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分段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写在第一、二卷结束后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写在第三卷结束前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上架感言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第一章 意外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1分30秒,1分29秒,1分28秒……”法国皇家博物馆四楼展示厅的其余展品已经被彻空,只有正中安静的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金色底座,底座上方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一颗价值100万美金的路易三世滴血红宝石正静静的躺在里面,不断散发出诱人的邪魅光彩。 成功突破安全防护门后,我身着紧身黑衣,束起高高的马尾,环视了一眼展厅的四个墙角。 很好,此刻杰森已经处理完了展厅内部的闭路监控,杰森是我们侠盗五人组中的一个年轻美国小伙,长着一颗奇怪的大脑袋,一脸麻子,皮肤凹凸不平,像是异世界的产物,然而他却有着不亚于美国技术侦查部中那些顶尖人才的头脑,最擅长的是控制闭路监控设备,网站入侵,拆除和干扰电子信号。 在这次任务中,杰森的职责是潜入博物馆的闭路监控室,截取一段两分钟左右展厅内部的正常巡逻视频,然后通过技术入侵,在我盗取红宝石的这段时间内,将这段预先录制好的监控视频接到附近的警署和监控室,以保证任务的顺利完成,我看着眼前杰森的出色任务,嘴角牵起一个自信的微笑。 和事先的计划一样,在我进入展厅不到4秒的时间内,展厅的地板重力控制系统感应到了我的存在,错综复杂的红外线亮了起来,我现在还有1分26秒的时间,只要在这段时间内成功接近展厅中间的金色底座,用杰森事先制作好的信号屏蔽膜贴到底座下方的放射孔,红外线就会立刻消失,而我的另两位伙伴琳达和中腾一谨也会及时赶到展厅,盗取红宝石的最后一步就可以顺利完成了。 转身,劈叉,匍匐,旋转,一些列动作一气呵成,我成功接近了金色底座,迅速把信号屏蔽膜覆到了放射孔上,错综复杂的红外线瞬间消失了。 我快步走到安全门前,打开了厅门,眼前正是微笑的琳达和面无表情的中腾一谨,换上黑衣,中腾一谨打开了背上的大包,中腾是一个身材壮硕的日本男子,有着武士道的气质,脸上常年不挂微笑,不熟识他的人绝对会被他凶冷的表情所吓倒。 他拿出一根绳索迅速固定在我腰间,绳索的另一端被抛到展厅上空,紧紧的勾住上端的横梁,中腾一谨利用滑轮定理把我升到半空中,再从玻璃罩的正上方慢慢把我往下放,用这种方法不会触碰到金色底座上影藏的警报器,而从上方移开玻璃罩去拿红宝石,是因为玻璃罩上是不能安置警报器的。 琳达往后退了几步,曼妙地声音扑面而来,略带紧张地提醒着中腾一谨控制住我身体的方向。“好”我做了个ok的手势给琳达和中腾一谨,带着黑色手套轻轻从上端拎起玻璃罩夹在腋下,右手伸向那颗路易三世滴血红宝石,哈!成功了!我微笑着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琳达和中腾一谨,从怀中取出了孟毅预先做好的仿制红宝石。 孟毅也是我们小队中的一个神人,长得高高瘦瘦,在加入我们小队之前,专门做着拉皮条的生意,他有着一张好皮相,却到处滥情。不过他精通各种仿制技术,他的仿制品绝对是可以以假乱真的,若非真正搞研究的人,是绝对看不出他仿制的真假。盖上玻璃罩,恢复现场,一切不过是在2分钟内完成的,任务完美完成,该谢幕了,我心中暗自乐道。 我们跑到顶楼的天台,来到孟毅和杰森事先安排好的逃跑路径,拉紧手环一个接一个的从空中的铁丝线上滑到了对面酒店的厕所窗口,迅速换上孟毅事先放在角落的西装和晚裙,若无其事的走到酒店宴会厅参加国际晚宴,这里的人谈笑甚欢,纸醉金迷,丝毫不知道在他们中间有五个人刚刚在对面的法国皇家博物馆中做了一桩滔天的掉包案。 回到酒店套房,我拿着手里这颗价值不菲的路易三世滴血红宝石,微笑地着看孟毅“孟毅,过两天把这颗宝石悄悄放到市政厅,让他们好好忙活一阵”。 孟毅笑着坐到我身边挑逗的勾了勾我的下巴点了点头。“青青,为什么不把这颗红宝石卖了,这样不是更好吗?”琳达慵懒动听的声音响起,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颗红宝石其实是一个法国富商通过黑色手段弄到手的,现在法国佬把这颗红宝石拿来展出,就是为了能够卖一个更高的价钱,这一点我们五人在事先调查中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柔和的看了一眼一脸困惑的琳达,琳达风情万种的躺在沙发上,半露香肩,性感的摩挲着双腿,琳达其实是个比较贪心的女子,不过自从跟了我后她做人做事开始讲起原则了。 我狡黠的笑了起来“琳达,我们是侠盗,不是盗贼,把红宝石卖了换钱不是我们想要的,而且弄不好还会惹祸上身,现在只要法国佬手中的红宝石变成假的,他卖不出去也赚不了黑心钱就可以了”我好笑的看了一眼中腾一谨,他一脸寒霜的喝着手里的香槟,继续笑道“要知道真的路易三世滴血红宝石被市政府的人发现后一定会收藏起来,人人都有私心嘛!让法国佬好好郁闷一番吧……” “青青,那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琳达赞赏的瞥了我一眼,拿起香槟酒对我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微醺的问我 “我想接下来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我定定的说道,众人立马疑惑的看着我“为什么?” 我忽而一笑“这件事搞的太大了,虽然我们只是把红宝石换了个地方,但是那个黑心的法国佬要是知道他这个路易三世滴血红宝石被掉过包,又找不到真的红宝石,立刻会怀疑到我们身上,而我们五个人目标又太过集中,即使他没有证据,也会找黑手党来除掉我们的,现在我们倒不如好好休息一阵去度个假,放松放松” 次日清晨,我来到了法国皇家机场准备登机去迪拜度假,候机厅内的等候十分无聊,飞机又误点了,我在心里暗自怒骂了一句。 正准备去对面街口的自动售卖机买杯饮料或者买本杂志看看,就在我走到下一个街口的时候,人群里突然有人撞了我一下,我一个趔趄,骤然间身体猛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痛楚伴着灼热的气流席卷到心脏,像是岩浆猛烈地熔化着我的身体,我冒着冷汗,用尽力气抬眼看去,只见眼前一个高大的男人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低头看见胸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男人手中的消音手枪枪口正冒着青烟,还来不及发出惊呼或惨叫,我已经慢慢失去了意识堕入黑暗的混沌…… 第二章 突变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头好晕……我试着睁开厚重的眼皮,全身却好像脱力一般,我这是怎么了?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盗取红宝石的惊险,酒店庆功的欢腾,还有琳达躺在沙发上慵懒性感的声音,杰森耷拉着奇怪的外星人脑袋,中腾一谨不苟言笑的喝着香槟,孟毅英俊挑逗的眼神,这些记忆的片段在无边的黑幕里像电影画面一般交织涌现…… 直到我被枪杀倒地的一幕出现后,我猛的睁开了眼睛,身上已被冷汗浸透,我昏昏沉沉的打量着眼前的情况,我不是应该死了吗?心脏中了一枪,不死才怪呢!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么阴冷,是地狱吗?我蹙了蹙眉,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好痛!有知觉!难道我还没有死?眼前的光线微弱,我半眯着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状况,突然肩膀一沉,一只白净细嫩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不会是鬼吧?我吓得浑身一阵轻颤。 “你醒了?”声音听上去沙哑疲累,我循着声音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去,眼前是一个面容惨淡的女人,头发凌乱,双眸暗淡,见我醒了,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你从进来到现在昏迷有三天了”女人轻咳了几声,眼中的焦虑已经退却,慢慢燃起一丝疑惑“你是犯了什么案被抓进来的?” 我满脸疑惑地傻傻地看着她,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自己所处的环境,心中一凛,脊背发寒,冷汗不自觉地从额头顺着脸颊流下,我……好像是呆在一座监狱里! 可是……是哪里的监狱呢?我呆了半响,在确认了她是人不是鬼后,暗舒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时,牢门突然被打开了,牢房里的女人们警惕的向前方看去,我也跟着转过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个男人就上前粗暴地拽住我的胳膊,拖着我往外面走,牢里的女人惊恐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我被那男人拽的生疼,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一阵天旋地转。 男人拖着我走出大牢,绕过府衙穿过小巷径直往前走去,一路上都没见什么人,我努力辨清情况,周围都是古朴的飞檐反宇,眼前这个拽着我的粗暴男人则是一身古代狱卒打扮,男人拖着我来到后巷的一间四合院,进门后把我扔进了一间厢房,带上门转身就出去了。 我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定定地向前望去,几步开外的红木软榻上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神色轻浮地年轻男子,大约20岁左右,男子一身华服美冠,紫色的长袍看上去身世不凡,可虽是一身名贵,骨子里却透露出与着装打扮不符的浪荡气质,眼神轻佻戏谑,翘着腿懒散地搁在软榻中央,我甩了甩脑袋,仔细确认到这一切似乎都不属于我那个时代,猛然一惊,吓得浑身瑟瑟发抖,难道我穿越了? 男子看着我惊恐不定的眼神,笑的更邪了,盯着我从头到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来,见我不说话,男人笑了笑,举步向我走来,蹲到了我身边,狡黠的勾起唇角阴笑起来“宛小姐,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吧”他猛地把脸凑近我,食指轻挑着勾住我的下巴,一双凤眼中闪露着淫光“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弄出去” 我谨慎的看着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不合时宜的表现露出马脚死得更快,男人脸上的讥诮更深了“不说话?你还想指望着谁来救你?陵谦吗?你全家都被处死了,他敢惹这样的麻烦吗?你哥哥宛枫吗?他现在被发配充军,边疆苦寒,你觉得他能撑到几时?哈哈哈……现在只有我能救你,只要你求我,跟了我,我就把你弄出去” 这个男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人,难道是我这具身体的仇人吗?我心中默默记下刚刚他提到的几个名字,愤恨的瞪了他一眼,男人被我愤怒的表情激乐了,挑逗着摸了摸我的脸,我抗拒的后缩,他紧紧凑上前贴住我,贱笑起来“还挺有骨气嘛,不愧是宛太尉的好女儿,你可是让我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我使劲推了他一把,他轻轻摇着头啧啧出声“宛婉,你这样子,正合我的口味呢,哈哈哈……”他的身体紧紧的贴了过来,我用力挣扎,却被他的手使劲钳制住“既然你不求我,那就做一辈子阶下囚吧,不过今天先得让本少爷来好好乐乐……” 我想要高声呼救却浑身乏力,喘着气使劲喊出了一声“放开我!” 他开始撕扯我的衣裙“真是漂亮,皮光肉滑的”他淫荡的笑声从耳边传来“推呀,踢呀,你越反抗我越喜欢,哈哈……” “放开我!” “本少爷今天就让你尝尝真正男人的味道,免得你到死了还不知道男人为何物”他欺我上身,一张臭嘴向我的脸靠过来,双手也不闲着,开始乱摸,我集中精神,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边上的茶壶,用尽力气向他后脑砸去,他的手突然松开了,捂着后脑惨叫起来,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襟,我的眼前朦起一层红雾,他失声惨叫道“贱货,你打我…..”声音却越来越轻,最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我猛地推开他,伸出手探过他的鼻息,见他的气息十分微弱应该没死,怒骂一句后,暗暗舒了一口气。 门外的狱卒听到响动立刻冲了进来,看着眼前的状况惊得一脸骇然,一个狱卒一把拉开我,伸手扶起地上的男人,冲着门外大吼“快来人,宇文少爷晕过去了,流了很多血”。另一个狱卒恶狠狠地把我的手反扣到身后,紧紧的抓住我,我顿时感觉全身无力,头痛难耐,没多久便利索的昏了过去…… 第三章 探监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被关在一间单人牢房里,门口有两个狱卒把守着,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多希望这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然而再次睁开眼后,牢房里散发着恶臭的小床是真的,潮湿凌乱的稻草是真的,眼前的铁栏杆也是真的。 狱卒塞了两个馒头和一碗水进来,我深深吐了口气看着眼前的食物,馒头黑黑的散发着一股馊味,那碗水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上面飘浮着凌乱的杂草,蔓延出一阵腐臭,我惨笑起来,也许我已经分辨不清是牢房的臭味还是食物的味道了,我强忍饥饿,看着眼前的食物发呆,没想到自己换个时空竟如此落魄,不禁摇头轻嘲地笑出了声。 狱卒瞥了我一眼,讥讽道“你得罪谁不好,得罪宇文家的大少爷,现在有的吃不错了”。 我盯着碗里发黑的馒头,忍着饥饿,努力分散注意力,不屑的问道“他很厉害吗?再大能大的过皇帝?” 狱卒的讥讽更深了“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皇帝哪有闲心管你这码子事!现在宇文家是什么势力,整个广陵城都是宇文家的,眼下这京城宇文大人一句话皇上也是要好好考虑考虑的,再说了,现在办个什么事儿都得得到宇文大人的许可,如果谁想开个妓院,弄个赌坊,做个丝绸茶盐的生意都得宇文大人点头。宇文泽又是宇文大人的独子,你竟然敢打破他的头,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我惨笑,看来我得罪的可不只是一个卑鄙小人那么简单,向来权贵之间的丑恶交易,某些官员的道德低下,而形成政府的低效化,乏问责化和寻粗的扩大化。上行下效,最后形成庞大的特权利益集团并结成同盟,官官相护,我前世已经非常清楚,现在到了这个时代,封建传统遗留下来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潜规则和“官本位”观念,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世为人,我依然要饱尝这种叫天天不应的感觉,想到这些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欲哭无泪,嘴上却依旧不服软的道“他那是活该,坏事做尽,我真后悔没有把他打死!”反正不得罪也得罪了,本来就是关在这里等死,现在只是无心插柳的给我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她倒霉的牢狱生涯中增添了光辉的一笔而已。 门口的两个狱卒大笑起来“他要是死了你有几条命也赔不起,不过,就算他现在没死,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说完也懒得再搭理我了。 饥饿让我虚弱地身体因为体力不支而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推了一下“有人来看你”,我舔了舔干裂地嘴唇艰难地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男人,他的身形在我虚弱的眼眸前产生了两个重影,不停地晃动。 “别说太久”狱卒冷冷的道。 “谢谢差大哥”男人递了两个银元宝给狱卒,狱卒拿着钱退了出去。 “宛婉,你觉得怎么样?”男人扶起我,焦灼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他把干净的水和食物递给到我手上,我顺势接过来,不顾形象的灌入喉,干渴发烧的喉咙因为这猛然灌入的丝丝凉意差点冒出烟来,我抓起竹篓中的馒头,狼狈的啃咬起来,男人蹙眉看着我,黑亮的眸子带着深深的痛色,他不说话,待我酒足饭饱之后,拿出怀里的方巾替我擦拭嘴边残留的食物,我定定的看着他,勉强挤出一个虚弱地微笑,飞速地思索他是谁?我的家人不都已经遇难了吗?那个叫宛枫的哥哥也被发配到了边疆,他是谁?难道他是宇文泽口中的陵谦? 没有了饥饿的折磨,我的精神渐渐好了起来,我细细端详着眼前的男人,他端坐在我面前,身体像是由于焦虑过度而显得消瘦,细腻白洁的皮肤与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几乎融为一体,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梳成一个整齐的发髻,余下的青丝从耳侧垂落于胸,柔和的脸庞带着一丝倦容,唇紧紧的抿着几乎没有了血色,那双黝黑明亮的眸子更是流露出令人不敢深看的心痛。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陵谦了。 我不敢对视他过于痛楚的双眸,垂下睫,低声道“陵谦……你……瘦了” 他果然应了我,一把抓过我柔弱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他的大手里,他的手好冰,甚至有点刺骨,半响,他开口了,声音有些发颤“宛婉,这几日我夜不能眠,天天担心着你的安危”他顿了顿,带着痛楚地眼神几乎要撕裂我的内心“你放心,我一定倾尽所能救你出去” 我心里燃起了一丝感动,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很爱宛婉呢,多有福气的女人啊!能够得到一个如此情深义重的男人,而我呢,前世从未得到过一份真爱,在那个人人都生活在算计欺骗的世界里,总是想着为自己获取最大的利益。我不过是一个生活在谎言之中的可怜女人,因为爱人的欺骗,让我不敢相信情人之间还有爱,这种心灵地触动对我而言虚无的不真实,如同慢性毒药,用爱情作催眠,用假意偷真心。所以我选择武装自己,去寻求一种刺激的生活,周旋在骗与被骗的荒诞中,惩罚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以此来满足我空虚受伤的内心…… 我微微有些怔忡,顷刻的失神过后,我闭了闭眼把自己拉回现实,我不知道他的背景势力有多强,是否能跟宇文泽抗衡,我尤不希望他为了救我这个“陌生人”而陷于危险,如果他知道宛婉已经死了,会有多伤心,我不敢深想,抬眼微笑着看他,柔声道“别为了我做傻事,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应该忘了我,好好的活下去” 他悲痛的摇了摇头,紧紧的抱住我“你根本就是无辜的,我这就进殿去求皇上,我一定要把你平安的救出去” 我任他搂着,感激的叹了口气,略带迟疑的道,“陵谦,你知不知道我们宛家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获这么大的刑?” 他拂了拂我额前的乱发,纤长的手指微微发颤“我这几天一直在查这件事,皇上对外宣称是说宛家勾结私党,私养兵马,企图对朝廷不轨,皇上一怒之下,还撤销了你我之间的婚约。但我觉得不可能,宛太尉一向忠心耿耿,宛家更是世代良好,怎么可能图谋不轨?宛婉,你放心,你是我没过门的妻子,我一定会救你的” 我在心中惨笑,这个傻男人!在古代太尉是管军事的,宛家获刑,背后肯定有个得益者,这事我前世见得还少吗?我又猛然想到了之前狱卒说的话,不由脊背发麻,着急道“陵谦,你千万别这么做,宛家满门获罪已经触怒龙颜,你这么贸贸然的去找皇上还是为了一个死囚的女儿,皇上会怎么看你?怎么看陵家?勾结私党!你是想陷陵家于不义吗?” 其实我心中还有一丝害怕,他万一冲动惹出什么事,我这个假宛婉更是保不了命,至少现在皇上不管这事,我在牢里也不算太糟糕,只要活着,我就还有机会,可万一触怒龙颜,判我斩立决怎么办?我可不想再死一次。 他捧起我的脸,深情的看着我的眼睛,我被他温柔如水的柔情融化了,骤然一阵心疼,这傻男人啊,为了“我”弄的那么憔悴“你听我的话,别去,好好顾惜自己的身子!” 他好像依然不为所动,痛苦却又茫然的表情让我不敢深看,我狠狠心,咬咬牙道“你帮不了我多少忙,你心里也该明白,你们家不能和这种丑事沾边,这件事对我们双方的打击都太大了,你走吧” “时间差不多,可以走了”狱卒的在门外的催促声不耐烦的响起…… 第四章 密审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在单人牢房的这几天,我一个人静静地思考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从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到这几天遇到的那些人,我努力弄清醒来后所发生的一切,包括我的名字,我的身份,通过几天来的经历,信息和推测,我在心中慢慢勾画起了一幅简单的蓝图,宛婉,当朝太尉的女儿,有一个哥哥宛枫,世代忠良,然而因为某件事被小人诬陷全家获罪,父亲被处死,哥哥被流放,我被收押,和陵谦的婚约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被下旨撤销……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要一个堂堂当朝太尉获此大刑?宇文泽那日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弄出去,难道这件事和他有关?还是宛太尉知道了什么事,不容于皇权,这件事实则是皇上要铲除异己? 想到这些,我惨笑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的命运会如何?政治权谋的斗争像来冷血残酷,掌权者用自己的精彩演说来博得众人的同情与认同,精心安排着一场又一场的骗局,他们能不动声色的把对手引进圈套,最后将其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还让他们在死后落个遗臭万年的骂名。 我有什么能力和他们抗衡呢?待在这里我什么也做不了,此次无辜上了宛婉的身已经很倒霉了,想着前世犯了那么多大案都没有被抓进过监狱,敢情现在都报应到这里了吗? 不过好在据我所知古代女子若是获罪,只要不被处死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出去,只不过出狱后那些女子会因为一无所有而被迫为奴为婢,甚至为娼,从此一生背负着潦倒悲惨的命运。 我自然不会落魄到那种程度,只要等事件平息了,平安熬过这段吃牢饭的日子就行了,等被放出去了,我就能想办法好好的过日子,毕竟我不是宛婉,朝纲政治也与我无关,我是夏青青,出狱后我只需要做回我自己就可以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几天后我被几个狱卒带到了一间私密的府衙,说他私密是因为不像我前世看过的电视剧那样,升堂办案时,有很多百姓在门口围观,我所在的这间府衙,同样也是两边整齐地站着一排衙差,前方悬挂着一块“明镜高悬”的牌匾,只不过我身后是一扇关着的木门,没有百姓来听审。 我跪在中间,听见一声声慑人的“威武……”从耳边传来,官老爷从侧门走进来做到了官椅上,惊堂木一拍,表情严肃的道“犯人宛氏于天都皇朝元五年盗取宇文家传家之玉,并打伤宇文公子,你可知罪?” 我猛的抬头“我不认罪!”偷盗?在前世你说我偷盗我都不会承认,何况现在?宛家的身份用得着去偷宇文泽的一块破玉吗? 官老爷惊堂木一拍,厉声道“有证有据岂容你抵赖?” 我恶狠狠的看着他“大人!我宛家也是氏族之家,岂会贪图他宇文家的一块玉?事实分明就是宇文泽私自召见我,企图对我行为不轨,我自卫反抗,拿茶壶砸了他的脑袋,若要论罪,宇文泽意图强暴民女,罪该万死!” 官老爷倒没发火,笑着看了看我“来人,传证人!” 一个狱卒被带到了我身边跪下,“说,是怎么回事?”官老爷捋了一捋胡须问道。 “回大人,小人那日听到宇文少爷的叫声,就立刻冲进门,进门后发现宇文少爷的脑袋冒着鲜血,身边有一个破碎的茶壶,这位姑娘就在宇文少爷身边,宇文少爷是因为发现这位姑娘想要偷东西伸手拦她,却不料被这个姑娘拿茶壶砸破了头,小人检查过,玉确实是从宇文少爷的身上被硬拽下来的” 呵。怪不得要密审呢,强暴那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怎么能公诸于众,现在不过是给我加一条莫须有的罪名,让宇文泽留着颜面,够黑的! “犯人,你还有何话好说?” 我奋力一搏,咬着牙恨声道“大人,一面之词岂能服众?” 官老爷到不气恼,笑了笑“来人,传陵老爷” 陵老爷?是陵家的人吗?陵家和这件事有关吗?我疑惑的瞪大眼看着官椅上的人,他讥诮的看着我,眼中流露出满不在乎的神情“陵老爷,请坐,这位人犯可是您未过门的儿媳?” 我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坐在边上的陵老爷,他身形憔悴,形容枯犒,一双老眼暗淡无光,彷如经历了巨大的内心折磨。 陵老爷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脸避开我灼人的目光“宛婉确实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可是如今我陵家与宛家已经毫无瓜葛,因为甚少见面,宛婉的为人我更是不得而知”陵老爷顿了顿,安静的朝堂上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陵老爷拿出怀里的方巾掩了掩嘴,叹了口气,艰难的开口道“人若是落了魄,真要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浑身瘫软,陵老爷这句话直接把我打入了死牢,我惨笑起来,前世我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出卖,尤其是被自己的至亲出卖!想不到到了这个时空,我依然要经历一次被人出卖诬陷的无力回应之苦,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是我这具身体的未来公公。 我的惨笑声越来越大,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的心中倒没有什么怨恨,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况且我对这位“亲人”没有丝毫感情,我讥笑着看了一眼面容憔悴的陵老爷,他应该也是受人指使的吧,只是不知道陵谦知不知道…… “犯人宛婉你还有何话好说?”官老爷惊堂木又是猛的一拍,制止我不断发出的嘲笑声 我抬起头,眼神讥诮的扫过台上的人,唇角挂起一丝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你已认罪,拖下去,关押十五年,退堂!” 又是一阵威武声,狱卒走了过来,攥住我的胳膊往外拖,我明白,这是一个局,在没有见到陵老爷之前,我还可以以为是宇文泽故意拿我泄愤,但是陵老爷的出现让我很清楚的知道有人要毁灭我,我只是碰巧加速了事件的发生,还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方便的借口。 十五年!呵呵,我在心中惨笑,在古代,罪不至死的恶人,刑期一般都在三年以上,而且古代没有劳动改造制度,为了监狱里尽量少关只吃饭不干活的犯人,连五年以上的刑期都很少,十五年到二十年的在古代就相当于无期徒刑了。 陵谦在我获刑之后来看过我一次,我没有告诉他陵老爷出堂作证的事,他来看我时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痛楚,他告诉我他不相信我会偷宇文泽的玉,面对这样的陵谦我已是无心再回应,也不像和他再多说什么,只当是绝了他的冲动念头,冷冷的道了句“以后不要再来了!其实,你先前并不真正了解我!” 第五章 入狱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被关进一间狭小肮脏的监狱,里面有三个女人,最里面睡着的是一个面容苍白的老妪,她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还有一个缩在墙角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姑娘眼神呆滞,空洞的望着前方,另一个女人背着光正在打量我。 “我叫楚?,你是为什么被抓进来的?”一个低沉慵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冲她微微一笑,没打算回答她,她自顾自的指了指右边地上的草席道“你的床在那边” 牢房里散发着阵阵恶臭,我起身向右边走去,只见几只黑蟑螂在地上匆匆爬过,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杵在原地胆战心惊地看着各种奇怪恶心的动物爬来爬去,胸口涌起一股酸水,正欲作呕,楚?在身后轻笑了一声“你会慢慢习惯的” 我强忍心中不适,倚着墙角坐下,警惕地盯着那些到处乱爬的动物,我心中清楚古代的女子若是下监狱会有多惨,在我那个时空的古代一般妇人犯罪,情节不严重的话都不会被收监,官府会将女犯交由她的夫家或亲属收管,随时听候传唤,这些规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女犯收监后遭受凌辱、虐待,而女犯一旦被关进监狱了,就很难逃脱厄运了。 在中国古代,很多监狱男女是囚犯是被关在一起的,这就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女犯*破节,当然其中也有不少贞烈女子不肯*的,触怒了衙役,便会招来残酷的毒打和凌虐。 记得《聊斋志异》里,有一篇“伍秋月”,其中说到女鬼伍秋月被阴间的鬼差捉去,关进了地狱,两个鬼狱卒对她动手动脚,百般调戏、侮辱。其中一个狱卒还厚颜无耻地挽着她的脖子说:“既然成了罪犯,难道还想守住贞节吗?”这里写的虽然是阴间地狱,但说的却是阳间牢狱里的实情。 女犯一进了监房,什么人格、尊严以及贞操等等,统统都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任凭他们摆布、玩弄、**。这一切,都是女囚所“应得”的待遇,是女囚们的“命”! 然而我现在所在的这个时空却有着单独的女囚房,对此我心中还是感到有一丝庆幸的,因为我穿越过来锒铛入狱已经够惨的了,若还要*受虐,倒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了。在牢里除了恐惧,实在无事可做,想到我要在这个地方呆上十五年,心中愤愤的燃起了一团火焰。 “吃饭了”狱卒端了馊馒头和脏水过来,刚刚蜷缩在一边的老妪立马直起身,拿过馒头和着水大口的吃着,我呆呆的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了。 那眼神空洞的小女孩依旧空洞的拿着自己的食物傻傻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没有神采的看着前方,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尸体一般。天哪!我会疯的!呆在这种地方十五年!我一定会疯的! 我颤抖着拿起馒头啃了一口一股馊味让我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我扔下馒头拿过盛满水的碗,刚要喝水,却看见我自己的影子随着水面的波纹轻轻浮动,这还是我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仔细看自己的样子,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绾在脑后,苍白的鹅蛋脸,丰满性感的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笔挺的鼻梁骨,柔和地线条使这张憔悴消瘦地脸看上去是那么的无辜,不动声色就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让人心生怜爱,这一切都无异于21世纪的我。 “你必须得吃下去,不然你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楚?拿着我扔掉的馒头走到我身边,略带警告的道“听我的话,这样你在这里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这唯一一个从进来就和我说话的女人,如果不是全身肮脏,她定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美女。 我拿着馒头实在咽不下去,心中升起一股怨气,我为什么要受这种罪!?我气恨的把馒头向前扔去,正好一个狱卒走过来被我的馒头打中,他往了牢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厉声道“谁扔的?”。 牢里没有人说话,“不承认?不承认就把你们都拖出去打一顿”,突然我感到背后有两个手指指向了我,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全身发抖的老妪和眼神空洞的小姑娘,我无奈的笑了笑,轻嘲的看着狱卒“我扔的”。 狱卒冷笑一声,打开牢门把我从牢里拽了出来,身后的楚?勾了勾唇淡淡一笑,抛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我。 我被拖进一间单独的牢房,狱卒冷笑着看我,轻描淡写的蹦出一句“脱衣服”,我只楞了一秒,就恶狠狠的用吃人的眼神看着他,他满不在乎的欺过身来,扬了扬眉道“这里是大牢,什么都是官爷我说了算,官爷肯要你,是你的福气”。 他目露淫光,上前撕扯我的衣衫,我奋力抵抗,一脚向他下体踹去,他捂着下身发出一声惨叫,我得意的朝他笑了笑,他怒火中烧“你这个婊子,给我等着,看大爷我怎么折磨你!”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还没等他走出牢门,又进来一个狱卒,看了我一眼先是一怔,随即轻声对那个捂着下体的狱卒道“你最好别动她,意思意思教训一下就可以了”那狱卒听到这一席话,更是气得脸都发绿了,走到我面前“好,不动你,我就打死你这个贱人”一连给了我好几巴掌,直到我昏倒在地。 再次醒来我已经回到了那间充满恶臭的牢房里,脸又肿又痛,心中又气又怒。眼泪顺着眼角不自觉的往下落,浸湿了衣衫,我不能这么下去,我一定要活着出去,十五年!在这里呆上十五年,我会疯的!我感到微咸的热泪滚落在我肿胀的脸上犹如刀割般地疼痛,可是我抑制不了,只能任由这火辣辣地剧痛撕裂我,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钱,没有权,我无法摆脱这种被囚禁的厄运,除非我逃出去! 我紧咬住唇,任疼痛在我脸上肆虐,却死死地不发出一丝软弱的呜咽,狱中的羞辱让我的心灵深处充满不竭的力量,我要用我的头脑作为利剑,信念化为盾牌,我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我不是宛婉,我没理由去承担她的厄运,我是夏青青,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侠盗,我从不会被困难打倒,我有智慧、有胆识、有毅力,我要让陷害我,羞辱我的人得到报应!我要越狱!我要报复! 第六章 结交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几天下来脸上的肿痛逐渐消退,我机械般的逼迫自己吃饭,休息,几乎不说话,更多的时候是只顾想自己的心事。 狱卒隔三差五的会到女牢来巡视一圈,说是巡视,其实他们有着所有囚室的钥匙,高兴在什么时候进来就进来,想干什么便干什么!他们对女囚欲取欲求,凌虐,殴打,直到满足了他们变态的兽欲为止,如果有人反抗,甚至会遭到他们惨无人道的酷刑虐待致死。 今天又有个狱卒走进了我们牢房,把那个自我进来之后就目光空洞的小姑娘拖了出去,我无法阻止他们,我试着让自己硬下心肠,可是当我看到女孩衣衫破烂,发丝凌乱的被送回来后,眼泪还是忍不住从眼角滑落。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地狱,为什么我要来到这个时空!?这里住着的都是吃人的魔鬼!禽兽! 然而楚?面对这一切的表情却是冷淡的,虽然我心理很清楚被关在这里为了自己好好的活命最好少管别人的闲事,免得惹祸上身。可是令我不解的是在这个监牢里,狱卒除了对我是不敢动手动脚的,对楚?却也是相当的尊重,我难敌心中的困惑,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进这地狱的?” 楚?轻轻一笑“我是官府一直想抓的无情楼的秘史之一” “无情楼?”我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暗杀组织吗? 楚?耐心的道“无情楼是江湖上有名的情报组织,我们可以打听到各种情报,然而我在接一桩生意的时候疏忽大意了,不小心泄露了买家的信息导致了很严重的后果,这个买家背后的势力也很强大,我就被抓进来了” “你泄露了信息他们怎么不杀了你?”我不解的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蹙了蹙眉道“他们本想抓我来做饵,把整个无情楼给收为己用”,楚?抬头看着我的眼睛笑了笑“可是他们的目的没有得逞” 我带着不屑轻嘲道“看来你的为人也不太好呢,被抓了,你的同伴都不想着来救你!”她也不理我的嘲笑,闭着眼睛休息,我顿了顿更是不解的道“难道这就是狱卒不敢动你的原因吗?” 楚?哈哈的笑出了声“我和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交易”,她看了我一眼,不理我疑惑的表情,继续道“我手上有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情报,这些都是赚钱的良机,府衙,监狱的那些人一个月能有多少俸禄,他们想要上窑子,去赌坊就必须得有闲钱,而我,是唯一一个能不断提供给他们这些赚钱机会的人,他们用我给他们的情报去敲诈也好,勒索也罢,只要他们赚到了钱就不会来为难我” 我听的怒火中烧,这个女人,美丽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颗恶毒的心,她居然利用职业之便,把自己的安全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愤恨的出声“你个疯女人!你居然为了自己在牢里的日子稍微好过点,就利用手头的情报给这些禽兽作恶”我冷冷地哼了哼“你这么做,他们只会困你在这里一辈子,把你当成摇钱树,你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鬼地方!” 楚?听到我的一翻诛心之论,满不在乎的道“我是出不去,你以为你就出的去吗?别费那心思,你得罪的可是宇文公子,就算你能出去,你的小命也是得不到保障的!”静了半响,楚?缓缓的道“我给的那些情报对象本身也是一些作恶之徒,我不过是借这些贪婪之徒的手去教训教训那群黑心人而已,以恶制恶,他们本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傻傻的听着,轻笑了,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去批评他人,我渐渐开始有些欣赏起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了,这个女人如此聪明,在牢里都能不动神色的做事,不过听她的口气好像并不知道我是宛婉,只知道我是得罪了宇文泽才被关进来的,看来她的情报网也不是那么的细致,我必须要好好计划了“楚?,宇文家的势力当真如此强大吗?在这个皇朝,难道就没有可以和他抗衡的势力了吗?” 楚?深深的看着我,绕有意味的一笑“宇文泽的父亲宇文无极可是当朝的御史大夫,职位虽在丞相之下,可是却执掌群臣奏章,下达皇帝诏令,监察文武百官。之前宛太尉被处决后,军事力量本应该收归皇帝,可是却被宇文无极因各种理由暂时搁下了”楚?看了一眼我不解的眼神,缓缓道“宛太尉被恶人陷害之后,皇上没有及时拿回兵权,等于失去了一条手臂,现在事事又都必须倚仗宇文无极,但好在宇文无极没有露出谋朝篡位的恶相,只是念叨着一心辅佐皇帝的江山,不然必定天下大乱” 我忍不住出声道“你知不知道宛太尉一家是被何人陷害的?还有陵家呢?宛家不是一直与陵家世代交好的,这次宛家出事,陵家怎么可以完全置身之外?” 楚?摇了摇头“朝纲的事非常复杂,我一个呆在牢里的人能清楚多少?至于你说的陵家,他只比较有钱的户部侍郎,宛家一倒,朝中各官员都急着撇清关系,谁还有自己认上去的……?” 听楚?这么一说,我心中已是有半分清楚了,宛家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陷害,而这个人的最终目的应该是想拨弄皇权,至于这个人是不是宇文无极就不清楚了,如果出去,我一定要查清楚,不仅是为了给我这具身体讨一个清白,而是我不想莫名其妙的背着罪名过一辈子,前世我已看不惯那些贪婪的人做着黑心的勾当,此际威胁皇权必定生灵涂炭,那个幕后的人竟然弃无辜的百姓于水火,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 半夜,我爬到楚?的草席边上,眼神异常坚定,轻轻推了推她,把嘴附到她耳边轻声道“楚?,你想不想逃走?”楚?不动声色的翻了个身,半响吐出了四个字“闭嘴!睡觉!” 第七章 本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很清楚的明白不管身处何种环境都不能树敌,而是应该尽可能的拉拢朋友,一人势弱,尤其是在像这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监狱,只要没有敌人,没有人背后捅我刀子,我就能计划着逃出去,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拢楚?,其实在这个牢里她也是唯一一个能拉拢的人。 在这里不是老的老,疯的疯,就是傻的傻,楚?是这里唯一一个有本事而且聪明的女人,然而我也告诫自己在拉拢她的时候也要小心提防着她,这个女人处事圆滑,聪明谨慎,懂得自我保护,而且还是无情楼的秘史,不过为今之计我只能搏一搏了,我赌的是她的良心! 与楚?相处的这段时间,我竭力用自己的一些小手段引起她的注意,吊起她的兴趣,我的奇怪行径,坚强性格,以及入狱之后前后态度的转变,都让楚?对我越来越好奇,我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寻了一次机会,别有用心的给楚?讲起我前世的诈骗小故事。 只不过在讲的时候考虑到这个时空的情况而尽量使用这个时空的名词来替代,我告诉她那时候一个人在外面没有钱,饿疯了,看见有个老爷一个人偷偷跑去钱庄存东西,这个老爷是有名的黑商,平时搜刮了不少工人的血汗钱,我当时一个动心,跑到后院把掌柜的马厩弄得鸡飞狗跳,等掌柜去后院看马时,马上整理好衣装女扮男装走进店里,接过老爷递过来寄存的东西,给了他一把钥匙。 然后那老爷便放心的走了,黑心老爷一走,我拿着东西立马跑得不见了人影,之后那件事也就悄无声息了。楚?听得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我笑着解开她的疑惑“那老爷存的东西本来就是黑心货,也不知道从哪里搜刮而来的,即使东西没了他也不敢报官,到处招摇,只能把一肚子气憋回去” 楚?“扑哧”笑出了声“你把他整的可真惨,不过够解气!”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嘴角牵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胆子倒是不小!”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她听得意犹未尽,当下决定趁热打铁,讲一桩最轰动最得意的来彻底打动她“我曾和我的同伴在一个很遥远的国家计划盗取一颗极其名贵的红宝石……” 故事讲到一半,我停了下来,想到这个致使我穿越的结局突然觉得胸口闷的难受,深深吸了一口气,悠悠的望着前方发了会呆,咽了一口口水,便闭起了眼睛继续讲起前世的最后一起盗窃故事“……我们并没有拿走那颗红宝石,只是帮它换了一个主人,任务完成后我们各自分开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说完我睁开了眼睛,我没有告诉她我的死亡,只是甩了甩脑袋艰难地笑了笑。 楚?定定的看着我,幽深明亮的眼中有佩服、激动、羡慕、不可置信……复杂的情绪在她美丽的眸子中交织奔涌,我淡淡笑了笑,抬起手轻轻一晃,便立刻不动声色的拿走了楚?头上的发簪,看她还完全没反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蓦地,她怀里的锦帕已经落入我的怀里,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傻傻地看着我从她身上拿走的每一个东西,我得意的笑了笑,尤觉不够,转身把这牢里所能搜到的东西统统拿到了她的面前。 我迎视着她复杂的黑眸,收起之前炫耀的眼神,含水的双眸中流入出深深的期待,她摇了摇头,几颗贝齿轻咬着下唇,半响笑了笑吐出一句“这么说,你真的是一个小偷?” 我愣了一下,真是汗颜啊,我无奈的解释道“我夏青青,从来不是一个小偷,准确的说,我是一个侠盗,或者说是一个艺术家,我所有计划能成功的一个原因就是被骗的人都有一个共性”我停了停,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慢慢道“贪婪” 费了很大的力气,楚?终于搞清楚了,并且有点动心了,她费力挣扎着却仍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急着逃出去?” 我低了低头,沉声道“你应该很清楚,我是被宇文泽陷害的,你也知道宇文泽是个什么人,天知道,我在这牢里的十五年会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所以我一定要逃出去” 楚?笑出了声,眼中闪着泪花,摇着头道“你不会是想出去找他报仇吧?如果你真有这个想法,我劝你尽早绝了这个念头,宇文家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活活捻死” 我目光坚定,咬了咬唇,恨声道“他们已经把我整死过一次了!”楚?看着我不语,眼中情绪复杂难测,就这样我们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下半夜。 我感觉到有人爬到我身边,拉过我的手,在我的手上划了几笔,我仔细分辨着,惊讶的转过头,昏暗的光线下正是看着我一脸严肃的楚?,她在我手心里写了一个“好”字,我充满感激地看了看她,感谢她愿意助我逃脱这地狱。 在实施计划的这段时间里,我从楚?那里了解了关押我们监狱的大致地形,有多少道门,每个门口有多少侍卫狱卒,监狱的前后情况,值夜的狱卒和附近的捕快人数等等…… 听完后我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我之前把越狱想得太复杂了,毕竟这是古代的监狱,它远没有现代监狱的防护措施严格,牢门口虽然也有带刺的高墙,高塔上也有守夜的士兵,附近也有捕快衙役,可是却没有直升机和探照灯来追踪逃犯,更不会有人发现越狱的逃犯后就在远处准备机关枪扫射,所以只要计划得好,越狱的难度就不会很大。 “之前有人越狱成功过吗?”我相信一定有人逃过的,但是不是有成功的还是想确定一下,如果之前就有成功的案例,对我的计划就将更加有利。 楚?眉头紧锁,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惜“之前有几个姑娘逃过,但不是被抓了回来痛打一顿,就是被当场打死,狱卒会拖着她们的尸体来到每个牢房前炫耀和警告。这些狱卒各个心狠手辣,因为如果他们不幸让囚犯逃走,那么他们就会以失职罪论处,严重的自己也会被关去蹲大牢。” 听楚?这么一说,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最好是你有什么人能在外面接应你,不然一个人逃跑是很难的!”楚?认真的提醒我。 我轻嘲的笑了笑,接应?呵呵,我在这里本就是孤身一人有谁接应啊?不过也好,没有人接应,万一被抓了不会连累别人。楚?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蹙了蹙眉,不温不火的开口道“如果你的武功够好,到是可以利用狱卒带你出去泄欲的时候,乘机逃跑,不过一旦被抓住了,结果会很惨!” 我不屑的摇了摇头,楚?理解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道“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办法!”我闻言不语,陷入了沉思。 第八章 计划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我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制定越狱计划上,我仔细地考虑着每一个细节,确保万无一失,可是总觉得缺少什么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让我无比怀念自己曾经的团队,我常常会想起杰森超于常人的大脑,中腾一谨的严密谨慎,琳达屡试屡胜的美人计,还有罗毅对大局的把握能力,从前五人各司其职每次都能把任务完成的漂漂亮亮,而这次我一个人却要完成五个人的工作,真让我有点力不从心。 牢里的环境很差,每天不停歇的思考逼得我快要发疯,我感觉脑袋都要裂开了,半夜我躺在破草席上,脑袋越来越乱,冷风在简陋的牢房里四处乱窜,发出鬼泣般的呼呼声,我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身子越来越冷。 我甩了甩头努力恢复清醒,找了一个角落爬过去,把自己蜷得像个刺猬一样来抵御寒冷,肆虐的冷风疯狂地抽打着我的脊背让我在瞬间犹如跌入了冰窖,体内由于不满寒冷的肆虐升起一股炙热的气流到处乱窜,把我的身体烤的像个火炉。 我感到汗珠从额头密密麻麻的滴下来,身体的蒸汽蒙出一层水雾把我的脊背浸湿了,寒冷不满他的杰作又疯狂的把炙热的汗珠逼退,冷与热的交替对抗,使我的意识越来越混乱,混沌中我卷缩着身子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我开始昏昏沉沉地做起了梦,我见到杰森顶着奇怪的脑袋把玩着手里的电路设备,中腾一谨站在一个角落里练起了武士剑术,孟毅全身*地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他的身边睡着三个不同国家的美女,我感到屋子在飞速的旋转,他们的身体在旋转中扭曲变形,所有的色彩混在了一起,被揉捏着一个巨大的黑灰色龙卷风漩涡向我袭来。 我惊恐万分地拼命向前逃跑,身后传来一阵梦魇般的笑声,想要把我吞没,我感到头痛欲裂,全身乏力,在我觉得自己就快要被吞没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琳达温柔的声音,她好像在叫我,我无力的看着她,她拉起我,我能感觉到她温柔的双手在我皮肤上留下的触感,她带着我往前跑去,我们拼命的逃,拼命的跑…… “青青,你觉得怎么样?”我蹙着眉努力分辨声音的来源,我感到全身乏力,像是花尽了全身力气才得以把眼睛睁开。 楚?蹲在我身边一脸担忧,她的手覆在我的额头上,我感觉身体好烫,不会是发烧了吧“我睡了多久?” 楚?把我扶起来,端过一碗干净的水“你生病了!昏睡了一整天”。 我点点头,接过水喝了下去,身子不再那么灼人了,脑袋却依旧有些昏沉。“别想那么多了,你需要好好休息!”楚?扶我躺下,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我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好好睡觉,这次的计划不同于以前,我没有planb,只有一次,而且必须成功。信念支撑着我,没过几天我的身子就渐渐好转了,我感谢楚?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牢里的噩梦每天都在重复着,即使是我生病的这几天狱卒仍是会借机来到牢房内,拖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去泄欲,一个已经没有能力反抗的女孩成了监狱内任人践踏的工具,我无力的流泪,强忍着心痛,不去看那过于触目惊心的伤口。这牢里是一天都不能多呆了,我感到危险的气息在逼近,我要逃走!尽快!而且,我要把楚?一起带出去! 之后的几天我几乎都不说一句话。楚?则默默的在一边和狱卒做着他们之间的交易,她从狱卒那里换来了感冒药给我服用,等我的身子痊愈了,她又换来了精美的食物甚至换了些上佳的胭脂水粉和漂亮珠钗……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计划在脑中越来越清晰,晚上我爬到楚?身边,轻声把计划告诉了她,楚?一脸惊愕的看着我,深深的点了点头。 楚?是这个计划关键的执行者,我让她利用贩卖情报之便,不断给狱卒尝尽甜头,为我们的计划套取更多监狱的信息,那些狱卒开始频繁的来这里找楚?要情报,这些人不过是贪婪的*赌鬼,我对他们根本不屑一顾,只不过每次借着楚?在他们耳边低语,让他们兴奋的忘乎所以的时候,我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他们身边,偷取他们穿钥匙的细铁圈,半夜,在入睡之后,我就悄悄一个人躲到楚?草席后边的角落磨铁丝。 夜晚乘着狱卒巡逻完毕后走开的间隙,我试着把已经磨好的铁丝插入牢门的大锁,“哒”一声,铁丝准确地勾住了大锁的卡口,成功了!我兴奋地看了一眼在边上望风的楚?,她微微点了点头扬起了一个激动的笑容,知道可以精确无误解锁后,我把铁丝藏进了怀里。 由于没有外面的人接应我们逃跑,很多事情我们只能自己来做,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身体的柔韧性还是很好地,而楚?是习武的,可是如果越狱要面对一大推追兵,楚?告诉我她是一定搞不定的。我开始担心起来,怎么解决掉越狱那天牢里的大部分战斗力呢?“楚?,这里有没有香水?” “香水?”楚?惊疑的看着我,慢吞吞的道“你指的是不是姑娘用的‘体身香’” “是液体吗?”不知道这“体身香”和香水是不是一个东西 楚?点了点头“‘体身香’是深受姑娘喜爱的药物,它是一种液体,装在小药瓶里,可以用来沐浴,连用三日便可以口中生香,五日身体里就可以散发出香味,一个月不间断的使用之后只要与之擦身而过,就能闻到香味” 得知这“体身香”相当于21世纪的香水,我激动的看着她“太好了,你能帮我搞点来吗?” 楚?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随即微微点了点头。过了几天楚?就通过情报交换从狱卒那里弄来了“体身香”,那个给我们带来“体身香”的狱卒颇为不屑,在得到情报的好处后仍一脸嘲笑的口吻“你们这些娘儿们就是麻烦,牢里还要把自己弄香,给谁闻呢?” 楚?把“体身香”递给我,我笑了笑给她一个自信的眼神,把“体身香”小心的收藏在怀里,轻声道“到时候你就看着吧”。 我们在牢里都睡在一张破烂的草席上,只有到了冬天才会送来两床破被子,前段时间我发烧病得厉害,楚?连夜问狱卒要了一床被子给我,没想到,这被子如今可要派上用场了呢,监狱的高墙上竖满了铁刺,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一只满身是洞的刺猬,我必须用棉被盖住那些扎人的铁刺,然后翻过高墙,然而对楚?来说,她的轻功翻过那道墙不是很大的问题,棉被下的铁刺不过是她的借力之物而已。 可是怎么来引开追兵和捕快呢?如果我和楚?一起走,很快就会被他们抓住。可是如果我们分开走,被抓住的几率也一样小不到哪里去,日后还要面临亡命天涯的危险,看来这么逃行不通。 我看着牢里的铁栏杆呆呆的思索着,突然脑海中浮现起“查尔斯逃脱案”的景象,嘴角不禁微微的扬起,没想到我今天也要用到这一招呢! 这个方法其实很简单,美国有个叫查尔斯的大盗,在被法庭落罪判刑之后突然心脏病发,送到医院后发现他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其实他不过是服用了一种药物,为了逃避长久的监狱生涯而用药物闭起心脏停止跳动一段时间,只要时间掌握的好,他就可以在被送到停尸房后悄悄逃脱。 这种药物鲜少有人知道,只是流传于一个固定的圈子中,警察和医生几乎是判断不出真死还是假死的,连21世纪的医生都判断不出,在这医术落后的古代怎么可能知道呢?而且这种药物早在古代就已经有了,他们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只是两种普通的草药,名叫“紫金草”和“红信石”。 紫金草相当于砒霜,少量服用可以使女子皮肤变得白皙柔嫩,有返老还童之效,而红信石其实就是制作鹤顶红的主要原料,没有人会去怀疑这两颗看似无害的草药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力量,一般医生也最多是知道这两种药物一起服用必死无疑,却不知吃了之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楚?很快就帮我弄到了“紫金草”和“红信石”,我手里捏着这两颗救命毒草激动的都要透不过气来了,她虽是一脸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我很感谢她对我的信任,想到马上就能逃脱这个人间炼狱我就兴奋的发颤,我一定要逃出去,我要让陷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第九章 越狱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激动人心的一天终于要来临了,我每晚逼迫自己要好好睡觉,虽然在前世我做过不少大案子,每一晚也都能照常入眠,可是在这个时空,我却是第一次,而且没有那么多人一起谋划,整个越狱过程都只能靠我和楚?两个人完成。 我躺在破烂的草席上,想起刚入行的时候师傅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当你详细计划好之后,你只需要走出第一步,一旦鱼儿上钩了,后面的步骤他们就会替你自动完成”。 我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阴冷潮湿的地面依旧透着一股腐臭,身边悉悉索索的爬过不少不明生物,可是我觉得自己却像是被搁开在一个温暖的屏障里,黑暗中我兴奋的蜷缩着身体,如同胎儿在母体般的姿势安全地贪婪地允吸着即将到来的曙光,我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细细过滤自己的计划,睫毛被激动的情绪震的兴奋的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腐臭味慢慢被朝露的清新逼退,紧闭的眼眸感觉到清晨的蓝光照射进牢房,我猛的睁开眼,楚?正微笑的迎视我,我在她漆黑妩媚的双目中看见自己的双眸因过度疲倦而布满血丝,我兴奋的紧紧拥抱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准备好了吗?”,楚?看着我深深的点了点头。 吃过最后一餐午饭后,我走到楚?身边紧张的笑了笑“之后的事怎么安排都清楚了吗?”,楚?拍了拍我的肩膀掩饰一脸的焦虑“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又仔细核对了一遍计划,每一分钟都必须计算的精确无误,我敛下眼睑,咬了咬唇,轻声在她耳边低喃“你要好好保重!”楚?微笑着抓住我的手“你也是,青青”。 我服下了预先准备好的“紫金草”和“红信石”。在楚?弄到这两颗毒草后不久,我便在一天夜里亲身试验了一把,当时楚?看着我的眼神还隐隐担忧,不停地拉住我的手问我是否真的下定决定要服用,我毅然决然的吞了下去,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横竖都是死,成功了就能逃出去,我怎么能不试? 记得服下毒草的头两个时辰一切正常,两个时辰后药性开始发作,我觉得胸口越来越闷,手捂着心脏大口的喘着粗气,疼痛和窒息感一并侵蚀着我,我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心脏越跳越慢,脉搏越来越弱直到心房闭起完全停止跳动,当时发生的这一切把楚?吓得不轻,因为谁也不知道这药能否完全奏效。 楚?惊恐的守在我身边一动也不敢动,两个时辰后我渐渐苏醒过来,她惊讶的不能言语,我看到她脸颊上有着被擦拭过的泪迹,她看着苏醒后的我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呜咽着紧紧抱住我,臂膀兴奋的颤抖着。 傍晚,狱卒拿着酒坛和酒杯走了过来,自从之前我让楚?把和狱卒交换情报的时间改到傍晚后,狱卒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拿着酒坛给楚?斟上一杯,慢悠悠的聊着赚钱良机,可是今天的楚?又怎么会有心思和他们聊天呢? 狱卒蹲下身,捧起酒坛在两个大碗里斟满酒“楚?,你这娘儿们真有本事,只可惜咱们兄弟昨晚在赌坊把钱给输光了”狱卒把盛满酒的大碗递给楚?贼贼的笑着“上次听你说有个黄老板好像进了匹货没给官府报上是吧……” 楚?接过碗,抿了一口“我说大哥,我前几天才给过你情报,怎么这会子又来要了?要照您这速度,这天下还有奸商没了?” “嘿,我说您这话说的,您可是我们这里的财神爷啊,动动手指头都能把石头变成金子……”狱卒和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伺机走到楚?身边,楚?心领神会的侧了侧身子,挡住狱卒的视线,一边不停的和狱卒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瞅准时机把预先藏在怀里的“体身香”滴进酒坛里。 楚?见我已经得手,立刻不屑的瞥了一眼狱卒“大哥,今儿小妹没什么心思,实在给不出你什么消息来,你若不想断了财路,还是乖乖回去和你的哥儿们喝酒吧” 狱卒不满地“啐”了一口,一脸不爽的拿着酒坛走到门口“来来来,那娘儿们还给咱哥儿几个摆起脸色来了,咱们喝酒,来!干!”几个狱卒在大碗里倒满酒,吵吵嚷嚷的叫嚣着碰杯,楚?紧张的看着我,轻声道“行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勾起唇角“看着吧”。 果然,“体身香”没用多久就成功奏效,几个狱卒,看守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捂着肚子打滚,嘴里发出一声声哀嚎,连滚带爬的奔向茅房,一个回来又去一个,忙的停不下来。楚?捂着嘴偷笑起来,转过头赞赏的看了我一眼,我迎上她妩媚的大眼,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之前等待实施计划的时候觉得时间一分一秒的蠕动异常缓慢,但是此刻,紧张的情绪和即将逃离的兴奋让我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抓都抓不住。 “扑通…扑通…”我双手捂着胸口,沉闷的疼痛感和难耐的窒息开始袭来,我知道“紫金草”和“红信石”的药力开始发生反映了,我看了看天色,时间差不多,午饭过后服下的毒草开始和着计划行动了,没有坚持多久我便如计划中的一样心脏病发“死”去了。 之前我已经跟楚?详细说过接下来需要做的事,她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这两个时辰里,楚?要立刻叫来狱卒,悲痛惶恐地告诉他们我突然心脏病发死了,由于我是朝廷重犯,必须由仵作验明死亡真实性以免我企图蒙混过关装死逃跑。 然而被我下过药的狱卒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他们只能找来门口的衙役把我送到仵作那里,仵作经过检查确定我是非意外死亡后,第二天就会给官府上个通牒,因为是在大晚上,知府老爷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收到我的死亡信息,即使他再有怀疑此时我也已经逃走了,仵作验明尸身后便会找人连夜把我送去乱葬岗。 楚?只需好好利用这段由我和她制造出来的意外趁机逃跑就行,我先前已经教过她怎么用细铁丝开锁,在衙役把我运走的时候,她就可以用细铁丝勾开牢门大锁,带上之前我生病时留下的棉被,小心避开耳目,把棉被甩到高墙上盖住上面竖起的铁刺,从后面用轻功翻出去就行了,由于这段时间官府的心思都会放在我的突然死亡上,不会有时间去里大牢里的情况,这就给楚?的逃跑制造了非常有利的时机。 而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应该已经被人丢在乱葬岗了,乱葬岗这个阴冷诡异的地方本就没人会来,只要能醒过来,我这个“死人”就完全自由了,我会有新的名字,不再会是宛婉了,我能做我想做的事,报我想报的仇! 不知过了多久久,一切如事先计划中的一样,我逐渐恢复了心跳,新鲜的空气缓缓填充着我的胸腔,一种前所未有的生命力激荡过我的全身,我凝神静听,很好,周围没有异常的响动。 我闭紧眼,阴冷刺骨的夜风吹过我的脸庞,我感觉到脸颊被夜风刮的有点微微刺痛,四周散发着凄厉鬼魅般的呼啸声,眼前似乎有微弱的光线忽明忽暗的闪动,像鬼火般令人心寒战栗,我心底闪过一丝害怕,但更多的是庆幸,这样的环境,想来我应该已经在乱葬岗了,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怎么也说不上来,新鲜的空气伴着到处肆虐的冷风吹乱了我额前的头发。 我猛然一惊用鼻子使劲嗅了嗅,不对!空气中竟然没有腐臭味,乱葬岗有那么多弃尸怎么可能没有尸臭呢?我的脊背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脚底因不自觉的心慌划起一丝凉意,渐渐地蔓延席卷至我的心口,我想睁眼又不敢睁眼,害怕睁开眼后发现计划失败,自己终究难逃死亡的厄运。 我在心中默默倒数,终于鼓足勇气猛地睁开双眼,我瞪大眼看着前方,瞳孔蓦地瞬间放大,我双手紧紧捂住长大的嘴巴,制止几欲冲口而出的尖叫…… 我晃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湿软的草地上,身上的囚服已经被人换成了一件妇人样式的粗布麻衣,阴冷凄厉的寒风并不是来自于乱葬岗,而是我现在所处的一座小山上,罡风不断的从山顶呼啸而过,昏睡时若隐若现的鬼火则是来自山下一座正在着火的小院发出的,我撑起身子,转过脸看向身边,一个黑衣女子正站在暮色里定定的看着我,妩媚的大眼中闪过丝丝温暖的笑意,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我一样逃脱牢笼的楚?! 我疑惑的瞪着她,惊讶的瞪着她,她蹲到我身边,伸手指了指山下着火的小院,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小院,不就是我们之前被关押的监狱吗?怎么着火了?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她带有笑意的眼眸,她看着我微微勾起唇角,轻声解释道“你被衙役送走之后,我没有马上逃走,而是用铁丝解开了每间牢房的牢门,这大牢里关着那么多无辜的姑娘,我不忍心看着她们成天被这群禽兽虐待,干脆解开牢门给她们机会逃,但是我又担心她们会被那群畜生抓住,于是偷偷在后院点了火,监狱的看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除了那些被下了药忙不停上茅房的,剩下的都跑去救火了” “她们能逃走吗?”我暗暗的问了一句,声音低沉伤感,似乎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清醒过来。 楚?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蓦地深了“她们能不能逃走我不知道,但是我做了我所能做的,我给了她们机会,能不能把握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 山下冒着红光的小院在我含水的大眼中熊熊燃烧,我在心中默默祈祷,楚?说的确实没错,能不能把握命运是她们自己的事了,我能做的只有祝福和祈祷…… 第十章 雪恨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是时候动手了,楚?”我易装坐在京郊的一家客栈里,身边是一身农妇装扮的楚?。 “我真不知道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对付那些狱卒”楚?嘻嘻的笑着“他们现在手上可比我们有钱有权,上头还有衙门老爷罩着,怎么惹?” 我抿了抿嘴冷笑道“他们现在的确是春风得意,可并不是没人敢惹” 几天后的晚上,我换上了一套上好的真丝薄纱,粉色的纱裙在胸口处微微有些透明,两片酥胸半遮半掩,诱人极致,我勾画了两条深深的眼线,线尾的弧度妖媚的上翘,深色的眼影让眼窝看上去微微有点凹陷,笔挺的鼻梁骨两侧打上淡淡的深色阴影,原本楚楚可人的鹅蛋脸在瞬间变成了勾魂夺魄的瓜子脸,朱唇轻点,一双含水的大眼如同狐狸般妖媚撩人。 楚?曾经跟我提过狱卒平日里最喜欢去赌坊和逛窑子,他们最常出没的青楼便是“怡红院”了,深夜,我来到怡红院边上静候良机,一身的妖娆引来周围狂蜂浪蝶般窥视的双眸,一个个如狼似虎。 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醉醺醺的从怡红院里走了出来,我定睛看着这个男人,左脸上特有的黑痣正是曾经虐打过我的狱卒,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手里还攥着一个酒壶,左摇右晃的身子把酒壶里的酒几乎洒了一半出来,两个陪在他身边的姑娘在他脸上亲了几口便摆了摆手送别。 我慢慢地走过去,步履轻盈妖媚,我感觉到周围男人们注视的目光,狱卒看见我微笑着朝他走过去伸手指了指我裂开了嘴,我走过去温柔的扶着他“大爷,你怎么最近都不来找我呢,人家可好想你哟” 狱卒醉醺醺的拍了拍我的脸,勾着我的肩膀晃悠悠地往前走,一张臭烘烘的大嘴正欲向我的粉颊压过来,我用手抵住他的嘴,暧昧地在他耳边轻笑,炙热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耳朵里“大爷,急什么,咱们回去慢慢玩……”狱卒裂开嘴笑的更淫邪了,周围的目光似乎都落在了我们身上,羡慕的、嫉妒的、鄙夷的、不屑的。 狱卒带着我来到他的家里,院子不大倒也干净,没有一个仆人和丫鬟,他推开房门急切地拉着我进屋,我迅速环视一眼,呵,果然是个人渣!真不知道以前楚?给他情报换的那么多钱都花哪去了,这间房简直就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他急不可耐地把我拉到床上,俯身压住我,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我轻笑一声,伸出食指用力点了点他的额头,他笑开了,左脸上丑陋的黑痣笑的有些扭曲,如同一只恶心的死苍蝇趴在脸上般令人作呕“你这丫头,真是有趣!有趣!” 我拉过他一把把他压在身下紧紧抵住他的身体,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触感而笑的乐不可支“原来你喜欢玩主动呀,好,今儿就让大爷好好享受享受你这*的功夫”说完随手从怀里甩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我欣然接过银票折叠好放在桌上。 他笑着扭动身体,兴奋的微微抽搐着,我耐心的一件一件拨开他的衣服,顺手从他腰间拿走了狱卒的令牌,我把他扒得只剩下了一条内裤,冷笑着看了一眼他勃发的*,媚眼如丝勾起唇角邪邪的一笑,抡起拳头用力砸向他的大脸,“嘭”的一声闷响,他晕倒在床上。 我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跑到后院“喵呜”叫了一声,楚?穿着一身黑衣闪进了屋,我看着她轻声道“楚?,你帮我看着他,如果他快要醒了就再赏他一拳,我今晚再过来”楚?点了点头“你自己要小心” 早晨,我顶着昨晚的妖艳装扮来到“商字银号”门口,老板见着我乐颠颠的跑了过来,一脸色相的笑着“哟!姑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我轻声呢喃着,娇嗲的声音令老板不自觉的浑身发颤“我……碰上的事儿有点麻烦” “我是这儿的老板”老板微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可以专门为你解决麻烦” “太好了”我笑了笑,手指搭在老板肥嘟嘟的肉手上,低声轻叹“老板,我需要替我的未婚夫来取点银子” 老板蹙了蹙眉,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姑娘,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我慌乱地看了看四周,在老板耳边轻声道“老板,你知道,我是青楼里的姑娘,我未婚夫想要带着我远走高飞,他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只能派我来给他取银子” 老板故作怜悯的抚摸我嫩白的双手“那你把他取钱用的信物带来了吗?” 我点点头,从怀里取出偷来的狱卒令牌悄悄放到老板手上,老板疑惑的看了看令牌“要取多少?” 我凑近老板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把他的耳朵弄得通红“他让我全都取出来,明儿一早他就准备带着这笔钱陪我离开京城” 老板叹了口气微微点着头,翻着账簿上的记录,一脸惊讶“全取出来?”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期许的望着老板,老板不舍的摸着我的手,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抽出一叠银票递到我手上“这里是全部的八千两银票,没想到他一个狱卒竟然有这么多钱” 我尴尬的笑了笑,在老板耳边轻声道“你可别说出去哟,这些钱呀都是他瞒着官老爷赚的呢,他说他还是狱卒里面赚的最少的一个哩,若是被人知道了,他们可是会来找你麻烦的!”老板瞪大了眼看着我谨慎的点了点头 离开“商字银号”,我抽出三千两银票在京城各偏僻的古董店里购置了一些名画和古玩,在废弃的后巷捡了一个被人扔掉的推车,悄悄把古玩和名画放在车里用布遮住。忙了一天到了半夜,我摸黑推着推车来到狱卒的宅子后院,楚?正在院门口等着我,见我来了,跑过来一起把推车里的东西搬到了屋里,我气喘吁吁地拿出一个大包递给楚?,楚?敏捷迅速地把古董字画打成包袱放到狱卒的桌上,我脱下真丝薄纱凌乱地扯开摆放在狱卒的床边,换上黑衣和楚?迅速离开。 第二天中午我和楚?优哉游哉的坐在离府衙不远处的茶楼饮茶,茶楼里坐满了人,通通都在讨论今儿一早府衙里发生的事。一个布衣男子激动的讲到“听说府衙大人今儿一醒来就收到了一封告密信,之后官府就派人把所有狱卒的宅子和银号查了个遍” “是啊,据说其中一个狱卒还打算带着一个青楼女子远走高飞呢!”一个四十左右的大汉笑道 布衣男子附和道“可不是,府衙大人派人去搜宅子的时候他还抱着女人的衣服睡得正香呢”茶楼里传来了一阵哄堂笑闹的声音,布衣男子继续道“那狱卒还死不认罪,府衙大人找来了‘商字银号’的老板作证呢” 茶楼的小儿肩上挂着块包毛巾嗤笑道“何止呢,怡红院门口摆摊的还有那些客人都去作证了呢!这狱卒左脸上的一颗黑痣想让人不记得他都不行,听说这狱卒急的在府衙上尿了一裤子,哈哈哈……” 大汉笑着讥讽道“这群蠢人,府衙大人查完后发现他们的银子比自己的还多,当场气的两眼冒火,你说……他们这不是自己找死吗?真是活该!活该!” 我和楚?闻言互相看了一眼,含着笑意举手干了一杯茶。 第十一章 广陵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李白《送孟浩然之广陵》 泛舟湖上,满目绿色令人心旷神怡,重获自由的感觉使我心情大好,我站在船头,迎面微风轻轻拂过,氤氲着温柔的水汽,如同姑娘的纤纤玉指在脸上摩挲拨弄让我贪婪沉醉,我拿起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草茶,顿觉香甜无比,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地的自由广阔,湖水的碧波悠远,山峦的跌涨起伏,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由,没有束缚,没有尽头,自由的生长,自由的呼吸,自由的相交,自由的分离。原来,自由的感觉那么美好!那么可贵! 我和楚?自那日分手后便独自前往了广陵,广陵是这个时空即京城之外最发达的港口城市了,当然此广陵非彼广陵,我那时空的广陵其实就是李白诗中提到的扬州。想到我和楚?分手之际京城已是席卷着丝丝凉意,想来已是入秋,然而这里却商贸繁荣,四季如春,有着天时地利的好景致。当然我来这里还有另一个目的,广陵城的所有权正是宇文家族名下的,我心中暗自感叹,宇文家族真会捞地方啊! 新城市新生活,我很快就恢复了夏青青这个名字,宛婉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我即没有大小姐的丰厚家底,也没有在这个时空的任何一个知心朋友,楚?与我的关系也不能完全算上知心朋友,她临走之际问我是否有要帮忙的地方,我只对她笑了笑淡淡道“君子之交”,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块绣着双色并蒂莲的丝质锦帕,让我有需要的话去找悦来客栈的刘掌柜。我没让她知道我还有宛婉这个身份,她是无情楼的人,让她知道了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我自不会傻傻的去为宛家复仇,在封建社会任何想要和皇权抗衡的结果都只有一个,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但我说过我会让陷害我的人付出代价!以我的方法来教训他们!就像那些狱卒,他们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而幕后的正主现在还浑然不知,逍遥自在,虽然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宇文无极,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一定与他有关!不管这个人有什么阴谋,我都不会让他得逞! 我带着临走时楚?给我的二百两银票找了一家客栈租了一间包厢,如今我没有工作,没有亲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有收入。虽然对我来说弄钱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我是不屑去做那种偷鸡摸狗的行为的,找一份工作钱又来得太慢,要接近宇文世家,就必须有与之抗衡的金钱和地位。我坐在客栈的房里静静思索,心中已经暗有打算,广陵?想到这里我的唇角浮出一个冷笑,我记得我那时空有一首古琴曲叫《广陵散》,旋律激昂、慷慨,虽然我对古琴曲了解不多,但是据我所知这是一曲表现被压迫者反抗暴虐,充满斗争精神的曲子,嵇康也是因为《广陵散》的这种反抗精神和战斗精神,才对此曲深爱不已。想到这里,我衣袖下的拳头已经握的发紧,我转过头看着镜子中自己坚定的眼神,心中恨声道,宇文,如果此事与你有关,我定要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梳洗干净后我换了一套男装来到平遥街,这里是广陵城里最热闹的街口,我径直走进一家茶楼选了个中间靠右的位置坐下,淡淡地向四周扫了一眼,说书先生正坐在最前面讲着一些广陵城里的轶事趣闻,学子们坐在一边高谈阔论,商贾则在包厢里洽谈生意,好不热闹啊! 说书先生讲完了八卦新闻,喝了口茶,听书的立刻急着道“说书的,听说这次陆神医把一个小女孩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是怎么回事呀?” 说书先生扬了扬眉,开口道“听说这个小姑娘和几个小孩一起在湖边玩耍,不慎失足跌入湖中,被人救起后送到医馆之时已经没了呼吸,脸色苍白,全身僵硬,广陵城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遵嘱家人准备后事,小姑娘的娘亲趴在床头是哭得死去活来……”说出先生叹了口气,继续道“恰巧此时陆老爷和他的长公子陆离从郊外办完事回来,经过一家医馆,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陆公子急忙冲入医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浑身僵硬发青的小姑娘,立马打开身边的药箱,取出金针,过了没多久,女孩竟然渐渐苏醒了,小姑娘的娘亲更是喜极而泣,连连拿出碎银给陆神医道谢,陆神医不但没有收取分文,还给小姑娘开了几幅草药,叮嘱那妇人每日要煎给女孩服用,三日后便能痊愈……” “这陆神医真是我们广陵城的活菩萨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叫嚷道 “听说他救过好多人,都是从鬼门关里把人给拽回来的”听书的大爷公子们一个个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赞赏起来。 我抿了口茶,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自来说书之人都是夸大其词,听过一笑了之就是了,至于那陆神医,想来也是被说书人神化了吧“医者行医救人乃是分内之事,他不过是做了自己的本分而已”众人闻言皆愤愤不平的冷哼起来,有几位甚至转过脸来怒瞪着我,我心中一惊,立马收声。 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看着我一脸不屑,讥诮起来“你懂什么?陆公子可是我们广陵城陆员外的长公子,陆家虽然是广陵第一的生意人家,可是陆公子却没有丝毫商贾气,是最受人尊重的大夫,岂容你这个臭小子在这儿胡言乱语”说完还不忘冷哼一声“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 说书先生横了我一眼,在前面冷冷的笑了笑,捋了捋灰白的胡须,眯着眼道“陆神医的故事可是说上几天几夜也未必讲得完的,这位小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治病救人虽是医者本分,可是有多少医者愿意放弃诸如御医这样的殊荣的?甘心只为百姓生死所急所忧的?就说几个月前广陵的巨贾张老爷,从京城谈完生意回家后突然面色发青,口吐白沫,晕死了过去,所有大夫皆束手无策,甚至是从京城归来的颐养天年的御医也救不了,陆神医闻言后,赶到张老爷家,不知用了什么神药把张老爷给就醒了,之后张老爷没多久就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就说过去一年,陆神医救活了在街头乞讨晕厥过去的小乞丐,在菜市场卖青菜突然全身抽搐的冯大妈……”说书先生不停歇的说了一堆终于停了下来,拿起茶杯将茶一口饮尽,喘了口气,剑眉一挑,眸中闪过一丝赞色,笑道“最难能可贵的就是陆神医正直弱冠之年,就有着菩萨心肠,相貌更是风流倜傥,温雅潇洒,不但家世非凡,还学得一手好医术” “是啊,是啊,听说两年前陈家村因为亵渎神灵,全村的人都得了怪病,皇上都准备下令烧村了,陆神医不顾自己的安慰独自一人进村呆了一个月,终于研究出药方,这可是救了整个陈家村的人呢”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激动道 我摇了摇头笑而不语,陆神医在他们眼中可真成“神”了呢!这些故事还是留着哄那些情犊初开的花季少女去吧!我敛了眼睑,微微轻咬下唇,陆员外?于我而言这可是一根高枝啊……也不知道为什么“陆离”这个名字竟然深深的烙在了我的心口。 “说书的,再给我们讲讲这最近在广陵城发生的几起离奇的偷盗案吧……”肥头大脑的男人又激动地吼道,我一听来了兴趣,果然不虚此行。 说书的老先生挑了挑眉,点头笑道“话说这广陵城近来接连发生了几起离奇的偷盗案,这每一起案子都异常奇怪。就说这第一庄案件吧,被骗的是一家陈姓人家,家里也颇有钱财,只是这家的公子独爱美玉,这毛贼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搞到了一块绝世美玉,弄得陈家公子心神向往,吵着嚷着要得到这块美玉,最后这毛贼假意忍痛把美玉卖给了这位陈公子,而陈老爷则给了他一千两银票作为报酬,毛贼走后两天,陈公子发现他拿到的不过是一块最为普通不过的玉石,也不知道这毛贼用了什么办法,把这普通玉石弄得像旷世美玉一般,两日过后那玉石又现回原形,气得陈老爷大发雷霆。这第二庄案件发生在一位王姓姑娘身上,这姑娘贪爱美貌,最喜欢收集各类宝石……最后这小偷卖给了姑娘一颗番外来的红宝石,结果那位姑娘才拿到宝石没多久,两天后宝石就被人偷去了,姑娘白白损失了八百两……”听书者的表情跟着说书老者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不断变化,从惊讶,到愤怒,再到不可思议。 “……可是至今那个毛贼还没有被找到,也不知他下次犯案是几时?又会犯什么案?”说书先生在一声声叹息和惊呼中结了尾。底下的听书者一个个群起激昂,纷纷讨论着官府怎么还没有抓到这盗贼。 我无心再听便结了账踏出茶楼,看着远处热闹的街市,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好,我今儿就会会你这广陵盗贼,以后我需要的钱就由你来出! 第十二章 珠宝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四处打听了一下广陵城里比较知名的珠宝铺,很快我就把目标锁定在了三家铺子上,吉庆珠宝、凤钿珠宝和如意珠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骗子应该和其中一家珠宝铺的关系非比寻常。几番打探和观察之后,我先后排除了吉庆珠宝和如意珠宝,因为这两家出售的珠宝虽然精致名贵,但往来购置首饰的客人大多都是普通的姑娘或者公子,而且都是在酉时就关门了,只有这家凤钿珠宝,戌时打烊,足足比一般的珠宝铺晚了一个时辰,而且听说遇见大客户都是老板亲自接见,不过这老板也奇怪,经常不在店内,说是隔三差五的要去外地搜集奇珍异宝,老板的人缘不错,待人热情和善,来的除了一些老主顾,还有慕名而来的有钱姑娘,据说其中很多都是世家公子和有钱老爷包养的情人,出手阔绰。 我选了一天老板在铺的时候,浓妆艳抹地把自己打扮的娇艳世俗,一条长长地眼线在尾端微微上翘,硬是把一双无辜的大眼化成水汪汪地媚眼,丰满水润地朱唇在嫩白如水的肌肤上娇艳欲滴,我满意的笑了笑,带上面纱,红唇在朦胧的面纱后面若隐若现,换了一身上佳的锦缎红纱,纤细婀娜的身姿妖娆性感,有着说不出的迷人诱惑,进了店铺,粗略扫了一眼台面上的珠钗首饰,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都是些打造精细的普通货色。在前世,由于职业的关系,我对珠宝美玉有着深刻的研究,通常只需要看上一眼便能迅速分辨出真假,再加上身边有孟毅这个连行家都要深入研究才能分析出真假的造假高手,所以一般的仿造品对我而言就是小儿科。倘若是近距离的让我看上一眼或者掂一掂,我还能立刻通过重量、雕工、成色、净度来给珠宝准确的估个价,古代的雕工打磨技术相对来说比较落后,很多还停留在璞玉阶段,只有一些上品经过资深的工匠打造后才出尘夺目,但这些上品一般都会成为贡品送给皇上或者各大世家官员,流落民间的则少之又少,这就造成了这些珠宝的价格飙升,成为世家子弟炫耀卖弄和女子受宠的象征。 掌柜见着我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姑娘是第一次来咱这儿选首饰吧,姑娘看中了哪款,小的给您拿……”说着掌柜便滔滔不绝的介绍起适合我的首饰来。 我冷冷地瞥一眼柜面上的货色,不屑的摇着头啧啧出声“你这儿的货色太普通了,怎么配得上我的身份,我过几天要去给张老爷贺寿,张老爷让我看中什么珠宝就买下来不要等那天给他丢人,他倒不在乎多少银子,只要给他长脸就行,不过看来这凤钿珠宝也不外如是,这次可要让张老爷失望了……”说罢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姑娘留步”掌柜伸手欲拦住我,脸上露出贼贼的笑容,转过头看了看周围挑选首饰的姑娘,走到我耳边轻声道“我们老板刚从其他国家收来了几颗名贵的宝石,品质可以媲美皇室珠宝,姑娘若有意,情随小的移步内堂” 内堂左侧有间雅致的厢房,隔音效果一般,刚要敲门进入就有一位芙蓉柳眉的傲慢女子带着笑意走出来,这女子穿着上等的丝绸沙裙,酥胸微露,性感撩人,手上带着名贵的镯子,看来来头不小,只是一双眼睛傲慢得不得了,从我身边走过连瞧都没瞧上一眼,直接当我是个透明人。我推门进入厢房,房内点着怡人的檀香,屋内空间不大,但极其雅致。 “姑娘请坐”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面容温雅的男子坐在一张红木宽椅上,虽是而立之年的富贵打扮,却有一张细致干净的俊脸,让人辩不清年龄,古铜色的肌肤配上一席青色长袍,散发着让女人着迷的成熟魅力,那双狭长地凤眼隐藏着一丝耐人寻味地笑意。 我微笑着侧身坐在左侧的软榻上,这样正好从45°角欣赏男子的俊容,男子起身给我倒了一杯茶,举止优雅从容。“姑娘是第一次来小店吧”男子走到书桌前,从下方拿出了一个锦盒,递到我手上,笑了笑“若是姑娘看不上外面的款式,看看傅某手里的这一款如何?” 我收回打量他的眼神,面纱后的红唇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从我带着面纱进来,他都可以完全当没这回事,不动声色,这老板的心思不简单啊,我打开锦盒,拿出玉石定睛一看,果然不俗,不在意地笑道“傅老板,你这玉石泛着莹莹的蓝光,倒不像那些普通货色……” “姑娘好眼光,我这蓝光宝玉得来十分不易,就连皇宫的贡品也不一定能达到我这种成色,若是拿它来镶嵌首饰,配上姑娘的美丽高贵,定是一绝”老板从容一笑,带着称赞的口吻道“美玉须由美人来配,才能得以显出它的价值嘛!” 他说这话的时候让人感觉很舒服,没有商人的虚浮感,也没有浪子的轻浮气,倒是给人一种软软的舒心和信任。我拿着手中的蓝色月光石掂了掂,大概有5.5克拉,这种大小的蓝月光,还能有那么纯净的品质就连我那个时代都是少之又少的,我记得以前在野史上看到记载说其实中国古代的和氏璧就是一种月光石,想来这种所谓的蓝光宝玉价格必定不菲。 我把月光石放回锦盒中,抬头看了老板一眼,带着无所谓的口吻轻嘲道“这些都是老板的一面之词,虽然这玉不错,但是我也不缺这一块,只要届时给张老板贺寿那天能长脸就行,傅老板你开个价吧” 傅老板不急不躁,接过我手里的锦盒,缓缓笑道“三千两白银,姑娘放心,这玉绝对不会给你丢人!”。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傅老板,钱不是问题,只要这事儿成了,以后张老板这里一定会有好关照给你,不过……”我顿了顿,关上手里的锦盒,略带尴尬的道“我手上没那么多现银,张老板要三日后才能把钱划给我” 傅老板善解人意的看了我一眼“这没什么问题,姑娘留个住址即可,三日后我派人送至府上,姑娘把银子给我那送货的小厮就行”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离开凤钿珠宝,我乐呵的打了个响指,心中盘算着这骗子的勾当,若我没猜错的话……回客栈换回素装罗裙,卸下脸上的浓妆,我决定去隔壁街逛一圈,等到戌时再回凤钿珠宝。 我在一个摊位前捣鼓着一些小玩意儿,发现站在我眼前的女子有点面熟,跟上去才想起正是刚才在我之前从傅老板房里走出来的傲慢女子,见她鬼鬼祟祟的走进一条后巷,前前后后的看了几眼,我好奇的跟了上去,她紧张地走到后巷尽头的四合院,那四合院的后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位二十出头的青衣男子,男子衣着朴素干净,身材高挑挺拔,如墨的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皮肤白皙,英气逼人,那张侧脸,简直完美的无法挑剔,我倒抽一口冷气,被这绝世的容貌给惊住了。见那男子垂睫蹙眉,递了一个木盒给傲慢女子,轻声说着些什么,傲慢女子塞了串钥匙给他之后略带丧气的走出了巷子,我奇怪的转了转眼珠,跟了傲慢女子一段路之后见她又转身折了回去,我以为她要回那四合院,但是不料她却径直走向了凤钿珠宝,我蹙眉不解的看着她,轻咬着下唇,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束便跟了进去,傲慢女子走进了傅老板的厢房,我扫了一眼厅堂内的人,正直午后,厅内生意绵绵不绝,掌柜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我乘机跟了进去,走到门口,附耳倾听…… “两日后派人送至林姑娘府上如何?”是傅老板的声音。 “两日后太晚了,我不在家,而且家里也没有什么人”傲慢女子的声音有点胆怯。 “这……那我派人送至林姑娘能收到的地方如何?或者林姑娘有什么信任的人,可以让他转交姑娘?”傅老板的声音有些为难。静了半响傲慢女子开了口,声音很轻“不瞒傅老板,我过两日要陪一位老爷出游,身边倒是没什么朋友,这样吧,傅老板可否尽快把这珠宝镶好给我?” “那好吧,我今天连夜让人给姑娘做好珠钗,尽量明日就让人送来…..” 离开凤钿珠宝,傅老板和林小姐的对话在我脑中不断的回旋盘绕,我漫无目的的一个人在街市上乱逛,到了戌时兜兜转转地回到了凤钿珠宝附近,找了颗大树躲起来观察,店里已经没有了客人,掌柜收拾打烊后没多久便关了门回家去了,在树后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果然不出我所料,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从后门悄悄走出来…… 从凤钿珠宝的后院门口走出来的那位白衣公子,身段轻盈,皮肤黝黑,高高的发髻盘在头顶,一身名贵,这位公子不是傅老板还有谁?呵,我在心里冷笑,之前我看到傅老板就觉得他有着与装扮不符的年龄,装扮过于沉稳,但他本人的皮肤过于细致,骗骗那些无知妇孺也就算了,想骗我?哼,既然你是被我夏青青“看上的”,我就来配合你演一出好戏好了,我算了一下他下手的时间,摸了摸怀里的双色并蒂莲锦帕去了趟悦来客栈。 第十三章 作案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第十四章 险招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们接到密函说这里有贼人盗窃,现在要搜屋!”一个官兵凶恶的瞪着屋里的人道。 古典美男抿着唇淡淡看了我一眼,正欲张口,领头的官兵就立马变了脸,笑嘻嘻的奉承道“原来是陆公子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问这位姑娘是……?” 我吃了一惊,惊天大逆转吗?我立刻走进屋懒懒地欠了欠身,解释道“小女子是林小姐的姐妹,林小姐这两日不在府上,特地让小女子帮忙料理一下府上的事务,陆公子正是来给林姐姐送药的”我抬眼看了看陆离,见他依旧唇角微抿,脸色沉重,我尴尬的转过脸看着那官兵头领赔笑道“小女子不知官爷来抓贼,所以开门晚了,真是抱歉!” 官兵盯着我的身段色眯眯的瞄了又瞄,随即爽朗的笑开了“原来是一场误会啊,不过这几日广陵城常有盗贼出没,姑娘也要小心些,今儿打扰了” “官爷慢走!” 官兵走后,陆离蹙着眉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点心里发慌,一时语塞,他敛了敛眼睑随即转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傅老板,缓缓地开口道“姑娘,这位公子的手受了伤,我已经给他包扎好了,外敷的药我放在桌子上了,每日早晚上一次即可。