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面试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这老总虽然过分热情，却不叫人反感。从上家离职后陈星一直在投简历，几乎投遍了本市所有的设计公司，给她面试机会的却很少，且基本都是那种设计销售不分家的小规模公司，问得全是诸如 “你口才如何、一月能签多少单”这种让人非常泄气的问题，比较而言加班熬夜什么的就可爱多了。 这年头干爹干闺女的，说起来就没好听的话，谁知道人 “一家人”闹了什么幺蛾子，这种事确实不该掺合。《你是我的星星》第一章 面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 旧相识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这家是旧别墅重装——说旧不太贴切，因为房子九成新，几乎没怎么住过。 只是户主追求 “新潮”，看烦了旧装饰，非要拆掉重新设计。《你是我的星星》第二章 旧相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章 量房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不是的张先生，我不是这意思……”《你是我的星星》第三章 量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章 恶毒上司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李东小同志心里顿时又充满了力量，觉得方总跟他以为的那种大牛不一样，这位陈星小姐姐也一身的正能量，比以前各种打击他从业积极性的同学前辈们舒服多了。 过了下班时间果然没有人离开，陈星惦记着家里其实有点想走，不过头一天上班第一个走了不太好，于是在网上翻帖子打发时间。 “谁又在宣扬加班论呢，没事的赶紧走啊，不趁流动人口多的时候邂逅对象都等什么呢？”正说呢，帅领导就来撵人了，何瀚春风满面地进来，看打扮这是又换了身行头，像是要去艳遇， “我看以后得制定个加班扣奖金制度，瞧瞧你们一个个注孤生的样，我看了愁得慌。” “就是就是，每天陪吃陪加班，随叫随到保证全天候在岗，周末无休！” “陈姐我懂了！就是拍好了弧线照片拉进CAD里描线，然后再纠正比例就好了是这样吧？”李东拿着小本本问。 “谁又在宣扬加班论呢，没事的赶紧走啊，不趁流动人口多的时候邂逅对象都等什么呢？”正说呢，帅领导就来撵人了，何瀚春风满面地进来，看打扮这是又换了身行头，像是要去艳遇， “我看以后得制定个加班扣奖金制度，瞧瞧你们一个个注孤生的样，我看了愁得慌。” “方总久等了，风格定好了，就地中……怎么又有电话？”他朝方泽抬手， “抱歉稍等啊方总。” “张总，有两个事我得先跟您说明。”方泽衣服没干，不爱坐着存褶，站在沙发边上说， “我个人觉得这套别墅的外观很难做出地中海的精髓，当然您要坚持我会尽量给您做到最好。再就是我建议您决定好风格再定方案，实际情况我不瞒你，我不改方案，因为没有时间，如果你后期要改，要么等很长时间，要么就是其他人做，您考虑一下。” “成，哪天定都行。”方泽也不会真跟钱过不去，态度摆完了该谈谈， “我要没时间就让其他设计师来，你放心，这环节不影响后续，来的人会把您的需求传达给我的。”让大牛设计师改稿这种事堪比天方夜谭，李东惊讶无比，顿时觉得自己被骂一顿也不算什么了。 人家叫姐，陈星可不能真把自己当前辈，在公司里他们都属于刚迈进室设大门的小虾米，学习干活是本职。 让大牛设计师改稿这种事堪比天方夜谭，李东惊讶无比，顿时觉得自己被骂一顿也不算什么了。 办公室顿时哀嚎遍野，何瀚落井下石地说他没人性，方泽面不改色照单全收， “今天就到这吧，天黑路滑不安全。” 第五章 雨中送伞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骑 “火箭”那位十分 “坦荡”，从头到脚没有一点遮挡，一头短发支棱八叉地迎风飞舞，在车道上见缝插针一路超车，车技相当了得。 “陈星还有6号的咖啡！” “我说老徐同志，说多少回了不要随便开门开门也关着防盗门您怎么能回回违法乱纪顶风作案呢！”陈星扶着门框脱鞋，对着沙发上的后脑勺 “疾言厉色”。方泽等红灯的时候开了车窗，难得噪音分贝降低，他得多吸两口纯天然有污染的气儿。 胳膊撑在车窗边，余光瞥见后视镜里闪过一抹十分亮眼的黄色——第一次见把小黄车当火箭骑的奇人，方泽好奇地探头朝机动车道瞥了一眼。 骑 “火箭”那位十分 “坦荡”，从头到脚没有一点遮挡，一头短发支棱八叉地迎风飞舞，在车道上见缝插针一路超车，车技相当了得。 祖孙俩相依为命，陈星有什么事都跟老徐知会一声，包括她工作的变动还有心里想法什么的，老徐不明白的她就给她解释。 老太太知识分子，头脑清楚看得也开，是个可以分享事情的长辈，但即便如此，陈星依然有报喜不报忧的时候，比如为什么离职就没说。 陈星洗完了出来，家里什么脏东西都看不见了，饭桌上利利索索摆着晚饭，热乎乎香喷喷。 方泽按照原线路直行，找路口掉了个头，拐到了 “火箭”行驶方向，没两分钟，何瀚打来了电话。 “陈星还有6号的咖啡！”陈星洗完了出来，家里什么脏东西都看不见了，饭桌上利利索索摆着晚饭，热乎乎香喷喷。 “方总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刘玲玲叹气，一边收拾东西往外走， “哎陈星，你家在哪头啊，顺路就一起走啊？”这年头年轻人都是把老人当娃待的，可老年人大都自诩盐吃得多，对小辈的过度关爱一向嗤之以鼻。 老徐同志说了，陈星小朋友走路都是她教的，脚步声听二十来年了，一进小区门她就能听见，她不傻，外人来她是不会开的。 祖孙俩相依为命，陈星有什么事都跟老徐知会一声，包括她工作的变动还有心里想法什么的，老徐不明白的她就给她解释。 老太太知识分子，头脑清楚看得也开，是个可以分享事情的长辈，但即便如此，陈星依然有报喜不报忧的时候，比如为什么离职就没说。 “陈星，你先帮我接待一下26座的阿姨！”陈星一只脚已经踏出门了，懒得再回头， “不用了叔，马上就到地铁站了！”天气预报播完，老徐才回头看外孙女一眼，两手一拍叫了声祖宗， “你这模样是掉水坑里了吧，伞都比你干净……哎？谁家的伞这是？” “陈星，你先帮我接待一下26座的阿姨！”陈星撇撇嘴，把伞放回车篮里，骑车直奔地铁。 祖孙俩相依为命，陈星有什么事都跟老徐知会一声，包括她工作的变动还有心里想法什么的，老徐不明白的她就给她解释。 老太太知识分子，头脑清楚看得也开，是个可以分享事情的长辈，但即便如此，陈星依然有报喜不报忧的时候，比如为什么离职就没说。 23.224.255.35,23.224.255.35;0;pc;5;磨铁文学HZ就完全不一样了，看得出来老板非常无私，他很乐于培养员工的各项能力，什么跟客户接触，去工地搬砖干杂活，理论技能方方面面，哪里不擅长恶补哪里。 那么多怨声载道不是白来的，因为很多设计师就只想蹲在办公室里创造艺术，根本不想经历最初的打磨。 “我在环南桥附近。”陈星跟她一道出门， “你呢？” “我说老徐同志，说多少回了不要随便开门开门也关着防盗门您怎么能回回违法乱纪顶风作案呢！”陈星扶着门框脱鞋，对着沙发上的后脑勺 “疾言厉色”。 “这么远啊？那你上下班岂不是很辛苦？”刘玲玲挺意外的，下午的时候有同事传新来的陈星关系很硬，虽然也不知道从哪传起的，但第一印象是她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可老城区的环南桥是出了名的 “留守地”，大概类似于城里人口中的 “老家”，那片儿没什么像样的企业，距离市中心也远，唯一的好处是房价低，所以聚集了一大批的低产阶级与外来人口，整体环境挺乱的。 “方总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刘玲玲叹气，一边收拾东西往外走， “哎陈星，你家在哪头啊，顺路就一起走啊？”这事陈星知道后差点没吓死，可又不能真的数落老徐，只好请求邻居没事帮忙看着点。 倒是那之后老徐开始恶补防骗手册，现在一提起来她就以防骗专家自居，上两天还帮助小区一老大爷成功挽回了两万块棺材本，被老年活动中心授予防骗标兵荣誉称号，锦旗就挂在客厅里。 老徐当时一听就急了，没多想就给骗子开了门，幸好当时邻居路过问了一句，提醒老徐打个电话先问问，那骗子一听这话就吓跑了。 “方总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刘玲玲叹气，一边收拾东西往外走， “哎陈星，你家在哪头啊，顺路就一起走啊？” “同事的呗，我的伞让风吹跑了。”陈星把黑伞放在玄关储物柜上，脱掉衣服直接进了浴室， “对了老徐还有肉，你看着切点装盘。” “陈星还有6号的咖啡！”陈星：“……”天气预报播完，老徐才回头看外孙女一眼，两手一拍叫了声祖宗， “你这模样是掉水坑里了吧，伞都比你干净……哎？谁家的伞这是？”老徐当时一听就急了，没多想就给骗子开了门，幸好当时邻居路过问了一句，提醒老徐打个电话先问问，那骗子一听这话就吓跑了。 “不缺，这不是不工作心里慌么。” 第六章 风格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我的意思有什么用，老张非要听你们方总的意见弄地中海，我还能说什么？”疑似女主人没好气地翻白眼， “盲目跟风真是害死人，你们先弄效果图吧，我看看再说。” “瞧瞧，大牌设计师就是事多，连方案都不改，我说找其它公司吧他还不听！”疑似女主人满腹牢骚， “我的大座钟摆哪啊，还有我的钢琴、古董花瓶……怎么都没有啊，这什么破图，啥也看不出来啊！” “那太感谢您了！”陈星忙招呼伙计快上车。23.224.255.35,23.224.255.35;0;pc;5;磨铁文学23.224.255.35,23.224.255.35;0;pc;5;磨铁文学阿姨重新把墨镜戴上， “正好送你们去了。” “请问张先生在家吗，我们是HZ的。”陈星主动开口。疑似女主人扭捏着进了屋，一上来就对HZ的 “头牌”提出质疑：“哎，你们那个什么方总是花钱堆出来的名气吧，审美很有问题啊！你们俩凭良心说，我们家这别墅装地中海风合适么？根本是凤凰穿上了鸡毛吗！”可不得不说陈星说得又很有道理，李东无法反驳可又意难平，于是很想采访采访她是如何做到内心如此平静的， “星姐，如果是你做这单你会怎么设计啊，有的客户开始各种提要求，等按照他要求做了又会嫌弃不好看，完了还得说你水平不行，无休止的改方案你受得了么？”李东同志内心是服气的，这都能蹭上车？ 陈星小姐姐根本是条活锦鲤啊！异议大了去了，他家里全是那种欧式宫廷风家具，金碧辉煌的怎么搭配地中海？ 陈星解释：“具体设计方案需要我们方总来做，您只需要告诉我您的一些要求就好。”这位看起来挺有钱，开口就点公司 “头牌”，只可惜 “头牌”不是想点就能点的，陈星得跟人解释：“阿姨您先喝杯咖啡歇一歇，我们方首现在不在公司，您可以先跟我说说您家房子的情况，我可以给您一些合理建议，如果您最终要选择方首来做设计，我来给您预约。”再看陈星，人家面无表情地在图上做补充，甚至根据女主人的要求快速画出了她要求保留的那些装饰摆设，并一一标注说明，手绘速度令陈东羡慕不已。 陈星：“……”异议大了去了，他家里全是那种欧式宫廷风家具，金碧辉煌的怎么搭配地中海？ “嗯？又有任务啊？”陈星问。李东知道问题出在哪了，自己口条不行。 “我的意思有什么用，老张非要听你们方总的意见弄地中海，我还能说什么？”疑似女主人没好气地翻白眼， “盲目跟风真是害死人，你们先弄效果图吧，我看看再说。”李东被这位疑似女主人一连串的神奇要求给整懵逼了——她不是还想在地中海的房子里摆这些风格南辕北辙的旧家具吧？ 那女人转过身，顶着一张妖精脸打量二人， “哦，你们是来商量房子的事吧，跟我商量一样。”方泽不是不能改，是明摆着不想伺候张先生，陈星昨天就看出来了，所以没有上赶着替他打包票。 最好这一家 “三口”内部商量掰了，房子不装了，他们就不用承担后面无休止的改方案工作。 “嗯？又有任务啊？”陈星问。 “是么？”陈星翻了翻口袋，手机真没在身上，于是忙千恩万谢地接了， “不好意思阿姨，我给忘了，还麻烦您亲自给送来实在太感谢了。”对方很快接了，电话里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我，方泽。” “说了叫我陈星就行，你这一叫我感觉我跟那阿姨一个年纪似的。”陈星嗦了口面抬起脸说， “没什么不合适的，不管谁接了单子，房总要量的，澜叶这么远，派谁来都得谢谢咱俩。退一步说哪怕不用咱的数据也不亏啊，多争取一次锻炼机会没坏处。” “行吧，去看看。”陈星一边查看手机遗落期间的未接来电，发现有一个本地未知号，顺手回了过去， “喂，你好。” “行吧，去看看。”陈星一边查看手机遗落期间的未接来电，发现有一个本地未知号，顺手回了过去， “喂，你好。”陈星：“那就抓紧吧。”这时候部门主管忽然打来电话，李东忙接了， “喂赵主管……啊？是啊我跟她一起……哦哦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去。”这时候部门主管忽然打来电话，李东忙接了， “喂赵主管……啊？是啊我跟她一起……哦哦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去。”再看陈星，人家面无表情地在图上做补充，甚至根据女主人的要求快速画出了她要求保留的那些装饰摆设，并一一标注说明，手绘速度令陈东羡慕不已。 “那太感谢您了！”陈星忙招呼伙计快上车。 “我们去花房小区。”陈星说。对方很快接了，电话里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我，方泽。”陈星心里默默对自己刚才的偏见汗颜，这位的审美比 “地中海宝贝”可能要好一点。 “张先生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那女的很有主见，且不说咱不知道方总最终会怎么出方案，你就想想咱要拿着一些家装案例跟她唱反调会是什么后果？反驳了她就能改变主意？”陈星摊手， “所以喽，我们使不上劲就做好本职就好了，别劝说不成还惹一顿骂。” “行吧，去看看。”陈星一边查看手机遗落期间的未接来电，发现有一个本地未知号，顺手回了过去， “喂，你好。”方泽不是不能改，是明摆着不想伺候张先生，陈星昨天就看出来了，所以没有上赶着替他打包票。 最好这一家 “三口”内部商量掰了，房子不装了，他们就不用承担后面无休止的改方案工作。 李东被这位疑似女主人一连串的神奇要求给整懵逼了——她不是还想在地中海的房子里摆这些风格南辕北辙的旧家具吧？ “说了叫我陈星就行，你这一叫我感觉我跟那阿姨一个年纪似的。”陈星嗦了口面抬起脸说， “没什么不合适的，不管谁接了单子，房总要量的，澜叶这么远，派谁来都得谢谢咱俩。退一步说哪怕不用咱的数据也不亏啊，多争取一次锻炼机会没坏处。”李东想了想也对，设计师出来量房的跑腿费都是自己掏，包括前期量房后期陪客户跑建材市场，有时候为了跟客户套近乎，还得买水买烟请吃饭，省一笔是一笔。 再说如果这单子是方总做，可能还得派他过来量房，这不就给自己省了跑腿费么。 李东同志内心是服气的，这都能蹭上车？陈星小姐姐根本是条活锦鲤啊！ 第七章 又极品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满意了后还要改，但总算是定了一个方向，陈星两人从齐先生家里出来已经快五点，于是匆忙往公司赶。 李东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就怕他崇拜的星姐被老总给毙了， “星姐，方总骂你了么？”23.224.255.35,23.224.255.35;0;pc;5;磨铁文学 “没骂。”陈星挂了电话给方泽发结构图， “有那么可怕么，瞧把你吓的。” “去过张先生家了？”方泽像是推了下门出去接的电话，疑似在开会， “如果赶不回来你把要求发给我，我下午赶时间做方案。”方泽递给她一张方案手绘， “这是张先生家的方案图，他明天来亲自确定，如果方案通过就带他签合同，后面的深化你来做。” “没关系的齐先生。”陈星看看家里的装修进程，卫生间已经开始贴瓷砖了，但房间的布局还在改，原有的墙能砸的全砸了，衣帽间的墙却又重砌，看样子还在纠结， “您是有了什么新想法么？” “没骂。”陈星挂了电话给方泽发结构图， “有那么可怕么，瞧把你吓的。”方泽：“你看着办。”李东已经绝望了。 这位不光纠结症，还是个话痨，陈星跟李东两人打进门一共就说了两句，他一个人得啵了十几分钟，一边还领着他们实地解说，每个角落的动工细节都讲解得明明白白的。 李东已经绝望了。现在的设计行业不太注重手绘，很多设计师早就丢弃了这种表达方式，认为电脑可以完成一切，可陈星觉得无论技术怎么发展，一个设计师将灵感落于纸上的一瞬间才是最有魅力的。 李东看她一眼，一肚子不信，干干净净一个女孩子脾气能大哪去，还能干仗怎么的。 23.224.255.35,23.224.255.35;0;pc;5;磨铁文学这是信任还是刁难呢……他自己不想伺候就让她看着办，HZ的实习生都这么难做么？ 说起这个，陈星想起来下午罗菲发微信说今晚上要过来找她，忘了问她什么时候来了，于是回信问她。 罗菲很快回说再有二十分钟就到，陈星就撂下手机开始改齐先生家的方案。 这位不光纠结症，还是个话痨，陈星跟李东两人打进门一共就说了两句，他一个人得啵了十几分钟，一边还领着他们实地解说，每个角落的动工细节都讲解得明明白白的。 陈星：“……” “星姐，你心态可真好，我觉得我在青年人群里就算好脾气了，可遇上这样的还是忍不住，我决定以后跟你混了，跟着你修身养性。” “可以。”陈星收回目光。方总求效，应该是不大喜欢长篇大论的，陈星言简意赅地解决问题，领导果然没多说什么，回了两个 “嗯”完了就挂了。 “嗯，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回去抄金刚经。”李东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就怕他崇拜的星姐被老总给毙了， “星姐，方总骂你了么？”说起这个，陈星想起来下午罗菲发微信说今晚上要过来找她，忘了问她什么时候来了，于是回信问她。 罗菲很快回说再有二十分钟就到，陈星就撂下手机开始改齐先生家的方案。 “深化能做么？”方泽的鼠标点得噼啪响，人进来直接问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满意了后还要改，但总算是定了一个方向，陈星两人从齐先生家里出来已经快五点，于是匆忙往公司赶。 “既然合同签了房子就要装，忍呗。”陈星不是圣人，当然也烦这样的，但不能跟他一起抱怨，不然两人只会越来越不忿，万一实习期间被投诉，那就玩完了。 “姐，你是没让方总骂过吧……他也不是骂人，就是说两句就能让你自惭形愧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那种，他最讨厌别人耽误他时间了我跟你说，你这是得亏前期工作到位啊，不然你试试？”方泽的办公室她第一次进，比想象中简单，但是很高级，跟人一样，哪哪都讲究。 出于职业习惯，陈星忍不住开始打量细节。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满意了后还要改，但总算是定了一个方向，陈星两人从齐先生家里出来已经快五点，于是匆忙往公司赶。 结果到了时间罗菲没什么动静，陈星以为她堵车晚了没在意，于是继续改方案，改了十几分钟还是没到，便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对方不知道在干嘛，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接， “还没到？”办公室里今天挺热闹，李东在向大家吐槽齐先生，同事们一个个感同身受，一片讨伐声。 “去过张先生家了？”方泽像是推了下门出去接的电话，疑似在开会， “如果赶不回来你把要求发给我，我下午赶时间做方案。” “可以。”陈星收回目光。再有设计方案不是一开始就否决的，而是他同意了方案签完了合同，开始施工了他才要求改的，设计师改个方案动动脑费点时间也罢了，施工队还要一起折腾。 开始卫生间的方案齐先生是满意的，防水做好已经开始贴瓷砖了，这时候他又想砸墙，而一旦砸墙就要一切重来，关键还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 “去过张先生家了？”方泽像是推了下门出去接的电话，疑似在开会， “如果赶不回来你把要求发给我，我下午赶时间做方案。” “进。”说起这个，陈星想起来下午罗菲发微信说今晚上要过来找她，忘了问她什么时候来了，于是回信问她。 罗菲很快回说再有二十分钟就到，陈星就撂下手机开始改齐先生家的方案。 “没关系的齐先生。”陈星看看家里的装修进程，卫生间已经开始贴瓷砖了，但房间的布局还在改，原有的墙能砸的全砸了，衣帽间的墙却又重砌，看样子还在纠结， “您是有了什么新想法么？”再有设计方案不是一开始就否决的，而是他同意了方案签完了合同，开始施工了他才要求改的，设计师改个方案动动脑费点时间也罢了，施工队还要一起折腾。 开始卫生间的方案齐先生是满意的，防水做好已经开始贴瓷砖了，这时候他又想砸墙，而一旦砸墙就要一切重来，关键还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 “进。” “进。” “小东子，他什么意思？就说前期浪费的这些人工费材料费什么的都不归他负责是吗？他这个装修法预算肯定要超啊！”现在的设计行业不太注重手绘，很多设计师早就丢弃了这种表达方式，认为电脑可以完成一切，可陈星觉得无论技术怎么发展，一个设计师将灵感落于纸上的一瞬间才是最有魅力的。 第八章 鸡飞狗跳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何瀚：“……”……他要是没聋，刚才隐约似乎好像应该是听见陈星叫那大饼 “老罗”？何瀚一脸惊恐， “不是吧……卧槽，你怎么知道就是她，你不是说相亲的姑娘也不是本人吗？”何瀚的胳膊往车头上一撑，摆了一个 “我就是了不起的”造型， “那好啊，你要这么说咱顶多算是责任一半一半，我赔你的乌龟壳，你赔我的兰博基尼，怎么样？” “哎呦，陈星朋友啊。”何瀚皮笑肉不笑地重新打量罗菲一眼，对陈星说：“你朋友口条挺厉害啊，有工作没有？我们公司正缺销售呢，让她来试试啊？”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强行拖走罗菲的时候，jeep拐了出来。 陈星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是造了什么孽。何瀚：“……”——怎么办星，我跟那鸟人同处一室就浑身不自在，我快要演不下去了！ 看现场两人都没有违规行驶，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寸怼上了，罗菲这辆甲壳虫是才买的，宝贝的很，估计不肯吃亏，可何总人家也没大责任，能不追究赔豪车就已经算罗菲讨便宜了，实在不好劝。 那头方泽从车上下来，把着何瀚的肩膀到一边特务接头， “你先别嚷嚷，你还记得你上次相亲的姑娘姓啥么？”——怎么办星，我跟那鸟人同处一室就浑身不自在，我快要演不下去了！ “再想想，是不是姓罗。”23.224.255.35,23.224.255.35;0;pc;5;磨铁文学嘿！ 罗菲当场就要发作，被陈星拽住， “那不能的何总，我们菲特别大方一姑娘，您千万别客气。”何瀚的胳膊往车头上一撑，摆了一个 “我就是了不起的”造型， “那好啊，你要这么说咱顶多算是责任一半一半，我赔你的乌龟壳，你赔我的兰博基尼，怎么样？” 第九章 尬聊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方泽又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回答完了问题视线又转回去了，态度很有应付领导嫌疑。 他本人是那种私下里能不动嘴就不动嘴的人，因为工作时间扯太多皮条，下班再废话就有点过度剥削舌老哥劳动力的嫌疑——着实没想到同道中人还挺多，这位员工明显比他还要省口舌。 陈星困得不行，又不想在领导车上睡，正跟瞌睡虫进行顽强斗争，压根儿没想那么多，还不知道领导揪了她的小辫子。 “您二位跟我来。”陈星领他们来到单独的接待室， “喝点什么二位？”这种人还怎么忍？方泽回想了一下那天在澜叶的工作场景，隐约记得有那么一两个画面，她是用左手在画图的。 他当时应该是没特别在意，现在想想，怀疑她的右手可能是有什么毛病。 “不用了方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麻烦您送星星回家吧，她家离得远。”罗菲故意埋汰何瀚， “看看这年头同样都是领导，做人的差距多大。” “好的。” “行。”某员工一字诀贯彻到底，俨然是想把领导尬聊死的节奏。 “那多不好意思啊方总！”罗菲本来是把方泽跟何瀚归为了一丘之貉，这下立马三百六十度大改观，心说这年头的总还是有讲究的，不能因为一颗姓何的老鼠屎就否定全世界的总， “您看说好是我请的，怎么能让您破费。”方泽看了后视镜一眼，随意问道：“还在酒吧工作么？”罗菲终于打完了电话，刚才吃下去的东西瞬间消耗干净，于是又一通狂吃，把某鸟人不吃的 “塑料”吃了个精光。陈星想问他那种蘸料吃起来能有什么乐趣，这年头男同志为了体型都这么拼了吗？ 陈星忍不住八卦了一下，难不成这位才是 “正宫”？不然张先生怎么敢跟她公然出双入对。罗菲结账的时候被告知账已经结了，她诧异地问是谁结的，陈星表示不是她，最后一排除，只能是方泽了。 罗菲：“……”方泽瞥了他一眼， “你差不多得了。”像是有些姑娘被撞一下，有的没的总要条件反射地先叫一声，再不然表情上也会做一些反应，这种毛病无从寻找科学依据，但方泽对女孩子的印象就是这样。 陈星却不是这种，她没有那些小题大做咋咋唬唬的毛病，她的表情跟手抖的动作是不在同一频道上的，一个人被撞到手抖却面无表情，只能证明手抖是生理性的，她控制不了，再不然就是痛点低。 陈星想问他那种蘸料吃起来能有什么乐趣，这年头男同志为了体型都这么拼了吗？ 方泽后面也没再说什么，一路开车到南环桥，到地方了才说：“要进小区么？”他宁愿终身不娶好吗，这种面相摆在家里辟邪吗！ “您二位跟我来。”陈星领他们来到单独的接待室， “喝点什么二位？”罗菲结账的时候被告知账已经结了，她诧异地问是谁结的，陈星表示不是她，最后一排除，只能是方泽了。 “行。”某员工一字诀贯彻到底，俨然是想把领导尬聊死的节奏。 第十章 闹场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方泽走向电梯，瞥了他一眼， “尿急，一起？” “胡说八道，你们当是打群架呢还出头，回去工作去！”可这事是 “家庭内部矛盾”引起的，设计师上哪说理去？ “齐先生您……” “工作完成了？”来人问。 “谁让你肉厚隔音呢，我们都听不清啦！”何瀚一嘬牙， “你是说有人故意整我们？谁啊卧槽，什么仇什么怨！”本来她这陪着齐先生绕圈子，还算是谈得 “和睦”，可谁知道随后又来了个闹事的女人。这女人一来就要求看方案，说是张先生让她过来的。 陈星核实过后，拿出方泽的图给她看，然而对方非常不满意。神经病啊尿急还往楼下跑，三楼又不是没厕所…… “怎么可能不考虑呢，我们又不是家里几套房的有钱人，买了房子当然是想尽快住，预算也是不能超的，所以才要麻烦你们尽快出一个满意的方案来啊。”齐先生叹口气说， “也不能说你们公司不行，我知道你们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我也不想再找其它的浪费时间……” “胡说八道，你们当是打群架呢还出头，回去工作去！”何瀚：“……”陈星听了这话居然无力反驳，一时也说不清这位跟那位妖精脸谁眼光更非凡。 第十一章 巧遇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我天，今年咱公司是不是得单独给她派发个宣传业绩奖啊？”何瀚这种靠嘴吃饭的嘴炮都听得目瞪口呆， “这忽悠水平不去市场部太可惜了吧？不行老方啊，我得跟你要人，人才啊简直！”公交站还要腿一阵，她慢悠悠朝外走，乌泱泱的私家车里居然发现一辆熟脸——不能怪她眼神太好，得怪那车太扎眼。 23.224.255.35,23.224.255.35;0;pc;5;磨铁文学陈星却对着屏幕跟网友们聊上了， “朋友们，我是HZ员工，作为当事人之一，我来跟大家说说细节……” “你不是要出差？”方泽转身拍拍他肩头， “慢走不送，回来请你吃海鲜。”她下意识地朝旁边躲了躲，完了又觉得自己躲得莫名其妙，于是胸脯一挺屁股一扭，想怼开陈星，可没成想人家 “坚若磐石”，纹丝不动，倒是她自己踉跄半步，惊慌之余舌头也跟着短路，忘记自己要说啥了。 陈星直播结束，把手机还给 “地中海宝贝”， “不好意思，手机快没电了，您有问题欢迎咨询，不过改方案的问题我们已经跟张先生说过了，您有疑问可以回家跟张先生讨论。另外，我们公司是允许客户在不满意方案的情况下解除合同的。” “果然还是实景好看啊。”老徐围着一树红叶转了两圈，看得非常仔细，看完了回头问外孙女， “我看前头乌泱泱一堆人，咱就不挤了吧，看一棵跟看一片不是都一样吗？”老徐正坐沙发上看手机，看的是老年活动中心微信群里一老姐妹发的旅游照片，一堆红叶照，她看完了照片感觉已经领会了今年红叶风景的精髓，没什么太大必要实地观摩，故而心态非常稳， “急什么，好容易休息还整得跟上班似的你累不累，早饭给你留着呢，你吃完再出门。”方泽随手丢掉花瓶里的花，把新买的放进去，然后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 每次来看他，或多或少总能想起一些过去的事，但想只是想，不掺杂任何情绪。 对于植物人，医生会建议来探望的人跟他说说话，但方泽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下意识地朝旁边躲了躲，完了又觉得自己躲得莫名其妙，于是胸脯一挺屁股一扭，想怼开陈星，可没成想人家 “坚若磐石”，纹丝不动，倒是她自己踉跄半步，惊慌之余舌头也跟着短路，忘记自己要说啥了。 23.224.255.35,23.224.255.35;0;pc;5;磨铁文学 第十二章强约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陈星下车后顺手拍了几张照片，打算给老徐发朋友圈用。 “你好像对我的作品挺有研究？”方泽忽然很 “自恋”地问了一句。 “嗯，人太多，放弃了。”方泽从里头打开副驾门，让她上来， “你拍照片了么，拍了发我看看是一样的。”方泽挑眉，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怎么看出来的。”张了好几次口没好意思问，再走了一段路连公交站都瞧不见了，越发像是进了荒郊野外，她现在十分怀疑这位领导副业是拐卖人口。 陈星一口茶水差点呛了，这上挑的尾音又冒出几分不正经来，勾得人猝不及防，她清清嗓子，回敬：“是啊，谁还没有个膜拜对象呢，您是前辈楷模，我们向您学习是应该的。” “方……领导，”陈星打量了一下室内装饰，问他， “这里是你设计的么？”公司员工有微信群，还不止一个，陈星被刘玲玲给拖进去不下五个群，有那么一两个是小团体群，经常讨论的话题就是如何自然而又正大光明地加方总微信，连打个赌都是 “谁输了就主动加方总微信”什么的。陈星条件反射地把心里的耳朵堵上了，只充当一个尽职尽责的陪聊。 陈星一口茶水差点呛了，这上挑的尾音又冒出几分不正经来，勾得人猝不及防，她清清嗓子，回敬：“是啊，谁还没有个膜拜对象呢，您是前辈楷模，我们向您学习是应该的。”两人从山野旮旯返回城里，陈星因为跟罗菲有约，便在一商圈下了车，这回临走没忘了感谢领导，出于客气顺便承诺了一顿回头饭——尽管不知道会排哪一年，总归是稍微缓解了一下负罪感。 “我午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前才吃完，早饭也不远，上午十点半。陈星心说你有恋爱谈的时候也没见肉少， “你老妈这几天没查岗？”罗菲同志的诅咒虽然没奏效，但何瀚确实是被麻烦事绊住了脚，导致公司的工作环境直线降温，没有了何总调节气氛的日子，大家都自觉埋头干活，生怕招来方总的白眼。 这地方依山傍水的，水边搭建了一排木质小屋，屋子外围的红叶不比景区差，又安静又有意境。 陈星下车后顺手拍了几张照片，打算给老徐发朋友圈用。陈星下车后顺手拍了几张照片，打算给老徐发朋友圈用。 “怎么不查！我天不能说这个，烦死了，得亏上回糊弄过去了，她信以为真，每次查岗我就请同事帮我应付，好歹没查出来，我都快抑郁了我跟你说！”恋爱脑加骨灰级八卦少女开始得啵：“你知道吉辰装饰公司吧？就以前特牛逼那家，高咱们几年的学姐学哥们做梦都想进去实习的，后来因为老总成了植物人现在已经被挤出了二线设计公司。” “你们长得帅的人胃口是不是都小？”陈星感觉以后不能跟领导友好吃饭了，装矜持吧不是她风格，按照胃口大小吃吧就显得她特别不不矜持，她要是敞开了吃不得把人男同志吓死？ “你们那个方总差点成了赵家上门女婿呢，就跟吉辰现在的女老总赵珂珂。据说他当年是人家爸爸一手栽培的，本来赵爸爸是打算着嫁了姑娘完了让女婿当公司继承人，结果你们方总后来小有名气之后就膨胀了，只想要利益不想要累赘……细节我就不说了，反正传闻不大好听。后来老赵总出了车祸，你们吃够油水的方总就顺理成章甩脱了包袱。”方泽含着口茶水，抿嘴笑， “你多吃点是身体需要，毕竟还在长身体，像我们这岁数吃多了只长脂肪，没什么好处。”恋爱脑加骨灰级八卦少女开始得啵：“你知道吉辰装饰公司吧？就以前特牛逼那家，高咱们几年的学姐学哥们做梦都想进去实习的，后来因为老总成了植物人现在已经被挤出了二线设计公司。”陈星就纳了闷了，同行竞争有必要这么累吗，哪怕他写明了是HZ又能怎样，好像给HZ身上泼盆脏水他们公司就能出名似的。 罗菲嘿嘿一笑，咬着勺子八卦：“你们那方总还单身？”方泽停好车跟上，没着急进去，就看着她变换各种角度拍照片，难得看她有点一般女孩的样子，觉得挺好玩的。 他随手翻了翻她的朋友圈，发现照片还挺多的，不过都是风景照还有建筑照，不是什么大景点，就是生活随手拍。 恋爱脑加骨灰级八卦少女开始得啵：“你知道吉辰装饰公司吧？就以前特牛逼那家，高咱们几年的学姐学哥们做梦都想进去实习的，后来因为老总成了植物人现在已经被挤出了二线设计公司。”方泽是来找一家农家乐，地方挺偏的，不过风景好，他本来是想随便找地方吃一口，看了陈星照片突发感慨才临时决定过来的——同作为上班狗，他太理解这种只要是假期去哪都人挤人的糟糕状态了，就权当来周末度假了。 “我午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前才吃完，早饭也不远，上午十点半。陈星感觉胃有点累……罗菲同志的诅咒虽然没奏效，但何瀚确实是被麻烦事绊住了脚，导致公司的工作环境直线降温，没有了何总调节气氛的日子，大家都自觉埋头干活，生怕招来方总的白眼。 恋爱脑加骨灰级八卦少女开始得啵：“你知道吉辰装饰公司吧？就以前特牛逼那家，高咱们几年的学姐学哥们做梦都想进去实习的，后来因为老总成了植物人现在已经被挤出了二线设计公司。”陈星就纳了闷了，同行竞争有必要这么累吗，哪怕他写明了是HZ又能怎样，好像给HZ身上泼盆脏水他们公司就能出名似的。 “少装啊，周末都跟员工约会吃饭了肯定单身呗，你不用瞒我啊，我们星星难得有个暧昧对象，我还是支持的，没有棒打鸳鸯的意思。” “不知道。”陈星实话实说。 “以后不在公司叫我方泽就行。”方泽收起手机，进了农家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就开始翻菜单，特意点了几样重口的。 23.224.255.35,23.224.255.35;0;pc;5;磨铁文学 “没，您随便在哪个公交站停都行。”陈星其实没想蹭车，工作没几天，领导又是雨中送伞又是跑腿请客的，人情欠多了就得还。 然而发工资之前她囊中羞涩，没钱还人情，只好省着点欠。陈星感觉胃有点累……陈星下车后顺手拍了几张照片，打算给老徐发朋友圈用。 “你晚饭没吃吧？”方泽问她。陈星感觉胃有点累……其实这帮只敢想不敢行动的花痴同事也就有贼心，说的好像加了人家就敢私信骚扰似的，碰上有不敢给领导看的朋友圈还得屏蔽，不够累的。 方泽开着车，只扫了一眼陈星拍的照片，一看就笑了， “你就看了一棵树出来的吧？” “不知道。”陈星实话实说。陈星就纳了闷了，同行竞争有必要这么累吗，哪怕他写明了是HZ又能怎样，好像给HZ身上泼盆脏水他们公司就能出名似的。 在这之前，她更愿意看作品说事，方泽的才华借自己也迟早能发迹，除此之外，其它的跟她八杆子打不着。 方泽含着口茶水，抿嘴笑， “你多吃点是身体需要，毕竟还在长身体，像我们这岁数吃多了只长脂肪，没什么好处。” “这么玄学。”方泽倒了杯茶推给她， “几年前做的了，那会儿还很稚嫩。”还有，他虽然没提公司名字，但一些细节上明显暴露了这公司就是HZ，这语言风格跟齐先生简直如出一辙。 “因为非同一般。”陈星顺嘴拍马屁，拍完了又一本正经地分析， “细节，你设计的东西细节很独特，不管什么风格都很好辨认。”还有，他虽然没提公司名字，但一些细节上明显暴露了这公司就是HZ，这语言风格跟齐先生简直如出一辙。 第十三章 挨训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他说得都对，开门做生意，没有主动赶走客户的道理，只要不是客户主动提出，公司脑子坏了才会要求解除合同。 齐先生眼皮子莫名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是退而求其次，不打算在方案上恶心人了，可既然他是来添恶心的，这时候不找茬以后肯定找，工程还长呢，谁知道他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齐先生的表情很僵硬，陈星一看就猜到了，这肯定是吉辰给HZ挖的另一个坑。 他们故意把方案卖给别人，然后等齐先生 “偶然”发现了他花钱买的设计方案已经成了大众款，肯定会来讨个说法，到时候他不承认自己给其他人看过，那就只能证明是HZ内部的人一图两卖。 方泽的办公室特别安静，只除了他的腕表有非常细微的响动之外，再没有其它多余的声音。 陈星竖着两只耳朵听训，精神却集中在腕表的声音里，一分一秒，数了大概有十分钟，这位领导依然思路清晰节奏和谐地念经，且没有一句重复的牵强附会的废料，简直就是一尊上了发条的训人机器人。 “我不跟你谈对错，你告诉我你的工作范围是什么，我不要求员工谈多少单子回来，但同样没给过员工解除合同的权利……”陈星学齐先生那套 “客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话套路，把一句 “既然您事逼眼光高就趁早别墨迹该滚蛋滚蛋”的话愣是表达出了 “愿为客户无私奉献”的味。齐先生被自己的套路绊住了嘴，一时没想起来该怎么回。 陈星如实说：“没有，说会考虑。” “做事情之前考虑后果么？”方泽靠在椅背上，视线微微仰着，他语气语速未变，却能让人听出愠意， “如果客户今天投诉你，你在HZ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现在你可能大义凛然觉得自己没错，热血褪掉之后呢？” “齐先生您先坐。”陈星给他倒了杯水， “是这样的，如果客户对我们的装修方案不满意，原则上是可以解除合同的，这事您应该了解吧？”192.157.199.83,192.157.199.83;0;pc;5;磨铁文学门一关，方泽无奈叹气，打发熊孩子一样心累。 方泽：“……” “不是，星姐，咱不能说意气用事的话，也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你要是不想应付他我来改方案，我保证控制脾气……”这话李东自己都没什么底气说。 齐先生愣了片刻，似乎是想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既然说到了这份上，他也就不用装模作样，反正任凭她说破天，主动权还在自己这里，于是咬定了不松口， “陈小姐我确实理解你的意思，可是呢，我是不打算另找别家的，因为我宁愿相信HZ的专业水平。要不这样吧，方案就照你最后的版本来，我也知道我纠结症挺烦人的，咱就不改了继续动工你看呢？”这是退而求其次，不打算在方案上恶心人了，可既然他是来添恶心的，这时候不找茬以后肯定找，工程还长呢，谁知道他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哦换设计师啊，”齐先生顺坡下驴， “您说的设计费我确实有点承受不了，这样您等我再考虑考虑行吧，我再物色别家看看，有合适的我同意解除合同。”陈星搓了搓鼻子，好似不太好意思说一样，她有些抱歉道：“您换设计师当然可以，不过我们首席设计师的价钱几乎是之前设计费的三倍，而且他档期很满，目前排单已经排到了两月后，您要考虑吗？”门一关，方泽无奈叹气，打发熊孩子一样心累。 192.157.199.83,192.157.199.83;0;pc;5;磨铁文学齐先生眼皮子莫名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道屁歉。”不知道是不是被陈星传染了，方泽也犯起了中二病， “医药费该给给，带上老高找施工方谈，让他们给我出一个施工教程，告诉我施工图上哪个地方不能实现，如果不能说服我就闭嘴，让施工方换个懂施工的负责人来。”然而现在就是搬石头砸脚现场，自己挖的坑自己掉进去了。 HZ如果一查到底，那谁买谁卖一目了然，齐先生或者吉辰戏也甭唱了，先收拾烂摊子完事。 这是退而求其次，不打算在方案上恶心人了，可既然他是来添恶心的，这时候不找茬以后肯定找，工程还长呢，谁知道他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是退而求其次，不打算在方案上恶心人了，可既然他是来添恶心的，这时候不找茬以后肯定找，工程还长呢，谁知道他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陈星可算解放了，谢天谢地地离开了办公室。 第十四章 欢迎宴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方泽脚步一顿，出于礼貌他没听后面的话，立刻转身离开了，但心里莫名不爽，有股一片好心全喂了狗的怨气在胸腔里搅和。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么？”陈星酒精上头说话不太理智， “我一个分文没有的穷毕业生，确实挺在乎钱，HZ给我工作机会，可以让我满足生活需求，这对我目前来说就足够了，其它的我不是很想知道，我认为我现在的工作状态很好，我的初心也并没有因为赚钱受到任何影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离开你们公司就没想过再回去，您的’资历观点’我没什么意见，但不适合我……就这样吧，我周末大概没时间去您家里吃饭，毕竟我们公司赚钱为主，我得加班，回见了高叔。” “……操，那个施工方就是一草台班子，都不知道从哪划拉来的分包队，当时咱公司施工没竞标上，我还以为中标的施工队多牛逼，敢情就是走后门。不过我感觉这不是施工公司的锅，我跟他们据理力争，根本没人替那个项目负责人说话，我怀疑他是被姓赵的私下收买的。”何瀚得啵得也没忘了吃，顺道给方泽剥了只虾， “老方，我听说陈星主动劝客户解除了合同？这姑娘挺牛逼啊，我说那客户是赵珂珂弄来恶心你的吧，陈星这么着不等于得罪她了么……对了对了，你猜我在那边遇上谁了，高达公子高远！” “老方你到底听没听我说……我的天啊我妈怎么又打电话查岗，我他妈才回来屁股还没捂热她倒是只会关心她未来的胖媳妇。”何瀚絮絮叨叨地接了何夫人电话，故意把听筒对准闹开了锅一样的同事们，自己假装听不见，没说两句就挂了。 何瀚：“……” “不是，你这是什么关注点……算了算了，我看你现在有点色令智昏的意思，随你便吧，反正以后要是因为这个出了麻烦你解决。” “你有劲没劲，这么高兴的时候提她干什么，走了走了你不在我一个人怎么唱？”方泽 “哦”了声， “他去那边干嘛，就为了跟你说这个？” “挺好的。”陈星虽然不会嫉恶如仇地跟他冷言相对，但也绝对不想跟他关系如初，所以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我还在加班，没什么事我先工作了。”这年头不要脸的人无敌，脾气不好的人可怕，姓方这位祖宗刚好既不要脸脾气又不好，简直举世无双。 “挺好的。”陈星虽然不会嫉恶如仇地跟他冷言相对，但也绝对不想跟他关系如初，所以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我还在加班，没什么事我先工作了。”何瀚也看向陈星，低头小声说：“还不是因为咱留了她，跟我阴阳怪气的，说咱不长眼招来个抄，说她离开高达是因为参加设计比赛抄袭被退赛，被公司劝退的。”何瀚：“……” 第十五章 更年期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今天周末，跟林峰约好了去看房，陈星寻思着反正不上班，再借用一回也没事，回来就买新的好了。 想装得漂亮就少不了钱，想省钱出来的效果就必然不那么撑门面，林姨找她的目的不就是既想省钱又想上档次么，可别说装房子，买东西也讨不着这样的便宜。 折中出来的效果陈星大概也能想象，再加上中年人特有的审美干扰，不会理想到哪去。 “不知道系安全带？”方泽从后视镜瞪了她一眼。老来宝不吃这套，哼笑一声开始找事：“你借同事的伞什么时候还啊，再不还可就还不出手了。”这会儿倒是不训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反而诡异起来，陈星有心说点啥缓和一下，又不知道从哪起头。 ——不知道，我只有个更年期还生理期的领导。 “也不是没可能。”陈星一点不谦虚， “户型不错啊，你这回难得有眼光，想装成什么样的？”《你是我的星星》第十五章 更年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六章 邻居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可不么，女生尤其要注意，生理期最好不喝酒。”方泽补充说。 “说是镇宅。”陈星说。齐远负责一个设计组，在小组竞争体系下，他的日常工作不是做方案，而是发展大客户冲业绩。 他刚才讽刺HZ流水作业，其实他们组才是货真价实的，也就糊弄糊弄 “地中海宝贝”这样的外行，等签完了单子，图纸上一个点都没有他的功劳。 陈星怀疑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口张了半天没想起来该先给她普法还是先骂她傻逼，这女人胸也不大这么还缺脑浆子呢？ “是小陈啊，以前我们公司的。”显然齐前辈还端着过去的架子，语气跟谁祖师爷似的， “你们HZ厉害，居然就派一个小实习生来跟着，这不就跟理发店里流水作业似的么，技术活都让助理干，出来的作品能精益求精么？”吃过饭出来雨还在下，陈星不得已又撑起了领导的伞，方泽好像个尴尬探测仪，专挑她不自在的时候加柴添火， “伞你用着吧，还新伞就不用了，不衬手。”陈星怀疑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口张了半天没想起来该先给她普法还是先骂她傻逼，这女人胸也不大这么还缺脑浆子呢？ 23.224.255.82,23.224.255.82;0;pc;5;磨铁文学陈星嘴角抽搐，感觉他在提醒她别忘记请客吃饭的许诺。 陈星心说，您这会儿倒是客气客气啊，谁跟你不客气了？高达带出来的人，说话都一个腔调，不到四十的人那口气跟退休老干部似的。 陈星烦这种姿态，但姿态能唬人，他这么一说，任谁都得把她看成个办事不牢的小喽啰。 陈星心说，您这会儿倒是客气客气啊，谁跟你不客气了？雨下满了整个周末，周一上班的时候一个个像被雨浇烂了的茄子，蔫蔫的没有精神。 “说是镇宅。”陈星说。陈星李东两人今天要跑一趟蓝叶别墅跟进度，修补的落地钟今天就能运回来，她得跟张先生交接一下。 不过到他家时人不在，倒是又遇上了同小区的那个老阿姨，那老阿姨听说张先生家已经开工，便跟着过来瞧瞧。 不对……陈星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齐远不是来陪她抽风的，是来抢单子的。 陈星猜她肯定更想说 “别在公众面前秀智商下限”这话。陈星嘴角抽搐，感觉他在提醒她别忘记请客吃饭的许诺。 陈星李东两人今天要跑一趟蓝叶别墅跟进度，修补的落地钟今天就能运回来，她得跟张先生交接一下。 不过到他家时人不在，倒是又遇上了同小区的那个老阿姨，那老阿姨听说张先生家已经开工，便跟着过来瞧瞧。 “嗯，巧。”方泽点点头，出来给他俩让地儿。 “哎别说啊，我看你一小姑娘水平也不赖啊。”阿姨正寻思着要不要干脆换设计师，省得还要排号，此时家里来了人。 李东给方泽打电话是深思熟虑过的，放眼整个设计部，能镇住星姐的没第二个，何况都上升到同行竞争问题了，一般人来也不好使。 吃过饭出来雨还在下，陈星不得已又撑起了领导的伞，方泽好像个尴尬探测仪，专挑她不自在的时候加柴添火， “伞你用着吧，还新伞就不用了，不衬手。”齐远是高达公司一个设计组的V6设计师，主要就是负责别墅一类的单子，在高达干了十几年，正经的 “老前辈”。以前陈星见了他得客客气气，不过现在不在一个公司，没必要还讲究资历辈分，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 方泽却把菜单递给了陈星， “陈星来我们公司还没领过工资，当然不能让她破费，这顿算我的，等领了工资再说。”周末雨天，日料店里人还不少，三人进了一小间，林峰上来就张罗着让方泽点菜， “方总您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千万别给我……呃，我们星省钱。” 第十七章 邀请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啥？星姐抄袭？李东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本能地认为这是胡说八道，星姐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我都跟齐设计师说了，” “地中海宝贝”抢话， “我家方案是我做主的，要不是HZ首设大牌不改方案，我也不能舍近求远，其实说穿了我完全可以让老张跟你们解除合同，就怕搞得你们怪没面子才折中想了这个办法，小姑娘你也不用害怕，反正你们老总也不过问，就睁只眼闭只眼呗。”是非人嘴里说出来的全是是非，什么故事由他们的嘴一编排都能变了味，这女人一口一个干爹干女儿的，节奏带得一流。 “你说这家人姓张？”阿姨问陈星。陈星坐在石阶上听着，手里捏着根杂草揉来搓去，闲言碎语她听多了，脏水也没少沾，最开始的时候她会反驳，会愤怒，甚至会跟人动手。 可慢慢她发现，很多事情其实没有人求对错，当一个人想对你恶语相向，不是因为你错，是他想这么干而已，这时候其实说什么都不重要，越在意越暴怒，对方越有话说。 23.225.191.161,23.225.191.161;0;pc;5;磨铁文学拜方泽所赐，实习期一点都没荒废，端茶倒水没少干，基本功也着实提高了一大截，干哪一行都得基本功与经验并存，她年纪摆在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提高自己。 李东有点没转过弯来，不明白抢单大戏怎么唱成了智斗小三。 “你谁啊在我家直播！”张先生家那位疑似正宫回来，跟疑似小三撞了个正着， “你们这些网红现在想出名都这么不要脸？不经人允许就上人家里来直播，还你们家房子装修，你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吗？”原来是看见直播回来抓包的，陈星难得有幸灾乐祸的时候，拉着阿姨李东站一边看戏。 陈星：“……”李东 “哦”了声，心虚地想：他给方总打电话算不算打小报告？接下来他俩就彻底没插上话，小三小四上演了世纪撕逼大战，后来张先生回来，又改成了后院起火大戏，张先生差点被三个女人薅秃了毛。 方泽倚着门框， “随意”邀请：“进来喝杯咖啡？”这女人一听要找张先生顿时狗急跳墙，商量不成改威胁了。 陈星：“……”这女人一听要找张先生顿时狗急跳墙，商量不成改威胁了。 陈星自小到大拥有的独立空间不多，跟老徐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她设计的，不过那会儿她业务水平还是幼儿园水准，而且即便老徐愿意让她自由发挥，她设计的时候也需要考虑老徐的喜好，所以那算是一个温馨的家，却称不上是什么好作品。 手里揉烂的草丢在地上，她站起来正要去阻止，老阿姨倒是先她一步上前，跟 “地中海宝贝”理论：“你这种行为我完全可以报警了，谁给你的侵犯隐私权利？”李东有点没转过弯来，不明白抢单大戏怎么唱成了智斗小三。 周末陈星约了林峰一起去新房，想跟他聊聊方案，说不定能有点思路，结果林峰临时有事，把她一个人晾在了门外。 不过幸好带了笔记本，等人的时间便坐在楼梯口画图。陈星欣赏方泽的作品，很大一部分就是羡慕他可以运用最简的元素就能做出高级的东西，这种看似简单却独此一家的风格是天赋，模仿也仿不来精髓。 陈星正想到关键，好容易有点思路活活被敲门声给惊跑了，她以为是林峰，正待开口骂他来得不是时候，一抬头对上那双整天训她的眼，登时噎得口水倒流， “咳咳……方总……”陈星欣赏方泽的作品，很大一部分就是羡慕他可以运用最简的元素就能做出高级的东西，这种看似简单却独此一家的风格是天赋，模仿也仿不来精髓。 “星姐，咱要不要通知张先生快回来？” “我都跟齐设计师说了，” “地中海宝贝”抢话， “我家方案是我做主的，要不是HZ首设大牌不改方案，我也不能舍近求远，其实说穿了我完全可以让老张跟你们解除合同，就怕搞得你们怪没面子才折中想了这个办法，小姑娘你也不用害怕，反正你们老总也不过问，就睁只眼闭只眼呗。” “你谁啊在我家直播！”张先生家那位疑似正宫回来，跟疑似小三撞了个正着， “你们这些网红现在想出名都这么不要脸？不经人允许就上人家里来直播，还你们家房子装修，你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吗？”陈星欣赏方泽的作品，很大一部分就是羡慕他可以运用最简的元素就能做出高级的东西，这种看似简单却独此一家的风格是天赋，模仿也仿不来精髓。 陈星：“……”怎么看出来的？如果不是遇上齐先生那种故意找茬的，装饰公司一般不会轻易放弃一个客户，目前看来张先生也没有要解除合同的意思，所以陈星得尽量替自家公司留客，如果这单再从她手上飞了，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留在HZ。 可能是看她闲，方泽每天都拎她去办公室考察基本功，去工地写的心得要看，他给的命题手绘创意要检查，做了方案做深化，陈星差点怀疑自己回到了大学时代。 手里揉烂的草丢在地上，她站起来正要去阻止，老阿姨倒是先她一步上前，跟 “地中海宝贝”理论：“你这种行为我完全可以报警了，谁给你的侵犯隐私权利？”李东有点没转过弯来，不明白抢单大戏怎么唱成了智斗小三。 正想呢，家里又来一位，陈星朝门口一看，嘴角抽搐。陈星摆摆手， “咱不干打小报告的事，反正火星地球已经碰面了，张先生早回晚回没区别。”正想呢，家里又来一位，陈星朝门口一看，嘴角抽搐。 答应林峰的设计图到底没能按时给，倒不是没时间，是卡创意，她本来打算做欧风，细节上浮夸点能满足林姨的虚荣心，结果初步算了算有点超成本，改了几个版本自己又不满意，思维就限制住了。 “黄哥，你了解这家的情况么？”陈星友情提醒黄浩，别关顾着抢单子，好歹了解一下户主家里谁做主。 “没思路了？” “你说这家人姓张？”阿姨问陈星。黄浩才管不着高总上不上热搜，在旁一脸为难地说风凉话， “这你看我也拦不住是吧？”陈星：“……”方泽从电梯出来，先朝斜对面邻居家看了眼，确认一下他家有没有开始装修，如果开工他暂时就不会过来这边。 不过也挺奇怪，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还没开，按照他对自家员工的了解，设计图应该早出了才对。 两分钟后，阿姨打了个电话，声音压过争吵的火星地球，大吼道：“张二钱你给老娘滚回来！”接下来他俩就彻底没插上话，小三小四上演了世纪撕逼大战，后来张先生回来，又改成了后院起火大戏，张先生差点被三个女人薅秃了毛。 “地中海宝贝”支支吾吾的，陈星一看就知道她是瞒着张先生自作主张。 拜方泽所赐，实习期一点都没荒废，端茶倒水没少干，基本功也着实提高了一大截，干哪一行都得基本功与经验并存，她年纪摆在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提高自己。 答应林峰的设计图到底没能按时给，倒不是没时间，是卡创意，她本来打算做欧风，细节上浮夸点能满足林姨的虚荣心，结果初步算了算有点超成本，改了几个版本自己又不满意，思维就限制住了。 多么感天动地的好领导啊，知道员工接私活还主动帮忙想创意，陈星感觉面前站着的简直是在世活菩萨。 第十八章 萌动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罗菲像是个被流氓当街袭胸的良家女，呜呜咽咽了半天才把话说明白。 她今天去提车又碰上了何瀚，两人不知道怎么地又是一地鸡毛，最后还撞坏了公共财物，被当成是影响社会稳定的危险分子请进了派出所。 192.157.199.173,192.157.199.173;0;pc;5;磨铁文学出于一些考量，方泽有意行动缓慢地去救场，只是动用了一点小人脉，推动张先生家的后院起火而已。 因为他想让她完成一个人的战斗，只有让她迈过足够多的坎，她才会真正不在意，不会一时冲动解除客户的合同，也不会因为一次爆发让自己站在不利于己的立场。 自从上回方泽不让她私下里叫方总后，她就改口成了领导，虽然意思差不多，不过听着比总要近一点，方泽也就勉强接受了。 她发微信问林峰什么时候来，这货居然说不来了，没了继续蹭领导书房的理由，她准备告辞回家。 此时方泽从卫生间出来，带出来一阵浓浓的薄荷清香，陈星眼皮子一跳，按照浓香程度来判断，怀疑他是去洗了个澡。 她随意转到了方泽的书房，这里比外面显得有人气，因为有一整面的书架墙，一进来她就走不出去了。 陈星不是个书不离手的阅读狂，上学的时候甚至不怎么爱看书，唯独喜欢看一些设计师的自传，在迷茫的青春期，可以从中探得一些未来的端倪。 陈星心说领导够抠的，本来想借走的，人家这么一说倒是不好意思借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书珍贵，换做是她可能也不想外借，于是释怀。 陈星一时看入了迷，连方泽叫她喝咖啡也没听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肯定是被人逼急了才犯错啊，别的不说就看看另一个当事人，一看就是那种浪天浪地的富二代，开辆破跑车就能上天似的，欠教育！ 陈星心说领导够抠的，本来想借走的，人家这么一说倒是不好意思借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书珍贵，换做是她可能也不想外借，于是释怀。 方泽：“……”陈星撂了电话见方泽已经穿好外套拿着车钥匙等她了，她一愣，反应过来领导是去捞领导的， “真行这俩人，见第二回就吵到派出所了。”那天去澜叶别墅的路上堵车没及时赶到，不过方泽看到了现场直播，记忆最深刻的是黄浩说她抄袭，她坐在石阶上佯装不在意，却将一腔愤怒发泄在一棵草上的样子。 年轻人自我克制力终究有限，有心的旁观者很容易窥测端倪，方泽认为她当时可能更想把黄浩揍趴下。 第十九章 高叔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方泽：“……”方泽若有所思。 “老方，我现在的心情真跟屎一样，你知道刚才何女士说啥，说下周五晚上让我带她未来儿媳妇回家吃饭。”何瀚生无可恋地仰在座椅上， “屁儿媳妇，我不结婚她哪来的儿媳妇……我出家好不好，我出柜好不好，都想什么呢？封建专制才这样包办婚姻呢！” “对不住啊民警同志，给您添麻烦了。”陈星再三跟人家道歉后，领着罗菲出了派出所。 总之伤心的永远是她。陈星：“我们何总就是嘴炮，心挺好的……不是，你说啥？又失恋了？”方泽挑了下眉，这两张作品稍显稚嫩，好在并不循规蹈矩，这种勇于突破既定风格的路子是那姑娘没错。 “对不住啊民警同志，给您添麻烦了。”陈星再三跟人家道歉后，领着罗菲出了派出所。 “高远。”何瀚又给他看了一张设计图， “这是高远当年发表的一张设计作品，不论是空间布局还是用色细节都比陈星做得好，弥补了她的很多不足，看起来谁抄谁很明显对吧，所以当时几乎是无条件判了陈星死刑，被那个大赛永远禁赛。”陈星：“……”何瀚一边找出两张作品给方泽看， “我估摸着高达肯定会给她走走门路，这水平得个奖也说得过去，抄袭的事恐怕高达也没料到，你猜抄谁的？” “滚。” 第二十章请客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随着天气渐冷，建筑行业就快到了淡季，设计狗们终于可以暂时松口气。 当然，只是适当的松口气，不代表没有工作，每天来咨询的客户依然不少，量房做方案画图一样不少干，区别只是要不要加班以及加班到几点到问题。 “陈星，我肯定是咖啡上瘾了。”刘玲玲对着今天的第三杯咖啡唉声叹气，看它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难舍难分的情人， “我加班的时候靠它续命，不加班的时候还要靠它续命，没它我活不下去了咋办？”这玩意确实上瘾，别说她，陈星喝了两个多月也没它不行，每天早上不喝一口这一天都提不起神。 “来来来都打起精神啊同志们。”何总来设计部串门，上来就宣布一个要命的事， “为了大家身体健康，以后咖啡供应量按照冷热季来分，像是淡季每人每天不能超过两杯，以一杯为宜。”办公室登时一片哀嚎。 “都别这么丧气嘛，我其实是来发甜枣的，咱们团建的事……”团建这俩字刚出口大家就疯了，七嘴八舌议论去哪， “南方北方啊，现在买衣服来得及哈……”领导虽然苛刻，但架不住甜头给的及时，上次大家嚷嚷着要方总出钱团建，其实都没往心里去。 公司每年有一次公费团建，这次算是额外的福利，说白了就是方总掏钱请全公司的人出去玩，就这颗大甜枣一给，来年全公司人当牛做马都不在话下。 何瀚：“去哪咱民主投票决定，回头大家会收到投票链接，到时候每人一票，选票多的去。”这玩意比十杯咖啡提神，大家脖子不僵头也不疼了，纷纷去网上投票。 一共四个选项，东南西北都有，这投票其实没什么悬念，这季节一多半的人都想往三亚跑，周围几个妹子已经商量着买什么牌子的泳衣了。 陈星其实更想去北方滑雪，虽然知道多半去不了，不过她还是给北派的同事们争取了一票。 刘玲玲看见她的投票又叹气， “团个建不是要露肉就是要运动，就不能给胖子们留条活路嘛？”陈星笑起来。 今天的甜枣不止这一个，还有工资，陈星今天领了第三个月的工资，预示着下月她就可以暂时摆脱贫困户头衔了。 不过距离正式转正还有几天，目前看领导没有要炒鱿鱼的意思，估计她很快就是HZ的正式成员了。 为了最后几天表现认真点，下班她刻意留到最后才走，楼层难得安安静静的，她一放松就跟着耳机哼起了小曲。 陈星慢悠悠地朝电梯走，一边打开淘宝，想着给老徐买两件换季的衣服，可不知道怎么挑着挑着就进入了比基尼世界，出不来了。 她其实没觉得一定要买，就算去三亚下水也不是非要穿泳衣，可能是因为那几个女同事一整天都在讨论今年的流行款，她好奇就找来看看，看了几款觉得确实还不错，就寻思着要不要买一套。 挑着挑着纠结症就犯了，倒不是纠结好不好看，是纠结要不要露太多，像那种三件套带小裙子的有点没意思，而且她不适合小短裙。 连体露背的款得靠身材撑，想想自己的小平板身材毅然放弃。三点的话……挤一挤还是将就能看的，但是…… “这套。”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大活人来，修长的手指绕过她的肩头点在屏幕上，陈星顺着手指抬了抬眼，瞬间四肢僵硬。 嗯……这套确实挺好看，黑三点，显白，除了布少没有其它毛病，她刚才其实就相中这款来着……可领导为什么还没走啊她娘的！ “……方总，”陈星装作若无其事地摘掉耳机把手机放兜里，转身朝领导微笑， “啊，电梯来了您先请方总。”方泽看她那样差点没兜住笑，捏着鼻子先一步进了电梯，陈星吞了口唾沫，低头跟进去。 “你想去三亚？” “没有，帮刘玲玲看的。”陈星跟领导呈对角站位，一边抱歉地想明天一定请刘玲玲同志吃饭。 “哦。”方泽一脸恍然大悟， “那套不合适她。”陈星：“……”这话题还能不能结束了。关键一个领导为什么这么热衷给女员工选泳衣？ 还不知道已经被员工误解成疑似色魔的某领导又很不要脸地问：“工资还够用？”陈星下意识捂紧了兜里的手机，感觉移动钱包要空——说起工资，她不免想起自己顺嘴许诺过的饭局，虽然是没过脑的许诺，不过领导这顿饭是一定要请的，本来第一个月发工资就应该兑现，可当月恰有两个大学寝友结婚，钱包太扁没好意思请领导。 第二个月赶上老徐小病了一场，也没好意思请，第三个月倒是暂时没什么大事……二十分钟后，陈星跟方泽井了卤肉馆。 虽说领导脸皮厚度有点超标，但还是很好打发的，本来陈星想着请方总这种档次的怎么不得去个人均消费两百五以上的餐厅啊，没成想人家主动提出想吃卤肉饭，人均消费直接抹了零。 这一来请客的倒是不大好意思，点餐的时候非常豪迈的要了 “豪华套”——就是加了卤鸡腿、卤蛋、香肠、酱骨头、酱鸡翅以及各种配菜全要的套餐。 陈星请罗菲的最高待遇也就加个鸡腿饮料什么的，如此优待方总是独一份，她自觉诚意是非常足了。 方泽端详了一下店内装潢，是好多年前的饭店风格了，桌椅板凳显旧，不过倒还干净，饭点基本坐满，外头排队外带的人络绎不绝，应该是家挺有名的老店。 “你常来么。”他问。陈星拎了两瓶可乐回来，是老板额外送的，知道方泽不喝，不过还是给他一瓶， “大学发现了这家卤肉馆后就没再吃过别家，独家秘方只此一家，尝过绝不后悔。”对于方泽这种不追求口腹之欲的人来说，吃东西的唯一标准要求就是要健康干净，健身后再加一条热量低，能让他吃过后悔的不是味道，而是热量。 卤肉饭整个套餐里头大概只有鸡蛋汤在他饮食范围之内，其它的都属于吃过要后悔系列。 某领导自认为像他这种被请客的还要考虑请客人口味的好人已经不多见了，一不小心就被自己感动个稀里哗啦。 反正一顿饭已经提前预支了他好几天的运动指标，也不差一瓶可乐，于是拧开喝了两口——对久不沾垃圾饮品的人而言，这玩意齁嗓子，但不可否认确实挺好喝，他就像是从来没开过荤的小孩，一旦尝到甜头就总想喝，等饭的功夫居然喝了小半瓶。 可看见大方员工点的 “豪华套”之后，方泽立刻后悔喝多了，因为他快饱了。 “吃不完没事。”陈星早就破罐子破摔，权当对面的人是个要减肥的可怜虫，自己连肉再米饭先舀了一大勺吃了， “这家店的剩菜饭会环保处理的。”方泽先吃了块排骨，味道真没吹，于是接连吃了几块。 不知道是不是”可乐 “后遗症见效太快，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某恋爱大师的恋爱指导，找了个 “邻居”间的话题聊：“你朋友家的方案定了？” “林峰看过方案挺喜欢的。”陈星喝了口汤把嘴里的饭送下去才说， “还要争取父母的意见，估计会改细节，不过马上天冷了，可能要明年开春动工了。”明年装修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意味着他整个冬天都能享受安静，但同时那套 “邻居恋爱理论”可能暂时就用不上了。 “领导，张先生家的别墅还装么？”陈星问。 “卖了。”方泽说， “那套别墅是张先生私下贷款买的，被张太太收公了，不过张太太给儿子买的那套还要装，等预约时间到了你约她谈一谈签合同，她指名要你去。”这个陈星倒是没想到，上次抄袭风波之后公司好多同事都用异样眼光看她，没想到阿姨不在意， “行，我去跟她谈。”方泽见她吃 “豪华套”根本不费劲，便又给她一根鸡腿，陈星倒也不跟他客气，又啃了个干净。 吃完饭之后陈星又打包了一份卤肉，预备带回家给老徐吃。 “你跟父母住？”送她回家的路上方泽问。 “他们不在了，跟外婆住。”陈星很随意地回。 “抱歉。”方泽从后视镜里看她，她每次坐车都盯着窗外，也不知道看什么。 虽然话题有点糟糕，不过这样似乎离她近了些，那些以前想不通的因由就这样撕开薄纱，方泽一层层揭开，隐约看见她率性表面下不肯示人的那一面。 “没事，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就这样了嘛。”陈星今天心情挺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满足了， “有十年了吧，那会儿我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叛逆少女，其实还好，我一直觉得人年纪越大越难以忘记分离，我比我外婆幸运点。”方泽的亲人缘淡，又暂时没有遇上难以割舍的人，不能感同身受，也不知道怎么聊， “外婆身体还好？”陈星：“还行，至少她能吃一整份卤肉饭。”方泽：“……” “那啥领导，待会儿麻烦您等一会儿，我得还你伞。”可能是熟悉到了可以调侃领导的程度，陈星觉得还伞也没那么尴尬了，到家门口给他就是。 于是送了几次员工，某领带第一次有幸进小区开到人家门口。一进小区他就被这弹性十足的路况震惊了，一 “失足”还踩了坑，差点把过于饱和的胃给癫出来。 “您在这等一会儿，我马上出来！”到家门口，陈星飞快跑回家拿伞。老徐见她火急火燎的，笑呵呵问道：“同事亲自上门要伞了啊？”陈星：“……” “你这不懂事，怎么不让人进来坐坐呢？”陈星把卤肉递给老徐，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您这么八卦呢，又没多熟，叫人家上门人家也尴尬的。” “哦，不熟啊，那这人挺热心啊，好人好人。”陈星：“……”跟你们这些满脑子结婚生娃的老年人没有共同语言。 临出门了老徐还说：“那就等混熟了再请人来家坐坐啊！”方泽的车就停楼道口，老徐这临门一嗓子不轻不重，正好送进他耳朵里，他想了想从车上下来， “专程”去接陈星的伞。老徐听见车门动静，暗搓搓地跑进厨房，厨房的窗户对着外面，正好能看见从车里出来的方泽——小伙个高条顺倍精神，虽然没怎么看清脸，但依照老徐同志多年的看人经验来分析，这人错不了。 没想到外孙女的眼光还可以嘛！出来送伞的陈星浑然不知八卦老徐已经上线，只是看见依在车头活像模特摆造型的领导有点诧异，心说黑灯瞎火的他摆造型给谁看？ “感谢领导雨中送伞。”陈星郑重其事地把伞还给方泽， “领导您慢走，小心出门别掉坑。”方泽嘴角一抽，要笑不笑地看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进去坐坐？”陈星：“……” 第二十一章 设计展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最近不知道老徐吃错了什么药，上班前总要嘱咐陈星要搞好同事关系，说什么下班该玩玩，该攒饭局就攒饭局，别老着急往家跑。 以前晚上迟一会儿到家她都要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现在倒好，陈星只要按时回家必定得听一顿唠叨，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 为了躲避八卦老徐，陈星只好努力拖延工作争取加班，然后她诡异地发现，某领导最近好像也犯了拖延症，他一加班员工就不好意思走，原本轻轻松松地淡季又掀起了新一轮加班狂潮。 连续加了几天班，周五这天陈星约了罗菲出去喝酒，到点后正要走，出门却遇上了方泽。 “方总好，方总再见。”招呼永远打得不走心，方泽叫住她， “等等。”下班要浪的时候最怕领导临时有事，陈星翻了个白眼，无奈转身， “有事么方总？”方泽招招手，示意她进办公室。 “下周开始你就是HZ的正式员工，做好准备了吗？”陈星立刻端正姿态， “嗯，我会认真工作。”方泽把一份文件交给她， “有时间可以先了解一下这个项目，我打算让你加入。”是一个高档酒店的项目，方泽居然安排她以设计师的身份参与。 陈星以前参与过一些公装项目，不过基本都是干杂活，跟着高达锻炼了很长时间才有资格参与制图，公司比她经验丰富的设计师太多了，不知道方泽为什么会选她。 “方总，我很珍惜您给我的机会，不过我觉得我目前可能够不上设计师的资格。”方泽：“你以前参与工装项目做过制图吧。”陈星点头， “是。” “那就行了，我要你做的工作差不多，只不过稍微繁琐点，需要你们亲自去采样，其它很多环节都需要你们跟我一起参与。”陈星多少有些意外，其它公司不知道，高达公司的情况她了解，大公司这个平台本身就是成熟设计师的舞台，其他都属于不值一提的参与者。 比方说一个酒店的设计单，设计师只是做一个大方向出来，而具体的设计工作都是绘图员来完成，但最终光荣榜上却只有设计师的大名，如果设计师不提绘图员的名字，谁也看不见。 这个项目程序其实差不多，方泽自己作为主设计师负责创意方案，几个辅助设计师深化方案，干得相当于是制图员的工作，不同的是方泽愿意给大家 “名分”。他给制图员一个设计师的名，跟着他一起抛头露面，该有的待遇名誉一分也不多占，相当于给大家出头的机会。 “我只是给你机会，能不能最终胜任得看你自己，不行的话我随时都会换人。”方泽说。 陈星其实没什么底气，因为工装项目靠经验，知识储备也要够，看来接下来她得临时抱佛脚，多啃几本相关方面的书。 “是，我尽力。”方泽挺喜欢她这种简单诚恳的许诺方式，不浮夸也不装腔作势，挺好。 “下班有安排么？”公事谈完，方泽立刻拆下老总的壳，严肃的表情里渗进了丝丝春风，柔和的有些迷眼。 陈星不知道是被他的换脸绝技惊呆了还是也被这春风迷了眼， “有”字在舌尖滚了好几圈也没吐出来，等她理智回归正待开口时，方泽拿出了一张门票摆在桌上——那门票的大字实在太勾引人眼球，陈星的视线一接触就移不开了。 “刚好有一张闲置的设计展票，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陈星：“……”这些资本家太可气了！ 这可是有钱难买的设计展票，他怎么能用这种 “超市打折卡多到用不完”的口气呢！陈星热衷于各种设计展，要不然罗菲拿票贿赂她这一招百试百灵呢。 有些展可以免费进，有的自己买票也能进，有一些展票就属于贵宾卡的性质，多数用来馈赠，少部分得花大钱找黄牛才能买到。 这个创意展是一个挺有名的设计师办的，陈星想进去看但是没票，早可惜了好久，没想到方泽居然给她票。 就这种贿赂摆面前，闺蜜算啥，还浪啥，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去看展啊！ 方泽忍笑，这位员工的眼睛要是能流哈喇子，这会儿肯定 “内流满面”了。 “嗯……这么大礼不太好吧方总。”陈星觉得不能表现得太激动，得稍微委婉点。 “唔，那你说怎么算好？”方泽搓搓眉头，似乎也在发愁怎么送才自然。 做人要本分，要知恩图报，老徐教的……所以不能白得人家好处，陈星想了想说：“我请您吃饭吧。”方泽弹了下手指， “好。”陈星：“……”领导那表情好像得了便宜一样。事也赶巧了，罗菲跟她一样，晚上也是临时有事约不成，倒是减少了陈星的负罪感。 不过罗菲遇上的可不是什么顺心事，下班后老妈打电话，说是跟何妈妈攒了个饭局，要她必须去，不用问，何瀚那个讨厌鬼肯定也有份。 之前两人各自去过对方家里吃饭，吃得那叫一个强颜欢笑忍辱负重，最讨厌的是还要跟讨厌的人装亲密，互相拉一下手跟让狗咬一口差不多。 关键是，妨碍寻找真爱！就这种三天两头约一次的频率，找什么对象不得耽误事，假如今天约的不是闺蜜是男友呢，人家怎么想？ 罗菲郁闷的想撞墙，她思考再三，决定找何王八蛋聊聊。何瀚比她好不到哪去，晚上本来约好了跟一帮狐朋狗友出去嗨，他最近看上了一个嫩模，好容易才托朋友约出来，正打算今天晚上发展一下呢，这下好，全白费。 按照正常程序，回家吃饭前两人得提前碰头，找找状态啊搭配一下着装什么的，毕竟何家不是普通人家，家里吃顿饭跟参加晚宴一样讲究。 罗菲从公司下班，穿得太职场，得去商场现包装，好在何瀚虽然讨嫌，但很大方，每次着装消费都是他出钱。 一碰面何瀚就对罗菲的打扮一通吐槽， “拜托，现在职场也是要讲究形象的，你穿这身去公司没人笑话？再看看你那个凹凸有致的肚子，那粗条胳膊大象腿，还有那发型……我去，我真是不爱跟你走一块。”女人没有不在意男人眼光的，哪怕他不是什么好男人，况且人家说的也没错，罗菲下意识吸气收腹，她最近确实胖了不少，再加上冬天衣服臃肿，状态真的非常糟糕。 “还吸啥气啊，胖瘦也不差那一口气。”