敛半分。 牡丹金冠靡丽璀璨盛开在华羽长公主殿下的头顶,精心高高挽起的发髻里还点缀着精致繁复的珠钗,金冠左右两侧分别垂坠迤逦着的金珠红宝石流苏摇曳流光,眼前这名锦衣华服,绮罗珠履的华羽长公主殿下,正愤恨怨毒的盯视着皇储殿下---许深。 面对着这名素来淡漠优雅的嫡皇兄,华羽长公主殿下的心中难免有些畏惧不安,这名皇兄虽然表面上看去优雅温润,但是方才对方狠狠甩给自己的一巴掌足以在她心间留下厚重幽暗的阴影。 像极了地狱里的千手修罗。 因为生母皇贵妃殿下的尊荣辉耀,以及君王赐予母女两人的宠爱纵容,所以华羽长公主殿下自出生之日起便是受到关注宠爱的孩子。母亲虽然不是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她也不是嫡出的长公主殿下,但是君王赐予的荣辉足以庇护纵容着华羽的嚣张跋扈。 这是一种资本与骄傲,同时也是华羽长公主殿下最令人感到厌恶与反感的地方。 过度的纵容溺爱会扭曲孩子原本纯稚洁白的本性,显而易见,华羽长公主殿下便是典型的举例,成功惊醒了阖宫内许多溺爱孩子的皇妃。为了避免自己的孩子成为第二个华羽,阖宫内的妃子们纷纷不再过度宠爱孩子。 心狠手辣的小魔女已经在皇宫里诞生出一个了,绝不能再诞生出第二个同样扭曲本性的邪恶魔鬼。 说来也是奇怪,虽然世间的母亲大多数都很宠爱自己的骨头,但是像皇贵妃殿下这般过分纵容溺爱的,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皇贵妃殿下对于华羽长公主的宠爱纵容,阖宫内的皇妃们皆是有目共睹,公主殿内的陈设布置奢华靡丽到令人眼花缭乱,樱国皇室库房里珍藏着的许多宝物被君王毫不吝啬的赐予皇贵妃殿下与华羽长公主殿下。 华羽长公主殿下极其喜爱奢靡华贵的陈设布置,所以她的公主殿不但坐地广阔,装修摆设等更是精致繁复到光华灿烂,就连宫殿内的墙壁上都要镶嵌着莹润璀璨的宝石作为点缀,而圆弧形落地明窗的窗棂里亦是如此。 帝422章 纵容到极致的残忍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璀璨华贵的宝石被镶嵌在金丝楠木里,每当落地明窗外的白昼暖阳照耀进宫殿里时,丝丝缕缕的暖阳耀辉便会浸染在宝石上,与宝石的华光交相辉映,为整座公主殿笼罩上一层灿烂至极的鎏金色辉光。 无论殿内摆放着的珍宝有多么美丽难得,都很难在公主殿内摆放的长长久久。 不过三日,公主殿内的陈设布置便会重新替换筛选一轮。 唯有一副翡翠屏风精致靡丽的摆放在贵妃榻后,浅浅遮挡着圆弧明窗外的白昼暖阳,整整十二幅的翡翠屏风边框皆是用翡翠精雕细刻而成,虽然采选的翡翠不是珍稀难得的极品帝王绿,但也足够赏心悦目且色泽均匀莹润。 皇贵妃殿下将她所能给予女儿的一切尊贵优渥待遇尽数双手奉上,没有一丝半毫的迟疑与犹豫。这份宽广无私的母爱看似令人动容,但是追根究底,透过那层表面浮华的奢靡,这份过度纵容宠溺的母爱无异于一剂毒药。 硬生生将一名生来纯稚洁白的孩童,给涂抹渲染成极其注重奢靡欲望的邪恶魔鬼。 这种母爱,可真是温柔到极致的残忍。 导致如今的华羽长公主殿下只知道享受着骄奢淫逸,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而且依仗着自己与生俱来的长公主殿下身份,漠视宫内女侍们的生命与尊严,将皇室公主殿下的品衔当做践踏性命与尊严的利器,毫不留情的撕裂着--- 撕裂着一切比她卑微低贱的人。 亦或者说是奴隶。 精心勾勒着墨色眼线的美眸眼尾处微微扬起,华羽长公主殿下神情怨毒的瞪视着皇储殿下---许深,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幕幕折磨人取乐的阴暗画面。若不是许深的身份地位是远远超于她的尊贵辉耀,那么…… 她一定会不择手段的令皇储殿下品尝到何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滋味儿。 生不如死,这种折磨人取乐的方法,真是单纯想一想……都让这名华羽长公主殿下感到极度的兴奋与刺激。 扭曲的本质早已被皇宫内的奢靡浮光浸染成古墨般的黑,站在这座贝阙珠宫内满心阴暗丑恶谋算的华羽长公主殿下,不过是一具包裹着美艳皮囊的恶鬼罢了,还是一个极度嗜血,且内心极度扭曲变态的狰狞恶鬼。 容颜华丽至极的皇储殿下一袭纯白西装礼服,袖口衣领处精致刺绣着的腾龙云纹华贵磅礴,彰显出独属于嫡出皇储殿下的身份尊荣。许深凝眸冷冷注视着华羽长公主殿下,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若是对方再说出一言半句侮辱南醉生的言辞,那么他再也不会手下留情。 至于华羽长公主美眸里那道转瞬即逝的森寒利芒,许深自然没有错过。 看到这名阖宫内素来飞扬跋扈,嚣张狠辣的皇妹居然对自己的皇兄起了阴暗谋算的杀意,许深心中暗暗提防戒备的同时,也不免感到内心寒凉冰冷。 虽然从严格血脉亲缘上来说,作为樱国嫡出皇储殿下的许深与这名华羽长公主殿下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血缘自然是比不上一母同胞,亦或者同父同母的亲密浓厚,但是两人之间的血缘羁绊也不算太浅,太凉薄。 可是华羽长公主殿下美眸里那抹转瞬即逝的森冷杀意,许深自认为方才并没有看错,那样森冷嗜血的目光他实在见得太多太多了。作为尊贵辉耀的嫡出皇储殿下,他避不可免的会受到许多穷凶极恶之徒的纠缠追杀,那些杀手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寒芒,同此时的华羽美眸里转瞬即逝的利光--- 一模一样。 华羽长公主殿下目光不善的瞪视着许深,她的目光一寸一寸,冰冷缓慢的流淌过许深那张华丽至极的容颜,随后久久停留在那双璀璨魅惑的星眸上,倏尔勾起朱唇语笑嫣然的说道:“许深,我尊贵的皇兄,皇储殿下。” 缀满雕刻花纹金珠与红宝石的赤金流苏微微摇曳着,之前凌乱缠绕在一起的华丽流苏逐渐变幻为伞状自行解开,她抬眸凝视着许深那双璀璨魅惑的星眸,言辞间意味深长极了:“您该不会是对那名南大小姐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心思吧?否则以你往日里优雅淡薄的性子,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为一名陌生人出头?” 变幻为雨伞式样的赤金雕珠宝石流苏根根华丽分明的旋转萦绕着,华羽长公主殿下那一张美艳精致的容颜十分引人瞩目,若是摒弃掉她残忍恶劣的脾性,那么毫无疑问,她便是皇室里最为美丽辉耀的公主殿下。 一颗皎洁生辉的珍贵明珠。 被这张美艳精致容颜所吸引目光心神的权贵男子们足足痴迷注视了半分多钟,这才渐渐晃过神来。就是这样一名丽质天成,且艳光夺目的华服丽人,却偏偏浸染了一身残忍暴戾的脾性,以及极度追求华丽奢靡的病态心理。 思虑至此,席间优雅俊秀,锦衣玉带的权贵男子们纷纷抬头惋惜。 如此佳人,偏偏过于偏执邪恶。 当真是可惜了那一副浓桃艳李般的好皮囊。 对于华羽长公主殿下的言辞挑衅,许深仅仅是垂眸不轻不重的瞥了她一眼,低柔冷冽的声线在此刻清晰传入众人耳畔:“闭嘴。”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并不是盛怒浸威之下的胁迫,而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面对着皇储殿下盛威浸容多年所日积月累形成的皇室威仪,飞扬跋扈的华羽长公主殿下自是不能与之相比,她在许深冰冷森寒的威压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随即面色青白交加的再次出言讽刺道:“你我同为父皇的孩子,我凭什么听从你的命令?而你---又凭什么高高在上的命令我?” 言即此处,她愈发感到心中怒火渐盛。 晕染着金色珠光的美眸目光流转间,久久停留在宴席上摆放着的白瓷鎏金碟,华羽长公主殿下此生最为愤恨的便是自己并非嫡出,并非真真正正尊荣辉耀的嫡出皇室血脉,否则她应当同许深一样,同这名皇储殿下一样--- 堂而皇之的端坐在第十八级鎏金玉阶上的华丽尊位里。 而非是委曲求全的坐在这第二十七级鎏金玉阶上的席位里。 嫡出的长公主殿下与非嫡出的长公主殿下自然是不同的,两者之间品阶的尊贵卑贱一目了然,嫡出公主殿下那是源于血缘与地位的最高结合,而非嫡出公主殿下仅仅是单方面的血缘结合,并没有包含其中至关重要的地位。 没错,至关重要。 天家无父子,同样的,皇室无温情。 若不是华羽长公主殿下的生母是宠冠后宫的皇贵妃殿下,地位尊荣辉耀,仅次于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那么华羽这名非嫡出的公主早就被君王遗忘在皇宫阴暗角落里了,又哪里会像如今这般活的风光肆意,璀璨奢靡呢? 那名娇俏可爱的小公主殿下因为生母是静皇妃,是有着君王赐予封号的尊贵皇妃,再加上背后家族地位显赫,这才能令高高在上的君王偶尔垂青怜惜,宠爱那么几回,否则这名小公主殿下不会被宠爱的如此天真烂漫。 至于那些没有封号的皇妃,甚至于连皇妃的品阶都没有的妃子,贵嫔等诞生的皇子与公主殿下,日子就过的寂寥冷清许多。若是身为皇子殿下倒还好一些,可以凭借男儿身努力拼搏上进,成为君王或者皇储殿下的有力臂膀。 可若是身为公主殿下,生母又品阶地位不受君王宠爱,那么日子就要难过屈辱许多了。 毕竟樱国皇室内母凭子贵,且至今沿袭着男尊女卑的封建传统糟粕,公主殿下的尊荣风光完全依靠母妃与父皇的宠爱得来,甚至于难听刺耳的形容来说---皇室内妃子所出的公主殿下,不过是豢养在金丝笼内的金丝雀罢了。 既然是豢养在金丝笼内的金丝雀,若是没有主人的宠爱与喂养,又如何能羽翼丰润华丽的存活下去呢? 金丝雀需要婉转动听的歌喉,更需要华美丰润的羽翼,若是仅存的这两样优点都被凄凉惨淡的时光渐渐消磨殆尽,那么即便这座金丝笼内豢养着的金丝雀们再如何乖巧温顺,也始终会被宫廷内的争斗倾轧演变成为可怜无助的牺牲品。 既弱小,又可悲。 联姻……或者被当做国礼呈献给其它国家的皇亲贵胄,权势贵族,便是那些身为笼中雀们的最好结局了。 最可怕的不是沦落成为联姻工具,而是连成为联姻工具的资本都没有。 端看华羽长公主殿下这一袭绮罗珠履,华冠丽服,便知道君王与皇贵妃殿下是如何宠爱这颗掌上明珠了。精雕细刻的牡丹赤金华冠在整座皇宫里找不出第二件如此精美绝伦的饰品,而且镶嵌点缀其中的红宝石触手生温,据说是在靠近火山的山脉里挖掘采集所得。 殷红如血的色泽熠熠生辉,晶润无暇的宝石里流转着鲜血般的妖艳靡丽,将华羽长公主殿下本就美艳夺目的容颜愈发浸染的璀璨明丽,同色系的宝石耳坠摇曳间折射出丝缕辉耀华光,与那一袭灿金孔雀长裙交相辉映。 许深作为樱国嫡出的皇储殿下,衣着打扮尚且不及这名非嫡出长公主的华冠丽服十分之一的华贵奢靡,而华羽作为皇室里非嫡出的长公主,却在君王和皇贵妃殿下的纵容默许下将自己装扮的如此浮华夺目,实在是僭越了宫中礼仪规制。 但是很可惜,礼仪规制是冰冷的死物,而制定规则的上位者却是可以随意更改的---随意更改这些繁琐兀长的规则。 璀璨华丽的星眸注视着华羽长公主殿下那一张美艳精致的容颜,许深勾唇淡淡一笑,笑意冰冷讽刺极了:“你问孤凭什么?” 他敛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衣袖上装饰着的深海贝母扣,镶嵌在贝母扣边缘的赤金雕花触手细腻,折射出辉耀华贵的辉泽:“孤告诉你,凭的就是孤皇储殿下的身份。” 第423章 樱国皇室里的错综复杂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你这是依仗身份欺压皇妹!”听到许深如此嚣张霸道的言辞,华羽长公主殿下自然是极其愤怒不甘的,于是她恶狠狠的咬住娇艳欲滴的唇瓣,洁白贝齿在柔软唇瓣上镌刻下一道深痕后,声线尖利刺耳的愤怒反驳道。 “呵,依仗身份欺压皇妹?随你怎么想。”许深闻言不屑的勾唇轻嗤一声,他优雅越过那一尊摔落倾斜在地的雕花金盏,修长华丽的身姿沉稳从容的来到华羽长公主殿下面前,垂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愤怒扭曲的神情。 璀璨星眸里清晰倒映出一张美艳明丽的脸,映入眼帘的这张脸足以摄取席间众多权贵男子的心神倾慕,但是皇储殿下却深知掩藏在这张美艳容颜下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扭曲邪恶的灵魂:“华羽,孤奉劝你莫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作为皇室里的公主殿下,如果做不到优雅知礼,最起码做到不要丢人现眼,失了风范体统。” “我什么时候失了风范体统了,倒是劳烦皇储殿下亲自为我讲解一下?”华羽长公主殿下闻言怒极反笑,她勾起晕染着红色唇釉的朱唇,勾勒的纤长魅惑的墨色眼线扬起一抹艳丽曼妙的弧度。 缀满云鬟雾鬓里的珠钗金簪流转着沉重奢靡的辉光,她忽然想起什么,笑意凉薄讽刺至极的缓缓靠近许深,近距离的盯视着许深那双璀璨的星眸:“哦,也对,毕竟本公主不过是皇储殿下同父异母的皇妹,血缘关系可是淡薄的很,自然是比不上南醉生那般尊荣辉耀的大小姐。” 许深垂眸看着她,眸光晦暗不定:“南醉生也是你叫的?” 听到皇储殿下如此直白且丝毫不委婉的讽刺羞辱,端坐席间的贵妇千金们不约而同的敛眉垂首,精致繁丽的蕾丝羽扇半遮半掩住浸染唇畔处的笑意---嘲讽的笑意。 往日里因为顾及着华羽长公主殿下的身份地位,所以这些端坐席间的贵妇千金们不敢堂而皇之的顶撞僭越,但是如今看到皇储殿下如此干净利落的一巴掌,以及听到皇储殿下如此毫不留情的羞辱反问,她们的心里简直比吃了蜂蜜还要甜。 能看到飞扬跋扈,残忍暴戾的华羽长公主殿下愤怒吃瘪,可谓是人生中一幕精彩绝伦且足以回味许久的好戏。 修长华丽的身姿毫不遮掩厌恶情绪的退后半步,许深移开目光望向席间的奢靡浮华,眼眸里一道森寒利芒转瞬即逝:“另外还算你有些自知之明,没有做出前去挑衅南大小姐的愚蠢行为。华羽,孤之所以没有和你撕破脸,是因为你是父皇的女儿。” 言即此处,许深越过华羽长公主殿下的身侧,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霎那,他蓦然凝滞住身形,随后刻意压低声线,一字一顿,森寒入骨的缓缓说道:“所以,孤警告你---小心你自己的性命。” 若是你再如此这般嚣张跋扈,暴戾残忍下去,我不介意亲自动手处置了你。 作为樱国里嫡出的皇储殿下,虽然不可以背负上弑兄弑妹的残忍罪名,但是许深手下有众多能力出众的人才,想要了结一名非嫡出的公主殿下性命,可谓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更无需他亲自动手便可以暗中处决掉。 至于皇贵妃殿下……呵,在许深的眼里,那名尊荣风光的皇贵妃殿下,不过是父皇,樱国君主的美艳玩宠罢了。 同样是豢养在金丝囚笼内的宠物,只不过是被赐予了尊贵品阶,根本算不得什么。 若是皇后殿下哪一天不想留着皇贵妃殿下以及华羽长公主殿下了,那么只需要她同君主随意说上几句,流露出想要处决掉两人的心思,那么许深相信父皇会毫不犹豫的支持母后的做法,哪怕即将被处决掉的两名女子是他曾经最为宠爱的皇贵妃以及女儿。 其实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可感到大惊小怪的。 只要威胁到皇后殿下,威胁到母后尊荣辉耀的存在,许深都会在父皇的默许下毫不留情的斩草除根。 或许……樱国君主早已不再深爱着皇后殿下,但是他的那颗心却已经遗留在皇后殿下的身上,且再也收不回来了。 如此矛盾复杂的情感纠缠,许深虽然为此感到困惑不解,但是看见父皇依旧默默关注着母后,在意着母后,他也就逐渐放下心来了。即便父皇的宠爱久久停留在皇贵妃身上数年,他也丝毫不感到惊惶恐惧。 追根究底,原因无它。 因为樱国君主从未想过让皇贵妃诞下属于他们两人的皇子殿下。 当年华羽长公主殿下的诞生,不过是君王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罢了,虽说结局还算皆大欢喜,但那种欢喜却是建立在欺骗与谎言下。君王残忍的剥夺了皇贵妃从今往后的生育能力,并且将这种后遗症完美归结在产后失调的问题上。 华羽长公主殿下的诞生在樱国君主心中,不过是一个为了掩藏阴谋的存在罢了。 同样的,作为补偿,也是为了弥补他自己心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歉疚心理,君王赐予了皇贵妃和华羽长公主两人非同一般的宠爱与纵容。 否则,若是君王有心,又如何会让皇贵妃殿下尊荣风光,且盛宠不衰这么多年呢?又如何会让华羽长公主殿下骄奢淫逸,且暴戾跋扈这么多年呢? 与其说这是一种歉疚心理下的补偿,不如说是另一场阴谋算计的开始。 皇室阖宫内的妃子们对于君主而言,不过是手里的黑白棋子罢了,而作为执棋者的两人之一,便是他。 另一个人---便是皇后殿下。 皇后殿下虽然尊为执棋者,但是却不喜欢争斗厮杀,掠夺倾轧,所以她也只不过是偶尔落下两颗棋子,围拦堵截住几颗僭越不听话的棋子。而君王作为皇后殿下的丈夫,则是默契安静的配合着妻子的博弈,密切关注着星罗密布的棋盘同时,还不忘记添置些崭新的棋子。 以此来维持后宫内的微妙平衡。 清楚皇宫里生存之道的皇储殿下---许深,自然是深知父皇与母后之间诡异又牵绊的相处关系,作为君主金口玉言亲自册封的皇储殿下,他手中掌握着君主毫不吝啬赐予的许多权势殊荣,倒是像极了一名父亲的歉疚补偿。 当然,这份歉疚补偿皆是源自于皇后殿下,源自于君王对皇后殿下的亏欠忏悔。 听到许深毫不遮掩嗜血杀意的警告威胁,华羽长公主殿下难掩恐慌畏惧的后退半步,她伫立在原地急促呼吸了片刻后,蓦然转过身死死盯视着许深修长华丽的背影,刺绣着繁复孔雀金纹的丝绸宫裙迤逦翩跹起灿金辉光。 她是知道这名皇兄的本事的,虽然了解的不甚清晰,但是许深能坐稳皇储殿下的位置这么多年,头脑智慧以及处事手段自然是非同一般,甚至还隐隐流露出同樱国君主---她的父皇一样雷厉风行却又恩威并施的御下风格。 恩威并施---听起来似乎很容易,但是做起来却是困难的。 不,应该说……十分困难。 毕竟想要做到恩威并施,就必须要深入了解手下的权臣们,并且作为上位者的君主与皇储殿下,必须在长年累月的观察入微里逐渐精确把握住每一名属下的心思,即便不能捉摸参透的神乎其神,也必须做到掌握一半。 控制敌人,控制权臣的根本关键---无外乎便是控制心理。 只要能牢牢把握住每个人的心理,再结合不同境遇下的种种条件,才能造就出樱国未来一名合格完美的国王陛下。 华羽长公主殿下素来对许深,对这名皇兄,对这名嫡出血脉的皇储殿下厌恶至极,她愤恨极了上苍的不公,为什么将所有尊荣光辉的美好尽数赐予给许深,而非赐予给她华羽?难道就因为非嫡出血脉没有那个资格吗? 真是……可笑! 她死死盯视着许深渐行渐远的华丽身姿,目送着对方踏过一级又一级的鎏金玉阶,直至优雅从容的踏上十八级鎏金玉阶上的皇亲贵胄所专属的尊位里,执起雕花金盏游刃有余的走在众位皇室嫡系亲眷里,如鱼得水般的应酬交际着,她甚至能够清晰的看见几名嫡系皇叔对许深的赞赏与惊叹。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赞赏与叹服。 毕竟能在十八岁便已经得到内阁众多权臣鼎力支持的许深,的的确确是有着与生俱来的聪慧天资,以及后天努力逐渐积累下来的处事经验,和樱国君主不留余力谆谆教诲着的治国之道,足以将一块上品精铁铸造成一把锋利无匹的宝剑。 宝剑锋从磨砺出,樱国君主赐予许深尊贵殊荣,权势人脉的同时,也不忘记送他出去历练。 他并非是昏庸无道,只知贪恋美色的君主,相反的,他的头脑十分清明睿智,早已看透这世间的趋炎附势。 若是让许深一直生活在皇宫里,成为被权臣贵族们众星捧月般的尊贵存在,那么这名天资非凡的孩子迟早会被毁在奢靡浮华的皇宫内,再也止步不前,随着时光长河的流逝逐渐沦落成为一块普通黯淡的废铁。 君主可不希望被他寄予众望的,与年少时最深爱的妻子所共同养育的嫡出血脉孩子,被奢靡浮华的皇宫逐渐潜移默化成为一名纨绔子弟。所以他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许深毫不留情的丢出宫外,让他自己学会自食其力,自己学会在没有侍从和皇储的尊贵身份下,一点一滴的自力更生。 对于二十七级鎏金玉阶下所发生的一幕,高高在上的樱国君主又岂能不会发现呢?他笑意凉薄的注视着华羽长公主殿下飞扬跋扈的姿态,目光流转在许深依旧优雅从容的神情上时,凉薄笑意这才渐渐温暖几分。 不经意间瞥到樱国君主温暖笑意的南醉生微微凝滞了几秒,随后她继续伪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收回目光,波光潋滟的墨眸里倒映出奢靡皇宫内的浮光掠影,以及觥筹交错间怎么也遮掩不住的纸醉金迷。 第424章 威慑还是警告?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云鬓花颜金步摇,虽无芙蓉帐暖度春宵,但也足够缓缓谱写出一曲绮罗珠履,珠环翠绕的满殿芳华。灿金色的贝阙珠宫内辉光隐熠,宫殿穹顶上流转着日月星辰般的水晶灯帘,雕龙刻凤的金柱巍峨峻立在宫殿左右脸侧,盘旋腾飞其上的凤凰羽翼栩栩如生。 金龙的眼睛以宝石镶嵌,芙蕖半开的琉璃宫灯辉泽温润浸染在龙凤的宝石眼睛里,鎏金玉阶上端坐着锦衣玉带,华冠丽服的皇亲贵胄,权臣贵族们,点缀在云鬟雾鬓以及绫罗绸缎上的翡翠珠玉熠熠生辉。 辉宏磅礴的宫殿内以九九八十一级鎏金玉阶作为分隔,每隔九级鎏金玉阶便代表着身份品阶下降一级,但是即便如此,哪怕坐在末等八十一级鎏金玉阶席位上的是整座宫殿内品阶最为低微的存在,但是在宫外却是凤毛麟角般的翘楚。 美人纤腰温润细腻,流露出羊脂白玉般的雪肌玉丨肤,之前因为皇妃失态而骤然打断的歌舞重新换了一轮,那盈盈拜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十八名宫廷舞姬们在皇后殿下的吩咐里躬身退下,新一轮的靡丽歌舞徐徐展开。 织锦暗纹桌旗上的最为珍贵的不是那些美酒佳酿,以及山珍海味,而是触手细腻璀璨的雕花金盏,镶宝嵌玉的金酒壶:以及水晶鎏金樱花碟,和磨润无暇的镶金象牙箸。 就连垂坠在桌旗边缘下的淡金色冰丝流苏,仅需一条便已是价值不菲,更遑论这铺设了整座宫殿的织锦暗纹流苏桌旗,每一席桌旗边缘都点缀着三百六十五条淡金色流苏,材质是用微凉柔顺,莹润折光的冰丝线精心捻成。 淡金流光浅浅折射在桌面上,将席间的美酒佳酿,山珍海味等镀上一层殿内的浮光掠影。 雕梁画栋的宫殿结合了东方古典和西方华丽的风格,圆弧形落地明窗的顶端上镶嵌着彩色玻璃,像极了被切掉一半的甜橙。鎏金雕花绿檀窗棂里透过斑驳氤氲的碎影,暖阳耀辉的鎏金色光泽温润细致的描摹出浮雕樱花的缕空繁叶处,在厚重曳地的丝锦帘幕上摇曳着疏影横斜的繁花碎影。 彩色玻璃的圆弧形明窗流露出璀璨浓厚的明丽辉光,窗外的景致无非就是汉白玉铸就的宫道,整洁广阔的庭院,以及妖娆繁簇的玫瑰花丛。但是远方绵延不绝的宫殿飞宇辉宏华丽,纯白色大理石精雕铸造的宫殿令人叹服。 若隐若现流露出的飞阁流丹,朱甍碧瓦等古色古香的建筑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梦幻的柔纱,又宛若缭绕着九霄之外的云雾。这种将中西式宫殿建筑风格别出心裁安置在一起的巧妙心思,所造就出的景色不可谓是不磅礴。 平均越过五六座洁白大理石精雕铸就的宫殿,便会看见安插的错落有致的琼楼玉宇,大理石精心铸就的宫殿纵然华丽奢靡,但是却没有东方建筑那种镌刻在骨子里的雍容典雅,古色古香。 透过琉璃明窗望进灿金弥漫的宫殿内,只见数不胜数的珍宝摆放其中,每一名女子的盛妆华服都仿若凝结着太阳辉泽,佩戴莹白玉颈上的层叠宝石或者珍珠项链流转着莹润无瑕的辉光,还有星星点点的碎影折射在灯束里。 原本凌尘脱俗的气质风华在浮光靡丽的宫殿内逐渐被浸染成雍容典雅的尊仪,南醉生抬眸漫不经心的环顾周围一圈,只见权贵子弟们的眼神再不复宫廷盛宴刚刚开始时的那一份清明矜贵,而是渐渐变幻成溺毙酒色里的迷醉。 虽然不是很了解樱国皇室里的待客礼仪与规制,但是映入眼帘这些妍姿艳质的宫廷舞姬们似乎精心准备了不少,透过飞旋铺散的薄纱舞裙以及莹白纤细的柳腰玉臂,南醉生忽然感觉眼睛和胃部齐齐涌上一种恶心不适的感觉。 与其说这里是一座宫殿,倒不如说这里是一座黄金宝窟。 华贵奢靡的珍宝摆设,浮雕鎏金玉砖等都不是这座黄金宝窟内最为珍贵的宝物,这些浓桃艳李般的宫廷舞姬们才是巨龙豢养金丝囚笼内最为珍贵的宝物。 即便皇室为了表达出对于南大小姐的尊重敬意,特意将宫廷舞姬们素日里暴露艳情的舞裙做出了恰到好处的修改与调整,但是伴着美酒华光,柔纱水袖,舞姬们那一截温润细腻的纤腰依旧流露出勾魂摄魄的诱惑美感。 “怎么,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时刻关注着南醉生的南浮生敏感捕捉到对方容颜上转瞬即逝的那一抹疲惫厌倦,宽厚温暖的手掌牢牢攥握住南醉生微凉的柔荑,他难掩担忧的摸了摸南醉生的额头,所幸并没有出现发热或低烧的术后后遗症。 波光潋滟的墨眸里流露出些微的困倦,南醉生阖上双眼暂缓片刻后,声线里浸染着一种近乎于虚无缥缈般的梦幻低柔:“……还好,宴会什么时候结束?”她眨了眨墨眸,琉璃宫灯的温润华光浅浅荡漾在瞳仁里。 看着那双墨色瞳仁里清晰倒映出的---独属于自己的光影,南浮生垂眸爱怜的揉了揉南醉生的头顶:“宫廷宴会一般持续五个小时,但是如果宴会上出现特殊情况,那么时间还会向后推迟。” 言即此处,深邃华丽的凤眸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担忧,南浮生垂眸凝视着南醉生略显苍白的容色,斜飞入鬓的修眉顿时紧紧蹙在一起:“醉生,是伤口处发炎感染了吗?还是伤口周围轻微崩裂了?我看你的脸色十分不好,我先启禀樱国的陛下,然后将你带回宫休息吧。” 南醉生柔柔的握住南浮生想要查看自己伤势的手,语调低柔的近乎不真实存在:“算了吧,我就是被灯光晃得头晕而已。” “真的?”南浮生闻言有些怀疑。 清光碎影浸染流淌在墨羽长发上,其中一缕墨发缠绵缱绻的环绕在南醉生的皓腕上,与淡金色柔纱披帛交叠着迤逦垂落:“嗯,我不会骗你。况且如今正在宫廷宴会上,查看伤势这种举止未免过于亲密,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件事情引人注目可不太好。” “是我大意了。”南浮生闻言低叹一声,他知道樱国皇室里最为注重礼仪名誉,只是关心则乱,再加上南醉生的手术恢复过程虽然还算平稳,但是难免留下了时常发热或者低烧的术后后遗症,所以他这才有些乱了分寸。 映入眼帘的男子俊美无俦,原本盛威浸容的眉目间流露出黯淡委屈的神情,南醉生抬眸注视着南浮生此时此刻的模样,忽然间想给对方头顶上佩戴一对软趴趴耷拉下来的毛茸茸耳朵:“哥,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小太子。” “小太子?”南浮生闻言一愣,深邃华丽的凤眸微微睁大,俊美容颜上的神情瞬间变幻的有些疑惑苦恼起来。他努力回想着南醉生口中那名‘小太子’究竟是谁,可是任凭他绞尽脑汁的去思索,也始终都没有想起来。 仿佛记忆里从未出现过名为‘小太子’的存在。 月白色丝绸长裙上刺绣着的凤凰涅槃璀璨生辉,南醉生凝眸注视着他困惑不解的神情,颇为无奈的出言提醒道:“哥,你难道忘记了?小太子就是那只小白狮啊。”话音未落,她朱唇微勾轻笑一声,笑颜宛若瞬间盛开的海棠花。 南浮生:“……” 水晶灯帘的璀璨辉泽流转在雕花金盏杯沿处,折射出丝丝缕缕的灿金辉芒,南醉生单手托腮有些疲倦的望向宫殿内,只见除了翩然起舞的宫廷舞姬,还有丽皇妃独自站立的孤单身影:“你说,樱国君主也不说如何处置丽皇妃,就让她一个人这样站在殿内,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威慑……或者说是警告。”南浮生下意识的答复道,无需思考。其实这样的问题对于他这种久居上位的人而言,这种答复完全属于本能反应,因为如果换做他是樱国君主,那么南浮生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将丽皇妃独自一人留在九级鎏金玉阶上,敛眉垂首的恭敬站立着,远远要比在众目睽睽之下严厉惩处的结果好上许多。毕竟丽皇妃的家族出身显赫,且权势渐盛,若是没有足够充分的罪名,君王是不会轻易处置丽皇妃的。 皇权,看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实则却是最为小心翼翼的存在。 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相信樱国君主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白,且明白的深刻透彻。皇室的皇权尊贵是建立在名门望族追随效忠的基础上,若是贸然出手将丽皇妃的品阶剥夺,那么会极大的引起家族之间的动荡不满。 丽皇妃若是被君王轻描淡写的惩处了,那么后宫内其余的皇妃呢?要知道,能被君王册封为皇妃的女子,其出身地位皆是不凡。 当然,皇贵妃殿下除外。 这名皇贵妃殿下快速晋升的宠爱可谓是樱国皇室里的一桩奇闻,毕竟皇贵妃的出身并不尊贵显赫,甚至是有些难以启齿的卑微低贱,所以权臣贵族们皆是没有想到君王居然会册封一名宫廷舞姬出身的女子为皇贵妃殿下。 之前的舞妃,舞皇妃,舞贵妃这些品阶封号,权臣贵族们都可以勉强忍耐,毕竟只要不触及到皇贵妃殿下这个尊贵辉耀的品阶,那么他们自然不会将小小一名宫廷舞姬出身的女子放在眼里,横竖不过就是一名深受君王宠爱的玩物。 可当这名卑微的宫廷舞姬被册封为皇贵妃殿下时,近乎所有的权臣贵族尽数谏言抗议,因为樱国皇室内从未有过舞姬出身的女子被册封为皇贵妃的先例,再加上这名女子的出身实在难以启齿,只不过是豢养在皇宫内的笼中鸟而已。 说的难听粗鄙些,不过是一个礼物,一个可以随意赏赐给权臣贵族的礼物。 更是一个可以任人蹂躏发泄的玩物。 第425章 关于曾经的樱国皇室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权臣贵族们几乎倾巢而出,他们鼓动着家族里的子弟尽数劝说君王,内阁里位高权重的大臣们自是不必多言,每日里接连不断的谏言抗议,并且联合樱国内威名在望,底蕴深厚的名门望族一同向君王施压,希望能令君王打消掉册封皇贵妃的念头。 但是令他们感到失望的是,樱国君主依旧驳回了他们的抗议谏言,并且毫不犹豫的册封了舞贵妃为皇贵妃殿下。皇贵妃尊贵的不仅仅是品阶,也不仅仅是那一声‘殿下’的敬称,而是这个品阶里蕴含着的‘皇’字。 在樱国皇室内,唯有君主,皇后,皇储殿下、以及皇子殿下能被尊称为‘皇’,有着足够尊贵辉耀的出身承担的起这一个‘皇’字,可被君主册封为皇贵妃殿下的那名舞贵妃却只是一名卑微低贱的宫廷舞姬,又有何资格得到君王亲自册封的殊荣? 况且皇后殿下身后的家族乃樱国内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否则她也不会在当年轻而易举的便成为了皇子妃殿下,这里面纵然有着权臣贵族们的支持,当其中更少不了显赫尊贵家族的推波助澜。 更何况当时的君主虽然还只是一名皇子殿下,但是他所崭露头角流露出的智慧手段足以彰显出他的能力非凡,有着足够登临地位,且驾驭国家的绝对实力,所以在择偶娶妻这方面皇室选察的极其严格,严格到近乎一种变态的程度。 毕竟当时的皇子殿下已经是内阁里众多权臣心中下一代的皇储殿下,更是即将登临帝王的君王,所以对于他的婚事,权臣贵族们都格外上心。毕竟那是明媒正娶,且象征着未来皇后殿下身份的妻,可并不是家中豢养着的妾。 当年的樱国数来数去,名门望族也就那么几个,绝对不超过两只手十指的数量。皇亲贵胄以及权臣贵族们几乎是遍寻名门望族里的贵女,但是结果却令感到失望,因为族中贵女虽多,但是在当时却极其巧合的没有已经成年的贵女。 皇室最为注重礼仪品德的自我修养,若是娶了一名还未成年的贵族千金成为皇子妃殿下,若是传出宫外岂不是要贻笑大方?更有可能还会引起宫外民众对于皇室子弟品德优劣的评判动荡,毕竟娶未成年的贵女为皇子妃殿下,怎么看怎么都是……有些丧心病狂的。 可是皇子的婚事若不赶快订下来,那么势必会被其余几名实力不俗的皇子殿下远远反超,毕竟当年的君主出身虽然尊贵,但是母妃却并不受宠,也就是说---如今的樱国君主,并非皇室嫡系血脉里的皇子殿下。 非嫡非长,便是当年的君王与权臣贵族们共同面对的难题。 所以为他选择的皇子妃殿下,出身必须尊贵辉耀,而且必须是世家望族里出身显赫的嫡系大小姐,只有这样才能弥补皇子非嫡非长的不足,否则若是这两种条件一个都达不到,亦或者只能达到一个,那么也是会功亏一篑的。 好在虽然名门望族里的贵族千金几乎没有已经成年的,但是当时的君王却对樱花树下翩跹起舞的少女一见钟情,一见倾心。心思缜密的权臣们又怎能察觉不到少年的心思?于是他们调取了皇宫内安插的监控后,竟然意外的发现那名少女是最佳人选。 皇子妃殿下的身份,非那名少女莫属。 除了那名少女,其余的千金小姐们都没有足够的资格。 那名少女便是如今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她的出身是同南醉生一样的尊贵显赫,并且在同龄人包括樱国内所有世家望族里的贵女相比,她的出身在其中可谓是至尊至贵,完美填补了当时君王的不足。 再加上两人本就情愫暗生,喜上加喜之下,权臣贵族们就开始脚不沾地的忙活起来。因为顾忌皇室的威仪声名,所以在皇子妃殿下还未成年之前,皇子殿下还不能将大小姐娶回宫中,即便那些权臣贵族们心急如焚,可是也奈何不得宫规礼制,再加上外面的流言蜚语。 毕竟若是声名毁于一旦,过于急切导致皇子殿下背负上一个荒淫好色的名声,那么他争夺帝位的成功率便会迅速下降一半。再加上非嫡非长,还有许多实力不凡的皇子殿下对帝位虎视眈眈,多重压力之下使得那些追随的权臣倍感责任重大。 但是未成年的贵族大小姐虽然不可婚嫁,但是却并非不能订婚,为了迅速巩固当年还未成为君主的皇子殿下的地位,权臣贵族们力排众议,将当时还是大小姐的皇后殿下安上了未来皇子妃殿下的名头。 这种掺杂着太多利益权势的联姻,注定会有避不可免的裂痕诞生,当大小姐正式成年嫁给皇子成为皇子妃殿下时,她便面临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那便是皇子侧妃的存在。 尤其当帝位争夺发展的越来越激烈时,众多想要下注的权臣们纷纷将自己族中已成年的贵女隐晦委婉的向皇子殿下提起,毕竟能捆绑住追随者的除了少部分是忠心,更多的还是现实至极的利益牵绊。 而在皇室里,得益最大的牵绊关系---莫过于政治联姻。 年少时的一见倾心,在现实利益面前总是显得有些脆弱不堪,当身为丈夫的皇子殿下为了权势,不得不纳了几名皇子侧妃时,他与皇子妃之间深厚炙热的情意便瞬间遭受到了冰水的熄灭,犹如巍峨山脉般冷冷的冻结在两人之间。 直到皇子殿下终于努力成为了皇储殿下,然后又称为了君王,而皇子妃殿下也成为了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两人之间冻结的情意在皇后殿下的冰冷果决下瞬间土崩瓦解,支离破碎。 因为年少时毫无保留的倾心托付,才会导致皇后殿下心中那极其强烈的恨意,她恨极了纳下数名侧妃的君主,恨极了当年在樱花树下翩然起舞的自己,如果时光可以回溯倒流,她宁愿嫁给平凡人安稳平淡一生,也绝不会嫁入皇室里深受宫规礼制的痛苦束缚。 追根究底,造成一切悲剧的还是樱国里属于男人的权利,更是属于帝王的权利。若不是皇后殿下的出身尊贵显赫,且又是独一无二,无人可以撼动的皇后殿下,她也会同当年那些侧妃一样,彻底沦落为君王的附属品。 挥之即来,挥之则去的附属品。 几年前那名纯稚美好,天真烂漫的大小姐,在嫁入皇室后逐渐成为惶恐不安,患得患失的皇子妃殿下。而且那些权臣贵族们投下的赌注---那些皇子侧妃,各个都是不好惹的存在,即便皇子妃殿下不去主动招惹,她们亦是不会甘心永远卑躬屈膝。 皇子妃殿下的品阶哪一名侧妃不想得到? 那可是正妻之位,未来的皇后殿下。 于是在那段不过甜蜜了几年的婚姻过后,皇子妃殿下便接连遭受到皇子侧妃们的暗害栽赃,有些她会观察入微提前防备躲过,有些会凭借智慧巧妙化解,但是毕竟皇子妃殿下只有她一个人,在皇子宫内可谓是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皇子侧妃数量何其多,足足十几名。这些女子皆是宫外权臣们的赌注,谁也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其中悲愤交加的居中,野心勃勃的最多,自怨自艾的不过寥寥无几。但是久而久之,这些皇子侧妃们都有了共同敌对的目标---那便是皇子妃殿下。 欺辱,迫害,栽赃这些层出不穷却又俗套到令人厌倦的手段,几乎每一天都在上演,皇子妃殿下可谓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出身显赫的家族纵然重要,但是在婚姻里,丈夫的宠爱与信任同样重要。 但是很可惜,那份信任终归还是被日复一日的陷害栽赃给渐渐磨灭了,直至化为齑粉散落湮灭在时光中。 在这层出不穷且卑鄙阴险的迫害里,皇储殿下身为她的丈夫却不信任她,更不会为她提供帮助,只留下她一个人对付那些如狼似虎的皇子侧妃们,可谓是真真正正的羊入虎口。 但是追根究底,她是世家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背后家族的权势足够强大显赫,听闻了贵女在皇宫中受到迫害,族人们可谓是不留余力的在内阁里各种弹劾打压,并且悄悄派遣了几名心思缜密的杀手伪装成女侍,随时跟随在皇子妃殿下身边保护待命。 家族将那几名杀手派遣进宫时,皇子妃殿下便已经明白了家族的用意。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名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如今的她受到几年的陷害倾轧,早已在这座森冷皇宫里逐渐成长起来,褪去了当年那份单纯善良。她不再会傻乎乎的相信那些姐妹情谊,更不会再去奢望那些丈夫的宠爱与信任。 因为那些实在是太过于虚无缥缈了。 她唯一需要握住的---只有权势。 若是论起樱国的皇后殿下从何时开始变得雷厉风行,且威严果决起来,那么只有曾经作为皇子侧妃的妃子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那便是在皇子成为皇储殿下后,这名晋升为太子妃殿下的大小姐便彻底开启了她的杀戮。 别忘记,她自始至终都是世家望族里精心教导着的大小姐,纵然之前天真烂漫,单纯稚嫩,但是经历过宫廷倾轧之后,如今蜕变成功的太子妃殿下已然是一名合格的太子妃,因为她的骨子里深深镌刻着皇室独有的那一份凉薄冷清。 而且这份凉薄冷清说到底,还是她的丈夫,以及那些不安分的,惹人厌的皇子侧妃所给予的。 成为太子妃殿下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是以前那名受人欺凌的皇子妃,她怀着一颗仇恨的心报复了之前那些嚣张跋扈的侧妃们,令她们死的死伤的伤,并且伪造了许多蛛丝马迹指向那些蠢蠢欲动的侧妃,将这些曾经欺凌她的人彻底便为手中的利器。 第426章 无论尊贵与否,皆是棋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不过几年的光影匆匆而过,未满十年,便在君王的亲自加冕下成为了皇后殿下,皇后殿下所享有的尊贵权势毫无疑问是极其诱人的,但是她却是毫不为所动,也不为所迷惑,只是却不得不为了自己以及家族牢牢握住属于手中的权势。 毕竟成为皇后殿下是需要肩负责任的,不单单要管理制衡好后宫里的妃子,更要让自己身后的家族繁荣昌盛,让自己皇后殿下的身份地位彻彻底底的不可动摇,才能保证余生不会陷入凄风惨雨之中。 直到那一次的宫廷盛宴上,早已同君王相敬如‘冰’的皇后殿下遇见了那名宫廷舞姬---那名舞姿卓越,美艳绝伦的宫廷舞姬。当她看见那名宫廷舞姬的第一眼时,便已经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必须留下这名女子在后宫内。 而且并不是简单的留下,是要成为被君王金口玉言册封的妃子。 皇后殿下深知君王身侧会有着数不胜数的莺莺燕燕与珠环翠绕,这些都是她无力去阻止的,因为她一旦去阻止,去对抗,那么便等同于对整个皇室礼制宫规发起严峻的挑战,那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她是不会放任自己去那样做的。 因为她不单单只有一个人---她的背后,还有着尊贵显赫的家族。 随着阖宫内出身尊贵的妃子们越来越多,这些妃子们的存在间接威胁到了皇后殿下至尊至贵的地位,毕竟俗话说得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纵然皇后殿下已然是凤仪万千的尊贵无双,但是在这些妃子们眼中,不过是一头可以被蚕食的堤坝罢了。 即便妃子们的品阶身份远远无法与皇后陛下的尊贵荣耀相提并论,但是若当这些出身尊贵的妃子们联手,对皇后殿下群起而攻之,那么即便是樱国皇室内高高在上的皇后,也是很难轻松应付来的。 最好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选择一枚她想要的棋子。 整座皇宫不过是一个星罗密布的棋盘罢了,执棋者不单单只有君王一人,还有皇后殿下。两人都要在棋盘上博弈,前者在内阁里厮杀,巩固着皇权:后者在阖宫内厮杀,制衡着众妃。 当皇后殿下将一个可以展现自己的机会悄无声息的送到那名舞姬面前时,那名舞姬几乎是瞬间便做出了令她喜闻乐见的决定。诱惑男人这件事情对于美人来说,尤其是美艳绝伦的美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很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名宫廷舞姬的容貌身姿足以瞬间秒杀宫内的皇妃们,唯一能与她匹敌的便是皇后殿下,只不过舞姬的美丽是魅惑风流的,而皇后殿下的美丽却是雍容华贵的,两人的容貌皆是精致无暇,只不过在气质上大不相同。 当这名出身卑微的宫廷舞姬出现在宫廷盛宴上舞姿飞旋时,那妖娆魅惑的身段与美艳绝伦的容颜几乎是瞬间便引起了君王的注意。当时的皇后殿下并没有发现,当那名舞姬登场的一霎那,君王曾眸光晦暗的瞥了她一眼。 那瞥来的目光里包含着极其强烈的痛苦与悲伤,以及深深的懊悔与愧疚,作为樱国的君王,他的自尊与骄傲固然重要,但是真正令他始终无法对妻子真正忏悔致歉的---则是未来依旧要纳妃的这条沉重且不可更改的规制。 两人之间的裂痕早已经蔓延的千疮百孔,想要修复这些伤痕裂缝又谈何容易?更何况作为樱国君主,宫内的每一名妃子册封的背后,皆有着特殊的涵义,以及代表着许多牵扯利益的赌注,所以君王没有办法做到守护曾经的承诺。 守护曾经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珍贵承诺。 年少时原以为承诺是重若泰山的,可逐渐长大了才明白,承诺才是这世间最虚无缥缈,也最为无用的东西。所以成长了的皇后殿下只需要一枚棋子,一枚可以制衡整个后宫妃子的棋子。 这枚棋子的出身不需要多么尊贵,因为那样会危机到皇后殿下的地位,所以这枚棋子只需要得到君王的宠爱便可,哪怕得到了君王全部的宠爱,皇后殿下也是不在乎的,反正樱国的皇后殿下只能有一名---那便是她。 想要成为皇后殿下可没有那么容易,首先对女子的出身便把握的极其严苛,其次便是这名女子身上所维系象征着的权势利益。而一名宫廷舞姬纵然再受宠爱,可是卑微低贱的出身摆在那里,永远不可能僭越过皇后殿下,成为同后宫之主平起平坐的存在。 讽刺一些来说,与皇后殿下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宫廷舞姬不过是皇室贵族豢养在金丝囚笼内的玩物。 当这名宫廷舞姬被君王看中,在宫廷盛宴上册封为舞妃时,皇后殿下勾起朱唇笑的光辉灿烂极了。她对自己得到的这枚棋子感到十分喜悦,甚至感到隐隐的兴奋,于是便自然而然的忽略掉了君王的黯然神伤。 随着舞妃的接连晋升,直到君王要册封她为皇贵妃殿下时,皇后殿下亦是未曾有过半分慌乱不安。因为如今的樱国皇宫内,出身尊贵显赫家族的妃子们太多太多了,其中单单是皇妃便有着十数名,这足以彰显出国家有着越来越多的家族横空出世。 而且皆是底蕴深厚,不容小觑的家族。 权臣贵族们极力反对君王册封一名宫廷舞姬出身的女子为皇贵妃殿下,而后宫内的妃子们亦是如此,毕竟谁都不喜欢宫**现一名强大的敌人,尤其还是一名姿容绝世,深受宠爱,且心机城府丝毫不输给她们的强大敌人。 在权臣贵族们的竭力反对,以及许多名门望族的劝诫下,君王想要册封皇贵妃的念头已然有些动摇,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皇后殿下居然在最后鼎力支持君王的决定,她支持君王将舞贵妃册封为皇贵妃殿下。 当时别说是那些权臣贵族们了,就连皇亲贵胄,以及宫外子民们都认为皇后殿下这是疯了不成?这样一名深受君王宠爱的妃子,若是被册封为皇贵妃殿下,那么势必会对皇后殿下的位置造成不小的威胁与影响,皇后殿下这样做,等同于将自己的权势架空。 皇后殿下的家族得知此事,愁的族中长辈们几天几夜没合眼,他们得到君王的允许后火急火燎的进入宫中,颤抖惊惶的怒问着皇后殿下,斥责她是不是想将自己埋骨在这皇宫内,成为宫廷倾轧里任人踩踏的失败者以及妃子上位的牺牲品? 不成想,当时的皇后殿下只是淡淡说了这样一句话:“一枚棋子而已,还可以帮助我制衡后宫,谁是牺牲品一目了然。” 就是这句话,瞬间惊醒了那些关心则乱的长辈亲眷们,他们在宫外已经活得足够尊荣舒适,并不再奢求些什么了,唯一的牵挂便是族中这名嫁入皇宫里的嫡出大小姐,且还是唯一一名嫡系血脉里的大小姐。 他们不希望族中的孩子成为被人欺凌践踏的存在,纵然家族权势显赫,但是追根究底,皇后殿下终归是孑然一身在宫内争斗,同整座后宫里的妃子们争斗,家族里的亲眷长辈们又怎能不为此担忧恐惧呢? 血脉亲缘,本就是这世间珍贵的羁绊。 凤凰涅槃的精致刺绣图案里流转着孔雀羽线的莹润辉泽,南醉生抬眸凝视着高高在上的皇后殿下,心底深处关于这名皇后的事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悲悯:“警告……听起来有点儿意思,没想到看似貌合神离的帝后两人,却是皇宫内最为牵连紧密的存在。” 言即此处,她垂眸轻轻叹了口气,映入眼帘的是右下首端坐尊位上的皇贵妃殿下,华冠丽服的尊贵殊荣将南醉生的墨眸浸染成灿金色,足以彰显出君王对她的宠爱纵容:“不过好好的两个人之间,偏偏要多出一名皇贵妃殿下,坦白来说,我真是越来越猜不透这名君主的心思了。” 聪慧睿智如南醉生,即便有着上苍特别偏爱赐予的头脑,但是在心机手段上,她实在是逊色樱国帝后两人太多太多,尤其是那名容颜华美,气质沉稳凝重的君王。 樱国君王不怒自威,周身萦绕着独属于帝王的霸气,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种令人感到不由自主想要臣服的威压,那种威压就连如今的南浮生都自叹弗如,因为那是一种经历过宫廷倾轧和多重磨难后,才能铸就的帝王威仪。 总而言之,这名樱国君主精明睿智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南醉生的父亲---南征。 或许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南征也比不上这名君王的心机城府,以及那镌刻在骨子气质里的帝王威仪,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南老将军可以与之匹敌抗衡,毕竟两人身上的气势十分接近,皆是隐隐流露出一种经历过杀戮洗礼后的危险气息。 南浮生凝视着南醉生眼底里的悲悯疑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将眼中的悲悯同情尽数散去,不要被上位者发现:“樱国是皇权统治的国家,和轩国的民主制自然是不同的,在这里皇室是至尊至贵的存在,象征着权势与地位。” 他抬起手执起雕花金盏,内里盛放着的琥珀色酒液微微荡漾着蜂蜜般的色泽,深邃华丽的凤眸浅浅瞥了一眼殿内的皇妃们,南浮生压低声线为南醉生缓缓解释道:“虽然君王的后宫内可以册封无数妃子,但是这些妃子之间牵扯相连的利益关系却是错综复杂的,属于一种微妙的相互制衡,相互制约的关系。”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南醉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因为错从复杂的利益,所以皇后殿下需要皇贵妃殿下这枚棋子,而君王也需要皇贵妃殿下的存在,来帮助皇后制衡后宫,凭借着这些妃子来决定内阁里权臣贵族们的风向。 第427章 可悲,可怜:可敬,可叹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听完南浮生并不繁琐兀长的解释后,南醉生沉默了片刻,或者说沉默了很久很久。她不理解樱国君主与皇后殿下之间的感情,即便她从夏晚和文书两人的口中得知过许多樱国皇室的秘闻……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秘闻,不过是帝后两人之间的爱情故事罢了。 说句实话,那些爱情故事听的南醉生感到心酸极了。明明是年少时那样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掺杂了利益政治的婚姻而逐渐疏远,逐渐冰冷。毫无疑问,皇后殿下是一名很好的女子,即便不嫁入皇室,她也会有更好的选择。 嫁入皇宫里意味着走上一条不归路,更何况皇后殿下的出身是那样尊贵显赫,她与君主两人之间若是出现一丝丝不信任,那么所有的深情厚爱都会在顷刻间倾颓破碎。或许听起来实在很残忍,但这就是避不可免的事实。 当年那名少女因为尊贵辉耀的出身,轻而易举的便成为了皇子妃,太子妃,直到如今凤仪万千的皇后。刚开始成为皇子妃的日子,总是甜蜜而快乐的,可是随着那些政治利益牵绊着的侧妃逐渐出现在丈夫身边时,那份甜蜜和快乐就变成了一把匕首。 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剥开皇后殿下的胸膛,摧残着里面那颗曾经因为丈夫而深爱跳跃着的心脏。闪烁着寒芒的刀锋一下又一下的切割着她的心脏,每一道伤痕里都凝聚着争吵,质疑,冷战等等痛苦不堪的回忆。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甚至到如今,南醉生也可以隐隐约约感觉到,那名容颜华美的君主依旧深爱着皇后殿下,依旧深爱着他的妻子。他们两人最初便是因为爱情而结合,虽然到最后---这份婚姻里终究还是避不可免的掺杂了政治利益的灰暗因素。 相敬如冰。 君主戴着凉薄却又多情的面具,皇后戴着温柔却又淡漠的面具,两个人之间只有君主若有似无的试探着,他册封了许多妃子安置在皇宫内,可是想象中的争风吃醋画面却并没有发生,相反的,每一名皇妃都被皇后殿下安排的很好。 宽厚仁慈,雍容华贵。 这是皇亲贵胄,权臣贵族以及樱国所有的名门望族们共同给予出的评价---对皇后殿下的评价。他们的评价发自肺腑,因为皇后殿下的作为他们都看在眼里,只要不是过于阴险愚蠢的妃子,都可以在皇后殿下的宽宏下生活的很好。 这份宽厚仁慈对于那些出身不高,性格安静沉稳的妃子们来说,无异于一份巨大的恩赐,正是有着这一份恩赐,她们才能在皇宫内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即便不像皇贵妃殿下那般获得璀璨尊荣,但是平淡安稳也是一种幸福。 在波云诡谲的皇宫里,平淡安稳远远要比璀璨尊荣更为珍贵和重要。 虽然皇贵妃殿下宠爱万千,是樱国皇宫内最受宠爱且多年不衰的妃子,但是真正聪明的妃子都会看的清楚分明,在这皇宫里真正得到君主那一颗心的人---唯有皇后殿下一人而已。 看似最为尊贵辉耀的,是皇贵妃殿下无疑:但是真正在君主心中至高无上的,永远都是皇后殿下。先不提皇后殿下的出身如何显赫,单单是年少时因为爱情与君主的结合,便足以打造出坚固的城墙牢牢保护住属于皇后殿下的尊荣。 同皇后殿下相比,那些妃子不过是各方家族势力送来的赌注与筹码罢了。她们做不到左右自己的命运,也做不到舍弃家族逃避责任,所以只好默默的选择了顺从,选择成为君主的妃子在皇宫内终老一生。 争宠这件事情,其实在皇宫内鲜少有人去做。倒也不是这帮妃子们没有野心,而是君主赋予皇后殿下的权利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他不单单在内阁政事里将皇后殿下的家族尊崇备至,更将整个后宫的管理权交予皇后殿下,而且从未生出过任何将权利分散交予其他妃子手中的念头。 可以说是歉疚,也可以说是一种补偿,君主将他所能给予的权力,地位,尊荣这些都给予了皇后殿下,但是唯独宠爱他没有办法去赠予。 因为皇后殿下不是那些妃子,她是君王风风光光光,辉耀至极娶回来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无论是皇子妃的册封礼,太子妃的盛大典礼,还是成为皇后殿下的加冕礼,君王的身边从始至终都只有皇后殿下一人,也只有这名妻子陪伴他身边,走过一切风霜刀剑。 虽然两人之间因为猜疑等政治利益因素,终归导致了决裂,但是君王也没有办法将宠爱赠予皇后殿下。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冰封千里,即便他尝试着去补偿,皇后殿下也没有原谅他,而是将他远远推开,将他当做自己的君王来看待。 丈夫,和君王,这两种身份是不同的。 丈夫是妻子,是皇后殿下可以肆意撒娇的,争吵斗嘴的存在:而君王只能是皇后殿下的统治者,掌控者,更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当皇后殿下收敛尽了许多年前的天真烂漫,以及那些爱撒娇的性格时,她对待君王的态度可谓是毕恭毕敬。她不再将昔日里的丈夫放在心里了,而是将其小心翼翼的挪出了心外,真真正正的将丈夫当做君主尊敬侍奉起来。 每日里皇后殿下很少走出宫殿外,她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宫内,侍弄着瓷缸里清丽脱俗的莲花。若不是君主的传召与前来探望,她永远不会再主动前去看望,或者是柔柔的嘱咐一声注意身体,别太劳累等等…… 面对君王名为传召,实则想要关怀的见面,皇后殿下的表现就仿佛是一块寒冰,作为皇后,她是不需要对君王行大礼的,只需要微微行礼或者干脆不用行礼,毕竟随着时代的变化,皇后作为元妻的地位已然逐渐尊贵起来,甚至已经达到了和君王平起平坐的境地。 但是面对君王,皇后殿下却温顺优雅的行了大礼,跪地叩首的大礼。没有人知道在看见皇后殿下行跪地叩首的大礼那一刻起,君王究竟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情,不过君王唯一所能做的,便是蹲下身扶起自己的妻子,随后有些狼狈的离开皇后宫殿。 见面不如不见,否则只会徒伤悲。 面对皇后殿下的跪地叩首大礼,以及平日里偶然碰面时温顺恭敬的态度,和君王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时,皇后殿下那一句句恭敬温顺的劝诫话语,无非就是什么于礼不合,或者有辱陛下的尊仪,随后皇后殿下会十分宽宏大度的为君王准备妃子侍寝,仿佛这名君王不是她的丈夫一样。 是了,不是丈夫,那只是君王,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是统治整个樱国的国王陛下,而皇后殿下也不过是皇后殿下罢了,后宫内众多女子中的一个,只不过地位品阶尊贵了些而已,名头听起来似乎还很显赫而已。 除此之外,还能有些什么呢? 无论是奢靡遍布的皇后宫殿,亦或者华美精致的宫裙,以及那些浮光璀璨的金银珠宝,华冠丽服,这些对于皇后殿下来说并没有多么重要。她所求的不过是真心,昔日里那名少年的真心罢了,可是当她渐渐失去那一份真心时,皇后殿下的心也跟着死了。 她在心死的那一刻,瞬间明悟了怎样去做一名皇后殿下,更加明悟了怎样在皇宫内生存,又如何能让自己生活的更加快乐悠闲些。除了原谅君王这件事情,其余的事情她都做的很好,完美彰显出属于一名皇后殿下的尊贵典雅风范。 渐行渐远的帝后两人,即便君王补偿着,歉疚着,但是也终究挽不回皇后殿下的那颗心了。皇贵妃殿下的存在是棋子无疑,因为皇后殿下需要这枚棋子的存在,所以君王便给予了这枚棋子宠爱与尊荣。 至于关于皇贵妃殿下数年盛宠不衰的奥秘,其实也没有外人口口相传的那样神秘,亦或者肤浅。皇贵妃殿下的姿容纵然美艳绝伦,但是论起真正令君王感到流连忘返的美好存在---其实是那份嚣张明艳的性格。 曾几何时,少女时代的皇后殿下也是像皇贵妃那般生活的嚣张肆意,明艳动人,恨就是恨,爱就是爱,从来不会藏着掖着,为自己打造出另一副虚伪和善的面孔。君王喜欢的就是这份真实,喜欢的就是这份嚣张明艳的脾性。 当皇后殿下逐渐收敛了那些脾性,将她自己打造成一具完美优雅的木偶时,君王心中那仅存的一点希冀与寄托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追根究底,皇贵妃的存在从来都不是什么威胁,她只不过是君王送给皇后殿下的一枚棋子,一枚用来制衡后宫的棋子,君王的宠爱与赐予的尊荣与其说一种幸运,还不如说是一种残酷。残酷到令皇贵妃殿下至今都不敢去深想,只想整日里迷醉在这虚假的宠爱情意里……渐渐溺毙。 她是可悲,可怜的:却又可敬,可叹的。 可悲的是,皇贵妃殿下出身卑微,没有左右自己命运的能力,所以为了改变自己未来会沦落成为任人亵玩的宠物命运,她这才牢牢紧握住了皇后殿下刻意安排的那一次机遇,在宫廷盛宴上以姿容舞技去魅惑君王。 可怜的是,皇贵妃殿下即便牢牢紧握住了那一次机遇,却也真正失去了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东西。至于那个东西是什么,简而言之,大抵不过是此生幸福里的一颗真心,以及深陷在被人利用……她却还不自知的棋盘里。 可敬的是,皇贵妃殿下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她清楚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那便是不再被人踩踏,欺辱,成为风光荣耀的存在。事实证明她也做到了,樱国皇室里史无前例的舞姬出身的皇贵妃殿下。 可叹的是,即便成为了尊贵辉耀的皇贵妃殿下,她也始终没能得到君王的心。朝夕相处下来,她对君王自然是有感情的,她早已将君王当做丈夫来看待,所以毫无保留的奉献出了身体,情感等一切一切。 第428章 你明白吗?宝宝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但是那些都是徒劳的,因为她永远也不会等到君王的回应,两人之间从一开始的相遇,便是早已精心筹谋好的一个计划。而君王之所以选择了她,临幸了她,说到底不过是将她当做了替身而已,一个脾性像极了当年的皇后殿下的……小小替身。 每当宫外的贵妇千金们开设宴会,围聚在一起聊天时,提到皇贵妃殿下都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艳羡之意。虽然她们都不是很喜欢这名出身卑微的美艳女子,但是君王赐予皇贵妃的殊荣宠爱,足以令身为女子的她们感到羡慕不已。 可谁又会知道,君王只是将这名宠妃当做一枚棋子看待呢?那些所谓的宠爱尊荣,不过是为了更加完善修饰这枚棋子罢了,不然又如何能够帮助皇后殿下制衡后宫里的妃子们呢?棋子,只是一枚棋子啊。 即便这枚棋子有着属于自己的情感,并且将自己完全奉献给了君王,但是在君王的眼中她也依旧是一枚棋子。君王是皇宫里至高无上的存在,他可以肆意享用着这些妍姿艳质的妃子,可是心里却始终深爱着皇后殿下。 属于帝王的权利总是那样高不可攀,处处都流露出残忍无情。皇室对女子的束缚实在过于残忍,却在最大程度上给予了男子许多特殊权利,令这些深陷泥沼里的美人们只能痛苦沦陷,作为君王的附属品继续存活下去。 南醉生垂眸望向脚下的鎏金玉砖,这些华美精致的玉砖看起来是那么美丽流光,可是踩踏在其上的人却远远没有一块鎏金玉砖活的安稳璀璨:“皇宫里大约是这世间,最华贵也最冰冷的地方了。这里的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样光鲜靓丽,可是若细细去品味,去观察,便会发现他们每个人其实生活的也没有多快乐。” 又怎么会快乐呢? 这些端坐席间的皇妃们个个都是姿容出众的美人,盛妆华服语笑嫣然的模样就连南醉生自己看着都动心不已,即便她身为女子,但是面对眼前如此珠环翠绕,云鬓珠摇的美景,她作为一名女子依旧会感到惊艳动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映入眼帘的皇妃们皆是出身不俗,能被册封为皇妃的品阶,她们的姿容气度自是无需多言描绘,坐在一起时远远望去绮罗珠履,珠光宝气,美丽精致的容颜宛如盛开的樱花般如烟如霞,照耀着整座宫殿的浮光掠影。 但是透过那一层脸上的浓妆艳抹,南醉生总会观察到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疲惫与厌倦。这些皇妃们纵然在宫内锦衣玉食,绫罗绸缎的生活着,吃食什么不缺,珠宝华衣等更是不缺,但是她们的内心世界却是空虚的。 尽管随着时代变迁,她们有着许多电子产品在宫殿内打发着百无聊赖的时间,但是却终其一生不能再出宫,欣赏那些繁华的风景。她们作为妃子与皇后殿下不同,人身自由是被牢牢束缚在皇宫内的,因为她们只是附属品。 一个被家族送入宫中,成为被帝王偶尔宠爱一回的……附属品罢了。 白玉碗内的碧梗米燕窝粥早已凉透了,宛如半碗凝滞的翡翠晶膏,南浮生将白玉碗从南醉生的面前轻轻挪开,缓缓倒了一盏温和的果酒:“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们已经得到了尊贵的品阶,以及奢华的生活,那么作为代价,自然是不能再享有自由。” 说到最后时,他停顿了一下,明明心中还有许多想要告诉南醉生,但是一想到那些对于少女来说,听起来过于残忍无情,于是南浮生便默默转移了话题,望向宫殿内的舞姬:“不过话说回来,算算时间,也该到了这名丽皇妃倒霉的时候了。” “嗯,君王冷落她的时间虽然不长不短,但是也足够对丽皇妃的心理造成不小的压力了。”南醉生望向殿内形单影只的丽皇妃,只见九级鎏金玉阶上的宽阔占地里,除了翩跹起舞的宫廷舞姬们,便只有丽皇妃的孤单身影。 满绣着芍药花的绯红色宫裙靡丽繁复至极,她凝视着丽皇妃那一袭华丽宫装,言辞间流露出一种兴味盎然的情绪来:“哥,你说樱国君王会采用什么方法为皇后殿下立威?毕竟丽皇妃的所作所为,足以牵连整个家族了,要知道,那可是僭越的罪名啊。” 说道‘僭越’两个字时,南醉生刻意将声线放的极轻极柔,落入南浮生的耳中时亦是虚无缥缈。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丽皇妃脖颈间佩戴着的赤金九宝凤羽璎珞上,朱唇微勾流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讽刺笑意。 “为皇后殿下立威?”南浮生闻言修眉微蹙,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我个人认为,为皇后殿下立威是一部分,但是更多的,君王更想借助此事,狠狠敲打一番权势渐盛的丽皇妃家族。” 言即此处,南浮生垂眸望向九级鎏金玉阶下的世界,只见席间端坐着的权臣贵族中,十几名神情紧张的贵族正坐立难安的悄悄打量着君王,毫无疑问,这些人便是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他们正为被君王独自冷落的丽皇妃感到担忧,更为他们自身的前途与未来感到担忧。 之前那副盛气凌人的倨傲姿态,在此时此刻荡然无存。看着那十几名锦衣绫罗的贵族们坐立难安的模样,以及极尽卑微偷偷打量着君王态度的神情,令南浮生不由自主的嗤笑一声。 当敌人连平稳沉静的优雅姿态都无法再继续维持下去时,那么这一场计划已经注定胜利了,而丽皇妃和她的家族亲眷们,也注定会一败涂地。即便他们不知道这场宫廷盛宴不过是一场隐藏着阴谋的鸿门宴,但是他们作为参与者,早已失去了拒绝和说‘不’的权利。 作为被捉的老鼠,又怎能对猫说拒绝呢?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那个资格。相较于丽皇妃家族亲眷们的左立难安,其余几大名门望族们则是安然自若的饮酒作乐,他们可不像丽皇妃家族里那些人一样张扬跋扈。 想要在君王手中活的长长久久,且活的尊耀风光,就必须学会收敛锋芒,在适当的时候示弱以表忠心。若是各个都像丽皇妃的家族亲眷那样张扬嚣张,那么这几大名门望族早就被君王逐渐削弱,掏空,直至最终湮灭了。 在皇权统治的樱国里,皇权至上。 就算名门望族里的子弟再如何优秀,家族底蕴再如何深厚,但是在绝对的皇权统治面前,那些都是徒劳的。毕竟皇亲贵胄里的优秀子弟数不胜数,皇室掌握着国内大部分的权势,更掌握着国内家族的大部分命脉。 名门望族之间都会不约而同的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没有过于出彩的,也没有过于弱势的,相反的,彼此之间都十分平衡,且相互制约。这样的平衡局面虽然看起来生存的卑微了些,但是在君王眼中,唯有继续保持住这种局面,他才会赐予这些家族一些风光辉耀的尊荣。 否则若是都像丽皇妃的家族亲眷那样飞扬跋扈,张扬耀眼,那么君王会耐心的蛰伏下去,一点一滴的削弱名门望族的力量权势,随后削弱到一个足以吞噬的局面时,君王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毁灭掉这些过于耀眼的家族。 吞噬毁灭的过程结束后,君王会扶持弱小的家族成为新一代的名门望族,恩威并施,才是君王之道。弱小的家族成为新一代的名门望族后,自然会效忠于皇室,即便不效忠于皇室,也依旧要学会收敛锋芒为皇室做事。 毕竟前车之鉴的道理,相信樱国内所有的家族都会明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君王与皇室永远都是最后狩猎的黄雀,而螳螂和蝉不过是名门望族与弱势家族的相互争斗,相互厮杀罢了。若是吞并了蝉的螳螂日渐壮大,黄雀便会毫不犹豫的狩猎,结束掉螳螂的性命。 三者之间相依相存,只不过最后受益的始终都是黄雀罢了,螳螂说到底,不过是黄雀用于储存养分的容器,当这些螳螂们逐渐壮大,成为鲜美诱人的猎物时,黄雀便会斟酌着吃掉一些,留下一些还算安分的继续吞噬,作为储存养分的容器,亦或者还算听话的傀儡。 俊美无俦的容颜浸染在水晶灯帘下,南浮生垂眸凝视着那些权臣贵族们片刻,随即若有所思的望向冠冕华丽的君王:“其实追根究底,是否会为皇后殿下立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君王能不能从今天这场宫廷盛宴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亦或者说看到他想要的结果。” 说到这里,南浮生勾唇浅笑,深邃的凤眸里清晰倒映出南醉生的容颜,他的魅力就如同声线一样低磁撩人,瞬间便令南醉生红了脸颊:“你明白吗?宝宝。”简简单单六个字,偏偏被南浮生流露出一种优雅至极,却又魔魅至极的诱惑。 “……明白了。”南醉生有些慌乱的垂下纤浓睫羽,扇形的阴影氤氲在眼睑处,本就天姿国色的容颜因为娇羞情绪所晕染开来的浅淡桃红色,愈发靡丽惊艳,仅仅是一个垂眸的动作,便令身侧的南浮生瞬间凝视的痴然迷醉。 南浮生是知晓自家宝贝有多么美丽的,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娇羞里的女孩子更美丽,那种美丽是极其纯净却又极其耀眼的,明明看起来那样美丽无暇,却又流露出一种令他感到全身血液都炙热的妩媚风流。 不动声色的掩盖好险些坚丨挺起来的某处,南浮生轻咳一声,移开目光望向殿内别处。若是再继续盯着自家小宝贝看,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毕竟南醉生对于他来说,不亚于罂粟花般那样令人上瘾迷醉的存在。 第429章 试探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浮光弥漫的贝阙珠宫内歌舞总是不休,浓桃艳李般的丽人们身着轻薄透光的柔纱舞裙,翩跹起舞着优美且魅惑的舞姿。即便许多春光无限且令人遐想的美景都被修改过的舞裙遮掩住了,但是那一截温润细腻的纤腰款摆间,足以引起席间权贵男子们的无限遐思。 早已成家立室的权贵男子欣赏片刻后,便很识趣的收回目光,同身边的同僚伙伴谈论起政事上或者日常生活里的一些趣事,免得继续遭受妻子那杀气腾腾的目光盯视,以及那一副咬牙切齿,或者皮笑肉不笑的毛骨悚然的神情。 而那些还未成家立室的权贵男子们除了洁身自好的,其余的皆是目光炯炯,全神贯注的欣赏着妍姿艳质的宫廷舞姬们。毕竟这些宫廷舞姬虽然地位卑微,但是姿容皆是一等一的出挑,舞姿配合着窈窕丰满的身段,足以带给众人一场视觉上的饕餮盛宴。 席间的皇妃们隔着宴席互相敬酒,问好。关系比较熟悉,且平日里十分要好的皇妃们会三两结伴坐在一起,横竖皇妃的宴席布置在宫殿右侧的十八级鎏金玉阶上,不同于肃穆尊贵的九级鎏金玉阶,所以她们可以稍微自由些,但是依旧要保持着优雅端庄的仪态。 交谈私语间,许多皇妃们的目光皆是不约而同的流落在丽皇妃身上,只见丽皇妃独自一人站立在殿内,身旁不远处是翩跹起舞的宫廷舞姬。水袖柔纱浅浅拂过四周宴席时,避不可免的拂乱了丽皇妃的发髻步摇,愈发映衬的丽皇妃有些狼狈。 可是君王还未开口之前,丽皇妃也只能僵硬屈辱的站立在殿内,既不能回到坐席上观赏歌舞,也不能退到阴暗角落里避开众妃的目光,这种待遇对于心高气傲的丽皇妃来说,不亚于一场精神上的践踏与尊严上的折辱。 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又怎会不注意到丽皇妃如今的尴尬处境呢?只不过君王打定主意冷落着对方,她便无需开口去维持那一份宽宏仁慈,毕竟恶人已经由君王去做了,她只需要继续扮演好皇后殿下这个尊贵优雅的身份形象便好。 许深坐在席间应酬完权臣贵族们后,眸光晦暗不明的望向丽皇妃艳光夺目的身姿,只见那道繁丽华贵的身姿形单影只的站立在十八级鎏金玉阶上,许深所在的位置是宫殿左侧的十八级,所以可以平视到丽皇妃的尴尬处境。 席间的权臣贵族,皇亲贵胄们自然注意到了丽皇妃的处境,但是他们都是聪明人,所以没有一个人去询问那是怎么回事,而是个个仿若看不见一般继续饮酒作乐,谈笑风生,亦或者欣赏着歌舞,目光刻意略过丽皇妃的身影。 许深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计划中的下一步,他瞥了一眼那名依旧跪在鎏金玉砖上的紫衣女侍,对方脸颊上的红肿指引高高肿胀起来,显得十分狰狞可怖,由此可见丽皇妃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甩出如此狰狞红肿的巴掌印。 按理来说君王应该动怒斥责才对,可是君王偏偏什么也没有多说,皇后殿下让丽皇妃起身后,没有君王的命令丽皇妃不敢擅自回到宴席间坐下,只好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伫立在殿内,身侧时不时便传来那些皇妃们的疑问或者讥笑声,愈发令丽皇妃感到羞辱难堪。 可是却又毫无办法。 毕竟惹怒了君王的人,即使她自己。 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居高临下的欣赏着丽皇妃窘迫屈辱的神情,心满意足的欣赏着丽皇妃尴尬难堪的境遇,手中碧彩闪烁的孔雀羽扇愈发轻摇慢摆的莹莹生辉,流露出她此时此刻愉悦的心情。 她侧目瞥了一眼面容沉静的君王,以及依旧温柔浅笑着的皇后殿下,收回目光的同时唇畔处浸染着一抹凉薄讽刺的笑意。她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君王的用意,与其让丽皇妃巧言善辩在最后扳回一局,还不如从心理上慢慢折磨着对方,令对方感到彻彻底底的哑口无言。 今天这场宫廷盛宴皇贵妃殿下早有安排,只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皇后殿下居然也会选择在今天动手。思虑至此,皇贵妃殿下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玉贵妃,心中暗暗猜测起今天的计划里,玉贵妃是不是也有参与其中。 毕竟玉贵妃往日里可没少受丽皇妃的刁难苛责,若说起这皇宫内哪一名妃子最厌憎怨恨丽皇妃,那么除了那些出身不高,品阶地位的妃子,便是玉贵妃首当其冲了。毕竟丽皇妃依仗着家族权势,可是没少给玉贵妃甩脸色。 当然,仅仅是神情言语上的苛责刁难,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毕竟丽皇妃可不是那种只会在神情言语上去刁难苛责别人的人。玉贵妃承受过的痛苦,皇贵妃都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的。 因为玉贵妃的家族是书香世家,没有什么权势财富,所以丽皇妃平日里才会那样肆无忌惮的欺辱她。再加上玉贵妃性情温柔和顺,对于丽皇妃的刁难辱骂也只不过是隐忍罢了,毕竟就算有皇后殿下的照拂,但是玉贵妃的家族权势与丽皇妃的家族依旧无法相比。 错彩镂金的孔雀金冠摇曳着赤金宝石流苏,皇贵妃殿下的指甲微微勾过柔顺艳丽的雀翎羽扇,垂眸似笑非笑的望向玉贵妃,言辞间意味深长:“这一次的宫廷盛宴布置的十分不错,本宫看着都觉的华贵奢靡,只是不知素来身体抱恙的玉贵妃,怎的会突然在今年的宫廷盛宴上出席?” 听到皇贵妃殿下的询问,玉贵妃微微一笑,温婉如画的眉目间流露出典雅清贵的书香风华:“劳烦皇贵妃殿下挂心,臣妾这几年的调养之下,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自然是能参加今年的宫廷盛宴。” 清浅柔婉的声线一如玉贵妃本人,她抬眸凝视着皇贵妃殿下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避重就轻的答复道:“否则若是一直在宫殿里倦怠懒散下去,恐怕不利于病情,多多出来参加宴会走动走动,对于身体也是大有裨益的。” 皇贵妃殿下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勾起朱唇冷笑一声:“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玉贵妃你的身子骨素来娇弱,通常是风吹一吹,第二天便会病倒。陛下和皇后殿下体恤你的娇弱身体,通常会格外眷顾你,每一年的宫廷盛宴都会格外开恩,准许你留在宫内休息。” 言即此处,她垂眸目光冰冷的凝视着玉贵妃,光华灿烂的孔雀宫裙迤逦委地间将她整个人环绕拱托在尊位上,映衬的宛若一颗明珠般璀璨耀眼。 “怎的今年……便大不相同了呢?”皇贵妃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执起雕花金盏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但是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视着玉贵妃的神情,只要对方稍微流露出一丝惊惶不安的神情,她便能肯定心中那个模糊不清的猜想。 只是很可惜,玉贵妃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隐忍的聪明人。 对于皇贵妃殿下的试探,玉贵妃只是浅浅拂了几下羽扇,纤长玉指慵懒的轻轻握住鎏金象牙扇骨,神情依旧是那样如沐春风般的温柔和善:“今年自然是不同的,若是年年都闷在宫殿里,偏居一隅,那臣妾岂不是要发霉了?” 玉贵妃调侃着答复皇贵妃殿下的同时,勾勒着浅棕色眼线的美眸含着浅淡笑意的望向丽皇妃的身影:“况且若不是臣妾今年参加宫廷盛宴,又怎能见到这样一幕呢?不得不说……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说道最后,玉贵妃的语调越来越轻柔,但是言辞间的讽刺任凭谁都能听出来。皇贵妃殿下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只见这名玉贵妃全然不复往日里的低眉顺眼,卑微怯弱,反而脱胎换骨成为了另一个人般,变得优雅从容起来。 皇宫内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嚣张跋扈的,而是那些深藏不露的。 玉贵妃给人最大的印象便是温柔淑婉,就像一块美玉般莹润柔和,但是越是温柔和顺的存在,便愈发令皇贵妃殿下感到心中不安,她凝视着坐下的玉贵妃,仔细打量着对方的同时,心里隐隐约约间明白了什么。 如果说之前的玉贵妃属于偏居一隅,只想安分度日的存在的话,那么今时今日她已经在之前明确表明了立场,那便是支持皇后殿下。虽然玉贵妃的家世一般,除了清贵风雅之外再无其它,但是却胜在有着皇后殿下的庇护照拂,以及君王的几分怜惜。 君王的怜惜虽然只有浅淡几分,甚至是一丝半缕,但是对于一名妃子来说却足以在阖宫内站稳脚跟。再加上玉贵妃的品阶十分尊贵,除了自己这名皇贵妃殿下压在头顶以外,便再无其他高品阶的妃子与玉贵妃平起平坐。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若是玉贵妃日后跟随在皇后殿下身边,那么皇宫内的风向势必会再次改变,首先便是皇后殿下的尊荣辉耀摆在那里,再加上一名高品阶的玉贵妃追随,皇贵妃殿下不用脑子细想便知道,定然会有许多势单力薄的妃子选择依附皇后殿下的阵营。 至于那些家族权势尚可,品阶尊位皇妃或者妃的,则会选择保持中立,亦或者家室相当,关系不错的三两围聚,成为独立的一个小阵营。这些小阵营对于皇贵妃殿下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麻烦,随时都有可能会对自己发难,若是再加上那些依附皇后的弱势妃嫔…… 那可真是令人厌恶的麻烦啊。 灿金色的孔雀长裙上流淌着华贵细腻的辉泽,皇贵妃殿下状似无意的应和了一句,普普通通的一句话里却隐藏着对玉贵妃的试探:“大快人心……这个词妹妹用的当真不错,看来往日里受的委屈,都在此刻被当众讨回了。” 若是真的在此刻被当众讨回,皇贵妃殿下又何必多此一嘴呢,追根究底,她只是想试探一下玉贵妃,到底知不知道皇后在今天盛宴上搞了些什么名堂,这样她也好有所防范,免得丽皇妃倒霉后,自己也被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拖下水。 第430章 越来越强的占有欲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洁白纤柔的羽扇若隐若现的流露出玉贵妃浸染着笑意的嘴角,温婉如画的容颜宛若精心雕琢的美玉般莹润无瑕,那双浅棕色的美眸静静的凝视着皇贵妃殿下,语调悠然从容至极:“委屈?臣妾又能受什么委屈呢?不过是看到丽皇妃平日里实在不守宫规,这才觉得她是……” 罪有应得。 当然,这句话玉贵妃是不会宣之于口的,作为一名擅于隐忍的聪明人,她清楚知道哪些话应该说,哪些话不应该说。更何况她的目的就是勾起皇贵妃殿下的好奇心,如今目的已然达到了,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了。 于是还没等皇贵妃殿下继续锲而不舍的追问下去,玉贵妃便浅浅笑弯了美眸,淡施薄粉的玉面上隐隐闪烁着珍珠粉的碎光:“不过就算丽皇妃如何飞扬跋扈,也不是臣妾和皇贵妃殿下两人可以随意妄言的,一切自然有陛下和皇后殿下裁决,你我二人只管安心看着便是。”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玉贵妃抬眸不轻不重的瞥了一眼皇贵妃殿下,原本温婉娴静的气质在抬眸那一瞬间骤然流露出锋锐森冷的寒意,令刚刚朱唇微启想要反驳些什么的皇贵妃殿下蓦然僵硬了身姿,随后在玉贵妃的森寒目光里,她勉强维持着笑容按捺住心底里的疑问与好奇。 皇贵妃殿下攥紧手中的孔雀羽扇,碧彩闪烁的雀翎里隐隐约约流露出镶嵌着碎晶金粉的指甲,她垂眸凝视着玉贵妃那双浅棕色的美眸,只见如今的玉贵妃已然恢复成往日里温婉如画的模样,仿佛之前那一瞬间的锋锐森冷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是她永远清清楚楚的记得,玉贵妃那充满寒意的森冷目光里,有一道转瞬即逝的杀机。 今非昔比,玉贵妃本来就不是愚蠢懦弱之人,只不过是不愿意参与到宫廷争斗中去罢了。那些波云诡谲,尔虞我诈,似乎一直都离她很遥远,但是却有触手可及,端看玉贵妃有没有那份想要去争,想要去夺的心思罢了。 那一道充满杀机与警告的目光,令皇贵妃殿下瞬间感觉脊背发寒,不过仅仅是一个警告而已,对于心狠手辣的皇贵妃殿下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只不过当素来卑微怯弱的玉贵妃流露出这样一种血腥残忍的眼神时,自然会避不可免的惊到她。 毕竟当弱者褪去怯弱卑微的外衣时,那一瞬间爆发出的隐忍不甘,以及凶残暴戾,可是远远要超过这名心狠手辣的皇贵妃殿下的。 孔雀金冠摇曳着宝石流苏在皇贵妃殿下的耳畔敲打出清越的流音,她收回注视着玉贵妃的目光,遥遥越过鎏金玉阶望向自己的女儿---华羽长公主殿下。只见生的同样艳光夺目的华羽长公主殿下正一脸愤恨怨毒的盯视着一个方向,看见女儿如此阴毒的神情,皇贵妃殿下心中瞬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顺着女儿阴毒愤恨的目光抬眸向上望去,只见华羽长公主的目光源头赫然便是南大小姐---南醉生。九级鎏金玉阶上的富丽堂皇将南醉生映衬的宛若九霄神女般,那一袭月白色凤凰涅槃宫裙流转着丝丝缕缕的莹润华光,像极了浩瀚星空里万千星辰折射出的辉影。 皇贵妃殿下猛然别过头去,目光狠厉的盯视着自己的女儿,华羽长公主殿下注意到母亲的目光,这才收回阴毒注视着南醉生的眼神。她望向九级鎏金玉阶下的皇贵妃殿下,只见自己的母亲正用一种狠厉警告的目光,恶狠狠的盯视着自己。 那样狠厉的目光令华羽长公主殿下避不可免的吓了一跳,毕竟在她的记忆里,母亲很少会这样严厉,可是如今的皇贵妃殿下不单单目光狠戾,就连神情亦是有些扭曲狰狞,令华羽长公主殿下难掩惊慌不安的垂下睫羽。 还不等她仔细思索母妃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间用那样一种狠厉警告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时,高高在上的君王便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原本轻歌曼舞的宫廷舞姬们见况训练有素的停止舞步,屈膝行礼后敛眉垂首的躬身退去,神情姿态间无不顺服谦卑。 歌舞落幕后的霎那间,所有的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等迅速戛然而止,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被忽然按下了静音键一般,整座辉宏华丽的殿宇内瞬间安静的宛若一座坟墓,宛若一座堆积着黄金珠宝,以及陪葬着华服美人的坟墓。 容颜华美的君王佩戴镶嵌着四十九颗宝石的华丽冠冕,这四十九颗宝石以中央的那一颗最为璀璨耀眼,尺寸大约有鸽子蛋那么大,左右两侧的宝石则是依次由大到小精心镶嵌着,蜿蜒至脑后。君王垂眸望向鎏金玉阶下的寂静,华美至极的容颜上流露出些微嘲讽的神情。 看见君王做出的噤声手势,皇后殿下勾起朱唇笑的愈发温柔典雅,她知道属于丽皇妃的噩梦就要降临了,在那场噩梦还未诞生之前,她要先表露出更加宽宏仁慈的光辉形象,牢牢占据住道德的最高点,将属于樱国皇后殿下的雍容华贵,善良圣洁等光辉形象完美无瑕的流露出来。 如此,计划才能算上真正完成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自然是要看见丽皇妃沦陷在噩梦深渊里啊,毕竟那赤金凤纹九宝璎珞可不是谁都有胆量去佩戴的,即便丽皇妃的家族权势日益渐盛,但是在皇室,尤其是在君王的眼中,依旧是那样卑微渺小,甚至是不值一提。 君王的容颜清晰倒映在墨眸里,南醉生打量着端坐九级鎏金玉阶上的樱国君王,心中暗自赞叹着这名君王的相貌当真是犹如神作---神明的完美作品。 那顶镶嵌着四十九颗宝石的华丽冠冕与这名君主的容颜相得益彰,璀璨优美至极的凤目不怒自威,远远望去仿佛是含着浅淡笑意,但是当仔细望去时,才会发现里面酝酿着幽深冰冷的星河,那星星点点的碎光是水晶灯帘的光影,映入这名君王眼底深处时,却折射出冰冷仿若金属般的色泽。 盛威浸容的君王目光凉薄,神情淡漠,就是这样一名俊眉修目,气宇轩昂的君主,实在很难让南醉生想象出他深爱一名女子时的模样。毕竟这名君王不论是从神情目光,还是仪态气质上来说,皆是凉薄淡漠的仿若一座巍峨山脉。 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不怒自威的帝王尊仪,就像缭绕着云雾的山脉既巍峨又神秘,神明创造出这样完美无瑕的作品,相比费尽了心血时光。毕竟君王的容貌实在是过于玉质金相,不同于皇储殿下---许深的雍容闲雅,君王的容貌更多还是直击人内心与灵魂的华美刻画。 每一分每一寸,都像是精心测量雕刻上去的,否则又如何能打造出这样一名华美至极的君王呢?环顾整座贝阙珠宫内云鬓珠摇的皇妃们,哪怕是美艳绝伦的皇贵妃殿下,在君王的华美璀璨下依旧显得黯然失色,那顶孔雀金冠非但不能令她更加艳压群芳,反而被君王的风华打压的卑微渺小。 唯有坐在君王的身侧的皇后殿下丝毫不受影响,因为他们两个人本就是一个世界里的人,皇后殿下雍容华贵的气度可谓是世间无双,那是唯有丝毫不输于皇室的世家望族才能精心教导出的风华,宛若牡丹花盛开的容颜天资绝色,与君王的华美璀璨交相辉映间,像极了正在缓缓合并的一块玉璧。 这样一双璧人,当真是天上有,地上无。 南醉生难掩惊艳的微点下颚,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痴迷的目光,原以为许深的容貌就已经是这世间的华丽无双了,不成想他的父亲---樱国的君主,居然更胜一筹。 那华美至极的容颜恍惚间似神邸降临凡间。 看着南醉生难掩惊艳赞叹的目光,南浮生心中颇感不是滋味儿,他攥握着少女柔荑的手刻意握紧了一下,这才将小家伙的花痴神情渐渐从另一个世界里唤回来。南醉生回眸望向他,只见南浮生的目光有些阴森森的,极尽温柔且咬牙切齿的低声询问着她,道:“好看么?我亲爱的小-宝-贝!” 小宝贝三个字被南浮生刻意着重了语调,南醉生闻言顿时有些心惊胆战,倒也不是南浮生的神情吓到了她,因为南浮生的神情是极尽温柔的,但就是这种极尽温柔的神情,才会更加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额……不好看。”南醉生缓过神来后,答复的斩钉截铁,流露出满满的求生欲望。看到南醉生毫不犹疑的答复态度,南浮生极尽温柔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了些,他垂眸凝视着少女靡颜腻理的花容月貌,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他可以清楚感觉到,自己对南醉生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甚至于强到不允许她多看别人一眼,哪怕对方身为女子亦是不可以。这种强大近乎于偏执疯狂的占有欲,令自枪林弹雨里走出来,打拼出来的南浮生莫名的感到惊惧不安。 在他的心里,南醉生是珍贵易碎的宝贝,他需要好好的呵护宠爱,才能留住这个宝贝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若是占有欲越来越强,越来越偏执,那么自己终究会有一日控制不住的伤害到南醉生,那是南浮生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南醉生是他拼尽全力也要去保护,去守护:去宠爱,去纵容着的人,他又怎么忍心去伤害对方呢?可是越是克制忍耐,他就越压抑不住那种强烈疯狂的占有欲,甚至还有难以启齿的……掌控欲。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里,南浮生的梦境里总是会浮现出无数个肆意而又疯狂的画面,梦境里的南醉生不着寸缕,洁白柔软的身躯流露出一种莹润的象牙白,令他忍不住想要虔诚的膜拜,并且在上面镌刻下无数轻柔的吻痕。但是随着肆意疯狂的梦境过后,醒来时身边总是余下一片冰凉。 第431章 别忘记我的那一句话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身侧寒冷而又空荡,若不是南浮生顾忌着南醉生娇弱的身体,以及如今还未成年的年龄,恐怕他早就会克制不住自己将南醉生压在身下,然后慢条斯理的拆开包装,解开绸带,就像是满怀喜悦的拆开贵重礼物的孩子,还未拆解出里面到底包裹着怎样一副礼物,便已经克制不住的颤抖兴奋起来。 他早已经是一名成年男子,且在枪林弹雨中闯荡过,身材高大而又挺拔,单臂便可以精壮有力的抱住南醉生,将少女的身姿抱在自己的臂弯里,宛若剑与剑鞘那般亲密无间,却又始终都隔着那么一层,差上那么一步。 今年十六岁的南醉生正值含苞待放的年华,而且还是最美好,最青涩的年华,又生了那样一张天姿国色的脸,以及修长窈窕的身段,这对于世间任何一名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极其强烈且惊心动魄的诱惑力,仿佛诱惑人堕落深渊的沉睡魔咒,明明知道过于靠近会陷入危险之中,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扑上去献祭,宛若飞蛾扑火般。 如果说南醉生宛若炙热耀眼的火,那么南浮生便是深爱着她,且甘愿为她奉献一切的飞蛾。他愿意为了南醉生赴汤蹈火,也愿意为了南醉生燃烧生命,但是作为一名与生俱来的帝王,他不允许自己无条件的奉献,因为他必须得到南醉生这个人。 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代价,也是此生唯一的代价。 明明南浮生的所求不多,就仅仅是想要得到南醉生这个人而已,却又偏偏那么困难。对于已经成熟的男子来说,每日里抱着这样一名倾国绝色的小美人共同入眠,实在是一种既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南浮生从不认为自己是圣人,可以心无杂念的抱着南醉生酣然入眠,恰恰相反,他可是一匹与生俱来的雄狮,是食肉饮血的雄狮帝王。霸道强势是镌刻在他骨子里的标记,南醉生在他的心里既是珍宝,亦是禁脔。他可以给少女自由的空间,但是前提必须在他---目光所及之处。 没错,就是这样霸道强势的毫无道理,甚至隐隐约约流露出一种残忍束缚的疯狂肆意。 看着南浮生越来越危险晦暗的凤眸,南醉生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瞬间蔓延在心头,令她不由自主的与南浮生拉开了些距离,仿佛若是再不离得远一些,便会在下一秒被南浮生扑倒吃掉一样。 少女软萌可爱的眨着澄澈潋滟的墨眸,一边小心翼翼的与自己拉开距离,一边抬眸谨慎而又温柔的打量着自己的模样,真真是柔软可怜极了,令南浮生瞬间收敛了流露而出的危险肆意气息:“别忘记我的那一句话---你只需要看我一个就好了。” 言即此处,南浮生薄唇微勾,倾下身微微贴近少女的耳垂,声线低磁而又魅惑的缓缓说道:“记住,南醉生,你只需要看我一个人---南浮生。”说道最后一个字时,他勾起唇角扩大笑容,俊美无俦的容颜宛若撒旦降世般既令人惊艳又令人畏惧。 南醉生宛若小鸡啄米般点头,仿佛若是不赶紧答应的话,便会被南浮生嗷呜一口吞下去,毕竟男人方才危险晦暗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南醉生感觉自己被南浮生的目光从里到外的缓缓剥开,直至露出内里的柔软果实,仿佛下一刻便会被扑倒肆意享用着,而她自己却又没有反抗和拒绝的权力。 “乖。”南浮生得到满意的无声答复,奖赏性的摸了摸南醉生的头顶。他一边抚摸着少女温暖柔顺的头顶,一边抬眸目光挑衅的望向宫殿左侧的皇储殿下---许深。许深看到南浮生挑衅的目光以及暧昧温柔的举止动作,掩藏在织锦暗纹桌旗下的双手蓦然紧紧攥握在一起。 对于南浮生的挑衅,这名皇储殿下显然是满腹怒火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南浮生以一副完全占有的姿态握住南醉生的手,并且神情讽刺又怜悯的注视着自己的同时,将南醉生的半边身躯揽入怀中,即便南浮生的举止优雅尊贵,没有什么孟浪放纵的地方,但是刺入许深的眼里时却是无一处不嚣张肆意。 仿佛下一刻南浮生的手指便会轻巧挑开南醉生的衣扣,然后顺着少女精巧的锁骨往下,直直肆意触摸向盛开着桃花的堆雪柔软处。