如果见到林小姐请代我告诉她,木盒里的药已经换过了,不需要每日服用,三天服用一次就可以了”说完拱手告辞就像门外走去,留下我呆呆的立在门口。 我把白玉蝉从林小姐家里带回了客栈,他倒也不抗拒,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我的问话,我找来清水卸下了浓妆,伸了个懒腰侧身蜷在软榻上,幸亏有惊无险,我呆呆的望着前方的地板,想起了那位古典美男,果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啊,他说他叫陆离?难道他就是那个陆神医?我的嘴角浮起一抹浅笑,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难道我也被美色吸引了?想着想着突然轻笑出声,傅老板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起身坐到我的边上,定定的望着我发了半天呆随即扭过头浑身发颤。我瞥了他一眼,这小贼这么脆弱?不是哭了吧?我有点不知所措的从怀里取出一块锦帕,尴尬的递给他“这不是没事了嘛,你…..不会哭了吧?” 待他转过那张古铜色的俊脸来,才发现那双狭长的凤眼泪迹斑斑,不过令我惊愕的是,他是笑出了眼泪,傅老板深深的看着我,摇头大笑道“姑娘真是我白玉蝉见过的一位妙人,没想到白某行走江湖多年,自认为是天都皇朝同行中最高明的窃贼,没想到这次竟会败在一个姑娘手上” 我毫不客气地白他了一眼,心中了然,原来傅老板的真名叫白玉蝉啊,我勾起唇角嘲讽道“上得山多终遇鬼,就你这些小聪明,还想瞒过本姑娘的眼睛不成?” 白玉蝉一听来了劲,狭长的凤眼眯成了一条缝,带着丝丝醉人的笑意靠近我的耳边,轻声戏谑道“哦?听姑娘这么说,难不成你也是个飞贼?”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弯起右手食指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你才是飞贼呢,我是侠盗,我可不会像你这样什么人都骗,不分好坏!我呀,专门骗你这种贪心的贼人” 白玉蝉闻言挑了挑眉,随即把身子往后一仰,挑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软榻上,一改傅老板时的温雅,一只手撑着脑袋,摇了摇头,轻笑起来“姑娘这话说的可就不好听了,人不贪,就不会被骗。他们之所以会相信在下的各种荒诞的谎言,是因为一个贪字使他们愿意相信谎话……那些姑娘本身也不是善茬,他们背后的老爷公子们的钱财大多都是不义之财。即使被我偷了盗了,他们也不会心疼多久”他顿了顿,坐起身来,看着我玩味的一笑,随即认真道“依姑娘这么说,在下同姑娘其实是一路人” “哦?”我来了兴趣,喝了口茶水,微眯着眼睛看着他,语中仍不屑的讥讽“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想把蓝光宝玉卖给我,然后再企图用劣质假玉来骗我银子的黑心珠宝店的傅老板也算是侠盗?” 白玉蝉呆愣了一下,一双凤眼瞪得又大又圆,盯着我细细地看了好几秒,被我突如其来的讽刺惊得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原来……你就是那位…….戴面纱的姑娘?……” 我点点头轻轻一笑“正是”看着他惊恐的表情,不由笑出了声“我叫夏青青” 白玉蝉呆呆的看了我半天,我也不着急,等他搞清楚状况后,突然欣赏的瞥了我一眼“青青姑娘费那么大周折引白某现身,想必不是为了拆穿我这么简单吧?” “聪明!”我赞赏地点头“既然了解了白公子也是仗义热心之人,青青到想和白公子交个朋友,如何?”我笑着斟了杯茶递给他“白公子断不会拒绝与小女子结交吧?” 白玉蝉接过茶杯,玩味的看了看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能够与姑娘这样聪慧美貌的妙人做朋友,白某求之不得,姑娘刚刚救了在下一命,若姑娘有什么吩咐,我定不推辞”随即将茶一口饮尽,末了,亮晶晶的黑瞳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眸中恢复了戏谑的表情“不过,白某相信姑娘的本事可不止这些……?” 我低头垂下眼睑,久久不语,心中暗笑,小样,既然你自诩天都皇朝第一骗术家,此即碰上我定是想看看我的本事吧。 屋内顿时没了声音,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清晰辨得,但却没有丝毫冷场的气氛,半响,我微微抬起头,眨了眨眼,迎上白玉蝉期许的眼神,抛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我是不会随意卖弄技艺的”白玉蝉听了我的话脸上微微有些抽搐,我毫不客气的继续道“我们打个赌如何?” “青青姑娘真是有趣”白玉蝉定定的看着我,伸出右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来回摩挲,兴奋的笑意在他黑亮的眸子中跳跃着“怎么个赌法?” 我莞尔一笑“我们来个公平竞争!三日之内,谁骗到手的钱最多,谁就赢!三日后酉时在这里揭晓结果,如何?” 白玉蝉眨了眨眼不屑的吐了口气,轻声道“输了如何?” 我阴险的笑了起来“输了的人,骗来的钱都得给赢的人,以后还要听从赢了的人任何差遣!”白玉蝉闻言欢喜的拍手应允。其实我更想通过这次斗艺打探一下白玉蝉的本事到底如何,毕竟他是我在这个时空选中的拍档!而且我不会输! 第十五章 斗艺(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翌日一早我和白玉蝉来到了广陵城最热闹的平遥街上,街口人来人往,摆摊叫卖的声音络绎不绝,我是真没想到这大早上的平遥街居然能如此热闹,甚至跟旁人都得吼着说话才能听得见,白玉蝉穿了一件深褐色的粗布麻衣,黝黑的皮肤上画了条丑陋狰狞的刀疤,看上去像一个三十多岁的江湖卖艺人士,而我则挑选了一身干净的白色丝裙,略施粉黛,还原自己最本来的可人面貌。白玉蝉微笑着对我挤了挤眼睛,随即便往人群中挤去,我闷闷地站在远处掩着嘴低声轻笑,我今儿可没着急着下手,只是打算静静的跟着他。 白玉蝉经过一家面摊,在拥挤的座位间顺手拿走了几罐调味料,悠悠地站在一家高档的绣庄店面前等待机会,绣庄店铺前来来往往走过几位穿着普通干净的公子小姐,他站在一边淡定自若,片刻,只见一位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从店铺里走出来,嘴里吹着口哨,横着一双桃花眼不屑的瞥着周围的穷人,一幅纨绔子弟的模样。 白玉蝉笑了笑,悄悄跟上,走进一步,不动声色的把手一抬,刚刚从面瘫偷来的调味料“唰”的一下在锦衣公子的肩膀上留下一大滩污渍,锦衣公子毫无察觉,傲慢的抬着头悠悠的东看西看,白玉蝉立刻伸手拉住锦衣公子的胳膊“这位公子,我刚刚看见您的衣服肩膀这里被弄脏了”他的声音嘶哑暗沉,虽然面带刀疤,眼神却老实憨厚,锦衣公子转过头想看肩膀处却看不到,微微有些发急,蹙了蹙眉满脸不悦的解下了外套,低头一看,顿时双眼冒出一股怒气,低声咒骂起来“哪个乌龟王八蛋,敢把鸟屎弄在本公子的身上……” 白玉蝉善解人意的接过他的衣服看了看,一脸真诚的道“公子,您别动怒,没什么关系,回去嘱咐下人滴点醋就能洗掉了”说完微笑着伸手把衣服还给了那位公子 锦衣公子一脸不屑的瞥了眼白玉蝉,鄙夷道“快滚开,你这乡下人!今天真倒霉……”说完怒气冲冲的径直往前走去。 白玉蝉笑眯了眼,对着站在远处的我耸了耸肩,手上惦着一个钱袋,微微一笑,原来刚刚那位锦衣公子怀中的钱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入了白玉蝉的手中。 只稍忙活了一会,他已经“拿”了不少碎银到怀里了。白玉蝉转过街角,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来到两条大街的交叉路口处,给了个小贩一点碎银搭起了一个大棚子,我好奇的躲在一边观察他,看他摆弄了一会,我低下头看向大棚子底下的木桌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他这是要玩“老鼠进洞”呢! “乒乒乓乓”响起了一阵喧闹的锣鼓声“快来看看!快来看看!小弟今儿初来此地,请各位大爷大姐,少爷小姐留步赏个脸,小弟给大家表演个游戏,各位若有兴趣的话可以来下个注!”白玉蝉提高嗓音嘶声高吼,果然引来了不少路人驻足观看,他拿出一只破碗把一只活老鼠扣在木桌中央,台子边缘搭了八个洞,都编上了号,“各位有兴趣的可以下个注,碗揭开时老鼠可能跑进任何一个洞里。每位爷只能选一个洞下注,老鼠进了谁赌的洞,谁便赢了钱!”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下注的人也越来越多,整个市口热闹翻了! 我躲在一边看着这阵势捂住嘴哈哈大笑起来,我深知这其中的把戏,道理其实很简单,他只要看见哪个洞没人下注或者下注的人最少,就偷偷沾点醋涂在洞口,老鼠保险进那个洞。看来他很快就能赚到一大笔银子了呢! 我也不妨碍他赚钱的兴致,中午正打算着去闻名已久的宝燕食府吃顿好的,听说宝燕食府的菜色是整个广陵城最精致最美味的,深受城里的高官世家和老百姓的喜爱,来晚了还常常要等位或者和人拼桌,虽未到正午时分,但宝燕食府的座位已经被占得满满当当。 店小二见我进门立刻上前迎到“姑娘,真不好意思,位儿都满了,您介不介意拼桌?”我笑着摇了摇头,小二领着我来到二楼的靠窗位,一张木桌上围坐了三个人。见小二带我朝这边走来,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立即礼貌地起身让我入座。 我简单点了几个小菜,便喝起茶和同桌的人八卦起来,同桌的妇人身边带着一个面容甜美的小姑娘,小姑娘看着我满面堆笑甚是讨人喜欢,一口一个“姐姐”、“姐姐”叫得我心儿都酥了“姐姐,你尝尝这个,这个翡翠蒸饺可好吃呢”小姑娘夹了个蒸饺放到我碗里,红扑扑的笑脸甜甜的道“这蒸饺可是宝燕食府的招牌菜哦!还有这里的脆皮八宝鸭,清蒸桂花鲈鱼都非常好吃……” 我被这两母女弄得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笑道“小妹妹,你喜欢吃的话,姐姐请你吃好不好?” “不用”妇人摇了摇头,笑道“这小丫头病刚好,好久没吃好东西了,才这么不知分寸的,姑娘莫见怪……” “哟,这丫头刚刚病好呀”我笑着看了看小女孩绯红的脸颊“那可别吃太多太油腻的,对身体恢复可不好……” 妇人笑着叹了口气“这丫头命大,若不是上次陆神医路过把她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我可真不知道下半辈子该怎么办哟……”妇人说着说着低声啜泣起来。 我急忙安慰道“大娘,您别难过了,这丫头现在不是没事了嘛,这小丫头死里逃生,福大命大,您呀,这下半辈子等着享福吧”说完顿了顿,心中突然像被一道闪电击中,陆神医?该不会是……“对了,大娘提到的陆神医,他的医术想必一定很高明吧”不知为何,我心中对陆离竟增添了几分欣赏 妇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点头道“陆神医不但医术高明,而且还有着一幅菩萨心肠呢!不过那日陆神医和陆老爷去城郊办事时意外发现了一个怪病,听说得了这病的人只能等死,这病特别奇怪,像是受了诅咒,得病头两日和普通感染伤寒并无大异,但是却会久烧不退甚至昏厥抽搐,之后还会浑身长满疱疹呢,可吓人了!得这病的多是年幼的小孩,治不了,现在的这些娃儿怎么这么命苦?听说城郊那边已经因为这个怪病死了好多人了” 一旁的书生闻言蹙了蹙眉沉声道“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听说陆神医这几日不断翻书查找治疗对策,甚至不惜重金拜访各路名医怪才,可惜至今都没有找出治愈的药方,京城的御医那边也是苦无对策,甚是苦恼……” 听下来这病倒是很像我那时空的天花,虽然我不是很懂医理,但是如果真是天花的话,倒不是没得医治,我记得在古代孙思邈用取自天花口疮中的脓液敷着在皮肤上来预防天花,或许可以一试,我打算找个机会去拜访陆离,我笑着转了转眼珠,而且我和白玉蝉的赌约正需要找个人帮忙呢! 从白天到黑夜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白玉蝉兴奋的回到客栈请我吃了一顿大餐,之后一句话都没和我说,便洋洋得意的睡觉去了。我心中暗自冷笑,这小贼,还真小心眼!街头骗术可不是我的专长,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我在寻找目标,也就是找一条“大鱼”,用我惯用的手法,放一条长线,让鱼儿自动上钩。 第十六章 斗艺(中)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天空中的迷雾还未散开,清晨的朝露正凝结欲滴,在别人都还沉醉于佛晓的美梦之际,我微眯着眼假寐,见白玉蝉早已精神抖擞的换好了一身仆人的装扮,微笑着对着镜子臭美起来,他透过铜镜看了看熟睡中的我,唇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我眯着眼有些心虚,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保持着均匀的呼吸,透过眼缝望去,见他解开了发带,用角梳重新整理了脑后的青丝再熟络的系上发带,戴上一顶已经褪了色的帽子,心中暗自庆幸他没有发现我在装睡。待他轻掩上门后,我起身坐了起来,迅速的梳洗完毕,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江面上传来了商船的隆隆声,还有四处散落的乌篷船靠岸的砰砰声,见白玉蝉熟络地游走于码头的各个交接口,混迹于那些夜游归来的有钱的公子和小姐中,趁着帮他们拿东西和买东西之际,“收”了不少银子和值钱的物品。 我在远处稍微驻足观察了一会,已无心再待下去,转身便一路满面春风的来到平遥街上一家门面简陋但内室布置的干净古朴的药店,此时太阳已拨开迷雾,温暖的阳光洒到药店的牌匾上,虽然牌匾上的金漆早已经脱落了不少,字也在常年的风吹雨打中磨损的有些残缺,但金灿灿的光线却将牌匾上用隶书书写的“回春堂”三个字照的格外闪眼,我踏进店铺找来了药店老板,老板是一位六十上下的老者,一身麻黄色的布衣虽有些褪色但也干净整洁,面容和蔼,含笑亲和,店内没有伙计,老板见一大早就来了客人迎上前微笑道“这位姑娘,需要些什么吗?” 我淡淡一笑,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老板,你这药店生意如何?” 老板愣了一下,张着嘴不明所以的道“老夫的‘回春堂’以前在广陵也小有名气,只是近年来年轻人很少来我这买药,也许是嫌老夫这里人手太少,药的价格稍高而且数量也不多,可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老板叹了口气“现在来的也都是一些以前的老主顾” 我淡淡的嗯了声,我要的就是这种药店,曾经辉煌现在落寞,作为钓鱼工具最好不过了,我走进药铺环顾了一下柜上的药材,轻笑道“老板,我想和你做一笔生意……”老板蹙了蹙眉不解的看着我,我继续道“你只需照我说的做即可,我不会要你去拿假药害人……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一百两银票,如何?”说完,我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塞到老板手里笑了笑 老板若有所思的垂着头,我也不急着催他,心知他一定会答应,只需要做点小事就能赚一大笔银子,而且又不违反医者的道德,对于像他现在这种境况的药店来说,是断不会拒绝我的,若是贪心的老板我反倒不会找,我要的就是这种老字号…… “好”片刻之后,老板抬起头看着我重重点了点头,就这样我和老板便愉快地达成了协议,出门之际,老板抚了抚白哗哗的胡须道“姑娘放心,老夫一定给您办妥” 离开“回春堂”后我径直来到陆府门口,现在我要找一个让我的大鱼上钩的饵了,我选择陆离,一是因为他誉满广陵的医术,二是因为他的身家地位,这个饵必须让这条大鱼完全信服,舍陆离其谁?而以我前世所学,只需要用“读心术”便可轻而易举的接近目标。 记得前世在一家酒吧里,我和师傅坐在靠近吧台的高脚凳上,师傅有意无意的指着我前方不远处独自一人坐着的女人笑道“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像他一样思考”,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看见了什么?”师傅笑着问我。 我抿了口手中的鸡尾酒,淡淡的道“一个女人,挺漂亮的”。 师傅摇了摇头“有没有其他特别的?你要注意把自己和她融为一体,你们志趣相投,比如你们都喜欢红色的指甲油,而你是她的知心朋友。试着多观察,你就可以知道她是谁!然后把自己变成一条变色龙!” 我看着那个女人慢慢的集中注意力微微眯起眼睛,心中默念道,我是一条变色龙,变……色……龙……我的眼神从她的脸上落到手上,她的无名指上有带过戒指的圈痕,但是却没有戒指“她……离婚了?”师傅依旧看着那个女人笑而不语,我吸了口气继续观察“也许她是来这里狩猎的?” 师傅见我蹙着眉难得所以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狡黠的笑道“她是一个离婚的女人,可能还和丈夫纠缠于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上,她压力很大,而且最近体重下降非常明显但并不是因为减肥” 我诧异的看着师傅萌生笑意的狐狸眼,师傅不理我的惊讶轻声道“看她衣服上的图案是孩子的卡通漫画,她的背上有很多脱落的长发,她红色的指甲油已经刮破了” “你怎么知道她体重下降非常明显但并不是因为减肥?” 师傅指了指女人腰上的皮带“你看皮带的孔眼,第三个磨损非常明显说明她以前一直是将皮带扣在第三个眼上的,现在却扣在第二个眼上而且孔眼没有一点磨损的痕迹……” “姑娘?”心神恍惚间我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浑身一震,抬起头,眼前朦朦胧胧的景象渐渐凝聚到一起变得清晰起来,酒吧内的幻影瞬间消失了,站在我面前的竟是穿着一袭干净的米色长袍的陆离,他正蹙着眉定定的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呆呆地在陆府门口站了半天,由于心虚我不自觉的脸红心跳起来,我看着他张大嘴一时语塞,把“读心术”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阳光下的他俊美的容貌像是一颗出尘的珍珠,闪闪发亮,我觉得心跳有些凌乱,想起那天在林小姐的府上遇到他的样子又是一阵慌乱,脸颊尴尬的有些发烫,他似乎没有认出我,不知为何我竟然心中暗自窃喜。 他突然猛地拉过我的手,我感觉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乱跳,他蹙着眉把右手探到我的额头,我下意识的后缩,他拉紧我,紧张地开口道“姑娘的脉息有点凌乱,你没事吧?” 我吸了口气轻声道“没事”,抬头迎上他黑亮的眸子。他笑了笑“姑娘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要找人吗?” 我顿觉尴尬,无辜的大眼柔柔地看着他,想起昨日在宝燕食府所听到的,咬了咬下唇定了定道“陆公子,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听说你遇到了一个棘手的病症,我这里倒是有些法子,虽然不一定能完全救活患病者,但是可以试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他诧异地盯着我看了一会,我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慌,垂下了睫,片刻,听见他礼貌的道“姑娘是否方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详说”,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把我带到一间离陆府不远的“水榭茶楼”,点了一壶菊花茶,要了两笼点心,认真的打量着我,缓缓开口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微笑道“小女子名叫夏青青” 他点了点头“夏姑娘听说过这种病症?” “嗯”我点头轻轻回应,喝了口热茶缓缓开口“你说的那病是不是患者会出现严重毒血症状,比如寒颤、高热、乏力、头痛、四肢及腰背部酸痛,体温急剧升高时可出现惊厥、昏迷,皮肤还会成批依次出现斑疹、丘疹、疱疹、脓疱,最后结痂、脱痂,遗留痘疤?” 陆离漆黑的双瞳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被焦虑所替代,淡淡地点了点头“而且此病来势凶猛,病发迅速。即使是立刻施诊也不能保全。姑娘可有方法?” 我舔了舔嘴唇道“我家乡有个早已仙逝的医师曾经提过这种病,这种病也不是没得医,他说可以试着从换过此病,但已经无大碍的人身上提起痘疮浆液塞入新患者的鼻孔中,或将痘痂研细,用银管吹入鼻内,便有几率治愈。” 陆离垂睫静静不语,半响,看着我若有所思“夏姑娘说的这种方法倒不是不可行,只是危险性太高了,我怕小孩子会受不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可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想了想,不知要不要告诉他牛痘的事,我怕这时空的人接受不来,挣扎了一会下定决心抬头道“应该还有一个办法!” 陆离惊疑的看着我,亮晶晶的双眸突然闪过一丝欣喜和期待,我喝了口茶,正色道“我记得别国曾经有人把这种疫症种到牛身上,然后再从痊愈的牛身上来提取治愈之药给人治疗” 他若有所思的抿了口茶,过了一会认真严肃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豁然开朗的笑容,柔和的面部线条优雅迷人,赞赏的看了我一眼“这方法可行,我以前试过在老鼠身上提取解药,如果在动物身上试验,那孩子们就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了” 说完拿起手中的茶杯,笑道“陆某以茶代酒敬夏姑娘一杯!”我开心的拿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他笑了笑给我夹了个水晶包子放到碗里“不知夏姑娘仙乡何处?姑娘博览古今,从容聪慧,竟然能得出这样的法子,姑娘也是一位学医之人吗?” 我看着他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只是碰巧能帮上忙而已,举手之劳若能解陆神医的难题,小女子深感荣幸!” 陆离听我叫他陆神医脸上一阵尴尬,双颊竟然升起两朵红晕,真可爱啊“陆某不是什么神医,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夫,夏姑娘太抬举我了”他看了看我,知道我不愿多说,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夏姑娘今日帮陆某解决了一个难题,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出声,陆某定当竭尽所能” 我一脸笑意的夹起他放在我碗里的水晶包塞到嘴里咬了起来,真好吃啊,他看着我笑了笑,替我斟了一杯菊花茶递到我面前,我狡黠的看了他一眼,盘算着和白玉蝉的赌约,恶作剧心起的坏笑道“青青帮陆公子解决了难题,礼尚往来,那陆公子也来答一下青青的题如何?” 陆离看着我不明所以的笑容,明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我笑了笑自顾自的讲起了那个叫做“棋艺大师”的骗局“这个故事是由一个漂亮的高贵女子开始的,她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和两位棋艺界的大师在一艘豪华大船上撞到了,两位棋艺大师傲慢无礼,互相看不起对方的棋艺,认为自己才是玄门正宗,天下第一。其中一个棋艺高手来自藩国,长得胖胖的,在用餐的时候对女子起了色心,出言羞辱,另一个棋艺高手则和女子是一个国家的,长的高高瘦瘦的,但是因为女子不小心撞倒了他,就出言辱骂,毫不把人放在眼里。女子被他们一番羞辱过后又气又怒,决定好好整治一下两个不可一世的“大师”,和女子一起上船的一位男子把女子遭遇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生怜爱,女子的优雅高贵不断吸引着他,他决定帮女子出一口气。一天,他偷偷找到女子,告诉女子他可以帮她整他们一把,他建议女子同时和两位大师下棋,可是女子的棋艺并不好,想要赢这两位大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男子悄悄告诉她自己的一番计划后,女子照着做了,最后赢了两位大师。”讲到这里我突然收了声,笑着看他。 陆离见我突然停下,眉头微微蹙起若有所起,静了半天,忍不住道“怎么赢的呢?”见我看着他不语,眉头舒展开来,轻笑道“难不成这就是夏姑娘要在下答的题?” 我深深点了点头,半响,他看着我笑了起来“姑娘这难题倒真是不好答呢!” 我抿了抿嘴,调皮的看了他一眼“陆公子,明日此时我在这个位置等你,若是你答不上我的题,再请我吃一笼点心如何?” 陆离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无奈道“像你这样有趣的姑娘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笑而不语,和陆离的聊天让我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待人温柔细致,不禁意间就会有一种让人愿意把心房打开,倾诉于他的冲动,也许是因为他在用真心交朋友吧!不知为何我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可能这种“真心”远离我太久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忍不住像花季少女般春心荡漾。 回到客栈白玉蝉早早的坐在软榻前等我,悠闲的吃着果脯,我心情大好,投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光,白玉蝉笑着拿出手里的银票“还有最后一天,我手里已经有三千两白银了”他歪着嘴,懒懒的斜躺下来,玩味的看着我,言语中却不带一丝嘲讽,“现在认输的话,我可以当这个游戏没发生过,银票依然如数交给美人你” 我摇摇头“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快认输的,剩下的时间足够打败你了!”接过他手里的果脯塞了一个进嘴,甜甜的咀嚼着“我只需要悠闲的逛狂街,吃吃东西,等待大鱼上钩就行了” 白玉蝉听到我的话邹了邹眉,原本兴奋的神采沉了下来,轻声低喃“大鱼?不可能!” 躺在床上,我微微敛起眼睑,勾起唇角,心中暗自坏笑,明天,一颗世间罕有的“千年雪参”就要现世了,脑海中过了一遍明天的安排,当然还有陆离,我带着笑意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十七章 斗艺(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窗外薄雾还未退却,我却早已睡意全无,微笑着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双颊泛着微微的红晕宛若情窦初开的少女,快速的梳洗完毕后,我嗫喏着站在衣柜前一番踌躇,最后挑选了一身淡黄色的纱裙出门,这是我很喜欢的一种款式,飘逸的裙摆娇俏优雅,袖口薄纱般的透明让我嫩白如水的肌肤若隐若现,这种淡淡的嫩黄色如同挂在树上随风摆动的小黄花,不似纯白的冬梅那样高洁难攀,也不似娇艳的牡丹那样华贵雍容,更像是一个楚楚动人的邻家女子,舍弃一身俗世的繁冗,放下隔世孤寂的内心,让自己暴露于柔和的阳光下,自由地去感受温暖的轻风在内心轻轻吹拂,撩拨那动人的心醉…… 我兴奋的准备着“钓鱼”行动,一路上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跑到“回春堂”,轻轻敲了木门,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不一会,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我用眼角瞥向街口的几个隐蔽处,果不其然见到了白玉蝉的身影,我淡淡的看向老板,老板立刻会意的将脑袋探出门外四处打量了一番,对我恭敬的点了点头便利索的关上了门。 “姑娘,东西老夫已经替你准备好了”老板笑嘻嘻的从柜面里拿出一个红色锦盒递到我手里,我打开锦盒,满意的看了一眼盒里躺着的“千年雪参”,暗暗叹道这老板的技术真不赖啊,竟然把萝卜雕刻的如此逼真,连一边的淤泥都特地上了色,若是不懂行的人指不定就被骗了去,若是孟毅见到也一定刮目相看吧,我淡淡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元宝交到老板手上,轻笑道“一会儿怎么做,你清楚了?” 老板蹙了蹙眉,连连点头道“老夫知道了,姑娘放心,不过这……会不会一眼就被看出来是……假的?” 我摆了摆手淡淡的道“假不假不重要,你也不需要问那么多,总之不会拿着这萝卜去害人拆你招牌就是了,到时候他把钱给你了,我就会按之前说好的给你一百两” 老板也不多说,淡淡的拱了拱手道“多谢姑娘,敢问姑娘几时再过来?” 我垂下眼睑,算了一下时间,犹疑地道,“大约申时左右过来吧,你在店里等着便是,不会太晚的,你记着一会那人来了别太轻易把人参给他就是了,该怎么说你自己掂量着吧……”我抿了抿嘴,淡淡的笑了“总之你放心,他一定会买的”师傅以前跟我说过,在行骗时,你调动起他的贪婪,此时你只要迈出第一步,其余部分他会替你去完成 老板送我到门口,我蹙起眉佯装一脸尴尬的给老板行礼,老板也识趣的把脸一沉,捋着白哗哗的胡须难堪的点着头,眉毛苦闷的拧成了一条蚯蚓,在我离开之际,低吼了一声“那你快一点,晚了就没有了!”说罢,毫不客气的关上了店门,心里觉得好笑,这老板要是在我那时空还真可以推他去当演员,不用培训还演的似模似样的。 转过街角见白玉蝉的身影轻轻一晃又跟到了我身后,我懒得理他,想着和陆离的约会,便步履轻盈的朝“水榭茶楼”走去,快到店门口时,我不放心的放慢脚步,微微侧过脸 往外瞥去,见到白玉蝉正在“跟踪”我,我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下了,笑了笑,心中更是笃定,不过难得能和陆离促膝而谈,我可不想这么快就破坏这样的闲情雅致,就让白玉蝉多辛苦一会吧…… 刚踏进茶楼就看见陆离坐在昨天的靠窗位置正在品茗杯中的茶水,我走到他面前坐下,微笑道“来了很久了?” 他笑而不语,很绅士的给我斟了杯茶递到面前,我拿起茶杯闭上眼睛放到鼻下嗅了嗅“好香……” “雨前龙井,我猜你应该会喜欢”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淡淡地微笑,我正欲开口,一个小厮正从前边走来,拿了几笼精致的点心放到桌上,我惊喜的瞪着眼,有水晶包,蟹子烧卖,蒸排骨……我蓦地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好迎上他温柔含笑的黑眸,微嘲道“这么多,我哪吃得完?” 陆离伸手夹了个烧卖给我,轻声道“不请你吃顿好的,怎么能表达陆某的诚意呢?万一夏姑娘不肯说了,那陆某岂不是又要苦恼一天?”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幽默可爱的一面,我一直以为他是严肃而认真的呢,我痴痴地笑出了声,轻嘲起来“敢情我像是个骗吃骗喝的坏蛋?” 他闻言摇头笑出了声“如果夏姑娘愿意,吃多少顿都无所谓” 被这样柔情蜜意的气氛包围,我开心的满脸堆笑,转了转眼珠,调皮地声音响起“敢问陆公子,昨天那个故事,想到解决方法了吗?” 陆离眉头微微一蹙,苦笑着摇头“我想不明白,一个普通的女子怎么能同时打赢两位棋艺大师呢?而且这两位大师这么傲慢,怎么可能愿意和一个不知名的小女子下棋?” “先解决你的第二个疑问”,我拿起茶杯品了口茶,得意的道“这位男子先找到其中一个胖胖的藩国大师,告诉他一位女子要与他们两位大师同时下棋,藩国大师断然拒绝,不屑一顾的道‘女人也懂下棋?女人根本不会思考,即使她再出色我也不会和她下’。男子略带惋惜的道‘那好吧,我想她只能和另一位大师一个人下了’。藩国大师一脸惊愕‘那个人答应她了?’男子一脸无奈的道‘是的,我不是告诉您了吗?她想和你们两人下,不过,既然您害怕……’藩国大师听后勃然大怒,一气之下答应了这场比赛。男子又用同样的方法说服了另一位大师,由于两位大师互不相让又都极其自负,所以他们就中计了。” 陆离见我说的眉飞色舞,表情丰富,先是惊讶,继而慢慢流露出钦佩之情,听到了这个解决办法后,不禁赞叹地吸了口气,漆黑的双瞳放射出一种夺人的异彩,一反平时的温文尔雅,像个兴奋至极的孩子,紧张地跟着我故事里的主人公一起历险。待我讲完,他低下头垂了眼睑,浓密的睫毛长而卷曲,真实好看啊…… 陆离思考了一会,半响抬起头迎上我带着笑意的大眼,催促道“那后来呢?后来那女子是怎么打败他们的?” 我笑了笑,不急不慢的道“男子让船长准备了一间大厅,在两边各摆一张桌子,中间用一块厚布隔开,船上的人听到这场不可思议的比赛,都前来观摩,男子告诉船员,为了棋手们不受影响,船员需要看住观众,观众若是选定了呆在哪一边,就不要再随意走动” 我拿起茶杯悠悠的喝了口茶,夹了点心慢慢咀嚼起来,看着陆离那双不断涌现波澜的眼睛,暗叹一句,真漂亮啊!突然那双波澜起伏的黑眸悄悄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他牵起唇角,故意带起一丝责难的口吻“夏姑娘又想卖关子不成?” 我摇了摇头,耍赖的笑道“人家饿了嘛,你先猜猜,怎么样? 他不再催我,陪着我一起吃了点心,一边细细思考,一边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吃了一会,他突然放下筷子,饶有意味的问道“该不会是她只是个中间人吧,真正的棋局却是这两位大师在互相对弈?” 我也放下筷子拍了拍手,赞赏道“聪明!” 他无奈地笑了笑“可是她怎么做到呢?棋有黑白二子,她怎么能控制这两位大师取的子色是不同的呢?” 我乐呵呵的笑出了声,给他倒了杯茶,闪了闪大眼睛“这很简单啊,因为这两位大师都很傲慢自负,她只需要和其中一位大师说为了对每个人公平起见,她执白先行即可” “后来她就这样同时赢了两位大师?” 我摇了摇头“两位大师开始的时候是不屑一顾,看不起她一个女子,进入中局后就不那么得意洋洋了,为了各自的声誉,他们绞尽脑汁厮杀起来,比赛足足进行了三个时辰,最后两位大师都无可奈何的求和了。在那个男子的聪明建议下,他们用了一个小小的计谋逼和了两位大师,给两位大师好好地上了一堂礼仪课,让他们懂得什么叫尊重!” 陆离失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是那么发自内心,让人温暖,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东西,众人束手无策的虐疾,斗智斗勇的计谋故事,奇异怪诞的小道趣事……你真让我好奇” 我垂下眼睑顿时觉得有点尴尬,抬起头淡淡的笑了笑避开这些敏感的话题“因为我喜欢四处游历啊,看得多自然就知道的多了” 他知道我不愿多说,也不为难“能有幸交上夏姑娘这样聪慧有趣的朋友,是陆离的荣幸,何况夏姑娘有那么多新奇有意思的故事,恐怕陆离听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他顿了顿,看着我,似有若无的追问了一句“我能在哪里找到你?” 我惊了惊,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想都没想就把客栈的地址告诉了他,他一脸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租一间宅子住呢,姑娘家住客栈多不方便,你若愿意,我给你找一处宅子如何?” 我尴尬的笑了笑,是啊,我干嘛老住客栈呢,想了想,原来是我前世的职业习惯,老是穿梭于多个国家间犯案,居无定所,所以出门都是住酒店,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我嫌没人打扫太麻烦,客栈就省了自己清理这事儿了” 他闻言轻笑起来,眼神却充满暖意“让我替你找间宅子可好?打扫的事儿我会安排婢女来做的”。我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好推辞,只是硬是坚持租金每月照付,陆离也不继续为难我,点头答应了。 茶足饭饱之后,我注意到窗外“跟踪”我的白玉蝉已是累的满头大汗,心中乐的肠子都快打结了,时间差不多了,我漫不经心的吃着剩下的点心,转了转眼珠故意淡淡的道“对了,陆公子,你对广陵城的一家名唤‘回春堂’的药铺了解多少?” “‘回春堂’是广陵城的一家老字号了,里面的药品价格虽比市面上一般的药铺略贵,但药品的质量全是上乘的,老板也是世代沿袭,对宫廷御药和各国的名贵药品深有了解,而且我听闻那家药铺的老板自己也收藏了不少奇珍异品,只可惜现在懂得欣赏的人不多,‘回春堂’的生意也大不如前……” 我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问道“你饱读医书,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千年雪参?” 陆离抿了抿唇,随即正色道“千年雪参?我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记载,传说这雪参形如蜷缩于腹中的胎儿,色白如玉,枝节须端有褐色斑迹……能治百病,是医者梦寐以求的宝物,但是世间却很少见” 我温柔地看着他,疑惑的问道“若这千年雪参现世,你觉得商贾们会愿意花多少钱去买?” 陆离蹙了蹙眉,轻叹道“千金易得,雪参难求啊!” 我瞥了一眼窗外,发现白玉蝉已经消失,静静的看着蹙着眉陆离,微微一笑柔声道“错了!是千金易得,知音难求!” “夏姑娘……”陆离的脸上升起一丝光彩,一双黑瞳深深的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避开他深谙如海的双眸,调皮地眨了眨眼笑道“时候不早了” 他结了账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去”他执意坚持,我也不好拒绝,反正白玉蝉也没跟在后面,嘿嘿,我心中已经清楚他跑到哪里去了,陆离送我到了客栈,我有点不舍的和他道了别“我自己上去行了,你也去忙吧,记得那些小孩的病若是好起来了别忘通知我一声哦”我淡淡的笑着目送他离开客栈,心里温暖的不得了,似乎这种消失多年感觉突然又回来了…… “姑娘,你站在这……挡了我们客人的路了”小二见我杵着不动,蹙眉道。我怔了怔,立刻回过神来,随即快步赶往“回春堂”。 ――――――――――――――――――――――大家喜欢的话多多支持哦!期待各位的意见和评论~! 第十八章 输赢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回春堂”的老板见我来了,起身从木盒里拿出个包着厚厚的锦帕递给我,我打开锦帕,里面摞着一叠厚厚的银票,数了数一共三千两白银,我笑着点了点头,抽出一百两银票递给他,老板微笑着道谢“多谢姑娘!姑娘果真是神机妙算啊,那位公子来了之后便直接问是否有‘千年雪参’,我照姑娘的吩咐犹豫了一下,然后再把锦盒递给他过目,他打开一看两眼都要冒光了,不过这位公子似乎也是个行家,竟然懂得看‘千年雪参’的根须部是否有淤泥的褐色斑迹,我依姑娘的意思故意留难不卖给他,不料那位公子反而更是铁了心的问我要这‘千年雪参’,我就照姑娘所说开价三千两白银,没想到他竟然二话不说的就买下来……” 我笑而不语,叠好锦帕放进怀里,起身道“这次多谢老板帮忙,这钱也是你应得的,这笔银子也够你好好装修一下‘回春堂’了,既然‘回春堂’是老板家里历代沿袭下来的,可别轻易就断送了呀。” 老板闻言连连点头致谢,真诚的看着我“姑娘是否有好的建议呢?姑娘如此神机妙算,若是能帮老夫将‘回春堂’重振声威,老夫真是不胜感激啊……” 我反倒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回春堂’的名声早已在广陵家喻户晓,老板只需尽好自己的医者本分,自然会有人慕名而来的,酒香不怕巷子深嘛……”我转身告辞,甩了甩脑袋想想这番话说得挺言不由衷,想起我那时空再好的酒也怕巷子深啊,若不好好包装宣传,再好的品牌也必定掉水沟里随波逐流去了,老实说其实这“回春堂”怎么个发扬光*真是与我无关啊,我不过是借他药铺的名气办自己的事儿而已。 我一路小跑的赶回刚刚和陆离一起喝茶的“水榭茶楼”,跑到门口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我扶着墙顺了顺气,看见“水榭茶楼”的正中央正站了一个人匆匆忙忙地拉着茶楼里忙着奉茶的小厮问着些什么,那人的手里正拿着一个红色锦盒,小厮也不知道答了他什么,他听后竟呆立了半响,垂头丧气的转身准备离开,刚跨出一只脚,就抬头看见我站在他面前,他怔了怔,见我微笑着打量起他手里的红色锦盒,顿时一只手扶上额,走到我面前,我再也忍不住了,看见这样狼狈的白玉蝉哈哈大笑起来,白玉蝉掂了掂手里的红色锦盒看着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喉咙里叹出一声无奈的惨笑。 回到客栈,我蜷在软榻上一只手捧着肚子,一只手拿着红色锦盒痴痴地笑不停,白玉蝉摆出一副愁眉不展地样子,眼神幽怨,定定地看着我,等我笑的差不多了,叹了口气自嘲道“没想到你那天说的大鱼竟然就是我” 我摆弄着手里的红色锦盒,笑而不语,轻轻将盒盖打开,欣赏着这颗雕工出神入化的萝卜版的“千年雪参” “青青,你是一早就买通了那药店老板吧”他摇了摇头笑道“你这招可真狠啊,白某甘拜下风……” 我不置可否的哼了哼,他叹了口气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会去‘回春堂’买这颗‘千年雪参’呢?”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你这么聪明,自己猜猜……” 白玉蝉一把拿过我手里的“千年雪参”看了又看,仍旧愁眉苦脸,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问题不在这颗‘千年雪参’上,不错,这颗萝卜确实雕刻的够逼真,但是真正让你上钩的不是这颗萝卜” 他怀疑的看着我,我继续道“人人都有弱点,行骗其实是一种艺术,正如你急于想要胜过我,所以你就会自动的相信我所布的局,忽略一些可能性,你的情感战胜了理智,所以就不知不觉掉入了我设的陷阱,我不过是在你身上破了一个口,而真正把这个创口越挖越大的人是你自己的好胜心,真正的高手是骗走了对手的钱,对手还并不知道自己被骗了,甚至不知道在哪个环节出错了,所以行骗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力打力” 我笑了笑见白玉蝉张大眼看着我,适时的收了声,他晃过神来拍手称赞道“青青姑娘果然厉害,白某佩服佩服……”他顿了顿蹙起眉,若有所思的道“不过,这最后的输赢结果应该是以银子来判断是吧?” 我撇了撇嘴道“怎么?你输了,你还想让我听你的不成?”该死,他不是明明已经把三千里银票全拿去买“千年雪参”了嘛,镇定镇定,他一定是故意吓我的。 “那到未必,清点了银票才能见胜负”他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把脸凑近我“青青,你说,若是输了如何来着?” 我闻言莫名有点心慌,警惕的看着他“怎么?难道你能赢我不成?你不是把所有银子都拿去买了这颗萝卜吗?” 白玉蝉得意的摆了摆手“非也,非也”,他将身体慢慢靠近我,我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扑在我的颈边,空气中充满了暧昧,顿时脊背上的汗毛一凛,伸手把他推倒在软榻上,自己蓦地站了起来,气结地瞪着他。 白玉蝉也不气恼,只是垂睫微笑,从怀里悠悠地拿出了八千两银票放到我面前的木桌上,我吃惊的张大眼瞪着他,他狡黠的撇了撇唇,解开我的疑惑“昨天在这里我告诉你我手上已经弄到三千两银票了,其实是假的。幸好我有防备,不然真被青青你全给骗走了呢!” 我恍然地张大了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蓦地站起来紧搂住我的腰,附上双唇,温柔的吸允着我的唇瓣,舌头火辣辣地探入我的口腔辗转撕磨起我的舌尖,我一惊,用力的推开他将舌头从他的口中挣脱出来,手不小心碰洒了桌上的银票,银票飘飘的落了满地,我喘着气惶恐的看着他。 白玉蝉定定的看着我,眼神暗淡下来,带着一丝失落,缓缓松开搂在我腰间的双手,无奈的苦笑道“青青,你不喜欢我?” 我尴尬地蹲下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银票,想到前世我最抗拒的就是办公室恋情,所以我素来认为同事之间只能是好朋友,绝不能成为恋人,因为一旦成为恋人,工作效率会受到影响不说,还会影响到周围工作伙伴的情绪,严重的甚至会给公司带来灾难,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外企会明文规定禁止办公室恋情,一旦发现,一方必须主动辞职。当然我排斥办公室恋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曾经在还没有成立侠盗五人组的时候,我被和我在一起多年的男友出卖,他曾许诺我赚完这一票,就立刻和我注册结婚然后远走他乡过平凡的日子,可没想到最后关头他竟设了个局把我送进了监狱,而我还傻傻的以为他会回来娶我,直到我发现他带着我们千辛万苦弄到的钱和我在银行卡里的所有积蓄失踪了,我才不得不逼自己认清现实,幸好当时证据不够,不然我难免一场牢狱之灾,此后我便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刺猬,我不敢再轻信任何人,不敢再相信爱情了,自然而然我也开始自觉的信奉起这个不搞办公室恋情的守则,因为彼此太了解,太知根知底,所以感情会变得太透明,太不堪一击,甚至哪天被对方算计了也不知道,试问两个无法坦言相对的人,终日要骗来骗去,防来防去的过日子会有多么痛苦,又或许是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享受真爱,老天很公平的,他给我的已经很多了,我是一个凡人,不可能拥尽所有的…… 我把银票整理好,起身放到桌上,拉过白玉蝉的手,垂下眼睑叹了口气解释道“白玉蝉,我不会是那个适合你的人” 他一脸不解的蹙着眉,神情沮丧,双眸夹带着一丝痛楚,我咬咬牙,艰难的牵起一个微笑“你我做的是同一类事,在某种程度上你我是同一类人,我们太清楚彼此的手段,这会让我们的感情变得荒诞而不真实,如果我们在一起,会因为感情而担心对方,这样就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不久我们会发现自己会变成彼此的负担,你会发现,和自己的同类在一起,生活会变得不再有趣,甚至变成了提心吊胆,往日的生机也将不复存在……与其到时候彼此后悔,伤痕累累,不如……” 白玉蝉伸手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继续说下去,他笑意蒙蒙的看着我,眼中还含着未散去的泪光,狭长的凤眼带着一丝歉意,他紧紧的抱住了我,声音有一丝沙哑“青青,不用说了,我懂你的意思”半响,他轻轻将我放开,脸上又恢复了惯有的戏谑,玩味地看着还沉浸在尴尬气氛中的我,轻声道“能和青青这么有趣又聪明的女子成为好朋友,好拍档一起携手江湖,我会很满足的!你那么聪明又会下圈套,和你在一起,我担心早晚会被你玩死,白某还想好好多活几年过我的逍遥日子呢!” 我感激的看着他,眼泪不听话的从眼角滑落,白玉蝉用手拂过我的脸帮我拭干满脸的泪痕,我有点羞愧的低下了头,他笑了起来“哭什么?我还没和你一起好好行侠仗义呢,以后不管你要做什么,可别忘了预上我一份,不然可不算最佳拍档了”我拿开他停在我脸上的手,没好气的轻轻推了推他,他挤了挤眼睛,举步向门外走去,步伐虽然轻盈但背影却似乎背负了千斤重,他轻掩上房门意味深长的低叹道“你说得对,自由最可贵!”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刚刚发生的一幕不断地在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演,心有些沉重,其实我很喜欢白玉蝉的性格,潇洒自由又有点贪玩,我感激他能理解我,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气,就像这次我给他下套他一点都没生我气一样,只是我无法回应他的爱,我默默的咬紧唇,任眼泪从眼角肆意的流出,我的爱情早就随着我的死亡而死亡了,即使此刻我获得了重生,我也不敢再轻易去接受爱,也许,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的脆弱让我害怕面对,所以我才默默咬着牙走了很远很久…… ――――――――――――――――分割线―――――――――――――――― 最终还是让白玉蝉赢了赌约哦~不过他们没能发展一段,各位有啥意见尽管提上来,不知道各位对剧情发展有何意见~大胆的说吧...... 第十九章 新居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向来是比较笨的,所以才会在前世被前男友耍的团团转,师傅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诫过我“永远不要让你的情感控制理智”,可是我是一个多么感性的人啊…… 自那晚之后,白天我都刻意的避开白玉蝉,可能是我还没有准备好该怎么面对他。每次不经意的看见他,从他身边走过时,我都会感到尴尬,甚至莫名的心慌。而白玉蝉,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天晚上突然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信纸用的还很特别,是那种请柬用的厚纸,信里写着他应朋友之邀去游历散心了,我也特地为此去了一趟凤钿珠宝,掌柜告诉我说他们老板把铺子转交给他打理了,归期未定。 这两天我的心情都是闷闷的,知道白玉蝉不辞而别之后心里不是不懊悔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冷淡的态度伤到了他的心,我哀声叹气的坐在床沿上把玩着那张厚厚的信纸,从食指和中指的夹缝间翻转到无名指和小指的夹缝间,再用同样的方法翻回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种在前世无聊至极的手指藏牌运动。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将纸塞回信封里放到枕头下,起身去开门。 倚门而立的是一身青色长袍的陆离,他见到我笑道“什么事这么愁眉苦脸,哀声叹气的?” 我淡淡的笑了笑,请他入座,看着他阳光般的笑容,我的阴郁顿时被一扫而光,似乎心里还有些小庆幸,想起那日在林小姐府上与陆离初见时的尴尬,心中的小恶魔碎碎念叨着,幸亏白玉蝉走了,不然让他看见白玉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我红着脸为自己竟有这种想法感到羞愧 陆离见我脸色好了起来,浅浅一笑“是不是客栈住久了闷了?” 我不紧不慢的倒了两杯茶“听陆公子这么说,是不是已经替我找好宅子了呀?” 陆离幽深的黑瞳似乎闪闪发亮,被我的话逗得轻笑出声“我替你觅了一处小宅院,地方虽有点偏,但环境尚算幽静,离陆府也不是太远,若有什么事你只需让丫鬟来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拿起茶杯抿了口茶,见我仔细听着,才慢悠悠的继续道“不过喜欢与否还要请夏姑娘亲自走一趟才知” 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被他细心的温柔打动,忍不住道“陆公子还没告诉我每月的租金是多少呢?我不知道自己能否负担得起” 他扬了扬眉道“边走边说如何?” 我点了点头随他一起往新住所走去,他边走边道“这间宅子是我府上一个家丁介绍给我的,他的父亲正好有一处多余的房产,本来他打算做人情把宅子送给我,后来我告诉他不是我要这宅子,我是替一位姑娘找的,我告诉他这位姑娘不喜欢贪人便宜,让他一定按市价来租……” “那收多少?”我问道 陆离笑了笑“宅子不大,我见这位家丁的老父亲年事已高,奔波收租太累了,就用五百两把宅子买了下来” “啊?”我惊疑的看着他冲口而出 “所以以后你每月要交租金给我”他笑了笑,慢悠悠的道“每个月一两银子” 我闻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租也不是,不租也不是,只好承了他这个人情,摇了摇头继续走路。 半响,陆离笑着指了指前方轻声道“到了,就是这里了”他从腰间拿出了大门钥匙,打开门侧身让出路让我先进屋,我看着他淡淡一笑,胸腔是满满的温暖。这处宅子虽然地方稍偏,但离闹市街口都不算很远,稍微走一走也就到了,宅子幽静娴雅,是我喜欢的类型,内院不大,门庭处大树盘根,郁郁葱葱的花草更是铺满了整个院子,屋内站着一个身穿蓝衣的小丫头,见到我和陆离笑盈盈的走上前施礼道“陆公子,夏姑娘” 陆离笑了笑道“兰儿是我让她过来照顾你的,她以后每天上午会过来帮你做饭打扫屋子,晚上替你整理好便会离开”他看着我忽然顿了顿,调皮的道“这样的安排,夏姑娘是否满意呢?” 满意,我怎么会不满意呢,陆离,你对我真的很好,真的很细心很贴心,可是我却一直在骗你,从始至终对着你我都在逃避自己的问题,也许是这样的真心得来不易,我害怕失去,害怕还没来得及抓住那一丝温暖,你就悄悄从指缝间溜走,我咬了咬唇,垂睫道“满意,很满意” “你喜欢就好”他笑道“今天你也累了,回客栈收拾收拾就早点搬来住吧,对了,你有没有想过给这宅子取个什么名字?” 芬芳的花草香气扑入我的鼻中,如此恬淡舒适的环境让我想起了《围炉夜话》中的“一室闲居,必常怀振卓心,才有才气;同人聚处,须多说切直话,方见古风”我淡淡一笑道“就叫‘卓心苑’吧,一室闲居,必常怀振卓心,才有才气”后面一句我刻意没有说下去,我只是想借此提醒自己不要被舒适的环境冲昏了头脑,我来这里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将当日宇文无极在牢里对我的羞辱悉数奉还的,而后一句我则将其藏在心里时时告诫自己,陆离早已拿出真心相待,我与他之间也该多说些真话…… 他意味深长的低叹道“‘卓心苑’……果真是个好名字……”我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目光深邃,一双黑瞳里涌现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波澜,他见我盯着他,淡淡一笑,满是柔情“我可否以后都唤你作‘青青’……” 我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我早就想你这么叫我了。他默默的看着我,半响,从腰间取出钥匙递到我手上“我一会还要去替人看病,先告辞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有事就让兰儿来通知我……” “嗯”我应声道,目送他离开“卓心苑”,我沉默的站在门前,一阵微风拂过带落了树上满枝的小黄花,身后有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夏姑娘……?” 我回头看着眼前这个身穿蓝衣长相水灵的小姑娘,一张小脸圆嘟嘟的甚是招人喜爱,水汪汪的眼睛不大但是弯弯的很俏皮,头上是丫鬟常见的双挂式发髻,一张小嘴唇角微扬亲切甜美,我看着她微笑道“兰儿,你原来是陆公子府上的吗?” “是”兰儿的声音很脆很清甜“奴婢是陆公子派来照顾夏姑娘起居寝食的,原先在陆府也是专门伺候各位主子的日常生活的,若是夏姑娘有什么吩咐的话,只管叫兰儿做便是” 看来陆离给我的小丫鬟还是个得力助手呢,听上去挺能干的,我一边问着一边往里屋走去,里屋进门是个小巧的大厅,可供客人来时座谈聊天,大厅的右后侧则是一间简单的卧室,我随意的走了走,地方早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滴尘不染了,看来兰儿非常勤快“兰儿,你坐吧”我在大厅里的红木椅上桌下,看着她站在一边,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边上的座椅道 兰儿张大了眼尴尬的看着我连声道“这怎么行?夏姑娘是主子,兰儿怎么能和你平起平坐呢” 我淡淡的笑了笑,我自是知道在古代主仆之间的规矩是非常严格的,在古代为奴为婢的孩子是非常可怜的,对主子必须毕恭毕敬留不得半点差池,主子受了气打他们罚他们,他们也来不得半点怨言,怪只怪自己生下来就是奴才命,我到也没打算去刻意破坏这种规矩,只是要我让一个看起来才十二岁大的小姑娘站着伺候我,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我语重心长的道“兰儿,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没必要事事都那么紧张,既然陆公子让你来了我这,你就按我这儿的规矩来做事可好?” 兰儿傻傻的点了点头依旧站着一动不动,我忍不住笑道“傻站着干什么,坐啊……” 兰儿忐忑的看了看我,小心翼翼的坐下来,端着身子,我无奈的笑了笑“兰儿,以后若是有人来你就替我伺候照顾着就行,平日里若是没什么事,你大可以随处走动,想休息的话就找个榻自己躺下来,饿了渴了就自己拿着吃,这……就是我这里的规矩,清楚了?”我特地把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 兰儿闻言点着头笑了笑,我知道一时之间要她改变是很难的,而且她不住在我这里,只是白天过来做事,若我还要拿一大堆规矩框着她,这不得把人累死。和兰儿随便聊了一会儿,小丫头就渐渐对我放开了心,说的话也多了起来,我暗自偷笑,我选的话题大多是从兰儿身上观察得来的,这些还得多亏前世我师傅教得好啊,干我们这行的,总有这种本事,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轻而易举的让对方产生信任感和亲切感…… 不过白玉蝉现在不在,我一个人又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干,我懒得像以前看过的穿越文女主角那样去开饭店,开商铺,我对经商没有多大兴趣,我只对从不良商人那里把他们口袋里的钱拿来自己用有兴趣,现在又没人给我提供目标,我也不好贸贸然的一个人出去找,毕竟这会儿是住在陆离的屋檐下,怎么着也得忌讳忌讳吧,想起白玉蝉留给我不辞而别的信,幽幽轻叹了一口气,顿时,一股坏笑在我心里爬了上来,我看着兰儿笑道“兰儿,你能不能帮我找点纸来?” 兰儿看着我不解道“夏姑娘,这屋里有纸,我都备好着呢”说着起身往屋里走去,回来时捧着一堆软趴趴的宣纸,我顿觉好笑,开口道“兰儿,我要的不是这种宣纸,我要写请柬用的那种纸,厚厚的,不会被水一滴就化开的那种,不过最好是白色的,你能否帮我去买一些?” 兰儿恍然,笑着点头起身欲往门外走,我立刻拦住她“不用那么急,你出去买菜的时候路过的话顺便帮我带点回来就是了,对了,完了记得告诉我多少钱,我把银子给你……” 想到马上就会有新玩意儿了,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不过我得找一天回趟客栈收拾收拾,顺便把账给结了。 第二十章 扑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下了两天雨,终于等到天空放晴,兰儿见我刚刚才起床贴心地进屋给我打了一盆温热的洗漱水“夏姑娘,您慢慢准备,我先去帮您打扫外边的屋子”我点头微笑,这大户人家的丫鬟规矩确实好。 来到大厅,见兰儿已经在桌上摆好了早饭,我欣喜的看着她“你这么快就做好早饭了?” 兰儿见我夸奖她,小脸通红的垂下了睫,我笑着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坐下一起吃吧……” 小丫头很识趣,在我这里呆了几天人也稍稍放开了,不再像一开始见到我那样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了,我见她光喝稀饭不吃菜,摇了摇头给她夹了些酱菜送饭,“光喝稀饭不吃菜怎么行,被陆公子知道了还以为我刻薄你呢……” 吃过早饭屋子收拾妥当,兰儿提着个小篮子出门买菜去了,我也打算出门走走,闷了两天人都要发霉了。一路走到之前下榻的客栈,反正早晚都得搬,没必要付着租金不住人浪费银子,当下决定上去把东西收拾一下顺便把账给结了,简单的把一些平日换洗用的衣物打成包袱后,我走到床前坐下,从枕头底下取出白玉蝉那日留给我的信,捏在手里静静的发呆,想着从来广陵到现在,住在这间客栈里的所有时光,心中竟冉起一份怅然,我走到桌前,拿起笔给白玉蝉写了一封信,离开客栈之际我去了趟凤钿珠宝,将信交给了掌柜,叮嘱他若是见到他家老板,一定要将信亲自交到他手上。 刚回到“卓心苑”,就见到兰儿满脸堆笑的蹦到我面前,接过我手里的包袱,腼腆的笑道“夏姑娘,您要的纸我拿来了,放在里屋的桌上呢……” 太好了,我开心地转身就往里屋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兰儿,一共多少银子?” 兰儿跟着我进了屋笑道“不用钱,这纸是陆公子给您的” “啊?”我怔了一下,拿着桌上的厚纸,没错,就是我要的那种。 “前两天下雨我回陆府的时候,陆公子向我问起夏姑娘您有什么需要,我就跟他说了您要买纸的事儿,正巧陆公子说他有,让我等天好后带给您,早上过来的时候我忘了,所以刚刚出去买菜的时候特地回了趟陆府去给您拿来……”兰儿解释道 听兰儿这么说,我蹙了蹙眉,心中百味交杂,讲不出是什么感觉,得,我欠陆离的人情是越来越多了。兰儿见我蹙着眉不说话嗫喏道“夏姑娘……?” 我回过神见她惶恐的样子笑了笑“没事儿,你去忙你的吧”小丫头闻言如释重负的走出去了。 纸张很大,厚度正合适,而且全是白色的,太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扑克牌纸张啊。我找来色粉笔、尺子和小刀放到桌上,天都皇朝的尺子比例和我那时空的唐代是一样的,大尺均是一尺等于三十六厘米,我快速的将比例换算好,用细针扎在尺子上固定住我要的两个尺寸,我按国际标准扑克6.3乘以的尺寸,用色粉轻轻地点在纸上确定好位置,国际标准扑克相对普通扑克来说更为瘦长一些,一般用来表演魔术或者花式。我小心翼翼地将纸按确定好的位置比例一张一张仔细地裁下来,没一会儿,五十四张白色纸牌就大功告成了,我将纸上的碎屑轻轻弹了弹,这副牌简直和21世纪的毫无区别,我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手艺了,若是孟毅在的话见到了一定会夸奖我一番,我把纸牌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打算晚上静下心来一个人将图案再画上去,这些图案完全都是刻在我的脑子里的,想到以前最多的消遣就是玩扑克,从入行开始就一直和扑克打交道,有一次一副牌少了一张小王,我怕被师傅知道了责骂,还偷偷画了一张鱼目混珠,连师父都没看出来呢,可惜我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那副牌了…… 我叹了口气,用手掌将厚厚的一沓白纸往桌上一铺,食指轻轻一挑,一沓厚厚的白纸顿时一张挨一张的翻了个身,我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手法依旧熟练如初。 “夏姑娘,午饭准备好了……”兰儿走进屋看见眼前的情况怔了怔,我玩心大气,将一沓纸牌放在左手手心,右手轻轻的一张张拨开,整副纸牌宛若白色手风琴一般从我的左手掌心飞向右手掌心,又从右手掌心鱼贯的飞回左手掌心,见兰儿看的目瞪口呆,我将双手竖过来,左手掌心放在胸前,右手抬至鼻翼的高度,纸牌听话的一张一张落到左手掌心里,我将双手一合,耍帅般的切了几下纸牌,然后平平整整的放到桌上,笑道“走吧,吃饭去” 兰儿跟着我落座一脸崇拜的看着我,我眨了眨眼道“兰儿,等我今晚把这东西做好了,明天我教你玩,可好玩了” 兰儿开心的笑了起来,眼里是满满的感动,我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看见这么有趣的东西难免童心四起。吃完午饭我懒洋洋地走到院子里打开大门想要透透气,顺便给这些午后的花花草草浇浇水,刚巧看见陆离从门外走了过来,我牵起唇角淡淡微笑,兰儿见到陆离欠下身施礼道“陆公子” 陆离点了点头“兰儿,你去忙你的吧……”兰儿乖巧的往后面的厨房走去 “进屋坐吧”我带陆离进了我的屋子,将桌上剩余的白纸稍稍收拾了一下,腾出地方倒了两杯茶 陆离见桌上摞着一沓整齐的瘦长型白纸,疑惑的邹了邹眉道“这是什么?” “是扑克牌”我笑道“不过现在还没有完全做好,等做好以后我玩给你看” “扑克牌?”陆离蹙着眉不解道 “嗯”我拿起手上的白纸,淡淡的解释道“这是从一个很远的国家那里传来的。扑克牌一共有五十四张,正牌是五十二张,还有两张是副牌,这两张副牌一张画着大王代表太阳,一张画着小王代表月亮,剩下的五十二张牌分为四组,每一组上都有一个特有的花色,两种不同的黑色图案代表黑夜,另两种不同的红色图案代表白昼。而每一种花色正好是十三张牌,从一加至十三的点数正好是九十一点,将四种花色的点数全部加起来,再加上小王的一点,是三百六十五点,正好等于一年的天数,如果再加上大王的那一点,就是三百六十六点,恰好是闰年的天数……” “听上去很有意思”陆离饶有兴致的听我讲着“两张副牌各有意义代表了太阳和月亮,那四种花色呢?有什么意义?” 我笑了笑起身从身后拿过剩下的废纸,用毛笔蘸了点墨,边画边解释道“这个叫黑桃,样子像橄榄叶象征着和平;这个是红桃是一颗心形代表着智慧;这是梅花是一种黑色的三叶草意味幸福;最后这个叫方块形如宝石表示财富。” 陆离看着我纸上的图案笑道“你这些东西都是哪里学来的?” 我笑道“东西只管好玩就是了,管他哪里来的呢,不过我要谢谢你给我的纸”我顿了顿道“这样吧,作为回报,等我把这幅扑克牌做出来后就慢慢教你玩” “好啊……”他笑道 “对了,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吗?”我问道 “怎么?没事儿我就不能来吗?”他柔柔的看着我,笑道“我是想来告诉你上次城郊的虐疾已经治愈了,好多小孩都已经慢慢恢复了健康” “太好了”我激动的看着他 “所以我要替那些孩子好好谢谢你”他目光含水地看着我“青青,晚上上陆府吃顿饭如何?我的父亲长辈都很想见见你” 这……这也太快了吧,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况且我还没找到机会跟他说我的侠盗身份呢,我可没想过要彻底瞒着他,也不知道他知道了我做的事后能不能接受,别到时候连朋友也没得做了。我咬着唇,尴尬的嘟囔道“这……不太好吧……”顿时发现自己竟然语不成句,嘴变得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是陆离善解人意的一笑,不在意的道“那就下次吧,反正不久后也是棋艺大赛了,你也一起来,说不定还能见到宇文大人和他的公子” 宇文大人,是宇文无极吗……听到这个名字,我浑身的细胞似乎都被激活了,我重复的问道“宇文大人?” 陆离点了点头“如果朝中没有重要大事的话,宇文大人都会和他的公子一起来参加棋艺大赛的,不过似乎很不巧,我这几年见到他的机会也不多,都是只和宇文公子会面,可能近来京城每年这段时间都比较忙吧” “陆府和宇文大人很熟吗?”我问道,我最不希望的事发生了,若是陆离和宇文无极是一伙的,我还能与他做朋友吗,我所知道的宇文无极是个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若是陆家与他关系良好,要么就是同流合污,要么就是被他表面的假象所欺骗,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对我来说都足以让我保持距离了。 “只是生意上的来往”陆离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这些事都是家父处理的,我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大夫,官场上的事我不喜欢插手……” 这回答让我更估摸不准了,我有些丧气的问道“宇文大人的为人如何?” 他蹙了蹙眉看着我微笑道“你说宇文无极大人吗?” “嗯”我点了点头,不是宇文无极还有别人吗?难不成他还有个哥哥弟弟也做御史大夫不成 “宇文无极大人为人不错啊”他笑道“他在朝中早就享有盛誉了,而且不论是在朝堂还是平时,宇文无极大人待人都是谦和有礼的,对身边的奴才脾气也非常好,宇文一家又是世代辅佐皇上的贤臣,无极大人更是皇上的心腹大臣……” 我听不下去了,这和我所知道的宇文无极简直是天囊之别,我打断道“你知不知道宛太尉的事,这件事是不是宇文大人的意思?”我记得在牢里陵谦和楚?都很肯定的说宛太尉是被陷害的,楚?还曾经提到皇上现在万事都要倚仗宇文无极,只是宇文无极表现得没有谋朝篡位之心而已。 陆离敛了眼睑,轻叹道“朝上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宛太尉获罪一事确实应该有冤情,宇文无极大人很少会做出这么狠心的决定的……” 我冷笑,是宇文无极太会做戏了吧,要么就是这个天都皇朝的皇帝根本就是个昏君!宇文泽尚且如此,这个做父亲的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我袖子底下的拳头更是拽的紧紧的,羞愤的感觉形成一团乌气渐渐把我的心笼罩住,我敛下眼睑避开陆离的目光。 “青青?”我听到陆离在唤我,只觉得心好累,也许是我苍白的脸色吓坏了陆离,他犹疑道“若是你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他顿了顿,似乎还有话想要说,我听到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过了一会,他定定的道“不管你什么时候想来陆府,我都是欢迎的,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先告辞了” 我没有抬眼,轻轻点了点头无力道“我让兰儿送你出去吧”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我才慢慢将头抬起,陆离远去的背景似乎还留在我的眼前,我婆娑着眼睛将房门掩上,背紧紧贴在门上,半响,我默默地将眼睛闭起…… 第二十一章 助人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终于把扑克牌的牌面全部画好了,陆家和宇文无极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我心中成了一个郁结不散的心结,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陆离,我无法忘却当日在牢里所受的冤枉与屈辱,若是陆家与宇文无极关系交好,我的复仇计划必然会伤到陆离,试问我该如何向陆离坦言我受过的苦,他会相信我吗?若是陆家与宇文无极之间只是普通生意往来,那我的身份,我所做的事是他所能接受的吗?我又该如何回应他的感情?这种情感上的两难选择让我的心饱受折磨。 或许,是我一开始就错了,陆离根本不是那个可以让我将真心相交的人,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一个比较新奇的女子,以他的样貌和身份,多得是狂蜂浪蝶蜂拥而至,他对我也许只是一时的迷茫,一时的好奇,我真是傻,对着他的时候竟然忘记了自己曾经受过的羞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职业。或许是经历了那么多,我的心已经承担不起了…… 说到底,这份感情来的太沉重,于是我干脆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三餐让兰儿送到房里来,更多的时间我都在做扑克牌,做好了一幅又做一幅,画累了就自己一个人拿着牌玩玩通关或者练些无聊的小魔术,什么人都不想见,我需要时间让自己把所有的事好好整理一番,就连陆离上门来找我,我都让兰儿寻了个借口说我做扑克牌累了在房里休息不想被打扰,总之,不见面,就不会想,就不会出事。 这两天陆离没有再来,我在房里也呆闷了,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兰儿见到我终于肯出房门了,欣喜的关切道“夏姑娘,您出来啦?” 我看着眼前这个水灵的小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低的叹了口气,毕竟她是陆家的丫鬟,哪怕我能与她再交心,她也不会胳膊肘向外拐的,这些豪门大院的丫鬟,各个机灵的很,清楚的知道谁是她们的主子,她们是为谁办事的,说是来照顾我,更多的恐怕是陆离想要从她那里获得更多关于我的消息吧,是啊,陆离的表面上虽然是个大夫,可是,他的另一个身份又何尝不是一个员外的长公子呢,有些事情,不是他想放就放得下的,事实真的会向他说的那样吗?从不插手官场的事,我惨然一笑,豪门家族的责任,岂能由得他任性,看来他的心思我还真是摸不透呢…… “夏姑娘……?”兰儿见我静静的望着她,嗫喏道 我甜甜地笑了笑,拉过她的手柔声道“兰儿,上次我不是答应了你,等扑克牌做好后,教你玩吗?” 兰儿欣喜的看着我,一双眼睛笑眯成了月牙儿形“太好了,夏姑娘,我还以为您忘了呢” 老实说,我确实是忘了,因为这两天我都在烦陆离和宇文无极的事,我笑了笑,看来陆离对我的影响竟是那么大,就连白玉蝉当初的不辞而别似乎也没对我造成这么大的困扰,我不禁为自己行为觉得有点可笑了,我拉着兰儿的手举步往里屋走去,拿出一副扑克牌,熟络的切了下牌,将四张“k”从整副扑克牌里挑了出来,对兰儿道“这四张牌代表了四位国王,他们非常友好,是不会分开的” 我将四张“k”面朝上放到桌上让兰儿看清楚,兰儿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将第一张“k”在兰儿面前展示了一下,放到整副牌的底部,再将第二张插到中间,依次完成后面两张,现在最后一张“k”被留在了整副扑克的顶部,我将它翻开向兰儿展示了一下,兰儿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手。 我敲了敲牌,从中间开始切牌,将下半部分切到上面来,对兰儿道“看清楚哟,这四位国王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即使他们被分开了也会自己聚到一起”说着把牌呈扇形打开。 兰儿不可置信的伸手将这四张连着的“k”挑出来,惊讶道“他们真的在一起” 我笑了笑,这个小魔术的秘密在我那时空恐怕是很多人都早知道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魔术就把兰儿逗成这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玩,我玩心大起,打算和兰儿来个互动,我将牌理顺,切了三次牌,放到兰儿手上“兰儿,现在我教你玩个小游戏,名字叫‘抓乌龟’你随便从里面抽一张,不许偷看” 兰儿从中间取走一张牌,我示意她将牌压倒茶壶下面,然后开始发牌“兰儿,你要像我一样,将手里的对子全部扔出来,记住不要弄错了” 兰儿照着我的样子将手里的对子扔了出来,我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看来这小姑娘还挺聪明的,笑道“我手里现在有八张牌,你手里还有几张牌?” “七张” “嗯,多出来的那一张牌就叫做乌龟,现在你先从我手里抽牌,如果和你手里形成一对儿,就扔掉,如果没有,那你就抽到乌龟了,我们互相抽,谁手里先没牌,谁就赢了,明白了吗?” “嗯”兰儿认真的点了点头 兰儿很快就上手了,没玩多久,我们就徘徊在一张牌和两张牌之间,其实我早就知道小丫头手上哪张是乌龟了,只不过我想逗她玩玩,就一直和她周旋着,小丫头还偷偷的学我把手背到身后洗牌,几次之后,我故意嘟了嘟嘴,用手一抽,兰儿死命的拽紧那张牌,我笑了笑,她红着脸松了手,她看着手里的这只乌龟不服输的眨了眨眼睛,我陪她继续玩了会,也不忘记故意让她几次,给她尝尝甜头,兰儿赢了几次后开心的不得了,笑嘻嘻道“夏姑娘,这扑克牌真好玩,若是下次陆公子见到了,一定会非常喜欢的”我僵直地拿着手里的扑克牌,淡淡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和陆离玩了。 突然耳边传来兰儿慌乱的声音“对不起,夏姑娘,兰儿忘记做午饭了” 我浅浅一笑,整理起散落的扑克牌道“不用了,我今儿去外面吃”,想了想又叮嘱道“兰儿,麻烦你替我转告陆公子,说我这段时间有事儿忙,他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不用特地过来找我” …… 一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了抗议,我见天色还未到正午,决定干脆去宝燕食府吃顿好的,还没走到食府门口,就看见巷子里飞快的窜出一个人影往宝燕食府跑去,回头望去却见巷子口狼狈的躺着一位老伯,我跑上前去扶起老人“老伯,你怎么样?” “没事,谢谢你,姑娘”老伯脸色苍白,吃力的摇着头 “发生什么事了?”我扶着老伯坐起来,见他头上冒着冷汗,想必摔得不轻 老伯叹了口气“刚才有个小偷,偷了我的银票,这银票是我家少爷给我拿去办事的” “银票数量多吗?我可以先给你” 老伯笑着摆了摆手,感激的看着我“不用了,姑娘,我回去跟我家少爷解释清楚就没事了,我家少爷脾气很好,不会为难我的”说完老伯起身欲站起来,脚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我拦住他“老伯,这样吧,我扶您去街口的茶摊休息一会,你在那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我把老伯扶到街口的茶摊,给了老板一点碎银轻声交代了几句,就往宝燕食府走去 还没进门,身后就有人拍了我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见一个人影“嗖的一下”已经闪到了我面前笑着打量我,我伸手狠狠地捶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没好气的道“白玉蝉,你死哪去了?想吓死人不成?不辞而别!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一起吃饭怎么样?”他笑道 “不行,我有正事要办,办好再说” “哦?”他来了兴趣“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 我抬起头往宝燕食府里张望了一下,看见刚刚那小贼正坐在一张桌子前翘着脚吃饭,我邪邪地看着白玉蝉冷笑起来,白玉蝉蹙着眉望着我不安地往后缩了一步,我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把刚刚发生的事和心里的打算告诉了他,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径直往食府的后巷走去。 我在门口静静等着,小贼没多久就吃完了,东张西望的看了下,抹了抹嘴乐悠悠的往宝燕食府后巷走去,我穿过宝燕食府直接走到后巷,看见小贼屁颠屁颠地走进来,嘴角牵起一个冷笑…… 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几张银票从手中甩了出去,还有一些拽在手里,痛楚的坐在地上,小贼见我摔倒没有立刻上前扶我,倒是呆呆地盯着地上的银票看得出神,起身捡起来,白玉蝉贴好了胡须也从后巷跟出来,看见坐在地上的我,蹲下身,担忧道“姑娘,你怎么样?”小贼看见白玉蝉,不好立刻打银票的主意,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神色警惕。 “我没事”我撑着地面起身,随即又跌倒,痛呼出声“啊……脚好像扭了” “我送你去看大夫” 我摇摇头,指着地上的银票,小贼呆呆的帮我捡起来满脸不情愿的递给我,我感激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些银票是拿给我娘看病的,大夫正等着,我要马上赶过去,如果钱不送到的话,大夫就不肯救我娘了” 白玉蝉看了一眼我的脚,蹙眉道“可你现在能走吗?你要把钱送去哪里?” 我痛得泪花打转“在城郊的济世医馆” 白玉蝉摇了摇头,失声笑起来“你这样子肯定赶不过去” 我祈求的看了小贼和白玉蝉一眼“你们都是好心人,能不能帮我把银票送过去,求求你们了……” 小贼眼中闪出一丝异样的光彩,立即道“好,我帮你送过去” 白玉蝉起身拦住他,看了我一眼,沉声道“不行,万一他把钱吞了怎么办?” 小贼恶狠狠的瞪了白玉蝉一眼,我坐在地上乞求的看着小贼,痛苦的叫嚷起来“求求你,晚了就来不及了,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小贼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对一边的白玉蝉不屑一顾地哼了哼“听见没?我是好人!姑娘,你放心,我会快马加鞭帮你送到的” “谢谢你!” 白玉蝉拉住小贼,一脸正色道“你打算就这样把银票拿在手里赶过去?” 小贼狐疑地瞪着白玉蝉,白玉蝉也不理他,从怀里取出一块锦帕,厉声道“给我”,小贼弄不清楚情况,傻傻的看着他。 “给我啊”白玉蝉瞪了他一眼,拿过小贼手里的银票“你要把银票放在这锦帕里,这样安全些,你自己的银子呢?” 小贼莫名的看着他,从怀里掏出刚刚骗走老伯的银票,白玉蝉接过银票折了几折一并包进锦帕里,拉开小贼的衣服,塞了进去“这样,把银票全都放在一起,你骑马过去的时候就不会掉了” “快一些,求求你”我在后面催促道 小贼认真的点点头,向前飞奔而去,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后巷,白玉蝉摇头笑了笑,走到我面前将我扶起来,乐悠悠地从怀里掏出刚刚那个包着银票的锦帕递给我,啧啧出声“青青,要是那小贼打开后发现锦帕被掉了包,里面是一堆白纸,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我笑着挤了挤眼睛,转身从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 拿着锦帕来到街口的茶摊,见老伯还坐在那里等我,笑了笑走了过去,把失而复得的银票放到老伯手里,柔声道“老伯,这银票您收好” 老伯惊愕的看着手里失而复得的银票,不解的看向我,我笑了笑轻声道“刚刚在宝燕食府我见到那个偷你钱的小贼了,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害你受伤了,托我把银票还给你” 老伯连声道谢,我蹙眉看了看他的脚,担忧道“我送你回去吧” 老伯摆了摆手感激道“不妨事,多谢姑娘了” 我见他一再坚持,也不好再多说甚么,提醒着他路上要多加小心,便目送他离开。 第二十二章 归来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自从白玉蝉回来后,那层心底的隔阂似乎突然消失了,我又开心又生气又委屈的瞪着他“为什么不辞而别?” 他眨了眨眼睛靠近我,勾起唇角邪邪地笑道“怎么?青青是想我了吗?” 我没好气地哼了哼,反倒是白玉蝉表现的比我自在的多,似乎那天晚上的尴尬在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信里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我应朋友之邀去玩了嘛” “那怎么也不写个回来的时间?我怎么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啊?” 白玉蝉“扑哧”笑出了声“说了去玩当然时间不确定了,这不是想你了,就马上回来了嘛,还刚巧碰上你在行侠仗义呢……”他故意叹了口气,哀怨道“早知道青青那么舍不得白某,我就不走了” 我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脸不爽的看着他,他被我的表情逗得笑个不停,见我脸色越来越沉,无奈笑道“我知道广陵城里有家酒肆不错,这样吧,我请你喝杯酒当是赔罪” 我轻哼了声,跟着他来到了一家“游牧酒肆”,酒肆的装修没什么特别,倒是客人的穿着非常奇怪,不像是天都国的子民,我们在大堂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白玉蝉没急着下单,看着我好奇的脸色笑了笑“这家游牧酒肆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听说来这里的大多是绝蒂族的人” 绝蒂族?我不解的看着他,白玉蝉一边摆弄起手上的戒指一边道“绝蒂族是天都国北边的一个部族,非常蛮横无理,他们看不起我们天都国的子民,甚至妄自扬言说天都国的子民都是没脑子的孬种,许多去绝蒂族做生意的天都子民经常被他们侮辱欺负,有时候甚至送了货物过去连银子都收不到……” 我笑道“那你还带我来这里?” 白玉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我正欲开口,只听见大堂的正中央传来一阵吵闹声,我蹙了蹙眉抬眼望去,见酒肆里来了六个绝蒂族的男人,个个粗壮黝黑,高头大马,身上还裹着兽皮,粗辱地对着酒肆里的天都国老板和小二呼来喝去,嘴里还不停的辱骂着天都子民。 “天都国的人就是孬种,只会缩在一边叫嚷,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抢了也不敢出声,哈哈哈……” “何止啊,他们都是人头猪脑,来我们绝蒂族的那群天都猪连最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哈哈哈……是啊,是啊,上次那个天都猪让我白吃了顿饭还完全不知道,你们说蠢不蠢……” “哈哈,大哥,你说得对啊,咱们绝蒂族的男子只要想吃想喝什么了,就随便去找个天都国的人就行了,他们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乖乖就会请我们吃的……” …… 霸道丑陋,妄自尊大,我从心底里鄙视那群蛮夷,白玉蝉见我脸色不善知道我已经动怒,在我耳边轻声笑了笑“青青,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 我转过脸蹙眉看着他不怀好意的样子,他故作委屈道“我今儿出门忘带银子了……” 我气结的瞪着他“那就走吧,反正这地方我也呆不下去” 他倒不急不慢的坐着,看向前方叫嚣的绝蒂族男子,一幅优哉游哉的样子,似乎是知道我终会忍不住,我用力踹了他一脚道“你真想喝酒?”他重重点了点头 我白了他一眼轻声道“跟我来”,起身便往那群蛮夷方向走去,我不卑不亢的来到他们面前,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野蛮人不懂规矩,咱们可不能这样。 六个绝蒂族男子不屑的看了看我和白玉蝉,其中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抬起一条腿往凳子上一搁,讥讽道“你们这群人头猪脑的东西也配和我们打招呼吗?” 大胡子边上一个满身长毛的男人冷哼道“大哥,看见没,天都国的人个个都是软柿子,见到我们一个个的都急着跑过来献殷勤” 大胡子横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白玉蝉,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在我们绝蒂族的人眼里,你,你们都是傻瓜!只配给我们付钱,替我们擦鞋,哈哈哈哈……” 我克制住内心的愤怒,微笑道“哦?既然你们认为自己那么聪明,那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大胡子看着他的兄弟们哈哈大笑“女人也会用脑子吗?” “哦?”我声音冷了下来“你是怕吧,怕输给我一个女子,看来绝蒂族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我转过脸看着白玉蝉笑了起来 大胡子和他的兄弟们一听怒了,一掌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恨声道“玩什么?” 我冷笑道“游戏我可不白玩,我们打个赌吧,就赌今儿的喝酒钱,如何?” 大胡子不屑的笑道“好” 我撇了撇嘴嘴,看着眼前讨厌的大胡子道“我会读心术”大胡子疑惑瞥了我一眼,我继续道“我可以猜到你心里想的那个数字” 六个绝蒂族男人冷笑起来,叉着双手,一幅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你们谁先来?”我问道 大胡子男人朗声道“我” “好”我点了点头,对酒肆的老板道“老板,麻烦准备纸笔” 老板利索的取来纸笔和墨汁,我将笔递给大胡子男人“为了公平起见,你把数字写下来,不过千万别让我看见”我笑了笑“你先在纸上随便写一个五位数” 见他已经动笔,周围的五个绝蒂族兄弟更是将他围住,我继续道“再把这个五位数的顺序换一换,随意再组成另一个五位数”见他写好了抬头看我,“然后将这两组五位数相减,记住大数减小数” “好了”大胡子道 我不急不慢的盯着他的眼睛“现在你心理随便选一个刚刚得出的那组数里的一个数字,记得把他写下来!然后把剩余的其他数字告诉我”我特地在“写下来”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三二四七二”大胡子道 我停下来飞快地算了一下,笑道“七,就是你心里想的数字,对不对?” 大胡子惊讶的看着我,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身边的几个兄弟也按耐不住了,一个个的打算替大胡子“报仇”,我笑了笑,就陪你们玩,反正我来者不拒,你们是不可能赢得,果不其然,五个绝蒂族的男人一个一个败下阵来了,气的话都说不出,掌柜和小二在一边看着,忍不住都笑出了声,几个男人气的是脸都绿了。 我和白玉蝉坐到了酒肆里边的小包厢,老板立刻会意的给我们拿来了很多上好的酒,似乎我这举动也替他们出了口恶气,老板一边替我们将酒斟满一边感激道“公子,姑娘,你们真是太厉害了,今儿这酒尽管喝,我给你们拿最好的,平时这群绝蒂族的人太可恶了!” 白玉蝉淡淡的笑了笑,举起酒杯看着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来,白某敬你一杯!”我爽快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看着我称赞道“没想到才几日不见,青青你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不置可否的哼了哼“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把我带来这里替人出口气”伸手推了他一把,笑道“还说没带银子?”我得意的拿着他怀里的小钱袋掂了掂。 他摇头无奈的看着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对了,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刚刚那个读心术是怎么玩的?怎么能那么准确猜中他们想的数字” 我闷声笑了起来“想知道啊?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白玉蝉苦笑了起来“你这是还生我气呢?”我不理他,拿起美酒细细品尝起来,他摇头低叹道“哎……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些事,以为可以和你一起行侠仗义呢……” 我眨了眨眼“想告诉我什么事?” 他见已经把我的胃口吊了起来,扬了扬眉道“这间酒肆就是我去朋友那里他告诉我的,我这次出游还打听到一些广陵城里的黑心商贾欺压百姓和工人的事儿,我还想着回来后和你一起锄强扶弱呢,哪知道你连这点儿小秘密都不肯告诉我……” 我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吧,你先说点目标给我听听,我们做点事之后,我再把读心术告诉你”白玉蝉笑着点了点头,我和他肆无忌惮的品尝着一壶又一壶美酒,呵呵,不付银子就有美酒享用真是好,估计那群绝蒂族的男人到现在都还胀着脑袋想不明白呢 白玉蝉一边给我斟着酒,一边眉飞色舞地给我讲起他“失踪”后在外听见、遇见的奇闻轶事,我被他如此生动地描述吸引的心神向往,两眼放光,突他话锋一转,借着醉意漫不经心的道“你怎么突然搬了?” 我蓦然地想起了给他留的那封信,我在信里只告诉了他自己的新住址,没提起陆离的事,这会子他问起,我到不晓得该从何讲起了“你走之后,陆离来找过我,他看我一个姑娘家住客栈诸多不便,就替我寻了一处宅子,还配了个丫鬟伺候我起居饮食,他都安排好了我也不便推辞,宅子的地址我早写给你了,你要是不嫌麻烦,高兴就搬过来住,反正宅子有空屋” 白玉蝉蹙了蹙眉发出一声怪笑,淡淡的道“你就不怕陆离见到我起疑?” 我被他一语惊醒,大概是喝多了糊里糊涂,居然忘了当初林小姐府上的意外,一时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白玉蝉见我不自在的样子,别过脸低声道“我在广陵有自己的屋子,以后来找你我尽量避开陆离,遇见了总不太好”他猛灌了一口酒,低声笑了笑“我可不想老是遇见陆离,大夫见多了,不免给自己身上多添伤口……”他的话在我耳边如同梦话,听着越来越费力,到后面他说的话我几乎已经听不清了,整个人被酒精熏的迷迷糊糊,手撑着脑袋没多久就醉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卓心苑”,早上醒来之后头痛得不行,昏昏沉沉的想要起床,手不知道捏到什么东西,拿近眼一看是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字,借着窗外的阳光,我把身子靠近床头,蹙了蹙眉,原来是白玉蝉留给我的,还好这次不是辞别信,上面留着的是他想要动的几个目标,还有目标的情况,做过的坏事等等,我笑了笑,罗宾汉之旅要开始了呢。 门外传来了兰儿清甜的声音“夏姑娘,起床了吗?” “进来吧”我应声道,她甜甜的看着我,绞了把毛巾递给我“头还疼吗?早上我来屋子敲门没人应,进来了见你喝醉了躺在床上怎么都唤不醒,差点吓死我了”我把纸塞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起身出去吃早饭…… ――――――――――――――――分割线―――――――――――――――――― 喜欢本书请收藏哦~~伊彤在这里感谢各位前来支持的大大们!谢谢你们的评价、票票、还有打赏哦~! 第二十三章 传闻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自从白玉蝉回来后,我的生活又开始丰富多彩了起来,原本规律的作息时间,因为有了白玉蝉提供的一系列目标,立刻变回了昼伏夜出。读心术的秘密其实很简单,只需把对方报给自己的四个数字相加,比如上次绝蒂族的大胡子说的三二四二,相加后得出一个两位数十一,再将这个两位数拆开相加,得二,将两次所得相减,得九,再减去第二次所得的二,最终得出来的七就是对方心中所想的那个数字了。 我将读心术的秘密告诉白玉蝉之后,他笑得贼贼的,后来才知道他拿这小游戏去糊弄自己的朋友和徒弟了。 这段日子,白玉蝉介绍了很多能人异士给我认识,他们虽然居住在广陵城,但不是隐姓埋名混迹于普通人之中,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其中不乏能工巧匠,他们巧夺天工的手艺甚至让我这个现代人都叹为观止。 而广陵城内因为有了我们这对侠盗变得越发热闹起来,我们制造的不少“艺术杰作”开始悄悄在老百姓口中传开了,老百姓们亲切的将侠盗称之为“罗汉”。白天和兰儿路过集市,甚至会听到一些孩童一边跳着皮筋儿,一边唱着改编的童谣“广陵广陵地真妙,人杰辈出神仙降,有神医,有罗汉,百姓安定生活好”,当然,这些离奇的狭义故事免不了成为说书先生口下的题材。 “夏姑娘,您说,这个在广陵城内和我们陆公子齐名的罗汉会是谁呢?”兰儿一边和我逛着集市一边问道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道“兴许是那些嫉恶如仇、爱打抱不平的侠义之士不愿暴露身份吧” 兰儿崇拜的听着那些路口孩童嘴里唱着的各色儿歌“这些罗汉真是厉害呢……居然能不动声色的就把坏蛋整的服服帖帖,夏姑娘,你说那些坏人为什么都不报官呢?只是在街上发脾气……?” “因为那些坏蛋本身做的事情就是官府所不容的”我淡淡的道“他们如果去报官,不是自投罗网吗?”我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踪,拉着兰儿走到一家卖姑娘饰品的小铺,拿起银簪,借着反光眯着眼看去,只见带着胡须的白玉蝉对着我做了个鬼脸,差点笑出声来,我对身边的兰儿道“兰儿,我有些事要办,你等会自己回去吧,不用替我准备晚饭了……”兰儿点了点头,这丫头这一点很好,从来不会对我的事多问一句,基本都是我说什么她做什么,这段时间以来她也已经习惯了我的神出鬼没。 我转过几个街角,见白玉蝉已经没了踪影,不禁邹了邹眉,难道我追错路了?刚想转身回到第一条街,就见左手边有一个马厩特别奇怪,一靠近,卖马的人就神神秘秘的对我道“姑娘,我这马厩里有一匹害群之马,您帮我看看吧” 我愣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这小子和我玩游戏呢,卖马的人见我走进了马厩,立刻会意的离开了。