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学聚会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或许与顾溱城的再次重逢,便是为了要遇见他。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的奇妙,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偏偏就那样抵死的纠缠上了,如果时间能够重来,顾溱城笑着说,石青,他注定不属于我。 那一刻,她脸上的灰败,竟让石青顿时心酸难耐。 有人说,她与他的相识,不是为了成全他与她,便是为了成全他与她身边的她。 溱城身边的石青却从不这样认为,他从来就未成全过她。 这世间的爱情,有无数种姿态,无论是细水长流如春日般温暖的美好,亦或是轰轰烈烈如狂风暴雨的狂热,你所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爱情,这世间都可以找寻得到―― 除了・・・这样不清不楚,不尴不尬,不好不坏的。 从未有人看好过这样一种,包括石青她自己。 与徐少邱相识是在一场大学同学的聚会上,其实也不能完全算作是同学聚会,说是一场大学联谊的延续聚会也并不为过reads();。彼时,外语系与金融系举行联谊活动,一时成功撮合了好几对,此项活动便得以延续了下来,一直延续到了毕业后好几年,貌似仍然在继续。 石青曾经的大学生活较为繁忙,忙着看书,写论文,争取考试名列前茅,得以拿到高额的奖学金,在那样一座高等学府里,资优的学者比比皆是,她要很吃力很吃力才能如高中那般在名次上占有一席之地。然后空余的时间皆是用兼职打工给填得满满的,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与同学们相处亦或是培养感情。 那样肆意的聚会,除了头一回略微强制性的参与了一次以外,余下便少有看到过她的身影。 或许,于那之后,也有人曾辗转联系过她几回,彼时,她还没有手机,与大学同学包括室友之间的感情也并不怎么深厚,许多人要努力想许久许久,才能够勉强的想起她这个人来,均是费力的道着:“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儿是吧,她好像唤作・・・是唤作石青吧・・・”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成绩以外,她向来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毕业后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年参加过一次同学聚会,那会儿都已经踏出校园步入社会了,每个人的变化极大,原本就不怎么熟悉的,愈加陌生,觉得怪没意思的,后来的几次都给推脱了。本就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自然没什么人在意的。 只是没想到那么凑巧。 还是上回下课的时候,经过操场那会儿突然遇到了特意回母校探望恩师的顾溱城,说实话,那会儿她并没有认出她,她抱着课本沿着操场往里面的教师职工宿舍走去,却老远便瞧见从宿舍大楼里走出来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因平日里这样的景象在校园里并不多见,她免不了多看了两眼。 迎面而来的女子穿着一席大红连衣裙,巴掌大的脸上戴着一副高档的太阳眼镜,从远处款款而来,美丽得不可方物,北方有佳人,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石青的视力并不算好,并没有瞧清楚来人具体的面相,只依稀觉得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待她走近后便礼貌性的收回了视线,只在擦肩而过之际,忽然听到有人疑惑的唤了声:“石青?” 石青一抬头,这才发现佳人那张脸似乎有些许熟悉。 石青呆愣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只试探性的唤道:“顾・・・溱城?” 便见佳人摘下了脸上的太阳镜,勾在指尖随意的摇晃着,却是笑着看着石青道:“果然是你,没有想到回国后遇到的第一个老同学竟然是你――我的下铺女孩!”说完视线上上下下的在石青身上来回打转,末了,只停留在她的脸上,半晌,挑眉笑道:“你还是老样子。” 石青听了,只略微尴尬的笑了一下,道:“你却是越来越漂亮了,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其实大学四年,顾溱城与她的关系也只仅限于上下铺,最深的交情不过是在一回重要的课堂点到时帮她应付了一下而已,她们两个是寝室里最忙碌的两个人,她自是忙着打工赚钱,而顾溱城么该是忙着花钱吧。 两人素来没有什么交集,不过几年下来到底是知道的,顾溱城跟另外两位室友的关系恶劣,貌不合神常离,所以,相反,她与她倒还算是相敬如宾的。 顾溱城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本地人,她当年一进学校便轰动了整个外语系,系花的光环缠绕着她整整四年,即便每一届又有新鲜血液的注入,却仍没有哪一朵花如她这般力压群芳。如今,倒是更加美艳得不可方物了。 反观石青,个子不高,偏瘦,五官细看其实很精致,卧蚕眼,琼鼻,饱满的唇。笑起来眼睛弯弯地,如同月牙儿,尽管极少这样的笑过。这样的五官单看皆是精致好看,只凑在了一起不知为何便觉得相貌平平,半点也不出众了,好在还有皮肤白这项特点reads();。 两人素来不是一路的,不痛不痒的寒暄了几句,一时互换了号码,以为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却没有想到,过了几日,便接到了她的电话,约她出去一起逛街,喝咖啡。 石青随着一同外出吃过两次饭,只因后来忙着月考的事情,一时推了几次,便渐渐地断了联系,却没有想到遇到了同学聚会,便又联系上了。 她原本是想要如同往常那般推了的,只这日,顾溱城亲自过来接她,便也不好多做推辞。 顾溱城亲自下车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摇晃着手中的车钥匙冲她笑模笑样的道着:“刚到手的,有没有兴趣先去溜一圈?” 许是这一日顾倾城脸上的笑容过于肆意,张扬,是石青极为陌生且打小便不由自主极为渴望的一种与生俱来的魅力,石青不由盯着瞧了许久,终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一年是石青待在北京的第七个年头,她在北京一所有名的中学当英语老师,每□□九晚五的生活,这座大城市里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亦曾是她年少时最大的祈盼。 她打小生活在南方的小镇,是个典型的南方女孩,小镇古色古香,小桥流水,丁香人家。家乡河流密布,放眼望去,视野里全是大片大片金灿灿的稻穗。 秋收的季节,母亲勤劳的身姿总是掩下疲惫,搬着竹床躺在月亮下乘凉时,母亲总是一边替她细细打扇,一边在她耳边唠叨道,就你大舅家,那才叫过生活,一年到头来也不用下田干农活,吃着国家粮,一个星期还有两天的休息,将来我们家青儿长大了也要过那样的生活才好啊。 母亲的声音里有着超越她这个年龄的沧桑和疲惫,就像大多数农家妇女般,她的生活日益琐碎,那个时候石青还小,总是看不懂母亲卑微姿态下,原来剩下的是无谓,还有就是,对她小小的执念。 大舅在镇上的一座中学当老师,教学语文,那个时候还叫语言,她长大上初中后就在大舅的座下拜读三年,对大舅她是尊敬和喜爱的,这一切都源自于母亲无意识灌输的琐碎思想。 那个时候,便暗自下决心,以后长大定要当一名如大舅般优秀的教师,每个星期休息两天,吃国家粮,每每想起,她的脑海里定能浮现出母亲那张热泪盈眶的面容,虽然后来那情那景永远都只可能出现在梦里。 从梦里回到现实,眨眼之间便已到达,可是大多数的梦想却往往成不了真,唯有庆幸,最初的这一个到底还是咬牙实现了。 最终两人在聚会上姗姗来迟,后来与顾溱城渐渐熟悉了起来,这才知道这是她的一贯作风:最重要的人总是最后一位出现的。 同学聚会是在京城有名的星级酒店举办的,包了最豪华的包间,几年不见,每个人似乎变化不小,平日里遇见了,保管不会像她与顾溱城那样幸运,一眼便认出来了。 瞧着似乎都混得不错,也是,从她们学校走出来的不是社会精英便是人中翘楚,自是不会有差的。有的本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一如既往的风光无限,有的开了公司当了老板,有的在百强企业里混得如鱼得水,有的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班上还出了位明星,已经小有名气了,混得最普通的该算是一些尚且还在继续攻读学业的学者及像石青这样一枚普通得再普通不过了的中学老师了吧。 此番仍旧是与金融系的那个班一起,比她们高两届,最初那几对中还是有一对成功的走到了最后,下个月的婚礼,是以,此番聚会算作是一种对青春的纪念及见证吧。 因着顾溱城的到来,场面骚动了一把,她也避免不了成为了一次瞩目的焦点。只石青熟悉的人较少,自个班里的人尚且不算熟悉,对于另外那个金融系的更是陌生得紧,是以,对于这样的聚会,只觉得索然无味。 第2章 初见伊始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顾溱城说是要介绍朋友给她认识,拿了个酒杯领着她过去敬酒,一直往里走,走到最深处,这才瞧见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包厢,坐了七八个人,皆是她不认识的人。 旁边尚且还有人在敬酒,石青跟着往里走,一抬眼恰好瞧见坐在正对面主位上,有个男人正挑着眉,似笑非笑的往这边看了过来,那行敬酒的人一时停住了,也顺着看了过来。 一时间,桌上所有人皆回过了头来。 瞧见是顾溱城,分明是相熟的,一个个都惊讶得合不拢嘴,纷纷上前招呼着:“顾・・・顾大美女,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怎么也不给个信,还以为你在国外潇洒,舍不得回来了呢!” 分明是些老相识了,见着了顾溱城个个皆是喜于言表,顾溱城却是笑着颔首,不见搭话,只领着石青绕过众人,直直的来到了那主位旁,主位旁边那个位子上的男的立即起身,给她让了个座,顾溱城笑着对着主位上那人道:“我回来了。” 顿了顿,便指着石青道:“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这是石青――” 随即又指着那人冲石青道:“这个是徐少邱,徐少――” 石青微怔住,往那人看过去,随即微微颔首,见那人抬眼看了她一眼。 皆是陌生的人,一个都不认识,石青微微沉默着吃着,看着他们相互寒暄。 这一桌共有六个男人,其中有一个有些面熟,吃到一半才惊觉竟然是他们班上的同班同学,只平日无甚交流,一时叫不出名字,若非顾溱城提及她还一时未曾想起来。剩余几个皆年长几岁,三十岁上下,浑身散发着非富即贵的成功人士气场,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那个徐少reads();。 瞧着话并不多,与顾溱城关系似乎有些玄妙,只一时间猜测不透。 另外还有两个女孩儿,见其中一个一直盯着她瞧着,石青随着看了过去,随即一愣,细看这才发觉竟然是她们寝室的唐菲菲,几年不见,变化不少,原本的圆脸变瘦了,下巴也愈发的尖了,难怪方才未曾认出来,倒确实是越来越漂亮了。 记忆中顾溱城与她是不和的,此番瞧见两人果然装作视而不见,石青看过去时,那唐菲菲便顺势收回了视线,石青便也作罢,也未曾上赶着打招呼。 后来才得知,唐菲菲便是那对成功携手走到最后的男女主角之一,男主角是金融系的孙寅,有钱的富二代。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食之无味。 她本就是个外来者,有些不大习惯,一时融入不进去,只想要速速散场离去。 好不容易挨到了将要散场之际,便听见有人笑着对顾溱城道着:“哪天将人聚齐了,给你办个洗尘宴。” 顾溱城挑眉道着:“好啊!”说着便看向石青,道:“石青到时候一起来!” 石青一愣,见席上这么多人均看了过来,一是不好拒绝,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散场后,后边好似还有其他的活动,只石青日第二日还有课便提前回了。顾溱城道着后头没什么趣儿,也一道走了,有人说送她们,顾溱城仿似往某处看了一眼,随即只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顾溱城顺便送她回去,临走前还特意对她说了句以后常联系,又补充道,“下个周末的洗尘宴,记得一起来噢。” 石青见她一直还记着这一茬,便笑着点了点头。 一周后。 本以为亦是与她的朋友们一同吃个饭之类的,却没有想到顾溱城竟然直接将她领到了一私人商会,这时她才意识到,远远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从外面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幽深的小胡同深处,也只够一辆车单行,不过转角过后,倒是看到胡同口低调的泊了几辆高档的小轿车。 独门独户的小院落,倒是颇有些清末国明时期的韵味,大门南向开,门的两旁有两座石狮,大门紧闭,门口甚至连门卫都没有,似乎任何人都可以推门而入。 恍然间,顾溱城果然早已熟门熟路的推门进入,借着清冷的月光,她这才反应过来,隔着一道门,原来里面是别有洞天,暗藏玄机。 院中有花园,假山点缀其间,其中隐约有好几个院落,沿着弯曲的走廊,越过月洞门,这才来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外面。门外有侍者恭候的守着,见到来人,侍者恭敬的打招呼,“顾小姐,徐少他们已经到了・・・” 顾溱城微微点头,侍者也冲石青颔首致意,这才双手打开门,领她们两个进去。单单只通过这一小小举动,便能看出整个会所的涵养所在。 只是,尽管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屋子古典精致的程度,依然令她咋舌,令她恍然有种清穿的错觉。 屋子里,几个男的围着一张檀香古木桌子打麻将,若是换成古装,她定毫不犹豫的认为这必是穿到了古代纵情打马吊的快意生活。也有三两个男女围坐在一旁的矮木几上捣鼓着茶艺,一张茶几,一套茶具,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散发着茶的幽香,淡淡的在整个屋子里弥漫,让石青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却因视线模糊,只隐约看得到三两个朦胧的身影,肆意妄为,好不惬意。 没有刻意的金装玉宇,举手投足间的随意却散发着雍荣华贵的气度与从容,一看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完全脱离了她的生活的世界,就如同那座石狮门,隔绝了一整片天地一样,门外是她,门内是繁繁扰扰的这片红尘reads();。 屋子里总体上算是幽静的,打麻将的那桌人偶尔谈笑几句,却并不显喧嚣和沉闷,偶然间的寒暄反而令整个屋子里有种说不出的雅兴。 顾溱城直直拉着她,大方的走到麻将桌边,旁边围观的俩美女率先留意到她们,瞟了她俩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像是打招呼,又不全是。 坐在对面一年轻男人一眼瞧见了,顿时眉开眼笑,直惊呼道:“哟,顾大美人荣归故里,几年不见风姿更甚从前,真真令咱这小小的京都蓬荜生辉呀,总算回来了,就等着你呢。” 这时那几个男的也发现了她们,纷纷侧过头来。 顾溱城笑着与他们寒暄,倒也看得出来,在坐的于她皆是关系亲厚的,熟稔的口吻宛如邻家,言语间仿似是一个院里长大的,里边有几个是上回聚会时的熟悉面孔,像是唐菲菲及其未婚夫孙寅,不过大多皆是些陌生的,顾溱城与这些人明显比上回同学聚会上的要熟络些。 顾溱城拉着她介绍道,“我同学・・・石青。” 许是被顾溱城拉进来的,那几个人也非常给面子朝她点头致意。在座的哪一位瞧着不是人中龙凤,明显与她隔着一个世界,这点眼力劲她还是有的,遂笑笑,却也不多做高攀。 顾溱城娇笑着,凑到石青耳边低低的说,“可别看着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指不定逮着一个就是一头狼。” 她说话声音极小,却又非常技巧的能够让所有人听得到,惹得众怒,石青也忍不住脸一热。 人多,凑一块,免不了开起玩笑,无论男的,女的,熟悉的,陌生的,很快方能打成一片。太平盛世下,于雍容华贵,百态的人生里放纵,自然免不了放肆的寻欢作乐。 所幸,言语间,唇舌间的放肆,不分贫瘠与富贵,不是当今社会下无不是所谓阶层性的。 一把过后,坐在近处背对着的一名男子让位退下来,边转身边微笑的附和,“这倒是没错,现在都不用指了,剩下那桌上个个都是冒着绿幽幽光的大野狼。” 她这才留意到,顾溱城拉着她始终站在他的身后,只是一直背对着,之前并不曾留意,这边退位下来,那边很快有人替了上去。 男子微微浅笑着,瞧着年长她们几岁,笑起来很斯文,银边眼眶在镁光灯的打射下闪着一道白光。瞧着十分友善,比想象中平易近人,当然,深知皆是因着顾溱城的缘故,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冲石青介绍道,“我叫祁铮,溱城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不要见外。” 说到这里只笑着看向顾溱城,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透明镜片上折射着一道白光。 即便是表现得在和善,内里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还是不自觉的锋芒毕露,皆是人上人啊,见他面色和善,她便微笑颔首道着,“我是石青。” 名唤祁铮的男子冲她笑笑便很快把视线转移到顾溱城身上,语气亲昵,“徐少在里头呢,走,过去瞧瞧・・・” 顾溱城看了他一眼,低低的“嗯”了一声,倒也乖乖的跟着他身后走。 石青亦是跟在后头。 屋子的一角,茶的香味愈浓,顾溱城直直的拉着她,她却隐约感觉到她握着自己手臂的手指有些发紧,几步之间,便已到达。 走进,这才瞧清,原来窄窄的茶几旁边确实是围坐着三个人,确切的说是两女一男。 第3章 尴尬一幕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长发高高盘起,棕蓝色相见的旗袍熨帖的包裹着玲珑身姿,美女茶艺师端庄的跪坐于茶几前,素手纤纤,手指在空中优美的变幻,一阵雾气缭绕,空气里侵润的香味愈浓reads();。 而坐在斜对面的一名年轻男子,手里正拿着一只紫砂杯执于嘴边,似喝非喝,神色安逸,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的的笑意,淡淡的融化在沁人心脾的茶香里。 那情那景,远远的看过去就如同一幅唯美的古画,让人有种难以辨别到底是现实还是身处梦境的错觉。 看到他们的到来,那人微微抬起来了眼帘,朝着他们看过来,那远远的一眼,她便看清了,细长的丹凤眼,整个人温温玉玉的,气质儒雅,抿茶的动作,颇有骨子风流的味道,却一眼,便知,不是个好处的人物,这一点从他微微轻佻的眼尾便可以看出。 倒是窝在他怀里的那个美人让人忍不住赞叹,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泪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真是我见犹怜。 即便是多年以后,这一幕仍然会时不时的浮现在脑海里,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大抵便是这般情景了吧。 只是,石青下意识的往一旁的顾溱城看过去,她还以为··· 一时又瞧到了顾溱城身旁的祁铮,石青不由有些泛迷糊。 菜式上得极快,大抵都是一些私房的家常菜,间或有几道菜式倒是没见过,隐约是会所一些私密的秘制菜肴,看着那模样,像是一样个奇珍异兽身上特有的,女性身旁都非常细心的配上了一冢鸽子汤。 是在吃饭的时候,从内室又走出了三两个婀娜多姿,姿色各异的女子,皆是标准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原来是那些个男人们的女人或是女伴。原来会所里还有专业人士给会员们讲珠宝,艺术品的鉴赏,还有女性沙龙,诸如美容疗养,spa,温泉之类的。 男人们喝酒,谈天说地,看他们熟稔的程度,便知不是商业上的伙伴,反而像发小之类的,女伴们都乖巧的依偎在一旁,静静的,一顿饭下来大家倒也吃得尽兴。 因为午饭吃的晚,肚子并不饿,又许是对这样的环境不太习惯,她只是恹恹的吃了几口,并没有太大的胃口。 饭后,石青想要上洗手间,屋子里设有独立的卫生间,只里头一直有人,石青下午喝了许多水,饭桌上又喝了一些汤,一时有些急,想着外头应该设有公共的洗手间,便与顾溱城打了个招呼,一时出了屋子,在侍者的指引下,一路寻到了。 她左右瞧了一眼,见连洗手间的装饰亦是如此华美如斯,古色古香的造建,独具匠心,引人入胜。只她此刻急着上厕所无心欣赏罢了,仔细研究了片刻,发现洗手间并未分男女,见厕所门虚掩着,石青轻声地问了句“请问···有人么?” 见并无人回应,便下意识的一把推开了。 一时,只瞧见里头有个男子正背对着站立着,似乎刚将前头的皮带解开,石青将门推开的那一瞬间,便见那人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紧接着,便听到了,男子上厕所发出来的声响。 石青只羞愤无措的急急往后退了一步,只有些慌乱的道了声“对不起”,转身便快速地逃开了。 里头那人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瞧见她迅速消失的身影,却是脸色未变,只有条不紊的系好西裤的皮带,冲厕所,洗手,出来,动作一气呵成。 石青一路往回小跑着,到了屋子外便有些气喘吁吁地,仍不忘下意识的往回看,见后头并无人跟来,不由松了口气。 随即,又想到方才冒失的那一幕,只觉得丢人,所幸,里头的那个人应当并未瞧见她吧,不然,便有些尴尬了。 回了屋子,见里头洗手间仍然有人,石青等了片刻,仍不见有人出来,顾溱城看向她,凑过来小声问道:“怎么,方才没有找到地方么?” 石青不由想到方才那一幕,心里有些不大自在,只摇摇头,道:“外头···那里也有人reads();。” 顾溱城听了不由笑了起来,只小声冲着她道:“这里别等了,你还是去外头吧···”顿了顿,只皱着眉头小声嘀咕了一声:“里头那两个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 石青听了一愣,两个?随即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脸一热,只觉得是自己会错了意。 顾溱城见她有些不好意思,只笑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对着她道:“外面的应该差不多了,得了,还是让我陪着你去吧。” 石青一听连忙摇头道,“不用麻烦了,我还记得路。”说罢,便拒绝了顾溱城。 只视线在屋子里来回搜寻,并未瞧见那人返回,石青在外头又等了片刻,见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那人应当早已出来了吧。 只觉得小腹在不断地下沉,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石青皱着眉,咬咬牙终是再次寻了过去,见洗手间的门敞开,里头早已没有了人影,不由松了口气。 石青将门反锁了,一时走近,瞧见那马桶边沿疑似还滴洒了一两滴不明液体,她见了,不知怎地,只觉得有些报涩,立马扯了一旁的卫生纸将马桶边沿擦拭个干净,又在四周垫了许多纸巾,这才作罢。 上完厕所,便觉得一身轻了许多,石青冲了厕所,洗了手,又洗了把脸,便出来了,只忽然发现厕所外头有些烟雾缭绕,她下意识地转身望去,只瞧见厕所外有个身影靠着墙壁正在吞云吐雾,因是隐没在光影里,来时,她一时未曾注意,这会子才发现,原来一直有人站在了这里。 待瞧清来人后,石青只一时愣住,那人,亦是眯着眼,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那日后头还有着活动,因着顾溱城是这日的主角,一时不好提前离场,便找人将她送了回去,送她回去的那人姓秦,具体叫什么名字她也并不太清楚,一顿饭下来,那帮人尚且还认不齐全,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路上闲暇之际找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石青记得这位姓秦的公子哥儿方才还有女伴傍身的,便一时笑笑,只礼貌性的回答了一二,并未多做深聊,那人看了她一眼,倒是笑着摸了摸下巴。 一时无事。 后来又随着顾溱城一同出去过几回,有几次是两人单独去逛街吃饭,有两次恰好中途接了电话,赶上了活动,便随着顾溱城一同前往聚过两回,跟这群人略略熟稔了起来。其实与他们在一起,大多是吃吃饭,打打牌,或者是聚会唱歌,有时开车到郊外的俱乐部打打高尔夫之类的消遣活动。 仅仅在这短短一段时间里,在北京呆了七八年的她像是才刚来到这座城市般,于京城,这座古韵之都,她竟是觉得如此的陌生。 她深知,这并不是她能够参与的世界。 他们皆是些个有钱有势的人物,在京城这个莫大的豪都,尚且能翻云覆雨,而她呢,不过是个出生乡间,普普通通的女孩儿,什么是云泥之别,这便是,她并不欲前去招惹。 每次回来,眼瞧着班上的同学们如此奋笔疾书,悬梁刺股,而她这个当老师的,却随着一同外出吃喝玩乐,安于享受,每每如此,便觉得有些愧意。这个班是由高一一直带上来的,是她教的头一届,自然付出了许多感情与心血,眼看现如今正在备战高考,教室后头还写着高考倒计时的天数,争分夺秒的时刻,她委实不该有半点松懈的。 恰好赶上了期中的考试,只忙得抽不开身了,石青便手机丢在了一旁,每每下班回到了宿舍,才拿起瞧上一两眼,得知顾溱城这段时间被安排进了家族的企业上班,亦是开始忙碌了起来,石青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第4章 婚前聚会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为了期中考试前前后后共忙活了有将近大半个月时间之久,石青带了两个班,一个文科班,一个理科班。 理科班是她由着高一带上来的,男同学较多,女同学相对少些,才十来个,这个班她由着高一带上来的,很是熟悉。文科班是高二以后接的,女同学偏多,男同学才不到十个,许是女孩子的性子本就要纠结些,只觉得理科班稍微比文科班带起来要轻松些,不过文科班的成绩却是比理科班的好多了。 这几日她将两个班里一些成绩出现偏差的,偏科的,进步的,退步的,或者局部相对弱势的一些同学的卷子做好了标记,只单独记了下来,然后利用课余或者放学时间,挨个或是系统的指点,辅导了一番。 重点中学的同学,对于成绩皆是非常重视的,也都快变成成年人了,有的比她还老成呢,又许是因着她尚有几分耐心,与同学们相处总体还算是很不错的。 同一办公室的语文老师赵然每每见了,都羡慕的跑来取经,道着:“石老师,你是如何将你们班上那几个泼猴驯服的呀,也给我说道说道,好让我取取经回去,也好灭一灭咱们班里头的那几个小兔崽子嚣张的气焰啊!” 石青微微一笑,她哪里有什么招啊,不过是耐着性子去教去相处啊,同学们都这么大个人了,什么有用,什么无用,对他们好还是不好,心里头皆倍清明呢。 其实,在与人相处打交道这件事儿上她是极不在行的,所幸,在学校这样一个单纯的环境里,与一群青涩美好的学生们一起相处,她是喜欢且适合的。 她喜欢这样一份职业。 转眼这日又到了周五,这日下课后石青刚回了办公司便收到了一个快递,她一时有些疑惑,记忆中这段时间都忙开了,并没有时间在网上订购些什么啊,一时将快递给拆开了,只见里头摆放了一张制作精致的结婚请柬,石青将请柬打开,见到里头赫然写了:谨于公历xx年xx日xx酒店举行婚礼,恭候您携家人入席,孙寅,唐菲菲敬备薄酌恭候光临reads();。 孙寅与唐菲菲的婚礼? 她微微有些愣住。 倒是没有想到会邀请她,她虽与新娘子是同寝室友,不过两人并无甚交情,以往在寝室里关系就不怎么亲厚,毕业后自然是断了联系了,甚至在前几次的聚会上瞧见了都未曾打过招呼,至于与新郎么,更是愈加陌生了,上次同学聚会前都未曾见过这样一号人。是以,此番婚礼邀请她,自然有些意外了。 她看了眼婚礼的时间,就在下个周末,只是下个周末她还有课,办公室有个其他班级的英语老师好不容易与专家预约好了号,要去做产检,早早的便与她换好了课。 石青思索了片刻,只将请柬放回了包里,手头还有些琐碎的事情,只想着等会子再说罢。 一忙忙了一整日,结果到了晚上回到了宿舍才想起来了这一茬,只将手机拿出来,这才发现群里面一时闹开了锅。还是上回同学聚会时拉得群,里头有二十几个人,上回去参加聚会的那些差不多都拉了进来了。 除了头几日群里热闹了几日,后头便淡了下来了,此番因着这场婚礼便又热闹开来了,石青略微将信息往上翻了翻,这才知道原来上次同学聚会的那些同学们都被邀请了。 到了第二日,顾溱城的电话便过来了,单刀直入的直接问她婚礼去不去,许是那边有些忙,一边同她讲电话一边还在与旁人说着话呢,还未待她回答,便又道着:“好了,石青,我这头还有点事儿,到时我开车直接过去接你就是了・・・” 说完便匆匆的挂了电话。 石青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片刻,只一时摇头笑了笑。 想了一会儿,只打开微信给顾溱城回了一条信息,说那日学校有事,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过去。 顾溱城迟迟未曾回复,便将这件事撂到了一边去了。 结果到了周五这日快要下课的时候,顾溱城便又打电话过来了,问她下课没有,说若是明日的婚礼去不了的话,那么这晚的婚前paty可得一起过来聚聚,一时,只说晚些时候过来接她。 石青想了想终归也算是室友一场,人家都请了她了,于情于理也是该去一趟的,只说好。 那晚,包了一整个酒吧,来了很多人,场面非常大,酒吧外豪车云集,一时震撼无比。还请了明星乐队助阵,下边舞池涌动,简直是闹翻了天。 准新郎新娘一时被分开了,新郎正被围着四处闹腾呢,大家都过去瞧着热闹去了。 至于新娘么,石青来时倒是瞧见了一眼,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旗袍,裙子包裹着玲珑的身姿,只脸上的妆容有些浓,若非那身穿戴,石青指不定一眼认不出来了,不过唐菲菲变化倒是不小,一张小脸精致好看,正被一群闺蜜围着不住的夸赞着呢。 她是随着顾溱城一道来的,即便是今晚的主角,顾溱城见了她也权当做视而不见,顾溱城是随着男方的关系才过来的,石青倒是冲她笑了笑,一时,便被顾溱城一把给拉了进去,也不知道对方回应了没。 酒吧里头人多,大多数是些不认识的,看那穿着打扮,言语做派,均不是一路人,石青只窝在上头的包厢里,未曾出去。这里头大部分皆是上回聚会的同学们,虽然皆无甚交情,但是怎么的也算有些熟悉的。 那包厢超大,华丽如斯,k歌音响,游戏,电影,冷柜等一应俱全reads();。整个包厢灯红酒绿,美酒搭配美人,光看着都使人飘飘然的。这帮人到底是会玩的,优雅的,动感的,疯狂的,想怎么玩就怎么来。 在震耳欲聋的喧嚣背后,静静的隐匿在包厢的一角,只觉得乏味和疲惫不堪。上了一整日的课,其实她最想要做的便是回宿舍吃两个家常炒菜,洗个舒舒服服的澡,然后浑身放松的仰躺在床上等待瞌睡的来临。 小时候躺在竹床上晒月亮,母亲在一旁轻轻的打扇着,她便能很快安然入睡。 眼睛紧盯着大理石茶几上盛满红酒的玻璃杯,只希望盯着盯着里面就忽然全部变成了白开水来。 那日不知怎么的一向酒量不错的顾溱城竟喝得有些多了,跟他们其中一个女伴起了些争执,顾溱城伸手指着那女的鼻子怒斥道,“别以为有徐少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打你。” 说着拿起台面上的那杯红酒就给泼了过去。 她这才注意到,被泼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色洋装,齐腰直发,静美婉约,宛如白莲一样出尘,好一个高洁出尘的小美人。原来是徐少的女伴,又换了,不是上次那个我心犹怜。只是此刻被红酒打湿了发梢,沁透了衣裳,美人脸上好不狼狈。 这一幕惹得满屋子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却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美人委屈得满眼通红,低声啜泣,终于忍不住拿起包包楚楚可怜的哭跑着离去了。 包厢片刻便又恢复了原来喧嚣的模样,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聊笑的聊笑。转眼,那戏剧的一幕已是过眼云烟。 石青走了过去,顾溱城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疲惫,见她过来,只脸色复杂的看着她,半晌道着:“石青,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坏。” 石青摇摇头,只坐在顾溱城身边,拉着她的手。 她从来不觉得她是坏的。那个时候在学校,顾溱城高傲得像是一只孔雀,顶着美丽的屏障,永远高姿态的生活。学校里有很多传言,每周都有名车准时接送,穿着令人望尘莫及的高档名牌,曾经,被人包养的传言让这个天之骄女一度声名狼藉,那个时候她不说,是因为她不屑去解释。 或许,现下,她这样的举动,也总该有她的理由吧。她从来就不觉得她会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感觉到身边的人儿自嘲的笑了笑,包厢里又恢复了原本的喧嚣,她只隐约听到她叹息了几声,许是她的错觉,不然为何会觉得有些许无可奈何的味道呢。她静静地看着,任由顾溱城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从何安慰起,原来即便是貌美如顾溱城也是有烦恼的。 这个小插曲很快便随着顾溱城的洗手间之行曲终人散了,只不过,后面倒是发生了件较为尴尬的事情。 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只不过是过来安抚顾溱城的时候恰好坐在了他的女伴刚好离去的那个位置,看着他的身影笔直的坐落在她的旁边,片刻后,一只大掌就那样准确无误的向她袭来,陌生的,夹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又混合着淡淡红酒香的气流就那样温温润润的涌来,脑海里一阵恍惚。 许是察觉到异样,那人微微侧眼,修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她多少是有些尴尬的,轻轻的挣扎了下,对方到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眉眼微微轻佻,目光在她脸上打转,片刻后便若无其事的放开了她。 这不过是如此冗长的生命长河里一段小得不能再小的插曲,它的意义甚至不如在人来人往拥挤的人流里一不小心踩了前面那个人的脚跟,不如在九十度拐角的楼道里与人撞了个满怀,不如在一个不经意的转身视线恰好撞进了别人的眼睛里。 所以,这样同样意义的不经意,并不会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任何可以用来呼唤的痕迹,很快便会淡忘的。 第5章 密云滑雪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只是,恰好在回去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伴,许是顾溱城的心情不好,祁铮先送她回去了,又许是他的女伴恰好不在,包厢里最后一时阴差阳错竟只剩下他和她两人。 于是,要说之前的不经意没有刻意亦或是居心叵测的痕迹,难免让人有些生疑。 果然只见他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有些揶揄的味道,壮似随意的对着她说道,“先送你回去吧。” 只是语气淡淡的,又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多少觉得有些意外。 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她便笑了笑算是回应。 上了车,倒也无话,她与他本就不算熟,总共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甚至,他可能连她的名字应该都不甚清楚吧,往日顾溱城也安排她的朋友送过她两回,便也未曾多想。 汽车里开着暖气,倒是舒服,里面有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青柠檬味道独有的气息,隐约有些凝神。 一路无语,他打开了音乐,通过后视镜淡淡的打量了她几眼,只问了她住在哪儿,便未曾开口说过其他的话呢,于是,她也只报了个地址,便也不主动招惹。 很快便送到了校园门口,她只连忙道谢,他坐在车里微微颔首,似乎还往校园里看了一眼。 她一下车,他便立即发动了车子,转眼便行驶出了老远。 石青一时松了口气,见门卫大叔穿着厚厚的绿色军用大衣歪着身子在打瞌睡,只拿了卡刷了下便立即溜了进去。 第二日她没有去参加唐菲菲的婚礼,只委托顾溱城随着与其他同学一样随了份子。 她在学校上课,这日一共有四个班,共上了六节课,放了学后只觉得连嗓子都哑了,到了晚上才想起发了信息给顾溱城随意问了下婚礼的情况,却不想,顾溱城一直未曾回她的信息。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顾溱城的心情似乎都有些低迷,这直接体现在近一个月内她都未曾出去逛街或是半夜着家呢,有时偶尔想起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顾溱城兴致似乎有些不高,于是她的生活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每日里上上课,下课后便窝在宿舍里看看电视,与家人长途聊聊电话,倒也乐得清闲。 只是,近日,办公室收到了学校发出的通知,学校有意扩张,有企业愿意资助学校新建一座体育馆,预计今年年底便可以竣工了,学校早早的便将教工宿舍楼后面那一片空地圈了起来,只等着最后敲定好方案便可进行了。 此番方案下来了,投资企业也已将款拨了下来,学校便可以为竣工做准备了。 按理说,学校工程建设与她们这些老师尚且无甚多大关系的,只是此番她们所住的最后两栋宿舍恰好在拆迁的范围之内,这两栋宿舍建了有些年头了,墙面已经灰白不堪,学校早早便有计划做新的规划reads();。恰逢此番有人资助,便决定将此地推了建成体育馆,学校在学生宿舍楼后头重新规划了一片教师宿舍区域,已经建好了一期。 是以,此番老师们得从旧的宿舍搬去新的宿舍了。 通知虽是近几日才下发,不过大家很早以前便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呢。 只是,新一期的宿舍楼比之前的老宿舍楼少了十几套房子,还有十几位老师被搁置了,二期宿舍预计最迟得到明年夏天交房。经学校最终商议,可以由学校统一在学校附近租房,为余下的老师们暂时提供住处,或者老师们自行外出租房,学校在这段期间给予相应补贴。 被搁置的这十几位老师皆是一些年轻的新老师,大多二十几岁或是三十岁出头,皆是有了一定了私人生活了,反正不过大半年的时间,时间不长,大家皆乐意自行解决。 很不幸,石青便是其中一位。 老师们须得在下月月中前搬出宿舍,是以,近来大家皆忙着找房子的事情。 只北京的房子太贵了,尽管学校愿意补贴一部分,余下的还是得每月支出一笔不小的费用。 石青向来精打细算惯了,免不了有些肉疼。 本想着商议与赵然一起合租的,只是想着赵老师最近正在相亲,据说是有些苗头了,便又一时开不了口,生怕人家有些不方便,便自个在网上慢慢的瞄着。 天气愈来愈冷,南方的冬天冷则冷,但只要穿得保暖一些,一个冬天却也并不难熬,不像北方,即便是将自己包裹成一个粽子,那冰冷的气流也能从□□在外的皮肤顺速蔓延至全身,连骨头都刺痛。 即便是已经历过这么久,仍十分不习惯,该死的北方的冬天。 这日回到宿舍,脱了冰冷的靴子换成棉拖,开了暖气,不一会整个室内气温上升,她在沙发上窝了一会,便去浴室泡了个澡,整个身体这才得以放松。 倒是难得的电话又响起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起后才知道竟然是祁铮,倒是新奇,这还是头一次接到他的电话,这帮子中他倒是个好相处的,至少从面相上看是如此,但是实际上与他却也算不上深交。 在她的定义里面不知为何,竟然会不自觉的认为,噢,是顾溱城身边的那个祁铮,潜意识里的认知。 只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但是有时候又隐隐觉得顾溱城与那位・・・徐少的关系貌似也并不一般,只是每回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又一向不是个爱八卦的人,瞧不出来便也不特意去深究了。 其实,细细想来,几次下来,顾溱城与那祁铮走得还是要稍微近些。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对方倒是大方的邀请去密云滑雪,以往有的没的什么都是顾溱城来拉拽着她的,毕竟在那帮子眼里,如果有她,那也必定同样是“顾溱城身边的那个石青”这般定义的,所以冷不丁接到祁铮这个电话,她觉得有丝古怪。 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又给生生止住了。 她不会自恋到认为看上她了,便以这样的方式来接近她,一来算是有些自知之明,二来他们那种贵族游戏她还真有些玩不起来。 转眼又想到近来顾溱城的异常,于是又隐隐有些了然。 六部车子一齐出发,在高速公路上拉成一条凛冽的直线,放眼望去,全是令人叹为观止的豪车整容,引得无数炙热的目光频频侧目。 女孩子对车的热忱总是有些怠慢的,她更是如此,尽管足不出户,但是对于一些中高端品牌还是略微了解的,这是最基本的常识问题reads();。 不过,此行中除了那辆悍马和陆虎以外,另外那四辆跑车请恕她孤陋寡闻,只觉得它们的标志一个较一个复杂,终归皆是奢华便准没错了。 都说京城富豪云集,之前常有在报纸上看过一些关于富二代常在环线上聚众拼车的报道,总觉有些哗众取宠,如今倒能想象,大抵便是这般情形了吧。 天气不错,前几日京城还飘起了雪花,不大,只有在早上起来时看到这座城市被铺了薄薄的一层白色,等到下班的时候除了街角和树枝上,已没有多余的痕迹。 尽管如此,到底还是欢喜的,现在这年头不常下雪了,去年下雪还是下的冰渣,对于嫡亲的南方人来说,一场鹅毛大雪那是记忆深处的东西,小小的自己,大片大片齐脚裸的雪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呢。 据说郊外的雪下得很大,高速公路昨日连夜开通了,多云的天气,虽然温度有点低,却丝毫不影响是个滑雪的好时机这个事实。 顾溱城终于眉开眼笑了,在看到她上车的那一刻,终于毫不吝啬的对驾驶座上的祁铮赞赏有加道,“事办的不错,赏。” 瞧着心情倒是好起来了,与平日里没什么异常。 祁铮只是浅浅的笑,“着实惶恐,替美人办差在下感觉荣幸之极,不敢邀赏。” 语气淡淡的,细细听来里面却有种说不出的溺宠。 顾溱城白了他一眼,小声的嘀咕了句“油腔滑调”,便忙跟着她讨论起窗外的风景。 渐渐的远离了高楼大厦,厚厚的雪堆压着树丫,形成一个个弯弯的弧度,窗外,白雪屹屹,岁月静好。 一行人直接开车前往周边酒店,早已有一干人等候在大门处,放好东西之后便直接前往目的地。 据说场地无论是硬件设施还是知名度在全国滑雪界都是首屈一指的,瞧见了,才知道果真进入了冰雪世界般。 乘坐缆车登入山顶,放眼望去,一大片白色向着陡处蔓延,高岩起伏的山峦与天际相连,密不可分,找不到一丝痕迹。高级的雪道依山而建,既有大坡度刺激的野雪道,也有平坦宽阔的速度大道,适合追求刺激的顶级滑雪爱好者,同时也包容了刚接触滑雪的初学者。 当然关于这些专业知识,皆是顾溱城临时补给的。看着眼前浩瀚无比,俨然是一座王国,却不过是这群世家子闲暇之际用来玩耍取乐的挥霍之一罢了。 头次滑雪,准备的并不齐全,不像他们都备用了专业的私人滑雪器材,好在之前的那些接待准备充分,细心的备用了。 男人们皆全副武装,戴着盔形帽,执着固定器,脚踩着滑雪板像匹脱缰的野马在弯道上滑行,起跳,就如同这片雪域上最勇猛的战士。 她和顾溱城还有几个女伴则在平坦的初级赛道上跃跃欲试。 摔了好几个大跟头,不过穿着厚厚的防水滑雪服一点都不疼,反而有愈挫愈勇的架势,内心的激荡战胜了寒冷。 又摔了一跤,被人扶了一把,起身的瞬间,刚好不经意的看到不远处从山坡上滚下来的顾溱城与祁铮亦是滚作了一团,遂会心一笑,一抬眼,却看到眼前的人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背景是一片雪白的世界,在那样最为纯粹的颜色下,一切都显得苍白渺小,只有眼前那双流光四溢的眼眸,就像两只漩涡,大地都开始旋转。 第6章 玩乐的吻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头晕目眩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抽回手臂,石青只愣愣的说了声:“谢谢・・・” 只重心不稳,还没完全站稳的身姿又开始摇摇欲坠,却被眼前的人再次一把扶住。 她只是下意识的双手又抓紧身旁的浮木reads();。 便听到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夹杂着温和得不似人间语音,像是从雪山深处传来的―― “我来带你・・・” 吃过饭后,又去泡了温泉,人参汤里泡着,汤面热气外冒,在冰天雪地里剧烈运动之后,疲惫的身体在温润的泉水里发酵,滋滋的暖意流进心窝子里,全身的经脉似乎全部都被打开了。 脸上做着spa,各个汤池顺山走势,绿树环绕,曲径通幽,一步一景,于沐浴中赏味美景,身心愉悦。 听到另外一个汤池里,大家在讨论着:“听说与家里头都闹掰了,家里人不同意,一个都没有到场耶,这算哪门子嫁入豪门啊!” “是啊是啊,还以为能凭此偶跻身豪门,却不想竟然是这样的情景・・・” “不过,那唐菲菲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孙大少爷为了她竟然连那么丰厚的家业都不要了・・・” “哎,这样的婚姻又有什么意思,还不一定能够走得长远了・・・” 石青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好像是在说上个月孙寅与唐菲菲的婚礼?只是・・・怎么听着有些奇怪,不像是很美满的意思? 听说唐菲菲在学校时就跟了孙寅,两人这么多年下来实属不易,好不容易修得正果,不该是最美好幸福的么? 只是这一回那对新婚夫妇并没有随着一同过来。 石青不由看向顾溱城,顾溱城耸了耸肩:“有人以为钓到个金龟婿,不过也不想想豪门岂是那么容易进的,孙寅家人坚决不同意,家里早早就给他安排了适合的结婚对象,坚决不承认外头不三不四的女人,孙寅为了她跟家里闹翻了,两人私下办了婚礼,就是这样的情况。” 说到这里,顾溱城嘴上扯了一抹笑:“那个女人倒也有些本事,将孙寅迷得神魂颠倒的,竟然连婚礼都给办了,也不知道将来现出原形时有些人受不受得了・・・”顾溱城说到这里便没有说下去了,只话里话外嘲讽意味十足。 以前在学校就知道顾溱城与唐菲菲的过节,只不知道里头到底是因何缘故,顾溱城不说,她也不便过问,此刻听着顾溱城耐人寻味的话,只觉得并不简单似的。 与另外几个女伴并不大熟,和顾溱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顾溱城对那几个大多数是漠视的,看着那些绝美的面孔上皆是通体的享受,是啊,如此人物,如此的生活,怎叫人不向而往之呢。 她脑海里有些乱,一时冒出些不合时宜的滑雪时的画面,又连连甩了出去,略微疲惫的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酒店设有独立的vip套房,居于园区内清谧优雅的位置,里面分别设有独立的泡池,休息厅,客厅,棋牌室等,花树拥簇,古色古香,彰显着主人们高贵奢华的品味。 泡完温泉打完牌后,又有人提议着去吃夜宵,室外气温零下,为寻求刺激,硬是把烧烤摆在了室外。 炭火在零下的温度里发出滋滋的声响,烤全羊整只摊开在烤摊上,羊外表金黄油亮,外部肉焦黄发脆,内部肉绵软鲜嫩,羊肉味清香扑鼻,瞬间低温的不适全部被吸引了过去,拿着刀叉,喝着啤酒,品着大排档式的消费,让这帮贵族子弟们既新奇又刺激,细细品下来,竟也别有一番滋味。 还不尽兴,又有人嚷着得玩些游戏,用嘴传递杯子,那种用来品茶的小白瓷杯,里面装满白酒,用嘴依次传递,不准手扶,每个人接过杯子只需抿一小口酒然后传给下一位,酒溅洒,杯子滑落,亦或是用手扶等犯规则接受惩罚。 这项游戏本是私底下*的乐趣,如今大多数是结伴而来,竟也不觉得尴尬,可见疯起来都是不管不顾的reads();。 顾溱城丢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像是完全不当回事般,一个游戏而已,纯粹玩乐而已,她便安心些。 其实以前还在打工的时候,类似的业余活动也经历过,陪着老板应酬,兴起之于勉不了有些娱乐,不过为了生存的不得已而为之与私底下的放纵,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游戏似乎真的并不怎么难,看着一个个得心应手的,有个美人大概有些紧张,杯子里的酒晃晃荡荡的差点溢出,到底被她旁边的那个叫什么少给救济了,杯子传到她这里时,她抿了抿嘴,她只需要从左边徐少的嘴里接过杯子然后送给右边那个姓秦的就安然度过了。 本来是坐在顾溱城旁边,顾溱城另一边是祁铮,结果游戏开始的时候,坐在对面的那个秦少提议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然后隔着炭火冲对面的她笑了笑,指着她的名儿让她坐过去。 据说这次滑雪是由祁铮策划,请客的却是这个秦少,好像滑雪场背后的老板便是他。 顾溱城说没事,玩玩而已,这个面子不好不给。 在众人的戏谑的眼神中坐了过去。 正慌神间,左边的人早已轻而易举的接稳了杯子,微微仰起了头,只见修长的脖颈间的凸起缓缓的滑动,炭火发出的微弱的光打在英俊的侧脸,不知是烤火的原因还是其它,那喉间的凸起一滑一动间,竟觉得极渴似的,酒逢甘露,转眼一饮而尽。 那人不急不缓的侧过头挑眉看向她,细长的丹凤眼里流光四溢,明明没有多余的表情,那双眼好似会说话,似乎在示意她去接。 她的心竟砰砰乱跳了起来,气息也混乱了。 放在腿上的十指不由自主的收紧,忘了那个被多人含过的杯子有多么的不卫生,嘴颤颤巍巍的凑了过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鼻尖,慌神间,这边嘴刚碰上杯子还没来得及接稳,那边就已经松开,杯子滑落。 所有的眼光瞬间都集中在了这里,顷刻间,众人皆不怀好意的嬉闹起来,更有甚者激动万分的念叨着什么头一次抓到之类的,好像十分稀奇似的,纷纷大嚷着该罚,该罚。 她快速的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表情淡淡的,不像是故意的,让她有些疑惑。 可随即马上变得尴尬起来,大家热情高亢,激烈的讨论着,惩罚的内容一个比一个让人脸红心跳,最后其中一个干脆直接站起来走到一旁将烤熟的香肠切成一小截一小截的,举起刀叉,眼睛不怀好意的在他们俩身上扫来扫去,随即笑着问道,“一人一半,徐少觉得如何?” 从众人暧昧的起哄中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有些尴尬,正不知所措之际,却听到旁边响起一个温温润润的声音,“我无所谓。” 声音平淡如玉,温润如松。 然后在大家的催促声中便看到他神色自若的递到她的嘴边,看到她似乎没什么反映,轻轻的发出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嗯?” 懒懒低醇的嗓音在午夜的夜空中显得延绵不绝。 她的脸有些发热,只得轻轻的张嘴,香肠被故意切得极短,只含住顶端,有些摇摇欲坠。 随着那张脸慢慢的靠近,那灼灼的眼神紧盯着她的唇,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鼻尖,连手心都在冒汗。 只觉得有种脱光了感觉,让人极不自在。 另一头被含住,唇与唇的距离好像只隔着一毫米,香肠烤熟了,有些烫,咬了一口竟然没有咬断,唇与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头皮一阵酥麻,吓得闭上了眼睛,却听到耳边传来低低的轻笑声reads();。 下一秒下巴被捏紧,被迫微张嘴,嘴里的食物就被夺了去,愣神间,嘴巴被重新堵住,食物被分离,又被踱进了嘴里。 离开的瞬间,滑腻的舌在唇上刷过,香肠的油腻让唇瓣发亮,就刚涂过胭脂似的。 四周一瞬间安静得有些诡异,徐少挑了挑眉,淡淡地看着众人道着:“这样总行了吧?” 许久这才有人反映过来,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只道着“不愧是徐少”,调笑着揶揄着挤眉弄眼着,下一轮游戏才从右边的秦少开始。 她半晌才反映过来,看着身旁的人神色自若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她竟觉得形同嚼蜡,意识到她的打量,那人侧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边笑着边・・・吞咽。 她的脸色一瞬间不知是红是白,慌乱间抬头却看到对面的顾溱城正神色复杂的看着这边。 从滑雪回来后小生了一场病,低温感冒,嗓子嘶哑,许是自身还真不适合那些贵族运动,畅快过后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折磨,贫瘠的身体,富有的生活,那样的不协调,谁说不是呢。 在学校整日都戴着口罩,主任见她病得严重有些不忍,特意准了几天假,可是紧接着又得为月考做准备,整个学校都是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能奢侈得忙里偷闲啊,于是硬挺着,只在下午没课的时候到校医那里开了些药,后又到学校附近的小诊所挂了几天水这才渐渐恢复。 她住在学校的宿舍,一室一厅,房子有些小也有些简陋,是那种旧宿舍楼,里头有些简单的家具,宿舍不大,三两步就能到达的距离,不过显得很安全很温馨,她的小窝。 来学校后就一直住这里了,竟然也有三四年了。 难怪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那种豪华的vip套房,奢华的令人咋舌,龙塌锦被又如何,到底是不如她的小窝自在舒适,一沾上便能睡着。 自从那日以后,顾溱城又消失了一阵,过了有一段时间才联系上了,好几次电话里头,总是欲言又止,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满脸的复杂。 不过两人有一段时间未曾碰面倒是了。 她虽不知道有什么隐情,但于自己,却是再好不过的事呢。 她虽然年轻,没有太大的人生阅历,倒却也不是刚踏入社会不知世事的小女孩,豪门与贫民之间的距离,中间横跨的不仅仅只是那一道门而已,两个世界的人,注定是不能有所交集的。 唐菲菲与那孙大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就拿上次那件事来说吧,一个游戏,一个玩乐的吻而已,成人间的游戏对于他们这类豪门公子哥来说,不过是逢场作戏,手到擒来的事情。谁都可以,换个人,换个场所,换个尺度,不见得是件多么兹事体大的事情。 说是花心吧,却也不见得,玩玩而已,有心没心都难得说。那个圈子,与她们普通人的思维方式与处事风格是完全不同的。 至少在他们眼底的可有可无,或许在普通人眼中却是宛如生命般的存在意义。 所以,何必呢? 平凡的生活里,偶然出现的华丽有时候是会成为非常巨大的麻烦的。 如此,与那帮子倒也淡了下来。 第7章 碰巧偶遇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顾溱城倒是不邀请她与他们那帮子聚了,不过寻常下班出来逛逛街,一起出去喝一杯倒是常有的。 顾溱城没什么多余的朋友,以前在学校便是,优秀很多时候便是一种距离,偶尔的接近皆是刻意或带有某些目的性的,那些,她自然都是不屑的。 她的生活圈中,大抵上都与她接近,要么王不见王,要么难得有一两个贴心的,出国深造什么的最终都走得远远的,一年难得见上两回。 平时那些个女伴们换得频繁,不是一路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可结交的,所以,大多数时刻她算的上是孤寂的。 这些她大多数也能猜测到一些,再加上她自己本身在这座城市久了,但却也是孤身一人,平日里形单影只的,也挺可怜的,有顾溱城偶尔陪着聚着,其实也是挺欣然的。 顾溱城抿了口咖啡,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那天那件事・・・” 她笑着打断她,“游戏而已,我没放在心上” 顾溱城蠕动了嘴唇,最终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喝完咖啡后,两人又去逛了会街。 顾溱城收获不菲,买了个皮包,还有几件衣服和鞋子,都不用自己提,直接让旗舰店的工作人员给送回去的。 问她有看中的没有,说送给她,她扫了一眼挂牌上的标价,笑着淡淡的摇头。 她的衣服大多数都是在网上淘的,也并非淘的很便宜的,大部分都是在专门的品牌折扣店淘的,基本上每一套衣服或是用品皆是一条一条用心的看过评论后才敢下手,价格不贵也并不算便宜,毕竟她们这份职业,也是非常注重仪态,算是比较讲究的reads();。 又或者得了闲,与赵然偶尔也会到附近的商场逛逛,只每次看到新品便有些舍不得买,苦苦等到放开了折扣,又到官网上比价格,几经周折才将其收入囊中。 她虽算不上时尚人士,最基本的舒适,合适,还是可以追求的。 只哪敢跟顾溱城比啊,人家随手一件衣服就抵得上她一两个月的工资了。 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许多人穷极一生奋斗的终点,还够不到人家的起点呢,所以,人与人之间,是没法比的。 只是,没有想到竟这样巧,竟然在同一家服装旗舰店碰到了熟人。 还是顾溱城先发现的,只眯着眼,打量着前方,许久,才语气意味不明的招呼着道着:“徐少可真是好福气啊,这换女人的速度简直比我换衣服的速度还要快呢・・・” 细细听来,只觉得有股子嘲讽味道。 石青顺着看了过去,这才瞧见那人正衣装笔挺的向里头走来,手里还挽着一个年轻的美人儿,并非上几次瞧见的那些,又换了,这次这个年纪不大,二十左右,小脸精致,五官柔和,皮肤白皙,比不得上几次那样绝色,却是安安静静,温温顺顺,看上去很是乖巧,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怎么瞧着都觉得有几分面熟。 想了许久,这才想了起来,不是现如今正在热播的那个宫廷剧里头的某个妃子么? 她平日里下了课备完了课偶尔也会追追剧,这几年银幕上极为流行这类片子,那种几十集的连续剧她是极为有耐心的能够守候到最后的。 大概是一种习惯吧,小时候家里还是那种十几寸的黑白电视机子,那时候还在上小学,作业不多,每日里还在学校她便将作业早早的写完了,母亲检查完之后才允许她跟着一同守候八点档。 倒也奇怪,从小她不爱看动画片之类的,倒是对那些个家庭伦理片日日着迷,一吃完晚饭就在那里盼啊盼,那么小,也不晓得看不看得懂。 反正,习惯就那样养成了,如今电影她倒是不常看,电影院也去的少,平日里一下班收拾收拾刚好正剧便开场了,吃饭,上班,看电视,睡觉,如此而已。 现在正在追的那一部宫廷剧可是非常火的,每晚播出两级,有时候赶不上了,还得在电脑里补回来呢。 此刻,每日追的电视剧里的人物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自个眼前呢,石青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个妃子在剧里头算不上主角,至多女六,七了吧,演的是个无脑的反派人物,有些嚣张跋扈,却没有想到现实生活中本人却是这样乖顺的。 石青不由多瞧了两眼。 徐少邱见顾溱城这样说来,也不恼,只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在石青面上扫过,只松开了女伴的手,淡淡地冲她道:“你去挑吧,随便挑!” 说完,便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休息区的沙发上,随手拿了一本杂志在手中翻阅。 妃子听他这样说,看了顾溱城与石青一眼,便乖巧的点点头,自己选衣服去了。 旗舰店的工作人员服务极好,见到了明星也不急不躁的,非常专业的上前介绍。 那妃子现实生活中名唤方冉,入行不久,凭着现下热播的这一步剧也已小有名气呢。只见她挑了一件,似乎有些喜欢,拿起了冲着沙发上坐着的那位扬了扬,小心翼翼地问着:“徐・・・少,这件怎么样?” 一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挑眉,还未回话,却见一旁的顾溱城伸手指着方冉手里的那件衣服,冲着工作人员道:“那件给我包起来reads();。” 方冉有些诧异,看了眼顾溱城,又下意识的看了徐少邱一眼,顿了顿,只将手里的衣服放回了原处。 顾溱城冲她挑衅似的扬了扬眉。 方冉瞧了只微微皱了皱眉头,终是转过了身子,未曾计较。 复又重新挑了另外一件,顾溱城却是继续指着道着:“那条也一起包起来!” “还有那件!” “那件!” “同上!” 如此反复,方冉看中了几件,顾溱城就买了几件,就这样一直挑了七八件了,便是再好的气性也被磨得有些恼怒了。 旗舰店里的工作人员噤声一片,大气不敢出。 方冉明显感受到了顾溱城的敌意,只她是个公众人物,不好在公共场合惹事,且・・・她抿着唇看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只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却是挽着他的手臂,小声撒娇道着:“徐少,我们・・・还是去另外一家吧!” 徐少邱挑了挑眉,盯着眼前的女孩儿看了一会儿,半晌,只随手指着近处的一条连衣裙冲她说道:“你去换上这一款,穿给我瞧瞧!” 女孩儿听他这样说,有些诧异,下意识的又抬眼看了顾溱城一眼,少顷,只浅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的工作人员见状,立即眼明手快的取来了合适的码子,领着方冉去了试衣间试穿。 顾溱城见状,只嗤笑了一声,道着:“徐少今日好雅兴啊,对自己的女伴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大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爱呢,只是・・・也不知对这一位的热度能够超过几天呢!” 说着,只将手里的包包随手递给一旁的石青,却是指着另外一名工作人员道着:“取件一模一样的过来,我也来试试!” 说完,不由挑衅的瞪了一旁的徐少一眼。 那人亦是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却是未置一词。 这顾溱城乃是她们店最大的老顾客,且方才一口气买下了那么多,自是得将由菩萨似的供着,话音刚落,工作人员便立马挑选了一件适合的尺码过来,顾溱城瞧都没瞧上一眼,直接往另一边的试衣间走去,工作人员捧着衣服恭恭敬敬的紧跟着上去。 一时间,外头只剩下了石青与那徐少二人。 多少有些尴尬,说熟悉吧,分明不过才见过几回,话都未曾说过几句呢,说不熟悉吧,可是,那样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尽管不过只是个游戏而已。 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一时,安安静静的,只觉得有些尴尬。 石青手里拿着顾溱城的包包,许是工作人员亦是觉得气氛过于凝固了,只微笑着对她道着:“这位小姐,您的朋友许是还得一会儿呢,您可以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 她点点头,道着:“好的,谢谢。” 少顷,便瞧见一直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的人抬眼往这边瞧了一眼,然后调整了下姿势,顺势往沙发一侧挪了挪。 石青见状,看了他一眼,便有些拘谨的坐在了沙发另一侧,等候。 第8章 阴差阳错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许是冬日的衣服有些累赘,感觉一时进去了许久还未出来似的。 石青坐在沙发的一侧,沙发是双人的沙发,两人挨着,只男人身体修长宽大,极占地方,尽管她只挨着一角,翻阅间,手臂轻抬起,免不了有些触碰,石青只有些坐立难安。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瞧着那人话语不多,是个寡言的,而自己呢,在与人相处方面亦是极不擅长的,就这样并列挨着坐着,只觉得时间是一秒一秒的数着过的,极为不自在。 好在,工作人员见她似乎有些拘谨,便拿了新一季的画册给她看,只觉得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似的,总比那样傻坐着好呀。 石青起先也只是随意的翻着,只觉得得找个事儿打发下时间,转移下注意力,不然,这样相顾无言,确实是・・・挺尴尬的。 只翻着翻着,忽然瞧见画册模特身上穿了一袭白色的洋装,只下意识的觉得这款衣服有些眼熟,是上回参加唐菲菲婚前派对时,他的女伴身上穿的那一款,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身装扮穿着特别好看,当时便觉得当真是艳福不浅啊,身边都是些百里挑一的美人儿,勉不了有些印象。 此刻不由认真的多瞧了几眼。 不料,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见她感兴趣,立马上前过来介绍道:“小姐,您可真是好眼光,这款是咱们店这一季主打的限量新款,是今年非常流行的时尚洋装版型,您的身形娇小秀气,是非常适合这款洋装的,现在整个北京就只剩下咱们店这最后一件了,恰好是您的尺寸,您要不试试?” 石青不过是随意看看的,见工作人员这样热情,且不经意瞄了上边的标价,五位数,她哪里买得起呀,不由有些悻悻的笑笑,只道着:“没关系,我随意看看的・・・” 话音刚落下,便感觉到旁边的人侧眼看了过来,还往那画册上瞄了一眼,石青的脸没由来的一热,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似的reads();。 幸好,恰逢此时,试衣间里的两位美女们试好衣服穿着出来了,感觉投在自个身上的视线收了回去,不由松了口气。 是一款高级手工坊系列的裙装,淡黄色a字版型,面料采用了大量手工刺绣的工艺,皆是一针一线手工绣成,包括面料上的珠饰,钻石,水晶亮片,蕾丝等元素,皆是纯手工一点点按设计稿不差一丝一毫的缝上去的,这样精密且繁杂的缝制工艺,是任何机器都代替不了的,是以,一眼,便可看出衣服的品质感,穿在身上只觉得衬托得整个人气质优雅,品味不俗。 两个人的风格不同,穿在身上的效果自是不一样的。 方冉年纪轻小些,本就属于娇秀可爱型的,这款a字裙的设计是非常适合她的,带一点点微扬的裙摆,衬托得愈加仙美可爱,一时,只满意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又转过身来,有些微微羞涩让沙发上的人欣赏。 反观顾溱城,她本就拥有绝美的脸蛋,一流的身材,强大的气场,按理说,这样偏可爱秀气一点儿的类型是不大适合她的。只顾溱城随手将头发打散开了,微卷的长发海藻般的慵懒的披在背部,一时,搭配着微蓬的散摆裙,竟然有种别样的性感妩媚在里面。 且这款衣服运用了大胆的蕾丝亮片,搭配刺绣设计,穿在顾溱城身上,竟在某种程度上与那些细节相呼应,相得益彰,更好的诠释了设计师的设计理念。 谁输谁赢,并不人评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只最终,顾溱城对着工作人员道着:“这一款有几条我全都要了・・・”顿了顿,只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对方身上的裙子,挑了挑眉道:“我可不愿他日走出去与这种风格的撞衫撞一块了,那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话落,方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工作人员立即讪笑的回着:“好嘞,顾小姐,我这就给您包起来,您放心,这款裙子全北京只在咱们店限量售出,别的店铺没有这一款,你将来穿出去绝对不会跟旁人撞衫的。” 一时,顾溱城换好了衣服出来,便对着工作人员吩咐着:“将方才试穿的那款衣服挑个合适的码子给这位小姐单独包起来――”一时,指了指石青,示意着,继续道着:“其余的一起送到老地方便是了――” 工作人员立即点头称是。 石青一愣,只连忙冲着工作人员道着:“等一下――”一时众人都看了过来,石青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只道:“那款裙子我不要,我穿不习惯那样的,不要单独打包了。”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看着顾溱城道:“顾小姐,您看――” 顾溱城不由看向石青,见她脸色淡淡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持,到底有几分了解她的,便冲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过后,顾溱城只拉着石青小声道着:“你傻啊,别人白送给你的也不要,我又不喜欢那种款式的,反正也穿不了几回・・・” 石青笑着道:“我是真的穿不来・・・”又看了顾溱城一眼,道:“不喜欢谁叫你买那么多,活该!” 顾溱城瞪了她一眼,理直气壮的道着:“就是看不惯罢了。” 至于到底看不惯什么,也没明说,石青心想,她许是隐约猜测到了。 两人说了几句,未打招呼就直接往外走,顾溱城拉着她往外走的时候,工作人员立马跟了上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着:“顾小姐,不好意思,您看,您的单・・・还未・・・” 话还未说完,只见顾溱城指着后头那道笔挺的身影道着:“喏,你找那一位买单吧,人今个是特意出来消费的,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分文不花啊reads();!” 一时间,只拉着石青便往外走,石青诧异,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恰好撞到了一道若有所思的视线,正看着她,她不由一愣,立即不漏痕迹的收回了。 从商场出来后,明显感觉到顾溱城心情大好,只拉着她探讨着待会儿去哪里吃晚饭呢,买衣服那般豪气,吃的却是没那样讲究。 其实,两人平日里并不是每一次都像这样,逛着这些名牌店的,顾溱城虽有的是钱,可是平日里与她相处倒是很少像今日这样肆意挥霍的,两人不过是喝喝咖啡,吃吃饭,或是一同看看电影罢了。 还有两回随着她一同到学校附近的小街小巷吃土豆粉呢,不然一个天,一个地,两人差距这样大,怎会一时走得这样近呢。 熟悉了,便知顾溱城此人,乃是典型的面冷心热之人。 许是这日找着了个冤大头了吧,这才狠狠地敲诈了一番。 两人正在讨论着晚餐,一时,顾溱城的电话来了,只见她一边接着一边微微皱眉,好像是公司里的事儿,电话一挂,只匆匆地去取车,道着:“石青,不好意思,公司有点事儿,我得马上赶过去,你先上车,我先送你回学校・・・” 石青看她似乎挺赶时间的,只笑着道:“你先去公司吧,我没事儿的,我这回去挺方便的,你不用担心我,我等下打出租车回去就是呢・・・” 许是事情确实有些急,顾溱城倒也并未推脱,只说了声“那我先走了,你早些回去”,石青“嗯”了一声,让她路上开车小心地,顾溱城点点头,关下车窗,便匆匆地去了。 见她的车子滑进了主干道,石青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看时间还早,便没有选择打车,这里距离学校并不算远,打车不过二十几块钱的路程,对面马路有公交站,乘坐公交车亦不过几站路的车程。 自是准备乘坐公交车回去的。 按部就班的朝着公交站牌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喇叭声,看到后头跟着一辆高档车,很是低调的慢慢的开着,路过的人仍不免回头瞟上两眼。 她见了,只觉得有些眼熟,却也没怎么在意,大街上同一个牌子的车多的是,要这样说还不得每天眼花啊。 只是人下意识的往路边靠了靠,声音却一直没停,有些好奇的又边走边回过头,却看到那辆豪车竟一直跟着自己。 有些诧异的停下脚步,果然车子就停在了她的脚边上,黑色的车窗缓缓的滑下,待看清车里的那人后,她的心突突的跳了两下。 车里的人上上下的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上车吧,我送你。” 如玉器碰撞发出的清润声响在冬日里响起,显得极不真实,空气里涌过一阵寒冷的气流,全身哆嗦,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似犹豫了许久,其实不过一秒的时间,她才回过神来笑着摆手,“不用麻烦您了,我坐公车比较方便。” 车里的人挑了挑眉,似对她的话蛮不在意,目光笃定的放肆打量着她,像是要比耐心似的,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两人便这般对峙着。 眼看着临近了公交站,人越来越多,有些还好奇着往这边张望着,突然只觉得有些无力,只得拉开了车门。 车里的人见状,嘴角不漏痕迹的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9章 天堂地狱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车上暖气宜人,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的回暖,可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内心深处只隐隐有些不适应。 石青本欲是坐在后座的,只想着・・・那个方冉,那位明星应该还坐在车里头呢,可是一时将车门拉开,却见车里只有他一人,副驾驶,车后座皆是空空如也。 虽心中有些惊讶,明明她们前脚出来,后脚那两人还在一块儿的。 总不至于・・・将人单独撇下了吧,该不会这样没有风度的,怎么的也是自个的・・・女友或是女伴不是。 倒是还没有熟悉到那种可以出言询问的地步,虽心里有些疑惑,自是问不出口的。 正准备上车之际,驾驶位置上的人淡淡地道了句:“坐到前面来。” 石青愣了愣。 车里的环境倒不陌生,之前跟着坐过一次,可大概是情形不一样连带着此刻的心情也跟着奇异起来。 那次两人算作是陌生人,没有交谈却也并不奇怪,可这次嘛,其实也并没有多熟,就像方才见了,没有打招呼,挨着坐在一块了,亦是一句话都没有交流的。 不过是,不过是玩了个游戏而已,别说是亲了一口,便是玩得更加过火了些,在他们眼里亦是稀疏平常的事儿吧。 只是,为何要送她呢,难道是・・・大马路上看到了,便一时大发善心么? 旁边的人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胳膊随意的搭在车身上,目视着前方,视线偶尔往显示镜里扫去,却又不开口说话,全程仍是无甚交流,只觉得一分一秒都极难熬似地。 石青心中只有些不大自在。 眼看着方向不对,不是回学校的路线,她以为他忘记了路线,忍不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却见那人侧过眼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了,却是微微扬嘴道着,“我知道,我们先去吃饭。” 一时,方向盘一打转,车子换道,只往市中心开去。 石青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都未曾反应过来。 数层高的花式喷泉肆意的展露着高雅的姿态,水的动态美展露无疑。高大的旋转门,优雅的音乐从精致的乐器中溢出,彰显着奢华之气。 夜的颜色很浓,从大片的落地窗望出去,整个城市的面貌展露无疑,灯火璀璨,熠熠生辉,至少从这个楼层看下去,感觉整个世界都被踩在了脚底下reads();。 以往偶尔与他们那帮子聚着,虽大都是一些高档场所,不过一般都是供吃喝玩乐的,像今日里来到这么正式的音乐餐厅还是极少有的。 只建在了酒店的顶楼,全开放式的玻璃材质的顶部设计,只觉得坐落在了户外,于几十层高楼的户外,将整座城市拥抱在了怀里。 年轻的经理老远便恭敬地迎了上来,“徐总――”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抬手淡淡的打断,“吃饭而已――” 经理诚惶诚恐的呼出一口气,不漏痕迹的打量了身后的她一眼,亲自在一旁服务。 他倒是颇为绅士的把菜单递给她,她有些晕乎乎的,大概是坐在这么高的楼层里用餐,脱离了地心引力的缘故吧。 她也不知道要吃些什么,从前一度认为在外面一些高档场所用餐吃的都是体面和感觉,只有在家吃饭才是饭,菜才是菜。 他便自作主张的点了一些,末了问她还需不需要点些其他的,声音竟一时温和细腻得不似平常,温润如玉,就如同打开了一瓶美酒,光闻着都要醉了似的。 可是越是这般心里便越发不安起来,一顿饭下来,只觉得心力交瘁,食之无味的。 全程下来,两人并未有过多的交流,许是这样的相处几次下来,次数多了,竟也渐渐地开始习惯了,远没有之前那样尴尬不自在。 只是,石青偷偷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见对方姿势随意,却不失优雅的用餐,一时还未曾搞清楚现如今究竟是怎样的状况。 饭后,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片刻,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不合口味么?”顿了顿,:“那下次换一家好了。” 她听了一时不知其意,只觉得连手心都在冒汗了,胡乱的摇了摇头。 他这才满意道,“那明天便还来这里。” 她诧异的抬头,只见眼前的人凤眼轻佻,眸子里流光闪烁,满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似的,眼底深处的那抹笑怎么也掩盖不住。 明知被戏弄了,喉咙却被卡住似的开不了口。 片刻后,便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低低笑声,她的脸涨红一片。 他倒也没怎么为难自己,吃过饭便送她回来了。 只是在下车的时候也随着下来了,直接来到了后备箱,从里边取出了两个购物袋,一时递到她的手上。 是那种加长的购物袋,纸质包装,质感精美奢华,光是看了这样的袋子便知定是高档的物品,两个袋子非常沉,石青得两只手有些费力的提着,待看清楚购物袋上的标识时,这才意识到是什么。 这样昂贵的东西,自是不能收下的。 石青只推托不要,却见那人将后备箱合上后,直接进了车里,只上车前,对她说了一句:“你喜欢就收下,不喜欢随意处置了便是。” 一时,发动车子,便直接离开了。 只留下石青立在原地,提着两个沉重的购物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门卫大叔似乎被惊醒了,只伸出头往外看着,无法,石青只得先将东西提了回去。 路过校门时,与门卫大叔打了招呼,大叔见她提着两个半人高的购物袋,一时有些惊讶reads();。见她有些费力,只笑眯眯的要来帮她送回去,她哪里好意思麻烦人家,只道了谢后,自己一步一步走回了宿舍。 回到了家里,石青犹豫着,还是将两个购物袋分别打开了,只见分别装了两套衣服,一套是之前在旗舰店的画册上看到了那一款白色的洋装。另外一套,则是一款芥末绿的修身羊毛尼大衣,非常非常简单的款式,若说有什么特别的,便是简单得特别了,除了翻领的设计,整款大衣没有一丁点装饰,便是连口袋也没有。 是一款中长款的,腰部微微收了点腰。 不过有品质的东西一眼便能够看出来,大衣拿在手上非常有分量,那面料,那版型,一眼便知定是出自大品牌的,经典简约。 两件衣服上还套着精美的衣套,自带着挂衣架,石青拿在手里摸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将衣服暂时取出来挂在了衣柜里,只将两个购物袋整整齐齐的整理好放在了一边特意收了起来。 心里想着这两件大衣,自己便是好几个月的工资也不一定卖得起,退回去看那语气定是不会要的,只是收下来,她又凭什么收下呢。 这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洗完澡洗完了衣服,明明极晚了,却感觉还没有什么睡意,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其实里面播的什么也没怎么看进去,便早早的关了灯躺床上去了,却依旧转转难眠。 躺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在黑夜里,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倒也不是毫无知觉的,读书那会,因着成绩好,为人乖巧,长相虽说算不得什么美人,但却也是不丑的,那些异性闪闪烁烁的眼神多少还是看得懂的。 只高中那三年是她生命中最为艰难的三年,脑子里除了读书,读书,便是读书呢,半点装不下其它的事情。 她并不是很聪明的人,只是一直要比旁人刻苦努力罢了。 后来上大学那会儿更是忙碌不堪呢,她只身一人,要赚钱交学费,赚钱养活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那些风花雪月,男欢女爱的事情。 毕业后只身到了贫困的山区支教了大半年,更是风里来雨里去的。 或许因为什么别的原由,骨子的她对那些个情情爱爱的事情并不是十分热衷,遇到了,在一起,没遇到便顺其自然,倒也从未重视过那档子事情。 如今,在社会上历练了这么些年,眼力多少还是有的,那些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些暧昧不堪的举措,定是能瞧出些什么来的。 他们那帮子是玩得极开的,甚至有的女伴跟了一个又跟下一个的,极为糜烂。因着顾溱城的原由,对她也经常开着玩笑,却是点到为止,见好就收的,她遂笑笑,倒也乐见其成。 倒不知怎么就招惹上了他,不过是滑了一场雪而已,不见得魅力就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吧。 转念一想,那些个贵族大少爷们,而立之年,什么没见识过啊,身边一个个校花系花,模特明星的,许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横竖是荤素不忌的,偶尔换个小粥小菜的,刚好身边就出现了棵小白菜,许是难得的乐趣吧,这便是唯一能说通的理由了吧。 不可否认,对于那人,她的第一印象是极好的。 她素来就喜欢温婉温和的性子,像是母亲,大舅和舅妈,第一眼见到他时,是在同学聚会上,话不多,淡淡地抬眼看打量着人,眼底似笑非笑。 第二次是在会所里,他温温玉玉的,眼角都带着笑,坐在茶几旁边,优雅的品着茶,举手投足间的温和让她第一感觉竟是极好的reads();。 尤其是那一次瞧见那副犹如中国古画似的的画面,现在偶尔忆起,仍觉得美不胜收。 唯一觉得遗憾的便是,那般琴瑟和鸣的画面,她以为会是极为珍视的人,却原来只是女伴而已。 后来渐渐的接触了那个圈子,这等事情便早就见怪不怪了,虽然自己并不苟同,但到底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后面几次出来聚会,倒是时常看到他更换女伴,身旁的美人性子也是极为温婉可人的,无论是哪一次,她都觉得他们那样契合,完美。 便抱着戏赏的心态,倒也觉得自有它的有趣之处。 不过事情要是转移到自己身上,那心情自然是不同的。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自然有着一套不成闻的游戏规则,很多事情兴许连暗示都不用,只要自己稍稍随意松懈点,那么很多事情就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着去吧。 她的家境虽一般,曾平平常常的家庭出身,却也是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的,曾是母亲手心里的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伤了,自有自的骄傲处。 那里不会是她的天堂,这里也并不是她的地狱。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一盏灯,人的一生足够漫长,会发生无数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自己用心细细的掂量,这一生才能走得顺坦。 且那人貌似与顾溱城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顾溱城是她的朋友,便是因着她,她也绝不会与他牵扯上什么关系的。 大抵是总算想通了,心境也趋于平和,很快安然入睡。 她的体质偏凉,睡之前就放了两个热水袋放被子里面,上床的时候被窝里暖暖的,整个人也懒懒的,头发还没完全干就溜进被窝里面去了,动也不想动,不一会便睡着了。 梦里又梦到了母亲,她一个劲地在耳边唠叨,青青,青青,多穿件衣服,校服里面再多套件毛衣・・・ 那个时候其实也已经上初中了,不小了,母亲还是把她当小孩子似地,出门之前总是要用手探探她的体温,还不放心似地,硬是要多加件衣服,她所有的毛衣都是母亲亲自编织的,很厚,很暖。 半夜醒来时,被子被踢下床了,是被冻醒的,脸上凉凉的,一摸,隐约是泪水。 第二天便接到了大舅的电话,大舅说话文邹邹的,言语间尽是书生气息,这几年觉着好像是老了些了,也不在跟她灌输些个大道理了,言语间也生活化了,常常问问她的工作和琐碎的生活,言语之间又在隐晦的提及今年带不带朋友回。 其实一大老爷们说这话挺别扭的,大舅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她在电话这头倒是听得挺欢的。 最后还是舅妈一把抢个电话,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的灌输某方面的思想,最后又定是严刑逼供,这样的场景每逢过节或是过年总得上演那么几回,听多了,她也免疫了。 她只是不太确定的透露估计跟往年差不多同个时期,具体还没有详细说明,反正跟往年是差不多吧。 听到电话那头大舅咳嗽得厉害,她紧皱眉,叮嘱一番,这才挂断。 相距得远,她有时想回去看一眼也是挺难的,一年也难得见上两回,唯有努力多赚些钱,好好孝顺他们安度晚年吧。 大舅和舅母对她是极好的。 一晃又一晃,不觉间竟然也已好多年了。 第10章 公事私事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第二日下午有课,第一二节课都是她的,因此中午与赵然两个去了食堂吃完饭后,便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回到了办公室。 平日里一般都是回宿舍午睡会儿的,现在冬日里人有些犯懒,懒得来回捯饬,还预备要备会子课,要查些资料的,懒得两边跑。 赵然见她不回宿舍,说怕她一个人待着无聊,便也随着她一同回了办公室。 一同回了办公室,发现历史老师朱老师也在,腿上搭了块毯子正埋着头在看报纸了,办公室暖气很足,暖暖的,很舒服。 赵然的课早就备好了,便借着她的笔记本看电视,她的电脑里存了许多美剧,皆是美版的,特意用来练习口语及锻炼听力的,赵然亦是随着看得起劲。 她干脆将电脑直接放到了赵然办公桌上,又找了一副耳机给她示意她戴着耳机看,自己则找了些典型的高考案例,预备课上与同学们进行探讨。 将案例整理完毕,午间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半了,许是昨日没有睡好,便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预备小眯会儿,为下午的两堂课攒点儿精神,可是趴在办公桌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赵然边看着电视,边往这头瞄了好几眼了。 所幸,一股脑的坐了起来,到抽屉里拿了包茶叶泡着吃,又替朱老师及赵然一人泡了一杯。 看着茶叶在开水中舒展开来,变成嫩绿的叶片,沉入杯底。 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一个人来。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出现了那样一幅画面,那微眯的眼神,手执一只紫砂杯,置于唇边,放在鼻前轻嗅着,将喝不喝,眼底一片意味深长。 这才猛地想起正是上回在会所里瞧见的那幅画面,那个时候,他亦是在品着茶。 石青微微一愣,神色不由有些恍惚起来。 恰逢此时,后头赵然在叫她,一连叫了两声,这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啦?” 赵然指着她办公桌上正在震动的手机道:“在想什么呢,石老师,一连叫了你两遍才回过神来,你来电话了,喏,这会子还在震着呢···” 石青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跑过去接电话,只将电话一拿起,看到竟是个陌生的号码,正准备去接,结果留意到那一排连着号的号码,石青心中微微一紧,不知怎地,心里头有些微微异样的感觉reads();。 赵然等了半天,不见有人说话,只疑惑的看了过来,诧异的看着她,问道:“石青,你怎么光看着不接啊!” 说到这里,只满脸地好奇,脸上透着一丝八卦,打趣道:“该不会是···不方便在这里接吧,哎哟哟,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这是谁打来的啊···” 听赵然这样说,便是连正在看报纸的朱老师都抬起了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她。 石青被打趣的有些不好意思,只洋装瞪了赵然一眼,道着:“推销的呢?” 说着便将手机一翻,手机正面贴着放在了办公室的桌面上,又震动了两下,便再无动静了。 赵然看了那被倒扣的手机,啧啧了两声,道了声:“我看不太像。” 石青将泡好的茶放到了她跟前,直接无视了她的话,又端了一杯给朱老师,说着:“朱老师请喝茶!” 朱老师笑着看着她说:“谢谢。” 石青见一向正经的朱老师眼底也露出打趣儿的笑,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只连忙道了声“不用客气”,自己拿着杯子便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桌面上的手机,沉吟了片刻,半晌,这才将手机拿在了手上,解锁,看着手机上显示有个未接来电,看着上面显示着一连串醒目的数字,石青心中不由微微轻叹了一声。 盯着看了许久,只强迫自己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恰好看到了被随手搁在一旁的透明玻璃杯,半晌,只将杯子拿了起来,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一下,只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茶的清香,犹豫了一下,放到嘴边轻啜一口,只觉得有股淡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这还是去年春节回老家返京之际,大舅塞给她的,一包茶叶。 大舅平日里爱喝茶,他们老一辈里从来不喝咖啡这类饮料的,倒是对茶都颇有些偏爱。 倒也说不上品茶,据说真正品茶的人得注重茶的色香味,讲究水质茶具等,可是大舅一般都直接用开水冲泡着喝,这样倒也喝了几十年,平日里无论走到哪,手里总是不离个保温杯,尤其是冬日里,有时上课的时候讲台上都经常可见。 那日大舅在泡茶,热水瓶里滚滚的开水倒进茶杯里,立即一股浓浓的茶香弥漫上空,她不禁惊呼一声:“好香——” 大舅也给她来了一杯,她细细喝了一口,只惊觉苦得可以,舌底生津。 后来才知道,这是春节期间大舅的一名学生拜访时送的,倒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只因是自家茶园手工采摘的,清明雨水前后刚刚发芽的茶叶,采摘其牙尖制成的新茶。她倒是品不出什么滋味来,倒是大舅欣喜得很,直呼,“好茶。” 来京之际,大舅硬是包了几两让她带来,叮嘱她平日里少喝些饮料,好生照顾自己的身体之类的,如此,她便觉得这一包倒是个好东西了。 平日里放在了宿舍里,自己不常喝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包了几搓带到了办公室里来了。 一时,喝着家乡的茶叶,脑子里的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烦闷倒是渐渐地褪去了,只嘴里仍然留着一抹淡淡的苦涩reads();。 自那以后,石青又将手机随手丢在了一旁,复又踏上了忙碌不堪的征程。 这段时日,简直是忙坏了,有三件公事,一件私事等着她排上日程。 公事无非是学校里的事情,第一件自是近期的月考了,离年关越来越近了,时间也越来越紧张,越近的摸底考试成绩,也越接近高考的成绩,全校高三师生都笼罩在一片紧张压抑的氛围中。 这第二件便是月考过后的学校百年校庆了,每年的这一日是学校最为庄严神圣的日子,学校的生日嘛,学校每次校庆都将活动举办得格外的盛大,每年可邀请到许多莘莘学子返校,与母校共同庆祝,嗯,说白了点,便是可以邀请回许多成功人士为学校做贡献嘛。 且这回乃是学校一百周年的校庆,学校格外重视。 这是石青在学校所参加的第三届了,不过这一次比较特殊,因为今年在职期间,她获得了区优秀教师的荣耀,届时亦是会在校庆盛典上统一由校领导颁发荣誉证书及表彰的,是以,此番校庆对她而言是比较特别的。 这第三件事儿嘛,便是校庆过后的圣诞节了,嗯,也不能完全算作是公事儿吧,只今年的圣诞节学校该照旧举办圣诞晚会吧,学校的具体通知还未曾下来,怎么个举办法亦是尚且不清楚,不过可以提前做个心里准备呢。 公事儿吧就是这么几件,说多不多,且也并非她一个人的事儿,不过总是参与者之一嘛,又都是些大事儿,她历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只要有个什么事情,便总会时时刻刻惦念着,待事情彻底办完了,神经才会跟着松懈下来。 至于另外一家私事儿嘛,便是上回替同一办公室的沈老师换了课,沈老师怀孕五六个月了,因学校高三的课业紧张,还一直坚持待在岗位上了,上回约了医生要做孕检,石青便与她换了课。 后来又碰上一次,石青干脆替她上了。 沈老师非常感激她,怎么地也要邀请她到家里吃顿饭,聊表心意,说若是不答应的话,往后都不好意思见她了,石青一时推托不过她的热情,便答应在这个周六的晚上到沈老师家里吃饭。 只是,沈老师一家人皆是书香世家,一屋子都是文化人,据说沈老师的丈夫在隔壁z大任职大学教授,这么年轻的教授,真是年轻有为之士。 而公公婆婆皆是学校退了休的教职人员,听说公公以前还是学校的校领导呢,这会子退了休,却是一直住在学校里,学校重要节日时还会受邀参加校活动,石青随着见过几回。偶尔在宿舍楼底下也碰过几回,只简单的打过几回招呼,不算熟悉。 这日,不好空手过去,石青便到学校外买了些水果提了过去,一敲门,便听到了屋里沈老师越来越近的声音,高兴地道着:“定是石老师到了,我去开门!” 一打开门,便见沈老师扶着后腰慢慢的将门打开了。 见石青手里还提着东西,沈老师瞪着眼道着:“哎,石老师,你这是干什么呀,都说了请你吃饭的,怎么好意思还让你提着东西送过来,不成,不成的,你待会儿回去时记得得提回去自个吃···” 石青笑着道:“就一点点水果,不费钱的,沈老师不要见外。” 沈老师听她这样说,只笑了笑,道着:“那好吧,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来来来,别站门口了,咱们快进屋里说话吧···”一边说一边笑着道着:“刚好家里来客人了,都是些个年轻人,咱们进屋聊。” 一时将石青迎了进去,待石青进了屋,瞧见屋子里的人后,只当场愣在了原地。 第11章 时间还早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的不正是那晚送她回来的那人又是哪个? 没有想到冷不丁的会在沈老师家里碰到,石青非常诧异,过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只伸手接过沈老师递来的新拖鞋,换好后,便随着她慢慢的往里走。 沈老师一家人非常客气,公公孟主任六十多了,还是精神奕奕的,戴了一副老花眼镜与那人在一旁下棋,下的还是那种黑白子的围棋,一边喝着茶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什么。 沈老师则陪着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沈老师的婆婆宋老师与保姆阿姨则在厨房里忙活着,宋老师时不时的跑出来一趟,给下棋的那两人添些茶,又坐在石青身旁陪着她说会子话儿,问她是哪里人,在哪儿上的大学。 得知她上大学的学校后,连连诧异,直指着那边下棋的人道着:“咦,那岂不是与咱们少邱是同一个学校的?” 正在下棋的人闻言,抬眼往这边瞧了一眼。 这才知道,这位宋老师乃是那人的表姨,那人亦是孟主任当年的学生,徐少邱便是在她们学校念的高中,读书时期常在孟主任家里蹭饭,还曾在这里寄学过一段时日呢。 宋老师乃是书香世家,一屋子皆是读书人,见石青亦是文文静静的,涵养亦是不错,又是出自名牌大学的,不由有些喜欢,直拉着她的手问着几岁了,有男朋友没有之类的,得知她还没有男朋友后,忙道着,哎呀,这么好的姑娘可得找个贴心的,疼人的才好啊。 许是得知她与那徐少邱乃是校友,便随口玩笑似的道着:“喏,那边下棋的那个,石老师瞧着可还好?” 石青见伯母当着这么多人如此直白的调侃着,只脸一热,非常不好意思,根本不敢抬眼往那头看reads();。 一旁的沈老师见状,只无奈的笑着道:“妈,您问得这么直接,你要人家石老师如何好意思回答・・・” 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道着:“人家徐大少,您的表侄儿不定有没有女朋友呢,您这样乱点鸳鸯,到时可别好心办了坏事儿便不好了・・・” 宋老师闻言,亦是觉得有理,她的这位侄儿一表人才,又是人中龙凤,读书那会儿可没少招惹些个小姑娘,他那会子的风光韵事可没少传到她们耳朵里,又是个不服管的,一大家子没几个能够管得住。 现在大了,倒是收了些心思,家族里家大业大的不管,自个闷不吭声地就办起了自个的公司,倒也是混得风生水起的。 尤其是这些年,倒是愈加沉稳了不少,外边花花草草的时有在新闻里、报纸上听到看到,却是没有正经的往家里头带回来过一个,那样的大家族里总共就出了这么一根独苗,嘴上不说,哪个不是巴巴的盼着・・・ 宋老师瞧了瞧眼前的小姑娘,又看了看那自顾自下棋的人,一时觉得两个人好似均没什么兴致似的,又觉得两人的性子有些差别,不一定能够管服得了,得了,得了,那位大少爷的事儿,他们家的老太太都掺和不上,她这个做表姨的可不是也插不上手啊! 便又拉着石青说了会子话,又往厨房里去了。 不多时,宋老师的儿子,沈老师的爱人孟裕学孟教授回来了。 孟教授瞧着三十三四岁,长相俊朗偏斯文,一进屋子视线便寻着沈老师追随来了,沈老师过去熟练的接了他脱下的外套挂好,他便小心翼翼的扶着沈老师往里走,瞧着两人非常恩爱,是学校里公认的模范夫妻。 似乎瞧见那徐少邱的到来有些意外,两人倒是熟稔的打着招呼,瞧着关系应当是不错的。 因着时常到办公室去接沈老师,是以,石青对他不觉得陌生,大家都相互认识,打过招呼过后,孟教授还特意替沈老师与她道谢,便准备开饭了。 吃饭的时候,徐少邱就坐在她的左边,沈老师装好了饭,他接了顺势递给了她一碗,他的话不多,两个人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 饭桌上的菜式很丰盛,伯母宋老师很是热情,不住的替石青夹菜,其实石青的口味偏淡,偏素,喜欢喝汤吃青菜,荤食只吃鸡鸭鱼猪肉,有些味道的均不爱吃,只宋老师格外热情,一时不好推托。 看着碗里一大块清炖的羊肉,她挑拣了几筷子,正欲鼓了勇气吃了。 却见旁边的一只碗递了过来,石青愣了愣,便见左边的人正挑着眉淡淡的看着她。 她一愣,只将碗里的羊肉有些犹犹豫豫的夹到了他的碗里,便见他自顾自的吃了。 桌上的人吃饭间皆是斯斯文文的,偶尔闲聊几句,不见喧嚣,亦不觉得尴尬,许是两人的动作过于“默契”,不过那么一两秒钟的时间,大家并未察觉。 只是石青却觉得微微有些脸热,自个怎么就如此顺理成章的・・・将自个吃剩下的食物扔到旁人的碗里呢? 记忆中,还是在小的时候,她素来有些挑食的,吃肉只吃瘦的,不爱吃肥的,有时候将一片肉瘦的部分吃了,然后剩下的肥肉便顺理成章的丢到了母亲的碗里。 有时候到外头做客,亦是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形,长辈们热情,爱替客人夹菜,尤其是小孩子,生怕够不着似地,可劲的添着,每每如此,石青就将爱吃的自个挑着吃了,剩下的就会一样一样的夹到母亲的碗里reads();。 已经好多年过去了,久到仿佛是记忆中的感觉了。 后来,便是再不爱吃,因着礼貌,她总是咬咬牙吃了,只是,那样的习惯仍是保留着,先吃最爱吃的,将最不爱吃的留在了最后,只是,身旁那个可以捡着她残食的人早已不在了,只得自己吃完。 却不想,此时此刻,就在这么一瞬间,眼睛止不住有些微微发胀,片刻后,石青终是忍不住微微抬眼,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却见他好似没有什么不同,仍有条不紊的吃着饭,好似方才的那一幕只是一片错觉。 他吃饭的速度有些快,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不由侧眼看了过来。 石青连忙收回了目光。 吃完到饭后,又坐了会儿,用了几块水果,石青便准备回了,恰逢他的手机来了电话,亦随着一同离去。 宋老师要下楼送人,石青连忙推辞道着:“伯母,您可别送,我就住在后头呢,总共不过才几步路,您不用客气了・・・” 宋老师倒也不勉强,只站在门口,一个劲的道着:“石老师,有空常来玩啊・・・”又冲着她身后的徐少邱道着:“少邱路上开车注意些,若是不赶时间,替我将石老师送到楼下・・・” 石青听了只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宋老师还想着这一茬呢,连忙摆了摆手,却见身后的人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一时,两人到了楼下,外头早已天黑了,石青看了看手表,快八点了。 见身后那人一直跟着她,两人一路未曾说话,石青有些尴尬,沉吟了片刻,回过头来看着他道:“徐少若是赶时间的话,可以先去忙您的事儿,我就住在后头那几栋,不用送没事儿・・・” 石青伸手往后指了指,眼睛看着他,却是盯着他的下巴处,未曾与之对视,说完便收回了自个的视线。 半晌,却听到身旁的人道着:“我不忙。”顿了顿,顺着她指的方向率先迈出了步子,走了几步,见她未曾跟上,只皱了皱眉,道着:“走吧。” 石青愣了片刻,这才缓缓地跟了上去。 教师宿舍楼非常安静,小区有些陈旧了,连路灯变得微弱起来,她屏息着,听得到交错的脚步声,还有自己羽绒服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不时抬了抬头,见眼前的身影颀长挺拔,步履稳健,像一颗高大的树一样矗立在自个眼前,片刻后,许是发觉她走得有些慢,便也随着渐渐地放慢了步伐。 只走了一阵,复又停了下来,石青不由自主的随着望了过去,只见他气定神闲的矗立不动,只微微侧过身子对着她道:“你前头带路・・・” 原来到了岔口,不知是哪一栋。 其实,就在前面几步路的距离了,石青顿了顿,也随着停了下来了,只指着眼前的单元楼梯道着:“已经到了,谢谢・・・您送我回来・・・” 停了一会,见对面的人不说话,顿了顿,便硬着头皮道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您・・・路上注意安全・・・” 却见眼前的人抬手看了看手表,半晌,只挑了挑眉,看着她道着,“时间还早,不请我上去坐会?” 石青闻言猛地一抬头,只见他正定定的盯着她看着,那眼里不知何时已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戏谑。 第12章 等价交换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就那般对峙着。 许是过于诧异,她整个人都有些懵懵地,只一时愣在了原地。 瞧见他眼底透着一抹戏谑,可他定定的盯着她,细看之下,分明又有着某种刻不容缓的味道。 她立在原地静默了许久,她知道她原本应当拒绝的,可是到最后不知怎么回事儿,竟然就那样稀里糊涂地默许了。 住的宿舍楼有些旧,是那种老式的六层居民楼,她住在四楼,没有安装电梯的,感应灯也坏了有好长一段时间,因为不久后便要搬新宿舍了,是以并没有人来进行修理。 石青平日里也习惯了,可是这会子,只觉得楼道里太黑了,稍有不注意就会踩空了似的,她尽量走慢些,他竟然也默不作声的跟着上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钥匙孔对了半天也对不准,总算是□□去了,门锁好像又出现了些问题,老是拧不开,来来回回转了许久。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身后,也不主动提出帮忙,也没有丝毫地不耐烦。 最终还是将门把手稍稍往上提了提,才总算是打开了。 石青有些不好意思,只快速将门打开了,若是在这般耽搁下去,只有些无地自容了。 她的宿舍很小,一室一厅,不到四十个平方,洗手间厨房单独隔开了,还有个独立的卧室,是以,余下的客厅便极小了。 里头比较简陋,家具都是那种木质的套装,在她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了,显得有些发旧了,唯一庆幸的是还算比较干净整洁吧。 其实她还算是幸运的,得了间独门独户的一居室,后头来的老师们都是三两个合住的的宿舍,她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住。 这大概是有生之年,他们那类京城公子们都不曾到过的如此拙劣的地方了吧reads();。 他倒是颇为怡然自得的四处打量了一番,末了,自顾自的找到沙发坐下,一丁点都不觉得拘谨。 反倒是她这个主人,颇有些不自在。 其实,一上楼后,她便有些微微后悔了,这孤男寡女的,便是没有什么,也平白觉得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素来不太会与人相处,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拒绝的话语,不情愿的时候,往往便不说话了,大部分人还是能够看得懂的,也不知他是故作不懂还是怎地,就这样不清不楚的领着他上来了。 她并不太会招待人,且还是个异性,只毕竟进门是客,出于最基本的礼貌,还是到厨房泡了杯茶出来,这是最为基本的待客之道吧。 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就只有一个自己的口杯,还是那种印着趣味图案的白瓷杯,余下便是几个透明的一次性杯子了。 石青想了一下,不知为何,只觉得那种一次性的杯子他定是不会用的,方才在沈老师家里的时候,便无意间留意到了,他的杯子与旁人的不同,用完茶后,宋老师还特意收了起来,应当是平日里自个独自使用的吧。 这般想着,只将自个的杯子拿出了清洗了几遍过后,这才端了出去。 她端着茶出去的那一刻,便看到他凤眼微微眯起,只盯着她手里的杯子,半晌,仿佛是心下一动,拿起杯子放在手里细细观摩着,嘴角若有似无的轻扬,只是看她的眼神越发意味不明起来。 她的脸不由一热,只觉得那道视线过于直白,一时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 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可是蠕动了下嘴唇,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对方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这种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像是一根线,无形的将两人牵连着,明明没有什么的,却整得好似真的有什么似的,偏又一时说不清楚,像只小猫瓜子在心窝里不断地挠着,痒痒的。 末了,他将她的杯子放在鼻尖,轻嗅着,少顷,只将唇贴了上前,轻啜了一口。 石青立即转移了视线,不敢看下去。 半晌―― “好茶!” 他轻啜了一口,看着她低声了道着。 这些茶便是上回大舅捎给她的,她平日里都舍不得喝,这回脑子一热,便一股脑的拿着出来了。 想到对他印象最深的时候,他便是在品茶,石青心里砰砰的跳得厉害。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胡乱的“嗯”了一声。 屋子里有些安静。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了。 他的姿势倒是很随意,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左臂摊开随意的搭在沙发边沿,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右手只手握着杯身轻轻抚摸着,好不惬意,一点不显拘谨。 相反,她倒是极为不安的坐在沙发另一侧。 倒像是他的家是的。 其实,两个人本就不能算作是很相熟的人啊,对她而已,他不过就是朋友圈子里的人啊,不过是在一块聚过几回,玩游戏时一同受过惩罚罢了,哦,还单独吃过一顿晚饭,她的柜子里挂了两套他送的衣服而已,仅此而已啊reads();! 或者,他似乎是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的,隐晦的透露过些什么意思吧,不然怎么会单独请她吃饭,还送她衣服呢? 与那帮子接触过几回,她多少也知道一些了,对于他们那些人来说,故事大抵就是这般发展起来的吧。 那么,那些个女伴们呢,也是这样的么? 吃饭,购物,送回家,之后便也如这般暧昧不明了么? 那么,接下来呢,是不是一两个月,或许时间长久一些的三五个月甚至一两年之后,然后大家各取所需,在各奔东西吧。 他们一贯的行事作风啊。 她只觉得有些坐立难安。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共处一室。 是的,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明确而直接的,没有丁点遮遮掩掩,如果她没有丝毫挣扎、反抗,那么接下来的发展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吧。 想到这里,石青只忽地起身,并没有看他的神色,转而进了卧室。 