单单是想到这里,许深便已然心脏疼痛到近乎爆裂开来,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喜欢的人被占有更加痛苦的事情了。 即便那种占有不过是一种完全掌控和保护的姿态,但是在许深看来,却也别无二致了。他虽然刚刚成年不久,还是少年身姿,但是心智上却要成熟许多,丝毫不输给已然年方二十七的南浮生,两人同样作为男人,自然知晓在面对喜欢女孩子的时候,那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与疯狂占有欲望。 虽然如今的南醉生身体柔弱易碎,且年龄尚小,但是她终究会有成年和长大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许深相信以南浮生霸道强势的掠夺天性,定然会毫不留情的占有南醉生的身心,让少女的所有毫无保留的进献给她,就像是帝王肆意享用着此生独一无二的猎物。 看着许深越来越痛苦的神情,南浮生勾起薄唇得意的一笑,他最喜欢欣赏别人求而不得的痛苦姿态,尤其当这种痛苦神情出现在许深脸上时,他整个人都会感到极其兴奋,仿佛一名攻略城池且征服了其它国家的国王陛下,而这名皇储殿下---许深,便是南浮生宝剑下最为不堪一击的输家。 因为许深的弱点已经有了,那便是南醉生。同样的,亦是他最为坚硬不催之处。他早已将自己想要的利益与筹码深深押注在了南醉生的身上,从许深同南浮生交易开始的那一刻起,他便彻彻底底,且永永远远的失去了追逐与占有南醉生的资格。 雕花金盏内盛放着的琥珀色酒液流转着冰凉的折光,许深垂眸避开南浮生挑衅而又餍足的目光,狠狠的咬住了牙齿,攥紧的十指关节处泛起骇人的青白之色。而另一边,南浮生仿佛得胜归来的帝王,他心满意足的握住南醉生的柔荑,表情餍足的俯视着殿内的权臣贵族。 那些觊觎南醉生美貌的权贵子弟在见到南浮生揽少女入怀的霸道占有姿态时,便已然悄悄收回了觊觎垂涎的目光。这名俊美无俦的男子可并非他们能够随意招惹的人物,这可是整个轩国还未加冕的帝王,虽然没有佩戴着象征地位的华丽冠冕,但是南浮生的尊贵已然不容置疑。 权势,地位,财富这些,皆是南浮生用命去拼搏的,他是有着上苍赐予他的那些无以伦比的优势,无论是在智慧还是天赋上,皆是要远远超越过那些同龄人,智多近妖便是那些功成名就的长辈们给予南浮生的评价,且这个评价他们给予的心服口服,没有一丝半毫的不甘。 但是除了这些上苍赐予的优势,更多的还是南浮生自己的拼搏与努力,以及那一颗不肯服输的---傲然坚定的心。他疯狂的去拼搏打造出属于自己的权利地位,为的便是能娶到南醉生成为自己的妻子。 毕竟在家世上,南浮生的出身的的确确远远不如南醉生,南醉生的南氏世族是轩国排名第一的世家望族,底蕴深厚,宛若参天古树般枝繁叶茂,且威名在望的程度在国际上都赫赫有名。南醉生本身便是整个轩国里独一无二的大小姐,父族和母族亦是同样尊贵辉耀,造就了她从出生起就注定不平凡的身份。 更何况南醉生的祖父,也就是南征的父亲,更是轩国老一辈的将军,功勋数不胜数,因为南老将军的付出,所以国家毫不吝啬的给予了至高无上的荣耀,哪怕最高领导人换了一届又一届,但是对于这名南老将军的尊敬与爱戴依旧不会削减半分。 这样尊贵显赫的出身,毫不夸张的说,依照南醉生南大小姐的身份,就算是成为某个国家的皇后殿下都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是嫁给南浮生呢?若是南浮生没有足够尊贵显赫的地位,以及权势财富等这些名利,那么整个南氏世族是不会同意将他们的嫡系大小姐嫁给南浮生的。 所以南浮生只能努力拼搏下去,努力达到自己想要的高度,直至站在高峰之巅,成为万众瞩目并小心仰望的存在。他想要娶南醉生为妻是祈愿,是此生的执念,更是一生一世都要努力实现的梦想。唯有如此,他才能日后更好的宠爱着南醉生,纵容着南醉生,哪怕全世界都认为南醉生不好,南浮生也会一如既往的为她撑起一片温暖广阔的天空。 至于那些风霜刀剑,就由身为男人的南浮生来面对就好,毕竟南醉生是他小心守护着的珍宝,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打造一座城堡,亦或者一座金丝牢笼,将南醉生当做金丝雀或者国王的夜莺,永生永世的囚禁在金丝笼内豢养着,宠爱着,只能依附在他建立的黄金栖架上承受着他的侵犯与疼爱。 他的想法肆意而又疯狂,被欲望紧紧束缚着,即便南浮生已经刻意忍耐住那种疯狂霸道的占有欲与掌控欲,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疯狂阴暗的念头依旧会浮现在心头,浮现在脑海里,令南浮生承受体验那种既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哥,哥?”南醉生抬眸凝视着南浮生陷入沉思的神情,她试探着轻唤了对方两声后,纤长的玉指握住南浮生的手腕,却堪堪只握住了大半部分,还余下一部分没有被玉指圈住,倒是令南醉生感到郁闷许多,也希望自己可以成长为像常笑那样高挑丰满的身姿,而非是像现在这般的娇小柔弱。 第432章 迷惑下的铺垫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听到南醉生的低声呼唤,南浮生这才从遥远思绪中渐渐缓过神来,他垂眸凝视着少女仙姿国色的容颜,映入眼帘的珍宝是需要小心翼翼守护着才能得到的存在,于是他愈发温柔了目光,声线低磁里流露出一种柔和宠溺:“怎么了宝宝,是没吃饱吗?” 南醉生:…… 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真真是令南醉生感到毛骨悚然,全身上下的肌肤都瞬间炸开一样,瞬间蔓延开来一种过电般的酥麻触觉。她难掩不自在的咬了咬唇瓣垂下纤浓睫羽,低声提醒道:“你看樱国君王的……嗯,举止行为,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听到南醉生这样说,南浮生修眉微蹙,他抬眸望向高居宝座之上的君王,只见容颜华美至极的君王目光凉薄的俯视着殿内一切,淡漠神情上无悲无喜,让人既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喜悦,仿佛一尊没有喜怒哀乐等情绪的雕塑一般,处处流露出宛若神祗般的完美尊华,却又寒凉冰冷至极。 自那些妍姿艳质的宫廷舞姬们躬身退下后,唯余下丽皇妃独自一人形单影只的站在十八级鎏金玉阶上,随着整座宫殿的蓦然安静下来,十八级鎏金玉阶之下的小世界也随之静谧下来,席间的权臣贵族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雕花金盏,疑惑不解的望向丽皇妃孤单华丽的身影。 宫殿里有着舞姬翩跹起舞,舞乐流淌时,丽皇妃尚且还算不过于尴尬难堪,可当整座贝阙珠宫在君王的旨意下瞬间安静无声时,只余下她一个人站在鎏金玉阶上的滋味儿属实不太好受,甚至可以说羞辱至极的很。 那些原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权臣贵族们原本并没有注意到丽皇妃的尴尬微妙境遇,尤其是二十七级鎏金玉阶的小世界,那些权臣贵族们距离君王皇后和皇妃们的宴席比较遥远,所以未曾过多关注,只是同席间的朋友或者同僚闲谈几句话,随后便是饮酒作乐间欣赏宫廷舞姬们的身段容貌。 如今整座宫殿静谧下来后,那些浮光掠影随着宫廷舞姬们的躬身退下也随之渐渐消弭在穹顶处,雕梁画栋的宫殿内蔓延着诡异微妙的凝滞气氛,愈发令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感到坐立难安,更别提那些权贵们向他们投来的或同情,或讥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简直令他们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有个地缝瞬间钻进去才好,免得坐在席间继续承受着众人的目光洗礼。 而其中最难堪的,莫过于丽皇妃的母亲。只见这名容貌端丽的美妇人满身的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精心挽起的发髻间斜斜挽着一支赤金垂珠的步摇,那是以赤金为底精雕细刻的秋菊式样,每一瓣秋菊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再加上赤金璀璨辉耀的色泽,愈发映衬的并蒂秋菊华贵流光。 垂坠流苏尾端的珍珠亦不是普通的莹白珍珠,而是天然的紫珍珠,要知道紫珍珠难得的不是颜色,而是颗颗圆润无瑕,挑不出一丝瑕疵的强光紫。若是过于浓厚的紫色,会显得过于沉闷端庄:若是过去浅淡的紫色,又会显得轻佻俗艳,唯有那颜色深浅正好的紫珍珠,方为珍稀难得的上品。 而丽皇妃母亲发间垂坠的那紫珍珠流苏珠帘,可谓是精致华贵无比,细细数去,竟是整整垂坠了九颗紫珍珠,且这九颗紫珍珠不单单圆润无瑕,就连尺寸亦是相同,珍珠的品质在蚌壳内被打磨的十分细腻,是镜面强光的紫珍珠,丝丝缕缕的华光浸染在美妇人的脸侧,愈发映衬的她眉目生辉。 席间的贵妇千金们无不艳羡的注视着那赤金秋菊紫珍珠步摇,赤金和紫珍珠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非但不会显得过于突兀,反而会流露出一种尊贵典雅的协调。樱国内虽然不缺少珍珠这种饰品,但是像这种莹润无瑕且色泽纯正的紫珍珠,是很少见的,更何况还是九颗尺寸相近的紫珍珠。 容貌端丽的美妇人那一袭华丽宫裙,是轻薄柔软的丝绸精心裁剪而成,上面满绣着枝蔓繁簇的芍药花,同丽皇妃宫裙上的刺绣花朵是一样的艳红色芍药,且每一朵红芍的花蕊处都缝制着一颗宝石,足以彰显出家族的财富深厚与尊荣地位。 毕竟宝石的价值不菲,晶润璀璨的宝石可要比紫珍珠更奢靡华贵,许多席间的贵妇千金们也只不过佩戴着宝石戒指,或者宝石项链,耳环这些饰品,彰显出家族还算尊贵的地位。但是像丽皇妃家族这般将颗颗晶润无暇的宝石缝制在衣裙上的奢靡华贵,她们还是远远达不到的。 原本这些贵妇千金们都十分艳羡,但是当她们看见丽皇妃似是触怒了陛下与皇后殿下,被独自形单影只的站在十八级鎏金玉阶上时,心底里那些艳羡便瞬间烟消云散了。在陛下明显心情不佳的时刻,自然是越低调内敛越好,可是端看丽皇妃与家族亲眷们的绮罗珠履,锦衣玉带,便知道这些人今日算是触了陛下的霉头了。 如此张扬耀眼,艳光夺目,当真是能深深刺痛君王的眼。 当宫殿瞬间安静下来的那一刻,丽皇妃又岂能不知即将有祸患临头呢?她垂眸望向自己的装束,是完完全全僭越了丽皇妃礼制的华冠丽服,尤其是佩戴在脖颈上的赤金凤纹九宝璎珞,往日里君王和皇后殿下看见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于是她便权然当做了一种默许。 更当做了君王对自己这名丽皇妃,以及对自己背后家族的宠爱与眷顾,所以丽皇妃这才嚣张肆意的佩戴着这个九宝璎珞,全然不顾皇后殿下的尊荣地位。可是如今当她佩戴着这个璎珞,形单影只的独自一人站在鎏金玉阶上时,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君王宠爱她时,她佩戴着无伤大雅,横竖君王喜欢就好。可当君王盛怒中时,她佩戴着便是僭越,君王一怒之下恐会废黜了她丽皇妃的尊贵品阶,想到这一点,丽皇妃变感觉背脊发寒,腿软之下险些摔倒在玉阶上,毕竟她的宠爱尊荣可是与家族利益息息相关的,她根本不敢去细想君王的惩罚。 碧彩闪烁的孔雀羽扇轻摇慢摆间彰显出皇贵妃殿下的雍容闲雅,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描绘着精致的妆容,她垂眸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丽皇妃,耐心等待着帝后两人先开口打破这座宫殿内的死寂。 君王漫不经心的俯视着群臣,目光流连几圈后,这才缓缓停留在丽皇妃的身上。先前他没有处置丽皇妃,是因为他在等待皇后殿下立威,毕竟惩罚丽皇妃的事情并不适合皇后殿下去做,会被丽皇妃的家族亲眷刻意传言渲染成刁难苛责,所以只能暂且按压不提,等到最后一并由君王审判才好。 碧色凤裙随着皇后殿下轻抚玉如意的优雅举止,缓缓翩跹摇曳出一道曼妙华丽的弧度,她垂眸温柔浅笑着环顾了殿内一圈,心中知晓这些人都在默默等待着君王先行开口,但是她却是不畏惧君王的,所以她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下,语调轻柔悠然的缓缓开口道:“陛下。” 这一生优雅从容的呼唤令君王凉薄的目光瞬间浸染上了浅淡温情,他侧目望向端坐身旁的皇后,淡漠神情渐渐褪去,容颜上虽无笑意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无情:“皇后可是劳累了?” 话音未落,君王伸出手握住皇后殿下的柔荑,似是怕弄痛了皇后殿下的肌肤般,他攥握的小心翼翼,那份虔诚专注的神情令席间的权臣贵族们纷纷看的目瞪口呆,仿佛素日里凉薄淡漠的君王瞬间换了个人般,整个人柔和的宛若一块饴糖。 这般有些甜腻腻却又有些小别扭的感觉真真是惊吓到了席间的众位皇妃,别说是皇妃们了,就连皇后殿下自己亦是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好的掩饰住了那份惊讶,依旧是温柔浅笑,雍容典雅的风仪姿态端坐凤位上。 唯独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笑容兴味的打量着帝后两人攥握相连的手,随即两人面面相觑目光交汇后,心头皆是不约而同的蔓延上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名樱国君主虽然相貌极其华美且具有迷惑性,但是内里可不简单,毕竟能坐稳帝位的人,心机城府都是深不可测,更何况像君王这般本就凉薄淡漠的人,如今他骤然表达出对皇后殿下的关怀宠爱…… 怕不是为什么阴谋计划,做出完美无暇的铺垫。 君王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关怀,令丽皇妃本就僵硬寒冷的身躯蓦然摇摇欲坠,若非她拼尽全力的维持住丽皇妃的尊仪,怕是如今早就狼狈摔倒了。君王言辞里的关爱之意并非作假,只见华美至极的冰封神情在遇见皇后殿下之后,瞬间变得柔和许多,令席间许多权臣贵族们皆是暗叹不已。 果不其然,纵然樱国皇宫内美人环绕,但是君王的心自始至终都在皇后殿下一人的身上,皇后殿下的家世加上君王的宠爱关怀,这个尊荣辉耀的位置可谓是彻彻底底的不可撼动,令许多本就敬重尊崇皇后殿下的权臣以及老一辈贵族们愈发感到欣慰。 但是与此同时,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见况,可就不是感到欣慰了,而是从心底深处蔓延上一种森冷颤栗的寒意,仿若跗骨之蛆般,直直浸透进骨髓里一点一滴的蚕食着他们的血液与温度。 君王在此刻如此堂而皇之的表达出对皇后殿下的关怀与宠爱,等同于无形无迹间再次赋予皇后殿下另一份尊荣。皇宫礼制内尤其注重‘僭越’的罪名,而丽皇妃恰恰便是触犯了这项罪名,且触犯的明目张胆,张扬肆意。 第433章 辩驳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丽皇妃身躯僵硬的站在鎏金玉砖上,映入眼帘的是精雕细刻的繁复花纹,以及纯白无瑕的汉白玉砖石,满绣着芍药花的绯红色丝绸宫裙迤逦委地,此时此刻,她只感觉整个人都是冰冷的,就连脖颈上佩戴着的赤金凤纹九宝璎珞都要比自己的体温温暖许多。 端丽浮光的美妇人满目担忧的凝视着自己的女儿,丽皇妃僵硬的身姿和苍白的容色都映入她的眼里,隐隐约约间,这名美妇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猛然抬头望向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目光里似是要喷出火星般死死的盯视着地方。 她敢肯定今日发生的一切定然和这名皇贵妃殿下脱不了干系,但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为重要的是端坐凤位上的那名女子---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虽然皇后殿下自始至终都是温柔浅笑着的模样,且在之前也宽恕了丽皇妃的失态,但是在整件事情里,皇后殿下都像极了一名渔翁。 鹬蚌便是丽皇妃和皇贵妃两人。 毕竟家族权势渐盛的丽皇妃对于皇后殿下来说,实在算不上些什么,皇后殿下的出身已然是樱国内绝无仅有的尊贵辉耀了,哪怕君王再如何重用丽皇妃的家族,但是追根究底,也是始终无法与真真正正的百年望族并驾齐驱的。 可是皇后殿下不把丽皇妃放在眼里,并不代表皇贵妃殿下也不把丽皇妃放在眼里,恰恰相反,整座皇宫里唯有皇贵妃殿下一人是最紧张丽皇妃的,她紧张着丽皇妃背后权势渐盛的家族,更紧张着丽皇妃会在君王的恩宠下,诞下一名皇子。 皇贵妃殿下虽然品阶尊贵,在皇宫内活的尊荣风光,但是她膝下仅有华羽长公主殿下这名一个不成器的女儿,皇室里的公主殿下并不能为她带来什么利益,可若是诞下一名皇子便大不相同了,哪怕争夺不到君王的位置,也可以承袭到亲王的尊荣,最起码可以让皇贵妃殿下后半生的生活无忧。 公主殿下嫁出去便是嫁出去了,若是皇贵妃殿下有本事又手段,可以为华羽长公主筹谋到一桩好姻缘,那么华羽长公主可以凭借着夫家的尊荣照拂生母一二,可若是皇贵妃殿下无法为女儿安排一桩好姻缘,那么等皇储殿下继位后,母女二人的后半生可谓是风雨飘摇。 失去了君王的宠爱与庇护,皇贵妃殿下依旧是那名卑微的宫廷舞姬,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的牢牢攥握住君王的宠爱,哪怕因此令自己的名誉笼罩上一层嘲讽羞辱的有色薄纱,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君王的宠爱又能攥握到几时?皇宫内总是会陆陆续续的进来许多美人,这些美人有的出身尊贵,是各方家族势力赌注的筹码:有的美人出身一般,但是却生了一副好相貌,足以引得君王瞩目流连多时。皇贵妃殿下随着年纪的增长,只感觉头顶压力亦是越来越沉重。 等到她年老色衰之日,便是彻底失去恩宠之时,毕竟皇贵妃殿下心中清清楚楚的明白,君王喜爱的不过是自己的外貌而已,这一张美艳绝伦的容颜才是她晋升为皇贵妃殿下的最终武器,其余的脾性等不过是锦上添花,哪里又能比的皇后殿下在君王心里的位置呢?她只不过是一个影子罢了。 玉贵妃轻轻摇曳着羽扇,打量着丽皇妃的神情。她的目光漫不经心的停留在赤金凤纹九宝璎珞上,随即又浅浅移开,望向尊位上垂眸若有所思的皇贵妃殿下。 按理来说若是丽皇妃倒台,最终受益人会是皇贵妃殿下,毕竟整座皇宫里出身最卑微的妃子,非皇贵妃殿下莫属。丽皇妃最让人忌惮提防的不是容貌心计,而是背后家族的权势,否则就以丽皇妃那副不太聪明的脑子,早就被其余皇妃联手踩在泥土里了。 若不是畏惧着丽皇妃的家族权势不敢轻易动手,宫中那些资历深厚的皇妃又岂会容忍丽皇妃如此飞杨跋扈的放肆下去。思虑至此玉贵妃垂眸望向席间的皇妃们,只见她们皆是目光炯炯的盯视着君王,眼神里齐齐流露出一个信息---那便是重重惩治丽皇妃。 看着这些皇妃们如此炙热且毫不掩饰的目光,玉贵妃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鎏金雕花的象牙扇骨微微从纤长玉指里滑落几分。墙倒众人推也不过如此了,但是追根究底,也是丽皇妃太过于张扬耀眼,所以惹人嫉恨,沦落到今天如此境地,也是她自己的报应。 既然是报应,那又有谁会去怜悯求情呢? 且看着席间众位皇妃,都在等着看丽皇妃的凄惨下场。 皇后殿下不动声色的将右手从君王的掌心里轻轻抽离出来,碧色凤纹丝绸广袖顺着她的臂弯处浅浅滑落,半遮半掩住她莹白如玉的手背:“既然是侍奉皇贵妃身侧的女侍,那便先回到皇贵妃身边吧,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的,属实不成样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放在那名跪地抽噎的紫衣女侍身上,虽然这名紫衣女侍哭哭啼啼的模样属实有些狼狈不堪,但是却能在最大范围里引起众人的怜悯与同情。 当皇后殿下骤然开口提起她时,席间的权臣贵族们皆是不约而同的望向那名紫衣女侍,浮现在细嫩肌肤上的掌印红肿狰狞,硬生生毁去了那一张还算清秀姣好的容颜,令席间的许多男子们瞧见心生不忍,纷纷暗自责怪起丽皇妃的心狠手辣。 紫衣女侍怯生生的抬眸瞧向皇后殿下,愈发将自己清瘦柔弱的身躯蜷缩在一起,完美展现出一副受害者的凄楚姿态:“奴婢遵命。”她捂住左脸摇摇欲坠的站起身,许是跪在玉砖上跪的太久了,所以走路难免有些一瘸一拐。 看见自己的紫衣女侍变成这副凄楚可怜的模样,皇贵妃殿下就算尊仪再如何端庄优雅,此时此刻也是万万不能忍下去了,毕竟现在便是一个最好的时机,一个最佳的示弱时机,能不能成功扳倒丽皇妃,就在与皇贵妃殿下能不能成功抓住这个机会。 迤逦垂坠着流苏的孔雀金冠折射出丝缕光辉,雀首口中衔落的明珠在皇贵妃殿下的眉间来回摇曳,她蹙眉望向自己的紫衣女侍,语调宛若浸染了冰水般幽寒:“丽皇妃,本宫的女侍不过是为你敬酒斟酒而已,而且礼仪方面并无冒犯僭越之处,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辱她。” 话音未落,皇贵妃殿下长眉紧蹙,晕染着珠光的美眸里流露出极其强烈的羞愤之色,言辞间亦是愈发步步紧逼,直至将丽皇妃逼退到脸色青白:“更何况她是本宫的贴身女侍,你当众甩了她一巴掌,同甩给本宫脸上一巴掌又有什么分别?丽皇妃,你好大的胆子!” 看到皇贵妃殿下骤然发难的模样,南醉生不知怎的忽然想笑,眼前这座宫殿里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人,实则个个心底都算计着许多,也不嫌劳累。她垂眸望向丽皇妃,只见丽皇妃闻言瞪大了眼睛,随即咬牙切齿的怒视着皇贵妃殿下。 “皇贵妃殿下,明明是您那名紫衣女侍不怀好意的接近臣妾,还要强行给臣妾灌酒!若不是当时笙歌曼舞,无人注意到,臣妾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丽皇妃神情十分激动,因为这件事她本来就是被冤枉的,虽然她的头脑的确不太聪明,但是再如何愚蠢也不会在今日的宫廷盛宴上责打女侍。 “强行灌酒?”皇贵妃殿下闻言朱唇微勾,笑的冰冷极了:“她不过是一名女侍而已,好端端的,为何偏偏要强行给你灌酒?丽皇妃,你的说辞未免也太过牵强了些,莫不是拿本宫当傻子耍弄?!”言即此处,皇贵妃刻意着重了语气,神情间已有怒色浮现。 皇后殿下见况微微蹙眉,但是到底没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看着两人之间的激烈辩驳。而端坐在她身侧的君王则是眸光晦暗不明,因为皇后殿下方才默默将手抽回去的动作,君王此时此刻感到心中郁闷焦躁难言。 他垂眸注视着丽皇妃与皇贵妃两人的神情,只见丽皇妃满面怒容,瞪视着皇贵妃的目光怨毒无比,仿若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般锋锐阴狠,显然是被气的不轻,且从侧面证实了她的的确确是被冤枉的。 别人可能不了解丽皇妃的脾性,但是君王确实十分了解的,丽皇妃虽然飞扬跋扈了些,但是论起头脑来属实没有旁的妃子聪慧,且还有点说不出的蠢笨,若不是背后家族权势渐盛,怕是这样的女子早就被别人渐渐踩在脚下了,然后沦落成为皇宫内的又一具枯骨。 而皇贵妃殿下则是怒色浮现,但是终究少了丽皇妃的那一分歇斯底里,由此可见,那名紫衣女侍应当同丽皇妃口中所言差不离,应该是对丽皇妃做出了某种不敬的举动,亦或者带来了难掩的压迫感,这才成功激怒了丽皇妃,让丽皇妃成为宫廷盛宴上尊仪尽失的焦点。 君王垂眸冷静的分析观察着两名妃子的神情,实话来讲,他对于这名丽皇妃是没有丝毫感情可言的,只不过为了制衡其它名门望族,所以他才不得不默许了丽皇妃进宫为妃。 他犹自清楚记得,当他默许了丽皇妃进宫,并赐予了丽妃的品阶与封号时,皇后那清浅如水的一瞥。君王从皇后殿下的眼神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厌憎与嘲讽,他心中清楚明白皇后殿下厌憎的是什么,嘲讽的又是什么。 皇后殿下厌憎他身为君王,却如同嫖客般左拥右抱,夜夜流连在不同的妃子宫殿里,有着各种各样妍姿艳质的美人投怀入抱。她觉得君王是世间最肮脏的男子,而且皇后殿下尤其厌恶君王临幸完某位皇妃后,隔天同她商议某些要事,除非三日之后,否则她不会与君王碰面。 第434章 阐述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属于一种洁癖,是皇后殿下对身为自己丈夫的君王的精神洁癖与身体洁癖。不过世间的女子又有谁不会介意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子翻云覆雨,自己却又无力阻止,也没有资格前去阻止,这便是身为皇后殿下的最大悲哀了。 而且皇后殿下觉得君王这个位置也没有多么逍遥自在,虽然手握权势,坐拥江山,但是受到的束缚丝毫不必这些皇妃的少,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还不如皇妃们过得悠然安稳。毕竟有些出身尊贵的皇妃不争不抢,在皇宫内就算不受宠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反观之君王却像是个陀螺般,每日里都忙的团团转。 似乎是察觉到君王若有所思的目光,皇后殿下侧目浅浅瞥了对方一眼,随后她望向站在殿内的丽皇妃,言辞间不怒自威:“这么说来,丽皇妃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跟皇贵妃有关?” 听到皇后殿下这样发问,席间的权臣贵族们纷纷感到事态复杂,他们望向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这名美艳绝伦的女子一袭灿金色的孔雀宫裙,且云鬟雾鬓上佩戴着珍贵精致的珠宝雀冠,无一不彰显出帝王对她的特殊宠爱,若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丽皇妃一口咬死是皇贵妃殿下刻意为难她…… 那么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君王会偏帮着皇贵妃。毕竟丽皇妃的家族权势渐盛,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而且那些人素来不懂的何为收敛锋芒,每日里张扬肆意的很,若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自然不会放过今天这样一个机会,好借此敲打一番丽皇妃的家族。 皇贵妃殿下听到皇后殿下的发问,勾起朱唇并未多言,她垂眸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丽皇妃,随后笑意优雅的为自己斟了半盏酒,却又不喝,只是静静的放在眼前,欣赏着倒映琥珀色酒液里的宫殿华影。 皇后殿下这句话可并非是为了帮助丽皇妃,南醉生看着丽皇妃已然迫不及待想要辩驳的模样,暗暗在心里低叹一声。若是丽皇妃就这样急迫的将所有负面言辞狠狠扣在皇贵妃殿下的头上,那么只会引起君王心中的厌恶与猜疑。 毕竟在皇宫里除了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也只剩下皇贵妃殿下是丽皇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前者虽无显赫背景但是宠爱万千,而后者虽无太多宠爱但是背景显赫,两者之间可谓是水火不容,势必会在之后的日子里彻底爆发,拼争的你死我活。 丽皇妃是个什么性子,南醉生端看她那一袭艳光夺目的盛妆华服以及佩戴在脖颈间的赤金凤纹九宝璎珞便知道了。可以说整座皇宫内再没有比丽皇妃更加飞扬跋扈的妃子了,皇贵妃殿下虽然深受宠爱,但是进退有度,即便有个心狠手辣的名声,但是平日里的言行举止间却是让人挑不出错的。 也难怪这两人只见势同水火,丽皇妃虽然出身尊贵,但是没有君王宠爱的她在宫内亦是有着许多不便,若不是背后家族为她撑腰,恐怕早就生活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又哪里还会像今日这般艳光夺目,嚣张肆意呢? 想到这里,南醉生安静垂下纤浓睫羽,继续聆听着丽皇妃的辩驳。至于皇贵妃殿下,则是和南醉生想的一样,她保持了沉默,不再参与同丽皇妃的口齿相争之间。毫无疑问,皇贵妃殿下保持沉默的决策,是非常明智的,最起码可以让君王更加偏爱她几分。 人么,总是同情弱者的。 若是皇贵妃殿下依仗着尊贵品阶和君王宠爱像在后宫里那样辉耀风光,颐指气使,那么势必会在这些权臣贵族们的面前留下一个极其恶劣的形象。可若是反过来去做,沉默下去,任凭丽皇妃独自一人激烈辩驳,那么便可以最大限度的衬托出皇贵妃殿下的有口难言。 让丽皇妃先行在众人面前落下一个跋扈狠戾的名声,那么之后的计划就会进行的更加容易,也更加顺利。南醉生一边想着,一边抬眸望向宫殿左侧的许深,只见许深正唇角微勾,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丽皇妃的辩驳,璀璨星眸里流露出若有似无的嘲讽神情。 丽皇妃虽然巧言善辩,但是不太聪明的头脑无法挽救这份才能,反而只会让她显得更加狼狈不堪,且别有居心。 毕竟若是稍微聪明点的,都能想到皇贵妃殿下根本不可能会在宫廷盛宴上当着许多人的眼前,堂而皇之的命令女侍给一名皇妃强行灌酒,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激怒丽皇妃罢了,可偏偏丽皇妃这个脑子不够用的家伙就咬了钩,上了当,给了皇贵妃殿下这个可乘之机。 说来也是可笑,可惜了丽皇妃出身的家族,里面不乏有些优秀子弟,结果却在今日因为亲眷们过于嚣张飞扬的脾性,在君王面前狠狠栽了一个跟头。而丽皇妃非但不稳下情绪思考后路,反而被皇后殿下的询问牵着鼻子走,愈发神情激动的口口声声辩驳着。 当真是愚蠢至极。 丽皇妃抬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皇贵妃殿下后,望向雍容华贵的皇后:“回禀皇后殿下,今天这件事情,当真并非臣妾蓄意。”她说道‘蓄意’二字时,目光宛若淬毒的匕首般再次狠狠剜了皇贵妃殿下一样,那副架势恨不得活生生吞了对方一样,令玉贵妃深深感到何为惨不忍睹。 原本玉贵妃还算欣赏丽皇妃巧言善辩的本事,不成想今日这份本事,却恰恰成为了丽皇妃的最大缺点。 满绣着红芍的宫裙艳丽夺目,丽皇妃睁大了美眸,娇媚精致的容颜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愤怒与怀疑:“否则区区一名女侍,岂敢强行给臣妾灌酒?而且臣妾和她无冤无仇,不知道她究竟是受了谁的唆使指示,故意前来激怒臣妾,这才让臣妾在宫廷盛宴上失了颜面尊仪。” 丽皇妃的这一番话可谓是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但是落入皇贵妃殿下的耳中时却是可笑至极。什么叫做强行灌酒?什么叫做唆使指示?丽皇妃此言此语岂不是在宫廷盛宴上堂而皇之的抹黑皇室的尊贵威仪?! 丽皇妃的母亲闻言已然惨白了容色,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推开宴席扑上去,狠狠捂住女儿那张嘴。那些言辞可谓是字字如刀,直直将皇室雍容典雅的外衣狠狠撕裂,表面上听起来是丽皇妃受了委屈在为自己做辩驳,但听在君王耳中……恐怕就大不相同了。 这不明摆着暗示众人,君王和皇后殿下约束无方,这才纵容了这些妃子互相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原本皇宫内的这些波云诡谲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大家自己心里清楚便是了,毕竟这些阴暗谋算的事情实在不适合摆在明面上来说,可偏偏丽皇妃为了洗白自己,迫不及待的将这些话搬到了君王面前,而且说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霎那间,南醉生明显察觉到,容颜华美的君王眼神变得幽深晦暗,而且之前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也瞬间变幻了,变幻成为深不可测的探察神情。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什么唆使指示这些,本宫听不明白。”相比起丽皇妃的愤怒激动,皇贵妃殿下就要优雅从容多了,她轻轻摇着手中碧彩闪烁的孔雀羽扇,精心描绘的眉眼间流露出一种妩媚却不俗艳的风流。 听到皇贵妃殿下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丽皇妃愈发愤怒,只见她脸颊涨红的盯视着皇贵妃殿下,云鬓里斜斜挽着的海棠步摇险些滑落在鎏金玉砖上:“皇贵妃敢说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半分干系吗?就算你敢说,臣妾也是不会相信的!” 愤怒之下,丽皇妃连对皇贵妃的‘殿下’‘您’这些敬称都省略去了,她恶狠狠的盯视着对方那一掌美艳绝伦的容颜,像极了一匹饥肠辘辘的野兽,看着她这副凶狠怨毒的模样,皇贵妃殿下丝毫不怀疑若是此时不在宫廷盛宴上,那么丽皇妃一定会扑上来狠狠撕碎自己,吞咽入腹。 “你相信不相信,于本宫何干?”皇贵妃殿下执起雕花金盏,随意摇了摇盛放其中的琥珀色酒液。对于丽皇妃这种低级幼稚的辩驳行为,她可是不屑去参与的,搞不好很容易在君王心中留下负面形象,所以她决定静观以变。 看着皇贵妃殿下云淡风轻,优雅从容的举止神情,丽皇妃愤恨的险些咬碎了自己的牙齿,她上前一步怒目盯视着对方,咬牙切齿的缓缓质问道:“与你何干?怎么就与你没有关系呢?!皇贵妃,这名紫衣女侍怎么就偏偏那么巧,来到臣妾的位置上冒犯臣妾,又怎么偏偏那么巧,非要从臣妾的位置上开始斟酒?” 话音未落,丽皇妃微微颤抖着声线,深吸一口气后接着说道:“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皇贵妃殿下!”说道最后一句话时,丽皇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一样,听着便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皇贵妃殿下闻言笑了笑,笑的有些讽刺:“既然如此,就由你来给丽皇妃解释一下,为何从丽皇妃的位置上开始斟酒吧。”言即此处,她瞥了一眼身侧的那名紫衣女侍,随即便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孔雀羽扇,不再多看丽皇妃一眼。 紫衣女侍走到殿内,站在丽皇妃身侧后屈膝行礼,这才低眉敛首的缓缓说道:“奴婢当时没想太多,只是丽皇妃的位置离奴婢最近,便从丽皇妃开始依次向各位皇妃斟酒。” 这名紫衣女侍的言语间将分寸把握的极好,既没有过多诉说自己的委屈,也没有过多夸大事实,就只是那样平平淡淡的诉说当时情况,三言两语间便已经远远胜过愤怒激动的丽皇妃,令席间众多权臣贵族们纷纷轻点下颚,暗暗在心里默认了紫衣女侍口中所阐述的事实。 第435章 示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虽然他们心中也清楚这件事情里肯定藏着许多弯弯绕绕,但是那些事情与他们无关,所以也没必要去深想,还不如顺其自然,静静的作壁上观。 而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已经背脊发寒,掌心里攥握着冰冷粘腻的汗水,他们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极其愤恨的怒视着丽皇妃,暗暗在心里唾弃着对方怎么这样愚蠢,明明这件事情只要示弱便可以揭过去,可丽皇妃偏偏选择了最为愚蠢的一种方法---那便是为自己辩驳。 而且辩驳的能力属实糟糕透顶,言辞间让皇贵妃殿下钻了许多空子。听到那名紫衣女侍的阐述,席间众多贵妇千金们纷纷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且言辞间讥讽为多。 丽皇妃的母亲听到周围讥讽的言论以及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只感觉整颗心都被丽皇妃的愚蠢行为气的直发颤,她抬眸望向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瞳仁里流露出哀求的目光。她知道若是再让女儿继续胡言乱语下去,那么整个家族势必会在君王心里留下飞扬跋扈的印象。 更何况本就是丽皇妃先在宫廷盛宴上失仪,就算被君王和皇后殿下两人训斥惩戒一番,也算不得什么,横竖丽皇妃依旧有着家族撑腰,在皇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可她偏偏耐不住那份急躁的脾性,硬要同皇贵妃殿下争个长短出来。 皇后殿下接受到丽皇妃母亲的哀求目光,心中自然清楚对方的哀求所为何事,她垂眸凝视着咬牙切齿瞪着紫衣女侍的丽皇妃,又望了一眼依旧优雅从容的皇贵妃,不由自主的暗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若是皇贵妃能有丽皇妃的出身家世,怕是后宫里再无其他妃子可以兴风作浪了,因为相比起皇后殿下自己的脾性,皇贵妃的脾性显然更适合管理后宫。皇后殿下只学会了恩威并施,但是皇贵妃却懂得如何利用每一个人,并且该狠心的时候绝不手软,心狠手辣的同时还能维持住优雅端庄的形象。 这一点,哪怕是皇后殿下亦是自叹不如的。 碧色凤纹宫裙上流淌着如水般的华光,皇后殿下听完那名紫衣女侍的阐述过后,典雅美丽的容颜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接着询问道:“既然如此,那丽皇妃口中的‘冒犯’,又是从何而来呢?” 这句话无疑是在给丽皇妃一个台阶下,但是这个台阶下通往的……可不是什么救赎之路,而是她精心为丽皇妃准备好的噩梦深渊。 但是这一点别的人自然不会知道,譬如丽皇妃的母亲,那名容貌端丽的美妇人,当她听见皇后殿下这样询问时,便知道自己的哀求起到作用了。果然皇后殿下是宽宏仁慈的,只要丽皇妃不是脑子生锈了,就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而非像现在这般胡搅蛮缠,抹黑自己以及家族的形象。 思虑至此,她死死盯视着自己的女儿---丽皇妃,心中疯狂祈祷着自己的女儿千万不要问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拖累了整个家族。毕竟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只要丽皇妃学会隐忍示弱,适当退一步,那么帝后两人便不会过多追究。 否则若是在宫廷盛宴上堂而皇之的惩戒丽皇妃,也是失了整个皇室的尊仪。君王和皇后殿下自然不会拿整个皇室的威仪开玩笑,所以只要他们看见丽皇妃示弱退步,便会自然而然的揭过此事,绝不再提。 丽皇妃正准备继续激烈辩驳下去,回答皇后殿下的问题,但是不知为何,她的背脊忽然蔓延上一层极深极冷的寒意。她心有所感的瞥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只见母亲正用一种恳求悲愤的目光死死盯视着自己,令丽皇妃心神不稳之下将满腹的激烈辩驳瞬间吞咽了回去。 琥珀色的酒液在雕花金盏内略微倾泻,险些洒落在织锦暗纹的桌旗上,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将丽皇妃与她母亲两人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她抬眸若有所思的望向皇后,随后令人看不清神色的敛眉垂首,把玩着纤长玉指间的盛酒金盏。 虽然她还不清楚皇后殿下究竟要干什么,但是丽皇妃今日……必须付出一些代价,否则这场棋局她岂不是白白布置许久了? 思虑至此,皇贵妃勾起嫣红唇瓣笑的冰冷极了,她缓缓抬眸神情倨傲的瞥了一眼丽皇妃,孔雀羽扇摇曳间,不过几秒的时间里她便又换了一副神情,换了一副权臣贵族们所熟知且经常看见的---优雅从容的神情。 看着皇贵妃殿下的神情变化,南醉生颇感有趣,虽然她还不清楚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但是丽皇妃和皇贵妃殿下两人无疑是整个计划里最为关键的两颗棋子,接下来的……就要看丽皇妃的表现了,希望她可以聪明一点,这样说不定还可以保住背后的家族。 南浮生素来对樱国皇室里的争斗不感兴趣,他看了一眼桌席上已然凉透的山珍海味,默默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抬眸的瞬间,他发现许深正以一种极其怪异且热烈的目光凝视着身侧的南醉生,那种目光南浮生太熟悉了,那是男子在遇见喜欢的女子后,所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掠夺目光。 这个毛头小子想做什么? 打算从我手里夺走小丫头吗? 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沉淀着幽深阴暗的光影,南浮生冷冷的盯视着许深,末了勾唇嘲讽一笑。虽然眼前这名皇储殿下的的确确本领非凡,且天资聪慧,丝毫不输给当年的自己,但是那也是当年了。 如今的南浮生已经成长为一名王者,许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幼狮罢了,想要成为向他父亲那般深不可测的存在,许深还差得远。况且如今的南浮生早已和南醉生彼此间心意相通,根本不可能会回应许深的感情,另外有些事情他还在暗地里调查处,希望那些事情最好不要和许深扯上关系,否则…… 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浸染着狠戾凶残的神情,但是这样嗜血可怕的神情也只不过出现了短短一瞬而已,南浮生便恢复成温柔的神情,垂眸望向饶有兴致观看好戏的南醉生。 鉴于许深对南醉生虎视眈眈的程度,南浮生决定明天就带小家伙启程回轩国,明天就回国!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小宝贝整日里被许深盯视着,而且被那种充满掠夺和占有欲望的目光盯视着,他认为那是对南醉生的一种玷污。 南醉生是属于他南浮生一个人的,永远都是。 看到南浮生冰冷骇人回望过来的眼神,许深微微挑眉,对于这种示威,他素来懒得去理会,但是因为其中牵涉到南醉生,所以皇储殿下人生中第一次回以别人一种挑衅的目光。虽然许深并没有什么可以挑衅对方的底气,但是若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情投意合……他根本无法保证自己无动于衷。 他真的很后悔……利用南醉生去换取想要得到的筹码与利益,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早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没有。 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流露中一种若有似无的哀伤与悲戚,许深执起雕花金盏不怎么优雅的仰头一饮而尽,不知为何,明明金盏内盛放着的美酒佳酿醇厚至极,但是许深偏偏在其中品尝到了一种苦涩的味道。 这种苦涩的味道不仅仅只是蔓延在唇齿之间,更透过他的喉咙与胃部蔓延在五脏六腑内,让他感到心酸难过极了。在没有遇见南醉生之前,许深认为自己此生不需要感情,只需要学会如何治理国家,驾驭臣子。但是在遇见南醉生之后,许深忽然觉得自己需要…… 需要一份情感。 更需要一名自己深深喜欢着,并且在未来深深爱着的妻子。否则纵然他成功继位,成为下一代的樱国君主,但是空有权势和江山,却没有可以分享以及保护的爱人,那该是何等的空虚寂寞啊。 一步错步步错,或许他与南醉生之间,真的是有缘无分。 与此同时,对于皇后殿下的询问,丽皇妃难得安静下来,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母亲那哀求以及悲愤的目光。她知道这是母亲给予自己的警告,恐怕今天这件事情并非只是皇贵妃殿下恶意挑衅那样简单,难不成其中还隐藏着什么阴谋? 一时间,她只感觉脑海中越来越乱,但是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丽皇妃抬眸望向君主,只见君主不知何时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剑眉下的星眸幽深晦暗,华美的容颜上不见一丝神情,但是却偏偏带给丽皇妃一种君王厌恶自己的危机感。在君王的冰冷注视下,她瞬间打了个激灵,随后不再犹豫的屈膝下跪,姿态柔顺谦卑至极。 “皇后殿下,或许是臣妾多心了,因为那名紫衣女侍端着酒,实在靠的与臣妾近了些,所以臣妾便有些慌乱,下意识的产生了她想伤害我的错觉,这是臣妾的失误,还请殿下责罚。”丽皇妃一边说着,一边垂下睫羽努力酝酿着泪水,她控制好流泪的分寸,免得楚楚可怜不成,反而哭的满脸脏兮兮。 看着丽皇妃骤然屈膝跪地,示弱流泪的姿态,皇贵妃殿下瞬间攥紧纤长玉指,碧彩闪烁的孔雀雀翎被她狠狠攥在指间,原本纤柔细腻的雀翎在这种攥握揉搓下变得有些凄惨狼狈,且泛起浅淡油光粘连起丝丝缕缕,宛若被雨水打湿了粘腻成绺般。 席间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见况,这才舒了口气。还好丽皇妃不算太过蠢笨,知道在要紧关头低头示弱,否则他们打量着君王晦暗不明的眼神……这件事恐怕难以善了。 许深抬眸望了一眼皇后殿下,他的母后,微不可察的轻点下颚。 该动手了。 第436章 悔恨交加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赤金凤纹九宝璎珞的奢靡华贵无以言表,仅仅是集齐九宝便需要耗费财力人力,而且其中的琥珀最是难得,需要用最晶莹最澄澈的琥珀才可以镶嵌在赤金底托上,否则哪怕是有一丝半毫的污浊,也会影响整条璎珞的美观。 皇后殿下的目光停留在丽皇妃的脖颈上,莹白如玉的脖颈愈发衬托的璎珞熠熠生辉,这条璎珞丽皇妃曾经戴过很多次,只不过她与君王都不曾过多计较,倒也不是君王有多么宠爱丽皇妃,也不是皇后殿下有多么纵容丽皇妃,而是因为一时的放纵,才能造就今天的局面。 有些人只要把她高高捧在天上,便会忘乎所以,丽皇妃便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例子。那条九宝璎珞浮光璀璨,九颗宝石里折射出的华光温润莹莹,席间众多贵妇千金们在此刻静静打量着丽皇妃,皆是发现了那条奢靡华贵的赤金九宝璎珞。 凤纹的式样做的十分别致精巧,远远望去会带给人一种花瓣舒卷的错觉,所以许多宾客只是看了几眼后,便抬眸望向别处。毕竟席间的权臣贵族们见惯了珠光宝气,这条璎珞虽然华贵璀璨,但也没什么令人感到惊奇的。 但粗心的宾客虽然占大多数,细心的宾客还是发现了端倪。他们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丽皇妃的脖颈间,越过那九颗流光溢彩的宝石,直直盯视着赤金精雕细刻而成的凤纹式样。 不多不少,正是九尾凤羽舒卷盘旋,像是九片花瓣柔柔缠绕在赤金璎珞项圈上,九颗宝石下分别垂坠着莹润无瑕的明珠,明珠下还点缀着水滴形状的琉璃。琉璃本不是名贵之物,但是折射出的光彩却十分靡丽璀璨,像极了雨后晴空的一道彩虹。 九尾凤纹是皇后殿下才可以享用的,象征着一国之母的身份与地位,如今席间的权臣贵族们看到丽皇妃居然佩戴着凤纹璎珞时,纷纷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甚至还有些人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以为那浮光耀目的赤金九尾凤纹是自己方才看到的错觉。 容貌端丽的美妇人见到周围人向自己投来的异样目光,心中顿感不妙,她顺着众位权臣贵族们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女儿---丽皇妃,只见娇媚浮艳的丽皇妃娉婷柔弱的屈膝跪地,从侧面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当丽皇妃抬起头时,脖颈间的光华灿烂瞬间映入美妇人的眼帘。 作为丽皇妃的嫡母,这名美妇人自幼便见惯了宝贝,她垂眸凝视着丽皇妃脖颈间的赤金九宝璎珞,刚开始时她以为那不过是普通的璎珞项圈,只不过镶嵌其上的九宝浮光流丽,是满殿的云鬓珠摇等皆不能及的佳品,可是当她凝眸仔细看去时,背脊上瞬间浮起一层冷汗。 那哪里是什么普通的璎珞项圈,那分明就是将赤金雕刻成九尾凤羽盘旋萦绕项圈上的九宝凤纹璎珞,美妇人细细辨别之后心中大骇,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甩给自己女儿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 赤金九尾凤纹璎珞可不是皇妃有资格佩戴的,那是独属于樱国皇后殿下的尊荣辉耀,美妇人心中清楚明白这一点,于是汗湿脊背之下,她颤抖着手扯了扯丈夫的衣袖,不用她开口去解释,身侧的丈夫便瞬间了解了来龙去脉,因为那赤金凤纹璎珞的存在实在是过于显眼,想让他不注意都很困难。 作为樱国里的权臣,丽皇妃的父亲自然知晓着凤纹的寓意,更何况这个赤金璎珞项圈上的凤纹可不是简单普通的凤纹,而是象征皇后殿下尊荣的九尾凤羽式样,当他看见那华贵璀璨的九尾凤羽时,想要活生生打死丽皇妃这个不孝女的心都有了! 毕竟佩戴九尾凤羽,可是僭越皇后殿下的大罪,丽皇妃不过区区一名皇妃的品阶,按照礼仪规制来说,是没有一个去佩戴凤羽的,只能和皇贵妃殿下一样佩戴孔雀彰显身份。 当丽皇妃的父亲看到自己女儿的脖颈上佩戴着如此尊荣之物时,险些气的背过气去,他颤颤巍巍的坐在宴席间,额头上遍布着细密汗珠。在樱国皇室内僭越可是大罪,而且君王十分重视皇后殿下,整个皇室亦是重视正妻的尊荣,所以丽皇妃此举不亚于公然挑衅整个皇室的礼仪规制。 更可怕的是,敢在宫廷盛宴上堂而皇之的佩戴着九尾凤羽璎珞,且在御前失仪,后者的罪名无关紧要,示弱退步后自然便会化解,可是前者的罪名却关乎整个皇室的威仪,丽皇妃此行此举已然将她自己和整个家族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时此刻,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纷纷像溺水了般瘫倒在座位上,他们神情痛苦的注视着跪在殿内的丽皇妃,心中暗暗悔恨当初为什么将如此一名头脑蠢笨,且脾性飞扬跋扈沉不住气的千金小姐给送入了皇宫内。 若是当初他们不按照身份去挑人,而是按照品德脾性头脑去挑人,那么家族便不会在今日面临如此危机。皇妃佩戴皇后殿下独享的九尾凤羽,这项僭越的罪名实在沉重,更何况还是在宫廷盛宴上被发现,帝后两人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势必不会手下留情。 同样的,席间其余的权臣贵族们自然而然的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不怀好意的望向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之前他们畏惧着丽皇妃家族的权势渐盛,所以在政事上以及往日宴会里都处处忍让着这些人,可是如今今非昔比,眼看着一场大祸便要降临在这些人的头上,也算是为他们往日里遭受的嘲讽侮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那些贵妇千金们的目光自是不用多提,丽皇妃的母亲本就不是什么善人,昔日里为了她自己的女儿能够在一众贵女中脱颖而出,竟然不惜辣手摧花,暗地里将许多参加选秀的名门闺女给毁了容貌。 虽然那些名门贵女们的容貌不过是过敏红疹而已,但是丽皇妃母亲的手段远远不止如此,她暗中命人买通了宫中女侍,令与丽皇妃同一届参加选秀的名门贵女们皆是出现了各种各样且层出不穷的出丑失仪现象,除了几名身份格外贵重的千金安然无恙之外,其余人等皆是灰头土脸的落选。 昔日里的仇恨因为对丽皇妃家族的权势所忌惮,这些权臣贵族们只能将屈辱按捺在心底,等待着来日有机会再报复回去,没成想今日便送上门来一个大好机会,他们看着丽皇妃脖颈间佩戴着的赤金九宝璎珞,目光灼热的在那九条凤羽之上停留许久。 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无论如何也是万万不能错过的!思虑至此,那些权臣贵族们抬眸仔细打量着帝后两人的神情,只见君王依旧是深不可测的模样,表情无悲无喜,而皇后殿下的温柔浅笑里却是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只见皇后殿下目光悠然的望向宴席间的权臣贵族们,虽然她嘴上没有明说,但是浅浅掠过丽皇妃脖颈的美眸明显幽深暗沉,随即皇后殿下浸染唇畔处的笑意冷了下去,典雅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森寒。 看见皇后殿下如此明显且毫不遮掩的神情变化,这些权臣贵族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们面面相觑彼此间传递了个信号后,直接忽略掉瘫软在座位上的丽皇妃家族众人,随后由一名资历深厚的内阁权臣率先从宴席间站起身,打响这场好戏真正意义上的一发礼炮。 锦衣华服的内阁老臣年纪也不小了,作为樱国内阁里的权臣,他们亦是在今天的宫廷盛宴上穿戴着典雅复古的衣装,只见这名资历深厚的老臣走到九级鎏金玉阶上屈膝下跪,神情间俨然是肃穆庄重的模样:“启禀陛下,皇后殿下,臣有要事奏明。” 死板呆滞的官腔过后,那名老臣的目光死死盯视着跪在左前方的丽皇妃,他便是皇后殿下的母亲,亦是樱国官员里地位最高的存在。原本他是不甚担忧皇后殿下的,毕竟他的女儿是一国之母,君王心中还十分牵挂愧疚着自己的女儿,所以皇后殿下的尊荣足以庇护女儿一生。 丽皇妃的张扬跋扈他在宫外亦是有所耳闻,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情,所以他便从未往心里去,毕竟丽皇妃再如何飞扬跋扈,也是绝不敢在皇后殿下的面前嚣张肆意的,除非丽皇妃想让自己的家族渐渐没落倾颓下去,否则她自然知道该如何侍奉皇后,该如何敬重皇后殿下。 但是当这名老臣注意到丽皇妃脖颈上佩戴着的九尾凤羽璎珞时,原本沉稳的神情瞬间一变,毫不夸张的说,若是他的目光能够凝为实质,那么其中蕴含着的怒火足以顷刻间将丽皇妃焚为烟灰。 樱国的皇后殿下只有一名,那便是他的女儿。丽皇妃不过一名皇妃而已,纵然有着君王赐予的封号,可终究不过是一名皇妾,既然是皇妾,岂有资格佩戴着九尾凤羽?这摆明了是丽皇妃在公然挑衅自己的女儿,在堂而皇之的挑衅着皇后殿下的尊仪。 想到这里,眉目刚毅的老臣恶狠狠的磨了磨牙,他此生就得了皇后殿下这么一名宝贝女儿,而且他与妻子之间情投意合,十分恩爱,并不曾像其他权臣贵族那般三妻四妾,而是始终都保持着一夫一妻的生活,数十年下来,夫妻之间的情分依旧一如既往。 嫡出的孩子总共就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与妻子期盼了多年才终于生下一个小女儿,粉妆玉琢不说,更兼之聪慧可爱。作为家族里独一无二的嫡出大小姐,这名老臣和妻子可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两个哥哥亦是对小女儿十分宠爱,恨不得将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妹妹玩耍。 第437章 议论纷纷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后来随着众多名门贵族的权势渐盛,这名老臣所在的世家望族渐渐不容乐观,毕竟作为樱国里首屈一指的世家望族,被众多饿狼盯视着磨牙的滋味儿属实不太好受,纵然家族根基深厚,人才辈出,但是在国内众多崛起的势力下,情况可谓是十分不乐观。 当时恰巧正值皇宫里的九皇子殿下选皇子妃,是他的小女儿知晓家族四面楚歌的境遇后,主动提出要成为皇子妃。虽然那名九皇子殿下非嫡非长,但却是众多皇子殿下中心机城府最深不可测的,亦是天资头脑最为聪颖的。 内阁里的群臣追随着十有六七,差上的那么三四分,追根究底还是因为那名九皇子殿下没有一个出身尊荣的妻子。皇子妃可是正妻,正妻可不同与侧妃那般只需要注重容貌才情,不甚注重家世,恰恰相反,皇子妃殿下的人选不需要多么美若天仙,其中最重要的只有家世和品性两个条件。 这名刚毅臣子的小女儿不单单容貌惊艳,品性沉稳,家世更是樱国内独一无二的尊贵显赫,更是众人口中独一无二的大小姐。可以说没有当时的皇后殿下更加合适的人选了,所以当那些权臣贵族们得知大小姐有意入宫时,便纷纷歇了想要联手打压第一世家的心思。 后来,这名老臣便顺遂了小女儿的心意,他知晓自己的女儿对那名九皇子殿下一见钟情,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不然以小女儿温柔沉稳的心性,断然是不会将自己一生的美好年华葬送在皇宫里的。 好在这么多年过去,许多苦难磋磨都渐渐熬了过来,他和妻子等众多亲眷看着女儿一步步成长,一步步走上皇后殿下的凤座,终于成为了樱国皇室内仅次于君王的辉耀存在,这才彻底放下了那一颗高悬的心。 虽然宫闱里明争暗斗,波云诡谲,但是依照女儿的聪慧沉稳,那些妃子们断然不是对手,再加上他们的背后支持,相信那些皇妃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她们面对皇后殿下,面对自己的小女儿时,只有谦卑尊敬,不能生出一丝半毫的僭越之心。 昔日里也不是没有僭越过皇后殿下的妃子,不过君王丨震怒之下直接处理掉了,其中内情他们虽不清楚,但是也绝不糊涂。能让君王丨震怒亲自动手处理的僭越妃子,下场可想而知。君王的做法不单单震慑了后宫,更从侧面奠定了皇后殿下至尊至贵的地位。 如今的丽皇妃居然敢堂而皇之的佩戴着九尾凤羽璎珞,很明显是依仗着家族权势公然挑衅皇后殿下,相貌刚毅的老臣目光不善的盯了一会儿丽皇妃,随即冷哼一声望向高高在上的帝后两人。 皇后殿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父亲,她望向席间那些素来同父亲交好的权臣贵族们,并没有开口询问。君王许是等待着皇后殿下率先开口,但是等了片刻后宫殿内一片寂静,是以他修眉微挑,望向跪在鎏金玉砖上的老臣,低声问道:“何事启奏?” “在启奏之前,臣想询问陛下一件事情,还望陛下准许。”皇后殿下的父亲不卑不亢,目光清明的直视着容颜华美的君王。 君王闻言轻点下颚,示意他准许。得到君王的准许后,相貌刚毅的臣子目光森冷的凝视着丽皇妃,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询问道:“陛下,请问九尾凤羽,可是后宫妃子所能佩戴的?” 君王目光凝滞了一瞬,随即顺着臣子的目光望向丽皇妃:“不是不能,而是不许。九尾凤羽是皇后独享的尊荣,其余等妃子若是擅自佩戴享用,便是僭越的罪名。”言即此处,他垂眸凝视着丽皇妃脖颈间的璎珞,凤尾缠绕盘旋在赤金项圈上熠熠生辉。 “既然如此,可是臣却在方才发现,丽皇妃居然佩戴着皇后殿下才能独享的九尾凤羽,敢问陛下,这等僭越的皇妃该当何罪?又当如何惩戒?”皇后殿下的父亲说完后,目光凌厉的望向坐在席间的丽皇妃家族亲眷。 君王见况薄唇微勾,华美至极的容颜上流露出饶有兴味的神情,璀璨星眸里清晰倒映出丽皇妃瞬间惨白的容色:“哦,丽皇妃居然佩戴着九尾凤羽?爱卿若是不提醒,朕方才都没有发现。” 他凝眸注视着丽皇妃花容失色的模样,语调低沉的缓缓说道:“九尾凤羽……丽皇妃,朕记得从未赐予过你如此殊荣。”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忽然间抽走了丽皇妃全身的力气,令她惊惶不安之下再也维持不住内心里疯狂蔓延上的恐惧,华丽绫罗包裹着的身躯摇摇欲坠的歪向右侧,挽在鬓发里的海棠七宝步摇亦是清脆至极的摔落在鎏金玉砖上。 看着丽皇妃如此模样,众人心中还有什么不知道,不明白的呢?他们冷冷的注视着丽皇妃脖颈间佩戴着的璎珞,九尾凤羽的雕刻工艺精巧细腻,,镶嵌其上的九颗宝石亦是光华灿烂,只是如此奢靡华贵之物本就不是丽皇妃可以佩戴享有的,可是对方居然堂而皇之的佩戴在身上。 愚蠢啊,真是愚蠢。 其余盛妆华服的皇妃们望向花容失色的丽皇妃,她们心中从未有过对丽皇妃的怜悯同情,恰恰相反,有的只是数不清道不明的嘲讽唾骂。飞扬跋扈的丽皇妃定然是想不到,居然会在宫廷盛宴这一日彻底断绝了自己的后路。 碧彩闪烁的孔雀羽扇缝隙里若隐若现的流露出皇贵妃殿下的嫣红唇瓣,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丽皇妃惊惶恐惧的狼狈模样,言辞间是毫不遮掩的嘲讽:“没想到丽皇妃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在今日佩戴着九尾凤羽璎珞如此招摇,是打定了什么主意要给皇后殿下一个下马威吗?” 垂落的宝石流苏浅浅碰撞在皇贵妃的脸侧,她凝眸望向丽皇妃苍白的容色,温柔的语调却吐露出最残酷的言辞:“否则本宫左思右想,也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今天,如此堂而皇之的佩戴出来。虽然皇后殿下宽宏仁慈,但这并不是丽皇妃你放肆的理由啊。” 听到皇贵妃殿下这样说,满殿的皇亲贵胄,权臣贵族们瞬间炸开了锅,整座寂静的贝阙珠宫重新喧闹起来,只见权臣贵族们交头接耳的议论此事,无外乎便是丽皇妃因为家族权势渐盛,所以才存了想要僭越皇后殿下的心思。 平日里受到丽皇妃家族亲眷们刁难羞辱的宾客们更是牢牢抓住了此次机会,他们接二连三的走出宴席间,同已经起身的那名权臣---皇后殿下的父亲,一同站在殿内向君王诉说着此次事件关乎到的皇室威仪等。 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在君王说出最后一句话后,便早已浑身冷汗的跪倒殿内,他们颤颤巍巍的望向周围宴席,只见宴席上的所有人皆是满怀恶意的看着他们,毫无疑问,此时此刻便是最好的机会---落井下石的机会。 丽皇妃的母亲跪在丽皇妃的身侧,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心中十分后悔当年送女儿入宫的决定,更后悔自己往日里对女儿的宠爱与纵容,这才导致丽皇妃在今日犯下大错,牵连了整个家族。 而依旧坐在宴席间的女眷和其他保持中立态度的男子们则是冷眼旁观这一切,他们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嘲讽讥笑,但更多的还是一副大仇得报的神情。毕竟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往日里实在过于嚣张跋扈,他们早已经忍了许久了,没成想梦里出现的场景居然就在今日上演在眼前,当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敢在宫廷盛宴这一日明目张胆的佩戴着九尾凤羽,丽皇妃的心思昭然若揭,怕是想当众给皇后殿下一个下马威,随后好让自己成功登上皇后的宝座吧,真是好大的胆子!” “没错,而且丽皇妃平日里就依仗着家族肆意欺辱宫妃,听闻前些日子张家的女儿因为品阶位分低,便被丽皇妃在宫道上好一顿羞辱,最后硬生生被罚跪了一天,直到晕厥过去才被送回宫内呢。” “岂止这些啊!谁不知丽皇妃最是嚣张跋扈,明明皇宫内最受宠爱的人是皇贵妃殿下,可是丽皇妃出身尊贵,家世又显赫,所以难免不将众人放在眼里,至于那些品阶位分不如她的妃子,在丽皇妃的眼中又和鱼肉有什么两样呢?” 这些话的声音被他们刻意扬高了许多,所以想要传入君王的耳畔并不难,君王端坐在宝座上静静聆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华美的容颜上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但是熟悉君王的权臣们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果不其然,君王等待他们议论纷纷的嘈杂声音渐渐平静下去后,眸光晦暗不明的凝视着丽皇妃。他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就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丽皇妃,那个眼神说不上多么狠戾,但是绝对透着一股渗透进骨缝里的森寒,丽皇妃在君王的森寒注视下恐惧至极,只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被帝王威仪狠狠践踏在脚下,且来回碾磨。 皇后殿下温柔浅笑着望向这一切,她并没有表现出愤怒或者吃惊的模样,而是依旧保持着皇后殿下的雍容华贵,但也就是这一份优雅从容,不亚于在丽皇妃和她的家族亲眷们脸上再狠狠甩上那么一刻响亮清脆的耳光。 “皇后殿下,您说该如何处置这个僭越的妃子呢?”皇贵妃殿下看热闹也看够了,她漫不经心的摇着孔雀羽扇,抬眸望向皇后殿下询问道。 听到皇贵妃殿下的询问,南醉生朱唇微勾,心中暗暗想到这名皇贵妃可真是心思狠辣,偏偏选择在君王最沉默的时候提及此事,这足以令君王在之后加大惩罚力度,以此为警示好好在今日的宫廷盛宴上震慑其他名门贵族,以及那些前来参加宴会的皇妃们。 第438章 这里的人都是奥斯卡影帝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丽皇妃已经没有往日里的威风去瞪视着皇贵妃了,此时此刻,她满心满眼都是畏惧恐慌,明明这个项圈她之前也是佩戴过的,而且君王和皇后殿下看见了也并未斥责她什么,而是默许了她佩戴着九尾凤羽的样式,怎么忽然在今日,陛下的目光就变了呢? 那样森寒阴冷的目光,是往日里的丽皇妃从未见过的。她有些瑟缩着低下头,简直不敢想象君王接下来会如何处置。她多么希望自己从未佩戴过这个九宝璎珞,但是此时后悔也已经晚了! 错就错在她不应该被家族权势和君王那些虚无缥缈的宠爱与从容给迷了眼睛,否则今日也不会陷入如此困境。丽皇妃颤抖着身躯环顾周围的家族亲眷们,只见他们皆是面如死灰的跪倒在鎏金玉砖上,其中还有几名优秀子弟恶狠狠的瞪视着她,令她害怕的移开目光。 那些优秀子弟眼中的恨意如同洪水山崩般瞬间迸裂在她的眼前,令丽皇妃不敢在继续多看,仿佛若是再多看一眼,那些人便会扑上来硬生生将她撕裂一样,惊惶畏惧之下,丽皇妃只好瑟缩着向母亲靠近,可是母亲却没有像曾经那样温柔爱怜的抱住她,护着她,而是同样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她。 丽皇妃的母亲注视着自己的女儿,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往日里那副慈母形象,现在的她几乎用一种仇恨的心态看向自己的女儿。就因为丽皇妃如此莽撞且过于张扬的脾性,这才导致整个家族在今天陷入危机,而且这个危机她都不知道能否解除。 皇贵妃殿下语笑嫣然的望着跪了一地的人,孔雀羽扇浅浅拂过纤长玉指:“玉贵妃,你瞧瞧,本宫还以为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都是各个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呢,没成想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么。” 话音未落她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些人的嘲讽与轻蔑。只见这些往日里飞扬跋扈的人此刻皆是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惊慌不安的跪在鎏金玉阶上,忐忑惶恐的等待着君王的审判。 玉贵妃听到皇贵妃殿下的嘲讽,不以为然的勾唇浅笑。虽然她不甚了解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究竟是怎样一副德行,但是听皇宫里的女侍们说,可是没少羞辱过自己的家族,就因为玉贵妃的家族是书香世家,无财无权也无势,所以那些人没少去磋磨刁难。 如今一报还一报,昔日里趾高气昂,飞扬跋扈的人,此刻都如同丧家之犬般耷拉着脑袋,跪在殿内等待着上位者的宣判,而自己依旧是玉贵妃,而且是褪尽了卑微怯弱,努力成长起来的玉贵妃。 看着玉贵妃不说话的模样,皇贵妃殿下也没多说些什么,横竖对方就是那个性子,安安静静,温柔娴淑的,自然是与自己这热情炽热的脾性不相同。她抬眸望向上首的帝后二人,只见皇后殿下依旧是雍容华贵的姿态,而君王却是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面对樱国皇室内的波云诡谲,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皆是保持着观望者的态度,今天这场计划里南醉生只知道一半,另一半许深并没有告诉她,当然,她也没兴趣知道。 她需要做的就是当初那个承诺而已,与许深这名樱国的皇储殿下互惠互利,南醉生端详着如今的情形,很明显君王已然动怒。 看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心中暗暗感叹皇宫内的人个个都是奥斯卡影帝,明明帝后两人早就看见了那个凤纹璎珞,可偏偏装作没看见,那一副毫不知情且到最后怒威浸容的变幻可真是给南醉生长了见识,这变脸的速度如此之快就不说了,而且居然能变幻的如此自然。 “哥,你说他们每天这样演戏累不累啊?”看到皇后殿下依旧雍容华贵,优雅从容的模样,以及皇贵妃和玉贵妃两人一个冷艳高贵,一个安静娴熟的姿态,南醉生只感觉自己单单是看着,便觉得累得慌。 她压低声线靠近身侧的南浮生,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可以完全笼罩住南醉生娇小玲珑的身躯,她反握住南浮生的手,轻轻问道:“明明有些事情早就知道,可偏偏要装作不知道,等到别人点破时才露出一副即将动怒的模样,这里的人都这么奇怪吗?” 听到少女有些幼稚的询问,南浮生不禁哑然失笑,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这个问题里包含着太多太多现实社会里的复杂以及众多人情世故,纵然南醉生天资早慧,但是这些弯弯绕绕她也只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 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流露出几分无奈和宠溺的笑意,南浮生抬起手摸了摸南醉生的头顶,掌心里传来一如既往的温暖柔滑触感,令他爱不释手的又多揉了几下:“可能习惯就好了,我平日里生意繁忙时,也是带着面具和别人交谈沟通的,毕竟在不相熟的人面前,没有人会袒露真正的自己。” 南醉生闻言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不是的,哥。” 精心挽好的几缕长发在南浮生的揉搓下有些毛糙炸开,南醉生顶着头顶上乱糟糟的蓬松墨发,墨眸晶莹澄澈的注视着对方:“若是真如你所说,那皇后和君王两人,以及那些妃子之间,不都是相熟的人吗?既然是相熟的人,又为何还要彼此间算计?” 说到最后南醉生难掩疑惑的歪头,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无数小小的问号。 南浮生轻叹一声,捋顺少女头顶上蓬松炸开的墨发:“有些事情,等宝宝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并不是拥有名义上的某些关系,就代表这些人彼此间一定相熟。”言即此处,他停顿住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忽然感觉在此刻同南醉生讨论这些……实在是有些不合群。 更何况南醉生的年纪还小,还不到接触这些的时候,南浮生也不希望她去接触这些掩藏在华美长袍下的肮脏虱子,所以他转移了话题。 “等宫廷盛宴结束后,也不必等接下来的典礼什么了,我带你出宫。”深邃的凤眸凝视着南醉生,少女靡颜腻理的光影清晰倒映其中,令南浮生心神摇曳间,难免生出一些不该有的缱绻旖旎心思来。好在他克制性极强,不过微微恍神一秒后,便重新恢复了沉稳威仪的模样。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南醉生难免感到惊讶,倒也不是好奇为什么要出宫,而是感觉南浮生忽然在此时做下决定,未免也太过匆忙了些。不过既然南浮生都这么说了,她也不会去多问,因为南醉生也很想出宫。 皇宫里虽然华丽辉宏,绮罗珠履,锦衣玉食,但是哪里都是冷冰冰的,若不是有着夏晚和文书两个人照顾自己,恐怕南醉生自己一个人早就再次陷入孤独境遇里了。一想到文书,南醉生便紧忙回头望向宴席后,只见舞姬装扮的文书瞧见自己后,浅浅笑弯了眼眸,示意自己在角落里待得很好。 至于君王没有流露出想要册封文书为妃子的意愿,也是正常的,因为南醉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文书成为妃子,既然想要鱼儿咬钩,有怎能不布置刺激鱼儿想要咬钩的饵料呢?只能让文书的出现先行刺激到丽皇妃,那么皇贵妃殿下之后所做的一切,才能成功激起丽皇妃的怒火。 君王凝眸注视了丽皇妃片刻后,声线冷凝:“既然犯下僭越的罪名,想必也无需朕多言,九尾凤羽是皇后独享的尊荣,丽皇妃在宫廷盛宴上冒犯皇后,那这件事情就由皇后来处理吧。” 皇后殿下闻言轻点下颚,碧色凤纹宫裙迤逦拖曳在玉阶上,流露出华丽辉耀的灿烂光华。她垂眸看着丽皇妃惊惶不安的模样,以及家族亲眷们忐忑不安的神情,不急不缓的低声说道:“丽皇妃佩戴九尾凤羽,罪不可恕,就由丽皇妃的品阶降至丽嫔吧,宫内自省半年,罚俸禄一年。” 这个惩罚委实不算轻饶,但也绝对算不上重惩。 听到皇后殿下的裁决,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纷纷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丽皇妃的品阶一降再降,但是好在保住了妃子的身份地位。虽然日后再晋升时会举步维艰,要一级一级的晋封三级才能恢复到丽皇妃的品阶,但是总比被打入寒宫内苟延残喘的度日要好得多。 皇贵妃殿下闻言有些错愕,她蹙眉瞥了一眼皇后,心中暗暗疑惑对方到底在盘算着些什么名堂,怎么忽然如此好心饶过了丽皇妃的僭越之罪。不单单皇贵妃感到疑惑错愕,就连皇后殿下的父亲---那名相貌刚毅的老臣亦是感到错愕不已。 皇后殿下的父亲以及亲眷们有些不安的望向皇后,他们担忧皇后心慈手软之下,会为自己的将来埋藏下一刻定时炸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毕竟丽皇妃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的家族亲眷们更是个个飞扬跋扈的很,若是此时不重重责罚,日后再想寻到这样的机会可就困难了。 不单单他们如此想,就连宴席间的权臣贵族们亦是同样的想法,虽然皇后殿下素来是宽宏仁慈的形象,但是在此刻纵然心狠手辣,他们也不会多说半个不字,毕竟丽皇妃的家族实在风光得意太久了,是时候借机敲打一番了。 若是让今天这样大好的机会从眼前溜走,再想等到下一次可就难了。 “丽嫔……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轻了。”正当权臣贵族们准备谏言请求皇后殿下重重惩处丽皇妃时,君王忽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听到君王这样说,丽皇妃蓦然抬头死死的盯视着他,一种极其冰冷且悲伤的情绪蔓延在心底,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论自己如何献媚讨好,这名高高在上的君王也始终不会多看自己一眼,更不曾用对皇后殿下那般温柔的语气同自己说过话。 第439章 眼前的闹剧有些喜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容颜华美的君王不仅仅神情冰冷至极,就连眼神和语调都是冰冷至极的,那种寒冷就像是冬雪凝结在肌肤上,体温亦是无法融化和驱散那种森寒的气息。君王垂眸注视着丽皇妃苍白的容色,略微停顿后宣出这样一句残忍的审判:“皇妃的品阶不必留了,降为最末等的美人。” 美人是樱国皇室里妃子最末等低微的品阶,哪怕丽皇妃日后想要重新晋封上去,也需要整整越过三级才能达到皇妃的尊荣。樱国皇室内不允许妃子越级晋封,一则是为了巩固皇后殿下的地位,二则也是为了后宫势力平衡。 但是想要重新恢复到丽皇妃的品阶,其中需要经历的艰辛自是不必多言,除非君王真的喜爱,否则很难做到尽快恢复品阶的尊荣。更何况丽皇妃是因为犯了僭越皇后殿下的罪名,这才被君王贬谪为美人,想要重新恢复丽皇妃的品阶更是难于上青天。 听到君王的审判与惩罚,丽皇妃本就苍白的容色愈发白的像纸,只不过这张纸上晕染着些色彩艳丽的化妆品,晕染丽皇妃美眸周围的眼影其中还有少许沾染在了她的脸侧,与泪水融合在一起留下道道蜿蜒破碎的痕迹。 凤羽金簪半遮半掩在皇后殿下高高挽起的发髻里,她垂下睫羽凝眸注视着丽皇妃……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丽美人,只感觉心底里情绪纷杂。自从她成为皇子妃殿下的那一天起,便看见过许多类似丽美人这样的女子,明明有着娇媚精致的容颜和尊贵显赫的出身,却偏偏要选择入宫这条不归路。 即便君王尊贵无双,权势滔天,依附于君王可以得到无以伦比的辉耀风光,但是所得到的尊荣宠爱也不过是昙花一现,鲜少有人能做到像皇贵妃那般数年盛宠不衰,就为了昙花一现的尊荣辉耀,用自己的一生作为赌注,真的值得吗? “陛下,臣妾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恕臣妾这一回。”被降了品阶的丽美人哭哭啼啼的向君王求饶,昔日里那张娇媚精致的容颜被泪水冲花,还晕染蜿蜒着脏兮兮的化妆品,让人瞧着实在是不堪入目,狼狈不堪。 君王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丽美人求饶痛苦的模样,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高居宝座之上,而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听到君王如此重罚,纷纷膝行几步开始求情,总而言之不过是一些看在为国效力这么多年的面子上,请求君王饶恕丽美人这么一回。 容颜端丽的美妇人凌乱着膝下的华贵丝绸宫裙,抬眸泪水涟涟的望向君王哀求道:“陛下,丽美人虽然罪不可恕,但是她真的已经知错了,而且她的心性并不坏,许是受了其他人的唆使这才佩戴着九尾凤羽璎珞,让那些幕后唆使人有了可乘之机。” 言即此处,那名美妇人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以及这一袭盛妆华服了,面对君王冰冷森寒的目光,她强撑起身躯接着说道:“况且丽美人这些年来一直在尽心尽力的侍奉着陛下,还请陛下念在往日里的情分,饶恕丽美人这一回,臣妇保证丽美人以后绝不会再犯了。” 这名美妇人说完后,其余的家族亲眷们也纷纷开始向君王求情,丽美人的父亲自然是不必多言,言辞恳切的同时老泪纵横,不愧是名门贵族内地位尊贵且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言辞神情间十分具有感染力,硬生生将丽美人犯下的僭越之罪渲染颠倒成年纪尚轻不懂事,这才冒犯了皇后殿下。 要知道,但凡是犯下僭越之罪的妃子,无论品阶多么尊贵,圣眷多么深厚,也依旧会被按照宫规处置。可当丽美人的父亲将那一句‘年纪尚轻不懂事’的解释搬出来后,今日宫廷盛宴的这场好戏瞬间就变了味道。 按照实际年龄来算,丽美人今年不过二十三岁,自她十八岁进宫侍奉君王之日起,到今日已经足足过了五年。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就算丽美人是一块石头,侍奉相伴了君王这么久,君王也该有些怜悯之心。 不得不说,丽美人的父亲这番偷换性质的求情言辞,听得皇后殿下真真是感觉手有些发痒,如此厚颜无耻的辩驳可真是头一遭听闻。就算丽美人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可已经是一名独立自主的成年女子了,又何来‘年纪尚轻不懂事’这一说呢? 一时间,皇后殿下狠心惩罚也不是,不狠心惩罚也不是,原本她还想等待君王贬谪了丽皇妃的皇妃品阶后,再继续补上一刀,褫夺丽皇妃的‘丽’字封号,可是不成想眼前这名老奸巨猾的臣子居然如此巧言善辩,到底是亲生的父女,血脉相连下皆是遗传着同样的本领。 刺绣着凤凰腾飞的孔雀羽线浮光耀目,皇后殿下将十二幅迤逦散落的裙帘收敛轻拂出一个优美的半圆形,随即不动声色的磨了磨牙,压抑住心底里的那份愤怒不甘:“陛下,丽美人的确年纪尚轻,所以有些飞扬跋扈,不知轻重,还请陛下看在她是初犯的份儿上,饶恕她这一回。” 虽然皇后殿下不得不顺着这些人求情的言辞向君王求情,但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是极其冰冷的,宴席间的权臣贵族们无需仔细打量,便能感知到皇后殿下此时此刻内心中的愤怒,他们见况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想着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莫非是疯了不成? 即便这样偷换性质的言辞可以为丽美人争取到轻罚的机会,但同时也深深得罪了皇后殿下,帝后二人可是夫妻,就算君王不甚宠爱皇后殿下,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的眼睛也不瞎,皇后殿下应该享有的尊荣辉耀,陛下可是尽数奉上,从未起过任何苛待打压的心思。 再加上皇后殿下的家族权势地位皆是显赫,是君王强有力的左膀右臂不说,更是皇后殿下所依仗的巍峨靠山,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如今这样求情,不亚于在今日正面与皇后殿下叫板,迫使皇后殿下宽恕丽美人的僭越之罪。 思虑至此,在座的权臣贵族们纷纷不约而同的擦拭了几下额头上的冷汗,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可真是在君恩照拂下有些飞扬跋扈的过了头,居然敢于同君王最为敬重的皇后殿下公然叫板。 言辞间表面上听起来悲伤无措,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无声谴责着帝后两人过于冷酷凉薄,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这样大的勇气,无声谴责君王的审判过于冷酷无情也就罢了,还敢用言语施压,迫使皇后殿下饶恕丽美人的僭越之罪。 真是看着都觉的好刺激,好恐怖。 此时此刻,宴席间锦衣玉带,优雅从容的权臣贵族们纷纷在心底里嘤嘤嘤,希望君王和皇后殿下两人千万不要迁怒其他名门贵族,毕竟他们素来与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不对付,而且也看不惯那么飞扬跋扈的行事作态。 若是帝后两人因为丽美人的家族过于飞扬跋扈,嚣张肆意而迁怒到他们这些名门贵族们的头上,那他们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毕竟名门贵族之间说的难听些,彼此间都有着一些不可言说的利益交易,一方面是为了家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制衡皇权。 君王的迁怒可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承受的,要是以往那些的利益交易痕迹被君王翻查出来,那可就是他们存心谋反僭越的证据,一旦那些蛛丝马迹被翻查出来且被帝后二人坐实,那么他们这些名门贵族恐怕又要被血洗一批。 可真是太难了。 嘤嘤嘤。 站在凤座右侧侍奉皇后殿下的紫衣女侍冷眼瞧着这些为丽美人求情的权臣贵族们,心中充满了不屑。丽美人存着僭越之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昔日里若不是皇后殿下懒得和她计较,那些人当真以为丽美人可以得意五年的时间? 应该是得意五天后就被领盒饭! 只要皇后殿下一声口谕,便足以瞬间夺取丽美人的性命,那些丽美人所依仗着的尊荣权势,在皇后殿下眼里不过是一场浮华罢了。这些浮华是皇室赐予的辉耀荣光,只要皇后殿下想要收回,那么陛下便会立刻下令收回。 作为侍奉皇后殿下的贴身紫衣女侍,帝后二人之间的感情她比任何人都要知晓熟悉,虽然君王并不如何宠爱皇后殿下,但是在权势和地位上却是拼尽全力的奉送给皇后殿下,只要皇后殿下想要得到的,君王就没有不给的。 相比起其余皇妃得到的君王宠爱,她一名紫衣女侍都认为只有权势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与这些实打实的尊荣风光相比,那些虚无缥缈的宠爱又算得了什么?说句难听的话,那些宠爱不过是君王施舍的雨露罢了,有怎能同奉送给皇后殿下的权势地位相比。 眼前这些愚蠢的人自翊为风光得意,却殊不知君王和皇后殿下早已暗中盯上了他们,只是在默默等待着一个时机,一个可以铲除或者打压丽美人家族亲眷们的时机。 唯有名正言顺的铲除与打压,才更能彰显出帝王的威仪,才更能巩固皇后殿下的尊仪。 殿内跪在鎏金玉砖上的丽美人家族亲眷们犹自还在滔滔不绝,尤其属丽美人的母亲与父亲说的最多,言辞恳切是一方面,神情哀切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那涕泪横流的凄惨模样,真真是舍弃了贵族的优雅风度,就差在帝后二人面前鬼哭狼嚎一番了。 宴席间的权臣贵族们单单是看着便觉的十分丢脸,昔日里他们虽然与丽美人的家族不对付,亦是十分厌恶这些人趾高气昂,唯我独尊的那副丑陋作态,但是好歹对方同他们一样是樱国内有头有脸的名门贵族,如今看着他们涕泪横流的模样,他们只感觉自己颜面亦是无光。 希望不要给自轩国而来的两名贵客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虽然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实在有辱贵族的优雅凤仪,但是他们这些坐在宴席间观望看戏的可依旧保持着优雅从容的尊仪。 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看着殿内的闹剧,只感觉单单是看着便十分喜感,原以为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应该是有些本事头脑在身上的,没成想也不过是那些巧言善辩的本领,这个本领虽然说不上有多坏,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有多好。 第440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横竖在南醉生眼里看来,与其偷换性质得罪了皇后殿下,还不如保持风度的认错,最起码那样君王还会顾及着皇室的尊仪,不会太过冷酷无情,亦不会过多牵连丽美人的家族亲眷,可如今看他们这样一闹,就算君王有心想轻饶,此时此刻也是不能了。 更何况君王本来就没想要轻饶他们。 许深凝眸望向丽美人的父亲,这个人是君王曾经还算器重的臣子,可是随着君恩的照拂下,这名臣子便渐渐有些行为不端,经常暗地里做些笼络和买卖的交易,从一些细枝末节上制衡君王的权势,以此达到令自己所在的家族愈发繁荣昌盛的目的。 可是他们似乎忘了,尊荣辉耀是君王赐予的,同样的,若是君王收回那些尊荣辉耀,那么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之前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言辞恳切间,流露出的对皇后殿下的无声谴责已然令许深感到愤怒不已,这些人不过是臣子罢了,说的不好听些,不过是君王以及整个皇室扶持起来的傀儡,用来牵制其他各大家族而已,是什么让他们产生了这种可以谴责皇后殿下的勇气?! 当真是不知所谓。 正当许深有些按捺不住的想要站起身疾言厉色的斥责一番时,君王一个锋利的眼神甩了过去,森寒的目光震慑住许深后,君王垂眸望向皇贵妃所在的位置,流露出一种晦暗不明的神情来,仿佛是在传达着什么消息。 面对君王如此森寒的警告眼神,许深作为皇储只能服从,只是无论如何他都咽不下这口气,毕竟皇后殿下可是他的母后,又是整个樱国的至尊至贵之女子,凭什么被眼前这些苍蝇般的人如此无声谴责?简直是不要命了的放肆! 察觉到许深骤然变幻的神情,皇后殿下有些担忧的望向自己的嫡子,只见许深那张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流露出难以遮掩的愤怒神情,那双璀璨宛若星子的眼眸更是仿佛要喷出火般恶狠狠的盯视着丽美人的家族亲眷。 皇后殿下无需细想,便知自己这名嫡子在愤怒些什么,她朱唇微勾,心中感到欣慰和温暖的同时,亦是做出了同君王一样的警告目光。嫡子的心意她自然知晓,只是今天这件事万万不能在众人面前留下皇室冷酷无情的形象。 彰显出皇室的威仪固然重要,但是同样的也需要赐予一些恩惠。 恩威并施,才是帝王之道。 否则若只是一昧的铁血专制,迟早会将这些名门贵族们逼到绝路里,随后对皇室群起而攻之。只有恩威并施,打一**后再给一颗糖,才能让他们真正学会顺从和敬畏,而不是只知道恐惧和敬畏,却唯独缺少了那么一份顺从。 追根究底,今天这场宫廷盛宴的真正目的,还是为了许深。皇后殿下的身体素来柔弱多病,皆因为当年诞下许深时过于心力交瘁,所以避不可免的留下了不可治愈的病根。她自知自己的时日不多,所以要拼尽全力为自己的嫡子,自己这名唯一的孩子,铺设好未来的帝王之路。 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不过是她和君王两人共同挑选的一只羔羊罢了,为的便是让许深学会如何驾驭臣下,又要如何学会在这名门贵族的圈子里,挑拣出那些披着羊皮的饿狼,然后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铲除打压。 皇后殿下自然是知晓君王的心意,她是在成为皇后殿下时才怀上了许深这名嫡子,从她诞下许深的那一天起,君王便立即册封许深为皇储,为整个樱国的太子殿下,为的便是能让皇后殿下和她的家族亲眷们安心,给皇后殿下一个强有力的倚靠。 这十数年来君王一直在认真教导着许深帝王权术,教导着这名嫡子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君主,而那些妃子们所诞下的皇子他从未教导过这些,而是任由他们自己去学习,去摸索,以及互相争斗抢夺。 君王知晓自己亏欠了妻子太多,即便他给了妻子所有皇后殿下尊享的权势辉耀,又额外奉送许多荣光,但是依旧无法融化皇后殿下心中的冰墙。久而久之,他只好将希望放在许深身上,希望这名唯一的嫡子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君王,带给妻子真真正正的权势倚靠。 说到底,帝后二人也是穷折腾。 明明彼此间无法忘怀年少情深,更无法忘怀朝夕相伴里的点点滴滴,可是偏偏君王那时意气风发,年少气盛,伤透了皇后殿下的一颗心。如今他早已是不惑之年,悔恨交加下,就算他如何尽力弥补皇后殿下,也终究是挽不回那一颗心了。 爱恨嗔痴,浮光一梦罢了。 或许等他寿终正寝后,先行比皇后逝去,自己这名妻子才会真正消解心中的怨恨。他也不担心妻子一个人会孤单,因为他早已暗中部署下扶持许深的人脉势力,以及保护皇后殿下的势力,母子二人在君王的部署和庇护下可谓是密不透风,尊荣地位更是在日后屹立不倒。 