我定定的观察着眼前的马匹,虽不能说各个都是一等一的良驹,但都是精神抖擞,鬓毛飞扬的好马,我走进这群马,发现有一匹白马跪坐在角落里看上去似乎不太合群,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见这匹白马的鬓毛披散着,额头前有一条漂亮的深色花纹,双眼乌黑发亮。 我将视线移到他的长蹄上,刚健有力的马蹄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似乎是刚刚从遥远的征途返回,只可惜他的一条腿上有一道一尺深的伤口,伤口非常整齐,应该是被人用匕首划开的,我邹了邹眉,这种日行千里的良驹也有人下如此狠手?我心疼的想要伸手抚摸马头,白马见我伸手靠近他,立刻惊恐的往后缩,昂起头发出一声悲壮的嘶鸣,看这样子像是被主人抛弃了,对人类产生了恐惧,我心疼地叹了口气,见马鞍处夹着一张小纸,打开一看是白玉蝉的字迹“东街聚鲜楼二层左三包厢”。 我蹙了蹙眉,不解的来到聚鲜楼,桌上已经摆满了几道佳肴,白玉蝉见我来了撕下嘴上的胡须,调侃道“没想到你的速度这么快” 我坐到他对面“什么事这么麻烦?你要找我需得着绕那么大个圈子?” 他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你先见见那匹白马” “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的吗?这匹白马有什么问题吗?”我没好气的道 “这匹马是我一个朋友刚刚救下来不久的,这匹白马毛色如玉,性格温和,蹄如闪电,是一匹日行千里的良驹,只可惜因为一些小过失被主人认为是害群之马,责令人道毁灭,我朋友舍不得就悄悄救下了这匹马”他叹了口气“没想到被他的主子发现,打的半身不遂……” 白玉蝉说这段话的时候眉头紧锁,脸色非常沉重,眼神定定的望着前方,语气中似乎极为愤恨,我邹了邹眉,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不然他也不必大费周章的让我先见见那匹马了“你……是想替你那位朋友报仇吗?” 他看着我惨然一笑,神色黯然“我那位朋友忍受不了失去双腿的痛苦,留下一封遗书自尽了”我惊愕的瞪大眼看着他“若是报仇能将我朋友的性命换回来,我定当将这个人千刀万剐……” “是谁?有没有什么突破口?”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他摇了摇头低叹道“如有有一份千万不能得罪的人名单的话,他必定排在前三”他深深地看着我,认真道“青青,我……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让你和我一起做,太危险了” 我淡淡的勾起唇角“把目标的情况说来听听,害死一条人命,官府都不能整治,这人来头不小吧” “嗯”白玉蝉斟了杯酒一饮而尽“这个人叫王富,是广陵城富甲一方的土豪,性格暴戾,待人刻薄。这匹白马是他的坐骑,上个月他去罗娜国做生意回来的途中,白马累病了,他执意要骑着它回广陵,结果马蹄拐了一下,马背的货物掉了一地,有些甚至损毁了,他回到广陵后立刻命人用匕首割断马蹄再将其弃于荒野……”他顿了顿,又斟了杯酒,继续道“在王富手下做事的人基本都成了他的奴隶,我朋友之前是在王富手下的一家钱庄里做事,平日里王富就非常吝啬,经常克扣工人的工钱,工人若是敢反抗,他就会派打手用暴力威胁、搞定他们……” 听下来这王富简直就是个人渣,这种人真是死了干净啊,“你有什么打算?偷他的金银珠宝?” 他给我斟了杯酒,淡淡一笑“王富不缺钱,偷走他一些金银珠宝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他从来不被钱所困扰。我听说他在去罗娜国做生意的途中收来了一个神像,王富似乎对这个神像非常紧张,回来的路上都是抱着神像睡觉的。当然啦,我从我那位朋友那里得知,当初王富收这个神像的时候对那位卖家威逼利诱,最后可以说是抢过来的。而且,我今天得到消息,听说王富打算将这个神像送给一位京中大官,若是他的神像出了问题……?”他顿了顿冷笑道“那到时候就不需要我们动手了,自会有京中官员替我们动手” 我点了点头道“你打算怎么做?” 白玉蝉邪魅的勾起唇角,将桌上的清蒸鲑鱼端到我面前,我不解的望着他,他拿起筷子将鱼眼挤了出来夹道我碗里,我顿时瞪大眼失声道“鱼目混珠?” “正是”白玉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可是这神像你见过吗?有没有人可以做到一模一样?”我怀疑道 “我没见过”他低声道“所以我打算先偷出来给巧手三爷看一下然后送回去,等做好之后再以假换真,只是似乎不太好偷” 巧手三爷是白玉蝉带我见过的奇人异士之一,他的一双巧手可以说是鬼斧神工,白玉蝉带我见他那日,我亲眼见到了他将一颗小小的鹅软石雕成千手观音像,观音的五官神态活灵活现,而且每一只手的动作都是不同的,然后他又通过了一些秘制的方法,将鹅卵石观音像变成了玉观音,我拿在手上观摩的时候丝毫辨不出真伪,最关键的是他仅仅是花了两个时辰就做好了,简直比以前读过的核舟记还要神。 “为什么?”我蹙眉问道 白玉蝉沮丧的叹了口气“这个神像他看的很严,放在一间密室里,他请人设置了一个机关,必须两个人同时按下开关,放置神像的暗格才会打开” 我看着眼前的鱼眼静静的不出声,白玉蝉默默的看着我再等我的回答,我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不要把神像偷出来,太危险了,你安排下三爷,我想办法让王富自动把神像拿出来”我站起身从一旁的桌边拿起一支笔写下一封信交给白玉蝉“王富的府里你有接应的人吧?”又低下身写了一张字条给白玉蝉“照着做就可以了”。 “嗯”,白玉蝉接过字条看了一眼,双眸眯成了一条缝,不明所以的点着头“就这样?” 我不满的嗯了声。离开聚鲜楼已是黄昏时分,刚回到卓心苑兰儿就跑了过来,递给我一封信“夏姑娘,您可回来了,陆公子刚刚才走,他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我接过信疲惫地往屋里走去,累了一天,看见软软的床立刻就躺倒了,眯睡了一会,叹了口气将信封打开,竟然是一张请柬,我乏力的看着请柬上的内容,蹙紧了眉…… ――――――――――――――――分割线―――――――――――――――――― 这章内容是个伏笔~望各位大大继续支持哦!如果各位喜欢的话请多多打赏收藏推荐哟,伊彤会根据情况努力加更哦~~!再此深深鞠上一躬,感谢一路支持我的朋友! 第二十四章 棋赛(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气肃而凝,露结为霜矣”转眼已至霜降,而广陵的秋冬却依然温暖如春,窗外下起了蒙蒙细雨,我倚在窗前静静地看着街外的柳枝在温暖的微风中轻轻摆动,凌乱而有节奏的将细雨播撒到大地,我贪婪地允吸着大地的气息,如果可以,我真想平平静静的度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平静的日子如湖水般温柔的倘佯着,却终被那如丝的细雨牵起了圈圈波光,不断蔓延、扩大……那日我收到的是一张来自陆府的请柬,陆离邀请我前去参加广陵城举办的一年一度的棋赛。我的心不再平静,彷如那泛起波澜的湖水,被这突如其来的细雨撩拨起我内心的焦躁。我看着请柬发呆,身后的声音突然奇怪的响起“打算去吗?”白玉蝉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跑来了我屋里,蜷到了软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拨弄着茶几上的花生。 我接过他随手扔过来的花生,沉声道“我又不怎么会下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离而已,是我自己的问题,让我觉得陆离的这份情太沉重了,我怕会被压得透不过气…… 白玉蝉笑了起来“又不是找你去下棋比赛的,你怕什么?”对着我一脸困惑的表情,他拍了拍手里的花生削,满不在乎的道“这个棋赛每年都由陆府出资举办,但是真正举办的人却不是陆家,而是宇文无极。棋赛一般都是男人来比,女人只是作为现场的点缀而已” 我邹了邹眉“宇文无极?”这不正是我避开陆离不见面的原因嘛 白玉蝉点了点头“这个棋赛自先皇登基以来就一直由宇文家举办至今,为的是物色各类人才,同时丰富一下广陵百姓的业余生活”他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笑道“现如今整个广陵城都是宇文家族的,宇文无极的影响力更可说是仅次于当今皇上,多少达官贵人想要巴结奉承!所以参加棋赛的都是非富即贵,当然也不乏那些造诣颇深的棋手和才子,他们为的就是要寻一个他日能上位的好机会!所以不是人人都能收到陆府的邀请帖的!” 我隐藏在心里的一把邪火立刻窜了起来,不禁嗤笑出声,敢情陆家真是帮宇文无极做事的,其实……我早该知道了,陆离对宇文无极的评价那么高,他又是陆元外的长公子,手握家族命脉,岂会是泛泛之辈,我只是固执的在情感上不想承认罢了,所以才一直在逃避…… 白玉蝉被我突如其来的轻嘲声吓坏了,一屁股坐到我边上关切道“怎么了?” 我敛了眼睑,沉默了半响,才出声道“我只是没想到陆府与宇文无极的关系这么好” 白玉蝉似乎松了一口气,歪着脑袋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事实是宇文无极和谁的关系都不错,由陆府来举办棋赛只是世代沿袭下来的规矩,况且我听说这两年来宇文无极都没有来广陵亲自参加棋赛。” 我心里似乎燃起了一丝希望“宇文无极和谁的关系都不错?” 白玉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普通百姓都对宇文无极大人非常尊重,西江曾经水涝成灾,宇文无极大人曾亲自出钱赈灾,还派了人专程去西江安抚受灾害所苦的百姓,给他们送去了很多生活必需品”他顿了顿,蹙紧了眉“只不过,他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宇文泽关系就不太好了” 听到宇文泽我的脸色瞬时沉了下来,想当初若不是我用茶壶敲破了他的脑袋,恐怕那日早就*于他…… “宇文泽经常借着自己家族在朝廷内外的势力为非作歹,他的父亲宇文无极大人甚至一度要把这个不孝子逐出家门,若不是每次都得到他大伯宇文无忧的求情,宇文泽估计早就饿死街头了” 我惊疑道“宇文无忧?怎么宇文无极还有个哥哥吗?” “嗯”白玉蝉笑了起来“他们是孪生兄弟,长得一摸一样,见过他们的人都说这两兄弟若是面对面站着就跟照镜子似得” “那别人怎么区分他们兄弟俩?”我疑惑不解的看着白玉蝉 “据他们的父亲说哥哥宇文无忧性格强硬、好胜心强、非常聪明、胆子也特别大;弟弟宇文无极性格温和、待人和善、心地善良、对兄长也非常尊重和崇拜” 我惊呼的讥讽道“就这样区分吗?这也太儿戏了吧” 白玉蝉极为鄙夷的撇下唇角“没办法,他们两兄弟长得太像了,他们的母亲生下他们后就大出血死了,他们的父亲因为悲痛过度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见到这两兄弟后就开始分辨不出了,所以他们小时候也闹出过很多笑话。听说小时候无忧经常在外惹是生非,不过他非常聪明,每次闹出事了就假扮成弟弟无极,导致后来无极经常被家人打骂,无忧也因此更加有恃无恐,变本加厉,不过无极对哥哥无忧却非常好,他非常羡慕哥哥的聪明和胆识。长大后无忧在外面闹出一件很大的事,据说他杀了一个很有身份的人,后来被人揭穿了,当时他们的父亲为了维护儿子用了一大笔银子把事情平息了,此后他也渐渐明白了无忧的为人,由于后悔自己当时有眼无珠看错了大儿子,一怒之下把宇文无忧逐出了家门,断绝了父子关系,作为对小儿子的补偿,之后御史大夫之位便传给了小儿子宇文无极” 白玉蝉起身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了杯水,继续道“因为内心郁结气闷,当时年事已高的宇文大人不久后就病逝了,而宇文无忧流浪在外多年后被弟弟宇文无极找了回来,听说无忧那段日子在外过得非常艰苦,脖子下方还留下了一道一尺来长的疤痕,性格也收敛了许多,无极大人怜惜哥哥在外经受的苦难,把他接回了家,宇文无忧似乎也因为在外经历了一些事,不再像以前那么乖张暴戾了,所以现在大家区分他们兄弟俩,就是看他们脖子下方,有疤痕的是哥哥宇文无忧,没有疤痕的是弟弟,也就是当今御史大夫宇文无极。” 原来如此,我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一特征,免得将来万一看见他们两兄弟认错人就不好了,看来这件事似乎比我想象之中要复杂的多,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之前,我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我看着白玉蝉的眼睛淡淡的道“你说由陆府举办棋赛是世代沿袭下来的规矩,那么陆家在朝中的地位究竟如何?” 白玉蝉怔了怔,看着我淡淡一笑“宇文无极是广陵城的城主,陆清风是广陵城的巨贾,而且是有官衔的商人,他们的关系就是合作关系呗!”他从小碗里拿过一把花生,不以为然道“不过陆离的爹陆清风非常荒唐,完全就是个人头猪脑,不但没脑子,贪恋女色,还不务正业,败散家产。还记得之前那个林小姐吗?其实她就是陆清风其中一个情妇,原本大家都以为陆家到了陆清风这一代就要衰败而亡了,没想到他却生了一个了不起的儿子,就是陆离!陆离生性淡泊,待人谦和,尤不愿继承家族衣钵,独独对医理感兴趣。可惜他老爹陆清风太荒唐了,所以陆家很多事情暗地里还是陆离在担待着,这也是为什么在官场和商场上他老爹还能依旧那么风风光光的赚银子而不惹麻烦。” 白玉蝉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继续道“陆离虽然不参与朝纲政事,但他的心中却是了如指掌的,只是很聪明地把自个儿摆在暗处罢了,所以这陆老爷子特别疼他这个宝贝儿子,不强迫他为官继承衣钵,放任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原来陆离果然不是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的,白玉蝉的一番言语证实了我心中所想,我咬了咬唇,内心百味陈杂,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蹙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前面就说了陆清风没脑子,他说出来的话完全不着边际,以他这样的性格在官场上早就出事了,混迹官场商界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观色,谁都不得罪,他却能做的似模似样的,这种中庸之道不是陆离给他老爹支的招还有谁?”白玉蝉看着我,顿了顿暧昧的笑道“不过我与陆离私交不深,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 我白了他一眼,静了半响,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上次让你找巧手三爷办的事办好了没?”上次我给白玉蝉的字条里写着让他去找巧手三爷做一个海螺,只不过这个海螺有些特殊,我在螺纹上做了标注,只要让巧手三爷在海螺里的圈纹处按我所说的做,这些蛛丝马迹是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即使发现了也没人会调查的上来。 他点了点头看着我“我已经派人在王富府里动手了,这海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淡淡一笑“别急,我们就等着王富找上来吧,到时候再告诉你” 我决定赴约参加这次的棋赛,兴许通过此次棋赛我能多掌握点信息,我叹了口气,陆离我摸不清,宇文无极我更是越来越看不懂,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宇文无极肯定有问题,宛家的冤屈和我在牢里接受密审时所受的羞辱都是拜宇文无极所赐无疑,这个人在百姓和皇朝中的地位和名声竟然可以如此之高,他的心机之重,心思之缜密,绝对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我倒要看看,如此德高望重的面具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第二十五章 棋赛(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广陵城一年一度的棋赛还未开锣就已经闹得沸沸洋洋,满城风雨了,各大世家公子,达官贵人抢着争夺邀请帖,介于参赛者非富即贵,我当然不能失礼于人前了。 棋赛当日我精心打扮了一番,挑选了一套樱花色的薄沙罗裙,色彩淡雅清新,裁剪细致高贵,坐在梳妆台前,我解开发带散落一头乌黑的长发,从中间拨出一束青丝细心的向上挽起,用一支桃花簪从耳侧穿过插入固定住,两侧的细发编成小辫环绕着头顶后方的桃花簪,形成一个漂亮的繁花绕枝头的发髻,我沾了些发油抹在剩余的头发上,轻轻将其拨到耳后垂落于胸,我满意的看了一眼镜中人,还未上妆就已经光彩夺人了。 我拿起桌上的胭脂水粉,简单勾勒了一下眼线,一双明眸大眼顿时神采飞扬,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双眼似如含笑海棠,甜甜的醉人心扉,我非常满意自己的打扮,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完全可以形容我现在的样子。 我租了顶轿子前往陆府,不知为何离陆府越近我的心似乎越不安起来…… 陆府门前来人络绎不绝,两边的门楣上也是早早的贴上了棋赛的对联,一路上挂满了写着欢迎词的霓虹灯笼,若是到了晚上定是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啊,小厮站在门口,一边热情地招呼着进府的官爷公子,一边仔细的核对着邀请帖名单。 我将邀请帖递给门口的小厮,感觉到周围的男人们落在我身上的那种惊艳的目光,淡淡笑了笑,应邀入府。 穿过门廊走进内院,一股扑鼻的沁香迎面袭来,满院盛开着鲜润丰腴的粉面海棠,光洁剔透,让我情不自禁的诗兴大发感叹起来“室雅无需大,花香不在多”,内院宛如一座小巧精致的苏式园林,一步一景,怡人舒心。穿过内院抬眼见到微笑着打量我的陆离,依然那么潇洒迷人,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袍,正举步朝我走过来,这样的景致,这样的美人,像是一幅画,美丽的不真实,他走近我身边柔声微笑道“你来了,喜欢这庭院吗?” 我贪婪地看着他温柔如水的双眸,不禁脸上微微一红,羞涩地点了点头微笑道“虽由人作,宛自天开”。 我和他已经许久不见了,原本以为再见面时免不了会有尴尬,却没想到此刻四目相对之时,他一个简单的微笑就轻而易举的将这层薄雾打破了。彼此间的交流似乎未受之前丝毫影响,他幽深如海的黑瞳中,流露出来的是对我的信任、真诚还有关心,我浅浅一笑,看着他英俊的脸庞、自然的笑容,不由得随他一起谈笑风生起来,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没有刻意的修饰和做作。 陆离白皙的皮肤上,始终带着怡人的微笑,他带我来到中庭,从我们身边走过的男人、女人们都不忘把目光在我身上稍作停留,一双双眼睛里皆流露出或惊讶、或羡慕、或嫉妒的神色。 中庭里摆放着十张棋桌,我看着中庭里来来往往的客人,不知道为何之前的心慌又涌了上来,我扫视了一眼四周,一切都极为正常,世家公子围在一起吟诗聊天,达官商贾坐在一边探讨生意,小厮奴仆则穿梭其中,忙得不可开交,我微微蹙了眉,也许是我多心了吧?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花香飘进我大脑里缓解这莫名的不安,我抬眼看着陆离,柔声道“下午的棋赛就在这里进行吗?” 陆离淡淡地点点头,突然在我耳边轻声道“青青,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见我的家人”,我怔了一下,脑袋似乎变成了真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陆离带到了府内的大厅里,厅内正中央的红木椅子上坐着一位看上去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浓眉剑目,器宇轩昂,皮肤保养得非常好,一身棕红色的优质锦缎宣示了主人的身份,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更是价值不菲。 “这位是我父亲”陆离伸手指了指坐在红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道,“爹爹,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夏青青,夏姑娘” 我回过神来,垂下睫微笑着施礼“陆老爷有礼” “夏姑娘不必客气,小儿早就向我提起你了,听说当初众人束手无策的虐疾还是夏姑娘给犬子支的招,今日得见姑娘,果然貌美聪慧,小儿的眼光不错啊,哈哈哈……”陆老爷坐在椅子上捋了捋胡须,笑眯眯的看着陆离 “陆老爷客气了”我抬起头微笑道 “左边这位是我大娘、边上的是二娘、三姨、四姨”陆离挨个儿指了指陆老爷左手边的几位妇人,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已是中年,三夫人和四夫人看上去倒像是没比我大几岁。原本这几个女人正谈笑自若,一片热闹,抬头见了我,顿时安静了下来,我微笑着上前一步欠身施礼道“各位夫人有礼” 大夫人笑了笑道“夏姑娘不用客气了” “哟,大姐,您瞧,这姑娘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识大体,想必也是个名门之后吧”说话的是二夫人,浑身穿金戴银的,在几位夫人之中她算是打扮的最做作的了,她眼睛轻蔑地扫过我,娇笑道“不知道夏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呀?” 呵呵,这话是故意刁难我吧?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陆老爷一家有四个女人不得闹翻天了,我不过是作为陆离的朋友来府上拜访,她们已经一个个的眼神不善了。女人的心眼可真是可怕,天知道这几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想起白玉蝉之前说过那位林小姐也是陆清风的情妇之一,我不禁汗毛一凛,这陆元外确实够荒唐,陆离倒是一点都不像他爹。 我沉默不语,脸上保持着微笑,到是陆离语气不善的出声道“二娘……!” 二夫人见陆离脸色沉了下来,立刻笑着从怀里取出手帕捂着嘴掩饰自己的失言“哎呀,我也是随便问问……” 三夫人和四夫人一直没说话,从我进屋后就一直在打量我,脸上皆是惊艳之色,特别是四夫人,看我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妒忌。此际在听到二夫人的话后终于忍不住也出声来凑热闹了“二姐,三姐,要知道,想当初我们一个个儿的也都是美人呢,不过咱们少爷也是英俊倜傥,我说呀,他们还真是一对璧人呢” 呵,敢情这话的醋意还真是浓,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简直就是个绣花枕头嘛! “表哥……”一声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了进来,打断了这一群女人的聒噪,我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橙衣女子正站在我面前,年龄和我相仿都是碧玉年华,皮肤白嫩,面容较好,她见到我站在陆离身边微微一怔。 “这是我表妹,苏蝶”陆离在我耳边道 “蝶儿,这是夏青青,夏姑娘” “哦”苏蝶满是嫉妒的狠狠瞥了我一眼,对着陆离冷冷地道,转身便跑到二娘身边,娇声娇气的笑道“二娘…….蝶儿来看您啦……” “蝶儿可是越来越端庄了呢”二娘嗲声嗲气的看着我道“蝶儿呀,是我姐姐的孩子,她爹呢就是当朝工部侍郎苏一凡,蝶儿可是他们家最宝贝的孩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二娘,您不觉得说了这么多话口渴吗?”陆离不耐烦地沉下了脸,正中红木椅子上的陆老爷闻言立刻会意道“好啦,好啦,你们别这样子了,丢不丢人,陆离,你带夏姑娘好好去玩吧……” 我如释重负,这豪门大院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呆的,跟着陆离退出厅外,我深深吸了口气,还是门外的空气新鲜啊,我怔怔地望着陆离,之前只是听白玉蝉说起陆离在府上很受陆老爷的宠爱,今日一见才知道他在府里的威信居然那么高,陆离淡淡的一句话,几位夫人也都不得不忌惮三分,没想到表面上淡定温雅,从容风趣的陆离,居然也有这么严厉的一面,怪不得陆府的事暗里都是陆离在担待呢,这陆老爷只会掉在花堆里享乐,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陆离看着我一脸歉意“青青,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他们就是这样,你别见怪” 我淡淡一笑,不在意地道“今天的棋赛宇文无极大人来参加吗?” “宇文大人有公务在身,所以留在了京城,本来今天的棋赛宇文公子会过来,可是听说他生病了,所以今天他也不会到场了”陆离一边说一边伸手拂平我耳侧被风吹乱的头发,深深地看着我,认真道“青青,你今天很漂亮……” 我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少爷,繁英阁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管家装束的老伯匆匆跑了过来,欠身道。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老伯,不禁蹙了蹙眉,总觉得他有些脸熟,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呢,老伯见我蹙着眉打量他,礼貌的笑了笑施礼道“夏姑娘” 我像是被一语惊醒,这不就是那日在宝燕食府附近的巷子里被小贼偷了银子的老伯嘛,我恍然,原来他竟是陆府的管家呀,正欲开口,就听见陆离在一边道“嗯,王伯,你去看看老爷还有什么需要” 王伯闻言往厅堂内走去,留下我傻傻地张着嘴,陆离好笑地看了看我“走吧,我带你去逛逛”我猛地看向陆离的眼睛,却见他的双瞳中看不出丝毫端倪,难道他不知道王伯那日被行窃的事?我狐疑地跟着陆离穿过庭院。 “这里是琉璃塘”陆离带我来到一处僻静的亭台水榭,我们站在蜿蜒曲折的小桥上,看着池里的鱼儿从桥下游过,池水碧绿清透,阳光洒下点点金光,宛若琉璃,水榭深处是含苞玉立的千层莲,前方隐隐约约可见一个小竹亭伫立在那。“平日里我遇到心烦的事,或解不开的难题,便会来这里休息放松,看看池里的鱼,给他们喂喂食,心情也会好很多……” “你有很多烦心事吗?”我看着池里的鱼淡淡道 鱼儿游过水面牵起一层淡淡地波纹,涓涓地流水触碰到岸堤的鹅软石,清脆地声音回荡在耳边,静了片刻,陆离轻轻“嗯”了声,我转过脸看着他,他的眉微微蹙起,低叹道“比如你躲着不见我的时候” 我尴尬地垂下了睫,急着道“我没有故意躲你,只是……我有自己的事在忙” 他神色幽深地看着我,柔声道“我明白,青青,今天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我定定地看着他深邃的黑瞳,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大海,人会不自觉地被他吸进去,我慌乱地敛下眼睑,微笑道“你邀请我,我当然来啦” “那以后常来,好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柔声道“棋赛快开始了吧” 午后落座,随着一声响亮的锣鼓声,台前的司仪扬声宣布“一年一度的广陵城棋赛从现在起正式开始”台下想起轰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棋手间可相互选择对手来切磋对弈,比赛持续到酉时结束,若酉时之后还未分出胜负者就按规定判为和局”底下又传来了沸沸扬扬的热议声,各个跃跃欲试的样子,像是炸开了锅似得。司仪顿了顿,拉高嗓音“各位稍稍静一静,听我说完,棋赛结束后,烦请各位稍留玉步,一起参加之后由陆员外为大家精心准备的晚宴” 司仪话音刚落,前来参赛的各家公子就已经选好了对弈的棋友,互相落座切磋起来了,每张桌子前都围满了观棋的人,陆离带着我来到一张棋桌前,围观的人见是陆离立刻礼貌的给我们让了道,我心中狡黠的笑起,看来陆离的威信还真高呢,我们站在一桌对弈的选手前观摩了一会,突然之前在心中的慌乱感又串了上来,我局促不安的环顾了一眼四周,只见所有人都在认真的观棋、下棋,我低下头正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耳边顿时传来了陆离的声音“青青,陪我下一盘如何?” 我猛地抬头尴尬的看着他,轻声陪笑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有次我给你讲了个棋艺故事就以为我是棋艺高手吧?” 他不置可否的轻笑了声,竟突然伸出手拉着我就往内院走,我倒吸一口冷气,怕被围观在棋桌边的人看到,不敢挣扎,事实证明我的害怕是多余的,中庭内安静的只能听到棋手落子的声音和围观人群紧张的呼吸声,他们根本不会注意陆离牵着我的手离开了,我怔怔地看着他英挺的侧脸,脸不自觉地发烫了,他握着我的手有力而温柔,很有安全感,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狂乱,低下头,咬了咬唇,天那,这种感觉已经好多年未曾出现过了…… 第二十六章 对弈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陆离一路牵着我的手走到内院廊亭的尽头,穿过圆形拱门,我被眼前的景致怔住了,这里宛如一张天然的山水画卷,流水叮咚的瀑布,奇异瑰丽的假山,我感觉自己像站在画中,参天而立的大树像一把把巨型的遮阳伞,脚下踏着软绵绵的青草和各色野花,一级一级的石阶若隐若现的藏匿在郁郁葱葱的青草间,陆离牵着我的手沿阶而上,轻风拂过,飘来繁花的清香,大树的枝叶随风摆动,石阶瞬时铺上一地落英,石阶的尽头是一间木质凉亭,凉亭的上方用隶书写着“繁英阁”,恬淡安静,美如诗画。 我怔怔的望着陆离,感觉自己像是在梦境里,仿佛天地间就只有我们两个,青山绿水绕指柔,世俗的烦恼在顷刻间消失殆尽,这里,美得让人心动,足以让人的心在瞬间安静下来,我痴痴地看着眼前如诗般隽永的美景,仿佛生命的本我得到回归,一切仇恨、怨气、烦恼都在落英的飘香下渐渐远去,“好美……” 陆离轻轻放开我的手,在石桌上摆弄起棋谱,见我只是静静的望着他,指了指我身后的一张石凳,唇边浮起一抹温柔地微笑“坐啊” “哦”我走到石凳旁,静静的落座。陆离从一边的石台上取来两只紫砂茶盏和一个茶壶,和着一只小炭炉一并放到茶盘上拿了过来,他先用温壶烫杯,再将茶叶放入茶壶中,认真的洗茶倒出,这是为了不让下一泡茶水沾染苦涩味,他熟络的再次向茶壶内灌入开水,轻轻晃了晃手上的紫砂茶壶,让茶叶充分激荡,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湿润地茶叶清香,几道复杂的工序完成之后,他将壶中的茶水灌入两只紫砂茶盏,递上一杯到我面前“外面太吵闹,我想和你在这里静静的下一盘棋” 我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石桌上的棋谱,尴尬道“其实我不太会下围棋” 他扬了扬眉淡淡一笑,完全不在意我脸上的尴尬,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下的也不好” 我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拿起面前的茶盏,见杯中汤色碧绿清莹,抿了一口,香郁味甘,惊疑道“咦,是雨前龙井吗?” 他望着我点了点头,我闭起眼睛,将杯沿放到鼻子下,幽香四溢,我贪婪地吸允着如甘露般醇和的茶香,仿佛时光流转,霎时间回到了那日在“水榭茶楼”围炉品茗,恣意谈笑的轻松欢愉,我的唇角微微扬起,他的温柔细心,让我的胸腔处胀满了温暖与快乐。 我缓缓睁开眼睛,让自己回到这现实的绿林闲庭中,这份自由温馨的感觉可不就是我想要的吗?我微笑着从身边的棋篓里取出一颗白子放到棋盘中间偏下的位置,围棋属于古代琴棋书画四艺之一,可惜我的围棋下的一直不太好,我只对五子棋情有独钟,因为简单、快速、围棋实在是太费心费力了,我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上说围棋有着发展智力,培养意志品质,灵活头脑的战术特点,这我不否认,不过学起来也麻烦啊,再说了在围棋中,黑子有181个,白子有180个,若是想想停停下下,指不定要下到猴年马月去,若是将这些棋子用来下五子棋就不用怕棋子很快下完了,还能下完一盘又一盘,多好啊。 “对了,你说宇文泽病了,他得了什么病啊?”我将一颗白子放入陆离一排黑子的边上,等着他将我围起来 陆离蹙了蹙眉,将黑子夹在指尖,淡淡道“这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棋赛举办的前几日听家父提起,说病了留在京中,宇文大人还请了太医来照看他” 他看了我一眼,黑瞳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将黑子跟在我的白子旁,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他看不出我将白子这么放是为了抛砖引玉吗?不管那么多了,我执起白子堵住出路,一口气吃掉了他十多颗黑子,得意的笑出了声“你是故意让我吗?” 他不说话,笑着抿了一口茶,淡定自若的看着我得意的眼神,我狐疑的撇了撇嘴,继续顺着刚才的思路落子,下着下着才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大圈套,原来他刚刚是故意让我吃掉那么多子的,好一招欲擒故纵啊,我不服气的抬头看他,却见他目光温柔的定定地看着我,一时竟然有些慌乱,低下头随意找了句话岔开“这段日子陆大夫都在忙些什么呀?” 他闻言竟蹙起了眉,低叹道“这些天王富来找我,说是自己染上了一种怪病” 咦?王富?没想到他竟会先去找陆离,这点我完全没想到,看来陆离的名声和医术在广陵真是颇得人心啊。我漫不经心的道“是什么怪病啊?” “他说自己最近睡眠质量很差,一到晚上就会听到奇怪的声音,时常产生幻觉,但是我去府上替他检查过了,他的身体根本没有一点问题,平日里服用的药物和食材也没有一丝不妥” 我微微一笑,查得出才怪,王富根本就没有得病,这个秘密除了我之外,我敢肯定至少现在是没人知道的,我不在意的道“你也不用太烦心,既然查不出毛病来,兴许是他平日里太忙,神经劳累过度导致的吧” 陆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见我杯中茶水已尽,提起紫砂壶又帮我灌满“可能是,他说自从上次去罗娜国做生意收了一个神像,心情就比较烦躁,由于神像非常贵重,他回来路上都是要抱着神像才能安心睡觉的”。我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石桌上的困局,品茗赏棋,不再出声,不舍得再让这些俗事烦扰破坏这一室安宁了。 我对围棋的套路和破解方法都不算熟悉,属于那种见招拆招的类型,这一下倒好,被自己逼近死胡同了,棋局还没下到一半我已经处于挨打的地步了。 我捏着手中的白子来回摩挲,举棋不定起来,一遍又一遍仔细回想刚刚陆离走过的棋路,顿时有些生气,他明明很会下棋,还骗我说自己下的不好。不过从棋风来看,他不是一个急于求成的人,棋品非常好,不贪胜,不烦躁。 我努力寻找一个突破口,捏在手里的白子都快被我磨平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眼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带着歉意与无措。他怎么会有这种眼神?我垂下睫避开他灼灼的目光,看着棋局,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哈哈,我心中一动,陆离呀,陆离,百密一疏了吧,留下这么大一个漏洞被我逮住了,我勾起唇角,将白子放入左上角的五颗黑子中间,果然,没走多少步,棋盘上原本白少黑多的情况就被我渐渐扭转了过来,变成了黑白各一半。 陆离轻笑出声,抬起头赞赏的看了我一眼,将刚才的复杂情绪收了起来,执起黑子放入我的阵营,就这样我一步步的逼近,他一步步的迂回反攻,反倒让这盘棋变得有意思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下围棋下那么久,久到我都不记得时间了,直到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我渐渐恍然,原来一开始的那个漏洞竟是他故意设计的,我放下手中的棋子生气道“你是不是有心让我,以你的棋艺,其实很早就能赢我了” 他放下手中的黑子,看着我的眼神渐渐深了,声音是极致的温柔“青青……谢谢你!” 嗯?我邹了邹眉,不明所以地迎视他深邃的黑瞳。他的唇边浮起一抹感激的微笑,眼中的歉意与无措却深了“上次你帮我的老管家王伯取回了被盗的银票,我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跟你说一声谢谢” “……”我惊疑不定的猛地站起身,不安的看着他,他是知道了什么吗?他会不会把广陵城里百姓口中的传闻与我联系起来?他一早就知道了王伯的事却到现在才说,是什么意思?他还知道些什么?慌乱和惊惧让我不能自控地将身子微微后缩。 “青青……对不起”他站起身,轻轻将我揽入怀中,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抚我因为惊恐而颤抖的身体,声音有一丝黯哑,看着我的黑瞳带着歉意和求恕“你是在气我没将陆府上下的事坦诚相告,才躲着不见我吗?” 我慌乱的摇了摇头,心里却舒了口气。 他发出一声长叹,温柔的看着我“青青,不要躲着我,不见我。有什么误会的话就说出来,让我陪着你一起去解决,好不好?我不会把陆府的责任和烦恼带给你,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快乐……” 我紧咬住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来他以为我躲着他是在怪他不够坦言,是在害怕陆府的责任,他竟然如此在乎我的感受,如此害怕我会疏远他,我对他避而不见的日子里他的心竟那么不好过,我任他搂着,心口泛起一阵阵的酸楚,我感觉双眼有点发热,为自己曾有过的想法感到羞愧,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总是将自己的想法往别人身上扣,我闭上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久久不语…… 良久,我轻轻将头抬起,见他竟痴痴地望着我,浓烈的目光中是化不开的柔情,夕阳斜斜地洒在竹林间,金色的余晖将我们包裹起来,他轻轻地放开我,我瞥了一眼天空,见晚霞的红晕已经挂满枝头,温柔的牵起一抹微笑“时候不早了呢” 他伸手佛平我脸上的乱发,轻声道“嗯,走吧,我们去中庭看看,他们的棋应该下的差不多了” 我们漫步来到中庭,见还有两桌没有下完,已经结束对弈的棋手们正聚在一边探讨交流着刚才的精彩棋局,剩下的那两张石桌前依旧围了不少人,陆离拉着我走到右侧的一桌,护住我挤进人群,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弄得我没来由的心慌,我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向石桌前对弈的两人望去,见到手执白色棋子的男子微微一怔,差点惊叫出来,那男子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眼神泛起复杂的波澜,随即避开我的注视继续专注到眼前的棋局上,陆离认真的看着桌上的棋局,在我耳边轻声道“执白的是陵公子,户部侍郎陵旭东的公子,他的棋艺和琴艺在京中早已享有盛名,今日幸得一见,果真棋艺非凡……” “没想到他…..也会来参加广陵的棋赛?”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脊背竟然泌出一身冷汗,终于明白了那没来由的心慌从何而来。 陆离的视线依旧停留在石桌上“陵公子此次是来找我看病的,听闻他的父亲在京中不幸病逝,而他也莫名的染上了重病,所以此番特地离京来广陵找我” “哦”我已经无心看棋了,整个人的视线始终盯着石桌前的陵谦,警惕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我忐忑不安地问道“他……得了什么病?” 我听到陆离似乎叹了口气“其实不是病,是中毒,他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会时不时的全身刺痛,虚弱乏力” 陵谦比起我初见他时更消瘦了,他的面色苍白疲惫,几乎要和手上的白子融为一体,唯独那双泛着光亮的黑眸告诉我他还是个活人,我的心头一紧,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我避开他孱弱的身子,低头看向他手中的棋局,不由惊叹,孱弱的身子似乎并未影响到他的思考,他执子从容不迫,巧妙地让对手跟着自己的思路落子,即使小赢一步,也不会居高临下的去可以打压对手,桌上的棋局已接近尾声,我能感觉到白子给黑子在不断的施加压力,看来他的对手是撑不过十个回合了,高台上的计时沙漏就快滴完了,想来酉时已近,陵谦淡淡的勾起唇角,将手中的白子放回了棋篓,周围的人都诧异地看着这一幕,我吓的有些心虚赶紧把头往后缩,只听见石桌前陵谦虚弱的笑声,声音温和有礼“酉时已到,李公子棋艺精湛,陵谦自当求和”周围传来了沸沸扬扬的议论声,皆在赞叹陵谦的风度。 我漠然地往后退缩,感觉脚下软绵绵的,伸手想要借力撑一撑,谁知道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啊……”我痛呼出声,屁股上的疼痛还未消退,手臂又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像是被植物划破的,我痛得泪花打转,周围离我较近的人闻声立刻回头看向我,陆离拨开人群,见到我流血的手臂,眉头立刻蹙起,颤声道“青青……你怎么样”,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竟一把将我拦腰抱起,也不顾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径直往屋里走去,我感觉到疼痛似乎缓解了一点,轻声道“陆离,你放我下来吧,被人看见不好……” 他理也不理我,屋前的丫鬟见他抱着我走过来,立刻将门打开,他轻柔地将我放到床上,屋里的婢女立刻替他拿来药箱,他仔细的检查我的伤处,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下来,看着我流血的手轻叹道“疼不疼?”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傻傻的摇了摇头,他拿过清水温柔地帮我擦拭伤口,对身边的婢女道“去药房把玉肌凝香露拿来” 婢女不安的看着陆离,惶恐道“少爷……这……只有一支啊,老爷若是问起,我……” “让你拿就快去拿来”陆离蹙眉厉声打断她,婢女慌乱地连连点头往门外跑去,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白玉瓷瓶,陆离接过药瓶,将里面粘稠的液体倒到我的伤口上,用棉纸轻轻拨开涂匀,冰冷的液体敷在我的手上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这玉肌凝香露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梅香,沁心淡雅,待药膏渗入肌肤后他取来纱布将我受伤的手臂裹了起来,我看着缠着纱布的手臂低喃道“丑死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将药瓶放到我手里“记住每天都要涂,大概三五天就能好了,别用其他的药膏,这个不会留下疤痕的” 我看着他一丝不苟的样子,微笑道“这玉肌凝香露很名贵吧” 他温柔地看着我淡淡道“药本身就是拿来医人,有什么名贵不名贵的”我的脸一红,原本简单的一句话,这么说出来竟像是一记蜜糖般甜得入心…… ――――――――――――――――――――――分割线―――――――――――――――――――― 伊彤在这里再次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文文的朋友们!~这章青青意外遇到陵谦咯,她这具身体的老情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吼吼。。。卖个关子,总之青青这下有的忙了,还记得之前的神像吗?究竟青青动了什么手脚让王富自动找上门来了呢?大家可以猜一猜哦~马上就会揭晓,请各位大大继续支持哦! 关于第一人称的问题。之前有大大意见说为什么不写第三人称,这个伊彤动笔之前也是考虑过的,一方面,言情类的伊彤希望更有代入感,第二呢,有很多偷盗环节都是女主亲自上阵,第一人称更刺激。不用担心第一人称会不够完美哦,伊彤保证文文在故事上不会让大家失望,竭尽全力不落俗套,喜欢美男的女女们请耐心,美男会陆续而来,表急,表急。。。。。 第二十七章 晚宴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陆离陪着我坐在房里,静静的看着我,突然他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桌边,往桌上的小熏炉里放着些什么东西,我看不见,只好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想起刚刚他不顾众人的非议抱着我就往屋里跑不禁脸微微一红,这一抱恐怕是落到很多人的眼里去了,也不知道被那几位夫人知道后会说成什么样子,陆府也算是大户人家,今儿这一出是免不了流言蜚语了,不知道刚刚的情况有没有被陵谦看进去,想着想着不禁蹙起了眉。 见陆离还在摆弄,我回过头打量起了他的卧房,房间的布置非常简单,陆家也算得上是家财万贯,但陆离的屋子一点都不穷奢极侈,就连我现在躺着的这张雕花大床也是如此,虽是高端的紫檀红木,但雕刻的花纹简单朴实,床边不远处是一张精致的梳妆台,倚着梳妆台的几张大柜应该是衣柜和储物柜了,隔开内室的是眼前那扇漂亮的红木拱门,门上卷着浅蓝色的丝帘,透过拱门看过去,见靠窗的地方有一张书桌,上面的笔墨纸砚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一边的大书柜里塞满了各种竹简和书籍。 陆离弄好了小熏炉转过身微笑着走了回来。我好奇地向他刚刚摆弄的小熏炉看去,上面渺渺地飘起了青烟,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坐到我身边笑道“我点了些龙涎香,有助于凝神静气……” 我微笑着将头靠到他的肩上,他伸过手臂温柔地搂住我,嘴角牵起一抹浅笑,这样柔肠百转的温柔气氛让我的心都化成了水,小熏炉里的香气充斥满屋,顿时这房里的一切都变得氤氲起来了,一室黄昏,有人相拥相抱,所有的言语都变得多余,我倚在他怀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这样简单的幸福不正是自己最想要的吗…… 许久他开口道“晚宴你别去了,留在这里休息吧,我让人做点吃的给你送过来” 我看了一眼被纱布缠着的手臂,笑道“我又不是残废不能走路,一点小伤而已,一起出去吃吧,我都快饿死了呢,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怎么吃过……”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无奈道“好吧,不过一有不舒服就要和我说,我安排下人送你休息”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失笑出声道“有你这个神医在边上,我还担心什么” 中庭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了,院内的树枝上挂满了一盏盏明亮的宫灯,把整个中庭弄得像灯谜会一样热闹,中间的一大片空地上摆放了十张大圆桌,我和陆离坐在主桌上,同桌的人里我认识的只有陆离的表妹苏蝶、陆老爷和他的四位夫人、陆老爷忙着和同桌的老爷公子打交道,四位夫人则在一旁窃窃私语,时不时的还向我投来几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苏蝶则粘着同桌的二夫人,一脸不屑的看着我,陆离见我有些不自在,将唇贴到我耳边低声道“她们就是这个样子,你不用理会”。 “我没事”我微笑道。婢女家丁们把一份份精美的食物端上圆桌,司仪站上了前方的高台,开始了开席前的演讲,他简单讲述了一下今天下午棋赛的情况,发表了对于在座各位能够莅临现场的欢迎,还提到了宇文无极未能赴宴的遗憾,接着提高嗓音邀请陆老爷上去做晚宴的开场白,陆老爷在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站上了高台,没想到他站在台上倒是风度十足,优雅潇洒,他带头拍了拍手开口道“陆某有幸能够举办这广陵城一年一度的棋赛,希望今晚各位老爷公子能够玩得尽兴,晚宴期间一切规矩照旧,届时击鼓传花即兴作诗,做不出的可要罚酒三杯,哈哈哈……”我随着众人一起鼓掌,也被这热闹的气氛给带动了起来。 陆老爷招呼我们入座开吃,排山倒海的敬酒和应酬向我们这桌袭来,陆离忙得几乎屁股没沾过座,一边还要忙不停的向过来敬酒的公子老爷介绍着我,害得我也无法吃一餐安心饭,跟着一起赔笑,好不容易腾出了一段时间,我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陆离看着我淡淡一笑,伸手夹起圆桌上的美食放到我碗里,柔声道“多吃点”。 “吃饭也要别人夹,手受伤而已又不是残废”一边的苏蝶白了我一眼,低声讥讽道,她身边的几位夫人一听立刻掩着嘴笑了起来。 陆离沉下脸,敛起眼睑瞪了一眼身边的苏蝶,小姑娘立刻收声了,嘟起嘴不满的看着我,周围几位夫人感觉到了风声,急忙道“哎呀,吃菜吃菜”,胆战心惊地从桌上夹起食物放到苏蝶的碗里。我懒得管那么多,生气只会气坏自己,何必呢?我夹起美食细细咀嚼,真是好吃。 席开一半,周围开始响起了丝竹声,一群身穿红色舞衣的女子漫步走向前方的高台,为现场的晚宴助兴,舞者们扭动起柔软的腰肢,随着乐师的旋律热情摇曳,整个晚宴的气氛瞬间被推向高氵朝,台下圆桌边的客人热烈的鼓起了掌,喝彩声和赞美声充斥着整个中庭,我被这美丽的舞蹈、热闹的气氛完全吸引了,开怀地奉献自己的掌声和笑容。 几曲舞闭,司仪又站到了台上,台下瞬时安静了几分,司仪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扬声道“接下来要给在座各位上一道非常特别的点心,是往常几年都没有的”台下闻言立刻悉悉索索的议论开了,司仪举起双手拍了三下,一旁的婢女们会意的将手上餐盘里的点心挨个分发到各个圆桌的客人面前,“此点心非常独特,是由陆公子推荐的,陆公子说这种点心由一种外来的水果制成,其味独特,价值极高,有强身健体之用,接下来有请各位细心品尝”台下众人看着自己盘中的糕点安静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盘中长得像刺猬一样的糕点,惊疑道“榴莲?” 桌上众人的目光瞬间全投向我,我尴尬的笑了笑掩饰自己破口而出的失言,陆离不解的看着我,“你说这个叫榴莲?” “咦,这东西好臭啊,表哥,这是什么啊”苏蝶蹙着眉将刚刚放入嘴中的糕点吐了出来 “多利安”陆离淡淡的道,我在心中默念,多利安?多利安?这不是榴莲的英文嘛 “嗯。是有一股怪味儿”同桌的周公子皱眉道 “哎呀,我吃不下去,这什么味儿啊”二夫人在一边紧捂住鼻子 …… 各个桌上的客人们顿时又炸开了锅,议论纷纷都不敢下筷,更多的人则用手捏着鼻子嘴里发出不满的怨言。 我淡定自若的将榴莲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吃入腹中,桌上众人惊疑的看着我,我一脸茫然,我本身就很爱吃榴莲,我从来不觉得他味道难闻啊,相反我还觉得他很香呢,想当初我对大钉和金枕头这类的极品是毫无抵抗力啊。 陆离好奇地看着我“你不觉得难吃吗?” 见周围圆桌的众客人和台上的司仪都向我投来奇怪的目光,我笑了笑,看来我的出格举动已经引来了众人的不解,反正避无可避,干脆帮榴莲正个名,不要让不懂欣赏的人侮辱了我心爱的美食,我站起身淡定的微笑道“这多利安有果中之王之称,它实如大柚,肉如鸡蛋,白色有核,其味,既香且浊,细细咀嚼其味,虽味如葱蒜,实则甜如蜜糖,甜中带苦,苦中带甘,还有一点淡淡的酒味,喜欢他的人会被他深深吸引,吃过之后流连忘返,所以我家乡的人称它为‘榴莲’,而他的价值更是在所有水果之上”具体什么价值我就说不清了,我只知道以前妈妈跟我说过一个榴莲等于吃个老母鸡,总之就是很补吧…… 陆离赞赏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拍了拍手称赞道“而且此果具有滋阴强壮、疏风清热、利胆退黄、杀虫止痒的功效,对衰老白发、精血亏虚也有很好的疗效” 众人闻言振奋开了,看来陆离的说服力比我强,这就是所谓的品牌效应吗?大家开始忙着吃了起来,有人爱不释手,有人则躲在一边干呕,我无奈的笑了笑看着陆离,见他夹起面前的榴莲一口咬了下去,吃干抹净后在我耳边轻笑道“我也很爱吃” …… “好了,大家歌舞也欣赏过了,美食也享用过了,接下来到了我们击鼓传花的时候了”台上的司仪拉高了嗓门喊道,圆桌下慢慢安静了下来,耳边是乐师急促而有节奏的击鼓声,台下众人皆凝神静气的等待鼓声的停止,“嘭”最后一声击鼓声从乐师的手中敲打出。 “在谁那里?”“在谁那里?”似乎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样,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还未待我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怀里被人抛来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个蹴鞠模样的东西,我蹙着眉看着手里的烫手山芋,身边是一脸讥诮的苏蝶,心中恍然,原来刚刚是她抛给我的,心里免不了来气,我又不会作诗! “在夏姑娘手里呢”二夫人娇声笑道,同桌的夫人们立刻笑了起来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脸色,一边的四夫人低声道“我就不信她也会作诗”周围的哄笑声更是热烈了。 我无辜地看着陆离,他微笑着站起身“夏姑娘是我的朋友,这首诗就由我来作吧” 苏蝶蓦地站了起来“表哥,这游戏当然是谁拿到了谁作诗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 司仪立刻会意道“陆公子,诗呢还是得有夏姑娘来做,但罚酒的话倒是可以由陆公子来代劳,可好?”苏蝶嘟了一下嘴,不满的坐了下去。 我慢慢的站起身,柔声道“烦请司仪大人出题” “哈哈,好”司仪赞赏的看了我一眼,拿过一壶酒来到我们桌边,往陆离的杯子里灌满“就请夏姑娘以‘酒’为题作一首诗吧” 台下静的没有了声音,我在脑海中疯狂的搜索古诗,心中暗自轻嘲,难道我也要像书中那些穿越女主角一样盗窃古人的诗来用吗?不过我自己可做不出,好在以前上语文课时古诗背的不少,我望着陆离面前的酒杯中自己的倒影,脑中蓦地蹦出了一首李白的《月下独酌》,仔细想了一下发现不太应景,还是不要了,想想自己时空的古人是多么有智慧有文采啊,思乡之情让我脑中顿时灌入了一股清泉,对啊,《客中行》可以用,当即就把开头的“兰陵”改了改,开口朗声念道“广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一道道惊艳的目光向我投来,特别是身边的苏蝶,一脸憋屈,说也奇怪,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针对我,是因为妒忌我比她漂亮吗? “没想到她不只长得有几分姿色,肚子里也是有墨水的”三分人在二夫人耳边低声道。苏蝶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猛灌了一口酒。 “好诗,好诗”司仪似乎才反应过来,不停的拍起手来,回望陆离,见他眼中露出一丝赞赏和欢喜,我扫视了一眼各张圆桌上向我拍手称赞的宾客,礼貌的微微一笑,刚要坐下,眼角的余光便不安的落到不远处的圆桌上,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我,心中一寒,竟是陵谦,我不敢深看他,他的目光凝结了太多复杂奔涌的情绪,像是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我漠然的坐下身,将自己藏在人堆里…… ――――――――――――――――分割线――――――――――――――――――― 周一~~周五,文文每天更新时间在下午4-5点,最晚最晚当天晚10点更。 周六~~周日,文文在下午4点前更新。。。。若遇到特殊情况,比如万恶的加班、出差。。。不能定时更新的话会提前上来说明! 请各位大大体谅哦!!!在此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二十八章 驱鬼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晚宴结束后陆离派人送我回了卓心苑,刚一进屋,就看见白玉蝉懒洋洋地躺在我床上喝着酒嗑着瓜子,我的扑克牌被他弄得散了一床,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大眼睛瞪着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白玉蝉,你……” 他带着三分醉意眯着眼我,拿起散在床上的扑克牌,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这是什么?” “别乱碰我东西”我咬牙恨声道,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我的扑克牌,沉下脸来。 他也不理我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依旧笑眯眯的装傻“不碰就不碰嘛,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提着酒壶坐到边上的软榻里看着我“棋赛怎么样?好玩吗?” 我走到床前弯下腰卷起衣袖整理起散开来的扑克牌,一言不发,白玉蝉突然站到我身后拉住我的手,紧张道“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我这才发现许是刚刚整理扑克牌时被他见到了自己手臂上缠着的纱布。 “哦,不小心划伤了” “你没事吧?”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着深深的忧虑“怎么下下棋都会划伤?”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淡淡的问道,这么晚来这里找我不会是简单的想看看我有没有回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白玉蝉从怀里掏出一封没有署名和地址的信递给我,狡黠地笑道“王富托府里的小童送信来了,让我们明天去一次他府上”这小童想必就是白玉蝉的内应吧,这家伙的人面非常广,什么地方都有他认识的人。 “好”我接过他手里的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薄纸,真是小气,那么有钱的一个人,用的纸张质量那么差,我将信纸抖开仔细阅读起上面的内容,“本商王富,自从近日由罗娜国收来一神像后,常半夜产生幻觉,惊惧万分,时而感觉陷入淤泥无法自救,时而跌入火坑身烫难忍,城中医师皆不得其解,后听身边小童所言,须请巫师大人代为驱鬼,请神庇佑,若症状解除,定当重金酬谢……” 我合上信纸,唇角冷冷地一勾,之前的阴郁一扫而光,阴险地笑道“白玉蝉,你去安排下巧手三爷,准备几套驱鬼的巫师装,咱们明天就去王富府里替他驱驱鬼”既然王富日后是要将这神像送给京官做礼物的,自然对鬼怪之事极为紧张,若是神像有问题,他很可能不但“钱”途尽毁,甚至严重者会连命也赔上。 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计谋就能让王富自动将神像拿出来祭祀祈福,再加上巧手三爷的本事,只需要看一眼神像再摸一下就立刻能做出个一模一样的仿制品来,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鱼目混珠的换出来就行了,这么做危险性就小了很多。 白玉蝉神色惊异的看着我,将之前的不解说了出来“青青,你怎么就确定王富一定会找人来替神像驱鬼呢?”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人嘛,药石无灵之后,就会自动的相信神鬼之说了”别说封建的古代了,就连现代也有很多人在医生宣布无药可救之后,去找来神婆请神符,喝神水,想以此来续命,我顿了顿继续道“还记得之前我让你安排王富身边的内应每晚要将海螺放在他卧室的窗口处吗?” “嗯”他点了点头,不解的看着我。我拿起桌上的笔沾了点墨汁在白纸上画了几个像年轮般的圈,标注了几个符号“之前我让你找到巧手三爷,就是要他在海螺里用打磨器具在螺纹处加几个圈,这些新加的螺纹可是和原本天然的海螺纹不同的”我叹了口气,正想着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个东西在现代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不同的波纹会产生不同的声波,一般来说,人耳所能接受的声波范围在20-20000赫兹之间,低于20赫兹的声波频率叫次声波,高于20000赫兹的声波频率叫超声波。次声波和超声波都一样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次声波的波长长,传播距离很远,有很强的穿透能力,不要说空气、水、土壤这些了,就是飞机、坦克这类它也能穿透,若说穿透人体就更不在话下了。 历史上因次声波死亡的事件不在少数,1980年,一艘名叫“马尔波罗”的帆船在由新西兰驶往英国的途中突然神秘地失踪;20年后,却在火地岛附近被人发现。船上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完好如初。就连已死多年的船员也都各就各位,保持着工作状态。经过长期研究,终于发现,原来他们正是死于海上风暴产生的次声波。据说当初那首弄的人心慌慌的“黑色星期天”其实也是用的这个次声波原理来刺激大脑皮层神经,传闻听过真正完整版曲子的人没有一个生还。 “青青……?”白玉蝉见我在发呆,蹙着眉打断我,我笑道“海螺的螺纹遇到风吹就会发出呼呼的声音,所以很多人认为这是大海的声音,但其实是螺纹遇风发出的响声,就如古琴的琴弦一样,海螺的螺纹就是海螺自带的琴弦,风就如同弹琴者的双手,琴弦有音阶之分,太高、太低的音阶就连琴弦也发不出来,所以人的耳朵听不到,但是人的心却能感觉到,音乐会让人产生情绪,或欢乐,或悲伤,或激动,听不见的声音也一样,我让巧手三爷新加的螺纹就是属于那些听不见的声音,当风吹过时,螺纹就会发出听不见的响声,王富虽然耳朵听不见,但是这种声音却在他心里形成了一种恐惧的回音,让他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就连听到指甲抓过玻璃的声音也会难耐的浑身汗毛竖起。 “这就是为什么你要我让小童把海螺放在窗前?”白玉蝉半知半解的道。 我认真的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没完全听懂,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恰当。 第二天中午,我,白玉蝉,巧手三爷已经易装成了三个驱鬼巫师站在王富府里的厅堂中,白玉蝉还带了几个小徒弟扮作小巫师站在门外等候着。王富见我们来了,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殷勤道“各位神爷,有劳了,我已经让人下去安排了,请各位神爷随王某移步石屋一起为神像祈福驱鬼” 这个王富长得一脸横肉,体宽身圆,一双小眼睛看上去色眯眯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我们跟着王富来到一间石屋,门口站了两个守卫,见王富来了立刻让路开门,“请!” 王富果然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做事非常谨慎,生怕自己会吃一点亏,我们不过是作为巫师来为神像祈福驱鬼的,他已经派了六个人一同站在石屋里看着。屋里两个守卫见我们来了,走到两侧的石墙上,各自按下一块突起的石砖,石屋后面的一面石墙顿时轰的一声打开了,墙里的石桌上安放着一尊金色的神像。 神像不是很大,差不多半个热水瓶大小吧,看上去有点像一个盘腿坐着的异国女人,周身镶满了金漆,大大小小的宝石共有十来颗,特别是神像的下腹部是一个凹进去的菱形,里面填充着一个正圆,正圆里又似乎还刻画了一个人形,真的是非常复杂啊,我不禁有点替巧手三爷担心起来了。 王富对自己将神像收藏在这样一个密室里非常满意,所以他不愿意冒然搬动神像,宁愿将我们带到石屋里在众守卫和他的眼皮底下祈福驱鬼。 我和白玉蝉将祈福驱鬼用的铃铛和清水拿了出来搁在一旁的桌子上,巧手三爷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带着面具,走近神像处开始跳祭祀舞,嘴里还叽里呱啦的念着咒语,王富和他的守卫目不转睛的盯着三爷,生怕他会对神像不利一样。 三爷跳完一小段舞,我和白玉蝉开始拿起铃铛绕着周围的两面墙念起咒文来,为的是分散王富他们的注意力,我们一边念一边将碗里的清水用手指播撒到地上,三爷则趁我们摇铃泼水的时候,将神像拿在手上祷告,见他不停的抚摸神像的各个部位,看的既仔细又出神,我和白玉蝉会意的站在他身后跳上跳下洒水念咒,白玉蝉带来的小巫师们也不闲着,在离我们不远处围成圈绕着王富他们跳舞。 这么一弄倒也不错,我发现这件所谓的藏神像的密室也不是太复杂,除了两侧石墙上移动石门的机关外,再无其他。一番侦查完毕,我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下一半,这样一来,只要等三爷的假神像造好后,想要偷换出来就不是很难了,这石屋比起当年我偷路易三世滴血红宝石来不知道要简单多少倍了。 三爷看好神像后将他放到原位,小心的拿起白布仔细擦拭了一番,大功告成,我开始收拾东西,白玉蝉则走到王富身边沉声道“王老爷,祈福仪式已经完成,日后王老爷定可安心入眠,不会再受妖鬼困扰” “好,好!”王老爷笑着给身边的小童使了个眼色,小童递给白玉蝉五百两银票,屋内的守卫见祈福驱鬼已经完毕,利索的暗下了开关,将神像前的石门关上了。 离开王府后,我们到了三爷家里的密室。白玉蝉急着问道“三爷,怎么样?弄假神像没什么问题吧?” 三爷蹙了蹙眉,嘶哑着声音道“问题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神像好像不简单,我用手摸的时候发现他里面还有暗格,但是开暗格的方法似乎非常复杂,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没见到有什么密锁啊,那你究竟能不能仿?”白玉蝉惊疑道 “是不是神像肚子那里?我记得有个凹进去的图案,但不像是暗格啊”我问道 “嗯”三爷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确定,如果是有暗格的话那我仿造出来的神像开暗格方式一定会不同,而且有可能在重量上也会有区别” “那岂不是不行?”白玉蝉惊道,三爷没有再回答,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我蹙眉想了会,淡淡地笑了起来“三爷,你只管弄你的,暗格略微有差别也不是很大的问题,只需表面上看不出就行,反正王富也是拿来送人的,况且我怀疑就连他自己也未必知道有暗格,关于重量上的问题,你尽量填充吧……”两人闻言皆震惊的看着我,一脸不解。我顿了顿,继续道“若是王富知道有暗格,像他这么贪心的人早就想尽办法拆开来看了,指不定里面就有什么黄金珠宝来,还会把神像当神一样供着送人吗?” “好”三爷点头意味深长道“明日晚上来取即可” 我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事儿,眼珠溜溜的一转,我看着三爷娇笑道“三爷,上次做海螺的时候你应该还留着不少天然海螺吧?” 三爷狐疑的看着我“怎么啦?” 我邪邪的一笑,娇声道“没什么,小女子想请你帮个忙,帮我再做一个海螺”说着也不待旁边两人是否反映过来,拿起一边的纸笔画了一根线,标注了深度和刻度,递给三爷。三爷看了一眼,眉头微紧“这海螺……螺纹似乎和天然的没有区别嘛” “三爷,您甭管那么多,多久能做好?”我当然知道没区别,我又不是拿去吓人的,天然的螺纹没有好听的音律,我画的螺纹有音律啊,就像小时候八音盒的马达滚过节点后会发出叮叮当当好听的声音一样,我不过是把这个原理运用到了自己需要的海螺上,风一吹过就相当于不停滚动的马达,将凸起的螺纹带动出曼妙的声音,我在心里默默地哼起“小星星”之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马上,你等我一会”说着三爷就从一边的橱里取出一个天然海螺,跟着我的图纸,三下五除二的没一会就刻好了,我开心的接过海螺,对着螺口吹了一口大气,一串叮叮当当的音符从闷闷的海螺里飘了出来,不同于乐器的清脆,却有着自己的天然之音,我满意的笑道“谢谢三爷”,小心翼翼的将其收入怀中。 我打算把这个音乐海螺送给陆离,他平时研究疑难杂症已经很累了,回到府上还要替陆清风打理商场和官场的生意,四位夫人又是叽叽喳喳的一刻不得让人安宁,这个音乐海螺肯定能给他烦躁的内心带来一丝宁静,助他排解烦恼,想着想着,我竟然傻傻的笑了起来…… 离开三爷屋里的密室,白玉蝉边走边在手里掂起了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竟是那个动了手脚的海螺“这东西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他“嘿嘿”一笑,玩味的看着海螺道“就在刚刚出来经过王富卧室时从窗台上顺手拿的” “快找个地方用火把它烧了,这东西可不是好东西”我瞪着他,白玉蝉无措的点了点头,将海螺塞进了怀里。 第二十九章 陵谦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希望希望的大大收藏偶文文哦~欢迎大大们多多点击,推荐!打赏、长评、票票偶都想要哦!你们的鼓励是我写文文的最好动力!!吼吼,伊彤在此谢过啦!―――――――――――伊彤比较厚脸皮,听别人说在文文前做做广告,效果会更好,哈哈! 一觉睡到大天亮,揉了揉睡意还未褪去的双眼,伸手从窗边取来昨天三爷做的海螺,对着螺口轻吹一口气,叮叮当当的音符声一连串的跳了出来,我闭上眼睛倾听美妙的小星星之歌,开心的止不住笑出了声,起身从桌边找来个小木盒将海螺平放进去。 一路兴冲冲的拿着小木盒来到陆府,穿过庭院直奔书房去找陆离,没想到他竟然不在,我有点失落的往府外走去,我可不想见府上的那些女人,还是能避则避吧…… “夏姑娘……”迎面走来的王伯叫住了我,走过来礼貌的对我笑了笑“来找少爷吗?” “嗯”我微笑着点点头“他不在书房,我还是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夏姑娘去书房坐会吧,少爷很快就回来了,早晨老爷让他去办事了”王伯笑着转身想要带我去书房 我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想去琉璃塘那边走走,王伯,你忙吧,不用特地招呼我” 还未走到琉璃塘的小桥上,涓涓的流水已经如鸣佩环,不禁心乐之,随手从桥边凹陷进去的木桩处取出鱼食,捏了一把撒进池塘,看着鱼儿敏捷的张大嘴游近身边抢着鱼食,竟乐的哈哈笑了起来,陆离果然说的没错呢,琉璃塘真是一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抬起头想要走去前方的竹亭里坐坐。 竹亭周围种满了各色花草,一边还有几颗遮阳的大树,在小桥的尽头若隐若现,走近后才发现竹亭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见到我微微一怔,眼中泛起复杂的波澜,我站在原地怔了怔,陵谦怎么会住在陆府?而且还在琉璃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似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本来在心里一直很担心见到陵谦后该怎么办,现在真的见到了,虽然会有尴尬,但反倒没了之前的那份忐忑,我既不是宛婉,何必自个儿往枪口上撞呢?一念至此,干脆大大方方的往亭里走去。 竹亭的木桌上放了一壶酒,虽是正午时分,但亭内却充满了浓厚的酒气,他饮酒了?他定定的看着我,张了张嘴又把话吞了回去。我看着他,淡淡的勾起唇角“陵公子” 他站起身,点漆的双瞳深暗如海,卷起奔涌如潮的骇浪,唇微微一动,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宛婉……” 我勇敢的直视他的双眼,微微一笑“陵公子,我不是宛婉,我叫夏青青” 看着他沉浸在相思之苦中,我心里其实也是不好过的,既然我不可能再把宛婉还给他,我就更希望他能够从痛苦中得到解脱,我希望他的心能够得到救赎,看着他如此憔悴,饱受断肠之苦,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叹,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让一个如此情深意重的男人遭受这人世间最撕心裂肺的切肤之痛,若我可以,我愿意帮助他走出这痛苦的阴霾。 他还是那么定定的看着我,静默半响,苍白的面容冉起一丝无奈与轻嘲,他笑了,笑声很轻,很苍白,带着微微的痛楚“对不起,夏姑娘,陵谦失礼了” 我狐疑地蹙了蹙眉,他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吗?知道我不是宛婉,是夏青青?他许是看出了我的不解与尴尬,淡淡的叹了口气道“夏姑娘与我已经仙逝的未婚妻长得太像了……我……认错了” 我尴尬的一笑,不知该如何回应,定定的一看才发现,他如墨的黑发在鬓角处竟夹带着几根不该有的银丝,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蹙眉道“陵公子不要太伤心了,节哀顺变,我想宛小姐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伤心” 他别过脸不再看我,痴痴地点了点头,手掩着嘴轻咳起来,我看见他的侧脸涨的通红, 许是受病痛的折磨至此,咬了咬唇,关切道“陵公子,你怎么样?” 他轻轻摇了摇头,拿起身边的酒壶向杯中灌满酒,我惊愕的接过酒杯,急道“酒能伤人,你现在身体有病,还是少喝为佳” 他蹙着眉转过头看着我,良久,轻轻吐出几个字“我很想醉,醉了就不必受旧痛所苦,醉了就不必受新病所痛,醉了就可以忘记一切……”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想要直接灌酒入口,我急的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壶,他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我咬了咬唇猛灌一口酒,笑道“酒有酒性,人有人性,刚烈之人,喝烈酒易醉,温纯之人,喝醇酒易醉,忧郁悲伤之人,千杯不醉,你喝再多酒,也不会醉!因为酒之中并无此性格,须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酒入愁肠,也只是化作一汪相思泪,何必折磨自己呢?” 他默默的看着我,幽深的黑瞳被无尽的相思浸出了眼泪,泪珠在他的眼中不停翻滚,如同大海因潮汐而卷起的海浪,夹着狂风奔涌翻腾,他恨声道“若我当初进宫去求皇上,或许婉儿就不会死,不会死的那么惨……” 他敛下眼睑,身体抑制不住的不停颤抖,眼泪从他的眼角悄悄滚落下来,看着站在我面前痛苦万分的陵谦,我终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的痛似乎把我的身体都点燃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湿润的黑瞳悲恸万分,有懊恼,有自责,然而烧得更旺的是在他眼中闪烁的愤怒火焰,他的声音哽咽沙哑“官府通知我去领尸身的时候,我不敢相信那是她,我看着躺在枯草堆里的她,至今都不能接受那个面目全非,惨遭凌辱的身体就是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轻,但敲打在我心口字却越来越清晰,仿佛每一下都激入我的灵魂,让我的心跟着一起痛,一起愤怒,我轻轻握住他不断颤抖的双手,扶着他坐下。 他说的那个已经死去的宛婉是谁?我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一张脸,一张已经被我藏在记忆深处的脸,那日的京城监狱,那个时不时被狱卒拖出去泄愤的女孩,她空洞而绝望的眼神,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官府不是应该通知他宛婉心脏病发死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浑身一震,咬了咬唇,定定的说出心中的疑问“陵公子,你怎么确定那就是宛小姐呢?” 他径直讲起了那天见到尸体后的情况,声音虚弱无力,几近崩溃“那日官府派人来通知我,说牢里发生了巨大的火灾,婉儿和同房的另一位姑娘在火海中不幸丧生了,可当我再见到婉儿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她,她浑身上下都有着被虐打的瘀痕,脸上和身上的皮肤也因为大火被烧的都辨不清了”激烈的情绪波动让他又发出一阵轻咳,我拍了拍他的背,他看着前方的双眼几乎冒出怒火,这是我第一次在陵谦脸上见到这样疯狂的神情,他的声音是无法抑制的愤怒与颤抖“仵作验完尸后告诉我婉儿死的时候肚子里竟然还有一个孩子,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些狱卒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他伸手捂住了脸,看着他几欲成狂的样子,我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是默默的安抚他的背…… 我叹了口气,看向远处,树叶青草吐出的氧气让我的头脑恢复了一丝清爽,我默默的回想当日的情况,我记得火灾那晚楚?告诉我她打开了所有的牢门,难道里面的人都没有逃走吗?照陵谦后面见到的情况,定是官老爷为了避免麻烦,推脱逃避责任,找人去牢里将和我同房的小姑娘活活打死了,然后再放火焚尸,造成宛婉是因火灾而不幸死亡的样子,官府想着随便编个谎言搪塞陵谦,谁知道仵作竟然验出了尸体怀有身孕,而且这件事被陵谦知道了,陵谦虽是愤怒万分,可却无能为力,因为他相信了那个死者就是宛婉。 官府竟然为了掩盖我被扔到乱葬岗的事情而杀害一个无辜的女孩,手段如此狠辣,一股愤怒之火烧到我的心口,我将袖口下的拳头握得吱吱作响,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 陵谦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是无助的软弱“然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配成为她的夫君,我保护不了我爱的女人,让她受这么大的羞辱!”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摇头轻笑起来“罢了,现在这样也好,若是这每日承受的刺骨折磨,能够偿还我对婉儿的亏欠,我心甘情愿接受痛苦,我……太对不起她了” 宛婉的死讯太痛人心扉,看着陵谦如此痛苦无助,我决定将话题扯开“我听陆离说你中了毒,是怎么回事?” 他冷冷的看着前方,唇角挂着轻嘲,声音虚弱无力“自从得知婉儿的死讯后,我心中无法释怀,终日借酒消愁,却不知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家父更因此事一病不起,不久之后,便药石无灵,回天乏术。宇文无极大人得知陵家的情况后,亲自来府上安抚,他告诉我他对婉儿发生的不幸感到抱歉,希望我能够走出痛苦,可是我的身子却越来越差,无极大人得知后送来很多补品和药品,还一再嘱咐我母亲让我好好补补身子……” 我越听越疑惑,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因为宇文无极这个人感到迷茫了,他的所作所为前后大为矛盾,这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这样子的人不会是人格分裂吧,我越想觉得越恐惧。陵谦又是一阵轻咳,我轻柔地拍抚着他的背,他对我礼貌的笑了笑,拂开了我的手“可能是报应吧!婉儿她在怪我,我这身子也许已经虚不受补了,后来慢慢的演变成了全身刺痛,看了很多京城的大夫,还有御医,只说我是中毒了,但都查不出是什么毒,若不是家母悄悄写信给陆公子,一定要我过来,我……咳,咳,咳……” “陵公子,你别说太多了,你身子不好,应该好好休息,陆离肯定会找到办法帮你解毒的。我相信,宛小姐在天之灵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陵谦抬头神色莫名的看着我,突然撑着桌子站起身,低声道“陆公子” 我猛的回头,发现陆离正朝着竹亭走来,许是王伯告诉他我来琉璃塘了。陵谦淡淡看了一眼我和陆离,轻声道“陵谦先回房了……” “你认识陵谦?”陆离看着我淡淡道 我尴尬地一笑“算认识吧”,想起今天来找他的目的,笑了笑道“对了,我今儿来是有东西要送给你” “这么巧,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他唇边挂着有些调皮的笑容,眼神却温柔至极,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锦帕,轻轻将它打开,里面是一条漂亮的宝石手链,他拿起我的手,将手链缠绕在我绑着纱布的伤口处,轻笑道“现在不丑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心里的甜蜜和惊喜涌到了脸上,在脸颊处形成了两朵淡淡的红晕,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宝石手链,设计非常独特,绕在手上就像是一朵盘着大树生长的玉兰,蓝色的宝石恰到好处的点缀在花瓣上,既清雅又高贵。 “你呢?有什么要送给我?”他淡淡的笑道 我嗫喏着从怀里取出小木盒,相比他这份礼物,我的礼物就没那么贵重了,我将木盒递给他,微笑道“打开看看” 他轻笑着打开木盒,不解的拿起海螺,好笑的看着我“海螺?” 我狡猾地看着他,笑道“这海螺是我特地找人做过处理的,你对着螺口吹气,他会发出你想象不到的音乐” “哦?”他好奇的看着我,对着海螺吹了口气,海螺发出了和着海浪闷闷声的小星星之歌,天然的海风海浪声,加上夏青青的独门音乐,让陆离惊喜不已,他一时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将唇凑近他耳边,低声道“喜不喜欢?” 他深深的看着我,轻叹道“喜欢,很喜欢,我的礼物与你相比就……”我立刻伸出手指堵上了他自以为是的嘴,笑道“礼物本来就没有价,你细致入微,送的礼物也那么有心,我很喜欢”我顿了顿,柔柔的看着他“你平时要钻研疑难杂症,府上还有那么多事要打理,晚上可以把海螺放在窗前,当有风吹过,发出的音乐或许能助你排忧……” 第三十章 夜盗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谢谢各位大大支持!望收藏,推荐哦!!! ――――――――――――――分割线―――――――――――――――― 琉璃塘的午后特别慵懒舒适,无论阳光从哪个角度倾洒过来,鱼塘的一池碧波都会泛起斑斓的多彩亮光,简单的用过午膳后,陆离叫来下人准备笔墨,打算留下这一池光景。竹亭的小薰炉里点着凝神的龙涎香,袅袅青烟在亭间环绕,陆离站在石桌前作画,我便在一边用小碟替他研磨各色颜料,古代的颜料种类不多,但色都比较纯,我看着他在纸上渐渐绘出亭外的九曲小桥,远处的绿荫成群,还有那一池碧波,游鱼嬉戏,忍不住开怀笑出声“陆离,你的画好美啊,把这琉璃塘的一番风韵全都展现出来了呢” 他淡淡一笑,我称赞道“你的画让我想到我家乡诗人的一篇小记” 他扬了扬眉,笑道“是什么?”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倘徊欢??m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我顿了顿,笑道“后边我不记得了”柳宗元的《小石潭记》我背的最熟的就是这一段了,当时就被他所描绘的美景打动了,没想到今日能得以一见。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笑了笑,拿起笔在宣纸左侧将我刚刚念得词句写了下来,末了还在下方写上“天都元五年十一月初八与青青共赏琉璃塘之景” 我好笑的看着他,又不是我作的诗,你也写,俯下身吹了吹还未烘干的墨迹。“送给我好吗?” “好”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将画轻轻卷起,找来下人收拾了桌子,一下午我们就坐在琉璃塘里煮茶聊天,赏花下棋。 早早的吃过晚饭后陆离派了人送我回卓心苑,出了轿门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打开宅子大门,进了庭院,见石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想来兰儿才走没多久,看来今天她也忙活了一天,平日里都是太阳还没下山就做好饭菜早早回到陆府的。正估摸着兰儿今天怎么会忙到那么晚,心头却莫名涌上来一种怪异的感觉,我清楚的知道这是多年侠盗职业生涯所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 我蹑手蹑脚的往里屋方向走去,见厅门不似之前那样大大敞开着,而是半遮半掩,心中的怀疑更是像毒蛇一样爬到了喉咙口,平日里我除了自己的房门是关紧的,一般厅门都会敞开来,兰儿也知道我的习惯,所以绝对不会是她忘记了而失职。再一细看,竟然连屋门边上的窗子也是这样,窗子我可是一定要关紧的啊,而且每次出门前我都会反复检查好几次,这叫什么?强迫症是吧,我最怕的就是窗子没关紧被人翻进来偷盗,怎么可能不关上呢! 好,看来这回是真的有贼跑到我屋里了,我的唇角牵起一丝冷笑,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贼如此胆大包天,连我夏青青的屋子都敢闯?看来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 “砰”我猛地推开里屋房门,正欲夺门而入,打算来一个捉奸在床。却不料反被眼前的情况怔住了。只见靠床的墙壁上趴着一个人影,人影四肢撑开抵在墙面上,姿势难度倒是颇高,由于双脚离地,模模糊糊看上去倒有点像蜘蛛侠,可是!可是!蜘蛛侠有那么猥琐的转头动作吗?这分明就是一直壁虎嘛!我拿起桌边的火褶子将烛台点亮,对着墙上的壁虎状人影恨声道“白玉蝉,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的声音如同一支利箭一般以极快极强的劲道从后方直插到他的脖颈,他惊得浑身轻颤了一下,便瘫软着从墙上软扑扑的滑了下来。白玉蝉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用手解开脸上蒙着的黑布,一双凤眼无辜的看着我,委屈道“我等你到现在了,见你还没回来,我都打算上王富府里单独行动了,这不正练习着吗” 我蹙了蹙眉,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惊疑道“那你刚才那姿势是在做什么?” 他两眼放光,贼贼的道“嘿嘿,我想试试趴在一面墙上怎么样才能够到对面墙上的开关” “哈哈……”我终是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就算你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同时打开两个机关好不好,何况两面墙的距离还那么远,少说也有四五米吧。“我有说不去吗?再说了这天不是刚黑吗,你急什么,三爷做的假神像呢?” 白玉蝉走到我衣橱前将橱门打开,从里面取出了假神像递给我,我捧在手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这尊金光灿灿、镶满宝石的神像不论从外型上还是重量上都和我那日所见的真神像一模一样,这…..也太神了吧,这可是在打磨器具都比较落后的古代啊,三爷的手艺果然是巧夺天工,我终于相信了什么叫做民间出高人,太……不可思议了。我注意了一下神像下腹部位的图形,也是一样的凹凸有致,就连那个正圆里的人形也雕磨的丝毫不差,我用手轻轻扣了扣这个复杂的部位,声音闷闷的,想来三爷应该在里面加了不少材料来补充重量。 我满意的看了一眼白玉蝉,现在唯一能鉴别真假神像的方法就是那个几乎不为人知的暗格了。既然无人知道,那就大胆的换吧,反正被拆穿了倒霉的也不是我们,就让王富自尝恶果去吧。 “这个给你”白玉蝉递了个东西到我眼前,定睛一看竟是个戒指,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淡淡一笑“你以前不是跟我提过,你常常用铁丝来开门吗?这个戒指上面的兰花花蕊按一下就可以拉出长长的细铁丝,是我让三爷做的” 我欣喜的将戒指套进中指里,大小正合适,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白玉蝉,谢谢你” 他似有若无的笑了笑“快去换衣服吧,王富府上我都安排好了,晚了那些迷药就失效了” 我点点头,红着脸道“你去外面等我,我……要换衣服” 换上黑衣蒙上面,两个人如同鬼影般到了王富的府里,这王富大概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大晚上的居然还有那么多守卫在家里巡视。白玉蝉拉着我躲在一个大缸后面,我们借着阴影蹲下身藏起自己的身躯,眼前刚刚走过一队巡逻守卫,见鬼了,白玉蝉不是说已经用了迷药吗?我横了他一眼,他似乎心领神会知道我在想什么,眨了眨眼,伸出两个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屋,再将整个手掌竖起又倒下,我恍然,原来他只安排了迷晕石屋那边的看守。 现在怎么办?巡逻的守卫会一波接一波的来,如果不快点进入石屋早晚会被发现的。我气结的瞪了他一眼,白玉蝉看着我的眼中露出了笑意,缓缓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色小瓶,他打开小瓶从里面倒出几颗玻璃弹珠放在手上,眼见又一波巡逻守卫就要过来了,电光火石间,白玉蝉用手指轻轻一弹,“当,当,当”清脆的弹珠落地声向王富后厨方向滚去…… “那边有声音,跟我来”一大波巡逻守卫就被这几颗小小的弹珠给调开了,我们趁着间隙飞快的奔向石屋,石屋门前已经没有了侍卫,白玉蝉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我不解的看着他,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就见到两个身着守卫服的男人轻手轻脚的跑进我们身边,我先是一怔,看清脸后才恍然,这不就是上次驱鬼时白玉蝉的那些徒弟吗? “你们快进去,外面有我们看着”穿着守卫服的高挑男子轻声道。我点了点头,按了下中指戒指上的花蕊,花蕊口径出如灵蛇吐信般牵出一段长长细细的铁丝,我又按了下,铁丝停止了伸长,我熟练的倚在石门上,用铁丝勾住门锁的卡扣,“哒”一声脆响,门开了,我和白玉蝉飞速闪进石屋,掩上门。 进入石屋后,我拉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倚着墙大口喘气,好险呢,白玉蝉靠在墙上好奇的看着我,我蹙眉轻声问他“你身上怎么会带着弹珠” 他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三四个颜色各异的小瓶子“出来行走江湖,这些都是必备之物” 我摇了摇头,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指了指对面的石墙,笑道“动手吧”。闪纵之间,白玉蝉已经站到了对面石墙上凸起的小石头处,我抬起右手伸出手指示意,他认真的看着我,一、二、三,我举起第三根手指的时候,白玉蝉和我同时按下了两面墙上的机关,“轰……”的一声闷响,后方的石门暗格打开了,金灿灿的神像极具诱惑的放在里面,白玉蝉迅速从随身带着的黑色小包袱中取出假神像,走到石门面前,将真神像替换了下来,我看着眼前完美的杰作,眼中蒙上了一层兴奋的笑意。 白玉蝉回过头走到墙边,对我点了点头,我举手示意将机关按下。从石屋出去后,我一如既往的将锁的卡口还原,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一切如常…… 完成任务不过是在一个时辰之内的事,此即白玉蝉正坐在我屋里的软榻上,仰着头欣赏着这尊特别的神像。“这个神像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盘着腿坐在床上端着盘瓜子一边嗑一边问。 白玉蝉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认真的把神像包进一个大黑布里,绕了几层,坏笑着看我“青青,我把它放你这儿吧,我那里东西都多的堆不下了”正欲开口阻止,神像已经被他塞进衣橱了,我不满的蹙着眉“你怎么这样?” 他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赖状。我叹了口气,算了,留着就留着吧,神像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换好了,我蹦出了心中的疑问“接下来你怎么打算?”。他双眉紧蹙“上京” 嗯?这么快?他接过我手里的瓜子盘淡淡道“万一王富要送的京官不知道神像是假的怎么办?总得加一把火吧” 这倒是,我点着头“嗯,你加火归加火,自己小心点,别让别人查到我们身上来” 白玉蝉重重的点了点头,笑道“很晚了,我先走了,忙了一晚上你好好休息吧”。大概是由于神经极度兴奋后特别容易感到疲劳,白玉蝉走后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人生最快乐的是什么?饿了有饭吃,困了有觉睡,醒来还有人替你斟茶递水。阳光照进屋子,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和瞌睡虫经过一番恶斗之后,理智终于占了上风,我极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出了屋门和太阳公公打招呼。咦?兰儿怎么还没来,平日可是一早就来了呀。刚伸了个懒腰打算自己去厨房弄早饭,就看见兰儿一身汗的跑了过来,我看着一脸窘迫的她,笑道“急什么?” “夏姑娘,不好意思,今天兰儿来晚了”小丫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 我安抚的拍了拍她肩膀“没事,你也没吃东西吧,不用做了,我们一起出去吃” 兰儿摇着脑袋,喘了几口粗气,接着道“夏姑娘,我吃过了,今儿早上在陆府作客的陵公子突然犯病吐血,少爷忙着替他医治,还遣了兰儿一起帮忙烧热水,这才晚的,我这就给您做早点去” “砰”一下,像是什么东西在我大脑的神经里紧紧的弹了一下,陵谦……吐血……严不严重,怎么回事?我慌乱道“兰儿,你不用做早饭了,我去陆府看看……” 第三十一章 病重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王伯将我带进陵谦的卧房,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屋子里的圆形拱门外站着三个丫鬟,靠门口的地上放着两个大炭炉,其中一个炉上的瓦罐里黑漆漆的中药正冒着青烟,一股苦涩的药渣味窜进我的鼻子里,让我的喉咙也溢出一丝苦味,两个丫鬟站在一边不停的扇着手中的蒲扇,另一个炉里则煮着一锅沸腾的开水,丫鬟将一块块毛巾和纱布放进开水里煮沸,我往前走去,见一扇红木雕花织锦屏风将大床和外厅隔了开来,我轻手轻脚的绕过屏风,王伯跟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一块刚刚从开水里撩出来拧干的白色毛巾,我接过王伯手里的盘子,轻声道“王伯,你给我吧,我帮你送进去” 躺在床上的陵谦身上一丝不挂,只有私密处用一块白毛巾遮着。他的脸色苍白至极,身体异常清瘦,但还没有瘦到皮包骨头那么吓人,他眼睛紧紧的闭着,眉头紧锁,应该是处于深度的昏迷中,额头已是泌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手上、腿上、还有肚脐上方都扎着金针,一边的陆离正神色凝重的看着陵谦。 