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古装剧还用英文名?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虽是初冬,杭州城的北风已是呼啸而至,男人点燃的烟在纷飞的白雪中时明时暗,积累的灰烬悄然落地,随着北风在街口消散。一切布景都如是此忧郁而悲壮!是的,他今天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件足以还清三个月房租和水电费的大事! 街道那边,警笛声由远及近,他深知此刻正是开溜的好时候,步态从容,佯装正派。 “警察叔叔,这个叔叔乱扔烟头!”一个小男孩对恰巧路过的交警说到。 男人听到“警察”二字,浑身一颤,仓皇逃走。 月玲珑————传世珍宝,由玄家世代守护传承,可在今天玄老头开pa ty时惨遭盗窃,凶手就在前方。 没错,就是他!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武林(杭州)第一神偷,高渐!偷窃八年从来没有一次……得手。 高渐还在飞奔,跑到湖区邪魅一笑,左手用力将手中黑袋向湖中大力一抛。“咩哈哈哈哈哈哈!”任务完成。 玄临溪刚和玄老爷子大吵一架被赶出来,正与朋友们湖中划船,嘚瑟的表演金鸡独立,弄得船摇摇晃晃。忽然脑后一物砸来,砰! 高渐跑的两眼发黑,终于到达接应地,接应方小胖抹着鼻涕眼泪:“怎么办呐小渐,老大在湖里划船,不知道哪个孙子乱扔垃圾,砸晕了老大,嘤!” 小渐汗颜,“你先别嘤,老大现在怎么样了?” "警察叔叔还在捞呗!" 这时,小渐突然捂着胸口,晕倒了。 小胖抹着泪花,使劲掐小渐人中:“兄弟别这样,你要坚强!” 小渐抬头,握住小胖的手:“胖胖,如果我告诉你,我扔错了袋子,老大会原谅我嘛?” 小胖蒙了片刻,赶紧查看小渐右手的黑袋,赝品月玲珑静静的,安详的躺在那。那么,真品……他抓头,咆哮道:"你……你……你是左撇子!完蛋了!妈妈啊!” 砰!一声狼嚎后胖子也晕倒了。 = 玄临溪感觉自己离湖面荡漾的阳光越来越远,冰冷的湖水慢慢的夺取她的体温,氧气耗尽,她不得不松开捂住口鼻的手,任由冷水如同刀子割入咽喉鼻腔,冲进肺腑。被孤独覆盖,被冰冷包围。 月玲珑从袋子中滑落,折射的光芒美如梦幻,是晨曦的第一缕光,是暮色的最后一抹影。 玄临溪眼前一片漆黑,意识却还清醒,耳旁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你好呀,小姑娘!” “天哪!有人!救命救命!救命啊!”玄临溪在心里大喊。 “恐怕我救不了你,因为我是仙女儿。”那女孩表示遗憾,是纯正的四川口音。 这是什么逻辑!玄临溪汗颜。 “不过你要是找到月玲珑,或许可以活命。”仙女儿又说。 “月玲珑就在我老家,如果你救我,我……” “刚刚砸中你的就是月玲珑,我就是住在其中的仙女儿——玲珑月。” 什么?月玲珑被扔了?老头会犯心脏病的!哪个败家孩子这么败家,暴殄天物啊! 还有,月玲珑里的玲珑月?玄临溪再次汗颜。 “总之本仙女儿现在要送你去异世。月玲珑是媒介,找到了就可以回来。本仙女儿可不想一直泡在水里!况且你还是玄家后人,嘿嘿嘿!” 仙女儿笑的有点阴险。 玄家可是专门培养杀手的世家,那里的医术毒术世代传承改进,又曾与即墨家联手复兴冷兵器,因此深谙机关暗器。 然而,作为玄家的一股清流,玄临溪可谓是少小离家的草包一个,人人皆知玄家有莫樱,而不知这一代的嫡亲孙女是玄临溪。 也是,玄临溪从来不参与玄家任何活动,也不争家族财产权利,除了逢年过节孝亲敬老几乎不会出现,玄家人对自家这位大小姐了解甚少,只当是贪生怕死,怯懦无为的草包罢了。 “我不去!”玄临溪在心里抗议。她这辈子还有好多事没做完呢,“我的冰箱里还有半块三明治没吃完呢!” “不去?那好吧,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你现在马上就要挂掉了。如果你答应本仙女儿,本仙女儿就暂且帮你留口气儿,如果你不答应,嘿嘿嘿!” 仙女再次阴险的笑道。 什么仙女儿,威逼利诱,如此阴险!不愧是自家代代熏陶的! “好好好,我答应,你先告诉我月玲珑什么样子……哇……” 玄临溪话还没说完,仙女儿已经发力。耀眼白光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引力…… =========================================================================== 谁这么大嗓门儿?死人都要被吵醒了! 玄临溪睁开眼睛。 呛水后喉咙火辣,胸腔如刀割,她急忙翻身吐水,一直吐一直吐,简直要吐出一条小溪。 妈妈呀,得救了! 她吐够了站起身,扭着湿透的衣服,思考着这件广袖迎风的多彩罗裙是从何而来。不过现在她全身湿淋淋的,这么大的裙子裹着她,活生生就是一个五光十色落汤鸡,哪有一点飘逸的感觉! 环顾四周,“!!!” 瞧这古香古色,气势恢宏的气派!瞧这亭台水榭,珠帘画栋的装潢!再瞧瞧自己前面这英俊潇洒,脸色发黑的帅哥! 那帅哥剑眉入鬓,眸静如茶,轮廓刚劲,似笔蘸焦墨,一气呵成的古画。 这小哥哥帅是帅,就是这眼神火辣辣毒辣辣。 玄临溪被那道歹毒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恶狠狠地瞪回去。 帅哥的帅脸满是鄙夷与不屑,冷冷开口:“还没死?”声音有种震慑,不怒自威。 玄临溪和蔼一笑,语气却不善:“放屁!没长眼睛?” 一旁的小侍卫震惊地张大嘴巴,颤巍巍地指着玄临溪:“大胆女贼,竟敢对太子殿下不敬!还不快跪下!” 太子? 玄临溪嗤笑一声,揪住一个的小厮,拎到太子跟前,语气嚣张,“你,告诉这个小兔崽子,在共产党执政的今天,搞封建复辟是什么后果!” 小厮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怯懦地看向太子。 玄临溪放开那可怜的小厮,看太子不说话,冷哼一声,“怕了吧!还有,欺压良民,穷奢极欲,走资本主义的老路,哼!这些罪名,在老虎苍蝇一起打的今天……” 这时,沉默许久的太子殿下终于开口,“毕迩,宰了她。” 贴身侍卫毕迩抱拳领命,“是!” bill?难不成和比尔盖茨有亲戚?这古装剧的侍卫还起英文名?真前卫啊! 第2章:被人追着砍!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玄临溪看着bill拔出那寒光闪闪的剑,以她多年研究冷兵器的经验来看,这时一把真剑,并且是难得的宝剑! 哪有人拍戏用宝剑?她灵机一动想起仙女的话,异世! 这个bill看起来就魁梧健硕,要是真的打起来,她不一定占上风——主要是因为她溺水了,是的! 毕迩宝剑出鞘,寒光一闪,已不见剑影! 玄临溪侧后一跃,惊险避过,快得几乎难以用眼捕捉! 好快的剑!bill堪称剑术大师!搁现代简直封神! 毕迩再次出剑,招式连环,剑芒如织,密不透风! 玄临溪左闪右闪,上蹿下跳,可惜衣袖衣摆惨遭毒手。 敌强我弱,玄临溪悲哀地发现自己打不过bill,林溪拿下手腕上的镯子,反手一甩,那镯子转如同旋风,直奔毕迩落下的剑锋。 刹那,镯碎剑震! 毕迩感觉剑身一颤,巨大的力量传到手和腕,瞬间麻木,差点扔了剑。 玄临溪趁这个空当飞身一跃,熟练翻墙,即使这时还不忘为自己的逃跑辩解:“庆幸吧!都是和谐社会救了你!” 众人脑后滴下一枚巨大的汗滴,他们都替这姑娘感到羞愧! 太子皱眉,“可有保留?” “属下用了十成功力!”毕迩答。 “令手下人追。这个女人不简单。”毕迩剑术在天下各国都算数一数二,而这女人竟全部避过,倘若是敌方刺客,将是一大患! 玄临溪在偌大的东宫横冲直撞,费了好大力气才逃出东宫,这就是路痴的悲哀啊! 太子不是好欺负的!玄临溪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看看身后这轰轰烈烈的追兵,一个个眼睛喷火,一副不把她剁成肉松誓不罢休的样子! 她到底对太子干什么了,他手下对她这样咬牙切齿? 不过她玄临溪也不是那么好抓的!她上辈子专修过逃跑这一高级技能,逃得过初一,也逃得过十五。 面对太子派来的追兵,玄临溪专门挑闹市跑,追兵不敢贸然放箭。百姓们乍一看,是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花里胡哨的女鬼在前面张牙舞爪扔茄子,还没等弱势群体尖叫,老百姓就看到身后一大堆黑不溜秋的追兵破坏了他们的店铺!他们的生计遭殃,看到女鬼的示范,加上多年郁积的愤懑,人民群众终于爆发,烂菜叶,臭鸡蛋 ,洗脚水……呼呼啦啦比玄临溪还卖力! 玄临溪明时暗:制造能够抓住她的假象,诱敌深入,准备了满地流动的豆子,和劈头盖脸的蔬菜瓜果!做追兵的也不容易,当他们摔得鼻青脸肿,挂着菜叶,已经决定放弃追捕,回去挨骂的时候,玄临溪偏偏又骚扰队尾,挑衅纠缠,言语无不涉及他们身为男人的尊严,真是恨得人牙根痒痒! 最令人气愤的是,更有愚民效仿,拿砸中他们出气,或是单纯的取乐,着实可恨! 就这样,一个刚穿来的玄临溪,和一队追兵,毁了南昭中都的几条街。 沓沓正在菜市场选购食材,听到身后一片嘈杂,她转身看到那惊悚的画面,嘴角一抽,那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罗裙,怎么跟小姐昨天买的风格那么像? 再看看那女贼的脸,她惊得手里的萝卜都掉了,脑海中浮现出三个大字:完蛋了! 沓沓扯下发带弄乱头发,把白净的小脸抹上泥土,拎着菜篮子就在玄临溪前面起跑,等到玄临溪追上她,一个快准狠,抓着玄临溪就往家跑。 玄临溪听她喊小姐,估计是自己人,此刻没有目的的乱跑也不是办法,就按照沓沓的指引东躲西藏,甩掉追兵,成功到家! 玄临溪看到狗洞,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她真是没力气翻墙了。 沓沓也钻进来,抹去额头上的汗,一脸严肃:“小姐,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玄临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还用问?你没看出来吗?” 沓沓嘴角一抽,没见过闯了祸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你不会……你不会真的去偷看太子洗澡了吧?”沓沓惊呼。 “什吗!?”玄临溪惊呼。 这下该玄临溪嘴角一抽,怪不得太子美人刚刚眼光那么歹毒,他手下一个个眼神火辣滚烫,原来是记恨这姑娘生前用肮脏的眼睛亵渎了他们主子神圣的身体! 玄临溪明白后顿时火冒三丈,她刚穿过来就喝了一肚子水,帅哥神姿还没看到,就被一堆人追着砍,这也太憋屈了!能忍吗! 玄临溪摸摸并不存在的两撮胡子,此仇不报非君子!等她恢复了体力再去偷看!不不,再去欣赏! “美女,我想先洗个澡!”玄临溪看着自己难民的形象。 沓沓对这“美女”一称很无语,“小姐,沓沓这就去准备。” “嗯嗯,你也记得沐浴休息!”玄临溪甩甩被砍掉半截的衣袖。 === 玄临溪沐浴后倍感清爽,但遗憾地是没晚饭吃,沓沓告诉她原因是三天前身体的原主林溪图谋夜闯东宫,被她爹知道了,于是禁足,没晚饭。 夜闯东宫? 估计还是去偷窥太子。 “沓沓,我今晚要干一件大事!”玄临溪义正言辞。 沓沓幽怨,“小姐,你不会又要……” “呵!”玄临溪满脸不忿,“你也看到了,今天太子派那么多人追着我满街跑,最重要的是害得我三天没晚饭吃!此仇不报非君子!” 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什么也没看到!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沓沓在腹诽:怎么不说女流氓偷窥美男子在先呢? “咕————”玄临溪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沓沓。 于是今晚的大事改成去厨房行窃! 沓沓敲敲墙壁,找到暗格。玄临溪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沓沓拿出暗格中的人皮面具,严肃地告诉她以后不能再如此莽撞,白天一定要戴着面具。 玄临溪带着玩味地试戴,那面具薄如蝉翼,两副面孔如假包换,堪称完美。 不过,就是面具功效有限,改变不了大的轮廓,只是换了张脸面。 她看着铜镜里五官平凡,毫不出众的自己,揭下面具,又看到灵动秀气,和前世长相一样的自己。 为什么呢?这个面具到底要隐藏什么? 第3章:此人俗称爹。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这一晚,玄临溪初来乍到,复活了林溪。夜色如此沉寂,没有霓虹灯,没有汽笛,也没有手机的提示音,她,沓沓,一根蜡烛和两盘蛋炒饭,就这样边吃边聊,一直到深夜。 沓沓话题很广,诸如林溪之前如何如何讨好太子,太子如何如何不领情,林溪依旧执迷不悟地喜欢;各个皇子世子公子才子如何英俊潇洒,家住何方,芳龄几许,可有婚配;邻居家大牛二牛追求翠花被拒;富商罗某又抢了醉仙楼的小鹂作二十八房小妾;三婆家的陈记糕点店搬迁……又多又杂,不过小丫头似乎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交谈,越说越兴奋,眼睛亮晶晶,动作夸张,倒也有趣。 睡前,沓沓送来一盒药泥,林溪嗅了嗅,满满的羊膻味。 “面具伤脸,小姐记得涂药泥!”沓沓轻声关门,林溪道了句晚安。 躺在床上,林溪整理着她和沓沓的谈话。 第一,他爹林诺是黜陟使,官职很小,经常出差,不过是有名的清官,没有反腐倡廉大义灭亲的剧情。 第二,他爹林诺妻子早亡,一个人把她养大,家里没有小老婆,就父女两人,没有宅斗剧情。 第三,他爹林诺是玻璃心,承受不住惊涛骇浪,且安时处顺,没有朝野权术之争。 第四,她家已经达到小康,并且没啥亲戚,也不招惹钟鸣鼎食,没有家族之争。 第五,本国南昭,邻国北曜,两国交好,互不相扰,没有战争之忧。 所谓黜陟使,就是到南昭各地明察暗访,扫黑除恶,提拔贤才。几品来着?不记得了。看来完全纯良无害,是大大的良民,这样也没有皇权制约相权,把女儿嫁进皇宫做人质的剧情了。 林溪如同中奖一般,痴狂一笑:“老天还是善待我的!” 此刻的玄临溪有种飘飘然的感觉,难道穿越而来的她不是主角?这安逸的生活不能不让她这样怀疑啊! 其实她不知,另一个穿越之人正仇深苦大,整日练习抛媚眼,立志成为史上最睿智的……老鸨。 不过,林溪知道,这些都是沓沓眼中的世界,具体情况还有待考证。 林溪被脸上的羊膻味熏得死去活来,索性抹去药泥,又用皂荚洗了好几次脸,郁闷地钻进被窝,看来明天得出去找些草药,重新做些药泥。 还有啊,被她非礼的太子殿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明天还要做些毒药和暗器,以防不测。 中国古代的盐铁官营时废时行,不知道南昭什么政策,能不能找到个打铁的…… 困意袭来,林溪进入梦乡。 ==== “啊————————”清晨,一声惨叫,林鸟四散。 “老爷!小姐疯了!您快去看看吧!哎呦喂!”将管家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进来通报。 林诺正擦拭着他的宝贝花瓶,闻言大力拍案,怒道:“小兔崽子,今天大清早就大呼小叫,她现在又要干什么!走,去看看!” 姜管家艰难地跟上。 “……我又看不到,而且自然也是一种美啊,我拒绝!”玄临溪揪住一个小厮,以提高嗓门来宣泄不满。 林诺推开小苑的门,眼前一片狼藉,花盆歪歪斜斜,缺失的一半泥沙裸露,屋顶的几片瓦压在翠绿的竹竿下,黄梅花瓣落了一地,破筐破箩东倒西歪,丫鬟小厮蓬头垢面,如同逃难的难民……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踉跄着与姜管家相互扶持,走进闺女的小苑。 接着,林诺林黜陟使几乎是一步一哀叹: “我的素心梅啊!” “我的琉璃瓦啊!” “我的紫砂花盆啊!” “我新栽的金丝竹啊!” “我的娘啊!” 林诺觉得自己眼花缭乱,气血上涌,重心不稳,颤抖着手指指着玄临溪,半天只憋出一个名词:“小兔崽子!” 在众人协助下,林溪终于把林诺扶进屋,递上一杯茶。 此人正是林溪的爸爸,俗称爹。 还没等林诺开口问罪,林溪自己解释道:“是她们!”林溪指着三个小侍婢,“她们非礼我!” 林诺喷出一口茶水,“咳咳咳咳咳……” 沓沓惊慌摇头:“奴婢只是在给小姐修眉!” “你哪里是修眉!明明是拔眉毛!我都要痛的起飞了!”林溪愤怒地反驳,“而且,还摸我肥肉……”林溪伤心的抚摸自己多肉的肚子和腰,抹抹泪花。 众人脑后落下一枚巨大的汗滴。 其实,在林溪拒绝喝排毒的“毒药”时,小橘和晴玲抱住了她的腰。 “小姐,药茶是减肥排毒的,前些日子还说如果自己下不去口就让我们逼你。”侍婢小橘说。 呵呵,怪不得林溪英年早逝!林溪深表无奈。看到那海藻绿的液体,她就没有喝下去的勇气! 林诺清了清嗓子,叫下人退下,只留父女二人。 “姑奶奶!小祖宗!大侠!你又要干什么?”林诺几乎崩溃,自从养了林溪,他就时时处在崩溃的边缘! 林溪一脸认真地问道:“爹,为什么要戴面具?”她昨晚问过沓沓,沓沓说是老爷吩咐,她也不知道,只是告诉林溪面具非常非常重要,林溪不能让别人见到真容。 “你答应七天不作妖我就告诉你。”林诺开出条件。 我去,这也太顺利了吧?这不应该是机密吗?林溪还没有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就即将探得秘密! “行行行,我答应你!”林溪不屑,她玄临溪可是很乖的! 如果此时玄家老爷子知道自家孙女自我感觉如此良好,一定会吹胡子瞪眼睛,吼一声:“小兔崽子!” 林诺叹了口气,“谁都不知你母亲和我的关系,而你母家仇家太多,你又长得像你母亲。”林诺顿了顿,面露愧色,“爹官职小,又没什么后盾,难以和他们抗衡,你母亲走得早,家族势力早已瓦解……爹只是不想你受伤害。” 林溪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个不重要,我的晚饭!为什么没有?” 林诺态度坚决,“不行,你不能再吃了,看看你自己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我胖吗?我胖吗?我很胖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第4章:离弦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不成!你要是不给我晚饭,我就拆房子!”林溪更加坚决。 “你刚刚答应了不作妖!”林诺怒,胡子上翘。 “娘走得早,要是她在天之灵,看到你不给她的娃饭吃……”林溪神色悲恸。 林诺扶额,“成!祖宗唉!” 林溪奸计得逞。 “爹,家里就我一个娃,身边没个兄弟姐妹照应,不然你再娶一房?”林溪想试探试探,她对林诺鳏而不娶,且无亲无故很是惊异。要知道,在这个男尊女卑,宗法兴盛的封建时代,男人一般都是妻妾成群,生孩子跟下蛋似的!像林诺这样的着实少见。 谁知林诺听了就不乐意,大骂:“小兔崽子,你这么想给你娘戴绿帽子?混球!你娘临终前老子承诺把你养大,不再另娶,你如今怂恿我……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林诺气的胡子崛起,转过身去,玻璃心就这样碎了。 林溪汗颜。 “而且谁说你没兄弟姐妹,中都林家就是我们本家,只是因为当年你爹分家了而已……各国都有咱们的亲友,只是你在中都难以见到。” 林诺伤感了一阵,细琢磨,闺女话里似乎还有一层意思!没有兄弟姐妹照应?林诺恍然大悟,如梦初醒,“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还嫌没有帮凶?” “她娘唉!你在天有灵,快看看你闺女吧!”林诺仰天就嚎,“我一把屎一把尿……” “没有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林溪立刻打断,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林诺浩气长舒,吃完了闺女这的糕点压惊。吩咐下人收拾好小姐的别苑,嘱咐了一堆,可谓事无巨细,不愧是当爹又当妈的人!嘱咐差不多了,才放心去书房忙工作,临走前还没忘了吩咐下人林溪的三天禁足,“还有今晚没饭吃!”林诺冷冷的加上一句。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爹……”林溪伸出手,感觉一阵凄凉的冷风吹拂着衣袖,没饭吃…… === 林溪幼时就练就了一身拆家的好本领,为了证明自己本领了得,就随性的拆了林诺这宝贝书房。林诺自然是痛哭流涕,碎了一地玻璃心,然这并不妨碍他痛定思痛,立下规定:以书房为圆心,书房外面的外面的外面的大树为半径,这个范围,林溪与犬禁止入内。 当然,这是林溪的文绉绉的翻译,林诺当年撕心裂肺用灵魂呼喊的原文是这样的:“你和大黄要是敢踏进我画的圈(如上),我就把你俩兔崽子都送狗肉馆去!” 当年还是幼齿期的林溪说:“大黄是狗崽子。” 林诺吼:“我不管是什么崽子!” 此刻,林溪摸摸林诺围的篱笆,陪着沓沓回望历史,汗颜。 “我这次来是有正当目的的!”林溪想关心下时代信息,时事政治。 “小姐~”沓沓泪奔,“那你为什么趁老爷不在,偷偷摸摸的进来?” 一看就是动机不纯! 林溪眼睛心虚地向别处瞟啊瞟。 果然不一会,潜入书房的林溪偷偷把几张地图各摹了一份,然后靠着书架一目十行。 找月玲珑可不是简单事,玄家珍藏也只有本家人员知道,就像玄临溪,常年在外,连月玲珑是啥都不知道。 先弄清国际局势再说! 这里的历史大致如此,宗主国后期遭受百年战乱,鲸吞蚕食,社会变革,国家分裂重组,经过统一分裂如此反复,最后形成北曜与南昭南北抗衡,少数民族地分散边地的局面。 说到南昭,就不能不提及其北方邻国北曜。北曜可谓后起之秀,在几年前进军北拓,占领大片漠北土地,其国力与日俱增,大有与第一强国南昭逐鹿中原的派头! 不过正如沓沓所说,现在大部分国家处于和平时期,少有动乱,边境贸易呈发展趋势。 林溪放好书籍。上世纪,科学家根据量子的不确定性提出平行宇宙这一说法,这里的历史与趋势,这里的花草静物,这里的风俗习惯,和自己的来处真的很像。 林溪收好中都地图,准备出去走走。“沓沓,我们出去玩!” “啥!小姐,你又不想吃晚饭了!”沓沓惊呼。 林溪笑笑,“你不想去,我找小橘,或者晴玲。” “去!我去!”沓沓立刻反悔。 毕竟十三四岁的年纪,贪玩也正常。林溪摸了摸头上的发带——豆蔻年华啊。 林溪揭下面具,戴上面纱,给沓沓一副面具,带着她翻墙而去。 “面具收好,以后我们会经常出来。” 沓沓点头,她感觉小姐有些不一样,不过,这样的小姐真好! “笑什么呢?看你长得又精有灵,怎么笑的这么傻?”林溪捏捏沓沓的脸,真是满脸的胶原蛋白。 虽说有母家仇敌追杀的风险,但多种面孔就多一层身份,这种资源怎能浪费?况且她玄临溪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就这么优哉游哉地在街上闲逛,街上车水马龙,商铺数不胜数,却没有一家冶铁铺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林溪郁闷,转身到卖绣花针的婆婆那卖了一大把绣花针,暂且先用这个吧,铁器可能要到黑市找找。 “小姐,你买这么多针干什么?”沓沓接过绣花针,装在小荷包里。 “我们把这个藏在爹的坐垫下,看他以后敢不敢不给我饭吃!” 沓沓惊慌失措,感觉手中的荷包有千斤重。 林溪带着沓沓打算前往药铺,买些草药银针,忽然听见身后一片嘈杂。 “大人们,求求你们了,给条活路吧!”一个苍老而悲切的声音,声线都有些颤抖。 “去!没钱就别在这里混!快滚!”两个莽夫踢翻了老人的小摊,梳子木雕散落一地。 围观的人们或指指点点,或面露义愤填膺之色,却不敢上前阻止。 沓沓小脸上满是愤怒,攥紧拳头。 老人颤颤巍巍地收拾着满地的狼藉,“慢吞吞的,你是不是想吃老子的拳头!”其中一个小混混暴喝,出拳就向老人砸去。 林溪手腕一转,一只银针直刺那人命门穴,如离弦之箭,势不可挡! 第5章:扇贝听了都想鼓掌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小混混痛呼一声,下身无力,以跪姿瘫坐在地。 又是一针,只见银光一闪,刹那间便已刺中另一人的哑门穴,那人连惊呼的机会都没有,只觉眼花缭乱,眼前一黑几欲昏厥。 林溪手下留情,只是封住了那人的哑穴,另一人则面临着瘫痪的风险。 哑了的那人声嘶力竭地叫喊,却发不出声音,惶恐万分,凶恶地指着一圈围观的人,架着倒地不醒的兄弟仓皇逃走。林溪冷笑。 老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闹剧终于结束,他哀叹一声,艰难起身。 “老人家,你没事吧?”眼前一位穿浅蓝襦裙的姑娘伸手扶起他,戴着面纱看不清容颜,那双眼睛明亮清澈,比琉璃还漂亮。 沓沓递上收拾好的包袱。 “谢谢,谢谢。”老人连忙道谢。 “生意不好做吧。”林溪问。 老人接过包袱,长叹一声,满脸愁色,“这里本是罗老爷的地盘,卖什么都要请示,交摊费……像这种木头做的小玩意,卖的不多,挣不了什么钱,我家老婆子又害了病……”老人对林溪笑笑,递给她和沓沓一人一把枣木梳子,“谢谢你们扶我起来,小姑娘。”说着把包袱系在身上,蹒跚前行。 林溪看着手中的枣木梳子,陷入思考。 卖的不多? 的确,这位老人的梳子朴素无华,得不到少女的喜爱,又不是什么牌子,也无钟鸣鼎食之家的青睐……倘若升级工艺,做的再漂亮些? 也不行,这东西本来成本也不高,无论如何不能卖的太贵,还有地头蛇压榨,利润更加微乎其微。 如果扩大销量呢?恐怕市场都被抢占了吧! “听说城南安国寺的神树十分灵验,咱们也去祈个福,保佑媳妇生产平安。”路过的妇人和丈夫交谈着。 “好,明日就去!” 林溪豁然开朗,拍拍沮丧的沓沓,“走,助人为乐去!” 沓沓疑惑地跟上,两人立刻飞奔着去找刚才的老伯。 “等等,等等!老人家!”林溪和沓沓十拐八拐终于找到他,还好老人家腿脚不好走得慢。 “我懂些医术,不如带我去给奶奶诊病?” 沓沓惊讶,小姐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老人笑笑,“谢谢了,小姑娘,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家住在城外,离着很远。” “没关系,我和妹妹今天正好出城游玩。” 沓沓脸红。 “城外危险,小姑娘,快回家吧。”那老人也是好心。 “我们不怕危险!”沓沓说。 林溪看着沓沓,小姑娘眼中充满助人的激情。 老人劝了良久,还是没有成效,于是带着两个姑娘长途跋涉,回到北城外的家中。 “屋子简陋,姑娘莫要嫌弃。”老人推开篱笆做的小门。林溪看到面积不大的小院里摆着雕刻用的木桌和工具,和制酒的竹蒸馏器,院内散发着酒香。 老人扶起居室的破旧门帘,林溪看到屋里家徒四壁,环堵萧然。林溪听到起居室传来不断而乏力的咳嗽声。 “老婆子,我回来了!”老人掀开帘子,蹒跚地走进屋,把包袱轻轻放在旧木桌上,不让卖不出去的木制品碰撞发声。 沓沓给林溪搬来一个凳子,林溪坐下,对面色苍白的老妇人说到:“奶奶伸手,我给您瞧瞧。” 那老奶奶见到两个小姑娘温和一笑,虽疑心小姑娘的医术水平,但还是伸手。 林溪安静诊脉,望闻问切,“脉沉细,舌质淡,面苍白。”她思考片刻,问道:“活动后感觉胸闷气喘,心悸,乏力劳神?” 老奶奶点点头。 林溪笑了笑,带着面纱看不清,只是那笑弯的眼睛如同月牙一般,“无妨,小病。吃几副药就好了!” 她看到这对老夫妇面露喜色,“我们明日过来送药。” “那怎么好意思,姑娘把药方写下,我们自己去抓。”老妇人说,他们怎么好意思让两个姑娘大老远跑来送药! 林溪想了想,“也好,不过老伯,明天你带几把梳子,而且要打孔,拴上流苏,再刻上这几个字……” 林溪简单地向他们阐述了自己的想法,约定了见面地点。 老夫妇越听眼睛越亮,像是看到了希望。 交谈片刻,沓沓觉得小姐知道的东西似乎很多,说些以前她不曾听过的话。 老人也笑了,沓沓看见他的皱纹舒展开…… “就送到这里吧!”沓沓对老伯挥挥手,挽着林溪回城。 “小姐你好厉害啊!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沓沓蹦跶了一路。 “奥,是这样的。有一天小姐我梦到一个仙男,他说我长得太帅了,简直帅得没天理,他嫉妒我,就逼我吃纸,谁知道吃的是药物巨典,于是我就会医术啦,哈哈!” 沓沓尴尬地笑笑,表示她家小姐胡扯的技术真是没谁了。 “小姐,你这样说不会脸红吗?沓沓都替你感到羞愧!” “那是你脸皮薄,你这丫头要是处对象了,不得天天红的像麻辣小龙虾一样?” “什么是处对象啊?”沓沓懵。 林溪忘了沓沓不懂现代专有词汇,解释:“就是郎情妾意,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沓沓果然小脸一红,随即汗颜,果然是吃货的世界,连个比喻句也离不开龙虾,沓沓想起林溪鼓掌的样子——掌根相贴,两手鼓掌时在空气中游动,“这个叫做‘扇贝听了都想鼓掌’,有趣吧!”林溪不忘给她们三个小侍婢解释。“啊,好有趣啊。”“啊,小姐太厉害了。”“啊,太生动了。”三个人的感叹号都十分默契地变成句号。 沓沓想着,“噗嗤”一声笑出来,林溪当她是害羞。 “对了小姐,这是我从厨房借的的的卤蛋!”沓沓帮林溪剥开叶子,递过去。 借的?林溪笑笑。 城里的小贩都回家了,她们还在郊区游荡,沓沓叹了口气。 林溪被感动的稀里哗啦,摸摸泪花,“太感动了,这卤蛋太亲切了!” 她把卤蛋举的高高的,看阳光照射下,卤蛋散发美丽的光芒。 身后一只狗,蓄势,跃起,腾空,然后,咬! 林溪不明所以,只看到一个黑黄黑黄,毛发旺盛的东西在自己旁边一闪,抬眸便发现卤蛋已经被咬得几乎不剩! 林溪惊讶地张大嘴巴,沓沓感觉身旁一团怒火正熊熊燃起,“小,小姐……” 第6章:把小心肝儿牵出来!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谁家的臭狗!”林溪指着前面四条腿跑的像车轮一样的狗偷大吼,一道光似的射出去。 沓沓揉揉眼睛,小姐怎么跑的这么快,两条腿都变成车轮了! 林溪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抢食这一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行为! “别跑!还我卤蛋!”林溪边跑边吼,沓沓在后面苦苦跟随,“小姐,你慢点跑,我跟不上啦!” 沓沓正跑着,突然发现自家小姐停住了,沓沓疑惑,看到小姐做口型:“快逃!求救!” “怎么了?”沓沓惊慌,她看到小姐身后一群凶神恶煞的土匪,“不行!沓沓不能丢下小姐!”沓沓飞奔过来把林溪护在身后。 林溪把她拽到身后。 “呦!两个小美妞!今个好运气啊!”一个土匪说。 “来,乖乖和爷回家!”又一个土匪说。 “小爷一定好好疼你!”这句是林溪说的,她接着说,“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这么多年,人类都可以在天上飞在海里游,流氓们的台词还是没有变!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经典”吗? 沓沓嘴角一抽,这是什么情况! 林溪推出袖中银针,阳光照来,那针却不闪耀,针尖发黑。“一会儿可别求着叫我姑爷爷!” 几个土匪哈哈大笑,不过一瞬间他们却笑不出来了,十针齐发,如同利箭离弦! 那几个被中了针的土匪瞬间满地打滚,疼的叫娘。 “沓沓,快跑,去求救!”林溪命令。 这几个中了针的或许是轻敌,倘若其中有内力高手,林溪自己根本打不过! 沓沓见自己小姐这么厉害,一下就打趴下十个,也就稍稍安心,飞奔着去求救。 沓沓跑了不知多久,发现前方有一个车队!确定了目标,沓沓惊喜万分,停在为首的马车前,抬起手臂。 此刻,清风扬起她的秀发,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众人一惊,这气场,莫不是……莫不是被公子抛弃的哪位姑娘?苍天有眼!公子终于开窍了! 当然,这个“众人”只是何众人自己。 除了这么一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其他人的反应是:这姑娘不想活了句号。 “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沓沓眼圈已经红了。 “没空!”峰桥冷冷拒绝。 自家主子都丢了,哪有心情理她! “求求你们了!拜托!离这里不远的!”沓沓不放弃哀求,采取死缠烂打战略。 峰桥皱眉。 “小桥桥,你别这么凶嘛~吓到人家姑娘怎么办嘛~”何众人说着,还向峰桥抛来一个媚眼。 峰桥脸黑了黑,沓沓看到他额角青筋暴跳。 沓沓也被那语调擂得不轻,嘴角抽了抽,她要干什么来着? 沓沓忽然看到那只毛茸茸的大黑狗,“卤蛋!”对了,她想起来了!“这只狗抢了小姐的卤蛋,我们因为追它跑错了路,才遇上土匪的!”她言语充满了正气。 峰桥下令:“来人,把黑狗和这姑娘一起送到狗肉馆去!” “小桥桥~~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啦~~”何众人眨眨眼,笑的明艳风骚,可惜坐在轿子里,沓沓看不到这极品的面容。 一定是个娘娘腔,沓沓想。 “区区一个卤蛋,姑娘何必这样小气!”这话是峰桥说的,他实在不想让何众人开口说话了。 沓沓也火了说:“我说的是救小姐!你怎么总是错过重点!” 峰桥脸色一黑。 “诶~~小桥桥~你别冲动嘛~”何众人又开口,也不管峰桥那青筋暴跳的额角,“姑娘你想怎样~嘛~” 沓沓知道此人是极品,深呼吸一口,抖抖全身的鸡皮疙瘩,“请帮我救小姐!” 何众人也爽快,吩咐手下:“去,把小心肝儿牵出来!” 沓沓庆幸,难得语调正常!随即扶额,这名字,也忒辣耳朵了! 小心肝儿迈着短腿奔来,那肥肉随着他的脚步,上窜,下跳。 这哪是小心肝儿?着分明是肥肠! 何众人又说:“小心肝凶猛~无比~可以一敌十~~借给你!” 沓沓脑后落下一枚巨大汗滴——她遇上的都是什么人啊! 何众人“唰”的一把甩开折扇,土匪? “我想到一个救你家小姐的办法~”何众人神秘兮兮。 “什么什么!?”沓沓急切地问。 “就是~”何众人勾勾手指,示意沓沓靠近。 “砰!” 何众人打晕了沓沓。 沓沓被抬上放杂货的马车,随着车队驶向城内。 峰桥质问何众人:“你疯了?干什么打晕她?还带上马车!不怕这个女人是奸细?” 何众人又抛了个媚眼:“地主家的傻儿子!我不是让小心肝嗅她的味道了吗!你当小心肝是家犬啊!”然后又指责道:“我这是为她好,你有没有同情心!” 峰桥反驳:“人的气味可以刻意改变!还有你不会给狗起个正常点的名字吗!我要同情心干什么!” “夏虫不可语冰!”何众人觉得这么一句话已经不能形容峰呆子了,又加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何众人在那默默地练习抛媚眼,自己也有些受不了,“妈的!老子眼睛都快抛出来了!” 峰桥冷哼一声。 何众人知道他是因为没找到主子不开心,于是安慰道:“没事,明天中都城就会传来大消息!” 峰桥也不傻,明白自家主子也许散散步就手痒,偏要跑去杀土匪! 可是关键是没带他!没带他啊! “你说英雄救美的桥段会不会让主子遇上?或者土匪头子是女人,然后……”何众人继续构思,突然想起什么,娇嗔道:“矮油~小峰峰~你怎么不提醒伦家~~我这调调~~是不能换的~~~~啦~” 峰桥扶额,转过身去,主子怎么就给了这货这么一个任务! “情况~如何~~~~~~~~”何众人问那回来复命的手下。 那手下嘴角一抽,首领这是怎么了? “现场有十四人昏迷,原因皆是中了毒针,但未找到小姐下落。” “酱哦~~”何众人玩味的笑笑,“什么毒~” “铩羽!” 铩羽? 真是不简单啊!何众人估计这位小姐现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 第7章:月下初遇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最后体力不支倚着树稍作休息,看着满地哭爹喊娘满口姑爷爷姑奶奶非要和她攀亲戚的土匪,叹了口气,“早点叫姑奶奶不就好了吗!非逼我亲自动手。” 她突然有些小庆幸,还好这些都是渣渣,否则,凭她的身手,今天喊着攀亲戚的不一定是谁呢! 离开时她还不忘大义凛然地来一句:“别再让我看到你们行凶作恶,否则你们叫爸爸也不好使!” 说完挥袖离去,怎一个帅字了得! 林溪在树林里左转右转,就是找不到方向,天色渐晚,林溪开始焦急。 沓沓怎么还没找到帮手?不会是遇险了吧? 林溪加快脚步,在树林寻找出路。 ======= 锦缎缠绕着雪白的兽骨,妩媚的舞女向搪瓷碗里斟满了美酒,丝竹缭乱,飞舞的彩袖看得人眼花缭乱。 大当家脸上堆着笑,“少侠,刘某先干为敬!” 刘大当家端起碗咕噜咕噜一口饮尽——俺们土匪们就是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怎么滴! 那少年并不领情,淡淡开口:“山寨背后之人,是太子。” 似乎他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确定这一想法。 大当家的笑容凝固了,待笑意尽退,开口:“少侠既然知道,何必要问呢?” 少年没再答话,端起酒碗的手微倾,那碗千金不换的琼浆玉液尽流倒在地上,“啪”的一声,搪瓷碗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 林溪正用小树枝钻木取火,已经入夜,倘若没有火把,估计她今晚就要喂野兽了。 林溪在心里悲叹:我不会还没看到太子洗澡就挂掉了吧!我还不知道太子身材比例如何,有几块腹肌呢! 话说,这钻木取火怎么这么难啊! 此刻林溪正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身后有什么像是野兽出没的声响都会惊得她放出毒针! 没错,她又情不自禁地放了一拨毒针。 这时林溪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亮光,这种感觉就像饱受地主压迫的农民看到了解放军! 林溪小心而又快速的走过去,近了,又近了…… 那亮光一闪,却突然不见了 林溪忽然听到宝剑出鞘的声音,而后来不及反应,一把泛着幽幽蓝光的长剑就搁在自己脖子上了。 好快的剑! 林溪清楚地嗅到了剑上的血腥味! “何人。”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真好听,就像一颗水晶落入沁凉的泉底。 林溪感觉有一缕极为清淡的香味在空中缥缈起来——佩兰,白檀,茉莉,迷失……好像是种安神的药香,混合起来有种月下雪松的清新感觉。 不过生死攸关,现在人家的剑搁自己脖子上,林溪无论如何也不能胡思乱想,更要表现出良好的态度。 “良民!我是大大的良民!”林溪赶紧回答,生怕那人一个手抖,自己脑袋搬家。 “为何袭击我。”那人又问。 “我以为是猛兽!” 那人收回冷冰冰的剑,提着灯笼,绕过她继续走。 “跟上,别靠太近。” 林溪浩气长舒,总算能走出去了,这真是个好人。 林溪与前面的少年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走到开阔处,月光静静泻下,他一身白衣胜雪,神姿挺拔,在月辉笼罩下恍若神人。 她忘了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无人配白衣。 远远地看到一座别苑,米黄的宫灯洒下暖色的光辉,如水如纱般笼罩着层层叠叠的斗拱,那宫灯样式简单古朴,没有镂刻彩绘,却别有一番韵味。灯心跳动的烛火错乱了光与影,那独有的光明与温暖驱散了暗夜的凶险。 江楼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 “主子!”江楼恭敬地行礼,待主子走过去,礼毕抬头,发现自家主子还带了个姑娘回来,准确的说,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姑娘带着面纱,看不清容颜,只是露出的眼眸映着灯辉,弯弯的像泓清泉。 江楼意识到姑娘正朝他笑,连忙回了一个阳光的笑脸。 主子这么晚回来,还给带回一个姑娘,莫非……这是去英雄救美了? 苍天有眼! 江楼吩咐侍女带林溪去客房休息,便去同主子商谈要事了。 那侍婢处事极为稳妥细致,态度不卑不亢。 侍婢看林溪一直戴着面纱,估计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脸,就在林溪沐浴时把衣服放在浴室外。 “姑娘,苑内没有别的衣裙,如果姑娘不嫌弃,就暂且换上侍女的衣裳吧。” “谢谢你,这是我的荣幸。”林溪已经受人恩惠,怎敢嫌弃。 “姑娘言重,衣服撘在屏风上。姑娘且沐浴,明早凉笙带您入城。” “好,谢谢。” 林溪沐浴后换上中衣,摸摸侍女服,是上乘的素锦,比寻常小姐家的衣裙还要上乘,古朴素净。 这家人也太有钱了吧! 今天着实劳累,林溪倒床便进入梦乡。 翌日 林溪早早起床,收拾好了推门而出,凉笙已经等在门外。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林溪隔着面纱,朝她抱歉的笑笑。 “没有。”凉笙答,“昨晚姑娘睡得可好?” “嗯,很好!” 凉笙扶林溪坐上马车,这姑娘身上有种清凉的柑橘和橙子的香味,淡淡的很好闻。 然后凉笙坐上驾驶位置,“驾!” 林溪感叹,这侍女真是全能! 马车停在城门外,林溪下了马车,对凉笙深深鞠躬,“请代我向令公子道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凉笙立刻扶起她,“一定。”她看到林溪琉璃般的眸子染上暖暖的笑意,“还有,谢谢你的照顾!” 语毕,林溪走向城门,在进入前朝凉笙挥挥手。 凉笙也挥挥手,阳光洒在她漂亮的脸上。 “衣服留下吧!”凉笙考虑到姑娘换衣服可能会引来跟踪。 林溪想了想,爽朗答道:“欠你一份人情!” 入城后,林溪急忙绕弯回家,她想看看沓沓是不是已经到家。 翻了墙,脚还没站稳,就看见在自己闺院里,林诺一下子从椅子上腾起,眼睛喷火,拿着洗衣服的棒槌,朝自己杀来! “小兔崽子!学会夜不归宿了!是不是欠揍!知不知道全家人都在找你!”林诺一声河东狮吼, 林溪急忙闪躲,没来得及惊呼,“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林溪抱头鼠窜。 她不禁内牛满面,为什么穿越过来的每一天都是逃亡生活? 林诺这次真的是生气了,把她从小到大干的缺德事按年份有序叙述,林溪承受着吐沫星子的洗礼,耳朵被吼得“嗡嗡”叫。 最后林诺把她拎到祠堂罚跪,还不忘把面具拍在她脸上。 “沓沓呢?”林溪被下人按着跪下。 “你还敢问!那丫头大清早才回来!我已经把狗洞堵上了!今天就把墙再加高三米!”林诺再次咆哮。 林溪不再说话,安静地跪祠堂。 第8章: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不知道沓沓怎么样了,怎么早上才回来? 林诺一甩衣袖,准备上朝,可是右眼皮跳了跳,回头一声狮吼:“别给我闯祸!小兔崽子!” 林溪扁扁嘴。 哎!月玲珑,你在哪啊! 她看看供桌上陈列的排位,并不是很多,其中有林溪母亲的。 原来林溪的娘叫言若啊。 她感觉母亲牌位上的光似乎格外柔和。 “母亲?”林溪练习了一遍,“母亲。” 玄临溪很小的时候就成孤儿了,爷爷养了一段时间,家族内乱,后来被师傅收养,和师兄一起长大。 “母亲,爹罚我跪祠堂,还不给饭吃。” 似乎有魔力一般,林溪觉得,说出来好多了。 “母亲,我要越狱了,我想看看沓沓怎么样。” 话音刚落,沓沓就被拎进来了,也被罚跪。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遇到生么事情了?怎么早上才回来?”林溪语气担忧。 “小姐你没事吧?对不起!沓沓去搬救兵,结果被一个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人打昏了,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在陈记门口。沓沓没有帮到小姐!”沓沓眼泪汪汪。 林溪怒,撸胳膊挽袖子,“哪个娘炮打得你?姑奶奶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谁?是谁来着!” 沓沓阻拦,“我也不知道啊!小姐别去了,你打不过他的!” 沓沓估计小姐一听到那个人的语调就腿软手抖,大脑空白,还没开打就得被征服。 林溪一听,更加恼怒,“那我现在就去练功!” 林溪“腾”的一下从蒲团上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祠堂,看管的小厮晏雀见了,惶恐万分,“小姐,你行行好,别为难奴才了!” “哼!”林溪不屑,心想:就你,也敢拦我! 突破了晏雀的阻拦,林溪走出祠堂,灵活的跑了好远,奈何晏雀穷追不舍还唠唠叨叨。 看来只能先解决掉他了! 林溪后退一步,挺胸收腹,气沉丹田,忧郁扶额,酝酿感情,一阵清风扶起柳枝,在沙沙声环绕中,林溪像极了一位深沉的艺术家。 晏雀和沓沓见到此情此景,心中肃然起敬,原来小姐可以这么有气场!不愧是自家小姐! 他们已经感觉到笛声悠扬在翩跹…… “我在仰望 ~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林溪嚎这一声惊起了林鸟,震碎了花瓶,连祠堂列祖列宗的排位都跟着晃了晃。 “昨天遗忘啊 !风干了忧伤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这一个“上”子如同十八拐的山路,让人觉得胸中有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直憋的人脸色发紫! “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涨————有你的远方! 就是天堂————————————!” 沓沓和晏雀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昂昂昂”的回音。 他们眼睛直勾勾的,因为似乎是妖力缠身,两人皆僵静不能动,他们惊恐的看到林溪打着响指,有节奏地点头,摇摆。 两人脑中同时蹦出一个大字:跑! 然而林溪却要缺德到底,粗着嗓子唱 ap:“又又!北风吹送一路的芳香还有婆娑轻波!转了念的想那些是非因果!一路的芳香让我不停捉摸!” 然后她随着节奏挥手发出号召——鬼知道那是什么节奏!“一起来!” “辽远的边疆!随我去远方!不应该!让我继续这种伤痛!别覆盖!我会坚持往下行走!原始界的风伴随我们的行踪……” 这凤凰传奇的草原情歌被她唱的空前绝后。 “沓沓我想起了死去的老娘!没能尽孝,我真是不孝!”晏雀抱头痛哭,他没发现自己的话也成了说唱。 “晏雀你很幸运,还有娘亲,我一出生就是孤儿,呜呜!”沓沓也是泪如泉涌。 林溪看着抱团痛哭的两人,深表郁闷,她的确对自己魔音的威力十分满意,但要不要让她这样满意啊! 两人相互哭诉安慰了好久,沓沓才反应过来,小姐所谓的练功就是鬼号。小姐的功夫那里还用再练,明明已经登峰造极,天下无敌了! 林溪郁闷地翻墙,郁闷地逃走,在无人处,林溪迅速摘下面具,戴上面纱,去约定地点找老人。 “抱歉,我来迟了!”林溪一路小跑。 “姑娘,慢点跑,是我来早了。” 林溪把几包药递过去,十分正规地讲了下医嘱。然后嘱咐老伯赶紧回家做梳子。 =========== 深呼吸,挺胸,收腹,气沉丹田,林溪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寺门。 为什么选择安国寺呢?用俩字概括,就是“没钱”! 林溪虔诚地上完香,走到一个小和尚面前,“小师傅,我想见一见监寺。” 那沙弥愣了一下,“阿弥陀佛,师叔庶务繁忙,难以抽身,请女施主见谅。” 林溪并不见谅:“不行!你不让我见监寺我就不走了!” 沙弥无奈:“女施主何必苦苦相逼?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呐。” 林溪扶额,她这还没拿起屠刀呢! “安国寺采购的田庄多位于城郊,一直以来匪患未绝,想必对贵寺侵扰不小!”林溪装模作样地拨弄了一下刘海,“我有个办法!” 那小和尚一听有戏,眼睛放光,附和道:“不知是何办法?” 林溪笑笑,言归正传:“我要见监寺!” 小和尚颓了片刻,考虑到这姑娘可能会拯救本寺生计,于是毅然决然带她去见监寺。 “师叔,这位女施主找您!”小和尚敲敲门。 “嘿!哈!”监寺不应。 “师叔?”小和尚直接推门而入。 林溪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不就是穿了袈裟的功夫熊猫吗! 只见他又胖又灵活,手握长棍,在木人之间施展棍术,一顿狠砸! “让你们抢粮!让你们勒索!让你们摸我脑袋!”那监寺咬牙切齿,不胜悲愤,棒子挥舞的更加卖力。 林溪嘴角抽了抽。 “师叔!师叔!这里是武僧修行的地方,您别在这捣乱了!”小和尚抱住长棍不放手。 “我也要学武!”监寺决心写在脸上,抢回长棍。 第9章:卖梳子给和尚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疑惑,为什么有武僧也会遭遇抢劫?不可能是运粮的时候没配置——一定是土匪太厉害了! 林溪一阵后怕,幸亏她遇上的是些小渣渣。 林溪在小和尚的指引下坐好,抿了一口茶。 “女施主所谓何事?”监寺把长棍扔给小和尚,接过手帕擦汗。 林溪眸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故作深意地开口:“布施。” 监寺眼睛一亮,“哦?” 林溪掏出一把枣木梳子,那梳子坠着红艳艳的流苏,“大师可知‘抛砖引玉’一说?” 监寺眼睛又一亮:“哦?” “据我所知,寺庙的收入基本来源于信徒捐的香火钱,朝廷拨款,法事费用。”林溪顿了顿,“可是近些年朝廷正逐步削减寺庙经费,同时法事惨淡,所以如何增加香火收入,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阿弥陀佛……”那监寺念了句佛语,“出家之人,无欲无求,钱财乃身外之物。” 林溪一听顿感不妙,不过她已经想好了对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监寺又叹道:“奈何贫僧掌管全寺人的生活起居,作为长辈,自然希望弟子们摒却忧思,专心修行,所以……女施主有何高见?” 那小和尚感动坏了,摸摸泪花:“师叔,您这就叫‘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吗?” 林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监寺真是绝了,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用木梳,尤其是枣木梳子梳头功效众多,经常用木梳梳头能加强对头皮的磨擦,疏通血脉,改善头部血液循环,使头发得到滋养,乌黑光润,牢固发根,防止脱发!经常用木梳梳头能够有效的剔除掉断发、浮皮、污垢、分泌物等,保持头发、头皮的清洁,促进头部的皮脂腺进行分泌,加速新陈代谢!” 林溪看那小和尚眼睛都亮了,暗笑,接着说:“梳头不只是对头皮的按摩,还能刺激头部穴位,促进颅内血管扩张,使淋巴液回流加快,从而改善颅内的供氧,减缓脑细胞老化过程,进而起到健脑防衰作用!如果把这些功效详细写下来张贴示众,再以木梳为赠品,赠与信徒作为纪念品,广施佛家大爱,想必贵寺一定人气大增。” 林溪见那监寺跃跃欲试,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又道:“这是其一。其二:若将梳子分发给贵寺弟子,讲清每日梳头的益处,想必高足们定会感受到大师的仁爱,且加强了其一的宣传效果。” 其实就是林溪想多卖几把梳子。 监寺一听,笑的鼻不见眼:“女施主说的有理!这样一来,就可以使寺内和谐友爱的氛围更加浓郁!” 林溪把那梳子一转,就看到其上刻着“浮生若茶,甘苦一念。安国寺赠。”的字样。 林溪沉默,也不提出手价格,似乎故意留出时间让监寺考虑。 监寺早就被忽悠了,见她不说话,“呃……女施主,不知这价格……” 林溪笑笑:“不知贵寺愿出多少?” 提到“贵寺”,监寺就不得不考虑全寺的颜面。 那监寺接过梳子看来半天,挑了挑毛病,诸如流苏不齐,木色不均……目的就是希望低价收购。 林溪明白,监寺越是挑刺儿,就说明他越想谈成这笔生意,林溪只管继续以逸待劳。 林溪抱歉一笑:“看来我的梳子不能使大师满意。”她拿回梳子,“我还是去兴国寺看看,毕竟库存积压不利于资金周转。告辞。” 监寺一听有些着急,劝阻道:“女施主留步!六文一把!如何?” 林溪心中已经有些雀跃,老伯在街边摆摊卖两文无人惠顾,此次前来她定价是四文,如今监寺给的价格是原来的三倍。 毕竟东西成本在这,林溪也明白见好就收。 林溪故作犹豫“行……吧。” 监寺窃喜,以为自己捡了个便宜。 林溪颇为厚道地写下两份大字报——论木梳功效。然后确定订货数量和交货时间。然后签字画押。 交易成功!由小和尚带路,林溪满意踏出房门,婉拒了小和尚的好意,独自在寺内闲逛。 ===== 湖面涟漪轻荡,柳枝近水,于风中姿态袅娜,碧绿丛中,朱红彩绘的水榭精致而古韵十足。歇山顶结构的四角翘起,悬挂的铜铃在风中洒下清脆而古朴苍的余音。 水榭之上有两人在交谈,女子着僧衣,发髻上无半点装饰,虽看不清容颜,却给人一种出水白莲的清素雅致之感。另一人背对着她,一袭白衣,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 素姗说:“我不走,你回吧,下次不要这样冒险。” 本该是充满母亲柔情的一句话,在她这里却似乎过滤了温柔,只剩下命令式的僵硬。 百里瑾落无言。 “不必在这里浪费钱财,钱要使在刀刃上。” 百里瑾落历次送至安国寺的财货都被素姗暗中拦下退回,不然安国寺也不会穷到这种地步。 看不出什么情绪,百里瑾落说:“明年。” 素姗思考片刻,点头。 明年百里瑾落正式回京,就是他们母子东山再起之时,届时再出寺庙,是最好的选择。 “我累了,瑶儿。” 唤作瑶儿的侍婢在前面带路:“公子,请。” 百里瑾落向母亲行礼,随后由瑶儿领路走出水榭,踏上曲径。 “瑶儿就送到这了,公子保重。” 百里瑾落颔首,转身步出这宁静这美景。 ===== 另一边,林溪左顾右盼看这花草奇石,甚是顺眼,心情大好。她漫步在奇石林中,沿曲径深入,头顶是大片葫芦蔓缠绕的花架,林溪看着头顶绿油油圆滚滚的葫芦,感觉像是头上挂满了许多胖娃,莫名喜感,没注意脚下一块鹅卵石凸起。林溪只觉猝不及防,身子前倾,十分狼狈地摔倒,趴在地上。 林溪痛的哼哼两声,睁开眼看到男子的白裳,看到腰间月牙状的佩玉,有“玲珑”二字刻于其上,那字遒劲有力却不失飘逸之感,一看就出自大家之笔。再看看那玉,啧啧!林溪不懂古玩鉴赏,但这与玲珑剔透,月白色中透着微微青色,一看就是宝玉。 林溪惊喜万分,一个激灵就起来了,估计这就是月玲珑,呵,也不难找嘛! 来不及拍拍裙子上的泥土,林溪就凑上前去,“公……” 白衣胜雪,墨发如绸。未及弱冠,只以发带束起。鼻如悬胆,薄唇冷然,眉间透着一股不染世俗的淡逸雅致。那双醉人的眸子,仿佛是揉碎了满城月辉,悄然溶入,汇聚世间最冷而淡的月色,淡漠孤傲,如同踏一路月华,不慎坠入凡尘的谪仙。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只是那眸色太过淡漠,淡漠的好像一切尘埃云雾都入不了他的眼。 林溪眸中闪过一丝惊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没觉察到自己的失礼。 百里瑾落直接无视她火辣辣的目光,继续向前走。 林溪见他走了,这儿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雪松的清淡味道。 林溪大踏步追上去,鞠躬,亮嗓门:“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百里瑾落没什么反应,径直走过去。 林溪楞:现在长得帅的都这么拽吗? 不管了,先拿到月玲珑再说。 第10章:美人救英雄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计划一:买! 不行,此人看上去并不缺钱,且极不好沟通,估计不会卖。 计划二:抢! 不行,昨天晚上她见识过此人刀法,完全打不过! 计划三:偷! 不行,她林溪是有底线的! 唉!借一下总行吧! “哎……哎……”林溪继续追,“等一下!”林溪抓住他的袖子。 林溪看到他手放在剑柄上——这是拔剑的节奏啊!惊得林溪立刻松手,难不成此人有洁癖? 百里瑾落拔剑,颇为从容地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淡淡开口:“姑娘,自重。” 林溪额角冒出细汗,谄媚一笑,不过带着面纱,百里瑾落只看到她的面纱动了动。 “呵……呵……我真的只是想借一下佩玉,这样吧,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去做。” 百里瑾落脸上自始至终没什么情绪变化,收剑,风扬起他宽大的衣袖,似月下归来。林溪只听见四字:“离我远点。” 古代美人怎么都这样不解风情?先是太子派人追杀她,现在又是这位帅哥拒人千里之外。林溪不仅郁闷,行吧,总算是找到月玲珑了,以后的慢慢来吧。 林溪摇摇头,离开安国寺,去买制作药泥的材料。 一路上,林溪听到路人唏嘘,小声讨论:“真的吗?真的剿灭了?” “那还有假?现在寨子都封住了,朝廷正派人彻查此事时呢!据说这帮土匪有大靠山呐!” “我听说是太子!” “嘘!小声点!你不怕掉脑袋!” “哼!早就该剿灭他们了!这些土匪仗势欺人,无所不为,我爹的腿就是他们砍掉的!” “啧啧!不知是哪位英雄干的,真是大快人心!” 啥?土匪被剿了?那她昨天晚上揍得岂不是这的濒危物种了? 林溪眸子沉了沉,莫非剿匪之人是他? ==== ===== “小姐,慢点跑!”后面一大群侍卫呼呼啦啦地跟着一个穿鹅黄襦裙的小姑娘。 白水蕖满脸焦急,瑾落哥哥回来了,一定会到这里来看望素妃娘娘,怎么还不见他? “小姐,您总得告诉我们找什么吧。”侍卫觉得他们就是来撑场面的。 “不能告诉你,你们负责保护我就好了!” “啊……啊!”侍卫点点头。 白水蕖守在寺庙大门,想着后门会不会疏漏,于是开始绕着寺庙转圈,忽然眼梢飘到屋檐上白衣襟划过。 因为太快,白水蕖揉了揉眼睛,担心是眼花,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她就不会放弃。 “那个方向,走!” ======= 林溪心情颇好地在大街上转悠,想看看有没有黑市线索。 “小姑娘!”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布摊后朝他摆手,此人神色痛苦,“能不能帮我看下摊子,我肚子疼,内急!” 林溪看他身目发黄,表情痛苦,目测是湿热引起腹泻,即使到了古代她还是要发扬雷锋精神的,于是豪爽答应。 林溪靠着布摊歇了歇,偶然眺望远处,发现一群人正向这个布摊聚来。 难道是我的美色暴露了?林溪摸摸面纱,还好,还在。那他们是为何而来呢? 为首的泼皮大妈尖着嗓子,“你爹呢?卖给老百姓破布不丧良心吗?你们这招牌上可写着‘保不褪色’!” 一大群人天女散花般的甩着手中如同漂白剂洗过的布,也许只就是传说中灰头土脸的颜色。 林溪眨眨眼,十分无辜:“我不是铺子主人的女儿啊。”说完转身看了一眼横幅‘保不褪色’四个大字龙飞凤舞。 “哈!是‘色褪不保’吧?你们倒过来读读。” 那群人倒着一念,果然如此,这使他们更加愤怒,“还说不是一伙的!知道内幕啊!” 林溪也是醉了,这样低智商的诈骗是个人都能发现吧? “今天我们就好好教训你们父女一顿,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做骗人的勾当!” “奶奶的,都说不是一伙的了!”