只有这样,君王才能安下心来,才能在日后安心的走向消亡。 与此同时,接收到君王眼神示意的皇贵妃殿下停止了轻摇羽扇的动作,听到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如此大言不惭的求情,皇贵妃殿下勾起红唇笑的讽刺轻蔑极了:“本宫听着,怎么仿佛字字句句里都在谴责皇后殿下不够宽宏大量,所以才导致陛下没有轻饶丽美人呢?” 这一番话可谓是瞬间打破了殿内的喧嚣,除了丽美人家族亲眷们的痛苦求情声,其余权臣贵族们的窃窃私语声在顷刻间便消弭殆尽,他们抬眸望向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目光里皆是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虽然他们亦是清楚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那一副鬼哭狼嚎,涕泪横流的模样里少不得几分作秀的意味掺杂其中,但是说到底这些内情他们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毕竟这种有些难以启齿的小心思,相信在座的皇亲贵胄等也都理解,所以众人看戏的同时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如今皇贵妃殿下这么开口一说,可谓是瞬间撕下了丽美人家族亲眷们戴在脸上的那一层面具,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这些人难堪,不愧是盛宠不衰的皇贵妃殿下啊。若是换做旁的妃子,无论如何那也是万万不敢的,生怕惹祸上身。 晕染着妆容的泪痕干涸在肌肤上,美妇人闻言哽咽了一声,先前的痛哭流涕等悲情瞬间凝滞在脸上,一时间她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能抬眸望向皇贵妃殿下,腹中想要喷薄待发的恶毒指责却碍于对方的身份,只能憋在胸膛里出也出不来。 皇贵妃殿下高贵从容的欣赏着那名美妇人的神情,只见对方脸上青红交加,且悲伤愤怒怨恨等情绪来回变幻不定,再配上那晕染在肌肤上的妆容眉黛,像极了京剧里的变脸艺术,让皇贵妃殿下欣赏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眼看着皇贵妃殿下竟然将自己当做表演的猴儿一般耍着玩,且还兴致盎然的欣赏着,眼神间满怀恶意,丽美人的母亲定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她愤愤的瞪了一眼自己身侧那名不成器的女儿,随即挺直上身不卑不亢的直视着皇贵妃。 只是还未等她说些什么,跪在身侧的丈夫便皱眉拽住她的衣袖,面朝君王叩首解释道:“陛下,老臣方才爱女心切,这才言辞间失了礼仪尊卑,若有得罪皇后殿下之处,还请陛下不要责怪。” 嗬,这一番话说的可真是比皇贵妃殿下还要毒辣! 首先,丽美人的父亲并没有让妻子同皇贵妃殿下辩驳争论些什么,明摆着便是瞧不上这名宫廷舞姬出身的皇贵妃,认为自己的妻子同对方辩驳争论实在是自降身价,这才扯住衣袖摇头阻止。 其次,他口口声声说着言辞间失了利益尊卑,但是却在这句话的前面缀上了一句‘爱女心切’,这个亲情牌打的可谓是十分巧妙,若是君王真的因此降罪下来,反而会让众人觉得君王不近人情,过于冷酷无情。 最后,明明是丽皇妃的家族亲眷们无声的谴责着皇后殿下,且为了不让丽美人受到重罚,选择了同皇后殿下公然叫板,已经触犯了僭越之罪,可是丽美人的父亲请罪时,却只选择叩拜君王,而非叩拜皇后殿下或者帝后二人。 这明摆着便是毫无认错之心,这才刻意越过了皇后殿下,并且极其恬不知耻的将丽美人所犯下的僭越之罪的缘由,尽数怪在了皇后殿下的头上,而不是好好反思一下他们自己往日里对丽美人的过分宠爱与纵容,这才导致酿下今日大祸。 如此糊涂的一家人,还敢在樱国内飞扬跋扈,耀武扬威,真真是好大的胆子与脸面,怕是轩国古城城墙拐角处的砖石,都没有这些人的脸皮厚。 果不其然,听到臣子这样告罪,君王冷笑一声,言辞间不无讽刺的说道:“卿的叩拜与告罪,朕可承受不起啊!” 简简单单一句话,瞬间令这些人变了脸色。 能让尊贵无双的君王说出一句话,足以证明他们已经彻彻底底的惹怒了君王,而且引起了君王的猜疑之心。毕竟那一句‘承受不起’里,实在包含着太多太多复杂的寓意,已然流露出君王对他们的不满。 还未等这些人冷汗涔涔的继续辩驳讨饶些什么,皇后殿下便冷冷开口说道:“陛下都承受不起的叩拜与告罪,更何况本宫呢。丽皇妃本就犯下了僭越之罪,本宫宽宏大量,这才没有狠心责罚,可你们不谢恩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言辞里明里暗里的谴责本宫不够仁慈。” 当皇后殿下发怒时,往日里那份雍容华贵的气度便会瞬间变幻为森寒凌厉,许是建立宽宏仁慈的形象太久了,久到令这些权臣贵族们忘记了皇后殿下真正的行事手段,这才让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如此张扬放肆。 看着这些人惶恐不安却依旧要强撑着那份倔强的狼狈模样,皇后殿下朱唇微勾,笑的轻蔑不屑极了:“看来这些年,皇室赐予卿等的尊荣,早已腐蚀掉了你们的头脑,一个个不单单有眼无珠,更是心胸狭隘,难成大器!” 第441章 世事无常螳捕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听到皇后殿下的训斥,这些人顿时敛眉垂首,瑟缩着跪在鎏金玉砖上。因为皇后殿下说的没有错,这些年来皇室赐予丽美人家族的尊荣实在过于辉耀,仅仅不过五年的时间便令他们变成如此丑恶跋扈的嘴脸,当真是看了令人感到难堪与心寒。 僭越之罪本就是不可饶恕,更何况数年前也不是没有犯下过僭越之罪的皇妃,下场亦是被皇后殿下惩治的十分凄惨,不单单被贬谪了品阶,从贵妃降为末等的美人,更是被褫夺了封号,迁去最偏远简陋的寒宫里静思己过。 与当年那名凄惨潦倒,苟延残喘度日的贵妃相比,今日的丽皇妃不过是被降了位分,但是还保留着‘丽’字的封号,君王和皇后殿下两人也没有打算令她迁去寒宫静思己过的想法,毕竟仅仅佩戴着九尾凤羽的僭越之罪,还不能与那名贵妃的前车之鉴相提并论。 那名被皇后殿下重重惩罚的贵妃可是当众出言不逊,且几次三番的暗中陷害皇后殿下与皇储殿下,皇后殿下饶恕轻罚了那名贵妃两次后,第三次便再也没有手软,既保留了宽宏仁慈的贤良名声,同时也威慑了后宫。 她本打算将丽皇妃的封号品阶贬谪褫夺后,便不再计较,任由对方自生自灭,至于丽皇妃的家族则由君王来警告打压,帝后二人分工明确,前后皆是可以管理的井然有序,没成想她的打算在这些人的眼里,居然就变成了狠毒。 也是,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惯会逃避错误,喜欢将自己的错怪在别人的头上,他们能这样明里暗里的谴责皇后殿下不够宽宏仁慈,也不是什么少见多怪的事情。 察觉到皇后殿下森寒冰冷的气势,君王眸光晦暗不明的瞥了她一眼,随即亦是不悦的撇下唇角,星眸里闪过一道锋芒:“皇后说的没有错,朕本来打算贬谪丽皇妃的品阶,便不再过多追究她犯下的僭越之罪,可既然你们如此不领情,还暗暗责怪皇后不够宽宏仁慈,那就休怪朕无情了。” 言即此处,君王不再多看这些人一眼,当年他扶持丽美人的家族时,这些人还算明事理,有智慧的,可如今在浮华奢靡的生活里这些人早已被潜移默化成只会贪图享乐的废物,没有任何头脑的废物。 樱国皇室是不需要只会骄奢淫逸,飞扬跋扈的废物的,整个樱国和子民们更是不需要,君王眸光深沉的望向惊惶恐惧的丽美人等众多臣子,不急不缓的颁布下一条决策:“丽美人褫夺封号,赶出宫外,此生不得在入宫。其家族亲眷们品衔各降一级,职位由内阁老臣们重新分配,朕过后再过目。” 听到君王的决策,丽美人再也支撑不住僵硬冰冷的身躯,摔倒在坚硬的鎏金玉砖上。而她的母亲和父亲,还有那些素来骄奢淫逸惯了的族人们,更是浑身无力的瘫倒在殿内,被骤然降级品衔的他们已经全然失去了求饶解释的动力,只感觉未来的前途一片灰暗。 可是值得一提的是,丽美人的家族里不乏有许多才华横溢的子弟,不单单聪慧过人,更会毫无半分骄奢淫逸,飞扬跋扈的恶劣脾性,为人正直清贵,丝毫不输给世家望族里精心教导的优秀子弟。 当这些品性良好的族人们听到君王颁布下的决策时,眸光顿时一暗,随即便默默的垂下头,强忍住险些流落的泪水。虽然他们品性良好,平日里也不屑与那些飞扬跋扈的族人们同流合污,但是追根究底,他们还是属于家族中的一分子,亦是家族付出财力物力等教导他们,扶持他们。 今日的恶果他们没有办法说些什么,也没有脸面去说些什么,毕竟君王和皇后殿下说的没有错,本就是丽美人犯下僭越之罪在先,帝后二人不过是按照宫规处置罢了,且还看在家族效力多年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可偏偏那些族人们不知足,还妄想能让君王轻饶丽美人。 毕竟他们舍不得丽美人这个筹码,这可是家族精心教导出的嫡出千金小姐,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要被家族送入宫中作为筹码的,作为巩固地位和带来尊荣的筹码,若是这个筹码被贬谪,那便是失去了价值。 没有利用价值的筹码同一具尸体或者枯骨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因果轮回之下,他们到底还是败在了自己的贪欲之上。 墨羽长发丝丝缕缕的倾泻滑落在玉臂上,南醉生任由南浮生垂眸为自己整理好散落的墨发,一边斟酒一边低低感叹道:“你说这些人何苦呢,他们若是不求情,不贪心,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纤长玉指倒映在琥珀色的酒液上,她垂下纤浓睫羽注视着雕花金盏内的微粼光影,只感觉这些人真是既可悲又可恨:“所有家族亲眷们的品衔各降一级,这个惩罚不用猜便知道,君王再也不会复回他们的尊荣地位了。” 各降一级的惩罚可谓是十分严重了,足以令丽美人的家族瞬间沦落为二流社会里的家族,甚至连二流社会都算不上。遭到了君王的猜疑与厌弃,更堂而皇之的得罪了皇后殿下,丽美人的家族亲眷们从今往后怕是不好过了,也只能卑躬屈膝的成为其他名门贵族们的附庸。 倒是可惜了其中几名还算出类拔萃的优秀子弟,南醉生瞧着殿内几名安安静静,自始至终都从未开口求情讨饶,亦或者暗暗谴责的英俊男子,只见这几名男子目光清明,虽然面上隐有悲伤黯然之色,但是更多的还是惭愧之情。 因为一名愚笨冲动的女儿,连累了整个家族里的优秀贤良,可真是一笔十分不划算的买卖啊。也不知道丽美人的父母怎么想的,选谁不好,偏偏选中他们自己这名愚蠢莽撞的女儿,如今被贬谪品阶褫夺封号不说,还被逐出了宫外,此生不得再入宫。 已经成为皇妃的女子,纵然被贬谪为美人,但这也不过是君王给她留下的最后一点颜面罢了,亦或者是羞辱。这比直接贬谪为庶人更加令对方感到羞辱,而且保留着美人的品阶,更是君王赐予的残酷惩罚,以后便是想要再嫁也是不能了。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樱国君王的逆鳞俨然就是皇后殿下,虽然他没有给予皇后殿下宠爱,但是同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爱相比,他给予给皇后殿下的可是权势与尊荣,那才是女子真正需要且能立威立足的倚靠。 丽美人……不,应该说是周美人了,此时此刻已经软倒在鎏金玉砖上,发间挽着的七宝海棠步摇早已摔落,镶嵌其上的宝石浮现出几丝裂痕。无需君王和皇后殿下二人开口,那名紫衣女侍已经冷着脸迈下玉阶,将周美人脖颈间佩戴着的凤羽九宝璎珞毫不客气的摘下。 皇后殿下垂眸凝视着赤金凤羽九宝璎珞,可谓是铸造的巧夺天工,光华灿烂至极,然而就是这样一件浮光掠影的宝物,却成为了周美人家族没落的导火索,由此可见,浮华奢靡并非是好的存在,若是享受其中的人贪欲过重,可是很容易迷失自我的。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周美人,希望你能谨记今天的教训。若是来日你真的悔改了,本宫会放你自由,如果你还这样执迷不悟下去,那你就只能背负着美人的品阶,在宫外孤独终老。” 皇后殿下说完后便不再去看任何人,她示意身侧的紫衣女侍收好九宝璎珞后,便浅浅阖上美眸端坐在凤座上休憩。经过这繁琐兀长的闹剧过后,她早就感到疲惫厌倦了,若不是顾忌着太多太多,她和君王两人又何必如此耐心等待,拐弯抹角的警告打压呢? 纵然至尊至贵,锦衣玉食,可是说到底,活的还不如平民安稳幸福。这座皇宫连金丝囚笼都无法完全形容概括,准确来说,应该是堆积着财宝与欲望的坟墓,其中掩埋了无数枯骨,流淌着无数鲜血,可偏偏还有许多世人垂涎眼热,将此奉为人间富贵与极乐。 真是可笑,可叹啊…… 君王看到皇后疲倦的神情,便吩咐下去宫廷盛宴结束,在座的权臣贵族们也早已没了欣赏歌舞的雅趣,便等帝后二人以及皇亲贵胄们先行离去后,这才纷纷拖家带口的离宫。 至于周美人那些人,则是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着,失魂落魄的离去了。南浮生紧紧握住南醉生的手,带领身侧的少女步履沉稳的走出辉宏靡丽的宫殿,失去了那些精致璀璨的珠宝等折射出的浮华光影,宫外的蓝天白云在此刻显得那样温馨可爱,流露出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美感。 “真好啊。”南醉生抬眸望向广袤无垠的晴空,暖阳耀辉洒落在身上带给她舒适柔和的温暖。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好在樱国皇室内已经尘埃落定一部分,接下来,便是同这座辉宏华丽的皇城告别,然后和南浮生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土上,回到属于他们两人的家里---莲鲤轩。 许深在宫殿内同几名内阁老臣匆匆交代了几句后,便紧忙跑向宫外寻找着南醉生的身影,当他发现南醉生凌尘脱俗的身姿时,正准备跑过去关怀几句,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南醉生身侧的那名俊美男子---南浮生身上时,星眸里既惊喜且温柔的情愫便瞬间消弭殆尽。 余下的……只有苦涩艳羡……以及嫉妒而已。 至于悔恨,许深品尝的多了,早已经麻木了。 作为皇储殿下,他到底还是属于这座皇宫里,南醉生是喜爱悠闲自在,安稳幸福生活的女子,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许深却是无法做到,更无法给予。他放不下属于自己的皇位,更放下属于自己的权势。 或许这世间有些人的相遇,就只是为了相遇而已。 有些人的一见倾心,或者也只能终结在此时此刻。 剩下的余生……便用来赎罪吧。 对不起,南醉生。 但愿你以后知晓我犯下的罪孽,以及对你的利用和伤害时,千万不要憎恨我,因为我根本不值得你去憎恨。 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便是与你初次相遇的那一刻,那时我与你作为搭档主持校园迎新晚会,你穿着一袭华丽精致的长裙,站在台上的那一刻瞬间令许多人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而我---也不过只是其中一员而已。 你的未来还很漫长,南浮生才是最有资格陪你走下去的那个人。 我……许深,决定放手。 结束一个人的恋情。 第442章 清晨的温情脉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夜幕的蓝紫色渐渐褪尽,一束微光撕裂黑暗,破晓既出,万物复苏。 一滴清露缓缓凝结在玫瑰花瓣上,馥郁迷醉的玫瑰芬芳浸染在清露里,隐藏在枝蔓间休憩的凤尾蝴蝶翩跹着翅膀,有些迷迷糊糊的飞了几圈后,这才停落在嫣红色的玫瑰花瓣上,似是在品尝着那滴浸染着花香的清露。 层叠淡金色的纱幔随着微风拂过南醉生的脸侧,她环顾周围华贵奢靡的布置摆设,以及八宝玲珑阁上华光璀璨的珍宝,心中忽然有些不舍。这里是许深特意为她布置的太子宫内殿,添置了许多女子喜爱的玉石樱花盆景,浮雕细刻的梳妆台,以及铺设着锦缎雪狐的贵妃榻。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摆放在绿檀矮几上的一支流苏发簪,只见那支发簪是由整块淡粉色水晶精心雕刻打磨而成,是一枝樱花盛开的式样,自樱花花蕊里垂落下长短不一的流苏,同样是用淡粉色水晶雕琢而成,不过是樱花花瓣的式样而已。 或许这不是整座宫殿中最为华贵珍稀的宝物,但却是寓意最深也最为美好的礼物。之前许深将这支樱花发簪赠予南醉生佩戴时,南醉生还未发觉他的用意,等当她发觉到许深的用意后,便将那支樱花发簪还给了许深。 当时许深的神情言辞南醉生已经渐渐忘记了,只在脑海里留下模糊不清的光影,但是许深受到南醉生返还给的那支樱花发簪时,整个人都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随即背影难掩落寞悲伤的走出宫殿。 本来南浮生昨日就打算带南醉生出宫的,可是宫廷盛宴结束后,皇室里的侍从得到君王和皇后殿下两人传达下的命令,便没有给南浮生和南醉生两人放行。因为作为轩国而来的贵客,若是樱国皇室就这样让他们两人离宫,岂不是会落下一个怠慢与傲慢的声名? 所以无奈之下,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只能在樱国皇宫内再次度过一晚,其中南醉生的身份地位格外贵重,是以依旧居住在太子宫内,虽然有些不合礼法,但是考虑到若能娶到南醉生这样一名尊贵绝色的女子成为太子妃殿下,帝后二人可谓是半分也没犹豫,非常爽快的就点头同意了。 许深作为樱国的皇储殿下,则是居住在偏殿里。偏殿和正殿里的内殿隔着三道墙,说起来这些宫殿式样的居所也是设计繁复,南醉生刚开始来到樱国皇宫里时总是被这些外殿内殿给绕的眼花缭乱,最后还是夏晚和文书两人时常跟着侍奉她,这才避免了再次给自己绕晕。 因为一晚的时间已经是南浮生的极限了,所以当鎏金落地钟表上的时针与分针同时指向数字8时,南浮生便迫不及待的迈进了太子宫内。此时南醉生刚好起床洗漱,洗完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夏晚正拿着一块白色珊瑚绒毛巾为南醉生的长发吸水擦拭。 “宝宝。”哪怕有夏晚和文书两人在宫殿内,南浮生对南醉生的爱称也依旧自然无比的流露而出。他掀起垂落外殿的珠帘,迈过门槛望向坐在梳妆台前正整理仪容的南醉生。 听到南浮生对少女的甜蜜爱称,夏晚与文书两人对视一眼后皆是勾起唇角,她们两人可是十分羡慕大小姐与这位南先生之间的感情的,之前她们还在心里想着,大概也只有像皇储殿下那般容颜华丽,气质雍容闲雅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南大小姐了吧。 可是当南浮生自轩国赶来探望沉睡不醒的南大小姐时,夏晚与文书两人才发现她们错了,虽然许深的容貌气度等皆是世间少有,但是同俊美无俦,且不怒自威的南浮生相比,终究是逊色不多。 更何况许深作为樱国的皇储殿下,未来登临帝位后免不了要三妻四妾,毕竟君王纳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南醉生身份地位至尊至贵,也依旧避不可免要面临与许多女子分享一个丈夫的境遇。 而南浮生就不会。 夏晚与文书两人知道南浮生的身份地位,虽然没有帝王的实际品衔,当这名俊美无俦的男子已经是无冕之王。与生俱来的风仪气度足以震慑住许多心怀不轨的女子,而且南浮生对南大小姐的感情她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可谓是无微不至,恨不得将南大小姐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能得到这样一名男子坚贞不渝的爱情,是南大小姐的此生之幸,同样的,南浮生能得到南大小姐这样风华绝代,且聪慧温柔的女子,也是他的此生之幸。夏晚与文书两人看得出,南浮生是真真正正将整颗心都给了南大小姐,单单是这一点,便是皇储殿下无法做到的。 毕竟皇储殿下---许深,他所要面临的不只有情情爱爱这些事情,还有整个樱国。他的未来便是成为下一任的君主,所以管理好国家才是他此生最重要的责任,至于妻子……或许对于皇室里的男子来说,妻子同争权夺利的筹码没什么两样。 因为不管他们真正喜欢的人究竟是谁,最后要迎娶的也只能是出身高贵,家世显赫的千金小姐,包括许深也是。许深未来的妻子其实早有人选,那便是名门贵族里的一名千金,据说温柔知礼,且头脑聪慧,是十分适合管理后宫的女子。 那名千金小姐皇后殿下和陛下两人也是召见过的,最后就连皇后殿下都说,那名千金小姐性情沉稳温柔,端庄贤淑,乃是未来太子妃殿下的最佳人选,而且陛下也同意让那名千金小姐成为未来的太子妃殿下,以及管理后宫的皇后殿下。 这是许深早已被安排好的婚姻,是不可更改与违逆的,因为皇储殿下的妻子只能是出身高贵,家世显赫的名门贵女。但是当南醉生来到樱国时,似乎有很多东西都被悄悄改变了,夏晚与文书两人甚至亲耳听到皇后殿下的感慨。 皇后殿下当时是这样感慨的:“若是深深能娶到南大小姐成为妻子,本宫就算现在立刻让出后位,而陛下就算现在立刻让出帝位,也是心甘情愿且求之不得的。只是可惜那名南大小姐的出身家世实在过于显赫,怕是人家未必能看得上深深。” 这一番话里流露出的信息险些将夏晚与文书两人炸晕过去,要知道,能让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如此感慨,并且心甘情愿的让出后位且求之不得,足以彰显出南大小姐的地位是多么尊贵荣耀,甚至还要超越如今的皇后殿下。 但是同样的,她们也能从皇后殿下的感慨中听出几分求而不得的意味,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话---怕是人家未必能看得上深深。连樱国尊贵的皇储殿下都看不上的女子,该是何等尊贵辉耀,这一点夏晚与文书两人想都不敢想。 虽然她们希望南大小姐未来能嫁给皇储殿下,但是当南浮生来到樱国内看望照顾沉睡不醒的南大小姐时,她们便逐渐打消了这个想法。纵然南大小姐身份地位显赫辉耀,但是如此娇贵脆弱,且聪慧美丽的女子,就应该被像南浮生那样的男子疼着宠着,而非是嫁给皇储殿下成为日日劳累的太子妃。 皇室里虽然奢靡华贵,锦衣玉食,但是南浮生也同样能带给南大小姐那些浮光绫罗的富贵悠然生活,而且南浮生无需像许深那般,要在未来登临帝位,还要纳无数名妃子去繁衍后代,他只需要宠着爱着南大小姐一生一世便足够了。 夏晚与文书两人是真心希望南醉生能够过得幸福,她们打心眼里不赞成南醉生成为许深的妻子,虽然太子妃以及皇后殿下的身份尊荣风光,但是过得生活确实不怎么幸福安稳的,而且还要与旁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每每想到皇储殿下---许深未来要纳妃这一点,夏晚与文书两人便愈发坚定了为南浮生创造机会的想法,她们可不希望南大小姐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最后沦落到同皇后殿下一样的落寞凄凉,她们只希望南大小姐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条件其实最是简单不过,但却是许深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的。 按理来说外人是禁止进入太子宫的,但是如今皇储殿下不在,宫内便是夏晚与文书这两名紫衣女侍做主,她们让南浮生进来后,便悄悄躬身退了下去,其中夏晚还特别贴心的将一条清爽崭新的珊瑚绒毛巾披在了南醉生的肩膀上,免得潮湿的长发渗透衣物时引起不适。 南浮生走到南醉生的身后,只见梳妆镜里倒映出的少女容颜宛若芙蕖出绿波般清丽脱俗,那眉那眼都是说不清道不尽的靡丽芳华,双瞳剪水宛若潋滟湖光,仅需一个浅浅抬眸,便瞬间令南浮生感到痴然,仿佛瞬间迷醉在满池盛开芙蕖的碧湖里。 “你来啦,用过早餐了么?”看到梳妆镜里的南浮生,南醉生笑弯了眼眸,她正拿着象牙梳一点一点的梳理着长发,但是由于刚刚洗过的长发很难打理,而且其中有许多缠绕打结的地方,所以她梳的很是缓慢吃力。 宛若远山黛烟般的长眉秀气的轻蹙,南醉生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垂眸有些泄气的放下象牙梳,改为动手去拆解开缠绕打结的地方。看着少女气呼呼又无奈的可爱小模样,南浮生勾唇低笑一声,随即坐在南醉生的身侧,拿起那柄鎏金象牙梳。 他敛眸拆解开那些缠绕打结的长发,启唇声线温柔的回复道:“嗯,用过早餐了,不用问你我就知道小懒猪现在肯定还没用过早餐,你今天能在八点起来,已经很让我感到意外了。”言即此处,南浮生抬眸笑意促狭的瞥了一眼南醉生,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 第443章 小懒猪什么时候这么勤劳了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果不其然,听到南浮生这样说,南醉生的耳垂瞬间浸染上浅淡的桃粉色,就连温润无瑕的脸蛋上亦是晕染着这种颜色,像极了一捧被揉碎里的桃花,与她潮湿未干的墨羽长发交相辉映间,流露出惊艳众生的风华。 看到南醉生倾国的风华,南浮生只感觉心跳如擂鼓般,为了避免在南醉生面前出丑,他慌乱的垂眸掩盖自己的痴迷,随后专心致志的拆解着打结缠绕的长发,不敢再抬头多看南醉生一眼。 南醉生坐在长凳上垂眸追随着南浮生的发旋,她先是嘟起嘴巴不高兴的轻哼一声,随即柔柔反驳道:“哥,我今天虽然没来得及吃早餐,但是夏晚和文书两人有为我提前准备了点心,更何况我不是八点起床的,我今天七点钟起床了。” “哦,七点钟?”南浮生听到她这样说,抬眸似笑非笑的盯视着少女墨色的瞳仁:“我的小懒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劳了?我可是记得某些人以前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肯起床,还必须要我哄着才肯起来,否则可是能从晚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这一点南浮生可没有说的夸大其实,恰恰是事实而已。可能是因为身娇体弱的缘故,所以南醉生非常嗜睡,且嗜睡的程度令人感到担忧。她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在九点钟睡觉,只有偶尔出现特殊情况时在十点钟睡觉,并且能从九点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一点,整整沉睡十六个小时。 这种不合常理的睡眠时间曾经令南浮生担忧了许多时日,但是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却是因为南醉生身体过于孱弱的缘故,所以神经系统等会在长时间的睡眠里缓慢修复,只需要在日常注意补充营养即可,无需过于担忧。 后来随着南浮生的精心照顾,南醉生的身体这才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虽然健康的程度远远比不上同龄人,但是同以前吹吹风就会生病的孱弱身躯相比,如今的南醉生已经算是很健康了,最起码生病的频率被控制在一个月一次,而非是往日里的几天便生病一次,且一病要卧床不起长达半个多月。 本来按照南浮生的想法与计划,只要他持之以恒的继续精心照顾下去,南醉生的身体就算无法被治愈,但是也可以安安稳稳的保持着中下程度的健康状态,过完富贵悠然的一生。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当那颗子弹穿透南醉生的心口时,直到现在,南浮生每每回想起自己手染鲜血,且无论如何撕心裂肺的呼唤南醉生也依旧是不醒来的场面时,他都会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且心跳在回忆中加速。 经过那一次的枪伤,直到做完取出子弹的手术后,南醉生的身体健康状态避不可免的遭受到破坏,昔日里的精心调养全部大打折扣,如今南浮生看着南醉生时,都可以清晰感觉到少女的脆弱易碎。因为南醉生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浅淡至极的健康气色,而是被替换成一种无暇的苍白。 气血两亏,可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调养好的。更何况做手术已经伤了南醉生的元气,医生已经交代过南浮生,想要精心调养并恢复元气的话,最起码需要一年的时间,亦或者需要更久的时间。 毕竟南醉生的身体底子摆在那里,本就有着与生俱来的不足之症,而且在同龄人中南醉生的身体也是属于孱弱多病型的,想要恢复手术后伤及的元气可谓是难上加难。好在南浮生照顾南醉生许久,早已积累了许多经验,对于他而言并非什么难事,真正困难的是南醉生的不足之症。 他至今都不清楚南醉生时常头痛或者经常生病的缘由是什么,为此南浮生还特意收购了一个医院,并且耗巨资聘请来了许多权威医师,专门以南醉生为主要研究对象,研究治疗这种不足之症的最好方案。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转眼间南醉生已经到了二八年华,可是权威医师们的方案还未等给南浮生过目,便率先被他们自己给否决掉。这种不足之症可谓是毫无缘由,表面上看去是身体器官孱弱,实则根本毫无规律可言,令这些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权威医师们亦是感到束手无策,头痛不已。 想到等回国后还要为南醉生恢复元气的事情,南浮生的眼眸便暗了暗,在精心照顾着宝贝的同时,他想他必须要尽快查清楚一些事情。首先便是关于当年鸢木的事情,以及南醉生这种不足之症的治疗方法。 据说天资早慧的孩子皆会早夭,但是南醉生的母亲---云鸾,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并且安安稳稳的活到了如今。其中内情虽然南浮生不甚清楚,但是等回国后他势必要去询问一番,因为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南醉生受到如此折磨了。 与此同时,南醉生听到南浮生的调侃,看到男子眼眸里的促狭笑意时,瞬间如同一个被点燃的大呲花一样,墨眸里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火光:“谁说我睡到隔天下午了?那明明就是你污蔑我!想我南醉生如此勤劳,怎么可能做出赖床这种幼稚的事情!” 言即此处,南醉生故作凶狠的咬了咬牙,说道:“哼,看来你就是嫉妒我,所以才刻意编排我!” 南浮生闻言轻笑一声,不与眼前这个软萌可爱的小家伙过多计较,而是继续垂眸认真的打理着南醉生的长发。看到南浮生安静认真的模样,南醉生也不再过多打扰,她注视着南浮生认真专注的神情,只感觉心里美滋滋,甜蜜蜜的。 像南浮生这样温柔体贴,俊美多金,且还对自己宠爱纵容的好男人,轩市里赫赫有名的钻石王老五,运筹帷幄的商界帝王,别的女子上哪里找去呀!还是她南醉生有福气,从小时候还是个奶娃娃那一刻起,便死缠烂打的赖定了南浮生,并且就这样被南浮生温柔宠爱了十年。 十年光阴,已经足够令南醉生成长起来,也足够令南醉生看清很多事情。南浮生对她的宠爱可谓是有目共睹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鲜少能有男人做到,更何况当初南醉生还是个小女孩,有时候还会无理取闹,嚎啕大哭,南浮生也没有厌烦过她。 南醉生知晓自己的心,也知晓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南浮生对自己的情意,当她在七月中学门口,毫不犹豫的转过身为南浮生挡下那一颗子弹的时刻,她便清晰的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唯有自己深爱之人,才会让身体在一瞬间做出保护的本能,能让南醉生舍弃掉自己的生命,只为救下南浮生的心意,自是无需怀疑---因为那便是爱情,而且还是情深似海的爱意。 并非一见钟情,也非一见倾心,而是朝夕相处,朝朝暮暮相伴时,日结月累下的亲情逐渐升华为爱情。 刚刚洗过的墨羽长发还很是潮湿,因为许久未修剪过的缘故,此时此刻的南醉生已经是一名墨发垂落至膝弯里的倾国女子了。这样长的墨发洗完后很难打理,因为会有许多地方缠绕成结,而且还掺杂着许多脱落的长发,可谓是一团团乱麻。 然而就是这样难以打理的长发,南浮生却能十年如一日的静下心来,始终耐心温柔的拆解着,梳理着,从未有过半分不耐烦。单单是这一点,便是世间许多男子都无法做到的,就连南醉生自己也是无法做到。 有时候南浮生不在身旁,而南醉生又恰巧洗完头发时,那么她便需要自己去梳理,但是潮湿的墨羽长发需要耐心才能慢慢梳理好,而南醉生却缺乏那种耐心,所以到最后往往是弄的一团糟,许多头发在她的暴戾拉扯下从中间断裂,铺散在地上,远远望去像极了理发店还未来得及清扫的瓷砖地。 圆弧形落地明窗外的景致一如既往,繁丽馥郁的玫瑰花从盛开的朝气蓬勃极了,嫣红色的花丛像极了簇簇燃烧的花火,清晨的白昼光束透过澄澈的玻璃洒落宫殿内,为殿内华贵精致的家具摆设披上一层朦胧柔和的轻纱。 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背对着身后的白昼微光,整张脸半遮半掩在朦胧暗影里,愈发显得惊才风逸。如今他已经是二十七岁的成年男子,宽肩窄腰长腿猿臂,身材比例可谓是十分协调完美,哪怕去当男模特都是绰绰有余。 但就是这样一名各方面都十分完美的男子,却甘愿为了南醉生低头,温柔细致的拆解着手中那一捧墨羽长发。湿漉漉的长发缠绕打结时很难梳理,需要先用手一点点拆开,才能用象牙梳从头到尾的梳理整齐。 几缕长发缠绕成结,南浮生娴熟的挑开其中一缕,等到缠紧的结扣松散许多后,再娴熟的挑开其它几缕长发,这副心灵手巧的模样若是能被拍下来,传到网上,相信定然会惊讶的许多人连眼珠子都掉出来,尤其是那些曾与南浮生合作过的生意伙伴。 南浮生此人到底如何,没有人比那些生意伙伴更加了解了。 冰冷,威严,睿智,果决。 这便是南浮生的标配。 当然,心狠手辣,雷厉风行这些,自是不必多言。毕竟想要坐稳黑丨道教父的位置可没有那么容易,血雨腥风的走过来这么多年,南浮生早就历练了一身果决狠辣的本领手段,不单单是在商界里他运筹帷幄,就连在暗地王国的管理中他亦是翻云覆雨。 若是有人对那些生意伙伴说,南浮生肯为一名女子低头弯腰,耐心温柔的拆解梳理着长发,怕是那些曾经与南浮生合作过的大佬会纷纷笑掉大牙。但是若他们能看到如今这一幕画面,怕是不仅仅会惊吓的眼珠子掉出来,连整颗心脏都会瞬间停止跳动。 毕竟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如此高傲冷漠的南浮生,居然会心甘情愿的低头为一名少女梳理长发,而且神情温柔专注,并无半分不耐与怨言。 放眼整个轩国望去,也只有南醉生一人而已。 能让这匹高傲嗜血的雄狮心甘情愿俯首为臣的,也只有南醉生一人而已。 第444章 你宠爱我,我也宠爱你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在南浮生的心中,是最触碰冒犯不得的逆鳞,若是谁敢伤害到南醉生,那么南浮生就算是拼了性命,也定然要为自己心爱的珍宝复仇。虽然他是高傲冷漠,嗜血残忍的,但是面对南醉生时,他愿意给予出一切沉淀心底深处的所有温柔与情意。 就像是一只遍体鳞伤的野兽,一边低低咆哮着在荒野丛林中游荡觅食,巡视领地,一边目露凶光的打量着周围的猎物,锁定下一个可以果腹的目标。 但是当一名柔弱美丽的公主殿下踩着早已断掉的水晶鞋,提着脏兮兮的,被树枝野草划得支离破碎的华丽裙摆,慌不择路中不小心误闯属于这匹野兽的领地时,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后,公主殿下瞬间被惊吓的跌倒在地。 只见公主殿下的前方茂盛草丛后,缓缓走出一只遍体鳞伤的野兽,那只野兽的模样可怕极了,身上的伤口还粘腻着皮毛碎叶,凝结成斑驳脏污的血块。当野兽的竖针兽瞳紧紧的锁定住公主殿下时,一种奇妙的温柔与救赎便在此刻狠狠敲击着野兽的心灵。 野兽迈着高傲优雅的步伐,缓缓靠近那名跌坐在地的公主殿下,柔弱娇贵的公主已经精疲力尽,当她发现这只野兽逐渐靠近自己时,便放弃了生还与逃跑的希望,所以她安安静静的倚靠在背后的树干上,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死亡。 或许会被撕碎,或许会被野兽一口咬断脖子。 总而言之,难逃一死。 公主殿下闭上眼睛等待了许久,也没能等待到想象中的痛苦来临,却能感觉到野兽靠近自己的脸侧,温热腥膻的呼吸浅浅喷洒在肌肤上,带来一些酥酥麻麻的微妙触感。于是她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望向靠近自己眼前的那只野兽。 只见原本凶残的野兽仿佛忽然间换了性情一样,居然没有释放出狩猎的本能,而是柔和了有些狠戾的目光,试探着凑近公主殿下的容颜,随后伸出粗糙湿润的舌头,在公主殿下的脸上舔舐而过,留下一道温暖湿润的水痕。 已经精疲力尽的公主殿下分不清这到底是友好的表示,亦或者死亡来临前的平静,但是看着那只遍体鳞伤的野兽,她到底还是心软了,骨子里的善良促使她撕下华丽的裙摆,将柔滑昂贵的丝绸小心翼翼的捆绑在野兽受伤的前肢上,并且鼓起勇气摘掉了那些粘腻在血块里的碎叶枯枝。 为了能让公主殿下更好的治疗自己,野兽温顺至极的趴伏在她的身前,粗壮有力的前肢就那样慵懒随意的搭放在公主殿下的腿上,惬意悠然的模样显得既慵懒又高贵,即便遍体鳞伤也没能损害掉半分属于这只野兽的威严。 看着娇弱美丽的公主殿下,野兽产生了一种想要独占的控制欲,以及一种强烈至极的保护欲。当伤势恢复的差不多后,这只野兽站起身,抖了抖身上油光水滑的皮毛,庞大健壮的身躯里蕴含着恐怖的力量,那锋利森寒的爪牙顷刻间便足以令公主殿下毙命。 但是野兽却并没有将公主殿下当做猎物去狩猎,去撕碎,去果腹。他先是温柔的舔舐丨着公主殿下脸上的脏污,随后趴伏下上身,偏过头蹭了蹭公主殿下的手,示意对方骑在自己的背上,免得再让断根的水晶鞋崴伤了脚踝。 看着那庞大健壮的野兽身躯,尽管公主殿下知晓这只野兽……不,准确来说知晓这匹雄狮的意思,她也不敢随意骑在这匹森林之王的背脊上,生怕不小心便惹怒了这只野兽,最后沦落成为猩红粘腻的血肉碎片,成为森林之王果腹的一道美味佳肴。 最后也不知道这匹雄狮花费了多大的耐心,这才让公主殿下渐渐卸下心防,试探着抬起手抚摸了几下雄狮的鬃毛后,提着被撕毁的繁复裙摆,在雄狮的帮助下晃晃悠悠的骑在了那健壮宽厚的脊背上。 南浮生便是那只遍体鳞伤的野兽,而南醉生便是那名娇弱美丽的公主殿下,原本这世间对于南浮生而言,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他有着上苍特别偏爱所赐予的智慧与手段,以及健壮的身躯与力量,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于他而言都是可以狩猎的猎物而已。 但是当南醉生出现在他的眼前时,所有的一切认知在顷刻间被倾覆,所谓颠倒众生也不过如此。 雄狮之所以残忍暴戾,皆是因为他还没有遇见-----那个可以令他产生强烈占有欲与保护欲的人。 南醉生的出现像是救赎,又像是上苍格外的恩赐。这匹在凡尘里遍体鳞伤却依旧要拼搏开阔领地的雄狮,终于遇见了那名可以让自己产生强烈占有欲与保护欲的女子,所以他不再让自己变得凶狠残酷,而是逐渐收敛了嗜血的锋芒,甘愿为南醉生成为众人眼中俊美无俦,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虽然这名俊美无俦的贵公子依旧有些淡漠冷酷,骨子里依旧镌刻着残忍暴戾的方面,但是因为南醉生的陪伴与治愈,已经渐渐收敛了许多。剩下的那些凉薄淡漠不过是南浮生的保护色而已,以及一些必要的,生存下去的手段。 他是知晓南醉生的,哪怕自己是凶狠残暴至极的野兽,南醉生也依旧会认定自己,不离不弃。他们两人都不是会被轻易蒙蔽双眼的人,那些世人眼中所谓的倾国相貌对于南浮生而言,并没有多么重要,哪怕南醉生相貌平庸,他也依旧会喜欢。 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情是经历过朝夕相伴的亲情所升华的,并非是因为相貌所衍生出来的肤浅情意,而是在朝朝暮暮,日积月累中相互陪伴,相互了解,相互治愈所渐渐积累下的深厚情意。 可以说,在没遇见南醉生之前,南浮生谁都不爱。 但是在遇见南醉生之后,南浮生终于学会了怎样去爱一个人,也在南醉生的陪伴治愈下,渐渐学会了怎样去爱自己。 相互宠爱的爱情,才是最完美无瑕的,若只是单方面的宠爱与纵容,显然是不公平的。 恰巧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都在正确的时间里,遇见了彼此。若是遇见的再晚一些,恐怕南浮生就真的过不去年龄那道坎了,好在如今两人之间只相差十岁,若是再多几年,别说是南浮生自己了,就连南醉生的家人们都会无法接受的。 毕竟如今的南浮生正值二十七岁的年龄段,可以说是正值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是在南氏世族的族人们眼里看来,依旧是老牛吃嫩草!想他们的嫡出大小姐正值二八年华,便被南浮生给吃的死死的,每每想到这一点时,南醉生的祖父都会愤愤不平的挥舞着拐棍,恨不得在南浮生身上狠狠抽上那么两拐子。 不过南浮生的真心与付出他们这些长辈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南浮生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打拼出了一番天地,身份家世已经足以匹配上南醉生了,若不是南醉生还未成年,怕是南浮生早就将人抱去民政局办领结婚证了,顺便赶紧将人吃干抹净,牢牢看护在自己身边。 淡金色的纱幔层层叠叠,刺绣其上的凤纹熠熠生辉,翩跹轻拂间流露出星星点点的华光,折射在梳妆台上时宛若夜幕星河洒落的碎影。镜子里清晰倒映出侧身端坐的少女光影,越过那惊艳绝色的容颜,便是一捧顺着肩侧迤逦垂落的墨羽长发。 也不知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南浮生才拆解完全部打结缠绕的长发,他拿起鎏金雕花象牙梳篦,温柔缓慢的梳理着南醉生的如墨青丝。丝丝缕缕的墨发宛若上好的丝线般垂落摇曳在微光里,清光碎影随着纱幔轻拂闪烁不定。 “哥,你帮我整理了这么久,累不累?剩下的我还是自己整理吧,你先坐下歇一会儿,可别累到脖子与眼睛。”南醉生单单是坐着便觉得身躯有些酸软,更别提一直为自己拆解整理长发的南浮生了,她难掩心疼的抬眸望向南浮生,语调柔软的说道。 “傻瓜,我不累。”南浮生闻言勾唇浅笑,深邃华丽的凤眸内荡漾着细碎暖光:“还有一些马上就梳理好了,还是我来帮你梳理吧,若是换做你自己接着整理,怕是我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又要被你这个小家伙给暴力拉扯的一团糟。”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南醉生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得不说,在梳理头发这件事情上,她的的确确很暴力,明明那是一头很多女孩子都会羡慕的墨色长发,若是长在别人的身上怕是爱惜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粗暴拉扯到断裂呢? 可偏偏南醉生就反其道而行之,不单单暴力拉扯长发,而且洗完头后若是南浮生不在身边,那么南醉生便会拿出一把剪刀,哪里缠绕成结梳不开了便剪掉哪里,因为这种粗暴至极的处理方式,至此以后南醉生的洗头时间被南浮生把控的十分严格。 只要到了南醉生该洗头的时间,南浮生便会提前处理好要紧事务,如果实在公务繁忙一时间抽不出身,那么他便会派人将南醉生接到公司里,随后等南醉生洗完后放下手中事务,耐心的帮南醉生在顶楼办公室内梳理着那一头长发。 这种习惯当时还狠狠震惊了遥秘书一把,妩媚性感的遥秘书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她心中俊美凉薄,高傲残酷的大老板居然会如此温柔耐心的为一名少女梳理长发,而且南大小姐的头发可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厚密与长,她们这些女员工羡慕的同时,也深深感叹着一定很难打理。 没成想打理是很难打理,但那是只对于南浮生而言。 大老板宠爱大小姐的程度可谓是走火入魔,又像是老房子着火,如果有专门为男子设立的三从四德的话,那么遥秘书敢保证,南浮生决定能成为本世纪贤良淑德的最佳丈夫典范。 第445章 总裁大人的奇特审美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丝丝缕缕柔顺的墨羽长发在象牙梳篦的仔细梳理下渐渐飘逸整齐,原本打结缠绕的地方被南浮生温柔耐心的拆解开,梳妆镜里倒映着晨曦微光浸染下的宫殿,金色华光之下笼罩着满殿的奇珍异宝,那一株玉石樱花盆景流转着奢靡华贵的清光碎影。 南醉生在南浮生的吩咐下乖巧的坐在长凳上,身下垫着的雪狐皮柔软水滑,且一丝半毫的杂色狐毛都没有,足以看出这些雪狐皮的珍稀难得。她侧目望向梳妆台上摆放的井然有序的饰品,其中多以樱国皇室的发簪步摇等为主,很少见现代风格的发夹发圈等物。 最让南醉生感到麻烦和郁闷的是,樱国皇室的穿衣打扮有些过于复古死板,此时正是炎热夏季,可是宫中的女眷无论身份多么尊贵辉耀,也是不能露出双腿和纤腰的,只能露出双臂和脖颈等不算过于惹人注目的位置。 纤长玉指漫不经心的摆弄着一支步摇,颗颗圆润无瑕的琉璃珠随着南醉生的把玩摇曳轻撞,流淌着清越灵动的声响。这一簪琉璃珠上是纯银雕刻而成的莲花,琉璃珠倒是像极了自莲花花蕊里流淌而出的清露,浸染在晨曦微光里时折射出璀璨耀目的流光。 由于没有发圈等可以将长发束起来的饰品,所以南浮生只好按照樱国皇室里的传统风格打扮,决定首次挑战一下给南醉生挽起一个发髻,这样省的过长的墨发会在南醉生出汗时粘腻在脖颈身后,南浮生担忧手中的这碰厚密墨发会给小丫头的脖颈后闷出痘痘。 俊美无俦的男子先是娴熟灵巧的将少女的长发编织成一条辫子,可是当他试图将这条长长的辫子挽在少女的脑后时,却发现没有可以固定的支点,于是他只好将辫子重新拆开,分为两股,然后继续耐心的编织成两条长辫。 这一次南浮生变得更加聪明了些,他决定从南醉生的头顶处就开始编辫子,两条蝎子辫完美无瑕的收拢好南醉生鬓角处的碎发,但是看着那两条依旧很长很长,且垂坠在南醉生膝弯处的发辫,南浮生再一次感到忧愁与茫然。 论起编辫子或者扎马尾这些活计,南浮生可谓是早就练得了一手炉火纯青的好功夫,但是要论起梳理发髻这些精致琐碎的活计,南浮生就属于门外汉了,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他甚至都不理解那些皇妃是怎样将头发高高挽起的,又是如何固定住不掉落的。 思来想去之后,南浮生决定先动手尝试一下,他先是将两条发辫依次挽起,然后拿起一个精致轻便的小发钗固定住,将手中长长的发辫绕着小发钗一圈一圈的盘起来,整整绕了好几圈才将整条发辫完全固定在南醉生的脑后,并且再次用掉了五支珍珠小发钗用于固定。 而另一边的发辫南浮生也是按照同样的方法去挽起固定的,当他终于将两侧的发辫固定成功时,只感觉全身都如释重负。一共十二支珍珠小发钗被他错落有致的点缀固定在发辫里,从左到右依次形成一个半圆,这样既显得精致可爱,又显得清丽雅致,还不会让人感觉过于繁杂琐碎。 “嗯……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虽然总是感觉哪里有些怪异。”南浮生弯腰将一枚略微滑落的珍珠小发钗重新固定好后,站在南醉生的身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片刻。 只见两个发辫环绕而成的发髻圆圆胖胖的,因为南浮生细致耐心的梳理,所以没有一处散落缠绕的地方,南醉生满头厚密的墨羽长发皆是被固定在脑后两侧,虽然从后面看梳理的很整齐精致,但是从前面看…… 实在是有些土里土气的,甚至还有些傻。 南醉生乖巧的任由南浮生摆弄来摆弄去,当南浮生终于大功告成之后,她这次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脑袋,再三确认不会掉落后,她这才放心大胆的站起身,试探着在原地轻轻跳了两下。 嗯,没有掉,也没有头发散开,看来哥哥挽的发髻还不错,蛮结实哒!南醉生笑弯了墨眸,开开心心的踮起脚亲了一口南浮生的下颚后,这才转过身走向内殿里的落地穿衣镜前,认真仔细的端详着自己的发型。 然后……南浮生就悲剧了。 “这这这……?!”南醉生不敢置信的睁大墨眸,紧紧盯视着落地穿衣镜内的自己,只见镜子里的少女靡颜腻理,仙姿玉色,相貌气质皆是绝世无双的风华,但是脑后左右凸起的墨色发包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硬生生将一名二八年华的少女给衬托成了幼稚傻气的小妹妹。 南醉生撅起嘴巴不开心的瞪了一眼南浮生,有些气鼓鼓的坐回长凳上,小眼神就像飞刀一样嗖嗖嗖的扎向南浮生。虽然不得不承认南浮生为她挽起的发髻十分整齐利落,但是整体设计看起来实在是太傻了,而且还很土。 若是换做一名几岁的奶娃娃来梳这个发型,那定然是十分玉雪可爱的,但是南醉生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不适合在梳这种幼稚可爱的发型了。 南浮生还未从方才少女主动的一个吻中回过神来,便被南醉生嗖嗖嗖的小眼刀给扎的尴尬不已,他端详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少女,不得不承认这个发型的的确确不适合如今的南醉生了,少女的鹅蛋脸显然更适合全部挽起的发髻或者半披肩散发,像这种两个盘发髻会显得有些幼稚。 但是……南浮生觉得真的很可爱。尤其南醉生本就生的仙姿玉色,国色天香,即便这个发髻有些傻里傻气的,但是在绝对的美貌前那一点傻气瞬间消弭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说不清道不尽的可爱灵动,令南浮生单单是看着便觉得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不过可爱归可爱,更多的还是要考虑小宝贝的想法,所以南浮生欣赏片刻后,试探着开口询问道:“要不我再给你改成半披肩的样式?或者扎一个马尾?”话音未落,南浮生自己都感觉自己问的问题实在是很蠢,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蠢。 如今正值七月末,本就气温炎热,若是再给南醉生梳理半披肩的古典发型,定然会像昨天那般闷热的脖颈后都是汗水。至于扎马尾就更不现实了,南醉生头发的生长速度本就比一般人要快的多,这段时间还从未修剪过,已经及膝的墨羽长发若是扎成马尾,不用想便知道会坠的头皮疼痛。 一时间,南浮生有些苦恼的站在原地,只感觉自己平日里的聪慧睿智在此刻完全发挥不出效果,对于女子梳妆打扮这一方面,他可谓是彻彻底底的栽了,生平第一次动手挑战挽发髻的结果无疑是惨败的。 “半披肩太热,扎马尾没办法搭配衣服,樱国皇室送来的衣服都是华丽繁复的古典长裙,必须要搭配发髻才可以。”南醉生无奈的轻叹口气,自己的哥哥哪里都好,就是在某些方面上过于直男癌,她抬眸对着梳妆镜照了照,最终决定将脑后的发髻拆解下来。 珍珠小发钗被一支一支的取出来,南浮生垂眸将方才挽好的发髻拆解开后,有些惋惜的抚摸了几下手中的墨发。他取过象牙梳篦重新将南醉生的一头墨羽长发梳理整齐,随后在万般无奈之下唤来了夏晚与文书两人。 由于文书去传唤早膳了,所以进来的只有夏晚一个人,夏晚掀开外殿珠帘走进内殿时,仅仅扫了一眼便知道南浮生传唤自己所为何事。只见南大小姐的一头墨发明显带着编辫子过后的波浪弧度,而且梳妆台上散落着许多珍珠小发钗,以及站在右侧有些垂头丧气的南浮生。 看来南先生是想要为南大小姐挽发髻,接过尝试过后失败了,这才不得不拆解开传唤自己重新打理啊。夏晚一边暗暗想着,一边走到南醉生身后:“大小姐,今天天气格外炎热,所以奴婢为您准备了一件无袖长裙。” 南醉生闻言眸光微闪,难掩惊喜的问道:“无袖长裙?可是我记得昨天也很热,你们也没有同意让我穿无袖长裙,怎么今天就可以穿了呢?”言即此处,她疑惑不解的蹙起黛眉,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毕竟昨天的宫廷盛宴上,也有许多女眷身着无袖长裙,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呢? 听到南醉生的询问,夏晚勾唇温柔浅笑,显然南醉生的疑惑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从南浮生的手中接过那柄鎏金雕花象牙梳篦,将南醉生的长发梳理柔顺过后,手腕翻转之间还未等南浮生看清楚动作,便已然挽好了上半部分的发髻,而下面散落的墨发被夏晚一缕缕的编织在上面的发髻里,全部编织完成后她拿起那支南醉生中意的荷花琉璃步摇,巧妙的固定在发髻中间。 南浮生看着夏晚的动作,心中叹服。这样一个精致美丽的发髻居然只用了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而且南醉生的头发是很难打理的,稍有不注意便会缠绕打结,可是夏晚从始至终都没有令一处打结缠绕。 夏晚为南醉生挽的发髻位置偏中下的位置,因为考虑到南醉生的头发长度,她担心挽的过高会引起南醉生疼痛不适,所以刻意挽在了脑后中下方的位置上。 这个发髻十分古典雅致,之前一缕缕编织其中的头发在南醉生的脖颈上方形成一道整齐的,类似于象牙梳齿的弧度。那支纯银精雕细刻而成的莲花琉璃步摇被固定在南醉生的脑后,不长不短的琉璃珠流苏垂落在发髻上,巧妙的修饰了过于单调的墨色。 “大小姐,您看这个发髻如何?”夏晚放下手中的象牙梳篦,温柔浅笑着望向梳妆镜里的南醉生。 第446章 拈酸吃醋的总裁大人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抬眸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见夏晚挽好的发髻十分古典雅致,她偏过头看着简约柔婉的发髻弧度,只感觉脖颈后骤然没有了那种闷热的感觉,尤其是身后的背脊与肌肤仿佛瞬间得到了可以自由呼吸空气的宝贵机会,周身都萦绕着清爽的气息。 “既优雅又清爽,夏晚可真是心灵手巧。”她一边夸赞着夏晚的手艺,一边抬眸望向站在身侧的南浮生,看着南醉生伸出手的动作,南浮生心领神会的弯腰俯首,于是就在夏晚的目瞪口呆之下,南醉生就像给大型犬顺毛那般,轻柔缓慢的抚摸着南浮生的头顶。 像南浮生这般不怒自威,气场凌厉的俊美男子,别说是抬眸直视了,夏晚就连偶尔偷眼瞧着,或者端详打量片刻都感觉心惊胆战的,仿佛若是被发现了便会遭受到南浮生的森寒目光,以及那危险冰冷的警告。 可是如今她看着南大小姐那十分类似于给大型犬顺毛的动作,以及南浮生脸上流露出的,毫不遮掩的温柔眷恋神色,夏晚只感觉眼前这一幕犹如晴天霹雳般,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身上。 没想到像南先生这般气场凌厉,不怒自威的王者,在遇见心爱的女子时居然也会这般温柔,而且任由南大小姐顺毛一般抚摸着头顶,那双深邃凉薄的凤眸在此时此刻溢出的,是满满的温柔与爱恋,甜蜜的恋爱气息浸染在宫殿内,毫不客气的喂了还是单身狗的夏晚一嘴的狗粮。 等待南醉生摸完后,南浮生这才直起腰,他垂眸凝视着南醉生的潋滟美眸,勾唇浅笑着说道:“比我梳的好看多了。”话音未落,他望向梳妆台上那些还未动用过的化妆品等物,柔声提醒道:“赶快梳妆打扮吧,免得错过早膳时间,待会儿还要同许深以及皇后等人告别呢。” “呀,你不说我险些都要忘记了。”南醉生闻言有些火急火燎的望向梳妆台,还好夏晚早已准备好一切化妆品,并且按照顺序从左到右依次摆放整齐,这才避免了南醉生寻找的手忙脚乱的结果。 南浮生见况无奈的摇了摇头,凤眸里沉淀着的温柔爱意宛若漫天星光,他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坐在了一侧的软凳上。只见南醉生神情肃穆且认真的拿起那些化妆品后,一层又一层的涂抹在脸上,这样的画面让南浮生避不可免的想起了建筑工地里的刮大白,也是同样的左一层,右一层。 南醉生做好护肤流程后,将防晒隔离用美妆蛋一点点的均匀拍开,因为她的眉毛本就生的极好,所以无需多加修饰,至于眼睛则是需要略微修饰一下,由于南醉生不会化妆,所以做好底妆后便由夏晚来为她描画。 细细的眼线勾勒出一道曼妙的弧度,夏晚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手艺,随后又拿起睫毛膏将南醉生的睫羽刷的根根分明,至于眼影那些夏晚并没有给南醉生准备,因为南大小姐的年龄还太小,而且容貌本就生的清丽绝艳,所以只需要简单描绘眼睛便足够彰显出她的美丽了。 最后夏晚拿起化妆刷蘸取了一些珍珠散粉,将细腻的散粉均匀刷在南醉生的底妆上后,她这才满意的点头。 “奴婢画好了,南大小姐看着可满意?若是有哪里觉得不妥的地方,奴婢再修改。”夏晚将化妆品放回原位,只见梳妆镜里的南醉生缓缓睁开眼睛,本就莹润无瑕的肌肤经过底妆修饰后,愈发显得细腻莹白,而且散粉带给整张脸云雾般的朦胧感,流露出一种梦幻轻柔的美丽。 “嗯,就这样吧,已经很好了。”南醉生朱唇微勾,波光潋滟的墨眸里倒映出整座宫殿的繁华碎影。若不是皇后殿下昨夜特意差人来告知南醉生,希望今日在离别前可以好好长谈一番,南醉生才不会起这么早梳妆打扮呢。 樱国皇室内有着许多繁琐的礼仪,南醉生自然可以不去遵守,但是考虑到整个南氏世族的声名荣誉,她作为嫡出的大小姐必须要学会承担起责任,所以她强迫自己早起,然后往脸上涂抹这些她素日里最不喜欢触碰的化妆品。 既然要去与皇后殿下等人告别,又怎能不穿戴的隆重华贵些呢?所以无需夏晚提醒,南醉生便自己挑选了那件樱花山河繁梦裙。华丽至极的明珠珠帘垂坠在锦缎束腰下,满绣在丝绸上的繁丽樱花盛开的如烟如霞,叠了三层的裙摆恰巧及地,唯有流光轻柔的披帛迤逦委地。 这一袭樱花山河繁梦裙与那支水晶樱花发簪是最相得益彰的搭配,但是自从南醉生发觉许深对自己的心思后,便将那支樱花发簪彻底搁置在绿檀矮几上,夏晚心里也清楚南醉生不佩戴那支樱花发簪的缘由,所以她也不会多问,只是将那支樱花发簪搁置在丝绒锦盒里,免得沾染上尘灰。 倒是南浮生一眼瞧见了那支发簪,淡粉色的水晶虽然不稀奇,但是能完整雕刻出这样一支莹润无瑕的精致发簪,所需要的淡粉色水晶可谓是尺寸不小,而且能雕刻成发簪的水晶必须要选择水晶内里最为莹润无瑕的精髓处,否则便会失去那种流光溢彩的辉泽。 “我觉得这支发簪,要比你发髻上那支银簪更适合搭配这身裙子,为什么不佩戴这支呢?”南浮生走到夏晚身前,垂眸拿起那支被搁置在丝绒锦盒里的水晶樱花发簪。 夏晚看着那支樱花发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出言提醒,纠结一番后她索性垂下头,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垂落摇曳的水晶樱花花瓣流苏十分精巧细腻,流光溢彩的晶石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华,南醉生抬眸望向南浮生手中的那支发簪,回答的十分坦荡自然:“这支发簪,我不喜欢。”言即此处,她凝视着南浮生的凤眸,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另外这支发簪是许深送给我的。” 前面半句话南浮生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横竖不过是一支发簪而已,南醉生若是不喜欢那就搁置在一旁,戴上她喜欢的便是,哪怕没有南醉生喜欢的,南浮生也会去寻找能令小家伙喜欢的饰品。 可是当他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南浮生原本云淡风轻的神色瞬间就变了,他微微蹙眉望向手中的那支樱花发簪,樱花的寓意他不是不明白,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太过于清楚明白,所以他才会感到心情有些沉闷,甚至还有很多愤怒不悦掺杂其中。 许深对南醉生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不知道许深居然会赠送给那醉生这样一件礼物,樱花的寓意是爱情的浪漫,以及许多美好品格等,但是其中关于爱情浪漫的寓意可谓是人尽皆知,否则樱国也不会以‘樱花’来为国家命名了。 “……我也不喜欢这支发簪,太丑了,做工也很粗糙,等回到轩国后我给你买比这个更精致华美的发簪。”南醉生将手中的水晶樱花发簪重新搁置回丝绒锦盒内,夏晚听到他说的话,只感觉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要知道,这支水晶樱花发簪虽然不甚名贵,但是雕刻樱花的工艺可谓是巧夺天工,将盛开簪头上的樱花雕刻的栩栩如生。而且水晶的颜色也是经过千挑万选的,恐怕整个世间也只有这么一块色泽均匀,且晶莹无暇的淡粉色水晶,其余的淡粉色水晶不是掺杂棉絮斑点,便是不够澄澈莹润。 可就是这样一支珍稀难得的宝物,却被南浮生贬低的一文不值,那句‘太丑了’‘做工也很粗糙’这句话,听得夏晚感觉心都在滴血。若是当年雕刻这支发簪的工匠师傅们听到此言,怕是得气的当场晕倒,醒了后非得抱团追着南浮生打不可。 “……好,我等哥哥给我买比这个更好看,更珍贵的。”南醉生听到南浮生这样说,只感觉心里瞬间盛开出繁丽樱花,她美滋滋的注视着南浮生显然是吃醋拈酸的模样,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撒娇的抱住南浮生精瘦的腰身。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不能收这个。”南浮生挥手示意夏晚赶紧将这支发簪带走,最好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里,免得见到后让他心烦意乱。 夏晚捧着丝绒锦盒将这支发簪搁置在梳妆台前,南浮生见况脸都绿了,直接单臂将南醉生抱起,随后大步流星的从夏晚手里拿过那个丝绒锦盒,略显急切与粗鲁的掀开外殿的珠帘,放在摆放靠墙的珍宝阁上,可谓是真真正正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束之高阁’。 看着南浮生幼稚的吃醋行为,南醉生转了转眼睛,俏皮的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收下呢,刚开始时我只是佩戴了几天,后来察觉到这支发簪的寓意后,便退还给许深了,最后也不知为什么,许深又把这支发簪放在殿内。” “佩戴也不行!”南浮生闻言脸色愈发阴沉,如今坐在他手臂上的小宝贝可是完完全全属于他南浮生的,就连一根头发亦是完全属于他,怎么可以佩戴上别的男子送来的礼物,尤其那个礼物还寓意着求爱等……反正就是牵涉到皇室内部利益的一些寓意。 “知道啦,我以后只穿戴着哥哥给我买的衣服首饰,好不好?”南醉生甜言蜜语的哄着吃醋拈酸的南浮生,与南浮生朝夕相伴了这么多年,在哄人这一方面上南醉生可谓是修炼的炉火纯青。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南醉生的右臂上,因为身姿娇小玲珑,所以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南浮生单臂抱起她毫无压力。南醉生垂下墨眸靠近南浮生的脸侧,学着南浮生以前对待自己那样,轻轻在对方的耳垂处吹了口气:“别生气了嘛,我的好哥哥……” 最后几个字被南醉生刻意说的黏黏糊糊,可谓是一个字咬着一个勾儿,再加上少女的声线本就清泠柔婉,那种魅惑娇软的语调直将南浮生勾引的心魂不稳,耳根处渐渐蔓延上潮红的颜色,全然不复往日里威严肃穆的形象。 看着如此甜蜜的两人,夏晚只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再一次受到创伤,本来就是一只单身狗,还要被迫全程吃狗粮,她容易么? 第447章 直男癌是不分年龄的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浮生小心翼翼的将南醉生抱下来,随后抬起手轻轻捏了捏少女的耳垂,仿佛这样做可以驱散掉自己耳根处那种酥酥麻麻的微妙感觉一样。他打量着眼前的南醉生,心中暗自感叹风华绝代的同时,也不免生出危机感,毕竟宝物可是会惹人觊觎的,尤其还是像南醉生这样仙姿玉色的宝贝。 他半蹲下身,目光与南醉生平齐,语重心长的缓缓教导道:“宝宝,记住了,以后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可以轻易收下,要经过我的同意才可以,知道吗?”尤其是许深那个家伙送的东西,南浮生恨不得将那支发簪远远扔出去,奈何还要顾及着许深皇储殿下的身份,所以他不得不忍耐住这种暴力无礼的想法。 南醉生闻言歪了歪小脑袋,呆萌的模样可爱极了,她凝视着南浮生深邃华丽的凤眸,思考片刻后认真的点头答复道:“嗯,知道啦。”至于她为什么思考了片刻,是因为她正在苦恼的想着,回到轩国后又该如何面对北浪生…… 毕竟北浪生对自己的心思,可是要比许深复杂的多。 南醉生对于北浪生,是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心动的,记得当时容颜颜在学校餐厅里欺辱她,并且扬起手臂想要甩她一巴掌,还未等南醉生迅速做出反击,西余生便替她挨了那屈辱至极的一个巴掌。当时的南醉生已经惊呆住了,随即便愤怒的想要打回去。 可是就在那个时候,北浪生几人出现了,走在最前面的北浪生是那样俊逸非凡,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无以言表的贵公子气质。当他毫不客气的卸了容颜颜的手腕,并且甩下那清脆利落的一个巴掌时,南醉生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迅速加快。 那是一种……在愤怒至极的情况下,忽然有这么一个人及时出现,并且为自己伸张正义,带给自己强烈的被保护欲的存在,更是一种难言的微妙情愫。可就是这样一瞬间的心动,最后也还是消磨在了北浪生的别有用心里。 南醉生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北浪生总是对自己怀着一些隐隐的恶意,直到她从南浮生的口中得知当年鸢木惨死的案件,这才明白北浪生对自己的恶意与别有用心,毕竟他的怨恨是因为南氏与北氏两大家族之间的隔阂嫌隙而产生,而其中最根本的源头便来自于鸢木。 “你在想什么?”看着少女歪着小脑袋俨然是一副思考事情的可爱模样,南浮生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南醉生的额头。 挽好的发髻自右侧垂落下几颗琉璃珠,流光溢彩的琉璃珠流苏精致华美,愈发映衬的南醉生脸若羊脂美玉般莹润无瑕:“唔……也没再想些什么,就是有些怀念轩国里的小伙伴们,还有你身边那个长的十分精致漂亮的零。” 听到南醉生提及零,南浮生这才想起自己有好一阵子没有派遣零去执行任务了,零虽然生了一副精致漂亮的相貌,但是他的身手可不像外表那样具有迷惑性,而是十分残忍暴戾的,更是南浮生最为信任与器重的兄弟。 毕竟是跟随在南浮生身侧的人,又怎么会只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呢? 南浮生的目光停留在南醉生赤裸的双足上,斜飞入鬓的修眉微不可闻的一蹙,随即他目光冰冷的瞥了夏晚一眼:“等回到轩国后,可以在莲鲤轩内举办一场宴会,或者简单些,只布置些你和你的小伙伴们喜欢的玩具零食,在莲鲤轩内叙叙旧,谈谈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容拒绝的抱起南醉生,将少女放在殿内的紫檀锦榻上,然后单膝跪地,用自己宽厚温热的手掌温暖着南醉生冰凉的双足。看到南浮生的举动,夏晚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疏忽了,因为做完手术后伤及元气的缘故,所以即便是在炎热夏季,南醉生的手脚也是冰凉的。 被南浮生森寒的目光一瞥后,夏晚紧忙敛眸垂首,将搭配长裙的鞋子递到南浮生的手边。这些小事原本都是夏晚与文书两个人去做,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南醉生自己去做,因为她曾经说过喜欢自己动手,不喜欢被别人无微不至的侍奉,那样会让她感觉不自在。 但是自从南浮生来了后,这些小事都是由南浮生亲力亲为的,夏晚可以看得出,南浮生是真心喜爱着南大小姐,而且那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宠爱,可是世间许多女子都求而不得的。 “手脚这么凉,还不穿鞋就站在地上,你怕不是要气死我。”南浮生蹙眉握住南醉生赤裸的双足,掌心里的触感是冰冷的,恍惚间甚至带给他一种握着冰块的错觉,由此可见南醉生的身体已经孱弱到了什么地步,虽然表面上看去还算精神尚佳,但是内里的元气已经枯竭了。 察觉到南浮生的怒火,南醉生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袖,语调柔柔的讨好道:“对不起哥哥,我不应该不穿鞋子就站在地上,但是你放心,这地上都铺着雪狐皮,没有铺上雪狐皮的地方我都是穿着鞋子的。” “等回去了在收拾你。”南浮生冷哼一声,单膝跪地为南醉生赤裸的双足渐渐回温,夏晚瞧着两人间的互动,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南大小姐的脚脚也不会热乎起来,所以干脆趁着这个时间为南醉生完成整个妆容的最后一步---涂抹唇釉。 樱国皇室为南醉生准备的护肤品和彩妆皆是无可挑剔的上等品,所以夏晚敛眸在梳妆台上挑拣了许久后,看的眼花缭乱也没能挑选出最适合南醉生的颜色。百般纠结之下,她干脆选出几支颜色还算不错的唇釉,放在托盘里盛放在南醉生的面前。 “唔……选哪一只好呢?”南醉生黛眉微蹙,看着摆放托盘里的那几只唇釉,精致的包装壳有一部分是透明的,所以可以清晰看见里面唇釉的颜色。挑选到最后,南醉生表示也很纠结,只感觉哪一个颜色都好看,既想用这个也想用那个。 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清晰倒映出南醉生纠结的小脸蛋,南浮生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向托盘内,只见是几支类似于口红的东西:“在纠结颜色?”他一语道破南醉生与夏晚两人的纠结所在,随后垂眸仔细打量着那几只唇釉的颜色。 “嗯,要不哥哥帮我选择一个好看的颜色吧。”南醉生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夏晚早就知情识趣的将手中托盘递给南醉生,南醉生将托盘放到膝盖上,好方便单膝跪地的南浮生垂眸仔细挑选。 看着沉香木托盘内包装一样,且颜色也差不多的几支唇釉,南浮生表示压力山大。作为一个有着直男癌的成熟男人,虽然在这些年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对女孩子的穿着打扮等领域也有所了解,但是在区分口红色号这件事情上……他的直男癌可谓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只见南浮生拿起一支复古红的唇釉,说道:“既然都是差不多的红色,干脆选这支好了。” 南醉生有些无奈:“颜色太深了吧。” “那就换这支红色的。”南浮生闻言放下那支复古红的唇釉,转而拿起另一只杏仁奶茶色的唇釉。那支杏仁奶茶色的唇釉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奶油橘色,只不过堆叠融合在一起显得颜色略微深一些而已,但是仔细看也依旧是橘色。 杏仁奶茶橘的唇釉被南浮生毫不留情的贴上‘红色’的标签,南醉生与夏晚两人闻言皆是不约而同的勾起唇角,果然,直男癌是不分年龄的,哪怕是像南浮生这般杀伐果决,不怒自威的王者,在面对这些唇釉时也依旧是分不清什么颜色。 总而言之,在他眼里都是红色,只不过会被区分成深一些的红色,以及浅一些的红色。最后倒腾许久,南醉生选择了一只水蜜桃颜色的涂抹在唇瓣上,显得十分清新自然。 南浮生放下手中被自己温暖的热乎乎的脚丫子,也没丝毫嫌弃的就抬起手闻了闻,然后一脸正经的说道:“嗯,一点都不臭,比我的好多了。” 看到南浮生的举动,南醉生瞬间红了脸,而站在一旁的夏晚嘴角略微抽搐,在接二连三的甜蜜暴击下,她的一颗玻璃心早已经千疮百孔,明明从南大小姐的口中得知两人相伴已有十年的时光,可是看他们平日里的相处与互动却像是刚刚初识恋爱一般。 真是怪哉。 这种举动若是换做别的男人可能会显得十分猥琐,但是在南浮生的身上却显得那样优雅与自然,尤其配合上他那一副威严肃穆的表情,仿佛他刚刚闻的不是南醉生的小脚丫,而是正在嗅闻什么高端品牌的香水。 “哥,你干什么啊!这可不是在家里。”南醉生羞的不行,恨不得钻进紫檀锦榻上铺设的薄毯里将自己裹成一个球。看着南醉生因为娇羞而染上芙蓉装的粉面,南浮生勾唇笑的爽朗:“怕什么,我又没对你做些什么。”言即此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同夏晚低低说了几句。 由于他将声线刻意压低,所以南醉生仔细辨别了许久,也没能听出他到底同夏晚说了些什么。作为一名好奇宝宝,南醉生纠结片刻后,终于忍不住抬眸凝视着南浮生,双眸亮晶晶的询问道:“哥,你方才和夏晚说了什么啊?怎么都不告诉我!” 话音未落,南醉生轻哼一声,故作不开心的模样。 “想知道?”南浮生修眉微挑,笑的意味深长。 “想想想!”南醉生快速接连点头,眼眸愈发亮晶晶。 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清晰倒映出南醉生娇憨可人的模样,南浮生笑弯了眼眸,修长挺拔的身躯缓缓倾下,俊美无俦的容颜贴近南醉生的眼前。南醉生以为南浮生要小声告诉自己,所以正当她屏住呼吸准备认真去听时,南浮生蓦然促狭一笑,随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就不告诉你。” …… 南浮生,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第448章 背道而驰的命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片片嫣红欲滴的玫瑰花瓣凌乱散落了一地,汉白玉宫道两侧的风景依旧是熟悉的模样,簇簇花火妖娆热烈的燃烧着,凤尾蝴蝶宛若翩跹流连的舞姬,沾染了一身甜蜜花香悠然飞远。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踏着遍地芳菲,缓缓走向皇后殿下的宫殿。 两盏落地琉璃宫灯静静伫立在宫殿门前,早已等候多时的紫衣女侍见到南醉生两人到来后,敛眉垂首的屈膝行礼,随即便指引两人走向庭院内,穿梭过外殿来到内殿。 原以为皇后殿下的居所会是辉宏华丽的模样,不成想却是十分清新雅致,庭院内有着别出心裁开凿出来的莲池,粉白色的莲花盛开在碧波上,虽然远远望去不过寥寥几株,但是与悠闲摆尾的锦鲤相得益彰,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看到满池的碧色莲叶与影影绰绰的粉白色莲花,南醉生勾唇淡淡笑了。她并不畏惧与樱国的皇后殿下交谈会面,也并不畏惧旁的什么,只不过有些担忧皇后殿下会很难相处而已。如今她看着庭院内的莲花池,只感觉心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放松情绪。 没想到樱国的皇后殿下居然同自己一样喜爱莲花,莲花是不蔓不枝,不妖不俗的雅花,能喜欢莲花的人定然是品性超然的,就算达不到同莲花一样的凌尘脱俗,也终归差不到哪里去。南醉生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微微倾身,自华丽流光的珠帘下迈进内殿。 正当南浮生也想随着南醉生一起进去时,那名负责指引的紫衣女侍优雅而礼貌的敛眸屈膝,柔柔提醒道:“外男止步。” 这简简单单四个字,令南浮生不得不停顿住脚步,他自然是知晓樱国皇室内的繁琐礼仪,也不打算去僭越这些严苛死板的礼仪,为自己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再者那名皇后殿下并不是心性阴险残暴之人,南浮生思虑片刻后便也由得南醉生独自一人进去了,自己则是在紫衣女侍的引领下行至偏殿。 上好的瓜果点心和茶水摆放在金丝楠木矮几上,那名紫衣女侍礼数周全的招待好南浮生后,这才躬身提下。由于南浮生不喜欢身边有旁的女子近身侍奉,所以便婉言遣退了偏殿内其余的两名紫衣女侍,寻觅了靠窗的躺椅闭目休憩。 与此同时,南醉生步履沉稳的迈过外殿与内殿的门槛交界处,莹润无瑕的珠帘在她的头顶折射出流光溢彩的辉泽。看着自外殿仿佛沐浴着珠帘华光缓缓行至自己身前的倾国美人,端坐内殿凤座上的皇后殿下微不可闻的轻点下颚,可以看得出她十分满意南醉生的举止气质。 但是满意又有什么用呢?这名仙姿玉色的少女,可是连她的深儿都无法挽留,以及无法攀附的存在。 南醉生一路走来时目不斜视,仅仅从眼角余光里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虽然平日里她总是天真浪漫的模样,但是自幼受到的良好礼仪教养不会因此而被磨灭,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被深深镌刻在南醉生的骨血里。 看着南醉生目不斜视,步履沉稳,且目光亦是平静的优雅从容姿态,侍奉在皇后殿下身侧的那名紫衣女侍暗暗在心里赞叹了几句。要知道皇后殿下虽然气质雍容华贵,温柔典雅,但是却会带给人不小的压迫力与高高在上的距离感,那是长期处于上位者被缓缓磨砺出的尊贵威仪。 这份尊贵威仪同南醉生的优雅风仪同样是深深镌刻在骨血里的,皇后殿下曾经也召见过许多名门贵女,但是即便再如何出身高贵,受过良好教育熏陶的名门贵女,在觐见皇后殿下时依旧会难掩紧张,且步履虚浮或略显急促,目光亦是闪烁不定或者游离不定的。 可如今端看这名南大小姐,目光始终平稳停留在虚无空气中的一个定点上,因为在樱国皇室内直视君王与皇后殿下可是大不敬之罪,所以宫内的妃子女侍皆是接受过严格的礼仪教导,苦不堪言的磨砺了许多时日后,这才堪堪学会将目光停留在既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的虚无焦点上。 反观之这名自轩国而来的南大小姐,据这名紫衣女侍所知,这名南大小姐可是从未接受过宫中礼仪的教导的。 当然,她们也不敢随意派人去教导南大小姐,毕竟南醉生是轩国里的大小姐,身份地位至尊至贵不说,围绕她身边的保护着皆是出身家世不凡,除非她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去颐指气使的教导这名南大小姐樱国的皇室礼仪。 况且轩国而来的贵客本就不受樱国皇室内的礼仪限制,是以南醉生在觐见樱国的皇后殿下时,可以不用行礼,也可以目光直视。但是如今她并没有那样做,而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在小辈面见长辈时的谦虚敬重,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傲慢与骄矜,这一点便已经很是难能可贵。 行至皇后殿下三米远时,南醉生停顿住脚步,随即微微屈膝行礼,彰显出自己对长辈的尊敬:“醉生拜见皇后殿下。”她刻意润色了下自己的声线,原本清泠柔婉的声线被略微压低一些,少了几许空灵感,却多了几分低柔的优雅魅力。 皇后殿下垂眸凝视着南醉生无可挑剔的礼仪举止,原本压抑在心底里的赞叹再也无法按捺:“真是一名难得的好孩子,快起来吧,坐在这里。”她一边说着,一边温柔浅笑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那个距离凤座最近的位置让南醉生心头蓦然一惊。 据她所知,在樱国皇室后宫内距离皇后最近的位置,可是留给未来的太子妃殿下的。南醉生思虑至此,愈发感到踌躇犹豫,可是面上却丝毫不显。 对于这名皇后殿下毫不掩饰的偏爱与宠爱,南醉生深知自己要婉言谢绝,虽然自己是轩国内的大小姐,但是在樱国皇室内,她除了南浮生以外可谓是一无所有,即便来者是贵客,但是也不能随意触怒了尊贵的皇后殿下。 “感谢皇后殿下垂爱,醉生站着便好,免得天气过于炎热,会将软凳上沾染上汗水,脏污了宫殿内的物件。”南醉生语调平稳的缓缓说着,同时抬眸真挚澄澈的凝视着皇后殿下,免得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刻意拂了皇室的尊严,毕竟那样的恶名她可是担当不起。 皇后殿下闻言先是微微蹙眉,随即便明白了南醉生的顾虑。她勾唇轻笑一声后,只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小家伙,若是换做樱国内的名门贵女,在面对她毫不掩饰的宠爱下,恐怕早就诚惶诚恐的跪地谢恩,亦或者喜不自胜的坐在自己身边了,可唯独这名南大小姐不一样。 婉言谢绝的同时,用一种天真且略显俏皮的口吻诉说出缘由,而且那个缘由还十分合乎情理,只不过有些伤及南醉生的风仪颜面罢了。只不过眼前这名南大小姐既然敢这样说,就证明对方并不是注重微末颜面的人,这份豁达坦荡的气度,可谓是令皇后殿下刮目相看。 晕染着淡金色珠光眼影的美眸微微弯起,皇后殿下轻拂丝绸广袖,优雅威仪流淌间是说不清道不尽的雍容华贵:“你这小丫头,小脑袋倒是转的挺快,不过几秒钟便将本宫的盛情邀请给推却的一干二净,可本宫又偏偏挑不出些什么,可真是令人感到既着恼又好笑。” 皇后殿下同样说的坦荡从容,无一丝半毫的阴暗算计,或者虚伪至极的假面。看着樱国的皇后殿下如此从容率直的做派,南醉生只感觉自心底深处诞生出一种亲切之意,这种悄无声息间蔓延的亲切之意瞬间打破了两者间那道透明的藩篱。 “殿下莫要取笑醉生了,醉生方才说的都是实话,若是真的脏污了宫殿内的物件儿,怕是会被旁人在心里耻笑,所以我还是站着比较好一些。”精心挽起的发髻再无往日里的黏丨腻沉闷,南醉生自然从容的站立在殿内,曲线柔和的臂弯处迤逦着柔纱披帛。 皇后殿下闻言再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却侧目斜斜瞥了一眼身侧的紫衣女侍,那名紫衣女侍会意的轻点下颚后,便迈进鎏金玉阶,举止轻柔的拿下南醉生挽在臂弯里的柔纱披帛,并且重新取来了座椅放置在六级鎏金玉阶下。 南醉生看着座椅同皇后殿下之间的距离,满意的轻点下颚。过于靠近的距离会让人感到紧张不安,这样保持着三米处的距离恰到好处,既不会过于紧凑,也不会过于空旷,这名紫衣女侍当真是一名心思玲珑的妙人儿,同皇后殿下之间可谓是默契无间。 晕染着金色珠光的美眸内清晰倒映出南醉生优雅落座的身姿,皇后殿下伸出手端起一盏茉莉花茶,浓郁的茉莉花香浸染在空气内,同她的言辞交融缠绵在一起,流露出一种令人说不出的心旷神怡:“南大小姐无需过于紧张,我只是一个人待得寂寞,再加上得知你要回国了,这才按捺不住请你过来,还请你不要见怪。” 言辞间,皇后殿下连‘本宫’的自称都免去了,足以彰显出她的坦率与从容气度。按理来说越是深居高位者,便越是放不下那一份独属于上位者的尊贵威仪,可是这名樱国的皇后殿下却是拿得起放得下,端起风范时自然风仪万千,可放下风范时却又不会让人小瞧了去。 因为那份雍容典雅是皇后殿下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并不会因为一个自称便会被磨灭,在这一点上,同南醉生的高贵优雅是同样的存在。她们两个人皆是世家望族里精心养护的嫡出大小姐,同样的至尊至贵,更有着同样的豁达从容。 唯一不同的,便是两人之间背道而驰的命运。 第449章 许久不归家,甚是思念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皇后殿下的一生注定要被囚禁在这座金丝牢笼内,而南醉生的一生却还有很多选择,更何况她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的生活,而非是向往这种遍布波云诡谲,且沿袭着严苛繁琐礼仪的冰冷皇宫。最重要的是,南醉生的家族无需忌惮什么,更无需让女儿依附在某位强者身边。 因为南浮生已经是轩国内威名在望的帝王了,而南醉生的父亲---南征,更是即将被加冕的一国统治者,轩国未来的最高领导人。母亲云鸾自是不必多说,政界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云书记,日后的路途会更加顺遂广袤,云氏世族与南氏世族的联姻,早已为轩国第一世家打下了坚不可摧的奠定基石。 而南氏世族里的嫡出大小姐---南醉生,她日后的尊荣辉耀会是何等风光璀璨,已然不言而喻了。父亲是手握权势的上将,母亲是雷厉风行的书记,而祖父更是国家老一辈且功勋累累的南老将军。单单是父族便已经如此强大,更何况在政界内枝繁叶茂的母族呢? 所谓强强联手,大抵不过如此。 南醉生端坐在椅子上,迤逦委地的丝绸裙摆上盛开着如烟如霞的樱花,丝缎宫裙束腰下的珠帘隐隐流动着丝缕灿烂光华:“殿下客气了,您手中的茉莉花茶香气清芬悠远,闻之沁人心脾,而且茶水似乎并不是普通的泉水,我闻着隐隐有一种清新冷冽的寒意。” 她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免得显得自己过于放肆,毕竟此时此刻面对的是一国之母,即便樱国不过是一个占地并不广袤的小国,但是南醉生依旧没有看轻这个国家,因为樱国是名副其实在内忧外患里迅速成长起来的国家,因为层层压力,所以国家愈发有动力,这才繁荣昌盛至今。 “南大小姐好嗅觉,没错,这盏茉莉花茶不过是普通的茉莉花与茶叶而已,但是烹茶的水用的却是旧年存下来的雪,而且还是樱花枝头上的雪。”皇后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浅笑点头示意南醉生也品尝看看。 紫衣女侍端上来的茉莉花茶用的是甜白釉茶盏,上面别出心裁的绘制了一尾锦鲤,正活灵活现的摆尾游梭在瓷釉上。南醉生拿起那盏茶,仔细嗅闻着茉莉花香里隐隐约约流露而出的清冽寒意,心中暗暗感叹着这名皇后殿下的凌尘雅趣。 虽然樱国没有轩国的梅花,但是落在樱花枝头上的雪也别有一番意境,即便是旧年存下来的雪,但用来烹茶亦是清冽甘甜的。南醉生浅浅品尝了一口,稍加分辨便知这是去了头一遍洗茶过后的第二遍茶水,所以口感甚是清雅芬芳,浓郁的茉莉花香气浸染在唇齿间,令她回味无穷。 “烹茶人的手艺,堪称一绝。”南醉生并非见识短浅的女子,更何况家中的祖父也甚为喜爱品茶,所以自幼耳濡目染之下的南醉生也逐渐练就了一身的烹茶技巧,也曾在轩国的莲鲤轩内招待过许多贵客,每一名贵客皆是对南醉生的烹茶手艺赞叹不绝。 此时手中的那盏茶,的的确确如皇后殿下所说,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茉莉花茶叶罢了。但是烹茶人的技巧十分绝妙,将茉莉花茶叶与旧年雪水完美融合在一起,并且激发出茶叶内隐藏沉淀着的茉莉花香,这等烹茶手艺哪怕是南醉生,亦是自叹弗如的。 “你今天就要回国了吗?”皇后殿下垂眸凝视着瓷盏内的茶水,话锋忽转。 南醉生闻言勾唇浅笑,澄澈潋滟的墨眸内清晰倒映出衣着清丽的皇后殿下:“嗯,今天就要和哥哥回国了,许久不归家,家中父母亲人很是想念,我也很思念他们。”言即此处,南醉生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祖父和父母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在轩国内情形如何。 做完手术后南醉生昏迷了一段时间,等她醒来后,南浮生告诉她南老将军和南上将,云书记三人来探望过南醉生,只不过最后因为南老将军水土不服,加上年纪也大了,不适合居住在樱国内,所以南上将和云书记两人也只好陪同南老将军回国。 临行前云鸾和南征两人还特别嘱咐过南浮生,一定要好好照顾昏迷中的南醉生,南老将军亦是如此,即便因为水土不服气血虚亏,但是在委托南浮生照看大孙女时依旧将手中的拐杖挥舞的虎虎生风。 而且轩国内还有着南醉生真正的家,不是富丽堂皇的南宅,也不是辉宏壮丽的云宅,而是南浮生与她两个人的家---莲鲤轩。因为南醉生格外喜爱华丽精致的摆设布置,所以南浮生将莲鲤轩内的别墅修建的十分华美,内里的装修风格丝毫不输给樱国皇宫的浮华耀目。 “是啊,许久不归家,孩子自然会思念父母亲眷的……”皇后殿下闻言,原本温柔的笑意逐渐变得勉强起来,她垂下美眸凝视着瓷盏内微微荡漾着涟漪的碧色茉莉茶,只感觉心中酸涩难言。 自她嫁入皇宫内后,便许久未见过父母了。刚开始嫁给君王时,她还是皇子妃殿下,所以家人探望的很是频繁。但是随着她的身份逐渐变为太子妃殿下,以及凤仪万千的皇后殿下,家人们的探望便越来越少了。 并非是她的家人狠心凉薄,而是彼此都知晓地位越高,所要承受的猜疑便越重,更何况皇后殿下的家族可是樱国内赫赫有名的世家望族,名列第一,且底蕴深厚,素来是樱国皇室朝朝代代君王笼络重用的对象。但正是因为这份殊荣辉耀,所以皇后殿下的家族亲眷们才不敢探望的次数过多。 若是让君王起了猜疑之心,以为皇后殿下与家族亲眷之间有着往来密谋的算计,那么皇后殿下巍峨不动的地位便会瞬间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所谓高出不胜寒,便是这个道理了。 皇后殿下的位置纵然尊荣辉耀,可是追根究底,还不如一名妃子活的悠闲自在,不用去承担这样重的责任,也无需过多担忧树大招风的道理。即便君王对皇后心怀歉疚,但是帝王的深情又能维系到及时?从君王开始三妻四妾的那一刻起,他在皇后殿下的心里便已经脏了。 既然不能做到承诺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为了权势地位背弃了彼此间的承诺,那么当初又何必许下这样的诺言呢?当时还是少女的皇后殿下十分不理解男人的心思,可直到现在,她已为人母,更是成为了至尊至贵的皇后殿下,所以……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因为在这个世间,承诺是最不值钱,也最无用的东西。 可偏偏就是这样不值钱,也最无用的东西,却是当时还是皇子殿下的君王唯一能给得起的。 一时间,微妙的沉默蔓延在宫殿内,南醉生打量着皇后殿下的神色,这才明白自己提起对方的伤心事了。她记得樱国皇室内……不,应该说是整个樱国,男子都十分大男子主义,将女子视为附属品的存在,而且樱国皇室内的男尊女卑思想最为严重。 再加上皇后殿下的家族权势显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定然会引起君王的忌惮与防备,所以皇后殿下很难与家人团聚探望,一生都被拘束在这深宫内,还要面对着许多豺狼虎豹般的敌人,整日里殚精竭虑,步步惊心。 即便眼前的女子成为了尊贵辉耀的皇后殿下,但是她在君王的眼中……或许也只是皇后殿下吧。南醉生不清楚帝后两人之间的感情波折,所以也不好过多下定论,她放下手中的茉莉花茶,想要安慰的话语顿时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又能安慰些什么呢? 又有什么资格去安慰眼前这名皇后殿下呢?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句:“皇后殿下,只要您生活的好,相信便是对家族亲眷们最好的安慰与探视了。”言即此处,南醉生眨了眨晶莹澄澈的墨眸,里面流转着清澈宛若雨露般的华光,瞬间沁透在皇后殿下的心底。 “是啊,你说的没有错,只要我生活的好,不让他们担忧难过,就算此生再也不相遇,也是极好的……”不见岁月一丝刻痕的容颜上流露出疲惫沧桑的神态,皇后殿下一边轻声自语,一边逐渐放宽了心。 没想到她一个活了快半辈子的人了,在有些事情上居然还没有一个小孩子看的明了透彻,既然此生注定要被囚禁在这座金丝牢笼内,那么自己又何必为难自己,折磨自己,同自己过不去呢?还不如放宽心,好好稳固自己的地位,筹谋未来的道路,将后宫彻底掌控在手中。 