何瀚简直没眼看她， “走走我领你去换发型换衣服，哎呦我天，这模样我都不好意思领回家，我家保姆身材都比你强。”罗菲：“……”这话也不是吹，上次去何家她见过保姆，不说是保姆得以为是他家小姐。 这残酷的世界没法活了。世界是残酷的，生活是无奈的，不过短短一星期，陈星的工资就去掉一半，完了还要请领导吃饭。 吃点啥好呢，活了二十来年陈星从来没有因为吃什么发过愁，高档的不考虑，普通的随便什么都能填饱肚子，可偏偏要请客的对象吃穿讲究……算了，就随便吃吧，纠结个屁。 方泽的车限号，今天坐地铁上的班，两人从乌烟瘴气的车厢里挤出来，陈星还没开口方泽说：“先去看展吧，出来再吃。”时间确实有点赶，陈星差点就提议去吃快餐， “行，领导说了算。”方泽瞥了她一眼。陈星心说你看啥，拍马屁都不爱听？ 展厅还有段路要走，不吃饭时间充裕，两人一前一后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走。 这两天冷空气频繁，天有些阴冷，本着春捂秋冻的原则，陈星的厚衣服总要等到彻底冷下来之后才会穿，她这会儿就穿一件薄外套，一阵刺骨阴风吹来瞬间冻透，她缩缩脖子，又暗戳戳地躲到领导身后避风。 方泽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那号人，只穿了件薄风衣，风鼓动着衣角猎猎作响，那衣角吹再高点就能把身后的人裹进去。 “领导你等会儿。”路过一家关东煮店，陈星叫停，进去买吃的。方泽两手插兜站在外头，不是很懂现在的小姑娘是不是不分胖瘦都爱俏，穿那么少每天骑 “火箭”不冷么？陈星买了两份关东煮出来，递给方泽一份， “你拿着捂手吧。”方泽：“……”人造食物是方泽的雷区，估计这位员工摸透了他的食性，给他挑的这一份里面除了海带就是蘑菇，而她自己的那份除了丸子就是香肠。 虽然是按照喜好分配的吧，但领导心里有种被 “虐待”的不爽劲，他盯着陈星碗里的肉丸子，目测了一下它的成分——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淀粉。 陈星嘴里塞了颗肉丸，感觉到某领导窥视的目光，她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你不是想跟我换吧领导？”方泽拎了一根海带强行塞给她，又不见外地拿走她一根鱼丸， “对。”陈星：“……”还能这样？不是，您捂手还要求那么高，说得好像您吃一样……还真吃了？ 人造食物就好比可乐，忽略它成分的时候就是美味，方泽嚼了一嘴热乎乎的淀粉，大冷天的居然挺满足。 于是接下来，两人并排走在一起，一路吃一路换，最后陈星吃了一肚子海带蘑菇，丸子香肠几乎都让剥削阶级给抢走了。 吃完了某领导关心地说：“你要是冷就再去我身后避一避。”陈星嘴角抽搐， “……谢谢领导关心，已经到了。” 第二十二章 助攻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展厅里人居然不少，方泽带陈星走的VIP通道，不需要在门外排队。一进展厅陈星的眼睛就不够用了，看着看着就把领导抛在了脑后。 这里展出的大都是一些创意装饰，还有小部分的家具，基本都是手工制作，跟工厂里量产出来的东西不一样，当然价格也高于它的实际成本，卖的就是创意。 “你喜欢工业风？”方泽在她身后问。 陈星在一块工业风装饰展区看了好久，因为很多东西都挺有意思，“嗯，我喜欢一些很像就地取材做出来的东西，粗制滥造但是很酷，我动手能力不行，所以羡慕人家会做东西的。” 方泽捏捏鼻头，没回音。陈星以为领导那审美风格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粗狂风的东西，所以很识时务地没跟他讨论，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看。 每件作品旁边都有一张小标签，会简单介绍设计者还有作品描述，陈星每张都要仔细看，因为介绍的文字可以帮助观赏者更好地理解这件作品。她连续看了几张标签，设计者都是一个大写的Z——这人设计的东西貌似都挺对她的口味，她决定回去要关注一下他的作品。 方泽老远看见一熟人打招呼，便跟陈星知会一声离开了，对方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头也没回一下。 “嗨，泽！”打招呼的是个外国小哥，见了方泽先是一个热情地拥抱，“好久不见啊泽，我跟艾克老师都挺想你。” 这小哥叫Farley，中文名叫法拉利，是方泽起的，中文基本也是方泽教的，来中国次数有限，所以中文说得很没有中国味。 “艾克老师还好么，你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方泽勾着他的肩膀捏了捏，“壮了不少，是特意为出国健身了？” “不要捅破我嘛，我来学习交流的，有好看的妹纸嘛。” 方泽让他逗笑了，“这里要用揭穿。” “哦好吧，遮，择……鸡，揭窜……穿，击穿……” 方泽：“……” 法拉利说：“我想明天给你打电话的，怕你工作没时间，早知道你来我就提前约你吃饭了。” “听你这意思是有约了？”方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一中国小姑娘在朝这边望，顿时对法拉利的交友能力叹为观止，“没事，别耽误你约会就行。” “对了泽，我有一个朋友看上你的作品了，想买，你出手吗？”法拉利问。 方泽本来可卖可不卖的，但是现在不大想卖了，于是抱歉说：“不卖。” “哇好可惜，我朋友说要出高价的。” 方泽笑笑，“如果他需要装房子可以找我，我到时候可以给他量身打造装饰品。” 法拉利立刻做出柠檬表情，“我涮（酸）了，我要攒钱买房子！” 方泽笑起来。 陈星转完一圈才想起来找领导，看见他跟一金发碧眼的歪果小帅哥聊天，于是好奇地过来打招呼，“您朋友啊领导？” 方泽也就点了个头的功夫，法拉利就跟人陈星握上手了，“嗨，你好漂亮的妹纸，我叫法拉利。” 方泽：“……” 陈星一听就乐了，“这名起得挺有追求啊，你好你好我叫陈星，你也挺帅的。” “噢，Star！原来你喜欢这类型的女孩纸啊泽？”法拉利活像一个神助攻，“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约女孩纸呢！” 方泽清了清嗓子，“别瞎说，我员工。” 法拉利又恍然大悟：“哇，职场恋情，很有挑战嘛！” 方泽：“……” 陈星心说歪果仁真特么八卦，她朝法拉利抱拳求饶，“法小哥，您给我留条活路，找工作挺不容易的。” 方泽搓搓眉头，有点愁。 法拉利又问：“发小？留条活路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这俩人又奔向中文学习的不归路，方泽立刻打断，扯了扯陈星的胳膊，“那边展区限时的，我们抓紧去看。” 陈星：“是嘛，那回见啊法拉利！” 呸！回什么见！ 法拉利要不是领着一妹子来肯定要追上去继续聊，因为他觉得跟陈星学中文肯定更有意思。 在展馆里一直磨蹭到快九点才出来，陈星看得意犹未尽，出来才听见自己肚子的惨叫声。 外面下起了小雪，不过落在头上就成了水，像下雨一样，这么冷的天淋一场雨可够受的。陈星两手撑在头上挡着，转头请示方泽：“领导，这附近有家饮品店。” 方泽：“那还说什么，先去避一避。” 这不是怕您不爱去么。 “你等等。”陈星正要抱头跑，方泽拉着她的衣角拽回来，脱掉自己的风衣兜在两人头上，“带病上班扣奖金忘了？” 陈星：“……” 精致的人身上都有精致的香气，方泽的办公室里还有车里都有类似的香，不过都没有此刻这样浓烈，香气被热热的体温烘烤，吸几口就上头。 陈星被裹在里头稍微不自在，悄悄朝旁边移了一步，然而刚离开“安全区”，就被外头的风雨虐了个正着，只好又蹭回来，一不小心脑袋磕到了领导的脸——完蛋，领导肯定要记仇！ 方泽：“……” 他本来就被“劣质香”组合闹得心不在焉，刚一歪头差点吃一嘴头发——女孩子高也有高的不好，一不小心就磕牙碰头的，矮半截不就正好撞坏里了么。 同一屋檐下的两人“各怀鬼胎”，于是很默契的同时加快脚步，跑进了饮品店。 店内热气充足，可能是因为冷热差，陈星一进来脸就红成一片，看着跟害羞似的。店里的妹子们确实都这么误会的，看这俩人跟看偶像剧似的，又酸又羡慕。 店里有一排高脚椅，桌子靠窗对着外面，这会儿没什么人，安安静静地挺舒服。方泽把外套搭在桌上，看这里的饮品单，“这里也是你常来的地方？” “嗯，我每次来展厅都来，这里热狗很好吃，花茶也不错。”陈星熟门熟路地点了几样吃的喝的，“就当吃宵夜吧，改天再请领导吃大餐。” 方泽歪头看她红彤彤的脸，像是顺口又像是刻意问：“改哪天？” 工作中经常遇上没什么时间观念的客户，什么改天谈啊，改天签合同啊，改天结算尾款之类的，通常意味着遥遥无期。这位员工惯常说话不走心，这种改天约一听就是随口说的客气话，所以还是敲定下时间比较好。 陈星被领导的“剥削”技能惊呆了，怎么那么惦记着员工请客呢？ “……看您方便。”混口饭吃不容易，能请领导吃饭是光荣——作为员工只能这样麻痹神经。 方泽想了想说：“就下月发工资那天吧。” 陈星：“……” 钱包果然是被惦记上了！ 陈星一口气吃了两只热狗两份甜品，外面的雨雪不但没停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她算了算从这里回家的车程，感觉有点费钱，倒是距离罗菲家挺近的，于是发消息问她晚上方不方便招待。 方泽刻意没叫车，是想多坐一会儿，这会儿店里除了店员已经没人，安静舒适的环境很叫人贪恋。 “领导……” “你……” 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两人愣了一瞬又纷纷笑场。 陈星说：“领导不介意的话可以多坐一会儿，待会儿让罗菲送您回去。” 领导求之不得。 然而罗菲同志虽然答应了来接，但她眼下自顾不暇，正在亲妈跟何妈妈双面夹击式逼婚中崩溃。 “小菲啊，跟我们小瀚谈了不短时间了，觉得他怎么样？”何妈妈握着罗菲的手拍了又拍，跟腌鸡爪似的。 罗菲咕噜了声口水，心说您自己儿子什么德行您不知道？“他，挺好的，又大方又体贴，审美还比我好。”好歹挑了几样能夸得出口的优点说，“您看我这衣服都是他的眼光。” 在餐桌上吃葡萄的何瀚不时瞅她一眼，时刻防备她说什么不该说的。 “你听见没有小瀚，小菲夸你呢？”何妈妈还要现场转播，“小菲啊，我们小瀚也经常跟我说你懂事，会替他节省，还很贤惠！” 何瀚听完一阵恶心——真是无剧本实力尬吹。 罗菲低头害羞，心说何王八蛋真够虚伪的，他原话明明是——土包子不会花钱！ 罗妈妈说：“说起来这俩孩子都不小了，是时候考虑成家了，不然年纪大了孩子不好生的呀！” 罗菲：“……” 何妈妈：“可不是，我像他俩这么大的时候小瀚都好几岁了，既然这俩孩子处的不错，我看……” “哎哎妈！”何瀚扔下葡萄冲出来，一把将罗菲从亲妈手里拖出来，“我跟菲还要赶着看电影，回头再聊啊，罗阿姨您跟我妈慢聊哈！” 两位被逼婚青年逃也似的跑了。 一出门何瀚就把罗菲甩开老远，跟沾了细菌似的。罗菲穿了双高跟鞋不习惯，踉跄了几下差点扭断脚脖子，“你有病啊姓何的！就你这样的怎么会有女孩子看上你！” 何瀚本来感觉抱歉想去扶她，一听这话立刻收手，“不好意思，看上我的多了去了，怎么也比你强点。” “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罗菲嗤笑，“你当人家看上的是你啊，你自己想想你有什么可让人家看上的，又浪又渣还没风度！” “我又……关你屁事！”何瀚怕让人听见，不跟她一般见识，“快走，我有话跟你说。” 罗菲拎着裙子歪歪扭扭地跟上去，“干嘛！” 何瀚看她那副胖鸭子似的形象就烦，“呐，首先声明这是权宜之计，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我想顾你当临时女朋友。” 罗菲下意识捂紧外套，“你休想，任何形式的女友都不可能！” 何瀚翻白眼，拿出一张信用卡给她，“我每月支付给你酬劳，你只需要负责哄我妈就行，保证她不逼婚，不干预我所有的事。” 有银子赚呐！罗菲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就当工作呗，这家伙还是很大方的，说不定比她一月工资要多，“那我妈那边呢？她逼婚我也顶不住啊！” 何瀚：“看你表现吧，你把我妈哄好了我自然帮你哄，不要你钱，但是需要你给我妈做手工，她喜欢这个。” 手工倒是能做，罗菲的动手能力比陈星好点，她还选修过服装呢。“不过我有要求。” 何瀚不耐烦，“说。” 罗菲：“如果我有了男朋友这交易必须立刻终止。” “就你还能找着男朋友？”何瀚跟听了多大笑话似的，大概潜意识里认定这种女人属于“烂手货”——烂在手里没人要，所以压根没觉得这叫事，“行，你找着咱就算分手呗。” 罗菲当即同意，“就这么定了！” 等罗菲解决完了个人问题去热饮店接闺蜜，已经快十二点，而陈星此时正在领导面前睡得热火朝天。 第二十三章不开窍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热饮店只开到夜里十二点，因为没什么人，几个小服务员困得眼皮子直打架，幸好店里正在上演“偶像剧”，男主帅的让人移不开眼，偶尔看两眼能提提神。 只可惜女主有点不解风情，这么帅的男人坐旁边居然睡得哈喇子直流。 方泽续得热茶就快见底，电子书装模作样摆在面前，总共翻了没几页，视线总能被某女员工的睡相吸引。他一直对陈星的头发质感很好奇，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她故意做的造型，经常有几撮头发鹤立鸡群，比如现在就一簇倒钩似的翘在额头上，强迫症老想给她摁下去。 她一半脸压在胳膊上，本来没什么肉的脸颊给挤出了肉嘟嘟的一坨，有几分可爱，嘴角因为挤变了型，一撅一撅的。 方泽看了几行字，那撮头发很不自觉地晃进他余光里干扰，反复几次之后他终于没忍住，伸手过去摁了一下——不巧第一次走河边就湿了鞋，酣睡的某人突然醒了。 “……” 陈星睡得云里雾里，睁眼就发现一只好看的手怼在眼前，薄荷香气不知道是不是永久性的，居然还残存着。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手的主人是谁，然后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领导面前睡了个天昏地暗。 “……几点了？”她抬起头擦擦嘴角，干笑，“领导你怎么不叫我呵呵呵……” 方泽收回手搓搓鼻子，差点被指尖的劣质香扰得原形毕露，“接你的人不是没来么。” 对啊，罗菲怎么还没来！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一阵喇叭声，打破了两人的小尴尬。陈星赶紧站起来，“她来了，送你回去啊领导。” “好。” 罗菲的甲壳虫挺委屈一领导，所以干脆让方泽开车，罗菲主动挤到后排，副驾驶留给陈星。等方泽下车回家，剩俩姑娘的时候，憋了一路的罗菲忍不住问：“还不从实招来啊星，这回都约到十二点了还不承认有事？” “有屁事，我等你到十二点有事的是你吧？”陈星说。 “切，你少转移话题，我那是没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不一样了，无论怎么看跟相识三个月的领导大晚上的约会独处都不大正常吧？”罗菲知道自家闺蜜这方面缺根筋，忍不住提点，“你说你们俩大活人，想走怎么走不了啊非要等我，你等就算了你们领导一起等这叫啥？” “吃多了吧。”陈星随口说，“我们领导向来奇葩，我无法理解他脑回路。” 罗菲：“……” 奇葩领导第二天就感冒了，导致周一上班带了一口浓重的鼻音，说起话来莫名萌。 “这是茂丰酒店的设计任务书。”方泽让助理把相关资料投放到屏幕上，“评标时间比较紧，我来说一说任务分配。” 方泽临时组了一个设计小组，他自己负责整套概念设计的大方向，还有大厅以及一些重要区域的空间设想，部分区域以及普通客房之类的主题设计交给其他设计师。其他里头包括陈星、张筠，还有一个不太熟的男同事，叫于天明。 张筠跟于天明都是公司元老，基本从公司成立就跟着方泽干，业务方面没话说，其他的除了几个助理之外都是经验丰富的相关人员，只有陈星年轻的鹤立鸡群。从坐在这里开始，她感觉除了稍微熟悉些的张筠，其它的眼光或多或少都有质疑。 方泽给陈星的任务是儿童客房的设计，占比不重，在整个酒店设计概念里不起决定作用，从某些方面来说能算是独立区域。不过这种单独的主题做好了也是亮点，陈星自己觉得还挺有挑战性的，她没独立做过酒店设计，也没做过儿童主题，不求出彩，只求别拉低整套方案的水准就行。 “新来的小姑娘毕业没几年吧，做过公装么？”于天明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这大哥中年谢顶，戴副眼镜，一副为了家庭事业鞠躬尽瘁的老好人样，他最近没在公司，回来就被方泽拉进了设计小组，进组之前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就把陈星当成是走了哪路后门的不靠谱新人。 看得出来他也不是故意刁难个小姑娘，估计是那种心直口快的类型，再说公司利益摆在这，儿童主题说不重要也重要，做好了加分出彩，做不好也是扯后腿，他问一句无可厚非。 “参与过景都酒店的设计，就打下手，确实没什么经验。”陈星从来也不是个拉不下脸来的羞涩小女生，该什么水平就说什么水平。 景都酒店当年也是各大设计公司争抢的大项目，由高达公司拿走了设计权，项目本身也挺成功的，所以算是陈星履历中拿的出手的一点。当然这是拜高达抬举，说成是走后门也无可厚非。 于天明可能没料到她还真参与过，一时也没了话说，“那倒挺幸运了，好多小孩连家装也做不明白。” “那可不，我们陈星算是新人里头很不错的了，也挺会办事的。”张筠替陈星说了句好话。 方泽扫了这俩老将一眼，操着浓重的鼻腔面无表情地说：“这样吧，张筠跟老于如果有时间也各自做一套儿童主题，到时候选最佳。” 他一句话就解了大家心里的疙瘩，这下没人再发表什么意见。 陈星倒感觉压力更大了，为了能对得起领导栽培，她好像必须得拿下这次的方案。 下班后她打算去书店找几本书回家啃，刚出办公室就接到了林峰的电话，“怎么了疯子。” “喂，星子下班了？有时间跟你说说方案的事……哎，你别抢啊妈！” 电话里一阵稀稀索索，声音换成了林姨，“喂小星啊，是我你林姨。” 陈星一听就知道林姨不满意方案，不由头疼，早不说晚不说，正赶上她没空，“林姨啊您说，我听着呢。”她一边走向消防通道。 “是这样的小星，我觉得墙面是不是太素净了点，还有那个家具啊不够气派，你看是不是再改一改，钱无所谓啊，多一点预算也没事，还有那个厨房啊……” 林姨这毛病挑起来就没完，小毛病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是大毛病，陈星估摸了一下设计图，大概要被她改得面目全非。 在方泽设计图的基础上，陈星其实增加了不少迎合林姨的细节，不过整体的风格确实不够豪华，墙面单摘出来也的确素净，家具单看也是简约不够气派……所以陈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整体效果这回事。 按照林姨的想法，墙面贴一层华丽丽的壁纸，家具不惜成本也要换成豪华风，本身为了迎合她的口味，家里的软装颜色就偏丰富，如果再改得哪哪都丰富，那就成了眼花缭乱风。 更恐怖的是，她还要求把主卧墙面弄成富贵红色——具体请参考故宫城墙。 “……林姨，主卧不是林峰在住么，他什么时候喜欢红色了？” “你这就不长远了吧小星，万一你峰哥忽然给我领回个媳妇来呢，结婚都不用改了是吧，有了媳妇住不是正合适嘛，多大气喜庆啊！” 陈星隔着电话都能想象林峰崩溃的表情。 “林姨是这样的，红色呢会影响睡眠，卧室比较适合安静柔和的颜色，林峰工作多累啊您说是吧……” 陈星搜肠刮肚毕生所学养生常识，试图用“危言耸听”法来说服林姨，然而效果甚微，因为“敌方”的养生学知识面明显比她广，居然说什么红色有利于生理冲动？ “妈！”林峰大喊了一声，“我红色过敏，看见就晕，您让我多活几年行吗，回头媳妇没找着我先崩溃了您上哪抱孙子去！” 陈星：“……” 接下来母子俩在电话里一通争论，陈星听得脑壳疼，好几次没插上话，她干脆不听了。 “还不走？”方泽走楼梯上来，看见她扶着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遇上麻烦了？” 陈星条件反射地站直了，“啊，没事，您也还没走啊方总。” 电话里嘟嘟一阵忙音，对方挂了电话，陈星如释重负。 “嗯，去哪？”方泽握拳咳嗽一声，很是不见外地问。 吃几次饭共乘几次车，就足以让生分变做熟稔，可以把“送你回家”表达得像朋友间那样随意。 不知不觉间，陈星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正常，反正领导那层“不近人情”的外皮早就扒差不多了。 “我去书店挑几本书。”陈星察觉他的鼻音比早上似乎更重了些，嗓子好像还哑了，不由担心他身体状况，“你这样不要紧么，要不要去医院挂瓶水？” “没事，”方泽去办公室拿了外套出来，“专业书就不用去书店了，我那有。” 陈星：“噢。” 是不是代表着又能去看艾克的书啦！ 她立刻给老徐发短信说晚点回家，莫名有些小兴奋。 去方泽家可以顺便去林峰家看看，林峰后来又回电话给她，说卧室红墙可以免了，但是坚决不要白色，家具林姨坚持要换成欧式浮夸风，要不要贴壁纸还在商量，可能是碍于成本问题。 商量就随他们去吧，正好陈星最近没空，她得集中精力做好儿童房。 方泽的书房看起来美观大于实用，可真找起来却是什么书都有，文学的、专业的、消遣的，分类摆放应有尽有。 “最上面那一层有几本关于儿童房设计的。”方泽端来咖啡放桌上，走到书架前帮她拿。 他家书架的高度完全只参照主人的身高，陈星垫脚没够到，人家伸手就解决了，他拿书的时候正好贴在她身后，不知道是暖气太热还是怎么的，陈星只感觉被一股热气包围，“领导你有没有发烧？” 方泽：“……” 大好大氛围让她一句话戳漏了，方泽把书放她手里，“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陈星：“都行，我不挑食。” 方泽：“……” 陈星坐在灯下看书，一边记笔记，有灵感了就随手画出来，外卖叫的披萨，她吃饭没动地方，吃完了继续看，不知不觉将近九点。 “领导我得回去了。”陈星收好书准备告辞，转身发现方泽趴桌上睡着了，晚饭也没吃，“领导？” 她走近探了探对方体温，好家伙，煎荷包蛋没问题了。 “嗯？”方泽揉揉眉头起来，“到时间了么，我送你回去。” 陈星拿来外套递给他，“还送啥啊赶紧去医院，自己脑门都能烧烤了不知道？” “……不用，我……”还不等方泽拒绝，就被陈星不由分说拖走了。 第二十四章 打针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打死陈星也没想到，人见人怕的方总居然怕打针。 “护士小姐您别紧张，我给您摁着。”陈星主动承担了防止病号乱动的任务——也就是摁着紧张发抖的领导。 这位平常威风八面的领导跟她抗争了半天，一会儿说睡一觉就好了，一会儿说只喝药，进了医院打死不进急诊，为此还摆出一副“敢勉强我明天就炒你鱿鱼的”烂表情。陈星不吃他这套，转身就要去超市买鸡蛋，说要当场试验摊鸡蛋，领导大概怕她抽起风来真这么干，勉为其难妥协。 挂完了号进了急诊，陈星才知道什么叫大跌眼镜——这位居然不敢看针头。 知道领一个三岁娃娃打针什么体验么，方泽除了不哭不闹不撒娇，真没比小娃娃省多少心。他血管细，护士小姐姐第一次没扎准，方泽当时就拒绝再扎第二针，他可能领导做惯了，很容易给人压迫感，护士小姐姐因此倍感紧张。 “不好意思啊先生，您再信我一次？”小护士适当卖了个小可怜，“这次保证一针到位，您千万别乱动。” 刚才那一针也不能全怪护士，方泽不知道是不是对针头敏感，针尖刚碰到皮肤就抖，小护士没摁住扎歪了。 方泽搓搓眉头，表情很勉强，“最后一次。” 陈星扶额，居然还讨价还价？ 正巧旁边有个小男孩在扎针，也跟妈妈讨价还价，“再扎一下我要加两根棒棒糖一支冰激凌，而且是最后一次！不然我就哭！” 他妈妈哄他：“好好好咱最后一次……” 方总跟小男孩一样有原则。 “您等一下小姐姐。”陈星跟那边扎针的小护士要了一根棒棒糖——护士们为哄孩子准备的，拿回来塞进方泽嘴里，“好了您继续。” 小护士噗嗤就乐了。 方泽：“……” 这破员工要造反怎么着！ “领导，咱都烧39度了针是必须要扎的，犯上的罪咱回去再议，扣奖金什么的没意见，请您吃一个月关东煮不要海带蘑菇也行，只要您别动就成……哎！成了！” 方泽：“……” 不知道是糖太齁还是胳膊上的手太凉，或者她的转移注意力大法太奏效，这一针居然没什么感觉。 小护士也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顺口表扬：“您真勇敢先生。” 方泽：“……” 因为要挂两瓶水，护士给安排了一张床位，方泽开始不想去，又是被陈星硬拉上去的，陈星感觉领导应该一个月之内都不想再看见她了。 “身体才是革命本钱嘛，您今天好了明天才有力气训……不是，鼓励我们啊。“陈星给他盖好被子，“你睡一会儿，我去买牛奶，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不？” “跪安吧。”方泽心累地摆摆手，大概已经气饱了。 “是，我告退了。”陈星告完了退着走了。 方泽揉揉额头，一半头疼一半无奈。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二次打针，第一次打针的惨烈记忆犹新，那次他挨了好几针，手肿了还不让哭……如果那时候陪他打针的人能稍微有点耐心，或者塞给他一根棒棒糖，或许今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吧。 方泽看了看慢吞吞的点滴，是陈星给调的，不知道要滴到猴年马月…… 陈星出门后给老徐打了电话，把罗菲同志给卖了，说陪她在医院，老徐依旧高深莫测地笑，嘱咐她太晚就不要回来什么的，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 为了防止露馅，她又给罗菲打电话串口供，被这家伙审了一通，“啧啧……又是领导啊，加班这么晚有奖金不……” 有屁奖金，医药费还没报呢。 陈星在医院便利店买了点吃的，出来意外遇上了一个不怎么想见的人。 “呦，巧啊。”高远看见她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换上了他那副标志性的欠揍脸，“老太太又病了？啧，真是怪不容易的，你在HZ赚那点实习生的工资够一天开销么……这个世界啊有钱解决一切，你就是老看不开，大好的‘钱’途给你不要，耽误了老太太的病也不知道是赚是赔……” “谢惦记，我外婆挺好的。”陈星勾了勾嘴角，笑得坏坏的，“钱当然重要喽，但是你给那点不够，有魄力你给我一半身家啊？” “呵，”高远像是听了什么大笑话，“听你这意思是又傍上新冤大头了？到底年轻啊，还真有人跟我爸一样蠢。” “你往你爸头上扣屎盆子他本人知道么？”陈星的嘴遇上高远那是半分也不客气，“你要实在羡慕我这样的，自己也去傍个冤大头呗。” 高远鼻子差点气歪了，这女人从小就跟他过不去，但凡两人吵，他从来都占不到便宜——不过又有什么呢，她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的能耐，真以为这条道那么容易走？没有“高达”抬举她，她屁也不是。 “那就祝你好运喽。”高远不屑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希望你这次傍上的别太早蹬腿。” “承你吉言，也祝你好运喽。”陈星走了两步又回头打量他一眼，“忘了问候一句，你这个时间来医院是治痔疮还是口臭的？” “你……”高远恨不得把她脑袋捶爆了。 “高远你买个东西怎么那么墨迹！”远处过来一女人，手里拿着份病例，“马上就轮到我了你干什么呢！” 陈星笑了笑说：“呦，不是你病啊，看这样是挂的妇科？不会是意外那什么了吧？” “你给我等着！”高远恶狠狠丢下句话就走了。 那边赵珂珂看着陈星皱眉，“那谁啊？” 高远走过来吐了口唾沫，“姓陈那个贱人。” “她就是陈星啊。”赵珂珂想起什么似的又多看了陈星后脑勺几眼，眼神复杂，“我刚才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方泽的车。” 高远一听就不高兴了：“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方泽，你他妈现在是跟我在一起！” “你嚷嚷什么……” 陈星回病房时方泽好像睡着了，抬头看一眼点滴进度，差点吓掉魂——一瓶居然滴完了！ 她急忙通知护士过来换了点滴瓶，陈星感觉陪领导挂回水能减寿十年，但凡她晚两分钟回来，这位领导就要无偿献血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方泽烧得迷迷糊糊，俨然不记得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好事。 陈星在泡麦片，闻言瞅他一眼，“领导，救驾给不给记功啊。” “？” “点滴调速忘了？”陈星把牛奶递给他，“我回来的时候都抽了半袋血了，您来挂回水顺便无偿献血，境界太高了啊。” 方泽：“……” 有没有这么邪门，领导表示怀疑，但无力反驳。 第二瓶在陈星监督下一直滴到凌晨，方泽已经睡熟了，此时距离上班还剩几个小时，她索性趴在桌上补觉。 第二天上班陈星得做方案构思，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一点灵感都没有，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喝了三杯咖啡。刘玲玲看她实在睁不开眼，忍痛割爱把自己的两袋咖啡贡献给她，“陈星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昨晚上后半夜她其实是睡了的……睡得还是床，方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抱床上去了，早上还睡了个懒觉，某位病了一晚上的领导买了早点还送她上班，整个人看起来比她精神多了。 “没睡好。”陈星随意解释说。 “噢，我看你今早上跟方总一块来的？我还以为你让领导吓傻了呢。” 陈星：“……” 设计小组今天开了几次会，方泽决定单独弄一个办公室出来，这样能保证方案保密。可陈星搬到新办公室之后却不太舒服，因为于天明有事没事总来给她指手画脚。 “小陈，儿童房用材你不大熟吧，不是一定要追求高价环保的，像硅藻泥吧，是环保没错，成本高啊，颜色饱和度也不行，方案竞标价格也是主导因素，水平大差不差的情况下，当然是预算低的有希望成功。” 这大哥好像很注重养生，每天端着个热水杯走来走去，也不知道泡得什么玩意，味道特别挑战人的神经。此时那水杯就在陈星头上，味道简直要熏烈天灵盖。 “是，我正在熟悉材料，谢谢于哥提醒。”她捏着鼻子偏头咳嗽一声，借口站起来，“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方泽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老于，你这是喝了多少偏方了，有用没用？” 于天明摸摸没剩几根毛的头，叹气，“这不就是个心理作用吗，不喝眼睁睁地看着头发每天掉，喝了就感觉掉得慢了似的，别说啊方总，这回的方子还挺管用的，我儿子说我长头发了！” 方泽无言以对，是个人都长头发。 陈星为照顾领导鞠躬尽瘁，可能是被传染了，接连两天脑袋发沉，什么思路都没有。于天明的话更是让她焦躁，正因为她自己清楚自己的短板，才越想快点弥补，恨不得一天补全几年的经验。 不过于天明总来看她的方案这让她挺别扭的，她不太了解这人是不是平常就这样，或者就是单纯的好奇她的水平，可现在他们三个人实际上是处在竞争立场，这样未免有些不太好。 从洗手间出来她去了茶水间，倒了杯滚汤的热水熏鼻子，老徐说这样缓解感冒，热气确实能缓解头疼，她熏了一会儿感觉有了点思路，好容易抓住一点头绪，一时想出了神。 “鼻涕要进杯子了。”方泽站门口看她半天，不知道她在练什么功。 他这一出声不要紧，陈星吓了好大一跳，右手一抖，一半热水都倒在了手背上，“呼……” “别动！”方泽抓住她的右手，拿掉水杯，“你……” 第二十五章现世报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我没事。”陈星条件反射地抽走了手，没事人似的拿纸巾擦手，“我说方总，您还记仇呢，勉强您吃药打针是我不对，我不是都检讨过了吗？” “……”方泽有时候挺想敲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所以我认为我应该来报个仇。”他撕开一袋感冒冲剂泡好递给她，“为什么要喝我觉得你比我懂，喝吧。” 陈星：“……” 这领导太绝了。 方泽抱着胳膊站旁边等她喝，一副“严刑逼供”的架势。陈星其实也不爱喝，生病的时候总跟老徐讨价还价，昨天教育领导的时候她满嘴的金科玉律，换成自己就瞎了。 “那我能多申请几袋咖啡么？”陈星讨价还价。 方泽笑了笑，“咖啡限量，零食间里有棒棒糖。” 陈星：“……” 现世报也忒快了。 “方案不要心急，没灵感的时候不要硬着头皮想，”陈星喝药的时候方泽说，“就按照你的想法来，你怎么想就怎么设计，不需要考虑其它因素。” 陈星嘴里含着苦药汤，心里却升起暖意——什么样的人会告诉你只需要尊重想法不需要考虑其它呢？她暂时想不出来，因为一切都跟利益挂钩，作为公司领导尤其如此。 曾经教她投机取巧的人很多，他们经常说这世界有灰色区域，任何事情都能折中，比如当成本跟效果矛盾的时候，可以尽量折中成本求效果。而竞标环节注重的就是效果跟低价，为什么有那么多建筑跟最初的图纸效果大相径庭呢，因为利益链而已。 “儿童房不影响最终成本，环保为重，你不需要有压力。”方泽看着她说，“或者你需要出去找找灵感也行，我批准你半天假期。” 陈星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不知道是喝药还是熏鼻子哪样奏效了，陈星的思路渐渐开始有了，又有了领导的减压式鼓励，刚才的一点灵感苗头逐渐升发，她想快点回去画出来。 “等等。”她经过身边的时候方泽叫下她。 “？”陈星侧脸请示，为什么还不让走？ 方泽忽然倾身过来，用手指蹭她的嘴角，“药渍。” 陈星：“……” 自从上次有幸蹭了领导的风衣，她就对他身上的味过敏，只要闻一点就浑身别扭，此时他的脸距离自己的鼻子不到五公分，那味道盖过一切直冲天灵盖，连意识都被这味道侵占，她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许是看她的样子挺好玩，方泽多停留了几秒，还笑了笑，将加了温的香气吞吐在她脸上——谁知这位员工是个破坏气氛的高手，她居然伸胳膊怼着领导的帅脸直接拍在了墙上。 “领导，作为传染源，麻烦您有点自觉性。” 方泽：“……” 方案的预留时间只有不到一周，这周五的时候需要交出成果。陈星连续磨了几个晚上，做了一套命名为“呼吸”的方案——这大概是她在熏鼻子的时候迸发出的灵感，她觉得自由呼吸胜过一切。 可是这方案却没得来多少肯定。 “小陈这套是不是太素了点？”于天明跟张筠讨论说，“倒也不是不好看，不过儿童房还是有些颜色比较好你说是吧？” 于天明也做了一套儿童房主题的方案，是以蓝白为基调，水手风格装饰，用色还有空间感都不错，虽然他自己说是一晚上赶着做出来的，不太精细，但陈星感觉这不是随随便便的成果。 而张筠那套色彩感更浓，她很大胆地用了多种颜色混搭，整个看起来五彩斑斓，完全是儿童乐园的即视感。 陈星这套的墙面以硅藻泥跟木板为主要原料，整体颜色饱和度低，只在一些装饰品上用了一些点缀性的颜色，看起来自然舒适。 “陈星那套也不错啊。”张筠说，“以我成人的眼光我更喜欢这种，不过可能会有争议吧，得看评标的人是什么思路。” 方泽暂时没说儿童房，而是先说了酒店整体方案，“之前开会我说过，酒店建在市中心，业主希望酒店风格有别于其它豪华型酒店。首先酒店是低层建筑，从现有资料来看，外观以大面积白、灰、米色为主色，窗棂是黑色四方型，他们要求打造一个城市宁静空间，所以我的整体方案是贴合它的简约自然风来设计的。” “老于的餐厅做得不错，张筠的普通客房装饰选得不好，颜色有点跳，要改。”方泽说到这里顿了下，“三个儿童房方案大家投票决定吧，如果都不喜欢可以弃票，弃票数超过三分之一需要重新构思。” 有一个问题值得注意，大部分的儿童房都在套房，也就是说它的设计最好能跟大主题协调，当然，没人能揣摩评标人的审美，如果儿童房不在考量重点的话，那唯一的评判标准可能就是成本。 办公室里一共十几个人，所有人都参与投票，陈星没有犹豫，她投了自己，她认为自己的主题跟方泽的设计最协调，安全环保方面也最佳。 不过其他同事就比较犹豫，三个人各有千秋，于天明的设计感跟成本控制的最好，预算那小哥直接投了他一票。犹豫的人基本集中在陈星跟于天明之间，从欣赏角度陈星的明显更舒服，而于天明的更成熟，关键预算少，这大概就是爱跟钱之间的较量。 “都不要有压力啊，该选谁就选谁。”于天明到是很看得开，“选这种东西不能犹豫，相信第一眼的感觉，分析多了谁的都不差。” 方泽在座位上捏着下巴，视线偶尔会在陈星脸上停留，别的没看到，两个大黑眼圈挺扎眼，他原意是想分析一下她的内心活动，结果此刻满脑子都是她守着电脑熬夜，最后趴在桌上睡着的画面。 “方总？”助理在旁提醒他，“陈星跟于哥的票数一样。” “嗯。”方泽若无其事地答应，“两个方案都有不足，都回去完善一下，下周二竞标，到时候再定不迟。” 陈星对这个结果不奇怪，奇怪的是于天明的态度，他一直是个老好人的样子，好像对结果什么的都不在意，还很乐于助人地帮助别人找不足，但结果出来的时候，他却有一瞬间的错愕。 那一瞬间转瞬即逝，要不是陈星刚好看到，可能不会注意。还有他的方案，张筠的方案能看得出来构思不足，大概精力都花在普通客房了，可于天明的就很完善，如果不是他实在游刃有余，那就证明方案是早就准备好的。 至于方泽的态度就更不好琢磨了，看起来像是谁的都不满意，又像是谁的都无所谓，谁也不知道领导打了什么主意。 下班时间一到陈星就拎包离开了，老徐说晚上煲汤给她补脑，她也打算今晚上好好放松休息一下，周六睡个好觉，然后再想方案怎么改。出公司门的时候她发现好几个女同事都聚集在门口，不知道在围观什么奇景，一时好奇也过去凑热闹。 “我的天，这小哥也太好看了八！哪个部门的姑娘偷偷找了这么个洋气男票！” “就是啊，这蓝眼珠子是真的吗，不是带了美瞳吧？你们说以后生出来的混血眼珠子是啥颜色？” “哎呀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谁男票？” “嗨！美女们好啊！”帅晕一票女同志的小哥扬起灿烂的笑容，差点把众人电晕，“Star在吗？” “啥？Star是谁？” 陈星嘴角一抽，心说法拉利怎么来了？ 因为她个高，人群里藏不住，法拉利一眼就看见她了，立刻朝她挥手，“嗨Star！你想我了吗？” 陈星：“……” 说实话他要不来陈星压根儿没想起来还有这号人。 以刘玲玲为首的花痴群们顿时不淡定了，“陈星！你可以啊我天，不声不响就弄这么个帅男票，还是进口的！” “不是，我……” 法拉利大喜道：“Star你告诉她们我是你男朋友嘛？噢我很乐意哦！” 陈星扶额，“不是这意思，她们开玩笑的。” “都这么留恋公司？”方泽忽然出现。 众人：“……” 方总您要是有歪果小哥一半热情大家谁还羡慕进口的啊！ 领导一来，聚众花痴们不得不放弃八卦，就地解散，不过都不大甘心，一边走一边讨论：“你们说这剧情走向是不是有点……要洒狗血的意思？” “同志们，我感觉这场战役咱领导要败，要是我，肯定选热情洋溢的外国小哥……” “你什么时候回国？”方泽替法拉利把书包带扶好，“你来一趟我也没时间陪你玩，今天有时间，请你吃好吃的中餐。” 法拉利拍手叫好，“我后天要走，今天特意来跟你还有Star道别，我们一起吃饭啊，我还想跟她学中文呢。” 方泽扫了陈星一眼，“你今天没约会？” 就领导这暗示的小语气，陈星要是听不出来就白活二十来年了，“啊有！跟朋友约了饭局，那啥小法哥啊，以后你来中国我再请你吃饭，今天真没时间，你跟我们方总好好玩哈！” 不知道为什么方泽感觉她这话有点……怪异。 “你这么追女孩子是不行的！”法拉利恨铁不成钢地说，“我特意来为你们制造约会机会，你居然让她走了？奥买噶，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傻小子分明是来制造麻烦的。 “哦对了，我还想问问Star有没有出国深造的意愿呢，如果她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艾克会格外照顾哦！” 方泽搓了搓鼻子，“再说吧。” 第二十六章 找灵感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晚上陈星喝了好几碗汤，撑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沙发上，“老徐啊，你以后煲汤的味道控制在一般好喝就行了，实在控制不了就降低数量，我寻思着今天晚上咱家厕所得由我承包了。” 老徐说：“我煮一锅也没让你一顿喝了，你实在管不住嘴也好办，下次请你同事来一起喝。” 陈星简直无言以对，现在的老徐已经不是原来的老徐了，说个三两句话就往“同事”身上扯，连干外孙女罗菲都得靠边站。 “老徐你是不是把罗小菲忘了？说起来她好长时间没来吃饭了，明天叫她来怎么样？”陈星试图转移话题。 “那也行啊，明天我多买几个菜，你们年轻人开个趴，让峰子也来，还有你们同事，多叫几个人来热闹。” 陈星：“……” 正说呢，“同事”发来条微信，她打开一看，是张夜景照片，拍的是夜空还有楼房剪影。她一时没闹明白领导啥意思，仔细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她家小区吗？ 所以领导现在是在哪…… 方泽：出来走走？ 陈星做贼心虚地看了老徐一眼，装模作样地捧着肚子起来，“哎呦不行老徐，我得出去走走，积食了。” 老徐最近正追一部狗血现代剧，眼睛长在电视上移不开，“去吧去吧，多穿点衣服，大半夜回来冷。” 陈星心说：我什么时候说要晚回来了？ 原本应该跟小哥约会吃饭的某领导站在楼道外，看样子没开车，不知道是闹哪样。 “领导您是专程来督查工作的？”陈星打量方泽的衣服，他穿的还是上班那件灰大衣，里面目测就一件衬衣，看着都冷。 她裹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像是个蚕宝宝，方泽确定她不冷才朝外走，“我车让法拉利开走了，他约妹子出去浪，把我丢马路边上了。” 陈星：“……” 这是什么塑料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方泽看她那样就知道没往正经地方想，导致他别扭了半晚上，要不然也不能走了老远来找她解释一句，“法拉利是我老师的关门徒弟，拿他当弟弟的。” 陈星仿佛没听懂他解释这一句的用意，点头，“哦，我就是想说你们亲如兄弟来着。” 方泽：“……” 他不知道这姑娘是不开窍还是故意装傻，心里忽然有几分失落。他内心孕育多年才生发出一颗“别有用心”的种子，刚冒头就被雷劈了一道，多少有些惨烈，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长大。 “你方案改怎么样了？”他换了个话题。 “说实话吗？”陈星双手缩在口袋里，“坦白说我没打算改，我目前感觉还行，大概是我没什么更好的方向吧。” 方泽笑笑，“构思还行，方向也对，只是缺亮点，我领你去个地方吧。” 陈星以为领导能带她去个富有艺术性的地方找灵感，没想到去了南环桥。所谓南环桥不是一个单纯的路名，是一座真正的桥，只不过现在废弃了。这片搁以前是市中心繁华区，南环桥是地标性的建筑，不过建筑跟人一样，总是逃不过“年迈体衰”，到了一定年限就得退休，现在这地方除了偶尔能当作颓废建筑摄影拍摄素材，基本没了任何价值。 “这地方你来过？”陈星眼里的方泽跟这地方不搭调，想不出来能产生什么交集。 方泽没回答，闷声带路，直到靠近南环桥底才说：“我来过你很惊讶么，我小时候就住这边的。” 也对，他小时候这边还是繁华地，住在这里也正常。 “我还来写过作业你信么。”方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以前这里还有水，水浅的时候我会去那个桥拱里写作业，写得还特顺。” 这么神奇？陈星虽然住在这边，但从来没关注过南环桥，它辉煌的年月跟她没有交集，落魄之后没了关注价值，这里对她而言就是每天路过的陌生地。 这会儿才发现这地方还挺有意思的，人站在桥底的时候会有一种“身处城市之中，但又与外界隔离的感觉”，倒是挺适合一个人安静独处。 南环桥有几个弧形桥拱，方泽顺着一个小木梯上了其中一个，陈星也跟着上去，不由大吃一惊，这里居然是个小房间！ 城市里不乏一些睡桥洞的人，每每有图片出现在新闻上，基本是难民营画风，总之就是让人唏嘘的对象。可如果桥洞都是这么个样子，那就不是唏嘘，是妥妥的羡慕——这太酷了！ 这块桥洞倾斜的不是很厉害，不像外面看起来那样危险，非但不影响坐卧行走，还使得空间很特别，水泥墙面很有工业风，搭了几块木板作为置物架，架子上摆了几幅画，还有几根蜡烛。下面是个订在墙上的小木桌，高度不需要椅子，坐在斜坡上正好够到，而另一边还有个小木柜，里面居然有被子。 “领导，你不会告诉我你还在这里住过吧？”陈星感觉眼前的方泽哪里不一样了，非常超出她的印象。 方泽点了根蜡烛，小房间里亮了起来，格外有种野居的感觉，“没有，这地方是我大学的时候突发奇想做的，偶尔过来看看书或者画画，后来有流浪人发现这个地方，我就会租给他们住。” 墙上有块小木牌，上面写了留宿要求，还有方泽的私人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就要给主人打电话，租金并不是钱，而是需要维护好这里的一切。 这地方其实并不安静，城市里所有的嘈杂都能传进来，可坐在这里的时候又能让人从城市的喧嚣中短暂抽离出来，就像是给心灵辟出了一处宁静空间。 陈星坐在这里试着将大脑放空，赶走一切顾虑，思维居然豁然开朗起来。酒店的理念就是宁静空间，如何在喧嚣的闹市里寻求宁静与真正的放松呢？ 周一下午再次商讨儿童房的方案，陈星把修改后的方案呈现出来之后，方泽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她没做太多改动，只是把之前那些装饰性的跳脱的颜色去掉了，整体色彩更加淡化，加上灯光做了调整后显得特别的柔和。 原先刻意为了迎合儿童这个元素挑选的那些装饰做了很大改动，将那些成人眼中定义为“儿童元素”的东西换成是一些看起来非常拙劣的，像是天然去雕饰一样的元素。比如一些装饰画，特别像是儿童涂鸦，还有一块可以乱写乱画的墙面，打破了对酒店的既往定义，就是说住进来的人不需要将这里当作是酒店，完全可以当成自己的窝。 一个设计作品，尤其是空间设计，抛开技术方面的不谈，升华点其实就是能让人舒服，就好比一个人，让人舒服才是最高级的做人准则，这不是长相能决定的。 像是这种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就是感觉比以前好很多的样子就是设计者自身的突破，作为一个设计师，一生中会有很多次突破，方泽为她的第一次突破感到高兴。 因为舍弃了一些装饰，陈星方案的成本降低不少，算是弥补了一些缺点。从大家内心来看，她的作品明显比于天明的更高级，但是审美这个东西得迎合大众，也就是要强迫自己俗一点，所以没人知道她的方案会不会让评标委喜欢。 于天明说：“我认为抛开儿童这个主题不谈，小陈的方案会更好一些，你们说是吧。” 其他同事大多没接他的话，态度中立，于天明乐呵呵地给自己打圆场，“要不让方总选吧，给年轻人个机会未尝不好。” 陈星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懂他一个人这么投入做什么，说多了倒显得比她还在意。 方泽又仔细看了下两人的方案，最终决定：“两个方案都保留，明天陈星负责方案解说。” 有时候参与竞标的公司会同时给两个或更多的方案，中标概率相对大一些，儿童房虽然不是考量重点，但万一有哪个方案戳中业主的心，也许会成为加分砝码。 所以大家觉得这样安排挺好的，很多时候有对比才能看出差距。 但是陈星不明白方泽为什么要她来解说，不怕她一个没参与过竞标的人怯场？ 回家后老徐说了句实在话：“大概是因为你口条顺。” 为此，第二天早饭老徐还特意给她买了条猪舌。 怯场跟口条并没有关系好吗，讲方案又不是耍嘴炮，得有发言人的气场与应变力，怎么看也是方总他自己上台比较好。 “不用紧张，该这么说怎么说，咱方案在这，说不好不影响。”竞标开始前方泽给她降压。 陈星：“我上去要是嘴瓢了不扣奖金吧？” 方泽笑了笑，“扣。” 陈星：“……” 参与竞标的共有七家公司，竞争点有可能就在HZ跟高达之间，不过其它几家也各有优点，其中有一家公司的主设计师是陈星的同校学长，毕业十几年，到现在还是母校之光，偶尔回学校授课讲演，陈星一定会去听课，资质比方泽还老一些，水平业内有口皆碑，所以最终落谁头上都不好说。 高达没来，他们公司的主设计师是高远，一起来的还有黄浩，高远特客气地跟方泽打了招呼，“呦，方总大胆启用新人啊，这胸怀没得挑。” 方泽不咸不淡地回：“还行，我们公司一向靠实力说话。” 这脸打得啪啪响，谁不知道高远靠爹上位。 高远不依不饶：“那倒是，毕竟方总当年的‘实力’有目共睹。” 方泽：“凑合吧，多谢肯定。” 谁要夸你了…… 陈星偷着笑，领导这张嘴对外的时候还是很解气的。 第二十七章 竞标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等待的时间没什么事可做，公司之间互相寒暄一番，都试图从对方的三言两语里揣摩准备情况，谁家志在必得，谁家准备充分，谁家只是来坐标打酱油的。 陈星在设计圈是十足的新人，除了高达公司谁都不认识，跟谁也说不上话，这时候去认学长也不合适，就老老实实坐着等。其实方泽让她来是挺冒险的，一般公司拉出来竞标的人都得是经验十足身经百战那种，比如于天明，刚才她还听见有的同行问方泽为什么老于没来。 她的紧张多半来源于面对前辈的压力，并不是因为汇报本身，因为知晓自己的不足，所以才缺乏底气，而且她知道方泽给她机会并不是因为她比谁优秀，只是想激励她而已，成长总是要面临压力的。 当然，这也是个绝佳的学习机会，她可以见识到很多优秀设计师的创作理念还有设计思路，在一个设计作品成为作品之前需要经历很多步骤，方案就是最初的灵感。 方泽是设计界的大热，到哪都有人围着，他在外交际跟在公司完全是两个样子，在外得体从容，游刃有余，说话套路一套一套的，让人摸不透。一改公司中“苛刻老板”跟“老妈子”的结合体，整个人闪闪发光。 大家寒暄完了各自就坐，方泽便跟陈星说各公司的情况，“JE公司的作品我很期待，他们设计师很厉害。” 这设计师就是陈星学长，“是，我还听过他的课。” 方泽皱眉，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没去他们学校上几堂课。 “那个中年男人是丰原的老总，施工标是他们拿下的，虽然设计方面稍微差点，但不排除考虑施工因素。” 对设计师来说，施工就是他们作品的筑梦师，没有施工再好的作品就是一张纸。设计离不开施工，同样也要跟施工队有良好的沟通，如果设计施工由一家来做，无疑会更好的呈现作品。 业主跟评标委一来，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汇报顺序要通过抽签来决定，这个不像一些比赛，压轴不一定好，假如你的作品不够抓人，无法明显超越前面的优秀作品，肯定要吃亏，也就是说同样水平的方案，先出现的会比较吃香。 陈星手稍微臭了点，抽了个中间靠后，四号。不过方泽的方案给其他几家的压力只多不少，四号后面的几家此刻肯定更想哭。 JE的学长抽到了一号，他本人亲自上台，跟大学讲课一样有魅力。一个经常授课的人最懂得讲演之道，怎么最大程度的展现作品魅力，怎么以瑜掩瑕，又是怎么通过评委的表情来随机应变，都是学问。 学长的方案色彩感非常好，效果图十分亮眼，用色大胆跟方泽的简约同样都是个人魅力，也很考验能力，换个人来做，要么太浮夸不协调，要么就会过于寡淡没灵魂，都属于不太容易被超越的类型。 不过陈星感觉他的方案稍微跑题，固然上好，却不够“静”。 二号的作品在他后面比较吃亏，不管是从创意还是视觉上都差了一个档次，从评委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家够呛。 三号作品比二号好很多，如果不是有方泽的方案压低，陈星肯定会倍感紧张，目前来看，她还是喜欢方泽的方案。 “没事，作品决定一切，什么时候上不重要。”方泽说。 领导的云淡风轻来源于自信，自信可以允许他冒险用新人，这是陈星最为羡慕的。 陈星带着领导的自信走上台，她微微一笑，先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HZ的陈星，下面由我来给大家介绍我们公司的方案——‘归’。” 老徐说得没错，陈星的口条是万里挑一的，上台一开口就没了压力，毕竟她本人是自信的，不惧任何场合。 “我始终认为酒店区别于家的地方就是归属感，不管是旅途中的行人，还是忙于穿梭各地的工作狗，对家的渴望总是前所未有，为什么现在的民宿或者酒店式公寓更受欢迎？只是因为它们更有归属感、更方便……” 方泽的效果图一出现，评委会们的眼神明显亮了起来——高水准的空间感跟线条运用，简约却很大气的用色，作品没有特别博人眼球的东西，可视觉一旦进入他的空间就很难出来，就仿佛身临其境，所有的感官都被作品本身带来的意境带动。不需要假设自己是奔波的旅人，也不需要假设自己是苦逼的出差狗，就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空间就会让人产生入住的欲望，就如同幻想着早点下班回家的上班族。 有些作品要靠解说，解说得漂亮可以弥补作品的不足，而陈星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有点多余，方泽的作品靠品，天花乱坠的形容不如眼睛看到的有味。于是她专注于讲材料的运用，还有装饰搭配，毕竟预算是第二条腿，甚至比方案还重要。 说到儿童房时，陈星同时摆出两个方案，“我们公司讨论儿童房的时候，认为这两个方案各有千秋，所以决定都展示出来，第一个方案主题是——海风……” 于天明的方案各方面都非常成熟，只是少了些惊喜感，通常说起儿童房，一般人脑海里或多或少都是这种调调。因此评委们的表情淡如水，既没有皱眉也没有表现出惊喜，仿佛它就是个附属品，只要不是劣质的就可以。 轮到陈星的方案时，表情就多了些，有的不解，有的深思，有的欣赏。陈星的视线扫到学长脸上的时候，就在他表情里看到了欣赏。 “我们在这个方案的房间里加设了二层床，下面是可以供亲子玩耍的空间。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我一样感觉，喜欢爬到上铺去待着，因为这样的独立空间能给人安全感，还会有种睡在空中的错觉，这个床就是专门为吸引这类小朋友而添加的。” “幻想板可以供小朋友涂鸦，可以留言，甚至可以因此交到很多陌生的朋友，我想酒店运营一段时间后，这里一定会成为拍摄打卡地。” 儿童房有多个房间，不会是同一款设计，针对的儿童年龄层也不一样，就像儿童套餐搭配不一样的玩具，选择本身也是种乐趣，花样越多，越吸引人。像是有些设计很漂亮的网红店，即便知道里面的东西不好吃，但也会想去体验一下，无形中就会引起关注度。 “我有个问题想问，”评标委当中有人提问，“这套方案为什么摒弃漂亮的色彩呢，儿童的世界是多彩的，他们的喜好有时就是这样单纯，不会考虑太多设计因素，假如你的这种色调不能打动他们呢？” 陈星点点头，回答：“我同意您的说法，不过我想，视觉上的多姿多彩没有由心而发的动人，色彩应该存在于他们心里。” 评委沉思。 人群中的方泽在她看得到的角度点了个赞。 下台后陈星松了口气，专注欣赏后面的方案。在她后面的是丰原公司，方案中规中矩，没get到什么优点，评标委反应也一般。 六号是高远，上台的是黄浩，他是老江湖了，做这种表面功夫特别拿手。陈星对高远的作品没什么期待，这人的能力就是中规中矩的水平，不差也不高明。 只是，不确定这次的方案是不是高远做的，如果是“枪手”代劳，那说不定会有惊喜。 方案一亮相，台下立刻有了议论声。 陈星皱起眉，她看了眼旁边的方泽，“领导……” “嘘，专心听。”方泽毫无异样。 “我们的方案主题是‘静夜’……” 这简约素净的色块，富有张力的线条……风格跟方泽的方案有几分像，不同的是他们的配饰还有细节很奢华，简单说就是融合了简约舒适与高档，而且他们的效果图非常博人眼球，实际效果不知道如何，反正这图做得那叫一个绝。 评标席上的业主方明显很感兴趣，陈星在台上汇报时，能感觉到业主挺欣赏方泽的方案，只是这欣赏里有盲目成分，就好比看一副名家画作，有可能看的人根本体会不到这幅作品的精髓，但因为有名人滤镜，反正欣赏就对了。 而高远的方案很会迎合这些业外欣赏者，既有几分高级，又不乏俗套，明显更戳业主的心。可业内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设计做出来的实际效果一定比图片更俗，因为元素跟用材就决定了，呈现度会非常低，典型的“买家秀”风格。 竞标这种方式原本就很虚，它注重的就是效果图，而非与业主沟通。像是家装，设计师可以一对一反复沟通，从而更好地了解业主的需求。竞标因为有竞争机制，前期了解工作多半靠揣摩，往往谁的方案更博人眼球就会比较占优势。 而眼下的问题不只是谁更能迎合评委，还有高远的方案为什么会跟方泽的很像？而且不止大方向像，连儿童房也特别像，儿童房的方案更像是在陈星方案基础上增加了色彩感。 评委席登时议论纷纷。 第二十八章 团建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从商务标排名来看，HZ名次有点悬，跟JE并列第三，前面分别是丰原跟高达，能否中标就得看技术标了。技术标的结果不是当天出，至少要一个多星期以后，这期间正好是团建的日子。 临出发头一天，领导开恩，给竞标小组成员放了半天假期，陈星原本决定在家打包行李，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临时被林姨叫了去看家具。 跟有代沟的人选购东西是件折磨人的差事，尤其她还肩负着林峰同志将来的居住质量，不能由着林姨挑，完了还不能表现的太有异议，得时刻肯定她的眼光。不出意外，方泽给介绍的那家家具店并不符合林姨审美，而符合她审美的家具又超预算，一下午的时间只定了一套洗手池还有卫浴。 回家天已黑，陈星走得腿脚抽筋，比加一星期班还累。 “老徐，您那泡脚盆今晚上借我用用，我脚可能起泡……哎我去！什么东西！”陈星一进门就被一不明物扑了满怀，啃了一嘴毛。 “汪汪……” 陈星：“……” “星子你别朝外丢！”罗菲从厨房跑出来，“那是我儿砸！” 被罗菲同志宝贝成儿子的家伙是只混血小串串，长得巨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的，“你什么时候母爱泛滥的，养个没毛的物种多好……你让它离我远点，我毛过敏。” 陈星从小就不喜欢猫狗，看见带毛的物种就浑身痒，也不是生理上的过敏，就是天生不喜欢。 “你就是个没有爱的人！”罗菲抱走了她儿子，“我儿砸多可爱，丑乖丑乖的。” “确实挺丑的。”陈星回房间换衣服，发现卧室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从床上到地下都是罗菲的衣服化妆品，登时眼前一黑，“罗菲你给我解释一下……” “哦哦哦我来跟你汇合啊，我买了明天去三亚的机票，跟你们同一班。” “……我们团建不带家属，你去干啥？”陈星无语。 “谁要蹭你们团建，我自费还不能去嘛！”罗菲说，“我昨天辞职了，准备出去散心，正好你去三亚，我就自费陪你一起喽。” 陈星嗤笑，“你确定是陪我？” 罗菲嘿嘿笑，“主要是陪你啊，次要是为了应付我妈，你不知道，我妈知道姓何的去三亚，非要让我跟着一起去，我没办法就敷衍一下嘛。” “阿姨入戏够深的，看来是真稀罕我们何总。”陈星笑，“那你们就打算一直这么演戏？” “呸！谁要一直跟他演戏，等我有了男朋友就跟他终止雇佣关系，说不定去一趟三亚就遇上我命定恋人了呢，回来就订婚，看我妈怎么逼我。” “你们还雇佣关系？”陈星简直惊呆了，“我就说你怎么辞职呢，敢情是生活无忧啊，我们何总给你多少钱值得你甘愿混吃等死啊。” 罗菲伸出五根手指，一正一反展示一圈，“乘二，两万。” 陈星：“……” 这么好的工作她也想要！ 罗菲居然还叹气，“不过我姑父最近丢了一个大活，一气之下克扣我零花钱，我每月就只能靠卖尊严过活了。” 罗菲姑夫搞建筑的，她姑妈疼她，每月都给零花钱，能抵得上陈星大半月的工资。 “前段时间不是在丽川项目吗，那边结束了？” 罗菲：“没啊，那边交给我爸管着呢，茂丰酒店项目知道吧，我姑父想争取来着，谁知道没成。” 陈星：“茂丰？我们公司正竞标呢，工程标是让丰原拿走了吧。” “对，就是那个丰原，我姑父说这家是内定标，利益链什么的我也没听懂，反正你们公司要不是内定的，那就是白忙活了。”罗菲摊手，抱着儿子去厨房帮忙去了。 设计之外的事陈星不懂，但她知道如果这标内定，那除了内定那一家，其余的公司都是去浪费创意的，等于让人溜了一圈。再有特别无耻的业主，还会“借鉴”那些没中标的创意，所以创意很多时候根本没有保障。 还有高远的那套方案，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陈星不能说那方案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高达”最终拿下了设计权，那这一系列的问题就很有意思了——比如首先，高远的方案是如何做出来的呢？ “操！你这意思是咱被茂丰给溜了标？”何瀚开着车，气得猛拍方向盘，“大爷的忽悠到HZ头上来了！” 方泽昨晚上没怎么睡，一早赶飞机有点提不起精神，他一边捏着眉头说：“也不一定，老丰跟我还算有些交情，他跟我谈的时候应该不是骗我，几个评委的反应也都不错，高远的方案出来时他们非常错愕。” “那就是高远搞鬼喽，我们的方案肯定泄漏了，儿童房很明显就是在模仿陈星……不对老方，我怎么有点怀疑她……” “不是她。”方泽非常肯定地说，“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们不要怀疑自己的员工。” 何瀚：“得得得，是我小人之心，我也希望不是她。” 陈星跟罗菲起晚了，紧赶慢赶到了机场，距离开始检票只剩五分钟。 “哎呀陈星你可算来了。”刘玲玲帮气喘吁吁地陈星拉着行李箱，“咱方总刚才还说呢，如果有赶不上的员工，就集体改自驾游。” “抱歉，起晚了。”陈星对同事们还有两位总敬礼认错。 方泽看着她说：“赶上就好。” 大概是因为出门玩，领导说话不像在公司那样严肃，仔细听还存着笑意，陈星有点不自在，她下意识搓搓耳垂，给同事们介绍罗菲，“这是我死党，自费跟团。” 罗菲这姑娘自来熟，很不见外地跟大家打招呼：“嗨大家好，我保证自觉遵守团队纪律……” “谁允许带家属的！”何瀚看见她就没好气，“自费的一边玩去，凑什么热闹。” 众人：“……” 谁踩何总尾巴了这是。 罗菲才不吃亏，掐着腰回怼：“请问您哪位？我自己买机票上飞机去三亚，走哪都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么！” 众人：“……” 依稀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火药味…… 好在登机时间到了，强行结束这两位的剑拔弩张，然而更惨的还在后面，罗菲的位置好死不死跟何瀚在一起。 买个票都这么衰也是不能忍，罗菲站起来说：“哪位美女帅哥跟我换一下位置，我请他吃大餐！” 公司里垂涎何总美色的员工还是有不少的，当即有好几个人一起举手，最终被刘助理抢得头筹，“我跟你换吧妹子。” 陈星的旁边是方泽，也不知道这机票是谁买的，好死不死地跟领导邻座，她估计应该没人会跟她换座，毕竟跟方总坐一块还是有压力的。 降压的唯一方法就是睡觉。 “马上是早饭时间。”方泽提醒说。 陈星：“……” 方泽随身带了一本设计书，一页一页地翻着，被迫睁开眼的陈星瞥了一眼，眼睛顿时就移不开了——为啥领导那里总有她想要的书！ 某领导很友好地把书挪了一下，方便她“偷窥”。 于是整个行程里，陈星再也没合上眼。 下飞机后一行人去往预定好的酒店，酒店是公寓式的，大约四五个人一套，生活用品全套，于是同事们商议着挑一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开个趴。 罗菲因为属于编外人士，不能跟陈星挤一张床，便花高价在同一栋楼上定了一套高档的。 陈星拎着行李箱送货到门，这家伙一个人带了两个大行李箱，里面装的都是衣服，不知道的以为她是来开时装会的，“你这房间倒是没白花钱，地方大够你折腾了，不过我提醒你啊，我们早上出发早，你最好三点起来挑衣服。” 罗菲瘫在沙发上，“你可饶了我吧，我来旅行也不是来加班的，赶不上就赶不上，我怎么也得睡到中午，到时候再去找你们。” “随你吧。”陈星借她的浴室冲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 “你怎么不困啊，我看你飞机上也没睡，怎么还这么精神？”罗菲八卦地笑，“还没审你呢，跟你们领导一路交头接耳的怎么那么有得聊啊！” “听听你这个措辞，在你们这种恋爱脑眼里还有纯洁的男女关系？”陈星这会儿只穿了吊带小内裤，她指了指前胸还有臀部，“你看我这号的还能有市场？” 罗菲摸着下巴端详片刻，“你这号确实差点意思，虽然你这个模特平板身材很让人羡慕，但男人女人的审美不一样，大号总归不会有男人嫌弃……你等着，我给你找我的神器！” 她从行李箱里找出两片很羞耻的东西，“你看，撩汉神器！专门给泳衣设计的，你明天用它去勾引你们领导，保管让他心潮澎湃！” 陈星：“……” ……不是很懂为什么要去勾引领导。 “你是想让全公司的女同事用眼神把我活剐了吗？”陈星嫌弃地看着那两小片，不过又难免脑补一下它的功效，“有那么神奇么，掉出来咋办？” “切，就你傻帽！”罗菲强扒了她的小吊带，“咱俩打个赌吧，明天保管数你的小信不信，这年头哪个姑娘还没点小心机呢，再说人家就是不心机也比你的大——就你那个胖同事刘玲玲，人家一个赶你仨！” 陈星：“……” 第二天的全部行程都在海边，也是大家最为期待的活动，陈星原本将信将疑，结果到了海边女同志们一亮相，好家伙，整个海滩比基尼喷血秀！ 第二十九章 海滩秀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自从定了团建来三亚，办公室里日常的话题就是穿啥，在穿啥的话题里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泳衣。 陈星偶尔听上一耳朵，内容基本是这样的： “哎呀这个三点太羞耻啦，那么多同事哪好意思穿，我还是买连体的吧。” “你看我胸是不是太大了？我决定穿泳衣的时候加跟束带，不然怪不好意思。” “可是我好喜欢这套三点啊，这样吧，我外面套一件那种吊带海滩裙，这样下水也没事。” 结果到了海边之后，全部清一水的三点式，那胸挤得一个比一个大，什么海滩裙连体泳衣鬼影都没有。 比较实在的大概就只有陈星自己跟刘玲玲，当然，刘玲玲同志那是硬件限制，肚子太大不好意思露肉，可胸那叫一个所向披靡——可能是想用胸的高度来掩盖肚子，简直高耸入云！ 陈星怀疑她游泳可能会翻船。 “陈星你没带泳衣？”刘玲玲正懊悔自己太保守，满世界都露肉的时候也不差一点肚子，穿太多反而显得很滑稽，谁知道陈星连泳衣都没穿！ 陈星穿了件男友风的白衬衫，可以包住屁股那种，并且没打算脱，“我怕冷，这个天也没多热，你们都太厉害了。” 刘玲玲看老年人一样的眼神看她，“你可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身材，给我我保证好好利用。” 陈星虽然平板，可腿长比例好，一双大长腿就能羡慕死那些个大胸妹子，即便穿着包屁股的衬衫也是沙滩上最亮的腿。 “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咱公司员工这么有料。”何瀚穿了条十分骚气的花裤衩，带着墨镜光明正大欣赏美女沙滩秀，“是咱公司风气太保守吗，平常一个个都是小平胸，怎么换上泳衣就爆了呢，是不是现隆的……哦，也有真平的，比如陈星。” 方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神在那若隐若现的腰线还有长腿上溜了一圈。 何瀚：“不过腿是真漂亮，你有福啊老方……” 方泽：“滚。” “哎？那美女是谁？”何瀚偶然扫到一个美女剪影，忍不住拉下墨镜来看，“卧槽这身材……这屁股就是我寻找多年的样板啊……我去这胸！” 方泽对这位的取向不太感兴趣，在躺椅上专心晒太阳，“搭讪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人男朋友揍一顿。” 发现猎物就要上是何总的人生追求，他立刻脱掉花裤衩，身着三角泳裤模特走秀似的走向目标。 罗菲今天出门特意换了个样子，常年散着的头发还有厚刘海都束了起来，戴一超大墨镜，脸出乎意料地显小，屁股胸部垫了撩汉神器，自觉又美又性感。 她自觉良好地在沙滩上走了一圈，赚了好多回头率，心里美到爆炸。 “嗨～美女，一个人？” 罗菲闻言一怔，居然有人搭讪！为了不喜形于色，她摆了个矜持又美美的笑容转过身，“嗨，你好帅……噗！” 何瀚：“！！！” 陈星被刘玲玲拖下了水，理由是在水里可以遮丑。可她连没过腰的安全区也不敢去，只在没小腿的水域坐着自拍，腰上自带游泳圈，四平八稳。 “陈星你不要走远啊，别过安全区啊！” “知道啦你好好自拍。”陈星摆摆手，进水里浅游。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进水的姿势被刘玲玲抓拍下来，并且随手发到了公司群。 ——快来围观逆天大长腿！ ——哇，这谁？拍的美呆了！ ——是陈星啊！我天，我还以为哪个明星精修图！ 方泽看员工们聊天，正好刷到了这张照片，眼皮子倏地一跳，顿时有种想把员工群就地解散的冲动。随后刘玲玲又发了段视频，拍的是陈星游泳，成功炸出了一帮平常不冒泡的男同志。 ——这哪个部门的妹子？怎么公司里没见过呢？ ——哪个好心人给一下联系方式？在哪块水域报一下啊！ ——这妹子有对象不？发视频的美女多拍点福利呀！ 方泽：“……” 平常西装革履的员工居然都这么低趣味！！ 一点都不低级趣味的领导反复看了好几遍之后毅然下了水。 陈星当然不知道自己游个泳已经成了全群直播，难得疏散一下筋骨，不知不觉游了很远，差点就过了安全区。 不过虽然工作人员一直在提醒，仍旧有人过安全区。陈星也挺想去的，今天没什么风，她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趁着工作人员没注意的时候，稍稍越雷池半步。 然而还没游两下脚腕就被人抓住，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她慌了一瞬，下意识地挣脱，而后面那人却不依不饶，使大力朝后一拽，紧接着钳制住了她的腰，强行将她拖离水面。 这是哪个不要脸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水域本身不深，站起来也就到胸，陈星摸了把脸，两手叉腰正待跟人理论，结果定睛一看，当场气短：“噗……怎么是……方总？” 方泽本来一肚子火，可眼下他有点发不出来——咳，谁说她平胸的…… 过了水的白衬衫就是一层喷血滤镜，原本三分颜色能衬托出七分，再加上撩汉神器的功效，小平板身材居然性感的不得了。 陈星：“……”领导这是往哪看呢？ 她耳根子倏地一红，本能地后退，然而两人都忘了腰上的牵连，一退一拢，身体猝不及防贴在了一起。 陈星：“……” 方泽：“……” 她的腰可能是有粘性，方泽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居然一直放在上面，此时也觉得稍有尴尬，没事人似的松开手，终于找回方才的愤怒，板起脸来说：“知道什么叫危险区吗！” 这领导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知道危险还拽她脚干啥！ “我说领导，出来玩不要这么上纲上线的啊。”陈星撩了一捧水，非常“大逆不道”地浇在了领导头上，“别老训人，不如打一架啊？” 方泽：“……” 翻了天了！ 一张帅脸被浇成了落汤狗，领导形象大毁，当即“雷霆大怒”，撩了一捧水回敬，“来，吃亏别哭！” 陈星这辈子就不知道什么叫吃亏，哭更不可能，立刻两捧奉还，而且她可不像方泽有顾忌，她是真下狠手，如果不是方泽躲得快，早拍死在沙滩上了。 这边打得热闹，很快引来了其他同事，难得见领导这么放得开，都来凑热闹，一帮人像是过泼水节，打得分不清谁是谁。 陈星打累了回到岸上晒太阳，一开手机吓了一跳，居然有十几个好友请求，都是公司群里的同事，回头一翻聊天记录，差点吐血。 一堆未读消息里夹杂着罗菲的“求助”信息： ——怎么办星，我好像被你们何总垂涎了！ ——他总偷看我！ ——看我屁股看我胸！ ——我要不要报警！ 陈星：“噗……” 撩汉神器确实够神，就连陈星自己都震惊于自己的胸原来也可以大！ 不一会儿罗菲又发来消息： ——我决定去撩你们何总！ ——撩完就甩那种！ “……” “上岸之后抹防晒了么？”方泽一边擦着头发找过来，发现这姑娘就这么大咧咧地晒在沙滩上，“晒咸鱼？” 不知道是不是受罗菲消息的影响，她感觉这位领导也总盯着她，怎么哪哪都能遇上他！ “我没带。”陈星很诚实地说，“出门我擦过了，下个水不至于都洗没了吧？” 方泽真的怀疑她是不是女生，叹气说：“你等着，我给你拿。” “不用了方总，全身卸妆很麻烦的……那什么我去找个阴凉地方待着就行……”陈星胡乱找借口开溜。 “谁让你跑的！”方泽下意识攥住她手腕，两人同时怔住。 陈星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陈星你跑哪去了！” 方泽正想说什么，有同事忽然叫她，一瞬间涌上喉的一些话又原封不动放回去，同时松开了手。 “嗯……他们叫我呢，我先过去了啊领导？” 方泽点点头，“好。” “陈星，方总跟你说什么呢？”刘玲玲好奇地问。 “给我普及深水区危害呗。”陈星随口撒了个谎，“训人有瘾。” “我就说不可能嘛……”同事们刚才都想歪了，刘玲玲虽然也挺疑惑的，但她觉得陈星跟方总不是一路人，“你看那边那个女的……就那个穿黑泳衣胸挺大那个，刚一直盯着你。” “？”陈星看过去，好像眼熟，但不记得她谁，只是莫名对“黑泳衣胸大”这几个字眼不舒服。 “那边几个都是吉辰员工，好像也是来团建的，那女的就是吉辰老总赵珂珂。”刘玲玲说，“这人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她以前差点跟咱方总结婚。” 赵珂珂啊，陈星“哦”了一声，心说跟她有什么关系？ “领导的私生活就不关注了吧。”陈星拿了只椰子喝，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刘玲玲讶异地看她，“陈星你心可真大。” 陈星当然知道刘玲玲的意思，但她特别反感这种狗血剧情，她跟方泽连一腿都没有，他几辈子前的前女友就跑出来如临大敌，在她看来这就是吃饱撑的。 她虽然没放心上，可人家明显是真把她当“情敌”看，陈星不管干什么都有目光如影随形，好好的度假心情都败光了。 傍晚大家结伴离开的时候，正好跟另一边的吉辰员工碰上，赵珂珂像是才看见方泽一样打了个招呼，“呦，这不是方总么？这么巧你们公司也来团建？” 方泽淡淡地回：“赵总。” 何瀚看见这女人就没好气，“好奇怪哦，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司来团建的？我们公司的消息你是不是关注得太多了？” 赵珂珂被他怼了一脸倒也不生气，目光看向方泽身后的陈星，语带双关地说：“我知道什么不稀奇，何总应该多想想消息是怎么传出来才对，你对你们到底员工都了解？” 所有人都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陈星。 第三十章 一致对外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何瀚是后来才知道赵珂珂跟高远有一腿的，这也就对上了出差遇上高远这事，所以那次施工方故意找茬，很可能就是这两位搞出来的。 既然他俩在一起，消息就能共通，赵珂珂这是间接承认了公司里有他们的眼线。 而陈星这个人……可能是因为何瀚比方泽客观吧，所以很多时候会多想一层，他也并不是对陈星有什么恶意，只是几件事情都是她进HZ之后发生的，未免太巧了点。高达针对她，何瀚其实挺同情这姑娘，可万一她抗不过高达的压力做了什么呢？ 所以赵珂珂把矛头指向陈星的时候，何瀚第一反应是信了的，可转念一想，赵珂珂这女人的品性似乎更不敢恭维，她越这样说可能越不是这回事，那点怀疑又烟消云散。 