我的脚步声似乎惊动到了陆离,陆离回过头见到我怔了一下,随即微微蹙起了眉,我将盘子搁到一边的案几上,拿起已经用开水消过毒的毛巾,动作轻柔地替陵谦拭去额头的冷汗,冷汗浸湿了我手上的毛巾,我转过身,端着盘子走到屏风外,对一旁的丫鬟轻声道“毛巾被汗湿透了,再换一块干净的给我” 丫鬟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一块刚刚煮好的毛巾,边上的另一个丫鬟走到一边用筷子帮忙挤干,放到我手中的盘子里,我再次绕过屏风走进去,想要替陵谦擦拭刚刚从额头泌出的冷汗,陆离伸手阻止了我,低声道“等一下,先让他排汗,等排完汗再擦” 我点点头静静地在一旁看着,陆离的神色十分凝重,他蹙着眉,紧绷的额头和脸上也泌出了一层微薄的细汗,我不敢打扰他,轻轻拿起毛巾替他擦拭额头和脸上的汗水,他没有抬眼看我,仍全神贯注地盯着陵谦,床上的陵谦似乎恢复了反应,身体开始轻微的抽搐,陆离起身用手按住他,陵谦的抽搐越来越厉害,原本就紧锁的眉头痛苦的拧在了一起,我惊得往后一缩,陆离突然对我低声道“你先出去,让丫鬟多弄几块干净的毛巾进来” “哦”我咬了咬唇,看着床上饱受折磨的陵谦定定的道,退出屏风外,立刻和几个丫鬟一起将桌上的毛巾放进开水里消毒、拧干放到盘子里。 “王伯,把药端进来,要七分热”屏风里的陆离突然出声道,王伯从炉上的瓦罐里将黑色的汤药盛进碗里,一边的丫鬟蹲下身拿着蒲扇对着碗里的汤药扇风,王伯时不时的伸手向瓷碗上探去,见温度差不多了,抬了抬手让丫鬟停下手里的动作,将药端在手里,走过我身边时身子顿了顿,低声道“夏姑娘,你弄好了也一起进来吧” 我轻轻点点头,拿起盘子和王伯一起绕过屏风,陆离正站在床前将扎在陵谦身上的金针一根一根的拔下来,他的动作极其专注认真,我见他头上逐渐泌出细汗,不一会,豆大的汗珠就顺着脸上滑下来了,我赶紧拿起毛巾替他拭汗,时间似乎过得极慢,陵谦身上的针终于拔完了,我紧紧抓着毛巾的手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舒了一口气。 陆离从身边的药箱里又取出一排金针,我惊愕的看着他手里的针,瞪大了眼,怎么还没有完吗?陆离沉声对王伯道“把桌上的烛台拿过来” 王伯拿过烛台,陆离取出一枚金针放在烛火上烤了一会,抓起陵谦的手腕一针扎在他的合谷穴上,王伯从一边拿来一个干净的小瓷碗,陆离将碗顺着陵谦垂下的手放到地上,我瞪大眼惊恐不定地看着,见陵谦手上扎针的地方开始不断充血,慢慢鼓起一个小血包,里面的血液似乎越聚越多,小血包不堪重压,“啵”的一声破了,“啊……”我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得叫出了声,赶紧将手捂住自己的嘴,紧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陵谦,地上的小碗里开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乌黑的血液正顺着陵谦手腕滴到了底下的碗里,陆离的头上又泌出了一排汗水,我一只手紧捂住嘴,另一只手递上一块毛巾给他,他接过毛巾疲累地看了我一眼,一边擦拭额上的汗水,一边虚弱的道“好了,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一会儿他醒了再把药喂了就行” 我舒了一口气,轻声问道“这毒是解了吗?” 陆离虚弱地摇了摇头,低叹道“我只是将毒控制住了,但并没有完全解除” “陵谦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我紧张地看着陆离,怎么会那么恐怖,手腕上的毒血像排不完似得,不知道我所了解的现代医学能不能帮到他…… 陆离定定地看着我,眉头紧蹙“我还没有完全掌握,这毒不是我所见过的,普通的医书上也没有记载,我只是从他身体的情况得知,毒发时会全身刺痛难忍,越到后期疼痛程度愈烈,频率也越高,他现在差不多一个月会发作两到三次” 陆离叹了口气走出屏风,“今天上午陵公子的毒突然发作了,痛苦难忍所以晕了过去……”我快步跟着他来到外厅。“坐下休息会吧”他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看着我淡淡的笑道“让王伯呆着就行了,我们让出空间来,给陵公子多透透气”我看着他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陵谦怎么会弄成这样?他是怎么中毒的?宛婉死后他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我不知道,也无从得知,一大堆困惑在我脑中不得而解,我微微蹙起了眉,陵谦,于爱情,他竟情深至此,宁愿用自己的病痛来悼念亡妻,用刺骨的折磨来惩罚自己,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啊……宛婉已去,他不该如此执着,即使今生无法再拥有,也不能埋没了心爱之人的一片苦心啊。而我于他始终是有亏欠的,毕竟我占用了他心爱之人的身体,我不过是一抹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只有他好好的活下去,才是对我的救赎。我痴痴的想着,也许刚刚看见的那一幕过于痛心,也许是紧张的情绪松弛下来后过于疲惫,我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滑出了眼泪,顺着双颊流了下来,抬眼看见陆离正蹙着眉神色奇怪的盯着我,我赶紧伸手拭干了腮边的泪水,低喃道“你能治好他吗?” “少爷,陵公子醒了”屏风里传来了王伯的声音 我和陆离绕过屏风,见陵谦虚弱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嘴唇干裂,陆离蹲下身轻轻拔去扎在他合谷穴上的金针,我低头看向地上的瓷碗,见瓷碗里已经装满了大半盘污血。“他怎么样?”我担忧道 “还很虚弱,病痛消耗了他很大的精力”陆离将一边盛满黑色汤汁的药拿了过来,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滴在手上,淡淡的道“温度可以了,我让婢女来给他喂药,等再睡醒之后他就会好很多” “我来吧”我接过陆离手中的汤碗轻声道,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也不多说,点了点头对王伯道“王伯,你替陵公子换一身衣服,再把这里收拾一下就到外面来吧”说着转身走出了屏风。我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陵谦,他全身虚弱地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双眼漠然地盯着前方。 “夏姑娘……”嗯?我回过神来,看着王伯,见他手里正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立刻会意到他这是要替陵谦更衣,我尴尬的转过身走到屏风外。 “夏姑娘,你可以进来了……”没一会儿,王伯就已将那块被浸湿的毛巾和碗碟整理好放到了一个盘子上,端在手里退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奇毒(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望喜欢的朋友多多支持推荐哦! 我端着药坐到床沿上轻轻地扶起陵谦,拿过一个枕头放到他身后,他静静地看着我,双眼像蒙着一层薄雾,有一些模糊,我舀了一勺汤药递到他的唇边,他张开干裂的嘴吞了下去,就这样我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将药汁喂进他的嘴里,见他额上又泌起了细汗,我从怀里取出手帕替他擦拭,他突然停了下来,微蹙着眉看我,奔涌的波涛仿佛要冲破眼里的那层薄雾望到我心里去,我咬了咬唇低声道“怎么了?” 他张嘴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刚刚经历了巨大折磨的身体负荷不起如此激烈的情绪,反而引来一阵咳嗽,我慌乱的站起身轻拍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道“你刚刚扎好针,还是不要说话了,先把药喝了吧” 我低下头拿着勺子从碗里舀起汤药,他垂下睫不再看着我了,听话的把汤药全部喝完,我拿起手帕替他擦拭唇边残留的药汁,轻手轻脚地扶着他躺下,拉过一床被子替他盖上,不知是汤药有安眠作用还是刚刚的治疗太辛苦,没有多久他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似乎是熟睡了…… 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便退出了屏风,见陆离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我,眼中神色莫名,我叹了口气走近他淡淡地道“陵谦睡着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毒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办法解?” 他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半响,才轻叹道“来我书房说吧……” 走进书房,陆离遣散了下人,掩上了门,我蹙着眉呆呆地站在门边,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焦灼与担忧,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坐啊,站着干什么?”陆离的声音突然穿过我的心房将我从噩梦中惊醒,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走到书桌前不安地坐下。 陆离倒了杯茶递给我,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脸上不再是昔日我所见到的温和与淡然,他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陵谦和我的关系不会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可我真是有苦难言,陵谦的感情仅仅是对我这具身体而言的,并不是对我。陵谦的病对陆离来说也许是一个难解的题,陵谦与我的故事对他而言则是一层不敢触碰的膜,他的眉头微蹙,唇角紧抿着,我第一次在陆离的脸上看到这样冷峻严肃的神色,我不自在的拿起茶杯,惶恐道“你对这毒有多少了解?” 陆离抿了口茶站起身,举步往一边的书架走去,没一会,就从书架上抽出了四五本医书放到桌子上,他依次将医书摊开,拿起一本翻了一下,从里面取出一块折的非常整齐的小布,他将小布平摊到桌上,里面有一片非常奇怪的长得像木头般的东西,我注意到他看着那块小布的眼神里有一丝困惑和疑虑。 我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再出声,等待着他的答案。陆离将最前面的一本医书摊开,放到我面前,沉声道“这里记载着天都国所有奇毒的病症,其中第三十二例写着,中毒者开始会因为虚弱而产生幻觉,神经逐渐麻痹,对疼痛无感,久而久之,毒素积增,到了一定的剂量后,中毒者便会突然全身刺痛无比,对痛感尤甚之前,甚至饮食灌水都会彷如针刺般难忍,最后一或因剧痛难忍而窒息致死,又或因饥饿而胃壁穿孔致死。此毒并非无可解,约五十余年前,有奇山药仙曾在山中摘得‘裂腾草’加以曼陀罗粉碾碎制成药泥于中毒者服用,不料一年后尽得痊愈,刺痛之感不再出现。故将此毒定名为‘碎骨之毒’” 我抬头看向陆离,惊疑道“你说陵谦中的是‘碎骨之毒’?” 陆离微微摇了摇头,缓缓道“开始我也以为是,所以给陵谦用过两天‘裂腾草’,结果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加剧了毒素的发展,好在我立刻将裂腾草的毒性替他排除了体外。这点使我非常疑惑,我不清楚除了‘碎骨之毒’以外,还有什么毒会将他弄成这个样子。在没有找出病因的情况下,我只能在他病发的时候先用曼陀罗花粉制成的气体放在他鼻下作为深度催眠,以缓解他的刺骨之痛。” 这种恐怖的毒让我头皮发麻,我甩了甩脑袋,不解道“有没有相似的毒?比如只是改变了其中一种毒剂,就让整个毒性产生了突变?反而比之前的毒更厉害了?”我的意思其实是有没有可能病毒变异,就像是流感出现抗体后,又经过奇怪的基因变异成了*这种。 “不会”陆离蹙眉道“陵谦中的毒根本就不是‘碎骨之毒’,我之前走进了一个误区,也以为是其中某一种毒剂的改变造成了整个毒性的增强,所以一直在这里面徘徊,一直到后来我在书上找到了这个”他将剩余的三本书翻开指了指。 我看着三本书上圈出来的标注念到“药性相克?”他抿着唇点了点头看着桌上的三本书,继续道“这三本医书里记载了全部药物的相生相克对象,虽然不敢肯定,但是从陵谦来我这之后他的病情,相比在京城时候的发作率是有降低的。这就让我怀疑是不是陵府的食物与我府上的食物不同造成的,后来我问过陵谦,确实是有一点出入,他在陵府因体虚被他母亲逼着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补药,而我这里除了每天定时给他服药外,三餐都是极为普通的饮食……” 我看着陆离的目光燃起一丝希望,这么说陵谦有救了?只要找到问题,对症下药就可以了呀,我欣喜道“这么说,是能解了?” 陆离静静地看着我片刻,神色莫测,低叹道“问题不在药性相克上”他指了指小布上平躺的怪木头“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这是陵谦平日里服用的人参切片,是他从京城带过来的,一路上都有服用,我发现这人参切片非常奇怪,不同于普通的野参或雪参” 我狐疑地看着他,陆离从桌边拿起一个茶杯往里面灌满清水,拿起那颗怪木头样子的人参,用匕首切了一小片下来放进水里,我好奇的盯着茶杯里的人参,看了半天,没有丝毫反映啊,我不解地抬头望着陆离。 陆离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从抽屉里取出一双筷子,将那块浮在水上的人参夹了出来放到一边,我伸长脖子像杯中看去,人参留下的碎屑浮在了水面上,“这些碎屑……?” “不错”陆离沉声道“问题就出现在这些碎屑上,这些碎屑根本就不是人参的皮屑,而是有人刻意撒上去的,这些碎屑呈淡褐色看上去和人参的皮屑无异,但却是能致人性命的剧毒” 我惊得背上渗出一身冷汗,这人参是谁给陵谦的?难道他家里有奸细?究竟是谁想要陵谦死?陆离收起桌上的书冷笑道“虽然这毒究竟是哪里来的我还不得而知,但是这种毒的毒性要比‘碎骨之毒’痛苦上百倍。上午陵谦毒发的时候我已经用这些碎屑在老鼠身上做过试验了,我还用了催生药让毒快速发作,结果……” 第三十三章 奇毒(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结果怎么样?”我惶恐不安地催促道 “此毒无书记载,从不曾出现过,但凡中毒者毒性潜伏期极长,非但会浑身乏力,疲累憔悴,而且每隔十日便要承受一次刺骨之痛,中毒时间越长,发作时间就越频繁,食不能咽只是其中的一种,更为甚者,全身最后因刺痛而整张人皮豁然脱落,只剩一堆白骨。” 我大惊失色,伸手紧紧捂住颤抖地唇,不让恐惧从嘴里滑出来,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毒,这么阴狠,恐怖,变态!想到陵谦最后会变成一堆白骨,皮肉分离,我浑身骇然颤栗起来,如芒刺背,不安地心仿佛被一条长长的毒蛇盘住,紧紧扼制住我的呼吸,释放出死亡地毒雾,我漠然地望着前方,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有人递给我一方手帕,我的脑袋蒙蒙的,似乎已经不能思考,我漠然地接过手帕木知木觉地擦拭着眼角不断涌出的眼泪,前方地男人发出一声微不可闻地叹息,低语道“我现在只能用金针帮他压制着排毒,但若是没有解药的话,只怕……” “他还能撑多久?”我紧紧捏住抹泪的手帕,慌乱爬到了脸上,声音颤抖的如同鬼泣。 “最多三个月” 我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石化,记忆将我带到深夜的病房,医生从抢救室里将奶奶推了出来,奶奶躺在病床上昏睡着,脸色苍白如纸,“最多三个月”医生的话冰冷地如同梦魇,在我头顶徘徊,我抬起泪眼望着医生,哀求道“求求你,救救她,救救他……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求求你……”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应该知道癌症是治不了的”医生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声音是一贯的冰冷。整个病房只就留下我和奶奶两个人,恐惧像致命地毒雾,在我头顶结起了厚厚的乌云,扼制住我的脖子,让我不能呼吸……可惜我至死也没能见上奶奶最后一面…… 泪已止住,我默默垂下了眼睑,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奶奶的遗憾让我的脑袋恢复了一丝神智,我叹了口气,若是真的无药可解,我也希望能陪着身边的人走过最后的日子,让他的人生的结点能够快乐,满足,将遗憾减到最低。我沉寂片刻,虚弱地低喃道“我能去看看陵谦吗?” 陆离陪我来到陵谦的房里,丫鬟说他还在熟睡中,我抬眼看了看陆离,见他蹙眉定定地望着我,眼中情绪复杂,唇紧紧抿着,他灼灼地目光像是要深深扎进我心里去,我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终不知如何开口。 他似乎看穿了我,叹了口气,复杂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挫败与不安,闷声道“你在这儿呆着陪陪他吧,有事让人去书房找我……” 我点点头垂下眼睑,不知为何他的不安扎疼了我,我没有回头而是默默地绕过屏风,片刻,我听到了沉重退去的脚步声,还有木门从外面被人关上的声音,我知道,他走了。 沉睡中的陵谦眉头还是紧蹙着,似乎痛苦并没有因为他的昏睡而离开,我心疼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脸色异常苍白,服过药的嘴唇不再那么干裂了,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呼吸也比之前平稳许多。 我轻轻地坐到床沿上,默默地注视着他,向上天祈祷,将生命的活力还给眼前的男子,我幻想着他恢复健康的样子、与心爱之人共结连理的样子、儿女成群的样子、弄孙为乐的样子……直到夕阳西下。 他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我欣喜地盯着他,轻声道“你醒了?” 那双黑瞳虽然因病痛而蒙上了一层薄雾,但依旧不失神采,他用手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我急忙伸手将他扶起,他定定地看着我,半响,唇角浮出一个淡而有礼的微笑,正欲张口,却引来一阵轻咳,我快步走出屏风外倒了杯水递给他,他喝下水淡淡笑了笑。 “你觉得怎么样?”我接过空茶杯问道 “我很好”他的声音很虚弱,看着我的双眼流露出一丝感动“没想到一醒来见到的就是你”他顿了顿,轻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婉儿回来了” 我垂下眼睑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声音又传进了耳朵,像是一只在挠我痒痒的小手,带着调皮的笑意“我知道你不是她,你是夏青青”我猛地抬眼看他,却见那双黑瞳又暗淡下来,唇角却依旧挂着顽皮的笑容,我咬了咬唇急忙道“不要老是想着不开心的事了,多笑笑,心情好病也会好得快” 他不语,只是望着我淡淡的微笑。陵谦啊,陵谦,我知道你是不开心的,对着我这具皮囊,你又何必强颜欢笑让自己这么痛苦呢,你是孤独的,在失去了生命至爱之后,父亲也离开了你,现在就连健康的身体都想要将你抛弃,我心疼着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在我手里有些僵硬,我微笑道“让我多来陪陪你,好吗?我想见到你开心快乐地去过每一天……”他感激地看着我,我顿了顿,调皮地眨了眨眼,娇声道“听闻陵公子琴棋书画誉满京城,小女子还未曾好好讨教一番呢,不知等陵公子身子好些了,可否愿意为小女子指点一二呢?” “好”他开怀地笑出了声,眼泪还含在眼睛里。我安抚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道“你放心,陆离一定会想到办法替你解毒的。”我看着他眼中饱含的感激之情,淡淡的笑了, 若是在他生命的最后这段日子里,每天都能有“宛婉”相伴,应该也能给他带来一点安慰,弥补一丝遗憾吧。 日落的余晖已经退去,黑蓝色的厚幕渐渐遮住了天穹,我轻身问道“你饿不饿,我让人把晚饭送过来”他点点头,我起身往门口走去,刚打开门就见两个丫鬟端着热腾腾的饭菜站着,见我出来了,欠身道“夏姑娘,奴婢来送晚膳了”。 我接过晚饭往屋里走去,坐在床沿上和陵谦一起吃晚饭,他的饭菜很清淡,只有一些蔬菜和白饭,我担心他这样会营养不够,担忧道“够不够,要不要再叫丫鬟去添点菜?” “不用了”他摆了摆手“之前我在京天天都是吃补药,口都吃苦了,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送饭,吃多了便会胃疼” 我点点头,他没吃一会就饱了,等我吃完,他笑道“你够不够?”我这才发现我居然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多,脸不禁有点红,真是失礼,尴尬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离开陆府回到家已是精疲力竭,摸黑爬到床上还没来得及脱衣服就瘫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帮我脱衣服,我心中一惊猛地睁开眼从床上跳起来“谁?”随手拿过一个硬物就准备砸过去 一个人影猛地窜到我面前伸手往我身上一点,瞬间我全身僵住了,该死的,被点穴了,心中怒骂了一句,哪个人发明点穴这种功夫的,这够卑鄙的。定睛一看,心中的火一下子窜了出来,气的我都要发飙了“白玉蝉,你能不能每次出现都不要这么吓人!快帮我解穴!” 他笑着从我一只抬起的手上拿下准备砸他的硬物,另一只手往我身上轻轻一点,我没好气道“我知道你会轻功,会点穴,你没必要老是在我面前拿出来炫吧” 他轻笑出声“学了就是拿来炫的,不然学来干嘛?”说罢随手拿起我放在桌上的苹果啃了起来,“你今天怎么一天见不着人?” 我还没有从愤怒中恢复过来,不满的嚷道“你前面干嘛脱我衣服?”伸手又往身边摸去看有没有东西可以拿来砸他的。 他似乎明白了我想要做什么,急忙伸手阻止我想要砸死他的举动,开口道“冤枉啊,我以为你睡着了,想帮你把外衣脱了让你睡得舒服点……” 我白了他一眼,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伸手揉着被我打疼的部位,无辜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今天去哪了?” 想到今天在陆离那里忙了一天,还有陵谦的病,脑子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实在是累得不行了,我脱了鞋子就往床上倒去,呢喃道“今天累死了,我明天再跟你说吧,你自己照顾自己……”一句话说到最后几乎轻的微不可闻,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三十四章 线索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谢谢各位支持,还望大大们多多送上推荐票和点击,收藏哦!!! 早上醒来发现身上竟然盖了一床被子,我明明记得昨晚累的可是倒头就睡了啊,伸手用力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头虽然还是有点晕晕的,但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疲乏了。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宛婉虽然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可是身体却不如我,毕竟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身子娇贵的很,每天不是燕窝就是鱼翅,身边又全是伺候的丫鬟,凡事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想到我比她这具身体的年龄足足要大了六岁,心理暗自窃喜,嘻嘻,捡了个大便宜呢…… 我伸了个懒腰,抬起脖子转了一圈,撇了撇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穿着里衣,我伸手往床边摸去,心中越发觉得奇怪,我平日里向来都是脱了衣服直接整理好放在床边的,衣服呢?我抬头往房间里看去,发现自己的衣服竟胡乱的散在一旁的书桌上。正努力回想着是怎么回事呢,兰儿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了“夏姑娘,你起床了吗?” “嗯”我应声道,一边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从书桌上取过外衣穿好“进来吧” 兰儿端着一盆洗漱水,见我已经穿好了衣服,笑道“夏姑娘,门外有位公子正等着您呢” “嗯?公子?”我接过洗漱水漱口洗脸,不解的问道。 兰儿替我解开发带帮我梳理一头乱发,轻笑道“是啊,早上兰儿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呢,姑娘今天想梳什么头?” “你随便梳个简单点的就行……”我的记忆似乎回来了几分,可能是由于昨晚太累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模模糊糊的记不得了,兰儿这么一提,我有点想起来了,敢情白玉蝉竟一个人在外呆了一晚上吗?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呀……”回忆的思绪由于头发被人突然用力的外扯打断了,让我不禁痛呼出声 “对不起,夏姑娘,兰儿弄疼您了?”兰儿慌乱的看着我,双手更加轻柔地摆弄我的头发。 我摇了摇头“没事,你梳吧”。有时候想事情太入神不是一件好事,一点轻微的动作就能把我拉回来,我继续回忆起昨晚的事,我醒来的时候身上只穿着里衣,那衣服是谁帮我脱的呢?还有被子呢?谁帮我盖的呀?我心中猛地一惊,难不成都是他做的? 见兰儿正用簪子开始卷起我的头发往上盘成一个发髻,想来头发就快要梳好了。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有句话说得好,女人天生都是爱美的,尤其是我这种女人,美丽而又无辜的外貌可以让我轻而易举的接近对手,前世光美人计我就用了不下一百次,所以我对自己的外貌整洁非常注重,我绝对不会吝啬时间来梳洗打扮的,这既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别人的尊重。 “兰儿,一会你先把这屋子收拾一下吧”我看着镜中兰儿水灵的双眸淡淡道“等早饭做好了就直接摆到里屋的桌上,我等会和那位公子一起进屋吃。” 把兰儿留在房里收拾,我打开门往院子里走去,见白玉蝉正坐在石凳上拿着一片叶子发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正欲开口,白玉蝉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笑道“睡醒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坐到他边上,看到他手里的叶子猛地一怔,蹙眉道“你干嘛摧残我院子里的花朵?” 他狡黠地一笑,淡淡道“哪有你起床梳洗那么慢的,我见你丫鬟进屋后就一直没出来,实在没事可做,才摘了朵花儿玩的,我想吧,将花瓣一片一片剥下来,看你什么时候出来,谁知道,花瓣都剥完了,还不见你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院子里的花都摘了” 我冷冷地轻嗤了一声,想着自己始终对他有点亏欠,还害他等了那么久,就不顶嘴了,嗫喏道“昨儿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怀好意地笑道“不是我,怎么夏姑娘认为还有其他人吗?”见我正欲还嘴,继续道“哪有姑娘家像你这么粗枝大叶的,衣服也不脱就直挺挺的就往床上躺去,连被子都不盖,你也不怕着凉” 我红着脸,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咬了咬唇低声道“那你呢,你昨晚没回去吗?” 他摇了摇头,玩味地看着我,轻笑道“我本来确实是想回去的,但看你睡得比猪还死,连帮你脱了衣服都还不知道,我还敢走吗?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 我看着他一脸讨抽的表情,惊道“那你昨晚睡哪?” 他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看着我,指了指院子里的软榻“那里,你是怎么回事?昨天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 “夏姑娘,里屋都收拾好了,早饭我已经放桌子上了”兰儿走出了屋子,手里捧着一堆脏衣服走到我面前道 “好,那你先去忙吧”我目送着兰儿走去后院,转过头看着白玉蝉,笑道“咱们进屋里说,你还没吃早饭吧” 坐在屋里的软榻上,白玉蝉舒服地蜷着身子,拿着馒头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我倒了杯热茶给他,他喝了口道“你这丫鬟手艺真不错,连馒头也做的那么好吃” 我淡淡一笑,想起昨天在陆府的事,正好也问问白玉蝉,他认识的奇人多,说不准能帮到陵谦也不一定“白玉蝉,你识得的奇人不少吧?可有专门研究奇门怪毒的人?” 他翻着眼睛想了会,蹙眉道“有倒是有,干我们这一行的多少都会有几率受伤,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毒,中毒者会浑身乏力,隔三差五地便要饱受刺骨之痛,随着中毒时间和频率的增加,最后痛不欲生,死的时候会整张人皮离骨脱落?”我蹙着眉看着前方自顾自地道 “噗……”白玉蝉看着我,突然一口馒头碎屑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我慌乱地拿起茶壶给他的杯子灌满水,关切道“你怎么了?” 他猛地咳了几声,拿起茶杯一口灌下,撅起嘴瞪了我一眼“哪有你这样的,正吃着早饭呢,就跟我讲那么恶心的东西” 我看着他憋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昨晚都在哪儿,干了些什么吗?我不是正回答你来着嘛” 他冷哼了一声,问道“谁中毒啦?” “是陵公子,我昨儿一天都待在陆府里,刚去的时候陆离正给他施针呢” “陵公子?”白玉蝉蹙眉看着我,突然惊疑道“你说的可是户部侍郎陵旭东的公子陵谦?” “你知道他?”我好奇道,没想到白玉蝉竟然会认识陵谦,那他会不会也知道宛婉?不过他这样一个小毛贼可是不可能见过人家大小姐的,再说了这里的大小姐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嘛,估计也没什么人见过宛婉,不然早就有人跑出来指正我了。 “嗯,他可是京城有名的偏偏公子,琴棋书画皆堪称一绝,他是来广陵城参加棋赛的吗?这倒稀奇……”白玉蝉淡淡地笑了笑,看着我等待的眼神,问道“你是说他中毒了?陆离解不了吗?”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挑了挑眉,轻嘲道“那没法子了,死定了” 我气结地白了他一眼,他笑了笑,淡淡道“那你有没有问过他,是不是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些线索寻出施毒者来解毒也不是不可能” 我猛地一惊,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瞪大眼看着白玉蝉,急道“你刚刚说什么?” 白玉蝉被我吓了一跳,紧张道“没什么啊,我只是说你可以问问他是不是接触过什么……” “不是这句,后面,后面!”我厉声打断他。 他看着我恍惚道“我说也许能顺藤摸瓜,找出……” “对了,就是这句”我看着他笑道“顺藤摸瓜!” 他蹙起眉狐疑地看着我,我唇角勾起一个冷酷地弧度,淡淡地看着前方,对啊…… “问题就出现在这些碎屑上,这些碎屑根本就不是人参的皮屑,而是有人刻意撒上去的,这些碎屑呈淡褐色看上去和人参的皮屑无异,但却是能致人性命的剧毒” “自从得知婉儿的死讯后,我心中无法释怀……宇文无极大人得知陵家的情况后,亲自来府上安抚……无极大人送来很多补品和药品,还一再嘱咐我母亲让我好好补补身子……”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早该把他联系在一起的啊,宇文无极,看来这件事与你定脱不了干系!你害死宛家不够,竟还想着对陵家下手,好狠的心啊!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要取走那么多人的性命,还要杀害那些无辜的人!? “青青,青青,你怎么了?”白玉蝉推了推我,担忧道 我看着他感激道“白玉蝉,谢谢你!”见他一脸不解,我笑了笑“这件事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等我弄清楚后再跟你说” 若这毒真是宇文无极下的,那陵谦岂不是没救了?他一心想要置陵谦于死地,怎么可能还会交出解药呢?要不我用偷的?可是那么多药,我怎么知道哪瓶才是解药呢?何况还要赶去京城,若陆离不在身边,更是不方便,又或者这毒并不是宇文无极下的,那我不是白跑一趟,反而还耽误了陵谦的病情吗?这么做也不行,那么做也不行,怎么办是好呢? 白玉蝉点了点头关切道“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好”我笑道“你帮我四处留意一下我跟你说的这毒,但是记住千万不要张扬,我明儿去陆府再问问,对了,我这段时间可能都会在陆府,你有什么急事要找我的话,去那里给我捎个信就可以了” 第三十五章 释疑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各种求啊,各种求......! 早晨坐在前往陆府的轿子里,一路上我都在不停思索着昨天拼凑得出的可能。然而对于下毒者是宇文无极一事,一直都是我的猜测,宇文无极在百姓中口碑胜好,与朝廷之间的关系又稳如泰山,深受敬重,凭着他这么多年来的做事手段,绝不会留下像人参碎屑这种那么大的证据来被人轻易抓到的,即使查出了,他也大可以抵死不认账,甚至找个替死鬼直接把罪给定了,而我就这么若贸贸然采取行动指证他,一不小心便会弄巧成拙,反把自己摆到明处惹来麻烦。 但是,如果不是宇文无极所做的呢?若有人居心不良,想要陷害宇文无极,同时又知道宇文无极会将人参送给谁,那么他只需要悄悄在人参上动点手脚就可以了,一箭双雕者又会是谁呢?难道宇文无极背后还有人?宇文无极不过也只是个傀儡? 总之不管幕后黑手是不是宇文无极,这个人都绝对是个老狐狸。只是,在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来,就比如这颗有毒的人参,此人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陵谦会遇上陆离这个神医,而陆离又知道了人参的毒是来自人为的,想到这一点,我心中冷笑起来,现今最重要的便是找陵谦确认一下人参是否是宇文无极送来的,只要有了一个突破点,到时候再一步步顺藤摸瓜把幕后真凶找出来不过是迟早的事。 来到陆府,径直去了陵谦的房间,门口的丫鬟见我来了立刻替我开了门,满屋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具有凝神静气之效,想来是陆离让他点着舒缓身心的,我轻轻走进去,以为他可能是身体虚弱还在睡觉,却没想到在靠窗的软榻前见到了他消瘦的背景,一席白袍包裹着孤寂的内心在氤氲的轻雾里是那么“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他抬眼见我站在他身边,微笑道“夏姑娘,你来了?” 我点点头坐到他身边的软榻上,看见中间隔着的小桌才发现,原来他正在下棋。这幅棋局似乎是个“死活题”,围棋和象棋不同,“死活题”有些类似于象棋中的“残局”,一般“死活题”是用来练习计算能力的,死活题大概分为两种,一种是想办法杀对方的棋,一种是做活自己的棋。我仔细研究了一下桌上的棋局,看来陵谦走的应该是后者。 “陵公子是在想办法活自己的棋吗?”我笑问道 “嗯”他唇角微扬,看了我一眼,轻问道“夏姑娘对这幅棋局怎么看?” 我一手撑着下巴仔细观察起桌上的棋局来,我围棋本就下的不好,能够不被吃的精光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棋局看来并不好破,我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似乎我既杀不掉对方的棋也救不活自己的子,终于摇了摇头,懊恼地投降道“我认输,解不了呢” 他淡淡一笑,利索地从棋篓里取出一把黑子攥在左手上,右手飞快地将棋子一个一个摆到被围困的黑子中,没几下,黑棋就奇迹般地被救活了,我惊讶地看着桌上的棋局,倒吸了一口气,果然是高手啊,我抬起头望着他,却见他看着我的黑眸中弥漫出一丝伤感,他收起桌上的棋子轻笑道“这盘棋不是我破的,是婉儿破解出来的。这是她生前与我在京城的醉风亭中下的最后一盘棋……” 我已经不想去想他是不是故意试探我了,此刻我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个可怜的失了心儿的人,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笑道“围棋我确实不怎么会下,但是还有一种棋我却下的非常好,不知道陵公子是否愿意一试?” 他蹙了蹙眉,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接着道“这新的下法叫做‘五子棋’,也是两人各执一色棋子,先后落子,任何一方的棋子不论横、竖、斜,只要先连成五颗就算赢了”我一边说一遍拿着棋子在棋谱上比划起来。 我执白,陵谦执黑就这么下了起来,我心中暗暗窃喜,果然不负当年五子棋小霸王的称号啊,陵谦一开始便输了好几盘,可是我发现他的学习能力很强,而且脑袋非常聪明,很快就摸出了窍门,开始我用的都是传统电脑落子的棋路,陵谦老是堵了这里漏了那里,后来竟然被他找到了破解方法了,棋也开始越下越慢了,到后面,几乎整篓棋子都摆完了,我们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棋子下完了呢”我邹着眉头道,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打败了,心中有点懊恼,太丢人了。 陵谦淡淡一笑,“能下那么久,夏姑娘果然蕙质兰心,聪慧过人”他看着桌上的棋谱,目光深远“想不到这围棋还能玩出这种花样” “我的新花样可多着呢”我笑道“我以后常来陪你玩,到时候你别嫌我烦就行了”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淡淡摇了摇头“你今天不去找陆公子吗?” 啊…...我差点把来找陵谦的正事儿忘了,“我记得上次你说,你病了之后宇文无极大人送来了很多补品,来了陆府之后你也有继续服用这些补品吗?” “嗯”陵谦不解地看着我“开始有,之后陆公子替我配了药,还让我少吃点补品以免药性相抵,有什么问题吗?” 我蹙了蹙眉,想想情况都没摸清还是不要说得好,“宇文大人送你的补品里有人参吗?” 陵谦淡淡嗯了声。看来我的推断没有错,即使这件事不是宇文无极所做,也定与他脱不了干系,究竟这么做对幕后那个人有什么好处呢?若是陵谦的毒解得了,那这个人会不会再次痛下杀手,想到这里,我更是坚定了无论如何也必须得保住陵谦的性命。 从陵谦的屋子出来后,我径直往陆离的书房走去,心里想着必须得跟陆离好好谈一谈,却没想到一不小心撞倒了一个人。 “喂,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这么没规矩!”一声刺耳的女人叫声钻进我耳朵里,我猛地抬头一看,心中怒骂了一声,真倒霉,碰到了陆离那个刁蛮表妹苏蝶,她身边还有个二夫人,一双毒蛇般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这下麻烦了,得快点想办法脱身。 我欠身施礼,一旁的二夫人就发出一阵娇笑,一双媚眼溜溜地一转,“蝶儿,夏姑娘可是你表哥请来的朋友,你大人有大量,像她这种小户人家出生的姑娘,自然不比你,你可是有身份的大小姐,打小教养规矩就好的没话说,她没人教过也没有学过,自然粗俗了点,咱们何必这么一般见识呢?” 呵呵,我心中冷笑,这话说的,敢情我还得感谢她是吗?这二夫人真够阴的,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帮我开脱,实则句句话都语带讥讽,趁机奚落我一番,故意让我下不来台。不过你爱说不说,我懒得听,只当耳旁风吹过,这种伎俩就敢在我面前耍,我可不是古代那些低眉顺目的女子,你们也太小看我夏青青了。 我不卑不亢地抬起头,微微一笑,欠身施礼道“二夫人,苏小姐,不好意思,我刚刚走得太急没瞧见你”心想着赶紧陪个礼了事,我没空陪她们玩,还有事找陆离呢,见她们似乎没什么动静,我抬起头举步往前走去。 “站住!”身后传来苏蝶尖利的嗓音“我有叫你走吗?” 我回过头蹙眉不解的看着她,一旁的二夫人用手虚掩着嘴娇笑起来,我咬咬唇,忍住气微笑道“不知苏小姐有什么事吗?” “一定要有事才可以叫你吗?”她抬着脸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看了一眼一旁的二夫人讥笑道“姨娘,我以为夏姑娘每次来府上都是为了见表格呢,没想到,她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还和陆府的客人陵公子拉拉扯扯的,下贱出生就是下贱,连什么是礼义廉耻都不懂!” 我莫名其妙地被她教训了一番,心中十分不爽,念在她年纪尚轻又是个被宠坏的小姐,我就不跟她计较了,我抬眼扫了一眼她和二夫人,微微一笑,绕过她们径直往陆离的书房走去,身后只留下两个女人气恨的低骂声。 书房门口的丫鬟见我来了微微一笑,打开门对房里的陆离道“少爷,夏姑娘来了”,我走进去,丫鬟替我关上了门,见陆离正在书桌前认真看着什么东西,我也不出声,安静地坐到他对面,他没有抬头,神色凝重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我轻声道“怎么了?” 他合上医书,书下压着一块白色的丝质锦帕,我狐疑地看着,记得那日他给我看有毒人参也是用手帕包着的,不过没有这块那么好,难道又有什么新的线索了吗?他没有打开锦帕,看着我微笑道“来找我什么事?” 我回过神,正色道“我问了陵谦,你给我看的那颗人参是宇文无极送给他的” 他蹙了蹙眉,眼神蓦地一敛“你怀疑是宇文无极要害死陵公子?” “这我不清楚,但是人参既然由他这边送出,这件事他很难脱得了干系”我淡淡道 他垂下眼睑,语气有一丝疑虑“可是……宇文大人并没有害陵公子的动机啊,何况这种毒非常奇特并不是天都国的毒,而他几乎没有出过天都国,这毒他又是从何得来的?还要运用自如,这件事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害人的理由有千千万万种”我认真道,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你说这毒不是天都国的毒,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我现在还不确定,这两天我也拜访了很多名医,推测下来是这样的,不过,我还在等一个消息,我相信应该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查到了” 我心中得到了一丝安慰,只要陆离能查到以他的医术应该有办法解,我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白色丝质锦帕,半疑半笑道“这是什么?” 他唇角牵起一个弧度,好笑的看着我“这是陵公子拜托我帮他看一下的,不过,和他身上的毒没有关系” “哦?”我来了兴趣,笑道“是秘密吗?” “表哥……”苏蝶带着她尖利的嗓音破门而入,怒气冲冲地横了我一眼,一脸委屈的看着陆离,身后的二夫人也跟了进来,带着阴险的笑容看着我,我不解的蹙着眉,不就刚刚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嘛,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怎么了?”陆离看着她淡淡地问道 苏蝶哼了哼,伸出右手,尖声嚷道“我的镯子不见了,一定是被人偷了!” 第三十六章 挑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七夕快乐! 各位大大真是抱歉,伊彤今晚吃饭光等位就等了两个小时,现在刚刚才到家,赶紧把文文发上,希望各位继续支持哦!多点击,推荐哦!谢谢~ 真是平白无故也会生事端! 苏蝶撅着嘴,一双大眼瞪得圆圆的,满腹委屈地站在陆离面前,小脸涨得通红,一身锦缎红裙让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着了火,想起她刚刚那副夺门而入的野蛮劲,我轻笑了,一点都不似个大家闺秀,此即又在这里高声嚷嚷,倒像个骂街的小泼妇。 陆离也不看她,对着站在她身后的二夫人冷冷地问道“二娘,怎么回事?” “哟,这事儿得从我和蝶儿在院内遇见夏姑娘说起”二夫人扬了扬眉,扫了我一眼,娇笑道“也不知是怎么得,夏姑娘在路上突然就撞上了蝶儿,蝶儿见她神色慌张,以为撞伤了夏姑娘,这不,还没来得急问她有没有事儿呢,夏姑娘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之后……蝶儿的镯子就……不见了” 哼,听二夫人这意思好像是我偷了她的镯子,我看了一眼苏蝶,见她冷冷地瞪着我,心里更是莫名其妙,我抿着唇,不发一言,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证据。 “二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离沉了脸 二夫人看了看一旁的苏蝶,吞吞吐吐地道“这镯子蝶儿可是一早就带着的,你也别怪二娘这话说的难听,可是就刚才夏姑娘和蝶儿撞了一下,这镯子就……就不见了……” 陆离的脸色沉了下来,双眸如冰,语气不善的冷冷讽刺道,“二娘接下来还想说什么?把话一次讲完!” 一旁的苏蝶憋不住了,冷哼一声“表哥,我姨娘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她两眼冒火地死死盯着我,接着道“我的镯子就是被这个下贱女人偷走的!” “放肆!”陆离看着苏蝶厉声道,“这里是陆府,苏大人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把你的小姐脾气给我收起来!” 二夫人见陆离动了怒,吓得整个人浑身哆嗦了一下,苏蝶瞪大眼更委屈了,许是被陆离的严厉吓到了,本来就通红的小脸都快滴出血来了,突然嘶声哭叫了起来“现在是我的镯子被人偷了……你还不帮我,对我那么凶干嘛!” 看到这两人的样子我有些想笑,苏蝶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刁蛮小姐,本性倒不见得坏到哪里去,只不过她们本就看我不顺眼,此即想借着手镯失踪一事来找我麻烦,借题大作一番文章,却又没有实质的证据。我见陆离抿着嘴一脸不悦的样子,叹了口气,赶紧帮忙道“陆公子,你也别怪苏小姐了,她现在手镯没了心里一定很着急的” “是啊,是啊”二夫人唇角微微抽动,赶紧道“这镯子可是蝶儿去年生辰时苏大人送给她的,价值不菲,蝶儿可是宝贝的紧呢,此即不见了,才如此着急乱说话的......” 陆离叹了口气,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苏蝶,声音柔和了下来“蝶儿,会不会是你今儿镯子忘带了呢?” 苏蝶鼻涕眼泪撒了一堆,摇着头抽泣道“早上跟姨娘在一起时镯子都还在呢,姨娘,是不是?” 二夫人的眼睛闪了闪,尴尬地点了点头。我淡淡一笑,看来苏蝶的镯子去哪了,二夫人应该是最清楚的了,“陆公子,既然二夫人也说苏小姐的镯子一早还在,那我们就沿着她们去过的地方找找,指不定就掉在哪里了。” 陆离望着我的眼神有些抱歉,他点点头,一行人一同沿路找镯子去了,二夫人踏出书房门口时怨毒的瞥了我一眼,逛了一圈还是不见手镯的踪影,二夫人挽着素蝶的手拍了拍,冷笑道“蝶儿,看来整条路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呢,也许……”她故意收了声,有些为难的样子。 苏蝶一听急了,催促道“姨娘,也许什么啊?你说呀,你说呀……” “嗯……早上我们撞见夏姑娘的时候……她不是正从陵公子房里出来嘛,会不会?……”二夫人在陆离危险的目光下说话声越来越轻。 “是啊,这个女人每次来我们陆府也不知道目的何在!”苏蝶瞪了我一眼,冷哼道“我见她跑陵公子的房到挺勤快的,别人不说,还以为他们两个是老相好呢!谁知道她是不是偷了我的镯子去当了给老情人买名贵药材啊?” 陆离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我见他右手已经抬起,心想不妙,立刻伸手阻止了他想要掌掴苏蝶的冲动,祈求的望着他,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陆离……”。陆离紧抿着唇,硬是把这口气忍了下来。我可是不想惹事树敌,能化解就化解,若是他这一巴掌打了下去,以后再见面就更会增添是非,惹人闲话了。 我冷冷地看着二夫人和苏蝶,正色道“二夫人,苏小姐,我夏青青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还不至于穷得需要贪图你一个镯子,既然两位都是出生名门,就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些话说出来大家可以一笑了之,而有些话则不可以乱说,想必两位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二夫人被我一番话一顶气的脸色铁青却也不敢再发难,到是苏蝶愣了一下便冷笑道“好啊,既然镯子是在陆府掉的,现在找不到了,那就报官吧。不过若是这事儿交由官府来查了,到时候抓了人可别怪我苏蝶不讲情面!” 我淡淡一笑,这种威胁于我何用,镯子又不是我拿的,你要报官就去报呗,倒是一旁的二夫人原本就铁青的脸色越来越僵硬,眼神躲躲闪闪,唇角竟不自觉的抽搐起来,陆离蹙眉看着他二娘,漆黑的双瞳翻滚着波涛,心中应该也已经有了数目,语气冷硬道“倒不用报官那么急,蝶儿,你今早除了院子里的这些地方还去过哪里没有?” 苏蝶不耐道“还能去哪里,早上我给姨娘请完安后就出来了” “二娘,你不介意我们去你屋里看看吧,兴许早上蝶儿给您请安时掉在哪里了也说不准”陆离看着二夫人冷冷地坚持道。二夫人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不……介意,不介……意” 走到二夫人的芙蓉阁后我才知道什么叫没品位的土豪,这屋子里到处都镶满了金银,整个屋子扎眼的难受,就连房间里都被一股刺鼻的香水味给熏的喉咙发麻,内堂里的颜色不是粉色的绸缎就是紫色的锦绣,竟然还有草绿色的丝绸,这品味,我简直想吐了,她竟然能把天下间所有的补色都用到一块,果然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啊!整个芙蓉阁最顺眼的颜色大概就是面前这个正向我们跑来的丫鬟衣服了。 “玲儿,你跑那么急干嘛”二夫人额头冒汗,呵斥道 玲儿低着头欠身道“陆少爷,二夫人,苏小姐,夏姑娘” “行了,不用多礼了”陆离淡淡道“玲儿,你有没有见过蝶儿的镯子” 二夫人浑身抖了一下,不停地向玲儿眨着右眼,弄得整个人看上去像抽风一般,可偏偏玲儿这小丫头不太接灵子,看着二夫人的面瘫表情呆立了半响,从腰间取出了苏蝶的手镯,嗫喏道“回少爷,玲儿正在这等夫人和苏小姐回来呢,这镯子早上……” “闭嘴”二夫人突然尖声叫了起来“你这丫头,我对你那么好,你既然大胆到想偷蝶儿的镯子,你真该死啊!真该把你送到官府,好好整治!”二夫人嫌骂的不够竟然还动起手来,连捶带踢的,把玲儿打的跪在地上直哭冤枉。 “蝶儿”陆离淡漠地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闹剧,面无表情道“现在镯子已经找到了,你还要不要报官?” 苏蝶嘟着嘴看着我冷哼了一声,急忙跑到二夫人身边,拉起挨打的玲儿,柔声道“姨娘,你也别打她了,这镯子不是找到了嘛。” 二夫人哼了哼“这丫头不打不行,现在不得了了,都学会偷东西了,被别人知道了不得骂主子没好好教嘛” 苏蝶退到陆离身旁,邹了邹眉,低声嗫喏“真是奇怪,玲儿没那么大胆吧,我好像记得今儿一早我来了姨娘这儿,姨娘说我这镯子非常别致,想要看看的……莫非我自己忘拿了?” 二夫人用力踹了玲儿一脚,玲儿急忙爬到了苏蝶身边,跪着磕头道“苏小姐,对不起,是奴婢一时贪心,见你的镯子漂亮,想自个儿藏起来,对不起……” 我叹了口气,看来这玲儿还是很忠于主子的,连这种事也替二夫人扛下来,陆离看了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玲儿,叹了口气,对二夫人道“二娘,玲儿也是一时贪心,既然大家都没受什么损失,这件事就算了吧” “还不快谢谢少爷”二夫人催道 “谢谢少爷,谢谢苏小姐” “你这死丫头,还不快点给我滚进去”二夫人拉起一旁跪着的玲儿 陆离望着我,无奈地挂起笑容,轻声赔礼道“青青,今儿这事真是不好意思,我代二娘和苏蝶向你道歉” 我淡淡地摆了摆手,陆离低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嗯”我点点头笑了笑,本想拒绝的,可是想想反而矫情,干脆就让他送吧。 也不知道这二夫人是安了什么心眼总是跟我过不去,今儿这事我想了想,也许应该是这样的:一早苏蝶去了二夫人房里给她请安,二夫人看到了她手上的镯子,觉得既漂亮又别致,苏蝶听了心里乐得不行,就把镯子取了下来给二夫人看,还告诉二夫人这是苏大人去年她生辰给送的礼物,这二夫人和她的外甥女聊了一会就从屋里出来了,碰巧我也从陵谦房里出来,没想到还撞个正着,等我到了陆离的书房,苏蝶就发现她镯子不见了,然而这二夫人就在一旁煽风点火说这镯子多半是刚刚我偷走的,引苏蝶来找我兴师问罪,她怎么说也是陆府的二夫人说话做事都得注意几分,苏蝶就不同了,她可是工部侍郎的女儿,身份上就完全不同了,她完全可以因为怀疑镯子是我偷走的而对我不客气。 而之后偏偏没想到陆离完全站在我这一边,二夫人就想着用陵谦的事来侮辱我,苏蝶经不起别人挑拨,立刻上钩,不料却被陆离训斥一番,偏偏苏蝶突发奇想想要报官治我罪,这些可把二夫人急坏了,因为手镯在她那里呀,去了二夫人屋里,她就想着既然事情已经闹开了,总不见得让自己的外甥女下不来台吧,像她这种攀附权贵的女人定不会去得罪苏蝶,于是干脆把事情推到自己的丫鬟身上,呵呵,我心中冷笑,这陆家的女人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在想什么呢?”陆离放慢脚步看着我,眼中的歉意并未消散。 “没什么,只是想着二夫人和苏小姐她们……”我抬起头看着陆离微带嘲讽的轻笑道“陆离,你平日里除了要研究那些疑难杂症外,还要处理这些繁琐的家务事,是不是很累?” 陆离叹了口气,淡淡道“有些事是责任,推也推不了……” 我不再说话,默默地走路,心里想着陆清风这做爹的也太舒服了吧,只管着把女人娶回家,但从来不知道家该怎么管,若不是陆离,这陆府也许早就万贯家财一朝散了吧。 我们沉默地走了好久,快到卓心苑的时候,陆离突然停下了脚步,深深地看着我,低叹道“对不起,青青,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件事我回去后会好好处理的” 他顿了顿,深谙的黑瞳里起伏着温柔的波澜,声音很低柔,“我绝不允许你在陆府受一丝半毫的委屈” 一股暖意漫上心头,我看着他勾起唇角笑道“我没什么,真的,你放心”整个陆府我关心的只是陆离一个人,既然那些夫人对我不待见,我自没必要去卑躬屈膝的巴结她们,最好是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他定定地望着我,唇角渐渐浮出一抹浅笑,很温暖。我也看着他,笑了起来。似乎彼此间有一种奇怪的心灵相吸,是一种不需要言语的信任感,仿佛我知他心里所想,理解他的一切,他也信任我,尊重我的故事,让我只需要快乐的做我自己。他的医术不仅是能救人于危难,还能深入我的心底治疗我那道曾经因爱而留下的伤口。 陆离,茫茫人海能遇见你,相携相倚,是我的幸运! 第三十七章 下落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二夫人和苏蝶的那场闹剧对我来说并没有受到多大实质性的影响,这几天我依然如常的在陆府出现,每天固定的抽时间陪陪陵谦,也会隔三差五的找陆离聊聊,只是陆离老不见人,让我很郁闷。 此刻我正坐琉璃塘的亭子里和陵谦下棋。 陵谦把一颗黑子放入两颗被包围的白子中间,我兴奋的笑道“我赢了!”,这一招请君入瓮几乎吃掉了陵谦的一大片黑子,我抬起头调皮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存心让我的吧”以他的棋艺这种雕虫小技怎么会难倒他呢?我也赢得太容易了吧…… 陵谦抬起苍白的面容温柔的看着我,久久不语。 “陵谦,你……没事吧?”我担忧的问道 他叹了口气,眼神渐渐深了,仿佛让人看不到底,低叹道“自从心中至爱离开了陵谦,便带走了我的灵魂,也带走了我的无穷智慧” 我咬了咬唇,尴尬的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沉忧能伤人,你别想太多了” 他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笑,将苍白的脸庞映存的悲凉无比,我觉得气氛有点悲伤,转过脸看向石桌上的一把古琴,立刻将话题转移“陵谦,你的琴艺也是誉满京城的,你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陵谦温和的点了点头,起身坐到石桌旁,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拨,一串空灵悠长的音符便倾泻而出,曲调孤寂冷清,韵律温婉舒缓,仿佛天地间的一切事物皆黯然失色,蒙上了一层伤春悲秋的薄雾,让人跟着惋惜、心痛,他抬头看着我,我将泪水隐藏在眼眸深处,陵谦仿佛看懂了我的不满,食指在琴弦上微微一点,音调顿时凝结成了一泓清泉,从山间倾泻而下,飘渺舒缓,拨开了那层朦胧,将世界变得纯净,我闭上眼睛静心欣赏,琴音宛如甘露,将烦恼、心痛、仇恨,一切*抛诸脑后…… 当最后一个音符从他指尖划出后,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微笑着拍手赞道“曲音清远,彷如天籁,如此曲艺双绝,名动天都的陵谦,果然名不虚传” 陵谦的双眸蒙上一层暗淡的雾色,淡淡道“只可惜曲高而和寡” “我就是知音人呀”我微笑道,似乎今天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 陵谦的唇角扬起温暖的笑容,手抚上琴,轻轻叹了口气“今天本是婉儿的生辰” 我拉过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人死不能复生,何况能做的你已经都做了,你不必如此内疚,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生死乃是人生在所难免之事”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用麻线绑好的小红纸递给陵谦,微笑道“不过人生在世,也有许多可以排忧解难,赏心乐意之事” 这是我这两天突发奇想做的,陆离告诉我陵谦的病发作起来很受折磨,所以最好就是让他时常保持心情愉快,这样对他的病痛是有很大好处的,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频繁的来找陵谦,为的就是能让他多笑笑,多开心一点,在最痛苦的时候,有个朋友相伴,不再那么孤寂落寞,自然人也会开朗许多,我相信陆离也会理解我的,只是似乎每次我与陵谦在一起的时候,陆离都避的远远的,这让我很费解。 “陆公子”陵谦捏着我递给他的小红纸,起身道。 真是想着曹操,曹操也会来,我转过身抬起头,才发现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身后,热情的微笑道“陆离,你来了?” “嗯”陆离看了看我,伸手请陵谦入座“陵公子,今天身子觉得怎么样?” “有陆公子相助,陵谦已觉得好多了,病痛的发作也没有那么频繁和难熬” “嗯,那我回书房再去看看”说完也不再看我转身往书房走去,背影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萧瑟,我奇怪地蹙起了眉。 “看来我很快就从一个配偶变成了一个障碍”陵谦突然微笑出声道 我奇怪的蹙眉看着他,陵谦毫不在意的望着我,笑了笑,“旁观者清” 我好笑的摇了摇头,陆离有那么小气吗?也没再去多想,指了指他手上的小红纸笑道,“快打开看看” 陵谦拉开麻线,将卷着的小红纸摊开,念道“树儿睁开眼,小子屋下眠,良心缺一点,日落残兔边”陵谦笑着看了看我,勾起唇角轻笑道“是一个哑谜?” 我调皮的点点头,手肘撑在石桌上,托着腮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陵公子才情过人,必定能猜出谜底是什么” 陵谦静了一会儿,把小红纸摊放到石桌上,唇边绽放出如阳光倾倒般的笑容“‘树儿睁开眼’,‘树儿’是‘木’,‘睁开眼’则是‘目’,这第一句的字谜是一个‘相’字;‘小子屋下眠’则是一个‘见’字;‘良心缺一点’是‘恨’字,这最后一个字则是‘晚’。谜底是‘相见恨晚’” 我迎上他如墨的深瞳,和他一起开怀的笑了,从我认识他到现在,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美丽而充满生机的笑容呢!一下午我们都沉浸在弹琴吟诗,赏花猜谜的悠闲中…… 一只灰色的信鸽飞到了我手上,我迟疑了一下,这不是白玉蝉的鸽子吗?我知道白玉蝉不方便来陆家,以免陆离见到他后我会难堪,但是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去再说呢?难道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我蹙着眉解开绑在信鸽腿上的小竹筒,从里面抽出卷纸“你说的毒我已经拖朋友查过,似乎是罗娜国那边的奇毒,我朋友曾在罗娜国游历之时听那里的族民说过这种毒,但未亲眼见过,你可以让陆离往那边查一查,或许对治疗陵公子的病有收获”我心中一紧,看来这件事要尽快告诉陆离,埋头继续看下去“我要离开广陵一段日子,去京中办事,由于情况紧急,我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若有急事用信鸽与我联系,我在你宅子里放了几只,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保重!”原来白玉蝉去京城了,去京城办事?难道他去查王富要送神像的那个京官吗?提前做好功夫?我蹙了蹙眉,算了,不过我现在也没那闲工夫理他,陵谦的毒是眼下的正事。 我来到陆离的书房前,徘徊了一下,不知为何陵谦刚刚那句奇怪的话竟像毒蛇般盘到了我心口,顿时让我的脚步沉得千斤重,门口丫鬟见到了我正欲转身通报,被我扬手阻止了,“我自己来吧”。丫鬟望着我微微一笑退到一边去了。我咬了咬唇,轻轻叩门。 “进来”,陆离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我走近他,见他正拿着一本我未曾见过的红色封皮医术蹙眉看着,我走到他对面坐下,轻声道“陆离,我一个朋友告诉我陵谦中的毒可能是罗娜国那边的奇毒” 陆离放下医书,看着我认真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也正想告诉你,我刚刚确定下来这毒应该是来自罗娜国”他表情严肃的拿起手上的红色封皮医书,上面写着的都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字符,书的中间还夹着一片粉红色的花瓣“这花瓣是来自一种名叫‘女儿轩’的花,此花生长在罗娜国的海边,天都皇朝内是没有的,用这种花来制成的毒药被罗娜国的人称为‘悲酥化骨毒’。 “宇文无极是怎么弄到罗娜国的毒呢?天都国和罗娜国走得很近吗?”我不解地望着陆离 陆离蹙眉看着手里的花瓣,摇了摇头缓缓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不管是不是宇文无极大人所做,这个人究竟是如何获得罗娜国的‘悲酥化骨毒’的,而且对毒性还如此了解,运用自如,这一点我还没有查到,我的直觉告诉我,运用这毒的人一定不是天都国的人”他顿了顿,抬头望着我神色凝重“不过,据我所知,罗娜国的一个部族非常擅长医术,对毒药也是运用自如,但是罗娜国对制毒之术看的是非常紧的,对毒药的运用也是相当保密,没有他们的最高医师允许是决不允许向外界透露半分的,若是违令者,必遭严惩。很多年以前曾经也发生过罗娜国有医师对其他国家的人出售毒剂,最后连同购买者一并被他们的国王以火刑处死。而天都皇朝与罗娜国向来进水不犯河水,除了个别的生意往来,鲜有其他接触,天都国对罗娜国崇尚制毒之术是十分鄙夷的。” 我默默地听着,既然这毒是罗娜国的,很难保证不是他们那里的人泄露出来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道理我是最了解的了,又说不定有逃脱酷刑制裁的医师也说不定,这种事本来就没有百分百,就像我当初能逃出京城大牢一样,我撇了撇嘴,看着陆离,心中慢慢燃起一丝希望“现在既然知道是什么毒了,是不是就有法子能解毒了,陵谦是不是有救?” 陆离点了点头,垂下眼睑,闷声道“解药是一种生长在罗娜国海边的草,名叫‘雪薇草’,天都国的子民要去罗娜国采草药必须经过他们的国王同意,擅自采药等于触犯他们的立法,而且我们需要的数量很多,不仅要口服,还要泡澡,点香,再配合施针才能完全将毒驱完” 我茫然的看着陆离,声音有一丝慌乱“如果罗娜国的国王不同意那陵谦岂不是没救了?” 陆离定定的看着我,沉默了一会,“我打算三日后就启程,亲自去罗娜国求国王恩准采药,陵谦的毒发期已经越来越频繁了,我现在用药物帮他控制着最多也只能撑三个月” “往返罗娜国采药要多久?”我担忧道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一个月”陆离将桌上的怪医书和花瓣收拾好放到了一边的书架上。 “我跟你一起去!” 陆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你不要去了,留在这里照顾陵谦吧,他需要你” “不,我要去,我要跟你一起去!”我着急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 他看了我一眼,摆弄起书架上的书不再理我。我气恨的瞪着他,见他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心知已无商量余地,气得转身甩门走出了书房。 第三十八章 知心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气恨陆离不肯带我一起去,他是嫌我去碍手碍脚麻烦?怕我一个姑娘家跟着去会不方便,招人闲话?还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常和陵谦在一起,他以为我和陵谦有什么关系,才不带我去?…… 陵谦的病痛确实越来越严重,如果陆离不在,那他每次毒发的时候该怎么办?这种痛苦的煎熬要他怎么挺过去? 可是,就算我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啊,我又不会治病。总之我是已经铁了心要跟去的,就算陆离不让我去,我也会去,大不了偷偷跟着他,到时候上了船看他还能拿我怎么办! 思前想后,我再也睡不着了,还有三天就要出发去罗娜国了,陵谦一个人一定会很孤独,只怕到时候他一个人又会胡思乱想,反倒会加重病情,我叹了口气,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点上油灯,我从抽屉里找来一大叠红纸放到书桌上,磨好墨汁,拿来笔和尺子,细心的将整张红纸划分成一个个十厘米左右的小长方形,再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裁剪下来…… 我的手工还是非常好的,想起以前在大学里好歹也学了四年设计,我得意的笑了起来,那时候还没有电脑,绘制工程图纸大都是靠手绘,工程图纸的绘制要求非常严格,不但每一根线条都要粗细均匀,就连标注都必须严谨到微毫不差,年轻的时候,画起图纸时往往专注异常,有时候画起来一站就是一天,也不觉得累,图纸画通宵更是家常便饭,这就练得了我的一身好手艺,只要眼观,就能清楚的报出一张纸的长度和宽度,而且分毫不差,更不用说自己上手做了,完全和机器刻出来的没有区别…… 在天际即将大白之际,我终于裁完了三十张红色的小长方形纸条,我仰了仰脖子,张开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三十张红纸叠到一起,满意的笑了笑,果然够整齐,我将他们压到一本书的下面以免被风吹走,又站起身扭了扭腰和脖子,心中暗叹,宛婉的身子果然不如我的,虽然年轻,可却不够结实健壮,她一定是缺少运动。 大门外传来响动,心知是兰儿这个小丫头来了,兰儿打开门见我这么早就醒了,惊讶地看着我“夏姑娘,你这么早就起床了呀,不多睡会儿吗?” “不睡了,我这两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呢”我笑道。 兰儿见我心情不错,微笑着走了过来“那兰儿这就替您先把房间整理好” 我愣了愣,那些东西还没完工呢,急忙道“兰儿,今天你不用整理我房间了,你去做早饭吧,一会做好了帮我送到房里来”我停下来想了想,道“我有些事要在房里做,今儿不出门,你做了饭就送进来吧……” 兰儿没有多问,点头笑着应道就往后厨走去了。 我走到院子里稍微放松了下筋骨,就立刻又回到屋子中,从书底下取来一张小红纸,拿起笔沾上墨汁,想了一会,嘿嘿……,心里觉得很有意思,笑了起来,当即动笔写下,“头顶小红帽,模样生得俏。小巧弯弯嘴,最爱学人叫”不知道陵谦知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万一他猜不到很费脑筋不是不好,我将谜底“鹦鹉”用很小的字写在了红纸的左下方,轻轻往上一折,在折痕处糊上胶水,这样他猜不到的话就可以用小刀刮开看谜底了,我淡淡勾起唇角,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将红纸卷起来,取来麻绳绑好。 终于将三十个字谜游戏通通写完了,我大舒了一口气,将最后一张红纸上的墨迹吹干,小心翼翼地向上卷起,用麻绳绑好。我捧起桌上已经做好的字谜,将他们放进一个竹篮里,盖上一块红布。 本想爬到床上去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生怕竹篮晚上会长脚跑掉一样,我紧紧地盯着放在桌上的篮子,犹觉不放心,干脆伸手把竹篮揽在怀里,这可是明天要送给陵谦的,绝对不能有意外。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去了陆府,陵谦见我步履疲惫的走进房里,微微一怔,敛着眼睑仔细的盯着我看,好一会,他蹙起了眉,担忧道“青青,你没事吧?是不是没睡好?” 我摇了摇头,脸上堆起微笑,“没有啊,我很好。” 他的眼神闪烁着怀疑,似乎并不相信我真的很好。他叹了口气,望着我微微笑道,“青青,你是不是因为陆公子的事而心烦?是想和他一起去罗娜国吗?” 我不语,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片刻,低声道,“你们之间的事,我看得很清楚。” “嗯?”我怔了怔,一时语噎,他低声笑了起来,“青青,你是我陵谦的知己。你……相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淡淡地点了点头,眼神闪了闪,有些尴尬,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干脆把话题一转,“别说这个了,好扫兴。” 我从身后将竹篮递到陵谦面前,他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竹篮,我笑道,“这里有三十个字谜,是我做来给你消遣用的,无聊的时候你可以用它们来打发时间……” 陵谦揭开竹篮上的红布,看着整整一篮子的小红纸,眼里波涛翻滚,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蓦地深了,他的声音有些颤,“青青,你这一脸倦容,就是为了给我做这些字谜累的?你怎么……这么傻……” “你开心就行了呀”我淡淡笑道,无视他一眼的波澜。 “青青,这份心意,我……很喜欢”陵谦感动地触摸着竹篮里的红纸。 我笑了起来,“好啦,礼物送到,我可要回去补觉了,不然真没力气跑去罗娜国了呢” 陵谦送我到房门口,看着我,唇角噙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淡淡道,“别忧心,陆公子会和你一起去的” “嗯”我不在意的点头呼应道,转身往大门外走去,离陵谦房间远了一点后,我仰起脖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哎呀,真是累死了,突然脑袋里“啵”的一下,似乎有根筋猛地跳动着,我恍然,糟了,忘记提醒陵谦字谜每天只能拆一个,不可以多拆。我忽地转过身,往陵谦房里快步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见陆离匆匆步入了陵谦的房里。我心里生疑,陆离去陵谦房里是有什么事吗?难道陵谦的病有变化?我心里一慌,走到窗边,将耳朵贴着窗口……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陵谦突然出声了,声音有些疲惫,不像是和我刚刚说话时那么神彩盎然,“陆公子,是来给陵谦送药吗?” 又沉寂了片刻,“这个瓷瓶里有五颗药丸,若是病痛发作难忍时你就吃一颗,这样即使我不在身边施针,也可保你性命周全”陆离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多谢陆公子” “这药丸虽然能缓解你的刺骨之痛,但是你要记住不要多吃,这药丸是有毒性的,但不会致命,等我取回‘雪薇草’后,一并帮你解除。” “陵谦知道了” 房间里又没了声音,我叹了口气,看来陵谦真的病的很重啊,每次见到我还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真是难为她了,亏我还老是这么自以为是,就在我转身想要离开之际,屋子里有想起了声音,是陵谦的。 “陆公子,你为什么不带青青一起去?她很想和你在一起”陵谦的声音有些飘渺,很虚。 我整个人浑身一颤,没想到陵谦会这么直直的问陆离,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就是那种偷听了别人秘密的心慌和惊恐。 静了片刻,陆离出声了,“陵公子,我看得出你和夏姑娘的关系非比寻常,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发生过什么事,但她是一个好姑娘,有她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对你的病恢复也会比较好。” 我惊住了,原来陆离是因为这个呀,天哪,这男人怎么都那么自以为是,他以为什么就是什么吗?我和陵谦根本就没什么呀,我不知道陵谦会怎么回答,听得更认真了。 陵谦发出了一串虚弱的笑声,笑了很久,他开口了,“陆公子,我对青青绝无非分之想,只是有一点敬慕之意,能够远观欣赏,引为知己,一同对弈吟诗,便于愿足矣,陵某的心中亦只有宛婉一个。” 陆离会怎么说?我好紧张……院子里忽然传来不合时宜的响动,我吓了一跳,立刻回头,见苏蝶正和二夫人,三夫人往这里逛过来,我心中怒骂了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只能放弃偷听,转身从后面的树堆里躲着往大门口离开…… 第三十九章 启程(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请各位大大多多支持,收藏,点击,推荐哦! 我将从与罗娜国有商贸往来的商人处打听到的情报,整理了一下,对罗娜国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罗娜国是在天都皇朝以西的一个边境小国,曾经一度属于天都国的国土范围,那里草木繁盛,水资源丰富,宫殿靠山而建,拥有许多奇珍异兽,但物资相当匮乏,土地多为不毛之地,需要依靠与各国商人间的物资交换才能得以生存。几百年前这里的国民生活非常困苦,曾几番相求于当时的皇上,不料朝廷却诸多敷衍,不愿意为西区边境的子民输送物资,多次相求无果后,西区边境的子民联合起来爆发了起义,战争使他们从天都国的土地上脱离了出来,成立了现在的罗娜国。 罗娜国由多个部族联合组成,国王名唤哈尔斯,是来自声望最高的巴达族,巴达族的族民多栖居于山林草野间,享有得天独厚的天然资源,他们大多善用毒剂和医术,但非常自律,对医师也非常尊重,哈尔斯国王对心存恶心之人的处罚是非常严厉的。希望这次国王能念在医者父母心,让我和陆离顺利采得“雪薇草”如期归国给陵谦解毒。 从广陵港口出发去罗娜国要走一天水路,渡河之后再走四天陆路就可到达罗娜国边境,由边境进入主城大约需要两天,加上进殿求药,若一切顺利的话一个月的时间是绰绰有余了。 此际我坐在乌篷船里,看着河水的波纹绵延起伏,闻着案几上的绿茶飘来的徐徐清香,真是一番舒心怡人啊,这种感觉是我前世所不曾体验过的,纯净的空气里不含一丝杂质,没有工业污染的河水清透见底,即使是乘坐豪华游轮,也不能与现在的这种感觉所媲美,若此次不是身负采药重任,作为旅行的话到真是不错呢! 和我们同船的还有六位在两国之间做生意的商人。我起身从乌篷船里钻了出来,站到船头立于陆离身边,轻舟如一叶绿蒲,随波远航,两岸景色渐行渐远,远方的山脉渐渐现形,我痴痴地望着眼前如水墨画般的美景,心神沉醉,不由摇头轻吟“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陆离回过头定定的看着我,眉宇间紧蹙的忧虑缓和下来,唇角浮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我勾起唇角得意地笑了笑,转过头,望向远处。昨日我原以为经过陵谦的一番话,陆离会松口答应让我一起去,谁知到今天一早我背着包袱赶去陆府时,王伯却告诉我他家少爷已经出门了,我气的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下意识的领起包袱就往码头处飞奔,赶到的时候我整张脸已经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了。陆离正在渡口等船,见到我后微微一怔,随即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轻轻摇了摇头,“你终于还是赶来了”。 我感觉自己这会儿简直气的能喷出火来,喘着气恶狠狠的瞪着他,气结的瞪着他,半响,流着泪委屈道“你觉得自己这么做就很伟大吗?你怎么能这样?你凭什么不让我一起去?” 他拥住我的身体,轻叹道“青青,山长水远,也不知道此行是否顺利,我不想见到你这么辛苦,而且万一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那里毕竟不是天都国。” 我气恨地捶他,“能有什么危险?采药而已,又不是去偷去抢,再说就算遇到个什么事儿,也有个商量的人。” “青青……”陆离长叹一声,将我拥紧,过了一会,低头看向我,无奈道“上船吧”。 如今亲身体会着这份大自然的奇异瑰丽,心中是说不出的磅礴翻涌,一首首古诗,一位位诗人在我脑中不停翻腾跃过,“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我忍不出轻笑起来,难怪古人总能抒发出诸多感慨。陆离听到了我的笑声,竟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看着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玩心大起,勾起唇角轻嘲道“没想到堂堂广陵城陆元外的长公子竟然那么吝啬,不租一艘大商船,要做小小的乌篷船,你不怕头晕吗?”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片刻,狐狸般地笑了起来“你不觉得小小的乌篷船别有一番风味吗,山水可观,有美同游,世间好事物俯拾皆是……” 我怔了一下,一时无语,脸上有些烫烫的,抬起头痴痴地望向远处,蓝天碧水,青山丽人,若是有个相机该多好,我一定要把这番美景拍下来永远留住……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傍晚的江面上,星星点点的亮起了昏黄的渔火,我们对视一笑,弯腰往乌篷船里走去,不知是不是傍晚的江面有点起风,小船晃得厉害,我有些走不稳,摇摇晃晃地就往地上滑去,陆离赶紧扶住我,“船晃的厉害,我扶你进去,你小心点……” 我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牵起一丝调笑的表情,在他耳边喷着热气,低声娇笑道“陆公子真是好贴心啊” 陆离的脸竟然唰一下红了起来,我笑的更起劲了,他垂下眼睑,避开我调戏的目光,扶着我的手臂有些僵硬。 船舱里的人不多,加上我们才八个人,位子也算是宽敞,船夫端来馒头、稀饭和酱菜放到桌上,桌旁还搁着一坛酒,客气道“各位爷,这儿有些粗茶淡饭,大家将就着吃点”说着,便往碗里给我们倒上米酒“晚上风大,各位喝点米酒暖暖身子,再过两个时辰船就能靠岸了” “船家,有劳了”坐在我对面的紫衣锦袍的年轻公子微笑道 “多谢船家”几个船客举起碗中的酒一起笑着呼应 “船家,有心了”我和陆离微笑着端起酒碗敬道。我酒品不差,还是属于比较能喝的,前世对于各种年份的葡萄酒都有一番研究,自己本身也非常喜欢藏酒,其中以82年的拉菲居多,82年是波尔多的“世纪靓年”,所以这一时期所产的拉菲价值也非常高。但是对于米酒却是第一次品尝,我看了一眼碗中呈淘米水颜色的液体,微抿了一口,酒精度数不高,但却香甜醇美,划入喉咙时还有一丝酸酸的、辣辣的感觉,味道十分丰富,我眯起眼又喝了一口,笑道“真好喝”。 船家闻言憨憨地笑了起来“姑娘喜欢就多喝点,这糯米酒能驱寒”。我没几口就把碗里的酒喝干净了,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陆离好笑地看着我,拿起酒坛又给我倒了一碗,低声道“慢点喝” “你也是去罗娜国做采金生意吗?”紫衣锦袍公子递了个馒头给我,眨了眨眼,笑问道 “不是”陆离看了我一眼,抢在了前面开口,似乎不打算让别人知道我们去罗娜国的真正目的,他语气平淡道,“我们听闻罗娜国有很多稀世药材,所以打算进城去买点回广陵,做些小生意糊口” “看来两位要白走一趟了……”紫衣公子歪着唇角对我笑了笑,我蹙眉不解,他也不做解释仍笑眯眯地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尴尬,裂开嘴冲他礼貌地笑了笑,垂下眼睑,拿起他刚刚递给我的馒头啃了起来。 “公子这话和解?”陆离语气生硬了起来,我抬眼看他,见他脸色有些怪异。 紫衣公子淡淡笑了起来,抿了一口碗中的米酒,不顾陆离难看的脸色,饶有兴致地大大方方打量起我来,不再出声。 第四十章 启程(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他干嘛老是看着我?难道我脸上长花儿了?我感到有些好笑,然不知自己竟然真的笑了出来,紫衣公子见我笑了,眼神更是魅了起来,大有调戏我之嫌,我感到此人有点儿意思,竟敢当着陆离的面和我眉来眼去,还真是个胆大的妙人,心神恍惚间,手肘似乎被人碰了一下,我微微一怔,抬头望向陆离,见他脸色有些不悦,一丝不满从他的黑眸中闪过。 “那位公子说的没错,两位可要小心点,听说最近罗娜国边境处有人投毒,现在看的正严实呢”紫衣公子斜对面的白衣男子低叹道。 “是啊,听说这毒很厉害啊……”蓝衣青年男子也是一脸忧心。 “哎,上次我去做生意,差点就被他们抓了起来,还好后来解释清楚了……”陆离身边的大胖子嚷了起来 “我也差点被抓起来过,还好跑得快……”白衣男子认同的忙点头 …… 一时间船上的众人炸开了锅,围绕着怪毒纷纷议论开了,讶异、惊慌、恐惧、担忧……每个人的言语间都是掩盖不住的忧心忡忡,一众船客间只有那位紫衣公子没有参与讨论,他似有若无地喝着酒,时不时地向我投来暧昧地笑容。 陆离出奇地没有过问那怪毒,唇角紧紧抿着像谁欠了他钱没还似得,还时不时地瞥向那位紫衣锦袍公子,眼神中似乎颇有敌意。 我看着陆离越发难看地脸色,用手肘轻轻推了推他,低声笑道“你干什么这样子?有人欠你钱没还吗?好好地摆什么脸色呀?” 陆离也不看我,拿起碗猛地喝了一大口酒,语气有些不高兴“你怎么出门也不换个男装?” “谁让你想要甩开我一个人出发的?我能有时间换装吗?”我只楞了一下,随即失笑起来,“再说了换了别人就认不出来了吗?你以为变戏法呀……” 陆离被我的话噎了一下,脸色瞬间变白,气呼呼地道“出门换装还需要提前说吗?又不是出去旅行,你怎么也换套方便点的粗布麻衣啊,穿那么艳丽的长裙干什么?又不是进皇宫表演……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一点都不注意!” 我被他训的头有些发蒙,他什么时候也开始像穷书生那样迂腐起来了,真是莫名其妙,我无奈地笑道“我这么穿碍着谁了?裙子穿在我身上,我都不嫌麻烦,你紧张什么?” “你……”他气哼哼地别过脸,拿起酒碗猛地灌下肚,我笑了笑,见对面紫衣公子正拿起酒碗笑着对我敬杯,我干脆大大方方的举杯回敬他。 拿起酒碗微笑着喝了几口酒,看着酒碗中自己的倒影,心口有点暖暖的,温暖的感觉渐渐蔓延开,流向四肢,我淡淡笑了起来,难道陆离是在吃醋?哈哈,没想到这陆离,谈起恋爱来倒像个小孩子般,我越想越好笑,也许是酒精带来的劲道,我有点晕晕地迷醉感,可是心里却一点都不晕,乐的像开了朵花似得…… 我揉了揉太阳穴,望着船上议论纷纷地众人,淡淡问道“那你们现在还怎么做生意?” 蓝衣青年男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骄傲“我现在都是和那里的对头人商量好,找个边境外的中间地做交易,这种节骨眼上,对方也是非常理解的” 白衣男子点头道“我现在也这么做,眼下罗娜国风声那么紧,谁敢进城啊,想送死不成吗?” 陆离似乎把神儿回到了怪毒上,眉心一紧,问道“进城而已怎么会送死呢?” 白衣男子冷笑起来“现在罗娜国的国王对外来人口查的甚紧,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当作投毒嫌疑犯给抓起来,不是送死是什么?” “即使不被抓起来,弄不好也会被那害人的毒给毒死,谁敢去?”蓝衣男子跟着道,一脸凝重“我劝两位还是别去了,钱什么时候都能赚,命丢了就不值得了。” “阁下可了解这是什么毒?”陆离看着蓝衣男子沉声问道 蓝衣男子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低叹起来,“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听说这毒非常奇怪,若是一不小心接触了中毒者,只要身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就会被感染,而且无药可医,中毒而亡的人死相非常惨,都是全身溃烂,体无完肤……” 我听的毛骨悚然,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差点把刚刚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我抚了抚难受的心口,揉了揉晕乎乎地脑袋,倒吸了一口凉气,“罗娜国不是以毒术和医术精湛自称么,怎么也不找医师来治疗?堂堂的罗娜国,难不成就没一个人治得了吗?”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紫衣锦袍公子突然开口了,他笑了笑,收起了之前打量我的暧昧眼神,“听说这毒是罗娜国一个妖女留下的,此妖女曾经就是罗娜国非常厉害的医师,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国王下令贬出罗娜国,那里的人说可能是这个妖女心存怨恨,才投毒报复的,所以一时之间这毒还解不了。” “谢谢各位的好心提醒”陆离冷冷地扫了紫衣公子一眼,举起手中的酒碗,对船内其余众人微笑拱手道“在下先干为敬,请” “不客气,不客气”船上众人拿起酒碗笑道“请……请……” 紫衣锦袍公子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微笑着冲我眨了下眼睛,陆离的脸色顿时铁青,随手拿开我桌上之前紫衣公子递来的馒头,递过一碗稀饭,语气冷硬道“馒头冷了别吃了,喝点热粥” 我端起粥喝了一口,觉得好笑,忍不住低声打趣道“我刚刚已经喝了很多米酒了,你还给我喝粥,一会找不着厕所怎么办?你让我一个姑娘家去哪上茅房?” 陆离被我噎的一时无语,气结地哼了哼,不再理我,我放下稀饭擦了擦嘴,难耐地忍住笑意,真是想不到,平日里一向处事沉稳的陆神医吃起干醋来竟然这么可爱,哈哈,我越想越忍不住,差点将嘴里含着的稀饭喷出来…… 接下来的一路上陆离都不再和我说话,只是一脸不善地盯着那时不时就打量我的紫衣公子,我干脆装傻,只当看不见,心中只觉好笑,我和陆离最多也就是刚刚确立了并不明朗的恋爱关系,他就这么小气,我又没和你结婚,难道连自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了吗?看来古代人和现代人的爱情观区别还真是很大。 好在这一路到不因为我们三个人的沉默和别扭显得尴尬,其他几位船客到是聊得不亦乐乎,全然一幅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样子,眉飞色舞地聊起了曾经在罗娜国做生意时遇到的趣事,讲到情动投契之处,还不忘手舞足蹈,低吟浅唱…… 第四十一章 遇劫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上……岸……哟……”随着船家一声响亮的吆喝声,乌篷船终于顺顺利利地靠上了岸,船上众人纷纷分手告别…… 一阵冷风夹带着丝丝细雨从头顶呼啸而过,我看了一眼倒霉的天气微微蹙起了眉,心中哀叹道,没想到外面竟下起了雨,我感到头晕眼沉,似乎不太像是酒精带来的后劲,我心中起疑,难不成换了个身体连酒量也变浅了?……又是一阵冷风呼呼而过,我搓了搓双臂,整个人不禁颤抖了一下,心里暗自后悔没有换上男装或是穿上一件方便点的粗布麻衣。 “冷不冷,先把这件衣服披上”身上突然被人盖上了一件厚厚的外衣,抓近手里定睛一看,是陆离的,心中一暖,我抬头看他却只穿着里衣,温柔地笑了笑,低声道“你呢?不冷吗?” “我们先去找家客栈投宿,明天一早再赶路。”陆离动作轻柔地帮我扣上外衣的扣子,我觉得浑身虚软,甚至有些站不稳,脚软软地晃了晃,他赶紧扶住我,蹙眉道“你是怎么回事?” 我一时无语,难道真是我酒量太差了?稍稍一思考脑袋就像针扎一样疼,我随口道“没事,可能酒喝多了吧,又一吹风,就有点头晕” “你不能喝就少喝点,怎么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他的语气颇为严厉,眼神却温柔如水,“还能不能走?” 我点头笑笑不语,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我往前走,船停靠到码头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眼前的路几乎已经很难辨清,只有周围被风刮得呼呼作响的大树告诉我前面可能有一片茂密的树林,陆离搀扶着我走在一条用石子铺成的小径上,我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眯着眼望向远处,发现有些似有若无的灯光闪烁,心中一动,也许前面就有客栈可以投宿了。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一回头,竟是刚刚那位紫衣锦袍公子,细雨已经将他的头发浸湿,他看了我一眼,微笑道“在下姓周,不知两位是否也想寻地方投宿,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客栈,两位若是不介意的话,周某愿意与两位同行。” 我茫然地望着陆离,眼神有些飘散,头又晕又沉,陆离抿着唇没有说话,一把将我横抱起,头也没回就往前走去,我望向天空,黑压压的一片连颗星星也见不着,直到月亮探出脑袋,才看清头顶竟然聚拢了一层沉甸甸的灰云,乌云又厚又沉,顷刻间就把月亮给吞灭了,“啪”一声巨响,一道白光将头顶上方的乌云瞬间劈开,诡异地云层在天空翻滚怒吼,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我们没有带伞,瞬间成了两个湿哒哒的落汤鸡。 “往这边走,先避避雨……”身后的周公子跟上来指了指前方的小路跑了起来,大雨将他的一身紫袍打成了暗黑色,陆离抱着我借着闪电的光线跟在周公子身后。 前方有间小木屋,我们跟着周公子踏了进去。三个人全身都已经被雨淋湿,陆离的头发湿漉漉的粘在了脸上,几颗水珠挂在他额前垂下的发梢上晃了几晃,嗒嗒地滴到我脸颊上,冰冷刺骨,我倚在陆离怀里打了个寒颤。 陆离将我抱到墙角处的枯草堆上,解开那件披在我身上的外衣,那衣服已经被雨水湿透,变得又重又沉,就连里面的长裙也被浸得半湿不干,白裙的薄沙紧贴在身上,将我的一身曲线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 一道寒光从眼前闪过,“把值钱的东西通通交出来”身后的男子拿着匕首冷冷地道“留下这个女人,我可以放你走。” 泛着寒光地匕首照射出男子唇角邪魅的笑容,我恍然,这个周公子竟然是个强盗。我想要爬起来,浑身却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如果我不呢?”陆离看了看我,背上包袱,冷笑道 “那就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了?”紫袍男人唇角牵起冷酷的弧度,拍了拍手,小木屋的窗和门顿时被冲开了,闯进来六个狰狞丑陋的大汉,手上拿着刀、剑、斧等各色武器,冰冷的金属散发着慑人的寒光。紫袍男人看向我,目露淫光,得意道“小美人,你最好劝劝这位公子不要白白送死,只要你肯留下做我的压寨夫人,我保证他安然无恙,哈哈哈……” 还未待他笑完,陆离已经从怀里摸出一根金针,直直地飞向站在窗口的大汉,大汉来不及反应,惊呼一声,轰然倒地。 “上”紫袍男子的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我耳朵里,我的头越来越晕,就连睁眼也觉得吃力,小木屋内顿时响起一片刀剑争鸣的金属声,顷刻间有人将我一把抱起,搂到胸前,我微睁开眼,见陆离的脸色难看至极,我倚在陆离的胸口,眼皮很沉,实在抵不过消耗殆尽的力气,慢慢又闭了起来,突然耳膜传来“嘶”的一声,陆离发出一声闷呼,我心头一紧,是血肉撕裂的声音,陆离受伤了吗? “你带不走她的,知道她现在为什么这么昏沉吗?因为我递给她的包子里下了迷药,哈哈哈”紫衣男子的声音嚣张的响起“这种迷药遇水而化,你抱她越紧就越容易被传染,打到现在,你不觉得自己的气息越来越紊乱吗?哈哈哈哈……这场雨下的真是及时,此乃天助我也” “放我下来,你快走……”我下意识的低喃道,陆离却依旧紧紧地将我揽在怀中,我感觉贴着陆离的脸有些湿润,不像是雨水的冰冷,而是有些温热,在我失去意识前,我闻到了一股蔓延开来的血腥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睁眼周围已是一片漆黑,我惊恐地望向前方,我这是在哪里?刚刚……?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身体也不再那么昏沉了,我微微动了一下,柔软的手指立刻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包住,我低低的唤道“陆离……?” “青青,我在这”,我寻声望去,见到陆离发白的脸色,他的声音疲惫不堪,我挣开一只手抚上他的胸口,陆离的身子突然一紧,眉头紧紧蹙起,咬着唇强忍着痛色。 我缩回手,掌心湿润粘腻,心仿佛被人揪起,又酸又疼,我紧张地爬到他身边,见鲜血正顺着他的衣襟往下流,紧张道“你受伤了?药箱在哪?我帮你止血……” 第四十二章 受伤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站起身后才发现我们是在一片树林里,头顶上方的大树枝叶繁茂,为我们遮挡了不少风雨,周围的草木很高,即使是站着也能将我的身体遮住,我走到陆离身后取来药箱,也不知道刚刚陆离是怎么带着我逃出去的,我身上居然没有一丝伤口。 迷药的效力虽然已经过了,但是我的身体还是有些微微昏沉,提不起精神,我蹲下身打开药箱,小心翼翼地将他胸口的衣服剪开,他的伤口处有些泛白,被利刃划开的皮肉已经翻了出来,周围还隐隐渗着鲜血,好在伤口不算太深,我吸了口气,取出纱布清理他胸前的污血,小心注意着尽量不碰到他的伤口,他闭着眼,唇紧紧抿着,眉头深蹙,额上泌出了冷汗,我心里一阵酸楚,动作更是轻柔缓慢,也许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他闷闷地哼了声,我心里一阵抽痛,柔声道,“疼吗?” 