林溪忍不住爆粗大喝,一脚蹬上搁布的长版,借力于空中一翻,身子使了半个跟头便已踩着两个大汉的肩膀跃出人圈,然后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身后穷追不舍的受骗群众们穷追不舍更是惊起一路烟尘。 林溪逃跑的功夫真是不能用五颗星来评价,不一会儿,就甩掉了那批追赶者,自己眯在谁家屋角避风头。 林溪还没收过这样的鸟气,憋着一肚子火,狠狠地跺脚,直到大地为之颤抖,墙皮为之脱落。 “停。” 这冷冰冰的,不容反驳地口吻,令原本就很不爽的林溪更加不爽,她回头恶狠狠地瞪眼,发现眼前只是雪色锦衣的胸襟,于是抬头恶狠狠地瞪眼。 真巧,这不是月玲珑公子吗? 林溪这下凶狠不起来了,毕竟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既然帅哥就在眼前,就让她看个够吧!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捧着一碗刚出锅的老坛酸菜牛肉面,看着它红彤彤的样子,嗅着它喷香的气味,心跳加速,忍不住咽下口水,赞一句:这酸爽! 林溪觉得这个“就像”虽然是扯了点,但这种感觉大概就是这样。 “帅哥,我们真有缘!你也是来避难的?”林溪坏笑,明知故问。 如果不是避难的,何苦挤到这狭小的屋后? 百里瑾落没回答,目光淡淡地扫向别处。 林溪探出半个脑袋,看到街上有一黄衫女子带着护卫寻寻觅觅,远了些看不清容颜,但也大致猜得出是倾城之姿,“呵,不说话算了,我走了!”林溪惦记着去一览芳华。 “等等。”百里瑾落低声阻止。 “等等也行,”林溪琉璃般的眸子染上笑意,“黑市,怎么找?” 看他气质不凡,衣着虽素净但那料子绝对千金难求林溪就知道这人不是简单角色。 百里瑾落很不喜欢这种威胁被动的感觉,脸上并无表情,只是拔了剑,姿态从容地搁在林溪脖子上。虽然从容,但林溪知道以他行剑的弧度,近距离的人是难以逃命的。 好吧,她逃命等级降为四颗半星。 “呵……呵!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动武?公子息怒。” 哎,人在屋檐下啊!林溪在心中悲叹。 百里瑾落还是没啥表情,眸内似有冷月清辉,似有化不开的冰雪。 林溪觉得,他的眼睛似乎蒙上一层黯淡的阴霾,让月光和雪色折损了几分。 “内个啥……”林溪用眼神示意:兄弟,剑应该撤了。 百里瑾落也没太为难,轻轻收剑. 林溪看到寒刃闪着幽光,拂去额头上的冷汗,“为答谢昨晚救命之恩,我助你脱身吧。”林溪补充,“是那个黄衣姑娘?” 百里瑾落不置可否,林溪就当他点头了。 这个人真是闷到不行! 林溪足尖轻点,已经跃到街上,然后靠近那黄衫姑娘故作正经地走过,然后正想挥挥衣袖,撒撒**,谁知道姑娘转身便跌入自己怀中。 林溪愣住好一会,我还没撒吧?我……林溪看看怀中的美人,这,这是……天上掉馅饼? 然后那些正四下搜寻的家丁们就以她们为中心齐齐跪下。 林溪:“!?” 等到家丁们大呼:“老爷!”的时候,林溪才扭头看到那德高望重不怒自威的大将军,奈何抱着美人也不好行礼,就在原地十分尴尬地站着。 第11章:瑾落哥哥回来了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大将军瞪了黄衫姑娘一眼,林溪都感到了那冷飕飕的怒意。 黄衫姑娘靠着林溪的手臂装死,然而林溪明显感觉到手臂前的姑娘冷汗直流。 “天太热,阿黄应该是中暑了,回去喝碗绿豆汤吧!”林溪朝老将军友好一笑,把白水蕖推给两个老妈子。 阿黄,阿黄,阿黄……白水蕖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这个毒性称呼。 “如果没事,我就先走……”林溪开溜。 “姑娘留步。”身后传来老将军威严的声音。 林溪转身,看到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不禁感叹——躺着也中枪! “将军所为何事?”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道理姑娘自当明白,我儿已经娶妻,姑娘再纠缠也不过妾侍,况且坏了夫妻感情,得罪了小姑子,哼,就算进了将军府也不会如意。” 被禁军拦在外圈的百姓大概明白了,原来是大宅院里女人的争斗,这女人,啧啧! 林溪冷哼一声,没有戳破,顺着他的话继续说:“我虽愚笨,却也知‘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谓君子之为与不为之道也’,将军这招围魏救赵固然高超,却也甚伤民心!” 林溪明白,这个老将军估计是要掩盖闺女阿黄今日出来寻人的事,并且误认为自己这个局外人是同谋,倘若自己被他抓到府里,杀人灭口,估计小命就交代了。 “来人,拿下!”老将军看出这姑娘并非善茬。 “你们无权抓我。”林溪开口,波澜不惊,“一无军令,二来,以公谋私,到底不好。” 那“中暑晕倒”的白水蕖在心中替林溪抹了一把冷汗,这姑娘不要命了? 老将军盯着林溪,林溪避开他的眼光。 “我是良民出身,不求攀龙附凤,只愿安逸无忧,从不曾觊觎令公子,希望将军和小姐不要误会。”林溪照着老将军的原意把话顺回去,然后华丽的转身,华丽丽地步步前行。 老将军瞪了一眼还在晕倒的白水蕖,“回府!” ==== “噼里啪啦!”老将军摔了一个前朝茶杯。 “混账!跪下!”老将军气的胡子都炸了。“谁让你带人上街搜捕的,啊?!” 这一声咆哮把白水蕖吓得一颤,眼眶满是打转的泪水,十分委屈:“我听到你们密谈,瑾落哥哥回来了,想给他一个惊喜,却找不到他。” “还有谁知道这事——搜寻目标?” “就我自己,侍卫是保护我的,我没告诉他们找谁。” 白执扶额,头痛:“你差点坏了大事,看来是老夫平时对你疏于管教。” 白水蕖听了心中暗叫不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想娘亲……” 白执长叹一声,调整情绪:“那蓝衣蒙面姑娘怎么回事?” “不认识,我看她路过,倒下的时候不会摔疼,就朝她那里倒了。”白水蕖吸了下鼻子。 “不成气候!”白执怒骂,心中却是轻松许多,那姑娘倒是激灵,顺着自己的话,不至于太令人头疼,只要家里戏码做足…… 只是……掺和进这摊浑水,想要脱身?他白执相信,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你瑾落哥哥回来的消息千万不能暴露,否则……”白执严肃,寓意深刻。 “知道了。”白水蕖仍旧伤心,委屈,难过。 “禁足两月,去藏书阁抄书,四书和校注,领罚去吧。” 白水蕖看看父亲,以前她只要一提起母亲,无论多大错误父亲都会原谅她,安慰她,可是这次白水蕖偷瞄了一眼父亲的侧颜,依旧余怒未消,于是乖乖地走出去领罚。 ========= 林溪抹抹眼泪,今日虽是找到了黑市,然而……买一把匕首就花光了她的积蓄,这就是穷人的悲哀! 今晚有件大事要干——终于!林溪要去偷看太子洗澡了! 是夜,林溪穿上夜行服,腰上挂一包自制的**,潜入东宫。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融入夜色之中。 根据这两日踩点,她发现太子有在景池沐浴的习惯,身子一闪,便向景池窜去。 “矮油~太子殿下~”何众人抛了个媚眼,“来嘛~~”何众人作势去扯百里元征的衣服。 百里元征触电一般闪躲,脸色不太好,奈何对方是贵客,他还要拉拢何家势力,也不好甩脸色。 这个何忠仁,自从昨天到了太子府,就没停止过折腾!先是招了一群美人做侍婢,又招了一堆美男做面首,然后挑剔东宫客房不是竹制结构,闷得他心慌意乱,又挑剔稻米蔬菜不以山泉灌溉,难以下咽,致使其体重爆减,床榻硬邦邦,且被褥不够丝滑,使其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何家的确是富可敌国,但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也不差啊! 今日何忠仁屡次骚扰,觊觎他的美貌!这次竟趁他沐浴解衣时悄悄潜入景池,直接拉着他就往水里跳! 真是无耻!极致的无耻! “本宫有事,先行一步,何公子请便。”百里元征冷着脸走出去。 何众人确定太子走远了,才冷哼一声,脱下外袍,小样,跟我斗! 何众人把外袍扔给侍女,“以后记得给爷粉红的外袍,爷可是公举!记住没!” 那侍女是何众人带来的,对这极品暗号也是没话说,无奈点头,“爷,您难得光临中都,不如明日去游览此地的风景名胜?” 何众人犹豫了一下,说:“还是美色重要,爷一日不见太子,就吃不下睡不着!” 那侍女听了首领的话立即明白。 何众人勾勾手指,示意那侍女靠近,悄悄说了几句,那侍女惊讶地跳起,“爷!老爷不会同意的!家里还等着您传宗接代呢!皇上和太子也不会同意!” 屋顶的黑衣人听了开始哗哗冒冷汗,差点一脚不稳跌下去——不是吧!何忠仁妄想……妄想……嫁给太子殿下啊! 何众人又嚷嚷道:“啥?爷差哪?再说爹也有好几个男宠!还有你看太子多宠我,嘘寒问暖,装修布置,他一定对我~哼~有意~~” 没人能体会房顶黑衣人此刻的感受,他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为了完成窃听任务想吐不能吐。 黑衣人颤抖着继续执行任务,听到何众人吩咐侍婢在水中撒上七七四十九种鲜花,然后又开始挑剔花瓣色泽不均,不够芬芳,或是没有自己娇艳。 这段神一样的对话终于是结束了,黑衣人抹着泪感谢上天,逃一般的起身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溪感叹,原来想偷看太子洗澡的人这么多!她还得排队! 不过这位大哥也真是高人,她觉察到周围隐匿了至少四个高手! 还好她隐匿气息的功夫高。 林溪惆怅,自己的功夫怎么这么差劲呢?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她知道如果正面交锋一定会死的很惨。 第12章:何众人的美色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根据气势判断,建筑四角各有一人把守,如此每人监视两面,每面就有两人监视。 林溪手腕一转,一颗石子正中树枝,又被树枝弹出去,朝一人背部袭去,那人手疾眼快,反手接住石子,转身便朝石子飞来的方向飞了一刀。 这一方向错误的一刀,直接把林溪挂在树上的墨色小球砍掉了,那人只听“轰”的一声,树下有东西爆炸,一时间火苗摇曳,爆炸连环。 何众人试了下水温,刚准备解衣就听见东边一声爆炸,漂亮的桃花眸闪过一丝杀意。 “月绮,立刻杀了何忠仁,剥光尸体扔进池子里!老地方见!” “是!” “何众人”迅速抓起外袍利落穿着成窄袖劲装的夜行衣,撕下面具,露出一张女人的脸,眸似桃花,唇若含樱,美目流盼,天地生辉。当真比那七七四十九种花还娇艳! 何家大公子在东宫英年早逝,再加上她送往何家非太子不娶的信件,呵!这段时间够太子受的了! 她确定了杀气所在,小心避开,箭一般飞出景池别苑。 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眼之间。 早就料到会有太子仇家对何忠仁出手,还好她夜月笙准备周全。咩哈哈哈! 真没见过有谁被谋杀还这么开心! 月笙隐匿气息,纵身一跃,发现自己跳出的方向有人在树下放鞭炮,月笙感到一阵无语——何众人到底是有多不招人待见,他死了仇家还要放鞭庆祝! 月笙拐了个弯,想以大树为支撑,跳出东宫高墙。 见两人跑去扑火,四人即将调整,林溪知道时机到了! 目前东南角和东北角防守缺失,东面陷入混乱,勾引她趁火打劫。 于是她抓准时机,果断闪身,占据有利地形,将**装在弹弓上,瞄准墙面。 古代建筑有一大特点——墙倒屋不塌,整栋建筑以柱子作支撑,林溪考虑到太子重要政治作用,林溪决定炸墙。 那爆炸仍旧接连不断,墙倾屋阵。 林溪满意地看到景池被炸的鸡飞狗跳,起身,足尖轻点,正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却敏锐地觉察到一人正朝自己靠近,且速度较快。 不是吧?她的计划已经很精密了!怎么还是被识破了! 林溪抽出腰间匕首,看来只能近身搏斗了! 月笙正一个飞身跳上大树,脚还没站稳,就感觉气势不对。 说时迟那时快,那淬了毒的墨色匕首快如闪电,横扫间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刷”的长音,月笙上半身迅速仰平,才堪堪避过。 那人手臂却瞬间完成一个诡异的扭转,如同游走的长蛇一般,从鸠尾穴到膻中穴再扣住她的喉咙,“不许动!” 月笙清楚那人没有点了死穴,已经手下留情——应该是个女子,她衣服上有很好闻的檀香。 局势变化的太快,树下四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敢情这俩刺客先打起来了? “景池是你炸的吧?同样都要逃命,何苦相互为难?”月笙压低声音。 林溪自然不傻,看到那扑过来的四个人根本毫不顾忌手中人质的死活,也就明白了,于是立刻松手。 两人打架不行,但逃命可都是各自看家本领!逃起命来像开了挂似的,且杀伤力惊人! 林溪还好,边逃边扔**,只是那**隔三差五是空壳,但是,越是空壳命中率越高,挨弹之人往往忘记呼吸,心跳加速,且表情悲壮!当他们做好受死的准备,在心中告别亲人,默诵祝福,缅怀过去,向往未来……却发现自己中的是个哑炮,顿时喜笑颜开,就差没手舞足蹈。 当然,兄弟一场,会有人提醒:“追啊,你傻站着干啥呢?” 最毒的是月笙,她一开始扔飞刀,奈何飞刀有限,摸摸全身,只有钱和情报——总不能扔情报吧!于是月笙忍痛割爱破财消灾,开始扔钱,那铜钱扔的,铿锵有力!扔完铜钱又开始犹豫要不要扔银票。 林溪也是无语,现在刺客都这么有钱了? 等两人砸够了,身子一闪,便躲得无影无踪。 待追捕者遍搜不得,才悄咪咪地出来。 月笙看她的眼神多了一层深意,此人运用**灭敌,属实太不常见!要知道,**用于军事是在中国唐朝晚期,在这个世界更是没有**用于战争的历史,况且她在杀手界闯荡多年,还不曾见过**武器。 难道…… 林溪也打量着她,准备在对方出手前先出手。 半夜三更,在空无一人且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弄,两个蒙面黑衣人一个赛一个的黑,都沉默着不说话,可是手里的武器握的比谁都紧。 “咕咕!”远处传来一声猫头鹰叫。月笙知道是月绮到了,她也知道,眼前这人留不得。 “不知姑娘为谁效劳?”月笙使了个易音术。 林溪知道对方可能要诱骗自己加入某种组织,“姑娘不必麻烦,本人也不会自找麻烦。” 说完纵身一跃,便已无踪迹。 然而,她的拒绝,她的警告,和她守口如瓶的承诺已经说得清清楚楚。 今晚的夜色似乎有些神秘,月笙不再多想,折回与月绮会和。 ====== 今日阳光明媚,东宫却是极低的气压。 四个高手级人物面露愧色,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太子一手握在椅子的金扶手上,手上暴着青筋,硬生生把那扶手握出五个分明的指印。 他早料到有人会对何忠仁下手再陷害给他,于是刻意加强了护卫力量,不想还是失败! 这下,他百里元征或许要惹上情杀的罪名了。 “废物!”他挥袖离去,门外走进的侍卫捂着那四人的嘴把他们带了出去。 几声闷哼后,一切都结束了。 ====== 林诺下朝回来,一脚刚踏进自己的院子,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林溪和姜管家指挥着侍婢小厮们,院子里泥土翻飞,花瓣掉了一地,姜管家在屋里喊着:“撤下来,窗帘也不要了!” 之间林溪不知从哪拿了一沓宣纸时而卷成喇叭,时而卷成指挥棒,院内忙碌而有序的人都在头上系了一条红带。 林诺咽了一口口水,走进院子,林溪在那边广播:“为了老头儿的建康,我们要齐心协力!来!那个月季也拔了!” 林诺顿感头晕眼花,想要吐血,“你们这是作甚!!!” 这一声怒吼气冲牛斗,撕心裂肺。 林溪转过身,看到林诺几乎着火,笑笑,“中气不足,看来是脾虚!”然后转过身,“大家接着干!” 林诺颤抖着指着林溪,林溪急忙跑过来,“爹,你听我解释啊!” 终于在林溪的哄骗下两人移步院外凉亭,“咳咳!”林溪抿了一口茶。 林诺只是死死瞪着她,气的胡子都歪了。 “这个哮喘啊,不能只靠吃药,有时还要改善一下生活环境。你看看你种的那些破花,不但不能吃,花粉还特别多!玫瑰五六月开,月季花期更长,吸入花粉,有可能引起你的哮喘呐!”林溪苦口佛心,“还有你那个窗帘罗帐,存在螨虫隐患,现在给跟您换上珠帘了,将就一下吧!” 林诺整了整胡子,半信半疑,闺女啥时候对这个有研究了? “书上说‘发时治肺平时治肾’,你可以提醒一下你的大夫。” 林诺一脸震惊,“林溪,你……识字……了?” 林溪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不是,我是说,书上字那么多,你都认识了?” 林溪感到万分悲催,敢情这林溪以前是文盲啊! “呵呵!”林溪“哐当”一声放下茶杯掉头就走。 后来林诺把书上这句话转述给郎中,那郎中眸中闪过顿悟的惊喜,“真是高人,高人!总结的如此恰当!” 林诺摸摸了胡子,得意洋洋,眼睛眯成缝儿,“韦郎中还要多看书呐!” ======== 第13章:全家野炊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而又神秘的青铜器上突然飞来一颗小小的火星,少女将点燃的蓍草的纸卷随意地向去,血色的瞳仁又鎏金划过。不,那瞳仁并非血色,而是如同折射了满室烛光,装在夜光杯里荡漾的红酒的颜色。 那女子每走一步,脚腕上鸽子蛋一般大的铃铛便发出古朴厚重的铃声,似乎透过这铃声,可以追溯到早已湮没的上古时代。 “大祭司!”路旁的宫人恭恭敬敬地行礼。 思重的手杖上装饰甚多,五颜六色的丝绦和环环相扣的金环,走起路来就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荧惑守心,大凶之兆。”思重语气冰冷,望着夜空之上血色红星。 思重是西南难家人,难家隐居百年,鲜与外界往来,所以少有人知道难家占卜观星的厉害。 然而思重生性孤僻冷傲,不善交流,钦天监里没有人知道她究竟为何而来。 ========== 林溪感觉到似乎有人跟踪,于是加快脚步,刻意向闹市走去,几个闪身便避开了追踪。 然而她意识到,追踪的不止身后那人。 看来……以后还是戴面具出来比较好。 小酒馆的二楼,一柄诸葛弩正对准林溪胸口,箭镞上涂着见血封喉毒浆。 不知谁吹了一声口哨,林溪感觉周围腾腾杀气尽散,好似错觉一般。 =========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林诺带着林溪出来亲近自然,家里留了姜管家看家,六个家仆全都跟上。 “爹,我饿了!”林溪走了几步就开始叫唤。 “你不是才吃完吗?”林诺冷冷回复。 “小姐,你看!”小橘指着开得正盛的兰花,那兰花硕大,草叶繁茂,却不乏君子之姿,于这空谷之中顾自吐香。 “要不,我们挖回去几株?”宴翎建议。 “唉~”林诺阻止,“此地山水灵秀,天造地设,兰生宝地,比小小花盆强多了。” 林溪表示赞同:“挖回去,恐怕要失了灵韵。” “啊?这么严重啊?”宴翎急忙打消了念头。 林溪眼前一亮,“有花堪折直须折!爹,不然我们拔些兰花回去熬粥?” 众人扶额。 林诺瞪了林溪一眼,半晌无奈道:“闺女,咱家还有余粮!” “这是情趣,情趣!听没听过‘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一行人就这么走走停停,环山登峰,一路聊着,虽是主仆,却也无甚拘束。 其实每年林诺都会带林溪出来转转,亲近自然,然而林溪每次爬山都哭爹喊娘,隔几步就喊累,闹得幽谷甚是喧嚣。 坐在河边石上,看过眼前云蒸霞蔚,长林丰草,江山自有英雄才子,钟灵敏秀,似乎自古便是如此——然江山易主,斗转星移,随着岩石风化剥离,变成风中一抔黄土,沧海桑田,亦使人心中震撼。 “每览山水,必有所悟。”林诺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碧水山,林眸中划过一丝怅然。 “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矣!”林溪感叹。 林诺目光一震,看向林溪。 “当年霜落月升,有一人泛舟赤壁,携酒鱼,偕好友,眼见山月水石,江流断岸,加之官场失意,贬谪之悲,故突发感慨,就是这句。” 林诺幽幽叹气:“江山……何其大也!都是肉食者的谋略罢了。” 林溪点点头:“所以我们还是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小老百姓吧。” 林诺诧异:“你不喜欢锦衣玉食,人前显贵?” 林溪笑笑:“那多累啊,倒不如鲜衣怒马自在逍遥。” 林诺目光投向远方,林溪看到他的眼中有些东西到底是她看不懂,旁人谓之沧桑。 “抓鱼可是有技巧的!”林溪跳下石头,站在河边知道,“这些鱼可是精得很,你们一靠近,他们就吓跑了,把水搅浑!” 晏雀宴翎小春三个男生闻言三下两下把水搅浑,那鱼便在他们腿间转来转去,撞上来是伸手一抓,就成功捕获! “小姐英明!” “咩哈哈哈!过奖!” 女孩们抱来树枝生火,然后八个人围着火堆烤鱼,须臾,香味四溢。 林溪看他们个个都是烤鱼老手,自己第一次用这样原始的方法烤鱼,八成会烧焦,于是将鱼裹了泥巴,扔进火堆。 这是很普遍的方法,大家也没太诧异。 林诺的鱼率先烤好,林溪劈手夺过,“我帮你尝尝有没有毒!” 大家一起翻了个白眼。 等泥巴鱼烤好了,林溪灵活的用木棍撅出,不料中途木棍着火…… “这样就锁住了鱼的水分!”林溪用木棍扒拉着四条泥巴鱼,“等会一人半只!” 果然,品尝时赞叹声一片:“鲜!”“爽口!”“嫩!” 暮色挂上树梢,一行人载笑载言,踏上归家之路。还不忘给姜管家带上一只烤鱼。 即使经年,林溪仍旧记得天际霞光犹如织锦,家人们野炊归来,信步阔野……那是一副点了朱砂的画卷。 ========= 穿着男装的小姑娘在街上晃悠。 林溪帅气地一挥扇子,抬头看一眼牌匾——小倌馆! 很好!就喜欢这样简单粗暴不加修饰的店名,比什么百花园,百花阁,逐鹂馆坦诚多了! 林溪“刷”的一下打开扇子,她现在已经知道月玲珑在哪里,想办法得到就能回去,所以,在回去之前怎么说也要见识一下古代烟花之地啊~ “这里面,都是帅哥~”林溪笑的颇有深意。 “矮油~公子~快~里面请~”一个涂脂抹粉看不清面貌的美男朝她甩了甩手帕,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息扑面而来。 林溪嘴角抽了抽,闪身躲过那香气。 这一闪,直接闪进众多小倌的怀抱。 林溪抬头,看到一个小倌故作娇羞地抛了一个媚眼,“矮油~公子~你怎么这样~奴家多不好意思啦~” 林溪触电一般反弹,立正身子,有种想转身逃走的冲动,不过转念一想, 不能就这么放弃,既来之则安之! “把你们这里最俊的小倌给爷找来!” ============= 月笙看着“小倌馆”这三个大字,笑的一脸险恶:“嘿嘿嘿嘿!”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探清对手底细,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手段能够在中都立足壮大! “嘿嘿嘿嘿!”月笙在美男左拥右抱下步入小倌馆,“要最俊的来伺候!” ============== “啊!”林溪跳起,“别别别!别激动!你给我摸摸手就行,不用扒衣服!” 那俊俏小郎君媚笑一声:“公子~你怎么就这么丢下奴家了!” 林溪大力扔了一个软垫:“你怎么娘们唧唧的,能不能有点阳刚之气!” “阳刚之气?”小倌疑惑,突然眼前一亮,“难道公子……”喜欢在下面? 林溪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那小倌看着她慌里慌张的背影,脸上写满了同情,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林溪在走廊里疾行,旁边忽然有人从身后拉住她的袖子,林溪定睛一看,是个美男,且品位极佳——两人今日穿的衣服颜色相近,款式相同。 那美男满身酒气,面露醉态,欲言又止,半晌,吐出两字:“矮油~” 林溪额角青筋跳了跳,呵呵一笑:“会不会好好说话!啊!?” 于是小倌馆花魁柳衣经历了过肩摔的完美弧线后轰然倒地,然后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林溪把他拖到暗处藏好。 第14章:体验生活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林溪顿感心惊肉跳,“你怎么在这儿?害我找的好苦!快快快!还能接客吗?”一个画的五颜六色的胖大妈一把抓起她,拎小鸡一样的拖走了。 “不能了!不能接客了!”林溪细着嗓子喊,要知道,在这里打人可是要赔钱的,她不想赔钱! “没关系~醉美人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嗯?柳公子怎么还不来?”月笙把茶杯往桌上一摔,冷哼道:“莫不是看我好欺负?” “不敢不敢!”柳衣去陪陈公子了,算算时间,早该到了,可是……孟妈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来了来了!”孟妈妈一喜,“您请便~” 月笙点点头。 林溪被大力一推,差点摔倒,看到月笙后尬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月笙打量着传说中的美人柳衣,玉羽眉,琉璃眸,桃瓣唇,长相好生阴柔,但那气质却不似出自风月场,而像清水洗濯的初出菡萏。 就是……这也太嫩了吧?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啊……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站了一会。 可是莫名的,林溪对这个帅气的小少年有着莫名的好感,莫名地很像摸一下,难道是因为好看? 天哪!想到这里,林溪面露愧色——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了? 这时,她想起了她的初恋杀生丸,前前前前前前任巴卫,前前前前任折木奉太郎……数不过来! 看来,她真是见一个爱一个。 最终还是月笙打破了着沉默:“你……不该做些什么?比如说勾引我?”她今天就是来看看这儿的花美男们有什么手段,无论如何不能空手而归。 莫非……月笙目光一亮,莫非这里的公子喜欢欲擒故纵? 林溪颇有深意地盯了月笙片刻,盯得她有些心虚,到底是经过训练的人,素质不凡,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林溪觉得自己的台湾腔现在不用不就可惜了?于是“矮油”一声,随即作势风一般扑上去,月笙一个巴掌就抡了上来。 幸亏林溪机敏,轻松躲过。 不过林溪难得有耍流氓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一时玩性大发,决心整整这个俊俏少年。 躲过了一个巴掌,林溪身子一转,直接勒住月笙脖子,然后掐了一下小郎君水灵灵的脸——果然是没有尾气没有化肥没有转基因的年代,这皮肤,啧啧!“小郎君真是俊俏,如果不是肚子饿了,人家一定……” 月笙感觉自己快被勒死了,忙奋力呼救:“孟妈妈!上菜!要招牌菜!听见没!” “唉!来了来了!” 林溪往月笙身后一藏,等上完了酒菜,林溪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坐下。月笙闻到身边有一股橙子的淡淡清香。 然后两个人开始大快朵颐! 聊了两句,颇为投机,林溪问:“你连小倌都不会调戏,跑到小倌馆来干什么?” 月笙停止咀嚼,怒瞪林溪。 “别生气,其实我也是来找小倌的,被小倌的热情吓跑了才到这里假扮的。”林溪也算坦诚,“我是来体验生活的!” 月笙汗颜,假扮小倌,体验生活?“姑娘好兴致!我……我也是来体验生活的!” 林溪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 “你的耳洞。”月笙简而言之。 林溪不太在意地笑笑,“那姑娘你呢?” 月笙理直气壮的说:“谁规定女子不能来小倌馆的?”随后用做贼一样的语气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不出来。”林溪说,“我刚刚摸到你的脉了。” 那就好,否则她以后怎么执行任务?月笙轻松的叹口气。 月笙和林溪聊到中都的逸闻趣事,兴致浓厚,话题逐渐扩大,只是不谈政事,林溪发现这个姑娘各方方面都有涉猎。 不过两人聊天话题主要是吃: “那是自然啦!陈记的糕点可是萧美人真传!蟹黄包城东郭皇后后厨做的最好!荷叶鸡!这个我喜欢!还有水蒸蛋,醉仙楼家的招牌!袋里虾滑……别打扰我……唉?孟妈妈,有什么事吗?”月笙一脸意犹未尽。 林溪听得正入神,突然被打断,不爽的看向孟妈妈。 那孟妈妈虽是在笑,却笑得渗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人!” 林溪暗叫不好,抓起月笙就跑,月笙不明所以,但毕竟是体验生活,也就跟着风风火火地逃跑,一路上还不忘给美男们送去飞吻…… 跑了好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 “我伤害了柳衣。”林溪坦白。 “走啊,去吃虾滑!”月笙一只胳膊搭上联系你的肩,也不管柳不柳衣的。 “走!” 大家有没有发现小倌馆的酒菜没人买单? =========== 林溪的梳子计划实施的很是成功,老伯的枣木梳子可谓供不应求,老两口的生活有了改善。林溪经常领着沓沓拜访。 沓沓的认真地把大米磨成细粉,然后过筛。婆婆切碎辣蓼草,“用这个做酒曲,做出的酒药味道极佳!” 林溪托着下巴说:“《书经·说命篇》有云:‘若作酒醴,尔惟曲蘖。’这个曲蘖就是酒曲?” 婆婆笑道:“正如姑娘所言。” 林溪把辣蓼草捣碎,与米粉一同搅拌,然后三个人一起捏碎搓丸,婆婆在表面撒了一层陈酒曲粉末…… 夏风轻轻吹,林溪觉得这样茅檐低小,制酒品酒的生活极好,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这样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在酒曲丸子们敷毛巾的空当,三个女人开始聊天。 “婆婆,家里就您和老伯两人吗?”沓沓问。 婆婆收拾着木桌上的工具,笑道:“还有一个儿子,守边去了。” 沓沓点点头,“儿子不在,你们很孤单吧?” 婆婆笑了:“是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哎!” 林溪说:“他是你们的骄傲。” 婆婆点头。 “姑娘为何总是戴着面纱?” 其实沓沓脸上还贴着面具。 林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我老婆子唐突了,姑娘莫怪!” “没事,深闺女儿,在外不便露面。” 琉璃般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林溪在这古法制酒里再次看到了商机! ====== “不服!凭什么这样也可以吃掉!”林溪差点掀了棋盘。 这围棋也太难了吧,她还是初学者,林诺至于这么狠辣吗?让她出场不足三分钟就死的差不多了。 林诺说:“气数将尽。” 林溪冷冷回复:“我看得出来!” 林诺颇为得意地饮茶,许久没有如此彰显父亲的风范了! “爹,你听说过‘五子棋’吗?” “上古时代黑白棋种之一嘛,怎么能没听过!” 林溪暗自惊讶,原来五子棋的历史这么悠久! “来一盘?” “我会怕你?”林诺底气十足。 二人迅速收拾残局,林溪颇为心酸地捡回她那少得可怜的黑子。 “别以为我会尊老爱幼让着你!”林溪猖狂的不像话。 “呵!” 三分钟后…… 林溪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棋连成五子,“这……这……爹爹,您可真是深藏不露!佩服,佩服!” 林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过奖!承让!” 林溪感觉脑后落下一枚巨大的汗滴。 自从林溪棋局败北后,每日必要拉上林诺下上几盘,愈败愈战,斗志难挫。 林诺,作为一个棋中高手,跟她一个菜鸟对手下棋,虽时常面露嫌弃,好歹有战必应。 这一日,林诺又与林溪对战,看着林溪秀眉紧锁,衔着棋子不知罗向何处,林诺开始他的经典台词:“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如何?破的了吗?” 林溪瞪了他一眼,十分泄气:“老狐狸!” “过奖过奖!”林诺摸了摸胡子,得意忘形。 林溪懒懒地靠着椅子喝茶,就听林诺说:“我这几天要出差。” 林溪有点不高兴,“去哪?” “武陵。” 第15章:林诺离开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武陵郡是湖南常德,那里的桃花源和柳叶湖是梦幻编织的谜底,风景如画,常年吸引大批游客一览天华。林溪上辈子在百度的全景图上见过,已经纳入暑期行程,奈何英年早逝…… 哎! 武陵,这倒是一个极悦耳清灵的名字,还记得网上有位高手就于古地名的整改编了对话: -我乃石家庄赵子龙!尔等是何人? -我乃包头吕布! -我乃三里店魏延! -我乃枣庄高长恭! -我乃合肥包拯! “哈哈!”林溪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 林诺不乐意了,朝她吹胡子瞪眼睛,“怎么?你爹要走,你就这么开心?” “不是!我哪敢呢!” 林诺“哼”了一声,“最近中都怕是要变天了,昨个有人递上密函,里面全是太子与京畿匪寨的交易记录。” 林溪不甚在意地倒杯茶,“跟我又没关系,你倒不如说说武陵有什么特产,尤其是吃的,回来的时候带点给我尝尝。” 林诺满脸鄙夷:“吃吃吃!就知道吃!我说这话是让你别去招惹太子!” 林溪恍然大悟一般长长“哦”了一声,气的林诺直翻白眼,最终愤愤离去。 第二日,林溪便戴着面具上街去了,不止戴了面具,还带了沓沓,晏雀,三人逛了一上午,回家时是大包小包的,肩上扛得,手上拎的,嘴里叼的,皆是林溪吩咐小心轻拿的宝贝物件,累的三人满头大汗。 期间林溪非要去兴国寺领把梳子回来,三个人有绕了个大弯,在贵寺的人堆游走里差点被冲散,不过林溪颇为满意,看着那墙上两张红榜,就夸赞:“字体帅气!大家之笔!” 倒是晏雀跟沓沓,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是大家之笔,但小姐喜欢,也只能附和着说好。 ===== 林诺坐在书房,从锦盒中拿出一块玉佩细细把玩,那玉佩是下弦月样为底,精心雕琢的茉莉栩栩如生,似月下盛开,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 半晌,他幽叹一声,将玉佩放回锦盒,趴到桌下将锦盒安置在密格之中。 “老爷,马车到了。”姜管家敲敲门。 “知道了。” 林诺缓步,“姜管家,家里就交给你了,林溪那丫头,总爱闯祸,多看着点。还有,林溪不喜欢逛街买衣服,她身体有长得快,记得给她添衣,浅色为好。还有,她晚上喜欢去厨房偷东西吃,记得叫人追着她多跑几圈,姑娘家,身材总是要注意的。还有,她要是想花钱,就给她,要么记账上,不够我回来再补上。家里火灶危险,别让她胡来,想吃什么叫下人做,或者到酒馆买。夏日将至,正是涨水的季节,看着她别往河边跑。家里糕点水果别断了,茶要泡淡茶……” 姜管家点头:“老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姐,照顾好这个家!” 林诺拍拍他肩膀,也许是近两年不曾出差,越发恋家了。 林溪早就在门口张罗了,行礼虽简,却是她精挑细选的,壮丁也是她辗转几家镖局才选定的。 “这个挂在脖子上,能缓解哮喘。”林溪扔过来几个香囊,一时间药香环绕。 林溪又塞给他一柄小型诸葛弩和一带配箭,“我知道黔中近年鱼龙混杂,你带着这个也安全些,箭镞上涂了见血封喉。” 林诺神色微动,见林溪又掏出卷轴,展开,一路滚出好远,“这是武陵特色小吃!记得给我带回来些!能带多少是多少!” 林诺:“……” 林溪默了一会,问:“什么时候回来?” 林诺说:“只是考察官员业绩,冬日便回。你在家要听姜管家的话。” 冬天?也不远嘛! 林溪的心情明朗起来,总比她预测的三年五载强许多。 “知道了,你快出发吧,说不定你回来就发现我变成富婆了呢!” 林诺摸摸她的脑袋,语气正经:“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林大人,该启程了!”牵马官催促。 林诺拍了拍林溪脑袋,笑道:“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家人。” 说罢钻入马车,“走吧!” 林溪是玄临溪的时候也曾送走师兄,也曾送走师傅,也见过拂水飘绵,走过长亭古道,这次送走父亲,却给她一种别样的伤感,这份伤感似乎早有预谋,又是来的那么无厘头…… “都回去吧。”林溪望着那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马车,“等冬天爹回来了,我们给他一个惊喜,怎么样?” 家人们边走便附和:“好啊!只要大小姐您别拆了房子!” “好啊你们!” ============ 今夜无月。 林溪穿着夜行衣潜入郊外那座府邸。 刚刚闭息翻过墙,林溪便扯下夜行衣,露出仕女装。 这是凉笙的衣服,没想到今天能用上。 她今日是来借用月玲珑的。对,只是借用。 她悄无声息的移步主房,轻轻推开门……剑芒刺目,江楼手腕一转,剑锋便如织如绣,一瞬间汇成密不透风的剑网,铺天盖地地朝林溪袭来。 几个迅速的转身,林溪发尾轻扫,一时间竟避他不得,断了一缕头发。 “我没触动铃铛!”林溪开门时极为小心,眼尖地避过细丝。 “就是因为铃铛没响,才说明你过于小心,图谋不轨!” 真是长见识!林溪在机关暗器圈混了真么多年,才发现铃铛可以这么用! 江楼剑法过于凌厉,林溪节节败退,最后不得不使用奸计。 “我投降!”林溪举起双手。 “哼!”江楼仍旧拿剑指着她,“你有什么目的?” “我是来旅游的!” 江楼大怒:“满口胡言!你在不在如实招来,我……” “别生气,送你花!”林溪从袖中取出一朵大红花。 江楼一剑把红花挑飞,突然感觉有些头晕,“你……” 林溪笑笑:“我并无恶意,你好好睡一觉吧!” 这**无色无味,不仅粘在花上,也藏在她袖中。送花,只是分散注意力罢了。 林溪把江楼扶到角落,便推门入室,仍旧没有触碰铃铛。 慢悠悠地走进内室,室内布局巧妙,并无华柱金屏,却也难挡华美之气!器物陈设大多以千年水沉木为料,雕刻简单中暗藏着深沉之美。阶以和田白玉打造,竟无半丝石花杂质!净雅的水晶之上,奇花异卉,碧**滴,仔细看才发现,竟是以水玉为底,凿洞填土,才成就了这番奢华中的雅致! 越往前走,越是心累!因为此刻林溪明显的发现了人生的差距——当你还在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而烦忧之时,别人已经开始过上了挥霍各种奇珍异宝的生活。 画屏外的低案上整齐地摆放着雪色衣物,林溪看到月玲珑静置于衣裳,温润凝洁。 怎么不见这里主人,莫不是已经就寝? 林溪上前抓住玉佩,闭眼微笑,她感觉周围气场增强,估计是穿越的前兆,她小声念叨:“天灵灵地灵灵!神仙姐姐,送我回去!” 然后林溪满含期待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面对着那整齐的衣服。 她有些失落,却仍不死心,抓紧玉佩,声音提高一个分贝:“急急如律令!玲珑月?” 第16章:给百里瑾落诊脉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看来只能把月玲珑拿回去研究了,林溪起身,把月玲珑往怀里一揣。 林溪转身,看到那位落难公子站在自己身后,惊讶了一下。 似溶月辉的眸子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只是眸中那抹阴暗挥之不去。 百里瑾落思考了一下,此人热衷惹是生非,留不得。 “说遗言吧。”语气淡然,好像在开玩笑。 林溪当然知道这时候不是说遗言的时候,灵机一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百里瑾落置若罔闻,开始拔剑。 林溪本能后退一步,却撞上画屏,她自知形势严峻,不由加快语速,“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 寒刃如冰快如虹,列缺风起斩云龙! 林溪推出袖中飞刀,朝寒刃射去,然剑于半空画了个圈,快的只留下颤颤的剑影,早已挑开飞刀直奔林溪喉部而来。 “我可以解毒!” 千钧一发之际,林溪不得不赌上一把,赌的就是他眼中的暗色。 果然,百里瑾落闻言停住剑,然而林溪脖子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她顿时大冒冷汗咽口水,只要是仁兄手抖,她小命就交代了。 “你眼睛……” “刷!”那把泛着幽幽蓝光的宝剑再次横在林溪脖子上。 林溪知道自己是犯了人家忌讳,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你应该对我坦诚相待。” 这年头,做小偷不容易啊! “此毒,非常人能解。”百里瑾落冷冷提醒。 林溪也猜出来了,否则这个不简单的人早就找些不简单的大夫解毒了。 “那你是信我能解?”林溪瞬间感觉有些雀跃,毕竟自己能力得到认可还是很开心的。 “你,”百里瑾落的口吻十分认真,“不是正常人。” 林溪心头那把火被浇灭了,无力地看着这位大帅哥。 剑身一抖,林溪脸上的人皮面具就被划裂,只是剑法精准,没伤到皮肉。 不过林溪震惊地瞪大眼睛,半天不能动弹,半晌回过神来,摸了摸脸,没血。 林溪浩气长舒。 百里瑾落看出她笑意之下隐藏的愤怒,对她的攻击也早有准备,故而剑刃一竖便挡住了她的拳头。 注意,是用剑刃“挡”。 林溪看着寒光凛凛的剑刃迅速收手,顿感气结,狠狠地瞪着百里瑾落,在心里给了他一百拳。 林溪冷哼一声,调整了情绪,准备赶紧把脉,赶紧回家,于是伸手去够百里瑾落的手腕,谁知百里瑾落像躲苍蝇一样躲开了。 林溪阴森一笑,咬牙道:“手不给我,怎么看病?” 百里瑾落似乎没看见她阴森的笑容,也不打算和她多说,转身走到主位坐下,品茶。 “天人相应,日月向参,今日朔日,月缺时气血较虚,我看你运剑速度慢了……那么一小点点儿。”林溪看到百里瑾落眼神凉凉的,觉得应该斟酌一下措辞。 百里瑾落默了一会,道:“如今你有两条路:为我所用则生,反之则亡。” 林溪突然觉得十分好笑,自顾走到主位旁坐下,“为你所用也可以,但也仅限于医术方面,而且不能干涉我的自由,工资就不必发了,就当我行善积德了。伸手!” 百里瑾落也觉得十分好笑,只不过这是嘲笑,林溪感受到了他**裸的嘲笑。他仍旧不愿意伸手让林溪诊治,故而捧着他的宝贝茶杯不撒手。 林溪估计他应该是有洁癖或者是恐女症什么的,长叹一声,这个病人可真是难搞! “这样,你用手帕隔着,我不碰你!” “面具。”冷冷清清地吐出两个字。 “不行!”林溪拒绝的十分果断,毫无余地。 百里瑾落放下茶杯,发出轻响,不再多言,“江楼!” 江楼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听到主子命令立即闪进来,“在!” “杀。” 仍旧是波澜不惊,仍旧是清风明月,可是这两字却如罗刹夺魂,瞬间宣告一个人生命的终结。 江楼持刀而来,林溪急忙躲闪,掏出怀中玉佩,“住手!否则玉佩不保!” 百里瑾落扫了一眼那玉佩,似乎不甚在意,道:“无妨。” 林溪这下是真没办法了,只能抽出腰间匕首应战。 难道只有自己再死一遍才能回去? 林溪闪过几招,奈何匕首太短,还好分量足,林溪手腕一转,那墨色匕首便知冲剑刃,“铿锵”一声剑身颤动不止,江楼的手臂麻木不能动。 趁这个空当,林溪正义凛然:“我再说一遍,我可以给你解毒,你杀了我,不仅是沧海遗珠,更是人神共愤!” 百里瑾落微微抬手示意江楼住手。 死过的感觉一次就够了,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安乐死。更何况倘若回去的办法不是这样,那不就亏大了。 她也明白,就算今晚逃得掉也不安全,因为从上次老将军的表现来看,这人估计不想暴露行踪,何况她知道他的老巢,更是要要赶尽杀绝。 江楼退下后,林溪很自觉的摘下面具,露出真容,心中庆幸幸亏家里面具的面孔众多,否则,林溪那张脸就暴露了。 百里瑾落淡淡扫了一眼,道:“诊治,用真容。” “现在可以把你尊贵的手给我了吧?”林溪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百里瑾落施施然把胳膊放在茶案上,然后林溪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又施施然地铺了一层手绢。 林溪冷哼一声,调整情绪,开始诊脉。 望,闻,问,切。 林溪诊的极为仔细,一些旧疾小病都纳入治疗计划当中。 百里瑾落虽然寡言少语,半天憋不出个屁,却也算配合了。 “九月肃霜,主要是以极北之地的红眼睛大蜘蛛和那什么什么兽的毒液制成的……”林溪分析道。 百里瑾落月色眸子看向她,投来质疑的目光。 “你知道,女生怕虫子,我看书的时候有彩色图片,太恶心,就瞟了一眼,没记住名字。”林溪说的冠冕堂皇,毫无愧色。 此毒发作时,中毒者如坠十八层冰窟,如冰锥刺骨,如万蚁食髓。后期多僵劲不能动,直至血脉冻结,窒息而亡。 林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毕竟眼前这少年不过十六七岁,谁能下此毒手,着实令人恼恨。 “以后不要妄用药丸压制,虽然你现在能跑能跳,但反噬太大,可能危及你性命。” 百里瑾落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好像生死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两样。 “别灰心!”林溪拍拍百里瑾落肩膀,“虽然解毒成功的几率不太大,但是买彩票中大奖的几率比被雷劈中还小,不是还有人中大奖,还有人被雷劈中吗!还好你今天遇上我!”林溪自夸道:“不是我吹,这毒,我师父师兄都尝试探究解毒之道,可是失败了。但这正是我的优势!我见证了他们的失败,收获颇丰!”” 百里瑾落好看的眉皱起,对林溪的触碰感到不悦,他不喜与旁人触碰,不过……似乎她的触碰并不令他生厌。 “所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林溪又想拍拍百里瑾落肩膀——这手感令她颇为享受! 不过百里瑾落像躲鬼一样避开,林溪发觉百里瑾落目光不太友好,讪讪收手。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准备,你可别找人跟踪我!”林溪挥袖离去,走的极为利落。 “慢着,”百里瑾落适时开口提醒,“玉佩。” 林溪表情僵硬了一下,“哦呵呵呵,我怎么忘记了,还给你!” 林溪乖乖地把玉佩放到桌上,“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百里瑾落点头算是送客。 林溪走后,百里瑾落脱下外袍和玉佩放在一起,明日一早边会有人拿来深层清洗消毒。 ============== 第17章:所谓话疗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翌日一大清早,江楼便亲自接待了一位戴帷帽的姑娘,白纱下看不清那人的容颜,不过身姿娉婷,当是个美人。 朔日已过,百里瑾落就恢复了不少,正用早点。 “公子正在用膳,请姑娘稍等。”凉迟道 “叫他先别吃,先诊脉。”林溪不打算稍等。 凉迟眸色一惊,“姑娘,这恐怕不妥。” 林溪左手捏捏右手,说:“空腹诊脉更准,下次让他先别吃饭,我诊完脉再吃。” 凉迟不敢想象她如果真的传了话结果会怎样。 百里瑾落这顿饭吃的是真……考究! 林溪都睡了一个回笼觉了,他才姗姗来迟。 看到百里瑾落识相地遣退众人,只留江楼,林溪才安心地摘下帷帽,义正言辞道:“现在我是医生你是病人,你得听我的,好了,我现在说说注意事项,咳咳!第一:不准问我是谁!第二:不准探究我从哪来!” 百里瑾落看了她一眼,目光还是淡淡的没有啥意思,但是林溪还是品出了其中嘲笑的味道,于是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江楼打量着林溪,这姑娘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俏皮可爱,倒是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只是…… 江楼看看她系着丝带的发髻。 这姑娘还没成年呢……能行吗? 不过难得有章镜烨看得上的大夫,姑且一试。 百里瑾落卧在软塌上,病发时虽脸色苍白,却仍旧难掩眉间的淡逸孤傲。依旧是那不染俗尘的潇洒少年。 望闻问切,半盏茶后,林溪沉吟片刻,说:“五成把握,还是一命换一命的那种。” 江楼沉默。 林溪想了一会,说:“风险是有的,所谓‘好事多磨’嘛,无论成功概率多低都要试上一试,何况还有五成。” 百里瑾落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她说的被雷劈死的概率。 五成她是说多了,估计只有三四成,但是从她口中说出的却关乎一个人生存的希望,就当是善意的谎言吧。 江楼闻言欣喜,“姑娘说的对!” 百里瑾落始终没有说话,末了,淡淡开口:“不必强求。”那语气,仿佛生死没什么区别。 “呵!”林溪笑笑,“你是病人我是大夫,强不强求你说了不算!” 百里瑾落没什么反应,江楼倒是替这姑娘擦了把汗,见主子竟然没拔剑,又是一番担忧——莫不是公子病的没力气拔剑了? 林溪提笔便写下药方,只寥寥六味药材。 江楼接过药方,楞了一下,“姑娘,写完了?” 林溪点点头,“写完了。” “可是……这才六种药材!” “嗯……按理说,倘若一副药方药材太多,药味错杂,往往导致整张处方药物作用相互抵消,无法发挥疗效。中医经典书籍《伤寒论》里的大多数处方,都不会超过十味药,不少处方甚至只有两三味药物,六味药材,已经足够了。” 涨知识!江楼表示明白。 一番医嘱后,林溪语气莫名:“所谓心病难医,公子,莫要让污垢尘土填了胸中丘壑。告辞。” 百里瑾落抬眸看向她,眸色深若寒潭之水,终归于无言。 江楼将林溪送到大门外,林溪抹着下巴,极为认真地看着他:“听过话疗吗?” 江楼认真地摇摇头:“没听过。” “我觉得你应该多和你家主子说说话,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啊?!有多严重!?”江楼惊恐万分。 林溪眼珠转了转:“情绪抑郁,自杀企图,心情烦躁,思维联想缓慢,运动迟缓,面色晦暗,胁肋胀痛……” “啊!这么严重!”江楼有些忐忑,不知所措:“不行不行,我得赶快回去和主子聊天!来人!送姑娘回去!” 说完行了个礼,一溜烟跑回去了。 林溪憋笑,对迎上来的小厮们说:“不必劳烦各位,我自己回去就好。” == “主子,昨夜瓮中捉鳖之计收货颇丰,解决掉不少‘月匙’的仇家。不过属下不明白为什么要故意放姑娘进来,难道主上怀疑她是太子的人?” 百里瑾落抿了一口茶:“一部分吧。” 江楼不太明白,既然主上不想告诉他另一部分,他也就不问。 “只是主上以后别再如此,即使是去见娘娘,也就应该以身体为重啊。” 昨日素妃突然传密信召见百里瑾落,当时百里瑾落担心朔日毒发,便服了一粒赤燃丹压制毒素,也好不让母妃担心。 而素妃找他不过是居于南方的漠北遗民面临灭种之灾,需要他施以援手。 “红绡阁如何?” “回主上,月笙在办,不日开张。” 百里瑾落看着杯中茶水有殻纹波动,不出所料,这位姑娘是冲着玉佩而来,不过喊着仙女要回去,估计不是他要找的那位…… “主上,额……您今天气色不错。”江楼开始没话找话。 百里瑾落没理他。 “主上,今天的茶水可满意?” “主上,不如养个宠物给您解解闷?” “主上,中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百里瑾落放下手中书卷,冷冷地盯着江楼,看得江楼心里发毛。 “你无事可做?” 语气还是那么波澜不惊,不过江楼颇为满意,至少主子搭理他了,此时怎能不乘胜追击? “主上,您……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江楼眼中满是期待。 对他说的话? 这倒是有。 “你今日甚是聒噪,想挨军棍?” 主上声音好听是好听,可是听起来怎么这么令人不寒而栗呢? 江楼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嘿!属下知错,属下告退!” 说完风一样的走了。 不过江楼并没有放弃为主子话疗这一意义非凡而又惊险困难的计划。 首先是要多练习,他练习的对象就是每日送菜的大爷。 然鹅…… “娃啊,娶媳妇儿了吗?” “没有……” “啧!” “大爷……” “叫大哥!我哪有那么老?” “大,大哥……” “小弟啊,娶媳妇儿了吗?” 江楼灵机一动:“娶了娶了!” “什么?”周围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随即异样的眼神从四边八方飘来。 “不是……”江楼一时语塞。 看来这个练习对象不行。 大爷被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推着车走了,“啧啧!” 江楼给凉笙到了一杯茶,谄媚一笑:“凉笙姐姐,怎么和主子聊天啊?” 凉笙一口茶水喷在他脸上,震惊地瞪大眼睛:“你说和谁?主子?” 江楼点点头,“对啊!” 凉笙开始肆无忌惮地嘲笑他,捧腹大笑,拍桌大笑,最后笑的直不起腰来。 江楼的脸色越来越差。 “江楼弟弟,”凉笙擦擦眼角泪花,“你没生病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江楼腾一下起身,愤懑地大踏步离去。 接下来的五日,江楼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地和百里瑾落增加沟通,然而百里瑾落生性薄凉,江楼到底没办法。 ======= 第18章:望君无忧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六月,槐树花开正好,年轻的妇人坐在槐树下读书品茶,清风吹过,书页翻动,她唇畔扬起一抹浅笑,用纤细的手指理了理书页。转头对树荫下玩耍的孩子们笑道:“秋娘做的杏仁豆腐快好了,你们快去洗手,要是来晚了,可要被你们爹爹抢去了。” “好好!”哥哥领着弟弟妹妹去净手。 妇人抹着圆润的腹部,不知这个孩儿是男孩还是女孩,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他们岱峄山庄的珍宝。 “少夫人,杏仁豆腐做好了!”秋娘端着一个大盘子走来。 “有劳秋娘了,澈郎总是喜欢和孩子们抢吃的。” 所以秋娘每次做糕点都做一大份。 “婉儿!”一个俊俏郎君笑着跑来,脸上还挂着汗滴,看到自家娘子,笑的是甜如蜜饯。随从接过他的剑,秋娘笑着使了个眼神,两人便识趣地退下。 “你跑这么急干什么?”婉儿笑着给他拭汗。 “那些小鬼白天缠着你,晚上还要和我抢!我都好久没跟你单独……” “爹!娘!” 小鬼们跑来,看到一桌子杏仁豆腐,顿时眼睛放光,“哇!” 妹妹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娘亲身旁,奶声奶气地说:“娘亲先吃,肚子里的弟弟一定馋了!” 婉儿揉揉小晴的头:“还是我们小晴最乖了!” 哥哥绕到母亲这里说:“娘亲,今天先生夸了我文章写得好!”七八岁的小少年满脸得意,等着母亲夸奖。 婉儿刚张嘴,秦澈就冷冷回到:“不要骄傲!你身为哥哥,应该多带弟弟妹妹到练功场走走,毕竟以后是要传承岱峄剑派的!不如现在就去!” 他们爹开始撵人。 弟弟委屈,“小天要听娘亲讲故事!” 妹妹也眼泪汪汪:“小晴也要听娘亲讲故事!” 秦澈无奈扶额,这就是他造出的娃们?天天和他抢媳妇! 一支利箭划破这甜蜜的空气,满身煞气地闯入岱峄天地。 “小心!”没有剑,秦澈情急之下只能推开小晴,翻身折下一支树枝,满树槐花震颤。 利箭如雨,遮天蔽日,其势夺魂! “婉儿!婉儿!” “娘亲……” “妹妹!” 黑衣人冲杀进这隐世的山庄,冷兵器对决闪烁着闪耀的火花,手起刀落,血链如锁。东风无情,助熊熊山吞噬隐世风物…… 那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不知残阳如血,血漫岱峄,是谁午夜梦回的惊醒。纵然死生契阔,槐花树下的那一缕香魂终究随风而散…… ====== “姑娘!”江楼望穿秋水终于把林溪盼来了。 林溪摘下帷帽,笑道:“什么事这么急?” “姑娘有所不知!这话疗!我做不到啊!”江楼声泪俱下,感情真切动人。 林溪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说:“我觉得,应该给你们主子安排几场相亲。” 江楼摆手:“不行的,主上的婚事自有安排。” “要不让你主子多去看看山水,也好放松心情。” 江楼摸了摸下巴,“有道理,要不姑娘你去说?” “我?”林溪惊讶,“你不知道我每次给你家公子诊脉都差点被冻死!”林溪话题一转,“话说你家主子怎么能相信我呢?我长得这么嫩……” 江楼嘴角抽了抽,吐露秘密一样的小声告诉她:“章镜烨推荐的你。” “这是哪个王八蛋?我不认识!”林溪咬牙切齿。 “这个老大夫性子古怪的狠!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他,他最终还是逃逸了,不过向我们声称姑娘是他徒弟,有解毒之法……” “胡说!我师父现在还没生出来呢!”林溪愤懑瞪着眼睛,一拳砸在桌子上,“张敬业?这名儿还挺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可是这人怎么这么怎没品呐?不仅不仁,而且不义!” 林溪仔细搜寻脑中张敬业的资料,可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自己认识过这个人! 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无奈扶额。 “这是一个张良拾履的故事。”林溪说,“有一天我回家时发现桥上有个老头再扔包子,我瞟了一眼,发现他是在拿狗不理砸一个***!那一群家仆火气冲冲地就上来揍他,我看那老头好像是神经病,我这么善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于是我就想办法助他脱身——我就朝着那***的屁股飞了一针,然后拉着他就跑了五条街,他说要报答我,请我吃饭,五文以内随便点!然后我就点了一份酥酪。” “糖蒸酥酪九文钱吧?”江楼也喜欢酥酪。 “自然是拿着就跑!”林溪满脸骄傲。 “所以啊!这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小气吧啦的医界大师才这样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地朝我甩锅,我听见他说:‘小丫头,四文钱送你一个病人!’”林溪再次扶额,“没想到这个病人就是你家主子啊!这四文钱,唉……” “姑娘怎知他是大夫?”江楼不解。 “我看同行是不会错的,就是没看清他是这么一个坏老头!”林溪想起来就生气。 “那你看,”江楼笑的阳光帅气,“姑娘你如此健谈,话疗一事……” 林溪恍然大悟,“你!试探我!” “十份酥酪!” 林溪不为所动。 “再加十份胭脂凉糕!” 林溪不为所动。 “再加一份一品居大餐,一百道菜随便吃!” “成交!” ============== 弦歌不绝,琶音珠落,红木为阑,朱纱为帘。彩袖殷勤,醉颜娇艳,渲染了满楼旖旎。在中都华灯初霁的暮晚时分,红绡阁仿佛沾染染了风花浸透了雪月,引无数锦衣公子争一曲缠头。 红衣姑娘悬空舞了一曲,血红的缎带缠绕腰肢,缎尾随风张扬,如同曼陀朱砂的花瓣。