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里，方泽不咸不淡地怼了回去：“我的员工我不敢说都了解，但是……似乎也不需要赵总来替我了解。” “老方说得对，”何瀚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赵总您一个过去式就没必要来关注我们老方现在的工作生活了吧，让你现任知道了多难看，团个建还特意跟我们挑一个地方，估计他不知道吧？” 赵珂珂有多恨方泽就有多不甘心，方泽越是不拿她当回事她就越不痛快，因为她到现在也想不通自己哪里配不上他。尤其是看他跟陈星在一块，越发意难平。 “其它的倒也罢了，抄袭可是我们设计界最不耻的，我只是刚好听了一些小道消息，一时气愤替你们不值。一个会抄袭的设计师，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呢？” 怀疑的种子落入不同人心里效果自然不一样，有的听听就算，不会当真，有的则会遇事疯长。平常那些跟陈星接触不深的同事或多或少都知道抄袭的事，只不过没有谁有理有据地拿出来说，顶多算捕风捉影，可一旦有人站出来指证，甚至还联系上了出卖公司消息，这一部分人立刻就信了。 陈星明显感觉有几个刚刚玩熟了的妹子离她远了些，像是急于跟她划清界限。连最熟悉的那几个也是有心不敢张口，毕竟谁也不知道内情。 抄袭在她耳朵里已经成了烂梗，听多了真是一点波澜都激不起来，可当着全公司人的面，她也不能默认这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赵珂珂是吧，”陈星朝她的方向走去，“你们公司交税了么？” 陈星的个子在女生里属于能给人压力那种，再加上她一身不好惹的气势，赵珂珂下意识后退两步，“你干什么？” “没交的话顺便给嘴交了吧，以后说话负点责，不然很容易犯法的。”陈星并没有走到她面前，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别这么心虚啊赵总，我虽然什么都敢做，但我不咬人。” 方泽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看她这吓唬人的样还挺开心的。 赵珂珂强撑气场，“呵，都看见了吧，这种小混混似的女孩能是什么好人，方泽你抽空去看看眼科吧，品味真是堪忧。” 她说话的时候故意挺了挺胸，挑剔地眼光打量着陈星，明白着是说方泽看上了一个不如她的。 刘玲玲憋了半天可算有话说：“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赵珂珂撩了撩头发，“她如果不抄袭，品行又端正，我拿什么来攻击她呢？” “放你大爷的屁！”罗菲一来就加入战斗，挺胸掐腰站在陈星旁边，“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抄袭了！说人家品行不端之前先管好自己的嘴，小混混都比你这种造谣八婆嘴干净！” 罗菲故意挺起胸跟赵珂珂对站，两个大胸脯势均力敌，并且由于罗菲同志身材丰满，前凸后翘，倒把赵珂珂比得很“平庸”——平胸怎么了，这世上胸大的女人多了去了，凭什么人家看上你就是品位高！ “信不信随你们喽，抄袭又不是我判定的，你们自己可以去了解情况。”赵珂珂不跟“泼妇”较真，她看着方泽说：“我还是要提醒你方泽，早跟这种有污点的人保持距离的好，她能犯一次就能犯第二次，你自己费尽心机才发展到今天，可别自毁前程。” “说谁有污点呢你！”罗菲彻底火了，上前推了赵珂珂一把，“你不清楚就不要放屁，真以为说话不用负责啊，你今天必须跟陈星道歉！” 方泽皱眉，虽然赵珂珂故意找事在先，但不好主动动手，于是提醒说：“陈星，注意点分寸。” 陈星朝他比了个“OK”手势，意思是她有数，俨然是没打算拦着。 方泽：“……” “老方你快别操心了，你看她俩是吃亏的人么？”何瀚早就想抽赵珂珂了，正乐得看好戏，并且由于罗菲刚才骂得过于解气，他居然觉得她顺眼了不少，“人赵珂珂可是连你一块骂进去的，说你费尽心机，‘自毁’前程呢。放心，我当地公安局有哥们儿，出了事我担着。” 方泽：“……” “你怎么还动手呢？”赵珂珂抱着胳膊，受了委屈一样看着方泽，“你就是这样纵容员工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他家员工。”罗菲怼在赵珂珂面前，一步也不让，“刚才还劝人家不要掺合呢，这会儿又拉人下水，你做戏给谁看呢？这事跟方总没关系，跟公司也没关系，我们就谈道歉的事，你有证据摆证据，不然立刻道歉。” “你！”赵珂珂当然拿不出什么证据，陈星的事连高达都故意压着，她既没有直接的依据也不好拆高达的台。今天是因为看见方泽跟陈星在一起一时受了刺激，才当面给陈星难堪，没想到她们揪着漏洞不依不饶。 跟赵珂珂一起的还有几个员工，男的不好意思掺合女人打架，女的以助理为首，看起来也不怎么想掺合，大概为了工作前程不得不亮一亮态度：“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 陈星眉梢一吊，“好啊，欢迎警察叔叔来调解纠纷，有人当街诋毁别人，正好问问警察是不是应该道歉。” 她今天需要一个道歉，她可以不在意赵珂珂污蔑她，但是不想默认自己是个“危险源”，更不想从同事到领导都用怀疑的眼光看她。 罗菲跟陈星默契十足，一个“找事”，一个“撑腰”，这组合一看就不好惹，而罗菲只是很有分寸地推了赵珂珂一下，除了让她难堪没有任何伤害，谁能说这是故意伤人？而且她俩看准了赵珂珂不敢还手，她的那些员工不敢出头，她自己还想顾着脸面，顺便卖卖可怜让方泽看，所以根本打不起来。 而方泽没有要可怜她的意思，连眼神也不在她身上。 “好，我今天是没证据。”赵珂珂输人不输阵，依然傲慢，“当众揭穿你的不良过去是我不对，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我没有说错，哪怕上法庭我也不改口。” “你这叫道歉？”罗菲嗤笑，“受委屈了是吧，说对不起！” “上法庭？”陈星好像听到了笑话，“你男朋友高远知道你把他卖上法庭了么？” 赵珂珂的表情瞬间错愕。 “哦，看来你们俩也不是所有消息都共享啊。”陈星一字一句地说：“我陈星做过的事从来不会抵赖，我答应了不追究的事就不会追究，但是，如果你们得了好处还试图给我扣屎盆子，那我就不能答应了，不信你就试试。” 罗菲：“就是，别占口头便宜，老老实实道歉，大不了咱就上法院，叫上高远高达一起，你问问他俩敢不敢！” 她俩这番据理力争，连吉辰的员工都开始怀疑自己老总污蔑人了。HZ的同事们以刘玲玲为首，纷纷指责赵珂珂当众污蔑，一个人站出来就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最终HZ员工拧成一股绳，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压迫赵珂珂，赵珂珂迫于无奈只好说对不起。 旅行最后一天晚上，同事们在领导的大房间里办了个Party。 因为海边的小插曲，大家好像比以前更亲密了，之前跟陈星不熟的同事，经过几天了解后纷纷对这个妹子好感大赠，某些个单身男同志甚至明目张胆地套近乎，不过两三天的功夫，陈星居然收到了好几份小礼物，以吃为名送来的零食小吃更是数不清，都便宜了同屋的女同事。 “陈星你发现没有，这几天张筠姐话很少诶。”刘玲玲吃着网红冰激凌，幸福地直冒泡，“整天手机不离手，肯定是谈对象了。” “那不是很好么。”陈星也发现了，尤其那天从海边回来后，大家虽然还是一起玩，但是相处起来却不像以前那样自然，不知道她藏了什么心事，“刚开始难免羞涩嘛，过去这一阵子就好了。” “喂，老方，你是不是丢魂了？”何瀚拿了一盒冰激凌给方泽，“尝尝，说是网红冰激凌，我也没吃出什么特别，比意大利的差远了。” 要说大家能吃上这网红冰激凌还多亏了陈星，公司一个小男生不知道从谁那打听到陈星爱吃冰激凌，特意牺牲了半天自由时间去一家网红店排队。幸好这男生挺会做人，一口气买了好多冰激凌回来，不然同事们能集体把他涮了。 方泽看见冰激凌更没好气了，“你自己吃。” “你这又犯了哪门子病……噢我知道了！”何瀚恍然大悟，“你不会是吃……卧槽你看上她了啊？” 方泽不想睬他，端着酒杯朝室外走。 “别走啊至于么！”何瀚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怎么都觉得这事不可思议，倒不是说谁配不上谁，这俩人分明不是一路人，以他多年的恋爱经验推断，恐怕是难。 不得不说这位恋爱专家猜得很准，从那天回来后，方泽感觉似乎很久都没跟她单独说过话了。 他在室外徘徊片刻，朝着围栏边上的陈星走去。 第三十一章 又抄袭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疯子，我已经尽力了，我只能对你报以十万分的同情。”陈星趴在栏杆上，望着大好美景听林峰哀叹新房，“林姨这种倾家荡产也要追求奢华风的精神你还反抗什么呢，认命吧。” 她不在家这几天，据说林姨把那天看过的所有喜欢但是不舍得买的家具全给定了，棺材本都掏出来了，还刷了几万信用卡，林峰跟他爸差点双双抑郁。 “星子诶，我这辈子就没像现在这样抑郁过，我跟你说我卖房子的心都有了，合着我这是给我后半辈子买了个提款机啊，我还不如找个小平房住呢我！” 陈星：“她是不是壁纸也买了，这样的话我那个设计图似乎也没什么用了，要不后期你们自己装吧，没帮上忙我就不收费了，给你省点是点。” “别别，你这不是骂我么，你的钱一分不少，我争取十年以内把壁纸用烂了，完了还照着你的图重装……” 陈星瞥了眼旁边吃芒果的领导，简单几句便挂了电话，领导随即把果盘递过来，“挺甜的，尝尝。” “谢领导关心。”她拿小叉叉了一块，转过身靠在栏上，面向闹哄哄的同事们。 “客气。”方泽看着海边夜色，像是随口问道：“以后还去蓝泰么？” 陈星慢吞吞嚼着芒果，“应该不去了吧，设计稿被改得面目全非，我去也没什么用，周末不如睡觉喽。” “除此之外呢？”方泽侧脸看着她，灼热的视线里掩藏的东西不言而喻。 那天未出口的话一直在心里徘徊，他想问她周末要不要去他家里看书，想问她周末要不要一起吃关东煮，更想问她要不要考虑拉近一下距离，敢不敢别老装傻。 可是回来后，他发现连问话的机会也没了，她看似同以前一样，见了他该说笑说笑，但装傻技能日渐增长，方泽差点就信了。 果然陈星摊手，装没听懂似的地说：“暂时没接到蓝泰的私活，估计等疯子搬家我再去吧。” 他心里有一团火，看见她就会燃长，可她总能一句话就给扑灭，徒留一地灰。 方泽哑然失笑，给第一次表白失败点了根蜡。 “牛排味好香，一起过去啊领导？”陈星笑看他。 方泽回笑，“好。” 一周后茂丰评标结果出来了，结果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是“高达”中标。 从各家方案来看，大概分三个档，HZ是当之无愧要在第一档的——这当然不是HZ自己标榜的，而是方案摆在那。那天汇报结束后各家交流过，不管是不是恭维，大家都对方泽的方案赞誉有加，纷纷表示甘拜下风。 如果HZ的方案站第一档，其它几家根本没什么底气跟他比肩，比如JE，就要归为不太差但是又比方泽差点的第二档。单看设计本身，JE的并不差，跟方泽只能算风格不同，只是没有方泽的切题而已。而JE之所以减分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他家最终屈居第二。 剩下的从创意方面看都属于中规中矩，高远的那套方案胜在效果图漂亮，本身没什么创意亮点。如果能保证最终施工出来的效果大差不大，也不失为一件好作品，只可惜内行人都知道比较困难。 最终“高达”中标，意味着酒店方看中效果图，所以也算情理之中，而HZ没中并且排在了在后一位，这是所有人没想到的。 酒店方给出的理由主要是儿童房减分，两套方案，一套风格不合适，一套涉嫌抄袭，涉嫌抄袭通常会直接取消资格，可能是为了给方泽面子，没取消资格，只是给了个很屈辱的名次。 陈星听到结果后居然没感到多愤怒，只是为方泽的方案可惜。等待的这段时间，她意外接到过学长的电话，对方对她的儿童房创意赞誉有加，还说对她有印象——当年在学校讲课的时候陈星提问过问题，他居然记住了。 得了前辈的肯定陈星美了好几天，想像过很多次方案落成后的样子，虽然罗菲提醒过她这标有暗箱，但是也存过侥幸。可惜美好的东西抵不过利益，她的创意没能落地。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给出的理由居然又是抄袭。 她这辈子不知道是不是跟这屎盆子杠上了，想想也挺无奈，如果是高远故技重施，刻意针对她，那对方泽就太不公平了。 “茂丰这是什么意思？抄他大爷的袭！老丰他以后还打算跟咱见面？”何瀚在方泽办公室摔文件撒气，“内定标就说内定标，给这种理由当我们傻吗他！” 方泽靠在椅子上没吱声，结果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几天前老丰给他打过电话，问了一下陈星的情况，说在别人那听到很多负面评价，问他愿不愿意考虑将陈星弄出设计小组，如果她在，可能会影响评标结果。 任何大型项目都牵扯利益链，方泽知道老丰更倾向于HZ，但如果“利益链”不允许，他也没办法。方泽没为难他，只是摆明态度——不管最终用不用陈星的儿童房方案，她都不可能退出设计小组，并且如果最终没采用那套方案，得给出能说服他的理由。 没想到给这么不负责的理由。 何瀚说：“你跟我说实话老方，陈星的方案你确定是她的创意么？高远那套我看过，跟陈星的创意亮点完全重合，我不争辩谁抄谁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巧，是我们的方案泄露了还是怎样，你心里到底有数没有？” “她没抄。”方泽不是很想谈论这个问题，甚至不想从嘴里说出“抄”这个字眼——这是对一个有情怀、有才华、有梦想的设计师的侮辱。 那天在桥洞小屋，他亲眼见证了陈星的灵感爆发——说来那天他的动机挺不单纯的，想帮她找灵感是真，但不是主要的目的，他那天晚上原想在合适的时机表个白，只可惜这姑娘灵感来得不是时候，导致整个晚上也没找到机会——一半时间陪她静坐抓灵感，一半时间陪她画灵感。 当时她在纸上的随手画并不成熟，可创意亮点都在，这是方泽亲眼看见的。就高远那套方案，客观讲除了跟陈星有相同的创意亮点之外，比于天明那套都差得远。 两个水平相差甚远的方案，如果他是高远，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被抄袭。 当然，高远这次倒真没明说陈星抄了他，酒店方给的所谓抄袭图，是不知道从哪扒拉出的一张横看竖看都没有可比性的图，“指鹿为马”地硬说像，相似度甚至没有高远那张高——可能是酒店方怕激化两家矛盾。 而高远却不甘“寂寞”，很快私下找人在网上发对比贴，借“网友”的口指明陈星抄了他的方案。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能泄漏竞标方案的也没几个人，除了他自己，谁吃饱撑的？ 历史重演，当一个知名设计师的作品同一个不知名小设计师的作品摆在一起时，谁抄谁？ 答案又是片面性的“显而易见”。 老丰在那之后约见方泽好几次，想说通他改变主意，在竞标结果没拍版的时候他还可以争取。方泽一次也没同意，他的态度很明确，见面徒增尴尬不说，很容易被人抓把柄。 在他看来一个酒店的项目可以不做，一个创意可以弃之不用，但不能成为推那姑娘进深渊的刽子手。如果不是他们给了这么愚蠢的理由，这事他就打算揭过去了。 何瀚：“那就是我们公司内部的问题，赵珂珂跟高远这对狗男女真他娘能干啊，居然在老子眼皮底下玩无间道！” 内鬼只可能出现在设计小组里，有机会接触方案的都是为公司服务多年的老员工，方泽不想质问谁揭穿谁，甚至不想知道是谁。 “这事你别过问了，我来处理。”方泽起身抓起车钥匙，“我去一趟老丰那，下午的例会你来开。” 何瀚：“你下手轻点啊……” 陈星一整天坐在电脑前没挪地方，施工图画了又画，方案改了又改，看不出异样，像是单纯地要为设计事业鞠躬尽瘁一样。 “陈星，你要不要喝杯奶茶？”刘玲玲怕她再坐一会儿就要猝死，不停地劝她起来走走，“对比图我们大家都看过了，纯粹胡扯嘛，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那就是生拉硬扯，别在意啊我们都相信你。” “我不渴，”陈星把鼠标摁得快冒烟了，“晚上我不想加班，工作快点做喽。” 刘玲玲：“最近咋都不想加班呀，那我也快点完成好了。” 最近天冷得要命，为了早回家很多同事都不想加班，到了时间一个比一个溜得快。下班后陈星给老徐发了短信，告诉她晚上不回家吃饭，然后从公司出来，直奔高达公司。 路上她发现了一个碰巧跟她“通行”的，不过对方没看见她。开始陈星没多想，以为人家可能刚好有什么事，直到在高达公司门前看见她。陈星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这人是张筠。 第三十二章 打人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方啊，抄袭结果是评标委判定的，说实话我也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老丰一脸为难，“咱俩就不说一些马后炮的话了，结果已经这样了，不过你们公司那个小姑娘你得……” “那就开答疑会。”方泽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我现在非常质疑评标委的专业性，我不管你们评标的标准是什么，但专业方面的判定你们必须得说服我，说她抄袭OK，给鉴定理由，如果不能说服我，请你们公开澄清道歉。” 老丰真是怕了这位，“答疑会不是不能开，可你确定要开么，你也知道结果很可能改变不了……要不这样吧，我尽量把结果压一压，这事很快也就过去了，不会给你们公司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商人的思维就是这样，这样的判定结果在他们看来是舍小保全大局，毕竟把一个第一名压下来不容易，找一个小黑点出来就容易多了，一个小设计师而已，抄袭就抄袭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HZ完全可以跟她划清界限。 评标委给出了这样结论，确实很难改变，毕竟打脸，但作为被泼脏水的一方如果不反抗一下，那就叫默认，跟冤大头没什么两样。 方泽：“联系函我已经发你们邮箱，我想提出异议的应该不止HZ。” 结果方泽已经不考虑了，反击是必须要反击的，不然那才叫业内笑话，而且他也不能助长这种歪风，以后设计界指鹿为马的现象只会越来越多。 老丰拿他没办法，只好点头，“那行吧。” 方泽来的时候满腔怒火，其实是预备着来闹场子的，只是一路堵车过来，那股邪火渐渐堵得没了脾气，最终被理智压下去——在办公室里跟一个行业外的人争论没有意义，也无法抹掉陈星在设计界的污点。 离开老丰办公室时，正巧有人进来，方泽看见来人一愣。 “呦，这不是方大设计师吗？”来人正是后院起大火那位张先生。 “巧，张总。”方泽客气说，“您这是……” 张先生说：“噢，我来找丰总谈点事，要不回头一起吃顿饭？” “今天恐怕不行，我待会儿还有事，改天吧。” 两人假模假样地客气两句便拜拜了，张先生随后进了丰总办公室问：“酒店的标不是定了么他来做什么？” 老丰想起之前老张私下里说的，此时忽然有些疑惑，“你说那小姑娘抄袭是哪里听来的，不会是道听途说吧？” “瞎说，我还能凭空造谣么，是高达手下的人透露的，上段时间我找他家装别墅来着，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没敢让他们装……” 高达公司加班风气依旧，这时间公司门口几乎没有人出来。张筠下车后进了对面的咖啡厅，陈星没跟她打招呼，但是估计对方肯定能看见她了。 高远收买了HZ的人，是谁无所谓，陈星之所以来无非是想讨个说法，如果以后这类事情层出不穷，那未免太对不起HZ了。 她直去了高达办公室，高达的办公室不像方泽那样亲民，单独在一层，门口有预约台，有秘书室，可谓“层层防护”，他们必须得请示高达之后才能让她进去。 墨迹了十几分钟陈星才见到高达，这位老总带头废寝忘食地工作，下班时间还在忙。 高达见了她很高兴，“小星过来了啊，你可是好久没来看高叔了，先坐一会儿，我让秘书给你倒咖啡。” “不用了，我来说几句话就走。”陈星来到办公桌前，居高临下说：“高远在外头干的事您过问么，如果您什么都不过问，那权当我今天来劝您几句，不好听您原谅，如果您都知道并且不打算过问，那我觉得有些事咱有必要公事公办。” 高达皱眉，“怎么了小星，高远他……” “别说没用的过年话了高叔。“陈星打断他，”我今天之所以来跟您谈论这件事，也就是看在我还能勉强叫出口的“高叔”两个字上，离开这里的时候我说过，高远抄袭的事我不追究，可为什么不追究您应该清楚，我想我们之间没必要维持那点惺惺作态的情分。” “你是为茂丰的标来的。”高达到底是场面上的人，很快切换了谈话模式，“这事我知道，评标委给出的结论我也觉得有些牵强，但并非完全牵强附会，既然两份创意有相似的点，我想你或许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我以前说过，年轻设计师有时候需要依靠借鉴来成长，可借鉴的界限是绝对不能让人看出相似点……” 陈星差点就笑出声，她忽然有些后悔过来，她大概还幻想着高达或许比高远像个人，可以讲讲道理，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高叔，您有时间跟我讲借鉴跟抄袭的界限，不如多教教您儿子，我觉得他似乎更分不清，方案都模仿成那样了，是当我们瞎么？” 高达板起脸，“小星，有关两公司的声誉跟融洽，我想有些话你得慎言。” “高叔，您如果是这种态度，我想我们没必要谈了，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挽回我的名誉，包括，上次的事。” 高达的脸色沉了下来，“小星，高叔不想为难你。” 陈星呵了一声，“您是不为难，我离开公司差点找不着工作，是您的‘不为难’吧，为了跟HZ竞标，为了帮您那不争气的儿子，再次给我扣屎盆子是‘不为难’吧……我知道你会揪着证据说事，实话说我没证据，我只跟您用良心说话，我以为上次抄袭过后，我欠您的情分也好，您对不起我也罢，都可以一笔勾销了，怎么都没想到还有‘续集’。您是不是觉得花点钱培养一个大学生可以供您卖一辈子啊？” “小星！”高达拍桌子站起来，“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你怎么对得起你外婆，还有你过世的……” “不好意思，我认为你没有立场提他们。”陈星的声音一下子冷了起来，“过去的情分不是遮羞布，如果你还愿意保留一点见面的余地，请不要再提。还有，我认为我有必要表明态度，高远窃取HZ的创意，非常不要脸地复制借鉴，这件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什么时候他承认并且公开道歉什么时候结束，我不怕前途尽毁，报复我尽管来，我就不信这世上没处说理！” “哦，还有，你这样一而再地纵容他，真不怕他哪天把自己玩死？” “你！” “拜拜了，这地方我想我不会再来，真他娘不是人来的地方。” 陈星心里堵着一口气，并没有因为放了几句狠话而畅快，她赌上了她的设计师生涯，然而手里没有一点筹码。 “呦，这不是HZ的员工么，稀客啊。”公司门口，高远阴阳怪气地，“这是来叙旧啊还是……”他意有所指地对门卫说：“以后别什么人都放进来，尤其是同行公司的，谁知道他们来做什么，万一我们的创意被人偷窥了，那……” 他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拳，陈星这一拳没留情面，新账旧账还有满腹愤怒加一起，差点把高远的门牙打掉了。 “你他妈……保安呢……” 这句依旧没说完，另外半边脸又是一拳，高远捂着腮帮子，疼得直抽气，“我|操|你大爷陈星，你有病吧你！” “你再放一句不干净的试试。”陈星光脚不怕穿鞋，真打起来不见得谁吃亏，“不会办人事连人话也不会说？你什么时候有你爸一半能耐再嚣张不迟！” “反了天了！保安人呢！给我报警！我要告死这死女人！”高远长这么大没遭过这洋罪，简直要疯了，他一边吐血星子一边嚷嚷，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听见，“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不敢揍你，等着吃牢饭吧你！” 陈星怼到他面前，拎着他的衣领，笑了笑，“报警啊，好啊，两年前我就想报警来着，牢饭我们一块吃啊？” “你……你放什么屁！”高远的表情有些慌乱，“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保安人呢你们都死了吗！” “别以为自己干那些缺德事别人不知道，遭报应知道么？”陈星松开钳制，将他推开，“我能容忍你们欺负我一次，不代表能容忍第二次，上次是你爸积德，保你一次，这回可跟情分没关系，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你算清楚。” 陈星转身要走，几个保安拦下她，她嗤笑，“还打算非法拘禁？不是报警了么，要不要等警察来啊？” “都让开。”高达站在台阶上，沉声说：“小星，不管如何，高叔还是希望你能回来看看。” “打住吧，”陈星摆摆手，“我可不想被人监禁。” “爸，她把我打成这样了你放她走？”高远捂着脸，疼得想骂街，“这他妈就算故意伤人啊，告死她啊！” “给我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高达动了真火，当着公司员工的面呵斥儿子，“我警告你别搞小动作，有能耐你去跟人正面比！” “不是，哎卧槽，老头这是疯了吧！”高远朝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地盯着离去的陈星，心说老子迟早弄死你！ 第三十三章 答疑会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冬天的夜晚早早就降临了，陈星空着肚子走在大街上，越走越冷，她告诉老徐在外面解决晚饭，可又不知道吃什么，好像万千美食，都不如老徐的一碗疙瘩汤舒心。 早知道让她留一碗的。 路过一家关东煮小摊，她过去挑了几根，让老板多加了两勺热汤，捧在手里取暖，一转身看见路边停了辆车。 “你游魂呢。”方泽拍了拍喇叭，“我跟你半天了，没听见么？” 陈星错愕了片刻，又没心没肺地笑笑，“大街上到处都是喇叭声，我哪知道哪声是叫我的。” 这理由满昏。 “也是，怪我的喇叭声没有辨识度。”方泽打开车门，“上来，带你去喝粥。” 陈星愣了一下，等一条腿迈上车后才想了个理由——我应该是想喝粥了。 “领导，你开车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她香喷喷地吃着独食，香味弥漫了整个车厢。 方泽无意中瞥见她捧着食物的右手，抖得非常厉害，不由皱眉，“你手怎么回事？” 陈星嘴里嚼着肉丸子，混不在意地说：“冷热交替引发的……” “说人话。” 嘴里的丸子倏地滑进喉咙，陈星噎了一下，“……打架了。” 领导真是的，自己没得吃就不让别人好好吃。 方泽其实很早就跟着她了，当时从她过来的方向推测她是去了高达公司。竞标结果出来后，他怕她想不开，一直琢磨着找她谈谈，谁知道这姑娘暴脾气依旧，马上就去找人算账了。 “单挑也不找个后援？”方泽尽量压着心底的不舒服劲，开玩笑似的说，“下次记得跟领导汇报，带伤上班一样扣奖金。” 陈星的手一顿，木讷地回：“哦。” 车里的空调被人为调高，又吃着热乎乎的肉丸子，从里到外都暖烘烘的，方才在大街上那股从心底生发的寒意就这样奇迹般地消散了。 领导如果再这样体贴，她可要哭了。 冬夜的粥店异常热闹，以前陈星一直不理解粥店的意义在哪，她觉得粥这玩意不适合精致地吃，唯有家里随意煮一锅浓稠又热乎的粥才最暖心。等看完菜后她明白了，吃粥只是捎带手，各种十全大补汤才是卖点。 “领导，我要疙瘩汤。”她翻遍了菜单，在角落不大明显的地方找到了疙瘩汤，顿时觉得没白来。 方泽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可真好养活。” 当然，没进过高档粥铺的大胃王不知道在这里喝疙瘩汤是按碗收费的，那一小碗大概只够开胃。 方泽点了一锅大补汤，几样小菜，还有两碗疙瘩汤。等汤上来后，陈星望着眼前的小碗惊呆了，她长这么大头回知道疙瘩汤原来不是按肚子的量给的。 一百八十八就给一碗锅底的量？ 她实在没好意思问这里给不给续碗。 “这碗也是你的。”方泽把自己的给她，“不用惦记找物价局，里面用料还是挺丰富的。” 陈星确实想投诉来着，她扒拉一下汤，里面各种海鲜，疙瘩就是个点缀。 好吧，怪她没文化。 回家路上，方泽说起答疑会的事，“我们公司跟JE都提出了质疑，三天后会开答疑会，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为自己的作品解释几句，不过不去也没事，对结果起不了什么影响。” 陈星听懂了他的意思，所谓答疑会不过是走个过场，给你申诉的机会，但不改变结果，所以这个申诉机会，是公司帮她一个人争取的。 有时候挣扎看似无用，但却是挣扎者的自我尊重，如果连自己都放弃，那这世界谁还能给你机会呢。 “行，我去。”陈星说。 从南环桥返回时已经挺晚了，方泽需要取几本专业书，便索性去了蓝泰公寓。上了电梯后他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立刻皱起眉。 烟味来源是消防通道，就是上次陈星坐的地方，方泽探头看了眼，发现居然是林峰，“喂，干嘛呢？” 林峰脚底下至少有半包烟头，因为天太冷没开窗，消防通道里已经成了烟味重灾区，连带着外面走廊也遭殃。吸烟的人大多不觉得烟味有什么关系，上次被陈星说过之后他特意没在门口吸，进消防通道还自觉关了下门，自觉已经非常有公德心。只是他不知不觉抽了太多，那门又只是虚掩，要不是大晚上的邻居们没出门，估计早被投诉了。 “哦领导啊，我想心事呢，您不用管我。” 方泽捏着鼻子进去开了窗，“你再抽两根就该烟雾报警了。” 林峰这才意识到自己跟上层人又拉开了好大距离，赶紧灭了烟头，“抱歉抱歉，我就是想久了忘了……” 方泽想了想说：“既然有心事，出去喝一杯？” 哈？林峰第一次被领导邀请，脑子没回过弯来，“您是跟我说的吧？” 方泽笑：“不然呢？” 十分钟后，俩人再次进了上次那家日料店，这时间没什么可吃的，就点了几瓶小酒加烤秋刀鱼。 林峰闷头喝了几口，叹气说：“我们领导要有您一半好我也就不愁了。” “为工作上的事？”方泽听得多说得少，只是适当带一下话题。 “也不全是吧，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混得不上不下的工薪阶层，外头挣得都是装孙子的钱，回家得装真孙子，没办法，谁让没出息没钱不硬气呢？”林峰自嘲地笑了笑，“单位里辛辛苦苦熬资历，完了刚要有升职机会就被一空降大侄子给顶了，家里装房子我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完了还要被埋冤赚的少，不瞒您说，我刚才就打算把房子卖了的。” “您一定想说我遇事走极端吧，星子老这样说我，我有时候挺佩服星子的，她一姑娘都比我能抗事。”林峰说着说着就扯到了陈星身上，“刚上高中那会儿她父母就没了，车祸走的，我比她高一级，当时回家听我妈说起来，我都觉得天塌了，你说家里剩一老一小这日子可咋过。我妈说这下星子肯定要辍学的，哪怕上完了高中也上不了大学，当邻居的救济一下应该，但不让我跟她混，说影响我学习……” “……结果后来怎么着，人家非但没影响我，还有余力给我补课，那之后我妈就没话说了。”林峰摇摇头，“后来长大了我悄悄问她，问她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她说老徐还在，天也没塌，一直往前看就好了。” 方泽甚至能想象出她那会的样子，坚强又倔强，打死不掉一滴泪。“她的手怎么回事？” “手啊，打架伤了筋，就是她爸妈刚走那会儿，我们那片有些个小混混欺负人，说些伤人的话，她跟人好几个男的干仗，最后愣是把人家打怕了，后来那几个小混混见了她都绕道。”林峰说着说着就乐了，“这姑娘横劲上来的时候能不要命，愣是把嘴最臭的那个给打到进医院，那小子掉了好几颗牙你想想打得多狠。不过她自己也没好哪去，自己的手打到骨折，还不敢让老徐知道，上我家来用冰块捂了半天，回家就说掂勺扭了手腕。” “是不是一直没治疗？”方泽问。 “那可不么，那时候她自己又没钱，还不敢告诉老徐，怎么治，骨折好办，伤了筋麻烦，她倒也不当回事，右手不好使就练左手，也就这么过来了。” 方泽忽然很想握住她的手。 答疑会在三天后，几家公司除了JE之外，原本都没什么异议，今天却到得齐全，大概是想来凑热闹。 陈星上台先朝评委们鞠躬，“首先我要说明，我今天不是来争论结果的，每个人对抄袭的定义不一样，有的人觉得两个方案看起来色调一样就算抄袭，有的人则觉得空间布局一样也算抄袭，我没有理由纠正别人的看法，只是想简单说一说我自己的观点。” 她的视线扫到台下的方泽身上，对方很专注地看着她，那目光很令人安心，她立刻有了底气，“设计是创造而不是发明，我想任何源于人脑的东西都很难脱离现实，也就是说不同的想法可能源于同一种元素。这就好比室内设计中的几种大风格，能说那些颜色元素都非常风格化的东西属于抄袭么，我想很难定义吧，色调也是一样，如果从这些角度来较真，那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作品大概都涉嫌抄袭。” “那个，我打断一下。”有一个评委忽然开口，“我想你这属于转换概念，风格化的东西当然不算抄袭，就这两张作品而言，我们几个评委都认为相似点太多，颜色、空间布局、视觉方面都基本一致，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就属于抄袭。” 陈星有些无奈地笑笑，评标委如果打定主意要把她到底作品判定抄袭，诸如这种“我们所有人都这么看”的话是根本无法反驳的，就如同一首歌，有的人就认为这歌就是垃圾，那创作者如何证明这不是垃圾都没用。 “不好意思，我想打断一下。”台下的学长忽然举手发言。 第三十四章 蹲点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在坐的人都非常意外，见过自己给自己辩解的，没见过给别家出头的。 学长说：“我没记错的话，这位陈小姐开始已经说明不是来辩论结果的，说明当事人非常尊重诸位评委的认知，既然大家都停留在认为的层面上，就表明这还是因人而异的判定，我想你们的抄袭结论似乎也不足以盖棺定论。从我的角度看这两幅作品完全不存在相似性，为此我请教过很多同行，甚至还有我国外的导师，他们都是从业多年的设计师，有着丰富的见识与专业技能，这些人都认为如此判定抄袭非常不具备专业责任感。当然，我尊重诸位评委的判定，但如果一个结论不能说服所有人，还是不要轻易定义为抄袭的好，这样对一个创作者而言真的非常不尊重。” 这位学长在业界小有名气，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比陈星有说服力的多，所以很多时候不能怪别人挑软柿子捏，只能怪自己还不够硬气。 陈星继续说：“如果按照色调、空间布局来分析，我可以拿出很多相似的不同设计师的作品，就好比音乐创作，大家都用一样的音符，我们欣赏音乐不是欣赏这些音符，应该是欣赏以音符为基础的创作。所以我始终认为与其纠结在相同的元素上，不如来看创意。” 她将高远那张儿童房效果图摆出来给评委们看，“我想请教一下，这种创意上的相似度该如何定义呢？” 评委们的脸顿时五彩缤纷，台下脸还肿的高远差点跳起来骂她。 两张作品从视觉上看没什么相似点，因为高远用了很艳丽的颜色，就像陈星跟于天明的作品摆在一起，风格都不一样谁也不会认为它们像。可陈星的创作核心就是那些看上去拙气十足的细节，这些几乎都被高远照搬了去——他当然不会傻到做一模一样的，所以这就是无可辨别的地方。 不过陈星这算是对评委们的反击吧，既然你们都能拿相同的元素来说事，为什么不能拿创意来说事。 再说了，她已经非常委婉了，就高远那套整体创意，跟方泽的相似点只有更多，如果要按照评委们的标准来判定抄袭，那大家一起来抄袭好了。 有个评委说：“陈小姐，你这个就有点牵强了吧，你们的竞标作品在展示之前没有对外公布过，几乎是同时做出来的东西，抄袭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方泽此时插了一句：“她没说抄袭。” 那评委一噎。 陈星笑了笑，“我说了只是来讨一个说法，抄袭对一个设计师而言几本等于死刑，我没理由轻易下结论。” 之前网上的对比贴有人刻意带节奏，说的就是创意抄袭，这也算是当面回击吧，“几乎没有抄袭可能性”的话可是评委说的。 在座的人多数都是从事设计工作的，有些事心里都明白，陈星不争论结果，只是亮出态度讨一个说法，并且有理有据，无疑是加分的，怕就怕连自己都拿不出一个不抄袭的理由，那别人理所应当都会以为像她这样的没名气没作品的小设计师肯定是抄袭了。 可高远就不怎么舒坦了，后槽牙差点咬碎，被陈星揍的半边脸还隐隐作痛，现在又被她当众抹黑，关键他不能站出来反驳。 抄袭说是因人感知而异，可其实多数情况下并非这样模棱两可，外行人依靠像与不像来判断，内行人就会有很多理论依据，说到底判断两件事物是不是像，都会有一个大致能说服自己的依据，这不是某一部分人强说像或者强行辩解不像就能改变的。说白了人都不瞎，心也不盲，你们评委非说自己认为像就是抄袭，认为不像的就不是抄袭，那别人也有理由认为你们不具备专业性。 所以总结来说，陈星被判定为抄袭在大多数人心里都属于扯淡，而高远虽然没被扣上抄袭的帽子，却在大家心里存了疑。 结果理所当然不会改变，设计权还是属于高达公司，不过似乎并不重要了，比起第一次的孤立无援，被逼承受，陈星能有一个机会表明态度，发散心里的郁结，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答疑会之后学长专门与她聊过，当面肯定了她的创作，还说以后可以约一起聊聊什么的。回公司后，同事们纷纷表明态度力挺陈星，并且安慰说这样的酒店不做也罢，这些都让她非常欣慰。 意外的是张筠也来安慰她，不过她神色似乎不大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你的作品是我看着创作的，我相信你没有抄袭，你也不需要自责，竞标本来就有输有赢，我们大家都没什么的。” “谢谢，对此我很感激。” 陈星尝过被人冤枉的滋味，所以她不想轻易判定张筠如何，有些事总归都是自有定论。 方泽办公室内，于天明汇报完工作后说：“方总，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你先等一下。”方泽抬起头来随意问：“最近家里怎么样，我听说你儿子要上初中，学校办下来了么？” 于天明心里咯噔一下，公司平常都挺关心员工生活方面的情况，不过出面过问的一般是何总，方总基本只负责吓唬人，这突然不声不响问一句，他心里有些没底。 “没呢方总，光户口的事就挺难办，正托朋友帮忙呢。” 方泽：“哦，朋友靠谱么，不行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于天明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谢方总费心，朋友还行。” 方泽点头，“那就好，回头去财务部申请一下后半年的奖金，我给你批了，孩子上学是大事，别耽误了。” 于天明要是再看不明白怎么回事，也就白跟了方泽这么多年，他僵硬地点头，“那先谢谢方总了。” 出办公室后，于天明去洗手间打了个电话，“喂，你答应给我儿子办户口进重点的事什么时候落实……好，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去你们公司的事我再考虑吧……” 下班后陈星加了会儿班，回家后天已经黑透，小区里没灯也没人，鞋底踩在硬邦邦的地上回声强烈，她拢了拢衣领，加快了脚步。 要转弯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一些杂乱的脚步声，以为是邻居所以没在意。最近天冷，她明令禁止老徐提前开门，于是一边走着一边在包里摸钥匙，到单元门口的时候她脚步猛地一顿。 因为怕外面太黑，老徐总会将家里厨房灯开着，靠着这点微弱的光，陈星看到了地上的烟头，她皱起眉——这层楼上住的基本都是老年人，只有一个老烟枪大爷，不过大爷从来不在楼道里抽烟，更不可能大冬天大的跑门口抽这么多烟，所以谁闲的蛋疼跑这里抽烟的？ 烟味还在，说明人刚才还在，照地上的烟头数量看，肯定不是待了一时半会儿，而且不止一人。 小偷蹲点来了？ 陈星特意没清理烟头，邻居大爷大妈们的好奇心都强，如果早上看见这么多烟头肯定得议论半天，让老徐听了上上心也好。 不出意外，回家陈星跟老徐说起烟头，她一点也不信，“老徐您心可真大，正常人谁大半夜跑外面吸那么多烟，咱小区没保安，物业形同虚设，属于小偷人贩子钟爱的光顾场所，就挑你们这些兜里有钱防范意识差的老年人下手，小心点总没错。” 老徐忙着给她热饭，在抽烟机的轰隆声里说：“哪那么多坏人啊，说不定是楼上你老李姨她儿子回来了，那小子可能抽烟了，你老李姨哮喘，他不上楼下抽上哪抽？” 陈星叹了口气。 “你啊还是小心点自己，别老这么晚回来。”老徐端着汤饭出来，“工作不能回家做么，还有你那个同事送……” 陈星：“老徐您先打住，我们同事人家不住这边，也不当私人保镖，别惦记了啊。” 老徐：“……” 这之后接连两天，陈星每次回家单元门外面都有烟头，她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于是私底下问道邻居大妈，问她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大妈说白天的时候看到过不明来历小青年，小区里基本都是老街坊，谁家来啥亲戚朋友基本都能认识，这几个小青年从来没见过，还说昨天看见他们一路跟着买菜的老徐回来，不过没跟着过来，而是朝前面几栋楼去了。 陈星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他们跟着老徐这事可能就对上了。 于是打这以后，陈星每天下班就回家，可怕的是有一天她开锁的时候发现门锁居然有被撬过的痕迹，吓得她第二天她就让人来换了门锁，还加了道门，老徐说她神经紧张，可她还尤嫌不安全。 这天吃过晚饭，陈星出门倒垃圾被，门口依然有刚燃尽的烟头，她装作没在意，嘘了声口哨朝外走，走了没多远，便听到身后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倒完垃圾后陈星没有立刻回家，给老徐发了短信，说同事临时约她吃宵夜，会晚点回家，并嘱咐她锁门早睡，然后一个人朝南环桥走去。 第三十五章 单挑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南环桥附近夜生活非常单调，夏天的时候就是一群大爷大妈沿街打牌，小年轻们围聚烧烤店大排档吃喝聊天，而到了冬天就只有冷清。 街上只有三瓜两枣的人，陈星裹着羽绒服闷头一直走，将身后的人引到了南环桥。这周围人迹罕至，后面的脚步声越发没有顾忌，她分辨了一下，大约有三四个人。 桥边有颗大树，陈星停下来依在树上，等着后面的人现身，“我说，都跟这么远了就不用躲躲藏藏了吧，有事出来聊呗。” 跟着的人此时有些没底，一姑娘大半夜故意引几个大男人上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么看都有猫腻，谁知道这里是不是有埋伏！ “怎么，敢跟踪蹲点不敢出来见人？”陈星嗤笑，“我又不吃人肉喝人血，怕我是妖精啊，看多了吧。” 几个大男人也觉得缩头缩脑不像话，于是纷纷亮相，一个个戴着口罩帽子，并排围在陈星身边。 “这是开魔教大会呢？”陈星不是很懂这些人的套路，一般雇来找茬的不是直接开打么，都愣着干啥，“你们雇主到底是派你们来打人的还是当保镖的，是想一次性解决了还是不停地骚扰你们给个准话吧。” 这几个哥们儿其实挺冤的，雇主给的任务是教训人，他们跟了目标几天，发现这家里就只有一老太太跟一姑娘，不是说他们多么有良心，关键实在下不去手，尤其那老太太，别说教训她了，一个人推一把就能给推掉半条命，这责任谁担当得起，他们是来教训人的可不是来要人命的。更别提小区里还有一堆爱管闲事的大爷大妈，但凡他们推老太太一把，估计都出不了小区。 打女人的事他们倒是干过，只是陈星早出晚归的，没什么机会下手，今天好容易跟上了，又觉得这姑娘挺邪门，一般人找茬不是应该把目标堵在没人的地方么，哪有反过来的？ 真的很尴尬好吧！ “到底打不打？”陈星打了个哈欠，“你们不冷嘛？” 几个人也觉得这样干站着不像话，于是纷纷掏出刀来…… 方泽开着车，不知不觉转到了南环桥附近。最近陈星不知道是家里有事还是故意躲他，一到下班就不见人，连个约会的机会都没有。 何恋爱大师经常说他太骄傲，是导致找不到媳妇的直接因素。的确，他事事力求最好，对另一半也很挑剔，他欣赏有头脑又理性的女孩子，不求下得厨房至少要上得厅堂，要大方得体，要运动要有品位，要跟他有相同的生活观。 那姑娘若说有哪里符合他的审美，大概就只有腿，其它方面基本是他理想型的反面教材。这段时间他一直反复问自己为什么就看上她了，到底也没得出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大概只有行动证明一切——手脚没经过大脑允许就擅自将车开来了南环桥。 他给陈星发了微信，对方没回，又拨了电话，提示关机，登时一盆冷水浇在头上，灭掉了他一多半的幻想。 陈星的破手机遇冷就关机，此时躺在她口袋里挺尸，勉替她挡了一刀。她“嘶”了一声，心疼羽绒服。 打人就打人，弄坏衣服干啥！ 她干脆脱掉羽绒服挂在树杈上，朝其中一个勾勾手，“你们要不会用刀就赤手空拳吧，别回头把自己伤了。” 要说现在的混混实在没几个专业的，拿着刀只会瞎捅，看着吓人，其实也就欺负不会打架的，遇上稍微懂行的打手那刀就是帮倒忙的。对方也觉得刀碍手碍脚，因为他们控制不好度，扎深了怕闹人命，想放点血吓唬人又没有机会，那姑娘显然是个打架老手，每一刀都被她挡开了。 对方弃刀后，陈星更不怕了，她当年一人单挑小混混靠的就是不要命的拳头，首先气势上就挺能吓唬人，其中一个男的没防备，居然被她打出了鼻血。 那男的一下就火了，刚才看她一女的没好意思下狠手，谁知道她这么缺德，可就在他发狠要还手的时候，一道车灯正打在他脸上，他被灯光刺激得眯了下眼。还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人开车来，小腹上又挨了一脚。 这女的这么阴险居然偷袭！ 开车的那位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车开得横冲直撞，不走直线专门朝人怼，几个男的再厉害也不敢跟车硬碰，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溜之大吉。 陈星看清楚车以后眉头一跳，一股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涌上心头。 此时有一股火直冲方泽头顶，他要不是心血来潮想进桥洞待一会，大概还瞧不见这等呈英雄场面。 “方……领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她牙齿有点抖，于是赶紧穿起外套，正好几根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毛从破洞里飞了出来，正糊在领导车窗上，领导那张帅脸当时就黑了。 方泽从车上下来，“砰”地把车门关上，不由分说抓着她朝桥洞走去。 “嘶……”陈星的右手不小心挨了一刀，虽然没出多少血但禁不住这样捏，疼得直抽冷气。 “你还知道疼？”方泽的理智都快被烧化了，“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大半夜会出现在这里？” 陈星嘴角一抽，“我晚上吃多了过来消食，领导你是不是也来……” “别转移话题，那几个什么人！” “我哪知道他们什么人啊，出门遇贼，谁还自报家门啊。”陈星挺冤枉地说。 方泽哼了一声，“现在的贼都这么清奇，跑没人的地方守株待兔？别告诉我他们跟着你你发现不了，是不是高远派来的？” 陈星：“大概，是吧。” “所以你就引他们来这里单挑？”方泽怒瞪她，“打算明天出个暴尸荒野的头条？” “不是，领导您别咒我……” “你有没有安全意识！有没有法律常识！” 陈星干脆闭了嘴，聆听领导滔滔不绝地训斥…… 也就训了一个世纪吧，两人来到桥洞小房间，方泽找到了消毒水跟纱布，瞅了她一眼，“你坐那。” “是，领导。”陈星乖乖坐下来，“能别包纱布么，我自己抹点消毒水就行。” “先包一会儿，到家再拆掉，但是不能碰水。”方泽知道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并不勉强。 陈星愣了片刻，抬头看了眼方泽，他似乎总能理解她那些在别人看来很别扭的想法，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戳她那么一下。 方泽蹲在对面，她愣神的功夫握住了她那只冻成冰棍的爪，包在手里捂了一会儿。陈星意识到的时候本能地想抽走，却又贪恋他手心里的温度。 “高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方泽一边说着，用棉签沾了消毒水清理伤口，“你跟外婆住在这里不安全。” 陈星是不怕的，但是她担心老徐，如果是这样，她也许要考虑搬家，只是搬家也只是暂时解决问题，除非搬到外太空，不然高远还是会找上门。 “嗯，我会请邻居帮忙照顾。” “我们应该算朋友了吧。”方泽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清理伤口，“有需要你可以跟我开口。” 陈星心里一怔，巧舌如簧的嘴居然卡壳了。 竞标结束后，陈星的工作回到正轨，之前那个老阿姨，也就是张先生家夫人的那套别墅要开始装修了，阿姨点名要陈星来做主设计。 考虑到张先生，方泽不是很想派陈星过去，于是征询她的意见，“你如果手头工作比较紧，这单子我可以帮你做。” 本来老阿姨开始点名要方泽来做，她改让一个普通设计师来做就已经出人意料了，谁知道方泽居然还提出替她来做。 “没关系方总，我能完成。”陈星哪敢让领导帮忙啊，毕竟自己的价位跟人家天差地别，这要让同事们知道了还不得炸锅。 方泽倒也不坚持，“那好，这次让刘玲玲跟你一起，李东也跟着。” 陈星心说有必要这么小心么，还派俩保镖？ 事实证明方泽多虑了，阿姨自己出钱买的别墅，张先生根本没有话语权，所以他根本不会出现。 不过老张先生不来，来了位小张先生，是阿姨的儿子，据说要回国读博，这房子就是给他买的。 “陈星啊，我挺喜欢你上次给我画的那个概念草图，正好我儿子今天过来，说要看一看，到时候你跟他沟通好了。”阿姨说。 陈星点头，“行，没问题的阿姨。” 小张先生来之前，陈星三人又重新测量了别墅，将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好，下午的时候小张先生出现，刘玲玲当场就惊呆了。 “我靠！这颜值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秒杀一切小鲜肉啊！”刘玲玲暗搓搓地盯着人家看，“呜呜啥时候我也能有个这样的男朋友！” 李东诚恳建议：“玲姐，找男朋友不能光看颜值的。” 陈星对鲜肉不感冒，并没有觉得他好看到哪。 “嗨，你就是我妈说的设计师？”张天主动跟陈星握手，“我叫张天，你很高兴认识你。” 陈星注意到这位小张先生看她的眼神有几分……过于热情。 第三十六章 舞会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你也喜欢巴洛克？” 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建筑，张天到思维特别跳跃，陈星有时候根本跟不上，“对，我高中时候特别喜欢。” 然后张天就开始跟她大聊巴洛克，跟着来的两个“保镖”差点让他聊睡着了。 跟客户聊方案阶段必须要有十二分的耐心，哪怕对方跟她谈菜市场的风格那也得聊，陈星搜肠刮肚，聊得十分心累。 “张先生，要不我给您设计一个轻巴洛克风格怎么样？” “诶？这主意不错啊！”张天还乐意的，“不过你可以叫我名字么陈星小姐？” “……哦，好的张天先生。” 回公司后，刘玲玲大喇叭开始讲八卦：“跟你们说啊小张先生不要太鲜啊！而且他好像对我们陈星有意思哦，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我跟李东根本插不上嘴……” 同事们纷纷表示羡慕，“为什么我们就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客户！” 这话何瀚听去后拿来刺激方泽，“老方啊，我发现你这个情路有点坎坷啊，这回这个人家条件可不比你差，富二代，本人也很有学识，将来前途一片……” “你有事没事？”方泽冷冷打断。 “嘿，你对老师就这态度！”何瀚哼道，“明天我妈你阿姨办舞会，罗胖子肯定会请陈星去的，你看着办。” 方泽：“……” 周六陈星本来想睡懒觉，结果被罗菲强约出去逛街买衣服。 她一边洗脸刷牙一边嘱咐：“老徐，我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能不出门就别出去了听到没，地上雪还没化容易摔跤。” 老徐撇撇嘴，“我对你这种把我当成老废物的态度非常不满意。” “您哪能是老废物啊，您比我强多了。”陈星抱着老徐，在她脑门上波了一下，“您以前还老嘱咐我别摔了呢，再说家里什么都有，想晒太阳咱家有小院，干嘛出去挨冻，我这是没办法，要不我肯定在家陪你，要不然您请老头老太太们来咱家搓麻将？” 老徐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赶紧走吧你，真啰嗦，去买身好看的衣服啊。” “得，我走了！” 好看衣服多贵啊，凑合一身算了。 罗菲现在过着隐形富婆的日子，直接把陈星拉去了高档服装店，根本不给她凑合的机会。 “我说星星啊，偶尔也要对自己好一点嘛，这可是富商圈的聚会，咱不能太凑合啊！”罗菲大方地拍胸脯，“今天你看上什么我来买单，不用替我省钱啊，反正是你们何总掏钱。” “哈？”陈星疑惑地看着罗菲，“你跟我们何总到什么程度了，找个女朋友估计也就这待遇了吧？” “呸，有钱了不起啊，有钱我就得看上他嘛，他自己愿意给的我还能不要么？”罗菲得意地甩甩头，“他自己亏心呗，你不知道何妈妈多么难应付，我这也是劳动所得啊……不过这次他给的确实多了点，我怀疑他可能有什么阴谋！” 陈星：“……” 方泽今天也蛮惨，一早被何瀚拉去做造型，此时发型师正给他们做头发。 “老何你至于么，结婚再这么倒刺也不晚啊。”方泽笑他过于臭美，“什么时候你结婚，三点约我我也起得来。” “你有良心没有？”何瀚翻白眼，“我那是为我嘛，我那是为你好吧，也不知道是谁暗搓搓地让我给人家姑娘买衣服的钱，罗胖子肯定得怀疑我对她有什么企图！” 方泽搓搓鼻子，“谁让你们家请来的都是名流，既然请人家姑娘就别让人家尴尬。” 何瀚：“得得得，赖我们家行吧，我今天一定给你们多制造机会将功补过。” 方泽：“……” 陈星这辈子第一次穿晚礼裙，基本不会走道了。再看人罗菲，脚上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走得昂头挺胸，看着都晕。 罗菲说：“你至于么，就一平底鞋，等你结婚的时候干脆也学人家穿运动鞋算了。” “我光脚行了不，那么多意见呢你。”陈星穿了条长裙，坚持在底下穿着七分裤，饶是这样走路也别扭，还有脚上的尖头鞋，中看不中用，硬邦邦还挤脚，简直毫无实用价值，“进去后你就给我找一犄角旮旯，可以苟到结束那种。” 谁知道一进宴会厅就遇上了熟人，苟到结束的愿望彻底落空。 “嗨，陈星！” 陈星眼前一黑，为什么来这里也能遇上客户？ “哇！你今天……太漂亮了，我差点没认出你。”张天对她的装扮赞誉有加，“这是你的朋友么，你好我是张天。” 张天举手投足都很有魅力，人长得还好看，旁边的罗菲差点就晕古七。 接下来，张天把她俩领进自己的朋友圈，开始一个个介绍…… 何瀚瞪着张天那家伙，看起来比方泽还生气，“卧槽那谁这么嚣张，敢跟我们老方抢女人，你看看他那个浪荡样，最会骗女孩子啦！你瞧瞧罗胖子那副没见过男人的表情……陈星单纯就算了，她也这么没品？” 方泽的注意力全在陈星身上，她今天实在叫人移不开眼睛，纵使全场金光闪闪，也难掩她身上独特的星光。 “你自己吃醋别带上我。”方泽浅笑，“我对自己有信心。” 何瀚：“……” “小瀚！快来见见你罗叔叔。”那边何妈妈叫儿子去见未来岳父。何瀚登时烦躁无比，方才心里那点别扭荡然无存，心说：呸！罗胖子让渣男骗了去关他屁事！ 何罗两家虽然经常聚会，但何瀚从没跟罗爸爸见过面，一来何家跟罗菲姑姑家更熟悉一些，再者罗爸爸经常去外地不在家，故而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这种见媳妇家长的气氛实在叫人崩溃，何瀚忍着内心的狂躁见了罗爸爸，“你好，罗……” 罗爸爸一回头，面对面的两人的表情都及其丰富——说起来这俩位是老“相识”了，丽川那项目的时候，两人可恨不得把对方皮给扒了。 “诶？小瀚你跟你罗叔叔见过？” 岂止是见过，还差点打起来。 “啊，有个项目接触过。”罗爸爸笑呵呵地打圆场，“小何事业发展的不错，年纪轻轻就这样的成绩，实在是可喜可贺。” 何瀚主动上前握手，“罗叔叔人特别好，我工作上遇上困难，全赖罗叔叔帮忙才解决呢。” 何妈妈大喜：“这样啊，那真是缘分啊，小瀚你陪你罗叔叔好好聊聊哈！” “是，我一定，好好，聊。”何瀚咬牙切齿地笑着。 为了应付客户，陈星可谓祭出十二分的耐心，跟张天的朋友尬聊。 “小天可是很少介绍女孩子给大家认识哦，这位陈小姐一定很特别吧？” 陈星：“张天先生是我的客户。” “普通客户会这样郑重其事介绍吗？” 陈星：“对，只是普通客户。” 张天这可恶的家伙全程傻笑默认，任凭陈星怎么说，他朋友们都还是一副“我们心里有数”的表情。 要不是看在客户面子上早拍屁股走人了。 直到音乐声起，大家俩俩结伴去跳舞，陈星才算解放。 “陈星小姐，我能请你跳舞么？”张天弯腰，绅士地伸出手。 “我不会，抱歉。”陈星诚实说。 “没关系，我带你啊。”张天总是笑眯眯的，是很多女孩子都很难拒绝的笑容。 “抱歉，她脚受伤了，不能跳舞。”方泽及时出现，朝陈星伸出手。 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啊，陈星毫不犹豫地抱住领导大腿，对张天报以歉意的微笑，“对，我脚受伤了。” 张天：“……” 方泽牵着陈星的手，走向宴会厅里面的休息室。 张天的手尴尬收回，心情复杂地看着离去的两人。 “张先生？我请你跳舞啊？”罗菲怕他尴尬，主动邀请他跳舞。 张天问：“那是陈星的男朋友？” “嗯……”罗菲不太好说，她实在吃不准陈星咋想的，她琢磨着陈星领导跟张天条件都不错，怎么也该公平竞争一下，于是摇头，“还不是。” 张天立刻就笑了。 然而何瀚此时却笑不出来，好容易应付完了罗菲她爸，转眼又看见罗胖子跟张天跳得热火朝天，两人不知道聊什么，笑得眉飞色舞的！ 何瀚一气之下也找了个漂亮姑娘一起跳，跳得那叫一个暧昧，并且有意无意地出现在罗菲视野里，然而对方根本不鸟他。 他跟自家乐队使了个眼色，音乐一换，舞场内的人开始交换舞伴，等罗菲落在他手里时，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行啊罗胖子，当着我爸妈的面跟别的男人搂那么紧你几个意思？” “你吃错药了啊？”罗菲哼道，“你都快跟那女的贴面舞了自己不知道吗？” 何瀚：“是你先找别人跳的，我不找其他人找谁？” 罗菲：“怪我喽！” 何瀚：“……” 罗菲：“你最近是不是发福了，我摸到你有肚子了。” 何瀚：“放屁，老子身材一流，倒是你腰上的游泳圈都双层了怎么好意思穿这种收腰款！” 罗菲：“你胡说八道我最近瘦了四斤八两！” “……” 休息室内，方泽蹲在地上脱掉了陈星的鞋。 “不用我自己……”陈星扶额，这位领导好像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不是拒绝跳舞找的借口么，至于还当真了！“……真没事领导。” 方泽捧着她的脚让她自己看，“破皮了自己没感觉？” 第三十七章摔倒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证据”摆在面前，陈星无言以对。 “坐着别动。”方泽起身说道，“想吃什么？” 陈星吞了口口水，她一直空着肚子，早就对那些漂亮的小蛋糕垂涎三尺了，然而出口却是：“不用，我不饿。” 方泽转身的时候歪了歪嘴角，回来时他端了一个托盘，不只有小蛋糕，还有冰激凌球，非常的投其所好。 陈星：“……” 但是……“投喂”了甜品也没能顺毛，方泽蹲下来要帮她贴创可贴时，陈星把脚抬起来，坚决要自己来，“那什么领导，我自己来就行，我昨晚上没洗澡，真的……” 方泽下巴指了指蛋糕，“你是要吃还是要摸脚，这房间没有洗手池。” 陈星：“……” 方泽挑眉，“嗯？” “……我吃完再贴。”陈星弱弱地说，她感觉气氛有点糟糕。 方泽看了她几秒，然后把创可贴放在桌上，“好。” 说完便起身离开休息室。 陈星捧着蛋糕发了会呆，心想，这应该算很严重的拒绝了吧。 因为脚伤，陈星很有理由苟在休息室，直到罗菲想起她这个闺蜜。 “对不起啊星，我把你忘了嘿嘿嘿……要我帮你拿鞋子么？” 陈星的衣服鞋子在罗菲车上，不过这时候也没什么换的必要了，“没事，我去车上换吧，也不差这几步。” 不知道是不是方泽过于兴师动众给闹的，本来没感觉多疼，贴完了创可贴反而不舒服起来，膈着伤口仿佛更疼了一样。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穿这种鞋子了！ 出了休息室，陈星跟在罗菲后面，尽量保持自然地朝外走，这时候手机忽然有来电，是林峰打来的，她接了，“喂，疯子怎么……什么？” “怎么了陈星？”罗菲看她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外婆摔倒进医院了。”陈星一边说一边拎着裙子往外跑。 宴会厅外有十几节台阶，她的伤在脚趾，下台阶的时候猛地来一下还挺疼，她踉跄了一下，好险才没摔倒，但好像脚腕扭了一下，她暗暗抽了口气，咬牙继续下台阶。就在此时，她腰上忽然多了只手，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来。 “去哪？”方泽抱着她往自己车那边去。 可能是刚才吓的，陈星的心砰砰跳，“去医院。” 罗菲很有眼色地把陈星的衣服递给方泽，“谢谢方总啊，您先带她过去，我回家帮她拿换洗衣服。” 方泽：“好。” 车一路飞奔，陈星的心率始终没有降下来，跳得有些心慌。林峰电话里没细说，应该是怕她担心，可越是这样她越胡思乱想——老徐怎么会忽然摔倒呢，是不是有人推她了…… 方泽忽然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那只手像是压在了她的心上，那快要爆破的心跳终于得以缓解。陈星内心有些复杂，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谢谢。” 方泽抿着嘴，什么也没说。 老徐正在做腰部检查，林峰说她的腰伤得比较严重，要不是不能走了老徐还不肯来医院，“星子你别急，我刚才问过大夫了，说是因为老年人摔跤得谨慎检查，没什么大问题的，你别太担心了。” “怎么回事？”陈星跑得气喘吁吁，盯着林峰说：“你跟我说实话不准瞒我。” 林峰哪里敢瞒着她啊，“是这样的，我今天正好出门买菜，咱小区外头不是有个小胡同么，我一转身就看见两个男的跟着外婆，鬼鬼祟祟地我以为要偷东西，我正要喊呢，一男的忽然伸脚绊她，另一个就推她……丫的两个孙子忒不是东西，要不是因为着急外婆，我肯定先打死那俩王八蛋！” 外头的胡同没有监控，因为不见光雪化得慢，陈星每次走都要小心翼翼的，不敢想老徐摔一跤得成什么样。 “我拍了那俩人的照片。”林峰给她看手机，“你看就这俩人，星子你最近是不是惹上什么仇家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不用看陈星也知道是谁干的，她真没想到高远居然真这么绝，有事冲她来就好了干什么要牵扯老徐。 方泽打了个电话回来对林峰说：“你把照片发给我。” “啊？好好。” 陈星的心思都放在老徐身上，纵使有满腔怒气此刻也顾不上，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忽然不知道怎样才能保护那个仅剩自己跟老徐的家。她以前的目标是自己有能力有钱，让老徐过上无忧的生活，于是她拼命的让自己强大，可是现在她觉得很迷茫。 老徐的腰只是扭到了，没伤到骨头，不过肿得挺吓人，为防止有什么问题，必须要留院观察两天。医院方面派来了最权威的专家给老徐进行了细致检查，陈星觉得这医院实在太人性化，重视程度令人感动，后来才知道是方泽打过了招呼。 “我就说没什么要紧，峰子非要带我来医院。”老徐扶着腰坐在床上，“听说还惊动你们领导了？怎么不请人进来坐坐？” “老徐，这时候你就别八卦了。”陈星拿着药包给老徐敷腰，“这回听话，好好在医院休息两天，省的你一人在家我不放心。” 老徐大概是猜到什么了，这次很配合，“只要你给我下载电视剧就没问题。” 陈星知道老徐不想住院，只是不想给她添麻烦，她没有把老徐当成累赘，但有时候无形中，事情好像就是朝这样的方向发展了。 瞒着高远的事是怕老徐伤心，考虑搬家也是担心老徐再发生意外，虽然都是情理之中，可站在老人家的角度却不一定这样想，他们一定会以为自己给年轻人添了麻烦。陈星第一次觉得自己嘴拙，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老徐，她不是累赘，而是自己变得更好的动力。 方泽买了些营养品送到门口，发信息让陈星出去拿，老徐看见了以为是陈星不让人家进门：“怎么不让人进来啊，我又不是老封建，还非得挑个黄道吉日正式见面吗？” “不是，老徐，您扯哪去了？”陈星简直有嘴说不清，这哪是她不让方泽见老徐啊，分明是方泽他自己……怎么才发现领导这么有心眼啊！“您待会儿可别胡说八道啊，不然以后上班多尴尬啊。” 方泽这人有时候脸皮厚如城墙，有时候又特别知道分寸，就见老徐这件事上，陈星一天不主动邀请他就一天不主动上门，非得搞出点仪式感来似的。 “不打扰外婆休息么？”邀请完了方泽问。 陈星心说怎么还客气来没完了，“没事，外婆没休息呢。” 方泽并非完全客气，他是真怕人外婆把他当个领导看，见个面兴师动众的，谁知道进去后完全不是他想得那么回事。老徐即没有激动地站起来握手，也没领导长领导短的，平常得就跟他不是第一次来似的。 “你就是我们星星的领导？”老徐歪在床上看报纸，方泽进来也只是抬头打量一眼，“让你破费了。” “您叫我方泽就行，”方泽一点都不拘谨，也没有过分讨好客气，看起来有分寸极了，“不知道您爱吃什么，随便买了点。” 也不知道这两人唱哪出，都跟真的一样。 “我听说你也住在蓝泰公寓？”老徐随口问。 陈星一愣，心说老徐啥时候连这个都知道了，肯定是林峰大嘴巴！ 方泽看了眼陈星，“那套公寓离公司近，不过我嫌搬家麻烦一直空着，最近听说陈星在找住的地方，如果暂时没有合适的可以先去我那。” 陈星：“……” 都听谁说的这是！ 坏了，老徐不会以为她已经跟方泽好了只是不好意思承认吧？林峰跟老徐都说什么了？ “星星你要搬出去？”老徐还不知道陈星想要换地方住，有些意外。 “啊，这不是因为咱小区治安不行么，上次我晚上回家还遇上小偷了呢，所以就想跟您换个地方住，这样我上班也方便些。”陈星本来不知道怎么跟老徐说，方泽倒是帮了个乌龙忙，让老徐误会一下倒是不容易引起怀疑。 “这样啊。”老徐肯定想助个攻，居然同意了，“换个地方也行，不过住你们领导家是不是太打扰了，你先找找看吧。” 陈星感觉自己上套了，但是她没有证据。 她的确是打算换地方住，可老徐那脾气她知道，恐怕宁愿跟高远死磕也不会搬家，所以她一直犹豫着怎么开口。谁知道方泽居然替她开了口，还提出搬到他家住，本来一个别别扭扭的搬家计划，这下倒成了为搞对象近水楼台了！ 说是不打扰领导，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找合适的房子？ 送领导出门的时候，对方给她摆出了现实：“在不能保证高远放弃之前，最好不要再搬回去，蓝泰治安还不错，你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可以先搬过去住，房租给你打折。” 陈星：“……” 蓝泰的条件当然不错，生活便利安全有保障，至少不会有监控死角，高远就算阴魂不散，也得躲着监控，再说老徐的腰还要养一段时间，住的离公司近点她还能有时间照顾着。 方泽连房租都想到了，就是为了让她安心。 “行，我会考虑的。”陈星抓抓头发，实在找不到不同意的理由，她抬头对上方泽的视线，流利的口条不知道怎么就结巴了，“嗯……谢，谢。” 方泽忽然伸手，手指轻扫过她的耳垂，对方身体一僵，他笑了笑，帮她戴好了帽子，“回去吧，有需要打我电话。” 第三十八章 搬家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周一刚上班，陈星便听到大家在议论于天明辞职的事。 “于哥怎么忽然辞职了呢？他可是咱公司的元老骨干，待遇多好啊为什么要走呢？” “是啊我也想不通，前段时间还听说他儿子上学要用钱，这时候去哪个公司能有HZ的待遇啊？” 陈星也挺意外，HZ的福利没话说，尤其对待像于天明这样的元老，待遇放眼整个设计圈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也是HZ能留住人才的关键。陈星确实想不出来哪个公司还能有这样大的吸引力。 “于哥在设计圈也算炙手可热吧，我听说他一辞职，好几家公司都递了橄榄枝，不过我听说老于去了一家不怎么起眼的三流公司，不晓得他怎么想的。” 难道是因为竞标的事？陈星瞥了眼张筠的办公桌，发现她一直默默地工作。 一上午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继而引发了一通关于职业前景的讨论，不过陈星没怎么参与，她还在忙着找房子。 找房子不比找对象容易多少，就只是安全这一条便限制了小区至少得是中档水平以上，再加上租金以及地段，基本就是打灯笼也找不着。 老徐再有几天就出院了，为了能让她出院就搬家，似乎好像也只有考虑方泽那套房子了。 既然如此陈星就不矫情了，大不了先住进去再慢慢找，唯一不大方便的便是方泽那套充满了艺术感的房子，要住进去难免会有生活气，怕破坏了人家的意境。 下班后陈星跟方泽说了租房子的事，方泽笑笑，当即就把钥匙给她了，“行，有需要搬的东西么？” 陈星想了想方泽那房子，大概得把所有家当搬过去。 “我可能得需要回家收拾一下。”陈星说。 “那也行，你今天先去我那看一眼，缺什么搬什么，不必要的就不要来回折腾了。” “？” 于是陈星晚上去了方泽家里，她差点怀疑自己走错了门——房东先生为了让家里更适宜人类居住，添置了好多实用家居，包括锅碗瓢盆躺椅沙发按摩椅，还有一台超大冰箱跟一台超大电视。 这样一看，基本不需要带什么过来，需要的方泽都想到了。 于是三天后，陈星跟老徐搬进了方泽的家。 林峰开车帮忙把东西搬来的，进方泽家的时候很是羡慕了一番，“我靠你们领导这品味简直没话说！” 要不人家是领导呢。 看得出来老徐不是很自在，对老年人而言，这家可能太高级了，坐不敢坐碰不敢碰，生怕给人弄坏了似的。 林峰说：“外婆您甭拘谨，星子她领导人特好，让您住您就踏踏实实住，正好过年开春我那边要装修，我妈肯定经常过来，到时候陪您说话。” “谢谢你了啊峰子，要不吃个饭再走吧？”老徐说。 “改天再吃吧外婆，今儿我妈说让我回去。”说完林峰便匆忙走了。 有林峰这大嘴巴，林姨第二天就闻讯而来，说是要看看老徐，其实就是来参观房子的。 林姨自从知道陈星领导住在这一层，优越感那是极度爆棚，逢人就说峰子跟大公司老总住一层，好像跟上层人当邻居的人也会自动归为上层人似的。她早就惦记着进来看看设计公司老总家什么样，三番两次问道林峰有没有进去过。 殊不知方泽那套房子属于一般人免进的地盘，毕竟连何瀚也没这待遇。 陈星倒是不知道方泽有这毛病，不过他猜到这里对方泽而言是挺私人的地方，所以搬来的事谁也没告诉，就怕朋友邻居以探望为名上门，搞得跟乔迁新居一样热闹就不好了。 但是，一个林姨顶一帮亲戚，恨不得拿个放大镜四处观察。 “啧啧，瞧这气派劲。”林姨一进门就砸嘴——当然，她眼中的气派不是指那白墙原木地板，也不是方大师登峰造极的设计，而是那台闪瞎狗眼的大电视。 硬件方面的好坏她还是会看的，一进门就被电视还有冰箱吸引了目光，大概正是她心目中想买又买不起的尺寸。 可除此之外就是吐槽了，因为其它方面不在她的欣赏水平范围内，“就是这背景墙素了点，配不上这么气派的电视。” 听这口气大概只有她家的背景墙配得上。说起林峰家的电视背景墙，最初陈星为了迎合中老年人普遍喜欢把背景墙当门面装的心理，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做成了偏美式的风格，后期搭配了电视柜会非常上档次。 林峰当时看了非常满意，结果没过林姨的眼，后来硬是被她改成了土豪风，就因为这背景墙，林峰郁闷得找陈星喝了好几次酒。 老徐说：“我听星星说人家这里本来就没打算放电视的，年轻人现在没人看电视的，咱上了岁数跟不上年轻人的审美。” 林姨张了张嘴，显然没把自己归为上岁数的人，“不放电视不是更空么，年纪轻轻的这么素净可不好。” 老徐没接茬，招呼她坐下喝茶，林姨跟没听见一样，到底把每个角落都侦查了便，一边看一边评论，“噫，这房子是不是才装了一半啊，看着跟没装完似的，柜子地板都没有上层油，这不就是原装木头么，怪不得租出去呢……” 陈星下班后准备去超市买菜，刚出公司门就遇上了方泽，对方招手，“上车。” 这房东忒实在了，打了折不算下班还提供顺风车。陈星知道方泽现在住的家跟蓝泰方向一致，于是没多想就上了顺风车。 蓝泰附近有家大型超市，陈星为了不让老徐跑腿，打算进来采购一星期的储备粮，反正方泽的冰箱大到可以睡觉。谁知道到站后顺风车司机也一同跟了进来，说是顺路一起买。 陈星也没多想，反正都顺路了，人家领导也是要吃饭的。后来等她大包小包买完了，顺风车司机又帮忙把东西拎到自己车上。 “领导你路口是不是该转弯了？” 方泽反问她：“距离小区还有一站路呢，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拿？” 那倒也是，既然领导主动提了，那就再麻烦人家多送一段好了。 结果到家后，方泽直接把车开进了停车场，又帮忙拎着东西上电梯。 “领导，我其实力气还蛮大的，这点东西我拎上楼还是没问题的……啊，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取啊？”陈星猛地想起来方泽的书房有很多资料，以为他是去取资料的，“早说么，这是你家别不好意思啊。” 方泽但笑不语。 电梯门一开便听见外头有吵闹声，是林峰跟林姨。 “妈，咱有话回家说行嘛，星子外婆才出院您当人面吵吵啥啊！” “什么回家说，你今天必须把话跟我交代清楚了！”林姨那骂街的嗓门在安静的楼道里听起来特别惊人，“你就说那笔钱你花哪去了，你要不说清楚今天没完！” 陈星立刻尴尬无比，她抱歉地看看方泽，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搬来头一天就闹得鸡飞狗跳的。 方泽没所谓地笑笑，“没事，先劝进屋再说，邻居该投诉了。” 陈星心说，您是没见过不讲理的市井妇女吧，那是能劝得住的么？ “方总您回来了。”林峰的脸挺难堪的，尴尬又无奈地跟方泽打招呼，一边试图把亲妈强行拽走，“妈……” “你给我松开！”林姨胳膊肘一扭，挣脱了儿子的钳制并把他甩到一边，“有话还不让人说了么……呦，您就是方总啊？” 林姨这样的人就爱端详人打听事，见了好东西眼红，见了周正人眼酸，她见方泽一表人材的，身为一领导还帮着员工拎东西，心里顿时冒酸水，脸上笑着，心里却嘀咕星子走了狗屎运。 方泽笑了笑，对林峰说：“有话进去说吧。” 不知道是不是领导天生有威慑力，林姨居然听话进去了。 老徐歪在躺椅上眯瞪眼，也不知道是真睡假睡，大概是懒得掺合吧。 事情是这样的，林姨今天过来待了半天没走，嘴上一边吐槽着还不舍得走，蹭吃蹭喝完了让林峰下班来接她——主要目的就是想让林峰来看看方泽家里的电视跟冰箱。 当着老徐的面，林姨问林峰要不要也买一样的，结果林峰非常委婉地驳回了提议，理由是家里空间没人家大，买这么大号的家电占地方。 林姨当时就不高兴了，她当着老徐的面说这事不就是要个脸么，结果儿子不给面，她那股虚荣劲一上来立刻就要林峰下单买回家。 