他温柔地望着我,勾起唇角,淡淡道“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俊美的脸上发丝凌乱,满是污迹,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脸,拨开他的乱发,替他擦拭满脸污浊的痕迹,他抓住我的手,温暖而有力,温柔的黑眸里荡漾着满满的深情。 昏迷前的打斗仍使我心有余悸,陆离身上的伤口看的我心狠狠的抽着疼,满腔的酸楚再也抑制不住,眼眶泛起水雾,眼泪奔涌了出来,我心疼地抽泣着“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受伤……要是我一早听你的话,就不会弄成这样了……你千万不能有事……” “傻丫头,我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你别哭……你别哭……”陆离捏起衣袖擦拭我不断涌出的眼泪,轻笑道“药箱里有金疮药,你要是再不替我上药,那我可真要出事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从药箱里翻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抖到他的伤口处,再拿来干净的布从胸口处绕到他的肩上紧紧地绑好固定住,他笑了起来,“没想到你的包扎功夫那么了得” 我得意地笑了起来,开口炫耀道“那是,我会的可多着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其实这些都不过是我以前学的急救常识而已,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可真是一点也不稀奇啊。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低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你是怎么带着我逃出来的?”我有些不能理解,看着他身上的一片狼藉,还有胸口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我蹙了蹙眉,小木屋里的打斗应该非常激烈,想起小木屋里那些凶恶的彪形大汉,各个都如狼似虎,还有那个可恶的强盗头子周公子,竟然对我用那么卑鄙的迷药。 “那些坏蛋呢?你把他们都杀死了?”我追问道。 “我只是用金针打住了他们的穴位,并没有杀死他们”,陆离虚弱地笑了笑,低声道,“你昏迷后,我身上的迷药效力越来越厉害,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还被那几个贼人暗算,受了伤,本来我也以为是死定了,谁知道,小木屋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女人,是那周公子的夫人,看见他对你动了心思,气得发疯,和他吵了起来,还动起了手,我正好抱着你在窗边,就趁乱逃了出去,我怕他们会追上来,所以就往树林里走,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冷笑道,原来是狗咬狗呀,偷腥偷到家门口,被抓了活该,心里越想越气,这世纪贱男害的我和陆离差点连命都丢了,忍不住张口怒骂,“这种贱男人真该拖出去千刀万剐,没杀了他算他走运了,他老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群山贼强盗,天怎么就没把他们收拾了呢,真是衣冠禽兽,早点死了还地球干净……” 陆离低低地笑了起来,看着我气的通红的脸啧啧出声“有一句话说的真没错……”他故意收声,绕有意味地看着我。 “什么……?”我经不起他放的倒勾,自动送了上去,他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张着嘴被他气的连一句也说不出,看着他一脸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的笑容,气的脸都变绿了,冷冷地哼了声,转过脸不再理他,随手拿起地上的树叶,把它撕得粉碎…… 半响,耳后传来一声温柔地轻叹,沙哑的声音带着求恕的宠溺,“别生气了……” “我不是难养吗?那你还惹我干什么?”我冷冷地道 有人从身后环住我的肩,下巴温柔地抵到我的肩膀上,口气温软地轻声哄道“你不是普通的女子,你是天上的仙女,天上的仙女又怎么会难养呢?你的学识、智慧、心智都远远超过了你年龄的本身,甚至让很多男人都自叹不如……”他将我轻轻转过来,眼中泛着温柔的波澜,柔声低语,“青青,此生能够与你相识,已是上天赐予我最珍贵的礼物……” 我有点想哭,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是情愫在涌动。前世今生,他是第一个将我视如珍宝的人,我痴痴地望着他,微微有些失神,这样的温柔让我沉沦,呵呵,我是在做梦吧,如果是,真希望永远不要醒过来,因为这样的美好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我怕醒来后的现实依旧残忍,怕还没握住这美好,它就从指尖溜走了…… “怎么了?”陆离望着我淡淡地笑道。 我撒娇般地不依不饶道“什么叫男人都不如我?怎么我很像男人婆吗?” 陆离怔了怔,喃喃自语道“地球?男人婆?”,他好奇地笑了起来“你的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词汇,都是哪里学来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者说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他我这诡异的身份,说出来他能接受吗?天上的仙女?我笑了起来,是地里的孤魂吧,我蓦地站起身,避重就轻的将话锋一转,笑道“这些事有那么重要吗?我去看看这树林的出路在哪……” 第四十三章 迷林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雨已经停了,树林里枝叶浓密,朦朦胧胧的泛起一层薄薄的白雾,我沿着眼前的小路笔直走着,树林很深,路像是没有尽头,只有周围是一模一样的暗绿色,我揉了揉眼睛,白雾变得更浓厚了,忽远忽近地悬浮在我眼前,心底泛起一丝寒意,慌乱和恐惧像一条条毒蛇蜿蜒盘旋,一圈又一圈的紧紧扼住我的呼吸,已是破晓的天际光线怎会如此暗淡?我害怕的想往回走,却已辨不清路,白雾将我整个人团团笼罩。 “陆离……离……离……”只有我自己的回音在头顶盘旋消散。 我拉高嗓音,又试了一次,“陆离……离……离……” 依旧没有回应,我感到恐惧,凭着记忆想往原路返回,黑暗中,每一秒都过得极其缓慢,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痴痴的呼喊陆离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好像走来走去都只是在原地踏步,我心慌地大喊,“陆离,你在哪里……哪里……里……” 鬼魅的嚣音在树林里乱窜,身边不知道什么鬼东西带着阴森森的嗖嗖声急速飞过,我惊得浑身一颤,心底发毛,越想越怕,连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我一边跑一边大叫,“陆离,你在哪里……哪里……里……” 一时间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能站在原地撕心裂肺的一遍遍大叫,“陆离,你在哪里?救救我……救我……我……” 恐惧抓住了我的内心,我害怕的捂着脸嘶声哭了起来,感觉自己被全世界遗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声不停歇的低吼将我失落的神智唤了回来,“青青,你在哪?……在哪?……哪?” 是陆离的声音,是他的声音,有一些飘渺,时远时近,希望的火苗儿又重新燃起,我大叫,“我在这里,陆离,我在这里……这里……” 我循声摸索着往前走,边走边叫,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喊叫声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与焦灼,我一阵狂喜,快步奔了起来,只听到“嘶……”的一声,衣服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我用力一扯,没想到前面竟是个斜坡,一脚踩空,“啊……”我惊得尖声大叫,直扑扑的就向下滚去。 我瘫倒在斜坡下面,眼冒金星,想要爬起来,却一屁股跌倒在地,看来是脚拐了,恐惧与绝望在我的内心聚拢,酸、胀、麻、疼一切痛苦的感觉向我的身体袭来,意识再难支撑,我放弃了呼救,在迎接黑暗的前一秒耳边隐隐传来了陆离狂乱的低吼声,我满意的勾起唇角,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身子蓦地一轻,像是被人腾空抱起,意识很混乱,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我知道自己没死,因为我闻到了陆离身上特有的气味,是木檀香,令人舒心的,有安全感的,只是我的眼皮很重,像挂了个千斤小砝码,怎么睁也睁不开。 意识裹着我的灵魂在一个安静的空间里飘荡,那里没有春夏秋冬,没有白昼黑夜,只有无尽的等待,我在等待这具身体打开,让我的灵魂住回去。 好痛,什么东西扎在我腿上,我想要尖叫,但没一会那个部位就暖暖的了,很舒服。又是一阵刺痛,脚底酸酸麻麻的,疼痛消失了,我满足的笑了起来,是陆离,他在照顾我,有他在我不会疼。 “萧别哈格,麻烦你把炭炉上的药拿给我……”咦?是陆离的声音,有些压抑,萧别哈格是什么东西? “陆离哈格,青青额琪怎么还没醒?”是一个清亮的女声,很稚嫩,额琪又是什么?她是在说我吗? “就快醒了……”嘿嘿,陆离果然是神医啊,这么说我又活了? 腿上的酸麻骤然间消失了,扎在脚底的东西被人拔了出去。“嗯……”我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一丝亮光从眼睛的缝隙处照进来,我微眯着眼,慢慢适应这刺眼的亮光,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我缓缓张开眼睛,见陆离正端端地看着我,他穿着一件奇怪的少数民族棉衣,下巴上冒着稀稀疏疏的胡渣,眼中微起波澜,见我完全醒来,眉宇间那丝等待的心慌渐渐隐退、消失。 “醒了?”他深深地望着我,竖起枕头将我扶起,轻声道“我在斜坡下找到了你,你发了三天烧刚刚才退,先喝药……” 我抬眼见屋里站着两个人,一个年轻的男子,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应该就是我昏睡中听到的那两个声音的主人,两人见我醒了开心地笑了起来,年轻的男子看了看我,拉着年幼女孩的小手,微笑道“青青额琪醒了,陆离哈格终于可以放心了,萧琴,我们先出去,让他们好好聊聊……” 我竟然发烧了?也是,又淋雨,又露宿,又摔跤的,不生病才怪呢,何况宛婉的身体还那么弱,“你是怎么……”我蹙眉吞了口口水,一张口说话才发现喉咙竟然火辣辣地疼,嘶哑地几乎说不了一句话,怕是之前在树林里乱吼乱叫弄成的。 “你别说话,听我慢慢讲”陆离伸出手指轻轻抵住我的唇,从榻上拿来药,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我唇边,我吞了下去,邹起了眉,好苦,“我听到你的叫声在周围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我在一根树枝上发现一块从你衣服上扯下的碎布,我猜你一定摔下斜坡了” 他又递了勺药到我唇边,我捏着鼻子喝下去,他笑了笑,继续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还发着高烧,我抱着你走出树林想要找户人家投宿,正好遇到萧别哈格砍完柴驾着驴车赶路,萧别哈格人很好,见我们有伤在身,将我们留在他家里疗伤。” 我蹙了蹙眉看着他,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拿起手绢擦了擦我唇边残留的药渍,笑道“这里是罗娜国的边境,巴达族的村庄” 我扬了扬眉,微微一笑,看来我们并没有耽误太多采药的时间,而且还安全了,我望着陆离,伸手轻轻指了指他的胸口,想要知道他的伤怎么了。 第四十四章 兄妹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伤口已经结痂了”他笑着抓住我的手,放下枕头扶我躺下,打趣道“夏姑娘的医术很好呢,陆某深感佩服…..” 我“扑哧”笑出了声,好笑的瞪了他一眼,这会还有心思开玩笑。他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酒,坐到床尾,轻轻抬起我已经消肿的脚踝,将药酒倒在手心,轻柔地帮我按摩,捏到筋骨的地方,我蹙了蹙眉,痛得轻哼起来。 “很痛吗?” 我点点头,他放缓了揉捏的速度,在穴位处轻轻点按,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青青,你忍一忍,这药酒一定要揉进去才好得快,我已经帮你在涌泉穴和三阴交处施了针,两三天你就能痊愈了。” 我静静地望着他,他低着头认真的揉捏我受伤的腿,神色间是满满的担忧与心疼。 “好了,你再睡会,喝过药明天嗓子就能说话了”,他将我的伤腿放好,拉过被子替我盖上,拿起榻边的空碗轻轻走了出去,快掩上门的时候,我看见他望着我时唇角扬起了温柔的笑意。 这一觉睡得很安心很沉,醒来时已是傍晚,我的床头放了一件少数民族的蓝色裙装,还有一双棉鞋,厚厚的暖暖的,我换上新衣走出了门,原来罗娜国的边境已到了冬天,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上的积雪倒是不厚,只盖到我的脚背,白皑皑的一片非常宁静美丽,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雪景了,久得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陆离见我出了门,背着手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我冲他笑了笑,痴痴地伸出手去触摸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片,晶莹的雪片落到我的手里,被我掌心的温度融化,我捧着手心里的水珠,微微有些失神,再美好的生命也有凋零的一刻,任你如何努力,也留不住风华正茂…… 我抬头看陆离,双手仍傻傻的伸着,他伸出背在身后的手,将一个小雪人放到我手里,我满心欢喜,捧着小雪人欣喜的笑了。 “哇,陆离哈格的雪人做的好漂亮啊......”小女孩羡慕地盯着我手里的雪人,摇着陆离的手腕撒娇道“陆离哈格给萧琴也做一个吧……” “陆离哈格?是什么?”我笑道。 “哈格是罗娜国对哥哥和兄弟的称呼,姐妹称作额琪”,陆离蹲下身从地上捏了一把雪放在掌心里揉搓,没一会儿,一个圆滚滚的雪人就成型了,他笑着将雪人递给萧琴,宠溺道“喜不喜欢?” “喜欢,陆离哈格好厉害”萧琴稚嫩的声音里透着兴奋与崇拜,她笑着抬头看我,“青青额琪身体好些了吗?” 我笑着点点头。“陆离哈格,青青额琪,你们一起来陪萧琴玩吧,堆个大雪人好不好?”萧琴拉着我们的手摇了摇,“这屋子里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住,哥哥经常出去做事,都没有人陪萧琴玩……” 院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萧别抱着一堆柴走了进来,低声呵斥道,“萧琴,别胡闹,青青额琪的身体还需要休养,你自己一个人玩。” 小姑娘的脸上浮起一丝委屈,撅着嘴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陆离忙蹲下身轻声安慰道,“萧琴乖,外面很冷,我们和青青额琪一起去屋里玩好不好?” 小姑娘点点头,破涕为笑,陆离一把把她抱起,用手抹去她眼角的眼泪,对萧别微笑道,“萧别哈格,我带萧琴去屋里玩,青青的伤有我照看着,没事的。” “那好吧”,萧别笑了笑,捧着一堆柴往柴房走去,边走边对萧琴道“别打扰青青额琪太久,知道吗?” 萧琴淘气的笑了笑,对萧别做了个鬼脸。 屋子里点着暖暖的炭炉,非常温暖,陆离把萧琴抱到我床对面的炕上放下,我坐到床上脱了鞋子盘着腿,陆离坐在我边上,萧琴好奇的看着我们,“陆离哈格,青青额琪,我们玩什么呢?” 我笑了笑,“萧琴,青青额琪给你变个戏法好吗?” 萧琴期待的看着我,拍手道,“好啊,好啊” 我看了一眼床边的陆离,问道“你身上有没有铜钱?” 陆离好奇的从腰间拿了个铜钱给我,我接过铜钱,递给萧琴,“萧琴,这枚铜钱是陆离哈格给我的,你可要检查清楚哦,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萧琴摸着铜钱仔细检查了一遍,摇摇头,还给我,“接下来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哦”,我笑道,“我能将这枚铜钱从嘴里吃进去”我将铜钱放进嘴里,做出吞咽的动作,抚着喉咙装作很难受的样子…… 萧琴吃惊地看着我,陆离的眉心也是微微一蹙,我故意将吞咽的动作做得很慢很长,又轻轻咳了几声,摊开双手,似乎已经把铜钱吞到了肚子里,“铜钱呢?青青额琪,你真的吃下去啦”萧琴紧张道 我笑了笑,“然后我再把他从脖子后面变出来”我伸手往脖子后面一捏,将铜钱递到了萧琴面前,萧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铜钱,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顿时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萧别哈格的声音,“萧琴,快出来,珈斯乐爷爷来看你了” 萧琴两眼放光,对我们笑道,“陆离哈格,青青额琪,我先出去了……”,话还没说完,萧琴已经打开门往外冲去。 陆离看着我,柔声道,“身体好些了吗?脚还痛不痛?” 我调皮的张了张脚丫,笑道,“有陆神医的良药秘方,还能不好吗?这脚别说走路了,跳舞都成”陆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突然伸手挠了挠我的光脚丫,我痒的笑了起来,“哎呀,你饶了我吧,痒死了……” 陆离见我难受的样子,不但一点都不同情,反而笑的更欢了,我气结地推了他一下,他拉住我的手,柔声道“别乱蹦乱跳,你还得再喝两天药,脚上的伤要养着才会好的快。” 我定定地望着他,他握住我手的掌心湿润而温暖,屋内炭炉的红光忽明忽暗的打在他的脸上,我感觉心跳有些不规律的促动着,脸上有些发烫,我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的眸,深而柔,我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所迷惑了,眼中不自觉的泛起涟漪,我在他漆黑的眸中看到自己眼里的深情,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只换来今生与你擦肩而过。我的唇角浮起了笑容,看来我是用了一亿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与你的相遇…… 第四十五章 族长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门被人轻轻推开了,我尴尬的垂下睫,陆离握着我的手有些僵硬,缓缓地缩了回去。萧琴稚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陆离哈格,青青额琪,这是珈斯乐爷爷,爷爷听我说青青额琪很厉害,会变戏法,也想来看看。” 我望着倚门而立的老者,尴尬地笑了笑,“雕虫小技而已,萧琴是说笑了。” “陆离哈格,青青额琪,这位是我们巴达族的族长珈斯乐爷爷”萧别站在老者旁边给我们介绍道。 “珈斯乐爷爷”我和陆离微笑问候道。老者穿着白色的大棉袄,高高瘦瘦的身材,面容精干,白哗哗的胡须上笑容盈盈,高高的额头,深邃的黑瞳,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智者,老者捋了捋白哗哗的胡须,微笑道,“听萧别兄妹说他这里来了两位特别的客人,陆离哈格医术精湛,青青额琪又会变戏法,连我这个老头子听得也忍不住想凑个热闹进屋来看看……” 陆离站起身想要招呼老者入座,老者摆了摆手,笑道,“我不坐了,马上就回去了,你们吃过晚饭了没?” 萧琴立刻笑着抢答,“没有呢,珈斯乐爷爷,您是不是想带我们去族里吃呢?我好想吃烤牛骨……” 萧别看着一脸口水的萧琴负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珈斯乐爷爷笑着拉起她的小手,看着我们道,“陆离哈格,青青额琪你们一起来吧,也正好让我这个做族长的带你们好好参观参观” 巴达族的村庄不大,大大小小的石屋、木屋将整个村落围成一个圈,周围是茂密的大树和颜色各异的野花。珈斯乐爷爷给我们大致介绍了一下巴达族的分布,他们的草地里不种粮食,只种草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虫草就连陆离也没有见过,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 族里的晚饭很简单,露天而吃,男人们把白天在丛林里打回来的猎物放在烤架上烤熟,女人们则在后厨忙活着做包子和面饼,萧琴很喜欢吃珈斯乐爷爷做的烤牛骨,而我则喜欢把牛肉切下来夹在面饼里蘸酱吃,族里的人对我新奇的吃法大为震惊,纷纷跟着我学,还赞我的吃法又特别又好吃,我心里乐开了,这吃法又不是我发明的,是我从前世吃过的肉夹馍改编过来的好不好…… 饱餐一顿之后我们被请到了珈斯乐爷爷的石屋里,珈斯乐爷爷很和善,见陆离对草药颇有研究且见识广博,送了颗珍藏的虫草给他,虫草放在深蓝色的锦盒里,显得非常贵重,陆离起先怎么也不肯收,后来珈斯乐爷爷说这是送给客人的礼物,陆离才推无可推的收下了。 “陆离哈格,青青额琪,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呢?”珈斯乐爷爷笑问道。 陆离礼貌地答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们这次是来罗娜国向国王求药的,我们的一位朋友中了‘悲酥化骨毒’,需要大量‘雪薇草’来解毒。” 珈斯乐爷爷唇角有一丝异样的抽动,原本满面的笑脸瞬间被乌云笼罩,蹙着眉轻轻低喃道,“难道又是她?她跑去天都国了吗?……” 我心中一动,赶紧问道,“珈斯乐爷爷,你说的她是谁?”我下意识的感觉此人就是给陵谦下毒的人,只要找到这个人就可以找出幕后黑手了,而且陆离也查出陵谦中的毒是来自罗娜国的,难道这个幕后的人真的与罗娜国有什么关系吗?会是宇文无极吗? 珈斯乐爷爷紧蹙的双眉微微松开,目光聚拢,捋着白哗哗的胡须低叹道,“她叫艾莎,是国王哈尔斯的侄女,也是罗娜国极有天赋的药师,更是我最得意的徒弟。艾莎精通医理,对草药的熟悉程度更甚于我,但却对研究毒药痴迷至极,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医师钻研毒剂后被毒反噬,制毒已经成了罗娜国的禁忌。可是她却不听劝告,一意孤行,甚至将研制出的毒药偷偷用在囚犯身上,被国王知道后重罚,艾莎心高气傲,负气出走,离开的时候还对巴达族下了新研制出的‘腐毒’,来向整个皇族和医介挑战。” 艾莎?我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她出走后是去了天都国吗?她遇到了什么人?又是怎么和陵谦扯上关系的?似乎线索获得的越多反而越混乱。“腐毒”?是不是就是在船上我们听到的那种可怕的毒?想到这些可怕的毒剂,我脊背寒毛唰的竖了起来。 “腐毒?”陆离蹙着眉喃喃自语道,他应该和我想到了一块儿吧。 “不错”珈斯乐爷爷沉声道,“本来腐毒是可以救人的,艾莎出走没几天,就悄悄从边境的树林里带了个男子回来,这个男子在树林里被野兽咬得血肉模糊,艾莎求我不要告诉国王,让她住下,她向我保证这次不会害人一定用医术把男子救活,我念她有意悔改,就将她留下了。” “后来艾莎救活那男子了吗?”我急着催问道。 “她取腐毒以毒攻毒之效将男子救活了,艾莎的天赋真是极高,她不但救活了男子帮他恢复了如初的面貌,而且伤口处连一条疤痕都没有留下”珈斯乐爷爷点点头,唇角闪过一丝淡淡地微笑,但随即又被怒意冲淡,“男子伤好后的第二日我去找艾莎,想和她好好谈谈,再带她去国王那里求情。没想到她和那男子两人竟都没了踪影,空荡荡的床上只留下了一封信,信里说道她增加了腐毒的毒性,她要让我和国王都为当初对她所做的决定深深后悔……” 我感到寒意从脚底冒上来,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明明学的一手好医术偏偏要拿来害人,简直心理变态啊,还有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离开罗娜国后究竟做了些什么?珈斯乐爷爷深深看了我们一眼,淡淡道,“国王现在对外人特别警惕,你们冒然进殿求药一定会被拒绝,我替你们写一封信,你们将它交给国王,国王了解后自会同意你们去穆莎河采‘雪薇草’。” 我和陆离欣喜的互望了一眼,没想到这次因祸得福,运气竟然这么好,连连向珈斯乐爷爷道谢。 “好啦,好啦,你们也是治病救人,爷爷理解你们”珈斯乐爷爷笑了起来,“青青额琪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你们也不用急着赶路,这几天就住在萧别那里好好的把身体给养好……” 第四十六章 情动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这章今晚赶出来,明天又要忙一天了,哎...... ――――――――――――――――――――――――――――――――― 离开巴达族的村庄时,天色已暗,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停了下来,只留下屋顶的一层厚厚积雪,我抬头望向天空,深蓝色的苍穹里布满了闪闪亮亮的星星,像万千明亮的小眼睛眨呀眨的,星星将梦幻般的光泽洒向大地,天与地在瞬间变成了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诱发着无穷的魔力,让人充满探索的*,我欣喜的笑道,“陆离,这里的星星美吗?” “很美……”陆离望着我柔声答道。 我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淡淡道,“还记得我送你的那个海螺吗?里面的音乐唱的正是关于星星的歌……” 我没有看他的表情,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 再回过头,迎上的是陆离如苍穹般深谙的目光,他的眼睛会笑,闪亮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好美,好美,会醉,会醉…… 我真的醉了,有种想吻他的冲动,我定了定神,飘忽一笑,柔声道,“我睡不着,不想那么早回去,咱们去山顶看星星好不好?” “可是,你的身体……”陆离的语气有一丝犹疑。 我撒娇道,“有你陪在我身边还怕什么,你可是神医啊,连珈斯乐爷爷都夸你呢”陆离无奈地笑了笑,拉着我踏月而走,我们穿过蜿蜒的小溪,小溪的湖面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我傻傻地想着,如果在上面滑冰会不会掉进冰窟窿里。 依稀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当我还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我们的教学楼在学校的最北面,那是一幢青黑色的大楼,不高,楼顶上方有根长长圆圆的立柱,方方正正,中规中矩,同学们喜欢戏称它为“黑色烟囱”,教学楼的前方有两个长长的大理石水池,水池里种着铁树,我喜欢叫它们“大菠萝”,因为长得很像。 每到寒假前,长长的大理石水池就会结冰,只要一到下课时间,一些顽皮的学生就会成群结队的去踏冰,我不爱凑热闹,可心中却非常想去玩,于是在一天晚上,我拉着男友跑到水池边,他把我扶到大理石台阶上,我欣喜若狂,看着冰的牢牢的池面一脚踩下去。 结果冰冷的池水开心的乐了起来,像是逮到了一个上当的大傻瓜,二话不说的就肆虐进我的棉鞋里,脚底立刻被刺骨的凉水灌满,冻得我整个人直哆嗦,男友笑着把我从台阶上抱下来,温柔的脱下我的鞋,用搓热的掌心替我暖脚…… 我淡淡的笑了,心底扬起一丝温暖,大学里的爱情总是那么纯真与美好,若不是我后来选择了继续做个侠盗,也许我们会走到一起吧…… 巴达族的地势不高,我们很快就爬到了山顶,站在最高处,我亲不自禁的尖叫起来,山顶上雪后的夜晚仿如白昼,将周围郁郁葱葱的草木照的明亮清透,这种极致的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若不是此刻正在亲身体验,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激动的坐在厚厚的雪堆上,软软的,柔柔的,奇怪的是,我竟一点都不觉得冷,冰雪也没有因为我的体温而化开,我抬头望苍穹,雪后的星星更明亮了,真的像千万个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我笑了起来。 “很美……”陆离低声赞叹道,我转过头,见他正痴痴地凝望着天空深处,唇角勾勒着浅浅的笑意。 我从地上抓起一把雪,笑问道,“你猜雪是什么味道的?” 他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我的回答,我歪着脑袋,看着手心里的那捧雪,它意外的没有化开,我闭上眼睛,慢慢地将唇靠近那堆雪,唇瓣轻触的那一刻,冰凉的雪在我柔软的红唇上凝成了一滴水珠,我满足的勾起唇角,“雪是甜的。” 甜,是快乐、满足、幸福……此刻我很满足,记得有人曾经说,雪是寂静中的美丽,片片飞絮,如蝶如翼,载着情思,在冬日的天空中自由呼吸。我会意地低笑,这是雪的灵魂,如我,裹着爱,穿越时空,等待一双温暖的手,润湿我的情,呵护我的心,我会将我的灵魂放在他的指尖完美舞蹈,滋润这段旷世奇缘。 想的入神,竟甜甜地笑了起来,灵魂的纯净,需要天籁来表达,我不自觉地启唇轻唱起了王菲的《执迷不悔》。 这一次我执著面对 任性地沉醉我并不在乎 这是错还是对 就算是深陷我不顾一切 就算是执迷 我也执迷不悔 别人说我应该放弃 应该睁开眼我用我的心 去看去感觉你并不是我 又怎么能了解 就算是执迷让我执迷不悔 我不是你们想的如此完美 我承认有时也会辨不清真伪 并非我不愿意走出迷堆 只是这一次 这次是自己而不是谁 要我用谁的心去体会 真真切切地感受周围 就算痛苦就算是泪 也是属于我的伤悲 我还能用谁的心去体会 真真切切地感受周围 就算疲倦就算是累 也只能执迷而不悔 是的,为爱我执迷不悔,不管结果如何,这都是属于我的伤悲,我愿意将灵魂深陷,因为我相信,他就是那双我寻找的手。 缓缓睁开眼,回过头,见陆离正深情地凝望我,我们的脸凑得很近,他温热地呼吸正在一步步融化我的灵魂,我笑着把头依在他的怀里,柔声道,“我能感觉到,我灵魂也是甜的”,他伸手温柔的搂住我,吻上我的额头,我满足地闭起眼睛,他的吻顺着额头滑落到我的眼睛上。 我的身子越来越暖,暖的发烫,我抬起头,紧搂住他的脖子,他的唇缓缓落到我的唇上,轻触的那一刻,我浑身颤抖起来,整个人寸寸酥软,他轻咬我的唇瓣,探出舌与我温柔地纠缠厮磨,他的唇舌是甜的,我欣喜地吸允他口中的甘甜,只觉他的吻甜的如蜜,蜜得醉人。 他抱着我的头慢慢躺下去,品尝我灵魂的甘甜,我满足的回应他,我们吻了很久,直到彼此都透不过气来,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我们的身体贴的很近很近,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压在我身上传达过来的*,我轻笑起来,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他勃发的*隔着衣裤直挺挺的抵着我的身体,我低下头轻吻他的脖子,他的皮肤微微发烫,敏感的身体随着我的撩拨不受控制的轻癫起来,我慢慢向上舔吻,理智被*燃烧殆尽,难耐地在他耳边轻唤,“陆离……” 他搂住我柔软的腰,轻含住我的唇,没有再次将舌探入我的嘴里,许久,直到呼吸渐渐平顺下来,他才睁开眼,抱着我慢慢坐起。 [sp=/refer/nxpn6t7atq19vwvspbsubw../v.swf] 第四十七章 姑娘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各种求...... ――――――――――――――――――――――――――――――――― 我红着脸把头埋在他怀里,像只小猫似的搂着他,他温柔地抚摸着我乌黑的长发,良久,良久,轻声道,“该回去了……”我点点头,他扶着我站起来。 “嘭”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骤然坠地的声音。我惊了一下,转过头,见不远处的雪地上突然多一个人,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我看了眼陆离,见他正惊疑地蹙着眉。 陆离扶着我走过去,近了才发现,地上正躺着一个身穿罗娜国服饰的年轻女子,和我差不多大的年龄,笔挺地鼻子和精致地脸蛋看上去颇有贵气,我轻声问道,“她死了吗?” 陆离蹲下身,探过她的鼻息,淡淡道,“她只是昏迷了” “哦”我应道,蹲到陆离身旁,看着地上的女子,低声道,“把她抱到珈斯乐爷爷那里去吧” 陆离点点头,往后退了一点,伸手想要将女子抱起,手刚刚触及到女子腰下的时候,突然眉头紧蹙,沉声道,“不好,她腰下有一块大石头,可能是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压到的” 呃?我惊疑道,“那要不要紧?” 陆离把女子的身体平移到一边,原来躺着的地方露出一块十厘米见方的大石头,他伸手轻轻向女子的腰骨处按去,女子仍在昏迷,没有一丝反应,陆离低叹道,“她的腰骨受伤移位,如果处置不当,很有可能会影响日后的行动。” 瘫痪?半身不遂?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我急道,“那我们快把她抱回去” “嗯”陆离将她拦腰抱起,对我柔声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挽着我的胳膊走,自己小心些。” 我们带着受伤的女子径直往珈斯乐爷爷的屋子走去,爷爷的屋子里点着昏黄的灯光,炭炉的火苗将屋子烘的暖暖的,陆离将女子轻轻放到木床上,一个人回萧别那里去取药箱了。珈斯乐爷爷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女子,脸上浮起怪异的表情,半响,黯哑地开口道,“你们是在哪儿找到这姑娘的?” “山上”我轻声道,珈斯乐爷爷的眼里闪着不安,我疑惑地看了看床上的女子,“爷爷认识她吗?” 静了半响,也没听见珈斯乐爷爷再出声,我也不再多问,只觉得珈斯乐爷爷的脸色非常凝重,心里也略微能猜到这女子的身份是珈斯乐爷爷不便告知的。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跑去开门,即使是在漫天飞雪的冬天,陆离的额上仍是渗出了汗,可想而知,他刚刚是跑着取来药箱的。 陆离取来烛台坐到床沿上,用手指按了按女子的腰骨处,女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眉头紧蹙起来,额上开始冒出虚汗,我从一旁的热水中拧干毛巾快步走过去替女子擦拭冷汗。 “青青,你帮她把衣服脱了翻个身,注意不要碰到她的腰骨,我去多点两个炭炉”陆离轻声说完便转身走开了,我伸手去解女子身上的棉衣,回过头尴尬地看了一眼珈斯乐爷爷,爷爷心领神会,轻咳了一声便转过身去。 也许是翻动身体扯到了伤处,女子又痛苦的低吟出声,脸上、身上都开始冒起了虚汗,我紧张的拿了块干毛巾替她擦干,以免邪风入体。 陆离从药箱里拿出一排金针,取了一枚在烛台上用火消毒,手法快速准确的将针扎在女子的脖颈后方,我静静地看着,一颗心随着陆离专注沉稳的动作渐渐平复下来,扎完针后陆离站了起来,我默默让出位置,陆离伸手抚上女子的腰部,突然用力一掐,只听到骨头发出“咔哒”的一声脆响。 “啊……”女子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浑身抽动了一下,随即又昏迷过去,陆离额上已经泌出细汗,我递上毛巾替他擦汗,做起了专业的小护士。“她怎么样?”身后传来珈斯乐爷爷心慌的声音。 陆离打开一个白瓷小瓶,将四根金针的针尖深入,针尖处沾上了粘稠的液体,他一边往女子的脊椎骨两边扎针,一边答道,“错位的骨头已经恢复原位了,我在她命门、肾俞、腰阳关、腰眼四处穴位上都打了药针,应该不会再有大碍。” 我拧了把热毛巾擦拭陆离满脸的汗水,低声耳语道,“累不累?” 陆离温柔地看着我,按住我停在他脸上的手,柔声道,“我没事,你自己的身子还没好透,我送你回去休息” “嗯?”我疑道,“怎么还没治好吗?你不休息?” 陆离淡淡笑了笑,“我要等她醒过来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没问题,如果我突然离开不看着,她稍稍一动就有可能会影响到日后的行动能力。” 我默默地点点头,眼里含着担忧与不舍,他笑着将我脸上的乱发抚到耳后,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开口道,“乖,我送你回去” 珈斯乐爷爷站在门口,深邃的双瞳隐隐藏着不安与紧张,见我们走了过来,抽动唇角笑了笑,陆离微笑着安慰道,“珈斯乐爷爷,不用担心,这位姑娘很快就会醒,醒来后我再替她检查一下,只要再施两天药针,她一定会恢复如初的,不过这段时间最好不要下床移动……” 珈斯乐爷爷听陆离这么说脸部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大舒一口气,笑道,“真是谢谢你了” 陆离看了看我,向珈斯乐爷爷欠了欠身道,“我先送青青回去休息,一会儿再过来。” 踏着积雪回到萧别大哥的院子,萧琴已经熟睡了,萧别大哥见我们回来了从屋里端了个红彤彤的炭火炉子放到我的房里,弄得我们非常不好意思。 陆离扶我在床上躺下来,我不舍的勾住他的脖子,他坐下来吻了吻我的额头,柔声道,“乖,等那位姑娘醒了,我们还要准备赶去皇宫向国王请求采‘雪薇草’呢,你现在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我撅了撅嘴,不依不饶的撒娇道,“那你也别太辛苦了,别把自己累坏,现在……就要走了吗?” 他望着我的目光温柔如水,俯下头将下巴凑到我耳边,摩挲着我柔白的皮肤,饶的我耳边痒痒的,轻声笑道,“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我笑着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呼吸慢慢放匀,我感觉到温暖的房间里有陆离对我的深情注视,他的眼里饱含着柔情蜜意,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轻轻的掩门声…… 第四十八章 惊闻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下午要出去办事~无法一一回复大大的留言了,明天又要上班,等空下来了偶会回复的! ―――――――――――――――――――――――――――――――――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下半夜的时候我昏昏沉沉的做起了噩梦,梦见我和一个少年在海边游泳,我们很开心的在深海处嬉戏泼水,忽然我突发奇想提议来个游泳比赛,看谁先游到岸边,少年欣然答应了,于是我们闷头游水,快到岸边的时候,我探出了脑袋,却见不到少年的身影,我开始心慌了,不停地呼喊他的名字,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后来来了救援队,他们在海里找到了少年,他的腿被一个怪异的深海动物咬伤了,流着厚厚的脓水,我害怕极了,竟不顾危险用嘴去吸他腿上的毒血,少年心疼地对我说他其实早就爱上我了,他想要和我结婚,这时候海里窜出了一条美人鱼,她是海王的女儿,她说在少年游泳的时候她爱上了她,要把他留在海王的宫殿里,少年不肯,海王就对我施了诅咒,让我不能与少年相爱,开始我奋力反抗,到了最后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于是选择了离开,我不知道少年是否真的理解我,但我相信他是理解我的。 绝望之际我被一个森林王子娶作了王妃,王子很爱我,可是我心里却依旧想着少年,森林王子通过魔法知道了我的心意,他的男权心里开始莫名的作祟,下令掘地三尺也要将少年找出来,定叫他不得好死。我害怕极了,哭得很大声很大声,不停的哀求王子,最后少年被王子找到了,王子要将他处死,正在我情急万分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震耳欲聋枪炮声,我蹙了蹙眉,是打仗了吗? “青青额琪,青青额琪……”枪炮声伴着朦朦胧胧的女声像风一样直往我耳朵里钻,我猛地惊醒过来,冷汗浸湿了内衣,我抚了抚额,喘了几口粗气,意识到刚刚不过是场恶梦而已,敲门声又咚咚咚的想起来,“青青额琪,青青额琪……你醒了没有……” 我虚弱地笑了笑,原来那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是萧琴的敲门声呀,“醒了,等一下,我穿好衣服就出来” 打开门,见萧别兄妹神色紧张的站在门口,我心中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别看着我邹了邹眉,憨憨地道,“也没什么大事,珈斯乐爷爷说昨晚你们救回来的姑娘突然全身抽搐,幸好陆离哈格及时赶到,不过那姑娘不小心扯到了陆离哈格胸口的伤,他的伤口裂开了,我们知道青青额琪一定会很担心,所以一早就来告诉你。” 什么?伤口裂开了?严不严重?那伤口可不浅,当时在树林里条件差,我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就上药抱扎了,也不知道他这次裂开会不会感染,天那么冷,他又一晚没睡……一时间我有些乱了方寸,心乱如麻,“萧别哈格,谢谢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看看。” 赶到珈斯乐爷爷的石屋时,陆离不在,床上的女子醒了,她的脸色还很苍白,见到我微微怔了怔,珈斯乐爷爷轻声道,“这位是青青额琪,是她和陆离哈格一起救你回来的。” “谢谢你”床上的女子看着我勾了勾唇角,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我叫蒂尔斯” “她现在怎么样?”我望着一旁往炭炉里加柴的珈斯乐爷爷低声道,“陆离去哪了?” 珈斯乐爷爷站起身看着虚弱苍白的蒂尔斯轻叹道,“她已经没事了,昨晚幸好有陆离哈格在这,他扯到了伤口,现在在后面的小屋处理包扎。” 我点点头舒了口气,看着珈斯乐爷爷微笑道,“我能去看看他吗?” “我和你一块去”珈斯乐爷爷笑了笑,看了一眼床上正盯着我们的蒂尔斯“你好好休息,我已经给你配好草药了,这几天都要喝,七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蒂尔斯默默地点了点头,我心里奇怪的想着,这罗娜国的草药真是神奇,摔坏了腰只要七天就能走路了,我还以为伤筋动骨都得养一百天呢,看来崇尚医术的部族确实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偏方,若是被我那时空的黑心商人知道了,肯定要拿去大作宣传了,弄不好还会恶搞出一两个宣传广告,恶俗至极的大叫道:xxx神奇的草药,只需七天,不管你是摔伤,扭伤,扯伤,拉伤,各种伤,只要喝上一碗,就能让你动如脱兔,跑起来赛过赤兔,亲爱的女士们,此药还有减肥功效哦,快来抢购,先到先得,我们的电话是1234,1234…… 小屋真的很小,大概就一个亭子间的大小,里面摆了两张长椅,一个大木橱,木橱里放着很多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还有几个酒坛大小的瓦缸,靠近木橱的边上有一个面盆架子,架子有三层,每层都搁了一盆水,陆离见我们来了淡淡笑了笑,珈斯乐爷爷的脸上闪过莫名的犹疑,想要开口又缩了回去,几番挣扎之后,心慌的问道,“陆离哈格,你有没有动过架子上的水?” 陆离怔了怔,不解的看了眼一旁的架子,轻轻点头道,“我用了最上面的那盆水清洗伤口,有什么问题吗?” 珈斯乐爷爷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附身了一般,惶惶不安的晃了两下,整个人都惊住了,脸上瞬间布满了厚厚的阴霾,深邃的双眸里闪烁着惊惧的光芒,颤声道,“这盆水里有腐毒的病菌,我放在这屋里做研究用的。” 如雷击中,我整个人瞬间惊呆,脑中一片空白,船上生意人的话在耳边梦呓般的回荡,如泣如诉:只要身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就会被感染,而且无药可医,中毒而亡的人死相非常惨,都是全身溃烂,体无完肤…… 也不知道自己嘴里的话是怎么说出来的,“腐毒会感染是不是?只要有伤口就会被感染是不是?能不能救?能不能救?”我几乎是拉着珈斯乐爷爷的手声嘶力竭的喊出来的,可是声音溢出口却如同梦呓般恍惚。 陆离见我不对劲,赶紧冲上来抱住我,轻拍我的肩膀安慰般的哄道“青青,没事的,不一定会被感染,我现在不是没事嘛。” “可是万一呢……”我着急的看了眼一旁眉头紧锁的珈斯乐爷爷,强忍着刚刚被吓出来的眼泪,望着陆离,压抑住内心的慌乱与无措,颤声道,“陆离,你千万不能有事,你不会有事的……” “腐毒有一天的潜伏期”珈斯乐爷爷转头望向架子上的水,“一天后没事就不会被感染上,若是今晚发烧、头晕、伤口开始流脓水就可能……” “不要说了”我扬声打断珈斯乐爷爷的话,咬紧唇,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了出来,闷声指责爷爷,“陆离若是被感染了,也都是你的错……” “青青,别乱说话!”陆离第一次大声的呵斥我,我不满的看着他,心里无比委屈,他蹙着眉伸手擦拭我眼角掉下来的眼泪,把我紧紧拥在怀里,懊恼地叹了口气,抚慰道“说了没事了,你慌什么,别害怕……” 我不服气的把脸埋进他怀里,脸颊微微一烫,糟了,为什么刚刚我的情绪波动这么大?我邹了邹眉,我做事向来都比较冷静,只有碰到感情问题时情绪才会不能自控,甚至常常崩溃,这也是为什么我绝不和同事谈恋爱的原因,因为容易坏事呀,可是依这样的情况看来,难道我不只是喜欢陆离一点点,而是真的爱上他了?怎么这么不争气,前世还没被伤害够吗? 可是,陆离真的很好啊,他不会像那些没心没肺的人一样伤害我的,我暗自辩驳着,不过他始终没有向我正面表白过,我怎知他的心意倒地如何?等我纠结完了,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却见他如墨如星的双瞳里,有一丝异样的神彩在闪动,看清后才发现竟是欣喜,我垂下睫,低声道,“你快回去睡觉,一晚不睡消耗很大的……” 第四十九章 潜伏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珈斯乐爷爷说过腐毒的潜伏期是一天,一天就是十二个时辰,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只要十二个时辰内陆离没有出现任何不适,他就不会被感染,我不断的给自己施加信心,回想前世各种各样的成功案例,就像2002年11月爆发的*一样,全国肆虐,当时基本上只要被感染就是死定了,但是还是有很多白衣天使和大无畏的志愿者毅然决然的走进疫区去帮助那些患者,最后也不是各个都感染了呀,上天会怜悯好心人的,他们不但很健康而且还研制出了疫苗,将这场灾难彻底的击败。 还有很多,很多……我把自己经历过和没经历过的天灾*全回忆了一遍,将好的一面通通整理出来,企图从中获得安慰,可是无论我怎么回忆那些奇迹和光辉,负面的、可怕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阴影仍肆意的在我心里膨胀聚拢,用阴险邪恶的冷笑嘲讽我的自欺欺人。 在珈斯乐爷爷那里吃完早饭后,陆离就被我逼着去床上睡觉,爷爷让人在村落里整理出一间干净的石屋,他不建议陆离回萧别哈格那里休息,陆离和我也是非常赞同,一则我们怕万一有病菌会连累萧别兄妹,再者,陆离现在正处于观察期,珈斯乐爷爷这里有不少精于草药的医师,一旦有异常情况出现也好及早控制。 我静静地坐在床边守着他,眼睛扫过他俊秀的脸庞,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熟睡中的陆离唇角微微上扬,他是做到什么美梦了吗?在梦里也笑的那么开心…… 等待是这样的漫长,就像这只趴在窗角的蜗牛一样,我们进屋时它就在那,一步步的蠕动着触角,到现在都已是日落西山了,它还是在那。心底的沙漏正在默默地倒计时,我苦笑,什么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此刻我正深深地体会着,只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地渡过那剩余的八个时辰,陆离的身体一切安好。 沉睡中的陆离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我立刻伏到床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现在哪怕是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足以调动起我全部的神经,他浓密地睫毛又是一颤,我的心立刻跟着一揪,忽地,他缓缓睁开了眼,黑瞳闪着明亮的光彩,看着我近在咫尺地脸,眨了下眼睛,笑了起来,“干什么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依旧紧紧地盯着他,一点都不敢放松,“你觉得怎么样?” 他笑着伸手抚上我的脸,轻轻地捏了捏我唇角地肌肉,帮我扯出一个微笑,“别这么紧张,我一点事都没有,精神也很好。” 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双手环住我的肩,我倚在他怀里,柔声道,“还有八个时辰,我怎么能不担心?这毒可不是开玩笑的,珈斯乐爷爷不是也说到现在都没人能彻底解除嘛” 我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胸上的伤口现在怎么样了?” 他低笑起来,唇贴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就这么想看?” 我猛地挣开他的手,转过身看着他,敛了敛眼睑,色眯眯地笑道,“那你脱不脱?” “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的?”他不赞同地邹了邹眉,伸手用力夹了下我的鼻子,我吃痛地抽了口气,生气地瞪着他,恶意道,“陆公子想歪了吧,我不过是想知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而已,怕你倒下了没人帮陵谦解毒了。” “牙尖嘴利”他满不在乎地哼了哼,“伤口之前已经上过药包扎好了,胸口处也是干的,没有血迹渗出来。” 我满意地点头笑了笑,“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拿进来” “吃……你……”他拖着长长地尾音,看我脸色由白变红,越来越沉,笑道,“你陪我出去吃。睡到现在了,出去透透气。”他穿上外衣,拉着我出了门。 珈斯乐爷爷和三个医师正坐在外面用药碾子将五颜六色的草药放在一起捣碎,在巴达族待了这些天,族里的人几乎我都认识了,这三个医师都是珈斯乐爷爷的徒弟,黑黑壮壮的男子叫图斯,我第一次听到他名字的时候乐的笑出了声,还以为他是土司呢,不过如果真是土司,他也一定是巧克力全麦土司,哈哈。珈斯乐爷爷说图斯对药非常敏感,哪怕是前方有一堆茫茫的杂草,他也能立刻从中分辨出各种有用的草药,图斯可是巴达族的一个宝贝。 图斯边上比较纤瘦的男子叫葛丹,他养了很多奇怪的生物,据说每一种都有特别的治疗能力,开始我以为这家伙是玩蛊的,吓得我见到他都离得远远的,后来才得知,他所养的生物都是些良虫,具体我也说不清,简单地解释就像啄木鸟吃害虫一样。还有一个是珈斯乐爷爷这两年刚刚新收的小徒弟,年纪比较小,叫木达尔,但爷爷说他的天赋很高。 见到我们出来,珈斯乐爷爷立刻关切道,“小伙子,感觉怎么样?” “很好,没有出现任何不适”陆离微笑的答道。 图斯打开身边的竹篓,从里面取出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给陆离“陆离哈格,你先把这碗药喝了,对腐毒有预防作用,还可强身健体”。 “谢谢图斯哈格”陆离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蹙了下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立刻开口问道,“蒂尔斯现在怎么样了?” 珈斯乐爷爷放下手中的活拿来一些面饼和牛肉递给我们,缓缓道,“她恢复的很快,图斯给她配了药,再喝六七日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珈斯乐爷爷快被她烦死了”一旁的葛丹出声道,眼里有着不满地烦躁,“这小女子一下午吵着闹着要下床,爷爷都跟她说了现在不行,她就哭闹个不停,还说不让她下床她就不活了,真是闹心。” 嘿嘿,蒂尔斯毕竟还是个少女,不能走路肯定会不开心耍脾气了,我想想就好笑,原来不止21世纪的女人会作,这古代的女人也挺厉害嘛,哈哈,看来女人这种奇妙的生物果然是不管怎么进化,都会永远让男人头疼,上帝真是公平的,让男人主宰了理性,就将感*予女人,让这两种生物相生相克,死缠到底…… 第五十章 轮椅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各种求! ――――――――――――――――――――――――――――――――― “有没有比较粗的木头和竹片?”陆离不经意地问道。 “那间小柴房里有”珈斯乐爷爷的小徒弟木达尔伸手指了指左前方的小木屋。 图斯抬头看了眼陆离,赶紧道“陆离哈格,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让我们来做好了,你现在要放松心情,熬过七个多时辰后就安全了。” 陆离点头微笑,“我刚刚睡醒,眼下也睡不着,干脆做些小东西,如果能做成的话蒂尔斯就不会那么无聊了,珈斯乐爷爷也可以省心不少。” 珈斯乐爷爷一听倒是挺开心的,好像陆离真能帮他省下不少麻烦似的,桌前的其余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摆出了一副欲哭无泪的脸色,一听到蒂尔斯这个名字唇角立刻浮起无奈的苦笑,一个个都是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这样的表情,我撇了撇嘴,这小妮子有那么可怕吗? 陆离和我问珈斯乐爷爷要了一辆小推车径直去了那间堆放杂物的柴房,我们搬了很多木头回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拿了挂在墙角的锯子和锉刀,车推进屋里,我心里隐隐有些猜到他想要干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发问,“你要那么多木头做什么?” 陆离从推车里取来一段比较粗的木头,笑道,“我想做个轮椅给蒂尔斯,她能下床就不会这么闹别扭了。” 和我猜的一模一样,真搞不明白他干嘛要费这个神,那小妮子病都不是治好了吗,只不过在床上躺七天而已,又不是一个月,居然还要为她售后服务做轮椅,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观察期里也不知道好好休息,我冷冷地讽刺道,“没想到陆公子除了治病救人,还包后续服务呀,那以后我摔伤腿了,陆公子是不是还送人肉拐杖呢?” 陆离“扑哧”一下笑了起来,“青青,你这可是在吃醋?”,见我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无奈地笑道,“我刚刚才醒,你总不能又逼着我睡觉吧,找点事做还能活动活动筋骨,不过么,轮椅我只是见过,真要自己弄还不一定能做的出来,所以刚刚才不敢在外面断言,怕让珈斯乐爷爷失望。” 我哼了哼,理由倒是找的挺好的,我看着一推车的木头,眼睑微敛,唇角一勾,“我会做呀”,我绕过小推车走到桌边,瞥见陆离的双瞳满是诧异,我也不管他相不相信,迅速的就用纸笔勾画出简易轮椅的三视图,为了方便,还在边上简单加了个透视图标上尺寸。 我的手工可是极好的,绝不亚于任何一个木匠,在前世偷盗作案时不知和小伙伴完成了多少高难度的仿制品,哪一样不比做轮椅来的难,时间来的紧?不过做椅子这个本事还真要感谢大学里选学了艺术设计,当时为了完成作业不知道测量了多少椅子的尺寸,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将画好的图纸放到地上,用一块小木头压住,陆离看着地上的图纸眼神越来越奇怪,“这图……?这轮椅……?” 我僵硬的笑了笑,真是汗颜,我忘了这是21世纪的东西了,再简易也比这时空的东西来的抽象。一般的轮椅都是普通椅子的形状,下面再加上四个滑轮,这种做法非常耗时,要尽快赶出来是不可能的,而我这个轮椅就非常简单,整个轮椅的形状除去扶手和底下四个轮子,就是两个大三角形相嵌而成的,简单又省力,“你不是要尽快将轮椅做出来吗?这样做是最快最稳固的。” 我顾不得和陆离解释,自说自话的给他分好工,好在陆离也不多问我,只是蹙着眉把所有的疑惑先憋进肚子里,我让他负责锯木头,自己来搭轮椅,四个小轮子我都亲自做,因为我速度比他快,而且对物理结构掌握良好,哈哈。至于为什么会选择用三角形呢,这个道理很简单,在结构学中,最牢固的结构就是三角结构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自己忙的晕头转向,连脸上渗出的汗都顾不得去擦了,在将轮椅的坐面卡上快要大功告成的时候,我兴奋地抬起头看了眼陆离,却见他的双瞳复杂纷涌,还闪过一丝不赞同,我微微一怔,难道他不满意这个轮椅,“青青,你快去睡觉,别做了。” “嗯?”我看着剩下的一些收尾工作,不解道,“为什么?就快好了啊。” “剩下那些我来做就行了,你怎么一做起事来就这么忘形”,我见他语气有些嗔怒,愣了一下,他叹了口气,拿出方巾擦去我脸上的细汗,声音柔软起来,“你不累吗?” 我仰了仰脖子,真是又酸又疼,眼睛瞥到窗台边的沙漏,傻乎乎地一笑,没想到我居然埋头干了四个多时辰了,算了算时间,现在大概半夜一两点了吧,都是那个娇气的蒂尔斯,弄得我这么累,我蹙眉看着陆离,眼神渐渐深了起来,他还有四个时辰才能脱离危险,一想到这个,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不讲理的还嘴道,“睡不着,我……” 话还没讲完,陆离就突然站了起来将我从地上抱起,我吃了一惊,他没有看我,径直把我放到了床上,我怒道,“我说了不睡!” “你不睡觉,也要休息会啊”,他坐到我身后按摩起我僵硬的脖子来,“脖子酸不酸?” 这样的感觉真是好温柔啊,我贪婪地享受着这样旖旎的气氛,娇气道,“酸啊,肩膀也酸,都僵掉了。” 他轻笑起来,静静地按摩着我已经僵硬的脖子和肩膀,半响,突然问道,“你怎么会画出这样的轮椅,我从来没见过”。 你见过才奇怪呢,我闭着眼笑道,“这轮椅是我以前在家乡学来的”,他沉默下来没有再问,静了好一会,我有些奇怪地回过头,看见他眼中闪着想要盘根问底的冲动,唇却紧紧抿着,似乎是在极力抑制着什么。 我飘忽一笑,知道有些事瞒不了多久,既然我选择和他在一起,就不应该欺瞒他,他有权知道我的一切,“我家乡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它哺育了我这样一个特别的人,等你身体无碍后,找时间我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好”他深深地望着我,不再多说什么了,眼里仍然翻滚着复杂的波涛,似乎猜到我的秘密会有多么与众不同似得,我站起身,微笑道,“可是现在,我想先把眼前的事做完。” 天色大白之际,轮椅终于做好了,我坐上去试着用手推行,椅子轻轻松松地便向前行去,只是控制方向的时候要稍稍放慢,倒真是非常轻便啊,我激动地拍了拍扶手“这下珈斯乐爷爷可以省心了,你快把轮椅拿去给蒂尔斯吧。” 第五十一章 腐毒(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各种求!大大们的支持是偶写文的动力... ――――――――――――――――――――――――――――――――― 陆离出去后我本想一个人倚着床柱眯一会儿,但是又怕一觉睡过去太沉,这个时空又没有可以把我叫醒的闹钟,只有扰人清梦的打鸣儿鸡。于是我放弃睡觉,看着一地的狼藉,脑袋一转,用剩余的材料做了个竹蜻蜓,心里一乐,要是萧琴见到了一定会很喜欢,反正陆离也没那么快回来,就兴匆匆的跑到了萧别家。 萧琴玩着我送给她的竹蜻蜓果然小脸笑得像朵花儿一样,“谢谢青青额琪”。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萧琴喜欢就好了,你要把竹蜻蜓放在两只手中间搓,用力一些,它就能飞的更高更远”我捏住她的小手示范着。 “哇,青青额琪好厉害,竹蜻蜓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得好高啊”萧琴乐的不停的蹦?,萧别在一旁忍不住道,“你呀,总是那么贪玩,不好好学采药,以后长大嫁人看你怎么办”。 萧琴做了个鬼脸,“我才不嫁人呢,我一辈子都要跟着哥哥。”萧别看了看我,无奈的摇头苦笑。 和萧琴玩了一会儿后,回到珈斯乐爷爷这儿,却不见陆离,我蹙了蹙眉,心里有些不安,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呆立了半响,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欣喜的回过头,却见珈斯乐爷爷蹙眉定定地看着我,一双深邃的老眼情绪复杂,让人怎么看也看不透。 我心中顿时乌云拢聚,紧咬着唇,身体不自禁的有些颤抖,片刻,爷爷对我淡淡的笑了笑,“陆离哈格正在图斯那里呢,和我的几个徒弟研究草药”。 “爷爷,你差点吓死我了”我舒了一大口气,拍了拍心口,微笑道,“那我去看看蒂尔斯吧”。 刚要敲门,就见一个红衣女子摇着轮椅步出来,她运用的有些生疏,摇着扶手滑动时操作的也并不顺畅,但是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快乐的神彩。女子见我微笑着站在她门前看着她,怔了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想把轮椅绕过我,她控制的不好,特别是转弯的时候,我真担心她会从轮椅上翻下来,于是干脆走到她身后握住轮椅后端的推手,推着她往前走,“你精神看起来不错”。 “你是……陆离哈格的朋友?”蒂尔斯有些迟疑道。 “嗯”我把她推到一颗大树旁,想让她晒晒太阳,“这轮椅不能用死力去摇,要慢慢的活动,特别是转弯的时候,若是没有控制好力度很容易摔伤,最好能够找人推你走,会安全许多”。 “这轮椅是陆离哈格送给我的”蒂尔斯完全无视我刚刚的一番忠告,淡淡道,“没有东西是十全十美的,这轮椅是他的一番好心,我觉得推着挺舒服的,并不麻烦,多用几日就会更好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我无意识的笑了笑,松开了握在椅柄上的手,坐到她对面的石凳上,她见我坐了下来,眼神有些怪异,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我,我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摔下来的吗?” 她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冷冰冰的,我尴尬地笑了笑随口问道,“那你家人呢?怎么没见他们来看你?” 又是一阵沉默,我以为她是不会再说了,正想起身推她回去,她却开口了,声音冷冷淡淡,“我的家人过几天就会来接走我”。 “我推你回去吧”,觉得和她再无话可说,我站起身准备去握把手,珈斯乐爷爷的小徒弟木达尔突然跑了过来,看着我紧张的喘气道,“青青额琪,不好了,陆离哈格在图斯家里晕过去了”。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恐惧和慌乱瞬间抓住我的内心,我漠然地看着前方,脑袋乱作一团,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人突然抽尽,再加上一夜没睡,整个人软软地就往地上滑,木达尔将我一把扶起,在我耳边不停地说话,可是我听不进去,脑子里有的只是嗡嗡声,心头难过的像被人用刀在割,我用力甩开扶着我手臂的手,跌跌撞撞的就往图斯屋子飞奔,心里慌得六神无主,又惊又急,尖声惊叫,“陆离……” 图斯的屋子里挤了三个人,图斯,珈斯乐爷爷,还有葛丹。珈斯乐爷爷见到我叹了口气,葛丹和图斯神情凝重,我回过神来,虚软地一步一步往床边走,珈斯乐爷爷的小徒弟木达尔跟了进来,把我扶到床前的椅子上,我回望珈斯乐爷爷,颤声道,“是腐毒吗?” 珈斯乐爷爷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的伤口应该是昨晚开始化脓的,早晨见他从蒂尔斯房里出来后我就觉得他脸色不对,图斯把他带回屋里,解开绷带后才发现脓水已经浸湿了纱布,他死撑了很久,刚刚晕倒了,现在正发着烧。” 整个人不能自控的颤抖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我伸手探了探陆离的额头,烫的惊人,他的脸色黯淡无光,我抹了把眼泪,祈求的看着珈斯乐爷爷,低声哀求,“爷爷,你有办法救他的是不是?这里有那么多医师,一定能想出办法的,对不对?” 爷爷垂下眼睑抿着唇不说话,我转过头望着身后的图斯和葛丹,乞求道,“图斯,你精于草药,一定能配制出解腐毒的药……” 图斯低下了头,难堪道,“青青额琪,这腐毒是艾莎增加过效力的,我无药可……”他不敢说下去了,声音越来越轻。 我慌乱的去拉葛丹的手,“葛丹,你呢?你有很多虫可以治病的,快拿来……快拿来啊……” “青青额琪,你冷静些”,葛丹低叹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陆离哈格醒过来,也许他的医术能够想出办法解除腐毒”。 我含着泪,茫然的点着头,对,陆离,陆离是神医啊,他一定有办法解毒,我转过身,痴痴地看着陆离,紧紧握住他的手,抵在下巴处,颤声道,“陆离,你快醒来,不要睡了好不好?你是不是怕我担心?所以昨晚才骗我说伤口没事,你为什么要死撑?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求求你快醒过来,等你醒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腐毒一定能解,一定可以的……” 第五十二章 腐毒(中)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谢谢大大们的支持!!! ――――――――――――――――――――――――――――――――― 烫人的高热使他的身体不能自控的痉挛抽搐,嘴里梦呓般的喃喃低语,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依稀可辨的只有“青青”这两个字,心仿佛被人揪着,一阵阵的抽痛,他眉头紧蹙,唇边飘出一声低唤,“青青……对不起……我不想……” “你不想我担心是不是……”我握着他的手,眼泪夺眶而出,焦急慌乱地低声喊着,“陆离,你快醒来啊……不要这样折磨我……” “青青额琪,替陆离哈格擦擦汗吧”图斯递来一块拧干的热毛巾。 冷汗像排不尽似得,我刚刚擦好,立刻又泌出一层,满脸的汗水将整块毛巾浸得都能拧出水来,“有没有酒?”我一边替陆离拭汗一边问道。 “酒?”身后葛丹的语气带着不解,“要哪种酒?” “最烈的”我抽了抽鼻子,定定道,脑袋里只想着怎么让陆离快点醒过来,根本没有心思替他们答疑。 过了一会,葛丹拿了一壶酒放到陆离的床沿上,我站起身去解陆离的上衣,他*的上身由肩至胸绑了一层厚厚的绷带,绷带里不停地渗出黄色的血水,根本止不住,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紧咬着唇,心疼的仿佛被人用无数根小针在狠狠的刺。 打开酒壶上的盖子,一股浓烈刺鼻的酒精味瞬间充斥满整个房间,我拿了块毛巾用烈酒浸透,毛巾触及下的皮肤散发着烫人的高热,我注意绕开他的伤口,替他擦拭满身冷汗的身子。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我不厌其烦的重复着手里的动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烈酒终于发挥了作用,酒精的降温和杀菌效果使他的身子慢慢凉了下来,痉挛也抑制了不少,我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终于退了下去。 望着他昏睡中的脸,心又酸又痛,只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我不敢去想那可怕的毒,不敢去想没有了他我会怎么样,只是坐在一边自顾自地不停和他说话,希望用我的声音把他唤醒,泪干了,又流下…… “青青额琪,你去歇一会儿吧,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也会垮的”珈斯乐爷爷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摇了摇头,“不,我不回去,我要等陆离醒来……” 时间仿佛凝结了,我不知道外面是烈日当空还是朗月繁星,就这样坐在他身边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守着他,时不时的和他说上一两句话。 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许久,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男声,是珈斯乐爷爷的小徒弟木达尔的声音,“青青额琪,你别太难过了,陆离哈格应该就快醒了”。 我吃惊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说不清,只是我的感觉而已,不过他胸口的脓水已经比之前流的慢了许多,是醒来的征兆,很多中了腐毒的人是醒不了的,伤口也会越来越大,看得出陆离哈格的毅力很强……”木达尔看着我摸了摸脑袋。 “陆离哈格,你醒了?” 我对上图斯惊喜的眼神,掐了掐指缝,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立刻回过了头。陆离已经缓缓睁开了眼,见我回过头,深深地看着我,带着歉意虚弱地开口道,“对不起,青青……我不想你担心……”本已经止住的眼泪不争气的又涌了出来,我一边摇头一边伸手抹眼泪。 “青青额琪,你先回去躺一会儿”珈斯乐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让图斯他们先给陆离哈格治疗,一会我让人去你屋里通知你”。 我拼命的摇头,“我不回去,我要守在这里。” 陆离伸手抚上我的脸颊,虚弱的笑了笑,轻声坚持道,“乖,你先回去休息,图斯哈格他们会照顾好我的……” 我按住他抚在我脸上的手,哭着摇头不愿意出去,我怕出去之后再也见不到陆离。 “图斯,你把青青额琪带走……”身边的珈斯乐爷爷语气一下子强硬了起来。 身子被图斯一把抱起,他把我扛在肩上,我惊呼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陆离,在图斯的背上疯狂的挣扎扭动,哭打着他的后背,“放我下来!为什么要带我走……”,图斯充耳不闻,扛着我径直走出屋门,我惊恐的望着陆离渐渐消失的脸,连话都来不及说上一句,眼看着屋门被人从里面关上,心口一阵阵的抽搐,“陆离……” 图斯把我扛到萧别大哥的院子里,我止住了眼泪,厉声斥责道,“为什么不让我留下?你们既然不能保证救得了陆离,为什么不许我待在他身边陪他?” 萧别和萧琴听到了我的叫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图斯把我放到屋子的大床上,对萧别道,“陆离哈格中了腐毒,我要回去和葛丹他们一起想办法医治,你们一定要看住青青额琪,别让她跑过来,等可以让她过来了,我会通知你们的。” 萧别惊恐万分的连连点头,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气,恶狠狠的瞪着图斯,“为什么不让我去?你以为拜托萧别就能阻止的了我吗?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把他弄死!” 图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半响,冷冷道,“这是我们罗娜国的医术,外人是不可以知道的!” 我的身子顿了顿,眼角滑出两行泪,唇角慢慢浮起了惨笑,他的话像一把利剑直直的插入我的心脏,让我根本没有还击的余地。是啊,这是人家的秘密,虽然我并不稀罕他们的医术,也无意去做窥视,但是这确确实实是侵犯了别人的*,是对别人立法守则的亵渎。 我自嘲的笑了起来,笑的止不住,眼泪一边汩汩地流,一边失声惨笑,萧别兄妹和图斯被我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住了,不安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青青额琪,你没事吧……” 我淡漠地看着图斯,止住了泪,冷冷的干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一晚没睡又加上刚刚精神上的剧烈刺激,整个人顿时虚软了下来,我一动不动的躺倒在床上,漠然地望着天花板,脑袋里凌乱不堪…… “青青额琪……”是萧别焦虑的声音 我没有转头看他,淡漠道,“你出去吧,我很累,想睡一会。” 第五十三章 腐毒(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 ――――――――――――――――――――――――――――――――― 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冰冷刺骨,我没有点灯,没有点炭炉,也没有脱鞋脱衣服,只是傻傻的想用这种方法来刺激自己的神经,折磨自己的灵魂,我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等待着睡意渐渐袭来,我清楚自己是在硬撑,骤然间松懈下来的身体早已让我累的几乎负担不起了,但是我不愿意服输,也不知道这是在和谁赌气,许久,我漠然的笑了笑,身体累,心也累,脑袋越来越昏沉,终于,在排山倒海的黑暗中我闭起了眼睛…… 黑夜中,有流水涓涓的声音,我看不清前路,只能跟着声音的方向走,我一直走,一直走,黑暗的甬道深邃而安静,我走的很累,几乎想要放弃,就在我徘徊挣扎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丝光亮,我欣喜万分,立刻往前奔去。 前方果真有一个瀑布,流水倾泻而下,丝丝清凉席卷着我炙热烦躁的内心,心中一动,便向着瀑布疾驰而去,一瞬间,脚下蓦地一空,我尖声惊呼,恍然意识到原来瀑布是在悬崖的对面,我的身体开始突然下坠,失重的感觉,让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骤然一抖。 我猛地惊醒过来,额上浸出冷汗,原来是个梦啊,以前我也做过类似的梦,我抬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一阵刺痛…… 前世听解梦的人说,梦见从高处坠落,是对现在身处的环境没有安全感,是担心过度而引起的神经衰弱。以前我是一直嗤之以鼻的,每每还和会解梦的朋友开玩笑,说若是一个亡命天涯的逃犯呢?他天天都处在不安的环境中,难不成他天天都做会下坠的梦吧。 如果真这样,有一天他不做这种梦了一定会很不习惯,他一定很苦恼,很怀念这种感觉,所以若是这个逃犯遇见我,我会告诉他建议他立刻选择跳楼,因为他已经适应了失重感,跳楼可以帮他找回来,还会永远了结他的痛苦,这样的感觉他一定会很享受。我的变态谬论和歪理每次都会引来朋友们无奈的轻叹与吐槽…… 原来梦真的会反应人的心境,我轻嘲的笑了起来,不由得我不承认,面对现在这种不安的环境我确实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我真的担心的快要发疯了…… 从床上爬起来,见窗外的天仍旧是黑夜,我邹了邹眉,究竟我睡了多久? 打开门,见萧别正坐在院子里捆柴火,他见我出来了,立刻拿了两个包子走过来,“青青额琪,你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我这才发现自己饿的都快胃穿孔了,二话不说接过包子就大口啃了起来,萧别吃惊的看着我,许是从来没见过我如此狼狈吧,他赶紧递了杯水过来,我咕噜噜的就灌了下去。天哪,我竟然睡了一天一夜,难怪醒来天还是黑的呢,我吞下嘴里的东西,含糊不清的问道,“图斯那里有没有消息?” 萧别点点头,“图斯哈格说等你醒了就可以过去了”。 我定定的看着他,惊疑道“他什么时候来说的?陆离的腐毒是已经解了吗?” “图斯哈格白天来说的,见你睡得很熟就没让我叫醒你,说等你睡醒了再说”萧别将地上的柴拢成一堆,缓缓道,“不过陆离哈格的毒是不是解了我就不清楚了,还是你自己过去问他吧……”萧别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放下了手里剩余的包子,往图斯屋子的方向赶去了。 图斯的屋子灯光很亮,我焦躁不安地敲了敲门,片刻,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正是图斯,我盯着他,直直的问道,“腐毒解了吗?”图斯蹙紧了眉,难堪地摇了摇头。 我愤怒地一把将他推开,径直奔到床前,陆离正端端地靠在床上坐着,手里拿着几株草药,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抬起了头淡淡笑了笑,还没等他说话,我的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了下来,他惊慌地从床上找来干净的棉布,擦拭我奔涌而出的眼泪,低声笑道,“怎么这么没用?这么大了还老是哭鼻子。” 我端端地望着陆离,破涕为笑,是的,我不能哭,不能让他再为我担心,为我分神,我扯出一个微笑,柔声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陆离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图斯,图斯立刻会意的出声,“我去帮陆离哈格看看药好了没,你们先聊着”,说罢转身掩上门便出去了。 我把身子往床里挪了挪,陆离伸手将我揽在怀里,我抬眼看他,见他正痴痴地望着我,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伸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身子,良久,他轻声道,“别担心,昨晚珈斯乐爷爷他们已经试了很多草药的配方,还和我一起试着将天都国的医术和罗娜国的草药相结合来使用……” 我强忍住眼泪,紧紧地用力拥住他的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颤声道,“那是不是能解了?” 他抚摸着我的脸,深情地凝望我,淡而坚定的笑道,“我正在努力……” 心里闪过一丝欣喜,我定定地望着他,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长发,轻声安慰道,“傻丫头,别这么担心,我已经能够控制住腐毒了,只是还不能完全解除”。 我惊慌的眨了眨眼睛,焦急不安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只能克制着腐毒不发作,等图斯的药煎好,胸口的伤就会愈合”陆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自信的焦虑,“只是以后处处都得小心,若是再有伤口,腐毒就会重新发作。” 我脑袋“嗡”的发出一声闷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腐毒无法根治吗?就像一个可怕的毒瘤,一直潜伏在人的身体里,一旦出现新的伤口,病毒就会发出嗜血的光芒,肆意地凌虐受伤的身体,这……太可怕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图斯正端着一碗散发着怪异香味的药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蒂尔斯,她正推着轮椅坐在屋门口。 第五十四章 骇闻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 ――――――――――――――――――――――――――――――――― “图斯哈格,你把药给我吧,我替你拿过去”蒂尔斯抬头看着图斯,淡淡道。 图斯怔了怔,蒂尔斯伸手一把夺过图斯手里的药碗,碗里的汤汁因骤然间的力度转换洒了一些到地上,“你先出去吧,葛丹哈格不是还要找你研制解药吗?”蒂尔斯摇着轮椅向床边走来,留下身后图斯僵硬的身影,图斯冷冷地瞥了眼蒂尔斯,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 蒂尔斯见我端坐在陆离的床上,脸上有些怪异,她端起药碗,含笑地看着陆离,声音柔软了起来,“陆离哈格,先把药喝了吧。” 陆离接过药碗,一口饮尽,将空碗放到床边,淡淡道,“谢谢” 蒂尔斯唇角微扬,拿起空碗送到我面前,淡淡的看着我,开口道“青青额琪,麻烦你把空碗拿出去吧,我想和陆离哈格单独聊会”。 我看着眼前的空碗,似乎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抬睫看了眼蒂尔斯,却见她看我的眼神冷漠无情,陆离不满的蹙起了眉,“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这样说?青青不是外人,蒂尔斯,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蒂尔斯掩着嘴娇笑,“陆离哈格,青青额琪对你来说不是外人,可对我来说是呀。” 她的声音像一张无形的压力网,毫不留情的抽走了我周围的空气,这个女子的眼神高傲冷漠,眉宇间盛气凌人,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完全就像是生活在养尊处优中的娇小姐,我冷冷地笑了笑,凭什么你叫我出去我就必须得出去,该出去的人应该是你吧。蒂尔斯似乎看懂了我唇边浮起的轻笑,拿着空汤碗的手又往我面前送了送,满不在乎地开口道,“我家里对解毒也颇有研究,各类名药藏品无数,说不定能帮到陆离哈格,但是青青额琪你若是待在这里,会让我一点东西都想不起来” 我被她的话硬生生的顶住了,又不好发作,冷冷地接下空碗,淡漠道,“我去图斯哈格那里看看,你们慢慢聊。”蒂尔斯满意地对我笑了笑,我心里憋屈的不行,若不是因为陆离的毒,我一定要这个小丫头好看,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她和陆离单独待在一起,还用解药来逼退我,心里就特别郁闷难受,她明知道现在我只要一听到有解药就会立刻退步,真是可恶。 我拿着空药碗气呼呼地径直往药房走,还未走到门口就见图斯和葛丹急匆匆往珈斯乐爷爷的石屋里走了进去,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刚刚正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不远处,也许是药房的灯光太亮,而我这边又漆黑一片,让他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心中疑惑起来,难道他们是要去找珈斯乐爷爷讨论陆离的腐毒,虽然我相信陆离所说的话,但是心里却怎么也放心不下,生怕会出些什么意外,赶紧跟到珈斯乐爷爷的屋子前,刚想抬手敲门,却听见屋里传来了一声声哀怨地叹息,我咬了咬唇,将耳朵贴到门缝处。 屋子里的声音朦朦胧胧的,我有些着急,只能隐隐听出珈斯乐爷爷提到几次陆离的名字,我害怕自己错过什么重要信息,干脆将眼睛闭了起来,缓缓做了几次深呼吸,将视觉、嗅觉、味觉所有感官一一关闭,只留下敏锐的耳朵仔细倾听。 “艾莎下的毒太阴险了”图斯浑厚的声音似乎有些急躁,“这些草药根本控制不住,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陆离哈格胸口处的伤口又结上了”。 “可是根治不了”葛丹的声音沉重,“如果他再受伤的话,腐毒还会发作。艾莎似乎把腐毒弄成了一个种子,如果伤口结痂愈合,腐毒就会在下一次受伤的时候再发作,到时候就需要加大药剂去控制伤口,每发作一次,需要的药剂量就越多越大,即使最后能控制住腐毒,身体也会被药毒死的。” 我蓦地睁开眼,慌乱恐惧一下子涌到了脑子里,脑袋发出“嗡嗡嗡”的蜂鸣声,葛丹的意思是说陆离的毒永远也治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腐毒就像一个变异的流感病菌一样?变成*,禽流感?最后出现各种恐怖的抗体变异,让医生都赶不及研究出彻底根治的药剂? 身体的力气蓦然被人抽空,手里的空碗发出“当”一声脆响,摔落到石门的门沿上,屋子的门顿时被人打开了,屋子里的人见到我一下子怔住了,半响,珈斯乐爷爷叹了口气,难堪道,“青青额琪……” 我身子晃了晃,珈斯乐爷爷的小徒弟木达尔立刻冲到门口将我扶住,我漠然地看着他们,一边流着泪一边惨然的笑了起来,“珈斯乐爷爷,这些话你们是想瞒着我呢?还是想瞒着陆离?” 木达尔将我扶到椅子上坐下,珈斯乐爷爷望着我,半响,艰难地出声道,“我们没想过要瞒着你们,只是……告诉你们也治不了,而且,陆离哈格也是个医师,他心里应该很清楚,知道自己的情况,何必……”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话说的自己也不自信了,最后竟是在胡言乱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冷笑起来,尖刻的指责道,“珈斯乐爷爷,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下的毒,你们这群披着济世救人皮囊的坏蛋!我们好意救了蒂尔斯,陆离却偏偏因她中了腐毒,如果不是你们喜欢研究毒药,陆离会这样子吗?你们一个个的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图斯走过来压住我颤抖的肩膀,沉声道,“青青额琪,你冷静一些……” 我冲着他疯狂的大喊大叫,“中毒的又不是你,你叫我怎么冷静!” “青青额琪,你别这样,腐毒也不是完全不能解,也许……”木达尔眼神闪闪烁烁的看着我,我瞪大眼看向他,直直的逼视着他瘦小的身子,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也许艾莎可以解”。 我期许地看向珈斯乐爷爷,爷爷敛了眼睑,垂下了头,我的眼睛扫过葛丹,葛丹别过脸避开我咄咄逼人的目光。 “她或许是能解,可是她是不会帮你解毒的,而且你也找不到她”图斯闷声道 “为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她失踪很久了,没人找得到她,即使被你找到了,你越是求她,她越是不会帮你解,说不定还会拿新的毒害你”珈斯乐爷爷垂着头,低低地出声了,“不过,我们国王那里有一瓶凝伤露,是用百余种珍贵药材凝练而成的,虽然不能完全解除腐毒,但是可以争取大量的时间在配解药,只要服下凝伤露,就算是被人打伤,砍伤,都可以保证大半年内伤口不会被腐毒侵蚀,将腐毒暂时隔裂开来,只不过,凝伤露现在只剩下一瓶,非常珍贵,国王未必肯献出。 我从椅子上蓦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背着身后的人坚定地开口道,“我要进殿去求国王……” 第五十五章 整装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在雪地里茫然地一步一步往前走,不管外面有多寒冷,积雪有多厚,我都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只知道,凝伤露我一定要得到,我要争取时间救陆离,还有艾莎,哪怕是翻遍整个天都国,我也要把她找出来,这是现在唯一的希望…… 脚踩到积雪下的石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直直地向前冲去,“小心……”身体被人一把拥进怀里,我回过神,这个人的怀抱好温暖,强而有力,我抬起头,见陆离正定定地看着我,脸色阴沉,漆黑如星的眸子里闪着不悦的怒意,他没有说话,伸手将我拦腰抱起径直就往屋子里走去。 陆离把我抱到床上,自己坐在一边,意外地,他没有主动和我说话,见我怔怔地看着他,他负气的把脸一转,不再看我,我沮丧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摇了摇,他依旧对我不理不睬,抿着唇,不发一言,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低声软语道,“陆离……” 他站起身从一边拿来一些散乱的衣服,还有自己的药箱整理起来,我踏下床,喃喃道,“我帮你整理吧” 我不敢看他的反应,拿过衣服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陆离夺过我手里的衣服,冷冷地把我推倒在床上,闷闷地开口,语气不悦道,“这些事我自己来,你快休息,真不知道没人扶着你会摔成什么样子。” 他顿了顿,走到床边,拉过一床被子盖在我身上,“每次都是这样,走走路也会摔跤。” 我知道是自己不好,害他担心,他要责怪我我也没办法,可是现在要我睡觉,我怎么睡得着呢?我见他已经将衣服折叠整齐放进了衣橱,又开始摆弄起药箱来,语气轻柔地试探着问道,“蒂尔斯后来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继续摆弄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听不出情绪地开口道,“没什么,她说很感谢我们给她做了这张轮椅,她很喜欢,今晚她的家人会来接她走,回去后会问她父亲,如果有药能够解我的腐毒,便会让人送到我手里。” 感谢我们?是感谢你吧,我承认我小气,不开心的嘟起了嘴,轻声嘀咕道,“她喜欢你吧?” “嗯?”陆离回过神看着我,似乎没有听清我说的话,“什么?” “没什么”我不看他,垂下睫,轻声道,“她挺关心你的。” 陆离没有再说话,继续摆弄自己手里的事,许久,我叹了口气,软软地开口道,“陆离,别生气了,我以后会小心的,一定看着路走……” 静了半响,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事,坐到床沿边上,深深地看着我,脸上的怒气也化开了,变成了担忧和心疼,轻声道,“乖,好好睡一觉,我自己的伤自己有分寸,你替我着急也急不来,如果你再生病了,要我怎么办?” 我噙着泪水,一脸愧疚的看着他,将头埋进他怀里,柔声道,“陆离,我们明儿就进殿吧,早点把‘雪薇草’采完回天都国,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好”陆离抚摸着我的头发柔声道。 “你知道吗?我刚刚听到珈斯乐爷爷说国王有一瓶凝伤露,只要喝下它就可以保证半年内伤口不会被腐毒侵蚀,这样我们就能争取时间想办法解毒了,只是珈斯乐爷爷说这药很珍贵,国王也只有一瓶,不过我会想办法去求他赐药的,你放心。而且等我们回到了天都国,还能够试着去找艾莎,她一定有法子解,若是她不肯,我就求到她答应为止,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不允许你出事,陆离……”我倚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喃喃道。 陆离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小傻瓜,若是真没法子救了,这也是命”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不满的嗔道,“我帮你一起整理吧,咱们明儿一早就去向珈斯乐爷爷辞行。” 我们带的行李不多,除了药箱,珈斯乐爷爷给的一封求药信,剩下一个大包袱里都是一些换洗用的衣物,还有两块深灰色的大布,背在身上一点也不重,不过现在加上珈斯乐爷爷上次送给陆离的锦盒就重了许多,我有些费解的道,“陆离,这盒子怎么那么重?” 陆离接过盒子垫了几下,笑了笑,“不清楚” 我邪恶的看着他,“能不能打开来看看?” 陆离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我说不同意有用吗?你还不是一样会拆开来看” 我“嘻嘻”的傻笑起来,这个蓝色锦盒很别致,上面的图案也刻画的非常有意思,是很多圆圈和五角星,打开一看,一颗狰狞扭曲的虫草正静静地躺在红色的绒布上,我拿起来掂了掂,奇怪道,“这虫草很轻呀,干什么拿这么笨重的盒子装,真是费事” “这虫草非常普通,倒真是一点都不特别,”陆离接过虫草看了看,随即又把它放到锦盒里关了起来,淡淡道,“不过这毕竟是珈斯乐爷爷的一份心意” 说完把蓝色锦盒和我的两块深灰色大布一起放到了包袱里,两块大布是我带着用来装“雪薇草”的,因为陆离说过陵谦需要的“雪薇草”数量很多,我担心一块布不够,所以带了两块。 我们在萧别家住下的时候,整理过一次行李,陆离见到这两块深灰色的大布时愣了半天,后来问了我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还为了这事儿取笑了我好半天,当时快把我气炸了,他笑够了才告诉我“雪薇草”不是我想象中的草药,它是一株一株的,长在海边,每一株大约有十五厘米的高度,“雪薇草”的茎叶里有很多细小的粉末,拿回家后碾碎了就可以用,至于泡澡的时候只需要把“雪薇草”的茎杆部分剪下来就可以了,而且不需要那么多,每次泡澡前再用剪刀剪下一小段效果就已经足够好。 总之就是“雪薇草”全身都是宝,而且很耐用,所以我们只需要采两三株就可以了,陆离说他的药箱完全可以放得下,不过我坚持一定要用我的布来装,不为别的,只是赌气而已,谁让他取笑我的,他也拿我没办法,只好无奈的点头答应,只不过每次看见这两块布都会忍不住笑意。 第五十六章 出发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翌日一早我们来到珈斯乐爷爷的屋子里辞行,爷爷对陆离这次感染了腐毒非常愧疚,我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在我心里是不开心的,也确实是怪他们的,虽然我知道把罪过迁怒到他们身上很不应该,他们也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来帮陆离,可是若不是因为巴达族曾经一度崇尚制毒,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珈斯乐爷爷让图斯给我们预备了一辆马车,派了族里的一个壮汉让他驾车送我们去皇宫,萧别兄妹也特地赶来给我们送行。 “陆离哈格,青青额琪,你们快上车吧,一路小心。” “爷爷,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自个儿上路就行了”我推辞道,其实心里是不想让他们送,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和这群会弄毒的人待在一起很危险,我不想陆离再受伤害了。 珈斯乐爷爷叹了口气,似乎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语重心长道,“你们坐马车进皇宫路上顺利的话今天傍晚就能抵达了,如果你们要自己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迷路,罗娜国这里有很多迷林,有些走走就绕出来了,有些可是至死都走不出去的。” 我听得心头一紧,想起之前我就是因为迷雾才在树林里和陆离失散摔下斜坡的,这罗娜国怎么到处都是迷林,什么鬼地方。 马车踏着厚厚的积雪,一路向前飞奔,也许是雪地的路比较难走,我和陆离坐在马车里差点就被颠出去,陆离一只手紧紧的揽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抓着车厢内的栏杆,我被颠的头晕眼花,就快要吐出来了,陆离见我脸色不对,伸手用力掐了掐我手掌上的穴位,紧张道,“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喉咙里的不适慢慢消失了,血色又爬回到了脸上,望着他颠簸的身体,忧心道“你呢?身上的伤口怎么样?” 他笑了笑,伸手紧紧的揽住我的身子,生怕我就这么被颠出去了“没事,胸口处的伤已经愈合了,放心,不会再裂开了” 我点点头,“你自己要小心些,千万不能再弄伤了” 马车行将了一段,前方的路似乎也平坦了许多,我好奇的撩开马车上的窗帘,想看看外面的景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是被吓一跳,茫茫地白雪间,零散着几座古堡式样的建筑,只是没有现代的欧式古堡那么漂亮,这里的古堡很陈旧,是石结构的低矮建筑,但是却有一番别样的风味,我欣喜的对车夫道,“这里是哪里?” “岭渡道口,沿着这条道笔直走就是皇宫了” 我看着陆离笑了笑,轻声道,“陆离,我好想下车走走,这里很美” 陆离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拉开帘子对车夫道,“哈格,这里下来步行进皇宫需要多久?” 