她拉开了自己的衣柜,将挂在里头那两套高档的大衣取了下来整理好,与拆封前一样,照着原原本本的样子包装好了,见着摆放整整齐齐的样子,好像是从未拆封过似地,石青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一转身,便见那人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了,这会子正轻轻地倚靠在门沿,手里还拿着她的杯子,正眯着眼瞧着她。 石青拎着包装袋的手不由有些收紧,半晌,只硬着头皮递给了他,小声地道着:“这个・・・谢谢你的好意,我・・・还给你・・・” 他闻言,没有接,只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闻言,只诧异的看向他,却发现他的视线透着淡淡的讥讽,她的脸胀的有些发红,强笑着道:“衣服,您上回・・・送的,我穿了不合适,衣服太贵了,我不能收。” 这两套衣服这样贵重,或许他们不会看在眼底,也晓得不该为着这两件衣服推来推去,在他眼里,只会当作是看着笑话吧,可是尽管如此,她无论如何也得将东西还给人家的,不能够这样平白无故的收着。 却见他轻笑一声,道着:“究竟是不合适,还是不能收?” 说完,他只扬了扬嘴角笑看着她,眼尾上挑,墨玉般的瞳仁里忽然就深邃得犹豫一片汪洋大海。 虽是笑着,却隐隐流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那笑容在灯光的照射下,竟让人头皮发麻。 她只觉得有些慌乱,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想要远离他。 却早已被他一把捉住,视线里一片黑影瞬间挡住了白炽灯的照明光线,在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就感觉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她袭来。 随即,唇上一片温润来袭,那陌生的,熟悉的轻轻触碰,仿佛带着电流,呲呲的用上头皮,一瞬间脑子里仿佛要炸开了似的。 惊得她胡乱的挣扎,却只换得他愈加加深了唇齿间的力度。 本来还只是轻轻地摩擦着,吸允着,却在她的挣扎间,他的唇离开,可是片刻后,她的下巴被捏住,更加强势的触感接踵而来。 只感觉自己的嘴巴被撬开,温热的液体带着淡淡的茶香如泉水般悉数流淌了进来,流进了她的喉咙里,还有的沿着嘴巴,下巴,往脖颈流了下去reads();。 脑海里一阵眩晕,她根本招架不住。 只觉得口腔里被搅得天翻地覆,辗转着,反复着,舌头被紧紧地包裹着,舔舐着,吸允着,直到感觉得微微的疼痛,舌头被重重的咬了一下,被咬得发疼。 她的脸涨得通红,痛的,憋的,羞的。 直到最后他终于退了出来,在她的唇瓣上舔舐几番,又轻啄了几下,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 她早已溃不成军。 而他却是一派镇定自若,波澜不惊。 末了,只捏着她的下巴眯着眼盯着她道着:“那么,现在可以收了吧,这可是――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几个字,说得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说完,便松开了她的下巴,最后看了她一眼,只转身,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一言不发的拉开门便离去了。 那关门的力道非常大,只听到砰的一声,震得石青的心一紧。 只不知怎地,只像是忽然之间就生气了似地。 生气的那人不该是她才对么? 屋子里一时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室内的温暖很高,很暖,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茶香。 石青不由自主的伸手往自己的唇上轻轻抚了抚,脑子里一片混乱。 远远地看着茶几上的杯子,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石青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默默地拿着握在了手心里。 看着那杯子里的茶水已经见了底,是剩下壁上,杯底还粘贴着几片茶叶,一想到那茶水大部分都进入了自己的喉咙里,心里便止不住的有些发烫。 可随即,又想到从那人嘴里说的话。 等价交换。 可不是嘛,这可不正是他们那些富家子弟一贯的行事做派么? 只不知为何,当时初听到这几个字时,她只觉得脸都白了,可随即见着他转身一言不发的便摔门而去了,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 只强迫着自己不要多想,不要乱想。 他们可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是不能牵扯到一起的,她是个胆小且容易满足的人,并不敢奢望那些遥不可及的梦。 她曾经想要的生活无非是那样的简单,快些长大,然后长大了就当个老师,就像母亲呵护她般呵护着她的学生,以此用来成全母亲的骄傲。 成为一名英语老师一直是年幼时支撑着她长大的最大动力。大舅也一直希望她能够上本地的师范大学,当年背着他修改志愿来到遥远的北京,其实这已经是她有生以来做过最勇敢的一件事情。 转眼,来北京竟然也已有这么多年了。 在这么多年里,她独自完成了学业,她养活了自己,她希望养活自己的同时也让家人过得好些,然后照顾着大舅,舅妈,孝顺着他们颐养天年。 她想要的生活,自己一直非常清楚,那便是平平淡淡的,简简单单,并非那些不切实际,遥不可及的。 第13章 请客吃饭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往池子里投掷了几颗石子,定是会荡起阵阵涟漪的,不过用不了多久,终会有回归平静的一刻。 虽在午夜梦回之际,偶尔也曾辗转反侧,脑子里多多少少会不由自主的闪现过一些画面情节,却总在第二日被忙碌不堪给冲散个一干二净。 石青尽量强迫着自个不要多胡思乱想,生活,工作中还有许多许多事情等着去一一完成呢,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操心其他有的没的。 譬如接下来的这次月考,无论对于老师还是学生们皆是一场新一轮的战争,石青为此已经熬了几个夜呢。 恰逢这几日找房子的事情也凑热闹似地挤在了这一块儿,房子已经找好了,还是赵然介绍的,两人租在了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同一个楼层,还是找的同一个房东呢。 这一栋楼皆是些小户型,就在学校后头的那一条街,距离学校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有直达的公交车,不过几个站而已,方便得紧。 是赵然找的,得知房东手里有两套房子,还在同一个楼层,二话不说就介绍给了她。 石青都没有去看过,光听赵然这样描述,问好价格,微微沉吟了下,就让她帮忙将合同签好了,不多时,就将房租给她转了过去。 后来抽空去瞧了一眼,环境倒是不错,毕竟价格也是美丽得紧。 亦是一个小户型,比原先学校住的宿舍还要小几分呢。才三十几个平方,卧室与客厅连在了一块,里头的厨房,卫生间甚至是每一件家具皆是偏小巧袖珍型的,温馨得紧,女孩子一个人住是绰绰有余的。 原本计划着等忙完了这一段时间,至少也得挨到元旦过后在搬过去的,结果赵然那个急性子等不及了,招呼她的朋友过来帮忙,跑了几趟就将东西一次性的给搬过去了。 石青的东西并不多,不过是些个被子衣裳,及生活用品什么的,平日里只觉得没几样东西,结果一收拾起来,这才发现满满当当的一趟根本装不下来,还麻烦赵然的朋友给她运了两趟。 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赵然的那位朋友,就是传闻中的那个谁谁谁吧,长相倒是一般,算不上帅气俊朗,不过为人成熟稳重,大概三十二三岁上下,鼻梁上戴了一副眼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话语不多,却进退有宜。 穿得干干净净的,虽相貌不算非常出众,但脾性好倒是真的,一趟趟任劳任怨,没有一句多余的怨言。 据说是位医生,还是在三甲医院呢,是北京本地人。 赵然的老家就在河北,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定得要找个北京本地人reads();。 这两年断断续续的介绍了好几个呢,不过石青都没有见过,这位宏医生倒算是见的头一个,感觉还不错,看赵然主动带出来了,便觉得有些戏。 那个宏医生的医院平日里据说也挺忙的,为表感谢,石青预计忙里偷闲的挑了三个人都有空的一天时间,请他们两个吃饭,赵然倒是欣然接受了。 忙活了一整天,晚上整理东西就整理到了大半夜。 石青将整个屋子里里外外全部擦拭了一遍,将客厅,厨房,厕所的地板全部用拖把托干净了,后又用干抹布直接跪着将地板上的水迹擦得纤尘不染的,直至到了自个满意的程度这才作罢。 所幸,这日全部都弄完了。 晚上,赵然过来串门借充电器,她的充电器好像落在宏医生的车子里了。 一打开门,只立在她的门口不敢进来,嘴里不断感叹着:“天啊,石老师,你是将屋子重新粉刷了一遍吧。” 石青笑着给她拿了一双拖鞋。 赵然边往里走着,边由衷的赞着:“这么一比着,我都有些自行惭愧了,石青,我说,往后我可不敢让你进我家的门了,早知道你这样勤快,我就该与你一起合租的,哎哎哎,悔不当初啊!” 说到这里,只开玩笑的道着:“你说你如此贤惠,将来哪个娶了你可当真是有福气了。” 石青听了不由笑了,回着:“没有那般夸张吧。” 又往厨房里给她倒了杯水出来,赵然好奇在她的这片三寸小窝里直晃悠。 一时,瞧见了沙发脚下的那两个包装袋,顿时激动得几步走了过去,嘴里夸张的道着:“omg,这个牌子,天呐,这可是私人定制的品牌耶,石老师,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说着只一连将搁置在地上的袋子提了起来,拿在手里左右观摩着,只以为是看错了。 末了,只两眼冒光的将里头的衣服拿了出来,随即嘴里尖叫着:“啊啊啊,这个款式我前段时间还在杂志上看到过的,上回那个一线花旦叫什么来着,她在机场街拍穿的就是这款耶!我可爱死了这个款式,不过・・・” 说到这里不由有些怀疑的看向石青,睁大了眼睛,道着:“这个牌子的衣服可不便宜哦,就我手上这款,怎么着也得接近这个数了吧。”赵然用手比划了下,狐疑的看向她,眯着眼狐疑的问着:“你这个・・・这个该不会是a货吧?” 这衣服还是方才整理东西的时候临时放在沙发边上的,正在想着该如何搁置呢,赵然便来了。 此刻,听她这样说着,石青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然眼珠子转了一圈,忽然笑眯眯的问着:“啧啧,看来有情况啊,石老师,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啊,啧,看来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这年头愿意为女人花钱的才是真爱啊,无论是哪位,看在这么大方的份上,你就从了吧。” 下了血本? 那可未曾见得。 这么两件衣服对于她们这些寻常老百姓而已,不过是杂志上遥不可及的图片,可谓是穷极一生,也不见得会舍得掏钱这样去消费吧。 而对于他们那些富家子弟呢,哪里会放在眼底,不过就刷刷卡,随口一句话的事儿,就如同顺手为你带了一瓶水,就这样简单而已。 你心心念念的为着辗转反侧,若是人家知晓的,怕是得当做笑话看了吧reads();。 追她? 石青苦笑着,在他们那帮子里,不过是招招手的事儿,只要想,后边成群结队的给排着呢,哪里用的上去追啊! 她自个有几斤几两的分量,自个是有这个自知自明的恶,究竟得有多大的脸面,才能够配得上他的追求啊! 与赵然聊了会子,她旁敲侧击的问着,石青倒是四两拨千斤的回了,本就没得这样的关系,自是不会承认的。 赵然走后,石青又洗了个澡,换好了睡衣躺在了被窝里。 夜已经深了,许是这日忙过了头,又许是换了新的环境,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摸到了凌晨一两点,脑子里还是非常清醒的。 她是有些认床的毛病,这个脾性是随着母亲的,母亲比她还要严重了。 以往过年过节,但凡随着外出走亲戚,只要隔得不是特别远,几乎是不会留宿的,金窝银窝比不上自个的狗窝,家里的条件虽并不好,但总觉得在那样一盏三十多度发着晕黄光芒的灯泡照射下,才觉得安心。 石青不由叹了口气,怕是得有段时间讨不了好了。 失眠的下场,便是导致第二日一整天脑子都有些昏沉,精神不济,只觉得一整日过的极为缓慢,怎么也到不了头似地。 赵然见她气色不大好,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探了探额头,感觉温度还算正常,许是这几天忙坏了吧,也并没有在意。 过了几日,待月考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便想起了还欠了赵然及宏医生一顿饭呢。 若是单独请赵然,随意些便也无所谓,可是此番是为了感谢宏医生的帮忙,到不好过于寒酸了。 她往日去过的一些体面场并所不多,还是随着顾溱城,或者她们的圈子一道去过好几个高档的场所,不过大部分都是坐着他们的车一块儿去的,也没有留意到具体的位置。 倒是上回那个音乐餐厅,她依稀还记得位置,距离学校也并不怎么远,距离住的地方好像更近些。 只是那里头的消费好像有些偏高了,石青上回粗略的翻了翻,只觉得有些咂舌。 犹豫了片刻,到底不知道定在哪儿比较合适,又听赵然说想吃西餐,便咬咬牙,决定又去哪里算了,反正她一年到头也难得请人吃顿饭,在学校里赵然与她的关系算是挺好的,此番搬家又亏得二人帮了这么大的忙。 就任性这么一回吧。 找到那地址,那装潢极为精致华丽,餐厅人不多,安静,雅致,那优雅的音乐从精致的乐器中溢出,情调十足。 赵然一进来,便有些微微拘谨,偷偷地拉着她的手小声的道着:“意思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也不用这样破费吧,这里肯定贵死了。” 石青笑着回着:“你平日里不总说着要好好敲诈我一顿么,喏,这回可好不容易机会来了,怎么,不忍心呢?” 赵然闻言,顿时就乐了,道着:“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就等着看待会儿我如何大杀四方吧!” 石青听了不由笑了起来,后头的宏医生闻言,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倒是没有料到那位大堂经理竟然还记得她,远远的看了一眼,立即笑脸迎了上来,“哟,石小姐您今个来啦,真是贵客啊,快快,这边请。” 第14章 无处遁行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赵然与宏医生见这家高级餐厅的大堂经理对石青如此热情,不由对视了一眼,纷纷感到诧异。 石青亦是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就只来过一回而已,竟还记得她,且还如此客气,便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那经理引着她们直直往里走。 竟然直接将她领到了上回那个包厢,就是头一次两人来的那个包厢,就在最深处,通常这样的都是vip或是私人预定什么的,比较尊贵。 石青不由有些狐疑,想说就坐在外头大厅便可以呢。 却不想那经理已经在恭敬的敲门了,待得到里面的回应后这才将包厢的门拉开,只侧站在一旁伸手向她指引着,“石小姐,请里面请。” 石青有些讶异,这包厢里难道还有人不成。 一时只狐疑的冲他礼貌的笑了一下,这才犹豫的往包厢里走去,待看清里面的情形后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当场便愣在了原地。 包厢里谈笑自若的那一桌人。 大堂经理非常恭敬的冲着里头道着:“徐总,您的朋友已经为您带到了。” 那一桌的谈笑似乎被打断了,纷纷向门口处侧目。 主位上的那人也放下手中的洋酒杯遥遥的看了过来。 似乎与平日里聚着一起谈天说地有丝不同,显得正经一些,倒也不是像商业上谈生意般的正式,那谈吐间,那神情里,只觉得是格外的契合,举手投足间的随意随性竟不同寻常。 三男一女,其中那两男一女皆是陌生的,时下聚着也是没瞧见过的,只除了主位上噙着淡笑的那人。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他的眼底有些许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 她只觉得尴尬,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便好,匆匆的合上包厢的门就退了出来reads();。 显然是闹了个大大的乌龙事件,那大堂经理明显是误会什么了,之前是跟着那徐少来过一回,只怕以为这次还是来找他的,就给直接引了过去。 也只能怪她,没有事先说清问清。 结果呢。 闹到这样尴尬的局面,石青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哪里就有这样凑巧的事儿呢。 自上回从她家里走后,这还是头一次见着,好长一段时日过去了,本以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那件事也就那么的过去了。 可冷不丁的就这么遇着了,说不定还会觉得是自己故意的,欲擒故纵之类的呢。 大堂经理随后立即跑过来与她连连道着歉,只忙道着闹了个误会,徐大少爷亦是前脚刚到不久,只吩咐着稍后还有朋友会到,届时好生招待着,直接一同领过去便是。 他早早就盯着餐厅的大门随时恭候了,见这位石小姐一出现,顿时就一眼认出来了,这不是徐少上回亲自带过来的那位小姐么,瞧着关系好像有些不同寻常,便一眼就认定了是她,都还未曾问清就忙恭敬的将人给领了进去。 却不想到了个这样大的乌龙。 好在里头那位未曾恼怒。 只连忙跑出来与外头这位石小姐道歉,又特意亲自安排了一个好的位置,这才渐渐地松了一口气。 经理特意为她们安排了一个雅座,位置选得比较偏,有绿色的盆景挡着,很安静,别致。 三个人坐着,一时皆是无语,气氛有些奇怪,或许只有她这样认为。 半晌,对面的赵然细细打量着她,忽然开口小声的说道,“喂,石青,方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那包厢里的那些人你都认识么・・・” 一看便知是些个非富即贵的人。 石青闻言,犹豫了一下,回着:“是朋友的朋友,不是特别熟。” 见赵然还想问下去,只拿起了菜单让她点菜,忙转移了话题。 旁边的宏医生倒是眼明手快的接过了菜单,忙问着大家想吃些什么? 赵然看了他一眼,倒是从善如流的点着单了。 只眼里的好奇明显未曾熄灭,直赞着此处的环境不错,便是比别处贵些也值了,下回发了工资再来。 边说着又边不漏痕迹的问她什么时候发现这家餐厅的,然后笑模笑样的问着与谁一同来的,是不是追她的哪位啊? 餐厅坐落在酒店的顶楼,全开放式的玻璃材质设计,一抬头,上空便是璀璨星河,一垂目,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如梭,不绝,让人不由觉得眼花缭乱。 在这里头消费的皆是些身份体面的消费者,一同身处在其中,只觉得风风光光,通体的享受。 大部分说话的乃是赵然,石青与宏医生的话语均不多,但凡有赵然在场,场面一定不会遇冷落的,几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气氛倒也不错。 餐桌上的食物非常精美,艺术品一样,上次过来那会儿有些食之无味的,也没有仔细品尝过。这日这样耽搁下来,倒是有些饿了。 加上就餐的环境也格外舒服,有赵然在一旁活跃着气氛,一顿饭下来竟格外的舒适reads();。 只在用餐的时候,那大堂经理又来了,极为恭敬的微微拱着身子,微笑着向她们道着,“这乃是徐少私人的藏酒,是徐少特意吩咐送给几位品用的,石小姐请慢慢享用,祝几位用餐愉快。” 然后后面的服务生为他们恭敬的打开了那瓶红酒。 她见了,心口只猛地一跳。 用完饭后,时间便也不早了。 到了买单的时候,石青拿出了卡,果不其然,经理又亲自过来了,只微笑着道:“石小姐,您与您的朋友已经用好了么,对咱们餐厅的服务还满意么?” 见石青将卡递给了他,却是不拿,顿了顿,只笑着道:“您的单子,里头那位已经签好了・・・” 赵然与宏医生均下意识的看过来,到了这会子,便也不觉得诧异呢。 石青却是愣了好一会儿,只将卡收进去了包里。 半晌,从包里拿出了一叠现金交到了经理手上,只道着:“那麻烦待会儿将这些钱交到里头那位手上吧,多了就当给的小费,若是少了・・・” 石青边整理着包包边起身,道着:“就替我谢谢他的好意。” 说完,便看了赵然几眼,示意可以离开了。 若说上回那次,算作银货两请的话,那么微微有些遗憾的同时,她更多的却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她深知,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儿,他们那些人,她是招惹不起的。 又或者,她亦是算做胆小的吧,她不敢,也不能,她唯愿能守住自己的心而已。 经理拿着手上的一叠钱,面上好似有些为难,只苦着脸道着:“石小姐,这钱我可不能收着,您看,您可别为难我了・・・” 身后的赵然见状,只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石青冲她摇了摇头,便对着经理笑了笑,道:“放心,没事的,你收着就是了。”便转头对着赵然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的忙活呢,咱们走吧。” 一时,几人只往电梯方向走去。 恰逢此时,见几个工作人员匆匆的往大堂一角赶赶去了,像是出现了什么重要人物似地。 透过绿色的植物缝隙隐隐瞧见一群人被恭敬地引着往外走,瞧着就知道是极为尊贵的人物,引得许多目光频频侧目。 她的视力不太好,又因隔得有些距离,远远的瞧不太清楚,只觉得那身姿那气度不同寻常,隐隐有些熟悉。 身后的经理见状,只觉得遇到了救星似地,手里捏着那一叠钱,几步走了过去。 却是有些为难的看着那人,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在他的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低声的讪笑着:“徐总,您看・・・您看这个・・・” 只扬了扬手里的一叠钱,又指了指她们。 随即,便见那人将视线准确无误的投放到了石青的身上,凤眼微微眯起。 有的人是天生受人瞩目的,人群里自是目光的焦点,那气场隔着几米外都感应得到,向着这边看来的时候,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石青顿时只觉得有些无处遁学。 第15章 别闹笑话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所有人的视线似乎都随着看了过来。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微微抿紧了嘴角,未曾开口说话。 她亦是抬眼瞧了他一眼,只触及到他的目光时,立马缩了回去,只想要赶紧拉着赵然速速离开便好。 倒是,与他随行的那些同伴们,似乎觉得有丝异样,其中一个男的,只意味深长的用下巴点了点石青的方向,八卦的问着他:“你・・・朋友啊?” 只“朋友”二字,拖了个音儿,问得有些耐人寻味。 徐少邱看了他一眼。 没有回答reads();。 只随手接过了大堂经理手中的那叠钱,拿着,直接往石青这边走来了。 一步一步。 转眼便已到达。 石青不由往后退了一小步。 徐少邱来到她跟前,微微低着头,只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伸手将钱递到了她的跟前,低声的道着:“钱拿着,不要闹笑话。” 他的声音不大,有些低沉,许是凑得有些近了,只觉得透着些慵懒的磁性。 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耳膜。 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不敢接触他的视线,只觉得有他在的地方,便有些无处遁行。 只想着要快些逃脱了。 石青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原本非常坚定的决心,就在这直勾勾的目光中,在这低哑的声音中,渐渐地败下阵来。 后边的赵然伸手戳了戳她的背。 就这样对峙着,又有这么些人打量着,还是身处整个餐厅最显眼的位置。 石青只觉得有些尴尬。 半晌,只得无力的伸手从他的手里接了。 手指碰到他结实的掌心,只触电似的收回了。 他似乎有些满意她的做法,见状,不由勾了勾唇,往身后看了一眼,便又对着她道着:“我手头还有些事情,一时走不开,我先派车送你们回去。” 石青听了心下一跳,只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他,忙摇着头道:“不・・・不用了,我朋友有车・・・” 徐少邱闻言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身后赵然的脸上立马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对赵然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略过了她,视线在宏医生身上多做停留了会儿。 随后又回到了石青的身上,道着:“那我先走了。” 石青忙不迭的点头。 说完,便就那样离去了。 虽然整个过程没有一句亲昵的话语,没有一个亲密暧昧的动作,可是,就那么简单的两句话,那样随意的招呼声,只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里头。 直到一行人被拥着送到电梯口。 大堂经理亲自为他们按下了电梯按键,被送走了。 石青这才微微的晃过神来。 回去的路上,一整路赵然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叽叽喳喳的围着她盘问了一路,直道着:“哇,石青,你真是深藏不路啊,这样的极品你是在哪里认识的,一看便知定不是一般的人。” 又从副驾驶上转过了身子,睁着眼八卦的问着:“上回那两件衣服也是他送的吧,他该不会是在追你吧?” 石青听了,只讪笑着:“哪里,都说了不熟了。” 赵然却是明显不信,狐疑的道着:“你当我傻啊,又是送酒,又是买单,又是派车护送的,这是哪门子不熟啊reads();。” 石青听了,脸有些发热,只随意找了几句话敷衍了过去。 随后,只坐在后车座里,有些微微的出神。 她对他本就了解的不多,除了知道是顾溱城的朋友,及名字以外,其他的皆是一知半解的。 从未曾特意的去打听过,也没有旁敲侧击的试图想要了解过。 平日里出来大多数皆为玩乐,极少涉及到旁的。 只知道皆是非富即贵便准没错了。 且冷眼瞧着,便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亦是会分个三六九等的。 大家虽一同调笑着,可言语之间,便觉得对他又显得格外的不同似的,只觉得时时敬着,处处捧着,言语间愈加谨小慎微,便觉得他不定是个简单的。 追她? 别说笑了,不是自己看轻自己,而是,她早早便有这个自知之明了。 不过是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闹笑话罢了。 石青心中这样想着。 这晚,宏医生直接将她们两个送回来了。 只下车的时候,赵然忽地对着宏医生邀请道:“时间还早,要不,你在上去坐会儿?” 宏医生明显有些诧异,随即,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只跟着她们一同上楼了。 石青偷偷地看了下手表,都九点多了,分明已经不早了。 只不漏痕迹的看了看身旁的两人,没有说话。 电梯里,稍微有些安静。 不知怎地,赵然忽然就变得安静了,石青与宏医生两人的话本就不多,只觉得气氛一时间变得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在这一刻,只觉得格外的难熬。 石青有些尴尬,却又一时挤不出什么话来,只两眼紧紧地盯着电梯上不断跳动的数字。 好不容易到了,她只匆匆的率先一步走了出来,与两人道了声“晚安”。 这晚,宏医生到赵然的屋里坐了会子,只不晓得有没有留下来。 好不容易刚进屋,顾溱城的电话就来了。 她们两个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顾溱城约她一同出去逛街,又问她圣诞有什么安排没有。 她这段时间忙着月考的事情,过几天学校的校庆马上又得开始了,少不了得筹备一番,只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又推。 顾溱城倒是没说什么,好似习惯了她的忙碌似地,只说圣诞节届时一同出去活动活动,石青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道着到时候在安排吧。 又聊了几句其他有的没得,便挂断了。 两人向来是有事儿说事儿,并不是抱着电话不松手的那种,闲话家常皆是当面聊着的那种。 一时,只将手机握在了手心里,看着上边通话记录上“顾溱城”三个字,只心中有些繁杂。 罢了罢了,甭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横竖与她皆是没有什么关系reads();。 她往后,再注意些便是了。 顾溱城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是真的不想牵扯到这些纷杂的事情当中来的。 只将手机摁了,调成了黑屏,随手放到了桌子上。 将外套脱了搭在沙发一侧,只刚走到房间的时候电话又响起了,心想着莫不是顾溱城还有什么事情不成,刚挂断又打来了。 又往回走着,弯腰将手机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个陌生号码。 那号码后面几位数是连着号的数字,一看就是不同寻常的。 只觉得这个号码有些熟悉,随即,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石秦看着号码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电话一直在响。 她直愣愣的看着,觉得手中的手机将像一块烫手的山芋似地,一声连着一声,夺命催魂似地,既不敢接,又不敢挂。 石青的心一时跳得很快。 只退到了墙壁,贴身靠着墙面站着,仿佛犹豫了好久,直到手机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忽地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喂――” 她压低了声音。 大概是响了许久都没人接,猛地通了,那边没有反应过来,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那边才响起了声音,“是我。” 声音压得低低的,比平日里多了些许磁性。 尤是早已猜到,可真的听见那声音,仍忍不住发愣。 许久石青才反应过来,顿了顿,只觉得并无话可说,半晌,这挤出了两个字,“你好・・・” 那边似乎是沉默了一下,电话两边都有些安静,忽而又道,“你到家了么?” 声音放得很轻,语气宛若呢喃,只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这次是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那边传来低低的疑问声,“嗯?” 似乎是在确认对方有没有人在听。 她的心漏了一拍。 竟能想象到对方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轻挑着眉毛那副慵懒的神情。 屏息着,许久,石青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喃喃的回着:“我・・・已经到家了,谢谢徐少的关心・・・” 顿了顿,只稍稍提了一口气,问道:“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见石青这样说,那边沉默了许久,一直没有说话。 就在石青怀疑对方是不是挂了电话,正欲查看之际,只听到手机里有人说着:“你明天准备下,中午我去接你,一起吃饭!” 在石青尚且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便见那边已经挂断了。 石青拿着手机,立在原地愣了许久,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似地。 半晌,石青这才回味过来,那话好像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第16章 天经地义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她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界面,上面显示的时长一分钟还不到,恰好停留在了五十久秒。 一时,沉默了许久。 只拿着手机盯着那一连串的号码看了很久。 半晌,才往上边备注了徐少邱三个字,顿了顿,复又删掉,改为徐少二字,后来就删掉了,最终只存了一个徐字。 洗完澡洗完衣服后,只一时打开电视又看不进去,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 忽地想起挂在窗台外洗的衣服还未曾收进来,便一溜烟的爬了起来,只将衣服抱了进来,又一一叠好。 后又发现柜子里其他的衣服因着早起上班时匆匆的弄乱了,又全部一把抱了出来悉数瘫到了床上,一件接着一件的重新开始叠。 待将整个衣柜重新收拾好了,这才慢慢的静下心来。 第二天,只与往常一般去了学校。 自从搬到了外面住以后,大部分时间她皆是选择步行去学校的,她喜欢早上沿着街上走会儿,会比坐公交车来得舒服些。 她其实是稍微有点儿晕车的,尤其是公交车,不严重,但她会尽量避着。 这日按照惯例,准备去对面敲门,叫上赵然一同去学校的。 可是走到她家的门外,正准备敲门之际,忽地愣住,这才想起昨个晚上宏医生最终不知道留下来了没有。 她看了看时间,还很早。 若是去敲门,一时撞见了,多少有些尴尬。 正在犹豫间,手机里便收到了赵然发来的短信,只道着因着身体不舒服,已经与其他老师换了课,她的课被调到了下午。 石青盯着短信瞧了好一会儿。 半晌,只笑了笑,心道,还好及时收住了,没有敲门,不然,呵呵。 不晓得是因着早起赵然这件事儿受的影响,还是因着昨晚的那个电话,一整个上午石青皆有些心神不宁的。 其实,她的心中十分矛盾。 心中倍是清明,有的事情处理起来,就得要快刀斩乱麻,是不能够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的。 一旦你犹豫了,兴许,渐渐地,一转眼,一不留神,事情就偏离了原先的轨道了,便不归你掌控了。 中午十二点,他准时在学校门外等她。 只因着她的课刚好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围绕着本次月考出现的普遍问题做了下系统的巩固,是以,到了中午下课时,稍微拖了些时间。 在高三,拖堂是很正常的事情。 以往在高一高二的时候,一听到了下课的铃声,尤其是这大中午饭点的下课铃声,那个个就如同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鸟儿似地,这边铃声才刚响起,那边就早已有人做好了冲刺的动作。 可是现如今到了高三这会子,甭管铃声如何响着,底下一个个不错眼似地盯着前面的黑板,只权当作没听见似地。 由高二到高三,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底下的这群学生们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ads();。 或许再过一年,从高三到了大学,亦会有更大的变化在等待着大家吧。 时间有时候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会让人慢慢的长大,渐渐地成长。 它会让人遇到一些人,熟悉一些人。 只不知,到最终,却会不会亦是因着它,让人远离一些人。 从教室出来后,她便匆匆回了办公室,彼时,办公室里的人已经不多了,许是皆去食堂吃饭去了,只剩下一两个跟石青一样,拖了些时间的。 礼貌性的邀请她一同去,石青只客气的推辞了,只道着中午还有点儿事儿,便拿着包包,又从桌子里将手机拿上了,只有些匆忙的往外走。 恰好在下楼的时候,在楼梯间碰到了一边扶着楼梯扶手,一边扶着后腰,一步一步,正慢慢往楼梯下走的沈老师。 石青见她走的十分费力,忙几步走上前扶了她一把,见她肚子已经这样大了,还在教书,便顺带问着:“沈老师,你的产假还没有批下来么?” 沈老师抬头见是她,忙笑着问她:“早就下来了,只是・・・” 沈老师笑了笑:“我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待挺过了元旦再看吧!” 一时,笑着看向她:“石老师,你也才下课啊,吃中饭了没有。” 石青只笑着道还没有。 沈老师闻言,忙邀请石青去她家吃饭,沈老师的热情,她是见识过的,忙摆手道着:“不・・・不用了,沈老师,你不用客气,我等下去外边・・・” 沈老师闻言打趣着道:“哦,是约了人吧?” 石青脸一红,只喃喃的说着:“就是一个朋友・・・” 说完便顿了顿,这才想起,她嘴里的这个朋友沈老师亦是认识的,可比她还要熟了。 一时,只有些微微的尴尬。 好在沈老师并没有多问,只笑着催促她道:“那你快些去吧,可别让你的朋友久等了,我没事儿的,每日爬上爬下的,早就习惯了・・・” 石青心里确实是有些急的,生怕他在外头等久了,方才拿手机时,看到显示了一个未接,只忙往外赶着,还没来得及翻看呢。 这会子又遇到了沈老师,又见她挺着这么个大肚子,委实不好不帮忙的。 见她这样说,也没有推辞,只将她扶着一同到了一楼,便与沈老师分道了。 她匆匆地往校门口赶着,教学楼到校门口有几分钟的路程,一路小跑着,一边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 那个未接电话果然是他打来的,在正十二点的时候。 正在此时,电话又来了,屏幕上闪现着一个“徐”字。 石青怕他等得不耐烦了,不由将步子缓了缓,顺手便接了。 还未等那边开口,她只忙对着手机道着:“我・・・我马上就过来了,您再稍等一下・・・” 似乎从手机里听到了她的喘息声,那头静默了一下,片刻后,只微微笑着道着:“你慢点儿,我等你!” 只所以觉得他是笑着道的,是因为,她觉得他的声音比昨晚的听上去要慢些,轻些,像是那种微微扬着唇,轻轻呢喃着似的reads();。 石青只觉得脸上不受控制似的微微发热,轻轻的“嗯”了一声。 只觉得,好像她有多迫切、急不可耐似的,分明是她迟到了啊。 好吧,这个貌似也并不像是一件多么理直气壮的事儿。 石青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远远地便瞧见到了他的车,停在了对面马路上,她一过来,一眼就可以看到的位置。 又许是他那辆车太招眼了,一辆车型超大的suv,进口牌子的,像是一头怪兽似的杵在了那里。 这辆车该是一辆新车,她并没有见过,但是,不知为何,就知道他是坐在里面了。 他亲自下来替她开了车门,他一向是很有绅士风度的。 很早以前便这样觉得了。 无论是对熟悉的,不熟的,对于女人,他向来算是周到有风度的,这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吧。 又或者是从骨子里带来的。 上了车后,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半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道着:“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课堂上耽搁了一会儿・・・” 他这日心情似乎瞧着不错,她说完,便见他抬眼看着她,道着:“没关系,男人等女人天经地义。” 说完,他微微扬了扬唇,含笑着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流光四溢。 石青觉得那样的笑容仿佛有魔力似的,只赶忙收回了视线。 他低笑出了声,便发动了车子。 其实,就在昨儿晚上,她想了许久,之所以今日赴约,当然,如果这样算是“约”的话,一来她好像并没有拒绝的机会,二来嘛她是想要一同将话说清楚的。 她不喜欢这样不清不楚,不尴不尬的局面。 且他是顾溱城的朋友,她亦是顾溱城的朋友,且抛开他们两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暂且不说。但凡以后同顾溱城还有来往,往后自是勉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有的话儿还是摊开来说清楚的好。 只她好几次欲言又止,触碰到他的视线的时候,话便又被吞了回去。 他的眼神定定的,仿佛能够看透一切似地,直勾勾盯着她的时候,她只觉得无处安放。 本以为又是会去一些高档的场所。 却没有想到,只简单的绕了几条道,很快便到了。 不过几分钟的车程,还在学校的附近。 他们两个提前下车了。 还是从些街头巷尾的一条小道里绕进去的,这条道上皆是些寻常的小摊小店,石青没有来过,又兴许来过,没有太深的印象了。 目的地竟是一家极为普通的家常菜馆,位置甚至还有些偏,车子都停放在了外边的路口。 那菜馆名字也极为普通,正宗湘菜馆,乃是属于湘菜系,看上去是极为平常的,只是看到那五个红色的大字时,心下不免一动。 第17章 看不真切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刚进去的时候人不多,还以为是因着位置有些偏,生意一般呢。 可前脚才刚进去,后脚又紧挨着一连进来了几拨人,没一会儿,小小的餐馆里就人满为患了,还有好几桌是拼桌吃的,竟是生意极好的样子。 餐馆里人多,有些吵。 等的时间有些长。 他就坐在她的对面,安安静静地瞧着她用纸巾将每一根筷子干干净净的擦拭了,又用开水将杯子,碗给一一烫好了。 她擦好一样,他便随手接过一样,竟是极有默契的样子。 两个人话均是不多,一抬眼就是眼对着眼,只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向来嘴笨,不擅长此道reads();。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扬了扬,没有说话,只提起了白瓷小茶壶给她倒满了一杯茶。 她忙说了一声谢谢。 便又无话了。 好在这会子老板端着菜送过来了,不然两个人也不知会这样相顾无言到什么时候。 只看着那一道道菜色,石青倒是微微愣住。 并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也并非多么色香味全,就是非常非常寻常的家乡菜,光瞧着那卖相,就觉得非常的地道。 老板笑眯眯的对着他们说:“二位慢用啊!” 那老板矮矮胖胖的,看上去憨厚老实,只话音里带着些久违的乡音,竟是极为熟悉的。 石青听了,只觉得有些惊讶。 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老乡,就是同一个县城的,真是太巧了。 那老板知道了,极为热情,要知道在这诺大的北京城里可是聚齐了成千上万个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能够在这一片贵土遇到老乡,且还是同一个县城的,报出的地名一个比一个熟悉呢。 乡音难觅。 老板激动得直用着老家话话家常,又絮絮叨叨的说着餐馆里的菜都是自己亲自腌制的,尤其那剁辣椒,那晒豆角,全北京都腌制不出那个味道。 她偶尔也跟着附和两句,他在一旁竟也听得津津有味。 她一抬眼就瞧见他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她的脸一热,不由问了句:“你・・・你听得懂吗?”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只微微抿了一口,抬眼看着她,微微勾了勾唇,挑眉道着:“能够猜到一些。” 石青听了不由一愣,随即想到自己方才一激动起来便有些手舞足蹈了,顿时面上一烫,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却见他闻言低低的一笑,只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道菜,低声的道着:“吃饭吧。” 说着,自己亦是动了筷子吃了起来。 他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专心的吃饭,速度有些快,但极为优雅,筷子拿得老高,便是身处在这样的小餐馆,也能够吃出米其林三星的感觉来。 只觉得姿态这回事皆是因人而异的,即便是在饭桌上。 一道道菜上来,老远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腌制的老坛子菜,老家才特有的味道,光闻着都要酸进了心窝子里似的,眼泪都要被那滋滋的热气润出来了。 一顿饭下来吃得极饱,这才发现大部分都被吃进了她的肚子里,许久没有吃得这般畅快过了。 吃完饭后,他便直接送她回学校了,因为下午还有课。 坐在回程的车上,只手指头无意识的抠弄着胸前的安全带,几次欲言又止。 他由后视镜里看了她几眼,没有说话,很快便到了。 原本还想着趁着吃饭的时间,两个人好好地谈一谈的,只是,对方又并没有明确的对她说过什么,也没有做过任何的表示,只是简简单单的吃个饭而已。 她踟蹰了许久,却如何也开不了口reads();。 又或者,她是光顾着吃了,一时,将其他的皆是抛到了脑后。 到了校门口。 她礼貌性的向他道谢。 却见他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瞧着瞧着,漆黑的眸子里流光四溢,只觉得带着某种摄人的温度。 虽笑着,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忽地,只慢慢的靠近她。 石青一愣。 一时,她只觉得有丝慌乱,想要躲避,手臂都靠在了门沿,身子贴在了车窗了,却已避无可避。 他越帖越近,那温润的气流喷洒在耳际,那气息酥酥麻麻的仿佛都钻进了耳朵里。 良久,便听到他低声道,“到了。” 这才反应过来,已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她只慌忙的将车门一拉,然后有些慌乱的下了车。 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将车窗摇下了,正坐在车里,微微眯着眼,勾着唇,笑着对她道:“我看着你进去。” 石青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校门里去的,只觉得走了好远,心还在砰砰砰的乱跳着。 直到绕过了学校的中心花坛,将要拐进教学区了,她还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只见他似乎刚准备发动车子。 下一秒,车子在她的眼底慢慢的启动了,然后深海鱼一般滑动着消失在了遮挡物后。 一时,到了办公室后,见赵然也已经到了。 赵然接了白开水喝着,晃到了她的跟前,笑模笑样的打趣着:“听说今个儿是在外头吃的饭啊,跟谁啊,不会是昨天那个极品吧?” 石青听了,只下意识的四处瞧了一眼,见办公室的老师们都还在眯着打瞌睡了,并没有留意这边,只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她们这个办公室的女老师偏多,且女老师中又以三、四十岁的居多,一个个嘴巴能说会道的,平日里办公室中还未曾结婚的就只有她们这几个,每日里爱拿着这个话题来打趣儿。 石青生怕这样话题一说起,便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石青闻言,只边收拾着办公桌,边瞪了赵然一眼,道着:“你还说我,我还没问你昨晚跟宏医生是怎么回事儿呢・・・” 石青的话刚一落,便见一向厚脸皮的赵然面色难得一红。 末了,只梗着脖子故作豪爽的道着:“成年人之间,不就那么一回事儿么,我赵然行得正立得直,哪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哪里像石老师你啊,扭扭捏捏的,被撞见了竟还不承认・・・” 说到这里,这凑了过来,冲着石青挤着眉道着:“你就与我说说呗,是不是昨晚那位极品啊,你们到哪一步了,牵手?亲嘴?还是・・・” 赵然嬉皮笑脸的问着:“还是那啥啦・・・唔唔・・・” 石青见赵然在办公室里竟然说着这些没羞没燥的话,一张老脸被打趣的通红,只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瞪着她道:“我不与你说了・・・” 手一松,便见赵然笑嘻嘻的道着:“好了好了,与你说笑的呢,你的脸皮太薄了,也太开不起玩笑了・・・” 只拿着手里的杯子,冲石青道着:“第一节课是我的,我先去准备下・・・” 石青巴不得她这个缠人精赶快消失,只抬了抬眼皮,略微嫌弃的冲她摆了摆手reads();。 赵然笑骂了一句,临走之前,忽地凑近她极快的说了一句:“不就是亲了下嘴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完,只端着杯子,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了。 石青听了不由一愣。 随即脸上一红一白地。 赵然是如何知晓的。 她与他・・・ 确实是亲过了两回了。 只是,细细深究起来,却也皆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吧。 一回是因着输了游戏被惩罚了。 一回则是・・・等价交换。 想到这里,石青不由连连摇头,她这是在想些什么呢? 只连忙将脑海里那些不可名状的画面给一把赶不走了。 恰好,不多时,上课铃声响起了,只强迫着自己不要在乱想下去,这样,不过是扰乱了自个的心罢了。 她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结果到了第二天,她又与他一同外出吃了午餐,还是同一时间,车子停在了同一个位置,他并没有提前通知她,是到了后方才联系她的,都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吃完饭就直接将她送回来了,既没有就这样的行为解释什么,也未曾表态,只觉得事情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进行了下去。 如此还一连反复了好几次。 一来二去之后,石青非但没有习惯,反而一次比一次愈加心惊失措。 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曾思量过,只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往往就如同雾里看花,总是看不真切的,想着敌强我弱的,想着只要不触碰着自己的底线,想着日子久了总是会失了乐趣的,想着想着便又睡着了・・・ 直到有一次,在同一时刻,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现出了同一个字,石青的心一时百感交集。 她将手机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咬着牙,睁着眼,平静的看着手机不断地震动着,持续了许久,许久,直至慢慢的转为黑屏。 她并没有接。 只过了许久,才往那个号码回了一条短信:谢谢您这几日的午餐,石青。 手指尖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不多时,便瞧见候在校门外那辆熟悉的车子,缓缓地消失在了视线里。 石青的脸上扯出了一抹比苦还要难看的笑容。 少顷,只见她慢慢的摘掉了套在鼻梁上的眼镜,随着透明的玻璃窗户往外望去,几百米以外,所到之处,视线里唯有一大片模模糊糊的影像。 那里有什么,她已经看不真切了。 第18章 平静安宁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或许,倒也说不上是什么拒不拒绝,结不结束地,从来就未曾挑明,自然谈不上拒绝,从来就未曾开始的,自然也谈不上结束。 皆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情,很多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次举动,便足矣让人了然于心呢。 再说了,他们的身边本就不缺女伴之类的,若是乐意,一天一个,一个月兴许都可以是不带重样的呢。 她石青在他们那群人眼里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兴许本不过就是兴起之余的一个小小的乐趣罢了。 不然怎地就平白无故的瞄上了她呢。 倒也不是妄自菲薄,不过是平心而论而已。 她本就是平平凡凡的女孩儿,姿色平平,身材平平,浑身上下亦是找不出非常出挑的地方。 这样的女孩儿,便是走在街上,亦是一挑一大把的,怎地就那样幸运的入了他的眼呢? 就如同上回滑雪时玩得那个游戏,不过就是一次偶然,一回意外罢了。 游戏,你若是当真,就闹笑话了。 本就算不得什么感情,在他们眼里就同做生意似地,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事情而已吧。 只是,这样的生意,她从未曾做过,她没有雄厚的资本,亦是承担不了投资这个项目后所面临失败的风险啊! 有的人永远只适合远远的观望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像是去年回老家的时候,遇到了原先住在村子里老屋隔壁的,以往一同长大的女玩伴,高中毕业那会子就直接嫁人了,就嫁到了一里路外的村口小学同学家里。 她碰到的那会儿,对方一连唤了她好几声,她愣是没有认出来。 后来瞧见她手里领着一个齐腰高的黑瘦小男孩,直指着石青让小男孩叫阿姨,原来正准备去给小孩办入学手续呢。 便是同一个村子里,一同长大的人都有着这么大的差别,更何况是两个世界的呢? 是以,尽管偶尔空闲下来,脑子里仍是会不经意间闪过一两个画面,却也只是一笑置之。 她也知道,必定不会那什么,什么纠缠不休之类的啊,势必是不会出现的,那些气度自是有的。 那件事情,这件平凡生命中偶然出现的极不真实的涟漪,便如同投入荷塘里的石头,很快便沉入塘底,悄无声息的,池面趋于平静。 因着将要接近了年底,学校里总有些琐碎的事情,开始变得无比的繁忙,平日里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七想八。 其实一个人真正想要忙碌起来,总是会有办法让人停不下来的。 恰逢这几日学校上上下下亦是为着即将到来的百年的校庆忙得焦头烂额的,尤其是她们这几个年轻的老师,勉不了临危受命,时常帮衬着做这做那的,随时有事儿,随时待命。 恰逢她带的那个文科班上的班主任,此番需得指挥着校庆庆典的后勤工作,便将班上此次关于校庆的庆典节目交到了她的手上,让她与班上的学生们将节目选出来,并陪同排练出来reads();。 将这样一个任务交到她的手里,石青只觉得有些苦不堪言。 她哪里会这些啊。 以往在学校里乃是属于死读书的那一种,什么才艺皆不会。 至多,不得已时被请到台上演讲时,不过是用英文发言,及朗诵英文诗词充当才艺罢了。 除此以外,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才艺细胞。 好在班上的学生们还算配合她。 趁着班会课的时间,与全班一起讨论,敲定好了,是一个英文话剧。 由班上一名比较有才气的女同学改编的。 因文科班女生较多,便脑洞大开的选了七名女生,将七仙女的故事与现如今最为关注的高考备考结合了起来。 讲诉现如今天庭与时俱进,为了选择出优秀的仙人,亦是学着人间特意开设了考核仙人们的考试,七仙女为了替玉帝解忧,便亲自带头以身应试,结果在考试的过程中发生了一系列搞笑而励志的故事。 故事幽默诙谐,妙趣横生。 话剧中巧妙地将现如今紧张而压抑的高考情节融入了进去,看时津津有味,为平日里时刻紧绷的心弦缓解了一丝压力。 看后,亦是勉不了有些深思、探究,究竟该如何正确、理智的面对高考。 话剧是纯英文话剧。 女学生编剧将故事编好,石青领着班上几位英语不错的学生将其翻译为英文,既玩乐放松了,又趁机巩固了一把英文知识。 当然,主角们皆是这帮学生们。 石青她只是个配角而已,负责偶尔指导,纠正及打杂之类地。 大家各司其职,编剧的编剧,编舞的编舞,翻译的翻译,整个班上为着这个节目一时忙活开了。 趁机忙里偷闲,自进了高三这大半年来,竟难得如此放松、愉悦过。 不仅仅是学生,包括石青这个老师亦是如此。 看着班上的同学们,课时奋笔疾书,刻苦耐劳,课下难得围在一块儿,为了同一个活动悉数聚集,讨论,奋斗,放松,快乐。 石青的内心忽而变得非常的平静、安宁。 她此刻正无比享受着这一刻,单纯,纯粹,伟大而高尚的教师生活。 她一时要备课、讲课,又得充当话剧的监督工作,偶尔好不容易在办公室歇息片刻,那个谁谁谁主任又忙拉着她一块帮着布置场地去了。 校庆庆典就在这个周末,在她们学校的体育馆举行,这几日体育馆已经被封锁起来了,只留有工作人员进来提前布置。 主任将校领导,教育局的相关领导人员,及本次庆典特邀出席的一些重要嘉宾的名单递给石青,让她对着发出的邀请函一一核实好,最后一次复核,确保准确毫无遗漏。 石青将名单翻开,第一眼便看到那重要的特邀嘉宾一栏,头一个位置原本应该是空缺的,只后来又用黑色的水性笔补了几个字。 石青看到那几个字时,明显一愣。 第19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徐先生? 并没有完整地姓名,就这样简单粗暴的三个字。 赫然写在了第一个位置上,一眼望过去,显得尤为突兀。 石青拿着名单往电脑里核对了下,找了许久,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应的登记。 不由问起了一旁的主任。 主任瞧了一眼,笑着道:“哦,你说这一位徐先生啊,这一位据说来头可是不小呢,乃是特邀嘉宾,只知道姓徐,不过人家来不来还没有完全确定呢,校长届时会亲自去邀请的,这一位你不用管了,到时学校自有安排的。” 石青听了,不由点了点头。 便接着下一位的名单开始一个一个的核对起。 只是,仍时不时的抬眼往上瞄了两眼。 只觉得这一位看来来头确实是不小,弄得神神秘秘的,还得劳烦校长亲自去请呢,可见不是个简单的。 许是因着这姓氏,石青不由多关注了两眼。 一时,联想到另外了一个姓徐的,他当年好像亦是出自她们学校的吧,便是此番受邀一同参加学校的庆典,亦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随即,又忙摇摇头,心道,不过只是一个姓氏罢了,哪里就那样凑巧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便是碰见了同名同姓的也并不足为奇啊! 更何况,便是同一个人,又与她何干呢? 石青只忙将脑海中的纷杂悉数赶了去,继续认认真真的开始核对名单。 一直忙到了放学时分。 赵然忙里偷闲的挤出了些时间,特意跑出去约会去了。 用赵然的话说,便是:职场失意,情场若是再失意了,可没得活头了。 赵然羡慕石青此番被评了优秀教师,酸溜溜的围着打趣了好几天了。 她们两个是被同一批招进学校的,资历皆是差不多的。 只是石青教的是英语,赵然教的却是历史,到底科目的重视程度还是有些区别的,也不见得谁就真的比谁优秀,谁比谁差劲reads();。 就说英语重要,还是历史重要,其实完全是没有可比性的,往往只单看,对于你而已,相比之下,孰轻孰重而已吧。 只石青她始终想象不出赵然这样咋咋呼呼的性子,竟然对历史情有独钟? 只偶尔在她追些宫廷剧的时候,赵然便忍不住随着在一旁冷笑着:“十六国时期的冯姓是北燕皇室的姓,为毛她一个北凉的公主也跟着姓冯呢?这也太扯了吧,我只想静静――”。 好吧,她果然是专业的。 赵然说自己职场失意。 石青听她这样说,便笑了笑,道:“这个世界果然是公平的,你职场失意,情场得意,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算是与你相反咯,不定是谁羡慕谁呢!” 赵然听了,却是冷哼一声,横眉竖目的瞪了她一眼,道着:“你这个口是心非的,你情场哪里就失意啦,这前些天,也不晓得是哪个,一到了饭点就不见了踪影了,简直比我过得要潇洒多了――” 说到这里,只斜瞄着她一眼,疑惑道着:“咦,这几日怎地不见你日日往外跑啦,你与极品先生是不是转战阵地啦!” 石青听了不由一愣,脸上的笑渐渐了收住了,只看了赵然一眼,没有说话。 赵然看她脸色有异,便忙转移了话题。 其实,石青她有时候还挺羡慕赵然的,她性子虽大大咧咧的,但是却活得肆意妄为。 不像自己,总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据说当年大学选择了历史这个专业,是为了一个曾经爱慕的学长,学长高她两届,学的是考古专业。 她觉得这个专业特别牛掰,为了与学长有共同的话题,便决然的选了这门同样冷门的历史学。 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的喜欢上了这门专业,继而毕业后听从了家里的建议,考了编制。 赵然性子随心所欲,毫不扭捏,喜欢就大胆主动。 就像她与宏医生,就像她情场上的得意,哪里就那样幸运,何曾不是自己把握住的机遇呢? 反观石青她自己。 其实,她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待等这一年翻了篇,马上就是二十六岁的人呢。 二十六岁的人,该做些什么适合这个年纪的事儿,大舅舅母经常打着长途电话,隔着数千里的距离对其轰炸,她想,她多少还是知晓的。 有时候静下来想想,也对,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这原本就是自然界生存的规律,就像白天干活,晚上睡觉一样,你若是黑白颠倒了,勉不了觉得混沌于世吧。 只是,到底什么才算是适合的事儿呢? 赵然与宏医生算是适合的事儿吧。 而她呢? 与他? 应该算得不适合吧。 石青心中不由自主的这样想到。 许是因着这几日确实是忙坏了,有时候事情一耽搁,没有赶上食堂的饭点,就随意对付着解决了一下reads();。 这日放学后,想着明日就是周末了,班上的节目也已经准备好了,学校的校庆庆典准备工作亦是准备就绪,只等着明日顺顺利利的举办便可了。 往往准备工作才算是最累的,到了真正庆典来临的那一日,反倒是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她只需要上台领个证书,然后坐在台下认真听讲便是呢。 难得一身轻。 又许是头一日给老家去了一个电话,对老家的那些念想一整天都在脑海里打转。 尤其是现下到了年底,想着再有一俩月便能回,心窝子便滋滋的甜,竟一时半会儿都等不及了,总觉得得做些什么来缓解那迫切的心情。 于是下班的时候比平常走得早些,寻思着趁着这日有些兴致,准备到超市转转,炒两个家常小菜犒劳犒劳自己的胃,缓缓自己的念想。 竟像越活越回去似的,说风便是雨的。 兴致上头,一个人炒了好几菜,对面赵然又不在,一个人死撑着,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便少弄两个呢,一时吃不完又浪费呢。 看着桌上几道眼熟的菜式,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前些日子去的那个小餐馆,这才忽然惊觉,做的皆是上回尝到的那几道菜呢。 只她的手艺平常,做不出那样地道的味道。 又许是,一个人的饭菜,总是少了些滋味地。 一时,思绪飘得有些远了。 石青只忙将桌子收拾了,按着以往的惯例,洗澡、洗衣服、看电视、睡觉。 难得一夜无梦。 石青一觉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一觉醒来,这才发现外头竟然下起雨来了。 北京一年到头极少下雨的,不像是南方,时常阴雨连绵,一下便是好几天,甚至十天半个月都是常有的事儿。 此刻窗外北风呼啸,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砰砰的响声,还以为外头下起冰雹来了呢。 忍不住走到窗前拉开帘子一瞧,只见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悉数砸在玻璃窗上,砰砰作响。 站在十几层楼的高度往下看去,只见楼下街道上人烟稀少,外头阵阵寒风刮过,只瞧见树上原本颤颤巍巍,要落不落的枯黄树叶瞬间被卷了起来,飞到了半空中,又被雨滴打落掉落在了地面。 只光瞧着便让人浑身打颤。 这日是学校百年的校庆,竟然下起了这么大的雨。 好在庆典是在体育馆,是在室内举行,倒也没有太大的印象。 只是到底风和日丽,要来得热闹、隆重些。 石青与班上的同学们约好了,早起还得过去看大家最后彩排一次呢,不由早起了些,爬起来匆匆的洗漱,还特意借了赵然配套齐全的化妆品化了个淡妆。 她平日里化妆化得少,最多因着北方气候干燥,时刻在包里被用了润滑的防护唇膏,她的唇容易干燥,喜欢起皮,总忍不住去撕扯。 化了个淡妆,石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短短地,细细碎碎的洒落在肩头,相貌虽算不上多么漂亮绝美,但也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reads();。 擦了点口红,抹了点腮红,感觉整个人的气色亮了不少。 许是自个的皮肤过于白了,只觉得那晒红打在脸上过于明显了,就像是猴子屁股似的,实际上也并没有抹多少啊! 石青见了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又擦掉了些,见一时瞧不出来,这才安心些。 若不是校领导强烈要求带妆上前领奖,她还真有些不习惯往脸上涂抹这些东西呢。 一时,到了学校还很早。 学校此次庆典举办得非常的隆重,学校外头的街道很远以外,皆挂满了横幅、指引之类的。 学校一向紧闭的校门,难得的大开,校门大门外搭建了一座气派的狮子拱门,大门上方横幅搭建,写了“庆祝百年校庆”之类的主题。 一条长长的红地毯直接从校门口被引导直操场的停车场,操场旁边的体育馆就是庆典场地。往里走校园里四处是摆放盆花造型,教学楼、实验楼等挂满条幅,体育馆门前广场四个角的绿篱内分别飘扬着几个悬挂标语的大红气球。 石青往里走时,只觉得如同明星走红地毯似的。 好在人还不多,只瞧见几个零星的学生背影,穿着校服,手臂上别着红色的袖章正在清扫校园。 直接举着伞去了自己的班级上,发现班上参加表演的七仙女等都到齐了,石青刚进去,就见那几个仙女齐齐的瞪大了双眼盯着她,齐声起哄着―― “哇,石老师,你今天好漂亮哦!” 石青被几个黄毛丫头打趣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都是些城里的姑娘,见惯了世面的,不像她们那会子,见了老师个个战战兢兢的,是打从心底里畏惧尊敬的。 倒不是说这里的不尊敬老师,而是,竟然也可以像是朋友一样的。 只悉数围了过来,夸赞她的妆容,夸赞她的皮肤,夸赞她的・・・服饰。 有个女学生,指着她身上的衣服一脸激动的道着:“呀,石老师,您身上这款就跟我爱豆上回机场街拍时穿的那一款一模一样耶,哇哇哇,石老师,您穿了真是美爆了,简直了!” 石青听了,不由有些汗颜。 一口一个“爱豆”、“美爆”、“简直”,到底是年轻人的用词啊,虽然有的听不太懂,不过终归是些夸赞的话准没错了。 石青闻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装扮,不由有些微微的自在。 还是早上出门那会儿,拉开衣柜,挑选了好一会儿,一时不知道穿些什么才好。 她冬天怕冷,衣柜里大部分皆是羽绒服,还是那种大长款,穿在身上可以包裹到膝盖的那种,倒是有几件外套,有两件太薄了,有一件太旧,还有两件是早两年买的,有些稚气。 一时,便瞧见了被单独挂在一旁的这两套衣裳。 一套是华丽的洋装。 一套则是件简约芥末绿色的羊毛尼大衣。 那件大衣款式简约、低调,无疑是非常适合的这日的场合的。 也不知怎么的,石青下意识的就将那件绿色大衣直接取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就套在了身上reads();。 她的皮肤非常白,是非常适合绿色的。 这一款款式非常简约,大翻领,腰部修身,穿在石青身上,与她身上那股清秀淡雅的气质极为相配。 石青从镜子里瞧见了,第一眼亦是有些喜欢。 便稀里糊涂的就脱不下来了。 到了楼下还有些犹豫,也不知怎么想的,终还是穿着来了。 结果,外头人虽不多,可是一路上,不知是错觉的还是怎地,只觉得有好几个在偷瞄着她,石青不自在了。 这会子,到了学校里,许是化了点妆,与平日有些不一样,无论是领导,同事,还是同学们,无论是谁见了,第一句准是夸赞没错了。 有几个有些眼力劲儿的一眼便认出了身上的牌子,看待她的眼光便有些意味不明。 便是认不出的,只夸着她今日穿的这一身衣裳好看,非常适合她,只忙摸着她身上的面料,直赞料子好,问她多少钱,哪儿买的,她只扯着笑,随便报了个千八百的。 没有想到不过是换了件衣裳,竟然还引得了这么多的关注。 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早知道还是穿她的羽绒服来得自在。 将几个学生领到了会议室伴着音乐又排练了两次,这时候校园里已经有陆陆续续宾客入场了。 所幸这会子雨势有些小了。 校园里人却是多得吓人。 恰逢每个班的学生们由着班长领着,正排着队进入体育馆,恰逢体育管外的操场上停满了车子,一时进进出出地,堵得没边。 石青临时授命要将重新调整好的节目顺序单预备送去体育馆后台,交到主持人手里,见体育馆正门外一时被堵住了,挤不进去,便退了出来,打算绕过操场,由侧门进入。 哪知,才刚挤出来,正转了个身子,就恰好被路过身旁的一辆车子溅起了一身泥水。 石青一愣。 只连忙低下头去查看,发现大衣靠近大腿外侧位置的一大片区域都沾上了泥水,泥巴水较为稀释,并不算特别的明显,可是石青只觉得心疼。 这衣服・・・ 石青一时顾忌不了那么多,只忙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蹲在了地上进行擦拭。 可是,一连擦了好几遍了,还是有些浅浅的印记。 石青只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抬头,却发现那辆车子就停在了她的跟前,她以为里头的人会摇下车窗给她道歉呢,却见那车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当着她的面直接拐了个道便一溜烟地开走了。 尤是石青这样好脾性的人,都忍不住对着那车的车尾巴抿了抿嘴,还真是没礼貌啊! 因着赶时间,石青只匆匆将衣服上的印记粗略的擦拭了,想着待会赶快将节目单送过去,自个在到洗手间好好整齐一下吧,也只能如此了。 一时绕到了操场后边,恰好就在停车场附近。 石青远远地便瞧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但那么醒目的身姿总是无法让人轻易忽视的reads();。 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看似随意,只身形颀长,身姿卓约,风华愈显。 石青不由愣了愣,只下意识的放缓了自己的步伐。 那人虽背对着她,但是很是奇怪,她一眼便认出来了。 正在举目四处张望着,恍然间,好似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不多时,便见体育馆外,一众穿着正装的领导迎了出来,几人握手寒暄,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这么突然的瞧见,尽管仅仅只是个背影,俨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好像之前的那一幕幕恍惚只是一种错觉。 石青一时心下有些复杂。 将手中的节目单交给主持人后,石青特意到洗手间,将衣服上的污渍洗净了,出来时,衣服上的泥印子全无,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大片水印子。 这样大片大片,明晃晃的,特别的招眼。 石青回到体育馆时,庆典差不多将要开始了。 整个体育馆聚集了两千多人,因着典礼还未曾开始,到处都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每个班与班之间,年纪与年纪之间都划分好了区域,石青找到自己暂时负责的那个班的区域,前去打探、叮嘱了一番,又对着待会儿将要上场表演节目的学生们加油打气,这才准备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老师们的位置有固定的区域。 校领导、教育部门的领导同事、及重要的特邀嘉宾的位置靠前,随后分别是学校的同事们、及受邀到访的校友们。 石青因着将要上去领奖,位置被安排在了稍微靠前的地方。 这边才刚坐下,便听到后头有人在唤她,石青回过头来,只见赵然正偷偷指着一个方位冲她使眼色。 石青顺着她的指向瞧过去,一眼就瞧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被安排在了第一排,靠近中间的位置,就挨着校长坐着。 而她就坐在了第三排,他的斜后方,一抬眼,可以轻而易举的见到他的侧脸。 若是方才在外头,那么匆匆的一眼,只以为是自己瞧错了话,那么,此时此刻,人就对方就坐在自己跟前几米开外的位置,显然就是呢。 除了前几次私底下单独吃过几次饭以外,大部分时候皆是那么一大帮子聚的,有时眯着眼,瞧着一副吊儿郎当的相,却没有想到正经的样子竟然是这样子的。 也是呢,他们那一帮子中,瞧着个个不着调的,只是,又岂非是个简单的呢? 许是年轻,又生得英气俊朗,端得一副沉稳的做派,在一众大肚便便的中年、甚至是老年堆里显得格外的招眼。 只听到坐在旁边有两个刚毕业的年轻老师,正指着偷偷地议论着呢。 石青默默地瞧了他的背影一眼,便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庆典的流程与往年一样,或者说学校但凡有个什么大型的活动,流程大多是大同小异的。 无非先是校领导挨个发言,总结及歌颂在过去的这一年里,学校取得了怎样的辉煌、荣耀之类的,然后展望新的一年,及未来这些年,学校有着怎样的规划及目标之类的reads();。 有的领导发言一板一眼,催人哈切连天,有的领导妙趣横生,惹得全场数千人一齐发笑,场面倒也壮观。 石青跟着听得很认真。 只明明很认真的,到最后不知怎地,竟莫名其妙的就发起呆来了,只目光有些微微呆滞。 主持人站在舞台上慷慨激昂起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远远的也没留意听。 只隐隐听到什么邀请特邀嘉宾徐先生做捐献仪式的致词之类的。 然后就感觉整个场所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隔了有些远,这日佩戴的是隐形眼镜,许是许久没戴了,只觉得眼睛里有些痒痒的,便将其取下来了,一时,舞台上的人也看不真切,只忽然觉得那声音有些许熟悉。 她微微的眯起了眼,顺着那舞台望去,视线里是一片模模糊糊的,尽管如此,于朦胧中那样醒目的身姿总是让人忽视无略。 虽不甚真切,但那举手投足里,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她隔着人群远远的看去,隔着偌大的人群,就如同隔着整个世界。 这才知道,学校那栋新的体育馆就是他出资捐献的,非但如此,便是学校里有好些奖学金、困难户的补助等一些扶贫项目的赞助,都有他的份。 学校此番回了许多校友,举行过捐献仪式后,便是与石青有关的师生表彰大会了,表彰大会过后便是学生们带来的才艺表演。 他是颁发荣誉证书的嘉宾。 她是接受荣誉证书的老师。 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的那一刻起,石青便觉得极为不自在,不为别的,仅仅为着自个身上的这身穿戴。 从小到大,只从未觉得有比这样还要难看的时刻。 是啊,口口声声的说不要,不适合,太贵了,可转眼就背着穿着四处招摇过市呢。 明明已经与人・・・算是划清界限了吧,可是还将人送的衣服美滋滋的穿在了身上,还是在这样如此重要的场合中。 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就好了。 石青一直微微低着头,压根不敢看对方的眼。 他礼貌而有涵养的与前一名获奖的老师握手道喜,到了石青跟前,只接过了礼仪手上的荣誉证书,礼貌的递到她的手中,她还未曾来得及接稳,他就提前松开了。 石青吓得一跳,只忙眼明手快的弓着身子,好在一把接住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视线往她身上瞥了一眼,她似乎看到了他眼底微微的嘲讽。 他伸手与她握手,极为敷衍的道了一声:“恭喜。” 很快便将手抽了,不再多看一眼,走向了下一位。 她嘴里的那一句谢谢一时被卡在了喉咙里。 不知道是如何下的台。 只一边走着,一边朦胧的想着,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啊! 终归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么? 横竖是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的,甭管旁人如何看待你,你是怎样地,好的,坏的,且又如何呢? 接下来是便是欣赏学生们的表演节目了reads();。 虽然外头天气不大好,但是丝毫不影响此番校庆十分顺利、圆满的举行成功,据说这次校庆,学校是硕果累累。 校庆结束后,便是校友的聚会,学校亦是在酒店安排了晚宴,特意宴请了一些举足轻重的人士参与。 石青等几个获得了表彰的老师被邀请坐在了头两桌,挨着领导坐一桌,只觉得诚惶诚恐的。 原来从事教育工作的人士,那敬起酒来,丝毫不比外头那些个跑单子的啊,做业务的啊来得轻松。 石青一贯有些拘谨,且是喝不了几口酒的,与她同一桌的那个小姑娘,那敬酒的说辞乃是一套一套的,且说话落落大方,毫不见拘谨,惹得饭桌上一众领导乐的直红光满面的,相比之下,石青只觉得自个有些上不得台面。 偏偏那个副教导主任还单独点了她的名,催促着:“小石啊,不要窝在饭桌上不起身啊,瞧见没,校长那桌你得去敬敬酒了,咱们这一桌的都去过了,就差你一个呢!” 说着只替她将她的酒杯满上了。 石青一时推脱不过,只得硬着头皮端着酒杯过去了。 偏生有人赶在了她的前面,两人一前一后过去的。 她本是打算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说辞,意思意思应付一下就行了,结果前面的那位女老师乃是个豪迈的,不但与每一个挨个单独敬了酒,挨个说了一长串不同的敬酒词,一时气氛上来,竟然还喝起了交杯酒来了。 石青见了直打退堂鼓,不料,却被教导主任一把逮了个正着,直道着:“哎哎,小石,你来得正好,你今天获得了表彰,怎么的也得敬一敬为你颁奖的人啊!” 说着,只笑呵呵的对着坐在对面的主宾位置的人道着:“喏,徐总,这位便是咱们学校里的优秀教师小石,乃是咱们学校一等一的,难得的才气美女,您今个还为她颁奖来着,嘿嘿,我看你们两个一个男才,一个女貌,又如此有缘,怎么地也得碰一个吧!” 说着,教导主任只对着石青使了个眼色,道着:“这美女敬的酒,徐总定会赏这个脸的・・・” 教导主任说完。 石青抬眼,便见对面的人看了过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石青只有些尴尬,见饭桌上的人开始打趣了起来,无非是好不容易逮着了个她这样的单身女子,便玩笑似的与同样单人人士的他凑成一对了,这可是酒桌上的常态。 他是学校的贵宾,是学校的钱袋子,学校自然是小意捧着、敬着。 石青只得硬着头皮,对着他遥遥举杯,低低的道着:“我敬您一杯,徐总。” 说着只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喝到最后一口忍不住咳了咳。 饭桌上的人都拍手叫好。 却见那人见状,眯起眼看了她好一会儿,半晌,只端起了桌前的酒杯放到唇边轻轻地抿着一口,嘴里低低地道着:“幸会,石老师。” 石青见状有些意外,倒也心下一松。 第20章 文|学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她还以为他会对她・・・ 无视呢? 毕竟,在这之前的一整日,无论是在舞台上颁奖的时候,还是站在一旁合影的时候,又或者是刚在酒店外头碰见的时候,他似乎全程面色淡淡的,只随意瞥了她一眼,装作对她视而不见,或者素不相识。 就好像两人原本就不认识一样。 想来那日她的那个举动,她心知,他定是清晰明了的。 本就是人中龙凤,自是不屑纠缠不休的。 石青敬了酒后便欲回自己的桌上去。 也不知道那教导主任逮着石青如何就不依不挠呢,打趣着说他们这一桌皆是些老的,男的,陪得不大尽兴,大意是让石青多敬徐总几杯。 从领导嘴里说出来的官腔,尽管是桌面上开着玩笑说的,那能说会道的自是一两句避重就轻的就一把揭过了。 石青不太会拒绝。 教导主任一连为她添了好几杯,她敬他,也不见他拒绝,几乎是来者不拒。 她喝了一大杯。 他不过微微抿了一口而已。 不知为何,石青总觉得有些怪异,只觉得他是有几分故意的似地。 别人敬的酒,他三两句避重就轻的拒了。 只觉得有些故意为难着她似地。 石青喝了几杯,见又有人过来敬酒,便趁机落荒而逃了。 她一贯就不太习惯这类型的饭局。 这一顿饭吃了许久。 赵然与其他的老师们在其他的包厢,早就吃完了,给她发了信息,说在外头大厅等她。 石青见宴席差不多接近了尾声,只借故头晕先走了。 她先到洗手间洗了把脸,许是因着那几杯红酒,后劲有些足,当时不觉得,这会子只觉得有些酒气上头,头有些晕晕的,面上有些发烫。 到了大厅,没有找到赵然的人。 心里想着给要她打个电话。 可是人却是靠在沙发上坐着一时不想动弹,过了会,不由调整了下姿势,侧身躺着。 只觉得脑子里有些晃神。 她觉得可能是有些喝多了,微微有些头晕,人是清醒的,只躺着不想动reads();。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身旁有人坐下了。 只以为是赵然回来了。 石青喃喃的道着:“赵然,我头晕・・・” 见许久没有人回应。 一睁眼,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面容,却是吓了一跳,只觉得人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就这样闲适的坐在了她的身边,直勾勾的看了好一会儿呢,视线在她的脸上、身上打转。 半晌,只微微挑眉,低声的问着:“还能走么?” 石青眨了眨眼,只觉得这会子自己的思绪非常缓慢,许久都没有晃过神来。 半晌,只愣愣的道着:“我在等赵然・・・” 徐少邱见她答非所问,人瞧着清明,实则有些迷糊了,不禁莞尔,紧绷了一整天的脸难得舒缓了些。 也不多问了,直接伸出双手将人扶了起来,一只手握着她的胳膊,一只手绕到后头扶着肩膀往怀里一带,嘴里淡淡的道着:“她已经回去了。” 石青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服,只觉得浑身有些无力,任由他半搂半抱着扶进了车里。 她平日里少有喝酒,便是同事一起聚会什么的大多喝的饮料,有时候与顾溱城她们出去,实在推不过,也不过是抿几口而已,她知道自己喝不了,也从不多喝。 还从未喝醉过呢。 原来喝多了酒是这样的感觉,人有些迷迷糊糊的,眼里所到之处都一片迷蒙,她只觉得浑身发轻,像是坠入了云端似地。 只不想动,想要睡觉。 耳边一直有人模模糊糊的问着什么,石青也听得不大真切了。 徐少邱一边俯下身子给她系安全带,一边问地址,方才在酒桌上得知了原来那片宿舍楼已经清空了,不知道是住在学校还是哪里。 许久不见有人回话。 一抬眼,只见眼前的人闭着眼,安安静静躺在座位上似乎睡着了,像只听话的猫儿似的一动未动。 徐少邱心中一动,不由凑了近了几分,捏着她的下巴,勾了勾唇笑着:“这才几杯就这样呢?” 见她一时喝多了,也不哭不闹,只乖乖地眯眼睡觉,一副可以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 又见她这日脸上难得带了些妆,淡淡的,不甚明显,但却是衬托得整张小脸愈发的明艳秀丽。 其实,五官长得很精致,尤其是皮肤很白,那色泽几乎快要接近透明了,那脸上毛茸茸的细绒都清晰可见。 尤其是那一张小嘴,微微轻启着,一副待君采摘的娇艳欲滴的模样。 徐少邱瞧了心下一荡,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凑过去往她嘴上亲了一口。 石青不过是眯着昏睡了一会儿,靠在椅子上睡得不深,没多久便醒了。 一醒来便看到自己还坐在车里,旁边的人拿着平板电脑正靠在座位上刷文件。 她一动,就侧眼看了过来,低声道着:“醒呢?” 石青一愣,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reads();。 又四下瞧了一眼,发现车子停在了校门外,往日里经常停放的的那个位置。 她的头还有些晕,不过人却是非常清明的。 多少记得是他将她扶着送上车送回来的。 只是想着之前自己小家子气的一些举动,此番,两人又单独处在了一起,便觉得有些尴尬不已。 得知她不住在这里了,便又启动了车子将她送到了新的住所。 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里很安静,其实两个人之前相处的时候大部分都是这样子的,她的话本就不多,他大多数也是沉默寡言的。 石青有些坐立难安。 见这日他穿了一件深色的风衣,大冬日里显得有些单薄,不过那厚厚的衣领竖起,却又给人一种凌厉之意,在萧瑟的冬日里忽然就有一种肃穆的感觉。 只想着这日似乎有些难以捉摸,明明之前还当做不认识似的,这会子不知怎地就又这样纠缠在一起了。 似乎连空气里的气流都有一丝不同。 只觉得他一直绷着一张脸,一直没有说话,许是因着她方才执意要下车的缘故吧。 他双眼一眯,又重复问了一边地址。 只觉得那一下空气中就有些微微凝固住了。 她慌忙报了地址,便闭口无言了。 总算是盼到了目的地。 只觉得这日的气氛微微不对劲,让人心慌慌的。 她忙对他道谢,只想着赶快下车。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石青伸手去拉车门,只刚将车门打开,正欲下车之际,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大力扳过,天旋地转间,已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劈头盖脸的吻落了下来。 那动作太快,她都还没反应过来,那温润的舌早已滑进了嘴里,天翻地覆的搅动着,仿佛是带着不知名的恼意,只觉得那动作有些激烈,像是夹杂着某种宣泄,甚至有些弄疼了她,只觉得舌头发麻,那舌尖都要被吸吮出血来。 直到她挣扎出声,他才似乎微微反应过来,喘息着用舌尖不住的轻舔着她的舌尖。 一下一下地,似乎是在安抚她似地。 他越抱越紧,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那味道,竟让她觉得有些的熟悉,越来越灼热的体温一时竟让她开始意乱情迷,慢慢的停止了挣扎,舌尖被轻舔着,有些痛,有些麻・・・ 终于喘息着退出来,轻啄她的唇,又舔舐几下,把她用力的拥在怀里,又去咬她的耳朵,半晌,才松开了她,才极力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有些恼人道,“你就给我装吧・・・” 那语气恨恨的,竟有种情人间闹了矛盾而恼怒的意味。 那气息喷洒在脖颈,又酥又麻,只觉得头晕目眩着,那既不真实的触感,恍如梦境。 那一秒,如排山倒海般猛的爆发的情绪,险些淹没了她。 石青只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 第21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那天,他将她送上了楼,不知怎地两人又亲了起来,亲了许久许久,直至后来他来电话了,才总算是放开了她。 石青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双手捧着发烫的脸,微微埋着头,不敢抬头。 他拉了一下她的手,没有拉开。 只听到他在她的耳边轻笑出声。 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他要先走了。 声音只压得低低的,一时听不出里头的情绪。 见她仍然埋着头,耳尖都发红了,只捉着她的手,又在她的手背上轻啄了一口。 然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久便又听到了拉开门的声音,只许久都没有听到关门的动静。 石青红着脸看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儿。 石青的眼神微微有些躲闪。 他勾唇一笑。 这才算是真的走了。 这一整晚石青只觉得头一直是晕晕的,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好像永远也着不了地似的reads();。 不知究竟是如何洗的澡,如何上的床,如何睡着的。 只觉得便是在梦里,全身都是轻飘飘的,她仍在迷迷蒙蒙的想着,原来喝醉了酒竟是这样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起来,只觉得这一觉睡了好久好久,有种冬眠了的满足感。 这日石青难得赖床了,在床上赖了许久都不想起来。 只将脑袋埋在了被子里,闷了许久,直至喘不过气了。 中午的时候,他的电话又来了。 所有的改变好像就是从那一日开始的。 就那样猝不及防,又好像有些顺理成章。 两个人就那样稀里糊涂的又纠缠上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怎样开始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一步一步这样过来的。 他像是极有耐心,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的,明明什么都没说,却总能给对方的心里制造一丝涟漪。 故事的走向,他总揽全局,引领的故事的走向。 男女之间的游戏,他们皆是高手,且喜欢把游戏玩得百转千回,那才叫乐趣。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子,是新手,她甚至连游戏的规则都是不熟悉的,只被动的随着他的走向一步一步踟蹰向前。 后来两人又一起吃过几次饭,也亲吻过几次。 去过好几次其他的地方,都是直接带她去的,没有问过她的,不过菜色大抵都是清清淡淡的,十分符合她的口味。 又去过上次那个小餐馆一回,那个老板还记得她们,特意拿出了新腌制出来的酱菜招待她们,味道有些咸,有些辣,不过却是记忆中非常熟悉的味道,她非常喜欢,吃的很多,喝了一整壶水。 他那日心情似乎很好。 吃完饭本以为就会给她送回去了,哪里知道突然之间就换了道,眨眼之间,那车子便已滑入了车流里。 车子直接开往体育馆,到达音乐厅的入口的时候,便看到一工作人员装扮的男人早早的恭候在了那里。 她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看向他,却见他一脸神色自若的接受着她的打量。 那是第一次除了吃饭以外,两人单独去别的地方···约会。 如果这算是约会的话。 去听音乐会,音乐厅不大,观众并不多,只是那场经历却让人难以忘怀。 演奏者是当下著名且年轻的华人钢琴家,时下被誉为钢琴王子,平日里只有在新闻里才见得到的。 古典音乐,钢琴,王子寻找着对音乐最初的冲动与热情,倾情演绎着,似乎在场的每一位身临其境的观众都能在那样一次纯粹的相遇里,重新认识那个熟悉的音乐家,以及再熟悉不过的身旁的那个人。 她对音乐其实是不精通的,只是在那样庄严,神圣,肃穆且震撼的场景里,也忍不住偷偷的看向身旁的一侧。 音乐厅里的光线有些暗,只隐隐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哪怕只是一个昏暗的侧影,也仍让人轻易移不了眼reads();。 有的人只适合远远的观望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人生就是这样的奇妙,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就这样纠缠上了。 虽不知道怎么偏偏就瞄上了她,自认为是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的,论样貌,论身段,就连那性子应皆是入不了他们的眼才对。 于他们的世界,她虽不算通透之人,但自知之明还算有的。 她虽不能决定别人怎么看待她,对待她,但只要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所需的就够了,即便是对方向她撒了一张网,只要她不惊不慌的,定时能找到一条出路的。 想着只要不触碰着自己的底线,守住自己的心就可以呢。 石青这样自欺欺人的想着。 圣诞节的头一天。 这晚是平安夜,一到学校就在办公桌上收到了很多的苹果,有的是学校发的,有的是办公室的同事们送的,当然大部分都是班上的同学们送的。 皆是用精美的包装包好了,平日里寻常的水果,在今日变得给外的意味不同。 许是学校此番校庆举办的声势浩大,圣诞节的活动就取消了,恰逢第二日是周末,学校就提前两节课放学了,让同学们自行活动。 高一高二的班级上要热闹些,浩浩荡荡的集结了一班人该是出去庆祝去了,高三的相比之下要平静许多,大多还是以学习为主,便是过节了,也大抵皆是私下庆祝,并未显得如何声势浩大。 石青早早的就回了,只刚到家的时候,顾溱城的电话来了,电话倒是联系了几回,不过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过面了。 到了年底,大家各有个的忙处。 电话里说是过节,约她晚上一同聚聚。 早在前一段时间,顾溱城便与她提及了,还没来得及拒绝,那边就当她默认了,问了她的新住宅,说等下过来接她。 石青心里有些犹豫,又见这一日并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想来他该有他自己的安排吧。 她对他仍是一无所知,甚至连她与他现如今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亦是含糊不清的,哪里又有什么样的立场去奢求呢? 走到楼下的时候便看到小区外边停放着一辆陆虎,那是祁铮的座驾,她跟着坐过好几次。 顾溱城打开车窗冲她喊道,“石青,上车——” 上车后,祁铮倒是熟稔的朝她颔首,她微笑算是打招呼。 顾溱城从副驾驶扭过头来,变魔术似的手掌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递了过来。 其实石青的包里也为她备了一个,一时亦是拿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忽而觉得有些温暖。 确实,这日是过节,收拾完东西才发现大家都早早的走了,办公室里空荡荡的,赵然早就一溜烟溜得没影了,早早的就盼着去约会了。 孤身一人,在大过节的日子里,难免显得有些孤寂。 许是,心里还有些隐隐的念想,不过看到手机一直安安静静的,倒是强自笑笑,琢磨着晚餐是到楼下打包还是自己动手随意解决了。 种种原由驱使着,她便又跟着上车了reads();。 只上了车后,这才猛地意识到,他们那一帮人总是爱一块凑热闹的,也不晓得会不会碰着。 她忽然就有些胆怯起来。 直到到了目的地后这才发现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那一瞬间,也不晓得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紧了一下心弦。 和他们一起吃饭,她一般都是充当听众,陪衬什么的。 多少,对那个圈子有些抵触的,也有些避之不及,她非常有自知之明,与他们这些个人上人素来不是一路的。 这日可能是中午吃得不多,确实也有些饿了,他们都在聊笑着什么她也没仔细听,认真的吃着饭,吃得挺多的。 其实是有些走神了,看着眼前如此丰盛的食物,马上又到了年底,过年的气氛愈浓,让她一时间突然有种在吃年夜饭的错觉。 南方的年夜饭十分丰盛,十二月上旬挨家挨户便开始着手准备,腊鱼腊肉,各种吃食可劲的准备。 她最喜欢吃的便是母亲亲手腌制的腊肉了,娇艳欲滴的肉质,油而不腻,连肥肉她都能吃上好几块。 这边想着,思绪有些漂浮。 直到听到顾溱城微微抬高了声音,“石青——” 她这才回过神来,却发现那边聊天的中有几个边聊着边往这儿瞅来。 有些尴尬,用湿巾擦净嘴角,顾溱城打趣道,“你倒是吃得香。” 她脸有些发热。 “刚才正讨论着饭后去哪儿活动呢,大家众说纷纭的,想看看你有什么看法,喊了三遍才回过神来···”顾青城说着便小声的凑到她耳边,“红烧肉就那么吸引你?” 她这才发现,那碗红烧肉不知何时早已转到她面前,整个转盘再也没再转动过。 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个,你们决定就好,我一会就要回去了。” 顾溱城瞄了眼手机,“还早了,这才几点,今晚平安夜怎么的也得守岁。” 她毫不犹豫的摇头道,“哪能,困死了。” 顾溱城极为无奈的摇摇头,半晌才发出感慨,“猪。” 她笑笑,一抬头,只见坐在对面的那人一只手抵着转盘,正微微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凤眼微眯,眼尾轻挑,黑如墨玉的眼里隐约是笑意绵绵的。 他是半道上才过来的,孤身一人过来的,这回身边并没有拥着其他人。 大家明显都有些惊讶。 毕竟饭桌上方才还在讨论,怕是佳人有约了。 冷不丁的就这么出现了。 一时,猛地瞧见了她,只微微眯起了眼,饭桌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那眼底分明就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搞得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看了过来。 后来趁着上洗手间的空挡,这才发现手机上来了好几个他的未接电话。 上了车后她就将手机调成了静静音了,一直搁在了包里,是以,并没有及时看到。 第22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春生一惊,只下意识的往后退,可手腕子却被紧紧地钳制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反倒被人眼前的人往怀里一带,跌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沈毅堂一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去掐她的脸,捏着她的小脸,看着她眼睛笑着道:“你就是这样伺候爷的,嗯?爷等着你来伺候爷更衣洗漱,都等得将要睡着呢,哼,莫不是还得要让爷亲自过去请你不成?” 沈毅堂方才一进屋子,就瞧见隔壁小次间里还亮着灯,尽管隔着一座屏风,里头影影绰绰的瞧不大真切。 可是只要一想到里头那个小丫头正乖乖的候在那里,心情便好了几分。 倒也不急,横竖人就在里头呢。 一时,将下人们都打发了下去。 许是因着这段时日连番在外奔波,尤其是这一日,舟车劳顿的赶回来,结果,一回来,就被下午的事儿给气着呢,后又到老夫人的院子里一直待到现下,竟一刻都未曾歇过,只觉得有些疲惫。 此番,回到了熟悉的院子里,只觉得心下松乏,又许是晚膳时又用了些酒,结果歪在椅子上竟然一时眯过去了。 他向来眠浅,其实小丫头刚近跟前的时候便已有所警觉,只假意眯着,看她要意欲为何。 结果见她似乎立在他的跟前打量了许久。 沈毅堂虽是闭着眼,可仍是忍不住心下一动。 印象中,她每回见了他不是唯唯诺诺,便是唯恐避之不及,只要他的眼一扫过,她就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儿似的,怯生生的低下了头,哪里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瞧着他。 沈毅堂此刻忍着没有睁眼,心里却是一片柔软。 下午,他的言辞确实是严重了些,又将人给弄哭了,可架不住当时的确是怒火上了头,便一发不可收拾了reads();。 尽管事后有些悔意,也不知私底下如何记恨着他呢。 可借着这个由头将人调到了屋子里伺候着,倒也是了了一桩心事长久的心事了,不过,便是此番没有发生这一遭,他也是打算着要将她派到跟前的。 此刻,察觉着她慢慢的靠近了,还拿着张毯子轻手轻脚的为他盖好了。 沈毅堂一睁眼,便瞧见眼前的女孩儿微微低着头,脸挨得他极近,耳后一缕长发垂下来,打在他的脖颈间,一下一下的扫弄着,抚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便忍不住将人一把搂在了怀里,抱着放在了腿上。 春生只被沈毅堂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被他搂着,坐在了他的腿上,哪里还听见他再说些什么,只白着一张小脸,不断地挣扎着,颤着嘴儿道着:“放开我,求你放开我・・・” 心中只后悔不已,早知道便对他不管不顾了。 却见那沈毅堂一把捉住她乱动的手,嘴里低低地道着:“乖乖地,别乱动・・・” 见她还在不断的挣扎,他所幸松开了她的手,只两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给一把提了起来,只往前移了几寸,然后,再次放下。 只挑着一双桃花眼,低低的笑出了声儿,似笑非笑的的看着她道着:“好了,这下随你了・・・不听爷的,你就乱动吧・・・” 春生只感觉臀下一处坚硬的物儿顶着她。 待意识到那是什么,春生顿时瞪大了双眼,浑身就如同被瞬间冰冻住了似地,一动都不敢动了。 只感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似地,全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沈毅堂搂着春生,方才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竟惹得他生出几分意动,他今日其实本有些累了,只此番一连着好几个月未见,结果之前一见面,就闹出了那么一通脾气,本想趁着这会子夜深人静,搂着她好好哄一哄,说会子话的,岂料・・・ 本想吓唬吓唬她,让她乖乖点,消停些。 可是,此刻,她坐在了他的・・・身子上。 原本身上的那几份意动分毫不减,反而身体里的*越发的强烈了,一下一下的跳动着,有如破茧而出之势。 沈毅堂只忍不住低下了头,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眉眼。 许是在烛光的照耀下,晕黄的光芒打在春生的小脸上,脸上细细的毛绒都清晰可见,沈毅堂瞧得眼下一愣。 又见她似乎一时呆愣住了,只觉得着那表情着实可爱得紧,只忍不住伸手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摩挲着。 又忍不住凑了过去,在她脸上吻了下,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两口,只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伸手捧起她的小脸,叼住她的小嘴一下一下的轻啄着。 他只觉得怀里的女孩儿如此美好,又香又软,亲着亲着,只觉得一时上瘾了,便一时有些丢不开手。 嘴里亲着,放在腰间的大掌不由自主的往上探着,只慢慢的沿着她的细腰,轻轻地往上抚摸着,大掌一握,只觉得手心一片柔软细腻,滋味太美好了。 沈毅堂顿时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视线微微往下移,只见他的大掌正紧紧地包裹着她胸前的柔软。 沈毅堂一愣,以往只觉得她还小,便一时拘着,忍着,这会子,感受着手心里是丰盈突起,温软如绵,胸前分明已是山峦迭起,待君采摘呢reads();。 沈毅堂见了,一时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大掌忍不住从她的衣襟里探了进去,见她瞪大了双眼,分明被他的举动吓住了。 沈毅堂不由一笑,只凑到她的耳畔,低声的安抚着:“小丫头・・・别怕・・・” 说着,便轻轻地去咬住了她的耳垂,轻轻地舔舐着,又来到脖颈间摩挲着。 手指慢慢的探进她的衣襟里,感受着她在他的手心,在他的唇下瑟瑟发抖。 沈毅堂心中却觉得一阵一阵的发烫。 沈毅堂眼底的*愈发浓烈了,终于,忍不住了。只见他忽地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双手用力的将春生打横着抱着,直大步往身后的床榻上走去。 春生显然已经被沈毅堂的这一番举动弄得懵住了,从她坐在了他身上,他顶着她的那一刻起,她已经被吓傻了,她愣愣地,睁大了眼,只抖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直到被沈毅堂放到了床榻上的那一刻,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春生只颤抖着身子,见脖颈间的领子已经被他撕开了一大片,隐隐约约露出里头凌白色儿的肚兜,见沈毅堂压在她的身上,还欲伸手去退她的衣衫,春生这才反应过来,只忙手忙脚乱的伸手挡在胸前,拼命挣扎,嘴里焦急的恳求着:“不要,爷,奴婢求您了,不要・・・不要这样・・・” 她白着一张脸,拼命的挣扎摇头。 沈毅堂软软在怀,哪里会舍得丢开手,春生越是挣扎,只会越发激起他体内的*而已。 他低着头,看着身下的人儿露出一截白净的脖颈,肤如凝脂,肌如白玉,又衣裳半解,露出里边凌白色的小肚兜,只见两根肩带绕到脖颈后头,轻轻地打了个结,就将胸前的美景给生生的藏匿住了。 沈毅堂瞧得眼热,喉咙发紧,他浑身的肌肤滚烫,双眼泛红,一动未动的紧紧盯着眼前的的美景,几乎是颤着双手绕过春生的脖颈,去解她脖子后头肚兜的结。 嘴里喃喃地道着:“别怕,别怕,爷的心肝儿,爷的宝贝儿,爷可真是喜欢你啊,不要动,爷等下好好地疼你啊・・・” 春生听了却是浑身激灵,全身打了个颤,只拼命的推他,捶打他,见根本无甚效果,又费力的伸出双手抱着他的手臂,阻拦着他去解她的肚兜,嘴里不住的恳求着:“您・・・您不是说了,会给奴婢一年的时间么・・・时间还没有到,求爷怜惜奴婢・・奴婢求您了・・・” 沈毅堂只轻而易举的便钳制住了她的手腕,粗・喘的凑过来亲了她一口,怜惜的道着:“那会儿你还小,可是这会子小丫头已经长大了,你莫怕,放心,爷定会好生怜惜你的・・・” 说着,只手费力的一扯,那结未曾解开,却是将肚兜带子给一把扯断了,沈毅堂眼眸一深,只颤着双手将要掀开那凌白色的肚兜,迫不及待的想要目睹那片凌白下的芳华。 春生几乎是要绝望了,眼中的泪早就已经流干了,她是瞪大了双眼,见着眼前的人双眼赤红,喘着粗气,俊朗的脸上此刻因着亢奋而微微扭曲着,只觉得下一秒将要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她吞入腹中似的,只觉得无比的骇人。 春生一时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只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竟一时挣脱了他的钳制,趁着他发愣的空挡,只一把抓住他撕碎她的肚兜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力的咬了上去。 随即只听见耳边响起了一记沉重的闷哼声,沈毅堂脸上原本亢奋的神色已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痛苦之色。 第23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沈毅堂微微一愣,只见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温润清澈,一张淡白梨花面,双瞳剪水,眉翠唇红,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颜如玉难得的好颜色。虽年纪瞧着不大,面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却没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又观她远远地看过来,只面露诧异,双眼微微睁大,只觉着一双瞳人剪秋水,便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且看她,迎人滟,低眉赦目浅笑间,便觉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只呆在原处。 此刻,案桌上的莲花灯轻轻摇曳,屋子里灯线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觉着,许是因着这涟漪的夜,又许是因着刚睡饱,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松懈,他身子疏散开来,放松身心,原只不过不经意地一眼,竟没有想到会瞧见到如此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只见方才那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埋头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时而踮起脚尖扬起了身子,时而弯腰屈身,时而微微低着头暗自凝神,一个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个无言的身姿,竟让人挪不了眼。 又见她穿了件淡绿色收身的褂子,下罩着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远远地瞧不请面相,却见她身姿轻盈秀丽,折纤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时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荡reads();。 