她婀娜妩媚的身姿变幻着,似高台上的风中之火,热情而神秘,总有一种迷乱神情的力量。 月笙摇摇玉杯,与太子遥遥相敬,一口饮尽。 “这红烛姑娘可是我红绡阁的头牌,今日若不是看殿下面子……”月笙嗤笑,也不言下句。 太子也笑笑,这个红绡阁搞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赢得他的支持吗,说的这么文艺。 不过这美人柔软的腰肢,那火辣的身材,还有那明媚的玉颜……他的确感受到了红绡阁的诚意。 红衣姑娘娇羞的退场,留仙裙随之摆动,弧线魅惑,台下一片轰动,“红烛姑娘!”“我愿意赎你!” “如何?”月笙语气满是得意。 “不错!”太子已经感觉身下有一团火,此刻压制着,极为难受。 “殿下喜欢就好!”月笙也不着急表态,静待下文。 两人在喧闹中小酌片刻,月笙给太子时间考虑利弊,然而英雄难过美人关,末了,太子低声说:“出个价钱吧。” 月笙笑笑,道:“太子殿下何须见外?” 一句话,委婉含蓄的表达了一切。 太子是何人,怎能听不懂其中的意思,“甚好,以后便是自家人。” “在中都,就要仰仗殿下您了。不过我们是安心做生意的,希望……” “那是自然,本宫只要一个安全的美人馆罢了!” 月笙笑道:“我知道怎么做,殿下放心。” 是夜,红烛被秘密带入东宫,成为东宫众多小妾中的一颗明珠,漂泊四海的艺伎生涯结束了,然而…… 红绡阁里,月笙月下独酌,楼下的纸醉金迷,她不屑一顾。 犹记当年初遇洪竹,她还是羞怯纯真的小丫头,时光荏苒,她退去少女的青涩,成为头牌红烛,仿佛只是一瞬,然而命运已经定格。 她是自愿的,但是这种把朋友推入悬崖的负罪感还是令她不适。 她摇摇头,甩掉了烦恼,甩掉了矫情,扯唇一笑,月殇首领怎能如此仁优柔寡断? 第19章:醉后不知天在水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东宫仍旧是红罗锦帐,一室缠绵。 整整一夜,他对红烛真是欲罢不能。 近侍又敲了一次门,百里元征才恋恋不舍的停手,看着怀中美人已经被自己炼成一滩情水,凝雪肌肤满是粉红的印记,眸中闪过一丝满意。 看来红绡阁,的确是培养美人的好地方。这个交易很合算。 上朝的途中近侍附耳说了些什么,太子神色莫名。 “密切关注陈国公行动,剿匪案和遗匪安抚都了出乱子,哼!”百里元征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如果背叛他的话…… ========== “啊——”黄瓜飞了! 林溪拎着一把菜刀,无辜地望着晴玲。 晴玲拍掉裙子上炸裂的黄瓜,强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小姐!控制好力度,再来!” 这盘最最最最简单最基础的拍黄瓜终于做好,然而…… 小橘走进厨房,环顾四周,“这……这……” 她蹲下看着四分五裂的黄瓜碎块,皱眉,“小姐,我觉得你……应该,嗯,要不咱们换个菜练练?” 林溪举着菜刀,考虑了一下:“也行!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大家陷入沉默。 沓沓小声说:“不然还是我们做吧?” 林溪果断拒绝:“不行!” “那……好吧,我们吃蛋炒饭。” “还吃蛋炒饭?都吃五天了!” “就吃蛋炒饭吧!” 大家很想说因为你做的东西里只有蛋炒饭能吃! 但是没人敢说。 林溪哼哼笑了两声,道:“就知道你们会跟我客气,看!菜谱我都买好啦,咱今天吃个高级点的——宫保鸡丁!” 林溪无视众人的苦笑,直接撵人:“走走走!厨房现在归我,你们一边玩去!” 小橘坐在秋千上,“小姐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她以前没这么活泼啊?” 沓沓叹口气说:“人都会变的。” 晴玲只关心晏雀的外卖什么时候到,他们如果不开小灶,就小姐那厨艺,估计一个个早就中毒身亡了。 “砰!” 厨房顿时一颤,黑烟滚滚。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林溪连滚带爬地从浓浓黑烟中出来,抹抹眼泪,感情真挚,语气铿锵:“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们今晚出去吃,明天我接着下厨,走!” 姑娘们一时悲喜交加…… 城东郭皇后后厨里,几个年轻人围了一桌子,姜管家吃了几天黑暗料理也快撑不住了,于是不看家出来骗吃骗喝。 “蟹黄包辣炒年糕糖醋小排翡翠黄瓜麻婆豆腐三鲜锅贴佛跳墙……再每人一份胡辣汤!” 那小二一番笔走龙蛇才堪堪跟上林溪的速度,终于记好才笑道:“客官稍等,菜马上就好!” 林溪放下菜单,威风的拨了一下刘海:“今天我请客,大家千万别客气!” 家丁们都觉得小姐今晚自带光环,皆大呼:“小姐帅气!” 大家看到这一桌子美味佳肴两眼放光,一哄而上,林溪可谓横扫千军,单枪匹马决战沙场——意思就是谁都抢不过她。 “真的吗?倘若是这样!” 林溪听到隔壁雅间的一声怒吼。 “陈国公叛变是早晚的事,你没听说他和七皇子往来……” 后来说了什么林溪没听清,也没兴趣,朝堂之争跟她这个小老百姓又没什么干系。 ============ 难思重还是一身大祭司官服,手腕上的白玉镯玲珑剔透——这是巫族难家的传家至宝凤鸣火之歌。 她找到星辰坠落的地方,知道黜陟使林家必有异变,而这一切恰恰是她不想要的。 她夜观天象,算到今夜,恒星将隐,星陨如雨。她想借这个契机送这姑娘离开。 大快朵颐后,林家人一个个酒足饭饱,步子悠闲地往家走,林溪喝了一杯,不幸的发现她酒量差的惊人。 “我跟你们说,我以前喝一整瓶啤酒都是没问题的,这次真是个意外!” 沓沓和晴玲扶着她,见她的大嗓门惹来旁人注目,急忙安抚道:“小姐,你小声点吧!” 小橘无奈地在路边买了一把串串,希望用食物堵住林溪的嘴。 正要接过,林溪突然听到谁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今夜戌时天象异变,借助月匙,方可离开。” 分散了注意力,肉串掉在地上,还冒着热气,她警觉的环顾,并未发现异常。 “为什么帮我?”林溪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大祭司职责所在。穿越千年,扭曲时空而来的灵魂,你不属于这里。” 林溪眸色变幻着,惊讶,欣喜,失落,伤悲,渴望,犹豫……很多情绪交杂在一起,她反而不知作何感想。 百米之外的屋顶,难思重扯唇笑了笑,衣摆翩跹,如同夜色,神秘莫测。 =========== 月明星稀,林溪溜出家门,直奔郊外。 翻了许多墙,林溪终于到达目的地。林溪已经喝了一大碗醒酒汤,还是有点小迷糊。 一路潜伏到百里瑾落闺房,竟没有人阻拦,林溪推门而入。 尽管居室华美,但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什么。 戌时将至,林溪加快脚步。 月光锦的罗帐氤氲了柔和的光芒,如同浩渺夜空洒下的银辉,珠帘摇动,似月下落雨,平添空灵。 林溪看到瑞脑兽炉中安神香的袅袅升烟直上蜿蜒,缱绻而来的是阵阵清薰淡雅——和百里瑾落身上的香味一样。 白衣公子盘膝而坐,衣摆与身后整齐铺散,半瞌着眸子,淡漠俊雅的容颜没什么表情,坐姿依旧优雅挺拔。 “好大的胆子。”百里瑾落语气淡然,若不是他示意江楼及暗卫不动,她今日早成刺猬了。 林溪思考片刻,说:“我是来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再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 对不起,她同时盗用了晴儿紫薇和尔康三个人的台词。 然而,百里瑾落很是不解风情地回了一句:“出去。” “别啊。今晚有流星。”林溪迷迷糊糊地回答。 “出去。”百里瑾落还是那句话,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绪。 林溪恼怒,直接动手。 林溪第一次伸手,百里瑾落躲过她的爪子。 林溪第二次伸出爪子,百里瑾落摸出匕首,直接抵在她的脖子上。 这家人还真是风雅,打更都用银铃。 林溪叹了口气,不仅是打不过的窝火,还有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她一把抓住百里瑾落衣襟,也不管匕首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拽着百里瑾落就往外走。 这次百里瑾落出奇的没有反抗。 廊下凭栏,林溪看到房屋四角天空流星如雨。她趁百里瑾落不注意悄悄握住玉佩,结果却令人失望——根本没反应。 她感觉自己身后衣服一紧,随即身体呈弧线被猛地抛上屋顶。坐稳了发现身下是片片砖瓦。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天穹如同华丽的幕布,其上肆意倾泻的晶蓝色是层层迷雾般的浮云,星辰如期坠落,优雅地拖着长长的星尾,划过天际。用生命点燃的静寂夜色,如同零落的烟花,那一场璀璨金迷,当真轰轰烈烈。 流星为这一瞬的绚烂究竟要奔波多少光年,熬过多少寂寞的混沌岁月,又要忍受怎样的烈火焚身?林溪不得而知。 当流星点亮夜空,百里瑾落看到林溪脸上划过两行清泪,他心中荡漾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随夜风温柔缱绻的是清爽的淡淡桔香,和醇厚的竹叶青的酒气。 第20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颓然地抱着膝盖。 怎么办,难道真的回不去了吗?她抬头看向星辰闪耀的夜空,难道真的要放弃那里的一切,放弃那里挂念的人吗。 过了好久,百里瑾落听到她略带鼻音的声音:“每年夏天,茫茫河汉从东北到西南横跨整个夜空,农历六月的中旬,晚上戌时,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南方……”他看向她手指的方向,“银河西岸的织女星是天琴座中的亮星,和织女星隔着银河相望的是牛郎星,它属于天蝎座……” 林溪目光有些朦胧,似乎透过这漫天星辰看到遥远的彼岸。 “牛郎星两旁各有一颗小星,他们和牛郎星一起合称为扁担星,牛郎星下方四颗小星构成的菱形属于海豚座。”林溪的手向东北方移去,“那是天鹅座,这六颗星星组成十字,像一只飞翔的天鹅。” “南方天空的银河分外明亮,这里有巨大而壮观的天蝎座,最明亮的人马座……” 百里瑾落静静地听着,在清香甜淡的橙子味道的渲染下,这黑白色的夜空仿佛一霎云谲波诡,光怪陆离,各类飞禽走兽,神话传奇,异国色彩在流星划过的夜幕大放异彩,思想如同插上翅膀,于星宿间遨游,这是百里瑾落从未听说过的。 “你怎么知道。”百里瑾落破天荒地主动开口。 林溪楞了一下,回想过去,感觉心里难受极了,“我哥哥的《百科全书》里有介绍。” 两人沉默了片刻,百里瑾落说:“南昭天文讲究三垣四象二十八宿。” 林溪点点头,“不知道。” “看书。”百里瑾落简单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哦谢谢提醒!”林溪皮笑肉不笑,“就你这样,能找到媳妇吗?”林溪不屑一笑。 百里瑾落也没说什么,静静看着头顶的夜空。 “牛郎织女的故事想必你也听过,那我给你讲一个爱琴座的故事吧,”林溪看着旋转的星宿,干脆地双手交叉放于脑后,惬意地躺下,廊砖为席,星空为衾。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希腊的古国,它三面环海,多山多岛少地,那里的人们以商品交换为生计,那里盛产橄榄——说到这个橄榄啊,真是不能不提及橄榄油和橄榄菜!”一说到吃的林溪就精神了许多,哇啦哇啦延伸了许多,“回归正题!这里生活了一个叫做小俄的公子——他名字太长,我没记住,就叫小俄吧!这个小俄弹奏的七弦琴胜似天籁,草木为之震撼!他妻子是仙女,在举行婚礼……成亲的时候不慎被毒蛇毒死,为了挽救爱人,少年毅然决然地来到冥界,向冥王要人,冥王被小俄的乐声打动,许诺如果小俄在带领妻子重回人间的路上不回头就可以再给仙女一次生命……” 雪色外袍铺在屋檐,百里瑾落席袍而坐,听得认真。 睡意袭来,林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 “姑娘,姑娘!”林溪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 “咋滴啦?”林溪翻身继续睡,这床真硬,还有棱? “姑娘,回房睡吧,别着凉了。”江楼轻轻把她推醒。 林溪艰难起身,浑身都痛,夜风一吹,她打了个喷嚏。 “你家公子呢,为什么不叫醒我?”把她自己扔在房顶,真是……无法形容! “公子说姑娘应该散散酒味再入住客房。”江楼犹豫地解释。 “混蛋!”林溪咬牙,但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人家的侍卫,她也不能破口大骂。 忍! 翌日清晨正好是一疗程结束二疗程开始,林溪索性给这位直男癌低情商的祖宗诊了脉再回家。 你知道给这位祖宗诊脉有多痛苦吗?先不说他那绝杀死亡凝视,就说诊脉前的准备工作——“行了吧?我都换了八百种皂团了,再洗手都要皱皮啦!”林溪觉得她手上的表皮真皮皮下组织都得到了净化。 真的,这段时间给这位大哥看病,她的手白倒是了不少。 隔着方帕,林溪郁闷地诊脉,写药方,交给江楼,吩咐医嘱,最后滚蛋。 ============== 烛火暗忽明,陈国公食指扣着桌面,看着桌面上缴获的密信,陷入沉思。 倘若明日赵家宴席果真有人想刺杀太子,那么他是否应该出手相助? 他揉揉眉心,这阵子办事不顺,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什么,甚至连京畿遗匪也…… “岱峄仇丰与匪寨当家虽有过节,但只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宋琛说到,“太子屠了岱峄山庄,一来安抚匪心,二来嘛——爹爹你是知道的。” 陈国公看着这个儿子,叹口气:“现在有人挑出太子对匪寨的不利动机,而且我们做的证据有瑕疵,遗匪们现在被煽动,投奔其他匪寨。” 琛世子笑道:“倘若如此,太子将背上轻言寡信的名头,于匪寨丧失威信。” “各地匪寨相连互通,这可是一个巨大的人脉网啊。”陈国公叹息。 “赵家,不是亲近七皇子吗?”宋琛瞟了一眼密信,“所以太子在赵府遇刺,与我们何干?” “我们亲近太子,你觉得我们不会有危险?”陈国公不答反问,“最近太子和陈国府疏远了不少。” “人言可畏!”宋琛恨恨地说了一句。 “把密信交给太子,我们加强防护。”陈国公最后如此决定。 =========== 白天红绡阁还没营业,姑娘们在排练歌舞,林溪喝了一大口百合杏仁奶,月笙喝了一大口减肥花茶。 “公子~你看我们红绡阁的歌舞怎么样呀~”月笙故作娇羞。 林溪此刻女扮男装,没贴面具没戴面纱,笑了笑,“我有一种惊艳的舞蹈推荐给你~” 月笙一脸正经:“哦?” “这种舞蹈,动辄百人共舞,占地面积极大,老少皆宜,上至总角小童下至八十老母,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大众文化,具有深厚的群众基础!”林溪滔滔不绝。 月笙眸光闪动,深情地看向林溪,张着朱唇欲说还休,这种表情就像一个婚后不幸的女人见了初恋一样。 林溪抽抽嘴角,“咋滴啦?” 月笙激动地握住林溪的手,眸光闪动,语速不由地加快:“广场舞!?” 林溪惊得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是!”过了好久,林溪终于缓过神来,开始猝不及防地飙音:“情深深雨蒙蒙~多少楼台烟雨中~” “记得当初你侬我侬~车如流水马如龙——”月笙毫无障碍地接上,拉着林溪慢动作地转了半圈,她的声音清丽嘹亮,调子极正。 “啊情深深雨蒙蒙世界只在你眼中——”林溪唱歌难得不跑调,她紧紧握住月笙的手,走近一步深情对视。 “相逢不晚为何匆匆~山山水水几万重~一曲高歌千行泪情在回肠荡气中!”唱着唱着月笙竟热泪盈眶,反握住林溪的手,走近一步深情对视。 这样的喜极而泣倒不如酣然大笑来的痛快,月笙就着眼泪甩开林溪的手,委屈道:“她说你们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都没有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林溪扮演尔康慌忙解释:“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和她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答应你,今后只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月笙再次转换角色,戏精附体,撕心裂肺:“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可紫菱失去的可是整个爱情啊!” 第21章:你是怎么死的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这下林溪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眼睛转了转,就想到了另一个梗:“对,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这不是紫薇和尔康的经典嘛! “紫薇”捂着胸口,秀美拧起:“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林溪版尔康惶恐道:“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 !?哪里无理取闹!?” 月笙版紫薇更加委屈:“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 舞坊的姑娘们听到这边的吵闹停下动作,月姐姐这是怎么了? 尔康焦急,同时神色透露着些许怜惜:“我就算在怎么无情,再怎么残酷,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会比你更无情,更残酷,更,无理取闹!” “我会比你无情!?比你残酷!?比你无理取闹!?你才是我见过,最无情最残酷最无理取闹的人!” “好了好了!别吵了!”姑娘们围上来拉开林溪和月笙,“公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月姐姐呢?” 月笙抹了抹眼泪,刚要说话就被林溪抢了过去。 “这可是琼瑶体对话,你们听着不感动,不心潮澎湃吗?”林溪不答反问,难道这些姑娘没有童心?最起码应该有少女心吧? “这可是我老铁,你们好好练吧,我们去约会!”月笙吩咐了几句拉着林溪就走了。 红绡阁的阁楼很是清净,是高层们办公的地方,月笙拉着林溪走进她的房间,房间规模不大,却温馨雅致。 林溪和月笙交往都是用的上辈子的名字——玄临溪的爱称小浅,辛月。 “小浅,你是怎么到这来的?”月笙递给她一杯茶。 “在水里半死不活,就来了。”林溪答得极为简单,月笙却看到她眉间的一丝伤感。“你呢?” “癌症。”月笙喝下花茶,“来到这里算是重生吧。” 林溪注视着她,悠悠开口:“你很珍惜这里。” 月笙笑着说是。 “但,我是要回去的。”林溪把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思念着什么人。 月笙理解,她初来乍到时也是十分不适应,家族落难时也想尽办法回去。 林溪抿了一口茶,提起兴致:“你上辈子是干什么的?” “哈哈哈哈哈!”问起这个,月笙是十分得意:“美食博主!” “嗷嗷嗷!就是那个……”林溪激动地拍手,“内个!” “奶茶里的冰块!”月笙尬笑着报上大名。 “奥!”林溪拍着大腿恍然大悟,随即哈哈笑道:“还真就没听说过~” “哼!我可是业余的!想当年,我还是个新闻专业的大一学生,祖国的幼苗,新闻界的未来之星……” 林溪捧着茶杯静静地听着她讲述过去,不时附和一句。 “那你呢?” “我啊……我可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林溪扬起嘴角,“听过玄家和即墨家吗?” 月笙摇头。 林溪叹息道:“也是,高超音速武器都能和**结合了,束能武器也研发成功,谁还会关心冷兵器。” 月笙极为认真地说:“但是这里,便是你大展拳脚的地方。” 林溪没什么反应,“我生性自由,不会被权术之争羁绊束缚。在这里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我可不想再次英年早逝……还是共产***的法治社会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 “回去。回不去的话就寄情山水,畅游天下!”林溪眼底有一抹光彩,映的琉璃一般的眼眸亮闪闪。 月笙眼中划过一丝羡慕。然而,使命在肩,她不得不抗。 “你倒是洒脱!” 两人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红绡阁在你的规划下一定会大火!”林溪此言发自肺腑。 “借你吉言。”月笙晃了晃茶杯。 ======= 百里瑾落刮掉茶沫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正常。 “皇宫的藏书阁也查过,没有《百科全书》一书。”暗卫为自己的办事不利感到愧疚。 默了片刻,百里瑾落淡淡开口:“下去吧。”然后继续烹茶。 “是。”那暗卫小心退下。 不久,江楼回来 “布局如何?”百里瑾落没抬头。 “回主上,一切正常!”江楼抱拳行礼。 百里瑾落盖上紫砂壶盖,吩咐道:“朝堂那边,动作大些。” “是,属下这就去联络。” 百里瑾落提起银壶,滚水倾注而下,淋壶后茶沫尽退,一瞬间茶香飘逸,满室清香。 江楼看主上没有遣退自己的意思,于是原地待命,等了些许才轻声退下。 ======== “赵员外过寿为什么要请我啊?”林溪拿着请帖一脸嫌弃。 “老爷不在家,小姐理应代为祝寿。”沓沓义正言辞。 林溪叹了口气,看到几个姑娘们蹂躏着自己的秀发,“我说,梳个简单的就可以了!” “那怎么!小姐你可是难得收到邀请,中都名媛的聚会小姐可是没有机会参加呢!”小橘又给林溪脑袋上插了个步摇。 林溪只觉得自己头重千斤,头重脚轻。 然后她无语的看着晴玲拿出一件大粉罗裙…… “啊——————” “啊——————” “啊——————” 晏雀和小春听到尖叫声急忙赶到别苑,看到三个小姑娘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怎么了?!这是?!” 沓沓眼泪汪汪,有男孩在也不好意思揉屁股,委屈道:“小姐把我们几个丢出来了。” “呃……”他们两个总不能去骂小姐吧。 晏雀和小春把姑娘们扶起来,安慰了几句,急着准备马车。 林溪摸到那步摇刚要拔下来,手却突然停住,唇边扬起一个狡黠的笑。 “咯吱——”门开了,被扔出来的女孩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这是咱家小姐吗?这不是……黑山老妖吗? 林溪头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发簪,像孔雀开屏一样,这是好听点的比喻,更加贴切的比喻应该是中了箭的刺猬。她小身板裹着打粉罗裙,像个滑稽的小丑,又给人一种邋遢的感觉,更可怕的是她的脸,五颜六色,烟熏火燎……实在难以形容。 “怎么样?烈焰红唇配上烟熏妆!”林溪灵活地转了一圈,可惜大家没有眼镜,否则现在一定是齐刷刷地大跌眼镜! “小姐……要不……”沓沓嘴角不可抑制的抽动。 “不好看吗?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林溪眨眨眼,眼圈黑的像熊猫一样。 “好看!就是小姐未及笄,不能戴簪子,还是换成丝带吧!”沓沓提出宝贵意见。 林溪想了想,似乎纠结了好久,才勉勉强强答应,这样就已经足够令三个小丫头感谢苍天了。 林溪打扮好走到林府门口,晏雀吓得踏空跌倒,马惊艳的抬蹄就跑,路过的阿婆抱着一盒小鸭子,也不幸纷纷跳槽…… 林溪十分满意,拍拍手上的灰钻进马车,一路瞌睡。 ======= 第22章:涮火锅的师兄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陈国公,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赵平脸上洋溢着喜洋洋的笑容,亲自迎出大门好远,这倒是让陈国公有些吃惊,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身后的太子刚刚赶到就看到赵平亲热地握着陈国公的手,有说有笑。 这个赵平啊,对这个陈国公真是关怀备至,拉着陈国公的手在大门口好生寒暄,又吩咐小厮引他入席,含笑目送,回过神来又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太子,眼中闪过惊慌,随即立刻恢复常色,礼数周全地行礼,然后不冷不热地走个过程,套话说的极为流畅。 你猜太子怎么想? 不管太子太子怎么想,反正林溪是露出一脸“我懂我明白我理解”的笑。 在马车上,沓沓把林溪脸上的妆蹭淡了些,所以林溪现在的模样还能见人。 林溪带着沓沓大摇大摆地送礼,跨入大门,入座就席。 “祝寿筵开,画堂深映花如绣。瑞烟喷兽。帘幕香风透……”林溪听着这文采飞扬的祝寿词,眼睛一瞟,便瞟到倾城美人。 那姑娘真美,林溪脑中划过惊艳的诗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山河有云,雾霭深处的远山勾勒的眉眼,倒映着星河流转着霞色的眼眸,晨曦花瓣上白露柔润的唇,她整个人仿佛是水墨丹青渲染的无双画卷,又带着一种笔墨描绘不出的韵味。 那是一种令人移不开视线的美艳,这样的人,林溪是第二次见——第一次是那月下的少年,带着雪松的清新。 倘若说郎才女貌神仙眷侣的话,林溪看到她就想起百里瑾落——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只能闪瞎路人们的钛合金狗眼。 那美人朝他一笑,这一笑让林溪思维有点短路,本能地回了一个露虎牙的笑,她没看见沓沓在一旁行了个屈膝礼。 太子自从踏入赵府就格外小心,这种小心是不露声色的,然而过了好久——久到林溪已经吃完酒席起身告辞,杀手还没有出现。 他眸中闪过一丝狐疑,他的暗卫侦查能力极强,如今却没有异常,难道密信是假的? 又或者,暗杀自己的力量正是瞒天过海而来的陈国公部署? 想到这太子把自己吓了一跳,心中决定“不得不”多加关注陈国公言行。 而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不断生长壮大,终有一日撞破其上的土壤。 =========== “不如我们改日再聚。”南昭第一美人林致礼貌地拒绝某小姐的盛情。 “也是,今日林姐姐估计也累了。”那女子和那一群附和着笑道。 说是逛逛花园,可是林溪听她们细声细语地磨叽了半晌,无非是委婉含蓄地恭维这个贬低那个。古代人果然是古代人,平时写诗写文言文,所以说话的时候也不忘加上诗歌的表现手法,什么借古讽今托物言志以小见大,竟然还有对偶顶针双关借代! 林溪想着还是现代人的现代文亲切,人们开心就直说好嗨哟,到了这里,这群名门小姐们还得先来个比兴再借景抒情。 林溪感觉甚累,不由地放慢脚步,落在后面,和沓沓一起看看花,赏赏鱼。 或许她就是在底层习惯了,才不能适应高层的生活。 还好玄家有玄莫樱交际应酬,想到玄莫樱林溪突然浑身一颤——她不会趁自己泡在水里,对颜玥溯下手吧?这是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啊! “小姐,你发什么呆啊?”沓沓拍拍她的肩膀。 “我的小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情人就要被抢走了,对此,我只能说:嘤嘤嘤!”林溪一脸绝望,不过戴着面具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沓沓果然看到凉亭里,太子骚扰那个朝林溪笑的美人,沓沓语气有些焦急,拽着她的袖子:“小姐,怎么办?” “你急什么?”林溪惊讶地看着沓沓,她不认识师兄吧? “大小姐!那是大小姐!你怎么连大小姐也不记得了?”沓沓指着林致焦急道。 林诺说自己分家了,那林家大小姐自然是自己的堂姐。 “别急,我现在很想尝试一下棒打鸳鸯是什么感觉!咩哈哈哈!” 沓沓一瞬间觉得小姐笑的很邪恶。 林溪撸着袖子风风火火地就冲上去,一把握住太子的手,挡在林致前,阻止了太子的无礼行为。 林溪抛了个媚眼,烟熏妆很好的起到了辣眼睛的效果,“矮油~你不是说最爱人家嘛?” 太子惊悚地抽出手,厌恶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 林溪转身,朝林致眨眨眼,然后立即换掉俏皮的表情,语气悲愤“你是我姐姐!怎么能和妹妹抢男人?” 林致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林溪可是戏精,她皱着眉,为了挤出眼泪,想着自己失去的现代美食,以及在现代的未来男朋友要被挖走,终于潸然落泪。拿着太子的衣袖抹了把脸,语气更加悲愤:“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林致看到她扬扬眉毛,于是微微颔首,赶紧走掉。 片刻,林溪甩开太子那蹭上胭脂的袖子,看着他一脸恶寒,瞪了他一眼,在他爆发怒火前拉着沓沓好像很伤心,“嘤嘤嘤”地逃走了。 留下太子独自在风中凌乱。 最后赵平倒是没有亲自送走陈国公,这令太子更加狐疑。 看不出来,这个赵平也挺能演的——倘若在被太子撞见他热烈欢迎陈国公后,仍旧热烈欢送,那就假的太明显了。 ============ 这日林溪诊完了脉开始收拾东西,刚要告辞就看到百里瑾落从袖子里拿出几颗山楂。 林溪用妈妈的口吻说:“你体寒不能吃山楂,我没告诉你吗?” 百里瑾落抬眸看向她,目光凉凉的,“忘记了。” 林溪听到这风轻云淡的三个字忍住愤怒,勉强笑笑,“那我给您写下来!”活祖宗!林溪瞪了他一眼,起身走向书案。 如同晨光照雪,冰河初融,林溪看到百里瑾落唇边扬起一抹浅笑,不过那笑极浅极淡,若不是嘴角微微现出的梨涡,还真会以为是错觉。 林溪一时难以收回目光,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摔去…… ========== “小姐,别哭了。”沓沓心疼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林溪。 抱着她的宝贝猪,林溪温柔地用手抚摸着猪身的大红花,“对不起啊猪猪,你别怪我,要怪就怪那个砚台太贵了!” “小姐……”沓沓也是穷货一个,爱莫能助。 林溪决绝地闭上眼睛,颤抖着举起猪猪储钱罐,“啪”的一声,猪碎了。 林溪捡起其中的碎银子,这里连银票都没有! 林溪再次泪流满面。 她还没富呢,就先背负巨债。不行,她还是偷了月玲珑回去吧。 林溪眼泪汪汪的问沓沓:“你知道娄榉吗?” 沓沓点头,“他可是有名的雕刻大师啊,不过他孤傲的狠,据说当今圣上想请他都难呢!诶?小姐?!你怎么了?!来人呐!小姐晕倒了!” =========== 第23章:高超的跑题技巧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颜玥溯把肉片下到锅里,玄临溪拿着筷子在锅里捞啊捞。 “等一下,鱼豆腐还没熟,你吃这个。”颜玥溯夹了个藕片放进玄临溪盘子里。“小心烫!” 吃火锅好啊,玄临溪最喜欢吃火锅了,每次她都只管吃,师兄负责涮肉涮菜。 颜玥溯看着她像饿猪扑食一样,温柔的笑笑,“家里怎么样?” “还那样,都揭不开锅了,师傅还要出去济世扶贫!”玄临溪抱怨,“我平时连顿麻辣烫都舍不得吃!” 颜玥溯笑了笑,眉眼越发温润,引得邻桌的姐姐们纷纷投来花痴的眼光。 玄临溪一一回瞪,这群女人没见过帅哥吗? “你以后打算留在英国吗?”玄临溪问道。 颜玥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地思考。 “如果我留下,你会来吗?”玄临溪看到颜玥溯如墨的眸中闪烁着些许期许。 “我啊……”正思考着,服务员姐姐拎着壶加汤,热气蔓延,模糊了视线…… “砰”的一声,砚台摔在地上,林溪见证了它段成两半的过程。 江楼闻声赶来,看到扑倒在书案上的林溪,被扑乱的笔墨纸,和地上“粉身碎骨”的御赐端砚,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走上前去扶起林溪,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林溪揉着胳膊肘。 江楼把目光转向地上的端砚,“这难道就是主上平时舍不得拿出来的那方宝砚?”然后江楼要死不死地进行官方介绍:“端砚者,砚中之王——温润如玉,眼高而活,分布成象,磨之无声,储水不耗,发墨而不损毫,并且这方还是娄榉先生的作品。” 林溪收到江楼同情的目光,然后听见百里瑾落说了个天文数字…… 林溪一颤,浑身冒冷汗,被这噩梦吓醒了,看到床边站了一圈人。 “小姐你没事吧?”沓沓拿着手帕给她拭汗。 “你吓死我们了!”晴玲虽是抱怨,眼中却满是关切。 没有火锅,没有涮火锅的师兄。 林溪颓然地倒下,拉起被子蒙住脸。 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做了起来,嚷道:“去去去!沓沓,把我男装拿来!” 沓沓懵,但还是照做。 林溪下床穿了鞋子毫不客气的把三个小丫头轰了出去。 “月儿你一定要救我呀嘤嘤嘤嘤!”林溪一个箭步扑上来,月笙差点招架不住。 “小浅,你别着急,坐下慢慢说。”月笙扶住她。 三楼这里可以俯瞰楼下,除了厢房,大厅的行动一览无余。 林溪靠着栏杆,楼下仍旧是歌舞声声,彩袖招摇。隔江谁唱**花?烟淡月笼沙。 “我打碎了一尊端砚。” 月笙倒吸一口凉气。 “还是娄榉刻的。” 月笙倒吸两口凉气。 林溪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我现在身负巨债,要还钱就得有工作……” 月笙眸子晶亮,抢白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把你包装成中都第一花魁!” 林溪摆摆手,“花魁什么的不适合我,有没有什么身体调理的工作?” “没有。”红绡阁成员的身体健康自有专人负责,旁人不得插手。 “我这里有一款青春漂漂丸……” “好的给我来一百颗!” 林溪叹了口气:“如果你是为了帮我而破费的话,那就不必了。” “你是我好朋友,朋友有难怎能袖手旁观?”月笙转过身来,背对着声色犬马。 说来可笑,一个落水之人想去拉另外一个落水之人。 “哼!我以后一定会很有钱!”林溪经常这样畅想未来,自欺欺人。 月笙的确知道快速致富的办法——杀人啦,取物啦,接受某个组织的委托,事成之后报酬丰厚。 “要不……” 月笙犹豫,但看着她清澈纯粹的眼睛,月笙不忍她沾染黑暗里的勾当,于是故作轻松转口道:“你还是来当花魁吧!” 林溪捏了捏她如花似玉的脸,用东北风味的台湾腔嗲道:“矮油~你滚蛋了啦~” ========== 江楼看着侍女清扫端砚遗骸,感觉心在流血,主子这是在烧钱呐! 如果不喜欢不想要就埋了呗,何苦为难一个姑娘,还暴殄天物? 想是这么想,不过主上在属下的心中是伟大的,江楼还是认为主子这么做是有道理的。 百里瑾落坐在书案前翻着手中书卷,瞄都不瞄地上碎黄金一眼。 脏了的东西要它作甚?他早就想解决掉这砚台了。 江楼揭下地砖上滑滑的一层薄膜,扔进侍女的垃圾盒中。 此刻林溪仍旧不知有人使了个美男计就成功把她骗入陷阱。 而百里瑾落借林溪之手毁掉砚台,一来除掉自己厌恶之物,二来转嫁危机,三来——拴住林溪! =============== 林溪朝屋顶扔了个飞爪,然后艰难的攀爬——在月笙那吃多了,爬房顶也费劲了! 她挣扎着爬上来,看到百里瑾落右腿曲起,右臂搭在膝盖上,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可是就不能拉她一把吗? 怕怕身上的灰尘,林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看到百里瑾落身下铺着洁白的玉帛,对他的洁癖也是无语了。 “给我一年时间,我尽力赚钱,怎么样?”林溪开门见山。 月色轻柔的泻下,流转在这方天地,少年的身姿在这月色中有些不真实,仿佛羽化了一般,夜风扶起他的发带,只有他眼中的冰雪久久不化。 “做个交易。”他的声音极为清泠。 林溪想了片刻,语气坚决:“不能以身相许!” 百里瑾落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 “好吧,交换什么?”林溪一脸正经。 “奇闻异志。” 林溪不乐意了,“什么叫‘奇闻异志’,我那是科学!科学!”她郑重声明。 不过对这个提议她还是欣然接受了,毕竟不用赔钱。 “以后每天。”百里瑾落补充。 “可以,我正要接替江楼给你做话疗。”林溪托着下巴。 百里瑾落有一瞬间的僵硬,看来是他大费周章了——以后要和下属加强沟通! “我叫玄临溪,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因为承诺过只是治病解毒不会深交,所以两人都在不知名的情况下往来。 薄唇吐出两个字:“洛白。” 林溪点点头表示记住,然后就开始哇啦哇啦讲,一般都是林溪一个人的独白。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点林英雄是明白的,况且百里瑾落有时候真是让人移不开视线,所以林溪尽量全程对着月亮讲,以免被美色迷惑。 提起太阳直射,林溪就想了拉美西斯二世的神殿,然后硬是把话题扯到埃及:“曾拜读过张薇薇的《寻找前世之旅》,里面有一段关于埃及的描写,令我至今难忘:‘太阳在地平线上升了起来,大地在晨雾中辽远而又空阔。给埃及带来永恒生命的尼罗河在金色朝阳下闪耀着熠熠的光芒,暗绿色的河水微波荡漾,河岸两边长满了三棱形,茎颈扩散成伞状的纸莎草。’”然后林溪又跑题了:“我就特别想成为一个游记作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将来可以和……到处走到处吃!轻舟载酒,阅尽山河万里……啊,接着说埃及!” 说是说埃及,不过林溪跑题跑的极为高超。 谈到潮起潮落的尼罗河,她就忍不住提起阿斯旺大坝,然后又情不自禁的分析了一下修水库的利弊。 谈到屹立千年的金字塔,她就非要探究其建造方法,顺便质疑了斯芬克斯的建造时间,这就扯到了史前文明和地外文明。 谈起荷鲁斯之眼,她就露出标准的腐女之笑,兴致勃勃地给百里瑾落讲了这个护身符的故事,其中涉及亲属婚姻,林溪又跨越到古代日本,顺便讲了讲基因的秘密。 谈起女法老哈塞普苏特一个不让须眉,身着男装指点江山,林溪就非要吐槽一下南昭现在的男尊女卑的社会现象。 作为一个男人百里瑾落必须为广大男同胞站出来反驳:“这是秩序,伦理。” “别用你的道德来绑架我们,怎么就许你们三妻四妾,不许我们养小白脸啊?”林溪怼了回去,“要是我发财了,就去包养一群美男!” 百里瑾落不屑地沉默着,不想与之争论。 林溪收了收表情,呵呵一笑,“总有一天会像我说的那样,女人们也出去工作,婚姻自由,而且男人们普遍承担伙食任务。” 就像师兄是家里的伙食长,他一走厨房就跟着殉情爆炸——其实是玄临溪弄炸的。 ============ 第24章:走过高三战场的凯旋战士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你如何得知这些……科学?”百里瑾落月色般的眸子看向她。 “我年轻的时候可是看完了当年图书馆的图说天下系列!”林溪得意地说,“而且,我还深入研究了人教版的政史地教材!刷《必刷》,写《五三》,做《红对勾》,赶《全品》……不是我跟你吹,我是一个走过名为高三战场的凯旋战士,我们普通……私塾每天要做这么多题!”林溪展开双臂,大致比划了一下,“那卷纸,跟雪花似的!” “题?” “就是解答问题。” “为何战士要做题?” “呃……知识就是力量!有一种职业叫学生,学生就是积累知识,实现质的飞跃后用这股力量建设国家!” 百里瑾落似懂非懂地点头:“你们不是战士。” 林溪无语地扶额,“大哥!不许人用比喻吗?不用比喻我能形容的贴切吗!” “你说的书册我找不到。”百里瑾落自动过滤了她发神经那段。 林溪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当然,这是天书,只有像我这样的天仙才有资格阅读。” 百里瑾落开始打量她,扫视得她浑身不自在。 “我总是跑题,怎么办?”林溪后知后觉,但还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画张地图。” 林溪点点头表示认可,她看着他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朦胧柔和。 “怎样才能把玉佩给我?” 百里瑾落思考片刻,月色的眸子亮了亮,开口答道:“墨玉匙。” ============ 大清早鸡还没叫林溪就起来了,从厢房一路翻墙回家,这千里迢迢的,简直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夜不归宿,是要浸猪笼的吧? 正吃早饭呢,林溪听到门外吵闹声。 姜管家拦在门外,满头大汗,倏忽一条鞭子杀气腾腾地甩来。 林溪冲上去手疾眼快地抓住鞭子用力一甩,那小厮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招,险些让鞭鞘打了脸。 林溪看着这个***家的女儿,笑道:“有何贵干?” “哼!”李心冷哼一声,语气娇蛮:“我的手帕被人偷了,昨日赵员外宴席,你坐在本小姐旁边。” 林溪满脸嘲笑,对姜管家小声说道:“这个估计是丫鬟扮的小姐,否则怎会丢了个手帕就来泼妇骂街,好生小气!” 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在场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李心怒道,“你说谁是丫鬟?” “东西丢了就报官,你来这里名不正言不顺的找什么?”林溪要在气焰上压倒对方。 “我爹可是你爹上司!”林溪愤怒的指着林溪。 “你又不是我上司,送客!”林溪冷冷道。 一群人被轰出门外,林溪急着吃饭。 李心便在大门口命丫鬟小厮们嚷嚷起来:“林小姐,求求你了,把手帕还给小姐吧,那可是先祖的遗物啊!” 其实这手帕还真不是什么先祖遗物。 门外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免不了一番指指点点。 “我看他们就是来找茬的!”沓沓怒道。 “你们过来,”林溪悄悄说,一群小丫头和小厮便围了上来,听着林溪嘀嘀咕咕了一阵,面露喜色。 “那我这就去!”小橘道。 “小春,你也去!”林溪吩咐道。 “沓沓,你跟我来。”林溪拉着沓沓走回卧房。 不久,林府外路过了一个身着墨蓝色锦袍的俊俏少年郎,看到李心哭的梨花带雨,慌张的跑上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心儿?” 李心被这少年的俊俏晃得心驰神往,竟不知不觉间被少年扶起来了。 “谁欺负你了?”少年问道,见她不说话,有转头问丫鬟。 “这家姑娘偷了小姐的锦帕!”那小丫鬟说。 少年甩甩手中的手帕笑了笑,露出小虎牙,“是这个吗?” “不……” “你上次不是送给我了吗?”那少年暧昧一笑。 “胡说!”李心怒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男女双方赠送手帕可视为定情信物,她李心已经有婚约了,怎么敢玩火? 那少年不甚在意地笑笑,“你总是这样~” 李心看着人群越围越多,怕惹出流言蜚语,于是带着丫鬟小厮气冲冲的走了。 那少年看着无趣,也撤退了。 “公子,谢谢你!”姜管家行了个礼。 “不必,我是你家小姐的朋友。”那少年虚扶了一下,夸赞道:“这两位跑的可真快,我一杯茶还没喝完呢!” 小橘和小春红着脸笑了笑。 姜管家老远看到小姐招手,那少年摇摇扇子,道了声“告辞。” ========== 沓沓摘下自己脸上林溪的面具,吐出一口浊气,“小姐,下次可别让我假扮你了,太吓人了!” 林溪掏出藏在靴子中的布条——你别说,这增高效果是挺好。 “我都说了,两副面孔,两种资源!”一身墨蓝色男装的林溪万分自豪。 “那李小姐也真是的,闹什么闹?”沓沓不高兴的嘟嘟嘴。 “走吧,拿上药箱。”林溪好像很赶时间,换了一身蓝裙子就走出家门。 沓沓忽然想起来了:“对,今天该去看看了!” ========== 贫民窟的房屋大多极为低矮,林溪坐在板凳上和一群奶奶聊天。 沓沓收好药箱,这次的草药又发完——这个月的零用钱又用完了。 身边有一个小男孩,衣服有些不合身,和这里的人一样蓬头垢面,林溪带给他一包糖,“和别的小朋友分分。” 小男孩笑了,悄悄说:“姐姐,那边有个老爷爷会法术,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 走到临近的那个院子,林溪站在门口观望。 只见那老头往搪瓷碗里扔了些干草药,用刀划破男人的腰部,这一刀可挺深呐,林溪都替他感觉疼。 老头一手将陶瓷碗扣在男人腰上,抖动着手在腰间行碗,时不时问句“还要再热一点吗?” “不用了,够热了!”男人皱着眉,有些受不了。 那老头哈哈一笑,胡子跟着动了动:“小老儿还没使上力呢!” 林溪目不转睛看着那老头收了真气,拿下碗来,里面是半碗粘稠的黑血,将碗倒扣,那血就黏在碗底,倒都倒不掉。 林溪此刻感觉自己的渺小,这真是高人呐!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她指着那老头,表情狰狞地怒骂:“张敬业!你这个老不修!” 章镜烨刚想推销一下自己的药丸,就看到林溪被怒火包围着向他冲来。 “艾玛!”那老头一下蹦的老高,拎着酒葫芦站在茅草屋顶。 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朝林溪飞来,林溪轻松接住。 “我告诉你,也就是这的房屋低矮,否则你能跳上去?”林溪看他很不顺眼。 “就知道你会喳喳喳说个不停,这本书给你,当做赔礼,小老儿先走一步!”章镜烨一跳一跳,逃之夭夭。 “你别走!你给我站住!”林溪追上去,没注意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差点被撞飞。 那人拉住林溪,林溪这才没摔倒。 林溪瞪着那枚帅哥:“你这样横冲直撞撞到父老乡亲怎么办?” 峰桥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医术,又环顾四周,直接说了声:“失礼了。” 林溪感觉身后有一只带着呼啸北风的手朝她袭来,她迅速弯腰避过,顺便用头撞在峰桥胸部的谭中穴,然后迅速后退。 峰桥顿感内气散漫,心头发慌,不过片刻便恢复清明。 林溪感觉到这里不仅仅只有他一个。 “小姐!”沓沓听林溪的话等在原地陪奶奶嘛聊天,听听疗效,见小姐这么长时间还是没回来,便出来看看。 峰桥手起手落打昏了沓沓,直接挟持。 林溪不敢轻举妄动。 “手里的《术经》交出来!”双峰桥直接提条件。 这《术经》正是刚刚章镜烨扔给自己的——这个老不修,又被坑了! 这《术经》里有九月肃霜的解毒之法,关系到洛白的性命。 然而沓沓在那人手中,只要他的手微微用力,就能扭断沓沓的脖子。 林溪犹豫了一下,把《术经》扔了过去。 峰桥接过医术,把沓沓推了过去,林溪上前一步接住沓沓,就听见峰桥冷声命令道:“打昏了,两个都带走!” 一瞬间,暗卫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出现,在那暗卫打晕林溪前的刹那,林溪的脖子向前顺势倾斜…… ======== “双大首领?”江楼惊喜的开门,“你这是找到医书啦?真快呐!玄姑娘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林溪假装晕倒,被人扛着走了一路,她感觉自己**子都要被晃出来了,听到江楼的声音吓了一跳。 很高兴?被点了哑穴林溪说不出话,但是她现在只想哭,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 “先关起来,这个人与章镜烨关系密切,说不定能问出什么。”双峰桥说。 “嗯。”江楼应了一声。 第25章:这智慧的老鸨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诺在路边看到一个小贩在卖泥玩具,有一对藏青色的小老虎,身上画了白黄花纹,脖子上嵌了一圈白绒毛,龇着虎牙,奶凶奶凶的——这模样,倒是和闺女挺像。 “老板,这个怎么卖啊?”林诺拿起两个老虎,问道。 “一个九文!” “好,我要两个!”给林溪花钱林诺从来不犹豫。 “好嘞!我给您包上!” “林大人好兴致!”酒馆上传来一道女声。 林诺抬头望去,二楼的窗边,慕容姝朝他摇了摇酒杯,虽是有些慵懒却也难挡眉宇间那股逼人的英气,然而眼底那抹阴霾却暴露了她并非鲜衣怒马的潇洒红妆。 林诺瞳孔猛地一缩,记忆同汹涌的过往跌宕起伏,那篝火夜舞的南方菜肴,那边疆纵马的青年岁月,那狼烟四起的断壁江山,那赤地千里的陌生故园,那泣血焚身的临终托付…… ========== “砰!”皇帝一掌拍在金案上,大殿上一瞬间鸦雀无声,大臣们噤若寒蝉。 “走运私盐?酿制私酒?是不想活了吗?”皇帝气的不轻,直接就把刀子一般的眼光扫到陈国公这,“朕记得武陵是你的封地啊,陈国公?” 陈国公脊背冒着冷汗:“臣无能,未能及早发觉,不过请陛下息怒,臣一定立即彻查此事!” 皇帝冷哼一声。 “父皇息怒。”太子站出来,“私盐私酒,从原料制作到运送贩卖,这是一条极长的利益链,”看着皇帝脸色稍稍缓和,太子接着说,“应该以静制动,暗中调查,届时一网打尽!” “很好!”皇帝目光深了些:“那么依太子之见,应该派谁去负责侦查呢?” 太子更加恭敬的低头:“我南昭官制完善,分工明确,有司各负其责。当派盐铁司调控,稳定市场;大理寺调查,武陵及诸郡地方有司配合协助,增派黜陟使,考察官员品行及治理能力,掐断顶部利益链;加强立法,告之于民,使民不敢沽之;抱木立信,举报则重赏,包庇参与则重罚。” “准!”这一套由中央到地方,从贵胄到平民,从法到情的措施令皇帝很满意。 “谢父皇!”太子行礼退回,目光有些得意。 陈国公脸色却不太好。 退朝后,陈国公拜访东宫。 “放心,这件事我们不能插手,否则反倒让人抓住把柄。”太子安抚道。 “我怎能放心?这罪名谁担得起?”陈国公仍旧焦急,“况且大理寺那个老诹生可是古板得狠!” “现在立刻让我们的人退到后方,一切行动要比之前更加小心!” 陈国公眸色暗了暗,“那臣本家……” “我已经行动了,之前的黜陟使会惹上**烦,没机会掺和这事。” 陈国公脸色稍好,道:“无论如何,希望太子保全老臣本家。” “岳父这事哪里话,玉儿是我爱妻,一家人怎能说两家话?”太子笑笑。 “不敢不敢。”陈国公还是明白君臣之界的。 ========== 美人出浴,香体旖旎。 太子抱着红烛亲了一口,“今日你有功!” 红烛娇媚一笑,太子骨头都要酥了。“奴家爹爹是谋士,这种雕虫小技,恐怕殿下都听烦了吧?” “怎么会?”太子笑着亲吻她的脸颊,眸中却闪过狐疑的神色,“只要是你说的,本宫都爱听!” “呵!”红烛轻笑,点住太子的嘴唇,“殿下,奴家还有个问题,你答上来了,才可以……” 太子嘴唇抵着她的纤纤玉指,笑中带着一丝阴霾:“什么问题?” 红烛看着他的眼睛,她的眸子极漂亮,像有星星在闪动。 而后朱唇轻起,问道:“逐鹂馆的秦霜,是谁啊?” 原来是女人吃醋啊,他还以为是…… 吻了吻她的唇瓣,太子哄道:“本宫只是和臣子们应酬,你知道,官场总需要人脉嘛!” 红烛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太子解开她的红衫,“你是怎么知道的?” “红绡阁和逐鹂馆闹起来了,我今日去探望阁中姐妹,她们都抱怨太子没帮红绡阁,还说你更喜欢秦霜!”红烛娇嗔。 太子怜香惜玉地搂住她,哄道:“本宫当然最喜欢你,再说本宫要是出面了,对红绡阁反到不好,本宫仇家会找上她们的……” 一群蠢女人!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青楼自毁名誉? 看来是自己高估了红绡阁。 吻的正火热,突然有人敲门,声音急促:“殿下,太子妃殿下头痛又犯了,您来看看好吗?” 被扰了兴致,太子当然不高兴,“她还真是几日犯次病,去叫郎中!” “可是……” “好了!本宫一会就去!”太子不耐烦。现在需要安抚陈国公,就先容忍一下宋婉玉。 红烛眸中闪过一抹轻松的神色,立即被刻意的不悦掩盖,她抱着太子说:“不行!你都在她那几天了!” “好了好了,”太子拍拍她的背,哄道:“等过段时间本宫一定每晚都来你这过夜。”又说了好些甜言蜜语方才离开。 等太子走了好久,烛影出的佳人才微微明朗,皓腕轻起,笔尖辗转,似乎在倾诉愁肠,寄托思念,然而: “Dea Ye, I am Ho g Zhu.He e a e the QBS(情Q报B的复数S,请原谅月笙的词汇水平。)……” ======== 月笙把密函卷好封在竹管中。 在猫头鹰腿上的,真正的月殇密信只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才能看懂,她学了这么多年的英语可不是盖的! 如果敌方请了个英国人不就麻烦了? 别担心,保险起见,里面混杂了中式英语,火星文,还有汉语拼音…… 如果林溪听到这句话“保险起见”,一定会骂她虚伪,没学好英语还把理由找得这么清新! 反正是月笙负责编写和教授密文,她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咩哈哈哈! 这只在夜晚来临时起飞的猫头鹰,叫小智。月殇各部门都同时饲养信鸽,游隼,猫头鹰。其中信鸽大多是用来传递假密函,引诱操控敌人——识过字的都能看懂:游隼飞翔速度极快,用来传递远距离或是加急信件;月殇的密信大多在夜间传递,这就是猫头鹰的工作了。 刚刚收到红烛的密信,她进行整理一式两份分别交给主子和月殇各个执行方。 呵,原来秦霜就是逐鹂馆的情报人! 呵,主子的禁盐禁酒计谋在朝廷上得到认可! 呵,是时候让红烛露出点破绽了! 呵,她这智慧的老鸨! =========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为难我了!”林溪真的要哭了。她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这些人怎么这么能问呐?都问了一天了,都说不知道不知道还喳喳喳! “姑娘,你让我们别为难你,你能不能也别为难我们?有什么就说什么吧。”那位暗卫大哥语重心长地说。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不是不信吗?!”林溪真的生无可恋了。 暗卫大哥拿起林溪的口供,念了一下纸上的内容: “你和章镜烨不熟。” “那本书是章镜烨扔给你的——姑娘,你知道那本书多贵重吗?江湖上,黑市里,正这本书的人多了去了,价值万金都不为过!你说他随手一丢你随手一接,你觉得谁信?” “你说你是主治大夫,可是这里的人完全不认识你。” “你说说谁会平时蒙面戴帷帽,全府上下就两个人认识?” 这两个人一个是主子,另一个是江楼:这种小事不能惊动主上,江楼前辈有事外出。 “还有,你说章镜烨不肯给主子治病,并且无情残忍无理取闹地把这锅甩给你。” 林溪点头再点头。 “那他就是不想让主子早日康复,那为什么还要把医书给你呢?这也显然不符合逻辑。” 林溪真是生无可恋了,她挣扎着,咆哮着,被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一把按住,椅子差点按塌了。 这时双峰桥进来了,“还没问出来?” “属下无能。” 峰桥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溪一眼,说到:“我来。” 林溪瞪着峰桥瞪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第26章:大水淹了龙王庙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真没想到,这个人长得挺帅,心肠却这么狠毒! 双峰桥打了个响指,就有一个大圆桌被抬了上来,上面还装了月笙改良的水晶转盘。 然后……你能想象到那种情景吗? 一个早饭没吃好,午饭晚饭都没吃,被人问来问去,一直质疑怀疑的小姑娘,看到一个个帅哥,托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在眼前经过,不让她吃,就只是闻一下…… “啊!禽兽啊!”林溪仰天长啸。 “我问过你的小丫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峰桥笑了笑,看着林溪眼睛放光,“回答我的问题,这些都给你。” “江楼呢?”林溪万分痛哭。 “去买酥酪了。”峰桥答道。 “那是给我买的!他都买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你无权知道。” 林溪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今天都被问了一百次了,不想再听了,于是索性闭上眼,可是,这香味! “救命啊——” 林溪这句救命喊得有气无力。 双峰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仁,嗅了嗅,赞叹道:“真香!”林溪白了他一眼。 “来人!” 屋外来了一个厨娘,“大人。” “给这位姑娘详细介绍一下这些菜肴。”双峰桥吩咐道。 林溪简直气的吐血,“你这混蛋!你……欺负弱女子,毫无风度,丧尽天良!你一说话我就想起公猪叫,我诅咒你以后找不到媳妇,只能找到母混蛋!” 刚刚审讯的暗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双峰桥冷冷地瞪了一眼,顿时不敢笑了。 “把她嘴堵上!”双峰桥吩咐。 林溪被堵上嘴哇啦哇啦说不清,也就不白费力气了。 厨娘笑容可掬地介绍着,林溪现在只能自己熊自己,唯心主义地告诉自己心外无物,美食什么的都是假象。 ========= 百里瑾落今日等了一整天,还是没等到林溪。 他独自坐在屋顶,吹着夜风,身边的《术经》也随风翻动着发黄的纸页。 “江楼。” 江楼听见他清泠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在。” “峰桥呢?” “刚从皇子府那边过来一趟,还带着食盒。” 双峰桥负责范围是中都城,据点正是此处和皇子府,不过他不常来这里,多半时间在月殇组织活动。 百里瑾落觉得一日来两次,还带夜宵,这不是双峰桥的风格。 “去看看。”百里瑾落足尖轻点便跃下屋顶,雪袍翩飞,发带张扬。 某厢房的灯还亮着,里面还有说话的声音,江楼推开门,饭香扑鼻。 然后江楼惊讶地看到双峰桥抱着剑坐在桌旁,厨娘阿青在一旁绘声绘色地讲着糖醋小排的制作过程,玄姑娘被绑在椅子上,脑袋耷拉着。 “玄姑娘?”江楼惊讶地喊道。 百里瑾落已经走进屋子,越过行礼的众人直接朝林溪走去。 林溪听到江楼的声音惊喜地抬眸,看到百里瑾落朝自己走来,在雪松混着檀香的包围下,一瞬间感觉生活充满了希望,一瞬间她感觉百里瑾落仿佛开了美颜加了特效,帅了不少。 百里瑾落利索地给她解开绳子,她手后的绳子一扯就断了——林溪用银针刺了好久,因为打不过双峰桥,所以想等到大家睡着了再跑。 林溪拿出口中手帕,眼泪汪汪:“你怎么才来啊?”然后告状:“我都快要被这个混蛋搞死了!” 百里瑾落看了双峰桥一眼,那目光凉的狠。 林溪坐在椅子上活动了一会,身子都麻了。 “姑娘,你没事吧?”江楼走上了关切地问。 “没事……你们是一伙的吧?