车夫略微减慢了马车的行速,缓缓道,“大约半个多时辰吧” 太好了,我激动的看着陆离,陆离无奈的摇头苦笑,“哈格,麻烦你就在这里停车吧,我们自己走进去” 下了马车后才发现,原来外面早已是黄昏日下了,只不过白皑皑的积雪将天空的湛蓝照的彷如晨曦,若不是眼前那颗红彤彤的咸蛋黄已经没入了海平面,留下一层通红的余光散发着最后的余热,我还真难相信眼前的这种世间奇观呢。 脚下的积雪很深,几乎盖到了我的小腿肚,太阳的余光洒在整片整片的雪林里,泛着金色的点点星光,如梦似幻,周遭的大树已被白雪裹上了厚厚的外衣,几株枝丫下还悬挂着晶莹的冰柱,剔透玲珑,茫茫的白雪将眼前一座座古堡装扮的宛如童话。 陆离搀扶着我径直往前方最高也是最耀眼的那座古堡走去,整个岭渡道口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车夫已经驾车往相反的方向行去,留下一长串车轮碾过的厚厚痕迹。 漫天飞雪翩翩起舞,不一会儿,我和陆离的帽子上,棉衣上都覆上了洁白的雪花,俨然成了两个遗世独立的雪人儿,一片雪花飞落到我柔白的手背上,我欣喜的举到眼前一看,激动地嚷道,“是完整的雪花,六角形的,好漂亮” 我轻轻挣脱开他的手臂,小跑到他面前,与他面对面的站着,伸出双手拉住他,十指相扣,他引着我,我倒退着前进,这样,只要抬起头就能迎上他温柔的注视,我微笑道,“陆离,你知不知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雪景,你呢?” 他仰头看了看天空纷飞的雪花,微笑道,“我也是,真的很美。”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雪景只会在童话故事里出现……”我望着他的眼,不禁轻笑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执手白头” 他引着我走路的手忽然湿润开了,眼里泛着深情的涟漪,一眨不眨的想要望进我心里,再开口时,声音柔情沙哑,带着期许与伤感,“青青,你愿不愿意……此生与我执手白头?” 我看着他矛盾的眼神,顿时恍然,原来他是怕身上的腐毒一旦发作,便会……我不敢想下去,抓紧他的手,望着他,定定道,“你的腐毒一定解得了” “青青……”他拉着我的手紧了紧,眼神有些闪烁,“可是……这次我自己都没有很大把握,若是我真的时日无多,我不想拖累你……” 我抓紧他的手,眼中已泛起泪光,我不再思考,蓦地将身子靠近他,勾下他的脖子,寻上他的唇,含住唇瓣,轻轻撕咬,我要封住他这些自以为是的话,他的唇有些冰凉,却很柔软,陆离的身子有些僵硬,随即伸手想要将我轻轻挣开,我气恨的加重了撕咬的力度,他终于不再推脱了,明白了我心里所想,慢慢地开始回吻我,从温柔的,情深的,变为激烈的,霸道的,他紧搂着我,疯狂地侵占我的唇舌,呵呵,陆离,你终于愿意将你藏在心底的感情彻底爆发了吗?我开心的流下了眼泪,任他在我的口中肆意掠夺,将我独占。 许久,我气喘吁吁的抬头看他,满足的笑了起来,伸手抚摸他的脸庞,一字一句道,“若是腐毒解不了,我就陪着你安安静静,快快乐乐地渡过余下的日子,我要我们的感情没有遗憾。” 他紧紧地拥住我,我在他怀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皇宫看似就在眼前,可是在雪地里步行却似乎有好远好长的路要走,不过我们一点都不介意,不管前路如何,我们十指紧扣,坦然面对…… 第五十七章 皇宫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各种求!!! ――――――――――――――――――――――――――――――――― 近距离的站在皇宫面前才发现虽然眼前的石头古堡有些破旧,可是依然无法掩盖住它慑人的气势,在门口侍卫的通传下,我们被带进了宫殿,宫殿的走廊处有五只怪异的石兽,他们各自散落在五个角落,这五只石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如狼似豹,又像是彼此的结合体,不同的石兽用不同的宝石镶嵌着眼珠,分别是红、蓝、绿、黄、白,每一双眼睛都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光芒,让人心生敬仰。 宫殿用巨型的石柱划分空间,穹顶很高,非常慑人,宫殿四周的石壁上刻画着色彩艳丽的壁画,有动物的,也有人物的,每一组壁画似乎都在诉说一个故事,有着浓厚的异域风情,真是很难想象,罗娜国曾经也是天都国的一部分。踏进大殿,国王的宝座在最前方,宝座前有五层台阶,象征着国王高高至上的地位。 大殿倒是非常宽敞气派,层高足足有四五米这么高,两侧竖立着一排排又圆又粗的石头柱子,分割出两排侧廊,我们站在殿下,人显得非常渺小,大殿的石柱边站了十多个侍卫,将肃穆庄严的气氛展现到极致。 一个身着深褐色棉衣锦缎的男子进堂内去通传国王了,我们静静的在殿下等候。片刻,从宝座右侧的后廊里走出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优雅的女子,周身贵气,身后跟着刚刚进去通传的棉衣锦缎男子,我们立刻意识到此人就是罗娜国的国王哈尔斯。 “国王万岁,与天同在”石柱边的侍卫齐声跪地高喊。 我们立刻跟着照做,“国王万岁,与天同在” “起身吧”哈尔斯国王的声音粗犷威严,坐在国王的宝座上不怒而威,让底下的人不敢不俯首称臣。 我抬头静静地端详起眼前的这位国王,国王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身穿一套深色的长袍大袄,服装的材质颇为讲究,是极好的绸缎,头顶上方戴着一顶金灿灿的皇冠,皇冠的正中央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皇冠的边缘处还镶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小宝石,这顶皇冠可是奢侈至极啊,若是流落到了21世纪,想必一顶会拍出天价来,我的眼神落到国王的脸上,他皮肤黝黑,面容沉稳,高鼻宽额,浓黑粗密的眉毛下长着一双冷冽深邃的眼睛,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也见过。 跟着国王进殿的女子坐在国王右侧的宝座上,想来应该是罗娜国的皇后了,女子虽已是中年,却有一身掩饰不住的贵气,面容十分精致,不过这张脸看起来也颇眼熟,我感到奇怪。女子身穿一套白色的丝质棉裙,裙上绣着几朵立体的小花儿,甚是漂亮,坐姿更是优雅至极。 国王定定地看着我们,轻咳了一声,问道,“听说两位是来求药的?” 我们之前和通报的男子说我们从天都国赶来求药,没有立刻将珈斯乐爷爷的信说出来,一则我想看看这个国王是否好说话,是否通人情,有利于我进一步所求凝伤露,二来,若是他不肯接见我们,我们也好拿出珈斯乐爷爷的信作为杀手锏。 陆离欠了欠身道,“是,草民陆离的一位挚友不幸染上‘悲酥化骨毒’,希望国王能够念在医者父母心,首肯草民前往穆莎河采取‘雪薇草’解毒救人。” 国王沉寂了一会儿,黝黑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只觉他目光如炬,静了片刻,国王开口了,声音宏亮有力,“你的朋友怎么会染上‘悲酥化骨毒’,你们是否有艾莎的消息?” 我和陆离互看了一眼,一时竟有些语噎,万万没想到国王会问道艾莎的消息,老实说,我也很想知道这女人在哪里,陆离开口道,“回国王陛下,草民的朋友是如何染上‘悲酥化骨毒’的,下毒者又是何人,草民和草民的朋友也并不清楚,草民是一位医者,所谓医者父母心,草民救人不会考虑那么多旁枝末节的事,只求病者能够尽早得到健康,而国王陛下提到的艾莎,草民没有她的消息。” 国王淡淡地“嗯”了声,转眼看向我,“你呢?知不知道艾莎的消息?” 我欠了欠身,开口道,“回国王陛下,草民夏青青不知道艾莎的消息,在和陆离一同来贵国求药之前,草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意外得知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中途曾在巴达族停留数日,由珈斯乐爷爷提到才知的。” “哦?”国王淡淡转换了语气,声音不似刚刚般强硬有力了,稍微缓和了下来,我心中大快,看来珈斯乐爷爷真的很有说服力啊,国王开口道,“你们见过珈斯乐?” 我和陆离互望了一眼,朝着他点点头,陆离抬头看着国王道,“是,草民在巴达族住下的数日,幸得珈斯乐爷爷相助,他得知草民为救朋友性命而想要进殿求药后,还为草民写了一封手谕,望国王陛下能够恩准草民采得‘雪薇草’” 陆离从怀里取出珈斯乐爷爷的手谕交给一旁的侍卫,侍卫接过信走到台阶上单膝跪地将信递交给国王。国王淡淡的看了我们一会儿,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他的脸依然看不出一丝情绪,唇角是紧紧抿着的,只是原本微蹙的眉渐渐舒缓了下来,又是一片沉寂,大殿上的沉寂特别慑人,有种像在等待末日审判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不得不处处谨言慎行。 片刻过后,哈尔斯国王将信递给了一边的皇后,皇后打开看了一会儿,对国王微微一笑,国王转过脸看着我们轻轻点了点头,“珈斯乐在信里面称赞到陆离的医术非常了得,还帮了巴达族的族民不少忙……” 陆离拱了拱手,道“这些都是珈斯乐爷爷和巴达族族民的抬举,陆离所学的只是一些医学皮毛,能够帮到巴达族的族民不过是举手之劳,担不起如此大的赞誉,” 国王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异彩,伴随着欣喜,终于将那副死人脸转换了表情,唇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陆离你不但医术出众,面对赞誉还不居功自傲,见了本王也是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果然是个人才。” 陆离和我面面相觑的互望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国王,国王身边的皇后看着我们淡淡的笑了笑,对国王道,“陛下,既然如此,何不请他们留下来作为贵宾好好款待呢” “好”国王对着刚刚为我们通传的棉衣锦缎男子扬声笑道,“郸严,你带两位贵宾去冬梅殿稍作休息,稍后本王会设宴款待一敬地主之谊。” 我和陆离立刻跪地谢恩,“谢国王陛下” “不必多礼,你们跟着郸严走就行了”国王朗声道 陆离想了想,开口道,“国王陛下,草民斗胆请问关于采‘雪薇草’一事,陛下是否同意?” “哈哈哈……”国王宏亮的笑声差点将整个大殿都震的颤抖,“陆离,你不必忧心,我自会安排时间找人带你去穆莎河采药。” 第五十八章 饮宴(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郸严把我们领到一座石结构的小宫殿,宫殿的外形长得有点像蒙古包,不过却要比蒙古包高大许多,还是颇有气势的。小宫殿的四周围植满了绿化,若不是眼下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必定会是一幅曼妙盎然的新绿,小宫殿的上方有一块凸起的石牌,石牌上毕恭毕正的刻着“冬梅殿”,殿门旁还站着两个穿着厚厚黑色棉衣的侍卫。 郸严命令侍卫打开石门,我本以为这样的石门会是很笨重的,要人合力才能将他推开,谁知却非常的轻巧,见侍卫将一把大锁插进锁孔,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我好奇的伸手也试了试,果然很轻便。 “两位贵宾,请进殿稍作休息”郸严单手靠在胸前,对我们鞠躬道,“一会儿陛下会安排接两位去宴厅赴宴。” “有劳了”陆离学着郸严的样子回礼道。 冬梅殿的内部非常宽敞暖和,靠右的石墙边生着一推柴火,上方有一根高高竖起的管道,有点儿像现代壁炉的雏形,左前方有个热乎乎地软炕,炕边站着一位身着奶白色棉衣的婢女,见到我们微笑有礼的鞠了个躬。 我脱了鞋爬到了软炕上,热乎乎的好舒服,没一会整个人就被捂热了,陆离则坐在我的另一边,不过他很矫情,正经端坐着,没有像我一样洒脱的把鞋脱了好好享受。 婢女走到桌前泡了热茶端过来,有礼道,“请两位贵宾品尝我们罗娜国的冬梅茶。” 我接过热茶,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好香啊,有一股清淡的梅花香,浅浅品了一口,更觉清甜舒润,梅香瞬间盈满唇齿,仿佛时间的浑浊在顷刻间被清涤洗尽,我微笑着对婢女道,“这冬梅茶很好喝”。 陆离是个懂茶之人,品茗之后,也对这异国的冬梅茶赞不绝口。 “回两位贵宾”婢女欠身答道,“冬梅茶是我国的特产,泡茶所用的水是取自梅山山顶最纯净的雪水,梅则是每年早春刚露新芽的嫩梅花瓣风干而制,两位喜欢的话,我再给两位泡一杯。” “谢谢”我捧着热茶笑道,转眼环顾四周,见一旁的石壁上刻着许多精致的线条,细看才知竟是一朵朵姿态各异的梅花,没想到罗娜国也会有这番诗情画意,不由笑了笑,对陆离道,“若是有时间,我真想去梅山看一看,在那里建个属于我们的小木屋,无忧无虑的享受冬日的静美。” 陆离看着我轻笑起来,“若我们搬到那里去住,你愿不愿意?” 我摇头,“不要,你的毒都没有解” 陆离轻叹了一声,“青青,我不想见你为了解我的毒,而跋山涉水,历经千幸,与其这样,倒不如……” 陆离的话音未落,石门就被人打开了,进门的是一位年轻男子,与郸严长得颇为神似,见我光着脚丫伏在热炕上微微一怔,低下头伸手靠在胸前,躬身道,“宴厅已经准备完毕,请两位贵宾随郸荣进殿赴宴。” 我勾了勾唇角,郸荣,嘿嘿,应该是那个郸严的兄弟吧,长得还真像。我踏下热炕,快速的将鞋袜穿好,和陆离一起跟郸荣前往宴厅。 宴厅在大殿后方的一个小古堡里,桌椅被分开摆在两侧,每张桌椅后都站着一位年轻的婢女,桌椅围摆的中间被腾出一个长方形的区域,想来是饮宴时表演节目用的,国王和皇后坐在前方有台阶的主位上,两侧的桌椅也被来人一一坐满,郸荣将我们引到左侧一个空着的长椅处,走过去后才恍然,这个位置竟是离主位最近的。 郸严和郸荣立于国王和皇后的身侧,见每张桌椅前来人已经坐满,扬声道,“点灯。” 桌椅后的婢女们立刻从怀里取出火石,将殿堂内的油灯悉数点燃,整个宴厅忽地亮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身处的宴厅是如此的奢华,就连餐桌上摆放的酒杯底座也镶嵌了一排密密发亮的宝石。 郸严在前方拍了拍手,道“上菜。” 婢女们又是一阵忙活,将丰盛的食物一件件的端到餐桌上,有香喷喷的烤牛骨,焦脆肥油的牛筋肉,奶黄奶黄的酥皮糕点,长得像披萨一样的烙饼,五颜六色的各种水果,还有一壶飘着清香的美酒,婢女们提起酒壶蹲下身往桌上的酒杯里斟满酒,又从桌上的小蝶里取来花瓣状的东西,洒到酒杯里。 哈尔斯国王看了我们一眼,伸手指向右侧的第一排餐桌,餐桌后坐了两位年轻男子,左边的一位较年长,看上去非常沉稳,不苟言笑,右边的一位年纪较轻,唇角始终挂着不羁的笑容,大有浪荡公子的风流气,国王笑着介绍道,“这两位是本王的大王子诺斯和二王子博尔斯” “两位王子有礼”我和陆离拱手敬道,诺斯?博尔斯?哈尔斯?哈哈哈,原来罗娜国的皇族都是姓斯的吗?还把姓放在屁股后面,真是有意思,想着觉得好笑,不自觉的唇角也挂上了浅浅的笑容。 哈尔斯国王满意的点点头,继续介绍起来,我们一一起身给餐桌后的人行礼。其实整个宴厅里除了主位上的国王和皇后,还有右边餐桌后的两位王子以外,其他都是些大臣,老实说一下子那么多复杂的名字,我还真记不住,能记住的也就是这几位皇族了。 哈尔斯国王介绍完后,慢慢的站起身笑着举起手里的酒杯道,“很荣幸能够邀请陆离哈格和夏青青额琪两位贵宾与本王和在做的共事一同饮宴,陆离哈格对巴达族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本王代巴达族的族民敬陆离哈格一杯,请。” 长椅上的人立刻都举起酒杯纷纷站了起来,我和陆离对望了一眼,也跟着拿起酒杯站起身,陆离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立刻回过神来,高举酒杯,朗声道“谢国王陛下,请。” 我跟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酒倒是很清爽,上面飘着的梅花花瓣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只不过这酒既不甜、也不涩,滑入喉咙后却是辣辣的,非常刺激。 陆离坐下后邹起了眉头,附到我耳边低声道,“这酒很辣,青青,你少喝点” 我点点头笑了笑,拿起烙饼吞了几口,试图缓解快冒烟的喉咙。 哈尔斯国王突然笑了起来,“陆离哈格,我们罗娜国这青竹酒的味道如何?” 陆离拱手道,“陆离不懂品酒,只觉此酒且闻且香,但入口如烈焰灼喉,并非普通人能够随意畅饮,如此特别的酒应该是国王陛下的珍品。” 我乐的简直要笑了出来,没想到这陆离也很会逛花园嘛,明知道国王拿我们当贵宾招待,选用的酒必定不俗,干脆顺水推舟拍下马屁,还挺会做人的,难怪陆府的事全都由他一个人在暗地里担待着,还真有两下子。 国王满意的笑了笑,拍手称快,“不错,此酒就如我们罗娜国的皇室贵族,清醇飘香,看似冷艳,实则内里有着如火一般的热情。” 餐桌前的人纷纷笑了起来,赞同的点头称好,我也陪着干笑,心里觉得奇怪,刚刚国王的话到底哪里好笑了。 第五十九章 饮宴(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各种求。。。 ――――――――――――――――――――――――――――――――― 等笑完了,说完了,也吃了一点东西了,国王又停了下来,哎,我心里暗自叹气,这种官场饮宴的最讨人厌了,他一停我们就得跟着停,可怜了我刚刚才咬下口的牛筋肉啊,眼巴巴地看着它却不能吃下去,简直是遭罪。 国王扫视了一眼整个宴厅,拍了拍手,笑道“诸位,陆离哈格是本王请来的贵宾,本王特地命人今晚准备了歌舞助兴,大家千万不要客气,尽情的吃,尽情的喝。” 国王话音一落,我立刻低头眼冒银光的盯着盘子里的牛筋肉,恶意的笑了起来,嘿嘿,小样儿,谁让你长得那么标致,这叫诱人犯罪啊,看姐姐不把你生吞活剥了,我二话不说的一口美美的咬了下去,油滋滋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我舔了舔唇,这野生的就是好吃啊,又香又肥。 六个曼妙的少女身着艳红的舞裙从内廊两侧走到中间的表演区域,手上各自拿着一个木质的小花鼓,一边摇曳身姿,一边拍打着小花鼓唱着热情的歌曲,婀娜的舞姿引来餐桌前的男人们一阵阵热烈的喝彩声,当整支舞曲到达高氵朝之时,舞台两侧又走来六个赤足的男子,男子各个身材壮硕,肌肉结实,伴着红衣舞女们一起翩翩群舞,雄健的男性张力和柔韧的女性婉约在一起缠绵激舞,将整个宴厅炒的热火朝天。 片刻之后,已是酒足饭饱,对面餐桌后的一位中年男子拱手对国王笑道,“国王陛下,这些歌舞已然美妙,但舞姿远不及我们罗娜国的公主卓越,不知今晚国王陛下是否会让公主也舞一段增添光彩呢?” 咦?原来这国王还有个女儿吗?心里觉得奇怪,怎么不叫女儿一起饮宴呢,难道是女人上不了席?也不对啊,我就是女人,皇后也是,真是怪哉,怪哉…… 国王和皇后对视一眼笑了笑,开口道,“埔丹将军果然慧眼,本王和皇后今晚确实安排了让公主来表演助兴,只是,公主这几天身体欠佳,不能立足而舞,只有为各位献上一曲来表达心意了,来人,带公主进来。” 餐桌后的人齐刷刷的把头转向宴厅门口,我也好奇的向门外张望起来,长廊处顿时传来一阵沉闷的木轮碾压声,我蹙了蹙眉,这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 不一会儿,黑暗处渐渐出现一张熟悉的脸,一位红衣女子衣着华贵的坐在木质轮椅上,由侍卫缓缓推进堂内,我和陆离瞬间惊住了,原来蒂尔斯竟然是罗娜国的公主,我心里干笑起来,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哀叹。 国王看了一眼陆离,微笑道“若不是得陆离哈格相救,蒂尔斯恐怕终身都要卧床渡日了,蒂尔斯回来后对本王大赞陆离哈格,夸你医术高明,听说这轮椅也是你为她而做的,本王不甚感激。” “国王陛下,您言重了”陆离蹙眉看着蒂尔斯,淡淡道。 蒂尔斯取来一架里拉琴,试了试音,望着陆离微笑,“蒂尔斯多谢陆离哈格的救命之恩,特此奉上一曲,望陆离哈格笑纳。” 说罢,便伸手拨动琴弦,清雅靓丽的嗓音伴着浑厚的琴音缓缓流出: 雪,一片一片, 筑成美丽的爱墙, 意外的相识, 让我想将你留下, 留下来, 细细品尝你对我的好 …… 蒂尔斯绝美的歌喉,附和着柔情似水的眼神痴痴地望着陆离,餐桌前的男人们全被她空灵的声音所打动,纷纷拍手叫绝。我抿着唇一点心思都没有,瞥了一眼陆离,见他一张脸也是绷得紧紧的,我勉强扯着笑容,心知即使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把情绪放到脸上来。 “公主的歌声真是动听至极,简直就是那出谷黄莺啊”餐桌前的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赞美道。 “哈哈……皇妹的歌喉是越来越甜美了……”大王子诺斯赞道。 “不错,若是将来哪一位哈格能够娶到皇妹,那可真是百年修来的福气”二王子博尔斯拍着手笑逐颜开。 …… 国王听着一大串一大串对公主赞美恭维的话乐的眉开眼笑,对陆离道,“陆离哈格觉得蒂尔斯的歌喉如何?” 陆离礼貌的回以微笑,沉思片刻,淡淡地看了一眼蒂尔斯,缓缓道,“公主嗓音出尘,与众不同。” 忽然间,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定定地落到我的身上,我怔了怔,抬起头,对上那双打量我的眸子,皇后的眼睛里闪着复杂的波澜,让人看不懂,摸不透,这样肆无忌惮的直视让我有些尴尬,我敛下眼睑,从桌上拿起水果往嘴里塞,掩饰这莫名而来的窘迫。 皇后在主位上突然出声了,她的声音很好听,慵懒而柔情,带着我看不明的笑意道“本后见青青额琪对我们罗娜国的歌舞非常欣赏喜欢,刚才看公主演唱时格外出神,想必也是个精通歌舞的多才女子,不知青青额琪能否献上一段歌舞,让在座各位也领略一下天都皇朝的风土人情呢?” 我脑袋闷了一下,完了,难道我刚刚难看的脸色被皇后捕捉到了?她这是想试探我的才艺呢,还是想挑着公主表演完,故意让我出丑,下不来台,一时间有些慌乱,可是又不能推辞,我想了想,为了“雪薇草”,为了“凝伤露”,为了陆离的性命,慢慢地站起了身,微笑道,“青青才疏学浅,歌舞技艺较罗娜国相比乃是粗浅不堪,与蒂尔斯公主更是天壤之别,不过承蒙国王和皇后以及在座各位的雅兴,青青愿意略显拙艺来博各位欢心一笑。” 餐桌对面的二王子看了看我,含笑的眼中突然绽放出一丝异彩,我觉得奇怪,没有多想便跟着婢女进了内廊的休息区做准备,我垂着头,想了想,褪去了厚厚的棉衣,还好宴厅里点着很多火炉,不然非冻出毛病不可,思前想后,这天都国的舞蹈我又不会跳,而我前世唯一学过的舞蹈就是儿时学戏剧时跟着师傅跳了几年的水袖舞,不过后来再没有坚持下去,好在功底还是在的,眼下时间又那么紧,只好拿来应应急了。 第六十章 拉风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 ――――――――――――――――――――――――――――――――― 我将白色的里衣解下,绕着前胸紧紧绑好,露出两条柔白的手臂,再把袖口的丝绸扯下来拉低,用几根皮筋固定住,便成了长长的水袖,动了动手,还是挺飘逸的,下身脱去了裹在外面的厚厚绵裙,只穿一条薄薄的白色寸裙,透明的沙质丝绵将我雪白的玉足隐隐呈现,我将寸裙拉到胯下,露出性感的肚皮和嫩白的软胯,试着稍稍扭动了一下,挺好,宛婉的柔韧性不比我差,信心顿时暴涨不少。 我穿着一袭勾人心魄的白裙缓缓步到了舞台中央,众人见我如此挑衅的着装顿时怔住了,餐桌上的一些人开始带着看好戏的眼神窃窃私语起来,以为我会大跳艳舞,嘿嘿,恰恰相反,我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蒂尔斯在国王的边上冷冷地看着我,脸上冷静的没有一丝情绪,我看向左边位置上的陆离,他的脸上表情怪异,眼中有着不赞同,不知道是不赞同我的着装打扮,还是对刚刚公主的公然诉请不赞同,他的神情有些严肃。 我将双手靠拢收于下腹前方,淡淡一笑,爱是什么?爱不是强求,不是占有,真正的爱是无怨无悔的付出,是你希望他过得好,看着他幸福,你也会得到满足。 我承认自己确实有故意攀比的念头,只是一时间实在想不出唱什么歌好,能完全记住歌词的也就剩几首老歌了,我转了转眼珠,淡淡一笑,深情的歌声从口中倾泻而出,手里飘逸的水袖瞬间向两侧用力甩开,唱了首了王菲的《我愿意》,水袖舞要慢慢跳,这首歌倒是非常适合我这段柔情的舞蹈。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 为你 柔美飘逸的水袖在我手里舞的行云流水,就像两条在大海里翻游的海豚,跃起,翻腾,旋转,每一个动作都是极致的艺术张力,没有性感挑逗的动作,没有欢快活泼的足尖轻盈,只是轻扭腰胯,让水袖随着节奏翻飞抖动,相信如此美轮美奂的舞蹈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水袖从腰间落向前方,又从前方绕到头顶,我翻飞而起,忘形的舞蹈,忘形的歌唱,带着脉脉深情飞旋转动,我瞥到了陆离的眼神,带着惊艳,深情,感动,我用水袖遮住半边羞容,向他回眸一笑,转身继续舞完…… 一曲舞毕,我静静地站在舞台中,周围的人竟都怔住了,全然忘记了反应,半响,才回过神来,国王轻咳了几下,消淡了尴尬的气氛,我瞥到二王子博尔斯的眼中闪着惊艳的猎奇之色,大王子凝重的神色里透入着鲜有的笑容,国王朗声笑了笑,拍手赞道,“没想到青青额琪也是个才情过人的女子啊,跳得好,唱得好……” 我低下头欠了欠身,微笑道,“谢国王陛下”,抬眼的时候意外见到优雅的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还未待我看清,就飘然而逝,而一旁的蒂尔斯公主,眼神复杂,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能感受到她的不满与敌意,我笑了笑,转身默默坐回台下。 一场晚宴终于在大家的惊讶与惊艳中落幕,皇后让郸严安排了两间住所给我和陆离,好在我们两个的屋子离得并不是太远。我所住的石屋也有个名字,叫“暗香殿”,不同于之前和陆离待过的“冬梅殿”,屋子里连一点暗香都没有,真是白取了这个名字了。 “暗香殿”不大,殿内的布置和一般的家居没有什么区别,左侧是一张热炕,可以在上面睡觉,窗前有一张梳妆台,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居橱柜,郸严将我带进屋后,不久便来了一个婢女,婢女的年龄要比我小好多,长得非常机灵,见到我坐在炕上,礼貌的行了礼,开口道,“青青额琪,我叫索娅,是专门来伺候额琪的,额琪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索娅说。” 我点点头,淡淡笑道,“其他伺候都可以,只要你不陪我睡觉就行。” 索娅见我这么大胆的说话脸立刻红了起来,惊讶的看着我,我觉得好笑,我不过是不喜欢睡觉的时候多个陌生人在旁边而已,这样我会睡不着,我好笑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索娅摇了摇头,怔怔看着我。我脱下鞋子把脚放到炕上,“你不用陪我就寝,我睡觉的时候你出去就可以了,等我白天醒了,你再过来。” 索娅恍然的点点头,门外传来莫名的响动,稀稀疏疏的,我怔了怔,望着索娅,惊疑道,“外面什么声音?”心中暗自哀嚎,这罗娜国的皇宫里不会有野兽吧。 索娅快步走到门前去开门,门才打开一条缝,一条全身长着雪白绒毛的大狗突然冲进了屋,它尖声吠了两下,随即在屋里疯狂的转了两个圈,我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呆呆地看着它,完全忘记了反应,白毛大狗像是感应到了我的存在,突然咧着嘴朝我扑将过来,我大吃一惊,赶紧从床边让开,倒不是我怕狗,只不过它突然这么出现,还真能把人吓得不轻,就连索娅也是完全惊呆了,立在门口全然不知所措。 白毛大狗猛地将我扑倒,我又惊又惧,生怕它会兽性大发咬我一口,谁知,意外地,它突然舔了舔我的脸,我见它没有进一步的过激举动,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温柔地凑近我怀里,我将它抱起,长舒了一口气。 狗狗很乖,很喜欢我抚摸它的绒毛,我看了看呆立在门口的索娅,她像是突然回过了神,“咦”了一下,惊讶道“这不是雪白嘛。” 雪白?我揉了揉狗狗的脖子,看着它宠溺道“原来你叫雪白呀,你的主人呢?怎么跑到我这里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索娅走了过来,欠身道,“雪白是皇后的宠物,是国王陛下去年送给皇后做生日礼物的,全罗娜国只有一只,皇后曾说雪白是她的第二个女儿。” 我笑了笑,原来这是一只母狗呀,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这只狗突然闯入我的屋子不是意外,既然这样,我穿好鞋子,那就让我去会会这个人吧。 我抬头对索娅道,“既然雪白是皇后的宠物,那就麻烦你带我走一趟皇后的寝宫吧,咱们把雪白送回家。” 第六十一章 暗训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求打赏!各种各种求!! ――――――――――――――――――――――――――――――――― 我跟着索娅踏着大雪一路向前走,刚走到拐弯处,雪白就突然狂奔了起来,我邹了邹眉,顺着她奔跑的方向看去,见一个和索娅相同着装的女子正焦急的蹲在前方,见到雪白,立刻抱住了她又揉又摸的。 我快步走到女子身边,她见到我行了个礼,“谢谢青青额琪替我送回雪白,若是雪白丢了,米娜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青青额琪帮了奴婢的大忙,就请青青额琪跟奴婢去皇后寝宫一趟吧,皇后定会厚谢青青额琪的”。 我表面上装出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微笑道,“那有劳你带路了”。心里不禁冷笑起来,真是个不聪明的姑娘啊,你前面都说谢谢我帮你送回雪白了,就是说你很清楚雪白去了我屋子,之后还要装傻说丢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真是前后矛盾。想来这雪白根本就是你有意放进来的吧,呵呵,皇后啊,皇后,你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找我究竟是为了何事? 皇后的宫殿果然富丽堂皇,足够气派,雪白见到皇后端坐在软榻上立刻扑了过去,蜷在皇后怀里像个孩子一样。 我欠身施礼,开门见山道,“不知皇后深夜找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果然冰雪聪明”,皇后抚着雪白的绒毛,轻轻揉捏着,嘴里淡淡的哼了哼,“那你也猜猜本后找你来是想要做什么?” 我沉默的看着皇后,心里想着她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我自问进殿之后就没有得罪过她,难道她是因为蒂尔斯的事想要故意找我茬?可是我在巴达族的那些日子也没有对蒂尔斯做过任何不敬之事啊,倒是蒂尔斯对我颇有敌意,只不过大家都没捅破,就凭这个,她想要迁怒于我也太无理取闹了吧,怎么着也得找个上得了台面的理由吧…… 皇后见我沉默着不说话,倒也不急,慵懒的笑了笑,对刚刚带我进殿的婢女道,“米娜,给青青额琪搬张椅子来。”米娜应声点头,过了一会儿,便搬了张凳子放到皇后对面。 “坐吧”皇后指了指我身后的椅子,语气平静。 “谢皇后”想了片刻,我望着皇后等待的眼神,试探着开口道,“皇后断不会是因为我送回了雪白想要奖赏我吧?” 皇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不要乱猜的好,免得本来没事,因为说错话反倒惹祸上身“请恕草民愚昧。” 皇后捏了捏雪白的脖子,雪白舒服的往她怀里蹭了蹭,她淡淡瞥了我一眼,轻笑道,“罗娜国冬天的雪特别美,我又尤其中意白色,可惜罗娜国的白狗都是夹有杂毛的,陛下深知我的心思,特地命人找来了雪白送给我做礼物,雪白很有灵性,也很乖巧,深得我的喜爱,我将她当作第二个女儿来看待,陛下曾经对我许诺,只要我喜欢的,他一定会满足我……” 见鬼了,这皇后跟我说一堆这狗的事情干什么,难道她仅仅是想要炫耀国王对她的恩宠吗?不对,不对,她刚刚说什么?国王曾经对她许诺,只要是她喜欢的,国王都会满足她?那,若是皇后愿意松口向国王要凝伤露,这事情会不会变得简单许多? 我心里燃起希望的火苗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起身就跪在了地上,行大礼,望着皇后定定道,“草民有一事相求,望皇后能够相助。”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趣味,笑道“哦?什么事?” “草民和陆离住巴达族的这些日子里,曾意外救下公主,当时公主的腰部受伤严重,而陆离在替公主治疗时,不幸扯到伤口,感染了腐毒,草民听巴达族的族民提过国王这里有一瓶凝伤露,能够暂时将腐毒隔裂开来,草民恳请皇后赐药给草民,只要得到凝伤露,日后皇后有任何吩咐差遣,草民定当竭力完成,以作报答。”我故意将公主受伤和陆离感染扯到一起,为的是让她心底有一丝亏欠,念在陆离对公主有恩,将凝伤露赐给我。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静了半响,开了口,语气莫测,“青青额琪凭什么认为本后会向陛下开口索要凝伤露?” 难道她不愿意?我手里确实没有什么王牌可以交易,完全是求她善心大发的,我定定地看着皇后道,“草民相信皇后是一位深明大义的国母,皇后对雪白都有如此怜爱之心,可见皇后心地仁慈……” “行了,行了,你不用拍这些马屁了,本后不受这些”皇后有些不耐烦的伸手阻止道。 我的脸色唰的白下来了,那她想要干嘛?给我希望再硬生生打破?皇后见我脸色大白,不急不慢道,“你说只要本后将凝伤露赠予你,你做什么都肯?” 我连连点头,心底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不过我已经不想去想那么多了,只要不是让我杀人放火就行了。 皇后冷冷地笑道,“大王子和二王子还有公主都是我的嫡亲,此外陛下还没有和任何皇妃有过子嗣……” 我脊背汗毛竖起,这个皇后的手段也挺厉害的,既然能够那么多年都留住国王不让**其他女人怀孕,真是可怕,皇后用毒蛇般的眼神望着我,继续冷笑道,“要知道,将来罗娜国的皇位必定是本后长子的,而本后心中也早已有了皇太子妃的人选,虽然陛下刚刚提议过想将你留下,不过,在本后心里一个异国的妖媚女子是绝对没有资格来竞争皇太子妃这个位置的,你明白了吗?” 我看着皇后眼中的怒容,心里觉得好笑,不知不觉竟笑了出来,敢情这皇后是以为我想勾引大王子作皇太子妃吗?妖媚女子?哈哈,怪不得方才我在晚宴上一曲舞闭后,她的眼神那么怨毒了。皇后见我的唇角的讥笑越来越深,脸色难看下来,我收敛了笑容,淡淡地开口道,“皇后不必为此忧心,青青从未想过要成为贵国的皇太子妃。” 第六十二章 假意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伊彤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哦!!! ――――――――――――――――――――――――――――――――― 离开皇后的宫殿,全身都松懈了下来,我让索娅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径自去了陆离的屋子,谁知,陆离竟然不在,我疑惑的蹙起了眉,这么晚了他不在屋子里睡觉跑到哪里去了?转身想要离开时,见陆离屋子旁有个婢女匆匆走过,忍不住抓着问道,“你知道陆离去哪儿了吗?” “啊?”婢女惊了一下,随即看清楚是我后,欠了欠身,“奴婢也不清楚,刚刚公主身边的人来找过陆离哈格,之后陆离哈格人就不见了。” “哦,没事了。”我放开婢女,淡淡道,“麻烦你告诉一下陆离,说我来找过他。” 真是奇怪,公主找陆离做什么?我带着满腹疑问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刚一到门口,索娅就跑了过来,“青青哈格,二王子正在你屋里等你呢。”博尔斯?他来找我干嘛? 踏进屋子,见博尔斯换了一身白色棉袍坐在热炕上,他年纪尚轻,应该也是和我一样十六上下,小麦色的肌肤上有着少年的不羁与轻狂,不似他大哥那么深沉稳重。我欠了欠身施礼道,“参见二王子” “不必多礼”博尔斯笑望着我,指了指身边的空位“过来坐吧” 我尴尬地坐到他身边,一本正经道,“不知二王子深夜前来找我有什么事?”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吗?”博尔斯轻笑起来,“青青额琪今晚的表演让我回味无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子这么大胆的表露心声呢,不知青青额琪这‘愿意’是为谁而唱?” 我飘忽一笑,淡淡道,“只是一首小曲儿而已,二王子想多了。” “哦?”博尔斯大笑起来,“那我就把这曲儿当你赠给我的吧” 这……也行?心中觉得有意思,这男人倒还挺自恋的,我无奈地笑了笑,既然你这么爱玩,那我就陪你玩玩吧,“二王子既然收了我的小曲儿作礼物,不知是否也愿意送份薄礼给青青呢?” 博尔斯绕有意味的打量起我来,笑道,“好,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完拉起我的手就往门口走,我吃了一惊,这么晚了他要带我去哪里?我还盘算着让他将凝伤露送给我做礼物呢,毕竟刚刚皇后并没有真正答应会将凝伤露给我。 博尔斯拉着我走到不远处的马厩里,牵来一匹镶着宝石马鞍的白色骏马,我不解道,“二王子要带我去哪里?” 他看着我笑而不语,蓦地伸手搂住我的腰,“上马”,我吃惊的将脚踏上马蹬,刚一屁股坐稳,博尔斯就飞身跃上马背紧紧环住我,我尴尬地僵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乱动,他在我耳边笑了笑,炽热的呼吸在这冰天雪地里烫的撩人,博尔斯扬手挥舞缰绳,马儿立刻向前飞奔而去。 马儿在一座茫茫的雪山顶上停了下来,博尔斯翻身将我扶下马,笑道,“这里是梅山。” 白雪将深夜吞蚀,整个梅山亮的仿如白昼,此刻立于山顶,大片梅雪尽收眼底,俨然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根本分不清哪些是雪,哪些是梅,我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摸,去体会,只觉得那一团团柔白里,既有梅的芬芳,又有雪的纯白,彼此纠缠,相伴相生。“好美,好香”我情不自禁的低声感叹道。 “好美,好香”博尔斯在我耳边重复道,我回过头,对上他细细凝视我的眼睛,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感情,但这份情似乎并不为我而来。我轻笑起来,这样的美景,若是有陆离和我一起欣赏该多好,一边踏雪寻梅,一边搭个属于彼此的小木屋。 “我听说你很喜欢喝冬梅茶,还期望着能来梅山看一看”博尔斯站在我身后,伸手将我环住,笑道“不知这份礼物青青额琪是否喜欢?” 咦,有备而来?可惜我夏青青偏偏不解你的风情,我嗤笑道,“礼物虽好,可不是青青的心头好,二王子送人礼物前怎么也不打听打听清楚呢?” 博尔斯在我耳边低笑起来,“我都不介意你的曲子是唱给别的男人了” 我笑笑不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觉博尔斯的身子贴的我越来越紧,即使是穿着厚厚的棉衣,我也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和强健的心跳,我邹了邹眉,心里颇为不满,挣了挣,沉声道,“二王子,请你自重。” 博尔斯丝毫不为所动,抱着我的头直直的向雪地里倒去,我吃了一惊,用力挣扎,他翻身将我死死的压在身下,动惮不得,我真想伸手一拳将他打晕,恨声道,“二王子的待客之道真是奇特”。 “再奇特也奇特不过青青额琪晚宴上的歌舞,举手投足间都不忘撩人心神”他笑了起来,一张脸俯下来,凑得我很近,炙热的呼吸肆意的喷洒在我柔嫩的皮肤上,痒的难受,“连国王陛下都想让你做皇太子妃了呢”。 “我不会做皇太子妃”我别过脸,沉声道。 “我知道”他笑道,语气很淡,“做我的皇妃怎么样?” 我哈哈大笑起来,简直太滑稽了,真够自以为是的,你要我做皇妃我就必须做了,什么狗屁逻辑,笑着笑着,竟然连眼泪都笑了出来,等我笑够了,对上他的眼睛,冷冷道,“想都别想。” “你就不怕我强要了你?”他忽地吻上我的唇,暧昧的笑道。 我不安的挣扎起来,他用力压制住我,轻而易举的,就使我挣扎不得,他的吻并不霸道,而是带着戏谑的,猎奇的,欣赏的姿态在细细品尝,我唇舌僵硬着,等亲完了,他慢慢站起身,将我从雪地上一并拉起,唇凑到我耳边轻笑道,“你真的很特别……”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凭他刚刚的所作所为,抬起手便想甩他一个耳光,他不在乎的笑了笑,一只手拉住我停在半空中的手,另一只抚上我的脸,弄平我脸颊上狼狈的乱发,戏谑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低声道,“我奉劝你和那位朋友快点离开罗娜国吧,你求不到凝伤露的,也带不走雪薇草。” 第六十三章 警示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继续求!!! ――――――――――――――――――――――――――――――――― 我怔了怔,蹙眉看了他半响,“为什么?” 博尔斯冷哼了声,牵过马,淡淡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眼前的男人较之前的轻浮浪荡完全判若两人,我眉头越蹙越紧,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的变化所为何来,心底隐隐感觉周围危机四伏,暗流涌动,他不待我发问,伸手便将我抱上马,从身后环住我,扬起马鞭“驾”一声,一把抽在马屁股上,马儿昂头向前嗒嗒的跑了起来,良久,他低声笑道,“若我要娶你,你同意吗?” 我沉默下来,他这分明是明知故问。博尔斯似乎也不准备我回答他,一边驾马一边无所谓的笑道,“就算你不同意也没用,只要陛下下令将你赐给我的话,就由不得你自己的意思了。” 我吃了一惊,压抑着怒气,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博尔斯叹了口气,轻嘲的笑了笑,再开口时,语气中的笑意已经消失无踪了,“我的意思是,皇后已经准备好向陛下提议赐婚了,将你许配给我。” “什么?”我大惊失色的尖叫出声,身子禁不住在马背上晃了两下。 他将我的身子稳住,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紧贴着我了,而是保持了一定的空隙,继续道,“皇后还建议让蒂尔斯嫁给陆离哈格,”此刻的博尔斯已经退去了少年本该有的朝气,言语间透入着不满的痛色,冷笑起来,“这样诺斯就能顺皇后的意娶丹伊为妻了。” 天哪,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堆啊,诺斯娶谁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把我和陆离一起拖下水。我越来越糊涂,不耐地怒斥道,“你们爱娶谁娶谁,爱嫁谁嫁谁,与我们有何相干?简直莫名其妙!” “不相干吗?”博尔斯冷笑道,“丹伊是我们罗娜国大将军的独女,也是博尔斯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们相依相爱,早已决定厮守终生,可惜皇后偏偏要棒打鸳鸯,就因为百万铁骑都在大将军的麾下,所以只有长子才能承袭这桩亲事。为了这桩婚姻,大将军更是不惜将丹伊锁在房里,阻止我们见面私逃,皇后为了让我死了这条心,甚至找来一堆女人送给我,让我终日沉迷于享乐,呵呵,她是我的母亲啊,她怎么能如此对我?” 在博尔斯压抑着痛楚的冷笑声中,我低下头沉默起来,用心感受着在我身后的这个男子,原来他竟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回应现世的不公。外人眼里轻浮的浪子,不过是因为他的母亲希望他沉迷,堕落,所以他就轻浮,放荡给她看,安她的心。 博尔斯,你是很尊重很敬爱你的母亲吧,正因为你有一颗善良纯厚的心,才会如此顾念手足之情,尊卑之孝,你宁愿牺牲自我去换得身边人的快乐,呵呵,可惜,他们都不懂你,他们辜负了你,可既然这样,你大可以成了你母亲的情,娶我为妻,为何还要告诉我呢?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的声音有些黯哑,带着同情和怜悯。博尔斯没有回答我,只是沉默的驾着马…… “吁”博尔斯用力勒紧马脖子,马儿慢慢停到了我屋子门口,他将我扶我下马,暗舒了一口气,沉声道,“即使博尔斯今生无法与丹伊成为夫妻,我也不会再娶别的女子,何况,你还是一个好姑娘。” 我望着他的眼,读着他的故事,他黑亮的眸子中早已没有了少年的纯真,而是带上了情深的痛楚,只有尝过相思的人,才能领略到这一份肝肠寸断,他送我进屋,声音带着无奈的黯哑,“皇后想要的,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达到目的,蒂尔斯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早就看出蒂尔斯对陆离哈格的情义了,你们逃不掉的。趁还未下旨,赶快走吧……”说完,博尔斯不再看我,萧瑟的背影在寒风中静默的拂袖而去。 我对博尔斯的故事是同情的,也许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无奈吧,当爱情成为权力的化身时,情爱已由不得他来掌控。记得以前和朋友谈起帝制的时候,朋友一语中的的道,“我讨厌政治,更讨厌帝王之术,因为他抑人欲,灭人伦。”我曾嗤笑她的偏激,用庄子那句著名的诡辩论和她较劲,“子非帝焉知帝之术不好?”朋友固执道,“帝制之下,容不了天道人伦,父不惜子,子可杀父,手足相残,嫁娶无爱……这些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反抗的结果哪一个不是白骨森森,血泪成河?” 我当时只是一笑了之,因为我所处的时代早已结束了帝制,可是现在,当我亲身经历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了当中的悲恨与无奈,压抑与沉沦。即使如我,在情爱的漩涡里,依旧不能自控,常常情绪崩溃,或许是我太感性,可确实,只有感性之人才会选择做一个侠盗。 “青青……?青青……?”陆离翌日一早便来暗香殿找我了,此际见我一再走神,终于是忍不住了。 我回过神,茫然的看着他,他邹了邹眉,语气莫测,“你是怎么了?” “嗯?”我甩了甩头,重复道,“什么怎么了?” 他拉过我的手,蹙着眉把脉,我不动,任他摆弄,脑子里在想他来找我什么事,想着想着才恍然,他来找我是因为昨天我找他不在,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博尔斯还有皇后的事呢,望着他关切的眼神,咬了咬唇试探道,“陆离,昨天公主找你什么事?” “你昨晚睡得很差?”陆离收回手,关心道。 我昨晚当然睡得差了,一边想着要怎么弄到凝伤露,我其实很想知道凝伤露究竟放在哪儿,若是真的得不到,我就打算用偷的了。一边还要提醒吊胆的生怕皇后有所行动,万一一早醒来国王就送了道旨过来,到时候真是插翅难飞了。我笑了笑,随口敷衍道,“有点儿,毕竟不是自己家,睡不惯嘛。” “嗯”陆离点点头,望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青青,等采完‘雪薇草’我们就走吧,你别去求凝伤露了。” 第六十四章 涉猎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伊彤谢谢各位大大们的支持哦!存稿发布时间错误,把后一章的提前发上来了,在此向各位鞠躬道歉,现已改正! ――――――――――――――――――――――――――――――――― 这怎么行?若是没有凝伤露,万一受个伤,哪怕是摔伤,只要流血就要加重用药,除非保证不受伤,不行,风险太大,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行,雪薇草要采,凝伤露也必须拿到。” “昨天公主找我说的就是关于凝伤露的事”,陆离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道,“公主说凝伤露被收藏在珍药殿里,她本想去取来给我,可是现在国王把珍药殿的权利交给了皇后,皇后又转交给了大王子,所以要取凝伤露就比较麻烦了,必须等到大王子结婚,因为珍药殿只有那天才会再开。” 要等到诺斯和丹伊结婚才开药房?如果真如博尔斯昨晚所言,那会不会皇后也同时下旨让陆离和蒂尔斯结婚?难道国王和皇后一早就预谋好了用凝伤露来威胁陆离娶蒂尔斯?我感到头皮发麻,看来得快点弄到凝伤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可珍药殿在哪儿呢?也不知道那里守卫牢不牢,有没有机关?我不自觉的抚摸着手上白玉蝉送给我的兰花戒指,心里已经动起了偷盗的心思。 “陆离哈格,郸荣在外面等您”索娅急匆匆的跑进来,“他说带哈格去穆莎河采药” “青青,你自己要多注意休息。”陆离温柔地看了我一眼,对索娅道,“你让郸严去我屋子等我,我回去拿下包袱。” 我在屋子里待了会儿终于还是坐不住了,陆离那边“雪薇草”今天就能到手了,若是我也能在今天搞定凝伤露的话,那我们今晚就可以请辞离开罗娜国了,时间若是掌握的好,还能够避开皇后阴险的配婚,等他们反应过来凝伤露不见了,那时候或许我们早就在回广陵的路上了,难不成他们还跑到天都国来抓我们吗?就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 我在雪地里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也不知道哪间是珍药殿,本来想开口问索娅的,想了想还是不能问,毕竟自己是去偷的,总得做到天衣无缝吧,我有点开始想念白玉蝉了,若是有他在身边该有多好,事情也许会变得简单得多…… “小心!”前方传来一声浑厚的男音,还未待我反应过来,只听“嗖”的一声破空声擦着我耳边穿过,我一惊,赶紧回头,见身后一只呲着尖牙的狼狗胸口处紧紧的插着一只短箭,一张凶狠狰狞的脸告诉我它刚刚正想着要把我撕成碎片,狼狗躺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立刻就没了气息,鲜血从胸口处汩汩的流了出来,“青青额琪,你没事吧?” 我转过头,见大王子诺斯手里拿着弓箭,正蹙眉看着我,我长舒了一口气,施礼道,“刚才多谢大王子出手相救。” 大王子摆了摆手道,“青青额琪怎么会一个人在此?” 我有些尴尬,总不能说我想偷药偷的迷路了吧,干脆低下头不说,装傻。大王子见我红着脸沉默不语,笑了笑,语气温和道,“这里是野林,有很多野兽会在此出没,青青额琪应该是迷路了吧,我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微笑,“有劳大王子了”,心里暗自惨叫,天哪,我居然跑到了森林里,真是凶险,幸好刚刚有他在,不然真的是死无全尸了。 “青青额琪真是诺斯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诺斯欣赏的看了我一眼,低声笑了起来。 我有些莫名,也跟着笑起来,“哦?不知青青特别在哪?” “野林是我们男人的战池,罗娜国也曾有不少女子误入,但从没有一个像青青额琪这般在知晓后还能够步履沉稳,谈笑风生的”,诺斯淡淡笑道,“记得小时候蒂尔斯也曾误入野林,她没有哭,尽管自己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也要坚强的选择走回去,陛下欣喜万分,说她是罗娜国最勇敢的公主,所以对她格外宠爱,连大将军的女儿丹伊也没有蒂尔斯的这份勇敢坚韧,今天诺斯见青青额琪比起蒂尔斯来更勇敢,更冷静,真是令诺斯也佩服万分”。 我有些汗颜,那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好不好,难道你作为一个男人,眼睁睁的看着野兽冲出来把我咬死?我笑了笑,也许是喜欢涉猎之人都比较粗犷,思想也简单纯朴许多吧, 诺斯和博尔斯的性格倒真是大相径庭,“青青只是一介女流,哪里担得起大王子的这番盛赞,还是多亏了大王子的箭术精湛,青青才能够有现在的谈笑风生。” “哦?”诺斯笑了起来,“那青青额琪想不想也试试这追猎逐物的酣畅之感?” 我来了兴致,和他打好关系可不是件坏事,珍药殿的钥匙不是还在他手里么,“只怕青青技拙,会闹笑话呢” “没关系,有我在。”诺斯伸手放到嘴边吹了个嘹亮的口哨,顿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就跑来一匹黑色的宝马,马鞍处不似博尔斯的白马镶嵌了许多宝石,而是非常纯朴的铺了一层厚厚的羊毛毡子,在这冰天雪地里看上去倍加温暖,他嗖的一下就骑上了马背,伸手邀请我,“来,上马”。 我有些尴尬地将手递给他,他的力气好大,一下就把我带到了他前面稳稳的骑到马背上,他右手拿着弓箭带住我挽紧缰绳,左手策马扬鞭飞快地往野林里奔去。 野林深处传来了野兽的喘息声,诺斯渐渐放慢了马速,我紧张的将耳朵竖起,诺斯轻松的笑了笑,开始在雪地里慢跑起来,野兽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霎时间,后方传来一声似狼非狼,似狗非狗的咆哮,诺斯抱紧我瞬间将马头调转。 只见一只长得和刚刚一模一样的狼狗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诺斯停下马不动,狼狗也蹲在原地不动,警戒的竖起了耳朵,诺斯仰了仰马蹄,狼狗立刻呲了呲牙,尖利的牙齿闪着嗜血的银光,诺斯扬起马鞭猛地一抽,马儿擦着狼狗直冲过去,狼狗尖嚎起来,追着我们紧紧狂奔。 第六十五章 秘语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 ――――――――――――――――――――――――――――――――― 诺斯驾马带着我在雪地的树干间来回穿梭,我回过头,见狼狗双眼充血的紧追不舍,诺斯笑了笑,在与狼狗拉开一段距离后,他调转马头,只见他左手蓦地举起弓箭,右手抓起我的手将箭驾到弓上,缓缓拉开,狼狗见我们停了下来,兴奋的昂头嘶叫,加快速度疾扑过来,就在它扬蹄跃起准备猛扑的那一刻,覆在我手上的力道忽然带着我的右手一松,利箭直直的刺向狼狗的喉咙,狼狗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喉头已经冒出鲜血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我兴奋的尖叫起来,没有亲历过这种捕猎的感觉,真的是无法想象其中的快感和刺激,我笑着转过头看向诺斯,兴奋道,“这只是什么猎物?” 诺斯笑了笑,踱着马往前走,“这是灰獒,被我们罗娜国的子民视为神犬,他们性格刚毅,力大凶猛,有很强的的攻击性,对陌生人充满强烈的敌意,一旦驯服,则会对主人十分忠诚,特别是雄性灰獒,他们经过训练会被选进皇宫作为护卫犬。” “那大王子刚刚还带着青青射杀?”我惊讶地看着他,好笑道,“莫非大王子想让青青成为罗娜国的千古罪人不成?” 诺斯笑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若是这些灰獒会伤害到青青额琪,诺斯甘愿成为这个千古罪人。” 我有些尴尬,回过头看向前方,没有再出声,诺斯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驾着马往前走,没多久,我们就出了野林,诺斯把马停到暗香殿前,将我从马背上接下来,我低着头,轻声道,“谢谢大王子今天的救命之恩,青青先回屋了。” “嗯”他应声道,语气莫测,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眼神定定的落在我身后不远处陆离屋子的方向,我好奇的转过身,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我们这边走来,这女子不是蒂尔斯公主吗?她又去找陆离了?我蹙了蹙眉,心里有些不舒服,蒂尔斯见诺斯和我一起回来,脸色有些奇怪,我礼貌的欠了欠身,“公主。” 她的眼神从我身上落到诺斯身上,淡淡道,“大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识趣的往自己屋子走去关上了门,进了屋我立刻趴到窗前,借着窗缝见蒂尔斯正在和诺斯说着些什么,声音含含糊糊的一点都听不清,我心里有点发急,下意识的觉得蒂尔斯与诺斯的谈话内容会与陆离或者凝伤露有关,他们在我屋子前说了一会,诺斯便警惕的向四处张望起来,忽然间,诺斯拉起蒂尔斯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我邹了邹眉,立刻开门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诺斯和蒂尔斯似乎有意避开侍卫走到了一片白哗哗的树林里,我吸了口气,蹙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笨重的大棉袄,找了一颗盖满白雪的粗树干偷偷躲起来,好在冬天的雪够厚,蹲在树后倒是可以将我的身体完全遮住。 我探了点脑袋看着前方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诺斯背对着蒂尔斯开口道,“你刚刚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大哥应该很清楚才是”蒂尔斯的侧脸勾起一丝嘲讽,轻笑道,“你怎么会跟夏青青在一起,你们在做什么?” “我跟谁在一起,做什么事还用不着向你报备吧”诺斯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怒气。 “哦?大哥确实不需要向我报备,可母后总有权知道吧,”蒂尔斯轻嘲道,“大哥和夏青青走得那么近对她可没好处,你别忘了母后说过未来的皇太子妃只有丹伊一个人。”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难道皇后想找我麻烦不成?她确实警告过我离诺斯远点,可今天这事是他找我,不是我找他好不好,我对他可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我根本就不喜欢丹伊,丹伊和博尔斯两人从小感情就很好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因为我是长子,要承袭皇权,母后才硬生生的把他们拆散了,还逼我娶我不喜欢的女人,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兄弟的感受,若我真的和丹伊在一起,以后我要怎么面对博尔斯,她从来都是只想着自己,”博尔斯愤愤道,忽然转过身看着蒂尔斯,我吓了一跳,赶紧把脑袋往里缩了缩,博尔斯讥笑起来,“皇妹倒是应该很开心,母后不是已经答应把你许配给陆离了吗。” 什么?他们都知道安排了?我心头一紧,看来得快点弄到凝伤露了,晚了可真是走不了了,说不定那该死的皇后已经让皇上拟好了旨,就等个时机来堂而皇之的宣旨配婚。 静了半响,蒂尔斯出声了,语气很淡,带着一丝狼狈,“可是陆离哈格中了腐毒,他不能受伤,你是知道的。” “他以后天天待在皇宫里有人伺候着能受什么伤,皇妹是想问我来讨凝伤露的吧”博尔斯轻笑着哼了哼,“我就不明白了,成婚当日珍药殿就会打开,你究竟在急什么?” 凝伤露?神经一下子被高高吊起,我听得更仔细了,生怕会漏掉些什么细节。只听到蒂尔斯淡淡的笑了笑,“你不明白,若是要用凝伤露来逼陆离哈格和我结婚,那他一定会宁死不从,即使他被迫和我在一起,也会恨我一辈子,我不想这样。” “皇兄,陆离哈格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让他有事”蒂尔斯恳求道,“皇兄留着凝伤露也没用,不如让给我吧。”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诺斯轻笑道,“你以为你给了陆离凝伤露他就会对你感激涕零,甘心娶你为妻了?” 蒂尔斯愣了愣,嗤笑起来,声音里是满满的不屑,“这你管不着,总之凝伤露我一定要得到,皇兄不会是对夏青青有意吧?若是被母后知道了,皇兄认为夏青青的下场会怎么样?” “你……”诺斯气结道,“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凝伤露,我不会给你的!” “你以为你不给我,我就没办法得到了吗?”蒂尔斯冷哼道,“别忘了,珍药殿的钥匙可不止只有你有。” 我探出脑袋,见诺斯危险的敛起眼睑,整张脸憋得通红,蒂尔斯笑了笑,完全无视诺斯的一脸愤怒,尖刻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在意夏青青这个女人。” 第六十六章 追踪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 ――――――――――――――――――――――――――――――――― 我呼吸一紧,蒂尔斯的话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我的脖子,让我透不过气来,她不待见我,我是一早就知道的,可是她刚刚的话却让我忽然间产生了无边的恐惧,我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慢慢恢复平静,见前方又没了声音,怯生生的将脑袋再次探出去,只见诺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蒂尔斯便转身离去,蒂尔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不久也拂袖而去。 我独自一个人躲在树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蒂尔斯说珍药殿的钥匙不止诺斯一个人有,难道她也有?我倒是真的不确定究竟还有谁会有钥匙,但是可以肯定蒂尔斯必定会有所行动,我向四周张望了一番,在确定周围已经不再有人后,默默地站起身往回走去。 傍晚,陆离采了“雪薇草”回来,索娅带他进屋时,他的表情里难掩兴奋,他走到我身边坐下,一脸兴奋道“我采了十几株雪薇草回来,足够给陵谦解毒了,青青,我们今晚就去向国王辞行怎么样?” “也不用那么急,晚上赶路毕竟不方便,而且你刚刚采完药回来,不如好好休息一晚,我们明天一早走,”我微笑着看着他,心里知道陆离是一定不会同意我去取凝伤露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蒂尔斯今晚会下手,只要我跟着她到了珍药殿,取走凝伤露应该不难,实在不行……我摸了摸手里的兰花戒指,这铁丝的坚硬度应该足以勒断一个人的喉管,必要的时候我只能用它来威逼强抢了。 “也好。”陆离点头赞同,笑着将那块已经打成包袱的深灰色大布放到我手里。 我笑了笑,摸了摸手里的大包袱,咦?怎么满满的?陆离不是说雪薇草是一株一株的吗?怎么着在这包袱里也该有点棱棱角角呀,怎么这么圆滑?我好奇的看了陆离一眼,见他眼里闪着异样的神彩,我好笑道,“这包袱里还有其他什么宝贝吗?”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陆离看着我的眼睛一亮,无奈的笑道,“不过这包袱里倒是没有什么其他宝贝,我不过是采了一些和雪薇草药性相辅的普通草药来将他干燥保存,真正的宝贝是这个……” 话音刚落,就见陆离从包袱的草堆深处掏出一颗硕大硕大的白色珍珠递到我眼前,柔声道,“喜不喜欢?” 我激动的看着他,眼里噙着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温柔地笑了笑,拿起珍珠在我身上轻轻比划着,一会放到我耳坠下,一会又放到我脖颈间,“我在穆莎河的河岸上见到一只千年老蚌,打开一看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一颗珍珠,我就顺手把她留下了……” 我抓住他比划着的手,好笑的嗔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顺手牵羊了?不怕郸荣知道了说你吗?” “那有什么要紧,”他宠溺的笑了笑,把手放到我的长发间,“只要你喜欢就好了,等回去了我让人将这珍珠打支珠钗好不好?” “陆离……”我将头埋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心里更是下定了决心今晚一定要弄到凝伤露。 陆离走后,我褪下了厚厚的棉袄,换了套行动轻便的薄棉衣,孤身一人潜到了公主的宫殿外,奇怪的是公主大殿附近一点动静也没有,更奇怪的是公主的宫殿门口甚至连一个把门的侍卫都见不到,我咬了咬唇,难道我来晚了?公主已经开始行动了? 就在我纠结是不是要离开的时候,前方宫殿的石门突然打开了,我吸了口气,赶紧将身子藏好,只探出小半个脑袋留在阴影里。 石门内一个矫捷的身影突然窜出,我见他穿了一件很薄的黑棉衣,蒙着脸,身材偏瘦,身高和我差不多,猜想此人应该是个女子,但是,绝对不是公主,公主的身高要比我矮一些,而且她的腰伤刚刚才好,绝对不会有这么矫健的身姿。我心中一喜,看来今晚没有白跑一趟,赶紧快步跟在蒙面女子身后。 蒙面女子穿过雪地,选了一条僻静的小路绕过周围大大小小的各个宫殿,她似乎预计到了侍卫巡逻的时间,每次都非常巧妙的擦身避过,我扬了扬眉,看来这个人对宫里的情况还挺熟悉的,女子兜兜转转的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前,殿门口站了四个看守的侍卫,手里拿着长矛,女子选了颗大树在后面躲了起来,我蹙了蹙眉,好奇的抬头打量,只见宫殿上方赫然写着“国王宝殿”四个大字,难道珍药殿在国王宝殿里? 蒙面女子在大树后静待了片刻,突然国王宝殿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一个红衣女子在雪中卓然而立,大门口看守的四个侍卫见到是公主立刻下跪行礼,公主扬手制止了,淡淡道,“陛下让你们两个去把后径小路上的雪清理一下” “是”两个侍卫立刻往大殿后方走去。 “你们两个去柴房取点柴,国王陛下的寝宫柴火不够了。” “可是……这里就没人看守了……”其中一个侍卫吞吞吐吐道 公主冷冷地看了两个侍卫一眼,厉声道,“我不是人吗?我站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你们还不去?是不是想国王陛下冻死?好大的胆子啊!” 两个侍卫互看了一眼,立刻跑的不见了踪影。公主站在殿门口舒了口气,原本躲在大树后面的蒙面女子见侍卫都已经被遣散,立刻匆匆跑到了公主身边,公主鬼鬼祟祟的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女子,轻声道,“舒雅,你快去珍药殿拿凝伤露,国王还不知道我拿了钥匙,你记得一会做完事后把钥匙藏到暗香殿去,我会让皇后安排人去那里搜。” 我咬了咬唇,一种被人算计的愤怒蔓延至胸口,我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心中怒不可歇,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没想到她的心肠居然如此歹毒,已经想好了要把偷药一事栽赃嫁祸给我,等到国王派人来搜我屋子的时候,她就可以趁机把凝伤露转移掉…… 第六十七章 取药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支持! ――――――――――――――――――――――――――――――――― 好啊,你想嫁祸给我不是吗?我偏偏就不让你得逞。我一路跟着蒙面女子来到珍药殿,好在这个女人对皇宫的结构和侍卫巡逻情况非常熟悉,我跟在后面也省了不少麻烦,珍药殿门前站了两个侍卫,女子突然向殿门口疾奔而去,身手敏捷的闪到两个侍卫跟前,还未待两个侍卫反应过来,女子已经一人一掌当头劈下,两个侍卫蓦地全身瘫软成一团,晕倒在地。 女子从怀里掏出钥匙将殿门打开,四周张望了一下便闪了进去。我迅速跟到大殿门口,见殿门已经被紧紧关上了,只好跑到右侧的一扇木窗前,轻轻用手推开一条缝观察里面的情况。 只见女子跑到一个架子前开始翻弄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女子似乎还是没有找到凝伤露,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这是我多年来的职业触觉告诉我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这次我不会撤离,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也许就真的不再有了,我咬咬牙,为了陆离,哪怕前路凶险万分,我也一定要闯下去。 “是不是在找这个?”一个浑厚的男声在珍药殿里突然响起,我大吃一惊,这声音……是大王子诺斯的。我蹲下身将脸凑到窗前,殿内闪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看清后发现,殿内除了蒙面女子和诺斯,四周墙角处还各站了一个手持长棍的侍卫,诺斯手里拿着个绿色的小瓷瓶,勾起讥讽的唇角看着女子,女子的眼里充满了错愕与惊恐。 “把她拿下”诺斯厉声道,珍药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打斗声,四个侍卫接令后手执长棍蜂拥而上,女子向后急退了几步,一个侍卫挑起长棍当头向她劈去,女子敏捷的往右侧一闪躲过了致命的一击,我凝神屏气紧张的看着殿里的情况,女子的武艺似乎不俗,若是和她打起来,我肯定不是对手,我最多也就是学过两招柔道,还是入门级别的。 女子已经迅速解决了两个持棍侍卫,只见她一脚用力蹬在向她小腿捅来的长棍上,纵身一翻便向诺斯手里的绿色小瓷瓶直直扑去,诺斯拿着瓷瓶的左手往身后一让,右手冲掌而出,与女子缠斗起来,两个侍卫也不闲着,拿着长棍一阵乱捅,把女子逼到殿内的死角处,眼看女子逐渐处于下风,我心里反倒有点着急,我快速盘算了一下,若是凝伤露落到公主手里她一定会拿来救陆离,但是落在大王子手里就不是那么好取了,至于公主后面要嫁祸我的事,我已经知道,只要小心避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我抬头见死角上方有一盏垂挂着的破旧吊灯,急中生智,按了一下兰花戒指的花蕊,花蕊如灵蛇吐信般吐出一根长长的铁丝,我悄悄将铁丝从窗口的缝隙处伸入吊灯的支架上,死死勾住铁链,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我用力一扯,吊灯摇摇晃晃的抖了两下便直直向下坠去,诺斯见状愣了一愣,脚步没有站稳,仰身摔到在了地上,蒙面女子立刻迅捷的抢过凝伤露夺门而出。 “追”诺斯怒吼道,两个侍卫从地上将诺斯扶起,冲出殿门欲向前追去。我已经顾不得诺斯了,见蒙面女子腿上似乎受了伤,跑起来有些费力,她前后张望了一下便往一边的树林里奔去,我疾步跟上前,从身后一把勒住她,她警觉的扬手想要还击,我冷冷地笑了笑,戒指上的铁丝已经卡住了她的喉咙处,蒙面女子无力的放下了手。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她被我从身后勒住,见不到我的脸,惊疑不定的问道。 “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我可以不害你性命”我冷冷道。 女子似乎不为所动,我将铁丝往她的喉咙处紧了紧,女子迟疑了一会儿,从怀里缓缓掏出了凝伤露,我接过她手里的小瓷瓶放进怀里,依旧不松手。 “你要的东西不是已经给你了吗?为什么还不放开我?”女子愤怒的挣了挣。 我笑了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紧紧勒住她的喉咙,她被我勒得有些呼吸困难,伸手去抓卡在喉咙上的铁丝,我趁她此际没有还击能力的时候,迅速竖起左手一掌将她劈晕,蒙面女子软软地倒在雪地里,我收起了戒指上的铁丝,在她身上仔细搜查了一番,翻出了那把珍药殿的钥匙。 清晨的阳光温暖的洒进屋子,皑皑的白雪吐露着纯净的气息,我勾了勾唇角,满足的摸了摸怀里的小瓷瓶,昨晚的疲惫在瞬间一扫而空,也许是今天就要离开这座皇城了,我的心情分外愉悦。 大老远我就见到陆离带着行李走了过来,他见我已经打好包袱坐着等他,对上我的眼,默契的微微一笑,向我伸出右手。 “这是什么?”他见我没有将手递给他,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绿色小瓷瓶塞到他手里,微微一怔。 “先把它喝了,我再告诉你”我微笑着指了指他手里的小瓷瓶。陆离蹙眉不解的望着我,我好笑道,“怎么?你怕我下毒药害死你呀。” 陆离满不在乎的哼了哼,打开瓶盖一饮而尽,我接过空瓷瓶,从桌边拿来一把小榔头,将瓷瓶敲得粉碎,抬起头见他凝望我的眼神又深又疑,我笑了起来,拉起他的手“怎么了?去辞行吧,现在可以走了呢” “嗯”他点头应道,反手捏住我的手掌,将我的小手包在他的大手里,半响,语气坚定的缓缓开口道,“青青,只要是你给我吃的,即使是毒药我也认了。” 我苦笑,陆离,你在想什么呢,不过我心里却很温暖,为他对我的这种珍视而感动,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刚刚那瓶是凝伤露。” 他睁大了眼,惊讶的看着我,“你……”,我踮起脚尖用唇封住他的话,他看着我没有动,我笑了笑,伸出舌尖探到他嘴里调皮的轻轻勾了下他的舌头,立马退出来,低声道,“昨晚有人潜入珍药殿盗药,被大王子发现,后来他们打了起来,那人受了伤抢了药就往外跑,走到树林后晕了过去,正好我目睹了一切,就把凝伤露给捡回来了。” 他邹了邹眉,狐疑地看着我,显然并不十分相信我刚刚的话,我叹了口气,闷声委屈道,“你不信我?” “我信”陆离将我拥紧,低声道,“以后不许那么晚还一个人出去,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我低笑起来,捶了捶他的胸口,“走吧……” 刚刚踏出门口,就见郸严带了一队人马从远处走过来,我心头一紧,被陆离握着的手僵了僵,陆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紧紧抓着我的手往前走,郸严见到我们,上前行礼道,“青青额琪,大王子派我将这些聘礼送给你。” 第六十八章 下聘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继续各种求。。。。 ――――――――――――――――――――――――――――――――― “什么聘礼?这是怎么回事?”我木讷的道,郸严侧身指了指身后马车上的一堆杂货,我惊住了,上面堆满了各种珠宝首饰,锦罗绵段,还有我见都没见过的珍贵药材和绚丽瓷器。 郸严看着我行了个跪拜礼,认真道“青青额琪,大王子让我传话,说对你钦慕有加,特此下聘,以后青青额琪就是我们罗娜国的皇太子妃了。” 我的脸抽搐了几下,这是谁的主意?诺斯的,还是皇后的,国王的?我看着面前的一堆东西,语气不善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了?这是谁的意思?” 郸严抬头看着我,脸上神情莫测,“皇后让大王子娶丹伊额琪为皇太子妃,大王子不想和丹伊额琪成婚,他心目中的皇太子妃只有青青额琪一人,青青额琪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你个大头鬼,他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喜欢他,难道他不知道我和陆离已经在一起了吗?他没有眼睛看吗?更何况他不经过我同意,就派人过来下聘,他以为我是什么?一头猪还是一只羊?他有没有尊重过我? 郸严见我铁青着脸,顿了顿,继续道,“只要青青额琪收下聘礼,即使皇后再下懿旨也无法动摇青青额琪的皇太子妃地位了。” 谁稀罕做你们的皇太子妃啊,我气的整个人都发抖了,陆离似乎已经冲破了忍耐的极限,怒道,“麻烦你回去禀告大王子,青青不会嫁给他。”说完看也不看郸严一眼,拉着我绕过前方的聘礼就走,我抬眼看向陆离,见他紧抿着双唇,俊秀的侧脸像是铺了一层寒霜,阴沉得有些吓人,走了一会,后面传来了嗒嗒的马蹄声,回头望去,见诺斯正骑着他的马靠近我们身边,我微微一怔,诺斯见陆离紧紧拽着我的手,看着我有些沮丧道,“青青额琪真的要走吗?” 笑话,不走干嘛?留在这里做你老婆吗?我沉声道,“承蒙大王子错爱,青青已经心有所属。” “男未婚,女未嫁,青青额琪为什么不愿意给诺斯一个机会”诺斯痛苦的看着我,声音低沉,“自从在晚宴上见到了青青额琪出尘的歌舞后,诺斯就明白,只有你,才能成为我的皇太子妃。” 我失笑,我们认识才多久?几天而已,你有多了解我,“大王子这样做就不怕皇后不满吗?” “我就是怕皇后会为难你,所以才先下聘礼,让举国都知道,你才是我的皇太子妃”诺斯目光灼灼的望着我,语气里有着无奈与傲气。 难道是昨天蒂尔斯威胁他说要通过皇后来对付我,他才这么着急下聘?他以为这样是在保护我?呵呵,简直可笑之极,这群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我嗤笑道,“大王子这么做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即使你今日强留我下来,留住的也不过是我的躯壳,而我的心从始至终都不在你这里,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诺斯痛苦万分的看着我的眼,沉默不语,良久,低声恳求道,“青青额琪……” 我看了眼陆离,见他眼中的怒气越来越盛,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立刻推了推他的手臂,陆离转过头看着我,黑瞳中燃烧的怒意里有一丝不满的醋意闪过,他抓着我的手紧了紧,冷冷的瞥了一眼诺斯,一言不发的用力拽住我的手,头也不回的就往远处的皇城入口走去,我被他拽的有些疼,见他冷着一张脸,又不敢呼痛,只好忍住。 我的神经紧绷着,不敢再出声,垂下头掩饰自己的心虚,直到眼前皇城入口的堡垒慢慢变大,我才松了一口气,心里默念道,快一些,再快一些,只要出了皇城就好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会发生点什么意外又走不了了。 就在我们快走到皇城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狂乱的马蹄声,我们回头望去,只见后方密密麻麻的涌来一堆人马,我的心渐渐沉下去,顷刻间,一群身穿棉衣的侍卫便将我们团团围住,领头的人坐在马上扫了一眼我们两人,厉声道,“请两位跟我进大殿见国王。” 我叹了口气,眼前这种情况根本不容许我们说不。我们被带到国王的大殿内,前方的宝座上坐着国王和皇后,皇后的身边还站着公主,大王子也紧跟在我们身后进了大殿,皇后见到大王子,脸色微微一变,沉了下来。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当我这个国王是假的吗?我把你们当作上宾来款待,而你们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国王看着我们冷冷道。 “国王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奇特,强娶民女?”我直视国王冷笑道。 “放肆”国王狠狠的拍了下宝座上的扶手,怒道,“我的皇子想要娶你,是看得起你,你竟敢不从?” 我吸了口气,提醒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我看着国王愤怒的眼睛,将话放软道,“国王陛下,大王子出生高贵,青青岂敢高攀,以大王子的身份应该选择同样出生高贵的女子与他相配,大将军之女丹伊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心想,这样说皇后应该满意了吧,我言明了不会嫁给大王子,还用丹伊来投你心头所好,你怎么也应该帮我们说句话,让我们走吧。谁知,这个皇后到了关键时刻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冷笑着看着我和陆离,俨然一副观摩好戏的姿态。 陆离似乎忍不住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拉起我的手,抬头对国王扬声道,“陆离与青青早已定下婚约,彼此曾指天立誓,白首不相离,还请国王陛下收回成命。” 我的眼眶氤氲出一层水雾,是欣喜的感动,我转头望着他,低低的唤道,“陆离……”,陆离紧紧抓住我的手,掌心微微有些湿润,黑瞳中的不满与愤怒被柔情和焦虑所淹没,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一派胡言”国王厉声打断我们,“来人,给我把这个女犯人押回暗香殿严加看守,没我的话不许让她出门”。 第六十九章 软禁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 ――――――――――――――――――――――――――――――――― 一旁的侍卫跑过来想要拉我,陆离大惊,伸手一把将我紧紧的揽在怀里,他恶狠狠的瞪着国王,“陛下这是做什么?青青犯了什么罪?” 国王冷笑道,“犯了什么罪?好,让我来告诉你,夏青青她究竟犯了什么罪!其一,凝伤露失窃,窃贼至今未找到,本王现在非常怀疑是她所为;其二,她未经允许,擅自将本国的雪薇草运送出城,实属大不敬之罪;其三,这个女人公然拒绝我皇儿的求婚,还胆大包天企图逃婚,此乃罪该万死。” 陆离的眼里顿时充满了怒火,转过脸,对着国王寒声道,“第一,陛下凭什么认为凝伤露是青青所偷,有什么证据吗?第二,采取雪薇草时我们已经递了珈斯乐爷爷的手谕,当时也是得到陛下首肯的,难道陛下想要出尔反尔不成?第三,青青从未答应过要嫁给大王子,又何来拒绝与逃婚一说?” “伶牙俐齿”国王哼了哼,冷冷道,“把他们拉开,雪薇草扣下!” 我大惊失色,死死的抓住雪薇草包袱不松手,陆离紧紧地抱着我,眼里的愤怒与焦灼交织燃烧,脸色更是阴沉得吓人,身后侍卫不敢轻举妄动,突然,皇后朝我身后的放向使了个眼色,我惊了惊,还未来得及转头,头颈处便蓦地感到一阵冰凉,一把泛着寒光的大刀已经驾到了我的脖子上。 “把他们分开!”宝座旁的皇后看着我们痴缠的样子,失笑起来,驾在我脖子上的大刀立刻紧了紧,陆离看着我的眼中闪着痛色,紧抿的唇已经有些泛白,他无奈而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我手里的雪薇草包袱被人一把夺过,国王沉着脸,无视陆离眼中的愤怒,冷冷道,“想要雪薇草,可以,等婚事办完我自会派人替你们送回天都国。” 说完又将视线瞥向我,沉思了一会,开口道,“诺斯下聘之事整个皇宫都知道了,所以你必须嫁给诺斯,至于陆离哈格,我打算把蒂尔斯嫁给你。” 蒂尔斯在一旁欣喜的勾起了唇角,看着陆离的眼中闪着兴奋的神彩,我感到一阵厌恶。 皇后按耐不住了,急道,“陛下,这怎么行?诺斯是要和丹伊成婚的呀……” “事已至此,难道你想让我这个国王被人耻笑吗?还是想你的好皇儿日后继位了威信全无?”国王脸色不悦,恨声道,“把这个女犯人带下去,严加看守!”我眼里一片死灰,这下完了,不但雪薇草没了,连人也要赔在罗娜国了。 “青青额琪,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就在侍卫押着我离开大殿的时候,诺斯凑到我耳边轻声道。我冷冷的哼了哼,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 我被人带回暗香殿,门砰地一声从外面关上了,我打开窗看了看,见门口站了两个侍卫,心里郁结难散,索娅估计也知道了我被软禁的事,送完三餐服侍我洗漱后就静静退了出去,房里连个炭炉都没有,真是冷得要命。 我叹了口气,被软禁的滋味真是不好受,若是一辈子这样被关着,还真不如死了算了。想起这个罗娜国的皇族,心里就反胃恶心,哪有这么野蛮不讲理的,不经过别人同意就抢人为妻,逼人为婿,也不知道上辈子倒了什么霉了,跑到这个时空招这份罪受,幸好凝伤露已经让陆离服下了,瓶子也被我毁了,他们是怎么也找不到证据的,不然再落一条罪下来,估计真要被国王立刻处死了,我呆呆的望着床顶,也不知道陆离现在怎么样了,想起他之前在大殿上的一番话,心里顿时暖和了起来。 “谁?”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伴随着一阵冷风,吹得我直哆嗦。皇后在近身婢女米娜的陪同下朝我走来,皇后的眼神落到我身上,带着一丝怨毒,我没有起身相迎,只是坐在床上冷漠地看着她们,皇后勾起讥诮的唇角,“怎么?怕的连身子都哆嗦了?” 我失笑不语,米娜怒道,“你连行礼都不会了吗?” 我淡漠地瞥了她一眼,讥讽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日后我成了皇太子妃你也算是我手下的贱婢,你不怕惹祸上身的话只管试试,看我以后会不会杀了你。” “你……”米娜的脸色瞬时惨白,气的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皇后因为我挑衅的言辞气的手都发抖了,一口银牙咬得吱吱作响,我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皇后今日来又想说什么?” 面前的女人盯着我看了半响,终于把气抚顺了,开口道,“你以为今天大殿之上,有陛下的一番话你就真能稳稳的坐上皇太子妃的位置了?我之前警告过你,离诺斯远一些,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还是以为我这个皇后就那么好糊弄?你是不是不想要凝伤露了?”皇后的语气越来越重,瞪着我的眼睛就快要掉出来了。 我淡定地勾了勾唇角,无畏地看着她就快掉下来的眼珠,笑道“皇后是想用凝伤露来威胁我?”她不说话,眼睛死死地看着我,嘴角讥讽地笑了笑。我啧啧了两声,冷笑道,“国王陛下今日在大殿之上可是证实了凝伤露失窃一事的,敢问皇后,难道你知道凝伤露在哪里?” “好一个妖女,本后倒是将你看低了”,皇后脸色蓦地一沉,啪一下重重的拍向一旁的木桌,整张脸气的完全扭曲了,连唇角都不自觉的抽搐起来,“我绝对不会让诺斯娶你的,皇太子妃的位置你想都不要想!” 看着面前这张狰狞可恶的脸,我更是忍不住想要加倍刺激她,“若我真想成为皇太子妃,皇后觉得你能奈我何?”不待她发作,我继续讥讽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诺斯,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放过他,皇后不是还有个儿子博尔斯吗,皇后也许不知道吧,您的二王子也对我动了心思呢,我们一起在梅山看过雪,接过吻,还差一点就……”我故意收了声,叹了口气,绕有意味的笑道,“真不知道,是大王子更懂疼人还是二王子更会惜玉呢?我倒是不介意慢慢尝试比较的……” 第七十章 陷害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 ――――――――――――――――――――――――――――――――― “住嘴”皇后厉声打断我,“你就不怕我将你处死?” 我轻笑起来,你若现在处死我,看你怎么和国王交代,怎么和诺斯交代,现在举国都知道诺斯要娶我,你杀了我就等于陷整个皇族于不义,你有那么蠢吗?“皇后还是想想该怎么看好你的两个儿子比较实在,免得到时候兄弟二人为了争一个女人手足相残,到时候**肆乱,连你的后位也保不了。” 皇后被我刺激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我心里乐开了,气死你,气死你,最好把你气死。静了半响,皇后突然起身了,她神情莫测的看着我,“我不会让你破坏我两个皇儿的,只要你死了,所有事情都会平息。” “你就不怕陷整个皇族于不义吗?不怕诺斯和博尔斯记恨你吗?你要怎么和全国子民交代?”我嗤笑道。 皇后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不需要我亲自来动手”,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在房门快要掩上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盯着我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散发出邪恶的,阴毒的,愤恨的,想要把我千刀万剐的气势,末了,右侧唇角慢慢向上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带着似笑非笑的歹毒,狰狞恐怖。 门被重重的摔上了,我惊了惊,甩了甩脑袋,想要将刚刚皇后恐怖邪恶的神情扔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临走时的话让我脊背发毛,心底也开始隐隐的不安起来。 我蜷到炕上准备睡觉,刚刚闭上眼睛,皇后那张可恶的脸又出现了,我叹了口气,脑子里满是她积怨的眼睛和魔鬼般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火炉取暖,整个屋子都阴森森的,我将身子缩得像只小猫一般取暖,只觉得阴冷的屋子里到处是恐怖的笑声,吓得我浑身发颤,我本想睁开眼睛不睡了,可是发现眼皮却很重,迷迷糊糊间自己居然昏昏沉沉的倒下去了…… 我原以为像昨天晚上这样的情况是睡不着的,谁知道居然还睡得死沉死沉,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了,我揉了揉脑袋,只觉得头懵懵的难受。 整个屋子也闷得难受,空气里似乎还有股淡淡的刺鼻怪味,我跑到窗前想要开窗通风,却看见一群手持大刀的侍卫正气势汹汹的向我屋子走来,我蹙了蹙眉,这是什么情况?侍卫们在院门口围堵了一圈。 屋门“嘭”的一下被人用力推开了,先走进屋子的是皇后的近身婢女米娜,我静静的看着她,她唇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扬声道,“给我搜!”。 身后的侍卫立刻冲进我屋子翻弄起来,我不满的瞪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马上你就知道了”米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声音阴冷的如同蛇蝎,我蹙眉看着把我屋子翻得乱七八糟的侍卫,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才过了没多久,一个侍卫就从我床头翻出一个巫蛊草人,我一惊,心想糟了,那个侍卫得意的将草人递给米娜,米娜满意的笑了笑,转过脸看着我,“把这个妖女给我绑起来……” 我再一次被带到了大殿之上,只不过这次的情况有些糟,全身被人五花大绑着,还押跪在了地上,国王坐在高台的宝座上,眼中冒着怒火,身旁的皇后倒是很冷静,毒蝎般的眼睛里带着讥笑,见我看着她,嘴里的讥笑更深了,眼里的怨毒似乎是在跟我说等一下看你怎么死。 我厌恶的白了她一眼,心里渐渐明白了今天这场好戏正是她的精心策划,怪只怪昨天心里的邪火烧的太旺了,口不择言的把她给逼急了,人家都说狗急了也会跳墙呢,更不用说眼前这个想要运筹帷幄的女人了,她怎么会容许我逆她的意呢,真是最毒妇人心。 想到今天早上起床时的那股怪味,我轻笑了,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吧:昨晚上皇后气急了,回去后就安排手下准备迷药弄晕我,然后再让人偷偷潜入我屋子把做好的巫蛊草人放在我床头,这样的陷害足以置我于死地,就连大王子也未必能够保住我,果然应了她的那句话,有些事不需要她亲自来动手。 巫蛊草人?无事生非,借刀杀人,我心底冷笑起来,汉武帝时期的巫蛊之祸导致了重大的政治悲剧,牵连者上至皇后太子、下至普通平民,达数十万人。看来皇后这次是要一心置我于死地,我摇头笑了笑,罗娜国有这种皇后当道,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皇后见我盯着她轻笑了起来,脸色变了变。 “国王陛下,这个妖女因为对大王子下聘一事心存不满,所以在暗香殿偷偷制作巫蛊草人,还在上面还写满了诅咒罗娜国皇族的话,请陛下严查治罪!”皇后的婢女米娜淡淡道,一副毕恭毕敬,秉公办事的样子。 我瞥了一眼米娜,眼睛跃过高台上的国王,见他眉头紧蹙眼中怒火闪动,又落到皇后身上,她正得意洋洋的望着我,讥诮的唇角出卖了她的阴谋,国王语气严厉,开口道,“你有什么解释?” 我失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处心积虑想要整死我,设了一个巫蛊草人的局,虽然说不上招数有多高明,但是却足以把戏唱响了,还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我的命,这种情况,解释也没用,还会被人当作托词,后果反而更严重。 “大胆妖女,死到临头还敢笑!”皇后在一旁尖声道,我轻蔑的瞥了她一眼,现在这个声音在我耳朵里听起来怎么听怎么刺耳。 我无畏的看着高台上的国王和皇后,笑得更起劲了,皇后见我如此嚣张,带着胜利的眼神厉声道,“米娜,给我掌她的嘴!” 我不屈的死死盯着她,站在我身边的米娜闻言立刻站到了我面前,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落下来,力道重的把我的脸都刮偏了,我疼得涌出了眼泪,牙齿却死死的咬着,倔强的不愿发出一声痛呼,女人见我还在死撑,冷笑飘进我耳朵里,扬手又是数下耳光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指甲的抓痕划破了我的眼角,疼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第七十一章 审问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 ――――――――――――――――――――――――――――――――― “住手!”大殿后方同时传来了几个男声,我想要转头去看,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打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我睁了睁眼,疼得要命,眼角似乎有血流下来,滑到脸颊上一片火辣辣的疼,飘散的眼神里似乎见到米娜的手被一只强壮黝黑的手掌紧紧抓住,只听到“嘭”的一声,米娜被那男人狠狠地甩到了地上。 我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发现大殿上的人已经出现了重影,我失望的动了动嘴,发现牙齿竟也被打的有些松动了,这该死的女人,下手也太狠了吧。 “青青,你怎么样?”咦?是陆离的声音,我寻声望去,见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跪坐在我身边,身上被绑着的绳子被人解开了,我撑着地,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陆离的脸,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楚,“怎么被打成这样?” 我动了动唇角不说话,因为嘴角胀的根本没法说话,陆离抱着我的肩膀扶着我坐在地上,身边大王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愤怒的斥责,“陛下,不知青青额琪犯了什么事,要这样打她?” 皇后冷笑道,“这个妖女目中无人,皇儿,是母后想要教训教训她,怎么也不可以吗?” “母后,青青额琪不懂我们罗娜国的规矩礼仪,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这么计较”诺斯沉声道,我抬起脸想要看皇后的表情,眼睛却模糊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不过我猜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米娜,你把这件事再说一遍”国王的声音如同千年寒冰。 身边的女人站了起来,我能感觉到她看我时的怨恨,只听她的声音冰冷的响起,“昨晚皇后在寝宫休息时身体突然不舒服,米娜很担心,就宣了医师来,结果什么也查不出。晚上入睡后,皇后在半夜突然惊醒了,米娜就跑到皇后床边问皇后发生了什么事,她说雪白跑到了她梦里,米娜就问皇后雪白说了什么,皇后说雪白告诉她青青额琪在房里鬼鬼祟祟的在做巫蛊草人诅咒罗娜国的皇族,开始我们都是不相信的,但后来皇后开始出现了呕吐,头晕的反常症状。” 她顿了顿,继续道,“米娜记得国王陛下曾经说过狗儿是罗娜国的神灵,雪白又是国王陛下送给皇后的,全罗娜国只有一只,其通灵能力更是不容小觑,米娜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今早就跟皇后请旨去搜青青额琪的屋子,没想到,这一搜,还真的发现床头有个巫蛊草人,上面写着诅咒罗娜国皇族的恶毒言辞,米娜就让人把这妖女带来大殿受审了,还望国王陛下明察。” 说完,米娜便在怀里摸着什么,不一会,一个模模糊糊草人样子的东西被承到了国王的手上。 “是啊,本后都没想到这个妖女居然如此歹毒,陛下,若是让她做了皇太子妃,到时候我们罗娜国可要灾祸四起了,还请陛下顾念罗娜国的苍生,撤销这桩婚事。”皇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好,就依皇后的意思,皇太子妃的人选依旧是丹伊”,国王的声音低沉压抑,“你这个妖女,现在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话好说。” “陛下……”诺斯着急的低吼。 “陛下,仅凭通灵托梦就这样断案未免太草率了吧,如此传扬出去恐怕我们皇家子弟会遭到罗娜国子民和周围其他国家的耻笑,还望陛下三思而行”我愣了一下,怎么是博尔斯的声音,他也来了吗? “皇后昨晚做梦今早青青额琪的屋子就被搜出巫蛊草人,陛下不觉得太巧合了吗?如果青青额琪有意想要诅咒罗娜国的皇族,怎么可能把巫蛊草人放在如此显而易见的地方呢?