又见那丫鬟许是意识到了社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朝他看过来,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只一时有些呆愣,只觉得胸腔中一时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挠,一时又觉得心头暖暖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似的,胸腔没来由的砰砰的直撞击个不停,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见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眸炙热,面露痴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好似会随时便可冲过来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只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只站在原地躬身行礼道:“爷,您醒了・・・” 沈毅堂这才一怔,方才渐渐醒悟过来,见那人竟是春生,只一时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来知道那小丫头生得俊俏,灵秀雅致,檀口粉嫩,虽然年纪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测到长大后会怎样一种绝美容颜,便是放在书房天天瞧着,那也是一种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纪还小,他心中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见,一回来,猛地发现她长高了,身子长开了,那小脸上的美丽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散发着某种与生俱来动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沈毅堂为忽然发现这个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动,只觉着胸口有种莫名躁动,滋生着一种陌生而新奇又跃跃欲试地冲动。 待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女孩面露怯意,仿佛是被自个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给她吓着了,沈毅堂一时有些报涩,不漏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缓了缓,这才重新看了过去,神色自若道:“唔,爷睡饱了,过来扶爷起来・・・” 说着便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春生见沈毅堂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一时有些疑虑,犹豫了一下,终是快步走了过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着地上的靴子,扶着沈毅堂的脚慢慢的塞进去。 沈毅堂垂目,见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无比,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脚边,只觉得心中一时无比熨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顺的立在一侧,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时,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均有些生涩之感。 沈毅堂转过身来,见春生复又垂下了头去,一时半眯着眼吩咐道:“爷口干了,去给爷倒杯茶吃・・・” 春生只得跑到前边的的几子上端茶倒水,幸好这茶是她刚添上的,还是热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着她过来,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细细观摩着春生为她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颇为愉悦。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会认字,他要什么便能很快的从书架上找来他需要的书籍,又性子文静,可以待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不张口说话,那时候他也刻意憋着不说话,便见那一整日书房中安静得连翻书声都能够听得见,待后来便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跟个小娃娃较些什么劲。 有时候又觉得那丫头有些榆木疙瘩,整日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点不懂得察言观色,非得自个使唤才上前伺候,于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随意指挥着做这做那的习惯,见她围着他忙得团团转,便心中爽快。 此刻见那春生双手捧着茶过来,便顺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觉得口感醇厚,口有余香reads();。边喝便不漏痕迹地问道:“听那莞碧说,你告假回去了几日?” 春生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恭敬道:“是的,爷,奴婢今日刚回来。” 沈毅堂笑道:“你与爷说说,平日回去都做些什么呢。”说着便又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老见你往回跑,莫不是家中有什么挂念的人在等着呢!” 若是早两年沈毅堂这么问,兴许她是听不出什么的,只不过从去年开始,便听见有人念叨着要给她说亲呢,每次回去,便见到一些婆子,婶子掐着点过来登门拜访,起先她还不觉得什么,只见那些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四处打量,笑道:“哎哟喂,长得可真俊啊!”,一时又眯着眼细细的瞧着,那眼神颇有些怪异。 每回母亲便将她撵进了里屋,不让她出来,只听到母亲笑着推辞道:“这会子还小,不急不急・・・” 这才知道原来是要给她说亲的。 到了今年,说的人更是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归莎,莞碧姐姐都订了亲了,只待到了年纪便可出府嫁人,闲暇之际便也拉着她话过家常,起初还有些羞涩,这会子却是见怪不怪了。 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再者,她没见过什么外男,对男子并不了解,反正这种事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操心的该是父亲母亲,横竖与她无甚关系。 此番听到沈毅堂这样意味不明的发问,春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一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只面上一红,连忙否认道:“并未曾有・・・奴婢是惦记家人” 一抬头,便见那沈毅堂正戏谑的看着她,眼底一阵笑意,便知是被打趣了,一时只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便唯唯诺诺的闭嘴不在说话了。 这原本是属于女子的私密事情,现下竟被一个男子拿在明面上戏谑,怎叫人不恼怒羞涩呢。只恼怒她不敢,便只剩下羞涩呢。 沈毅堂见春生满面桃腮,眉眼透着一抹娇羞,只觉得愈发明媚出众,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头的杨二见书房里传来说笑声,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只躬身进来通道:“爷,您今儿个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久没见爷睡得这般香呢,看来还是咱们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厨房的婆子过来打探了好几次,说是备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见爷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现在已是到了掌灯时刻,想来爷也是饿了吧!” 听杨二这么一说,沈毅堂这才忆起晚膳还未用了,一时感到腹饥饿,便吩咐道:“摆饭吧。” 杨二便腆着脸问道:“爷是回正屋用还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摆在书房用吧,一来二去省得麻烦!” 一时那厨房早就备好了,待这边沈毅堂一吩咐,那边外头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着丫鬟端着盘子有条不紊的进来,春生立即跑去跟着指挥,一时间整张八仙桌都被摆满了菜。 一道爆炒田鸡,一道花菇鸭掌,一道叉烧猪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鳝丝,一道干浇冬笋,两道素菜分别是油焖鲜蘑,玉兔白菜。旁边还设有四喜饺,金糕卷,夫妻肺片,萝卜皮等凉菜配碟,还有一碗莲子膳粥,一壶桂花酒,尤为丰盛。 沈毅堂兴致高昂,又许是确实饿了,一上桌便动起来筷子,沈毅堂虽为人多为不着调,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虽吃得又急又快,但举手投足间却不自觉的透着一丝雍容华贵,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沈毅堂吃了几口饭菜,见那春生静静地立在一旁,便对着她道:“给爷倒杯酒・・・”又指着那一道清蒸鲈鱼道:“这鱼肉刺多,你替爷将那鱼刺鱼骨头剃了去・・・” 第24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香桃吓得缩在春生身后,春生忙拉着香桃行礼道:“爷!” 一时,两个均低着头噤声,不敢说话了。 沈毅堂来到了跟前,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瞅着两人,嘴角勾着一抹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又见两人战战兢兢地,便拧着眉道:“缩在角落里做什么,爷有那么吓人么。” 春生只得抬头看了一眼道:“奴婢二人无意冒犯爷,还望爷见谅!” 沈毅堂见她有些拘束,又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心道,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呢。又见她面色恢复如常,不似那日那样苍白羸弱,巴掌大的小脸恢复了点人气,显然是见好了。 此刻正乖乖的立在自己跟前,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沈毅堂瞧了心下满意,遂道:“嗯,这回便绕过你们两个,若下回再让撞见背地里随意编排爷的话,定要好好罚罚你们!” 虽嘴上说的是告诫的话,但却是笑模笑样着说的,一听便知道未曾放在心思,春生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时,那沈毅堂目光扫过香桃,见她缩了缩脑袋,顿了顿,倒是没有说什么,径自往里去了。 一转身,便见那香桃一溜烟跑开了。 春生知道香桃素来害怕那沈毅堂,倒也未觉得奇怪,只跟在后头进了书房。 里面的莞碧见沈毅堂进来,立马迎了上来reads();。一时又是伺候沈毅堂脱了身上的锦袍,又是跑去端茶倒水,春生跟在后头有些不知所措。 房间里烧着地龙,暖呼呼地。白日屋子里通风透气,便觉得室内清爽又缓和,一时舒适无比。那沈毅堂只着了一件中衣,外面是玉色常服,一副居家装扮,一副懒洋洋地模样。一抬头便见春生木桩子似的杵在角落里,只往太师椅上一靠,眯着眼吩咐道:“爷今日劳累了一整日,过来帮爷捶会子肩膀。” 春生便又回想起上回帮他揉腿的事情,觉得有些不自在,虽心里有些不乐意,却是无法。一时乖乖地挪了过去,双手握成拳头,试探的往他肩上捶打。 她未曾替别人按摩捶肩过,一时不敢用力,便见那人往太师椅上不自在地挪了挪,皱着眉头道:“用些力。”顿了顿,又道:“到底是小胳膊小腿地,这砸起来就跟挠痒痒似得,不得劲。” 春生听了便又用了几分力,那沈毅堂一时哼哼歪歪地,好不自在。 莞碧泡好了茶端过来,见春生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一时间头上都要冒汗了,只觉得好笑,便好心过来替换道:“还是我来吧,瞧你那点力道爷哪够受用!” 春生只仿佛听见了天籁之音似的,被换了下来,只觉得双手都麻木了,那沈毅堂浑身硬邦邦的,砸得自己的拳头泛红一片了。 沈毅堂听了,只半眯着眼瞅了春生一眼,随手指着道:“喏,桌子上的点心赏你吃吧,那样小胳膊小腿,往后还怎么伺候爷。”顿了顿又道:“屋子里没得外人,就在这里吃吧。” 那碟子里的点心是饭后莞碧姐姐特意吩咐从厨房里端来的,一叠玫瑰酥,茯苓糕,并桂花糖蒸粟粉糕拼盘,一叠吉祥果,五香腰果并蜜饯龙眼,蜜饯槟子等点心,皆是书房常备的糕点。 自端了过来还未动过一下,春生一时不敢动,又觉得在这里当着这些人自个吃独食有些不习惯,却见那沈毅堂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只往这边看着,春生无法,只得走过去拿了一块玫瑰酥放进了嘴里。 玫瑰酥入口即化,口留余香,让人回味无穷,春生尝了觉得味美清甜,让人垂涎欲滴,心道:若是叫那香桃见了,只怕是两眼冒光蹦跶三尺高了。想到这里,春生会心一笑,便又拿了一块。 那沈毅堂半眯着眼瞧着春生奶猫似的一口一口吃着,觉得乖巧无比,一时心下受用,又觉得那些平日里瞧腻了的东西忽然间变得美味了起来,他砸吧了两下,便指使道:“也给爷来一块尝尝。” 春生听了只忽然吓了一跳,见那沈毅堂双眼不错的直看过来,慌忙把手上剩余的半块玫瑰酥放入了嘴里,一时擦擦脸,又拍拍身上的衣服,用拿帕子擦了擦手,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爷,您要尝哪种?” 沈毅堂不假思索道:“你刚才尝的是哪种?” 春生顿了顿,便立即恭敬道:“奴婢尝的是玫瑰酥。” 沈毅堂问道:“味道如何?” 春生虽有些好奇沈毅堂为何这般多此一问,这玫瑰苏乃是书房常备点心,他自是尝过的,定是直其味。只不敢多言,想了下,如实道:“清甜软糯,味美可口。” 沈毅堂便点头道:“那便爷来一块玫瑰酥吧。” 春生捧着碟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走到沈毅堂跟前,却见他怡然自得的靠着,不见起身的意思。又见他抬眼看着她,示意她动手喂他,只脸一热,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两人对视了片刻,便见那沈毅堂拧起来眉毛,春生立即拿了一块玫瑰酥放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 那沈毅堂眉头松了松,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道:“嗯,味道还不错,就是甜腻了些reads();。”说着便又看着春生道:“难怪你们这些小丫头喜欢。” 说着便又张嘴,就着春生的手把剩下半块吃完了。 春生只在一旁站着,头垂得低低的,沈毅堂见她拘束又羞涩,心道:倒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又一不小心瞧见她连耳尖都红了,只低着头不敢抬起来,一时间也跟着不大自在起来。 他平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伺候惯了的,穿衣戴帽从未自己动手过,走到哪里端茶倒水的便跟着侍奉到哪里,个个都是巴巴的往上凑,从未见假手于己,他也乐于享受。 别说喂个吃食,便是换着新鲜法子来喂也是常有的事儿,并不见稀罕,此番见那春生这般扭捏,这才惊觉,对方不过才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他虽素来劣迹斑斑,但到底未曾到达般胡闹的地步啊! 一时,沈毅堂握拳置于嘴前干咳了下,对着莞碧摆摆手道:“行了,没你们的事儿呢,你们两个下去吧。”顿了顿,又道:“把那些点心到后头分了吃吧。” 莞碧领着春生退下,她方才站在后头,并未曾意识道方才沈毅堂与春生之间的异样,只领着春生二人到后头的偏间把点心给分吃了。 见春生脸颊红扑扑地,只以为是方才帮主子爷捶肩热得,只一边尝着点心一边压低着声道:“瞧你穿这么多,怎地受得了,方才便与你说了,屋子里烧了地龙,热乎着呢。” 春生只道:“唔,我不热。” 莞碧笑道:“好吧好吧,你不热,你不热,只是脸红成猴子屁股了而已。” 春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直发烫,想到方才自己竟然亲手喂一个男子吃东西,直觉得懊恼得不行,一时间,立即甩了甩手,心中默念了几句安神心经。 沈毅堂在书房待了一个时辰,期间,莞碧出去添过两次茶水,又偷偷查看过几次,见无动静,遂安心回来吃点心。春生待着一直没动,莞碧以为她是畏惧主子的威严,是以在她耳边直念叨着沈毅堂的好,试图用来打消她的顾虑。 见那沈毅堂歪在灯下写东西,莞碧奇道:“咦,难得见爷这般用功。” 春生道:“在书房里定当是做些正事呢。” 莞碧只捂嘴笑着,并不答话,直道:“往后你便知道呢。” 春生一时好奇,却又并不想探究。 天色已晚,整个府里静悄悄地。一般到了这个时辰,府里的下人们皆各自歇息了,除了各自当值的仍然在值守。因着主子还未曾歇息,是以,这斗春院的主屋,书房,后面的厨房还仍是灯火通明。便是那后院东厢房袭云屋子里也还亮着灯。 一时,候在外头的杨二提醒道:“爷,已到亥时了,天色已晚,爷明日还得早起当值呢!” 过了片刻,才听到那沈毅堂回道:“嗯,那便歇下吧。” 莞碧听了动静,领着春生一同出来。莞碧拿起搁在一旁的袍子伺候沈毅堂披上。杨二躬身问道:“爷,今晚是去?” 沈毅堂伸了个懒腰,随口道:“去东厢那···”恰好眼尾扫过立在一侧的春生,顿了顿,不知为何竟忽地不由自主的改了口道:“唔,今日乏了,就在主屋歇着吧。” 杨二道了声“好嘞”,便跑去外头吩咐人去主屋通报。 莞碧拿了一盏莲花灯来,杨二回来接过,便伺候着那沈毅堂回了。莞碧与春生送到门口,那沈毅堂往后瞧了一眼,见春生站在莞碧身后,仍然是低着头,面色不由沉了沉,便踏着步子走了。 第25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走过去一看,便是连打包盒都是精美如斯的,原来亦是昨天那家酒店的菜系。 一共有好几道,菜色丰富,够吃好几个人的呢。 其中还有单独有一个精致的保温盒,石青打开一看,是一盅热乎乎的鸽子汤reads();。 石青瞧了顿时一愣。 倒是赵然,正勾着唇,意味深长的审视着她。 石青被她那样赤・裸裸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恰逢此时,桌上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她抓住救命稻草般赶忙拿来,一看,竟然正是他的。 在赵然满脸狐疑的注视下,她走到一边的角落里才接起了电话。 那边的人心情似乎有些欢快,电话一接通,声音就传了来,只压低了声儿问着:“今天・・・好些了么?” 那边似乎亦是在饭桌上,稍微有些噪杂,特意压低的声音,语气有些轻,有种情人间呢喃的意味。 这样的问题。 石青脸有些热,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顿了顿,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他瞧不见,半晌,小声的“嗯”了一声。 一时想起送来的那些精致的菜色,她忙对他道了谢。 他亦是“嗯”了一声。 又仿佛听到了电话那头有人在打趣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同他说的。 只听见他低低的轻笑了出来,那轻快的笑音通过手机孜孜的传来进耳朵里,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酥麻。 良久,只听见他的声音复又响起了,这回好似是对她道着:“今日有饭局,就没过去・・・”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你先吃饭,唔・・・医生说要多喝些汤・・・” 说完,停顿了下,这才挂了。 石青听着那话,像是解释的意味。 倒是最后一句,医生说・・・ 她的脸顿时就红了。 只慢慢的将手机从耳边收了回来,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徐”字,心底忽然间就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明明觉得距离很远,却又给人离得很近的错觉。 挂了电话回来,赵然便挤眉弄眼的打趣着她,“我说怎么跟往日不同,颜色那么好,原来是爱情的色泽啊・・・” 一连着几日都是外卖直接送到了手里,惹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打趣,是不是交男朋友呢。 石青面上笑了笑。 只吃饭的动作不自觉地顿了顿。 周五的晚上在学校门口便又见到了那车。 还是那晚过后的头一回见面。 尽管已经亲密接触过了,可是面对着他,还是会有一些不自在的地方。 他倒是怡然自得的很。 她一上车,他便凑过来帮她系了安全带,动作自然。 她的手里还抱着个保温盒,家里已经好多个了,快要摆不下了reads();。 他缓缓的发动了车子,视线在她手中的保温盒上扫过,忽然问着,“晚上想吃什么?” 其实以往都是他开着车子直接前往目的地,每次都安排得好好的。 在吃食方面她向来也没什么可挑剔的,有什么便吃什么,在最艰难的时刻,泡面,啃面包的日子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所以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问,下意识准备脱口而出“随意”二字,却又在触及到他目光所在地之后生生的止住。 吃食方面她虽并不精通,但南北饮食多少有些出处,以前在学校食堂倒没怎么觉得,毕业踏入社会后常年在外面食宿才猛地发现,竟是那样的不习惯。 因此平日里一清闲,兴致上来了,她偶尔还是愿意在家弄作弄作的。 他直接将车开到了她那里。 用勺子舀了口汤尝尝味道,有些淡,又加了些许盐。 忙碌间转过身来便看到他正倚靠在门框边上,目光灼灼的往里打量着,那眼里竟有一丝专注,也不知道就那样看了多久。 她微微有些不大自在,抬头快速看了他一眼,不知是灯光的效果还是怎的,只觉得那眉目间的神情竟比平日里更加温和,晕黄色的光晕绒绒的散开,就像铺了一室的金黄。 一时间两个人竟都没有说话,四周有些安静,听得见砂锅里熬汤发出的“咕噜咕噜”声响,狭窄的室内一股子食物香。 见他毫不避讳直勾勾的打量着她,也没有要走开的意思,脸忽地有些发热,她有些不大自在的转过身去。 继续捣鼓着手里的,想了一下,又背对着说道,“那个・・・马上就要好了,你先去看会儿电视吧・・・” 说完话,许久都没有听到后面的回应。 只觉得尴尬。 半晌,才听到身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只人仍倚靠在门沿没有动,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许久后才收回,转身离去。 她这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主要是尴尬得紧,刚才她直接用勺子舀了口汤尝尝味道,结果盐放少了,味道有些淡,又直接将还未喝完的汤倒了回去,也不知道被瞧见了没有。 这个习惯还是随着母亲的习惯,一点也不好。 只平日里一个人这样随意惯了,倒也没在意那么多,冷不丁才想起还有旁人呢,只觉得尴尬不已。 南方人都普遍吃得清淡,她按照平日里的口味,草草的弄了一下,随意炒了几个家常菜,熬了点汤,自己平常一个人,吃得并不多,有时直接在食堂吃完了回来的,是以家里食物也备得不多。 只想起之前在车里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却又是自顾自的把车开到她这儿来了,只得临时从小区门口阿姨那匆忙买些。 海米冬瓜汤是清炖的,炖得时间久,入口即化,淡淡的冬瓜清香,清汤上面飘着几颗葱花,清淡舒适,不过他们向来山珍海味惯了,也不知道这些合不合胃口。 他坐在她对面,倒一点不显拘谨,接过她舀的汤便直接喝了起来,盯着汤,她脸又有些赦然,不禁又想到了试吃的那一幕,里面可是有她的口水呢。 他吃饭的速度有些快,但极为优雅,筷子拿得老高,其实以前在饭桌上倒是没怎么注意过,后面单独几次下来,只觉得姿态这回事是因人而异的,即便是在饭桌上reads();。 以往在饭桌上,他一般都是兴致怏怏的,随便动几下筷子,很多时候是在看着她吃,通常一顿饭下来,很多菜色都没怎么动过。 但这一顿饭下来,几个菜倒是吃得干干净净,且大部分都是进入了他的肚子里,不禁有些惊讶,难道自己的手艺在不知不觉间如此神化了么。 饭后,她直径去厨房收拾,在厨房便能听见客厅里传来隐隐的电视声音。 洗了碗,又将锅碗瓢盆都翻出来清洗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出磨叽下去的理由,最后便把手里的抹布洗净后才磨蹭着出去。 电视里播着新闻,刚好节目结束了,放着广告,他手里拿着遥控把玩着,并没有着急换台,她出来的时候他便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只觉得心慌慌的,挪到一旁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挂在冰箱一侧。 她的屋子极小,客厅与卧房是一室的,只中间用水晶帘子单独隔开了。 一出来,便是两人眼对着眼。 他长手长脚的坐在她的沙发里,平日里她的小天地,就那样被他生生的霸占了。 仔细算算,其实・・・这还是他来的第三回。 头一回待的时间并不长,后来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第二回,也就是上回,两个人其实亦是未曾有过多的交流的,大部分的时间都在・・・ 这边思绪漂浮着,便听到耳边响起一个极为慵懒的声音,“上回那茶还有么・・・” 她一抬头便见他挑着眉,嘴角翘起,细长的眼弯成一条弧度,“那茶味道不错・・・” 笑着,那眼底深处不乏生生的打趣。 想到那茶,脸一红,竟觉得有种被调戏的感觉,一时间无处遁形。 喝完茶后,他直接去洗澡了。 石青坐在他方才离去的位置,手里抱着一个软沙发,心里有些发慌,只觉得不知不觉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她完全无法掌控的地步。 尽管,从一开始,就从未曾归她掌控吧。 只是,一切发展的太快了,快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电视中按照惯例守候着她的八点档,是一部宫斗片,这几年银幕上极为流行这类片子,那种几十集的连续剧她是极为有耐心的能够守候到最后的。 已经快要接近结局了。 高・潮部分刚好来了,他却是也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了,室内的温度适宜,家里没有适合他穿的,他只裹着条浴巾,身上是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淡雅而温馨,只觉得顷刻间那味道团团把她围住了。 电视里播放的是皇上招幸受宠的妃子侍寝的场面,*交合,颠龙倒凤,那一室的涟漪,只让人生生的尴尬着,一时间眼睛并不知道往哪看。 他却是不怀好意的凑了过来,学着电视里的情节过来抱住她,低低的在她的耳边道着,“爱妃,该侍寝了。” 说着一个用力,就将她打横着抱了起来,直接绕过帘子,往那边床上走去。 第26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春生的身子不由往后缩着,只觉得身下的手指,像是刽子手手中的刀,一下一下地将她的身子凌迟着。 她不断的缩着身子,往后躲着。 可是那两只大掌马上随即而至,精准无误的,只握着她的大腿又一把就将她抓了回去。 沈毅堂只三两下便将春生的衣服一把给扒光了,又一把退了她的亵裤。 春生光着身子,光着腿,就那样赤·裸·裸的袒露在了沈毅堂的眼前。 春生只凭着本能下意识的合紧了双腿腿,只将他的手掌紧紧地夹住了。 可是他的手指头就那么随意的抠弄了两下,她便浑身发软,双腿无力了, 他的另外一只大掌抚摸着过来,轻轻地一掰,就将她的双腿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春生的羞耻就那样明晃晃的暴露在了沈毅堂的眼前。 沈毅堂红着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美景。 她双腿间的花蕊像是一朵尚未盛开的花骨朵,小嘴紧紧地闭合着,随着她的颤抖,随着她的扭动,小嘴一颤一颤的,娇羞可爱。 而他粗粝的手指就那样直直的cha立那张小嘴里,它紧紧地包裹着他,吸附着他,不过才一根手指头,才进去了那么一小截,他便已是寸步难行了。 可想而知,若是进入的是他的··· 沈毅堂只觉得浑身的*一下子到达了顶点。 他体内的血液在喷张着,他浑身的肌肉紧绷着,他内心的渴望在叫嚣着,他身体里的*已经冲破到了顶点了。 他浑身胀痛,他的身子已然发硬了,已经展现喷发之势,好像下一秒就要叫嚣着喷洒出来了似的。 可是···她还那样小。 她根本就承受不了他的火热,他的坚硬。 可是,她那样小,他从未碰过这样小的,他并没有恋童癖。 可是,她也将要十五了··· 沈毅堂的思绪有些凌乱,可是越是这样想着,心底深处仿佛越是带着某种别样的刺激,兴奋,令人止不住发狂,发痴。 沈毅堂已经忍不住了,他觉得他的喉咙发干,喉咙发紧,他的嘴巴里最后一抹吞咽的口水已经被他咽了下去。 他只加快了手指的抽·动速度,末了,又毫不犹豫的探进了第二根指头,感觉身下的人儿身子都弓起来了,不知是疼痛,还是欢乐。 他想让她欢乐,想让她同他一同欢乐。 沈毅堂终于赤红了眼,只将手指不停地搅动着,不停的抠·挖着,随即将手指抽了出来,他双手握着她的臀瓣,往上轻轻一提,她的下半身就被他一把带了起来,凌空着。 他半跪着,他捧着她,他的嘴就那样凑了上去。 她就在他的手指之下,丢了身子。 他张嘴便饮下了她的琼脂蜜汁reads();。 春生愣了许久,随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了声儿来。 她完全被吓傻了,她从来不知道男女之事儿竟然是这样子的。 春生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死死的捂住了嘴,可是实在是忍不住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哭了出来了,只觉整个身子都已经被掏空了。 她以为就是这样了。 可谁知,事情却还没有完。 恍然间,只觉得腿心深处有一股火热,一股坚硬,像烧红了的铁棒似的,一下子就杵在了她的身下。 春生已经被吓得冷汗涔涔,双手的手指用力的拽紧了身下的被褥。 她以为是她猜错了。 只忍不住支起了身子,白着脸,咬着牙,哭着看着伏在她身上的人。 春生拼命的冲他摇着头,口齿不清的哭泣着,只泣不成声的道着:“不···别···别那样···呜呜···求您···” 沈毅堂毅却早已是殷红了眼呢,他脸上的五官已因亢奋而扭曲得变形,哪里还忍得住。 他只艰难的凑近春生,颤着嘴亲着她,安抚着她,嘴里喃喃的道着:“丫头,别怕···莫怕,爷随着你一道,爷陪着你···爷好喜欢你···” 话语刚落,只见沈毅堂亦是浑身颤抖,额头间滚烫的汗水掉落,滑落在喷张鼓动的手臂肌肉上。 沈毅堂双臂扛起春生两条白生生的细腿,喘着粗气,就那样狠狠的顶了进去。 空气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两个人都止住了声儿。 春生倒抽了一口气儿,只死死的咬住了嘴,她的嘴巴都被自己咬出了血来了。 沈毅堂这头亦是好不到哪里去,他只咬紧了牙关,绷紧了腮帮子。 她太小了。 他简直是···寸步难行。 沈毅堂痛得浑身痉·挛、抽·搐。 他只弓起了身子,伏在春生的身上,头埋在了她的颈间,他抽着气吻着她的耳垂,哄着她道着:“丫头···松松,别吃得这样紧,爷快要被你咬断了···” 春生痛得全身都麻木了,只咬着唇,又伸手咬住自己的手,见沈毅堂凑了过来,只下意识的往他肩上狠咬了一口。 沈毅堂闷哼出声。 春生双手鼓起了拳头去捶他,赶他,咬着唇儿呜咽着道着:“疼···你···走开···走开···呜呜···” 沈毅堂只抽了一口气,伸手拽住了她的两条手腕,将置于头前,只粗·喘着去亲她的耳朵,亲她的嘴。 又顺着她的脖子往下,张嘴便咬住她的胸前小巧的果子。 另外一只手伸到了两人的交·合处,不断的抚弄着,揉捏着,他上下其手,很快,便感觉身下的女孩儿在他的抚弄下,怜爱下渐渐地发软,渐渐地发烫。 沈毅堂只咬住了牙,缓缓地,一步一步的慢慢的向前蠕动着,在她将要被他抚弄得失去意识之际,他只抓紧了时机就那样一鼓作气的顶到了最深处reads();。 在她将要哭出了的那一瞬间,他便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将她一把搂紧在了怀中,吞下了她所有的哭声。 他感觉他的背被她挠出了几道血印子。 沈毅堂丝毫不觉得疼痛。 只待她还没有从疼痛之中反应过来之际,他只快速的一把掐住了她的腰,一下一下的,用力的,发狠的,疯狂的捣鼓了起来。 身下的女孩那样柔弱,她仿若无骨头,她在他身下软得将要嫡出水来。 她越是这样柔弱,越是这样楚楚可怜,沈毅堂却越是发了狠。 他要将她撞飞,狠狠地贯·穿到她的身子里的最深处,他要将她的心,将她的魂儿都撞出来,他要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是他的,他要在她的全身每个角落都烙下他沈毅堂的烙印。 沈毅堂紧紧地搂着春生,将她的双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去吻着她的脸,吻着她的唇,在她的耳边道着:“唤我···丫头,唤爷的名儿···” 春生双眼迷离。 沈毅堂身下的动作颤抖着,缓缓地停了下来,他看着她在他的身下变得难耐,变得难受。 其实,他自个亦是浑身发抖,只强忍着一遍又一遍的蛊惑着:“丫头,唤爷的名字,擎昇,擎昇···爷唤擎昇···” 春生身子下意识的扭动着,只呜咽的哭了出来,含糊不清的唤着:“擎昇···” 又唤着“爷···” 沈毅堂只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忽然间,发疯了似的,就要冲刺起来只,发狠的,粗鲁的撞了进去,嘴里喃喃的唤着:“丫头,爷的丫头···” 她感觉要被他撞到床榻下去了似的。 他双臂一捞,又将她捞了回来。 只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上,紧紧的固定住了她的肩膀。 他一轮又一轮的攻势,就像是打桩一样,在她身体里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 她竟避无可避,只能生生地承受着他的一起,她除了嘤嘤哭泣便是呜咽出声儿。 然后,她忽而感觉浑身一烫,就那样,一突如其来的热潮瞬间生生的席卷了她。 春生整个身子发着颤,连脚趾头都卷缩起来了,她愣愣的躺在了被褥上,睁着大眼,许久许久都没有晃过神来。 沈毅堂只深深的埋在了春生的胸前,他紧紧地搂着她,仿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去似的。 他粗粗的喘息,他觉得浑身累得要命,好似一辈子从未这样劳累过,可却又浑身舒坦,浑身上下皆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清的愉悦,打从心底里透着一丝满足感。 他抬起头来,一时,瞧见她满额皆是汗水,她轻启着红唇,微微的喘息着,胸前随着喘息之间一起一伏的。 她玉体横陈,满头青丝铺散在殷虹的被褥上,衬托出一抹明媚妖艳之美。 她在他的身下变成了一个小女人,他的女人。 不知为何,沈毅堂胸腔里有种不知名的暗涌在四处捣鼓着,那叫嚣着,将要破体而出的陌生情愫,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极为陌生且寒颤的。 第27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沈毅堂微微一愣,只见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温润清澈,一张淡白梨花面,双瞳剪水,眉翠唇红,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颜如玉难得的好颜色。虽年纪瞧着不大,面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却没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又观她远远地看过来,只面露诧异,双眼微微睁大,只觉着一双瞳人剪秋水,便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且看她,迎人滟,低眉赦目浅笑间,便觉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只呆在原处。 此刻,案桌上的莲花灯轻轻摇曳,屋子里灯线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觉着,许是因着这涟漪的夜,又许是因着刚睡饱,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松懈,他身子疏散开来,放松身心,原只不过不经意地一眼,竟没有想到会瞧见到如此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只见方才那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埋头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时而踮起脚尖扬起了身子,时而弯腰屈身,时而微微低着头暗自凝神,一个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个无言的身姿,竟让人挪不了眼。 又见她穿了件淡绿色收身的褂子,下罩着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远远地瞧不请面相,却见她身姿轻盈秀丽,折纤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时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荡reads();。 又见那丫鬟许是意识到了社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朝他看过来,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只一时有些呆愣,只觉得胸腔中一时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挠,一时又觉得心头暖暖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似的,胸腔没来由的砰砰的直撞击个不停,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见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眸炙热,面露痴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好似会随时便可冲过来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只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只站在原地躬身行礼道:“爷,您醒了・・・” 沈毅堂这才一怔,方才渐渐醒悟过来,见那人竟是春生,只一时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来知道那小丫头生得俊俏,灵秀雅致,檀口粉嫩,虽然年纪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测到长大后会怎样一种绝美容颜,便是放在书房天天瞧着,那也是一种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纪还小,他心中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见,一回来,猛地发现她长高了,身子长开了,那小脸上的美丽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散发着某种与生俱来动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沈毅堂为忽然发现这个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动,只觉着胸口有种莫名躁动,滋生着一种陌生而新奇又跃跃欲试地冲动。 待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女孩面露怯意,仿佛是被自个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给她吓着了,沈毅堂一时有些报涩,不漏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缓了缓,这才重新看了过去,神色自若道:“唔,爷睡饱了,过来扶爷起来・・・” 说着便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春生见沈毅堂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一时有些疑虑,犹豫了一下,终是快步走了过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着地上的靴子,扶着沈毅堂的脚慢慢的塞进去。 沈毅堂垂目,见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无比,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脚边,只觉得心中一时无比熨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顺的立在一侧,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时,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均有些生涩之感。 沈毅堂转过身来,见春生复又垂下了头去,一时半眯着眼吩咐道:“爷口干了,去给爷倒杯茶吃・・・” 春生只得跑到前边的的几子上端茶倒水,幸好这茶是她刚添上的,还是热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着她过来,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细细观摩着春生为她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颇为愉悦。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会认字,他要什么便能很快的从书架上找来他需要的书籍,又性子文静,可以待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不张口说话,那时候他也刻意憋着不说话,便见那一整日书房中安静得连翻书声都能够听得见,待后来便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跟个小娃娃较些什么劲。 有时候又觉得那丫头有些榆木疙瘩,整日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点不懂得察言观色,非得自个使唤才上前伺候,于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随意指挥着做这做那的习惯,见她围着他忙得团团转,便心中爽快reads();。 此刻见那春生双手捧着茶过来,便顺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觉得口感醇厚,口有余香。边喝便不漏痕迹地问道:“听那莞碧说,你告假回去了几日?” 春生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恭敬道:“是的,爷,奴婢今日刚回来。” 沈毅堂笑道:“你与爷说说,平日回去都做些什么呢。”说着便又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老见你往回跑,莫不是家中有什么挂念的人在等着呢!” 若是早两年沈毅堂这么问,兴许她是听不出什么的,只不过从去年开始,便听见有人念叨着要给她说亲呢,每次回去,便见到一些婆子,婶子掐着点过来登门拜访,起先她还不觉得什么,只见那些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四处打量,笑道:“哎哟喂,长得可真俊啊!”,一时又眯着眼细细的瞧着,那眼神颇有些怪异。 每回母亲便将她撵进了里屋,不让她出来,只听到母亲笑着推辞道:“这会子还小,不急不急・・・” 这才知道原来是要给她说亲的。 到了今年,说的人更是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归莎,莞碧姐姐都订了亲了,只待到了年纪便可出府嫁人,闲暇之际便也拉着她话过家常,起初还有些羞涩,这会子却是见怪不怪了。 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再者,她没见过什么外男,对男子并不了解,反正这种事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操心的该是父亲母亲,横竖与她无甚关系。 此番听到沈毅堂这样意味不明的发问,春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一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只面上一红,连忙否认道:“并未曾有・・・奴婢是惦记家人” 一抬头,便见那沈毅堂正戏谑的看着她,眼底一阵笑意,便知是被打趣了,一时只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便唯唯诺诺的闭嘴不在说话了。 这原本是属于女子的私密事情,现下竟被一个男子拿在明面上戏谑,怎叫人不恼怒羞涩呢。只恼怒她不敢,便只剩下羞涩呢。 沈毅堂见春生满面桃腮,眉眼透着一抹娇羞,只觉得愈发明媚出众,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头的杨二见书房里传来说笑声,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只躬身进来通道:“爷,您今儿个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久没见爷睡得这般香呢,看来还是咱们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厨房的婆子过来打探了好几次,说是备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见爷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现在已是到了掌灯时刻,想来爷也是饿了吧!” 听杨二这么一说,沈毅堂这才忆起晚膳还未用了,一时感到腹饥饿,便吩咐道:“摆饭吧。” 杨二便腆着脸问道:“爷是回正屋用还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摆在书房用吧,一来二去省得麻烦!” 一时那厨房早就备好了,待这边沈毅堂一吩咐,那边外头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着丫鬟端着盘子有条不紊的进来,春生立即跑去跟着指挥,一时间整张八仙桌都被摆满了菜。 一道爆炒田鸡,一道花菇鸭掌,一道叉烧猪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鳝丝,一道干浇冬笋,两道素菜分别是油焖鲜蘑,玉兔白菜。旁边还设有四喜饺,金糕卷,夫妻肺片,萝卜皮等凉菜配碟,还有一碗莲子膳粥,一壶桂花酒,尤为丰盛。 沈毅堂兴致高昂,又许是确实饿了,一上桌便动起来筷子,沈毅堂虽为人多为不着调,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虽吃得又急又快,但举手投足间却不自觉的透着一丝雍容华贵,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沈毅堂吃了几口饭菜,见那春生静静地立在一旁, 第28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徐少邱闻言侧眼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只挑了挑眉,低声道着:“有何不好?” 石青在他直勾勾的注视下,脸渐渐的有些不大自在,只蠕动了下嘴唇,却是吐不出一句话。 半晌,才小声的挤出了几个字,道着:“我・・・我不大习惯・・・” 徐少邱闻言,微微扬了扬嘴,凑过来,低声地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什么,惹得石青瞬间刷红了脸。 徐少邱见状,低声笑出了声儿。 那只手非但没有松开,搭在石青背后沙发上的那只长臂反而顺势向前一搭,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石青的肩头。 然后轻轻地将她往自个身旁一揽,边揽着边轻声的道着:“慢慢习惯就好・・・” 说完,石青就被他的动作带得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 病房里很安静。 顾溱城睡着了。 而石青与徐少邱两人・・・状似依偎在了一起。 石青的心在这一刻砰砰砰的跳得极快,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似的。 她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任由他由后将她半搂着,屋子里静得能够听清楚两人的呼吸声。 一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石青只抿紧了呼吸。 只忽然觉得在这一刻,就像是情人间的亲密依偎似的。 只不知为何,鼻头又忽地有些微微酸涩。 在这一瞬间,心里忽然有些发酸,又有些发涩,只觉得自个陷入了一个迷雾般的丛林,彷徨无措,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可内心深处却又无比贪念着此刻的宁静祥和。 与此同时,胸腔里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在时刻跳动着,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不可贪念,不可依赖,因为,很快一切终将要消逝的。 祁铮回来的时候,听到那门锁声一响起,石青猛地惊醒,只忙从他的肩头挣脱起来了,只是手还在他的掌心里。 祁铮视线在他们两人的相握的手上打了个转,只微微眯起了眼,倒并不显得惊讶似的,很快便收回了,对着他们道着:“我回来了・・・” 说完,便直径走到了顾溱城的病床边,一时瞧见顾溱城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将手中打包的食物搁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徐少邱拉着石青起身,一同辞行。 祁铮客气的冲着石青点了点头道着:“谢谢石小姐今日过来探望,溱城交心的朋友向来并不多,还希望石小姐・・・” 说到这里顿了顿,视线似乎别有深意的看了她身旁的徐少邱一眼,只忽然之间就生生的转移了话题,半晌,嘴里噙着一抹淡笑道着:“那我就不送了,改天出院了再聚reads();。” 石青是觉得这回这个祁铮说的话有些奇怪,只具体哪里有些奇怪一时又说不上来。 徐少邱的车子就停放在了医院门口。 从住院部到医院门口,有一段长长的距离,两人并肩着步行而去。 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轻揽着她的腰。 石青双手拎着包包,只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边走着边听到头顶的声音问着:“学校什么时候放假?” 他比她高了一大截,她是南方人,一米六一,算是正常的身高了吧。 可是顾溱城却有一米七二,顾溱城平日里爱穿高跟鞋,只觉得那气场大开,像是女王一样。 而他呢,她不知道具体的身高,她只到他脖颈的位置,便是穿了高跟鞋也不过才到他下巴、唇角的位置而已,他该有一米八四、八五了吧。 石青走在他的一侧,微微有些走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回着:“大概还有一个多星期吧,下周期末考试考完就放假了。” 说完便又听到头顶淡淡的“嗯”了一声,片刻后,便又问着:“假期有什么安排没?” 石青闻言,下意识的仰头看了他一眼,如实回着:“准备直接回老家。” 说完头顶便彻底的止住了声儿。 上了车后,他俯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起身的时候顺手轻轻的揉了下她的头发,那是不自觉间就自然而然发出来的亲昵性动作,他似乎并没有发觉什么,就自动的发动了车子。 她却是心突突的跳了起来。 她转头细细的看了他一眼,那样气度不凡的人,以前只能远远的看着几眼,那么的高高在上,恍似天上之人,而今,就生生的在她的身旁了,只觉得极不真实似地。 随着一天一天的倒计时,一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到了头,一年一度的春运也随着开始了。 石青打开窗户,想要看看外面的夜景,寒风呼呼的刮进来,终是不得,重新关上窗户,只透过玻璃,看到外面朦胧的星辉,窗外该是万家灯火吧。 家,这还真是个温暖的字眼呢。 她终于在网上抢到了一张票,要知道能在春运期间抢到一张卧铺,那将会是整个冬天最幸运的事情。 其实回老家的形式是多样化的,像是飞机,长途汽车,都比坐火车舒服得多,十几二十几个小时的普快是非常难熬的,尤其是火车上那氛围。 春节本就是高峰期,好多人都够不到票,火车上有很多站票,密闭的空间里,人满为患。 吃不好睡不好,通道被堵得死死的,人行通道里横七竖八,四仰八叉全是身体,偶尔上个厕所都困难重重,最重要的是厕所还脏得要命,各种难闻的味道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那滋味接触到的人自是想象得到。 可尽管如此,还是习惯性的选择了火车。 当年也正是这种难以言说的味道,混合着便成为了她北上的开始。 以前读书的时候怎么都舍不得买卧铺,一张票价得大几百呢,来回差不多上千呢,哪里舍得reads();。 正式上班后,有了一定的收入,倒也不死命拘着自个呢,机票虽仍有些舍不得,可是卧铺倒还是没问题的。 躺在铺位上看会子书,睡上一觉,很快就要到了。 她到网点去排队取票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问她在干嘛呢,石青说正在取票,那边顿了顿,接着说着:“今晚去你那里。” 石青这日便早早的回去了。 特意到菜市场买了几道他爱吃的菜,买了一条新鲜的鱼,买了一道牛肉,还有几道寻常的家常菜色。 日子久了,渐渐地便也了解了一些他的口味,只觉得这人性子难辨,嘴竟也是极叼的,喜欢的都是些难做的菜,喜欢吃鱼,吃牛肉,偏偏这两道菜都不是她拿手的,不过一来二去之后,倒也渐渐地掌握了一些门道。 只菜都准备好后,忽地就来了电话,说晚上有事,就不过来了。 尽管那手机被捂住了些,她还是听到了那边噪杂的声音,形形□□的*的声音,喜欢的人就如同天堂似地吧,那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却从来不是适合她的。 后又快要到了挂断之际,那边最后那边还传来了一个娇弱的女音,当时挂断得较快也没留意,这会想起,连带着那会他惩罚,惊吓她时,床头柜上那手机里羞涩娇媚的声音也一并想了起来。 不禁苦笑连连・・・ 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周围自是女人不断的,且怎么美怎么来的,只是那会是与她无关的,只当看戏般看过便转身即走的,与她有何干联。 可这会却是不同了,仿佛只觉得也出现在了那戏中,让人止不住悲怜。 忽然又想起上回又去探望过顾溱城一回。 她的气色渐渐地好了起来了。 只是・・・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石青这会子心里的负担忽然间变小了,只觉着・・・兴许等不到向她坦白的那一刻了吧。 倒是没有想到了晚上竟还是过来了,说实话,多少有些惊讶,他自有自的豪华住所,关于他的一切她虽从未过问过,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 但大抵也猜想得到一些,抛开自身的那些个不说,放眼整个京城,只要他们所想,就有多少个温暖香闺等着他们的降临呢,又何必来降尊屈居这个巴掌大的贫民窟呢? 他回的那会,她还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把视线投回了电视上,他了然一笑,轻车熟路的去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心情似乎不错,嘴角还若有似无的轻扬着,状似无意的问道,“怎么还没睡・・・” 那眼神里有着意味不明的揶揄,若是平日,只怕还真会被打趣到,脸一热,心里必是会狡辩着才不是在等着他・・・ 可这会,心思一心一意都放在了电视上,今晚就要大结局了,不知怎么的,心情有些郁结,电视剧终归是要结局的,好似不舍似地。 一时没有回应他。 他只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然后伸手过来抱她。 石青轻轻一躲,便避开了。 第29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紧紧地捏住了,石青微微挣了挣,一时并没有挣脱过。 只感觉他挑起了眉,慢慢的靠近她,一只手轻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细细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脸越凑越近,仿佛就要挨上了她的似的,那温润的气流也随着扑鼻而来・・・ 石青只觉得呼吸也跟着急凑了起来。 却见他微微眯着眼,呵气道着,“瞎闹什么情绪呢・・・嗯?” 那字里行间满是质问的味道,可那语气却带着一丝荣宠,细细听来,里面竟夹着无可奈何的意味,像是溺爱般,一时间只让人意乱情迷着。 石青微微垂着眼,睫毛轻颤,却是强忍着没有开口说话。 “呵・・・” 片刻后,只听到耳边轻笑一声。 一阵天旋地转之间,就又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直直的往床上走去。 又是这样。 一言不合又是这样。 他总是这样,他高兴的时候是这样,他不高兴的时候也是这样。 每回吃完饭洗完澡后,便是直奔主题。 明明两个人已经亲密到“水・乳・交・融”的地步了,可是石青仍觉得与他有些隔阂,有些生疏。 他们平日里沟通、交流得并不多,每回两个人单独一起,其实,并没有多少话可以说。 有时候,石青其实很想要两个人静静地坐在一块儿说说话儿,尽管,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贪心。 得到了一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久而久之,便产生了这就是自己的呢这样的错觉呢,慢慢的还觉得不够,只还想要更多。 石青对他的身体远比对他的性子要了解得多得多。 譬如,她知道他的腰部和耳后是他的禁忌处,一碰,他就红了眼。 而他的性子,她却只觉得捉摸不透,仅仅只知道他微微眯起了眼,或者从容的笑出了声儿来,那么就代表危险将要逼近了reads();。 就像此时此刻一样。 石青忽而觉得有些委屈。 自己日日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算是走到了尽头。 每回他走后,自个窝在被子里就在祈祷着,下次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她权当这一段是她做过的一段黄粱美梦罢了。 又或者,自个与自个说,这是最后一回了,这段路走到了这里就足够了,不能再继续往下走了,再继续走下去,兴许就是万丈深渊呢。 可是,每一回,他的电话一响起,听到那边轻轻地呢喃着,又有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他其实对自己・・・或许对自己・・・是有些特别的。 她其实本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不知怎地,总是惹得他咬牙切齿的,他总喜欢咬她。 有时候心情很好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宠着她似的,语气放得很轻,仿佛是噙着笑在电话里头问着“下班了没?”又或者笑眯眯的看着道着“我饿了・・・” 没当这个时候,石青的心便跳得极快,然后又变得很软很软的。 又或者许是自个孤身这么多年,从一座城市来到了另外一座城市,其实还是一样的形单影只的缘故吧。 母亲走后,她便被接到了舅舅的家中生活。 其实那个时候她与舅舅并不算十分亲近的,是的,确实是算不上亲近的。 上一辈长辈们的恩怨纠葛,她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母亲与舅舅家断了十几年的来往,往往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她独自前去拜年,母亲并未曾陪同。 彼时,只觉得两家的气氛有些怪异,舅舅家于她而言其实一直是有些熟悉而陌生的。 那会儿其实还小,刚上初三,她失去了一生中最为亲近了人后,被舅舅接到了新的家中生活。 这么多年以来,其实自己大多数时刻都是独身一人的,初中、高中都是寄宿在校念书,后来到了北方,一来便是这么多年,只觉得时光飞逝。 可是这么多年以后,便是到了现在,时光在慢慢的流逝,可是自个终究还是一如既往独身一人,难免觉得有些冷清。 她的圈子小,朋友少,他还是这么多年以来,如此堂而皇之入侵到她的生活中的第一人,这样霸道强势,容不得一丝迟疑、拒绝。 石青其实是有些贪念的,每当他对她轻声细语,温柔以待的时候,她的心便不受控的变得满足而酸涩。 甚至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熟睡了,她有好几回却是渐渐地苏醒了,身子微微往后靠着,只觉得背后的胸膛如此的宽广、安全,给人一丝温暖的感觉。 她知道原是不应该这样与他纠缠不休的,心里十分的清明。 只是她其实是个怕冷的人,往日里被冻僵了,便不觉得如何,可是现如今意外的摄取到了一丝温暖,只觉得在这漫长而寒冷的冬日里忽然就有了希望,有了盼头一样,如何舍弃得下这样一抹温暖呢? 可是便是在暖和也终会有冷却的一刻的。 且自上回从医院中探望顾溱城回来以后,其实心里就有些隐隐的不安,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不知道顾溱城究竟是如何变成那样的,也根本不敢去窥探,她心里隐约有些害怕,尽管觉得这样的担忧有些荒唐,可仍是止不住的害怕,害怕那一切其实亦是与她有关的reads();。 所有的话语,在面对顾溱城羸弱的面容那一刻,仿佛变得苍白无力,她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石青的心里纠结、矛盾,及深埋在心底里的脆弱在这一日,终于达到了顶点,只忍不住想要悉数倾泻出来。 徐少邱将石青放到了床上,只埋在她的耳边轻笑着:“这不是赶过来了么,还值得这样闹脾气啊,这小脾气,谁惯的?” 还以为石青是为了晚上爽约的事情在闹别扭了。 还是头一回瞧见到她这样一副模样,徐少邱只觉得新奇。 边说着边从凑在她的脖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只觉得无比的好闻,一时忍不住了,抬起头来,就要去解她的睡衣。 却感觉到身下的人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徐少邱凑近一看,便见石青偏着头,似乎正在默默地流着眼泪呢。 徐少邱瞧了一愣,不由将她的脸板着了过来,一瞧,这才发现石青一张小脸上果然挂满了泪痕,鼻尖也泛着红,微微咬着下唇,一副突如其来就伤心难过的样子。 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局面。 其实他经常将她弄哭的,她在他身下,就像小猫儿一样嘤嘤哭泣,他听了却只觉得愈加疯狂,只还想要更加的用力,快速地,狠狠地,一下一下地,让她在他身下泣不成声才好。 可是到底是不一样的。 徐少邱捧着石青的脸,他去亲她的眼,去亲干她的眼泪,其实,他并不太擅长处理这样的局面,女人的心思向来来得莫名其妙,他平日最不耐去猜测这些弯弯道道了。 只边亲着边轻声的问着:“这是怎么呢,不是赶过来了么,怎么还伤心上了?” 顿了顿,又补充着:“好了,我往后记得守时,不会再毁约了,你别哭了・・・” 他仿似在温柔轻哄着。 越是听他这样说,石青的心中越是觉得酸涩,眼里的眼泪仿佛就不受控制了似的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个究竟是怎么呢。 她平日里是极为坚强的,这么多年以来,除了追剧的时候,其余的时候几乎很少哭过,这会子只觉得自个无缘无故的就矫情上了。 石青默默地流了会儿泪,只将小脸整个埋在了枕头里。 片刻后,感觉身后的人似乎下了床,没多久,便又返回来了,只伸手到她的枕头下去板着她的脸,嘴里低声,似乎带着一丝哄声,轻声的道着:“来,先擦擦脸再睡・・・” 石青的心只觉得跳得极快,却是强忍着没有抬头,只仍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里,半晌,待心里终于平静了下来,才含糊不清的道着:“你・・・你走吧・・・” 见身后没有动静,石青只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又将脑袋微微伸出来了些,却是不敢看他的眼。 只双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连指骨都泛白了,却是强迫着自己一字一句清晰的道着:“你走吧,我们就到这里――” 话还未曾说完,却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第30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沈毅堂刚走进院里,一时间众人皆是面露激动,拧紧了手中的帕子,大家纷纷屈身问安,眼里透着欢喜,嘴里直欢快地道着“爷”,“爷您可是回来了”之类云云。 沈毅堂边走边笑着挥手道“起”,一时间丫头婆子便簇拥了过来伺候。 那袭云面上透着喜色,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几步,眸间颤动,直唤了声“爷”,又发觉那林月茹留在了原地没动,便顿了顿,止步了步伐,只立在原地静默瞧着,抑制着心中喜悦。 却见那沈毅堂一抬眼便看到了为首的林月茹,只见她穿了件锦缎的素色散花百褶裙,打扮干净素雅,只在鬓上简单佩戴了一支玉色梅花玉簪子,肩若削成,腰若素约,肤若凝脂,气若幽兰,有股子超凡脱俗的气韵在里头。 只面上清瘦,眉间轻皱,有股子淡淡的愁绪,仿似透着若有似无的疏远,让人无法轻易靠近。 林月茹远远地看着他走近,面上扬起一抹笑容,极淡。 沈毅堂直径走了过来,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却见她颤了颤,沈毅堂顿了顿,凝视着她。 林月茹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却未说话,旁边的玉迭偷偷地扯了下她的袖子,便见她抬着眼看着沈毅堂,只勉强挤出了一丝浅笑,开口道:“爷您一路辛苦了,赶紧进屋歇息吧reads();。” 沈毅堂皱着眉头细细打量了她一眼,未置一词。便被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进了正屋里,一时间,有人端茶倒水,有人侍奉梳洗,好不热闹,这斗春院也总算是恢复了原先的鲜活气息。 通常在清贵大家之中,主子的正屋一般是很少允许妻妾随意进入的,正房妻子通常配有自个的院子,姨娘,通房也各自配有各自的厢房,主子想去哪个屋里,便直接过去,但是没听说过哪位妾氏随意往主子正屋跑的。 至多是借着送些吃食,嘘寒问暖,那也得禀告一番方能够进入,极少留在爷屋子里过夜的,男子与内宅的屋子通常是分开的,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尤其那讲究人家尤为重视。 此番那沈毅堂坐在了主位上,林月茹与袭云各坐在一侧,却明显瞧见那林姨娘沉默寡言,袭云独自强颜欢笑,那沈毅堂便也有些兴致泱泱地,屋子里一时气氛有些怪异。 其实自打三年前那小少爷逝去后,林姨娘便病了大半年,后变得气结郁思,整日郁郁寡欢。主子爷每日衣不解带,苦苦守候着仍不见好。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那沈毅堂扬言要休妻,转眼太太苏氏上吊自尽,一时间整个五房乱作一团,便是现在想想仍是觉得胆战心惊。 后来所幸那苏氏被救回,不久便回到扬州娘家休养,林氏悒悒不乐,整日闭门不出,主子爷也跟着整日外出公干,先是三五天不回,后来经常一去便是十天半个月,到后来干脆动辄数月,此次前往那京城一去更是大半年之久。 自此,这元陵五房的后院仿佛是形同虚设呢。 一时正房太太不在,往日独宠的姨娘似乎也失了势,爷院子里就剩下了一个通房袭云,顿时,有些心中藏了心思的便开始跃跃欲试了,这可正是飞往枝头的大好时刻,要知道在沈家的通房便是比寻常人家的太太小姐还要得脸呢,大家明面不说,心中皆倍是清明,一时几经心思。 那蝶艳见了屋中的情形,眼珠子一转,变得尤为殷勤,热情的伺候在一旁,抢着给那沈毅堂添茶,直道:“爷,您尝尝奴婢为您泡的茶,这可是府里刚送来的,我听管家说,这可是在咱们庄子里亲自采摘的,一年不过才得了那么二三斤,便上赶着给爷院子里送过来了,这在京城绝对是吃不着的,据说是今年的新春茶的头一尖儿呢。” 沈毅堂便抬了抬眼皮道:“唔,怪道爷在外头吃的茶总觉得差了一味,原来不是咱们沈家自制的。”说着便饮了一口,直道:“嗯,不错,清冽醇厚,齿颊留香・・・” 那蝶艳便有些得意,便看了那林姨娘与袭云一眼,打趣道:“姨娘与袭云姐姐也可以尝一尝,这般金贵的东西平日在别处可是吃不着的呢。” 这蝶艳虽是捂着嘴当着玩笑说的,可未免也有些过甚了,要知道往日斗春院有什么好东西可是第一时间往那揽月筑送的。 那袭云抬眼看了蝶艳一眼,见她面露天真,只嘴角微微上扬着,又往那林月茹看去,见她神色寡淡,置若罔闻,便暗自皱眉。 正在此时,便见那归莎上前问道:“爷,这位・・・姑娘可是如何安置・・・” 一时间,只见方才那位随着沈毅堂回来的女子由两个丫鬟伺候进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皆看了过去。 原来这名女子唤作轻舞,乃是沈毅堂回京之际狐朋狗友送给他一名舞女,身姿曼妙,能唱会跳,他见生得花容月色,又一时不好退却便顺手带了来。 那轻舞见沈毅堂妻妾围绕,便在院子里转了转,她原本是那京城侯府里的一名舞女,因舞姿曼妙,又长相貌美,颇得那侯府世子的喜爱,她原只是一届无依无靠供人取乐的低贱女子,见那侯府府邸巍峨,金碧辉煌,便一心想攀附,又见那世子爷对她关怀备至,细致入微,便一时芳心暗许,彼时郎有情妾有意,却未曾想到转眼间便被人当做物件般送给了他人reads();。 她原本还有些悲伤怨恨,可见了那沈毅堂一时惊为天人,见他生得潇洒倜傥,英气逼人,又通身贵气,一时原本心中的悲愤渐渐瓦解,心道:若是跟了这样一个才貌双全之人,便是他家境清贫她也是愿意的。 又见他一路官兵护送,浩浩荡荡,好不威风,那场面瞧得轻舞目瞪口呆,心中直砰砰乱跳,心道那沈毅堂定不是个寻常之人,一时心中愈加满意。 此番跟随来到这元陵府中,见那沈家府邸气派更甚那京城侯府,只见一路走进,瞧着府中偌大好似没得尽头般,里面十步一亭台,百步一水榭,又观宅院华丽,如繁星点点清点不完,一时瞠目结舌,待越往里走心中越发心惊不能平静了。 心道:原来这沈家竟然是这样的光景,难怪连那侯府的世子都上赶着结交咯。 轻舞待在院子里理了理思绪,这才跟着进入。 一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见那轻舞满面含春,一时风骚无两,蝶艳心中愤恨,心道又来了个勾人的狐狸精。 沈毅堂视线在林月茹身上打了个转,想了想便道:“我记得袭云屋子旁边还有一处厢房,便安置在那里吧。” 一时屋中之人各怀心思。 只那袭云眉毛轻颤,低眉沉思。而那林月茹神色淡淡,只双手置于腹前,握紧了些。 屋子里片刻便散了去,那沈毅堂一路舟车劳顿便有些体乏了,用过膳后便又在榻上寐了会子,只一时心中有些烦闷,翻来覆去竟然睡不着。便又起身往书房走去,边走边对随行的杨大杨二道:“你们一路也辛苦了,也回去歇着吧,明日在过来当值。” 杨大杨二见那沈毅堂面色不郁,连番推脱道:“不辛苦,不辛苦,哪里辛苦了,跟着爷是最自在的。” 沈毅堂笑骂道:“马屁精。”又道:“我去书房待会子,方才在院里瞧见了莞碧,却没瞧见春生那小丫头片子,定是窝在书房里呢,连爷回来也不晓得出来迎接,看我不好好罚罚。” 一时,便匆匆地往书房那头去了。 杨大与杨二二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却说那沈毅堂来到书房,便见那莞碧独自一人待在书房,莞碧见沈毅堂来了,面上诧异,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赶来迎接,又去添茶倒水的伺候。 沈毅堂往屋子里四处看了眼,随口问道:“春生那小丫头呢?怎地就你一人待在书房里?” 莞碧恭敬道:“回爷的话,春生前几日告假回乡去了,今日奴婢一人当值。” 沈毅堂听了不禁皱眉喃喃道:“怎地老见她告假,一个没留神便不见了踪影・・・” 在沈毅堂的记忆中,那小丫头总是逮着了时日便消失不见了人影,一愣,每每这才想起起先跟自个告了假的。 莞碧笑道:“春生回去有几日了,今日是最后一日。”说着便看了看屋里的漏刻,道:“她通常是在晌午的时候回府,想来这个时候应当快要回了。” 沈毅堂冲莞碧摆了摆手道:“没你的事呢,你先下去吧!” 沈毅堂一时百无聊奈,躺在贵妃榻上想着事情,翻了个身子便感觉身下有东西,摸到里侧有一副纳了一半的鞋底,沈毅堂观它鞋底稍大,一看便知是男子的鞋子,又见它做工精致,针脚缜密, 第31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沈毅堂微微一愣,只见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温润清澈,一张淡白梨花面,双瞳剪水,眉翠唇红,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颜如玉难得的好颜色。虽年纪瞧着不大,面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却没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又观她远远地看过来,只面露诧异,双眼微微睁大,只觉着一双瞳人剪秋水,便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且看她,迎人滟,低眉赦目浅笑间,便觉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只呆在原处。 此刻,案桌上的莲花灯轻轻摇曳,屋子里灯线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觉着,许是因着这涟漪的夜,又许是因着刚睡饱,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松懈,他身子疏散开来,放松身心,原只不过不经意地一眼,竟没有想到会瞧见到如此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只见方才那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埋头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时而踮起脚尖扬起了身子,时而弯腰屈身,时而微微低着头暗自凝神,一个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个无言的身姿,竟让人挪不了眼。 又见她穿了件淡绿色收身的褂子,下罩着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远远地瞧不请面相,却见她身姿轻盈秀丽,折纤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时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荡reads();。 又见那丫鬟许是意识到了社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朝他看过来,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只一时有些呆愣,只觉得胸腔中一时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挠,一时又觉得心头暖暖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似的,胸腔没来由的砰砰的直撞击个不停,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见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眸炙热,面露痴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好似会随时便可冲过来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只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只站在原地躬身行礼道:“爷,您醒了・・・” 沈毅堂这才一怔,方才渐渐醒悟过来,见那人竟是春生,只一时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来知道那小丫头生得俊俏,灵秀雅致,檀口粉嫩,虽然年纪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测到长大后会怎样一种绝美容颜,便是放在书房天天瞧着,那也是一种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纪还小,他心中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见,一回来,猛地发现她长高了,身子长开了,那小脸上的美丽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散发着某种与生俱来动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沈毅堂为忽然发现这个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动,只觉着胸口有种莫名躁动,滋生着一种陌生而新奇又跃跃欲试地冲动。 待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女孩面露怯意,仿佛是被自个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给她吓着了,沈毅堂一时有些报涩,不漏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缓了缓,这才重新看了过去,神色自若道:“唔,爷睡饱了,过来扶爷起来・・・” 说着便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春生见沈毅堂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一时有些疑虑,犹豫了一下,终是快步走了过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着地上的靴子,扶着沈毅堂的脚慢慢的塞进去。 沈毅堂垂目,见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无比,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脚边,只觉得心中一时无比熨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顺的立在一侧,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时,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均有些生涩之感。 沈毅堂转过身来,见春生复又垂下了头去,一时半眯着眼吩咐道:“爷口干了,去给爷倒杯茶吃・・・” 春生只得跑到前边的的几子上端茶倒水,幸好这茶是她刚添上的,还是热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着她过来,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细细观摩着春生为她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颇为愉悦。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会认字,他要什么便能很快的从书架上找来他需要的书籍,又性子文静,可以待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不张口说话,那时候他也刻意憋着不说话,便见那一整日书房中安静得连翻书声都能够听得见,待后来便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跟个小娃娃较些什么劲。 有时候又觉得那丫头有些榆木疙瘩,整日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点不懂得察言观色,非得自个使唤才上前伺候,于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随意指挥着做这做那的习惯,见她围着他忙得团团转,便心中爽快reads();。 此刻见那春生双手捧着茶过来,便顺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觉得口感醇厚,口有余香。边喝便不漏痕迹地问道:“听那莞碧说,你告假回去了几日?” 春生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恭敬道:“是的,爷,奴婢今日刚回来。” 沈毅堂笑道:“你与爷说说,平日回去都做些什么呢。”说着便又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老见你往回跑,莫不是家中有什么挂念的人在等着呢!” 若是早两年沈毅堂这么问,兴许她是听不出什么的,只不过从去年开始,便听见有人念叨着要给她说亲呢,每次回去,便见到一些婆子,婶子掐着点过来登门拜访,起先她还不觉得什么,只见那些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四处打量,笑道:“哎哟喂,长得可真俊啊!”,一时又眯着眼细细的瞧着,那眼神颇有些怪异。 每回母亲便将她撵进了里屋,不让她出来,只听到母亲笑着推辞道:“这会子还小,不急不急・・・” 这才知道原来是要给她说亲的。 到了今年,说的人更是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归莎,莞碧姐姐都订了亲了,只待到了年纪便可出府嫁人,闲暇之际便也拉着她话过家常,起初还有些羞涩,这会子却是见怪不怪了。 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再者,她没见过什么外男,对男子并不了解,反正这种事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操心的该是父亲母亲,横竖与她无甚关系。 此番听到沈毅堂这样意味不明的发问,春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一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只面上一红,连忙否认道:“并未曾有・・・奴婢是惦记家人” 一抬头,便见那沈毅堂正戏谑的看着她,眼底一阵笑意,便知是被打趣了,一时只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便唯唯诺诺的闭嘴不在说话了。 这原本是属于女子的私密事情,现下竟被一个男子拿在明面上戏谑,怎叫人不恼怒羞涩呢。只恼怒她不敢,便只剩下羞涩呢。 沈毅堂见春生满面桃腮,眉眼透着一抹娇羞,只觉得愈发明媚出众,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头的杨二见书房里传来说笑声,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只躬身进来通道:“爷,您今儿个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久没见爷睡得这般香呢,看来还是咱们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厨房的婆子过来打探了好几次,说是备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见爷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现在已是到了掌灯时刻,想来爷也是饿了吧!” 听杨二这么一说,沈毅堂这才忆起晚膳还未用了,一时感到腹饥饿,便吩咐道:“摆饭吧。” 杨二便腆着脸问道:“爷是回正屋用还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摆在书房用吧,一来二去省得麻烦!” 一时那厨房早就备好了,待这边沈毅堂一吩咐,那边外头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着丫鬟端着盘子有条不紊的进来,春生立即跑去跟着指挥,一时间整张八仙桌都被摆满了菜。 一道爆炒田鸡,一道花菇鸭掌,一道叉烧猪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鳝丝,一道干浇冬笋,两道素菜分别是油焖鲜蘑,玉兔白菜。旁边还设有四喜饺,金糕卷,夫妻肺片,萝卜皮等凉菜配碟,还有一碗莲子膳粥,一壶桂花酒,尤为丰盛。 沈毅堂兴致高昂,又许是确实饿了,一上桌便动起来筷子,沈毅堂虽为人多为不着调,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虽吃得又急又快,但举手投足间却不自觉的透着一丝雍容华贵,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沈毅堂吃了几口饭菜, 第32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沈毅堂微微一愣,只见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温润清澈,一张淡白梨花面,双瞳剪水,眉翠唇红,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颜如玉难得的好颜色。虽年纪瞧着不大,面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却没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又观她远远地看过来,只面露诧异,双眼微微睁大,只觉着一双瞳人剪秋水,便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且看她,迎人滟,低眉赦目浅笑间,便觉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只呆在原处。 此刻,案桌上的莲花灯轻轻摇曳,屋子里灯线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觉着,许是因着这涟漪的夜,又许是因着刚睡饱,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松懈,他身子疏散开来,放松身心,原只不过不经意地一眼,竟没有想到会瞧见到如此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只见方才那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埋头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时而踮起脚尖扬起了身子,时而弯腰屈身,时而微微低着头暗自凝神,一个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个无言的身姿,竟让人挪不了眼。 又见她穿了件淡绿色收身的褂子,下罩着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远远地瞧不请面相,却见她身姿轻盈秀丽,折纤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时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荡reads();。 又见那丫鬟许是意识到了社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朝他看过来,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只一时有些呆愣,只觉得胸腔中一时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挠,一时又觉得心头暖暖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似的,胸腔没来由的砰砰的直撞击个不停,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见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眸炙热,面露痴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好似会随时便可冲过来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只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只站在原地躬身行礼道:“爷,您醒了・・・” 沈毅堂这才一怔,方才渐渐醒悟过来,见那人竟是春生,只一时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来知道那小丫头生得俊俏,灵秀雅致,檀口粉嫩,虽然年纪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测到长大后会怎样一种绝美容颜,便是放在书房天天瞧着,那也是一种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纪还小,他心中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见,一回来,猛地发现她长高了,身子长开了,那小脸上的美丽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散发着某种与生俱来动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沈毅堂为忽然发现这个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动,只觉着胸口有种莫名躁动,滋生着一种陌生而新奇又跃跃欲试地冲动。 待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女孩面露怯意,仿佛是被自个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给她吓着了,沈毅堂一时有些报涩,不漏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缓了缓,这才重新看了过去,神色自若道:“唔,爷睡饱了,过来扶爷起来・・・” 说着便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春生见沈毅堂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一时有些疑虑,犹豫了一下,终是快步走了过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着地上的靴子,扶着沈毅堂的脚慢慢的塞进去。 沈毅堂垂目,见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无比,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脚边,只觉得心中一时无比熨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顺的立在一侧,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时,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均有些生涩之感。 沈毅堂转过身来,见春生复又垂下了头去,一时半眯着眼吩咐道:“爷口干了,去给爷倒杯茶吃・・・” 春生只得跑到前边的的几子上端茶倒水,幸好这茶是她刚添上的,还是热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着她过来,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细细观摩着春生为她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颇为愉悦。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会认字,他要什么便能很快的从书架上找来他需要的书籍,又性子文静,可以待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不张口说话,那时候他也刻意憋着不说话,便见那一整日书房中安静得连翻书声都能够听得见,待后来便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跟个小娃娃较些什么劲。 有时候又觉得那丫头有些榆木疙瘩,整日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点不懂得察言观色,非得自个使唤才上前伺候,于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随意指挥着做这做那的习惯,见她围着他忙得团团转,便心中爽快reads();。 此刻见那春生双手捧着茶过来,便顺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觉得口感醇厚,口有余香。边喝便不漏痕迹地问道:“听那莞碧说,你告假回去了几日?” 春生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恭敬道:“是的,爷,奴婢今日刚回来。” 沈毅堂笑道:“你与爷说说,平日回去都做些什么呢。”说着便又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老见你往回跑,莫不是家中有什么挂念的人在等着呢!” 若是早两年沈毅堂这么问,兴许她是听不出什么的,只不过从去年开始,便听见有人念叨着要给她说亲呢,每次回去,便见到一些婆子,婶子掐着点过来登门拜访,起先她还不觉得什么,只见那些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四处打量,笑道:“哎哟喂,长得可真俊啊!”,一时又眯着眼细细的瞧着,那眼神颇有些怪异。 每回母亲便将她撵进了里屋,不让她出来,只听到母亲笑着推辞道:“这会子还小,不急不急・・・” 这才知道原来是要给她说亲的。 到了今年,说的人更是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归莎,莞碧姐姐都订了亲了,只待到了年纪便可出府嫁人,闲暇之际便也拉着她话过家常,起初还有些羞涩,这会子却是见怪不怪了。 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再者,她没见过什么外男,对男子并不了解,反正这种事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操心的该是父亲母亲,横竖与她无甚关系。 此番听到沈毅堂这样意味不明的发问,春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一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只面上一红,连忙否认道:“并未曾有・・・奴婢是惦记家人” 一抬头,便见那沈毅堂正戏谑的看着她,眼底一阵笑意,便知是被打趣了,一时只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便唯唯诺诺的闭嘴不在说话了。 这原本是属于女子的私密事情,现下竟被一个男子拿在明面上戏谑,怎叫人不恼怒羞涩呢。只恼怒她不敢,便只剩下羞涩呢。 沈毅堂见春生满面桃腮,眉眼透着一抹娇羞,只觉得愈发明媚出众,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头的杨二见书房里传来说笑声,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只躬身进来通道:“爷,您今儿个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久没见爷睡得这般香呢,看来还是咱们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厨房的婆子过来打探了好几次,说是备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见爷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现在已是到了掌灯时刻,想来爷也是饿了吧!” 听杨二这么一说,沈毅堂这才忆起晚膳还未用了,一时感到腹饥饿,便吩咐道:“摆饭吧。” 杨二便腆着脸问道:“爷是回正屋用还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摆在书房用吧,一来二去省得麻烦!” 一时那厨房早就备好了,待这边沈毅堂一吩咐,那边外头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着丫鬟端着盘子有条不紊的进来,春生立即跑去跟着指挥,一时间整张八仙桌都被摆满了菜。 一道爆炒田鸡,一道花菇鸭掌,一道叉烧猪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鳝丝,一道干浇冬笋,两道素菜分别是油焖鲜蘑,玉兔白菜。旁边还设有四喜饺,金糕卷,夫妻肺片,萝卜皮等凉菜配碟,还有一碗莲子膳粥,一壶桂花酒,尤为丰盛。 沈毅堂兴致高昂,又许是确实饿了,一上桌便动起来筷子,沈毅堂虽为人多为不着调,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虽吃得又急又快,但举手投足间却不自觉的透着一丝雍容华贵,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沈毅堂吃了几口饭菜, 第33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沈毅堂微微一愣,只见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温润清澈,一张淡白梨花面,双瞳剪水,眉翠唇红,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颜如玉难得的好颜色。虽年纪瞧着不大,面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却没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又观她远远地看过来,只面露诧异,双眼微微睁大,只觉着一双瞳人剪秋水,便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且看她,迎人滟,低眉赦目浅笑间,便觉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只呆在原处。 此刻,案桌上的莲花灯轻轻摇曳,屋子里灯线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觉着,许是因着这涟漪的夜,又许是因着刚睡饱,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松懈,他身子疏散开来,放松身心,原只不过不经意地一眼,竟没有想到会瞧见到如此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只见方才那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埋头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时而踮起脚尖扬起了身子,时而弯腰屈身,时而微微低着头暗自凝神,一个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个无言的身姿,竟让人挪不了眼。 又见她穿了件淡绿色收身的褂子,下罩着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远远地瞧不请面相,却见她身姿轻盈秀丽,折纤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时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荡reads();。 又见那丫鬟许是意识到了社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朝他看过来,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只一时有些呆愣,只觉得胸腔中一时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挠,一时又觉得心头暖暖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似的,胸腔没来由的砰砰的直撞击个不停,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见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眸炙热,面露痴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好似会随时便可冲过来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只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只站在原地躬身行礼道:“爷,您醒了・・・” 沈毅堂这才一怔,方才渐渐醒悟过来,见那人竟是春生,只一时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来知道那小丫头生得俊俏,灵秀雅致,檀口粉嫩,虽然年纪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测到长大后会怎样一种绝美容颜,便是放在书房天天瞧着,那也是一种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纪还小,他心中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见,一回来,猛地发现她长高了,身子长开了,那小脸上的美丽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散发着某种与生俱来动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沈毅堂为忽然发现这个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动,只觉着胸口有种莫名躁动,滋生着一种陌生而新奇又跃跃欲试地冲动。 待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女孩面露怯意,仿佛是被自个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给她吓着了,沈毅堂一时有些报涩,不漏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缓了缓,这才重新看了过去,神色自若道:“唔,爷睡饱了,过来扶爷起来・・・” 说着便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春生见沈毅堂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一时有些疑虑,犹豫了一下,终是快步走了过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着地上的靴子,扶着沈毅堂的脚慢慢的塞进去。 沈毅堂垂目,见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无比,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脚边,只觉得心中一时无比熨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顺的立在一侧,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时,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均有些生涩之感。 沈毅堂转过身来,见春生复又垂下了头去,一时半眯着眼吩咐道:“爷口干了,去给爷倒杯茶吃・・・” 春生只得跑到前边的的几子上端茶倒水,幸好这茶是她刚添上的,还是热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着她过来,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细细观摩着春生为她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颇为愉悦。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会认字,他要什么便能很快的从书架上找来他需要的书籍,又性子文静,可以待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不张口说话,那时候他也刻意憋着不说话,便见那一整日书房中安静得连翻书声都能够听得见,待后来便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跟个小娃娃较些什么劲。 有时候又觉得那丫头有些榆木疙瘩,整日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点不懂得察言观色,非得自个使唤才上前伺候,于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随意指挥着做这做那的习惯,见她围着他忙得团团转,便心中爽快reads();。 此刻见那春生双手捧着茶过来,便顺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觉得口感醇厚,口有余香。边喝便不漏痕迹地问道:“听那莞碧说,你告假回去了几日?” 春生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恭敬道:“是的,爷,奴婢今日刚回来。” 沈毅堂笑道:“你与爷说说,平日回去都做些什么呢。”说着便又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老见你往回跑,莫不是家中有什么挂念的人在等着呢!” 