这两样加起来能去掉林峰大半年的工资，前段时间为了买家具信用卡早都刷爆了，预算买家电的钱也都搭进去了，林峰本来打算勒紧裤腰带攒几个月，等到搬家的时候差不多能凑合一套，这时候别说这么高档的电视，低档的他也买不起啊。 但是林姨就记着他儿子还应该有一笔钱——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她掌控着，包括林峰的工资卡信用卡，林峰赚多少花多少她都要过问。 林峰倒确实还有一笔钱，只是前几天都转给了陈星——是之前说好的设计费跟跑腿费，不多，也就不到一万块，其实也不够买电视冰箱，但林姨的意思是有了一万打底，剩下的她再给填补点也勉强能够了。 谁知道这大头说没就没，林峰还不肯说花在哪了，林姨当时就火了。 第三十九章 邻居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星子你说姨是那不讲道理的人么？”林姨当着陈星的面说，“钱花了就花了，要是花在女孩子身上我还高兴呢是不是，他至于不跟我说吗？” 陈星估摸着这一万块大概就是前几天林峰转给她的钱，她瞄了眼林峰，对方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一定是林峰不敢说那笔跑腿费。 既然是劳动所得，陈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但是为了不让林峰挨骂，她没提，“林姨，其实家电不着急现在买的，明年开春说不定有打折呢？” “就是啊妈，时间不早了，外婆还要休息，咱回去再说啊。”林峰这就要拉着亲妈离开。 林姨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陈星：“哎，星子，峰子给你设计费了没有？” 陈星看了眼林峰，点头，“给了林姨。” “给了？”林姨诧异地问，“峰子你不是说没给么？” 陈星：“……” 什么情况，设计费不是说好了的么，林峰干嘛不承认？ “妈！这事您还有完没完了！”林峰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火气。 “怎么叫我没完了，咱又没用星子的设计图为什么要给设计费……星子你别往心里去啊，林姨不是冲你。咱用了设计图给设计费我没意见啊峰子，后来不是说好了咱自己装么，是给星子添了不少麻烦，请她吃顿饭什么的都行，设计费不该给啊是不是？” 老徐翻了翻身，干脆把头歪到一边去了。 陈星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在林姨的概念里，没有百分百按照图纸装大概就算没用。 “设计方案不只一张效果图。”方泽插话说，“包括最初的布局改造，水电改造，施工预算，还有整个空间的布局，家具的设计，最终的施工图，都是设计师费心思花时间做出来的，后期你们自己加壁纸，换家具风格那是你们的自由，但不代表可以抵消设计费，没有谁的创意是天上掉下来的，任何劳动都需要报酬来尊重，毕竟这部分工作靠你们自己可完不成。再如果签了合同，这笔钱就具有法律效应，不给是犯法。” 林姨哑然，方泽的话有理有据没漏洞，她不知道从哪下嘴，最后强词夺理道：“你们那些弯弯绕绕我不管，反正我不满意设计稿就可以退。” “你不满意我满意！”林峰彻底火了，对林姨大吼道：“我同意了设计稿签了合同，这笔钱咱就该给，你知道星子替咱省了多少钱么，如果咱自己找人装，花的冤枉钱都够好几笔设计费了！别人在材料上糊弄你你知道？别人领你去吃回扣的家具店消费你知道？你就盯着这三瓜两枣的钱，要不是你非要买那些破家具，至于连电器钱也拿不出来？” 林姨被儿子吼懵了，“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造反啊你！” 林峰：“我他妈早就想造反了！我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能有点财政自由了，我就是把那一万块打水漂了那也是我自己赚的，凭什么就要别人替我决定我喜欢什么！我这么说您也不用生气，这些话我早就憋好久了，是，这房子是家里给的首付，您的意见我该听，可这好歹也是我的自由空间，我就不能自己决定装成什么样吗？” “人家星子前期为了帮我凑合那点预算，废了多少功夫您知道么，您到好，为了您的面子刷爆了我的信用卡，到头来还埋冤人家星子不会设计，合着人家就活该免费给咱服务是不是？妈，也请你考虑一下我的面子，你这样闹我很难堪知道吗！” 林姨大概是被一向听话的儿子吓着了，也可能终于知道了家丑不外扬，居然没有再说什么，不怎么高兴地甩手走了。 林峰走之前跑去给老徐道歉，老徐摆了摆手，“回去好好跟你妈妈说。” “哎，我知道。”他出门又对陈星说，“星子，你别往心里去，那钱是你应得的，还有不好意思方总，给您家里添麻烦了。” 陈星点头，“行吧，有需要你开口。” 林峰一走，老徐也起来了，“小方来了，吃饭了么？” 方泽说：“您不忙，我回家吃。”他看看陈星，“我走了，你照顾外婆。” “你不是要取东西么？”陈星诧异。 方泽笑，“我什么时候说要取东西了？” 陈星：“……” 送领导进了电梯，陈星转身刚要走，愣了一下——是不是她花眼了，方泽怎么上楼了？ 回头再一看，电梯就停在楼上那一层。 “？”难道方泽偷偷接了私单？ 陈星觉得不能对领导有太多好奇心，于是把这事放下了。 · 张天家的房子已经开工，最近几天张天频频约陈星，以逛建材市场为名大献殷勤，通常是逛街一小时，聊天两小时，吃饭三小时，还是去那种距离建材市场十万八千里的高档餐厅。 听说过陪客户赔钱的，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待遇的。 这天刘玲玲问她：“这家客户很难搞么，怎么天天跑建材啊，你得搭多少钱啊？” 陈星实在心虚，不光一分不用花，还天天吃大餐。她其实也郁闷，换做平常她说什么也要拒绝，可谁让人家是客户呢，客户刁难得受着，客户献殷勤也不好推拒。至于跑建材的进度，她完全没有控制权。 张天家不缺钱，买什么都是只挑对的不挑价格，他本人也没有纠结症，所以其实没什么难度，唯一需要陈星做的就是偶尔帮他判断好不好看，就这种工作量说破天也就一两天搞定的事。但是，情况是这么个情况，可实际操作就跟注水了似的。 首先，张天跑建材需要挑时间，因为天冷，他只能挑太阳暖和的时候去，完了走不到一小时他就会喊停，说太累，于是就拉着陈星吃吃喝喝，等“休息”够了太阳也下班了，于是第二天接着去。 不过他买东西还是非常高效的，浪两天便在第三天的时候进一家品牌店，花不到十分钟定好材料，出来接茬浪，再过两天再定一批……保持这种购买频率一星期后，领导看不不去了。 “怎么回事？一周跑五天建材，一跑跑一天，这是要盖一栋楼吗？”方泽扔下笔，抬头盯着她。 陈星心说她也心塞啊，其它工作没法做，每天回家都要熬夜，而且陪客户聊天很费舌头好吧，张天太能聊了啊！ “嗯……方总，您看看我弱小无助还有黑眼圈的眼，您能明白我的苦衷吗？” 方泽气笑了，“我不要听理由，你尽快给我解决这事，下周我不想再看见你的出勤表上写跑建材。” 领导工作上是没有法外开恩这一说的，只在下班讲人情，这天下班送陈星去超市买菜时，方泽买了只乌鸡。 陈星对领导的厨艺水平产生了极大好奇，按照最近跟他买菜的经验来看，至少是家庭主妇级别。比如她买菜，因为老徐不能下厨，饭由她来做，她买的食材基本就是西红柿鸡蛋以及现成的卤肉，方泽买的就丰富多了。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待求证，陈星怀疑方泽就住楼上。 其实她第二天就大概猜到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直没有上楼求证，好像这层窗户纸没捅破，有些问题就可以不用面对一样。 晚上回家做好了晚饭，忽然有人摁门铃，陈星犹豫着开了门，方泽端着砂锅站在外面。 “不知道好不好喝，你尝尝看。” 陈星心里一时百味杂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嗯……领导做的一定好喝。” 方泽笑，“喝完再夸不迟，我走了。” “好。” 关上门后老徐笑说：“人家给你送汤，你就没请人进来吃顿便饭？” 陈星：“……” 敢情这老太太早就知道方泽住楼上了！憋着不说就看她一个人装糊涂呢！ “先欠着吧。”陈星若无其事地说，“等您能下厨了再请，我做的饭拿不出手。” 老徐一副“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的表情。 吃过饭后陈星做了个饭后甜品——就是酸奶拌水果，这大概是她唯一拿手的食物。 做完了老徐又说话了：“哎呦鸡汤喝多了，吃不下吃不下，留着明天再吃。” 陈星：“……” 这玩意留到明天还能吃吗！非等她做完了再说，讨厌！ 她犹豫了片刻，决定把甜品送楼上当回礼。可是这东西自己吃挺好的，送人就有点不够分量，她盯着玻璃碗看了五分钟，又切了几颗形状漂亮的草莓摆在上面，撒了几颗蓝莓，拆了一包坚果，打扮一番后倒有几分甜品店出品的卖相。 从方泽买的餐具里找了个漂亮的托盘，端好了出门，“我出去了老徐。” 老徐笑呵呵答应，“哦。” 哦什么哦！ 陈星只知道方泽住楼上，却不知道具体哪一户，只好发微信让领导开门。 最多两秒方泽就开了门，看见她端着的“回礼”，眼睛顷刻间亮如星辰。 陈星搓搓额头，“那什么，做多了，你要是怕热量超标就自行处理吧。” 方泽没接，反而让开门，“进来说吧，我刚做好了冰激凌。” 陈星：“……” 第四十章 相信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领导是个神奇的领导，每次都能投她所好，居然连冰激凌也能做！ 陈星原地纠结了不到两秒就缴械投降，屁颠屁颠进了领导家。 这套房子应该是方泽租的，室内装饰风格明显不是他的调，不过也还不错，他对居住环境要求一向高。 茶几上散落几张图纸，陈星坐沙发上捡起来看，是一家餐厅的手绘，居然是糖果色系！ “做了芒果冰激凌，你尝尝甜不甜。”方泽挖了两个冰激凌球摆在漂亮的玻璃碗里，上面撒了坚果，卖相非常吸引人。 “好，谢谢领导。”陈星翻看方泽的图纸，可能是眼前有好看的冰激凌陪衬，她感觉这餐厅设计得甜美极了。 “你觉得颜色怎么样？”方泽在她对面坐下来，舀了一勺酸奶水果。 “我觉得非常好。”陈星毫不吝啬夸奖，“我本人是不喜欢少女风的，但是此刻简直少女心爆棚，餐厅在哪啊，建好了我一定去。” 漂亮的颜色搭配能让人忽略喜好而心情愉悦，这大概是颜色的魅力，更是设计者的魅力。她觉得方泽像块宝，永远都能给人惊喜。 “大概还早，方案还在磨合。”方泽意味深长地笑笑，“等建好了再告诉你。” 这么神秘？陈星以为是客户方不让透露，于是没好意思追问，“我可以提个小意见么？” “嗯？”方泽挑眉，“你说。” “这个吧台操作间区域我觉得可以再丰富一些，比如增加一些有意思的装饰，或者干脆将吧台改造成……唔，复古汽车的形状怎么样？” 方泽点点头，觉得提议很有参考价值，“我试试看。” “最近学长正在搞一个亲子餐厅的项目，想邀请我参与。”陈星想到这里就把心里的一点纠结说了，“不过我给拒绝了。” 方泽看她，“怎么？” “嗯……怎么说，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陈星拿勺戳冰激凌球，“我认为自己做不了。” 方泽皱眉，“是公装的问题么？” 陈星点头，一不小心在领导面前暴露软肋，不知道是不是被冰激凌摧毁了意志。 “有想法就可以做。”方泽说，“经验的积累不是看年限，你画十年的图不见得能成大师，但如果你有好的创意，可能只需要做一件作品就可以成功。在我看来家装公装并没有区别，给你一个空间，你只要有想法就可以把它填满，我甚至认为，经验有时候会束缚想法。” 陈星心里一动。 “你学长邀请你当然不是因为你有经验，你自己或许感觉不到自己的闪光点，但看到你作品的人会。”方泽犹豫了片刻才说，“我很喜欢你那套‘初’。” 陈星一怔，抬起头看着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抱歉，在你最初进公司的时候我调查过你。”方泽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张参赛作品我看过，是一间主题甜品店对吧，我有眼前一亮的感觉，那时候你应该完全没什么经验，可你的作品照样能触动我，你还认为没有经验会妨碍你的追求么？” 那张图是陈星的痛处。那时候她脑海里总能冒出很多新奇的想法，所以她只用了一晚上就画了出来，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对它抱了很大的希望，她觉得复赛一定能有个好名次。 可是后来，那个创意成了别人的作品，相同的创意做出来的效果却比她好得多，于是，她就这样被所谓的经验判了死刑。所有人都信奉“经验之谈”，人家的空间感比你好，作品比你成熟，名气比你大，你有什么理由说人家抄袭你的创意？ 就连她自己有时也会动摇，因为不足是实实在在的，她就算有理由也没底气说别人抄袭，澄清了又怎样呢——你没经验没能力，活该你的作品不如抄袭者，拿出作品再说话吧。 她一直对自己说，只有有底气才能证明自己，等到自己拿得出像样作品时，一切屈辱都会不攻自破。 可方泽居然从一开始就相信她。 陈星心里忽然有些慌张，怕辜负了领导的信任，怕不能回报这个男人的用心。 “如果现在有个公装项目让你主设，你会做么？”方泽问。 会么，陈星不确定，多年的心结令她遇上这个问题就怂。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抉择很快就会摆在她面前。 周末，高达打来了电话。 陈星在家，干脆当着老徐的面接了电话，“高叔。” “小星在家呢。”高达用关心的口吻说，“外婆身体怎么样了？” 陈星懒得跟他多说，直接把电话给了老徐，“让老徐跟你说吧。” 老徐倒是乐呵呵的，“喂，小高啊，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老了不中用了……我们现在住哪啊，就在小星公司附近租了套房子，是啊，这不是上班近么……你要是忙就不用跑来看了，我挺好挺好……” 假惺惺！陈星嘎嘣咬了一口脆梨，腹诽了一百遍。 高达应该是知道了高远干的好事，来探口风来的，也不想想老徐这样的老人精，就是知道了也照样装不知道，何必呢。 那边高达挂了电话，直接把手机摔在了桌上，崩碎了桌上的杯子，碎玻璃片差点戳到高远的脸，他愤怒大吼：“谁让你去找麻烦的！” 高远被亲爹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面对暴怒他不敢还嘴，但脸上挂满了不屑。 高达看他这副模样就来气，随手从桌上抓了份文件朝他头上砸，“你个没长进的东西，除了会干这些损阴德的事你还会干什么！你去推一个老人就显得你能耐是吗，你不想想出了人命你担待的起吗！” 要不是周末他心血来潮去看老徐扑了个空，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干了这样的好事，高达就差被气出心脏病了，简直想豁开高远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高远被砸坏了发型，气不打一出来，“爸您至于吗，这不是没死吗，再说我哪有那么傻暴露自己啊！” “放你娘的屁！”高达啐了他一口，“你以为人家傻么，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你干的，搬了家都没有通知我这说明什么！缺德要付出代价懂不懂，你以为陈星那姑娘能任由你欺负？等再过三五年，你脱了鞋都追不上人家的时候你看看你还得意的起来！” “爸你老糊涂了吧，她凭什么追上我？你以为就你会打算盘？人家方泽照样会把她当个高级抢手培养！你自己留不住人到来怨我……” “你再放一句屁试试！”高达彻底怒了，眼睛瞪得能把人吓一跳。 高远到底不敢再放屁，“行吧行吧，以后不找老太婆麻烦了还不行么……我走了，中午不在家吃了。” “你谁的麻烦也不准找，以后离陈星远点！”高达在后面吼。 “简直有病！”高远一边嘀咕着出来。赵珂珂在客厅等他，见他这样问：“怎么了吵那么大声？” “还不是因为姓陈那贱人！你上两天不是说安排人……” 高远话没说完的，家里忽然来了警察。 “高远是吗，我们怀疑你跟一起故意伤人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 周一上班，陈星接了一个单子，是张天介绍来的，点名要她设计。 那客户约她下午出去面谈，当然，牵线搭桥的还是张天，也就是变相的约会。 陈星已经没脸跟领导报备了，预计方泽肯定很想打人。 她思索再三，给张天发了消息，说今天走不开，请他俩来公司谈。张天倒也没拒绝，下午的时候就跟他那位朋友来了公司。 在他俩来之前，也就是上午下班后，陈星收到了一大捧鲜花，还有一份高档餐厅打包来的午餐，设计部集体炸了锅。 “我的妈啊！”刘玲玲疯得最厉害，她是典型的小女生心态，因为没谈过恋爱，没受过爱情打击，对一切象征爱情美好的东西都向往至极，花啊什么的对她简直就是心灵暴击，“我什么时候要收到这么一束鲜花，我肯定当场嫁他！” 于是大家都笑她是一束花就能给卖了的傻子。 陈星却愁，大概是她没什么浪漫细胞，觉得花店里的花还不如路边的小野花，扔掉不好送人也不对，便拆装贡献给了公司的花瓶。 至于午饭，她正惦记着公司食堂的烧排骨，便把高档午餐偷偷塞给了刘玲玲，结果因为太好吃，刘玲玲显摆得全公司都知道了。 上班前何瀚在办公室刺激方泽，说他不懂浪漫是根榆木头。方泽照例回了一个“滚”，然后让人在茶水间放了几包解腻清茶，结果被公司女同志一扫而空。 由于中午吃太多排骨，直到上班陈星的胃还撑得难受，好容易才抢了一包清茶泡了杯水，喝两口打个嗝。 “陈星！”火急火燎的主管在办公室外面便焦急喊，陈星嗝都吓停了，“快快，客户叫你呢，你赶紧的！” 陈星还以为张天介绍了什么牛逼大客户来，结果下去一看好家伙，公司同事集体围着张天，他站中间捧着一巧克力花束，跟要求婚似的。 第四十一章 为什么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HZ是个和谐友爱的大家庭，中午公司有女同事收到了鲜花和爱心午饭，下午上班前全公司都知道了。完了某几位男同事酸成了柠檬精，还得到了同事们的一致劝慰，嚷嚷着晚上要给他们开失恋爬梯。 所以下午张天穿戴隆重地捧着巧克力花来送饭后甜品时，大家唯恐不乱地集体起哄架秧子，再这消息等传到方泽耳朵里，送甜品已经成了求婚。 何瀚在一边笑成了狗，“我可服你了老方，你说你没恋爱细胞请教我啊，看看人家是什么套路，你倒好，暗搓搓送什么清茶……我的妈啊你快把我笑死得了哈哈哈！” “我听说你昨天被人放了鸽子？”方泽一边浏览网页，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问。 “嘎！”何瀚的笑声戛然而止，撇了撇嘴，“操！他妈的罗胖子！” 自从那天在海边失误搭讪了罗菲，何瀚就觉得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回来再看他原来喜欢的那些个模特，怎么看都觉得太单薄，为此他甚至专门跑了趟眼科。 然后他还发现罗胖子有意无意勾搭他！比如去他家的时候故意穿得很性感，有事没事就在他眼前晃，导致他最近晚上老梦见她穿比基尼的样子。 还有只要去他家，那死胖子就对他特别好，百依百顺不说，还端茶递水剥葡萄皮，说话那叫一个甜美可人，然而离开家以后又对他爱答不理，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搞得他险些心率失常。 前天晚上在何家吃饭，当着一家人的面罗菲约他去某餐厅吃饭，那餐厅是新开的一家情侣餐厅，据说特别浪漫——别看何瀚谈过不少女朋友，好像还从来没去过那么狗血的地方，嘴上一边嫌弃，心里倒是挺期待。 而且老妈还起哄，非要他趁机在那餐厅求婚，何瀚当然不可能求婚，不过总之还有几分期待就对了。结果昨晚上他先去了餐厅，等了有半个多小时吧，那死胖子先是说一会儿到，后来又说来不了，最终放了他鸽子，险些没给他气死。 只是放鸽子也就罢了，后来才知道罗菲是跟别的男人约会去了！何瀚当时只觉自己头顶一片绿，气得直冒烟。 完了罗菲还打电话给他打预防针，说这回找到的十有八九是真命天子，让他做好解除契约的准备。 何瀚心里那个愁闷就别提了，这时候她哪能撂挑子啊，何夫人已经快把罗菲当亲闺女了，一天不见她就要念叨，如果告诉她他跟罗菲分手了，保证亲妈得当场打死他。 “操，别提了，我今晚上还不知道怎么回家呢！”何瀚顿时没了取笑方泽的心情，“罗胖子说今晚上没空，要约会！” 方泽喜闻乐见，“恋爱大师，先给自己想个出路，我的事您就别老操心了。” 何瀚无言以对。 且说陈星捧着张天送的巧克力花，当场来了个“天女散花”，把巧克力全部分给了围观群众。 人家张天倒也不生气，还帮着她一起“散花”，一副你干什么我都高兴的宠溺样，活像是一对新人撒喜糖。 于是陈星更郁闷了，这孩子完全看不懂她的画外音。 “王先生您坐，您可以先跟我介绍一下您房子的情况么。”陈星端来两杯咖啡，请张天跟王巍喝。 王巍是张天的高中同学，家里正好要装修，张天听说后便给他介绍了陈星，可谓不遗余力地支持陈星事业。 这番支持那可是大手笔，王巍家是套超大别墅，这单子如果给她做，这季的业绩奖就算是要发了。 “不用客气啊，你叫我王巍就行，不然我总感觉我跟天差了辈。”王巍挺好说话一人，给她看了几张别墅图，“喏，就差不多这样，带泳池的，院子不小，我妈想打造成花园，我爸想铺草坪打高尔夫，我想踢球……当然，我的意见没什么用，你听听就算，我大概只对我自己的房间有主导权。” 这家一听就不好装，三口人三种意见，自己家还没商量好听谁的，设计师肯定很难做。而且这套别墅占地确实不小，本身对陈星就是个挑战。 王巍说：“我特别羡慕天，人家父母多开明啊让他一个人住，房子喜欢什么样就装什么样，有独立空间，将来可以请朋友回家聚会，我爸妈就死活不让我搬出去，简直太烦了。” 他在家里虽然没什么自由，但别墅的整个三层都是他的地盘，加起来少说三百来个平方，比张天那一整套也差不了多少了。 “你们家还有放映厅呢，我还羡慕你呢。”张天对陈星说，“星星你不用担心，阿姨叔叔人都蛮好的，我给他们看我家的设计图，他们都说很喜欢，改天我带你去当面聊聊。” “行，谢谢你张天。”陈星由衷地感谢。 “你跟我别老这么客气好不好？”张天挺无奈的，“下班我带你去吃法餐吧，位置我已经定好了。” 王巍乐了，“我说你们能不要虐狗吗，这是打着我的幌子谈情说爱吧？” 张天总这样先斩后奏，陈星也挺无奈的，“我今天真挺忙的，晚上要加班，你看要不要……” “没事，加班我等你就是，反正我有时间。”张天单方面决定了。 陈星心里直叹气。 于是张天真的等她到下班。 “陈星你居然不走？”下班后刘玲玲问她，“敢情全公司就你一人不上心啊？” 张天在公司院子里的室外工作间坐了一下午，公司同事们恨不得全程直播，微信群活跃了一下午，连张天换条腿翘着都要报备一下。 而且人家小哥特别会做人，不白占公司地方，又是买下午茶又是买水果甜品的，全公司人包括看大门大爷都跟着沾了光。 陈星只好笑笑，“我工作没做完。” 对方这么严防死守，她连个拒绝理由都找不着。加班总有时间限制，早晚要走，而且家里老徐最近能自理了，基本不用她照顾，这个张天也知道。 她磨磨蹭蹭地做着工作，差点把明天的一起做完，累到腰酸背痛。 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三个人，此时方泽站门口敲了下门，提醒道：“加班不要超时。” 陈星把鼠标一扔，想了想也对，不就吃顿饭吗，干嘛跟自己过不去！于是抓起包便离开了办公室。 一出门，等在外面的方泽扔了一块能量棒给她，“以后别跟自己胃过不去，饥一顿饱一顿的。” 陈星早饿了，忙拆了吃，“谢领导。” 张天此时端了杯奶茶上来，正跟一起出门的两人遇上，他跟方泽客气地点头打招呼，然后说：“星星你下班了，那正好我们走吧。” 陈星刚要张口，方泽在一边诧异，“外婆说晚上煲汤你忘了？” 陈星：“……” 张天：“……” “对哦！”陈星一拍脑门，“我差点就给忘了，不好意思啊张天，外婆今天请我们方总吃饭，我得回去陪着，你看要不你跟王巍去吃？” 张天的目光在他俩身上转，似乎没能想明白这俩人是个什么关系。 “那好。”张天把奶茶递给陈星，“我改天再约你好了。” 陈星真有些不好意思了，“真的抱歉，让你等半天。” 张天笑笑，“没事。” 等上了车，方泽便将她手里的奶茶抽走了，“吃饭前不要喝这个。” 陈星：“……” “如果是为了客户，大可以不必这样。”方泽车速开得蛮快的，说话语速却非常缓和，“公司今天下午的工作效率至少降了百分之五十。” 陈星挠挠头，不怪领导不高兴，张天确实影响到了大家，“是，以后不会发生了。” 她不是个拖泥带水乱搞暧昧的人，虽然的确有顾忌客户的成分，但她从头到尾都跟张天保持着一般的客户的客套关系，拒绝的话也说了不少，只不过对方从来装傻充愣。因为是客户，所以不能像一般人那样彻底断绝往来，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他家快点装修完，然后彻底说清楚。 “所以，为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后，方泽忽然问她。 陈星一愣，第一反应是问她为什么不干脆拒绝张天，可转念她就明白了方泽的意思。 车子忽然急刹车，方泽靠边停了下来，他侧脸看着她，重复了问题，“为什么？” 她不喜欢张天，所以不接受他，但对他呢？方泽并不认为陈星是因为相同的原因。 大家都是成年人，玩得不是高中生的暧昧，谁对谁有那方面的意思是很容易“真相大白”的，陈星不傻，她肯定早就感觉到了。 拒绝一个人，无非是因为不喜欢，不合适，或者在观望。方泽不觉得她跟自己相处不来，相反他们在一起很聊得来，他们有共同的话题，有一样的审美跟价值观，甚至有一样的人生目标。身份不合适那就更扯淡了，都8012年了，还讲究门当户对？ 她不排斥跟他在一起，至少也是有一点喜欢的程度吧。如果还有一点不喜欢，他可以让她慢慢喜欢，如果她想观望，他有耐心留给她审视的时间。 可他怕的是，她根本没想过有这一天。 第四十二章 最懂你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他问为什么的时候，陈星的舌头瞬间就组织了好几个足以说服对方的理由——搞事业，理想至上，办公室恋情毁前途……总之，每一条都有理有据且高大上，差点就把自己感动了，仿佛她已经是个为了理想放弃低级趣味的人。 可当她对上了方泽的眼睛，这些屁话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想过。” “没想过什么？”方泽追问。 陈星搓搓眉头看向车窗外，她的世界里只有老徐，没想过这之外的人。方泽的世界离她太远了，即便每天蹭他的车一起回家，偶尔晚上坐在一起聊聊工作，即便此时靠这么近，她也没想过哪天会跟方泽的世界有什么交集。 或者，她没想过跟任何人有交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里就只能容纳下一个老徐，她想倾尽所有弥补老徐失去的一切，用所有剩余的时间。 工作，老徐，这就是她的全部。 “理想，外婆，这是你的理由么？”方泽替她说出了口。 陈星心里一怔，转过视线看着他。 方泽笑了笑，“坦白说我挺羡慕你的，你有寄托，有奋斗目标，这是很多人追寻不到的，但是，姑娘……”他顿了顿说，“这不妨碍搞对象。” 陈星：“……” “我呢，离你并不远，就在你楼上，WIFI都能连得上……忘了告诉你，两家密码是一样的，外婆的手机就一直连接着楼上的。” 陈星：“…………” “外婆的汤煮多了我可以帮忙解决，周末我可以带外婆去好玩人又少的地方……而且保证不会找理由把你丢下，外婆生病我可以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护工，可以把她照顾的更好。”方泽的手很想揉揉她的头，不过还是忍住了，“我想，她应该不想成为你心里的结，你一个人的爱她会觉得重，可如果两个人一起分担这份爱，她也许会更高兴。” 陈星居然无言以对。 “至于理想，”方泽想了想说，“我不敢说我一定能帮到你，但我一定最懂你，所以……考虑一下好不好，从现在开始。” 路灯透过车窗，照在方泽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里，折射出无数星芒，里面盛着一方天地，一世温柔，还有一点恰到好处的诱惑，那仿佛是一个别样的世界，正朝她张开怀抱。 她想，我的世界里或许也可以有这样一个存在。 · 隔天王家便约了她去家里看房子，她拒绝了张天的午饭邀请，因此得到了领导的额外关怀——两根能量棒，以及报销来回车费。 王家别墅不在市中心，而且特别远，只能打车过去，路上陈星接到了林峰的电话。 “星子，我刚才去了趟派出所，你猜怎么着，推外婆那几个王八蛋判了三年！” “什么情况？”陈星很意外，她甚至不知道林峰什么时候报警的，“居然能判这么重吗？” “叫我去的时候我也懵啊，我当时根本没顾上报警，而且我后来问过一个派出所的小兄弟，他说只有一张照片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没拍到推人的画面，就算有我目击，他们也完全可以抵赖，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嘿，恶有恶报！他们是惯犯，警方不知道啥时候查到他们在别处干的一些坏事，牵扯出了一个犯罪团伙！” “哦还有一事，我打听到高远也进去过，说是推人的那几个把他供出来的，谁知道后来他们又改口了，把罪全担了，结果高远无罪释放。” 陈星皱眉，不用猜，肯定是高家花钱买罪。即便她不想承认，这世上依然有很多灰色地带，有钱有人，真的能解决很多事情。 问题是谁替疯子报警的呢？ “行吧，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疯子。” “你跟我客气啥，对了，那天的事我一直挺不好意思的，我都不好意思去看外婆了，她没生我气吧？” 陈星笑他，“你可拉倒吧，你从小到大干过多少欠揍的事，老徐怪过你吗，少装脸皮薄，周末去家里吃饭啊……哎？你家房子怎么没动静了，不是说要提前开工的？” 林峰叹了口气，“我没好意思跟你说呢，我想把房子卖了。” “哈？” “嗯，我已经决定了，不过没告我妈，正在找下家，跟你说啊，我发出卖房信息的那一刻真的特别轻松，跟卸了几千斤重担似的。你说我当初干嘛那么虚荣呢，没那金刚钻便要往富人堆里扎，每个月花掉一多半工资月供，就为了往脸上贴点金，这不是有病吗？我这辈子大概齐也就这样了，安安份份找个一般的小区买套房得了。” 陈星笑了，“嗯，我支持你，你可算做了个靠谱的决定，不过你好好跟林姨沟通，别因为这事闹僵了。” “嗯，我知道。” 普通的年轻人安个家比登天还难，有钱人住着几个足球场一般大的别墅，这就是人生差距。 作为一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穷设计师，她就这样被王家别墅闪瞎了狗眼。 出租车不让靠近，陈星途步走了两三里才进人家院子，院子距离主别墅还有一大段路，她观察了一下整栋别墅，有点穷人气短——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很想撂挑子。 这规模的单子赚钱是赚钱，可好难做，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完成。 王家一家三口都在，王巍爸妈看上去很有修养，可能是因为有张天牵线搭桥，对她很客气。 “呀，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王妈妈请她坐，“我看见你给张天设计的效果图了，真挺不错的，我还以为至少得是个经验老道的设计师呢。” “妈，您这就不懂了。”王巍说，“现在就是要时新，年轻人想法多跟得上潮流，不见得就比年纪大的差，反正我很喜欢她给天设计的卧室还有健身厅，还有书房，我就要他那样的浴池，书房柜子也照样给我来一个。” “你的地盘随你便。”王爸爸说话了，“想法新点没关系，但整体还是要稳一点，毕竟我跟你妈妈都上岁数了，欣赏水平跟你们不一样，整天潮来潮去的我可受不了。” 陈星听出来了，这是对她不放心呢，不过也难怪，毕竟人家这么大的别墅，怎么也该请方泽那样的设计师来做，这要不是看在张天的面子上，怎么可能让她来做。 “阿姨叔叔不用担心，方案怎么也要做到让你们满意才行。”陈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靠谱，所以说话很谨慎，“叔叔阿姨有什么想法么，是喜欢简约自然一点的还是喜欢复古一点的？” “我喜欢复古的。”王妈妈接道，“就是什么墨绿色啊，复古棕啊那种色调，可以摆很多有古老气息的家具摆设，还有花瓶油画……” 王巍妈妈喜好很明确，自己形容了一番，然而旁边两位家庭成员一点都不感冒。 王巍说：“妈，您把家里弄的跟上世纪大家庭似的，多压抑啊，对我来说太沉闷了。” 王爸爸倒是很会说话，“局部可以，整体确实很压抑，咱这房子这么通透的阳光，户外那么空旷，适合明快大气一点的风格，我看小天家里那个什么风……巴洛克是吧，就挺好的，那色调也好。” 陈星给张天家设计的巴洛克很现代，以冷白调为主，看起来非常大气，相比较而言，王家这个面积其实更适合巴洛克——看来爸爸喜欢色彩简单又上档次的。 王妈妈说：“小天家那个是不错，可装一样的风格是不是不太好？” 王巍举手发言，“我不管，反正我那一层必须要酷一点，要现代风，最好是黑调为主。” “想都别想！”王家两口子异口同声，“好好的弄什么黑色，你再任性剥夺你的自主权。” 陈星：“……” 王巍撅着个嘴，满脸抗议。 “同一种风格可以有很多种呈现方式，即便是做了巴洛克，效果也会很不一样。”陈星找了一些设计图给他们看，“叔叔阿姨也可以从家具风格来定整体，比如你们喜欢什么样子的沙发，餐具，要不要壁炉，或者喜不喜欢古董，这些都会影响整体风格。” 于是两口子又对着照片开始商量。看得出来这家里王巍爸爸是决定大事的，妈妈大多时候会迁就爸爸，至于格格不入的儿子，确实没什么话语权。 “我刚才看过院子的布局，我觉得这么大的院子其实可以考虑做得丰富一些。”陈星说。 “是吧，我也觉得做成一个漂亮花园多好啊，再弄个玻璃花房，我喜欢种花种草的。”王妈说，“老王非要弄什么高尔夫，这不是浪费吗？” 王爸：“我也没说一定弄，我就喜欢门前干干净净的。” 王妈：“种花也干净啊，有树有花多环保啊！” 王巍叹气。 “对了小陈，”王爸说，“待会儿要来一个风水师傅，家里装修必须得讲究个吉利，哪里有水哪里有山都得问问专业人士，所以怎么布局得他来了之后再说。” 陈星：“……” 装修讲究风水是人之常情，但这对设计师来说非常操蛋，因为通常，风水大师们的观点都跟装修效果背道而驰。 第四十三章 狗屁大师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不能忍的是，风水大师还是个秃顶油腻男。 大师端着个罗盘在院子里转圈，一看后院的泳池就大叫不妙，“哎呀晦气晦气！水池怎么能开在这里呢！” “什么？那里要弄玻璃房？”大师直摇头，“白虎方位不行不行，换位置。” “后院不要种那么多花木啊，阴湿气重的啊！” “水池就开在这角落里吧，那棵树要不得，砍了砍了……” 王家两口子都愣了，砍树倒也罢了，泳池是别墅自带的，总不能给填上吧？ 陈星嘴角抽搐，按照这位大师的建议，这院子那是没法看了，干脆全铺草坪算了。 完了这大师又进屋里白活半天，这里不能有墙那里不能有窗，什么财位要摆貔貅福禄寿……听着都头大。 陈星很怀疑这位是来骗钱的，他居然让人家拆掉客厅里的一面承重墙，说是挡财运，还要把餐桌摆在西南角，说旺财——西南角有个洗手间，他说洗手间的位置不好，最好封了或者改造。 王巍这样的小年轻听了简直不能理解，“我们家有餐厅，为什么要把餐桌摆在洗手间的位置？” 他爸还瞪他，“大师说话你少插嘴！” “狗屁大师！”他跟陈星无声吐槽，“神经病吧这人！” 陈星无奈摇头。 有钱人最听不得漏财俩字，有时候也不是迷信，就是个心理暗示，别人不说还好，一旦有所谓专家大师言之凿凿地说如何如何伤财运，他就觉得明天家里得破产，哪怕大师让他睡在卫生间他可能也会答应。 这让人家那些住地下室奋斗的年轻人情何以堪，照大师的理论岂非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大师还说了：“这房子太大伤人气，得多摆点植物，这里这里最好都有……放映室在那不行，那位置得见光……” 再说下去王先生可能想卖房子了。 “小陈啊，你看这样设计能行么？”王妈似乎也觉得问题太多很伤脑筋，问道陈星，“少一个卫生间倒也没什么，就是这么大地方不利用一下可惜，你看设计成什么好？” 设计成什么都别扭，这要是在楼房里，吃饭不得熏死？哪怕没味心理上也不舒服啊。 “如果不要卫生间就当成个休闲区域吧，我觉得餐桌还是摆在原来的餐厅好，”陈星没把话说太难听，“改建要适当，不然会有安全隐患，毕竟房子的布局还是按照原来的舒服一些。” 王妈看起来挺犹豫的，但是王爸似乎很信这一套，尤其听大师说院子不能种太多花木，他坚决不让弄玻璃房，王妈虽然没说什么，可脸色不太好看。 “小女娃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大师听见陈星的话反驳：“家主财运正旺，岂能因为家里布局影响财运，目光不要太短浅！” 王爸再看陈星的目光都透着不高兴，似乎很后悔找了个不知忌讳的年轻人。 这年头年轻人看不上中老年人那一套，中老年人也一样认为年轻人不知轻重不可信任，这代沟根本没法跨越。 让这位大师指手画脚半天，陈星那是一点灵感都没了，只好先说回去想想，改天约了量房，做套初步方案再看。 从王家出来天都快黑了，这时候正好下班高峰，这破地方虽然金贵，可出租车难打。那位大师干脆坐了辆黑车走了，不知道为什么陈星觉得这大师横看竖看都不像个正经人，要不是没车，她特别想跟在后面看看他去哪。 直觉告诉她这人似乎是个骗子，如果她能戳穿这人的骗局，王家的房子兴许还有救。 正打算走段路找公交车的，领导的大JEEP忽然“从天而降”，他从拐角处来的时候陈星真的吃了好大一惊。 “能量棒吃完了么？”方泽一停车就丢给她几块巧克力，“怕你饿晕在路边，特意过来献个殷勤。” 陈星：“……” 让那位大师气都气饱了，能量棒一根没吃。 自从那天她默认了“考虑”一下，方泽便自动晋升成了预备男友，殷勤不要钱似的献，单方面的把关系拉近了好大一步。但仔细想想呢，要说他做什么过分的事了也没有，每天还是带她上下班，偶尔多做点好吃的送到楼下，既没有要求拉小手也没有提醒她快点考虑，关系还跟以前一样，在公司照样该骂骂，一点不留情面。 可陈星就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比如以前他送吃的下楼，或者找借口来看外婆，她从来没当成个事，也没觉得哪里别扭。现在倒好，每次门铃一响她就跟做贼似的，好像他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就怕让老徐看出点什么来似的。 还有在公司，开会方泽总点她名，不知道是不是想太多，她总能听出几分暧昧来，完了就怕其他同事也听出来，所以每次开会她都恨不得当个缩头乌龟，只希望领导不要看见她才好。 于是陈星每天都在反省那天晚上为什么要上贼船，明知道方泽是个心机狗，潜藏型大忽悠，居然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他的话…… 要怪只能怪方泽画得饼太大太圆，对她太有诱惑力了。 “怎么样，还顺利么？”方泽掉头往回走。 陈星嘎嘣嘎嘣嚼着巧克力，不知道是不是把它当成大师脑袋嚼的，她摇头，“一点灵感都没有。” “怎么，房子太大无从下手？”方泽随手放了首舒缓音乐，“还是户主有什么苛刻要求？” 陈星便把那狗屁大师的事跟方泽说了，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她就不气了。装房子会遇上各种各样的奇葩事，她的心态并没有比李东好很多，但多数时候她会忍，因为她知道这些事说给人听并不解决问题。 好朋友最多会大骂吐槽，并不能感同身受。同行的遭遇谁也不比谁少，说着说着就成了集体吐苦水大会，并且谁也没办法解决，无奈越多负能量越多。可一个人的耐受力有极限，忍多了也会不舒服，偶尔也会幻想一下，如果能有个理解的人听一听就好了。 方泽就是个很耐心的听客，她说话的时候从不打断，但会适时给出反应，有时候是一个眼神，有时候只是一个听到心里去的表情，感觉到对方气愤的时候会刻意将音量调低，有时候只是一个理解的笑容……他举重若轻的样子会让诉说者自己越说越轻，仿佛任何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我给你说个我以前的事吧。”方泽轻声说，“那会儿我刚毕业，给一户小独栋装修，户主非常迷信，也是找了一个风水大师来看风水，当时我方案已经做好了，他把我的方案直接说成了凶宅。我那会儿脾气还挺烂的，觉得自己方案没有任何问题，跟大师一番理论，闹到最后业主没签单。” “本来这单子是要黄了，后来同公司一同事死乞白赖上门，硬是又跟户主谈了下来，最后按照风水大师的要求做了方案，很顺利的拿下了单子。”他停顿片刻，转了个弯，“我当时就觉得受到了精神污染，很快就从那家公司辞职了，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内坚信自己做得对。” “我说这个故事并不是鼓励你极端处理，只是想说这件事本身没有对错，我坚持了自己认为对的，别人同样坚持了他们认为对的，就像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冲突。你坚持你认为对的就好，不需要刻意迎合改变自己的想法，也不需要说服别人同意自己的观点，就算因为这个决定导致了不好的结果，一切也都会在未来迎刃而解，比如我现在再看那件事，就不会再纠结。当然，你如果有很好的自控力，也有了新的思路，不妨试着做一做，或许就能做出一套既能让客户满意，也能令自己满意的方案呢。” 方泽的意思她听懂了，如果她感到特别气愤并且无法妥协，那这单子即便做了也不会有好的效果，她在自己认为对的思路上只会跟业主起冲突，但如果她可以冷静视之，站在业主的角度改变一下设计思路，也许会有惊喜。 她以前可以很好的结合业主的想法来做方案，为什么这次就很气呢？大概因为她这次特别在意。她想很好地完成王家的别墅，想证明一下自己，所以她不能被那个倒霉大师影响，她得让自己冷静下来。 “谢谢，”陈星发现最近她好像老说这两个字，说多了显得挺没诚意，于是补了一句，“你提醒得对，我会调整自己。” 方泽忽然伸手，擦掉她嘴角的一点巧克力渣，“我有没有说过，不需要跟我说这两个字？” 陈星当即被巧克力呛了。 这天晚上回家，陈星在方泽的书房里坐到半夜，恶补外景设计以及相关风水学。她忙起来没什么时间观念，不知不觉就过了十二点。 这时候手机忽然振了一下，方泽发来微信：开门。 陈星一愣，想起来老徐已经睡了，她蹑手蹑脚起来，这才觉得浑身僵硬。她一边捏着脖子一边走去开门。 方泽端着杯牛奶站在外面，他穿了身运动衣，看样子像是才出去过，身上带着一些风霜气。 “还不睡？”他问。 第四十四章 夜不归宿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问完了陈星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出去了，肯定看到了家里开着灯。 “出去夜跑了。”方泽把牛奶递给她，“喝完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嗯……我能请教你几个问题么？”可能是心怀目标，她有些亢奋，刚才有几个问题自己解决不了，正好想问问方泽，“明天也行。” 方泽笑了，“去楼上说吧。” 半夜十二点半，陈星去了方泽家里，事后想起来才觉得自己太不把自己当外人。 不过这时候她一直纠结着那个玻璃房，所以没多想，“我想在院子里设计一个大的玻璃房，但是不太确定放在哪里好。” 她坐在电脑前，给方泽画草图，“我当时进去第一灵感是摆在这里，但是那狗屁大师说这里风水不好……” 风水学也不是百分百没偏差，陈星查了资料，其实那个大师的意见很牵强，像是这种可有可无的建议，看起来显得自己很有本事，却坑苦了设计师。 其实她现在还不能确定玻璃房能不能最终落成，因为王先生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让院子空一些，他不喜欢花草，所以陈星琢磨着玻璃房里是不是可以搞点别的什么。 “也不一定非要弄在院子里。”方泽建议说，“可以考虑在主体建筑外延伸。” 他一边说着靠过去，捡起陈星的笔正要随手画。陈星却忽然握住他的手制止，“我想自己来。” 方泽一愣，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尽管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其它意思，不过他心里还是小小的美了一下。 “好。”他搓搓被她握过的手指，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陈星灵感一来就有点忘我，她飞快地在纸上画画，完全忘记了身后的方泽。 方泽一边陪她一边好笑，他发现这姑娘忘我起来不光顾不上时间，给什么吃什么，他刚下楼买了点水果，切了一盘还榨了杯果汁，摆在桌上，没一会儿她全吃光了。要不是怕她晚上吃太多不好消化，他还准备给她吃点别的。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两点，陈星画累了趴在桌上歇了会，居然就睡着了，她似乎完全忘记自己在什么地方，就像在家一样累了就趴桌上睡会，睁眼就是天明。 方泽合上没翻几页的书，盯着她压成饼的侧脸看了半晌，用手指蹭掉她嘴角的火龙果渍，又得寸进尺地揉揉她的头发，完了才装模作样地叫了两声，对方毫无反应。 唔，这就不能怪他有私心了，谁让她叫不醒呢。 他轻轻将她从地毯上抱起来，送到自己睡觉的卧室，她下来的时候穿着睡衣，不用换衣服，方泽只拧了块毛巾替她擦手。 陈星的手温比常人低一些，家里暖气充足，她的手依然不太热乎，方泽将两只手裹在自己手里捂了一会儿才有了温度，而后才将好容易捂热的手放进被子里。 关灯前方泽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什么似的忽然附身靠近她的脸。她的眼角有颗不太明显的痣，平常看不太到，只有闭上眼的时候才会明显露出来。此时灯光刚好打在她眼皮上，那颗若隐若现的痣就好像藏在暗影里的星星，偶尔轻微颤动，十分引人遐想。 方泽奇怪自己平常那么注意她，居然也没有发现，不由自主地看了进去，等意识到的时候，嘴角几乎已经贴到她的鼻尖。他垂眸看着她的唇线，不由呼吸一滞。 自制力超群的方总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垂涎美色的老流氓，不怎么坚定的意志正在左右摇摆。大概是他平常太过于自信，自觉比一般人克制有原则，从没觉得这世上有什么能动摇他的意志，乍然吃一回“美人计”，那意志如同囚笼里的兽，迫不及待想跑出来造他的反。 他手握成拳撑在枕头上，调动了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的革命意志，方才堪堪忍住“兽|性大发”，只在她鼻尖轻轻碰了一下便快速起身，关灯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陈星不负众望地起晚了。 她是个没闹铃能睡一天的神人，因为万事都无所谓的老徐从来不叫她，哪怕上学上班迟到也由她，用她老人家的话说，睡不醒就是该着睡，干嘛破坏自然规律，至于其它事醒来再说呗。 就因为迟到，上学的时候不知道在走廊上罚过多少站，当全校念检查也是常有。可罚站念检查也就罢了，上班迟到要扣奖金的呀！ 昨晚上手机没带，又熬到太晚，她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四点半，关键睁眼还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哪？ 陈星敲敲睡懵了的脑袋，努力回想昨晚上她干了什么，最先想起来的是她喝了一杯特别酸的果汁。 果汁…… “！！！” 断片的思维终于接上了，陈星踢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满心绝望地跑到客厅，一眼先看到了茶几上的早餐，还有……图纸。 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领导也没有叫人起床的优良品德呢！ 手机没在身上，屋里没表，不知道几点，但是外面太阳分明是跑到了西边，如果今天太阳不是打西边升起的话，那就证明现在已经下午了…… 在领导家里睡到下午，无辜矿工一天，今年的年终奖还有她的事么…… 陈星心如死灰地跑下楼，老徐刚买完菜回来，看见她愣了一下，“呦，今天休息啊，那正好帮我摘菜来。” 星期三休息个屁！ 老徐这大条神经，外孙女失踪一宿她居然跟没事人似的！ “老徐，我现在想请您证明一下我不是您捡来的……您倒是快开门啊！” 陈星穿着拖鞋火急火燎的，偏偏老徐开门慢腾腾，“这能怪我么，这高级门又是密码又是指纹的，我不会摆弄……哎呀密码多少来着，你等等我找小本本查查。” 陈星：“……” 她平常回家根本用不着开门，也没记住密码！ 以前方泽住的时候不知道，反正陈星老觉得用密码用指纹都不怎么保险，索性就来个双重保险，这下才知道记密码多么狗带。 等老徐查到密码打开门，已经是五分钟以后都事了。陈星先去书房找到手机，倒是有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信息，就是没有公司领导的。 难道公司已经放弃她了！ 她慌忙给方泽拨了电话，对方好像在忙，响了好长时间才接，开口就问：“醒了？” 陈星扶额，“不好意思我……” “你这月的请假天数就剩一天了，且用且珍惜。” 陈星：“……” “先吃点东西，我手头有事，回家再说。” 说完方泽就挂了电话。 回什么家！陈星一想起在领导家里过夜就想拿脑袋撞墙。 “星星过来帮我摘豆角！” 陈星搓搓脸，去洗手间挤了牙膏含在嘴里，出来问：“老徐我问你啊，你眼睁睁看着我睡一天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一点都不替我着急么？” “你自己都不着急我替你急啥？” “不是，假如我因此耽误事呢，比如您正好想让我今天帮您干点事什么的，我没起来您就没有想拿棍子敲我起来的冲动？” 老徐笑，“我哪舍得敲你？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啊。” 陈星：“……” 真是要了命了。 “不信你去问小方，你看他怎么回。”老徐一本正经地说。 陈星：“……………………” 现在的老年人思想都这么开放了吗？ 陈星心情复杂地刷完了牙，出来问，“我下楼买点东西，您还缺什么？” “给我捎瓶酱油吧，刚才忘记买了……哦，还有糖！” “行吧我记着了。” 陈星倒不是专门买东西的，就是下楼透透气，既然领导批了假期，不放松一下简直对不起自己。 小区外面有个小便利店，陈星进去买了酱油跟糖出来，四下看了看，不知道朝哪去，于是打开手机地图。她来了一段时间还没来得及四处转转，不知道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地图显示附近有个小公园，她便顺着地图一路走，走到隔壁小区的时候，她猛地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人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因为他的形象特别有记忆点。 那油腻的大圆脑袋正是昨天在王家大放厥词的狗屁大师。他好像才从小区出来，不知道又去谁家坑蒙拐骗了，得意洋洋的表情一看就没少赚。 陈星看见他这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加上昨天的疑心犹没有散去，她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对方上了一辆出租车，陈星也随手拦了一辆跟上。大师的方向是去了新区，那片新楼盘特别多，估计又去了下一家。 陈星有点后悔打车跟着，因为计价器跳得人心里发慌。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租车在一小区门外停了，大师从车上下来进小区。陈星怕被他发现，没跟太紧，扣上外套的帽子，不近不远地缀在后面。 这是个在建小区，第一批住户还没住进来，进出基本都是装修车辆，还有很多托运建材的三轮，倒是正好掩盖了行踪。 大师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进了一栋楼，陈星没有立刻跟进去，估摸着他上去以后才进，幸好这时间没有人来，电梯还停在他到达的那一层。 是六楼，陈星想了想，转而从消防通道上了楼。 第四十五章 魔鬼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陈星每到一层就去住户家里看一看，有的有人有的没人，遇上刚好有人的，顺带做了下业务宣传。 一层层上到六楼，陈星从消防通道探头看了一下，只有一家门开着，应该就是那大师去的那一家。她一边贴墙走过去，一边注意里面的动静。 还没走到门前的，便听里面传来推搡声，有个女孩子呜呜咽咽的，好像是在反抗。 操！这大师居然这么无耻！ 不过陈星没大声叫喊，而是先从门口朝里看，看不见人，应该是在哪个房间里，她垫着脚挨个房间找，在最后的小房间里看见了那颗大圆脑袋。他将一个女人压在墙上，正上下其手图谋不轨。 陈星顿时火冒三丈，不过鉴于这年头是个讲究证据的时代，她压着火先拍下了证据，然后才拎着酱油瓶慢慢靠近。那大师可能太过投入，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陈星抡起酱油瓶对着他的大圆脑袋狠砸了两下。 酱油瓶不是玻璃的，是那种大号的塑料桶，不会砸破人的头，正好能把人敲晕，那大师虎躯一震，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女人因为惊吓过度还在呜咽，陈星帮她把嘴上的胶带撕下来，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大姐你还好吧？” “呜呜……”大姐只是呜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没事，您别怕，您是找他看风水的吗？”陈星问她。 那大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边点头一边把丢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给家里人报信，“对，我老公今天约了风水大师上门看风水，他临时有事来不了，就我一个人来的，谁知道这人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动手动脚，楼上没有人，他还封住了我的嘴，要不是你来我真的就……喂！老公呜呜呜……你快来一趟吧……” 这大姐对着电话嗷嗷大哭，真的吓不轻。 陈星从狗屁大师的布兜里拿出胶带，先将大师给绑了，而后征询大姐的意见，“您要不要报警？” 有的女同志遇上色狼宁肯忍气吞声也不追究，大多是怕坏了名声，虽然是不提倡，但也得尊重人家的选择，慎重起见先问一下比较好。 “报，报警啊？”大姐似乎压根没想过这事，“这个我得问问我老公啊，你稍等。” 陈星无奈，一看大姐就是忍气吞声那类人。 果然那大姐挂了电话后摇摇头，“还是不报警了吧，我跟我老公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倒不是不想报警，可现在的社会风气这么坏，人言可谓，再说报了警也不见得能把他抓起来，万一以后……” “行，我理解。”陈星没多说什么，拖着地上死狗一样的大师朝外走。 “哎你等等小姑娘！”大姐叫住她，“那个，你救了我，我老公说一定得好好谢谢你，你看你方便的话给个联系方式，我们想给你感谢金。” “感谢金就算了。”陈星拿出手机，“不过你们可以找我装修新房，我是HZ的设计师，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她报了自己的手机号，那大姐忙记下来，“你是设计师啊？那太好了，我们正想找设计公司呢。”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那行，您需要可以随时去我们公司咨询，我是设计部的陈星。” “好好好，那……”大姐指了指地上的大师，“我看你还是趁早把他丢在外面，他应该没看见你的样子，趁他没醒快跑吧，你一个小姑娘，万一他以后报复你岂不是吃亏？” 陈星瞥了大师一眼，笑了笑，“没事大姐，我找他还有事。” 找他……有事？ 大姐怀疑这姑娘八成是有事。 陈星拖着大师走电梯下楼，又一路将他拖到小区工地，这位可能是晕得不轻，一直到半路才醒，醒来就是一阵嚎，“哎呦哎呦疼死老子了……你谁啊拖我干什么停下停下快停下哎呦娘啊……” 幸亏冬天穿得厚，不然这一路拖地走，身上的皮能脱掉好几层。陈星把他朝地上一丢，拍了拍手，“身上那么多肉哪里疼，少嚷嚷。” 疼到灵魂出窍的大师这会儿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登时活见了鬼一样，“怎么是你？” “呦，还认得我呢。”陈星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他，“那你刚干什么了自己还记得么？” 怎么能不记得，后脑勺都他娘肿了！ “你，你想干什么！”大师现在被绑得死死的，要是还看不清形势那就白混了，不过因为对方是个女孩，所以他有恃无恐，语气中还有几分威胁，“我可什么都没干，你这样绑着我可犯法！” “呵，您还懂法呢？”陈星放了一段录音给他听，刚才留证据的时候拍了照片还录了音，不过照片没拍大姐的脸，“这油光水滑圆脑袋，虎背熊腰大翘臀是您本人没错吧？” 大师：“……” “啊，忘了告诉你。”陈星拿出他的手机，“刚刚有人给你发消息，问你事办妥了没有，怎么，还有同伙呢？” 大师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少管闲事，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 “您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好果子吃的？”陈星半蹲在地上，挑眉看他，“说说吧，谁让你给我找麻烦的。” 陈星完全可以趁他晕着的时候打开手机查证，但她没那么做，不过她觉得自己没猜错，这大师披着风水先生的皮不干好事，小偷小摸欺负女人，如果有人收买他干坏事，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出卖良心的。那天他在王家大放厥词，不太像是针对王家，到更像是针对设计师。 “你，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又不认识你……”大师心虚地翻动眼珠子，“明明是你跟踪我找我的麻烦……哦，对！你跟踪我！我要报警！” “这年头，怎么不干好事的人都喜欢报警呢？”陈星嗤笑，“报了警你还有尾款拿？” 大师：“……” 差点就忘了尾款！ “别挣扎了，天眼看着就黑了，我想你大概不想在外面冻一宿吧？” 大师：“你想怎么样，我警告你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最好放了我！” “放，没说不放啊。”陈星摇了摇他的手机，“不过幕后指使你得告诉我，不然我就只好把今天的事跟警察叔叔汇报汇报了，说不定还会加点小料，比如说你欺负我什么的。” 大师：“……”真不要脸！ “我耐心不多，两分钟的思考时间，呐，旁边工地的水池看见没有，今晚上那就是你的豪华五星客房。” “……说说说！”大师实在是扛不住了，脑袋还疼得什么似的，浑身像散了架，就冲这姑娘这不要脸的劲，没准真能把他丢进水池里冻一宿，冻到明天早上还要什么尾款啊，直接就买棺材得了！“我没见过那人。” 陈星：“嗯？” “真没见过！”大师急了，“现在的有钱人找人干坏事哪有自己露面的，只加了我的微信，连语音都不发，不信你自己看手机，你与其为难我不如想想自己有什么同行仇家……对，同行，这人挺了解设计的，那些都是他教我说的，说只要挑起设计师跟户主的矛盾就行，最好让户主不要签单。” 陈星挑眉，又是高远？还是……那个赵珂珂？ 哦，现在他俩穿一条裤子，说不定是合谋。没完了还，这是打算坑她一辈子怎么着。 “我暂时相信你，不过，”陈星话音一转，“你干了这么多好事，这么放了你不太行。” 大师都快哭了，心说她难道还是个正义使者化身？警察都不管她管个屁啊！ “来场直播怎么样，跟网友讲讲你的业绩。”陈星拿他的手机对着他的胖脸一刷，手机开了，“直播号有吧？” 大师：“……”神他妈的直播！ 这姑娘不是正义使者，她分明是个魔鬼！ “你们这些人不是都挺爱炫耀的？”魔鬼朝他龇牙笑，“比如骗了多少钱，欺负了多少女生，哪家傻逼将你的屁话奉为圭皋，求爷爷告奶奶地请你化解灾祸……平常没少建群吧，没少显摆吧，来，我支持你显摆。” 大师不想活了。 “想想你的尾款，想想今晚的五星豪华间，想想怎么跟警察叔叔坦白从宽……” “播播播……我播！”大师直接跪了，惹不起土匪流氓，心如死灰地对着手机开播，“嗨……网友们，我们又见面了，我今天……我……救命啊！” 陈星二话不说就拖着他朝五星豪华间走。 “不是，不是，我是刘大师……” “说全名。” “我叫刘大强，我不是个东西，我干了好多坏事！”大师一边哭一边诉说罪状，“我是个骗子……” 现在这社会多么清奇的直播画风都有，网友的承受力不是一般的强，但直播说自己是个骗子，还详细说明行骗罪状的估计不多，所以很快就引起了轰动。 堵在回家路上的方泽就收到了热心何网友发来的视频，“老方你快看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大师是不是吃什么药了，神经病啊简直哈哈哈……” 堵车无聊，方泽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几耳朵，忽然一愣，开大音量将视频倒回去……要是没听错，他似乎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四十六章 大活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此时天已黑透，冬夜温度骤降，直播中的大师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陈星出来穿得不多，这会儿也冻够呛，不过她暂时不能走，因为直播惊动了警察叔叔。 刘大师在供述罪证过程中，不甘心自己一个人倒霉，于是把跟他一样干坏事的几个兄弟一起供了出来，警察顺藤摸瓜，直接捣了骗子老窝。小区附近的民警接到通知也很快找到这里，把认罪伏法的大师给带走了。 民警将陈星一起带回派出所了解了情况，表扬她见义勇为的同时也批评她这种方式不可取，一个姑娘本身就危险，万一遇上个身强力壮的将她反制岂不是得不偿失。 后来受欺负的大姐夫妇忽然赶来派出所，说看到直播后意识到自己思想太狭隘，不能纵容骗子犯罪，于是主动过来作证，并再次当面感谢了陈星。 从派出所出来后已经快八点，陈星捂着咕噜噜叫到肚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吃掉老徐的糖，一阵熟悉的喇叭声响起，她转头看向路边。 车喇叭声虽然都一样，但不知道是不是这辆听得格外多，她居然能分辨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路口的大Jeep。 这才想起来许久没动静的手机，八成是又冬眠了。 干坏事遇上领导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碰多了也就习惯了，挨骂什么的也是一样，耳朵早生茧子了，不差这一回，她现在是皮糙肉厚，随便领导怎么处理都没所谓。 “领导，我现在很怀疑你在我身上装了追踪器。”陈星饿得迈不动腿，慢吞吞踱步到车前，“有巧克力吗？” 领导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板着脸，也没上来就喷火训人，大概是气太多次没脾气了。 “你那个手机我就是装了定位估计也没用。”方泽路上买了点吃的递给她，“先上车。” 那个视频被刘大师的大脑袋占满了屏幕，根本分不清是在什么地方，方泽打她手机不通，便在附近的小区挨个转，后来是伟大的网友扒出了小区地址，他才赶过来的。 当时听见她的声音方泽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看刘大师那样估计她没吃亏，可心就是放不下来，不立刻看她一眼便魂不守舍，可这会儿看见了又特别想给她个爆栗，恨不得拎着她耳朵耳提面命。 然而见她饿得走路打飘，又什么毛病都没了，只是心疼，甚至连问一句来龙去脉的心思都没有。 领导不说话，陈星倒是心里没底了，一边吃一边主动交代，“我就是恰好遇上了真的，你看我是出来打酱油的，真不是有意涉险，领导你说这种坑蒙拐骗，欺负女孩子的行为能纵容吗，不能对吧？涉及到我们设计师的问题我更不能袖手旁观了，他在王家那么坑我，我不把他的假面撕下来这单子没法做啊……啊对了领导，我在惩治不法风水大师的时候还谈了一个单子，伸张正义工作两不误……” 方泽：“……” 方总可算领教了，自己训人的时候员工的心情了，插不上嘴还得没脾气地听着。 “你再不闭嘴我亲你信不信？” 陈星嘎嘣停住了，为了掩饰尴尬，忙给嘴里塞满了食物，又装作没听懂似的转移话题，“啊对了，我把老徐给忘了！” “不用打电话了。”方泽气得直摇头，“红烧豆角改清蒸了。” 陈星：“……” 这还能吃吗？ 怕她尴尬的咬舌自尽，路上方泽没再说什么，但刚才真不是吓唬她，那一瞬间他的确是那么想的。 回家的时候老徐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以前老徐睡性没这么大，只要陈星不回来她永远倍精神地盯着电视。 方泽家的门开门没什么动静，不像家里的只要一出声老徐就能听见，陈星走到跟前了老徐才睁开眼，也不问她去哪干了什么，心态非常稳地说了句，“小方来了。” 陈星：“……” 什么情况，老徐不爱她了？方泽真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孙子？ “豆角在锅里，你俩没吃就去吃一口。”老徐起来打着哈欠朝房间里去，“我熬不住了先睡了啊。” 方泽：“晚安外婆。” “哎，对了小方，”老徐停下来说，“马上就年根了，你过年回家不？” 方泽愣了一下，随即笑笑，“我家不就在这吗？” 老徐点点头，“那得了，我明天就开始准备年货。” 陈星：“……” 这家里没她什么事了是吧！ 方泽盯着她笑，得意地什么似的。 第二天陈星定了三个闹钟，提前十分钟到了公司。 “哎陈星，你昨天怎么了，不声不响地请假。”刘玲玲嗦着豆浆就包子，一边看她的气色。 “哦，没事，我睡着了。”陈星实话实说，“熬夜了。” 刘玲玲一脸狐疑，“可是，方总不是说你病了吗？” 陈星差点让口水呛死了，心说方泽怎么不说她大姨妈来了呢！ “借口，都是借口，不然我咋跟领导说啊对吧。”陈星心虚地喝了一大口咖啡。 “哦，星啊，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噗……”陈星一口咖啡喷在了电脑上。 刘玲玲：“……” “上班前有几个事我说一下。”幸亏方泽及时进来，大家立刻正襟危坐。 方泽朝陈星那边瞥了一眼，说了几样注意事项，比如不得以跟客户谈业务为名长时间不在公司，再比如请假要先通过部门主管之类，感觉都是说给某人听的。 陈星十分汗颜地低下了头，因为她今天还得出门，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约了去王家量房，她赶到王家别墅时，王巍正跟爹妈普及科学常识。 “现在都9012年了，科学才是唯一生产力，为什么有那么多骗子打着封建旗号骗人，就因为还有很多封建残留思想，人家不忽悠这些人忽悠谁去？爸妈您二老都是走在时代前沿的知识分子，怎么能带头搞封建迷信呢，咱得用科学的，宏观的，时尚的眼光来看待咱家装修房子这事……” 陈星：“……” 看来昨天的视频影响非常广泛。 “哎陈设计你来了？”王巍朝她打招呼，“你来的正好，你昨天看这个骗子的直播了吗？” 不但看了，还是看得现场直播。 “嗯，我看了。”陈星点头说，“现在骗子确实蛮多的，我还听说这人上门欺负女孩子。” 王家两口子听儿子危言耸听了半天，早吓坏了，“可说呢，要不是好心人把他抓住了，我们家岂不是要倒霉，真是谢天谢地！” “要我说就趁早别请什么风水大师，”王巍可算有了话说，一直说不停，“没听见那鸟大师说吗，专门研究了有钱人的心里，就针对别墅一族研究了一套骗术，抓住他们发财求平安的心里，真真假假一通危言耸听，最后再出高价替他们化解，还有驱鬼辟邪大师一条龙骗局听见没，说得就咱家！” “再说这种行为都是他们行业‘潜规则’，肯定不止这一个骗子，说不定都是这样骗人呢？所以咱还是不请风水先生的好，人家设计师也都懂基本的风水学知识，肯定会照顾到的，爸妈你们说是吧？” 王妈妈说：“老王，我看儿子说得对，咱就交给小陈设计就好了，你看那天风水先生又是要填水池，又是要改建厕所的，我琢磨了一宿觉得这样很不妥。” 王爸爸终于松口，“好吧，就不请风水师了。” 陈星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受风水的限制了。 量过房之后，她随手画了一下那天晚上的构思，跟王家人商量定下了初步的方案，回公司后就快要到下班时间。 主管通知她，说方总让她回来就去办公室，她本来以为领导是要训话，没想到是来了个大活。 是一家大型购物中心的招标邀请函，点名要陈星参与设计。 “啥？”陈星怀疑自己听错了，“还点名要我参与？” 方泽把电脑转向她，“你自己看。” 一看吓了一跳，业主方居然是万华公司？天上掉馅饼也没有这么掉的吧，这么大购物中心请她一个小设计师？ “我们公司这次是沾了陈设计师的光，之前我们公司争取过他们的公司的标，但是人家不给竞标资格。” “……别这样领导，您这样说我脸皮厚都撑不住了。” 方泽笑，“当然，决定权也在你，我不给你压力，没准最后我是给你打下手的。” 陈星：“……” 问题是为什么啊，陈星就纳闷了，她现在没名气没作品没经验，头上还扣着抄袭的大帽子，谁这么想不开请她设计购物中心啊。 那可是购物中心啊！不是小别墅小餐厅，别说是设计，她连参与都没参与过，哪来的本事做？ “那个领导，如果最后我怂了您还给我年终奖吗？” 方泽大笑不止，“你要不放心，我现在可以让财务部提前给你结算年终奖。” “别别别！”陈星求饶，“听着像要把我炒了似的，我再考虑考虑。” 第四十七章 她很好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一家高档咖啡厅里，方泽跟赵珂珂面对面坐着。 “方总大忙人，怎么有空约我出来的。”赵珂珂脖子上挂了条新买的链子，耳朵上挂着成套的耳坠，在咖啡厅的灯光下闪闪发光，衬托得脸蛋闪耀迷人。 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个耀眼的存在，家世好有才华，眼光也高，她第一眼看到方泽的时候就喜欢他，因为方泽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配跟她站在一起的。 即便经过了这么多事，即便她现在对他充满了怨怼，可坐在一起的时候依然忍不住欣赏他，也依旧心意难平。 “我记得我好像说过，”方泽拿着勺子搅动咖啡，声音不冷不热的，“有事直接找我，不记得么？” 赵珂珂咬了咬后槽牙，脸上保持着微笑，“我能有什么事，咱俩早就不是一路人了，这可是你当年亲口说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方泽打断她，换了个姿势，“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装腔作势。” 赵珂珂捏着咖啡杯，指节发白，半晌笑了笑，“是，你不喜欢我身上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就这样，心胸狭隘占有欲强，得不到的也不想别人得到，怎么着吧。” “当年我没有利用老师。”方泽转而平静地说，“我刚入设计行就有幸得到老师的欣赏提点，我很尊敬他。后来因为理念不合，我主动提出离开吉辰，老师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强留。” “你胡说！”说起赵吉辰，赵珂珂的情绪一下子爆发，“我爸爸根本就很生气，他说过他对你很失望，他费心培养你你却背叛他！那天要不是你跟他说那些话伤了他的心，他开车怎么会出事！都是因为你！” 咖啡厅里原本安安静静的，赵珂珂突如其来的控诉声引来了无数好奇的目光，她不计形象地露出怨恨的表情，咬牙切齿地盯着方泽，“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你明明就不喜欢我，为了骗取我爸的信任假装跟我在一起，欺骗我的感情！” 旁观者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方泽身上，大概想说这样一个有气度的人居然是个伪君子。 方泽顶着无数视线面不改色，看起来还是个厚脸皮伪君子。他不想争论这些事情，有关一个女孩子的付出，不论事实如何都不应该事后拿出来说，况且也没法说。 赵珂珂的喜欢他知道，但他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表示。赵吉辰曾经想尽办法撮合过他们，可方泽一直没点过头，也是因为这件事，赵吉辰对他大为不满，大概认为他不识好歹。 方泽承认选择离开吉辰公司，有赵珂珂的原因在，那段时间赵珂珂狂热的追求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不论是周围人的看法还有工作方面，都因此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但这不是他离开吉辰最重要的原因。 赵吉辰这个人控制欲很强，他是把方泽当接班人培养的，可所谓接班人，不单指接公司的班，还包括他的设计理念以及经营理念，实际上是想培养一个自己的复制版。对方泽失望是因为他渐渐发现，方泽并不能完全满足他的要求，方泽有太多的想法跟他背道而驰，俨然不是个听话的接班人。 还有，他没有要娶赵珂珂的意思。 纵然接班人不一定非要是女婿，但身为女婿来接班明显会更加合适，何况赵珂珂非常喜欢方泽，她任性起来根本不管不顾，一度发誓非方泽不嫁。女儿因为一个男人患得患失，任性冲动，父亲当然会更加不高兴，所以对方泽的意见就更大。 赵吉辰偶尔当着赵珂珂的面发几句有关方泽的牢骚，也是希望赵珂珂能更客观地认识方泽，不要因为太过投入感情而迷失眼睛。可既然已经迷了眼，那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这些话只在产生怨恨的时候才有用，它们成了赵珂珂心里恶毒的种子，滋养着那些怨气与不甘。 被怨气蒙蔽双眼的时候，同样听不见任何解释。 所以方泽什么也不解释，任凭赵珂珂泼脏水。但他默认的态度却更令赵珂珂伤心。 “为什么方泽！”她眼里挂着泪，因为永远走不出那些疑问而疲惫，“我不觉得我哪里不好，是，我任性冲动，有时候不能照顾你的想法，但我也没那么差劲吧，你为什么就不愿意跟我试试呢，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也好，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怎么不就不能换来你一个在意的眼神呢！” 她每当想起方泽看那个女孩子的眼神就心如刀绞，方泽从来没有给过她那样的眼神，一分一毫也没有。 “喜欢就是全部，没有一点半点的道理，也没必要试。”方泽递了张纸巾给她，“那是对你的不尊重。” “所以她就可以是吗！”赵珂珂挡开他的手，“你喜欢她，还是全部，为什么？那样一个女孩子她跟你根本就不是一路……” “她很好。”方泽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你所谓的一路人指的无非是家世，学历，外表，但我看的是她这个人，跟其它无关。” 