博尔斯刚刚在听米娜说的时候记得皇后的梦境里雪白并没有说巫蛊草人放在哪,何以侍卫进屋没多久就从床头搜到了呢?”博尔斯镇定的声音里夹着冷笑,可想而知皇后现在的脸色有多僵。 “二弟说的不错,这件事根本就是有人想要陷害青青额琪,故意设计一个巫蛊草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诺斯扬声愤愤道。 我看向皇后,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很想冲她笑,只不过肿胀的脸连微笑都不允许,只要稍稍一动,就会牵扯出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我只好在心底冷笑,皇后啊,皇后,你没想到你的两个儿子今天都站在这里保我吧,还真是一场好戏呢,你以为,我夏青青的命是这么好取的? “好,本王就给你们两天时间,两天后若是查不出结果,夏青青就按本国历法处以火刑。”国王厉声喝道。 “陛下,陆离哈格是青青额琪的朋友,请陛下准许让陆离哈格给青青额琪治病”博尔斯转过头看了看我,对国王正色道,“若是此次真的查无出结果,青青额琪就要被处火刑,陛下也应该尽尽人情,免得到时候遭人话柄,说陛下太过狠心……” “罢了,罢了,你们去查吧……”国王不耐烦的道。 闹剧终于结束了,我感到浑身疲惫,眼角的淤血似乎是止住了,只是眼睛还是疼的不得了,我舒了口气,将眼睛闭上好让双目得到休养。 我被人抱到了热炕上,虽然眼睛疼的睁不开,嘴巴痛的说不了,可是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我知道抱我的人是陆离,这是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还有他身体散发出来淡淡的木檀香,好舒服呢,我心底乐的像开了朵花,只要有陆离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了,我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放开我。 我躺在炕上不安的动了动,贪婪的将脑袋往陆离的胸口塞,想要贪恋被宠溺的感觉,陆离叹了口气,无奈地把我推开,又小心翼翼地将我在床上平放好,我邹了邹眉,有些不满,干嘛要推开我,我又把脑袋往陆离的胸口塞,他低笑了起来,柔声道,“青青,别闹了,好好躺着。” 第七十二章 疗伤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各种求! ――――――――――――――――――――――――――――――――― 我听话的乖乖平躺好不再乱动了,感觉到陆离似乎半天没有动静,我又不安起来,难耐的伸手想要抓住他,期许着给自己一个依靠,谁知,才刚一抬起手腕,就被他温柔的大手抓住了,我心底得到了满足,不再动了,又静了片刻,我听到他喃喃自语的低声道,“这屋子里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我怔了怔,心中一惊,着急的想要开口告诉他,可是嘴才刚刚动了一下,就疼的眼泪都挤出来了,不争气的眼泪还顺着眼角滑到了脸颊,又引来一阵钻心的疼,陆离急道,“怎么了?叫你不要乱动了你不听……”他拿着手帕轻手轻脚的擦拭我飙出的眼泪。 我有点生气,又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伸手去抓他的手,手被他紧紧的捏住不能动,我似乎一下子开了窍,急忙反手握住他的大手,将他的手掌履平,在上面用手指写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陆离似乎怔住了,半响,才听到他平静的呼吸,像是松了一口大气,他低低的笑了起来,温柔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没有,就我一个。” 嘿嘿,这个答案我还是很满意的,我赶紧在他手里写到,“迷药”,这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前世不知道用过多少次,就是乙醚嘛,在这个时空应该叫曼陀罗吧,陆离也有,我记得他给陵谦治病时用过,还很高级,是曼陀罗气体。 “脸还痛不痛?”陆离的声音带着痛楚与心疼。 我用力摇了摇头,伸手想要摸自己的脸,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举动,还不待我伸手就已经将我的手死死按住了,“别去摸,脸肿的很厉害,眼睛现在能睁开吗?” 我用力试了试,眼角剧烈的疼痛扯到了脸颊,一股火燎般的烧痛直达我心口,我疼得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陆离心疼的安慰道,“乖,现在先好好睡一觉,我帮你检查上药,等醒来眼睛就能睁开了。” 我点点头,在他手心里写道,“好,不许弄疼我。” 陆离将我脸上的乱发拨到耳后,轻轻笑了笑,突然伸手往我身上一点,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眼睛已经能睁开了,只是眼角还有点微微的刺痛,陆离见我醒了,眼神蓦地深了,我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心疼、内疚、自责,心里一阵酸楚,我咬了咬唇,发出轻微的低喃,“都是我不好,害的你这么担心”。 “别说话了,写字吧”,陆离的声音压抑着痛楚,“嘴角的伤刚刚上了药,说话的话很容易扯破。”他从床边取来一盒药膏又替我受伤的唇角抹了抹,一丝清凉缓解了刚刚说话时唇角火燎般的疼痛,“明天就会好些了。” 我在他掌心里不安的写到,“现在怎么办?你真的会娶公主吗?” 他叹了口气,深深地看着我,“傻瓜,我的心意你还不了解吗?” 我望着他眼中如水般纯净的波澜,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他抚着我的长发,低声保证,“青青,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感动地想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轻声哄道,“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别怕……” 我拉着他的手连连点头,想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的写到,“我能照照镜子吗?” 他轻笑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宠溺的抚摸着我的长发“现在还不行,脸上都没有消肿,还涂着药,五颜六色的,你不怕自己被我弄得像个大花猫一样,我就去给你拿镜子。”我将头埋进他怀里,坏坏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他居然配合的呼痛,还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求饶,我又好气又好笑,得意的扬了扬眉。 “巫蛊草人一定是皇后找人放的,我屋子里昨晚被人下了迷药。”我镇定的写到。 陆离点点头,看着我的眼神忽地凝重了起来,“我知道,只是现在还找不到任何证据,光是这些迷药恐怕说服不了国王。” “去找博尔斯帮忙,了解一下皇后平时的习惯”我想了想写到,不知为何,此刻,我对博尔斯突然多了一份寄望,不仅仅是因为刚才在大殿之上他保我时的说辞,和让国王同意让陆离来替我看病,似乎潜意识里告诉我他一定会帮我们。 陆离蹙了蹙眉,讶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道,“皇后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或者喜好?” 我想了会,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在手里轻轻地写到,“她养了只叫雪白的狗。” 陆离的眼睛看向远处,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我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倚在他怀里,过了很久,他都没有说话,我有些担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淡淡地笑了笑,回过头宠溺的看着我,“乖,你好好休息,脸上上了药,手千万不能去碰,知道吗?我想我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查了。” 我惊喜的写到,“真的吗?明天大殿之上你准备怎么说?” 陆离站起身,眼中闪着幽深的光泽,我看不明白,他见我静静望着他,笑了笑,轻轻将我的手捂到被子里,“你别担心,好好休息。” 我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走出屋子,替我关好门,心里酸酸涩涩的,脑袋里都是陆离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查这件事,只是心里害怕他有危险,若是明日大殿之上真的查不出结果,国王就会处死我,那陆离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他会不会放不下我,选择和我一起赴死,那不是白费我为他取来凝伤露的一番苦心嘛,我不过是一抹异时空的灵魂,我在这里无亲无故,而他还有陆家,我怎么能这么自私,他若娶了公主还有活路,罗娜国的皇族一定会想办法给他治好腐毒…… 两日期限转眼间就到了,我不知道陆离查得怎么样了,只是自那次给我上药后,他再也没来过,药膏还是他托索娅交给我的,我还记得拿着镜子看自己脸的时候吓了一跳,两边的脸颊肿的像个馒头,红彤彤的都是巴掌印,心里气的要命,狠狠地把那两个女人在心里骂了数遍。 第七十三章 真相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各位中秋快乐噢_ ――――――――――――――――――――――――――――――――― “陆离,听说你查出巫蛊草人的真相了?”国王语气冰冷,慢悠悠的道。 陆离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期许的目光点了点头,转过头对国王冷静道,“是,这件事我已经查清了。” “哦?”皇后一脸不屑的冷笑道,“那本后就看看你如何狡辩。” 陆离摇头轻声笑了笑,冷冷地看了一眼皇后,对国王道,“陆离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此事查明后,国王能够撤销我和蒂尔斯的婚约,归还雪薇草让我和青青回国救人。”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国王怒道,一张脸青筋爆现,眼睛里燃烧着一团熊熊怒火。 “就凭现在只有我知道大将军的女儿丹伊在哪里”陆离轻笑起来,皇后的脸色蓦地变得惨白。 “这么说昨天夜里将军殿被劫一事是你所为了?”国王忍住气,死死的盯着陆离。我怔了怔,什么?陆离居然把丹伊掳走了,他是想用丹伊来威胁国王放我们走吗?那天我让他去找博尔斯商量,他们两个不会就商量出这么个对策吧,这该死的的博尔斯,居然利用陆离救我心切,诱他去把丹伊掳出来,真够卑鄙的,气死我了…… 陆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皇后拍了拍国王的肩膀,急道,“陛下,大将军手里可握着兵权啊,丹伊不能有事。” 国王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沉声道,“你先把巫蛊草人一事说清楚,我再决定是不是答应你。” 陆离看了一眼四周的侍卫,淡淡道“烦请国王让不相干的人先退下,这件事张扬了出去对罗娜国的皇族没有好处。”他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很重,眼神落到皇后身上。我咬了咬唇,虽然我知道此事是皇后所为,可是时间太紧只有两天,他又花了一晚上去劫人质,我真的是不知道他究竟查出了些什么出来,心里隐隐开始担忧了起来。 国王挥了挥手,转瞬之间,大殿之上除了我们就只剩下国王和皇后,两个王子,公主,还有那个打我的婢女米娜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国王语气森寒的吓人,“不过你要记住,若是今天你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这件事不是这个妖女做的,我就命人立刻将她在你眼前处死。” 我怔了一下,这……也太夸张了吧,心里无端端的有些胆怯,抬眼去看陆离,却见他眼里闪着毅然决然的光泽,开口道,“答案就在巫蛊草人身上。” 陆离从大殿的木桌上取来巫蛊草人,冷冷道“这两天陆离在侍卫的陪同下仔细检查过这个巫蛊草人,果然被我发现了这草人的问题……”,陆离一只手拿着草人,脸色阴沉的看着皇后,忽然,手上用力一扯,草人被撕开了,国王怔了一下,怒不可歇,“你想做什么?毁灭证据吗?” “国王陛下稍安勿躁,这件事皇后也很清楚,不是吗?”陆离唇角挂起冷笑,眼睛里燃着怒火,用轻嘲的口吻道“正如米娜所说,动物是最有灵性的,尤其是皇后的爱犬雪白,通灵能力简直无狗可及,青青的这桩冤案得以告破还真是要谢谢皇后的神犬雪白了。” 皇后脸色白得如纸,颤声道,“你胡说什么?雪白进入本后的梦里是无意之为,若不是如此,怎么会知道这个妖女想要陷害诅咒皇族呢!” “是无意还是有心皇后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陆离冷哼道,语气瞬间严厉。 “大胆!你竟敢戏弄本王!还对皇后出言不敬!”国王伸手怒拍扶手,吼道,“你倒是给我说说看雪白和这巫蛊草人有什么关系,若是你敢有一句假话,今天你们两个一起死!” “陛下息怒”诺斯、博尔斯、蒂尔斯三人唰的一声齐齐跪地。 我抬眼看向陆离举在手里已经被撕裂的巫蛊草人,唇角渐渐浮出了笑容,我终于明白了,陆离说的没错,这只雪白果然是一只通天晓地的神犬呢! 蒂尔斯不解的蹙起了眉,起身看着陆离道,“这个巫蛊草人究竟有什么问题?” “公主,你仔细看看”陆离拿着草人走到高台上交到蒂尔斯的手里,蒂尔斯依旧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草人,国王哼了哼,一把从蒂尔斯手里拿过草人,不屑的低头看去,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再抬头时脸上带了一丝尴尬的怒意,静了半响,皇后按耐不住出声了,“陛下……” 国王吸了口气,将巫蛊草人扔到皇后的怀里,皇后原本就惨白的脸色顿时变得如同一个死人,蒂尔斯看着皇后,关切道,“母后,怎么了?” 陆离走回我身边冲我微微一笑,随即蔑视的看着高台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我见到这个巫蛊草人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为何稻草上会有白色的绒毛,后来仔细一看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绒毛,而是雪白身上的毛,皇后曾经说过,雪白是罗娜国独一无二的,稻草的质地粗糙,所以极容易勾住异物,想必有人在缝制这个巫蛊草人的时候雪白也在场,而整个罗娜国皇宫里,拥有雪白的只有皇后一人。” 大殿之上瞬时没了声音,皇后将草人扔到一边怨毒的看着我,焦急的对国王道,“陛下……” 我看着皇后僵死的脸冷笑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有人贼喊捉贼。” 国王不理我的冷嘲热讽,看着陆离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皇后所为?” 陆离淡淡道,“陆离并无此意,说不定是皇后身边的婢女所做也不一定”。大殿上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许久,国王闷声开口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谢国王陛下明察”,陆离微笑道,“那国王陛下答应陆离的事……” “来人,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丹伊了吗?”国王厉声道,大殿后方突然冒出四个持刀侍卫走到我们身后,将我紧紧牵制住,国王看了一眼皇后,淡淡道,“皇后,去把公主成婚用的冰海蓝宝取来,今晚本王就用它来安排陆离和公主的大婚”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赖皮…… 第七十四章 机会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本书22号上架,希望喜欢本书的大大订阅支持哦! ―――――――――――――――――――――――――――――――――――― 陆离看着我被几个粗鲁的男人抓住,焦急的不知怎么办是好,我只好淡淡的笑了笑,轻声安慰他,“放心,我没事。”心里简直是惨叫声连连啊。 “把这个女人给我关起来!”国王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的冷笑,“陆离,像你这样的人才,本王是一定要留下的!要怪就怪你太聪明了!” 我又被侍卫丢回了暗香殿,心里真是叫苦不迭,只不过这次的情况比上次更糟,大门被上了锁,门口还站了两个手执长棍的侍卫,更夸张的是殿外不远处还有一只目露凶光的灰獒在那里巡逻,这次真的是被人给看严实了,看来就连想见下陆离都难了,我有些沮丧的趴在窗口,看着外面那只可恶的大狗,只期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就快日落西山的时候,皇后在婢女米娜的陪同下朝暗香殿走了过来,她让米娜等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了门。我勾了勾唇角,看来连老天都帮我,机会来了。 皇后见我笑盈盈的坐在椅子上坦然的看着她,讥讽道,“这次死不了算你命大,不过现在整个暗香殿都被看守的严严实实,就算你插翅也难飞了。” 我不屑的笑了笑,看着窗外,“目空一切只会变得目光短浅,皇后不知道有四个字叫做‘全身而退’吧。” “光嘴硬是没有用的,现在大局已定,我劝你还是乖乖告诉我丹伊在哪里,说不定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些条件,让你的日子过的没有那么难受”她满不在乎我嘴里的张狂,冷冷道。 我撇了撇唇角,声音懒洋洋的,“怎么?陆离不肯说吗?”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会,从怀里取出一个蓝色锦盒,放在桌上打开,一颗硕大的宝石在里面静静的躺着,我脑袋飞速转动,只听她淡漠道,“这块就是陛下让我去取的冰海蓝宝,蒂尔斯今晚与陆离成婚时就会将这块宝石嵌到神灵的底座上,这个决定无人能改变,与其要你待在这里生不如死,倒不是你告诉我丹伊在哪里,我放你走。” 我笑了笑,对于这个皇后的话完全可以用鬼话连篇来形容,她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倒真是有待考量,所谓求人不如求己,现在她把机会送上来我没必要浪费是吧,我接过蓝色锦盒淡淡看了一眼,唰的一下在她面前合上了,“好,既然皇后快人快语我也不做纠缠。” 皇后将锦盒塞进怀里,淡淡一笑,看着我的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采,我冷冷道,“你让我见陆离最后一面,我会问清楚丹伊在哪里。” “好,我答应你”皇后满意的笑了笑,“他们今日完婚后,我会派人过来问你,等我找到丹伊后立刻安排人送你走。” “我还要雪薇草”我定定道。 “没问题,雪薇草在珍药殿锁着,我会让里面的看守将它们给你”,一切谈妥之后皇后得意的走了,只留给我一记重重的甩门声,我笑了笑,从袖口里取出冰海蓝宝玩了起来。 皇后果然信守承诺,没过多久,陆离就在一个侍卫的陪伴下缓步走来,我在窗前不解的蹙起眉,这该死的皇后难道想派人监听我和陆离说话吗?待他们走近后,我才恍然,只见殿门口的那只灰獒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陆离,时不时的冲他呲着牙,一双凶恶的眼睛红的充血,陆离蹙眉瞪了一眼那只灰獒,灰獒立刻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震的门口的雪堆都颤动了起来,陆离身边的侍卫立刻冲上去蹲下身抚了抚灰獒的脑袋,灰獒似乎认识他,立刻乖乖的吐了吐舌头,那侍卫转头对陆离道,“陆离哈格,你进去吧,这灰獒见不得陌生人,我在这里陪着他。”门口看守的侍卫见陆离进屋后立刻将门掩上从外面锁住。 “青青……”陆离走上前紧紧的抱住我,我依偎在他怀里不争气的哭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安抚我心中的恐慌,定定道,“别怕……别怕……我今晚就带你走……” 我蓦地抬起头看着他,颤声道,“怎么走?” 陆离看着我,警惕的往左右看了看,轻声道,“我药箱里还有一瓶曼陀罗,我打算今晚用它来迷晕公主,之后博尔斯会想办法掩护我,我刚刚观察过了,你殿门口两个侍卫不是很难对付,我可以搞定……” 我咬了咬唇耐心的听他说完,心里已经知道这个计划凶险万分,陆离见我脸色不好,叹了口气,“青青,我知道这个方法很凶险,但是……” “这个方法确实很凶险”我打断他,轻叹道,“陆离,你不该为了我冒这样的险,会有更好的法子的。” “我不会娶蒂尔斯!”陆离的语气带着坚定和决绝,我闪了闪眼睛,原来他以为我所指的好法子,是让他娶公主呀?我有些想笑,心里又非常感动,这样的情绪凝成了眼泪从眼角缓缓滑出,他慌张的动了动唇,想要说服我。 傻瓜!我伸手堵上了他的嘴,低声道,“我已经有法子走了,虽然不是万无一失,但是危险程度会低很多,你信不信我?”眼下我很难和他解释我就是广陵城百姓口中所传的侠盗,对着他眼里复杂的神情也做不了一个回应。 我避开他灼人的注视,捏住长长的衣袖,替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襟,淡淡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丹伊的事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失踪?” 陆离沉默了半响,开口道,“前天帮你的脸上好药后我去找了博尔斯,当时我对巫蛊草人的事并没有把握,后来博尔斯和我说了他和丹伊的事,我就提议将丹伊掳走,一来博尔斯可以带着丹伊双宿双栖,二来我也好有一个威胁国王的筹码。” “你的意思是丹伊在哪里其实博尔斯是最清楚的?他们想私奔?”我惊讶的瞪大了眼,没想到博尔斯胆子居然那么大。 陆离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我和博尔斯一起潜入将军殿劫走丹伊的,不过现在丹伊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博尔斯应该已经将她藏好了。”天哪,这事情还挺严重的,看来今晚不走真的不行,再待下去简直太危险了,“博尔斯现在还在皇宫里吗?” “在”陆离点头道,“他准备今晚带着丹伊和我们一起离开皇宫。” 第七十五章 逃跑(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明天就要上架了,刚刚上架,伊彤会努力的,22号开始暂且改为一天两更,希望喜欢的朋友鼎力支持哦~ ――――――――――――――――――――――――――――――――― 我倒吸了口冷气,定定道“你告诉他计划有变,我们不和他一起走,目标太大了,我们还是各走各路的好,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想办法让博尔斯去皇后那里弄到雪白,一个时辰后带着雪白来暗香殿接我,之后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博尔斯那里你不用管那么多,今晚整个皇宫的目标会是我们两个,博尔斯和丹伊要逃走不会太难……” 陆离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深,那种奇怪的眼神仿佛想要努力把我看穿,我咬了咬唇,知道他一时之间对我迷茫了。我顾不得解释,只是将头倚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柔声道,“今晚……我会将我的故事全都告诉你……” 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我抬眼避开他复杂的目光,伸手指了指窗外,他的目光随着我指尖的方向落到窗外,见侍卫与那只灰獒正玩的亲昵,他顿了顿,半响,似有所悟的笑了笑,搂着我的手温柔而有力,“我明白了。” 计划果然非常顺利,陆离离开后没多久,皇后就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不过她不是来问我丹伊在哪里的,而是来质问我冰海蓝宝在哪里,我什么也没告诉她,知道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等她把我身上摸透了,也把整个暗香殿翻遍了,才轻轻嘲了一句,“皇后的冰海蓝宝不见了,那是不是说陆离没有办法与蒂尔斯完婚了呢?你说国王知道了会怎么样?”皇后闻言气的脸色铁青,转身就走出了暗香殿四处寻找那块石头了。 两个时辰后我透过窗缝见到那只灰獒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心知陆离已经开始行动了,灰獒可是很敏感的动物,只要一有异常情况出现,他就会立刻进入警备状态,果然,意外的发生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灰獒在远处见到了雪白,双眼放光立刻冲了过去,我心里乐开了花,看来这两只狗可以缠绵上一阵了。 门口两个侍卫估计是发现了不妥,一个人快步追了上去,还没走几步,前方就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我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只见陆离鬼魅般的闪到两个侍卫跟前,伸手在他们身上急点了几下,两个侍卫连声音都没发出就软倒在了雪地上。 我打开窗户,陆离用力扯了扯窗上的栏杆,见栏杆纹丝不动,立刻看着我道,“青青,你别怕,我现在就去把门锁劈开。” “等等”我急忙出声阻止,“我自己来。” 我避开陆离狐疑的目光,跑到屋门处,按了下戒指上的兰花花蕊,花蕊吐出一段长长的铁丝,我从门缝里往外伸,想要去勾外面的门锁,铁丝东捅西捅,愣是找了半天没找到锁在那,我心里有点发急。 突然,铁丝被人用外力拉住,我心中一惊,却见那人引着我的铁丝放到门锁处,我吸了口气,快速勾开门锁,打开大门走了出去,陆离见我出来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动了动唇,还来不及解释,就已经被他拥进了怀里,他紧紧的拥住我,一句话都没有问。 良久,我挣了挣,他才缓缓松开了手,我垂睫低叹道,“你等我下,我把门锁还原,免得露出了破绽。” 他轻轻“嗯”了声,没有再说话,我深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随着鼻腔进入肺部,我清醒的意识到,或许陆离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他那么聪明,知道有些话不必说的那么明。门锁还原后,我转过身,轻声道,“走吧”。 我临时改变了计划,没有听陆离的话直接跑出皇城,“我要去趟珍药殿”。 “去那里干吗?”陆离蹙眉盯着我,见我不说话,沉声道,“现在这么危险,别去拿雪薇草了”。 我故作轻松的笑道,“没关系,不会有事的,要不,你去皇城门口等我吧,倒时候咱们在那里会合……” “我陪你一起去”,他打断我,见我犹豫不决,想要出声阻止他的样子,蓦地拉住我的手,“别说废话了,走吧”。 我定定的看着他眼睛,他的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紧定,我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吗?没想到碰到关键时刻,他要比我坚定的多。 我们绕了两个圈,避开了巡逻的侍卫来到了珍药殿,躲在远处的阴影里观察着珍药殿的一举一动,殿前有两个侍卫把守着,可是殿内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了,如果冒冒然冲进殿内很容易打草惊蛇,想了一会,我在陆离耳边轻声问道,“曼陀罗你带着吗?” 陆离点了点头,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玉瓶给我,我做了个深呼吸,冷静的看着两个殿前侍卫,“你来解决前面这两个人,最好不要让他们发出太激烈的响声……” 话音刚落,只见陆离躬身从地上捡了两颗碎石,“啪”,“啪”两声闷响,碎石被内力送了出去,直直的击向珍药殿门前的两个侍卫的勃颈处,两人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石子打晕了过去。 我轻手轻脚的跑到殿门口,拔开玉瓶的塞子,将瓶口对着锁孔,让曼陀罗的气体缓缓灌入室内,等了片刻,心知室内已经不会再有动静了,我伸手往陆离的衣襟处一摸,珍药殿的钥匙又重新回到了我手上,我瞥见陆离呆愣的表情,咬了咬唇,将殿门打开。 陆离突然伸手拽住了我,我诧异的回过头,见他递了块手帕给我,我迟疑了一下,将手帕捂在口鼻处进了珍药殿,殿内灯光昏黄,仔细一看,地上昏睡了两个人,我暗舒一口气,目光落到桌前,见我们那只摆放着雪薇草的深灰色大包袱,正静静躺在桌上,陆离快步走上前,拎起包袱背上身,拉着我的手就欲往门外走。 我定了定脚步,陆离见我伫着不动,狐疑的看着我,又拽了我两下,我冲他挤了下眼睛,唇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低声道,“我当初不是带了两块一样的大布嘛,另一块还在你身上吗?” 陆离将复杂的情绪隐进了幽深的黑瞳里,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配合我,他从包袱里取出了我要的大布,我笑着将布在桌上摊开,伸手又是往陆离的衣襟处一拽,就像是变戏法似的,蒂尔斯大婚用的冰海蓝宝便到了我的掌心里。 陆离惊疑不定的盯着我手里的宝石,不待他发问,我已经将宝石放到布里打成了包袱,还原到了本来摆放雪薇草的地方,笑着解释道,“是我拿了皇后的冰海蓝宝,不过我要来没用,就当是用这块宝石来换雪薇草吧,大家都没占什么便宜。” 幸好之前我把珍药殿的钥匙一起藏到了陆离的衣襟里,不然皇后来搜我身的时候可就惨了。真不知道,当皇后跑到珍药殿,发现雪薇草不见了,而冰海蓝宝却在里面是,会是怎样的表情,我想我是没机会看到了。 我的一系列反常举动终是将陆离给怔住了,只听到他在我身后傻傻的问道,“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我失笑起来,转过身,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笑道,“还能干什么,跑呗……” 第七十六章 逃跑(下)(求首订)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陆离背着药箱和行李,我抱着“雪薇草”的包袱,两人不顾一切的往皇城入口处飞奔,本以为冰海蓝宝的失踪加上陆离与公主晚上的大婚可以让整个皇宫忙的翻天覆地,给我们腾出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安全跑出皇城。 谁知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在我们离皇城入口处还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全城突然吹响了刺耳的号角,顷刻间,身后就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我们不敢回头望,只是死命的往入口处狂奔。 守城的两个侍卫大概是见到了我们身后的追兵,立刻警惕的拿起长矛对准我们,耳后传来一声男人粗犷的大喝,“把他们给我拿下!” 我胆战心惊的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骑在一匹黑马上指挥着侍卫堵截我们,四面八方还陆陆续续的有侍卫带着灰獒向我们追来,那些大狼狗呲着牙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戾气,那中年男子恼怒的大吼,“陆离,告诉我丹伊在哪里?”我心中一凛,难道他就是丹伊的父亲?罗娜国的大将军? 大将军的指挥能力果然惊人,没过多久,那群侍卫和灰獒就被安排成圈状向我们包裹着奔来,我大惊失色,卯足力气向着皇城入口疾奔。 四周追兵越来越多,陆离跑在我身侧紧紧的护住我, 我只觉得两条腿已经跑得麻木了,全身更是累的精疲力竭,身后灰獒粗重的喘息声和如同死神般在逼近,我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因为缺氧胀得快要裂开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上,眼泪鼻涕在脸上化作了一团。 脚下不争气的踩到一颗石子。腿蓦地一软扑倒在了雪地里,身边传来陆离焦灼的低吼声,“青青......你怎么样?” 我伏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望着他绝望的哭喊道,“不行了,我跑不动了,你带着雪薇草快走吧。” 陆离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蓦地蹲下身来想要抱起我,入口处的一个侍卫似乎见到了偷袭的绝佳时机,拿着长矛飞奔过来直直的向陆离后背刺去。我瞪大了眼慌乱的尖声大叫,“小心……” 只是一瞬间,陆离就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剑迅速的转身。眼看着冰冷的矛尖就要刺入他的背心,陆离已经快他一步斜剑刺出,侍卫的肩膀处顿时被划开一道血红的口子,执矛的右手蓦地一软,长矛“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还不等他伸左手去捂住自己流血的右肩,陆离已经如影随形的闪到他身前,指尖迅速一点,侍卫便瘫软在了雪地上。 我骇然睁大了眼,这是我第一次见识陆离的武功,上次来罗娜国的路上。我被迷晕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所以看得并不真切。他的武功自保还是可以的,但若是想带我走,这里人多势众,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 不容我有过多的思考,入口处便又冲过来一个侍卫。陆离单手搂住我,短剑自上而下的刺出。剑尖被灌注了内力,泛起一层层冰冷的光圈,带着罡风,死死抵住向我们直刺过来的长矛,我见陆离额头已经渗出了细汗,那个执长矛的侍卫依旧咬着牙不松手,而身后带着杀气的脚步声也越逼越近。 我恶狠狠的瞪了那侍卫一眼,伸出右手,指尖轻轻一点,唇角挂起一丝邪魅的笑容,侍卫一惊,膛眼干瞪着我中指上的兰花,兰花的花蕊撑开一个小孔,刚硬的铁丝如毒蛇吐信般,毫不留情的向侍卫的左眼逼近,侍卫的心理防线被瞬间冲破,双腿一颤,被短剑的内力震翻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大将军见势愤怒的大吼,“抓住他们!” 陆离将我扛到身上,扔下了手中的短剑,足尖用力往短剑上一点,抱着我的身子顿时在厚雪上行走如飞,前世在武侠小说里也算见识过轻功,知道这功夫极耗内力,何况他现在还带着我一起跑。 我惶恐不安的抬眼看他,只见他神情专注,唇角紧紧抿着,心知别说开口说话了,就算是换错一口气也是非常危险的。 冲出皇城后我见到眼前有一片黑漆漆的树林,拍了拍陆离的后背示意他往黑林里走,没有了明亮的光线想必那群侍卫未必会追过来。 陆离扛着我左摇右晃的跑着,树林里的夜色不像皇宫的雪夜那样通透明亮,而是黑幽幽的一片,模糊不堪,好在黑林里追兵的声音似乎减弱了不少,我安心的伏在陆离身上,放松下来的精神让我身上所有的感觉都跑了回来,我摸着陆离的后背舒了口气。 即使是冬日厚重的棉衣也被他的一身汗水浸得几乎湿透,可想而知刚刚的情况有多么凶险万分,想到陆离的体力已经消耗的非常厉害,我立刻低声呼道,“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 他没有说话而是扛着我继续赶路,我不敢再出声,怕说话会分散他的精力消耗他更多的力气,干脆乖乖趴在他身上打量起四周的情况来。 黑林里的光线昏昏暗暗,四周浮散着奇怪的白雾,越往深处走白雾也越浓厚,这样的情况倒是和我摔下斜坡的那次颇为相似,我猛地一惊,难道这里是个迷林?厚重的白雾和杂草上覆盖着的白雪几乎融为了一体,头顶吹过一阵冷风,呼呼的啸声将眼前的白雾吹散、凝聚、白雾在冷风的戏弄里形成一个个恐怖的图形,杂草被冷风吹掉了雪白的外衣,青色的枝叶在这阴冷寂静的黑林里散发着幽灵般的荧光,令人不寒而栗。 黑暗中陆离扛着我跌跌撞撞的走着,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直到身后再也没有追兵的脚步声时,陆离才蹲下了身子,将我轻轻放到地上,他放下手中的行李坐到我身边,我望着黑暗中他那张狼狈不堪的脸,心疼地伸手去抚摸。 他喘了几口粗气,看着我,“应该不会有追兵追来了,我们在这里坐到天亮,等迷雾散了再走。” “嗯”我点头应道,伸手想要撑起身子坐的舒服些,却不小心被一边的荆棘勾住了,厚厚的棉衣嘶的一声被割开,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敢大声叫痛,白嫩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刀割般的血痕。 耳边立刻传来了陆离紧张的声音,“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身子被人瞬间拥进怀里,感情再也抑制不住,我害怕的哭了起来,“我没事,没事,只是手臂不小心划伤了而已,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别哭,不用担心,你不是已经给我服用了凝伤露了吗”陆离笑着安慰我,声音有些疲惫,他温柔的捏着我的手臂,从药箱里取来伤药帮我包扎。深夜里的树林气温格外的低,刚刚死里逃生时身体的余热已经消散殆尽,奔跑留下的汗水冰凉刺骨,即使有厚厚的棉衣依然无法抵御这林间的湿冷,我浑身冻得有些发抖,“冷不冷?”陆离将我颤抖的身体拥得更紧了。 “还……好……”我颤声回答道。 ps: 上架了~求首订!求收藏!求粉红!求各种可以用的票票......伦家是新人,求大家的支持哦,各位喜欢此文的大大有意见尽管提,偶都会认真听取的,争取把最好的文献给大家,再次求包养!......小脸红通通的来回奔走...... 第七十七章 身世(求订阅)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PS: 伊彤鞠躬感谢各位订阅支持的大大哦!偶会加油努力的!捂着脸继续求票,求订阅...... 黑林里的湿气越来越重,到了下半夜,狂风大作,呼呼地声音就像鬼泣一样吓人,头被风刮得晕晕的,棉衣也几乎被雾气浸湿,挂在身上又重又冷,我撑着眼皮不敢睡着,时不时的和陆离说两句话来驱散寒冷,陆离的回应声越来越弱,我抬头看他已经将眼睛闭了起来,吓得不停拍他,“陆离,你别睡,现在不能睡。” 他睁开眼睛疲惫地对我笑了笑,“我不睡……” 我邹了邹眉,顾不得自己身体的寒冷和有些冻僵的嘴唇,不放心的低声道,“不许睡,我讲故事给你听……” 他轻轻“嗯”了声,声音很淡,我心里更慌了,听着他微弱的呼吸,看着他已经消瘦下来的脸庞,叹了口气,若是今晚我们都将冻死在这里,我还有欺瞒他的必要吗?他早已拿出真心相待,而我呢?连死也不让他死个明白吗?可是告诉他又如何?如果他知道我只是一抹孤魂附身,会不会吓死? 我的心颤抖着,在情感与理智间惶恐的徘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头越来越晕,浑身冷热交替着,异常难受。在这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夜里,我的心反倒渐渐平静下来,没有了痛苦的挣扎与纠结,我虚弱的闭了闭眼,唇角微微上扬,“陆离,你相不相信人死了之后灵魂还活着?” “嗯”他的声音很淡,淡的几乎如同耳语,我看着他平静的脸。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听,张开僵硬的嘴唇,颤声道,“你不觉得珍药殿的钥匙在我这里很奇怪吗?为什么你不问我冰海蓝宝怎么会在你的衣襟里?为什么不问我在哪里学来的如此娴熟的开锁技巧?你一点都不怀疑吗?还是你这么聪明,已经猜到了?” 黑林里安静的一片死寂,陆离微弱的呼吸声格外醒目,许久,他似有若无的低语道,“我听着……” 我搓了搓冰冷地双手,继续哆嗦着身子开口讲自己的故事。“还记不记得林小姐府上的白公子?那是我与你的第一次相遇……”我从来到广陵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说他的传奇开始讲起,到和白玉蝉斗艺,到与他结识对他倾慕。到意外在棋赛遇上陵谦,在讲回是怎么认识陵谦的,讲到自己死后灵魂上了宛婉的身,讲到因为宇文泽而被困牢里受尽凌辱,之后再怎么逃出监狱。我一件接着一件讲,头越来越晕,呼吸越来越紊乱,嘴唇渐渐干裂,声音因为寒冷止不住的颤抖,但我还是坚持着将所有故事讲完。我也不知道自己讲了多久,只是这期间再也没有听到陆离的声音。 讲完了,我转过头看着他安静的睡容。不由有些怔忡,一时间委屈,失望,不甘,心痛所有的情绪直涌而上。气血在体内疯狂的翻涌,为什么受伤的每次都是我?一种无法被人认同与理解的孤独席上心头。我只觉得喉咙热的冒火,身体却冷的发怵。 无力的瘫坐在雪地上,我在孤冷的黑夜中大哭起来,“我很累……真的很累,在这个时空里,不管面对什么人我都要硬撑着,我对所有人撒谎,也对我自己撒谎,可是,欺骗你让我觉得很累,我总是想让别人看见我坚强的样子,因为我的灵魂很脆弱,我害怕被别人知道,怕被人当作怪物……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从来没想过会在这一世遇见你,会拥有你的爱,所以当我得到你的温暖时,我真的很开心,想要和你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可是我又害怕被你知道,怕你离开我,不能接受我……我是个女人,我希望自己被人爱,被人疼,被人拥在怀里,被人怜惜……”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说的有多语无伦次,到了最后,抽泣声抑制不住,浑身都痉挛起来,顷刻间,寒冷与疲惫排山倒海般的向我袭来,身体再难支持下去,在冷夜的最后一刹那,我的眼角滑出一滴泪,如晶莹的琥珀般凝结在耳鬓处,记下了前世今生的爱恨情仇…… 许久,许久,嘴唇上突然下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细雨,滴滴答答的既轻柔又舒服,我想要伸出舌头去舔那些沾在嘴唇上的清露,可是身体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正在我急的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有一股清凉的甘泉灌入我的喉咙,干裂的唇瓣恢复了湿润,我着急的张开嘴。 脑袋蓦地一轻,似乎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拖着,甘泉不停的灌了进来,我满足的发出一声叹息,有人用手指按摩我酸胀的大脑,我渐渐清醒过来,见到陆离正一脸焦灼的看着我,他见我醒来,松了口气,眼里装满了疼惜,“你昨晚发烧了……青青,发生那么多事,你为何不早一些告诉我?” 我怔怔地望着他,原来他昨晚并没有睡着,他全都听进去了,我有些狼狈的迟疑道,“我是个盗贼,你不讨厌吗?我是一抹异时空的幽魂,你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做了什么需得着让我讨厌你?”陆离紧紧抱着我,眼中痛楚与怜惜交织燃烧着,“我为什么要害怕?只是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幸运,会在茫茫人海中遇见这样特别的你。” 他这样的反应,我反倒有些害怕起来,他看着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淡淡的安抚道,“听说冥海之畔有一块三生石,我想我们上一辈子一定是去那里拜过,所以无论时间、空间怎么转移,彼此都会相遇相恋,青青……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 我噙着泪呆呆的看着他,三生石?陆离……你不需要拿这些来骗我,安慰我,我想我是在做梦,可是,就算我是在做梦,梦中的我仍不争气的冉起一丝希望,“你真的相信?你不觉得我是在无稽之谈吗?” 陆离见我眼中闪过带着狼狈的猜疑,温柔的笑道,“我相信,我虽没有亲眼见过人的灵魂,但我知道每个人都是有灵魂的。” 我带着惊讶与无措融入他深情的眸,看到他眼中的坚定与认真,心知这不是在做梦,他没有骗我,哄我。他抱着我疲乏的身子,淡淡的讲着故事,原来陆离早就发现,人在断气的那一刻,身子的重量会产生微弱的变化,所以他深信,那消失的体重就是人的灵魂,只是他的想法在这个时空是得不到别人认同的。 我从恍然到讶然,他这样的想法,完全是21世纪的科学家们才研究出来不久的东西,不要说是古人了,就是现代人也很难相信和接受…… 我倚在陆离温柔有力的怀抱中,欣慰的扬起唇角,这才相信,他确实是能够理解我的。 他的唇落到我的额头,带着珍视的轻啄,“初遇你时,听你讲那些我从未听过的故事,我开始试着从你的眼中读懂你,却发现你是如此的特别;你帮了王伯之后,我猜测你就是百姓口中的那个侠盗,只是并不确定。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何你的眼里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惊涛骇浪与孤独凄凉,直到昨晚我才恍然……青青,我不要你再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疼惜你,爱护你,守护你的灵魂。” “陆离……”噙在眼眶里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湿润了双颊,我重重的点着头,唇角浮起如花般的笑容,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他深邃的双眸望着我泛起层层温柔的涟漪,我历经千百世的灵魂在他清澈的黑瞳中化作一朵娇嫩的鲜花,被他的一汪活水渐渐滋润,怒放异彩。 第七十八章 遇袭(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PS: 后面会越来越精彩哦~喜欢的亲请继续支持,欢迎评论,红着脸求各种票票,话说谁送我张粉红,偶还从来没见我呢,嘻嘻,贪心的飘走...... 清晨升起的太阳渐渐将迷雾打散,树林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追兵的声音,气温也不再像子夜时那么寒冷了,我坚持要自己步行,陆离估计昨晚也是累极了,见我还能走动,也不再做强求,他扶着我,看向远处,“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打量起四周,是啊,即使现在已经没有了追兵的声音,但我们依旧还是在罗娜国的范围内,也不知道昨晚在树林里走了多久,现在迷雾已经散开,说不定皇宫里也开始部署人手,准备对这片树林进行大规模搜索了,万一被他们抓到可就惨了,一想到那些野蛮无理的侍卫和凶残嗜血的灰獒,我整个人都颤了一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是我们该往哪里走呢?”万一迷路了不小心弄巧成拙走回皇城了怎么办?那群杀千刀的一定会乐死的,我茫然的看着陆离,“这里到了晚上就起雾,连星星也见不着,根本辨不了东南西北。” 陆离若有所思的静了半响,突然,看着我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没有了星星,我们可以跟着太阳走。” “跟着太阳走?”我抬头望向天空中的红太阳,有些费解的摸了摸脑袋,“太阳能分东南西北吗?我只听过夜晚看星星能够分辨方向……” “北斗七星不是每天晚上都能看到的,何况这里的雾气还那么重,”陆离笑着指了指前方的树木,那些树上的白雪已经被太阳渐渐融化,挂上了晶莹的水滴,“但是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朝南方向的树木枝叶茂盛、色泽鲜艳、树皮光滑,向北的一侧则相反,还有凸出的石砖和墙面,北侧比较潮湿,容易生长苔类植物,就连太阳照射下来的阴影也能带我们辨明方向,树木的影子会随着太阳上升的角度而变化,太阳东起西落……” 陆离见我傻傻地看着他张大了嘴,一脸吃惊不已的样子,笑了笑。“也要你先说到星星,我才能想到太阳。” 我回过神来,讶异道。“原来太阳就是我们的指南针呀,你哪里学来那么多东西的?” “上山采药多了自然就学会了,”他背起地上的药箱和包袱,好笑的看着我,“指南针是什么?也是你那个时空的东西吗?” 我从地上抱起雪薇草的包袱。他搀扶着我的手臂,边走边道,“指南针是我那时空的四大发明之一,主要原理是通过一根装在轴上可以自由转动的磁针实现的,因为我们周围存在着磁场,磁针就能在磁场的作用下指出方向。辨明南北……” 我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陆离听得很仔细,还饶有兴致的问我磁场是什么。我解释不清楚,只好说冬天衣服会吸着头发,这就是静电,静电周围就是磁场,他的学习*真的很强。好几次都问的我哑口无言,我无奈只好败下阵来。反思自己以前学术不精。 我们要回的天都国在东面,既然已经辨清了南北,现在只需要跟着太阳来走就行了,只盼望着能够早点走出这个鬼地方,毕竟我们包袱里的干粮并不是很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我们穿过了一片树林又到了另一片树林,冰天雪地的世界几乎没有尽头,整个雪地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走,每一步都出奇的诡异安静,说不害怕是假的,虽然吃了干粮填肚子,但我还是越走越累,也许是今天早上才退的烧,走到下午几乎已经没有了力气,腿软软的就往地上滑,陆离赶紧扶住我,“青青……” 我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陆离看着我虚弱的样子,蹲下了身,“你上来,我背你走。” 我怔了怔,赶紧拒绝,“不行,你昨晚都没怎么休息,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会就好了……” 不待我话说完,他就抓住我的腿把我背到了身上,我吃了一惊,“你不累吗?” “昨晚我睡过了,体力也恢复了差不多,你不用这么担心”他背着我说话的声音倒是一点也不吃力,就连步履也非常平稳,我也渐渐安下了心,疲累席卷而上,我将脸贴到他的背上,他的背好结实,好舒服,我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简直要陷到这温柔里去了。 眯了一会,回想起他刚刚的话,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昨晚是真睡着了还是故意装睡啊?” 他淡淡笑了起来,将我往背上耸了耸,径自道,“我习过武,所以只要闭目养神就能恢复精力,昨晚不答你的话是因为要养精蓄锐,谁知道你就像只小斑鸠一样,叽叽喳喳的一个人说个不停,我当然洗耳恭听了……” 我怔了怔,脸部肌肉绷得紧紧的,他怎么这么坏,一时有些郁闷的发狂,干脆不说话了,把脸一横放到了他脖子处去取暖,凉嗖嗖的脸碰到他脖子处微热的体温时,他的身子不禁颤了一下,我贼贼的笑了笑闭上眼睛安心的睡觉了。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走到了一片和之前不同的树林,这里没有厚厚的积雪,但仍旧让人冷的发怵,树枝杂草随处可见,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腐肉的气味,因为别无选择,所以只好在这里将就着休息一晚。 陆离脱了身上的棉衣盖住地上脏乱的杂草道,“你睡在衣服上面,地上那么冷,身子再一着凉就要落下病根了。” “那怎么行?”我气结的瞪着他,“你已经累了一天了,如果晚上再没有棉衣取暖,到时候病了怎么办?何况我身子已经好多了。” 他不理我的话,抓起铺在地上的衣服将我裹了起来揽在怀中,“我抱着你取暖这样可以了吧……” 话音刚落,头顶上就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惊恐万分的抬头看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我自己神经质了?我邹了邹眉,心里开始莫名其妙的慌乱起来,看着陆离低声问道,“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他抱着我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前方,眼中的疲惫被警惕瞬间代替,我心里越想越害怕,瞪大眼紧张的望向四周,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吼!……吼!……” 我吓得浑身一颤,赶紧捂住嘴不让尖叫声滑出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前方发声的黑暗处,难道这片树林里有野兽?陆离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揽着我的手臂紧了紧,拍了拍我颤抖的肩膀,轻声哄道,“别怕……别怕……有我在这里。” 第七十九章 遇袭(下)(二更)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吼!……”野兽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沉闷的咆哮震动了我们脚下的地面,我后背汗毛唰一下都竖了起来,手紧紧的抓着覆在身上的棉衣,这是什么野兽?声音不像是狼,倒有点像是老虎,无边的恐惧扼紧了我的呼吸,要是那野兽冲过来怎么办?万一不止一只怎么办? 嘶吼声逐渐向我们逼近,黑暗中一只浑身散发着凶残戾气的猎豹正举步向我们走来,它双眼泛着寒光,一看就是饿极了的样子,我一动不动的盯着它,凝神屏气,生怕自己的慌乱会激怒它。 猎豹突然张开大嘴对着我们狂怒的嘶吼了一声,前蹄微屈,作势欲攻,我吓得脸色发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猎豹已经将前蹄一扬,顺势带起一阵阴风,张开血红的大口猛地向我们扑来…… 一时之间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是张大嘴傻傻地看着眼前那张正欲将我吃入腹中的血盆大口,惊愕中,猎豹扬蹄扑过来的凶戾如同动物世界中播放的慢镜头一般,血腥,恐怖,迅捷,让人无法还击。 就在我绝望的想要闭起眼睛时,耳边突然闪过一声金属的脆响,猎豹庞大的身体“嘭”的一下应声闷闷的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着抽搐了两下,就没了生机。我看着眼前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的猎豹,见它那双充血的眼睛仍瞪得大大的看着我们,张开的血口中利牙还粘着唾液,透露出对食物强烈的占有欲。 神奇的是那只猎豹浑身上下竟然找不到一丝血口,只是在勃颈处,扎着一根细长的金针,金针紧紧的陷入猎豹脖子上的大动脉,由于针口极小,扎的又紧又深。所以连血迹都没有飞溅出来,就像是在追捕猎物时心脏猝死一般,心里不禁佩服起陆离的功力来。 还不待我从刚刚的惊恐中脱离出来,又一声动物的嘶鸣从远处传来,这次不是猎豹了,“咝咝……咝咝……”凄厉地鬼叫声在头顶盘旋,天哪,我脸色刹时惨白,还让不让人活了,头顶上的动物竟然是一只浑身长满黑色茸毛的秃鹫。凶猛的秃鹫赤红着双眼,在我们头顶上方徘徊了数圈后,猛地扑向落在我们前方的猎豹尸体处。咧着嘴撕咬起来,我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感觉自己的精神都要有些恍惚了。 陆离紧紧的将我揽在怀里丝毫不松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秃鹫,我探着脑袋往前方看去。秃鹫吃了几口,扑打着毛茸茸的翅膀,扬起头,又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咝咝声,前方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开来,让我几欲作呕。我一只手紧抱着“雪薇草”包袱,另一只手掩住口鼻,悄悄瞥了一眼陆离。见他的右手已经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细长的金针,随时准备着射杀秃鹫。 可是,情况的突变却只是几秒钟之内的事情,还未等陆离出手捕杀,头顶上方就盘旋而过五六只秃鹫。我顿时恍然,原来刚刚那只秃鹫昂头嘶鸣是在呼吁同伴一起分享美食。我和陆离互望了一眼,一时之间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转眼间猎豹的肉已经被秃鹫叼食一空,只剩下一副森森白骨,让人触目惊心。秃鹫饱食一餐后并没有就此离去,它们围成一个圈在我们的头顶上方盘旋,以原始的、残暴的生物链规律在等待我们的尸体。恐惧抓住了我的内心,一只猎豹、一只秃鹫陆离还可以应付,可是现在是一群秃鹫……我简直无法想象。 面前的树林在我的心中俨然成为了一所现实中的停尸房,周围随处可以嗅到令人作呕的*味。头顶上方秃鹫的嘶叫声更频密了,这群巨型生物一步步地向我们飞近,翅膀扑腾时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它们似乎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陆离将头靠近我,眼睛戒备的盯着前方成圈徘徊的秃鹫,在我耳边低声道“青青,我数三下,我们一起站起来,你把‘雪薇草’背到身后,我会带着你跑,明白了吗?” 我慌乱地点着头,他的大手将我的手紧紧包住,拽的死死的。 “一、二……”陆离低声数着。 “三……”强烈的求生欲让我滋生出无穷的力量,我蓦地站起身,用一只手将“雪薇草”甩到背后,跟着陆离飞快地跑了起来,陆离拉着我在大树间频繁的穿梭,秃鹫在身后紧追不放,“咝咝……”的响声时而离我们很近,时而又被甩的很远,飞奔带起的大风吹在脸上,像是野兽发出的一股股炙热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弥漫至整个树林间,宛如人间地狱般诡异恐怖。 我们一路飞奔,直到身后吃人般的声音逐渐消失,才喘着气停了下来,我卸下身后的“雪薇草”包袱,整个人瘫倒在地,一时间,胸口的胀痛猛地袭来,我捂着心口,跪在地上难受的干呕。 陆离喘着气瘫坐在我身边,英挺俊美的脸上是一夜飞奔后的狼狈,他笑了笑,轻轻拉过我的手,耐心的替我把脉,我望着他,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从唇角渐渐散开,劫后余生的快感让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连眼泪也笑了出来,我敢保证一定没有人见过这样的陆离,满身大汗,脸上还有肮脏的淤泥,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虽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看着我,也大笑了起来…… 等我们都笑够了,陆离翻开袖口,用干净的里衬替我擦拭满脸的狼狈,“还能不能走?”。 我点点头,从一旁拿起“雪薇草”的包袱,猛地一惊,怎么轻了那么多,仔细一看才发现包袱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十多个被秃鹫撕咬啄破的洞,大小不一,还好雪薇草都还在,只是掉了一些用来干燥的普通草药,我不安的转头看向陆离,扬声道,“你转过身让我看看。” “我没事……”陆离见我蹙着眉脸色不善的看着他,辩解道。 我心底闪过一丝怒气,猛地爬到他背后,这一看,心里更生气了,他背后的棉衣已经破烂不堪,雪白的皮肉上有秃鹫啄食后留下的血痕,怪不得他要我把雪薇草包袱背在身后呢,我心头一紧,也不知道这些伤口会不会发炎,“痛不痛?药呢?我帮你上。” “你没事就好”他将我拉到身前搂着,淡淡的笑了笑,“后背上的伤口已经干了,等清洗好再上药吧”。 我叹了口气,也只好这样了,幸好之前已经把凝伤露服下了,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起身闷头赶路,心中百味陈杂。 ps: 这两天都坚持双更哦~其实一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啦。。。。各位有票票就支持下,桃花扇神马的打赏,伊彤就努力再加一更,码字很辛苦的说。。。 第八十章 沐浴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树林里的路就像登山似的,那日冲出皇城意外躲进这里时,周围还积着厚厚的白雪,就连风刮在脸上都是生疼生疼的,仿佛置身于华山的山顶一般,冷得刺骨。眼下越往广陵城方向走周围的环境倒是也越暖和,绿树成荫,青草吐绿,风吹过脸颊也是暖暖苏苏的,倒不会因为身上破烂的衣服而担心受凉感冒。 我们走到一条小溪旁,用水袋装了些水喝,我看着溪水里脏兮兮的倒影,陆离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一张俊脸削得尖尖的,全身上下破破烂烂,狼狈不堪,想起他背后被秃鹫抓破的血痕,心猛地揪了一下,我望着水里的倒影,冲口而出道,“快把衣服脱了。” 陆离微微一怔,抬眼看我,唇角微扬,眼中朦起一层似有若无的笑意,“这么着急想看我光身子吗?” 这个时候还开玩笑,我白了他一眼,眼神落到他的后背上,伸手指了指,嗔道,“你的伤啊,我帮你把背后的伤口清理一下,还要上药呢。” 陆离倒也听话,立刻对着我开始脱起衣服来,虽然棉衣已经被啄得破烂不堪,但脱起来还是有些费劲的,我埋头从包袱里找来干净的手绢,再抬头时陆离的上半身已经脱得精光,脸上不禁有些微微发烫,我咽了口口水,喉咙也有些发干,这岂不是*裸的勾引? 要命的是,这男人身材怎么可以这么好,我还以为他只是脸蛋长得俊,身上应该是细皮嫩肉像唐僧一样,谁知道,他这上半身肌肉丰满均称,线条健美,两块结实的胸肌无不散发着男性的力度与气魄。诱惑、挑逗着我饥渴的神经。 我将手绢放到溪水里浸湿,替他擦拭污浊不堪的身子,擦到前胸的时候,我慌乱的垂下了眼睑,即使是隔着湿手绢,我也能感觉到他胸前皮肤不正常的体温,和急促跳动的心脏,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紊乱,红着脸,心里暗叫不好。前世我虽谈不上是极色级别的,但对于身材好长得俊的男人,不论国际。无论大小,也都会在心底意银一番,现在这样堂而皇之的让我看,让我摸,老天。我快把持不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把前身擦干净了,我立刻将手绢放到溪水里洗干净闪到他身后,掩饰一脸尴尬的*,幸好罗娜国的棉衣够厚,背上只是皮肤有些破损,而且血迹也已经干了。我仔细地替他清洁完,一点都不敢怠慢半分。 “好了”我低着头从包袱里取来广陵城带出来的薄衣服,“药呢?我帮你敷上。” 陆离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白色雕花小瓷瓶。我伸手去拿,却被他的大手猛地攥住,紧紧的握着,我心里越来越乱,不敢说话。只觉得他的手有些发烫,我不安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幽深的黑瞳里有压抑的*闪烁,我吸了口气,赶紧抽出手。 等药上完了,我将刚刚取出的衣服递给他,嗫喏道,“你要不要洗个澡?走了那么久,身上都脏兮兮的。”其实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把下半身也洗了,反正这里天气不冷,水也干净,洗了之后再赶路人也会清爽许多。 我见他接过衣服既不说话也不动,心里有点纳闷,我倒是很想洗澡的,可是,荒山野岭的,一男一女,你让我怎么洗,即使我再怎么对性观念开放,也无法做到幕天席地的对着个男人洗澡,又或者他想洗鸳鸯浴? 陆离见我脸越来越红,笑了起来,“你想不想也洗个澡?”他见我不好意思的怔怔望着他,从包袱里取来我的衣服,“你先去洗吧,我帮你看着”说完,拿起药箱背对着我走到了前方不远处坐下。 我一时无语,原来是我自己想多了呀,我撇了撇嘴开始脱衣服,虽然这里的天气算得上温暖,可是身子浸在水里时还是有些凉嗖嗖的,我清洁完身子从溪水里爬了出来,从草堆里取过亵衣穿好,刚裹上小衣,也就是内裤,粉色罗裙上就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只该死的癞蛤蟆趴在上面,我最怕这种腮帮子会鼓起的家伙了,又不敢惊动陆离,只好鼓着嘴对着那鬼东西狂吹气,想把它吹走,谁知那厮竟色眯眯的看着我一动也不动。 “洗好了没有?”陆离见我那么久没动静,奇怪的问道。 “快好了,你……在等会……”我慌乱的应着,一边还在赶那只死东西,也不知道那只癞蛤蟆是不是故意的,嗖的一下从我的粉色罗裙上跳了起来直扑扑的就往我身上蹦来,“啊……”我尖声大叫起来,绕着自己的衣服堆,绕圈跑了起来。 陆离听到我的尖叫声,蓦地回过头,紧张道,“怎么了?” 我顾不得身上只穿着内衣内裤,一下跳到了陆离身上紧紧抱着他,指着那只跟着我的癞蛤蟆,大叫,“癞蛤蟆……” 陆离蹲到地上捡了颗小石子用力扔到癞蛤蟆身边,癞蛤蟆受了惊,立刻跳走了,陆离走过去拿起地上的罗裙看着我,好笑道,“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侠盗夏姑娘,竟然怕一只癞蛤蟆……” 我怔了一下,尴尬的从他身上爬下来,拿过他手里的粉色罗裙,刚想出口反击,一抬头却见他的眼神定定的落在我胸上,我的脸一红,见他看了半天,轻嘲道,“陆公子想要看到几时?” 陆离回过神,干瞪了我一眼,不服输的哼了哼,转过身便脱起裤子来,我没有回过头,一不小心瞄到了他的翘臀,心里恶念丛生,看着他径自往溪水里走去,干脆面对小溪而坐定定地看着他。 他一直没有回过头,快洗好的时候他转过脸见我笑着打量他,嘴里轻嗤,“你是个姑娘家,知不知道害臊?” 我哼了哼,我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了刚刚你盯着我胸看的时候也没见你害臊呀,我恶意的笑了起来,“怎么只许你盯着我胸前的两块肉看,就不许我看你吗?” 陆离被我噎的一时无语,冷哼道,“我现在准备起来穿裤子了,你还要不要继续看?” 哈哈,我心里乐得不行,看着他的光身子色眯眯的嘲道,“陆公子想要我看的话,小女子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也不待他变脸,便立刻转过身哈哈大笑起来。 ps: 晚八点,再更一章,喜欢的大大请继续支持哦~!汗。。洗澡。。伊彤也脸红。。好想吃了美男,不过先留一留,后面再吃。。 第八十一章 野马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洗完澡之后果然是一身轻松,连赶路也觉得没那么累了,一路上我们天南地北的聊着,走出树林后才恍然意识到罗娜国的皇城原来是建在高山之上的,怪不得跑起来那么喘那么累呢,海拔这么高不冰天雪地,云雾缭绕才怪呢。 我们不敢确定这里还是不是罗娜国的范围,只是在那一望无垠的田野间依稀可以看到不少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正在耕作,打听下来这里原来是个自由生长的小村落,他们并不知道那片树林可以通向罗娜国,只道从这里去罗娜国走大路要有十余天的路程,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和陆离才终于安下心来。 “那从这里去广陵城路程有多长?”我站在一位正在田间施肥的中年妇人身边问道。 那妇人想了一会,道,“从我们这到广陵城大约八百余里,如果走路步行的话大概要四五天,骑马的话一两天应该就够了。” 可是哪里有马呢?走回去要四五天也太慢了,加上路上还要休息睡觉,万一再碰到个什么事又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到了,如果再不回去给陵谦解毒,我还真怕会发生点什么事儿呢,想到陵谦毒发时痛苦难忍的样子,我微微邹起了眉。 就在我想事情的这档口,陆离看着那妇人问道,“请问这附近有没有马?” 那妇人笑了笑,手指向前方的一片大草坪,“这里经常有很多野马成群结队的出现,不过我们是种田人家,只有牛和羊,你们如果想要马的话可以自己去驯一匹,或者去前边的人家问问看他们愿不愿意卖。” 我们谢过那妇人后便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陆离和我都不会驯野马。看来只能期望着那里的人家发发善心卖两匹马给我们了,千里马我们是不敢奢望,普通的能跑回广陵城的马儿就行,因为实在是没办法,一路逃命到现在我们身上剩下的银子已经不多了,掉的掉,少的少,大概加起来也就二十两不到些。 放眼面前苍茫的一片,我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原本以为见过罗娜国美丽的雪景后再也找不到与之媲美的自然风景了。没想到这里却别有一番风味,大片的青草在微风中成了绿色的波浪,金黄色的早春麦田与绿浪交错相间。我由衷的佩服起大自然的杰作来,这样原始的对比竟被这造物者描绘的如此强烈与震撼,蔚蓝的天空中,飞鸟成群结对地展翅翱翔,天际的尽头是带着虚影的层峦叠山。牛群和羊群在田间奔跑追逐,渴了就停下来在蜿蜒地溪水处低头饮水,心灵的颤动让我不禁醉心于这样一片精神之海中,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 “马……”我指着前方一波浩瀚而过的野马群兴奋的嚷道,那些马儿毛色各异,白的。红的,黑的,褐色的。好多好多如海潮般势不可挡地从苍茫的草地上疾驰而过,成百上千的马儿聚集在一起,一重接一重,奔腾呼啸。 我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万马奔腾的自然景观。内心澎湃汹涌,久久不能平静。只见野马群中有一匹黑红色的马儿正不安的躁动的,马头倔强不屈的向前冲撞,马身精壮健硕,前后四只马蹄肌肉结实,绝对是一匹上佳的千里马。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黑红色的马儿背上正骑着一位*着上身的壮汉,壮汉躬身伏在马背上,双手紧紧的抓住马脖子,马儿东扭西扭的跑了一段后,突然前蹄扬起呈九十度直角站立了起来,伏在马背上的壮汉差点被甩出去,壮汉死死咬紧牙关,双腿向内深深的卡进马儿的两侧肌肉,马儿昂头激烈的嘶鸣了一声,终于安分了下来,壮汉见状便从腰间抽出缰绳利索的套在马头上,马儿不屈的甩了甩头,最终还是被壮汉乖乖地带着,嗒嗒跑了起来,看来这匹野马是被他降服了,壮汉骑在马背上兴奋的跑了一圈,将马儿停到一条小河前翻身下马开始装鞍。 我和陆离兴奋的互望了一眼,快步便向那壮汉走去。壮汉装完马鞍后蹲下身正在河边舀水喝,黑红色的马儿则在他身边抬着头来回踱步,看架势像是在等什么人,果然,顷刻之间就有一匹全身白如羊脂的马儿跑了过来,那白马看样子也是一匹好马,除了鬓毛处是泛着莹莹的海蓝色,周身皆是洁白无瑕,宛如一块透着蓝光的美玉,漂亮至极,细心一看,原来那白马的背上已经被人置上了马鞍,白马走到黑红马身边,两匹马亲昵的将马头靠在了一起。 我忆起曾经在英国读书时,也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宝马,那匹马也是浑身雪白,不过没有这匹马的鬓毛那么漂亮,我每年都会骑着它报名参加当地的盛装舞步,我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很乖巧也很聪明,每次我骑着它都能拿到名次,所以我对马术还是比较在行的,即使是穿越过来也不会对骑马有什么畏惧。 “这位兄台,请问你这儿的马怎么卖?”陆离对那还蹲在河边喝水的壮汉问道。 壮汉站起了身回头警惕的看着我们,伸手摸了摸身边的黑红马,马儿对着他亲昵的打了个响鼻,我见他眉宇间似乎有些为难,立刻道,“我们不是想要你这两匹宝马,普通的马儿能跑得动就行,你看看多少银子合适?” 壮汉垂下眼睑,低叹道,“我没有马卖给你们,即使你们给我再多钱也没用。” 我和陆离怔了怔,讶异道,“为什么?” 我们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这也太奇怪了,他刚刚才把那匹黑红马驯服,怎么会没马呢?难道他驯马是用来放在家里膜拜供奉的?证明自己的骑术精湛?我觉得不可思议。 壮汉看着身边的两匹宝马,眼中闪烁着痛楚,“这儿所有的马都是蒙达一个人的,这两匹马儿是我刚刚替他驯的,他一会儿就会过来取走,别说是这两匹可以日行千里的宝马了,即使是普通的马儿我也给不了你们,如果被蒙达知道,他会派人杀了我的。” “蒙达?他是什么人?怎么会所有的马都是他一个人的?”我费解地看着壮汉,完全不能接受他刚刚的话。 壮汉双眸有些闪烁,怯懦道“蒙达是这儿的一个强盗头子,他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快走吧,让他知道你们要买他的马就不好了……” “马工……”壮汉的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一声带着讥讽的大喝,“跟什么人说话呢?我要的马驯好了没有?” ps: 谢谢各位的支持~这几天两更,伊彤的文文都是2k字一章,之后恢复一更,每章会保底3k字,大大们请继续关注支持哦!坐骑风波马上要来啦,嘻嘻。。。 第八十二章 买马(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壮汉听到那人的说话声,吓得浑身颤抖了起来,我蹙了蹙眉狐疑地转头看去,见一个身穿黑色怪异长袍的壮年男子正朝我们这儿走来,男子长了一张令人生厌的讨债脸,一幅*样,看着就让人不爽,他身边还跟着两个赤膊的大汉,身形彪悍,一看就是打手,我鄙夷地撇了撇唇,回头问壮汉“这人就是蒙达?”。 “嗯”壮汉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慌慌张张地连声答道,“快……好了……,快好……了。” 一脸欠抽样的蒙达大摇大摆地走到壮汉的身边,冷冷地瞥了眼我和陆离,指着壮汉身边的两匹宝马,问道,“是哪一匹?” 壮汉低着头怯懦地指了指那匹黑红色的马儿,马儿昂头嘶鸣了一声像是在回答主人,壮汉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里压抑着不舍与痛楚,“是这匹马,白色那匹是母马,我见她也是匹一等一的良驹就一并驯下来了。” “母马?”蒙达不屑地瞥了眼正在和黑红马撕磨的白马,冷笑起来,“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母马有什么用,除了会给公马生崽子,就只是浪费粮草,大头,拿去宰了。” 蒙达左手边的大汉举步欲向白马走去,壮汉低着头浑身颤抖,似乎不止是怕这个叫做蒙达的强盗头子,更是为这匹一等一的良驹就这样被人无情的宰割感到心痛,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扬声喝斥住那个大汉,看着蒙达大声道,“既然你嫌那匹母马浪费粮草,不识货,那就给我,这匹白马我要了。” 蒙达邹了邹眉。对大汉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大汉立刻停了下来不再动那匹白马了,静静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另一个大汉却似乎有些急躁,对我吼了起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蒙达似乎很满意那个冲我吼叫大汉的表现,满意笑了笑,也不看我和陆离,走到那匹黑红马身边,翻身就爬了上去。壮汉猛地抬起了头,惊恐不定地看着蒙达,额上已经泌出了豆大的冷汗。怯生生地低语道,“先别骑……”。 蒙达似乎没有听见大汉的话,得意洋洋地拉着缰绳带着马儿小跑起来,谁知那匹黑红马野性未驯,才跑了没几步就发起飙来。一下便把蒙达狠狠地甩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蒙达吃痛地大叫起来,两个打手般的大汉见状立刻上前把他扶起,我看见他吃了一地烂泥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蒙达甩开大汉的手,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头就对那吓得直哆嗦的壮汉狂乱地叫嚷。“你这个狗崽子,连马都没驯好就敢让达爷我来骑,故意的是吧,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给我打!往死里打!” 身边两个彪形大汉接到蒙达的命令。立刻冲上去将大汉按倒在地,拳打脚踢。毫不留情的揍了起来,陆离见状赶紧冲上去想要将他们拉开,谁知那被打的大汉急道,“别帮我,求求你,不要帮我,让他们打,让他们打……” 陆离和我都被大汉的话惊住了,怎么还会有人挨打不要帮忙的,可见这个蒙达的势力非同一般,陆离走回我身边,瞪着蒙达,厉声道,“你快让他们住手,这样打下去他会被打死的,你把他打死了以后还有谁来帮你驯马!” 蒙达微微一怔,慢条不紊地对两个大汉摆了摆手,“够了”,那被打的壮汉抬起头对蒙达连声道谢,我见他满脸都是血污,眼睛肿的像个皮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简直惨不忍睹,刚想过去将他扶起,却听到那一脸*样的蒙达问道,“这两个人是谁?” 壮汉跪在地上,断断续续道,“他们……是……想要来买马的,我没有卖给……他们,我跟他们说了这里的马都是……达爷你的。” “买马?”蒙达看着我们狂妄地笑了起来,“你们要买哪匹马?”,他笑得止不住,拍了拍身旁白色的母马,“这匹?你们能出多少钱?” “二十两”我急着冲口而出,一说出来我就后悔了,我见陆离也邹起了眉,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陆离连忙补了一句,“我们还有些值钱的东西可以用来抵钱。” “你们当爷是要饭的?二十两?就你们这穷酸样能有什么有钱的东西?”蒙达摸着白马的鬓毛讥讽地看着陆离,“如果你身边这匹母马愿意陪爷睡一晚,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爷倒是可以考虑把它给你们。” 母马?这混蛋居然说我是匹母马?我气的浑身发抖,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见到陆离冲了上去对着蒙达的脸就是狠狠地一拳头,瞬间就把他打倒在地,等蒙达爬起来,嘴边已经肿了个大包,蒙达知道打不过陆离,立刻对身边的两个大汉大吼,“给我杀了这匹母马!现在!快……!” 我见陆离眼中冒着怒火又要冲上去,立刻拉住他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要,他们不讲理的,万一把他惹毛了,他把所有马都杀了怎么办”,我忍住刚刚他骂我的怒气,对捂着嘴角的蒙达冷冷道,“你又不缺马,把这匹白马卖给我们,我们自不会亏了你的,你要是敢杀了这匹母马,小心我们把你也杀了!” 蒙达闪了闪眼睛,看了眼陆离不善的脸色,思索着我刚刚的话,想了一会,制止了身边两个手拿大刀正准备砍白马前蹄的大汉,无奈道,“好了,好了,就当爷我今天发善心了,你们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用来抵钱?” 我和陆离商量了一下准备把珈斯乐爷爷送的虫草用来抵钱买马,虽然这颗虫草不值什么钱,但是包装还是很漂亮的,我从包袱里取出那只装有虫草的蓝色锦盒将它打开,再加上二十两碎银一并放在手里,蒙达看着我手里的东西,似乎对那只锦盒起了兴趣,懒懒地撇了撇嘴,对身边的一个大汉说“秃驴,你去马厩把那匹体型和这匹黑红色马儿一样的公马迁过来,记住,是棕色那匹!” PS: 有了马儿,青青和陆离就可以回广陵了。。。今晚八点还有一更哦~伊彤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 第八十三章 买马(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等那大汉将棕色的马匹牵过来后,蒙达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了没有问题,便让大汉把马儿转交给我们,我见这匹马和黑红色的马儿体格一模一样,想必应该不会太差,点头确认后,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笔交易算是完成了。 蒙达得意的笑了笑,转身欲走,突然,身形又顿了顿,眼角蓦地瞥向跪在地上已是鼻青脸肿的壮汉,冷冷道,“马工,这两匹野马你今儿必须得给我驯服帖了,明儿一早达爷我就过来取,要是骑上去还被这野马甩下来,我就要你的命!”说完,带着两个大汉,头也不回的就往远处走去了。 见那群恶霸已经离开,陆离走上前,将壮汉扶起,看了眼他的伤势,道,“兄台,我送你回家,这伤可不轻,不好好医治的话会危及性命。” 谁知那壮汉竟急了起来,“求求你们,快走吧,我不要医治,明天蒙达还要过来取马,我今天驯不好就惨了,你们走吧,不要管我。” “这怎么行?”我见他伤的那么重还不领陆离的情,着急道,“他是大夫,你不用害怕,他能帮你医治好的,你刚刚没听见吗?你的伤如果不好好医治,可是会危及性命的!难道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不用你们管!”那壮汉更急了,一把将我们推开,“我不把马驯好,明天也是死!你们走!” 我们被壮汉的执着弄得无可奈何,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牵着刚刚买来的棕马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路,我低语道,“陆离,你刚刚何必发那么大火和蒙达这种贱男一般见识。” 他停下了脚步。深深的看着我,脸上不见笑容,“我不想听到侮辱你的话,刚刚只是给他一拳算便宜他了,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我笑了笑,心里暖暖的,陆离,你是个医生,竟然为了我。这么不讲原则了吗?良久,我有些抱歉道,“我刚才把珈斯乐爷爷送你的虫草。给蒙达换了这匹马,你是不是很生气?” 陆离微微一怔,转过脸,宠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子,唇角带起了一丝并不明朗的微笑。“不愿意给也给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对不起”我嗫喏道,心里明白陆离并不愿意将虫草给蒙达,其实我也不想的,只是我太想回家了,不想再待在这里。亡命天涯的感觉让我很不安。他温柔的握着我的手,跃到马背上,从身后紧紧环住我。笑道,“小傻瓜,走吧,我们快点回广陵。” 马儿吃了一鞭子,嗒嗒的跑了起来。这匹马体格看上去与那匹黑红马一模一样,马蹄也够结实。希望他也是匹日行千里的良驹吧,毕竟我们也为此付了二十两银子加上一颗虫草呢!我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期望着能够平平安安的快点回到广陵。 “吁……”骑了没多久,马儿突然不听话的东晃西晃起来,陆离赶紧拉住缰绳,我怔了怔,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才走了一段路而已,这马怎么了?没吃饱吗?“怎么回事?” “这马像是跑不动了”,陆离对着马屁股用力拍了拍,马儿嗒嗒往前踱了几步又开始不满的晃了起来。 我“啊?”了一声,茫然的回过头,见陆离阴沉着脸,“青青,先下马”。 他从马背上跃下来,伸手将我抱到地上,我跑到马头面前,发出一声惊呼,天哪!它居然在喘气!低头一看,四只马蹄竟也开始摇摇晃晃的不给力了,陆离又用力抽了下马屁股,马儿委屈的睁了睁眼,死活不肯跑,只是烦躁的来回踱步,最后干脆停了下来,任是不管我们用什么方法,他都不肯再跑一布了。 我气的咬牙切齿,怒骂道,“该死的蒙达,居然卖给我们一匹跑不动的老马,如果靠它回广陵还不如自个儿走回去呢,我要回去找他算账!” “走,我们一起回去”,陆离好笑的看着我火冒三丈的样子,牵起马,拉着我往回走,我越想越气不过,该死的人渣,还拿走了珈斯乐爷爷的虫草,这次我们亏大了。 不过这马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们没走多久便回到了刚刚的小河边,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全当是拿来自嘲了,谁叫自己只会骑马不会看马呢,被人骗了也不知道,老实说,我心里憋屈的很,不自禁的在嘴边低喃起来,“没想到一个骗子居然被另一个骗子给骗了,真是丢脸!” 陆离被我的自嘲逗乐了,“这也不怪你,这匹马和那匹黑红色的宝马太像了,所以我们才会被糊弄住。” “一会儿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他骗回来”,我哼了哼,四周张望起来,“咦?那壮汉呢?他不是在驯马吗?怎么不见他人……”我们回到河边是想找他问那个贱男蒙达住在哪里,可是现在却见不到人了。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马儿悲切的嘶鸣声,凄惨无比,叫的我心底一凉,陆离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蓦地看向身后几里开外的白色帐篷,又是一声悲烈的嘶鸣,这声音正是从白色帐篷里发出来的,难道?蒙达真的让人把那匹白马宰了? 陆离将我们的棕马栓到河边的木桩上,和我一起往白色帐篷走去。 马儿的惨叫声越来越烈,仔细辨去,这声音里还夹杂着小孩的抽泣声,我挠了挠脑袋,掀开篷帘,见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人,眯眼一看,正是那个被蒙达两个手下打的鼻青脸肿的壮汉,他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身边的小男孩正趴在床头哭泣,拉着壮汉的手不停地哭叫,“爹,你醒醒啊,求你醒醒……” 壮汉的床尾处站着两匹马,正是他驯服不久的黑红色马儿和白色母马,黑红色马儿时不时的昂头嘶鸣,声音悲切痛楚,白色马儿则不时俯下头温柔地舔着壮汉的伤口,我怔怔地呆住了,难道壮汉死了? PS: 青青这个骗子,这次也被骗了,究竟怎么才能得到坐骑回广陵呢?感兴趣的大大们可以猜一下。。。。p.s.伊彤这几天好忙,所以都是电脑上传,只有晚上睡觉前才能去论坛回复留言,拜访各位,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给偶留言哦~我会看的。 第八十四章 马旦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陆离两步并一步的走到床边,伸手探上壮汉的鼻息,又翻了翻他的眼睛,一番检查过后,回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看来连陆离也是回天乏术了。 我走上前抱住趴在床头痛哭的小男孩,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柔声问道,“告诉姐姐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伏在我肩头哭得撕心裂肺,“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爹爹,救救他……”我回头看向陆离,心底隐隐的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他抿着唇,无力道,“他身上有多处骨折,头部受创最为严重,应该是之前被打的时候颅内血管破裂,导致失血过多……” 小男孩听到陆离的话,哭得更伤心了,甩开我搂着他的手,爬到床上拉着壮汉的脖子嘶声哭了起来,“是不是蒙达把你打死的……爹爹……你说话啊……不要扔下马旦一个人……” 陆离咬了咬唇,将小男孩抱到自己的腿上,轻声安慰着。我看着孩子眼中的惶恐与无助,心中一酸,蒙达!他怎么能为了一匹还未驯服的野马就这样将人活活打死,在他眼里这些人就该天生被他奴役吗?难道人命还不如一匹马吗?想到小男孩从今以后就会变成孤儿,甚至会继他父亲的后路,继续被蒙达奴役,心就疼的像在滴血。 “哥哥,你们能不能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蒙达杀了我爹爹,他也会杀死我的……”小男孩心慌地流着泪,一双无助的眼睛祈求的望着陆离,仿佛现在抱着他的是一颗得以脱离苦海的救命稻草,陆离心疼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柔声道,“别哭。别哭……哥哥带你走……别哭……” 等小男孩的情绪稳定下来,陆离陪着他在帐篷附近挖了个墓穴,将壮汉入土下葬,小男孩不会写字,他告诉我们他爹爹叫马工,他叫马旦。陆离劈了一块木头作为碑牌,因为他们家没有笔墨,马旦便从马房里取来了涂料,陆离用竹片沾上颜料将碑文写好,插在墓穴上。我们一一焚了香,拜祭壮汉。 天色渐渐转暗,我从帐篷里牵出白马。白马对我亲昵的喷了口气,伸出舌头轻舔我的手掌,酥酥痒痒的,我心中一动,转了转眼珠。对陆离道,“我们就骑这两匹宝马带马旦走吧,这么好的马给了蒙达也是浪费”,陆离接过我手中的白马,认同的点点头。 “姐姐,不行的”马旦跟在我们身后。牵着黑红马,往河边的木桩处走去。 “为什么?”我绕到马旦身边,指着河边木桩处拴着的棕马。不解地问道,“蒙达骗了我们的钱卖了那匹老马给我们,我们本想骑它回去,可是没跑多久,这马就没力气了。更不用说带着你走了,难道你这里还有其他马儿可以让我们骑回家吗?” 马旦失落的看了我一眼。带着歉意摇了摇头,“没有,这里所有的马都是蒙达的,爹爹是给他驯马的,我是被他抓去打扫马厩的,只有把事情做完他才会给我们吃的。” 我见他眼中泛起了泪花,赶紧蹲下身抱紧他,轻柔的安抚着他的后背,马旦挣开我,坚强的把眼泪忍了回去,看着手里的黑红马,哽咽道“这匹马爹爹还没有驯服,你们骑上去会被他甩下来的,而且我一会儿就要到蒙达的马厩里打扫马粪,如果到了时间我还没去,他就会派人过来抓我。”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只能靠这匹连跑几步都会喘气的老马回家吗??如果这样还不如走回去呢,陆离将两匹宝马拴好,看着马旦,问道,“马旦,你会不会驯马?” 我咦了一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如果马旦会驯马的话,那他就可以再驯两匹,这样我们不就能走了吗,心中不禁冉起了希望,马旦咬了咬唇,嗫喏道,“重新驯两匹野马难度很高,也很花时间,我的技术没有爹爹那么好,所以……” 心中的希望被打破,我烦躁的看着小河,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好你个蒙达,真够卑鄙的!我气的浑身发抖,陆离揽着我的肩,将我拥到怀里,“青青,别着急,慢慢想,总有办法的。” 马旦在河边默默地看了会他父亲的坟头,便跑去蒙达那里干活了,我看着他瘦小的背影消失在眼睛里,心里又酸又疼,他刚刚才得知自己的父亲被蒙达的人活活打死,现在还要跑去卑躬屈膝的替他干活,任他的仇人羞辱践踏,他的心是会有多疼,我咬紧唇,恨声道,“我不会让蒙达得到这两匹宝马的,我一定要把马旦带走,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任由蒙达肆意羞辱……” 陆离看了我一眼,拉着我的手道,“别在外头说,我们去帐篷里商量。” 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坐在壮汉的帐篷里开始了头脑风暴,可惜每一个计划似乎都有很大的漏洞,好不容易想出个绝妙的计划来,又因为人手不够和材料缺乏而无法实施,我仰头看着房顶,脑子里凌乱不堪。 陆离在处理家族生意上,确实很有一手,对付那些文明的贱人也有一番手段,可惜他不是个骗子啊,要他想这些计划还真是难为他了。 月亮挂上高空,湛蓝色的天幕被黑蓝色渐渐替代,转瞬间一天就要逝去了,我们离回广陵的时间也又耽搁了一天,我着急的什么法子也想不出,脑袋仿佛被塞了一团浆糊,动都动不了。 我无意识的从腰间摸出两个铜钱,放到桌上转起来,陆离知道我心烦,也不打扰我,定定的看着旋转的铜钱,笑了笑,“别急,慢慢想,一定会有办法,想想自己最擅长的是什么……” 我将脑袋隔到桌上,漫不经心的道,“你知道的,我最擅长的就是设骗局,我不是个贪心的女子,不会要不属于我的东西,每一次的布局,无非就是想着法的将对方最在意的东西转移掉,然后替换上假货,让他们蒙在鼓里,沾沾自喜。” 陆离点点头,伸手按住还在桌上不停旋转的铜钱,蹙眉道,“可惜我们手上的三匹马,颜色不同,性别不同,连品质也差很多,蒙达又都见过,想要骗他几乎不可能”。 “这倒未必”,我以前策划过一个赛马骗局,虽然操控的是幕后电脑计时设备,但其来源也是从最古老的的马术骗局中演变而来的,这个骗局叫做“真真假假”。 我将桌上的两枚铜钱放回腰间,一边回忆,一边道,“两匹是公马……颜色也可以通过染料改变……只不过……作为一匹公马,黑红色那匹太强劲了,它还没有被驯服,会让骑在它身上的陌生人摔下来,怎么能瞒天过海呢……蒙达可是亲自试验过的呢!” “嘣”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脑袋中一下子弹开,对呀,就是因为蒙达亲自试验过,所以这个法子就一定可行!他一定会上当!我笑了起来,激动的拉住陆离的手,“我想到办法了……”这可真要感谢他卖给我们的那匹棕色老马了! PS: 大家一起想想,怎么骗,嘻嘻。。。 第八十五章 马旦(下)(二更)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嘿嘿,这个办法真是既省钱又省力,我将大致的想法告诉了陆离,他听后觉得可以一试,并在细节处做了些提问,我都一一想办法解决了,不过……我有些丧气的撑着脑袋,喃喃道,“可是我们还缺少一个内应”。 内应,是一个骗局中必不可少的关键人物,一般完成一桩诈骗案最少需要三人,最多可以是一个团伙,人数不限。其中下套者,布局者,内应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可以,最好再有一个查漏补缺的人,这样才能确保整个计划的万无一失。 “我可以帮你们”,马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帐篷里,他恳求的望着陆离,乌黑的眼中闪烁着想要一试的光芒,陆离抚了抚他的脑袋,柔声道,“你还小,哥哥不能让你去冒险。” 我蹙眉看着眼前这个心灵受创的小男孩,他倒是长的眉清目秀,讨人喜欢,只是他还是个孩子,我望着他无辜的样子,不禁惊疑道,“马旦,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心中万分奇怪,怎么他进来了我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难道刚刚他都躲在外面偷听吗?如果是,他都听到了什么? 没道理呀,像我这么敏感的人,居然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有一种可能才会发生这种情况,那就是,当一个骗子遇到了另一个骗子的时候,才会神经麻痹,况且,这里不是还有陆离嘛,他会武功,怎么会屋里站着个人也察觉不到? 马旦见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委屈的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仍然不放过他,脸上带起冷漠的怀疑,他惊了惊。吓得往陆离身上瑟缩,陆离赶紧抱起他,横了我一眼,“青青,你干什么这样子,他还是个孩子!” “是吗?”我怀疑的问道,声音很冷。 马旦吓坏了,忍着眼泪,抱歉的坦言,“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我只听到你们说想要让蒙达上当,需要个内应……就进来了,姐姐。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让我去吧,我不会坏事的。” “不行”我一口否决,回想起我自己第一次行骗的时候甚至比他还要小,如果不是因为生活所迫。我也不会……幸好遇见了师傅,才不至于让自己沉沦堕落…… 师傅收留我之后,教会了我许多,记得初入行时,我就有幸,上了一堂最为经典的课程。