这团队协作也太差了吧?我都说是自己人了,他们就不信!”林溪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的小婢女呢?” “送回去了。”峰桥冷冷答道。 “送回去了?”林溪害怕住处暴露,胆战心惊地问:“送哪里了?” “贫民窟。”峰桥答。 林溪担心地看向他,听见他说“你放心,她会安全到家。”更加担心。 林溪活动了一下手腕,抬腿就走,“我得赶紧回家了,否则他们都急疯了。” 百里瑾落拉住她的袖子说:“太早了。” 什么?! 众人忽然感觉自己像知道了什么,但都识趣地保持沉默。 林溪表情悲愤:“洛白你还是人吗?我被你的手下稀里糊涂的绑来,问了一堆问题还饿了一天,你还不让我回家!讲故事有吃饭重要吗?” “你的家人不会担心你,峰桥会处理好。”百里瑾落语气很安抚中带着肯定。 林溪白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就开始吃,桌上的菜尚且热着。 吃了好吃的,她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吃了个八分饱,林溪便停下筷子,擦擦嘴。 其实双峰桥拷问自己的手段还算温和,想来是要求严格素质极高,林溪大概知道他不是个坏人。 叹了口气,林溪起身道:“知道你是职责所在,况且也没对我造成伤害,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 说罢边走边舒展,突然想起什么,又走回来,扔给他一瓶解药,“我在书面上涂了毒,七个时辰毒发,十二时辰身亡,你们谁碰了赶紧解毒吧。” 这姑娘够狠!江楼看她的目光变得崇敬。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她琉璃般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戏谑,笑道:“我是说如果,那就请我吃橙子吧。” 家里没有橙子了,月笙还吵着要她的橙子橘子皮的香囊。 ========= 双峰桥坐在茶案一边,百里瑾落坐在另一边翻看着林溪的口供——的确不合逻辑。 两个人的手都肿了一圈。 “主上,今日之事……”双峰桥先开口。 百里瑾落递给他一杯闻林茶,道:“你做的很好。” 双峰桥似乎早就料到他这句话,嘴角微扬,恭敬地接过茶杯,“谢主上!” 理由充分,安顿家属,善待妇孺,巧用计谋,全面考量,疑人不用,随机应变。 这些双峰桥都做到了,自然没有责怪的理由。 “不要调查她。”百里瑾落抿了一口茶。 “是。”峰桥不会多问一句。 “主子。”江楼敲了敲门。 “进。” “主上,这是林姑娘给的纸条。”江楼递上一个没有折起的纸条,她的字很是大气,流美狷狂,不似女儿家的娟秀小楷。 纸条上写道:“测量北极星的仰角。”然后在字下面画了个仰角示意图——一个长着大眼睛长睫毛的火柴人看向北极星,脚下的横线是地面,一道线穿过北极星和火柴人的大眼睛与地面详解,花上的弧度标上“仰角”二字。 =========== 林溪曾经看过林诺书房里漠北北曜南昭三国拼接的地图,虽然面比中国领土大一点,但是山脉和河流分布是几乎吻合的,再加上常用的药材这里都有,所以林溪斗胆猜测这里和自己来的地方差不多。 花架上爬满了藤蔓植物,投下一片阴凉,林溪挥舞着狼毫笔走龙蛇,片刻就画好了世界地图的轮廓,顺便附上了经纬网——这就是文科生的技能。 百里瑾落静静地看着她奇奇怪怪的运笔。 “北极星仰角是多少?”林溪问道。 “和南昭天文的三百六十五度四分之一不同。”百里瑾落右手立起放在桌上,倾斜角度就是仰角角度。 “嗯嗯,我总觉得那个三百六十五度是在测量弧度。”林溪估计了一下,大致是三十度。 “你看,这个横着的是纬度,竖着的是经度,可以用来定位。”林溪用大写数字标出重要经纬度。 “一个地区北极星的仰角就是该地对应的纬度,你这个大概是三十度。” “那经度呢?”百里瑾落就是喜欢格物致知。 “那要在二分日测量竹竿影长,推算太阳高度角。” 江楼:“……”为什么他听不懂?嘎! “不过根据南昭的地图——你看看这个山河轮廓,也可以大致定位,就是这里。”林溪在图上画了个星星。 “经纬可以计算距离。”百里瑾落看着那横横纵纵的线条。 “对。”林溪吹了吹茶,扫到他眼底闪过的一抹精光,忽然感觉有点害怕——这个人看起来不简单,要是掌握了某些现代科学,会不会…… “对了,你跟我说说墨玉匙。”林溪转了个话题。 “即墨家至宝,得之而得即墨。”百里瑾落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那个即墨家是不是搞机关的?”林溪满眼期待。 “嗯。” 林溪顿时两眼放光,拍着石桌就站起来,朝百里瑾落俯身靠近,万分激动:“那你知道大名鼎鼎的玄家吗?” 橘子的清凉,新橙的淡香似有若无的萦绕在他的鼻尖,百里瑾落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不知道。” 林溪失望的坐下。 第27章:惨遭袭胸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周围是昏暗潮湿的百年古砖,少年一身墨色锦袍,烛光摇曳,映得琥珀色的眼眸似鎏金熠然,映的他如舜华的面容忽明忽暗。他蹲下身子,看到地上白森森的头骨,面露惋惜之色。 又浪费了一具尸体!手里的尸毒都不够用了。 璃风随手洒下白色粉末,白骨立刻腐蚀,冒着白色泡泡消失不见。 身旁突然传来砖石滑动的声音,他站在那里想看看来着是何方神圣。 暗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着暗绯色衣服的少年,烟尘滚滚起飞,落下,男人看清了少年的容颜——长得娘们唧唧! 林溪看着璃风动了一下,她吓了一跳,“我去!门口就有诈尸?” 说时迟那时快林溪直接一把糯米就扔了过去,还好璃风躲得快,不过他那么顺势一躲恰好踩到林溪布置的机关,一张巨网从天而降。 璃风身子后仰几乎与地面持平,迅速划出,鞋底摩擦翻起底层烟尘——那里是林溪埋下的一层**,药量足够迷晕一头牛。 她想要墨玉匙,不得先提防一下其他竞争者? 林溪走上前去蹲在倒地不起的璃风身边,一把夺过璃风的烛火,琉璃般的眸子洋溢着得意的光彩,“兄弟长得这么俊,装什么诈尸啊?吓我一跳!” 璃风无力反抗。 “你就好好睡一觉,放心,附近我放了驱虫的草药。” 林溪吹灭烛火,拿出夜明珠。 这个人真是没经验,竟然拿根蜡烛来闯即墨家的机关!呵,多亏本小姐救了他,否则,遇到伏火不就熟了? 夜明珠清幽的冷光照亮下,少年腰间的钥匙闪了闪。 即墨家曾与玄家联手复兴冷兵器:玄家精于毒学,冷兵器制造;即墨家则以暗器机关闻名。可是林溪虽生在玄家,却长在颜家,所以毒术没怎么学倒是学了些医术皮毛。不过她有段时间被玄老头抓回去特训过,所以古武和机关暗器还是懂一些的。 但是,这个毒术嘛……虫子太多,她有幸成为世界上那6%的惧虫患者中的一名。 玄老头一逼她炼虫她就唱歌,他一大把年纪也不容易,扛不住林溪的魔音,所以林溪几乎只会配草药的毒。 因为她怕虫子,颜家药柜里的虫药没有整的,几乎都是粉身碎骨,比如僵蝉粉…… 然而!这个即墨家,最喜欢用毒虫做屏障,可恶! 林溪洒了一路的驱虫粉,这地形倒是有些像桃花源——“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其实也不算豁然开朗,只是一个三十平米的圆形空间,不过比起胖子挤不过的密道是宽敞了不少。 林溪戴着丝质手套,在墙上摸了摸,没摸到机关。 即墨家做事极为矫情,既然都在里面放了杀手锏还把大门守得这么死! 林溪蹲下,用手扫清脚下的灰尘终于找到一处机关,林溪按了按那微微凸出地面的波浪状石头,没反应。 林溪再次唾骂即墨家的矫情。直接用力踩踏石头周围,发力。 以那波浪石头为圆心,周围地面突然下陷,一尊雄伟的石狮像展现出来,徐徐上升,高出地面。 看这尊石狮子爪下为球,是公石狮,想必还有另外一尊。 果然林溪转身便看到一尊爪下有崽的母石狮破土而出。 两尊狮子斜对而坐,嘴中各衔着一枚切割整齐的多面铜球,被林溪的夜明珠照的亮闪闪。 应该还有一处机关,林溪看着石狮嘴中的铜球思考片刻,转身朝中央走去。 根据夜明珠在铜球上的反光角度调整位置,按下中心的一块地砖,一尊莲花青铜落地灯和那母狮子一样破土而出。 林溪站在灯后,思路顿时开朗。 她取出火折子,吹口气,火便燃起来,林溪踮起脚,点燃莲花灯。 一瞬间四周的墙面发出声响,似乎有机关转出。 光只从莲花空洞中射出,折射到狮子口中的铜球,再次折射到四周墙面的金属碎片,光路变得繁多复杂,映的这方小天地金碧辉煌,流光溢彩。 面前的石墙像车库卷帘门一样——请迁就一下这个比喻!不过是整体下陷,神奇地砌成台阶。 金属碎片折射的光集中在这幅墙后的巨大石碑,给人一种庄重仪式的肃穆之感。 石碑上的篆书瘦劲挺拔,匀称大气,如水云乔木。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这般能进能退,潇洒随性,盛世浊世都要为我所用的做派的确是即墨家的风格。 林溪摸到机关,石碑上移,碑后内室的长明灯纷纷亮起。 林溪皱了皱眉。 古墓的长明灯不是一直亮着的,只有闯入者到来时,古墓开启,氧气进入,灯芯的白磷才会迅速自然。 无论是白磷本身还是白磷燃烧产生的烟雾都是有毒的,所以林溪必须短时间通过,否则小命难保。 林溪站在外面大致看了一下内室布局,与河洛有关。 河图之理涉及左旋,象形,五行,阴阳,先天。洛书她更是没有什么研究。 哎呀呀,要是玄莫樱在就好了。 林溪识趣的退下,她可不想醉倒在五氧化二磷的温柔乡里。 即墨家是人吗?第二重关卡就这么难!唉! 林溪走到洞口,少年已经不在了——不是去世了,是离开了。 好家伙,比牛还壮! ========= 血色的衣摆在空气中震动发声,化解了电光火石之速,炉炉火纯青之气,排山倒海之势的,却是发尾轻扫,柔胜舞姿的几个飞身倾旋。月笙原本是一袭红衣,纵马而来,潇洒英气!谁想到如今却被人打得只能转着圈地躲来躲去,连马也丢了,可恶! 身子弯曲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侧身翻跃,月笙手臂瞬间完成一个诡异的扭转,如同游走的长蛇一般,从鸠尾穴到膻中穴直奔喉咙——这招可是和**之父学的。 那人嘴角扬起,似乎知道她手法的走势一般,迅速侧身,同样不费吹灰之力地抬手滑过她的鸠尾穴,点中膻中穴。 月笙被滑了鸠尾穴后在那么零点几秒内侧了一下身子,以至于本该点在胸前正中线上的手指偏了一些,点在了,点在了……上。 虽然缠着裹胸布,但是这并不代表月笙没有,而且不小,而且她引以为傲! 膻中穴被击中后,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不清。 这个是如果——不过还好没有:鸠尾穴击中后,冲击腹壁动、静脉、及肝、胆,震动心脏,血滞而亡。 但是!你知道胸被狠狠地戳了一下是什么感觉吗?应该是吐血的感觉吧! 月笙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脸色一会白一会红,一会又紫又绿,像调色盘一样变幻着颜色,她攥紧了拳头…… 璃风也感觉那里不对,于是就着点穴的食指和中指放下整个手掌,抓了一下,却感觉到异样的柔软。 月笙的拳头正要挥来,一支惊慌失措的利箭突然路过,划过两人中间,位置偏向璃风那边,于是璃风向后一闪。 随即是二十只路过的利箭,大路不走,偏往两人中间飞。 然后月笙听见马蹄声渐进,林溪喊了一声:“亲爱的!” “伸手!”林溪一句话干脆利落。 月笙接着林溪的力气跃身上马,老司机坐的稳稳当当,就是一脸生无可恋。 林溪还是个不会骑马的,就紧紧地抱住马脖子,身子几乎趴在马上。 璃风在原地呆站着,抬起自己的手凝视许久,直到小可跑来,看他一脸呆滞,担心的问道:“少主,你怎么样?” “无事。”璃风放下手,看着天边的浮云变成勾了金辉的淡淡紫色。 第28章:玉佩到手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你怎么回事啊?”林溪回想她抱着马脖子,看到那野男人摸着月笙的胸口,风儿吹起,两个人的衣摆随风翩跹,一动不动,岁月静好的样子,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不过就那么一瞬间林溪觉得月笙应该是被人袭胸了,于是一个弩箭就射了过来,然后掏出连弩——从战国古墓群还原,一次两发,可连发十次。 “别提了。”月笙整个身体摊在椅子上,红绡阁楼下仍旧歌舞翩跹。 “老娘今天真的被人用小拳拳砸胸口了。”月笙说的极为虚弱。 “没关系,我一定找机会给你报仇!”林溪愤愤地大力拍桌,茶具都跟着跳起。 月笙负责侦探墨玉匙,看到林溪进入即墨家郊区密室,担心她的安危,又看到一个小厮走进去,说明里面还有一人。 墨玉匙之争向来是激烈残酷的,月笙冲进密室,实施调虎离山之计,然后……别提了! “fuck!别让我再看到他!”月笙咬牙切齿! 林溪当时从洞口出来,看到月笙的枣红小马,那马看到她瞪大了眼睛,飙着眼泪奔来,用嘴扯着林溪。林溪估计是月笙出事了,于是爬上马一路狂奔,角度极好的看到了这幕惨像! 林溪给月笙诊了脉,没什么大碍,她才放心地离去。 ======== “江楼你真是个小公举!”林溪捧着一大碗虾滑,感动的稀里哗啦,“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 江楼不好意思的笑笑,虽然不明白“小公举”是什么意思,但大概是褒义词吧? 林溪觉得江楼的笑像初夏时学校操场上的太阳,阳光帅气,蓬勃着青春活力,又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 虾滑里还放了爽口的手擀面,林溪感觉人生如此美好。 “昨天的事……”江楼犹犹豫豫地开口,“委屈姑娘了。” “没事,你们不必放在心上。”林溪因为急着吃东西,所以语气有些快。 “这是峰桥带来的橙子,给姑娘赔罪。”江楼拿出一篮橙子,“峰桥买了一车,每天都会送来一些。” 林溪嘴角抽了抽——买了一车…… 林溪吃饭是极干净的,连汤汁都不放过。吃饭了把碗筷整齐地摆了一下,才擦擦嘴巴。 “你家公子呢?我找他有事。” “姑娘请随我来。” 还是那圆圆的石桌,百里瑾落独自坐在那里,清风扶起他的雪色衣摆。 “用三百六十五分之九十四。”百里瑾落认真地在地图上点点。 “啥?”林溪有点懵。 “不必等到二分日。”百里瑾落解释道。 “真的假的?我看看!”林溪觉得她一个现代的智慧生物应该很厉害,没想到古代人这么厉害! 按照百里瑾落的算法,果然推算出了经度。林溪一脸崇拜地看向他。 百里瑾落十分自然地接受了她崇拜的目光。 惊喜过了,林溪终于想起正事,神色颇为认真,道:“叫你的属下停手,别再找墨玉匙了。” 百里瑾落看向她,月色的眸子带着询问。 “你给我的信息——南郊。即墨家的那个洞,是诱敌之处。” “你去了?”百里瑾落语气终于染上些许情绪。 “别打岔!”林溪无视百里瑾落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接着说,“第一层机关,莲灯,石碑。莲花寓意不染,是即墨家坚守高洁的决心表露。还有,石碑上刻着:‘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浊世不染,盛世不娇。浊世盛世都要为我所用,这也是我所了解的即墨作风。”林溪语气中带着怀疑,“这样的世家怎会因一块石头而沦为旁人附庸?所以我猜测……” “并无墨玉匙。”百里瑾落一语中的。 “以这块石头为幌子,倒是可以挡掉许多求贤若渴的大爷们。”林溪摩挲了一下白瓷杯,琥珀色的茶水翻起浅浅的涟漪。“我打开第一扇门时,长明灯亮起,说明是许久没有人涉足,室内氧气不足。而且密室的机关设置极为巧妙,是以河图洛书作为布局,人一旦进入,石碑之门就会落下,在短时间内倘若解不开河洛机关,就会窒息而亡,况且长明灯芯——涂着白磷,白磷燃烧弥漫毒气……” “河图洛书唉——那么玄妙高深的东西,弄懂的都成神仙了。”林溪又感叹了一句。 林溪庆幸自己的机智,果然,大丈夫能屈能伸。 “地上没有尸体,但按理来说探取墨玉匙者当不计其数,所以我估计地上有翻板或是伏火,一旦在规定时间内解不开机关,就会窒息中毒,然后坠入刀海或者直接烧成骨灰。啧!这哪是莲花之家,这明明是毒蛇世家嘛!” 百里瑾落似乎有些不高兴,问道:“我只是说在南郊,你怎知道密室在哪?” 林溪得意一笑:“我猜的。” “玉佩真果真如此重要?” “当然,否则我冒这么大风险干什么?” 只见百里瑾落解下玉佩,放在桌上,力道有些大,扣出了响声。 林溪再抬头已经看到他起身走掉了。 “我还没说完呢!如果真有墨玉匙,估计也不是藏在那里,就算最终地点一样,也应该还有一条路……哎!”林溪追上去便走边说,谁知百里瑾落踏进居室一下子便关上了门,差点夹到林溪的鼻子。 林溪一头雾水,这货是吃错药了吧? 不会啊,药方是她写的啊。 “真是……”林溪拿起玉佩小心地收起。 下一步,就是研究如何回去了! 巧克力冰淇淋爆米花酸菜鱼可乐和鸡翅,还有师傅师兄,我已经看到你们在朝我招手…… =========== 乞巧节那天,林溪和小姑娘小伙子们一起把衣服挂满了院子,然后把林诺书房搬了个精光,铺在书房前的小庭院里晾晒,忙活了一上午。 姜管家外卖,送啥都快! “来,一人一份牛肉面!”姜管家吆喝道。 “谁家的?刘记?”林溪拨开重重衣服,冲在最前面。 “哎呀,刘记应该卖炖肉嘛!”宴翎抱怨。 姜管家抡圆了巴掌作势要打他,笑骂道:“要饭还挑肥拣瘦,下次你去买!” 宴翎笑着躲开,道:“不敢了不敢了,都怪小姐,把我们的口味都养的刁钻了。” 林溪率先抢了一碗,笑道:“怪我喽?” 沓沓吃着牛肉面,问道:“小姐,你不是说‘没有买卖,就没有外卖’吗?” “不记得了。”林溪顺手牵羊地偷了沓沓碗里一块牛肉。 “嘤!”被抢劫的沓沓往旁边挪了挪。 一大群人围着桌子有说有笑地解决了午饭。 第29章:乞巧节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来来来,快来拿你们的新衣服!”林溪从房里拎出一个大包裹。 打开包裹,里面是整齐叠放的崭新衣物,细斜纹梭织面料柔软亲肤。 林溪在每件衣服上都栓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萤石坠子,上面刻了名字,林溪看着名字分发新衣。 “沓”“玲”“橘”“雀”“翎”“春”“姜” “没想到还有我的呢!谢谢小姐!”姜管家激动。 “当然,姜管家可是我们大家的保姆啊!”林溪一笑便露出两颗小虎牙,虽然戴着面具,也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大家快试试,穿出来给我看看!” “哦对了,我还买了一些胭脂,姑娘们,我们走!”林溪左拥右抱地走进侍女们的卧室。 半盏茶的功夫姑娘们便换好了衣服,林溪在她们额头上贴上朱红的花钿。 唉!林溪在心里悲叹一声——然后往自己的面具上贴了个花钿。 人家都是往脸上贴,就她,往面具上描描画画,悲催! 姑娘们出来的那一刻,小伙子们惊艳地看着她们。 林溪好笑地提醒:“流口水了!” 小伙子们尴尬地擦擦,姑娘们掩唇轻笑。 红袖系了丝绦,齐胸襦裙的墨色领边绣了朵朵绽放的曼陀沙华,墨色的细纱笼罩着长长的血色罗裙,弧度优雅曼妙的淡色烟雾在纱间缭绕。姑娘们的裙子款式相近,只是图案不太一样。 林溪也穿着这么一身裙子,站在三个小姑娘中间,像姐妹一般。 男生们的衣服是帅气的侠客装,墨色锦衣上绣着金色的祥云和展翅的神鸟,袖口用缎带缠紧,显得极为精神。 “怎么样,小姐的眼光不错吧?”沓沓高兴地走上前去转了一圈,便有淡淡的橙子的清香,“这衣服上的橙香可是前些日子你们剥的橙皮制成香囊熏染的!” “沓沓你知道有惊喜?竟然不告诉我们!”大家嗔怪。 “其实我原来也是想瞒着沓沓的,可是,这个绣花呀!真是太难!”林溪拨弄了一下萤石下小小的香囊,上面绣着纤巧洁白的橙花。 “走,上街买食材去,今天晚上吃火锅!” “小姐,啥是火锅啊?” “就是你们这儿的古董羹!” ===== 又是这么一大桌子,八个人围着一个火锅,大家挥舞着筷子往锅里下青菜,下猪肉牛肉。 林溪利索地捞着藕片,边吹边吃。 “哦,对了!”晏雀拿上来一坛杜康酒,“小姐,咱们买这么大一坛喝的完吗?” 林溪嘴里含着藕片,说话有些不清,大概意思是这些酒还不够塞牙缝的。 可实际情况是林溪喝了小小一杯就不行了,那种入喉的火辣一直延伸到胃里。 林溪这一口有些猛,没忍住咳嗽了几下,笑着打掉姑娘们给她拍背的手,“不行!这要是出去和别人喝酒我不得被笑话死,来来来,今天我一定要满饮五杯,你们谁都别拦我!” 一大家子人有说有笑地涮着火锅,讲着各自的糗事,毫无拘束。不过他们进食的速度太快,在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就消灭了掉所有食物。 林溪有些醉了,针孔针线如何都对不准,苦着脸接受淘汰,其他姑娘则是一穿一个准。 小春递给林溪一个盒子,“小姐,要不你选喜蛛结网吧。” 林溪接过盒子的手抖了一下,僵硬地拿着盒子,面色惶恐,“喜,喜蛛?” “对啊!”小春点头。 “拿走拿走!”林溪故作平常地把盒子塞回去,不过把小春肚子都硌疼了。 “赶紧扔了,快快!回来我们玩老鹰捉小鸡儿!”林溪急忙拿着手绢擦手,擦了若干下后才拿了块院子里月下供桌的糕点吃下,压压惊。 小春放生回来时,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五个椅子——姜管家肩负掌家大任,先去劳动了,所以只剩他们七个。 “我说下规则!”林溪绕着椅子走了一圈,“你们六个人听着我的木棒声,声音一停,就要抢坐在椅子上,那个没有椅子的人,就算出局。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大家说。 “谁出局了就表演一个节目。”林溪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好。预备,开始!” ===== “一心敬啊,哥俩好!三桃园啊,四季财!五魁首,六六顺……喝喝喝!”月笙塞过去一个巨型酒杯,“喝!” 林溪苦着脸喝下一大杯月笙自制杏仁奶。 华灯初上夜未央,此刻正是富家公子,尤其是钻石王老五们醉卧赏舞的好时间。 林溪和月笙坐在三楼,准备观看七夕特别节目。 “馄饨!馄饨好了!”林溪突然想起月笙下在锅里的馄饨。 “对!”月笙急忙使出飞毛腿冲进小厨房,捞出差点煮爆了的馄饨。 林溪跟上去看了一眼,“你不放葱花香菜?诶?好像也没放胡椒粉——汤还是白色的?!” 月笙在两个小碟子里放了剁椒酱,“这叫白水馄饨,蘸着辣酱吃!” 月笙嘴角抽了抽,真的吗? 漂亮姐姐送上开场白,内力高手们用内力扩音。 原来内力还可以这么用,涨知识! 然后是歌舞。 竖琴奏,水缓流,竹萧挽清风。 南笙离,红尘醉,帘卷落翠幌。 白裙姑娘踏着碎花舞步绕上舞台,白袖飞扬,如仙子下凡。 那是支极为新颖的曲调,哀伤凄美,在歌声的渲染下,姑娘们的舞姿越发轻盈,这股淡淡的哀愁也萦绕上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 歌曲**,白裙环绕着披星空络纱的姑娘,那姑娘转了一圈,舞姿如幻化的彩蝶,像一阵从迢迢远方而来的晚风,诉说着一路的风景。 果然,这《神话》一曲终让红绡阁成为神话。 从此,红绡阁以新颖的曲风和多变的舞蹈闻名中都,月笙琢磨着再开一家。 ====== 月光把整齐排列的青瓦染上一层白霜,连瓦当上的纹样都映的清晰可见。 少年周身笼罩在这如水的月光之中,似真似幻。清风过处,叶振声声,七月的萤火与草间林下乱舞,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新气味。 紫竹箫起,月下流光。润如浸水之玉,柔似天边落羽,同今晚的月色一同缥缈,至无尽的远方。 林溪爬上屋顶,看着帅哥哥月下吹箫,痴痴一笑,“好听!” 百里瑾落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不悦的停下。 “没想到这乳酒后劲还挺大!你躲什么?”林溪一屁股坐下来。 “来迟了。”百里瑾落不冷不热地开口,眸子看向月亮。 “今天过节,当是放个假吧。”林溪伸了伸懒腰,“我还没听过萧独奏的《长相思》呢!不过你吹的可是没有一点相思的味道。” “山层层,水泠泠,一曲龙吟万虑淸,风微元鹤鸣。”百里瑾落诵下这段歌词。 林溪轻声笑了一声,“《长相思》,传相思,庸人只看到浮于其上的男女情爱,又有多少人看得到山河之思?” 山河之思——思乡,或是将天下收入囊中的野心。 月色的眼眸中有一抹光彩一闪而过,快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第30章:猜猜百里瑾落为什么觉得无趣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今晚的月亮真好,琉璃美眸似乎也有月色流转。 林溪吹着晚风:“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过七夕呢,我家乡七夕可是要送情人礼物的,你们这儿搞得像三八妇女节似的。” “上元节,情人相会。” 林溪恍然大悟,“怪不得上元节的诗里好多些写爱情的!”她感情丰富地吟了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信之死矢靡它?”百里瑾落问道。 “我为什么要信?”林溪反问。 爱情,多少人赞美歌颂,多少人为之沉迷为之癫狂?又有多少人在利益与欲望的蛊惑下将爱一把撕碎? 林溪脑中闪过不好的片段: 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在屋外弹琴,修长的手指颤抖不已,指尖已被琴弦割破。 “爸爸,别弹了,你的手流血了!”小女孩哭着哀求。 “小浅乖,不哭,你妈妈还在生爸爸的气……噗哇!” 暗红色的血在桐木上蔓延,琴弦被染成血色。 “妈妈,你快出来吧!爸爸!来人呐!来人!” 林溪颤抖着身子,回过神来,唇边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像忽然醒悟了一般,说到:“《诗经·汉广》中有这么一句: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她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有人说这首诗表达了樵夫可遇而不可得的不满,我却不这么认为。” 百里瑾落只是抚摸着他的紫竹箫,静静地听着。今晚月色真好。 “樵夫在汗水河畔伐柴,一个姑娘走来,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这种感觉就像电流一般触及全身,樵夫坠入爱河。‘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我最不喜欢这样尘埃落定的结局式开头。” 林溪继续娓娓道来:“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如同隔着浩荡的汉江之水,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樵夫并没有向姑娘倾诉心中的爱慕,而是像平常一样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有条不紊。‘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只不过这次,是要送他心爱的姑娘走过红妆,成为他人的妻子。‘沉默是更为惊天的告白’陈思思这样评论,她在书中如此写道:‘这是一个人的单相思,是一个人的风花雪月,就像夏天青色藤蔓上开出的淡雅花朵,虽然模糊单薄,却也像雨后屋窗里点亮的一盏烛火,忧伤而动人。 心怀永不可宣之于口的暗恋,如同踏上一条寂无人迹的路,冷暖自知。’各自安好,互不相扰——太美了,我太喜欢了。” 她当时读了一遍又一遍,她想,这种纯真的感情将永远深埋心底,化作心头朱砂,虚幻而美丽。 她可能会喜欢,但如果条件不允许,她不会打扰。 百里瑾落冷不丁地插上一句:“吉士诱之。” 上一句是“有女怀春。” 林溪恼怒地瞪着他,吼道:“别破坏气氛好不好!” “你呢?我总觉得你……应该是旧社会包办婚姻的贵少爷。”林溪支着脑袋。 百里瑾落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好™敷衍。 “富二代和***也不容易啊,老婆都不能自己选!”林溪代百里瑾落叹了口气,“不过不是所有政治婚姻都是失败的!我认识,呃我知道一个皇帝,他在七夕这天遇到了仙女,一见钟情,掳回家做老婆,然后两个人就相爱了。” 李隆基和杨玉环的故事让她说的像山匪抢亲一样。 百里瑾落认真地看着她,月色眸子有些冷清,“不是政治联姻。” “哎呀我是说向你们这样的会找到真爱的!你怎么理解不到精髓?” 百里瑾落眸子里满是冷嘲,皇家无情,他心中清明。 “当贾汗还是莫卧儿王国的王子的时候,他的世界是明争暗斗,流血死亡,战争阴谋……他发动兵变失败,在外流浪七年,再起兵变,血刃兄弟,一举称王。”林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讲到:“他执政期间戎马倥偬,屡获大捷,将国土拓展到好远。可是这一切,在她爱妃去世时都结束了——芭奴,那个买糖果的美丽异族姑娘,在二十岁时就跟随贾汗,陪他流浪,陪他征战,给他生儿育女。” 林溪叹息道:“在生下第十四个孩子后,这位陪伴了如神明般君王十八年的女子撒手人寰。贾汗皇帝一蹶不振,绝世幽闭八日,宫中哀悼两年,禁歌舞,禁酒肉,禁珠宝。” “‘生前没有让你享受荣华富贵,死后要为你修建一座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完美无暇的宫殿。’这是贾汗在芭奴灵前的许诺。于是他的世界没有了硝烟战火,没有了陪他走过硝烟战火的爱人,只剩下修建宫殿。” “历时二十二年,聘用各国最出类拔萃的工匠和建造师,选用最优质的花岗岩,千里迢迢开采运送,耗尽国库,终成绝世传奇——泰姬陵。 清晨的霞光把雪白的泰姬陵染上淡紫色,与昏暗的粉色橙色黄色一起,刻画时光。映在清澈的泉池上的倒影是那般梦幻美丽,宽阔笔直的红石路面周边是蓊蓊郁郁的果树,傍晚泰姬陵变成乳白色,像天使的羽翼,在月光照耀下则闪烁着柔和的金光……”林溪想起书上漂亮的插图,眼眸流转着光彩。 百里瑾落淡漠地听着她讲这个传奇般的爱情故事,耐心地听完后道了声:“无趣。” 林溪顿时气结,“你能不能有点情调?” “在这里,皇子不可能与平民结婚。” 林溪冷哼一声,“真是落后!古罗马在公元前四百多年就允许贵族与平民通婚……我要是皇亲国戚,就天天沾花惹草强抢民女,就摘那些民间的单纯姑娘,这些姑娘温柔可人,不像宅院里的母老虎们。” 百里瑾落眸色颇为认真,声音清泠:“《大律》有云:‘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从之,则父母、国人皆贱之。’” “那我要是就是喜欢,我妈……我娘亲还不让我娶,那怎么办呢?”林溪非要探究一下,为婚姻自由讨回公道。 “不娶。”百里瑾落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林溪翻了个白眼,和这人说话真没意思! “那我就是要娶呢?”林溪不依不饶。 “父母、国人皆贱之。” 林溪:“……” 真是可惜了七夕夜晚的气氛,跟这个人聊天?她这么想的? ========== “林大人果真不再考虑考虑吗?”昏黄的烛灯摇曳着,像残阳下将尽的影。 林诺没有说话。 说什么难道说你找错人了吗?她一个漠北公主,眼线众多,调查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找错。 慕容姝冷笑一声,“林大人苟且偷安的本事真是令人佩服,果然南国之人贪生怕死的秉性是改不掉的,告辞!” “公主,怎么办?”黑衣人问道。 慕容姝唇边的冷笑久久不散,“她竟然妄想用这种手段光复漠北,真是可笑!林诺活了这么久,竟然也信她的鬼话?慕容纯……拿下,否则,杀之!” 眸中杀意显现,黑衣人惊了一下,“可是公主,王说……” “怎么?我的命令你也敢违抗?你是谁的心腹?”慕容姝冷冷问道。 “不敢!属下只是怕公主和王失了和气!”黑衣人慌忙辩解。 慕容姝冷哼一声,“大王兄素来寡断重情,只不过是个南国女人生的庶女,不必在意!这个坏人由我来当好了!” ========= 第31章:和杀猪汉子相亲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在图纸上标好穴位顺序,收起《术经》。 这针法诡异的狠,倒有些像玄家解毒之法。 章镜烨,果然是鬼才一枚。 “小姐!”沓沓跑来,直接跪在她面前,“救救沓沓!” 林溪吓了一跳,“咋滴啦?起来说!” 沓沓抹着眼泪,哭诉道:“我老家来人了,说是让沓沓嫁人!” “你不满意?”林溪给她抹抹眼泪。 “是个杀猪的莽夫!说如果我不嫁给他,就要杀了我!”沓沓眼泪像断线了一般。 “岂有此理!”林溪撸胳膊挽袖子,“这人是三炮吧?你别担心,我替你报仇,我一定把他打得连他亲娘都不认识!” “那如果小姐不在沓沓身边,他还是会对沓沓下手的!”沓沓眼神有点茫然。 “那我扮成你的样子去,揍他一顿,让他躲你像躲鬼一样!”正好手中有沓沓模样的面具,林溪灵机一动。 “不行,太危险了,沓沓不能让小姐赴险!”沓沓摇头。 “没事!一个杀猪的我还打不过吗,我又不是猪!放心!”林溪拍着胸脯,信心满满。 “那……”沓沓犹豫。 “行了,就这么定了,” 当林溪来到约定的相亲酒馆时,看到了不止一个的杀猪大汉,而是——满屋子都是络腮胡子张飞眉的杀猪汉子。 林溪懵了,到底哪个是沓沓的相亲对象? 之见一个糙汉子虎虎生风地走来,粗着嗓子问道:“你就是沓沓?” 林溪点了点头。 “兄弟们,她就是沓沓!”那糙汉子向后招呼了一声,满屋子的糙汉子便都聚了上来。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林溪警惕地询问。 那些糙汉子们撇了撇嘴,道:“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林溪木然:“你们不是想跟我相亲吗?” 那些汉子们哄堂大笑。 林溪推出袖中银针。 “我们是来找你做我们老大的!”糙汉子代表说。 林溪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既然是做老大,当然是要摆谱的! 林溪扶了一下裙子,施施然坐下,一个杀猪汉子狗腿地递上一杯茶。 林溪吹茶时嗅了嗅,没毒,也就安心喝下。 “哎呀,这个做老大嘛——是很累的!”林溪冠冕堂皇道,“不适合像我这样柔弱的姑娘!” 那杀猪汉子眼角泛起泪花,嘤咛道:“姑娘不会是嫌弃我们?” “不不不,是我怕你们嫌弃我!”林溪慌忙安抚道。 此地不宜久留,林溪明白这可能是沓沓和这伙人同时撒下的骗局。 “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林溪立即开溜。只是还没溜到门口,就被一股内力吸了回去,那股力道极为霸道,她挣脱不开,脖子直接落在人家手中,被点了睡穴,昏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林溪手被绑着,动弹不得,眼睛也被蒙着布条。 她相信沓沓不会伤害她,但还是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 “你醒了?”一个很有磁性的男音。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林溪警惕地问道。 “先吃饭。”那个男人道。 林溪当然不会跟吃的过不去,再说她现在的确是饿了。 男人喂饭的动作很温柔,饭菜搭配,时不时喂口汤。 “你不怕我下毒?”那男人问道。 林溪冷哼一声,不想和他说话。 若是想想要了她的命,直接在抓她的时候掐断脖子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要如何才能放了我?”林溪吃饱了,底气也足了。 “林诺林大人对我们有所亏欠,所以把你卖给我们抵债。” “你脑子让驴踢了,你以为我会信?”林溪嗤笑道。 林溪听到男人明显被她的话噎到了,半天才说道:“无论如何,你这几天是逃不出去了!你的银针,火折子,还有其他暗器,都被我收缴了。” “你!”林溪咬牙切齿,“你趁我晕倒偷我东西!卑鄙!无耻!下流!肮脏!” 男人不太在意林溪的怒骂,“随你怎么说!你的面具在我手上,你哪都别想走!” 林溪一惊,不戴面具在人前露脸让她有些不适应,往后缩了缩。 “嘤嘤嘤!我错了!大哥!大爷!大王!你放了我吧!我上有小下有老!”林溪适时服软。 “不行。”那人冷冷答道。 林溪咬牙切齿道瞪着他。 ======== 华丽的居室一片凌乱,红烛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灯中未燃尽的密信被太子拾起。 太子脸色极差,恨恨道:“本宫待你不薄,没想到啊!” 红烛猛地起身冲到床榻摸出枕下匕首,便朝自己脖子上刺去。 “拦下她!”太子命令。 匕首已经划破红烛雪白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还好两个侍卫及时按住红烛,用布堵住她的嘴,以免她咬舌自尽。 “别这么急着死啊,先说说见面地点。”太子冷笑,眸中满是杀意,“我还不知道一个陈国府竟能翻出这么大的风浪。” 红烛认命般地闭眼,视死如归。 太子知道,从死士的口中问出东西是极难的,于是笑笑,遣退了众人。只剩下两人的室内气氛有些诡异。 红烛感觉一双手钳制住了她的下巴,一股异香钻入鼻孔,随后身子变得无力。她眼神涣散地看向太子,对上他那茶色的眸子。 “很奇怪吧?西域春衫隐,对你这样嘴硬的美人最有效。”太子语气冰冷。 药效发作,太子取下她口中的布,红烛隐忍着,意志渐渐被生理诉求碾压。 太子蹲下身来,抚摸着她漂亮的脸蛋,柔声哄道:“乖,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指尖滑过的地方立即泛起了细小的颗粒,红烛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臂,无助地流着眼泪。 林溪若是知道她一时兴起配的媚药用在这种场合,不知该作何感想。 “说出来,我就给你。”美人两颊绯红,千娇百媚,太子仍旧坚持逼供。 红烛隐忍着,汗水滚落额头,嘴唇都咬破了。 太子皱眉,把红烛拦腰抱起,不太温柔地扔到床上,然后野兽一般地蹂躏撕咬。丝绸破裂的声音,女子的哀求低泣声,男子低沉的审问声。人终究难以战胜天性,娇媚婉转的欢好之声一直持续到深夜,让着夜色也不得宁静。 =========== 第32章:知道我爹是谁吗?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不愧是杀猪的!破费了我这么多**! 林溪愤愤地逃走。 她也知道鸡蛋不能装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在腰带里藏了保命的东西。 再说,也不看看平时她是怎么回玄家的!每次都被五花大绑,她自然要深入研究绳子解法,再加上她开挂式的逃跑技能,简直就是无敌了! 只可惜,面具没偷回来! 黑夜里,林溪风一样地跑着,想找个落脚的地方。这里不是中都,大半夜的她一个人在街上游荡,而且她还是路痴。 先找家客栈再说。 “老板,来间上等房!”林溪穿着丫鬟的衣服仍旧可以装腔作势。 林溪现在真的是无比庆幸,庆幸她是一个善待下人的好主人,给婢女穿的衣服料子都极好。 那老板圆滑世故自然也看出这身仕女装是大户人家才办得起的,而且这姑娘气质不错,或许是偷跑出来顽皮的小姐呢? 可是……老板叹了口气,陪笑道:“姑娘,对不住,小店没房了!” “啥?”林溪大吃一惊,随即颐指气使,借用韦衙内台词,语调都模仿的极像:“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 那老板擦擦额头的冷汗,赔着不是。 “你果然在这!”这个磁性的魔音在她身后响起,林溪颤了一下。 “你怎么找到我的?”林溪冷着脸问。 待她转过身看清容貌,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他对帅哥向来是彬彬有礼的,“矮油人家都说不回去了你还跟过来干嘛~” 俊俏少年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过来。” 林溪自知打不过人家,也就乖乖投降,连反抗都懒得反抗——反正他又没有恶意。 “天号房一间。” “好嘞!” “诶?你不是说客满了吗?怎么又有空房间了?” “这……” “磨磨唧唧,赶紧上去!” “哎呀别推我呀!” 林溪在贵妃榻上抱着膝盖,缩手缩脚。 这总统房还挺豪华! 林溪看看少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轮廓刚中带柔,薄唇扬起一个魅惑的弧度,全身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这不就是彭于晏的翻版吗?好帅啊! 林溪咽了口口水,“你抓我干什么?” 少年两手交叉枕在脑后,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不答反问:“你没发现咱俩长得挺像吗?” 林溪仔细瞅瞅,“你别说,还真挺像!” 少年“嗯”了一声,看到林溪惊得张大了嘴巴,“你……你难道是……是!林诺出轨生的儿子?” 少年英俊的脸上有了一丝龟裂,“不是!” “那你是谁?”林溪蒙圈地问。 “言潇!” 林溪记得自己妈叫言若,故而再次惊讶地张大嘴巴,“你是娘亲出轨生的儿子!矮油弟弟啊!” 言潇龇着虎牙地狠狠揉着她脑袋,道:“我是你哥!” “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出生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 “你这话说的像放屁一样!” “你怎么跟大人说话的?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啊!!打人啦!!!”林溪惨叫。 言潇的帅脸上印着红红的五个指印,林溪头发被揉的像喜鹊窝一样。 “林家最近会有危险,所以我来接你走。”言潇说道。 “什么危险?”林溪追问。 “你不需要知道。”言潇淡淡回复。 林溪沉默了一会,站起来说到:“哥哥,我很感谢你来救我,但是我是林家的一份子,我的家人有难,我不能弃之不理,我要回去!” 言潇道:“不行。” 林溪反对:“不行!” 言潇:“都说了不行!” 林溪:“我也说了不行!你怎么犟的跟驴似的!” 兄妹俩吵了半天,也就那么几句话。 “你知道我为了来救你费了多大力气吗?”言潇剑眉皱起,“你要是不回去,就打晕了用马车运回去!” 林溪长叹一声,道:“你不远千里,克服千难万险来救我,因为我们是亲人,那么你应该更加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言潇沉默,半晌道:“他们,只是奴仆。” “不是!他们都是林家的亲人!”林溪反驳的语气有些激动,“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们!” 言潇揉揉太阳穴,“你救不了他们,又何必回去送死?”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危险是什么,但是只要他们还活着,我就要回去,共患难!”林溪目光极为坚定。 只要他们还活着……言潇眼中划过一丝杀意,不过顷刻消散。 “你这性子倒是很像我。”言潇妥协,“你可以回去,但是你一旦落险,我救不了你。这样还要回去吗?” 林溪笑道:“放心,我没那么快死掉!” 言潇思考了片刻,道:“放你回去,百害而无一利,出于大局考虑,我还是不能放你。” “大局?什么大局?” 言潇假装没听见,顾自走了。 林溪开始第二次出逃,不过这次言潇没拦她。 清晨的第一抹曦光出现在天际,言潇目送着林溪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就这么让她走了?”章镜烨摇摇酒壶。 “把她送到这,自有‘她’的势力来接洽,不用我操心。”言潇语气轻松,也掺杂了些许自嘲,“况且,她能从我手下逃走一次,就能逃第二次,既然无心留下,我又如何留得下。” 章镜烨啧啧啧的感叹了一番,“你这哥真是尽职尽责,不过你这么任性地过来冒险,回去少不了一番训斥。” 言潇不甚在意地笑笑:“也值了。” 他知道,这极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她。以后,以后谁又能知道如何呢? ========== 陈国府书房内气氛极为压抑。 “虽然解决掉了黜陟使,可是武陵本家的一些不利证据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收集去了。”下属报告到,“而且,宋利公子又被陷害误杀了刘御史的儿子。” 陈国公心中烦乱,刘御史可是太子的亲信啊。 “属下还发现,岱峄一案,或许有人在背后操作……” 陈国公疲惫地摆摆手,示意下属退下,揉着疼痛的太阳穴。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陈国公独自冥思。 双峰桥在暗处走出来,看着陈国公,冷冷地说:“陈国公的忠心真是感天动地,希望不要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陈国公看着双峰桥手中那一沓厚厚的账本,心中一颤,“是你们!” “你应该早就猜到。”双峰桥嫌弃了一下陈国公的反应速度,“宋大人知道什么最可怕吗?不是千金散尽不是兵刃相接,而是——离心。” 陈国公的瞳孔猛地一缩。 对啊,离心,他们…… “后日人定时分,西郊民巷第三巷第五间。”双峰桥即兴沉吟:“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 陈国公再抬头,双峰桥已经不见了踪影。 夜月笙的经典记忆,前世从百度上学来的,传授给双峰桥做暗号。 其实她还有别的建议:长江长江,我是黄河!地瓜地瓜,我是土豆!你的益达,不,是你的益达…… 不过都被双大首领否了。 为了表示一下她也是有墨水的人,便语气浓浓地背出了这句。 第33章:扣留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戴着面纱,远远看着林府大门的封条,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大娘,这里的人都去哪了?”林溪问道。 “进宫了。”大娘说,“林老爷业绩好,陛下奖励他女儿进宫担任女官。” “那其他的人呢?”林溪又问。 “皇上自有分配。” 林溪抿抿嘴,道了声谢。 林溪思考着,脑子有点乱,原地转圈。 她冷笑着,召女儿进宫奖赏?开玩笑,奖赏是这情景?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信! 为什么突然之间召她们入宫呢——林诺犯事了,皇帝需要一个人质绑住他,那么也就是说林诺现在又逃跑的可能甚至已经逃跑。 为什么不是直接抓人呢——罪名未落实,皇帝也不想落个武断的话柄。 为什么不把林家人圈养在一起呢——鸡蛋不能装在同一个篮子里,况且沓沓扮演的小姐不知道他们下落,在无法估量后果的情况下不敢贸然逃跑。 但是,林诺究竟干了什么,才值得皇帝如此心思缜密费尽心机处心积虑? 恐怕事情不小。 狗皇帝,算计她! 然而林溪少想了一点——为什么封女官而不是做婢女,因为皇帝想利用她诱敌深入,或者涂上恩典的粉墨误导敌人。 林溪深深呼出一口气,觉得这件事情有点难办。 如何才能进宫呢? 林溪冥思苦想。 要不去找月笙吧,她或许有办法……不行,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连累了她。 林溪身子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她担心皇帝在这里安上眼线。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有人跟了上来。 大内高手啊! 林溪脚步加快,在街上飞奔起来,那些高手们又开始用内力吸她,还好她出逃途中有买银针,涂上了瑞香。 铩羽毒是没有了,被自己哥哥扣留了,不过瑞香也不差。 林溪被内力吸过一次,也算涨了记性,借力打力地飞毒针,不过这难免降低她的速度。 不行,她不能辜负她逃命五颗星的荣耀! 妈的!林溪真想爆粗口,他们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她在地面上靠两条短腿跑,这明显不公平! 林溪出其不意直角拐弯直接跑进一家客栈——中都最贵客栈!六颗星! 然后,朝门口就扔了个***! 呛得客人们哭爹喊娘,林溪趁掌柜的大跌眼镜之时迅速钻入厨房,高手们自然迅速追上,厨房里顿时鸡飞狗跳。 林溪趁乱跑到楼上,那高手们似乎有所畏惧,林溪顿时心中雀跃。 还没高兴多长时间,高手们就脚步轻轻地朝她这边移动,林溪暗叫不好,窜天猴一般窜进某个客房。 林溪屏息凝神,躲在门后,指间夹着四枚微型**。 她本不想伤人,但是兔子急了还跳墙呢,狗急了还咬人呢! 突然,有人在她背后悄声问道:“你在躲什么?” 林溪一惊差点手抖扔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转身,与此同时抽出银针。 那支涂了瑞香的银针闪闪发黑,凌厉地刺向那人。 “杀了我,可就走不了了。”那人语气轻松,毒针可就在他眼前分毫之处停了下来。 “你倒是不怕死。”林溪冷嘲道。 最近接连遇到帅哥,让林溪的审美都提高了,这个人,一般般,也就一般般吧。 不过,皮囊是是可以比较的,但是气质却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人,给人一种静水深流的深邃感,却又有着青锋三尺斩云虹的狷狂。将这两种气质完美地融合于一身。 萧城道:“多谢夸奖。”眸中却没有丝毫愉悦之色,他速度极快地扯掉林溪的面纱。“红绡阁的姑娘的确独特……”说着便环上林溪的腰。 林溪这辈子,上辈子,两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色狼,一个拳头就呼了过去。 那人轻松接过林溪的拳头,握在手里,她的手纤细柔滑。“姑娘或许没有看清形势。”萧城勾唇,声音大了些喊道:“有刺客!来人!” 林溪没想到这个人变脸这么快,抬起膝盖企图袭击他的裆部,没想到却被板过身子,紧紧贴在门上。 林溪挣扎着,听见外面渐进的脚步——行!大丈夫能屈能伸! “错了!”林溪脸贴在门上吐字有些不清。 敲门声响起,“爷,怎么了?”这个唯唯诺诺的是店小二的声音。 然后响起高手的声音:“这位公子,禁军奉命行事,可否入室搜查?” 萧城故意沉默的片刻。 “我错了!”林溪又说了一遍。 萧城笑笑,一手扯破了林溪的衣服,露出纯白的肩带。 林溪恼怒极了,可惜连踢带踹也够不着他。 “自然。”萧城给林溪披了件外袍,才慢悠悠地开了门。 禁军高手进来了便看到倒在贵妃榻上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小姑娘,披着大大的玄色外袍,地上还有衣物碎片。 这…… 禁军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不要乱翻。”萧城靠在低几上悠闲地抿了口茶,吩咐道。 禁军们虽然没吱声,动作却也十分小心,尽量不弄出动静。 林溪裹着那玄色外袍,静静地看着他装。 草草检查了一番,禁军就赶紧走了,林溪觉得他们像躲鬼一样。 好机会! 林溪想扔个***,但是右手整个衣袖都被撕下来了,看来只能灵活一点没有任何辅助地逃了。 不过这个梦想破灭了。 萧城坐到她身边,死亡凝视,“我救了你,理当有报酬。” “你要什么?”林溪目光不太友善,问道。 萧城笑笑,林溪突然感觉有种血染黄沙的气魄。 “我要你,去找一个人。”萧城道。 “我估计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买卖。”林溪玉羽眉扬了扬,琉璃般的眸子有流光闪烁,“但倘若你能带我进宫看看,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你可以不去。”萧城拔出佩剑,光打过剑刃,格外刺眼。 和他谈条件?她是疯了? 林溪叹口气,这个人她一点都不了解,谈起来的确有点难度。 不过他是默许了他有机会进宫。 ====== 多日,林溪终于把握了侍卫换班的规律,今晚便要出去走一趟! 江楼听见叩门声便来开门,看到披着黑斗篷的玄姑娘又惊又喜,“玄姑娘,你可算来了!快请进!” “不了。”林溪从怀中拿出一摞药方和针灸图,“我家遇到些事情,我现在难以脱身,怕是没机会再给你主子治病。这是行针图,顺序我给标上了,要求行针者运气动用内力。这是药方,没诊脉也不能精准判断,我写了几份方案,你们再请一位高医,可将这些作为参考。还有这个是治疗计划。”林溪又拿出《术经》,“这个交还,替我向你家主子道别。” 离开前林溪对江楼道了句保重。 素雅的屋内点着一盏孤灯,百里瑾落翻看着林溪的笔迹,那星河漫天的神秘传说似乎已经中断了好几年。 “主上,要不要调查一下?”江楼问道。 “不必。”声音有些冷清。 倘若想来,便有一万种办法。 “那大夫……” “命红绡阁行动。”百里瑾落语气有些冰冷。 江楼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陈国公马上就要倒台。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意味着主子要回北疆了。 “可是您的毒……”江楼担心。 “无妨。”百里瑾落不甚关心。 烛火还是那样孤独,仿佛要被黑夜吞没。 有一个人,孑然一身,在没有颜色的世界,跌跌撞撞…… 第34章: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在客栈二楼靠着阑干,百无聊赖。萧城不是约了人吗,怎么还没到? 茶水喝多了,林溪很想上厕所。 她站起来环顾四周,萧城埋的眼线不会让她发现,所以她向谁通报? 只是上个厕所,去他娘的通报! 可是没想到林溪从厕所出来就遇到了章镜烨,吓得她还以为是进了男厕所。 “你怎么在这?”林溪皱着眉问道。每次遇到他准没好事。 “小姑娘,有个美人让我给你送个纸条。”章镜烨扔过来了一个纸条。 “老不修!”林溪怼了一句。 “不付。”纸条上只写着这两个字。笔法秀气,估计是姑娘的字。 好啊,萧城看来是绑架她要挟勒索某个姑娘。 “要不你跟我走得了?我正好还缺个捣药的。”章镜烨说。 林溪白了他一眼。章镜烨的信誉度在她这里为零。她想要转身走掉,却突然想起什么说:“你为什么不给人家解九月肃霜?” 章镜烨嗤笑道:“一命换一命的东西,我还想多活几年。” 这话几真几假,他自己也不知道。 林溪鄙夷地看着他,“你的书,我交给他了。” 章镜烨不不甚在意,“猜到了。你能保住,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林溪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 “你们……”萧城走过来。 林溪急忙狗腿地跟上去,“我想上厕所,本来想跟您请假,可是哪都找不到你!唉,这老头是主动来找我的,你可别误会!” 萧城没瞄她,朝章镜烨行了一礼:“前辈。” 林溪急忙狗腿地跑回去,站在章镜烨身边,狐假虎威道:“这位是本姑娘的忘年之交!不想竟是小兄弟的前辈!我们可真是有缘!” 章镜烨似乎在憋笑。 “不知前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萧城仍旧不瞄她。 “徒弟失踪多日,来找找。”章镜烨摸摸林溪的脑袋,“不想赖在你这。” 萧城笑道:“高足欠我一条命,短时间内怕是走不了了。” 我去!林溪震惊,这大兄弟不是挺敬重章镜烨的吗,怎么突然不给面子了? 章镜烨也不强求,道:“她的确应该吃点苦头,只是希望你能留她条性命。” 这么严重?林溪惊悚地看向萧城。 “既然前辈放话,城自然会留她性命。”萧城补充了原因,“她也实在没什么用处。” 林溪:“呵呵。” “既然如此,老夫就告辞了。小丫头,你可别给我惹祸!”章镜烨摆手道。 ======== 萧城看着这张字条没什么反应,慕容姝要是来了他才奇怪呢。 拿慕容姝的势力来换一个林溪?可笑! 真不知道中都那位主子怎么想的,竟保护这位亡国后裔至此。 慕容姝不付这个代价——看来这个林溪是颗弃子。 “你走吧。”萧城道。 “真的?”林溪雀跃,然而片刻便改口道:“我能不走吗?” 萧城抬眸看向她,眉似玉羽,眸若琉璃,明眸皓齿,给人一种如山涧浅溪的清澈之感,她一笑便露出两颗虎牙。 起身走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温柔,却暗含鄙夷,“怎么,你想做小妾?” 林溪笑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给你治病,你带我进宫,如何?” “我没病。”萧城漠然回绝。 林溪咬咬牙,说到:“墨玉匙!我知道墨玉匙在哪!” 有意思!萧城眸中划过一丝玩味。 发现她不善谈判,萧城勾勾唇角,“你只告诉我地点,就让我带你进宫?”萧城眸色陡然冷寒,钳制住她,“还是说你只是一个诱敌深入的托?” 林溪冷吸一口气,痛感袭来,她忍住泪意,怒道:“你放开!” 萧城感觉到自己手握着的地方逐渐变湿——她胳膊在流血。 林溪当然要趁机碰瓷,吼道:“赔钱!” 萧城冷笑,直接撕开她的袖子,白绷带上血迹还在扩大,看来是伤口裂开了。 这是昨夜如林府取东西时被皇帝的人刺伤的,不过还好,医术和药方都放在她新置的暗格中没被人收走——即墨家的机关向来少有人发现。 林溪上辈子长那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伤,未免有点哆嗦。 萧城看着她血迹慢慢扩大,觉得很有趣,“没事,小伤,死不了。” 林溪骂道:“禽兽!你是男人吗?有没有点风度?!” 女人真是麻烦!萧城眸中闪过杀意。知道即墨家至宝的人几乎都不是什么小势力,这个女人难道也参与了党派之争? 林溪自然看出他眼中的凶光,安抚道:“你别忘了你答应过章镜烨不杀我的。” 萧城突然笑了,“让你张嘴有很多办法,同时你还是可以活着。” 林溪听得毛骨悚然,笑容僵硬:“不必这么麻烦,你带我进宫,我保证告诉你墨玉匙的下落。”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萧城笑道,一只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她感觉下巴都要碎了。 林溪感觉他就像一个笑面虎,一笑就要吃人。 林溪另一只手从袖中顺出**,**还没到手,这小动作就被发现了。 萧城擒着她截下那枚**,放在鼻端嗅嗅,有香味掩盖了硫磺的味道。 好东西,萧城眸中带了一丝玩味,索性直接卸下她另一只袖子查看。 林溪对他这种变态行为已经忍无可忍,另一只手直接朝他的死穴点去。 萧城则是飞快起身,吩咐下人给她包扎,然后把玩着**走了。他对袖子里的银针和瑞香不感兴趣,毕竟太普通。 不过林溪是记下这个仇了。 ======== 入夜,西郊民巷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那人扣了扣腐朽的木门,低声道:“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 默了片刻,那边传来声响:“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 大门打开的一瞬两个人都蒙了 。 太子推门而入,掌中聚气拍向震惊的陈国公。 太子的确从红烛口中得知陈国公是内奸,但还心存一丝侥幸,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信。 “太子!”陈国公堪堪避开那一掌,“你听臣说!” 太子杀念已起。 陈国公给自己办过太多事,明里暗里,只有死了才会守口如瓶。 陈国公自然看出了太子的杀念,心中凉了半截,另外半截,也的确是此刻背叛太子的心虚。 小巷内风起云涌,两方都设了提防,高手云集,打得不可开交。 然而太子早就做好了围剿陈国公的准备,故而提早封锁了这片。 今夜,注定是一场血雨之夜,南昭必有一方势力折损。 百里瑾落坐在花架下,入秋天气转凉,百里瑾落有些畏冷。 江楼行礼,上报:“回主上,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百里瑾落眸中没什么波澜。 双峰桥派人回禀:“东宫主力调离,趁火打劫,我方收获颇丰,东宫目前元气大伤。陈国府掘根计划也顺利完成。”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百里瑾落转了转白瓷杯,寻思着要不要调查一下玄临溪的身份——爽约多日,又推掉治疗任务,好像不是她的性格。 他动了动唇,最终咽下了到嘴边的命运。 他有点担心,担心她会像罂粟一样让他上瘾,担心她阅遍山河万里的心愿会被他的计谋血腥吞没,担心她会对他避如蛇蝎…… 既然这样倒不如不再继续,他严于克己,不会打探她的消息,以后也不再有机会往来。 就这样吧。 百里瑾落将茶一口饮尽,有点淡淡的苦涩。 “不日回疆。”语气仍旧没什么波澜,但心中却已经有所舍弃,无情则刚。 晚风扶起花藤上的绿蔓,过往随风消散。他看见的未来,他的宏图霸业也不会有她。 正如顾城说:为了避免一切的结束,你拒绝了所有的开始。 ======== 林溪穿着碧色侍女衣服,跟在萧城身后。并有高级太监及诸多高手亲自护送。这待遇!啧! 话说这皇宫真大! 唉,话说皇帝为什么召见他大兄弟呢? “你在这等着,不要乱走。”萧城吩咐道。 林溪点头如捣蒜,“嗯嗯,好,你去吧!” 萧城知道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于是语气恶狠狠地补充一句:“要是出来找不到你,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林溪想着马上就要跑了,于是用怜悯的目光看向这个光棍,“别吵吵了,赶紧去吧,别让皇帝等你!” 萧城死亡凝视了一会,终潇洒地挥袖离去。 林溪仍旧慈爱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老母亲的笑容,在心中默念:儿子儿子儿子! 第35章:初入皇宫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秋风和沓沓一起扫落叶,沓沓总是跟不上秋风的节奏,舞着扫把满头大汗。 这里便是女官训练营。 突然,沓沓被捂住口鼻拖到隐蔽处,小姑娘吃惊地转身,眼神有点畏惧,“对不……” 看到林溪,她有一瞬间的呆滞,眼泪像决堤一般滚落,“小姐,你回来干什么?快走!”说着扔了扫把就要把林溪拽走。 林溪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傻姑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些本该是我来面对的。不怕,没事!” 沓沓哭的更凶:“沓沓好不容易才把你送走,你不能留下!” 林溪直接转移了话题,“受委屈了吧?你一个人在这扫地。” 沓沓抽泣着,沉默了一会,道:“是沓沓没用。” 林溪抱住她,沓沓趴在她的肩膀上了哭泣着,将委屈与恐惧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突然,那双为她拍背的手顺势向上,点住她的睡穴…… ========== 新进的女官幼苗都是十三四岁的贵家小姐,林溪本以为十三四岁是懵懂无知的少女时代,可是这群小丫头们已经开始拼爹了! 林溪着实心累。 她心累难免想要休息,课上听到女夫子咿咿呀呀奥如同唱戏一般,眼皮就开始打架——好像回到高中数学课。 唉! 当她睡的正香,梦见自己功成名就,漫画事业大红大紫,在签售会上,帅哥们都争着抢着和她握小手。她嘴巴差点咧到耳根,安抚道:“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小手给都我摸一摸!”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女官额角青筋暴动,手起尺落,“砰”地一声砸在林溪桌子上——那声音,如雷贯耳,震得林溪耳朵嗡嗡直叫。 林溪猛地惊醒,看到女官脸长的跟驴似的,且两眼凶光毕露,她的小心脏也跟着扑通了几下。 “司礼大人!”林溪立刻站起。 “本司礼讲得不够有趣?林姑娘睡得真香啊!”司礼语调怪怪的。 林溪眨眨眼,一脸无辜,“司礼大人真是错怪小女了!”她接着说道:“小女见大人为了栽培我们夙兴夜寐,形容憔悴,所以特意连夜制作了一款护肤面膜。” 女人总是爱美,司礼自然也不例外,她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脸,近来的确是枯黄了不少。 林溪怎看不出她面色枯黄是脾虚所致,但也不好让别人看出她懂医术。 司礼接过林溪地上的小盒子,不及巴掌大。 “此玫瑰活肤面膜是由白芷、绿豆、玫瑰等多种药材磨制。”林溪开始打广告,“白芷和绿豆具有增白清洁作用;白及可以滋润,收敛紧致皮肤;玫瑰保湿除皱,活血淡斑。此面膜具有美白紧致,活血红润,紧致肌肤的作用,可以抗老化,抗粗糙,抗松弛,抗黑斑暗沉。”打好了广告,林溪又说到:“小女带来的药材只够做这一份,希望大人莫要嫌弃。” 呵呵,嫌弃?简直是便宜你了! 司礼果然吃这一套,虽仍旧是教训的口吻,却和气了不少,“下次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注意休息,白日才能有精力学习!” “小女知错。”林溪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倘若有空,大人还是找个郎中看看为妥。” “有心了。”司礼看她的目光稍稍柔和,不过林溪感觉身后有两道凉凉的目光。 ========= 萧城早知道林溪想干什么,故而接到晕倒的,戴着面具的沓沓也没什么惊讶,还卖了个人情把沓沓放在自己这里暂时安顿。 他看中的,是林溪的**。 林溪也颇为厚道,在沓沓袖子里塞的纸条不仅写明了即墨家机关地点,还写了第一层第二层机关开启方法,以及第三层机关布局,格外赠送了深入分析。 到底是医者,不希望有人无谓牺牲。 林溪在沓沓胸襟里塞了纸条,告诉沓沓去找被城外的老夫妇。 她值钱的首饰——几乎是全部家当都戴在身上,故而与沓沓换装时,多半换在沓沓身上。 沓沓醒了便一直哭,纵使她是有幕后主使可以依靠,但是林溪还是把一切想好了。 沓沓心中明白,她的存在就是有一天为林溪挡住死劫,大漠的女儿向来把情义看得比生死还重,可没想到林溪竟会如此。 在中都多年,她似乎也忘记了,林溪也是大漠姑娘。 林溪在纸条里告诉她,自己是不会有事的,或许还能打探出其他人的下落,让沓沓安心待在城郊,等着林家团聚。 沓沓仍旧忍不住泪意,她觉得林溪太傻,紧紧攥着那张纸低泣。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陡然浮现…… ========= 林溪听她们在寝室巴拉巴拉地评头品足,觉得像苍蝇嗡嗡直叫。 还好,这五个人里只有两个这么不着调的。 “林溪,给我倒杯水!”梅可卿道。 林溪翻着书页头都没抬。 “嘿,我说话你没听见吗?”梅可卿怒道。 林溪合上书,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嗤笑道:“深夜犬吠!” 梅可卿没想到林溪今天脾气这么硬,于是步子优雅地走近,冷嘲道:“怎么?院子没扫够啊?” 林溪就这么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加上被王八蛋扯了一下,失血过多,所以现在有点萎靡不振。 梅可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梅可莹在一旁满眼冷嘲。 就是这两人害沓沓扫地的。 林溪笑笑,站起身,向两人逼去。她眸色极冷,看得人心寒。 两个人硬着头皮与她对视,仍旧撑着气势,不肯弱下半分。 “梅可卿,你未来夫婿都去找别的女人了,你还不学着温柔点?”林溪嘲笑道。 “胡说!”梅可卿瞪着她,“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林溪截住她要甩来巴掌的手,往穴位上一按,力道正好。 梅可卿顿时痛的龇牙咧嘴,她感觉手腕快要断了。 “你放开我阿姐!”梅可莹扑上来。 林溪松开梅可卿的手,冷眼看着她,道:“梅大小姐有时间和我玩,还不如关注一下自己的夫婿。” 林溪其实对这些小姐的交际圈不是很了解,不过是那日赵员外请客她走在后面听了几句。 梅可卿和胡安订婚了。 林溪知道这事,如今也并非造谣,梅可莹的确是对胡安有兴趣,就算没有,她也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梅可卿一只手臂都不能动了,断了一般。 “你敢动我姐!”梅可莹一个花瓶便朝林溪砸来,林溪微微侧过身子便躲过去,花瓶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这声响便惊动了后勤的姑姑。 “怎么回事?不想住了是不是?”同喜姑姑破门而入。 “姑姑,她打人!我姐的手被她折断了!”梅可莹委屈。 “林溪,怎么回事?”同喜姑姑眼锋扫视过来。 林溪没什么力气,好不容易受次伤自然要装柔弱,“梅可卿要打我,我就是拦了一下。” “拦了一下?你看我姐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梅可莹穷追不舍。 “看郎中吧。”林溪疲惫地坐下,靠在椅子上。 “这么晚了,到哪找郎中?想叫御医?”同喜姑姑冷声道。 林溪转头看向梅可卿,估计现在她的手应该不疼了,于是起身拿起梅可卿桌上最宝贵的玉镯子,在她面前松手。 梅可卿大吃一惊,手疾眼快地双手接住镯子,感觉心脏扑通扑通,“你疯了?” “挺灵活,不像断了。”林溪看她用手转着镯子仔细检查,冷声评价。 同喜姑姑早就不耐烦了,“你们姐妹俩合伙戏弄我?明日来领罚!” 林溪一直翻书到深夜,然后独自去厕所,揭下面具,往脸上涂上护肤的黑色药泥,再回来睡觉。 第36章:有思想的五花肉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月笙站在水云涧门口,红衣如火,笑的鼻不见眼。 “恭喜恭喜啊!” “李公子,稀客啊!里边请!”月笙欢喜地张罗着。 这是月笙在中都扩展的第二家店。 红绡阁是青楼,而水云涧则是音乐大厅。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兼顾不同层次的客人——她为什么如此睿智,哎呀呀! 水云涧装修强调一个雅字,三层楼的普通商户被层层打通,用水晶切割做了屋顶,曦月之光从头顶泻下,大有返璞归真之趣。入室则有花草环绕,以兰为多,花卉按时序栽培,如同季节的花种。 小型的悬泉瀑布在凹凸的石质墙面上如同银链,清流浅溪环绕着重重假山,小巧的竹制水轮拨弄着清澈的流水。 一楼是大厅,七排七列,只容纳四十九人。一个座位千金难求。 不过这是一种地位金钱和志趣高雅的象征,贵家公子们大有人趋之若鹜。 毕竟是看过《情深深雨蒙蒙》和《上海滩》的人,夜月笙了解老上海夜总会的挣钱法子。 每场水云涧都会准备两个花篮,花篮往往是以拍卖形式售出,再送到这场姑娘的手里。 这里的姑娘不及红绡阁的火辣热情,却都是乐技高湛,来寻懂得自己弦外之音的风雅公子。 倾城绝世的容颜,冰清玉洁的气质,以及满身傲骨,使得她们极难征服。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对于有受虐倾向的公子是极有吸引力的。 二楼三楼是雅间,白日里没有演出,大多作为场地租给公子们交友清谈。 水云涧有一流的烹茶师,这里的茶叶大多是市面上买不到的珍稀品种,价格不菲。 这里的茶具更是件件珍品,烹茶师会根据茶色为客人提出建议。 摆放茶叶茶具和香料香炉的静室名字有趣,语出苏子《望超然台》——诗酒趁年华。 这里除了茶自然少不了酒,都是窖藏多年的珍品。据月笙说竞标场面不是壮观,而是相当壮观——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呀,差点把她挤到桌子底下! 她才尽词穷,只能用白云的台词来概括。 客人们步入诗酒趁年华时大多会为眼前之景震撼。 华堂美器,琴伴茗烟,好不风雅。 ========== 林溪无力地趴在桌上。 她才不想当什么女官,天知道女官这职业有多危险! 看过《陆贞传奇》吗?宫斗经典呐!她可不想把青春葬送在女人的勾心斗角之中! 而且,女官虽然是官,但还是婢女一个,是死是活都是皇帝和他众多的老婆们说的算。李宸妃知道吗,就是宋仁宗他妈,当年也是一个女官,负责铺床。谁知竟被宋真宗瞧上,从铺床到暖床,唉! 行吧,虽然女官很多堪称皇子们的处男杀手,或许可以称作艳福不浅,但是这些女子一般没有什么好结局。美男她是喜欢,可是欣赏欣赏就够了。 林溪深知她此时已经是砧板上的一坨五花肉,但好歹这坨五花肉是有思想的!所以,她要赶紧打听了其他人的下落,然后撤! 她的同桌是尚书家的女儿,叫唐梨,长得极美,也给了她诸多照应。 唐梨性子沉稳,不喜聒噪。 这日司礼正站在讲台上夸夸其谈,唐梨突然流了鼻血,匆匆跑出去找水。 林溪也跟着跑出去帮忙。 于是就错过了司礼的宣布——御前女官竞选。 ==== 林溪将洗好的衣服晾起,就看见栗莉悄悄朝她摆手。 “怎么了?”林溪问道。 “我想,没有人告诉你明天的御前竞选。”栗莉小声说。 “啊,是啊。”林溪有些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告诉我。唐梨应该也不知道,我得赶紧告诉她一声。” “等等!”栗莉拉住她,“只有一个名额,我们一共有二十多人。” 林溪看出了她眼中的暗色,“所以,你想如何?” 栗莉犹豫道:“不然别告诉唐梨了吧。” “不行。”林溪果断拒绝,“你为什么告诉我?少一个人和你们竞争不好吗?” “唐梨……琴棋书画都很精通,你……好像都不会。”栗莉不太委婉地交代了原因,“况且司礼带我们五个,竞选时一下少了两个,我们也不好解释。” 林溪感觉到了她**裸的轻视,不过她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毕竟她说的也不是全错。 “呵呵。”林溪扔下俩字就走了。 “唐梨,”林溪找到她,“明天御前竞选,你别忘了准备。”林溪抱着木盆走开了。 唐梨笑笑,道了声谢。 不久,栗莉出现,向唐梨投去询问的目光。 “她待我们还算坦诚。”唐梨如此评价。 林溪此刻还不知道她已经被人试探过一次了。 夜晚,林溪嫌宿舍里太闹腾,就干脆出来靠着阑干看看月亮。 唐梨走过来,在她身边站了会,两人都不说话。 半晌,唐梨开口了,“你觉得明日我能胜出吗?” 林溪想了想,道:“女官苗子分开培养,我不清楚其他十五人实力,所以,不能妄下定论。” 唐梨看她分析地如此认真,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林溪没再说话。 “林溪,你待人坦诚,既好也不好。”唐梨道。 林溪伸展一下,道:“我只待人坦诚,待那些不是人的玩意儿可不坦诚!” 唐梨被逗笑了,“不是人的玩意儿?你怎么知道有的背后是人是鬼?” 谈到这个,林溪就头大,摆手道:“不提这个,这个太难!说说你,你想当御前女官?” 唐梨漂亮的眸子划过一道光亮,“我是尚书府的庶女。” 林溪也知道这个时代庶女地位不高。 “如果我自己不往上爬,或许会被尚书府的人榨干,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唐梨语气有点悲哀。 林溪拍拍她的肩膀,“你知道,女官以后……” “我知道!”唐梨抢白到。 林溪看到她眸中闪动着一种名为刚强的光芒。 唐梨啊,也是个可怜人。 “林溪,我很同情你。”唐梨转口到。 林溪一懵,“啊?” “你一直隐藏实力,不累吗?” 林溪笑笑:“我觉得这样很好,安安稳稳的。” 唐梨看向她,目光有些悲戚,“你真的以为,在这皇宫中,有安稳生活吗?” 林溪目光一滞。 两人一起看向弯弯的月亮,月凉月冷,终究冷不过皇宫凛然不动的砖瓦石墙。 唐梨不是少女吗?她是。她也曾纯真过,只不过在宅院里生存太久,磨练了心计与成熟。她也有喜欢的人,只不过,那人对她来说如同九空之月,高不可攀。不如来个皇妃实际。 林溪不了解唐梨,但她还是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第37章:深夜造访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萧城要回去了,临走时不能不去探望一下林溪,顺便问问**制法。 林溪刚从厕所出来,边走边整理腰带,突然被人从背后捂着嘴,拎着就跳出高墙。 可怕的是林溪没觉察到一丝气息,而那人速度极快,飞出高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林溪胳膊肘发力正要撞向那人脐上巨阙穴,萧城直接松手并且够意思地推了她一把。 力道不小,林溪直接被推了一个趔趄。 “你脸上什么东西?”萧城嫌恶地拿出手帕抹掉手上的药泥。 林溪黑着一张脸转过身,脸上的药泥被他蹭掉了不少,“我还没骂你,你知道这药泥多珍贵吗?” 萧城仔细地擦净手,扔了手帕,道:“我来是想问问你,这个的制法。” 林溪看到他手中的小**,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忧虑,笑笑说:“我当是什么事呢。”林溪故作轻松,“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你是在跟我谈条件?”萧城也勾唇笑道。 “我为什么不能和你谈条件?怎么,给你那张机关纸条写的不够详细?” “我完全有能力找皇帝要下你,然后带回去慢慢拷问。”萧城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林溪叹气道,“兄弟,这就是你对待人才的态度?” “你的侍女沓沓在我手上。”萧城不冷不热地提醒。 “呵呵!”林溪怒极反笑,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不担心沓沓,你威胁不了我!来人呐!抓刺客!此处有变态出没!” 沓沓身后之人势力不小,会保住沓沓。 萧城听到侍卫的脚步声不慌不忙地笑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侍女,但是不确保会不会伤害你!” 他再卑鄙,也不会对一个小姑娘不讲信用,她的侍女,还是不能动的。 林溪骂了句变态,就看见萧城足尖轻点就不见了踪影。 这人是不是变态,是不是变态! 人才不能为他所用便要毁掉?林溪愤愤地踹了一脚宫墙。 “你们怎么才来?”林溪转头不爽的问道。 她这黑脸女汉把一群侍卫吓得虎躯一震,后退一步。 林溪:“没见过面膜吗?!” “姑娘,刚才是你喊的有刺客?”一个侍卫上前一步问道。 “是啊!”林溪摸摸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吓死我了~那刺客一定是觊觎我的美貌,看到我就把我从墙那边扔过来!” 侍卫们抽抽嘴角,他们估计刺客应该是吓得把她扔出来。 侍卫们虽然无语,但还是做了笔录仔细调查,毕竟上级交代过要加强女官防护力量。 ======== 一大早梅可卿就阴阳怪气的,捧着本《女戒》在林溪耳边嗡嗡嗡。 “这《女戒》写的多好,可有的人读者圣贤书,却总是做些苟且之事!”这话是对着林溪说的。 “怎么了,可卿姐姐?”栗莉抚平衣服上的褶子,问道。 “还能怎么了,私会野男人呗!真是不知廉耻!”梅可莹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林溪倒是笑了,果然是隔墙有耳,萧城那个蠢货,坏她好事! 她不禁念起毛爷爷的诗:“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 “林溪,你说谁是苍蝇呢?”梅可莹指着她骂道。 林溪看着那纤细的手指,和气地握住,柔声道:“莹儿,”这个“儿”字咬的格外重,梅可莹的脸色有些难看,“我说你呢,听不出来?” 林溪手上力气有加重些,痛的梅可卿龇牙咧嘴,“放开!” “对,一会儿还要御前竞选,这要是断了可如何是好?”林溪故作慌忙,非但没放手还更使劲。 梅可卿冲上来,林溪握住梅可莹地手指一转,梅可莹整个人被她反擒住,挡在梅可卿身前。 “识相的就乖乖道歉,否则你妹妹这双手恐怕是没机会给胡安弹琴了。” 梅可卿目光一滞。 虽知林溪是挑拨离间,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狐疑。 “好了林溪,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留些情面。”唐梨温柔地解开林溪的手指,将梅可莹解救出来。 “都快去准备吧!”唐梨道。 林溪明白人言可畏,倘若流言蜚语从梅家姐妹这里传开,将会对她极为不利。 得想个办法。 该死的萧城! “林溪,你过来一趟!”同喜姑姑喊道。 “好!”林溪放下手里的衣服,匆匆跑去。 梅家姐妹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梅可卿昨夜特意将林溪的宝贝玉佩“落”在墙角,今早拾金不昧还被表扬。 “唐梨,你们收拾好了吗?”梅可卿问道。 “差不多了。”栗莉答。 “一起下去吧,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梅可卿神秘兮兮的。 唐梨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不太想听,“总不能留林溪一个人,再等等。” “去晚了,可调不到好位置!”梅可莹道。 “是啊,唐梨,我们先走吧!”栗莉听了颇为心急,催促道。 御前竞选对唐梨很重要,唐梨犹豫着点点头。 林溪当是什么事呢,不过是个玉佩掉在外面,同喜姑姑叫她来认领。 同喜姑姑握着百里瑾落的月牙玉佩就不放手,眼睛像是钉在上面一样。 “多少年没见过这么水头的玉了,瞧着滋养的,真好!”同喜姑姑嗜玉如命。 林溪陪笑道:“既然姑姑喜欢,”同喜姑姑眼睛一亮,“那我以后经常拿来给姑姑把玩!”同喜姑姑眸色暗了暗。 林溪揣着玉佩走回去,同喜姑姑这个老狐狸,还想私吞她的玉佩?笑话!这可是她用命换来的! 林溪跑的有点快,到了门口也没多想,推门而入。 一桶水,连桶带水地从天而降…… 纵然林溪身手敏捷,还是被拍地而起的水花溅湿了裙尾。 “幼稚!”林溪急着换衣服,先把这笔账记下了。 这次林溪留了个心眼,查看了一下衣服情况,没有开线的地方,没有药粉的味道,可以穿。 待林溪换了衣服打算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外面锁了门。 与此同时,窗户也锁住了。 林溪有点恼火,好啊,这是开战了? 先出去再说! 林溪推了推门,从门缝中看到是把铜锁。 现在大家都去竞选了,估计没人。 洛白曾经给过她一件极好的兵器,削铁如泥,且极为轻便,进宫以来她便当做发簪使用。 呃,其实这件兵器就是发簪形状,百里瑾落特意做成这个形状给林溪防身。可能是太丑了林溪没看出来是个簪子。 那是一支不起眼的簪子,没有花纹没有雕饰,林溪觉得就是根木棍磨得光滑了一些。 其实不怪林溪,她这辈子和上辈子都没见过小叶紫檀,不知道这小叶紫檀长什么样子。 拔了木鞘,便露出里面锐利修长的兵刃,别看它短,但这可是千年玄铁,千金不换! “这东西不会很贵吧?”林溪当时看着这个丑丑的,黑不溜秋,剑不是剑,匕首不是匕首的东西,问道。 “不贵。”百里瑾落淡淡答道。 的确不贵,也就值五六个庄园!江楼在心里给主子鼓掌——真大方!这下姑娘有钱养小白脸了!想养多少养多少!把中都妓院全买下来都成! “那就好,否则我多不好意思!”林溪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迅速地收好小刀,生怕百里瑾落反悔。 这小刀的血槽设计值得她研究。 林溪收了收思绪,继续玩密室逃脱。 第38章:所谓为民除害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威武霸气地挥了挥小黑,准备穿过门缝,把铜锁砍断。 这时候突然有人从外面开锁,林溪迅速收了小黑插回头发。 “林姑娘,你果然在这!”小宫女说。 林溪被吓得触电般向后跳去,妈妈呀,这不是如花吗? 这男扮女装的技巧也太拙劣了!可不可以找个不这么辣眼睛的? “你谁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林溪警惕。 “哎呀呀!你别管了!快点跟我走,再不去竞选就结束了!”如花焦急。 林溪躲开他的手,“说清楚再走!” “主子朝皇帝要你,皇帝说你选上了御前女官才可以,总不能送个小宫女折损了南昭颜面。”如花真想一言以蔽之,奈何他还是个爱说话的,前因后果交代明白了,他又开始嘚啵嘚,“这一圈的侍卫兄弟也太够意思了,看着你被关起来还不出来帮忙!我要是你啊,就直接扛着菜刀去竞选……唉,姑娘,你去哪?哎哎哎!你锁门干什么?” 林溪迅速跑到门口,大门也锁上了。看来如花是翻墙进来的! 开玩笑,萧城把她要走,她还活不活? 墙太高,她翻不过去。 “那边的兄弟,过来帮个忙啊!”林溪朝隐秘的暗卫招手。 暗卫看到她招手的方向正对他,顿时有点蒙。 “傻愣着干什么,就说你呢!你没看出来皇上不想把我送走吗?还不快过来帮忙!随机应变才能做贡献!”林溪觉得自己像广播喇叭一样。 喊了半天也没人帮她,她愤怒扫视,“真是没一个爷们,老娘自己来!” 她一方面不能用**暗器暴露实力,另一方面还得逃出去。 她太难了! 林溪索性不逃了,安安静静地坐在凉亭里,拿着茶杯当话筒唱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呵,小样!看我不吵死你们! 林溪这招的确狠毒,唱的屋里的如花泪如泉涌,暗处皇帝的小兵忍无可忍,恨不得拔剑自刎。 唱了好久,终于来人把门打开了,如花和小兵们一个个两眼放光,简直就像仇深苦大的老农民看到了解放军! “哎呦,你怎么在这啊?”梅可卿开门问道。 林溪笑的阳光灿烂,没说什么,但是梅可卿就是觉得这笑阴森森的。 “林溪,为什么不去竞选?”司礼怒冲冲地问道。 “我被人锁在屋子里了。”林溪风轻云淡,似乎并不在意错过御前竞选,“我抓的证人就在屋子里。” “啊啊啊!”那边传来梅可卿的惨叫。吓得司礼身后的小姑娘们缩了缩脖子。 “怎么回事?”司礼跟上去。 “他……他……”梅可卿磕磕巴巴。 林溪看到如花百无聊赖地拎了个板凳坐在门口,梅可卿看到他吓了一跳。 “你这小丫头,坏了我家大人的好事!”如花怒道,拎起凳子咋咋呼呼。 “我……”梅可卿被他震得说不出话。 “这位公子,这里毕竟是女官学堂,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叫嚣!”司礼怒起来也是很有范儿的。 “哎呀呀!”林溪跑到两人中间,“我问你,看没看见是谁把我锁起来的?” 如花显然是个记仇的,“我只看见是你把我锁起来的!” “既然你不肯指正,我也不勉强你。你让我看到了人心是冷漠的,人性是丑恶的。请回吧。”林溪摆手送客。 其实一开始如花怒斥梅可卿的时候,就已经交代了真凶,司礼不会看不出。 看着如花愤愤离去的背影,林溪浩气长舒,今天反倒是梅可卿救了她。 “梅可卿!”司礼脸色不太好。 “在……”梅可卿有点心虚。 “你可知错?”司礼声音带着威严。 “小女不知!”梅可卿继续嘴硬。 “不知?好个不知!你知不知道,你坏了以我为领队的成绩?你知不知道在宫中人脉多重要?” “可是林溪什么都不会,去了也选不上!”梅可卿看向林溪的目光疯狂而又不可一世。 林溪适时插嘴:“都怪林溪不好,不够认真刻苦,让别人质疑司礼!” “林溪!你!”梅可卿眼睁睁看着林溪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够了!你有心思在这勾心斗角不如去看看圣贤书!去把《礼记》抄十遍,抄不完 不许吃饭!” 梅可莹咬住银牙,恨恨地瞪了林溪一眼:“是!” “林溪,受委屈了,把这个送到养心殿,当是出去走走。” 司礼还是挺通情达理的,如果这样的通情达理不是早有预谋。 林溪接过盛着华服的托盘,朝梅可卿俏皮地眨眨眼,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她倒是想去会会那个老皇帝。 ======== 池水表面平静,实则暗藏玄机。 “少主,我们真的,真的要这么做吗?老爷知道会打死你的!”小可劝阻道。 “怕什么?打死我谁来继承家业?”璃风嚣张地翘起二郎腿,“谁叫他把娘气死了,只留下我这么一根独苗!” 独苗?小可擦汗,是毒苗吧! 小可犹犹豫豫地触动璃风新布置的机关,其实也不算是机关,就是滑轮组。 璃风把即墨家外面的九道关卡都破了,顺便撞上滑轮方便运东西。 第十道关卡,是池心一点。面积设计的极好,只能刚刚站稳脚,如果是脚大的人,抱歉,好像站不了。 “放!”璃风下令。 一车车生石灰倾倒在小池里,池水瞬间沸腾,璃风腾空跃起凌空几步便到达湖心那点,轻而易举地破了池心琉璃台上的方阵。 鳄鱼水蛇活的滋润突然感觉自己是在开水里游泳,顿时嗷嗷叫唤,拼命往水岸跑。可是晚了,璃风破了方阵,一顶花岗岩的圆盖从天而降,罩住整个池水,来了一锅水煮鳄鱼。圆盖设计留出了中心的空洞,故而璃风仍旧姿态潇洒,没被砸死。 小可心疼,天知道这鳄鱼一只多贵! 待挣扎声停了,璃风又触动机关,圆盖开启,回到头顶。 “小可,把尸体都捞上来,人的也捞上来。” “唉,是,少主。”小可有气无力。 琉璃台上的方阵破了,一个锦盒呈现出来。 璃风戴上手套,打开锦盒,里面只有一张字条:鼠辈何愁 林溪要是知道会很开心,毕竟她猜中了。 璃风叹了口气,老祖宗就不能留下点有用的东西吗? 真是……无趣! 璃风不甚欢喜地把纸条草草塞会锦盒,打乱方阵,让锦盒继续隐于琉璃台内。 “即墨璃风!你个小兔崽子!”这威武霸气的咆哮在洞中回荡。 即墨璃风手抖了一下,心中暗叫不好,脑子飞速转动。 “爹,你怎么来了?”即墨璃风笑容有点僵硬。 即墨子轩看到小可抓着一只鳄鱼的尾巴,又顺势一看,满地的死鳄鱼死水蛇死人骨头,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爹,爹,您别生气!听我解释!是机关有漏洞!有漏洞!这些畜生跑出去祸害下游百姓!我这是为民除害!”即墨璃风不停解释。 “阿花!阿花!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即墨子轩上去抚摸着一条鳄鱼,不知那鳄鱼已经熟了,被烫了一下,猛地缩手。 “混账!哪有为民除害把自家密室毁了的!你给我过来!”即墨子轩眼内有火苗攒动。 “爹,我错了,咱回家再说,这万一有寻宝的人怎么办!”即墨璃风扔了个火折子,烧了小车,缰绳上抹了油,故而烧的极快。 好说歹说可算是把老头哄回家了。 屋子里鸡毛翩飞,即墨璃风上蹿下跳躲避着无处不在的鸡毛掸子。 这屋子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只要他爹触动机关,便有暗器机关从四面八方袭来,更多的是鸡毛掸子。 “爹!不是我说你!你非得在最后一关养鳄鱼跟水蛇!你看看那池水都什么颜色了!我放生石灰是为了净水!”即墨璃风躲过狼牙桩,不死心地解释。 “爹?爹?”怎么没人理他? “爹,你要是不吱声,我就当你同意了?我出去了?”即墨璃风试探地问道。 第39章:冤家路窄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奉命把衣服送到养心殿,一路走着,她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首先皇帝很可能已经事先暗中下旨扣住她,毕竟她对他还有点用,所以那些侍卫眼睁睁地看着她不能去御前竞选。这也就保证了萧城要不到她。 然而萧城这人一看就大有来头,从如花的话中她听出外来之客的味道。既然不是南昭人,这事就可以上升为国际纠纷! 林溪颇感头痛。 这送衣服的差事来的真是巧! 林溪决定捅些篓子,避过这场鸿门宴,故而看到迟贵人扶着嬷嬷的手款款而来时,就刻意撞了上去。 “大胆奴婢!竟敢冲撞娘娘!”嬷嬷厉声呵斥。 林溪跪下,颤声道:“奴婢知错,奴婢第一次去给万岁爷送衣服,太紧张,娘娘饶命!” 真他妈的憋屈,成天跪人! “皇上的衣物自有尚衣局掌管,怎会让你一个小宫女送去,定是说谎!”那嬷嬷翻了个白眼。 迟贵人看了眼托盘中的衣物,那龙有五爪,的确是皇上的衣服。 女人嘛,尤其是皇帝的女人,看谁都像勾引她老公的小三,于是迟贵人决定截下这衣服,防患于未然。 “本宫看你做事毛躁,若是冲撞了龙颜……”迟贵人冠冕堂皇地说到。 林溪知道她是上钩了,于是惊慌道:“啊?那怎么办?奴婢不想掉脑袋!娘娘救我!” 嬷嬷眼珠滚了一圈,颇为圆滑地说:“娘娘,您就是太过宅心仁厚了,这样的婢女都要关心照料!你,还不快谢过娘娘!” “女婢谢娘娘恩典!”林溪行了个大礼。 迟贵人亲自接过托盘朝养心殿走去,林溪起身看着她们的背影,唇边染笑。 受了她的跪拜大礼,怎能不付出点代价? 迟贵人如此邀功媚主,恐怕会坏了皇上和萧城两个人的好事,苦日子来了! …… 水云涧的雅间。 玄铭辞斟了一杯醉红颜,小小的雅间顿时酒香四溢。 “堂堂大祭司,迟到可不好吧?”玄铭辞声线华丽如罂粟。 难思重没和他多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找本祭司何事?”难思重开门见山。 玄铭辞灿金的眸子划过一道鎏金,“祭司可知,逆天改命,是要遭天谴的。” 难思重脸色白了几许,攥紧拳头,半晌开口道:“不争取,怎知结果如何!” 玄铭辞冷哼一声,道:“你所谓的争取就是引来慕容潇带走她?胡闹!” “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胡闹?”难思重愤恨道看向他,“逆天改命,未必不行!就是因为你暗中护着她,否则她早就死了几百回了!凭什么一切注定就是她的?我不服气!将来陪在那人身边的一定是我!” “陪在他身边?”玄铭辞嗤笑,“是陪着他的尸首吧!” 百里瑾落的毒哪里那么好解? 一只注满内力的杯子杀气腾腾地朝他袭来。他轻而易举地接住,犹豫了一下没有握碎——赔钱就不值了。 “我自有办法解了他的毒!”难思重争辩。 “你主子的死活与我何干?”一抹嗜血的光芒在他灿金的眼眸中一闪而逝,“不如屠了西南难家,也好让你安生几日。” 难思重知道玄铭辞向来说到做到,不如现在杀了他,也算是个了结!于是抽出佩剑朝玄铭辞刺去。 玄铭辞指尖聚气夹住尖端,运力,那剑竟从他指尖一路碎裂,片片震落,满地剑雨。随后,他一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几乎是将她提到自己跟前。 难思重知道,他是要对自己下蛊了。 玄铭辞收紧手指,难思重几乎喘不上起来,然而手臂被点了穴位,麻木不能动。好久,当难思重感觉自己要窒息的时候玄铭辞才收手。 两人距离极近,可以称得上是交换呼吸。 “你最好看着我,否则我会忍不住要了难家的命。”玄铭辞似乎是温柔耳语,但言语却决绝狠恶。 难思重对上那灿金的眼睛,她从来不觉得,金色会让人感到如此寒冷,风刀剑霜,冷冽刺骨。 苗家蛊,医术上有记载:“凡嘘之以气,视之以目,皆能传其毒于人。” 这墨蛊种下了,玄铭辞也就利索地放开难思重。拎着一壶醉红颜潇洒地走出水云涧,留下站都站不稳的难思重。 即墨璃风早就在红绡阁恭候他老人家多时,看到他拎着壶酒,左拥右抱地进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身边的姑娘们像狗见了屎一样的冲上去——即墨璃风是这样认为的。 玄铭辞是有副好皮囊的。他长相俊雅非凡,光影交错里他又有着浊世公子的阴霾,嘴角勾起笑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女人们大多会沉醉在他醇厚如暮阳映琥珀的灿金色眼眸之中。 “等你好久了,喝一杯!”即墨璃风递过去一杯西凉酒。 姑娘从他手中接过酒杯,这几乎是抢的,生怕即墨璃风不撒手。 玄铭辞笑笑,就着姑娘的酥手喝了这杯。扔给即墨璃风一壶醉红颜。 姑娘顺势倒在玄铭辞怀里,一脸娇羞。 两人也不去雅间,就这么在一楼享受噪音。 玄铭辞忙着和姑娘调笑亲昵,没注意即墨璃风越来越黑的脸。 “砰!”即墨璃风酒杯一摔,“你他奶奶的是过来陪我喝酒还是来耍流氓的!啊!?” 玄铭辞扔了个金元宝过去,那美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临走还不忘瞪即墨璃风一眼。 “你爹又骂你了?”玄铭辞想都不想就道。 即墨璃风长叹一声,算是默认。 “没事,你不是经常挨骂吗,还矫揉造作个什么劲?”玄铭辞给两人斟了杯酒。 “那糟老头子要给我安排相亲!你知道我知道要成亲,这是什么感觉吗——像喝了鸩尾酒一样!” 好混乱的句子! 玄铭辞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 即墨璃风脸色越发不好。 玄铭辞见状急忙昧着良心道:“成亲好,成亲好!” 好了半天也没想出成亲有什么好,于是玄铭辞保持沉默,顾自喝酒。 即墨璃风的酒力向来是极好的,但这醉红颜的后劲极大,他原本想着借酒浇愁没想到一下子浇多了。 花魁九韶看到玄铭辞掩唇轻笑,眸光流转,玄铭辞举杯遥敬,两人眉来眼去便是勾搭上了。 “把你们这儿最俊的姑娘叫来!”即墨璃风也开始耍酒疯。 红绡阁的姑娘个个都是年轻漂亮的,一个赛一个的美,看到即墨璃风长得俊俏,也乐意和他耍耍。 “爷~你看奴家如何啊?” “去!爷哪能看上你这样的!” “小公子,看看我吧!” “哎呀你让开,小公子都看不到我了~” 即墨璃风一时间被她们吵得头昏耳鸣,奋力挥舞双臂,“别吵吵别吵吵!”即墨璃风表情严肃,字正腔圆地问道:“你们,都没我漂亮,嘿嘿嘿!” 这兄弟真是喝多了。玄铭辞在二楼抱着九韶,温香软玉在怀,看着楼下傻笑的兄弟,姿态潇洒地小酌了一杯。 “你!”即墨璃风晃晃悠悠地指着一位姑娘,“给本大爷过来!” 夜月笙刚从外面走进来,一身干练利索的窄袖束腰的火红劲装和英气的高马尾彰显着中性的美。她就是回来收个帐,这是什么情况? 即墨璃风看她还不过来,有些不耐烦地拍拍身边的圆凳,力道偏大,直接拍碎了凳子,他却浑然不知,叫嚣道:“小爷让你过来!怎么,听不懂人话?”即墨璃风打了个酒嗝,继续叫嚣:“咯咯咯咯!葛哥个搁革!非得逼我说鸟语!” 他生动的声调波澜起伏,逗得身边的姑娘忍俊不禁。 夜月笙抽出腰间小皮鞭,扯了两下,那皮鞭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怎会认不出他?他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 那个猥琐变态男! 让她好找!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40章:遇上母老虎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即墨璃风一早起来觉得浑身都痛,且很是乏力。 “老子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疲倦,“昨天我去了红绡阁,和玄铭辞喝了点酒……” 红绡阁! 妓院! 青楼! 如狼似虎黄字当头的女人们! 即墨璃风瞬间石化,整个人都没有了颜色。 他的清白! 他守护了十九年的清白! 被这群禽兽……玷污了! 即墨璃风木然扫视着满身的绷带,他凄凉,他惆怅,他愤怒!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然而似乎伤口撕裂,痛得他几乎没站稳。 玄铭辞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过来,看到他这狼狈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悠悠开口道:“青竹蛇几口,黄蜂尾上针,两般不为毒,最毒妇人心!” 玄铭辞突然有点庆幸自己这二十七年并没有碰上什么像红绡阁老板娘这样难缠而又彪悍的女人。 看来不成亲是完全正确的——玄铭辞是个典型的不婚主义。 他这话把即墨璃风吓坏了,张大嘴巴半天才发出声音:“我是……遇上了……母老虎?” 玄铭辞严肃地点点头,“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修养几天就好了。” 即墨璃风埋首与两掌之间,郁闷了好一会,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他先平复了情绪坐下来准备喝药,可是一坐下来臀部就火辣辣的疼,他暗暗地骂了一句:“母大虫!” 他即墨璃风是这么好欺负的吗?笑话!等他养好了伤,就去拆了红绡阁! 等着吧! …… 司礼的面膜很快用完了,婉转地向林溪表达了自己还想再要一盒。 林溪也婉转地表达了自己想去太医院拿些材料,以及出宫拿些秘药的想法。 “不行!”司礼态度很是坚决,“没有旨意不可随意出宫。” “司礼大人,不如出宫教授贵家小姐礼仪时带上我?”林溪适时提出宝贵意见。 “不成,你如今并非女官。”司礼冷冷驳回,“不如你告诉我在何处,我托人代你取出。” 林溪笑笑,道:“秘处,不好透露。司礼大人还是不知为妙!” 司礼一瞬间有些僵硬,她自然明白此刻不能触碰雷区。君心难测,谁知道皇上扣下林溪是什么意思 ,还是尽量少接触吧。 “如果没有秘药,林溪难以制成药泥。” 话说到这个份上,司礼便无话可说,只得表达了遗憾。 林溪也不急,毕竟司礼身为一个高级白领,熬夜和压力是少不了了,加上这里没有什么防晒措施,加速衰老是必然的。 然而一个已经尝到恢复青春的人是更加抵抗不住衰老的。 林溪一开始送去的面膜数量虽少,但都是她精心配制,药材都是上等,故而效果极佳。 这盒面膜就是司礼的**,吸了**的人是很难戒掉的。 林溪只需耐心等等。 果然没几日,司礼便同意林溪和她同去教习某家小姐礼仪。 林溪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她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面膜效果太好了,征服了司礼的心。 林溪梳着两个双丫髻,别着一对黄色的蝴蝶,脑后还飘逸着淡黄色的发带,在加上一身明黄色的宫装,她觉得自己好靓! “跟紧我,少说话!”司礼严肃地叮嘱。 “是!”林溪自然是极为配合。 原来这就是御史大夫胡家。梅可卿的未婚夫胡安就是这里的二公子。 这家的小姐不知道怎么惹到了皇帝众多老婆中的一个,被罚禁足,由司礼教授礼仪。 哦,这个老婆名字叫皇后。 林溪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头上顶着花瓶艰难地走着宫步,司礼时不时拿着小竹棍敲打她的不规范的背部,在稍微抬起小姑娘的手告诉她摆动幅度不对,就连喝茶——丧心病狂到只能用食指中指握杯,无名指和小指要翘的自然美观作为装饰。 林溪在一旁站的腰疼,听到司礼说休息一下,她便冲上去坐下——早一秒让屁股沾到椅子就早一秒获得幸福! 她并不知,另一边萧城也是心累至极。 “你喝不喝!啊!?就问你喝不喝!别跟老子废话!”章镜烨拿着酒葫芦蹲在椅子上咋咋呼呼。 “前辈,”萧城头痛地扶额,“这是药酒,不能再喝了!” “药酒怎么啦?”章镜烨有些大舌头,“莫不是嫌我的药酒不爽口?” “不是!”萧城真有些对付不了这个老顽童,偏偏这人对自己和自己的爹都有救命之恩,不能亏待。 “也是,”章镜烨伤感地说,“这跌打损伤的药酒是外用的,自然不好喝。” 萧城:“……” 章镜烨手指蘸了些许药酒,“脑袋伸过来!” 萧城犹豫地问道:“前辈这是做什么?”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章镜烨一气之下摔了酒葫芦,“我还能占你便宜是咋滴?” 章镜烨伸长胳膊在萧城眉心点了一下,药酒的味道顿时浓郁起来。 摸完人家额头,章镜烨起身告辞,十分抠门地把萧城没动一口的药酒倒回酒葫芦,然后姿态潇洒地走了。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 章镜烨路过一家卖糖人的小摊,那老板用糖浆在石板来回浇铸,不久便画成了一只蝴蝶。 章镜烨觉得这东西甚好!甚合他心意! “你说的秘处就是这里?”司礼姑姑看着红绡阁三个字语调都高了几分。 “没办法,家里贴了封条,大人不是看到了吗?”林溪耸耸肩,表示无奈。 突然,林溪感觉到一股妖风正向她这个方向袭来。 司礼姑姑猝然倒下,林溪接住她,警惕的看向四周,一切却在转眼间归于平静。 司礼姑姑颈后插着一只……糖针? 林溪揉了揉眼睛。 真的是糖针! 这针扎的深度正好,多一分致命,少一分则达不到晕厥效果。 而且这手法,怎么跟自己有点像呢? “皇帝对你真是上心,派了这么多侍卫跟着你!”章镜烨用同样的手法解决掉一批侍卫。 “是你?”林溪有些惊讶。 “吃糖吗?”章镜烨递过去一个糖蝴蝶,看到林溪扶着司礼瞪着他不禁有些惊讶,“嗯?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跑?” “哥哥!你真是我大哥!”林溪朝他吹胡子瞪眼睛,“我跑得了吗?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知道这责任落到我身上会死人的!” 章镜烨不紧不慢地咬了口蝴蝶翅膀,“这些人可以晕两个时辰,现在天色还早,你就当是放两个时辰的假嘛!死脑筋!” 林溪觉得章镜烨的话很有道理!于是招呼了红绡阁几个姑娘先把司礼扶进去。 那几个姑娘以为她是贩卖人口的,所以看到是个昏倒的女人也没什么异议。 “没想到你虽然老了点,但是又精有灵!”林溪夸赞道,“那你为什么帮我?” “看他们长得丑,手痒!” “没想到你这么皮!”林溪哥俩好地拍拍章镜烨肩膀,“真是谢谢你了!” “客气!”章镜烨心安理得的接受。 不想下一秒,林溪手上发力,干净利索地点中章镜烨的睡穴。 第41章:忘川蛊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接住即将倒地的章镜烨,连拖带拽地把他从后门带入红绡阁。 在隐秘处,林溪摘了面具,拿出随身携带的黑布蒙面。 月笙得知有人贩卖人口刻意撒了网,准备端掉这个犯罪团伙,故而命人笑容满面地迎接晕倒的章镜烨以及主谋林溪。 月笙坐在红木茶案前,看到蒙面而来的林溪,那双琉璃般漂亮的眼睛含着笑意。 “都下去吧。”月笙把侍婢调走。 林溪摘下黑布,把章镜烨扔到墙角。 “怎么回事?”月笙语气有点担忧。 林溪用绑猪的系法给章镜烨紧紧系了三扣,转身对月笙说:“这个人帮我打晕了跟踪侍卫,但我不确定是不是阴谋,所以先扣下他。” “那那个女人呢?” 司礼安静地靠在椅子上,尚处于昏迷状态。 “我上司,也是监视者。”林溪答道。 月笙立即明白她现在处境不易,于是试探地问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林溪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我要一把扇子。胡安的扇子。” “这个容易!”月笙爽快的应下。 “我今日偶然遇到他,夸赞他扇子上的青松腊梅笔韵非凡,我也甚是喜欢!”林溪的笑有些狡黠,月笙看着她笑成这样估计不是喜欢这么简单。 林溪附在月笙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月笙不怀好意的笑道:“可怕的女人!” “这老头放了我四个小时的假,我得好好利用啊!”林溪伸了个懒腰,“有没有裙子借给我一套,我穿着原来的衣服容易被盯上。” “有有有!”月笙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整整齐齐,五彩缤纷,花里胡哨看得林溪眼花缭乱,“随便挑,别客气!” 林溪选了件绯色的男装,用缀了琉璃的带子束发,“这两人就交给你了,我一个时辰便回来!” 月笙应了声,边看道林溪匆匆忙忙出了门。 黑市里,林溪顶着一个帷帽,步子沉稳。 “老板,抓人在行吗?”林溪调侃道。 “老本行啦!”那大汉答道。 “在下粗鄙,还寻不到那人的下落,不知阁下是否有足够强大的人脉网?” 这算是涉及到面子问题了,大汉冷哼一声:“在中都,没有我们白虎堂找不到的人!” “甚好!”林溪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寥寥几笔便勾画了人物的大致特征。 “我要他的所有信息。”林溪再次调侃:“办得到吗?” “那就要看姑娘的诚意了!”大汉脸色露出贪婪的表情。 林溪一出手就是六个金元宝,“如果能把人弄到手,”林溪撤下钱袋,手指勾着细绳转了几圈,“这些就都是你的!” 反正又不是她的钱! 没想到章镜烨这么有钱! 大汉的喉结动了动,“成交!” 林溪办成一桩大事接着逛黑市,看到一把匕首挺不错。 好是好,如果淬上毒就更好了。 林溪颇为大方地在这里定制了一把淬了铩羽毒的匕首,盐铁官营的时代,他们这些逃亡的手艺人只能在地下做生意。 林溪又付了一大笔小费,交代了送货地址。 她想给沓沓留一个防身用的武器,自己不在的时候也好保证安全。 林溪不怕这黑市的铁匠对沓沓不利,因为她既然知道黑市,知道铁匠的铺子,就相当于扼住了铁匠的喉咙——毕竟经营私铁是要诛九族的! “你怎么在这?”双峰桥惊讶地看见月笙戴着帷帽擅离职守在黑市闲逛。 “嗯?”林溪听出是折磨过她的人魔的声音,于是戏谑地掀开帷帽,“这样也能认出来?” 双峰桥看到是她吃了一惊,“玄姑娘?”然后他语气冰冷的说:“你的一车橙子还没领完。” “哦。”林溪笑笑,“最近遇上些麻烦,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谈一谈。” 双峰桥点头,“一品居可以吗?” 天知道林溪多想吃顿好的,但不能!她笑容有些勉强,“我赶时间啊,亲!” 于是双峰桥屈尊降价地陪林溪在附近吃了碗馄饨。 “倘若章镜烨不怨解毒,不要强迫他。”林溪擦擦嘴,一脸认真地说。 “为何?”双峰桥不解。 “因为,”林溪犹豫了一下,“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药酒味儿,那是忘川蛊的引子。” “忘川蛊?”双峰桥疑惑地问。 说来也惭愧,玄家相当于是毒蛊的宗主,她多少也会些解蛊毒的办法,但是下蛊——呵呵,她害怕的要死。 “是在人脑袋里养的虫子,这种虫子会寄生在某个沟壑处,遮挡皮层掩盖原有的记忆,中蛊之人会忘掉一些事情。不过对人体无害,说不定等它安乐死后自己分解还能给人脑配肥!” 双峰桥闻所未闻。 “他既然能养忘川蛊,就能养别的蛊。蛊这种东西是防不胜防的,你们也因此极难控制章镜烨这人,弄不好反过来被他控制。” 双峰桥脸色严肃,“多谢玄姑娘提醒,我会禀告主上的。” 林溪想了想,道:“能帮我个忙吗?” “姑娘请说。” 林溪摆弄了一会手指,斟酌了一下词语,道:“我有个朋友,想找她家的员工,我是说仆人。呃……可以吗?” 原来是找人。 “玄姑娘的朋友的仆人……”双峰桥还没问完,就被林溪抢白:“就张这样!”林溪呼啦啦铺了一桌子画纸,上面画了几副面孔。 “可以吗?”林溪眼睛里闪烁着期待,“我只需要知道他们在哪就行!” “没问题。”双峰桥收好画纸,“在下要如何通知姑娘呢?” 林溪想了想,道:“你把调查结果写下来,藏在东街博宁堂从左往右数的第五个瓦缝。” 双峰桥应了声:“好。” “谢谢。”林溪笑笑,琉璃美眸闪动着光彩。 做完这些,林溪悠闲地回到红绡阁,换好衣服在三楼听姑娘们唱了一曲,又吃了好些糕点。 司礼姑姑悠悠转醒时,林溪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流了一桌子的口水。 “林溪!”司礼声音有些愠怒。 林溪猛地惊醒,睡眼惺忪地看向司礼,幽怨道:“哎呀司礼大人你可算醒了!走吧,再晚就宵禁了!” 司礼一肚子的火还没发泄反倒被她责怪了一番,还没等司礼再次开口,林溪就悄咪咪地对她说:“此地不宜久留!”拉着她跑出老远。两人边走边说,不过主要是林溪在说:“本来是要去博宁堂的,可是你一到红绡阁门口就晕倒了!那群女人争着抢着把你扶进去,这家老鸨以为我是贩卖人口的,谈了好久!要不是我悄悄给她看了你的令牌,我们可能都走不了!” “什么?”司礼甩开林溪的手,“你给她看了我的令牌?” “怎么了?”林溪假装糊涂。 司礼姑姑叹口气,“暴露身份会惹上麻烦!” “可要是不暴露身份我们两个现在就被抓去陪酒了!”林溪反驳。 司礼脸红了红,绿了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回去休息,明日正常上课!” “是。”林溪乖乖行礼告退。 第42章:小蜜蜂儿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烛影婆娑,百里瑾落的书房染着渐变色的暖黄烛光。 他拆开竹管的封条,是双峰桥寄来的密信,完整转述了林溪的意思。 他浏览密信的时候眸色忍不住亮了亮,随即归于黯淡。 轻轻拿起灯罩,暗黄的纸张在接触火苗的一瞬明亮夺目,然而最终归于灰烬。 “主上,一切准备就绪,是否明日启程?”江楼道。 “是。”百里瑾落没有丝毫犹豫。 …… 桌子上摆了一大堆药材,林溪专心磨粉。 唐梨被选为御前女官,调往别处。 栗莉固然不舍也没办法,心情低落。 “你这个还是给司礼大人做的?”栗莉问道。 “嗯。”林溪道。 林溪做的面膜效果的确极好,现在司礼那张脸已经白皙紧致又光滑了不少。 梅家姐妹留意到了这一点,也想弄一盒,毕竟爱美之心人人都有,尤其是想这样的豆蔻少女。 “看你心情不大好,不然我送你一盒?” “真的吗?”栗莉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她和林溪不算朋友。 “做好了就送你。”林溪笑道,继续埋头磨粉。 不过,这笑有一丝狡黠。 林溪:“今日路过园丁那,看到几盆薄荷不错!” 栗莉不明白:“薄荷?” 林溪解释道:“用薄荷洗头,清爽去屑,而且头发会染上天然的清香!” 栗莉惊喜:“真的?” 林溪笑道:“不止呢,用薄荷汁敷在皮肤上可以使皮肤光滑紧致。用薄荷刷牙可以清新口气!” 栗莉有些迫不及待:“那明天我们一起去求几盆吧!” “好啊,”林溪放低声音,“不过我看没几盆,我们早点去,都拿回来,慢慢用。哦对了,再拿些万寿菊回来。” 然而梅家姐妹 一听到薄荷的美容功效耳朵都竖起来了,这刻意放低的声音自然逃不过她们的耳朵。 林溪把装了面膜的两个盒子放在阴凉处,司礼的盒子精致些,栗莉则是用的自己的盒子。 真是惊险的一天! 林溪做完面膜伸了个懒腰,洗洗睡了。 第二日,梅家姐妹天不亮就起来搬花盆,央求了园丁好久,才搬来十几盆薄荷,和几盆万寿菊。 要不是园丁老泪纵横苦苦哀求,两人就差没把花圃搬空! 而且每盆花上都标了她们的名字,表示财产私有,不可侵犯。 待无人时,梅家姐妹蹑手蹑脚来到两个盒子前。 “拿司礼的那份。”梅可卿道。 “为什么不直接调换栗莉的?”梅可莹不解。 “她不敢敷衍司礼,对栗莉,呵!”梅可莹冷笑,“不过是虚情假意应付应付罢了!谁知道分量足不足?” 于是两人拿着自己的盒子先把司礼那份挖走,再把栗莉的那份挖到司礼那,再把自己事先准备的假药泥挖到栗莉那——好麻烦! 事成不久,林溪和栗莉便过来了。 林溪拿着司礼那份去交差,栗莉拿起自己那份打开看看。 她刚打开还没来得及闻一下,身体就受到一股撞击力,她和盒子同时跌了出去。 盒子扣在地上,药泥浪费的干干净净。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梅可莹拉起她,“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明明是你们撞得我!”栗莉怒道。 “是你自己不看路!我们搬花盆,这花又高又茂盛,自然会遮挡视线!”梅可莹冷声道。 梅可卿好老人似的开口道:“好了好了,我们双方各付一般责任,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栗莉在一旁愤愤不平,但也不能说什么。 偷来的东西自然要偷偷摸摸地用,先不说林溪霸占着卧房,就说这味道也极易引起她的注意。 两人趁大家午睡之时偷偷在树下敷面膜。这面膜的味道极香,使用之人感觉自己仿佛徜徉在玫瑰花田之中。 林溪悄悄跑出去,就在后院听到两人的窃窃私语,大多是夸赞这面膜效果好的,她听的也甚是欢喜。 院子中的蜜蜂变多了,薄荷和万寿菊都处于花期,这两种花都是蜜蜂的最爱,招蜂引蝶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 再加上她往面膜里加了些东西…… 林溪笑笑,走回卧室关好门窗。 梅可莹正滋润地闭眼小憩,突然听到蜜蜂在自己的脸旁嗡嗡直叫,待那蜜蜂落到脸上,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极为响亮。 蜜蜂被拍扁了,另外几只蜜蜂看到兄弟阵亡,眼中充满怒火,嗡嗡嗡地在空中又是转圈有是滑行,不久便引来一大群蜜蜂。 梅家姐妹看到蜜蜂们铺天盖地朝她们飞过来,吓得花容失色,拔腿就跑。 面膜里加了蜂蜜,蜜蜂对两人更是执着,前赴后继的送上尾针,蛰的两人或厉声惨叫,满地打滚。 不知道谁在那边喊了一句:“往水里跑!”两人皆直奔小池,双双来了一个不太美观的跳水。 池水毕竟是浅的,就是因为浅,所以两人跳水就达不到“噗通——稀里哗啦”的效果,结果是:“哗啦——啊!我的腿断了!” 两人把头埋进水里双手往外刨着水花,如此苦战不久便击退重重敌军,林溪为她们鼓掌。 林溪躺在床上,看着梅家姐妹遮着脸狼狈地走进来。 放下袖子那一瞬,林溪惊呆了——那张脸肿胀的如猪头一般,上面凹凸起伏着众多包,眼睛只能眯出一条缝。 “啧啧啧!”林溪摇摇脑袋,赞叹道:“两位姐姐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林溪突然想起一句歌词,忍不住轻声唱了起来:“波斯猫眯着他的双眼~波斯猫踮着他的脚尖~” 栗莉本就憋笑憋得难受,又听到她调子怪怪的哼唱,终于爆发,笑的捶胸顿足:“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溪也捶床大笑,笑的肆无忌惮:“啊哈哈哈哈哈哈!” “林溪,你真是卑鄙无耻!”梅可莹指着林溪骂道。 林溪听了后很开心,“谢谢夸奖!”接着嘲讽道:“呦,这里怎么有股玫瑰花味?两位姐姐可是去游戏花丛了?” “还不是你搬得那几盆破花!招蜂引蝶!”梅可莹接着骂。 林溪无辜笑笑:“不是我搬得啊,不是两位姐姐自己天不亮就争着抢着搬回来的吗?” “你!”梅可莹一时语塞,又不敢指责林溪的面膜有问题,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梅可卿看林溪的眼神不善,林溪知道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哎呀,看到你们被小蜜蜂儿蛰成这样,我突然想起给司礼的面膜蜂蜜加多了,我得去提醒她一下!”林溪施施然地离开。 “姐姐,你看她!”梅可莹委屈。 梅可卿冷哼一声,道:“让她再嚣张几日!” 御医来了,看到两个猪头在自己眼前飘荡吓得差点丢了药箱,还好有医德医训支撑,他才能面对猛兽临危不乱——这就是精神的力量! 第43章:有匪君子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养心殿今日来了位稀客与皇帝厮杀了许久。 皇帝执黑子主导全盘,大有囊括八方之气势。 执白子的是位着月白色素衣的年轻公子。 怎么形容他呢? 就像是看倦了罗绮繁华软红万丈,当绚烂都黯淡褪色,倏忽烟雨缱绻淋漓,让人眼前一亮——是青山湿遍,碧空如洗,是黛色的绵绵远山,是碧色的悠悠近水,是缥缈变幻的天际云雾。就像一片新鲜的竹叶浸入沁凉的山泉,于空谷间奏响一曲清丽自然的小曲调。就像是在清风朗日时,在猗猗绿竹间悬挂的碧玉,润泽温和。 