若是早两年沈毅堂这么问,兴许她是听不出什么的,只不过从去年开始,便听见有人念叨着要给她说亲呢,每次回去,便见到一些婆子,婶子掐着点过来登门拜访,起先她还不觉得什么,只见那些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四处打量,笑道:“哎哟喂,长得可真俊啊!”,一时又眯着眼细细的瞧着,那眼神颇有些怪异。 每回母亲便将她撵进了里屋,不让她出来,只听到母亲笑着推辞道:“这会子还小,不急不急・・・” 这才知道原来是要给她说亲的。 到了今年,说的人更是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归莎,莞碧姐姐都订了亲了,只待到了年纪便可出府嫁人,闲暇之际便也拉着她话过家常,起初还有些羞涩,这会子却是见怪不怪了。 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再者,她没见过什么外男,对男子并不了解,反正这种事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操心的该是父亲母亲,横竖与她无甚关系。 此番听到沈毅堂这样意味不明的发问,春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一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只面上一红,连忙否认道:“并未曾有・・・奴婢是惦记家人” 一抬头,便见那沈毅堂正戏谑的看着她,眼底一阵笑意,便知是被打趣了,一时只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便唯唯诺诺的闭嘴不在说话了。 这原本是属于女子的私密事情,现下竟被一个男子拿在明面上戏谑,怎叫人不恼怒羞涩呢。只恼怒她不敢,便只剩下羞涩呢。 沈毅堂见春生满面桃腮,眉眼透着一抹娇羞,只觉得愈发明媚出众,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头的杨二见书房里传来说笑声,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只躬身进来通道:“爷,您今儿个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久没见爷睡得这般香呢,看来还是咱们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厨房的婆子过来打探了好几次,说是备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见爷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现在已是到了掌灯时刻,想来爷也是饿了吧!” 听杨二这么一说,沈毅堂这才忆起晚膳还未用了,一时感到腹饥饿,便吩咐道:“摆饭吧。” 杨二便腆着脸问道:“爷是回正屋用还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摆在书房用吧,一来二去省得麻烦!” 一时那厨房早就备好了,待这边沈毅堂一吩咐,那边外头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着丫鬟端着盘子有条不紊的进来,春生立即跑去跟着指挥,一时间整张八仙桌都被摆满了菜。 一道爆炒田鸡,一道花菇鸭掌,一道叉烧猪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鳝丝,一道干浇冬笋,两道素菜分别是油焖鲜蘑,玉兔白菜。旁边还设有四喜饺,金糕卷,夫妻肺片,萝卜皮等凉菜配碟,还有一碗莲子膳粥,一壶桂花酒,尤为丰盛。 沈毅堂兴致高昂,又许是确实饿了,一上桌便动起来筷子,沈毅堂虽为人多为不着调,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虽吃得又急又快,但举手投足间却不自觉的透着一丝雍容华贵,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沈毅堂吃了几口饭菜, 第34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沈毅堂微微一愣,只见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温润清澈,一张淡白梨花面,双瞳剪水,眉翠唇红,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颜如玉难得的好颜色。虽年纪瞧着不大,面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却没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又观她远远地看过来,只面露诧异,双眼微微睁大,只觉着一双瞳人剪秋水,便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且看她,迎人滟,低眉赦目浅笑间,便觉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只呆在原处。 此刻,案桌上的莲花灯轻轻摇曳,屋子里灯线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觉着,许是因着这涟漪的夜,又许是因着刚睡饱,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松懈,他身子疏散开来,放松身心,原只不过不经意地一眼,竟没有想到会瞧见到如此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只见方才那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埋头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时而踮起脚尖扬起了身子,时而弯腰屈身,时而微微低着头暗自凝神,一个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个无言的身姿,竟让人挪不了眼。 又见她穿了件淡绿色收身的褂子,下罩着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远远地瞧不请面相,却见她身姿轻盈秀丽,折纤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时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荡reads();。 又见那丫鬟许是意识到了社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朝他看过来,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只一时有些呆愣,只觉得胸腔中一时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挠,一时又觉得心头暖暖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似的,胸腔没来由的砰砰的直撞击个不停,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见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眸炙热,面露痴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好似会随时便可冲过来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只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只站在原地躬身行礼道:“爷,您醒了・・・” 沈毅堂这才一怔,方才渐渐醒悟过来,见那人竟是春生,只一时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来知道那小丫头生得俊俏,灵秀雅致,檀口粉嫩,虽然年纪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测到长大后会怎样一种绝美容颜,便是放在书房天天瞧着,那也是一种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纪还小,他心中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见,一回来,猛地发现她长高了,身子长开了,那小脸上的美丽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散发着某种与生俱来动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沈毅堂为忽然发现这个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动,只觉着胸口有种莫名躁动,滋生着一种陌生而新奇又跃跃欲试地冲动。 待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女孩面露怯意,仿佛是被自个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给她吓着了,沈毅堂一时有些报涩,不漏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缓了缓,这才重新看了过去,神色自若道:“唔,爷睡饱了,过来扶爷起来・・・” 说着便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春生见沈毅堂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一时有些疑虑,犹豫了一下,终是快步走了过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着地上的靴子,扶着沈毅堂的脚慢慢的塞进去。 沈毅堂垂目,见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无比,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脚边,只觉得心中一时无比熨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顺的立在一侧,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时,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均有些生涩之感。 沈毅堂转过身来,见春生复又垂下了头去,一时半眯着眼吩咐道:“爷口干了,去给爷倒杯茶吃・・・” 春生只得跑到前边的的几子上端茶倒水,幸好这茶是她刚添上的,还是热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着她过来,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细细观摩着春生为她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颇为愉悦。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会认字,他要什么便能很快的从书架上找来他需要的书籍,又性子文静,可以待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不张口说话,那时候他也刻意憋着不说话,便见那一整日书房中安静得连翻书声都能够听得见,待后来便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跟个小娃娃较些什么劲。 有时候又觉得那丫头有些榆木疙瘩,整日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点不懂得察言观色,非得自个使唤才上前伺候,于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随意指挥着做这做那的习惯,见她围着他忙得团团转,便心中爽快reads();。 此刻见那春生双手捧着茶过来,便顺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觉得口感醇厚,口有余香。边喝便不漏痕迹地问道:“听那莞碧说,你告假回去了几日?” 春生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恭敬道:“是的,爷,奴婢今日刚回来。” 沈毅堂笑道:“你与爷说说,平日回去都做些什么呢。”说着便又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老见你往回跑,莫不是家中有什么挂念的人在等着呢!” 若是早两年沈毅堂这么问,兴许她是听不出什么的,只不过从去年开始,便听见有人念叨着要给她说亲呢,每次回去,便见到一些婆子,婶子掐着点过来登门拜访,起先她还不觉得什么,只见那些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四处打量,笑道:“哎哟喂,长得可真俊啊!”,一时又眯着眼细细的瞧着,那眼神颇有些怪异。 每回母亲便将她撵进了里屋,不让她出来,只听到母亲笑着推辞道:“这会子还小,不急不急・・・” 这才知道原来是要给她说亲的。 到了今年,说的人更是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归莎,莞碧姐姐都订了亲了,只待到了年纪便可出府嫁人,闲暇之际便也拉着她话过家常,起初还有些羞涩,这会子却是见怪不怪了。 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再者,她没见过什么外男,对男子并不了解,反正这种事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操心的该是父亲母亲,横竖与她无甚关系。 此番听到沈毅堂这样意味不明的发问,春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一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只面上一红,连忙否认道:“并未曾有・・・奴婢是惦记家人” 一抬头,便见那沈毅堂正戏谑的看着她,眼底一阵笑意,便知是被打趣了,一时只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便唯唯诺诺的闭嘴不在说话了。 这原本是属于女子的私密事情,现下竟被一个男子拿在明面上戏谑,怎叫人不恼怒羞涩呢。只恼怒她不敢,便只剩下羞涩呢。 沈毅堂见春生满面桃腮,眉眼透着一抹娇羞,只觉得愈发明媚出众,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头的杨二见书房里传来说笑声,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只躬身进来通道:“爷,您今儿个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久没见爷睡得这般香呢,看来还是咱们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厨房的婆子过来打探了好几次,说是备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见爷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现在已是到了掌灯时刻,想来爷也是饿了吧!” 听杨二这么一说,沈毅堂这才忆起晚膳还未用了,一时感到腹饥饿,便吩咐道:“摆饭吧。” 杨二便腆着脸问道:“爷是回正屋用还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摆在书房用吧,一来二去省得麻烦!” 一时那厨房早就备好了,待这边沈毅堂一吩咐,那边外头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着丫鬟端着盘子有条不紊的进来,春生立即跑去跟着指挥,一时间整张八仙桌都被摆满了菜。 一道爆炒田鸡,一道花菇鸭掌,一道叉烧猪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鳝丝,一道干浇冬笋,两道素菜分别是油焖鲜蘑,玉兔白菜。旁边还设有四喜饺,金糕卷,夫妻肺片,萝卜皮等凉菜配碟,还有一碗莲子膳粥,一壶桂花酒,尤为丰盛。 沈毅堂兴致高昂,又许是确实饿了,一上桌便动起来筷子,沈毅堂虽为人多为不着调,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虽吃得又急又快,但举手投足间却不自觉的透着一丝雍容华贵,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沈毅堂吃了几口饭菜, 第35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无论你身在何处,即便是走得再远,只要想着转身便能随处安放,心就是暖的,这或许就是家的感觉吧。 上初三的那年她便搬来了大舅的职工单元楼,跟他们一家子一起生活,至今为止已有十来年了。 大舅家十分祥和,家里很干净,不大,却分外温馨,平日里她最爱做的事情便是窝在书房里,里面一书柜的书,油墨气息浓烈,就像是大舅身上的味道。 她还记得,在这间书房里可是练了整整两年的毛笔字了,那个时候,小苏里就是她的小尾巴,比她要小上三四岁,她经常充当他的小老师在书房里帮他补习功课。 苏里同苏若的关系从小不大对付,苏若跟她年龄相仿,比她大俩月,是舅母娘家的侄女,那个时候大舅舅母以为怀不上孩子呢,差点将苏若领养了,是以,苏若从小到大基本上算是在舅母家长大的。 从小在舅母的溺爱中长大的,性子难免有些娇纵。 偶尔有些零嘴吃食的喜欢争着抢着,就连弟弟的也不放过,小时候都嘴馋,苏里人要小些,争不过,自然引得他从小就爱跟她开战。 自从她搬过来后,苏里便一直把她姐啊姐啊的叫,前面都不带点缀的,因着舅母也是苏姓,是以,反倒是一看到苏若脸就落下来了,左一句姓苏的右一句姓苏的,无论大舅怎么教育,就是拧着死不改口,气得苏若那个暴走啊。 所以从小她跟苏里的关系十分亲厚,可能因为苏里或是别的原因,反倒是从小苏若对她爱理不理的。 苏若跟她年纪相仿,如今却是五岁孩子的妈了,小侄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这回回来见着她的第一眼竟然还记得,小姨小姨的叫个不停reads();。 也是,她可是时常记着自己也是长辈了,有个这么可爱的小侄子,平时经常在网上淘宝时总忘不了寄些衣服裤子小玩意儿什么的,总该会被念叨几句的。 这回回来又特意到北京的大觉寺给小侄子求了块玉,保佑平安的。 苏若一脸微笑的看着她,“回自己家还破费啥,平日里给他买的东西够多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她笑笑,“这可是我的侄儿,不疼他疼谁去。” 或许是已为人妇,又当了母亲,苏若这几年的脾性倒是柔和了许多,脸上浅浅的光泽,看着小虎头的眼神愈加平和,她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母性的光辉。 小时候她跟苏若一个房间,她就那样介入了她的小天地,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终究还是知道她是极不乐意的。 在这个小房间里,三七分层,她的所有物只有那张单人床还有旁边一张小书桌。 看着眼前依稀没有变动的格局,一下子好似又回到了许多年前,苏若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摸了摸小虎头的头,“年轻时候不大懂事,孩子心性,很多事情也只有成为了母亲之后方能体会得到。” 说到这里,苏若忽然有些感慨的看着她,“小姑走的那年我们都还很小,一转眼竟然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其实,石青,我并不讨厌你的,只是从小你那么优秀,成绩又好,性子又安静,哪像我任性又娇蛮,姨父姨母那么疼爱你,我只是害怕,错把他们对你的怜惜当成能够谋夺我宠爱的恐惧罢了,其实打从心眼里,我是非常喜欢和羡慕你的・・・” 和苏若有一搭没一搭的竟然也聊到了深夜。 从小苏若什么都爱跟她抢,她们经历过同样的不幸,却又同样的幸运,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她们才是最有共鸣的。 “你看小虎头都这么大了,你也赶紧找一个吧,找个人好好疼疼自己,然后再生个小孩子,照顾着长大,这样的人生便圆满了。” 夜色如水。 没想到苏若勾勒的幸福蓝图竟是如此平凡而简单的。 那年她们两个一起参加高考,她被北京高校录取了,而苏若打小成绩平平,高考后随便上了个大专,读了两年多也没工作便直接结婚了。 她们两个人的人生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刻便被划为三六九等,自然,她的前途在众人眼里必是无可限量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那是衡量幸福的依据吗? 明显不是,她不见得就比苏若过得圆满幸福。 幸福,究竟是什么呢? 石青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除夕那晚一家子都在家看春晚,每年的节目都大同小异,磕着瓜子,品头论足着,竟也觉得十分有趣。 舅妈看看看着就又进入厨房了,刚吃完年夜饭不久,又一碗接着一碗端着来了,她们都吃不下,就都看着大舅吃。 过了一会,苏里指着柚子说要吃,她便拿来剥,去掉厚厚的黄皮,把饱满的柚子剥成一片一片的,又把里面的皮去掉,白里透红的柚子肉怎么看怎么觉得诱人。 她负责剥,苏里那小子负责吃,心想着如今这大老爷们怎么都一个样啊,一个赛一个会享受,想着想着忽然就有些失神。 快到跨年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好些同事的新年祝福短信,后面又收到了赵然的,还有顾溱城的 她看过后都一一回了reads();。 又给相熟的一些老师特意单独补发了一条。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回信了。 石青拿着手机一一认真 忽然微信上通讯录下面显示有新的朋友加她。 石青点开,看着那个陌生的头像,心下一动,又将那个图案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朋友圈里一片空白,忽然间想起他的微信,说是平日里用得少,是公司在运营,只觉得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太快,却又一下子抓不住。 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选择接受。 然后立马,她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一个红包。 石青犹豫了一下,点开,结果发现是竟是一个金额为520的红包。 那一瞬间,石青只觉得心都快要从嗓子里面跳出来了。 旁边的苏里在喊她,对着她说了些什么,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听不清了,眼里,心里都只有手机屏幕上的那个红包,和红包上的数字。 红包发了过来,许久又没有动静了。 默默地反复瞧了许久。 石青又忽的有些想笑。 他似乎总是这样的,总在关键时刻・・・就忽地终止了。 霸道又别扭。 石青不由想起了一句话,大致的意思是,你和她之间有一百步,你走了九十九步,她一步未动,那么,你还会走完这最后一步吗? 对于这样的答案,无论最终怎样选择,竟然是伴有许多争议的,尽管各有各的道理。 石青盯着瞧了许久。 最终她犹豫了许久,却还是忍不住也编辑了一条祝福短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却又从头到尾消除了,最后改成了“新年快乐”这四个字,拿着手机又思量了一番最终才屏息着点击,发送。 大概是镇上的信号不好,又许是这个点是一年中通讯最为繁忙的一刻,全国上下数亿人在这个时刻都拿起了手机,所以导致此时此刻界面呈现瘫痪状态,一直显示着“发送中”,竟是如此的艰难,足足维持了几十秒,才显示发送成功。 她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一口气,反倒是心又提了一个高度,等了许久,不见任何反映,直到窗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嘭”“嘭”烟花腾空的巨响声,这才准备收回手机。 走到阳台的时候,手机却又响了起来,她的手一紧,接通的那一瞬间,漆黑的夜空中忽的百花齐放,那璀璨的烟火排山倒海的降临,夜空中壮丽盛放的,千姿百态的,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仿佛就要笼罩到头上,身上,一时间把整个大地照亮得宛如白昼,新的一年到来。 最后放下电话的时候,那一通电话的通话记录为三十九分钟,破了他们两人的通话记录。 想起电话接起的那一刻,耳边轰炸式的巨响完全淹没了她的声音,还有他的,她连续喂了好几声都只是徒劳,只等着那头挂断,却是一直等到那股急骤的烟花雨下过之后,天际渐渐恢复清明,那边才隐隐灼灼的传来一个声音,“新年快乐・・・” 竟是新年的第一声祝福。 第36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沈毅堂微微一愣,只见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温润清澈,一张淡白梨花面,双瞳剪水,眉翠唇红,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颜如玉难得的好颜色。虽年纪瞧着不大,面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却没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又观她远远地看过来,只面露诧异,双眼微微睁大,只觉着一双瞳人剪秋水,便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且看她,迎人滟,低眉赦目浅笑间,便觉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只呆在原处。 此刻,案桌上的莲花灯轻轻摇曳,屋子里灯线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觉着,许是因着这涟漪的夜,又许是因着刚睡饱,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松懈,他身子疏散开来,放松身心,原只不过不经意地一眼,竟没有想到会瞧见到如此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只见方才那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埋头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时而踮起脚尖扬起了身子,时而弯腰屈身,时而微微低着头暗自凝神,一个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个无言的身姿,竟让人挪不了眼。 又见她穿了件淡绿色收身的褂子,下罩着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远远地瞧不请面相,却见她身姿轻盈秀丽,折纤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时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荡reads();。 又见那丫鬟许是意识到了社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朝他看过来,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只一时有些呆愣,只觉得胸腔中一时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挠,一时又觉得心头暖暖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似的,胸腔没来由的砰砰的直撞击个不停,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见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眸炙热,面露痴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好似会随时便可冲过来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只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只站在原地躬身行礼道:“爷,您醒了・・・” 沈毅堂这才一怔,方才渐渐醒悟过来,见那人竟是春生,只一时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来知道那小丫头生得俊俏,灵秀雅致,檀口粉嫩,虽然年纪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测到长大后会怎样一种绝美容颜,便是放在书房天天瞧着,那也是一种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纪还小,他心中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见,一回来,猛地发现她长高了,身子长开了,那小脸上的美丽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散发着某种与生俱来动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沈毅堂为忽然发现这个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动,只觉着胸口有种莫名躁动,滋生着一种陌生而新奇又跃跃欲试地冲动。 待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女孩面露怯意,仿佛是被自个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给她吓着了,沈毅堂一时有些报涩,不漏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缓了缓,这才重新看了过去,神色自若道:“唔,爷睡饱了,过来扶爷起来・・・” 说着便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春生见沈毅堂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一时有些疑虑,犹豫了一下,终是快步走了过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着地上的靴子,扶着沈毅堂的脚慢慢的塞进去。 沈毅堂垂目,见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无比,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脚边,只觉得心中一时无比熨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顺的立在一侧,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时,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均有些生涩之感。 沈毅堂转过身来,见春生复又垂下了头去,一时半眯着眼吩咐道:“爷口干了,去给爷倒杯茶吃・・・” 春生只得跑到前边的的几子上端茶倒水,幸好这茶是她刚添上的,还是热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着她过来,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细细观摩着春生为她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颇为愉悦。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会认字,他要什么便能很快的从书架上找来他需要的书籍,又性子文静,可以待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不张口说话,那时候他也刻意憋着不说话,便见那一整日书房中安静得连翻书声都能够听得见,待后来便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跟个小娃娃较些什么劲。 有时候又觉得那丫头有些榆木疙瘩,整日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点不懂得察言观色,非得自个使唤才上前伺候,于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随意指挥着做这做那的习惯,见她围着他忙得团团转,便心中爽快reads();。 此刻见那春生双手捧着茶过来,便顺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觉得口感醇厚,口有余香。边喝便不漏痕迹地问道:“听那莞碧说,你告假回去了几日?” 春生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恭敬道:“是的,爷,奴婢今日刚回来。” 沈毅堂笑道:“你与爷说说,平日回去都做些什么呢。”说着便又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老见你往回跑,莫不是家中有什么挂念的人在等着呢!” 若是早两年沈毅堂这么问,兴许她是听不出什么的,只不过从去年开始,便听见有人念叨着要给她说亲呢,每次回去,便见到一些婆子,婶子掐着点过来登门拜访,起先她还不觉得什么,只见那些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四处打量,笑道:“哎哟喂,长得可真俊啊!”,一时又眯着眼细细的瞧着,那眼神颇有些怪异。 每回母亲便将她撵进了里屋,不让她出来,只听到母亲笑着推辞道:“这会子还小,不急不急・・・” 这才知道原来是要给她说亲的。 到了今年,说的人更是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归莎,莞碧姐姐都订了亲了,只待到了年纪便可出府嫁人,闲暇之际便也拉着她话过家常,起初还有些羞涩,这会子却是见怪不怪了。 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再者,她没见过什么外男,对男子并不了解,反正这种事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操心的该是父亲母亲,横竖与她无甚关系。 此番听到沈毅堂这样意味不明的发问,春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一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只面上一红,连忙否认道:“并未曾有・・・奴婢是惦记家人” 一抬头,便见那沈毅堂正戏谑的看着她,眼底一阵笑意,便知是被打趣了,一时只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便唯唯诺诺的闭嘴不在说话了。 这原本是属于女子的私密事情,现下竟被一个男子拿在明面上戏谑,怎叫人不恼怒羞涩呢。只恼怒她不敢,便只剩下羞涩呢。 沈毅堂见春生满面桃腮,眉眼透着一抹娇羞,只觉得愈发明媚出众,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头的杨二见书房里传来说笑声,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只躬身进来通道:“爷,您今儿个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久没见爷睡得这般香呢,看来还是咱们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厨房的婆子过来打探了好几次,说是备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见爷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现在已是到了掌灯时刻,想来爷也是饿了吧!” 听杨二这么一说,沈毅堂这才忆起晚膳还未用了,一时感到腹饥饿,便吩咐道:“摆饭吧。” 杨二便腆着脸问道:“爷是回正屋用还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摆在书房用吧,一来二去省得麻烦!” 一时那厨房早就备好了,待这边沈毅堂一吩咐,那边外头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着丫鬟端着盘子有条不紊的进来,春生立即跑去跟着指挥,一时间整张八仙桌都被摆满了菜。 一道爆炒田鸡,一道花菇鸭掌,一道叉烧猪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鳝丝,一道干浇冬笋,两道素菜分别是油焖鲜蘑,玉兔白菜。旁边还设有四喜饺,金糕卷,夫妻肺片,萝卜皮等凉菜配碟,还有一碗莲子膳粥,一壶桂花酒,尤为丰盛。 沈毅堂兴致高昂,又许是确实饿了,一上桌便动起来筷子,沈毅堂虽为人多为不着调,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虽吃得又急又快,但举手投足间却不自觉的透着一丝雍容华贵,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沈毅堂吃了几口饭菜。 第37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沈毅堂微微一愣,只见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温润清澈,一张淡白梨花面,双瞳剪水,眉翠唇红,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颜如玉难得的好颜色。虽年纪瞧着不大,面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却没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又观她远远地看过来,只面露诧异,双眼微微睁大,只觉着一双瞳人剪秋水,便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且看她,迎人滟,低眉赦目浅笑间,便觉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只呆在原处。 此刻,案桌上的莲花灯轻轻摇曳,屋子里灯线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觉着,许是因着这涟漪的夜,又许是因着刚睡饱,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松懈,他身子疏散开来,放松身心,原只不过不经意地一眼,竟没有想到会瞧见到如此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只见方才那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埋头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时而踮起脚尖扬起了身子,时而弯腰屈身,时而微微低着头暗自凝神,一个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个无言的身姿,竟让人挪不了眼。 又见她穿了件淡绿色收身的褂子,下罩着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远远地瞧不请面相,却见她身姿轻盈秀丽,折纤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时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荡。 又见那丫鬟许是意识到了社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朝他看过来,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只一时有些呆愣,只觉得胸腔中一时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挠,一时又觉得心头暖暖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似的,胸腔没来由的砰砰的直撞击个不停,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见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眸炙热,面露痴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好似会随时便可冲过来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只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只站在原地躬身行礼道:“爷,您醒了・・・” 沈毅堂这才一怔,方才渐渐醒悟过来,见那人竟是春生,只一时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来知道那小丫头生得俊俏,灵秀雅致,檀口粉嫩,虽然年纪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测到长大后会怎样一种绝美容颜,便是放在书房天天瞧着,那也是一种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纪还小,他心中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见,一回来,猛地发现她长高了,身子长开了,那小脸上的美丽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散发着某种与生俱来动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沈毅堂为忽然发现这个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动,只觉着胸口有种莫名躁动,滋生着一种陌生而新奇又跃跃欲试地冲动。 待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女孩面露怯意,仿佛是被自个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给她吓着了,沈毅堂一时有些报涩,不漏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缓了缓,这才重新看了过去,神色自若道:“唔,爷睡饱了,过来扶爷起来・・・” 说着便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reads();。 春生见沈毅堂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一时有些疑虑,犹豫了一下,终是快步走了过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着地上的靴子,扶着沈毅堂的脚慢慢的塞进去。 沈毅堂垂目,见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无比,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脚边,只觉得心中一时无比熨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顺的立在一侧,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时,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均有些生涩之感。 沈毅堂转过身来,见春生复又垂下了头去,一时半眯着眼吩咐道:“爷口干了,去给爷倒杯茶吃・・・” 春生只得跑到前边的的几子上端茶倒水,幸好这茶是她刚添上的,还是热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着她过来,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细细观摩着春生为她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颇为愉悦。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会认字,他要什么便能很快的从书架上找来他需要的书籍,又性子文静,可以待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不张口说话,那时候他也刻意憋着不说话,便见那一整日书房中安静得连翻书声都能够听得见,待后来便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跟个小娃娃较些什么劲。 有时候又觉得那丫头有些榆木疙瘩,整日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点不懂得察言观色,非得自个使唤才上前伺候,于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随意指挥着做这做那的习惯,见她围着他忙得团团转,便心中爽快。 此刻见那春生双手捧着茶过来,便顺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觉得口感醇厚,口有余香。边喝便不漏痕迹地问道:“听那莞碧说,你告假回去了几日?” 春生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恭敬道:“是的,爷,奴婢今日刚回来。” 沈毅堂笑道:“你与爷说说,平日回去都做些什么呢。”说着便又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老见你往回跑,莫不是家中有什么挂念的人在等着呢!” 若是早两年沈毅堂这么问,兴许她是听不出什么的,只不过从去年开始,便听见有人念叨着要给她说亲呢,每次回去,便见到一些婆子,婶子掐着点过来登门拜访,起先她还不觉得什么,只见那些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四处打量,笑道:“哎哟喂,长得可真俊啊!”,一时又眯着眼细细的瞧着,那眼神颇有些怪异。 每回母亲便将她撵进了里屋,不让她出来,只听到母亲笑着推辞道:“这会子还小,不急不急・・・” 这才知道原来是要给她说亲的。 到了今年,说的人更是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归莎,莞碧姐姐都订了亲了,只待到了年纪便可出府嫁人,闲暇之际便也拉着她话过家常,起初还有些羞涩,这会子却是见怪不怪了。 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再者,她没见过什么外男,对男子并不了解,反正这种事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操心的该是父亲母亲,横竖与她无甚关系。 此番听到沈毅堂这样意味不明的发问,春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一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只面上一红,连忙否认道:“并未曾有・・・奴婢是惦记家人” 一抬头,便见那沈毅堂正戏谑的看着她,眼底一阵笑意,便知是被打趣了,一时只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便唯唯诺诺的闭嘴不在说话了reads();。 这原本是属于女子的私密事情,现下竟被一个男子拿在明面上戏谑,怎叫人不恼怒羞涩呢。只恼怒她不敢,便只剩下羞涩呢。 沈毅堂见春生满面桃腮,眉眼透着一抹娇羞,只觉得愈发明媚出众,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头的杨二见书房里传来说笑声,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只躬身进来通道:“爷,您今儿个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久没见爷睡得这般香呢,看来还是咱们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厨房的婆子过来打探了好几次,说是备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见爷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现在已是到了掌灯时刻,想来爷也是饿了吧!” 听杨二这么一说,沈毅堂这才忆起晚膳还未用了,一时感到腹饥饿,便吩咐道:“摆饭吧。” 杨二便腆着脸问道:“爷是回正屋用还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摆在书房用吧,一来二去省得麻烦!” 一时那厨房早就备好了,待这边沈毅堂一吩咐,那边外头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着丫鬟端着盘子有条不紊的进来,春生立即跑去跟着指挥,一时间整张八仙桌都被摆满了菜。 一道爆炒田鸡,一道花菇鸭掌,一道叉烧猪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鳝丝,一道干浇冬笋,两道素菜分别是油焖鲜蘑,玉兔白菜。旁边还设有四喜饺,金糕卷,夫妻肺片,萝卜皮等凉菜配碟,还有一碗莲子膳粥,一壶桂花酒,尤为丰盛。 沈毅堂兴致高昂,又许是确实饿了,一上桌便动起来筷子,沈毅堂虽为人多为不着调,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虽吃得又急又快,但举手投足间却不自觉的透着一丝雍容华贵,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沈毅堂吃了几口饭菜,见那春生静静地立在一旁,便对着她道:“给爷倒杯酒・・・”又指着那一道清蒸鲈鱼道:“这鱼肉刺多,你替爷将那鱼刺鱼骨头剃了去・・・” 春生只得端着盘子欲退到一旁去剃鱼刺,却见沈毅堂指着身旁的凳子道:“就坐这儿,鱼肉耽搁久了便不新鲜了。” 春生一愣,主子的席上,她哪里敢坐,一时有些为难,却对上那沈毅堂不容置疑的眼神,一时无法,只得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一侧,她臀部轻轻地靠着凳子一角,不敢太过用力。 将那叠鲈鱼端到跟前,春生拿着筷子小心翼翼的将鱼肉里的每根细刺挑出来,将挑好的鱼肉放到一旁的小翠蝶上,却见她挑好一块,便见那沈毅堂伸出筷子夹走了一块放入嘴里,春生刚放入小碟子里,便又被夹走了,两人你追我赶,好似在玩一场有趣的小游戏。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沈毅堂微微一愣,只见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温润清澈,一张淡白梨花面,双瞳剪水,眉翠唇红,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颜如玉难得的好颜色。虽年纪瞧着不大,面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却没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又观她远远地看过来,只面露诧异,双眼微微睁大,只觉着一双瞳人剪秋水,便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且看她,迎人滟,低眉赦目浅笑间,便觉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只呆在原处。 此刻,案桌上的莲花灯轻轻摇曳,屋子里灯线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觉着,许是因着这涟漪的夜,又许是因着刚睡饱,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松懈,他身子疏散开来,放松身心,原只不过不经意地一眼,竟没有想到会瞧见到如此宁静而美好的画面reads();。 只见方才那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埋头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时而踮起脚尖扬起了身子,时而弯腰屈身,时而微微低着头暗自凝神,一个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个无言的身姿,竟让人挪不了眼。 又见她穿了件淡绿色收身的褂子,下罩着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远远地瞧不请面相,却见她身姿轻盈秀丽,折纤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时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荡。 又见那丫鬟许是意识到了社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朝他看过来,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只一时有些呆愣,只觉得胸腔中一时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挠,一时又觉得心头暖暖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似的,胸腔没来由的砰砰的直撞击个不停,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见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眸炙热,面露痴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好似会随时便可冲过来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只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只站在原地躬身行礼道:“爷,您醒了・・・” 沈毅堂这才一怔,方才渐渐醒悟过来,见那人竟是春生,只一时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来知道那小丫头生得俊俏,灵秀雅致,檀口粉嫩,虽然年纪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测到长大后会怎样一种绝美容颜,便是放在书房天天瞧着,那也是一种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纪还小,他心中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见,一回来,猛地发现她长高了,身子长开了,那小脸上的美丽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散发着某种与生俱来动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沈毅堂为忽然发现这个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动,只觉着胸口有种莫名躁动,滋生着一种陌生而新奇又跃跃欲试地冲动。 待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女孩面露怯意,仿佛是被自个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给她吓着了,沈毅堂一时有些报涩,不漏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缓了缓,这才重新看了过去,神色自若道:“唔,爷睡饱了,过来扶爷起来・・・” 说着便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春生见沈毅堂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一时有些疑虑,犹豫了一下,终是快步走了过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着地上的靴子,扶着沈毅堂的脚慢慢的塞进去。 沈毅堂垂目,见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无比,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脚边,只觉得心中一时无比熨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顺的立在一侧,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时,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均有些生涩之感。 沈毅堂转过身来,见春生复又垂下了头去,一时半眯着眼吩咐道:“爷口干了,去给爷倒杯茶吃・・・” 春生只得跑到前边的的几子上端茶倒水,幸好这茶是她刚添上的,还是热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着她过来,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细细观摩着春生为她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颇为愉悦。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会认字,他要什么便能很快的从书架上找来他需要的书籍,又性子文静,可以待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不张口说话,那时候他也刻意憋着不说话,便见那一整日书房中安静得连翻书声都能够听得见, 第38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沈毅堂微微一愣,只见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温润清澈,一张淡白梨花面,双瞳剪水,眉翠唇红,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颜如玉难得的好颜色。虽年纪瞧着不大,面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却没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又观她远远地看过来,只面露诧异,双眼微微睁大,只觉着一双瞳人剪秋水,便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且看她,迎人滟,低眉赦目浅笑间,便觉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只呆在原处。 此刻,案桌上的莲花灯轻轻摇曳,屋子里灯线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觉着,许是因着这涟漪的夜,又许是因着刚睡饱,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松懈,他身子疏散开来,放松身心,原只不过不经意地一眼,竟没有想到会瞧见到如此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只见方才那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埋头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时而踮起脚尖扬起了身子,时而弯腰屈身,时而微微低着头暗自凝神,一个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个无言的身姿,竟让人挪不了眼。 又见她穿了件淡绿色收身的褂子,下罩着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远远地瞧不请面相,却见她身姿轻盈秀丽,折纤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时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荡reads();。 又见那丫鬟许是意识到了社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朝他看过来,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只一时有些呆愣,只觉得胸腔中一时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挠,一时又觉得心头暖暖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似的,胸腔没来由的砰砰的直撞击个不停,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见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眸炙热,面露痴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好似会随时便可冲过来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只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只站在原地躬身行礼道:“爷,您醒了・・・” 沈毅堂这才一怔,方才渐渐醒悟过来,见那人竟是春生,只一时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来知道那小丫头生得俊俏,灵秀雅致,檀口粉嫩,虽然年纪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测到长大后会怎样一种绝美容颜,便是放在书房天天瞧着,那也是一种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纪还小,他心中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见,一回来,猛地发现她长高了,身子长开了,那小脸上的美丽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散发着某种与生俱来动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沈毅堂为忽然发现这个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动,只觉着胸口有种莫名躁动,滋生着一种陌生而新奇又跃跃欲试地冲动。 待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女孩面露怯意,仿佛是被自个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给她吓着了,沈毅堂一时有些报涩,不漏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缓了缓,这才重新看了过去,神色自若道:“唔,爷睡饱了,过来扶爷起来・・・” 说着便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春生见沈毅堂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一时有些疑虑,犹豫了一下,终是快步走了过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着地上的靴子,扶着沈毅堂的脚慢慢的塞进去。 沈毅堂垂目,见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无比,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脚边,只觉得心中一时无比熨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顺的立在一侧,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时,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均有些生涩之感。 沈毅堂转过身来,见春生复又垂下了头去,一时半眯着眼吩咐道:“爷口干了,去给爷倒杯茶吃・・・” 春生只得跑到前边的的几子上端茶倒水,幸好这茶是她刚添上的,还是热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着她过来,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细细观摩着春生为她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颇为愉悦。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会认字,他要什么便能很快的从书架上找来他需要的书籍,又性子文静,可以待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不张口说话,那时候他也刻意憋着不说话,便见那一整日书房中安静得连翻书声都能够听得见,待后来便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跟个小娃娃较些什么劲。 有时候又觉得那丫头有些榆木疙瘩,整日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点不懂得察言观色,非得自个使唤才上前伺候,于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随意指挥着做这做那的习惯,见她围着他忙得团团转,便心中爽快。 此刻见那春生双手捧着茶过来,便顺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觉得口感醇厚,口有余香reads();。边喝便不漏痕迹地问道:“听那莞碧说,你告假回去了几日?” 春生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恭敬道:“是的,爷,奴婢今日刚回来。” 沈毅堂笑道:“你与爷说说,平日回去都做些什么呢。”说着便又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老见你往回跑,莫不是家中有什么挂念的人在等着呢!” 若是早两年沈毅堂这么问,兴许她是听不出什么的,只不过从去年开始,便听见有人念叨着要给她说亲呢,每次回去,便见到一些婆子,婶子掐着点过来登门拜访,起先她还不觉得什么,只见那些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四处打量,笑道:“哎哟喂,长得可真俊啊!”,一时又眯着眼细细的瞧着,那眼神颇有些怪异。 每回母亲便将她撵进了里屋,不让她出来,只听到母亲笑着推辞道:“这会子还小,不急不急・・・” 这才知道原来是要给她说亲的。 到了今年,说的人更是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归莎,莞碧姐姐都订了亲了,只待到了年纪便可出府嫁人,闲暇之际便也拉着她话过家常,起初还有些羞涩,这会子却是见怪不怪了。 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再者,她没见过什么外男,对男子并不了解,反正这种事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操心的该是父亲母亲,横竖与她无甚关系。 此番听到沈毅堂这样意味不明的发问,春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一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只面上一红,连忙否认道:“并未曾有・・・奴婢是惦记家人” 一抬头,便见那沈毅堂正戏谑的看着她,眼底一阵笑意,便知是被打趣了,一时只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便唯唯诺诺的闭嘴不在说话了。 这原本是属于女子的私密事情,现下竟被一个男子拿在明面上戏谑,怎叫人不恼怒羞涩呢。只恼怒她不敢,便只剩下羞涩呢。 沈毅堂见春生满面桃腮,眉眼透着一抹娇羞,只觉得愈发明媚出众,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头的杨二见书房里传来说笑声,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只躬身进来通道:“爷,您今儿个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久没见爷睡得这般香呢,看来还是咱们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厨房的婆子过来打探了好几次,说是备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见爷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现在已是到了掌灯时刻,想来爷也是饿了吧!” 听杨二这么一说,沈毅堂这才忆起晚膳还未用了,一时感到腹饥饿,便吩咐道:“摆饭吧。” 杨二便腆着脸问道:“爷是回正屋用还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摆在书房用吧,一来二去省得麻烦!” 一时那厨房早就备好了,待这边沈毅堂一吩咐,那边外头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着丫鬟端着盘子有条不紊的进来,春生立即跑去跟着指挥,一时间整张八仙桌都被摆满了菜。 一道爆炒田鸡,一道花菇鸭掌,一道叉烧猪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鳝丝,一道干浇冬笋,两道素菜分别是油焖鲜蘑,玉兔白菜。旁边还设有四喜饺,金糕卷,夫妻肺片,萝卜皮等凉菜配碟,还有一碗莲子膳粥,一壶桂花酒,尤为丰盛。 沈毅堂兴致高昂,又许是确实饿了,一上桌便动起来筷子,沈毅堂虽为人多为不着调,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虽吃得又急又快,但举手投足间却不自觉的透着一丝雍容华贵,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沈毅堂吃了几口饭菜,见那春生静静地立在一旁,便对着她道:“给爷倒杯酒・・・”又指着那一道清蒸鲈鱼道:“这鱼肉刺多,你替爷将那鱼刺鱼骨头剃了去・・・” 第39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沈毅堂微微一愣,只见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温润清澈,一张淡白梨花面,双瞳剪水,眉翠唇红,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颜如玉难得的好颜色。虽年纪瞧着不大,面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却没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又观她远远地看过来,只面露诧异,双眼微微睁大,只觉着一双瞳人剪秋水,便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且看她,迎人滟,低眉赦目浅笑间,便觉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只呆在原处。 此刻,案桌上的莲花灯轻轻摇曳,屋子里灯线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觉着,许是因着这涟漪的夜,又许是因着刚睡饱,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松懈,他身子疏散开来,放松身心,原只不过不经意地一眼,竟没有想到会瞧见到如此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只见方才那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埋头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时而踮起脚尖扬起了身子,时而弯腰屈身,时而微微低着头暗自凝神,一个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个无言的身姿,竟让人挪不了眼。 又见她穿了件淡绿色收身的褂子,下罩着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远远地瞧不请面相,却见她身姿轻盈秀丽,折纤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时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荡reads();。 又见那丫鬟许是意识到了社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朝他看过来,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只一时有些呆愣,只觉得胸腔中一时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挠,一时又觉得心头暖暖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似的,胸腔没来由的砰砰的直撞击个不停,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见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眸炙热,面露痴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好似会随时便可冲过来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只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只站在原地躬身行礼道:“爷,您醒了・・・” 沈毅堂这才一怔,方才渐渐醒悟过来,见那人竟是春生,只一时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来知道那小丫头生得俊俏,灵秀雅致,檀口粉嫩,虽然年纪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测到长大后会怎样一种绝美容颜,便是放在书房天天瞧着,那也是一种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纪还小,他心中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见,一回来,猛地发现她长高了,身子长开了,那小脸上的美丽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散发着某种与生俱来动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沈毅堂为忽然发现这个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动,只觉着胸口有种莫名躁动,滋生着一种陌生而新奇又跃跃欲试地冲动。 待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女孩面露怯意,仿佛是被自个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给她吓着了,沈毅堂一时有些报涩,不漏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缓了缓,这才重新看了过去,神色自若道:“唔,爷睡饱了,过来扶爷起来・・・” 说着便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春生见沈毅堂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一时有些疑虑,犹豫了一下,终是快步走了过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着地上的靴子,扶着沈毅堂的脚慢慢的塞进去。 沈毅堂垂目,见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无比,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脚边,只觉得心中一时无比熨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顺的立在一侧,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时,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均有些生涩之感。 沈毅堂转过身来,见春生复又垂下了头去,一时半眯着眼吩咐道:“爷口干了,去给爷倒杯茶吃・・・” 春生只得跑到前边的的几子上端茶倒水,幸好这茶是她刚添上的,还是热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着她过来,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细细观摩着春生为她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颇为愉悦。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会认字,他要什么便能很快的从书架上找来他需要的书籍,又性子文静,可以待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不张口说话,那时候他也刻意憋着不说话,便见那一整日书房中安静得连翻书声都能够听得见,待后来便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跟个小娃娃较些什么劲。 有时候又觉得那丫头有些榆木疙瘩,整日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点不懂得察言观色,非得自个使唤才上前伺候,于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随意指挥着做这做那的习惯,见她围着他忙得团团转,便心中爽快reads();。 此刻见那春生双手捧着茶过来,便顺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觉得口感醇厚,口有余香。边喝便不漏痕迹地问道:“听那莞碧说,你告假回去了几日?” 春生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恭敬道:“是的,爷,奴婢今日刚回来。” 沈毅堂笑道:“你与爷说说,平日回去都做些什么呢。”说着便又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老见你往回跑,莫不是家中有什么挂念的人在等着呢!” 若是早两年沈毅堂这么问,兴许她是听不出什么的,只不过从去年开始,便听见有人念叨着要给她说亲呢,每次回去,便见到一些婆子,婶子掐着点过来登门拜访,起先她还不觉得什么,只见那些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四处打量,笑道:“哎哟喂,长得可真俊啊!”,一时又眯着眼细细的瞧着,那眼神颇有些怪异。 每回母亲便将她撵进了里屋,不让她出来,只听到母亲笑着推辞道:“这会子还小,不急不急・・・” 这才知道原来是要给她说亲的。 到了今年,说的人更是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归莎,莞碧姐姐都订了亲了,只待到了年纪便可出府嫁人,闲暇之际便也拉着她话过家常,起初还有些羞涩,这会子却是见怪不怪了。 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再者,她没见过什么外男,对男子并不了解,反正这种事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操心的该是父亲母亲,横竖与她无甚关系。 此番听到沈毅堂这样意味不明的发问,春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一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只面上一红,连忙否认道:“并未曾有・・・奴婢是惦记家人” 一抬头,便见那沈毅堂正戏谑的看着她,眼底一阵笑意,便知是被打趣了,一时只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便唯唯诺诺的闭嘴不在说话了。 这原本是属于女子的私密事情,现下竟被一个男子拿在明面上戏谑,怎叫人不恼怒羞涩呢。只恼怒她不敢,便只剩下羞涩呢。 沈毅堂见春生满面桃腮,眉眼透着一抹娇羞,只觉得愈发明媚出众,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头的杨二见书房里传来说笑声,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只躬身进来通道:“爷,您今儿个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久没见爷睡得这般香呢,看来还是咱们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厨房的婆子过来打探了好几次,说是备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见爷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现在已是到了掌灯时刻,想来爷也是饿了吧!” 听杨二这么一说,沈毅堂这才忆起晚膳还未用了,一时感到腹饥饿,便吩咐道:“摆饭吧。” 杨二便腆着脸问道:“爷是回正屋用还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摆在书房用吧,一来二去省得麻烦!” 一时那厨房早就备好了,待这边沈毅堂一吩咐,那边外头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着丫鬟端着盘子有条不紊的进来,春生立即跑去跟着指挥,一时间整张八仙桌都被摆满了菜。 一道爆炒田鸡,一道花菇鸭掌,一道叉烧猪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鳝丝,一道干浇冬笋,两道素菜分别是油焖鲜蘑,玉兔白菜。旁边还设有四喜饺,金糕卷,夫妻肺片,萝卜皮等凉菜配碟,还有一碗莲子膳粥,一壶桂花酒,尤为丰盛。 沈毅堂兴致高昂,又许是确实饿了,一上桌便动起来筷子,沈毅堂虽为人多为不着调,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虽吃得又急又快,但举手投足间却不自觉的透着一丝雍容华贵,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沈毅堂吃了几口饭菜, 第40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沈毅堂微微一愣,只见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盈盈如水,温润清澈,一张淡白梨花面,双瞳剪水,眉翠唇红,美目流盼,竟是生得美颜如玉难得的好颜色。虽年纪瞧着不大,面上脂粉未施,打扮也有些素雅,却没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又观她远远地看过来,只面露诧异,双眼微微睁大,只觉着一双瞳人剪秋水,便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且看她,迎人滟,低眉赦目浅笑间,便觉得周身一切黯然失色了。 沈毅堂只呆在原处。 此刻,案桌上的莲花灯轻轻摇曳,屋子里灯线忽明忽暗,一抹微微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 沈毅堂觉着,许是因着这涟漪的夜,又许是因着刚睡饱,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松懈,他身子疏散开来,放松身心,原只不过不经意地一眼,竟没有想到会瞧见到如此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只见方才那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在埋头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时而踮起脚尖扬起了身子,时而弯腰屈身,时而微微低着头暗自凝神,一个个不起眼的动作,一个个无言的身姿,竟让人挪不了眼。 又见她穿了件淡绿色收身的褂子,下罩着白色沙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远远地瞧不请面相,却见她身姿轻盈秀丽,折纤腰以微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时那沈毅堂瞧得心中一荡reads();。 又见那丫鬟许是意识到了社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朝他看过来,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中。 沈毅堂只一时有些呆愣,只觉得胸腔中一时痒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挠,一时又觉得心头暖暖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似的,胸腔没来由的砰砰的直撞击个不停,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生见那沈毅堂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眸炙热,面露痴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好似会随时便可冲过来一口一口吃了她似的,只心下一跳,立即垂下了头,只站在原地躬身行礼道:“爷,您醒了・・・” 沈毅堂这才一怔,方才渐渐醒悟过来,见那人竟是春生,只一时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滋味。 他素来知道那小丫头生得俊俏,灵秀雅致,檀口粉嫩,虽然年纪不大,但依稀可以猜测到长大后会怎样一种绝美容颜,便是放在书房天天瞧着,那也是一种通身享受。 可到底年纪还小,他心中一直将她当做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此番大半年未见,一回来,猛地发现她长高了,身子长开了,那小脸上的美丽竟是一刻都藏不住了,身子由内而外,由上而下,散发着某种与生俱来动人心魂的美,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沈毅堂为忽然发现这个心中感到微微的震动,只觉着胸口有种莫名躁动,滋生着一种陌生而新奇又跃跃欲试地冲动。 待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女孩面露怯意,仿佛是被自个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给她吓着了,沈毅堂一时有些报涩,不漏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缓了缓,这才重新看了过去,神色自若道:“唔,爷睡饱了,过来扶爷起来・・・” 说着便在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春生见沈毅堂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只是一场错觉,一时有些疑虑,犹豫了一下,终是快步走了过去。她恭敬的半跪在地上,拿着地上的靴子,扶着沈毅堂的脚慢慢的塞进去。 沈毅堂垂目,见那小春生低眉赦目,乖巧无比,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脚边,只觉得心中一时无比熨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待那春生伺候他穿完鞋子,便恭顺的立在一侧,沈毅堂便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时,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 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均有些生涩之感。 沈毅堂转过身来,见春生复又垂下了头去,一时半眯着眼吩咐道:“爷口干了,去给爷倒杯茶吃・・・” 春生只得跑到前边的的几子上端茶倒水,幸好这茶是她刚添上的,还是热的,春生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沈毅堂跟着她过来,便往那椅子上一坐,细细观摩着春生为她忙前忙后,只觉得心中颇为愉悦。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丫头聪明伶俐,会认字,他要什么便能很快的从书架上找来他需要的书籍,又性子文静,可以待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不张口说话,那时候他也刻意憋着不说话,便见那一整日书房中安静得连翻书声都能够听得见,待后来便觉得自己越发幼稚了,跟个小娃娃较些什么劲。 有时候又觉得那丫头有些榆木疙瘩,整日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点不懂得察言观色,非得自个使唤才上前伺候,于是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随意指挥着做这做那的习惯,见她围着他忙得团团转,便心中爽快reads();。 此刻见那春生双手捧着茶过来,便顺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觉得口感醇厚,口有余香。边喝便不漏痕迹地问道:“听那莞碧说,你告假回去了几日?” 春生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恭敬道:“是的,爷,奴婢今日刚回来。” 沈毅堂笑道:“你与爷说说,平日回去都做些什么呢。”说着便又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老见你往回跑,莫不是家中有什么挂念的人在等着呢!” 若是早两年沈毅堂这么问,兴许她是听不出什么的,只不过从去年开始,便听见有人念叨着要给她说亲呢,每次回去,便见到一些婆子,婶子掐着点过来登门拜访,起先她还不觉得什么,只见那些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四处打量,笑道:“哎哟喂,长得可真俊啊!”,一时又眯着眼细细的瞧着,那眼神颇有些怪异。 每回母亲便将她撵进了里屋,不让她出来,只听到母亲笑着推辞道:“这会子还小,不急不急・・・” 这才知道原来是要给她说亲的。 到了今年,说的人更是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归莎,莞碧姐姐都订了亲了,只待到了年纪便可出府嫁人,闲暇之际便也拉着她话过家常,起初还有些羞涩,这会子却是见怪不怪了。 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再者,她没见过什么外男,对男子并不了解,反正这种事情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操心的该是父亲母亲,横竖与她无甚关系。 此番听到沈毅堂这样意味不明的发问,春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一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只面上一红,连忙否认道:“并未曾有・・・奴婢是惦记家人” 一抬头,便见那沈毅堂正戏谑的看着她,眼底一阵笑意,便知是被打趣了,一时只羞得脸脖子都红了,便唯唯诺诺的闭嘴不在说话了。 这原本是属于女子的私密事情,现下竟被一个男子拿在明面上戏谑,怎叫人不恼怒羞涩呢。只恼怒她不敢,便只剩下羞涩呢。 沈毅堂见春生满面桃腮,眉眼透着一抹娇羞,只觉得愈发明媚出众,忍不住叫人一看再看。 此刻候在外头的杨二见书房里传来说笑声,便知道那沈毅堂醒了,只躬身进来通道:“爷,您今儿个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久没见爷睡得这般香呢,看来还是咱们元陵的水土好啊!”又道:“方才厨房的婆子过来打探了好几次,说是备好了一桌子吃食,小的见爷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现在已是到了掌灯时刻,想来爷也是饿了吧!” 听杨二这么一说,沈毅堂这才忆起晚膳还未用了,一时感到腹饥饿,便吩咐道:“摆饭吧。” 杨二便腆着脸问道:“爷是回正屋用还是・・・” 沈毅堂想了下便道:“摆在书房用吧,一来二去省得麻烦!” 一时那厨房早就备好了,待这边沈毅堂一吩咐,那边外头的婆子得了令,便吩咐着丫鬟端着盘子有条不紊的进来,春生立即跑去跟着指挥,一时间整张八仙桌都被摆满了菜。 一道爆炒田鸡,一道花菇鸭掌,一道叉烧猪肉,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鳝丝,一道干浇冬笋,两道素菜分别是油焖鲜蘑,玉兔白菜。旁边还设有四喜饺,金糕卷,夫妻肺片,萝卜皮等凉菜配碟,还有一碗莲子膳粥,一壶桂花酒,尤为丰盛。 沈毅堂兴致高昂,又许是确实饿了,一上桌便动起来筷子,沈毅堂虽为人多为不着调,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哥,虽吃得又急又快,但举手投足间却不自觉的透着一丝雍容华贵,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随性洒脱,不拘小节。 沈毅堂吃了几口饭菜, 第41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夏铭领着春生三人进了正屋里头,中间厅堂极大,正中间设有一案堂,案上悬挂着一副松柏大画,画风清奇,两边各有一副对联,笔迹苍劲有力。地下摆放着一套几子,旁边设有楠木交椅,堂屋陈设清贵大气,一看便是男子住所。 又见左右两边各设有次间,稍间,耳房数间,布局讲究错落,陈设华美奢侈。西边次间用一仿古黄梨花橱窗隔开,里边应当是休息厅间或是待客宴厅。又见东边厢房是一套间暖房,中间用云母屏风隔开,外边该是丫鬟夜里侍奉的次间,里边是主房卧房。 这才刚进来,便听到从西边的屋子里传来男女的嬉闹调笑声,只听见一女子软糯的声音,娇笑道:“爷,您且抬一抬臂膀···” 不一会便又听到一男子慵懒的声音,透着股子浪荡味,道:“小红裳,你今儿个身子熏了什么香,怪好闻的,且让爷猜上一猜···”似是凑近了,随即便听到一女子娇羞的嬉笑声,道:“爷,别闹了,外头有人瞧着呢···” “便是瞧见了又如何···”男子声音透着股子漫不经心reads();。 中间仅仅隔着一道橱窗,里边的嬉笑打闹外边皆听得一清二楚地,好似就在跟前似得。春生等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顿时羞红了脸猛地低下了头。 春生不过才九岁,哪里见识过此等打情骂俏的场景,只觉得满脸赦然,心道:好个色中恶胚,瞧着长得人模人样的,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浪荡纨绔子弟。 又悄悄抬头,见这屋子里的婆子丫鬟虽也有些羞涩,但更多皆是习以为常,直觉得这只怕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吧。又无意间见那叫做艳的艳儿姑娘正红着脸偷偷地往里瞧着,春生连忙收回了视线,只觉得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似的。 待在外头静候了片刻后,便听到里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小了些,不一会,便听见屋子里有人问道:“可是夏铭在外头?” 外头夏铭恭敬答道:“回爷的话,正是奴婢,前头老夫人跟前的林嬷嬷奉命送了几个丫头过来侍奉爷的,奴婢刚带她们过去安置了,这会子在外头候着正等爷问话呢。” 半晌,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懒洋洋地,道:“带进来给爷瞧瞧···” 夏铭走在前头,春生三人后头跟着,进去一瞧,只见里头一紫檀黄梨花软榻上正歪着一名男子。穿戴刚换好的一套崭新玉色常服,丝绸质地,领口袖口绣有金线刺绣,腰间佩有上好的羊脂白玉,衬托的整个人风流不羁。 一旁有一个娇俏丫鬟背对着正整理着屏风上换下来的服饰,那丫鬟穿着一件半新藕色贴身菊花绣纹褂子,头上插着金钗子,手上套着玉镯,扭着一水蛇腰。待一回头,便见一面容较好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生得容貌艳丽,眼如水杏,眼角轻挑,脸蛋上擦了厚厚的粉脂,生得一股子娇媚气质。 那女子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番领头的夏铭,又往后看了几眼,见春生几人生的皆是花容月貌,杏眼一眯,又左右瞧上一番,最终目光落到那艳儿身上,忽地下巴一抬,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挑衅。又把头扭开了,似是不把她们几个放在眼里。 转眼,又见她来到那软榻边上,蹲在那男子脚边直径抱起他的腿体贴道:“我的爷,今儿个忙碌了一整天脚都酸了吧,红裳帮您揉揉腿!” 说着便跪在那男子的腿边,抱着他的腿将他脚上的靴子给脱了,开始按摩穴位。 便听到那男子低笑道:“还是咱们家小红裳最贴心···”话语轻佻,两人打情骂俏,完全不顾旁人在场。 说话间,便见那女子抬眼瞥了这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甚是得意。 下边众人见那唤作红裳的姑娘旁若无人的抱着一男子的腿放入怀中,那胸脯子鼓鼓地,眼看就要挨到那脚上了,只觉得脸红心跳,眼神躲闪,纷纷低着头不敢再看,耳尖通红通红地。 那春生见了,想起上回自己也是这般抱着这男子的腿捶打按摩,只觉得脸上一白,心中一片羞愧耻辱。 躺在软榻上的沈毅堂眯着眼挨个打量跪在脚边的小丫头们,见新来这几个皆是生嫩好颜色,便是比起京城宅子里头的也并不差多少,大为满意,心道,这姜还是老的辣,还是这太太屋子里的林嬷嬷最懂自个的心思。 他素来游历花丛,花天酒地惯了地,见惯了各式各样地美人,平日里眼光挑剔又毒辣,能入他眼里的定是个好的。见下边三个,一个娇艳妖娆魅惑人心,一个低眼垂眉羞涩惹人怜,便是那个小的也瞧着伶俐可爱得紧reads();。 便挪了挪身子,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挨个又瞧了个遍,见中间那个丫头身段丰盈,身姿婀娜,面白唇红,粉面含春,一双大眼水盈盈的,惹人怜爱,心中不由一阵意动。 其实自来元陵已有好长一段时日了,这回从京城过来元凌,身边将将只带了林氏一人过来,因着这段时日与林氏关系好转,便小意温存日日只呆在她屋子里,虽对她百般怜爱,但是日子久了,也终是想尝尝鲜。在加上现下林氏已有孕在身,念着怕她闹性子,连袭云屋子里头都未曾踏进去过。他已忍了,素了有一段时日了,此翻见了眼前这般新鲜好颜色,只觉得心痒难耐。 便凑近指着中间那个笑着问道:“来,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儿啊?这会子多大啦?” 那艳儿悄悄抬眼,见眼前男子英气俊朗,面如冠玉,风流倜傥,通身的雍容贵气,只觉得心“咚咚”地跳个不停,又见那沈毅堂含笑打量着自己,一时痴痴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娇羞道:“奴···奴婢唤作艳儿,已满十四了···” 转眼,又见她来到那软榻边上,蹲在那男子脚边直径抱起他的腿体贴道:“我的爷,今儿个忙碌了一整天脚都酸了吧,红裳帮您揉揉腿!” 说着便跪在那男子的腿边,抱着他的腿将他脚上的靴子给脱了,开始按摩穴位。 便听到那男子低笑道:“还是咱们家小红裳最贴心···”话语轻佻,两人打情骂俏,完全不顾旁人在场。 说话间,便见那女子抬眼瞥了这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甚是得意。 下边众人见那唤作红裳的姑娘旁若无人的抱着一男子的腿放入怀中,那胸脯子鼓鼓地,眼看就要挨到那脚上了,只觉得脸红心跳,眼神躲闪,纷纷低着头不敢再看,耳尖通红通红地。 那春生见了,想起上回自己也是这般抱着这男子的腿捶打按摩,只觉得脸上一白,心中一片羞愧耻辱。 躺在软榻上的沈毅堂眯着眼挨个打量跪在脚边的小丫头们,见新来这几个皆是生嫩好颜色,便是比起京城宅子里头的也并不差多少,大为满意,心道,这姜还是老的辣,还是这太太屋子里的林嬷嬷最懂自个的心思。 他素来游历花丛,花天酒地惯了地,见惯了各式各样地美人,平日里眼光挑剔又毒辣,能入他眼里的定是个好的。见下边三个,一个娇艳妖娆魅惑人心,一个低眼垂眉羞涩惹人怜,便是那个小的也瞧着伶俐可爱得紧。 便挪了挪身子,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挨个又瞧了个遍,见中间那个丫头身段丰盈,身姿婀娜,面白唇红,粉面含春,一双大眼水盈盈的,惹人怜爱,心中不由一阵意动。 其实自来元陵已有好长一段时日了,这回从京城过来元凌,身边将将只带了林氏一人过来,因着这段时日与林氏关系好转,便小意温存日日只呆在她屋子里,虽对她百般怜爱,但是日子久了,也终是想尝尝鲜。在加上现下林氏已有孕在身,念着怕她闹性子,连袭云屋子里头都未曾踏进去过。他已忍了,素了有一段时日了,此翻见了眼前这般新鲜好颜色,只觉得心痒难耐。 便凑近指着中间那个笑着问道:“来,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儿啊?这会子多大啦?” 那艳儿悄悄抬眼,见眼前男子英气俊朗,面如冠玉,风流倜傥,通身的雍容贵气,只觉得心“咚咚”地跳个不停,又见那沈毅堂含笑打量着自己,一时痴痴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娇羞道:“奴···奴婢唤作艳儿,已满十四了···” 那艳儿悄悄抬眼,见眼前男子英气俊朗,面如冠玉,风流倜傥,通身的雍容贵气,只觉得心“咚咚”地跳个不停,又见那沈毅堂含笑打量着自己,一时痴痴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娇羞道:“奴···奴婢唤作艳儿,已满十四了···” 第42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红着脸,不敢看他,她知道他分明是故意戏弄她的,忙挣脱了他的手臂,一溜烟的就进去了。 卧房里的布置也很简单温馨,与他之前那里的风格有着很大的不同,倒是隐隐跟她的小窝的装饰有些类似。 许是新装修的缘故,里头的东西添置得并不多,房间很大,显得有些空,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触眼可及的便是那一张大床,真的很大,看上去也很软。 石青脸有些发热,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半晌,呐呐的说着:“我们先出去吧。” 他挑眉看着她,嘴里不急不缓的吐出了几个字:“胆小鬼。” 石青忙一溜烟的出去了。 她去拿包包,他跟了过来,只拉着石青的手忽然间就道着:“今晚不走了,就住这里。” 顿了顿,又补充着:“往后就住这里。” 石青微愣,许久,只低着头道着:“我・・・我想回去・・・” 徐少邱眯起了眼。 石青看了他一眼,又小声的补充着:“里头还什么都没有呢。” 他却是从善如流的说:“那就去买。” 石青诧异:“现在?” “嗯,现在。”他看着她继续道着:“而且,而且我饿了・・・” 说着他便直接到茶几上去拿车钥匙,说去就去,天生的行动派。 石青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想着外面的大超市应该早就都关门了,去哪里买啊,思索间,他已经拿了钥匙,披好了大衣,又将她的外套递给了她。 石青说就不用拿车钥匙了吧,最终两人就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临时买了些生活用品,毛巾、牙刷之类的。 石青围在小卖部里转悠的时候,还一度觉得极为不真实的感觉,他拎着个小篮子跟在她的身后,表情有几分得意,看得石青恨恨的。 小卖部里没有瓜果蔬菜,倒是有个冷柜,里头有些速冻水饺之类的,石青便挑选了些水饺,想着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了,又挑了些芝麻糊的汤圆reads();。 买单的时候,他钱包里没有现金,倒是直接从她的包里摸出了钱包,动作熟稔的将她的钞票抽了出来递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见他们两个生得男才女貌,不由多看了两眼,嘴里笑着道:“你们小两口是刚搬过来的吧,从前没有瞧见过的・・・” 石青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听到他勾着唇道着:“嗯,今天刚搬来的。” 老板娘一直盯着他瞧着,末了,只羡慕的冲着石青道着:“小姑娘,你的眼光可真好,找的这位小伙子生的可真俊啊,简直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小姑娘能够找到这样的,可当真是好福气啊!” 顿了顿,又旁敲侧击的问着他多大了,两人结没结婚啊,是不是新房买在了这里之类的,说话间一直紧盯着他瞧着,带着些许赞叹,絮絮叨叨的,听得两人均有些错愕。 石青觉得这位老板娘家中怕是有位待嫁闺中的闺女呢,且似乎是瞧上他了,话里话外透着对他的赞叹,及对石青的羡慕,又隐隐有几分可惜的味道。 直到两人出去了,还在一直伸着脖子瞧着呢。 