赵珂珂不理解，也不愿意理解，在她看来陈星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孩子，品味、行为，没有一样配得上方泽，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方泽把她说得天花乱坠赵珂珂也无法想象。 “可是她品行不端！她以前……” “话题又绕回去了。”方泽轻笑，“你跟谁在一起我不管，但高远那个人的话你还是慎重听一听的好，别到时候被他坑了还替他数钱。我最后说一次，她没有抄袭，你如果再针对她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我想我会考虑走法律程序，如果你只是单纯见不得我好，你可以冲我来。” 说完他站起来，“咖啡凉了，你可以再点一杯，账单我结了。” 赵珂珂直接把那被凉咖啡砸到了地上。 · 陈星思考再三，觉得很有必要见一见购物中心的负责人，她实在好奇是谁这么没眼光挑她做设计。 “见是要见的。”下班回家路上，方泽说起这件事，“我约了他们公司老总，周末你跟我过去见一见。你不要有什么压力，不是还有我呢，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做，你别墅设计的怎么样，最好在做购物中心之前把那边处理好，后期你如果没时间跟，我让其他人替你。” “还在做。”购物中心的事有些分她的心，别墅做得不太顺，方案改了好多次，都不是特别满意。 “别当成多大负担，晚上我可以免费给你开小灶。”方泽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碰她的头发。 陈星下意识躲开，对方的手顿了顿，只碰了碰她翘起来的一撮头发，“你这搓头发是反着长的么？” 陈星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度，于是若无其事地坐正了，“我哪知道，可能它比较拧巴吧。” 方泽轻声笑，“马上年底了，不打算剪一剪？” 一个沉迷工作的单身狗是顾不上形象管理的，陈星二十来年一直活得挺糙，头发长一点短一点都没所谓，什么时候洗头发的时候感觉烦了才会去剪。不过到了年底是应该剪一剪，好歹过年的时候还要见亲戚朋友，形象太邋遢了给老徐丢脸。 “放假再说吧，我现在为工作鞠躬尽瘁，顾不上。”陈星抓抓头发，“影响公司形象不扣奖金吧？” 方泽失笑，“你每天惦记着奖金，是要攒钱干什么大事么？” “要的，很多大事呢……”陈星张口正要说她的理想一二三，比如给老徐买个高档按摩椅，买台方便看她的大电视，还有争取买辆车什么的，可话到嘴边才发现，前三样好像都解决了，虽然是暂时的吧，但目前来看再也找不到比方泽家性价比高的房子了，连交通问题都顺道解决了，有很大可能性是会住下去的…… “嗯？”方泽没听到下文，“理想太多数不过来了？” “嗯……”陈星清清嗓子，临时想了个之前不敢想的目标，“买房子啊，我想有套自己的房子，独栋有院子的就更好了，让老徐种种菜什么的。” 方泽点点头，“嗯，理想不错，不过，奖金能留到开春么？” 陈星：“……” 要不要这么现实！ 一想到年底各种红包随礼，各种聚会无用开销，陈星就什么过年的心思都没了，最好能一夜穿越到明年开春。 公司今年体恤，年终奖提前一星期到账，领到“巨款”的上班狗们一半喜一半忧，忧的是怕年终奖支撑不到年底。 刘玲玲一年的奖金还没捂热乎就换成了心念已久的包，部门其她妹子买各种化妆品奢侈品，唯独陈星什么也没买。她本来打算奖金到手先给老徐买按摩椅的，结果现在不需要了，所以没了目标。 自从搬到方泽家里，她忽然发现什么都不缺了，楼上邻居隔三差五去家里吃顿饭，每次都不空手——包括但不限于各种营养品，各种保健工具，各种保健衣服鞋子…… 总之只要陈星能想到的家里都有了。 想来想去，她去超市买了只鸡，打算周末请房东先生去家里吃鸡。 第四十八章姥爷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周六方泽约了万华老总吃饭，陈星颇为忐忑地跟着去了。 吃饭地点约在一家普通的中餐馆——这不是方泽决定的，而是人家万华老总指明的。餐馆有两层，二层最里面有个小单间，这也是对方指定的。 这家餐馆年头有不少了，陈星记忆里小时候就有，按照当时的消费水平，这是家特别高级的餐馆，典型的中式装修，搁现在看稍微有点过时，不过那时候一度是城中一景，每次路过都忍不住巴望两眼。 陈星有限的记忆中，大人们常说等哪天有钱了就来这里搓一顿，就像现在看一些望尘莫及的高档餐厅，不过也就是个嘴上的念想，跟我将来中彩票了以后干嘛干嘛一样属于天方夜谭。 “以前只在外面看，觉得有点过时，没想到里面完全没有诶。”陈星一进门就跟方泽讨论人家的室内装修，“看样子也不像是近几年翻修过的，居然毫无古早气。” 现在有很多中式风格的餐馆，甚至有的干脆搞古风，但往往为了迎合时尚，搞得不伦不类，美其名约新中式，其实就是中外风的刻板结合，违和感很严重。但这家就做得很好，看起来没有刻意求新——可能是装修年代决定的，而且因为装修年岁长，有了岁月感，总之视觉上特别舒服。更难得的是这么长时间环境管理的很好，没有脏乱差现象，走进来还有淡淡的雅香气。 怪不得人家老总点名要来这里，有品味。 方泽每次见她进了一个地方就恨不得拿显微镜四处看的样子就觉得好玩，“嗯，我以前来过，几乎没变样，而且这家的土豆炖鸡做得很好，你可以取取经。” 土豆炖鸡？陈星一下子回神，才想起来人家这是餐馆，似乎聊聊吃的更合适。 但是她没打算做土豆炖鸡，想炸鸡来着。 万华老总还没到，两人等在房间里，先点了一样土豆炖鸡还有什么鱼汤，这也是人家要求的，这两样比较费时，所以得先点了。 “我怎么感觉这老总岁数不小了呢？”陈星纳闷，按照现在老总们的品味要求，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吃饭，更别说点土豆炖鸡这样的家常菜。 “我没跟他接触过。”方泽也不了解，“万华老总常年不在国内，我只跟他们一个负责人认识。” 那就更奇怪了，那怎么会认识她呢？ 等土豆炖鸡上桌的时候，万华韩总姗姗来迟，“抱歉，父亲的飞机晚点，让方总久等了。” 这人看年纪不大，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和和气气的，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高冷。他进门跟方泽一番寒暄，还跟陈星握了手，“这位就是陈小姐，没想到这么年轻。” 这话陈星不知道怎么接，她就是这么年轻，也没有在哪装过不年轻，怎么对方认识她居然不知道她年纪么？ 方泽问：“您还有同行的人么？” 他也感觉韩总应该不是指明要陈星参与设计的人，因为看起来完全是不了解的样子，估计肯定还有“幕后推手。” 果然韩总点头说：“您说对了，我父亲，他去厨房找老朋友叙旧去了，二位见谅。” “……” 去厨房叙旧？ 那这餐馆厨子得多旧了？ 约莫十几分钟后，鱼汤上桌了，一起来的还有韩总的父亲——要不是韩总提前说跟父亲一起，大家肯定以为这位是司机。 这位老总的爹非常接地气，穿一件老年款的棉夹克，戴顶贝雷帽，脚上穿着老头鞋，背着手进屋，见服务员要揭鱼汤盖，赶忙制止，“哎呀这个要焖一焖的，再有两分钟才刚好，年轻人不懂门道，你们厨房师傅做菜是算好了上桌时间的，通常差一点火候，讲究一点嘛。” 陈星：“……” 这老头一进来她就傻眼了，因为她认识见过并且很熟。 “您……”陈星想了想自己好像还不知道人家怎么称呼，每次见了都叫他“姥爷” 这老头的故事有点说来话长，陈星上大三那年进了高达实习，那时候她是个连纸上谈兵都谈不好的菜鸟，理论知识一知半解，并且毫无实战经验，在公司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每天净遭白眼。 因为啥也不会，只能利用休息时间跑去工地上跟着学经验，这“姥爷”就是在工地上认的。陈星记得当时自己画了个特别漂亮的橱柜，而且自以为设计的非常实用，但是却遭到了木工师傅的无情打击，人家说这柜子根本做不出来。 这时候旁边一老头主动给她指点江山，解释为什么不合理，教她怎么弄才合理，并且非常无情地批评她的专业水平。陈星虽然不太爱听，但是也无力反驳，连工地上随便一个师傅都比她这个蹲了三年大学的大学生懂得多，她备受打击的同时也发誓自己一定要学好。 当时工地上有很多工种的师傅，这老头带着个安全帽，衣服上挂着石灰，她只以为对方是个水泥工，完全没多想。再后来她在工地上多次遇见这老头，每次见面都得让他教育一通，但相应的也学了很多知识，一来二去的就混熟了。 陈星开玩笑说老头像自己姥爷，然后就一直叫他姥爷，老头也没什么意见，乐呵呵的占便宜。如此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后一年，那段时间高达公司比较忙，她没什么时间跑工地，偶尔去一次也见不到老头，后来就再没见过。 打死她也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见了面，而且对方居然还是万华老总的爹！ “怎么，这就把姥爷给忘了？”老头乐呵呵地坐下，对愣着的小年轻们招手，“都坐啊站着干啥？” 姥爷？方泽诧异地看看韩总他爸，心说外婆以前还跟老头有一段？ “没有没有，就是没敢认。”陈星给方泽解释，“我跟……姥爷以前在工地上认识的，他教了我特别多东西，我不知道他是韩总的父亲。” 原来不是亲的，方泽给吓了一跳，心说要真有这么层关系还要命了，他以后得管韩总叫舅。 韩建川摘了贝雷帽，抓了抓雪白的头发，纠正说，“别给我挂韩总爹的名，我就一退休老头，跟他公司没关系，以后还叫姥爷。” “韩老先生，”方泽赶紧给自己找准定位，坚决不叫姥爷，“要是晚辈没猜错，您就是设计了市博跟市体育馆的建筑师吧？” 韩建川打量方泽一眼，“不才，是我。” “！！！”陈星直接傻了，市博跟市体育馆是姥爷设计的？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建筑师韩建川？ 整天在工地上灰头土脸的水泥工是韩建川！！ 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不对，她眼得多瞎才没认出韩建川老先生来？ 还认人家当姥爷…… 没记错的话还给过人家茶叶蛋，还说他吃鸡蛋不洗手…… 陈星想晕。 “丫头，怎么傻了似的？”韩建川挥挥手，“我这回可洗手了啊，讲究不？” 陈星：“……” “要说细菌，我这辈子不知道吃多少了，这不也活得好好的，年轻时候在工地忙，饿了就蹲地上啃馒头，馒头滚进土里还照样捡起来吃呢，哪有你们现在的条件，上工地还有人准备饭盒……饭盒是你姥准备的吧？” “……” 陈星认姥爷的时候随口认的，没考虑过老徐同不同意，不知道老徐知道她在外头胡乱认姥爷会不会打死她。 “鱼汤可以喝了，快别发呆了丫头，姥爷给你装一碗。” “别别别，我自己来！”陈星挡着韩建川的手，自己站起来装鱼汤，“姥爷您退休还整天去工地瞎溜达啥，多危险啊？” “危险啥？”韩建川撩起白头发，给她看头上的疤，“命大，死不了，我当年就是住在工地上的，受过多少伤都数不清了。退休以后冷不丁闲下来憋得难受，去工地呆着我舒服。” 陈星：“……” 什么样的职业干一辈子也该干够了，像是老徐当教师，嗓子落下了病，退休后好多年都不爱说话，总说工作几十年把几辈子都话都说尽了。陈星每次画图画到烦躁的时候也会想，等退休了就再也不碰图纸了，真不是人干的事。 头回见工作上瘾成这样的。 “老先生值得敬佩。”方泽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一辈子钻研一件事，还能不忘初心，这是真正的匠心，不像我们，只是当成工作。” 韩建川眯着眼，笑呵呵看他，从第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心眼多，傻姑娘还没回过神呢，他就开始一本正经谈工作了。 方泽一提醒，陈星想起来这还有工作。很明显韩总跟韩老先生不是一回事，老先生不管工作的事，特意跑一趟无非是牵线搭桥，让两边坐在一起不至于尴尬，但工作方面还得自己争取，给招标方留下个什么印象都是关键。 兴许是老先生顺嘴提了她一句，韩总记在心里这才找她做设计，但是并不了解她什么水平，因为太年轻，兴许已经留下不靠谱的印象，再这样失态可不好。 第四十九章 糊鸡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方总在设计界里可谓鼎鼎有名，一直没找到什么合作机会，这次很希望我们能合作成功。”韩天明公事公办又不失客气地说，“这次我们想尝试一个新的模式，购物中心要求有别传统，当然设计方面是重中之重，外建是由我们公司承建，需要跟室内设计师进行良好的沟通。” 方泽：“韩总方便给我们看一下购物中心的规划方案么，我们做设计的当然希望跟业主有充分的沟通，通常受投标方式的影响，往往不能有效沟通，做出来的东西难免过于盲目，这也是弊端。” 按理说详细的规划方案不应该这时候拿出来，毕竟涉及人家的商业机密，招标方通常只给大致的要求，做出来的初步方案只要能保证竞标成功，后期再完善，甚至推翻重做也是常有。韩天明如果不是主动提了沟通，方泽也不会往深了说。 岂知韩天明却摇摇头，“这次我们招标要改一改规则，只给命题，就是告别传统，其它方面你们自由发挥。” 陈星皱眉，这种方式也不能说不好，从检验设计公司的标准来看，这办法明显更有效。越是自由发挥的东西越能看出设计者的格局跟水平。可对于投标公司而言就残酷了点，首先这套方案得凭空想象，没什么能借鉴的先例，特别考验设计者的创意水平，其次费力做出来的方案很可能没什么用，就算中标，说不定最后还要按照业主要求再重新设计。 韩天明补充说：“中标公司的创意我们不会浪费，我们要的就是符合我们心理要求的方案，当然，如果最终没有一家能打动我们，这次招标将会作废。” 还有可能作废？这倒是挺任性的。 不过，万华有任性的资本，一般小工程要是这么搞，估计能吓跑不少人，因为太出力不讨好了。万华就不一样了，这么大的购物中心到时候建起来，那肯定是本市的标志性购物场所，还是有别于传统的购物中心，从建筑装修到环境体验，都将是全新的范本。 没有条条框框，没有各方面的要求限制，完全是凭自己想象做出来的创意。 没有设计师不想做这样的东西，陈星想，方泽也想。 陈星几乎一下子有了热血澎湃的感觉，好像最初做设计的那股冲动又回来了。她看了眼方泽，在他眼睛里似乎也看到了某种兴奋。 “我们公司会全力以赴。”方泽说。 韩天明脸上不露，但方泽跟陈星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原本的一丝忐忑也放下了，就像父亲说的，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想寻求突破，只有在他们身上才能找到共鸣。希望这两个年轻人不会叫他失望。 “来来来，丫头尝尝这土豆炖的，那叫一个软糯香。”公事谈差不多了，韩建川又开始说话了，“这家的土豆炖鸡几十年如一日，味道一点都都没变，不过厨师也快退休了，吃不了几回喽。” 陈星这才把心思放在食物上，吃了一口，确实好吃，她随意问了句，“姥爷您是这家常客么，还是您跟这家有什么渊源，不会也是您做的设计吧？” 韩建川点点头，“我刚入行那时候穷，到了月底就没钱吃饭，经常去一家餐馆赊账蹭饭，跟人老板混熟了后，他就请我吃免费午饭，不过饭菜很简单，通常就是一小碗土豆炖鸡里的土豆，再来一碗鱼汤，都是客人点了以后他多加碗水，多切点土豆，最后匀出一点给我，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却能帮我度日。” “后来我想着得报答人家啊，就大言不惭地说帮人家重新设计餐馆，那时候我水平也不怎么样，好在人老板不嫌弃，就同意我做了，这家餐馆从外到里都是我设计的，不过室内装修是我后来重新改良的，也有十好几年了吧，一直用到现在。” 居然真是老先生做的。这餐馆可是真正的撞大运，谁知道当年的几块土豆几碗鱼汤换来这么有价值的建筑呢。 方泽说：“刚才陈星还说呢，说一点不过时，反而很有岁月感。” 韩建川笑笑，“有岁月感的不是设计，是厨子的菜，只有数十年如一日的味道，人家餐馆才历久弥新。” 姥爷就是姥爷，思想觉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回家路上陈星一路感慨，像是才从震惊里清醒过来似的，“这事也实在太神奇了，我到现在还做梦似的，谁知道无意中认了个这么牛的姥爷啊。” 方泽笑，“那可不是一般的牛，韩老爷子可是建筑界望尘莫及的大师，我做梦也没想过有天能跟他坐一起吃饭，这可都是沾了陈小姐的光。” “是吧，我也觉得我特有光，那可是我姥爷呢。”陈星一点也没谦虚。 “你认姥爷这事姥姥知道么？”方泽笑她。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陈星撇撇嘴，“我姥爷去世多少年了，老徐要知道我外头给她认了个干老伴，我估计她能打死我。” 方泽差点笑岔气，“这次如果咱公司拿下万华的标，那就厉害了，陈小姐你得努力，说不定这将是你人生中第一件传世代表作。” 陈星：“就我一人努力啊，你不能撂挑子啊，我一点底都没有，购物中心根本没接触过。” 方泽伸出手，“来，我们一起努力。” 陈星看着方泽专注的侧脸，心中忽有动容，她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好，我们一起努力。” · 周末请邻居吃鸡，陈星查了一早上菜谱，出现了选择困难。 “老徐，你说鸡红烧好还是烤着好，还是干脆炖汤呢？” 老徐今天不负责下厨，戴着老花镜坐阳台里看书，闻言摘了老花镜，“哪样不会烧坏锅选哪样，我看人家的锅挺贵的。” 陈星：“……” 说起烧坏锅的黑历史，她再长八条巧舌都洗不白，不光只烧坏自家的，当年还把人林峰家的锅报销了。偏偏她一心修炼厨艺，老不肯死心，要不是后来因为工作忙顾不上，估计还不肯消停。 老徐又补充说：“哦，烧坏锅倒是次要，一整只鸡你得烧熟了，不然吃坏肚子。” 陈星：“……” 还能不能友好地商量菜谱了！ 一整只鸡是不太好做，她想了想，最终决定把鸡分开做，“老徐，我昨天跟一个大厨师傅学了土豆烧鸡腿，我今天必须给您露一手。” 老徐看了她两秒，随即“哦”了一声，“我觉得烧坏锅以及烧不熟不是菜谱的问题。” 陈星一个趔趄，差点跪了。 楼上邻居为了保证午饭能准时吃到嘴，一早下来帮忙，来之前特意出去买了点零食，防止饿肚子。 “外婆，这是一家老字号的点心，不甜，待会儿饿了您吃点。”方泽一下拿出了十几样，还有各种水果，目测午饭应该够吃，“咱小区附近还有一家南方菜馆做得不错，中午我点几样菜给您尝尝。” 老徐直夸方泽细心。 厨房大厨一边拿着剁骨刀一边抗议，“领导你买那么多零食，中午还吃不吃饭了，不知道老徐吃甜食没够吗？” 可不就是知道了才故意买来讨欢心的吗。 方泽站在安全距离外说：“陈大厨做的当然要吃，我昨晚上期待一宿呢。” 陈星：“……” 听着都不像夸人。 她一刀剁在鸡腿上，案板跟着抖了三抖，溅起来的碎骨头崩到了方泽面前，吓得对方倒退好几步。 老徐：“方啊，你过来躲着点，她经常能把刀甩出去。” 方泽：“……” 来吃顿午饭还有生命危险！ 去工地也没这危险系数高啊。 陈星有一把子力气，剁只鸡跟要拆厨房似的，剁完以后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分不出哪个部位是什么了！ 她原本的打算是分别做个鸡腿炖土豆，可乐鸡翅，宫保鸡丁，再来个鸡骨汤，现在这些零件七零八碎的掺和在一块，这要怎么分？ “要帮忙么主厨？”方泽等她剁完了又过来，“做那么多菜总要有个打杂的。”不然可能晚上也吃不上。 陈星为了维护主厨尊严，没让他参与技术性的工作，丢给他一头蒜一把葱，还有几个土豆，“处理材料吧。” 于是公司里人人敬仰的方总，蹲地上做起了厨房临时工的工作，一边观摩主厨是如何做一顿饭的。 首先这位主厨好像不太会分配时间，切菜的时候没先腌肉，烧鸡的时候没同时炖汤，可怕的是烧鸡之前忘记放油，先把没过水的生鸡块丢进了锅里，完了才想起来葱姜蒜没煸炒。 这边火没关的，终于想起来装水烧汤，装水过程中，没加油的鸡块就开始冒烟，她着急忙慌地朝锅里倒油，由于个人风格太粗旷，油溅得里外都是，一部分油见了火，火蹭一下窜了起来。 “啊啊啊锅盖呢锅盖呢！”厨房里油烟滚滚，水龙头哗哗淌着水，水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堵上了，水很快溢了出来流了一地，陈星穿着拖鞋一脚踩上去，差点摔个狗吃屎。 “你小心点！”方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先救火还是先救人，手忙脚乱地把人裹在怀里，冒着被烤熟手的危险关掉了火，拿锅盖盖上那锅冒着烟的糊鸡。 第五十章 情敌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方泽家的厨房是精心设计过的，从设计角度看非常完美，但是从实用性上说就差了点，首要一点——不耐烧。 橱柜用的原木材料，属于那种只能看不能碰的娇贵美人，说白了就是最好不见油烟，试想一大美女脸上抹一层黑灰是什么效果，除了丑还非常滑稽。 现在的厨房就是这模样。 方泽惊魂未定地输了口气，瞪着眼前的纵火犯想说点啥，可话到嘴边就成了：“碰伤哪没有？” 陈星自知理亏，难得小媳妇似的低头耷拉脑，她把手上的油往身上抹了抹，“没碰坏橱柜，灶台也没坏，锅应该没漏……” “我问你伤没伤。”方泽无奈。 “哦。”陈星低头看看湿透的棉拖鞋，刚才她滑的时候腰扭了一下，不过幸好没摔倒，而且腰上的手还在作怪，不疼，温温热热的，好像还有点痒，“没有。” 方泽低头看了她好一会，才放开手牵着她离开厨房是非之地，找了双新拖鞋给她换上，“动一下脚腕我看看。” 陈星原地转了三圈，“真没事，小意外小意外，我觉得我的烧鸡还能抢救一下。” 还不死心？ 老徐也不知道在看哪一年的春晚，正唱到难忘今宵，方嘴角抽搐，心说这一天都够难忘了。 本来方泽是打算叫保洁来收拾完了叫外卖，结果大厨不做完不罢休，只好陪着她收拾厨房。 天黑之前，午饭总算是上桌了。 老徐吃了糕点还睡了一会儿，起来终于赶上了午饭，她坐到饭桌前欣赏了一下外孙女的厨艺，点头称赞，“看样子应该是熟了。” 在场外指导的帮助下，陈星做了一盘可乐鸡翅，尽管黑乎乎一坨不知道能不能吃，尽管鸡翅里还掺和着鸡腿，总归是完完整整上桌了。鸡腿报销后全倒了，用五花肉烧的土豆，这菜有一半是方泽做的，所以看起来是唯一能入口的。宫保鸡丁没看见鸡丁，倒是看见不少碎骨头，至于鸡汤……要不是最后撒了点葱花，还以为是刷锅水。 方泽说：“熟是熟了的，我在旁边盯着呢。”至于能不能吃就不做保证了，“我刚叫了几样青菜，省的光吃肉腻。” 老徐放心了，“方啊，给你添麻烦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泽感觉这话的言外之意像是：麻烦可算是甩出去了，你自求多福吧方。 “不麻烦不麻烦，刚好。”他赶紧表明态度。 老徐笑而不语地点头。 “老徐，你干外孙女说待会儿要过来。”陈星忽然收到罗菲的消息，“不知道遇上什么事了，好像挺伤心。” 且说这个周末不光方泽难忘，他兄弟何瀚也非常难忘。 自从罗胖子谈了男朋友，何瀚就愁得直冒泡，因为她隔三差五撂挑子，家里何夫人整天逼问他是不是跟人罗菲吵架了，是不是欺负人罗菲了，并且下了通牒，说他要是敢甩了罗菲以后就别想进家门了。 到底是谁甩谁啊，分明是他被甩了好吧！ 酬劳金从两万涨到了四万，那黑了心的死胖子才肯勉为其难地配合他一下，简直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要不是老妈认准了她当儿媳妇，四万块都能找好几个群演了。 后来何瀚没辙，想了个办法——他决定拆散罗胖子跟她现任男朋友。 何瀚动用了朋友关系，跟踪到了罗胖子跟他男朋友约会常去的几个地方。有天他十分好奇的跟踪到现场，打算先侦查一下敌方的情况，发现那男的居然特别帅。 自诩美貌不输任何人的何总居然小小酸了一下，并且怀疑那男的可能是瞎，居然能看上罗胖子这样的。 结果跟完全程他乐了，那男的好看是好看，但特么是个凤凰男，没车没钱，买单从来是罗胖子掏腰包，出行从来都坐罗菲的车——呸！一大男人弓着腰塞进甲壳虫里也不嫌寒碜。 何瀚这下胸有成竹，就这样的男人给他点钱就能打发走，根本用不着费多大功夫，不过为了让罗菲真正死心，他决定让她看看那男人的真面目。 这天一早朋友打电话，说罗菲男朋友约了某高档西餐厅的位置，根据酒店方透漏，像是要求婚。何瀚先骂了那男人一句不要脸，然后匆忙起来，提早赶到了那家餐厅。 之所以能得到内部消息，是因为那家餐厅是何瀚一铁哥们开的，罗菲男朋友预定位置用的是贵宾身份。何瀚对此心生怀疑，于是让朋友查那卡是谁办的，结果一查吓一跳，那卡居然是某老总夫人办的。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就说那男的长得一副吃软饭的样子，估计是罗菲同志最近手头有钱，买奢侈品的时候被男的盯上了，以为她是哪家富二代小姐，于是就傍上了。 何瀚心里那个乐啊，心说该，让死胖子不长眼，她以为是个漂亮男人都是冤大头吗，天底下能找到几个像他这种懂浪漫还舍得花钱的男人！ 求婚套路还特别俗套，跟酒店服务员商量半天，最后把戒指藏在了蛋糕里——就罗胖子那副吃相，就等着去洗胃吧！ 何瀚坐在监控室里，可以看见他们从进酒店下车到进门的所有画面。罗菲开着它的乌龟壳，那不要脸的软饭男人模狗样地从车上下来，进门还伸着胳膊让罗菲挽，简直恬不知耻到了极点！ 他气鼓鼓地跟朋友说：“给他菜里多放点盐……不，辣椒油，辣死那个王八蛋！” 朋友咂嘴，“何大爷，您报复情敌不能坑我们餐厅啊，我们西餐又不是川菜馆，哪来的辣椒油？” 何瀚：“谁情敌谁情敌了！少胡说八道！” “是是是，人人喊打的小白脸行了吧……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沉浸在幸福中的罗菲心里正冒粉红泡，男朋友忽然请她来这么正式的餐厅，肯定是要搞浪漫的，从昨晚上就一直期待着，想象了无数浪漫场景，晚上甚至还梦见求婚了。 罗菲：“哈尼航，这地方很贵吧，怎么这么破费呢。” 齐航说：“亲爱的，只要是给你的东西，多贵都应该。” 这话要让某情敌听见估计能喷他一脸。 罗菲：“你这样我太感动了航，对了，我昨天给你买了个小礼物。”罗菲从包里拿出一个高档打火机，“你那个不是坏了么，就用这个吧。” “抱歉，我一直留着前任送的打火机，”齐航露出一脸缅怀过去的哀伤，“用了好多年的东西，哪怕坏了也不忍心丢。” 如果陈星在，可能会被这样款的男人恶心到吐隔夜饭，可罗菲就喜欢这样的，她觉得这是重感情的表现。 “没有，这恰恰是你打动我的地方……哎，上菜了。”罗菲捧着双手，万分期待地看着服务生手里的菜盘，她早就想象了一百遍盘子揭开是什么样，里面有可能是一捧鲜花，有可能是一个包包…… 然而打开啥也没有。 罗菲倒也没失望，心思着肯定是藏在菜里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吃了半天，快吃撑了也没发现啥玩意。最后上的甜品，蛋糕挺小的，她当时心里一喜，心说不会是戒指吧！ 她跟齐航谈了才不到两个月，压根没想过对方会送戒指，突然这么一想还挺兴奋的，于是怀着无比激动与期待的心情挖开了小蛋糕。 挖的时候确实感觉到里面有东西，不过还没看见是什么的，先发现蛋糕里有一圈奇怪的颜色，黄黄的，把奶油都染黄了，她没细想，于是继续挖，再一下她看到了里面的戒指。 但是……这戒指颜色似乎有点奇怪，金不金银不银的，斑斑驳驳的像是掉了色。 齐航本来信心满满地等着罗菲“哇”一声，然后留下感动的泪水，他便立刻跪地求爱。因为前几天他俩去看车，他看中了一辆奔驰，罗菲说等过生日的时候送他，可距离他过生日还好几个月，他等得不耐烦，于是想了这么个求婚的主意。 罗菲这样的傻姑娘，别人给她一分她得回报十分，说不定明天一激动就能把车给买了。 谁知道结果跟齐航想的不一样，罗菲既没有“哇”也没有流泪，只是一言难尽地看着蛋糕。齐航不解地探头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黑，“怎么回事！服务员呢！” 服务生跟大堂经理一起上前询问情况，齐航质问他们戒指为什么会掉色，是不是把戒指调包了。人家当然不肯承认，因为当时放戒指的时候齐航是在旁边的，款式大小都一样，谁有那闲工夫专门订做个一模一样的假货。 “先生，我们餐厅经常会有客人求婚，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言外之意我们酒店根本不稀罕你一破戒指，再说比你的戒指值钱的多了去了，怎么不换别人的就换你的呢。 可齐航不听啊，好歹花钱买的呢，当众出这么大糗下不来台啊，于是嚷嚷着让餐厅领导出来解释。 “叫你们老板出来，不然我要投诉你们餐厅，我花几十万买的戒指怎么可能掉色，今天你们要不给我一个说法这事没完！” 第五十一章 死皮赖脸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老板没出来，何总亲自出来了。 罗菲一见何瀚就懵了，“怎么是你？” 何瀚打扮得西装革履，抿了抿头发站到桌前，展开一个好大的微笑，“这位女士你好，我是本餐厅总经理，您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罗菲：“……” 怎么随便找家餐厅就跟他有关！ 她怀疑这里头有阴谋，但是她没证据。 齐航克制着想要拍桌子的冲动，怒视何瀚，“你就是餐厅负责人？你来给我解释一下我的戒指为什么会成这样？” 何瀚展开嘴角，微笑说：“我们的制作过程您是看见的，最后一步需要用火枪加热做造型，我们请示过您的意见，您同意后我们才这么做的。先生，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您，我们餐厅做过无数个求婚蛋糕，从来没出现过掉色问题，我想或者是您购买的戒指出了什么问题。” 不等齐航开口反驳，何瀚继续说：“请问您方便出示一下戒指的购买店铺以及日期吗，您这个牌子的金饰店铺我熟，说不定可以帮您问问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家售后很到位的。” 齐航的脸一下就绿了。 罗菲本来以为何瀚搞什么鬼，可听他说的似乎挺有道理的，于是也怀疑是戒指出了问题，于是问齐航：“哈尼你在哪买的戒指，这是属于质量问题啊，他们必须要承担责任的。” 何瀚：“啊，顺便通知您一声齐先生，您的贵宾卡已经失效，刚刚卡主韩女士注销了这张卡，您今天的消费将不能享受我们的贵宾优惠。” 齐航的额头上都冒了汗，他尴尬又慌张地看向罗菲，“亲爱的……” “韩女士是谁？”罗菲质问，“你前女友不是姓李吗，你不是说就谈过她一个吗？” 何瀚插嘴：“抱歉，我们不方便提供客户资料。” “你上一边去！”罗菲把何瀚推到一边，“你跟我说你没钱，好，我不在乎这个，我多花点钱没什么，你留着前女友送的东西跟我说什么旧物值得温柔以待，我也没什么意见，反而觉得你对我毫无保留。可你有这家餐厅贵宾卡怎么不说呢，韩女士是谁你也从来没提过，明显就是有鬼！” “你先消消气亲爱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韩女士是我母亲。”齐航哄着罗菲说，“我没故意瞒着你，不说是怕你觉得我啃老什么的，要不是为了今天给你惊喜，我也不会用。” “呀！”被推到一边的何瀚惊讶地看着齐航，“原来您就是鼎鼎大名的企业家韩先生的公子？哎呀失敬失敬！” 齐航：“……” 罗菲惊奇地看着齐航，企业家韩先生她知道，夫人不到四十，之前她姑母还带她见过韩夫人，人家两口子只有一个几岁的小女儿，哪来齐航这么大儿子？ “你跟韩夫人到底什么关系！” 齐航：“亲爱的我……” “啊齐先生，”何瀚又插嘴，“我想咱还是先解决一下戒指的问题，影响您求婚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一定会尽快帮您解决问题的。” 解决个屁问题，那戒指是淘宝买的高仿货，打死齐航也说不出来这家首饰店在哪。 这一来婚自然是求不成，知道真相后的罗菲伤心欲绝，一路哭到了陈星家。 “星啊呜呜呜，你说我咋这么命苦呢！”罗菲进门直接扑到陈星身上哭，边哭边说她被齐航骗财骗色的事。 陈星一听齐航这名就皱眉，好奇地问她，“你那个齐航长什么样？” 跟在后面一起来的护花使者何瀚说：“小白脸，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吃软饭的脸，呐，这里有我们店里拍的视频，你看看。” 陈星接过来一看视频里的齐航，顿时眼前一黑，这不就是上阵子那个胡搅蛮缠的齐先生吗？“你怎么跟他好了？” 方泽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这是个骗子，我查过这人，专门当托，上次来我们公司找茬就是被别人收买的。” 何瀚一听乐了，“那次赵珂珂弄来找麻烦的人就他啊，还跟人韩夫人有一腿，哎我去，罗胖子你什么眼光，这种鸟人你也能看上？” “你闭嘴！”罗菲无人可埋冤，只能把何瀚当出气筒，“你个心机王八蛋，肯定是你故意破坏我跟航的，我们本来感情很好的，戒指肯定是你调包了，那餐厅也不是你的……呜呜何瀚是个王八蛋，星子你不要在他们公司干了，我以后不想看到这人！” 方泽：“……”我还想看到星星呢！ “嘿！好心当成驴肝肺！”何瀚冤得跟窦娥似的，“要不是我帮你揭穿那骗子的真面目，你得被人骗得渣都不剩，还送什么高档打火机，你说你有脑子没脑子，人家淘宝花两百买个破戒指糊弄你，你个傻缺又赔钱又赔人，真以为人家跟你求婚呢，他图你啥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罗菲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得已祭出大招，“我告诉何妈妈你欺负我！” 何瀚：“……” 这么卑鄙呢！ 虽然是不怎么厚道，但这次陈星得谢谢何瀚，要不是他一通搅和，老罗这次真得赔钱赔人。人家一般人被骗了感情，要么吃一堑长一智，要么受了情伤以后不轻易碰感情，罗菲是属于那越挫越勇的种励志型，说难听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让何瀚刺激刺激挺好，不然这傻子老也不长记性。 于是陈星跟方泽一对眼，十分默契地进厨房准备饭后甜点。 陈星推开嗷嗷哭的罗菲，“呀，饼干好了，老罗你帮我招呼一下何总，人第一次来，别让人站着啊！” 罗菲：“……” 方泽：“楼上有私人空间，你俩也可以上去慢慢交流。” 何瀚：“……”谁要跟她交流！ 不对！老方什么时候还学会近水楼台了，居然不要脸地住人家楼上？ 方泽跟在陈星后面，不放心地嘱咐，“你别徒手抓！” 刚说完的，陈星就被饼干烫了手指，却不舍得放下，一边吹气一边吃，“呼呼……好吃！” 方泽也是服气，“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烫到不疼吗？” “你不懂，吃的就是这个热乎气，”陈星拿凉水冲了冲手，给她看手指，“皮糙肉厚没事，老徐说我小时候经常徒手抓糖炒栗子，铜皮铁骨。” 方泽才不听她这套歪理，直接把人轰一边去，“切水果去，我装盘你再吃。” 还没在一起就开始管这管那了？陈星心说就冲这一点她也得考虑考虑要不要答应啊，她一个人过好好的，老徐都不管她，干嘛要找个管他的男朋友！ 方泽看她那嘴都快撅天上去了，笑了，“我保证待会凉了更好吃。” 他这口气跟哄三岁娃似的，陈星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真跟个吃不着就闹脾气的熊孩子似的，顿时老脸一红，觉得自己能跟领导这样也是蛮神奇的。 方泽挖了两勺自制冰激凌，加了点蜜红豆，把凉透的饼干弄碎撒在上面，亲自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呐，嘴本来就翘，再撅都能挂油瓶了。” 陈星：“……” 卖相实在难以抵挡，她忍不住吃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好吃么？”方泽擦掉她嘴角的饼干碎。 “领导你可以开甜品店了。”陈星赞不绝口，不过瘾地抢了勺子自己吃，“来来来都尝尝方总的自制甜品，别吵了你俩，再吵没得吃了！” 那边罗菲跟何瀚吵得难分胜负，听见冰激凌召唤立刻纷纷吞咽口水，罗菲推开何瀚先跑到厨房，“我决定了星，我要搬到你家住！” 陈星嘴角一抽，“你家太后让？” “我不管，我受了伤，我需要你家的美食疗伤。” 陈星：“……” “老方我也决定了！”何瀚受到罗菲启发，举手说：“我决定搬到你家避难！” 方泽：“滚。” 脸皮厚则无敌，两人就这么死皮赖脸住下了。并且为了环保省油，周一同公司的三个人一起乘车进了公司。 “我天星姐！你蹭车都蹭到这高度了吗？”李东是为数不多看到他们仨一块下车的同事，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也太牛了吧！” “低调低调，别嚷嚷。”陈星拍拍李东的肩膀，转移话题，“东子，想不想跟姐一块见见世面。” 李东不是刘玲玲那八卦脑，一旦有工作上的事打个岔就忘了，“想啊想啊，你不知道星姐，我最近画图要画吐了，特别怀念当初跑工地的日子，虽然穷，但是长眼界。” 陈星点头，表示万分理解，“我那个别墅的单子最近有点顾不上，已经跟方总报备，让你接手。” “啥玩意？”李东怀疑自己耳朵瘸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接手别墅？” “不然呢？”陈星让他这模样逗乐了，“你不是一心想要成为一流设计师么，总不能一直打杂吧，年轻不怕失败，试试怎么了，还不光让你接手别墅，等购物中心如果竞标成功，我还想让你给我帮忙呢。” 李东连打好几个嗝，吓呆了。 第五十二章 过敏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让李东接手王家别墅是不得已，陈星要准备购物中心的方案，实在没有更多时间。不过前期的设计还是由她来做，毕竟李东经验更少，他连个完整的家装单子都没做过，公司也不可能交给他这么大的单。 她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才把别墅的方案做好，约了王家人来公司确定方案，谈的时候让李东旁听。 给王家设计的是轻法式复古风，就是既不失现代时尚感，也有复古风的格调优雅，按照王爸的喜好，客厅做得相对现代，色调明快布局很大气。餐厅那一部分就相对复古，木质的桌椅橱柜，搭配法式风的容器餐具，重点是可以摆放很多漂亮的花瓶。 “这个餐厅我好喜欢！”王妈看见了心心念念的复古风，高兴坏了，“还有这个小书房，我可以在里面看书晒太阳。” 王爸虽然没说啥，但看他的表情，大概也是比较满意的。 最炸的是王巍，他那一层的风格跟整体不太一样，很现代时尚，陈星给他设计了很多几何状的元素，比如玻璃、地板还有吊顶，全部是大块的几何状，颜色是浅灰调，搭配黑色装饰，看起来抽象又有超时空感。 “靠，这也太酷了吧！”王巍当即拍了照片跟张天炫耀，“我再也不羡慕他家了哈哈哈！” 陈星说：“不过这一层的装饰材料以及家具基本都需要特别定制，比较费功夫。” 王巍才不在意，“没事没事，只要不用去外太空找材料，什么都能办到。” 之所以敢给他们家大胆设计，就是因为他家不差钱，不需要计较成本，怎么好看怎么来。 “这个花房里面是什么？”王妈问。 花房是从主建筑扩展出去的，就像别墅的一部分，面积很大，主要是里面设计了一个温泉池，可以泡澡也可以盖上，盖上之后就是一个观赏台。因为房顶是玻璃透明的，跟露天差不多，晚上可以边赏月看星星边泡澡。 陈星：“算是个室内装的露天浴池吧，也可以当温泉，这个浴池池设计了一个自动化盖子，平常不用的时候可以当作观赏台，如果担心私密性同样可以打开屋顶，其余的空间种花种草或者做别的都没问题。” 唯一的毛病就是费钱，陈星做方案的时候经常被自己想出来的创意吓到，作为一个穷人，大概只有咂舌的命。 穷屌丝代表李东同志眼睛都看直了，这么豪的方案搁他脑子里根本想不出来。 另外花园的设计相对简单，泳池绿草坪，有专门的户外运动场所，很符合家里两个男同志的需要，而且因为有了花房，女主人没有任何异议。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签了合同，陈星一块大石落地，终于可以专心做购物中心了。不过评标时间要安排在年后了，压力虽然大，但年该过还得过。 然而年底忙得出乎意料，放假前那一个多月别说做方案，找灵感的时间都没有，她本来计划着休息日去其他城市转转，多走几家购物中心取经，结果一次也没去成。 起因是张天在社交网络上发了他家的装修图，虽然还没完工，但效果还不错，再加上张天对设计师不要钱似的夸赞，引来了很多关注。HZ设计师陈星一不小心就火了。 于是咨询者纷纷而来，订单一天多似一天，陈星作为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设计，是没有挑单权利的，人家点名要你这更是很多设计师求之不得的，不能因为要准备竞标方案就推掉小单子，这样肯定不利于今后的事业发展。 幸而竞标方案不是她一个人负责，方泽没给她压力，说方案慢慢来，让她先做好手头的工作。于是整个年前，她完全没有想购物中心的事，而是每天忙于跟客户沟通，上门量房以及画图。 年底老徐也非常忙，她忙着办年货。 往年过年老徐都很佛，人家忙年货的时候她到处去串门子，一边聊天一边帮着人家忙年，通常到临近年底那几天她才拉着陈星上超市买点肉菜，回家做点炸货，做点卤肉之类的，年三十再包顿饺子齐活。 今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张罗，正好家里还有个光吃饭不上班的免费劳力，见天就由罗菲开着她的小甲壳虫拉着老徐逛街逛市场，每天不买点东西回来就等于没出门，方泽家将近两百平的房子愣是要塞满的节奏。 “老徐，你这是打算请全村人过年吧。”陈星翻着老徐备下的年货，“嗬！牛里脊牛外脊、牛劲牛胸牛腱子……就差牛臀就能组一头整牛了，这还有啥，芦笋？您不是老说它是金条么，怎么舍得买这么多，还有西兰花，我最讨厌吃的东西您不是不买吗……” “你忙你的去。”老徐直接把她推走了，“家里事不帮忙别掺和，小菲你过来帮我把牛肉切了，我下午卤一锅牛肉。” 惨遭嫌弃的厨房杀手被迫远离厨房重地，幸灾乐祸看着新晋苦工罗菲，“怎么样，在我家过得充实吧？” 罗菲累得直翻白眼，嘴上还得讨好，“那可不，充实而快乐，只要能让我吃姥做的饭，干啥都行。” 呸，明明是为了蹭冰激凌跟小饼干留下的。 做冰激凌小饼干的人很有心眼，在楼上做了送到楼下，每次不多给，只给一两天吃的量，完了还不按时送，让楼下两个馋猫眼巴巴等着，等忍不住的时候就会主动上楼吃。 不过蹭吃蹭喝不是单方面的，楼下老徐做点好吃，楼上俩单身狗也会下来蹭，毕竟方总除了会做冰激凌跟小饼干，其它方面也马马虎虎。 这天周六，陈星难得能在家歇两天，她打算暂时放下工作当两天猪。谁知道还不到中午，就被罗菲她丑儿砸给汪汪醒了。 罗菲惯儿子惯得不像样，吃饭上桌睡觉上床，要不是这家里地方大，有条件把她娘俩安排在一个屋折腾，陈星说什么也不让罗菲在家里避难。昨天晚上罗菲半夜跑过来跟她挤，说想跟闺蜜聊聊心事，看她可怜陈星把她留下了，结果早上罗菲一早被老徐召唤出去买菜，房门没锁，罗丑丑偷跑进来爬上了陈星的床。 然后这小王八蛋就骑在她头顶汪汪。 “罗菲！”陈星对带毛的家伙心理过敏，只要碰到了就感觉浑身痒，怕狗在她床上掉毛，直接把它掀翻下去，“把你家儿子弄出去！” 可不知道是床上有罗菲的味还是怎么的，罗丑丑死皮赖脸又跳上了床，陈星简直要疯，无奈之下跟一只狗争起了地盘。 罗菲在厨房当小工走不开，委托刚进门蹭饭的两位去解救陈星，“你俩谁帮忙把我儿子救出来啊，我怕星子恼羞成怒把我儿子扔楼下去。” 何瀚喜闻乐见，才不会管，当然，也不合适，兄弟媳妇的卧室他就是再不要脸也不能进去找抽。 “丢就丢了呗，我早看那家伙不顺眼了，整天除了吃就是烦人。” “你说谁呢！”罗菲朝他脸上丢了瓣大蒜。 “呸呸呸！”何瀚最讨厌葱蒜，感觉跟一坨屎丢身上一样，“你大爷的就说你怎么了，你哪天不吃哪天不烦人了！” 罗菲：“要这么说那你比我好不到哪去，有本事你别下来吃！” “蒜呢葱呢？”老徐着急要，干脆也丢给何瀚一把葱，“小何也进来打下手，都快点的。” 何瀚：“……” 罗菲立刻笑成了狗。 陈星跟罗丑丑打得不可开交，方泽进门的时候她正站在床上，手里抓着个抱枕跟狗瞪眼，“我今天中午就烤狗腿你信不信！” 罗丑丑：“汪汪汪汪！” 方泽可笑惨了，扒着门框半天没直起腰。 “你笑屁快帮我把这家伙弄出去，痒死我了！”陈星也顾不上领导不领导了，张口就下命令。 方泽忍着笑吹了声哨，罗丑丑特别听话地跑到了跟前，对着方泽摇尾巴，那谄媚样别提多可气了。 陈星：“……” 人跟人差距这么大吗？ 方泽把狗弄出去，看了眼床上的人，眉头一挑，笑得有几分暧昧。 陈星睡觉标配就是吊带裤叉，某部位虽然是小，那也不等于没有，因为跟狗闹了半天，此时吊带歪歪扭扭挂在身上，再歪一点就该露点了。陈星看他笑那样头皮一炸，立刻把抱枕挡在身前，完了想起来挡上面挡不住下面，当即躺下盖上被子装死。 然后就悲剧了，罗丑丑在床上掉了一堆毛，她看见狗毛就犯痒，一痒就忍不住挠，挠着挠着就开始长红疹子。 以前她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医生说主要是心理暗示导致的，越觉得痒越严重，也不需要抹药，不想很快就好了，可这根本忍不住啊。 于是也顾不得方泽在了，从床上跳起来满世界找药膏，找一圈才想起来药膏没带过来。 “别抓别抓！”方泽抓住她瞎挠的手，“没事也能出挠一片血印子来，你怎么回事，是过敏吗？” “就心理过敏，我忍不住。”陈星想下去买药膏，却被方泽拖去了洗手间。 第五十三章 慢慢靠近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仔细看就是一层红红的点，算不上是疹子，还没有她抓出来的红印吓人。方泽抓着她两只手放在水笼头下面冲，“药膏别随便抹，要抹也先看医生，你怕狗？” 可能是水冲着好一点，陈星感觉没刚才那么抓心挠肺地痒了，“也不是怕狗，就是怕毛，我从小就这样，什么品种的毛都害怕，一碰就跟招跳蚤了似的。” 不是真过敏就没事，方泽放了心，一边跟她聊，“小事，待会洗个澡吃了冰激凌就好了，我研制的新口味冰激凌给你带来了。” 还有新口味？ 陈星一下就让他说馋了，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咕噜完了才觉得挺不像样，让自己馋笑了。 方泽侧脸看她，也跟着笑，笑着笑着那眼神就不知道滑哪去了。两人离得实在太近，小吊带能遮肉遮不住遐想，他也不是故意当个不正经，主要挨着喜欢的对象，该对象还无知无觉散发魅力，换谁也抗不住。 等意识到洗手间里温度骤升的时候，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恰好老徐在外面叫陈星，这才及时缓解了尴尬，“星星你快起来要吃饭了！” 陈星答应了一声，方泽松开手，关了水龙头转身出去，“你洗个澡不着急，我帮你换床单。” 他出去后陈星半天没动，她低头看看歪歪扭扭的小吊带，其实也没啥，就这程度的露点用罗菲的话说就是没发育前的小姑娘水平。 以前还跟林峰当邻居那会儿，他经常招呼也不打就跑她房间里来，她从来也不当回事，林峰总说看她跟看兄弟一个样。可能是那样的成长环境有关，陈星从小就没有女孩包袱，也不觉得穿个吊带跟男生面对面有什么，大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自然不觉得尴尬。 但方泽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浑身燥热，也不知道是对方眼神太有戏还是自己给自己加戏，就像对毛过敏，明明没事也能给自己想出一身红点子来，全是心理作怪。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开始在意某个人某件事之后，就会忍不住更加关注，总能有一根神经挂在人家身上，对方干什么做什么都能神经过敏。 吃饭的时候方泽给她夹了块挑净刺的鱼肉，搁以前也就一边吃一边随口说声谢谢，要么跟人龇牙笑笑，可因为心里揣着暧昧，自然就做不出那种自然的举动，心里还得琢磨琢磨会不会让老徐误会什么的，因为想得太入神，一抬头不小心跟对方含笑的眼神碰上，差点当场喷饭。 再回头，一桌的人都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俩。 方泽人家大大方方让人看，自己心里那点心思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陈星就显得心虚多了，耳根明显有了红晕。 后来她自己想起这一出来也挺想笑，她倒也不是跟人小女生似的害羞，就还是不习惯，大大咧咧了二十来年，忽然有了个暧昧对象，业务不怎么熟练。 “外婆你说神奇不神奇？”罗菲才不管陈星别扭不别扭，什么话也说，“星子居然也有脸红的一天，您说她发烧脸都是白的，这得是让火烤了才能有红晕吧？” 陈星：“……” 老徐这人从来不起哄架秧子，她通常就不温不火地添一把柴，完了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她这把柴添哪了。她夹了块烧牛肉给方泽，瞥了眼外孙女的脸，说：“洗澡洗时间太长了吧。” 陈星这回真喷了。 罗菲没明白这是什么梗，一边看看陈星一边看看方泽，心说这俩人到底干什么了？ 家里有几个年轻人就显得热闹，老徐的笑脸明显多了，做饭上心干活有劲，陈星现在特别庆幸搬到这边住，如果她俩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小区躲躲藏藏住着，老徐肯定很闷。 她不由想起方泽画的那块大饼，多一个人来分担她对老徐的爱，老徐真的会轻松很多。 下午四个小年轻商量出去逛街，何瀚说年底了要给家里何夫人买礼物，罗菲也要给家里太后买礼物，他俩离家出走逃难之所以没被家里追杀，是因为两家家长都以为这俩人暗搓搓住一起了，所以乐见其成。但架不住他俩心虚，只好用买礼物来弥补。 陈星本来没想出门，方泽说去商场转转也好，买身过年衣服顺便找找灵感，她琢磨着也对就去了。 可没想到逛个街一不小心就逛出省了，因为何瀚想要的一个包包品牌大陆没有，就提议坐飞机去香港买，反正明天不工作，打个飞旳一来一回足够。 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坐飞机去了香港，连身换洗衣服也没拿。 到地方才不到六点，资深逛街人士罗菲跟资深浪荡公子何瀚兴致正浓，抓紧投入了吃喝玩乐买买买大业。陈星方泽跟他们方向不一致，逛着逛着就分开了。 “购物中心除了风格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布局规划。”两人没什么目的地随意逛，方泽想起什么就给她解说，“动线设计很关键，这直接决定了购物体验还有安全逃生，这边的大型商场虽然风格上没什么特别，不过设计方面做的都不错。” 学这一行需要培养空间感，这方面也有先天成分，普遍来说男生空间感比女生要好，就跟男生学理科普遍比女生优秀一样。一个大型商场，设计师规划的时候脑子里要装下整个空间，如果空间感太差，做出来的东西首先就会不合理，其次会不够美观。 陈星在这方面还算不错，可能是她这人比较理智，不太会被一些因素干扰，当站在人潮涌动的商场里，她的视线可以穿透这些障碍物纵观整个空间，主动线次动线，一区二区，自动就会在脑海里变成纵横交错的线条。 “我在想，能不能让购物节奏慢下来呢？”陈星不喜欢逛这种人满为患的商场，她个人比较喜欢可以保持自己节奏的地方，本来休息逛街就是图个享受，搞得跟打仗一样就不是那意思了。 方泽点头，表示赞同，“我去过一些不那么主流的购物中心，他们确实更注重风格与体验感，不过相应的利润方面会差一点，这要取决于定位。” 那种地方就好比一些小众店铺，吸引的都是特定人群，他们也许以享受为主购物为次要，所以跟这种地方会很合拍。但其实不喜欢人挤人式购物的人很多，却不一定都不想购物。 “为什么不结合一下呢，我想风格可以有，又可以吸引足够的购物人群来消费，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贪心？”陈星想到哪说到哪，跟领导越来越不见外，“或许这可以是购物新风向呢？” 方泽觉得她开始有想法了，这种时候通常需要引导鼓励，“不管是什么想法都可以深入一下，行不行总要成型以后才知道，创意不怕贪心，有贪心才有突破。” “嗯，我想，风格是吸引人慢下来的东西，比如一座特别的雕塑，一块漂亮好玩的指示牌，一块能吸引人坐一坐的休息区，即便在打折季也不致于为了抢一件衣服挤得头破血流……” 一旦开始深入想，她就跟丢了魂似的忘记自己在哪，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撞墙，于是方泽只好抓紧她手腕，防止她叫人流挤走。 恰好路过一个冰激凌店，方泽寻思着如果有什么能把她从创意的世界里拉出来，大概就是它了，于是毫不犹豫把人拽了进去。 等芒果奶香味飘进鼻子里，陈星一激灵，“嗯？什么时候买的冰激凌？” 方泽再次被折服，“你这个样子我都不忍心卖了你，太容易走神了也。” “是吧，有人领路我通常比较放飞自我。”陈星说完一愣，有人领路不假，前提是得先信任他，比如跟罗菲出去逛，她就不敢放飞自我，因为罗菲不靠谱，她不敢把自己交给她。 对面的人听见这话立刻就笑了，笑容非常灼热。 这话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落地成型，收回去也抹不去烙印，它就代表你一刻最真实的想法。 陈星戳了戳冰激凌球，也跟着笑了，她想，既然是心里最自然的想法，就不要收回来了，顺其自然吧。 人的灵感或许是突然闪现的，但成型需要时间，就好比感情，方泽一项认为这是个文火慢炖的工程。感情来的那一瞬间你觉得人生打开了一扇充满阳光的门，整个世界都亮了，这时的悸动深刻而难忘，可比起这一瞬间，慢慢靠近的过程更能让人享受其中。 他从来不会着急，就像引导培养她的想法，他有足够的耐心在旁边等她，只要确定对方心里有了跟他一样的念头，一切都不过是时间问题。 吃完了冰激凌两人就出了商场，那里面虽然到处都香喷喷的，空气质量却着实不怎么好。“逛累了吗？”方泽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确实有点饿，陈星想了想，侧脸问他，“领导愿意屈尊吃一次大排档不？” 怎么可能不愿意，这时候她就是拐卖人口方泽也得跟着去。 第五十四章 浪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知道她能吃，没想到她这么能吃，一条街走下来，凡是当地特色的小吃几乎没落下，她一个人吃一份炸蚝饼煲仔饭，完了还能再跟方泽分吃一份炒蟹，还不加花甲黄金虾这种零嘴小吃，吃完一圈再看见炒河粉还能再来一份。 方泽怕她撑着，只好勉为其难帮她吃一些，结果自己撑了个半死。 “你这胃还有谱没谱？”方泽强行把她从小吃街拖走，“你要实在喜欢我临时给你两天假期吃个够，不需要一顿吃完。” 谁知道人家说：“你放我两天假，我每天也还是这么吃，我胃大的很，感觉还能再来一份……” “别来了。”方泽直接打断，“跟我走两小时再回去。” 吃完饭走路这还有人性吗，难道不应该回酒店瘫着才对？ “走完两小时我还能再吃一条街你信不？”陈星耍赖不想走。 方泽才不惯她这毛病，不走也得走。 两个半小时后，陈星瘫在酒店沙发上，累成了狗。 “说好的两个小时呢？” 房间是何瀚临时定的豪华套房，只有这一间，所以四人合住，不过这套间有好几个房间，不存在不方便的问题。 方泽把刚才买的日用品摆在洗手间，出来说，“你在小吃店又逛半小时忘了？” 回来之前，陈星以给罗菲何瀚买小吃为由买了夜宵，为了拖延时间故意磨蹭了半小时，然而根本没骗过领导。 实在是太变|态了。 另外两位浪到快十二点了才回来，罗菲一回来就拎着大包小包跑到陈星的房间嚷嚷，“星子你快看我买了好多好东西！” 也就幸亏陈星没睡，不然分分钟把她轰出去。 她之所以没睡，是因为在跟领导微信聊天，不是很懂这俩人明明就可以坐在一起当面聊，为什么要各自在房间里虐手机。 陈星：这家购物中心不错，不过好像有点远。 方泽：没事，来得及。 陈星：嘿嘿这家楼下有家超有名的烧卖店！ 方泽：…… 陈星：领导这家书店不错诶，哇～里面装修风格好棒！但是好像更远。（遗憾） 方泽：没事，去。 陈星：嗯嗯嗯这家旁边就是超有名的牛腩店，领导我请你吃啊。 方泽：………… 陈星：年假还想来。 方泽：行，陪你。 陈星：好好好，一定要把没来得及吃的几家店吃遍。 方泽：……………… 罗菲在床上摆了好几套衣服，得啵得啵半天没听见回音，诧异地瞄了一眼陈星的手机，“哎我去，我以为你跟哪个帅哥聊得热火朝天顾不上呢，跟你们领导有什么好得啵的……不对，你俩就隔一道墙至于吗？” 陈星成功把某领导气睡了之后放下手机，看看自己被占领的床，“你摆摊呢？经过城管同意了吗你？” “哎呀不重要，你看看我给你买的这套睡衣怎么样？”罗菲举着一件蕾丝吊带裙，还是大V领，又拿了一套性感内|衣，小内内是透明超低腰款，“我告你店家摆的模特跟你身材一样一样的，不要太好看！你是没瞧见姓何那大色|狼的眼神，我本来也想买一套，他说我太胖穿这个不好看，给我挑了一套这样的……你等会我穿给你看！” 陈星：“……” 罗菲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换上内|衣摆了个性感造型，“怎么样，漂亮不？” 陈星嘴角一抽，罗菲现在这个样就跟那种丰乳肥臀的贵妇差不多。 “你俩都到了一起买内|衣的程度了？” 罗菲哼了一声，“是他不要脸跟我去的，他居然还是那家店的VIP，妈的忒不要脸！” “所以是何总买的单？” 罗菲：“对啊，他主动付钱我还能拦着吗？” 陈星：“……” 穿何总付钱买的睡衣会不会太奇怪了？ 算了，反正她也不会穿这种风格的，肯定要压箱底了。 罗菲：“当然，他也不是真好心，我刷卡给何妈妈买了一件貂皮，我的妈刷得我肉疼。” 陈星笑不行，“你俩这样真不是我多想，跟夫妻双双把家还似的，都到了互相给对方家长买礼物回家过年的程度了，还不考虑考虑？” “呸！”罗菲本能地嗤之以鼻，“就他那花心大萝卜的样儿，我跟了他不得天天宫斗啊！不过呢，他这人除了花其它方面到还行，大方有品位还会聊，他帮我选得衣服居然都不错，还有耐心陪姑娘逛街，哪家衣服好看，哪家包包首饰漂亮，哪家有什么好吃的他都门清。就我以前那些男朋友，除了别有用心的，没一个有耐心陪我买东西的，全都是直男审美直男思想，没劲透了。” 陈星更乐了，这姑娘大概还没意识到自己一口气说了何总多少优点。 “你俩吃了没有，我买的宵夜，还有小酒，不去喝一杯？” 正说呢，何瀚忽然在外面抱怨：“没劲啊老方，才十二点就睡你老年人作息吧你！罗胖子你出来陪本少爷喝一杯！” 罗菲：“……” 陈星直接笑趴了，“快去吧赶紧的，别耽误我睡觉。” 套间外有个露天大阳台，夜宵摆了满满一桌，两个新晋酒友对坐，一边吃一边瞎聊。 “先说好了过年我不去你家，你爸不待见我。”何瀚把所有的蟹腿掰下来放盘里送给罗菲，“吃蟹腿减肥。” “减肥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罗菲把蟹腿退回去，“不去我家也行，正好我也不爱去你家，跟当丫鬟似的。” “那怎么行！”何瀚急了，“你不去我妈肯定要我命啊……得得得，我去我去，真烦！” 罗菲不乐意了，“烦你找别人去啊，找我干啥！” 何瀚：“我要能找别人你当我乐意找你啊！” “那我管不着。”罗菲把蟹腿扣桌上，“拜拜，我不干了！” “哎哎哎你给我站住！”何瀚一把拽住她胳膊拖回来，“你说不干就不干有点职业道德心没有，辞职还得提前打报告呢，你总得等我找到下家啊！” 罗菲不睬他。 “得，老板发个过年红包行了吧。”何老板大方地给了一万红包，完了举起酒瓶，“来来来喝酒，说点别的，你跟陈星认识多久了？” “干嘛？” “好奇呗，她跟高远到底结了什么梁子？”何瀚为了给兄弟打听未来媳妇，开始剥虾献殷勤。 说起高远罗菲就没好气，“他就是个伪善家！他儿子更恶心，就是个垃圾！” 何瀚：“所以，当年是高远抄袭她的吧？” “废话当然是啊，星子什么样人你当人老板看不出来吗？”罗菲重重地冷哼，“星子大学的学费是高达提供的，这种事你肯定知道，资本家没有真正的慈善心，他是看中星子设计方面的才华，想培养她给公司卖力的，不出意外星子肯定要在高达公司一直当牛做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她一开始就跟我说高达公司不适合她，能看出来她在高达并不开心，我当时劝她公私分明，报恩有很多种方式，不是非要一直在他们公司做，但她就是那么个人，别人对她有恩，她会尽所能地还。” “后来就是那个比赛，高达让作为新人的她参加，就是为了提高知名度，他已经疏通过关系了，只要作品不是特别烂，最后金奖肯定是她。星子跟我说她不喜欢这样，所以特别努力地去做了，就是为了让自己实至名归。谁知道复赛作品忽然爆出抄袭，当时高达也没料到，他没想到高远会背着他干这事。” “你知道高远那不要脸的当时说什么吗，说公司培养陈星就是为了让她当枪手的……哦，说到枪手，高达公司培养了很多，很多大学生以进高达公司为奋斗目标，进去了就以为事业前景无量。殊不知高达那个人最看中名，只有你有名气他才会看得上你，没名气的时候留你也是别有所图。” 设计界很多行业都有枪手这一说，有的人是以枪手自居明码标价，专门给各设计公司提供创意赚钱，但是拿钱办事的枪手往往不是那么有才华，投机取巧的多。那些没毕业的大学生就不一样了，他们不懂行业行规，对有名的前辈毕恭毕敬，前辈一提携便受宠若惊，让干嘛就干嘛，他们不知道自己一个不经意间的创意很可能会变做前辈设计师手中名利双收的大作，更不知道他们的创意正在被人透支。 而作为新人的他们就算知道也根本无力维权，因为他们的前途捏在这些所谓提携者的手上，一个行业新人，说一辈子出不了头可能也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何瀚当然明白这一行的潜|规则，他一下就明白了这里头的事，“所以高远抄袭了陈星的创意，反过来威胁她是吧？” “谁说不是呢，高远当时说要给星一笔钱，想把她买死，星子那么刚肯定不能同意啊，只要她收了这笔钱，估计这辈子都逃不开高达高远父子俩的控制，所以就这么闹掰了，星子差点前途尽毁。但是因为高达对她有恩，她没计较，算是恩怨一笔勾销，可谁知道他们这么不要脸，事后还不放过星子。” 不要脸是一定了，不过何瀚这会儿想的是，老方这媳妇可以定下了。 第五十五章 约会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周末晚上才回到家，陈星累得手指头都不想抬，洗完澡就躺床上放空。不过身体虽然累，但脑子很活跃，这一天没白跑，她有了很多灵感。 而脑子活跃的后果就是失眠多梦，一直到凌晨才睡着，周一上班成功迟到。 陈星觉得挺丢脸，因为年终奖才发了没几天，感觉像是奖金到手就没所谓了似的， 刘玲玲今天早上多买了一盒奶，探头过来递给陈星，小声问她：“你是不是故意气我们主管呢，早上他刚开会说了这事，说每年发完年终奖大家就懈怠，年前这段时间一个个跟让什么附体了似的，你瞧，好几个都打瞌睡呢。” 她故意学主管说话的腔调，把陈星乐够呛。发完奖金就跟学生考完试一样，没目标没奔头，过去的一年也就那样了，再拼搏也是明年的事，每天松松散散的，就惦记着怎么把奖金花了。 “我昨天去香港玩了，没睡好。”陈星趴在桌上偷喝牛奶，喝着喝着冷不丁瞥见办公室外面有个人影，当场呛了。 上班迟到，工作时间偷喝牛奶，被领导撞了个正着。 领导勾了勾手，示意她出去受死。 “你最近是不是有事啊陈星，我就觉得你没以前淡定了。”刘玲玲还没发现玻璃墙外的领导大人，“据我观察这应该是心虚的表现。” 心虚的确是心虚，毕竟跟领导搞暧昧很影响仕途。陈星指了指外面提醒刘玲玲，“你先工作，我出去受死。” 刘玲玲虎躯一震，不用回头也知道外面站着领导，但她不确定是哪位领导，如果好死不死刚好是方总…… “方总早上好。”陈星擦擦嘴角的奶渍，低头耷拉脑地站在领导面前。 方泽轻笑，“还早上好呢，都快中午了，过来。” 陈星瞅着领导脚后跟，亦步亦趋跟到了茶水间……等等，茶水间？ “把早饭吃了再工作。”方泽把一份打包带来的早餐摆在桌上，低头看看她眼底的黑眼圈，“昨晚上失眠了？” “嗯，失了。”陈星早上空着肚子跑了好远，灌了一肚子冷风，正需要热乎饭来缓解，感动得不行，“谢领导关怀。” 方泽看她这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想伸手捏脸，无奈公司到处都是眼，太暧昧了怕她有压力，只好忍着。 “吃完快去工作，这月再迟到一次，月底奖金就没了。” “哦，领导慢走。”陈星一边吃一边目送领导离开。 方泽：“……” 领导走了没一会儿就进来一个女同事，看见陈星吃得满嘴流油，吓了一跳，“陈星你一直在这里……”吃？ “是啊怎么了？” 女同事说：“我刚刚看见方总好像是从茶水间出去的吧，他没骂你？” 是，不光没骂，还给了早餐，“说了我几句。” 女同事的眼神立刻暧昧起来。 暧昧这玩意是藏不住的，除了一些特别迟钝的工作狂，多数人都能或多或少察觉到，哪怕陈星平常自以为表现得很正常。 坦白说开始决定考虑跟方泽的关系时，她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候她处在不确定的阶段，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承受在一起之后的一些问题。比如，她作为一个行业新人，难免会被冠以方大设计师女朋友的头衔，这之后她做的一切都会有方泽的影子，这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避免的，因为人性思维就是这样。 可是，她更不想跟问题低头，她不想让渐渐萌芽的一份感情因为躲躲藏藏变得畸形，她想，是时候要正视这个问题了。 放假前几天，陈星在繁忙的工作间隙画了几张构思草图，吃过晚饭迫不及待跑楼上请教领导。 何瀚依然死乞白赖住在方泽家，但他这人很有眼力见，晚上自觉出去浪，给兄弟追媳妇留足空间，甚至还经常拉着另一只电灯泡一起出去。 “何总每天出去玩不累么？”陈星坐在沙发上，照例先来份领导亲制甜品，“老罗每天回来喊累，也不知道去哪疯的，我看她脸都累瘦了。” 方泽笑，“你让他在家那才叫累，只要有玩闹的地方那就少不了他，估计领罗菲一起了吧。” “是，天天回来喊腰疼腿疼，换个人都能想歪了。” 方泽盯着她直笑。陈星说完这话才发觉这属于不打自招，顿时老脸一红。 “哎呀，你冰激凌里头放什么了，我怎么吃着一次比一次奇怪啊。”她没话找话说。 方总做冰激凌很有研发精神，不甘于做传统口味，经常会加一些奇葩东西，比如上次他在里头加了生姜汁，第一个试吃的何瀚差点骂街。 “加了醪糟，受粽子冰激凌启发。” 陈星：“……” 怪不得吃完上头！ 方泽在一边翻看她的大作，抽出一张冰雪主题的设计稿看了好一会儿。 “诶，你别看那张，那是我忽然想到雪冒出来的想法，就随手画了，其实不合适。” 像什么冰雪主题早都玩烂了，并不稀奇，肯定无法博得业主的眼球。 “你放假有安排吗？”方泽没说冰雪的事。 “过年呗，不就是吃吃喝喝，养养膘拜拜年，这不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单身狗做久了是没有所谓放假安排概念的，干什么随缘。 “过年养膘之前，我带你出差考察两天吧。”方泽随意提了一句。 陈星第一反应是放假还要出差，这什么狗屁领导？转念一想才反应过来，领导这是拐着弯约会呢。 不能怪她没见过市面，实在是长这么大头一回，心里多少有点小激动。 “去哪？”她尽量表现得不那么激动。 方泽却卖起了关子，“没定，到时候再说。” 还挺神秘。 “休息区的想法不错。”方泽认真看了她的每张图，“你有想法就可以画出来，随便画哪里都行。” 购物中心主设计依然是方泽，按常规大方向由他来定，不过方泽一直没有限制她该做什么，甚至也没提自己的创意概念，倒是一直引导启发她。 不过陈星明白，她目前的水平根本做不出一套完整的购物中心方案，方泽只是尽可能地给她机会而已。 所以，找个业内高手当男朋友并不只有局限，得到更多的是帮助。 放假之前，方泽召集设计小组开了个会，说节后会立刻投入紧张的方案准备工作中，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很可能会接连加班。但放假在即，大家普遍没什么危机感，加班那是明年的事，明年再愁不迟。 张筠这次也在设计小组，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经常看她走神傻笑，开完会后陈星跟她一起出门，随口问：“张姐过年有安排出去玩吗？” 张筠一愣，心不在焉地说：“哦，没，没安排，家里走亲访友的哪里有时间。” 人家不想说陈星也没好意思再问，于是随意寒暄，“是吧，走亲访友可烦了……” 明天就是除夕，陈星放假头一天就被老徐拉着蒸馒头包包子，其实也不指望她干啥，就是在一块揉面热闹。 老徐的话题从来是想一出是一出，前一句还说今天见了她那帮老姐妹，下一句就问：“你跟小方初几出门啊？” 陈星偷吃了点红豆馅，差点喷老徐脸上，“您怎么消息比我还灵通啊，我都不知道年前年后出去呢。” 老徐笑，“你就没有人小方会做人，他不先跟我说一声能大过年带你出去玩？” 可不吗，可会做人了。陈星还遮遮掩掩不好意思跟老徐提的时候，人家都已经获得老徐精神上的支持了，两个人精就逗她一个人玩呢。 “老徐啊，作为一个家长，这种时候您怎么不难为一下啊，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反正老徐都不把这事当个新闻了，陈星索性大大方方有什么说什么。 老徐哼哼笑，“我干嘛要在你对象心里留一个老封建余孽的形象，对我有什么好处？” 陈星：“……” “再说了，你以为现在的优秀男同志都可劲围着一个人转呢，你不开窍我再千方百计阻挠，人家凭什么老搭理咱啊，你都老姑娘了，遇上一个是一个吧，我看小方挺好。” 这都是什么卖女求荣的口气！ “您这话我就不同意了老徐，我才二十五怎么就老姑娘了，您别拿您那时代的年龄衡量啊，搁古代我这年纪还能当丈母娘呢！放现在我就是钻石级黄金单身年龄，不就是优秀男同志吗，我这一身的魅力那还不是大把大把的吸引啊！” “你吸引什么大把大把的？”家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方泽冷不丁站背后问。 “咳咳…………” 看见没有，矜持的时候装正人君子，这时候不矜持了，来家里直接自己开锁。陈星敢打赌前面的话他肯定听见了，还问，问个屁！ 方泽一脸我什么也没听见的正直表情，笑呵呵看她呛，“外婆，何瀚跟罗菲两个初二过来陪您，我跟星星就初二出门，您看呢？” 老徐不当回事地说：“行啊，初几都没事，我们老年团见天有活动，不用担心我无聊，你们玩你们的去。” 初二也就是两天后的事，时间不多，这就要开始收拾行李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了初二那天，家里来了俩个意想不到的客人，耽误了。 第五十六章 过年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自从搬进楼房，过年就没有以前热闹了，尤其今年搬来蓝泰公寓，知道他们家住址的老邻居没几个，知道的也不太容易过来，所以年三十晚上就只用电话拜年， 年夜饭是老徐主厨方总打下手，陈星负责吃。搁一年前她怎么也想不到今年会跟领导一起吃年夜饭，一激动拍了个长视频。 她举着手机，从方泽脸上移动到老徐脸上，再移动到锅里，“来看看我们老徐主厨做了什么，哇，红烧鱼，看看这色泽，看看这形状，怎么下锅怎么出来，一点没碎……” “你上一边去。”老徐嫌她碍事，“给你老李姨打个电话拜年，没事别来厨房捣乱。” “别这样啊老徐，我把视频发你们群里了，你要保持慈祥，不然人家以为你更年期复发了。” 老徐：“……” 老街坊们好久没见老徐，看见视频都炸出来了，老年组的聊天方式是这样的： ——看看老徐这鱼烧的，头是头尾巴是尾巴，我刚才出锅就给弄碎了，被我家老头叨叨了半天。 ——哎呦，这颜色漂亮嘿！用什么牌子的老抽啊，我马上让儿子去超市买。 ——老徐干脆贡献配方吧，别馋我们了，不然大家打车去你家吃。 陈星一边看一边说给老徐听，老徐实在，立刻口述配方让陈星发，“得夸两句你老刘姨的炸鱼，她爱听好话，夸得越没边越好。” 老刘姨就是被老头叨叨那个，陈星天花乱坠地夸了半天，老刘姨一激动，直接发了一百红包，陈星抢了二十八。 这帮老年人日常聊天就是互相打听各家事完了再互相夸一夸对方的儿女孙子，这套路陈星摸得透透的，夸完了老刘姨又夸去超市买老抽的儿子，群里顿时一阵抢红包热，陈星今年手气特别好，一会儿功夫抢了两百。 “哈哈哈！老刘姨一晚上就抢了二十。”陈星靠在吧台上哈哈笑，“老徐，我一会儿给您赚了两百，您不得奖励我啊。” 方泽在一边切水果，一边切一边投喂，看她笑得前仰后合，心里特别满足。搁一年前他也没想到今年过年可以这样满足，印象中他没有一个记忆深刻的新年，小的时候就只是个拜年机器，导致他对过年非常反感。 这几年通常都是自己一个人，偶尔何瀚后半夜过来陪他喝两杯，有时候就一个人在蓝泰公寓的书房里看一宿书，过完了这一天就如释重负，再重新回到日复一日千篇一律的生活中去。 家人不在多，有一个忙前忙后的老徐，有一个能逗全家人开心的姑娘足够。 “领导你看我又抢了五十哈哈哈……我今年肯定是锦鲤附体了，我告你明年最好别扣我奖金，也别骂我，说不定我能给咱公司赚个盆满钵满。” 谁知道无良领导不吃这一套，他切了块火龙果塞她嘴里，哼了一声，“我就是扣你奖金训你两句，你还能不给公司赚了怎么着？” 陈星：“……” 这话没有毛病，目前来看，她除了继续待在HZ，也没其他公司可去。 “抢个二百五就开心成这样，我给你两千你怎么那么淡定啊？”方泽无奈说。 陈星今年收到的第一个红包是傍晚领导发的，出手两千，当然，两千在人家概念里跟两毛差不多，人家出手三个零起。她这辈子收的第一个大额红包，不激动是不可能的，但她寻思着跟领导都一起吃年夜饭了，矫情太见外，于是表现得很淡定。 “你不懂领导，红包的乐趣在于抢，跟数额大小也没什么关系，在于抢到多少，比如人家发一块，十个人里我抢三毛，这就是手气。” 这辈子没参与过抢红包的领导懂了，决定下回发一个两人抢。 老徐说：“抢完了你得发，谁不知道你抢多了，都眼巴巴看着呢。” “我知道我知道，老刘姨心眼忒小，她发一百不就让人抢嘛，抢多了还酸，难不成还指望发一百自己留一半……诶？我还真留了一半？” 陈星发了个一百的红包，结果自己抢了四十多，老刘姨只抢了八块，气得半天没说话。 方泽笑得不行，“今年过年别拜财神了，拜你吧。” 吃过饭老徐抱着电话拜了两个多小时的年，每打一个电话就拉着陈星说两句，拜完了年喉咙都冒烟了。 “领导你说过年是不是特烦，过年话你听着特无聊吧？”拜完年，陈星坐在方泽旁边说。 方泽递给她一杯果汁，“还行，比我以前强多了，我还得才艺表演呢。” 陈星本来想笑，但想起方泽大过年还一个人，也不见他拜年问候父母的，就猜到家里情况肯定很糟糕，于是岔开话题聊起了别的。 十点钟老徐回屋睡觉，两人在沙发上看春晚，方泽问她：“你熬年么？” “一般就到春晚结束吧，春晚不看完跟缺点什么似的，以前我爸喜欢熬年，我得陪陪他。” 客厅一角供着陈星父母的排位，每年都要请回来一起过年，陈星一直觉得摆在眼前不如放在心里，因为每次老徐看排位的眼神都叫人难受。 下午排位摆起来的时候，方泽心里就怪不是滋味，想想就知道以前祖孙俩一起过年是什么滋味。老徐面上云淡风轻，姑娘面上没心没肺，其实都是做给对方看的，因为她俩对着排位的眼神都一样叫人揪心。 推开各家各户的门，里面都有外人看不见的无奈，家人齐全的不一定开心，不齐全的总留着遗憾。 “行，我陪你到春晚结束再上去。”方泽看看旁边的手，犹豫着没有握上去。 他想，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次握手不应该是因为心疼或者同情，应该源于爱。 年初一家里很清净，就只有林峰下午过来拜年，老徐问他房子卖没卖出去，他居然已经出手了。 “买房子那人挺好的，全款不讲价，我本来没指望这么快出手，没想到还挺顺利。” 老徐本能地关心邻居是啥样，“那真蛮好的，这是家什么样的人啊？” “呃……”林峰犹豫了一下，“就一男的，我也没仔细问人家家里情况。” “这样啊，”老徐也没再问，“峰子回南环桥不，回的话捎带我一程。” “好嘞外婆，我房子出手刚买了辆小二手，您可别嫌弃。” “我一天天坐公车的人我嫌弃啥？” 老徐走了以后陈星睡了一觉，快傍晚的时候方泽打电话叫她一起去超市，要准备一些外出用品。 “你买一些路上吃的就行，不要太多。”方泽挺细心的，出门必需品都帮陈星弄好了，她只负责吃跟玩。 陈星对这次的行程很迷茫，方泽只告诉她去冷的地方，让她多带厚衣服，其余的啥也没提，而她也不问，就好像两人已经到了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地步了一样。 她自己想起来也觉得蛮神奇的，因为家庭关系，她内心缺乏安全，并且非常独立，凡事习惯自己解决，不怎么信任其他人。