《诗经》有云: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不过毕竟是御前,宫人们大多规矩的很,不敢失礼。 “看来这局,臣侥幸获胜。”白皙修长的手指落下这枚白子,风云变幻乾坤逆转只在一瞬之间。 皇帝苦笑着把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盒,“宸儿棋艺果然精湛,如你父亲一般!” 百里溯宸行礼道,答得不卑不亢:“皇上谬赞谦,臣的棋艺怎敢与家父相提并论。只是溯宸不似皇上这般为国事而繁忙,得时间钻研。” 皇帝虚扶了一下,豪情万丈:“来,再跟朕下一局!” …… 这日发现有一棵树不错,她围着树转了一圈,赞叹道:“甚好!” 这棵树位于藏书阁外,是皇宫里少有的大树。 因为火灾和树多为困等诸多原因,宫里几乎不种树,而这颗石榴树寓意多子,故而得以存活。 林溪三下两下便爬上树,这书有六七米高,上面视野极为开阔。 林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树上,看着天边优哉游哉的白云,懒懒道:“我什么时候能象白云一样悠闲啊?” 林溪半阖着眸子小憩,白日的阳光经过枝叶过滤柔和地洒在她的脸上,不对,是洒在她的面具上。 忽然听到有人吵吵闹闹,林溪睁开眼,看到树下有人闹事。 两个太监对一个小太监拳脚相加。 林溪甩甩手腕,几根树枝相继飞出,两个太监中招,捂着臀部嗷嗷大叫。 “有能耐你下来说话!”一个太监吼道。 “有能耐你上来!”林溪折了一大把树枝,根根朝太监的屁股飞去。 由于地理位置不利,加上林溪的树枝太尖锐,太监们决定保存实力先撤退,其实就是抱头鼠窜。 “啪嗒!” 小太监抱着膝盖蜷缩着,忽然有个小荷包从天而降砸中自己的脑袋。 他向上望去,林溪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瞅着他。 那小男孩看起来七八岁左右,银灰色眼睛又圆又大如同葡萄一般,再加上肉嘟嘟的小脸,虽然有些灰头土脸,但还是看得出来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不过……这孩子怎么和洛白长得有点像?难道是他的私生子?啊不会吧!难道洛白是潜藏的太监?论样貌论实力论悲催程度洛白都是当之无愧的男一难道这部剧的男主角是个太监哦不这太可怕了中国古代好像没有化学阉割只有物理阉割啊啊啊也就是说…… 那小太监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林溪不停变幻的表情,林溪被看得有些尴尬,草草收回思绪。 “小太监,你在哭?”林溪支着下巴开口问道。 小太监抽搭了一下鼻子,不说话还扭过头:确认过眼神,你是我不想理的人。 “小太监,我的葡萄干掉地上了,能帮我捡一下吗?”林溪再次开口。 那小太监犹豫着捡起小荷包,想扔给林溪又怕太高了他扔不上去。 林溪跳下树来,接过葡萄干。 那小太监肚子叫唤了一声。 “好可怜的孩子!”林溪心想,她打开小荷包,在小太监满眼期盼的目光下,拿出一颗递给他。 “著名科学家研究过,一个葡萄干咀嚼十分钟会使人产生饱腹感。”林溪一本正经地说。 小太监看着林溪递过来的小小的一粒葡萄干,语气弱弱的:“可是,我想吃肉肉。” 林溪看着他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叹了口气,“可是我只有葡萄干。” 小太监拉住林溪的衣袖,“姐姐~” 林溪汗颜。 后来林溪才知道,这小孩纯良无害的样子都是装的! 小太监轻车熟路地带领林溪抄小道直接绕到御膳房的牲畜院,藏在树后偷偷摸摸地想去撩拨公猪。 林溪见一个太监好像察觉了什么朝他们走来,于是一个小石子飞了过去,上面沾了**。 看守太监应声倒地。 “我来我来!”小太监抓起林溪手中的小石头便朝其他无辜的太监们飞去,别看他小,手腕力度倒是挺大。 林溪看出他是个练过武的。 小太监拿出小刀割裂了绑猪的绳子,三头公猪抖擞着起身,接着鸡鸭鹅什么的扑腾着翅膀,像赶集一样地在往门口跑去。 “姐姐,开门!” “你可真敢呐!”林溪一脸难以置信。看那家禽大军势不可挡,慌忙打开了门。 接着,便传来太监们纤细的尖叫,御膳房顿时乱成一团。 “我以前和主子来御膳房都是这么干。” 那小太监带着她轻车熟路地溜进御膳房,东躲西藏,像打游击战一样,不久便满载而归。 林溪左手拎着知烤鸡,右手拎着一对猪蹄,小太监抱着一盅什锦蔬菜腊肉羹。 果然是老司机,身手不凡!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她果然老了!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给你提东西?”林溪拎着猪蹄无奈问道。 小太监已经开吃了,林溪惊叹于他的速度——这孩子是饿了几天了? 这小太监虽然吃得快,但是吃的极为优雅,和林溪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也吃啊!”小太监往她嘴里塞了一个鱼米满仓风顺船——一种精致的食物。 林溪嚼着觉得还不错,于是跟着吃了起来。 两个人躲在藏书阁的小角落,大快朵颐。 “你主子是谁啊?”林溪问道。 “十一皇子。”小太监没什么表情。 林溪想了半天没想到是谁,于是道:“没听过,我还真不知道皇子有这么多。” “十一皇子你都没听过?”小太监拎着猪蹄惊讶的跳起来,质问道:“你是新来的吧?” 林溪活这么大岁数终于知道,原来拼资历是不限年纪的,就算对方是个牙还没长齐的小鬼。 “怎么跟大人说话呢?”林溪揪着小太监的耳朵用长辈的语气教训道。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怎么就成长辈了?”小太监护着耳朵反驳。 “你没听说过‘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吗?你没看到我身上就有这样的光辉吗?” “没有。”小太监诚实回答。 林溪叹口气,问道:“吃饱了?” “嗯。”小太监点头。 “吃饱了我带你去把伤处理一下。”林溪拉着小太监的手往御药房走去。 小太监似乎知道她想干什么,拼死抵抗:“我不去!” “不去哪?”林溪问。 “不去御药房!”小太监答。 “你去不去上天?”林溪问。 “不去!”小太监答。 “行,不去上天,咱们去上药!”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怪不得是新来的,这都不懂!” 林溪觉得她真不该救这个麻烦的家伙,“这药你拿着,找人给你涂上。”林溪塞过去一瓶金疮药,就挥挥手回去了。 第44章:宸世子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小太监抿了抿嘴,收好金疮药,他的东西都被太监给抢走了,看来下次看望萱母妃不能太过显眼。 百里瑾琮走了几步,忽然有些挪不动脚步。 听说前几天萱母妃受伤了,卧床不起。 “不行!”百里瑾琮攥紧了拳头,“我得再试一次!” 这次他没再贿赂看守冷宫的太监,而是趁晚上所有人都倦怠之时悄悄潜入冷宫。 冷宫自然是冷清而破败,人性的丑恶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入秋池水凉,何况是入夜时分。百里瑾琮看着萱妃蹲在一个脏脏的木盆前洗衣服,不停地咳嗽着。百里瑾琮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萱母妃!”百里瑾琮蹑手蹑脚地跑到她身边。 萱妃看到百里瑾琮竟悄悄跑到冷宫来看自己,惊喜又惊吓。 “你来干什么?”萱妃拉着百里瑾琮跑到隐秘处,“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快回去!” “萱母妃,儿臣想您!”百里瑾琮小脸皱起,强忍着不流眼泪,“听说您生病了……” “好孩子,快走吧,萱母妃没事,快走!”萱妃摸了摸百里瑾琮的小脑袋,眼中满是不舍。 但是皇上下旨不准探望,若是知道瑾琮来了,怕是要责怪。 “这是药和吃食,萱母妃收下吧。”百里瑾琮把小包袱塞给萱妃,屈膝在冰凉的地上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萱妃在百里瑾琮行礼的瞬间擦掉眼泪,笑着送走他。 “儿臣一定救您出来!”百里瑾琮虽小,这句话却铿锵有力。 目送,当真是一种幸福,因为尚可以看到身影朝着开阔光亮处走去;目送也当真是一种煎熬,看着那人消失于尽头,你在原地,一个人。 萱妃的泪水再不可抑制,如雨滴如泉涌。 恐怕,这一别,将成为永别了。 冷宫的大门再次开起,锦衣华服的贵妇走进来…… “唉你说说,这个明思山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竟惹得两只老虎如此争夺?”月笙敲着茶杯,啧啧称叹。 “是思明山人!”双峰桥纠正。 “哎呀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也知道我说的是谁!”月笙不耐烦的挥挥手。 “他是谁我不知道,但是……”双峰桥忍住了下句话。 “但是什么?”月笙晶亮着两只大眼睛扑了上去。 两人确认过眼神,就知道双方结论都差不多——中都又要热闹起来了。 “不会是咱们的人吧?”月笙摸摸下巴,“这浑水摸鱼的套路真是太套路了,也不知道这次谁是鱼。”月笙扔下一块骨头,大力拍桌:“老板?老板!你们这的肘子怎么这么小?是乳猪吗?算了算了,再来一盘酱肘子,他付钱!” 强调:这是一品居的酱肘子。 再次强调:一品居是中都最难预定的饭店,而且这里的饭菜真的超级,超级,超级贵。 还要强调:刚刚夜月笙带着双峰桥逛街给自己买衣服,去了如意绣坊。那里的东西也超级,超级,超级贵。 所以双峰桥的钱快要花完了。 双峰桥是很有钱的,不比一个啥啥府的啥啥王差,但是领着夜月笙出来转悠了一圈,钱包就要空了。双峰桥的钱包里一般只揣银票。 所以…… “夜月笙!”双峰桥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嗯?你叫我什么?”夜月笙眸锋一扫。 双峰桥脸色一黑,不乐意不情愿:“夜大首领!” “舒坦!”月笙举着凤爪伸展了一下,因为地方小,那鸡爪子差点没戳到双峰桥的俊脸上,双峰桥脸色更黑了。 “你可别忘了,你答应伦家,要乖乖听话~~~一整天了啦~~~~”夜月笙故作娇羞,拿着鸡爪子翘着兰花指比比划划。 双峰桥有种掀桌子的冲动。 夜月笙很开心地笑笑,拿出秦楼楚馆的官方调调:“小美人,给爷笑一个~” 双峰桥的眸色很冷很冷,夜月笙觉得甚是痛快!甚是痛快!于是咬着凤爪,把油爪子往人家脸上一拍。 “客官,酱肘子来了!”小二刚跑上来,还没进门门就自己关上了,差点夹住他高挺而英俊的鼻梁。 “客官,开门呐!客官?” 屋里面,夜月笙被五花大绑,倒在地上。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墨绿的男装,此刻在地上扭来扭曲,像一条巨大的毛毛虫一般。 双峰桥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提着一根细线,细线的另一边吊着一个芦苇编制的中空小球,小球里养了一只巴掌大的红蜘蛛。 夜月笙并没有被堵住嘴,只是她被吓得说不出话,呜哩哇啦的半天表达不出什么。 双峰桥笑着抹去脸上的油,温声细语地跟她聊天:“这蜘蛛可是十分珍贵,我寻了好久啊,夜大首领……” “我说我说我都说!不用你十二时辰听话了我说!”夜月笙看到蜘蛛在芦苇笼子里伸腿瞪眼秒怂。 双峰桥还是颇有风度的,听到夜月笙服软,也就不再难为她。 “你认识玄临溪?”双峰桥居高临下。 “认识。” “关系要好?” “要好。” “她现在何处?” “不便告知。” 双峰桥晃了晃绳子,那蜘蛛在里面张牙舞爪,“你知道我最擅长审讯。”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个人隐私!你!你想找媳妇也别找她!”夜月笙被吓得口不择言。 “啊啊啊啊啊啊!我说我说!”夜月笙万分委屈,委屈万分。 “她在南昭。” “啊啊啊啊啊啊啊!双峰桥!你给老子等着!啊!” 最后这个酱肘子也没吃成——月笙捧着那盘酱肘子哭的稀里哗啦肝肠寸断,因为过度惊吓手抖腿软,一个不留意,盘子扣在地上,酱肘子香消玉殒。 “你这个禽兽!”月笙指着双峰桥的鼻子,“你对得起西北山区的孩子吗?” “夜月笙,我们可以用人话沟通了吗?”双峰桥语气十分诚恳,手里的线头抖了抖,蜘蛛也跟着跳了跳。 “刷!”夜月笙变脸可比翻书还快,“我也好奇,你找玄临溪何事。” “如果她愿意,我可以把她送到北疆,给主子解毒。” 月笙思考了一下,林溪提起皇宫脸色似乎不好,北疆那有主上在,自然会礼遇她,保护她。 “不行。”月笙道。 “为什么不行?”双峰桥追问。 “她逃出来一次,如果想走,大可不必再回去,既然回去了,就是有牵挂。” “从哪里逃?”双峰桥像继续追问,可是月笙打断了她,“我会去问她,尽快给你答复。” “好。”双峰桥也不多言。 “双峰桥,宸世子入京了。”夜月笙的语气带着试探。 双峰桥眼睛一亮,“看来……” 夜月笙笑的万分邪恶,“看来……” 这晚,两人就收到密函——思明山人是自己人。 …… “你看看你看看!这衣服又短了一寸!”嬷嬷痛心地比量着林溪的衣袖,“你这孩子怎么张这么快?” “可能是换了水土吧?”林溪笑道。 “不不,个子没长多少,肉倒是长了不少!”嬷嬷调笑。 林溪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凶恶,“我胖?” “你这孩子,是要吃人呐?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改一下。”这位绣房的嬷嬷待抬眸女官学生都是极友善的。 林溪有一个忌讳,就是不能碰她肚子上的肥肉,否则后果很严重! 长肉这事是很可怕的,在林溪心头盘旋了好久,不过中午一见到午餐,这“不能多吃控制食量”的决心便消散的干干净净,若不是晚上梅可卿提起梅可莹的体重,林溪都要彻底遗忘了。 “莹儿,你脸怎么大了一圈?”梅可卿仔细瞅了瞅。 “啥?”梅可莹吓了一跳,一下子窜到镜子跟前,“大了吗?大了吗?哎呀好像真的圆了!” 梅可莹下定决心要减肥。 林溪在心里嗤笑:“呵,女人!” 第二日清晨林溪第一个起床,在小花园里溜达,走了几圈,觉得自己应该在这养几只溜达鸡。如果早上有鸡可溜,人也能苗条不少。 所谓曲径通幽处,这走着走着林溪自己也分不清方向了,远处传来一声琴鸣。 琴声起初极低沉,振金击磬,风散钟音之悠长。泛音如冰水滴石,清泠羽化。风铃声清脆,余音辗转,起而落,落复起,仿佛置身苍松林立的晨雾间。 “山泼黛,水挼蓝,翠相挽。”洒落林间的宫商角徵羽像是染料,弹琴人执笔,于空中勾勒出一卷山水图——空濛山色,潋滟水光。山河锦绣,江山如画。 可是为什么,林溪仿佛觉得这曲子似乎缭绕着一层灰白色的迷雾…… 不过没关系,林溪第一次听别人弹《战台风》时,就有种过年下饺子的感觉。人说:“古琴一器具三籁,可以状人情之思,也可以达天地宇宙之理。”她要是参透了其中精华,不成仙女了? 第45章:考核的第一天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你怎么在这?快走,今日是女官考核的日子!”栗莉拉着林溪匆匆忙忙地走了。 女官考核? 林溪已经步入考场,还是一脸懵逼。 台上的姑姑说:“各位小姐都是名门出身,奉旨入宫接受女官培训,一来规范自身修身养性,二来,在宫里任女官将来出嫁也是比寻常闺秀更加风光!” 林溪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既然入宫,就要有宫里的规矩束缚。今日若想从这学院迈进皇宫正式任职,考核是少不了的!”姑姑一脸正经,“那么,考核开始。第一项:才艺!” 奇怪,唐梨是怎么选上御前宫女的?她好像还没经过考核。 林溪突然明白过来,御前——宫女,不是御前女官。新进的女官苗苗都是经过筛选的。 记得栗莉和自己说过: 第一步:外貌审查,高低胖瘦身体不匀称的都要淘汰。 第二步:耳鼻口目发服不能有半分不对称或是瑕疵,而且不能口齿不清。 第三步:量手足,观丰度。腕稍短者除,趾稍巨者除,举止稍轻躁者除。 第四步:探其乳,嗅其腋,扪其肌理。这是密室老宫女负责的最后一道关卡。 真是苦了沓沓,林溪真想不到沓沓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哪是选宫女,这是选美吧? 怪不得自己身边都是美人。 林溪或许是钻了封建主义的空子,因为特殊需要才被留下。 琴? 林溪不会。 棋? 五子棋算吗? 书? 林溪的书法难登大雅之堂。 画? 林溪觉得如果明智一点的话还是选画吧。 于是林溪画了张人物速写。 虽然不比工笔,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张速写是主考姑姑的肖像,几笔就画出来了——由于画的过于真实,毫无ps,于是林溪惨遭淘汰。 “姑姑,等等。”主考公公拦住姑姑,“我觉得有一个地方更加适合这小丫头!” 林溪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地方——警察局速写员。 姑姑低声回复:“不行。这小姑娘一定要待在这里,这是圣上的意思。” 公公如此只好作罢,惋惜地叹了口气。 林溪哀叹一声:“我愿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公公眼前一亮,夸赞道:“好诗!好诗!好诗啊!” 林溪笑容有些僵硬,这是龚自珍的诗,不过这里还没有龚自珍。 “如此有才之人,不能浪费啊,是不是姑姑?”公公使了个眼色。 “既然刘公公都替你开口了,那你有什么能耐就尽管使出来吧!” 林溪行了个礼,讨要了一把团扇。 若说舞蹈,夜月笙可谓行家,跟行家走得近了,林溪自然受教。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浅蓝色的裙裾飞扬,每一个回旋都缀上诗韵的琉璃。她的舞柔中有刚,柔而不媚,给人一种飘逸如陌上尘的感觉。这种不俯就不媚俗不造作的风格显得极为清新,洋溢着青春活力,灵秀钟敏,就像山中林下静静流淌的清溪。“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潇潇暮雨子规啼。”少女变换着舞姿,诉说着朗朗清清的雨后之境。 新月派的卞之琳曾写过一诗《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林溪未发觉不远处的高轩中有一人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 “太子,要不要奴才把她叫过来?”旁边的小太监极有眼色。 太子抬手制止,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却看清了窈窕的身段。他知道后进的一批女官往往是具有政治意义的,最好还是不要自找麻烦。 “呦!林姑娘,没想到你还挺会跳舞的!”姑姑似笑非笑。 “那林溪算不算过关?”林溪谦逊地笑笑。 “勉强算过了吧。”姑姑道。 林溪浩气长舒。 “其他人,继续!” 晌午,林溪吃饱了出来遛弯,恰巧看到昨日的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你一个人坐在湖边干啥子?”林溪问道。 “我不是太监。”百里瑾琮忧郁地看了林溪一眼,却立刻被捏住脸。 林溪揉着他的脸笑道:“你个小屁孩,没事搞什么忧郁范儿?” “疼疼,你快放手!”百里瑾琮的脸都变形了。 林溪松了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荷包,扔给百里瑾琮。 “这是什么?”百里瑾琮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边是碧翠剔透的糖冬瓜。 百里瑾琮有些惊喜,因为他好久没吃小零食了。 林溪说:“冬瓜利水消肿,营养丰富,你不是挨揍了吗,尝尝。” 百里瑾琮争辩道:“我那不是挨揍!” “好好好,不是挨揍,你快吃吧!”林溪不能和一个小孩逞口舌之快。 于是两个人坐在湖边吃糖,好不惬意。 “姐姐……”百里瑾琮犹犹豫豫开口。 “嗯?”林溪又往嘴里塞了个糖。 “如果你分不清好人和坏人怎么办?” 林溪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惊讶,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想了一会,“弘一法师说:‘明镜止水以澄心,泰山乔岳以立身,青天白日以应事,霁月光风以待人。’这大概是完人。好人,便是维护自己利益的同时不侵害他人正当权益,适时的对弱者伸出援手。” 百里瑾琮似懂非懂,沉默着领会林溪的意思。 “好一个‘明镜止水以盛心’!”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 今日皇帝兴致颇好,特意来嘉妃这坐坐。 由于落实萱妃杀人,故而十一皇子由嘉妃抚养。 什么萱妃杀人,无非是宫斗失败的结果。 “你这兰花画的倒是雅致。”皇上看了看书案上的墨兰图,道。 “皇上谬赞,臣妾只是随手画画,打发时间罢了。”嘉妃娇羞一笑。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朕看着花园里的兰花也是茂盛。”皇上放下画卷,转身问道:“十一呢?” 嘉妃笑道:“十一皇子还在国子监。” 皇上沉默,而后开口道:“为什么徐默生跟朕说,十一逃课了?” 嘉妃脸色大变,“臣妾,臣妾已经派人把小殿下送到国子监了!” 皇帝冷哼一声,“委厥美以从俗兮,苟得列乎众芳!” 嘉妃脸色更差。 “把十一带上来!”皇帝语气不善。 百里瑾琮在太监的引路下走进来,行礼。 皇帝扶起他,道:“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百里瑾琮不说话。 “嘉妃!”皇帝动怒了,声调都高了一级,“你是怎么照顾十一的,啊?!” 嘉妃顿时花容失色,噗通一声跪下,“臣妾照料皇子尽心尽力,天地可鉴!” “尽心尽力?好个尽心尽力!”皇帝咬牙切齿,“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回皇上,太医马上就到,奴才先送十一皇子回寝殿。”随行太监见大事不妙赶紧领着娃撤。 “嘉妃,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好好反省吧!”皇帝挥袖离去。 夜里德总管给皇上换茶,小心翼翼地说:“万岁爷,奴才觉得十一皇子殿下身上的伤不是嘉妃娘娘所为。” 皇帝没理他,埋头批奏折,“朕当然知道。只是她监护不利也有责任。” 德总管在心里同情嘉妃一秒,要知道,这个十一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第46章:人才的浪费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噼里啪啦!”二皇子摔了一个白瓷茶杯,“这个明思山人,真是不识抬举,老眼昏花!” 侍卫宏远汗颜,很想提醒一下主子人家叫思明山人,可是此时纠正口误无异于找死,于是他颇为聪明地选择沉默。 “你倒是说句话啊,傻站着干什么呢!”二皇子白了宏远一眼。 “殿下,奴才觉得思明山人选择太子,是好事。”宏远尽量把语气放得平和。 “好事?那是不是等本皇子被太子弄死了才是坏事,啊?!”二皇子张着血盆大口咆哮,一时间唾沫横飞。 宏远紧紧闭着眼睛,挨过这狂风暴雨。 “殿下,太子现在势力大不如前,这么多年您二位抗衡,一旦这种平衡关系打破了,如今皇上健在……” 二皇子平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下。 的确,父皇偏爱太子。就算当时陈国公府一夜凋零太子宣称是盐铁仇匪,皇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父皇待太子从来不同。 二皇子懊恼地摔了一尊砚台。 “尚书府那边什么答复?”二皇子定了心神,继续他拉拢势力的工作。 “呃……” “混账东西,不识抬举,老眼昏花!”二皇子手劈了一盘糕点。 “奴才是说,尚书府愿为殿下效命。”宏远急忙解释。 二皇子哼哼一声:“算他识相!” 第二日,尚书大人就被一群后进之辈弹劾了,字字珠玑,细大不捐,就连请假理由都要细细责问——家里老母鸡去世了,他妈喊他回家喝汤。 尚书本就年纪大脑袋转得慢,他们一个接一个话又说的极快,自然有些跟不上。 尚书也是老臣,皇帝看他的确老了,便令其致仕。 刚拉拢过来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还没等亲近就退休了,这二皇子哪能忍? 回府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砸。 “一定是太子!”二皇子憋屈,他心里憋屈,忍不住眼泪汪汪,“他从小看我就不顺眼!” 宏远刚想安抚几句,二皇子就一个激灵跳起来,揪着宏远衣襟,瞪大双眼问道:“酒有没有问题?” “二皇子放心,查不到我们。”宏远信誓旦旦。 二皇子浩气长舒,“陈家灭门,父皇不追究,不就是因为暗地里走私盐铁吗?”他冷笑,“太子也真是神通广大,把责任这么一推,他倒成了功臣。真是可怜了陈国公鞠躬尽瘁,最后还是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宏远适时狗腿地表示同意:“殿下说的是!” “哼!”二皇子哼哼一声。 …… “咔!”锁头被林溪撬开,进门后林溪又把锁挂在锁孔上。 林溪大摇大摆地走进御膳房,拎着一只八宝鸡坐下大快朵颐。 你别说,章镜烨那老头身上的东西还真是实用,这把****连御药房的锁都能打开! 她得空思考着皇帝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一个‘明镜止水以盛心’!”皇帝说。 皇帝这话像放屁似的,谁不知道这句话说得好? 林溪烦躁地扯下一只鸡腿,大嚼特嚼。 真他妈的憋屈。就因为带着皇子乱跑,她被皇帝臭骂一顿,罚禁止考试,直接调到鸣鸾殿伺候皇帝的老婆。 她一个女人,又不去男厕所,她怎么知道谁是太监谁不是太监! 真是让人大火! 像她这样一个懂中医,通机关,会古武,博学多才,卓尔不凡,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高端复合型人才,派去做小宫女,真是人才的浪费! 狗皇帝! 林溪咬牙切齿,决定好好“感谢”一下南昭的皇帝。 这大半夜睡不着,边吃鸡边忙着规划人生恐怕只有林溪一人了。 偷偷潜入御膳房还得甩掉一群麻烦的跟屁虫,林溪真是心累! 鸡吃到一半,林溪突然听到门锁晃荡的声音。她拎着鸡,手疾眼快地抓起手边的胡椒粉,身影一闪在门外之人迈步的一瞬洒出手中的一把胡椒粉,将其逼退。有是一个灵活的倾旋,林溪飞出半只八宝鸡,然后滚入草丛纵身一跃便消失不见。 她本就身手敏捷胜似鬼魅,加上浓浓夜色,就更难追踪。 玄铭辞坐在屋檐上,看着百里溯宸哈哈大笑。 “你选的好地方!”百里溯宸从容地掸掸衣袖。 玄铭辞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别有深意地说:“经年之后,你或许会感谢我,选了个好地方。” 百里溯宸不想听他发神经,于是挑明来意:“药。” 玄铭辞笑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扔了过去。 有些话,明于心止于口,就比如——毒和药的概念是不同的。 但是,是蜜糖还是砒霜,只有自己知道。 这是一场聪明人之间的交易。 他用一瓶药换他在中都不久留。 此毒名为九月肃霜,天下唯一人可制——毒宗玄铭辞。 …… “好些日子没来,中都的长街还是如此热闹。”百里溯宸感看着熙熙攘攘的热闹市井,不禁感叹。 由于容貌气质出众,宸世子在那一站,就引来女士们的注目——女士是不分年龄的。窃窃私语四面而起,两人几乎要被娇羞媚眼淹没。 “世子久居蜀地,老奴记得上次世子来游中都已是十一年前。”许公公容色不改。 许公公是宫里老人,武艺高强,为人刚正。 世子赢了皇上的棋,故而可以在这街市走走,许公公便衣随行,保证安全。 “世子,您想去哪逛逛?”许生元问道。 百里溯宸笑了笑,如玉一般温润,“清雅之处。” 许生元道:“要论清雅,水云涧当首屈一指。” 百里溯宸做了个“请”的姿势。 还没走到水云涧,两人便见一人形色匆忙,慌慌张张,似逃非逃。 那人经过身边时,两人皆闻到一股极浓的胡椒粉味。 百里溯宸闲云野鹤惯了,不大爱管闲事,不过闻到这股浓郁的胡椒粉味儿还是不禁皱眉。 昨夜虽然躲过了偷鸡贼的胡椒粉和八宝鸡,却沾染了气味,那气味极难去除。 都说许生元为人刚正不阿,见到这样神似小偷的,必然要捉来拷问一番。 “你,站住!看什么看?就说你呢!”许生元训斥。 小偷见大势不好拔腿就跑,可是他哪里跑得过武功大师,三下两下就被按在地上,身后追上来一群人,看见仇家被按在地上不但没有上前嘲笑挑衅,反倒默默走开——着实可疑! “拿下!”许生元霸气一声吼,众多黑衣人从天而降,把一群人围住。 打开小偷的包袱,包袱夹层是胡椒粉,里面包的是大量酒母。 他想用胡椒粉的气味掩盖酒母气味,倘若不是行为慌忙,大概可以蒙混过关。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是别再小偷行业混了。 许生元知道此事事关私酒问题,事关国家赋税,不可小视,故而行礼向宸世子致歉:“老奴恐怕不能陪公子享受清雅了,小旗子!” 一个眉清目秀的便衣小太监走出来,行礼:“世子!师傅!” 许生元吩咐道:“保护宸世子。” “是!”小旗子信誓旦旦地接受认命,然后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世子,请!” 有一计谋名为浑水摸鱼:乘其阴乱,利其弱而无主。随,以向晦入宴息。 看来,有人已经把水搅浑了。 百里溯宸温雅一笑。 第47章:顾忆是故意的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一身红衣的少年郎在宫墙外徘徊,戴着草帽,神色莫名。 身后一个着大红嫁衣的丽人四处张望寻找,他压低了帽檐,那姑娘却一眼便认出他来,大喊一声:“顾忆!” 顾忆浑身一颤,疾步离开。 “顾忆!你站住!”姑娘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袖子,声泪俱下:“顾郎,今日,是你我的大喜日子,你却抛下我……” 顾忆甩开她的手,冷声道:“这包办的婚姻我才不要!” 姑娘痴狂地笑道:“不要这包办的婚姻?我看你是一只念着那只狐狸精!你瞪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 顾忆怒道:“我与她两小无猜,若不是你苦苦相逼,她怎会入宫!” “怪我?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凭什么你不爱我?”姑娘撕心裂肺地咆哮着,哭的妆都花了。 顾忆刚想张口,就来了一群糙脸汉子,为首的中年男人上前就甩了顾忆一巴掌,怒斥:“孽障!” 顾忆倒在地上,嘴角流血。 顾父再次抡圆了巴掌,却被新娘子拦了下来,“公公,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 “孽障!这么好的媳妇不知道珍惜!真是作孽!”顾父冷声怒斥,“还不滚回去成亲!” 顾忆啐了口血,站起身来,与父亲对视,一字一顿:“不!去!” 顾父顿时气得发抖,“好啊,好啊!翅膀硬了!来!给我打!打晕了带回去!” 众人围上来,对着顾忆一阵拳打脚踢。 顾忆已经倒地吐血。 一个小太监看不下去了,想上去阻止,却被老太监拉住,告诫道:“不要多管闲事!” “回不回去?” “不!”这一声已经中气不足,极为虚弱。 “红颜祸水啊!”顾父感叹,“看来,这个林溪是留不得了……” “别!”顾忆艰难地爬了几步,“别伤害她!” 椎心泣血,他抖动着嘴唇,泪如雨下,“我跟你回去。” 顾父冷哼一声,“来人,扶少爷起来!” “等一下,”顾忆被搀扶勉强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虚弱地说道:“我做个了断。” 他把目光投向那个小太监,对下人说:“扶我过去。” 顾忆叫住了那小太监,低声道:“这位公公,在下一事相求。”顾忆此时说话已是十分吃力,依靠毅力才能不昏厥,“把这扇子交给女官林溪,告诉她,就说……我负了她!”顾忆再也忍不住喉中的腥甜,大口大口的吐血,洒在大红婚衣上,却看不出来。 “你放心,我一定送到!”小太监一脸凝重,忍住泪意答道。 顾忆放心地瘫倒,多亏有身后的人扶住他。 他闭上眼,用尽最后力气沉吟:“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原来,你于我而言,终是一场梦……” 最后顾忆被拖下去了。 小太监摇摇头,有情人难成眷属。 穿着一身新郎装的夜月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翘起二郎腿,用老板娘的口吻道:“很好,你们的演技过关,我可以考虑一下话剧计划。” “月老板英明!”新娘和龙套们拱拱手。 月笙扬扬嘴角,道:“下去吧!” 夜月笙向来公私分明,最痛恨以公谋私,故而自己的送货渠道都要另外开辟。 她向来喜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月笙在话本上读了个故事,当学以致用。 于是看准时间,到净军出宫倒恭桶的时候上演了这处好戏。 不知道林溪要那把扇子干什么。 …… 今天是女官考核的第二天,林溪因为被取消资格,故而在寝室收拾东西准备滚蛋。 刚踏出门口,就看见一个小太监朝他走来。 “林溪姑娘在这儿吗?”小太监有些怯懦。 “我就是!”林溪笑笑。 小太监递过来一把扇子,低着头道:“顾忆公子让姑娘别等了,他成亲了。” 林溪看到那把扇子就明白了,但是这个顾忆是什么鬼? 林溪灵机一动,应该是月笙想说她是故意编了个理由骗小太监送扇子的。 这名字起的,还有暗示意味,真厉害! 林溪瞬间戏精附体,抹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大骂道:“骗子!这个大骗子!”然后转身跑掉。 小太监听着她“嘤嘤嘤”很想解释一下其实顾忆公子是有苦衷的,但是她跑太快,一下子就不见踪影。 林溪不知道,她此刻犯下了一个极大的错误,足够她抱憾终身。 来到鸣鸾殿,大宫女按惯例说教了一番,然后安排林溪扫地——前庭后院。 和她一组的是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名叫尔葵。 两个人扫地扫的极为认真仔细,不久,便扫出一种成就感! 不过,林溪觉得似乎两人的杂务活太多了。 代真和凡儿扫地像画画一样,时不时聊聊谁谁谁咋咋滴。 林溪扔下扫把走过去,语气不善:“你们很闲?” 代真冷哼一声,“我看是你很闲吧,庭院都扫好了吗?” 林溪轻叹一声,“东院,北院扫完了,剩下的交给你们。” 林溪觉得两个人扫了半个宫殿,剩下的由她们两个人来干,已经很公平了。 “哎呀,齐妃娘娘需要时刻有人在身旁,我走不开~” 好™嚣张! “你大可以不去,不过今日轻扫名单上可是有四个人的名字,受罚你也逃不了。”林溪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代真咬咬牙,她向来是不干这种粗活的,新来的宫女在这鸣鸾殿多干一些不是正常的吗? “代真,她还真是嚣张!”凡儿甩了一个白眼。 代真冷笑:“走着瞧!” …… “哼!”梅可莹又不乐意了。 “你又怎么了?”梅可卿皱眉。 “还能怎么了,我这被蛰的还没好,她们都笑话我!”梅可莹愤愤道:“都怪那个贱人,现在终于走了!” 梅可卿眸光闪了闪,轻笑一声,附耳对梅可莹说了些什么。 梅可莹大喜,赞道:“还是姐姐聪明!” “此时需要静待时机,你先忍忍。”梅可卿笑着安抚。 “好!”梅可莹顿时士气大增,“我就等着看林溪被乱棍打死!” …… 凡儿端着满是墨水的砚台“不小心”跌了一跤,墨水尽数洒在尔葵身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凡儿怨怨地说了一句。 “明明是你洒在我身上的!”尔葵怒。 尔葵是要给齐妃娘娘送水果的,还没拿到水果,手上就被墨水染黑了。 “你去给娘娘送水果!”尔葵瞪了凡儿一眼。 凡儿拉下脸来,“什么态度?真是没教养!”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怎么办? “代真姐姐,你帮帮我!”尔葵央求道。 代真路过,婉拒道:“不好意思啊,尔葵妹妹,我还要去给娘娘送茶。” 尔葵跑去找林溪,林溪安抚道:“别急,你先去换身衣服,我帮你送水果。” 林溪去了水果就往凉亭那里赶去。 齐妃雍容华贵,妩媚地躺在贵妃榻上,拨弄着饱满的紫晶葡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好大的胆子~” 第48章:晋级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她声音虽然好听,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林溪一百个不情愿地再次跪下。 “本宫命你取荔枝,你却给本宫拿了一盘葡萄,怎么,是想抗命?” 林溪心里轻松了些许——幸亏是她来送水果,如果是尔葵,她一定会不知所措,被罚的很惨。 “娘娘息怒,奴婢听秋水姑姑说要给娘娘送上些安神香,估计是娘娘睡眠不好,再加上秋水姑姑最近嘱咐奴婢们送茶水频繁了些,所以娘娘想是口干咽燥,奴婢又看娘娘两颧嫣红,斗胆猜测是阴虚火旺。”林溪察言观色,继续说道:“荔枝虽有养血健脾,行气消肿之效,却也有禁忌。阴虚火旺者不宜多食,若连续、大量地食用鲜荔枝会产生头晕、心慌、脸色苍白、饥饿感、出冷汗、恶心、手足无力等症,严重者还可出现眩晕、抽搐、呼吸不规则甚至突然昏迷!倘若加重阴虚火旺,则易造成视力损害,还可累及肺、肾等脏器,影响泌尿、生殖系统功能。奴婢担心娘娘玉体受损,所以斗胆换上了葡萄。葡萄性平、味甘酸,入肺、脾、肾经,有补气血、益肝肾、生津液、强筋骨、止咳除烦、补益气血、通利小便,进肠胃蠕动,有利于消化。” 林溪这块奇才不去推销***,简直是浪费人才! 齐妃理了一下鬓角,娓娓道:“原来如此。既然你如此忠心,本宫也就不追究了。秋水,你做的很好。赏!” “谢娘娘!”两人异口同声。 秋水姑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得到主子表扬,心中窃喜。看向林溪的目光友善了许多。 林溪故意将功劳分给秋水一些也是想以后日子好过一些。 “看你懂些医术,不如以后贴身侍奉本宫吧。”齐妃看着她相貌平平的脸,说到。 “能服侍娘娘,是奴婢的荣幸。”林溪不忘拍马屁。 回去的路上,秋水说:“你做的很好。” “姑姑栽培,铭感五内。若姑姑对林溪多加照顾,林溪必定衔环相报。”林溪眸中有精光闪烁。 “你是我教出来的,我自然要照顾。”秋水姑姑说的极为含蓄。 “那奴婢就在此谢过了。”林溪屈膝行了个礼。 尔葵洗了好多次手,可就是洗不掉墨迹。 林溪把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酒洒在沓沓满是皂荚泡沫的手上,“再搓搓看。” 搓着搓着,那墨迹便消失了。 “林溪你真厉害!”沓沓雀跃。 林溪笑着递过去一条毛巾,“以后我要贴身侍奉齐妃娘娘了。” “真的吗?”尔葵雀跃。 林溪看着她就想起了沓沓。 凡儿和代真却变了脸色,语气酸溜溜的:“有什么了不起?” 林溪点头表示赞同:“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高你们一等罢了,”然后她笑道:“今天还是多亏了你们,我才能高这一等!” “吼吼吼吼哈哈哈!”林溪看着她们两个猪屎一样的脸色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真是……毫无节操! …… 北疆天气已寒,百里瑾落又畏冷。 夜凉霜露寒,他披着银貂裘快速翻阅密报。 嗯? 私酒之事好像不在计划之内。 他突然想起百里溯宸入住皇宫,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人危险了。 江楼似乎会读心术,在一旁提出宝贵建议:“主上,要不要提醒一下陛下?” “不必。”百里瑾落答道,他知道百里溯宸不会伤及性命,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冷落母妃那么多年,的确该吃点苦头。 老中医呈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百里瑾琮眸中划过一道光彩,不过转瞬即逝,快的让人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上次她阻止他抓章镜烨的转述信他还记得。 她之谈工作,半分都没提起他!连句问候都没有! “主上,药要趁热喝!”江楼摆出一副保姆的姿态。 “嗯。”百里瑾落又把目光放到密函上,“下去吧。” 江楼行礼退下。 百里瑾落动作娴熟地把一大碗苦药汁倒进花盆里,那花饱受苦水摧残,本就打蔫,今日又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苦药水,顿时更蔫了。 …… 女官分配到各个宫殿伺候是有头赏的。 栗莉看着托盘里的首饰细软,心情大好。 梅可莹走过来,万分惊讶:“呀!呀!呀!”她挑出一只红玉镯子,“这个好像同喜姑姑前日丢的那只!” “你可别胡说,这是我得的赏赐!”栗莉一把抢过镯子。 “不过你留在女官学堂当差,若是让同喜姑姑看到你这个镯子,估计会怀念之前丢的那只,这一怀念吧,就容易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自然让你不好过!”梅可莹表情夸张地推理。 “你不如送给林溪,她现在当了宫女心里一定不好受。”梅可卿边绣着手帕边建议,“反正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 栗莉觉得有理,于是当天就给林溪送过去了。 趁着职务之便,栗莉来到鸣鸾殿,等了片刻还不见林溪的影子,于是抓了个小宫女问道:“林溪呢,我找她。” 代真行礼,道:“林溪在贴身伺候娘娘,走不开。” 栗莉犹豫道:“把这个镯子给她,告诉她多谢照料,勿忘姐妹情分。” “是,奴婢一定把东西和话带到。”代真语气恳切。 栗莉放心离去。 代真见她走了,冷笑一声,把镯子揣进自己怀里。 栗莉回去就听见同喜姑姑发火:“怎么就找不着了?难道是长了翅膀不成?” 梅可卿安抚道:“姑姑何必动怒?镯子自然不会长翅膀,但是人却会生出贼心!” 同喜姑姑镇静下来,觉得这话甚是有理。 “姑姑可记得,这镯子是什么时候找不见的?”梅可莹机灵的问。 什么时候? “昨天!”同喜姑姑很是肯定,“前天我还把玩过!” “昨天?”梅可莹惊讶,“姑姑没记错?” “当然!”同喜姑姑一口咬定,“就是昨天!” 梅可卿犹豫道:“昨天,林溪刚好调去鸣鸾殿。” “那镯子长什么样?”梅可莹问道。 “红玉的,有两个半菱形的对称玉纹!” 栗莉身子一颤。 “红玉?很珍贵吧?”梅可莹惋惜,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唉?我今天好像看见栗……” “我看见林溪戴着一只红玉镯子!”栗莉抢白道,“是红玉的。” 梅可卿暗笑。 同喜姑姑顿时大发雷霆,把茶杯都摔了,破口大骂:“这个白眼狼!我倒要看看,宫里规矩到底管不管得了她!” …… 百里瑾琮又开始扎小包袱。 金疮药,萱母妃在冷宫少不了受伤,这个一定要带上! 石黛,萱母妃那么爱漂亮,怎么能不带上这个? 核桃糕,林溪姐姐说这个东西抗饥饿,萱母妃在冷宫一定经常食不果腹,要带上! 糖冬瓜,林溪姐姐说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开心,带上! 针线,萱母妃衣服要是破了可以自己补一补,还有顶针,要是萱母妃不小心刺到手就不好了! 平安结,他打了好久,做成手环,这样萱母妃戴上就不会害怕不会孤单了…… 这次百里瑾琮没有扮成小太监,而是穿着皇子的常服悄悄潜入,冷宫防卫极弱。 他在冷宫找了一圈也不见萱母妃影子。 奇怪,难道萱母妃出去了? 人人都说,妃子入了冷宫就没了活路。 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跑。 他疯狂地奔跑,跑到瑶华宫,没有萱母妃。他又跑啊跑,跑到礼部,找到了答案——萱妃自尽于冷宫。 葬礼一切从简。 萱妃善良谨慎了一辈子,最后被人扣上狠厉歹毒的名号,背负着杀人的骂名,就连丧葬也如此寒酸。 百里瑾琮眼睛酸涩,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他跑着,想把一切抛在身后,其他而去的生母,无情不公的生父,身处险境的兄长,九泉含冤的养母……统统被甩在身后,留给呼啸的秋风。 第49章:回归教材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给齐妃做完了面膜,出来伸展伸展,还没伸展舒服,就看到主管张公公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赶过来。 有同喜姑姑,梅可莹,梅可卿,栗莉以及太监若干。 “大胆奴婢,”张公公瞪着林溪,“还不快交出赃物!” 林溪一懵:“赃物?” “你还装什么?”梅可莹一脸不屑,“同喜姑姑的红玉镯子,是你偷的吧?” 林溪不屑一顾:“你是喝多了还是让驴踢了?” “你!”梅可莹对这种粗鄙之人简直没话说! “林溪姑娘,栗莉姑娘说同喜姑姑遗失多日的红玉镯子在你这儿,可否属实?”张公公问道。 “张公公,你跟她废什么话?她啊,就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是不会承认的!”梅可莹翻了个白眼。 嗯? 林溪怎么觉得梅可莹说错了? 好吧,她是把死鸭子嘴硬和死猪不怕开水烫完美结合,没毛病。《你衔南枝踏梦来》第49章:回归教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章:(黑词分段)回归教材2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把目光转向栗莉,栗莉低下头。 张公公甩甩拂尘:“真金不怕火炼,是不是小·偷搜一搜不就知道了?来人,搜!” “慢着!”林溪语气冷冷的。 “林姑娘,怎么了?”张公公抬抬眉毛问道。 “我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你们说搜就搜,以后让我如何自处?”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我林溪只问一句:你们凭什么搜我!”林溪这句话扔的铿锵有力,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凭什么?就凭你有行窃的嫌疑!”梅可莹话说的义正言辞。 林溪冷笑:“别搁那放·屁了!” “林溪!你粗鄙!”梅可卿听不惯跳出来替妹妹说话。 林溪根本不瞄她,“张公公,此事涉及林溪声誉,涉及齐妃娘娘和鸣鸾殿声誉,望慎行。” 张公公看出来这小宫女是不好惹的,“咳咳!栗莉,你确定自己没看错吗?” “我……我……” 梅可卿抢白到:“奴婢今日看……” “我确定!”栗莉一口咬定。 第49章:(黑词分段)回归教材3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张公公发话:“倘若因你恶意造谣生事委屈了林溪姑娘,那宫里也留不得你了。来人,搜!” 搜了半天也没搜出什么。 “公公,没有啊!”小太监复命。 “搜·身!”同喜姑姑灵机一动。 “等等!”林溪阻止道。 “怎么?怕了?”梅可莹冷嘲热讽。 林溪直接无视,“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家,能不能……” “行!”张公公本就打算让女孩给她搜身。 “栗莉,你去!”张公公吩咐。 栗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给林溪搜身,结果一样,一无所获。 张公公沉默了一会,不悦地开口:“栗莉,怎么回事?” 栗莉慌张跪下,“奴婢真的看见了!” 凡儿在寝室大肆宣扬林溪偷盗的光荣事迹,尔葵不信。 代真冷笑:“我早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偏不信!” 尔葵说:“一定是有人冤枉她!我就在这等她回来!” 凡儿无奈地摇摇头,拉着尔葵,“走,我领你去看看,眼见为实!” 代真追上去,“我也去!”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看到了!”栗莉泪流满面,她知道在宫里造摇可不是小罪。 突然她眼角扫到那只红镯,顿时抓住救命稻草般狂喊:“是她!看她手上!” 代真刚来,便看到所有人目光聚集过来,栗莉喊着:“她就是小偷!” 同喜姑姑走过去,抓住栗莉手腕,仔细一看,那红镯不就是自己丢失的!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同喜姑姑怒喝。 代真还不明白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做了贼,慌张辩解:“这镯子是栗莉姐姐给林溪的!” 她忙摘下镯子塞给林溪,“我忘了给你!” 林溪噗嗤一声笑出来,转向张公公,笑道:“张公公,我可以走了吗?” 张公公也看出来这是栽za g嫁火,对弱者总有几分同情,“自然。” 林溪行了个礼,拿着镯子走开。 “林溪,镯子!”同喜姑姑叫住林溪。 林溪疑惑地回头,“这不是栗莉送给我的吗?” “那是我的!” 林溪笑笑:“可我不觉得工部尚书的女儿会行窃啊。” 这句话真是啪啪打脸。 第49章:(黑词分段)回归教材4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栗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张公公冷眼问道。 “不是的,不是我!”栗莉已经不知道如何解释。 不过林溪似乎并不想听,“张公公,容我去请齐妃娘娘前来主持公道。” “唉,林姑娘,留步!”张公公甩了甩拂尘,屁颠的跟上去,“林姑娘,这般小事怎敢惊动齐妃娘娘!” 林溪似笑非笑:“怎么,公公觉得我的名誉,鸣鸾殿的名誉是小事?” “来人,还不快把这贱婢拉下去,痛打八十大板,逐出宫去!”张公公赶紧自己造个台阶下来。 要不是和同喜姑姑有交情,这屁事他才不管呢! “林溪姑娘你消消气!”张公公赔笑道,转过身便变了脸,“你们谁若是再敢造谣嫁祸使坏心眼,休怪本公公不客气!” 林溪行了个礼,什么话都没说便走了。 张公公擦了把冷汗,向同喜姑姑抱怨:“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好学生!” 同喜姑姑囧,目光不善地看向梅家姐妹。 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小伎俩她自然看出来了。《你衔南枝踏梦来》第49章:(黑词分段)回归教材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章:(黑词分段)回归教材5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中秋将至,你可有什么好点子,让本宫出彩?”齐妃敷着面膜,问道。 “有啊。”林溪答。 “什么?”齐妃追问。 “回禀娘娘,倘若表演歌舞,未免俗气了些,也拉低娘娘身份。” “有理。” “不如展现一下诗词歌赋。”林溪建议。 齐妃觉得这个提议甚好。《你衔南枝踏梦来》第49章:(黑词分段)回归教材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章:啦啦啦我终于跳出黑词bug欧耶!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请娘娘允许奴婢出宫,收集民间艺术。” “民间艺术?” “是的,”林溪开始飚官方语言:“民间艺术植根于人民群众的伟大实践,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它是面向广大人民,反映人民利益和呼声,为人民大众所喜闻乐见!娘娘在民间汲取营养,皇上由此感受人民生活,谁不称赞皇上心怀天下与民同乐,娘娘通情达理大方亲民?且此举本就是对南昭文化的一种贡献,通过娘娘的推动,提升民族自豪感和文化认同感!有学者曾说:‘文化认同作为小到一个群体、大到一个民族向心力的有机粘合剂,是凝聚这个群体和民族伟大精神力量的根基。文化认同如果缺失,社会语境便趋于焦虑,人们的价值取向便会遗失。因为,文化认同,相对于政,治认同和社,会认同,具有更深远的内涵!’”齐妃听得一愣一愣的。 林溪自豪——这就是教材的力量!小伙伴们还是赶紧回归教材吧!《你衔南枝踏梦来》第49章:啦啦啦我终于跳出黑词bug欧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章:小倌馆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你这样出去,本宫不大放心。不如……找个侍卫一起,就小谢侍卫吧!” “是。”林溪心中雀跃。 再次出宫,林溪直接带着小谢来到小倌馆,小谢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是小倌馆,后来看到美男们嗲嗲地扑上来才幡然醒悟。 他逃命一样地跑出来,死活不肯进去。 林溪扶着一个花美男的柳腰,陶醉地不行,这时还不忘兄弟,挥手道:“你快过来,别娘们唧唧的!” “林溪!”小谢怒目圆睁,喝道。 “嘘!”林溪贼溜溜地看了一下四周,训斥道:“你是不彪?来这里能大声喧哗吗?万一吓坏了美人儿咋办!” 小谢擦了下冷汗,她是怕被熟人看到吧?说的这么好听! “你快去快回,我在门口等你!”小谢不耐烦地催促道。 “来啊美人,把那个别别扭扭的家伙拉进来!”林溪翘翘兰花指,颇有气势地号召。 “啊啊啊!你们别乱来!” “把嘴堵上!给,绳子!” “唉?小公子,你这是绑猪的系法吧?” “厉害,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溪把小谢寄存在老板娘那里,约了个小倌,扔了个银元宝,“在这等我一下。” 小倌接过银子娇羞一笑:“别说等一下,等多久我都愿意!”他甩的帕子有一股浓浓的脂粉味,林溪皱眉。 林溪先去博宁堂取双峰桥的密信,大概了解了小晴等人的情况——分散于皇家园林,比她预想的要好。 然后去到黑市,查收林诺的个人背景和境遇。 如她所料。 白虎堂给林溪的资料是: 林诺幼年随母漂泊漠北,两北战争后归祖籍,认祖归宗,妻子早亡,留下独女,年轻时便分家独住。 因伙同漠北图谋不轨下狱。 看来这桩案子皇帝叫不准或别有所图,故而久久没有定罪。 怎么办? 林诺现在在武陵大牢里,她远在中都,该怎么救他? 林溪冥思苦想。 伙同漠北? 倘若她抓到一个漠北头头,不就推翻这罪名了? 不过到哪去找漠北头目? 她想起萧城,他看中她的炸要,倒是可以把他引来,不过他应该早就回去了。 不过她应该不知道,她因为顾虑沓沓而没有报的仇,已经有人替她报了。 萧城现在每到阴雨天就头疼。 忘川蛊固然无痛无害,但那要看是谁养的忘川蛊。 咩哈哈哈哈! 抱歉又跑题了,那么言归正传,继续林溪的思路: 还有第二个办法——大赦天下。 可以是新皇登基,新立皇后,新立太子。 林溪眸中闪过一道冷光,随即消散,快如闪电。 她从小被教诲:人命至重,有贵千金。 她所知的皇帝,太子,皇后皆罪不至死,她没有权利夺人性命。 她想到一个办法。 不管皇帝扣下她是做人质还是做诱饵,目标都指向漠北。 果然自己变成了一块砧板上的五花肉,可是她早就就说过,这块五花肉是有思想的! 平复了情绪,她打算完成最后一项计划——梅家那两位,该收拾一顿了。 事关日后安宁,不可小觑。 故而她去御史大夫家放了一只暗箭,胡安收到了自然会乖乖送上门来。 这些事情办完后,她回到小倌馆的客房,让小倌给自己唱个曲儿捶个背,等着小谢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入。 小谢怒不可遏:“林!溪!” 林溪似乎心情不太好,冷睇着他,说:“我找到民间艺术了,想试试效果。” 小谢冷哼一声:“你在小倌馆!能找到什么艺术!啊!?” 林溪又伸胳膊又伸腿儿好顿舒展,道:“你不信?” “我信你个大头鬼!”小谢啐了一口。 “好!”林溪扬扬嘴角,“我证明给你看!” “你有内力吗?”林溪打量着他问道。 “当然有!”小谢一脸得意。 “甚好!”林溪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又细细打量了一下了一下小谢,她那赤-裸裸的目光看得小谢心底发毛。 “看什么看?”小谢语气不善。 林溪奸佞一笑,笑而不语。 “孟妈妈!”林溪嚎了一嗓子。 “来了来了!”孟妈妈扭着胖胖的腰肢,甩着手帕款款而来。 林溪从小谢腰包里拿出几张银票过去,“我要几个阳刚一点的,唱歌不要跑调!” 小谢惊呼:“我的票子!” “好嘞,客官们稍等,我去去就来!” 孟妈妈找来五个帅哥,皆有阳刚之气,挺拔男儿。 “客官你可满意?”孟妈妈甩甩手帕问道。 林溪抿了口茶,“孟妈妈真是有心了,我从这五个当中挑出两个带走。” “啊?”孟妈妈犹豫了一下,“好像没有这样的规矩。” “有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不知道吗?”林溪笑笑,放下茶杯。 小谢觉得林溪身上有种震慑人心的气势,殊不知这是林溪有意装出来的。 “茶余三分之一,为何不添水?”林溪声音听不出情绪,不过从这句话里,孟妈妈倒是听出点门道。 品茶须细品,且不能牛饮,待茶水剩余三分之一时须加沸水,如此才得以品尝茶香。 一般人到小倌馆都是那样式儿滴,就这俩人到这儿是酱式儿滴。 看来两人大有来头! 况且刚刚小草说这个小公子吃东西极为挑剔,果盘里苹果洗过了她还要先洗个手,再用流水洗一遍苹果!小草剥的葡萄她一个都没吃,看来是有点洁癖。 这不就是公主病吗! 其实还真不是公主病,就是林溪矫情——学医的多少都有点洁癖。 孟妈妈更加确信此人来头不小。 “好说好说,看在小公子的面子上,奴家也得放他们出去!”孟妈妈陪笑道。 林溪笑笑,“孟妈妈真是通情达理!”然后适时地扔过去一个金元宝。 孟妈妈笑的鼻不见眼。 林溪又“哐当”往桌上拍了两个金元宝,“谁合我心意,这就是谁的!” 小倌们眼前一亮。 林溪清清嗓子,唱到:“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礼物走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踏祥云进来了!” 小谢一口茶喷了出来。 孟妈妈笑容有点僵。 “语调一定要到位!”林溪嘱咐,“从你开始!” 小谢和孟妈妈风中凌乱地听着美男们重复了五遍这魔性歌词。 林溪选中两个。顺便找孟妈妈借了一只乐队。 同样的套路在逐鹂馆借了两位唱歌有气势的姑娘。 安排小谢去买材料,自己留下训练乐队。 林溪通乐理,用筝弹出调子,留给乐师润色。然后把歌词发给四位,教他们唱歌真是难为她了,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跑调患者。 忙活了好一会才搞定,此时暮色已经悄然而至,林溪又把礼花改装了一下,毕竟是个常做小炸蛋的人,改良一下烟花结构自然不在话下,三下两下就装好了。 于是暮色降临时,中都某街的路边多了个大块头,红布遮着,不知道是什么。 