一直到了外头,两人均还有些忍俊不禁的,他只笑着看着她,亦是装模作样的对着她道着:“不错,你的眼光还可以啊!” 石青瞪了他一眼,道着:“大晚上的还跑出来招蜂引蝶。” 且招的竟然还是位大妈,石青也是醉醉的了。 说到这里,只下意识的看着他,随口说着:“怕是以前也没少干过这样的事吧。” 他笑着,眼里闪烁着微光,却是装不解的神色看着她问着:“哦?什么事啊?” 石青便顺口接着着:“招蜂引蝶的事啊。” 一时说完,就见他正饶有趣味的看着她,石青脸一烫,怎么都不敢看他了。 石青煮水饺给他吃,两人吃完后,洗了澡,睡下的时候已经极晚了。 其实石青是有些认床,且认人的。 本以为定是又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却不想,却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石青打量着眼下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屋子,一时心中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想当初,最开始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被他抱着入睡,她是极为不习惯的,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看到的又是他的脸,委实不大自在,却不想,长此以往的就那样习惯了。 那时候第一次去他家里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微微失眠的,晚上忽然间就醒来,就睡不着了,想要起来坐会儿,只是他的长臂就那样重重的搭在了她的身上,石青怕惊醒了他,便躺着没动,见他就挨着她,一抬眼,触手可及的便是他的脸,石青瞧着瞧着这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记得还有一回,她半夜醒来了,只迷迷糊糊的往床上摸了摸,却是没有摸到他的身体,石青一愣,只瞬间就惊醒了。 一时不知自己究竟是身在何处,只觉得屋子里全是黑的,视线所到之处全是黑的,世界一片黑暗,石青只有些惊慌失措的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跑下了床,跑出了房间。 寻着光,摸到了楼下,见他披着浴袍正靠在客厅的餐桌上喝水呢。 一抬眼就见她光着脚,衣衫不整的跑了下来,徐少邱一愣,只忙将水杯搁在了餐桌上,大步向着她走来,走到她的跟前,摸着她的脸直问她:“怎么呢,怎么光着脚就下来了,回头当心感冒了・・・” 石青却是忽地用力的抱紧了他,只觉得找到了他,靠在了他的怀里,才觉得心里踏实reads();。 他许是以为她做了噩梦吧,只搂着她轻哄着,又耐心的安抚着,一时只又有些莞尔的在她耳边打趣着:“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简直是片刻离不得,好了,有我在了,没事,不用怕・・・” 一时,见她渐渐地平复下来,只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慢慢的走上楼去。 原来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她便已经如此习惯着有他呢。 她是有些认床的,可是,只要有他在,便会令她无比的熟悉。 赵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石青正在签收东西呢,只歪着脑袋将手机固定在了肩膀上,指挥着派送快件的小哥将东西搬进来呢。 一时道了谢,关了门,开了免提将手机搁在了茶几上,石青边与赵然聊着,边用剪刀将箱子上缠着的胶带剪开。 最近几天陆陆续续的收到了许多从网上订购的摆件及用品,石青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将整个屋子上上下下都整理了一遍,又随着徐少邱一同特意跑了几趟超市,将厨房、客厅里缺少的生活用品给补齐了,才总算是像些样子。 只屋子太大,里头的东西太少,显得太过于空旷了,便又在网上挑选了些摆件,摆在客厅及卧房里。 正在拆的这个是一个丑萌的河马抱枕,石青家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她习惯抱着这个萌宠看电视。 电话中赵然起先一惊一乍的,开门见山的便问着:“哎,我说石青,你怎么不在家里啊,我差点将门都给敲烂了,也不见半点动静,不是说早就回北京了么?人呢?哪儿呢?” 一时,被送快递的给打断了,这会儿倒是听出了些门道来了,只故意阴阳怪气的道着:“哟,原来不是在这个家里啊,那是在哪个家里呢?” 顿了顿,又感叹着:“啧啧啧,那位极品当真是好手段,连你这种榆木疙瘩都能这么快攻破了,真不简单!” 只说到这里,忽而又认真道着:“石青,那位我瞧着道行深着呢,你这单纯不知世事的小丫头片子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啊,你自个要悠着点,不要陷的太深了,可千万别让自己受伤了。” 石青听了一愣,动作顿了顿,半晌,只由衷的道着:“我知道了,谢谢你,赵然。” 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她与他,其实也包括石青她自己。 他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就连那个小卖部的老板娘都知道,他乃是人中龙凤,而她呢,她卑微得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没有。 好多人听说她孤身一人,连父母都不健在了,便总会异样的看着她。 她以前其实也相过几次亲的,所以,她是知道,她这样的,总是会被拒之门外的。 她与他在一起,何曾不是贪念着,那样一种有人陪伴,能够令她偶尔依偎着的,家的温暖呢? 石青大部分的时候还是住在自己的小窝里,只每逢放假了,便偶尔随着过来这边住住。 他起先还以为她答应了呢,许是见她在他那里忙活得上蹿下跳的吧,那几日脸上的笑容多了,显然心情是极好的,却不想开学的时候她人就跑了,气得竟有整整一个礼拜没有搭理她。 第43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三年后。 江南暮春之际,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元陵沈府之中,丫鬟绣心翘着二郎腿坐在屋子里正在欢快地嗑着瓜子,只见那小嘴一张,两颗牙一嗑,小舌儿一勾,一颗饱满的瓜子进入嘴里瞬间变成了两片薄薄地瓜子儿皮出来被吐到了地面上,如此反复。 那绣心将瓜子嗑得咯嘣直响,碟艳躺在床榻上被吵得睡不着,一个鲤鱼打滚蹦了起来,五步做三步地走到绣心跟前,一把将她手心里的瓜子拍落在了地上,一通憋气窝火直甩脸子道,:“嗑嗑嗑,要偷嘴你往别处去,别在老娘跟前制造噪音扰人清梦,成天好吃懒做,屁事不干,只知道吃吃吃,回头等爷回来,看我不禀了爷叫你好看!” 却见那绣心直瞅了她一眼,却是半点不怕她,又随手抓了一把瓜子转了个身子背对着她,继续嗑了起来,嘴里却道着:“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屋子,凭什么只许你打鼾磨牙,却不许我吃点零嘴解闷呢reads();!” 又听她嘴里左一句爷,又一句爷,好像爷是她家的一样,当真是好大的脸面,只嗤笑道:“哎哟喂,我可是怕得紧呢,你快去跟爷禀告,就说那个绣心嗑瓜子打扰到你躲懒睡觉咯,好让爷替你出气,速速将我给赶出去才好啊···” 绣心也学着一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怪样子,只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笑着捂住嘴道:“呀,我可是差点忘记了,爷这会子还待在京城里呢,只怕姐姐还得不远万里跑去那京城找爷诉苦呢。” 说着便又翘起了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那碟艳被她冷嘲热讽得不行,气得恨不得跳起来将她打一顿,偏偏又碍于她的身份一时间不敢造次,便甩着袖子冷声道:“你就自个作死吧,整日里吃吃吃,早晚有一天会撑死你去!” 说着便摔门而去,直将整个屋子震得砰砰作响。 绣心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是谁在作死···” 一时间,见把那碟艳气走了,心中快意,便把手中的瓜子放了回去,拍了拍手,自个儿躺在床上优哉游哉的赖觉。 原来这绣心的爹爹是沈家首饰铺子的大掌柜,那可是非常体面的行当,这些姑且不提。最主要的便是这绣心还是那老夫人跟前林嬷嬷夫家的侄女,众所周知,这林嬷嬷可是老夫人面前的第一红人,便是各房太太小姐见了哪个不是和和气气的,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在这座沈家宅府里头,除了主子们,这林嬷嬷可谓是奴才身份里头的第一人呢,奴才做到这份上那也是值了。 所以这绣心自打入府以来,哪个不是巴结奉承,便连主子们也会高看几眼的。 绣心十三四岁,因贪吃懒惰得厉害,脸上肉嘟嘟还透着婴儿肥,只那身子也是圆滚滚的,可爱无邪。偏偏自幼跟着林嬷嬷跟前长大,打小见惯了这后院的恶算计,是以对垒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又加上靠山强硬,底气十足,极少吃过闷亏。 绣心乃是二等丫鬟,自去年年初夏铭姐姐出府嫁人后,便被老夫人安排进了斗春院。 自来这斗春院有一年多了,主子爷常年在外,清闲得紧,算是悠闲快活,日子过得尤为舒心。只唯一有一点不好,便是见不得那碟艳装腔作势的做派,两人又同住一个屋里,总免不了几场血雨腥风。 却说那碟艳正满脸怒火的从屋子里出来,绕过游廊来到正屋里头,见屋中无人,又听到里头梢间传来嬉笑人,便拔腿走了进去。 只见那碟依与小蛮两个歪在榻上有说有笑,无比的快活,简直是比她还要来得清闲,一时来气,便一阵横眉竖目,指着怒斥道:“我说前头怎地见不到人,原来是跑到里头来躲懒来呢,当真是个好样的,人前一个个倒是装得老实巴交地,原来背地里尽做些偷懒耍横的勾当,我看你们过得简直比主子还要快活!” 说着便又冷笑道:“还一个个坐着不起身,是不是得由我亲自伺候着起啊!” 碟依与小蛮二人倶是吓得一跳,纷纷从榻上蹦了起来,只私下瘪了瘪嘴快步出了去干活。 只见那碟艳还不解气,仍在骂骂咧咧道:“没个眼力劲的下作东西,也不拿镜子照照自个是个什么货色,就那副孬样还想肖想过快活日子,当真是异想天开!” 自去年那夏铭姐姐走后,院子里便开始变得有些懒散懈怠呢,又许是因着主子爷这两年常年在外奔走,极少回府的缘故,院子里没得主人在,便开始清闲散漫呢。 夏铭姐姐走后,院子里的大丫鬟便只剩下了归莎姐姐一人,归莎一个人掌管着整个院子,吃穿用度,府里下人们的当值作息,皆是些琐碎的事情,自是有些忙不过来的,是以院子里偶尔有些顾忌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reads();。譬如在那正屋里,便是完完全全的由着那碟艳在掌管呢。 原本那碟艳还在沾沾自喜,想着爷定会将她给提上去了,毕竟她也是被爷收用过的人呢,只打那日过去不久后,却见爷匆匆地去了京城,这一去便是大半年,碟艳心中盼啊盼,只盼得快要生锈发霉呢。 自那碟艳被爷吃了酒一时兴起收用过一回后,便见她开始变得目中无人,拿腔拿调,尾巴将要翘上天了,整日里在这院子里虚张声势,妄自尊大,俨然成了这院里的女主人似的。 甚至有一日还跑到那袭云姐姐面前班门弄斧,一口一个“咱们”,“姐姐”之类地。更别说对着那归莎姐姐,自然更是不放在眼里呢,整日里在她跟前指手划脚,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那一副满心膨胀的嘴脸可真叫人恶心。 只归莎姐姐顾忌她是伺候过了爷的人,一时忍着不与她计较,却未曾想她变得更加变本加厉,愈加张狂呢。 院里各个苦不堪言,明面不说,私底下无不厌之恶之,尤比当年那红裳更甚,那红裳虽然可恶,到底是由着下边一级一级给升上来的,虽为人刻薄,但到底是有几分真本事在里头的。可是这碟依与她斗了许久,别的好处没学到,却把那一番尖酸苛刻学个活灵活现,原来这本事可得从对手身上才能学得到啊! 元陵沈府的正经主子就剩老太爷老夫人,及二房,五房的妾侍住着,府大主子少,倒是显得有些冷清呢。 只前段时日府里得了信,说是那沈毅堂不日便准备动身回元陵,一时整个府里又开始忙做一团呢,尤其是那斗春院,更是忙得上蹿下跳,院里顿时开始擦擦洗洗,一阵焦头烂额,各人面露各种神色,几经心思。 却说那沈毅堂一直浑浑噩噩,整日里胡作非为,无所事事,倒是自成亲后便渐渐地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心思,起先还有些走马观花,后边不知道怎地竟开了窍似的日渐上心了起来。 跟随着那江南巡抚大人一同外出各地巡视,抚军安民,一时进益不少,后又随着赴京师面圣议事,据说还得了那九五至尊的夸赞呢,引得朝臣议论,一时风光无两。 后又不知怎地被传到了街头巷尾,那沈毅堂本就是京中赫赫威名的人物,自知事以来便花名在外,又整日里领着一帮子为非作歹,招摇过市,于京城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便是他回了元陵娶妻之后,那风流韵事也一直在街头巷尾让人津津乐道,广为传颂地。 只是此番竟然是被一众朝臣谈论起,竟让人有些不可置信。 这日,沈毅堂跟前的随从杨二提前驾着马儿回来通报说爷随后便到了,一时府中闻风而动,皆准备好了叩头迎接。 而在这斗春院中,一时有那跑腿的小厮汗津津地跑来禀告道:“爷的队伍到大门口呢,我的个天皇老儿,有一队配着大刀穿着铠甲的官兵护送而来,当真是威武啊!” 一时又跑来道:“爷去了老夫人的世安苑···” 过了会子又气喘吁吁道:“爷来了···来了···就要到院里了···” 那林姨娘,袭云等都候在了斗春院里,归莎,碟艳等一众丫鬟皆是跟着候着,不一会儿便看到那沈毅堂被小厮随从前后簇拥着而来。 只见那沈毅堂正大步流星而来,穿着一件墨绿色翔云直缀常服,脚踏踏马靴,衬托得整个人玉树临风。满头青丝被玉冠高高束起,棱角分明,剑目英眉,眉眼深邃,削薄的唇微抿,满身威武显赫,通身尊荣贵气。 只还是那一张脸,还是那一种挑眉的浅笑,却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那一双眼深邃,宛如一口古今波澜不惊,微眯着,带着某种摄人的压迫感在里头,一时不敢让人轻易与之对视。 第44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仍别着头,许久,才低低的说着:“你・・・你松开・・・” 他的腿抵在了她两腿之间,她丝毫动弹不得。 他见她一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似的模样,不由摸了摸鼻子,只伸手替她将被他弄乱的衣服给整理好。 见侧边的脖子上一圈圈都是被他吸允、啃咬的痕迹,他眼底一暗,又见她委屈,便觉得是不是真有些过头了。 他当真是恨到了极点的。 谁叫她闷不吭声的就那样逃了,还以为是个老实的呢,整日里围着忙上忙下的,看着乖顺听话了,结果就那样趁着他放下心防的时候摆了他一道,如何不气死人。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自出生起,哪个不是肆意讨好,将他高高的捧着。小时候不懂事,爱玩乐,女朋友是交过不少,不过向来都只有为他是从的份。 他几时追过女孩儿,不过只需要勾勾手,甭管花容月貌的,还是美若天仙的,排着长队就都来了。 他还是头一回追求女人呢,可是几时碰到过她这样的,总是跟他装傻充愣,总是不停地躲、躲、躲。 他难道是洪水猛兽不成? 别墅嫌远,不方便,他能够理解,只她那地方着实太小了,他根本就伸展不开。 尤其是那床,小得每次总是将她挤到了床的沿边上,他都明里暗里的与她抱怨过好几回了,也说过好几次她这里就跟麻雀窝似的,着实太小了。 起先两人似乎还有些生疏,不太敢与他交流,听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后来渐渐地熟悉了,便道着“是啊,就喜欢这样小小的窝・・・”也不知道是没有听懂他话里有话,还是纯碎是在与他装傻充愣。 这一处地方是特意挑选的,挨着学校近,又安静,又方便,很是适合居住的,别墅不行,便想着这里总行了吧,还在跟他躲,好不容易制住了她,却不想一不留神就又溜了。 她那个小破屋有什么好的,住在别墅的时候就心心念念着要回,回北京的时候派司机去接她,还是要回,这会子家里都布置好了,整日围着收拾了好几天呢,想着总算消停了吧,又冷不丁的给跑了回去。 当真是气得他牙痒痒。 最叫人怄火的便是,明知道他生气了,也不来找他,不来安慰他,她从未主动找过他。 电话倒是打来了,可是已经晚了,他都已经气完了,她才打来,一时手滑,一不留神就给挂断了,等了又等,却再也没了动静,便又觉得胸腔里开始嗤嗤的冒火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当真是要气死他了。 她当真是好本事。 别的女人若是有幸遇着了他这样的,哪个不是巴巴的使出浑身解数拼命的缠着不放啊,也不知道她是心大还是怎地。 甭以为他不知道,明明心里是那样在意着他。 他逮着她发泄了一通,好不容易气消了,却不想,又将她给弄生气了。 徐少邱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不过这么长时间没见,便是生着气,也觉得有股子久违的熟悉感reads();。 他轻轻地松开了她。 她瞪了他一眼,推开了他便往里走。 徐少邱默默地跟了上去。 只走到半道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就见她停住了,只又返过身子,直接越过了他便又夺门而去了。 他一愣,莫不成气得甩门而去了不成。 盯着门直直瞧了许久,还没有回过神来,心道着,这脾气都被他惯成什么样呢,一天天见长了,从前哪里敢这样啊。 待反应过来,几步便跟了上去。 便见门复又都被推开了,手里拎了好几个包装袋子,一怔,这才想起都是被他方才给落在外头的东西。 石青拎着几个袋子进来,见他在门口,看了他一眼,就往里走,将东西放在了茶几上,只将斜跨在肩上的包包取了下来,搭在了衣架上,又将大衣脱了挂在了衣架上,转身,他就在身后。 石青又绕过了他,想起还没有换鞋的,又返回到门口去换鞋子。 徐少邱默默地瞧了他一眼,只自行将外套脱了,搭在她的外套上,又随着她一道返回到了门口去换拖鞋。 想起以往,她会帮他脱衣,帮他直接将外套收好,会替他直接将拖鞋拿了过来,他换好后,又会替他将他换下来的鞋子放到鞋架上去,只差没有蹲着直接替他换了。 这会子瞧着,只觉得这待遇与以往有着天壤之别。 便是连晚餐的伙食也大不如从前了。 石青不知道他会来,冰箱里的菜并不多了,本想着该下去跑一趟的,只这会子心里头还有些别扭。 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事儿,就是那时候有些小委屈,不过是一个情绪间,几秒钟的事儿。 只是一时拉不下脸面来主动和好,为了生气而生气着。 男女之间通常这样,闹着别扭,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事儿的,只是彼此间都有些不自在,这才整得有些怪异。 石青在进厨房前,便早已不气了。 见她走哪里,他随着跟到了哪里,忽然间就像只八爪鱼似的,石青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晚餐只炒了两道菜,一道青椒肉丝,一道青菜,许是也觉得太不像样子了,又加了一小碟酱菜。 他在她这里,食欲一向是不错的,寻常时候石青定是准备的三菜一汤四个菜式,许是每道菜分量并不算太多,每每都剩下不了多少。 这日,瞧见最后一片青菜叶都被他挑着吞入腹中了,还在那里拿着筷子不见松手,两根筷子只来回在那小碟酱菜里头拨来拨去呢,他平日里其实不太爱吃这些咸的。 石青这般瞧着,脸不由一热。 见他抬着眼,定定的瞧着她,许是恰好对着光,只觉得他的双眼无比的清亮,里头像是潜着水似的,有种湿漉漉的错觉。 石青一时有些心软,便看了他一眼,小声道着:“超市还没有关门,要不要再去买点儿吃的・・・” 他眨了下眼睛,道着:“已经吃饱了。” 石青觉得不太像,顿了顿,又低声问着:“真的?” 他看着她,声音低低的:“嗯reads();。” 石青想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想着既然如此,那便随着他去了,反正家里还有些水果之类的,饿了的话,又不是小孩子,还是会自行去寻吃的去的,便自顾自的起身去收拾桌子。 哪知他竟然也随着她一道站了起来,跟进了厨房。 石青看着他道着:“你进来干嘛,我洗碗了・・・” 恍然间只见他自顾自的挽起了袖子,看着她道着:“今日我来洗・・・” 石青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向来是位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客厅里刚收回来的衣裳掉在地上了,石青亲眼看到他绕着道走了。 竟然说要洗碗。 石青自然有些错愕,半晌,只疑惑的问着:“你会洗么?” 他挑眉,神色自若的道着:“你教我啊・・・” 说着一卷一卷的将衬衣的袖子往上挽着,那动作一下一下的,像是翻书似的,说不出的优雅。 若是在别处,许是会觉得贵不可言,可是这在厨房里么。 碗倒是不多,只有几个而已,不过平日里才一两分钟的事儿,却被他整整折腾了一二十分钟,起先水太凉了,打了洗洁精,手滑,让她帮着将水温调高了。 手臂上的袖子又掉落了,又让她帮着重新挽好了。 将一个碟子冲洗了好多遍,还凑到鼻尖下去嗅着,只道着还有化学剂的味道,又让她将水龙头打开了,重新冲了又冲。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一个碟子,特意使唤着她将毛巾递了过来,替他擦手,她以为他总算是不耐烦了,不洗了,却不想竟是洗累了,先休息会儿。 他的这一通忙活下来,碗是洗了个彻彻底底的热水澡,可是他衬衣上被溅了许多油渍,地板上洒满了水迹,洗洁精用了大半,便是连她的身上都未能幸免,沾染了许多水迹。 他这哪里是洗碗,分明是来玩的,玩她。 石青发誓,以往都不会让他进厨房了。 她将厨房整理好,又将地板拖好,他还在里头浴室用洗手液打满了泡泡洗刷刷了。 光是洗手又洗了好多遍。 最后,好像十分有成就感似的,双手一摊,看着她,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石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却见他忽然间对着她道着:“怎么样,这是我的回礼。” 石青有些疑惑,不懂这话的意识。 便见他伸手指着茶几上的包装袋对着她道着:“你的道歉礼物,我瞧了瞧,还不错,所以・・・礼尚往来。” 石青脑门转了几转,大致理清了他话里的意思,大致是:她错了,买了礼物给他道歉,然后他接受了,顺便替她洗了碗回礼,该是这么回事吧。 闹了一晚上,结果大半夜了,还见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石青还隐隐听到了他的肚子在叫呢。 心道:活该。 第45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两人这般闹了一通,总算是又和好了。 其实两人一起大部分时候还算是比较和谐的,便是偶尔闹闹脾气,也皆是由他起的头。 通常皆是他无缘无故的便又气得牙痒痒的了,明明根本就没多大点事儿,有时候石青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石青的性子本就柔和,若非实在是过了头,才懒得与他计较呢。 起先还会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担忧着是不是哪里又惹着他呢,可是久而久之后,石青便渐渐地淡定了。 他气性大,他生他的气,石青便看石青的电视,因着石青发现你越是惯着他,他越是得寸进尺,反倒是不搭理他了,渐渐地,便自个气消了。 遇到了有趣的剧情,便会忍俊不禁,乐不思蜀,若是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捂着嘴笑弯了眼。 一抬眼,便发现他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挨得远远的,板着一张脸,脸上的表情臭臭的。 见她看过来了,只忙收回了视线,不去看她,嘴里甚至还冷哼了一声。 石青见了只有些无奈。 趁着广告的时间,去了一趟洗手间,又顺便下楼端了两杯白开水上来了,一时走到他跟前,递了他一杯,他看了她一眼,半晌,只朝着茶几点了点下巴,表情傲娇的道着:“放那就是了・・・” 接都不接。 石青简直气乐了。 愈加懒得搭理他了。 结果过了没一会儿,只瞧见旁边的人端起了玻璃杯,咕隆咕隆的喝了起来。 又没一会儿,就将杯子大力的搁在了茶几上,玻璃杯与大理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石青忍着没抬眼。 半晌,就又忽然听到那人低低的张口道着:“还渴・・・” 石青背部靠着呆萌丑,怀里抱着个软枕,正盯着电视屏幕目不转睛的瞧得津津有味呢,实在是不想搭理他。 没一会儿功夫,他就又加大了音量,重复的道了句:“还渴・・・” 显然,这会子便又无赖上了。 石青知道,若是再不去搭理着,伺候着,怕是别想着安心看完这一集电视了。 只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将怀里的抱枕丢在了一旁,起身,穿拖鞋,弯腰,将茶几上自个那大半杯水双手端着,微笑着,恭恭敬敬的递到了他的跟前。 只差着没亲自喂了。 心道着,这下总可以了吧,还能不能安心的看电视了。 果然,见她态度良好,他这才满意了,亲手接了,喝了,面上的表情也缓和了。 这才指着他身旁的位置对着她道着:“就坐在这里・・・” 石青坐下之后,他长臂一伸,便拥了过来reads();。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过着。 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间醒来,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从未有过的幸福之中。 不可否认,他待她,是非常好的,她甚至感觉得到,他其实对她,是有些喜欢的。 像是那回惹了她生了气后。 结果第二日到了中午,竟又有人直接送了外卖过来,这回倒不是那些个名贵的餐点了,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打包盒,极为普通的菜系。 赵然见了,极为感慨的调侃道,“不带这样玩的吧,这到手就不稀罕了,贵妃到奴仆的待遇也不是这么个转换法的呀・・・” 她听了也只是笑笑。 待细细的咀嚼着,心中却是一动。 虽然只去过几次,但是刚把打包盒打开,她便发现了,是之前去过的那家正宗湘菜馆的外卖,那是记忆深处熟悉的味道,那样正宗的特色家乡菜,在这样的他乡异地是极难寻摸得到的。 去年倒是去过几回次,今年还没去过一回呢,却是心心念念了好几回了,想着想着,心便又百感交集了起来。 他这几日好像格外的忙,出差了,却还记得送着外卖过来,竟像是在哄着她似地。 她那日真的有闹什么情绪吗? 嗯,或许是有的。 其实,她只是有些迷茫了,明知道是一个深深地漩涡,还是选择一头扎了进去,所以,时不时的,便开始晕头转向了。 虽不知道这样的幸福能够持续多久,但是,至少,石青知道,在这一刻,她与他,两个人都是享受到了那简单平淡下的美好。 她对他,除了他本人以外的一切,仍是不曾过多的去特意关注。 记得没错的话,他以前是喜欢带着些女伴的,甚至有一回两人欢爱之际,他还接到了似乎是之前的女伴们打来的电话,只是,后来那类电话渐渐地少了,没了。 两人大部分时刻都是在一起的,尤其是那回去了他的别墅后,这一年在一起,隐隐便有了同居的感觉,她虽未曾特意去留意,却还是知道,应当是没有多余的精力与时间,去外头再与旁的女人一起的。 且,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虽未曾对她承诺过什么,但是,两个人在一起,这种事情,多少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石青想象不到他与曾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也是这般,起先大多数是沉默寡言的,然后,又有些霸道无理,又偶尔无赖,又突如其来的有些柔情细腻呢? 起先,石青并不敢想,可后来,每每忍不住多想,乱想,便想着再也不想要在见到他了,他每每便会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那一帮人时常聚着,有时候一个电话打来,他大部分都推了,有时候又会去,全看他当日的心情。 有一回边接着电话,边问她去不去,石青自然是不会去的,他便回了不去了。 她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那头在大声起哄着什么,他便笑着一把将电话给挂了。 石青看了他一眼,心里若有所思。 许久没有一同出来逛过的顾溱城又换了一辆新车,大红色的tt是最能够凸显她美丽高贵的气质的。 特意开着新车载着她去兜风,见了她,顾溱城打趣道,“想约你出来一趟还真难,该不会是被某人给圈禁起来了吧?” 顾溱城这般调侃着她,石青脸一红,只被她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reads();。 她悻悻的笑着。 只是顿了顿,心里却是一惊,这才忽然间发现,什么时候她的生活竟被生生地隔绝开来,全然没有了她的私人领地,那密密麻麻的,琐琐碎碎的,竟全是关于他的。 这种突如其来的认知没由来的直让人感到恐慌,只觉得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的,久久的没法反应过来。 两人吃饭逛街,好久没有一起出来过了,只觉得有种久违的感觉。 她与他的事情,之前一直没有与顾溱城明说过,倒还是顾溱城率先发现的,率先提及的。 石青并没有刻意去隐瞒,顾溱城既然知道了,她也不会去避及的。 只是多少还是会有些尴尬的。 他们大多都皆是玩玩的,而她与他好上了,不知道顾溱城会怎样看待她,却不想,倒是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皆是心知肚明吧。 石青便也不做过多的解释了。 中途逛累了就在商场里的饮品厅休息,室内温度适宜,顾溱城随手脱了身上的皮草,只身着一袭垫肩白色礼服裙,配以亮片刺绣,银色碎花高领裙,显得仙气十足。 微卷的长发散开来,懒懒的铺在手臂上,红唇微启,轻咬着吸管,那随意散发出的慵懒神情就像是一只性感的猫,又像尾狡猾的狐。 音乐放得很轻,静静地流淌在每一个角落,室内一片温和。 忽然就听到耳边响起了细细的呢喃声,“嗯,竟是越看越好看・・・” 石青从饮品中抬起头来,愣了愣,这才发现这话原来是对着自个说的,忍不住一乐,道着,“这句话的真实度还真不怎么高,尤其是从你顾大美女的嘴里说出来的・・・” 顾溱城尤不在意的笑了笑,下意识的搅拌着手里的吸管,实则思绪有些飘远。 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顾溱城的神色变得深邃而遥远。 许久才回过神来,视线在石青脖颈某处的一道极淡的痕迹上打量了许久,又回到了石青的脸上停留,忽然笑着:“石青你其实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细腻,是出典型的属于耐看型的,越看越好看呢。” 石青听了一愣,半晌,只笑着道:“还是头一回听到别人这样夸我了,却没想到还是从大美女嘴里说出来的,我这样的若是算好看的,那你那样的可算是天人之姿呢。” 顿了顿,见顾溱城一直盯着她瞧着,只玩笑般的道着:“既然如此,那咱们换张脸好了・・・” 却没想到,顾溱城只忽然件吐掉嘴里的吸管,认真道着,“若是可以,我乐意至极。” 石青听了一愣,见顾溱城语气似乎前所未有的认真,顿了顿,倒是不知如何接话了。 只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可一时闻着那股子苦涩的味道,只觉得胃里有些犯冲,怎么都喝不下去。 结果中午吃饭的时候,吃的是西餐,石青用刀叉将牛排一刀一刀的切得极细,看着那牛排上隐隐还缠绕些血色,不知怎地,忽然间胃里一阵恶心,石青只用力的捂住了嘴。 第46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顾溱城疑惑的看着石青,问她怎么呢? 石青只捂嘴摇头,顾溱城看她好像有些不舒服,忙递了一杯水给她。 石青接了,慢慢的喝了,便觉得胃里才算好些了。 只一低头,看着盘子里的那些含糊不清的肉类,却是半点食欲都没有呢。 对面的顾溱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只神色复杂的冲着石青问着:“石青,你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有了吧?” 顾溱城话音刚落,石青猛地一怔。 只愣愣的看着顾溱城,一时,被她的话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几日胃里总有些不大舒服,隐隐觉得有些发胀,没有多少食欲,以为是胃痛的老毛病犯了,逼着自己吃了些清淡的。 以前,在母亲过世的好长一段时间里,心思有些郁结,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那个时候未曾好好吃饭,落下了胃痛的一些毛病。 后来上大学以后,又时常各处打工,校内校外来回跑,偶尔误了饭点,也是常有的事。 她虽看似文静贤惠,其实,在母亲走后的很长一段时日里,她都不太会照顾自己,母亲将她保护得太好了,什么活儿都舍不得让她干,许是觉得自己操劳一生,便想要让女儿过的清闲,自在些吧。 还是后来工作稳定后,有了自个的一个小窝,自己孤身一人,有时候亦是会觉得清冷可怜,这才开始学着记忆中母亲那个样子,自己捣腾起来了。 这几年,每日准时吃饭,每日准时睡觉,胃痛的毛病渐渐的好转,许久都没有疼过了。 前几日有些不大舒服,却也并没有怎么在意。 恍然间,猛地听到顾溱城这样说起,她只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不会的,应当不会的,他与她・・・他们每次都・・・ 其实,他与她一起时,他并不爱带套。 每回石青都有些心惊胆战,总是提醒着他。 他总是咬着牙下意识的说好,说等一下,说他知道,石青只觉得他人都有些恍惚了,总忍不住有些担忧,却不想,无论意识多么涣散,每回挨到最后一刻,却也还是会记得,咬着牙带上了。 又或者,实在是忍不住了,却也及时的抽出来了,喷射在了外头。 除了头一回的时候,基本还算是安全的。 是以,石青倒还算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的。 应当不会的,石青这样想着,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随即,心中却没由来的又是一紧・・・ 她恍然间只想起了其中有一回,是过完春节刚回北京的那一日,那日早上・・・ 是好多天没有瞧见过后的抵死缠绵,他一时心猿意马,竟弄在里头了reads();。 偏生那日两人好似闹上了,事后两人在屋子里待了一整日,第二天便去参加顾溱城的生日聚会去了,竟一时都忘记了这一茬。 石青忽地脸有些发白,只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应该不会的,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吧,不过就那么一回而已・・・ 顾溱城看石青的表情,便知许是有这个可能,她的眼底满是不可置信,随即不由一暗,又有些自嘲的笑着,那一系列情绪变幻太快,让人难以察觉。 半晌,只握着石青的手道着:“我陪你去检查一下吧・・・” 石青只有慌张失措的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呐呐的道着:“不会的・・・我只是闹了胃病而已・・・” 她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顾溱城,咬牙道着:“溱城,我想先回去了。” 顾溱城定定的看了石青好一会儿,半晌,只道着:“好,我先送你回去。” 一路上,石青都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到家的,手下意识的就抚摸上了小腹处。 徐少邱最喜欢的小动作,就是伸着大掌贴在她的小腹处搁着。 她有些怕冷,又有些痛经,他时常会替她轻揉着,当然,每回情起之时,也会故意用力的按压,揉弄着她的小腹,将她弄疼,弄哭。 可是现如今,就在这里头,竟然有可能有了他的孩子,石青一时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她有些想哭。 可是更多的却是感到害怕与彷徨无助。 她与他,两个人在一起,甚至连她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 说是男女朋友吧,虽行的是男女朋友之事,可是他从未开口明言过。 她本就是弱势的一方,他们本就是稀里糊涂的开始,如今都已经到了半道上了,他们的行事风格本就是如此,她如何都开不了口,她没有那个勇气去质问他,去向他讨要一个说法的。 当初,她本身就是默许的。 可若说是情人的关系,她与他又从未有过金钱、物质的交易,他们从来都是正大光明,从不曾偷偷摸摸过。 在石青的眼里,他们根本不是一国的,她不过是装傻着,贪念着现如今平静下的美好,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想着,缘分到了,时候到了,便各自安好吧。 却从未想过有一天,竟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她不知道他对她究竟是一时逢场作戏,还是亦是也曾抱有一丝用心的态度。 他将房子布置得温馨淡雅,随着她的喜好,他想要她一同搬过去,他不只一次的在她面前旁敲侧击过,他想与她同居,他想要她住到他那里。 只是,他除了行动,什么都不说,他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不喜表达,喜欢直接行动,用行动表示着一切。 或许他的行动已经很直接了,可是女人便是如此,如论再如何明显,总是要亲耳听到了,才能够算数的,他不说,她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呢? 而她,她已是低到了尘埃里了,这样,走到了现如今的这一步,已然算是她最大的底线了reads();。 再往前,她绝对没有那个勇气。 无论他与她是何关系,无论他待她是否曾伴有过一丝真心,一丝用心,石青却也知道,他们两人远远没有走到,近到,可以到达共同孕育生命的地步啊! 怎么可能呢? 想都不用想的。 记得从前在饭桌上,那会儿还没有与他纠缠上的时候,只听到那些狐朋狗友们聊笑着,说起其中那个谁谁谁的一个女伴,好似耍了些手段怀上了,本以为能够钳制住了,本以为可以飞上枝头了。 大家在饭桌上调侃着,却见那人闻言淡淡的嘲哄着:“就凭她?也不拿镜子照照,凭她那样的,她还真敢想,别说有了,便是生下来了又如何,咱们黎家的门是那么好进的么・・・” 那女的石青瞧见过几回,有些印象的,身材极好,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当时那个谁谁谁喜欢得紧,一口一个宝贝叫得可欢了,却不想・・・ 最终后来那件事具体怎么着了,石青并不大清楚,她与他们向来不算深交,后来渐渐地断了,更是不得而知了。 只上回顾溱城生日的时候瞧见了,那个谁谁谁又搂着另外一个,身材更好,容貌更佳的。 其实,他们那档子事,石青极少关注过,只不知为何,对这一桩印象尤为深刻。 这会子只觉得,自己是不是也成为了那人嘴里“她那样的”人呢? 石青心里慌,将头埋在枕头里,又埋在被子里,趴在床上,却是越趴着心里越乱。 她想着,应该是胃痛的毛病犯上了吧,应当是不会那么巧的。 孩子・・・ 这对于她而已,是多么陌生的字眼,是多么奢侈而遥远的事情啊,是她这辈子想都没有想过的。 石青紧紧将手机握在了手心里,紧的手指间都有些发白了。 徐少邱出差去了,去了日本,去了一个星期了,她忽然有些想他,有些想听听他的声音,可是她却又无比的害怕,只不敢打给他。 她有些心虚,他若是知道了,她会不会也会成为他眼中“那样的人”呢? 孩子,他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过的字眼。 石青只有些坐不住,她忙起来,将整个屋子又收拾了一遍,拖地,擦地,洗衣服,洗被子,又将整个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搬到了床上,一件一件的开始叠着。 可是,这一日的时间好似过的格外的慢,怎么都到不了天黑似的。 她忙忙碌碌间,又时不时的去看手机,以往,他每日总是会发几条语音给她的,可是这一日却难是得一片平静。 石青只将整个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将整个地板擦拭得纤尘不染,实在是没有可以收拾的地方了,自己亦是累得动弹不得。 恍然间,只坐在沙发上抱着软枕深深的喘・息着。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忽然之间,便起身,穿了外套,换了鞋子,拿着钥匙出去了。 石青只鼓起了勇气,跑到小区对面的药店买了一支验孕棒。 她想,许是自己吓唬自己呢? 第47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后来又再次去了一趟药店,又买了一支验孕棒。 她只有些不可置信,她以为定是自己验错了,可是两次看着手中明晃晃的结果,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从洗手间走出来的。 原来・・・真的有了。 她竟然有了宝宝。 有了她与他的宝宝。 一时,石青只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一刻,胸腔里只猛地捣鼓了起来,心跳得极快,里头一波一波陌生的情潮,像是潮水般,瞬间席卷了她。 石青呆坐在沙发上,抱着软枕,也不知道就那样愣愣的坐了多久。 仓皇失措间,只忽然间便想起了自己忙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的,她午饭是与顾溱城一起,基本也没有吃多少。 她感觉不到饿,她饿着了没有关系,可是・・・肚子里的宝宝饿着了该怎么办呢? 思想还有些迟缓,可是身体却早一步踏了出去。 石青忙来到了厨房,洗米,煮粥,她甚至都还没有完全从恍惚中走出来,直到粥熬好了,她强迫着自己一大口一大口的吃完了整整一大碗,感到胃里暖和了,温饱了,这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只伸手小心翼翼的轻抚上自己的小腹,不知道的时候尚且不曾察觉,这会子,恍惚间,依稀能够感受到里头正在跳动的脉搏似的,只一下一下的,牵动着石青的心。 生命有时候真的是件非常奇妙的存在,明明心中无比的担忧与害怕,明明彷徨无措得不能自已,可依然还是能够在战战兢兢的情绪中,感受到了一丝喜悦与感动。 石青几乎是颤着手摸到了手机,颤着手播出的电话,在这一刻,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听到他的声音,想与他说会子话,想要告诉他,这样一个着实令人・・・复杂结果。 可是在电话响了几声后,她忽然间却又有些胆怯了。 她如何张得了口。 她自己都尚且是有几分不能够接受的,何况是他呢? 他若是知道了,他会说些什么,难不成会让她生下来么?以什么样的立场呢,连她都会觉得有些可笑。 石青只忙准备掐掉电话,可是为时已晚了,他已经接通了,他的声音从手机里就那样清晰的传了过来。 似乎伴着些许沙哑,隔着数万英尺的距离,就那样清晰的传了过来。 恍然间,石青这才忽然忆起,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跟他打的电话了,以往都是他先打来的,她从未主动的联系过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他轻轻地呢喃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小心翼翼与急促reads();。 石青心中忽地一紧,许久,只轻声的唤了声:“徐少邱。” 她的声音有些轻,有些柔。 对方听了一顿,仿佛沉默了许久,这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石青只觉得他的声音亦是要比往日来得愈加柔和,亦是放得轻轻的,温柔缠绵。 石青心中忽地又是一酸,眼圈就那样红了,只复又重复的,下意识的唤着:“徐少邱――” 声音里带了一丝轻微的哽咽,只将他的名字拖得长长的。 他似乎总算听到了她语气里的不同,忙问着她怎么呢,声音里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关切。 只忽地又低声的笑了起来,问她是不是想他了。 她能够想象到他说这话时,定是微微挑着眉,一副傲娇的表情,可是眼里定是会噙着笑的。 石青在电话这头沉默了许久,只吸了吸鼻子,一只手举着电话,一只手又慢慢的抚上了腹部。 见她许久都没有说话,他便自说着。 这才知道原来人已经临时改了行程,去了新加坡,手机没有电了,没有来得及给她回电话,许是坐了一整日的飞机,有些疲惫,便一时睡着了,直到被她的电话唤醒了。 他一向不是话多的人,此刻却是有些絮絮叨叨,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有异,只低声的哄着她。 石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良久,才小声的问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听了,便又低声笑出了声来,只有些得意的道着:“果然是想我了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石青眼皮子渐渐地有些发沉,只有一下没一下的应着,原本心中有千千万万中担忧与无措,可是却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便瞬间安心了。 两人都没有挂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说了多久。 石青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过去,迷蒙间似乎还听到那头还在低声的说着什么,倒不太像是与她聊天似的,有些官方,有些正式,恍然间,只依稀觉得好似在将文件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念给了她听似的。 石青只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石青的意识还有几分模糊,只翻了个身子,将头揉进了被窝里,等了片刻,这才慢慢的揉了揉眼睛,随即缓缓地睁开了眼。 这才发现另外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手机呢。 忙赶紧举起来一看,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黑屏了。 想起昨晚那个电话,便是在梦里,依稀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知究竟到了什么时候才止住的。 石青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想起今日还要上班,只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了,只是动作了一半,忽然又想起了一茬,动作猛地一顿,随即,只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的掀开了被子,慢慢的下床。 一看时间还早,便到厨房煮了一碗鸡蛋面慢慢的吃了。 石青大致算了下时间,现在已经三月底了,具体春节那次已经差不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竟然都没有留意过reads();。 想着,孕吐反应倒是不太明显,只有些吃不下东西,怕是渐渐地便会开始明显了起来吧,石青想着还是得抽空到医院去检查一下才能偶彻底的安心。 徐少邱还要一个多星期才能够回来,这是他出差出得最久的一次了,算上这一个星期,走了该有大半个月了。 石青想着待到医院去检查完后,十足的确定好后,在告诉他吧,两人日日夜夜待在一块儿,这种事情,无论如何终归皆是瞒不住的。 至于,将来到底如何,到时候在说吧,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毕竟,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只安慰着自己不要多想,不能多想。 石青又煮了两个水煮鸡蛋,未剥壳的,放在了保温杯里,一并带去了学校。 后来顾溱城又来了一次电话关心了一番,问她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去做检查。 石青沉默了许久,只如实道着学校有些忙,还没有去呢。 顾溱城那边听了亦是许久无声,半晌,只说还是要趁早去检查下才好,还道着她这几日闲来无事,可以陪着石青一道去。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其实这个周末学校还是有课的。 进入了高三学业变得更加紧张了,高考倒计时只剩下了两个多月了。 石青心里也有些紧张,为了学生们,亦是为了自己。 她实则有些忙,可是,越是往后,学校的氛围怕是会愈加紧张了起来,可是心里装着事,总是无法十足的集中注意力,总是要快些将事情确定好了,心里踏实了,才能够好好地工作,好好地生活的。 这日周日,石青与同年级的老师换了两节课,周六她一共上了五节课,到了周日便可以休息一日。 去不想,难得换来的休息,却赶上了一场大雨。 在北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瞧见过这般大的雨了,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只噼噼啪啪的砸在玻璃窗上,显得有些吓人。 石青有些犹豫,怕街上雨水多,路滑,她这几日均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还从未如此这般细致的对待过自己。 只是难得换来的假,她还特意在网上预约挂号了,在拖,又是一个星期后,便快要有两个月了,不能在拖下去了。 所幸等了会儿,雨势来的快来得急,却不想去的也快,渐渐的便小了,只下起了毛毛细雨。 石青便将自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穿好了休闲的平底鞋,穿好了长长的羽绒服,却不想临出门前才发现身份证落在了他那里。 他出差前的那几日,她是住在他那里的,那日他出发前一日,她的唇被他咬破了,起了痂,她到包包里去找唇膏抹着,结果找了许久,将包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这才找到。 偏生他在那里催促着,便随手拿着钱包,拿着钥匙便赶过去了,身份证是与钱包分开放的,落在了包里。 平日里用得不多,便一直未曾过去拿。 却不想,都赶在这一块儿呢。 石青看了眼时间,想着还是得赶紧过去跑一趟,所幸那里离得并不算远,便匆匆下楼拦了辆计程车赶过去了。 第48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在很多的时候,事情总是喜欢赶着一块儿过来,凑着热闹似地。 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有那么一个契机,完美事物的开始,大致都源自于一个美丽的邂逅,定会有个完美的结局。 而反之,并不那么完美的事物的开始亦或是结束,大多数总是会以失之交臂作为终点的吧。 他们本身就是稀里糊涂,不清不楚的,委实算不上完美。 曾经石青总是担惊受怕着,总想着若是有一天累了,倦了,便自然而然的就到了头。 她从未在他们之间定过一个期限的,因为,便是连她自己也并不知道,他们的期限究竟有多长。 总想着到了那个时候,自然便知晓了。 她以为,那样多少总是会有着一个过程的,就像是花儿慢慢的凋零,总会先掉落几片叶子,总会事先可以察觉到的。 她在最彷徨失措时,没有发生,在最纠结恐慌时,没有发生,却不想,竟是在两人最为浓情蜜意之际,生生的撞见了。 感觉身体被强行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感觉命运与她开了一个玩笑似的。 这日,她本是有些匆忙的,其实自他出差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她都一直没有回到过这里,他也应该是知道的,他不在的日子里,她一般都是窝在她的小窝里。 她有时候也有些懒,不爱动。 他每次想要她去他那里,总是连搂带抱着,连哄带骗着。 所以,他定是知道她这个时候绝对是不会来他这里的。 仅有的这么一次主动过来,不知道究竟算不算是幸运,就恰好那样撞见了,还是其实以前也是有过的,只是她没有过来,她不知道罢了。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还只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了。 明明里头的装饰风格是那样的熟悉,里头的家具摆设似乎也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的啊,明明沙发上的那个呆萌丑也似乎还是丑成记忆中的样子啊,这还是她从网上淘回来的啊! 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没有来过,应当是不会走错的吧。 她只保持着开门的动作,甚至人站在了门外,都还没有来得及进来,又或者曾踏进来了,只又下意识的退了出去吧。 还真是庆幸她没有进来,可不可以假装走错了屋子,开错了门呢? 唔,其实也并没有瞧见多么壮观的场面啊。 不过是瞧见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光着脚,正穿着她的睡衣,正站立在她平日里喜欢捧着茶观摩着外面星星点点的夜景时所站立的那个位置而已,她正站在落地窗前,正微微弯着身子,头发正在滴水,正拿着她的浴巾正在擦头发而已。 不过是一个女人,不过只是一个刚洗完了澡的女人,又不能够代表什么,许是他的・・・朋友呢? 横竖他现在人也都不在北京,甚至都不在国内呢reads();。 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的,只要人活着,便会伴着各式各样的,甚至千奇百怪的意外,并不足为奇的。 譬如,不久后她的表弟苏里便要过来了,自然亦是会住在她的这里住上一段时日的,自然亦是会在她那里洗澡、洗头发的,这又有什么好奇的呢? 可是,为什么,眼圈又不自觉的红了呢,可是,为什么,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了呢? 他人不是在新加坡么? 昨日还通的电话,昨日才发的语音信息,一条一条的,现在还全部存放在她的微信聊天记录里呢,他清楚的告诉着她,还要三、四天才会回啊。 甚至,在挂电话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叮嘱着她,要她想他。 甚至还一度舍不得挂了电话似的。 说过的话到现在还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呢,甚至才十二个小时呢,恰好十二个小时而已。 怎么可以如此说话不算数呢。 怎么可以如此的欺骗她呢? 还是说压根就没有什么日本,什么新加坡,一切不过皆是他的说辞罢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可以与她明说的啊,她自是有这个自知的,自是不会纠缠不休的。 石青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姿,穿了一件浅灰色的浴袍,姿势闲适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脚上还踩着她买的拖鞋,亦是刚洗过澡的样子,胸前的领子还张开了一大截,露出里头精壮的胸膛。 只甩了甩头,头上的水珠四处飞溅,便随手拿起了毛巾胡乱的往头上擦拭了一番。 以往,每每他洗了澡过后,都是由着她替他擦拭的头发,然后他躺在沙发上,石青拿了块干净的毛巾垫在腿上,他就靠在她的腿上,石青便拿出吹风机替他吹头发。 其实,他最开始的时候从不吹头发的,他的头发短,每每洗了就像现在这样随意甩了甩,偏生这样粗鲁毫无美感的动作,由他做起来,总觉得伴有一丝优雅、随性,总觉得说不出的帅气好看。 还是石青拘着,生怕冬日里感冒了。 有时候他兴致上来了,也会帮着她吹,那日一不小心将她的头发都卷到吹风机里去了,只扯得头皮都痛了,他吓了一跳,忙将吹风机关了。 石青怕他嫌麻烦,只笑着说着:“不用麻烦了,拿把剪刀把这一截给剪了吧・・・” 哪知他却是小心翼翼的,一根一根的将她的头发给弄了出来。 末了,只伸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石青侧眼看着,觉得一个冬天没有剪,头发已经长长了好多,披着都已经到了肩膀处了,她一向嫌麻烦,每每长长了一些,便又剪短了,只留在耳下脖颈处,齐齐的,细细碎碎的披着。 见一不留神就这么长了,石青随口道着:“等哪天有时间去剪断些了吧・・・” 却见他听了,只伸手将她的头发拂到了耳后,忽然说着:“不剪了,别剪了・・・” 顿了顿,又道着:“我想看看长发是什么样子,为我将头发留长,让我看看,好么?” 他不过随口那么一说,她便真的狠不下心去剪了reads();。 脑子里一瞬间就闪过这么多细微的片段。 全部都是真实存在的,就是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事情。 也是这样想着,就仿佛越发控制不住了似的。 石青只忍不住了,只捂紧了嘴吧,就那样呆呆的立在那里,眼泪不期而至,越落越多。 曾经,她还以为这套房子多少是有些特别的,她甚至还记得第一次被他带过来时,瞧着四处的装饰,心里头忽然间就涌现出的那一抹悸动。 这一刻,只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为别的,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恍然间,仿佛是有预感似地,原本侧对着的视线,只忽然间就调转了过来。 他眼底先是有些喜色,随即又有着一丝错愕,恍然间,只似乎提起了步子。 只是,石青却是看不到了。 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瞬件,石青只忙的收回了视线,只忙将手里的门轻轻地合上了。 关上了这一扇门,仿佛关掉了他与她之间所连接的那片世界。 她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与他对持。 每掉落的一滴眼泪,只会令她变得越低,越低,仿佛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很多事情想象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无论预不预料得到,终归是会发生的,不是么? 不是今天,也会是某一天。 不在这这里,也会是在别处。 她早该醒悟的,她做了这么久的梦,也该是时候醒了。 只是,石青伸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为什么偏偏会是在这个时候呢? 石青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外头雨已经彻底停了,小区绿化极好,天空中仿佛有几只小鸟略过,叽叽喳喳的。 磅礴大雨过后,又是一片崭新的天地。 石青害怕他会追上来,又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追上来,她是绝对没有勇气在与他面对面的。 只一出了小区,一时拦不到车子,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他的车子飞快的从停车口出来了,石青只忙躲进了一旁的小卖部里。 她站在小卖部里,看着那辆大怪兽似乎有些不稳,似乎有些张皇失措的样子,只转眼,便消失在了视线里,怎么会呢,它向来威严霸道,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何时何事会令它惊慌失措呢。 车子消失不久后,没多久,便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从小区门口出来了,个子很高,很瘦,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穿着还是她衣柜里的衣服,虽然看不清具体面相,只瞧见了个模模糊糊的侧脸,却终归逃不过一个美字吧。 老板娘见她双眼通红,只关切的问着:“姑娘,小两口吵架了罢,哎,这小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可千万别往心里头去,不然这往后几十年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是罢・・・” 石青听了,心中满是酸涩不已,忽然间,胃里没由得一阵反胃,石青忙几步跑了出去,只扶着墙想要吐,可是,干呕了半天,却是什么东西也吐不出来。 第49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心里直有些犯恶心,晃了好一阵这才缓缓地晃过神来。 她不知道徐少邱是不是回她住的地方去找她了,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最主要是这几天一直过得心惊胆战的,日日夜夜都团着一件心事。 她本就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只觉得一连这几日过得都有些恍恍惚惚的。 加上一连着上了一个星期的课还没来得及休息,尤其是昨日代课,一连上了五节课。 不知道还好,一知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作用,只觉得身子要比平日里酸软,疲乏了许多,熬到快要放学的时候,俨然已是快要熬不住了。 又加上冒雨前来,赶上这么糟心的一茬,石青只觉得有些筋疲力尽。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不过一会子,上头已经显示了好几个未接,都是他打来的,正恍然间,电话又来了。 因着这几日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手机大多数是调的静音,或者音量很小,石青低着头,只咬着牙,看着手机上的屏幕泛着光,不知过了过久,又渐渐地变黑了,随即又开始闪光,变黑,周而复始。 只有些锲而不舍。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固执而霸道的。 可是,石青鼻尖渐渐地又开始泛红,发酸了。 她只觉得这一日,或者说遇到他的这一段时日,仿佛要将一生的眼泪都给流完了似的。 其实,她以前并不太喜欢哭泣的,最多只是在看电视时,偶尔看到了感人的画面会忍不住洒落几滴,其余的时刻,已经好多年没有哭过了。 又或者,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并没有多余的人,多余的事能够让她落泪吧。 她以为,母亲当年的离去,已将耗光了她一生的眼泪。 却不想,直至遇到了他,仔细想想,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哭泣。 他总是有办法,也有那个本事将她弄哭,无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总归是要断了的,不是么? 他们中间隔了那么多,那么远。 她亦是个贪心的,她其实心里一直清楚明白的很,只她贪恋着,一直不愿,不舍得断了罢了。 毕竟,他对她,一直也都还是不错的reads();。 就像她曾经说过的,她一直不曾后悔,能够遇到他,能够与他在一起的这一段时日,是她生命中最为绚丽的时刻,一辈子,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石青便也已经知足了,尽管不能够走到最后。 谁与谁又能够一起走到最后呢? 很少的。 就连亲如母亲那样的,尚且都只能够陪伴她一段路程,她早已经习惯了生命中有人不断离去的事实。 正因为习惯了,所以,她想,她是能够看得开的。 有他陪着她走过这么一段,石青已经感到非常幸福了。 人不能过太过贪心的。 况且,下一段路,石青不由轻抚着她的小腹,他不是已经送到了她的身边了么? 她与他之间的路,总想着到了那个时候,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现如今不就是已经到了时候么? 或许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无论他还有没有别的女人,又或者是不是真的误会了,石青都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了。 既然已经是时候了,那便就这样了,若是有下一回,她怕她再也没有了现如今这般的勇气了。 石青看了眼时间,与医院预约的时间已经错过了,她轻叹一声,只将手机放入了包包里,强逼着自己没有在理会了。 她复又上了楼,在这一日,已是第二次将这间屋子的门给打开了。 石青立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推开了门走进去,房间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好似方才的那一幕只是一场幻觉。 除了地板上还散落了一件他的浴袍,方才还披在他的身上的,这会子已被随手仍在了地板上,似乎仍得有些急,一半落在地毯上,一半落在了沙发上。 石青走过去,只下意识的拾了起来,搭在了沙发上。 视线又在客厅四处粗略略过,她并不敢细看,生怕看到了什么令人不敢看的画面。 最终还是没忍住,走进了卧房。 本以为会是一片狼藉。 却不想确实也是一片狼藉。 只不过是・・・石青微微一愣。 看到了床上,地毯上散落了许多衣服裤子,皆是他的,不止只有一两件,只将整个衣柜都弄乱了。 他该是匆匆换的衣服吧,衣服散落四处,想是在紧急间寻找着什么似的,他定是找不着自个的衣服了。 有点儿好笑,在自己家里,连自己的衣服都找不到。 也是,他向来被人伺候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要他乐意,定是有排着队的人乐意过来伺候着他的。 石青只蹲下,默默地将床上,地毯上,地板上的衣服一一拾起了,又整理好放到了衣柜里,她想着,这或许便是最后一次在为着他这般打转了吧。 石青在客厅的地毯上寻到了自个原来的那个包包,只将里头的身份证,及包包里几样必要的用品拿了出来,放回到了现在的包包里头reads();。 所幸,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便是属于她的东西,都不算必要的,可有可无。 庆幸当初真的没有搬过来,不然这么快又要搬回去,还真是折腾呢。 石青只将手里的房间钥匙放到了茶几上,最后看了一眼整个屋子一眼,然后决然的离开了。 石青最终还是去了医院,预约号过期了,便又重新取的号排的队。 只刚好取完不久,便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了,得要下午两点过后才能够重新来排队。 因为要做检查,石青不确定需不需要抽血,需不需要空腹,石青早上并没有吃东西,可是检查在下午,那么中午也不能够吃东西了。 上午过来取号那会儿人并不多,却不想两点钟往医院一站,竟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又要排队,又要缴费,一连排了两个多小时,石青已然有些筋疲力尽了。 肚子里有些饿,石青往包里备用了一些小零食,饿,却又没有一丁点食欲,护士嘱咐多喝些水,胃里只觉得想要吐酸水。 好不容易等到做完检查,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 好在结果还算出的快,真的是怀孕了,六周加四天,五十多天了,胚胎发育良好,医生告诉她hcg是多少,又告诉她孕酮是多少,石青一直有些愣愣的。 虽不知道医生所说的那些专业术语究竟指的是什么,可是仍阻止不了她满腔的激动。 尤其是医生说到宝宝差不多已经长到了葡萄那般大小时,石青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了,她只愣愣的盯着手中的检验报告,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报告上的扇性图案,双眼一寸一寸的盯着,仿佛透过这份检验报告,就能够相像出宝宝的样子似的。 “只是・・・”就在她激动不已之时,医生忽地抬眼看了她一眼,顿了顿,复又道着:“此次同时在你的子宫里检查出了子宫肌瘤・・・” 医生话还未说完,只瞧见石青猛地抬起了头,只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医生,在那一瞬间,石青的脸都有些发白了。 她的手不自觉的抖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只喃喃的问着:“医生・・・这对宝宝有影响么,宝宝・・・能够顺利的生下来么・・・” 说着说着,声音里已是止不住有些颤抖了。 医生看出她的紧张与害怕,只笑着道:“你现下也不用过于担心,我话还没有说完了,肌瘤不大,只有两三厘米,目前是属于良性的,这在女性孕检中经常出现,却也不必过于惊慌,不过・・・往后可能随着婴儿的长大,就怕肌瘤亦是会随着子宫的增大而长大,届时继续妊娠可能会出现并发症的机率,严重可置流产,这一点是目前需要特殊跟患者说明下的,同时也是目前患者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石青听了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冰凉了,医生后来还说了很多,说了后期的一些预期,一些可能会引发的症状,目前、及往后的一些注意事项。 石青的脑子里有些乱,恍然间,只有些恍恍惚惚的恶,后边的她并没有听得太清楚,印象中她只又迷迷糊糊的重复着问了一句:“医生・・・这对宝宝有影响么,我的宝宝・・・能够顺利的生下来么・・・” 大概医生看得出来她紧张过甚,许是方才那一通都没有听进去吧,顿了顿,只安抚着:“现在很健康,以后定期过来检查就是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孕妇的心态很重要,不要有压力,情绪不好会引发肌瘤的扩散・・・” 石青只仓皇点头,她想着,只要宝宝没事,只要宝宝健康,她就放心了。 第50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林氏足足昏睡了两个时辰,待到了傍晚才被小娃娃的哭声给吵醒,刚睁眼时神色还有些恍惚,只定了定神,一动这才发现自个的手被人紧紧地握住了,头缓缓地侧过来就发现那陈相近正守在床榻边,张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见她醒了,只面上一喜,嘴里激动地唤了声:“媳妇儿・・・” 林氏身体还有些疲惫,只微微一笑,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还有些发软,那陈相近上前摁着她不让她起来,直道:“躺好,要躺好,不许动・・・” 林氏便又重新躺了回去,只四处张望,便见在那床尾处小春生正围着襁褓里的小娃娃急得直团团打转。 刚睡醒的小娃娃哭累了,直小猫似的嘤嘤呜呜的抽泣,待恢复了体力,便又开始哇哇大哭,小家伙声音嘹亮,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憋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急得春生直来回打转,好是一通手足无措reads();。 见那林氏醒了,只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直指着襁褓中的小家伙焦急道:“娘亲,娘亲,你可是醒来了,弟弟给饿哭了好几回了・・・” 说到这里这才想到林氏那不知道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便又有些高兴的重复道:“是弟弟哦,祖母说是个带把的弟弟・・・” 一边说着,便又见弟弟嚎啕大哭,却又不敢伸手去碰,刚出生的小娃儿全身都是软软的,春生还不敢抱,直喊着道要让陈相近抱着弟弟找娘亲要奶喝。 陈相近走过去,双手捧着那小小一团,直浑身僵硬,一时不敢乱动,只面上凝重,好似如临大敌。 待一小步一小步移了过去,春生眼明手快地拿了个软枕扶着林氏半倚着,林氏半躺着,伸手接过,只不错眼的细细地瞧着,见这小家伙生得粉雕玉琢,面部轮廓像自己,但那眉眼口鼻秀气好看,约莫有些肖像姐姐春生,而那双小肉手抓着拳头握得紧紧地,哭声中气十足地,那浑身的精气神可不实打实的随了那陈相近么。 小娃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人听了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直上蹿下跳,林氏却恨不得多听会儿,只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只心里有些害怕又会重蹈当年春生的覆辙,这会子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林氏抱着小家伙正准备喂奶,却见那一大一小父女两人均是一本正经地立在床榻边瞪着大眼直直的将她瞧着,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便对着春生道:“春儿转过身子去,娘亲要喂弟弟吃奶・・・” 春生捂着嘴笑着转过身去。 林氏又看向那陈相近,却见他眼巴巴的瞅着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旁边的春生见陈相近没有动,便扯了扯陈相近的袖子有些天真道:“爹爹快些转过来,不许偷看!” 陈相近无法,只得跟着转了过去,林氏瞧着他拉拢着脑袋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只嘴上扬着笑意,这才慢慢的解开了衣裳。 原本正在那嚎啕大哭的小家伙瞬间停止了哭声,只嘴里不时含糊着透着“嗯嗯嗯”的吃奶声,一时心满意足了,变得十足乖巧无比。 春生有些好奇,只竖着耳朵听着。 却见那陈相近不知怎地只听得一阵耳红心跳,只觉得站立难安。 林氏双手熟稔的抱着小家伙,见他吃得香香的,嘴里吧唧吧唧发出满足的声音,直觉得心中无比的熨帖。一抬头,却见那陈相近正试图偷偷地往后瞄着,那眼中的炙热仿佛快要燃烧了,一时间,林氏面上一红,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见他立即缩了回去。 林氏有些羞涩的收回了视线,只抱着小娃娃往里头侧了侧,耳根已是泛红了一片。 弟弟吃饱喝足后变得乖巧无比了,打了个饱嗝,又张嘴打了个哈切,小手紧紧地抓着春生的手指头不放,春生舍不得抽出来,直趴在床边不住逗弄着。 一时,便见那小家伙眼珠子乱转着,不一会便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张得大大的,正新奇的张望着。春生欢喜若狂,兴高采烈的嚷嚷道:“娘亲,快看,弟弟睁开眼睛了・・・” 春生很喜欢弟弟,只从包袱中摸出了那块沈毅堂赏给她的玉佩拿着在弟弟眼前直晃荡,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便跟着春生手中的玉佩直打转,春生道:“姐姐送给你的,往后姐姐的好东西都给你・・・” 又直道:“不过往后你得张口唤声‘姐姐’,我才会给你哦・・・” 林氏见春生手中的玉佩通透不凡,一看便知乃金贵物件,一时心中狐疑reads();。 弟弟与春生玩了会子便又呼呼地睡着了。 天色渐晚,春生有些舍不得走,林氏将小娃娃包好在襁褓中,轻轻地放在了里侧,便抬眼细细的打量着春生,见她个头长高了些,脸也张开了些,只一张脸变得清瘦了,原本还有些圆润的小脸一时变成了细细的瓜子脸。 林氏微不可擦的皱了皱眉眉头,伸手抚摸着春生的小脸,又将她额头两边的小碎发拨道一旁,只仔仔细细不错眼的瞧着,仿佛要亲自确认她完好无损才能安心般,直问她在府中可还好?每日都做些什么?伺候的是哪位主子?又问道与院里的其他人处得怎么样? 尽管这些问题她每次在信中都一一回过了,但此时此刻,被林氏温馨地搂在怀里,温柔的一遍又一遍关怀着,春生只觉得心里暖暖的,鼻头有些发酸。 春生虽聪颖伶俐,又自幼习文断字,自小跟着寺庙中沾染了些许拂性,显得通透极有悟性,到底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头次离开家中,离开父母,心中本就不甚习惯。在加上在那人心似海的深宅后院,步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行错了一步便陷入万劫不复了,只觉得每一日皆是绷紧了神经迷迷糊糊地摸索着前进。 此刻被那林氏搂在怀里,拉着她的手,轻揉耳语,仿佛对待世间珍宝似的被轻手轻脚的捧在了手心里,春生心中一时变得无比的柔软,只赖在林氏怀中不想起来了,嘴里却是报喜不报忧,直道:“娘亲放心,我在府中好的很,平日里就在书房里伺候着,爷不常来,清闲得很,院子里的香桃娇憨可爱,夏铭姐姐为人和善,对我照顾有佳,书房里与我一同当值的莞碧姐姐也是一个相当好相处的人呢,娘亲不必担忧・・・” 又怕林氏不信,只板着手指头道:“娘亲且看,这是我入府后所得的赏赐。”说着便打开包袱,把自个的家产悉数摊开,一件一件数落与林氏听,直道:“这个是林姨娘赏的,这个是太太,这个是老夫人屋里的云雀姐姐。”顿了顿又指着那玉佩道:“这个是我活做得好,主子爷赏的・・・” 春生絮絮叨叨的将府里的人物与发生的事情说书般细数讲与林氏听,中途板着一张脸时而一本正经,时而对那林氏卖泼撒娇,林氏间或询问一二,春生一一解答,母女两个依偎着聊了许久。 林氏对那些银钱赏赐倒并不在意,只见春生专挑着喜事趣事儿,却是半点未提在府里受得委屈,只一方面觉得春生长大了,一方面又觉得心中有些疼惜,又回忆起春生刚出生之际,也是这般小小一团,却是整日昏睡不醒,只混混沌沌地吃了那么多苦头,好不容易身心健康的长大了,却还得入得那府里伺候人,心中一时怜惜。 林氏眼中渐渐地多了一抹深思,只看着春生道:“你若是不想在府里待了,娘便想法子将你领了回来可好?” 春生有些惊讶,直道:“娘亲,这个怕不是件易事吧。” 据说,府里的家生丫鬟若是想要出府,一般唯有两种。一种是要到了年纪才会放出来的,这二嘛是犯了事被主子发落出去,只是如同那红裳那般被轻易送出去的实属狡幸,至于这犯了什么事情,被怎样处置,却并不是由自个说了算的。 林氏只道:“毕竟这在府里当差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说到这里,便也未做多提了。 她也只是心中隐隐有这个想法,她从未曾打算将春生送进府里,只是没想到当时事发突然没得选择,又加上自个有了身子,一时无力筹划。一方面又觉得春生自己的人生路得她自己去历练,自己至多引导不便干涉,一方面又担忧会重蹈当年自己的覆辙,一时陷入两难境地。 只是此番听闻那沈府里繁复杂乱更甚当年,尤其是那斗春院中更是显得水深火热,此番春生年纪还小尚且不觉得,若是往后长大了,生了那样一张脸,怎能避得了那勾心斗角的宅门阴诡呢? 第51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三年后。 江南暮春之际,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元陵沈府之中,丫鬟绣心翘着二郎腿坐在屋子里正在欢快地嗑着瓜子,只见那小嘴一张,两颗牙一嗑,小舌儿一勾,一颗饱满的瓜子进入嘴里瞬间变成了两片薄薄地瓜子儿皮出来被吐到了地面上,如此反复。 那绣心将瓜子嗑得咯嘣直响,碟艳躺在床榻上被吵得睡不着,一个鲤鱼打滚蹦了起来,五步做三步地走到绣心跟前,一把将她手心里的瓜子拍落在了地上,一通憋气窝火直甩脸子道,:“嗑嗑嗑,要偷嘴你往别处去,别在老娘跟前制造噪音扰人清梦,成天好吃懒做,屁事不干,只知道吃吃吃,回头等爷回来,看我不禀了爷叫你好看!” 却见那绣心直瞅了她一眼,却是半点不怕她,又随手抓了一把瓜子转了个身子背对着她,继续嗑了起来,嘴里却道着:“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屋子,凭什么只许你打鼾磨牙,却不许我吃点零嘴解闷呢reads();!” 又听她嘴里左一句爷,又一句爷,好像爷是她家的一样,当真是好大的脸面,只嗤笑道:“哎哟喂,我可是怕得紧呢,你快去跟爷禀告,就说那个绣心嗑瓜子打扰到你躲懒睡觉咯,好让爷替你出气,速速将我给赶出去才好啊···” 绣心也学着一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怪样子,只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笑着捂住嘴道:“呀,我可是差点忘记了,爷这会子还待在京城里呢,只怕姐姐还得不远万里跑去那京城找爷诉苦呢。” 说着便又翘起了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那碟艳被她冷嘲热讽得不行,气得恨不得跳起来将她打一顿,偏偏又碍于她的身份一时间不敢造次,便甩着袖子冷声道:“你就自个作死吧,整日里吃吃吃,早晚有一天会撑死你去!” 说着便摔门而去,直将整个屋子震得砰砰作响。 绣心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是谁在作死···” 一时间,见把那碟艳气走了,心中快意,便把手中的瓜子放了回去,拍了拍手,自个儿躺在床上优哉游哉的赖觉。 原来这绣心的爹爹是沈家首饰铺子的大掌柜,那可是非常体面的行当,这些姑且不提。最主要的便是这绣心还是那老夫人跟前林嬷嬷夫家的侄女,众所周知,这林嬷嬷可是老夫人面前的第一红人,便是各房太太小姐见了哪个不是和和气气的,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在这座沈家宅府里头,除了主子们,这林嬷嬷可谓是奴才身份里头的第一人呢,奴才做到这份上那也是值了。 所以这绣心自打入府以来,哪个不是巴结奉承,便连主子们也会高看几眼的。 绣心十三四岁,因贪吃懒惰得厉害,脸上肉嘟嘟还透着婴儿肥,只那身子也是圆滚滚的,可爱无邪。偏偏自幼跟着林嬷嬷跟前长大,打小见惯了这后院的恶算计,是以对垒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又加上靠山强硬,底气十足,极少吃过闷亏。 绣心乃是二等丫鬟,自去年年初夏铭姐姐出府嫁人后,便被老夫人安排进了斗春院。 自来这斗春院有一年多了,主子爷常年在外,清闲得紧,算是悠闲快活,日子过得尤为舒心。只唯一有一点不好,便是见不得那碟艳装腔作势的做派,两人又同住一个屋里,总免不了几场血雨腥风。 却说那碟艳正满脸怒火的从屋子里出来,绕过游廊来到正屋里头,见屋中无人,又听到里头梢间传来嬉笑人,便拔腿走了进去。 只见那碟依与小蛮两个歪在榻上有说有笑,无比的快活,简直是比她还要来得清闲,一时来气,便一阵横眉竖目,指着怒斥道:“我说前头怎地见不到人,原来是跑到里头来躲懒来呢,当真是个好样的,人前一个个倒是装得老实巴交地,原来背地里尽做些偷懒耍横的勾当,我看你们过得简直比主子还要快活!” 说着便又冷笑道:“还一个个坐着不起身,是不是得由我亲自伺候着起啊!” 碟依与小蛮二人倶是吓得一跳,纷纷从榻上蹦了起来,只私下瘪了瘪嘴快步出了去干活。 只见那碟艳还不解气,仍在骂骂咧咧道:“没个眼力劲的下作东西,也不拿镜子照照自个是个什么货色,就那副孬样还想肖想过快活日子,当真是异想天开!” 自去年那夏铭姐姐走后,院子里便开始变得有些懒散懈怠呢,又许是因着主子爷这两年常年在外奔走,极少回府的缘故,院子里没得主人在,便开始清闲散漫呢。 夏铭姐姐走后,院子里的大丫鬟便只剩下了归莎姐姐一人,归莎一个人掌管着整个院子,吃穿用度,府里下人们的当值作息,皆是些琐碎的事情,自是有些忙不过来的,是以院子里偶尔有些顾忌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reads();。譬如在那正屋里,便是完完全全的由着那碟艳在掌管呢。 原本那碟艳还在沾沾自喜,想着爷定会将她给提上去了,毕竟她也是被爷收用过的人呢,只打那日过去不久后,却见爷匆匆地去了京城,这一去便是大半年,碟艳心中盼啊盼,只盼得快要生锈发霉呢。 自那碟艳被爷吃了酒一时兴起收用过一回后,便见她开始变得目中无人,拿腔拿调,尾巴将要翘上天了,整日里在这院子里虚张声势,妄自尊大,俨然成了这院里的女主人似的。 甚至有一日还跑到那袭云姐姐面前班门弄斧,一口一个“咱们”,“姐姐”之类地。更别说对着那归莎姐姐,自然更是不放在眼里呢,整日里在她跟前指手划脚,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那一副满心膨胀的嘴脸可真叫人恶心。 只归莎姐姐顾忌她是伺候过了爷的人,一时忍着不与她计较,却未曾想她变得更加变本加厉,愈加张狂呢。 院里各个苦不堪言,明面不说,私底下无不厌之恶之,尤比当年那红裳更甚,那红裳虽然可恶,到底是由着下边一级一级给升上来的,虽为人刻薄,但到底是有几分真本事在里头的。可是这碟依与她斗了许久,别的好处没学到,却把那一番尖酸苛刻学个活灵活现,原来这本事可得从对手身上才能学得到啊! 元陵沈府的正经主子就剩老太爷老夫人,及二房,五房的妾侍住着,府大主子少,倒是显得有些冷清呢。 只前段时日府里得了信,说是那沈毅堂不日便准备动身回元陵,一时整个府里又开始忙做一团呢,尤其是那斗春院,更是忙得上蹿下跳,院里顿时开始擦擦洗洗,一阵焦头烂额,各人面露各种神色,几经心思。 却说那沈毅堂一直浑浑噩噩,整日里胡作非为,无所事事,倒是自成亲后便渐渐地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心思,起先还有些走马观花,后边不知道怎地竟开了窍似的日渐上心了起来。 跟随着那江南巡抚大人一同外出各地巡视,抚军安民,一时进益不少,后又随着赴京师面圣议事,据说还得了那九五至尊的夸赞呢,引得朝臣议论,一时风光无两。 后又不知怎地被传到了街头巷尾,那沈毅堂本就是京中赫赫威名的人物,自知事以来便花名在外,又整日里领着一帮子为非作歹,招摇过市,于京城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便是他回了元陵娶妻之后,那风流韵事也一直在街头巷尾让人津津乐道,广为传颂地。 只是此番竟然是被一众朝臣谈论起,竟让人有些不可置信。 这日,沈毅堂跟前的随从杨二提前驾着马儿回来通报说爷随后便到了,一时府中闻风而动,皆准备好了叩头迎接。 而在这斗春院中,一时有那跑腿的小厮汗津津地跑来禀告道:“爷的队伍到大门口呢,我的个天皇老儿,有一队配着大刀穿着铠甲的官兵护送而来,当真是威武啊!” 一时又跑来道:“爷去了老夫人的世安苑···” 过了会子又气喘吁吁道:“爷来了···来了···就要到院里了···” 那林姨娘,袭云等都候在了斗春院里,归莎,碟艳等一众丫鬟皆是跟着候着,不一会儿便看到那沈毅堂被小厮随从前后簇拥着而来。 只见那沈毅堂正大步流星而来,穿着一件墨绿色翔云直缀常服,脚踏踏马靴,衬托得整个人玉树临风。满头青丝被玉冠高高束起,棱角分明,剑目英眉,眉眼深邃,削薄的唇微抿,满身威武显赫,通身尊荣贵气。 只还是那一张脸,还是那一种挑眉的浅笑,却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那一双眼深邃,宛如一口古今波澜不惊,微眯着,带着某种摄人的压迫感在里头,一时不敢让人轻易与之对视。 第52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身子顿了顿,见他总算是忍不住了,总算是又恼了起来了,觉得这样的他才算是熟悉的,可是,却又有些陌生,恼怒中带着丝丝委屈,竟让人有些心疼。 可是,明明该委屈的是她才对啊。 她咬着牙,忍着没回头,屋子里一阵寂静无声。 良久,石青终于复又抬起了脚步,还是准备要动身走了。 可随即,她的手腕已经被人紧紧地握住了,下一秒,他整个身躯都已经贴了上来。 她站在床边,他跪在了床上,紧紧地搂着她。 便是她站着,他跪着,也是要比她高出了一大截。 只许是她穿戴整齐,穿着厚重的大衣,而他却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衣,竟显得身子都有几分单薄了似的。 他搂着她,只将下巴支在了她的肩膀上,似乎还有些虚弱,不过就这么一个动作,就隐隐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可是,声音却仍是中气十足的,带着咬牙切齿,带着几分恨恨的味道,嘴里道着:“你都不问问我,你就直接给我判刑了,哪里有你这样的!” 石青闻言只身子一僵,他这是在向她解释昨日那件事情嘛?可是他这个要解释的人凭什么还这样理直气壮啊,倒像是她错了似的。 其实,昨日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承认,她当时确实是呆愣住了,心中亦是隐隐有些抽痛。 可是,奇怪的是,却也并不觉得惊讶,甚至连一丁点的错愕都没有,好像这本就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倒不是她不相信他,也算不上信不信任,因为,在他们中间,好像本就没有这样的义务与责任。 因为,他们曾经也是这样开始的,不是么? 倒是,唯一感到难受的,却是,她以为他还在国外,却不想,竟然悄无声息的就回来了,在她的反复确认下。 昨日那事,不过是个导火线罢了,不管真相如何,那是他的人间,她并无权干涉的,不过是让她看清了,醒悟了罢了。 她做了一场美梦,梦醒了,该继续原来的生活了呀。 见石青久久的不回话,徐少邱原本气焰十足的声音,不由又弱了几分,半晌,只忽然连着咳嗽了好几下,嗓子里似乎有着几分沙哑,只有几分赌气似的,道着:“你不问,我就不说――” 顿了顿,见她始终不问,真的赌气似的,解释了一半,就绝口不提了。 好久,又忽而有些虚弱的道着:“我都快要病死了,你还要走――” 说着,便捉着石青的手往自己额头上探着,嘴里继续含含糊糊的道着:“不信,你摸摸看,都快要烧死了――” 石青的指尖触及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微微一颤,又见他掀开了被子,穿着薄薄的睡衣暴露在空气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reads();。 半晌,只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低声地道着:“你先躺回被子里去吧。” 他还依然搂着她,生怕她跑掉了似的,嘴里嘟囔着:“那你・・・那你还走么?” 石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昨日才与旁的老师换的课,本身这几日的课程就被打乱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别人了,且还是这样突如其来的。 可是,见他这样巴巴的盯着她瞧着,竟然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想了许久,只看着他,试探的道着:“我先去上课,一下课就回来,顺便去帮你在买些药回来・・・” 他如何都不肯去医院,家里的只有些退烧药,可是他的额头还有些烫,嗓子似乎也有些哑了,方才都咳嗽了,石青怎么地也得出去一趟的。 他搂着她,又不说话了,显然,是不同意的。 石青到底怕他着凉了,只去掰开他的手,他以为她仍要走,似乎有些急了,只一个天旋地桩间,就已经将她拖到床上去了。 随即,自己的身子已经凑了过来,脸也已经凑了过来,还未待石青反应过来,他便急急的吻了过来。 他的嘴唇有些发干,贴在她的唇上,只觉得有些扎人,石青有些呼痛,想要挣扎,他只吻得又快又急,只堵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堵得没一丝缝隙。 石青在他的嘴下渐渐的开始急速的喘息着。 吻了许久,他只将她松开了,半晌,直勾勾的盯着她,哑着嗓子问着:“还走么?” 见石青不说话,复又探了下来,比方才还要加深了几分力道,唇齿相贴着,用力的吸允着,没有带一丁点的花样与技巧,没有一丁点□□的味道,却没得令人沉醉。 石青的脸已经憋红了,她的呼吸又快要被夺走了,她“呜呜”的发出求饶的声音。 他这才复又松开了她,亦是有些喘息,只支起了身子,复又喘息着问着:“还走么?” 好似她要在有半点要走的意思,怕是还要再似的。 石青的眼里噙满了水,脸上一片绯红,在他的身下用力的喘息着。 他还在一遍一遍的问着她,问她到底还走不走,似乎非得要逼着她说出满意的答案来,才肯罢休似的。 边吻着,又边俯了下来,一下一下的在她的唇上轻啄着,恼怒又得意的道着:“非得逼着我出招――” 似乎头还有些晕,这么一遭又有些累了,只压在她的身上,重重的身子悉数压在了她的身上,防止她逃跑,令她无法动弹。 只将脑袋埋在了她的颈窝里,缓缓的呼吸着,只喷洒的气息仿佛有些烫人。 石青这才意识到,被子都被压在了他们身下,他依然还是衣着淡薄,生怕他受凉了,又猛地想起了另一茬,他那样重的身板,洗漱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肚子里的・・・ 石青吓了一跳,只用力的将他一推,急急的道着:“你快些起来――”见他有些不满,石青只无奈的,重复的道着:“不走了,不走了,你快些起来,压着我了・・・” 经过这么一番闹着,也早已经误了点了,石青无奈,怕麻烦,也不跟旁的老师换课了,干脆打给学校请了病假reads();。 她在学校这三年多以来,算得上是兢兢业业的呢,平日里唯有旁的老师们跟她换课的时候,她很少主动要求与别人换,更别说是请假了。 似乎,与他在一起的这大半年一来,打破了她n多的常规习惯。 徐少邱生病了,有些虚弱,变得黏糊又缠人,石青只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忽然觉得还是以往那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要来的好些,最不济,总还落得个清净吧。哪里像现在,像个缠人的孩子似的,只可依着他,丝毫不能打反口,没得任何道理可言。 他确实烧得挺严重的,浑身忽冷忽热,石青以为昨日吃了药,又睡了一晚,他一向身强体壮的,该会退烧了。 却不想,竟然隐隐有更加严重的趋势。 他一直搂着她,大掌贴着她的小腹,手心滚烫,又浑身忽冷忽热,冒了一身的冷汗,石青不由有些急了,只将额头凑过去,额头低着他的额头,觉得自己的额头都快要被烫熟了似的。 只忙取了温度计给他测量体温,温度丝毫未将,反而还有上升的趋势,反而上升到了三十九度半了。 石青便彻底的慌了。 只忙起床穿衣服,要带他去医院。 他迷糊间还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松开。 石青眼睛不由有些红了,只小声地抽泣着,一遍一遍的喊着:“徐少邱,徐少邱――” 最后还是寻的赵然帮的忙,两人打车将人送去了医院。 医生说是高烧引起的肺炎,问怎么这么晚了才将人送过来,要是再晚点怕是会引起肺部感染,那时就严重了。 石青一愣,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严重,不就是寻常的发烧感冒么,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赵然看了她一眼,道着:“我下午没课,就早早的就回来了,结果,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他的身影,那时候雨刚停,外头还有些阴冷,他就一直站在车外等着,也不知究竟等了多久呢,也不进车等,也不上楼,我便猜想怕是你们两个吵架了,不过你也知道,对你们家那位,我向来有些发憷,便也没有多寒暄,却不想到了晚上下来吃饭的时候竟然还在,这才打了你的电话――” 说到这里,赵然顿了顿,问石青:“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呢,竟闹成这样,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是不是出什么事儿呢?” 石青眼有些红,只伸手握着徐少邱的手,将他的手掌窝在了手心里,又贴着放在了脸颊上,闻言,只看着一旁的赵然,凄然的道着:“赵然,我怀孕了・・・” 赵然闻言,不由瞪大了眼。 许久,还没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半晌,只张了张嘴,问着:“那你・・・那你该怎么吧啊?” 石青愣愣的道着:“我也不知的该怎么办,我想要分手,可是・・・可是・・・” 可是似乎分不掉啊。 可是如果不分手呢?可是若是被他知道了呢?他被允许她将孩子生下来么? 他难道会・・・娶她么? 这似乎是并不可能的事情。 第53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肺炎,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也挺严重的,医生建议留院治疗几天。 石青忙应下,趁着徐少邱睡着的时候与赵然回了一趟家里,替他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过来。 寻思着他嘴挑剔,以前说过不爱吃外头的饭菜,便又动手熬了些清淡的粥,弄了两个清淡的菜式一并带来了。 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醒了,病房里正围着一大堆人,有主治医生,护士长,竟然连院长都亲自过来慰问了。 石青站在门口,好像听到院长正在与他说着话,语气熟稔,又透着一丝丝恭维,然后忙吩咐安排转领导专用病房之类的。 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淡淡的,低声的道着:“都是些小毛病,还请江伯伯不要告诉家父、家母,我母亲身体不好,省得她担心。” 院长忙应下了,又忙叮嘱了身后的主治医生及护士长一番,说亲自过去安排转病房事宜,一行人这才慢慢的出来。 看到石青站在在门口,院长抬眼看了她一眼,一行人这才离去了。 还是之前的那名护士,这一下对她热情许多了,忙招呼着:“石小姐,你来了,徐・・・徐先生早就醒了,已经问了你好几回了,你快些进去吧。” 石青冲护士笑了笑,这才推开门进去了。 他立即抬起了头来,看着她,只不说话,许久,嘴里才不满的道着:“你怎么才来,你上哪里去呢?” 石青冲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他见状,面色便缓了缓。 输了液,看上去气色似乎比在家里时要好了些,且说话也已经条理清晰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含含糊糊的,看着,应该算是彻底的清醒了,又恢复了以往那般性子。 脾气依旧有些大,不知道成天在气些什么。 想着之前那副黏糊缠人的模样,看来,应该是烧糊涂了吧。 石青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见他已经坐了起来了,靠在了病床上,石青便拿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身后,他见状,嘴角微微扬起,心情这才似乎好了起来。 只抬眼看着她,道着:“你煮的什么,肚子都快要饿死了・・・” 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饿的病人,病人不都是应该虚弱得吃不下任何东西么,石青心中这般腹肌着,只将保温杯拿了过来,打开了。 他凑过来一看,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嘴里淡淡的道着:“又是粥啊・・・” 一副有些嫌弃的样子。 石青自顾自的将粥倒在了碗里,拿了勺子往碗里搅了搅,看着他道着:“医生说要吃些清淡些的・・・” 说着又将另外一个食盒里的菜色取了出来,对着他道:“还给你炒了两个菜,你凑合着吃吧・・・” 他看了粥一眼,看了菜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半晌,只抬了抬手示意她看着,手背那里贴了两条胶带,应该是刚输完液的痕迹吧reads();。 石青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要喂么? 石青喂着,他颇为享受,只吃了几口,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她:“你吃了么?” 石青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没有吃多少,喝了半碗粥,胃里有些难受,什么都吃不下。 这般想着,闻着鼻尖肉粥散发的香气,混合着病房里苏打水的味道,不知怎地,只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石青忙将手中的碗递到了他的手上,只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他吓坏了。 忙将手中的碗又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凑过来,拍着她的背急急的问着:“你怎么呢?” 又拿水给她喝。 石青缓了一阵,又喝了几口水,总算是缓了过来,一抬眼,便对上他狐疑的视线。 他要叫护士,石青忙拦下了,看着他,却有些心虚,只小声的道着:“我・・・我头有些晕,许是也有些感冒了・・・” 他听了,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问她:“是不是我传染给你呢・・・” 说着便要叫护士,让护士进来给她凉体温,给她看病。 她心虚得不行,生怕护士会看出来什么,只拦着不让他叫,可是又不太擅长撒谎,有些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嘴里道着:“我・・・我没事,我不喜欢看病,我・・・我不要看病・・・” 他不依,态度有些强硬,只瞪着她,道着:“胡闹,这是什么时候惯出来的臭毛病――” 说着,见她气色不好,语气便又一软,只轻声哄着:“生病了就得打针吃药,不然会越来越严重的,别拖成我这样就不好了,乖・・・” 石青听着他柔声轻哄着,只觉得心里发酸发涩,心中又有些担惊受怕,生怕被他发现了,可又实在是贪念他这般难得的温柔。 许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病了,而她又怀孕了,诸多的事情一齐袭来,石青便觉得快要撑不住了似的。 只忽然返过身子一把将他给抱住了,只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闷声道着:“不要叫医生,我不喜欢看病,不要看病,不要・・・” 他一愣,难得见她如此脆弱,又如此反常,只低着头,如有所思。 许久,这才将手搭在了她的身上,只将她紧搂着,轻声的道着:“好了好了,不看就不看,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还哭上鼻子呢?莫不是害怕打针・・・” 他生病了。 而她似乎・・・也生病了。 两个人病到了一起,还真是件稀罕的事情。 许是见她渐渐的平静下来了,徐少邱便低着头去瞅她,摸她的脸,抬她的下巴。 石青方才慌里慌张的,都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这会子这般投怀送抱着,想起了前几日还在闹着要分手了,脸不由有些发热,有些尴尬,只一时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不敢抬起来reads();。 他难得见她这幅模样,见状,只低低的笑出了声儿来。 徐少邱住了两天院便退烧了,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他不爱住院,只说一个大男人成天歪在病房里,只觉得淡出个鸟味来,非得要出院,要回家。 其实是那两天石青白天去学校了,放了学才来看的他,他便觉得医院的一分一秒,实在难熬。 还是石青强压着,恰逢两天后便是清明长假,便过来陪了他几天,总共住了五天的院。 其实,他住院也没闲着。 醒来的时候,开了手机,电话便一直没停过。 这才发现,原来他竟这样忙。 以往大概皆是处理完了事情,要么是晚上,要么是周末,才出现在她跟前的,这几日下了课便过来了,便发现他正开着电脑在视频会议呢! 原来工作时候是这样子的,有点严肃,有些冷岑,不苟言笑,话语并不多,但是气场却很强大,通常一两句话却是质问得对方所有人哑口无言。 有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手指在笔记本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石青瞧了,心头跟着一跳一跳的。 他病了,来看他的人并不少,他的哥们发小一向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在白日里过来的,她极少撞见过,石青是在下了课来时才发现屋子里摆放了许多鲜花和果篮的。 倒是有一回撞见了顾溱城,是与祁铮一道过来的。 顾溱城私下问她身体怎么样呢,有没有去做检查之类的,话语里透着关心。 不知怎地,对着顾溱城,石青竟然一时说不出口,她如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她或许知道,在他们那帮人的眼底,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不大在乎。 可是,在顾溱城眼里,她不愿,她并不愿被轻视,因为,她是她的朋友。 石青并不擅长说谎,只沉吟了许久,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顾溱城大概是猜出来了,许久,只凑过来,轻揽着石青,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了一声:“石青,对不起・・・・” 石青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顾溱城。 顾溱城叹了一口气,道着:“若不是因为我,你・・・你也不会・・・遇见了他・・・” 石青只轻笑着:“溱城,你不要这样说,这如何能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顿了顿,又小声的说着:“我并不后悔・・・” 顾溱城闻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许久,问她怎么办,要告诉他么。 顾溱城自然知道,告诉他后,会有着怎样的后果,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石青只淡淡的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真的。 那日,就在将要出院的前一日,病房里忽然出现了一位女人,年轻的女人,漂亮的女人,个子极高,极瘦,身材极好,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穿着一身正装,精神干练。 石青觉得有些眼熟。 第54章 |文|学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提着果篮,站在门外敲门。 石青一打开门,便见那人深深的看了石青一眼,随即浅笑着问着:“是・・・石小姐吧?” 声音干净利索,清脆好听。 石青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那人往病房里看了一眼,礼貌的问着:“请问・・・徐总在里头么?” 石青还未来得及回话,便听到病房中他的声音传来了,淡淡的道着:“daisy?” 徐少邱口中的“daisy”笑着看了石青一眼,石青便忙将人迎进来了。 这才知道,原来是徐少邱公司的秘书,戴茜。 戴茜一是过来探望老板的,二则是过来送文件的。 三则是―― 与徐少邱报备完后,只忽然将手中的服装袋递给了石青。 石青有些疑惑,伸手打开一看,便瞧见里头整整齐齐叠放着几件衣裳,看上去有些面熟,然后旁边还有个精美的包装盒。 石青一抬眼,便见戴茜双眼定定的看着石青,道着:“石小姐介不介意出去聊几句?” 石青闻言有些讶异,只下意识的回头往徐少邱那边瞧了一眼,却见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眼都没有抬一下。 石青便随着戴茜一同出去了。 这才知道,原来那日在他屋子里的人是她。 戴茜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是那种非常时尚的漂亮,说话条理清晰,舒适好听。 其实,石青在见到她第一眼时便已经认出来了,尽管当时并未瞧见过正面,但是那身材,那气质还是会令人过目难忘的。 戴茜只看着石青,微笑着道着:“在日本的时候本就有些轻微的感冒了,后来到新加坡时更加严重了,只老板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将原本一个星期的行程赶在三日内处理完了,回北京时便已经有些发烧的迹象了,却不想,回来的时候还下了那么大的雨,结果路滑,不小心撞上了高速上的防护栏,出了点小车祸,所幸人没什么大碍,不过两人下车时都给淋湿了,恰好我又赶着要往老板家里取一份企划书给合作公司送过去,是以,便到了老板家里,借着石小姐的衣裳穿上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只看着石青道着:“没有经过石小姐本人的同意,就穿了你的衣服,我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石青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竟是这样一回事儿,竟是这样的误会。 又在听到出了车祸时,心中不由一紧,又听闻是赶着回来的,之前便已经有些发烧了,石青心中有些复杂。 戴茜不过寥寥数语,却听得她心中波涛起伏。 良久,石青只挤着笑容对戴锡道着:“没事儿,不过是些小事――” 只说到这里顿了顿,到底有些不大好意思。 想起那次,她合上门便闷声离去了,在戴茜看来,便觉得定是以为她误会了吧,这才特意过来解释的。 