思虑至此,皇后殿下轻轻舒了口气,随即抬眸望向南醉生,美丽典雅的容颜上流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笑意:“南大小姐,你说的对,是我之前过于庸人自扰……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作茧自缚才对。” 言即此处,皇后殿下勾唇浅笑,月白色的广袖宫裙迤逦在鎏金玉阶上,流转着奢靡华贵的辉泽:“明明我已经成为了整个樱国最尊贵最显赫的女人,却偏偏还要流连计较过往的事情,却疏忽了如今被世人所艳羡的生活地位。” 话音未落,皇后殿下勾唇嘲讽一笑,也不知道究竟是嘲讽自己的作茧自缚,还是在嘲讽自己的多愁伤感。她凝眸望向不远处的南醉生,明明不过是一名还未成年的少女,但是却在今天带给自己沉重一击,深深点醒了自己。 既然已经嫁入了皇宫,却还在奢望着年少时的海誓山盟,还在奢望着嫁为人妻,没有成为皇后殿下时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心底知道那些往日里的美好不过是早已逝去的泡影,却依旧死死留恋着,拼命的抓住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痴心妄想。 妄想着可以终有一日回归到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痴心着可以找到一名真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过着夫妻恩爱的生活。 第450章 被一眼看透的青玉墓碑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皇后殿下被南醉生点醒后,只感觉往日里的自己真是越想越可笑,可以说真是糟糕透了,作为世家望族里精心教养出的嫡出大小姐,她居然会有着那些可笑,可悲的幼稚想法,居然又那么不成器的令家族亲眷担忧了数年,直到如今成为了皇后依旧贪恋着往日里的美好回忆。 追根究底,她是最不争气的,除了会用一层冷漠的外衣保护自己以外,还剩下些什么呢?皇后殿下越想越觉得可笑,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明明笑的那样畅快,可是蕴含着悲伤的泪水却依旧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侍奉皇后殿下身侧的那名紫衣女侍见况紧忙上前,扶住自己主子摇摇欲坠的身躯。她是知晓皇后殿下心中的苦楚的,原本是热爱自由的脾性,喜爱无拘无束,厌恶勾心斗角的一个水晶般晶莹剔透的人儿,却硬生生被皇宫里的波云诡谲磨砺的满腹城府算计,最终活成了自己曾经最为厌恶的那一类人。 看见皇后殿下失态的模样,南醉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也没想到樱国的皇后殿下居然会是这般多愁善感的性格,原本她只是打算同对方客套两句便离开,立刻启程回国,可是现如今的情形显然不允许她那样做。 显而易见,正是因为南醉生之前的几句话,所以才导致堂堂一国皇后殿下当众失态,她可是要负起责任的。所以南醉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看着皇后殿下一边哭一边笑的模样,虽然不得不承认美人梨花带雨也很是赏心悦目,但是前提不是自己惹哭的才好欣赏啊! 南醉生再三思量之下,决定还是站起身,随即向前稳稳迈了三步,心怀歉疚的屈膝行礼道:“皇后殿下好好生活,好好爱自己,醉生相信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毕竟在这世间,唯有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话音未落,她想了想,澄澈潋滟的墨眸内蓦然流露出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行云流水般的优雅起身同时,南醉生放低了声线,言辞间无不彰显出深深的歉意:“另外之前是醉生唐突了,不慎在言辞间冒犯了皇后殿下,醉生希望殿下可以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按理来说南醉生大可不必像皇后殿下屈膝行礼,因为她本身的地位就已经很高了,可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再加上南醉生很是仰慕这名樱国皇后殿下的雍容典雅的风采,所以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完全就是小辈向长辈致歉的态度。 皇后殿下闻言迅速擦干眼泪,她坐直身体望向刚刚起身的南醉生,声线略微沙哑地说道:“抱歉,是我失态了,这不关你的事情,你无需自责。另外你可是轩国的大小姐,怎么可以轻易对我行礼呢,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做了,听见没有?” 说道最后一句时,她刻意着重了语调,因为她清楚南醉生的身份地位,莫说她一名皇后了,哪怕是君王都无法心安理得的承受南醉生的行礼。 眼泪蜿蜒过的肌肤传来紧绷发涩的感觉,皇后殿下接过紫衣女侍递来的湿帕子,将脸上敷着的一层淡淡的珍珠粉擦拭干净后,展露出一张虽然疲惫憔悴,但是眉目依旧端正美丽的容颜。 看着展露真实自己的皇后殿下,南醉生只感觉内心五味陈杂,樱国皇室里的见闻与经历足以影响她的一生,最起码用事实教会了她自由,真心与尊严这三样东西,究竟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又多么的需要她未来好好珍惜。 “知道了,皇后殿下您还有别的事情交代吗?”南醉生心中牵挂着偏殿里等候自己的南浮生,于是忍不住出言询问道。 “抱歉,是我失态了,才耽误了你的时间。”皇后殿下闻言有些歉疚,毕竟论起年龄来她足以成为南醉生的母亲了,却还没有南醉生活的坚强透彻,说起来也是失败。 能让堂堂一国的皇后殿下说出两声抱歉,足以可见她对于南醉生的尊重,察觉到这一点的紫衣女侍眸光微暗,随后有些担忧皇后殿下会强行留下这名南大小姐,因为她可以清楚的感知到,皇后殿下是真心实意的喜爱着南大小姐,也非常希望这名南大小姐可以常伴她身边。 但是想到皇储殿下对南大小姐的倾慕情愫,紫衣女侍只感到头疼不已。原本她是不知晓南浮生的存在的,可是当南大小姐做完手术后陷入昏迷中时,她才得知南浮生的存在。 那名不怒自威,气场凌厉的俊美男子带给她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那种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仪甚至比如今的樱国君主还要强盛,如果说再没看见过南浮生之前,紫衣女侍还是衷心希望南大小姐和皇储殿下终成眷属的话,那么在见到南浮生之后,她只希望皇储殿下可以早些放手。 因为南浮生那样的男子,可不会轻易放走属于自己的猎物,更何况南大小姐在他心中的地位尤其重要,其珍视的程度可谓是有目共睹,毕竟在南大小姐昏迷的那些日子里,那名尊贵冷傲的教父大人可是心甘情愿的做牛做马,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抢着去做。 刚刚做完手术的人都会元气大伤,尤其这名南大小姐本就身体孱弱,做完手术后连床都不下了。所以日常生活里很多难以启齿的生理需求都需要求助于人,而那个人便是南浮生。 能让一名赫赫有名的暗国帝王心甘情愿的卑躬屈膝,并且任劳任怨的俯视着行动不便的女子,那么那名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高于他自己本身。南浮生是将南大小姐当做眼珠子般精心爱护着,恨不得揉碎了融进骨血里,那种热烈深沉的爱意既压抑又肆意,危险的同时却又充满着难言的魅力。 正当紫衣女侍愁眉不展的时刻,皇后殿下轻咳几声后,随即站起身走到南醉生面前,垂眸凝视着挂在南醉生脖颈间的那块青玉墓碑:“其实我今天找你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这块青玉。至于这块青玉的来历,我想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了。” 听到皇后殿下这样说,南醉生瞬间睁大了墨眸,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对方:“您说您知道这块青玉的来历?!”她的语气难掩急促,更多的还是因为震惊。因为南醉生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一眼识破自己脖颈上这块青玉墓碑的来历。 如果说皇后殿下知晓这块青玉墓碑的来历,那栖身其中的鸢木会不会也被皇后殿下知晓了?南醉生的思绪顿时一片混乱。 似乎是察觉到南醉生的心绪不稳,于是皇后殿下温暖的手轻轻握住南醉生冰凉的手:“别害怕,我只是……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原本想说出口的安慰顿时被打断,方才那一霎那,皇后殿下以为自己握住的是一块寒冰雕刻而成的手。 回过神后,她蹙眉握住南醉生的双手,指引着少女一同落座在贵妃榻上,那里洒落着落地明窗外的阳光,十分温暖,希望可以化解南醉生的冰冷。 “手术过后伤了元气导致的,殿下无需担心。”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当皇后殿下丝毫不嫌弃的握住自己的手,并且忍耐着阳光与自己同坐在贵妃榻上晒太阳时,南醉生的心里还是十分感动的。 听到南醉生的答复,皇后殿下的美眸里闪过一丝歉疚,没成想她的深儿做下的孽,到最后居然会由无辜的南醉生来承受这种痛苦。此时此刻她的心思无疑是复杂的,她是真心喜爱南醉生的聪慧沉稳,同样的,又对南醉生所遭受的痛苦感到十分歉疚与自责。 看到皇后殿下既心疼又歉疚的神情,南醉生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彼此之间并无血缘关系的羁绊,也只不过是见上一面而已,可是皇后殿下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样一副悲伤难过的神情?难不成是因为心底过于善良吗? 思绪万千之下,南醉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或者去探寻了,所幸就与皇后殿下一同坐在贵妃榻上沐浴着温暖阳光。贵妃榻是由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上面铺设着柔软轻薄的羽垫,下面还摆放着造型精致的脚踏,处处都流露出典雅的华贵。 皇后殿下的寝宫不同于南醉生所见到的华丽,而是十分婉约别致,殿内还装点着几只瓷缸,里面养着几株莲花,还有几尾锦鲤。南醉生也很喜欢莲花,所以便忍不住多欣赏了片刻,瓷缸里的锦鲤甩尾游动间,有几颗水珠迸溅四射,洒落在鎏金玉砖上。 除了外殿与内殿交界处所点缀的华丽珠帘,寝宫内再也看不见第二件华丽贵重的摆设,南醉生目光流转间隐晦的打量着殿内一切,意外的发现就连贵妃榻上铺设着的羽垫都是半新半旧的,边角处还有刺绣被洗的发毛的痕迹,足以彰显出这名皇后殿下的简朴。 相比起华冠丽服的皇贵妃殿下,南醉生还是更喜欢雍容典雅的皇后殿下,而且对方同自己一样喜爱莲花,殿内摆设亦是清新朴素,不见过于耀目俗艳的华贵摆件,可见心性高洁,并没有被皇宫内的纸醉金迷所遮蔽了眼睛。 皇后殿下等待南醉生的手渐渐回温后,这才重新将目光停留在那块青玉墓碑上,只见莹润无瑕的青玉里流动着丝丝缕缕的云翳,这样的青玉内含灵异,可谓是无价之宝,更别提一块凡玉逐渐蜕变为灵玉的漫长艰难过程,既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也需要日月精华的蕴养。 不会不觉间,南醉生忽然感觉脖颈间的青玉墓碑微微发热,她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锁骨处却清晰传来有些炽热的触感,正当她惊疑不定的准备垂眸仔细察看时,皇后殿下的一句话在下一秒重重的砸落在她的心头。 “你脖颈上戴着的这块青玉,里面栖息着一个灵魂,对吗?” 第451章 青玉墓碑的通灵与认主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明明那一句话的语调清浅温柔,可是听在南醉生心里却是重逾千斤的,她本来是不相信灵异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但是鸢木的出现却彻彻底底的打破了她的认知,更是颠覆她的世界观。原本南醉生是想守护好这个秘密的,可是当皇后殿下说出这句话时,她瞬间愣住了。 要知道,这块青玉墓碑的事情,她可是只同南浮生一人说过,而眼前这名皇后殿下又是从何得知?难道是身边侍奉的人偷听泄露了消息? 可是当南醉生回忆起身边侍奉的文书与夏晚两人时,便又瞬间打消了疑虑,这两个人她都是知根知底的,而且并非那等心思阴险之人,所以不可能会是她们偷听,从而泄露了消息。再者而言,关于青玉墓碑的事情实在过于玄幻缥缈,怕是就算被泄露出去,也很难会被人相信的。 不过当做随口一玩笑尔。 尽管心里瞬间被皇后殿下的这一句话掀起惊涛骇浪,但是南醉生的神情依旧是平稳从容的,她抬眸望向眼前雍容华贵的成熟女子,可以看得出对方并无恶意,似乎是真的想要同自己交谈些关于这块青玉墓碑的来历。 南醉生唇瓣微抿,思虑再三后优雅从容的抬起手臂,将挂在脖子上的那枚青玉墓碑取下,置于皇后殿下的眼前:“既然皇后殿下已经知晓这块青玉墓碑里的秘密了,那我也无需再过多遮遮掩掩,没有错,里面确实栖息着一个灵魂,不过那个灵魂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栖息。” “并非栖息?”皇后殿下闻言疑惑的挑眉,随后举止轻柔的接过那枚青玉墓碑:“这块青玉可是一枚灵玉,我的家族里也蕴养着这样一枚灵玉,只不过后来我母亲有一次出行时,遇上了危险,那块灵玉每日受到我母亲的精心蕴养,早已产生了自动护主的意识,所以……” 言即此处,皇后殿下的神情有些悲伤,语调一时间也低哑了许多:“所以那块灵玉为了帮我母亲避祸,蕴含其中的灵气尽数化为乌有,挽救了我母亲性命的同时,亦是重新变回凡玉,再也没有通灵的可能了。” 听到皇后殿下这样说,南醉生被勾起了好奇心,再加上她本就处于少女时代的天真烂漫,所以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声询问道:“这样听来,我之前看过的那些灵异里讲的是真实事件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许多人类看不见的存在吗?” 晕染着淡金珠光的美眸里清晰倒映出南醉生的靡颜腻理,皇后殿下闻言勾唇浅笑,须臾间消散了不少悲伤气息,她抬起手忍不住摸了摸南醉生的头顶,温声软语道:“当然了,傻丫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有很多存在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其中便包括了玉为何会通灵。” 她温柔的抚了几下南醉生的头顶,掌心里传来的毛茸茸触感令她爱不释手,随后皇后殿下执起那枚青玉墓碑仔细端详:“你的这枚青玉是墓碑的形状,虽然我不甚了解其中内情,但是我可以清晰感知到里面存在着一个灵魂。” 高挽的发髻间一支金簪若隐若现,皇后殿下细细端详着这枚青玉内里的云翳,难掩疑惑不解的询问道:“但是你方才所说的……并非栖息是什么意思?” 层叠华丽的丝缎宫裙迤逦委地,荷花银簪下垂落的琉璃珠触碰在南醉生的脖颈间,带来清凉如玉的触感,她垂眸凝视着那枚青玉墓碑,缓缓解释道:“就是里面的灵魂,是被强制束缚在里面的,虽然这枚青玉里的灵气可以蕴养那个灵魂,但是同样的,作为代价,那个灵魂失去了可以随意飘荡的自由,只能被拘束在青玉墓碑里的异次元空间内。” 波光潋滟的墨眸内流淌着点点清光碎影,南醉生眨了眨纤长睫羽,眼睑处洒落下暖阳与睫羽的幽暗晕影:“至于为何会这样,其中缘由我也说不清,道不明。但是里面的灵魂可以与我交谈,但是交谈的时间很短暂,只能维持几分钟。” “原来如此。”皇后殿下闻言喟叹一声,她垂眸仔细端详了这枚青玉墓碑片刻,随即目光停留在上面镌刻着的微缩字体上,轻轻的念了出来:“鸢木……” 除了鸢木这两个字还算勉强可以看清之外,其余的字体都太过于繁复微小,皇后殿下口中低低念着这个名字,只感觉这个名字莫名有些耳熟,但是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这是墓碑的主人,也是其中的灵魂。”皇后殿下轻轻抚摸过晶润无暇的青玉墓碑边缘,指尖处传来冰凉的触感,明明方才从南醉生手中接过来时还是温暖的,可是在自己手中不过片刻便迅速冷了下去,而且还流露出丝丝缕缕令人难以忽视的森冷寒意。 看来,这枚青玉墓碑并不欢迎自己的触碰,显而易见,它已经潜意识的默认南醉生成为自己的主人了。 “还是你来拿着吧,若是我再多拿一会儿,怕是就要被冻成冰块了。”无奈之下,皇后殿下只好将手中这枚青玉墓碑重新递还给南醉生。 “嗯?这枚青玉墓碑摸起来并不冰冷啊。”南醉生闻言有些疑惑的接过,这枚青玉墓碑在重新落入南醉生的手中那一瞬间,再次变得触手生温起来,流露出的丝缕暖意温暖着南醉生冰冷的柔荑,令她情不自禁的微微眯起墨眸,暖洋洋的同时,不由自主的将这枚青玉静静攥握在掌心里。 看着少女宛若猫儿晒太阳般的慵懒舒适神情,皇后殿下勾唇温柔浅笑,眼前的人儿当真是值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明明天资聪慧,但是却没有沾染上世俗里的阴险丑恶,依旧保持着一颗干净纯稚的赤子之心,这才是真真正正难得可贵之处。 纤长玉指执起紫砂茶壶,雕刻茶壶上的葡萄藤郁郁葱葱,繁盛枝叶和果实下是悠然静谧的庭院小景,澄碧色的茶水自壶嘴处缓缓流淌而出:“在你的手里,这枚青玉墓碑是温暖的:可是在我的手里,这枚青玉墓碑是冰凉的。” ***茶的香气浸染在宫殿内,南醉生本就天资聪慧,此刻听到皇后殿下这样说,在联想到之前两人交谈过的内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于是她难掩惊喜的捧住那枚青玉墓碑,墨眸宛若水晶般折射出璀璨辉泽:“殿下的意思时,它已经认我为主了吗?” “没错,是这枚青玉墓碑认你为主,并非是里面栖息着的灵魂。”甜白釉瓷盏内的澄碧色茶水闻之便令人心旷神怡,沁人心脾的***香浓郁不失清雅,皇后殿下垂眸浅浅啜饮了一口,翡翠耳环在茶水上摇曳着明灭的光影。 她尝了一口瓷盏内的***茶,确认温度适宜后,这才给南醉生倾倒了一盏,那种慈爱的关怀令南醉生感觉心里暖暖的,捧着那盏***茶犹豫许久,竟是也没舍得喝下去,而是一直握在手中汲取着其中的温度。 仙姿玉色的容颜浸染在鎏金色光束下,南醉生本就生的美貌倾国,再加上今天刻意装扮了一番,抬眸间流露出的刹那风华深深惊艳了皇后殿下,以及殿内侍奉着的那名紫衣女侍。凝视着眼前靡丽绝色的少女,皇后殿下难掩惋惜的轻轻叹了口气,他的深儿为了权势利益,终究还是错过了此生最为重要的一个人。 这名南大小姐心思纯善,为人从容豁达,也没有半分的谋求算计,待人更是推心置腹,不像旁的名门贵女那般满腹的权衡利弊,单单是这一点便令皇后殿下十分喜爱与满意。 不过喜爱归喜爱,皇后殿下也是不想让南醉生嫁入樱国皇室里的,樱国是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不假,但是却沿袭了许多封建礼制的糟粕,由始至终都在否认着女子的价值,反而从侧面促使了无数的大男子主义诞生,进一步加深了身为女子的束缚与悲哀。 这样一个并不包容的国家,皇后殿下打心眼里深深排斥着,厌恶着,奈何自己生在樱国,所以她的命运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好了,没有退路。可是南醉生还这样年轻,这样天真烂漫,她的未来还很漫长,还有着无数选择。 她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强行留下南醉生,或者诱导这名少女嫁入樱国皇室。当然了,以南醉生的身份地位,和那名深深爱恋着她的南浮生,就算是皇后殿下想要谋算诱导些什么,也是不可能的,或者说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一个已经失去了自由的人,成为了金丝囚笼内的金丝雀,自然不会希望南醉生也重蹈覆辙。若不是皇后殿下看到了南醉生脖子上佩戴着的那枚青玉墓碑,她是不会请南醉生前来交谈叙话的,因为那样她会忍不住想要挽留这名少女。 因为…… 或许…… 可能真的是她太孤寂了。 即便尊贵为一国的皇后殿下,过着许多女子皆是艳羡不已的奢靡华贵生活,但是她的心却早已在这波云诡谲,勾心斗角中被渐渐消磨蹉跎了下去,那份曾经属于她的蓬勃朝气早已化为腐朽阴暗的气息,除了许深这么一个嫡子,这座冰冷华贵的皇宫似乎再也没能带给她什么。 除了那些精致繁丽的珠宝首饰,绮罗珠履的华贵穿戴,以及山珍海味的锦衣玉食,这座金丝囚笼内还能有些什么呢?被束缚在其中的人醉里梦回间都想要飞出去,而皇宫外的女子们却一个个痴然不已的想要飞进来,成为其中的笼中鸟,想过上那人人艳羡的优渥生活。 说穿了,都是痴人罢了。 有的为了家族,所以不得不成为一枚棋子入宫,失去了梦寐以求的自由与幸福:而有的为了利益,所以甘愿成为笼中鸟,哪怕失去自由与幸福也要换取到想要过上的优渥生活也在所不惜。 第452章 千年灵玉与普通灵玉的区别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皇后殿下早已看透了这座皇宫内的谋求算计,处处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虚伪做戏,有些时候假戏看多了,就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学会了假戏真做?将心底深处的悲伤与怨愤化为巩固地位权势的动力,这才日复一日的浑浑噩噩度过下去。 南醉生的出现像极了初春的黎明,更像是抽出新芽的枝叶上凝结的一滴清露,明媚的笑容与澄澈的目光悄无声息间便滋润了皇后殿下早已干涸皲裂的心脏,让她看透自己的痴念同时,也学会了怎样去爱自己。 她自然知晓南醉生是不求回报的,只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点醒自己,但是对于皇后殿下而言,那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可是重于千斤,足以令她受益终生,所以她也同样真心的想为南醉生做些什么。 精心挽起的发髻间那支荷花银簪清丽素雅,垂落迤逦着的琉璃珠流苏折射出流光溢彩的辉泽,南醉生握住那枚青玉墓碑,莹白指尖愈发轻柔的抚摸过青玉边缘:“我还以为这枚青玉墓碑早就已经认栖息其中的灵魂为主了呢,没成想居然到最后认了我为主,难怪我这几天总感觉佩戴它时,有些隐隐发热,时不时还会传来滚烫的触感。” 听到南醉生这样说,皇后殿下流露出艳羡神色,语调如同夏季微风般温暖和煦:“灵玉认主并与你建立联系时,通常都会发烫,我记得老一辈的人曾经说过,若是凡玉忽然间发烫了,那么切记莫要惊扰,免得吓走了其中的‘灵。’” 言即此处,她抬眸望向南醉生紧紧攥握在掌心里的那枚青玉墓碑,浅灰色的薄纱宫裙上迤逦着银线刺绣的繁复花纹:“可若是灵玉忽然间发烫了,那么就代表那枚灵玉认你为主的同时,也在与你建立心灵上的感应,也就是俗称的感知桥梁。” 南醉生闻言似懂非懂,她凝眸望向掌心内的青玉墓碑,其中流动着的云翳是绵柔的玉白色,丝丝缕缕的云翳乳化如绵,看着十分细腻柔软:“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枚灵玉居然会认我为主,令我感到惊喜的同时,也难免感到疑惑,若是这枚灵玉遇上了旁人,也会同样认旁人为主吗?” 似是知道南醉生会这样询问自己,皇后殿下眉梢微扬,笑的美眸微弯,精致典雅的容颜流露出一种温暖蓬勃的朝气,再也不复往日里的死气沉沉,令身边侍奉着的紫衣女侍观之十分欣慰,所以举止神情间对待南醉生便愈发恭敬,而且忙前忙后的布置着瓜果点心,可谓是殷勤关怀至极。 一缕暖阳耀辉透过圆弧形的落地明窗,浅浅洒落在宫殿内,为落座在金丝楠木矮榻上的两名女子笼罩上一层柔和金色薄纱。 银线刺绣的繁复花纹在暖阳耀辉的浸染下愈发熠熠生辉,银色的辉泽如水般流动在裙摆上,衣领处的枝蔓刺绣愈发衬托的皇后殿下脸若明月,流露出皎皎月华般的莹润光泽:“若是凡玉,那么认主的条件自然不高,只需要长久佩戴,吸收到足够人身上向外溢出的精气,那么时间长了自然会有通灵的现象。但是你的这枚青玉墓碑却是不同的,因为它可不是一枚凡玉。” 她凝眸注视着南醉生手中的青玉墓碑,只见这枚青玉里内有灵异,早已形成了十分明显的云翳,而且那些丝缕绵柔云翳隐隐流动其中,这等神异现象必须要历经千年才能形成,还需要天地日月的精华蕴养,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无价之宝了。 一枚凡玉要蜕变成为灵玉,而且还是千年的灵玉,所要经历的时光长河可谓真真是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迁。 皇后殿下眼眸里的青玉墓碑流转着淡淡青色华光,这等莹润无瑕且通灵的千灵美玉,也不知是谁千方百计的寻来,刻意雕琢成墓碑的式样。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接着为南醉生解释道:“这枚青玉墓碑可是一枚灵玉,吸收了千年的日月精华,早已产生了自我意识。虽然它一直滋养着里面栖身的灵魂,但却并没有认对方为主,而是选择了你。” “并没有认鸢木为主,而是选择了我……”南醉生听到皇后殿下这样说,抚摸着青玉墓碑的力道愈发轻柔,这枚青玉墓碑本就是随着鸢木的出现而出现的,她原以为这是鸢木灵魂的载体,不成想却是一枚有着独立意识的灵玉。 可是追根究底,她与这枚青玉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分分秒秒还不够鸢木栖息其中的时间长,难道这枚青玉墓碑认主人也是有条件和门槛的,必须要选择年轻的小姑娘或者身份地位尊贵之人吗? 正当南醉生胡思乱想之际,皇后殿下温柔清浅的语调适时为她解惑道:“唯有心思纯善,非大奸大恶之人,才能获得灵玉的赏识与庇护,醉生,既然这枚灵玉已然认你为主,那你日后千万要切记时时刻刻都要佩戴在身上,这样它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言即此处,皇后殿下难掩欣慰的轻点下颚,她到底是没有看错人,这名南大小姐果真是心思纯稚之人,而且天性善良,却又不会过分稀里糊涂的善良,而是明事理的善良,这种能区分人心险恶的善良才是世间真正难得可贵的善良,也难怪这枚千年灵玉会选择认她为主了。 因为南醉生值得。 “殿下,你方才说时时刻刻都要佩戴在身上,这枚灵玉可以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是真的吗?”南醉生敏锐的察觉到皇后殿下言辞中的重点,虽然这枚千年灵玉认自己为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同样的,南醉生担忧这枚灵玉会像皇后殿下之前所说的那样,救助主人后会舍弃自己,重新变回一枚凡玉。 若是好好的一枚千年灵玉因为日后为自己挡灾避祸,而重新变回一枚凡玉的话,那么南醉生宁愿不希望被这枚灵玉认作主人,她垂眸凝视着掌心里的青玉墓碑,语调里难掩悲伤的说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让它认我为主呢?这样一枚千年灵玉若是为了我重新变回凡玉,那可真是太不值得了。” 听到南醉生这样说,皇后殿下心中大感宽慰,这样一名纯稚善良,且拥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少女,世间已经很少见了。否则若是换做旁人得到这块千年灵玉,恐怕早就欣喜若狂,然后加以利用呢,又哪里还会顾忌这枚千年灵玉本身的存在呢? 也唯有南醉生会真心考虑到这枚千年灵玉的存在,也唯有南醉生会真心希望这枚千年灵玉可以一直被天地日月蕴养下去,毕竟她深知一枚凡玉蜕变成为灵玉,再蜕变成为千年灵玉的路途是多么漫长艰难,所以她不愿意因为一己之私,而毁掉了这样一枚得天地之造化的美玉。 皇后殿下将一小碟精致糕点摆放在南醉生的面前,淡灰色的薄纱广袖里充盈着***茶的浓郁芬芳:“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且放心,这毕竟是一枚千年灵玉,同我家族里母亲身上那枚普通的灵玉相比,两者之间自然是天差地别的。” 她依稀还记得当年自己的母亲出行时,路上遇见了一起交通事故,原本母亲乘坐的车辆被远远隔离在警戒线后,但是当时谁也没能想到的是,那一起交通事故里的互相碰撞的运货卡车会忽然间燃起火光并引发爆炸。 皇后殿下母亲所乘坐的车辆以及后面的几排车辆皆是避不可免的受到了爆炸热浪和火焰的冲击,无数辆车被爆炸焰火的冲击热浪重重掀翻,造成了许多惨不忍睹的人员伤亡,但是其中距离警戒线,也就是爆炸区域距离最近的母亲的车辆,虽然外表被损毁眼中,但是内里却没有一人伤亡。 当年皇后殿下得知此事后匆匆赶往医院探视自己的母亲,医生告诉她母亲只是受了些轻微的擦伤,并不严重,随行的司机和亲眷亦是如此,伤势十分轻微,这在所有人包括警方和医生的眼里,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因为那些擦伤就只是擦破了一点点皮而已,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流出,更多的还是带给了皇后殿下母亲不小的惊吓,所以需要在医院内好好静养一段时间,顺便观察一下身体其它器官的状况,确保没有隐患才可以出院。 要知道,当时距离爆炸地点最近的车辆皆是伤亡惨重,根据事后警方的统计,一共有十三名人员死亡,二十九名人员伤势严重,剩余的八十七名人员则是受到了中等程度的伤势,而唯有皇后殿下的母亲和亲眷几人,是当时的事发现场里唯一可以说的上是毫发无伤的。 事后皇后殿下担忧受怕的同时,也不免同父亲询问起母亲,当时究竟经历了什么,难道真的是运气庇护吗?所以母亲才会毫发无伤的避开惨祸。 对于皇后殿下和丈夫的询问,皇后殿下的母亲回忆了片刻后是这样说的:“爆炸发生时,我看见挡风玻璃前瞬间升腾起火焰,随即便被气流掀翻,正当我以为要将性命交待在这里时,忽然感觉佩戴脖子上的白玉有些发烫,随后我清晰看见有一层乳白色的光芒笼罩住车内,最后随着爆炸的轰隆声响,我晕过去后便发现自己在医院里,而且毫发无伤。” 皇后殿下的母亲说完后,神情便悲伤起来,她拿起那枚佩戴在身上数十年的羊脂白玉,只见白玉的边缘处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丝血线,而且内里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碎掉。 事后他们也请教了家族中的长辈,长辈又请来了玉石方面的大师,大师接过那枚羊脂白玉看了几眼后,便同皇后殿下的母亲说正是这枚灵玉救了她们几人的性命,在生死关头蜕变成为一枚灵玉,但是当它选择为主人挡灾避祸之后,便会重新变回一块凡玉。 第453章 人走茶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而那枚已经出现几缕血线,并且内里遍布细微裂痕的羊脂白玉,已经不仅仅是重新变回一块凡玉那样简单了,因为耗尽了所有的灵力,它庇护挽救了主人后便会自毁,变成一块浊玉,且从今往后再无修复与通灵的可能性。 换句话而言,那枚羊脂白玉已经彻底死亡了,灵力便等同于它的生命,当它选择耗尽灵力挽救庇护主人时,便等同于付出自己的生命。一枚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浊玉,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碎掉,逐渐成为泥土中平凡不起眼的砂砾。 听到那名大师这样说,皇后殿下的母亲悲伤了许久,即便那枚羊脂白玉遍布细微裂痕,而且边缘处还有着几缕血线,但是她依旧不离不弃,将那枚浊玉一如既往的佩戴在身上。 而南醉生佩戴着的那枚青玉墓碑可是千年灵玉,与皇后殿下母亲的那枚凡玉在本质上有着天差地别。当年那名大师曾经还说过,若是世间有千年灵玉认人为主,那么为主人挡灾避祸的同时,自身也不会破碎损毁掉,因为能吸收千年日月精华的灵玉早已超脱了‘玉石’的本质。 准确来说,千年灵玉早已在经历过沧海桑田的时光变迁同时,逐渐演变为一个蕴含吸收着天地日月之精华的容器。它一边汲取天地灵气的同时,一边能为主人延年益寿,并且建立起心灵上的感知桥梁,若是能遇见灵气深厚的千年灵玉,甚至还会与主人感知沟通。 这种感知沟通并非是让这枚千年灵玉口吐人言,而是它能够通过与主人心灵上的感知桥梁,让主人知晓到自己的意图与情绪。就像是相处久了的一种默契,无需听见清晰的话语,彼此间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想法与情绪。 得天地之造化的千年灵玉要比普通灵玉强大许多,更何况这枚青玉墓碑已经达到了可以蕴养灵魂的层次,若是再好生蕴养着几千年,或者说不定真的可以成精,蜕变成人什么的。 当然,这些也只是猜想罢了。 毕竟建国之后不许成精,曾经那些魑魅魍魉,山精魅怪什么的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科学发展,是迅速发展的现代社会。 澄碧色的***茶上倒映着落地明窗外的景色,皇后殿下凝眸望着茶水上微微氤氲着的云雾,雍容华贵的气度镌刻在敛眸举止间:“毕竟历经千年,也吸收了千年时光里的日月精华,相信它为你挡灾避祸的同时,亦会保留住自己的灵,否则日后又该如何继续守护你呢?” 果不其然,听到皇后殿下这样说,南醉生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些。她虽然不认为自己有多么善良,但是心肠却也不是冷硬的,既然这枚青玉墓碑已然通灵,又是一枚珍稀难得的千年灵玉,那么它在南醉生的眼中便等同于一个崭新的小生命了。 若真的只是为了自身安危利益,而导致让一个崭新的小生命为之消亡,这种事情南醉生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的。 因为那和亲手扼杀一个生灵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南醉生瞬间柔软,且重新明媚起来的笑颜,皇后殿下微不可闻的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善良纯稚的小姑娘可真是一个宝贝,难怪那名杀伐果决的教父---南浮生,会如此宠爱纵容着南醉生,若是换做她是男子,遇见南醉生这样的女孩子,也定然是不会放手的。 若是能拥有南醉生这样的女子,便等同于拥有了世间一方净土。 尤其对于南浮生这样的人来说,能拥有这样心思纯净的恋人,是此生修来的福气。 思虑至此,皇后殿下垂眸勾唇浅笑,虽然她的深儿错过了南醉生,但是惋惜之余她是真心为南醉生感到高兴,因为唯有南浮生才能更好的保护南醉生,才能更好的宠爱着这个娇贵脆弱的小宝贝。而且也只有南浮生能做到令南醉生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着。 若是真的让这样一名心思纯净的女子嫁入樱国皇室,经历那些波云诡谲,勾心度角,而且还要和日后丨进宫的名门贵女们分享自己的丈夫,那么独属于南醉生的那份纯净善良也迟早会被磨灭掩埋掉。 这世间的可悲之人,已经够多了,所以皇后殿下不希望南醉生也步入自己的后尘。她的深儿既然选择为了权势利益去伤害这名无辜的少女,那么就要做好未来后悔与失去对方的准备,毕竟坐拥江山权势,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放下手中的瓷盏,雕刻着葡萄藤庭院小景的紫砂壶内,***茶已然凉下去些许,再次倾倒进瓷盏内的茶水只是浅浅缭绕着几缕茶雾,再无之前升腾氤氲的云雾美感:“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虽然我的话听起来不中听,或许有心人听在耳里,还以为我是故意诅咒你,但是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意思的。” 温柔清浅的语调流落耳畔,南醉生闻言乖巧温顺的点头:“皇后殿下的提醒,醉生明白。” 她能感受到皇后殿下对自己的关怀与善意,更何况随着年龄增长,南醉生愈发感觉身边似乎萦绕着许许多多看不见的危险,那些危险如同无数双猩红的眼睛般死死的盯视着自己,仿佛不把自己折磨致死便誓不罢休。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十分虚幻,但是南醉生敢肯定这便是事实,随着上一次的中枪昏迷后,她发现自己从醒来后,感知力便敏锐了许多,总能察觉到身边有着无形无迹的危险气息自始至终的都围绕着自己,跟随着自己。 这个世间本就存在着许多难以解释的现象,南醉生不知道是自己命格的问题,还是其余旁的什么,但是当那种危险的气息萦绕在身边时,她总有一种想要逃避的冲动,因为那种危险的气息实在是带给她一种恐怖心寒的感觉,就连南浮生陪伴在身边时也不能阻挡。 可谓是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你的身体十分孱弱,应该不仅仅是做完手术,伤了元气的缘由吧?”皇后殿下仔细端详着南醉生的容颜,虽然少女今天淡妆拂面,但是透过那一层轻薄的防晒隔离,她依旧可以窥见到内里掩盖着的虚弱苍白。 南醉生轻点下颚,仙姿玉色的容颜在妆容的修饰下十分艳丽夺目,但是在未化妆之前她的容色确实不是很好,像极了许久不晒阳光,深藏古堡里的那一种病态苍白:“是的,再没有受伤之前,我的身体便一直很虚弱,每天都要喝药来调养,全靠着药材来吊着这副皮囊。” 尽管她说的云淡风轻,但是皇后殿下依旧察觉到南醉生墨眸里深深隐藏着的苦楚与悲伤,她心疼的握住南醉生的柔荑,玉指来回抚摸着少女的手背,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好,毕竟她也曾经缠绵病榻过几个月,是知晓那种身体虚弱,不得不依靠药物来维持的痛苦感觉的。 而眼前这名少女还这样年轻,正值人生中最为灿烂美好的年华,却偏偏身体孱弱,需要每日喝药来调养,维持体内的生机,当真是造化弄人。 “别担心,虽然本宫无法和你保证些什么,但是有这枚青玉墓碑在,你的性命是无需担忧的。”皇后殿下轻轻拍了拍南醉生的手背,随即将手边的几碟瓜果点心向前推了推,示意南醉生吃一点,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对于皇后殿下的好意,南醉生自然是不会拒绝,她拈起一枚糕点慢慢的吃了起来,起先还顾及着优雅的举止,所以吃的很是小心翼翼,看起来倒是像极了没胃口一般,看的皇后殿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今这里只有你我,就不必拘束那些繁琐礼仪了。”皇后殿下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拿起一枚糕点,不同于南醉生优雅斯文的吃相,她吃的十分坦荡从容,虽然不甚赏心悦目,但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十分有食欲。 看见皇后殿下这样做,南醉生这才逐渐放开,像只小仓鼠一般开心的品尝起美食。早膳因为要调养身体的缘故,所以全都是药膳,味道实在是有些怪异,如今来到皇后殿下宫中品尝到这些精致糕点,令南醉生感到十分幸福,只感觉融化唇齿间的香甜滋味也逐渐融化在了心里。 纤纤素手拂起浅灰色薄纱广袖,皇后殿下放下还未吃完的糕点,又接着嘱咐了南醉生一句:“千万别忘记,它可是一枚千年灵玉,其中蕴养吸收的天地日月之精华,会每时每刻都在庇护着你,滋养着你,再加上这枚青玉墓碑已经认你为主,相信它会努力让你成为它一生中唯一的,也是长久的主人的。” 皇后殿下说的委婉,但是聪慧如南醉生又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呢?于是她也同样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正襟危坐,眸光直视着皇后殿下恭敬答复道:“醉生明白您的意思,谢谢殿下的提醒,醉生感激不尽。” 皇后殿下闻言勾唇浅笑,随即便催促南醉生不要拘束,趁着时间还未到抓紧品尝美食才是,毕竟像南醉生这样大的小姑娘,不吃些美食补充营养和体力是不行的,那些药膳虽然可以调养身体,但是对于南醉生这样的小姑娘来说吃起来可不那么美妙,所以她特意吩咐人做了些南醉生爱吃的小零食。 鎏金色的暖阳耀辉透过玻璃洒落殿内,闲暇温暖的叙话过后,南浮生便忍不住派人前来催促了,皇后殿下再怎么不舍得,也不好抓着人不放,于是亲自起身将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送到宫殿外后,这才缓缓停顿住了脚步。 她遥遥注视着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携手离去的背影,端庄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神情,似是宽慰又似担忧,总而言之就是复杂极了。 “佩戴着这枚青玉墓碑,终会在未来某一日,救你于水火之中。”皇后殿下凝眸望向两人离去的背影后,忽然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随后她扶着紫衣女侍的手,踏着汉白玉宫道上的遍地凌乱芳菲,身影寂寥的回到殿内。 紫砂茶壶内的***茶已然凉透了,之前氤氲袅袅的茶雾早已化作了浸染空气内的潮意。皇后殿下遣退紫衣女侍后,独自一人坐在金丝楠木矮榻上,她执起精雕细刻着葡萄枝蔓的茶壶把手,徐徐为自己倾倒了一盏凉透了的澄碧茶水。 冰凉的茶水浸染在唇齿间,她抿了抿淡红色的唇瓣,只感觉心中有些难言的苦涩。 人走茶凉。 无尽寂寥。 第454章 此去一别,便是经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正午的阳光虽然热烈恼人,但是南醉生的心情却是明媚放松的,她终于可以彻底告别樱国,虽然这里繁荣美丽,但是这个国度的礼仪和思想她实在有些无法接受,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生来都是平等的,不应该被强制分为尊卑上下,如果强行将女子当做卑下的附属品,那这个国度也不配称之为国度了,而是一片野蛮的狩猎场。 离开时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婉言谢绝了樱国皇室的**欢送礼仪,因为他们觉得那样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在一番客套交谈过后,他们这才踏上回国的路程。 说来也是奇怪,南浮生原以为许深会同南醉生说些什么,毕竟许深对南醉生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若是南醉生此次回国,那么许深下一次想要见到她,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毕竟两个人分别生活在不同的国度。 再加上许深之前虽然在轩国的七月高中内成为一名高三学长,但也不过是为了追寻自己的妹妹---千叶樱子而已。千叶樱子是许深的嫡亲妹妹,只不过她素来厌恶虚伪薄情的樱国皇室,所以这才毅然决然的来到轩国内定居,远离皇室内的争斗与阴暗。 如今许深已经在七月中学内顺利完成学业,年龄上也到了法定的成年,已经有了可以继承帝位的资格,所以他已经不能在轩国内继续待下去了,而是必须回到樱国内开始接受政务,在君王的教导下学会处理国家要务。 儿女情长……在权势地位面前,或许真的一文不值。哪怕如今的许深是真正喜欢,倾慕着南醉生的,但是若让他放弃地位权势,跟随在南醉生身边去守护,又何尝不是一种天方夜谭呢? 皇储殿下的尊荣地位已经被许深牢牢攥握在了手里,未来的帝位争夺他更是胸有成竹,唯一差的不过是阅历和经历罢了。他已经用南醉生的伤势同南浮生交换了一笔十分重要的筹码了,所以---他早已经彻底失去了追逐南醉生的资格。 既然早已经没有了那个资格,那么还不如坦荡的放手。 最起码……那样可以保留下彼此间最后的美好回忆。 以及许深心中那一点点的,微不足道的,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可笑的自尊心。 樱国皇宫外的风景是繁华喧嚣的,不同于皇宫内的冰冷寂静。许深穿戴着一袭简单不起眼的便衣,目光幽深的遥望着南醉生的背影。南醉生依旧是纤瘦窈窕的身姿,只不过这一回她的身边多出了一个人---那便是南浮生。只见南浮生小心翼翼的环住少女的肩膀,免得少女无意间磕碰了哪里,嘘寒问暖之间可谓是关怀备至。 这份全心全意的宠爱,许深自愧不如,也无法做到。他知晓南浮生的身份地位,也知道这个男人所要繁忙处理的事务同自己相比,非但轻松不了多少,甚至还要更加繁忙,更要焦头烂额。 毕竟教父的位置可不好做,而且南浮生手下所经营的生意里,很大一部分都是军火生意,这么一大块肥肉,单单是在运输过程中就会遭遇到许多不怕死的饿狼扑过来疯抢,更何况在制作和交易的过程中呢? 所谓四面楚歌不过如此了,即便军火生意可以从中谋取到巨额利润,但是所要承受的风险也是常人难以想象与承担的。有些时候许深也难免会想,南浮生之所以喜欢南醉生,会不会是别有居心,亦或者只是逢场作戏,只为了南醉生的家族地位与权势? 毕竟南醉生的父亲南征可是军界里积威甚重的南上将,手握重权不说,手下还掌管着许多能人,在军界里可谓是呼风唤雨,地位崇高,而且南征的父亲亦是军界里老一辈的将军,曾为轩国立下汗血功劳,又获得过无数功勋,可以说父子两皆是当之无愧的国之栋梁。 而南醉生的母亲云鸾是政界里的云书记,至于权势多大就不必多说了,能在政界里翻云覆雨的皆是人精,更何况云鸾的家族亦是深深扎根在政界里的世家望族,可以说祖祖辈辈都是有堂堂正正的官职在身的,除非旁人有着天大的胆子,否则谁也不敢与云鸾犯刺儿。 南醉生的父母可谓是强强联手了,其实许深这样猜想也不是不无道理,最起码若是南浮生真的另有目的,别有所图的接近南醉生,那么日后他若是成为了南氏世族的女婿,那么那些军火生意什么的就再也无需通过层层关卡了,有南上将和云书记两人在,可谓是顺风顺水,无人敢置喙些什么。 可是许深的猜想总是被现实无情击碎,他原以为南浮生是真的另有所图,但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细心发现南浮生是真心宠爱着南醉生,甚至可以说是无条件的纵容溺爱,那种疼惜关怀完完全全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一丝半毫的逢场作戏与虚伪假面。 然而往往就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宠爱与关怀,才会令许深感到辛酸不已。若是南浮生真的别有所图倒还好些,最起码日后他还有机会去接近,去追逐南醉生,可是在南浮生真心实意的关怀宠爱面前,许深的所作所为与那些浅薄的情意,显得是那样苍白可笑,里面还掺杂着阴暗发愁的利益算计。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华丽至极的容颜半遮半掩在玻璃窗外的暖阳耀辉下,许深站在人流往来喧嚣密集的机场内,看着在几名保镖的保护下徐徐登机的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他原本为两人准备了私人飞机,安静不说,而且环境宽敞优雅,十分悠闲舒适。 但是南醉生却婉拒了许深的好意,并且一再坚持想要搭樱国内的飞机回国,顺便看看周围的风土人情,以及接触路途上遇见的不同的,形形色色的人群,不然乘坐皇室专用的私人豪华飞机虽然优雅舒适,但是路途中未免太过于寂寥冷清。 南醉生是喜爱热闹的性子,即便她的真实性格是有些冷淡凉薄的,但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正是天真烂漫,且纯稚活泼的美好年华,所以爱玩爱闹的性子是天性,哪怕是樱国皇室内的繁琐冰冷礼仪也是压抑不住的。 南醉生被南浮生半楼在怀里,由于是贵宾舱,所以有着格外的特殊通道,许深可以清晰看见两人亲密无间的背影。直到飞机在飞机场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并且逐渐起飞升空时,许深这才缓缓收回凝视着的目光。 或许下一次见面时,便是妻妾环绕的自己,以及嫁为人妻的南醉生,和成家立室的南浮生了。 “皇储殿下,您该回宫了。”跟随在许深身后的几名警卫小心翼翼的隔离开周围密集穿梭的人群,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圈将许深牢牢保护在其中,生怕机场内忽然出现哪个不长眼睛的冲撞了皇储殿下,毕竟他们这些下属可承担不起皇储殿下受到伤害或者受到惊吓的责任。 “嗯,回去吧。”许深低眸面无表情的吩咐了一句,修长清隽的身姿在下属们的保护环绕下渐渐消失在人群内,。 与他寂寥的背影相比,机场落地玻璃窗外的阳光依然是那样明媚,而且蓝天白云看上去是那样清新怡人,每一缕阳光里似乎都浸染着温暖幸福的味道。 贵宾舱内的乘客虽然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放眼望去,登机的人皆是衣着光鲜的白领,以及西装革履的商业人士,和珠光宝气的贵妇千金。这些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表情都显得有些倨傲,流露出一种‘我很高贵,不要冒犯’的特殊气质。 南浮生牢牢抱着怀里的南醉生,登机的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免得有人不经意间碰撞到了怀中的小宝贝。作为一名权势滔天的黑道教父,南浮生自己也会很久没有乘坐过这种非私人飞机了,他看着周围纷纷坐在自己独属座位上的乘客,目光里流露出微不可察的忌惮神色。 原因无它,毕竟他和南醉生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很难保证不会有人伺机发难,趁机挟持两人,好从中获取到一些利益。南浮生自己倒是不在意些什么,毕竟被暗杀绑架的事情他也不是经历过一两回了,但是如今他的怀里还有着一个小宝贝---南醉生。 他不希望南醉生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贵宾舱内每名乘客都有着独立的私人小空间,环境亦是布置的精致典雅,当然,同樱国皇室的私人飞机相比还是有着很大差距的。南浮生搂住南醉生的娇小身躯,在一名美丽高挑的空姐指引下来到靠前的一处位置。 “尊敬的先生,小姐,这是独属于贵宾乘客的座位,如果有其他需求的话可以按铃,祝您旅途愉快。”高挑美丽的空姐言简意赅,但是音色十分柔美,那种好听悦耳的声音并非是刻意捏着嗓子流露而出的矫揉做作,而是自然从容的,与她那张美丽精致的脸庞相得益彰。 南醉生眨了眨澄澈莹润的墨眸,目露赞赏的望向眼前这名空姐,只见蓝白色的空姐服装十分简约时尚,完美无瑕的勾勒出这名空姐的高挑丰满身材,而且系在脖子上的小丝巾愈发衬托的那名空姐脸若秋月,哪怕南醉生身为女子亦是不由自主的被对方吸引住全部心神。 “谢谢您,您可真漂亮,声音也很美。”对于眼前这名优雅美丽的空姐,南醉生毫不吝啬的给予出赞美。这样漂亮的女子来做空姐可真是可惜了,若是能成为演员去装扮电视剧里的人物,南醉生相信自己一定会成为这名空姐的舔颜粉。 听到南醉生的赞美,那名空姐的脸瞬间红了,她抬眸望向那名俊美男子怀中紧紧保护着的少女,不看不要紧,这细看之下,那名空姐的眼神瞬间有些痴然,毕竟南醉生的相貌可是举世无双的仙姿玉色,靡颜腻理,就算是被称赞为倾国倾城也绝不夸张。 这名空姐从事这份职业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皆是上流社会内的精英人士,以及名门贵族里的贵妇千金,好看漂亮的皮囊她看见过许多,但是像南醉生这般的国色天香,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第455章 晕机时收获到的善意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只见眼前的少女虽然身量不高,有些过于纤瘦,但是那张脸的美丽可谓是惊心动魄,摄人心魂。黛眉墨眸与琼鼻朱唇,和莹润无瑕的肌肤,皆是上苍格外偏爱下赐予的宝贵礼物,每一分每一毫都是完美,多一分少一分都会破坏这种惊艳众生的风华。 短暂的失神过后,空姐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礼貌优雅的鞠躬道谢过后,便随着不远处传来的按铃声走了过去。她一边顺着过道走向后方按铃的乘客,一边暗暗在心中思量着,也不知道那名少女是出生在怎样一个环境里。 毕竟她从事空姐的行业多年,可谓是阅人无数,早已练就了一副毒辣的眼光,自翊看人还是十分准确的。但是遇见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后,她向来引以为傲的看人目光就忽然间变得不灵了,因为那两名贵客的身上皆是流露出一种十分高贵典雅的气质。 那名国色天香的少女无论是在举手投足,还是言辞神情间,皆是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雍容高贵气质,那种闲雅且雍华的气质可并非是普通的有钱人家能够培养教导出来的,尽管南醉生的神情亲和,言辞礼貌,但是空姐依旧从中感受到了一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尊荣气息。 那种尊荣气息可以说是镌刻在骨子里的,并不是一种轻蔑与嘲讽,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令她不由自主感到想要臣服与尊敬的气度。 至于那名少女身边的俊美男子更是令人感到惊叹与畏惧。 没有错,畏惧。 空姐在见到南浮生的第一眼起,就知道那名俊美无俦的男子是一名危险人物,且十分不好惹。即便南浮生是面无表情的,但是她依旧从对方的目光里察觉到宛若毒蛇般的戒备与巡视,冰冷刺骨不说,萦绕在南浮生周身的凌厉气场与威压更是令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原以为那些所谓的气势与威压什么的,不过是里的夸张形容和杜撰罢了,没成想今日居然亲眼看见了。空姐优雅娉婷的走向那名按铃的乘客面前,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南浮生的凌厉气场与森冷威压,心中越发肯定那名男子的身份地位不凡,那名少女更是如此。 甚至那名少女的身份地位,还要比那名俊美男子的身份地位更加尊荣辉耀,因为空姐敏锐察觉到南浮生的戒备与关怀皆是源自与怀中那名少女,再加上浸染在南醉生举手投足之间的尊贵雍容气质,她愈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虽然不是很理解像南浮生和南醉生这样浑身气质高贵的贵人为何会乘坐这种樱国内的普通贵宾舱,但是空姐依旧在心中默默记下,一定要伺候好这两名贵客,免得若是哪里疏忽怠慢了,会为自己日后招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想着,高挑美丽的空姐来到那名按铃的男乘客面前开始柔声询问需要哪些帮助,与此同时,南浮生搂着怀里的南醉生坐在他们两人的专属座位上,樱国飞机的贵宾舱是有着独立区域划分的,并且以厚重丝缎帘幕作为格挡,虽然布置还算典雅精致,但是同轩国的相比委实有些奇怪。 奇怪点就在于即便花了大价钱去坐贵宾舱,但是乘客与乘客之间依旧是毫无隐私可言的,那一道道厚重丝缎帘幕并不能完全阻挡声音,仅仅能遮挡住人的身影而已。 安置好怀里的南醉生之后,南浮生环顾了周围一圈,发现这处独属的贵宾区域还算宽敞明亮,有一个小矮桌和两个柔软舒适的躺椅,他将南醉生娇小纤瘦的身躯放置在躺椅上时,还不足整张躺椅的三分之二占地,这让南浮生愈发心疼如今元气大伤的小宝贝。 南醉生蜷缩在柔软舒适的躺椅上,像一只慵懒可爱的小猫咪般,好奇的睁大莹润澄澈的墨眸,滴溜溜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身下的躺赢十分柔软,扶手上还有着许多按键,她凑过头去仔细察看了片刻,才发现这是一张按摩躺椅。 这张按摩躺椅布置的可谓是恰到好处,而且南醉生发现并没有连着电线等装置,当然,在飞机上也不可能允许将必须连着电线才能运作的按摩躺椅布置在贵宾舱内,所以南醉生略略打量了几眼后,断定这是依靠电池才能运转的按摩躺椅。 于是她放心的躺了下去,启动全身按摩功能。 看着南醉生舒适的连眼睛都微微眯起的慵懒模样,南浮生不由自主的勾唇轻笑,他将摆放在小方桌上面的薄毯轻轻盖在南醉生的身上,随后又按铃让空姐取来两杯热饮以及一些点心,免得南醉生待会儿醒来后饿肚子。 能在贵宾舱内服务的空姐各个都是人精,她们见到如此气度不凡的俊美男子,以及雍容华贵的绝色少女,纷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尽心尽力的服侍着两人。不过须臾,南浮生所要的热饮与零食便被空姐们恭恭敬敬的呈了上来,其余的乘客见况也跟着要了一些,随后便都寻觅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安静睡去了。 从樱国到轩国的飞行时长是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里会有一次降落,因为机长和空姐们要经历一次轮班,否则超过四十八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很容易让他们出现昏迷和猝死的状况,其间的轮班时间内乘客们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活动,用来缓解乘机的疲劳感。 一时间,偌大的飞机舱内陷入了深沉的寂静。 刚开始的时间南醉生的情况还算不错,活泼的看看这个,活泼的看看那个,显而易见,离开樱国回到轩国对于南醉生而言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没有了在樱国皇室内的那些繁琐礼仪与束缚,南醉生仿佛瞬间卸下了肩膀上那无形无迹的沉重枷锁,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明媚起来。 看着这样活泼明媚的南醉生,南浮生心里十分高兴,他知晓小家伙笑起来的模样是多么光华灿烂,他只希望小家伙可以一辈子都这样幸福无忧,那些风霜雪剑都由他来承受便好,除了让南醉生幸福安稳,顺遂一生之外,南浮生别无所求。 可能是许久没有接触到外界的缘故,所以南醉生登机后显得很是兴奋,她接过南浮生递来的热饮后一口接一口的喝下去,喝的全身都暖洋洋的,又在南浮生的温柔投喂下吃了许多精致美味的小食,将平坦的小肚子吃的圆滚滚后,这才终于消停下来,逐渐安静着睡了过去。 南浮生见到她睡得逐渐平稳下来,且呼吸也逐渐变得悠长轻缓时,这次放下心来躺在南醉生的身侧。因为有着厚重丝缎帘幕的格挡,所以两人的空间内十分静谧美好,也没有任何人窥伺或者打量的目光。 小方桌上摆放着南醉生吃剩下的小零食,以及一杯还未动过的热饮,以及一杯已经喝空了的热饮。小窗外的白云缥缈虚幻,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幕,可以看见下方的地形逐渐变浅,变小,直至最后微缩成再也看不见的一粒尘埃。 在按摩椅的全身按摩下,南醉生的意识逐渐模糊下去,身体在按摩下逐渐放松舒展,正当她快要迷迷糊糊睡去时,因为手术过后伤到元气的后遗症忽然在此刻发作---没错,她产生了晕机的恶心不适感,而且非常严重。 因为还在按摩中,所以南醉生无法将手臂从按摩仪的凹槽中抽取出来,她眨了眨眼睛偏过头望向南浮生,发现南浮生并没有睡着。因为心中担忧着南醉生的身体,所以在登机前南浮生特意询问了几名权威医师,南醉生的身体会不会在登机后出现一些不良反应。 这件事情那些权威医师们也说不准,所以只好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会出现头晕,恶心,呕吐的不适感。 尽管那些权威医师们说的是‘可能’,但是南浮生依旧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他躺下后一直都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偏过头观察着南醉生的侧颜,当他发现少女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并且那双墨眸也缓缓睁开时,他紧忙坐起身凑近南醉生,眉目间难掩担忧神色。 “怎么了,是不是感觉哪里难受?”南浮生一边询问着,一边伸出手摸向南醉生的小肚子,毕竟方才小家伙可是吃了不少零食,可谓是轻松愉悦的大快朵颐,所以南浮生一时间猜测小家伙可能是撑到了,肠胃有些不舒服。 随意披散的墨羽长发有一缕黏在了南醉生的嘴边,由于行动不便,所以南醉生不甚优雅的呸呸将那缕头发吐出去后,这才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望向南浮生,可怜巴巴的说道:“哥,你帮我按一下停止键,我感到头晕想吐。” 南浮生闻言迅速按下停止键,将少女的两只手臂抽取出来,并且紧忙将南醉生的身躯扶起,按下小方桌右下角处的按铃。 听到按铃的声音,那名高挑美丽的空姐迅速走了过来,南浮生将厚重丝缎帘幕滑向左侧,俊美无俦的容颜上难掩担忧:“麻烦请为我准备一些处理晕眩呕吐的药物以及工具,免得脏污了飞机舱,引起周围乘客的不适。” 南浮生的言辞间可谓是滴水不漏,面面俱到,无论是对这些空姐还是周围的乘客,都有仔细恰当的包含在语句里,这样也免去了待会儿南醉生呕吐时,那些避不可免会传入别的乘客耳中的呕吐声会令他们心生厌恶。 果不其然,听到南浮生这样说,周围离得近的乘客纷纷流露出一种被尊重过后的会意神情,虽然他们这些精英人士有些冷傲,但是有的心肠并不坏,再加上之前登记时他们也格外注意过南醉生,容貌倾国倾城不说,还是一名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对于这种美丽年幼的小姑娘,成年人们总会多出许多包容心与同情心,甚至还有的贵妇千金们闻言,纷纷滑开厚重的丝缎帘幕,拿出了许多放在包内的纸巾和湿巾,薄荷含片等递给空姐,让空姐转交给南浮生,表达出她们对南醉生的关怀与好意。 南浮生也并没有推辞,礼貌的向周围乘客道谢后,代替南醉生收下了这些充满善意的礼物。之前那名高挑美丽的空姐早就急匆匆的去准备一些药物和处理呕吐物的工具了,等她回来时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竟然意外的发现南浮生手中多了许多齐全的药物与工具等。 第456章 飞机上的温情脉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出于职业素养,这名空姐先是仔仔细细的挑选了片刻南浮生手中的药物,然后筛选出其中效果不错且性质温和的,再搭配上方才她为南醉生准备的温水等融合在一起,准备等南醉生呕吐过后,再让她服用下去漱漱口,顺便清理肠胃。 因为头晕目眩的感觉十分严重,所以南醉生的容色愈发苍白,她眨着云雾氤氲的墨眸楚楚可怜的望了一眼那名空姐,随即便再也忍不住的趴伏在南浮生的怀里,哇的一声将方才吃下的东西断断续续的呕吐了出来。 为了避免周围乘客产生不适反应,空姐细心的滑上了厚重丝缎帘幕,并且拿起早有准备的天然纯露蒸馏出的栀子花香氛喷洒在空气里,免得有什么不好的气味散发出来,令一些嗅觉敏感的乘客以及周围距离较近的乘客同样产生想要呕吐的反应。 要知道,人在头晕恶心后呕吐出来的东西可谓是十分酸臭,味道十分不好,混合着胃酸的粘稠呕吐物会引起心理和视觉,以及嗅觉上的极大不适感与厌恶感,可尽管如此,南浮生依旧牢牢抱着怀里的南醉生,目光也并没有避开正在呕吐中的南醉生,而是一直温柔耐心的安慰着少女,手掌有规律的轻轻拍打着南醉生清瘦的脊背。 俊美男子的温柔宽慰与诱哄透过丝缎帘幕传入空姐和众位乘客们的耳畔,虽然隔着一层丝缎帘幕,但是从南浮生温柔的声线里,这些人也能猜想到他会是何等耐心细致,又是何等温柔细心。虽然他们还看不出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们心中猜想南浮生一定是名好哥哥。 毕竟南醉生那张脸蛋虽然国色天香,颠倒众生,但是依旧稚气未脱,流露出独属于孩子的纯稚明媚。能有着这样一名俊美无俦,且高大挺拔的好哥哥温柔陪在身边关怀备至,真是那名小姑娘的福气啊。 众名空姐与乘客们纷纷心中暗自思量与感叹的同时,不免又对还在痛苦干呕的南醉生多产生几分怜惜,他们亦是体验过那种头晕呕吐的感觉,知道那种滋味儿十分不好受,他们这些成年人尚且感到难受不已,更何况南醉生这样还未成年的稚气小姑娘呢? 思虑至此,周围的乘客们再次寻觅了不少身上携带着的物品,皆是用于方便打理仪容和各种水果口味的清爽含片,不用想便知是他们准备用在自己身上防止中途晕机的,结果还没到中途,便遇见了最先头晕恶心的南醉生。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乘客们依旧给的十分爽快大方,没有一丝半毫的不舍之意。想来也是,这些衣着光鲜靓丽的乘客们皆是经济条件优渥,自然不会过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况且若是能让那名小姑娘好受一些,他们这些成年人中途难受些也没什么,横竖飞机上还有许多额外准备的药物和工具。 空姐们将周围乘客递来的物品转交给南浮生,南浮生真心实意的道谢后,继续柔声宽慰着埋头呕吐不止的南醉生。他担忧的凝视着南醉生越来越苍白的容色,只感觉心底深处隐隐浮上一些不好的预感。 那种不好的预感准确来说,更像是危机感,南浮生也说不清楚那种危机感到底从何而来,但是眼下他只能抱住怀里的南醉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条不紊的指引着少女怎么去做,否则若是任由南醉生继续干呕下去,难免会伤害到肠胃,更严重些还会引起肠胃痉挛。 泪雾氤氲的墨眸里只能看见一些模糊不清的光影,南醉生依偎在南浮生的怀里,埋头痛苦万分的干呕着。明明之前吃下去的食物都已经断断续续的吐在了袋子里,但是那种恶心晕眩的感觉一直深深萦绕着南醉生,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产生继续呕吐的不适反应。 这种不适反应一直维持了将近二十分钟,南醉生才逐渐缓了过来,期间南浮生亦是精神高度紧张,担忧怀中娇贵脆弱的小宝贝会因为呕吐产生肠胃痉挛的症状,好在他的指引还算有效,空姐们也是经验丰富,在一旁同样温声软语的指导着。 渐渐地,南醉生感觉头晕恶心的不适感消散了一些后,这才在南浮生的帮助下含住一口温水,漱口后她晕晕沉沉的抬眸望向南浮生,还未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南浮生便已经心有灵犀的为她擦拭好嘴角。 “好些了没有?”南浮生停止轻拍南醉生背脊的动作,担忧的凝视着少女苍白的容色询问道。 南醉生晕晕沉沉的,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去回答南浮生,所以她只好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好多了。 看着少女蔫蔫儿的模样,南浮生心疼不已,他站起身将南醉生整个人抱起来,随后自己先坐下,再将南醉生完整的抱进自己怀里,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姿势像极了一名母亲正在抱着怀中的婴儿,而南浮生的目光神情也是温情柔和的,带给南醉生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与温暖感。 南浮生将厚重丝缎帘幕滑开,将手中装着秽丨物的袋子仔细封好后递给等候旁侧的空姐,正当他准备将那杯融合了药物的温水慢慢喂给南醉生喝下时,高挑美丽的空姐急忙阻止了他的行为:“抱歉,打扰了先生,漱口后建议等待一段时间在服用缓解的药物,否则很容易刺激到肠胃,引起第二次呕吐。” 听到空姐这样说,南浮生这才发觉自己忽略了少女刚刚呕吐完的脆弱肠胃,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滑过一丝羞愧的神情,他一边在心里责怪着自己的莽撞举动,一边放下那杯温水,向那名空姐低声道谢。 那名高挑美丽的空姐接受了南浮生的道谢后,随即优雅礼貌的躬身退下。当南浮生化开厚重丝缎帘幕的一霎那,她瞬间被两人亲密无间的姿势惊讶到了,如果说那名俊美无俦的男子是少女的哥哥,那么他对这名妹妹的关心和举止也未免太过于亲密暧昧了些…… 毕竟方才南浮生低眸准备喂南醉生那杯融化着药物的温水时,凤眸里的爱意与宠溺可谓是毫不遮掩,两人之间的脉脉温情虽然像极了亲情,但是那种融合在亲情里的暧昧气息依旧被这名空姐敏锐的察觉到。 她在脑海里仔细思索着南醉生的容颜,毫无疑问,那张稚气未脱的容颜显然是属于一名未成年少女的,而南浮生的脸一看便是成熟男子的模样,就连周身气质亦是明显经过岁月沉淀后的沉稳。 能带着少女乘坐樱国内最贵的贵宾舱,这名俊美男子的经济条件自是不必多言,而且举手投足,包括言辞间亦是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尊贵气息,即便南浮生对着她温声道谢,但是那种镌刻在骨子里的尊贵气质依然是无法磨灭的。 高挑美丽的空姐想到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总感觉俊美成熟的南浮生对还未成年的少女有着些不怀好意的想法,毕竟南浮生虽然风华月貌,高大挺拔,但是她细细端详过后敢断定南浮生的年龄绝对超过二十五岁,毕竟那种岁月沉淀过后的沉稳气质可不是一名毛头小子可以随意拥有的。 本来她是很担心南醉生的,毕竟那名容貌绝色的少女看着就还未成年,而南浮生又是一名成熟挺拔的男子,但凡南浮生怀着些不好的心思,那么南醉生就如同可怜巴巴的小兔子,只能任由对方搓揉捏扁,且毫无反抗之力。 但是空姐方才对南浮生的温柔举止也都看在眼里,能做到丝毫不嫌弃的陪伴安慰着少女,并且仔细处理少女的呕吐物的男子,显而易见,人品素质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南浮生是真真正正的宠爱照顾着南醉生,且无微不至,关怀备至。 所以……那名成熟俊美的男子应该没有什么恋丨童……癖吧? 思来想去,空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回想起南浮生对南醉生的温柔举止与关怀,她也就逐渐放下了心。最起码她没在南浮生的眼睛里察觉到一丝半毫的恶意与猥琐神色,从侧面证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算平稳正常,不是那些新闻里曾经报道过的恶劣变态事件。 想着想着,空姐忍不住掐了自己几下,果真是从事这个职业久了,所以避不可免的带着一些职业病,总是疑神疑鬼的。她抬眸望向小窗外,只见飞机正穿透过层层缥缈云幕,下面是蔚蓝无垠的天空,是她这些年来观望过的最熟悉不过的景色。 飞机内重新陷入寂静无声的气氛里,南醉生昏昏沉沉的趴伏在南浮生怀里,闭目休憩了好一阵时间后,这才逐渐有些精神。她缓缓睁开眼睛,抬眸望向南浮生的容颜,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深邃华丽的凤眸,正温柔沉静的凝视着自己。 “好多了吗?”南浮生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南醉生的精神状况,直到南醉生终于睁开眼睛抬头看着他,他脑海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才终于在此刻松懈下来。 “嗯,好多了,就是还是恶心,但是已经没有想吐的感觉了。”南醉生说的十分缓慢轻柔,苍白的容色十分惹人怜爱,好在那双墨眸依旧澄澈潋滟,南浮生看得出来,小家伙正在逐渐恢复精神与身体状况,所以轻轻松了口气。 贵宾舱内的空姐做事都很细心,那杯融化着药物的温水使用特殊材质的保温杯装着的,所以并没有失去温度,一直保持着适宜的,可以入口的温度。他拿起那杯水温柔小心的喂给南醉生,喂两口便会停下,让南醉生缓一缓,免得小家伙喝急了反而会呛的难受。 直到整杯温水渐渐喂给南醉生喝完后,南浮生这才小心翼翼的扶起少女,然后按照空姐之前的吩咐,喂了南醉生一些好消化的小零食,免得空腹喝药会引起不良的刺激性反应。 南醉生乖乖的任由南浮生摆弄着,完事后她一头栽倒进南浮生怀里,一边软着声音哼唧着,一边像只小猪一样在南浮生温暖的怀抱里拱来拱去。 看到南醉生黏黏糊糊的撒娇行为,南浮生会心一笑,随即抬起手为南醉生轻缓有力的摸起背来,因为他的手上有着许多枪茧,所以摸在背上十分舒适,顺着摸在背部时带给肌肤刺刺痒痒的感觉,逆着摸回背部时带给肌肤十分解痒的感觉,令南醉生舒适的眯起了美眸,像只猫儿般蜷缩在南浮生怀内。 第457章 暴风雨即将来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飞机窗外的白云层层叠叠,舱内的气氛依旧是寂静无声的。南醉生舒适的微眯起墨眸趴伏在南浮生身上,任由着对方宽阔布满枪茧的手掌来回为自己摸背挠痒痒,烟灰色的厚重丝缎帘幕一直垂坠委地,不会透出两人的半分亲密身影,唯有窗外广袤浩渺的云层如梦似幻。 南浮生有规律的为南醉生摸着背脊,掌心下传来的纤瘦触感令他感到心疼,明明已经费尽心力的去宠爱娇养着这个小宝贝,可最后他还是令南醉生受了伤,并且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喂养起来的小肉肉也因为枪伤过后尽数消弭,纤瘦背脊上的脊骨十分明显的突出。 歉疚的情绪浓浓蔓延在心底,南浮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以他垂眸轻轻抚过南醉生的侧脸,在飞机舱内寂静安谧的气氛下,他紧紧抱着依偎怀中的南醉生在躺椅上缓缓睡去。 由于多年来养成的警觉性,南浮生在睡梦里依旧保持着对外界变化的高度警惕,他将怀中的南醉生牢牢抱住,免得发生什么突然状况再次伤害到怀中的少女,正当他渐渐松懈下高度紧绷的神经,迷迷糊糊间准备同南醉生好好睡一觉时,一种极其心慌的危机感忽然在此刻蔓延上心头! 深邃华丽的凤眸蓦然睁开,里面不见一丝半毫的迷惘茫然,尽是一片清明神色。南浮生睁开眼睛后动作迅速的坐起身,由于怀中的南醉生因为之前晕机呕吐的症状很是疲惫,所以陷入了沉睡并没有醒来。 南浮生抱着怀中的少女坐起身,只见贵宾舱内的独立空间里依旧是寂静安谧的气氛,他微微蹙眉滑开厚重的烟灰色丝缎帘幕,只见周围有些没阖上帘幕遮挡的乘客们皆是神情放松,身躯舒展的躺在按摩椅上,有的早已沉沉睡去,而有的则是专注阅读着手中的杂志。 之前那名高挑美丽的空姐正在来回巡视,免得出现哪名乘客因为身体抱恙而忽然发病,却因为空姐们的疏忽而导致窒息死亡的危机状况。恰巧她来到了南浮生和南醉生两人的独立贵宾舱旁侧,她低眸望向骤然坐起身后滑开丝缎帘幕的南浮生,难免被吓了一跳。 她看着南浮生冷峻肃穆的俊美容颜,心中有些发憷,毕竟若是换做任何一名空姐正在尽职尽责的来回巡视时,忽然碰见一名仿佛抽疯般滑开帘幕,随后又坐起身目光森冷环顾四周的乘客,都会感到心中惶恐不安。 于是这名高挑美丽的空姐停顿住巡视的脚步,微微弯腰,礼貌而优雅的压低声线柔柔询问道:“请问这名先生,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听到这名空姐柔婉悦耳的声线,南浮生冷峻肃穆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一瞬,他抬眸盯视着那名空姐,森冷的目光将对方盯视的不寒而栗。那名高挑美丽的空姐迎着南浮生森冷威严的目光,只感觉自己脸上优雅得体的职业笑容都险些挂不住,恨不得立刻转过身落荒而逃。 南浮生环顾周围一圈,这才若有所思的缓缓收回目光,同时也散去了那盛气凌人的威压,低声答复道:“没事。”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空姐红润性感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她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再次躬身退下,临走前还不忘笑容温柔的宽慰了南浮生几句。她猜想南浮生应该是方才做噩梦了,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突如其来的反应,很明显是做噩梦醒来后自身缺乏安全感的行为表现。 这样想着,空姐也逐渐放下心来,她挑选了几本最新一周的时尚杂志,优雅得体的递给南浮生后,这才仪态端庄的返回休息室内稍作休息,静静等待着不久后即将到来的午后餐点时光。 与此同时,南浮生收下那名空姐递来的时尚杂志后,并没有立即翻开填补飞机途中的空闲时光,而是将这几本杂志随意搁置在面前的小方桌上,目光锐利的望向四周。 只见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平和,周围的乘客有的闭目安睡,有的戴着眼镜翻看杂志,还有几名妆容精致的贵妇千金们正刚刚从空姐那里要来了几本珠宝杂志,敛眉垂首的来回翻看的同时,还礼貌的将声线放低放轻,津津有味的谈论着杂志上那些精致奢靡的珠宝首饰。 飞机舱内的气氛依旧是悠然静谧的,流露出一种岁月静好的如诗如画。 仿佛刚才的心慌与极其浓重的危机感只是南浮生的错觉一样。 但是真的只是错觉吗? 南浮生不相信自己的危机感会出现失误,毕竟他在枪林弹雨中已经磨砺了许多年,数不胜数的生死存亡之刻,他都是依靠着本身这种危机感死里逃生,可以说这种危机感是人体的一种直觉,亦或者说是对某种危险即将降临前的预知感应。 他垂眸望向怀里酣睡着的南醉生,少女国色天香的容颜此刻显得是那样静谧美好,如诗如画的眉目间流露出柔和的悠然,令他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怀抱,生怕不注意间怀中的少女便会悄然离去,如同有着洁白羽翼的天使般飞离他的怀中。 方才睡得迷迷糊糊间,那转瞬即逝的危机感,南浮生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错觉。可是那种危机感稍纵即逝,当他反应过来想去捕捉时,却又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南浮生愈发感到心中不安。 他抬眸望向窗外的天幕,只见下方的云穹依旧是蓝白色的,丝丝缕缕的云脉缭绕在飞机机翼周围,顺着这些缭绕缠绵的淡白色云脉向下望去,可以清晰看见广袤无垠的鱼鳞状分布的云霄,浩瀚无际的苍穹是那样辽阔广袤,令观望查看的南浮生在这一刻深深感知到人类的渺小卑微。 正当他准备收回目光,打算一边抱着怀中的南醉生,一边单手翻看着杂志时,凤眸眼尾里忽然映入一处奇怪的景象。 南浮生立刻放下手中的杂志,抬眸望向飞机窗外的云穹,只见随着飞行的航行,前方原本洒满了暖阳耀辉的层叠云脉竟然逐渐变得灰暗下去,那种灰暗的颜色并不是十分引人瞩目的,而是那种极浅极淡的雾霾灰色,飞机越是向前航行,前方的层叠云脉颜色便会逐渐加深一些。 刚开始时南浮生并没有果断下结论,毕竟人的眼睛所捕捉到的色彩变化,很容易受到暖阳耀辉里紫外线以及其它光线的各种错误干扰,所以他十分冷静的继续观察着前方的云层,目光锐利如同鹰隼般流露出寒芒。 果不其然,随着飞机的不断向前航行,原本浸染着鎏金色光辉的浩渺云穹逐渐变幻的灰暗起来,刚开始还是浸染着几丝几缕的浅淡雾霾灰色,可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前方肉眼可见的层叠云脉逐渐变得稀薄起来。 不,不对,前方肉眼可见的层叠云脉不是逐渐变得稀薄起来,而是因为更远的前方云层颜色的变化,那种雾霾灰将这些层叠浩渺的云脉相互融合在一起,远远望去看着像是逐渐变得稀薄起来,实则却是因为雾霾灰的颜色加深,以及前方那些未知的变化所造成的。 能让好好一个晴朗的天气忽然沾染上雾霾灰色,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暴风雨即将来临! 南浮生断定过后再也顾不得其它,他急忙叫醒怀中酣睡的南醉生,随后刻意杨高声线唤来了空姐。正当南醉生在南浮生的摇晃呼唤下缓缓睁开墨眸,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受到南浮生扬声呼唤的空姐们也随之急匆匆的赶来。 “哥,怎么了?” “这位先生,请问您怎么了?” 南醉生与空姐们的声线重叠杂糅在一起,听起来亦是十分柔婉悦耳,但是此时此刻南醉生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了,他抬起手指向飞机窗外那些浩渺层叠的云穹,只见雾霾灰的颜色随着飞机的不断向前航行,已经变幻的越来越明显。 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深深笼罩着一层阴云,南浮生指向飞机窗外的同时,目光锐利的凝视着面前几名急匆匆赶来的空姐说道:“赶快去通知机长,寻找紧急降落地点,前方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若是再不抓紧时间,整个飞机的人都要为这场暴风雨陪葬!” 之前被南浮生刻意扬高声线从美梦中惊醒的乘客们原本面露不虞,毕竟任凭谁正睡得好好的呢,忽然有这样一道不礼貌的声线惊扰了酣睡美梦,心里都会感到十分不痛快,而他们追寻着声线来源望向南浮生的目光里亦是隐隐流露出压抑的愤怒神色。 但是能坐上樱国贵宾舱的乘客们皆是财力雄厚,且身份地位不凡的人,他们从沉睡或者轻声交谈中被惊扰后,皆是不约而同的按捺下心底里的怒火,随即目露谴责的望向高声惊扰大家的南浮生。 其中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原本想训诫些南浮生什么,可是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南浮生怀里那名正缓缓醒来,且神情迷惘纯稚的绝色少女时,胸膛里那份酝酿着的怒火瞬间消散去不少,心里暗暗猜想着是不是因为这名少女突然间发生了什么状况,所以导致他的‘监护人’如此当众失态? 于是他们彼此间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皆是耐心沉稳的坐在原位上,滑开烟灰色的厚重丝缎帘幕,目光齐齐望向牢牢抱住怀中绝色少女的南浮生。 一时间,寂静安谧的飞机内接二连三的响起滑开帘幕的窸窸窣窣声响。 原以为是那名少女出现了某种不好的身体状况,可是当他们清晰听见南浮生的言辞后,所有人的神情在此刻十分统一的变幻成惊惶恐惧的模样,他们不敢置信的顺着南浮生抬起的手臂望向飞机窗外,随后又忽然醒悟过来扭头望向自己手边的靠窗处。 第458章 难以言喻的恐慌不安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只见前方浩渺无垠的云穹里,随着飞机的不断向前航行,原本浸染着温暖金色阳光的层叠云脉逐渐变得灰暗起来,那种灰暗的颜色刚开始捕捉到瞳孔里时并不起眼,可是当他们紧紧盯视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观察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最初是几丝几缕的雾霾灰色掺杂在层叠云脉里,可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以及飞机的向前航行,那些较为不明显的几丝几缕,逐渐变幻成大面积的浅淡雾霾灰色云层,且最开始时那浸染着鎏金耀辉的温暖云穹愈发离他们远去。 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那名俊美男子说的并没有错,也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 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 那几名急匆匆赶来的空姐们闻言愈发感到站不稳了,她们容色苍白的捕捉到窗外逐渐清晰显现出雾霾灰的层叠云穹,脑海中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在雷霆暴风雨中被干扰的摇摇欲坠的飞机凄惨画面。 事不宜迟,此时此刻的空姐们可顾不上像电影里表演的那样,还要极具感染力与争辩力的同南浮生辩驳讲解一番,安慰下这名危言耸听的乘客,她们全都面容紧绷的各自分工,其中那名格外高挑美丽的空姐反应最为迅速,三步并作两步的直接前去请来了乘务长。 不过须臾,一名身着淡紫色空乘服饰的女子便从后面的飞机舱内走过来,她容颜姣好,仪态端庄,即便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也依旧从容不迫,周围心慌意乱的乘客们见到她依旧优雅从容的高贵姿态,也不由自主的受到感染,纷纷坐在原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惶恐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现在他们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冷静。 只见那名优雅从容的女子走到南浮生身前,她微微倾身行礼后,描绘着精致妆容的姣好容颜上流露出微不可查的担忧与不安:“先生,您好,我是负责贵宾舱以及管理的服务人员,您方才说的话我已经记下了,并且在第一时间内通过对讲机禀告给了机长和驾驶员。但是为了更好的了解情况,我想再同您仔细观察一下。” 她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想来应该是不想让乘客感到压迫感,更不想让乘客认为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这名女子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优雅礼仪如同行云流水般映入众人眼帘。 这等从容不迫的风度,可谓是十分罕见,也只有在樱国最贵的贵宾舱内才能享受到这些出类拔萃的美女们服务。周围心慌意乱的乘客们在这名女子沉稳平和的声线里渐渐被安抚下来,一个个皆是正襟危坐的凝视着南浮生。 他们在等待一个确切的答案,亦或者说他们在等待一个救赎。 等待一个可以不用丧命的救赎。 毕竟若是真的碰上了暴风雨,那么诚如南浮生方才所言,整个飞机上的人都要为这场暴风雨陪葬! 南浮生低眸打量着这名仪态端庄的美丽女子,他的目光浅浅滑过对方身上穿戴着的淡紫色精致空乘服饰,随后薄唇微启,同样礼貌的答复道:“您好,乘务长,您无需过多同我了解情况,只需要再仔细观察窗外片刻便知晓答案了。” 那名端庄美丽的女子闻言稍感惊讶,毕竟她之所以没有直接介绍出自己的身份,其中缘由便是因为不想让乘客感到压迫感,以及将自己的了解和安慰行为误解为兴师问罪。可是当面前这名俊美挺拔的男子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与来意时,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被对方的深邃凤眸给看的透彻。 那是一双如同鹰隼般的锐利凤眸,既华丽又危险。 听到南浮生毫不拐弯抹角的言辞,乘务长也并没有感到难堪或者尴尬,毕竟如今面对的可是关乎生死的事情,所以也无暇去计较那么多。她顺着南浮生抬起手臂指的方向仔细观察了片刻,随着前方云穹的雾霾灰加深,这名面容姣好的乘务长瞬间变了脸色。 她毫不迟疑的举起手中的对讲机简单说了几句前方云穹变幻的情况,随后这名乘务长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保持住优雅从容的姿态,对着身前这名俊美挺拔的成熟男子勉强勾唇一笑后,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不用想便知道,这名乘务长应该是去准备应急措施了,毕竟南浮生方才那一番话里也有着稳定人心的成分,所谓的‘寻找紧急降落地点’对于正在平稳航行的飞机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机长和驾驶员已经在努力同航空公司沟通了,现在各方面阶层都在紧急联系降落地点。 而贵宾舱内的乘客们见到那名穿戴着淡紫色空乘服饰的美丽女子步履匆匆的转身离去后,心底深处皆是隐隐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能让这名方才还从容不迫的美丽女子瞬间变了脸色,且再也顾不上优雅沉稳的步伐,足以从侧面证实南浮生言辞的真实性。 一时间,贵宾舱内的乘客们皆是神情复杂,最开始的恐慌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开始演变为失魂落魄。他们抬眸望向身侧的飞机窗外,只见最开始时欣赏到的云穹再也不是浸染着暖阳耀辉的光华灿烂。 之前的光芒万丈仿佛是他们临睡前产生的美好幻觉,如今取而代之的,则是逐渐加深的雾霾灰云层。那种雾霾灰像极了居住在云顶天宫的神明百无聊赖间,随手泼下的一杯浑浊雨水。 这些浑浊不清的雨水点点滴滴的渗透在云穹里,随着飞机的不断向前航行,前方的层叠云脉便愈发显得灰暗模糊。 被南浮生紧紧抱在怀里的南醉生刚刚醒来时是迷惘茫然的,当她眨着睡意惺忪的墨眸静静聆听了一段时间后,这才幡然醒悟即将降临的危险。她偏过头越过南浮生的手臂,抬眸望向小窗外的层叠云穹。 只见最开始登机时浸染着浅金耀辉的层叠云脉逐渐变得光芒黯淡下来,从灿烂夺目的光芒万丈到如今的晦暗不明,只能偶尔捕捉到几丝淡金色的流光,随后便是柔白色的层云叠羽,但是那温馨淡雅的柔白色里却掺杂着丝丝缕缕的雾霾灰。 “哥哥……” 南醉生有些不安的收回目光,望向紧紧抱住自己的南浮生。莹润澄澈的墨眸内清晰倒映出南浮生俊美无俦的容颜,她不由自主的攥握住南浮生的西装衣袖,那枚缝制在袖口处的贝母衣扣硌在指间,带给南醉生些微的痛觉。 “醒了?”南浮生垂眸凝视着怀中的少女,只见南醉生的脸蛋睡得粉扑扑的,那双澄澈莹润的墨眸正睁的溜溜圆,眨也不眨的注视着自己。他唇角微勾遮掩去眼底的担忧不安,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南醉生温暖柔滑的头顶:“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流落耳畔的声线一如既往的低磁魅惑,南醉生听着南浮生温柔的语调,只感觉心中的恐慌不安愈发被再次放大:“我不饿,哥。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对不对?”她说道一半时停顿了一下,随即接着询问道。 其实对于南醉生的问题,南浮生根本无需回答。 因为南醉生虽然说出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其中的肯定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显而易见,怀中这个柔弱无骨的小家伙已经知晓了即将面临的危险。 尽管如此,南浮生依旧认认真真的答复了南醉生,毕竟对于南醉生的任何要求,他都是会尽力去满足的,而且也不忍心去拒绝,亦或者去刻意忽视些什么:“宝贝,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说谎。”南浮生一边低声答复着,一边双手捧起南醉生的脸颊。 