可不知不觉间，方泽就这样成了她信任的一部分，虽然她还没有明确表态要跟方泽在一起，但内心似乎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 “领导，这次出门有工作的成分吗？” “怎么个意思，一天不工作心痒啊？”方泽拿了包牛肉干，换走了陈星拿的一包薯片，“当然有，你以为是白让你出去玩的么，找灵感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你神叨叨的我怕被卖了……你为什么要换走我的薯片？”陈星不解，“都已经是旅游零食了，还管它健康不健康吗？” “吃薯片有损智商，我怕你没灵感，影响工作。” 陈星：“……” 这倒霉领导还能不能好了。 选了一堆零食，结果晚上几乎都进了罗菲跟何瀚的肚子。 这两位年三十在何家，年初一在罗家，一个年过得极其虐心，应付完了两家家长，迫不及待跑了。 “好羡慕你俩明天可以出去玩，哎姓何的，等他俩回来我们也出去吧？” 何瀚：“我为啥要跟你出去？” 罗菲：“你不跟我出去你妈妈答应吗？” 何瀚：“我们可以不出去。” 罗菲：“也对，那你上班之前就在家跟我斗地主吧，隔三差五还要被我妈召回去走亲访友。” “……去，去，我现在就订机票！”何瀚随手买了两张去国外的机票，问方泽，“你俩啥时候回来，快点啊我扛不了几天。” 方泽：“不确定。” 何瀚：“……” 方泽是真没确定，得看两个人的状态，如果氛围很好，他不介意玩到上班再回来。 第二天一早家里有人敲门，陈星以为是方泽一大早来了，开们一看傻眼，“请问您二位是？” 门外的两个中年人穿得非富即贵，看样子是一对夫妻，那女的打量陈星两眼，犹疑着问：“方泽还住这里吗？” 一说方泽，陈星立刻发现这位女士的模样跟他似乎有两三分像，心里一怔，“请问您二位是方泽的父母吗？ 第五十七章 公婆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那女士再看陈星的眼神就透着点揣摩了，“你住在方泽的家里？” 陈星现在有八分肯定他们是方泽的父母，被人家这样问还挺尴尬的，因为他们的口气有点惊讶，仿佛她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住进了方泽家里似的。一旦被人这样误解了就不大好解释了，毕竟她现在跟方泽的确正在搞对象进行中，方泽还为她搬到了楼上，不管怎么解释开始不是抱着这个意思住进来都没用，反正现在是说不清。 “对，我租了这里。”她没说太多，是不确定方泽什么态度，索性先说个开头，后面的让方泽解决。 说是租的，女士的脸色稍微好了点，不过看陈星的眼神还是不那么友好，仿佛她是个什么污染源，会污染她儿子一样。 “方泽现在在哪？”那男的问。 这么问证明他们肯定去过方泽另一个家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打电话，陈星不敢多掺合，指了指楼上，“十九楼。” 俩夫妇没再多问什么就走了，关门陈星就给方泽打了电话，对方让她不用在意，等他消息。 就见这一面就能看出来这两口子跟方泽关系很僵，陈星也不知道说什么，“老徐，今天怕是走不成了，想想中午吃啥吧。” 老徐说：“我今天约了老姐妹，中午不在家吃，你看着办。” 陈星本来想听听老徐发表意见呢，谁知道人家啥也不掺合，“您就没什么看法啊老徐？” “你想让我有什么看法？”老徐一边收拾早饭一边说，“想让我说这两口子不行，反正以后你们不住一起所以不用在意他们？还是说，没事，方泽会处理好，你们今天晚点还能走？” 陈星：“……” “傻不傻你，一见人父母就乱了方寸，还没到丑媳妇见公婆的程度呢，该怎么样怎么样呗，甭管人家什么态度，你自己站住了就行，又不偷不抢不贪图他家什么，干嘛先把自己缩短一截。” 也不是短一截吧，就是他父母忽然来了陈星有点没反应过来，再加上他父母那审视的眼神让她挺不舒服的，本来这几天对搞对象这事有了几分期待，冷不丁一见父母，心情立刻就没了。 “行吧，我再去睡一会。” 楼上，方泽给两口子开了门，面无表情地问了声过年好，“怎么忽然过来了。” “你就住这？” 这两口子一向要求方泽说话得体见人有礼，不管跟父母还是跟外人都一样，可每次方泽问候的话他们都不回应，答非所问地先关注他们以为重要的事。就好像他们给方泽设定好了既定程序，一旦哪个环节跟设定的不一样，他们就以为方泽有毛病。 方泽习惯了他们这样，年少的时候会很气，现在内心毫无波澜，就跟看待他们的态度的一样。 “嗯。”他回。 “怎么，看上那么个姑娘，为了追人委曲求全？”秦云坐在沙发上边上，挑剔的眼神看着家里的摆设。 “你们过来有事么。”方泽烧开水沏了两杯咖啡，“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今天要出门。” 两口子每次看见方泽这样就来气，但又没办法让他顺从，方泽小时候勉勉强强能配合一下，十几岁往后就越来越叛逆，上什么学校，学文学理，报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没一样听他们的，到现在他事业有成，成了一个非常独立成熟的人，关系更是形同陌路。 “怎么跟爸妈说话呢？”方正疾言厉色。 方泽他爸跟名字一样，方正刻板，印象中他就没笑过，总是对方泽提各种要求。方泽觉得自己青春期之所以那么叛逆，一多半都是因为这张脸。 “您说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方泽实在是心累，以前会冷着脸顶两句嘴，自从因为选专业闹僵之后，他就懒得生气，也懒得跟他们争辩。 方泽当初选择室内设计专业，这两口子差点疯了，因为在他们眼里这属于下九流行当。距离他们安排的高大上人生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两口子从小不遗余力地培养方泽，能学的一样也不能落下，长大了希望他要么继承家里公司，要么自己干一番漂亮的事业。所以最希望他读经济管理这一类的专业，或者发展科学科技之类的也行，再要么当个彻头彻尾的艺术家，不赚钱赚脸，反正家里不缺钱。 就算这些都不选，非要搞设计，那读个建筑学也将就，可方泽就铁了心要学室内设计，两口子因为这个彻底断了他的生活费跟学费。方泽这一路都是靠自己走过来的，说起来他起步并不比陈星好多少，甚至还要惨，高额的学费跟生活费都是自己承担的。 现在他走自己的路功成名就，不懂这两人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既然当初没管，现在指手画脚的也不知道意义在哪，明知道这儿子早就拉不回来了。 秦云瞪了方正一眼，示意他别老指责儿子，笑了笑对方泽说：“好几没见你了，怕你忙，趁着过年来看看你。” “我挺好的。”方泽不冷不热的，言外之意就是看完了就可以走了。 “方泽，爸爸妈妈好容易来陪你过年，你有什么事就先放下吧，我们打算在家里住几天。” 呵，方泽跟听了多大笑话似的，“您二老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人呢，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来之前不懂确认一下我有没有行程安排，来了就强行让我取消，你们觉得这有道理吗？” 秦云：“小泽你这样就伤爸爸妈妈心了，难不成以后还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妈，您千万别伤来伤去的，您不伤我就挺好了，我从来没说过跟你们老死不相往来，是你们将我扫地出门做出一番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装模作样互相折磨，我现在呢勉强能养活自己，算不上事业有成，距离替你们光宗耀祖还差得远，咱别将将就就的硬绑在一起，完了还要来嫌弃我现在的一切，挺累的。” 两口子梗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方泽看看时间，“这样吧，你们难得回国，玩两天也没事，我给你们订个酒店，何瀚住在我这里，你们留下不方便，中午请你们吃顿年饭，我下午要出门。” 他很快定了一家高档酒店，顺便在酒店订了一顿午饭，完了开车把方正两口子送过去，然后给陈星打了电话。 陈星补觉呢，迷瞪瞪接了电话，“啥事领导？” “还睡呢，不饿吗？”方泽一听到她的声音，一肚子火立刻就散了，“抱歉，行程改到了下午，咱自己开车过去，中午请你吃大餐吧。” 他没提父母的事，陈星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抱歉啥啊，我早上正好没睡醒呢，现在我精神十足，路上还能跟你换着开车。” 早上没吃饭，这会儿是挺饿的，老徐不在家，中午没人管她，家里还有个游手好闲的罗菲大小姐，于是跟领导请示，“领导，请大餐能拖家带口吗？” 方泽笑起来，“叫上罗菲跟何瀚一起吧，我给你们订一桌大的，你把行李带着，到时候咱直接出发。” 方泽给陈星三个订的餐厅就在他们吃饭的酒店旁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诚心气两口子。秦云说让陈星过来见见面，方泽就说人家还没同意交往见面不合适，因为这个，秦云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她可能已经单方面认为陈星不识好歹了。 一顿年饭吃得索然无味，方泽饿着肚子上路，干脆把陈星剩余不多的零食报销了。 陈星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勉为其难没表现的太心疼，甚至提供了投喂服务，“领导，您这样还不如我开车你慢慢吃呢。”她总想把吃的朝自己嘴里塞。 方泽笑了笑，心说你不喂我还不想吃呢。 年节自驾出行挺遭罪的，如果不是方泽父母忽然来搅和，他们本来打算飞过去。不过陈星到没所谓，出来玩就是个过程，心情比什么都重要。 路上堵车的时候方泽主动跟她说起了父母的事，以前他不愿提起这些，哪怕跟何瀚也很少说，别说说，想起来就烦。这会儿跟陈星这么一说，他反而心情特别好，就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在他心里激不起一点波澜。 两个人交往之初就是互相认识然后靠近的过程，纵然方泽不交代家里事也不影响什么，但是说出来就透着对对方的认可跟信任，听的那一方心里会更踏实。 陈星本来因为见了他父母心里压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这一下就挪开了，心里豁然开朗，一开朗也把自己小时候干的捣蛋事跟他分享，不知不觉路上行程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东北某市，还没下车陈星就感觉到了低温的刺激，车载空调得调高温度才能保持原本的暖意。 此时刚上午八点，两人决定进酒店休息半天，下午再出发去这次的真正目的地——滑雪场。 没错，方泽打着出差考察的幌子，带她来满足上次团建没有完成的心愿。 第五十八章 爱情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陈星不是第一次滑雪，以前冬天在野雪地里玩的那种不算，正经的滑雪场她是去过的，高中有段时间她还在家附近的一家滑雪场打过工，偶尔趁老板不在她会偷偷玩。 不过像东北这种大型的滑雪场她没见识过，第一眼就被震撼，视线所及尽是蓝天白雪，辽阔而深远，深吸一口新鲜冷冽的气，整个人好像被打开了，一下豁然开朗。 方泽暗搓搓准备的出差惊喜，是真的给她很大的惊喜，他居然带足了滑雪装备，那装备一亮相陈星就知道他是懂行的，而且装备很高级，估计他肯定也是个高手。 “领导你这个样子，我来年都不好意思上班偷懒了。” “你还有不好意思？”方泽把装备给她，“快进去换。” 陈星伎痒，换好了装备出来忍不住先在雪道滑了一圈，下来跟人方泽炫耀，“怎么样领导，我可是专业型选手，你哪里不会可以请教我。” “确实挺牛。”方泽笑眯眯的眼神里流露出崇拜之意，“陈老师刚才的样子太飒了，我要知道你技术这么高，就不带你来献丑了。” “是吧，没事，我不笑话你，”陈星重新上雪道，“先比一比怎么样，我看看你问题出在哪。” 方泽虚心点头，“好，虚心接受陈老师指导。” 任何运动女生都是天然吃亏，滑雪需要技巧更需要体力，加速时腿要有劲，还要能受得了极速下的冲击。陈星比一般女孩子有力量，加上她技巧好胆子大，所以滑得非常不错。 像方泽这种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体格，陈星预感他滑得会不错，不过估计自己应该不会比他差太多，所以才大言不惭地嘚瑟一番，谁知道差点就打脸。人家方泽不但是不错，是非常不错，她以前在滑雪场也算是见识过高手的，不至于像小菜鸟似的大惊小怪，可方泽还是让她吃了一惊，就这程度绝对是专业级别的。 结果不用问，她落后人家一大截，陈星怀疑这还是方泽让她的结果，肯定没使出全力。 “没看出来啊领导，够牛啊！”陈星露出嘴来大喘气，“但您这就有点瞧不起人了啊，有多大本事全使出来，让着多没劲啊，我又不是输不起就哭的小姑娘。” 方泽笑起来，他滑了一圈气息一点没乱，“你刚滑了一圈，不是也让我了吗，再说我怕你输不起了让我加奖金。” “就爱听你们这些高手说话这口气。”陈星气喘匀了想再挑战，“走，让我看看领导真实水平。” “别，想看我单独滑给你看吧，你现在这体力肯定跟不上我，歇一歇再比。” 陈星虽然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人家滑一圈跟玩似的，她确实有点累了，这年头办公室加班狗就这点不好，身体跟萝卜糠了似的一年不如一年。 她决定明年办健身卡，跟领导一起健身。 方泽一个人撒开欢了滑，陈星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不光她，她感觉雪场里越来越多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方泽身上，他确实挺牛的，比很多教练滑得都好，下来后很多专业玩的人跑来找他搭话，估计是想结交大能，说不定还想拉他进团队。 也不知道怎么的，陈星那一刻由心而发一股骄傲之感，纵然她对方泽一直都挺崇拜的，可骄傲这种事明显就是自己人才会有的，而且当有一高个美女跟方泽搭讪的时候，她心里还特不舒服。 方泽没闲聊太久，推拒了一些人的好意邀请，回来就看见她在发呆，一个人傻乐，“想什么呢，是不是被我帅晕了？” “可不是吗，差点就打120急救，你也太扎眼了领导，我都不敢跟你滑了，怕招人嫉妒。” 方泽笑，“你也很扎眼啊陈老师，刚人家还问你呢，说想请你进滑雪俱乐部。” “加班狗就算了，没这命。”陈星要求再去滑一趟，方泽却说带她玩别的。 “玩过滑雪轮胎吗，人力那种。”方泽一边去租了个滑雪轮胎，“你上来，我拉你滑一圈。” 陈星还真没玩过这玩意，在她看来这是小女生才玩的东西，没劲，但领导拉着就不一样了，说什么也要体验一下领导牌雪橇。 结果上去她就不想下来了，虽然很幼稚，但是很欢快，就像小时候爸妈带她去一次游乐场那样开心。 “领导，你滑雪是不是从小练的？” “嗯，我小时候什么也得学，那时候特别讨厌雪。”方泽拖着她在诺大的雪场里转圈，“弹琴的时候我讨厌琴，画画的时候讨厌颜色，我青春期跟个炮筒子似的，对什么都没好气。” 陈星想了想严肃正经的方总见谁怼谁怼样子肯定蛮好玩，可想想也挺让人心疼的，那个年纪最讨厌束缚，方泽也怪可怜的，有父母跟没父母，也说不上哪个更惨。 “你后半辈子可得找个人疼你。”陈星无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也太可怜了。” 方泽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她，“我倒是找着一个，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疼。” 陈星一怔，对方的眼神让她移不开，那里面有执着而又炙热的光，像是雪地里的一团火，让人不顾一切想靠近。 她最近总在想爱情是什么，是脑海里迸然而出的一道光，还是细水长流里让人无限眷恋的暖意。她承认对方泽有好感，可始终抓不住那一束光，也没能体会细水长流，总觉得缺一点水到渠成的东西，盲目开始一份感情未免糟蹋感情这两个字。 此时她忽然开了窍，那束光原来是在对方眼里，在千万人中，总会有那么两双眼眼睛在某一刻同时迸发出足够吸引彼此的炙热，那时你会明白，他眼里的暖意是自己需要的，而对方眼里的渴望也只有自己能满足。 他知道她需要什么，她理解他的无奈，靠在一起才会彼此给予。 “好。”陈星低声说。 雪场里充斥着人声与风声，方泽几乎没能抓住这个字，可好在他抓住了，并且抓得很用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好，我可以试试，但你别报太大希望，我不是很会疼人。”陈星朝他伸出手，“麻烦领导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方泽牢牢握住她的手，就像握住那个千斤重的字，一下将人带进怀里，厚厚的滑雪服有点碍事，他不得不伸长胳膊才能把她圈住，“这回我可听见了，你不许抵赖。” 陈星直接乐了，“你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我至于还抵赖吗？” “那可说不准，”方泽灼灼地看着她，“你跟一股风似的，我怕抓不住你。” “那你要不找根木桩子把我拴住吧。”大庭广众的，陈星不太敢跟他对视，这眼神能把人烫迷糊了，“抱一下差不多得了，虐狗遭报应知道不？” 方泽隔着帽子揉揉她的头，不是很甘愿地放开手，这时候他根本没心思再玩雪，只想找个安静地方跟她待着。 渴望了很久的人忽然到手了，他这会儿倒有些怅然若失的，这地方风大，再真把他媳妇刮走了上哪说理。 在滑雪场里牵着手那真没法玩，陈星甩了几次没甩开，索性不玩了，两个人收拾了装备打道回酒店。 这么贵的装备就滑两圈太浪费了也。 “喜欢明年再带你来。”方泽说，“玩过雪地摩托吗，那个才叫刺激。” “我很早就想玩的。”陈星举双手同意，“我可记着，明年不许抵赖。” “你还好意思说我幼稚呢？”方泽牵着她的手，“晚上想吃什么？” 回酒店天都黑了，因为太累就随便点了点外卖，方泽在陈星房间里吃完了没着急走，理由是要研究一下明天的路线。 当然，研究路线是假，来之前他早规划完了，就是想跟她多待一会，谁知道这姑娘实在敬业，聊着聊着又忽然有了灵感，拉着他商量方案。 “领导，今天看你滑雪的时候我忽然有个想法，不过想的是建筑外形，可能没什么用。”陈星一边说一边随手画，“不过到时候做汇报的时候，附加一个建筑外形可能会加分吧，反正他们自己也没有方案。” 创意怎么着都行，天马行空也没关系，可建筑最终落在地上那首先得合理，没接触过的很难兼顾合理性。不过方泽一向不限制她的想法，不管是什么灵感抓住了再说，于是耐心地看她画。 她只画了个外形，方泽就非常喜欢，这座建筑的外形是不规则的弧形，像雪山一样柔和而有张力，内部围成椭圆形状，一层层的电梯就像一座座山脉，看起来流畅极了，分明是一个大作的雏形。 “领导，做个空中电梯怎么样，顶层可以做成花园，既可以当作休息场地，也能容纳几家甜品店、酒吧、书店什么的，也可以散步骑车……” 陈星不知不觉加了好多元素，可说半天没听见方泽出声，诧异回头看他，一下子撞进他不加掩饰的，充满欣赏与专注的眼睛里，顿时老脸一红，“领导，我说这么多您好歹夸我一句，多没底啊我。” “夸，可在夸之前，我觉得应该先确认一下主语。”方泽忽然笑着靠近她，“不同的主语对应的夸赞可不一样。” 第五十九章 认证了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那你都夸一遍吧，我选选看。”陈星故作镇定，这位领导的帅脸杵在面前，实在考验心理承受力。 方泽托着下巴，嘴角歪着，眼睛看着她，“嗯……比如一般员工吧，我可能就俩字——还行。朋友呢就是凑合，因为没有建筑基础为依据的设计就是一张画。如果是昨天的陈小姐，我会尽最大善意鼓励夸赞。”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一下，又若有似无地靠近一点，“可如果是女朋友呢，我会说完美，创意完美，做创意的人完美，我的眼光也完美。” “那你女朋友滤镜也太厚了。”陈星摇摇头，“还是朋友吧，至少客观。” “你还可以再选一次。”方泽笑着贴近她的脸，“选错了没事，我不训人。” 陈星没躲，也跟着笑，“训呗，我都让你训成铜皮铁骨了，根本不怕……唔！” 方泽一触即放，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女朋友，认证了。” 陈星礼尚往来，在他嘴角轻点一下，“男朋友，认证了。” 认证完了两人就开始笑，都认为对方幼稚。 剩下的两天他们主要就是吃吃转转，拍拍雪景什么的，还去了当地的几家大型购物中心取经，陈星的灵感图纸越来越厚。 临上班前一天，两人坐在方泽的大书房里，一边喝咖啡享受最后的假期，一边总结购物中心的设计主题。方泽说：“看来的确是我要给陈设计师打下手了，我发现我现在没法推翻你的创意，想不出更好的。” 陈星无奈地笑，“这时候咱就别加女朋友滤镜了，以前没发现你还是个恋爱脑啊。” 才不相信他想不出更好的，就算最后用了陈星的创意，他最终做出来的效果图也跟陈星做出来的不是一回事。 陈星只是想了几个不成型的创意点，以她现在的水平可能没办法统一成一套完整的方案，她要学习的太多了。 “真没骗你，我确实觉得你的大方向挺好的，比我开始想的好很多。”方泽虽然这么说，但笔下一刻没停，始终在涂涂画画，说话功夫就出来一张草图，是结合了陈星的楼顶花园的一张更加完善的创意图，“我能做的，大概只有完善。” 这个完善可不是表面意思，包括整体布局规划，色调元素，还有各种细节，换一个思维加一个小细节就等于换一种效果。 “我还是那个观点，最初的灵感很关键，完善整合看经验跟能力，但创意可遇不可求，相信我，你未来会比你想象中更好的。”方泽抬头朝她笑，“这可不是女朋友滤镜。” 陈星正要说什么，外面老徐喊：“吃饭了大忙人们。” 罗菲跟着说：“外婆咱吃咱的，人家女朋友男朋友的且聊呢，等饿了人家自己下厨解决……走走走，咱去楼上吃外婆，我听何瀚说方总刚做的冰激凌，我得先去尝尝。” 陈星：“……” 方泽：“……” 可见谈恋爱会被人隔离是真的。 在公司俩人倒是没表现的太明显，一来没时间，二来没必要，跟领导恋爱会影响同事关系是肯定的，出于暂时考虑，不会主动公开。不过他们也没有想过刻意隐瞒，就顺其自然吧，不遮掩不否认。 上班第一天就是紧张的工作节奏，万华的标在一个月后开，时间不等人，大家集中力量集中创意，每天劳累而充实。 到竞标前一周的时候大方案基本做成，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还有准备工作，大家从快节奏的工作中暂时抽离出来，刚要松一口气，没想到出了一件事。 高达公司之前接了一家高档餐厅的设计单子，这家餐厅很会营销，前阵子炒得特别热，还没建成就成了未来网红。前几天开工，更是提前爆出了餐厅效果图，一下子炒得沸沸扬扬。 这天一上班就听办公室员工在讨论餐厅设计得非常漂亮，顶层建了个花园路天餐厅，陈星当时一愣，打开电脑一看，顿时傻眼，这露天花园的创意跟即将参与竞标的购物中心创意非常像。 其实说起来，设计中撞了创意的时候很多，这家餐厅跟购物中心的规模不能同日而语，出来的效果也不太一样，严格说算不上抄袭，可难免叫人心里不舒服。 那创意从构思到完成花费了很多时间跟心血，本来自我感觉良好，一下出来个“大众款”，心里的落差不是一星半点。何况不只是落差，在一个求新颖的竞标中，不新颖很明显是减分的，何况有上次的强行抄袭为鉴，这次不敢再冒险。 方泽很快知道了这事，召集设计小组开会研究对策。商量半天对策倒是没有，抱怨声音一个比一个高。 有的建议用原来的方案，因为时间实在不够，短时间重新做一个方案效果很难保证，何况也不一定做得出来。有的怀疑高达抄袭，建议维权，继而衍生出了有内鬼的话题，然后就开始了内讧环节。 方泽没作声，压力跟情绪需要释放，该让员工释放的时候他不会拦着，他看了陈星一眼，发现她在若有所思，关系近了一步感应好像也近了，他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想法，这姑娘应该是在想新方案。 她就是这么个姑娘，出了事不会先想着抱怨，不会想为什么出事，而是很快调整心态想怎么解决，他就是喜欢她身上这股劲。 抱怨声中，也有相对沉默的，方泽注意到了坐在陈星旁边的张筠。这位没有义愤填膺，也没有静下心来想对策，而是魂不守舍的，不时拿起手机来编辑消息，不知道在跟谁热聊。 “都先停一停。”过了一会儿方泽才出口喊停，“时间有限，今天得商量一个对策，大家都来说说意见。” 他抬抬下巴，示意从离他最近的一个主管先说。 “方总，我认为没有必要自乱阵脚，那个餐厅的方案跟我们的方案根本没有可比性，他们更倾向于楼顶餐厅的风格，跟大多数的楼顶餐厅大同小异，而我们则是一个露天休息观赏平台，注重轻奢享受，或许只是撞了创意而已。” 赞同这位主管的人为大多数，身正不怕影儿斜，为什么要因为撞了创意心虚呢？ 轮到张筠的时候，她只是点点头，附和了前面人的意见，那模样跟做错事的学生一样，全程不敢直视在场的同事，“改方案时间可能不够吧，我觉得大家说的都对。” 陈星诧异地歪头看了她一眼，张筠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反常的很，说话做事跟以前的风格大相径庭。此时刚好张筠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锁屏上显示一条微信，陈星不是有意偷看，但瞥那一眼的功夫刚好读到了。 消息不长，里面有几个关键字引起了陈星注意，其中有一句话是——这不算抄袭，充其量是借鉴，你都要进我们公司了，还管他们做什么！ 什么叫不算抄袭只是借鉴？张筠这是在跟谁说话，她不知道公司的方案不能跟外人聊吗？ “陈星你呢？”方泽忽然点她的名。 陈星愣了一下，把差点说出口的“改方案”三个字吞回去，含糊其辞道：“没有好想法的前提下，不换方案确实稳妥。” 方泽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最终商讨结果跟陈星说的一样，在没有更好想法的前提下不换方案。 下班回家路上，陈星老实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个人想换。” 方泽笑笑，“嗯，我跟你想的一样。” 陈星侧脸看他，似乎是想看他有没有带哄女朋友的滤镜，“不考虑后果吗领导？” “当然考虑啊，无非是换不出更好的就不换嘛，但我相信你能。” 陈星咂摸咂摸这句话，问：“为什么不是你能？” “你比我脑子好使啊。”方泽指指脑袋，“年纪大了灵感没有年轻人多。” 陈星直接抬腿赏了他一脚。 “哎哎，开车呢！”方泽伸手捏她的脸，“不要干扰驾驶员。” “不要捏我的脸！”陈星最讨厌别人捏她脸，换成另一个人这会儿早被揍了。 这话刚说完，旁边的人就凑过来亲了脸一口，“还是这样口感好，捏着没肉。” 陈星：“……” 她正要说什么，方泽忽然看着路边一家餐厅说，“那不是张筠么？” 陈星顺着视线看过去，见餐厅外面有两个人，像是在争吵，还拉拉扯扯的，其中一个正是张筠，另一个男的背对着大街，不过陈星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我们公司大龄女同志的个人问题解决了啊。”方泽玩笑着问。 陈星想起开会时的消息，皱了下眉，“有个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其实办公室的妹子早就怀疑张筠搞对象了，只是人家不说大家就当不知道而已。短信的事如果是别的陈星就肯定不提了，但是有关竞标方案她觉得还是应该告诉方泽，至少让他心里有个数。 “你说张筠泄漏了我们的竞标方案？”方泽皱眉问。 陈星点点头，“这男的是就是高达公司的，如果他们是男女朋友，那就对上了，不过我觉得张筠姐应该不是有意泄露方案。” 第六十章 厨房杀手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方案泄露是几乎可以肯定的，那家餐厅的设计师就是张筠的这位疑似男友，如果不是刚才遇上了，陈星还不能完全肯定。当然，撞创意也不是没可能，可结合那条短信还有张筠的反应来看，十有八九不是撞，就是借鉴。 不过，陈星认为张筠不是那种“卖主求荣”的人，就算她准备跳槽高达，也不太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因为对她没什么好处。设计师们有时候会有这样的尴尬，就是一对情侣或者两口子刚好不在一家公司，或者在同一家公司的不同小组，出现这种情况原则上应该避嫌，互相不干预对方的业务，但是从外人的角度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很多这样的情侣最初在一起时不敢公开，生怕在领导眼中成为一个随时有可能泄漏创意的危险分子，那百分百会影响前途。 张筠谈恋爱都那么小心翼翼了，肯定很在意自己的前途名声，不太会干不理智的事。所以陈星分析，张筠很可能是跟男朋友聊过方案，比如陈星也会跟方泽聊，聊一聊人家的优点，启发一下自己的灵感，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没想到她男朋友转脸就借走了创意。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方总您又要流失一员大将了。”陈星摊手。 距离竞标只有一星期，陈星知道方泽跟她一样绷着一股劲，说没有好方案就不换那是不想给对方压力，既然要换就那就无论如何都要换一个更好的，这是她的一点骄傲，也是他的。 这次的购物中心对他俩而言都很重要，这不仅是为了公司，也承载了他们的创作激情，像这样不需要有太多考虑的创作机会可遇不可求，容不得有一点瑕疵。 换句充满革命气质的话说那就是——身为理想死，熬夜爆肝又何妨。 这周末，两位爆肝人士在方泽家里开小灶，何灯泡很有眼色地跑到楼下，陪另外两只灯泡聊天。 罗菲说：“外婆您甭伤心，女大不中留，星子好容易谈了对象您得高兴，以后有我陪您呢啊……所以今天中午能不能给我做糖醋肉？” 何瀚听见这话嗤之以鼻，“要不要脸罗胖子，你哪只眼睛看见外婆伤心了，想吃糖醋肉就明说呗……所以外婆，我还想吃红烧排骨，我来剥蒜剥葱！” 罗菲：“呸！就你要脸，你怎么不出去找你那帮狐朋狗友吃高档餐厅啊，你不是说家常菜配不上你的胃吗？” “外婆做的比高档餐厅好吃啊。”何瀚扬起得意的小下巴，“自从吃了外婆做的菜，我就再也不想去外面吃了，外婆煮白水面我都觉得好吃，你管着吗？” “小何想吃红烧排骨啊，”老徐摘了眼镜笑呵呵说，“小菲会，我上两天刚教的，关门大弟子，深得我真传，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小菲，去做给小何尝尝。” 罗菲：“……” 老徐又说：“礼尚往来小何，你去给罗菲做糖醋肉，肉我昨天炸好了，今天过一过油，不过也行，调个汁就得。” 何瀚：“……” “哎呦，外婆昨晚没睡好，今天精神不行。”老徐一边揉着眉头，“有劳你俩了，我眯一会儿。” 老徐这样说了，这两位要是拍屁股走人那真不像话，平常没少蹭老徐的饭，周末给人家做一顿太应该了。 虽然一肚子不情愿，俩冤家还得老老实实进厨房，一个关门大弟子，一个御用剥蒜工，对着厨房的锅碗瓢盆干瞪眼，根本想不起来老徐是怎么做的。 于是这俩非常默契地掏出手机开始查…… 楼上两位废寝忘食，压根没考虑午饭的事，好在方泽家里好吃的多，随便填补点也够。可喜的是，陈星想到了一个相对简单的更改方案。 “领导，咱把分散各层的书店一起挪到顶层怎么样？”陈星一边描述一边随手画，“做一个博物馆式的书店，有观光区，有休息区，有没有感觉这样反而比较有气质，花园创意虽然很惬意，可总感觉跟整体气质不太协调，我其实一直很纠结这个问题，可是没有想到解决办法。” 很多时候绊脚石可以变做踏上更高一层的垫脚石，人得逼自己一把，才能看到更好的风景。 方泽摸着下巴听她说完，立刻拿起笔在纸上画，寥寥几笔就把陈星的想法落于纸上，成了一个如有实质的模样。 他把顶层做成了全透明，围着主体建筑形成一个高低起伏的椭圆，使得整套建筑更加完整和谐。然后他开始快速画内部装饰风格跟布局，陈星一边想象着里面填满之后的样子，忍不住化身一个文青发散一下激动之情。 “领导，我觉得这地方不久之后就会成为文青界网红打卡地，太有范了，别拦着我，我以后周末肯定去坐一整天。” “你这就错了，这得成全民网红。”方泽大言不惭地陪她吹，“这地方的设计师也将成为网红设计师，你还想坐一天？签名签一天还差不多。” 陈星噗嗤就乐了，“论脸皮真是比不过。” 还不一定建得成呢，外建不归他们管，万一最后无法成型，一切都白想。 厚脸皮领导又说了：“建不成也没事，以后等咱有钱了，自己建一座购物中心，早晚给它落地成型。” 不知道是不是谈了恋爱的都这德行，陈星觉得自己哪天要建一座星星宫，这位男朋友也能给造出来。 “你当初怎么不学建筑呢？”陈星一直好奇这问题，“我不学是因为知道自己能力在那，室内设计做好就顶天了，但你完全可以啊。” “我其实有选修，”方泽说，“选专业的时候赌气，后来看开了就接触了，不过我并不觉得室内设计低人一等，各有魅力。” 学霸口中的接触，大约就是专业水准，他画的建筑外形一看就不是陈星这种业余水平。 “领导我是不是太膨胀了，我总觉得这次咱的方案可以所向睥睨。”陈星说。 方泽听完大笑，“我觉得你膨胀的很有道理。” 中不中标是一方面，自己满意不满意是另一种概念，两人难得都对这次的方案满意，包括创作的过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女搭配格外有意思。 “煮泡面吃啊领导，”陈星请示午饭怎么解决，“我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提前买了几袋泡面，楼下那俩吃货肯定不会给咱留午饭。” 明明就想吃了还先见之明。 方泽不戳破她，只问，“牛排跟泡面你选哪样？” 还有牛排？陈星不由自主地咽口水，领导这么贤惠吗，居然准备了牛排，那当然是一起吃啊！ “只能选一样。”方泽说。 陈星：“……” 为了不让女朋友吃泡面，某领导也是操碎了心，“牛排切好的，你等十分钟就好。” 方泽进厨房，把提前准备好的牛排蔬菜一起放在锅里煎，然后同时烧水煮清水方便面，再煎两只鸡蛋齐活，煮好的清水面摆在牛排旁边，淋上牛排汁，看起来相当有食欲。 陈星一边洗完手出来，牛排就上桌了，跟变戏法似的，“领导你也太牛了，这样一对比显得我特像块废柴。” 看别人做饭都觉得好简单，自己一动手就废，不过，以后有了这么贤惠的男朋友，陈星估计她应该也没什么机会下厨房了。 “就嘴上夸啊？”方泽端着自己那份简约版牛排过来，特意把脸递过去。 陈星伸手把他的脸怼到一边，“吃完再夸，我现在嘴上全是油。” “那也行。”方泽看看时间，“吃完了夸要加利息，半小时以内翻三倍，超过半小时十倍。” “切～举报你高利贷！” 吃了没一会儿陈星忽然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她抬头看看方泽，对方好像也闻到了，“哪来的味，不是咱家吧？” “不是，咱家。”方泽特意加重“咱家”两个字，一边盯着陈星笑。 陈星翻白眼，“可是领导，咱家好像不止一个吧，据我所知楼下的排气口……” 话没说完的，老徐就打来了电话，陈星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喂，怎么了老徐？” “你俩抽空去一趟医院看看小何，他让油烫了，挺严重的。” “哈？”陈星看了眼方泽，“好好，咱家里不要紧吧老徐，那糊味……真是咱家的啊？” 两人急忙穿衣服往跑楼下，进门一看好家伙，方泽精心设计的厨房算是彻底废了。地上墙上全是油，还是黑乎乎的油，整个一油泼厨房，除此之外还有一锅糊到看不出什么玩意来的玩意，简直就是一锅史前出土的黑炭。 看样子老徐还想把锅给洗了。 “外婆您别动手了，一会儿我带下去扔了。”方泽不敢让老徐在满地油的厨房里逗留，连哄带劝把人推出去了，“您千万别心疼锅，您再摔了不值当，我打电话让家政来收拾就行，他们有专业工具，很快就弄干净了。” “好好好我不弄。”老徐现在特别知道不给年轻人添乱的道理，“也怪我睡着了，不然也不至于这样，你们快去看看小何，他好像挺严重的。” “我还以为就我是厨房杀手呢，这俩人以后过日子可热闹了。”陈星一边去罗菲的卧室收拾衣服，“领导你要不要给何总收拾几件衣服啊，我估计得住院。” “没事，我再回来拿，先去看看吧。”方泽打电话叫了家政，叫了外卖，安排好了才跟陈星出门去医院。 第六十一章 赖账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何瀚烫得的确是不轻，他跟罗菲在厨房一边吵一边手忙脚乱地炸肉，也不知道怎么就炸糊了，然后互相指责对方做得不对，吵着吵着不小心就把油锅给打翻了。当时那油锅离罗菲近，要不是何瀚及时将她拉开，那后果就不是油泼厨房了，就是油泼罗菲了。 不过何瀚就惨了点，为了英雄救美整条胳膊差点报废，险些沦为油炸蹄膀。此时在医院里疼得嗷嗷叫，英雄气概一渣也不剩。 在外面等的罗菲本来是挺想笑的，不过良心上实在过不去，靠回忆着油炸蹄膀强行悲伤。 “小翰啊，小翰怎么样了啊……”何妈妈最先赶来医院，没见着人就开始抹眼泪，不知道的得以为她儿子得了绝症，“小菲啊，小翰怎么样了啊呜呜他是不是毁容了？” “没毁容没毁容阿姨，就是胳膊让油烫了。”罗菲搀着何妈妈坐下，“您别着急，医生在里面处理呢。” “好好的怎么就烫了呢！他在家我从来不敢让他进厨房的……我不是那意思啊小菲，就说他笨手笨脚只会添乱，从小到大连壶开水都没烧过……” 儿子出事了当妈的肯定心疼，说啥罗菲都得听，谁让人家确实是因为她伤了呢。 直到陈星跟方泽来了之后，何妈妈才停止絮叨，方泽进去看了一眼，出来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要留院观察一宿，明天就能出院，何姨您不应担心，这里有我们呢。” 方泽到底是会做人，为了不让罗菲尴尬，把何妈妈劝走了。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有什么事一定给我打电话啊小泽。”何妈妈一边叮嘱着，“我回去叫阿姨煲汤送来……” 她一走罗菲松了口气，“幸好她没看见何瀚来医院时的样子，不然得骂死我。” 陈星说：“怎么着，我听老徐说人何总是为了你才烫的？” 罗菲撇撇嘴，“要不我至于这么忍气吞声的吗，哎，我已经对厨房有阴影了，以后再也不敢让她宝贝儿子进厨房了。” “搞半天你就得出这么一结论？”陈星笑着问，“就没点别的什么心得？” “还要什么心得？”罗菲不知道她在说啥，“的确人家是为了我，我这不是已经打算陪床照顾了吗，总不至于还让我下跪道歉吧？” 可见恋爱这个东西，搁别人身上都挺明白，放自己身上就不开窍，身经百战的罗菲同志居然也有看不懂的时候。 陈星干脆跟她挑明，“小事见人品，越是下意识的反应越能说明内心，就没觉得我们何总人还不错？” 罗菲：“……” “人家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为什么进厨房啊？进了厨房陪谁做饭呢，可不是陪老徐吧？人家要看你不顺眼，危险时候跑呗，管你干啥？谁还不知道疼啊！” 罗菲：“……” 陈星搓搓她的脸，“还不开窍呢傻姑娘。” “不是，你是说何瀚他看上我了？”罗菲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不是天方夜谭吗？星子你见过你们何总手机里存的美女照片吗，跟我相隔十万八千里好不好，人家那眼光是天上的月亮，看上我这样的不等于月亮叭唧摔地上了吗？” 陈星：“……” 由此可见这姑娘也不是真不在意，估计心里自卑呢吧，面上还装不在意罢了。 “当然，他看上我了我也瞧不上他。”罗菲抬起骄傲的小下巴，“花心大萝卜一个，我才不找这样的自虐！” 陈星偷笑，心说这俩位已经八成熟了，就差最后一把火了。 何瀚的伤处理了好长时间，出来的时候整条胳膊五花大绑，俊脸苍白，看着都疼。医生给安排了一间VIP病房，送进去以后嘱咐家属各种注意事项，说不能沾水小心感染什么的，平常最好要有人照顾着。 这种好似的了绝症快死了的模样弄得罗菲挺过意不去，又是喂水又是帮忙擦脸擦手，贤惠至极。 “老方啊，抽空给我联系整容医生，医生说我胳膊得留疤，太影响形象了。”何瀚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还有精神关心形象，“再帮我回家收拾几件衣服，我那套睡衣给我带来，不想穿病号服……喂，你会不会擦脸！” 罗菲也没伺候过人，没啥经验，湿毛巾上挂着水，一擦就淌水，擦完了病号那脸跟让水泼了似的。 罗菲憋着那句“有本事你自己擦”，忍气吞声道：“得得，我错了大爷，我注意还不行吗？您还有哪不舒服的请尽管吩咐，我没当过使唤丫头不怎么在行。” 何瀚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也烫了吗，不去让医生看看在这刷什么存在感！” 罗菲手上溅到了油，没多严重就没好意思把自己当病号，这么一说还觉得自己怪伟大的，“还不是为了你吗，你那么严重我哪好意思……” 陈星拉着方泽出了病房，“让他俩慢慢吵吧，咱回家看看老徐。” “哎，我想起一事。”方泽忽然郑重其事地说。 陈星以为有什么大事给忘了，“啥？” “利息现在有多少了？” 陈星：“……” “你是要现在还，还是再欠点一块还？”方泽站在医院走廊上，一本正经地问，好像这是个非常急于解决的问题。 陈星无语地看了他十秒钟，“我打算赖账。”你能怎么着？ 方泽搓搓鼻子，点头，“好主意，这样我就可以跟你一样无赖了。” 他牵着她的手，趁走廊没人的时候凑过来亲了她一口，完了没事人一样朝外走，正经是个耍完流氓就装正人君子的深度老流氓。 陈星：“……” 这男朋友跟她以为的一点都不一样，好想退货。 何总负伤在家，公司大小事都落在了方泽一人头上，临评标那前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在公司里两人只能吃饭的时候见一面，说不上两句话就又各自投入工作中。以前工作途中陈星去茶水间休息，经常能“偶遇”方泽，这几天一次也没偶遇上，说明方总连撩女朋友的时间都没了。 陈星本着贤惠原则，琢磨着应该给日理万机的方总送杯咖啡，于是工作中途冲了杯黑咖啡，以谈工作为名进了方总办公室。 方泽忙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抬头正要责怪，一看是她差点把自己呛着，“咳咳……怎么是你。” “您还希望是别人呢？”陈星把咖啡杯放他面前，抱着胳膊看他。 “不是，没想到的你能来送温暖，有点激动。”方泽忙里偷闲，站起来伸了个腰，并趁机揉了对方的头发，“累。” 他一说累陈星就不好意思再说啥了，“领导您悠着点，要不去楼下走走。” “你陪我？” “不陪，我很忙。” 方泽叹口气。自从他们三个一起上班，公司八卦小组成员们开始私下里议论陈星跟某领导有一腿，至于具体跟哪一位有一腿不能确定。这两天何总退出了三人帮，每天陈星跟方泽一起上下班，气氛搞的很暧昧，于是八卦小组明确了八卦风向，把陈星跟方总锁了。 这一锁不要紧，大家渐渐发现平常原来有那么多苗头他们没发现，比如开会的时候，方总那眼神平均每隔十五秒就会扫到陈星身上，当然，他也不光扫陈星一个，只是相对来说看她的频率比较高，并且常伴随着微笑——要知道平常工作中能看见方总笑有多难，那基本跟六月飞雪的概率一样低。 再比如去员工餐厅吃饭，以前方总的御用饭友只有何总，吃饭时间最多不超过十分钟，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吃饭时间延长到了二十分钟以上——具体以某女员工到达现场为准，甚至有时候会帮她提前打好饭占位子。如果该女员工晚点超过二十分钟，方总通常就会打包一份午饭。 再再比如茶水间的小零食，公司的员工零食会定期换花样，但以前无非就是那几样来回换，时间久了难免会给人一种好像根本没换的错觉。可最近明显花样翻新——根据某相熟女员工回忆总结，翻新的花样全是陈星喜欢的小零食。 还有方总进茶水间的频率，进设计部的频率……等等各种现象都能充分证明HZ头号男神万年冰山铁树开了花，勾搭上了新来不到一年的妹子陈星。 这一轰动跟炸开锅差不多，公司女同事集体疯辽。 不过并没有像以为的那样会背后指指点点什么的，大家酸归酸，还是很祝福的，只是这样以来陈星就成了办公室主要被打趣对象，经常被冠以什么领导夫人、方总媳妇、头儿他女票之类的称号，有什么大事小情地先跟领导夫人汇报询问，谁要是犯错了讨好一下陈星还能免死，弄得陈星一张老脸几乎要挂不住。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这两位也不那么藏着掖着了，不然陈星怎么也不可能进来送咖啡。可一起下楼散步还是算了，这就成了公然秀恩爱，太高调了老脸根本挂不住。 方泽笑着瞥了眼设计部方向，问她：“你猜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听墙角？” 陈星：“……” 不会吧！ 第六十二章 定标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办公室的八卦小组听墙角是日常，方泽这么一说陈星立刻警钟大作，毫不怀疑门外此时趴了一片屁股。虽然是没干啥，就有种干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 方泽看她的紧张样乐得不行，“你这么心虚，我怎么觉得你进来像是要对我图谋不轨啊。” 放屁！陈星瞪他一眼，转身要走。 “哎！”方泽抓住她胳膊带到身边，“进都进来了，多待一会。” 说好的上班期间认真工作不搞对象呢！ 陈星：“领导，不能因为任何事情影响工作这可是你说的。” 方泽：“我说过吗？” 陈星：“……” 双标领导要不得。 方泽揉揉她的脸，轻轻捏着下巴凑过去，“反正大家都以为你是进来调·戏领导的，真不调·戏一下么？” ……这到底是谁调·戏谁。 五分钟后，陈星顶着一张猴屁股脸出了领导办公室，回设计部时一干同事们集体发出暧昧的笑。 这班没法上了。 评标日子很快就到了，这次依然是陈星作为汇报人上台介绍方案。更改后的版本只有方泽跟陈星知道，图纸只存在家里的电脑中，设计小组的人甚至不知道换方案这回事。 并不是故意防贼似的不信任同事，主要是经不起方案再次泄漏。 这次H·Z的方案绝对是当天的“爆款”，意料之内地引起了轰动，他们不光做了室内设计方案，还做了外建设计，并且两方面都是超水平超期待。而另外几家在创新上就差了点，做出来的几乎全是大城市里司空见惯的那种购物中心，有突破也有限，没跳出传统的框架。 “我们试图放慢节奏来提高购物质量，让购物体验最优化，所以增加了很多以享受为主的休息区，里面可以有书店，可以有茶饮店，可以是观景平台。室外区域我们做了很精妙的设计，每一块赏景点都可以同时作为购物场地，既可以现场欣赏，也可以在楼上观景休息区欣赏。除此之外还有智能导购屏，可以为休息区的购物者提供每家店铺最新的购物讯息，甚至可以在线预约下单……” 台下的万华老总一边听着脸上就露出了笑意，陈星的汇报应该让父亲来听听，一定会很欣慰的。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外建设计得也这样优秀，从概念到效果图，几乎是替他们做了一套完整的购物中心规划方案，甚至连营销热点也想到了。 他跟在坐的建筑师讨论，问他这建筑可不可行，建筑师笑着说他大概要失业了。 万华这次之所以这样大手笔支持各公司创新，是因为他们有赔钱的觉悟，想当开拓者就意味着冒大风险，是赔是赚都得承受。当然，冒多大风险得看创意本身值多少，只要创意够好，钱不在话下，万华赔的起。 更何况H·Z这么实在，赔钱的事都替他们考虑了，万华没有理由不支持这样的创意。 这次的标没有任何悬念，也不需要再花费时间讨论，当天就定了H·Z。 结束之后双方坐下来进行了细致的交流，建筑师对顶层的设计赞不绝口，“这简直是艺术，如果你们不告诉我这是一家购物中心的休息区，我会以为这是一个艺术博物馆，这里完全可以作为独立运营场所，哪怕收费我也想进去体验。” 收不收费设计师都没意见，只要他们进去免费就行。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这里将来一定会成为很多活动的热门选择地，各种大型活动做得多了，自然会给购物中心带来客流，再有万华的活招牌引流，未来利润一定可观，根本不用考虑赔钱的事。 作为一个商人，韩总的满意度可以打满分。 方泽解释说：“外建我们是门外汉，只是为了更好的表现室内创意才做的，不合理的地方您别笑话就行。” 夸归夸，外建HZ是没有能力做的，尤其是这样的大型的建筑，就算采用他们的创意，后期也要进行很大程度的改良调整，说不定做出来的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建筑师说：“有一点可以肯定，建筑设计者的名单里一定有HZ的位置。细节我们日后可以慢慢做，目前来说我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方泽笑笑：“不，这次的创意师是陈设计。” 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陈星，表示出了足够的惊讶。 “不，是方总跟大家集体的功劳。”陈设计说。 韩总大笑起来，“二位都很优秀，我很庆幸当初听了父亲的意见，有时间的话，欢迎二位去我家吃顿便饭。” 跟万华方沟通了很久，结束后天已经黑了，但是抵挡不住他们的兴奋。 “这次怎么也算满载而归了吧。”陈星有种大考过后的轻松，连上次竞标失败的闷气一块都发散了，“真没想到会这样成功。” 方泽递给她一块巧克力，“我跟你不一样，我意料之内。” 自从带上了女朋友滤镜，方先生对她总是充满了迷之相信。 “谦虚点行吗领导，我这个人很容易膨胀的，你再鼓励两句我就不知道姓什么了。”陈星掰了一块巧克力分给方泽。 方泽笑起来，“有我托着你怕什么，膨胀就膨胀，换成是我我也膨胀。” 这男朋友没救了。 大家都在公司里加班等消息，方泽回公司后才宣布了临时改方案的事，不出意外所有人都很惊讶。且同时，大家也意识到了公司里有人泄露方案，高兴之余也有几分忧心，因为谁也不想怀疑身边相处日久的同事。 方泽对待员工从来是尽可能留一线，上次于天明泄漏公司竞标方案的事公司里几乎没人知道，如果不是这次竞标方案经不起冒险，他也不会这样搞得人心惶惶。 不过，给大家敲响一下警钟也好，对于公司的各种设计方案，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出了公司就不要再议论，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被动泄漏。 开完会后，张筠主动找了方泽。 张筠是公司最老的一批员工，跟了方泽好多年，自然也了解他的处事风格，能做出瞒着全公司改方案的事，就证明他肯定知道了是谁泄漏方案。既然方泽在面子上给她留足了余地，她再不主动承认就有点不大会做人了。 “方总，对不起。”张筠倒也没替自己辩解求情，而是如实交代了原委，果然如陈星所猜想的那样，是她男朋友私自借用了公司的创意，“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不该跟男朋友说方案的事。” 说起来张筠也挺可怜的，一把年纪好容易谈了个男朋友，谁知男朋友还不靠谱，这件事之后两人恐怕也要掰了，还因此影响了工作前程，赔得里外不剩。 作为一个目前来讲感情甜蜜事业有突破的人来说，方泽难免有几分恻隐之心，便没多说什么。张筠因此更加过意不去，“方总，我明天就提交辞职信，感谢您这几年的栽培。” “这是找好下家了？”方泽笑问。 哪有什么下家啊，张筠去高达公司不过是为了男朋友，她本人当然更希望继续在HZ发展，毕竟奋斗了这么多年，换家公司就等于从头开始。现在分了，高达公司自然去不成，下家还没着落呢。 “还没。”张筠因为这事受了不小打击，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低落。 “没找好你辞职做什么？” 诶？听这口气方总并没有要赶人的意思？ 张筠不太敢置信地抬起头。方泽笑了笑，“公司拿下了万华的标，后期工作还有很多，你突然给我撂挑子，我临时上哪找人去。” 方泽没把话说死，他只是表达不会因为这件事赶人这层意思，至于以后她要不要走那是她的自由。 他之所以没有像处理于天明那样对待张筠，当然不是因为同情，于天明背叛公司是他为了个人利益主动做出的选择。张筠只是无心之过，跟于天明是两种概念，充其量只能说明她没什么脑子，跟男朋友恋爱几天就凭脑热相信对方，估计因为这件事她应该吸取到了教训，所以方泽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方总，我，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张筠挺坚强一个女孩子差点当着领导面大哭， “不知道说什么就先下班吧，明天按时上班，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太难为自己。” “嗯，那我先走了方总。” 陈星在车里等领导出来，正好看见先离开的张筠，通过她脸上的表情判断，某领导应该是挽回了一员大将，于是拿出手机给领导点赞，夸了一句牛。 随后方泽出来回到车上说：“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夸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您还有不好意思呢？陈星笑着瞥了他一眼，“可见不是谁都能当领导的，你确实很厉害，经过这件事，张筠姐应该会对公司更加死心塌地了。” “那倒也不一定，人来人走是常态，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待在一个公司，这跟衷不衷心关系不大。” 他这样一说，陈星忽然心有感慨，人往高处走，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迈向哪，万一有一天H·Z不适合她了呢，她会去哪呢？ 第六十三章 恋爱宝典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张天家别墅最后验收这天，陈星作为设计师去了现场。 似乎挺长时间没见张天了，她最近忙着竞标，忙着搞对象，几乎已经要把这个人忘记了。张天也知趣，约了几次约不到人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后面并没有再纠缠。 “是我的错觉吗，陈设计现在好像越来越有范了。”张天递给她一杯咖啡，笑着说。 “哪有那么夸张，我不还那样么？”陈星本来酝酿了一些拒绝的话想说，见面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张天是个明白人，说多了反而尴尬，“倒是应该谢谢你的支持，我现在订单量大增，再也不是月光族了。” 张天笑起来，“朋友嘛应该的，再说你优秀也是真的，我又没尬吹，好多朋友看了我家之后都想找你装房子，这可不是我夸出来的。” 陈星也笑，“那行，我来例行一下公事，验收合格得请您支付尾款。” 张天二话不说就拿卡刷钱，“有给小费的功能吗，比如客户对装修效果特别满意，想给感谢金什么的。” “那倒是没有，不过为了感谢朋友打广告请吃顿饭还是可以的，您给面不？”陈星笑问。 “那必须给啊，以后你成了大牛设计师，我也能跟人吹一吹。” 两个人笑起来。 购物中心的内建外建同时进行，陈星跟方泽最近每天都跟万华的建筑师碰面，不断磨合设计细节，累而充实。 不管什么行业，纸上谈兵永远不如亲自参与，陈星感觉每天都能学到新东西，每天都有新感悟，这跟在学校里被动学习理论知识完全不一样，她像一块大海绵，拼命吸收着各种养料，吸了两星期后，感觉自己胖了一圈。 上称一称，胖了十斤。 “罗菲你说实话，你煲的猪皮汤里是不是放什么促生素了，我怎么可能一下胖这么多！”陈星怀疑家里称出了问题，她可是人人羡慕的吃不胖体质，每天胡吃海塞也不长肉，何况最近这么拼，她还以为自己能掉肉呢！ 罗菲最近为了照顾病号，每天亲自下厨熬汤——因为没什么技术难度，不用煎炸烹炒，装一锅水放点乱七八糟的大补食材完事。 罗大厨用料非常实在，煮太多吃不完，全家齐上阵，陈星寻思着最近用脑过度得大补，喝得最多，比病号喝得还多，结果喝出了十斤肉。 “你怎么不说你是幸福肥呢？”罗菲发出单身狗的嫉妒声，“你们家方总每天喂你吃巧克力冰激凌，还有什么爱心小饼干，爱心小甜品，都是高热量食物，这才是肥胖根源，赖我的汤你也太没良心了八！” 陈星想想也是，“可你跟何总也没少吃啊，为啥不胖？” 罗菲心说也对，于是摸着下巴思考半天，恍然大悟说：“星子你是不是……那什么了？” “我哪什么了？”陈星没明白。 “就是……那什么之后……那什么了呗。”罗菲两根手指对对碰，暧昧地看着她，“从实招来你是不是背着我咳咳咳……” 陈星好歹也是一成年人，再迟钝也听明白了，顿时无语，“少给我造谣，我每天忙得陀螺似的，哪有功夫。” “哎呦哎呦，少装老成了啊，这年头的年轻人哪怕明天地球撞火星也照样能天雷勾地火，还工作忙，这都是感情出问题的人用的借口好吧！” 陈星：“……” 说起来她跟方泽的感情发展还真是循序渐进不温不火，除了偶尔拉个小手亲个小嘴，正经得仿佛古代人，方泽也不像其他男同志那样每天惦记着少儿不宜，彼此的关系维持在一个很舒服的温度。陈星觉得这样也挺正常的，至少她没觉得哪里不妥，他们的感情在细节里一点一滴升温，并没有因为少儿宜不宜产生任何影响，关系反而更加牢固。 如果这时候让她考虑这个，反而少了那么点恰到好处的美妙，就好像在忙碌的工作节奏里抽空做任务一样。 “老方你不是吧！”楼上客厅里，何瀚双腿架在沙发上，绑着绷带的胳膊摆在胸前，“老子整天累死累活出去嗨，就为了给你俩腾地方干点啥，你特么居然每天都用来谈工作？” 方泽正在研究新甜品，抽空回了他一句，“谈工作怎么了，在共同的话题里寻找暧昧点这才是恋爱最高境界，在精神层面没有牢固之前，床单越滚激情越淡，滚着滚着就到头了。” 嘿，多新鲜啊，恋爱何大师居然也有被人家灌爱情鸡汤的一天？ 不过何大师想了想这话好像也对，因为他每次谈恋爱都只建立在滚床单基础上，没考虑过精神层面双线发展的事，确实是越滚越淡，滚到头就换下一个。 何瀚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主动请教：“那聊吃的也能找出暧昧点嘛？”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费心研究甜品？” “怎么讲怎么讲？”何瀚坐正了，求知欲非常旺盛。 方泽瞅他一眼，笑得心知肚明，“首先是投其所好，对方的口味你首先要了解，不了解的可以慢慢试探，这个过程非常能提升好感度，让她觉得你在用心。其次你要会聊，比如我今天在冰激凌里放自制蜜豆，我会特意问她口感怎么样，有没有吃出什么特别，对方会心理暗示性的记住这个特点，以后不管吃任何一种蜜豆都会下意识跟我做的比较，久而久之，她除了吃我做的对其它任何口味都会不习惯。” 何大师恨不得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自制食物本身就是暧昧点，男生女生都无法抵挡，当然，渣除外。如果实在不会做，带她去吃也一样，吃每样食物的时候尽量制造一个可以回味的小故事，让她每次想到这种食物都会想起你们的点点滴滴。” “对对，后面这条适合我！”何瀚追着问，“可是每次吃东西我都嘴欠说她吃了长肉，完了下回她就不肯吃了，这咋办？” 方泽：“……” 这属于自掘坟墓，没救。 “主动买，买回家陪她吃。”方泽为了兄弟追姑娘简直是倾尽全力，“注意不要踩雷，一定要陪她吃，万一你嘴欠说了不该说的，也可以用‘我陪你一起怎么样’来弥补。” 高啊简直太高了！ 何瀚去书房拿来小本本，“这条必须记，卧槽老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有才华呢，你快去出本恋爱秘籍吧，我保证买。” 方泽笑得挺得意。这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是星星发了微信：领导你最近别做冰激凌小饼干了，我减肥，我居然胖了十斤！ 可见人不能太嘚瑟，刚还巴巴教育人家用什么聊吃的寻找暧昧点，这下自己就要翻车了。 方泽想了想先回一条过年短信：不能吧，我一点没看出来，也确定你腰上没长赘肉，是不是你家称出了问题？ 对方可能是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半天没回，十分钟后回了一条：称没问题啊，罗菲也称了，你别安慰我啊领导，我腰明显粗了。 方泽心说腰粗没摸出来，胸倒是明显大了，臀围好像也长了点，正在朝着哪里需要长哪里的良好方向发展。 于是回：那也跟吃没关系，我做的甜品都是低糖，控制在健康范围内的，脑力劳动者需要糖分，不能戒糖。 陈星：那倒也是，我每次头脑风暴的时候都想吃甜的，不然思维跟不上，可我以前都不胖啊，为啥突然涨了呢？ 那当然是年纪到了，基础代谢没以前好了呗。 不过恋爱专家不可能这么回，方泽说：你锻炼太少了，明天跟我一起去健身房。 专家就是专家，不知不觉又发展了一条暧昧线，一起锻炼那多有意思啊。 陈星：也对，我之前就想着办健身卡，忙忘了，明天请方教练指导！（抱拳） 方泽：行，再有二十分钟布丁出炉，你上来吃。 陈星：OK 一场翻车危机就这样排除了。 而另一位恋爱小学生还在为买什么回家发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叫了一桌海鲜大餐回家。 何总叫海鲜大餐那可不是外卖性质的，那是星级饭店的大厨亲自端着半成品上门现做，做好了上桌吃新鲜的，比在饭店还新鲜。 然而一激动点太多，一家人差点撑破肚皮。 老徐说：“小何啊，以后千万别这么破费，海鲜买回家咱自己做也是一样的，这一通折腾得花多少钱啊。” 陈星撑着圆滚滚的胃，拒绝再吃任何东西，“我不行了何总，不能再吃了，我刚说要减肥呢，您这好，又给我吃胖三斤，不行我得下楼走一走。” 方泽洗了手拿着两人的外套，“走，我陪你下去。” 罗菲说：“你说你是不是吃饱撑的，还剩下半桌你说你浪费不浪费，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粮食啊！” 何瀚谨记恋爱宝典，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浪费嘛，吃的算你的，浪费的算我的。” “谁要跟你一起浪费，你有病吧！”罗菲怀疑他在家待久了脑子有问题，“浪费不说还长肉，花钱长肉！” 何瀚：“没关系，我也吃了，要长大家一起长。” 罗菲：“……” 海鲜没馊啊，怎么吃完就不会说人话了呢。 “何瀚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对啊！受伤不是不能吃海鲜吗，天呐你会不会……中毒了？”罗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才脑中毒了！”何瀚心说我这上赶着巴结你，你居然骂我脑子有病？“长点良心吧你罗菲，我买了你平常想吃舍不得吃的高档海鲜，陪你一块浪费一块胖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莫名其妙吧何瀚，发什么火啊！”罗菲直接开门把他轰走了，“走走走，我不稀罕你的高档海鲜，瞧不起谁呢！” “砰！”门关上了。 何瀚：“……” 狗屁恋爱宝典！ 第六十四章 出事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到快入冬的时候，购物中心施工图才陆续画完，这时候主体结构已经基本建成，陈星迫不及待去看看顶层的图书馆。 其实图纸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连模型都做了，建成后的样子已经了然于心，可还是难掩激动。这时候电梯还没通，她从消防通道一层层上去，每一层她都看过不止一遍，就像亲眼见证一个生命的诞生，每一个细节都不想放过。 “楼上还没建好，你离远点看！”方泽在后面跟着，生怕她一激动掉下去。 顶层是全玻璃幕墙设计，这时候还没封，其实上面什么都没有，随便找一个废弃建筑大概都是这模样。 设计方案一直在改，主要原因就是两人每次到现场看过之后都会有新想法，其实原来的方案就挺好了，但这俩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不断有新想法冒出来，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 可见创作一旦没了局限，就会有无限可能。 “要是建成后你再来还不得准备个氧气瓶？”方泽牵着她的手，不敢让她放飞自我。 “那没准。”陈星站在这里，已经自动把装修图纸从脑海中移到了现场，眼睛像个自动扫描仪，扫到哪里哪里就是建成后的样子，“领导，这块是不是应该再加一道墙？” 方泽直接笑了，“咱不是说好了今天不做任何改动了吗，再加墙建筑师能疯了你信不。” 建筑师为了配合这两位室内设计师的想法，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调整，从来都是室内设计将就建筑主体，还没见过反着来的。 陈星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不加也行，到时候装一排书架，我觉得这样整体线条舒服点。” “我现在在你面前常常自愧不如。”方泽哑然失笑，“感觉我这道前浪快被你拍死在沙滩上了，压力倍增。” “是吗，有压力是好事，我以前的压力可都是从你那来的，你得谢谢我领导，没准你会因此更上一层楼呢？”陈星这马屁拍的简直太到位了，后果就是被领导赏了一巴掌，“别动手动脚的，还有工人呢。” 方泽揽着她的腰，顺便占了点便宜，占完了便宜加了条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感觉你最近举铁很有用，腰更有劲了。” 主要是臀围长势很可观。 “那可不得有用吗，我现在腰还疼呢！” 陈星进健身房遇上了一个魔鬼教练，就是眼前这位，讲实话她进健身房第二天就后悔了，按照她的尿性，不出一星期就会把健身卡转卖，结果却是被方泽逼着练了好几个月。 当然，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单说体力就比以前好了许多，熬夜加班不会很累，吃点爱心小甜点也没有心理负担，除了练的时候比较煎熬，没有任何毛病。 “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进入一个不练不舒服的状态。”方泽说，“而且你如果现在停止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陈星如临大敌，“啥？” 方泽暧昧地笑笑，凑到她耳边说，“练出来的肌肉会重新转化成脂肪，体型会很难看，而且体重会加速增长，以后不能肆无忌惮地吃甜食，不能吃宵夜……” 他列举了能有二十来条吧，但陈星感觉后面的都是附加条件，他主要是想表达体型会难看这层意思，比如好容易挺起来的臀部，还有挺起来的胸…… 这种事说不在意都是糊弄人的，男朋友说不在意主要也是因为爱，如果可以让自己自信让男朋友更爱，那无论如何得坚持一下。 “我又没说不练，跟个唐僧似的。”陈星假装听烦了，甩开他的手跑了。 方泽捏着鼻子笑半天。 上面风很大，陈星裹紧了衣服站在幕墙边，不知道为什么才四五层高居然生出一种天高任我飞的辽阔感，她不由自主又往前迈了一步。这时候旁边一高空作业的工人忽然叫了一声，继而听到玻璃摔裂的声音，楼底下响起一阵尖叫。 “陈星别动！”方泽的心一下漏了半拍，他看见陈星站在那里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样子总感觉她要掉下去，谁知道好死不死的真有东西掉下去了，那一瞬间他真是吓了一跳，有些精神恍惚地跑上前将她拽进怀里，“你大爷的谁让你站那么靠边！” 领导一着急脏话都出来了，陈星本来还莫名其妙他干嘛这么紧张，一看他脸色挺吓人的顿时心虚，“我，我这不是一膨胀就……不知道的姓什么了吗，我当时想啊，我怎么这么厉害参与了这么伟大的工程，够我得瑟小半辈子了……” 方泽活活让她气笑了，狠揉她的脑袋，“是啊你都厉害的没边了，下次膨胀的时候找个别那么吓人的地方，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错了领导，我再也不膨胀了，我预备向您学习，以后谦虚谨慎地做人，脚踏实地地做事……” “闭嘴。”方泽瞪她一眼，牵着她下楼，“下去看看，好像出事了。” 玻璃掉下去好像是砸到人了，楼下嚷嚷着叫救护车，他们下去的时候掉玻璃的地方围了一圈人，看样子伤得还不轻。 建筑业是个危险行业，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事故，陈星参与这个项目之后简直深有体会，建筑师跟施工方不知道打了多少嘴官司，全是为了安全方面的讨价还价。有的建筑师或者业主为了效果可以舍弃安全成本，这跟室内设计拆承重墙是一个道理，但危险系数却高的多，一不留神就是一场重大事故。 好在万华不管从业主方还是建筑施工方都挺负责，为了效果争论一番最后也会折中考虑，刚才应该只是意外。但不知道为什么陈星心里忽然就咯噔一下，好像预感着要出什么事一样。 被玻璃砸中的工人一身血看着挺吓人的，幸亏带了安全帽，不然肯定更严重，没多久救护车来把他带走了。 工人出了事，韩总紧急到达现场看了看，安抚了一下工人们，然后就去了医院看望受伤的工人。一起来的还有韩建川，老头本来想过来看看，没想到遇上了事故，他跟工人们聊了一会儿，这才找陈星跟方泽说话。 “我以前就被高空砸过，运气不好是会要命的。”韩建川感叹了一会儿。 “姥爷，大冷天的您怎么过来了。”陈星把韩建川请到车上，“既然遇上了不如跟我回家吃顿饭吧，我姥姥今天做好吃的。” 不知为什么听着有点别扭。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韩建川笑呵呵地答应了。 姥姥姥爷第一次见面，气氛比想象中尴尬，由于陈星没跟老徐打过招呼，冷不丁领一个姥爷回来把她吓了一跳。 不过老徐是最淡定的，听陈星讲完了姥爷的来龙去脉后很快就接受了，乐呵呵地跟人聊。几个小年轻在一边看着两人还有那么点夕阳红的意思。 何瀚最惊讶：“陈星你也太牛了吧，韩老爷子也能让你领回来当姥爷？” 罗菲给了他一肘子，“去一边说得什么话，别给姥姥制造绯闻。” 何瀚冤枉：“我哪制造绯闻了，不就是这样吗？” “呸，什么话上你嘴里就变味，你还是别说话了，闭嘴吧。” 何瀚最近跟个小媳妇似的特别听话，让闭嘴就闭嘴，绝不反抗。 “啥，茶叶蛋好吃啊，那我马上去煮一锅，没想到您这么大的大师还挺接地气。”老徐听韩建川提起茶叶蛋，赶忙去厨房煮去了。 韩建川看了看家里的设计，问：“这是小方的风格吧，不错，有大师风范了。” 方泽陪着韩建川喝茶，“还差点火候，说实话我那段时间有点瓶颈期，做出来的东西自己怎么都不满意，韩老您遇上瓶颈的时候都怎么调整的？” “有瓶颈才有突破，这是好事。”韩建川喝了口茶，“我没什么好法子，就跑工地，跟工人们聊聊，要么看看书，你们年轻人如果有心，可以趁机会出去进修，知识是永远学不完的，多学总是有好处。” 方泽点了点头，“您说得对，自从开公司后学习机会就少了，脑子都快商业化了。” 这话陈星还挺有感触的，这次跟高手合作大项目她就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每天都后悔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听课。 这时候姥爷瞅了她一眼，指着她说：“你就没人小方学得扎实，基础知识学得一塌糊涂，要么人家小方比你层次高呢，还不多学着点。” 家长面前千万别提孩子学习不好这回事，分分钟变成一场批斗大会，老徐紧跟着就数落陈星，连带着另外两个更不学无术的家伙都抬不起头来。 这时候电视上正在播本地新闻，有一条紧急新闻成功插入了批斗会现场，大家集体噤了声。 是一个工地出了事故，大火，报道的时候已经死了几十个人，起火场面看得人揪心，再一听出事地，居然是茂丰酒店。 也就是上次HZ竞标失败的那个项目，由高达公司负责设计的那家酒店。 第六十五章 黑料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茂丰酒店内装差不多已经完了，这一下烧了个里外不剩。起火原因据说是工人违规抽烟，烟头乱扔导致，可酒店又不是纸糊的，一个烟头怎么可能起这么大火。 “违建。”韩建川听完新闻说了俩字，语气非常痛心疾首。 有违规操·作是肯定了，关键责任方到底是谁，这时候业主施工方统统当缩头乌龟，就推一个工人出来顶事肯定是说不过去的，死伤那么多人，这属于重大安全事故了。 “大到保温板防火墙，小到一颗螺丝，都有可能导致一场重大事故，施工方偷工减料，设计师追求效果，没准都跑不掉。” 这话真让姥爷说着了，事故排查结果还真是保温板质量不过关，为求效果拆掉防火墙导致的。涉及到具体责任的时候各方开始一推三二五，管理公司施工方都不承认是自己的责任，都说自己是按照设计图纸来的，事情推来推去，最后推到了高远头上。 按理说设计方是最不该出错的，尤其是室内设计，因为通常没什么利益可图，除非是设计师自己太虎，设计的东西不合理，反倒是管理公司跟总包还有业主方，为了省几个成本挖空心思抠门。不知道高远是被他们推出来的替罪羊还是真参与了什么勾当，这一下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紧接着有关高远跟高达公司的各种黑料开始层出不穷往外冒，先是施工方亮出了图纸，充分证明了几处防火墙是应设计效果拆除的，且不说这个设计效果是设计师坚持要的，还是业主方要求的，反正只这一样证据高远就解释不清。 图纸一出又闹了另一场官司，大家发现高远最终设计的酒店几乎跟H·Z当初的投标方案一样，应该是在后期设计中盗用了H·Z的方案。这其实不是个案，但多数情况下招标方会给未中标方一定的补偿，像盗用H·Z方案这种情况，应该事先经过H·Z同意并支付费用，可H·Z毫不知情。 这种黑料放在平时，最多被业内人唾弃一番，很难引发社会舆论，可现在是压了几十条人命在里面，在各界讨伐声中，连相关领导都顶不住压力，何况一个品行不端毫无职业道德的设计师。而民众一旦找到了宣泄口，那就犹如洪水泛滥，堵都堵不住，只恨不得将罪魁祸首挖出来游街示众碎尸万段。 没出几天，高达公司就被迫关了门，据说每天聚集在公司门口等着往高远身上扔臭鸡蛋的人可以绕城一圈，走过的路过的不忘吐口唾沫以示愤慨，公司员工不到凌晨不敢下班，这种情况下班肯定是没法上了，只好关门。 但是关门并不解决问题，公司运营一天歇不得，随后各路讨债鬼就包围了高家别墅，一家人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自从高达高远出事，可乐坏了罗菲，每天刷高家的消息刷得乐此不疲，“你们看啊，高远又有黑料了，说是同公司的设计师爆料，自己的设计创意多次被其窃取，并遭受其威胁，有理有据，我这可算见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了，太爽了。” 高达公司内部开始急着跟父子俩尤其是高远撇清关系，仿佛只要站在他的对立面就是个正直的好人，其实陈星清楚，公司里面没几个干净的，哪怕是一些受害大学生，最后也会迫于利益妥协，不知道收了高远多少封口费。 何瀚哼笑说：“我估摸着高远这回是上了套了，罗胖子知道为什么你爸当初没能拿下茂丰的施工吗，贸丰内定的施工方是投资方之一，也就是上次找我们公司设计别墅的那位张总的亲戚，这是黑幕之一。高远最终能中标也是这个张总在里头掺合的，因为上次装修的事，高远勾搭上了这位张总，可以说茂丰这个项目是蛇鼠一窝，烂到一起去了，但最烂的不是高远，这傻逼纯粹是被推出来挡枪口的。” 说白了高远除了拿到标，并不是利益受益者，最多身为同伙吃点利益回扣，人家剩一点肉渣喂给他，得一点入伙费罢了，可把高远推出来以后，舆论方面却没人关注背后真正的罪魁祸首了。当然，法律上相关责任方也跑不掉，只是在这场狗咬狗的斗争中，高远头上的屎盆子最多，而且赖不掉。 “那怎么了，就该让他尝尝被冤枉的滋味，冤枉也是他咎由自取，自己不作孽谁也怨不到他头上。”罗菲才不会同情高远，“现在抄袭成本太低了，如果不是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安全事故，根本没人能拿他怎么样，那那么多被他坑了的人不是更可怜，你说是吧星子。” 陈星正要说什么，方泽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不由自主皱眉。 “谁啊老方？”何瀚随口开了句玩笑，“怎么看你那表情像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电话？” 罗菲瞪他，“少放屁啊你，人家方总才不像你。” 何瀚：“我怎么了我，我最近一个都没谈好吧！” 陈星看了方泽一眼，方泽笑了笑说：“是赵珂珂，我出去接。” 赵珂珂这时候打估计是有什么事，陈星从来不多想，因为她知道方泽跟赵珂珂什么事也没有。 倒是刚才还维护方总的罗菲警钟大作，“星子你怎么啥反应也没有啊，赵珂珂啊，前女友啊，我跟你说这种女人只要私下联系前男友肯定是有事，你得让他当面接，出去接算怎么回事？” 这时候兄弟何瀚又不乐意了，“少污蔑老方啊你，他跟赵珂珂什么事都没有，也不是前男女友，会不会说话你，让人家两口子误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什么时候说要让他俩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跟敏感的人接触最好当面说清楚，不管有事没事，什么也不懂这人，哼！” 何瀚：“……” 陈星笑：“你俩逗不逗，我压根没往心里去你俩倒吵上了，傻不傻？” 何瀚：“她傻！” 罗菲：“他傻！” 陈星：“……” 方泽接完电话回来，先上前揉了揉陈星的头发，然后如实交代电话内容，“吉辰公司被高远坑了，高远现在正在接受调查，赵珂珂没辙找我帮忙的。” 方泽没细说，大概意思是高远给赵珂珂介绍了几家设计单子，连带着施工队也是他给介绍的，谁知道高远出事后，那几家施工队拿钱跑了，然后又查出施工队偷工减料，现在业主方找上门，吉辰公司官司不断。 “我去，高远够黑啊，自己女人也坑，他肯定是跟施工队合伙贪钱了，得，又是一桩黑料。”何瀚说。 罗菲：“这下高远是不是得吃官司了，他以后还有脸在设计圈混吗？” 何瀚：“这就得看他爸舍得出多少钱了，钱到位吃不了几年牢饭，但身败名裂是肯定了，除非高达还有脸捧他，不然以后谁还敢跟他合作？” 陈星被高远威胁的时候别提多恨，憋着劲等自己哪天有出息了出这口恶气，没想到报应来的比预想中快，快到没来得及生出一点“大快人心”，大概是这口恶气来得代价太高了吧，怎么也让人痛快不起来。 老徐知道后也没说啥，但陈星估计她心里也不会痛快，她对高达是抱有希望的，这种希望体现在多方面，就像看着自己心疼的一个晚辈，原本期望着他能出人头地，能跟家里其乐融融，到头来发现他什么也不是，还揣着一肚子坏心，除了失望大概还有痛心。 但终究过去的恩情还在，这时候老徐应该是想尽可能帮一帮，不过她知道陈星心里不痛快，所以不提。 “领导，那边说的上话吗？”私下里陈星跟方泽说。 “哪边？”方泽看着她，“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跟赵珂珂没事。” “我知道。”陈星翻个白眼，佯装生气，“你这么急赤白脸的解释我倒是真怀疑你有什么了。” 哼，这么说分明是把她当小心眼了。 方泽捏她的鼻子，“是我说错话了，我们星星是个大度的女孩纸，要不罚我亲一口吧。” “去去去！”陈星把贴过来的脸怼到一边，“说正事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能帮的地方就帮一帮吧。” 方泽一听她开口就知道她想什么了，两件事，一是老徐念着情分，这姑娘替老徐念着情分，估计是想过问一下高达的事，不过现在那边插不上手，高远犯的事也不是他们能帮的，唯一可以手下留情的就是抄袭H·Z这事。 这是小事，索赔也没多少钱，要不要就那么回事，反正大家都知道高远抄袭了H·Z，现在H·Z的名声倒是水涨船高，间接得了个便宜。这时候如果送给高达一个人情，能让祖孙俩心里舒服点倒是好事。 二是赵珂珂，说到恩情，赵吉辰当年对方泽也算是提携有恩，这事方泽心里记着，一码归一码，现在吉辰公司有难，赵珂珂一个女孩子应付不来，他这时候还了人情最合适，还完了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知道，高远抄袭咱可以不追究，赵珂珂那边我找人帮她解决一下，没多大点事，你就别放心上了。”方泽说。 陈星松口气，方泽明白她就好了，她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 “这下我是不是可以要奖励了？”方泽忽然凑过来，吓了陈星一跳，“你干嘛，不带这么趁人之危……唔！” 趁人之危是情·趣，傻姑娘。 第六十六章 不好吧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高达公司没关几天就重新开张了，不得不佩服高达的抗压力。 舆论风暴并没有过去，高达公司门口关门期间被人贴了条幅，诸如“丧尽天良，还死者一个公道”之类，一些比较偏激的人还会在公司门口倒汽油泼油漆，用红色油漆画叉，搞得挺恐怖的，因为安全问题很多员工都辞职了。 不过自从出事以来高达解决问题的态度很积极，不单亲自去探望死伤者家属，还给了大量的赔偿金，另一边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并没有动用关系帮高远开罪，俨然是要大义灭亲的意思。 “他不大义灭亲就得把公司赔上。”上班路上方泽说，“这是聪明人的选择。” 高达那个人算是摸爬滚打起来的，精通各种钻营之道，并且特别会做好人，这从出事以后的一些列操作就很能看得出来。同样的，这人狠起来也是六亲不认，他就高远一个宝贝儿子，对他可以说是寄予厚望，平常高远做什么混账事都给兜着，一旦到了触动自己利益的地步，说舍弃也丝毫不手软。 “不知道该说他是太聪明还是太糊涂。”陈星对高达已经说不上是同情还是讨厌，“只能说有因必有果吧，希望他们能因此吃到教训。” “想过给自己洗白么？”方泽侧头看她一眼。 “这时候吗？还是算了。”陈星摇摇头，“这不成了发难财么，我就算这时候凑热闹说自己没抄袭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给那些跟风骂高远的人加一道料罢了，他们关注的可不是我抄没抄这件事。” 虽然是有点俗，但陈星还是想说清者自清，她现在就只管努力证明自己就好了，没有作品说什么都是白扯。 公司最近订单多到爆，公司大名频繁出现在热搜上，一夜之间成了网红设计公司，突如其来的爆红给员工们增加了不少压力。 HZ公司的办公楼本来就是本市热门建筑，以前偶尔会有路过的人拍照打卡，大家都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干脆一夜成了旅游观光场所，更夸张的是还有举着小红旗的导游团在公司门口聚集。搞得最近每天上班得提前半小时来，不然根本挤不进去。 “领导，开公司的时候你有想过有一天这里会成为旅游景点吗？”陈星心态良好地采访旁边老总。 方泽已经无奈了，拍了拍方向盘，示意门口的观光队让一让，“开公司的时候心态是公司以后无论多么牛我都能承受，恨不得它成为世界顶级设计公司，但现在我必须承认我有点认怂。” 陈星笑得浑身发抖。 观光团里可能有个方泽粉，一眼认出来方泽的座驾，举着手机一通拍，还摆造型让旁边的朋友给拍合照，拍完了还想要签名。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车里的是方总女朋友啊？” 喊的时候方泽已经开车进门了，不过这个插曲让两个人心里都挺不舒服的，承认关系跟让人指手画脚地问是两回事，何况是不是男女朋友也不需要旁人过问。 “当方总女朋友我得承受多大压力啊。”陈星故意发了句牢骚，“可算理解明星心里的苦了。” 她本意是想开个玩笑让领导笑一笑，谁知方泽非但没笑还特严肃地看着她，停车后也没着急下车，“如果有一天我或者你，或者咱俩一起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你会退缩吗？” 他问完了陈星第一反应是为什么要退缩，但想了想之后她却没能很轻松地说出口，这不能说是感情不坚定，只能说在某些特定环境下，外界的压力会导致人心境发生变化。 比如像方才那种情况，假如那几个女孩子像追星一样每天在公司门口堵方泽，因为他有了女朋友而作出一些不理智行为，一次两次或许可以忍受，时间久了呢？ 或者还有更大的风浪在等着他们，未来谁也不能做出百分百的保证。不过陈星觉得自己抗压力还行，只要不是他们感情本身出现了问题，她就没有问题。 只是一句保证好像没什么分量，所以她犹豫了一下，酝酿这话要怎么说，但某位领导大概是误会她的犹豫是因为不能保证，所以表情肉眼可见地慌了。 陈星见他这样心里叹口气，她家这位领导看着一派威严挺像那么回事的，其实比她还缺安全感。说起来他长这么大，身边除了何总这个兄弟，没有一个能称之为家人的人，想想确实挺可怜。 她靠过去，双手捧着着方泽的脸，很认真地说：“什么叫退缩，我的字典里根本没有这两个字，你太不了解我了领导。” 说着她主动吻了方泽的唇，方泽愣怔了两秒，然后反将她压在座椅上…… 陈星以前每每读到谁谁谁车内激吻这种新闻都很不能理解，多大的情不能等没人的时候再激啊，至于这么慌不择地么？ 没成想自己刚谈了不到一年，就干出了上班前车内激吻的牛逼事，并且还挺享受其中。 早出门半小时的好处就是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激吻完再整理妆容，虽然她也没画什么妆，但干完坏事的脸还是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羞耻，得稍微遮一遮。 某领导在旁边欣赏她涂口红，一边笑。陈星瞅他一眼，“你笑啥，吻就吻干嘛给我咬破皮，我今天要是因为这个被同事取笑我肯定三天不理你。” 三天？那可不行，三分钟都不用想。 方泽帮他蹭掉抹到嘴角的口红，“你化妆挺好看的，这边建议以后经常画。” 就是业务不大熟练，抹口红能蹭嘴巴周围一圈。 “谁不知道化妆好看啊，我这不是懒吗，仗着年轻再素两年吧，等以后到了不化妆不能出门的地步你可别嫌弃。” “没事，到时候我帮你画。” 这话倒是还像个样子。 上班后刘玲玲盯着陈星的脸看了半天，“是我错觉吗，为什么我感觉你今天的状态有点……媚？” 媚个屁，这破孩子能不能别这么敏感。 “有吗，化妆了吧可能。”陈星装着没事人似的说。 “哦，那么问题来了，你为啥忽然化妆？还有能不能透露一下口红色号，我好像没见过这颜色似的。” 陈星：“……” 见过就怪了，这是涂了好几层还掺了血的效果。 后面的同事戳了戳刘玲玲的后脑勺，“你怎么这么没眼色，人陈星现在是热恋中的人，画个妆不是很正常吗？再说口红色号那是可以叠加的，傻不傻你！” 刘玲玲摸了摸后脑勺，“哦，你说的也对，哎～我也好想谈恋啊啊，我的春天啥时候来啊！” 幸好这妹子及时解救了陈星，不然对着刘玲玲这种刨根问底的同事还真没办法。 “对了，主管早上说咱公司要分家装部跟公装部了，陈星你想去哪个部门啊？”刘玲玲一边偷吃零食一边问。 路上方泽跟陈星打过招呼，说她选什么都行，看自己更喜欢做什么。这之前陈星没仔细思考过她到底更想做哪一方面，只是想着不管哪一方面她都要做好。目前来说她在家装方面还算游刃有余，倒是公装方面还差得远，想多学习一下。 “可能是公装吧。”陈星说。 “哎，那我们就要分开了。”刘玲玲还挺失落的，“我本事有限，也没什么野心，就做做家装挺好的。” 公司除了按照个人的水平分类之外，也会考虑员工个人的意愿，比如李东这样的小菜鸟，他本身家装方面还不太行，按理暂时还没有资格进公装部，但他个人很想要以后从事公装，方泽也就同意了。 陈星最终进了公装部，最近来公司面试的人格外多，一口气进了不少新员工，但依旧没能缓解订单量暴涨的问题，最近每天晚上都要加班，一天天累得像狗。 这几天赶上陈星来大姨妈，不知道是不是累的肚子格外疼，下班后方泽看她脸色实在是太差，强行结束她的加班工作领回了家。 路上方泽买了包红糖，回家给陈星煮姜水。最近他俩下班回来，默认的第一个家是楼上，不管多晚都先上去墨迹一会儿才分开，有时候是聊聊工作，有时候吃顿夜宵，有时候就坐在一起分别看看书，到了睡觉时间方泽再把她送下楼，顺便跟老徐聊几句。 陈星一进门就半死不活地歪在沙发上，仿佛灵魂出了窍。 “你要甜一点还是辣一点？”方泽问。 “甜。” 方泽听她说话有气无力的不由反省，是不是最近喂她吃太多冰激凌了。 煮好了姜水方泽端着坐在沙发上，裹住她冰凉的手，“起来喝完再躺着。” “不想起。”陈星可怜巴巴地说。 方泽叹口气，直接把她拖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陈星看了眼红糖水，“为什么这么黑，你是不是放毒了？” “可不是吗，以毒攻毒，喝完你就好了。”方泽端着杯子喂到她嘴边，“一口气喝完效果最好。” 陈星将信将疑的，这碗水怎么看都像是武大郎喝的那一碗。她先用舌头尖舔了舔，当场皱眉，“它为什么这么辣？” “有吗，应你的要求我放了很多糖。”当然，相应的姜也放了好多，这是一碗高糖高辣的黑姜糖水，方泽喝了一口，哄她，“还好啊，你不信喝一大口尝尝，甜味在后面。” 陈星信了他的鬼话，喝完当场灵魂出窍。不过以毒攻毒的效果很明显，胃里很快升起一股暖意，没那么难受了。 “不想动今晚上就睡楼上吧。”方泽从后面抱着她，手贴在她肚子上，“我跟外婆说一声。” “不好吧？”在家长眼皮子底下公然夜不归宿，显得特别不像样。 方泽笑，“有什么不好的，你又不是没在这睡过，再说了你都这样了我还能把你怎么着么？” 陈星：“……” 第六十七章 其乐融融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陈星第二次睡方泽的床，跟第一次睡感觉不一样，上次她只顾着尴尬了，没顾上害羞的事。再次躺在上面她才回忆起当时萦绕在呼吸里的味道，那全是属于方泽的。 “怎么脸还发烫了？”方泽上来亲她额头的时候感觉烫嘴，“不会病了吧？” 陈星拍掉他的手，翻白眼，“病个头，都是你那碗毒药汤闹的。” 方泽憋着笑，从背后抱着她，“我还以为你害羞呢，那怪汤。” 陈星：“……” “你知道你眼角有颗痣么？”她闭上眼的时候方泽又看见了她眼角的痣，忍不住吻了一下。 陈星被他吻得眼角发痒，眨了眨眼，“没注意。” 她眨眼的时候眼皮一跳一跳的，那颗痣又像星星似的若隐若现，闪得人心里发痒。 “你还真是过得没心没肺啊。”方泽压下心底的犯罪感，捏着她的耳垂，“要讲睡前故事吗？” “嗯，讲吧。” 方泽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讲：“从前有颗星星……” 陈星：“……” 第二天陈星又起晚了，领导特批她在家休息半天，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不出意外又收获了罗菲暧昧的眼神。 “你少来啊罗菲，你最近跟我们何总眉来眼去的我还没审你。” 罗菲脸立刻红了，不过她死不承认，“明明是他单方面跟我眉来眼去，我可没搭理。” 陈星笑她，“你是没搭理，人家鞍前马后地献殷勤你也没少享受啊。” “……那，那反正也没你家方总戏多，套路你一套一套的。”罗菲哼道。 陈星笑，“你就说你嫉妒完了，没事啊，最近我们家方总正在给你们家何总上套路课，回头你就等着被套路吧。” 罗菲：“……” 老徐在一边说：“回头你们两家各回各家套路去。” “嗯？回哪家啊老徐，我们又没到那地步，您不能因为我一天夜不归宿就把我扫地出门啊！”陈星纳闷。 “你还不知道呢吧星子。”罗菲哈哈笑，“算了，本来想看你被你家方总套路到底的，既然外婆说了就告你吧。我们邻居，就疯子那房子，知道谁买了吗？” 陈星：“……” 不会吧！ “不用不敢相信，就是你们家套路王买的，既卖了疯子一大人情，又解决了上下楼不方便的问题，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牛不牛逼？” 陈星意外懵了都，方泽这种偷偷摸摸给惊喜的毛病还能不能改了？ 晚上下班后，陈星跟方泽商量着买点菜回家给老徐做顿饭，上午老徐说那话之后陈星才想起来已经有段时间没好好陪她了。再想起以后如果跟方泽在一起了，老徐一个人在家肯定怪寂寞的，她想一家人住在一起，可又怕大家住在一起不方便。 做饭的时候何瀚跟罗菲也跟着来凑热闹，四个小年轻看着都挺像那么回事，真正能动手的也就只有方泽，其他几个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何大少爷你来瞎凑什么热闹？”罗菲站在吧台前不让何瀚进，“您老就陪着外婆磕磕瓜子看看电视剧顺便给我儿子顺顺毛就完了，厨房哪里是您来的地方，毕竟从小到大连壶水都没烧开过。” “你放……胡说，昨天谁给你泡的咖啡，那热水不是我烧的吗？你也就会剥蒜还没我剥的好，有什么资格笑话我，”何瀚刚跟老方学了一样简易甜品，正想着进来亮亮手艺献个殷勤，“你去陪外婆磕瓜子看电视剧给你儿子撸毛，我可是进来给外婆做贡献的。” “呦，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啊？” “那可不，让开快让开。”何瀚终于如愿挤进了厨房。 陈星想给老徐做红烧鱼，特意挑了条大鱼回来，但是，并没有人会做。 方泽对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有点没脾气，他长这么大没杀过活物，不知道从哪下手。 “先把鱼敲晕。”陈星捧着手机现查，“刮掉鱼鳞，豁开肚子取内脏……有点血腥啊领导，你要不行换我来。” 方泽怕她把厨房祸祸成凶杀案现场，没让她动手，“你站远点。” 陈星很听话地退后，“那加油哦领导，做饭的男人最帅了。” 方泽：“……” 自从找了个女朋友，以前光鲜亮丽的大设计师不知道怎么的就沦落成了一个家庭煮夫，每天下班都要跟锅碗瓢盆打交道。现在更是开解了杀鱼新技能，方泽琢磨着哪天没准能考个厨师证发展一项副业。 方总在公司工作的样子能帅晕一票小姑娘，系上围裙拿着刀杀鱼也能帅得别具一格，陈星站在后面举着手机狂拍照，想把这一幕留下来。 正切水果的何瀚看见这一幕不由酸从心头来，看看人家的女朋友，再看看自己未来的，分分钟觉得自己命苦。 罗菲依在吧台上看何瀚切水果，人家切两块她吃一块，还不忘品评一下对方的刀工，“何少爷您这刀功差点意思啊，一块大一块小的……哎呦快切到手指头了，小心小心，不然你妈又要心疼了！” 何瀚：“……” 他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么个笨玩意！脑袋不开窍就算了，一天天的生怕气不死他似的。 何瀚剥了根香蕉给她，“拿着上一边吃去，我切完之前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真不知道好歹啊你，没看出来我在给你捧场吗，你看人家方总干活的时候有星子捧场，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切水果，可怜不可怜，居然还嫌弃我！” “我谢谢您了嘿，你别咒我切断手指头就挺好了，不用可怜。” 罗菲哼了一声，“方总，我给您剥蒜。” 何瀚：“……” 一顿饭做了三个小时，老徐差点睡着了。不过方大厨很给力，做得都很好吃，老徐吃得挺开心的。 晚上陈星送方泽回家，因为是上下楼，每次方泽就走楼梯，所以她一般送他到楼梯口，以前送到这里说两句话也就分开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有点不想很快分开。 可能是吃多了，她这会儿有点犯懒，她靠在方泽身上，下巴搁在对方肩头发呆。昨天晚上方泽给她暖了一宿肚子，她仿佛上瘾了似的，不自觉就想靠近他，一旦分开了就觉得身上凉飕飕，再想起家里没什么温度的被子，更不想回去了。 方泽轻轻揽着她，手指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摩挲，“要不要跟我回家？” “不要。”陈星一口否决，“老徐都快把我赶出家门了。” 方泽心里叹口气，他也不想放她回去，没在一起睡也就罢了，一旦开了头就想天天在一块。之前搬去楼上的时候他想着近水楼台，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可现在又觉得什么都不方便。 他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要不，快点结婚算了，这样可以名正言顺跟老徐住在一起，虽然可能会有些不方便，但比这样看她牵肠挂肚的好多了。 他俩现在大概还不知道，这样彼此牵肠挂肚想在一起又不能在一起的日子还要持续好长时间，并不是结个婚就能解决的。 因为考虑到老徐的生活质量，这之后每天下班四个年轻人都会聚在一起陪她，晚上再各自回家睡觉，个人问题的确是不大方便了，不过一家人高高兴兴的也是一种享受。 万华的项目直到来年下半年才正式完工，相比较来说这已经不算慢，但对于急于想见到它完工后的样子的人来说，等待的时间还是有点过于长。 作为设计师，陈星跟方泽有幸成为了第一批体验者。 一同过来参观的还有韩总父子跟建筑师，五个人一起从入口进去，不需要引路，因为最熟悉这里的几个人都在，几个人一边看一边听陈星介绍。 整个购物广场从外面看就像是一座起伏的雪山，通透明亮的全玻璃设计，倒映着蓝天白云，干净辽阔，就像置身雪域。效果图再漂亮也没有现场看到的震慑人心，包括设计者在内，进入之初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全部沉浸在建筑的魅力中。 “建筑师的价值就是在这一刻。”韩建川背着手感叹了一句，“建筑界后继有人喽。” 大师面前一个个都像小学生，老师夸一句心里美半天，但还不能喜形于色。 “姥爷，我们今天主要是来听您批评教育的。”陈星开了句玩笑，“夸多了我们小年轻绷不住，容易膨胀。” 韩建川无奈地指着她笑，“个没脸没皮的丫头，我可不是夸你的，你那张破草稿我可看过，别说建成，连个模型也搭不起来，还好意思膨胀？” “那不管，反正我的想法都落地了，我自豪。”陈星说。 众人笑起来。 “中间那是什么？”韩建川指着广场中央站地挺大面积的一块，“我上次来那里什么都还没有呢。” “您别着急姥爷，还没到那呢，中心广场主要有三条线路，两边是普通的购物线，中间这一条是观光线。”陈星带他们走了中间的一条线路，“进去您就知道了。” 广场中心上方有一架环形空中栈道，高低起伏横穿两边，也是全透明设计，虽然不算高，但站上去还是挺刺激的，支撑栈道的是几根类似冰柱一样的雕塑，如果晚上开了灯，冰柱就成了透明状。没进入之前，这里看起来就像个广场中心雕塑，进入之后才会发现别有洞天。 第六十八章 大红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原来是个冰雪乐园。”韩建川抬起头看了看，“上面是L·ED屏吗？” “对，白天晚上可以变换不同的主题场景，还可以随季节调整，到了冬天，这地方能改建成雪城，还可以滑雪。”方泽说，“这是王建筑师的功劳。” 建筑师连忙摆手，“技术上是靠我，创意可不是我的。” 跟一般的冰雪乐园不一样，这里设计的更具有未来感跟魔幻性，受众群更广，大人小孩都可以来体验，尤其能吸引中青年群体。除此之外这里也提供各种食品店，基本上就是一个独立的游乐场，哪怕待在里面一整天也没关系。 整个广场还有数十家店铺，一起构成了室外购物街，当然，这些还只算是“前菜”。进入购物中心内部才是“主菜”环节。 万华作为一个成熟的商业体公司，在购物营销方面自然是经验老道，也不缺大热品牌入驻，将来必定是本地购物大热点。所以整体的逼格要有，内部设计高端大气是必要条件，进入之后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规模宏大的旋转电梯，还有从天而降的大片绿植。 因为楼顶花园的创意搁置了，后来就把这个创意运用到了室内，整个一层看起来很像丛林花园，自然神秘，店铺柜台融合在其中，穿梭在内就像是漫步丛林，感觉非常奇妙。 “心旷神怡。”韩建川一进来就给了四字评价，“来这样的地方恐怕都不忍心走马观花，呦，店铺之间都是相通的？” 陈星说：“对，全部相通，这样线路更灵活，还有利于整合店铺的风格，我个人觉得这样会更舒服。” “不错。”韩建川点头。 从电梯上二楼之后又是另一番体验，这一层的风格就很像是丛林深处的木屋，配合一层的风格，用的全木结构，以餐饮休闲区为主，在这一层可以看见楼下的一切，一样有置身丛林的感觉。 三层以上就慢慢开始变换风格，魔幻，太空，甚至还有一块海洋世界，上至三层的时候，陈星带他们来到一处观景休息区，从这里刚好可以俯瞰底下的冰雪世界，抬头就是高空L·ED屏幕，最佳观景时间是晚上。 “姥爷您看，晚上灯开以后的效果是这样。” 陈星通知工作人员打开夜景模式，悬在高空的小白灯就像是漫天飘下来的雪花，绚丽极了，如果L·ED屏变成星空，那这些灯光就会如同散落下来的星星，非常的巧妙。 “丫头，虽然你建筑图画得烂，但必须承认脑子好，搞创意的人一定要有创造头脑，这是可遇不可求的。”韩建川看着外面的景色说，“不过，有了好创意也只是第一步，如果没有小方帮你，做不出来一样白搭。” “姥爷，我听前半句正美呢，您就不能让我多美一会儿吗？”陈星站在方泽身边，故意叹气，“等这边结束了我就回学校重修，省得您整天鄙视我的专业水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方泽心里琢磨着，倒是可以让她去老师那边进修一年。 “说你还不服气。”韩建川一边走一边点评，“除了那些天花乱坠的创意，这些细节一看就知道都是小方的手笔，颜色跟空间运用他是高手，能把同样的创意做得舒服耐看，这才是设计者真正的天赋，有的人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做到这个程度。” 这话陈星服气，学习也好积累也罢，抵不过老天赏的天赋，要么这世上难有第二个方泽呢。 “我姥爷夸你呢领导，没什么想法？”陈星故意逗方泽。 方泽瞅了她一眼，说：“受宠若惊。” “什么受宠若惊，叫声姥爷不委屈你吧？”韩建川看着他俩笑，“你都把我外孙女骗到手了，还装傻？” 一边韩总笑说：“方总不是不肯叫姥爷，估计是不想叫舅舅。” 方泽：“……” 大家笑起来。 韩建川说：“现在不叫也没事，等喝喜酒的时候早晚让他叫。” “不是，姥爷，没不想叫。”方泽赶紧解释，“是没好意思给自己脸上贴金。” 韩建川大笑，“听听这小子多会说话。” 大家继续走的时候陈星落在后面，揪了揪方泽的衣角，“抱歉了领导，让你跟着我跌辈了。” 方泽无奈失笑，“回家再讨回来。” 终于来到最上面的“压轴菜”，被建造者称为最值得付费进入的阅读休息区。 “我最喜欢这一层。”韩建川一上来就说，“这层设计得最高级，有大师范儿了。” 陈星说：“那是，我们领导亲自做得方案，施工图都是他亲自画的，百分百还原效果图。” 这层占地非常大，看着就特别舒服，木质的书架，简约的沙发还有阅读桌，还有席地而坐的阅读区，简直是读书者的天堂。 更难得的是，这里体验期全免费，后期只需要办一张阅读卡，就可以全年免费进来阅读。 转了一圈后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又体验了一下空中栈道，比想象中还刺激。 陈星全程拉着方泽的手，她虽然不怕高，但因为视觉关系，心理上有些难以承受，“韩总，这里会不会因为害怕没人敢走啊。” “不会，花钱体验的空中栈道还人满为患呢，咱这免费，保管以后成热门景点，最好限流，那价值就更高了。” 不愧是有商业头脑的人，最初陈星想把这里弄成空中电梯，方便大家穿梭购物，是韩总提议改成空中栈道，以此来吸引顾客，不得不说效果比最初的电梯要好。 购物中心开业时间定在一月后，时间挺紧的，不过正好赶在十一放假周，可以预见一定会人满为患。 陈星有种要交作业的心态，往往热门的购物区会被人热议，包括设计以及购物体验，他们自己心里美半天没用，得人家顾客卖帐。 没想到的是，反响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可能是赶上了黄金周，加上万华的号召力，开业那几天每天都都需要限流才能保证购物中心不被挤爆。就像韩总说的，越限流越吸引人，有些放假期间没预约上的人还特别失望。 热度持续了一个多月，网上开始出了各种讨论帖，追捧的人把设计者建筑师扒了个遍，陈星这个名字，正式在设计圈崭露头角。 不过，有热度就会伴有负面消息，有人欣赏就有人质疑，一个才毕业没几年的设计师为什么会有这样好的机遇，除了才华，恐怕也少不了门路吧。 于是就有人拿她跟方泽的恋情大做文章，诸如“找一个知名设计师男朋友等于少奋斗二十年”这样的言论开始层出不穷。 紧接着就有人扒出了抄袭的事，正好高远那件事才过去没多久，一些不明就里的人又开始质疑陈星的设计水平，是不是全靠男朋友·操·刀才能有这样的成就。 可能已经有过心理准备，舆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感觉，反正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水平就够了。倒是也有人为她平反，说高远这种培养枪手的抄袭惯犯并不可信，对此陈星依然心态平静，该有的结果都想到了，没什么好纠结的。 只是，万华购物中心的热度超乎了所有人想象，在这个一热就不可收拾的时代，这样的热度严重影响了生活。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陈星现在走到哪都觉得有人在看她。原本一个幕后设计师，作品再火也不至于影响到生活，又不是抛头露脸的明星，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成了方泽的女朋友，大家对她格外有兴趣，非要想尽办法来欣赏她长得是圆是扁。 万能的网友们不知道从哪扒出了他们的住址，最近上下班总能看到不明人士聚集在小区门口，有时候还会举着手机拍。罗菲说最近她带老徐出门买菜也会发现有人跟着，这就很让人不舒服了，陈星想起之前老徐被高远的人跟着就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蓝泰小区治安还不错，她肯定要担心的不得了。 “星子你看网上又开始讨论你了。”罗菲整天抱着个手机关注事态动向，有个风吹草动就要跟她说，“这些人也太厉害了，怎么什么都能给扒出来。” 可能是扒出来的消息不怎么样，罗菲没当着老徐的面读，只挑好听的讲，“现在咱们星子可是名人了，崇拜她的小设计师有好多啊，跟热门博主流量差不多了……外婆啊，以后咱出门可得加小心，实在不行就雇个保镖，不然不安全。” 谁知道老徐说：“那你们干脆再给我配一顶轿子吧，四个保镖抬着多气派，不然坐公交我还要给他们买票，小菲的小甲壳虫又装不下。” 罗菲：”……“ 老徐要坐轿子出门，那肯定每天霸占热搜榜。 方泽说：“没这必要，就还跟以前一样，过段时间就好了，又不是明星怕什么。” 到底是大红大紫过的设计师，有经验还淡定，完全不当回事。 随之一些活动邀请也多了起来，订单更不用说，什么网红餐厅，小超市，游乐园，纷纷都找上门来，要求方泽跟陈星合作，单子还没签的，营销方案上已经挂上了这两位的大名，什么谁谁谁作为主设计的某某餐厅将于明年开业，广告打得热火朝天。 可见这年头什么行业都寻求明星效应，陈星跟方泽现在就属于设计界的明星夫妇，只要提到他俩的大名，不管是找投资还是干啥，那没有办不成对的事。 这天吃过晚饭，陈星跟方泽下楼散步，在小区遇上一个倒垃圾的大姐，她盯着他俩看了半天，犹豫着上前问：“请问您二位是方泽跟陈星吗？” “是啊，怎么了大姐？”陈星回。 大姐当时面上一喜，“原来咱真在一个小区住啊！哎呦，我家姑娘可喜欢你俩了，她以后想报考设计专业，特别喜欢你们的设计风格，你们能给我姑娘签个名吗？” 陈星直接乐了，长这么大头回有人请她签名，她想了想自己那一手·狗刨字，还觉得怪难为情。 她掐了掐方泽的手，那意思你来。 方泽笑看她一眼，拿过大姐的纸笔来签了个龙飞凤舞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的名字，还说了几句鼓励人家小女孩的话，大姐千恩万谢地走了。 “你那刚才签的是你名吗？”陈星问，“我可见过你签名，根本不这样。” “当然是我名。”方泽戳戳她的脑门，“你傻么，谁外面签名签得一笔一画让人看懂啊。” 陈星还真没想过这一层，刚要让她签名估计就签得一笔一画。 “到底是红过的人，有经验就是不一样。”说完又挨了一个爆栗。 “最近就没什么想法？”方泽问她，“有没有一种人红是非多的烦恼？” “还好，我这人比较淡定。”陈星很不谦虚地说，“毕竟跟大红人在一起，心态不稳怎么承受。” 方泽侧头看着她，想确定她这话里有没有故作淡定的成分。最近的一些舆论确实叫人挺不高兴的，她不表现出来方泽就更加没底，怕她心里装着事，怕她哪天承受不住了忽然说要分开。 “我想离开公司学习一段时间。”陈星说。 不知道是不是安全感作怪，出去学习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方泽忽然有点不情愿。 第六十九章 分别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人在忙碌的状态里持续久了，就会有被掏空的感觉，陈星目前就是这样。 这段时间超负荷的工作令她感觉到力不从心，不论是精力还是知识方面，尤其越跟优秀的人接触，越做大的项目就越会有这种感觉。毕业不到五年，她的知识储备就亮了红灯。 “领导，你有什么好的学习机会推荐给我吗？”陈星在网上搜，她想去国外涨涨见识，但留学什么的太费事，时间还长，留老徐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 方泽捧着本书装模作样看，她问什么就点点头，其实心思完全不在上面，他心里揣着底，只是不大想现在说，也不是故意看她纠结，就是单纯想拖一会儿。 “要不我就在国内随便找个学校学习几个月算了，这样不耽误回家，你说是吧领导？”陈星歪着头看他，似乎想听一个肯定的答案，这样她就好下定决心说服自己。 方泽想了想摇摇头，“那你不如跟我学。” 陈星叹口气，谁说不是呢。 “那要不我跟你学呗领导。”陈星无奈之下开个玩笑，当然两人都知道这不现实，想学习提高，就得脱离现有的认知区域，最好是去不同的环境体验一段时间。 但她这样说，方泽心里顿时就舒坦了，就好像人家是为了他才不舍得离开，自己也不知道犯得哪门子病。 “这样吧，我问问我老师那边，你还记得法拉利吗？”方泽合上书，装作随意提起来的样子，“如果他那里有学习机会，我可以走走后门让你插个队。” 陈星眼前一亮，可能是太激动了，压根没想太多，“这样好吗，不会给人添麻烦吧？” “不会，我老师肯定会喜欢你的。” 陈星如果知道方泽的老师是谁，估计会当场晕过去。 学习的机会自然是有，法拉利之前也说过了，很期待她去，方泽内心深处也希望她去开阔眼界，可事到临头，浓浓的不舍成了他心里倾斜的小天秤，一想到她要离开一年甚至更多，私心就严重泛滥。 问过了法拉利，那边首先挺高兴的，激动了好半天，后来知道他俩在一起了，法拉利特别能理解他心里的纠结，于是告诉他这后门可以无条件开，陈星想来学多长时间都行，只需要通过一系列考试就行。 后门虽然是能开，不过去学习的人总不能太差劲，毕竟人家导师是大牛，不是收容所，所以一些必要的考试还是需要通过，也是让人家对你的水平有数。 这对陈星来说就再合适不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没有放弃的道理。 “领导，你们导师是男是女啊，严格不？” “还行，挺开朗一老头。”方泽说。 说起老头陈星就有了亲切感，这让她想起了姥爷，“那还挺不错的。” 还有个好玩的法拉利，她对出去学习瞬间有了期待。 晚上告诉老徐的时候她还挺支持，“既然有机会就多学习一段时间，小菲小方几个都在，我一个人生活也能自理，不用担心。” 自从上次姥爷来批评她水平不够，老徐就记住了，心里老觉得自家外孙女是个不学无术靠抖机灵干事业的不靠谱。她说的多学习一段时间，起码两三年以上。 陈星也不想现在跟她掰扯，反正到时候回来了她也不能赶她走。 接下来就要准备出国以及考试各项事宜，忙碌中，分别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到了。 “老师跟我夸你了。”方泽坐在沙发上抱着她，桌上放着爱派，“去之前跟老师先见见面。” “啊？见面啊。”陈星顿时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感觉方泽的导师非常高大上，上学的时候见校长都没这感觉，“你坐旁边去，这样不太好吧？” 方泽搂着她笑，“没事，人家不在乎这个，就当跟家长见面一样，轻松点。” “嗨，泽！”视频里很快出来一白头发白胡子老头，圆圆的脸有点像宫崎骏，看起来特别和蔼可亲，“噢，你女朋友好有气质，是叫Star吗？” 陈星觉得这老头有几分面熟，仔细看了一下忽然大吃一惊，“您，您是艾克先生吗？” 她这才想起来之前居然一直没问老师叫啥，简直跟傻了一样，别说做梦了，打死一百次也没想过方泽的老师居然是艾克。 艾克是国际上有名的室内设计师，泰山北斗那种地位，之前陈星想买他的设计书还买不到——怪不得方泽会有艾克的签名书，原来居然是师生关系！ “嗯？泽没告诉过你啊，我是艾克啊小可爱。” 不知道怎么就成小可爱了，不过陈星也顾不得什么可爱不可爱，满心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是小情侣之间的小惊喜吗，没想到泽还这么会撩姑娘。”艾克从画面外抱来一只猫，开始视频撸猫，“她叫芝士，跟哥哥姐姐打招呼。” 陈星：“……” 怪不得方泽说没事，这老头也太好玩了，视频就像家人见面，一个介绍自己的女朋友并当众秀恩爱，一个介绍自己的猫女儿。 心情一放松，不知不觉就聊多了，关掉视频后陈星还有些意犹未尽，“芝士可真呆萌，我这会儿都想快点过去撸猫了。” 说完半天没听见后面人说话，她回头看了方泽一眼，“你瞅我干啥？” 方泽的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带着几分怨气说：“就没感觉到你男朋友不怎么高兴？” 怎么还不高兴了呢，刚才不是谁都拦不住地秀恩爱吗？ 啊……陈星恍然大悟，领导这是因为她说想快点走有小情绪了。 这要放在以前，打死她都不相信方泽还能这么幼稚，透着浓浓矫情的幼稚，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挺可爱的。 “有吗？”陈星故意装傻，“刚我男朋友掐我脸的时候没感觉他不高兴啊。” 方泽斜睨她。 “好好的怎么还不高兴了呢，这小脾气也不知道谁惯的。”陈星站起来，“我去倒杯水，说半天渴……喂方泽！” 她要站起来的时候方泽勾着她的腰不让动，她又站了一次，对方直接把她压在沙发背上锁住了，“终于想起你男朋友叫什么了？” “啊，我叫什么了，不是领导吗，你肯定听错了吧，我哪敢直呼我们领导大名……哎呦哈哈哈别挠我痒痒！” “你男朋友叫什么你再说一遍。”方泽不饶她。 “方泽方泽……我去要死了！”陈星笑得要岔气，直接讨饶，“我说错话……了，我男朋友可……哈哈，可好了，一点都不矫情……我根本不舍得走……哈哈哈快停下！” 方泽停了手直接俯身吻住她的嘴，差点没把笑岔气的陈星憋死。 等两人都喘匀了气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方泽靠在沙发背上，陈星枕在他腿上，他的手指绕在陈星头发上，一圈又一圈。 这会儿平静下来，方泽觉得自己刚才真挺矫情的，离分开还好几天呢，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生出了浓浓地不舍，尤其她说要快出国去撸猫的时候，真想一个电话告诉艾克她女朋友不去了。 “星，等你回来咱领证吧。”方泽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领啊。”陈星想也没想就接了句。 “你答应的是不是有点随便。”方泽低头看着她，“难道不应该稍微羞涩一下，开心一下，然后满脸通红地答应吗？” “……”陈星无语地看着他，“你问得就挺随便的领导，那要不我再犹豫一下吧，我觉得我还小，黄金单身年龄，这么早结婚亏，你等我考虑一年半载再说。” “你中午还想吃好吃的么陈星，你要不干脆气死我吧，自己叫外卖。”方泽说。 陈星感觉今天男朋友大概只有三岁，不能跟小孩一般见识，于是搂着他的腰哄道：“那怎么行，不舍得气死你，我现在只能吃你做的，吃外卖胃疼，你要忍心看我胃疼你就气死吧。” 方泽直接气笑了，揉着她的头发，从桌上找了根绳强行绑了个揪，“你出国一年别剪头发了吧，这样见面的时候还能有时光荏苒的感觉。” “我不剪头发你给我洗吗？”陈星心说还时光荏苒，她把头发染白了那不更荏苒吗？ 方泽又揉揉她的头发，心说算了，这丫头懒得什么似的，跟着艾克那时间观念都有点变态的老学究上课，她不把头发剃光了就不错了。 分别的日子来得总是很快，方泽目送她安检的时候就开始想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要不，安排一下出国业务吧。 从下飞机就开始紧张的陈星压根体会不到领导的分别之苦，只是一心想着给人艾克留下个好印象，来接机的是法拉利，小伙开了辆不知道几手的小破车，见了她疯狂摆手：“star！star！” 陈星顿时就乐了，紧张感消除了不少，这小孩还是这么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男朋友来接机。 “辛苦你了法拉利。”陈星本来自己拎着箱子，却被法拉利非常绅士地接了去，用蹩脚的国语说，“没事没事，我答应泽要好好照顾你。” “法拉利，以后我用英文跟你交流，你用国语跟我交流怎么样？”陈星想到了一个练英文的好方法，“有不对的我们互相指出啊。” “好啊！”法拉利很高兴地答应了。 第七十章见面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方泽在这边有套公寓，钥匙在法拉利那，除了他平常定期过来维护一下，这里一直空着，正好安排陈星住下。 要不是公司有事，方泽准备送她到这里安顿下再回去，不过陈星觉得那样有点太丢人，好像她还是个不能自理的大学生，出趟国还要人陪着。 “我昨天请人打扫过了，很干净吧。”法拉利帮她把行李拎进门，跟个小孩似的炫耀自己的劳动成果。 陈星不得不跟夸邻居小孩似的狠夸了他几句，法拉利笑得特别开心，“星星，我能叫你星星吗……你跟泽一点都不一样，他老说我幼稚。” 那是挺幼稚的，这要换成罗菲她肯定也说幼稚。 想起罗菲，等法拉利走了她给罗菲打了个视频电话，聊了几句又让她把电话给了老徐。老徐不爱接视频电话，要不是罗菲给她举着手机她肯定不干。 “老徐，我一晚上不在家你想我了不？” 跟国内有差不多十二小时的时差，他们在吃早饭，老徐一边喝粥一边不怎么热情地瞅她一眼，“我睡着了怎么想，呐，桌上有个没睡着的，你采访采访他。” 说着老徐就把手机转向了对面那位想星星一夜没睡着的仙儿。 方泽顶着俩黑眼圈出现在视频上的时候陈星直接笑喷了。 方泽：“……” 要不是当着外婆的面不好意思说她，方泽就挺想问问她下飞机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他发消息，完了时隔好几个小时打的第一个电话还是给罗菲。如果不是外婆疼他估计这丫头还想不起来给他打电话。 陈星一看方泽那危险的眼神就知道自己错哪了，她忘给方泽发消息了。 下飞机的时候想着国内还是半夜，她就没打扰任何人包括方泽，这么一看领导这应该是等她消息等了一晚上。 陈星灵机一动想了个紧急对策，“啊领导，你卧室是哪间啊，床单被褥都放哪了，好累啊，我要铺床睡觉。” 公寓有两个卧室，陈星没说睡客房直接说睡方泽的房间，估计对方能高兴地点。果然方泽的表情没那么绷着了。 聊了几句陈星就睡了，因为明天就要去上课，法拉利说艾克不喜欢人迟到，为了第一印象好一点，她打算提前一会到。 结果她提前了半个多小时，人艾克就比上课时间提前了一分钟到。 这老头时间观念原来是什么个讲究法，陈星心说这太讲究了，跟她讲究的一样，上班从来都是卡着最后一两分钟到。 老头讲课也特别幽默，见识广知识储备多，能让人不知不觉就听进去，结束的时候还意犹未尽。陈星很庆幸能听到这样的大师讲课，只一节课就让她受益良多。 艾克好像挺喜欢她，对她很关注，喜欢叫她起来发言，偶尔还帮她纠正英语，安排了作业也特别喜欢拿她的设计图当范例，或批评或夸奖。这老头夸人的时候毫不吝啬，批评的时候也是照死了批评，虽然不怎么留面子，不过对陈星非常有帮助，因为他批评的都很到位，能一语点醒你那种。 不过这老头的上课时间很随心所欲，他不是每天上课，也不总在室内，经常带学生们去户外，或者一些建筑里观察，在不同的时间，天气不同的情况下，感受光线对室内装饰的影响。在户外玩的时候也很懂得启发学生，帮助学生从大自然里找寻灵感，陈星每次听他说话都会有各种灵感跑出来，这种感觉实在棒极了。 但也不是尽是好处，比如上课时间，这老头要么定在下午，要么就定在天没亮，有时候天没亮上课会连续好几天，陈星就很受不了了，因为她起不来，有一次比艾克晚到了半分钟，还被老头说了两句。 敢情时间到没到是按照他到的时间定的，陈星这下明白了，怪不得他就提前一分钟，估计他表比人家快一分钟，他就是卡着点来的。 休息的时候陈星跟方泽说她想把头发剪了，因为洗头很麻烦，方泽没多想，反正她头发本来也不长，剪就剪了，于是陈星就去法拉利介绍的理发店剪了个头。 正好几天后方泽有国外的工作，不过是在别的国家，他紧赶慢赶把工作提前做完，余了一天的时间飞来看陈星，一见面就愣了。 他女朋友准媳妇剃了个超短发，比旁边法拉利的头发还短，刚才背对他的时候差点以为是个小哥。 “领导你还真来了，不是说让你注意身体别那么赶么。”陈星抱着一些画稿看他，一看他的熊猫眼就心疼，“待会儿煮个鸡蛋敷一敷吧，影响颜值了都。” 方泽一宿没睡脑子有点发晕，见了女朋友后更晕了，分开不过两个多月，女朋友已经比他帅了。 “泽，你是不是高兴傻了？”法拉利伸手在他眼前晃，“你先看清楚啊，你女朋友没有瘦，一斤都没有掉，是剪了头发以后显得瘦了，不能怪我没照顾好。” 方泽笑起来，当着法拉利的面揉揉陈星的头，“我家星星太酷了，没敢认。” 法拉利跟着笑，“那确实酷，好几个女同学跟我打听她呢，说要认识认识中国小帅哥。” 方泽脸一黑，女朋友一身的魅力，已经扩散到女同志身上了。 正好艾克在，方泽跟老师打了个招呼，师生俩好多年没见，坐在一起聊了好半天，晚上艾克还邀请他们三个去家里吃饭。 “star真的非常优秀。“路上艾克也一直聊，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做了个感慨的表情，”她的创意思维太棒了，很多年没遇上一个可以给我灵感启发的学生了——很多年大概就是你走以后。” 车上的人笑起来，艾克又说：“缘分真的很奇妙，能让两个这样优秀的年轻人遇上。” 平常艾克没少刺激陈星，这会儿当着“家长”的面，夸起来没完没了，陈星都不好意思了。 “噢对了，有一个项目来找我，说让我介绍一名优秀的中国设计师，负责一座高档写字楼的设计工作，泽跟star有这个兴趣么？” 方泽看了陈星一眼，虽然没有明说，但方泽知道她肯定有兴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艾克说：“还有几个月，大约要下半年，你们还可以考虑。” “下半年我可能没什么时间。”方泽看着陈星笑说：“不知道陈设计师有没有勇气自己做？” 啥？她自己做？陈星犹豫了一下。 “你们现在是夫妻档么？”艾克好奇地问，“我认为star完全可以一个人做，她有这个实力。” “你看，老师都这样说了，陈设计？”方泽朝她眨眨眼。 陈星失笑，“好，我很有兴趣，只是害怕不能胜任。” 艾克摆摆手，“噢不怕，年轻人不怕失败。” 艾克的提携是天大的机遇，跟走了狗屎运差不多，经过他的口一介绍，陈星已经站在了大多数设计师不能企及的高度。 想想都激动。 吃过饭回到公寓已经挺晚了，这一天两人虽然没多少时间独处，但收获非常大。 “啊，本来以为学习会很轻松，没想到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压力，看来后面几个月我要秃头了。”陈星回来没忘记煮鸡蛋，煮好了强行摁在男朋友的帅脸上滚啊滚，“别动别动，十分钟就好了。” 方泽挺无奈的，有这十分钟还不如多抱抱女朋友，“别给自己多大压力，艾克可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既然介绍你去，你就一定行。” “是我代表公司吗，我是不是也能弄个设计小组什么的。” “不，这次你只代表你自己。”方泽抓住她的手，把鸡蛋拿掉，然后抱着她窝在沙发里，“不过我可以借给你几个人，公司你看上谁了随你挑。” “这样啊，那我独立工作期间工资还给不给？”陈星开玩笑似的说。 方泽乐了，“你都接那么大项目了还惦记我们公司的那点工资吗，等你一炮成名那就是接单接到手软的独立设计师，我们公司说不定都高攀不上你了。” “不不不，我还是打算赖在H·Z的，五险一金有保证啊，工资再少也是肉，我还要攒钱买房呢，那不能少。” “你攒钱买房打算住哪去？”方泽捏她的脸，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嗯？打算以后跟我两家分居是吧？” 她要敢点头方泽肯定立刻把她绑起来带回国，以后就在家负责吃和睡，哪也别想去了。 “你看你这人多么狭隘，我买个房子就一定住啊，那叫理想目标知道不，人活着不得有个奋斗目标吗，不然我努力个什么劲？我男朋友又帅又有钱，我以后混吃等死也能过，干嘛我还拼啊！” “你还真是一套一套的。”方泽的手撩起她的衣服，在腰上捏了一下，“买个房子就为了装好了当样板房看是吧，那要不咱把目标定大点，直接盖别墅吧，建好了我也沾个光。” “盖别墅啊。”陈星想了想，“这目标稍微大了点，看来我至少还要奋斗几年，这几年我得不停地接单做设计，没准儿还要各地跑来跑去，咱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不过没关系，年轻就是奋斗啊，为了将来能让你住上别墅，你就忍一忍，反正男人四十不显老，我不嫌弃你……” 前面还像个样，越说越找抽了，方泽翻身把她压在沙发上，低头在脖子上咬了一口，“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啊，一下给我安排到四十还不嫌弃我，想什么呢你！” “我不是我没有……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干嘛又挠我啊你……” 就这分分钟能把人气死的媳妇再不娶回家方泽大概就疯了，必须快点娶了，太磨人了！ 第七十一章回国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方泽第二天一早就得走，陈星一早也要上课。不见面的时候各自忙碌着倒也还好，一旦见了面就勾起了心底的疯狂思念，排山倒海一样淹没了过去两个月的“各自安好”，而且时间太短，就象握了个手一触即放，不但思念未解，反而更加浓烈。 早上方泽一早起来做了早餐，两人一起吃过早饭才分开，跟平常上班差不多，不同的是陈星一上午都没怎么听见艾克说什么，脑子里全是方泽。谈了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体会到小女生心里的那些粘粘腻腻的小心思，原来是很美好的。 接下来就要为写字楼做准备了，陈星趁这段时间借阅了大量相关方面的书，有事没事就抓着艾克问东问西，差点没把老头逼疯了。 也幸亏有了目标，让剩下的几个月过得很充实，在即将结束学习的最后一两个月内，陈星开始接触项目方，为接下来的合作以及回国做准备。 这段时间方泽也非常忙，一方面为公事，之前因为陈大设计招来的一堆项目都落在了他一人头上，除此之外还有几样私事，其中一样就是之前设计的那家水果系甜品店。 周末的时候他开车来到正在装修中的店，罗菲说吧台已经弄好了，他特意过来看看。 吧台按照陈星的建议，做成了一辆复古车的样子，淡蓝色，细节是方泽亲自设计的，定制做了好几个月才做完，不过这样看起来完全值得，特别有范。 “方总，这吧台太炫酷了，我特别喜欢这种风格，星子肯定也喜欢，可惜不能提前给她发图片。”罗菲受方泽所托，最近一直在做监工。方泽告诉她这家店主希望装修效果保密，不能拍照，所以罗菲十分配合。 “没事，再有一段时间就开业了，到时候她会过来的，再说图纸她早看过了。”方泽说。 “是吧，这颜色真是漂亮啊，我这么每天看着都还看不够呢，等开业了我肯定天天来。” 方泽笑着点头，“让老何多给你弄几张优惠券。” 这两个磨磨叽叽的家伙，到现在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往常看见美女就要下手的何大公子这次格外矜持，殷勤献了一年多连个手都没牵上，居然还没退缩，耐心好到让方泽跌破眼镜。 当然，也是有要脸的成分，何瀚觉得自己主动太跌价，对着罗菲根本拉不下脸来，就指望着人家开窍先对他主动。只可惜罗菲是块榆木疙瘩，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反正就是不接茬，两个人一起装死，也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 方泽跟老徐最近特别默契，轮番撮合，逮着机会就上，可这俩木头居然完全get不到，可把撮合的人愁死了。 “有方总我干嘛找他啊！”罗菲嗤笑，“他那种冤大头，哪次消费不得倒贴小费，人家看不上优惠券那点苍蝇腿。” 方泽：“……” 除了自作孽不可活，方泽还能说什么呢？可是为了兄弟幸福，他还得绞尽脑汁编，“那就让老何包月啊，这样你什么时候过来吃都行，他虽然是有点穷大方，不过每次给你花钱还是非常痛快的。” “没有目的他能给我花钱吗，他那是指望我稳住他妈呢！”罗菲哼道，“我那是劳动所得，方总你得看看我付出了多少。” 方泽扶额，绞尽脑汁继续编：“你不能这么想，其实呢，老何他也不光为了哄阿姨开心，他要真烦你早就换人了是不是，随便找个群演也能胜任，为什么没找呢，还不是因为大家都有感情了，把你当知心朋友了。” “方总。”罗菲诧异地看着他，“何瀚是不是求你替他说话了，他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方泽：“……” 正巧这时候何瀚来了，一进门就问：“跟罗胖子聊什么呢老方？” 你可闭嘴吧。 “呦，罗监工不错啊，居然没喊累，我还以为不出两天就得撂挑子了呢。”何瀚显然没有闭嘴的自觉，没话找话说。“有模有样哈值得表扬！” 罗菲翻了个白眼，“姓何的，我最近挺忙的，没时间照顾何妈妈，你要不去请个群演吧。” 为了给方泽证明何瀚没有他说的那样伟大，罗菲来了个当场证明。 “你以为我不想请啊，群演多好啊，专业，给钱就办事，长相模样还能随便挑，最主要人家好沟通，让干嘛干嘛……” 何瀚巴巴说个不停，方泽给他使眼色他根本看不见，直到发现罗菲脸上的假笑快挂不住的时候，才终于话音一转，“……啊，但是呢，千金难买我愿意啊！群演再好也没有你合适啊，我就乐意请你，你又体贴又贤惠，长得还……漂亮！最主要是身材好，我……我妈可喜欢你了！” 方泽：“……” “呵呵，”罗菲皮笑肉不笑地瞅他一眼，“何瀚，你什么时候死千万通知我一声，去死吧你！” 说完罗菲就气鼓鼓地走了。 “不是，她有病吧？”何瀚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哪句不是夸她啊她居然咒我去死？” 方泽都无奈了，“老何啊，我看你这辈子就单着吧，我估计你这种情况结了婚也得散伙。” “不是老方，我怎么就散伙了啊？你说我还要怎么对她吧，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对我妈都没这么上过心，她也忒不知好歹了！” “这样吧，我夸你一遍你感受一下。”方泽学着他刚才的口气说，“老何你可比那些娘里娘气的男人强多了，你多man啊，有钱有颜有肌肉，审美好还不花，路上见了女孩子从来不直视，洁身自好柳下惠……” 何瀚：“……” 方泽夸完了一摊手，“你自求多福吧，为师教不了你了。” “别别别啊老方，你说咋办啊还有救不？” 方泽：“建议出家。” 何瀚：“……” 陈星回国之前就接了项目，项目方派给他一个中国男助理，安排他给陈星接机。 她再三婉拒没成功，因为她回来马上要参加一个商讨会，最后没办法只好同意，于是给方泽发消息，说不让他来接。结果领导开始闹小情绪，连发了几个表情包刷屏，陈星安慰了半天。 本来以为闹完情绪也就好了，结果下飞机后她一眼就看见了接机口的方泽……以及他旁边写着陈星小姐大名的接机牌。 “……” 方泽旁边站着个挺帅气的小伙，就是那种少女心水的类型，在人群里特别扎眼，陈星忍不住端详了两眼，然后某领导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 咳咳……不知道他为啥非要来自虐。 第一次跟人助理见面，陈星怎么也要先跟人打招呼，于是自然就要冷落一下领导，“你好，是吴先生吧，我是陈星。” “陈星小姐你好，叫我小吴就行，来来来我帮您拿拎行李。”吴城挺有眼色的，上来就帮陈星接行李。 “不用不用，我男朋友帮我拿回家就好。”陈星适时给领导一颗甜枣，果然方泽听见男朋友之后脸色好看了许多。 “哈？原来您是……”吴城怎么也没想到旁边这位是陈星男朋友，“你好。” “你好，我是陈星男朋友，方泽。”方泽一本正经跟人握手。 陈星：“……” “领地”意识是不是太强了点。 “啊！您就是方泽先生啊！”吴城顿时受宠若惊，“久仰大名，见到您实在太有幸了。” 幸好吴城是个有偶像精神的小孩，见到方泽后只顾着激动，根本没想他为什么站在写着自己女朋友接机牌的旁边还挂着一张黑脸，也没以为自己已经在大偶像心理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吴城，麻烦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取完行礼就去找你。”陈星想跟方泽单独待一会儿，这位领导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经常跟个小孩似的要靠哄，今天不让他来接机估计是不高兴了。 陈星也觉得这样马不停蹄的赶时间有点对不住方泽，两人分开这么长时间，好容易回国还不能马上见面，换做是她估计也挺失望的。 吴城看了看两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只大灯泡，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行行，那我去车里等您啊。” “地址在哪，我待会儿送她过去。”方泽直接说。 他的语气一听就叫人不能反驳，吴城有些为难，毕竟是奉命来接人，“陈星姐……” 这小孩倒是挺认真，就是不大机灵，陈星不想为难他，“要不这样吧吴城，你在前面带路，等到了地方我在上你的车，一样的。” 还能这样啊？吴城想了想好像也行，于是就同意了，“那好吧。” 吴城离开后，陈星上前拉着方泽的手，讨好地说：“领导你等多久了，站累了吧肯定，要不你坐行李箱上我推你？” 方泽：“……”亏她想的出来。 “你看你工作那么辛苦还要亲自来接我，我多心疼啊，给个献殷勤地机会呗？”陈星一边摇晃他的手，“要不我来开车？” 方泽一点脾气都没了，低头吻了她一下，“迟早让你磨死。” 第七十二章惊喜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两个人取了行李上了车，陈星给老徐打电话：“老徐我回来啦，你现是不是特想我呢？” “回都回来了我还想啥，小方不是接你去了吗？”老徐应该在看电视剧，没什么耐心跟她浪费时间，“他一个人代表我们大家传达精神就行了，挂了啊我忙呢。” “嘿，这老太太。”陈星挂断电话也笑，“她是不是背着我找老头了，心思完全不在我身上了啊。” “哪儿啊，一早跑了两趟菜市场了都。”方泽打开车载空调，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盒自制冰激凌给陈星，“估计已经在厨房开战了，就等你晚上回家吃饭呢。” 老徐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陈星一年没吃方泽做的冰激凌，想这口想的不得了，“以前每天吃也不觉得怎样，一年不吃还挺馋它，我在国外吃过好多冰激凌，贵的便宜的都没这味勾人，你说你是不是里面放什么秘制药了，能让人上瘾那种？” 方泽听完就笑了，“我发现你现在哄人真是一套一套的。” 谁让男朋友要靠哄呢？ “没有，真心感受。”陈星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对了领导，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不过保密，暂时不告诉你。” “那你暂时别说多好啊，这不成心折磨人吗？”方泽失笑，“那我礼尚往来好了，我也准备了礼物，暂时不告诉你。” 陈星看了他一眼，琢磨着神秘礼物十有八九就是邻居那套房子吧，不过为了让方先生心理平衡点，她就装不知道好了。 到了开会地方下了车，陈星想起有件事没做，又返回车里，在方泽诧异的脸上亲了一下，“晚上见，我走了。” 方泽愣了一秒然后失笑，摸了下脸上的口水，是冰激凌味的吻。 今天刚好周末，没什么工作，方泽顺便去超市买了一些做甜品用的材料，然后把行李送回家，想着女朋友现在日理万机，回来肯定没力气收拾，便帮她收拾行李箱。其中有一个从飞机上带下来的小行李箱，方泽以为是陈星随身用的东西，想也没想就直接打开了。 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得很严实，看起来还怕摔，塞了很多泡沫，方泽寻思着开都开了，再关上显得欲盖弥彰，索性就打开看看。 方泽一层层揭开看，居然是一座小模型，模型是个二层小楼，带着院子，里面的装饰做的非常精细，就如同一座房子的缩小版。 他愣了好一会，然后笑了，这大概就是女朋友送给他的礼物吧。上次说要买别墅，别墅暂时买不成，就做了个模型送给他。而且让他惊喜的是她模型居然做得这么好了，看来没少下功夫。 方泽坐在地板上看了好半天，直到把所有的细节都记在心里，才恋恋不舍地收起来。 第一次商讨会开了足足三个多小时，开完了陈星差点虚脱，她时差还没倒回来，又刚下飞机，紧接着投入到了紧张的讨论中，实在有点吃不消了。不过一想到家里人做好饭在等她，又强打精神。 “陈姐，我送您回去吧。”吴城小助理做得非常尽职尽责，这小孩也是才毕业不久，但是工作经验却很丰富，专业方面也很懂，有他在陈星轻松不少。 “好，那麻烦你了。” 车是专门派给陈星的，她从来没想过一个设计师还能有这待遇，这应该都是沾了艾克的光，这令她压力倍增，如果做不好那就给艾克丢人了。 回到家后陈星客气邀请吴城上家里吃饭，吴城拒绝了，“您不用客气陈姐，以后你去哪给我打电话就行，有事随叫随到。” “那好，那明天见。” 回到家后老徐的菜已经上桌，一开门就是满屋的饭香气，还有罗丑丑以及罗菲热烈的拥抱。 “罗丑丑下来！”方泽吹了声口哨，罗丑丑吓得掉在了地上，无比委屈地哼哼。 “星子我好想你啊啊啊！”罗菲抱着陈星嘤嘤嘤，“我怎么感觉好几年没见你了似的。” 陈星本来一只脚都进门了，活生生被罗菲给推了出去，这妞不知道是不是又胖了，死沉死沉的。 “你冷静一下老罗，你掐我脖子了……” 罗菲抗议：“我都几年没见你了，抱一下怎么了！” 方泽嘴角一抽，也想把罗丑丑它妈给轰走。 何瀚戳戳罗菲的头，“你差不多得了啊，当着我兄弟的面这么抱人家媳妇像话吗？” “你走开，要你管！”罗菲踹了何瀚一脚，“去帮外婆端盘子去！” “得，遵命女王！” 陈星笑起来，“你可以啊老罗，居然把我们何总调教成这样了？” “胡说，谁调教他啊，他也就当着你们的面这样，故意犯神经。”罗菲揉了揉陈星的脸，“啊你怎么又瘦了，头发也短了，我的妈啊你怎么剪这么短？” “这还短？之前还短呢，我两个月没剪了。”陈星终于进了家门，先去厨房给了老徐一个大拥抱，当着一家人的面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我好想你啊老徐，我怎么感觉好几年没见你了似的？” 罗菲：“你别学我！” “去去去……”老徐在她头上拍了一下，“没个正形，蹭我一脸口水。” 大家跟着笑起来。 半天没摸到女朋友手的方泽心说幸亏提前抱了也亲了，不然回家根本轮不到他。 吃过饭后方泽说要给她看礼物，领着她去了隔壁，也就是林峰原本那套公寓。 陈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诧异问：“这家邻居是搬来了吗……咦？你怎么还能开人家的门锁，是不是领导亲自给装修的？” 等方泽打开门一看，陈星感叹：“这一看就是领导设计的，太漂亮了吧！” “你差不多得了，还装？”方泽瞅她，“装得一点都不走心。” 陈星清了清嗓子，不装了，“是吧，毕竟不是专业的，我装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不容易了，都怪罗菲老徐提前告诉我，没惊喜了。” “每天在外婆眼皮子底下装修，要瞒也瞒不过她，不过说了也没关系，惊喜不在这件事本身。”方泽靠在墙上，眼里带着小得意，似乎在等她夸奖。 陈星刚才进来一通夸，其实没走心，根本没仔细看房子什么样，这会儿不装了再一看，这房子居然设计成了轻工业风。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房子被方泽买了，陈星看见这种装饰风格肯定不以为是自己家，因为在她概念中方泽不喜欢这种粗线条的风格。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风格的？啊……”陈星问完了才想起来他们之前看设计展的时候自己说过，因为她刚看见了一件眼熟的作品，“那架台灯不是‘Z’的作品吗，你怎么买到的？” 上次在设计展陈星特别喜欢那位设计师的作品，后来在网上查他，不过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查到那个人，还挺失望的，不知道方泽又是从哪买……不会吧？ 她忽然转头看着方泽，“你别告诉我你就是‘Z’？” 虽然嘴上不敢承认，但心里是九成肯定了，因为“Z”很明显就是泽，也怪之前她没多想一层，真的蛮明显了。 “那我不告诉你了。”方泽笑说。 “烦人啊你。”陈星锤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烦人，暗戳戳搞这种小惊喜有意思吗！”害得她差点就哭了。 “有意思啊。”方泽抓住她的手拉到身边，“惊喜不就是用来搞意思的吗？” “讨厌你！”陈星笑着斜睨他。 “还喜欢吗陈大设计，咱们的家。”方泽搂着她的腰，凑到鼻尖前。 “我说不喜欢你打我吗？” “你试试。” “喜欢。”陈星垫着脚亲了他一下，“咱们的家，特别喜欢。” 方泽低头吻了她。 在新家里腻味了一会儿，陈星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礼物，于是回家里把小行李箱拖过来，“呐，你看看这个摆在哪好？” “这是什么？”方泽象征性地装了一下。 “你可拉倒吧领导，都帮我收拾行李了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就等我这一句了是吧？”方泽笑。 “那可不，反正大家都装了，我不回你一句我多亏。”陈星打开行李箱，两人小心翼翼把模型摆在桌上，“我本来还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做得特别好，知道你是‘Z’之后感觉又满门弄斧了。” “确实特别好，我看了以后还挺惊讶的，细节已经很到位了。”方泽说，“挑不出什么错。” “我做了好久呢，课余时间做的，做完了特佩服我自己，这么有毅力呢。”陈星很自豪地说。 “好棒，要奖励码？”方泽捏她的鼻尖。 “要。” “那行，等你哪天有空了我请你去个好地方。”方泽又卖起了关子。 这么一说疲惫感立刻袭来，陈星抻了个懒腰，“哎，恐怕暂时没空了……好累，但是又没什么睡意。” 因为时差的关系，下午开会的时候疯狂想睡觉，这会儿却又精神了。 “我给你讲催眠故事吧。”方泽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朝洗手间去，“先去洗个热水澡，要我伺候更衣吗？” “免了吧小泽子，你去铺床暖被就行了。”陈星摆摆手。 “找抽是吧？”方泽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第七十三章忙碌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方总有始以来第一次矿工了。 上午十点的时候方泽的手机开始没完没了地响，他周末的时间免打扰时间设定在上午十点，昨晚上忘了改，导致今天十点之前家里安安静静。 他蓦地睁开眼，看了看身边还在睡的家伙，把手机摁了静音，来电大多是何瀚的，估计是想骂他不去开周会，剩下的基本是邮件，他快速回了几个，然后关上手机，揉了揉陈星的头。 昨晚上这家伙在浴室里睡着了。方泽为了给她消除疲劳，特意泡了一盆特制泡澡水，还点了助眠精油，结果她在里面泡了一小时没出来。 方泽掐着时间敲浴室的门，怎么都敲不开，就意识到她睡着了，犹豫了一会儿，便拿着条浴巾进了浴室。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他闭着眼凭感觉把她从浴缸了捞出来。 可捞出来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因为隔着一条浴巾，并没有减少诱·惑感，反而更加强烈，从浴室走到卧室，方泽整个人就如同着了火的稻草，从头烧到脚。 不惦记女朋友的男朋友是不存在的，方泽的理智是出于对感情的尊重，不代表任何时候都能理智，比如眼下，他就非常的不想理智。 但是……这家伙睡得跟猪一样，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趁人之危，那就是流·氓，方总还不太想跟流·氓相提并论，于是只好忍着。 这一忍就忍到了快天亮，他本想着天亮之前睡一觉就起来，结果一下睡到了十点。 不过到底是领导，心态很稳，意识到自己迟到了也没有慌乱，索性旷工一上午，便陪着还在睡的猪一起躺着。 可为什么她的手机也没响？方泽从床头上拿起她的手机一看，好嘛，早关机了。这家伙昨天回来没充电，怕她耽误做工，方泽起来充了电，顺便烧了壶开水，又回来躺下，换做一般人，家里有了动静就会醒，但陈星依旧还是睡。 果然外婆说得一点没错，没有人叫她她能睡一整天。 到十一点的时候，方泽估计她休息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叫醒。他先咬着她的耳垂，轻轻吹气，结果把自己吹热了都没弄醒她，于是放弃。 然后他捏着陈星的鼻子，企图把她憋醒，但是没到两秒，就被她一肘子打出了内伤。方泽捂着心口，心说这么大劲估计是醒了吧，然而两分钟之后，这姑娘的呼吸又平稳了。 方泽有点心累，他下一步本来想挠痒痒，但是非常害怕被她直接踹下床。 于是他只好采用最简单的方式，贴在她耳边大叫：“星星，起床了。” 连叫两声没起，方泽只好动手，捏着她的脸晃啊晃，“起床了猪！天都黑了！” 陈星终于被爆了摇醒，脑海里子飘过了一句“天黑”。 “妈呀天黑了你怎么不叫我呢！”陈星蹭一下坐起来，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没穿衣服，又脸红脑热地躺回去，“领导，你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对我做什么了？” 方泽揉着眉头，心说要真做什么了还不致于旷工呢。 “你还记得你昨晚上怎么睡着的嘛？”方泽也不当正人君子了，干脆俯身连人带被子裹住，亲了她一下，“你睡都睡着了我要不趁机做点什么我多亏，当然是占尽了便宜。” 陈星居然真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着了，不过她这一觉睡得挺好，这会儿精神十足的，“哦，占就占了吧，反正迟早我再占回来。” 方泽一听这话乐了，“你预备怎么占你跟我说说？” “当然是想怎么占就怎么占啊，你真以为我无知少女呢？”陈星跟个情场老手似的拍拍方泽的脸，“乖啊，等我忙完了这阵慢慢占，你做好思想准备。” 方泽：“……” 陈星打开手机，电话短信开始轮番轰炸，“天，我把吴城忘了，他等我好几个小时了！” 方泽嘴角一抽，这没眼色的小子，等几个小时是脑子进水吗！ 一助理跟人男朋友似的尽心尽责是不是找抽！ “抱歉啊吴城，我手机没电了睡着了，你要不上来喝口茶啊，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嗯那好吧，我马上下去，你等我十五分钟。”陈星挂了电话就看见他男朋友在瞪她，“你看啥啊我要穿衣服你先出去。” 方泽眯起眼没动。 陈星没明白他在闹什么别扭，愣了几秒明白了，顿时失笑，“领导大人，请问您能不能帮我倒杯水啊，太渴了。”说完还眨了眨眼，一脸讨好。 然而方泽还是没动，一看就不吃她花言巧语那套。 陈星心说领导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下午还要开会，这会儿再不准备就该赶不上了，只好舍身取义，裹着被子扑到方泽身上，胳膊揽着他的脖子，“领导，晚上咱出去吃宵夜啊，要不我我给你做也行，我在国外经常自己做，不骗你真的还挺好吃的……嗯，或者我给你按摩？法拉利教我的，特别舒服……” “他怎么教你的，摁你哪了？”方泽身上贴着热乎乎的身体，隔着被子都令他燥·热不已，偏偏脸还要板着，也不知道是折磨谁。 “嗯……头，就摁了头，脑力工作者容易头疼，我觉得挺管用的。” 那还差不多，方泽又问：“你学会做什么菜了你告诉我。” “沙拉！拌得可好吃了！”陈星炫耀自己的厨艺，“我每次都能吃两大碗。” “呵呵。”方泽对她的厨艺充满了鄙视。 “你别瞧不上啊，沙拉营养丰富啊，我还会做浓汤，法拉利也说好喝。” “所以他为什么会去家里吃宵夜？”方泽的关注点总是很集中，根本不听她天花乱坠的描述。 陈星：“……”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她衣服还没穿。 当然受折磨的不只有她，方泽此时比她还煎熬，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在他身上噌啊噌，噌得人肝火上升七窍生烟，最后方泽败下阵来，逃也似的跑了，”不着急，我给你做早饭，吃完再走。” 陈星终于松了口气，他一离开赶紧找衣服穿，只是没想到方泽去而复返，端着杯热水出现在门前的时候两人都愣了。 陈星低头看看还没穿好的内·衣，内心一片草泥马奔腾。 “嗯……水放这里了，你穿好了自己出来喝。”方泽虽然是该摸的都摸了，冷不丁面对面看见了倒是也尴尬，下意识跑了，出去后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蠢，特别想回头重新表演，捡起他“不是好人”的外皮，调·戏一下女朋友顺便沾点便宜。 陈星起来匆忙洗了个脸，因为要见重要的人，不得不画个妆，这时候就体现出平常不化妆的缺点了，手生，画得慢，越着急越画不好，最后索性干脆放弃了，涂了个口红就出门。 方泽快速做了两个三明治，打包好了跟她一起出门，“我送你过去吧，你路上把早饭吃了。” 不是吧，又让吴城前面带路？ 很明显方总没有改主意的意思，陈星怕他再闹小脾气，只好顺着，不过方泽开车稳，在车上吃早饭比较合适，还能补个妆。 下楼后方泽跟吴城客气了几句，然后说：“以后早上我送她好了，省得麻烦你跑一趟，晚上我有时间会去接她。” 吴城也不是真没眼色，如果人家不需要他来接也不可能厚着脸皮来，“行方总，您要是没空我再来。” 忙碌的一天从在车上吃早饭补妆开始，一直到晚上九点，陈星都没能停下来吃顿饭，这样的忙碌生活从回国开始一直持续了好长时间。 她负责的这座办公楼建在本市最贵的地段，建成后无遗将是未来几年内最高端的写字楼，毫无疑问，又成了舆论热点。 陈星在紧张的设计中无暇顾及外界舆论，毕竟创作才是重中之重，她不想被舆论干扰，便申请回家里工作，并且从N·Z借了几个帮手，包括李东跟张筠。 他们参与这个项目需要签保密协议，是为了防止方案泄露，不过几个同事都挺理解的，尤其李东跟张筠，他们俩特别感激陈星给他们的这个机会。参与了这么大的项目，他们的履历上就可以漂亮地添一笔，对他们来说是好事，经验机遇并存。 不过这就苦了方总，上班忙工作，下班回家继续看媳妇跟员工忙工作，经常忙到半夜，他只能跑去隔壁陪外婆，完了回家之后人家就已经累睡着了，连句话也说不上。 没多久方泽接了一家酒店的设计，那之后他也忙成了狗，陈星在楼下工作，他就上楼工作，硬是把何瀚挤出了家门。 何瀚为了公司只好舍身取义，继续去外面浪，然而他发现自己已经浪不起来了。这一两年大概是受方老师影响，他一心想给自己凹一个靠谱男人的人设，不像以前似的那样每天出去浪，尤其开始跟罗菲献殷勤之后，更是连夜店门朝哪开都不记得了。 酒吧夜店的模特换了一拨又一拨，一个比一个漂亮，何瀚去看了一圈，一个都看不顺眼，也不知道自己那几年是怎么看上这些尖嘴猴腮的，还是家里的胖子比较耐看。 