戴茜一看便知定是察言观色,又条理清晰的人,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很舒服,虽是解释,但是言语中分寸掌握得极好,不会令人觉得尴尬reads();。 其实关于那日那件事,石青当时是被愣住了,毕竟事发突然,她还是头一回遇到,难免有些乱了分寸。 事后回想起来,尤其是后来又回了住所一趟,心中其实已然相信他了,又加上他那副理直气壮,咬牙切齿,一副反而受了委屈的模样,心中已然清明了。 只是,虽是知晓了,但是,其实两个人中间的问题并未曾解决啊。 石青瞧见服装袋里放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只拿了起来,看着戴茜道着:“这个是?” 戴茜笑着:“穿过的衣服我都已经洗干净了,这个嘛,这个石小姐就收下吧,小小的心意而已――” 石青忙拿了出来,还给戴茜,道着:“你不用这么客气,不过就穿了一回衣服而已,不用这样的――” 戴茜却笑着道:“小东西,不值钱的,石小姐就收下吧,你别嫌弃才好・・・” 顿了顿,只冲着石青眨了眨眼,忽而有些奇怪的道着:“不然我可是会被老板扣奖金的!” 见石青有些疑惑,戴茜只笑着,却也并不再解释什么。 戴茜无疑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毕业后便一直跟在了徐少邱身边,已经快有五年了,她对徐少邱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那日,往那屋子里一走,便发觉出有些不同,里头那么重的女人的痕迹,一眼便可以看出来。自己的老板向来游戏人间,却不想这一回倒与以往有些不同呢。 尤其,竟然还亲自给她打了电话,言语中虽未曾言明什么,只叫她将衣服还过来,谁的衣服还到谁的手里・・・ 想着那日那间房子,那日所发生的事儿,戴茜便已经猜出了几分。 这日一来,一见到石青,便忽然想了起来,年前的时候还替她定过往返的机票呢,好像是叫・・・石青吧。 当时印象便比较深刻。 这会子戴茜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石青推脱不过,便将东西收下了。 戴茜便直接离开医院了,麻烦石青与老板说一声,石青欣然接受,送戴茜到了电梯口,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只忽然听到戴茜极快的冲着石青说了一声:“石小姐,老板应该很在乎你吧――” 话音刚落,便进了电梯了,看着石青挤了挤眼。 留下石青愣在了原地。 他真的很在乎她么? 他那么快回来,是不是因着她呢?因为她的不安,她打电话给他了,他察觉到了,所以・・・ 他竟然生病了,还险些出了车祸・・・ 她还这样跟他闹,以至于将感冒闹出了肺炎,这样严重了。 石青脑子里回想着戴茜这日说过的这一番话,又低头看着手中的衣裳,心底,眼底一片复杂。 只复又伸手往小腹处轻轻地抚了抚,嘴里喃喃的道着:“宝宝,要不要跟他说・・・” 石青都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回的病房。 她一回来,他头都没抬,一副傲娇的模样reads();。 石青便进去收拾屋子,明日便要出院了,她要将东西收拾一下了,东西可真是多啊,不过才住了几日,这间病房里已经堆了好些东西了。 石青将东西收拾好后,见他起床了,只将被子掀开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了遥控器将电视打开了。 石青忙活了一阵,见他不说话,两眼紧紧地盯着屏幕,半晌,只端了一杯白开水过去,递到了他的手中,他接了,仍是不说话。 石青看了他一眼,便在他身侧坐下了。 半晌,只伸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没反应。 石青又拉了拉。 他仍是没有反应。 石青便没有动作了,只坐在他的身侧,他看着电视,她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忽然瞧见他举着手中的水杯放到嘴边慢慢的喝了起来,喝得极慢,一口一口,脖颈间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末了,只将手中的空杯子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随即,返过身来,只随手捏紧了石青的下巴,嘴巴便凑了过来。 石青只觉得她的嘴巴被撬开了,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被强势的渡进了她的嘴里,流进了她的喉咙里,他堵着她的嘴,直至她悉数吞下了,才将她放开。 他一放开,石青被呛住了,只猛地咳嗽了起来,只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抽气。 他见她的下巴,脖颈还残留着水渍,便又凑过来,轻轻地舔・舐干净了。 末了,只眯着眼,捏着她的下巴,质问道着:“给我判的刑,现在,可以减・刑了么?” 石青闻言,双目微闪,半晌,小声地道了声:“对不起・・・” 他闻言,只一把将她扯了过来,将她抱到了腿上,狠狠地盯着她,恶狠狠地道着:“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声音虽恶狠狠的,可是语气里却是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味道,又夹着着几分溺宠。 说着便张着嘴咬她的鼻子。 石青只往后躲。 他仿佛上了瘾似的,便直追着,伸手固定着她的脑袋,便忍不住似的,又直接吻了上来,轻啄着她的眼,轻咬着她的鼻尖,最后,叼着她的唇,深深的吻着,唇齿相交,相濡以沫,耳边能够清晰得听到湿・吻后发出的津・液声音。 石青脸有些红了。 便听到耳边低低的道着:“专心点――” 说着,便感觉他的大掌从她衣襟里探了进去了。 石青吓了一跳,含含糊糊的道着:“别・・・这・・・这是医院,有人・・・唔・・・” 徐少邱已经大半个月没有碰过她了,此时温香玉暖在怀,便忍不住有些意动,只边亲吻着,边低低的,断断续续的道着:“不做・・・就摸・摸・・・就摸・摸・・・” 说着,大掌便探进了石青的衣服里,伸着手,熟稔的解开了她的内衣带子,大掌探到了胸前的那片柔软,包裹着,揉・捏・・・ 石青浑身发软。 第55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他的动作越来越过火,直接将石青的衣服给扒拉下来了。 病房里开了空调,石青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圆领的针织衫,弹性极大,他的手掌伸到了里头揉捏着reads();。 嘴里亲着亲着,便顺着脖子舔・舐而下,不知何时,已经将领口拉扯了下来,拉得极低,埋着头便已探了下去,张嘴啃咬着。 石青被他这一气呵成的连贯动作惊得不知所措。 生怕他一时忍不住便不管不顾了。 这里是病房,随时可能有人进来,而她,现在也已经不能随着他胡来了。 石青忙去推他,嘴里喃喃的道着:“别・・・快放开我・・・” 徐少邱用了几分力道,用力的咬了她一口。 石青吃痛,痛得“嗤嗤”抽气。 许久,久到两人均已是气喘吁吁地,徐少邱这才放开了她。 许是,这么久没有见了,好不容易回来了,两人又闹了这么大的矛盾,闹了这么久,难得到这会子,似乎误会解开了,似乎又有和好的趋势了,是以,一时,小别胜新婚,两人都有些难以自持。 石青的衣服已经被他弄得凌乱不堪,石青有些脸红,又有些轻微的恼怒,只忙背过去,整理凌乱的衣服。 徐少邱满足了,心情便有些好,伸手见她返手扣内衣扣子,扣了好几下没有扣上,只顺手道着:“我帮你――” 石青忙从他腿上跳起来了,飞快的道着:“别――” 她可不敢,好不容易才逃脱了,怎么还会重新重新在落入他的手掌。 徐少邱见状冷哼一声,长臂一伸,便将她拉了过来。 下午还要吊一瓶水,徐少邱让护士搬到沙发旁来,在病床上躺了好几日了,实在是腻歪了,不过是小毛病,他最不喜欢住院的,若非两人闹了矛盾,在这里,她会时时过来照看着他,他是委实待不住的。 石青要去帮忙,他捉着她的手不让她去,嘴里道着:“乖乖的,别乱动――” 护士抬眼看着他们两个直笑。 石青有些不好意思。 徐少邱瞪了护士一眼,护士便忙垂下了眼。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扎针的时候扎了两次才扎进去,护士慌慌张张的道着:“啊・・・对不起・・・对不起・・・徐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脸都绿了,板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许是被他瞪了一眼,有些紧张吧。 石青看了一眼,觉得不像是故意的,对着护士嘴上道着:“没关系・・・不要紧的・・・” 心里却道着,多扎几次也没关系。 护士走了以后,病房里便又剩下他们两人呢,他的脸色还有些不好,石青便忍着笑,不过却不敢乱动。 他还搂着她,只躺在沙发上。 石青背对着,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手掌交握着,轻揽着她的腰,置于她的腹前。 只将石青的手捉着放在了掌心里。 石青心中忽地一动,只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抽了出来,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小心翼翼的避开着他正在扎针的手,只让他的掌心紧紧的贴在了她的小腹处reads();。 那里,有跳动的脉搏,里头有鲜活的生命。 而他,此刻正紧贴着她的小腹,紧贴着肚子里的宝宝,像是在抚摸着似的。 石青的心,一时变得柔软无比。 许久,许久。 只忽然间,石青放低了声音,轻声的,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试探着道着:“徐少邱,我・・・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石青近来半个月,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简直皆是身受折磨。 心中有两道声音。 一道声音道着:应该告诉他的,他是有权知晓的,无论是何决定,应该由着两个人共同决定。 另外一道声音却道着:告诉他,也只有一个结果,显而易见的。 便是在今天以前,石青还一直在纠结着,她知道,她其实应该狠下心来的。 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在孩子来临之前,便早已是不可跨越的呢。 更何况如今有了孩子,往后怕是更加・・・会断得彻底吧。 记得顾溱城曾说过一句话,是说的孙寅与唐菲菲,她说“豪门岂是那么容易进的”,孙寅为了唐菲菲,跟家里人闹翻了,他们私下办了婚礼,他们算是坚定的,可是,得不到家里人支持的婚姻,又能够走到几时? 更何况,孙寅与唐菲菲他们在一起好多年了,他们是两情相悦,他们是情侣。 而她与他呢? 呵,认识不过大半年,在一起还不到半年,且,他们算是情侣么? 除了他似乎对她还不错,委实不在有那么一丁点,能够令她自信的地方啊! 有时候,石青常在想,如果他是个平凡一点的人就好了。 他若是平凡些,她距离他近些,她兴许便会有些自信些吧。 随即,又笑了,可惜,没有如果。 徐少邱难得听到她用这样的语气,这样口吻,这样正式的,仿佛是要说些什么重要的事儿。 一时,想起那日,那晚,在小区门口,她难得那样决绝,如此的坚定。 徐少邱其实知道,她是个非常单纯,简单的女孩,心软,耳根子软,他每每便借此,可以为所欲为。 可是,他却也知道,她心中一直对他有所保留着,她对他,始终设了一道防线。 她那日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明了,徐少邱知道,若是那日不是他生病了,若不是他借病纠缠着,怕是就会那么断了。 他那日确实是有些慌了。 隐隐觉得并不像是一时冲动,仿佛是许久许久便已经下定了决心似的。 他知道,她这样的,虽看似柔弱无骨,或许也有些徘徊不定,可是,一旦真的下定了决定,怕是会再难得回头了吧。 徐少邱近日一直有意无意的避着,避着那日所发生的事情,那日说过的话题,见她未曾提及,他自然不会主动提及reads();。 以为还是要继续着那样的话题呢。 徐少邱便有些含糊不定,不耐烦的应了声。 石青只不知道如何张口,见他微微眯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瞧着,她心中又有些紧张。 恰逢,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亲子节目,最近不知不觉便将频道锁定到了亲子节目,他横竖是不怎么爱看电视的,许是因着她爱看电视,一回了家,便时时将电视打开了,任其播放着。 石青过来看电视的时候,他便也习惯随着过来瞄上几眼。 此刻,电视上,父子两个在做任务,近来很流行的节目,三四岁的小娃娃娇憨可爱,童心未泯,说话妙语连珠,实在是可爱得紧。 石青便指着电视里的小奶娃,道着:“可爱么?” 他看了她一眼,只有些心不在焉的。 往电视上瞄了一眼,见屏幕里头的人全身上下皆是泥,只陷入了泥坑里,大人小孩身上无一处完好的地方,有的小屁孩正在泥坑里打着泥仗,有的小屁孩在里头乱滚,甚至有个还不到膝盖长的那个小破孩,满身是泥,直哇哇乱哭着,嚷着。 徐少邱不由皱眉,嘴里道着:“烦死了・・・” 说着便拉着石青的手,转移着话题,道着:“等下输完液就回家,今晚不住了――” 石青听到他嘴里那句“烦死了”时,脸上不由微微僵住,半晌,只不死心的又问了句:“我觉得很可爱啊!” 顿了顿,状似无意的道着:“你不喜欢小孩子么?” 问完之后,只感觉周围安静了下来。 他没有了声音。 石青微微抿住了呼吸,不敢回头,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屏幕,只手指不由握紧了。 等了许久都不见回话,一回头,便见他微微眯起了眼,正所有所思的看着她。 她鼓起了勇气看着他,道着:“怎么呢?” 他看了她一会儿,随口问着:“你呢?” 石青下意识的问:“什么?” 徐少邱的视线往电视剧屏幕上瞄了一眼,随即,又回到了她的脸上,挑眉道着:“孩子。”顿了顿,只补充着:“你喜欢么?” 石青微微噤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了许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其实不过那么一两秒吧,她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他眼中一暗,视线盯着石青,可是脑海中却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许久,只凑过来,凑过来往石青额头上亲了一口,低着声音道着:“现在还早。” 石青身子不由一颤,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的话,被悉数堵进了喉咙里。 早该知道的,一开始就清楚的答案,并不觉得惊讶。 徐少邱不愿待在医院里住着,原本计划明日出院的,结果抵不过他的强势要求,输完了液便办了出院手续。 他的身体已经痊愈了,不过还得在悉心调理十天半个月。 石青便想着,那就在等十天吧,做多十天呢。 第56章 |文|学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刚进去的时候人不多,还以为是因着位置有些偏,生意一般呢。 可前脚才刚进去,后脚又紧挨着一连进来了几拨人,没一会儿,小小的餐馆里就人满为患了,还有好几桌是拼桌吃的,竟是生意极好的样子。 餐馆里人多,有些吵。 等的时间有些长。 他就坐在她的对面,安安静静地瞧着她用纸巾将每一根筷子干干净净的擦拭了,又用开水将杯子,碗给一一烫好了。 她擦好一样,他便随手接过一样,竟是极有默契的样子。 两个人话均是不多,一抬眼就是眼对着眼,只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向来嘴笨,不擅长此道。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扬了扬,没有说话,只提起了白瓷小茶壶给她倒满了一杯茶。 她忙说了一声谢谢。 便又无话了。 好在这会子老板端着菜送过来了,不然两个人也不知会这样相顾无言到什么时候。 只看着那一道道菜色,石青倒是微微愣住。 并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也并非多么色香味全,就是非常非常寻常的家乡菜,光瞧着那卖相,就觉得非常的地道。 老板笑眯眯的对着他们说:“二位慢用啊!” 那老板矮矮胖胖的,看上去憨厚老实,只话音里带着些久违的乡音,竟是极为熟悉的。 石青听了,只觉得有些惊讶。 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老乡,就是同一个县城的,真是太巧了。 那老板知道了,极为热情,要知道在这诺大的北京城里可是聚齐了成千上万个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能够在这一片贵土遇到老乡,且还是同一个县城的,报出的地名一个比一个熟悉呢。 乡音难觅。 老板激动得直用着老家话话家常,又絮絮叨叨的说着餐馆里的菜都是自己亲自腌制的,尤其那剁辣椒,那晒豆角,全北京都腌制不出那个味道。 她偶尔也跟着附和两句,他在一旁竟也听得津津有味。 她一抬眼就瞧见他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她的脸一热,不由问了句:“你・・・你听得懂吗?”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只微微抿了一口,抬眼看着她,微微勾了勾唇,挑眉道着:“能够猜到一些。” 石青听了不由一愣,随即想到自己方才一激动起来便有些手舞足蹈了,顿时面上一烫,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却见他闻言低低的一笑,只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道菜,低声的道着:“吃饭吧。” 说着,自己亦是动了筷子吃了起来。 他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专心的吃饭,速度有些快,但极为优雅,筷子拿得老高,便是身处在这样的小餐馆,也能够吃出米其林三星的感觉来。 只觉得姿态这回事皆是因人而异的,即便是在饭桌上reads();。 一道道菜上来,老远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腌制的老坛子菜,老家才特有的味道,光闻着都要酸进了心窝子里似的,眼泪都要被那滋滋的热气润出来了。 一顿饭下来吃得极饱,这才发现大部分都被吃进了她的肚子里,许久没有吃得这般畅快过了。 吃完饭后,他便直接送她回学校了,因为下午还有课。 坐在回程的车上,只手指头无意识的抠弄着胸前的安全带,几次欲言又止。 他由后视镜里看了她几眼,没有说话,很快便到了。 原本还想着趁着吃饭的时间,两个人好好地谈一谈的,只是,对方又并没有明确的对她说过什么,也没有做过任何的表示,只是简简单单的吃个饭而已。 她踟蹰了许久,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又或者,她是光顾着吃了,一时,将其他的皆是抛到了脑后。 到了校门口。 她礼貌性的向他道谢。 却见他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瞧着瞧着,漆黑的眸子里流光四溢,只觉得带着某种摄人的温度。 虽笑着,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忽地,只慢慢的靠近她。 石青一愣。 一时,她只觉得有丝慌乱,想要躲避,手臂都靠在了门沿,身子贴在了车窗了,却已避无可避。 他越帖越近,那温润的气流喷洒在耳际,那气息酥酥麻麻的仿佛都钻进了耳朵里。 良久,便听到他低声道,“到了。” 这才反应过来,已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她只慌忙的将车门一拉,然后有些慌乱的下了车。 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将车窗摇下了,正坐在车里,微微眯着眼,勾着唇,笑着对她道:“我看着你进去。” 石青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校门里去的,只觉得走了好远,心还在砰砰砰的乱跳着。 直到绕过了学校的中心花坛,将要拐进教学区了,她还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只见他似乎刚准备发动车子。 下一秒,车子在她的眼底慢慢的启动了,然后深海鱼一般滑动着消失在了遮挡物后。 一时,到了办公室后,见赵然也已经到了。 赵然接了白开水喝着,晃到了她的跟前,笑模笑样的打趣着:“听说今个儿是在外头吃的饭啊,跟谁啊,不会是昨天那个极品吧?” 石青听了,只下意识的四处瞧了一眼,见办公室的老师们都还在眯着打瞌睡了,并没有留意这边,只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她们这个办公室的女老师偏多,且女老师中又以三、四十岁的居多,一个个嘴巴能说会道的,平日里办公室中还未曾结婚的就只有她们这几个,每日里爱拿着这个话题来打趣儿。 石青生怕这样话题一说起,便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石青闻言,只边收拾着办公桌,边瞪了赵然一眼,道着:“你还说我,我还没问你昨晚跟宏医生是怎么回事儿呢・・・” 石青的话刚一落,便见一向厚脸皮的赵然面色难得一红reads();。 末了,只梗着脖子故作豪爽的道着:“成年人之间,不就那么一回事儿么,我赵然行得正立得直,哪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哪里像石老师你啊,扭扭捏捏的,被撞见了竟还不承认・・・” 说到这里,这凑了过来,冲着石青挤着眉道着:“你就与我说说呗,是不是昨晚那位极品啊,你们到哪一步了,牵手?亲嘴?还是・・・” 赵然嬉皮笑脸的问着:“还是那啥啦・・・唔唔・・・” 石青见赵然在办公室里竟然说着这些没羞没燥的话,一张老脸被打趣的通红,只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瞪着她道:“我不与你说了・・・” 手一松,便见赵然笑嘻嘻的道着:“好了好了,与你说笑的呢,你的脸皮太薄了,也太开不起玩笑了・・・” 只拿着手里的杯子,冲石青道着:“第一节课是我的,我先去准备下・・・” 石青巴不得她这个缠人精赶快消失,只抬了抬眼皮,略微嫌弃的冲她摆了摆手。 赵然笑骂了一句,临走之前,忽地凑近她极快的说了一句:“不就是亲了下嘴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完,只端着杯子,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了。 石青听了不由一愣。 随即脸上一红一白地。 赵然是如何知晓的。 她与他・・・ 确实是亲过了两回了。 只是,细细深究起来,却也皆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吧。 一回是因着输了游戏被惩罚了。 一回则是・・・等价交换。 想到这里,石青不由连连摇头,她这是在想些什么呢? 只连忙将脑海里那些不可名状的画面给一把赶不走了。 恰好,不多时,上课铃声响起了,只强迫着自己不要在乱想下去,这样,不过是扰乱了自个的心罢了。 她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结果到了第二天,她又与他一同外出吃了午餐,还是同一时间,车子停在了同一个位置,他并没有提前通知她,是到了后方才联系她的,都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吃完饭就直接将她送回来了,既没有就这样的行为解释什么,也未曾表态,只觉得事情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进行了下去。 如此还一连反复了好几次。 一来二去之后,石青非但没有习惯,反而一次比一次愈加心惊失措。 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曾思量过,只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往往就如同雾里看花,总是看不真切的,想着敌强我弱的,想着只要不触碰着自己的底线,想着日子久了总是会失了乐趣的,想着想着便又睡着了・・・ 直到有一次,在同一时刻,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现出了同一个字,石青的心一时百感交集。 第57章 |文|学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不知是有些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石青回想着,她与他是去年十月份认识的,满打满算,认识也不过才大半年的时间,然而,真正在一起却是连半年的时间都不到啊。 便是真正熟悉了,亲密了,也不过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 而孩子。 若说真要是有的话。 那么该是春节刚回北京的那一日,只有那一日没有做措施的,其余的,基本上都有,对于这一方面,她深知,他向来还是十分注意的。 只是。 石青大致算了下时间,现在已经四月份了,具体春节那次已经差不多快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自己也真是迷迷糊糊的,竟然从来都没有留意过。 难怪最近心里一直有些犯恶心,又有些吃不下东西,她只以为是胃病了,竟从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石青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晚上,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们两人几乎日日夜夜待在一块儿,这种事情,时间久了,怕是瞒不住的。 可是,她该不该与他说呢? 在一起不过就这么零星的几个月的时间,便是有感情的话,也不过就那么几个月的感情,对于他们那样的人而已,她怎么可能有那个自信,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妄想呢? 石青心里有些慌,有些乱,又开始陷入新一轮的焦虑之中来了。 女人的直接果然准,白日才说着,预感得到有事情发生,然后,不过才那么一会儿,便如期而至了。 晚上,他应该回得极晚,石青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近来便一直有些嗜睡,他回来那会儿,她并不曾察觉。 只梦里梦糊间,感觉有人似乎缠绕了过来,石青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声:“别闹――” 可是,却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火热了,脑子里有根弦一直绷在了那里,此刻,只觉得被人生生的扯断了似的,石青猛地惊醒了。 石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压在了他身下。 他那样重的身板,悉数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肚子里的・・・ 石青只吓了一跳,只用力的将他一推,急急的道着:“你快些起来――” 他似乎喝了些酒,尽管冲过澡了,唇齿间仍是残留着淡淡的酒味。 石青推了一下,推不动。 这才发现,其实并没有做些什么过火的事儿,不过是面对面的抱着,他半趴着,趴在了她的身上,身子半压在了她的肚子上。 许是,喝了些酒,便觉得身子有些沉重。 没多久,便睡着了过去,呼吸中还夹杂着轻微的鼾声。 石青只有些无奈的,又有些担忧,去推他,他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只抱着她调整了个姿势,嘴里到了一声:“别乱动。” 便又睡了过去reads();。 石青怕吵醒了他,又怕他压着了她的肚子,只能够在他的怀中一点一点慢慢的移动着,终于趁着他抬手的空隙,转了个身子,由面对着他,变成了背对着他。 才刚一转身,他的大长臂便紧紧地禁锢过来了。 石青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像是打了一场仗似的。 恍然间想起,昨日,前日,这前些日子,晚上行的那事,不知道会不会对肚子里的宝宝有所伤害。 石青有些担忧。 想着还是得抽空到医院去检查一下才能偶彻底的安心。 恰逢他最近挺忙的,许是之前清闲了一阵,这段时间便开始忙碌了起来,整日早出晚归的,便是连着周末都一直在忙着,不是应酬便是被应酬着。 石青暂时还瞒着徐少邱。 还是特意抽时间去了一趟医院,网上花了三十块预约了专家问诊,赵然陪着她一块儿去的。 预约的上午十点。 待徐少邱前脚出了门,后脚,石青便随着赵然一道出了小区。 因为要做检查,石青不确定需不需要抽血,需不需要空腹,石青早上并没有吃东西。 又要排队,又要缴费,石青已然有些筋疲力尽了,好在还有赵然陪着她。 肚子里有些饿,石青往包里备用了一些小零食,饿,却又没有一丁点食欲,护士嘱咐多喝些水,胃里只觉得想要吐酸水。 好不容易等到做完检查,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 好在结果还算出的快,真的是怀孕了。 六周加四天,五十多天了,胚胎发育良好。 当医生告诉她hcg是多少,又告诉她孕酮是多少时,石青一直有些愣愣的。 虽不知道医生所说的那些专业术语究竟指的是什么,可是仍阻止不了她满腔的激动。 尤其是医生说到宝宝差不多已经长到了葡萄那般大小时,石青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了。 她只愣愣的盯着手中的检验报告,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报告上的扇性图案,双眼一寸一寸的盯着,仿佛透过这份检验报告,就能够相像出宝宝的样子似的。 “只是・・・” 就在她激动不已之时,医生忽地抬眼看了她一眼,顿了顿,复又道着:“此次同时在你的子宫里检查出了子宫肌瘤・・・” 医生话还未说完,只瞧见石青猛地抬起了头,只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医生,在那一瞬间,石青的脸都有些发白了。 身旁的赵然亦是紧绷着身子,一脸紧张的看了过来。 她的手不自觉的抖着,赵然伸手握住她的手。 好半晌,石青才回过神来,只喃喃的问着:“医生・・・这对宝宝有影响么,宝宝・・・能够顺利的生下来么・・・” 说着说着,声音里已是止不住有些颤抖了。 医生看出她的紧张与害怕,只笑着道:“你现下也不用过于担心,我话还没有说完了,肌瘤不大,只有两三厘米,目前是属于良性的,这在女性孕检中经常出现,却也不必过于惊慌,不过・・・往后可能随着婴儿的长大,就怕肌瘤亦是会随着子宫的增大而长大,届时继续妊娠可能会出现并发症的机率,严重可置流产,这一点是目前需要特殊跟患者说明下的,同时也是目前患者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石青听了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冰凉了reads();。 医生后来还说了很多,说了后期的一些预期,一些可能会引发的症状,目前、及往后的一些注意事项。 石青的脑子里有些乱,恍然间,只有些恍恍惚惚的恶,后边的她并没有听得太清楚,印象中她只又迷迷糊糊的重复着问了一句:“医生・・・这对宝宝有影响么,我的宝宝・・・能够顺利的生下来么・・・” 大概医生看得出来她紧张过甚,许是方才那一通都没有听进去吧,顿了顿,只安抚着:“现在很健康,以后定期过来检查就是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孕妇的心态很重要,不要有压力,情绪不好会引发肌瘤的扩散・・・” 石青只仓皇点头,她想着,只要宝宝没事,只要宝宝健康,她就放心了。 便是到了医院外,石青依然能够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轻微的抖动。 医院是她最不想来的地方,直令人害怕与恐慌,可是就在这一天,尽管心中有着诸多惶恐不安,她却依然庆幸,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虽然是个意外,虽然更多是惊吓,而非惊喜。 只是,再多的担忧,再多的顾虑,当你感受到身体里跳动的脉搏的那一刻起,再多的情绪都被瞬间的消散了。 满脑,满心,不过只剩下那一抹奇异,却又倍感心酸,欣慰的感动了吧。 石青想,该不止是她一人,该是所有的女人,在这一刻,该会是感同身受的吧。 石青边走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化验单,认真仔细的阅读着上边的每一个字迹,许久许久,仿佛终于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这才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尽管,关于医生所说的那个什么・・・子宫肌瘤,猛地一听着实是吓人,可是她素来都知道医生大抵都是喜欢危言耸听的,只要肚子里的那一颗小葡萄无甚大碍,她便安心了。 将来,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待宝宝,她都会认真对待的。 赵然好似好还些许担忧,只看着石青道着:“你・・・预备怎么办啊?这可是件人命关天的事啊?” 其实,石青的表情,赵然早早的便看在了眼里。 那一副小心翼翼,那样轻手轻脚的模样,弄得她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怕是想要留着吧。 可是―― 石青闻言,微微沉默了片刻,倒是没有回她的话。 只见赵然待她小心翼翼的,还伸手扶着她,石青便笑着道:“赵老师,你实在是不必这样小心,现在还没到那样小心翼翼的时候呢?” 赵然看了她一眼,道着:“方才医生才说的,现在头三个月是最需要注意的时候,稍不注意啊,哪里磕着碰着,许是会有流产的可能呢,尤其是你现在・・・” 石青听了,心中一紧。 她这样的许是要比旁人的更加严峻几分,她的身体本就不好,现在,里头还长了一个肌瘤,医生说暂时并不大碍,得需要好好调养着,不能有压力,不能有心里负担,不能让其长大了,不然怕是会有流产的可能reads();。 是以,实际上,石青自己亦是小心翼翼的紧。 两人边走边聊着,赵然有些担忧的看了石青一眼,道着:“你这都两个月了,在过个一个月,最多两个月便要显怀了,到时候你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赵然说到这里,有些急,只看着石青道着:“你难道不跟他说么?你真的打算生下来?那・・・那往后怎么办,迟早他会知道的,迟早・・・大家都会瞧出来的?” 顿了顿,又直叹了几声“疯了疯了疯了”。 石青闻言,只伸手往小腹处轻轻地抚了抚,嘴里喃喃的道着:“宝宝,要不要跟他说呢・・・” 第二日周日,石青休息,徐少邱忙活了好几天,这日总算也清闲了下来。 他早早的便醒了。 可是石青近日有些许嗜睡。 许是,难得看她睡得如此的香,这日竟破天荒的没有闹她,只抱着她一同睡了个懒觉。 他起来的那会儿她该是知晓的,想着也该随着起来,想着昨晚洗澡后,他将手表取下来搁在了床头,石青拿了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搁在了浴室里,也不知他找不找得到。 恍然间,他似乎凑过来问了句什么,石青迷迷糊糊的道了些什么,也不大记得了。 在此醒来,是被他唤醒来的,只听到在她耳边低声笑着,道着:“该起床吃早餐了。” 石青一睁眼,便瞧见了他的脸,紧贴着她。 一大早,蓬头垢面的,石青有些不好意思,直往被子里钻着,他作势就要捞她。 嘴里道着:“躲什么躲,还不快些起来,早餐都凉了。” 石青闻言有些惊讶,只将眼睛从被子里露出了,双眼弯弯的看着他,诧异的问着:“你做的?” 他挑眉,摸了摸鼻子道着:“我下楼买的。” 见石青还埋在被子里不起来,双手一捞,就将人给捞出来了。 这日吃过早饭过后,他刷了会儿文件,春生便将两人的衣服洗了,又将屋子里给收拾干净了。 中午两人一同去狂了超市,买了许多生活用品,买了许多菜回来。 特意买了许多鸡蛋,买了肉类,买了水果,还挑了两把蔬菜,又卖了些坚果,买了牛奶,提了整整的两大包,都将要提不动了。 他只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吃完午饭后,石青便有些犯困了。 他搂着她,只躺在地毯上,陪着他看电影。 石青只有些昏昏欲睡。 他极不满意,只低头看着她,问着:“你这几天怎么呢,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石青背对着,靠在了他的怀里,闻言,身子一顿,瞌睡瞬间醒了一半,半晌,只抬眼看了屏幕一眼,道着:“电影太无聊了・・・” 他冷哼一声,末了,只将遥控递给了她reads();。 他的手掌交握着,轻揽着她的腰,置于她的腹前。 只将石青的手捉着放在了掌心里。 石青心中忽地一动,只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抽了出来,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只让他的掌心紧紧的贴在了她的小腹处。 那里,有跳动的脉搏,里头有鲜活的生命。 而他,此刻正紧贴着她的小腹,紧贴着肚子里的宝宝,像是在抚摸着似的。 石青的心,一时变得柔软无比。 许久,许久。 只忽然间,石青放低了声音,轻声的,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试探着道着:“徐少邱,我・・・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石青近来半个月,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简直皆是身受折磨。 心中有两道声音。 一道声音道着:应该告诉他的,他是有权知晓的,无论是何决定,应该由着两个人共同决定。 另外一道声音却道着:告诉他,也只有一个结果,显而易见的。 便是在今天以前,石青还在犹豫着。 她还记得顾溱城曾说过一句话,是说的孙寅与唐菲菲,她说“豪门岂是那么容易进的”,孙寅为了唐菲菲,跟家里人闹翻了,他们私下办了婚礼,他们算是坚定的,可是,得不到家里人支持的婚姻,又能够走到几时? 更何况,孙寅与唐菲菲他们在一起好多年了,他们是两情相悦,他们是情侣。 而她与他呢? 呵,认识不过大半年,在一起还不到半年,且,他们算是情侣么? 除了他似乎对她还不错,委实不在有那么一丁点,能够令她自信的地方啊! 有时候,石青常在想,如果他是个平凡一点的人就好了。 他若是平凡些,她距离他近些,她兴许便会有些自信些吧。 随即,又笑了,可惜,没有如果。 只是,却在今日睁眼的那一瞬间,第一眼便瞧见了他的眼,他的脸,那一刻,心中是满满的幸福。 那一刻,她心中竟然十分迫切的想要告诉他。 徐少邱难得听到她用这样的语气,这样口吻,这样正式的,仿佛是要说些什么重要的事儿。 一时,想起那日,那晚,在小区门口,她难得那样决绝,如此的坚定。 徐少邱其实知道,她是个非常单纯,简单的女孩,心软,耳根子软,他每每便借此,可以为所欲为。 可是,他却也知道,她心中一直对他有所保留着,她对他,始终设了一道防线。 她那日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明了,徐少邱知道,若是那日不是他生病了,若不是他借病纠缠着,怕是就会那么断了。 他那日确实是有些慌了。 隐隐觉得并不像是一时冲动,仿佛是许久许久便已经下定了决心似的reads();。 他知道,她这样的,虽看似柔弱无骨,或许也有些徘徊不定,可是,一旦真的下定了决定,怕是会再难得回头了吧。 那日,她那般正氏决绝,说的是那样的事儿。 却不知,这日是要说些什么。 石青只不知道如何张口,见他微微眯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瞧着,她心中又有些紧张。 恰逢,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亲子节目,最近不知不觉便将频道锁定到了亲子节目,他横竖是不怎么爱看电视的,许是因着她爱看电视,一回了家,便时时将电视打开了,任其播放着。 石青过来看电视的时候,他便也习惯随着过来瞄上几眼。 方才电影无聊,便切换了。 此刻,电视上,父子两个在做任务,近来很流行的节目,三四岁的小娃娃娇憨可爱,童心未泯,说话妙语连珠,实在是可爱得紧。 石青便指着电视里的小奶娃,道着:“可爱么?” 他看了她一眼,微微眯起了眼。 往电视上瞄了一眼,见屏幕里头的人全身上下皆是泥,只陷入了泥坑里,大人小孩身上无一处完好的地方,有的小屁孩正在泥坑里打着泥仗,有的小屁孩在里头乱滚,甚至有个还不到膝盖长的那个小破孩,满身是泥,直哇哇乱哭着,嚷着。 徐少邱不由皱眉,如实摇头,道着:“吵死了・・・” 石青听到他嘴里那句“吵死了”时,脸上不由微微僵住。 半晌,只不死心的又问了句:“我觉得很可爱啊!” 顿了顿,状似无意的道着:“你不喜欢小孩子么?” 问完之后,只感觉周围安静了下来。 他没有了声音。 石青微微抿住了呼吸,不敢回头,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屏幕,只手指不由握紧了。 等了许久都不见回话,一回头,便见他微微眯起了眼,正所有所思的看着她。 她鼓起了勇气看着他,道着:“怎么呢?” 他看了她一会儿,随口问着:“你呢?” 石青下意识的问:“什么?” 徐少邱的视线往电视剧屏幕上瞄了一眼,随即,又回到了她的脸上,挑眉道着:“孩子。” 顿了顿,只补充着:“你喜欢么?” 石青心中一窒,微微噤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沉默了许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其实不过那么一两秒吧,她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随即“嗯”了一声。 他眼中一暗,视线盯着石青,可是脑海中却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许久,只凑过来,凑过来往石青额头上亲了一口,低着声音道着:“现在还早。” 石青身子不由一颤,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的话,被悉数堵进了喉咙里。 早该知道的,一开始就清楚的答案,并不觉得惊讶。 第58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徐少邱近来心情颇为不错,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得到。 因为,这几日石青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的。 其实,她平日里尚且亦是如此的,为他洗衣,为他做饭,为他吹头发,几乎所有的时间皆是围着他打转。 徐少邱喜欢看她围着他打转。 当然,他也会为她做些什么的,譬如:陪着她一起看电视reads();。 她几乎对是他有求必应,尤其是最近几日,格外的乖巧,令徐少邱很是满意。 除了那一点之外。 石青近来心情颇为纠结烦闷,赵然能够切身感受得到。 因为,这几日徐少邱几乎双眼都要冒绿光了。 她假意这几日好事来了,拖了好些天,他一直数着日子,隐忍了好几日,已然快要按耐不住了。 昨夜还忍不住了,甚至还将手探到了底下,摸了摸。 所幸,石青准备的周全,并没有令他发现。 许是有些愧疚,这几日便事事顺着他,他似乎心情不错。 除了这一点之外。 其余她都在尽力的满足他。 只是,石青最近几日有些吃不下东西,孕吐反应也渐渐地明显了。 他喜欢吃鱼,有些腥味,石青以往每周都会替他做一到两次,只是,近来她闻不得腥味,已经有好些天没为他做了。 那日他主动提出来了,她便到菜市场买了一条鱼。 师傅将鱼杀好了,她提在手上,一路上胃都在翻滚,恨不得走几步停下吐一吐才好,可实则却又吐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反胃而已。 做饭的时候,倒是好些了。 他还没有回,她便戴了个口罩,在厨房里忙活着。 清炖着青菜鱼头汤,待到鱼汤炖熟了时,腥味渐渐地散去了,这才好了些。 他准时回来了,许是闻到了味道,便一直抱着胸靠在了门沿上,往里头看着,眉眼带着笑。 许是受她的熏陶,有一点倒是进步了,晓得过来替她端菜入席,她盛饭的时候,他倒是率先替她舀了一碗鱼汤,递到了她的手里。 味道很清淡,石青放入鼻尖闻了闻。 见他盯着她,道着:“快喝。”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石青不忍拒绝,便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口。 许是,一整日闻着这股子味道,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喝还好,一旦喝了,便忍不住了。 石青忙将手中的碗递到了桌子上,只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他吓坏了。 凑过来,拍着她的背急急的问着:“怎么呢?” 又拿水给她喝。 石青缓了一阵,又喝了几口水,总算是缓了过来,一抬眼,便对上他狐疑的视线。 石青双眼有些躲闪,半晌,只道着:“最近吃坏了肚子,胃的老毛病又犯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难受死了・・・” 他闻言蹙眉,多少知道她的一些习性,只皱眉看着她,道着:“小小年纪身体就这样了,将来老了可怎么办?” 石青闻言,愣了愣,只下意识的看着他reads();。 许是,不过是随口脱出来的话,自己也并没怎么在意,便又顺口道着:“改天带你去找专家检查检查――” 可是石青的心,却因着那句无意中道出的话,心尖感到一丝微微抽痛。 她孕吐反应已经渐渐地开始强烈起来了。 可是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里,都得时时刻刻的忍着,不能让人察觉了。 生怕他发觉,只强忍着吃些东西,感觉胃里不适了,便马上进了洗手间,一进去就是待了好长时间。 所幸夜里还好,到了晚上要睡的时候,反应倒是不算强烈。 徐少邱忙起来是不分周末的,这日一大早的便起来了。 没有惊动她。 习惯有时候真的是件有趣的事情。 譬如,以往,皆是她早起,而他往往是被她唤起来的。 可是,不是何时,渐渐地变成了他早起,他唤她起床了。 一切的转变好像来的那样顺其自然,半点不觉得突兀。 石青也是在某一日被闹钟闹醒来时,摸着空空的被子,一瞧,原来是他替她定好的闹钟,提醒着早起,记得吃早饭,记得长肉,这才渐渐地发觉,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完全调换了个头。 石青慢慢的反觉了,却不知,他有没有发觉。 而关于长肉,这一点,他是比较看重的,石青起初老听他说,不解其意,后来,他挑了挑眉,道着:“这可是关乎到我的切身利益!” 石青一愣,随即反应反应过来了,心中骂着:流氓。 石青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这日不要上班,只从床上爬了起来了,只是动作了一半,动作猛地一顿,随即,只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的掀开了被子,慢慢的下床。 伸手摸了摸小腹,想着,肚子里的宝宝又长大了一天呢。 或许宝宝不该来的,并不属于她。 可是,他既然来了,她怎么能够阻拦呢? 石青倒是从未曾想过,不要他,哪怕,他不要。 她这几日一直都住到了他那里。 趁着他这日难得有些忙,外出了,石青回到家里收拾了一个大大的行礼箱出来。 他晚上好似有应酬,给她打了电话了,说是要晚些回来,却不想,没多久,又来电话了,说是待会儿便回。 得知她回了自个的住所,微微顿了顿,只说着过来接她,还未等她回话,便将电话给挂了。 来的时候,石青已经拖着行李箱在小区门口等候了。 四月的天气,因为晚上还有些微凉,石青穿了一条浅色的牛仔裤,裤型很简单,没有一丝多余的花样,贴身的包裹着两条细腿,衬托的两条腿笔直纤瘦,腿型很好看。 上身穿了件中长款的米色针织开衫,微微披开,里头是件浅粉色修身的打底长衫,非常简单的装扮,简约舒适。 再加上石青的个头不高,又有些清瘦,背上背着包包,手中拖着行李箱,远远地看上去,就跟个高中生或者大学生似的reads();。 倒是头发微微长长了些,细细碎碎的的披在了肩头,没有烫染,天然的垂感,看上去很舒服,很耐看。 徐少邱在车里,远远地便瞧见了她的身影,见她已经在外头等候了,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他还以为,还以为是又要闹着回到她的住所来呢。 又见她提着个大箱子,面上的笑意更加的深了。 他这日喝了些酒,是司机开的车,司机五十多岁了,是老宅子里头陈伯的远房亲戚,姓张,老张,为人沉稳老派,话语不多,原本是替老爷子开车的,在徐家待了有二十多年了。 后来因着他常年在外喝酒应酬,老爷子便将老张派给了他。 老张下去替他开车门,又去为她提箱子,石青客气的道着:“麻烦张伯了。” 张伯忙说不麻烦,又对着石青笑着,帮她将箱子放入了后备箱中,回时又多看了她一眼。 徐少邱却是明知故问着,问她:“箱子里装的什么?” 石青看了他一眼,道着:“一些生活用品啊・・・” 他闻言嘴角微微翘起,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老张还在车子里瞧着呢。 石青只有些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率先拉开了车门进去了。 只坐在后座的座位上,看着他随后一步一步的走近,面上难得柔和,显得心情极好似的。 长腿一迈,就进来了。 石青双目微闪,竟有几分不敢看他。 只坐在车子里的最深处,将视线投放到了窗外,看着车子稳稳地移动着,渐渐地驾驶着离开了熟悉的街道。 徐少邱的这个房子距离石青的住所并不算远,很快便已到达。 老张要将行礼箱给他们送上去,石青觉得老张到底算长辈,不好让他搬着,只说自己来,徐少邱看了她一眼,便顺手接了过来,对着老张说:“张叔不必客气。” 老张见状,这才笑了笑,只对着徐少邱道着:“少爷,那我就先走了。” 还特意对着石青说着一声:“石小姐再见。” 石青笑了笑。 却见徐少邱忽而奇怪的看着她。 石青伸手往脸上摸了摸,问着:“你的眼神好奇怪,我脸上有什么么?” 他摇头,只忽然间奇怪的道了一句:“你好像挺有长辈缘的――” 石青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只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已然收回了视线了,她的心奇怪的跳了一下。 恍然间,他一只手拖着行李箱,一石手向她伸来。 石青动作熟稔的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他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拖着行李箱,慢慢的向小区里走进。 石青微微落后他半步,只觉得他的背影那样伟岸,脚步那样稳健,她忽而有些贪念。 第59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第二日石青早早的便醒来了,倒是他,难得睡熟了,睡得很深,很沉。 身子稍稍侧向她躺着,长臂搭在了她身上reads();。 石青轻手轻脚的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了,支起了身子,就那样细细的打量着他。 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该是在同学聚会上才是。 可是,她却在第二次顾溱城那个洗尘宴上,对他的记忆更加深刻,抿着茶,一副温温润润的样子,却不想,竟然是个假象而已,分明就是个霸道张狂的。 在她的生命中,他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却不想,竟然也能够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过往的一幕幕均在脑海中浮现,像是一场梦一样。 石青盯着他瞧了许久,忽然忍不住凑了过去,唇贴着他的唇,亲了一下。 停顿了几秒,虽有些不舍,仍是强忍着,移开了。 想到了什么,只从一旁摸到了他的手机,打开,学着他以往那般,替她调好了闹钟,她也替他调好了闹钟。 他的手机没有上锁,里头除了自带的软件,什么都没有,还是后来下载了一个微信的软件,与她聊天,然后因着他的手机比较好,比较快,石青闲时在上面下载了一款游戏,偶尔玩一玩,打发时间。 忽然发现相册里竟然有一张相片,石青打开,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应该是自己的照片,睡着了,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还是后脑勺,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洒在被子上,隐隐灼灼,竟然也觉得有几分意境。 石青眼睛又有些忍不住发热了。 只轻轻地掀开了被子起来了。 又替他盖好了,默默地拿起了衣服穿好,在床头坐了会儿,视线缓缓地在整个卧室里的每一个角落移过,这才起身出去了。 石青做好了早饭,又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才发现,不过偶尔过来住住,里头竟然满是她的痕迹。 收拾了满满的一大箱子,竟然还装不下。 石青换好鞋子,提着箱子,提着她的所有东西,开门,就那样离开了。 其实也很简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不过就是一个箱子来,一个箱子去,就是如此而已。 徐少邱是被手机的闹钟给闹醒的。 因睡得极沉,醒的时候还有些迷蒙,只闭着眼,手下意识的在身侧摸了摸,嘴里含糊的道着:“青儿” 又道着:“好吵”。 结果,手下是空的,而闹钟也还在继续响着。 徐少邱瞬间睁开了眼,这才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倒也没怎么在意,只以为她是先起来了,反倒是见她也替他定了闹钟,不由笑了笑。 德行。 怕是害羞了吧。 徐少邱想到了昨晚,仍是有些心猿意马。 虽知道不该让她做到如此的,男人就是这样,他有些心疼,他阻拦了,可是真的那样做了,就像身体的感觉一样,连心里都是一阵酥麻的reads();。 徐少邱胸腔里都是满的,只觉得两个人更加亲密无间了。 掀开了被子,光着身子就出来了,随手预备拿起浴袍穿上,却见一旁,她已经将他这日要穿戴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了,从衣服到裤子,甚至内裤,袜子都整整齐齐的叠放好了。 徐少邱便扔了浴袍,换上了她备好的衣服,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外走。 经过客厅,见餐桌上已经准备了早餐,又往厨房里走去,见厨房里没人,徐少邱站在原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无人回应。 他看了一眼时间,还很早,难道已经去学校了么? 正准备去洗漱,却又忽然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一下也说不上来,走了几步,复又停了下来,视线在屋子里扫过,这才发现屋子里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 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少了点什么。 忽然间看到餐桌上放了一片钥匙,这套房子的钥匙,一片,像是从她那一串钥匙上取下来的似的。 徐少邱不由眯起了眼。 这才终于发觉少的是什么,少了她的痕迹。 茶几沙发上属于她的一些小物品都不见了,厨房浴室,她的毛巾,牙刷,杯子,卧房里,她的护肤用品,她的睡衣,她的玩偶抱枕悉数不见了。 徐少邱一愣,快速几步走到衣柜前,将衣柜拉开,一瞧,里头整整齐齐摆放的全是他的衣服,多了好多,似乎有些挤,有些还是放在她那里的,如今,全都回来了,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眼前。 而原本属于她的,一件都不见了。 徐少邱只以为看错了,神色难得有些懵。 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一切又都真真切切的摆在了眼前,不是么? 她将她的东西全部都收拾走了,她连人也不见了・・・就这样离开呢? 这一大早上这又是在闹什么?昨天分明不是还好好地么?昨晚,她还・・・ 他们还・・・那样亲密・・・ 一时,又想到了她昨晚的情绪,似乎有些缠着他,似乎有些不舍,情绪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徐少邱心中没来由的一慌,拿起手机就要给她打电话。 却看到手机上不知何时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写―― 徐少邱,我们分手吧。 寥寥数字,却足已令他勃然大怒。 徐少邱脸都绷紧了。 他平日里本就沉默寡言,不笑的时候,本就显得有些令人发憷,便是连赵然也时常对石青说,气场太强了,站在一起都会令人不自在,更别说现如今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吓人。 这两日是高三每月大规模的模拟考试,模拟高考的形势,算是比较重要的考试,石青负责监考。 每一堂考试去的不同的教室。 毕竟不是真的高考,对学生们很严格,其实,对老师们倒是没有什么要求,有的老师坐在讲台上还在整理着备课或者资料,甚至手里拿着一份报纸reads();。 但是石青确实是在认认真真的在监考,记录着考试情况,维持着考场秩序。 看着底下的学生们,有人气定神闲,有人则比较神色凝重,忽然便又想起自己当年高考时的情形。 其实,她考高算是超常发挥吧,比平日里摸底考试的分数要高了很多,完全超过了预期。 她的成绩虽不错,重点大学虽不在话下,但远远没有到达那样的地步吧。 原本计划着是要报本地的师范类大学,却不想,高考成绩太过亮眼,连班主任都建议着让报现在的母校。 那可是全国梦寐以求的名校。 不过一次高考,竟然改变了所有。 她来到了这样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只身一人,按着她的性格,本以为到哪里都会是一样的,却不想,竟然遇到了他。 若是当年留在了老家,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经历过的这一切了吧。 石青将视线投放到了底下,不知道底下的那一群学生们,将来,会不会也会有人亦是因着高考,改变了原本人生轨迹。 石青手机一直关机了。 中午收了试卷,刚从教室里出来,就听到外头一阵喧哗,石青也没有怎么在意,想着与赵然约好了等下一起回趟住所,便加快了步伐。 却没有想到,从教学楼出来,忽而止住了步伐。 石青便愣住了。 只见教学楼的前坪正中央,停放了一辆气势十足的车子,那款车子她该是非常熟悉的,坐过了无数次的,此刻,正雄赳赳气昂昂的停放在了教学楼前。 因为此处是禁止停放车子的,再加上那车车型霸气,考生们刚散场,于是,吸引了许多的目光,方才那一阵喧嚣声,原来就是因着这个。 石青忽而心中一窒。 他就站在了车外,与生俱来的气质,使人一眼便注意到了,便是就那样站着,颀长的身形,好看的样貌,瞬间吸引到了很多注视的目光。 许是因为逆着阳光,她一直瞧不清他的表情,只依稀能够瞧见那张半隐没在光线里风华正茂的脸,那脸上似乎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竟然在笑,明媚动人,那笑颜仿佛能够凝聚所有的光,却直让人心颤。 虽是笑着,但那眼里却是岑冷一片。 两人就那样对视着。 许是因着他的视线如此直接,犀利,便也有许多目光顺着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在一群同款色系的校服人群里,他与她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惹眼。 好多人看了过来。 当着一群学生的面。 在学校里,尤其是中学,学生们年纪已快要接近成年了,老师们的私人情感是不应该带进校园里来的,尤其还是年轻的老师。 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尤其,石青近来本就是处在舆论中的人。 而在此刻,那原本快要消散了的流言蜚语仿佛成了真。 第60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他抿着嘴不说话,只是那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直直的,定定的,面无表情的。 他不笑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心里慌慌的,毛毛的。 本该是喧闹的校园,此刻却觉得静得瘆人。 这还是石青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神色,平日里就算在如何生气,怎么恼怒,也不会这样。 这一回,石青知道,他或许···是真的生气了。 是的,他本就是天子骄子,那样骄傲的人,那样的话,便是要说,也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吧,她与他之间,他向来是引导者,掌控者reads();。 可是,即便是生气了,那又怎么样呢? 在这一份感情中,尽管,她一直有些卑微,有些抗拒,甚至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可是,却不能否认,她也曾十足用心的投入过。 她是贫瘠的,她有的只有自己,于是便将所有的自己都悉数交给了他,不求任何回报的。 再多了,便也没有了。 可是他却不同,他还可以拥有更多的,更好的,皆是她给予不了的。 而如今,她却又意外的有了孩子,可是,却并不是他所祈盼的,那是一条小生命啊,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该舍弃的。 她能够怎么办? 自然桥归桥,路归路。 她并不欠他什么。 她以往是有些怕他的,尤其是他生气的时候,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宝宝给了她勇气。 看着他越来越冷的脸,她的心,反而一点一点的平静了下来。 他一步一步的走进她,拉着她的手就要往车子里拖,动作有些霸道粗鲁。 周围的同学们瞧热闹似的,都下意识的停住了步伐,纷纷看了过来。 石青自然抵不过他的力气,被他带得步履踉跄。 恰逢赵然过来找她,看到他动作那样粗鲁,顿时心下一跳,忙跑过来扶了石青一把。 对着他大声指责道:“哎哎,你这是在做些什么?这么多学生瞧着呢,影响多不好,你要石青往后还怎么教书?” 最近,学校里的流言满天飞,现在还跑到学校里来打打闹闹,还不得翻天了啊。 赵然难免有些担忧,语气便冲了些。 她的话带着些指控的意思,有些严重,他自然不知其意。 徐少邱闻言,眯着眼看了赵然一眼,赵然只觉得那眼神像是一把刀,脖子往后缩了缩。 他却仍是一言不发的将人往车上拉。 石青历来知晓他的性子,只能够依着他的性子来,尤其是生气的时候,是不能对着来的,不然,只会雪上加霜。 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着赵然道着:“赵然,没关系,让我跟他···聊一聊吧。” 赵然看了石青一眼,又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显然,似乎猜到出了什么问题。 有些担忧的对着石青道着:“那你自己···稍微注意些···” 她是指石青的身体,见徐少邱方才那架势,便是连赵然,着实都被吓着了。 石青给了赵然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看着徐少邱,冲着他道着:“我跟你走,你先松开···” 徐少邱看了她一眼,松开了。 石青跟着他上车,车子嗖地一下,如泥鳅般快速的滑了出去。 车子走后,赵然对着瞧热闹的的学生们道着:“都要高考了,还这么闲情逸致,还不快散了,没瞧见过小两口吵架么?” 赵然在老师或者同学们眼中,一贯有些大大咧咧的,毕竟是老师,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散了,不过也有几个班上相熟的,开玩笑似的跑来八卦打探消息reads();。 却说石青这边,上了车后,两人相顾无言。 车子顺利的驶出了校园,看着他的路线,像是要去她那里的,去她那里做些什么? 车子里寂静无声。 石青看了他一眼,忽而率先开口道着:“我下午还有考试,耽误不得,我们···”顿了顿,石青小声地道着:“我们先聊一聊吧。” 车子一阵紧急刹车,猛地停住了。 因着惯性,石青被一股大力冲向前,又猛地弹了回来,她吓了一跳,胃里又有些犯恶心。 只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却见他冷冷地瞧了过来,忽而盯着她,眼神冰冷,开口道着:“你最好是给我想清楚了再说!” 他眼神有些冷,两腮的肌肉也绷紧了,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上头青筋似乎都要爆了出来。 石青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样动怒。 心中亦是有些不好受。 这样的话题,这样类似的话,其实,石青已经与他说过好几次了,从一开始的时候,她便不断的冲着他道着“就这样吧”“我们就到这里吧”“我们分手吧。” 在石青的印象中,她至少与她说过三次了。 第一回,他气得跳脚,将杯子甩碎了一地,而他的脚血流成河。 第二回,他咬牙切齿,可随即,又变得那样虚弱,他抱着她直喊难受,他发烧了,重度发烧,继而拖成了肺炎,住了好些天院。 这才刚好,于是,她又开始了第三回。 石青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许残忍。 前面的两回中,他似乎都下意识的选择了···忽视? 是的,忽视。 哪怕是稍微那样正视一点,较真一点,他们两人怕是都不会走到现如今的这一步吧。 他为何会选择忽视呢? 该是那样骄傲的人啊! 石青心中不由有些发酸,发涩。 许是,说的次数多了,反倒是没有那样难以启齿了,连她都有些惊讶,她竟然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的注视下,那样平静的,自然的脱口而出了。 她说:“徐少邱,我累了,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让我有些心力交瘁,我们···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出口的。 石青这几句话说得很顺畅,没有一丝停顿与迟疑,像是说的心里话似的。 而他,听了她说的话,是什么样的表情,好奇怪,她明明与他对视着,她直直的看着他,却是如何都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一动未动,如雕塑般。 许久reads();。 石青拉开了车门,下车了。 而他,并没有在追上了。 恍然间,才想起,她与他的开始,都是因着他的主动,一直是他在向她靠近,而她,总是一步一步的将他推开。 这是第一次,他停住了步伐。 石青不由又想到了那个九十九步的话,最后那一步,她始终没有勇气主动向他迈出去。 石青朝着车子的反方向一步一步往回走着,往学校走去,而距离他也越来越远,始终没有回头。 石青走着走着,都快要看不清脚底下的路了,视野里一片模糊,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溢了出来,她不敢眨眼,不敢伸手去擦拭。 话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她又有什么理由去难过呢? 走了一段路,这才发现地方有些熟悉。 好奇怪,明明来时,车子不过才开了几分钟而已,竟然离了学校那么远了,竟然都快要到了她住的地方来了,前面拐了个弯就到了小区门口了。 石青与徐少邱分手了。 这一次是真的断了,并且断得很彻底。 甚至在家里面都被她清理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的衣服,他的生活用品,一件未留,除了在茶几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不慎遗留下来的打火机,还有一双放在鞋柜里,他的拖鞋。 他,在她那里,已是了无痕迹了。 石青家里本就很小,有个什么东西便是一览无余的,很好收拾的,倒是在他那里,家里有些大,怕是一个不注意,会不小心落下些什么吧。 东西虽是被清理走了,可是,明明小小的屋子,却不知为何,竟会给她空荡荡的错觉。 曾经一个人住了这么些年,从来不曾感到有什么不适,倒是这会儿,老是失眠,她时常半夜醒来,伸手往身边摸了摸,一抓,是空的,然后就瞬间惊醒了。 好奇怪,明明不过才那么几个月的习惯,竟生生打败了她过了二十几年的。 好在,却也并非只身一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两个多月,肚子还没有显怀,可是孕吐反应却是加重了,从前在学校,在家里需要时时刻刻的忍着,这会子回到了家里,却是自在些了。 赵然知道她与他断了,只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赞成,她从一开始,就不曾看好过他们。 这日,万年不曾响过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的电话一直不多,从前,也只是跟家里联系联系,朋友本就不多,还是与他在一起后,他向来喜欢打电话,长驱直入的。 这一段时日,手机安静了许久。 恍然间响了许久,石青愣愣地看着,半晌,快要断了,这才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下。 这才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一个有些陌生却又有些久违的名字。 陈学嘉。 石青不由松了一口气。 第61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记得,之前春节期间,拜访大舅时,陈学嘉就好像说过的,会来北京参加一场学术讨论会,到时候找她聚一聚。 还以为是客套话,就那么一说呢。 他不提,她都快要忘记了。 既然是同学一场,他不远千里过来,自然是该尽尽地主之谊的,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见了面,才知道,原来讨论会是在年初的时候,但是,他当时临时有事,并没有过来。 此番,快要到五一了,事情少了些,便特意到北京来旅游的。 他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她,浅笑着说:“找到了个免费的导游,看来此行是我赚到了。” 陈学嘉长相中带着一丝南方人特有的清秀,长相算不上帅气,但是五官很耐看,鼻梁上带着一副银丝边眼镜,身上散发着一股子书生气息reads();。 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不像他,没有那么重的侵略性。 一不小心就又想到了他,石青心中一顿,只连忙甩了甩头。 他很是细心,问她:“怎么啦?” 石青有些尴尬,想了一下,这才笑着说:“咖啡管里的味道太浓,有些熏人···” 其实,到底是个异性,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并不算擅谈的人,又不是很熟悉的人,多少会有些不自在吧。 好在他还算细心,时不时的可以挑起一些话题,偶尔问问她在这边的情况,偶尔说说以前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偶尔聊聊老家,聊聊大舅,渐渐地。 石青原本有些拘谨的心,这些稍稍松懈了。 这里,是以前经常与顾溱城一起来的地方。 陈学嘉问她在哪里,他到时候来找她。 北京这么大,去过的地方倒是不多,她的圈子向来是两点一线的,家里,学校都不适合,想起这里环境比较好,吃的,喝的,也比较方便,所以便约到了这里。 陈学嘉穿了一件衬衣,外面套了一件素色的针织背心,非常典型的研究者,学者的穿戴,不过于严谨,也并不算随意,非常适合他。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还来不及换成夏装的薄线衣,竟是与他的不谋而合。 奇怪的是她这穿着在这么热的天气只觉得奇怪,而他却清爽儒雅,一点不觉得突兀。 见她这样说,他便抬手看了眼时间,又想了一下,便冲她笑着道:“现在时间还早,离晚餐还要一会儿,要不···先去场电影?” 石青觉得看电影应该比两个人坐在这里却是要好。 且他是客人,他的需求,她还是尽量满足吧。 陈学嘉说会在这里待半个月左右,住在了酒店里。 因为五一石青确实也有那么几天假,便说到时候带他到北京的一些有名景点逛逛,这才有些前头他嘴里的“导游”那么一说。 是时下比较火爆的一场电影,知名大导演导的,口碑还不错,人比较多。 进了电影院之后,恍然间,石青才想起,还从未与他一同进过电影院,从未与他一同看过一场电影了。 他貌似不喜欢热闹,也曾一起看过电影,不过,是在家里,躺在地毯上,两人一同拥着,他好像喜欢这样的。 陈学嘉买了爆米花与可乐。 赵然曾说,这是电影院的标配。 她一向是认真的,便是连看电影也是极为认真的。 中途,陈学嘉凑过来与她说了两次话,一次,是在电影开始不久时,问她“怎么样”,她回着“感觉还不错”。 一次是将在后头,快要进入结尾时,有些感人,忍不住红了眼,但是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忍着。 他便递了纸巾过来,笑着说了一个“給”字,石青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谢谢”reads();。 倒是安安静静,也算规规矩矩的。 电影感觉还不错,气氛也还算是融洽,没有刚接到他电话时,想象中那么尴尬。 陈学嘉全程带着笑,淡淡的,并不算强烈,他笑的时候永远都那般温和儒雅,仿佛如沐一场春风,只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适。 两人吃了晚餐,他便送她回来。 中途,忽然接到了顾溱城的电话,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还是上回徐少邱生病时见了一面,却也并未曾多聊。 她们两人之间,向来亦是顾溱城主动联系她的时候比较多,有一回顾溱城甚至还在开玩笑的对她说,石青,你的电话是不是没有拨打只有接听功能啊,你看,你从来都不见主动联系我的。 石青便有些尴尬。 顾溱城不过随口那么一说,石青倒是记在心里头了,偶尔会给她去个电话。 可是,自从与他断了以后。 石青便下意识的没有再主动联系过顾溱城了,可能有些害怕,从她嘴里听到些什么风声吧。 果然,顾溱城开门见山的问着她,道着:“石青,你跟徐少邱怎么呢,是不是吵架呢?” 石青见正在开车的陈学嘉往这边看了一眼,石青便压低了几分声音,如实的道着:“我们···我们分手了。” 顾溱城似乎有些惊讶,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对着她说着:“哪天碰个面吧。” 说完便立马挂了。 石青下意识的看了手机一眼,一抬头,便对上了陈学嘉的视线。 他送她到了小区,许是到了这个点,小区门口有好几辆车正驶进驶出,稍微有些堵,便将车子停放到了小区的斜对面。 他也跟着下来了,说送她到小区门口。 其实并没有多远,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她说不用麻烦了,他笑着说不麻烦。 过马路时,来往的路上车有些多,因着并没有设斑马线,是以来往的车流横行直撞,没有停留的。 待车子少了些,他走在她身侧微微护住她。 她转头细细看了他一眼,身型修长,温和有礼,身上的穿戴非常干净,整齐,领口袖口的排扣整齐,衬衣的边角无一丝皱褶。 视线往上移,相貌亦是温润舒服,无论哪方面,皆是优秀人士的标准啊。 这样的人物,人群里怕是轻易寻觅不到的。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应该是我这个东道主请你的,没有想到却要你买单,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的晚餐,下回有机会回请你。” 到了小区门口,她止步客套的对他说。 陈学嘉闻言,却是笑了笑,道:“好啊,我会期待的。” 石青闻言一愣,随即亦是随着笑了起来。 两人道别,陈学嘉刚转身,就又听到身后石青忽然在紧张的喊了一声她,“小心···” 陈学嘉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就感觉身体被人拉了一把reads();。 陈学嘉身子有些不稳,下意识的闪了闪,一个退步,一辆黑色的轿车就紧贴着他,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 就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耳畔响起。 非常急速的刹车声,那刺耳的声音引得周身的人频频惊呼。 轿车停在不远处,地面有深深的划痕,由此可以看出那车主踩刹车的力道。 而由于惯性,他往身后迅速退了几步,一转身,却发现石青有些步履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原来石青拉了他一把,自己亦是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待站稳后,他立即扶着她,关切的问道。 她只感觉到心惊,她倒是没什么大碍,关键是他,见他亦是无碍,这才摇摇头。 他这才放下心来。 所幸无事,虚惊一场,周围的人这才散去。 她转身看去,只见那辆黑色的轿车此刻正一动不动的停留在原地。 陈学嘉皱眉,正欲上前,却见那轿车忽然间又发动了车子,正张狂的后退,逼得他止步,然后车子猛地停在他们身旁。 深色的车窗让人见不到里面的情形,她却隐隐觉得从里面散发着一股不知明的压迫感。 陈学嘉神色转暗,表情变得颇为严肃,上前敲车窗,里面竟丝毫没有反应,尤是好脾气的人,也不由生怒,原本温文儒雅的脸上此刻换上肃穆的颜色,竟也让人无法直视。 那边小区里的保安闻风而来。 石青隐约觉得那位车主怕是个不好交涉的人,怕事情闹大,拉了拉陈学嘉,道,“要不算了吧,反正也没有出什么事。” 陈学夹却看着她道,“你差点摔倒了,他得亲自向你道歉。” 一人一车就这般僵持着。 即便是保安上前也依旧于是无补。 她隐隐觉得陈学嘉在这件事情有些坚持,可车里那位··· 明明他才是肇事者好不,态度竟然还那般嚣张。 看着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她只得好脾气的上前礼貌的轻轻的敲了敲车窗,“先生···” 虽不知里面是男是女,姑且先当作是男性。 她耐着性子有商有量。 就像她才是肇事者。 “先生,您好,此事我们暂不会追究的,您要不还是先请打开窗子···” 话还没说完,便见那车突然启动,然后没有理会众人,却是忽然间射箭一般,飞一般的离开了现场。 留下一尾嚣张的尾气。 那是一辆新车,看车的标致亦是一辆豪车,车尾连牌照都没来得及换。 她望着那辆黑色车直直消失在视线里,若有所思。 第62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地球不会因为没有了谁而停止转动,生活也不会因为失去谁而止住忙忙碌碌。 在这座繁忙的城市里,霓虹闪烁,纸醉金迷,一片浮华,到了明日,谁还记得谁? 在斑马线行色匆匆的人群里,也永远没有谁知道谁会是谁的谁。 一切会沿着最初的轨迹运行,太阳照常升起,一拨人来,一拨人去··· 其实,石青本以为自己会很伤心,很难过的reads();。 可是真的分开后,真的抽身后,竟远没有自己相像中那般绝望。 除了偶尔有些不习惯,除了偶尔有些想念,其余都还好。 许是,这是早就预料得到的局面,心中早早的便做好了思想准备的缘故吧。 倒是这晚,坐在桌前批阅每日小考的试卷,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竟又走神了。 许是,白日里出去了一整日,好久没有这样出去过了,竟觉得有些疲惫。 可是,试卷才批了一半,还得坚持阅完。 石青摸着小腹,轻轻地道了一声:“宝宝,在坚持下哦···” 石青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张巴掌大的脸,过分的白皙,竟无一丝血色,就像营养不良似地。 许是近来考试频繁,熬了几个夜的缘故吧,气色不是很好。 她的体质算不上好,冬天还好,手脚冰凉,但取暖得当倒还不算难熬,最糟糕的就是那夏天,一到酷暑,在这狂躁的季节,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只觉得焦躁不安的。 大概是长时间的坐立的缘故,导致血压下降,脸色苍白。 她伸手在两颊处轻轻地揉了揉,待双颊渐渐的恢复了血色,这才对着镜子艰难的笑了笑。 看着镜子里微笑的自己,不知怎么就忽然想起赵然经常挂在嘴边自夸的那句话,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小家碧玉一个吧。 赵然是她们办公室里典型臭美出了名的,无事总爱揽镜自照,她的口头弹便是,“这么漂亮的小丫头,将来是要便宜了谁家呀···” 每每一发出感慨,总是惹得办公室里笑声绵绵的。 如今,她看着镜子里同样安静的自己,却是怎么也发不出那样豁达的心声的。 镜面上淅淅沥沥的水滴,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了,原来粗糙的表面,总是擅长掩盖事实,真真假假,一时间也不知怎样分辨。 最后批完试卷已经快到了十一点了。 她平日里,若无特殊情况的话,在十点左右便能上床入睡的。 与他一起的话,倒是要晚些,怕是得到十二点钟以后了吧。 不过,这几日也渐渐地调回了原来的生物钟,便是睡不着,有些失眠,也得逼着自己躺下,闭着眼。 入睡前,看了一眼手机,却是忽然看到微信上收到了一条信息。 石青打开一看。 微微愣住。 原本已经躺下了的身子不由又坐了起来。 石青看着微信里,显示的信息竟然是他发过来的。 石青以为定是自己看错了,距离那日,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天了,他们两人像是真的断了似的,从此,互不相干,了无音讯了。 石青后来时常会回忆起那日的场景,好奇怪,除了自己所说的话以为,对于其余的,她皆是模模糊糊的,像是断了片一样,那日,就像是一场幻觉似的reads();。 那日,他说了什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只绷紧了身子,好像从头至尾,没有开口说话。 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呀。 既然接受了,还来找她做什么。 可是明晃晃的现实就在眼前,眼睛又没花,确实是他发来的呀。 石青有些犹豫。 想着就当做没看见吧。 重新躺回了被子里,可是翻来覆去的却又睡不着。 所幸一不做二不休。 手臂一抬,就将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捞了过来。 只将脑袋闷进了被子里,咬着牙,点开了。 确实是他发来的信息,不是语音,是打的字体,内容是:你的东西过来拿走! 语气有些冷硬,他一贯的语气。 石青看了信息微微一愣,她还有遗留东西再他那里么,应该没有了吧,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好了呀。 石青只盯着手机默默地看了片刻,见这条信息是在九点五十几发出来的,快要到了十点,她平日里将要睡觉的时间。 想着要不要忽略,当做没有看见。 可是,鬼使神差的,还是回了一条:麻烦你处理了。 几乎是她发完信息的后一秒,紧接着,他便又回复了。 只是这一次,不是语音,也不是文字,而是一张图片,石青点开一看,竟是她身份证的照片。 石青怔住。 这才回想起来,那日,家里舅母忽然打电话过来,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要她将她的身份证照片发了过去。 石青便将身份证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拍了照发了过去,后来又跟舅母聊了许久,便一时忘记将身份证放入包里。 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许是茶几的颜色与身份证的颜色接近,便一时没有注意到,后又因着身份证本就是不是常用的东西,以至于这么久以来,她都尚未曾发觉。 石青盯着手机,有些纠结。 许是闷在被子里,闷了许久,有些透不过气来了,便将脑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待神色清明了几分,这才给他回了一条:我明天下班过后去拿。 发完了这条信息后,他那边便在无动静了。 石青便又彻底的失眠了。 想着明天许是要跟他碰面的事,又想着,傍晚时分,在小区门口发生的事。 其实,一回到家中,脑海里便有些乱。 陈学嘉或许觉得这日遭遇了一件莫名奇怪的事,碰到了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可是,当那辆汽车绝尘而去的时候,石青的心却久久的无法平静。 怕是自己多想了,可是却也总是止不住的去乱想。 那样的事,那样的人,那样的举动,她依稀觉得有几分熟悉reads();。 第二日下班后,赵然将她抛下了,受邀要宏医生家里去吃饭,宏医生的母亲亲自打来的电话。 赵然甚至比宏医生还要事先知道,打电话时,洋洋得意的道着:“宏医生,我今天请你吃饭呀?” 大概那边问她去哪里吃吧,赵然笑的像一只奸诈的狐狸,扬着嘴角道着:“请你到你家去吃饭!” 宏医生的家人对赵然非常满意,俨然将她当做儿媳妇看待了。 有时候石青瞧了非常羡慕。 非常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爱情,这样才会更加贴切生活,这样的,心里才会觉得踏实。 石青自然没有告诉赵然,她待会儿是要去他那里,若是让她晓得了,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她,或者他呢? 赵然本就是直率的性子,说一是一,说二便是二,不像她,有些小家子气。 石青在办公室整理好东西后,便动身往他那里去了。 非常熟悉的路线,来得还算多吧,可是每回都是坐着他的车子一起过去的,自己倒是单独去过两回。 一次是上次戴茜那回。 一次是这一回。 许是,上一回发生了并不怎么美好的事情,这一回,坐在计程车是,她心中也一直有些惴惴不安。 说不上来的感觉。 多少会有些不自在吧。 下了车,石青在原地立了许久,微微抬起了头,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心中不可谓不复杂。 这是这个区比较高档的住所,在这寸金寸土的地界,难得热闹又安静,闹中取静。 据说还有哪位明星的住所就安置在这个小区里呢,外头小卖部的阿姨宣扬的。 石青看了片刻,这才慢慢的往里走去。 上了电梯,按了熟悉的楼层,随着电梯不断上升,心也随着不断的紧了起来。 好不容易出了电梯,站在门外,石青的心跳便又加快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敲的门。 敲了许久,门才打开。 一眼便瞧见了他,似乎刚洗完的澡,光着腿,袒露着胸膛,身上就松松垮垮的套了件浴袍,白色的,很薄的那种,悉数贴在了身上,衬托出他肌理横生的身材。 一边开了门,一只手还拿着浴巾往头上擦拭着,头发上还在滴着水,就那样胡乱的擦了几下。 打开了门,看了石青一眼,动作微微停顿,然后一言不发的便自顾自的往里走。 石青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还是立在了门口,并没有进去。 他坐在了沙发上,见她并没有进来,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者直接无视了她,擦了头发后,就将浴巾随手往沙发上一仍,开了电视,看了起来,眼睛都没有往她那里瞟一下。 石青有些微微的拘谨,又有些无措,视线在屋子里快速的扫了一圈,并不敢多看,里头的景致太过于熟悉,甚至可以说是她添砖添瓦的布置而成的,瞧了难免有些发酸,发涩reads();。 站了不久,见他始终无视着她,石青便也忍不住了,站在门口,对着他说了一声:“可以将我的东西拿给我么?” 顿了顿,又轻声的道着:“我就···我就不进去了!” 她刚说完,便听见他冷哼了一声,倒是看了过来,不过那眼神,过于冷冽,还带着一丝讥讽似的,冷冷地道着:“要不要给你送家里去?” 石青脸有些白。 顿了顿,犹豫着,终是提起了步子,进去了。 一步一步,直至走到他的跟前。 隔了几步的距离,停下。 他坐着。 她站着。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自上回之后,这么多天以来,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两人对视着。 石青的眼神有些躲闪。 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他似乎是瘦了,眼眶里还藏着血丝。 石青并不敢多看,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心中有些慌,却仍是强撑着,张口问着:“我的东西呢?” 话一出口,这才发现声音里带着一丝抖音,有些颤抖,有些许沙哑。 仿佛不是自己的。 石青抿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害怕,再多说一句,就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他仍是不出声,就那样微微抬起了眼,眯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仿佛她是猎物般。 石青立在他的视线中,周围全是他的气息,尤其是刚沐浴后的味道,她是那样的熟悉,只熏得她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似的。 不是他让她将她的东西拿走的么,为何来了,却又这般,石青觉得他的眼神,快要将她凌迟。 良久,就在石青将要站不住的时候,就在石青将要重复发问的时候,他终于收回了眼,只将视线复又投放到了电视的屏幕上,他冷着脸道着:“东西在卧房里,自己去拿!” 说这话时,石青只看得见他的侧脸,侧脸的肌肉绷紧了,线条非常好看,却显得无比的生硬。 石青只有些犹豫,见他纹丝不动,半晌,只讷讷的道着:“那我···我进去了···” 说完,侧眼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有几分艰难的抬起了步伐。 石青只以为再也不会进来这里的,却不想,不才才过了十几日便又再一次回来了。 可是,仅仅不过才过了十来天了,却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界那样久。 除了那张大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乱外,其余的一切,似乎都还保留着临走时的原样,里头的一床一柜,都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得令人晃眼。 石青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才踏了进去,寻找她的身份证。 他说就在卧房里头,却未曾道出具体放在了哪个位置,石青并不敢多问,横竖卧房里的摆件比较少,无非就那么几个位置而已reads();。 可是,石青寻了又寻,只将床头柜上找遍了,连抽屉都没有放过,又将梳妆台,柜子上,甚至走到了里头的浴室里,都悉数查看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他该不会是骗她的吧。 视线在屋子里扫过,忽然瞧见衣柜被拉开了一角,里头露出了半个衣袖子,是一件西服外套,石青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往外套口袋里摸了摸,果然摸到了她的身份证,就放在了他的外套里。 石青的视线往衣柜里瞧了一眼,清一色的男士西服、衬衣,稍微有些挤,不过却还是整整齐齐的。 只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一抬眼,便瞧见他立在了卧房的门口,正眯着眼看着她手中的东西,也不知就那样看了多久。 石青将东西收好,可是,却见他身高体大的立在门口,他那样高,那样健硕,就那样站在了那里,只将整个门口都给堵住了。 他就站在了那里,也不说话,只是那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直直的,定定的,面无表情的。 夜晚的空间,静得瘆人。 夜色如水,他墨玉般的瞳仁里流光四溢,星星碎碎的简直要燃烧了似地。 石青看着他,忽而有些紧张。 只见他立于门口,忽然间,正抬起了手臂,正在宽衣解带着。 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脸上明明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可是却忽然没由来的让人感到深深的恐慌。 石青看着他的举动,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危险正向着她逼近。 她想要躲避。 可是却无路可躲。 他朝着她,一步一步迈进。 她一步一步后退着,只被他逼到了床边。 他将腰带解开了,随手丢在了地上,浴袍松开,露出里头□□的精壮身体。 石青忽而觉得有些恐慌,只看着她,抖着唇,道着:“你···你要做什么···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贴近她。 石青伸手推他,握着拳头砸他。 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制止了。 她挣扎着,逃避着,却被他熟稔的避开了。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双肩,眼神发寒,朝着她的脖子就直直的啃咬了起来,那力道极重,又痛又麻,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他的动作极为粗暴,所到之处皆留下一道灼人的刺痛,感觉皮肤都要被啃咬破了似的,那样强烈的侵略着,只觉得压抑着什么一时间无处宣泄似的。 忽而一个用力,就将她推到了床上。 石青往后倒在了床上,因着弹力,身子高高的弹起,又坠下。 见着他往她身上压了下来。 她只觉得害怕了,打从心眼里害怕着。 他像是一座山,稳稳的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她的所有力量终归都只是徒劳,终无法撼动他分毫reads();。 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这一面,往日里虽话语不多,但与她一起,大多数还是微微浅笑着,凤眼轻佻着,便是惹他生气了,板着一张脸,却远没有如此吓人。 如今眼角就那样一拉,仿似整个人都凌厉了,见了只打心里觉得恐惧。 他啃咬着,吸吮着,喘息间要去脱她的衣服,他的动作无比的熟稔,这是他做惯了的事情。 石青吓得双手抱住他的手臂,声音里有着颤抖,“徐少邱——” 他神色一顿,动作亦是顿了顿。 她只觉得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恍似有千言万语,可是到了嘴边却是变成的低低的哀求,“不要——” 她喃喃的呢喃着,她像是一只浮漂的船只,晃晃荡荡的,却怎么也靠不了岸。 他听了却是忽然间抬起了头来,定定的注视着她。 良久,却是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有一丝凌厉,一丝嘲弄,“不要?我不能要?那谁能要?难道是昨日那个小白脸么。” 话毕,只手固定她的双手置于头前,另一只手残忍的去脱她的衣服,用力的,扯着,大掌便探了进去,直接揉捏了起来。 他的眼里,脸上,一丝□□都没有,纯粹的在发泄而已。 果然昨天是他。 石青的眼红了。 觉得屈辱又委屈。 只哑着嗓子,哭了起来,哀求着,道着:“不要这样,呜呜···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的身子凑了过来,只啃咬着她的耳朵,闻言,冷哼了一声,冷笑着:“分手?” 顿了顿,又一字一句的在她的耳边道着:“我-答-应-了-么?” 石青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针织衫而已,有些宽松,松松垮垮的套在了身上。 快三个月了,小腹微微地隆起了,并不明显,可还是有些心虚,怕被人瞧见了,是以这么热的天,还穿着这样的针织衫。 却不想,竟是方便了他的动作。 三两下便扒光了,又去脱她的内衣。 张嘴便啃咬了上来。 石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着:“你这是·□□——” 他喘息间忽而冷笑着:“等下就会让你欲死欲仙的。” 平日里最为亲密,最为舒服的事情,在不愿的时候,竟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接受。 许是心理百般恐惧,身体上又极为不适,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着,石青只挣脱了他的钳制,忽然间快速的伸手,捂住了嘴巴,用力的干呕了起来。 他的动作一顿。 只有些错愕的看着她。 随即,原本冷冽的眼,渐渐地染上了一抹伤痛,只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石青却是忍不住了,只一把用力的推开了他,便往浴室跑去reads();。 只撑着马桶,用力的干呕了起来。 只觉得连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似的。 出来时,石青已经整理好了衣服。 而他,亦是穿好了浴袍,坐在了床头,微微垂着眼,没有看她,神色比之前更加冷冽了。 似乎还夹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清的情绪,似乎有···一丝落寞。 那样陌生的情绪,原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 石青眼有些红,又看了他一眼,许久,这才轻声道着:“我···我就先走了——” 石青知道他定是误会了。 可是,或许这样才好啊,这样才能够彻彻底底的划清界限啊!不是么。 石青从他那里回来后,早已是筋疲力尽了,身体的,心理的,只觉得活到这么大以来,从未如此累过似的。 脑子里不断地闪现着他的面容,一闭上眼,他那样的眼神就如期而至了,让她的心发疼着,疼得不能自已。 石青卷缩着身子,不断地想着,为何会这样呢? 她并不想让他难过的。 甚至,在那一刻,就在那一瞬间,她真的将要脱口而出了。 她并没有厌恶他,并不是对他恶心,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生气了,因为,他竟然对着她做着那样的事情。 石青不由捂着嘴,哭了出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噩运连连,石青不知道这个成语放在她的身上适不适合,总之,人不顺起来,倒霉的事情便会一件接着一件到来。 第二日,石青到了学校后,一早便又被请到了办公室里。 这是第二次,因着她的私事,被领导问话。 许是,昨夜哭多了,双眼都有些肿了,微微有些精神不济。 教导主任其实一直还是比较喜欢石青的,石青温温婉婉的,瞧着很干净,很舒服,有种适合当老师的特质。 之前,学校里的那些流言蜚语被压了下来,学校还是信任她的为人的,可是现在,事态已不是原先那般小打小闹,并非之前那般简单了。 石青教导主任那么凝重的神色,心中不由发沉。 或许,又是近来经历了一连串的事情,便觉的再如何严重的事情好似也已经打击不到她了似的。 左右不过是那些传闻,传得多了,传得久了,旁人或许皆是信以为真了,而她却是渐渐地淡定了,习惯了。 她的神色一直很平静,甚是是有些波澜不惊。 尽管,事态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 这才知道,原来已经陆陆续续的有家长打电话过来投诉了。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发到了网上,连微博上都在热议了。 原来连记者都曾打过电话到学校,来试探着事情的真假了reads();。 教育本就是国家重中之重,每个家庭重中之重的,甚至是每一位为人子女重中之重的事业,关于它的一举一动,时刻牵动着所有人的目光。 而现如今,正处在最为关键,最为敏感的时刻,距离高考已经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人的一生最为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学校一年一度,最为扬眉吐气的时刻。 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们的老师们被传出被包养的丑闻,一代名校被毁声誉,甚至连教育事业都一度被人质疑,被人津津乐道着。 处处都是敏感的话题,自然吸引大家的焦点,引起人们的热议。 说小,不过就是一位老师的私事,可是,说大,却又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这是他们学校的事,是整个教育单位的事啊! 况且还是在首都,政府的家门口,一切细小的事情都会变得敏感了起来。 教导主任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石青道着:“事态委实太过于严重了,舆论若是在这般传下去,无论对于你本人,还是对于学校的声誉,那都会受到非常严重的影响,最主要的还是,怕影响着考生们的情绪啊!所以,若是学校做出了任何决定,那也都会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教导主任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许惋惜,只对着石青道着:“小石啊,你这几日便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等学校的商讨结果出来后,届时在来通知你——” 石青神色有些愣愣地,只看着教导主任道着:“那我们班的学生怎么办啊?” 教导主任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伸手捏了捏鼻梁,半晌,只看着石青道着:“这个你便放心好了,学校会安排其他的英语老师暂时顶替你的课程的——” 说着,看着石青,复又叹息了一声。 她都不知道究竟是如何走出的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的。 她一出来,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瞧瞧抬起了眼睛,偷瞄着,却并没有人上前搭话。 自从校园的帖子上出了关于她那样的传闻后,办公室的同事们看待她的表情便有些微妙。 虽然,她在办公室,一直以往都不算惹眼的那一个,大多数皆是安安静静的,并不算太过于起眼,但是大家对她的印象该是不错的,是以并不曾深交。 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基本皆是相安无事的。 可是,自从出了事后,墙倒众人推,虽不至于落井下石,终归皆是在避嫌了。 当然,这也皆是些无可厚非的事情。 整个办公室,怕是除了赵然,便无人乐意亲近她了吧。 哦,还有一位,那便是沈老师。 沈老师刚修了产假出来便听了她的遭遇,不由怜惜,甚至还为她支过招了。 教导主任的话说的好听,说是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可是,舆论若是非常严重的话,这一休息起来,怕是将要永远的休息下去了吧。 石青没有玩微博,并不知道现如今究竟是个什么局面了。 学校里便是有些传闻,却也并不会当着她的面说道些什么的,加上她近来事多,操心着其他的事情,便也未曾顾忌过这一些。 却不想,恍然间,竟然已经闹到了这般严重的地步了reads();。 石青拿起了手机,在百度里收索了下,搜的是“女教师被包养”的字眼,结果,跳出了很多咨询,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关于她的消息。 什么“深扒北京名校年轻女教师被包养□□” “高三女教师被富豪包养夜夜名车接送,论教育者的那些事儿” 而最过显眼的莫过于“高考前夕,高三女教师被爆由富豪包养未婚有孕,育人,育人” 两个育人,一个是讽刺教育的的意思,一个却是讽刺未婚生育的事情。 石青在看到报道出“未婚有孕”的几个字眼时,双眼不由一缩。 不由捂住了嘴巴。 这个怎么被爆料出来了。 这个···这个若是被那徐少邱知晓了的话。 石青相像不到其中的后果。 这一下却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赵然是在后一日才知晓石青被学校发配回家了的事,她家里出了点事儿,回了一趟河北,这才刚回来便听到了个爆炸性的大新闻。 石青的事,在学校早早的便已经传开了,前头也只是在校园帖子上热议着,便是最多,也只是在校园中被讨论着,哪个学校没发生点儿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便是类似学生不堪忍受压力跳楼自杀之类的,屡见不鲜。 想着,石青那事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就是什么没影的事儿,既然石青与那人断了,便也只能冷处理了,横竖是些个没影儿的事儿。 在这日新月异的时代,每天都会有很多新鲜的事情发生,待时间长了,传得久了,自然便会散了去。 却不想,竟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校园帖子上曝光了豪车接送的照片,然后是考试时教学楼前纠缠不清的,再然后,不知怎地又被发到了微博,发到了网上,引起人们的关注,一环高过一环。 就如同看连续剧似的,已然到了高·潮的片段了。 若非石青是个老好人,赵然还以为定是得罪了什么小人,尽纠缠着人不放了。 赵然回来的时候,石青已经闷在家里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而在另一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社交圈,若说石青的社交圈里有赵然的话。 那么,徐少邱的社交圈,相比之下,便要庞大许多了。 最近圈内的人都知道,徐大少爷心情不好,表现的最为直接的便是—— 其一,他竟然露面了。 其二,他竟然酒不离手。 连续聚了好几场聚会,不,不是聚会,该是说连续参加了好几场酒局才是。 众所周知,这位大少爷近来已深居简出好长一段时间了,推了一应聚会不说,便是连哥几个的局,那也是得挑着,捡着,难得请得动那尊大佛。 传闻,这徐少邱娇养了一位美娇娘在深闺中,从未带出来过,甚至还扬言着要从良了。 第63章 |城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这日,院里曾一块儿长大的一发小订婚了reads();。 家族联姻。 两个家庭联姻,亦是两个家族,两个公司联姻。 自去年孙寅的婚事后,走得稍稍近点的这些哥几个中间,步入婚姻的并不算多,这还算是比较靠前的。 除了孙寅,之前顾家的顾亦琛倒算上一个,结婚算是最早的。 顾溱城的堂哥。 那可是一个痴情种,毕业不久后便立马就结婚了。 天生的宠妻狂魔,才三十来岁,现如今孩子都有两个呢,乃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一个异类。 虽然皆已是到了而立之年,但是,现如今,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 婚姻,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反倒觉得是个束缚,是约束。 许是见多了,玩多了,真爱那种东西,怕是只有顾亦琛才会有的吧。 他们,还是算了吧。 这日,倒是难得聚齐了。 平日里皆有皆的忙活,终归是过了不务正业的年纪,便是再如何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也开始渐渐地被逼着进了家族企业里历练来着。 大家之前听闻徐少邱原本是不会过来的,不知怎么,忽然间却是又来了。 淡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也不怎么说话,瞧着情绪似乎并不高。 众人对视了一眼,说话皆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哪句话不对惹怒了这位主便不好了。 徐少邱并不是个爱计较的人,不过淡着一张脸的时候,眼角微微拉着,那由内到外与生俱来的气场,令人不由发憷。 好在那日顾家将家中那一对小娃娃给带来了,倒是活跃了不少气氛。 大的是哥哥,五六岁的样子,实在是皮实得紧,活像是个山中小霸王似的,惹得那顾亦琛直干瞪眼。 末了,竟还跑到妈妈那里告老子的状,气得那顾亦琛嗓子里堵了一口恶气,没处撒。 瞧得席上的众人那是一愣一愣的。 前脚还黑着一张脸呢,后脚腿上三岁的小公主不过哼哼了两声,包公一样的脸立马松软了下来,只忙柔声轻哄着,一口一个“小宝贝”。 那局势变幻太快,瞧得席上的众人简直目瞪口呆。 整个席间就瞧着这两个小破孩在可劲得折腾,当真是吵得脑门子都在疼。 偏生又都是那顾亦琛的心头宝,一句都是说不得的。 徐少邱一抬眼,却见对面顾亦琛腿上那瓷娃娃一样的小奶娃娃瞪着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直盯着自个一动不动的瞧着。 