南醉生睡得粉扑扑的脸蛋儿被南浮生半弧形的掌心拱托在中间,一张标准至极的鹅蛋脸在南浮生的刻意挤压下,像一只刚蒸出笼的白胖包子般,上面还镶嵌着两颗莹润澄澈的黑水晶,以及两瓣淡红色的月季花瓣。 “你害怕吗?”南浮生敛眸,认真专注的盯视着南醉生的墨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问道。 对于南浮生的这个问题,南醉生没有片刻犹豫的便摇了摇头:“不害怕,我只是很担心。”言即此处,她垂下纤浓睫羽,宛若扇形的暗影晕染在眼睑下方:“如果我们今天不幸沦落为这架飞机的陪葬品,那么轩国里等候我们回归的父母亲眷们该怎么办?” 柔婉清泠的声线不高不低,如同涓涓细流,潺潺溪水般柔和流淌在飞机舱内,周围距离两人较近的乘客们闻言纷纷忍不住红了眼眶,对于南浮生的言辞提醒他们早已坚信不疑,因为小窗外的云穹已经开始逐渐变幻为浅灰色,像极了死神来临前的一片残影。 他们坐在原位上开始回想起自己的父母亲眷,回想起在轩国内翘首盼望着自己回归的爱人,亦或者恋人。 盛装华服的贵妇千金们忍不住拿起纸巾偷偷拭泪,方才还交谈议论的津津有味的珠宝杂志早已经被她们搁置在小方桌上,这些妆容精致,身份尊贵的女士们身上所佩戴着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但是在此时此刻的悲戚紧张气氛里,这些价值不菲的华贵珠宝又有何用处呢? 诚如南醉生方才所言,若是他们今天所有人都不幸沦落为这架飞机的陪葬品,那么纵然财力雄厚,地位尊荣,当暴风雨降临后也依旧会被无情摧毁,这一具具行走在世间的皮囊会在万丈高空里被撕裂成碎片,亦或者在爆炸里被焚烧成烟灰。 思虑至此,承受力较为脆弱的几名千金小姐最先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描绘的精致妆容在泪水的晕染下变得凌乱模糊,蜿蜒而下的泪痕边缘是浮在肌肤上的粉底。 听着这些美丽女子们的低声啜泣,周围西装革履的男性乘客们亦是心情悲戚,神情阴郁。虽然他们并没有同女子一般掩面流泪,亦或者相拥啜泣,但是放置在腿上十指交握的双手早已经被他们紧紧攥握出道道青白色的痕迹。 第459章 云层雷电,风雨欲来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飞机内的气氛越来越低迷悲伤,在这死气沉沉的气氛里,南浮生亦是静默无言,他只能用行动证明自己爱护南醉生的那颗心,健壮有力的臂膀牢牢锁住趴伏怀里的少女,并且将整片背部朝向飞机窗,这样当意外情况发生时,迸溅四射的碎片才不会伤害到南醉生。 高挑美丽的空姐们亦是神情悲戚,她们不再来回巡视,而是短暂集合过后有条不紊的分成四个小组,分别前往各个飞机舱内通知乘客,尤其是那些还在沉睡美梦里的乘客们。 其次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恐慌以及动丨乱,飞机舱内开始传出播音小姐的甜美声音,温柔甜蜜的语调在一定程度上舒缓了乘客们恐慌不安的心,而且所播报的语音内容也是明显经过修改调整的,将即将面临的暴风雨修改成了气候有变,飞机需要临时寻找到一个降落地点,请各位乘客不要随意离开自己的座位。 南醉生趴伏在南浮生怀里静静聆听着语音播报,播音小姐甜美的声线令她感到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当她抬眸望向飞机窗外的灰暗云层,所有的疲惫瞌睡瞬间消弭殆尽,因为她敏锐观察到窗外的苍穹开始逐渐叠云。 雾霾灰的云脉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形成厚重可怖的铅灰色云层,远远望去密不透风,而且风向似乎也已经开始产生了微妙变化,只见那些堆叠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宛若被鼓风机近距离使劲吹一样,时而膨胀时而收缩,远远望去十分骇人可怖。 窗外云层的变化可谓是有目共睹。 随着飞机舱内的语音播报,乘客们都知晓了气候有变,飞机需要紧急寻找一个降落地点的事情。而那些距离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最近的乘客们则是心知肚明到底发生了事情,而他们又要即将面临那些危机。 澄澈墨眸内清晰倒映出周围乘客们的神情变化,南醉生抬眸凝视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女乘客,只见那名年龄不大,仔细端详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女乘客正垂眸温柔的注视着手里的一张纸片,敛眉颔首的线条弧度十分优美动人,流露出一种与周围乘客们格格不入的静谧美好。 在低声啜泣,颓废长叹,以及惊恐自语这些纷杂喧嚣的声音里,唯有那名女乘客的静谧温柔令南醉生感到心中宽慰,原本担忧慌乱的心瞬间平静些许,她将右侧脸颊紧紧贴在南浮生温暖的胸膛上,耳畔处传来胸膛内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砰--- 在南浮生强健有力的心跳声里,南醉生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她亦是紧紧抱住南浮生的身躯,纤瘦的玉臂环绕住南浮生精瘦的腰身。 察觉到南醉生起伏不定的情绪变化,南浮生微微抿起薄唇,宽厚温暖的掌心有节奏的抚摸着南醉生的背脊:“嘴上说自己不害怕,实际上还是很害怕,口是心非的小家伙。”他垂眸端详着少女的神情,脸蛋上粉扑扑的睡意早已渐渐褪去,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略显苍白的容色。 之前在樱国皇宫内精心描绘的妆容早已在头晕呕吐过后被南浮生用毛巾擦洗掉,他凝视着眼前这张仙姿玉色的容颜,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所深深爱恋着的这个小宝贝的的确确是一名国色天香的孩子。 不施粉黛亦是惊艳众生。 “我……是有点害怕的。”听到南浮生语调温柔的调侃,南醉生宛若凤尾蝶翼般的纤浓睫羽微微颤动。 她垂下睫羽望向脸侧的黑色西装,几缕墨色碎发散落在额前,精心挽好的发髻间依旧佩戴着那支荷花银簪,迤逦垂坠的琉璃珠流苏圆润晶莹,流光溢彩:“我想到我们还没有携手到老,还没有回国后去看望父母亲眷,还没有来得及做那些想要做的事情,以及那些想要去的远方。” 所以,一想到即将面临的危险境遇,南醉生的心头便瞬间涌上浓浓的不甘与不舍。 “宝贝,你相信我吗?”南浮生静静聆听完后,轻轻拍了拍南醉生清瘦的背脊。 “嗯。”南醉生答复的言简意赅,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便是南浮生了,也只有南浮生一个人才能进入她的心底深处,打开她紧闭的心扉。哪怕是她的父母亲眷,加起来也不及南浮生一人对她的宠溺关怀。 毕竟那可是十年如一日的温柔照顾,始终如一,并且从未厌烦倦怠过。 俊美无俦的容颜半遮半掩在飞机窗外的黯淡光束下,南浮生低眸凝视着南醉生的墨眸,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肃穆:“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沦落为这架飞机的陪葬品的,如果我付出生命也无法挽救你,那么请你相信我,我会毫不犹豫的陪同你一起死去。” 话音未落,南浮生勾唇温柔浅笑,他抬起手爱怜的抚摸着南醉生的侧颜,指尖处传来细腻柔滑的触感:“当然,我更希望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换取到你存活的希望,一起赴死听起来纵然有些悲惨的浪漫,但是我更希望你能活下去,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他敛眸认真盯视着南醉生的眼睛,那双深邃华丽的凤眸在此刻瞬间变幻的晦暗不明,仿佛里面正在酝酿着一场倾覆银河的感情风暴,令南醉生回望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沦陷沉溺,墨眸里的清光碎影宛若倒泄洒落的星辰。 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这是一句再平凡不过的话语,却因为浸染了南浮生所有真挚热烈的情感,而显得是那么与众不同。 周围的乘客们闻言亦是神情动容,他们眼里的艳羡之意毫不遮掩,尤其是那些女乘客们,她们羡慕至极的望向趴伏在南浮生怀里的南醉生,只见那名俊美挺拔的男子凤眸里,满满的都是承载着少女光影的爱意,那份深情实在令她们感到赞叹。 世间深情男子少有,而这名国色天香的小姑娘,却幸运的得到了上苍赐予的一名深情伴侣。或许也不是什么所谓的上苍赐予,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唯有缘分二字才能注定,才能有所牵绊。 此生若能得到这样一份真挚纯洁的爱情,那么就算在今天沦落为暴风雨中的陪葬品,也是值得的。虽然没有做到与子偕老,但是最起码做到了与子携手,在雷霆暴风雨的嘶吼咆哮中紧紧相拥在一起,既悲惨又甜蜜的共同死去。 恐怖骇人的暴风雨还未降临,众位乘客们的脑海中便已经徐徐勾勒出一幅美好的画面。未来境遇究竟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他们不是高高在上,游戏人间的神明,而是再平凡脆弱不过的卑微蝼蚁,或许飞机无法紧急降落在一个安全地点,或许暴风雨下一刻便会吞噬所有,但是…… 那又如何呢? 最起码他们曾经存在过这个世上,也在这个繁华的世间行走过,拼搏过,享受过。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的不甘,许多的懊悔,许多的恋恋不舍,但是在看见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之间的深情从容过后,周围的乘客们亦是都放宽了心态。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只要默默祈祷。 不论为谁祈祷,不论向谁祈祷,只要默默祈祷就足够了。 高挑美丽的空姐们恍惚悲伤片刻后,很快便又重新打起精神,她们彼此间互相整理好仪容仪表,随后笑容满面的提醒着众位乘客们系好安全带,免得机身受到气候变化时发生动荡,将没有系好安全带的乘客摔向地面,磕碰伤害到哪里。 其中那名最为美丽窈窕的空姐笑容真挚,姿态优雅,她巡视一圈后重新回到南浮生两人的身侧,这一次她无需隔着厚重丝缎帘幕去礼貌的询问,仅需简单垂眸便可以将紧紧相拥的两人尽收眼底。 如此温馨美好的画面,令她原本悲伤恐慌的情绪逐渐恢复平稳宁和,从事空乘行业这么多年,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早在当年进入这一行里,她便早已经做好了随时会发生空难,牺牲性命的准备。 哪怕死神即将降临,她也要优雅微笑着从容死去。 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尊严。 “先生,建议您坐起身抱着这位小姑娘,座位上的安全带可以绑缚住两个人,若是不系上安全带的话,很容易在飞机动荡时被甩出座位。”高挑美丽的空姐微微弯腰,她温柔提醒着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并且细致耐心的讲解过后抽取出座位旁侧的安全带,递给南浮生。 “多谢。”南浮生简单道谢过后,抱着怀里的南醉生坐起身,将那名空姐递过来的安全带绕过依偎怀中的南醉生,直到安全带舒展平贴在南醉生清瘦的背脊上,他再三确认没有勒到南醉生哪里后,这才放心的扣上安全带。 目视着两人系好安全带的空姐这才优雅从容的转身离去。 最开始的迷茫恐慌,啜泣不安过后,飞机舱内重新陷入沉寂无声的氛围里,所有的乘客都神情肃穆的望向小窗外,只见层叠鼓动的铅灰色云层愈发恐怖骇人,随着飞机的不断向前航行,机翼两侧穿透过的云层里竟隐隐流露出几丝微妙的银色光亮。 还未等南浮生仔细辨认隐藏在铅灰色云层里的那几丝银色光亮究竟是些什么,就只听周围的一名男乘客忽然难掩惊恐的大声喊道:“是雷电,云层里的是雷电!” 一言激起千层浪。 飞机舱内的乘客们闻言纷纷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向小窗外的铅灰色厚重云层,恰巧在此刻飞机再次穿透过前方层叠鼓胀的铅灰色云幕,机翼两侧穿透过云幕里后瞬间隐没了形状,借助飞机舱内的灯光,在座的乘客们皆是清晰看到窗外氤氲着的云层里,游动着宛若银龙般的道道闪电。 风雨欲来。 第460章 你说,我是不是罪大恶极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银色宛若游龙般的闪电穿梭在厚重云层里,铅灰色的层云叠霁在万丈高空的狂风呼啸下翻腾变幻,不断向前航行的飞机机翼两侧穿透过厚重云幕时瞬间隐没了形状,即便隔着道道飞机窗,在座的乘客们亦是都能清晰感受到外界的风起云涌。 时隐时现的飞机机翼两侧闪烁着零星不定的游龙雷电,面对这样危险惊骇的境遇,许多西装革履的沉稳男子亦是勃然变色,他们难掩愤怒的呼唤着空姐,语气焦灼的再三追问着为什么飞机还没有寻找到紧急降落点降落,若是再不降落的话整个飞机上的人都要为这场暴风雨陪葬! 这些乘客们的吵闹声还未停歇,便又听见几名乘客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叫到:“你们快看,前方是雷电区!” 雷电区---简简单单三个字,宛若一颗重磅炸弹般瞬间被投落在喧嚣吵闹的飞机舱内,将原本争吵不休的乘客们炸的瞬间鸦雀无声。 万丈高空内若是遇上雷电区,代表着什么? 答案已然不言而喻。 飞机窗外的云幕已经越来越厚重,当这些铅灰色的云层厚厚积压在一起翻腾变幻时,带给人的视觉效果是极其强烈与震撼的。只见铅灰色的云幕在层层叠叠的不断积压下,逐渐变幻成烟灰色,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些烟灰色的云幕堆叠已然发展成黑云压城般的恐怖画面。 重云如盖,将这架飞机牢牢笼罩在乌云堆叠的牢笼内,乘客们皆是目瞪口呆的望向飞机窗外的乌云翻腾,银龙嘶吼着穿梭过层叠云幕,以势不可挡的强势威压劈开暗黑色的牢笼,阴云密布间只余下银色游龙风驰电掣的明灭光影。 南浮生紧紧抱住怀中的南醉生,目光晦暗不明的盯视着飞机窗外的浓云密布,那道道穿梭层叠乌云里的银色电龙流露出一种死亡的气息,现在还没有暴风雨的降临,云层和雷电已然迫不及待的向这架飞机发起了攻击。 万丈高空掀起狂风怒号时,所造成的恐怖景象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见厚重暗黑色的云幕将这架不断向前航行的飞机层层叠叠的包裹住,游动其中的银色雷电虎视眈眈的盯视着那一排排的飞机窗,透过澄澈晶莹的窗户,可以清晰看见无数乘客惊恐畏惧的神情。 若是在此刻强行穿过雷电区,势必会对飞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别说这些乘客们会想到这一点,那些从事空乘行业多年的空姐们又岂会不知?她们紧紧攥握住手中的对讲机恐慌万状的大声禀报着如今的状况,也不知道对讲机里说了些什么,只见这些空姐们的神色瞬间变得恐怖骇人。 那是一种惊恐到极致,又被瞬间抽去希望的曙光,才能浮现出的一种既失魂落魄,又恐惧心慌的神情。其中那名最为高挑美丽的空姐无力的垂下纤长玉臂,原本紧紧攥握在掌心里的对讲机‘咣当’一声,就这样沉闷不已的重重摔落在地上。 穿戴着淡紫色空乘服侍的乘务长见况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握住那名空姐冰凉的手,将她带进休息室内,隔绝了在座乘客们惊疑不定的探究目光。 “机长和驾驶员怎么说?”乘务长依旧是冷静从容的,她抬眸凝视着那名高挑美丽的空姐,目光紧紧盯视着对方精心描绘的美眸。其实她自己都感觉问这句话十分多余,因为她的心里早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预感,只不过在这名空姐的神情举止中被证实了而已。 那名高挑美丽的空姐此时已经连握住自己的十指都无法做到了,她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方才那一刻冰冻凝结,唯余下一颗狂跳不已的心脏,在这副躯壳里因为极致的恐惧慌乱而快速跳动着。 她迟钝的转了转眼珠,勾勒着纤长眼线的美眸定定的凝视了乘务长片刻,终于再也忍不住眼眶发红,颤抖着嫣红唇瓣一字一顿,难掩惊惶心碎的缓缓说道:“机长说了,因为雷电和磁场问题,发出的求救信号那边根本收不到,而且距离最近的降落点也要飞行半个小时。” 言即此处,她深深吸了口气,将险些溢出眼眶的泪水重新憋回去,从乘务长手中拿回那枚掉落在地上的对讲机:“而且机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杂音打断了。” 剩下的,机长便再没有说。 或许,他再也没有机会去说了。 乘务长听到这名高挑美丽的空姐这样说后,缓缓勾起优美的红唇,勉强扯出一个还算明媚的笑容:“好,我知道了。”她抬起手拍了拍这名空姐的肩膀,随后便再也没有说些什么,毅然决然的打开休息室的门走向贵宾舱内。 与此同时,飞机窗外的风起云涌已经逐渐变幻成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只见暗灰色的乌云层叠间缓缓形成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游梭其中的银色雷电宛若银河倒泻下坠落深海里的流星,浩瀚无垠的银色雷龙像极了一场繁丽盛大的流星雨,在飞机窗外呼啸嘶吼着纷纷闪烁游动。 电流星散。 南醉生睁大墨眸呆呆的望向窗外的阴云翻腾,流星掣电,只感觉这样的场景比电影里的特效还要震撼人心,大自然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如此恐怖骇人的天地威压还未正式开幕,便已经带给众人足够强烈的视觉刺激与精神打击。 “哥,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南醉生的语调里毫无疑惑之意,而是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沉着与冷静。 “或许吧。”南浮生没有多说些什么,他轻轻抚摸着南醉生温暖柔滑的头顶,只感觉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或许他与南醉生没有可以携手到老的福泽,但却有着可以共同赴死的缘分,映入眼帘的雷云翻腾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气候灾难罢了,不论是生也好,死也罢,他始终都会与南醉生在一起。 狂风嘶吼的声音虽然被隔绝在飞机窗外,但是在座的乘客们依旧可以清晰感知到那种恐怖骇人的咆哮,风起云涌的景象还未落幕,只见前方航行的苍穹里逐渐蔓延上一种沉闷浓重的墨紫色,一道粗壮雷霆呼啸着狠狠劈过层叠乌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笼罩飞机上的阴云囚笼狠狠撕裂掉。 还未等乘客们从这一幕里反应过来,下一道迅电流光便接憧而至。隐藏在层叠云幕里的银色游龙仿若受到来自远古的召唤般,纷纷齐齐涌向前方墨紫色苍穹里狂劈乱闪的紫色粗壮雷霆。 此情此景就像是修仙玄幻剧里所精心制作的特效一样,只见那些银色游龙迫不及待的钻进前方苍穹的紫色雷霆里,不过须臾,两者相结合后所诞生出的银紫色雷霆流露出蔑视世间万物的恐怖威压,呈古树枝桠的茂密伞状忽明忽暗的闪烁在远方天幕。 仅仅是在远方苍穹里明灭不定的闪烁,飞机舱内的乘客们便已然清晰感受到机身的微微颤抖,还未等他们将目光从那道银紫色雷霆移开,下一道银紫色的雷龙便狂躁愤怒的穿透过层叠阴云,势不可挡的狠狠劈向飞机旁侧。 所有人的心脏跳动与呼吸脉搏都在此刻停止,飞机舱内的气氛再次凝滞寂静下来,只见那道银紫色的狂龙嘶吼咆哮着穿透过乌云后,虽然看着像是狠狠劈在了飞机机翼上,然而实际上那只不过是道道银紫色的光影而已。 在暴风雨还未完全降临之前,这些雷霆闪电的威力还远远达不到劈碎这架飞机,但是所形成的恐怖骇人画面已经足够震慑住飞机舱内的乘客们,看着苍穹内游梭闪烁着的银紫色雷电,所有人的神态表情都在此时此刻如出一辙---那便是绝望。 绝望,深深的绝望,无以伦比的绝望。 银紫色的雷龙清晰倒映在南醉生的墨眸里,她眨了眨潋滟澄澈的墨眸,仙姿玉色的容颜上流露出半是绝望,半是好笑的神情来:“没想到我们两个的运气还真是糟糕,明明登机时还是风和日丽,晴空万顷的,可还不到中途便骤然遇见了暴风雨。” 言即此处,她抬眸望向南浮生,虽然还是小小年纪,却在此刻流露出非同一般的冷静沉着:“你说,上天是不是在惩罚我们?因为我们平日里干过的亏心事太多了。”话音未落,南醉生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亏心事?”南浮生闻言修眉微挑,萦绕周身的气势依旧是盛气凌人,仿佛飞机窗外的狂暴雷霆对他造不成一丝半毫的震慑与威压。 他紧紧抱住依偎怀里的南醉生,宽厚有力的掌心温柔且富有规律的轻轻抚摸着对方清瘦的背脊,这种安抚性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舒缓了南醉生紧绷不安的神经,所以当他垂眸望向南醉生的墨眸时,并没有看见想象中的惊恐畏惧,而是依旧如同静影沉璧般的晶莹澄澈。 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浸染着窗外的银紫色雷光,南浮生垂眸凝视着南醉生,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沉静:“若说起亏心事的话,我倒是做过不少,毕竟我的手早已沾染上许多人的鲜血,无论怎么洗涤也是洗涤不清的。倒是你,小小年纪,能干出些什么亏心事?”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南醉生勾唇浅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感觉冥冥之中虽然自有天意,但是她在此刻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灾星,否则又怎么会病痛缠身且十数年无法痊愈,又怎么会忽然间面临暴风雨的威胁呢? 思虑至此,她抿了抿淡红色的唇瓣,声线不再像往日里那般清泠柔婉,而是浸染着宛若寒冰风霜般的凉薄:“我做的亏心事太多了,那便是选择在今天回国,还将你也牵扯进这场暴风雨里,牵扯进即将降临的死亡灾难里。” 话音未落,南醉生神情复杂的抬眸望向飞机窗外,只见银紫色的粗壮雷霆狰狞万分的斜着劈向远方苍穹,堆叠积压的铅灰色云幕被瞬间狠狠撕裂,分散成无数鱼鳞状的阴云囚笼:“你说,我是不是……罪大恶极?” 第461章 霸气侧漏的南浮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言辞清晰传入南浮生的耳畔。 他修眉狠蹙毫不客气的捂住南醉生的嘴,深邃华丽的凤眸内蓦然流露出狠戾冰冷的寒芒:“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南醉生!” 南醉生闻言眨了眨眼睛,没再说些什么,但是南浮生却可以透过掌心内的触感清晰感知到,眼前这名依偎自己怀中的小家伙正在勾唇笑着,可是笑着笑着,南浮生便看见有一滴晶莹澄澈的泪水凝结在南醉生的眼尾处,还未等他抬起手轻轻拭去,那滴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 之后,南醉生没再说些什么,南浮生也没再说些什么,彼此之间难得陷入一种寂静无言的凝滞气氛里,但是两人交握的双手依旧紧紧相扣,十指相依。 越过身侧被滑开的烟灰色厚重丝缎帘幕,南醉生可以清晰看见飞机舱内的乘客们,只见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们暴躁恐惧过后,便纷纷陷入了沉默,他们有的隔着镜片望向飞机窗外雷霆云涌的画面,有的直接透过飞机窗凝视着雷鸣电闪的苍穹。 而那些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女乘客们不知何时早已经停止了低声啜泣,她们有的紧紧相拥在一起,带给彼此体温融合的慰藉:有的独自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随后从手提包里取出蕴含着美好记忆的物件目光温柔的凝视着:而有的则是神情呆滞绝望的枯坐,仿佛死神的镰刀已经收割掉了她的性命。 每个人的神情举止皆是大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那无论如何去深深掩藏,也始终无法掩藏住的惊恐畏惧。 贵宾舱内的乘客们虽然大部分都是高贵优雅,有着内涵礼仪教养的人,但是也有一部分是言辞粗俗,且举止极端无礼的人存在。 只见一名衣着光鲜的男乘客神情绝望的凝视了飞机窗外片刻后,忽然被一道恐怖粗壮的银紫色雷霆给惊醒了呆滞的思绪,随后他气势汹汹的解开安全带,原地暴跳而起:“早知道老子就不乘坐今天这趟飞机了,明明登机前还播报气候正常,怎么还不到半途便忽然发生了变化?你们航空公司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他的神情狰狞可怖至极,本就不怎么英俊清隽的五官在愤怒扭曲下像极了一团被绞干所有水分的抹布,他瞪大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暴怒不已的盯视着飞机舱内的空姐,健壮挺拔的身躯宛若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般矗立在飞机舱内。 这道嚣张嘶哑的声线清晰回荡在原本寂静无声的飞机舱内,在座的所有乘客闻言皆是惊诧不已的抬眸望向他,还未等他们从飞机窗外的雷嗔电怒中缓过神来,那名健壮挺拔的男子便已经嚣张跋扈的推开想要阻拦他的乘客,气势汹汹的直奔那几名空姐,并且挥舞起了拳头。 “空少,空少!”那几名空姐中最为高挑美丽的一名恰巧距离那名暴怒男子最近,当这名疯狂暴躁的男子神情狰狞的扑向她,并且高高扬起手臂,挥舞起拳头时,她下意识的蹲下身并用双臂抱住头部,尖声呼喊着空少们前来帮忙。 眼看着那名男子青筋暴起的拳头就要狠狠砸落在空姐纤瘦窈窕的身躯上,在座所有乘客们皆是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随后当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扑过去阻拦住那名暴怒男子的嚣张行径时,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姿蓦然映入眼帘,紧接着他们的耳畔就传来一阵骨裂般令人牙酸的声响。 几名听到尖声求救的空少们步履匆忙凌乱的赶来前往救助,当他们三步并作一步的飞奔到那名空姐身边时,眼前发生的一幕令他们目瞪口呆,甚至还有一名空少不敢置信的低下头揉了揉眼睛,随后抬眸用仰望神明一样的目光崇敬不已的凝视着南浮生。 当那名暴怒男子的拳头即将狠狠砸落在空姐纤瘦窈窕的身躯上时,南浮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解开安全带,然后单只手臂紧紧抱住南醉生,借助身躯弹跳而起时那一瞬间的爆发力如同火箭般窜到那名暴怒男子的身后。 南浮生沉着冷静的窜到那名暴怒男子的身后时,另一只手臂如同精密组装的机械臂般牢牢锁住对方的臂膀,随后他就那样盛气凌人的伫立在原地,左手臂紧紧抱住南醉生的同时,右手臂如同老虎钳子般牢牢焊在暴怒男子的臂膀处。 还未等那名嚣张跋扈的暴怒男子反应过来,南浮生便目光冰冷的使了个巧劲儿,将那名身高足足超过一米九的健壮肌肉男硬生生扭转了个方向,调整成侧面身体半对着自己的方向后,南浮生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干净利落的攥握住对方的拳头,随后他包裹住男子拳头的掌心里便传来那一阵令人感到牙酸的清晰骨裂声。 且随着南浮生的不断用力,那名健壮挺拔的肌肉男瞬间褪尽了之前那狰狞暴怒的神色,他龇牙咧嘴的握住南浮生的手腕,试图反抗,结果还未等到他拼尽全力拯救出自己险些被攥握碎裂的拳头,南浮生便抬眸盯视着他,勾唇冷冷一笑。 接二连三的骨裂声清晰至极的蔓延在飞机舱内,并且伴随着那名健壮肌肉男的痛苦惨叫声,一起传入在座乘客们的耳中。 身姿娇小的南醉生依旧稳稳坐在南浮生的左手臂上,她居高临下的目睹了全部事情发展的经过,只见任凭那名健壮挺拔的肌肉男如何奋力挣扎,也终究没能强行掰开南浮生攥握住他拳头的任何一根手指。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还在继续响起,随着南浮生的不断用力,那名健壮挺拔的肌肉男愈发嚎叫的撕心裂肺,他面目涨红的松开攥握住南浮生手腕的左臂,改为一边痛苦嚎叫着,一边目光惊恐畏惧的盯视着南浮生,盯视着面前这名俊美非凡的男子。 周围的乘客们见状这才松了口气,距离那名高挑美丽的空姐最近的乘客们急忙解开安全带,随后他们扶起那名空姐,这才回到座位上对那名暴躁狂妄的男子怒目而视,气候变化本就神秘莫测,谁也不想遇上这样生死存亡的境遇,又怎么能随随便便怪在这名空姐头上,更何况仗着身体武力优势的野蛮欺辱?! 乘客们越想越生气,一时间,反而将飞机窗外的雷云翻涌给忘在了脑后。他们纷纷义愤填膺的斥责着那名健壮暴躁的肌肉男,甚至还有几名男乘客已经按捺不住的离开座位站起身,将双拳攥握的咯嘣作响,目光阴森的围聚在那名肌肉男身边。 那名健壮挺拔的肌肉男看着气势骇人,实则不过是一个外强中干的怂包罢了,他眼看着身边围聚了这么多人,而且自己的右拳还被南浮生紧紧攥握在手里,也不知道指骨和掌骨断裂了几根,于是疼痛恐惧交加之下,他很是没骨气的服软了。 “哥,我错了我错了,请您把手松开吧!”那名健壮男子颤抖着声线,两条腿在右拳不断传来的疼痛下竟然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他一副丧眉搭眼的猥琐模样既惊恐又畏惧的凝视着南浮生,龇牙咧嘴的同时连一声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不经意间再次惹恼眼前这尊煞神。 南浮生闻言薄唇紧抿,目光冷厉的瞥了他一眼后,若有所思的缓缓停留在那名受到惊吓的空姐身上。那名健壮男子倒也还算机灵识趣,不算太过愚笨,他察觉到南浮生若有所思的目光后,紧忙赔着笑脸向那名空姐弯腰致歉。 他不笑还好,那硬生生在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简直比哭都难堪,再配上那名健壮男子一身凶神恶煞的气息,结果弯腰致歉不成,反而将那名高挑美丽的空姐再次惊吓的连连倒退几步,望向那名肌肉男的目光可谓是防备警惕至极。 “算了,哥。”没必要和这种人计较。南醉生稳稳坐在南浮生的左臂上,娇小玲珑的身躯上迤逦着一缕不知何时散落下来的墨羽长发。 南浮生自然明白南醉生的未尽之言,他目光冰冷的凝视着那名健壮男子,同时手上不断收力,一边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情举止,一边慢条斯理的收回右臂,免得对方怀恨在心之下忽然暴跳而起,纠缠打斗中伤及坐在他左臂上的南醉生。 被紧紧攥握至变形的右拳有些软弱无力的缓缓垂下,那名健壮男子难掩痛苦神情的托起自己的右手,只见他的右手手指已然被南浮生紧紧攥握至青紫肿胀,布满着道道青紫色的淤痕,淤痕边缘处还隐隐约约透露出暗红色的血痕,足以从侧面证明南浮生的力气有多大。 他尝试着活动了下右手,果不其然,手掌上遍布的神经瞬间传来一阵撕裂俱断般的疼痛,而且在那股难以忍受的撕裂痛楚里,还掺杂着一种千虫万蚁狠狠噬咬般的刺痛麻痒,令他强自咬牙忍受这股剧痛的同时,还要忍受着那股近乎麻痒到骨髓里的感觉。 掌心内亦是扶起青紫淤痕,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扶起掺杂着暗红色的青紫血块,健壮男子可以清晰察觉到自己的掌骨被南浮生攥握的断裂了几处,至于最先被包裹在南浮生掌心内受到挤压的指骨更是不必多言,小拇指已经呈现出一种怪异扭曲的形状,软弱无力的耷拉在手掌上。 他暗暗在心里将面前的南浮生大卸八块,拳打脚踢,然而现实中依旧是那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模样。健壮挺拔的身躯足足有一米九几的高度,南浮生的身高不过一米八五,这名男子站在南浮生身前时宛若一座巍峨小山,但是这座小山现在正垂头丧气的矗立在原地。 第462章 如果祈祷可以得到神明恩赐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英俊帅气的空少们目光不善的盯视着这名健壮男子,若不是顾忌着职业素养,他们早就蜂拥而至将这名暴怒狂躁的挑衅者围殴的哭爹喊娘,连滚带爬了。 好在南浮生替他们狠狠教训了对方一顿,这才让他们按捺郁结在心底的那口恶气缓缓消散,否则他们就算是沦落成为这场暴风雨中的陪葬品,亦是死不瞑目的。 而那名高挑美丽的空姐也逐渐平复下惊恐不安的心绪,她眸光复杂的瞥了一眼那名健壮男子后,走到南浮生身前优雅的弯腰道谢。她方才站在旁侧可谓是看的清楚分明,眼前这名俊美无俦的男子可是一边稳稳抱着他的恋人,一边毫不费力的惩戒着那只野兽。 原本像一座巍峨小山般矗立在原地的凶恶男子在南浮生的面前不过是一个怂包,此时此刻他正捂住自己受伤严重的右手,难掩惊恐畏惧的打量着南浮生,方才还高大挺拔的身躯不知何时变得佝偻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降低他的存在感,不让南浮生再次注意到自己。 南醉生瞧着这名男子的那副怂样儿,到底还是没忍住冷嘲热讽了一番:“你怎么不接着打了?方才不还是挺威风的吗?没想到你一个男人生的这样高大健壮,不去保护弱小也就罢了,反而将拳头砸向了柔弱女子,你可真给这世间的男人们长脸啊。” 这一番话里虽然没有任何脏污难听的措词,但是蕴含其中的嘲讽可谓是辛辣无比,讽刺无比。 那名高大健壮的男子闻言顿感颜面尽失,因为南醉生说的并没有错,当一名男人仗着身高力量这些与生俱来的优势,将高高扬起的拳头砸向老幼妇孺这些弱势群体身上时,那么他就已经不配当一名男人了,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侮辱了身为男子的尊严。 男子汉大丈夫,哪怕做不到顶天立地,最起码也要做到无愧于心,而不是仗着自身那些与生俱来的力量优势,将无处可以宣泄的愤怒暴躁等情绪尽数施加在柔弱无力的女子身上,这种行为可谓是极其阴暗且令人不齿的。 刺绣着繁丽樱花盛开的月白色丝缎裙摆迤逦散落在南浮生的臂弯处,南醉生就这样优雅沉静的坐在南浮生的左臂上,那一袭精致华丽的长裙在飞机舱内辉泽隐熠,尤其是刺绣樱花的月白孔雀羽线,在灯光浸染下愈发显得熠熠生辉。 那名健壮男子望向南醉生,不期然便望见了南醉生那一张仙姿玉色的容颜,映入眼帘的靡颜腻理可谓是惊艳众生,倾国倾城,哪怕如今的南醉生神情冰冷肃穆,但是映入那名健壮男子的眼中也依旧是国色天香,且足以令他感到惊心动魄的美丽。 周围的乘客们闻言亦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停留在南醉生身上,顺着那一袭层叠华丽的山河樱花繁梦裙,他们皆是被南醉生的美丽所深深惊艳到,也就是这样一名看着娇柔易碎的小姑娘,说出的言辞却是辛辣讽刺无比。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听在耳中真的很解气。 不少西装革履的男乘客们目光敬佩的凝视着南浮生,准确来说,他们此时此刻的眼神更像是敬畏神明的那种崇敬仰望,因为仅仅凭借着一臂之力便将那名高大健壮的肌肉男扭转的毫无反抗之力,左臂上还依旧稳稳坐着那名国色天香的少女,这种恐怖深厚的力量属实狠狠震惊了他们一把。 而且当那名健壮男子的右拳逐渐从南浮生的手中缓缓脱离而出时,那遍布在指间和手背上的青紫淤痕可谓是道道分明,整个手掌和指骨在南浮生的大力攥握且不断挤压下,已经变得有些扭曲。 这样恐怖深厚的力量,该是经过何等惨无人道的训练亦或者磨砺,才能铸造出这样一名深藏不露的高手? 乘客们纷纷暗自在心底里思量猜想的同时,亦是不忘记将目光久久停留在南醉生的身上。 原因无它,他们这些人虽然亦是轩国国籍的,但是也在樱国内居住了许多年,对樱国本地的风俗礼仪还算了解颇深,当不少女乘客注意到南醉生身上穿戴着的那一袭山河樱花繁梦裙时,心中惊艳羡慕的同时神情目光亦是复杂不已。 山河樱花繁梦裙的光华灿烂可谓是有目共睹,她们曾经在网络上看见过这件裙子的图片,这件层叠繁复,精致华丽的丝绸宫裙可是樱国皇室内珍藏着的宝物,其上刺绣的栩栩如生的繁丽樱花可是采用的月白色孔雀羽线,白孔雀的雀翎本就珍稀难得,更何况要揉捻成足以刺绣层叠裙摆的所有樱花数量。 制作工艺本就精细复杂,原料采取更是珍稀难得,再加上出自名师设计的裁剪等道道工序,整件山河樱花繁梦裙的制作流程加起来足足需要长达半年的时间,因为稍有不慎裁剪损坏,或者刺绣乱了针脚,便要重头再来,以此确保这件宫裙真正意义上的完美无瑕。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能穿上这件山河樱花繁梦裙的人身份地位定然尊贵不凡,因为南醉生身上穿戴着的这一袭宫裙无需细看便知是真品,敢于仿造山河樱花繁梦裙的人都会接受到樱国皇室的抓捕与惩治。 所以---这件山河樱花繁梦裙,在整个樱国,乃至整个世界上仅此一件。 也只有这么一件。 那么能堂而皇之穿戴上这件山河樱花繁梦裙的绝色少女,定然身份尊贵辉耀,虽然这些乘客们不知南醉生为什么要乘坐这架飞机,而不去乘坐樱国皇室内的私人豪华飞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欣赏与惊叹南醉生的美丽。 南浮生稳稳抱着左臂上的南醉生,回到独属于他们两人的贵宾舱内,因为此时正面临着危险境遇,所以南浮生并没有滑上厚重委地的丝缎帘幕,任由坐在周围的乘客们来回打量着自己与南醉生,手上动作依旧有条不紊的系好安全带,将依偎在怀中的南醉生牢牢束缚住。 “有些紧了。”南醉生黛眉微蹙,纤长玉指轻轻拽着腰间的安全带,只感觉清瘦的背脊被安全带隔着轻薄衣裙反复摩擦的略微刺痛。没有办法,谁让她被南浮生宠溺关怀的过于娇贵脆弱了呢? 南浮生闻言调整了下安全带的松紧程度,但是南醉生依旧感觉背脊被摩擦的有些刺痛,可是这一回任凭南醉生说什么,南浮生也都打定主意不再继续调整了,毕竟暴风雨即将降临,他也预知不到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 只有将南醉生牢牢绑缚在自己身上,他才能感到安心一些。 否则心里,包括整个灵魂,都会感到空空如也。 飞机窗外的景色再次变幻,原本阴云密布的层叠灰暗不知何时逐渐消弭殆尽,但是众人并没有感到心情轻松下来多少,反而愈发感到惊惶不安。只见飞机不断航行的前方不远处,有着一片浩瀚无际的墨紫色苍穹。灰紫色的云幕逐电追风,雷光闪烁间流露出恐怖骇人的风起云涌景象。 看到窗外的景色,南浮生的神情愈发冰冷肃穆。 经历过这么多年的枪林弹雨,但是在面对眼前的天地之威时,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这样卑微渺小。在大自然的雷霆威压下,再如何睿智强大的人都不过是雷电下的一粒微妙尘埃,南浮生没有丝毫把握可以确保南醉生的存活希望。 所以除了能将人牢牢绑缚在自己怀中以外,他别无它法。 那名健壮男子捂着受伤不轻的右手龇牙咧嘴的回到座位上坐好,他微微颤抖着另一只手为自己系好安全带,还未等他在心中缓缓勾勒出报仇计划,眼角余光内便忽然映入一道类似于烟雾的东西,可是当他凝眸重新仔细望去时,那道类似烟雾的东西又消失不见了。 他只当做自己出现了幻觉,便托住布满青紫淤痕的肿胀右手,目光狠戾的剜了一样距离不远处的南浮生两人,而且他的目光里还流露出几分垂涎惊艳的神色,毫无疑问,即便他方才被南浮生修理的很惨,但是当他看见仙姿玉色的南醉生时,隐藏心底深处的色欲宛若恶龙苏醒般兴奋咆哮着,嘶吼着。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到那名绝色少女的滋味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得不说,能在如此危险境遇下依旧色心不改的人,也算得上是天性残暴的亡命之徒了。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名健壮男子早已在心中暗自盘算好了一切,一时的忍气吞声,卑躬屈膝不代表永远,横竖待会儿飞机经过雷云区时,他有的是机会制造动荡与恐慌。 到时候别说是南浮生了,就连那名靡颜腻理的小美人儿也要照样乖乖的任他摆布。 翻腾鼓胀的灰紫色云层在雷电的劈砍游梭下愈发积压的厚重恐怖,道道银紫色的粗壮雷霆狰狞嘶吼着穿透过云幕,乘客们隔着飞机窗可以清晰看见迸溅四射的银色雷光,以及远处苍穹那宛若古树伞状枝桠形状的蓝紫色闪电。 星风电急。 乘务长戴上扩音器优雅从容的走到飞机舱内,开始来回巡视着飞机舱内的乘客们,并且尽职尽责的认真提醒道:“请大家都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马上就要进入雷云区域了,没有系好安全带的乘客们请注意,没有系好安全带的乘客们请注意。” 在乘务长以及空姐空少们的巡视提醒下,在座乘客们皆是十分配合的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上系好的安全带,他们心中清楚飞机马上就要经过雷云区了,雷云区可不比现在的阴云区,周围只萦绕着厚重云幕与些微银色游龙闪电,真正的雷云区内可是蕴含着狂风暴雨的。 南浮生眸光晦暗不明的注视着远处墨紫色的苍穹,由于正在万丈高空之上,所以他无法看清下面的地形分布,也根本看不到,只能看见层层叠叠的灰紫色云幕以及游梭其中的银色电龙。 如果祈祷可以获取到神明的恩赐与垂怜,那么南浮生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以及灵魂,来同高高在上,游戏人间的神明换取南醉生存活下去的希望。 第463章 危难关头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不断向前航行的飞机周围皆是被厚重铅灰色的云幕所笼罩,在座的乘客们心惊胆战的望向飞机窗外,原本在远处的墨紫色苍穹已然愈发靠近,粗壮的雷霆闪电嘶吼咆哮着穿透云层,势不可挡的撕裂阻挡在它面前的一切。 当飞机终于航行进雷云区时,南浮生的神情愈发森寒肃穆,雷云区内的厚重云层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飞机舱内的乘客们只感觉眼前骤然陷入了黑暗,当他们从窗外收回目光时,只见飞机内的灯光有些暗淡。 飞机窗外的墨紫色苍穹吞噬了一切光源,唯有飞机舱内的灯光为乘客们点亮心中唯一的希望。缭绕游梭在云层里的银色闪电愈发密集骇人,仿佛隔着窗户也能感觉到银色雷电上噼里啪啦闪烁着的星火。所有的乘客们都寂静无声的凝望着窗外的一切,此时此刻,整驾飞机都被墨紫色云层包裹在内。 一道银紫色的雷龙蓦然嘶吼着急转劈下,伴随着迸溅四射的火光,整个机身蓦然摇晃不稳,还未来得及回到安全区正在巡视的空姐们猝不及防下,被这阵动荡不稳狠狠甩落在过道上,飞机舱内充满了乘客们惊恐畏惧的尖叫声,求救声,以及哭泣声,呐喊声。 在那道银紫色雷龙势不可挡的劈向飞机上时,南浮生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将靠窗的位置空出来后,紧紧抱住怀里的南醉生坐在外侧,并且双手绕过南醉生清瘦的背脊紧紧攥握住安全带,这样无论发生什么状况他都可以牢牢抓住怀中的南醉生。 动荡不安的飞机舱内摇晃的令人感到头晕恶心,本就有些黯淡的灯光在那道狠狠劈在飞机上的银紫色雷电影响下,开始变得明灭不定,一闪一闪的。摔倒在地的空姐们死死抓住身边的椅背,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恶心不适感维持住身形,免得下一次的动荡摇晃下被直接甩向后面的飞机舱内。 尽管有着安全带的阻拦,但是乘客们在摇晃动荡的飞机舱内依旧被甩的左摇右晃,他们死死攥握住身上的安全带,神情惊恐的尖声喊叫着,本以为这阵动荡不安会很快散去,可是现实往往就是那样残酷,无数道银紫色的雷霆狠狠撕裂开苍穹云幕,接二连三的劈向飞机周围。 一片混乱中,所有乘客们的眼中都清晰倒映出银紫色雷霆骤然点亮整个飞机舱内的刺眼雷光,宛若伞状树冠的狰狞雷电轰隆隆作响,直接透过飞机清晰至极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边,墨紫色的厚重云幕来回变幻鼓动着,仿佛背后有来自魔鬼的双手在不停推动把玩,像极了一场收割游戏开幕前的热身运动。 在雷霆闪电呼啸着劈向四周时,南浮生抬起手轻轻遮住了南醉生的眼睛,并且将南醉生整个脑袋都死死按进自己的怀里,即便如今正在面临死亡境遇的威胁,他也是不愿意让怀里的小宝贝看见如此恐怖骇人的景象的。 飞机舱内接连响起重物落地,亦或者什么东西摔落在地上支离破碎的声响,灯光明灭不定间依旧再苦苦支撑着,南浮生凭借着闪烁不定的灯光目光锐利的观察着周围,只见那些空姐们已然自顾不暇,情况好一点的能牢牢抓住椅背蜷缩在地上,而情况不好的则是顺着机身动荡滚落向后方的飞机舱内。 之前传来的重物落地声响应该就是那些被机身动荡狠狠甩落在地,并且顺着过道一直滚落向后方飞机舱的乘务工作人员。再这样的危机情况下所有人都在努力维持着自身平衡,身上系好安全带的乘客们情况自然要好一些,而那些蜷缩在地的空姐们则是情况不容乐观。 那名高挑美丽的空姐牢牢攥握住一名乘客的椅背后,试图站起身抓住一些可以维持身体平衡的物件,坐在过道边缘的乘客见状强忍着头晕目眩拽住空姐的手臂,正当两人涨红着脸在机身的动荡摇晃里互相维持平衡时,空姐别在服饰上的对讲机忽然掉落在了地上。 对讲机对于空姐来说十分重要,如果其他人的对讲机也都被甩落,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对讲机,那么就代表着她必须拼尽全力将掉落的对讲机拿回来,否则根本无法和驾驶员与机长进行沟通。 随后那名空姐毅然决然的从那名乘客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在那名乘客惊疑不定的目光下费力的站起身,随着飞机的摇晃动荡来回摇摆间,吃力的一步步挪向被卡在乘客脚底下的对讲机,当她头晕目眩的撕扯住落地帘幕准备趴伏在地上捡起对讲机时,隐藏云层里的雷霆游龙在此刻纷拥而至。 银紫色的雷电火光噼里啪啦的迸溅四射在飞机窗外,靠窗的乘客目光惊骇恐惧的注视着这一切,只见那些游梭云层中的细小闪电宛若有着独立智慧的生命体般,纷纷涌入苍穹内那些粗壮雷霆的光电体内,随后组成道道磅礴狰狞的雷龙,呼啸着狠狠劈落在飞机上。 他们可以清晰看见机身在雷电的劈砍下瞬间蔓延开丝丝蛛网状的裂痕,随着那些银紫色雷霆的不断劈砍追击,再如何坚固的机身也终究会变得脆弱不堪,焦糊的烟雾蔓延在飞机窗外,其中隐隐闪烁着橘红色的火光。 目睹此景的乘客们在此刻彻底陷入疯狂,他们其中有人不断催促着空姐去联系机长和驾驶员,头脑混乱间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再说些什么,只知道想紧紧抓住一丝半毫可以绝境逢生的希望,还有人已经崩溃的瘫倒在座位上,就连紧紧攥握住安全带的手也渐渐松开。 没错,他们已经放弃了生还的希望。 周围混乱不堪的环境实在扰乱心神,南浮生没有任何心思去顾忌旁人的哀嚎惨叫,他目光锐利的望向飞机窗外,发现有密集的雨点开始拍击在窗户上,被雨水模糊的窗户看不清窗外的景象到底如何,他狠下心来咬了咬牙,随后在解开安全带的一霎那紧紧抱住南醉生的身躯,就地一个打滚滚落到后方的座位下。 坐在他们后方的乘客是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这些人虽然亦是神情恐惧慌乱,但是相比其他的乘客依旧要显得平静许多,最起码没有发出令南浮生感到心烦意乱的刺耳尖叫声,而是攥握着安全带恐惧颤抖的坐在座位上,等待着死神的降临与收割。 当务之急他也顾不上人心叵测这句定理了,南浮生紧紧攥握住座位边缘,在几名乘客的协助下探出半个身躯,抱住怀里的南醉生抬眸望向那几名男乘客厉声喊道:“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撤到后面的飞机舱内,动作要快!” 话音未落南浮生当机立断的接着就地翻滚,此时此刻他没有时间去同那些人解释,若不是需要几个帮手互相维持平衡,他可没有那个善心去顾忌其他人的死活,毕竟他真正在意的人已经被自己牢牢抱在怀里了。 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乘客到底是人群中的精英,听闻南浮生此言后他们没有片刻犹豫,在解开身上安全带的那一霎那也效仿南浮生的动作,直接就地一个翻滚,顺着摇晃动荡的机身滚落到后方的座位边缘。为了避免滚落途中磕碰坏了脑袋,每隔几个座位他们便要抓住椅背或者帘幕暂缓一下头晕眼花的状态,短暂蓄力后开始准备下一轮的翻滚。 飞机窗外的云层越叠越厚,飞机舱内的乘客们已经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了,他们只能看见窗外的云层彻彻底底变幻为墨色,其中缭绕游梭着狰狞可怖的银紫色闪电,宛如条条狠戾嘶吼的雷蛇般扭动着光电组成的身躯,撕裂穿透过苍穹接二连三的劈砍在飞机上。 动荡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直至最后,所有乘客们甚至都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被倒吊在半空中的错觉,头晕目眩下他们已经逐渐失去了力气,紧紧攥握住安全带的手开始不自觉的松开,整个身躯在机身摇晃的狂乱幅度下如同被暴风雨璀璨的海棠花,只差没像脆弱瓷器那般被摇晃的支离破碎了。 在这种动荡摇晃的幅度下,最难受的人莫过于南醉生,她本就刚刚吃完药休憩不久,之前晕机的感觉在这种摧残下再次复苏,南醉生湿润着眼睫紧紧蜷缩在南浮生的怀里,随着南浮生的每一次翻滚强行忍住胸腔里不断翻腾的酸涩感,并且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免得为南浮生带来行动上的更大阻碍。 但是南醉生的不适感南浮生还是察觉到了,趁着飞机舱内的灯光还未完全熄灭,南浮生紧忙寻找了一处位置稳定住身形,他抱着怀中的南醉生蜷缩在最后一排座位后的角落里,一边用双腿死死支撑住一个还算较为安全的狭小区域,一边揽住南醉生的腰搁置在自己的双腿间。 “是不是难受想吐?”由于飞机外的雷霆嘶吼咆哮,以及飞机舱内的刺耳哀嚎,南浮生只能靠吼来和南醉生说话。但是即便他扯开了喉咙去大吼,落入南醉生耳中时也依旧如同蚊蝇般细微渺小。 南醉生被摇晃的头脑昏昏沉沉,她睁大眼睛时只感觉视线都无法聚焦,映入眼帘内的南浮生被分裂成无数道光影,模模糊糊下她甚至都有些分不清其中到底哪道光影才是南浮生本人。正当她苍白着脸想要启口答复些什么时,飞机外忽然传来一阵轰天裂地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与神智都被飞机外忽然传来的轰天裂地声响给吸引了过去,他们在动荡慌乱中纷纷停下刺耳的哀嚎与惨叫声,抬眸望向飞机窗外的景色变化,只见密集的雨点拍击在窗户上,狂风呼啸着将雨势吹的歪斜,能从侧面的缝隙中窥视到外界的云雨变化。 墨色的云层叠在一起形成令人倍感压抑的囚笼,其中还游梭缭绕着道道银紫色的闪电,粗壮雷霆时不时便狰狞嘶吼着劈砍向飞机,还未等众人去寻找那轰天裂地的声响来源,只见模糊不清的窗外忽然逐渐形成一片十分刺眼的光斑。 那片光斑十分刺目耀眼,而且面积还在不断扩大,当狂风将密集雨势吹乱,被雨水拍击的模糊不清的窗户这才逐渐清晰起来,随着雨水的不断收缩滑落,乘客们皆是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 第464章 坠机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那哪里是什么光斑,而是一片正在厚重云幕里集结的巨大雷霆,道道银紫色的雷霆交错缭绕着凝聚在一起,轰隆轰隆作响的同时只见狂风伴随着暴雨席卷向整片浩瀚无垠的苍穹,雨水与狂风融合形成道道回旋利刃,势不可挡的切割开厚重云幕,使得那一整片的雷霆愈发璀璨夺目。 只见由狂风暴雨形成的道道回旋利刃开始逐渐形成龙卷风的形状,只不过却不像龙卷风那样拔地而起,而是在万丈高空里宛若绞肉机般高速旋转着,将风刃里的雨水狠戾的迸溅拍击在飞机窗上,与重云如盖和雷霆集结的恐怖磅礴景象交相辉映,凝聚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死亡气息。 那片雷霆电龙在缭绕凝结的过程中愈压愈低,不过须臾便已经临近飞机上,眼看着便要吞噬掉这架飞机。此情此景深深惊骇到了飞机舱内的所有人,他们不敢想象若是这架飞机被整片区域里的雷霆电龙所吞噬会发生怎样可怕的后果,但是唯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那便是没有一个人会活下来。 在大自然的天地之威面前,人类的存在是那样卑微渺小,如同一粒轻飘飘的尘埃。看到飞机窗外的雷霆电云,南浮生面沉如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所以他一把将南醉生揽进怀里后,趁着飞机现在还算平稳,摇晃风度还不算太大,当机立断的撕下西装里的衬衣,将南醉生整个人捆绑在自己腰间后,这才继续向后面的飞机舱内翻滚。 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乘客见况亦是如此,他们知晓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安全翻滚到后面的飞机舱内的,所以几个人面面相觑间纷纷狠力撕下西装衬衣,相互捆绑在彼此的腰间。 这样翻滚时可以轮流接触地面,减轻一定程度上的磕碰,在遇见机身严重动荡时还可以增大阻力,否则若是换程个人行动,无需细想,定然会在机身摇晃下被狠狠甩向后面,若是那样的话就算不死也会重伤,更别提在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中寻找机会存活下去了。 一时间,飞机舱内重新蔓延起哀嚎惨叫声,以及数不清的漫骂声和哭泣声,扯破喉咙的尖叫求救声,和那些微乎其微的祷告声。 飞机在受到雷霆劈砍后明显飞行速度下降,而且机身的摇晃不安严重阻碍了南浮生的判断力,翻滚过程中伴随着摇晃动荡愈发令他和南醉生两人感到头晕目眩,南浮生身体素质强健,晕眩几秒后很快便会恢复,但是蜷缩在他怀里的南醉生只感到恶心欲呕。 为了避免翻滚过程中磕碰到南醉生,南浮生可谓是拼尽全力的在每一次翻滚后支撑起身体,留给怀中的南醉生狭窄的安全空间,随后到自己接触到地面时就直接狠狠摔落在地,脊背上的肌肉纵然紧密,但是在连续磕碰翻滚下也蔓延开一阵阵火辣难忍的钝痛。 眼看着时间不多了,南浮生抬眸目光森寒的瞥了一眼飞机窗外的雷霆闪电,乌云如盖里那一大片的雷霆闪电受到某种磁场的牵引,势必会在短时间内狠狠劈砍在飞机上,到时候飞机定然会出现故障下坠,若是再不寻找到一个相对来说还算安全的区域,到时候他和南醉生两人都要成为这场暴风雨的陪葬品! 思虑至此南浮生狠下心来,他在南醉生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忍着点后,便抱紧怀中娇贵易碎的少女,将那华丽繁复的裙摆干净利落的系成借口别在腰间,随后紧了紧缠绕捆绑在南醉生腰间的衬衣布条,直接顺着机身动荡摇晃的幅度径直滚落向后方的飞机舱内。 耳边由始至终都传来刺耳的嚎叫声,求救声,以及数不胜数的重物落地声和瓷器等精贵摆件落地摔碎时发出的支离破碎声响。 南醉生紧紧蜷缩在南浮生的怀里,虽然每一次翻滚时背脊碰撞到地面都会传来清晰难忍的钝痛,但是她知道自己所遭受的这点痛苦和南浮生的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每当机身倾泻动荡时,南浮生都会反应极快的将她翻转在上,随后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狠狠丨碰撞在那些物件的棱角上。 虽然座椅的棱角并不锋利,但是接二连三的碰撞下纵然是身体强健的南浮生也难以忍受,当整个机身在狂风暴雨的袭击下蓦然向左倾斜时,南浮生拼尽全力的扭转身体,这才避免了南醉生的后脑磕碰到座椅棱角上的悲剧。 他心有余悸的牢牢捂住南醉生的脑袋,干脆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解开,随后将南醉生的娇小身躯整个包裹其中。 幸运的是他今天穿的这一身西装外套尺码较大,属于宽松型的,所以将南醉生的娇小身躯整个包裹其中后,虽然无法扣上衣扣,但是可以将里面的衬衣全部撕开,倚靠在座椅下面简单将这些布条缠绕成绳索,将自己和南醉生牢牢绑在一起,这样就又多了一重防护,免得单薄的一层布条会忽然间撕裂开来。 若是南醉生因此被甩向其它地方,那么她的存活希望将会彻底湮灭。做完手术后元气大伤的身体本就单薄孱弱,在飞机的不间断动荡摇晃下,南醉生已经感到十分不适了,若不是有着南浮生的保护和自身的顽强意志力,此时此刻的南醉生恐怕早就晕厥过去了。 摇晃动荡的飞机舱内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感,周围的纷乱惨叫如同催命的魔音入耳,愈发令南浮生感到心浮气躁,无法聚集全部的心神。再加上接连不断的翻滚已经耗费了许多体力,南浮生单手抓住一侧椅背勉强稳住身形后,这才咬牙切齿的抱紧怀里的南醉生爬到座位上。 借助飞机舱内明灭不定的灯光,南浮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是飞机后方的空余位置,因为没有一名乘客坐在这里,四周全都是空荡荡的座位,飞机窗外的墨色云层厚重的宛若深夜,游梭其中的雷霆闪电看上去是那样恐怖骇人。 隐隐约约间,南浮生似乎听到了冰冷机械音传来的警报,但是当他仔细去辨别时,飞机外传来的雷霆怒吼骤然穿透机身,直直将冰冷机械音传来的警报给硬生生打断,随后他便看见窗外的粗壮银紫色雷霆以势不可挡的毁灭姿态,宛若天神手中高高举起的剑刃般狠狠劈砍向飞机机翼。 “他妈的!”南浮生再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急忙抱紧怀里的南醉生弯下腰,并且快速扯开座位上的安全带紧紧缠绕在手臂上。 下一秒,银紫色的粗壮雷霆狠狠劈砍在飞机机翼上,火光迸溅四射间,南浮生可以清晰看到飞机机翼上瞬间燃烧起熊熊火焰,橘红色的火光迅速笼罩住前方的飞机窗,紧接着飞机便呈直线状下坠,这种猝不及防间的下坠转变带来极其强烈的失重感,就算是南浮生亦是难以招架。 在这种强烈的失重感下,乘客们纷纷扯破喉咙的惨叫哀嚎,他们惊恐的闭上眼睛再也顾不得其它,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与此同时在驾驶舱内,驾驶员正满头冷汗的操控着飞机,由于机翼受到雷电劈砍,许多部件的操控已经失灵,为了不让飞机直线坠毁,驾驶员孤注一掷,操控着飞机凌空翻转起来。 机翼处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飞机凌空翻腾在万丈高空中,虽然飞机舱内的乘客们已经在这种翻腾旋转下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触觉,甚至有的已经控制不住的呕吐出来,脏污的呕吐物甩落的到处都是,但是飞机的坠落速度却有了明显的减缓。 南浮生在这种翻转下亦是滋味儿不好受,但是在这种危机情况下他依旧不忘记牢牢保护住怀中的南醉生,他用自己的身躯将南醉生牢牢抵在胸膛下方处,这样一来南醉生正好被卡在座椅的折角里,他死死握住手中的安全带凭借着感觉环绕过腰间,随后便双臂紧紧抱住南醉生闭上眼睛。 尽管有着安全带的束缚,南浮生的身形在这种翻腾旋转下依旧是摇晃动荡的,在强力的晕眩头晕刺激下,他也避不可免的产生了失重带来的恶心呕吐感觉,好在飞机的翻腾旋转并没有持续多久,想来是驾驶员暂时稳定住了坠落的飞机,飞机舱内这才逐渐平稳下来。 在狂风暴雨的变幻涌动中,左侧机翼燃烧着橘红火焰的飞机拖着道道浓烟急速下降后,再次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飞往高空。驾驶员考虑到高空上不断集结劈砍的雷霆闪电,所以选择了一个还算适合的高度向下飞行。 受到雷电劈砍的飞机已经失去了灵敏的控制性,驾驶员只能拼尽全力保证飞机不会直线坠落,就这样坠落在升起,升起后再坠落的反复循环下,这架已经伤痕累累的飞机终于支撑不住的再次下坠。 但是在这段时间内南浮生也没有闲着,他紧忙将自己和南醉生两人的身躯牢牢捆绑在座椅上,不仅仅腰间缠绕着两层西装衬衣缠绕而成的简单绳索,就连背脊上都紧紧绑缚着一层安全带,而且安全带可要比单薄的西装衬衣更要结实的多。 在飞机反复升起后坠落的失重感和晕眩感中,南浮生快速在脑海中思索着该如何自救,他睁开凤眸在一片天旋地转中勉强望向飞机窗外,只见窗外的墨色云层厚重骇人,在狂风的吹拂嘶吼下来回鼓胀变幻,银紫色的雷霆虽然没有再劈砍到飞机上,但是机翼处燃烧的火焰愈发张扬升腾。 那是狂风暴雨也无法熄灭的熊熊火焰,南浮生察觉到这一点,心知这架飞机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现在最好的自救方式便是保持住身形,不要被摔落在飞机舱内,否则若是被摔落在飞机舱内,会直接在坠落过程中狠狠摔向前方。 驾驶员满头冷汗的操控着飞机,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在操控一台战斗机,险险避开一道银紫色的粗壮雷霆后,驾驶员当机立断的加速穿过厚重云层,他也不知道前方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但是如果不赶紧穿过这片雷云区,那么就连一丝半毫的生还希望都没有了。 轰隆作响的雷霆闪电疯狂交错劈砍在苍穹,这架飞机在人类面前很是辉宏庞大,但是在浩瀚无垠的苍穹和雷霆面前就像是一片叶子那样渺小,飞机如同水面上飘摇不定的一叶小舟,在追云逐电的过程中摇摇晃晃,机翼燃烧的火焰随着加速航行的过程中拖曳着一道长长的黑色浓烟。 第465章 绝处逢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浮生心跳如擂鼓,南醉生蜷缩在他的怀里,耳畔处清晰传来南浮生的心跳声,由于被南浮生的西装外套整个包裹其中,所以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的心跳声却比南浮生还要急促,而且胸膛处愈发沉闷,传来令她难以忍受的窒息恶心感。 元气大伤的身躯本就娇贵脆弱,这飞机舱内接连不断的折腾翻滚下,以及刚才的腾空旋转中,南醉生的忍耐里已经达到了极限。为了让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不拖累南浮生,她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刺痛感如同钢针般狠狠刺入脑髓,令她头晕的感觉瞬间消散下去许多。 还未等南醉生缓过来一口气,轰天裂地的雷霆声响便透过机身传入耳畔,震得她头脑发麻,只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滞。轰隆作响的雷霆闪电嘶吼着劈砍,势不可挡的撕裂过墨色厚重云层,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劈砍在另一侧机翼上。 一声响亮的咔嚓碎裂声响透过飞机窗传入众人的耳畔,机身动荡摇晃间南浮生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抬眸望向已经重影的飞机窗。只见道道墨色浓烟升腾而起,好不容易歪斜着穿透过厚重雷云的飞机在此刻摇晃一阵后,再也无法维持住平衡,如同一片叶子般在风吹雨打下晃动飘摇。 南浮生感受到周身的晃荡不安,心中暗暗骂了一声,此生从未遇见过如此危险的境遇,瞬息万变的暴风雨简直让他恨之入骨,可是却又无能为力去阻止些什么。一时间他心情复杂的牢牢抱住怀中的南醉生,以一种守护着的姿态保护着怀中的少女,随后缓缓闭上了凤眸。 驾驶员在听到那一声轰天裂地的爆炸般雷霆怒吼时,只感觉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无需查看他便知道定然是飞机机翼被雷电劈砍损坏了,飞机已然无法维持住平衡。 一时间驾驶员的掌心内浸满冷汗,他甚至产生了想要松开手自暴自弃的想法,但是一想到飞机上还有着那么多名乘客,他便再次咬牙强迫自己振作起来,随后在强烈的失重感中尽力分辨着去操控飞机。 急速坠落的飞机拖曳着两道滚滚浓艳,苍穹上翻滚劈砍的银紫色雷霆闪电在身后怒吼咆哮着,暴风雨席卷间的强烈力道将整驾飞机摇晃的动荡不已,飞机舱内的乘客们在动荡摇晃下已经神智模糊,开始陷入短暂的昏迷之中。而那些还没有陷入昏迷的,亦是心跳如擂鼓,逐渐产生了缺氧的窒息感。 最后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或许只过去了不过几秒钟,亦或者只过去了几分钟,飞机舱内开始启动紧急应对措施,纷纷从座位上方弹出吸氧面罩,南浮生凭借着自身强大的意志力睁开凤眸,将所有的头晕窒息感抛之脑后,随后抱住南醉生翻转身体,在失重感中抓住吸氧面罩紧忙罩在南醉生的脸上。 南浮生确认无误将吸氧面罩罩在南醉生的脸上后,这才扯过另一个吸氧面罩,大口大口的吸取着其中源源不断的氧气,缓解了胸膛处沉闷窒息的疼痛感。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氧气面罩扣在南醉生的脸上,当他吸了几口氧气后垂眸看下南醉生时,只感觉心脏瞬间跳动。 南醉生不知何时间已经昏迷了过去,所以南浮生才没感觉到手中传来些微起伏,他难掩紧张焦虑的拍了拍南醉生的脸颊,可是南醉生依旧没有丝毫反应,他伸出手探了下南醉生的鼻息与脉搏,还好,是他多虑了,并没有出现令他肝胆愈烈的惨况。 他心有余悸的紧紧搂住南醉生娇小的身躯,只感觉怀中的少女身躯冰凉,飞机还在不停下坠,南浮生也不知道下坠的地点会是哪里。也许会是荒无人烟的小岛,也许会是波涛怒吼的海面,也许会来不及坠地,整驾飞机便会在空中燃烧起来,将飞机舱内的所有人燃烧成飞灰。 但是无论如何,能和南醉生一起死去,南浮生只感觉此生足矣。虽然做不到携手到老,但是能相拥面对死亡,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这样想着,南浮生勾唇浅笑,笑意里流露出满满的温柔,他放开吸氧面罩,抱住怀中的南醉生,在座椅上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拖曳着滚滚浓烟的飞机呼啸着坠落,驾驶员在强烈的失重感中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双眼,再加上缺氧的状况,当他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时,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逐渐扩大的深色斑点。驾驶员见况难掩激动的涨红了脸颊,他睁大眼睛观察着逐渐扩大的深色斑点,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随后他再不迟疑的挺起上身,操控着飞机坠落到那处深色斑点的方向,穿透过雷云区的苍穹虽然云幕层叠,但是相比起墨色阴云堆叠的雷云区要清明广阔许多,驾驶员面部紧绷的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操控着飞机坠落向深色斑点方向,确认无误后这才放心的晕死过去。 随着飞机的不断坠落,飞机舱内也陷入了寂静无声,只能听见从飞机窗外透过来的呼啸风声,以及苍穹上方传来的轰隆雷霆作响。乘客们在失重感和动荡摇晃下接连不断的昏迷过去,唯余下吸氧面罩来回摇晃着,和明灭不定闪烁着的灯光骤然熄灭时发出的啪嗒声响。 那片逐渐扩大的深色斑点是一处岛屿,而且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岛屿,周围环绕着波涛怒吼的深海。当拖曳着滚滚浓烟的飞机坠落在这处岛屿上时,南醉生佩戴在脖颈间的青玉墓碑骤然散发出辉耀璀璨的青色华光。 从这枚千年青玉里透露出来的青色华光璀璨夺目至极,并且逐渐向外扩展,形成一个圆形的青色光罩,将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密不透风的保护在这层青色光罩里,当飞机狠狠坠落在地面上时,前半段机舱在巨大的冲击力和重力下瞬间支离破碎,在座乘客和驾驶员无一幸免,皆被升腾燃烧的火焰焚化成消散空中的烟灰。 青玉墓碑只认了南醉生为主人,若不是因为南浮生紧紧抱着南醉生,带给它一种强烈的保护欲,那么这枚千年灵玉不会去管南浮生的死活的,更何况其中蕴含的灵力也不足以保护整架飞机上的乘客,能保护住南醉生两人就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火焰燃烧产生的浓艳蔓延在空气中,浸染在后半段机舱内。如今被彻底损毁的飞机舱内已经是露天的,支离破碎的残骸散落了一地,幸存其中的乘客数量也并不多,有的乘客在冲击力下被狠狠甩向地面,血肉横飞间尽是难以描述的血腥场面。 唯有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在青玉墓碑的保护下,轻盈的漂浮在飞机舱内,宛若一颗蛋形的青色光罩静止在半空中,不受周围环境的任何风吹雨打。 坠地的飞机开始产生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幸运的是正在下雨,且这处岛屿上并没有狂风,密集的雨势将火光逐渐熄灭下去,被炸毁的前半段机舱虽然无法挽救,但是后半段未被炸毁的机舱还算安全,被雨水淋湿的各种设备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与电光,噼里啪啦间一派硝烟惨烈的景象。 最后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南浮生最先从昏迷中醒来。 他感到头痛欲裂的同时,胸腔处还传来沉闷的钝痛感,仿佛肺部负荷过重即将要爆炸开来一般,令他短时间内还无法站起身,只能依靠模糊不清的视觉来辨认周围的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青色光芒,极其璀璨耀目的青色,随后南浮生用力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双脚并没有落地,不过惊讶过后他第一反应低头看向自己怀内,还好,还好,南醉生依旧安安稳稳的蜷缩在他怀里。 那枚佩戴在南醉生脖颈上的青玉墓碑流露出丝丝缕缕的青色华光,这些丝缕华光源源不断的融合进周围的青色光罩里,应该是在不断补充形成光罩的能量,南浮生确认了南醉生的情况只是昏迷后,这才抬眸打量着包裹住两人的青色光罩。 他抬起手摸了摸,惊奇的发现这个青色光罩居然是有着坚硬质感的,不过有着坚硬质感的同时,他的手臂却可以畅通无阻的穿透过这层青色光罩,冰冷的雨水拍打在手背上,瞬间令南浮生精神了不少。 他举目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象可谓是惨烈血腥至极,若不是机身动荡过程中他当机立断的做出向后撤离的决定,那么他与南醉生两人的下场便如同坐在前半段机舱里的那些乘客们,在飞机坠毁的时刻瞬间成为支离破碎的模糊血肉,以及那些被狠狠甩出去撞得四分五裂的四肢残骸。 南浮生看着青色光罩外密集的雨幕,暂时打消了带着南醉生出去的想法,怀中的小人儿本就身体孱弱,若是再淋了雨导致发烧,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岛屿上可谓是无药可医。 他抱住怀中的南醉生闭上双眼,在飞机上折腾许久的南浮生早已经被消耗了大部分体力,如今有着青玉墓碑的庇护,他可以放下心来休息片刻,重新恢复体力后才有能力去思考如何求得救援,逃离这座荒无人烟的岛屿。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冰凉的雨点毫不留情的拍击在那些幸存者的身上,那些幸存的乘客们皆是遍体鳞伤,不过好歹保住了一条命。而那名在最后危急关头拯救了这些幸存者的驾驶员,却在飞机坠地的一瞬间毙命,而且连断肢残骸都没能留下。 空气中似乎隐隐蔓延着血液被火焰烘干后的猩锈气息,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这些幸存者们醒来后将要面临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那便是如何逃生。 荒无人烟的岛屿,虽然其上遍布着青翠葱郁的热带雨林,但是里面却蕴含着许多不知名的危机。飞机坠落的轰鸣爆炸声响早已经惊动了雨林内的凶猛野兽,若不是恰逢雷雨天气,相信这些野兽们早已经顺着猩锈的血液气息一路寻来觅食了。 四周没有任何可以逃离的陆地,皆是波涛汹涌的海面。 没有淡水,没有栖息地,没有食物来源。 一切的一切,都要靠幸存者们自己去寻觅,去探索。 最终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幸存者。 第466章 求生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万丈高空之上的狂暴雷霆渐渐隐匿平歇,暴风雨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席卷起阵阵惊涛骇浪,深蓝色的波涛掀起恐怖骇人的风浪,携带着势不可挡的凶狠气息狠狠拍击在岛屿周围的礁石上,白色的气泡在波涛拍击下骤然爆裂开来,随着翻腾涌动的海水密集扩散。 腥咸的海水气息浸染在空气里,冰冷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落在飞机残骸上,岛屿上郁郁葱葱的碧色雨林里隐隐约约传出野兽的嘶吼咆哮声,面对这样的危机境遇,残骸中的幸存者仍然在座位上昏迷不醒。 散发着猩锈气味的血水随着滂沱大雨蜿蜒流淌,若非有着暴雨的遮掩,雨林内的野兽势必会嗅着血腥味前来觅食,这些断裂模糊的血肉骸骨对于野兽而言是最美味不过的佳肴,等到风雨停歇过后,无论是活着的幸存者,还是已经死亡的遇难者,在雨林内的野兽眼里皆是一场饕餮盛宴。 阴云滚滚间,雨势渐渐小了下去,一束鎏金色的微光透过层云叠霁照耀在岛屿上,厚重的铅灰色云幕开始逐渐回缩,远处的天际出现倾洒暖阳耀辉的云洞,波涛怒吼的海面也逐渐平息下来,唯余下阵阵波涛依旧哗啦拍击着礁石,朵朵浪花翻卷着随波逐流。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青色光罩上,佩戴南醉生锁骨上的那枚青玉墓碑这才缓缓收回庇护两人的青色华光,只见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紧紧相拥的身躯宛若乘着云彩般悠悠下落,鎏金色光束里折射出的彩光萦绕在两人周身,像极了远古传说里的神祗下凡。 由于在飞机上的过度体力消耗,所以南浮生并没有醒来,而蜷缩在他怀中的南醉生因为身体孱弱,再加上受到坠机的惊吓,所以短时间内更是无法醒来,那枚青玉墓碑察觉到主人孱弱易碎的身体状态,于是将青玉内充沛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南醉生的体内。 幸存的乘客们开始接二连三的渐渐苏醒过来,最先醒过来的是那名健壮易怒的肌肉男,他的身躯上亦是布满了道道伤痕,有些伤口的部位皮肉翻卷,露出内里白色的肌肉和丝丝缕缕的血迹,看着十分狰狞可怖。 他昏昏沉沉的醒来后,有些神情呆滞的坐在座位上,像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般迟钝至极的转动了一下眼珠,随后他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环顾四周,只见飞机的前半段已然被撞毁,残骸散落了遍地,其中还掺杂着许多不幸遇难者的血肉骸骨,看着十分阴森惨烈。 健壮男子尝试着攥握双拳,幸运的发现自己受伤并不严重,唯一比较糟糕的是皮肉翻卷的伤势,因为受到了暴雨的冲刷,内里的破损肌肉组织已经被雨水泡的肿胀发白,而且短暂失去了痛觉,唯余下麻木肿胀的感觉。 他扶着摇摇欲坠的座椅一点一点的站起身,虽然体力保存的还算完好,但是双腿却使不上力,脚步虚浮间就像是踩着棉花行走一般,令他难掩挫败的低头暗骂了几句。 周围也有幸存者开始陆陆续续的醒来,相较于这名健壮男子还算淡定且迟钝的反应,这些幸存者们的反应可谓是千奇百怪。 有的人醒来后神情呆滞的坐在原位,只知道低头眼神麻木的注视着自己的手掌:而有的人则是强撑着站起身,开始寻找起自己的伴侣,随后相拥抱头痛哭:还有的人虽然孤身一人,但是能在这种空难中幸存下来已经是上苍给予的恩赐,所以他们欣喜若狂的喊叫着,以此来宣泄死里逃生后的喜悦。 在这些幸存者们的情绪感染下,健壮男子缓缓扯动唇角,也勉强流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这个笑容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但是幸运的是他们活了下来,没有成为飞机残骸里那些血肉横飞的遇难者骸骨。 幸存者们的痛哭声,嚎叫声,宣泄声诡异而又微妙的杂糅融合在一起,南浮生闻声渐渐从沉睡中醒来,他睁开双眼望向周围的环境,只见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映入许多影影绰绰的身影,这些暗黑色的身影姿态可谓是千奇百怪,乍然望去像极了群魔乱舞。 一个激灵下南浮生的头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清明起来,他修眉微蹙难掩痛苦神情的甩了甩头,头痛欲裂的他现在遭受到了过度消耗体力后带来的巨大反噬,身躯上的每一寸肌肉都传来疲乏至极的酸苦感,被撞伤的地方更是传来连绵不绝的钝痛。 南浮生头脑清醒过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低头看向怀里的南醉生,只见怀中的小宝贝睡得脸蛋粉扑扑的,看着娇憨可爱,只是除去那烟粉色的睡意,南醉生的容色可谓是有些骇人的苍白。 他忧虑不安的摸了摸南醉生的额头,还好,并没有出现发热的症状,但是体温偏低,触手皆是一片冰凉。南浮生看着南醉生身上穿戴着的那一袭山河樱花繁梦裙,颇为嫌弃的抿紧薄唇。 这件丝绸宫裙华美有余,实用性不足。 若不是顾忌着没有可替换的衣物可以给南醉生穿戴,南浮生早就将这一袭精致琐碎的宫裙解下来,为南醉生替换成长袖长裤了。他揽紧怀中的少女环顾周围环境,只见浪花奔腾翻涌着狠狠拍击向岛屿边缘的连绵礁石,哗啦哗啦的海浪惊涛十分密集,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向外逃生的可能性。 南浮生的身后便是一整片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很难相信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岛屿上居然会生长着如此繁茂青翠的雨林,他打横抱起南醉生娇小的身躯,目光锐利的扫视着周围的飞机残骸,以及掺杂其中的遇难者骸骨。 那名健壮男子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他瞬间警惕戒备的微微眯起凤眸,同样的,对方也注意到了南浮生,以及被他打横抱起的那名绝色少女---南醉生。 南浮生与那名健壮男子彼此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那名健壮男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闷凝滞的气氛:“哥们儿,别紧张,我没有任何恶意。”他举起双手,健壮挺拔的身躯向后退了一步,留给彼此足够安全的空间与距离,这才蹲下身四处翻找着可以利用的火源。 虽然飞机前半段被撞毁的部分已然在暴风雨的洗礼下熄灭了燃烧的火光,但是未被撞毁的部分里仍然存在着许多安全隐患,只见那名健壮男子伸出未受伤的左臂四处翻找过后,终于寻找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便是零星的火源。 看到他的翻找行为,南浮生很快便明白了些什么,他举目望去,只见受损严重的飞机舱内散落着许多生活用品,其中有一整袋纸巾包装完好的散落杂物其中,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拿起那包纸巾,随后薄唇紧抿递给那名健壮男子。 那名健壮男子难掩诧异的接过南浮生递来的纸巾后,随后挑了挑眉,试探着询问道:“哥们儿,之前在飞机上是我不对,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以前的过节,而是需要赶紧找来一些易燃物,将这些尸骨残骸给烧毁掉,否则等到了夜晚,血腥味会吸引来许多雨林内的野兽,到时候……” 我们这些幸存者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南浮生闻言没说什么,只是颇为冷傲的轻点下颚。他自然知晓这名健壮男子的未尽之言,虽然他们这些人在空难中幸存了下来,但是这座荒无人烟的岛屿上并不是真正的避难所,相反的,这座岛屿要比狂风暴雨更加危机四伏。 健壮男子见况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毕竟他知晓自己是根本打不过南浮生的,两人之间的力量悬殊可谓是天差地别,更何况空难坠机过后,他早就没了那些龌龊暴戾的心思,现在他满头满脑的都在想着,到底应该如何在这座岛屿上生存下去,支撑到直升飞机的搜寻救援。 他有些颓丧的碾了碾脚下的猩红碎肉,这些遇难者的尸骨残骸若是不赶快进行处理,等夜幕降临后势必会吸引雨林内的危险野兽,而且海洋内亦是生活着许多未知的恐怖生物,谁也不知道夜深人静时,会不会有狰狞可怖的海洋生物爬上岛屿,展开一场野蛮的狩猎屠杀。 仅仅凭着这几包纸巾是无法将这些尸骨残骸全部点燃的,健壮男子难掩焦躁的抬头望向身后的葱郁雨林,那一大片连绵不绝的苍翠雨林远远望去,真真是像极了沙漠里的繁华绿洲。 流露出勾魂摄魄的魔力,却又暗藏着噬肉嚼骨的危险。 南浮生亦是担忧此时的处境,食物的话,损毁严重的飞机舱内应该还保留着一些,现在面临的最为严峻的问题便是没有可以饮用的淡水资源。他可没有那么乐观的认为,飞机舱内会残留下一些淡水资源,因为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经过动荡旋转的飞机舱内凌乱破损不堪,他踩踏着倒地层叠的座椅目光锐利的巡视着周围,只见飞机舱内散落着的生活用品里大部分都是毛毯,纸巾,以及一些手提包之类的不易碎物品,那些盛放着饮用水的仪器早已被摔坏,就算没有被摔坏的,也早已变得破损不堪,能不能重新启用都是一个大问题。 他抱紧怀中的南醉生巡视着周围的凌乱不堪,虽然找到的东西并不能果腹,但是聊胜于无,南浮生将寻来的毛毯裹在南醉生的身上,将少女裸露在外的手臂和锁骨遮挡的严严实实,又将毛毯从上至下的围绕住南醉生,随后向上一折叠,将南醉生整个人都包裹成一个蚕宝宝。 飞机舱内散落的可用物品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用来装饰的身外之物,并没有什么实用性价值,南浮生捡起一个运动背包背在肩上,将搜集寻来的纸巾,水杯,以及一些勉强可以入口的食物纷纷装进背包内,然后开始加快速度寻找易燃物品。 周围的幸存者们见状也纷纷效仿,毕竟虽然他们在这场恐怖空难中幸存了下来,但是没有淡水和食物,也没有药品用来疗伤,他们现在所面临的处境要更加严峻棘手,而且海面岛屿上的昼夜温差很大,入夜之后以他们身上穿戴着的单薄衣物,是很有可能在夜里被冻死的。 一时间,幸存者们纷纷寻找起飞机舱内剩余的可以果腹和保暖的物品,但是由于他们的反应和行动比不上南浮生,所以寻觅到的物品亦是少的可怜,其中大部分还是南浮生弃如敝履的,而这些人捡到后却美滋滋的揣入怀中。 第467章 未知生物的窥伺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健壮男子并没有去寻找可以果腹和保暖的物品,他面目阴沉的注视着繁茂雨林的方向,刚才他蹲下身翻找易燃物品时,分明察觉到有隐约的暗影出现在眼角余光内,而是那些暗影看起来像极了人类,皆是绰约的站立姿态,似乎是在窥视着他们这帮幸存者。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外来者。 对于生活在这座岛屿上繁茂雨林内的未知生物们来说,他们这些幸存者同入侵者并无任何区别。 绰约暗影的出现转瞬即逝,但是他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那分明就是类似人类体态的未知生物。 思虑至此,健壮男子不再搜寻易燃物品,他神情焦灼的大步流星的走向南浮生的方向,随后将自己方才无意间寻觅到的一些药品递给南浮生:“这些是退烧药之类的药品,反正我是用不到,但是你怀里的那名小姑娘肯定会用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示意南浮生观察繁茂雨林的方向。 南浮生接受到他的暗示,凤眸愈发显得深邃,其实不用这名健壮男子前来提醒,他方才也察觉到了周围有未知生物的窥视。他望向健壮男子手中递过来的药品,是他寻觅了很久也没能找到的,所以犹豫片刻后,为了怀中的南醉生,他伸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好意,并且低声说了句谢谢。 似乎是没料到南浮生会对自己说一句谢谢,健壮男子难掩惊愕的站在原地,随后他反应过来后,托着自己受伤不轻的右手苦笑着摇了摇头,声线暗哑的低声说道:“不用谢,在飞机上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恐怕我这只手早就废了。” 听到他这样说,南浮生抿紧薄唇,随后修眉微蹙思量片刻后,将搜集得来的食物等挑拣出来一些,递给那名健壮男子:“一起合作。”言即此处,他眸光微动,接着补充了一句:“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 健壮男子见况虽然感到头脑有些发蒙,但是面对南浮生时他仍然感到有些发怂,他犹犹豫豫的看了几眼南浮生手中递来的食物,纠结许久后这才嗫嚅着拿过去手下,神情真挚的道谢:“那行,谢谢你了哥们儿,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但是会尽力帮你保护那名小姑娘。” 听见他的答复,南浮生满意的微勾薄唇。 南浮生想要得到的筹码很简单,诚如那名健壮男子所说,只要他能尽力帮助自己来保护怀中沉睡的南醉生就足够了。毕竟南浮生一人保护南醉生并算不上什么难事,真正困难的是在这座危机四伏的岛屿上保护南醉生毫发无伤。 健壮男子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南浮生的神色,仔细斟酌了一番用辞后这才开口说道:“另外哥们儿,实不相瞒,这些搜寻得来的食物根本支撑不了几天,等食物耗尽后我们依旧要进入到那片雨林里寻找食物,可是生活里面的未知生物实在……” 回忆起方才眼角余光内转瞬即逝的人性体态生物的窥视目光,他便感觉脊背发寒,因为那几道转瞬即逝的暗影形态属实有些怪异扭曲,不过跳动起落间便纵然没了身影轨迹,像极了四肢较为修长的猿猴一类的生物体态。 他直视着南浮生深邃华丽的凤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生活雨林里的未知生物实在令我难以想象,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同样的,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南浮生闻言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轻点下颚。对于方才那些窥伺的目光,他同样感觉到脊背发寒,眼角余光内的暗影怪异扭曲,隐隐约约间他总感觉那些生物像极了生存岛屿上的野人,但是在没有眼见为实前他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健壮男子虽然在飞机舱内时暴戾狰狞,但是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倒是十分豪迈耿直,而且粗犷的外表下遮掩着细腻的灵魂。 他将南浮生递来的食物尽数揣进衣兜内,随后又目光敏锐的翻找出一个背包,在周围散落遍地的飞机残骸内收集了许多可以利用的尖锐武器,他一边捡拾着餐刀等还算锋利的工具,一边语气快速的说道:“你点头我就当你同意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可以点燃的物品,而且老天特么也在玩我们,暴风雨刚刚过去,先别提栖息雨林内的野兽了,怕是干燥的枯枝碎叶都很难找到。” 思虑至此,健壮男子忽然间想起什么,蓦然停顿住搜寻翻找的动作,眼睛蹬的大大的直勾勾望向飞机残骸内的模糊血肉碎片。 遇难者的尸骨残骸散发出的血腥味能吸引野兽的同时,也必然会吸引到方才那些怪异扭曲的窥伺者,如果他能将这些血肉残骸利用起来,精心布置一个陷阱,那么岂不是就可以捕捉到几个猎物?看看对方到底是些什么品种! 相比起坐以待毙,健壮男子更喜欢主动出击。 他猛然站起身攥握了几下左手,发出嘎嘣嘎嘣的清脆骨骼声响,听着便令人感到牙酸。他巡视了几圈周围后捡来了许多餐盘,然后强忍着恶心蹲下身去捣鼓那些血肉模糊的遇难者残骸,若不是为了搞清楚方才窥伺他们的究竟是些什么魑魅魍魉,他可没有这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来肢解人体残骸。 注意到健壮男子动作的幸存者们纷纷难掩惊恐的捂住口鼻迅速倒退,原因无它,这些血肉模糊的脏器碎片被翻搅出来后,蕴藏其中的浓烈血腥味瞬间散发在空气中,带给人极其强烈的视觉刺激和嗅觉刺激,有些胆子小的女性已经忍不住惊叫着后退,险些被遍地狼藉的杂物绊倒在地。 “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些男乘客一边遮掩住口鼻,一边强忍住心中的惊骇询问着那名健壮男子。 “狩猎。”健壮男子抬头看向心惊胆战的幸存者,勾唇玩味的一笑。 他的相貌本就生的狰狞凶恶,此刻再这么勾唇一笑,搭配上那副健壮挺拔的身躯,映入那些幸存者们的眼帘时愈发显得像刚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恐怖恶鬼,遮掩住口鼻的幸存者们心中已经开始止不住的猜想起健壮男子口中那所谓的‘狩猎’动机。 难不成是因为搜寻到的食物根本不够维持几天,所以他才起了想要储存人肉果腹的嗜血心思?幸存者们一边心惊胆战的猜想着,一边难掩惊惧的纷纷捂住口鼻向后倒退,将那名健壮男子独自一人留在掺杂着血肉脏器的飞机残骸里。 南浮生目睹到这一幕,心中颇感无奈。 若是这样让人误解下去,很容易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抱住怀中沉睡的南醉生,淡然自若的低声解释道:“大家不要害怕,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捕捉那些窥伺我们的未知生物。” 