浪没浪成，倒是郁闷的不行，便干脆回了家。最近罗菲正陪老徐追一部脑残剧，吃完饭就霸占沙发电视，谁也插不进他们的世界。 “外婆，你说这男的是不是很气人，家里有媳妇不管，整天出去泡夜店像话吗，换做是我您支不支持离婚？”罗菲义愤填膺地说。 老徐：“你想离外婆当然支持你啊，就怕你心里不想离嘴上抱怨给自己听，那外婆就不好管了呀。” “怎么可能呢，这种男人除了有点钱还有什么可取之处，我又不是找不着对象，至于一棵树上吊死吗？” 刚进家门的何瀚听见这话顿时感觉膝盖疼。 “男人有钱就能解决很多问题嘛。”老徐像个资深拜金女士，大力宣扬有钱论，“家庭矛盾百分之八十都来源于物质短缺，你想你买包的时候，买化妆品的时候，家里男人不让你买是什么心情？有了孩子是不是要花钱，家里老人生病是不是要花钱，这时候有钱就能缓解很多不良情绪。” 罗菲：“……” “再说了，你当初为什么嫁给人家，如果是看重钱，那就不要计较了嘛，如果是看重人，那就尽量挽回嘛，男人心思总归花一点，不要给他太大压力啊，你给的压力越大，他越往外跑，脾气也要收一收的，小菲你这个脾气要是不改，男人迟早要吓跑的勒。” 罗菲：“……” 她没记错的话刚才是不是在批判渣男呢？什么时候战火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第七十四章 成了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何瀚听见外婆这样说心里美个不行，忍不住插嘴：“就是，外婆说得对，罗胖子你现在这个脾气太不招人喜欢了，得改知道吗？” “碍着你什么事了！”罗菲不能跟老徐顶嘴，正好来一不长眼的上赶着当炮灰，“我脾气大你离我远点呗，我又不嫁给你，你替别人操什么心！” 何瀚：“……” 合着这死胖子不是装傻，是真傻！ “是啊，我替别人操心，我吃饱了撑的，我他妈闲得蛋疼！”何瀚不知道怎么的，委屈汹涌而来，把回来路上买的罗菲最爱吃的零食扔桌上，扭头就走。走到门口了才想起来自己没地方可去，撇撇嘴，又委委屈屈地扭头去了阳台。 “哎呦小何啊，外面冷，你穿点衣服再出去啊！”老徐慢吞吞从沙发上起来，要出去给何瀚送外套。 罗菲哪能让她出去啊，忙站起来，“外婆您坐着看电视，我去送我去送。” “可不要再跟人发脾气了知道吗？”老徐坐下看着电视，正好电视上的渣男出现，她自言自语似的说，“这个人啊是不怎么样，小何可比他强多了。” 罗菲：“……” 老徐这个人精，一字一句都是戏，说出来的话总能恰到好处地在人心里留个影。罗菲就是再笨，整天被家里人暗示来暗示去的也该明白了，只是她打死不信何瀚能看上她这回事，所以总能给自己的不自信找一些理由，比如何瀚太渣，比如何瀚太花。 电视上一旦出现类似何瀚的渣男形象，她必要“感同身受”地吐槽两句，好像替别人吐一吐她就能站在鄙视渣男的制高点，理所应当地瞧不上何渣男了一样。可偏偏身边的唯一观众不跟她统一战线，非要把她心里藏着掖着那点小心思给摆出来驳斥一番，还总能说得她无言以对，让她对何渣男恨不起来。 非但恨不起来，好像还快被洗脑了——比起那些渣男，何渣男的确不那么渣。 入了冬，阳台上的温度就凉了，站一会儿就手脚冰凉，何瀚朝手心里哈口气，正要搓一搓，听见有人出来，又若无其事地插裤兜里，抬头看月亮。 “呐，穿上别冻死了。”罗菲站在门里，把外套递出来。 何瀚看她这没诚意的样，很有骨气地没接。 “喂，你不是要我给你穿上吧？”罗菲有点尴尬，举着衣服丢下也不是，回头也不好，如果让她给他穿上那更不可能，只好祭出外婆，“冷气都进屋里了，你是想让外婆感冒吗？” “那你进去呗。”何瀚瞅了她一眼。 罗菲一噎，她代替老徐出来送温暖，进去了算怎么回事？ “何瀚，你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快点拿外套，我胳膊都酸了。” 何瀚：“是啊，我跟个小孩似的，我还渣，我还闲，你离我远点呗，我冻死了管你屁事！” 自己说出去的话被原封不动喷了一脸，罗菲心里像是打翻了颜料盒，五彩缤纷。半晌后她撇撇嘴，蚊子哼哼似的说：“好吧，我跟你道歉。” “嗯？”何瀚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我说跟你道歉！”罗菲大吼了一声，然后把衣服朝他身上一甩，“讨厌你！” 何瀚被外套糊了一脸，不知道哪根筋忽然接上了，想也没想上前一步，赶在罗菲进去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都愣了。何瀚是爆发之后脑子忽然卡壳，罗菲是被何瀚冰冷的手冻住了。 “嗯……”半晌后何瀚没话找话说，“你道歉能不能有点诚意啊，哪有道歉这么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骂人呢。”他把人往外拽了一下，罗菲跟着踉跄了一步，差点撞他身上。 两个人一靠近，那总是充斥在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未经允许便自动退避三舍，站一边看起了热闹。 “谁让你耳背。”罗菲对着窗户外面翻了个白眼。 “我耳背你就能没诚意吗？”何瀚得理不饶人，耍起了小性子，他把手强行塞进罗菲口袋里，“我手快冻掉了，你给我暖暖。” 罗菲：“……” 两个人的手还握在一起，乍然挤进一个小空间，局促极了，罗菲的手很快出了汗。何瀚没比她好多少，手心发热没多久也出了汗，两个人一手的汗，更尴尬了。 “嗯……罗胖子。”何瀚的眼睛在黑灯瞎火里转啊转，不知道摆在哪里好，“处个对象呗。” 他这话说的跟出去吃顿饭一样随便，罗菲愣是没反应过来，“你说啥？” 表白这种事能说一次不见得能说第二次，尤其是脸皮过于薄，女朋友多到可以大甩卖了还没表过白的人来说，更难。 “你耳朵塞驴毛了吗，这么近听不见？”何瀚翻白眼，“听不见拉倒，不说了。” “你怎么这样啊，有你这么表白的吗？”罗菲想把手抽出来，试了好几下没成，“怎么着改耍无赖了啊？” “你明明听见了跟我装傻？”何瀚气鼓鼓地说，“给个痛快话同不同意吧，不同意我现在就撒手，再也不来了。” 再也不来这话在罗菲心里来回滚了好几遍，忽然一阵失落涌上心头，她在这里住了好久，已经习惯了外婆的饭，习惯了何渣男的叽叽喳喳，还有他时常因为脑子抽筋买回来的各种奇葩东西，还有陈星忙到没时间陪她逛街的时候，有何渣男陪着的日子。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人就在她生活轨迹里留下了各种足迹。 想跟何瀚在一起吗，罗菲扪心自问，答案居然是肯定的。 已经晚上十点，陈星看了看时间，对还在忙的几个人说：“已经不早了，大家先回家休息，明天可以晚点过来，多睡一会。” 李东伸了下僵硬的腰，“居然十点了啊，根本没感觉到，我现在脑子里有万马奔腾，感觉还能再干二十四小时。” 张筠笑他，“你在公司也没见这么拼，幸亏方总不在，听见了估计要吃醋。” 李东：“你这就错了张筠姐，星姐跟方总现在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给谁卖命不是卖，都一样。” 陈星笑起来，“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回头让方总安排你去拉客户？” “别别别星姐，你可千万饶了我，我甘愿守住大后方，在办公室里老死，拉客户真不在行。” 李东现在业务水平越来越高，逐渐朝着一名优秀设计师的方向去，每天雄心勃勃充满斗志，只是依旧嘴皮子不赶趟，让他去接触客户还不如让他画一百张图。 大家说说笑笑地散了，哪怕工作到这么晚，也没有任何不良情绪，向着理想的方向努力果然让人充满干劲。 这个时间方泽还没回来，陈星从冰箱里找了只面包一边啃着，上了楼。 方泽还在做方案，陈星进来后没打扰他，慢慢走到他身后，看了眼电脑上的图，立刻眼前一亮，“这个风格我喜欢，好大气！” 方泽被她吓了一跳，一转身还有面包屑掉在了脸上，“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是吧领导，你居然没听见，太投入了吧。”陈星挤在他座位上，翻看他的图稿，“好像跟你以前的风格不太一样了，你居然背着我偷偷搞突破？” “你这叫什么话，听着好像我没干好事一样。”方泽失笑，搂着她的腰，还蹭了一大口面包，“你不来还不觉得，这会儿才感觉饿了，咱叫上他俩出去吃宵夜吧。” “好啊，我晚饭没吃，早饿不行了。” 方泽因为自己没吃，也不好意思给人家讲大道理，“以后晚上我得强行干预你们工作，太伤身体了。” “好啊，我也饿，但是大家都很有干劲我也不好意思打断。”陈星意犹未尽地关上电脑，“对了领导，回头你帮我们看看方案吧，我有点没底。” 方泽给何瀚发消息，那家伙半天没回，不知道在干啥，“你得相信你自己，这次我不干预，你肯定能行。” “好吧。” 罗菲何瀚不知道在干嘛，发短信打电话都不回，两人只好先出门觅食，就在小区附近找了家餐馆，一人一碗面对付了。 这周末，陈星决定放大家休息一天，连轴工作了那么长时间，确实需要放松一下，便跟方泽商量着出去转转，早上起床后他们去隔壁吃老徐的早饭，发现罗菲居然不在家。 “咦？罗菲回家了吗，没听说她要回去啊？”陈星诧异地问。 “没呢，在楼上。”老徐说。 陈星惊讶地看向方泽，两人对视片刻，一起笑了。 “这俩人真是要么能把人磨叽死，要么快的吓人，才几天就住到一起了？”陈星立刻给罗菲打电话，准备来个当场“捉奸”，“她居然还不接？这都几点了啊。” 方泽咳嗽一声，看了她一眼，“想想你周末睡到傍晚的记录，体谅一下。” 陈星：“……” 老徐听见这话笑起来，“她是不是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不叫她了？” 陈星脸一黑，以前老徐糊弄她说不舍得叫，其实就是因为叫不醒，后来才随她去了。害她以为自己在家里是个人人疼的小公举，外婆不舍得，男朋友也不舍得，敢情都是泡沫！ 方泽笑得不行，“可不嘛外婆，上次我是拿冰激凌把她冻醒的，上上次我直接把她抱车上，用音乐震醒的。” 老徐很无情地嘲笑了她，“下次考虑把她抬大街上。” 方泽：“我看行。” 陈星：“……” 说好的爱呢！ 两人在家里等楼上两位一直到下午，他俩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高达。 第七十五章 野心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高远那件事情过去以后，陈星已经很久没关注过高家的任何事了，他们好也罢不好也罢，都跟自己没了太大关系。她以为上次没有追究高远的抄袭罪就算是到头了，这辈子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没想到高达居然主动找到了蓝泰公寓。 “呦，小高来了。”老徐的态度还跟以前一样，不受任何因素影响，这让陈星挺佩服。 “徐姨。”高达也没变，架子端得依然稳，“挺久没来了，过来看看您。” “哎，你忙就不用老惦记我了，我住在这里挺好的。”老徐招呼高达进屋坐，“星星快给你高叔倒杯茶。” 陈星应了一声，朝高达点了点头，但并不想叫叔，她跟高达，哪怕当着老徐的面也没要装一家亲了。高达父子俩的所作所为老徐老徐猜也能猜到，何况还有个传话筒罗菲在家，老徐肯定理解她，所以没必要装模作样。她去厨房倒水的时候方泽跟高达无关痛痒地寒暄了几句，也算是代替她全了面子。 高达倒是说了不少，主动提起来高远的近况，说他被判了三年，正在积极减刑，说自己的公司很忙，还说了一些家里的事。老徐跟人聊天是一把好手，什么话题都能聊，尤其是这种家庭琐事，一点都不冷场。 但大家都清楚，不过是客套做样子罢了，随便换个陌生人来老徐都能跟人聊成一家人，假如高达不那么虚，认认真真来道个歉，哪怕当年高远抄袭污蔑陈星的事没有对外澄清也无妨，老徐对他也不会是这态度。 只要笑脸相迎装客套了，就等于不拿你当自己人了。当然，也许高达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而已。 “听说小星最近在做一家高档写字楼。”高达看着陈星笑说，“果真是个出息的孩子，我当初没看错她。” 陈星没吭声，老徐接了话去说：“哎呀，当年也是多亏了你。” 说当年就别说现在了，情分都是过去的事了，高达听出了老徐的言外之意，笑了笑没再说陈星，转而问方泽，“我以为会是以H·Z的名义来，那小星现在是不在你们公司了？” 方泽看着陈星笑，“在，星星是我们公司的人，但不是我们公司的附属品，她有独立接单的能力，人家看中的是她个人的能力，不是我们公司的。” 这话结结实实打了高达的脸，按照高远说的那套狗屁理论，陈星是高达公司培养出来的枪手，注定也是被方泽利用的创意机器，但恰恰相反，陈星进了H·Z没几年，就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设计师，高家人所谓的机遇栽培，人家方泽照样能给，而且性质完全不一样。 高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再说这些。 等高达要走的时候罗菲跟何瀚才下来，罗菲看见高达就没好气，他走之后就一直嘟囔，“他居然还有脸来啊，道歉了吗，没道歉还有什么可说的，假惺惺的有意思吗？” 何瀚说，“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要的就是假惺惺的效果，他假咱也假，大家坐一起比演技呗。” “谁要陪他演戏啊，有病吧这人，明知道我们都不待见他，何必来自讨没趣。” 何瀚拍拍她的头，给她一个”小傻子“的眼神，“总归是不能撕破脸呗，现在陈星厉害了，万一将来成了设计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有一层面子关系比没有强，再说他儿子还有把柄呢，如果陈星哪天不高兴了把高远卖了，那多被动。” “你们社会人的世界真复杂。”罗菲说。 陈星跟方泽边听边笑，这俩人才几天功夫说话就这么和谐了。 “还没审你俩呢，电话怎么不接啊，中午饭不吃不饿吗？”陈星打趣道。 罗菲跟何瀚双双脸红，也不敢看人，各自没事找事做，何瀚说：“我去切水果，老方你吃吗？” 罗菲说：“哎呀我去煮碗面吃，星子你吃吗？” “面就算了，中午我们吃了大餐，这会儿不饿，你倒是照顾一下没吃的啊。”陈星故意说。 方泽笑：“水果可以多切点。” 罗菲想转移话题，问：“星子你跟方总都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时候办事啊？” “怎么，挨着你俩事了啊？”陈星跟方泽并肩站在吧台前，看他俩对着屁股各忙各的，“不用管我们啊，你们办你们的，你们两家太后不是早着急抱孙子了吗，早点办了也好，我跟方泽就自由多了，你看老徐从来不催我们。” 罗菲：“……” “谁说不催的！”老徐出来主持公道了，“我那是看你们忙没好意思，早点生个娃给我带多好，过几年等我走不动了，你俩可就是上有老下有小，早晚累死你们。” 陈星：“……” 罗菲听了哈哈笑，“还是外婆好哈哈哈，外婆替我盘他们！” 方泽这时候搂着陈星笑说：“没事外婆，我们应付的来，星星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你让她生娃不是逼疯她么。” 陈星捏了捏鼻子，脸有点烧，生娃的事她真是连想都没想过。 “所以我就不说嘛，我现在很看得开，三代以后跟我们基本就没什么关系了，我也不替你们操多大心，只要你俩好好的就行。”老徐说完又去看电视了。 一说还怪伤感的，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将来跟老徐没什么交集，就感觉可惜。 又过了一个月后，办公楼的设计方案终于做了出来，得到了业主方极大的肯定的。办公楼共计三十二层，陈星一共做了将近十套风格，基本是三到四层就会变一个样，这样能满足不同公司的需求。 接下来就是紧张的施工环节，陈星偶尔会去现场看一看，其余的时间还在公司上班。经过了一段高强度的工作之后，在公司哪怕再忙也觉得轻松，还能跟领导一起上下班，舒服。 这天回家路上，陈星忽然想去看夜景，于是方泽带她去了一家特别适合看夜景的露天餐厅吃饭。 站在三十多层高的顶层，万家灯火尽收眼中，那一点点光的背后都有他们设计师的一份功劳，陈星想象着一个空间从无到有的过程，想象着每个人进到自己梦想中的家、向往已久的工作环境时的心情，这样想着想着，居然就有了那么点功德无量的圆满。 “领导，我以后还是想做家装。”陈星看看旁边的方泽忽然说，“你会觉得我没野心嘛？” 以前她畅想着大前途，想跟方泽一样设计出能让人打卡纪念的漂亮空间，设计师的路有那么多高处可攀，她一心向前奔，没想过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或者，更应该做什么。 设计出高端大气的公共空间会让人充满成就感，但是制造一个小家庭的美好似乎更能产生幸福感，因为家往往承载着一个人的一生。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个念头？”方泽靠在她身边问。 “没有，就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我觉得设计一个家比较有幸福感。”陈星看着点点星火说。 “所谓的野心，也不过只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你喜欢什么什么就是你的野心。”方泽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不是因为压力大或者什么，“所以你是怎么打算的？” “还没想好，初步计划就是开一家工作室之类的吧。”陈星收回视线看着他，“我知道你会支持我的，所以我才敢想。” “跟我还需要用激将法吗？”方泽揉揉她的头，“你哪怕说从明天开始回家养老，我也是支持的。” 陈星笑起来，最近吃领导的小脾气吃多了，下意识地先要做好铺垫单，免得他不开熏。 “我现在可有压力了，”方泽说，“万一将来有一天我媳妇跟我成了商业竞争对手怎么办？” “这还用万一吗，必须是啊。”陈星骄傲地说，“我给你压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我是后浪。” “德行。”方泽无奈地笑起来，把切好的牛排给她，“来吧大设计师，趁你还没拍死我之前，先允许我为你切一块牛排。” 想法可以忽然冒出来，但实现还需要做很长远的打算，在此之前，陈大设计师还得继续给他男朋友当打工妹。 今年的十二月份天特别冷，同事们心甘情愿地待在温暖如春的办公室里工作，闲的时候便各种聊天，商量着圣诞节去哪消费去哪浪。陈星大概是没什么浪的细胞，经常插不上嘴，不过听他们聊也蛮开心。 在圣诞倒计时中，她意外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一个设计大赛的邀请函。 陈星对设计大赛有阴影，本能的不是很想关注，不过在看见设计大赛名字的时候她愣住了，因为这就是她当年因为抄袭而最终退赛的那个比赛。 这倒是奇了，当年都被迫退赛了，还邀请她做什么？ 陈星感觉这可能是骗子冒充发来的，意意思思地看了下邮件内容，以为会有什么忽悠人先打钱的内容，结果看完出乎意料，居然是邀请她做评委的。 第七十六章圣诞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这个设计大赛在亚洲这边挺有名的，不然当初高达也不可能想尽办法让陈星参加，正因为它影响力高，陈星才更纳闷了，为什么会邀请她去当评委？ 她把这邮件发给方泽看，请领导鉴定真伪，五分钟后方泽发来了鉴定消息，说这是真的，如有疑问欢迎来办公室详谈。 陈星看了看办公室，大家都趁下午茶时间出去到别的部门串门去了，便去茶水间倒了两杯咖啡来到方泽办公室。 何瀚居然也在。 “何总好。”虽然这位总现在成了闺蜜男朋友，陈星在公司见了他还是会客气地打招呼，公私分得相当开，“方总好。” 何瀚噗嗤就乐了，“瞧瞧，还是方嫂知道礼数，我家那位都快骑到我头上了，不过嫂子啊，都是一家人，没人的时候你就甭这么客气了，要客气也先叫方总，我排后面就行。” “你懂个屁，这叫先外后里，跟你客气懂不懂。”方泽实力护短。 “得，说不过你俩，我不在这里找虐了，你们干点什么也不方便，我回避。”何瀚站起来要走。 “哎你等等何总。”陈星拉住他，“没别的事，你在正好给参谋一下。” “参谋啥，参谋怎么办婚礼啊？”何瀚顺嘴开了句玩笑。 方泽立刻哼哧一嗓子，陈星看看他俩，感觉这两人像是有什么阴谋。 “不是，是设计大赛的事。”陈星说。 “哦，大赛啊。”何瀚说，“啥大赛？” 陈星：“……” 所以刚才方泽没告诉他？是忙着说什么其它事吗？ “是AU设计赛。”方泽说，“邀请她当评委。” “啥？”何瀚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AU这是什么尿性，怎么听着跟骗人似的。” 方泽给他看邮件，“这是真的，前两年我也收到过，一模一样，不过我拒绝了。” “邀请你是正常，邀请你媳妇它不正常啊。”何瀚跟陈星一样始终存疑，“我打电话问问。” “你为啥拒绝啊领导？”何瀚打电话的时候陈小声问方泽。 “没时间呗。”方泽说，“不过我对当评委没什么兴趣也是真的，一幅作品不会只由一个评委来决定它是否合格，争论谁的眼光更符合比赛要求没什么意义，选出来的作品大多是迎合各界眼光的东西，不见得自己最喜欢，那我去干嘛？” 领导就是牛，陈星心说，如果不是有之前的不愉快，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应邀，毕竟名利双收。 “是真的。”何瀚打完电话说，“我跟主办方求证过了，他们说陈小姐如果有意，想当面谈谈。” 两位总一起看向陈星，陈星摇摇头，“坦白说，我现在不是很想去，但我想知道他们的目的。” “不会是看陈星现在火了，想引起话题度吧？” “也有这个可能。”方泽点头，“不过我猜，也有当年那件事的原因。” 陈星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知道我没抄袭所以才邀请我去的？” 知道没抄袭这是一定了，不然她就算是红透了也不可能找她当评委。 那件事之后陈星从没有在任何地方说过这件事的始末，她因为要跟高达恩怨两消，所以答应他们不再计较这件事，她不说高达父子更不可能说，所以这件事也没有所谓的证据，那主办方到底是怎么相信她的？ 方泽笑起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当初刚认识你，看见你的作品就知道你不是抄的，长眼睛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再加上你现在也是有作品的知名设计师，反倒是高远一堆黑料人尽皆知，你想这还用确定吗？” “我觉得老方分析的对，要不就先应了呗，见面谈谈就什么都知道了，再说陈星如果能当AU的评委，那肯定是百利无害啊。”何瀚说。 陈星点头，他说的对，以她现在的水平地位，人家邀请她是抬举，说白了她没什么理由不同意，说不定还能利用这个机会快点实现她的工作室梦。 两天后，陈星见到了主办方的人，这人陈星见过，是大赛的一个主席。 “林主席你好。”陈星客气打招呼。 “你好啊陈设计师。”林主席很客气地称呼她为设计师，“我可是还记得你。” 因为抄袭被记住，仿佛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陈星笑了笑，“我也记得您。” “肯定很奇怪我们为什么找你吧？”坐下后林主席开门见山，“对于当年那件事，我们确实有很多抱歉的地方，没有认真核实就委屈了一个好苗子，这些年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的才华得到了大众的肯定。” 像这种官方屁话，总归是没什么营养可言的，在当初那个情况下，委屈陈星是唯一的选择，因为那时候高远高达是已经长成的“苗”，哪怕有人像方泽一样看出什么也不会说，恐怕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时至今日，高远高达被证实其实是“坏苗”，而陈星在设计界却有了名气，处境互换，那“相信”陈星又成了唯一的选择。 林主席解释了一通，陈星配合着笑笑，什么也没说。 “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关注你的作品。”林主席说完了官话，语气放松了一些，套起了感情，“我觉得你非常有资格成为我们的评委，你年轻优秀，有理想有目标，敢想敢拼，我相信是值得很多年轻人学习的，而我们的初衷就是鼓励更多的年轻人勇于实现梦想，所以我代表主办方，诚挚地邀请陈小姐参与这次比赛。” 一个人有能力且有价值的时候，过去的“罪过”甚至不需要自证，陈星也不知道这算是好还是不好，只是庆幸自己没有纠结于以前的得失，不然就太可惜了。 说到这里，陈星已经发自内心地不想去了，她也能理解方泽为什么不想去，因为所谓的比赛，根本没有绝对的公平。不过现在的她很需要借这个评委的跳板来实现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就如同主办方找她，也不过是因为她的人气能够吸引更多的年轻设计师参与而已。 “好的林主席，我会认真考虑的，因为涉及到公司的工作，我必须要跟我们领导商议决定。” “那好，期待贵公司与我们联系。” 这话就等于是同意了，只是需要稍微官方一点，不过陈星代表公司参与，也算是提高了H·Z的知名度高跟影响力。 比赛时间是在明年开春，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圣诞。 陈星往年对圣诞没什么太大感觉，因为她认为这节日是情侣跟儿童专属，除了赶上罗菲不恋爱的时候，会被她拉出去感受一下节日氛围之外，她都是跟老徐一起过的，节日娱乐项目就是看电视。 跟方泽在一起后，好像每年都忙得不记得有这么个节日了似的，反正没想起来要一起庆祝什么，最近受到办公室妹子们的影响，她决定跟男朋友浪漫一下，至于怎么浪她没想好，所以她准备请教一下资深恋爱人士罗菲。 提起今年的圣诞，罗菲幸福的不行，那表情跟吃了一罐蜂蜜一样，“嗯哼，今年我不考虑怎么浪，我们家哈尼说已经安排好了，我就等着收惊喜好了。” 陈星搓了搓眉头，决定到公司请教别的妹子。 “不过呢，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罗菲美得差不多了又很神秘地说，“你保证喜欢。” “嗯？”陈星不解，“你们家哈尼不是安排好了吗？” “你傻啊，晚上我们才在一起啊，你跟你们家方总肯定也是晚上才浪嘛，中午我领你去好地方。”罗菲神秘兮兮地样子，“哎呀你根本不需要考虑怎么浪啊，就你们家方总那套路，还能不安排啊，安啦安啦。” 陈星想想也是，让她想的话，无非就是去哪吃顿好吃的，然后看场电影，再去一些主题广场玩一玩，没什么新意，那就坐收惊喜吧。 圣诞这天正好赶上周六，昨晚上平安夜，一家人集体出动，包括老徐，由何总做东，吃了一顿超豪华大餐，还去看了一场话剧，老徐特别开心。陈星似乎很久没见老徐这样轻松地笑了，特别欣慰，特别感谢家里这些朋友。 今天因为整天都在外面不能陪老徐，陈星还挺过意不去，早上特意关照一下老徐，谁知老徐比她还着急出门，已经在换衣服了。 “我的天啊老徐，你这红红绿绿的一身这是要去相亲吗？”陈星看着老徐的绿裙子红大衣都惊呆了，“不过倒是很好看诶。” 虽然是红绿搭配，不过颜色很和谐，很衬气色，配上老徐的白头发居然还挺洋气。从陈星记事开始就没见老徐穿过花哨的衣服，父母过世后就更素了，都说人的穿着打扮就是内心的写照，这是不是证明老徐已经迈过那些沉重的坎了呢。 “我们老姐妹商量着做的，今天大家都是这打扮，我总不能另类，反正圣诞节满大街都是红红绿绿的。”老徐沾水抹了抹鬓角，“你让我平常穿这个根本出不去门。” “干嘛不出门啊，很好看啊，多精神啊这老太太。”陈星掏出手机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还录了视频，“老徐，让老李姨多拍点视频，让她手别抖啊。” “你赶紧的别挡道，车在外面等我呢。”老徐把她推一边去，着急忙慌地走了。 陈星把照片发给方泽，一边哈哈笑，方泽回复说好看，然后抱歉地说今天晚上有可能会失约，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嗯？套路王还能失约？ 第七十七章 筑梦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大概受了老徐的刺激，陈星出门之前感觉自己太素了，决定画个妆再出门，但自己手残，便临时呼叫资深美妆达人罗菲。 十分钟后，罗菲带了好几包化妆工具出现了。 陈星吓了一跳，“你这是要干嘛？” 画个妆搞这么大阵仗看着怪吓人的，像是要杀猪。 罗菲把工具一一摆在桌上，有些工具见都没见过，她如果不说这是化妆工具，陈星得以为是解剖人用的。 “化妆啊，你不是需要我帮忙吗？”罗菲先拿了一把修眉刀，站在陈星面前，“别躲啊，我想刮你眉毛好久了，你个不修边幅的野人！” 陈星：“……我现在能临时取消求助吗？” “不能。”罗菲无情地拒绝，“报警也没用。” 陈星：“……”救命！ 罗菲捏着她的脸开始大刀阔斧地修啊修，两个小时后，一个全新的陈星诞生了。 “不错，我的技术果然不错。”罗菲捏着下巴欣赏自己的大作，“果然每个邋遢人都是潜力股，漂亮！” “你才邋遢，我以前虽然素，那也是个自然系少女。”陈星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不认识她了咋办？” “画完了妆变成另外一个人那不是很正常吗？”罗菲一边拿着小刷子给自己补妆，“相信我，真的好看，今天圣诞节嘛，就是要靓。” 陈星多少有点不习惯，不过确实挺好看的，为了不辜负罗菲的劳动成果，她决定今天做一个美美的淑女，“穿什么衣服好呢？” 一想到连老徐都穿那么热闹，她也得赶一赶时髦，在衣柜里挑了几件最夸张的衣服拿出来让罗菲帮她挑。 罗菲皱眉，“你就这几件可以挑嘛？” “嗯，都是我平常不怎么穿的，其它的你都见过。” “哎呀，不行不行，配不上我化的妆啊。”罗菲随便挑了一件让她穿上，“走，去商场现买吧。” 陈星：“……” 要不要这么折腾啊？ 商场今天人满为患，在挤成饼之前，陈星选好了一身行头，从帽子到鞋，改头换面。 “我敢说我穿这样回家，老徐可能不给我开门。”陈星说。 “你有钥匙怕啥啊？”罗菲挽着她的胳膊，“走，我领你吃好吃的。”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大家都怪怪得。 今天满世界都是圣诞元素，特别热闹，在这样的环境里唯恐自己穿的不够花哨，很多年轻人甚至戴了各种圣诞装饰，十分应景。 “你看，现在不觉得自己夸张了吧，你就是没习惯而已。” “我感觉好多人看我。”陈星看了看广场上的人说，“是我的错觉吗？” 罗菲噗嗤笑，“这就叫回头率啊，街上遇上个漂亮小姐姐，谁不爱看啊。” “你说得我都快飘起来了。”陈星在广场上看见一个圣诞老人，“为什么我觉得那圣诞老人有点帅？” 谁打扮成圣诞老人都一个样，不过陈星就觉得那位格外帅，身材特别挺，属于圣诞老人中的靓仔型。 “有吗，不都一个样吗？”罗菲没看出有啥区别，“整个人都包着你还能看出帅不帅啊？” “看不出来，直觉。”陈星说。 “神得你，走吧，那家店最近特火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位置。”罗菲拉着她快走。 陈星没有排队等餐位的习惯，总觉得是浪费时间，“什么店这么火爆啊，我跟你说我可坚决不等啊。” “啊呀走啦，保证不让你失望。” 罗菲带她走的那个方向，正好是那个帅圣诞老人的方向，那人带着一帮圣诞装扮的人不知道在干嘛，周围聚集了好多人。她们经过的时候，圣诞组忽然围聚而来，把她们俩围在了中间。 “妈呀，打劫吗？”罗菲吓了一跳。 有个小麋鹿来到罗菲身边，给她献了一束红豆，还给了她一个礼盒，看样子应该是哪家店在派送礼物。 陈星看了看周围，多数人都收到了礼物，于是就不担心了，“没事，哪家店搞活动吧。” 那个帅帅的圣诞老人忽然来到陈星面前，先是围着她转了好几圈，跟着他的圣诞小组成员集体唱圣诞歌，这一来，搞得周围的人都来凑热闹，没多久就聚集了好大一个圈，大家唱唱跳跳的像是在演舞台剧。 陈星从来没在大街上跳过舞，虽然她也没跳什么，但就这样转圈也挺难为情的，不过好在有大家带动着，一起傻也就不叫傻了。 跳了有十几分钟才停，但广场上越来越热闹，才过来的人也不管停没停，依然继续跳，陈星看了看乌泱泱的人头，怀疑根本冲不出包围圈。 罗菲已经跳嗨了，整个人都在亢奋，俨然忘记要去网红店吃东西了。 “这位小姐，愿你梦想成真。”那个帅帅的圣诞老人走过来弯下腰，姿态很绅士地向陈星献了一只超大圣诞袜，拎在手里还怪沉的，感觉像是中了头奖。 “哇，星子你好幸运啊，为什么你有那么多礼物！”罗菲凑过来看，“有姜饼人诶，还有糖霜饼干，有袜子头饰……天呐还有个圣诞小包包，好可爱！” 东西确实挺多了，陈星这种走大街上连一分钱也捡不着的运气，这基本相当于中了头彩，早知道去买彩票了，没准儿能提前实现别墅梦。 “好嫉妒！”罗菲恨不能当街抢礼物。 “呐，给你块饼干过过瘾。”陈星很大方地分给她一块饼干，还给了一只棒棒糖，“我是不是很够意思？” 罗菲：“……” “这可是我第一次中奖，我得好好珍藏，给你吃点就不错了，别不知足啊。”陈星抱着袜子，像个吝啬鬼，“这样好了，待会儿我请你吃怎么样？” “好好好！”罗菲拍手叫好，“那家东西还蛮贵的。” 在这等着她呢！ 罗菲说的网红店是卖甜品的，店面特别大，门头是粉绿色为主糖果色系，再加上一些圣诞装饰，看着特别梦幻。 “真漂亮。”陈星由衷赞叹。 店铺里面的装饰也是糖果色系，这会儿坐满了人，她没好意思四处打量，只是往吧台看了一眼，顿时就被吸引住了。 等等……复古车的吧台？ 陈星忽然想起来之前方泽设计的一家店，也是糖果色系的，她好像提过类似的建议，不会这么巧吧？ 这时候她再看店面里的装饰，终于看出了几分眼熟。 方泽设计的东西，即便是换了风格也十分有迹可循，虽然跟当初的设计稿很不一样，但陈星还是能十分肯定这就是方泽的作品。 “你瞎看啥呢，快去坐下啊，就一个位置了。”罗菲忙着抢座。 “哦。”陈星想拍张照片问问方泽来着，不过好像不太礼貌，只好先坐下。 “哇你看看菜单，每一样都好想吃啊。”罗菲嗜甜如命，简直要疯了，一口气点了好几样。 “喂，你吃得完吗？” “吃得完啊，很小份的，再说还有你这个大胃王，不怕！”罗菲白吃白喝不心疼，一口气点了十好几样。 “你不如直接点菜单吧。”陈星说，“买回去分给大家吃。” “我觉得你这个主意很棒。”罗菲又点了好几样。 陈星：“……” 这家店送餐员也很有意思，打扮成了各种糖果，戴着头套也不知道是怎么看路的。 陈星对着桌子上的logo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方泽，不过方泽没回，不知道在忙啥。 上的第一个甜品是红豆双皮奶，罗菲先吃了一口，“超级好吃啊。” 因为方泽经常做红豆甜品，陈星吃惯了他做的就不太喜欢吃外面的，不过看罗菲吃那么开心，她满怀期待地吃了一口，“嗯？” “怎么了，不好吃吗？”罗菲问。 不是，就是味道很熟悉，跟方泽做的很像，“你吃着味道熟悉吗？” 罗菲又吃了一口，“红豆不都是这味吗，不过这家做得口感特别好，以前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哦。”陈星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紧接着又上了好几样，有一款冰激凌蛋糕，味道也特别像方泽做的，但这个罗菲也吃过，她却没感觉，陈星心想，难道是想方泽了？ 罗菲点的东西已经摆满了桌，摆不下的干脆打包了，最后一样甜品据说是压轴的，还是限量，什么时候供应全凭心情，叫什么筑梦情缘，单从名字想象不出是什么玩意，不过陈星已经不怎么想吃了。 “要不这个也打包吧，你跟何总一起吃，这一听就是给情侣吃的。” “压轴的怎么能打包呢？”罗菲摆手，“这款网上没有图片，我很好奇什么样，说不定有冰激凌成分呢？” “老罗，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反常啊，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陈星托着下巴斜睨她，“来，跟我对个眼，我得看看你心没心虚。” “星子你这就扎我心了啊，我什么时候有事瞒着你了，圣诞节高兴嘛，我是不是有点失态了？”罗菲举着手机照了照，“没有吧，挺好啊。” 依照陈星对她的了解，这家伙肯定是心虚了，不过还没等陈星琢磨出什么来，“筑梦情缘”就来了。 来送餐的是个“姜饼人”，餐盘上摆着个大盒子，看不见里面的东西。陈星盯着那个盒子看，没注意对面的罗菲已经悄悄溜走了。 “陈小姐。” “姜饼人”一开口，陈星就感觉这声音耳熟，好像跟刚才的圣诞老人有点像，不过因为隔着个大脑袋，声音嗡嗡的，分辨不太清楚。 就在陈星走神的时候，餐厅忽然放起了音乐，紧接着“姜饼人”揭开盒子，一座精致的小别墅赫然出现在眼前，陈星惊了一下，这居然是蛋糕！ “陈小姐，愿意跟我一起筑梦吗？”“姜饼人”把别墅蛋糕捧到陈星眼前，当着她的面从“花园”里拿出一枚戒指，然后单膝跪地，很“深情”地望着她。 当然，头套看不出来深情不深情，但陈星就感觉他很深情。还有这蛋糕做得实在精致，精致到不以为它是蛋糕。 陈星盯着看了半天，整个人有点懵。 这时候餐厅里的其他客人一起起哄鼓掌，甚至还唱起了圣诞歌。 “星子你是不是吃多了傻了啊！”罗菲在后面等着献花，谁知道星子半天没动。 陈星慢慢揭开“姜饼人”的大脑袋，对上了方泽那双含笑又深情的眼睛，她对着他笑，这一笑一发不可收。 “嗷嗷嗷——！！” 现场一阵激烈欢呼，嚷嚷着快同意之类的。 对望的两个人像是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一样，只是专注地看着彼此。 “领导，你找这么些个托，不会都是群演吧？” “也不全是，有些就是普通路人，被我们的爱情故事感动，自愿参演。” “圣诞老人也是你，赶场么？” “可不吗，累死我了，不过我高兴。” “你这惊天大惊喜筹划多久了？” “也不算久，大约就是从构思这家甜品店开始。” “那会儿我们没在一起呢吧？你就不怕赔本？” “不会，我开过天眼，早就看出来你是我未来媳妇了。” “……” “不是，这俩人怎么还聊上了？”罗菲简直惊了，就没见过这样求婚的，“你俩不会是要回顾恋爱史吧，早说准备个放映机啊！” “就是啊，我们歌都循环两遍了！” 方泽把蛋糕放在桌上，拿着戒指的手伸向陈星，“待会儿我站不起来，你得扶着我。” 陈星笑了，伸出手，“行，只要方大师敢腿软，我就敢扶。” 方泽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大家再次一起欢呼，连外面聚集的人也一起欢呼，很多人不明所以，还以为哪对明星在求婚，总之凑热闹就完了。 方泽握着陈星的手站起来，起来的时候腿还真软了下，然后顺势倒向陈星，当众亲吻。 “天啊这套路……何瀚你学着点！”罗菲捣了旁边何瀚一锤。 “学呢学着呢。”何瀚跟着鼓掌，高喊：“方老师好样的！” 何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陈星听见声音这才注意到他，抬头看了一眼，一下就愣住了。 忽然出现的人不止何瀚，还有“花花绿绿”中老年美女团，她们每人拿着一枝花，在人群里笑，喊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口号。 那里面最扎眼最漂亮笑得最幸福的就是老徐，陈星的眼泪一下涌上了眼眶，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 “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婚呢？”方泽把她摁在肩膀，“呐，外婆就知道你得哭，纸巾都让我准备好了。” 从父母离开那天起，陈星就没再当着老徐哭过。不过，悲伤的眼泪能控制，幸福的眼泪却控制不住，就像要把过去积攒的眼泪一起流出来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受她感染，罗菲也哭了起来，很多围观的小姑娘也忍不住哭，场面一度乱了套。 但是即便是哭，也是哭中带笑，哭着哭着就开始笑，笑声无差别传染，最后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然后大喊着祝福词。 “领导，我刚才说我愿意了吗？”陈星趴在方泽肩头问。 方泽笑着摇摇头，“等着呢。” “我特别愿意，愿意跟你在一起，愿意爱你，愿意跟你相伴一辈子。” 方泽背对着众人，因为这句话而流下了幸福的眼泪，许久后他说：“谢谢你愿意，我也愿意。” 第七十八章番外一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这天周末，十点钟的时候陈星就醒了，今天同样没有闹钟，但是有个比闹钟还闹的人。 那天求了婚，然后两人水到渠成地滚了，那以后某领导就不肯做个正人君子了，睡觉必须得搂着腰，嘴巴必须得贴着她的耳垂，不睡成一对连体婴不算完。 醒了之后更不老实了，一会儿朝她耳朵里吹气，一会儿摩挲她的腰，还挠她的痒痒肉。陈星睡不醒的毛病就这么奇迹般的治好了，只要方泽一闹，她肯定会醒。 “你好烦啊，周末不能让我多睡儿吗？”陈星转过身，强行把他的怼到床边，“再挠我痒痒我把你踹下去！” 睡不醒的毛病是好了，可是添了个起床气的毛病，脾气大的要命。 “今天不能浪费在床上。”方泽说。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周末不睡觉干嘛？”陈星心说昨晚上闹到半夜，白天还不让睡，黄世仁周扒皮也就这样了吧！ “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方泽从床边蹭回来，在她鼻尖点了一下，“你生日，外婆肯定等咱庆祝呢，而且咱今天还有大事要办。” 目前的大事就是领证了，方总本来想早一点领了，但又想找个特别的日子，便定在了腊月十二，是陈星的生日，日子也好。 这一天风和日丽，甚至透出了一点春天的气息，两人起来各自倒刺了一番，走了一趟民政局，回来把小红本本摆在老徐面前时，老徐差点哭了。 自从圣诞那天在甜品店里当众哭个稀里哗啦之后，陈星就对哭这事没那么大执念了，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想哭就想哭，没什么好克制的，哭是一种情绪发散，不代表比强装坚强懦弱。 “特感动吧老徐，是不是很想留下感动的泪水？您要不好意思一个人感动，要不我们俩陪您？”陈星说完就挨了老徐一大白眼，非但哭不出来，还气笑了。 老徐没见过陈星哭，陈星也一样，但自从上次哭过后，两个人的情绪明显放松了，平常不需要刻意开什么玩笑，从对方眼睛里就能看见笑意与轻松，不知道是大彻大悟了还是怎么着。 “一边去，你俩赶紧搬出去，别在我眼前碍眼。”老徐说。 虽然在隔壁有了套独立空间，不过陈星还是会经常回来住，衣服日用品什么的都还留在家里，而方泽为了不跟媳妇两家分居，通常她回来他就一起回来。 “得，老同志嫌我们碍眼了。”陈星对着方泽耸肩，“那走吧，卷铺盖卷去。” “不，媳妇，外婆是想督促我俩快点生娃，怕我们在家里不好意思。”方泽搂着陈星的肩膀，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陈星当即老脸一红，赏了他一记胳膊肘。 方泽说造人去隔壁，过日子还回来。 造人暂时有点困难，因为造了也没工夫生，AU入选塞已经开始，陈星将和其他五名评委一起，在几千件设计作品中筛选出有资格参加初赛的设计师。 评委跟自己做设计不是一个概念，得更加客观全面，了解的知识面得更广，评判别人的同时，首先自己不能太差，而参赛者里不只有小菜鸟，也有一部分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的设计师，从知识面跟经验方面看，陈星不比人家有多少优势。 于是，她白天当评委，晚上就要学习，还要抽时间完成公司的工作，可谓相当辛苦。 不过收获也是有的，她找到了发掘好苗子的乐趣，一旦遇上有潜力的作品，她都会极力推荐。 每个评委手上有两个直通名额，这算是一点小小的黑幕吧，方便一些走关系进来的人不至于在第一轮就被淘汰掉。名利不分家，任何活动都有利益链牵扯，黑幕是难以避免的，来之前方泽就劝过她，千万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不然自己会被气出内伤。 鉴于当年她自己也是走高达的关系参赛的，实在没理由批判别的关系户，但当自己面对黑幕的时候，还是难以平静。 她本来以为哪怕关系户，水平也不至于太烂，比如她自己，为了对得起自己关系户的名次，那是拼了命的提高自己作品的水准。可事实上呢，确实有身为关系户水平特别水的参赛者。 有资格参加初赛的人只有前三百名，如果关系户里面有水平达不到初选要求，却最终被选进了，那就意味着有一个水平还不错的人要被淘汰，这实在有点可惜。 评选第二天，陈星就遇上了一张令她十分可惜的作品。 这张作品挺有争议的，争议点是水平稚嫩与创意新颖。从创作角度看，陈星非常喜欢这张作品，用色特别大胆，抛开空间格局不提，它的线条与颜色处处充满了鲜活气息，光线利用得也好，看起来非常舒服。 一个创作者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辨识度，也就是一些异于大部分人的特别且优异之处，像是方泽的简，还有学长的彩。当然，你可以说任何一样风格都有人能做到极致，可陈星始终以为，通过经年努力做出来的极致始终缺那么点自然气息，所谓的自然气息也就是“拙”，恰到好处的“拙”气，能让一幅作品更有烟火气。 虽然方泽总说她的作品很有灵气，但陈星自己却很遗憾自己的作品没能拥有一点天然的辨识度，换句话说，她可以做任何风格，但没有一样是特别有代表性的。 从个人角度出发，她很想让这幅作品的作者能继续参赛，可反对的评委却占多数，理由也很充分，这幅作品肉眼可见的有问题，而且是不小的问题，如果不是它出色的创意与色彩，那根本毫无争议要被打入冷宫。 这就很难办了，有张既没有技术水平也没有创意点的关系户作品，陈星怎么看都觉得侮辱评委智商，偏偏就是要因为它淘汰掉那个不错的。 “我认为，这幅作品无论如何都有资格进初赛。”陈星很坚定地说。 她不管在坐评委是本着什么目的来当评委的，反正她的目的是想发掘一个有潜力的设计师，没有就算了，有必须要争取。 “小陈啊，这幅作品的空间感很差啊，而且我认为它的色彩运用稍显幼稚，没有什么特别有力的说服点。”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评委说，“设计有时候要求稳，在没有良好的基础与丰富的经验之前，还是扎扎实实做一些普通但合理的东西好，基础没打稳就想标新立异，这显然很不合理。” 这评委很有种“倚老卖老”的气势，对陈星这种年轻评委的意见很不放在眼里。 当然，人家确实有经验，前辈面前，陈星不跟人家正面刚，只是尽力争取，“我觉得潜力很重要，我们比赛的目的不是找一堆力求不出错的平庸者，这种设计师去学校里一抓一大把，根本没有比赛选拔的意义，我同样认为参赛者的稚嫩不是问题，因为不稚嫩的几乎没有，技术可以完善，天生的才华可遇不可求。” 有一个评委似乎很认同陈星的观点，频频点头，但是他并没有发表意见，大概觉得陈星的挣扎无济于事。 “所以，你的意见是什么？”那个上年纪的评委问，“你打算替代掉哪个？” 这话有点难为人的意思，如果陈星因为喜欢的作品替代掉已经入围的，那无异于任性随便，对人家也不公平。 “我觉得可以一起入围。”陈星说，“既然都是优秀作品，都入围也无伤大雅，反而能体现咱们比赛的包容性。” 别人怎么想不知道，陈星觉得多一个人没什么，既然关系户那么烂的作品都进来了，多一个更有前途的怎么就不行了。 当然，赛制有赛制的原则，就好比法不容情，一旦开了破例的先河，那后面就会有更多的“破例”，主办方也是要考虑这一层的。 其他几个评委纷纷议论起来，一个个眉头皱的，仿佛这是件决定了就能改变宇宙的大决策一样。 陈星无所谓他们答不答应，她心里认定要保这个作者，就还有别的武器。 不出意外，评委们眉头拧成了麻花也没商量出个结果，只能把皮球踢给主办方。 晚上回家，陈星跟方泽说起这事，把一肚子牢骚都吐给他了，“我好想把那几个老顽固的脑袋打爆怎么办，你说这跟教条主义有什么区别，太不知道变通了，留下关系户我没意见，可好东西干嘛要淘汰啊！” 方泽已经提前预料到了她当几天评委就有可能更年期提前这事，因为换成是他估计也这样，为了不让她气爆自己，便耐心当“出气筒”，由着她发牢骚。等她发差不多了，才把人抱到身边坐下，递上一杯提前泡好的金银花，“呐，最近多喝点，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陈星接过来一口喝了大半杯，苦得直皱眉头。 “你得认清这么件事，不是所有人都能慧眼识玉的，你能看出它是块潜力宝，别人不一定有这眼力，对吧？”方泽开解她，“咱不跟庸人制气，降档次。” 陈星都不好意思生气了，白了他一眼，“领导，我这牢骚得发到微博上，你支持不？” 陈星现在也算是设计界的小红人，微博粉丝还是有一些的，大家都很关注她当评委这件事，她的“后招”就是煽动舆论，像这种力挺没钱没势力的潜力股的事，一定会得到很多人的响应。 她承认这种有目的的拉支持有点小心机，但为了那个潜力股她也不管那么多了，谁让她在评委里面人微言轻，连一点个人意见都不能有，这之前她的很多提议都被驳回了，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请她来当个有“热度的吉祥物”，其实并不把她的能力放在眼里。 那她不利用一下“吉祥物”的热度，岂不是太浪费自己的作用了。 “干嘛不支持？”方泽理所当然地说，“这叫合法利用自己的权益，反正人家就是这么看你的，你还跟人家正人君子，那何苦来的。” 陈星吧唧亲了他脑袋一口，“你太优秀了领导！” “往哪亲呢！”优秀领导不满这种“兄弟式”的亲法，非摁着她亲回来。 两个人自从领了证，关系就越来越亲密，亲一亲很容易走火，当然，走火也没必要扑，就燃一通完事。 办完了事，陈星趴在方泽胸前编辑微博内容，写了删删了写，力求言语真诚自然没有刻意“挑事”的痕迹。 “呐，领导你帮我看看。”陈星举着手机给他看，“需不需要润色一下？” 方泽这会儿有些心不在焉，本就余热未消，偏偏这家伙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蹭得他心里火烧火燎的，“挺好的，就这么发吧。” 他就着她的手，在界面上点了发送，然后捏着她的腰翻了个身，打算趁热多占一次便宜。 陈星：“……” 第二天看画稿的时候陈星心不在焉，因为腰疼，因为困。 昨天一条微博发出去，今天就有了效果，网上开始了热议。多数人支持陈星的坚持，强烈要求主办方再增加一个名额，并表示自己能理解这种“破例”行为。 当然，陈星不可能说因为有关系户所以才提这种要求，只是说可惜一个特别好的苗子因为名额限制不能进初赛，这个话题没有什么负面影响，大家就是讨论赛制该不该有特殊情况。 主办方肯定也受到了舆论影响，今天一上午气氛都怪怪的，应该是在讨论对策。话题一旦热起来，就要讨论怎样迎合热度，从而利益最大化，目前来看，“破例”似乎更具有积极影响。 陈星也是抓稳了这点，所以才出此下策，其实她自己一点也不想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这事一直拖了好几天，直到初选结束，做出一番“我们主办方在认真纠结这事”的样子，然后非常“沉重”地对外宣布，将破例增加一个名额。并说明这是仅此一例，主办方是看在“才华”的份上才忍痛抛弃原则，希望那个被神眷顾的孩子能不辜负厚爱。 而这个被“神”眷顾的孩子因此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大家都在关注他能否走到决赛，并想一睹他的大作。主办方也很会利用热点，从初赛开始就搞悬念，在微博上故弄玄虚，比如“神眷顾的孩子能否晋级决赛，决赛又能否成为黑马”之类。 黑马是不太可能了，毕竟有花了钱的关系户，但是为了持续热度，倒是给这孩子过了初赛。他的初赛作品陈星依然很喜欢，证明她没有看错这人，虽然其他的评委还是有些不买账，只是把他当成了关系户才不计较而已。 不过初赛结束后，陈星收到了这孩子发的私信，说感谢她给机会，感谢她为了他积极争取，还对陈星被一些喷子攻击表示自责，总之千恩万谢了一通。 陈星给他回了消息，鼓励他不要管外界的舆论，只管努力就好，并且推荐给他一些专业书，让他多学习。 这孩子倒也没让她失望，复赛的作品比前两次还要好，之前的不足似乎也意识到了，已经有了明显改进。不过复赛的成绩就要平常心看了，通常迎合热点的套路是最后不会给一个特别好的成绩。 而且，进到复赛的作品水平都不错，包括那些关系户，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高人指点，水平水涨船高，基本都能对得起他们的名次。陈星觉得最终的名次只要相对客观就好，不一定非要获奖，很多时候成功来的太容易反而不是好事，最好能客观地看清楚自己的水平，意识到不足，然后继续努力就好。 最后那孩子得了个最具潜能奖，这其实就是个名字好听的鼓励奖，获奖的有好几个，没有实际意义。但是，当获奖作品对外公布后，这个孩子的作品却意外地受到了关注，人气甚至比前几名还要高，好几个公司投了橄榄枝，想将他收入麾下——可能也有部分公司只是趁热加戏，但总归是得到了很多机会，也算是很大的收获了。 方泽看了他的作品后，表示也想招他进H·Z，这位一出马，那肯定是所向披靡，其它公司可能就没戏了。但是，陈星忽然想跟自家领导刚一下。 “老徐，领导，老罗，何总，我有个消息要宣布！”这天吃饭时陈星忽然拍案，非常坚决地说，“我决定马上注册工作室！” 桌上四个人一起抬头看着她。 “呦，媳妇要叛变了啊。”何瀚本来幸灾乐祸地想看夫妻内斗，说完了才想起来公司也有他的一半，顿时不那么淡定地置身事外了，“不是，老方媳妇你这就不对了，俗话说夫妻同心其力断金，咱们公司正在朝着顶级设计公司的方向前进，正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时候，你可是我们公司的大将，这时候怎么能出去另立门户呢？” 罗菲也觉得陈星有点冲动，“星子啊，你考虑清楚了没，你现在才刚起步，虽然那个写字楼人气很高，不过再多几件作品才稳定吧，万一你开一工作室最后赔了咋办，那得多丢人？” 这个陈星也考虑到了，肯定会有质疑声，比如说她刚有点成就就抛弃老东家之类的，说不定还会怀疑她跟方泽情变。 但是她现在干劲十足，努力发展事业的心前所未有高涨，况且她很想把那个孩子争取到自己工作室，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目前至少占了两样吧，有时候抓住机会拼一把可能比谨慎小心来得好，万一成功了呢？ “赔了不怕，我有钱。”方泽给陈星碗里夹了块肉，语气很轻松地说。 何瀚：“……” 罗菲：“……” 饭桌上秀恩爱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老方啊，你媳妇万一把你干掉了呢？”何瀚说，“到时候你没钱了可咋办？” “我有钱就行了呗。”陈星也给方泽碗里夹了块肉。 何瀚：“……” 方泽笑起来，“竞争吗，是前进的动力，老何你要是不服气，可得加把劲儿努力，毕竟我没钱了我媳妇有，你没钱了还得回家看脸色。” 何瀚：“……” 这是什么狗屁世道，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哈尼，虽然我也很想霸气地说一句你没钱了我有，但我确实没有。”罗菲很抱歉地说。 何瀚：“……” 没有你说什么！ 老徐最后总结说：“想干就干，趁年轻，不然耽误生娃。” 陈星：“……” 有了家人的支持，陈星很快就注册了一家“星星设计工作室”，主要业务就是做室内设计以及一些创意设计，并开始对外招揽人才。 小工作室不能跟大公司比，起初人数不可能太多，况且陈星是自己做设计为主，手下只带两三个设计师就够了。在得知她要开公司之后，第一个表示愿意跟她干的居然是刘玲玲。 这陈星怎么也没想到，毕竟刘玲玲在H·Z做了好几年，算是老员工了，这时候跳槽似乎不太明智。 “玲玲你可想好了，我这里工资比公司低，前景也未可知。”陈星说。 刘玲玲倒是摆摆手，表示无所谓，“没事，工作嘛，开心就好，钱是次要，我之前跟你一块工作觉得挺好，自从你进了公装部我就天天无聊，而且我喜欢小工作室，在大公司里面好是好，可有时候不那么自在。” 不是所有人都有事业心的，有的人就喜欢朋友式的工作环境，大公司人际关系复杂，压力也大。 “那好，你来我肯定欢迎的，我没想到一开始能招到你这种成熟的设计师，我忽然就有了信心。” “是吧，你看我以前在公司是排不上号的小透明，现在一转身，成工作室大佬了，我虚荣心膨胀啊！”刘玲玲说完了哈哈笑。 有了一个刘玲玲陈星心里就稳了，哪怕只有她们俩也够了。 第二个敲定的是那个小孩，是个男生，本名叫高子凡，这陈星也没想到，她虽然是想跟方泽抢人，但没想到真能抢到，毕竟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还是去大公司比较有保障，如果是她，肯定毫不犹豫选择H·Z。 “陈老师，我感谢您能给我信心，说真的，我一度对自己的风格产生过怀疑，因为学校导师都不看好，要不是您给这次机会，我很可能就改行了。”高子凡非常恭敬地说，”所以我决定以后跟着您好好学习。” 这话太让人欣慰了，陈星特别庆幸当初的一番坚持，“你可千万别改行，那绝对是设计界的损失，你相信我，你的风格非常棒，你一定要坚持做自己的东西。” 高子凡选择工作室这事让方泽好一通酸，不光因为公司失去了一个潜力股，还因为那小孩是个男的。 “他是不是对你有啥想法啊，不然干嘛放着我们公司不进？”方泽那表情跟才喝了一碗醋一样。 陈星一下就乐了，把高子凡说的话给他复述一遍，“人家知恩图报，我是慧眼识英雄，这不是一拍即合水到渠成吗，你酸个啥，怕我养外室啊，那不至于，他长得没你好看。” 方泽噎了一下，“……这意思他要长得好看就养是吧？” “你看你这就没意思了啊领导，你们公司还有一票姑娘垂涎你呢，我说啥了？” 方泽：“……” 很快，陈星就在一写字楼租了一个小套间，又请了几个小助理，工作室就这么顺顺利利开了起来。 这之后陈老板就进入了忙碌工作的状态，创业比想象中难，现在才意识到在领导手下无忧无虑地工作有多轻松。 不过开头没有回头箭，再怎样也要干出点名堂，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工作室总算是上了轨道。正巧这时候她设计的那座写字楼建成招租，不出意外火爆一时，陈星在设计界再次火了一把。 这一来工作室受到了更多的关注，订单暴增，陈星几乎忙得脚不沾地，迫切需要招新人扩大业务。 那个写字楼的业主说要免费给陈星一个工作间，陈星一算成本，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结果她征求方泽意见的时候，他却说可有可无。 “干嘛可有可无啊，节省多大成本啊，再说这个地理位置很难得的。”陈星不解。 方泽刮了她鼻子一下，“馅饼难道不是人情吗，不过你要真想去也没事，人情债我替你兜着。” 陈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以她对方泽的了解，这位很可能又憋了什么大招。 接下来的半年又是忙到天昏地暗的节奏，换了更大的工作间，招了更多的人，已经有那么点小型公司的样子了，因为太累，陈星犯了一次颈椎病，突如其来的病痛打乱了她的工作节奏。 方泽强行停止了她的工作，把工作室暂时交给刘玲玲管着。陈星各种抗议无效，只好被迫接受休息一段时间的决定。 这期间方泽带她出去玩了几天，回来刚巧赶上她三十岁生日，然后方泽说带她去个好地方庆祝。 三十而立的整生日，家里人肯定要一起庆祝的，所以陈星非常好奇方泽带他们一家人去哪。 腊月十二这天，方泽开车单独带陈星先行出发，朝距离市区大约二三十公里远的郊区行驶，到地方后已经是下午，陈星最近在家修养得精神很好，路上没有累，还拍了好几张风景照。 “是你找到什么好的农家乐吗？”陈星想起上次去的那个饭店，断定方泽又找到了吃饭的好地方。 “农家乐啊，性质有点像吧。”方泽笑了笑，依旧卖关子。 切～不说拉倒，陈星也不问了，反正方泽不能卖了她就是。 进了郊区，车又行驶了半个小时，才到达最终的目的地。这附近大约是个农家乐聚集地，有不少类似民宿的小楼，有田有地风景大好，光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个好地方啊领导，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好的地方？” 方泽笑，“你这几年连我都顾不上了，还能顾得上好地方？” 陈星实在心亏，但她嘴上不承认，“我怎么不顾你了，我所有的休息时间不是都花在你身上了？” “那是，睡觉还是在我身边的。” 陈星：“……” “哎，陈总，你别墅的钱赚出来了么，可别真让我等到四十岁啊？” 陈星：“……” 太扎心了，小别墅勉强有了，但大别墅还差点，加上盖别墅的时间，大概真要到四十了…… 方泽开车走近一座大院子，从外面看不出院子多大，但主体建筑距离大门很远，想来占地非常可观。等车开到门口，大门自动开启，方泽慢慢开进去，七拐八拐之后才到达主体建筑。 “这里好漂亮，怎么没人呢，天，领导你不会包场了吧？” 陈星的眼睛要不够用了，这院子像个大花园，篱笆蔷薇葡萄架，入眼全是美景，而且设计的很有情调，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张美景照，太适合拍照了。 “那边是啥，温泉吗？那边还有泳池……哇，还有菜园！”陈星一路感叹，“这民宿主人太会享受了吧？” 这要是来养老可太舒服了。 方泽但笑不语，车停在一座小楼面前，小楼一共三层，面积非常大，跟周围景色相得益彰。陈星注意到小楼后面还有一些单层建筑，占地还不小，室外还有一些漂亮的小桌椅，像是一个独立的工作空间。 她猜有可能是一些娱乐空间，比如玩音乐啊健身画画看电影之类的。 奇怪的是别墅里没有人，陈星走进去看了一下，内部设计的十分漂亮，是那种线条比较粗的北欧风，非常适合这个地方。 “这里是你设计的吧领导？” 方泽点头认了，他设计的东西根本瞒不过她，不承认也没用。 “难怪你带我来呢。”陈星看看时间，“老徐他们啥时候来啊，不早了吧，这里能住得下吧，我得先看看房间。” 陈星刚要上楼，此时忽然响起了音乐，房间里挂着的灯饰也一起亮了起来，紧接着从房间里走出来几个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礼物，一边走一边齐唱生日歌。 陈星倒吸了一口气，居然是工作室成员？！！ 还没等她回过神的，另一个房间又出来几个人，中间的人是老徐，头上戴了顶锥形红帽子，罗菲跟何瀚一左一右，每人推着一个餐车，一边一个大蛋糕。 “祝星星生日快乐……” 陈星又差点喷泪，“你们……干嘛老制造哭点呀！” 方泽搂着她，揉揉她的头，“今天可没人陪你哭啊，大家都高兴着呢。” 陈星噗嗤又笑了，“老徐你戴这帽子太可爱了吧！” “我亲手做的呢，每人一顶！”罗菲说着拿出了一串红帽子，“来来来，大家都戴上。” 老徐说：“你怎么不做几个红鼻子，一家子小丑。” 大家笑起来。 “还有你们几个，居然合起伙来骗老板，说好的今天工作呢？”陈星对着工作室几个吃里扒外的员工说，“这月统统扣奖金！” 刘玲玲说：“陈总，您跟方总真是一家人，就知道扣奖金，不过咱们不怕，方总的封口费够奖金了。” 陈星：“……” “哎方总，你们家别墅外租吗？”罗菲问，“这里太漂亮啊，好想厚脸皮蹭个房间。” 陈星一愣，啥？ 方泽搓搓鼻子，“概不外租，住进来可以，但要负责种地。” “不是，方泽，咱先把话说清楚，”陈星把他推开，“你什么时候背着我盖这么大别墅！” “嗯……大约两年前开始设计的。”方泽诚实回答。 陈星掐着腰问，“你背着我买房子，开甜品店，还盖别墅，收买我的员工，你说你还背着我干嘛了？” “没了。”方泽抓住她的手，“暂时没了。” 陈星：“……” “还有一样啊方总。”刘玲玲补充说：“您还背着我们陈总把工作室搬来了呢！” 陈星：“………………” 这日子没法过了。 方泽轻咳，“那不是归在收买员工那一类了吗？” “哦，还收买了我们。”老徐说。 方泽：“……” 惊喜效果似乎有点跑偏…… “方总这么会套路，咱要不也给他一惊喜吧？”罗菲提议。 方泽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立刻朝外跑，只是还没跑出去，就感觉脑袋上被喷了一堆彩条。 亲媳妇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笑，“兄弟姐妹们，帮我把他绑了！” 于是大家一哄而上，追着方总满院子跑。 欢声笑语充斥在诺大的院子里，因为目标太狡猾，大家最后跟丢了，然后就开始互相追赶玩闹。陈星跑了一会儿停下来，转身看看他们的新家，这是方泽亲自设计的，里里外外，房子院子，每一颗花草都是他的惊喜。 “媳妇，还满意吗？”方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将她收进怀里，一起看着他们的家，“咱家现在地方大了，养何瀚罗菲都不是问题，你那些员工也有客房，以后咱退休了，随时可以改行农家乐。” 陈星点头，“行，要不咱养几头奶牛吧，喝鲜奶，再养几只羊，喝羊奶，再养几只鸭……” “你这都成农场了，什么时候养娃啊媳妇，我把工作室都搬家里来了，生娃很方便的。”方泽看着她。 陈星的目光停在门口的老徐身上，笑着点头，“生，明年就给老徐抱重孙。” “哦，那算起来今晚上就得开始造人啊，哎呀忽然压力好大……” “去你的啊方泽。”陈星给了他一锤，两个人都笑起来，对着老徐笑。 不远处的老徐就这样看着他们，嘴角的笑久久不散。 第七十九章番外二 - 你是我的星星 - 淮西 罗菲最近非常郁闷，家里太后逼婚逼出了新高度，开始每天往蓝泰公寓送大补汤。 她跟何瀚从一起搬到蓝泰公寓开始，两家人就已经当他俩同·居了，这之后逼婚趋势有所下降，也是给他们再玩两年的权利，反正同·居嘛，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有个意外，有了娃不愁他们不结婚。 可两家老人眼巴巴等了两年多也没等出个意外，眼看着两人都奔三了，再不结婚那可什么都耽误了，于是又开始变着法的催生。 两家太后不知道怎么商量的，一人一天轮着送大补汤，喝得全家人都上火，连罗丑丑都上火了，上火就算了，还长肉，一个冬天罗菲胖了十几斤！ 最让她郁闷的是，年后她跟何瀚要出国去海滩玩，胖了之后穿啥美啥诱·惑啥？ 这天轮着何妈妈来送汤，上午九点钟过来，快到午饭点了还不走，已经跟老徐聊了俩钟头，看样子想留下来蹭饭。 “两个不懂事的一直住在你这里，实在是太打扰了。”何妈妈对老徐说，“尤其小翰那孩子被我跟他爸爸惯坏了，什么也不会做。” “哪啊，好得很，水果切得老好的。”老徐说。 罗菲：“……” 看何瀚他妈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在担心她儿子会不会切到手。 其实何瀚同志现在的厨房技能已经不止切水果了，可以做一些简单小炒，平常两人不下来吃饭的时候，在楼上勉强能对付一桌家常菜。 当然，老徐不可能提这些，跟何妈妈聊了几次她也看出来了，这位妈宝贝儿子，要说何瀚现在会开火炒菜，那何妈妈肯定要以为宝贝儿子在这里受委屈了。 何妈妈又说：“小翰一回家吃饭就说您做饭手艺好，家里换了几个厨子都不满意，每天在您这里蹭吃蹭喝，我跟他爸爸也怪不好意思，现在小泽跟媳妇结了婚，您眼看着就要抱曾孙了，更是过意不去。” 老徐也听明白了，何妈妈这是来拉同盟的，想让俩孩子快点结婚，可老徐是谁，她才不上这当，他们做父母的能逼婚，她一个不沾亲带故的老外婆哪能讨嫌，人家年轻人自有打算，何苦自讨没趣。 “也没有那么快，现在的孩子都忙事业，嫌养孩子累赘，当老的说多了讨嫌，索性就由他们去。” 何妈妈看了罗菲一眼，大概想说她在家不上班，完全有时间养娃，不过当着面到底没说出口。但罗菲领会到了她的意思，这年头到年纪不结婚生娃是罪，在家闲着不上班也是罪，她最近常常产生危机感，以前没跟何瀚在一起的时候她赚他的工资赚得心安理得的，可在一起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就成了啃男友吃闲饭。 尤其再看人家星子忙事业忙到飞起，自己却整天在家吃喝玩乐，顿时觉得自己虚度光阴，万一何瀚那个花心大萝卜将来看上了别人，把她甩了，那她要怎么办？ 而且她不想这么早生娃，未来婆婆看她不工作也不生娃，肯定会有意见的。 思来想去，罗菲决定过了年浪一圈回来之后就工作。 过年一开春，两人就去了一个热带国家，脱掉棉衣换上比基尼，浪到了沙滩上。 换了衣服后罗菲好久没好意思出来，因为肚子大了整整一圈，她为了今天的沙滩秀，昨天一天只吃了一顿，但好像还是没啥变化。 “你磨蹭什么呢？”提早出来的何瀚等得不耐烦，打电话叫她，“再不出来我可找别的姑娘了。” 罗菲一听这话赶紧跑出去，她现在就怕何瀚本性难移，移情别恋，每天都有危机感。 “哈尼，我是不是胖的挺厉害的？”罗菲捂着肚子上的游泳圈，故意问，“你都不看我，是不是嫌弃我呢？” 女生故意问男朋友这个问题，无非是想听两句好话，以求心安。 何瀚瞥了她胸一眼，“还好吧，你不是一直都这么胖吗，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罗菲脸一黑，“你以前嫌弃我还少吗？” 女人就是这样矛盾，太胖了身材难看，太瘦了没胸，男人不嫌胸大，但是会嫌弃肚子让有游泳圈，等到游泳圈快比胸大的时候，那就什么市场也没有了。 罗菲现在就缩着肚子呢，要是松一口气出来，那可就好看了。 “我没看上你那会儿当然哪哪都嫌弃啊，看上之后不是不嫌弃了吗？”何瀚不明白出来玩她干嘛计较这么多，“走啦，去沙滩玩，好多美……美景啊！” 罗菲：“……” 等到看不上的时候还不是照样嫌弃，哼！ 歪国妹子的身材真是没话说，前凸后翘还那么瘦，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别说何瀚，罗菲都看入迷了。 “哈尼你看那个妹子，脸那么小，真漂亮！”罗菲偷偷指着一个金发妹子说。 何瀚早就看见了，不过他看的是腿跟胸，“嗯，确实……还凑合。” 差点就把实话说了，自从学了方老师恋爱宝典，何瀚当着女朋友的面从来不说别的妹子好看。 果然罗菲高兴了，挽着何瀚的胳膊一脸幸福样。 胳膊一挎上来何瀚才注意到罗胖子好像确实胖了，手臂肉肉的，平常他的关注点只在胸跟屁股上，真没注意身上长没长肉——居然又胖了QAQ “哈尼我想喝椰汁……呀还有冰激凌！”罗菲一看见好吃的就忘记肚子上的游泳圈了，飞快跑去买。 何瀚一脸无奈，但是还不能说，说了就违反方老师恋爱指南，等于自寻死路。 算了算了，自己看上的，胖点就胖点吧。 “嗨帅哥，你是一个人吗？”这时候走过来一个美女搭讪，何瀚扭头一看，差点喷了，居然是罗胖子刚才夸那个妹子！ “嗯……我在等我女朋友。”何瀚这辈子大概是第一次拒绝漂亮女生搭讪，业务不是很熟练，一听就不坚定。 “哦，我就知道你这么帅的男人肯定有伴的，她也是中国人吗？”果然人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聊上了。 何瀚这人骨子里天生有点绅士因子，不像方泽，不管女生多热情都不正眼看人家，他是从来不对女生冷脸相向——当然，除了罗菲那种实在找抽的。 于是就跟人姑娘聊上了。 罗菲买完了冰激凌回头一看，差点没当场气爆。 何瀚居然跟人家聊得热火朝天！看看他那个笑嘻嘻色眯眯的样子！ “砰！”罗菲捏爆了一个冰激凌。 “嗨，这位小姐，需要帮忙吗？” 罗菲正要上前把何瀚拖走，此时却有个歪国小帅哥忽然过来递纸巾。她歪头看了一眼，当场脸红，“呃……YES！” 这歪国小哥超级有料，一身的腱子肉，皮肤白到发光，还是蓝眼睛，罗菲看得目不转睛，早把男朋友抛到天边去了。 “要不，还是去水里洗一下吧？”歪国小哥担忧地说。 罗菲只看美色，擦手擦得心不在焉，巧克力冰激凌糊了一手，黑乎乎的擦不干净，“好，好呀！” 为了气何瀚，罗菲也是豁出去了，明知道这男的有勾·引之嫌，还是上了勾。 何瀚正想摆脱美女聊闲呢，想说罗胖子买个冰激凌怎么那么长时间，转头正好看见罗菲跟一歪国小哥有说有聊地朝海滩走去，顿时就想上前把她揪回来。 可转念一想，自己这样追上去未免掉价，于是就没动，继续跟美女聊。 罗菲在水里时不时就要朝何瀚看一眼，想等他发现了主动过来找她，然而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他有过来的意思，简直要气成一只蛤蟆！这家伙居然完全没有发现她失踪吗！ 万分期待的海滩之行，结果这俩人各自跟一歪果人聊了半天。后来回去的时候谁也没理谁，每人打了一辆车回酒店。 何瀚先回去的，在酒店心不在焉地吃了顿饭，发现罗胖子居然还没回来，于是坐不住了，给她发了消息——野得不知道回来了吗！ 消息发出去好长时间罗菲没回，再一打电话，居然关机了！ 何瀚觉得不对劲，顾不上吃醋了，拿起手机就出去找。 此时天已经黑了，罗胖子是个路痴，如果司机不把她送到酒店门口，她肯定找不到酒店门朝哪开——可没道理啊，司机肯定会送到酒店门口的，所以她难道没回来？ 电话打不通，何瀚只能顺着酒店外面找，可找了将近一小时也没看见人影，这下他彻底急了，罗胖子这人不会这样不靠谱，手机没电也应该找地方充才对，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可能是真丢了！ 何瀚立刻回酒店求助，试图联系当地警察，这期间他不停地打电话，终于在打了第二百次之后，电话通了。 “卧槽罗胖子你人呢！”何瀚上来就是一通劈头盖脸，可能刚才神经太紧绷了，急于找个宣泄口，一个人说了好几分钟，“……我他妈让你吓死了知道吗！” 罗菲一声没吭，等他说完了才弱弱地说：“我，我找不到酒店了……” 何瀚的火气因为这句话一下就消了，罗胖子平常跟个霸王似的，吵架斗嘴从来不落下风，忽然这么可怜巴巴的肯定是吓坏了，于是他的口气也软了下来，“你在哪呢？” 罗菲给他报了个位置，何瀚撂了电话就赶过去了。 罗菲确实迷路了，她不想回酒店面对何瀚，就在酒店附近转啊转，最后越走越远，然后就迷路了，她语言不通没法问路，手机没电也不能求助，最后幸好找到了一家华人开的小吃店，这才借人家的充电器充了电。 她又累又饿，幸好老板心好，给了她一些吃的，何瀚来的时候她正在嗦面，本来还好好的，一看见何瀚顿时忍不住了，“哇”一声哭起来。 “呜呜……何瀚我害怕我差点就找不着你了……”罗菲嘴里还有面条，哭得形象全无。 罗菲因为走了很长时间，头发散了脸上还有块黑灰，嘴角还挂着面条，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何瀚看她这样心疼得不行，上前抱住她说：“快别哭了这不是找着了吗……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再哭，不怕噎死吗？” “哦。”罗菲吐掉嘴里的面条，继续哭，口水眼泪抹了人家一身，哭差不多了才说：“何瀚，对不起，我今天不该跟你赌气。” 何瀚撇撇嘴，“嗯，我也不应该跟你赌气。” “嗯？你真没看上那个妹子吗？”罗菲不信的样子。 “不然嘞，看上了我还有功夫找你吗？”何瀚戳她的脑门，“自信点行不行，你那么胖那么能吃脾气那么烂我都跟你表白了，老子这辈子就没跟第二个人表白过，倒是你爱了一个又一个的，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爱上别人了，我才更有危机感知道吗！” 呃？何瀚居然也有危机感吗？罗菲从来没敢这样想过，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不自信没安全感呢。 这样一说罗菲心里顿时舒坦了，何瀚居然也担心她看上别人，嘿嘿嘿…… “傻笑个屁！”何瀚拿纸帮她擦了嘴，然后跟人老板千恩万谢，这才牵着走丢的小媳妇回酒店。 “哈尼，咱回去也领证呗。”罗菲甩着他的手说。 “嗯。”何瀚故作高冷地应了，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不过咱先说好了，以后不准再赌气跑了，差点让你吓出心脏病！” “嘿嘿，好啊，你不看美女我就不赌气了嘛。” “……那个，你爸不同意怎么办？” “不会的，我爸最疼我了，我喜欢的他总会接受的。” “万一不接受呢？” “没有万一，有万一我就跟你私奔，我要跟星子赚钱，以后你没钱了我可以养包·养你。” “……你包·养我？” “不对，是养你。” “这还差不多……” “哈尼，我刚才迷路的时候看上了一条裙子，还有一个包，你现在帮我买吧？” 何瀚：“……” 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吗QAQ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