许是徐少邱面上无甚表情,小娃娃觉得好奇。 倒是半点都不怕生。 徐少邱微微眯起了眼。 往小娃娃脸上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末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复又看了过去reads();。 许是,想到了那日,怀中的人儿再在他,问他喜不喜欢小孩子吧。 他倒是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在反问她。 她是怎么说来着,她似乎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小心翼翼的点着头。 徐少邱端着酒杯,神色有些微微恍惚。 恰逢,许是瞧见了这两个小孩子吧,其中一个人想到了前两天早微博上上看到了一个新闻,便说笑般的道着:“哎哎,我说那件事儿可不是你们这几个干的好事吧,是不是学生腻了,便换着老师试试啊,这也忒会玩了吧?” 顿了顿,有打趣的道着:嗯,其实老师听着倒是感觉不错・・・” 旁边有人不解,问着:“什么事啊?” 那人是做互联网那一块儿的,咨询向来来的比较快,闻言,只道着:“不就是z中那个被包养的老师么?这几天网上闹得比较热闹的那一桩,对了,还是咱们几个曾经的母校啊,一看就没关注过。” 见桌上人都看了过来,那人想了一下,便玩笑般的大致讲了下。 末了,只又笑着道着:“当时瞧着还猜想着怕是你们哪个龟孙子干的好事呢,不过,我可得奉劝哥几个几句,玩玩嘛倒还是可以的,不过可别给自己整出来一堆麻烦事儿就不好了,私生子在咱们这个圈子里虽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儿,到底惹得了一身骚,是不・・・” 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道着:“对了,当时起了眼,不过是因瞧着那几辆车子不错,又有些眼熟罢了,我记得是谁来着,好像就有那么几款,嗷嗷嗷,我想起来了,咱们徐大少的车比较多,他那车库里不就有那么几款么・・・” 众人便打趣着,起哄着朝着那徐少邱看了过来。 却见不知何时,那徐少邱像是一尊雕塑似的僵着身子坐在了那里,只绷紧了一张脸,只眯着一双眼,一脸冷漠的。 直直的看着那人,许久,只一字一句地质问着:“你说是哪里的老师?” 明明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多余的举动,还是那双眼,那副神色,不过是双眼微微的眯起了罢了,却感觉那眼神,像是一道利剑,犀利,阴霾,生生的将要将他刺穿了似的。 那人瞪大了一双眼,半晌,只支支吾吾的回着:“就・・・就是・・・z中啊” 顿了顿,又补充道着:“传闻被包养了,肚子都给弄大了,怕是・・・怕是z中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吧・・・” 旁边那人瞧着徐少邱神色似乎有些不对,脚底下狠狠地踹了那人一脚,小声的道着:“问你那些了么,还不赶紧给打住了・・・” 那人立马止住了声儿。 恰逢新人过来敬酒。 却见那徐少邱猛地站了起来,旁人还以为是要敬新人呢,纷纷随着站了起来。 却只听到“砰”的一声响声,众人一回头,只见席上的座位不知何时已经被带翻在地。 许是转身的力道太大,一不小心,连桌上那瓶刚开的红酒都被打碎在地,酒溅四处,旁边的人纷纷避让。 而原本属于徐少邱的那个位置早已是不见了踪影。 石青在家里已经躺了好几日了。 足不出户reads();。 没有工作,没有家人,赵然去上班了,又没有什么多余的朋友,这才发现,原来除了睡觉,竟然无事可做。 以往喜欢看看电视,备备课之内的,两个工作日转眼就到了头。 可是现如今,不在需要备课了。 而电视,石青有些害怕,怕冷不丁的就会从电视上看到什么不好的新闻。 据说,事情闹得挺大的。 至于,有没有上新闻之类的,石青便不得而知了。 可还是,会有些害怕。 石青睡得有些迷糊,本就有些嗜睡,可是像这般不眠不休的睡了好几天,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觉得许是睡过了头,脑袋有些晕晕的,有些神志不清,旁人是越睡越有精神,她却是越睡越觉得心力憔悴。 许是,孕吐的反应更加的重了的缘故吧,胃里难受的紧,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只觉得连胃都快要吐出来了似地。 石青扶着马桶一边干呕着,一边忍不住哭了起来,真的是好难受啊,只觉得胃里火辣辣的,可是却是连半点东西都吐不出来。 哭了一会儿,便又开始继续干呕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胃里恶心的感觉散去了,脚却是麻了,忽地,整个身子一软,只坐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许是昏睡了几日,头有些晕,吃的东西又都吐了个干净,身体便又有些体力不支。 石青觉得发黑眼晕似的,趴在马桶上,许久都起不来。 不知过了多久,脚上的麻意渐渐地解了,这才扶着马桶,护着肚子,慢慢的爬了起来。 看着镜子里的脸,一阵苍白,像是女鬼一样。 石青只觉得有些不认识自己似的。 这段时日,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母亲刚去世的那会儿似的,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仿佛找不到了主心骨,人都在那儿飘着,怎么都落不了地。 那个时候,她拼命的学习,没日没夜的读书背书,根本就停不下来,好似,只要一停下来了,就会感到害怕,感觉这个世界,从此,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似的,无依无靠。 当老师,是母亲一生的梦想,亦是对她一生的祈盼,她便是如论如何,也要全了母亲的祈盼。 可是,现如今,她的教育生涯,仿佛快要走到了尽头似的。 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失败的人,无论是工作上,感情上,还是身体上,竟无一处圆满之处。 那日,到医院去复查了,医生说子宫里的子宫肌瘤似乎长大了些。 原本只有两厘米多点,现如今已快要到了四厘米,果然随着胎儿的长大在长大。 尽管目前还在安全范围内,可若是到了六厘米的时候,怕是就会有风险了。 石青一下子便有些无措了。 她都一无所有了,宝宝可是她的全部啊! 64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徐少邱最终同石青一同去了办公室。 恰逢到了下课时分,老师们都回到了办公室里。 而徐少邱在年前的校庆上曾作为特邀嘉宾出席过,后宴会上就坐在了校长身旁,大家过去敬酒时,想不注意都难。 猛地一时在办公室内瞧见了,大家都有些懵。 教导主任亲自过来与他握手,他倒是难得笑了笑,颇有几分修养的与之寒暄着。 言语间这才晓得他竟曾是z中难得的风云人物,读书时优秀又顽劣,让学校又爱又恨。 石青闻言只觉得有些惊讶,不由看了他一眼。 他的视线亦是在她面上快速的略过了一下,便又移开了。 赵然一进来,一时瞧见了石青忽然间出现在了办公室里,后又瞧见了他,感觉颇有些惊讶。 便立马朝着石青靠了过来,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袖子,问她:“什么情况呢,这是?” 或许又隐约猜到了,不过因着好奇,还是想要问上一问。 恰逢,教导主任在那里宣布着:“明日小石就回来继续上课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往后关于学校里的那些不实谣言,大家切莫在提及了,皆是误会一场,人家小石啊,不过是想低调些罢了,喏···” 说着笑着看着徐少邱一眼,道着:“人家的家属都来亲自保驾护航了···” 教导主任话音刚落,便见所有人均诧异的看了过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徐少邱。 随即,再次看向她时,目光已然有些不同了。 石青与替她课的那名老师交接了下,又了解了下班上学生们的情况,及这这几日小考的成绩。 期间,他就一直坐在了她平日的办公座位上,等着石青。 石青瞧见好些人都在偷偷地打量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这日办公室要比平日里安静了许多。 交接得差不多了,赵然却偷偷地将她拉到了一旁。 只有些激动地举着手机对着石青道着:“我方才用手机搜索了下,你猜怎么着?” 只摇了摇手机,笑着道着:“网上那些个关于你的新闻,一夕之间全都没了,当真是太神了···” 又往徐少邱那里瞄了一眼,低声的道着:“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话虽这般说着,语气里到底还是带着些震动的,想不到,那人,竟然比想象中还要来头大,这样的新闻,说撤了便撤了。 顿了顿,又想询问石青现如今与那人到底啥情况来着,可是在这办公室里到底人多口杂,不是个谈心的好去处。 恰逢,又瞧见身旁的人不错眼的盯着那边,瞧着,生怕人等急了似的,颇有一副小媳妇模样。 赵然便赶紧打发着:“得了得了,去吧去吧,当真是受不了你那副德行,瞧那小眼神黏糊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我都···” 石青闻言,脸一热,哪里有赵然说的那样夸张,她不过是瞧见他在看表,看时间罢了。 怕他一时等得不耐烦了。 两人出了学校,上了车。 他还是不与她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倒还是没有刚见着时那会子难看了。 直径开了车子,瞧着路线,该是去她那里的。 一时,便又想起了上次那回,也是走在这条道上,两人曾分道扬鞭来着。 那样的经历,该是记忆犹新的。 忽然间,只瞧见车速一言不合的便加快了起来。 石青下意识的扶着车上的扶手。 她忍不住侧眼瞧了他一眼,便见他侧脸的线条不知何时,又微微的绷了起来。 石青心下一动,往车外一瞧,这才瞧见竟然是上次那个地方,她与他说分手的地方。 他一脚油门便猛地冲了过去,直至拐了个道,稳稳地停放到了小区门口。 石青的心跳得极快极快。 不知道他如今这般究竟到底是何用意,去了学校了,帮她的麻烦解决了,似乎,还变相的承认了···与她的关系。 关于这一点,她确实是有些惊讶的,还是头一次,在众人面前,亦是在她的面前,似乎,以情侣的关系自居。 她还一直以为···他待她,不过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他自有他的人间,那里一直是她从来都不敢奢望过的地方。 他知道她···有了宝宝么,他会不会想要··· 他似乎承认了她,却并没有承认孩子。 石青心中仍然有些惶恐。 不确定,他此番承认了与她的关系,究竟纯粹是在为她解围,还是真心实意的。 亦是不确定,他现在这般生气的模样,是在为她与他提了分手,还是擅自有了他的孩子。 石青见他坐在了车子里不动,显然还在恼怒来着,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说些什么,缓和缓和下气氛也是好的。 却不想,胃里忽然间一冲,石青慌忙快速的去拉车门,又想要吐了。 可是车门却被锁了,怎么都拉不开。 石青只伸手用力的捂着嘴巴干呕着,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挥动着,示意着他开门。 他似乎吓了一跳,立马开了锁。 石青忙拉开车门跑了下去,他也马上跟了下来。 石青只忙跑到车后的道路旁去寻找垃圾桶,可是吐了半天也只是吐了些酸水出来。 他忙扶着她,半搂着她,总算是开口了,问着:“好些了没?” 声音中带着些沙哑。 久违的声音。 又在她的背上有些笨拙的轻抚着。 石青胃里有些难受,身上又有些憔悴,有些无力,一直见他生气来着,心中又有些惴惴不安的。 可是,这会子却见他这般细致,分明还是在关心着她。 胸腔里一酸,只返身不管不顾的一把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 石青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的脆弱过。 这些日子,因着他,因着宝宝,因着那些舆论,好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下子潮水般的全部就那么向着她涌来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将要承受不住了。 隔了这么久,分开不过才十多天的事情,可是,仿佛觉得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此刻,能够这样抱着他,竟觉得无比的安心。 他的身子微微一顿,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一动都不敢动。 许久,这才低头看着她,只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亦是轻手轻脚的回抱着她。 石青有些惊讶,只不可置信的抬了头,却见仍是僵着一张脸,但是比之方才刚瞧见时,要缓和了许多。 简单的到她那里收拾了些行李,直接搬去了他那里。 石青这一次完全不敢多言,乖乖地,跟着他去了。 虽瞧着似乎是和好了,但是,却又并未曾完全和好了似的。 许是气并未曾完全消,她若是不主动与他说话,他竟然也不曾主动与她说话。 她偶尔鼓起了勇气,他也不过是回了“嗯”了一声,语气凉凉的,话并不多。 一直到了晚上,睡下了,也一直没有主动开口问过她,关于孩子的事情。 石青不由有些心慌,几次欲言又止,她是知道的,他并不想要孩子来着。 石青有些不敢开口问他,若是,若是不让她留着,她该如何是好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会与她睡在一张床上,以往他霸道又强势,总是喜欢紧搂着她,便是连睡着了,长臂也会紧箍她。 起先石青是极为不习惯的,总会待他睡着了,想要挣脱他,可好不容易将挣脱了,他姿势一调整,她便半途而废了。 却没有想到久而久之,竟然就那么习惯了。 反倒是没有他的拥抱,她竟会觉得失眠,会辗转反侧。 就像现在这般,他就躺在了她的身旁。 可是,竟然与她隔了些距离,并没有与她肢体接触,甚至还背对着她,侧躺着。 石青怕对宝宝不好,得知怀孕了后,便一直直躺着,一个人的时候,还好,失眠的时候,强自压着,闭着眼,渐渐地总会睡着了去。 可是这会子,人就在身旁,中间隔着那样的距离,就如同隔着整个世界。 石青一直睡不着,想要调整下姿势,却又不知道对方睡着了没,怕吵醒着他。 是在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际,恍然间觉得有身子靠了过来。 其实,也并不知道究竟是对方靠了过来,还是自己撵了上去,只梦里梦糊间总算是寻到了一丝热源,一丝熟悉的倚靠,便凭着下意识的感觉追寻了上去。 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生活中,他将长臂搭在了她的身上,他历来喜欢将大掌搁在她的小腹间的,她只觉得那大掌猛地一颤。 石青便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贴在了他的大掌上。 嘴里喃喃的道着:“摸一摸,你摸一摸···咱们的宝宝···” 166阅读网 65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却没有想到,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就跟她说了一句“收拾下东西, 出去几日”。 要出去几日么? 可是···可是, 她明天还与那陈学嘉约好了来着,昨天才约的啊。 总不好在次爽约了吧。 起先石青还缠着,直问他去哪里, 去多久。 竟还不吭声。 到底拗不过他。 他素来说一不二,是毫无人权的。 他是压榨方, 她是被压榨方,只能够听他的。 还是到了半道上, 瞧着那路标,才隐约猜测, 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心中惊讶不已。 恰好那日是五一当天,天气出奇的好,人却也出奇的多,车子堵得密密麻麻的,简直可以用寸步难行来形容的。 其实这些节假日乃当地人最不适合出游的日子, 亦是他最不喜欢的出游方式,基本上是来观人的, 而不是来观景的。 只不知为何,偏偏就来了,毫无征兆的。 以至于,让石青怀疑,是不是···因为昨日那个电话。 他听到了,他是故意的。 去的地方恰好也是···十渡。 国家4A景区, 北京著名的的风景名胜区,无论是风景还是游玩的项目,都令人叹为观止。 石青来过几回,学校组织的集体踏青活动,也是一个适合集体出动的景区,或漂流,蹦极,或纯粹观赏,是短期出游的好去处。 是以,这才推荐给那陈学嘉的。 平日里开车也得差不多三四个小时,这日,早上就出门了,一直到了下午一两点还堵在了山路上,弯弯道道的,路况并不好。 以往石青他们都是坐巴士过来的,还是头一回坐的私家车。 坐车时间长了,又闷,又累,又饿,又有些晕车。 起先他还算是气定神闲的,渐渐地,眼看不过就那么几公里的路程,竟然还给堵上了,眉毛已经渐渐地开始拧了起来,脸上的气色变得无比的难看。 恰逢石青这段时间,孕吐反应有些强烈,越是堵着,越是忍不住恶心。 他瞧见了,面上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躁动了起来。 只凑过来替她解安全带,忙问着:“怎么样,很难受么,要不···下车走会···” 语气似乎有些急促。 顿了顿,又拧着眉,道着:“下车,不去了···” 下车?石青一愣,难道将车子就停在了这里不成,显然是行不通的。 可是··· 石青忍不住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头早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便是要原地返回,亦是寸步难行。 且前头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岂不是白来了。 晓得他怕是有些不耐烦了,又许是在担忧着她的缘故吧。 思及至此,石青只忙对着他道着:“我还好···”又巴巴的看着他:“我想去来着····” 这还是第一次与他一同出来游玩呢。 尽管,过于仓促了些,过于不顺了些,但是,石青心中还是十分开心的。 他俯着身子,见她双眼湿漉漉的,巴巴的瞧着他,像是讨要东西的小孩似的。 明明是见他情绪不佳,这才小心翼翼的变着法子来安慰着他。 其实,这几日一直如此,看着他的脸色,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他是知道的。 徐少邱瞧了,不知怎地,心下一热,一时忍不住,慢慢的凑了过去,在她的额间亲吻了一下。 又见她乖乖地,任由着他亲吻着,心中一片柔软。 两人之前闹起来分手,分开了那么久,现如今,总算是和好了。 人就在跟前,却是强忍着撩在了一旁,装作不闻不问。 如今都这么多天了,憋得有些难受。 尤其是在这一刻,只觉得有些忍不住了似的,只装不下去了。 又觉得有些心猿意马。 便如同往日般,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往眼睛,往鼻子,一下一下的轻啄了起来。 还是一连着这么几日来,两人头一回这样亲热呢,石青只觉得他无比的温柔。 正当他情不自禁,他的的唇,往下,将要落在了她的唇上时。 正在这时,只忽然间听到了一道大力的喇叭声,两人惧是一怔。 一抬头,这才发现前头的道路不知何时已经被疏通了,前头那辆车已经驶出了老远。 亲热一时被打断了。 石青脸一热,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怀里,只忙挣脱了出了。 车窗还开着,生怕被别人瞧见了。 声音如蚊蝇般的对着他小声的道着:“还···还不快些开车···” 他低头定定的瞧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的勾了下,这才坐直了身子,轻咳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发动了车子。 这一下,那面色才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石青低着头,虽有些不自在,但嘴角还是随着微微的翘了起来。 想着,果然是不虚此行的。 过来十几分钟,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 已经定好了酒店。 是那种景区里独栋的墅野酒店,独立的私人酒店,隐没在半山间。 石青之前到这个景区来过好几次了,也住过几晚,住过客栈,住过寻常的酒店,还从来不知道,竟然有着这样的场所。 换了一身衣服。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了微热。 石青穿了条宽松的长袖连衣裙,淡绿色的,A字版型的连衣裙,胸部下面微微收着,但是腹部处却是散开的,一点都不觉得束缚。 其实,石青的肚子还未显怀,不过是稍微拱起了那么一点点,就像是晚餐吃多了,吃撑了那样的感觉,微微隆着,并不时分明显,穿衣暂时还不觉得困扰。 可是,石青还是会怕勒着肚子,对胎儿不好,便一直寻着宽松的衣服穿着。 这一身裙子,清醒婉约,还是比较衬托石青的气质的,去年花了好几百块钱在商场买的,当时还心疼了一阵呢。 他还是头一回见她穿连衣裙,不由盯着她瞧了好几眼。 石青低着头打量着自己的裙子,忙问他:“不好看么?是不是很奇怪,是不是一看就是知道定是十足的孕妇装?” A字版型的,去年比较流行的,赵然当时还说过,穿的好,便是公主,穿的不好,就是孕妇。 她第一眼还挺喜欢的,便是像孕妇,也咬牙买了。 可是,这会子别他直直的盯着,神色不明,只有些别扭,虽并不祈盼穿出了的是公主范,却如何都不希望穿出来的是孕妇装啊,尽管,她现在是个孕妇没错。 到底还是不同的。 其实,当时一眼瞧上了这条裙子,只觉得那样的版型,那样的款式,有些眼熟罢了,就像是好时候母亲给她买的蓬蓬裙。 那个时候,还在乡下呢,家里条件算不上好,母亲平日在总是省吃俭用的,半点舍不得,可是,对她,却从来都是娇养着长大的。 吃的,穿的,用的,总是紧着她来,虽不一定是最好的,却总是会尽她的努力,给她能够给予的全部。 他看了她一眼,半晌,只低声的道着:“不难看。” 顿了顿,又似乎含含糊糊的道了一句:“不穿才好看···” 石青一时没有听清楚,不由狐疑的看着他,而他,早已转移了视线。 吃过饭后,两人到景区转了转,其实,就是在酒店附近走了走而已,并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坐了一整日的车,活动了片刻,便又回到了别墅。 尽管,那徐少邱还是淡淡的,爱理不理的,不过,石青已经知道,应该快要气完了吧,方才还亲着她来着,偶尔也会勾一勾唇,脸色比早几日可是要好太多了。 有时候,就像是个孩子似的,得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的哄。 大约别墅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好了,石青只感叹着,人类着实是太会享受了。 一沾床,两眼皮一拉拢着,石青便立马睡了过去。 在次醒来时,天已经半黑了。 石青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一睁开眼,只觉得眼前的环境过于陌生,愣愣的瞧了好几眼,这才想起究竟是在哪里。 床头开了一盏暖灯,并不见他的身影。 石青下了床,光着脚踩在了地板上,往屋子里找了找,往客厅找了找,往书房找了找,还是没有瞧见他的身影。 别墅太大,只有她一人,又是晚上,不由有些心慌。 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不见回应,石青便匆匆的准备下楼。 恍然间,只听到外头似乎有晃动的水声响起,石青顺着声音往后阳台走去,这才发现阳台下,一楼,有个偌大的方行泳池。 蓝色的水面,清澈见底。 而水里,正有个健硕的身影,像条深海鱼似的,潜入了水下,灵活的在里头游动着。 66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用浴巾包裹着自己, 光着脚走到了泳池边上, 动作小心翼翼的, 生怕滑倒了。 里面是一身稍微有些暴·露的泳衣,是他事先的备好的,她都不知情。 还是头一回穿成这样子走出屋子, 就跟穿了一身内衣内裤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加轻薄, 还要更加暴·露。 石青有些不习惯,尽管整个泳池就只有他们两个。 方才, 抬头见了她,说是要她下来游泳, 泳衣就在行李箱里,换好下来。 石青找到了泳衣,盯着瞧了半天,在楼上忸怩了好一阵,到底还是换了下来。 他还在水里。 她便包裹着浴巾, 坐在了泳池边上,将两条腿放入了泳池里。 水面很清凉, 非常清爽,非常舒适。 记得,之前到书店买了许多关于怀孕,安胎的书籍,其中一点便是讲的是怀孕期十六周内的准妈妈要多做有氧运动,其中游泳是首选项目。 只是, 石青并不会游泳。 尽管,她是在南方,在水塘,在河流边上长大的。 唔,她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泳池里的他,随着他的速度,随着他的动作来回移动。 竟然不知道,他喜欢这样的运动。 宽肩,窄腰,结实的臂膀,精悍的身躯。 石青脸有些热。 虽然,虽然平日里也不是没有瞧见过,但是,还从未如此光明正大的欣赏过。 愣神间,只忽然觉得自己的脚丫子被水下的什么东西给一把抓住了,石青吓了一跳。 视线只有些慌乱的的泳池里搜索他的身影,哪里有半分影子。 忙低头,一个偌大的人影忽然间就从水面上钻了出来,那样大的动作,带起了巨大的水花,溅洒得石青全身都是。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他的大掌顺着小腿往上,握着她的两条大腿,就要将她带入泳池里。 虽然动作极快,但是其实动作还是挺稳的。 石青没有一丝防备,自然唬了一跳,忙扶着他,双手撑着他的肩膀,嘴里忙道着:“哎,等一下,你···我···我还不会游泳···” 他的动作微微一停,身体站直了,浅水区域的水面才到他的腰部,他站在她的两腿之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着:“我教你···” 顿了顿,视线从她脸上,又转移到了身上,只松开了她的腿,伸手去扯包裹在她身上的浴巾。石青双手护着胸口,有些不好意思。 他冷哼了一声,动作继续,轻而易举的将她给剥了。 随即呼吸缓缓一窒。 第一眼是白,白得晃眼,不只是脸上,便是全身,脖子,胸部,腰部,腿,脚丫子,无一处不是白得令人炫目,只让人想到了几个字,肤若凝脂,面如白玉。 第二眼。 石青虽然瘦,腰部却细得只需他两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握住了,但是,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的。 泳衣他是故意选的,面料极少,只包裹住了重点部位,胸前高耸,露出了浑圆的半边,下边小巧的三角,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原本平坦紧致的小腹,此刻已微微的隆起,并不明显,可是,却是,却衬托得整个身子带着些丰盈的味道。 徐少邱喉咙微微紧了一下。 知道她脸皮薄,这样的,原本是故意为难她的,却不想,竟然是为难的他自己。 石青瞧见徐少邱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变化,越来越炙热了。 她哪里不懂,脸一红。 忙伸着双手去遮他的眼睛,有些羞涩的道着:“别看···” 那里有他这样的,直勾勾,赤·裸·裸的,明晃晃的。 她很不好意思。 他的大掌反手握着她的小手,随即,往她手心轻啄了一口。 石青觉得有些痒,往后缩了一下。 一抬眼,便见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很专注。 石青心下一动,只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有些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向他凑了过去。 气氛很好。 不过却在将要挨着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茬,又马上收了回来。 看着他,只轻声的地问了一句:“你···还在生气么···” 他一愣。 只觉得她是故意的。 在这样的关头。 瞪着眼,就要攻城略池,随即一顿,只见她声音怯怯的,眼神黏黏的,一副满脸委屈无辜的模样。 徐少邱其实心里已经软了,但是,还是想着难得主动一回,便冷哼了一声,嘴里道着:“得看你的表现——” 石青闻言,随即双眼弯着,眼中已泛起了笑意。 慢慢的靠近他,凑近他,往他的唇上贴了上去,想着只要气消了,便好了。 她的动作还是有些笨拙,轻轻地允着,唇很软,很糯,很甜,就是动作太浅了,令人心里痒痒的。 他忍着,想要她主动,可是,渐渐地,便有些不满足了,嘴里哑声吩咐着:“进来···” 石青动作一顿,想要退缩,可是脑子不其然的又想着他那句“得看你的表现”,纠结着,只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半晌,只试探着,伸出了舌尖,往他唇上轻轻地舔了一下,又立马缩了回来,如何都不进去。 便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令他的头皮忍不住发麻。 只忍不住了,摁着她的头,便加深了这个吻。 又伸进了她的嘴里,将她的舌儿叼了进去,放肆掠夺,继续着白日在车子里未完成的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石青已经是有些气喘吁吁的了,若非他双臂紧紧的搂着她,怕是快要瘫软在了他的身上。 在她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总算是要放开了她。 明明脸上的神色看着已经是有些敛足了,可是嘴里却还是在道着:“真没用···” 顿了顿,又道着:“来教你游泳,练练体力···” 石青只喘息着,无力的道着:“我···我想歇会儿···” 又见他那副有些轻蔑的眼神,石青只觉得委屈,哪里是她没用,分明是他···没完没了的··· 他伸着手,往她嘴上擦拭了一下。 待她恢复过来,这才开始教她游泳。 可能她有些笨,只见他原本还是气定神闲的,渐渐地,脸色便开始难看了起来。 只板着一张脸,耐着性子教着。 石青便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没用啊,连个游泳都学不会。 可是,又委屈,才教了多久啊,游泳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学会的事。 最终,石青只学会了在泳池里乱扑腾,他一松手,几秒过后,她人就开始渐渐的往下沉,慌乱间,还不小心往他的额间抓了一条口子,没用流血,却是红了一片。 石青叹息了一口气,心中想着,这气好不容易消了,怎地下一轮,又毫无征兆的开始了呢? 她容易么? 晚餐,他吃的牛排,喝的红酒。 石青喝了一盅乌鸡汤,吃了一份酒店送来的营养餐。 酒店的食物看着精致,其实分量极少,又许是这一日从市区到了郊区,一路有些奔波劳累,导致中午吃的不多,方才游泳又消耗了不少体力,一时竟然没有吃饱。 他愣愣的瞧了她好一会儿,只有些不可置信似的,随即轻笑着,打电话重新叫餐。 石青有些不好意思,只怪这几日方阿姨每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吃,怕是连胃口也撑大了些。 饭后,两人到外头走了走,散散步。 五月份的天气很好,不冷不热,非常舒适。 景区的风景宜人。 只是,旁人皆是特意过来游玩的,像是漂流,蹦极,划船,是玩的不亦乐乎。 而他们二人却不知到底是过来干啥的,莫不是特意过来···住酒店的不成? 见他心情还不错,她心里还装着事儿,便趁机问他:“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她只有三天假而已,反正不是明天便是后天,定会要回去的,最好是明天回去。 当初并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地就出来了。 她二号约了陈学嘉,要请他吃饭,终归不好意思在推了。 他闻言,侧眼挑着眉看着她,明知故问的道着:“怎么···” 石青低着头,把玩的他的手,沉吟了片刻,抬头看着他犹豫的道着:“我们明天回去好不好···” 顿了顿,又小声的道了一句:“我明天···明天还约了人···” 见他面无表情,神色不明,又忙补充着:“一个老乡,又是老同学,还是大舅的学生,总归要尽尽地主之谊的,回头也没法跟大舅交代啊···” 他微微沉吟了下,半晌,低声回着:“好,那就明天回。” 石青只有些惊讶。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陪你一起去。” 石青,看着他,变成了诧异。 166阅读网 67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第二天, 两人难得双双的睡了个懒觉, 十点多钟便出发返回市区了。 这还是头一回与他出游来着, 这一趟出游,仅仅就在景区里住了一晚,其余的时候都在来回的车上度过了。 哪里也没有去。 不过, 这两日石青还是非常非常开心的。 只要是那样一个人,只要能够陪伴在身侧, 不论是在哪里,无论在做着些什么, 心里都会是雀跃的。 这晚与陈学嘉的约,是由着他进行安排的。 石青未曾插手。 还在回程的车上, 便打了个电话,安排定好了,晚餐是定在了北京有名的星级高档酒店。 他定好了地点。 她微微犹豫着,便电话通知了陈学嘉。 对方听到地点时,倒是微微愣了片刻。 随即,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着:“老同学,不必这样隆重吧, 我这往后可都不敢约你呢?” 顿了顿,话语停了片刻,语气间忽然有丝不同,微微试探着问着:“该不会是···有人陪同吧?” 石青倒是惊叹他心思的细腻,侧眼看了身侧正在开车的人一眼,从善如流的回着:“嗯, 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 电话那头微微沉默了片刻,随即,回了一个字:“好。” 挂了电话,他看了她一眼,又伸着一只手过来,往她头上揉了下,冷哼着:“朋友?嗯?” 石青闻言,心中一愣,随即,头一偏,躲过了。 可不就是朋友么? 他从未承认过她,尽管在学校面前承认了是男女朋友关系,尽管在方阿姨跟前未曾否认他与她的关系。 可是,却从未当面与她···证实。 她,还有肚子里的那一个。 他不表态,她如何晓得他的意思? 甚至都不知道,对于她,还有孩子,究竟是个怎样的态度。 不由想起了前几日,赵然还在问起这件事来着,问他知道了孩子后,有没有提及···负责之类的话。 赵然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无非便是结婚之类的。 赵然与宏医生两家已经在商讨结婚的细节了,便爱屋及乌的关心着她与他之间的事儿。 结婚?与他? 那是石青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便是突如其来的有了孩子,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他会不会要? 要不要孩子?而非要她。 而现如今。 石青发现,人都是贪心的。 那日,赵然冲她眨眨眼道着:“等着吧,指不定哪天就会突如其来的给你个惊喜也说不定啊?” 在赵然看来,他既然已经承认了与石青关系,现如今又有了孩子,那么下一步,自然便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只是,赵然想得显然简单了些。 他,毕竟并非出自寻常人家,也不是个普通人,是以,很多事情,并非能够一概而论的。 可是,却并不妨碍石青去憧憬,去幻想着。 人都是贪心的。 譬如,最开始石青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不过是因为抵挡不住他的入侵,不过是想在自己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希望也曾经历过那么一丝不同而已。 可是,却不想,随着相处的不断深入,恍然间,才发觉,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慢慢的陷入进了那丝不同里,竟难以抽身了。 也舍不得脱身。 只能不断自我催眠着。 心里虽知道这将会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可还是贪念着,舍不得离去,只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多挨一天算一天。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能够与他长长久久。 直至突然间发现有了孩子。 两人之间的未来,仿佛因着这个孩子有了情丝万缕的关系。 尤其是,他似乎是默认了。 石青将视线投放到了窗外,看着周围的景致不断往后移动着,心中惊讶万分,原来不知何时,石青她自己竟然渐渐地也开始变得贪心了起来。 她竟然也开始在试图憧憬着他们的未来呢? 徐少邱只手握着方向盘,见她情绪有异,另外一只手去板着她的脸,眯着眼问着:“怎么呢?” 石青闷声的回着:“没什么,我困了,想要睡会儿。” 说着,也不去看他,躺在靠背上,只将头侧向了他的另外一边,缓缓地合上了眼。 徐少邱见状,伸手抚摸了下石青的头,往下,握住了她的手。 随即,复又看了她一眼,眼里只忽然间涌现了一片暗涌。 一时竟有些讳莫如深。 下午直接回到了他那里。 他有事外出了一趟。 石青便躺在床上睡了会午觉。 不多时,便已经回来了,只不知道去干嘛了。 晚上,石青换好了鞋子,将要出发的时候,忽然瞧见身后的徐少邱拉了她一把,对着她道着:“等下,鞋子没有穿好。” 还未待石青反应过来时,他便已蹲下了,自然而然的替她整理了起来。 石青一愣。 只低着头,看到他乌黑的头顶。 他的头上有两个漩,固执又霸道的象征。 从来都是她伺候着他,帮他整理衣服,整理领带,出门前帮他整理鞋袜,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待她。 石青伸着手,忽而想要去摸他的头发,可是恍然间他已经站了起来了。 待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直径打开了门,自个先出去了。 走了两步,石青这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一低头,这才发觉,脚上不知何时,挂了跟水晶的链子。 脚链。 石青微微怔住。 一路上,两人难得没有交流。 他一手撑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撑着下巴,手肘搭在了车窗上,双眼直视着眼前的路况,也不看石青,也不与她说话。 石青觉得气氛较平日里,有些怪异,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与熟悉。 他有些不太自在时,通常就是如此的。 一时,又想到,这是他第二回送她礼物,第一回,是那两件衣服。 第二回,便是这根链子。 只觉得由左脚脚踝处不断的传来着冰凉的触感,刺激着石青的大脑。 脚链? 石青心下一动。 为何要送她脚链呢? 两人到酒店时,陈学嘉早就已经到了。 侍者替他们泊车。 他这才看了她一眼,轻咳了一声,对着石青道着:“进去吧。” 说着,一只手便轻搂着她,由着侍者领着直接往里走去。 石青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确定他已经恢复正常了。 这才将他搁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地放下了,她与那陈学嘉毕竟不算极熟,总归有几分不好意思。 哪知,他又放了上去,侧眼看了她一眼,眯着眼道着:“消停会儿···” 石青闻言,几不可闻的瘪了瘪嘴,这话,也不知道应该是谁对谁说的。 果然,还是同方才那样,最好永远不与她说话才好。 陈学嘉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们两人相拥走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究竟需要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对。 最终,唯有淡笑着,用眼神相迎。 其实,石青与陈学嘉之前并不相熟的,倒是上回一起吃饭,看了场电影,这才开始慢慢的了解了些。 不过,远没有到底肆意打趣的地步,是以,瞧见那陈学嘉眼中满满的笑意,石青很是不好意思。 也不顾他的恼怒,忙挣脱了他。 在公共场所,他向来是绅士而有风度的。 石青不怕他乱来。 两人走近,陈学嘉忙站了起来,看了石青熟稔的笑着道:“来啦?” 说着,便又将视线投放到了紧随而来的徐少邱身上,不由深看了几眼,这才冲着徐少邱伸手道着:“你好,我是陈学嘉。” 顿了顿,复又补充了一句:“石青的老同学。” 徐少邱闻言,微微眯起了眼,伸手,嘴里淡淡的吐出了及个字:“徐少邱。” 两人握手。 随即松开,落座。 石青原本还准备介绍一番的,见他们二人如此自来熟,便轻松的落座了。 本以为,他过来,是要捣乱的。 却不想,除了最先打招呼,及点餐后,全程便无话了。 就安静的坐在了那里,听着她与陈学嘉聊着。 期间,偶尔给她递水,偶尔给她夹菜。 对了,中途还难得开口说了两个词—— 一个是:“别动!” 另外一个是:“好了!” 只将身子微微凑过来,伸手大拇指在她嘴角擦拭了一番。 其实,全程也并无过多,过火的语言,或者肢体交流,平时里徐少邱也经常会给她夹菜,递水之类的,有时候,她不爱吃的菜,他也会替她给吃了。 可是,在这一女两男搭配的餐桌上,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觉得被放大了无数倍。 石青只有些不大自在,私底下往徐少邱的腿上掐了一把。 他趁机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下午三点才取回来的,上回换屏时有根线没有接稳,松了,所以,又折腾了一回。 二更要很晚了,不确定是今晚凌晨还是明天上午,大家勿等! 166阅读网 68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对面的陈学嘉一直将他们两人的互动看在了眼底。 男人的气场太强。尽管没有怎么开口说话, 可是仅仅是坐在了那里, 就是一道无法令人忽略的存在。 神色淡然地听着他们说话, 偶尔抿着一口红酒,姿势慵懒随意,带着股子与生俱来的优雅气度。 可是, 只见她微微一抬手,仿佛无比熟悉她的习性似的, 动作熟稔的便将一旁的水给递了过去。 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她的眼底略微带着笑,自然而然的接过了。 不过便是那么一个小小的细节, 竟让人觉得无比的契合。 虽是在与他说着话,可是, 她却时不时的抬眼看着他。 虽是在听她与他说话,可是,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陈学嘉见了,全程嘴角一直噙着笑。 很好啊,早该知道的, 她,那样美好的人, 是值得更好的。 可是眼中却是不其然的闪过一抹不能轻易察觉的黯然。 石青看着文文静静的,第一眼看过去,不觉得是美女,但是皮肤很白,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舒服,可是, 随即,越看却是越觉得好看。 尽管身子骨小小的,可是身上爆发的能量却是惊人,连他有时候都觉得追得吃力。 当然这种追,并非男女之间的那种,而是学习成绩上的追逐。 两人是初中同学,同班的。 陈学嘉自读书起,便一直是班上,是学校的佼佼者。 在很长一段时间,她,石青,一直是他学习生涯中强而有力的对手。 尽管,她怕是并不知情吧。 那个时候,眼里只有学习。 可是,许是对她颇有些关注,渐渐地,双眼总会不自觉的在人群中去寻觅她的身影,完全下意识的习惯。 正在听讲的课堂,她就坐在了前排,讲台的底下,一抬眼,视线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微微抬起了头,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课。 他瞧了片刻,便也随着将视线同她一般,转移到了黑板上。 那个时候,进了高中,班上男男女女渐渐地开始进入了含蓄却又忍不住跃跃欲试的状态,班上开始有人偷摸着谈起了恋爱。 可是,对于好学生而言,那样的情况似乎永远都不会发生。 但是,他却对她,却莫名的有了好感。 便是后来分班,她选了文科,而他去了理科班。 课间操期间,眼神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在人群里搜寻。 就在他的左侧上方的位置,隔着几个班的距离,永远都是文文静静的站在了那里,便是连做着广播体操,也是认真的紧。 印象中,应该一直没有怎么说过话。 后来两人分别去了两座城市,渐渐了,便开始没有了音讯。 陈学嘉从回忆中渐渐地回过神来,与她说着这些的时候,只见她的面上仿佛带着些许迷茫。 一抬眼,只将视线落到了她身旁的徐少邱身上。 两个男人对视着。 徐少邱微微挑着眉。 陈学嘉忽地想起了上回送石青回去时,在车子里听到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视线在他的身上微微停顿了片刻。 末了,却是忽然间看着石青,微微笑着,继续道着:“若说,从初中开始,便一直暗恋着你,你信么?” 石青闻言,只有些诧异的看着陈学嘉,眼里一片震惊。 显然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给惊到了。 两人说着以前学校里的事儿,不知缘何,就忽然间就变成了这样的话题。 随即,石青只有几分无措的看向一旁的徐少邱,面上的表情仿似有些许不知所措。 末了,只朝着陈学嘉几不可闻的摇了摇头,轻声的道着:“怎么会呢···” 陈学嘉闻言浅笑,却是忽然间端起了酒杯,朝着石青举杯,道着:“嗯,所以,是不是该敬你一杯。” 石青看着陈学嘉的举动,好像并非在开玩笑似的。 可是回忆着这几日见面相处时的细节,倒也渐渐地开始有些明了。 应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接近一个人的,除非··· 沉默了片刻,石青便去端酒杯。 却不想竟被一旁的徐少邱给一把拦住了。 徐少邱只看了她一眼,便冲着陈学嘉淡淡的道着:“她不能喝酒,我代她。” 顿了顿,却又是眯着眼道着:“应该是我敬你才对,为你的眼光。” 说着,便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陈学嘉闻言,忽地笑了。 两人碰杯。 这一顿晚餐,吃的还算顺利。 他全程还算配合。 除了,自陈学嘉说过那一番话后,他面上虽一派淡然,可大掌却是搁在了她的腿上,私底下捣乱着。 石青觉得有些痒,又怕被对面或者旁边的人瞧见了,只能伸手不停地去推他,去打他,却不想,倒是越发嚣张了。 石青微微呼出了一口气,只装作淡定的笑着冲着对面的陈学嘉道着:“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回来时,已经吃好了。 他已经签好了单子。 回去的时候,站在了酒店门口微微的等候了片刻,侍者便已经将车子取来了。 陈学嘉先上了车,发动车子前,忽然又对着石青与徐少邱道了一句:“祝你们幸福。” 石青闻言不由一愣,下意识的抬眼看了身侧人一眼,随即挤出了一丝笑容,淡淡地回着:“谢谢。” 陈学嘉闻言,笑着,复又看了石青一眼,这才发动了车子,先一步离开了。 两人亦是上了车。 已是入了夜,外头星星点点,霓虹闪烁。 徐少邱上车后,便阴阳怪气的对着石青道了一句:“能耐倒是不小啊?” 石青闻言,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其实,自己也颇有些讶异。 竟然没有想到,陈学嘉对她··· 思绪不由有些许恍惚。 不由想到了学生时代的有些情景。 其实,不可否认,方才陈学嘉对石青说将她当做学习上的对手时,石青并没有提及,其实,她何尝不也一样? 中学那么些年,其实除了学习以外,她唯一有些印象的便是他了。 当然,只是纯粹的的欣赏与关注罢了,并没有过那些多余的想法,毕竟,那个时候还小,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不过,时隔多年,冷不丁的知晓了其中竟然还有着那样的渊源,倒也是个蛮特别的感觉。 陈学嘉为人偏内敛,总觉得今日那番话,像是故意说出来似的。 一旁的徐少邱见石青不接话,反倒是陷入了回味中似的,眉头不由紧紧地皱起,一脚油门便踩了上去。 石青不由吓了一跳。 好在车子不错,便是突然加速也还算稳。 想着成日里脾气阴阳怪气的,也懒得理会。 倒是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了脚上戴着的那条链子,石青心中一动,只蹲下了身子,轻手轻脚的将链子取了下来,拿在手中观摩着。 是一条淡紫色的水晶链子,材质晶莹通透,水晶棱角切割的技术精湛,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值不值钱,昂不昂贵的,石青一向是不太追求这个的,只要是喜欢,便是价值一块钱的东西也足矣令人爱不释手。 不由想起之前他假意替她整理鞋子,将这链子给她戴上了,又想到之后绝口不提的别捏,嘴角便微微的轻扬着。 怎么是个这样别扭的人呢? 最开始的时候,不是挺强势霸道的么,那个时候的石青对他根本毫无招架的能力。 当然,尽管现在依旧强势霸道,可是,好像与最开始在一起时候的感觉到底有些不同了。 石青小心翼翼地将链子取了,放好,这才洗的澡。 洗完澡后,便坐在了床头上看书。 都是些关于孕妇及安胎的书籍。 石青并没有父母长辈的指点,并不太懂,只能够自己一点一点的去学,去了解。 他见她看得认真,偶尔坐在身旁也会随手拿了一本翻看着,有一回,竟然比她还要看得认真,结果石青凑过去一看,竟然是在描述着孕期行·房需要忌讳的事宜。 顿时,脸便红了。 这一日,从度假的地方回来,晚上又出去了一趟,只觉得有些疲惫,可是,许是下午睡了几个小时,便觉得有些睡不着。 他洗完澡过来了。 就裹着一条浴巾,一边走着还在一边擦拭着身子。 末了,却是坐在了床尾,也不见过来。 石青看书看得认真,不过是抬眼看了他一眼,便渐渐地没有理会了。 没多久,便觉得脚有些痒,只见那徐少邱趴在了床尾,正低着头,往她脚上在戴着些什么。 只觉得一道清凉的熟悉触感贴到了脚踝处。 一抬眼,便见那徐少邱挑着眉看着她道着:“不许取下来。” 这才记起,方才洗澡时怕被水弄湿了,特意摘了下来,忘记戴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银链子改成了水晶链子哦! 166阅读网 69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往池子里投掷了几颗石子, 定是会荡起阵阵涟漪的, 不过用不了多久, 终会有回归平静的一刻。 虽在午夜梦回之际, 偶尔也曾辗转反侧,脑子里多多少少会不由自主的闪现过一些画面情节, 却总在第二日被忙碌不堪给冲散个一干二净。 石青尽量强迫着自个不要多胡思乱想,生活, 工作中还有许多许多事情等着去一一完成呢,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操心其他有的没的。 譬如接下来的这次月考,无论对于老师还是学生们皆是一场新一轮的战争,石青为此已经熬了几个夜呢。 恰逢这几日找房子的事情也凑热闹似地挤在了这一块儿,房子已经找好了, 还是赵然介绍的,两人租在了同一个小区, 同一栋楼, 同一个楼层,还是找的同一个房东呢。 这一栋楼皆是些小户型,就在学校后头的那一条街, 距离学校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 有直达的公交车,不过几个站而已,方便得紧。 是赵然找的,得知房东手里有两套房子,还在同一个楼层, 二话不说就介绍给了她。 石青都没有去看过,光听赵然这样描述,问好价格,微微沉吟了下,就让她帮忙将合同签好了,不多时,就将房租给她转了过去。 后来抽空去瞧了一眼,环境倒是不错,毕竟价格也是美丽得紧。 亦是一个小户型,比原先学校住的宿舍还要小几分呢。才三十几个平方,卧室与客厅连在了一块,里头的厨房,卫生间甚至是每一件家具皆是偏小巧袖珍型的,温馨得紧,女孩子一个人住是绰绰有余的。 原本计划着等忙完了这一段时间,至少也得挨到元旦过后在搬过去的,结果赵然那个急性子等不及了,招呼她的朋友过来帮忙,跑了几趟就将东西一次性的给搬过去了。 石青的东西并不多,不过是些个被子衣裳,及生活用品什么的,平日里只觉得没几样东西,结果一收拾起来,这才发现满满当当的一趟根本装不下来,还麻烦赵然的朋友给她运了两趟。 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赵然的那位朋友,就是传闻中的那个谁谁谁吧,长相倒是一般,算不上帅气俊朗,不过为人成熟稳重,大概三十二三岁上下,鼻梁上戴了一副眼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话语不多,却进退有宜。 穿得干干净净的,虽相貌不算非常出众,但脾性好倒是真的,一趟趟任劳任怨,没有一句多余的怨言。 据说是位医生,还是在三甲医院呢,是北京本地人。 赵然的老家就在河北,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定得要找个北京本地人。 这两年断断续续的介绍了好几个呢,不过石青都没有见过,这位宏医生倒算是见的头一个,感觉还不错,看赵然主动带出来了,便觉得有些戏。 那个宏医生的医院平日里据说也挺忙的,为表感谢,石青预计忙里偷闲的挑了三个人都有空的一天时间,请他们两个吃饭,赵然倒是欣然接受了。 忙活了一整天,晚上整理东西就整理到了大半夜。 石青将整个屋子里里外外全部擦拭了一遍,将客厅,厨房,厕所的地板全部用拖把托干净了,后又用干抹布直接跪着将地板上的水迹擦得纤尘不染的,直至到了自个满意的程度这才作罢。 所幸,这日全部都弄完了。 晚上,赵然过来串门借充电器,她的充电器好像落在宏医生的车子里了。 一打开门,只立在她的门口不敢进来,嘴里不断感叹着:“天啊,石老师,你是将屋子重新粉刷了一遍吧。” 石青笑着给她拿了一双拖鞋。 赵然边往里走着,边由衷的赞着:“这么一比着,我都有些自行惭愧了,石青,我说,往后我可不敢让你进我家的门了,早知道你这样勤快,我就该与你一起合租的,哎哎哎,悔不当初啊!” 说到这里,只开玩笑的道着:“你说你如此贤惠,将来哪个娶了你可当真是有福气了。” 石青听了不由笑了,回着:“没有那般夸张吧。” 又往厨房里给她倒了杯水出来,赵然好奇在她的这片三寸小窝里直晃悠。 一时,瞧见了沙发脚下的那两个包装袋,顿时激动得几步走了过去,嘴里夸张的道着:“0mg,这个牌子,天呐,这可是私人定制的品牌耶,石老师,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说着只一连将搁置在地上的袋子提了起来,拿在手里左右观摩着,只以为是看错了。 末了,只两眼冒光的将里头的衣服拿了出来,随即嘴里尖叫着:“啊啊啊,这个款式我前段时间还在杂志上看到过的,上回那个一线花旦叫什么来着,她在机场街拍穿的就是这款耶!我可爱死了这个款式,不过···” 说到这里不由有些怀疑的看向石青,睁大了眼睛,道着:“这个牌子的衣服可不便宜哦,就我手上这款,怎么着也得接近这个数了吧。”赵然用手比划了下,狐疑的看向她,眯着眼狐疑的问着:“你这个···这个该不会是a货吧?” 这衣服还是方才整理东西的时候临时放在沙发边上的,正在想着该如何搁置呢,赵然便来了。 此刻,听她这样说着,石青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然眼珠子转了一圈,忽然笑眯眯的问着:“啧啧,看来有情况啊,石老师,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啊,啧,看来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这年头愿意为女人花钱的才是真爱啊,无论是哪位,看在这么大方的份上,你就从了吧。” 下了血本? 那可未曾见得。 这么两件衣服对于她们这些寻常老百姓而已,不过是杂志上遥不可及的图片,可谓是穷极一生,也不见得会舍得掏钱这样去消费吧。 而对于他们那些富家子弟呢,哪里会放在眼底,不过就刷刷卡,随口一句话的事儿,就如同顺手为你带了一瓶水,就这样简单而已。 你心心念念的为着辗转反侧,若是人家知晓的,怕是得当做笑话看了吧。 追她? 石青苦笑着,在他们那帮子里,不过是招招手的事儿,只要想,后边成群结队的给排着呢,哪里用的上去追啊! 她自个有几斤几两的分量,自个是有这个自知自明的恶,究竟得有多大的脸面,才能够配得上他的追求啊! 与赵然聊了会子,她旁敲侧击的问着,石青倒是四两拨千斤的回了,本就没得这样的关系,自是不会承认的。 赵然走后,石青又洗了个澡,换好了睡衣躺在了被窝里。 夜已经深了,许是这日忙过了头,又许是换了新的环境,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摸到了凌晨一两点,脑子里还是非常清醒的。 她是有些认床的毛病,这个脾性是随着母亲的,母亲比她还要严重了。 以往过年过节,但凡随着外出走亲戚,只要隔得不是特别远,几乎是不会留宿的,金窝银窝比不上自个的狗窝,家里的条件虽并不好,但总觉得在那样一盏三十多度发着晕黄光芒的灯泡照射下,才觉得安心。 石青不由叹了口气,怕是得有段时间讨不了好了。 失眠的下场,便是导致第二日一整天脑子都有些昏沉,精神不济,只觉得一整日过的极为缓慢,怎么也到不了头似地。 赵然见她气色不大好,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探了探额头,感觉温度还算正常,许是这几天忙坏了吧,也并没有在意。 过了几日,待月考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便想起了还欠了赵然及宏医生一顿饭呢。 若是单独请赵然,随意些便也无所谓,可是此番是为了感谢宏医生的帮忙,到不好过于寒酸了。 她往日去过的一些体面场并所不多,还是随着顾溱城,或者她们的圈子一道去过好几个高档的场所,不过大部分都是坐着他们的车一块儿去的,也没有留意到具体的位置。 倒是上回那个音乐餐厅,她依稀还记得位置,距离学校也并不怎么远,距离住的地方好像更近些。 只是那里头的消费好像有些偏高了,石青上回粗略的翻了翻,只觉得有些咂舌。 犹豫了片刻,到底不知道定在哪儿比较合适,又听赵然说想吃西餐,便咬咬牙,决定又去哪里算了,反正她一年到头也难得请人吃顿饭,在学校里赵然与她的关系算是挺好的,此番搬家又亏得二人帮了这么大的忙。 就任性这么一回吧。 找到那地址,那装潢极为精致华丽,餐厅人不多,安静,雅致,那优雅的音乐从精致的乐器中溢出,情调十足。 赵然一进来,便有些微微拘谨,偷偷地拉着她的手小声的道着:“意思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也不用这样破费吧,这里肯定贵死了。” 石青笑着回着:“你平日里不总说着要好好敲诈我一顿么,喏,这回可好不容易机会来了,怎么,不忍心呢?” 赵然闻言,顿时就乐了,道着:“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就等着看待会儿我如何大杀四方吧!” 石青听了不由笑了起来,后头的宏医生闻言,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倒是没有料到那位大堂经理竟然还记得她,远远的看了一眼,立即笑脸迎了上来,“哟,石小姐您今个来啦,真是贵客啊, 166阅读网 70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那晚徐少邱向来傲娇的自尊心仿佛受辱, 石青耐心轻哄了半个晚上, 这才作罢。 结果, 他倒是老神在在的先睡过去了。 反倒是剩下她这个孕妇,十足难眠。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石青默默地瞧了许久。 只忽然间轻轻地呢喃了一声:“你会···你会要我么?” 声音带着些许迷茫及隐忍后的失落。 许久, 石青方闭上了眼。 而那边徐少邱却恍然间睁开了眼。 五一假期,石青与徐少邱的关系终于和好了。 日子就这般有条不紊的过着。 近来, 徐少邱好像又变得极忙,整日早出晚归的, 偶尔接着电话,也时不时的看了她一眼在接, 又或者未接,有时接了也不怎么说话,或者走远了些,弄得神神秘秘的。 石青这几日亦是稍微有些忙,高考进入了真正的倒计时了, 眼看着,倒计时的天数一天天的变少, 由着两位数,慢慢的快要变成了个位数。 许是因着他忙,这几日每回回来便倒头就睡,结果第二日一醒,便又未见了人影,石青已经好几日未曾与他好好说过话了。 又许是, 因着学校里的气氛过于紧张,便是连着她这个老师都随着紧张难眠了起来,越是到了这最后几天,越是让人止不住压抑。 又或者,许是···因着担忧着肚子里的宝宝。 许是···这样不明就里的日子,本身过的就令人有些心慌。 她是一名未婚妈妈。 以前,暗自决定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想着,无论多么辛苦,多么累,无论遭遇着什么样的目光,什么样的说道,只要宝宝还在,只要宝宝健康,她一定是可以的,无论怎么样都可以。 可是,现在,他明明也已经接受了,而她过得也好好地,甚至还日日有人好好的伺候。 却不知为何,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心里却是越发的心慌,没底了。 那晚,他回了,又是倒头便睡了。 石青僵直了身子,背对着,不敢动弹,直至身旁的人呼吸渐渐地安稳了。 石青忍了好些天的眼泪,便不自觉的滚落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眼里的泪忽然就不受控制似的,不断往外冒。 擦了又落,落了又擦,眼泪仿佛永远都流不完似的。 许是,白日里,办公室的老师们开玩笑的对她道着,可别闷不吭声的就将婚宴给办了,一定记得通知他们。 许是,过后,赵然过来安慰她,却是一脸神色复杂,似乎,一时,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又许是,白日里忽然就接到了家里来的电话,让她今年放暑假早点回老家住两个月,可别在上些什么补习班了,今年好好休息一个暑假。 石青当即便红了眼,只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儿来。 她现如今这样的情况,家里人都还不知道了,她瞒着,她又该如何开口呢? 怕是,会操碎了心吧。 大舅,怕是又该自责了吧。 她一向是省心的,并不想让人担心。 石青一直压着自己,尽量不要多去想,可有时候,思绪根本就不随你控制,根本就停不下来。 直至。 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轻微的哽咽声。 他便被她吵醒了,伸手下意识的往她的方向去摸她。 这些日子,她的肚子渐渐地开始隆起来了,生怕睡着了,一不留神便压着了她,又怕,一旦搂着人,又会有些忍不住,睡觉时,只下意识的避开了些。 其实,徐少邱刚睡着,意识尚且还有几分模糊,只迷迷糊糊的探着大掌过去,嘴里问着:“怎么呢?” 大掌摸到她,便下意识的将人给拥入了怀中。 石青只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可是,身体却是随着哽咽不自觉的轻颤着。 他的身子一顿,似乎,总算是发觉出什么不同来。 双眼一睁,便彻底醒了。 这才发觉怀里的人似乎正在压抑着哽咽。 徐少邱呼吸顿时微窒。 嘴里忙问着:“这是···怎么了?” 只有些手忙脚乱的支起了身子,伸手探了过去,准确无误的摸到了她的脸,指尖一片湿润。 徐少邱便有些慌了,忙将灯打开了。 屋子里一下亮了起来。 便瞧见石青卷缩着身子,将脸埋在了枕头里,身子一下一下的轻颤着。 徐少邱忙凑了过去,伸手去掰着她的脸,轻声问着:“是不是做噩梦了···” 石青只摇头,边捂住脸边哭着边摇头。 他凑过去轻哄着,捉她的手,脸贴着她的脸,亲吻着。 可是她只一个劲儿的躲着。 徐少邱总算是发现了一丝异样。 不知怎地,便又想起了之前,她小心翼翼的对着睡着的他,呢喃的那句话,道着:“你要我么?” 徐少邱心中微微窒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半晌,只凑过去,在她的耳边低声地道着:“在给我些时间。” 然而,石青许是哭累了,哭着哭着便睡着了过去,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徐少邱下床,去浴室,拿了毛巾过来,将她的脸,她的手小心细致的擦干净了。 坐在床头看了她好一会儿,便又凑过去,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这才掀开了被子,将人搂着躺了下去。 只是,许是,夜深了,这么一通下来,反倒是有些睡不着。 第二日,石青醒来后,见到他难得睡在了一旁,她醒了,他便立即也随着醒了。 石青的眼睛有些肿,只觉得胀胀的,有些睁不大开。 不由想到了昨晚上失控的那一幕,有些不大自在。 所幸要起来了,也不去看他。 徐少邱看了她一眼,伸手拉着她,道着:“今天不是休息么,在躺会儿。” 石青沉默了片刻,随即低声道着:“与人约好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着:“要去趟医院。” 他一愣,便也马上随着起来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色,道着:“我···我陪你一起去吧。” 石青没有吭声,半晌,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原来,之前徐少邱替她安排过几次检查,要带她去。 只是,石青现在在目前这位医生这里看习惯了,也只要他最了解她目前的情况,便一直,没有换。 徐少邱他还不知道,她的情况。 她只盼着此次过去复检,希望没事才好啊。 一路上,石青都有些紧张,没有与他说话,便是他问了,她也是心不在焉的回了一两句。 他便一连着抬眼看着她,似在观摩着她的脸色。 这还是他第一次陪着她来医院,以往皆是石青一个人,偶尔有赵然陪着。 医院人多得吓人,无论是挂号的窗口,还是缴费的窗口,或者门诊前,皆是排着长长的队伍。 他这日难得没有半点不耐烦,脾气极好,替她去排队,去缴费,也没有一丝怨言。 也没见打通电话,要享受什么特权之类的,实打实的陪着她。 倒是,趁着他缴费的功夫,石青竟然遇到了个熟人。 确切的说,也并不算熟,便是并没有多少交集的···唐菲菲? 只见她孤身一人,脸色有些憔悴苍白。 石青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张流/产手术的缴费单。 石青眼里一片震惊。 唐菲菲见了石青亦是诧异连连。 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几分羸弱,又带着几分自我嘲讽似的,只对石青道着:“果然,受伤害的始终都是咱们女人。” 石青闻言有些惊讶,看了唐菲菲一眼,半晌,只道着:“你···你要打掉孩子么?” 唐菲菲不是与那孙寅结婚了么? 为何要这样呢? 他们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和睦么?那孙寅不是为了唐菲菲,不惜与家里反目么? 这结婚才多久,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便是,便是上回在顾溱城的生日排队上,无意间瞧见了两人吵架,可是夫妻两人之间吵架本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别说他们是夫妻了,便是连石青与那徐少邱也时常闹些矛盾啊! 石青见她似乎要做流/产手术,自然很是不解。 唐菲菲见石青这样问,眼底黯了黯,随即轻声道着:“不然了···” 许是,因着石青本身亦是有些孩子,勉不了多嘴道了一句:“这可是你的孩子,是一个新的生命,你怎么舍得。” 唐菲菲闻言,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喃喃的道了一句:“舍不舍得又如何,与其一出生便不被祝福,倒不如不要来到这世间受罪的好。” 说到这里,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由挑眉看着石青,道着:“你难道不是来打掉孩子的么?难不成那徐大少爷会令你生出来不成——” 说到这里,只忽然间又眯着眼看着石着,道着:“说来,我倒是一直挺好奇的,那顾溱城对你倒是特别,竟然允许你跟着他,现如今竟还有了孩子——” 石青觉得她这话里似乎有话,不由皱眉,问着:“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166阅读网 71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唐菲菲见石青一脸迷茫, 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微有些奇怪。 顿了顿, 语气中带了几分试探的味道,问着:“你难道不知道吗?两个月后,便是那徐少邱与顾溱城他们两个···他们两人的···” 只见石青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双眼透亮,里头清澈如水。 不知为何, 竟忽然觉得她似乎···是真的不知情。 唐菲菲硬生生的止住了喉咙里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低头轻轻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流/产手术的缴费单子,手下意识的在自己小腹上轻轻地抚了一下。 顿了顿, 视线又在石青肚子上停了一会儿。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石青却因为唐菲菲说了一半而止住的话而感到心中一紧。 手里捏着手机,不由自觉的使了几分力道。 只下意识的愣愣地问着:“他们···他们怎么了?” 却见那唐菲菲微微蹙眉, 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犹豫。 沉吟了许久。 只忽而抬眼看着石青,却是中途换了话题,忽而轻声的道着:“你知道当年我与那顾溱反目的原因么?” 石青看着唐菲菲,缓缓的摇头。 她是知道顾溱城与这唐菲菲关系好过一段时间的,只后来便不知怎么了, 形同陌路。 这其中的纠葛,她倒是并不清楚。 唐菲菲紧紧的盯着石青的眼睛, 一字一句的道着:“那是因为当年我——觊觎了不该觊觎的男人。” 唐菲菲说这话的时候竟然笑了笑。 脸上扯出了笑,不过,却并没有多少笑意,思绪像是有些飘远。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深邃而遥远。 似乎陷入进了长久的回忆中似的,许久才回过神来。 只满脸复杂的道着:“当年在整个寝室中, 我们两个关系是最好的,只不过是因为当年我觊觎了她的男人,所以,她从此便与我水火不容了,即便,即便后来我转移了目标,接受了他人,但还是被她打入了死牢,这才知道,原来朋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远不及那人分毫。” 说到这里,只有几分复杂的看着石青道着:“所以,我才会觉得好奇,她现如今怎么会——” 顿了顿,又继续盯着石青道着:“怎么会允许你!” 石青闻言,神色愣愣地看着唐菲菲。 那个被唐菲菲觊觎过的男人是谁? 只觉得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似的,懵懵的,还未从她话里的意思中回过神来。 又或者猜到了,可是,却无法相信。 唐菲菲又看了石青一眼,继续道着:“虽然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也不知道你们几个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终归是同学一场,在我的印象中,你一直是个好女孩儿,又或者,忽然觉得与你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希望自己是知情地——” 说到这里,唐菲菲语气一顿,又只一字一句的道着:“两个月后,便是他们两人的订婚宴!” 唐菲菲说完这句话后,便只猛地听见“砰”地一声声响。 只瞧见坐在周围等候的许多就诊的人都下意识的往这边看了过来。 石青手中的手机嗖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石青瞪大了双眼,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只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唐菲菲。 似乎在看着唐菲菲,似乎又是满眼的涣散,无法聚焦似的。 唐菲菲似乎后又说了些什么,似乎还向她走过来了似的,似乎是在安慰着她,又将手机帮她捡起来了,放在了石青的手里。 石青全程愣愣的,只觉得脑海中闪着一道白光,一片空白。 好奇怪,她忽然有些想要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笑出了声儿来了,只觉得好像听到了些天大的笑话似的。 只一时,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呢。 她忽然有些看不懂了。 不知道最近自己究竟在过些什么日子,遇到了些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儿,她的脑子里忽然间变得恍恍惚惚的。 直至—— “怎么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冲击着她的大脑,将她硬生生的拉回了现实。 石青只有些恍惚的抬眼。 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令她泥足深陷的脸。 此刻,似乎正微微蹙着眉,眼神中仿佛带着几分担忧与关切,与她挨得很近,微微低着头凝视着她,眼中似有几分深情似的。 徐少邱已经缴费过来了,一只手扶着她的肩,一只手就要过来拉着她的手。 石青一愣,只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的手,身子只往后缩着,避开了他。 视线在周围不断搜寻着,唐菲菲去哪里呢? 她人怎么不见呢?方才还在这里的。 还是···压根就没有遇到她,方才发生的那一切不过仅仅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可是,为何会出现那样的幻觉呢? 顾溱城···与徐少邱··· 订婚? 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呢? 唐菲菲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又或者,根本就是她听错了。 徐少邱见石青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立马又走了过去,语气里带着一丝急促,忙问着:“怎么了,这是?” 石青只抬起了眼看着一步步靠近的他,嘴里喃喃的道着:“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徐少邱步子一顿,不由停在了原地,双眼眯起。 恰逢,屏幕上闪现着石青的名字,护士过来,嘴里唤着:“石青,哪一位,到你呢!” 石青都不知如何进去的,不知如何做的检查,只机械般地随着医生,随着护士的指挥做着检查。 直至检查的结果出来。 不知何时,便又瞧见医生似乎微微的蹙着眉。 而他,向来稳重,不显山水的面上亦是难得一片凝重。 石青心中不由一慌,这才从恍恍惚惚的意识中彻底的醒悟过来了。 只抓着医生的手,焦急的问着:“医生,怎么样,情况怎么样?” 医生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微叹了一口气,对着石青道着:“石小姐,您身体目前的情况,我方才已经与您先生详细的说明过了,据目前而言,肌瘤还在逐渐的长大,现如今已经快有六厘米了,而且肌瘤位置特殊,长在子宫下段,所以···若是继续长大的话,还是希望二位做好心理准备···” 原来,如果在这般继续长大下去的话,就需要做手术摘除甚至是做流产后摘除肌瘤的风险。 回去的时候,石青的情绪竟然奇怪的平静了下来,已经非常非常的平静了。 甚至是有些平静过了头。 石青她想,也许,就是因着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情绪太过于大起大落的缘故吧,这才导致让肚子里的东西有机可乘了。 医生早早便叮嘱过了的啊,不能有压力,要心态好,心平气和,要身心健康,这样,宝宝才能够健康成长,这样,肌瘤兴许便有可能被抑制住。 看,她都不将医生的话放在心上,活该,活该遭到报应了吧。 可是,可不可以报应到她的身上,不要牵扯到无辜的宝宝呢? 她,现在听话,还来不来的及啊! 一路上,石青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脸上表情过于平静,甚至,还隐隐的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回了家后,亦是与寻常一般无二,该整理家务的便整理家务,该收拾屋子便收拾屋子,甚至还要到厨房与方阿姨打打下手,似乎有说有笑的。 徐少邱站在落地窗前,正在打电话。 他正在联系这方面的专家。 末了,徐少邱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依稀传来的说话声,回想着石青这一整日的神色,很是担忧。 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鼻梁。 他竟一直都不知,她怀孕,她的身体···竟然还有着这样的隐情? 心,有些疼。 为她。 也为肚子里的孩子。 他最见不得她可怜兮兮,最见不得她委屈哭泣的模样,一见了,他的心便会随着恍惚不安,可是,如今,却是更加见不得她现如今这般强颜欢笑,自欺欺人的模样。 他向来冷静自持,可是在听到医生描绘的那一刻,尽管有些难以接受,可是也不过仅仅恍惚了那么一秒钟,心中便有了有一个声音:那便是,一切得以她的身体安全为先。 而孩子—— 不可否认,最初的时候,来得过于突然,甚至一度令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是,让人奇怪的却是,震惊之余,待渐渐地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过后,心中,竟然也渐渐的涌起了一抹奇异的感觉,更多的却是期待。 他与她的孩子。 有些早,甚至超过了他的预期。 可是,终究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么? 早一点,便早一点吧,唯一有些麻烦的,他也正在着手处理了。 可是,却不想,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儿。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这一段时日,或者,又是从医院回来后,她待他,只觉得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说不上来的感觉,莫名令人心慌。 怕她心里有负担,又怕她多想,晚上,他只柔声的安慰着道:“我已经联系了这方面比较权威的专家,专家说,在这一领域国内发展得已经非常成熟了,都是些小问题,没事的,不用担心,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明天就去安排,你别多想,好吗?”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即便是要手术,咱们还这么年轻,往后也有的是机会。” 哪知他这句才刚说完,就见石青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笑的有些奇怪。 166阅读网 72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听了徐少邱的话, 抬眼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 随即, 面上不由笑了笑。 是啊,孩子,本就不是他所期待的, 没了,自然便没了, 又有什么所谓。 往后有的是机会? 怎么会呢? 他都要订婚了,是有的是机会, 可是,却是与别人的机会吧。 难怪, 难怪即便是她有了孩子,他也从未曾开口承诺过些什么。 他该如何承诺呢? 亏得她私下甚至还一度在傻傻的祈盼着什么呢? 以往石青不懂,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是懂了。 若非今日无意间遇到了唐菲菲,又无意间聊到了这样的话题, 她怕是···她怕是会被一直被蒙在了鼓里。 怕是,一直就是个笑话吧。 一个是他, 一个是她的朋友,她竟然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第三者,现如今,现如今竟连孩子都有了··· 她该如何是好啊。 石青笑的有几分灰败。 随即,又有些愣愣的看着徐少邱。 这一刻,对于眼前的人, 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徐少邱见石青神色有异,忙拉着她的手,坐在了床边上,伸手抬起了她的脸,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有些担忧的道着:“怎么了,为何一直这样看着我?” 石青目光似乎有些呆滞,木讷,许久,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双眼微闪。 忽地,朝着他唤了一声:“徐少邱——” 他微微一愣,忙低着头看着她,低声的应了一声:“嗯,我在了···” 说着,抬着手往她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石青的身子一顿,脸却是下意识的避了避,避开了。 徐少邱手落了空,微微蹙眉。 石青双眼微闪,许久,这才抬眼看着他,强笑着道着:“没什么,我有些累了···” 只觉得有些累,又有些许疲惫,什么都不想在想了,至少在这一刻,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经历在去胡思乱想了。 徐少邱的手微微收紧,慢慢的放了下来,闻言,半晌,忙道着:“既然累了那就早些休息,我去泡杯牛奶过来,先喝了牛奶在睡,嗯?” 语气很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石青闻言睫毛轻颤,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少邱便立即起身,到外面去泡牛奶。 石青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消失在视线里。 随即,便依稀间能够听到从客厅或是厨房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尽管刻意压低了几分,却在这宁静的夜,依然能够听得分明。 从前,一直是她伺候着他,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只恍然间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也渐渐地主动的在为着她做着这些了。 每晚要帮她泡一杯牛奶喝。 其实,石青是不太爱喝牛奶的,她小时候喝得少,长大了便不怎么爱这个味道,总觉得有股子淡淡的腥味,难喝。 一杯牛奶,得磨磨蹭蹭,一舔一舔的,小猫儿似的,有时候,得喝上半个小时。 发现了她这个毛病后,他颇为诧异,随即,只觉得发觉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般,每次准时准点的端了一杯牛奶过来,欣赏着她的痛苦,只觉得是故意的似的。 时时刻刻监督着她,有时候还偶尔眯着眼威胁着几句,若是没喝完的话,要将她如何如何。 石青回想着,脸上渐渐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丝笑,可是,心里却是忽然间又有些发酸了起来。 原来,这一切美好,果真是不会长久的属于她的,就如同那镜花水月般,总有一天是会消散的。 石青迷迷糊糊的这般想着。 双眼渐渐的合上了,只觉得真的有些累了,没有力气在想下去了。 徐少邱回来的时候,只见石青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挨着床沿边上睡着,那样安静,那样小小的一团。 睡姿非常的规范,以往喜欢侧躺着,微微卷缩着身子,自从怀孕了后,便一直养成了平躺的姿势,被子盖在胸前,脑袋微微往外侧着,呼吸平缓。 不过,眉眼淡淡的蹙着,似乎睡得并不踏实。 徐少邱只忙过去将人轻轻地往床的里侧挪了下。 那样大的床,却紧挨着床沿睡着,仿佛回到了最开始在一起时候的样子,还有些不习惯似的,只不敢与他碰触,不经意间,老是发现人慢慢的往那床边挪过去了,害得他得一次次的将人给捞回来。 这会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 徐少邱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将手中将要便凉的牛奶自己一口一口的喝完了,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未来的几日,石青如故,只觉得与往日无异。 甚至心情看上去似乎还要比往日要好上几分,面上总是带着笑,在学校里,与学生们,与老师们,话偶尔也多了些。 在家里,每日无须方姨提醒,主动吃的极多,电视渐渐地看得少了,偶尔看看书,听听音乐,甚至每晚晚饭后,还要拉着方姨陪着到楼下小区里去走一走,散散步。 方姨去了两次后,徐少邱便代替了方姨,主动要求陪同。 石青看了他一眼,倒是欣然接受了。 一切看着似乎挺好,可是,徐少邱心中却是莫名有些不安,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已经约好了专家,这两天就带石青过去复诊,待这两天高考结束后。 可是高考后那一天石青似乎有事,约了人,便将预约往后推了两日。 徐少邱忙问她约了谁,竟然会比问诊还要重要。 石青看了他一眼,轻轻地道着:“我约了溱城。” 话音刚落,便见他面色微微一顿,随即抬眼看了她一眼,嘴里道了一句:“她啊···” 便忽然不说话了。 面上倒是看不出些什么,只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只从茶几上拿起了个苹果,又拿着水果刀,漫不经心的削了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无比,只觉得便是连那削水果的动作都非常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无比的耐心,小心翼翼地,那苹果皮一圈又一圈,连成了一条线条,中间却是没有断一下。 石青见了,双眼不由有些发涩。 忽然想起了,那个时候在医院里照顾他时,她向来心灵手巧的,又极有耐心,苹果削得又快又好。 有一回,他见她削得认真,都未曾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便使坏,眼看到了最后一圈了,皮被他给弄断了。 石青一阵可惜。 那时候,他满不在乎的道着:“断了就断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石青看了他一眼,许久都没有说话。 后来,他再一次问起的时候,石青有些犹豫,只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小声的道着:“断了,不好···” 他听了,似乎一愣。 往后,每次见她削的时候,竟然比她还要紧张,只皱着眉道着:“看我干嘛,小心手上,哎,你悠着点儿···” 石青便有些哭笑不得。 恍然间,一只凹凸不平的苹果递到了她的眼前,削得可真差,只见那只苹果可比原先小了几个码,可惜了那些果肉。 石青接了,下意识的往那茶几长一看。 只瞧见那一长串脸皮带肉的果皮正安安分分的躺在了那里,尽管削的弯弯扭扭的,但是,中间却是没有断一下。 一抬眼,便见眼前的人似乎有几分得意的看着她,见她眼神直勾勾的,又颇有些不自在的瞪了她一眼,道着:“看我干嘛,我又不能吃——” 顿了顿,又催促道着:“快吃,要多吃些水果——” 石青愣愣的咬了一口,苹果清脆,极舔,却是尝出了一种酸味来。 她一口一口的咬着,他便轻手轻脚的绕道了身后,从身后抱住了她,道着:“好吃么?” 石青闻言,双眼微红,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便低声了笑了,胸腔里震动着,一鼓一鼓的。 末了从身后凑了过来,亦是凑过去咬了一口,嘴里道着:“嗯,不错,果然很甜。” 那日,两人躺在客厅的地毯上,难得窝在了一块儿,待了许久。 只觉得又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似的。 他喜欢搂着她,又偶尔喜欢躺着将头枕在她的腿上。 不过,自从怀孕后,都是变成她枕着他呢,偶尔还会替她捏捏胳膊,按按摩之类的,一待一整天也不觉得腻歪。 那个时候,石青觉得无比的安宁幸福。 可是,现在,这样的幸福只会令她有种罪恶感,只觉得是由她偷来的似的,还是从自己的好朋友手中偷来的。 她不知道他究竟将她当做了什么,女朋友?或者圈养的···情人? 其实,无论是什么,仿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要订婚了,甚至将要结婚了,这似乎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最主要的便是,对方,竟然是顾溱城,她的朋友。 她怎么可以,能够能够,如此堂而皇之的去干涉,甚至是去夺走朋友的幸福呢? 166阅读网 73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与顾溱城还是约在了老地方。 一晃, 两人又是许久未见, 今年转眼都将要过去小半年了, 也不过才见了那么两三回而已。 依稀觉得仿佛过了好久好久似的。 自从与他在一起后,她与顾溱城两人已经好久都没有像这样一同出来逛逛街,聊过天了。 顾溱城依旧优雅绝美,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只觉得面上看有些微微的疲惫。 问了,这才知道, 原来是近来家里比较忙。 石青听了,思绪微微停顿了片刻。 是吧, 应该是该忙活起来了吧。 “倒是你,这是出现了什么奇迹,竟然主动来约我了···” 顾溱城抬眼看着石青,微微打趣着。 石青听了,忽然亦是抬眼, 静静地看着对面的顾溱城。 顾溱城只点了一杯咖啡而已。 其实,顾溱城看上去虽有些高傲, 其实骨子里却是个非常念旧且专一的人。 这也是后来相处久了,石青这才慢慢发现的。 就像每次来了这里,每次都坐在了同一个位置,都点上了同一杯咖啡。 这样的人,若是爱上了一个人,应该亦是会爱得非常专注吧。 石青心中这般想着。 一时, 便又想要了那日唐菲菲的话,似乎得到了验证似的。 只是。 只是,既然他们之间有了婚约,貌似也曾有过些羁绊。 那么,为何不提前告诉她呢? 那样,她是断然不会去犯这样的错误,介入到他们之间来的啊! 却又···是为何,直至走到了现如今这一步,甚至都还瞒着她,甚至是对她绝口不提呢? 许是看到石青的神色有些奇怪,顾溱城喝了口咖啡,只笑着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石青沉吟了片刻,忽然定定的看着顾溱城,开门见山的道着:“溱城,对不起···” 顿了顿,却又忽然强自笑了笑,道:“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应该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足够了,更不知道,除了与你说一声对不起,还能够对你说些其他的什么···” 石青面上带着笑,语气也一直很平静。 其实,这几日一直很忙,忙着安胎的事情,忙着学校最后几日高考的事情,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操心其它的。 除了,最开始知晓时的仿徨失措,或者,说是瞠目结舌才算准确。 毕竟,突然出现那样的一个晴天霹雳,只觉得太过于不可置信。 其实,她不应该感到惊讶的才对。 倘若某一天在他的身边真的突然出现了一名可以与他比肩的女子话,她是一丁点儿都不觉得惊讶的。 毕竟,就目前而已,她只是走近了他的世界里,却并未曾走近他全部的世界里。 唯一令人措手不及的便是,那人,竟然是顾溱城而已。 或许,换做是其他任何人,凭着她与他现如今的关系,或者说是凭着现如今与他的感情,她自然是有资格去向他质问的。 自然是能够理直气壮的对他问上一问:为什么?他到底将她当做了什么? 可是,倘若那人是顾溱城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质问都会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 不是么? 所有的恩怨纠葛,无非是围着他们三个人打转的。 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自然亦是会落在了他们三人中的···其中两个人身上了。 无论是谁,终归,都是些令人恍然若失的结果罢。 顾溱城听了石青的话,面上微微赦住,一连着看了石青好几眼。 随即,只讶异的道着:“你都知道了?” 虽顾溱城未曾开诚布公的指明,知道了什么,到底皆是心知肚明的。 石青看着顾溱城过于平静的神色,双目微闪,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着:“嗯,我都知道了。” 顾溱城挑眉,沉默了片刻,却是忽而笑着,问着石青:“所以,你今日约我出来,是为了与我道歉,然后自己默默地黯然退出?嗯···又或者是···孤注一掷?特意跑来与我挑明,向我宣布你的主权的——” 说到主权二字的时候,视线在石青肚子上微微停顿了片刻。 顾溱城问这话时,连眼尾都带着笑意。 石青见状,见顾溱城说的这般随意随性,面上亦是扬起了笑。 只笑着如实说着:“都不是的,其实,说实话,直至今日,我也不知道到底该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好,直到现在还仍觉得有些懵,就如同我每晚观看的八点档似的,真是觉得有够狗血的!” 石青说到这里的时候,便见对面的顾溱城笑着附和着:“确实,是有够狗血的。” 两人相视而笑。 真的觉得有些好笑,两个如此不同立场的人,此时此刻,却如此愉悦的谈论着这样的话题,本身就是见令人发笑的事呀。 笑了一阵,随即,石青面上的笑容忽而淡了淡,便又对着顾溱城道着:“其实,女人的感觉有时候还真是准得可怕,溱城,你知道吗,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便已隐隐的有些察觉,你与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存在的些许不同,只是,却又并不敢十分确定而已,那个时候,自己也曾尝试着小心翼翼的避让过,可是——” “可是,根本无法抵挡!” 顾溱城微微耸肩,替她回答。 石青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溱城,至少在这一刻,石青终于确信了,那日唐菲菲所说的话原来皆是真实的。 顾溱城她,对他··· 只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石青便如实点头承认着:“没错,就是无法抵挡,所以,无论如何,始终是我有愧在先,便是最终无论走到了哪一步,该承受着怎样的后果,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罢了,毕竟,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顾溱城静静地听着石青说着,待她说完,忽而笑着道了一句:“石青,你可还真是个傻姑娘。” 顿了顿,又忽而想到了什么,不由问着她:“是他告诉你的?” 自然指的订婚这件事,毕竟,顾溱城还以为始终会瞒着她的。 石青闻言,摇了摇头道着:“是我自己无意间知道的这件事儿的,他并不知道我已知情了。” 顾溱城听闻,微微有些诧异,只挑着好看的眉毛道着:“你难道不应该先去找他确认清楚么?” 毕竟,与他达成共识了以后,再来找她,自然势在必得,又理直气壮些啊。 石青却是难得一次的坚持,摇头道着:“不,必须得先了解了你的想法之后,才能够处理我与他之间的问题。” 见顾溱城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石青只定定的看着顾溱城道着:“溱城,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所以,顾溱城是什么想法对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她既不想做第三者,也不想伤害了顾溱城,亦是···有些舍不得他。 既然事情现如今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三个人的世界过于拥挤,总得将事情弄清楚,总该有人退步,不是她,便是她。 不知道便罢了,可既然知道了,总不能眼睁睁的···傻等着吧。 尽管,不可否认的是,其实,石青与徐少邱两人之间本就还存在着一些问题,甚至,即便是直到了现在这一刻,她始终无法清晰的判断,他对我究竟是···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不可否认,他待她是极好的。 一个人真心的待一个人好,自然是可以感觉到的。 可是,哪怕到了现在这一刻,他都从未开口说过喜欢她,说过爱她,从未曾给过她任何承诺,甚至,甚至是在她有了他的孩子以后,也绝口不提他们之间的将来。 在这一段本身就不自信,不平衡的感情当中,她只会觉得越来越心力交瘁。 他就是那样的性子,她想要的无非是一种安全感罢了,而他,却只要她自己去感受。 可是,感受,终归会有失算,不准的时候啊! 更别说,还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呢。 其实,这几日,石青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着徐少邱。 相比得知了订婚这件事儿的本身,其实,更令她心慌与无措的,除了对方是顾溱城以外,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便是,直到了这一刻,他竟然还一直瞒着她,瞒得死死的。 她是该向他问清楚的,可是,在此之前—— 石青抬眼看着顾溱城,一字一句的问着:“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溱城,在这一件事情上,尽管我们立场角色不同,可是,我们却更应该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顾溱城听了石青的话亦是忍不住有些动容,只笑着回着:“没错,早该好好聊一聊了。” 顿了顿,似乎想了一下,便又看了石青一眼,道着:“你问吧?” 石青闻言,不由伸手抚摸着肚子里的宝宝。 她与他的感情,一直皆是由着他引导的,更多的时候,她却像是一直缩头乌龟似的,拨一下,动一下,其实,更多的时候,却是将脑袋伸到了自己的乌龟壳里,时时刻刻逃避着,躲避着。 不得不说,时至今日,她还从未好好的,主动的努力过一回。 他已经向她迈进了九十九步了,或许,这次,最后这一步,该由着她来。 这是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能够有这样的勇气,这样的机会。 错过了,怕是真的将要彻底的分道扬镳了吧。 思及至此,石青忽而抬眼,定定的看着顾溱城,一字一句的问着:“溱城,我想知道,你对于徐少邱,对于你们的婚约,是怎样的态度?又有着怎样的打算?” 166阅读网 74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的目光清澈而直接。 以往与顾溱城相处, 大抵都是温和随意的那种, 便是连说话的语气也是软软的, 带着淡淡的笑意,这还是第一次在顾溱城跟前,用如此坚定的语气, 认真的表情。 正式极了。 顾溱城猛地瞧见,一时有些想笑, 可是,在那样清亮目光的注视下, 偏偏如何都笑不出来。 许久,顾溱城喝了几口咖啡, 亦是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忽而直勾勾的看着石青的眼睛,轻声道着:“我们很小便订了亲···而且···” 顾溱城定定地盯着春生,又补充了一句:“我从小便喜欢他···” 石青闻言,心中一紧, 尽管,早早地便已猜测到了, 可是任这般亲口听着,仍然会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直直地看着对面的顾溱城。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 许久,直至顾溱城朝着石青挑眉,质问着:“所以···如果是这样的答案,你将要如何决定,是要干净利落的退出么?” 石青面色在这一刻变得有些白, 只咬着牙,许久许久,都开不了口,说不出话来。 顾溱城一动不动的盯着石青,半晌,就在石青咬牙将要说话时,顾溱城却又忽然叹了一口气,抢先一步道着:“可是尽管如此,石青,他注定不属于我,若是我与他有戏,这么多年了,那么也就不会有你什么事儿呢,不是么?” 顾溱城说这话时,难得收回了视线,将视线投放到了窗外,外面是形形□□的人群,来来往往的。 一惯骄傲的面上,竟带着丝落寞。 竟让石青心酸难耐。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心中,竟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石青不傻,在徐少邱与顾溱城之间,既然她是先来找的顾溱城,或许,自己内心深处,隐隐会更加有把握些吧。 她多少却是可以感受到的。 在他们两个当事人之间,无论是徐少邱还是顾溱城,无论他们两人之间之前有着怎样的羁绊,至少,石青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这一刻,除了婚约之外,他们两人之间私下还是尚且无任何关系的。 毕竟,石青与徐少邱两人在一起的这一段时间,顾溱城一直是知情的。 石青赌的便是顾溱城的···知情及···成全。 结果,答案如她料想般,尽管,有些自私,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吧。 看着石青这般表情,顾溱城又是忽地笑出了声儿来。 石青脸一红,有些狼狈,又有些尴尬,半晌,只忽然认真的对着顾溱城道着:“对不起,溱城——” 顿了顿,又无比感激的道着:“还有,谢谢你——” 女人的直觉总是极准的。 只是,一时,便又想到了那人。 只盼着,对他的判断,直觉亦是要准些才好啊! 忽然有些归心似箭,想要快些回去,当面与他如同与顾溱城这般,开诚布公的好好聊一聊。 就在石青神色恍惚间,忽而听到顾溱城在耳边道着:“石青,你根本无须跟我说对不起,因为你从未欠过我什么,相反,该我与你道歉才对,你知道么,其实,是我有意将你带到他跟前来的,是我一步一步制造着机会,让你们相遇相识,走到一起的。” 见石青诧异的抬着眼看着她,顾溱城笑着,面上神色亦是带着些恍惚,仿佛陷入进了某种回忆中,喃喃的道着:“石青,你知道么?我从小就喜欢他,跟着他屁股后边追逐了二十几年,呵,好多人都在瞧着笑话呢,一个这么大的美女成天追着他满世界跑,去他上过的中学,又费力的考上了有他的大学,甚至一致还追随着他追到了国外,可是···” 顾溱城喝了一口咖啡,苦笑着道着:“你说那人心有多狠多硬,竟从未回过头来看过我一眼,所以···所以,当初决定回国的时候,我心中便已经决定放弃了,恰好又遇到了你,我知道他定是会被你吸引的,也是最后逼着自己死心吧,这才利用了你——” 说到此处,只忽而抬眼看着石青道着:“尽管,我知晓这对于你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毕竟咱们这个圈子,又有多少真心呢?可是,为了令自己死心,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将你推到了他的眼前,其实,真正自私的该是我才对,真正该感到抱歉的也是我才对,石青,真正说对不起的该是我,从来都不是你——” 顾溱城认真的看着石青,语气真挚而充满着歉意。 石青却是愣愣地,只觉得这局势变换得太快,竟一下子让人回不过神来。 愣愣的盯着顾溱城,张了张嘴,却又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怪,当初顾溱城对她百般热情,她们,从来都不是一国的,从未有过多少交集的,怎么突然就好上了呢? 又听着顾溱城描述着与他的过往,石青心中有些难过,有些为其疼惜。 顿时,心中一片复杂。 许久,直至,待反应过来,问的第一句话,却是问着:“你如何就知道,我一定会被他吸引呢?” 她如此的平凡,与顾溱城相比,无论是相貌,是身世,还是任何什么,在某种程度上,该是没有一丁点的可比性才是啊! 顾溱城为何如此的···笃定呢? 就好像知晓,他定会瞧上她似的。 顾溱城抬眼,看了石青好一会儿,神色复杂的道着:“或许,该你亲自去问他才好,无论是以前的事情,还是现在的事情——” 石青听了一怔,只觉得顾溱城的话,别有用意似的。 这一日,石青与顾溱城聊了许久,许久。 聊关于顾溱城与他的事情。 聊关于石青与他的事情。 这才知道,看似平静毫不相干的表面下,竟然还存在着这么多的过往,果然,唯有这般开诚布公的坦诚相待,才能够挖掘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这么多波澜起伏。 只不知,在她与他的风平浪静下,是否,亦是存在着某些令人毫不知情,从未被探索过的隐情呢? 从上午,一直到了下午。 聊完的时候,石青心中轻松平静了许多。 顾溱城亦是淡然释然了许多。 两人相视一笑,只觉得忽然间又亲近了许多。 以往,固然与顾溱城交好,但,大抵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似的,说实话,远不如与赵然在一同来的轻松自在。 原来,她与她之间,一直隔着一个徐少邱。 直至这一刻,只觉得仿佛冲破了所有的隔阂似的。 这样的感觉,与爱情相比,是并不能够相提并论的,是不一样的满足感,却是一样的美好。 石青原本心情沉重的过来,却是一身轻的回去。 在打开包包的那一刻,只瞧见了手机上来了许多许多的未接电话,皆是由着他打来的。 石青瞧见了,心中有些复杂,想着这一段时日内心的心慌失措,再一次想要听到他的声音时,只觉得竟夹杂着某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似的。 就在石青将要回拨过去时,被忽然被顾溱城眼明手快的一把给拦住了。 顾溱城只拦着石青,对着她道着:“你不是说他闷葫芦似的,什么都不与你说么?那么,我现在倒是想到了个法子,可以逼着他主动与你开口,你想不想要听?” 石青一愣,下意识的道着:“什么···什么法子?” 却见顾溱城面上扬起了一丝玩劣的笑,只凑到石青耳边低声的耳语了几句。 石青听了却是面上微变,只忙道着:“溱城···这样···这样不好吧···其实···其实不用的,我···我也不是非得要逼着他令他坦白的,我···我要是想知晓些什么,届时直接去问他便是了,这样···这样不好···” 却见顾溱城瞪了她一眼,道着:“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一看便知定是被他给吃得死死的,旁的什么的倒也算了,可是,原则性的东西,是不能够惯着的,免得惯坏了那些个臭男人们——” 说到这里,只对着石青安抚着道着:“你就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见石青还有些唯唯诺诺的,顾溱城一副很低不成钢的模样,只想到了什么,忽然朝着石青道着:“只要你同意了,那么,我马上就可以与那姓徐的退婚——” 石青听了不由一愣。 总觉得顾溱城的那番话,并不像是为了替她打抱不平似的。 反而,倒是有些像幸灾乐祸,在瞧着笑话似的。 又像是终于一雪前耻后的畅快。 令石青心中非常不安。 三日后,徐少邱收到了顾溱城替石青寄给徐少邱的流/产证明。 七日后,石青回到了南方的老家星城。 石青被迫,已经消失了整整七日了。 166阅读网 75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徐少邱差不多快要疯了。 自从那天多次打电话未接, 后直至手机关机, 心中便隐隐有些担忧, 结果,一直等到了晚上,人还不见回来, 便彻底有些慌了。 只觉得整个人无缘无故地便消失了似的。 就像是回到了上次闹误会时的情景,也是如同这般, 他电话都打烂了,可是如何都寻不到人, 他在楼下等了足足一整日。 可是那会儿,他是有把握找的到她的。 然而这一次。 他找石青, 找顾溱城,找了整整七天。 尤其是收到流/产通知的那一刻,徐少邱只不可置信似的,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当场便红了眼。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 没得一丁点征兆。 可是,像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故, 却又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得可怕。 就像回到了那日一早醒来,家里忽然就被搬空了似地,人毫无征兆的就那般从家里消失了,整个屋子里,没得一丁点多余的痕迹了。 那次,是要闹分手了。 然而, 这一次呢?又是要闹什么? 连孩子···她竟然都忍心··· 他是知道的,她是有多在意那孩子···然而··· 最后是与顾溱城在一块儿。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 她定是知道了。 徐少邱只有些心慌。 她连孩子都不要了,是不是连他也不准备要了。 呵,她倒是潇洒彻底,每回都如这般身轻如燕,毫不犹豫的便转了身。 她就那么不相信他么? 甚至连证实都不曾与他当面证实一下。 徐少邱只有些愤怒,只有些疲惫,第一次发现,男女之间的事儿竟让人如此的疲惫不堪。 他向来是游刃有余,是得心应手的,只不知,这一次缘何就栽了。 他待她那样好,她难道都感觉不到么?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还从未如此小心翼翼,掏心掏肺地这般对待一个女人。 可是,她却还是再一次消失了。 