听到南浮生低磁的声线,周围惊惧不安的幸存者们这才缓缓平复下心底深处的恐惧慌乱,他们低头望向那名仍旧收集捣鼓血肉脏器的健壮男子,不过几秒钟便纷纷收回目光,表示映入眼帘的血腥场景实在不忍直视。 由于之前在飞机舱上南浮生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良好印象,所以眼前这名俊美挺拔的男子在这些幸存者们的心中象征着力量,象征着强大,再加上他们虽然幸免于难,但是都避不可免的遍体鳞伤,反观之南浮生却是毫发无伤,与他们的狼狈不堪相比,南浮生可谓是气宇轩昂,神采奕奕。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荒岛环境里,他们皆是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南浮生的话,但是好奇心是人类共有的通病,幸存者们皆是忍不住好奇的询问道:“你那句窥伺我们的未知生物,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浮生闻言眸光微闪,答复的言简意赅:“字面上的意思。” 听到南浮生的答复,幸存者们的心中多多少少都隐约明白了些什么,他们皆是不约而同的抬眸望向岛屿上连绵不绝生长着的繁茂雨林,郁郁葱葱的雨林里可以看见许多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周围不断传来海浪拍击礁石的声响,腥咸的海水气息令这些幸存者们顿感疲惫困倦。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难掩颓丧的坐在倒地的椅背上,他神情木然的呆滞注视着脚边的遍地狼藉,空气中还浸染着同类遇难惨死的猩锈气息,愈发令他的情绪倍感压抑,隐隐约约间甚至产生了自暴自弃的念头。 不单单是他一个人产生出这样灰暗的想法,周围的许多幸存者亦是产生出这样灰暗的想法,虽然他们死里逃生,但是眼前面临的处境并不比飞机舱上好到哪里去,搜集到的食物只有少部分可以勉强入口果腹,剩下的都被暴风雨侵蚀掉了,隐隐散发出腐败的气味。 是啊,他们如今该怎么办? 生活在钢铁丛林里的都市精英白领们都极度缺少野外生存的能力,他们早已习惯了面对各种高科技产品的富足生活,骤然坠落到这样一片荒无人烟的岛屿上,不远处是连绵不绝,危机四伏的苍翠雨林,等到食物耗尽以后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 更何况夜晚内也没有可以栖息安睡的地方,昼夜温差下的温度足以穿透过他们身上单薄的夏季衣物,而且还没有可以丰沛饮用的淡水资源,只怕到时候没有野兽和未知生物的前来袭击,他们也会逐渐消亡在食物匮乏的绝境里。 想到这一点,不少幸存者们难以接受的掩面跪地,悲恸痛哭出声。 南浮生神情淡漠的瞥了这些幸存者们一样,之前帮助过他与南醉生的好心乘客们似乎都已经惨死在飞机坠毁中了,而这些幸存下来的乘客其中,只有几名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是好心递给过他药物和湿巾的乘客,剩下的都是坐在后面的---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考虑到其中还有帮助过自己的几名幸存者,南浮生薄唇微抿,有条不紊的指挥起众人开始分头行动,争取要赶在天黑之前完成:“若是想生存下去,那就赶紧将飞机内剩余下来的可利用物品尽数搜集到一起,男人负责收集较重的毛毯,帘幕等可以御寒的物品:女人心思细腻,负责翻寻可以食用的食物,水,以及药品等。” 听到南浮生条理清晰的指挥,幸存者们纷纷点头,随后再不犹豫的转身走进残存的半段飞机舱内,开始四处翻寻挑拣出可利用的物品。 第468章 一片遗失的诡异岛屿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男性乘客们将飞机舱内的厚重烟灰色丝缎帘幕尽数拆解下来,他们顺着东倒西歪的座椅一路向前收集,不过须臾便收集到许多厚重帘幕,虽然比不上冬季羽绒服那样松软保暖,但是同他们身上单薄的夏季衣物相比,只要简单围裹在身上便足以抵抗寒冷了。 一层帘幕若是不够,那就围裹上两层,而且他们还发现了许多未拆封的毛毯,虽然摸上去不够厚实,但是用来抵御夜间寒冷也是足够了。 女性乘客们心细如发,她们蹲下身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错综复杂的线路电板等残骸,敛眸仔细寻找着散落杂物其中的食物,水,药品等资源,这些资源的包装都是较为精致小巧些的,在她们的不懈努力下,被遮盖杂物里的食物等资源被尽数翻寻了出来。 至于那些被掩埋在血腥脏器,碎肉骸骨里的食物和矿泉水,都是由那名健壮男子负责采集,毕竟其余的幸存者们实在没有那样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他们单单是看着都觉的胃部翻腾,更别提像那名健壮男子一样拿着餐刀在遇难者的尸骸上划来划去了。 南浮生早在之前便已经动作迅速,目光敏锐的收集到了许多食物和矿泉水,他捡拾到的运动背包应该是某位遇难者的遗物,而且那名遇难者应该是登山爱好者,因为这个运动背包显然是登山包,可以储存物品的空间非常丰富。 而且这个登山包里还搁置着许多攀山绳索等非常重要的物件,这些物件与食物药品相比要更加重要,最起码在遇见危险时可以起到自救的作用。他将怀里的南醉生单臂揽紧,调整到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依偎在自己怀里后,这才单手翻看起背包内的物件。 除了十分结实的几捆绳索,另外还有微型手电筒,压缩饼干,以及一些较为常见的跌打损伤药品。其中最令南浮生感到惊喜的是,居然还有着几把军用匕首,特制的钢材可谓是削铁如泥,有了这些军用匕首傍身,对抗雨林内那些未知生物的胜算这才多了几分。 剩下的杂乱物品南浮生没有再继续翻看了,他将一些没有用处的东西扔在地上后,抱起南醉生走进飞机舱内,开始同幸存者们一起寻找可利用的物品资源,若不是没有可用的工具套装,南浮生甚至想把眼前的飞机残骸拆解一遍,拆分出可以攻击和自卫的零件。 就目前境遇来说,他们这些幸存者们最缺乏的不仅仅只有食物,水,药品这三样东西,更缺乏可以自卫和攻击的武器。否则夜幕降临后,生存在雨林内的野兽和未知生物们前来偷袭时,他们这些赤手空拳的幸存者们无异于一道美味餐肴。 南浮生拆解下厚厚一摞烟灰色丝缎帘幕后,路过几名遇难者的尸体时犹豫不决的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遇难者的尸体骸骨,如果出于尊敬死者的态度,那么他应该遮挡住这些尸体,然后搬运到飞机舱内免得受到风吹雨打。 可是一想到雨林外围那些窥伺他们的未知生物,他的心绪就愈发纠结沉重,这些尸体散发出的猩锈气息势必会吸引到许多野兽前来觅食,如果不尽快焚烧掉的话,那些尝过人类鲜血滋味儿的野兽们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们。 人类是狩猎者,而那些野兽们又何尝不是呢? 短暂的犹豫纠结过后,南浮生不再心软,他喊来了那名健壮男子和其他的男性幸存者们,众人齐心协力将飞机舱内的这些尸体搬运到岛屿沙地上,这么来回折腾几趟后,搬运到沙地上的尸体已经不下五十具,其中大部分是在强烈失重感中,以及坠落冲击中心脏骤停猝死。 而他们这些幸存者的数量,加起来还不超过二十名。 幸存者们怀着悲痛的心情将这些遇难者们的尸体搬运到岛屿沙地上,由于没有可以令尸体全部焚烧起来的汽油等易燃物品,他们只好将这些尸体暂时搁置在沙地上,随后继续进入破损不堪的飞机舱内搜寻着可利用物资。 健壮男子由于右手受伤,所以单单依靠左手来搜集物资,但是速度却依旧要比其他幸存者们快上许多。他倒是一名胆大心细的人,为了不浪费资源,开始挨个翻寻遇难者尸体上的遗物,那些精致奢贵的装饰品通通没有用,所以舍弃掉,那些稀少的药品含片等皆是被他揣入囊中。 蚊子再小也是肉,虽然这些含片无法抵挡饥饿,但是聊胜于无。 对于健壮男子的行为,周围的幸存者们并没有指责些什么,为了能生存下去,此时此刻谁还能顾及上什么道德底线,即便知道随意翻寻尸体是极端不尊重死者的亵渎行为,但是在眼前危机四伏的境遇下,也只能这样去做。 健壮男子翻寻到一名男性乘客的尸体身上时,总感觉周围的环境似乎悄无声息间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又说不上来,好在物资也都搜寻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环顾岛屿,竟然意外的发现岛屿中央似乎生长着一株十分繁茂的参天古树。 那株古树的繁茂程度可谓是能用‘遮天蔽日’来形容,宛若一个巨大的绿色伞盖,将大半个岛屿密不透风的包裹其下,而且直到这时健壮男子才发现一个令他感到叹为观止的事实,那便是雨林内看似枝繁叶茂的树木,似乎都没有枝干来汲取运输养分。 准确来说,不是似乎。 “哥们儿,你看前面的雨林,我怎么感觉越看越邪乎,越看越瘆得慌呢?”他走到南浮生身边站稳后,神情间难掩惊惶不安。饶是他胆大心细,在面对眼前如此匪夷所思的状况下,也不免有些背脊发寒,心中发憷。 南浮生闻言抬眸望向不远处的苍翠雨林,由于所在位置关系,所以他看见的都是重重叠叠的浩瀚林海,并没有看见健壮男子方才所看到的那株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树。但是他也同样注意到了雨林外围那些葱绿苍翠的枝叶,难怪对方说越看越瘆得慌,因为这些繁茂峥嵘的枝叶下方并没有粗壮可见的枝干,亦没有盘根错节的根系。 没有根系来维持和输送丨养分,那么眼前这一片浩瀚林海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难不成是虚浮在半空中生长出来的? 显而易见,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一天,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是在如今的境遇下,却令他们不得不隐隐相信了几分。 “先别胡思乱想了,等到了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南浮生微微眯起凤眸,抱紧怀中依旧沉睡不醒的南醉生。虽然他也不清楚这片莽莽林海为什么仔细望去没有任何树木枝干,只有葱郁繁茂的枝叶青藤,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在夜晚中安稳生存下去。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健壮男子咬了咬牙,一想起之前眼角余光内转瞬即逝的几道怪异扭曲的暗影,以及那明显垂涎着他们这些幸存者血肉的,饥饿阴森的窥伺目光,他便感到全身都不寒而栗,甚至还有些毛骨悚然。 人在未知的危险生物面前会自然而然的产生恐惧,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后,决定先找个东西将那些血肉模糊的脏器碎片盛放起来,然后寻找到一个位置布置出陷阱,也好让他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方才那些扭曲怪异的暗影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看着健壮男子低头忙碌的身影,南浮生若有所思的缓缓收回目光,他从登山背包内翻寻出治疗伤口的药物,随后将那些药物递给对方。否则健壮男子身上那些皮肉翻卷的伤口若是再不尽快消毒治疗的话,感染发炎后无需野兽前来狩猎,病毒和炎症便会让他今晚丧命。 越是恶劣的生存环境,伤势就越难痊愈。 除非能找到什么草药捣碎后敷在伤口上。 健壮男子接过南浮生递来的药品后,发现是纱布,酒精消毒药棉,以及一些消炎药物和大号创可贴这类专门处理伤口的物件儿,他将这些药品牢牢攥握在掌心内,眼眶发酸,微微颤抖着声线对南浮生郑重说道:“大恩不言谢,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我会遵守我的诺言的,放心。” 南浮生神情淡漠的瞥了他一眼,随后抱起南醉生开始检查少女的身体状况。正当他准备唤醒南醉生喂一些矿泉水和食物来补充能量时,忽然听见身边有人难掩惊恐的大喊了一句:“卧槽,这片雨林怎么自己变换位置和方向了?!” 话音未落,海浪拍击礁石的声响便哗啦哗啦的遮掩住了南浮生的耳目,等待惊涛骇浪逐渐平息下去后,他这才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名身着运动休闲装的俊秀青年神情惊疑不定的望向面前的苍翠雨林,他明明记得这片雨林刚才是距离飞机残骸大约五百米的位置,怎么就一个转身收集物资的时间,这片雨林便忽然间离自己这么近了?! 他有些神情恍惚的目测了一下距离,已经不足三百米了。 “他奶奶的,这片岛屿可真他妈邪门了,难怪老子刚才总觉得周围不对劲儿,敢情问题出在这上面了!”健壮男子动作干净利落的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后,神情暴怒狰狞的气势汹汹走向那片苍翠雨林处。 “危险,回来!”南浮生见况修眉紧蹙,瞬间面目阴沉的厉声喝道。 健壮男子闻言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说道:“放心,我就是去做个记号,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这片雨林在动,还是脚下这片岛屿在动!”言即此处他早已健步如飞的走到两百米距离外,将手中紧紧攥握着的一块沉重飞机残骸搁置在脚下,随后神情紧张的盯视着前方雨林,一步一步的向后倒退。 由于物资也尽数收集的差不多了,所以幸存者们纷纷围聚在一起,目露恐惧的紧紧盯视着前方两百米距离处搁置着的飞机残骸。 在众人的屏气敛息间,南浮生微微眯起深邃华丽的凤眸,声线如同金属般冰冷无机质:“不用看了,是我们在靠近那片雨林,而不是雨林在靠近我们。”话音未落他抽出身上的军用匕首,摆出一副警惕戒备的,随时都会发起攻击的姿态。 在这片岛屿上,似乎存在着某种折叠空间,可以让他们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缓缓靠近前方那片苍翠雨林。 简而言之,他们似乎坠落到了一片遗失的岛屿上。 第469章 怕出意外,弄丢了她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健壮男子听到南浮生这样说,瞬间有些头脑发蒙,他猛地回头望向身后那片飞机残骸以及堆叠如山的遇难者尸骨,透过遍地血肉模糊的脏器碎片和凌乱狼藉的杂物座椅,只见岛屿边缘矗立的层叠礁石依旧被翻腾奔涌的海浪连续拍击着,身后环境毫无变化,可是前方空间却陷入了一种诡异恐怖的折叠。 明明大约五百米的距离,悄无声息间便缩减到了三百米的距离,他转过头目光警惕的注视着自己搁置在两百米距离定点上的那块飞机残骸,只见飞机残骸被稳稳的搁置在岛屿沙地上,并没有出现任何位置上的移动变化。 可是就这么一眼望去,健壮男子的心瞬间疯狂跳动,因为他方才分明感觉到自己离雨林的距离又被拉近了许多,那种变化是悄无声息且不易察觉的,但是当他注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块飞机残骸时,额头上的细密冷汗顺着眼角滑落到下颚,悬然欲滴的凝结成一颗冰冷的汗珠。 其余的幸存者们也同样注意到了那块飞机残骸的变化,之前健壮男子搁置下那块飞机残骸时,特意在飞机残骸下的沙地周围用脚尖画了一个圆圈,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位置不断靠近那块飞机残骸,但是岛屿沙地上的圆圈痕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搁置其中的飞机残骸亦是如此。 也就是说,南浮生说的并没有错,的的确确是他们正在靠近前方那片雨林,而非是那片雨林正在靠近他们。 几名西装革履的幸存者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凝视着那块飞机残骸,他们一直围聚在一起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个记号,可是悄无声息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们眼睁睁瞧着那块飞机残骸所标注出来的记号不过转瞬间又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了十几米。 其中有一名学术气息的西装男子摘下金丝边眼镜揉了揉眼睛后,复又重新戴上,他透过镜片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前方不远处所标注的记号,健壮男子分明是走到前方大约两百米处放下的那块飞机残骸,而且还在沙地周围画出一个圆圈作为醒目的标志,可是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 残骸和圆圈标记皆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可是它们却又的的确确再向自己靠近! 如果将这片岛屿想象成一张平面设计图纸,那么前方不远处的繁茂雨林便是处于上位面的建筑物,而这些空难里的幸存者们便是处于下位面的建筑物,中间位面则是最开始坠落岛屿上时---那最初的五百米多远的距离。 可是如今这五百多米远的距离凭空缩减了一半,可是处于上位面和下位面的建筑物并没有发生任何移动变化,它们的位置依旧稳稳矗立在原地,而处于中间位面的一段距离却在悄无声息间凭空消失不见。 这等诡异恐怖的现象令所有人感到背脊发寒,学术气息的西装男子颤颤巍巍的深吸一口气后,眸光晦暗不明的缓缓说道:“……其实,我一直是一名相信科学的人。但是眼前的情况显然已经无法用科学和常理现象来解释了,所以我认为大家有必要寻找一些武器,好在遇见危险境遇时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话音未落他率先站起身,返回破损不堪的飞机舱内开始动作急迫的翻寻着可以当做武器防身的飞机残骸等杂物,即便他在搜寻物资中寻找到了一些还算尖锐的餐饮刀具,但是那些餐饮刀具看上去实在过于精巧脆弱,远远不及体积稍微庞大沉重一些的残骸杂物等更加能带给他武器傍身的安全感。 听到学术气息的西装男子这样一番话过后,幸存者们纷纷站起身,不作任何犹豫的翻寻或者挑拣出自己掌握手中的物资,唯一没有起身动作的便只有南浮生了,原因无它,捡拾到的登山背包内有着足够用来防身的武器。 虽然他也不清楚登山背包的主人是如何顺利通过安检的,但是这两把军用匕首的刀鞘触感十分细腻微妙,想来应该是镀了一层防止红外线勘测的特殊材质,由于还要抱着沉睡怀中的南醉生,所以他将另一把多出来的军用匕首递给了那名健壮男子。 “嚯,好家伙,这可是军用特制钢材,随便在刀刃上碰一下便会被割出很深的伤口,你是在哪里弄来的?”健壮男子接过南浮生递来的军用匕首后,宽厚有力的手掌在刀鞘上仔细摩擦了片刻,又将刀刃拔出刀鞘,一道锋利的寒光流淌在刀锋上,瞬间点亮了他粗犷的眉目。 “飞机上。”南浮生答复的言简意赅,随后指向自己背在身上的登山背包。这个背包里可是有着不少的违禁物品,都是严明禁止带上飞机的,想来那名不幸遇难的背包主人应该身份不简单,更有可能是掩藏真实身份偷渡在飞机上的。 “飞机上?”健壮男子闻言难掩错愕,这得需要多大的本事才能顺利通过安检,他将这把军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别在腰间,随后面目阴沉的望向前方用飞机残骸标注出来的醒目记号。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他做出的记号便又离他们这些幸存者近了一段距离,目测大约近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前方繁茂诡异的雨林已然再不断逼近他们,换句话而言,他们的位置也在悄无声息间不断靠近那片繁茂雨林,像极了坠落岛屿上后主动靠近陷阱里的猎物。 “这该不会是鬼打墙吧?”健壮男子看着眼前不远处那极其惊悚且邪门的一幕,明明飞机残骸所标注出来的醒目标记并没有发生任何位置上的移动变化,可是他们与前方那片繁茂雨林之间相隔的距离仍然再不断缩减。 原本他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但是眼前这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一幕却令他不得不怀疑起来,否则那凭空消失不见的一段距离究竟跑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是因为暴风雨后的磁场异常波动所导致的空间折叠现象?亦或者说这片岛屿是遗失的禁地,不欢迎他们这些幸存者的到来? 思来想去,健壮男子愈发感到毛骨悚然。 破损不堪的飞机舱内遍地狼藉,南浮生踩住一排东倒西歪的座椅用军用匕首干净利落的割断几条安全带,一边将这些安全带收集好,一边低声答复道:“应该不是鬼打墙,但是本质上却也差不多,是空间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折叠状态,所以导致出现距离不断缩减的现象。”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健壮男子忍不住搓揉了几下发凉发麻的手臂,他总感觉这片岛屿十分诡异邪门,尤其是前方那片不断靠近的繁茂雨林,莽莽林海将透过云层的暖阳耀辉尽数拦截,远远望去尽是光线晦暗不明的阴森密林,看不见一丝半毫的温暖流辉。 回想起自己方才望见的那株足以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树,他若有所思的缓缓走回之前采集模糊血肉脏器的位置上,可当他抬眸仔细望去时,之前看见的那株参天古树的昏暗剪影居然凭空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翠无际的林涛呼啸。 健壮男子神情呆滞的站在原地,缓了好久后才逐渐缓过神来,他难掩焦躁恐惧的来回踱步,最后目光狠戾的盯视着前方那片距离越来越近的阴森雨林,心里想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管它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魑魅魍魉,大不了豁出一条命和那些诡异杂碎拼个鱼死网破! 这样想着想着,他恨恨的朝沙地上啐了一口。 南醉生依旧酣然沉睡在南浮生的怀中,南浮生神情忧虑的抬眸望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繁茂雨林,只见那处飞机残骸所标注出来的醒目记号已然越来越靠近他们这些幸存者的所在处了,这代表着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军用匕首割断的那几条安全带被他尽数采集起来,为了避免发生危机情况间手滑将南醉生甩出怀中,南浮生将这些安全带一个串联一个的打上死扣,然后拿起那些搜寻得来的崭新毛毯层层叠叠的围裹在南醉生的身上,将串联好的安全带绳索牢牢捆缚在毛毯外围。 “你这是做什么?”健壮男子站在一旁看的满头雾水,他走过去协助南浮生缠绕安全带简易制成的绳索,然后眼睁睁看着南浮生将那名酣睡不醒的绝色小姑娘轻而易举的绑在背脊上,末了又不放心的将绳索再次捆缚了几圈,在胸前呈交叉状后复又缠绕在腰间,最后打了几个复杂且不易松动的死结。 “怕出意外,弄丢了她。”忙活完这一切后,南浮生偏过头望向趴伏在自己背脊上睡颜甜美的南醉生。只有将珍视爱恋的小宝贝牢牢绑缚在身上,他才能彻底放下心来,将全部的精神思绪都牢牢放在之后的恶战里。 “你真是一名好哥哥。”健壮男子见况难掩感慨,他方才站在一边可谓是看的清楚分明,只见这名俊美挺拔的男子虽然神情淡漠,但是那双凤眸里流露出的温柔宠溺可是清晰映入他的眼里。那名酣睡不醒的小姑娘瞧着也不过十之五六的芳龄,能得到哥哥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怀,可真是她的福气。 尤其是在如今这种危机四伏,且自身难保的境遇下,还能享受到哥哥无微不至的照顾与温柔宠溺的疼爱,以及在狂风暴雨中哥哥豁出性命才拼尽全力从死神镰刀下夺取回来的一线生机,这种血浓于水的脉脉温情当真是令他感到十分羡慕。 正当健壮男子准备进入飞机舱内搜寻些可以利用的易燃物品时,南浮生声线低磁的缓缓告知对方自己的名字:“南浮生。” 健壮男子的身形略微凝滞了一瞬,随后他偏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南浮生,笑容豪迈爽朗的说道:“林猛。” 林猛? 南浮生闻言轻点下颚,还真是人如其名,一点都没有辱没这个名字。 第470章 空间折叠与时空漏洞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幸存者们将搜集到的物资堆积到一起进行仔细挑拣过后,纷纷保留了较为轻便携带的毛毯和食物等资源,至于那些厚重的丝缎帘幕则是成为了可以系在肩上的包裹,用来盛放在飞机舱内搜寻得来的食物资源等物。随后众人不约而同的围聚到南浮生身边,显然已经将这名俊美挺拔的男子当成了主心骨,他们这些幸存者中众望所归的领导人。 南浮生抬眸仔细端详前方不远处的标记点片刻后,敏锐的察觉他们与雨林之间相隔的距离已经不足两百米了,也就是说在他们分头准备物资的短暂时间段内,中间的空间距离再次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折叠中,所以才会凭空消失不见。 而且令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陷入折叠并且消失不见的空间只在他们这些幸存者栖息地的前方不远处,而繁茂雨林外围空出来的岛屿沙地却不见丝毫变化,仿佛冥冥之中所有人的身后都充满着一双无形无迹的手,悄无声息的推动着他们继续靠近那片繁茂雨林。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更为确切的说---应该是惊悚才对。 健壮男子神情肃穆的盯视了飞机残骸标记点片刻后,只感觉眼前的空气中似乎出现了某种诡异微妙的波动,那种波动变化十分轻微,并且难以察觉,若不是因为他一直死死睁着眼睛,强忍着眼部酸涩,恐怕也观察不到如此细微的空间波动变化。 “他奶奶的,总算让老子看见了,那个谁,南浮生是吧,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前方空间的变化波动?!”他难掩激动的抬起手指向前方,那片阴森繁茂的雨林已经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与此同时,那一处用作标记的飞机残骸也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都被映入眼帘的一种奇特现象给深深吸引住,只见搁置在两百米距离定点上的飞机残骸标记旁侧,蓦然出现了一种无形无迹的空间波动,这种空间波动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前方不远处的密林景色也随之发生了短暂的扭曲模糊。 空间短暂的扭曲模糊过后,所有人都惊骇不安的发现,此时此刻的他们与前方相隔的密林已经不足一百米的距离了! 从最初的大约五百米距离,到如今的不足一百米距离,才短短过去了不到三十分钟。如今境遇的危险以及严峻性早已远远超出了南浮生的想象,但是他依旧没有丝毫慌乱和恐惧,深邃华丽的凤眸内隐约闪烁着冷厉森寒的锋芒。 健壮男子攥紧未受伤的右手,神情狰狞恐怖的望向不断靠近的诡异密林,在他的眼中这片万顷苍翠的林海俨然已经成为了残暴吞噬的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戏谑等待着他们的自投罗网:“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老子算是发现了,咱们这些人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就算不想成为那片密林内野兽们的猎物,这片岛屿上的神秘力量也不同意,这不,距离又近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险些陷入精神上的崩溃,近乎是撕心裂肺的嘶吼了出来,因为就在他方才说话的短暂时间内,所有幸存者们都惊恐畏惧的看见飞机残骸标记点转眼间便临近他们身前,而且不足五十米的距离。 “他妈的,真当老子是泥捏的啊,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他骂骂咧咧的撸起袖子,肌肉虬结的臂膀里蕴含着紧绷无尽的力量,就连背脊上的肌肉也宛若小山峰般迅速聚拢在一起,映入众人眼帘看去时十分恐怖骇人。 话音未落,健壮男子气势汹汹的走上前,准备亲自站在飞机残骸的标记点处,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但是眼前这一幕空间诡异扭曲的现象和前方不断逼近的密林着实惹恼了他暴躁易怒的脾性,哪怕这座岛屿上真存在着些诡异未知的魑魅魍魉,他也要与其拼个鱼死网破! 只是还未等他走上前去,南浮生便身手迅速的拽住他的臂膀,低声警告道:“不要过于冲动,回来。” 健壮男子闻言瞬间消散了大半怒火与冲动,虽然他不清楚南浮生的身份地位有多么尊贵辉耀,但是观其沉稳睿智的行事作风便知身份非凡,若是普通家庭出身的男子定然没有南浮生这般沉稳肃穆的威压,以及在飞机舱上给予他深刻教训时的凌厉气场。 他停顿住脚步顺着南浮生拽住自己臂膀的力道后退几步,面目阴沉的注视着前方五十米左右处的飞机残骸标记点。其余的幸存者们皆是不约而同的围聚靠拢在南浮生的身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从中汲取到一些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气氛逐渐陷入诡异的沉默中,寂静无声的氛围凝滞在这片岛屿上,也就是在这时南浮生才终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便是从他们坠机坠落到这片岛屿上后,除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以外,这片岛屿上居然没有流露出任何声响,就连风吹雨林的簌簌落叶声响都没有。 这显然是十分不正常,且十分不合常理的。 “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怀疑……”南浮生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过后,他抿紧淡色的薄唇,随后蹲下身捡拾起一块碎石,精确至极的控制着腕上力道将这块碎石抛向飞机残骸的标记点处。 不多不少,恰巧在五十米交界的边缘处。 健壮男子林猛见况难掩疑惑不解,倒是幸存者中那名学术气息的西装男子隐隐约约间明白了些什么,随后他也跟着效仿南浮生的举止行为,从沙地上随意捡拾起一块碎石,抛向了面前五十米交界上的飞机残骸标记点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打水漂儿?”健壮男子林猛疑惑的看了看南浮生,又转过头看了看那名西装眼镜男子,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的行为举止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算过于愚笨,最起码隐约间可以意识到,南浮生此行此举是在暗暗试探着什么。 难不成仅凭这两块破石头,就能把密林内生存着的那些诡异未知生物给吸引出来吗?他有些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索性便站在南浮生身侧目不转睛的盯视着那两块碎石,脑海中开始不由自主的幻想出一幕幕恐怖且惊骇的诡异画面。 或许空间内会突然出现一双狰狞可怖,干枯青紫色的鬼手,将那两块碎石狠狠攥握成齑粉:亦或者前方不远处的密林内骤然奔腾咆哮出无数怪异扭曲的类似猿猴的怪物,双目猩红的垂涎着他们的血肉…… 正当林猛胡思乱想间,前方发生的一幕诡异形象瞬间打断了他脑海中的幻想,只见飞机残骸的标记点处,那两块投掷的一前一后的碎石蓦然消失不见,同样的,作为醒目标志的飞机残骸也骤然消失不见,仿佛空间里有无形无迹的存在将那些东西藏起来了一般。 众人屏气敛息的注视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且堪称灵异奇幻的一幕,只感觉整个人的世界观都在此时此刻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冲击。 其中最受震撼的莫过于林猛,方才若不是南浮生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他的冲动行为,那么此时此刻消失不见的就不仅仅是飞机残骸和那两块碎石了,而是他自己。 “有趣,真是有趣,我原本以为这种现象是空间出现了某种折叠,所以导致我们在不断靠近那片密林,可是如今看来,分明是遇见……类似于时空漏洞的存在了。”言即此处,南浮生略微停顿了一下,采用了‘时空漏洞’来形容眼前发生的灵异画面。 如果他猜想的不错的话,下一个要消失的---便是他们这些幸存者了。 听到南浮生这样说,围聚靠拢在他身边的幸存者们纷纷流露出惊恐不安的神情,如果这座岛屿属于一片遗失的陆地,那么之前凭空消失的距离岂不是已经被时空漏洞所吞噬? 五百米的距离逐渐缩减到五十米,这五十米的距离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了。 要想不为鱼肉,只能我为刀俎。 南浮生暗暗思量片刻后,抬眸环顾周围的幸存者们,气势沉稳肃穆的低声说道:“大家先不要惊惶,虽然我们与密林相隔的距离再不断缩减,但是你们发现没有,前方那片密林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言即此处,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滑过一道森寒利芒,他背着绑缚在身后酣睡不醒的南醉生,决定孤注一掷,深入密林寻求生路:“也就是说,那片密林是不受到空间折叠和时空漏洞所影响改变的,如果我们再坐以待毙下去,所有人都会消失,至于会消失在哪里……我不知道。” 最后一句的‘我不知道’四个字,南浮生说的十分真挚诚恳。 因为他的的确确不知道如果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陷入空间折叠后的他们究竟会被时空漏洞席卷去何方。但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空间折叠现象是遵循着一种时间变化的规律而产生变幻的,根据他仔细的观察,大约每隔十分钟便会出现一次空间折叠,他们必须在十分钟内赶快前往密林内求生。 贵宾舱内的乘客皆是头脑精明的人,有的即便不算精明睿智,倒也还算的上机灵识趣,从空难坠机后到幸存坠落到这片岛屿上,他们早已经隐隐察觉到空间折叠这一灵异现象的变化规律,所以无需南浮生仔细说明,这些幸存者们便纷纷背好简易制作的行囊,目光炯炯的盯视着南浮生等待着他的指挥与号令。 林猛亦是如此,他虽然头脑不太活络,但是心思确是一等一的细腻,他掏出别在腰间的那把军用匕首,目光警惕的率先站在众人身前第一个开路。 察觉到林猛的心思,这些幸存者们纷纷流露出感激的神情,相比起缺乏运动和武力的他们,林猛显然是众人当中独一无二的,最适合站在先手开路位置上的最佳人选。 第471章 隔绝声音的诡异密林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浮生见况紧紧跟随在林猛的身侧,两名同样身姿挺拔的男子肩并肩的向前行走,林猛察觉到南浮生与自己并肩前行的意图,只感觉心头发热,虽然两人之前在飞机舱上有着不愉快的过节,但是在此时此刻的危急境遇下,南浮生却是众人当中唯一敢挺身而出站在自己身侧的人。 若是此行能活着生还,他一定要同南浮生结为那种拜把子的好兄弟,思虑至此林猛勾起唇角笑容粗犷豪迈,南浮生亦是薄唇微勾,笑的清隽优雅。 一笑泯恩仇。 估算着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南浮生头也不回的撂下一句快速前进后,便背着酣然入睡的南醉生与林猛同时加快了脚下的速度,目光警惕的一边打量着前方密林环境的同时,一边不忘记紧紧攥握住手中的军用匕首,防止前进路途中突然蹿出些那些怪异扭曲的生物。 众人很快便穿行过五十米的距离,在加速行走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掉队,也没有一个人被空间折叠的灵异现象卷入时空漏洞里。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南浮生的猜想是正确的,空间折叠的变化是遵循时间发展规律而变化的。 不到二十名幸存者组成的队伍看起来像极了冒险寻宝的任务小组,只不过他们的武器装备没有电影里播放的那样完整精良,而是堪称简陋无比。厚重的烟灰色丝缎帘幕勉强成为盛放物资的简易包裹,夜间休息时还可以将其展开,直接裹在身上抵御昼夜温差带来的严寒侵袭。 脚下的沙地在进入密林后瞬间变成了棕褐色的泥地,踩上去略微松软,但内里还算坚硬,最起码没有出现沼泽地那般陷落的现象。林猛打量着密林内的环境,一时间只感觉有些呆滞,因为周围的密林看不见一株粗壮的树干,皆是繁茂苍翠的枝叶青藤等。 “奇了怪了,没有树干来扎根,这些藤蔓枝叶究竟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他停顿住脚步难掩好奇的望向头顶上郁郁葱葱的枝叶,这些繁茂枝叶上还缠绕着苍翠欲滴的青藤,层层叠叠间将暖阳耀辉遮挡的昏暗幽深,只余下丝丝缕缕淡白色的光影摇曳其中。 话音未落,林猛整个人的神情动作瞬间凝滞在原地,随后他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抬眸望向站在身侧的南浮生。 南浮生亦是面目阴沉,两人面面相觑间,其余的幸存者们亦是神情呆滞,且惊疑不定的注视着彼此。 原因无它,每个人的说话声音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说完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听不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能感觉到声带的微微震动,和唇形不断开合的变化。随后林猛不信邪的继续尝试了一遍,结果依旧是如此,其余的幸存者们只能看到他的唇形不断开合,而周围的气氛依旧是静谧无声的。 静谧到近乎死寂。 此时此刻,南浮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片岛屿上除了海浪拍击礁石的声响,便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声响了。如今他们进入的这片密林内似乎是一种可以隔绝声音的奇异空间,无论他们做出多大的动作,哪怕是撕心裂肺的怒吼出声,彼此之间也听不到一丝半毫的声音波动。 深邃华丽的凤眸内清晰倒映出密林前方光线幽暗的斑驳树影,影影绰绰间南浮生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道转瞬即逝的暗影像极了之前窥伺他们的怪异扭曲生物,四肢十分细瘦纤长,远远望去像是皮包骨头一般,在遮天藏日的密林深处跳跃移动着。 林猛也察觉到了那道转瞬即逝的暗影,他早已经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的磨了磨牙,未受伤的左手灵活敏捷的把玩着军用匕首,像是在脑补着捕捉到那个怪异扭曲生物后该如何将其解剖研究,免得老是被对方垂涎血肉的窥伺目光盯视的毛骨悚然。 因为这片密林内可以隔绝任何声音,所以南浮生只好依靠手势来同众人交流,他先是握住林猛的手,随后示意众人彼此间都要握住对方的手,保证没有一个人会掉队后,这才由他和林猛继续开路,在光线幽暗的诡异密林内警惕戒备的缓慢前行着。 由于说话的声音完完全全被这片密林内的诡异空间所吞噬掉,所以林猛感到十分痛苦,他神情狰狞的打量着周围环境,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出现一个怪物来让他泄愤解气。 毕竟如今静谧无声到近乎死寂的气氛实在有些恐怖惊悚,哪怕他再如何胆大,也会时不时的看向身侧的南浮生,生怕悄无声息间这些队友便会凭空消失,只留下自己独自一人。 林猛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余那些幸存者们呢? 他们皆是在南浮生的示意下彼此间手牵着手,哪怕掌心里紧攥出汗水也没有产生出丝毫想要放手的念头。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跟随在南浮生与林猛两人的身后,在这片诡异至极的密林内,幸存者们皆是心照不宣的组成一个横队,因为谁也不知道组成竖队的话,队伍末尾处的同伴究竟会遭遇到什么恐怖的经历。 密林内浓阴蔽日,丝丝缕缕昏暗幽深的光线在繁茂枝叶间摇曳不定,枝叶如盖空悬在头顶上方的位置,一路走来,除却方才转瞬即逝的那道暗影,南浮生竟是再也没有发现任何诡异的特别之处。 只是走着走着,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那就是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醒目的不同之处,皆是苍翠欲滴的青藤与繁茂如盖的枝叶,走走停停间,他们似乎迷路了。 南浮生率先停顿住脚步,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可是在空间折叠的逼迫下,他们也是不得不冒险进入这片密林内。他抬眸打量着周围的景致,借助密林内明灭不定的幽暗光线,他的心中隐隐产生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察觉到南浮生骤然变幻的神色,林猛疑惑不解的望向他。 走了这么久,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从坠落到这片岛屿上开始,佩戴手上的腕表便诡异的停止了走动,疏枝密叶间隐约透露下来的幽暗光线晦暗不明,明灭不定,夜幕还未降临时这片密林内便如此阴森可怖,若是夜幕降临后,又该会是何等景象? 他们如今已经被剥夺了听觉,若是再被剥夺了视觉,那么就算有武器傍身,食物淡水资源充足,也不过是一群睁眼瞎罢了。若是遇上那些怪异扭曲的未知生物们的袭击,在黑暗中与其搏斗的胜算完全就是零。 也可以说是负数。 正如最初的那种心悸感觉,他们似乎并没有绝处逢生,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幸存者,而是这片岛屿密林等待了许久的美味佳肴。这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十分糟糕,就像是弱小的猎物被老虎反复逗弄戏耍一般,直到猎物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老虎才会尽情肆意的享用这一场饕餮盛宴。 思虑至此,林猛和南浮生两人皆是满面愁容。 到底该如何求生,该如何逃生? 这片岛屿四面环海,也不知道密林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也不知道前行的方向里能不能出现救赎他们的希望,这种心惊胆战的恐惧不安无时无刻不再深深折磨着众人的神经,死神镰刀仿佛就悬在头顶上---摇摇欲坠。 恰在此时,酣睡不醒的南醉生终于逐渐从梦境中醒来,她缓缓睁开澄澈潋滟的墨眸,透过氤氲模糊的眼帘,她率先看见的便是林猛那一张粗犷硬朗的容颜。 林猛也同样发现了醒来的南醉生,看着眼前这名国色天香的小姑娘,他只感觉心脏骤然狠狠跳动了几下,面对如此仙姿玉色,靡颜腻理的绝色佳人,若不是他定力非凡,恐怕鼻间早就忍不住流下两道不争气的血痕了。 南醉生睡得太久,所以难免有些迷迷糊糊,头顶上还翘起了几根小呆毛,她眨着澄澈莹润的墨眸安安静静的注视着林猛,直将这名粗犷豪迈的健壮男子给凝视的耳尖泛红,浑身发热,最后林猛实在受不住小姑娘如此澄澈专注的眼神,紧忙摇晃了两下与南浮生相互交握的手。 南浮生停顿住脚步目露疑惑的望向他,只见林猛正轻抬下颚示意他看向身后。与此同时,南醉生也逐渐清醒了过来,她翘着头顶处的几根小呆毛在南浮生的背脊上挣扎了几下,随后难掩吃力的从层叠毛毯中拔出自己的手臂,自然娴熟的揽住了南浮生的脖颈。 原来是小家伙终于睡醒了。 南浮生薄唇微勾,笑意温柔的侧目望向将小脑袋搭在自己颈窝里的南醉生。由于在这处密林内就算开口说话彼此也听不见,所以他目光温柔的注视了南醉生片刻后,便转过头继续带领众人前行。 南醉生见况一脸疑惑,往日里当自己醒来时,南浮生都会声线低磁的询问自己饿不饿,睡得好不好,怎么如今居然只是看了一会儿自己,便沉默无言的转过头去? 由于沉睡中不知晓外界发生的变化,所以南醉生有些郁闷的眨了眨眼睛后,委委屈屈的偏过头蹭了蹭南浮生温暖的脖颈,声音甜腻温软的抱怨道:“哥,你怎么不理我呢?”话音未落她垂下睫羽委屈的哼唧了几声,佩戴锁骨上的青玉墓碑蓦然流转着一道青色华光。 少女宛若蜜糖般甜软的声线流落耳畔时,瞬间惊呆了众人,包括肃穆沉稳的南浮生。 “老子不会是出现幻听了吧?”林猛停顿住脚步不可思议的望向南醉生,少女甜腻温软的声线流落耳畔时,瞬间打破了密林内死寂沉沉的气氛。 第472章 翡翠浮雕微缩地图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恢宏华丽的宫殿内到处都弥漫着奢靡耀目的浮光,自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离宫登机后,许深便一直心不在焉的静坐在宫殿内,圆弧形落地明窗外折射进殿内丝缕鎏金辉泽,珍稀难得的雪色狐皮地毯早已在他的吩咐下尽数撤去,除却那株南醉生格外偏爱的玉石樱花盆景,其余华贵精致的摆件珍宝等他一件都没有留在宫内。 包括特意命人在内殿里精心布置的层叠刺绣凤纹纱幔,以及那用小叶紫檀精雕细刻后打造而成的多宝阁,和精心描绘着万里山河并辅以苏绣工艺的翡翠屏风,以及那一处摆放着玉枕貂裘的紫檀锦榻。 当这些奢靡华贵的摆件儿被尽数撤去后,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静静坐在窗边躺椅上,上面还摆放着南醉生经常翻阅的一本风情志。夏晚与文书两人敛眉垂首的恭立在外殿内侧,她们二人面面相觑过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黯然神伤的皇储殿下。 宫殿内静谧无声。 正当许深心不在焉的翻阅着手中那本风情志时,殿外忽然传来皇后殿下驾临的通报声,他这才阖上手中书籍,站起身走向外殿去迎接自己的母后。 “奴婢拜见皇后殿下。”敛眉恭立在太子宫内的女侍们纷纷下跪行礼,可是皇后殿下这一番前来似乎格外匆忙,她们跪地叩首间眼角余光内只浅浅拂过一片华丽层叠的金色丝绸凤裙,随后耳畔处便传来皇后殿下贴身女官的起身二字。 她们分明记得那名女官素来是清冷淡漠的语调,可如今竟也不知为何,语调内浸染上了焦急迫切的意味。 许深见到皇后殿下后,正准备下跪行礼,却被皇后殿下弯腰匆忙的扶起身,步履凌乱间竟连点缀发髻上的凤凰衔珠步摇都歪斜些许,凤首口中衔落的明珠流苏相互碰撞间激荡起明灭不定的繁丽华光:“先免去这些俗礼吧,深儿,你可知那名南大小姐出事了?” 皇后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许深走向内殿,匆忙步履间层叠华丽凤裙也跟着凌乱迤逦委地,她的神情间尽是焦急迫切,全然不见平日里的高贵沉稳,雍容华贵,许深骤然见到如此惊惶不安的母后,心中不免也疑惑起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儿臣不知,醉生她发生了何事?可是遭遇袭击了?还是说……?”他难掩激动担忧的情绪,华丽至极的容颜上迅速浮起一层浅淡的薄红,熟悉皇储殿下的人都知道,当他情绪起伏过度激动时,面上便会浮起这种类似于病态的潮红。 皇后殿下轻轻摇头,言辞间亦是呼吸不稳:“远远比这要严重的多。” 精心描绘的容颜上已然晕染开来几点脂粉,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无心顾及自己的仪容了,紧紧攥握着皇儿的手便语调急切的说道:“南大小姐和南先生所乘坐的飞机不到半途中便遇上了暴风雨,因为没有紧急降落点,再加上暴风雨的强烈磁场干扰,飞机在穿行雷云区的时候遇见危险坠落,如今他们两人踪迹全失,下落不明。” 踪迹全失,下落不明。 听到这八个字,许深的心底瞬间一片寒凉,他豁然起身神情阴沉的来回踱步,即便心中如何慌乱恐惧,担忧不安,他依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停顿住脚步望向皇后殿下:“母后,派遣去寻的人可有传来消息?另外南大小姐坠机和下落不明的消息可有传递给轩国南氏世族?” 他按捺住心底里的惶恐不安,低柔磁性的声线微微颤抖着。察觉到皇儿的恐惧担忧,皇后殿下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派遣去寻的人至今都未寻找到飞机残骸究竟坠落到了哪里,也无法确定是否有人幸存。” 精致冰冷的错彩镂金凤镯环绕在皇后殿下的玉腕上,她亦是心绪不宁的绞紧十指,迤逦委地的华丽凤裙被她踩踏在了脚下都没发觉:“不过既然还未寻到,就证明南大小姐还有幸存的一线生机,我在收到消息后便立刻通知了轩国的南氏世族,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已经动用一切关系派遣直升机前去寻找了。” 言即此处,雍容华贵的皇后殿下浅浅垂下睫羽,晕染着淡金珠光眼影的美眸里氤氲着一层朦胧泪雾。她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再加上她是真心喜爱南醉生的纯稚聪慧,如今乍然听闻她与南浮生坠机遇难的噩耗,她感到十分愧疚与自责。 如果她若是厚着脸皮多多挽留南醉生闲聊片刻,他们两人便不会登上那架飞机了,也不会在接下来遇见暴风雨。这样想着,皇后殿下抬起手扶住额头,只感觉思绪纷扰间闹得她头痛欲裂,胸口处亦是沉闷的令她喘不过气来。 南大小姐,南醉生……好孩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夏晚见况紧忙取出殿内常备着的檀香,鎏金青铜香炉内徐徐燃烧着的檀香清雅悠然,虽然无法消解掉皇后殿下的惊惧担忧,但是可以缓缓平复她过于激荡的心绪,文书另外取出殿内特意为皇后殿下准备的安神药物,小心翼翼的服侍着对方喝下。 “一线生机……”许深闻言眼眶酸涩,他仰起头望向宫殿上方的雕梁画栋,辉宏穹顶,只感觉整个人在听到噩耗传来的一霎那,灵魂瞬间被狠狠抽出体外,他神情恍惚的凝视着满殿的浮光掠影,悔意如同焰火般深深焦灼着他的心脏。 “深儿,遇事不可过于浮躁焦虑,母后今日前来寻你,是因为只有你可以挽救南大小姐两人的性命。”皇后殿下喝下安神药物后,这才感觉头痛欲裂的状况逐渐舒缓些许,她舒展开华丽层叠的金色凤裙,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许深的肩膀。 许深缓缓低下头望向窗外,目光仿佛透过辉宏壮丽的连绵宫殿一直深深望向遥不可及的别处:“母后的意思深儿明白,只是……” 他微微蹙起修眉,华丽至极的容颜上浮现出难以遮掩的困惑与焦虑:“只是南大小姐的命格非比寻常,哪怕我抽尽了全身血液,也无法窥伺到她的灵魂到底游荡在何处,也无法得知她的灵魂究竟是凝聚还是消亡。” 皇后殿下闻言也明白了些什么,她略微知晓一些面相之术,南醉生的面向分明便是福泽深厚之人,只不过命格属实怪异了些,明明是红颜薄命,却偏偏萦绕着许多福泽灵气蕴养着她本该早已枯竭的命格,而且在南浮生的强大命格影响下,已经逐渐偏离了原有的早夭命运。 思虑至此,她轻轻摇头,打消了许深过于焦躁担忧的顾虑:“南大小姐的命格贵不可言,不会轻易就折损在这场空难里的。而且南浮生的命格可是连我都看不透的,既然他的命格能影响到南醉生,想必两人最后一定会平安归来。” 许深闻言微不可闻的轻点下颚,再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他从内殿取出一件束之高阁的宝物,这个宝物的样式十分精巧繁复,仔细看去是用一整块翡翠精雕细刻而成的微缩地图,翡翠莹润无瑕,内里隐隐透出温润华光。 他接过夏晚递来的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迅速划开自己的掌心,皇后殿下见况心脏瞬间收紧,好在伤口并不深,她这才逐渐放下心来。许深将掌心内不断渗出的猩红血液滴落在翡翠浮雕微缩地图上,只见滴落在翡翠上的血液顺着浮雕沟壑,竟然逐渐有意识的自主流动起来。 猩红血液顺着伤口一直源源不断的向外渗出,直到翡翠浮雕上的鲜血缓缓凝聚在一起时,许深这才接过早已准备好的纱布按在伤口上。只见那些凝聚未央处的血液先是静止不动,随后便在搁置平稳桌面上的翡翠浮雕微缩地图上分为不同方向的开始流动。 血液顺着浮雕沟壑缓缓流淌,只见翡翠微缩地图上不过须臾便已然被鲜血浸满,许深和皇后殿下两人见况疑惑不解的蹙起眉头,按理来说若是许深用心祈祷过后,这些鲜血便会自发凝聚在被祈祷人所在的地点处,可是如今这些血液却是遍布各个方向,根本无从考察究竟是哪一处位置更为确切。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殿下蹙眉凝视着眼前这块翡翠浮雕微缩地图,只见猩红血液流淌在浮雕沟壑里,流动的方向可谓是四面八方,密集繁复,将眼前这块极品帝王绿的翡翠浮雕短短几分钟内便浸染成一片猩锈血红。 见此情景,许深亦是疑惑不解。 他蹙眉思虑片刻,干脆狠下心来,咬破舌尖后将心头血喷在了翡翠浮雕微缩地图上,随后他容色苍白的敛眸望去,只见遍布整块浮雕地图上的猩红血液在接触到他的那口心头血时,竟然瞬间变得沸腾起来,血红色的泡沫急促翻涌在帝王绿翡翠上,此情此景当真是深深惊骇到了几人。 “够了深儿,快停下!”皇后殿下厉声喝止了许深想要继续喷出一口心头血的行为,随后她迤逦着华丽凤裙绕着这块翡翠浮雕仔细思虑片刻后,瞬间明白了些什么,随后她立刻吩咐夏晚与文书两人寻找出殿内南醉生曾经使用过,或者接触过的物品。 夏晚与文书两人闻言动作迅速的寻找起来,两人的目标十分统一明确,径直取向了那支被珍藏在天鹅绒锦盒里的水晶樱花步摇。 皇后殿下接过这支水晶樱花步摇后,小心翼翼的将这支步摇放在了翡翠浮雕微缩地图上,紧接着发生的变化令所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殿内四人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凝视着眼前一幕,只见那支水晶樱花步摇缓缓浸入到猩红血液里后,竟然转瞬间变幻成血色水晶步摇。 血色水晶樱花步摇在沸腾翻涌的翡翠浮雕微缩地图上静止不动片刻后,终于在许深的紧盯期待下缓缓直立起来,随后便见到这支血色水晶步摇轻盈灵活的在翡翠地图上勾画着什么,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再雕刻着些什么。 许深的目光随着那支血色水晶步摇上下起伏不定,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翡翠浮雕上便被雕刻出崭新的一处地理位置。皇后殿下倾身仔细端详片刻,美眸中尽是毫不遮掩的困惑。 第473章 秘术,蛊惑人心的果实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只见这处被血色水晶步摇精雕细刻而出的地理位置十分奇异古怪,处于樱国与轩国之间的海域交界处,但是仔细端详其形状却像是一座岛屿,但是据她所知那片海域交界上并没有任何岛屿,为何翡翠浮雕微缩地图上会骤然显示出这样一座诡异未知的岛屿呢? 不单单皇后殿下感到百思不得其解,许深亦是如此。 沸腾翻涌的血色泡沫逐渐平息下去,辉宏华丽的宫殿内弥漫着血液的猩锈气息,他敛眸仔仔细细的观察着那片岛屿的地理位置,总感觉心底深处浮现出一种说不上来的畏惧不安,那是一种连灵魂都隐约颤栗的恐惧感。 雕刻过后,那支血色樱花步摇便骤然掉落在翡翠浮雕微缩地图上,皇后殿下疑惑不解的拈起那支步摇,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只见水晶内的血色缓缓消散在空中,樱花步摇转眼间便恢复成往日里的清淡粉色,垂落迤逦着的花瓣流苏碰撞间流淌着清越动听的声响。 “岛屿……我记得那处海域上并没有岛屿啊。”她困惑不安的将这支水晶樱花步摇重新放回锦盒内,翡翠浮雕上流淌着的猩红血液渐渐凝聚在那处岛屿周围,蔓延至四面八方的血线瞬间收回,微微翻涌着凝固在翡翠浮雕上。 那座仿佛是凭空出现的岛屿被猩红血液密集环绕其中,不过出现了短暂的几分钟,便在几人的视线里缓缓化作一滩翡翠色液体,重新融入整块翡翠微缩地图中,而那些血液也仿佛被翡翠吸收了一般,逐渐渗透进莹润翠色的内里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宫殿内的猩锈血液气息也随之消弭殆尽。 许深星眸微敛,定定注视了翡翠浮雕微缩地图片刻后,低声说道:“母后,您说过的,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所以我猜想醉生应该是坠落到了其它空间内,暂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言即此处,他淡红色薄唇微勾,原本压抑沉闷的胸口处瞬间豁然开朗。 南醉生的命格诚如皇后殿下所言,的的确确是贵不可言,福泽深厚。虽然红鸾星动,桃花劫纷乱绕指,但是有南浮生的强大命格所庇护和影响,想来南醉生应该不会危及生命,更何况翡翠微缩地图上也没有浮现出一个‘殁’字。 “嗯,醉生那丫头的命格贵重,想来也应该是坠落到了其它空间内,只不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走出来,毕竟未知空间里的危险……”言即此处,皇后殿下愈发感到担忧思虑,南醉生本就身娇体弱,再加上手术后伤了元气,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艰苦陌生的环境。 她沉沉叹了口气后,默不作声的为许深包扎好伤口,看着皇后殿下满面愁容的模样,许深苍白着容色宽慰道:“母后安心,我之前窥伺过醉生的灵魂深处,与她的灵魂有着些微的感应,如今我并没有感受到濒临死亡的危机,这说明她还活的好好的。” 而且身体状况还很不错。 因为许深方才分明清晰感知到了灵魂深处传来的静谧悠然,那种宁静平和且悠闲惬意的感觉是从南醉生的灵魂丝丝缕缕的传递过来的,虽然那种感觉十分微渺且难以捕捉,但是喷出一口心头血后许深借助翡翠浮雕微缩地图这块媒介若有似无的感知到了南醉生如今的处境。 还好,她很安全。 这就足够了。 看着皇儿容色苍白,却如释重负的模样,皇后殿下微不可闻的轻叹口气,目光沉沉的凝视着自己雍容闲雅的嫡长子:“深儿,有些人,有些事,若是错过了就不要再去纠缠想念了,你的未来还很长很长,不要因为年少轻狂时犯下的过错,而就这样痛苦颓废终生。” 听到皇后殿下语重心长的教诲,许深微抿起略显苍白的薄唇,思虑良久后终于还是轻轻摇头,给出了一个皇后殿下意料之中的答案:“母后,我知晓您的意思,但是我真的放不下。不过您放心,未来我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君主,也会好好敬重自己的妻子,绝不会再辜负第二个人了。” 辜负? 皇后殿下闻言心口发酸,她的这名嫡长子自幼便过于早熟稳重,虽然许深的聪明睿智为她巩固了尊贵辉耀的皇后地位,但是凭心而论,她更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做一名逍遥自在的亲王,无忧无虑,顺遂富贵的度过终生。 而不是在这座勾心斗角,波云诡谲的皇宫内蹉跎了一生的光阴。 她的皇儿岂止是辜负了醉生那名澄澈纯稚的姑娘,更是深深的辜负了他自己。 凤首口中衔落的明珠熠熠生辉,皇后殿下面容疲惫的缓缓起身,在许深的搀扶下步履优雅的走到外殿,最后站在那一盏芙蕖半开的琉璃宫灯前停顿住脚步,微微侧首:“也罢,你已经长大了,母后不好再过多干预你自己的人生。另外不要动用精神力去感知醉生的灵魂了,动辄一次你便会减少一个月的生命,母后不希望未来白发人送黑发人。” 许深闻言轻点下颚,眼瞧着皇后殿下华丽高贵的身影渐行渐远,他终究是没能按捺住心底深处的疑惑,扬声询问道:“对了母后,不到半途中便遇见暴风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映入眼帘的华贵身影蓦然凝滞,皇后殿下抬眸望向汉白玉宫道前方璀璨夺目的苍穹辉光,声线低柔却又清晰,顺着夏风遥遥流落到许深的耳畔:“福祸相依,劫难过去后,便是她的福泽了。” 福祸相依…… 璀璨星眸蓦然黯淡了一瞬,许深闻言目光沉沉,最后自嘲的轻笑。 母后说的并没有错,福祸相依,况且南醉生的命格本就贵不可言,而他的命格虽然同样贵重,但是依旧不足以匹配南醉生的命格,反而会被南醉生的命格所逐渐影响,最后失去原本属于自己的辉耀光芒与身后福泽。 唯有南浮生那样强大命格的男子,才能庇护南醉生一生一世,而且还能逆改南醉生红颜薄命的凄惨命数。回忆起翡翠浮雕上出现的那座岛屿,许深勾唇笑的失魂落魄,能在未知空间内依旧生活的悠然惬意的南醉生,无需细想便知道她被南浮生保护照顾的很好,很好…… 也罢,原是我不配。 “夏晚,请国师来。”他苍白着容色,掌心内的伤口逐渐渗出猩红血液,染透了洁白的纱布。樱国皇室内有着沿袭传承许久的秘术,而许深便是修炼秘术的唯一一名皇室子弟,因为天资卓绝,且精神力十分强大,这才修炼的小有所成。 之前南醉生中枪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内,亦是许深为了利益筹码,这才动用精神力牵引出了南醉生的魂灵,如今想想,修炼这份秘术带给许深的大约只有利益筹谋上的交易好处,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些筹码交易,许深这才彻底失去了追逐南醉生的机会。 夏晚闻言屈膝行礼过后,便步履匆匆的前去传召国师,文书神情担忧的注视着许深,生怕皇储殿下因为忧思过重,而导致抑郁成结。她踌躇原地犹豫再三过后,终于忍不住轻声提醒道:“殿下,您今日已经动用过一次精神力了,若是再继续动用的话,很容易激发隐藏体内许久的头痛症。” 修炼皇室秘术纵然可以得到许多想要得到的利益筹码,但是有失便有得,头痛症便是此等秘术的弊端之一,其次便是动用一次便会缩减一月寿命的最大反噬,一个月的光阴虽然不算漫长,但是日积月累下来,也不算少了。 即便皇储殿下修炼秘术后动用精神力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文书依旧不希望他继续冒险了,毕竟修炼的秘术越是复杂强大,所需要消耗的精神力也就越大,同样的,遭遇反噬后所要缩减的寿命也就越长。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许深目光沉沉的瞥了文书一眼,随后便毅然决然的走进内殿,再次咬破舌尖喷出了一口心头血,任由这些人体内最为珍贵的血液蔓延浸染在翡翠浮雕上,直到之前那座早已化为翡翠色液体的岛屿再次浮现眼前。 既然无法陪伴在你身边,追逐你,仰望你,那么我便穷尽所能,偿还之前在你身上造下的罪孽。 希望日后你知晓真相后,可以原谅我。 原谅那名叫做许深的高三学长,而不是樱国皇室内心机深重的皇储殿下。 幽深昏暗的光影明灭不定的摇曳在密林深处,层层叠叠的繁茂枝叶和苍翠青藤完全笼罩住整片岛屿,堆积着遇难者尸骨残骸和血肉模糊脏器碎片的沙地不知何时间消失不见,可是坠落破损的飞机残骸却依旧静静伫立在原地,周围是翻腾奔涌着不断拍击礁石的蔚蓝色海浪。 密林内的环境重合诡异,让人根本无法辨认东南西北的方向,当南醉生醒来后说出那句话时,带给众人的冲击力无疑是极其巨大的,当然,更多的还是欣喜,因为可以再次听见声音实在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过于静谧死寂的氛围会让人感到强烈的恐惧不安。 “幻听,什么幻听?”林猛的话令南醉生感到一头雾水,她抬眸望向四周幽暗繁茂的密林,自头顶上垂落而下的青藤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居然还结着深红色的果实,看着十分圆润可爱。 南醉生情不自禁便抬起手想要摘取下一枚红色果实,按理来说这种野果一类的很难引起她的兴趣,但是不知为何,当她看见青藤上结着的红色果实时,仿佛眼眸里只剩下这妖艳夺目的浓烈色彩,仿若受到海妖蛊惑般不由自主的便伸出了手,缓缓触碰向青藤上的点点嫣红。 “不要碰!”南浮生眼疾手快,迅速出言打断了南醉生的动作,骤然被对方厉喝声惊醒的南醉生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神情迷惘的垂下墨眸。 我这是怎么了? 第474章 神迹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深感不对劲的垂眸凝视着自己的双手,不过是几枚野果而已,而且也不知道有毒无毒,自己怎么就那样毫无防备的伸出了手?若不是南浮生发现的及时,恐怕自己早就摘下来那几枚嫣红果实并且吞之入腹了。 “抱歉,方才吓到你了吧?”南浮生迅速解开绑缚腰间脊背上的安全带绳索,将被层层薄毯严密包裹起来的南醉生抱在怀中。 “没事,我就是有点……感到奇怪。”但是到底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南醉生茫然的与南浮生对视片刻后,只感觉鼻间不断嗅入一股浓郁的香气,那种香气像极了果实熟透到极致后散发出的芬芳,而且很有可能便是那几枚青藤上的嫣红果实所深深散发出来的。 思虑至此,她眸光微动,试探着询问向周围的幸存者们:“你们闻到了一股香气没有?非常浓郁的那种香气。” 幸存者们闻言皆是鼻尖耸动片刻,随后皆是疑惑不解的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闻到任何一种浓郁至极的香气。 而南浮生此时此刻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南醉生的身体状况上,他正勘察着南醉生的容色与伤势处,免得不经意间磕碰到了哪里。 倒是林猛察觉到南醉生疑惑迷惘的神色,瞬间察觉到了什么,他本就是一名胆大心细的人,只见他从衣兜里掏出不知从哪里搜寻得来的小水杯,随后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将那几枚嫣红果实靠近杯口处缓缓敲打下来。 嫣红果实的外皮十分柔韧,经过林猛的几番敲打下非但没有任何破损,而且散发出的香气愈发浓郁,将南醉生熏得晕乎乎的。 林猛低头瞅了半天也没能瞅出什么名堂来,正当他深感无趣准备丢掉时,南醉生忽然黛眉紧蹙,紧接着便劈手夺过他手中的小水杯,神情变幻不定间流露出惊骇畏惧等情绪,令围聚身边的幸存者们纷纷感到惶恐不安。 “咋啦,这几枚野果里面有啥猫腻不成?”林猛皱眉瞧了半天,只感觉南醉生的神情变幻实在有些让人瘆得慌,令他好端端的便感觉脊背发寒,浑身都不寒而栗起来。 南醉生并没有答复他的询问,而是径直摊开白嫩的掌心,将小水杯中的几枚青藤果实尽数倾倒在了掌心上,随后蓦然收紧纤长玉指,将掌心内的几枚嫣红果实揉捻碎裂,猩红色的果实汁液透过指缝间蜿蜒流淌,一直顺着她的腕侧滴落到泥土上。 “这是……”南浮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凤眸里浮现出深深的忌惮神色。 “是血,人的血液。”南醉生语调冰寒,她垂眸将掌心里的几枚果实尽数碾碎后,蜿蜒流淌的猩红果汁逐渐散发出它原本的真实气味---鲜血的猩锈气息。 “这这这---”林猛见况眼睛瞪的发直,无论如何他都不敢相信这几枚果实内的汁液居然是人体的血液,他不信邪的用手指沾取了一些,倒也没有豁出胆子去品尝一番,而是搁置鼻尖处仔细嗅闻片刻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眸里与南浮生同样浮现出深深的忌惮之色。 南醉生说的并没有错,这的的确确就是人类的血液。 不过须臾,果实汁液的鲜血猩锈气息便挥发蔓延在空气中,周围的幸存者们耸动鼻尖仔细嗅闻过后,纷纷苍白了容色,强忍着恶心呕吐的感觉站在原地,目光惊骇恐惧的注视着南醉生掌心内猩红色的血液,以及被碾碎至黏丨腻模糊的,像极了脏器碎片的嫣红果实。 没想到这片诡异密林内所结出的果实汁液居然是人类的鲜血,这是不是代表着曾经不止他们这些人来到这片岛屿上,还有着许多人曾经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过这片岛屿上? 可是他们的血液却被繁茂层叠的枝叶青藤尽数吸食掉,结出的嫣红果实虽然馥郁芬芳,色泽诱人,但是内里依旧是猩锈腐臭的,散发出浓浓的死亡气息,而那些遇难者们的尸骸都不知道被埋入了哪里,或许也被眼前这片密林所贪婪吞噬掉了,化为脚下泥土中的养分汲取。 这样想着,众人的神情皆是十分沉重难看,隐隐透露出苍白惊骇。 惊骇恐惧过后,他们便目光炽热的凝视着南醉生,凝视着这名国色天香的少女,居然能如此敏锐察觉到这些嫣红果实的真实内里,是不是就代表着这名少女身上被上苍赋予了某种可以带领大家存活下去的希望? 本来这些人都是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灵异事件的,但是经过坠机后的空间折叠现象,眼前危机四伏的处境已经容不得他们不相信了,这便是事实,残酷无情的事实。 正当林猛想询问南醉生是如何感知到果实里凝结着的是人类血液时,南醉生蓦然抬眸望向密林右侧,靡颜腻理上瞬间焕发出璀璨惊艳的光彩:“哥,带领大家向右走,我感觉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隐隐召唤着我,那种感觉……十分亲切。” 是的,十分亲切。 但是单凭南醉生这样说,依旧无法令其他幸存者们感到安心,他们惊惶不安的望向密林右侧,昏暗幽深的光线摇曳不定,明灭晦暗间周围仿佛总有着无数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窥伺着他们,过于静谧死寂的密林氛围令他们感到浑身发寒。 “往那里走真的没事吗?”身着休闲装的俊秀青年犹豫不决的弱弱问了一句,经过接二连三的惊吓之后,他只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已经抽离体外,正悬浮在半空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的躯壳,森冷的死亡气息无时无刻不深深笼罩在他的周围。 听到那名俊秀青年的微弱询问,南醉生偏过头眨了眨澄澈莹润的墨眸:“相信我,没事的,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能保护你们的安危。” …… 众人凝视着面前这名娇贵脆弱的小姑娘,纷纷感到无言以对。这些幸存者中哪怕是最单薄弱小的女子,也要比南醉生更加有着可以自保和生存的能力,这名绝色的小姑娘看着实在是过于娇贵易碎,若不是有着那名俊美男子的保护照顾,想必这名小姑娘都活不到现在。 看着周围这些将心中思绪纷纷表现在脸上的幸存者们,南醉生深感无奈。她原本想着隐藏好沉睡醒来过后得到的特殊能力,但是若在任由他们继续向前行走,定然会遇见足以丧命的危机,因为她可以清晰感知到前方隐隐传来的杀戮气息。 既冰冷,又邪恶。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既然你们如此不信任我,那我只好付诸行动了。”南醉生微微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姝丽惊艳的容颜上浮现出浅淡清雅的笑意,她在众人当中巡视了一圈后,目光牢牢锁定整个右手已然青紫肿胀的林猛。 方才她清晰记得从酣睡中醒来时,是这名飞机舱上嚣张暴戾的健壮男子同南浮生并肩前行,自愿承担起保护身后幸存者们的责任重担。虽然飞机舱上她对这名男子印象不佳,但是除却暴躁易怒的脾气,这个人的本质还不算太坏,最起码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徒。 既然如此,就拿他来威慑众人吧。 “请把你受伤的手给我。”南醉生笑眯眯的望向林猛,柔婉清泠的语调宛若鲛人的歌声,深深蛊惑着林猛这名五大三粗的汉子。 林猛在南醉生的语笑嫣然中情不自禁的伸出自己受伤严重的右手,扭曲碎裂的小手指软弱无力的耷拉掌心下,看着十分骇人可怖。 南浮生疑惑不解的盯视着南醉生的动作,对于自己的力道他还是清楚的,林猛的右手若是再不及时治疗的话,恐怕会落下难以治愈的病根,也不知道怀中的小家伙究竟要搞些什么名堂,难道她还能活死人,肉白骨不成? 于是在所有人的好奇盯视中,南醉生伸出秀窄修长的玉手,柔柔凝滞在林猛右手上的方向,随后便只见丝丝缕缕的青色华光透过南醉生的掌心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林猛受伤的右手上,不过须臾间那些青紫肿胀,和断裂碎骨的部位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起来。 随着青色华光的不断治愈,林猛的右手逐渐恢复成正常形态,之前那些扭曲断裂的指骨纷纷回归原位生长愈合。感知到林猛的伤势已然全然愈合,南醉生这才缓缓收回蕴藏体内的治愈灵力,青色华光由深至浅的萦绕周身,愈发衬托的她宛若凌尘脱俗的神女。 此情此景,堪称神迹。 别说这些幸存者们了,就连南浮生亦是不能免俗,深邃华丽的凤眸不敢置信的微微睁大,只见林猛先是目瞪口呆的怔愣原地片刻后,这才逐渐缓过神来,随后他试探着攥紧右手五指,没有传来任何折骨断筋的撕心裂肺痛楚,而且青紫肿胀的血瘀已经尽数化开,整只右手甚至比往日更加灵活。 他呆呆的凝视着自己被完全治愈的右手,随后二话不说,立刻九十度深深鞠躬,热泪盈眶的模样就差给南醉生双膝跪地,磕头致谢了。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右手废掉的准备,毕竟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买单,可是当南醉生不费吹灰之力便治愈好了他筋骨俱断的右手时,感激情绪瞬间汹涌澎湃的涌上心头,令他目光热烈且崇拜的凝视着这名绝色少女。 周围的幸存者们目睹整个治愈过程后,已然将南醉生的地位高高摆放至心中第一位,要远远超越过南浮生的地位。仅需简单伸出手体内便可以流露出青色华光来治愈人体上的严重伤势,这只能用‘神迹’来形容,非常力不可及也。 第475章 量力而行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林猛眼睁睁看着那一股青色华光渐渐消散在南醉生的掌心内,就像是有着自主意识的缓缓回归到南醉生的体内,他站在原地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攥握住自己的右手,舒展开自己的右手,可以清晰感觉到断裂的指骨已经完好如初,甚至比往日里还要灵活强健,且富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简直是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若是我的手断掉了也可以完全治愈吗?”他难掩激动的靠近南醉生,喋喋不休的询问着,身高将近一米九几的高大挺拔身躯在此时此刻蜷缩在一起半跪在地,粗犷豪迈的面容上毫不遮掩的崇拜与敬畏。 如此神迹,如果你不敬畏和崇拜她,那简直就是一种罪过! 看着神情举止,语调动作皆表现出无比激动的林猛,南醉生颇感无奈,由于林猛的健壮挺拔以及粗犷面容实在带给她不小的压迫力,所以她不由自主的往南浮生怀里缩了缩,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软萌娇贵的猫咪,而且是极为尊贵美丽的波斯猫。 林猛见况也知道自己过于激动的神情举止难免惊吓到了南醉生,他抬起头向南浮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继续目光炯炯的盯视着南醉生,若不是因为他打不过南浮生,恐怕此时此刻他早就一把将南醉生抢过来,牢牢保护在自己怀中了。 周围的幸存者们见况亦是发出善意的轻笑声,南醉生的特殊能力实在带给他们难以想象的巨大惊喜,有着这名仙姿玉色的少女随行,他们便可以不用过于担心身上的伤痕感染了。 思虑至此,幸存者们皆是难掩紧张的缓缓靠近南醉生,其实不用他们主动开口去说,南醉生也不会忘记这些人,她抬眸望向周围聚集的幸存者,算上她自己还不足二十人,也就是说这场空难里一共牺牲掉了百余人不止。 如今映入眼帘的幸存者们虽然死里逃生,侥幸存活了下来,但是却都各个遍体鳞伤,其中伤势较为严重的脸色十分苍白,身形亦是摇摇欲坠,若不是身边有着其他幸存者的搀扶,恐怕早就无力摔倒在地了,随后化为这片危险密林内最受欢迎的血肉养分。 察觉到南醉生的心思,南浮生薄唇微勾,随即垂眸将层叠围裹的毛毯,以及绑缚在南醉生身上的安全带绳索纷纷拆解下来。南醉生从毛毯内脱身后,略微舒展了下有些酸痛的四肢,随后目光澄澈且担忧的望向周围的幸存者们。 接触到少女澄澈担忧的目光,原本因为身上伤势刺痛而感到心情不佳的幸存者们纷纷情不自禁的勾唇浅笑,生怕自己龇牙咧嘴,或者痛苦不堪的面部表情惊吓到面前这名国色天香的孩子。 南醉生黛眉微蹙,巡视了一圈这些幸存者们,只见这些人的伤势远远要比她想象的更要严重的多,所以她先是有条不紊的简单介绍自己的特殊能力,随后再进行每个人的治愈:“我的能力是治愈,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只要你们还剩下一口气吊着,我都能将你们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来。不过这种能力也存在着避不可免的缺陷,那便是需要耗费我的精神力和体力。” 幸存者们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当他们听到那一句‘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只要你们还剩下一口气吊着,我都能将你们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来’这句话时,纷纷用仰视神明的目光凝视着南醉生。 如此霸道的能力他们简直闻所未闻,毫无疑问,眼前的少女定然是上苍派遣下来挽救他们生存下去的神女,因为只有神明的力量才会如此强大,不受任何规则和条件的约束! 虽然听南醉生所言,施展这种治愈能力需要耗费不小的精神力和体力,但是依旧无法掩盖这种能力的强大。方才南醉生治愈林猛的伤势时他们所有人可都是看在眼里,能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内便治愈好骨裂淤血和肿胀青痕,怕是如今最精密高等的医疗技术亦是无法做到。 可是南醉生偏偏就做到了。 众人凝视着映入眼帘内的南醉生,本就仙姿玉色,凌尘脱俗的少女在治愈能力光环的笼罩下愈发璀璨夺目,再加上身上那一袭华丽层叠的山河樱花繁梦裙,和雍容典雅的高贵气质,他们无论男女皆是为南醉生的风华绝代所深深折服。 “施展这种治愈能力需要耗费你的精神力和体力,会对你的身体产生什么不良影响吗?如果这种能力建立在伤害你的身体为基础,以此来作为代价的话,那么我不同意你这么做。”南浮生目光沉沉的望向南醉生,他人生死与眼前的小宝贝有何关系?他只希望南醉生幸福顺遂的依偎在自己怀中,自己来为她遮风挡雨便足够了。 若是因为得到了这种治愈的特殊能力,将南醉生的地位推向众人心中最高点的同时,亦要损耗伤害她的身体的话,那么南浮生宁可自私自利的抱着她离开幸存者队伍,就只有他们两人负重前行。 经过那一次的枪击之后,南浮生真的害怕了。 他真的再也无法接受险些失去南醉生的绝望窒息感,因为那种恐怖孤独的感觉真的会活生生的将他逼疯。就算这些人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幸存者,但是追根究底也只不过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罢了,南浮生不希望南醉生为了治愈所有人,最后却将自己的身体健康赔送了进去。 听到南浮生冰冷低沉的话语,那些正感到惊喜激动的幸存者们瞬间收敛了笑容,他们肃穆了神色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南醉生,不得不说眼前的少女实在过于娇小脆弱,而且容色略微苍白,无需仔细端详便知是身体伤了元气的缘故。 这样一名娇贵易碎的少女若是因为治愈他们的同时,白白葬送掉自己的青春年华,那么他们同杀人的刽子手又有什么分别呢? 难道就因为身处眼前这片危机四伏的密林内,便要丢弃掉心中的道德底线,残酷自私的强行道德绑架面前的少女,以对方的生命为代价延续他们自己的性命吗? 不,他们不能那样做! 若是真的那样做了,恐怕就算逃出去这片密林,回归现实世界,他们这一辈子也是无法心安的。想到这里,幸存者们的目光纷纷变得坚定,就算他们每个人都遍体鳞伤又如何?所幸现在还死不了,不拼尽全力闯出一条路,又怎么知道会不会遇见生存的希望? 少女的治愈能力虽然强大,令人惊叹,但是诚如对方所言,再如何强大的力量终归有着避不可免的缺陷。 看着南醉生单薄娇小的身躯,他们瞬间打消了想让少女治愈自己身上伤势的热情与想法,与其伤害到别人成全自己,还不如继续咬牙忍耐下去,哪怕最后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死得体面尊严,死得有骨气! “哥,你不要太担心了……”南醉生闻言感到十分无奈,她望向周围眸光闪烁的幸存者们,只见众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流露出担忧愧疚的目光盯视着自己,她垂眸望向自己单薄娇小的身躯,瞬间明白了这些人都在担忧愧疚些什么。 “我没有办法不担心。”南浮生强势霸道的揽过南醉生纤细的腰肢,将少女牢牢锁在自己怀中。诚如他所言,他根本没有办法不去担心,他对南醉生的爱恋早已深深镌刻在了骨子里,若是南醉生再出现任何受伤的状况的话,南浮生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发疯! 南醉生见况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她在南浮生的怀里清晰感受到了对方那种恐惧不安的情绪,南浮生对于自己的感情深沉若海,两人虽然在身体上从未越界,但是情感与灵魂早已水乳丨交融,完美契合在一起。 “放心,我不会那么傻傻的伤害自己,我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我有着足够的把握与底气,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的话,我是不会随意说出口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澄澈潋滟的墨眸眨了眨,南醉生宛若倒映万千星辰的墨眸里清晰倒映出南浮生的俊美容颜,她像安抚一只猛兽般轻轻抚摸着南浮生的背脊,缓缓平复着男人过于恐惧焦躁的不安情绪。 听到南醉生这样说,南浮生顿时犹豫了许多。 经过十年的朝夕相处,他们早已深深了解彼此,南醉生的确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女孩子,恰恰相反,她甚至比成熟稳重的南浮生都更要懂得什么叫做‘量力而为’。 于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情绪斗争后,南浮生终于不情不愿的轻点下颚,俊美无俦的眉目间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尽管他朝着南醉生勾唇浅笑了一下,但是那笑意里却仿若浸染着冬雪融化后消之不退的森寒冷意,令南醉生都感觉有些背脊发寒。 毫无疑问,这是南浮生对自己的警告。 南醉生无语的眨了眨眼睛,示意南浮生放下心来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身躯从南浮生的怀抱臂膀中抽离出来,温香软玉骤然离怀的滋味儿属实不大好受,南浮生感受着怀中瞬间空空如也的感觉,注视着那些幸存者们的目光便愈发不善,流露出密林野兽狩猎般的嗜血气息。 感受到这名俊美无俦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嗜血威压,周围的幸存者们纷纷不约而同的倒退一步,随后在心中默默留下了两条宽面泪。苍天大地,日月可鉴,只要那名小姑娘确保自己的身体不会受到治愈能力波及,他们就放心了。 不然被南浮生这样阴冷不善的目光注视着,那种如同被扒光外衣,透过血肉赤裸裸盯视灵魂的感觉属实令他们感到毛骨悚然,毫不夸张的说,就算他们这些幸存者全都蜂拥而上去围攻南浮生,围攻这名俊美挺拔的男子,那么他们的胜算也是很少的。 甚至可以说为零。 第476章 青色光罩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一名仅凭单只手臂力量便能将林猛右手狠狠攥握到骨裂肿胀的俊美男子,他的危险程度堪比丛林内威风凛凛的狮王。而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丛林内各自安居一隅的弱小动物罢了,稍有不慎便会被狮王当做猎物吞噬殆尽。 如果这种治愈能力会对南醉生的身体造成很大损害的话,那么他们宁可不接受任何治愈,就这样遍体鳞伤的继续咬牙硬挺着,因为他们可不想沦落为狮王口中的猎物。 精心挽好的发髻里荷花银簪微微滑落,垂落而下的琉璃珠流苏流光溢彩,愈发映衬的南醉生面容靡丽宛若牡丹花缓缓盛开:“虽然治愈能力会损耗我的精神力和体力,但是所造成的危害并不大,只需要睡一觉或者好好休息便可以恢复了,所以大家可以安心接受我的治疗。” 言即此处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脑海中快速组织好语言,随后口齿清晰的解释道:“另外每个人的伤势不同,伤势较轻些的不会损耗精神力与体力,但是伤势较为严重些的则会损耗,如今境遇危险,我决定先从伤势严重的开始治愈,这样等穿梭过这片密林后,我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接着继续治愈伤势较轻些的。” 幸存者们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其中那名身着休闲装的俊秀青年认真的盯视着南醉生,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你的能力的确很强大,但是你也知道的,我们如今的处境十分不容乐观,若是在你休息的路途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而我们又来不及去帮助你,可是很容易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没错,这片岛屿上可邪门的很,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要不还是等寻觅到了一个安全地点后,你在为我们治疗吧。”林猛对这片岛屿的印象可谓是惊悚诡异都无法完全形容的,他至今都深深记得处理那些血肉模糊的脏器碎片时,眼角余光内那转瞬即逝的怪异扭曲身影。 自从进入眼前这片阴森昏暗的密林后,先是遇见了隔绝声音的诡异情况,随后又遇见了凝结血液为果实的,可以蛊惑人心的枝叶青藤。林猛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途中还会遇见什么诡异可怕的景象,但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少不了那些窥伺他们的扭曲怪物。 听到林猛这样说,其余幸存者们也纷纷应和着,越是危险的境遇内便越是瞬息万变,就像是在战场上一样,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骤然发生些什么状况,更何况还是在如此诡异的密林内,唯有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才是最重要的自保方式。 南醉生看着眼前众人的神情,忽然心中微暖,她勾起淡红色的唇瓣微微一笑,惊艳众生的笑颜如花模样瞬间令这些人看的痴醉:“大家放心,就算我因为精神力不够,体力消耗巨大,也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南浮生闻言瞬间不赞同的蹙起修眉,低声说道:“醉生,不要胡闹。” 虽然他可以保护南醉生,但是如果接下来的路途中遇见了什么未知恐怖生物的袭击,那么仅凭他一己之力是很难保护南醉生毫发无伤的。南浮生深深了解自己的能力底线在那里,他可以一个人全部单挑眼前这些幸存者们且毫不费力,但是若要他轻而易举的对抗未知恐怖生物的袭击,那他的胜算的确不多。 “哥,我没有胡闹。你还没有听我说完,怎么就知道我是在胡闹了呢?我现在已经有足够可以自保,更有着足够可以保护大家的能力。”南醉生有些不悦的蹙起黛眉,虽然她明白南浮生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一直被当做易碎瓷器来保护的感觉属实不太好受,她也想为大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更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同样保护着南浮生。 话音未落,只见南醉生缓缓抬起纤纤玉手,一道青色华光自她的指尖里迸射而出,随后逐渐凝聚成一面光罩的模样,以南醉生为范围内的中心点,缓缓向外呈圆形扩散,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形成了一座半圆形的青色光罩,将他们这些幸存者们纷纷笼罩其中。 所有人都睁大双眼注视着眼前发生的神迹,这面半圆形的青色光罩流光溢彩,散发出来的璀璨青光瞬间点亮了周围光线昏幽的密林,他们其中有人按捺不住好奇的伸出手轻轻触碰向面前澄澈半透明的青色光罩,只感觉摸上去是冰凉坚硬的,而且质地似乎十分结实。 青色华光凝聚而成的光罩虽然是半透明,但是被笼罩其中的幸存者们却惊奇发现他们的视线要比之前更加清晰,丝毫不受青色华光的影响,视线内也没有出现任何模糊不清的感觉。 这种匪夷所思的新奇感令众人纷纷暂时忘却了危机,好奇的睁大眼睛凝视着笼罩上空的青色半圆形光罩,有着这道光罩就代表着他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四处张望,也不用心惊胆战的担忧着会随时受到密林内野兽或者其它魑魅魍魉的致命一击。 哪怕这道青色光罩不足以抵抗全部的伤害,但是只要能庇护他们得到暂时的缓冲余地,也是足够了。可千万不要小看这小小的缓冲余地,有了这道青色光罩的缓冲庇护,足以令他们在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迅速做出反应,避免被偷袭覆灭的惨烈结局。 