一个穿白衣的林溪小公子拿着扇子走了一圈。 林溪使了个眼色,小谢会意,点燃烟花,夜幕顿时朵朵被绚烂的菊花点缀。 “诶?爹爹,那是什么?” 人们纷纷抬头望着天空上飘落的降落伞,有的人接住,看到降落伞底部系着纸条:中都*处,林溪筹办,街头义演,免费观看,敬祈惠顾 即墨璃风终于可以下床了,坐着他自己做的轮椅——本来是给自己老爹做的,奈何自己先坐上了,哎!坐着他的轮椅在院子里和玄铭辞下棋。 玄铭辞接住一个降落伞,打开字条,灿金的眸子划过一道鎏金。 “给我看看!”即墨璃风劈手躲过。 “小爷要去小爷要去!”即墨璃风先是在轮椅上装了大批零食,然后启动机关,“蹭”一下窜出老远。 玄铭辞收好字条,笑了笑——这字是印上去的,但是挡不住一股傻气,他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了。 双峰桥也接住一个,他距那里十万八千里,可见宣传范围多大。 夜月笙一接到这新奇玩意儿就知道是谁捣鬼了,于是摔了账本拿着佩剑就去看看林溪搞什么名堂,主要是客人都被抢走了,她要去算账! 小谢被安排到后台负责用内力扩音,林溪悄悄撤下面具。 烟花放完了,降落伞飞的到处都是,人群聚集的越来越密集,林溪跳上高台,撤下红布,那机关极为精巧,沿着四根支撑的木架倾斜而下的是滚滚的红条幅: 握发长空古镇穹,掀髯大陆静闻钟。 金猴奋起千钓棒,王宇澄清万里埃。 这是拼接的,前一句作者不详,后一句是毛爷爷的诗。 烟火起,横批落:九九八十一 第51章:九九八十一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锣鼓声声,京剧武场。琵琶落珠,节奏激进明朗,混合的旋律气势恢宏。 “上路 巩州遇虎熊 五百年前一场疯 腾宵又是孙悟空” “失马 鹰愁涧飞白龙 沙河阻断 路难通 福陵山中收天蓬” “崚上 前行逆黄风 七星不照波月洞 千年白骨化阴风” “鱼篮 网通天一尾红 紫金葫芦二道童 九尾老狐敢压龙” “白虹坠 雪浪击石碎” “思归” “ 难归 ” “堕回” “ 轮回” “月满一江水 前世莫追——” 对面的酒楼之上,玄铭辞负手而立,看着台上的演唱,唇畔扬起一抹笑。 即墨璃风觉得这曲子唱的甚是痛快,踔厉风发,故而看到林溪公子娘们唧唧的脸也就没啥抱怨。 夜月笙则是泪流满面,这熟悉的味道! 她恨不得直接冲上台去高歌一曲! 怎么说也得给好朋友点儿面子,她掏出银子就朝舞台上扔去。 许多人收到音乐的震撼也纷纷效仿,舞台顿时银子纷飞。 第51章:九九八十一(2)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十方魔 渴饮着我的脆弱 凭你计法相迫 逐个击破要你识我本色” “万里恶 摧垮了我的沉默 一肩担路坎坷我不说 又何须旁人来嚼口舌——” 借扇 翠云访罗刹 碧波潭内结亲宴 招来九头的驸马 雾隐 金斑豹伸利爪 城北黄狮盗钉耙 白毛小鼠偷烛花 思乡 未敢听琵琶 摄魂曲后三股叉 一朝命断美人画 六耳 幻形难辨真假 太岁摇铃唤风沙 玉 兔抛绣高台搭 红霓垂九重紫云飞 久归 未归 欲回 恨回 凡胎恰登对 天命难违 比丘走白鹿 十三娘情丝缠缚 乌袍君生百目 庙前拦路自称黄眉老祖 将云拂 孤直公对谈诗赋 还未能抵天竺 金平府 钺斩红尘斧辟寒暑 众笔者 嘲笑着我的贪得 藏美酒 有甚者 谁却敢说自己 放肆醉过 休怪我 这半生痴情煞多 活一遭 风流客 慕娇娥 但愿抱拥世间真绝色—— 林溪找准时机,大呼:“林溪!林溪!” 台下兴奋的观众也跟着喊:“林溪!林溪!” 唱到这里,《西游记》的故事也讲了个大概,林溪的名字也轰动一时。 第51章:九九八十一(3)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然后林溪就听见夜月笙在底下拿着佩剑当吉他,灵活地又蹦又跳,手忙脚乱也挡不住她激情澎湃地跟唱: “浮世千寻沐 冲淡了我的轮廓 纵深入尘埃里 雷雨大作我也放声而歌 方寸中 方寸却不能定夺 七十二般胆魄 这次我 决意不闪躲 世尊如来佛 诘问着我的执着 当年我瑶池刻 闹得痛快 并未想过太多 状罪责 拿捏了我的业果 可我心 不服错 不思过 齐天大圣地上行者 那传说 忘却了我的寂寞 英雄名不堪得 何必较我混沌徒费口沫 这人间 毕竟我真正走过 一途平九百波 九千错 凌重渡成正果 但我 有九九八十一种不舍——” 最后这个舍字的尾音拉的比台上歌手还长。 林溪哭笑不得。 不过,她在后半段听到的圆润清亮,高亢悠扬的笛声似乎带着一股诡异的婉转,不像是乐师演奏。 更像是……催蛊笛。 现场掌声不断,群众们高呼:“林溪!林溪!林溪!” 太好了,这下不怕猎物不到。 歌手们下台,找小谢领尚,夜月笙自然是这行的老手,决定为好朋友从中捞一笔。 只是她没想到,林溪看起来蠢萌无害,傻不拉几,但还挺奸诈狡猾。 林溪找好了一个托儿,在歌手们领赏的时候“偷偷”塞钱给小谢,然后说:“我是百花阁的石榴,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公子以后有这般好事记得找我,没有出场费也行!” 那四个歌手一听顿时明白过来——林溪捧红了他们! 这等机会哪能让别人抢了去! 于是四人纷纷过来给小谢塞钱,一个赛一个的多,在小谢冷漠回复和攀比心理的共同刺激下,四人的腰包都空了。 四人甚是可怜,这次出来不但没挣到,自己反倒搭上了不少。 帷幕拉开,玉面小生站在说书台前,“刷”地展开折扇。 “在下中都笑笑生,今日有幸与大家分享一部志怪小说——《西游记》!” 台下掌声如云,尤其是小朋友们。 “第一章:《猴王出世》!” 玄铭辞好笑地看着林溪在台上绘声绘色的说书,独自小酌了一杯。 即墨璃风看出玄铭辞眼中似乎有宠溺……妈呀,什么? 即墨璃风赶紧揉了揉眼睛,有仔细地看了一眼。 确定没看错后,有些郁闷,牛饮一杯,语重心长地说:“怪不得兄弟你都快到养老的年纪了还不娶亲,原来是有断袖之癖啊!” 玄铭辞没理他,继续看林溪表演。 即墨璃风说完之句话后,用酒照了照自己,发现自己长得还不赖,顿时心生戒备,往旁边挪了挪。 玄铭辞高深莫测地笑笑:“放心,自有人来收服你!”他的目光转向台下嗑瓜子儿的夜月笙,灿金的眼眸别有深意。 “你们这群算命的都这样,神神道道的!”即墨璃风慵懒地靠着椅子,翘着二郎腿,琥珀色的眼睛里丝毫没有对爱情的渴望。 待他余光扫到夜月笙时,立刻目不转睛地盯上去,那女人一边拍着大腿哈哈,一边嗑瓜子儿! 而他,在这里坐轮椅陪一个断袖吹风! 即墨璃风笑笑,这笑里夹杂了不怀好意。 玄铭辞适时提醒:“你最好别在她这里捣乱。” 这个“她”指谁即墨璃风自然明白。 “成!”即墨璃风答得痛快,难得有兄弟看上的,无论是男是女,他都支持! 不过某一日即墨璃风听到了这两人对彼此地称呼,估计会学母猪上树。 当然这是后话。 讲了一个时辰小谢内力都要耗尽了,林溪才依依不舍地宣布结束,然后感谢观众。 迅速地戴上面具,和小谢清场。 林溪只和夜月笙交换了一个眼神,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连累她。 她也不想连累别人,所以乐队和歌手都是拼出来的。 计算了一下时间,林溪估计人快到了。 “小谢,看,猪头!”林溪指着天空喊道。 小谢应声转过身去,看向天空。 林溪迅速点住他的睡穴。把他就近寄存在客栈,出来时已经摘掉面具。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终于,还是让她等到了。 “林溪!”窄袖劲装的少女叫住她。 林溪转身,唇边扬笑,凝视好久,笑道:“慕容姝!” “喝酒去?”慕容姝笑笑,眉间自有一股英气。 “走!”林溪也爽快。 不过她知道,她们之间,不是喝酒这么简单。 走到僻远小巷,慕容姝抽出长剑,直直朝林溪刺去。 远处屋顶上,两位公子惬意地坐着吃零食。 即墨璃风看到慕容姝拔剑顿时百感交集:“你说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奇怪,刚刚笑的那么灿烂,转眼就拔剑了!” 诡异的弯曲,鸠尾,膻中,封喉。 唉? 即墨璃风感觉这招式怎么跟玄铭辞的一样? 这招难度极大。 看来这小哥和玄铭辞交情不浅。 即墨璃风悠悠开口:“你到底收了几个徒弟?怎么这招绝杀真么多人用啊?” 真么多人? 一共就那么几个好不好! 玄铭辞,林溪,夜月笙,即墨璃风。 还有谁! 玄铭辞笑道:“这也叫绝杀?” 果然林溪又使出一个更惊艳的,即墨璃风还没看清,慕容姝就被甩出去老远。 玄铭辞高深莫测地说:“你猜她会拿出什么?” 即墨璃风思考了一下,他知道这小伙儿对机关暗器有些研究,于是答道:“赴黄泉?” 赴黄泉是即墨家最新研究的弩,体型虽小,却威力惊人,最适合随身携带。 玄铭辞笑而不语。 第52章:协议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只见林溪动作迅速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燧发枪。 即墨家世世代代研究冷兵器,此时火。药武器还未兴起,他自然没有多研究。 “砰”的一声,林溪开枪,子弹飞射,一切在火光电石之间,精准地擦过慕容姝的发际。 慕容姝震惊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即墨璃风也震惊了。 “这下可以好好说话了吗?”林溪举着枪冷声问道。 慕容姝知道,若不是她手下留情,自己的小命就交代了。 慕容姝识相地收剑,走到林溪面前,问道:“为何不杀我?” 林溪扬笑:“对美人,还是要礼遇的。” 即墨璃风觉得林溪这笑里玩世不恭的味道太像玄铭辞,还有这流氓的调调,简直了! “你想如何?”慕容姝语气不善。 “你可听说过,有一种毒,名‘花非花’?”林溪问道。 刚刚借力打力,甩出慕容姝的时候,林溪划破了慕容姝的手,指甲里的药粉已经进入皮肉。 即墨璃风在一旁安静地听墙角,往嘴里塞了颗糖豆,觉得这小伙儿实在不太好惹。 慕容姝冷冷地盯着她。 “人人皆云林诺入狱是伙同漠北,我倒不这么认为。”林溪说,“武陵是陈国公封地,陈国公老一辈显赫,后辈却平庸荒诞,前阵子私盐案沸沸腾腾。所以我觉得,这更像是政治斗争。” 慕容姝不屑一顾:“那又如何,你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还能干涉党派斗争不成?” 即墨璃风塞糖豆的动作一顿。 小姑娘? 他左看,右看,终于看出这是个姑娘! 燧发枪在她纤细的手指间转了几圈。 “我不会干涉党派斗争,”林溪语气轻松,“我只要一个人的命就够了。” 慕容姝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她琉璃般的眸子仍旧是波澜不惊,不过却说着要南昭皇帝的命! “新皇登基,天下大赦,届时我爹爹自然可以出狱。” 慕容姝沉默片刻问道:“那你为何故意引我过来?” 林溪不假思索:“我不就是诱饵吗?” 慕容姝玩味地笑笑:“皇帝老儿的心思你都看透了?” “呵呵哒!”林溪觉得这不好笑,“我一个人,纵使杀了皇帝,也无法全身而退,故而需要你们配合。” “那我的兄弟就能全身而退?”慕容姝冷笑。 林溪嘲讽道:“我会放置足够的机关拖住皇宫侍卫。禁酒令你们也看到,太子和二皇子不和正是南昭皇宫的一大漏洞。” 即墨璃风咋舌,这哪里是什么小姑娘,这是政客吧? 不等慕容姝接话,林溪就继续说道:“你不帮忙也没关系,反正没有解药,你也活不过九月。我杀了你,对南昭也是功劳一件,同样可以救爹爹。不过是杀了个无辜的人罢了,结果一样就可以了。” “好!”慕容姝应下,“那我们怎么帮你?” 林溪觉得这些计谋什么的太费脑细胞,于是摆摆手:“这个太复杂,你们自己筹划吧,我只等消息。” 玄铭辞知道她接下来想做什么,感觉有些惋惜。 殊不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分别后,慕容姝知道,必要将林溪收入囊中,若不得之即杀之! 早上,林溪收拾了一下,准备和小谢一起回宫。 “我昨天晚上怎么晕倒了?”小谢问。 “你那哪是晕倒了,你是让猪头吓晕了!”林溪答。 “别骗人了,我又不是小孩!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去小倌馆了?”小谢逼问。 林溪嗤笑:“我去小倌馆为什么要背着你!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然后立即倒打一耙:“你是不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怎么样,我的民间文化展示结果是不是让你震撼无比?” 小谢“切”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挺会装男人!” 林溪脑后落下一枚巨大的汗滴,这兄弟怎么总是跳过重点? “我小名叫女汉纸!”林溪摇摇扇子走快,甩下小谢。 “唉你等等我!” …… “啪”越妃的嬷嬷一巴掌打在代真脸上,顿时留下鲜红的五个指印,“不长眼的奴才,竟敢打碎越妃娘娘赏赐的瓷瓶!” 代真捂着脸,怯懦地退后,“不是,奴婢没有……” “刚刚你经过撞到我,瓷瓶就掉在地上摔碎了,不是你还有谁?”那嬷嬷气焰旺盛,“莫不是你们鸣鸾殿对越妃娘娘有意见,故意欺负我们?” 扯上整个鸣鸾殿,事情可就闹大了。 一旁的林溪蹲下查看碎瓷片——是货真价实的碎瓷片,没有胶水痕迹。 不过代真说没有,那就应该是没撞到瓷瓶。初步判定为这个老太婆带着些小丫头片子替她主子来找茬。 毕竟皇帝最近来鸣鸾殿勤了些。 林溪起身,极为冷静地说道:“嬷嬷何出此言?做奴婢的,怎敢对主子有意见?” “那为何故意撞碎越妃娘娘的瓷瓶?”嬷嬷逼问。 “没有啊,谁看见了?”林溪一脸茫然,“难道不是嬷嬷自己手滑吗?” 那嬷嬷被她这话一噎,怒道:“在场人都看见了!” “你看到了吗,尔葵,凡儿?”林溪转身问道。 两个人都摇头表示否认。 林溪嘲讽道,“嬷嬷与代真迎头相撞,嬷嬷被撞的后退几步——我们代真既不是虎背熊腰也不是膀大腰圆,且在走宫步的情况下,如何能将你撞的后退几步?实在要说后退,论体型,”林溪看来一眼身子发福的嬷嬷,“也应该是代真后退几步。” “你胡说!”嬷嬷大声反驳。 “就算是你被撞得后退几步,那宝贝瓶子总该飞出去吧?可是!它竟然在你后退前就落地,还正好落在代真脚下,难道它也想牡丹花下死?”林溪嘲笑地看了一眼嬷嬷,言外之意说她徐娘半老,长得不俊。 “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陷害她——一个小宫女?”嬷嬷瞪着眼睛,怒道。 林溪不置可否。 “大胆!徐嬷嬷可是宫中老人,你们哪里值得嬷嬷陷害?”身后一个小宫女站出来。 林溪瞄都没瞄她,接着对徐嬷嬷说:“瓷瓶碎片鸣鸾殿先收着,他日锦装惠赠,邀六院见证,以慰越妃娘娘痛失爱宝之痛。” 好一个谦敬词反用,说的越妃好像低了齐妃一等似的! 群众围观,齐妃高高在上地馈赠瓷瓶,说:“矮油,你家老太太手滑摔碎了你的瓷瓶还嫁祸我的婢女,想来是你太过爱惜瓷瓶,奴才摔了瓷瓶才这么害怕,为了活命只好转嫁危机,那姐姐我再送你一个好了。来,大家鼓掌!” 这是林溪脑中yy的,不过打脸效果真是杠杠滴! 徐嬷嬷也知晓林溪做法的后果,于是冠冕堂皇地说:“不必了,越妃娘娘仁厚,不会为这点小事追究。” 林溪说:“甚好,那我们就不必担心嬷嬷被责怪办事不力了。” 徐嬷嬷忍者火气——她说的是娘娘不会追究她们几个婢女,到林溪嘴里怎么变了味道? “你!” “但是小丫头总是心眼小,”林溪拉着代真的袖子,“被冤枉了总喜欢到处倾诉,唉,我也拿她没办法。徐嬷嬷,要不道个歉吧。” 代真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你!”嬷嬷脸都气红了。 林溪叹口气,道:“走吧,快到了说故事的时间,小福子他们也等急了。”然后拉着代真转身就走。 “是老奴的错!”嬷嬷咬牙说了这句话后带着婢女们便离开了。 林溪冷眼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尔葵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到徐嬷嬷走远了,才发出赞叹:“哇塞!林溪你好厉害!” 林溪娇羞道:“矮油~” 第53章:反目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百里溯宸坐在庭院里晒晒太阳,阳光下的温润公子仿佛勾勒了琉璃色。 “世子!”贺兰浩走上来报告了一下情况。 大致就是有人搅局,逼迫漠北中秋造反。 “贺兰,不要掺和朝堂之事,太乱。”百里溯宸眉眼温润,笑容俊朗,“做好自己任务,注意自保。” “是!”贺兰浩恭敬地退下, …… 太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毕迩在宫殿外等他。 角落里,林溪悄悄从墙后探出一个脑袋。 发现角度适当,于是招招手,身后有三个脑袋一起探出来。 尔葵看着毕迩,不解地问道:“这就是那个剑术高手啊?” 凡儿打断:“好帅啊~” 代真点头。 林溪呵呵一笑:“有没有想勾引他的?” 女孩们沉默。 林溪切了一声,道:“有贼心没贼胆!看我的!” 林溪拿起一块小石头,手腕一甩,那石头便朝毕迩的臀部砸去。 毕迩眼疾手快反手便截住了石头,三人颇为机灵地把头往墙后一缩,就尔葵不知道什么情况,傻傻地露出一个脑袋。 大家都跑光了,就剩她一个人面对毕迩冷冰冰的目光。 林溪在心里愧疚一秒。 对不住了,尔葵! 林溪趁机转移位置,待太子迈出脚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启动下小型投石器。 不过这投石器的投石部分是固定了的水杯,所谓的投石不过是泼水罢了。 林溪如此大费周章主要还是因为不想跪人。 于是太子刚踏出门口就被泼了一身茶水,关键还不知道是谁泼的,你说别不憋屈。 这时林溪已经藏好了投石机,假装路过,看见太子,一脸惊讶:“呀!太子殿下!这是你的新发型?好fashio !” 林溪特意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太子黑着脸,特不待见她。 “殿下,如果没事,林溪就先行告退了!”林溪行了个屈膝礼,匆匆退下。 走了几步,太子就听见林溪要死不死地在那哈哈哈。 “林溪!”太子声音冷冷的。 “奴婢在!”林溪赶紧收了收笑。 “服侍本宫换套衣服!”太子自己在后宫行走有些突兀。 “是!” 林溪一路小心护送,终于终于!把太子平安送达印月阁,太子简直受不了她的紧张兮兮。 林溪呈上一套便服,放在屏风后,“殿下,奴婢把衣服放这儿了,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不等太子回话,林溪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百里元征觉得林溪似乎不大一样了。 以前,她看到他时,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痴迷。如今她虽然对他笑,却是嘲笑。 从前死缠烂打,现在避之不及。 这种落差太子有点捉摸不透。 他自然不知,林溪已经魂归西天。 这是梅可卿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看到屏风后隐约有个男人,心中雀跃。 这句话不是说梅可卿孟浪,大家不要误会。她只是收到胡安的信,说是在这见面。 其实是林溪仿造胡安字体写的。 没有办法就是这么优秀! 这件事情的确可信,因为胡安作为侍卫,负责这一代安全。 再加上林溪拴在箭上的通知信,这么一威胁,他自然肯来。 胡安,果然在这! 梅可卿放轻步子,一下扑上去,蒙住百里元征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百里元征现在还没穿上衣。 这种尴尬可想而知。 后来的事情林溪就无缘见证了,毕竟她高风亮节,从不偷听墙角。 她得赶紧准备下一场了。 她在梅可卿玉佩上动了手脚,那玉佩如今应该断开了。 其实林溪也不想怎样,只不过是想拯救胡安。 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就像保卫萝卜一样,分分钟通关。 梅可莹躲在印月阁楼下,有点惶恐,她……她不太确定,是自己姐姐勾引太子殿下吗? 可是她亲耳听见太子骂姐姐滚出去。 不过应该不会吧。 姐夫给她一封信,说是有事找她,在印月阁见面。 她躲在这里却偷听了一些不该听的。 瑟瑟发抖地等着太子走了,她才敢出来。 “可莹?”胡安走过来,“你怎么在这?” 梅可莹递上一把扇子,“姐夫,你的扇子不知怎么在我这里。” 胡安看到那把扇子,瞳孔一缩,暗叫不好。 这把扇子是落在白芳阁的。 “可莹,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胡安拉住梅可莹就要走。 “怎么不宜久留?”梅可卿走过来,眸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若不是发现身上玉佩丢了,她也不会折回来。 “胡安!我一心一意对你,你竟然和她如此不要脸!”梅可卿本就恼火,如今更是火上加火。 “姐姐,我……” “啪!”梅可卿甩手就是一巴掌。 “梅可卿,你怎么打人呢!”胡安也看不下去了。 “怎么,你心疼了?”梅可卿瞪着他,“你的宝贝扇子怎么在她手上!” 胡安也解释不明白,这种语塞让梅可卿更加坚信两人关系暧昧! 梅可卿简直气疯了,朝梅可莹拳打脚踢,胡安本来是拉架的,后来稀里糊涂也卷入战争。 梅可莹实在忍不了了,怒骂道:“你才是贱人,刚刚还去勾引太子,现在就过来虚情假意!” “我撕了你的嘴!” 拉架的胡安突然发现自己的帽子绿了。 “啪!”胡安扇了梅可卿一巴掌,“你清醒点!” 梅可卿的头发松了,脸也肿了,红着眼睛,要吃人一般。 “胡安,梅可莹,你们今日辱我,我梅可卿定要你们万劫不复!”梅可莹咬牙切齿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留下两人,百感交集,风中凌乱。 …… 中午大太阳高悬,大家都躲到后院的大树下乘凉,小宫女们或咬着手帕忍住泪意,或手帕绕指拭泪,小太监们也是一副感动的表情。 林溪语调沉缓,清凉动人,“……夜华满身是血,在白浅的怀里奄奄一息,他喘息道:‘我一生只爱你一人,浅浅,你永远不能忘了我,若你胆敢忘了我,若你胆敢……我又能怎样呢?’” 所有人都被这动人的情节感动了,尤其是这群没看过电视剧没追过网文的少女们,几乎已经呼吸不畅。 尔晴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不要夜华死掉!” 林溪抹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伸了个懒腰,道:“《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今天就说到这儿,明日继续。” “唉唉,林姑娘,再讲一段嘛~”小太监一号央求道。 “可是我还得去取娘娘的新玉簟……” “我来!”小太监二号争先恐后。 林溪揉了揉嗓子,小太监三号立刻殷勤地递上一杯温茶。 林溪勾了勾唇,道:“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也不能辜负人民群众的期望,那就再讲一段吧!” 她在宫里发展说书业,夜月笙直接在南昭各地大建瓦当,手都伸到北曜了,大肆购买了好几块地皮。 夜月笙惊奇地发现,她读了那么多小说,追了那么多日漫韩剧国产,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她首先接手的就是林溪讲到一半的《西游记》,说好了和林溪四六分成,她向来注重知识产权的保护,故而给林溪的报酬极为丰厚。 她四她六。 好像有点不清楚。 换种说法:林溪四,月笙六。 林溪告诫过她,接手《西游记》也许会惹上漠北的仇家。 夜月笙翘着二郎腿瘫在椅子上,吐出嘴里的干草,语气轻蔑却眼放凶光:“老娘会怕他们?谁敢挡我财路,我不弄死他!” 第54章:子姑待之!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五的秋夕节。 秋水姑姑陪同齐妃参加宫宴,齐妃因一曲《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而获皇帝青睐。 林溪坐在秋千上,看着月亮冷冷清清的。 没想到,林家一大家子,如今也散落各处。 “林姑娘!” 林溪听到有人喊她,于是回头,看到上次送扇子的那个小太监。 “是你啊,”林溪笑笑,突然想起今日是秋夕,于是补上祝福:“秋夕快乐!” 小太监稚气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递给林溪一块月饼。 “虽然做的不好看,但是很甜!”小太监腼腆地笑了。 林溪眸光闪了闪,那月饼上有柔柔月光。 她双手接过,道谢。 “嗨,没什么!”小太监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能别顾忆公子的生气了吗?”小太监犹犹豫豫地开口。 顾忆? 林溪想起来了。 “我早就不生气了。”林溪圆谎道。 “那就好,顾忆公子不是故意辜负你的,是家里逼迫!”小太监接着解释:“他都被打得落花流水还不忘托我把扇子交给你!” 落花流水…… 林溪怎么感觉这词语用在这怪怪的? 林溪点点头:“谢谢你告诉我,否则我的心结一直难以解开。” 小太监更加不好意思。 “以前过中秋,我和师兄会提前采摘桂花酿酒,可是每次不到中秋,桂花酿就空了。”林溪笑道。 “为什么?”小太监好奇。 “因为师傅会偷偷挖出来,趁我和师兄不在时喝光!”林溪咬一口月饼,“好甜!” “那你真幸福,”小太监说,“我从小和祖祖相依为命,没有爹娘,过中秋的时候家里买不起材料做月饼。记得有一年,邻居给了一块月饼,我拿刀切了好久,把大的一块给祖祖,可是祖祖却说她不喜欢吃,因为不够甜,所以都塞给我吃……” 林溪默默吃着月饼,觉得眼睛有点酸涩。 “那你祖祖现在怎样?” “她啊,”小太监迅速擦了把眼泪,“还在老家。” 看出林溪的疑惑,小太监接着说:“我是被大伯卖到这里的。” 林溪再次沉默,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太监。 “你知道蔡伦吗?他也是太监,但是他改进造纸技术,发明了蔡侯纸。”林溪说:“这种纸的发明使得文字有了更好的载体,使得大量文化古籍得以代代相传,通过小小一张纸,连接起的不只是过去现在未来,还有我们民族的气节和精神。它传入外国,又为其他文明提供了不可估量的发展辅助!” 小太监震撼地看着她。 “‘胸中有丘壑,眼里存山河!’这是李爱玲说的,也送给你!”林溪琉璃眸子似有繁星闪烁。 小太监振奋,“谢谢你,陪我聊天。” 林溪笑道:“是我要谢你。如果信得过我,可以告诉我你祖祖住在何处,我出去了代你去看望她!” 小太监一脸不可置信,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她住在……” “刷——” 林溪感觉到一股杀气,迅速跳到小太监身边,拉起他就跑。 一只利箭索魂夺命,凌厉地刺向她和小太监握在一起的手。 两人松开手,分开了就极危险。 林溪见势不好,迅速抓住小太监。 可是到底是距离远了些,慕容姝钳制住小太监的手腕,一扭一压,便将小太监按在地上,她悠闲地把刀刃架在小太监的脖子上,冷笑道:“又见面了,林溪。” 林溪面色不善地看向她,周围都是她的人,林溪自知已经被包围。 “用解药换他的命,如何?” “放开他,我给你解药。”林溪冷声道。 慕容姝笑笑,打量着小太监,玩笑口吻:“看来,你还挺有魅力。” 就这样,一手交人,一手交药,两人各取所得。 林溪一手抓紧小太监手腕,另一只手夹着毒针——这次毒既不是铩羽也不是瑞香,而是见血封喉。 此毒瞬间夺命,没有留出时间折磨人的意思。 “林溪,看来,你还没有看清形势。”慕容姝拍拍手,更多的暗卫出现,把小庭院包围了一圈又一圈。 “此次前来,主要目标不是皇帝,而是你!”慕容姝眸中满是杀意。 “你应该还不知道,”慕容姝接着说:“慕容纯才是你的真名,林诺养了你这么多年,化名林溪,你在吃喝玩乐的时候我们漠北苍狼在浴血奋战保卫家国,你哪里配得上慕容这个姓氏!” 林溪面色凝重,说到:“林诺是我爹,我姓林。” 慕容姝不想与她浪费口舌,“我今天只问你一句:你是跟我回去光复漠北,还是继续在这苟且偷生,做南昭的狗?” 林溪看着一圈又一圈的保卫圈,冷笑:“我有的选吗?” 慕容姝冷哼一声,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 “我突然有些后悔,”林溪自嘲,“我不该放走你的。” 慕容姝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让我们过来杀皇帝,然后在设计扣住我们,这样交给南昭皇帝的就不是一个漠北头目的人头,而是一批!这样你多得意啊,你不就是想当漠北功臣吗?大赦天下,我会信你?” 林溪讽刺地笑笑,突然感觉自己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斡旋根本没有意义。 她准备了炸要,机关,加紧布置,困住他们的同时也是困住皇帝,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她只是要一道圣旨,只是要一个君无戏言的承诺。 果然,零伤亡是不可能的。 现在想想,这个计划真是幼稚! 林溪对慕容姝说:“他是无辜的,先放他走。” 慕容姝抬手,暗卫让出一条通道。 “你走吧,你从未认识过林溪。”林溪松开手,对小太监说。 “我不走!”小太监固执地拉住她。 “老娘最烦苦情戏,赶紧走!”林溪皱眉。 “不走就留下!”慕容姝耐心耗尽,直接内力一吸,小太监的脖子便落在她手里。 林溪错愕地瞪大眼睛,她想抓住小太监,可是却迟了一步。 林溪放出毒针,被慕容姝的暗卫一一挡掉。林溪冲上前去却被暗卫拦住。 “别别!我答应你为你效命,你别杀他!”她只能慌张地妥协,哀求。 “哎呀,”慕容姝松手,小太监毫无生气的倒下,“手滑了。” 林溪颤抖着身子去叹鼻息——没有了。一瞬间,一种窒息感包裹着她,令她难以呼吸,动弹不得,连滚烫的泪水都感觉不到。 好像失去听觉,失去触觉。 眼前只有重影的小太监稚嫩的脸,苍白的脸,毫无生气的脸。 整张脸前一刻还会腼腆的笑,还会忧伤,还会固执。 “虽然做的不好看,但是很甜!” “那就好,顾忆公子不是故意辜负你的,是家里逼迫!他都被打得落花流水还不忘托我把扇子交给你!” “我从小和祖祖相依为命,没有爹娘,过中秋的时候家里买不起材料做月饼……” “谢谢你,陪我聊天。” 林溪瞳孔涣散,泪水不可抑制。 “你为什么杀他!他才十三四岁!他还有奶奶在等他!”林溪哭喊的撕心裂肺,针也丢了,她颤抖着抽出发间玄铁匕首朝慕容姝刺去。 “是他自己不走,怪得了谁?”慕容姝擦擦手,轻松躲过。 利箭如雨,朝着小小庭院聚集而来,漠北兵没想到调换防卫竟被发觉,一时乱了方寸。 慕容姝指挥着撤退,林溪被挟持着,拿着匕首疯了一般乱刺,毫无章法。 匕首上有毒。 故而终究没人能边逃命边挟持林溪。 她最后被扔下,独自爬到墙后躲过箭雨。 混沌的脑袋顿时灵光乍现——有人利用她。 有人利用她! 林溪擦干眼泪,等着箭雨停下,又走回小庭院。 她翻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才找到小太监的尸首。 太子领着众多侍卫进来了,看到狼狈至极的林溪。 她跪在血泊里,抱着小太监的尸体,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面容。 “皇上已经赦免林诺,你明日便可回府。”太子好像是在宣布一项恩典。 果然,她到底是个诱饵。 林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面色惨白,声音虽然虚弱,却还强撑着气势,低声道:“子姑待之!” 太子脸色沉了沉。 第55章:无以冰炭置我肠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齐妃娘娘因宫宴出彩心情极好,故而看到林溪狼狈的样子还随口安慰了一句。 林溪疲惫洗漱,换了一身衣裳。 还有一些乱摊子她没有收拾。 她深呼吸,尽量打起精神。 夜深人静,她悄悄溜出房间,来到花坛,挖出那把燧发枪,然后把机关撤掉。 她原本以为,燧发枪不该出现在这时代,用一次保命救人就得了。 事不如人愿。 齐妃娘娘赏赐了一瓶桂花酿。 林溪拔了塞头直接饮上一大口。 慕容姝! 她一想起这个女人就恨得牙痒痒。 终究因为自己的过失害死了小太监。 如果当时没有拿着扇子急着走掉,如果当时直接一枪毙了慕容姝,如果自己不去引诱慕容姝…… 愧疚悔恨缠绕心头,压得林溪喘不过气。 看来慕容姝已经知道林溪的面具,故而林溪几天戴着面具也被识破。 到底谁怎么识破的? 林溪没想明白。 戴着也没什么用,林溪直接撕下面具,窝了几下往怀里一揣。 桂花酒酿,绵甜爽口。 她想起师兄和她说过的一段记载:“相传太白饮此酒,成诗百篇。故历来文人到长安,专饮桂花稠酒。今有一学子欲做诗人,每次到酒店大饮觅灵感,但三碗下肚,则大醉,语无伦次,不识归路。” 每年中秋,家里的桂花酿已不剩多少,故而只能小酌,还真没体会过大醉一场是啥滋味。 好在齐妃赏的这瓶酒够分量。 林溪又喝上一大口。 “世子,天寒露重,咱们还是回去吧!”贺兰浩提着灯笼在前面开路。 “难得朗月清照。”百里溯宸踏步僻静石子路,高树成林,月光落地成影。 林间有一亭,贺兰浩铺好软垫,百里溯宸轻撩后摆,席地而所。 “你先回,我想一个人坐坐。”百里溯宸吩咐道。 “是。”贺兰浩行礼退下。 古琴涧素置于膝上,拂袖间,便是一曲冰霜月色。 月色清灵,古刹钟响。 壮士离乡,不弑韩相不归乡! 七年涂漆,十年吞碳。 陌上相遇,吾妻潸然。 琴腹藏匕,声震四方。 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削鼻削耳,无累亲友。 《广陵止息》记载的聂政刺韩王的故事大致如此。 清幽而悲壮,炽热而深沉,抑郁而磅礴。 林溪抱着桂花酒瓶子,听着月下广陵,不知作何感受。 难受! 林溪晃晃悠悠地走过去,然后俯身用手遮住琴弦,低声道:“无以冰炭置我肠!” 琴音一瞬间消失,世界安静的诡异。 林溪感觉天旋地转,不幸栽倒。 百里溯宸看向林溪,半晌开口道:“姑娘,请起身。” 林溪整个人扑在琴上,琴又搁在百里溯宸膝盖上,所以林溪无异于扑在百里溯宸身上。 听到这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林溪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百里溯宸俊雅的脸。 百里溯宸闻到她满身桂花酒味,皱着眉头尽量动作温柔地推开她。 林溪不知是醉了还是太过激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缓了几秒,她一把抱住百里溯宸,泪如泉涌,鼻涕眼泪都蹭在百里溯宸衣襟上,边哭边宣泄:“师兄!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我害死了一个人,害死了一个小孩!他还那么小,那们可怜……师傅曾说:‘人身疾苦,与我无异,勿问贵贱,勿择贫富,专以救人为心。’可是,可是……都是因为我,我早杀了她世界就和平了,但是我没杀过人,我下不去手……都怪你!师傅都告诉我了!玄家找我去训练就是你恶意拦截的!你是木马吧!” 百里溯宸这辈子还没被如此轻薄过,他迅速护住涧素放在一旁,然后用力把林溪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不知道林溪哪来的力气,抱得死死的,百里溯宸竟扯不下这块狗皮膏药。 要不打晕她? 打女人毕竟有失风度。 百里溯宸犹豫地抬手。 林溪真的是喝多了,有些语无伦次,稀里糊涂说了一大堆,且内容极具跳跃性,代词丰富却指代不明。聪慧如百里溯宸也未能完全听懂。 “我好想回去,我不想被那群王八蛋利用了……你知道怎么回去吧……可是我还欠他一条命……我好想吃酸菜鱼!” 百里溯宸最终点了林溪睡穴,把她拦腰横抱起来,才得空深呼吸。 这么长时间他还没被勒死,真是个奇迹! 她身上的桂花酒气混合着一股清凉的橙子清香。 无以冰炭置我肠? 他轻轻捏了一下她左手的食指,感觉到指肚上有薄茧,说明她习得某种弦乐。 《广陵散》旋律多变,感情起伏。她此刻心绪不佳,故而对曲调的怫郁慷慨格外敏感。 只是不得不承认,无以冰炭置我肠——也是一种极高的领悟。 …… 林溪睡的正香,就被小宫女推醒了。 “醒醒!” 林溪迷迷糊糊地睁眼,顿时头昏脑涨。 她揉着太阳穴,用没睡醒的调调问:“你是谁?” “姑娘昨晚喝多了,是世子把你捡回来了。”小宫女说。 捡回来? 她是萝卜吗? “哦,那谢谢世子。”林溪客套地笑笑,不过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断片? 她匆匆忙忙地赶回鸣鸾殿,觉得不太妥当。 要是被传约会奸夫怎么办? 天色尚早,她又转回小亭,戴上面具,抱着酒瓶儿眯了一会。 过了不久,远处传来脚步声。 “秋水姑姑,你看!”是尔葵的声音。 “可算是找到了,真是累死我了!”秋水姑姑抱怨道。 “林溪,起来了,准备出宫了!”尔晴推醒她。 “就不该给你那瓶桂花酿,夜不归宿成何体统!”秋水姑姑开始训话、 林溪懒洋洋地应付了一下。 在出宫前,林溪去了趟内务府,查了小太监的资料。 齐路,男,年十三,祖籍抚州。 林溪递过去一个金元宝,委托齐路的师傅把齐路的骨灰交给她。 …… 暗卫呈上一个染了血污的锦盒。 素姗打开,弦月雕花的玉佩润泽如水,其上的茉莉栩栩如生,她拿出玉佩,把玩。 “没留活口?” “没有。”暗卫答道。 素姗叹息一声:“阿弥陀佛——” 还是晚了一步。 “夫人,属下前去时,林大人正在销毁玉佩。” 素姗闻言动作一顿,看着玉佩,悠悠开口道:“这就是命,让她认了吧。” 第56章:灭门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白居易诗云:“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 如今林溪走过华丽而冰冷的宫墙,竟也悄然生出一种沧桑感。 宫里的斗争与她无关,无论是梅可莹的私通罪还是梅可卿的因妒退婚,全和她无关。 走到宫墙尽头,突然有种逃离樊笼的自由之感。 她脚步轻快地跑向林府,快点,再快点。 她把轻风抛到脑后。 皇上已经判林诺无罪,并且释放了全部家丁。 见到爹爹说什么呢? 说,你还好吗?大牢里好玩吗?武陵漂不漂亮?我罗列的小吃带回来没有?清官不容易做吧?以后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吧!我们一家不要再分开好吗? 林溪唇边扬笑,眼睛却湿润了。 她看着林府大门,没有封条,突然有点挪不动脚步。 她推开大门,唱歌一般喊道:“我回来了!” 一脚踏进大门,笑容却僵住了。 尸体,血泊,断壁,残垣。 曾经大家热热闹闹涮火锅的庭院成了修罗战场。 “姜管家!”林溪动作迟缓地摇了摇那具尸体,温热的,被人直刺心脏的尸体。 “晴玲!”林溪崩溃地一具具认领,“晏雀!” 她僵硬地迈着步子,喊着同伴的名字。 突然,她心中一紧,身形不稳地跑向林诺的书房。 一开门,便有血腥味扑面而来。 “爹!”林溪冲到倒地的林诺跟前,跪下来握住他满是鲜血的手。 林诺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林溪查看了一下伤情——腹部被刺穿伤及内脏。 没救了。 林溪倔强地抹把眼泪,从袖子里掏出止血药,颤抖着双手想施救。 “闺女啊……”林诺的声音极为虚弱,他握紧林溪的手:“你的礼物……”他把林溪的手拉近自己胸口。 “答应爹,不要……不要成为仇恨的傀儡……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林溪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她哽咽道:“爹,你告诉我,谁是凶手!” 林诺目光涣散,却坚持说到:“答应爹,不要……被仇恨……蚕食……爹不需要……你报仇!答应爹……” “我答应你!”林溪艰难咽下这口气。 “清溪清我心……溪儿,你就像……爹生命中的……小溪,爹要你,永远……清澈纯净。” 他笑着把头转向朔方,屋外阳光正好,秋日的天空蓝的深邃,深邃的高远。他仿佛听到策马扬鞭的爽朗笑声在旷远的草原上回荡,他仿佛看到篝火噼啪歌舞欢怿的暮色斜阳…… 林诺的手无力地垂下。 林溪有一瞬间呆滞,她立刻抓住林诺的手,声嘶力竭地呼唤:“爹!爹!爹!!!” 林诺没有告诉她,溪,还有另一种意境: “旅人倚征棹,薄暮起劳歌。笑揽清溪月,清辉不厌多。” 旅行的人已经回来了,于是和迎接的人一起奏歌,欣赏这溪水和明月。 可惜啊,他漂泊一生,终究回不到青草漫野的广阔大漠,看不见清浅溪水和皎皎明月,也等不到接他奏歌纵马的人。 终其一生,不过羁旅。 …… “传皇上口谕:朕闻褒有德,赏至材,黜陟使林诺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乘谊,哀国殇于授命,颁彝典以荐馨。追赠太子太傅,赐恤典,以吊吾哀。**林溪,入中都林氏宗族抚养。钦此——” 林溪穿着孝服跪在地上,麻木了一般,听着这冠冕堂皇的皇帝口谕。 “林姑娘,还不快谢主隆恩!”公公催促道。 “谢主隆恩。”林溪说的轻飘飘的,似乎夹杂着轻蔑的味道。 漫天纷飞的白色纸钱,白色缎带,齐鸣的哀乐,同灰蒙蒙的天空一起,为葬礼奠定了苍白的基调。 一口大棺材,六口小棺材,整整齐齐地摆在祠堂门口。 家里,只剩她和沓沓。 林溪僵硬着面容应付过来来往往吊唁的人,忙着处理丧葬事宜,整理开支,抚恤家仆家属……林氏宗族及时伸出援手,林溪万分感激。 嫡长子林思赋,嫡长女林致前来吊唁,商议将林诺下葬于林家祖坟。 林溪想了想,说:“我想把爹爹葬在漠北草原,他常和我提起草原的旖旎风光,就连去世时也是面朝北方。” 林家兄妹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同意了。 趁闲暇时,她又跑到宫墙外,接过齐路的骨灰盒,带回家里的祠堂。 她欠齐路一命。 林溪靠着林诺的棺材,手里把玩着一只玉笈——林诺一直揣在胸襟,是送给她的礼物。 是啊,她今年冬天就十五了呢。 女子成年,行笈礼,林诺是十分想看她插上玉笈,成为大姑娘的样子吧。 林溪眼睛湿润了。 有几个盒子,是林诺落在马车上没来得及取下来的。 林溪打开,里面是一对小老虎,藏青色的,身上画了白黄花纹,脖子上嵌了一圈白绒毛,龇着虎牙,奶凶奶凶的。 这虎牙…… 林溪热泪盈眶。 她依次打开其他盒子,小鱼干,豆腐做的假肉干,还有她不认识的甜点。 林溪咬着小鱼干,忍不住想哭。 “我不要零食了,我要你回来!”林溪靠着冰冷的棺材,眼泪更加肆无忌惮,“你还没看我棋艺有没有进步,还没带我去秋叶绚丽的幽谷野炊,我新学的拍黄瓜你还没尝过,我藏得白露酒刚酿好,沓沓拿回来,你还没尝一口,我还没准备好惊喜,我还没变成富婆……” 沓沓跑过来,递给林溪一杯热茶,哽咽道:“小姐,注意身体。” 林溪抱着膝盖哭得泪眼模糊。 沓沓红着眼眶抱住她,两人依偎着取暖,熬过这冷风萧瑟的秋夜。 葬礼结束的那天,林溪问沓沓:“你想做林溪吗?” “小姐?”沓沓哭了多日,眼睛肿的不像样。 林溪揭下脸上的面具。 “林家在中都可谓清流,你作为林溪在哪里生活会很好。” “不,小姐,沓沓要和你在一起!老爷走了,大家走了,你别不要沓沓!”沓沓哭着抓住林溪的袖子。 林溪眼中满是疲惫。 思考良久,她叹了口气,“那我们一起,去林家。” “嗯!”沓沓点头。 生活还在继续,她们还有彼此。 林诺告诉她,不要成为仇恨的傀儡,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那就让她把手头的事情做完,再去过向往的生活吧。 她会把齐路安葬在抚州,会去一趟漠北,把林诺的骨灰撒在草原,她会周游各地,救死扶伤…… 只不过,她再遇到慕容姝,便要她不得好死! 第57章:与我成亲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半年后 林溪一身墨蓝色男装,脑后束起马尾,潇洒地甩了甩扇子,笑道:“今儿怎么两文钱就卖了?我记得张老板以前一个要卖五十文呐!” “呦,玄公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小的诚信经营,今天您肯惠顾小店,真是小店莫大的荣幸!这些是赠送的!您拿好!”张老板殷勤地递上一大包桃花酥。 其中一个是林溪花两文买的,另外四十九个,是张老板赠送的。 林溪目光一转,张老板立刻明白,脸上堆笑,恭恭敬敬服服帖帖地递给林溪身边的小少年。 小少年生的俊俏,麦色的肌肤散发着盎然活力,他甜甜一笑,就给人一种山林的清新自然之感。 他接过桃花酥,“大伯,你人真好,我们以后会常来的!” 张老板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但毕竟是笑:“唉,常来!” 林溪领着小少年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商户见了他们都有种打样的冲动,不过还要必须抑制住。 这年头,生意人不好做啊! “林溪姐姐,为什么桃花酥突然降价了?”云起抱着一大包桃花酥,疑惑地问道。 林溪笑笑,“你来的时候赶上通胀了。” 云起继续追问:“什么是通胀?” 林溪耐心解答:“通胀就是通货膨胀。” 云起刨根问底:“什么是通货膨胀?” 林溪扶额,解释道:“这个通货膨胀啊,就是……” “就是市场上流通货币增加,物价抬高,货币购买能力下降!”夜月笙接过桃花酥咬了一大口。 云起点点头,表示理解。 “怎么,你们又去打劫商户了?”夜月笙挑眉问道。 “呵呵!”林溪一脸不屑,“是他们先欺负外地小孩好不好?小云去买桃花酥竟然要五十文,怎么不去抢!还有那个卖糖人卖花瓶的,我都收拾了一番!” 夜月笙点点头,“的确该收拾一下!” 这个罗老板,作为中都商会头目却不作为! 夜月笙眯着眼睛羡慕地说道:“罗老板又纳了第四十八房小妾,哎呀呀,我什么时候能泡到四十八个美男?” 林溪也支起下巴,感慨道:“我为什么不是男生呢?这样我就可以调戏小姑娘,说不定现在儿子都满地跑了!” 两人对视一眼,对对方的观点深表赞同,不由地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云起在一旁不识情趣地插嘴:“太可惜了,你们是女孩!” 林溪听着这句话特别不爽,“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去后院看鸡去!” 三个人所在地不是红绡阁,而是元氏老夫妇开得一家面馆。 老夫妇说,闲不住,得找些事情做。 于是开了这家面馆,生意还不错。 林溪和沓沓也经常过来帮忙。 云起是个从外乡远道而来的孩子,说是来中都找姐姐,却如何也不肯说出姐姐姓名。林溪看到他时,他正被包子店老板驱赶,于是林溪把他领到元家面馆,老夫妇收留了他。 元氏夫妇为人和善,是云起的好归处,他们也需要一个孩子为寂寞的生活添些声色。 夜月笙听说今天有桃花酥,过来抢了一些就急着回红绡阁分享战利品了。 后院养了公鸡母鸡若干,有一次母鸡与公鸡打斗,错过了小鸡孵出的时刻,恰巧林溪在鸡窝旁边咬着鸡腿观战。 她见证了小鸡破壳而出的时刻! 小鸡把她当妈。 从那天开始林溪就不吃鸡肉了。 于是今日林溪身后常常有一群小鸡仔,再加上一直瞪着鸡眼的母鸡。 林溪一进后院,黄灿灿的小鸡仔们便围了上来,林溪幸福地喂食,然后领着众多鸡仔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母鸡就这么杀气腾腾地站在一旁。 压抑多天的愤怒终于爆发了,母鸡扑腾着翅膀朝林溪飞来。 林溪灵活地抓住鸡脖子,安抚道:“别生气,生气你也打不过我!” 小鸡仔围在林溪脚下叽叽喳喳的仿佛在说:“是的是的!你打不过我妈!” 林溪松开手,母鸡灵活落地,把屁股朝着林溪,收紧肌肉散开羽毛,颇不文明的拉了一泼鸡屎。 这能忍吗? 这她她能忍吗! 林溪张牙舞爪地追着母鸡,母鸡张开翅膀优雅地迈腿奔跑,小鸡仔们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跟着林溪。 画面有点滑稽。 母鸡占据身高优势,在低矮的板凳间自有穿行,它慌慌张张地穿过面馆跑向大街,林溪张牙舞爪穷追不舍。 最后母鸡振翅低飞,在马车上耀武扬威。 林溪领着一群小鸡仔在马车这边叫嚣:“让你嘚瑟!有种你回来!” 在林溪看不到的马车那边,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窗外,做了个“勿动”的手势。 暗卫奉命不动。 林溪瞅准时机窜天猴一般地窜过去,母鸡顺势往车上一跳,林溪顺势往车里一扑! 最终林溪跪在马车里扼住鸡脖子,耀武扬威地朝鸡笑笑。 小样,我还打不过你? 呀! 一不小心钻到人家车里了。 林溪觉得有点尴尬。 “啊,是酱……”她换上无害的笑容想和马车主人解释一下,谁知抬头便对上一双月色的眸子。 “和鸡打架,你可真厉害。”百里瑾落夸赞道。 这语气,是生气了? 林溪心虚地笑笑,就算她听出来这不是褒奖,“哈哈,是吗,我也这么觉得!你怎么回来了?” 百里瑾落不语。 林溪又问道:“你的毒解了吗?” 百里瑾落不语。 知道他在生气,林溪摇摇母鸡尴笑:“那我先走了哈,小鸡仔们还在等我。” “慢着,”百里瑾落盯着她,“把鸡放了。” 林溪和母鸡对视一眼,竟短暂地生出依依不舍之情。 林溪掀开车帘把母鸡放到地上,然后朝面馆里的老妇喊道:“元奶奶,我走了撒!” 老妇点点头,朝她挥手。 林溪钻回马车,靠门口坐下。 半年过去,两人生疏了不少。 或许应该说,两人根本没真正熟识过。 百里瑾落先开口,仍旧是那清泠得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请你帮忙。” 林溪洗耳恭听。 “与我成亲。”四个字轻飘飘。 哇! 这不是! 霸道总裁! 的! 经典套路! 嘛! 林溪要晕倒了。 她听力很好,所以确定自己没听错,然后她斟酌了一下字句,尽量把语气放得平和。 “其实呢,我也快要成亲了,所以很遗憾,我帮不了你。” “同谁成亲?”百里瑾落立即追问。 这种速度,在网络聊天中,我们称之为“秒回”。 林溪还是看到他眸中掩饰的极好的冷意和杀意。 小心肝颤抖了一下。 这也太吓人了吧! “哈,哈,”林溪干笑两声,“我的意思是,我快要成亲,就是快要十五岁,也就是说我现在还是未成年,你不能……” “那我们可以先私定终身。”百里瑾落今天似乎有些咄咄逼人。 林溪拒绝道:“我没想过成亲,也不会成亲,我还要去苞养小白脸呢!” 百里瑾落突然握住她的手,就像抓住一颗救命稻草。凉意从手指传来,让林溪清醒了些。 “可以约定期限,”百里瑾落目光灼灼,“我可以尽量满足你的任何需求。” 林溪对视上那月色的眼眸,仿佛要被吸进不知名的漩涡,她有些慌乱地抽出手来,颇为认真地对百里瑾落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百里瑾落的脸色瞬间冷的吓人,这种冷气直接从马车蔓延出去,车夫莫名其妙地感觉脊背发寒。 林溪也有点小怕,她寻思着,要不然跳车逃跑? “是谁?”百里瑾落平静地问道。 不管是谁他都要杀了! 林溪觉得这种平静格外吓人,她咽了口口水,说:“你不认识!” 百里瑾落冷睇着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林溪此刻多么希望这种扑面而来的是老坛酸菜牛肉面的酸爽! 林溪真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她硬着头皮和百里瑾落对视,一字一顿地说:“他是——财神爷!”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林溪随后大喜窃喜——自己怎么这么机智呐! 百里瑾落反复思考,觉得这个“财神爷”或许是某个人的代称或是爱称,心里仍旧是不痛快。 必须查一查。 第58章:我不会娶她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林溪觉得是时候表态了,她说:“作为你的医生和朋友,我很乐意参加你的婚宴,如果你邀请我,我一定去。” 百里瑾落没说话,就这么冷冷看着她。 林溪被这么盯的头皮发麻,一方面有点害怕百里瑾落,另一方面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高血压脊椎病或是脑供血不足引发的头皮发麻。 半晌,他问:“你不再考虑考虑?” 这就是要松口了,林溪也松了口气,心中窃喜,“不了!”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林溪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然后她下了马车,发现前面就是面馆。 马车绕着中都走了一圈,又给她送回来了。 她心中一机灵,绕到车窗,隔着帘幕对百里瑾落说:“不要调查我。” 她的语气是不容质疑的,甚至隐约透露着一点怒气。 那边答道:“好。” 林溪再次回到面馆。 百里瑾落今日如此异常还要从前一日说起。 前一日 七皇子回京,轻车从简,行事也极为低调。 但是,这位七岁出塞,十一征战沙场,平定南北之战,收复南昭北疆十三城池,又挥军南下削番平乱,令交趾百越俯首称臣的年轻皇子,一回京便引起热烈反响。 百姓自发清场,站在街道两侧留出宽阔的大街,街边二楼,姑娘们准备了一篮蓝花瓣,为守护南昭和平的战士们洗礼。 在郊外迎接的大臣一个个都是重量级人物,见百里瑾落和两个副官骑马走在前面,后面是轻简的车队和轻简的小队骑兵,连步兵都没有,不禁疑惑。 这位皇子,要么是太清贫,要么是太胆大。 一不怕死。 他是平定了诸多叛乱,但是也也造成了仇家众多——还是国际跨国仇家的问题,他这么清清爽爽地一路从北疆走到中都没死真是个奇迹! 二不怕龙颜震怒。 说好听了是清贫,说不好听了是暗自培养势力,图谋不轨——要不然怎么把军队几乎全部放到北疆? “殿下,不如移尊马车?”有一个大臣建议,南昭没有皇子回京骑马的先例。 白庆航皱眉,冷声道:“殿下如何还要你们指手画脚,是想去北疆玩雪吗?” 大臣们忙做了个揖,忙解释道:“少将军,您误会了,臣哪怎敢?!臣是担心殿下扛不住白姓们的热情!” 百里瑾落最后还是骑着马进城。 白庆航后来才感觉大臣们说的话十分有理——在经历了第一波花瓣和尖叫后,顿感耳朵嗡嗡直叫,他仍旧硬挺着,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可是挨到第三波他就有些扛不住了。 还是百里瑾落果决,缰绳一甩,直接纵马飞驰,半刻钟便到了宫殿。 白庆航以前从来不知道,女子的嗓门可以那么大! 这要是拉倒战场上,也有很好的扰乱敌军的作用嘛! 主子任性地跑了,部下自然也要紧跟其后,骑兵下马维护治安,然后江楼和白庆航逃命一般地飞奔。 白庆航逃命的时候还不忘朝身后扔下一声大吼:“白水蕖,你欠揍!” 白水蕖在二楼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应该是缺氧了,毕竟她为呐喊大军贡献不小。 林溪抱着一盒小鸡仔,刚从人群中伸出个脑袋,就感觉一阵罡风刮过,就看见马腿的黑影一闪,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帅哥哥。 不过百里瑾落远远便看见一盒蹦跳的小鸡仔,又看到林溪在人群中伸长脖子张望,故而记下了这个地址。 “看到了吗?”见林溪回来,元奶奶问。 原本林溪一听到某某好帅就蹭一下窜出去了,比踩了风火轮还快,可是什么都们看见,耳朵倒是被震得嗡嗡响。 “什么战神帅哥,我就看到小马那么一闪!”林溪抱着盒子走进来,小鸡仔在里面展展翅膀。 “这位皇子可真是了不起,前些年南昭可不是这么安宁。”元奶奶说。 林溪点点头,笑容狡黠,“可惜不知道到底多帅!” 百里瑾落去皇宫应付了一下皇帝和诸位大臣,又拜访完皇祖母,便直奔安国寺。 “母妃。” 素姗正在念经,手指拨动念珠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一身便衣的百里瑾落。 她说:“回来了,就把婚事办了吧。” 瑶儿呈上一块玉佩,弦月刻茉莉。 素姗说:“她与你自小就有婚约,现在成年,应该早日完婚。” 百里瑾落沉默。 他从出生到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遵循母意,走别人规划好的路,唯有在战场,在军营可以肆意妄为。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叛逆的想法,有种逃离的冲动。 朔方寒冷,北极星仰角已经达到四十度,这里有呼啸北风,有落霜白草,有瀚海阑干,有百丈寒冰,这里的漫漫寒夜他忍着入骨的疼痛独自熬过,这里的山是黑的水是白的,没有多余的颜色,这就是他眼中的世界。 应该是自从苦而无效的药水一碗碗端上来开始,或者是从深夜骨痛难眠的煎熬开始,他不由得怀念,怀念她配制的味道奇怪的汤药,怀念清凉的橘子清香,怀念瑰丽的传说志异,怀念染笑的眼眸……越是寒毒入骨,他于是压抑不住这种渴望,他也希望,生命是绚烂的玫瑰色。 他抬头仰望,星空依旧没有颜色。 他觉得,应该抓住点什么,才不枉费自己活的十八年。 他觉得,他找到了黑白世界的一抹彩色。 于是,他对母亲说:“我不会娶她。” 字正腔圆,坚决冰冷。 素姗向来平静的面容也有了一瞬间的惊讶,她迅速想了一下,猜测是儿子有了心上人,“或许,我该见见那女子,她谁是?” 百里瑾落不言。 “玉佩为证,你们之间是有誓言的。”素姗说。 “玉佩丢了。”百里瑾落淡淡交代了一下过错。 素姗皱眉,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好久,她说:“没关系,她的玉佩也丢了,我捡到了,送给你。” 素姗面色沉静地把托盘里的弦月递给百里瑾落。 “我允许你纳她为侧妃,但是,正妃,不可能。”他做出所谓的让步。 百里瑾落知道多说无益,直接行礼告辞。 素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开口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为了保证你未婚妻的性命,在成亲之前,你是查不到她的信息的。” 百里瑾落听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瑶儿见百里瑾落走远了,有些不忍,对素姗说:“主子,您这么做未免对瑾落小主太过苛刻……” 素姗叹口气,道:“他生来就肩负着我们一族的希望,十四万异乡遗孤的命运,全都靠他扭转,我怎能不苛刻?” 瑶儿叹息一声,终究不知该说些什么。 素姗也感觉颇为头痛,她必须探探自己这个未来儿媳的底子,儿子本就不愿意,若是这丫头也不愿意,估计成亲难度不小。 于是这天,消失在公众面前多日的素姗递给皇太后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帮她孙子安排一场相亲,着重观察这十几个姑娘的表现。 相亲名单拉的老长,可以和林溪罗列的小吃名单比拼一下。 素姗这么做,也是为她未来的儿媳好,倘若单独会面,自己儿子可能会做出弑妻的傻事。 皇太后向来极喜欢这个孙儿,听嬷嬷念完了这封信,笑呵呵地说道:“倒是哀家疏忽了,小落的婚事应该张罗张罗了。今天他来看哀家,还是那么冷淡淡的,难怪素妃担心他讨不到老婆!哈哈!” 景雯嬷嬷笑道:“太后说笑了,七殿下少年英雄,思慕殿下的姑娘数不胜数,怎会讨不到老婆?太后放心,老奴现在就去筹办。” 第59章:大型相亲现场!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不得不说,景雯姑姑办事效率真是妥妥的,两个时辰后,林家就收到了请帖。 皇宫那个地方,林溪是恶心的要命,能不去就不去,可是太后懿旨,指名让她去。 真是……唉! 被指名的还有林致和林家其他小姐若干。 四个人坐着马车前往皇宫。 林致显得极为不安。 