他只有些疲惫,只有些愤怒,可是可笑的是,更多的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忧与害怕。 担忧着她的身子,害怕···她真的就样忽然间彻底的离去了。 七日后,找到了顾溱城,徐少邱眼中一片阴霾。 然而对于这一切,石青却是毫不知情的,又或者多少能够猜测得到,可是人却早已经回了老家。 顾溱城与她有了十日之约。 十日后,她便主动取消了订婚。 十日内,石青不许联系徐少邱。 其实,石青知道,即便没有与她这样的约定,顾溱城仍是会照样取消的。 她这般的行为,完全是带着些玩劣,甚至是带着些撒气泻火之类的。 毕竟二十多年的追随,二十多年的感情,用顾溱城的话来说,便是:“他令我不好过了二十多年,我不过才令他不好过了这十来天而已,总该不算过分吧。” 石青有些纠结,有些担忧,她并不知道顾溱城恶作剧般的,将关于她的流产证明给他寄了过去。 她只不过是让顾溱城陪着她去做了一次复检而已。 其实,心中是矛盾的,毕竟,多少觉得对顾溱城有些愧疚,无论怎样,总归顾溱城与徐少邱自小便有着婚约这是事实,而她却只是个后来者。 终归顾溱城这般爽快放手,未曾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总归顾溱城看似洒脱随性,未曾并非是没有遗憾伤感的。 她想要闹一闹,发泄下,石青并没有多少理由阻拦。 而她对石青的打抱不平却也并不假,至少在顾溱城眼中,这是附和她的一贯作风的,她一贯是骄傲的。 顾溱城觉得女人对男人是不能够惯着的。 便是对着徐少邱二十多年的追随,顾溱城亦是扬着高昂的头,连骨子里都带着一丝傲气。 然而,她错估了石青。 不过才过了一天,两天而已,她便已经有些心软了。 或许,顾溱城此番行为虽然有些胡闹,虽然有些过火了,可是石青心中未曾不是没有期待的,她确实隐隐有这样的期待,有些想要借此机会,能够看清,他待她,究竟是否是如同她所感受的那般···在乎她。 可是,十天的时间真的实在是太漫长了。 不过才只过了一个,两个晚上而已,石青便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一整晚,都有些睡不着,如何都闭不了眼,只要一合上眼睛,脑海中密密麻麻的全是他的身影。 想到那回,两人因为戴茜的事情闹了误会,吵架了,他病了,病得那么严重,便是烧到了肺炎,仍是紧搂着她不松手。 又想到了那次,还是头一回看到他那般生气,几乎是红了眼似的,来到学校来找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全然不顾似的,直直将她往车上拖着。 还有那回,他那般温柔,那般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她的小腹,亲吻着肚子里的孩子。 石青便又忍不住红了眼。 可是,已经到了半夜了,手机没电了,她住在顾溱城的私人别墅里,顾溱城早已经睡了。 这一晚,不知究竟是如何睡过去的。 许是瞧她有些憔悴,又怕她没骨气,坚持不了几天,第二天顾溱城便领着她去郊外散心,中途因不放心肚子里的孩子,还去了一趟医院做复检。 如此,又过了几天。 石青终究有些忍不住了,某日晚上,只背着顾溱城偷偷地开机了。 可是,却没有想到开机的那一瞬间,立马便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这才知晓,大舅重病了。 石青连夜订了机票,第二日一早便立马赶了回去。 大舅已经做完了手术,手术很成功,不过还需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的院,人老了,总归身体里的各项零件也跟着松懈了,时常得进医院修一修的,这是每个人都将要经历的事情。 好在,大舅看得开,气色恢复得不错。 只因为一直联系不上她人,家里这才有些担忧。 她下了飞机,是直接去的医院。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她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出现在医院时,大舅,舅母,甚至是苏里,苏若一屋子人,那一家子那般瞠目结舌的表情。 每每回忆起来,只觉得有几分想笑。 可实则,在当时却是极为不自在的,只觉得那一整日,所有人的目光,都从生病的大舅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最主要的便是,当场,还没有人敢开口起头过问。 只一个个盯着她的肚子,却又全当做没有发觉似的,连与她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地。 还是后来大舅睡了。 舅母忙将她给拉了出去,避开了所有人,只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的脸色,这才关切又焦急的问起。 四五个月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 舅母自然是担忧她的,自春节过后,到现在还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她的肚子竟然已经隆了起来了。 她还没有男朋友,没有传过婚讯,此番亦是孤身一人回来的,又大着个肚子,一眼看过去,便是什么都不需要问,什么都不需要说,便足矣明了。 这正是石青难以启齿的地方。 她不知道该如何与家里人···说起他才好。 只说有了男朋友,至于其余的,只说正在商量,皆是含糊其辞的带过了。 舅母看在了眼底,许久,眼圈里泛着红,只叹了一口气,一把轻搂着石青道了一声:“傻孩子···” 竟然都不忍心问下去了。 石青眼圈亦是随着一红,亦是有些心酸。 可是,一时便又想到了徐少邱,心中有些止不住的害怕,及担忧。 害怕他生气。 担忧他—— 其实一下了飞机后,尽管她有些害怕,还是鼓起了勇气,将电话拨了过去,可是竟然打不通,关机了。 一直在打他的电话,可是,却是如何都打不通了,石青心中便止不住有些担忧。 他的手机极少关机的,除非在出差的途中,在飞机上,不然,平日里皆是二十四小时畅通的。 结果,到了第二日一早,好不容易打通了,石青心跳得极快。 却是被人一把给生生地掐断了。 石青一愣,在拨过去,仍是挂了。 石青心中不由一沉。 犹豫了下,石青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内容只有三个字:徐少邱。 以往,每当她喊着他的名字时,他就心软了。 他说他喜欢她连名带字的唤他。 他欺负她的时候,总是逼着她喊着他的名字。 她哭着不过才喊了一个“徐”字。 余下的声音,就被他生生的给堵住了。 然后便又继续咬着她的耳朵道着:“在喊——” 她生气了,不喊了,他就欺负得更加厉害。 她受不住了,喊着他的名字求饶,他却是更加的疯狂。 而此刻,她又喊了他的名字,却是没有一丁点回应了。 石青心中不由有些慌了。 那边,舅母煲好了汤,喊着石青一块儿给大舅送过去,舅母说她身体向来不好,要多走走,往后利于生产。 石青只愣愣的跟着舅母下了搂。 166阅读网 76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便是到了楼下, 心中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 石青想, 他一定是生气了。 也是, 她都不管不顾的消失了这么多天,他定是担心坏了吧。 其实,头一两天忍不住了, 只想要给他打电话。 可是,待到了第三天, 第四天,越往后, 石青心中就越是胆怯。 她怕他,心中慌慌的。 她知道, 以他的性子,怕是会要将她给活剥了吧。 可是,再如何生气,也从未生气到挂她电话的时候,在如何生气, 最多也只是在电话里不发一语的。 而这一次。 石青挽着舅母走着,恍惚的走着, 一边附和着舅母的话,一边还有些心不在焉的直盯着手中的手机。 只待走出了教师宿舍时,忽然察觉到一旁的舅母慢慢地放慢了步子,直至慢慢地停了下来。 石青也随着停了下来,见舅母忽而有几分诧异的直看着前方。 末了,只收回了视线。 示意石青看过去。 石青一愣, 下意识的偏头瞧过去。 呼吸不由一窒。 她呆滞在了原地。 只瞧见不远处,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仿佛从天而降似的,就那样生生的立在了自己眼前。 前一秒,石青还深陷在他不理会她了的不安中。 然而,这一秒,石青只觉得不可置信似的,只觉得像是幻觉似的,觉得心跳仿佛将要停止了似的。 她伸手捂紧了自己的嘴巴,害怕下一秒,自己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了似的。 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舅母的手,只加快了步子不由自主的就往前小跑着过去,向着对面的人小跑着过去。 可是,不过才跑了几步,待瞧清他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容时,石青生生的止住了步伐。 他就一动不动地立在了那里,僵着一张脸,眼中满是戾气。 双眼像是一道毒箭似的,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她。 尤其是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时,只觉得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可随即,下一秒,只觉得那股戾气更甚了似的。 若是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石青只觉得,那眼神似乎会要将她千刀万剐了似的。 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样浑身散发着煞气。 甚至比上回闹了分手,闹到了学校,要将她拖上车时的表情还要可怕。 石青是怕他的,很怕。 只要他生气了,只要他不笑了,只要他目光凉凉的看着她的时候,她就心慌慌的,心里毛毛的。 她会变得语无伦次,只不敢看他的眼,只不敢与之对视。 只觉得这一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生气了。 面上的表情绷得紧紧地,眼里像是燃了一团火似的。 石青还是有些害怕,可是,更多的却是忍不住的心酸,满腔的发酸,发涩,蛮眼的复杂。 因为,他是那样的天子骄子,那般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可是,却在此时此刻—— 头发那样的凌乱,脸上甚至都冒出了胡渣,双眼泛着红。 尽管面上的表情那般狰狞。 可是,石青忽而就不害怕了,只觉得疼,心,一下一下的,抽得疼。 她想要跑过去,想要跑过去抱一抱他,可是,脚下却是无比的沉重,心,疼的快要窒息了。 石青立在原地,远远地看着他,眼泪,不其然的,就噼里啪啦的滚落了下来。 她只立在了原地,脚下仿佛有千斤重似的,只一边哭着,一边抽泣着,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她抽泣的喊着:“徐···少邱···徐少邱···” 泪眼朦胧间,仿佛看到他的身子发僵,垂落在一侧的手掌都收紧了,握紧了。 两人就这般远远地对视着。 许久。 终于,他似乎亦是发红了眼,他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只咬着牙,冷着眼,尽管面上的表情仍是冷峻,却还是踏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石青终于破涕而笑。 亦是忍不住了,亦是迈着步子朝着他小跑过去。 可是,许是站久了,脚有些发麻,脚下有些不稳,忽然身子一个踉跄,险些将要跌倒了。 只见他双眼一缩,忙几步垮了过来,伸手,一把将她扶住,揽在了怀里。 一低头,便见她只扬起了小脸巴巴的看着他,面上哭着,又笑着,哪里是脚下不稳,分明就是故意的。 徐少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怒目而视。 却见她双眼一缩。 只急急忙忙的伸着手腕子,紧紧的箍住了他的腰,只将脸埋紧了他的怀里,一副怕被他打,怕被他骂,只躲着,缠着,一副十足无赖的模样。 徐少邱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终是一时心软,抬起了上双臂,缓缓的抱住了她。 随即,力道越来越重,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中似的。 整整七日,悬浮了整整七日的心,在这一刻,总算是稳稳的落了地,总算是安心了。 石青只埋在徐少邱的怀里,被他勒着,感觉将要窒息了,可是却只觉得无比的满足。 又哭又笑着,如此久违的感觉,如此熟悉的气息,只觉得犹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 两个人。 一个气红了眼。 一个怕得战战兢兢的。 可是,无论有多气,无论有多怕,终究抵不过她的一滴眼泪,抵不过他难得的一道红眼。 在对视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满眼中,都只剩下了对方。 不知是他先开始的,还是她先主动的。 他只激烈的,急切的,带着几分宣泄,几分怒气,又夹杂着几分失而复得的心情,他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道,在她的嘴里疯狂的掠夺着。 而石青亦是难得心悸,难得的主动,难得主动的伸出了舌头,与他的,激/烈的交缠在了一块儿。 唇齿间,津/液肆意,只听得到暧/昧而激烈的亲吻/声。 谁都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 只有他深深的喘/息声。 及她细微的带着满足的呜咽声。 如此眼红心跳的一幕,偶尔路过的人,只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会好奇的一直张望着,直至走过了,还在回着头,偷看着。 可是,徐少邱与石青两人紧紧的相拥着,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他总算是渐渐地放慢了,放缓了速度。 而石青也终于累了,仿佛将要呼吸不过来了似的。 许久,她只喘息着,无力着,挣扎着要松开,想要去摸他的脸,好好看看他。 可是,他却是仍将她抱得紧紧地,仍不松开。 嘴叼着她的唇,一下一下的吸允着。 她的唇都要麻木了,皮都快要被他吸允破了,脸上也被他满脸的胡渣给扎疼了,可是他却是仿佛永远都不想要停下来似的。 石青双眼便又是一红,只瘫痪在了他的身上,闷声着,含含糊糊的换了一声:“徐···少邱——” 他身子微微一顿,这才慢慢的,放开了她。 石青又是哭,又是笑的,脸上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只有些不大自在,却仍是舍不得移开目光,只仰着头,抬着眼,不错眼的盯着他瞧着。 伸手摸着他脸上的胡渣,轻轻地抚摸着他布满了血丝的眼。 还是她主动开的口,她定定的瞧着他,开口道着:“你与···里与顾溱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他闻言发红的眼中,难得一窒。 只一把捏住了石青抚摸在眉眼的手,力道有些重,原本怒气未消的面上,难得又平添了几分慌乱,显得颇有几分扭曲怪异。 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哑得不行,这还是今日到目前为止,说的第一句话,带着些慌乱,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急,只道着:“已经取消了,早就已经安排取消了···” 石青听了一愣。 顾溱城说十日后取消的,算上今天,还有三日。 已经取消了么? 是他···取消的么? 许是怕石青不信,他只低着头,双手捉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道着:“半个月前就已经取消了,她是骗你的,我原本是打算——” 他还要继续在解释下去,一副难得有些惴惴不安的模样。 可是,脱口而出的声音已经被挡住了。 石青只伸着手,贴在了他的唇上。 眼中含着泪,却是带着笑,第一次笑得那么灿烂,那样温柔,只看着他,柔声的道着:“我相信你——” 只顿了顿,忽而松开了手,只扬起了头,定定的,直勾勾的看着他,第一次,如此勇敢,如此认真,只朝着他,一字一句的问着:“徐少邱,你要我么?” 顿了顿,见他目光有些呆。 石青笑了,笑的无比的会心,又重复了一遍:“徐少邱,你会要我,和我们的宝宝么?” 166阅读网 77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看到他的眼底似乎有些湿意。 她见过他眼中发红喷火的时候, 见过他眼里发寒发怒的时候, 也曾见过他眼中噙满了笑意的时候。 却从未见过像此时此刻这般, 眼中仿佛已是一片潮湿。 石青内心忽而有些激昂,有些澎湃,可是这般静静地看着他, 满腔的热涌一瞬间却又化作了平静。 心中一片柔软。 忽然觉得,在这一刻, 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只需要那么一眼, 她已是能够看得懂了。 其实,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她已经懂了, 这便够了,不是么。 说出口的,不一定作数,可是,藏匿在心的, 却是永恒。 最终他说了么? 好像最终还是说了。 他断断续续的,含含糊糊的, 呢喃着,好像还是说了。 不要你···还能要谁? 石青的心在那一刻跳得极快。 可渐渐的,什么都已经听不清了。 在她有限的意识里,唯一能够意识到的,便是:只知道这一次定是他先凑过来的。 待两人缠绵过后,两人彻底清醒, 恢复过来后,这才发现,舅妈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虽然中考,高考都已经考完了,可是,学校却还未放假,学校里还在上课呢。 教师宿舍楼比较安静,人不多,可偶尔还是会有一两道身影穿行的。 且大多皆是些熟人。 石青的脸早已绯红了一片。 要将他推开,推远些。 只要一想到当着舅母的面,当着这么多熟人的面在这里跟他卿卿我我了这么长时间,她···简直是快要钻进地缝里去了。 她的脑子真的是进水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这才开始,就已经这样了,这往后可怎么办才好啊! 他却是紧紧地箍着她的手腕子,只眯着眼,气似乎已经消了,却又似乎还没有完全消了,只紧紧的捏着她的手,紧紧地盯着她,不错眼的盯着,就是不说话。 石青便又有些气馁了,唯有伸着手,与他十指相握着,不敢在往外推了。 他的气未全然的消,还是少得罪他才好。 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忙讨好般的直问着:“你什么时候来的?” 又问他吃饭了没有,肚子饿不饿,累不累之类的。 这才知道,原来赶的是最早的飞机,直接就过来了。 至于···是如何找到的这里,她便也没多问。 以往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的一切皆是了如指掌的。 她的课表,譬如她什么时候有课,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放假,需要几点过来接她,有时候自己来不了了,也会提前安排司机过来。 她从未与他开口说过的,他皆是一清二楚的。 她想要领着他先去吃些东西,他却是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着:“先去拜访长辈。” 石青一愣。 片刻后,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有些甜蜜。满足的味道。 想了一下。 随即,只歪着脑袋,看着他道着:“大舅在住院呢,舅母方才应该也已经去医院了,嗯,我还是···我还是先给你做些吃的,我们吃完了在过去也不迟···” 他听到舅舅住院了,倒是怔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 还以为是因着生气···才偷跑回来的。 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他终是点了点头,低声道着:“好。” 石青便自动的挽着他,毫不犹豫地领着他回了家。 他低头看着她熟稔的抱着他的臂,原本还有些微沉的脸,渐渐地缓了缓。 这里是她的窝,她的地盘。 她原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会不会有那么一日,将他领回了老家,领到了家中。 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呢? 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料想到,竟会是这样一种。 家里空无一人,仍旧是他们俩人。 屋子有些旧了,却是无比的干净整齐。 她拿了干净的拖鞋给他换了,给他倒了水,打开了电视,让他先看着,她去给他做些吃的。 他眼底似乎有些好奇,带着些探寻的味道,在屋子里打量着。 又去了她的房间。 石青手脚麻利,早上舅母给她与大舅特意炖了汤,给大舅捎上了些,其余的皆是留给了她,让她吃了补身体的。 这会子,便用这些鸡汤,煮了一碗红薯粉,乡下自制的红薯粉,软糯适中,口感非常好。 他一直靠在了门口看着她,静静地。 就像是第一回,他去她那里吃饭,她也是这般一个人在里头忙碌着。 那会子,与他还不熟了,只觉得心里慌慌的,躲在厨房里,一直不敢不出来。 又怕她做的不好,他不爱吃,诚惶诚恐的,拿着勺子试着味道,结果,被他撞了个正着。 她只有些不好意思。 可这会儿,石青偶尔回过头来,冲着他笑。 她笑着,他便也随着勾了勾唇。 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却忽然觉得与他相识,相处了许久了似的,不过一个对视,一个眼神,已经了然于心。 出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客厅不见他的身影,往里走,走到了房间,这才发现他竟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枕在了她的枕头上,手里还捏着一个她平日里抱着的抱枕,脚上的拖鞋还没有来得及拖了,像是忽然间···就睡着了似的。 石青不由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看了好一会儿,随即,也随着在他的身侧躺了下来。 他看上去很累,很疲惫,头发有些凌乱,下巴处还长出了许多胡渣。 不过才七日没见,瞧着像是瘦了许多似的。 石青不敢多问,怕听了会有些自责。 他这会子却睡得很稳,很香。 便是睡着了,也似乎有着感应似的,伸手在无意识的在床上探了探,一时,摸到了她,身子便自然而然的靠了过来。 翻了个身,只将脸埋在了她的胸口处,胡子有些扎人,扎得她的胸口有些痒痒的,石青想要动,调整了下姿势,却听到从他的嘴里似乎呢喃了声“青儿”。 石青身子微微一顿,随即,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只伸着手,慢慢地抱紧了他,这一刻只觉得无比的满足。 不多时,亦是随着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了石青,侧躺着,腰间盖了张薄薄的毯子,怀中还抱着个抱枕。 石青一睁眼,见床上只剩下了自己,立马起了。 石青下意识的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见徐少邱的西装外套和领带还搭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略微放心。 又依稀听到从客厅里传来了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 只摸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快要到中午了,舅母应该快回来了。 这般想着,便立马拉开房门出去了。 倒是愣了下。 只瞧见舅母正在与徐少邱聊天,聊得正好。 徐少邱温润有礼。 竟然一副难得的耐心又温和的晚辈模样,耐着性子,在与舅母聊着天。 舅母眉开眼笑,嘴里一口一个“小徐”“小徐”地,显然对他满意得紧。 苏里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回来了,话语动作间透着几分殷勤,嘴里直喊着姐夫。 徐少邱得知他刚毕业,问他什么专业,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他本就是名校毕业,是个天子骄子,又乃是个商业成功人士,谈吐间,话语虽不多,但所到之处,无不令人折服,苏里双眼冒光,眼底满是信服。 还是他先瞧见的石青。 两人对视着,许久。 随即,舅母,苏里纷纷看了过来。 好奇怪,石青只觉得有些不自在,比不上他的气定神闲,明明是她的家里啊。 苏里见了,只笑着对着石青道着:“姐,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将姐夫带回家?” 石青听着苏里一口一个“姐夫”如此自来熟,只有些不好意思。 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带着笑。 石青双眼有些躲闪。 瞪了苏里一眼不说话。 倒是他开的口,笑着对着苏里道着:“你姐觉得我带不出手,这还是我偷跟着来的···” 说这话时,眼睛看着她,嘴上喊着笑,话语里竟然也带着几分聊天中调侃玩笑般的随意,温和随性得紧。 石青听了有些呆。 一旁的苏里听了,也知道是幽默玩笑之类的,便也顺着对着石青调侃着,道着:“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姐夫这么优秀,你还藏着掖着,你怎么能够忍心···” 石青眨了眨眼,看着苏里道着:“就不带给你看。” 苏里一连“哦”了好几声,边“哦”着,边看着她坏坏的笑着:“姐,你是要藏着一个人看吧。” 石青脸有些红,慢慢的走到了沙发跟前。 他伸着手,拉着她在他一旁坐下。 苏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那边舅母瞧了,对着苏里笑骂着:“竟然还在这里取笑你姐,你如今也毕业了,有本事今年过年你也带回来个试试——” 苏里双眼立马拉着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76,77已经解锁了,前文还有第69章应该会在这两天左右申请解开的。 今天下午晋江系统抽了,一直登陆不进去,所以,耽误了些时间,深感抱歉! 166阅读网 78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被徐少邱拉着紧挨着坐在了他的身旁。 他脱了外套, 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衣, 看似有些随意, 又洗了脸,刮了下巴处长出了的胡渣。 许是休息了一下,瞧着似乎已经恢复了些精神。 尽管双眼里还残留了些红色的血丝, 不过,已经没有初见时那般吓人了。 面上依旧沉稳, 不过难得带着些笑意,比平日里要平易近人许多。 石青原本还想着要如何如何介绍他的。 可结果, 现如今这··· 许是,是用不着她来介绍了。 才不过一不小心睡着了一下下, 结果一觉醒来,舅母,苏里一个个的,竟然早已被他给收服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与他们说些了什么,到底是如何说的。 石青出来的时候, 舅母忙给她倒了一杯芝麻豆子茶,从小吃到大的习惯, 她的最爱。 石青接了,一时,撞见了舅母噙着笑的目光,脸一热,便又想起了方才在楼下时的情景。 她都不晓得,那个时候, 舅母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怪不好意思的。 有可能是自己心虚,总觉得舅母眼里的笑,始终带着些打趣似的。 接了芝麻豆子茶捧在了手里,只小声的对着舅母道了谢。 他坐在身边,看着她的耳尖泛着红,大概也猜测到了是怎么回事,嘴角微微扬起。 舅母呵呵笑着,又对着一旁的徐少邱问着:“小徐,要不要也尝尝,这可是咱们家青儿的最爱。” 徐少邱闻言,侧眼看了她一眼,对着舅母说“有劳了”。 舅母笑着说:“客气什么,当自家就好。” 石青出来以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儿。 自然是聊着关于石青的话题,小时候的,读书时候的。 在舅母的眼里,石青就是最好的,学习好,性子好,总之什么都好。 一边说着一边自个都停不下来了,石青听了有些报赦。 哪里有这样夸赞自己人的。 徐少邱听了,眼尾全程带着笑,偶尔随着点头附和一两句。 听到说她到性子好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石青微愣。 有什么不对么? 难道她的性子不好么? 她只有些狐疑。 好在苏里那个家伙,还时不时的在一旁损上她一二句,不过,便是损人的话中,也能够听到些许维护的意味。 石青只觉得有些怪异,不知道别人家头一回···带着男朋友回来见家长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她只全程觉得,颇有种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味道。 舅母聊了会儿,便要去厨房里做饭了。 石青要去帮忙,舅母只将她给拦着下来,让石青待她好好陪着他。 不久,苏里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电视还开着,播着时下火爆的电视剧。 可是,石青这会子却是无暇顾及了。 见自从所有人走后,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后,他便不说话了,不主动与她说话。 尽管面上的神色瞧着还算温和,尽管偶尔也会看她一两眼,就是不与她主动说话。 如此熟悉的感觉。 石青此番突然闷不吭声的就直消失了这么多天,到底心虚,便是他真的生气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可是,即便在如何生气,石青好像都不觉得害怕了,也不会觉得心慌了。 心中隐隐有种坚定的想法,他即便在如何生气,也始终对她狠不下心来。 他即便在如何生气,只要她好好地哄着,他总是会心软的··· 这般想着,石青便主动拉着他的大掌贴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感觉到他的掌心在她的腹上轻颤了一下。 随即,只低着头看向她,然后,视线缓缓地往下移,看向她开始渐渐隆起来的肚子。 石青主动的向他说起了孩子的情况,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道着:“医生说目前而言还是能够维系得住的,总之不管怎样,我们···” 石青顿了顿,看着徐少邱轻轻地道着:“我们一起努力面对,好不好?” 这还是第一次,石青主动的与他说起孩子的事情。 最开始是不敢告诉他,事情太过突然,她有些慌,又怕他无论如何是不会要的,便死命的瞒着他。 后来,他知道了,也从未见他主动的提及,她以为,他仍是有些不情愿的。 便是后来知晓了她身体的问题,听着他话语里的意思,也是要先舍弃掉孩子。 那会子石青敏感得很,只觉得一下子就奔溃了。 可是,现如今,石青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而言,犹如天人般存在的男人。 他的眼神如此的专注深情,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质疑,去躲避呢? 石青话说完了,过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一丁点的回应。 只觉得整个屋子里过于安静了,只听得见从厨房里传来油被烧开了似的“兹兹”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 石青下意识的抬眼,便见他低着头凝视着她,如墨玉般的眼中仿佛亮晶晶的,那里头浓郁的情愫,只觉得如何都化不开了似的。 他轻轻地伸着手抚摸着她的肚子,如此的小心翼翼。 又抬着眼定定的看着石青,许久,许久,仿佛有千言万语,可最终却只幻化成低低的“嗯”的一声。 声音太过于平静了,只觉得平静过了头似的。 可是石青呼吸却是没由来的微微一窒。 随即,却又是柔柔的笑了。 只忽然间抱着他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 只觉得他的身体一震,随即,只有些呆滞的看着她,许久,好似都没有回过神来。 那眼中仿佛有犹如狂风暴雨般的炙热,可是顷刻间却又全部幻化成如沐春风般的柔情。 最终,他的呼吸只微微的一窒,只咬着牙对着她哑声道着:“去房间里。” 石青一愣,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自然,石青最终定是没有随着他去房间的,她难道是疯了不成。 石青只忙朝着厨房喊了一声“舅母”。 然后,在舅母疑惑的眼神中,在他看似平静实则内里波涛汹涌的眼神中,溜进了厨房。 徐少邱可不是好惹的,亦是···不能轻易撩拨的。 他发起疯来,势必是不管不顾的。 她还是快些溜吧。 其实,她也没怎么撩拨啊,不过是说了···想他了··· 中午吃完饭后,舅母要去给大舅送饭,徐少邱便再次主动提及要去医院探望及摆放大舅。 舅母闻言,面上乐呵呵的,一家人收拾一番便随着一同去了医院。 到了楼下才知道,原来不知何时,楼下已经停放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早已经有司机候在那里了。 舅母见状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石青一眼。 石青倒还算是淡定,也已经习惯了,只投给舅母一个安抚的眼神。 舅母只有些拘谨,再次看向徐少邱的眼神已有些不同。 不过,随即,面上笑了笑,不多时,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依旧是位亲和的长辈。 到了医院时,这才发现苏若两口子也已经到了,大舅靠着个枕头,已经坐了起来。 瞧见石青他们来了,忙让一旁的苏若将眼镜给拿了过来,戴上了,精神不错。 只特意戴上了眼镜不错眼的瞧了过来。 起先,还微微摆起了些架子,面色淡淡的,倒也算不上什么架子吧,用舅母的话来说,便是“要比往日里装模作样了些罢”。 到底是长辈,总该会带着些许审视,打量的意味。 大舅以往在学校本就算是小半个校领导,该有些严禁,装模作样起来还算是有些的。 不过,明显瞧见了徐少邱的第一眼,就隐隐有种松懈了一口气的味道,毕竟,尽管嘴上不说,石青却是知晓的,她忽然间就大着个肚子回来了,且还是孤身一人回的。 大舅嘴上不忍责备她,不说,心中定是担忧着,定是对对方存着些恼怒,存着些坏印象的。 大舅教了一辈子的书,看人是极准的。 见到徐少邱的那一眼,松懈一口气的同时,面上端着的严禁做派顷刻间已经舒缓了,不过是不好意思转变得太快,怕觉得下不来台罢了。 还是徐少邱主动打的招呼,主动报的姓名,随着石青一同唤着“舅舅”。 大舅微微顿住,只眯起了眼打量着徐少邱,许是,被这声“舅舅”打动了,这才微微笑了起来,指着一旁对着他道着:“这边坐,不用客气。” 166阅读网 79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微微拉着徐少邱, 让他坐, 他看了她一眼, 低声问她:“你累不累?你坐···” 石青见大舅一直紧紧的盯着这边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对着他小声的道着:“我不累, 你···你坐就是了···” 病房就是那种普通的病房,沙发挨着有些远, 病床前搁着张凳子,看大舅的意思, 该是要与他聊聊的。 徐少邱闻言,勾了勾唇, 坐了下来。 石青微微扶着肚子,立在了他的身侧。 一抬眼,便瞧见大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石青脸有些热,恰逢瞧见一旁的苏若在冲着她使着眼色,便立马介绍着苏若, 及苏若的老公给他认识,他温润有礼的道着:“你好。” 顿了顿, 石青便又再一次正式的对着大舅,及苏若夫妻介绍着他,语气只有几分忸怩的道着:“这···这是我的男朋友···徐少邱——” 这还是石青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向其他人介绍着他的身份,那种感觉···非常的奇妙。 她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微微收紧了。 只觉得他似乎伸手微微握住了她的手,似乎还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大舅例行公事般,对着徐少邱进行着“盘问户口”这一项事宜,问的还挺细,听闻他亦是毕业于z大,不由一愣,只有些诧异的对着他道着:“你与咱们石青竟然是一个大学的?” 徐少邱亦是看了她一眼,便礼貌的对着大舅浅笑回着:“是的,我们是校友,我高她两届。”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时我们两个班恰好一起举办了联谊活动。” 大舅听闻他亦是毕业于z大时,面上立马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又听闻他与石青是校友,且两个班还举办过联谊活动时,不由深深的看了石青一眼。 再一次看向他时,神色中已是透着一丝了然了,已是由着满意,变成十分满意了。 倒是石青,由着身后连连打量了他好几眼,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 徐少邱与大舅聊着天,只还没说上两句,便觉得大舅越说越激动了。 徐少邱家世优越,出生不凡,身上本就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气,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对着旁人尚且有着几分冷淡,只觉得高高在上,令人难以靠近。 可是,这会儿话语行动间,难得透着一丝温和,一丝晚辈对着长辈的谦逊,又加上,本身就是个人中翘楚,无论是见识见地,还是学识谈吐,皆忍不住令人另眼相看。 没多久,聊着聊着,便只听闻大舅哈哈大笑了起来,亦是一口一个“小徐”,旁人竟然都插不上话了。 徐少邱与大舅谈话间。 石青则被苏若拉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说话。 只见苏若往徐少邱方向看了一眼,便笑着对石青道着:“恭喜你,石青,这样优秀的人士,确实配你。”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合该配得上这样的。” 石青闻言,对着苏若浅浅笑着道了一声:“谢谢。” 不由又想起了上一次见面时,那会儿还是在过年的时候,难得与苏若谈心。 那会儿,苏若对着石青道着:“你也赶快找一个吧,找个人好好疼疼自己,然后在生个小孩,照顾着长大,这样的人生便圆满了。” 那个时候,只觉得苏若勾勒的幸福蓝图是那样的简单美满,然而于她,却是那样的遥远。 那个时候,她尚且还在质疑着,幸福究竟是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石青伸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肚子,小孩,已经有了,而疼爱她的人,似乎,就在不远处的几步之外。 属于她的美满人生,属于她的幸福,亦是不远了吧。 与苏若聊了些安胎,及关于孩子的话题,石青听得认真有趣。 再一次,回到他身边时,竟然听到他正在与大舅聊着关于他们的···婚事? 石青一时怔住。 走到他的身后,在距离他还有着一两步的位置,生生的停了下来。 他似乎有着感应似的,回过了头来,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向她伸着手。 石青一愣,愣愣的伸着手。 他拉着她,将她拉到了他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这才对着大舅道着:“实不相瞒,因为孩子来得有些突然,所以,婚事一时还来不及准备。不过舅舅请放心,我目前已经与家里人商量过了,到时候,家父家母会亲自飞来星城向二老提亲的,至于婚事,家父家母认为,关于婚事的一应事宜理该应与二老一同商议才算合理。” 大舅听了,不住的点头,嘴里哈哈笑着道:“那好,那我就恭候亲家的上门了···” 直接都称呼上“亲家”了,面上已是一派满意。 而石青的心跳却跳得极快,总觉得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徐少邱在石青老家一共住了三天。 他直接顺理成章地与石青住在了一起,住在了她的房间里。 原本石青还觉着是不是不太好,毕竟还是头一回带回家,是不是···是不是应该去与苏里住一屋,或者他睡她的屋子,她去与舅母睡一屋会比较合适些。 可是,他听了,却是斜眼看着她,冷声道着:“你敢。” 仅仅只说了这两个字。 待晚上她洗了澡后,他就拉着她的胳膊进屋了。 到了第二天,见舅母,见所有人并未曾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色,石青这才放下心来。 想着,也是,孩子都有了,现如今又在商量着婚事了,是不该这般矫情的。 那天从医院回来以后,舅母拉着她到房间里聊了许久,聊关于他们两人的婚事,聊关于安胎,关于孩子的事,聊关于他,关于他的家庭··· 只是,关于婚事,关于他的家庭··· 连石青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石青脑子里仍是有些懵懵的,觉得有些意料之外,但是却又觉得尚且在情理之中似的。 不过是曾经有些不敢想,现如今忽然这般,只觉得极为不真实罢了。 从舅母那里回来以后,洗了澡,她就被他握着胳膊给拉进了屋子里去了。 她坐在书桌前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他就躺在了床上,面对着她,侧身躺着,甚至还用手撑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瞧着,难得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只是,她的床着实太小了,他的脚甚至都有一截落在了外边,石青只觉得他那长手长脚的身板,与那副怡然自得的神色,配上那样一张极为不相称的床,显得尤为好笑。 见她笑,他便也随着扬了扬唇,眼睛里亦是带着些笑意,随即,眼睛里的瞳仁越来越深了,只忽然间拍了拍床边,对着她低低地道着:“过来。” 石青看着他的眼睛,顿了顿,只咬了咬唇,半晌,小声的回着:“我要擦头发了···” 他见她咬唇,微微眯起了眼,面上却是一派平静,甚至带着些笑意,柔声的道着:“我帮你···” 石青闻言,狐疑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会儿格外的温柔,犹豫了下,终究慢慢的起身,挪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昨天有事外出,一直在外,今日回来晚了,所以更新2500字,明日可以完结了。 166阅读网 80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就坐在了床边, 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了他。 却不想, 他真的接了过来, 坐了起来,坐在了她的身后,撩起了她的头发, 真的就慢慢的给她擦拭了起来。 动作有些笨拙,却是很轻柔, 很细致。 空气中非常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 可是,石青却是非常享受着这样无声的安宁。 石青的头发已经很长了, 长到了肩膀下的位置,认识他的时候,还是细细碎碎的齐耳短发,现如今,已经快要变成长发了。 徐少邱好像非常喜欢她的头发, 喜欢将手指插·入她的发间,喜欢帮着她顺发, 偶尔也喜欢捏着她的发尾把玩着。 他说要她为他将头发留长,石青便真的再也舍不得剪了。 这还是第一次留长发,为着他而留的。 思索间,只觉得身后的人凑了过来,只双手将她的头发轻轻地都撩在了一边。 然后从另外一边凑了过来,凑到了她的颈部, 在她的发间轻嗅着。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有些痒痒的。 石青只不断的缩着脖子,轻笑着道:“好痒,头发还没有干了···” 话音刚落,身子便是一颤。 只觉得他一把将她的耳垂给含住了,然后轻轻的吸允着,舔/舐着。 石青觉得有些痒,耳朵红了,整张脸也开始慢慢的泛红了。 她下意识地往身后躲着,可是他就坐在了她的身后,她直接躲进了他结实的胸膛里,被他禁锢得紧紧的。 “哎,你别/咬啊···” 只觉得他正不轻不重的咬着她的耳垂,石青有些忽痛出声,可是声音却是压得小小的,如若蚊蝇。 却见他边轻咬着,又将唇挪到了她的耳后,轻轻地舔/舐着,又用牙齿轻的刮着。 石青的身子一抖。 那里是她的敏/感点,她控制不住,只紧紧地咬住了唇,可是喉咙深处仍是控制不住的呻/吟了下。 她受不住“嗯啊”了一声。 便听到他在她的耳边轻笑出声。 又忽然在她的耳边低声蛊惑着:“白日里说的话,再对我说一遍···” 他是高手,石青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仅仅只是一个吻,便足矣令她失了心智,失了控。 她只觉得他的动作越来越过火了,双手也开始上下其手了起来。 石青躺在他的怀里,小声的呜咽着:“徐少邱,你别这样,这里不行···” 这里还是在家里,家里是那种老的教师宿舍楼,隔音的效果并不好,她定是不能由着他胡闹的。 且还怀着孩子。 像是上回一样,结果最终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他却仍是不依不挠,只从身后拥着她。 大掌直接探入了她的睡衣里。 他的手掌大而有力。 石青身子不由一颤。 只觉得他嘴里不断的对着她的耳朵哈着气,不依不挠的道着:“说,再说一遍——” 手上并没有多少情/欲的味道,纯粹的亲昵之举。 他的亲昵习惯而已。 然而石青只觉得快要哭了。 只觉得被他宽厚的大掌用力的一把给握住了。 石青脸红得流血。 忙伸手去掰开他的手,嘴里急急的道着:“想你,想死了你了,总可以了吧···” 他听了喉咙里直发笑。 见她双手伸着过来要掰开他的手,她的力气那样小,根本撼动不了他的分毫。 却仍是不自量力的。 所幸,徐少邱松开了大掌。 却是忽地一把捉住了她自己的那双小手,然后···朝着她的睡衣里探入了进去。 强迫着她···自己摸着自己。 石青只被吓坏了,只小声的哭了起来. 只呜咽着:“呜呜,别···别这样,呜呜,你欺负我——” 事后,石青只忙将睡衣扣好了。 只背对着徐少邱侧躺着,一句话都不说,双眼中还有些红,有些委屈。 可更多的却是无比的羞愤。 他怎么可以这样··· 臭流氓。 石青心中这般无声的骂着。 徐少邱摸了摸鼻子。 脸上只带着些无奈的笑意。 她胆子也太小了,脸皮也太薄了,不过就那样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给生生的吓哭了。 徐少邱哄了几句。 石青还微微咬着唇,不理会。 他的手伸了过来,石青打掉。 他再来,石青再打掉。 许是,这么多天没见了,横跨在两人之间所有的障碍与误会都给解除了,现如今,便是连闹着别扭,都隐隐带着一丝甜蜜的味道。 石青只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里,脸到现在还在发着热。 她发誓,她今天一定不能理他,一整晚。 可是却听到他在她身后笑着道着:“说哭就哭,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顿了顿,又小声嘀咕了句:“看来往后怕是得养两个孩子···” 石青听了却是一愣,随即,听着他那里的内容,那话语中的意思,心,又开始慢慢的融化了。 只觉得在这一刻,内心忽而变得宁静而柔软。 他再一次伸手过来的的时候,石青便再也没有推开了。 任由他轻揽着她。 她静静的躺在了他的怀中,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贲张的肌理,只忽然觉得此刻他宽阔的胸膛便是她温暖的港湾。 一时,便又想到了方才在舅母屋子里与舅母聊天的内容,一时,便又想起了白日在医院里,他对着大舅说的话。 石青慢慢的转过了身子,动作微微有些费力。 他见状,慢慢的支起了身子,忙扶了她一把。 石青转了过来,面对着他,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嘴唇蠕动了下,忽而只小声的唤着他的名字,她唤着:“徐少邱···” 他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睛,喉咙里哼了一声:“嗯···” 石青眨了眨眼,看着他的眼,双目有些微闪,半晌,只小声的问着:“你···你真的要···娶我么?” 她刚哭了,双眼微红,显得仍有几分湿漉漉的。 徐少邱见状,双眼微微眯着。 闻言,脸上的笑意只愈加的深了。 见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徐少邱只笑着,复又轻轻地“嗯”了一声,语气很轻。 “嗯”、“嗯”、“嗯”,典型的徐式回答,他的一贯作风。 然而此刻,石青对着这样的回答显然有些不满意,微微咬着唇,看了他一眼,第一次不依不挠的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娶我?” 问这话时,见他直勾勾的盯着他,那样的眼神,令她脸有些红,还是有些不自在。 只觉得他明明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却是故意装着糊涂。 石青等了片刻,仍不见他回答。 只转了身子,所幸不听了。 许久,却见他只从身后紧紧地抱着她,低低的在她的耳边道着:“你自己感受···” 石青闻言,瘪了瘪嘴,她就知道是这样的回答,典型的徐氏回答,他的一贯作风。 不过。 还是那句话。 说出口的,不一定作数。 藏匿在心的,却是永恒。 她其实,早就已经感受到了,不是么? 这才是徐少邱的作风,她熟悉的那个他。 石青闻言,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随即,只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臂弯里。 可是,在将要睡去之时,只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声。 石青的身子微微一颤,只在将要步入梦乡之时,嘴角溢出了一抹甜蜜的笑。 她感受到了。 也已经听到了。 徐少邱在石青老家一共住了三日。 石青带着他去父母坟前探望了一番。 三日后,徐少邱接到了一个电话,待挂了电话时,只忽而定定的看着石青,低声地对着她道着:“老太太来的电话,说想要见儿媳妇及孙儿了···” 石青微微愣住。 两人订了第二日一早的机票,从星城飞回了北京。 便是坐在了飞机上了,石青仍是有些紧张,手不自觉有些轻微的颤动,手心里冒了汗。 他似乎察觉到了,只伸手紧紧握着她的手,问着:“紧张么?” 石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忽而在他深情的目光中渐渐地淡定了下来,忽然间只微微浅笑着冲着他摇头道着:“不紧张了,因为有你在。” 徐少邱闻言,只在石青手背上亲了一口。 两人相视一笑。 未来的路还很长,而这,却仅仅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可是,石青却是知道,只要彼此能够守候在身旁,未来无论遇见什么样的困苦,不过是两人幸福路上的绊脚石而已,是阻力,却也是动力。 他,值得她去一一克服。 这般思索间,只忽而听到石青激动地惊呼了一声:“呀,徐少邱——” 一旁的徐少邱忙侧眼看了过去,焦急地问着:“怎么了···” 石青只忽而激动得到道着:“肚子,我的肚子···刚才动了一下···” 徐少邱闻言微微一愣,半晌,只小心翼翼的探着手,慢慢的往她的肚子上贴了上去。 飞机已顺利地抵达北京。 幸福,也刚好抵达。 正文终 姀锡/2017/3/17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们: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非常感谢大家这三个月的追随与陪伴,第一本顺利完结的文,非常的激动!要求不高,能够完结就已经非常的满足了! 这样的爱情虽然有些不现实,但是,还是希望所有人心中有美好的爱,有美好的幻想。 后续,还会有部分番外,两人的前缘,结婚,生子,及一些小甜蜜送上,再一次感谢大家的陪伴,么么么 166阅读网 81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六七个月的时候, 是胎动最为频繁的时候。 她前三四个月的时候, 肚子不显, 有跟没似的,到了五个月的时候,肚子看着看着就隆了起来了。 到了六七个月的时候, 就像是猛地往里头吹了口仙气儿似的,瞬间鼓了起来。 许是, 这人但凡是舒心了,身体便是最为直接的体现罢。 石青只觉得前几个月宝宝在她的肚子里遭罪了, 后头便死命的补偿着,是以, 没两月,便发现补过头了。 所幸,也就单单长了个肚子而已,身子不过比以往略微丰盈了些,光从身后瞧着, 是瞧不出是个孕妇的。 所幸,原本就是预备的剖腹产, 得将肚子里的肌瘤一并给取出来。 然而,徐少邱却是每每瞧得胆战心惊的。 她的肚子那样大,然而她的身子却是那样小。 她的肚子那样大,然而她的肚皮却是那样薄。 徐少邱生怕一不留神便会将肚子一把给撑破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胎动得最为厉害的时刻。 只觉得那肚子, 忽然间那薄薄的肚皮上就生生的鼓起了小拳头似的那么一大团,然后哗啦啦从左边嗖地一下飞快的移动到了右边,肚皮上被滑出了一条凸起的痕迹。 徐少邱瞧了,只觉得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了。 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生怕那薄薄的肚皮给划破了。 偏偏平日里胆小的石青,这回每每瞧了可谓是激动万分,只朝着他激动地道着:“呀,徐少邱,你看,你快看啊,宝宝动啦···” 说着,还一把拉着他的手,去摸。 徐少邱当然知道动了,岂止是动了,分明就是动过荡得过头了。 他的手心都快要冒汗了。 只恨不得,一巴掌捏住,固定住他的四肢才好,要不要这样捣蛋啊! 要捣蛋,出来时再捣蛋啊,要不要这样折腾啊。 石青却是笑弯了眼,嘴里时常乐呵呵的跟着肚子里的宝宝交流着:“宝宝,你是不是想要快些出来了啊,你乖乖的,在好好待上一段时间,爸爸妈妈等着你哦···” 徐少邱一听到“爸爸妈妈”这几个字时,只觉得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石青这一段时间的作息非常规范,因为还在暑假里,不用上课,每日相当清闲,每日几点起来,几点睡觉,几点进食,练瑜伽,听音乐,散步之类的,都有些一定的规划。 每个星期还陪着那徐少邱一同去学习游泳。 然而,她到底还是没有学会游泳,每每到了泳池,徐少邱便习惯性的黑着一张脸,他对她已经彻底无望了。 其实,因为肚子渐渐的大了,也没怎么学,不过是随着与他一道在水中玩闹罢了,偶尔瞎扑腾来着。 这个月肚子大了起来,便不在去了。 石青怀孕后期这段时间,完全不觉得累,过的非常清闲自在,许是,心中过于欢喜,便是夜里睡着翻不了身啊,脚麻啦,老是要去洗手间啊,可是上厕所又不方便啊,类似这样的种种不便之处也有许多,但这些于她而言,更多的却皆是甜蜜的负担。 因为,石青是很喜欢孩子的。 也曾跟徐少邱曾聊过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的话题,未来想要生几个的话题。 徐少邱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女孩,一个。” 而石青的回答却是:“都要,越多越好。” 徐少邱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着:“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家庭话语权上,掌控这件事的永远都只是我,你是没有话语权的,往后就不要在胡思乱想了···” 说完,只默默地将身子转了过去。 石青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心里想着,怕是未必吧。 智者不逞口舌之勇,到时候,用实际结果说话才算是真理。 石青心中默默地想着。 待产时,也曾发生过些趣事。 至少,对于石青而言,是趣事没错,至于,对那徐少邱是不是,那就不得而知了。 譬如,这日,散完步回来,石青便靠在床上看书。 徐少邱坐在落地窗前的玻璃桌前用笔记本刷文件,刷了没一会儿,便合上了笔记本,拿了一份纸质的文件,坐在床头,坐在了石青身边一同看了起来。 自从星城回来后,便将办公区搬到了卧房,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但又怕电子产品有辐射,便挨得远远地。 此刻,只扶了扶鼻梁上的银丝边眼镜,眼神下意识的往身侧瞄了一眼。 石青正瞧得认真。 也不知道在瞧些什么,只见时而眉头紧皱起,一副愤恨不平的模样,时而又捂着嘴,“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儿来。 徐少邱瞧得有几分奇怪,只瞧见是一本非常厚的书,一时,凑过去一瞧,不由一愣—— 总裁夫人带球跑。 徐少邱一伸手,便将书给夺了过来。 大致瞄了下简介,大意是总裁高冷霸道,对夫人各种挑剔,各种嫌弃不待见,甚至还冷暴力夫人。 夫人一气之下,带球跑了,然后是夫人各种躲总裁,各种虐总裁,各种冷暴力总裁。 球球长大了后,各种不认爹,各种嫌弃爹,各种鄙视爹。 徐少邱瞧了,脸不由一绿。 瞪着眼,板着脸,看着一侧的石青斥责道着:“这都看的什么论七八糟的,不准看了!” 石青闻言,双眼不由有些躲闪。 半晌,只小心翼翼地朝着他,又看了看那书,嘴里自言自语地挤出了几个字:“已经···遭嫌弃不待见了么···” 徐少邱闻言,脸一黑,只冷冷地盯着她不说话。 石青瞧了,便又忧心了几分,小声的道着:“冷暴力了么···” 随即,只睁着双巴巴的眼,一脸欲哭无泪的瞅着徐少邱。 徐少邱眯眼,紧皱眉,轻皱眉,眉头调整平直,半晌,只认输了。 叹了一口气,伸手摸着她的头柔声道着:“没有,哪里敢冷暴力你啊,你现在可是咱们徐家一级警备的保护对象···” 石青闻言,细细的打量着徐少邱的每一寸眉眼,确保他的面上没有一丝诸如“嫌弃”、“不待见”、“冷暴力”的表情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只看了他一眼,无比认真的自言自语的道着:“那我这次就考虑下暂时先不带球跑了···” 徐少邱听闻,脸便又想黑。 然而在石青直勾勾的目光中,只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石青见状,便冲着他笑了笑。 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便又继续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过了会儿,定了闹钟,到喝牛奶的时候了。 徐少邱去厨房泡了牛奶端了过来,石青这才依依不舍的将那本书放下了。 徐少邱便趁机问着,那是什么书,什么时候买的。 石青喝了一口奶,便对着徐少邱道着:“那是赵然特意送给我的,说是哪天你若是——” 话说到这里是猛地一顿,只忙看了一眼徐少邱的神色。 见他面色平和,以为他方才不过是匆匆的瞄了一眼,并不确定具体是什么书。 这才轻咳了两声,嘴里不急不缓的道着:“赵然怕我闲着无聊,便随意挑了几本书给我打发打发下时间,我觉得写得不错,挺好看的,里头某些经历与我还是挺像的,便找到了共鸣,是以,这才瞧过了头——” 说到这里,便忙将那书一把给合上了,放到了床头,然后在特意用另外一本书将它遮掩住了。 忙对着他道着:“今日就先看到这里算了——” 见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想了一下,只端着手中的奶,对着他道着:“你要不要喝一口?” 徐少邱却一动未动的盯着她,嘴里淡淡的的道着:“喝完,马上,一滴都不许剩下。” 那样轻的语气,那样静的眼神,却令石青端着奶的手不由一抖。 只乖乖地忙将难以下咽的牛奶一滴不漏的咽了下去。 趁着他放杯子的空挡,只忙缩进了被子里,将薄被拉过了头顶,半晌,见听到由着一道抛物线坠落的声响,在垃圾桶中响起了。 石青一愣,只露出了一双湿漉漉的眼来查探。 却是听到啪的一声,灯被关了。 一片黑暗。 要睡觉了。 一夜无事。 只是,第二日一早,石青心中还惦记着那本书,惦记着赵然送给她的“驭夫之策”时,却如何都找不到了。 石青将整个床头柜都翻了过来,仍是没有找到。 末了,便又想到了昨夜临睡前的那一遭,忙凑到垃圾桶里去寻,未果。 又去询问方姨,是否瞧见了,或者是否当做垃圾倒了,方姨摇头,未果。 此事件至此,便成了徐家一桩千年悬案。 石青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本书,最终乃是出现在了徐少邱的办公室里,出现在了他办公室的垃圾桶里,以用碎纸机绞碎的方式,彻底的碎尸万段了。 166阅读网 82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回到北京不久后, 徐少邱带石青出去吃了一顿饭。 去见了他的那帮子朋友。 其实, 好些都是些熟面孔, 大部分虽叫不出名字,但基本都算是见过了的。 以往皆是因着顾溱城的缘故。 这还是第一次,与他双双携手而去。 之前去过两回的高档酒店, 他们那帮子的盘踞地。 他做东,然而他这个请客的却是去得最晚的。 临行前, 石青最开始并不知道是要去见他的那群朋友,只以为他心血来潮要出去吃, 便穿了一条比较随意的裙子,h型的棉质长裙, 比较舒适,适合她这个月份穿着。 然而他看了她一眼,便自己主动的从柜子里挑出来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递到了她的手中,低声道着:“穿这个。” 石青有些诧异的接了, 这还是第一回去拜访他父母时穿的那一身装扮。 黑色的小礼服裙,小v字领, 高腰版的,短款未过膝,胸下微微收了下,然后下摆有些蓬,是时下比较流行的v领高腰蓬裙,甜美的味道, 但是又是黑色裙色,甜美却不失经典。 是那日他特意陪着她一块儿去挑的,他亲自替她挑选的。 他的眼光很不错,她的皮肤较白,与这一身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觉得那手臂,那腿,白的晃眼。 虽六七个月了,偏偏又只长了个肚子,胸前,后背,与那裙型无比的契合,唯有肚子高高的隆起,与那裙子蓬蓬的下摆倒是相得益彰了,竟无比的适合。 一出来,便是连那旗舰店的工作人员见了,都有些惊艳的感觉,只忙不迭赞着:“哇,石小姐,这身小礼服就像是为您量身打造的一样,太美了——” 石青闻言往镜子里看了又看,轻轻地抚了抚隆起的肚子,只觉得不知何时,身上竟添了一丝柔和的母性韵味,竟也有些晃眼。 不由又立即抬眼看向他。 只见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随即,只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遭,双眼微微眯起了。 石青问他怎么样,他默不作声地。 自然是买了。 只出来的时候,忽然间凑过来对着她低声地道着:“只准穿这一次。” 石青闻言看了他一眼,问他为何,又默不作声了,只觉得阴阳怪气的。 明明是他挑选的,又偏偏不让穿,真是男人心,海底针,真叫人捉摸不透。 那次去见他的父母,穿了一次,便再也没穿过了。 却不想,这回却又主动拿了出来。 石青举着裙子向他晃了晃,抿嘴笑着打趣道:“不是不让再穿了么?”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了两个字:“话多。” 便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裙子,取下衣架随手仍在一旁,拉开裙子的拉链,便要直接过来替她换。 石青见状,忙退了几步,捂着自己的衣服慌乱的道着:“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闻言,冷嗤了一声,倒也没有为难她,只低头看了眼时间,便坐在了床边,看着她换。 石青虽有些不大自在,但还是在他直勾勾的目光中乖乖的换好了。 出去的时候,配了一双平底的小白鞋。 因弯腰不适,他蹲下了替她换的。 石青只微微抬着脚。 看着她眼中曾经那个宛若天人般的男人,此刻正蹲在了她的脚边,竟为她心甘情愿的做到了如此地步,石青只忽而觉得···无比的动容。 心中满满的。 只想着,发誓着,她拥有的虽不多,只有一个人,一颗十足的心,如果他愿意,她便乐意倾其所有,将所有的自己,都满满的交给他。 恍然间,只觉得脚踝处凉凉的,他似乎伸手摸了摸她脚上的那一条链子。 替她换好了鞋,他起身后,也不看她,忽然间转身就直接去开门了。 那举止间带着些别扭。 石青一愣,只忽然间心下一动,忽然间便想起了曾经也似曾有过与这般相似的一幕。 只下意识的抬起了脚,便发觉不知何时,那跟链子上已经挂上了一颗亮晶晶的东西。 石青瞧见了,眼一瞬间便红了,只伸手捂着嘴。 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似的,许久,竟然都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眼前的人拉开门便要出去了,石青只急急的唤了一声:“徐少邱——” 那人拉门的手一顿,身子一颤,便僵立在了原地。 石青几步跃了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抱得那样紧,语气中有着一丝急迫,一丝激动,许久,只哽咽的道着:“你不准走,我要你···我要你亲自替我戴在手上了才准走——” 脚链上挂了一枚戒指。 是他方才亲手为她戴上去的。 两人最终携手姗姗来迟。 人皆已到齐了。 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这还是到了半道上,他接起了电话,只看了她一眼,随即冲着电话里头说就到了,顿了顿,又漫不经心低声的道着:“待会儿就看到了,急什么急···” 说完便毫不留情的给挂了。 石青侧眼看了他一眼,便猜测着是不是约了人了。 只一路上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目光都投放到了左手的无名指上,并无暇顾忌其他。 钻大不大倒不是她所在意的,只纯粹的满腔高兴罢了。 双方长辈都已经见过了。 婚期也依着他的订好了。 她也曾偷偷地幻想过,想着惊喜什么的,求婚什么的,按着他那样的性子,怕是难得再有了,却不想··· 竟给了她最为感动的。 有些惊喜,有些满足,虽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甚至连捧场的观众都没得一个,但是,对于石青而言,她却是收到了这世间最为十足的心意。 一整日,石青的心里都如同被抹了蜜似的,甜甜的。 他见她一路都在傻笑,表情颇有些嫌弃,不过,转头的瞬间,眼里,却是噙着一抹化不开的深情。 饭桌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她曾见过的,有一两个像是知道内情似的,见了是她,并未曾惊讶,但是大部分皆是有些瞠目结舌,那模样,一个个惊得下巴都将要合不拢了似的。 目光,从她的面上,移动到了她的肚子上,又从她的肚子上,再次回到了她的面上,许久,都未曾回过神来,只不可置信似的。 是啊,如今这肚子都这么大了,不震惊才怪了。 石青只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他虚扶着她,将她直接引到了座位上,替她拉开了椅子,又接了她的包包交给了身后的服务生,一系类动作形如流水,像是做惯了似的。 待她坐下后,他这才在她的身侧坐下,身子微微侧向着她,眼神至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 整个包厢里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这才听到那个刘少还是谁,只笑骂着站了起来对着桌上的人道着:“看什么看,这一个个的,简直是丢人现眼,嫂子不认识啊,还不快些给嫂子打声招呼——” 说完,倒是自个朝着石青看了过来,端了杯酒,朝着石青笑呵呵道着:“嫂子,我应当不用介绍了吧,我可还送过嫂子好几回了——” 说到这里,只忽然间触及到了一旁凉凉的眼神,话语便是猛地一顿。 半晌,只硬着头皮道着:“嫂子,你可真是厉害,竟然将咱们徐大少给一把收了,我发誓,从今往后,你可就是我刘某人心目中最牛掰的人了——” 说着,便要冲着石青敬酒。 他们这群人,她打过好几回交道,尚且是有几分了解的。 以往,她大抵时候只是笑笑,然后含糊其辞的给推了。 然而这一次,她侧眼看了身侧的徐少邱一眼,正欲端着杯子与他碰一下,却被身旁的人一把给拦住了。 徐少邱只目光凉凉的看着她,淡淡的道着:“谁惯的这些个臭毛病——” 石青端着酒杯的手一顿。 便见他又慢条斯理的朝着对面的刘少直直地道着:“说你呢,你以为说谁呢——” 刘少面上顿时变得悻悻地。 便在也无人过来敬酒了。 石青闻言,看了他一眼,面上不由扬起了淡淡的笑,脑海中不由想起了他平日里常说的那句话:德行。 聊天的内容无非是围着他们两人打转的,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这无疑算是重磅消息了。 毕竟,前不久还在传闻着徐家与顾家的那一茬,这恍然间便—— 消息灵通的,自然早早的便知晓了实情,不觉得诧异,倒是,那些个才方知情的,自然是惊讶连连了。 不过,尽管心中如何震惊,面上均是不显罢了。 徐少邱这日心情似乎不错,兴致颇高,话比往日要多了几句,至始至终,面上眼中均是噙着淡淡的笑意,倒是瞧得一干人等心中颇有些不习惯。 只觉得这般温情脉脉的徐大少,怎么瞧着,怎么觉得令人不适应,不禁纷纷感叹着,这爱情的魅力当真是神奇啊!连冰山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给融化了。 倒是吃到一半的时候,顾溱城赶来了。 屋子里再一次寂静无声了。 顾溱城见状,只扬着高高的下巴,冷哼着:“怎么着,一个个的,不认识本小姐了不成?” 说完,视线在餐桌上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稳稳地落在了石青身上。 随即,踏着步子直直的朝着石青走去。 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却见顾溱城直接走到了石青的隔壁,对着她旁边一位女伴美人道着:“麻烦,介不介意我在这里添个位。” 那美人看了顾溱城一眼,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人一眼,立马起身道着:“你···你坐这里吧!” 顾溱城倒也不矫情,位置让给她了,她便受了。 在石青身旁坐了下来。 问她什么时候的预产期,看着她手上硕大的钻戒,便又笑着问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 石青笑着说:“要到明年了。” 顾溱城闻言,定定地看了石青好一会儿,半晌,只朝着石青道着:“可别是因为我,这样的好意,我可不会接受——” 见顾溱城这般道着,石青只笑着:“哪里,你看我现如今这么大的肚子,今年哪里折腾得起——” 毕竟,与顾溱城的婚约已是闹得人尽皆知了,这边才解了婚约,转眼却又与她办了,那顾家,顾溱城将要情何以堪。 是石青要求的,至少也得到明年了。 徐少邱彼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难得没有拒绝。 顾溱城闻言,蠕动了下唇,半晌,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前任”与“现任”齐聚一堂,众人本以为会赶上一出年度大戏,却没有想到竟是这般其乐融融的,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略有些失望。 倒是石青与顾溱城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166阅读网 83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是剖腹。 比预产期要提前了许久, 不过刚好已足月了, 不算早产。 主要是肌瘤的位置偏下, 不利于顺产。 幸好肌瘤的大小后来控制住了,一直控制在了6点左右,没有再继续增长复发。 不然, 不利于顺产,同时, 肌瘤大了剖腹又怕有大出血的情况,严重时兴许连子宫都不保。 石青算是幸运的。 有专家问诊, 专家似乎压根没当回事儿,时时安抚着石青, 说肌瘤是非常常见的症状,她目前的情况非常稳定,肚子里的宝宝也非常健康,她不需要担忧。 唯一要做的便是好好调整心态,安心待产。 大概九个月左右时, 专家根据她肚子里宝宝及肌瘤的情况,建议可以剖腹了。 关于这个, 专家自然是专业的,她一切都听从医生的安排。 她提前三日便住进了医院。 大舅,舅母及苏里也赶来了北京。 二老坐不惯飞机,是赶着高铁过来的。 苏里毕业后便早早地来了北京,在这边发展。 只是,夸张的是, 徐少邱的母亲特意安排了老宅子里的冯阿姨过来照看她,同时还请了一名月嫂,专门照看孩子。 再加上原本徐少邱请的方姨,专门从星城赶来的舅母,那一日屋子里竟满满当当的,石青只有些瞠目结舌。 舅母瞧了,只乐呵呵的看着石青道着:“你瞧,你如今比起那宫里的娘娘也是不差了,这么多人·轮流着伺候着你···” 石青闻言,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着:“舅母,哪里就有你说的那样夸张···” 石青并非那样腐·败虚荣的人,哪里就需要这样夸张。 只是,冯阿姨及月嫂到底是母亲请来的,长辈们的心意,她委实不好退却的,横竖在医院最多半个来月的时间,倘若这般长辈们能顾安心的话,她便唯有受着呢。 其实,舅母是开心,才这样说的。 自己家里的孩子,终归是盼着她过的好才是,眼瞧着公公婆婆对石青喜爱,徐少邱对她又看重,她便彻底的放下心来,只觉得这苦命的孩子总算是熬出头了。 大舅舅母也是此番来了北京后才知晓那徐家的家世的,许是那次徐家二老亲自飞往星城过来提亲时,瞧着那般尊贵模样,便已然猜测到了。 只是,到底亲眼见着了,才觉得真实。 原来徐少邱的父亲是某银行党委书记,银行董事长,执行董事,母亲是政界高官,爷爷曾是改革开放时著名的民营企业家,母族主要从政,皆是政界高官,外公乃是早早便退休的老将军。 徐家已是属于巅峰世家了,压根不需要靠着联姻之类的巩固仕途,或者家族企业之类的,老一辈皆是苦着走过来的,思想反倒是开明。 能顾门当户对的自然好,徐家对顾溱城非常喜欢,只是,若成,怕是早早的便能成了,也不会拖倒现如今这般局面了。 徐少邱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打小便闹腾得紧,自小胡作非为,又是个主意大的,没人治得住。 小时候乃是个霸王般的性子,脾性火爆,性子顽劣,慢慢的长大了,却不想竟然开始收敛了些。 许是因着父母成年忙碌,极少陪伴着的缘故吧,徐少邱自小是随着爷爷及外公一同长大的,待回过神来时,便不住不觉的养成了这般老神在在的性子了。 不服管,家里家大业大的,不从见掺和,自己闷不吭声考上了名校,出过留学,办起了自己的公司,曾经叫家里如何操心,长大了便叫家里如何省心。 未曾靠过家里一星半点儿,倒也混得风生水起的,与院里一同长大的那些同伴们相比,他算是自食其力,且功成名就的,这也是大伙儿争相佩服他的原因吧。 唯有,随着年纪渐长,开始操心起他的婚事。 三十出头功成名就的男的人,这其实并不算什么的,只是徐家子嗣淡薄,又瞧着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家里甚至有种错觉,只觉得怕是这未来几年也难得定下来吧,便开始有些心急了。 徐家是知道有石青这个女孩儿的。 徐少邱并未刻意瞒着。 不过三十来岁的人,在外头有女人也算正常,他以往时常也传出些个花边新闻之类的,当时并没有太过于在意,直至,忽然间要取消与顾家的订婚了,这才开始慢慢的正视了起来。 女方家世简单,无父无母,自幼乃是由着舅舅养大的。 不过,倒也算优秀,考上了名校,与儿子乃是出自一所学府不说,教师的职业性质本身也算高尚。 最主要的便是女孩子无论是家世还是自身作风,皆是干净得很,无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 最最主要的怕是那徐少邱强硬的态度,及肚子里怀上的那一个了吧。 还从未瞧见过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那般颓废伤身,是在石青消失了的那七日里,徐少邱几乎是发了疯似的满世界在找她,这才知道,原来已是到了这样的程度了。 后来便又得知有了孩子呢。 徐家与母系唐家,自然无一人反对。 反倒是觉得有些惊喜。 是以,石青见长辈一事竟无比的顺利。 许是又加上她自来性子柔和乖巧,深得长辈们的喜爱,所以,一路走得算是无比的顺畅。 石青躺在病床上,想来近来的近况,只觉得像是做梦似的,又伸手抚摸着肚子,想着只要将孩子这一劫度过了,便是彻彻底底的安心了。 徐少邱公司这段时间恰好好像挺忙的,他全都给推了,每日待在这里陪着她。 他公司的秘书戴茜每晚会抱着一大叠文件过来,请他批示。 好在病房是领导房,环境极好,像是个公寓似的,房间与厅是隔开的,他每晚在隔壁忙完了公务,便会过来陪着她说会话儿。 起先还不觉得,越是到了将要进入手术室时,她便越发的有些紧张了。 不由想起了昨日赵然过来看她时说的那些话,她便拉着徐少邱的手指头捏着,把玩着。 嘴里漫不经心地说着:“要不我还是全麻吧,听说局部麻尚且能够听到手术刀滑破肚皮发出的清脆声音,想想都觉得瘆人···” 顿了顿,便又小声的道着:“赵然说,听宏医生讲的,缝合伤口时要缝八层,我···我有些害怕···” 她说这话时,只觉得他的身子一僵,手指头在她的手心一抖。 随即,只伸着手紧紧地将她的手一把给握住了。 面上一时变得无比的凝重。 只许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只凑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朝着她低声的道着:“我进去陪你···” 声音很低。 带着些难言的情绪。 石青见状,便又有些内疚,她不该令他担心的。 她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徐少邱其实比她还要紧张。 他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不爱说话。 她从进医院开始,他便有些不安,已经好几夜没有睡好了。 她偶尔夜里起来上洗手间,便发觉他睁着眼,一直睡不着,起先还以为是认床,在医院睡不着,这会儿才依稀发觉,许是··有些紧张的缘故吧。 石青见状,亦是握紧了他的手。 许久,这才低声地道着:“你···不许进去,赵然说里头血肉模糊,我不想你看到——” 顿了顿,又发觉这样说不好。 只许是心中真的有些害怕,随口脱出的话,都是这般吓人的。 果然,这样说着,只觉得他的面色便又难看了几分,泛着些白。 石青蠕动了下嘴唇,她真的不是有意要这样吓他的。 都怪赵然,在她剖腹前一天特意过来与她说着这些,害得她只有些心神不宁的。 半晌,只凑过去,抱着他的臂膀,轻声道着:“你···你也别担忧,反正不会痛的,听说手术很快的,只要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出来了···” 那晚,徐少邱一直是绷紧了身子的,只觉得一整晚皆是翻来覆去的,反倒是她这个孕妇,说完了,睡眠来了,一时挣不过很快便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一早醒来,发觉他的面色非常不好,眼里缠着血丝。 见她醒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答应我,只要这一个孩子。” 进手术室时,家里人都来了。 双方的长辈,亲戚朋友来了许多人。 她躺在手术车上,舅母与徐少邱一人扶着一边,将她送入手术室。 她有些紧张,只攥紧了徐少邱的手。 徐少邱要进去,亦是拉着她的手不松手。 她死活不让。 她见他的眼有些红。 自己也一时没忍着,也红了眼。 最终,应她所求,徐少邱没有跟进去,一直守在了外头。 石青打了麻药后,果然是清醒着的,果然能够感受到冰冷的手术刀划破肚皮的感觉,那样的感觉有些恐惧。 只忽然想到在进去之前,徐少邱忽然捧着她的脸,往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便又凑过来,在她耳边说了那三个字后,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脑子里一开始是很清醒,反反复复的皆是他对她说的那几个字。 他说,他爱她。 不知是麻药的缘故还是怎地,手术越往后时,只觉得眼皮越发的沉,渐渐地意识便有些模糊了。 宝宝被从肚子里抱出来的时候,似乎还有些知觉,哭声很嘹亮。 依稀听到医生凑了过来,对着她道着:“恭喜,是个男孩,六斤八两···” 石青听了心中只觉得无比的满足,想要对着医生说声谢谢,然而嘴如何都张不开了,渐渐地便没有了意识。 只觉得自己正在黑暗的隧道通行,越飘越远,感觉快要死了似的。 然而她知道不远处有处亮光,只不断的对着自己说着,一定要加油,一定要越过眼前的黑暗。 因为,她知道,就在出口处,还有重要的人在等着她。 那个说爱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真心觉得女性实在是太伟大了,为每一位妈妈感到自豪。 应该还有2章吧。 下一章是防盗章哦! 84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石青从手术室醒来时, 已经到了下午。 熟悉的病房里。 屋子里很安静, 窗帘都给放下了, 显得有些暗。 只觉得身子有些麻,如何都动不了,一时, 只有些艰难的侧过头,便发觉她的手被一只宽大的手握着, 非常结实,非常温暖, 令人心安。 而一旁,一团小软绵被裹得舒舒服服的, 正安静的躺在了她的身侧睡得正香。 看着那软乎乎的一小团,又看着不远处那一侧刚毅的侧脸,她的心顿时软得不成样子。 只觉得,她的一生都将要圆满了似的。 小软绵五官随了他爹,较为深邃立体, 但皮肤随了她,睫毛很长, 男孩子,却生了那样白嫩的皮肤,有点儿像混血儿,就跟洋娃娃似的。 手术室刚被从里推开时,他立马朝着大人奔了过去,医院与他说孩子, 孩子之类的,他完全没来得及理会。 还是后来清洗了被抱了进来,他瞧了,第一眼只以为是女娃娃,心中便有些软。 只觉得双手都有些发颤,那样小那样软的一团,他捧在手里,只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还是头一回抱着这样小的奶娃,心中只无比的复杂,说不上来的感觉,觉得胸口忽然间有些酸涩不已。 他的孩子。 他与她的孩子。 正有些不知所措间,只听长辈们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了,一口一个宝贝孙子,这才知道原来是个男孩子。 徐少邱闻言,视线在手里的奶娃娃面上略过,眉头顿时皱起。 奶娃娃睡着了瞧着软绵乖觉得紧,可是待一醒来,那才知道什么叫作闹腾,坐月子的那一个月里,那徐少邱可谓是没有睡过一日好觉。 尽管有好几个人轮流伺候着,还请了专门的月嫂,可是,这么小,只觉得已经能够认人了似的。 半点离不得石青。 睡着了还好,只要是一醒来,谁抱着都不行,唯有到了妈妈怀里,才渐渐地安分起来。 也是石青惯着的,整日里抱着不离手,渐渐地,只赖着她一人了。 与徐少邱像是一对天敌似的。 只要到了他的手里,不出三秒,便张着嘴,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 惹得石青只有些颇为嫌弃的看着他。 徐少邱只觉得有些无辜。 趁着石青不注意时,便伸着手,偷偷地往他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瞧着那小不点瘪起了嘴,这才觉得心里平衡些。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令人恼火的便是,他整日里霸占着他的老婆,不撒手。 尤其是每日吃饭的时候,吧唧吧唧的含着,一口一口吃的极香,这也就算了,也不知从哪里惯出来的臭毛病,一边吃着,还非得伸着爪子,握着另外一头,不撒手。 徐少邱瞧着眼睛里直喷火,恼火。 徐少邱这样愤愤不平的情绪整整持续了三个月。 直至那晚小家伙吃饱了,睡着了,石青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把给拦腰抱了起来。 她顿时吓了一跳。 直至被放了下来,直至又忽地被人一把从身后用力的给拥紧了,直至从身后,从脖颈间传来了一道低沉黯哑的声音,只有几分哀怨的道着:“我也饿了···” 石青闻言一愣。 一转身,这才发觉这人声音中带着几分幽怨,面上带着几分不平。 石青这才猛地意识到,这一段时日日日围着小的打转,倒是将大的给冷落了。 一时,有些愧疚。 见他双眼噙着火,心知肚明,可又有些不大自在。 两人有足足大半年没有亲热过了。 瞧着他那样露骨的眼神,只有些害怕,却又隐隐有些期待。 看了一侧婴儿床上的小家伙,见睡得香喷喷的,石青这才对着身侧的人羞涩的点了点头。 因为石青做的剖腹产,身上有一道伤口,尽管三个月过去了,已经无碍了,但终究还是留了一道鲜明的口子,最好是不要太剧烈的动作。 本以为忍了这么久,他定是会失控的,怕是会死命的折腾。 却没想到,竟是那般的温柔,只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伤口,一下一下的,动作竟无比的轻柔,一边弄着,一边凑过来,看着她的眼柔声问着她:“舒服么?” 石青的脸一片绯红。 仅仅一个晚上,徐少邱便已原地复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瞧着便宜儿子,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倒是苦了石青,伺候了小的,还得伺候着大的,不得偏袒,不得偏私,得一视同仁才行。 偏偏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只一个比一个不令人省心。 石青渐渐地觉得有些负担了,好在,却也是甜蜜的负担。 小家伙一天天长大,皮实得紧。 大名唤作徐钟定,徐少邱取的,一直不肯告诉石青取这名字的原因。 倒是因着淘气,小名便顺口唤作淘淘,英文名elvis。 小家伙自小便人小鬼大,鬼灵精怪的,心眼多得很。 两岁多的时候,徐少邱周末要与石青过二人世界,每个周五晚上便将他送去了爷爷奶奶家,住两个晚上,周日一早接回来。 起先还一直闹个不停,那哇哇哭喊声儿简直要将老宅子给拆了,后来久了许是知道在如何闹也没什么作用,倒是知晓改变策略了。 淘淘向来有些惧怕那徐少邱,已经懂得了察言观色了,知道妈妈比较心软,每回将要被送走时,也不哭不闹了。 只噙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抱着徐少邱的脖子,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巴巴的看着她,嘴里软软的,含糊不清的道着:“妈妈···淘淘···淘淘不哭,淘淘晚上想爸爸妈妈了,也要忍着不哭···” 说着,眼圈里便蓄满了亮晶晶的液体。 却只睁着双葡萄似的大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似乎怕她不相信似的,眼眶里噙着泪花,小脸上竟还用力了挤出了一道无辜的笑容。 每每这个时候,石青心便化作了一滩水,只将小家伙一把夺了过来,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了。 倒是,徐少邱见了,只冷哼一声,板着一张脸警告着:“这回便算了,下回装可怜也没用···” 淘淘听了,眼珠子乱转着,就是不去看徐少邱的眼。 肉乎乎的小手用力的搂紧了石青的脖子,只将小脑袋用力埋在了石青的胸前,不肯抬起了。 过了一会儿,琢磨着那徐少邱离开了,便小心翼翼地探着葡萄似的双眼前来窥探着,见人果真走了,便开始耀武扬威了。 对抗胜利了,只捧着石青的脸用力的亲了一口,小嘴里欢快的道着:“il0uey0u,妈咪···” 淘淘的英文极好,才两岁多,日常便已可以用英文与她交流了。 石青闻言,只捏着小家伙的小鼻头,笑着问:“你就不爱爸爸么?” 淘淘闻言,只歪着头,想了一下,奶声奶气地道着:“淘淘也爱爸爸···” 顿了顿,又小声的凑到石青耳边软软的补充了一句:“要是爸爸不凶淘淘,淘淘就更爱爸爸了···” 石青闻言,笑了笑,倒是未置一词,只对着小家伙道着:“妈咪爱淘淘,爸爸也非常爱淘淘···” 小家伙听了,便咯咯的笑了。 虽然徐少邱比较严格,其实,却也最是惯着他的。 他对儿子,基本是都是放养着的,从来不会拘着他的天性。 只是石青性子软,淘淘又淘气,若是没有人收拾,指不定要上天了,是以,徐少邱便总扮演着严父的角色。 没有送去爷爷奶奶家,第二日便带小家伙去动物园,上周去的游乐园,这周便去看动物。 进了动物园,小家伙一直很兴奋,只恨不得撒开了步子撒欢的跑着,与小动物们说着话,嗓子都说得哑了。 见他累了,徐少邱便直接将人架在了肩膀上。 淘淘兴奋得咯咯直笑,嘴里乐得手足舞蹈的叫唤着:“爸爸,好厉害···” 又看着石青一个劲儿的炫耀着:“妈妈,妈妈,淘淘比你还高哩···” 结果一路上,只死活缠着徐少邱,抱着不撒手了。 小家伙虽有些怕爸爸,但其实心中亦是无比崇拜着爸爸的,父子间的感情,与母子间是不同的。 虽没有那般亲昵温暖,却也是另外一种安静的,巍峨的,强而有力的存在。 淘淘三岁的时候,又比两岁的时候更加淘气了几分,或许应该说是更加聪明了几分才对。 三岁多的淘淘破坏力惊人,已经有了一定的判断能力,在加上语言能力加强,有时候,甚至还能够打反口,理直气壮地的为自己辩解了。 偏偏小孩子说的话,虽天真,但却有一定的歪理。 有时候那徐少邱听了,竟都无法反驳,只板着脸,咬牙切齿的道着:“徐钟定——” 小家伙见爸爸脸黑生气,眼珠子一转,已经懂得搬救兵了,只朝着不远处的石青无辜的,软软的叫唤着:“妈妈···妈妈···” 石青一回头,便瞧见两父子一大一小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样的动作,一样的五官,都纷纷转过头向她看了过来。 父子两人越来越像,区别的是,一张脸微微板着,显得有几分恼怒,而另外一张脸面上满脸无辜,却又透着一丝精怪。 明明截然两种不同的神色,可是好奇怪,石青竟瞧出了同样的味道。 同样一种,她始终无法抗拒的味道。 三岁的淘淘也越发爱思考起来,已经到了对万事万物充满着探索及追根究底的时候,譬如,最近出现了一桩令他困惑不已的事儿,其实一直以来皆是如此的,不过,他是最近才注意到而已。 那就是,明明每晚他是睡在爸爸妈妈中间的,可是为何每天早上醒来,却是与妈妈调换了位置,他便被挤到了床边上,而妈妈却是睡到了中间。 难道是他淘气,连睡着了都在闹腾么?又或者···是妈妈淘气不成··· 有一回,他便忍不住开口问妈妈了,结果妈妈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言语间约莫着···是他淘气了。 他只有些疑惑,便又去问爸爸,结果,爸爸瞪了他一眼,一副颇为嫌弃他的模样。 后来他又去问爷爷奶奶,结果···结果没有结果。 不久,他便被赶出了那间房间那张床··· 粑粑麻麻将他给抛弃了,要他一个人睡一间房。 呜呜···他不要··· 大不了,他往后不问了便是。 淘淘最近颇有些烦恼,就在他被赶出来不久后,他其实好些日子心情都有些郁闷。 那日,趁着爸爸去洗澡了,便趁机将茶几上爸爸的手机摸到了手中,解锁,玩游戏,解闷。 结果,翻了又翻,手机里只有一款平日里妈妈爱玩的···幼稚游戏,其余的都找不见了,他记得,上一回明明还有的。 找了又找,游戏没有找着,却是无意间翻到了一段视频。 淘淘点开,一眼便认出了里头的人竟然是···妈妈,还有爸爸··· 妈妈被躺在了车子上推着,爸爸跟在一旁。 淘淘目不转睛的盯着。 一时,石青恰好从房间里将淘淘洗澡的衣服拿了出来,便见淘淘激动地指着手机对着她道着:“妈妈,是妈妈——” 石青见小家伙偷玩着爸爸的手机,嘴里只吓唬着道着:“你呀,小心爸爸待会儿出来收拾你——” 一时,走过来,瞧见了视频里的画面倒是一愣。 那是她生淘淘被推进手术室时录制的视频。 她当时有些紧张,只攥紧了徐少邱的手,死命不松手。 石青只将淘淘抱在了怀里,母子两人认真的看着。 看着三年前的点滴,一时,脑海中慢慢的回忆着与他相遇相识的点点滴滴。 曾经以为一个天,一个地,两个人之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却不想,无论多么遥远的距离,却终究敌不过爱情二字。 自母亲走后,她的人生一直是飘着的,她以为,她这一生,许是便会一直这般飘着下去。 却不想,遇到了他。 遇到他,是她幸福的开始。 她是幸福的,亦是幸运的。 只觉得一颗心,飘飘荡荡了这么多年,总算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丝安宁。 他不但给了她爱,还给了她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一个温暖的家。 她第一眼见到他时,便已经沦陷了,他本就是那样的天子骄子,他的一举一动,轻而易举的便能吸引众人的目光,她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不知道,她是何时何地,入了他的眼的呢? 石青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他。 从他无意间透露的话语中,及以往顾溱城的意有所指中,石青觉得,他们的相识,或许比她以为的还要更早一些。 然而,她却记不得了。 问他,却是不说。 正思索间,只听到怀里的儿子只伸揉肉肉的手指着视频里她隆起的大肚子,抬着眼,好奇的问着她,“妈妈,你这是要去生小孩子么?” 三岁的孩子,已是有了些常识了,知道大肚子是要生孩子了。 石青闻言,心中忽而一动,只低着头,认真的与儿子商量着:“淘淘,妈妈再生个弟弟妹妹陪着你,好么?” 一时,说完,恰好便瞧见洗完澡的人穿着浴袍,拿着一块浴巾往头上胡乱擦着,边擦拭着,边大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听到了石青的话,步子猛地一停。 只有些错愕的朝着石青遥遥的看了过来。 石青只抱着淘淘在怀里,低着头,正在温柔的与儿子商量着弟弟妹妹的事宜。 只听到她的声音无比的温柔,夹杂着一丝温婉,一丝母性的柔和,声音轻轻地,带着一丝安抚的味道,耐心的与儿子解释着:“怎么会呢,弟弟妹妹可以陪着淘淘一起玩啊,陪着淘淘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多好啊···” 最终,终于得到了儿子的首肯,只跑着石青的脖子软软糯糯的道着:“妈妈,妈妈,淘淘要妹妹,要漂亮的妹妹哦···” 石青柔声的回着:“好,淘淘要妹妹,妈妈就替淘淘生个妹妹···” 一时,说完,抬着眼,只朝着他温柔的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间。 里头,均是愈加浓烈的深情。 166阅读网 85 1.0.9 - 你有人间,我有云烟 - 姀锡 徐少邱嘴硬。超快稳定更新,本文由。。首发 心中许是早就默许了, 但是嘴上仍是不轻易松口。 石青与他斗智斗勇, 磨破了嘴皮子, 最终,他松口了。 给她一次机会。 他说只给她一晚上的时间,如果怀上了, 就生,如果没有怀上, 往后那就不要再多想了。 然而,石青却觉得, 这···似乎由不得他。 到了第二晚。 嘿嘿。 徐少邱只咬牙切齿。 最终,石青在他的怒火中, 在他的压迫下,签了许多不平等条约,霸王条款。 那是两人人生中最为荒唐的一段岁月。 后来往往忆起,石青直觉得不可思议,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一段时间自己到底是如何挺过来的。 而徐少邱却每每得意得紧, 时常要拉着石青怀怀旧,体验一把曾经的疯狂。 石青向来是有些传统及内向的, 每每与徐少邱亲热,只在房里及浴室里,偶尔被拉着在客厅的沙发上及地毯上,那可是要红脸一整天的。 然而那一段时间,两人几乎尝试了各种各样的花样,屋子里各个角落皆是他们两人欢爱的痕迹。 甚至, 到了室外。 于是,到最后,石青只哭着喊着,不生了···不要生了···有淘淘一个就够了··· 然而徐少且却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笑非笑的一字一句道着:“那可由不得你——” 在他的强势攻陷下,很快,便传来了好消息。 石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摸着平坦的小肚皮,嘴里喃喃道着:“宝宝,你总算是来了,你若是在晚几日,妈妈就快要沦陷了···” 然而徐少邱面上却有些隐隐不满,只怪孩子来得太早了。 算算日子,怕是头一回便已经有了。 石青只悔不当初,早知道,早知道··· 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 自从生了淘淘后,因着原先的屋子太小了,便搬了住所,搬到四环外的别墅区,比较安静,距离石青的学校却也不算太远。 其实,石青是有些舍不得的,她在原先的屋子里住习惯了,里头是他们两人满满的回忆。 其实有一百多平了,并不算太小,然而徐少邱却觉得伸展不开,从医院出院后,便直接搬到了新的住所。 后来,两人周末偶尔会带着淘淘到原来的屋子住上一两晚。 新的家里有着一个大大的游泳池,那是徐少邱平日里待得较多的地方,淘淘亦是在水中长大的,很快便学会了游泳。 然而,石青到底还是没有学会。 主要是他嫌她笨,老是学不会,然而其实他根本就没怎么教她,两人通常在泳池里,皆是胡闹比较多。 那日,还是在知道好消息的前一日,两人在游泳池游泳来着。 自从徐少邱的母亲知晓两人计划生二胎后,高兴不已,为了方便两人备孕,便主动将淘淘接到老宅去了。 那一段时间,家里时常只有他们二人。 那日。 石青被他折腾得已经彻底没有脾气了。 从水里,到泳池岸上,到上头的躺椅,石青简直是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将要抬不起了,全身已经散架。 他悉数给了她后。 石青只有些受不住,两眼一翻,差点快要晕过去了。 只趴在他的身子上,久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一时,两人均是有些气喘吁吁地。 赤·身·裸·体的躺在了躺椅上,许久,徐少邱微微平复了,嘴角只微微的翘起,吃饱喝足后,是满脸的餍足。 一低头,便发觉石青趴在他的胸口,宛若睡着了。 他伸手往她后背探了探,怕她着凉了,便微微支起了身子,将搁在一旁的浴巾浴袍给拿了过来。 然而才一动。 身上的人便忍不住小声的呻·吟了声,只呜咽着:“呜呜···别···不要了···不要了···” 只费力的抬起了小脸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徐少邱见她没有睡,一脸害怕。 颇为无奈一笑,只抬着手摸了摸她的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着:“真没用···” 说着,只大手一挥,拿来浴袍,盖在了两人身上。 石青却觉得有些委屈,哪里是她没用。 分明是他··· 石青只有气无力的道着:“你···你···还不出来···” 他还尚且在她的身体里,没有出来。 徐少邱只双手将她拥着,轻声道着:“还有力气说话,看来——” 后边两个字隐隐带着威胁的味道。 石青便彻底没了声。 不多时,徐少邱一低头,便见石青抱着他的腰,趴在他的身子上睡着了。 喉咙里不由低笑出声,喃喃道着:“小东西···” 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脸贴在他的胸口,呼吸平缓。 随着他的呼吸,随着他身体的起伏,她的身子跟着他的节奏一起,上下微微起伏着。 徐少邱心中一片柔软。 只伸着手,将她脸上的碎发轻轻的拨开,佛到了耳后,又盯着她的温婉柔和的侧脸,只觉得如何都瞧不够似的。 眼,微微有些出神。 其实石青的相貌,第一眼看过去,并不算漂亮起眼,不过倒还算清秀舒服,第一感觉便是白,白的晃眼,肌肤细腻得仿佛能够掐得处水来。 那次多年以后再次见到她的同学聚会时,见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印象。 熟悉的印象。 徐少邱经历过不少绝色,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自然皆是上上乘,他已将近三十,有过女人,自然是很正常的事儿。 许是,各色各样的绝色见多了,久而久之,便渐渐地没了多少感觉,觉得谁都一样,谁都没差,渐渐地便有些食之无味了,只觉得乏味。 真是好笑,向来流连花丛的徐大少,在他年近三十魅力四射的这一段时日里,忽然间对女人没了多少兴致,说出去怕是没人相信罢。 然而事实如此,他其实已经素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尽管,周围美女环绕。 直到再次遇到了她。 不由便又想起了近来,她与他讨论尚未到来的孩子的名字,一时,只想起了淘淘名字的由来,便连连追问着他,为何要取钟定二字。 继而便又追问着他们···的过往。 她对于他的印象,停留在了那日的聚会上。 而他—— 徐少邱的思绪一时变得深邃而遥远。 顾溱城只以为他是在那次联谊活动上瞧上她的。 他后来甚至也曾有意无意的在顾溱城跟前提及过一两次,问起,上次那女孩呢? 那是班级的联谊活动,一场颇为无聊的聚会,也不知道如何就去了,他一惯是不爱凑那样的热闹的。 那个时候一门心思只将精力投放在了注册公司的事情上,熬了几个夜,精神有些不济,在加上班长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邀,着实有些烦了,便过去透透气。 与想象中一般无二的乏味。 刚搞完军训的大一新生,个个面上顶着一张黑炭脸,他瞧了便越发觉得碍眼,那个时候年少轻狂,最是没得耐心的时候。 大家都围在一块儿烧烤,他便沿着一旁的羊肠小道往树荫处寻了去,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补补觉,然而走着走着,便不由停下来了,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便驻足未动了—— 一时,想到这里,顿了顿,徐少邱的神色变得深邃而遥远。 他记得那天的景区格外安静,只偶尔有一两个身影晃过,风一吹,能听到树叶沙沙掠过的声响,他一抬眼,就看到了大树底下穿着短袖和牛仔裤的她。 那天的天气也出奇的好,阳光懒懒的,四周幽静,她就那么安静的在树底下睡着了。 风吹过,身旁的书都在自动翻页着。 细细碎碎的短发也被吹得有些凌乱。 只是被短发掩盖的那副睡颜,竟让人一时间移不了眼。 其实,细看下来并没有如何漂亮好看,但就那日那远远的惊鸿一瞥,不知为何,竟有种模糊的惊艳之感。 那情那景那人融合在那安静的景致里,忽然就有种宁静以致远的感触,只觉得说不出的舒适。 以至于多年以后的今天,仍清晰地记得那个画面。 后来偶尔午夜梦回时,竟会时常梦到那样一副画面,直有些令人意外。 只隐隐觉得,许是她的脸白,在一众黑炭般的面容里,一眼往过去,只叫人觉得耳目一新。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女朋友”中,都少不了白净这一项。 彼时,他正欲朝着睡着的人走过去,后头顾溱城忽然跟来了,大声的道着:“徐少邱,你怎么躲这里来了——” 她一喊,树下那人便醒了过去。 只伸手揉了揉眼,又坐在树下眯着眼呆坐了好一会儿,这才睡眼惺忪的往这边看了过来。 徐少邱只觉得有些可爱,像只慵懒的小松鼠似的。 小家伙被追随过来的顾溱城吓跑了。 又或者去寻别的去处了,一整个下午或者都在有意无意的搜寻,仍是未曾瞧见过人影,将要回去的时候,便见两个班上已隐隐的配了好几对了。 顾溱城坐他的车回去的,见从车前经过的身影,只玩笑般的问着他,“咱们班可是美女如云,怎么样,有能入得了你徐大少的眼的么?” 当时他已经发动好了车子了,一转方向盘,恰好车前有道细瘦的身影,背着个大大的书包,手里抱着一本书从眼前经过。 徐少邱只生生的踩住了刹车。 那女孩儿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没得一丁点反应,有些迷糊的样子,就直接从他的车前走过去了。 徐少邱直目送她上了预定的巴士,这才收回了目光。 许久,喉咙里只轻声一笑,转眼回着顾溱城,似笑非笑的道着:“那个女孩儿瞧着还不错。” 顾溱城闻言有些诧异,半晌,只眯着眼随着望了过去。 大巴缓缓地启动了,随即,慢慢的行驶了起来。 只瞧见,大巴后座,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的脑袋。 徐少邱复又瞧了一眼,脚下油门一踩,便一把越过了大巴,只将所有的风景都甩在了身后。 那是第一次遇见她,他记忆深刻。 兴致上头,还曾玩笑般的在寝室里提起过一两次,不久,便有人将消息打探过来了,说是叫石青,大一外语系的学霸,只年纪好小,还未成年,还不到十八岁呢,比徐少邱足足小了三四岁。 难怪瞧着就像个中学生似的。 徐少邱闻言便有些犹豫,那个时候,玩玩较多,怕一时生生残害了祖国未来的花朵便不好了。 这般想来,又加上手中事情较多,便一时作罢了。 一直到期末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便又遇到了。 在图书馆,就坐在了他的对面,一连着坐了七日。 那里基本算是他的专位,没多少人靠近。 他喜静,有人过来,瞧见他微微眯着眼,便不敢坐过来了。 恰逢那段时间,因着要查询的资料较多,连着几日皆是泡在了图书馆里。 才刚坐下没多久,便见有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当时用着电脑,正在忙着,倒是一时没有顾得上,待忙完时,一抬眼,便瞧见了她。 心中倒是有些惊讶,他竟然还记得她,且一眼便认出来了。 皮肤很白,五官,细看其实还蛮耐看的,一直安安静静的,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响声,认认真真在阅读着外语名著,偶尔查询资料,准备论文之类的。 全程认真安静,就那样坐在了徐少邱对面一连着坐了好几天,他竟丝毫不觉得反感,偶尔忙碌间抬眼看一眼,竟也觉得颇有几分赏心悦目。 倒是她,只满腹心思都放在了手中的外语原著上,竟然丝毫未曾抬眼看过他一眼。 除了有一日,许是有些感冒了,咳嗽不停,一不小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只慌乱间抬眼看了对面的他一眼,忙捂住嘴,小声的道歉着:“那个···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徐少邱挑眉抬手摸了摸脸,还未曾开口说话,便见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便红了。 由白变红。 一瞬间。 像是煮熟的虾。 她忙递了纸巾过来。 许是有些不好意思,没一会儿,便立马收拾东西快速的落荒而逃了。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与她说过一句话。 过了许久,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不禁莞尔,竟不由自主的轻笑出声了。 心中想着,等明日来了,再—— 再如何倒也没有多想。 只是第二日早早的便又过来了,却不想,那个位置倒是空了下来,从此便未曾在见过那道身影了。 第二次见面,依旧记忆深刻。 只是,他彼时正在准备年后出国的事宜,是以,便又未曾顾忌得上。 只往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女朋友”的要求中,便又少不了安静乖巧这一项。 有时候觉得有些事情果真很神奇,明明不过只见过两次的人,他竟那般记忆深刻。 出国后的第一晚,竟然梦到了。 很乖巧,安安静静的,又有些可爱,竟然躺在了他的身下,他竟有些激动,只觉得不同于以往般的美妙。 其实,还是瞧不清面相的,只在最后颤抖着动情的那一刻,忽然与记忆中那张脸重叠在了一起。 他一醒来,许久都无法回过神来,只觉得荒唐,可却不可否认,竟难得美好。 在往后的日子里,便又梦到过几次。 直至那日,在那样的同学聚会上,那张脸与梦里的那张脸重叠在了一块儿。 他一惯很少参加那样的聚会,那日不知怎地,竟然突发奇想的就过来了。 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她终究该是属于他的。 徐少邱心中这般想着。 果然,在一起后只觉得无比的契合。 他自小便应有尽有,从不缺什么,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有一块是空的,那是多么辉煌的成就也始终满足不了的。 他仿佛一直在寻寻觅觅,直到遇到了她,这才知道,原来缺少的那一部分就是她。 直到将她找到了,他才算是被填满了,才算是完整的。 一时,从回忆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只见她正趴在他的胸膛前,睡得正香。 他微微扬起了嘴角,面上露出了一道浅浅的笑意,只不错眼的盯着她瞧着,许久,只凑过去,在她的头顶轻轻的吻了一下。 她总是问他,为何给淘淘取名唤作“徐钟定”。 许久,他只有些深情的凝视着她,忽而轻轻的开口道着:“一见钟情,定终身。” 他不知道是不是对她一见钟情,但是,他却是可以保证,会与她情定终身。 胸中里忽而有些潮湿酸涩。 只觉得身体里忽而有些躁动与狂热。 徐少邱身子忽然间一紧。 半晌,只有些无奈的轻笑出了声儿来。 末了,只凑过去,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柔声的道着:“辛苦了,宝贝···” 说着,便将她的双手扶着,令她攀着他的脖子。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臀瓣,便直接从躺椅上站立了起来。 只将她的腿扶好。 盘在他的身上。 只托着她的身子,一步一步,稳稳的向屋子里走去。 他还尚且在她的身子里,没有出来。 每走一步。 都令她娇·喘。 尖叫不已。 石青只觉得便是在梦里,都令她无处可逃。 不多时,便已悄然转醒。 随即,只哭着求饶了起来。 若有来生,我也愿对你一见钟情,与你私定终生。 ——番外终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番外到这里就完结了,往后若是有机会续写的话,会将以后的小片段发在微博里,亲们若是感兴趣可以关注下,就是作者名! 另:插播一条小广告哦! 新书正在存稿预收中,求收藏求关注,求支持哦! 《童养媳》现在文:养成系,糙汉与小可怜的设定! 《秦夫人》古言文:家教严苛的古板侯爷与妖娆风情实则蕙质兰心的侯夫人的设定! 166阅读网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