林猛呆呆的看着笼罩周围的青色光罩,虽然范围不够广阔,但是内里的空间足以容纳他们这些幸存者们自由活动,也不会发生任何拥挤摩擦的狭窄情况,他试探着用了三分力击打向面前的青色光罩,只见青色光罩纹丝不动,也没有发生任何破裂的状况,可谓是坚固无比。 他收回被震得发麻发疼的拳头,凝视着南醉生的目光里全然是崇敬之色,这种神奇的力量可谓是以前在电影里看过的科幻特效,没想到如今居然在现实中看见了,实在是震惊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笼罩身边的青色光罩的光芒十分稳定,并没有出现任何明灭不定的状况,由此可见南醉生对于这种突然间得到的特殊能力把握的十分精妙,一直都在保持着稳定的状态,并没有出现南浮生担忧着的强撑着维持的状况。 “这个是……防御能力?”南浮生试探着摸索面前的青色光罩,发现触手冰凉坚硬,而且透过光罩可以清晰看见周围的一切环境,再也不需要受到枝叶繁茂和光线幽暗的影响而导致视线模糊不清,分辨不出周围环境到底发生了哪种变化。 “差不多,我的能力既可以用来治愈,也可以用来防御,当然了,还可以用来发出攻击手段,但是这些攻击手段我掌握的还不是很熟练。”南醉生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抬起手,只见几道由青色华光凝聚而成的光箭嗖的一下飞射出去,径直穿透过青色光罩以势不可挡之势斩断了几根藤蔓。 虽然这些光箭的杀伤力并不大,但是众人都可以清晰看出南醉生并未使出全力,端起面容也不过是微微使力,意思意思而已。林猛看着那几道自南醉生指尖飞射而出的几道青色光箭,只感觉心中受到的震惊经过不断冲击之下,已然逐渐变得麻木起来。 有着这位小祖宗随行,何愁接下来的路途会不安全坦荡?思虑至此,林猛粗犷豪迈的面容上流露出意气风发的神情,就连走路间都变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差伸长脖子打个鸣了。 南浮生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南醉生,心中已经明白南醉生之所以从沉睡中醒来后骤然得到了这种特殊能力,应该与那枚佩戴锁骨间的青玉墓碑有关,不过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这种能力不但不会损耗南醉生的身体健康,还能赋予小家伙自保和攻击的能力。 他不奢求,也不希望南醉生可以一人抵挡千军万马,只希望南醉生可以永远悠闲惬意的依偎在他怀中。但是如今危机四伏的境遇显然不允许他一直牢牢保护住南醉生,毕竟那些扭曲怪异的身影还未出现,但是那种垂涎着他们血肉的窥伺目光一直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神了,真是神了。”此时此刻,林猛除了这两句话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睁大双眼看着南醉生手花翻转间,缓缓将面前半圆形的青色光罩渐渐收回掌心内,只见青色光罩逐渐变幻成道道游梭不定的青色光芒,顺着南醉生指引争先恐后般回到她的体内。 就连之前那几枝由青色华光组成光箭亦是在南醉生的指引下缓缓收回,期间南浮生还难掩好奇的伸出手碰了一下,发现这些青色光芒居然可以直直穿透过人体,然后在南醉生透着点点嫣红的掌心内逐渐凝聚成一个青色光点,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不要再继续向前方走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向右边走才是安全的,不过也有着一些不可知的危险。”南醉生难掩忧虑的望向密林前方,只见层叠繁茂枝叶与青藤将外界的暖阳耀辉牢牢遮挡住,只余下几缕昏暗明灭的光线勉强照耀着前方,愈发显得这片密林内寂静诡异,枝叶繁簇间仿佛倒映着鬼影重重。 在见识到南醉生的这番能力后,所有人没有任何质疑,皆是十分乖巧听话的按照南醉生的指挥,改道向密林右侧前行。其实往哪里走的景色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任何分别,这些无根生长的繁茂枝叶勾起所有幸存者们的好奇心,也不知道这些枝叶究竟是从哪里生长蔓延过来的。 南浮生原本想将南醉生抱在怀里向前行走,亦或者继续围裹在毛毯里绑在背上,免得遇见危险时伤害到南醉生。但是南醉生执意不听从南浮生的吩咐,一再表示出自己可以独立行走,身体状况十分良好,还没有虚弱到要被哥哥一直抱着或者背着走的强烈意愿。 第477章 藤蔓组成的扭曲怪物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思虑到小家伙得到的神奇能力足以保护自己,再加上又在自己的身边,南浮生思量再三后这才缓缓点头,只不过避不可免的又继续唠唠叨叨了一段时间,皆是在细心嘱咐着南醉生一些安全注意事项,免得不经意间磕碰到了哪里,或者再次出现被怪异果实蛊惑心虚的情形。 得到南浮生的准许后,南醉生十分开心的走在他的身侧,因为有着这名身怀神力的绝色少女随行,幸存者们恐惧不安的情绪瞬间平复许多,他们顺着南醉生的引领缓缓走向密林深处,幽暗明灭的光影间总是时不时闪现过几道快速飞掠而过的暗影。 之所以要走右侧的方向,是因为冥冥之中南醉生强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自己,召唤着自己。那种感觉十分温暖,没有任何恶意,所以她这才放心大胆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佩戴在锁骨上的那枚青玉墓碑内流动着浅浅云翳,浅淡青色华光渗透进南醉生的莹润肌理内,为她源源不断的补充着能量,同时也在南醉生毫无所觉之下,缓缓修复着她内里状况十分糟糕的脏器。 这枚青玉墓碑诚如皇后殿下所言,可是世所罕见的一枚千年灵玉,这枚千年灵玉可是经历过沧海桑田的变迁,内里蕴含着天地日月星辰的精华灵气,早已从一枚平淡无奇的凡玉脱胎换骨成为灵玉,而且还是产生出独自意识的一枚灵玉,可谓是无价之宝。 在一段时间内的朝夕相处之中,这枚青玉墓碑逐渐被南醉生干净纯稚的灵魂深深吸引住,唯有世间保持赤子之心的纯洁灵魂才会获得这枚千年灵玉的青睐与眷顾,而像南醉生这般干净澄澈到极致的灵魂,就像青玉墓碑都是自叹弗如的。 所以它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认南醉生为主。 只不过就连樱国的皇后殿下也不知道的是,普通灵玉认人为主后最多能做到危难关头舍弃自己,挽救主人的生命,而这枚千年灵玉可是能真真正正做到为主人延年益寿,且还会源源不断的释放出内里蕴含的日月精华修复着主人不健康的身体脏器,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庇护。 而且这枚青玉墓碑经过无数岁月的沉淀变迁,已经逐渐接近了万年灵玉的阶层,没有人知道万年灵玉会产生何种变化,但是其中一点南醉生已经验证过了,那便是灵玉会赋予主人神奇的特殊能力,这种特殊能力便是由日月星辰的精华凝结而成的灵力。 当这枚青玉墓碑真正蜕变为万年灵玉的阶层时,便会将赋予南醉生的能力彻彻底底的变幻成南醉生独自所有,也就是说以后无需南醉生时时刻刻的佩戴着这枚青玉墓碑,也依旧可以随心所欲的释放出这种特殊能力,而且无论是防御还是攻击,皆由她自己的心中念想所决定。 南醉生按照冥冥之中传来的温暖召唤带领众人继续前行,虽然周围的密林环境属实有些阴森晦暗,但是有南浮生陪伴在身边,不论接下来会遇见什么魑魅魍魉,她都不会感到害怕,而且还会力所能及的保护身后的幸存者们。 穿梭过层叠繁茂的枝叶古藤,渐渐的,众人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儿了。只见不知何时密林深处逐渐蔓延起了浓雾,浓雾浸染在明灭不定的光线里,将原本还算清晰的视线瞬间氤氲成一片模糊不清。 见此情景,南浮生瞬间警惕的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暂时停顿住脚步,先观察一段时间后再做决定。林猛则是攥紧手中的军用匕首,警惕戒备的盯视着四周,防止有什么不长眼的危险生物忽然窜出来伤害到身边的小姑娘。 “起雾时,可是最适合猎杀的时刻。”南醉生柔婉清泠的语调缓缓述说出最冰冷残酷的事实,她望向眼前弥漫扩散的浓雾,雾气将密林深处渐渐遮掩住,让人再也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与环境,周围的寂静诡异气氛在此刻提升到顶点,令她感到隐隐不安。 其余的幸存者们见况亦是纷纷目光警惕的望向四周,可是除了白色的浓雾以外,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也看不清。 林猛紧紧盯视着不断向他们逼近蔓延而来的浓雾,粗犷豪放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后,口中怒骂道:“啧,这下老子说不准要凉了,若是大雾继续蔓延,忽然从里面窜出去什么,可谓是防不胜防。可若要原路返回的话,搞不好便会迷路,如今可真是进退两难,这诡异邪门的岛屿,可真他妈够惊悚的!” 南浮生打量着四周,林猛说的并没有错,若是站在原地不动,等大雾蔓延过来后所有人都会无法分辨周围的环境与方向,可若是后退按照原路返回,也是不现实的,毕竟这片密林内的环境并无差别,连树木的枝干根茎都没有,很难令人分清方向。 正当众人讨论对策的时候,南醉生却是不发一言,黛眉微蹙的直直望向前方。因为她方才分明感受到当浓雾蔓延的时候,那种温暖召唤她的力量忽然间便消失了,像是被什么媒介给硬生生切断了一样,令她无法再继续接收到来自前方的指引与召唤。 “你们听到了什么声音么?”南醉生朱唇微启,微微眯起澄澈莹润的墨眸。 “没有。”林猛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听见。”南浮生侧耳倾听片刻后,也同样摇了摇头。 随后便是其余幸存者们同样的答复。 “全都后退,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像我们靠近,快!”此时此刻,南醉生也没有多余时间来和他们解释了,她骤然凌厉了语调,随后带领众人再不迟疑的向后倒退,后退的过程中她紧绷起神色,死死盯视着前方不断蔓延而来的浓雾。 众人闻言迅速后撤,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到南醉生带领他们撤退到一个还算安全的距离后,这才缓缓停顿住脚步。她抬眸望向被迷雾笼罩的密林深处,里面影影绰绰的逐渐浮现出许多道暗影,那些暗影看起来扭曲怪异,且十分细长,像极了道道扭曲的,皮包骨头的人影。 当林猛和南浮生两人看见浓雾里若隐若现的道道扭曲暗影时,瞬间阴沉了面色,因为他们认出了那些暗影便是之前眼角余光内转瞬即逝的那些怪物,窥伺他们血肉的怪物! 其余幸存者们的面色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那些暗影若隐若现在浓雾里逐渐逼近他们的同时,还发出了高低起伏的嘶哑嚎叫,那种嚎叫声难听刺耳极了,就像是饱受痛苦摧残过后发出的嚎叫声,与周围阴森诡异的环境交相辉映间,十分恐怖瘆人。 “这是什么怪物?好家伙,一来来一窝,老子今天就算把性命交待在这里,也要拉几个垫背的看看到底是什么品种!”林猛见况眼睛都红了,本来他心中就憋着一股气,此时此刻又被这些怪物们逼得连连后退,窝火憋气的他再也按捺不住暴怒急躁的脾性,拔出刀鞘内的锋利匕首便准备一个箭步冲上去,和那些怪物们拼个你死我活。 “不要冲动!”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齐齐发声,将宛若离弦之箭的林猛拽了回来。 南醉生盯视着浓雾里若隐若现的扭曲怪异暗影,漂浮耳畔处的嘶吼嚎叫声属实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仿佛周围的环境并不是什么密林岛屿,而是一座宛若人间炼狱般的屠宰场,否则那些暗影又怎么会发出如此包含痛楚和绝望的凄厉嚎叫声呢? 她一挥手便再次凝聚出青色光罩,将所有人都牢牢笼罩其中,青色华光逐渐照耀到浓雾弥漫的密林深处,竟然将那些浓雾硬生生逼退了许多距离,同样的,身处光罩内的幸存者们也终于看清了那些暗影们的真正形态。 林猛最先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周围便接二连三的传出众人高低不一的吸气声。原因无它,概因不远处那些怪物们的长相实在过于扭曲骇人,它们的身躯皆是由墨绿色的藤蔓组成,类似于骷髅的模样,正不断嘶吼嚎叫的嘴巴部位是一个幽深昏暗的大洞,眼睛处亦是如此。 这些怪物们由藤蔓组成,所以四肢很是纤长,走起来扭曲怪异至极,像极了群蛇乱舞,明明是由藤蔓组成的怪物们却流露出人类的嗜血杀意,黑黝黝的眼眶里逐渐显现出猩红光芒,那里面是毫不遮掩的---对他们血肉的贪婪与渴望。 但是它们似乎十分畏惧青色光罩上流转着的青色华光,也随着浓雾渐渐后退,只在远处眼眶闪烁着猩红光芒,虎视眈眈的盯视着南醉生众人。 “这可怎么办?”林猛瞧着它们数量繁多,怕是累死了都杀不完,但是又不能一直缩在青色光罩里,毕竟这是需要耗费南醉生精神力与体力的,维持不了多久,等青色光罩渐渐散去后,前方那些浓雾里的怪物们依旧会渐渐逼近。 不单单林猛犯了难,就连南浮生亦是如此。这些怪物是由藤蔓组成的,也不知道那些藤蔓的韧性如何,自己手中的军用匕首能否造成杀伤力?而且就算砍断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生长出来,若是持续打消耗战,别说他自己了,所有人都维持不了多久。 幸存者们惊骇不安的望向浓雾里那些怪异扭曲的藤蔓人性,那些数不胜数的猩红目光萦绕在周围,尽管有着青色光罩的保护,但是他们依旧强烈感受到了那种嗜血的杀意。 南醉生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后,示意众人向后退去,留出她身后的一片空地,随后她缓缓伸出右手,随后做了个隔空取物的姿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前方浓雾中吸取到了一个藤蔓怪物,随后将其狠狠摔向光罩内的地面,眼神示意南浮生几人迅速结果了这个怪物。 第478章 试探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浮生和林猛两人的反应非常迅速,在南醉生示意众人向后倒退留出空地时两人便有所察觉,当南醉生做出隔空取物的姿态将那些由藤蔓组成的怪物强势霸道的吸过来一只并且狠狠摔在地上时,两人配合默契的一个削头一个削腿,军用钢材铸造的匕首瞬间就将扭曲的藤蔓人形削成了三段。 后退的幸存者们见况惊骇不已,他们低头望向那个被削成三段的藤蔓怪物,只见墨绿色的藤蔓被骤然切断后,竟然缓缓蠕动着再次从断裂口处生长出来,绿色的汁液飞溅四射,不过须臾那个怪物便重新狰狞扭曲着站起身,张开黑黝黝的大嘴扑向南醉生的方向。 “小心!”南浮生与林猛同时厉喝出声,一个箭步便蹿了出去准备徒手与这个怪物血拼,否则若是再犹豫下去的话必然会伤害到南醉生。 相比起众人的惊惶惊恐,南醉生却是淡然自若,她目光凛冽的注视着扑向自己的扭曲怪物,随后周身蓦然散发出璀璨耀眼至极的青色华光,将即将扑上身来的怪物狠狠弹开,重重摔落在地面上。 凄厉刺耳的惨嚎声响彻耳畔,幸存者们被惊吓的离得远远的,纷纷用惊骇不已的目光望向那个被青色华光骤然狠狠弹飞的藤蔓人形,只见藤蔓人形被弹飞后似乎受了重伤,墨绿色的枝叶迸溅四射间,那些扭曲粗壮的藤蔓上逐渐浮现出细密宛若蛛网般的裂痕,随后伴随着宛若枯枝碎叶被碾碎的声响,这个藤蔓怪物顷刻间便化为一摊墨绿色的汁液,并且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烂恶臭。 那种味道恶心极了,熏得林猛险些栽个跟头直接栽进那摊墨绿色的汁液里,南浮生要比他好一些,但也是忍不住掩住口鼻目光警惕的迅速后退,直到背脊上触碰到了青色光罩的冰凉坚硬质感,他这才停顿住脚步。 “我的老天,这味儿实在太恶心了,再这样挥发下去我感觉我都要被熏死了!”林猛神情嫌恶不已的注视着地上那摊墨绿色汁液,只见这摊墨绿色汁液里似乎还有什么活物正在微微蠕动着,单单是看着便令他背脊生寒。 “都站在原地不要动。”南醉生淡然自若的吩咐过后,这才优雅的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细细打量着那摊墨绿色汁液里正在不停蠕动着的细微活物。 这些细若发丝的活物是血红色,而且是那种十分妖异的血红色,多看一眼便会产生强烈的视觉刺激,令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恶心欲吐的感觉。南醉生倒是不惧怕这种恶性诡异的东西,她从地上捡起一段枯枝,小心翼翼的挑起墨绿色汁液里不断蠕动着的活物。 血红色的细线争先恐后般缭绕在枯枝上,这种未知生物似乎有着十分恐怖的寄生能力,只见它们缠绕在枯枝上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钻进枯枝内,妖异血红色顺着枯枝分叉缓缓渗透进主干,眼看着就要蔓延到南醉生指尖上时,便被青色华光毫不留情的弹射开来。 察觉到南醉生的不好惹,这些血红色的细线纷纷知情识趣的向后退缩,老老实实的缠绕在枯枝上,剩余的一部分则是融合在枯枝里,将这一整段枯枝渗透成同样妖异的血红色。 期间南浮生想要拿过那段枯枝,免得南醉生不注意间伤害到自己,但是都被南醉生婉拒了。她垂眸凝视着那些血红色的细线生物,感觉这些小东西应该不是主宰这些藤蔓怪物们的最后幕后黑手,倒是更像一种寄生虫,不过是一种携带杀伤力的寄生虫。 手中的那段枯枝逐渐融化,随后变成一滩血红色的汁液,而那些蠕动不停的细线寄生虫也随之消失不见,失去了藤蔓的庇护和养分汲取,这些寄生虫根本无法直接暴露在空气内存活,所以逐渐化为腥臭的血水渗透进泥土中。 林猛一副嫌恶的表情,吭哧吭哧的从脚下挖了几捧土,将泥土盖在那摊墨绿色汁液和血色汁液上,免得那种恶臭腐烂的味道继续挥散在空气中,熏死他们这些人。 这种味道的的确确十分难闻,而且难闻的程度令人想打晕自己,南醉生亦是难掩嫌弃的皱了皱鼻子,随后抬起手轻轻一挥,青色华光丝丝缕缕的缭绕在那摊泥土上,竟然化为青色火焰徐徐燃烧着,将那些掩埋在泥土下的腐臭污垢尽数焚毁。 待到秽丨物被燃烧殆尽后,林猛这才堪堪松了口气,否则他恐怕真的会被熏死。紧接着他目光警惕的望向前方,只见青色光罩之外的密林浓雾内依旧有着密密麻麻且数不胜数的藤蔓怪物在对他们这些幸存者们虎视眈眈。 黑黝黝的眼洞里透露出诡异的猩红光芒,盯视的林猛浑身发麻,他攥紧手中的军用匕首,颤抖着声线询问道:“杀了一个还有一窝呢,若是一个个弄进来杀,要杀到什么时候,不如我们去寻些火源将这片密林烧了算了,你们觉得呢?” 南浮生闻言瞥了林猛一眼,只感觉这个健壮男子心眼不坏,为人也颇讲义气,就是脑子属实不太灵活。若是真的按照他所言寻些火源,然后将眼前这片密林点燃,那么他们这些幸存者们也同样活不下去。 “这个主意太蠢了,若是这个林子燃烧起来,不知道会释放出多少怪物,你是想让大家来一场刺激无比的大逃亡吗?最后终点便是怪物们的老巢?”南醉生忍不住瞪了林猛一眼,这个男人不单单外表长得五大三粗,脑神经亦是同样粗壮,这样奇葩的危险主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其余的幸存者们亦是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注视着林猛,硬生生将林猛这个健壮挺拔的威猛汉子注视的面庞发红,心中也同样意识到了自己提出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建议。 南浮生抬眸仔细打量着密林前方的浓雾,这些浓雾和掩藏其中的怪物们十分畏惧青色光罩上的能量,虽然依旧发出凄厉的惨嚎声,但是却始终踌躇着不敢上前,只能用黑黝黝的眼眶死死的盯视着众人,墨绿色枝蔓组成的四肢怪异扭曲的变幻着,像极了关节被打断的骷髅。 “青色光罩还能维持多长时间?”他难掩担忧的望向南醉生,生怕过于消耗少女的精神力和体力,会对南醉生的身体带来不可治愈的损伤。 “基本没什么可耗费精神力的地方,只要我想,可以一直维持下去。当然,除了攻击以外。”南醉生答复过后,望向密林深处那些怪物们,脑海中蓦然灵光一闪。她动用精神力将青色光罩不断扩大蔓延,只见前方的浓雾随着青色光罩的不断蔓延,也随之不断后退。 察觉到南醉生的意图,南浮生的神情愈发担忧,但是看着少女轻松的姿态,他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南醉生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在试探着这些怪物们的忍耐底线,横竖她可以施展出攻击手段将这些怪物们焚烧殆尽,毕竟火克木,纵然这些怪物狰狞可怖,怪异扭曲,但是追根究底也不过是一些藤蔓组成的东西罢了。 随着青色光罩的不断延伸,浓雾里半遮半掩的怪物们惶恐不安的向后倒退,猩红光芒组成的黑黝黝眼洞里居然流露出人性化的恐慌,看的林猛乐不可支,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逮进来一只,然后拿匕首解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支撑着藤蔓幻化成妖异人形。 渐渐的,整片密林的一小部分都被青色光罩所笼盖,南醉生原本可以继续扩大范围,但是随着氛围的不断延伸,她便不得不耗费一些精神力和体力,所以她渐渐停止住光罩的扩展,抬眸望向那些不断被逼退的怪物说道:“差不多了。” 随后还不等南浮生说些什么,南醉生便勾起唇瓣狡黠的一笑,双手相贴以一个祈祷的姿态站立在原地,当她将左右手分别向两边缓缓分离时,其中凝聚着的青色光球也随着不断延伸和扩大,光球内里燃烧着醒目的青金色火焰,翻腾的热浪险些灼伤想要靠近凑热闹的林猛。 林猛毫无形象的抱住头脸嗷嗷叫着推开好几米远,他畏惧的注视着南醉生手中那个不断凝聚变大的,温度骇人的青金色火焰光球,只感觉自己怕不是遇见神明了吧。这种能力唯有神明可以做到,凡人又怎么会施展出这样匪夷所思的强大力量?! 当手中的青金色火焰光球凝聚到一定程度上时,南醉生这才缓缓停止消耗精神力,她略感疲惫的凝滞了片刻,这才眼眸望向密林前方的浓雾,随后她缓缓抬起右手,将悬浮掌心内的青金色光球用精神力指引着,穿透过青色光罩飞往浓雾内影影绰绰的藤蔓怪物们。 察觉到前方携带着翻腾热浪的青金色火焰光球的不断逼近,半遮半掩在浓雾里的藤蔓怪物们纷纷惨嚎着向后退去,也有一些来不及躲避,竟然直接遁入泥地里消失不见,而剩下的那些则是尽数化为苍翠欲滴的藤蔓,重新盘绕在繁茂枝叶间,而那些猩红光芒也尽数变幻为嫣红圆润的果实。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尤其是林猛,目光警惕的盯向脚下地面的同时,还不忘记迅速蹿到南醉生身侧,他攥紧手中的匕首戒备的环顾四周,这种草木皆兵的姿态可谓是瞬间加重了紧张死寂的气氛,其余人则是惊骇不已的望向头顶处的繁茂枝叶,若不是有着青色光罩的保护,说不准头顶上那些青藤也会变成怪物扑向他们。 反观之南醉生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她一边嘀嘀自语着:“难怪如此”的同时,一边挥手收回保护光罩,径直凝聚出几道光箭斩断了头顶上苍翠欲滴的青藤,随后蹲下身狠狠踩了几脚后,将那些嫣红圆润的果实尽数碾碎成模糊,猩锈气息的血液浸染在泥土中,混合着一种馥郁的香气几欲令她作呕。 第479章 活的青铜雕像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这这这,它们待会儿不会为了复仇,再次卷土重来吧?”林猛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轰击的支离破碎,没成想那些怪物居然他娘的还是活物,而且就是由头顶上这些苍翠欲滴的青藤变幻而成,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流露出一副吃屎的表情。 毕竟他还动过心思,想要将这些柔韧结实的青藤切割下来,然后编织成藤蔓吊床,这样也省的苦思冥想去搭建营地了。可是当他看见那些扭曲的怪物们纷纷化作青藤紧紧盘绕在繁茂枝叶上时,那些心思转瞬燃烧成飞灰。 这他娘的要是真被他切割下来,编织成吊床睡在上面,那和被那些怪物们抱在怀里又有什么分别?搞不好睡得正香时便会被那些妖藤幻化出来的怪物狠狠捆缚住,一身的血肉都会被他们的啃食殆尽。 想到这里,林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庆幸自己还没有将想法付诸行动。他期期艾艾的望向南醉生,如今眼前这名绝色少女才是他此生的唯一救赎,这样现成的金大腿他必须牢牢抱住了,否则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听到林猛的询问,南醉生若有所思的缓缓摇头:“卷土重来倒不会,它们已经感知到了我的威胁,所以断然不敢兴风作浪了,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这些藤蔓虽然妖异可怖,但是真正的主宰还在后面呢。”言即此处,她微微眯起墨眸,只感觉心底深处隐隐有些发寒。 佩戴锁骨上的青玉墓碑开始隐隐发热,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但是青玉墓碑却传递给了南醉生一个意念,那便是勇往直前,不要退却的意念。察觉到青玉墓碑传递过来的保护与鼓励,南醉生这才缓缓舒展开黛眉,抬起手召唤回那颗悬浮在密林前方的青金色火焰光球。 “那我们还需要继续前行吗?”南浮生看着密林深处,此时此刻没有了青色光罩的庇护,这些浓雾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下去,密林内又重新恢复成光线昏幽的静寂环境,层叠幽暗的枝叶繁簇间,偶尔流露出一丝明灭不定的光亮。 南醉生凝视着前方的密林,透过昏暗幽深的光线,之前那种骤然被斩断的温暖召唤居然又在此刻吸引着她,而且那神秘的召唤内居然掺杂着痛苦,掺杂着一种悲愤,恐惧,绝望等等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极致痛苦,这种痛苦令南醉生都感到心脏疼痛,眼眶发酸。 仿佛一瞬间便陷入炼狱,周围是迸发热烈的岩浆,远处的巍峨山脉也在倾塌,发出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响。沼泽地里盛开出大朵大朵恶艳的幽蓝色花朵,散发着腐臭的味道蔓延空中,还有着无数无辜的人被砸成断骨残骸,或者被岩浆冲刷成了无痕迹的飞灰。 她闭上眼睛勉强驱散掉瞬间涌入脑海里的惨烈画面,声线沉沉的说道:“继续前行,虽然前方会遇见一个……十分不一样的主宰,但是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走吧。” 察觉到南醉生的情绪变化,南浮生握住她的手,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南醉生回眸一笑,示意对方不要过于担心后,墨眸里沉淀着的痛苦却是怎么也都无法消弭殆尽。 方才瞬间涌入脑海中的惨烈画面不过是冰山一角,她还看见了许多模糊不清的画面,仿佛是一群人正在举行祭祀,那种祭祀并不神圣,反而充满着邪恶气息,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到处都弥漫着血的颜色,生灵涂炭的死亡绝望气息沉沉笼罩在心头。 这片岛屿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为何南醉生隐隐感觉到这里曾经并不是一片岛屿。 但是在这里空站着,就算想再多都没有用处,她按捺住心底深处的悲伤与绝望,任由南浮生紧紧攥握着自己的手,带领身后的幸存者们步伐坚定的走向前方。 越往前走,光线便愈发昏暗,所有人都被青绿色光芒所笼罩,就连脸色都是发绿的,面面相觑时险些被自己的同伴们惊吓到,只有南醉生依旧是那样美丽,莹润洁白的肌肤上浅浅映着一层青绿色,非但不显得诡异恐怖,反而流露出林中女妖般的魅惑风情。 枝叶繁簇间,倒映地上的暗影显得婆娑不清,众人踩踏过这些婆娑暗影,只见周围千篇一律的环境终于逐渐发生了变化。 前方开始出现一座青铜铸就的雕像,这座雕像的形状十分怪异,更多的来说应该是诡异,只见青铜被铸就成一棵树的模样,但是这棵树却没有枝干,枝干是人的身躯,而脖颈之上却没有脑袋,只有繁簇蔓延的伞状枝叶。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人只剩下身体站立原地,而头脑早已变成枝叶繁茂生长着,就像是某种神明般守护着这片土地,但是这个神明浑身上下却流露出让人难以忽视的冰冷邪恶气息,邪恶的仿佛屠戮尽了百万人,千万人,猩锈的鲜血气息浸染青铜雕像上,熏得众人掩住口鼻,目光惊骇。 饶是林猛再如何胆大心细,此时此刻也不免有些发怂,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不远处那座青铜雕像,只感觉心底深处忽然涌上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仿佛他打量着这座青铜雕像的同时,青铜雕像也在仔细打量着他。 “他奶奶的,我怎么感觉这个东西好像是活的?明明没有脑袋眼睛,老子却感到被他盯得浑身发麻。”他忍不住搓了搓寒毛直竖的手臂,被这种冰冷邪恶的气息萦绕周身,哪怕林猛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硬汉,也不免被瘆得一身鸡皮疙瘩。 南浮生闻言倒是罕见的轻点下颚,因为那并不是林猛多心,也不是林猛在胡言乱语,危言耸听,他也同样感受到了眼前这座青铜雕像的邪恶打量,就像是被一条妖艳硕大的毒蛇紧紧缠绕身上,黏丨滑的蛇信宛若催命符般在他耳畔咝咝的叫嚣着。 南醉生沉默盯视着那座雕像,她清楚感受到这座雕像正在以一种嘲讽轻蔑的目光打量着众人,但是唯独注意到她时,这座青铜雕像似乎在畏惧着什么,却并不是在畏惧她的青玉墓碑,反而是真真切切的在畏惧着她本人。 所有人都受到那种冰冷邪恶气息的影响,纷纷不由自主的在身上围裹上了毛毯,这座青铜雕像实在过于诡异,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见什么东西。 “走吧,不要过多停留。”南醉生盯视了这座青铜雕像片刻,毫不迟疑的举步向前行走,越过那尊青铜雕像的一瞬间,她忽然又停顿住脚步,随后饶有兴致的绕着青铜雕像走了几圈,微微挑眉在掌心里凝聚出青色华光,似乎正在考虑如何将这座雕像重新铸造成崭新的模样。 众人疑惑不解的盯视着南醉生的动作,搞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正当南浮生准备上前打横抱住南醉生直接带走时,南醉生终于开口轻轻说道:“林猛说的没有错,这尊青铜雕像是活的,说不准那些藤蔓怪物也是受到它的驱使才会来威胁我们,既然如此,不如我将这尊雕像重新改造一番吧,免得平白无故的膈应人。” 南醉生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的点头,狡黠的笑意浸染在容颜上,这样纯稚到极致,却也残忍到极致的笑容瞬间惊骇到了那尊青铜雕像,就在青色华光即将笼罩在身上时,那尊青铜雕像终于忍不住动了一下。 “妈唉,这玩意儿居然活了!”林猛大呼小叫着原地蹦起老高,像只健壮的猩猩般瞬间紧紧抱住南浮生的身躯,南浮生的脸色瞬间就黑了,正当他准备将林猛扒下去时,那尊青铜雕像在众人惊骇畏惧的目光里,居然缓缓褪去伞状树冠的头颅,转而变幻成一个人类的头颅。 这个头颅亦是青铜铸造而成,只不过雕刻铸造的技艺有些抽象,皆是细眉细眼细鼻细嘴,整张青铜脸庞在五官的拼接组成下,形成一个笑的十分诡异阴森的青铜头颅,令林猛看的浑身发麻,恨不得立刻就躲在南醉生的身后。 倒是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最为镇定,南浮生浅浅瞥了一眼后,便目光专注的盯视着南醉生,免得少女不经意间受到伤害。至于那尊青铜雕像他可不感兴趣,就算眼前发生的事情超脱常理,但是那又如何?对于南浮生来说这些事情不过世间百态而已,是他们自己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逐渐忘却了那些神秘古老的存在。 “说实话,你是我见过的最丑的青铜雕像了。”南醉生站在青铜雕像面前凝眸仔细打量了片刻后,语出惊人的贬低道。也不知道这尊青铜雕像为何会被铸造成这副模样,四肢细长无比,仔细望去竟然是人体骨骼的心态,关节处都被铸造的栩栩如生。 可就是这样鬼斧神工的技艺,在铸造这尊青铜雕像的面庞时,却铸造的有些……滑稽。 细眉细眼细鼻细嘴,这种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诡异五官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铸造工匠们的审美水平,哪怕是再丑的人类估计也长不成这副模样,面庞形状还是扭曲的菱形,如果忽略掉额头的位置,剩下的活脱脱就是蛇类脑袋的模样。 话音未落,林猛等人清晰看到青铜雕像的面庞扭曲了一瞬。 我的姑奶奶,小祖宗唉,您可少说两句吧,若是惹怒了眼前这尊活的青铜雕像,人家要是恼羞成怒召唤出一堆怪物前来收拾我们,那可如何是好?!林猛一边暗自在心中腹诽着,一边不忍直视的别过头,免得脆弱的心脏再次接受到沉重暴击。 明明身侧仙姿玉色的少女看着娇贵易碎的模样,怎么动不动便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大胆直接的话语里可谓是充满着毫不遮掩的嫌弃,当那尊青铜雕像面庞扭曲的一瞬间,林猛分明清晰感受到了对方的怒意。 第480章 遗失的古老国度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青铜雕像阴恻恻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可是碍于眼前少女受到上苍庇护的贵重命格,又不得不按捺下怒火,只是依旧端着那副高傲阴冷的姿态,站在巨大的青铜底座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青苔顺着青铜雕刻的沟壑与凹槽出向上蔓延,愈发衬的这尊雕像神秘且古老。 “既然你不说话的……那就烧了算了。我凝聚出来的火焰可以融化钢铁,青铜亦是同样。横竖你都被铸造的这么丑,还不如早点毁掉,铸造个好看的出来。”南醉生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挑眉,掌心中缓缓凝聚出青金色的火焰光球,骇人的温度以她为定点向周围席卷而去,除了南浮生以外,剩下的众人都被翻腾热浪丨逼退到几米远的位置。 若不是南醉生刻意收敛了火焰温度,其余人哪怕是退出十几米远,也依旧会受到翻腾热浪的灼伤。 青铜雕像瞬间抿紧唇线,惊惧不已的盯视着南醉生掌心里青金色的火焰光球,冰冷不带一丝情感起伏的声线这才缓缓流落到众人耳畔:“凡人,你擅闯禁地,想要向我祈求什么。” 听到这句话,南醉生愣住了。 凡人? 擅闯禁地? 祈求? 难道之前不知为何浮现在脑海中的祭司画面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她一边惊疑不定的思索着,一边神情同样高傲的回复道:“我无需向你祈求些什么,一尊青铜雕像而已,我若是不高兴,将你熔炼后重新铸造成新的便是。” 果不其然,听到南醉生这番狂妄至极的话语,那尊青铜雕像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的展开细瘦骨骼双臂,将密林内的所有青藤尽数召唤过来。它被人类锻造出来后高高在上的供奉了那么漫长的岁月,何时受到过这种轻蔑与侮辱?今天它非要吸干这些人的血肉不可! 窸窸窣窣的声响由远及近,只见密林周围的青藤宛若蛇般灵活密集的攀爬向这里,它们仿佛都是有着独立自主意识的生物,随着这尊青铜雕像的召唤,尽数集结在南醉生等人的周围,在众人的眼里清晰凝聚成藤蔓人形的妖异怪物,瞪着散发出猩红光芒的黑黝黝眼眶,低声嘶吼着。 “我的老天爷……”林猛见况瞪圆了眼睛,险些将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周围尽数被这些藤蔓怪物所笼罩,被这数不胜数的猩红目光盯视着,他只感觉自己两股战战,若不是为了维持壮汉猛男的形象,他恐怕早就被吓得尿裤子了。 凄厉惨嚎声响彻这片密林,其余的幸存者们纷纷靠在一起,神情惊恐的凝视着南醉生的娇小身姿。 此时此刻唯有眼前这名少女才是他们唯一的救赎。 南醉生瞧着周围的架势,还真是气势骇人,那些扭曲怪异的藤蔓骷髅可真是长得恶心极了,像极了发霉发臭的,被酸水浸泡过的枯藤,她冷冷勾起唇角望向眼前这尊青铜雕像,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反了你了。” 话音未落,她将掌心内的青金色火焰光球随手抛向身边,光球刚接触到那些藤蔓怪物们的身上,便瞬间点燃了一整片。火克木,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南醉生也懒得弄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出来,出手便是必杀招,什么火焰光球,火焰光箭,以及流星火雨等纷纷接憧而至。 流星火雨可谓是极其华丽且绚烂的攻击招数,青金色的火雨倾泻坠落在周围,将那些扭曲嚎叫的藤蔓怪物们纷纷燃烧成飞灰,一点墨绿色的腥臭汁液都没有留下,而剩余那些妖藤见到情况可怖,急忙向后飞速后退,可谓是十分猥琐的重新变回青藤的模样,紧紧缠绕在繁复枝叶间。 有的藤蔓人形因为被青金色的火焰灼伤了,所以无法变幻回去,只好凄厉惨嚎着在地上扭来扭去,不断翻滚着。整片光线幽暗的密林在华丽绚烂的流星火雨照耀下,瞬间变得十分明亮,那尊青铜雕像似乎十分畏惧这种璀璨明亮的光芒,一边怒吼着一边变幻出无数枝叶,笼罩在头顶上遮挡这种耀目光线。 林猛等人用仰望神明的目光崇拜且疯狂的注视着南醉生的身影,就连南浮生也不例外,此等华丽浩荡的景象实在震撼,那是一种直击灵魂的震撼,在这种璀璨夺目且杀伤力巨大的神迹下,他们除了臣服没有其它的想法。 威慑的差不多了,南醉生这才缓缓收手。 青铜雕像见况再也不敢对南醉生动手,更何况就算南醉生没有灵力可以护身,但她亦是有着命格的庇护。若是方才青铜雕像真的伤害到了南醉生,那么上苍势必会降下重重的惩击,毁灭掉这里残存的一切古迹。 “放过我的臣民,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那尊青铜雕像狼狈不堪的躲在繁茂枝叶里,他十分畏惧流星火雨璀璨绚丽的青金色光芒,那种光芒只要有一丝半缕沾染到身上,便会让他感觉到强烈的恐惧与痛苦,那是因为铸造封印其中的邪恶意念受不了光明的直射。 南醉生闻言笑的意味深长,澄澈莹润的墨眸里隐隐流露出青金色的图腾,那是青玉墓碑认她为主后产生的灵魂契约,只要这个青金色图腾一直存在,就代表着青玉墓碑会永远守护南醉生这么一名主人。 “臣民?看来你的身份还不低。不过你的资格还不够帮我实现什么愿望,我要找到这片岛屿上的真正主宰,而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言即此处,南醉生笑的既冰冷又讽刺,她可以清晰感觉到前方隐隐传来的磅礴浩瀚力量,眼前这尊青铜雕像的能力与其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听到南醉生这样说,那尊青铜雕像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正当南醉生准备带领众人继续前行时,那尊青铜雕像居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诡异扭曲的面庞逐渐变得柔和起来:“没想到守护禁地这么多年,终于在今天见到了真正意念坚定的凡人。” “若是你真的让我帮你实现愿望,你们便会被地陷掩埋进岛屿深处。虽然只是凡人,可是竟然不被这等利益所打动,看来,你就是我们等待已久的神明。”依旧是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青铜雕像说完这番话后,逐渐在众人眼前化为一团青色光点,这些青色光点又渐渐凝聚成一柄青铜古剑,上面雕刻着繁复怪异的猛兽图腾。 南醉生见况疑惑不解的蹙起黛眉,但是此时此刻已然容不得她多想了,她必须尽快寻找召唤她的那种力量,否则不知道要被困在这里何年何月。 这柄青铜古剑实在过于沉重,南醉生根本提不起来,最后还是南浮生轻而易举的握住那柄青铜古剑。 林猛依旧好奇心不改的想要试验一下这柄青铜古剑的威力,于是他随便扯来了一段青藤,也丝毫不顾忌这些都是活物,反正有南醉生在,他们也无需畏惧什么,更何况这些青藤垂涎他们血肉的窥视目光,他至今都牢牢记在心中。 此仇不报非君子,虽然他没有南醉生那样强大的神力,但是拿一段青藤出出气也是极好的,他攥紧手中来回扭动不肯赴死的青藤,恶声恶气的吼了一句:“想要被火烧死还是被直接切断,两种死法你自己选一个吧!” 这些青藤早已是修炼多年的妖藤,虽然能力低微,但是早已通人言,听到林猛这样说,只见那条青藤最后扭动了两下后,认命般的垂下了叶子,软弱无力的任由林猛将自己徐徐靠近那柄青铜古剑。 当青藤触及到锋利剑刃上时,瞬间被青铜古剑汲取尽所有的汁液,苍翠欲滴的颜色也随之渐渐褪尽,变得枯黄遍布斑驳墨色,只剩下一段干瘪的枯藤。 林猛见况瞬间惊呆住了。 他原以为手中的青藤会被一分为二,没成想居然被这柄青铜古剑直接给吸干了汁液,只剩下一段干瘪枯萎的皮囊。 南浮生见况亦是惊骇不已,只见手中这柄青铜古剑汲取尽了青藤内里的汁液后,上面雕刻着的繁复图腾瞬间亮起,随后又再次熄灭,仿佛在告知众人方才的餐点十分美味,它享用的十分愉快,就是太少了点,所以它有点没吃饱。 看着这幅景象,南醉生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难怪那尊青铜雕像没有变化成古剑之前,带给人极其冰冷且邪恶的气息,想来它口中的所谓‘实现愿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那种代价应该脱离不了……血祭。” 听到血祭这两个沉重残忍的字眼,众人纷纷敛眉沉默。 远古时代的人崇尚各种祭祀,其中最为神秘,也最为残酷的便是血祭。常常是在祭祀典礼上将准备好的奴隶们当做待宰的羔羊,随后残忍的放干他们的血液,将这些血液供奉给他们所信奉敬仰的神明,以此来换取他们想要实现的愿望。 “事不宜迟,走吧。”南醉生没再说些什么,带领众人继续向前走去。 当他们终于走到密林最深处时,眼前的景象宛如人间地狱般,狠狠的扼住了他们的咽喉。 原来那些没有枝干的繁茂枝叶并不是凭空生长的,它们所汲取养分的枝干根茎就在眼前,那是一株十分古老且高大的参天古树,根部盘曲多姿,虬枝盘曲,单单是树干目测便有几十人合抱那样不可思议的宽度与粗壮,繁茂枝叶间还垂坠着许多果实,只不过那些果实却是一个个狰狞扭曲的人脸。 累累白骨堆积在这株参天古树的周围,散发出一种十分年久的腐臭味道,其中遍布着断壁残垣,大多数是青铜铸造的物件儿,更惹人瞩目的是古树右侧高高伫立的一座辉宏壮阔的青铜台,铸造样式繁琐复杂,四根青铜柱拔地而起,将台座拱托的十分具有压迫感。 此时此刻,南醉生见到眼前这一切什么都明白了,她朱唇微启,缓缓吐露出四个字:“独木成林。” 这哪里是什么岛屿,分明是一片遗失的古老国度。 第481章 菩提树的祈愿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青铜高台被铸造的肃穆庄严,经过岁月的侵蚀变迁,虽然失去了当初的繁复华丽,但是雕刻其上的古老图腾依旧散发出令人不由自主想要跪地臣服的威严,四根青铜柱上象征着祭祀神言的古老文字遍布蜿蜒,与周围的累累白骨交相辉映间,流露出一种既盛大华丽,又残忍血腥的祭祀气息。 一株古树便繁衍出了一片森林,南醉生抬眸怀着敬畏的心情,以一种谦卑的姿态仰视着面前这株遮天蔽日的古树。 世间万物有灵,眼前这株参天古树在这片岛屿上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岁月的洪流也没能摧折掉它的根深蒂固,繁茂碧色的枝叶笼罩上方,遮盖住了外界所有璀璨夺目的暖阳耀辉,当南浮生靠近这株古树时,分明感觉到手中那柄青铜古剑发出敬畏恐惧的震动与悲鸣。 他微微蹙眉握紧手中这柄青铜古剑,察觉到这名男子同样贵重,却沾染着血腥气息的帝王命格,这柄以青铜雕像变幻而成的古剑非常乖顺的敛下了震动与悲鸣,雕刻剑身上的猛兽图腾奇妙的闭上眼睛,陷入了平静至极的沉睡。 这一刻,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音,来打扰这里的平静。 即便这里遍布着累累白骨,骷髅头睁着黑黝黝的眼洞凝视着他们,可是这里的气氛依旧是静谧宁和的。 南醉生仰头凝视着面前这株古树,那种牵引着她的温暖召唤就是从这株古树上断断续续的传递过来,她可以察觉到这株古树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所以她放下了警惕与戒备,墨眸澄澈莹润的注视着这株挺拔苍劲的古树,姿态谦卑至极的缓缓下跪。 见到南醉生的动作,南浮生没有片刻犹豫,也随之跪了下去,将手中那柄青铜古剑插进泥土里。 不出片刻,所有幸存者们纷纷跪了下去,他们同样怀着敬畏的心态仰视着面前这株参天古树,繁茂苍翠的枝叶宛若伞盖般笼罩住整片岛屿,缠绕攀寄其上的青藤凝结着嫣红圆润的果实,这里是一片交织着神圣与邪恶的土地。 接受到南醉生等人传来的敬意,这株参天古树微微摇了摇枝叶,随后只见一根青藤宛若毒蛇般缓缓顺着树干向下攀绕,灵活的游动在南醉生身边。 南浮生见况眸光凝滞,攥握青铜古剑剑柄上的手瞬间收紧,正当他准备起身斩断这根危险的妖异青藤时,冥冥之中忽然降下一种无形无迹的力量,将他的身躯牢牢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好在这种力量并没有对他发起攻击,就只是将他固定在原地而已。 那根苍翠欲滴的青藤蜿蜒游动到南醉生身边后,渐渐变幻成藤蔓组成的人形,只不过这一次变幻而出的人形不再像干瘦恐怖的骷髅那样,而是幻化成有血有肉的,相貌还算端正的人形。 林猛等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暗思衬着难不成方才那尊青铜雕像说的是真的?这名绝色少女当真是前来救赎它们的‘神明’,所以这些明明很诡异凶残的青藤在遇见南醉生之后,才会变幻成如此正常无害的模样。 此等差别待遇,他们看过之后心中唯余感慨,自叹弗如。 只见藤蔓幻化而成的端正人形……不,准确来说就是一名完完整整的,有血有肉的人类,而且还是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这名男子身上穿戴着古老繁复的服饰,目测像是丝绢制成的衣物,不过工艺未免过于粗陋,勉强缝制成一件还算尚可的长袍迤逦垂地。 这名端正男子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礼后,将自己的青藤本体上凝结出的嫣红果实尽数供奉给南醉生,随后只见他目光释然的望了南醉生一眼后,便笑意浅淡的渐渐隐去了身形,化为一阵淡青色的烟雾彻底消失不见。 南醉生有些茫然的垂下睫羽,凝视着掌心内那一捧嫣红圆润的果实,那名端正男子化为青色烟雾消逝不见后,她分明察觉到有一缕极浅极淡的生机彻底湮灭在这片岛屿上,就像是那一阵淡青烟雾般,随着清风缓缓消弭殆尽。 正当她迷惘茫然间,面前那株苍劲挺拔的古树终于逐渐发生了变化,只见二十几人都难以完全合抱的粗壮树干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青绿色的漩涡,一名身着青色古装服饰的温润男子自青绿色漩涡内缓步而出,他的气质与目光是那样宁静柔和,令所有人跪拜他的人纷纷不由自主的平心静气。 林猛等人注视着这名温润如玉的青衫男子,只感觉眼前这一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想象的界限,这分明就是一名来自远古国度的男子---亦或者说是神明,因为只有神明才会长生不死,才会依旧历经岁月变迁后,继续枝繁叶茂的存活在世间。 青衫男子缓步而行,他所行之处皆是重新生长出了绿意,脚下的泥土不再荒芜,而是逐渐蔓延上清新蓬勃的青草野花,周围繁茂的枝叶青藤纷纷摇晃着躯体,流露出簌簌的声响,积累重叠在一起后以一种温柔却又不容忽视的威势响彻众人耳畔。 “终于等到你们了。”温润如玉的男子勾唇浅笑,他弯下腰扶起谦卑跪地的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他的声线语调就如同他整个人一样温润优雅。 南醉生凝视着面前这名青衫男子,丝绢制成的束腰窄袖服饰看起来十分繁复华丽,但是同样充满着古老沧桑的气息,她难掩迷惘不安的眨了眨澄澈潋滟墨眸,轻声询问道:“您是……?” “我是等候神明的人,你可以唤我菩提。”温润如玉的青衫男子望着南醉生清澈如镜的墨眸,一字一顿,语调悠然的缓缓说道。 菩提。 听到他这样说,南醉生瞬间明白了什么,她越过这名青衫男子的身侧,望向对方身后那株苍翠挺拔的古树,眼前这株遮天蔽日,虬枝龙爪的古树可不就是一株菩提树么?难怪她方才看着这株树时,总感觉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这株树到底唤作什么。 南浮生眸光晦暗不明的凝视着面前这名青衫男子,显而易见,这名温润如玉的男子是来自远古国度的神明,而且地位十分尊贵,这一点,从对方身上穿戴的华丽丝绢服饰便可以窥伺出一二,只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却又并没有沾染上位者的雍容华贵气度。 “菩提……既然是佛门里的神圣之树,又为何会扎根在这里?”南醉生一边说着,一边目光隐隐悲伤的望向遍布周围的累累白骨,那些白骨并没有腐烂,只是凌乱堆积在菩提树下,散发出难以忽视的死亡气息。 察觉到南醉生的悲伤情绪,青衫男子缓缓收敛了笑意,温润如画的眉目间亦是笼罩着浓重深沉的悲伤与绝望:“佛门?呵,我本来是一株无忧无虑的菩提树,同普通的凡树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奈何我扎根的地方在一个血腥暴力的国家内,那些凡人奢望上苍可以聆听到他们的祈愿,于是便大规模的举办了活人祭祀。” 言即此处,青衫男子目光沉痛的望了南醉生等人一眼,穿戴身上的青色丝绢制成的繁复华丽衣物竟然逐渐变幻了颜色,妖异浓艳至极的血红色顺着衣摆下方逐渐蔓延到腰间,手肘,与脖颈处。 与此同时,他温润如画的容颜也随之发生天翻地覆般的变化,温润宁静的神圣气息瞬间被浸染成阴邪森冷的邪恶气息,整张宛若谦谦君子般的容颜也随之变幻成妖惑诡艳的模样,美丽耀眼的惊心动魄,却也邪恶森冷的摄人心魄。 看到这名男子的变化,南醉生难掩惊愕的凝视着他,只见菩提唇角微勾,笑容十分苍凉苦涩的低声说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你可是我等待了数千年光阴才等到的救赎,如果你可以超度这里所有的亡魂,我愿意将自己奉献给你---永生永世。” 话音未落,一袭妖艳红衣的菩提双膝跪地,在南醉生来不及阻止与搀扶的一霎那里,嘴里缓缓吐露出复杂涩滞的古老咒语。 他阖上双眼的模样依旧是那般平静宁和,充满着悲天悯人的神圣气息。 复杂涩滞的古老咒语形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金色繁体字,缓缓组成在一起缭绕周围,璀璨夺目的金色华光点亮了整片幽深昏暗的密林,除了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林猛等人皆是双膝跪地且瞠目结舌的凝视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这种变化,才是真真正正的翻天覆地。 “不要害怕,这是时光回溯之法,可以带领你们看见这里曾经发生过的苦难。”菩提温润优雅的语调流落在众人耳畔,听到他这样说,南醉生轻点下颚,随后睁大澄澈潋滟的墨眸神情专注的望向周围。 昏暗幽深的古老密林逐渐变幻成一片崭新繁华的国度,虽然没有现代世界那样高楼林立,川流不息的繁华喧嚣,但是看着那些迅速滑动而过的街道,山河,民居,宫殿等古朴巍峨的建筑物与辉宏壮丽的风景,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将全部心绪投入其中。 可就是这样繁华静谧的美景,却突然在巍峨壮阔的宫殿那里戛然而止,只见许多身着华丽服饰的古代女子娉婷袅娜的端着茶盏点心等物,低眉敛首的穿梭过无数道高耸威严的宫墙殿门,随后来到未央处的一座殿宇内。 未央处的殿宇象征着权势与地位,是至尊至贵的帝王居所。 帝王服饰是那样的繁复华丽,只不过刺绣其上的花纹是从未见过的图案式样,像极了威猛凶恶的野兽团簇其上。暗金色的猛兽图腾流动在帝王衣袍上,修眉斜飞入鬓的帝王气质阴森狠戾,正坐在殿内尊位上,同身侧一名跪地俯首的男子低声怒吼着些什么。 菩提的面容上有一丝痛苦神色转瞬即逝,他凝聚起体内沉淀数千年光阴的祭祀神力,将千年之前的光阴场景再度重现在众人眼前。 那名卑微跪伏的男子态度万分恭顺的承受着帝王的怒火,直到帝王发泄够了心中愤怒怨怼后,他这才颤颤巍巍的挺直背脊,敛眉垂首的说了些什么,令侍奉周围的娉婷女侍们纷纷勃然变色,一脸惊惶恐惧的盯视着他。 帝王闻言凝眉陷入沉思,那名卑微跪地的男子也同样陷入了沉默,最后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一幕场景骤然被切换。 第482章 追求长生的残忍祭祀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巍峨壮阔的宫殿瞬间变幻成一片空地,许多打着赤膊的匠人正挥舞着锤子奋力锻造着些什么,星火迸溅四射在周围,那种真实感令南醉生等人不由自主的向后躲避。 当迸溅四射的星火渐渐消弭殆尽时,只见肃穆辉宏的青铜高台拔地而起,四根青铜柱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咒语,戴着华丽冠冕的帝王巡视过后满意的轻点下颚,随后对身侧跟随的将士们使了一个眼色。 将士们神情冰冷的抽出锋利剑刃,将辛辛苦苦,昼夜不停铸造着青铜祭祀高台的匠人们纷纷屠杀殆尽,他们在帝王的命令下将这些无辜工匠们的尸体井然有序的摆放在青铜高台上,随后狠辣至极的在尸体的脖颈动脉处,以及手腕和脚腕处纷纷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猩红的血液顺着伤口争先恐后的向外涌出,如果血液的流速渐渐缓慢起来,或者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逐渐凝固,那么这些将士们会继续补上几刀,直到这些工匠们尸体内的血液干涸流尽为止。 青铜高台的表面上亦是雕刻着繁复密集的古老咒语,当猩红温热的血液顺着咒语凹槽缓缓蔓延流淌,遍布整座青铜祭祀台的表面时,那名一直跟随在帝王身侧的黑袍男子这才目光阴鸷的上前几步,嘴里念念有词的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段莹白如玉的物件,有规律的敲打着青铜祭祀台的边缘四角处。 随着黑袍男子的念诵咒语声音,浸染在青铜祭祀台咒语凹槽里的猩红血液逐渐沸腾起来,随后只见这些猩红血液仿若被这座祭祀台逐渐吸收了一般,竟然渐渐渗透进这些古老咒语的青铜凹槽内,没有残留下一丝半缕的血痕。 黑袍男子见况笑的狠戾邪恶极了,他将那段莹白如玉的物件儿小心翼翼的收回怀中后,躬身退回帝王身侧又说了几句什么,便惹得帝王开怀大笑,随后南醉生等人便看见了许多人被身着铠甲的将士们绑缚在一起,他们皆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正目光仇恨的死死盯视着帝王与黑袍男子两人。 紧接着便响起剑刃破空的声音,这些形如枯槁,面黄肌瘦的人们被毫不留情的乱刀砍死,凄厉且包含痛楚的惨叫声来回动荡。将士们将这些人乱刀砍死后,按照帝王的吩咐纷纷拖拽着尸体摆放在青铜高台上,随后便展开了极其血腥残忍的一幕。 他们将这些温热的尸体开膛剖腹,剥皮拆骨,猩红血液迸溅四射间,染红了那些将士们身上穿戴的银色盔甲。 帝王率领众人双膝跪地,神情恭敬而虔诚的凝望向天空,将眼前这一幕血腥残忍的画面当做一场盛大华丽的典礼,只为了一己私欲便可以毫不留情的将许多无辜民众推向无尽深渊内饱受折磨。 被剥皮拆骨的尸体很快便冰冷下去,这等血腥残忍的活人祭祀,又怎么会感动上苍,于是上苍意料之中的并没有回复,也没有降下帝王心心念念所期盼着的长生不老,但是这些新鲜的血液与灵魂却按照黑袍男子的意愿,召唤来了一名邪神。 雕刻青铜高台上的猛兽图腾渐渐变幻成有血有肉,全身覆盖皮毛的丰满模样,它们睁着无数双猩红丑恶的眼睛,凝聚在青铜高台上后兴奋嚎叫着扑向那堆积成山的尸骨,支离破碎的血肉脏器被它们贪婪的吞吃入腹,骨骼则是被弃如敝履,被黑袍男子炼制成为阴邪法器。 邪神将自己的意念附身于这些高大威猛的凶兽体内,同帝王和黑袍男子达成了某种协议。每隔一段时间后,帝王便会派遣将士大肆屠杀奴隶与平民,用他们的血肉与饱含痛苦的灵魂供奉给那尊邪神,从而达成自己想要长生不老的愿望。 面对这样恐怖残暴的屠杀祭祀,平民与奴隶开始发生了暴动与反抗,奈何帝王与黑袍男子早有准备,布置下将士们毫不留情的射杀掉暴动的民众,然后将这些反抗者的血肉进献给青铜祭祀高台上的猛兽们。 但是邪神的贪欲永无止境,渐渐的,它开始向帝王索求更多的活人血肉。为了可以长生不老的愿望,帝王可谓是欣然应允,他与黑袍男子两人犯下了无数恶事,当平民与奴隶的数量日渐减少的同时,皇亲贵胄们亦是感到岌岌可危。 他们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下去,因为帝王为了一己私欲,已然彻底沦落为堕入深渊内的恶鬼,他嚣张肆意的残骸百姓,虐杀奴隶,早已引起这片国度内所有民众们的不安,所以皇亲贵胄们派遣手下悄然引导着,打算弑君过后另立新主。 弑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筹谋了将近几年的光阴,所有人都难掩惊骇的发现一件事情---那便是所谓的长生不老居然真正成为了现实。 帝王的容貌经过将近十年光阴的侵蚀下,居然没有发生一丝半毫的变化,而且愈发丰神俊朗,可与他同龄的皇室子弟们却渐生华发,垂垂老矣。 长生不老,这是一个多么具有诱惑力的祈愿。 知晓祭祀典礼内情的权贵们如痴如狂的襄助帝王去虐杀残害平民与奴隶,只为了也能得到邪神的庇护与青睐,即便经过岁月的流转侵蚀,也依旧可以如同帝王般活的风华正茂,直到周围所有人都垂垂老矣,满头华发时,他们依旧是年华正盛时的模样。 血腥残忍的祭祀就这样被遵循沿袭下去,南醉生等人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消瘦的平民奴隶们被剥皮拆骨,开膛破肚的摆放在青铜高台上,猩红血液染红了整座祭祀高台,饕餮猛兽们大快朵颐的模样可谓是血肉飞溅。 当国家发生大规模的暴动时,就连帝王也无法继续压制下去,即便他达成了自己长生不老祈愿中的一半,但是面对臣民们的激烈反抗,那些将士们也渐渐背叛了他,兵临城下时一名将领抓住时机,将手中锋利的剑刃狠狠刺穿帝王的胸膛。 而那名作为大祭司的黑袍男子则是满脸得意的笑容,目光快意而又狠戾的注视着绵软倒下的帝王尸体,就在丰神俊朗的帝王尸体逐渐冰冷下去时,皱纹与华发也渐渐攀爬上了尸体的鬓角与容颜。 还未看到最后的结局,便只见旧的国度开始坍塌,天灾人祸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降临时间,以势不可挡的威力席卷繁华辉宏的宫殿,摧毁壮丽广袤的山河,炽热滚烫的岩浆爆发流淌着,将来不及逃走的人席卷其中,燃烧成不留一丝痕迹的飞灰。 开垦的良田渐渐化为阴暗腐臭的沼泽地,上面浮现盛开出一朵朵腐臭恶艳的花,花朵散发出来的腐烂气息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但凡是沾染到这种气息的人都会逐渐全身溃烂而死,可谓是受尽折磨,饱含痛楚的力士。 山崩地裂,火山喷发,地陷海啸,洪水旱涝。 数不胜数的灾难降临这片古老国度中,瞬间摧毁了那些血腥残忍的活人祭祀,直到崭新的国度再次建起,这座青铜祭祀台旁侧居然流落了一颗菩提树的种子,这颗种子被掩埋在土壤里,惨死的尸体流淌而出的猩红血液渗透其中,代替雨水灌溉着这颗菩提。 菩提本是佛门中神圣的古树,但是历经鲜血的灌溉与亡魂的怨恨,原本圣洁的菩提树渐渐沾染上了邪恶阴冷的气息。在这株菩提树未开灵智的时候,吞噬血肉与冤魂变成为了唯一的执念。 因为这个邪恶的执念,尚且懵懂不辨善恶的菩提树被百姓们发现,并且供奉起来时,开始用意念传递出自己的愿望。 经历过天灾人祸的百姓们不愿意再继续颠沛流离,困苦度日下去,他们将菩提树的愿望禀报给改朝换代后的帝王,帝王得知此事后重新铸造了崭新的青铜祭祀台,不过他并没有实施残忍血腥的暴丨政,而是改为用血液喂养这株菩提树,豢养起一大批奴隶当做血液供体。 就这样,菩提树吸食血液的同时,庇护这片国度上的子民们风调雨顺,每当出现天灾人祸时,帝王便会供奉新鲜的血液,以此来消除灾祸。百姓们为了避免天灾战乱,也纷纷效仿帝王的祭祀行为,时常跪在这株菩提树下割破手臂,将他们的新鲜血液敬献给菩提树吸食。 虽然豢养奴隶作为血液供体十分残忍,但是同之前剥皮拆骨,直接用活人作为饕餮猛兽的供奉祭祀行为相比,到底还算温和。更何况这不仅仅承载着帝王的祈愿,更是承载着这片国度所有子民们的祈愿。 菩提树吸食着血液开始迅速生长起来,由于吸食的血液和吞噬的冤魂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周围的植物开始渐渐枯萎下去,就连土地上亦是开始变得寸草不生。 渐渐的,万顷良田受到菩提树的邪恶灵识影响,也随之萎靡枯萎下去,百姓们颗粒无收,原以为供奉给这株菩提树新鲜的血液会消除掉眼前的灾祸,不成想菩提树受到冤魂和鲜血的浸染,早已扭曲了最初想要庇护他们的意愿。 没错,菩提树再也无法压制住想要吞噬血肉和冤魂的暴戾意愿,迅速生长的繁茂枝叶成为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秉承着菩提树的意念嚣张肆意的收割着新鲜的生命,将百姓们的尸体堆叠在树冠下,虬枝盘曲的根部穿透过这些尸体寄生其中,贪婪吸食着新鲜的血肉。 天灾民怨之下,这种异常现象引起了帝王与百姓们的警觉,为了寻求自保,他们决定铲除掉菩提树。 画面再次开始切换,南醉生等人看到这株菩提树在帝王的挥手命令下,被气势骇人的武将们拼尽全力的劈砍断裂,这种大不敬的行为激怒了菩提树,由于吸食到了足够的血肉与冤魂,菩提树不再压抑早已被妖魔化的邪恶意识,甩动着枝叶将所有冒犯它的人尽数屠杀。 那些堆叠树冠下的累累白骨,便是千年之前受害百姓们的骸骨。 凡人如何能同这株菩提树对抗,在菩提树的妖邪力量下,繁茂枝叶化作死神镰刀收割掉了一批又一批的生命,冤魂们的凄厉嚎叫与怨恨终于惊动了上苍,于是上苍降下九霄雷霆,将这株菩提树劈的四分五裂,直至化为烟灰。 可是这种天罚对于菩提树而言,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重生罢了。 数千年里活人血肉祭祀的供奉与冤魂力量的蕴养,这株菩提树早已经堕落妖魔道。 第483章 请世间神明聆听我的祈愿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它若是没有随风流落到青铜高台旁侧,而是随风流落到一处空谷幽泉处,那么这株菩提树迟早会修炼成神,脱胎换骨成为一株真真正正的菩提神树。 奈何命运捉弄,它偏偏流落到了被血液浸染的那片土地上。 国度太平安宁不过四五百年的光阴后,这株菩提树竟然再次从原地缓缓生长出来,由于后人们早已忘却了先祖曾经遗留下来的警告,所以并未对这株菩提树过多关注,只将它当做一株凡树,直到吟游诗人无意间发现了这株菩提树可以令人心想事成的秘密……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再次循环上演。 数千年前的活人祭祀典礼重新沿袭起来,而且比先祖时期的祭祀活动更加热烈,更加疯狂。 被选做祭品的活人被菩提树活生生穿透头颅躯体,悬吊在树冠枝叶下,而供奉菩提树的民众们却是那样愚昧而又狂热。面对着宛若炼狱般的恐怖场景,民众们却是一脸虔诚的祈祷着,目光里闪现出偏执到极致的疯狂祈求。 血腥残忍的祭祀典礼令尚且保存清明神智的人们感到心惊胆战,神魂欲裂,他们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可以真正救赎他们的机会。直到一名灵魂与心性至纯至善的少女甘愿以自身献祭,这才终于唤醒了菩提树真正的本性,驱散了那些冤魂与血肉凝聚而成的妖邪恶念。 菩提树终于诞生出了真正属于自我的灵识,但是因为之前造下的杀戮过重,它永远失去了可以成神的机会。 于是菩提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沉睡不醒。 画面定格在菩提树渐渐枯萎下去的衰败模样,数枝锋利森寒的箭雨骤然穿透此时此刻定格住的画面,即便没有了菩提树妖邪恶念的兴风作浪,世间也依旧动荡不安,战争硝烟令百姓们终日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抛妻弃子,落草为寇,跳河自杀等的人比比皆是,数不胜数。 原本沉睡不醒的菩提树被战争带来的残忍血腥渐渐唤醒,眼前的满目疮痍令菩提久久未能回过神来,战争所带来的创伤要远远胜过菩提当初造下的杀孽,落败的国度子民被残忍无情的活埋在巨大深坑里,埋不下的便被直接砍下头颅,尸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受着风吹雨打,直至变为一具阴森可怖的骨架。 人间炼狱的场景再现眼前,菩提树的妖邪恶念早已被那名甘愿献祭的少女所洗涤干净,当它见到世间遍布冤魂与尸体硝烟的疮痍狼藉时,它决定凝滞住时光,将这片国度上的所有子民尽数化为凝滞时光里的存在。 直到时光流转又过了几百年后,菩提树才收回凝滞时光的意念,那些幸存下来的百姓们只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大梦,当他们从梦境醒来时,则是按照记忆里的画面,重新过起属于自己的生活。 菩提树再次成为庇护国度的存在,只不过这一次它没有令百姓们用新鲜血液来供奉它,而是心甘情愿的付出,承担起本就属于菩提树的神圣责任。 为了避免血腥祭祀再现世间,菩提树将这里的一切罪恶源头从那片国度上分离出去,成为一处独立的,被摒弃国度之外的遗失岛屿。 菩提树之所以还未从愧疚悔恨中彻底解脱出来,化为一株真真正正的普通菩提树,是因为那些曾经被它吞噬和屠杀的冤魂们始终都被困在这片岛屿上,它们无法回归自己的骸骨内,渐渐消散去怨念:也无法离开这座遗失岛屿,魂飞魄散在外界。 昔日里痛苦绝望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再深深折磨着这些冤魂,菩提树受到这些冤魂们的影响,也始终无法将自己成功渡化。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日一年。 几千年的光阴似乎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菩提树原以为自己此生都无法得到救赎,要同这些冤魂们永生永世的纠缠在这片岛屿上,一直就这样痛苦折磨下去,可直到南醉生等人的出现,才终于打破了菩提未能渡化自己的炼狱惨境。 所有的画面顷刻间支离破碎,南醉生等人渐渐回过神来,将目光重新停留在面前这名双膝跪地的红衣男子---菩提身上。 “我罪孽深重,自知穷尽生生世世也无法彻底还清,所以我只求消亡自己,来渡化这些曾经被我屠杀吞噬过的无辜子民。”菩提一边说着,一边自眼角流落下猩红妖艳的血泪,他的神情是那样痛苦和凄楚,所有人都可以清晰感知到自他身上流露而出的,深厚沉重的悲哀与悔恨。 那些杀戮真的只能全怪罪在菩提身上吗? 答案是---不能。 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 “因为随风流落到鲜血浸染的土壤里,所以才生长出一株饱含恶念的菩提树。菩提,虽然你杀戮罪孽深重,但是这也不全然都是你的罪过。”南醉生倾身缓缓拭去菩提眼角处流淌而下的血泪,将双膝跪地的菩提扶起来,随后将自己的掌心缓缓贴在菩提的掌心上。 充满着邪恶杀戮与痛苦悔恨的记忆纷拥而至,它们翻腾咆哮着,悲愤嘶吼着进入南醉生的脑海里。 南醉生阖上墨眸,细细感知着菩提传递过来的一切光阴变迁,那些历经沧海桑田,改朝换代的岁月长河里沉淀着许多酸甜苦辣的记忆,虽然在那数千年的光阴里,前半部分都是人间炼狱的痛苦哀嚎,但是后半部分因为菩提的清明与觉醒,渐渐转换为安居乐业,生机蓬勃的喜悦安康。 她将这些痛苦记忆渐渐传导给自己,开始静静聆听着那些冤魂们的祈愿。 “我希望可以重活一世,不再贪婪索取,也不再奢望祈求。只要能和妻儿团圆和睦,哪怕是粗茶淡饭,贫穷清苦的过一生,我也甘之如饴。” “世间从没有无缘无故的恶念,也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善念,经过数千年来的反省,我只希望可以彻底魂飞魄散在这世间,忘却所有惨痛过往。” “菩提树早已成魔,最后却是成魔的菩提挽救了亿万陷入战乱中的无辜生灵,如果可以,我愿意奉献出自己的灵魂,帮助菩提成功渡化。” “因为我们的自私与贪欲,所以才沦落到了如今这般凄惨下场,我只愿血腥残忍的青铜祭祀彻底消弭世间,所有受害的亡灵都能得到安息。” …… 青色华光从南醉生体内丝丝缕缕的流转游动着,星点光线缭绕在她与菩提紧紧相贴的掌心周围,无数冤魂们的祈愿内竟然都没有一丝半毫的怨怼与愤怒,因为数千年的光阴早已消磨殆尽了那些愤怒怨恨,余下的只有那些未完成的牵挂愿望。 冤魂们的祈愿声响彻天地,林猛等人跪在地上聆听着冤魂们的祈愿,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不前,他们似乎听到远方传来隐隐约约的繁华街道叫卖声,以及金戈铁马的冲锋嘶吼声,还有许多温馨美好的欢声笑语等。 南醉生缓缓睁开澄澈潋滟的墨眸,她凝视着身前菩提那张脸,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变幻为温润如玉的模样,一袭猩红妖艳的血衣也变幻为清新典雅的曳地青衫,这才是属于菩提原本的模样。 菩提同样也缓缓睁开了双眼,当那些冤魂们的祈祷传入耳畔时,他只感觉郁结数千年光阴的心结终于在此刻彻底消解。 “谢谢你,我的神明。”他神情虔诚且恭敬的双膝跪地,面朝南醉生的方向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随后他站起身舒展开双臂,周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那些曾经被他吞噬杀戮过的冤魂虚影。 因为受到南醉生至纯至善灵魂的感染与安抚,以及那枚青玉墓碑的洗涤与平静,这些冤魂们彻底消散掉心中最后一丝半缕的怨恨与愤怒。他们皆是微笑着浮现半空中,随后齐齐朝向南醉生下跪叩首,唇瓣开合间渐渐汇聚成一句话:“谢谢你渡化我们。” 南醉生见况微微一笑,却是缓缓流下泪来。 真正的渡化还未开始,之所以还未开始,是因为她实在不忍心令这些冤魂们彻底魂飞魄散,消亡在这天地间。 “你们真的决定好了吗?”她有些哽咽着询问道。 浮现半空中的,密密麻麻的冤魂虚影们闻言含笑着点头。 数千年光阴的沉淀与消磨,他们早已厌倦了这种漂泊无依的感觉,还不如彻彻底底的消散天地之间,了却今生今世从未完成过的祈愿。 林猛等人见到这些冤魂虚影们从容等待魂飞魄散的含笑模样,纷纷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这些生灵们何其无辜,死的何其惨烈,但是这份从容宁静的姿态却宛若山崩海啸般深深震撼席卷了他们的心。 南醉生亦是红了眼眶轻轻点头,她双手合十站立在原地,萦绕周身的青色华光愈发璀璨夺目,精心挽起的发髻不知何时散落下来,墨羽长发飞舞翩跹在空中,衬托的她宛若神祗般降临世间。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明,那么请聆听我的祈愿,我希望这片国度上惨死的生灵得到安息,所有的血腥罪恶与妖邪祭祀皆被诛灭。如果时光真的可以亘古不前,那么请聆听我的祈求,我祈求菩提树渡化成神,蕴含浸染在种子里的血腥罪恶彻底消弭殆尽。” 当祈愿渡化的祷告词从南醉生的唇瓣间流露而出时,所有人都清晰感觉到周围环境发生了变化,空气与时光仿佛瞬间被凝滞在此刻,原本被微风拂过的簌簌飘落的叶子凝滞半空中静止不动,就连菩提和冤魂虚影亦是如此。 他们这些被包含在祈愿中的存在皆被神明凝滞在了时光内,神明听到了南醉生的祈愿与祈求,所以祂慷慨的实现了少女的愿望。 没错,是‘祂’。 菩提与冤魂虚影们皆是被定格在时光内,唯余下南醉生这些幸存者们可以不受到神明凝滞时光的禁锢与束缚。 林猛等人目瞪口呆的凝视着南醉生,只见南醉生忽然缓缓漂浮到空中,繁茂层叠的菩提枝叶迅速回收,周围环境终于重新恢复成温暖明亮的模样。 菩提树恢复成正常繁茂树冠的大小,依旧是那样苍劲挺拔,遮天蔽日,但是周围却重新焕发出蓬勃生机,不再是枯萎死寂的昏暗幽沉。 苍穹之上缓缓凝聚出一个金光缭绕的云洞,云洞内投射下一束璀璨辉耀至极的金光,这束金光将菩提树,冤魂虚影,以及南醉生笼罩在内,只见冤魂虚影们受到金光照耀后,逐渐化为这片岛屿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而菩提树则是缭绕金光,蕴含其中的浓黑血腥恶念被神明尽数抹杀。 第484章 神明的恩赐与洗礼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金色华光笼罩住的地方皆是重新焕发出蓬勃生机,随着密密麻麻冤魂虚影们的消散,整片岛屿上生长出许多青松翠柏,琪花瑶草,再不复之前幽深昏暗的阴森寒凉。南醉生漂浮在半空中,星星点点的淡金光辉萦绕周身,随着她真挚柔和的祈祷,所有人都可以清晰感知到侵入骨髓里的寒气正在慢慢消散。 神明听到了她的祈祷,所以祂慷慨仁慈的降下恩赐,诛灭了残存这里的妖邪恶念,将那些被禁锢已久的冤魂虚影们尽数化为这片岛屿上的亿万生灵,哪怕只是作为一花一叶,一草一木,也终究要比魂飞魄散的结局更加完美。 一袭华丽青衣的菩提静静接受着神光洗礼,他知晓这个世间是有神明的,只不过神明早已抛弃了这片大陆,是南醉生的祈祷与呼唤,这才引得神明重新垂怜,为它们降下温暖辉耀的金光。 苍穹之上隐隐传来悲悯纯净的梵音,透过璀璨夺目的金光,南浮生目光专注的凝视着自己的爱人。这片遗失国度上的亿万生灵与他没有任何干系,他也不会过多关注,他只需要关注南醉生一人,深爱南醉生一人便足够了。 因为命格的相互吸引,神明同样也注意到了南浮生,祂在苍穹之外浩瀚无垠的九霄星河内微微一笑,轻轻挥手间再次投下一束璀璨金光。这束金光笼罩住南浮生后洗涤着他的身躯经脉,驱除掉体内的斑驳杂质,因为空难中他对南醉生无私热烈的奉献与保护,这才坚定了神明奖励他的想法。 被南浮生紧紧攥握在掌心里的那柄青铜古剑受到璀璨金光的洗礼后,竟然嗡嗡震动着发出尖利呼啸的悲鸣,它本是守护青铜祭祀高台的邪神雕像,但是由于邪神早已被菩提树诛灭,为了继续存活下去,它选择成为菩提树的追随者,成为这片遗失国度上的守门雕像。 镌刻青铜剑身上的猛兽饕餮图腾浸染在璀璨金光里,竟然缓缓改变了雕刻的凹槽轨迹,猛兽饕餮图腾是象征着远古残忍祭祀的血腥与恶念,代表着永无止境的贪婪与索取,神明早就厌倦了这种残忍血腥的祭祀典礼,所以毫不留情的抹除了饕餮巨兽这唯一残存的痕迹。 化为青铜剑魂的饕餮巨兽们发出最后几声凄厉凶狠的悲鸣咆哮后,终于满怀着怨恨不甘,暴戾嘶吼着渐渐化为一阵漂浮空中的血色云雾,血色云雾缓缓凝聚成饕餮图腾的凶狠模样后,在一束金光的洞穿下彻底化为淡金光点消散殆尽。 遗失国度上的神光洗礼已经圆满落幕,但是属于南醉生的洗礼仍在继续。 作为上苍特别偏爱的宠儿,天资早慧的孩子,她的灵魂深处避不可免的被烙印下红颜薄命,芳龄早逝等诅咒。 即便有着贵不可言的命格,以及神明格外赐予的美貌,智慧,权势,财富等世人穷尽一生都在追求拼搏的存在,但是却唯独缺少了最重要的---命数。 寿命短暂如何能享有光阴荏苒中的权势滔天,荣华富贵? 这片遗失国度上痛苦禁锢的亿万冤魂们早已触动了神明,菩提树虽然未开灵智前作恶多端,杀孽深重,但是最后被洗涤恶念后守护了亿万生灵的存活,更无私奉献出自己的力量将这一片充满血腥罪恶的祭祀之地分离出繁华美好的国度。 从根源上彻底斩断了上位者追求长生,从而衍生出来的血腥残暴的祭祀典礼,菩提树在赎罪的过程中同样积累到了深厚的信仰之力,因为守护亿万生灵的存活,重新繁荣了国度的建立,所以功过相抵,之前造下的杀孽一并抵消。 神明是慷慨仁慈的,却也是公平无私的。 菩提经受了数千年光阴的忏悔折磨,早已深深触动了祂。 鎏金色的光束笼罩住苍劲挺拔的菩提树,在林猛等人敬畏的凝视中,眼前这株遮天蔽日的菩提树渐渐变幻成摇曳着金色脉络的枝叶,更有柔白色的云雾丝丝缕缕的萦绕繁茂树冠,淡金光芒自菩提树中隐隐透露出来,点亮了周围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时间花儿争相绽放,浓郁醉人的芬芳蔓延开来。 此等梦幻唯美的场景,唯有神迹亲临才能做到。 林猛等人虽然并不崇尚神明,并不信奉神明,当这并不妨碍他们此刻对于神明的崇敬与叹服。于是他们纷纷不约而同的跪地俯首,在神光洗礼一切的神圣威压下,所有人的灵魂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仿佛蕴藏其中的私欲与恶念也正在被逐渐净化。 当苍穹云洞里的金光渐渐消散殆尽时,除了南醉生以外,所有人都被神明恩赐下的神光彻底洗礼了一遍,林猛等人身上的伤口在金光照耀下迅速愈合,就连身上脏污褴褛的衣物也都瞬间完好如初,体内仿佛充满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原本有些孱弱的身躯逐渐变得健康起来。 毫无疑问,这也是神明的恩赐。 他们对于南醉生的微末帮助,九霄之外的神明同样看在眼中。 丝丝缕缕的墨羽长发无风自动,南醉生仙姿玉色的容颜上隐隐流露出些微的痛苦神色,还未消弭的一束璀璨神光笼罩住她娇小清瘦的身姿,神光温暖柔和的渗透进她的五脏六腑,将蕴藏其中的种种隐疾尽数抹除掉,并且治愈好心口上的那一处枪伤。 灵魂烙印需要缓慢修改,天资早慧的孩子上苍也会妒忌,所以剥夺了他们的寿数作为代价。 南醉生蹙起黛眉,咬牙忍受住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窒息沉闷痛苦,那种痛苦就像是有一双无形无迹的手正在将她的灵魂捏扁搓圆,还强行抹除了一些微妙未知的存在,重新镌刻上一些崭新未知的存在,令她全身都因为这种被重新镌刻灵魂的痛苦颤抖战栗起来。 若不是有着神光护体,漂浮在半空中,此时此刻的南醉生一定会支撑不住的摔倒在地,被重新镌刻灵魂的痛苦实在令人感到煎熬折磨,好在她的精神力和意志力足够坚定强大,这才勉强咬牙支撑住了灵魂碎裂的痛苦。 所谓的重新镌刻灵魂,便是由高高在上的生命将南醉生原本的灵魂打散,随后找出隐藏其中的灵魂烙印,抹除掉烙印里命运多舛的诅咒,然后再将打散的灵魂重新修复凝聚在一起,赐予南醉生真真正正的---可以幸福顺遂一生的寿命。 南浮生攥紧双拳凤眸担忧的凝视着南醉生,只见漂浮半空中的少女正神情痛苦的忍耐些什么,恐慌不安间,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准备靠近被金色光束笼罩住的南醉生,却被蓦然出现在身前的金色光罩给毫不留情的反弹了回去。 额角被撞击出一道深红印迹,他蹙紧修眉目光不善的盯视着蓦然出现在身前的这一面金色光罩,只见这面金色光罩上被南浮生撞击过的地方宛若涟漪般荡漾着阵阵淡金微波,可是转瞬间便又消失不见。 显而易见,这是神明对于南醉生的保护,禁止任何不听话的子民前来打扰重新镌刻灵魂的洗礼仪式,否则便会功亏一篑。 毕竟重新镌刻灵魂的洗礼仪式,只能举行一次。 哪怕祂尊贵为九霄之上的神明,也不能去违背。 南浮生手中的那柄青铜古剑褪尽了沧桑岁月侵蚀过的古老痕迹,重新变得锋利无匹,且剑身上面雕刻着日月星辰的华丽图腾,远远要比饕餮巨兽的图腾更加神秘尊贵,至于这柄青铜古剑的真正用途到底是什么,还需要等待神明的指示。 重新镌刻灵魂的繁琐仪式终于渐进尾声,南醉生缓缓舒展开紧蹙的黛眉,痛苦神色渐渐转换为静谧美好的神情,她双手合十静静漂浮在半空中,那一束笼罩身姿的金色光辉隐隐约约间,逐渐变得明灭不定起来。 佩戴锁骨上的那枚青玉墓碑也同样接受到神光的洗礼,千年灵玉的级别被神明直接提升到万年灵玉的级别,并且赋予了这枚青玉墓碑完整独立的灵智,这样也可以避免日后青玉墓碑凝聚灵智时,因为受到外界的影响,导致凝聚灵智的过程中残缺不全,反而埋没了这一枚得天独厚的瑰宝。 栖息青玉墓碑里的鸢木也同样受到了神明恩赐下的洗礼,作为被禁锢其中的灵魂,她最渴望的莫过于自由。如今青玉墓碑得到了神明恩赐下来的灵智,自然而然便解开了对鸢木灵魂的禁锢,还给了原本属于她的自由。 当鸢木清丽脱俗的灵魂虚影渐渐浮现在空中时,她只感觉周围的一切望上去都是那样梦幻唯美,都是那样的不真实。在青玉墓碑的空间内,她早已厌倦了云雾缭绕的景致,如今看着眼前琪花瑶草争相绽放的美景,鸢木不由自主的留下虚无的眼泪。 受到神光的照耀洗礼,鸢木单薄脆弱的灵魂里逐渐蕴含着一丝神力,这一丝神力并不是永存的,而是神明暂时赐予鸢木的礼物。这一丝神力可以保护鸢木灵魂不必再受到风割日烤的痛苦折磨,也代表着鸢木从今往后可以自由去探望心中牵肠挂肚的亲人。 洗礼仪式结束后,那一束璀璨金光逐渐消弭殆尽,南醉生缓缓降落在地面上,当她睁开那双澄澈潋滟的墨眸时,映入眼帘的便是繁花似锦,落英缤纷的繁丽美景,她敛眸不敢置信的望向衣领内的心口处,可以隐约看见肌理上那道狰狞恐怖的伤疤早已消失不见。 她有些神情恍惚的隔着丝绸衣领摸了摸,发现原本心口处的,凹凸不平的枪伤疤痕居然真的平滑光洁起来,丝毫感知不到还有伤痕那粗糙不平的触感,而且经过手术后原本元气大伤的身体似乎也瞬间康复。 南浮生早在她落地的一瞬间便冲了过去,由于那道金色光罩依旧稳稳笼罩住南醉生,所以他只好与南醉生相隔一米的距离。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凤眸里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焦急却是显而易见的。 第485章 逆天改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哥,你身上好臭。”南醉生径直穿透过身前的金色光罩,只见眼前的南浮生虽然依旧俊美无俦,但是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都粘腻着一层黑色的脏污,而且散发出一股恶臭的气息,令她不由自主的皱了皱鼻子。 听到南醉生这样说,南浮生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粘腻着这样一层黑色的脏污,他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臂,同样流露出一副‘臭不可闻’的表情,随后略显尴尬的轻咳一声后,目光如炬的上下仔细打量着南醉生,全方位的勘察着少女有没有受到伤害。 南醉生不用问就知道南浮生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勾起朱唇笑的明媚,一袭山河樱花繁梦裙迤逦委地,映衬的身姿窈窕修长:“放心吧,我好着呢,而且枪伤已经完全痊愈了,还感觉身体强健了不少。” 话音未落她抬眸望向漂浮空中的鸢木灵魂,语调温柔的询问道:“鸢木,现在你已经得到了自由,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栖息在青玉墓碑里了?” “嗯,感谢神明的恩赐,在我执念还未完全消失前,我的灵魂可以一直随心所欲的前去任何我想要去的地方。”鸢木闻言轻点下颚,虚幻的灵体漂浮在半空中,不再惧怕日光的她十分享受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是以她难掩激动的环绕着南醉生转了几圈,这才好奇的打量周围环境。 南浮生看到鸢木虚浮半空的灵魂,眸光微闪:“你的执念是北浪生,还是北战。”他的语调十分低沉,仿佛只是在阐述着一句话而已,但是蕴含其中的深意显然并没有听上去那样简单。 林猛等人在璀璨金光完全消散后才敢缓缓起身,他们惊讶的望向清丽脱俗的鸢木,虽然明明知道眼前这名漂浮空中的女子是虚无缥缈的,且早已逝去的魂灵,但是他们依旧遮掩不住眼里流露出来的惊艳与痴迷。 鸢木的美丽是极其宁静柔和的,仿佛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般,总是浸染唇畔处的浅淡笑意温柔似水,当她不经意间的流转美眸,望向林猛等人时,林猛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然快速跳动起来,随即他略显滑稽的捂住自己的胸膛,生怕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下冲出体外。 鸢木见况微微一笑,随后移开目光望向一袭青衣,温润如画的菩提。 菩提经过神明的洗礼,早已经成为一株真真正正的古老神树,不再是沾染着血腥屠杀的献祭树,而是终于达成所愿,成为了一株守护净土的神树。他目光宁静柔和的凝视着南醉生,说道:“感谢你完成了我的心愿,渡化了所有被禁锢此地的冤魂,你愿意与我缔结契约,成为我的主人么?” 话音未落,菩提翻转掌心,只见自他的掌心内缓缓浮现出一株微缩迷你版的菩提树,这株菩提树便是他的本体,经过璀璨神光的洗礼仪式,菩提树中隐隐流露出耀眼金光,而且周围云雾缭绕,还能隐隐听见澄澈平和的梵音。 “缔结契约?”南醉生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疑惑不解的望向菩提。 温润如画的容颜浸染在暖阳耀辉里,菩提勾唇浅笑,眉目间再无之前的愧疚与痛苦神色,如今的他气质空灵澄澈,仿佛一汪碧水般静谧柔和:“是的,缔结契约。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契约,自愿奉你为主,庇护你一生顺遂无忧,无需你向我付出同等的回报,不知道你可愿意吗?” “不,她不愿意。”还未等菩提话音落下,南浮生便紧蹙修眉,强势霸道的揽过南醉生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南醉生:…… 看见眼前这一幕,林猛等人纷纷暗自腹诽道:“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有种看见‘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既视感?” 南浮生目光警惕的盯视着菩提,眼前这名男子可是一株菩提树幻化而成,而且是一株已经成神的菩提树,无论是在容貌气质,还是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流露出一种静谧空灵的感觉,那种感觉十分具有亲和力,就连他自己都不由自主的产生出想要亲近对方的想法。 不行,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株菩提树也很危险! 他一边防备着自家小宝贝会被菩提勾引走的危险,一边冷冰冰且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菩提想要同南醉生缔结契约的提议:“虽然你是一株菩提树幻化而成的神明,但是醉生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我们亦是如此,凡人岂能同神明缔结契约,所以不得不‘辜负’你的好意了。” 说道‘辜负’两个字时,南浮生刻意着重了语气。 其实他说的并没有错,菩提已经成为一株神树,人妖尚且殊途,更何况与神明之间呢? 菩提听到南浮生所言,眸光流转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微微挑眉,语调亦是微微上扬,半是阐述事实半是调侃南浮生的徐徐说道:“虽然我已经成为一株神树,但是守护她又有何不可?别忘记,我可是菩提树里的神明,可以庇护她一生无病无灾,顺遂无忧,这一点你可以做到么?” 南醉生:…… 不知为何,听到菩提说话的语气,以及用词,都让南醉生避不可免的想起以前看过的言情里,深情男配同霸道男主抢夺女主角时的对话方式以及狗血桥段,思虑至此她难掩尴尬的轻咳两声后,将话题转移到鸢木身上。 “对了菩提,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可以为鸢木塑造一个身体?不然鸢木若是总以虚无缥缈的灵魂现身,很难与心中思念的亲人真正见面,那样未免太痛苦了。”言即此处,她望向漂浮空中的鸢木,只见鸢木闻言后神情恍惚,显然经过南醉生的提醒后想到了这一点。 若是一直以虚无缥缈的魂灵形态现身,难免会惊吓到鸢木心中思念的亲人,而且会触及到天人永隔的伤痛。可若是重新为鸢木塑造出一具身体,那么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北浪生相认,总要好过以灵魂形态见面的场景。 菩提闻言敛眉陷入了沉思。 他仔细想了想为灵魂重塑肉身的办法,好在菩提已经成为一株神树,所以他思虑片刻后抬起手,以隔空取物的方式吸取到菩提树上的一根枝叶。这根枝叶隐隐透露出璀璨金光,而且缭绕着仙雾梵音,可谓是塑造肉身的绝佳宝物。 “这是我的枝桠,菩提树如今被神明抹除了血腥杀孽,所以内里可谓是澄净圣洁无比,用来为灵魂塑造肉身是再好不过了。”菩提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拂袖,成为神明后他也不再是一袭青衣,而是一袭淡金色的华丽长袍,上面镌刻着神圣繁复的梵语,流转着辉耀绚丽的辉泽。 鸢木闻言难掩惊喜,她先是恍恍惚惚的眨了眨眼睛,随后漂浮到菩提身侧,有些不敢置信的颤抖着声线再次询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为我重塑身体?” 菩提勾唇浅笑:“没错,我从不妄言。” 是啊,眼前这名温润如画,气质空灵澄澈的男子已经成为菩提神树,神明所说的言语怎么会有虚假。鸢木再也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惊喜与激动,她热泪盈眶的跪在菩提面前,一边留下虚幻无实的眼泪,一边恭敬虔诚的三拜九叩,表达出自己对菩提的敬意与谢意。 “起来吧,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也是一名可怜人,如果能帮助你完成夙愿,对于我而言也是功德一件,有利无弊。”菩提目光温柔的扶起虚无缥缈的鸢木魂灵,随后将手中的那一段菩提枝叶递给南醉生。 南醉生接过那一段云雾缭绕的菩提枝叶后,迷惘茫然的望向菩提,澄澈莹润的墨眸里分明写着六个大字---交给我做什么? 见到少女如此迷惘茫然的模样,菩提忍不住轻笑出声,温言解释道:“因为鸢木之前是栖息在那枚青玉墓碑里的,所以想要重塑肉身,就必须要得到你的帮助。” “我?”南醉生睁大墨眸,伸出手指向自己。 “当然,除了你以外,这世间再无第二个人可以这样做。”菩提轻拂金色广袖,一袭华丽衣袍愈发衬托的他眉目如画,风华绝代间像极了从画卷里走出来的美男子,令周围幸存下来的女乘客们纷纷情不自禁的红了脸颊,目光难掩痴迷的凝视着菩提。 墨色长发宛若流水般倾泻散落,南醉生握住手中那一段云雾缭绕的菩提枝叶,忽然感觉面前的菩提成为神明后,似乎脑子不太够用了,于是她只好坦白直率的说道:“可是我并非是神明,没有可以帮助到鸢木的能力啊!” 菩提闻言笑的眉目愈发温润柔和,他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南醉生手中那一段云雾缭绕的菩提枝叶,将体内圣洁磅礴的神力镀了一丝蕴含其中,语调温柔的解释道:“傻瓜,你要知道,为灵魂重塑肉身乃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情,神明是不允许世间出现这等逆天改命的事情发生的。