这个长姐人真的很好,这半年来对她颇为照顾,林溪知道,肯付出真心的人太少,故而她敬重这位长姐。 “怎么了,姐姐?”林溪按住林致手腕上的神门穴,帮她缓解焦虑,安神定气。 “无事。”林致笑道。 四人乘的是皇宫特派的快马,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皇宫。 太后特意找皇帝要下芙蕖殿破例提前选孙媳妇,主持这场大型相亲。 自个妈强烈要求,皇帝也不好驳回。 林溪有种登场《非诚勿扰》的感觉,不过,这大型相亲,也……太大了吧? 两百个姑娘围着清池席地而坐,个个年轻貌美,精心打扮。芙蕖殿顿时黛紫银黄,姹紫嫣红,像花园一样。 太壮观了! 林溪好想拿手机照下来。 其实太后邀请的姑娘也就两百个,后来又来了一批亲王家的貌美公主郡主,说是特意来拜访太后。 太后坐在主位上,虽然脸上笑呵呵的,但却不失太后威仪。 “今天,哀家召各位前来,是想为我孙儿谋一段姻缘。小七常年在外领兵作战,无暇儿女情长,故而哀家和素妃就要努力了。” 景雯姑姑上前一步说:“今天在座的各位良家子,无不是太后和素妃娘娘精心甄选的皇子妃人选。” 台下众多少女娇羞,嫣然一笑。 林溪也想呵呵哒,是写请帖的人写错字了吧? 她林溪那里能和这些贵家小姐想比? 比什么? 谁翘得二郎腿更霸气? “七殿下是人中龙凤,甄选皇子妃自然要求样样出彩,希望各位小姐尽情发挥各自才能!”景雯姑姑宣布:“甄选开始!” 首先是宣名,借此机会考察良家子是否口吃。 “尚书令唐树芝之女唐艺——” “臣女在!” “尚书令唐树芝之女唐琪——” “臣女在!” “尚书令唐树芝之女唐玟——” “臣女在!” “尚书侍郎唐树芝之女……” 林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尚书府是把女儿都送过来了吗? 真是……有毒! 话说唐梨姐妹可真多! 然后林溪接着听太监宣名,大多都是听过就忘了,可有一个人,她留意了: “神威大将军白执之女白水蕖——” “臣女在!” 林溪记得这姑娘! 他爹和自己有仇! 林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姑娘傲气回视,似乎是在挑衅。 林溪顿感莫名其妙。 终于排到林家了: “翰林院大学士林思赋之妹林致——” “臣女在!” “翰林院大学士林思赋之妹林慧——” “臣女在!” “翰林院大学士……” 林溪由衷敬佩这个林哥哥。 青年才俊,年少有为,林家长辈去得早,他以一人之力支撑林家在中都屹立不倒。 不过这林家长辈怎么不约而同的去得早? 难道是,家族遗传病? 这样想来,林诺却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不去帮衬帮衬。 林溪恍然大悟,林诺要是去帮衬了才是坏事!等着漠北饿狼找上林家吗? “黜陟使林诺之女,翰林院大学士林思赋之妹林溪——” 林溪还在神游,没搭理宣名太监。 太监诧异,又念了一遍:“黜陟使林诺之女,翰林院大学士林思赋之妹林溪——” “林溪!”林致悄悄喊了一声。 林溪陡然回神,“啊?在!” 宣名太监翻了个大白眼。 太后刻意停下喝茶的动作注意了一下林溪。 景雯姑姑也把目光投向林溪。 此刻林溪万众瞩目。 哭! 终于,过了好久,宣名结束,景雯姑姑上前一步,说:“下一项——琴棋书画!” 又是琴棋书画! 不过这次很好,以琴为名,乐器自选。 林溪选了琵琶,不太熟练的弹了个闹腾腾的《九九八十一》,其中的京剧武场还是她用口技辛辛苦苦diy的。 真不是这首曲子有问题,而是林溪对不起人民,本来琵琶声清脆悦耳,节奏明快,她非得一会“吼”一会“哈”一会“邓邓等邓邓”,吓得记录公公手一抖,本子都掉了。 太后强颜欢笑,道:“甚好!甚好!” 林溪受宠若惊,笑笑:“真的吗?这首歌还有歌词,臣女这就唱!” 然后…… “浮世千寻沐!冲淡了我的轮廓!纵深入尘埃里!雷雨大作我也放声而歌!!! 方寸中!方寸却不能定夺!七十二般胆魄!这次我决意不闪躲!!!” 她这极具穿透力的歌声直接扰乱磁场,周围吹拉弹唱的姑娘们如同故障的无线电设备。 太后端茶杯的手有点抖,此刻能强颜欢笑的都不是平常人,比如太后。 她僵硬着笑容对林溪说:“好姑娘,不用唱了,看见那个门了吗?出去左转。” 林溪抱着琵琶稳稳坐在椅子上,笑容明媚:“太后,臣女还没唱完!” 她手上动作不停,接着挥洒魔音,不顾嘴角眼角一齐抽搐的众人。 “一途平九百波九千错凌重渡成正果但我 有九九八十一种不舍~~~~~~~~~” 谁都不知道这最后的“舍”字被她绕了几个波浪,众人只觉得面朝大海,波浪滚滚,来不及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就头晕眼花,站都站不稳。 这种乏力晕眩一直持续到林溪放下琵琶谢场。 太后此刻下定决心不能让自个孙子娶这样一个魔女,否则,不英年早逝都难! 哼!林溪得意笑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大家完全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难道她的自我感觉真的好到了这种地步? 最后林溪如愿,出门左转,率先回到林府。 林思赋也刚从翰林院回来,看见皇宫特派马车滚滚而来,小厮跪在车门处,等着主子踩着后背下来。 林溪掀开帘子,看到小厮跪在地上,直接“嘣”一下跳下马车,扶起小厮,笑着说了两句。 待她转身,发现林思赋在门口吹风,便赶紧跑过去,说:“哥,姐姐们都在皇宫,我先回来了!” 林思赋不解,“为什么你先回来了?” 林溪笑笑,得意洋洋地告诉他自己唱歌受到表扬的事迹。 林思赋替在场的人擦了一把汉。 这个年轻人身上有股书生的斯文气质。 林溪详细描绘了一下这场相亲大会的场面,成雅嫂嫂笑着走来,道:“相亲?怎么,你想给你哥再找一个?” “我哪敢哪!”林溪笑道。 成雅嫂嫂温婉可人,林思赋也温柔儒雅。 两人真是一对璧人。 第二日上午,宫里便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很中意林致。 这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内。 因为林致,几乎是个完美的人。 林溪虽然平时大大咧咧活的像个爷们,但是该细腻的时候也会细腻。 她发现,林致并不开心。 结香花开了,林溪约林致一起赏花。 林致最近总是魂不守舍。 林溪问:“姐,为什么不想嫁给七皇子?” 林致被她这问题惊了一下,眼神飘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林溪追问。 林致笑了笑,林溪觉得这笑里泛着苦涩的味道,林致说:“你不要多想,七皇子是人中龙凤,我嫁给他自然欢喜。” 林溪盯着她,想要通过微表情找出破绽,但是她不擅长这个,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我知道,这半年来,你们替我挡掉许多仇杀暗杀,我也知道林家自己不会有这种力量,所以,你是不是……” “不是!你千万不要多想!”林致说的是实话。 突然,一种疲惫的感觉包裹了林溪——她怎么走到哪都是祸害? “姐,我当初留下,是因为想给沓沓某一个安稳的生活。” “我知道,”林致说,“要不然你怎会屡屡逃跑?” 林溪被戳破有些不好意思,她说:“跑着跑着,我就发现了第二股保护力。” 第60章: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是谁?”林致也很想知道。 林溪说:“安国寺。” 林致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 林溪接着说:“我不相信这种级别的保护是无缘无故的,素妃是七皇子的生母,她拿捏你,就是在威胁我!”她有些失落,“我跑不掉的。” 林致皱眉,“或许是你想多了。” 林溪毅然决然地转身,“姐姐,林家已经为我和爹爹做了太多,是时候该我回报点什么了!”她握住林致的手,目光灼灼,“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那种眼神我懂得,所以我会替你嫁给七皇子,想必这也是素妃的真正用意。” 她猜对了,素妃从林溪的相亲表现看出,她对百里瑾落无意。 然而,这个姑娘逃跑技能很强,如果她不愿留下,自己儿子自然会大力帮助,别说成亲,就是婚前相见都是难事! 所以素姗只能出此下策。 不过林溪是一点都不担心,她本事多着呢,她和七皇子还不一定谁更厉害!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固然林致反对也没什么用,因为到时送来的嫁衣一定会是林溪的尺寸。 只要林致在,林溪就跑不了。 只要林溪不跑,素姗就能把她送上花娇。 所以,林溪对百里瑾落说:“其实呢,我也快要成亲了,所以很遗憾,我帮不了你。” 误会解开了,大家请鼓掌! 七皇子府 “殿下,找到了!”江楼抱拳复命。 百里瑾落表情严肃,似乎还有点不悦。 果然不出他所料! 财神爷果然另有其人! 江楼颔首,“是南区耍傀儡戏的老郑,性别男。因为手艺好,赚得多,故而戏帮里称他‘财神爷’。” “长相。” 江楼纳闷,殿下何时如此肤浅? “年五十六,其貌不扬。” 百里瑾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又想了一遍,估计不会是他,于是吩咐道:“打乱重组。再查!” 江楼有点蔫儿,这都什么活儿?真是的! 他收了收不情愿的心情,打起精神:“是!” 财神爷。财爷神。神财爷。神爷财。爷财神。爷神财。 这都什么跟什么? 江楼混乱了。 百里瑾落在双峰桥出门的前一秒淡淡提醒:“谐音,双关,暗示。” 江楼更颓;“是……” 双峰桥还没进门就看见江楼萎靡不振,“怎么了,兄弟?” 江楼木然地摇摇头,然后去执行任务。 双峰桥当他抽风,快步走进书房,禀告:“殿下,二皇子到访。” 百里瑾落心情似乎不太好,嗯了一声就继续笔走龙蛇。 写了一会觉得写得不好,抽出那张纸,折叠再折叠,扔进雕刻精美的垃圾桶。 如此无限重复,直到二皇子在前厅喝茶喝到想上厕所。 “殿下,您在写什么?”双峰桥刚想凑上去,百里瑾落就立刻警惕地看向他,满满的都是防备。 双峰桥脑后落下一枚巨大的汗滴,殿下今天怎么了?是吃错药了? 终于,二皇子盼星星盼月亮地可算把百里瑾落盼过来了。 “七弟!” 百里瑾落淡漠:“二皇兄。” 二皇子年满二世,已经封晋王。 “七弟,你我都是兄弟,我就开门见山了!当年赵皇后残害素母妃,致使其久困安国寺,清贫度日。太子勾结北曜,援军迟迟不至,你和白将军率领的两万大军伤亡殆尽,这些你还记得吧?” 百里瑾落沉默地听着,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这些事情本就与他无关。 二皇子讪讪,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兄弟联手,扳倒太子!” 百里瑾落撇了撇杯盖上细密的水珠,只说了四个字:“爱莫能助。” 然后起身,送客。 二皇子第一次拉拢失败,他走出七皇子府,冷哼一声,待走远了,才小声嘟囔:“摆什么架子?一个没有储君资格的废人罢了!” 这么说也只是泄愤而已。 他最近被太子打压的抬不起头来,尝到了这个思明山人的厉害,再不拉拢百里瑾落,自己真的就得回家养老了。 唉! 行吧,当年留住思明山人天知道狗屁太子费了多大力气,他只是被拒绝了一次,决不能就酱放弃了! 晋王攥紧了拳头,颇有气势地哼了一声。 白庆航从皇宫回来直奔自己老巢,白水蕖伸长脖子一百八十度旋转式张望。 白庆航:“妹!!哥回来了!!!” 白水蕖惊喜地喜笑颜开,随后京剧变脸一般扭头皱眉怒斥:“还等什么呢?赶紧的!” 下人赶紧狗腿地点头:“是!是!” 白庆航正阳光灿烂地奔向白水蕖,幸福感爆满时,连奔跑都是慢动作。 突然硝烟四起,顿时鞭炮齐鸣,一阵清风袭来,青色烟雾裹挟着彩色纸屑给了白庆航一个熊抱。 白水蕖看前一秒她哥还在这里活蹦乱跳,怎么下一秒就不见了? 难道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腾云驾雾? 她顿时万分失落,哭丧着脸:“哥,你哪去了?” “就是你!”白水蕖玉指指向一个小厮,“你不说今天刮东风吗?本小姐把鞭炮放在西边有什么不对?” “小……小姐,”小厮怯懦地咽了口苦水,“您好像没分清东西……” “什么?”白水蕖怒目圆睁,“你是在质疑本小姐的方向感?” 小厮眼泪汪汪,怎么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嘤嘤嘤! 青烟散去,白庆航已经是满面灰尘,但是这些灰尘也遮挡不住他黑如墨汁的脸,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白!水!蕖!” 白水蕖放开小厮心虚地看了白庆航一眼,脸上堆笑:“哥~” 白庆航笑笑,白水蕖只看见一排白牙在空中飘荡,阴森森的,随后耳边传来一声暴喝:“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白水蕖抱头鼠窜:“爹!爹!救命啊!哥要打死我!” “小兔崽子,往哪跑?”腿长优势是不可比拟的,白庆航两三步就抓住了白水蕖,拎小鸡一样把她提溜到前厅。 白执迎在前厅门口,虽是将军威仪,眼中却满是父爱。 “航儿!” 白庆航立刻扔掉手里的妹妹,孩子一般跑到父亲跟前,跪下,行了三个磕头大礼,“父亲!” 白水蕖虽然爱胡闹,遇到这样煽情的桥段还是湿润了眼睛。 白家军当年随七皇子南下平百越,北上复城池,自是名声大噪,军功显赫。奈何皇帝疑心,竟将老将军调回,当时百里瑾落尚且十一,虽说在战场上厮杀过,但毕竟是个孩子。新任将军接管大权旁落,白执不放心百里瑾落一人留在北疆对抗豺狼饿虎,故而忍痛将同样是小少年的独子白庆航留在北疆。 当时白庆航不过虚龄十三。 妻子早亡,留下一子一女,他视若珍宝,可是素妃于整个白家有救命之恩,她入安国寺前的恳切托付还在耳畔。 谁都不知道,当年白执经历过怎样的挣扎与对抗。 只是翌日清晨大军将发时,这位正值盛年的铁血将军白了头。 “儿,”白执明白,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你要留下。” 白庆航那时的笑容还有些稚气,他说:“自然!” 白执笑了,几分苦涩几分甘甜他自己都不知道,“我走后,北疆大权将由新任接管,届时七殿下将陷入困境,好比樊笼之鸟。” 白庆航自小在北疆的风沙寒雪中历练,自是男儿气魄,少年热血,“父亲放心,孩儿誓与殿下共存亡!” 白执点点头,眼眶微红,他想摸摸白庆航的头,伸出手,却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那更重的,是誓死守卫的忠诚。 最后白执回京,白水蕖迎出十里,看到父亲,小姑娘激动地扑上去,鼻涕和眼泪一起留下,“爹爹,我好想你!”哭着哭着发现哥哥没回来,她奶声奶气地问:“哥哥呢?” 白执不语。 白水蕖已经忘了她当时说了什么,只是最后被绑回将军府,连续几天都哭闹着要哥哥。 不过现在好了,白执的儿子回来了,白水蕖的哥哥回来了! 第61章:述怀(上)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白执擦去白庆航脸上的灰屑,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的儿,大掌紧紧握着白庆航的肩膀,眼中隐忍着泪水,半晌他道:“我儿,长大了!” 纵是铁血男儿,多年征战沙场,逃过鬼门关归家见父母都难免落泪,万语千言都化作一字:“爹!” 白执拍拍儿子肩膀,一如七年前那般。只不过如今这少年的肩膀已经更加宽阔。 三人来到祠堂,为先人上香。 白庆航凝视着母亲排位,说:“娘,儿子回来了!” …… 林溪靠着阑干,看红绡阁楼下彩袖翩跹,她摇摇酒杯,窝回软椅。 真他妈的郁闷! 林溪面临着被逼婚的烦恼都要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不过夜月笙现在生活却是极为滋润,白庆航给她带回来一把北疆皮鞭,两人在那哥俩好地碰杯子叙旧,把林溪一个人晾在这里喝奶! 然后即墨璃风来了,看到夜月笙换了女装突然有点懵,呆呵呵地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进去。 于是三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林溪实在看不下去了。 灌了一大口杏仁奶,喝碗把酒杯一摔,大踏步走出红绡阁,惊得姑娘们停下舞蹈,主动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 她觉得,应该去找安国寺的那位主子谈谈,于是颠颠地跑到安国寺,穿越青绿的花架,走上水榭。 素妃眺望着縠纹依依的湖水,背对着她,说:“你还是来了。” 林溪冷笑:“素妃娘娘真是好手段!” 素妃容色还是那般淡漠,她转过身,林溪惊艳于她冰清玉洁的容颜。 “划船吗?”素妃问。 林溪觉得湖面甚美,于是点头。 两人泛一叶扁舟,在湖面随波逐流。 林溪一脸平静地看向湖面,舟如空里泛,人似镜中行。 放松许久,她问:“为什么?” 素妃看向她,眸中有隐隐月色,林溪突然想起百里瑾落的眼睛。 “慕容纯。” 林溪不喜慕容这个姓氏,它让她想起血腥和自己的罪孽。 “我是林溪,不是慕容纯。” 素妃笑笑,问:“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林溪嗤笑:“我不想听的话还能投湖吗?” 素妃无视了她的敌意,顾自讲到:“二十年前……” 西至卡拉套山,东接呼伦贝尔高原,南抵腾格里沙漠,北邻库苏古尔湖,这片广袤的土地是一个名叫漠北国的天下。 这里有草原沙漠,湖泊山脉,盆地高原。 春天,这里青草遍野。 夏天,有旺盛的野花,大多黄灿灿,长得极高,人骑在马上,稍微俯身就能采到一大把。 秋天,山脉五颜六色,苍穹蓝的如同水晶冻子,映的湖水也蓝湛湛。 冬天,银装素裹,积雪数尺,悬冰百丈。 这里的人们以部落形式聚居,每个部落都有各自图腾,部落高层更是把图腾刺在胸口——这是一种荣耀! 各部落一致效忠漠北苍狼,苍狼王就是漠北的王。 那时候,我还是博尔古德旗最小的公主,有好多哥哥姐姐宠着,宠的我不知天高地厚。 旗就是汉语里村部落的意思。 我的哥哥们长相俊美,武艺非凡,每个都是马背上的英雄,我和他们一起生活,眼界自然高些。 那日父亲告诉我,我要嫁人了。 我问,嫁给谁? 父亲说,是巴日旗的王子。 巴日旗有三个王子,大王子已经娶亲,小王子尚且年幼。 那么我要嫁的就是二王子了。 二王子是个****的草包。 我不嫁,我说。 父亲说,我们旗遇上了麻烦,需要与巴日旗联盟。 我说,王呢,他不管我们吗? 父亲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于是我知道,这麻烦,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麻烦。 是夜,我偷偷跑出帐篷,骑着小马往北去。 你的母亲言若与我是好友。 她是个南国女子,她的母亲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被宗族排挤,沦落到北曜边境,边境正在战乱——王妃手痒非要去骚扰北曜边境,但她是男子一般仗义豪爽,不杀妇孺,故而救下了这对母女,带回皇宫做了侍女。 王妃喜欢一些南国小吃,言若母亲手艺极好,又是书香门第出身,王妃也很尊敬她。 轰轰烈烈的改革在全国推广,漠北王鼓励贵族学习中原文化,言若母亲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贵族女眷们的汉语导师。 于是言若和你父亲慕容恒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我和她是在五年一度的盟约大会上认识的,聊得很是投机,成为彼此为数不多的朋友。 所以我如今有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投奔她。 那时候她已经成了慕容恒的妾,我想,就算做一个婢女,也好过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于是我毅然决然地踏上征程,我骑着小马跑啊跑,直到博尔古德旗远远落在身后。 后来我遇到一只商队,商人着漠北服装。 我当时又饥又渴,就偷偷潜入商队,想偷些食物。 可是我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况且,没有行窃经验,于是很快就被抓住。 商队头目长得很好看,是个男子。 他说,小公主,我是特意来接你的,如果你愿意,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可以再来一局。 后来我知道,他就是二皇子拓拔轩。 不过他似乎也并不想娶我,只是来了个下马威。 是夜,我吃饱了,就再次逃跑,逃得轻轻松松。 我追随着北极星的方向,骑着小马一直跑。 第二天白日,我站在高处,看到狼群围攻一支队伍。 我立刻骑着马放着鞭冲下去,一路大喊大叫,狼群被我吓的让出一条大道。 我对军队头头说,不许伤害漠北苍狼,都给我滚一边去! 他们懵。 狼群也懵。 不过狼群是狼,我们是人,很快我就重新划分阵营,站到他们那边。 为首的也是个长得很好看的人,年纪轻轻的,斯斯文文的。 他没说话,一个手势就号令所有人举起了刀剑。 他们穿的是中原的衣服。 苍狼在漠北是神圣的。 我赶紧拦住他们,我说,好好的,何必打打杀杀,你们中原人不是讲究以和为贵吗? 那人笑笑,说,姑娘有何高见? 我要穿越广漠草原北上,自然是有备而来。 我拿出马鞍上挂着的鞭炮。 趁狼群和人群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扔下鞭炮,扔下火折子。 狼惧怕声音。 鞭炮噼里啪啦,狼群吓得四散溃逃。 我回头大喊,傻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于是我带着他们走出荒原,到了附近一个集市。 一路上他们相应我的号召,大声豪气地唱家乡民歌,来恐吓狼群。 我听言若说,洞庭一带曲风婉转绵柔,不想男人们唱出来是这样。 我也唱,我唱的草原歌可比他们唱的好听多了。 第62章:述怀(中)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到了集市我们就分道扬镳。 头目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英雄不问出处。 那人沉默了。 我汉语不太好,引用名言成语一般都是驴唇不对马嘴。 但是近几年,漠北大力推广中原文化,我作为贵族说话还是称得上文绉绉的。 他扯下我腰带上的狼牙坠子,那是贵族标志图腾和个人信息的宝贝。 我怒,你干什么? 他又递过来一个玉坠子,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水头的玉。 水头这个词还是言若告诉我的,意思是玉石剔透。 我觉得不算亏,毕竟我投奔言若,以后就不是贵族了,要这个也没用。 他又买了好多鞭炮送我,捆在马上,我的小马都不乐意了。 他说,你救了我们,他日一定报答。 我说,小事!瞅你感动的!我们漠北人就是这么豪爽敞亮,别娘们唧唧的,要走赶紧走。 他对我行了个礼,然后带着队伍走了。 后来我翻过一座座山,应该说——称不上是山,就是上坡下坡再上坡下坡,终于到达国都可汗庭。 二王子远远迎出城门好远,我吓得拔腿就跑,却被哥哥们绑回来了。 大哥笑道,小妹啊,你真是懂事,知道要来可汗庭举行婚礼,就自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 二哥万分欣慰,小妹啊,我知道你是为了给咱们旗省粮,但也不要这么卖力吧?好歹你也是贵族啊! 我哭丧着脸怒骂拓拔轩,你这个臭拖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他笑笑,没说话。 我想,要不就这样吧,反正我嚣张跋扈的恶名也是传遍漠北,没有那个优秀人士愿意娶我。 苍狼王做我们的见证人,婚礼很盛大。 洞房当晚,他过来,告诉我我时两个部落间的纽带,也是博尔古德抚慰巴日惨重损失的礼物。 不过我并不伤心,我从小虽然是被捧在手心里,但也知道自己肩负着部落责任大概就是如此。 于是我吼,老娘知道! 他点点头,出去找美人陪他了。 于是我们成婚后便相敬如宾,他不碰我,我也不招惹他。 有一天,他喝多了,抱着个前凸后翘的美人过来找我聊天。 他是天生好皮囊,姑娘们喜欢也是正常,故而我的绿帽子都摞成塔了。 那女人胭脂味太浓,被我丢了出去,然后回来颇认真地陪他聊天。 自从夹到巴日旗,就很少有人陪我聊天,国际局势紧张,边境问题传的沸沸扬扬,拓拔轩不让我骑着小马到处跑。 我博尔古德旗寓意雄鹰,我现在却活成了家雀。 行吧,家雀好歹可以保命,家雀就家雀吧。 侍从们对我恭恭敬敬。 其他贵妇聊得话题我插不进去。 我常常独自坐在敞篷里,看着天空发呆。 我也很寂寞。 现在有人陪我聊天,我很开心,虽然这个人是个喝醉了的。 我问,你没听说过我是母老虎吗? 他说,听说过。 我问,那你还敢娶我? 他说,我也想不明白。 我说,你是身不由己吧。 他想了想,跟我说,原本是大哥要娶你,后来被我拦下了。 我惊讶,原来我的魅力如此强大。 为什么呢?我问道。 有一次你来巴日旗做客,别的贵族小孩围攻我,辱骂我,你保护了我。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不过已经是小时候的事了。 我笑笑,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还挺仗义!要让我去做小妾,我就让正妻变成寡妇! 他苦笑,你待我是没有成见的,也就只有你愿意和我一起玩。 他睡着了,我拍拍他脑门,他也不醒,无奈我只能给他盖上个毯子,然后去他的营帐睡觉。 那天之后,我待他好了许多。 我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最直白的表现,就是我用皮鞭赶走了他的一大堆美人,我觉得甚是爽利。 他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指着我鼻子骂我是悍妇泼妇凶婆儿母夜叉黑寡妇。 我统统收下。 然后我握住他戳我鼻子的手指,我说,拓拔轩,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他楞了一下,没搭理我,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到底他也没去找那些美人,很给我面子。 我便待他更好。 有一天,他说,他不想再做草包了。 我笑着说,好啊。 于是不日之后,他便手刃父兄,做了巴日旗的首领。 我是吓到了。 他说,他是军妓之子,他阿娘只服侍过他爹一人,却依旧不得名分,最后被正妻毒死。 我知道所谓父兄对他的欺凌,他们也不把拓拔轩当人看,于是我说,草他妈的。 拓拔轩惊喜地笑了,他抱起我,问,你不害怕我? 我揪住他的耳朵,笑骂,你说咱家谁做主? 他亲了我一口,我从未看他笑的这么开心。 可是不几天,上头就来了命令。 巴日旗壮丁征战,拓拔轩要去领兵。 我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而且,我舍不得他。 他临走前,用戴着护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眼中满满的都是不舍,他用力吻着我额头。 最后还是离开了。 他答应我会回来,还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我骑着我的小马,送了好远。 被奴役的部落和奴隶的反抗斗争爆发,北曜趁机介入,南昭也来分一口肉。 各地傀儡政权纷纷而起,巴日很快被北曜吞并。 我们作为贵族家眷被发配给北曜氏族为奴为婢。 可是我却被格外分配,一路颠簸来到南昭,这里是言若故乡。 中都很是很繁华的,但我担心拓拔轩,故而没什么心情。 接应我的人来了,他们彬彬有礼,把我送进一个大宅子,吩咐下人礼遇我。 不久有人来看我。 是我救下的队伍头目。 他坐在椅子上,和我寒暄,然后下人呈上地契和一箱黄金。 他说这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我把地契和黄金推回去,我说,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好。 他笑笑,说,好啊。 我说,送我回漠北,我要去哈尔和林。 他说,那边在打仗。 我说,我丈夫在那。 他没说话,静静地抿了一口茶。 最后给了我地契和黄金,约定会常来看我。 他吩咐侍卫看护好我,出门要带侍卫。 我在中都如坐针毡,度日如年,我完全无法打探拓拔轩的消息。 不过这里的婢女待我很好,常陪我说说话,聊聊天。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思念拓拔轩。 每每我想他问起漠北战局和哈尔和林情况时,他总要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侍卫不限制我的自由,但是会时刻跟着我,好几次我看到他们和暴乱者兵刃相接。 厨娘赵妈人很好,慈眉善目的,她不忍心看我年纪轻轻就终日惶惶。 她告诉我,漠北亡了,战场上的人都阵亡了。 我木然地问,那拓拔轩呢? 她不语。 我开始以泪洗面,每到夜里常常从噩梦中惊醒。 百里奕谟来的勤了些,会陪我说说话。 一日,我觉得宅子的守卫弱了些,我很想趁机回到漠北看看。 可是我听见侍卫谈话的声音,大概是百里奕谟不见了,要调去些人手去找。 百里奕谟是帮助我的人,他走丢了,有很多人找,但是拓拔轩如果走丢了是没人去找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我决定自己要赶紧走。 这次宅里的人慌乱,我走的的轻松,在大街上一路打听,找到驿站买了一匹快马。 走了不久她就觉得,有些不对,一回头发现一群黑压压的黑衣人骑着马追逐,弯刀甩的亮闪闪。 我一路溃逃,被逼的躲进树林。 那群黑衣人似乎有所忌惮,大概是说这里是某某某的地盘,最好不要惹。 我嘲笑地想,胆小鬼! 然后随手拔了一根草,觉得这草根重的很,低头一看竟然是块何首乌。 何首乌很名贵,这点我是知道的, 看来这片林子的确不简单! 天黑了,我在林子里绕来绕去,一不小心绕进个坑里。 我摔得龇牙咧嘴,发现旁边还有个人,瑟缩着。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发现他竟然是百里奕谟。 第63章:述怀(下)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他中药了,被毒的不轻,浑身颤抖,不让我靠近。 那我就不靠近。 蹲在角落里看他难受。 我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说,召南舒。 我说,不明白。 他说,迷要。 我恍然大悟,随即慌乱,怎,怎办?我们先上去,外面有我的小马,我带你去找花姑娘! 我拉住他的袖子想把他拉起来,但是他额头暴着青筋,眼睛隐忍的发红,他说,来不及了。 我犹豫着,大脑飞速转动着,想着好办法,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 我是拓拔轩的妻,我们对北海的女神发过誓,一生不离不弃。 可是,我也不能看着百里奕谟在我面前死去。 我陷入极大的纠结,最后,我决定,先救百里奕谟。 我走过去,抱住他,然后认命地闭上眼睛。 我痛,我痛的想大叫,却叫不出声音,最后昏了过去。 一个月后,新皇登基,一个嬷嬷奉旨接我入宫。 我说,我不去。 嬷嬷说,姑娘何必为难老奴? 我说,我有丈夫,而且我不认识皇帝。 最后,百里奕谟亲自来接我,他说,我会对你负责。 我说,我不需要你负责,我要回漠北,我要去找我丈夫。 他生气了,用力握着我的手腕,语气冰冷,你或许不明白什么是夫妻,我们已经行过周公之礼,就是夫妻。 我挣扎却挣扎不开,我朝他吼道,那不是周公之礼,那是救命之恩,你就这么对你救命恩人? 他笑笑,一把把我拉进怀里,语气温柔地说,我会对你好的。 我抽出他腰间佩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威胁道,我不需要,我要回家! 他用冷静的语气告诉我,漠北亡了,我可以救你的亲人,如果你跟我走。 我握剑的手抖得厉害,你骗人! 他淡漠地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素姓虽然是少数民族姓氏,但中原也有,故而素姗二字不变,只把身份变一变。 他说,素姗,秘书少监素志之女。 我顿时感觉有些恶心,我才不是什么秘书少监之女,我是博尔古德旗的姑娘。 我当时没什么力气,晕倒了,后来大夫说我怀孕了。 你知道我当时多绝望吗? 我背叛了誓言,我会受到女神的惩罚。 后来我入宫,封了素妃,生了皇子,我觉得我的一生大概就是如此吧。 再后来我陷入宫斗漩涡,难以脱身,百里奕谟忙于公务,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百里瑾落自小聪颖,深受他的喜爱,同时也成为皇后与太子的眼中钉。 故而有一天,皇后找我谈心,顺便透露了一下她知道的秘密。 漠北灭亡离不开百里奕谟的策划。 博尔古德旗与巴日旗都是他灭的。 初入中都时服侍过我的人都因知道我的身份而被灭口。 拓拔轩曾潜入皇宫救我,被他暗中扣下,折磨致死。 皇后笑着问我,你真当他是因为喜欢你才封你为妃?你只不过是个诱饵罢了。哦,对了。当年他并不是真的中药,只不过用内力催动了一下,你就上钩了,他利用这出好戏不仅抱得美人归,还顺便灭掉了皇位竞争者,迅速登上皇帝宝座。想来真是高明! …… 林溪就这么静静听她讲述往昔,直到她不想再讲下去。 之后的事她知道。 皇后赢了,素妃离宫长伴青灯古佛,七皇子遭受排挤,屈居北疆。 林溪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素姗沉默良久,说道:“你我都是一样的,漠北亡国奴,你我毕生都在逃。” “今时不同往日,漠北火种现已壮大,你的身份可以助瑾落一臂之力,也可护全自己,与他成亲,何乐不为?” 林溪也不说话。 素姗动船桨,“我真希望你我成为婆媳,而不是姐妹。” 林溪明白,自己这亮晶晶的身份被皇帝纳入后宫也不稀奇。 “我会嫁给七皇子,”林溪说,“同时我也奉劝您一句: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素姗眸中有深意。 素妃这边说服了林溪,晋王那边也终于拿下百里瑾落的认可。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七皇子府这边开始给晋王府支招。 就私酒案,晋王在朝堂上提出“堵不如疏”的想法。 他列举了一些官营的弊病,诸如官僚克扣、产出与成本不成比例、机构庞杂不灵活等等。提议适当增开民营,民商购买运营许可,在竞争合作中激活国家经济,增加赋税。 私酒问题得不到根治,一只令皇帝颇为困扰。晋王提法虽然新颖,但却违背典故。 太子不乐意了,他不正靠这个打压晋王吗? 于是他说,“不成,你这是败坏祖宗的规矩啊!” 晋王飞给他一个白眼,怼道:“韩非子说圣人不期循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韩非子还说法者,天下之公器也。变者,天下之公理也。韩非子更说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 太子一听晋王这个猪脑子竟然骂自己不智不忠,顿时怒了,他真想把鞋甩到他脸上! 于是两人纷纷跪下,大呼:“父皇三思!” 皇帝仔细思考后,觉得晋王提议很好,于是宣布:“准!” 晋王得意的不能自拔。 商人们敏锐地嗅到商机的味道,励志成为富婆的林溪也嗅到了金钱的恶臭味。 她知道,一般这种级别的开放没个背景门路是要不到资格的,于是她托夜月笙买了个许可。 然后就是策划。 一想到马上就要发财,她便在被窝里滚过来滚过去,兴奋地睡不着。 这天她在面馆后院晒太阳,刚出门,就看见江楼行色匆匆。 “江楼!”林溪朝他招招手。 江楼看到林溪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样,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玄姑娘!” “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江楼支支吾吾的。 林溪知道大概是百里瑾落的毒没解,现在应该更重了。其实还真不是这个原因。 于是她说:“不如我去看看他?” 江楼大喜:“好啊!” 然后他好像想起什么,“玄姑娘,你等我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不见了影子,林溪赞叹:轻功真好! 不一会,江楼就回来了,“玄姑娘,我们走吧!” 他牵过来两匹马。 林溪看着那高高大大的马,很无语地看向江楼,“呃……我不会骑马。” 江楼顿时大囧,“要不……”他眼睛不好意思地往别处瞟了瞟。 林溪不动声色地鞋跟点地,鞋底顿时出现四个小轮子。 她整个人也高了些,“我这鞋子速度可不比小马慢!” 说完她已经窜出去老远。 江楼惊艳地看着林溪一滑一滑,速度极快。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脚底抹油? 百里瑾落正在喝茶,收到江楼的消息立刻放下茶杯往城郊别苑赶。 林溪不喜结交权贵滋事生非,所以他只是以平民身份和她往来。 “殿下,您不是约定与晋王一同鉴赏古画古画吗?”双峰桥在旁边陪着百里瑾落选马。 都是天山脚下的汗血宝马,没什么可选的。 百里瑾落看都没看,直接牵走最靠大门的马,也没答话,骑着马就往外跑。 双峰桥纳闷,这是出了什么急事了? 当年敌军压境、包围被破也没看殿下这么着急。 难不成,殿下被掉了包? 第64章:妖娆妩媚的林溪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这隐形滑轮鞋是第一次试穿,林溪没掌握好刹车技巧,故而停不下来,她挥舞着手臂大呼:“江楼!我停不下来了!” 话音刚落侧方一道人影闪过,林溪便被人拦腰抱起,双脚离地,只有轮子在转动。 林溪嗅到一股清淡的雪松香味。 定了心神后,她抬头看到百里瑾落那张谪仙的脸,对上那双月色的眸子。 尴尬感袭来,她触电般收回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感觉脸有点烧。 百里瑾落放下她,话里没什么情绪,“你来干什么?” “听江楼说你中毒太深,我来帮你解解。”林溪站稳了就收起轮子。 江楼无辜摇头,他可什么都没说! 他是因为查那个财神爷才烦躁答不上话的! 百里瑾落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江楼有一瞬间的懵。 这座城郊别苑虽然闲置了半年,但又下人打理,故而十分整洁。 三人走到前厅。 “姑娘,你怎么不戴面纱了?”江楼问。 “因为我突然发现戴面纱更显眼。”林溪语气都是满满的头疼与无奈。 “是的!”江楼笑的灿烂。 林溪刚坐下,还没坐稳就站起来了,“哎呀,我……”药箱忘拿了。 但是也不能说自己药箱忘拿了,因为药箱在林家。 “怎么了?”江楼今日高兴,像个小蜜蜂一样在林溪身边转悠。 “你们这里有艾灸条吗?”林溪讪讪地问。 “有,我这就去取!”江楼答。 林溪在百里瑾落手腕上附上一块方帕,然后诊脉。 诊了半天她收回方帕,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放弃治疗了?” 说来林溪脑回路也是清奇,她没多想就敲定了百里瑾落放弃治疗是因为他妈让他娶得是只母老虎,于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林溪笔走龙蛇很快写了一张方子,交代了一些禁忌,这时江楼也买条回来了。 于是两人转移到卧房。 林溪上辈子经常给人施针,并不觉得怎么样,但是这次总是感觉怪怪的。 可能是医馆比卧房正经吧。 这种怪怪的感觉挥之不去,林溪说:“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百里瑾落问:“要脱衣服?” 林溪木然地点点头。 “那还是在这里吧。”百里瑾落拒绝道。 难道要他到院子里脱衣服? 林溪也不再别扭,简单告诉他艾灸要露出的位置,并且安抚道:“放心吧,我治病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不会占你便宜!” 百里瑾落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宽衣解带。 “诶?别着急!”林溪安抚道,“先坐下来,喝杯温水!” 这话说的像他挺着急似的! 百里瑾落接过水杯趁热饮下。 林溪又问:“你饿不饿?” 百里瑾落:“不饿。” “那你饱不饱?” “不饱。” “那你情绪稳定吧?”林溪神经兮兮。 百里瑾落答:“稳定。” 林溪笑笑,“看来你这半年进步不少,我以前问你身体状况,你都爱撘不理的。”她点燃艾灸条置于距颈后大椎穴一寸处打转。 江楼真是个厚道的孩子,他没研究过艾灸,于是把艾灸能用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真是破费! “章镜烨的针法诡异的很,而且我没有内力,运不了针。我先给你艾灸治疗,通过热灸对经络穴位的温热性刺激,可以温经散寒,保证你短时间内不会因血脉冻结使某些器官失灵。” 林溪边艾灸边跟他说说小的生活习惯,和饮食注意,熏完了用掌心封穴,轻轻揉个三两分钟。 温暖的热度从她掌心传递过来,这种称得上是亲密的举动让百里瑾落轻轻颤了一下。 他轻声问:“你对待其他病人也如此?” “当然,我可是个一视同仁的好大夫!” 百里瑾落心里突然有点失落。 然后是神阙、命门、足三里。 艾灸需要静心专注,故而两人大多数时候沉默着,屋里弥漫着艾灸条燃烧的味道。 终于结束了。 林溪舒展了一下,吩咐两个时辰不能喝冷水洗澡,简单列举了几个排毒现象,便起身告辞。 本来这是多么圆满的故事结局,可是天不遂人愿。 “落哥哥!”白水蕖见卧房门敞开着,且没有下人守着,就蹦蹦跳跳地进来。 因为艾条燃烧气味有些刺激,所以室内要保持通风良好,故而遣散下人,开门开窗换气通风。 她一进来,就看见百里瑾落正理着腰带,称得上是衣衫不整!额头上还有没擦去的细密汗珠,神色不似平常那般冷漠淡然。 他旁边还站了一个女人! “你是谁?”白水蕖冷冷问道,不乐意三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白水蕖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妖娆妩媚。 其实林溪的标签的可爱纯洁,妖娆妩媚跟她根本不搭边。 白水蕖自小就坚信自己将是百里瑾落的妻子,且百里瑾落也是极省心,这么多年连个侍妾都没有。不过今天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人,白水蕖眼睛瞬间进化,自带ps效果,觉得这女人丑,丑死了! 林溪也感觉到白水蕖浓的四散的敌意,她觉得站在两人中间有点尴尬,于是赶紧跺脚跺出轱辘,脚底抹油,对百里瑾落说:“本大夫就先走了啊!” 百里瑾落拉住她。 白水蕖漂亮的眸子中划过惊愕——落哥哥不喜与旁人触碰,就连她也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个女人果然是狐狸精! “你掌握不好这个,我叫人送你回去。”百里瑾落月色的眸子看着她说道。 林溪拉回袖子,朝他扬扬眉毛瞪瞪眼睛,意思是:你想让我死吗? 这动作在白水蕖眼中却变成了秋波暗送眉目传情。 她拧着秀美训斥道:“落哥哥身边不缺大夫,再说你一个女子……” 百里瑾落凉凉的目光落在白水蕖身上,这种透心凉的感觉让白水蕖颤了一下,及时住口。 林溪估计这就是百里瑾落未来老婆,她向来为人老实,宁毁一桩亲不拆一座庙。 呸!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 但是这姑娘说话可就有点过分了啊。 一个女子,一个女子怎么了?谁规定女子不能从医?那给她接生的产婆还都是男的吗? 林溪拿出二哈骂街的气势:“喯喯喯叭叭叭的,吵死了!老娘是过来治病的,不是来看你们小两口吵吵的!告辞!” 白水蕖听到“小两口”这个词顿时欢喜了不少,暗自偷笑窃喜。 百里瑾落脸色不大好,“凉笙。” 凉笙闻声前来,朝百里瑾落行了个礼,“主子有何吩咐?” “送白小姐回府。”他的声音不愠不火,听者却觉察出一丝凉意。 “落哥哥!我背着爹爹偷偷跑了好远,我跑了好远才看到你!”白水蕖记得眼泪汪汪,想抓住百里瑾落的袖子却有所顾忌。 “白小姐,请跟我来。”凉笙礼貌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落哥哥!落哥哥!”白水蕖哭喊着被带走,百里瑾落依旧不为所动。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的哭喊声渐远渐模糊,林溪目送着她离开。 百里瑾落唇动了动,想解释一下,不过林溪摆手道:“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百里瑾落一颗心稍稍放下,就听她说:“大丈夫有毕生之忧,无一时之患,情如流水,逝去难归。大丈夫何必自取哀愁。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我见来也会面对像你这样的困扰!”这一颗心又悬起来了。 等她成为富婆,就会有一院子的花美男! 矮油,想想她都激动、兴奋、幸福! “不是。”薄唇中吐出两个字。 林溪作为一个周到细心的好大夫,此刻应体现人文关怀,留出时间给百里瑾落排毒,由于排毒形式或许不慎文雅,所以她需要尽快回避。 于是她拍拍百里瑾落肩膀,“好兄弟,我懂!你现在进屋排毒,我得回避,告辞!” 林溪踩着风火轮一滑一滑地走了。 第65章:对于追求异性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因为避嫌,林溪给百里瑾落推荐了一位医术极好的老大夫,但百里瑾落以中毒之事须保密为由一口拒绝。 于是林溪将艾灸技术传授给江楼,如今江楼也要喊她一声“师傅”。 百里瑾落可就不乐意了,他还想趁此机会好好争取一下。 可是这个机会却没有了。 百里瑾落不由目光凉凉地想起白水蕖。 江楼同学终于得到命令,他终于解放了。 他不禁热泪盈眶老泪纵横,看亲人一般看向手中的名单。 这自由的感觉! 第二日,白水蕖老老实实地待在将军府哪都不去,就连白庆航带她去放风筝她也死活不出去。 惊悸、心慌、失眠、头痛、恶心。 大夫说是过度惊吓,需要静养调理。 其实也没什么,养尊处优的小姐看到有人突然被砍了脑袋害怕而已。 这出戏是谁摆的再明显不过了,白执怎么会不知道。 然而被杀的人一般都和财神爷挂上边,也是奇特。 这天夜月笙就被秘密召见了。 百里瑾落坐在书案前翻看了一下归筱的账目。 归筱是月殇的商号,于茶马古道间创立,经历风风雨雨成长壮大,成为南昭商业龙头。 归筱是月殇的经济命脉,极为重要。 夜月笙原来是归筱代理人,后来犯事了。 真不想说——调戏美男! 百里瑾落从中挖掘出她老鸨的惊天潜质,于是夜月笙从一个商业界女强人辗转来到秦楼楚馆,摇身一变变成情报收集大队中的一份子。 对了,她调戏的美男是百里瑾落的弟弟。 苦逼! “月笙。” “属下在!” “红绡阁近来如何。” “回禀主上,一切都好!” 这谈话乍一听极为正常,也是夜月笙跟百里瑾落混了这么久,头一次听他问废话。 有问题! 夜月笙抬头,偷瞄了百里瑾落一眼——难不成这是假的殿下? “中都楚馆众多,你如何屹立不倒。”百里瑾落问道。 夜月笙得意而不失猥琐地笑笑:“殿下有所不知!”她甩了甩小红袖,“红绡阁是有秘密注册会员的,这个会员不只是拉拢客人,更是官员们的小辫子!” 她还想继续嘚啵嘚啵自己是经营理念和核心竞争力,就被百里瑾落打断了。 “嗯,对于追求异性,你有何看法。” 这语气太正经,再加上他清泠的谪仙气质,“追求异性”这四个字仿佛也不然一丝俗气。 夜月笙是个有点二哈傻,也没多想,只以为主子是在谈论红绡阁的经营策略,毕竟这酒馆一家接一家地开张,买卖的确不好做。 “回禀主上,如果是说姑娘追求公子的话……”夜月笙斟酌了一下词句,“红绡阁的姑娘们多是逢场作戏,靠的是美貌与手段。” 这就把不是很文艺的交易说的很文艺了。 “如果是公子们追求姑娘……”夜月笙摸了摸下巴,思考着。 百里瑾落耳朵都竖了起来。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毕竟属下不是男子。”夜月笙笑道。 笑着笑着,夜月笙敏锐地觉察到室内气压不对,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急中生智:“不过看法还是有的!” 百里瑾落收了收冷气,夜月笙仍旧感觉脊背发凉。 她顶着额头上的冷汗说到:“那我们从头说起。” “坐。”百里瑾落推过去一杯茶。 夜月笙在心中泪流满面——殿下这是要与自己促膝长谈啊!可是她也没什么恋爱经验嘛~ “首先说说这个第一印象效应:人与人第一次交往中给人留下的印象,在对方的头脑中形成并占据着主导地位。第一印象的影响力极大,会超越其他时间的影响。所以在相亲时我们要给对方树立起良好的第一印象。” 百里瑾落不动声色地颓了颓。 “长得帅,又有钱,又正义,又幽默,还舍得给女孩花钱,这样的男生女孩一般都难以抗拒。” 其实夜月笙此刻还是一头雾水的,她不知道自己主子要干什么,且她绝对不相信百里瑾落这么一个冷清孤傲,不染世俗的小仙男会去追姑娘。 她这么一凌乱,表达也就有点凌乱。 “还有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得了解姑娘喜欢什么才能投其所好!还有一个小妙招:贿赂她的闺中密友制造偶遇机会。” 百里瑾落觉得十分有理。 夜月笙收到认可的眼神顿时士气大增,感觉整个人的逼格都上来了,于是什么《孙子兵法》啊,《三十六计》啊,反正兵法谋略都用上了,诸如英雄救美、无中生有、欲擒故纵、美人计等等。 果然哪——不逼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机智! 她夜月笙简直就是情场高手! 看谁以后还敢说老牛吃嫩草里的嫩草是她! 最后夜月笙进行总结概括:“属下觉得,真正打动人心的,是恰到好处的温柔和真挚的内心。” 茶凉了。 百里瑾落放下茶杯,无甚情绪:“今日谈话,切莫宣扬。” 夜月笙起身行礼:“属下明白。” “下去吧。”百里瑾落转身。 “属下告退。” 是日,缪思齐收到一封密信:筹备南北边境贸易。 他摔了手里的算盘,咒骂一声。 “缪爷,怎么了?”手下人问道。 “说好了给老子放假,又他妈的让老子冒着炮火去做生意,有这样的主子吗?老子不干了,翠花,翠花呢?老子要回临安!”缪爷满腹委屈直接罢工。 “缪思齐,你要死吗?”翠花扔了个软垫正好砸中缪思齐的帅脸,“大清早的就吵吵,怎么啦,欠揍吗?” 缪思齐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走过去扶住老婆的肩膀:“娘子,你还有孕,不能这样打打杀杀,要是摔到自己可怎么办?” “哼!”翠花傲娇地别过头去,“咱家都四个娃,我肚子里还有一个,你找到这么好的工作还天天吵吵累,咋滴,你是想让老娘养活你们爷六个?” “不敢不敢,自然是我挣钱老婆和孩子们花钱!我这就去干活,这就去!”缪思齐颠颠地哄好老婆,转身哭丧着脸去算账。 缪思齐是个商界的后起之秀,青年才俊,年少有为。 第66章:会展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沓沓就知道,林溪摘下面具准没好事——这不,自己和她一起出门就被迫戴上面具。 林溪这几日也一只在为百家酒展忙活。 主办方那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真是令她…… 主办方:“小姑娘,请回吧。” 林溪:“我已经成年了。” 主办方:“呵呵。” 林溪无奈同沓沓一起在墙角画圈。 “小姐,怎么办啊,我们连展会门槛都进不去!”沓沓又颓又丧。 林溪此刻也很颓,她叹气道:“按照剧情,这时候我们应当站在展会大门口,拿着白萝卜当做麦克,然后彪出一些凡人听不懂却又惊艳四座的专业术语!” 沓沓眼前一亮:“好主意,小姐果然聪明!” 林溪温柔的笑笑,然后瞬间变脸:“可是我根本不懂会展知识,去说什么?” 然后两个人继续颓。 沓沓灵机一动:“要不然我们回去找大公子?” 林溪果断拒绝:“不行,他是官,不能让他趟这摊浑水。” 沓沓沉默。 林溪头顶灯泡突然一亮,她神神秘秘地对沓沓说:“我有办法了!” 沓沓惊喜。 于是不久,会展工作人员纷纷身体不适火烧屁股一样往茅房跑,林溪和沓沓躲在暗处,等时机成熟,再出去做救世主。 届时这群人感恩戴德,自然会好说话一些。 对不起了师傅! 林溪小小地愧疚了一番。 玄铭辞觉得这百家酒展甚是新鲜,且距离自己较近,于是便从红绡阁下来瞧一瞧。 他心怀仁义,再加一眼看破某人这种幼稚的小把戏,他就不能不伸出援手。 谁说制毒的不能行医? 他医术极为精湛,只不过毒宗大人治病救人可是一命换一命的。 不过今日可以例外。 她刚迈出一只脚,就看见那几个工作人员活蹦乱跳的。 她揉了揉眼睛——这什么情况? 她又检查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拿错针了。 “小姐,我们还不出去吗?”沓沓看林溪盯着银针发呆,疑惑地问道。 林溪也是一脸懵逼。 他们怎么自己好了? 她还没登场吧? 林溪和沓沓蹲在角落里窥视着会展建筑,看到四层的阁楼结构,林溪脑中灵光一现,她想起汉斯先生的铜牌。 “哈!哈!哈!哈!”林溪猛地站起,吓了沓沓一跳。 林溪目光炯炯,双手搭上沓沓肩膀,语调铿锵:“沓沓,我马上就要成为富婆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包养小白脸了!” 沓沓抽抽嘴角:“小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林溪仔细想了想,道:“也对,我去小倌馆也可以摸小哥哥们的小手,而且成本低。” 想明白了她再度困惑,问沓沓:“怎么办,不包养小白脸我就突然失去了目标!” 沓沓一时语塞。 苍天啊,这是什么极品! 林溪插上林诺的玉笈时,手抖了一下。 “小姐,为什么不穿男装?”沓沓觉得穿男装会更加方便一些。 “不。”林溪语气很是坚定,“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女人也可以爷们的工作!” 于是林溪摆出一副二五八万的气势,一举拿下别人弃如敝履的阁楼展位。 要知道,这个位置及偏僻,如果不是刻意寻找几乎是找不到。 林溪冷哼一声,“走,沓沓,我们去小倌馆!” 沓沓惊慌逃窜。 林溪眸色闪了闪,戴上帷帽独自来到黑市。 陪着白虎堂的掌柜聊了几句。 “你这毒虽好,却不及毒宗。”掌柜如此评价。 林溪笑而不语。 掌柜递来本薄薄的书册,上面誊录着漠北历史和现状。 “玄姑娘,你追踪了大半年漠北军,结果如何?”掌柜的也是好奇,这姑娘并非官府或是某个组织的属下,却在半年里投入大量财力,整合漠北情报,究竟是想干什么。 这半年,慕容姝的手下来杀她的人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老样子,总有人在我之前下手。” 那个人,就是素姗。 她往往只是驱逐,并不想升级为夺命复仇。 但是,林溪要他们的命。 她要慕容姝的命。 那帮傻瓜,杀人时故意把草原的弯刀换成中原剑,可是惯用刀法还是改不了。 她一个研究冷兵器的,会连刀法剑法都分不清? 林溪拿着薄册子翻看着,大致了然。 “成,”林溪将薄册子放在蜡烛火焰上烧的干干净净,“不必再查了。” 掌柜的笑笑:“那……” 林溪自然知道他提得是钱的事情,故而笑笑:“金钱总是有股酸臭味,我等高雅人士可以换个物什,比如——赴黄泉。” 即墨家新型强弩? 掌柜的眼睛亮了亮。 早就知道这玄姑娘不简单,不想即墨家的东西都能弄到手。 要知道,即墨家向来是孤傲的很,他家东西捧着金子都买不到! 怪不得都是几代单传,这特色产品不在市场上卖,等着喝西北风,没饿死都是老天保佑。 “五把!”掌柜的出价。 林溪嗤笑:“你做梦吧?一把我还觉得亏呢!” “一把实在是太少,不成!”掌柜的果断拒绝。 林溪沉默片刻道:“那还是用钱说话吧。” 然而已经尝到了暗器甜头的白虎堂有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弃? 于是掌柜的故作西施捧心状:“那就一把,便宜你了!” 林溪笑。 …… 林溪怀中揣好燧发枪, 第67章:苦肉计 - 你衔南枝踏梦来 - 奕北潇 寒月刃插入山岩之中一路下滑摩擦出层层火花,百里瑾落握着剑柄的手抖动的厉害,他另一只手揽住林溪以免她不慎坠落。 林溪八爪鱼一般缠上百里瑾落,揪都揪不下去。 这跳崖的感觉她真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抱紧了。”百里瑾落低头轻声对林溪说。 林溪胳膊腿齐齐发力,点点头,“嗯嗯。” 百里瑾落低头看着林溪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眸中划过一道得逞的笑意。 他松开揽着林溪的手,掌心聚气,打出去时借助相互作用力的推动靠近山岩,着地。 林溪虽然此刻悬空,但也感觉到他们不再下落,于是从百里瑾落怀中探出脑袋,确定安全后松开他,稳稳着陆。 林溪拍拍自己胸脯,这一拍,倒是把袖子里的燧发枪拍出来了。 两人贴着山崖堪堪站的下,那燧发枪一甩便直接甩到山崖下面去了。 林溪:“啊!” 她这个扎心哪。 百里瑾落看出她表情悲怆,问:“何物?” 林溪作西施捧心状,她心痛到热泪盈眶:“我的宝贝啊!” 她瞥见百里瑾落右手的袖子染血。 “我看看。”她抓住百里瑾落的手。 东西没了可以再做,林溪振奋精神。 是刚刚坠崖时,他把剑刺入山岩,被山崖上众多灌木枝丫和凹凸石头划伤,伤口还在流血。 众多伤口中有一道血迹黑色,格外醒目,是林溪在木箭暗器上涂的毒药“十二郎”的毒。 “你中毒了?” 百里瑾落语气淡淡:“嗯。” 林溪也是明知故问。 她终于知道百里瑾落剑法那么快怎么不一口气把黑衣人全宰了,非得留几个喘气放箭的。 敢情是中毒了。 被十二郎划伤手腕还能拿得动剑也真是绝了。 这一路山崖滑下来,他握着剑不放,她真是想象不到。 林溪赶紧从怀中掏出一瓶解药递给百里瑾落,严肃地告诉他:“要是再晚点儿,你的右手就废了。” 百里瑾落不甚在意,目光落在林溪手里的小瓷瓶,沉默片刻,道:“我动不了。” 林溪恍然大悟,立刻贴心地倒出一颗药丸,小心翼翼地喂给他,然后撕了他衣服上的布条包扎伤口。 “你怎么在这?”林溪问。 “路过。”百里瑾落答得极为轻巧。 “你是遇到机关了吧?”林溪这话说的有些心虚。 “嗯。”百里瑾落语气淡然。 “那机关呢?我是说你们有没有人受伤?”林溪想打探一下机关的效果如何。 百里瑾落不语。 林溪心中忐忑,不仅忐忑,还七上八下。 半晌,他问:“机关是你设的。” 这更像是一个陈述句。 林溪僵硬地赔笑:“是的但是我真的是用来干正事的我不知道会伤及无辜,我把开启部分隐藏的很好了……” 百里瑾落适时地咳嗽了两声。 林溪感觉她自己犯罪了,十分十分愧疚,于是听到百里瑾落咳嗽立刻凑上前去,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我给你诊诊!” 铿锵一声,寒月刃落地。 看来百里瑾落中毒颇深,右臂都麻木了。 林溪这个愧疚啊。 她急忙拾起,温柔贤惠地把剑收入百里瑾落身后的剑鞘之中。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