若是由我来为鸢木重塑肉身,那么不出下一刻便会被神明降下九霄雷霆的惩罚。” 九霄雷霆……南醉生闻言瞬间感觉小心脏抖了抖,而一旁漂浮空中的鸢木魂灵则是难掩恐惧的颤抖着身躯,激起周围空间发生阵阵涟漪般的动荡,仿佛一滴水滴落在空气中,荡漾起阵阵透明无色的涟漪。 而林猛等人则是被那一句‘逆天改命’给惊住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齐齐转过头,目光艳羡的望向漂浮空中的鸢木魂灵,只感觉这名清丽脱俗的女子可真是好运气,居然可以在逝去后,得到神明的垂青与眷顾,重新为自己的魂灵塑造出一个肉身行走世间。 反而是南浮生修眉微蹙,目光不善的盯视着菩提,总感觉眼前这名一袭金色华丽长袍的男子似乎是在忽悠着自家宝贝些什么,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的模样,看来以后他必须时时刻刻提防着菩提,免得无意间被对方钻了空子。 第486章 福兮祸之所伏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那一段菩提枝叶不断散发出神圣温暖的金光,菩提目光柔和的凝视着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不急不缓的向少女解释自己不能为鸢木逆天改命的缘由:“虽然我已经成神,但是我的神位是由至高无上的神明恩赐与我的,如果我做出此等逆天改命的事情,祂降下的九霄雷霆会在瞬间将我劈的灰飞烟灭,连同赐予我的神位也会一同被剥夺。” “……原来如此,可是我没有神力,也不是神明,只凭借这一段菩提枝叶,又能为鸢木做些什么呢?”南醉生困惑不解的歪了歪头,丝缕墨羽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飞舞翩跹,懵懂单纯的模样令菩提也难掩心动。 思绪恍惚间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南醉生,似乎像极了数千年前甘愿献祭自身只为了洗涤他灵魂神智的那名少女。 是错觉……吗? 回忆起数千年前那名少女献祭时的凄惨模样,菩提只感觉心脏仿佛被刀剐下一片片肉那般疼痛,这种宛若凌迟的痛苦折磨令他几乎难以呼吸,心绪不稳之下影响着他眉间金色的图腾印迹也随着忽明忽暗,明灭不定。 “你怎么了,没事吧?”南醉生看着容色瞬间苍白,且隐隐流露出痛苦神情的菩提,心中难免感到紧张与担忧。 听到南醉生柔婉清泠的声线,菩提纷杂错乱的痛苦思绪这才缓缓平复下来,他一边暗自在心中感叹着南醉生对于自己的吸引力与影响力,一边神情温柔的低声回复道:“抱歉,我方才忽然想起了一些……痛苦的回忆。说实话,你很像数千年前那名为了唤醒我,甘愿献祭自身的那名少女,如果她没有魂飞魄散的话,想必会同你一样澄澈美丽。” 南醉生闻言了然点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之前通过菩提施展的时光回溯之法,他们所有人都身临其境般清晰见证了数个朝代的繁荣与倾覆,也亲眼见证了帝王追求长生的背后,究竟肆意屠杀了多少无辜生灵,直到血腥祭祀的杀孽培育出菩提这一株同样充满邪念的祭祀树。 那名少女因为有着至纯至善的灵魂与肉体,所以她的献祭才会唤醒菩提一直沉睡着的灵智,虽然她的献祭画面是那样血腥残忍,但是尸体周围由始至终都笼罩着一层柔和白光,遮掩住了那名少女过于凄惨的死亡模样,也保留住了她逝去前的---最后一份尊严与体面。 听到菩提这样说,南浮生也避不可免的陷入回忆中去,时光回溯之法里的画面辉宏壮阔,有着繁华安宁的景象,也有着炼狱血腥的景象,但是数个王朝的更替建立之间,带给他的更多还是对于世间生灵的敬畏。 菩提垂下眼眸凝视着那枚青玉墓碑,青色华光隐隐流转间,内里的云翳缭绕,如梦似幻,蕴含着磅礴且富有生机的日月星辰灵力:“这枚青玉墓碑已经被神明提升至万年灵玉的级别,虽然你如今只是一名凡人,但是因为灵魂干净澄澈的缘故,所以这枚青玉墓碑早已认你为主,蕴含其中的灵力与你密不可分,你的特殊能力并不完全是这枚青玉墓碑带给你的,更多的还是命中注定。” “我的特殊能力不是因为这枚青玉墓碑带给我的吗?”南醉生闻言惊讶的睁大墨眸,按理来说她不过是一名凡人,若不是因为这枚千年灵玉认她为主,她根本不可能拥有那样强大的特殊能力。 最起码在她没有遇见这枚青玉墓碑之前,她一直都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凡人,没有展现出一丝半毫的特殊能力,除了天资早慧,地位尊贵与一副好皮囊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令人值得关注的地方。 “是,也不是。”菩提答复的意味深长。 他轻拂广袖缓缓舒展开手掌,那枚佩戴在南醉生锁骨上的青玉墓碑受到菩提神树的温暖召唤,自动脱离主人身上,顺着菩提的方向漂浮在他的掌心内:“你本就命格贵重,是神明早已选定下的宠儿,本以为要过很久你才会游历到这里,不成想阴差阳错之间,你们因为雷霆坠落到了此处,说来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那……那些在空难里不幸遇难的人,还能复活吗?”南醉生闻言回忆起飞机残骸里血肉模糊的脏器碎片,以及堆叠如山的遇难者尸体,忽然感觉心中难过的几欲窒息。 如果是因为她的存在才导致了这一场空难,那些不幸遇难亡故的生灵又是何等无辜? 那也是她造下的罪孽啊。 菩提观其神色便知南醉生心中所想,他语调温柔的解释着,将自己体内纯净温暖的神力缓缓镀进手中这枚青玉墓碑内,希望日后这枚青玉墓碑可以代替自己,守护眼前这名少女一生顺遂无忧,平安喜乐。 他将充满着菩提神树力量的青玉墓碑重新佩戴在南醉生身上,末了又觉得这样十分不妥,便顺水推舟直接将这枚青玉墓碑用神力转化为青色图腾的印迹,宛若神明印迹般牢牢印在南醉生的眉间:“他们自然是不能复活的,不过你无需过多自责,这场空难是连神明都预测不到的,自然界的气候规律本就变幻莫测,有些人幸存下来是命不该绝,而那些不幸逝世的人则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 林猛等人闻言轻点下颚,心中十分赞同菩提神树的说法。凡人的生死本就变化无常,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说不准下一秒会有多少人因为意外事故而不幸亡故,可是如今他们都幸存了下来,就证明他们命不该绝。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活着,永远是值得珍惜的,永远是美好的。 因为若是逝去消亡,便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看着南醉生难掩悲伤的神情,菩提微微长叹,感慨少女心地善良过于纯稚的同时,快速斟酌好用辞温言软语的轻声安慰道:“俗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就算这一次他们能躲过一劫,可下一次呢?他们不可能永远都那样好运气的躲过劫难。” 听到菩提这样说,南醉生这才明悟。 “谢谢你,菩提。”她朱唇微启,终于了悟,不再为心中的愧疚与悲伤所纠缠烦扰。菩提说的没有错,这个道理同‘福祸相依’是一样的,若不是因为这场空难,他们也不会遇见菩提,也不会知晓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更不会得到神明的恩赐与洗礼。 空难是避不可免的‘祸’,而菩提与神明则是意料之外的‘福’。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不用客气,你是神明的宠儿,而且祂为你重新镌刻了灵魂,修改了你原本红颜薄命的命格,这便是你的福泽了。”菩提微微笑着,温润如画的眉目间金色菩提的图腾熠熠生辉,昭示着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十分不错。 “你说醉生的灵魂诅咒被神明重新镌刻了?”南浮生敏感捕捉到这个至关重要的关键点,关于南醉生灵魂深处的诅咒烙印一事,许深曾经对他毫无保留的说过,奈何他与许深皆是凡人,根本无法触碰到那所谓的‘灵魂诅咒’边缘,所以他只好不了了之,打算日后在寻觅解救之法。 不成想今日居然从菩提口中听到,南浮生平生第一次失了沉稳肃穆的气度风范,就差扑过去牢牢攥握住菩提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悬吊在空中好生逼问一番了。 菩提无奈的望向这名俊美无俦的男子,对方同样贵重的命格令他颇为忌惮与敬畏,他通过神识窥视向南浮生的命格,意外的发现这名男子的命格居然是尊贵辉耀的帝王命格,若是放在数千年光阴之前,便是身染浓厚紫气的紫微帝星命格,势必会成为统领国度的一方霸主。 他一边暗暗在心中思衬着,一边低声答复着南浮生的询问:“没错,她的灵魂已经被神明重新镌刻了,若不是因为她至纯至善,干净澄澈的灵魂之力,这片岛屿上禁锢数千年光阴的冤魂们又怎会被成功渡化成一花一叶,一草一木?” 言即此处,他唇角微勾,华丽长袍广袖轻拂间将南浮生手中那柄青铜古剑重新幻化为一尊青铜雕像,只不过这尊青铜雕像的外貌要更加好看一些,不再像之前细眉细目,细鼻细嘴那样阴森瘆人,而是变得华美神圣,目中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圣气息。 “所以醉生的命格被彻底改变后,再也不会因为天资早慧而早夭了,对吗?”南浮生难掩急迫的追问着,只感觉惊喜来的太快,令他的心脏险些无法负荷,他为了南醉生孱弱的身躯可谓是费尽心力,十年如一日的精心照顾也始终无法改变过于娇贵易碎的体质。 如今乍然听闻神明已经将南醉生的灵魂重新镌刻,并且抹除了之前红颜薄命的命格,他又怎么能不惊喜,不激动? 他恨不得跪地仰天长啸,好发泄出心中的情绪。 “当然,从今往后她会顺遂平安度过一生。”菩提见到南浮生如此急迫的模样,只感觉有些好笑。没想到如此帝王命格的俊美男子居然会流露出此等模样,果然世间情爱是最为神奇的羁绊。 紧接着他眸光流转,温润柔和的目光重新停留在南醉生的身上,少女眉间的青玉图腾也早已隐没其中,免得过于惹眼遭受他人的猜疑与觊觎:“另外为鸢木塑造肉身的事情,也只有你能做。神明可以为你破例,因为你是他独一无二的宠儿,他心甘情愿为你重新镌刻灵魂的同时,也将神明才能拥有的能力慷慨仁慈的赐予了你,所以你才是最合适的,能为鸢木塑造肉身的那位神明。” 第487章 祥瑞之兆---青鸾虚影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菩提温润清浅的语调阐述出令人惊叹的事实,当他说出‘你才是最合适的那位神明’时,林猛等人凝视着南醉生的目光愈发崇敬恭顺,难怪这名少女可以拥有那样强大特殊的能力,原来竟是神明慷慨仁慈的赐予,而且还为她重新镌刻了灵魂与命格,从此喜乐安康一生顺遂无忧。 不愧是神明独一无二的宠儿。 “那我具体应该怎么做,才可以为鸢木重塑肉身呢?”看着手中那一段云雾缭绕的菩提枝叶,南醉生只感觉肌理逐渐浸透着温暖柔和的力量,那种温暖柔和的力量宛若春风化雨般温柔,令她不由自主的攥紧这段神木。 菩提望了一眼漂浮空中的鸢木,不过是逝去十几年光阴的灵魂罢了,对于如今的南醉生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有着他的菩提神木作为重塑肉身的宝物,再加上神明赐予的力量,想要幻化出与鸢木魂灵一模一样的本体只需要沉心静气,心中默默念着祈祷词便可以。 他轻拂广袖将一丝神识附在那段菩提枝叶里,免得重塑肉身的过程中出现什么差错,损害到南醉生的身体:“很简单,只要你随着自己的心意,将想要为鸢木重塑肉身的念头与神识融合在一起,蕴藏你体内的神力便会达成你的祈愿。” 这么简单? 林猛等人闻言瞠目结舌。 “好,我明白了。”南醉生轻点下颚,随后握紧手中那段菩提枝叶,轻轻搁置于胸前,缓缓阖上那双澄澈潋滟的墨眸,朱唇微启间流露出柔婉清泠的语调,那是虔诚且温柔至极的---向高高在上的神明所祈求的祷告。 她一边心中默念着想为鸢木重塑肉身的想法,一边口中优美而华丽的祈祷着九霄之上的神明,与此同时,攥握在掌心里的那段菩提枝叶也渐渐散发出璀璨夺目的灿金辉泽,云雾缭绕间仿佛有几只鸾鸟的虚影飞舞盘旋,还有一阵令人心醉的仙乐声若隐若现。 已经彻底与南醉生合二为一的那枚青玉墓碑受到主人的召唤,在南醉生身后逐渐显现出一座辉宏华丽的墓碑,晶莹温润的青玉精雕细刻而成的墓碑上镌刻着繁复工整的哀悼词,其中鸢木的名字流转着丝丝缕缕的金色华光。 青玉墓碑里萦绕流动的云翳变幻的愈加真实,与南醉生手中那段菩提枝叶所缭绕的云雾交相辉映间,居然缓缓形成了一只羽翼华丽,体态优美的神鸟青鸾的虚影,青鸾舒展开层叠羽翼低眸注视着正闭目祈祷的南醉生,仰首清鸣一声后绕着那座辉宏壮丽的青玉墓碑盘旋飞舞了三圈。 青鸾每环绕青玉墓碑飞舞盘旋一圈,鸢木虚无缥缈的魂灵便会充盈许多,直到青鸾停下飞舞,舒展开华丽羽翼栖息在云雾缭绕的菩提神树上时,南醉生手中那段菩提枝叶终于发生了变化。 透露出璀璨金光的菩提枝叶冥冥之中仿佛受到指引与召唤,从南醉生的手中脱离出来后,缓缓漂浮到鸢木身前。虚无缥缈的鸢木魂灵只感觉愈发轻盈,当那段菩提枝叶逐渐靠近鸢木时,栖息菩提神树上的青鸾这才舒展开羽翼,环绕着鸢木浅浅飞舞了一圈。 当神鸟青鸾安静停驻在南醉生身侧时,鸢木和那段菩提枝叶的影子已经完全被缭绕的云雾所笼罩,别人自然是看不见内里发生了何等变化,但是对于已经成神的菩提和帝王命格的南浮生来说,不过是一层轻薄朦胧的云纱覆眼罢了。 透过那一层轻薄朦胧的云纱,他们可以清晰看见鸢木魂灵与那段菩提枝叶正在缓缓融合在一起。菩提神树的枝叶蕴含着神力与积累了数千年光阴的信仰之力,再加上南醉生体内蕴藏的灵力与神力,足以为鸢木重塑一具完美的本体。 仙雾缭绕间有无数雀鸟受到吸引飞舞而来,它们萦绕着南醉生盘旋清鸣,婉转悠扬的鸟鸣声十分悦耳,映衬着周围青翠欲滴的苍柏修竹,以及花团锦簇的岸芷汀兰,一时间竟令众人感到仿若误入仙境般痴然欲醉。 那只体态优美轻盈的神鸟青鸾则是眸光柔和的凝视着南醉生,它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那枚青玉墓碑曾经是它流下的一滴眼泪。羽翼华丽至极的青鸾宛若一座小山般栖息在南醉生身侧,将这名少女牢牢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就连南浮生想要靠近一步,都会被它毫不留情的直接扇退几米。 “老朋友,好久不见,”菩提无奈的注视着青鸾护主的行为,只感觉它舒展开羽翼牢牢笼罩住南醉生的姿态像极了保护青鸾族群中的柔弱幼崽。 这只青鸾可是同凤凰,青龙,白虎,玄武等神兽无差别的神鸟级别的存在,若不是菩提如今已经成为神明,得到了九霄之外的神明慷慨恩赐下来的神位,那么神鸟青鸾可是不会屈尊降贵的栖息在他的本体---菩提树上。 常言道凤凰非梧桐不息,殊不知青鸾非菩提神树不息。 若是普通的菩提凡树,青鸾不会栖息,可如今的菩提本体早已变幻为仙雾缭绕,华光笼罩的菩提神树,所以青鸾才会栖息在菩提神树上。青鸾是祥瑞之神鸟,被它栖息过的菩提神树会得到深厚祥瑞的福泽之神力。 这种祥瑞深厚的福泽神力与信仰之力不同,它是尊贵且超然的一种神力,是神鸟青鸾与生俱来的祥瑞之力。古籍曾经记载过,凡是青鸾所及之处---枯木逢春。 神鸟青鸾听到菩提温润的语调,懒懒的低下高贵的头颅,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你体内的杀孽与邪念都被祂抹除了?” 青鸾用神识与菩提展开交流,透过神识他可以清晰看见菩提神树的内里,居然再无数千年光阴沉淀下的血腥罪孽,以及那些痛苦凄厉的冤魂虚影。就像是春风化雨般,如今的菩提神树内只余下雄厚的信仰之力与圣洁璀璨的神力。 这个‘祂’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祂---唯有神明。 温润如画的眉目间,菩提神树的金色图腾印迹愈发熠熠生辉,映衬的菩提翠色的眼眸里也浸染上了一层金色辉泽:“嗯,都被祂抹除了,这还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否则神明早就抛弃我了,不是吗?”言即此处,菩提难掩伤感的轻叹一声。 听到菩提的答复,青鸾眸光微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名老朋友。其实菩提才是数千年光阴里最为无辜的存在,若不是命运弄人,任它随风流落到青铜血祭的罪恶之地,又被掩埋在了鲜血浸染的土壤里,菩提也不会逐渐生长为一株邪恶血腥的祭祀树。 因为远古帝王追求长生的一己私欲,就连青鸾都不记得到底有多少无辜生灵因此受到虐杀残害了。菩提树内的冤魂虚影充满着凄厉怨气与愤怒,那种邪恶森寒的杀孽就连神鸟青鸾都不敢过多靠近菩提。 哪怕青鸾是祥瑞之神鸟,在面对数千年光阴内积累下来的血腥杀孽,亦是感到束手无策。好在如今的菩提终于成神,那些遭到虐杀的无辜冤魂也终于被成功渡化,青鸾环顾周围繁茂苍翠的琪花瑶草,难掩好奇的询问道:“主人?” 菩提既已成为神树,自然是超脱凡俗之外的尊贵存在,又有谁会成为菩提的主人?难道是为菩提抹除杀孽,恩赐神位的祂吗? 仿佛看透青鸾心中所想,菩提勾唇微微一笑,眸光温柔的望向被青鸾牢牢护在华丽羽翼之下的南醉生:“不是祂,是她。” 青鸾同样低眸凝视着羽翼之下的南醉生,映入眼眸的少女仙姿玉色,靡颜腻理,但最吸引它的还是少女凌尘脱俗的气质,以及至纯至善的灵魂:“原来如此,看来她便是你成神之路上命中注定的指引人,若是没有她的灵魂之力,怕是你穷尽岁月也无法成神。” “没错,若没有主人的帮助,哪怕我的寿命与天地平齐,也始终无法成神。”菩提闻言眸光愈发温润,他之所以想要成神,便是为了守护这片遗失的国度,青铜祭祀台因为受到饕餮巨兽的魂灵保护,所以永远不会消亡,就连神明亦是无法将其抹杀。 毕竟饕餮巨兽亦是神明,它们便是邪神的化身。 即便邪神的本体已经逐渐消散,但是他的神识却完美铸就了饕餮的存在,而南浮生手中那柄青铜古剑上镌刻着的饕餮图腾便是数千年光阴前,效忠帝王的将士们用来虐杀残害百姓的武器。 因为受到菩提的点化,那一柄青铜古剑才会甘愿化为一尊青铜雕像,协助菩提一同守护着这片残存血腥祭祀的罪孽国度。 青鸾闻言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它是知晓菩提无法离开这片岛屿的,因为这里的罪孽起源永远不会消失,只有菩提神树才可以守护这片遗失国度上的安宁静谧,否则若是让外人闯入,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到时候不知又要残害多少无辜生灵。 林猛和其他幸存者们则是充满敬畏的望向华丽优美的神鸟青鸾,关于神兽的存在他们只在电影里看见过,没想到今日居然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祥瑞神兽---青鸾的存在。 首先第一印象便是巍峨高大,青鸾虽然羽翼华丽,体态优美,但是它的体型对于凡人而言,足足有一座小山那样巍峨峻立。青色尾羽迤逦委地间,顺着遍地盛开的琪花瑶草一直绵延迤逦了几十米,青色华光闪烁间宛若银河倾泻,流露出璀璨夺目的雍容华贵。 单单是神鸟青鸾便已经如此雍容华贵,震撼人心,不知神鸟凤凰又该是何等耀目风采? 菩提凝眸望向云雾缭绕的鸢木魂灵,只见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自朦胧云雾间游动穿梭着,菩提枝叶渐渐融入鸢木魂灵内,虚无缥缈的魂体逐渐变幻的充盈起来,不再是淡青色的光影。 南醉生亦是渐渐停止了祈祷,她可以感觉到体内蕴藏的神力随着自己心意的变动,正在为鸢木魂灵塑造一具完美的本体。当她缓缓睁开墨眸时,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层叠的华丽青色羽翼,熠熠生辉的青色羽翼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令她叹为观止的同时不免有些茫然。 难道她不小心来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似乎察觉到南醉生的疑惑不安,青鸾缓缓收拢华丽层叠的羽翼,它垂下鸾首眸光温柔的凝视着少女,若不是顾忌到身躯过于庞大,它早就亲昵的蹭一蹭南醉生莹白如玉的脸颊了,像极了它飞往南国时曾经见过的香软米糕。 第488章 复活---重塑凡体的鸢木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呆呆的注视着栖息身侧的神鸟青鸾,面前这只青鸾虽然雍容华贵,但是宛若一座小山般巍峨的身躯可谓是十分震撼心神,青鸾眸光温柔的垂下头颅凑近她的眼前,似乎是在无声的求抚摸,求爱抚。 “这是……青色的凤凰?还是什么?”她从未见过青鸾,所以不知道世间还有祥瑞之神鸟---青鸾,只知道凤凰,青龙,白虎,玄武这些耳熟能详,家喻户晓的神兽存在,所以当她看见神鸟青鸾时,不由自主的便联想到凤凰一脉上。 果不其然,听到南醉生这样说,青鸾瞬间萎靡不振的垂下鸾首,颇为委屈的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再不复之前仰首清鸣时的婉转缭绕。 菩提见况微微扬眉,温润如画的容颜上流露出几丝笑意,待到云雾缭绕的鸢木魂灵渐渐显现出重塑之后的本体时,所有人都感觉眼前一亮,尤其是林猛等人。 菩提枝叶内蕴含着的神力与信仰之力为鸢木镀上了一层圣洁柔和的气质,再加上鸢木本就生的清丽脱俗,墨色长发随风翩跹间,修长窈窕的身段上穿戴着由菩提枝叶幻化得来的青金色衣裙,眉间镌刻着菩提枝叶形状的精致图腾,这个图腾是无法抹除的,彰显出鸢木本体为菩提神木的事实。 菩提神木可驱邪,而且其中还蕴含着雄厚的信仰之力,那可是积累了数千年光阴的信仰之力,可以庇护鸢木的灵魂愈发稳定。鸢木渐渐与菩提枝叶融为一体后,睁开美眸望见的便是南醉生等人惊艳的目光。 “怎么这样看着我?”鸢木疑惑不解的望向众人,低眸打量着自己重塑过后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不知为何,眼前这些人凝视着她的目光令她感到浑身发麻,仿佛直直透过衣物望见了内里遮掩的一片春光。 “因为……你很美。”南醉生只感觉自己险些留下鼻血来。 虽然南醉生也很美丽,但是同鸢木相比终归少了一分妩媚成熟,多了一分青涩灵动。再加上菩提枝叶赋予鸢木的圣洁气质,以及幻化而出的那一袭青金色长裙,当鸢木凝眸望向他们时,仿佛九霄神女降临凡间,那种圣洁温柔的气质令人感到如沐春风,宛若杏雨梨云般清丽空灵。 听到南醉生如此直白坦率的答复与赞美,鸢木微微红了脸颊,随后敛眸轻咳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羞涩。 众人都在欣赏鸢木的美丽,而南浮生只欣赏南醉生一人的美丽。在他眼里看来鸢木虽然生的清丽脱俗,但是同自己的珍宝相比不过是云泥之别,论容貌气度当属南醉生举世无双,国色天香,只不过没有鸢木那一分妩媚成熟的美丽而已,但是多出的那一分青涩空灵却也同样令人心折。 南醉生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神鸟青鸾的华丽羽翼,她望向周围花团锦簇,柳亸莺娇的美景,有些恋恋不舍的说道:“重塑肉身已经完成了,我们也应该走了。”纤长玉指轻拂过青鸾的尾羽,看着那迤逦绵延了几十米远的华丽尾羽,她难掩惊艳的低叹了一声。 这片遗失的国度上有着许多令她意想不到的惊喜,更是让她见识到了菩提神树,青铜祭祀,神鸟青鸾这些古老神秘的存在。 但是这里的静谧安宁应该由菩提神树继续守护下去,他们不过是偶然闯入这里的外来者,虽然这里的环境清新典雅,但是终归不属于适合他们生存的地方,而且他们的存在也会打扰到这一片古老神秘的国度。 思虑至此,南醉生垂眸望向掌心里,随着她的意念,之前那名由妖藤幻化而成的男子赠予她的嫣红果实瞬间浮现在她的掌心内,那几枚嫣红圆润的果实散发出阵阵馥郁迷醉的芬芳,只需要轻轻收拢玉指,便可以碾碎这几枚嫣红馥郁的果实,流露出内里猩红罪恶的血液。 “这是受到青铜祭祀的血腥杀孽,所生长出来的长生果。”菩提望向南醉生掌心内的那几枚嫣红圆润的果实,温润如玉的容颜上流露出一抹厌恶的神色。 “长生果……这就是可以令帝王长生不死的果实吗?”南醉生闻言黛眉微蹙,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青铜祭祀场景的血腥残忍,以及那一具具被开膛剖腹,死不瞑目的狰狞扭曲尸体。 为了追求那所谓的长生不死,远古国度里的帝王残害了亿万生灵,密密麻麻的冤魂虚影蕴藏在菩提树内,盘绕依附菩提上的苍翠青藤受到血腥祭祀的影响,渐渐凝聚怨气与血气生长出这样一颗颗嫣红馥郁的果实。 菩提温润的眸光渐渐冰冷下去,他神情不善的凝视着南醉生掌心里那几枚嫣红馥郁的果实,语调同样冰冷的低声说道:“不,这是能令凡人‘长生不老’的长生果,并非是‘长生不死’的长生果。他们想要追求的不老不死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祈愿,除非他们能够成为神明,殊不知神明也会陨落,又何来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不灭呢?” 青鸾闻言眸光内滑过一抹嘲讽之色,菩提说的并没有错,那些帝王心心念念想要追求的长生不死,追根究底不过是美梦一场罢了。这个世间从不存在真真正正的长生不死,哪怕是高高在上,九霄之外的神明,也同样会陨落。 作为祥瑞神鸟,青鸾痛恨极了用活人祭祀的血腥典礼来达到自己长生不死意愿的帝王,那些人间帝王不但个个心狠手辣,更是贪得无厌,实现容颜不老的同时还想贪婪地索取更多,哪怕导致亿万生灵涂炭也在所不惜。 追求长生不死的帝王服下妖藤凝结而出的长生果后,的确历经数十年的光阴容颜却依旧不老,但是皮囊外的风华正茂,丰神俊朗不过是为了遮掩内里的沧桑腐朽罢了,即便容颜保持在年华最盛时的风华月貌,但是身体却依旧会避不可免的衰老下去,五脏六腑最后依旧会因为年迈而衰歇至死。 长生,不过是一个美妙且可笑的幻想罢了。 那些满身杀孽的昏庸帝王到最后哪一个的结局不是凄惨而终,这些妖藤上凝聚怨气与血气的长生果说白了,是亿万无辜生灵的血肉凝结而成的。 南醉生天资聪慧,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她亦是眸光渐冷的凝视着掌心里那几枚嫣红馥郁的果实,青金色的神力丝丝缕缕的包裹住,随后这几枚蕴含血气与怨气的长生果便尽数化为金色光点消弭殆尽。 “你们该走了。”菩提抬眸望了一眼天色,他可以通过神识察觉到有什么物体正在苍穹上方来回徘徊盘旋,似乎是在寻找南醉生等人。 林猛抬眸望向郁蓝色的晴空,鎏金色的暖阳耀辉渲染在云层间,再不复之前空难时的狂风暴雨,也没有最初进入密林中时那样昏暗幽深,眼前的旷丽无垠仿佛是一场梦境,作为空难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幸存者,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对于生命的敬畏。 “是啊,我们该走了。”南醉生经过神明的洗礼,体内蕴藏着圣洁雄厚的神力,她通过神识望向苍穹,可以清晰感知到有直升飞机正在上方来回盘旋,不用细想便知应该是搜救队正在搜寻他们这些遇难者的残骸。 华丽层叠的金色长袍愈发衬托的菩提身姿清隽,修长典雅,他眸光温润的凝视着南醉生,将眼前少女的模样深深镌刻在心底:“看来有人接应你们,既然如此,那我就顺其自然了。我会在树林外布下一层结界,除了你们以外,旁人一概看不见,这样也免去了节外生枝。” 原本菩提想着将南醉生等人直接送回现实世界,因为这片岛屿上被他布置下了时光禁术,防止不怀好意闯入这片遗失国度里的人前来掠夺青铜祭祀高台等邪恶血腥之物,所以才会发生之前那一幕的空间折叠现象。 “嗯,好,你会永远在这里吗?”南醉生眨了眨澄澈莹润的墨眸,望向眼前温润如玉的菩提。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总感觉菩提似是旧人般令她不由自主感到亲切熟悉,虽然菩提已经成为神树,但是守护这一片遗失的国度,说到底终归寂寥无趣了些。 即便神明的生命漫长无际,但是寂寥无趣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她甚至情不自禁产生出想要留下来,陪伴菩提的疯狂念头,那种疯狂念头不断滋生在心底深处,令南醉生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搞不明白其中到底缘由何故? 菩提微微垂下睫羽,勾起的唇畔处流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当然,只要我不陨落,会一直永远在这里,守护着这片神秘古老的遗迹。”话音未落,他迤逦着金色华衣走到南醉生身前,在南浮生目光不善的注视下,指尖轻轻点了点南醉生眉间隐没的青玉墓碑图腾。 与此同时,浮现在南醉生身后的那座辉宏华丽的青玉墓碑也渐渐消失不见,神鸟青鸾充满依恋喜爱之情的轻轻蹭着南醉生的脸颊,随后舒展开羽翼盘旋上空仰首清鸣后,迤逦着熠熠生辉的尾羽栖息在云雾缭绕的菩提神树上。 它是祥瑞之神兽,它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折翼,成为南醉生的爱宠,所幸那一枚由它眼泪凝结而成的万年灵玉可以代替青鸾守护着南醉生一生一世,所以它最后恋恋不舍的望了南醉生一眼后,转瞬便消失在菩提神树上。 一支青色的华丽羽毛翩然而落,南醉生抬眸接住神鸟青鸾的羽毛,默默攥握在掌心内留下做个纪念。 菩提布置好禁术后凝眸望向南醉生:“青玉墓碑的形态日后会渐渐发生变化,逐渐消弭掉墓碑的外在,而你眉间的这个图腾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难免会产生掠夺和觊觎之心,所以我帮你施加了一道禁术,除了隐没眉间图腾以外,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话音未落,他勾唇浅笑,抬起手轻轻一挥间便为南醉生换了一袭金色华衣,上面镌刻着九霄之外来自神明的神谕,这些古老繁琐的神秘文字流动着璀璨夺目的灿金辉泽,迤逦委地的层叠裙摆间流露出华丽繁复的金色花纹。 第489章 亲人团聚,尘埃落定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菩提凝视着一袭金色华衣的南醉生,映入眼帘的少女不愧是神明最为偏爱的宠儿,容貌气度皆是完美无瑕,凌尘脱俗的气质与这一袭金色霓裳相得益彰,交相辉映间悄无声息便触动了他的心弦:“这是神明方才赐予你的霓裳,不过由于你依旧保持着凡人本体,所以接受洗礼仪式后并没有幻化出现,于是神明只好转交给我代为保管,如今我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听到菩提这样说,南醉生这才恍然大悟。 她敛眸仔细打量着身上这一袭金色霓裳,也不知道这种柔软丝滑,轻薄如云的料子究竟是什么材质,触手温润不说,更难得的是隐隐流转着华光,镌刻霓裳上的日月星辰更是辉泽隐熠,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辉。 南浮生凝视着如今一袭金色霓裳的南醉生,情不自禁间便看的如痴如醉,林猛等人亦是如此,如果说鸢木的美丽是温润皎洁的月亮,那么南醉生的美丽便是璀璨夺目的太阳,那是一种惊艳众生,无以伦比的美丽。 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此时此刻南醉生的风采丝毫不输给菩提神树,哪怕菩提成为神明,但是在南醉生面前依旧被稳稳压制住了圣洁温润的风采,沦落为这名少女身侧黯淡无光的陪衬。 即便如此,菩提亦是笑意温柔,眸光温润。 南醉生握住南浮生的手,抬眸望向菩提:“谢谢你,菩提。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我是守护这里的菩提神树,若是离开这里的话,会引起凡世的动荡不安。”菩提神情惋惜的凝视着南醉生,他很想将这名仙姿玉色的少女留在身边,帮助她逐渐修炼成为神明,但是一想到南醉生被神明重新镌刻过的灵魂,以及被重新修改过的命格,他又不得不放手。 南醉生是神之宠儿,她的降临便是为了尝尽酸甜苦辣的同时,得到神明赐予的光环平安喜乐,富贵顺遂的度过一生一世。若是将她强行留在此处,陪伴着一株菩提神树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那实在是有些寂寞且残忍。 反而是南浮生对于这个结果感到非常满意,他可不希望出现菩提这样一名温润如玉的神明情敌,他紧紧握住南醉生的柔荑,感受着少女温暖体温的同时,将手中那柄青铜古剑交还给菩提:“这是属于你的,还给你。” 菩提接过南浮生递来的那柄青铜古剑,剑身上被重新镌刻着日月星辰的图腾,而另一面则是闭上双目的饕餮图腾。 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光明本就与黑暗并存,对于神明的做法菩提丝毫不感到奇怪,若是将这柄青铜古剑彻底镌刻上代表着光明的日月星辰图腾,那么最后的结果反而会不尽人意,他将这柄青铜古剑搁置在青铜祭祀高台上,广袖轻拂间笼罩上一层金色光罩,将这些汲取血肉的邪恶法器彻底封印其中。 “你们两人的命格皆是尊贵非凡,经过此次劫难后,日后自然而然便会逢凶化吉,我在此祝福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言即此处,菩提只感觉心中酸涩,仿佛心底深处骤然失去了什么,却又模糊不清,让他无法清晰感知到究竟失去了什么。 回忆起数千年光阴前那名自愿献祭血肉与灵魂的少女,菩提只感觉心中惆怅万分,若是当时还是菩提树的自己可以早一些苏醒灵智,那么当年的结果会不会……思虑至此,他勾唇嘲讽轻笑一声,没有那么多‘若是’了,有些人一旦失去,便是永恒。 对于菩提的祝福,南浮生自然不会拒绝:“多谢。”他敛眸望向怀里的南醉生,他可以清晰感知到从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蓬勃生机,那是健康身体才会流露出来的气息,这一点才是神明真正赐予他的礼物。 “我们走了,再见。”南醉生最后望了一眼菩提,随后在南浮生的带领下缓缓转过身,望向一片光明的前途。 林猛等人亦是跟随着两人的脚步,逐渐远离这一片古老神秘的遗迹,他们欣赏着沿途琪花瑶草,杏雨梨云的美丽景色,只见清澈的涓涓溪流蜿蜒流淌在密林间,绿草如茵,青松苍柏的婆娑树影里栖息着许多不怕生的小动物,那些小动物的眼眸颇有灵性,望着他们的身影澄澈莹润的眨了眨。 当他们顺着溪流渐渐走到密林外时,发现飞机残骸和遇难者的身体依旧原封不动的散落堆叠在岛屿沙地上,而林猛之前做下的记号也重新出现在沙地上,这一点令林猛大为惊奇,飞快跑上前去仔细研究了一番,自己也搞不清究竟是为什么,难不成之前空间折叠的匪夷所思景象都是他的幻觉不成? 看着那些遇难者残破不堪的尸体,南醉生眼眶微红,心口处更是感到有些窒息。诚如菩提之前所言,命里有时终须有,这些遇难者命中注定有这一劫,而且也注定躲不过去,他们这些幸存者绝处逢生,日后定然会逢凶化吉。 福祸相依,本就如此。 南醉生的神识可以清晰察觉到苍穹上方正在来回盘旋勘察着的直升飞机,只是距离太远,一个在海面上遗失的孤岛,另一个在云雾缥缈的万丈高空,她蹙紧黛眉略微思索一番后,脑海中灵光一闪,蓦然有了可以吸引直升飞机降落救援的好主意。 “对了,我们该怎么求救?手机早就摔坏了,也不知道搜救队能不能发现我们?但是我感觉不能,毕竟距离太遥远,而且也没有什么醒目的标志与信号。”林猛一边自问自答,一边道出所有人心中的忧虑。 虽然他们有着南醉生这名神之宠儿的保护,但是这片遗失的国度终究不是适合他们生存下去的故土,他们渴望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园,更渴望见到担忧自己的亲人家眷们。 “放心,我有办法。”南醉生收回神识,一袭金色华衣辉耀夺目,挽在玉臂上的金色披帛随风飞舞,愈发映衬的她凌尘脱俗,不沾染凡尘烟火。 她转过身望向身后的密林,只见菩提正在渐渐布下结界,金色华光缓缓笼罩住苍翠繁茂的密林,当金色光罩完全笼罩住时,所有的景色瞬间变得如梦似幻,氤氲不清,仿佛披上了一层朦胧宛若云雾的薄纱,只能看见一些影影绰绰的碎光。 看到菩提布完结界后,南醉生这才实施自己的想法。她变幻出几个优美复杂的手势后,凝聚出灿烂温暖的金光,紧接着她双手呈现出花朵盛开的婉约姿态,将凝聚其中的那一颗金色光球顺着自己意念的指引缓缓飞升到高空。 当那颗金色光球渐渐飞升到一定距离后,南醉生这才变幻手势,让那颗金色光球瞬间爆裂,幻化成无数璀璨绚丽的金色烟火,层层叠叠的绽放在高空之上,辉耀夺目的金色华光点亮了整片岛屿,也点亮了所有人心中的希望。 如此辉宏璀璨的金色烟火很快便吸引了救援队的注意,不过须臾,只见无数直升飞机缓缓降落在这片岛屿上,率先打开飞机门跃向岛屿沙地上的人赫然是北浪生与东梦生,随后便是西余生,常笑,以及南醉生的父母,祖父等亲人朋友。 云鸾的神情最为激动,当她在直升飞机上看见愈来愈近的飞机残骸和血肉模糊的遇难者尸体时,只感觉整颗心都凉了,若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幸折损在这场空难里,恐怕她也会失去从此活下去的意念。 可是当距离不断拉近,她清晰看见完好无损的南醉生和南浮生两人时,骤然席卷来的巨大惊喜令她险些难以呼吸,她在南征的搀扶下迈向岛屿沙地,随后毫无雍容典雅气质的甩开丈夫一路狂奔,将面色红润的南醉生狠狠拥进怀里,一边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边喜极而泣泣不成声。 南征这名铁骨铮铮的男人亦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抱住母女两人无声留下泪水,末了站起身难掩感激与欣慰的拍了拍南浮生的肩膀后,也同样给了南浮生一个温暖的拥抱。 南老将军早就老泪纵横,他将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反反复复查看了几遍后,确认没有任何伤到的地方,这才缓缓放下了一颗高悬担忧的心。他早已幻想过无数种不好的结果,但是能看见完好无损,幸存下来的南醉生,他只感觉心底里的激动和喜悦无以言表。 云鸾哽咽过后擦拭掉自己的眼泪,她紧紧攥握着南醉生的手,生怕不留神松开后自己的宝贝女儿会再次陷入危险之中。一袭金色华衣的南醉生非但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脸色亦是红润,浑身上下都流露出健康的蓬勃生机。 反观之南浮生却是神情疲惫,他们经受过神明的恩赐洗礼后,身体上的伤痕与隐患皆被温暖神光尽数抹除,但是那种疲惫感却是无法抵消的,尤其南浮生拼死保护南醉生,只为了心爱的珍宝能够活下来,他是真真正正的拼尽全力,倾尽所有。 所以当云鸾等人望向他时,虽然身上无一丝半毫的伤痕,但是面色却是疲惫,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流露出沧桑的感觉,下巴上长了许多青色的胡茬,再配上那一身被撕毁的,皱皱巴巴的褴褛西装,站在华衣霓裳的南醉生身侧可谓是凄惨落魄无比。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凄惨落魄,才真正让云鸾南征,以及南老将军三人从内心深处彻底认可了南浮生。他们心中清楚,若是没有南浮生拼尽全力的保护,自家娇贵易碎的宝贝女儿{孙女儿}是断然不可能存活下来的。 南老将军拄着拐杖不方便,便握住南浮生的手大力攥握了几下,表达出自己的感激之情与认可。云鸾则是难掩怜惜的帮南浮生拢好破损不堪的西装,随后说了一句好孩子,便又接着流下滚烫的热泪,既心疼自己的女儿也心疼南浮生这个孩子。 好在绝处逢生后,这些幸存者们都无大碍,所以救援队将那些遇难者的尸体仔细包裹好后,小心翼翼的搬运到直升飞机上。因为南氏世族可谓是倾覆全力的派遣出所有武装力量去寻找坠落失事的飞机,所以还布置了医疗设备精良的权威医师小组。 只不过令这些权威医师们感到惊奇的是幸存者们无一人受伤,所以带来的精良医疗设备也成了摆设,这也是一件好事儿。 密林深处,菩提重新回到本体,云雾缭绕的菩提神树流转着温暖金光,静静的守护着这一片神秘古老的国度遗迹。 第490章 回归故国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并没有回到莲鲤轩内,因为这一次的遇难危机实在震撼人心,除了十几名幸存者侥幸坠落孤岛以外,其余的乘客全部丧生,有些遇难者甚至连一具完好的尸体都无法拼凑出来,那些支离破碎的血肉脏器只能被医生们用玻璃器血装好,带回轩国。 当救援队的直升飞机停在轩国时,早已等候多时的医疗人员以及许多乘客们的家族亲眷皆是蜂拥而上,医疗人员们有条不紊的将搬运下来的遇难者尸体用白布蒙好,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担架上抬在车内,而那些家族亲眷们则是神情激动的在幸存者当众寻觅着自己所熟悉的身影。 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遇见空难,但是前来探望的只有南醉生的家族亲眷们,前来探望南浮生的却是只有他的心腹属下,以及一些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丝毫不减他亲生父亲和母亲的身影。 南浮生的母亲身体孱弱,一年当中几乎有三百天要躺在床上好好调养,虽然她不能来亲自探望迎接自己的儿子,但是特意吩咐了照顾她的保姆前来探望南浮生,当那名鬓发斑白的保姆看见南浮生的身影时,难掩激动的一叠声儿喊了好几句大少爷,眼角都泛出了泪光。 看见这名看着自己长大,又尽心尽力照顾母亲的年迈保姆,南浮生握住南醉生的手紧忙走到对方身前,神情恭敬且温柔的关切道:“李阿姨,您腿脚不方便,直接给我打个电话便可以,没必要亲自过来折腾一样,否则若是这里的人不注意间把您碰倒了,母亲又要心疼担忧您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的大少爷啊,我可要担心死了,这几天我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夫人更是天天垂泪,生怕大少爷与大小姐两人在空难中……”言即此处,李阿姨满目泪光的哽咽了一声,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当电视新闻都开始铺天盖地的播报这一起空难坠机事故时,她与夫人看见后每天二十四小时里都在心惊胆战,坐卧难安。飞机失事后很难有幸存者,更何况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乘坐的那一架飞机可是遭遇了暴风雨,就连有关专家都曾毫不避讳的分析说---飞机内的乘客生还几率为零。 更何况其中乘坐的都是身份尊贵的名流,以及一些有家世有背景的精英白领,其中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的身份地位无疑是当之无愧的翘楚,前者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帝王,后者是南氏世族里嫡出的大小姐,于是两人遇见空难的消息瞬间上了新闻,成为了头条上的热搜。 看着鬓发斑驳的李阿姨泣不成声的模样,南浮生看着也觉心里不好受,他轻声安慰了对方几句后,便吩咐前来探望迎接自己的属下将李阿姨送回母亲身边,也好给母亲报个平安,等他回国幸存下来的风波结束后,在亲自前去探望母亲,好让母亲放心。 “好好,那我就在家里等着大少爷和大小姐,还好你们两人没受伤,否则若是受伤了可怎么是好,我瞧着大小姐都瘦了许多,这次回来后我给你们两个多做些好吃的,好好补补!”李阿姨一边说着一边神情怜爱的打量着南醉生,她家的大少爷一如既往的健壮挺拔,就是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了些,但是南大小姐却是清瘦了许多,手腕上的骨头都显出了痕迹,看得她十分揪心。 方才她可是亲眼看见了那些被医务人员轮番抬走的遇难者尸体,其中有些尸体破损残缺,连蒙在尸体上的白布都给染得猩红妖艳,还有的甚至连尸体都没留下,只能隐隐约约瞧见被捧走许多玻璃罐子一样的物体,虽然外面被遮盖的严严实实,但是李阿姨心中也清楚,那些多半是无法抬走的人体残骸。 看见那些遇难者的凄惨模样,李阿姨的心脏突突直跳,还好她的大少爷和大小姐都已经平安过来,若是两人也不幸遇难,她简直不敢想象夫人会悲伤成什么模样,如今病体孱弱的夫人可是再也经受不起一丝半毫的刺激了。 宛若贵公子般的零优雅至极的上前几步,虽然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依旧是那样雍容闲雅,但是泛红的眼眶却出卖了他此时此刻心底深处的不平静。零目光如炬的上下打量着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确认两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后,这才轻启唇瓣,微微颤抖着声线说道:“好久不见。” 南浮生与南醉生两人见况相视一笑,随后亦是同样说道:“好久不见。”话音未落,零便再也忍不住舒展开双臂,将两人牢牢抱住,对于他而言南浮生与南醉生皆是被他心中认定的好朋友,既然已经被他认定为好朋友,对于孤身一人的零来说便是等同于亲人的存在。 如今他瞧见自己的两名亲人皆是完好无损的归来,从那场惊心动魄的空难里绝处逢生,他内心深处的激动与庆幸无以言表,唯有用这个热烈颤抖的拥抱来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而被南浮生派遣到搭乘其它飞机里的几名心腹属下皆是情不自禁的眼眶泛红,如今想起来他们都深觉后怕,若是老大和大小姐真的发生了什么噩耗,怕是这两个南氏世族都会彻底大乱,许多觊觎他们尊贵辉耀的豺狼虎豹们都会伺机而动,随后将他们啃食成碎裂的残渣侵吞殆尽。 面对此等灾难,人性的黑暗面暴露无遗。 “好啦好啦,不要哭了,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不过这一次我可没有糖送给你哦。”南醉生眨了眨澄澈莹润的墨眸,看着哭的毫无优雅风度的零,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所幸便搬出两人初次见面时的场景来温声调侃,好化解如今难掩悲伤的气氛。 果不其然,听到南醉生这样说,零瞬间破涕为笑:“没想到你还记得。”他与南醉生的初次见面可谓是一场天雷勾地火般的相遇,为此还闹出了不少笑话,他至今都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被清洁阿姨提着拖把四处追打的画面,每每想起时都会哭笑不得。 “当然记得。”南醉生语笑嫣然,看着零终于不再眼眶泛红,泪如雨下的模样,她这才感觉心中终于好受了些。 零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手帕,擦拭到糊了一脸的泪水后,这才敛眸细细打量着南浮生两人,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南醉生身上时,瞬间难掩惊艳。只见一袭金色华衣的南醉生凌尘脱俗,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圣洁空灵的美丽,仿佛有绚烂浓艳的云霞弥漫在他的眼前,令他一个眼神望去便不由自主的沦落其中。 反观之南浮生却是衣衫褴褛,面容疲惫,那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上还长出了青色胡茬,活脱脱像极了一名破产落魄,不得已流落街头的青年企业家。当绮罗珠履,宛若云霞的南醉生亭亭玉立在他身边时,将他映衬的宛若一块背景板般,还是那种古旧破落的背景板。 如此鲜明的对比反差,零感到实在有些辣眼睛。他眼角抽搐着打量着南浮生身上破损零落的西装,以及那一头沾满灰尘,还夹带了一片绿叶的油腻头发,心中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这名男子就是往日里俊美威严的南浮生。 “我说老大,怎么大小姐依旧是国色天香,雍容华贵的模样,而你却是破破烂烂,饱经沧桑的模样?”难不成空难还挑人区别对待?当然,这一句话零没敢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只是暗自在心中默默腹诽罢了,若是真的说出口,怕是他之后会遭受到南浮生刻骨铭心的‘关怀’。 听到零这样说,南浮生薄唇微勾,似笑非笑的答复道:“你若是不提醒我,我险些忘记了,既然我这身衣服如此破烂寒酸,那不如我们两个换一换。” 话音未落,他也不给零任何反抗的机会,向身侧几名心腹属下使了一个眼神后,几名高大健壮的属下便心领神会的轻点下颚,随即像拎着一只小鸡仔般轻而易举的将零拎起来,后来考虑到零的身份,又改换成两个人分别架起一条胳膊,笑眯眯的将这名优雅美丽的贵公子给‘请’到了别处。 不过须臾,这几名心腹属下便迅速折返,将从零身上脱下来的那一套银灰色西装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南浮生。 旁观看戏的南醉生:…… 可怜的零。 南浮生将南醉生交给云鸾等人照看后,便迈着优雅沉稳的步履走到洗手间内,迅速换好零的这一套银灰色西装。虽然尺码偏小,穿在身上有些紧绷,但是总要好过之前那一套破烂撕毁的黑色西装。 他动作迅速的换好衣物后又用清水洗干净了脸和头发,草草取出纸巾擦拭掉水珠后,便顶着一头半湿半干的头发重新回到南醉生身边。 而换下来的那套破损褴褛的西装自然是被心腹属下送给了零,零欲哭无泪的接过那套脏污的破败西装,原本打算将就着穿出去,可是当他抖开衣物时,险些被蕴藏其中的灰尘呛得栽个跟头。这让有着轻微洁癖的零实在难以忍受,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掏出手机,拨打出他熟悉的定制服装店号码,吩咐送过来一套崭新的衣物。 云鸾一路上都在不停打量着女儿,她虽然好奇女儿身上这一袭华美繁复的衣裙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但是担忧女儿的身体会吃不消,就歇了想要询问的心思,心中暗自考虑着回到家后应该给女儿做些什么营养品,好好给宝贝女儿清瘦孱弱的身体补一补。 南醉生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也深深领教过自家母亲那‘炉火纯青’的高超厨艺,所以她紧忙开口打断了云鸾的想法:“母亲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好着呢,以后我的身体也会一直这样健康下去。” 蓦然听到南醉生这样说,云鸾不免愣了一下,她将南醉生整个人都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几遍,这才惊愕发现自家女儿面色红润,虽然身姿看上去比往日里清瘦了些,但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蓬勃生机却是前所未有的。 她不相信的又伸出手仔细感触着南醉生的身躯,虽然背脊处瘦的有些硌人,一张古典美丽的鹅蛋脸也瘦的下颚尖尖,但是容颜上氤氲着的红润色泽却是做不得假的,而且那双墨眸里星辉熠熠,肌肤亦是透露着健康的淡粉色,就连说话间都是中气十足,再不复往日里的轻柔脆弱。 第491章 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实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原本以为自家女儿就算侥幸躲过劫难,也必定会身躯孱弱,甚至更有可能会大病一场,所以云鸾和南征等人早就准备好了许多珍贵药材和营养品,更有几名权威医师正在国内最好的医院内随时恭候,以此确保南大小姐可以在第一时间内接受到最佳治疗。 可是如今他们打量着精神奕奕,面色红润的南醉生,只感觉心中惊喜的同时不免疑惑,自家这位小祖宗平日里被南浮生那样精心娇养着,也依旧会时不时的大病一场,更何况这次经历了空中劫难,又坠落到孤岛上的生死浩劫呢? 南老将军直愣愣的盯视着自家宝贝孙女儿,只感觉自己怕是出现了幻觉,难不成这一幕是自己过度担忧产生出来的梦境?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痛顺着肌理瞬间窜上头顶,令他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疼痛昭示着眼前这一幕不是幻觉,更不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宝贝,你就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吗?你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话别忍着,我这就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云鸾急急忙忙的拽住南醉生,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吩咐人动辄前往去医院,她必须请几名权威医师好好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全方面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好检查一番,不然她总是感觉心里恐慌不安。 南醉生闻言大惊失色,她可不想在经历被几名权威医师团团围住,随后被精密冰冷的医疗器械来回检查身体的那种滋味儿了。于是她紧紧抓住南浮生的手臂,若不是身上穿戴着的金色长裙过于华丽繁复,她恨不得整个人直接爬到南浮生身上,将对方当做一株树般紧紧攀附其上。 南浮生见况凤眸里沁出点点笑意,他担心会摔了南醉生,所以干脆弯下腰,将南醉生整个人打横抱起,温柔浅笑着望向云鸾说道:“您放心,醉生如今的身体十分健康,您若是担忧的话待会儿我们就去医院为醉生全面检查一遍。” 原以为南浮生是来拯救自己的,不成想却是将自己打包抱走准备带往医院接受检查的,此时此刻的南醉生只感觉心情十分复杂。 倒是云鸾,南征和南老将军闻言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他们仔细瞧着面色红润的南醉生,能令一名生来孱弱,并且被摸骨先生掷地有声批命为红颜薄命的女孩子,在经历一场劫难后便仿若脱胎换骨般由内而外的流露出蓬勃生机,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若不是亲眼看见,想必他们自己也不会相信。 能令南醉生重获健康身体,并且看样子似乎被修改了命格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呢? 南氏世族里的人都是早已历练成精的,虽然南浮生说的十分隐晦委婉,但是云鸾等人隐约察觉到了蕴含其中的深意。南征看着自己面色红润,朝气蓬勃,再不复往日里病恹恹模样的宝贝女儿,眸光微闪,随后轻轻点了点头,不欲将这件奇妙变化的事情扩大。 跟随在南醉生身后的北浪生,东梦生两人却是神情复杂的凝视着少女,不同于西余生和常笑两人欣喜若狂和难掩激动的神情,他们两人的神情皆是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一种十分勉强的……十分勉强的欣喜神情。 那种神情就像是他们既期待着南醉生安全归来,却又不期待着她能这样完好无损的归来一样,这是一种十分矛盾且复杂的情绪,透过他们的五官与眼神被表达出来了十之五六,却又非常巧妙的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南醉生看着昔日里要好的伙伴,目光略微停顿在东梦生和北浪生身上时,她的瞳孔蓦然紧缩了一瞬间,随后移开目光望向西余生和常笑两人,语笑嫣然的说道:“等我检查完身体后,大家要一起好好聚一聚,你们发给我的消息我都看到了,要不是身体不方便不可以总看手机,我一定会一句一句的挨个回复你们。” 听到南醉生的答复与解释,西余生故作愤怒的小模样儿,气哼哼的扭过头:“我知道我们的南大小姐伤势还未痊愈,所以哪敢过分打扰啊,不过没关系,等你好了以后我天天打扰你,努力黏在你身上成为你的小跟班。” 西余生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当她听到南醉生乘坐的飞机遇上了暴风雨,不幸发生空难坠落失事的时候,她整个人瞬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给定在电视屏幕前,就像天空中突然劈下一道雷,那道雷嘶吼咆哮着狠狠劈在她的脑袋里,瞬间粉碎了她所有的情绪。 直到南氏世族派遣出无数救援队前往救援时,她也非要跟着一起去,再加上南醉生曾经保护过她,她的父亲西阁老亦是主动前往寻找南醉生,毕竟西阁老的医术精湛高明,虽然明知道南醉生等人幸存下来的希望十分渺茫,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但是西阁老的存在依旧可以为下落不明的幸存者带来希望。 相比起西余生抽抽搭搭,红着鼻子眼睛又要哭了的凄惨模样,常笑要显得镇定许多,但是布满眼白上的红血丝也同样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凝视着完好无损,面色红润的南醉生,明明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好点了点头,等待南醉生检查身体后,再好好聚一聚。 “小哭包,别哭了。”由于被南浮生打横抱在怀中,所以南醉生的姿势很不方便去安慰西余生,她无奈的凝视着玉雪精致的西余生哭的抽抽噎噎的凄惨模样,感到十分心疼。 她知晓这些朋友是真心实意的担忧自己,所以才会赖在救援队里前来寻找下落不明的自己,这份心意她收下了。 如果说这一次的空难里,对于南醉生而言收获到的最美好的礼物是遇见菩提神树,神鸟青鸾,以及接受神明恩赐的洗礼仪式,和重新被镌刻的灵魂以及命格的话,那么她另外收获到的最珍贵的礼物便是来自于西余生和常笑的友情,真挚纯洁,不掺杂一丝利益算计的友情。 至于东梦生和北浪生两人……前者仿佛心中有着一片深渊,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和星火,而后者的心中却掩埋着怨恨,丝丝缕缕的黑色怨气顺着他的情绪不稳定的来回波动。 南醉生透过神识窥见了两人心中的景象,不同于西余生与常笑两人心中的澄净光明,温暖柔和,东梦生与北浪生两人的内心世界可谓是阴暗复杂,充满着心机算计的同时,却又矛盾至极的流露出对她的真心关怀与担忧。 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实,不是吗? 思虑至此,南醉生朱唇微勾,望向两名少年轻轻一笑,惊艳众生的笑颜宛若绚丽云霞弥漫眼前,令北浪生和东梦生两人不由自主的沦陷其中。但是南醉生流露出的笑容却又是那样冷漠疏离,虽然看上去真的很美,但是蕴含其中的淡漠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的。 当然,南醉生本来也没想去遮掩。 由于此次空难的遇难者牵扯到许多家世背景不俗的人,所以在轩国内造成了极大的轰动与影响,各大媒体纷纷挤破了脑袋想要争取到第一手采访的独家新闻,但是奈何守在场外的武装特警面容肃穆,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种威严冰冷的煞气,再加上手中紧握着的精密枪械,硬生生吓退了那些扛着摄像拿着话筒的记者们。 察觉到场外的喧嚣吵闹,南浮生微微蹙眉,显然十分不喜欢这些宛若苍蝇般的记者,这些记者们的消息渠道实在精准的可怕,而且赶来的速度也非常惊人,其中有些身姿娇小的女记者扛着摄像等仪器脸不红气不喘的,还一直神情焦急的翘首盼望救援场地,这等战斗力令周围的男记者们都自叹弗如。 云鸾淡淡瞥了一眼场外围聚的水泄不通的记者们,随即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简单吩咐了几句后,不过须臾又来了一队武装特警,将那些喧嚣吵闹的记者们纷纷‘请’了出去,如果遇见不配合的那就强制抬走,总而言之不能让这些记者们惊扰到救援。 南浮生带着几名心腹属下和零那些好兄弟们直接走向特殊通道,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先带着南醉生去医院检查一遍身体,南老将军同样担忧宝贝孙女儿的身体状况,生怕是遇见了类似于‘回光返照’那种极其不好的状况,于是也带着保镖腿脚麻溜儿的跟了上去。 云鸾和南征两人则是必须要留下来处理眼前的境况,那些还算完整的遇难者尸体处理和认领起来自然要迅速许多,但是那些残缺不全的遇难者尸体要处理起来就非常麻烦了,为了尊重亡者,派遣下来的法医正在神情肃穆的拼装残缺不全的尸体,那样血腥残忍的景象简直令云鸾难以呼吸。 就连经验丰富的法医们见到此等惨烈血腥的景象,都感到身体内部涌上一种极其强烈不适的恶心呕吐感,那种刺鼻的猩锈血气仿若凝成实质般无差别的攻击着他们,若不是这些法医意念还算坚定,恐怕早就头晕目眩的冲出去,如同那些助手一样扶着墙壁大吐特吐了。 其中一名年龄较大的男法医隔着手套攥握住一名遇难者的尸体残骸,即便他心理素质十分强悍,但是这种直面攥握着人体骨骼的感觉依旧令他感到浑身颤栗,而且手中的这一段骨骼上还残留着血肉,他一边在口罩里急促呼吸着,一边心脏砰砰直跳的将尸体重新拼凑完整。 云鸾穿好隔离服迈进室内时,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弥漫着血气的室内景象,她被眼前这一幕彻底惊呆住了,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去说些什么,那些淡淡的红色血雾是真实弥漫在空气里的,只需要凭借肉眼便可以清晰发现。 那些残损程度不算太严重的尸体带给法医们的冲击力还不算太强烈,当他们掀开包裹在玻璃器具外的那一层避光遮挡后,看见盛放在透明玻璃里的,血肉模糊的脏器碎片,法医们眸光连闪,恍惚间又回到了他们求学时期正在上的解剖课。 第492章 想通其中关窍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云鸾不忍去看那样一幕残忍血腥至极的画面,她匆匆掠过这些忙着拼凑尸体,和检验血液比对家属DNA的医疗人员,径直走向室外后急急忙忙的跑远了一段距离,这才摘下口罩痛快的深呼吸,任由清风吹散沾染身上的血腥气息。 南征还没有进去察看具体情况,他正在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武装特警们轮流守卫这里,不让任何一名记者蓄意靠近,更不允许任何人偷偷夹带拍摄道具,泄露如今惨烈无比的境况。 正当他交代完一切准备穿上隔离服进去室内察看一番时,被爱妻紧紧的攥握住了衣角:“不要去!”云鸾难掩痛苦神情的闭上美眸,室内那一幕幕血肉模糊的场景至今都牢牢镌刻在她的心底深处,恐怕她会做上好几晚的噩梦才能慢慢淡化掉那种恐惧与惊骇。 看着爱妻苍白的容色,南征蹙眉不安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没事吧?”作为一名轩国上将,血腥惨烈的场景他见过不少,他心中清楚妻子这是被室内血腥残忍的画面给惊吓到了,所以他不免担忧起云鸾的身体,更深深担忧着云鸾的精神。 若是心理素质不坚定不强大的人,蓦然见到血腥残忍的画面,是很容易造成心理方面出现问题的,毕竟过度的恐惧惊骇足以会将一名正常人活活逼疯掉,南征可不希望自己的爱妻出现精神紊乱的情况,方才是他疏忽了。 “我没事,只是里面的情况……太惨了。”云鸾握住南征抚摸自己额头的那只手,纤长玉指因为过度紧攥着丈夫的手臂,关节处都泛出了青白之色,同她那张雍容美艳的脸上透露出来的青白之色如出一辙。 见此情景,南征心中愈发担忧不安。 对于室内的惨烈情景,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除了南醉生以外的十几名幸存者,剩下的一百余名乘客皆是不幸身亡。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旁的什么了,紧忙搀扶着云鸾走到休息室内,为她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抚摸着爱妻的背脊安抚着对方过于恐惧惊骇的情绪。 “不怕担心,不要害怕,那些都是远离你之外的存在,只要你不去想,渐渐淡忘掉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南征富有规律的轻抚着云鸾的背脊,他凝视着云鸾逐渐舒展开来的秀眉,正准备轻轻松下一口气时,没成想云鸾突然尖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座休息室,令他猝不及防间险些将水杯打碎到地上。 他紧忙牢牢抱住云鸾的身躯,将妻子整个人都锁在自己怀里,强悍有力的双臂如同钢铁铸就般圈住云鸾丰满窈窕的身躯,温香软玉在怀,南征的心里却生不出一丝半毫的旖旎情愫,他甚至隐隐感到不安,感到惊惧。 室内究竟是何等惨烈血腥的景象,居然能将自己的爱妻惊吓成这副模样? 正当南征心里思衬的同时,云鸾紧紧攥握住他的军装,依旧声线凄厉的喊道:“不,那些根本不是什么远离我之外的存在,若不是有着南浮生那孩子的拼死保护,若不是这些幸存者们的运气好,那些被摆放在室内,那些被法医们整理拼凑的残破尸骸便是属于我们的孩子---南醉生的!” 这一番话令南征如遭重击。 云鸾说的并没有错,如果不是有着南浮生的拼死保护,如果不是有着那些虚无缥缈的运气存在,他们共同孕育出的爱情结晶---南醉生,便会同那些遇难者一样不幸消亡在这场空难里,同样变成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尸体。 美艳绝伦的容颜上糊满了泪水,云鸾趴伏在南征的胸膛上,逐渐缓和下情绪的她声线不再凄厉,但是依旧有些刺耳,随着这些略微刺耳的语调,她颤抖着说出自己内心的感悟:“我没有害怕,我只是在……我只是在恐惧!害怕是为了什么,因为我害怕遇难的事件同样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我真正恐惧的又是什么,是因为我在恐惧差一点就失去了我最爱的女儿!” 这一番话刚开始听起来会觉得纷乱不堪,甚至有些故意做作的弯弯绕绕,但是仔细去想其中蕴含的深意时,便会感知到害怕和恐惧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前者是自身的情绪,而后者是感知别人的情绪。 所谓的感知别人,便等同于一个人望向他从未见过的事实,亦或者一处恐怖的景象,所以他感到了害怕。但是当他眼睁睁看到别人沦落其中,也沦落为恐怖景象中的一份子时,那么他才会切身实地的感受到恐惧。 云鸾蓦然睁大美眸,直勾勾的抬头凝视着南征,瞳仁里清晰倒映出丈夫俊逸非凡的容颜,她有条不紊,掷地有声的说出自己的感知,一边详细述说着一边微微发抖。“南征你知道吗,当我看见室内弥漫的血雾,以及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时,我竟然清晰感知到了蕴含其中的怨气。我不敢靠近,只想快速逃离,可是沾染身上的血气与怨气却怎么都逃离不掉,仿佛不论我逃到哪里,都会被这些血腥气息紧紧缠绕着,包围着,如同跗骨之蛆!” 南征闻言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急急忙忙查看起爱妻的状况,发觉妻子身上的确沾染着一股血腥气,那种血腥气极浅极淡,经过清风的吹散后只残存下一丝一缕,可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一丝一缕却能敏锐至极的勾起他的嗅觉。 看来这一次的空难事件会给许多虚度光阴,不珍爱生命的人敲响警钟。 还是敲响一座沾满血腥锈迹的警钟。 他温柔低声的安慰着怀里不断发抖的妻子,心中也同样被妻子的感知话语掀起惊涛骇浪,虽然他一直都表现的十分沉稳,但是当传来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坠机且下落不明的噩耗时,他直接硬生生捏碎了手里的茶杯,强忍着惊骇恐惧的狰狞神情险些吓坏了当时正与他攀谈的几名权贵。 若是没有南浮生的拼死保护,以及冥冥之中那些注定的运气庇护,那些遇难者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尸体便会在多加上一具属于南醉生的。每每想到这一点,南征都会背脊发寒,四肢僵直冰凉到甚至都无法任他差遣。 他内心发寒的抱住怀中的爱妻,一边感慨着上苍庇护,感谢南浮生拼死保护的同时,一边也为云鸾的话语敲响了警钟。若是再这样繁忙于公务,让女儿再次陷入危险之中,恐怕下一次噩耗传来后摆在他们面前的便不是完好无损,面色红润的女儿了,而是同样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尸体! 云鸾作为一名女人,心底深处到底有着许多柔软脆弱的地方,她紧紧抱住丈夫埋头痛哭了一阵后,蓦然抬起头望向南征,语气急迫的反复追问道:“之前枪击事件的幕后凶手找到了没有,找到了没有?都过去了这么久到底找到了没有?” 南征闻言脸色瞬间阴沉灰败下来:“还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也没有搜集到任何蛛丝马迹。”他难掩挫败的轻轻摇头,对于追捕枪击事件的幕后凶手一案,他可谓是动用了明里暗里不少力量人脉,可任凭他们这些人险些将整个轩市搜查的快要颠覆过来,也愣是没有搜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仿佛那名幕后凶手凭空消失了一般,就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猫,正在戏谑的躲在暗处观看着他们搜查的热火朝天,到最后却无功而返的一幕幕好戏。每每想到这一点,南征都感觉万分窝火憋气,恨不得跑到军队里亲自操练那些士兵,然后再对着沙袋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何时被这样戏耍过?! 敢伤害到他南征的宝贝女儿,必须付出代价! 云鸾闻言后并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喊些什么,相反的,她表现的十分冷静,整个人冷静的就像是一潭幽泉,明明内里流动着炽热滚烫的岩浆,可是最上面的泉水却依旧没有沸腾,反而平静的荡漾不起一丝微波。 她垂下美眸凝视着南征身上军绿色的上将军装,目光缓缓停留在南征肩头上的军衔,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南浮生的身影:“既然没有搜查到,那就不要搜查了,这件事情交给浮生吧,如果我们继续搜查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浮生那孩子处理事情很有一套方法,比我们这些长辈都要精明睿智,就交给他吧。” 云鸾一边说着,一边暗自在心里反复思量着那一起枪击案件,刚开始所有人都认为那名凶手是奔着南浮生去的,毕竟南浮生表面上是轩国里赫赫有名的商界帝王,实则却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威名在望的教父级别存在。 难免会有许多表面上斗不过南浮生的豺狼虎豹,会在暗地里生出这些狠辣阴险的心思,争权夺势这种阴私云鸾和南征两人见得太多太多了,所以第一时间便自动联想上那不过是一起暗地里复仇或者抢夺权势的枪击案件。 可是随着搜查行动范围的扩大,他们却依旧没能查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并且仔细回想起当初那名杀手似乎是有针对性的开了一枪,就连射出子弹的角度显然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不偏不倚恰巧选择了一个南醉生可以扑过去挡枪的位置,否则那颗子弹射出的轨迹若是稍稍偏离了一点点,便不会射中南醉生,而是插着她的身躯边缘射向南浮生的体内。 经过精密计算的枪击案件,对方的真正目的显然并不是南浮生,而是南醉生,是她的女儿南醉生! 第493章 学会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每每想通其中关窍,云鸾都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愤怒,云氏世族和南氏世族一个从政,一个从军。政界和军界世家望族的联姻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强强联手,按理来说不会有人胆敢算计南氏世族的嫡出大小姐---南醉生,因为那显然是十分不明智的决策。 就好比生活丛林内的狐狸与猎狗想要狩猎,但是它们往往会选择比自己弱小的猎物,而非是铤而走险去选择狮子与老虎作为晚餐。因为它们清楚明白无法撼动森林霸主的地位,所以只好学会避让与躲藏,而非是安排杀手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学校门口进行枪杀。 枪杀案件里的地点,时间,环境都选择的别有深意,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难搜查,恰恰印证了那一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杀手逃离的路线是最为繁华热闹的市中心,也是七月中学的黄金地段,令警方每每搜查起来都十分繁琐吃力,而且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到底是谁居然有如此胆量,如此城府,这样设计陷害我的女儿?云鸾咬牙切齿的反复思索着,美艳绝伦的容颜上仿若浸染着阴云。她鲜少流露出这样阴狠的目光,但是当她宠爱的女儿受到伤害后,她便会如同雌狮般瞬间暴起,发誓要揪出幕后凶手让对方品尝到女儿承受过的痛苦! 听到云鸾让自己将枪击案件的调查权利全部交予南浮生,南征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南浮生的能力自是母庸质疑,若不是对方不想投身军界,早就没有他这个上将的位置了,由此可见南浮生的睿智与能力是多么可怕,即便他如今年纪尚轻,但是依旧有着与生俱来的,且无以伦比的天赋。 “我没事了,我就是……有些受到刺激罢了。对了,我之前好像在女儿身边见到了一个人,那个女人的穿戴也是十分华丽,而且典雅精致,虽然蒙着面纱,但是却让我感到十分熟悉,你看见过她吗?”云鸾一边仔细回忆着,一边抬眸询问向南征。 南征闻言愣了一秒,随后有些困惑的摇了摇头:“当时我的全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了,并没有注意到旁人,怎么,那名女子的身份有问题?” “不,不是,但却也是!”云鸾也不知道该如何清晰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出的意思,她回忆起脑海中那模糊不清的身影,那名身着青金色长裙的女子带给她的感觉十分温婉熟悉,就像是一颗露珠般澄澈莹润,周身都萦绕着清澈圣洁的气质。 恍惚间云鸾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每当她努力想要化解掉记忆里的那一层朦胧轻纱时,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影像便会瞬间沉溺下去,就像是一颗明灭不定的星辰瞬间沉溺与浩瀚无垠的深海,让人根本找不到它究竟坠落到了哪里,又具体沉溺到了哪里。 “没关系,如果实在想不起来的话,我可以去调查,这里都是有监控的,调查一下监控录像便知道了。”南征安慰着怀中思绪纷乱的爱妻,他看着云鸾略显疲惫的容色,难掩心疼的摸了摸对方温暖的头顶。 俊逸非凡的容颜逆着光,南征抱住怀里微微颤抖着身躯的云鸾,温声劝慰道:“你今天太累了,不如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去医院把女儿接回来,咱们一家人聚在家里好好吃顿饭,好吗?” 云鸾缓缓阖上双眸,轻轻点了点头。 南征说的没有错,她这几天的确是太累了,因为过度担忧与恐惧,再加上四处搜寻的波折劳累,她的身体已经渐渐吃不消了,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先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调整好精神状态比较重要,免得精神紊乱的模样吓到了宝贝女儿。 得到云鸾的同意后,南征这才吩咐属下将夫人送回南宅,他深爱自己的妻子,也尊敬自己的妻子,他不会强迫云鸾去做什么,更不会大男子主义对妻子颐指气使,下达命令的语气,这也是夫妻之间这么多年依旧感情深厚,从未离心的原因之一。 另一边,南醉生接受完权威医师们的检查后,正乖巧温顺的坐在病床上,好奇的凝视着自己的掌心。她趁人不注意随着意念在掌心内凝结出青玉墓碑,惊喜的发现这枚万年灵玉诚如菩提所言,正在缓缓消磨掉那些被镌刻为墓碑的部分,逐渐凝结出原本的,属于灵玉的真正模样。 镌刻青玉上的鸢木和那些繁琐微缩的字体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墓碑样式也正在缓缓消失丨精雕细刻而出的棱棱角角。她可以清晰感知到这枚青玉内蕴含着的灵力正在不断增强,无时无刻都在吸取着周围稀薄的灵气,化为青玉内蕴藏着的浩瀚灵海中的一部分。 至于在菩提神木的帮助下,重新塑造出肉身的鸢木早已在南醉生的示意下遮掩住了自己的容貌,由菩提神树气息幻化而成的面纱可以遮掩她的光芒,令北浪生完全察觉不到自己这名母亲的存在,这也是南醉生最先告诫过的---最为重要的一点。 若是冒然出现在幸存者当中,被北浪生发现的话,势必会掀起一阵波澜。死者可以复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若是传出外界,难免会迎来许多身怀异能之人的贪婪觊觎之心,更何况塑造鸢木复活的宝物可是菩提神木,若是有识破之人得到那一段菩提神木,不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但是毫无疑问的,若是真的被人发现鸢木的本体是一段菩提神木,那么那些贪婪觊觎,同样身怀特殊能力的人势必会最先杀掉鸢木,并且将鸢木的灵魂彻底打散,以此来掩盖自己犯下的罪恶痕迹。 南醉生虽然纯稚善良,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清楚这人世间的险恶阴暗,那些幸存者们是知晓她的特殊能力,以及鸢木复活和身怀神木的事情的,为了安全起见,在直升飞机上她便动用神识,将幸存者们脑海中的坠落孤岛之后的所有记忆全部抹除。 她不希望为守护古老遗迹的菩提带去什么避不可免的麻烦,所以她只好抹除掉那些幸存者们的记忆,唯独留下了南浮生和鸢木两人的记忆没有抹除,也没有必要去抹除。 因为南浮生是她最亲近之人,最信任之人,更是最爱恋之人,最依赖之人。而鸢木本身就是漂泊无依的亡魂,对于这些神秘且匪夷所思的事情要比她更加了解,所以根本没必要去抹除,那样反而会多此一举。 她之所以告诫鸢木先不要与北浪生相认,而是让对方先去刻意制造几个偶遇的巧合,为的便是让鸢木的身影重新一点一滴的融入北浪生和北战两人的生活里,否则若是让鸢木突然活生生的站在父子二人面前,先不提那些恐惧惊慌,单单是后续惹来的猜疑便是理也理不清的麻烦。 逝者重新复活,行走与世间,哪怕北氏父子二人可以接受,也需要一点一滴的慢慢让他们接受,而不是猝不及防之间强行让他们接受,需要引导着这三人慢慢展开一场互相融合,互相了解的过程,直到北氏父子二人最后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一个大胆且不可能的猜测时,那时才是鸢木与他们相认的最好时机。 对于这件事情,南浮生方才还夸赞过南醉生心思缜密,处理起事情来有始有终,既不急躁也不过于拖沓,给出的建议与办法往往都是最适合每一个人的。 对于鸢木他们则是循序渐进,而对于那些幸存者们则是干净利落的抹除记忆,这种鲜明强烈的对比往往能彰显出南醉生与生俱来的聪颖与智慧。 看着掌心里那枚青玉,南醉生勾起唇瓣微微笑了,这可是上苍赐予她的珍宝,她日后一定会好好珍藏。经过这次劫难她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内心,也清晰看到了南浮生对自己的付出,以及那深沉炽热的爱恋,她决定以后要好好爱护自己,更要好好学会去爱着南浮生。 世间最亲密的人除了父母亲眷,便是属于自己的爱人了。 思虑至此,南醉生笑的愈发释怀,如今的她早已脱胎换骨,被神明抹除了灵魂深处的诅咒烙印,而且还被重新镌刻了命格,身体也不再是娇贵脆弱,病痛不断,而是源源不断的散发出蓬勃健康的生机。 这十年里是南浮生温柔不放弃的照顾着她,更从未嫌弃过她的孱弱易碎,也从未计较过她缠绵病榻时向他发泄过的坏脾气,而是始终如一的温柔包裹着南醉生,就像是温暖的水包裹着南醉生的身躯,一点一滴的抚慰着她的不甘,她的愤怒,她的悲伤。 世间再无第二个南浮生,更再无第二个南醉生,学会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才是这场空难之后上苍真正赐予两人的宝贵财富。 南醉生一边想着一边笑的愈发明媚,她收回凝聚掌心里的青玉,神识透过门扉可以清晰望向正同几名权威医师们交谈着的南浮生。映入眼帘的俊美男子虽然匆匆打理了仪容,但是脸上的青色胡茬还没有来得及去刮,那一身银灰色西装也显然尺码偏小,袖口处都短了一截。 她是知晓南浮生最注重整洁干净仪表的,镌刻在南浮生骨子里的良好教养早已将他变成一名优雅且优秀的青年才俊,往日里南浮生从未这般狼狈过,更从未顶着一脸青色胡茬,穿着尺码偏小的西装,顶着半湿半干的头发去与别人见面交谈过。 可是如今为了南醉生,南浮生早已将镌刻骨子里的优雅尽数抛之脑后。 权威医师们拿到最新出炉的检查报告后,皆是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有的甚至还滑稽的摘下眼镜,撩起衣摆擦了擦,复又仔细认真的来回反复察看,怎么也不敢相信手中这一份非常,非常健康的检测报告是出自南大小姐---南醉生身上的。 大结局 你等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 你是我的东南西北 - 村口集合偷大鹅 鎏金色的光束透过云层洒落世间,一丝一缕的勾勒出凡尘间的繁华喧嚣,莲鲤轩内的莲花盛开的正好,粉白色的层叠花瓣流淌着淡雅的清芬,碧湖荡漾着微波凝固在暖阳耀辉下,除了倒映在湖面上的一轮金乌,余下的还有悠然摆尾的斑斓锦鲤。 一片芙蕖花瓣顺着暖风悠悠零落,花瓣微翘起的弧度内凝聚着一颗晶莹澄澈的露珠,那是破晓晨曦后凝结着日月精华的雨露,其中倒影着世间万千繁华的缩影,或许是一只展翅低掠而过的雀鸟,亦或者是一尾跃出水面啄食花瓣的锦鲤。 但是无论是怎样的繁华缩影,都流露出浓厚蓬勃的生机,整座莲鲤池上的九曲回廊周围皆是亭亭玉立的盛开着清丽芙蕖,有的半遮半掩,影影绰绰间流露出羞红了的花蕊:有的凌尘脱俗,清傲却又温婉的浸染暖阳流光内。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一袭华丽繁复的金色长裙迤逦委地,南醉生在南浮生的陪伴下静静欣赏着莲池内的美景,她扶着九曲回廊的汉白玉雕栏,精雕细刻其上的纹理凹槽恰巧含丨入了她的纤长玉指。若是在往昔,她的玉指会同这精致华丽的汉白玉雕栏一样冰冷森寒,可如今它却是温暖的,鲜活的。 许久未见到南醉生的管家神情激动的无以言表,他几乎是整个人围绕着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将自己忙活的团团转,他含着泪水凝视着南醉生健康面润的容色,他第一次在少女身上感受到了温暖蓬勃的生机,而非是往昔腐朽的,孱弱的,流露出亡灵逝者般的哀沉。 深邃华丽的凤眸温柔而又专注的凝视着身前的南醉生,当南醉生抬眸望向莲鲤池内的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美景时,殊不知南浮生正在垂眸望向她。对于这名杀伐果决,心狠手辣的男子而言,此时此刻怀中的少女是一生之中珍贵而又璀璨的信仰,更是救赎他爬出深渊的暖阳。 “哥,菩提说的没有错,神明的确重新镌刻了我的命格,抹除了我灵魂深处的诅咒烙印。”南醉生抬眸凝视着莲池内一株格外娇艳繁丽的莲花,碧色枝蔓上停驻着一只红蜻蜓,透明的翅膀上浸染着灿金暖辉,吸引了无数锦鲤奋力摆尾跃出水面。 南浮生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温暖柔顺的触感透过掌心内的肌理传递到心底深处:“嗯,我知道。”他薄唇微勾,笑的如同苍穹云层里的那轮金乌般温暖璀璨,因为他终于得到了此生最为珍贵的礼物。 不是滔天权势,也不是富可敌国,更不是俊美无俦的皮囊,亦或者声名在望的美誉。 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健健康康的南醉生。 晶莹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南醉生的靡颜腻理上留下一道湿润折光的泪痕,她微微哽咽着颤抖的语调,满池宛若云霞弥漫的芙蕖清晰倒影在她的眸中:“你听到了吗,听到那些权威医师说的话了吗?他们说我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一名健康正常的孩子了!” 健康,正常。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对于以前病体孱弱的南醉生而言却是那样珍贵,那样遥远。 看似触手可及,却是遥不可及。 当权威医师们将第一次检测出来的报告,以及重新检测出来的报告递给云鸾和南征两人时,只见这两名在轩市内赫赫有名的权势代表人居然瞬间泣不成声,尤其是雷厉风行的南上将,俊逸非凡的容颜被泪水狼狈不堪的糊了满脸,明明是一名铁骨铮铮的硬汉,却在那时喜极而泣的像个孩子。 南醉生的父母喜极而泣的同时,那些权威医师们亦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南醉生之前活的到底有那么艰难,明明有着上苍特别偏爱的美丽容貌,显赫家世,尊贵身份,但是身躯却如同水晶般娇贵易碎。 十六岁,正是女子的花信年华。 珍贵,而又纯粹。 “我听见了,你以后再也不会重病不起,再也不会轻易感到头痛,再也不会因为器官衰竭而感到恶心呕吐,再也不会因为病痛而感到失去希望……”南浮生说着说着,深邃华丽的凤眸内亦是盈满了泪水,他站在南醉生的身后牢牢揽紧怀中的少女,他陪伴着对方一路走来,对南醉生所经历过的病痛折磨感同身受。 十年光阴,既漫长而又短暂。 滚烫蕴含着重量的一滴泪水重重砸落在南醉生的手背上,她转过身望向眼前俊美无俦的男子,含烟垂柳迤逦摇曳而下的碧色枝叶优雅而又婀娜的飘荡在两人中间,透过氤氲朦胧的泪雾,南醉生勾起朱唇笑的明艳夺目,澄澈潋滟的墨眸内倒映着的---全都是南浮生的光影。 这是她的救赎,这是她的希望,更是她的整个世界。 “南浮生。”终于,短暂的沉默流泪过后,南醉生柔婉清泠的语调打破了这份安谧宁和,她红着眼眶凝视着南浮生,两人朝朝暮暮相依相伴了十年光阴,那份浓烈真挚的情感在尘埃落定后终于迎来了独属于它的升华。 听到珍宝呼唤自己的名字,以一种深情的,温柔的,真挚的语调呼唤自己的名字,南浮生的心跳声骤然加速,恍惚间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心跳声,还是旁的什么。 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这种密集急促,宛若雷霆呼啸般的声响,平静无波的心海在霎那间掠过旋风! 管家早已知情识趣的隐退了身形,未来的世界是属于这帮孩子的,现在的空间也是属于这帮孩子的。即便他已经苍老年迈,但是能见到大少爷终于得偿所愿,能亲眼看到这株受到精心照顾的牡丹花终于逐渐盛开出倾世风华,他此生足矣。 对于南醉生的呼唤,南浮生喉头仿佛被堵塞般,哽咽了许久终于答复出一句:“宝贝,我在。”话音未落他再也忍耐不住胸膛中喷薄爆发出来的浓烈情感,将面前的南醉生紧紧揽入怀中,浸染着脆弱与喜悦情绪的泪水顺着眼尾处悄然滑落。 这一句南浮生,重逾千斤。 淡红色的唇瓣微启,正当南醉生想说些什么时,南浮生心有所感的松开双臂,竖起食指抵住了南醉生的唇瓣:“即使你不说,我也都知道。”他倾身俯首的姿态既优雅且高贵,深邃华丽的凤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少女的墨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缓缓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就足够了。” 映入眼帘的少女仙姿玉色,宛若一株倾国倾城的牡丹花般靡丽盛开,他知晓自己与南醉生的年龄悬殊,所以他不会在这株牡丹花还未完全盛开之前,温柔而又阴险的诱导着南醉生依恋自己,爱恋自己。 他会适当的放手,给予南醉生尽情翱翔与成长的空间。 经过此次劫难,南浮生再也无法将南醉生视作自己的所有物,他深深知晓南醉生不属于任何人,她是一名独立自主的,璀璨夺目的光辉存在,而不是在他掌控欲之中的金丝雀。 她的未来应该如同鸾凤般翱翔九霄,而非是被自己拘泥于金丝囚笼内,渐渐沦落成为折翼的,漂亮的,温顺的宠物。 南浮生轻柔抚摸着少女的脸颊,他清晰看见南醉生澄澈潋滟的墨眸里满满倒映着的都是属于自己的光影:“宝贝,你的未来还很漫长,我们还有很长的路途要去走。我会一直陪伴你慢慢长大,等你真正成长起来,还能像如今这般信任我,依恋我,喜欢我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握住你的手,共度余生。” 低磁魅惑的声线缓缓阐述出一段温暖情深的话语,他知晓年少时的轰轰烈烈大多熬不过细水长流的光阴荏苒,所以他愿意留给南醉生足够成长的时间,直到岁月长河渐渐流淌在未来几年后,两人之间的相处与感情依旧亲密无间,他才会亲自采摘眼前这株花朵。 花开堪折直须折,然而如今却未到折花的时刻。 他会一直陪伴着南醉生成长,直到少女蜕变为成熟妩媚的女子,磨练出清醒而理智的头脑时,那一刻南浮生才会放任自己去占有,去品尝,去掌控。 虽然南浮生说的隐晦又委婉,但是天资聪慧的南醉生依旧理解了他想要表达出的意思,这份深情唯有南浮生可以给予她,这份无条件,不求回报的宠爱也只有南浮生可以带给她。 这世间的男子何其繁多,就如同浩瀚苍穹上的星辰般,数不胜数。 但是南浮生只有一个,南醉生也只有一个。 真挚的感情并非是一个人的付出,也并非是一个人的掌控与占有,而是两个人的付出,两个人的彼此宠爱,更是两个人的彼此了解与相知相守。 镌刻着日月星辰的金色华裙被浸染着芙蕖清香的微风轻拂而过,华丽繁复的辉泽闪烁不定间,在汉白玉雕栏上折射出明灭灿金的碎影。南醉生缓缓抬起手,与南浮生伸出的右手十指相扣,墨眸中明亮的宛若银河倾泻其中。 “好,你等我长大,我陪你变老。”她紧紧扣住南浮生的手,笑颜如花间令满池盛开的清丽芙蕖亦是黯然失色。南浮生同样紧紧扣住她的手,随后低下头在南醉生的额头上落下饱含爱意的一吻。 温柔宛若羽毛般的吻落在额头上,南醉生勾起唇角笑的明艳动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逆着暖阳耀辉的鎏金色光束倚靠在汉白玉雕栏上,莲池内的斑斓锦鲤摆尾游动间滑开一道道温润水痕,粼粼波光中洒落着无数斑驳碎影。 前路漫漫长,君需缓缓望。 待得花开日,终留满怀香。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