名字叫做“叮当偷物”,当时,师傅穿了一件很大的披风。他在披风里藏了许多铃铛,只要不小心碰到,这件衣服便会叮当作响。 我的作业便是从他披风的口袋里尽可能的偷走所有东西,但不许碰响任何一个铃铛。一开始我笨手笨脚的,只要一接触到披风便会弄响铃铛。常常被师傅责骂,不过师傅从来不打我。后来训练的时间久了。我便练就出了一双无影手,不论怎么从披风里拿东西,都不会碰响任何一个铃铛。学成之后,师傅让我出去试试,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从任何人身上拿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而那人却浑然不知。 我依靠跟师傅设骗局赚了很多钱,一方面补贴家用,一方面资助自己的大学学费,这期间我学了很多东西,也很庆幸组到了自己的团队,即使是在英国留学期间,我也没有停止过犯案,那时候我觉得生活无比美好,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一个未来,我有许多身份证,我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 直到有一次,我被警察扣留了整整四十八个小时,那次我被男友出卖,他是我组队之前就认识的一个同行,他的骗术并不高明,但是他有一张好皮相,很会*,轻易便能戳中女人的弱点,他盗走了我的心,又无情的彻底粉碎。 也是自那次之后,我失了心,不再相信爱情,只能通过一次次的诈骗偷窃来得到精神上的快感与满足,后来,直到我在那个时空消失之前,行骗成为了伴随我一生的快乐,我没有了分寸,骗局越设越大,好多次甚至拿命去玩,是的,是玩命,连命都玩没了,不是吗? 你让我如何忍心,把这个丧亲的孩子变成和以前的夏青青一样,没有了爱,为仇恨和空虚而行骗,他的生活将永远生活在阴霾里,我怎么能为了那两匹宝马而如此自私,我闭了闭眼睛,睁开时坚定的看着马旦,认真道,“第一,你是个孩子,我不会让你冒险;第二,你缺少一个内应所需具备的技术;第三,你应该是好好学习,好好做人的时候,不应该想这些歪门邪道。” 马旦委屈地看着我,眼中有一丝受伤的情感,他从陆离怀里挣脱出来,突然跪在我面前,紧定道,“姐姐,你就答应我吧,你让我做,我想为爹爹尽一份力。” 我惊呼道,“你这是干什么?”,赶紧将马旦从地上扶起,可他却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陆离邹了邹眉,站起身帮我一起拉他,“马旦,你别这样,快起来。” 马旦还是不动,我气得够呛,不想再耽误时间研究计划了,明天蒙达就要来取马,这是最后的、唯一的机会,我狠狠心,对马旦寒声道,“我不会让你去的,你死了这条心,要跪你一个人在这里跪个够!” “青青……”陆离把我拉到一边,不满的低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他还小,有什么慢慢教不行吗?马旦刚刚才没了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伤他!”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才不能让他这样,有些事做过一次之后便会上瘾,我是怕他以后会学坏,毕竟有自控能力的人太少,我开口想要和陆离解释,只见马旦闷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走出了帐篷。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马旦消失在眼前,心里有些着急,怕他做傻事,刚想追出去。手却无意识的往腰间一摸,突然我整个人顿住了,该死,我的铜钱呢?难道是马旦刚刚拿的?我怔怔地望着陆离,红着脸,迟疑道,“我腰间的铜钱不见了……” PS: 今天第二更,感谢各位大大的支持!红着脸说一句,如果还喜欢本文的话,请多多支持哦~要是手上有粉红什么的票票,请投伊彤一票,话说偶还米见过粉红啥样子呢!p.s.这一卷即将结束,下一卷开卷后将恢复一更,字数保底3k! 第八十六章 收服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嗯?”陆离还没回过神来,我已经冲到了帐篷口撩开了帐帘,马旦见我冷冷的看着他,垂下了头,摊开手掌放到我眼前,我见他手掌里赫然躺着两个从我腰间拿走的铜钱,又惊又怒,“你居然是个小偷?你爹爹知不知道?” 马旦低头不语,我心里来气,不知道是气他不坦言自己是个小偷,还是羞自己居然被个小毛孩偷了东西,不耐的逼问道,“这么说你爹爹是不知道了?你哪里学来的这些骗人把戏?你在蒙达那里到底做些什么?” 马旦被我咄咄逼人的气势和冷硬的语气吓到了,一头扑进陆离的怀中,大哭起来,陆离看了我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撇了撇嘴,马旦偷东西是事实,所以即使是陆离也休想偏帮他。 陆离蹲下身,一边擦拭马旦的眼泪,一边柔声安慰,“快和姐姐说清楚,你看,姐姐生气了,到时候可就不愿意带你走了……”呵,什么意思?好人谁不会做,居然把我说的那么坏,我哪有不愿意带马旦走。 小家伙一听急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爹爹不知道我会偷东西,我在蒙达马厩里干活,可他只给我很少的干粮,根本不够我带回家给爹爹,我没办法才学着偷的。” 陆离轻声哄着马旦,直到他止住了眼泪,才道,“马旦乖,先去外面待一会,哥哥要和姐姐说几句话,这次不许再偷听了,知道吗?” 马旦听话的点头,将手里的铜钱放到陆离掌中,转身往外走。我放下帐帘,歪着脑袋看他,轻嘲道。“陆公子想跟我说什么?说服我接受马旦,让他做内应?” 陆离好笑的刮了刮我的鼻子,将铜钱塞回我腰间,语气莫测,“青青,以你作了这么久的侠盗来看,你觉得马旦的天赋如何?” 呵呵,打什么主意呢!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陆离,你是个大夫。怎么也学起拉皮条了,你不是想让我收他为徒吧?”我见陆离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顿了顿。嘲道,“三个字,不可能!” “拉皮条?”陆离不明所以的咀嚼着我的新名词,我懒得给他解释,这种不好的词眼怎么能让他知道呢。怎么说也是我作为一个现代人的优势呀,即使骂了你,你也不知道,哈哈。 “青青,我不是要你收他为徒,只是想让你同意马旦参与这个计划。你应该清楚,光靠我们两个人是完不成的”,陆离认真道。 我仍然像块顽石般不答应。最后陆离好说歹说,用尽威逼利诱,才终于让我极不情愿的松了口,撩开帐帘,见马旦一个人坐在河边。不远处立着他父亲的坟头,身边的两匹宝马正撕磨在一起嬉笑玩闹。这样的景象,让马旦显得尤为孤独,寂寞,我微微有些怔忡,和陆离一起往河边走去。 刚才陆离说服我同意让马旦做内应的最后一番话,着实让我感到无语,现在想来,脊背仍能冒出冷汗……他居然利用美男计,温柔的环住我的肩膀,对我坏坏的微笑,“青青,我问你三个问题,你不回答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当时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心底也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淡淡一笑,突然,语速变得飞快,“你会不会做我陆离的妻子?妻子应不应该听相公的话?相公现在决定要给马旦一定机会,妻子是不是不能反对?” 我被他一番珠连炮式的言辞怔住了,脑袋里只剩下“嗡嗡”声,哪里反应的过来,我还来不及回上嘴,陆离就调皮地眨了下眼睛,笑了起来,“好,既然陆离的妻子夏青青没有疑议,那马旦的事就这么定下了,走吧,我们去找马旦。” 说完拉着我的手便往门外走,我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看着他,无奈的嗤笑,“哪有像你这么赖皮的,难不成陆公子在做生意时也这么耍赖吗?”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纹,宠溺的用鼻子擦了擦我的鼻头,语气暧昧道,“我只对你一个人用这招。” 马旦丧气的垂着头,盘腿坐在河边,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和陆离已经站在了他身后,陆离走到木栓边上,摸了摸那匹白马的头,看着正在唉声叹气的马旦,调皮的学着他的样子,哀怨道,“马旦呀马旦,你知不知道青青姐姐已经同意你做内应了,难道你还是这么不开心吗?” 马旦蓦地回过头,激动的看着我,眼里恢复了光彩,一时竟然语噎了,我笑了笑,坐到他身边,把整个计划和安排简单的告诉他,并简明扼要的让他知道他需要做些什么,马旦听完,一双乌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无比佩服的看着我,我敲了敲他的小脑门,卖起了萌,“现在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请我们伟大的驯马师……马旦,将这匹黑红马驯服,行不行?” 马旦见我逗他,开心的笑了,汗颜,这小孩子也不是太难哄嘛,他站起身,解开黑红马的绳栓,将它牵到中间的空地处,骑上马背,开始驯马,由于这匹马之前已经被马旦的爹爹驯过了,所以比起重新驯一匹野马来,要省力得多。 我走到陆离身边,看着马旦在马背上翻跃,熟络地控制着缰绳让马儿跟着自己的方向小跑,抬眼看着陆离,低声问道,“你说这两匹马儿叫什么名字好?” 陆离解开栓着白马的绳子,将她牵到旁边不远处的空地上,扶着我坐上马背,自己则跃到我身后,拉着缰绳嗒嗒小跑了起来,白马是一早就被马工驯服了的,而且性格也比较温顺,没有很大的脾气,陆离带着她没跑多久,马儿就认了主,“这匹叫青岚,那匹叫赤羽,好不好?” 青岚?我看着白马奔跑时浑身蓬松柔软的毛发,还有那独特的隐隐泛蓝的鬓毛,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好了,这匹白马居然和我一样,都有一个青字,我得意的扬了扬眉,伸手摸了摸她美丽的鬓毛,再看向马旦坐下的那匹马儿,周身黑红,如赤如墨,奔跑起来飘逸的身子俊朗非凡,一时间,想起了自己曾经拥有的那匹白马,伊莎贝拉,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样的洋名若是用在这个时空恐怕会吓坏别人吧。 陆离带着我跑了几圈后,下了马,让我自己驾马一试,我玩心大起,虽然未着盛装,但那些优雅的舞步我还是记忆犹新,试着跑了几步后,便开始骑着青岚表演起来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图形跑,绕圈和盘蛇,跟着加上了难度,走了两个反横步,陆离惊叹的拍起了手,我耍了帅,特别得意,翻身下马,骄傲的道,“我以前玩盛装舞步可是拿过奖的呢!” “盛装舞步?又是什么新名词?”陆离把我脸上的乱发顺到耳后。我调皮的笑了起来,“嗯……这是一个骑马比赛,要在规定的时间里表演各种马步,动作必须连贯,有规矩,而且骑马过程中,要着盛装,是一向宫廷的贵族运动,骑手要和马儿融为一体,展现力与美,张力与韵律,协调与奔放,所以很具观赏性,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管动作如何复杂多变,人和马一定要气定神闲,风度翩翩,这才是比赛拿奖的最高境界……” “陆离哥哥,青青姐姐,马儿驯好了,你们谁来试试?”马旦骑着赤羽骄傲地昂着胸膛跑过来。 陆离接过缰绳,将马旦从赤羽背上抱下来,冲我温暖的一笑,翻身上马,我见陆离稳稳地跑了几圈,不由对身边这位小朋友刮目相看起来,“马旦,你驯马的技术真是不赖,陆离哥哥居然都没被甩下来。” 马旦咯咯的傻笑,“是哥哥技术好!” PS: 今晚八点再更一章。。。p.s.异国寻药一卷将于今晚结束,明天开启新卷“缘聚缘散”,尽情期待! 第八十七章 换马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第一步已经稳稳妥妥的完成了,一切顺利,没有出任何岔子,我满意的一笑,对陆离点点头,他会意的将青岚和赤羽栓回河边的木桩上,解开了蒙达卖给我们的那匹棕马的绳子,将他拉了过来。 “马旦,接下来你要做些什么都清楚了吗?”我笑着问他,既然我肯放手让这个小家伙去做,自然不会让他有任何危险,我还没有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多年来的经验让我清楚的知道同伴的安全是有多么重要,有时候宁可放弃安排好的骗局,也不能让任何参与者产生一丝性命危险,这既是职业道德,也是我做人的原则,何况,我们行里还有句话,如果让伙伴陷于危险,必将会给自己带来霉运。 马旦意志坚定的看着我,情绪亢奋,“我知道,明天一大早我就跑去跟蒙达说,这马儿你们已经要下了,他要的话得找你们买。” “聪明!”我宠溺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现在快去睡觉吧,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做,明天你等着看好戏。” 我把马旦带回帐篷睡觉,和陆离一起从帐篷的木橱里拎了几灌涂料到河边,陆离备好了刷子和竹片,我扬了扬眉,好戏开演啦! 怎么说我大学里修的也是艺术课程,对绘画也得心应手,加上陆离,他国画那么棒,调色对我们两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在废弃的木片上试了几次颜色后,我们便轻松调出了和赤羽一模一样的红黑色,一人一手执起刷子,开始了化腐朽为神奇。 这可怪不得我们,要怪就怪蒙达他自作聪明,谁让他偏要卖给我们一匹和赤羽体格一样的老马,这就叫作种什么因。尝什么果,经过一晚上的奋斗,棕色老马终于变成了“千里马赤羽”啦。 次日一早,马旦将消息带给蒙达,没一会儿,那厮就带着他手下的两个彪悍打手,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一见到我们,破口大骂,“你们什么意思。敢在爷的地盘带走我的马,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简直太可笑了。这是不是叫做贼喊捉贼?明明自己是个强盗,居然还好意思骂我们是强盗,什么逻辑!蒙达见我笑的流出了口水,眉毛眼睛怒不可遏的拧成了一团,等我笑够了。陆离摸了摸身边“老马赤羽”的脖子,“老马赤羽”顺从的昂了昂头,我忍住笑,这马儿换了颜色还真不一样,难不成它也把自己当成千里马了,居然高傲了起来。 陆离不急不慢的道。“你要这马?可以!花钱买!” 蒙达轻嗤出声,不屑的看着“老马赤羽”,讥讽道。“这马你敢骑吗?马工已经死了,难道你把它驯服了不成?” 陆离扬眉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翻身就跃上了马背,稳稳当当的带着马儿小跑起来。我心中忐忑,祈祷着这老马别闹别扭。还好,马儿很听话,听话的连一点脾气也没有,蒙达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与纠结,羞愤道,“说,多少钱!” 我笑了笑,很讲理的道,“白马归我们,反正你也不要母马,黑红马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把那颗虫草还给我们”。 蒙达瞪着我,陆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翻身下马,见他仍旧呆呆的站在原地,拉起我的手,“青青,我们走,反正他也不想买。” 我认同的点点头,牵着青岚,和陆离转身就走,见身后仍没有动静,蹬了蹬腿,欲翻身上马,动作才刚做到一半,身后便想起了男人的嘶叫声。 “等等……”蒙达终于忍不住了。我和陆离对视一眼,见他眼眸深处隐隐闪过一丝笑意,笑了笑,一起摆正脸色回过了头。 陆离看了眼蒙达憋屈无奈的龟蛋样,冷笑道,“想好了吗?” “大头,回去把那破盒子拿来”,蒙达对左手边的大汉大喝道,见我们慢吞吞的走回刚才的地方,脸色气的铁青。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陆离身边的“老马赤羽”,微微敛起了眼睑,唇角一动,带着怀疑的口吻出声,“慢着,我怎么知道这匹马究竟好不好?只有亲自试过了,我才能知道好坏,确定到底要不要!” 我邹了邹眉,真是狡猾,真正的赤羽现在正躲在帐篷里呢,希望它乖乖的不要出声,我瞥了眼身边的“老马赤羽”,冷冷道,“你不相信的话,就算了,反正也谈不妥,我们走……” 蒙达轻哼一声,“怎么?不敢试?”,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看着我不安的脸色,冷笑道,“野马即使驯服了也只听主人的话,别人骑上去都会被甩下来,我一试便知,如果他太服帖,太温顺的话……”蒙达收了声,狡黠的耸了耸肩。 “你若是被这马甩下去了,你还要来干嘛?摆着看吗?”我情急的冲口而出,一时乱了分寸,可能是太在意这件事了,反倒口没遮拦起来,我懊恼的咬了咬唇,见陆离微微的笑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比我安心多了。 “这不用你来管,我自有办法慢慢驯服它”蒙达轻笑道,“怎么?还试不试?不试我走了!” 陆离温柔的拍了拍“老马赤羽”,我抚了抚额,完了,这马还真是温顺,连两只眼睛都快无神了,陆离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将它牵到蒙达身边,蒙达看着陆离不待见他的眼神,似乎想到了昨天刚挨的揍,不禁吓得往后一缩,“你……别过来,我……自己上马……” 蒙达畏手畏脚的爬上“老马赤羽”的后背,抓起缰绳,带着马儿溜溜地小跑了起来,我心里万分紧张,蒙达看着我紧张的样子,扬了扬眉,乐的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用力抽了下马屁股,双腿一蹬,抬起屁股狠狠的坐到马鞍上,躬身前伏,突然,意外发生了,还不带蒙达带着“老马赤羽”飞奔,马儿就已经发起了飙,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他已经被狠狠的甩到了地上,我惊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匹没有脾气的老马呀,抬眼看向陆离,却见他眼里藏着狡猾的笑意。 陆离微笑着走到“老马赤羽”身边,伸手抚了抚马背,又在马鞍上停留了一会儿,马儿昂头痛叫了一声便立刻安分了下来,我没有看清陆离究竟做了什么,不过能让蒙达狠狠的摔一下,我心中还是无比痛快的,说不定连老马都看不顺眼蒙达的那副讨债脸了。 蒙达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对一边早已看傻眼的大汉怒吼,“把破盒子给他们!”。 陆离接过大汉扔来的锦盒,打开检查了一下,虫草还在,没有动过,他把锦盒交到我手上,我掂了掂放回包袱里,这锦盒真是非常奇怪,一颗虫草根本就没什么分量,可是这盒子怎么那么重?普通的锦盒材质即使是木头加了一点砖块来垫底也不会是这个分量啊,我一头雾水的将锦盒收回包袱里。 蒙达让身边的大汉将“老马赤羽”牵回自己的老窝,捂着屁股转身就走,回去路上,甚至还欢快的哼起了小调。 等到那群混蛋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陆离回帐篷牵出了真正的宝马赤羽,我们按原定计划在大草坪的后方等马旦,这里是一块比较高的斜坡,放眼望去,正好能看到蒙达的马厩,马旦正认真的在打扫马粪,见蒙达身边的大汉牵着“老马赤羽”得意洋洋的走过来后,利索的在地上放了盆水,侧身从边上的小道溜了出来。 我看着马旦兴匆匆的向我们这边跑来,抬眼问陆离,“蒙达怎么会突然被老马甩下来?” 陆离卖了会关子,看着我期待的眼神,哼哼了两下,笑道,“我悄悄在马鞍靠后的地方扎了根银针,蒙达不知道,所以在他想带着马儿飞奔的时候,伏下身,屁股只要稍一靠后,就会将银针压进马身里,再加上骑马的时候会有颠簸,即使是再没脾气的老马被这么狠狠的扎一下也会疼的发飙,我见他摔下了马,就过去将银针拔掉,毁尸灭迹。” 我好笑的看着他,这男人,什么时候居然也学的那么坏了。 “陆离哥哥,可以走了吗?”马旦飞奔到陆离身边,大口喘着粗气,陆离宠溺的将他抱上马,“再等一会儿,等戏演完。” 陆离和马旦骑在赤羽背上,我骑着青岚,在大草坪上耐心等待。只见蒙达得意洋洋的走进马厩,揉了揉“老马赤羽”的脖子,弯下身取了块布,在水盆里打湿,兴奋的想要自己刷马,不过,我们的“老马赤羽”是何等争气呀。 蒙达的手才刚一触到马身,那黑红色的颜料便哗啦啦的化开了,“老马赤羽”像流汗似的,水珠直往下掉,蒙达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染黑的手,发疯似的怒吼起来,拿起地上的水盆就往“老马赤羽”身上淋去,马儿没多久便现了原形,蒙达直愣愣的一屁股瘫坐到地上,看着那匹棕色老马欲哭无泪。 我们骑在马背上哈哈大笑,满意的回过头,扬鞭一挥,两匹宝马飞似的跑了起来,如同闪电般在大草原上肆意驰骋,一路向着广陵城飞奔…… PS: 异国寻药告一段落,明天开新卷“缘聚缘散”,国庆前公司事情实在太多,新卷恢复一天一更,时间是上午九点,有桃花扇,粉红票神马的,加更哦~ 喜欢本文的大大们请继续支持伊彤!如此换马,您是否猜到了呢? 第八十八章 回归(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青岚和赤羽真不愧是两匹日行千里的宝马,我们上午带着马旦驾马离开,第二天一早就已经到了广陵城的城门口了,中途除了吃饭几乎就没怎么停下来歇过,若是一般的马儿这么个跑法恐怕早就口吐白沫,奄奄一息了,可青岚和赤羽却依旧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疲倦。 我们启程的时候是走水路,回来因为逃难,别无他法改走陆路,不过即便是如此偏远的城门口也比罗娜国强多了,我笑着从青岚的马背上爬下来,大叹一句,“回家的感觉真好”。 陆离也翻身跃下马,让马旦坐在赤羽的背上,和我两个人牵马走,广陵城的天气依旧温暖宜人,四季如春,一想到罗娜国冰天雪地的皇宫和阴冷恐怖的树林,我的身子不自禁的颤了一下。 马旦对陌生的地方充满了好奇,一双乌黑的小眼睛睁的大大的,咕噜噜地溜溜转,陆离温柔地笑了笑,“咱们先回家,过几天哥哥带你逛街玩,好不好?” 马旦看着陆离兴奋地点了点头,小家伙喜欢陆离多过我,也许是因为我不同意他做内应时的强硬态度吓着他了吧,小家伙对我虽也喜欢,但却不像他粘着陆离说话时那般肆无忌惮,会注意观察我的脸色,见到我板着脸时便会识相的立刻收声,极懂察言观色,每次都弄得我苦笑迭迭,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懊恼,这样看来,我倒是终于有一件事比陆离看上去有威信了。 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繁华地闹市街口了,小家伙却渐渐垂下了头,我摸了摸马旦的小脑袋,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啦?” 马旦没有说话,抬头对上我的眼睛时,我看到他原本充满惊喜与兴奋的眸子里隐隐现出一丝难掩的伤感,陆离似乎也察觉到了,毕竟这小家伙刚刚没了父亲,再怎么新鲜的环境也难免会勾起他的思乡思亲之情,我一路都没有再多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陆离偶尔会逗逗马旦,适时的把他的注意力拉远。我不由真心佩服起陆离哄小孩的本事来,我对这些真是一窍不通啊。 行到陆府门口,已是红日当空。王伯见我们回来了激动的从庭院里一路小跑了过来,一张老脸又喜又忧,“少爷,夏姑娘,你们可回来了!” “府上发生什么事了吗?家里是否平安?”陆离看向王伯。将马旦从赤羽的背上抱下来。 王伯看着我们带回来的孩子怔了怔,也没多问,噙着老泪答道,“府上很平安,不是说一个月就能回来吗,怎么都超出十天了。老爷和夫人们可担心了,平安回来就好,我这就派人通知老爷去。” “王伯。先让人把这两匹马牵去马厩,再找个丫鬟带马旦去东侧厢房休息”,陆离拍了拍马旦的肩膀,柔声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可以跟王伯说”,马旦点点头。很乖巧的给王伯行了个礼,王伯见他如此懂事,温柔的笑了笑。 我满心欢喜的看着马旦,希望他能够尽快从丧亲之痛中走出来。“怎么老爷不在府上吗?他去哪了?”陆离蹙眉追问道。 王伯叫来丫鬟把马旦带走,神色有些闪烁,吞吞吐吐地道,“嗯……老爷……去怡香院……谈生意了……” 呵呵,敢情陆清风压根儿把这个儿子给忘了吧,这爹当的真是……我见陆离脸色有些沉,待在边上也不便多说话,“王伯,你把雪薇草先拿去药房,一会儿我会过去处理,老爷那里不用急着去通知了,等他回来再说吧,对了,陵公子的身体如何?” 我赶紧将身上的包袱递给王伯,王伯接过包袱叹了口气,“陵公子咳了好几天的血,少爷您走之前给他的药丸十几日前就全吃完了,昨儿又疼了一夜,今早才刚刚睡下呢。” 我的心猛地一揪,也不知道耽搁了五日会不会加重陵谦的病情,雪薇草能不能彻底解除他身上的毒,还有陆离,他身上的腐毒,该怎么办?一想到罗娜国这些让人生不如死的阴狠毒剂,害了那么多人,心口就仿佛窒息一般的难受,陆离见我眉头紧锁地看着他,对我微微摇了摇头,在我耳边轻声道,“腐毒的事你千万别和我家里人提起,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我怔了怔,淡淡点了点头,陆离拉起我的手,对王伯道,“陵公子醒来后你找人通知我,我和青青去书房谈些事……” 陆离牵着我穿过内庭,刚踏上水榭荷塘的小木桥,迎面就听到两个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我诧异地抬起头,只见两个与我年龄相差无多的女人正走上小木桥的另一端,两个女子见到我和陆离也是一怔,随即哭天喊地的跑了过来,我吃了一惊,欠身福了福,“三夫人,四夫人有礼”。 三夫人率先冲到陆离身边,哭哭啼啼的诉起了苦,“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都有十多天没送礼物给我了,最近可是连我房门都没进过,一个劲的往外跑,你可得帮我说说他……这……叫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哟……” 她一边说还不忘一边从怀里拿出手绢抹眼泪,身边的四夫人见状也不闲着,跟着抽泣起来,“姐姐说的是,老爷最近不知道又被哪个狐狸精迷上了,我们问他就说谈生意,你说说,哪有生意往青楼里谈的呀,上次是百花楼,这次是怡香院,哎……怪就怪咱们伺候的不好……真是命苦啊……” 我听的心底发毛,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陆离抿着唇,眉头蹙得紧紧的。这陆家的女人们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消停,陆离才刚回来,她们就拿着这些破事来烦他,也不知道关心一下他在外面是否一切安好,我在一旁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赶紧帮衬道,“三夫人,四夫人,你们家少爷才刚回来,这些事还是等他休息过后再来说吧……” “这是什么话?”三夫人像变戏法似的立刻收了眼泪,冷哼道,“我们和少爷说的可是大事儿,少爷刚刚回来,这些消息他当然得第一时间知道了,你懂什么!” 我错愕地看着她,虽然心里知道陆府的女人都不怎么喜欢我,可我却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不知分寸,拿着陆老爷的风流事在我这个外人面前扑街的说,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陆离和他爹留啊,这两个女人究竟有没有脑子? 四夫人瞥了我一眼冷笑道,“姐姐,你忘了上次二姐和蝶儿的事儿啦,夏姑娘是什么人呀,没准已经把自个儿当成是陆家的少夫人了,她今儿这话就是在提醒我们说话要注意些呢,以后她若当了家说不定就拿咱儿今儿这话来出气了,我们可没那么多丫鬟来背黑锅……” “四姨!”还不待我从惊愕中反应过来,陆离已经沉下了脸,语气严厉道,“两位夫人说够了没有?是不是不知道陆家的家法是怎么写的?要不要我念一遍给你们听听?” 三夫人和四夫人见陆离动了怒,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圆了两句话就找借口开溜,走回去的时候连头都没敢回一下。 书房里一切如初,想必陆离不在府上的这段日子,丫鬟们也是天天来打扫的,书籍竹简上干净的连一点灰尘都见不着,我在陆离对面坐下,见他正忙着从抽屉里翻着些什么,怔怔有些好奇。 过了一会儿,陆离拿出个精致的小木盒递给我,盒上雕有漂亮的花纹,拿近怀里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里面有些龙涎香,一路上奔波逃命的我担心你会睡不好,以后你每晚就寝之前,放一些在熏香炉里点燃,等香气慢慢熏出,有助于凝神静气,可以让你安心入眠。” “好”我微笑着点头,见他又打开了身边的包袱,从里面取出珈斯乐爷爷送给他的虫草锦盒递给我,“这颗虫草你留着,虫草是阴阳双补的,你体性有些燥热,遇到阴雨天又容易腰酸背疼,难受的时候可以留着让兰儿给你做药膳炖鸡汤吃,有助于益气养血。” “好”我笑着点点头,也不做推辞,其实我对那个盒子的兴趣大过里面的虫草,这么漂亮的盒子等以后把虫草吃了就用来装我喜欢的珠宝。 我看着眼前这个关心我的男人,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楚,“腐毒的事你准备怎么和陆老爷说?总不能一直瞒着他吧。” “凝伤露的效力不是还有半年吗?”陆离倒是看上去挺轻松的,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笑道,“别想那么多,说不定半年里我自己就能解决掉”,他见我还是蹙着眉放心不下,抬手轻轻抚平我的眉头,“现在我们已经回到了广陵,有足够的时间去查解药,说不定半年里还能找到艾莎,到时候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也只能这样了,我点点头,沉默了一阵,问道,“陵谦的病耽搁了五日要不要紧?” PS: 汗。。。恢复每日一更,保底3k字,希望大大们能够继续支持!因为白天要工作,只能晚上回家写文,一更确实是极限了,当然啦,如果大大们赏脸,有加更需要的话,偶也会尽力满足。。p.s.伊彤不会弃坑,请放心! 第八十九章 回归(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PS: 大大们还记得第二卷中的神像事件吗?王富死了,究竟是他杀还是意外?白玉蝉和青青会有危险吗?敬请期待后文。。。。 “这要等他醒了,去他房里看了才知道”,陆离顿了顿,温柔的注视着我,“你累不累?昨天骑了一天的马,先去榻上休息会儿,我让丫鬟做点吃的送进来,再通知兰儿去卓心苑帮你收拾收拾。” 不提倒还好,现在这么一提,顿时所有感觉全都回来了。骑了一夜的马,腿又酸又软,屁股也被颠得生疼,我无力的伸了个懒腰,脱了鞋蜷到靠窗的软榻上,陆离从橱里找来一条毯子替我盖上,打开门叫来了贴身丫鬟彩儿,“你去厨房煮碗燕窝粥过来,再和兰儿说一声夏姑娘回来了,让她先回卓心苑准备一下。” 陆离说完掩上了门,坐回了书桌前,点上一盘熏香,拿起桌角的一本册子看了起来,我疑道,“你不累吗?现在还看书?” 陆离没有抬头,笑道“这是陆家这一个月的账簿,离开那么久,我要是再不看看只怕这家都要被他们给拆了。” 我笑笑没有再说话,倚在软榻上静静的看着他,没多久,我就在令人舒心的熏香中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竟渐渐熟睡了…… “少爷,燕窝粥”,门外一声清脆的女声将我从梦中唤醒,我睁开眼,见陆离正站在门口将手指放到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一点,你先下去吧”,他接过丫鬟手里的碗轻手轻脚的走到软榻边,见我睡眼朦胧的看着他,微微一笑,“把你吵醒了?要不要再睡会?” 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不睡了,等会回家洗了澡再好好睡。” “饿不饿?先喝碗粥暖暖胃……”他舀了一勺放到唇边吹了吹送到我嘴边,我好笑道,“我又不是病人,你给我吧,我自己来好了。” “我喂你”他温柔地看着我,轻声坚持,我也不想跟他较劲,张嘴甜蜜的将燕窝粥吞进肚子里。午后的阳光倾洒进书房。金色的光芒在软榻上闪跃跳动,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子顿时暖暖的,我一边喝着粥。一边甜甜的傻笑,等喂完了,陆离捧起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变得幽深起来,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深情。“青青,等爹一回来我就去跟他说我们的亲事。” 幸福洋溢在脸上,我感觉自己正泡在蜜糖里,等脸颊上的红晕退下,我看着他微笑道,“不用这么急。我们才刚回来,现在去说不是招人话柄吗,几位夫人一定会以为我们在外面做了什么出轨的事呢。” 他点点头。理解的笑道,“好”。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淡淡的龙涎香氤氲在空气中,双眸对视,洋溢着无法言喻的柔情蜜意。我们没有再说话,任由这温柔旖旎的气氛将我们缠绵包围。 许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陆离起身去开门,“少爷,王伯让我来通知你,陵公子已经醒了。” 我和陆离来到陵谦房里,王伯正站在外厅等着我们,“少爷,要准备些什么吗?” “你去药房安排一下,把地方腾出来,再让彩儿去准备浴桶和热水,等会过来派人把陵公子接过去”王伯应声点头,打开门拉着两个小厮便去安排了,我和陆离转过屏风,见陵谦正静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依旧没有一丝血色,身子比我们走之前消瘦了一大圈,我见他的下唇有被牙齿咬破的淤血,心中一疼,一定是这两天毒发时,疼痛难忍咬伤的,陵谦见我们来了,淡淡地笑了笑。 “回来了?一路上还好吗?”他转过头看向我,声音有些吃力,疲惫的黑瞳里闪过一丝欢喜,头压倒枕头边时,“悉悉索索”的发出一阵脆响,我定睛一看,竟是一堆我走之前给他做的字谜。 红纸已经全部被拆开,散在枕边,记录着我离开后的每一天,我咬了咬唇,心里更是难过不堪,“很好,我们带了很多雪薇草回来,你身上的毒马上就能解了。” 陵谦虚弱的勾了勾唇角,便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陆离走到床边坐下,翻了翻他的眼皮,捏着他的手腕仔细检查起来,片刻,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熟褐色的小药丸塞进陵谦嘴里,“先把这颗药含着,一会儿王伯会找人带你去药房,我先过去准备一下。” 陆离起身拉着我转出屏风,低声道,“青青,我先送你回去休息,陵公子这里有我照顾着,你不用担心。” “我不能一起去药房吗?”我轻声道,心里有些不安,“他的毒严重吗?有没有被耽搁?” 陆离摇了摇头,“不严重,等雪薇草处理好,我帮他用金针打通经脉,让药性慢慢进入体内,这毒就能逼出来了,解完毒再用雪薇草泡澡,吃点药膳慢慢调养,一个月就能痊愈。” 他见我松了口气,拉着我走出陵谦的屋子,轻掩上门,“我送你回去,这毒要处理一段时间,起码得要四个时辰,而且施针的时候不能穿衣裤,你待在那里不方便。” 我想起上次陆离给陵谦压制这毒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就私密处遮了块毛巾,顿时脸上升起尴尬的红晕,“你不用送我回去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你快去药房准备吧”,我抬眼见到他下眼睑处有着疲惫的阴影,咬唇道,“你自己也要注意些,身上的腐毒还没解呢,又一天一夜没怎么好好休息,可别累坏了。” 他笑了笑,眼里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双眸异常明亮,“我陪你到门口,别一个人走回去了,拎着大包小包的你不嫌重吗?我让下人驾辆马车送你回去。” 陆离拉着我走了两步,对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小丫鬟道,“杏儿,你去马房让人把车停到门口,再去趟书房把夏姑娘的包袱取来放上去”。 我笑了笑,一边和陆离往门口走一边微嘲,“陆府里的丫鬟好像特别多,严重的男女比例失调呀。” 陆离失笑出声,“所以呢,我想过了,以后就让兰儿专门伺候你一个人,让她住在卓心苑,多个人陪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 “陆公子这是监视我吗?”我笑了起来,“还怕我跑了不成?” 陆离低低的笑了起来,在我耳边轻声道,“那当然了,夏姑娘可是个侠盗,不看紧点怎么行?” 马车已经候在陆府门口了,陆离将我扶上车,目送车夫驾车送我离开,我撩着车帘直到陆离转身回府才将帘子放了下来,看着摆在车厢里的小木盒,淡淡地勾起唇角,若这世间真有三生石,我愿今生与你再去拜一拜…… 马车刚停下来,卓心苑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兰儿见到我,满脸欣喜,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替我拿好了车厢里的包袱,“夏姑娘,您可回来了……” 卓心苑一切未变,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打理的比我离开之前更繁盛了,我笑道,“兰儿你经常来这里吗?好干净呀!” 兰儿羞涩的点了点头,“姑娘,兰儿已经帮您准备了热水沐浴。” “小丫头,倒机灵”,我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包袱里有个小木盒,里面放着龙涎香,你帮我拿去卧室点一些。” 兰儿对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少爷对姑娘可真好!” 卓心苑虽然不大,可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后院有一间独立的小浴室,浴池也不算大,是个下沉式的小正方形,深度也就我半个人这么高,长度呢倒是可以供我张开双臂仰头享受,不过也够了,这样的条件已经比现代的很多浴缸都要舒服。 兰儿在水里洒满了玫瑰花瓣,整个浴室都被氤氲出芬芳鲜甜的香气,我脱了衣服泡在池子里,水温刚刚好,抬起纤长的玉足,真是美啊,宛婉的腿部线条其实比我要漂亮,我前世花了太多时间在健身,所以小腿的肌肉总是特别粗壮结实,现在就不同啦,这双腿又细又长,只可惜缺少运动,被马儿颠了一天便酸胀无比。 热水洗走了一天的疲惫,我起身擦干身子,披了件浴袍走出浴房,转进卧室,满满一屋子的龙涎香让我的身心更加放松下来,我坐到妆台前,兰儿拿了块大毛巾,替我揉干头发,我看着一头长及腰间的青丝,淡淡的笑了,前世我基本只留短发,因为做事比较方便,我有好多假发,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都有,想不到自己留长发的样子倒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可人之色。 兰儿将我的长发擦得半干,拿起梳子给我梳头,“姑娘,你瘦了,出去一个多月很辛苦吧,一会兰儿给你炖鸡汤补一补” 我看着镜中清瘦的自己,一张鹅蛋脸削的尖尖的,本来就小的脸瘦下来五官倒是更立体了,没想到走了一个月居然变化那么大,也不知道广陵城里有什么新闻没有,我扬了扬眉,笑问道,“兰儿,这一个月里广陵城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兰儿将我的发丝理顺,开始帮我编头发,“也就最近才发生了一件大事,就在你们回来的几天前,广陵城死了个大富豪,叫王富,我记得少爷之前还给他看过病呢……” 第九十章 熟人(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王富……死了?脑袋里的弦突然“嘣”了一下,身体像是触电般猛地一颤,镜中的脸色也渐渐变白,恍恍惚惚间,感觉到兰儿在轻轻摇晃我的身体,至于她后来再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木讷的回答她,我没事。 王富怎么会死了呢?他不是去给京城的大官送神像了吗?是自杀还是他杀? 如果他是被人谋杀了,会不会是因为对方知道了神像是假的,所以杀人灭口?白玉蝉不是还在京城吗,那他会不会有危险?还有巧手三爷……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中浮动翻滚,不知是不是我太多疑,总觉得王富的死不是那么简单,如果王富是被人谋杀的话,只要对方势力足够强大,很快就会查到我和白玉蝉的头上,我越想越不安,恐惧和慌乱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我再也坐不下去了,看着镜中兰儿担忧的大眼睛,着急的出声道,“兰儿,你别编头发了,用根发带简单绑一下就行,我要出去一趟,鸡汤你做好我回来再喝。” “这……”兰儿犹疑的顿了顿,见我面色凝重,一脸坚持,便顺从的点了点头,拆了辫子,用一根蓝色的发带从中间挑了一束头发简单绑在脑后,剩下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姑娘,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我去见几个朋友,很快就回来”。 我将浴袍褪下,换了一身月牙白的罗裙,在屋里找来纸笔写了一封简短的笔笺:王富已死,你在京城是否安好?诸事小心。多加保重!青青落笔。 我将笔笺卷起来,走到院子的鸽笼里取出白玉蝉留给我的信鸽,将笔笺小心的塞到绑在信鸽腿上的小竹筒里放飞,看着信鸽越飞越远,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白玉蝉,你一定不能有事,请告诉我你还好好的。 离开卓心苑,径直赶往巧手三爷的宅子,到了三爷家翻遍了各个暗室。却死活见不着他的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难道真的和这个神像有关?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着几个月前我和白玉蝉还在这里缠着三爷做这做那。一片热闹嬉笑的样子,如今却已然变成了一座冰窟,死灰一片,了无生气,这样的情形。让我脊背不自禁的冒起一丝寒气,恐惧直窜脑门。 我强忍住不适与慌乱,离开了三爷的宅子,又去找了白玉蝉以前介绍给我认识的几个能人异士,问下来全都不知道三爷去哪了,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一个研究拓印之术的怪才告诉我他知道三爷的消息,说三爷在王富死后没多久,就被几个蒙面人带走了。他那晚正巧在三爷家附近,躲在草堆里目睹了三爷被抓的经过。 “那些蒙面人是谁?”我催促道。 “我怎么知道,他们都蒙着脸!我只见他们绑走了三爷”怪才撇了撇嘴,“不过那几个蒙面人武功都很高,三爷和他们过招的时候。我听到其中一个蒙面人说‘主子要活的’,之后打了一阵。三爷就被他们擒住了。” 我邹了邹眉,“这么说三爷现在是死是活还没人知道了?”蒙面人背后的主子会是谁?这人现在是在广陵城吗? “难说”怪才的表情古怪,语气更古怪,“他们把三爷抓走,一定是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如果他们已经达到目的了,那三爷可就凶多吉少了。” 三爷是个守规矩的人,我倒不担心他会主动告密,怕就怕那些人会对他用刑逼供,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抓走三爷的人查出来,先救出三爷再说,只要三爷还活着,我和白玉蝉就不会有事,“三爷是什么时候被人带走的你还记得吗?” 怪才想了想道,“就三天前的晚上”。 我决定去一次悦来客栈,找刘掌柜问问王富的死因,上一次去找他还是初到广陵城不久,那时候为了抓住白玉蝉,让他忙帮忙给官府递了消息,结果差点自己也被抓进去,好在那天有陆离解围。 说起来这悦来客栈也算是“无情楼”的一个分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普通客栈无异,但里面的伙计却各个眼神凌厉,少言寡语,说不定还都身怀武艺。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就能感觉的出来,那次刘掌柜带我坐到一边的小桌上,我观察到有个伙计在给客人倒茶水的时候目光正看向另一桌的两个人,但他的水壶却拿的极稳,虽然眼神没有落在灌水的茶杯上,但收壶的时候茶水却刚刚好,一点都没有溢出,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店小二能够做到的。 刚踏进客栈,刘掌柜就认出了我,呵,眼神真是不赖啊,怎么说我也是个极善变装的人,上次去还抹的胭脂粉绿的,今儿却是清雅之极的打扮,他倒是一丝犹疑都没有就迎了上来,“姑娘今儿来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吗?” 嘿嘿,果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知道我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笑了笑,也没必要刻意去套近乎,“刘掌柜,小女子今日前来是想找你问个事儿”,见客栈里的人有些多,我想了想,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想问一些关于王富的事情”。 刘掌柜笑眯眯的看着我,脸色无波的道,“姑娘,请随我去楼上的包厢小坐片刻,在下的一位朋友想见你,这事儿一会儿你大可亲自问问他”。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刘掌柜的脸上挂着淡定的笑容,倒真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情报人员,一般人想都别想从他脸上看出端倪,我跟着他往楼上走,心里更觉奇怪,朋友?会是谁?难道此人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见面吗?再说了王富的死是街知巷闻的,又不算什么机密新闻,直接找个僻静的小桌就能说了呀,难道刘掌柜的朋友知道王富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吗?这位朋友为何要见我?他会不会知道究竟是谁掳走三爷的? 我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跟着刘掌柜进了包厢,他给我沏了壶花茶后,便微笑着掩门出去了,房里只剩下我一个。想事想的头疼,我干脆趴在了桌子上把玩起了手指上的兰花戒指,也不知道白玉蝉多久能收到我的飞鸽传书,他现在是否安全…… 过了一会儿,门被人推开了,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却见一个女子背对着我正在掩门,她的背影好熟悉,我怔了怔,动了动唇却又不敢确定,女子回过头来,风情万种的微笑道“怎么?什么事搞的夏姑娘那么心烦?” “楚玥?”我又惊又喜的冲上去抱住她,激动道,“你在京城还好吗?怎么会来了广陵?真没想到刘掌柜说的那位朋友就是你……” 楚玥笑道,“来广陵看看你呀,我在京城都听到广陵城的传闻了呢,猜到那人一定是你,怎么?在这里惩奸除恶过得还好吗?” 我失笑,拉着她的手坐下,给她倒了杯花茶,“看来你这情报网还挺全面的,广陵城里的事儿也是无一落下呀。” 楚玥好笑的摇了摇头,“我在京城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不过,这次我来广陵是有任务在身,要替雇主查些事”,见我贼贼的笑着,脸上挂着原来如此的表情,她点了点我的额头,又好气又好笑,“我可是一到广陵就来找过你,可那时候你不在,打听下来才知你和城里的一位陆神医跑去罗娜国采药了,这不,我特地拜托了刘掌柜,让他一见着你就来通知我。” 我不好去问楚玥她这次来是查什么事的,毕竟这是行规,干脆也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既然难得见面,还是不要煞了风景,我拉着她聊起了家常,楚玥的心情也是极好,和我从京城的大小政事,聊到了各种八卦艳史,还不忘让我给她讲讲罗娜国的经历。 我对罗娜国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印象,跳过了和陆离那些九死一生的经历,只选了些美丽的雪景,还有香喷喷的美食给她讲……楚玥倒是听得眉开眼笑,不禁打趣道,“怎么没见你提起那位陆神医?嗯?两个人……孤男寡女……冰天雪地……” 楚玥见我红着脸瞪她,蓦地收了声,贼贼的笑了起来,“你们两个有没有发展呀?不知道这个陆神医什么时候能够盗走夏青青的芳心……” 我白了她一眼,故意嗔道,“瞧你说的,一点儿都没个正经,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不说这些了,还是说正事儿吧,刘掌柜说你清楚王富的事?” 楚玥收起了玩笑般的笑容,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我这次来也是替人查这件事,王富其实是在京城被杀的,然后尸体被人连夜运回了广陵送入王府,整个王府之后还被人暗中翻的乱七八糟,造成偷窃被发现,杀人灭口的假象。” 我吃了一惊,王富是死在京城的?楚玥喝了口茶,看着我继续道,“我来找你也是想提醒你要小心些,我不知道你和王富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幕后的人既然想着把王富送回广陵,很明显就是准备嫁祸给你,让官府往你身上查,或者直接点说幕后那人的目标是你!” PS: 明天同一时间更新~ 第九十一章 熟人(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虽然我也怀疑过幕后的人目标在我,可是此际被楚玥这么直白的提出来,还是难免惊呼出声,“对了,你知不知道王富上京送礼,是送的哪位京官?”王富被杀,三爷被掳,难道这件事真的与神像有关?这神像里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了这个不惜取人性命? 楚玥抿嘴一笑,定定的看着我,勾起唇角,“宇文……无极!” 我倒吸一口冷气,压制住心里的惊恐,表面镇定的问道,“那…..幕后那人……是不是……他?”宇文无极怎么会知道神像是假的?好在他不知道我是宛婉,宛婉这个身份现在知道的也只有陆离一个人。 我自不用担心他为了灭宛家的门找上我,就算他把王富的死嫁祸给我,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前世和警察玩了大半辈子的猫鼠游戏,都可以安然无恙,区区的官府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查出谁才是广陵城的侠盗呢,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只要三爷没把我和白玉蝉说出来,我就暂时安全。 “这我不知道,你自己还是小心些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说”,楚玥拍了拍我的手,淡淡的笑了笑,将话锋一转,“听说陆神医给你在广陵安了一套宅子,方不方便带我去你府上看看呀?” 我笑了笑,站起身,“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正好我还愁着没人陪我回家呢。” 从悦来客栈到卓心苑走小路的话差不多也就一炷香的时辰,楚玥刚来广陵没多久,说直接走回家太没意思了,硬是要拉着我从最热闹的平遥街绕回去,想看看这广陵闹市的繁华,我见她心情那么好,总不能这么扫兴吧。毕竟人家远道而来,怎么说也是个客人,其实我现在哪有心思逛街呀,早上才刚刚从罗娜国回来,除了在陆离的书房里打了个盹,喝了碗燕窝粥,就几乎没好好睡过吃过,现在又知道自己快要被宇文无极盯上了,更是身心俱疲。 “好精彩……” “这位公子,再来一个吧……” …… 街口一阵阵的喝彩声把我浮乱的思绪拉了回来。抬眼一看,前方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男女老少几乎把整个街口都给围住了。我怔了怔,平遥街什么时候热闹成这个样子了?楚玥似乎来了兴趣,拉着我就往人堆里挤,我见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忍不住轻嘲道。“今天倒真是没白走这一趟。” 街口搭了一个小舞台,不似一般卖艺杂耍那样随意简洁,整个舞台布置的非常精致,两侧用木板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微型的后台准备区,地面铺了一层鲜艳的红布。说不上材料何等优质,但却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中间摆了一张很大的木桌。上面足够躺下一个七尺男儿,木桌下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却不显得凌乱拥挤,木桌的上面非常干净,只放了一顶西式礼帽和一个正方形的大木箱。对细节如此重视,看来这位主人定是个追求完美的人。 我笑了笑。在这个时空能够拥有西式礼帽的人,除了魔术师就是那些有钱的世家公子了。 舞台上站着一位青衣少年,面容干净,眉清目秀,看上去也就十五岁左右,他正微笑着回应舞台下热烈的欢呼声,“大家耐心等一下,我家公子马上就出来了……” 青衣少年话音刚落,舞台后方的准备区就有一位白衣男子缓缓步出,台下顿时尖叫连连,整个平遥街都快要沸腾起来了,我诧异的看向他,白衣男子面带微笑的步入舞台中央,漆黑如墨的长发用一根浅蓝色的织锦缎带高高束起,身上的白袍和我的一样,也是月牙白的,但质地却要好过我,应该是上等的绢丝,棱角分明的俊秀脸庞带着一份贵气,眉宇之间隐隐流淌着一丝慑人的冷峻,与陆离温雅内敛的绝世美貌不同,白衣男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芳华外露,大方的任人欣赏,气质更是高贵出尘。 白衣男子懒懒的笑了笑,带动了腮边两个浅浅的酒窝,引来台下姑娘们的一阵尖叫,白衣男子笑而不语,径直从木桌上取来那顶西式礼帽,将礼帽的镂空处对准台下众人,舞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青衣少年接过礼帽,走到台前,微笑着对右侧前排的一位姑娘道,“请姑娘替大家检查一下,看看这顶礼帽里面有没有东西?” 姑娘红着脸接过青衣少年手里的礼帽,伸手往里面摸了摸,又仔细看了一遍,摇头柔声道,“没有”。 白衣男子走到舞台前从姑娘手中接过礼帽,对姑娘温柔的笑了笑,那姑娘脸上立刻浮起两朵红晕,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睑,周围的姑娘们都向她投来了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我摇头笑了笑,幸好我见的帅哥多,自身免疫力又非常良好,不用担心会花痴的流口水,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一枚现成的大帅哥陆离,更是喜不自禁。 白衣男子将礼帽戴到头上,优雅的转了一个圈,再微笑着取下礼帽,扬眉一挑,只是一瞬间,他就从礼帽里取出了数不尽的丝绢,一条接一条,取出一条就往台下姑娘们的手里送一条,那些拿到丝绢的姑娘们各个笑的像朵花似的,等到白衣公子走到我面前时,手忽然顿住了,双目带起一丝歉意,微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没有了,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作为赔罪,在下单独再为姑娘变一个小魔术如何?” 我怔了怔,楚玥在身边推了推我的手臂,低声催道,“快去呀……”,白衣男子微笑着向我伸出右手,我望着他的一双美目,淡而有礼的点头笑了笑,将手放到他掌心里,举步欲踏上舞台。 “等一等!”一声清脆娇气的女声突然从身后响起,顿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呼吸,“我也没拿到丝绢儿,公子怎么不单独为我变个魔术呢?论起先来后到,我也该在这位姑娘之前吧。”顷刻之间,身后又有一位没拿到丝绢的姑娘嘟囔起来,“是啊,我也没拿到呢!” 舞台下顿时闹哄哄的一片,没拿到丝绢儿的姑娘们都开始愤愤不平了起来,我笑了笑,将手从白衣公子的手里抽出,诧异的回过头,见苏蝶正在身后得意洋洋的看着我,我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见身边的楚玥一脸惊讶,双眼瞪的大大的,显然是被这样的突发情况怔住了。 青衣少年走上前,一脸焦急的在白衣公子身边轻声问道,“公子,现在怎么办?” 白衣公子倒是处变不惊,眼珠一转,唇角浮出浅浅的笑容,“你先去请那位姑娘上台,把桌子底下的小刀拿出来,一会儿我就给她变个切手指的小魔术。”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不得把苏蝶这个娇小姐给吓死,见白衣公子正定定的望着我,一双黑瞳里不自禁的流淌出凌冽的傲气,我邹了邹眉,无意识的看向别处,避开他慑人的目光,心中暗笑,这白衣公子遇事淡定自若,还能想着变个法子整人,加上他身边的跟班,一席青衣,材料质地皆不落俗套,绝不是一般府上人家的小厮,不用猜也知道这男人一定是位出身显赫的公子哥儿,非富即贵。 我已无心再观看表演,拉了拉身边的楚玥,告诉她自己今早才从罗娜国赶回来,一宿没睡实在累的不行,先告辞回去了,楚玥本想送我,我见她对这魔术很感兴趣,便笑着阻止了,“来日方长,你又不急着回京城,改天来我家再好好聊聊。”我将卓心苑的地址口述给她,她见我一脸疲惫的样子也不再做为难,善解人意的点头微笑,“我就住在悦来客栈,你有事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好了,快回去休息吧,好好保重身子,改天我来看你。” 回到卓心苑的房里,顿时一身轻松,不得不感叹一句,金屋,银屋,都不如自己的小屋舒服呀,兰儿盛了碗鸡汤进来,“姑娘,我给您热着呢,快趁热喝了。” 喝了鸡汤,又吃了点清淡的小菜,肚子撑得饱饱的,看着软绵绵的床,终于知道为什么酒足饭饱之后那么想睡觉了,我现在大脑就处于严重的供血不足中,懒懒的脱了衣服鞋袜,蜷着身子就往床上爬,身体刚一触到床板,浑身顿时又酸又疼,我邹了邹眉,心里不禁哀叹,这么折腾了一天不累才怪呢! “姑娘,兰儿帮你揉一揉,放松下吧”,小丫头见我蹙了眉,一脸疲惫哀痛的表情,心领神会的坐到了床沿上,不得不说陆家的丫鬟确实教的不错,不仅体贴入微,而且对主子的心思也非常了解。 兰儿的手揉捏到我的小腿上,力道不轻不重,正正好好的给我按摩着酸胀的腿肚子,我闭着眼,懒懒的赞道,“兰儿,你的技术真不赖,都可以去开个按摩院了”。 “按摩院?”兰儿的声音里有一丝诧异,估计是没听懂我在讲什么,我懒得解释,笑道“夸你捏的舒服呢!” 我是真的累了,兰儿力道适度的按摩更是加速了为我催眠,让我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睡意也止不住的如潮水般袭来,没多久我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PS: 白衣男子会是谁?各位大大长假快乐哦! 第九十二章 结拜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好好的恢复了两日,等身子不再酸胀疲乏了,便去了趟陆府,陵谦解完毒后的身子依旧非常虚弱,虽然他告诉我已经不再有疼痛的折磨了,可是我看得出他说话时还是有些费力的,只是随意的寒暄了几句,他的身子便乏了,我不禁隐隐有些担心是不是因为中毒太久,骤然解毒后身子不堪重负才弄成这样,长此以往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下来问了陆离才知,陵谦出现的身体不适是因为解完毒后没能好好补充营养,之前因为病痛难忍所以吃不下东西,以致肠胃功能短时间内还没完全恢复,他已经吩咐了厨房,单独为陵谦煮些开胃清淡的粥菜调理,加上现在有雪薇草泡澡、冲药,一个月后陵谦的身子就能恢复如初了。 至此我才松了一大口气,陵谦的毒能够解除,对我而言不仅仅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与欣慰,更多的是减少了自己的一份负罪感,希望他在认清了宛婉不在的现实后,等身子痊愈了能够好好的为自己活着。 然而,自罗娜国归来后,陆离脸上的疲惫却依旧不减,问了王伯才知,原来他回来的这几日被陆府的一堆杂事烦的不可开交,先是几位夫人相继过来告状,究其原因无非是陆清风在这一个月里的风流帐,听说是他看中了怡香院的一位艳妓,想要娶回家做五姨太,弄得家里鸡犬不宁,我想陆离对此除了苦笑之余,也是别无他法了。 再则,这一个月里有些生意上的事需要陆离亲自来处理,光是审核陆府名下各项生意的账目就能花上好几天,辛苦劳累自然不可避免,谁让他是陆家的顶梁柱呢,我虽然心里疼惜。可却着实帮不了他什么忙,毕竟一个外人无故插手别人的家族事业,会招来非议和话柄,不管对自己还是对陆家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至于我最关心的腐毒一事,陆离告诉我他已经写了书信给分散在各地的朋友和医师了,信里已经将腐毒的症状和艾莎的大致情况作了简述,相信只要一有消息,他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他,让我不要再为这件事而烦恼忧心。反正急也急不来,倒不如给点时间。耐心等待。 坐在卓心苑的屋里,我无意识的拿起桌上一个多月没动过的扑克牌玩了起来,王富死了。三爷生死未卜,抓走他的幕后主使也不知道是不是宇文无极,白玉蝉更是一封回信都没有,可谓行踪不知,还有艾莎。她究竟藏在哪里,人海茫茫,我该如何找,所有的事似乎都像断了线一般,每一件都足够让我想的头疼。 随意牵了几把牌,抽出大小王。由左及右,我将牌按等差数列的发牌方法摆了七列,每一列的最下方都是一张明牌。这种纸牌接龙应该是比较古老的玩法了,无奈一个人玩扑克除了藏牌练手,就属接龙和算二十四点最磨时间了,接龙的妙趣在于同花色接牌时技巧性很强,会玩的人可以很快就能通完一局。对技巧不熟悉的人玩起来也可以津津有味,是一个极其益智的游戏。通完了三局,正准备换个法子玩,兰儿便急匆匆跑了进来,“姑娘,有一位女子来拜访你。” “嗯?”我抬起头,向屋外张望,“是谁?”,女子在屋外娇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呀。” “是楚玥呀,快请进,”我笑着起身相迎,“你呀,贵人事忙,怎么今天有时间来看我了呀。” “自打那天在平遥街和你分手,我就一直惦念着来你这看看呢,这不,今天办完事我就过来了,”楚玥走进屋子,赞道,“你这卓心苑倒是小巧精致,布置的也清雅温馨,一踏进院子就花香扑鼻的,让人什么烦恼都抛到脑后了,青青的品味还真是不俗。” 我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坐下,“你喜欢的话多来来便是,这屋子还有间客房,你若是想住下也绝对不成问题。” 楚玥见我那么热情,笑的像朵花似得,“这倒不必,我出门办事还是住悦来客栈方便些”,目光落到我桌上散开的扑克牌上,她的脸上来了兴趣,“这是什么?” 我将桌上散开的牌理顺,笑道,“这叫扑克牌,我教你玩,正好陪我解解闷”。楚玥不光长得风情万种,脸蛋精致,脑袋也是聪明灵活,才教了一遍,她就学会了,本来想教她斗地主,因为我比较喜欢玩,可惜两个人只能争上游,而且两个人玩争上游,牌一猜就猜出来了,没什么意思,所以思前想后,便拉着她玩二十四点。 一开始楚玥不太熟悉,玩起来也会慢一些,我都耐着性子等她,几局之后,她的脑袋便开了窍,算起数字来的逻辑性也能和我奇虎相当。不过当然啦,毕竟我玩了那么多年了,赢她根本不在话下,无奈不好让人觉得我太过奇葩,只好收敛锋芒,让她多赢几局。 几局过后,天色已近黄昏,楚玥笑道,“这玩意儿真是不错,都快玩的停不下手了,青青,你脑袋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可真多,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经商,做官随便挑一个都能让你给做的有声有色。” 我信奉的是男女平等,在我那时空有些女人甚至比男人都要强,无奈自己现在处的这个时空,女人地位低下,懒得去谈这种令人沮丧且说不通的话题,楚玥是我来到这空时第一个结实的朋友,曾经一起在牢里患难与共,她没有想过抛下我独逃,或者暗中交代我的计划让官府可以截住我。 这样聪明讲义气的女子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男人,光是君子之交怎么够呢,我心中一动,拿起桌边一幅新的扑克牌,甜甜的笑道,“既然楚玥姐姐那么喜欢,这副扑克牌就当妹妹我送你的薄礼吧。” 楚玥听我叫她“楚玥姐姐”,眼睛一亮,闪烁着惊喜的光彩,激动的抱住我,“我早就想唤你一声妹妹了,这牌呀我收下了,今儿让你家丫鬟别做饭了,由我这个姐姐的请客做东,咱们好好吃一顿。” 见楚玥高兴的样子,我也没必要假客气,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来想去卓心苑附近的一家馆子,价格实惠,人也不多,可楚玥一定要拉着我去宝燕食府,说是不能亏待了我这个妹妹,姐姐的一番好意,我这个做妹妹的又怎能拒绝呢,只好却之不恭了,再说宝燕食府的食物确实美味呀。 一到宝燕食府门口,我便惊呆了,大堂已经全部坐满,门口排位的人也起了长龙,照这么个叫号法,起码得要半个时辰才能吃上,楚玥倒是一副悠然自得,毫不在意的样子,拉着我的手就往二楼走,小二见我们没排队就上了二楼,急匆匆的吼了两声,见楚玥理都不理他,赶紧跑向小间喊老板去了。 “谁不守规矩呀!以后见到此人便不许他进来吃饭……”宝燕食府的老板在小二的陪同下匆匆赶了上来,见到楚玥微微一怔。 “孟老板,还记不记得我?”楚玥淡定的笑问道。 老板定睛看了看,不好意思的笑着招呼,“原来是楚姑娘呀,快里边请……”,说完,转头对身边看傻眼的小二道,“快去安排个雅间”。 原来这宝燕食府的老板之前就见过楚玥,楚玥告诉我,这多亏了她上次和悦来客栈的刘掌柜一起来吃过,刘掌柜人面广,就给她介绍了宝燕食府的孟老板认识,这次不用排队还能坐个雅间也是托了他的薄面,想想也是,这悦来客栈不也是无情楼的一个分支嘛,既然是做情报搜集的,这吃饭宴请是在所难免,人面也自然广啦。 开后门的就是不一样,连上菜速度也要快许多,前脚下了单,才聊了没一会,主菜就一个接一个的端了上来,水晶蒸虾饺,梅子脆皮鸭,翡翠灌双丸,香烤猪颈肉,宝燕海鲜炒饭,酒酿丸子……一堆好吃的很快就摆满了桌,我们两姐妹东一句西一句的边吃边闲聊…… 从楚玥的话里我得知,她的情报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广,无情楼的秘史都有自己特有的联系方式,信息的传递速度简直不输给现代的英特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实现的,大到京城,小至郊县,几乎无所不知,滴水不漏。 我心中一动,眼前摆着这么大个情报筒子不用,这不是犯傻嘛,心里邪恶的笑了起来,不由将话锋一转,“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的下落?” 楚玥挑了挑眉,笑道,“谁?妹妹这是在找我做生意吗?” 我淡淡一笑,点头正色道“她叫艾莎,罗娜国国王哈尔斯的侄女,曾经是巴达族的一名医师,因为制毒被赶出罗娜国后逃到了咱们天都国,之后便下落不知了”,我咽了口茶水,娇声拍起了楚玥的马屁“也要姐姐愿意接才是,无情楼那么神通广大,什么事儿查不到呀……” PS: 这几天伊彤都在外面,文是电脑直接上传,各位大大的留言我都会看,只是不能及时回复和拜访了,请见谅哦~等回到家,我会回复回访的,谢谢各位的支持,长假愉快! 第九十三章 生意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PS: 今天这章是昨天凌晨码出来的,昨天有朋友来玩,全家出游,路上开车就开掉了半条命,累死了,等到家已经晚上11点多了,洗了澡,就赶紧码出一章来,伊彤保证,只要还有人喜欢这文,就算再累,我也会更出来的~ 向流苏投出的粉红票表示感谢!谢谢青木流苏! 楚玥见我马屁拍的口沫横飞的掩着嘴哈哈大笑,等说完了奉承话,我拉起她的手,恳求的看着她,“我可不会白占姐姐的便宜,姐姐按无情楼的收费给我开个价便是。” 楚玥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查艾莎,她不会因为姐妹情而窥探我的*,这点是我一直以来都非常欣赏的。 楚玥好笑的握住我的手,“妹妹这是什么话,这生意我接下就是,银子倒是不用你来给”,她顿了顿,凑近我耳边轻声道,“姐姐手里有几个情报,全是贪官奸商,妹妹要是愿意,帮姐姐教训教训他们,就当是用来抵银子,可好?” 这可是再好不过了呀,我还担心无情楼的查询费太高我给不起呢,本来为了付银子,我一样得自己找目标,然后从他们身上想办法刮钱,若真是如此,倒是省下了我自己去找的麻烦,我端起茶杯,敬道,“妹妹以茶代酒谢过姐姐,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姐姐可不许反悔”,楚玥拿起茶杯和我碰了一下,白了我一眼,又好气又好笑的。 两日后楚玥给我带来了第一个目标,张誉,广陵城的奸商,一年内迅速致富,依靠在赌坊门口给赌徒发放高利贷起家,近几个月。更是变本加厉,将目光投向了贫民,不过,此人非常奸诈,不论借钱给谁,都会和对方签订契约,那些人既没有从商经验,又缺乏对契约的认识,所以很容易就掉进了他的圈套。 我看了楚玥带给我的契约,不禁冷笑。这样的内容有太多的不公平,借钱的人因一时心急,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些利滚利的陷阱。所以凡是跟张誉借钱的就根本不可能还得出银子。 而他对待那些借债人的手段,可以用禽兽不如来形容,只要他们还不出,到了期限,他便会按契约中的规定。堂而皇之的派自己的手下去借款人家里搜刮物品,甚至砸毁他们的房子,借款人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倾家荡产,有苦难言,我撇了撇嘴角,心底一阵厌恶。敢情这人是放高利贷的鼻祖吗? 楚玥还跟我说起她刚来广陵不久时听到的一则消息,也是迄今为止张誉做的最为人神共愤的坏事了,据说一个月前他派自己的手下去一位欠债的寡妇家里收钱。寡妇已经穷得家徒四壁,只有一个未足月的儿子,张誉的手下一时心软回去向他请求宽限时间,结果被张誉痛斥一顿,还派了其他人将寡妇毫不留情的卖去妓院。并将她的儿子卖进皇宫做太监,以此来抵债。 这种人渣。活在地球上简直污染空气,怒火从心底燃起,袖子底下的拳头被我攥得紧紧的,“为什么他们不去官府告他呢?”我无法理解在帝制社会,官府居然会对此事不闻不问。 “他做事谨慎,作为生意人他按契约来做事并不算违法,之前也有人告过,但道理全在他那边,契约又不是他拿刀驾着别人脖子签下的,只是那些人怎么会注意到他的契约这么卑鄙,官府对这件事根本没辙,即使上报朝廷,朝廷又能以什么罪逮捕他呢?他不过是拿了对方的家产抵债,并没有杀人放火……” 楚玥见我蹙眉思忖着,又追加了一句,“如果能从他的手里骗一笔钱过来,这样既能打点无情楼的开销,又能为朝廷和百姓除害,何乐而不为呢?” 我点点头,楚玥沉默下来,片刻,我拿起杯盏喝了口水,转头看向她,“他缺什么?我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才能布置骗局。” 楚玥静下心想了想,半响,无奈的苦笑,“唯一缺的应该是官位了吧,我的情报网里获悉,他曾多次向朝廷提出申请官职,可朝廷因为他出身寒微,一直不予批复”,见我挑了挑眉,楚玥谨慎道,“官位的主意你还是别打了,批复的程序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而且要上奏朝廷,非常复杂……” 那是,通过朝廷来批复官位当然麻烦了,他吃了那么多次闭门羹,心里一定非常怨恨憋屈,所以,如果是一个失意的小官走投无路,不得不卖官抵债呢?好在,问了楚玥,在天都国也非常盛行私下买卖官位一说,只是官位难求,价格又高的吓人,一来任谁,谁都不会心甘情愿卖,二来张誉未必真有那么多银子来买,他现在赚钱打的都是擦边球,官府早就看他不爽了,若是要花银子买官位,必定得要捞偏门,官府正笑着等他行差踏错,自投罗网呢。 这不就结了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越想得到的东西往往越难得到,张誉对官位已是如饥似渴,那好,我就满足他的虚荣心,给他提供这样一个机会,一个既能如他所愿,弥补他商人地位的不足,又能使他在日后宴请聚会上扬眉吐气,报一箭之仇的机会,他……舍得拒绝吗? 细想盘算了一天,我去了悦来客栈找楚玥,向她言明自己的计划,楚玥听后脸上闪过惊异之色,一双乌黑明艳的眸子更是泛起了层层钦佩的涟漪,“姐姐别开心的太早,我身边不够人做这事儿”,我微笑道,在心中暗自哀叹,也不知道白玉蝉怎么样了,身边少了他,办事确实诸多不便。 楚玥倒是毫不在意这个问题,愿意竭尽所能来配合我,考虑到核心人物是个失意孤傲的小官后,楚玥将自己的心腹拨给了我,至于幕后的操作和安排只需我知会一声即可,她有的是人来做,我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事实上,我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楚玥的心腹是一位名叫荆克的男子,初闻此名让我着实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是战国时期著名的刺客,顿时让我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再见到那张脸,更是不自觉的低喃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幸好他没听清,只是怔怔看着我那张嘀嘀咕咕的嘴,好笑起来,我不好意思的垂睫,亏得他没有多问,不然这番悲壮要我如何解释才好。 荆克的武功极好,相貌谈不上十分俊美,但也是酷酷的,抱歉,这是因为自从来了天都国之后,我对美男的要求更高了所致。为了让他扮演好失意孤傲的小官,我给他制定了一个计划,没事的时候要多拿铜镜练习眼神,眉宇间要有傲气,神色表情都必须表现得清高自负,对商贾则要嗤之以鼻,简而言之,就是要冷,冷到狗眼看人低就行了。 计划的第一步是找人送了张请柬给张誉,内容写着京城的名流士族定于本月初十来广陵,于陆元外城郊的一处房产,紫檀别苑里举办宴请,望广陵城内的商贾能来参加,以增加两城之间的交流和商贸往来。 广陵城里最能压得住阵脚的便是陆府的声望了,用陆家来造势是最好不过的,不用猜也知道张誉看到这张请柬时会有多激动,他若是应邀而来,说白了只能怪他自己心里的虚荣心作怪,怪不了任何人,入行时师傅就曾和我说过,人们不贪就不会被骗,有人贪钱也有人贪酒,你看那些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们丑态百出,归结一个字,还是“贪”。 想好计划的那一刻,我第一时间便去找了陆离,问他借用紫檀别苑,他听了我的简述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眉宇间隐隐有些担忧,“你真打算这样整张誉?”陆离蹙眉看着我,思忖着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声誉那么差,万一事后发现被骗了,找你麻烦怎么办?” 我没有告诉陆离我和楚玥之间的交易,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我通过这样的交易方法找艾莎,若是楚玥能帮我找到艾莎自是最好,找不到我也不会放弃修理张誉,他做人太卑劣了,我要用一个法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自食其果。 我淡淡一笑,“难道你忍心看着那么多可怜人被他的阴谋诡计欺骗,迫害吗?放心,我会小心做事,不让他有机会找到我”,有楚玥给我提供人皮面具呢,效果可是比我的变装术要好得多,若是有机会回到现代,这人皮面具一定要带些回去,哈哈。 陆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知道劝不动我,干脆也不枉费心思了,找来紫檀别苑的钥匙交给我,“你自己要小心!” 陆离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处理陆府的生意,无暇陪我一起“发疯”,我也不想他和我做一样的事情,他就是他,应该去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该做的事,不需要刻意来改变自己满足我,我的事自己能够处理好。我很喜欢我们之间相处的特有默契,也很感激他知晓我身世后给予的信任与尊重,他绝对不会因为我们两人的关系而对我要做的事刨根问底,也绝不会逾距我的私人空间,侵犯我的*,即使心里免不了会为我的安全担忧,但也只是在背后默默的支持我,保护我。 第九十四章 魔术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陆离哥哥,青青姐姐……”书房门口传来了马旦的敲门声,陆离将声音往门外送去,“进来吧。” 丫鬟替马旦开了门,小家伙兴匆匆的跑了进来,陆离将他抱到腿上坐着,“什么事跑的这么急?”,陆离告诉我他已经让王伯给马旦找了书院,过两天就可以去学堂念书了。这样也好,这小家伙已经失去了至亲,在这里他将我和陆离当作他唯一的亲人,我们也一样,都很疼爱他,如今他能去书院结识些同龄的小伙伴,我也真心替他高兴,毕竟这样对他的健康成长很有帮助。 “苏蝶姑姑请了个魔术师在内院表演,好厉害呢”马旦兴奋道,“陆离哥哥,青青姐姐,一起去看看嘛!” 魔术师?难道是那日在平遥街见到的那位?苏蝶请他来家里表演,倒是稀奇,我见陆离桌上还有摊开的账本,字迹似乎只写了一半,便笑着摸了摸马旦的头,“陆离哥哥还要做事,走,姐姐和你一起去。” 跟着马旦来到内院,见一群丫鬟正围着魔术师拍手,各个笑的面带桃花,我不以为意的和马旦一起挤进人堆,如我所料,正是那日在平遥街见过的两位魔术师,不由觉得好笑,不知道那日走后,他是不是真的把苏蝶叫到台上表演“切手指”了…… “荣公子,再表演一个吧……”丫鬟们甜甜的娇笑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抬眼看向眼前贵气俊朗的男子,淡淡一笑,原来他姓荣,相比几日前的那席月牙白长袍的冷峻慑人,今日倒是换了风格,着了件浅蓝色的袍子。一娉一笑皆惹风情,活脱脱的风流倜傥啊。 “好”,男子将目光投向我,微笑着答道,慢悠悠的将双手背到身后,在一群姑娘中间转了一圈,顿时引来一片娇羞的笑声,苏蝶见荣公子就快走到自己面前了,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都快冒出红心了,荣公子在苏蝶面前顿了顿。冲她笑了笑,苏蝶的脸颊上顿时升起了两朵娇羞的红云。 “送给你……”,男子的声音顿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呼吸。他穿过苏蝶停在了我面前,背在身后的手蓦地伸到我眼前,手心里攥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我望着男子的明眸,黑瞳里没有公子哥儿的风流。就像一切都是顺其自然般的淡定,好像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我一时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男子看着我依旧从容的微笑着,我回了回神,勾起唇角,你以为一切都必须按你的想法走吗?我就偏偏不依。我伸手接过红玫瑰,蹲下身,“马旦。你不是一直跟姐姐说想要在屋子里种花吗?那,现在不就有了嘛,赶紧谢谢哥哥!” 马旦开心的接过我手里的玫瑰,抬头向荣公子道谢,“谢谢哥哥!哥哥的魔术好棒。我这就回屋将它插好”,我温柔的抚了抚他的小脑袋。在他耳边低语道,“一会儿去后厨拿一小袋面粉放姐姐袖口里……”马旦望着我怔了怔,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心邻神会的点点头就跑开了。 站起身,我抬睫看向男子,他似乎并不为我的所作所为而恼怒,只是好笑的微微摇了摇头,虽然他不生气,可站在一边的苏蝶就快气死了,一张脸憋得红通通的,狠狠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无聊!”,拉着一群小丫鬟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出钱请你的人被气走了,不去哄哄你的财神爷吗?”我恶意的嗤笑道。 “姑娘错了”,男子身边的青衣少年淡淡看了我一眼,微笑道,“我家荣公子可没有收那位小姐的银子。” “哦?”不收银子就跑来免费表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笑了笑,调侃道,“公子不为银子而来,难道为勾搭女子而来吗?”陆府除了银子多,就是女人多了,送玫瑰,这不摆明了想泡妞嘛。 青衣少年没想到我的话如此突兀,整个人呆愣了一下,一时竟没有了反应,而那位荣公子,倒是不以为意,在听到我嘴里不怀好意的揶揄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姑娘如此特别,倒真是不同于一般的深闺女子,着实有趣!有趣…….!” 我淡淡一笑,呵,倒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面对任何言辞和突变的状况都能不惊、不恼、不气、不喜形于色,如此镇定过度的人,是不是有些可怕呢?我垂下眼睑,这种人还是少打交道的为妙,随即欠身福了福,淡淡道,“两位请便,小女子还有要事,先行一步”,讲完,头也不回的便从他们二人之间穿了过去,径直跑去看陵谦。 陵谦的身子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后恢复的非常不错,疲惫之色已逐渐褪去,苍白的面容也渐渐红润了起来,只是身形仍见清瘦,此际他正端坐在屋外的石凳上静静抚琴,听到高氵朝之处,我忍不住拍手大赞,“陵公子的琴音真是越来越动听了,激昂如潮,渐近渐快,仿佛激起层层白浪,鱼跃鲸浮”,我能够感觉到他的生命力又回来了,是一种对新生的期盼与热爱。 陵谦笑而不语,我静静的坐下,耐心的听他弹完一曲,当最后一个音节从指间滑落后,一切归于平静,他笑道,“高山流水遇知音,这首曲子还真是没有取错名”。 和陵谦闲聊了一会儿,他问了我关于罗娜国采药的事,我避重就轻的挑了些有意思的跟他讲,陆离中了腐毒的事我只字未提,没有必要让这些坏消息来增添他心底的负罪感,只要他过得开心,我便满足,若是他能放下宛婉,觅得一段再生缘,就更好了,“你和陆公子发展的如何?”陵谦打趣的问道。 我舔了舔唇,脸颊有些微烫,低声道,“我和陆离打算过段日子和陆老爷提成亲的事儿”,经过罗娜国的生死经历,我觅得了自己一生寻找的良人,这是我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姻缘,没想到在这一世得到了圆满。 陵谦闻言身子僵了僵,明亮乌黑的双瞳猛地一缩,闪过一丝落寞,待我细看,落寞已消失无影,双眸瞬间恢复了如初的平静,我笑了笑,没有去多想,或许是自己这具宛婉的身体又给他带来了伤感吧,他拍了拍我的手,淡淡道,“陆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佳偶天成,我衷心祝福你们。” 我捏住他纤细的双手,有一丝欣喜的激动,“陵谦,你会留下来喝我们的喜酒吗?” 他将手从我的掌心里挣脱出来,垂了眼睑,平静的低叹,“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启程回京,等身子调理好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我娘了……青青……你要幸福才好!” 我点点头,也是,陵谦来广陵那么久了,伯母一个人在京城一定很担心,便啰哩啰嗦的叮嘱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别忘了吃药之类话,末了,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便傻兮兮的笑道,“陵谦,你弹首曲子给我听吧,也不知道等你回京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听到……” 他轻轻一笑,手指拨上琴弦,一串婉转自如的妙音便从指尖倾泻而出,琴音如徐徐清风,洋溢着春的生机,撩拨少女情怀,甜酥如蜜,曲至尾声,众弦合奏,仿如一盆密密细雨,滋润万物。 “好曲!好曲!”身后响起了荣公子的掌声,陵谦似乎也对这意外之声颇为好奇,抬睫往我身后看去,我正欲站起身转头去看,却见陵谦的黑瞳里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顿时慌了神般的蓦然站起身,他动了动唇正欲说话,却被我身后的一声轻咳给噎了下去。 我诧异的起身回头,见荣公子和青衣少年正面带微笑的望着我们,马旦也站在他们身后,荣公子扬了扬眉,笑道“有缘真是无处不相逢,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姑娘”。 马旦一溜烟的跑到了我身侧,将我刚刚让他去拿的面粉悄悄塞到了我的袖口里,陵谦定定的望着荣公子,终于回过神来,他似有所悟的微笑道,“我身子不便,已经出来多时,也是时候回屋子服药休息了,青青,你们慢慢聊。” 待陵谦掩上了房门,荣公子微笑着向我走来,问道,“姑娘也喜欢抚琴吗?” 抚琴?古筝我就会,古琴却从来没弹过,以前学古筝是因为简单,五音阶全在弦上,且有绿弦或红弦来区分几个八度,弹奏起来又颇为动听,可古琴的发声却是依靠指法按捏出来的,虽然音色古朴动听,但学起来却比古筝费心多了,我无畏的摇了摇头,荣公子倒是毫不在意,黑眸落到我脸上,微微一敛,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想不到他高贵俊秀的外表下竟有如此直指人心的眼神,太可怕了,他温柔的一笑,“青青?名字很好听,不知姑娘尊姓?” 我眼珠一转,玩心大起,笑道,“‘百友原来是一家’,好了,公子既然已经知道我名字了,作为交换,公子是否愿意再变一个魔术呢?” 第九十五章 赴宴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青衣少年又是一愣,摸了摸脑袋,懵懵懂懂的看着他家公子道,“这是什么姓名呀?” 荣公子没有搭理青衣少年的话,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他定定的看了我半响,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夏姑娘不但有趣,而且非常聪明”,他伸手邀请我选道具,我在青衣少年放在地上的道具里选了个木箱子,左手飞快的从袖口里取出面粉袋子在顶端撕了个斜角, 塞到木箱子底部的暗格里,再将里面的丝绢儿换了出来藏到袖口深处,强忍住笑意,将木箱子递到荣公子面前。 荣公子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木箱,瞥了我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纹,转手便把木箱扔给了身后的青衣少年,“我的小童魔术变得也不错,三顺,给夏姑娘变一个。” 青衣少年抱着木箱子奇怪的看了荣公子一眼,我定定的望着那个木箱子,心头一沉,该死的!难道他知道我刚刚动过机关了?我紧咬住唇,闪了闪眼睛,不敢深看青衣少年一脸笑意却毫不知情的样子,把脸转向一边,见马旦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看表演,一脸的期待与神往,心里更是有些自责的慌乱起来,再瞥到荣公子,却见他毫不关心青衣男子的命运,正用复杂莫测的眼神观察着我。 “呀……”青衣男子发出一声惊呼,相伴而来的是马旦和荣公子的笑声,我抚了抚额,抱歉的看着眼前满身白面儿的粉人儿,不禁也笑了起来,他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脸上粘着白白的面粉,两条眉毛苦闷的拧在了一起。嘴角憋屈的抽了抽,才一张口,便喷出一口白面儿来,一幅无辜被整的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了,我捂着嘴,终于忍不住哈哈的放声大笑起来。 等笑够了,见站在一旁的荣公子正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我,我惊了惊,垂下眼睑,有些抱歉的微笑道。“公子还是陪你的小童清理下吧,小女子还有事儿,先告辞了。” …… 初十转瞬即至。楚玥一早就替我易了容,我穿着一身小厮打扮,跟在荆克身后,以近身小童的名义一同参加晚上的宴请,我们之前已经去过紫檀别苑一次。楚玥带着几个人将那里好好清理了一番。 在我的建议下,楚玥依条件甄选了一批临时演员,来扮演京城的名流和富商巨贾,不得不赞一句,楚玥选人的眼光确实没得说,各个看上去都贵气十足。每个人都有那么两下狗眼看人低的架势,就连荆克也是如此,似乎都没见他怎么刻意练过眼神。这样的表演天赋让我也不禁有些自愧不如起来。 局已布好。此际正是等待鱼儿上钩之时,宴请的名单里有真也有假,除了我们安排的演员,确实还有一部分广陵城的富商小官,不过他们在此只是锦上添花。为这项活动增加了不少真实性,实质上。他们的出现并不会对我的目标张誉造成什么影响。 张誉应邀赴宴,由于紫檀别苑地处城郊,赴宴的贵宾几乎都是乘坐马车而来,在我们的安排下所有自带的马车全都停在了后院里,楚玥安排的奉茶小童则负责站在门口接待,他见张誉让下人停好了马车,独自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时立刻给我们使了个眼色。 荆克站在宴厅的中间位置欣赏着名画,嘴里还不忘念念有声,我则站在他的身边,低眉顺目的等待吩咐。张誉进门后,似乎已经把自个儿当成了名流之士,横着眼看向周围忙碌的下人和丫鬟,随手便将自己刚刚吃下的垃圾扔到了站在一边的小厮手里,瞥了他一眼,不屑的勾起讥讽的笑意。 我心中怒骂了一句,这张誉,真是小人得志,屁股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今儿这宴请还不是他在做主就已经嚣张成这个样子了,敢情他还真把自个儿当成了有官衔的商人了吗?简直可笑! 张誉被奉茶小童引到宴厅中央,见荆克正打量着一幅名画,不由一惊。这幅画是楚玥的情报网提供的,她告诉我张誉曾经看中一幅京城才子司徒萧然所作的“富贵荣华”,本来才子是打算卖给他的,只是后来才子中了进士,当上了小官,认为这幅“富贵荣华”寓意极好,便收了心思不卖了,张誉当时气闷的很,眼睁睁的看着“富贵荣华”就这样和自己擦肩而过溜走了。 后来等张誉有了钱,便找了画师临摹了一百幅“富贵荣华”挂在家里,由于都是仿作,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不过他这种粗人根本就不懂画,他在意的无非是那股隐埋在心底深处的“气”,所以此际在这里看到,双眼顿时发了光,熠熠冒出了霸占的火苗儿,我暗笑,这样的环境下,料他也想不到这幅画也是一副仿作,更不会想到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当年的京城才子!司徒萧然!当然,这个才子是荆克假扮的。 “公子真要把这幅画卖了吗?”我低声道,替张誉的心魔加了一把火。 张誉闻言紧紧盯着荆克的脸,似有所悟的笑着打起了招呼,“司徒公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荆克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无名小卒,满身铜臭,配与我司徒萧然讲话吗?” 张誉的脸一下子白了下来,唇角微微抽搐,压下一肚子火,毕竟人家再怎么小也是个官,他心里有气也不好发作,只好赔笑道,“司徒公子,我曾经见过你的这幅‘富贵荣华’,还有意买下,可后来您进京当了官便把画给收起来了,这次是不是有意出售呢?” 荆克沉默下来,张誉见他没有反应又把目光投向了我,企图从我身上看出些端倪,我心底冷哼,你想看,我就做给你看好了,我垂下睫,眼神闪烁,一副不知所措又非常为难紧张的样子,咬唇道,“公子……?” 荆克听到我唤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止不住,张誉完全看傻了眼,等荆克笑够了,讥讽道,“真是太好笑了,原来满身铜臭的贱民也懂得欣赏我的‘富贵荣华’,想从我手里买走?别做梦了!看着你,我都有些想吐了!”我心中大快,骂得好,真该替那些被他坑害的可怜人多骂几句! 一番奚落之后,荆克当着张誉的面低声斥责我,“你不懂得怎么说话吗?我没有教过你出门的规矩吗?今天你自己一个人走回去!”,说完,便气哼哼的转过身,径直坐到宴厅的圆桌前,将我和张誉晾在了一边,张誉看着我失落的样子同情的笑了笑,也往圆桌的方向走去,意外的,他没有坐到荆克的身边,而是选了个可以观察到他的位置坐下。 我是荆克的近身小童,但作为下人是不能与主子一同饮宴的,只能去偏厅等候,吃些简单的能填饱肚子的食物,等一餐饭吃完,我从窗户处见荆克已经驾着马车独自离开了,知道时机已到,便周身狼狈的跑到大门口。 等一了会儿,张誉现身了,我心中冷笑,张誉见我狼狈的待在门口,企图靠自己的双脚走回城里,礼貌的让小厮将马车驾到我面前,微笑道,“我也回城里,你不是打算自己走回去吧,上车,我送你!” 心中一乐,表面依旧一幅慌慌张张的样子,望着他的眼中逐渐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低眉顺目的颤声道,“那……真是太谢谢张老板了”。 张誉邀请我上车,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僵,我是完全不以为然,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他开口,倒是张誉,一路上挣扎纠结,似乎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开口,我心中暗笑,表面上保持着安静,我心里清楚,我越是一句话都不说,越是安静平和,他越是心急,我就是要急死他,让他沉不住气! 一路颠簸而行,终于进了城,张誉让车夫停下马车,我欣喜的下了车,开口说了一路上的第一句话,“谢谢张老板相送,告辞!”道完谢,转过身便欲向前走去。 “等一等!”张誉忍不住着急的唤住我,我僵着身子差点笑了出来,定了定神,强忍住笑意,快速的蹙起眉头,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回过头,张誉看着我笑问道,“司徒萧然为什么要卖那幅‘富贵荣华’?” “呃……”我闪烁其词,为难的低下了头,保持沉默,张誉见我遮遮掩掩的样子,心里更急了,催道,“小伙子,你又不欠他的,他刚刚还让你从城郊走回去,这样的主子值得你为他卖命吗?你告诉我,来我这里做事,不用再受他的气了!” 好卑鄙啊,无耻的扯开别人刚刚受伤的创口来逼迫其说实话,用荆克对我的所作所为来增添我心底的羞辱,继而逼迫我出卖他,还把自己说的像个善人一样,伸出援手给我提供一条明路。 我蹙眉思索了半响,见他已经等得快要不耐烦了,才开了口,“司徒公子当了官后跟着京城的人做生意,结果亏了很多,他现在想要卖了这幅画来还债!”我将头伸进马车里,神秘兮兮的低声道,张誉饱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垂下睫,内疚的咬了咬唇,羞愤的离开马车低着头匆匆往前方跑去。 PS: 张誉实在太可恶了,青青会怎么修理他呢? 第九十六章 信鸽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张誉不愧是个心思缜密,做事又非常谨慎的商人,楚玥告诉我那日宴请结束后,第二日他便派人找到了无情楼的秘史,密查司徒萧然的家产情况,我在卓心苑的屋里给楚玥奉了杯茶,淡淡一笑,“姐姐应该收了他不少查询的定金吧”。 楚玥抿了口茶,目光如炬,冷笑道,“那是自然,无情楼可是天都皇朝排行第一的情报机构,他既然肯花重金来拜托我们查,我自然要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见我贼贼的笑着,楚玥搁下茶杯,轻笑道,“还是妹妹心思细致,料事如神,猜到张誉会放心不下,摸索着找情报机构来查一查,才会让我们掌握主动,将准备好的司徒萧然资料奉上,赚到一笔银子。” 我轻轻摇了摇头,这不过是我多年来的职业经验而已,从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来揣测他的想法,分析他的性格并不难,若是没有楚玥这样强大的后盾,这件事我一个人也是无能为力的,“一个骗局,需要多方的合力才能完成,我们只是抛了一个饵,给他描绘了一个心底深处的梦想,激发他的心魔,若是他自己把持的住,内心正直善良,自然不会上当,他真正上的不是我们的钩,而是自己的贪婪和虚荣,是这些东西会让他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诱使他踩着淤泥往下陷,心里却仍然开心的甘之若饴。” 我轻轻一笑,“对付这种人,不能和他的头脑说话,要对他的心说话,动用的是情感而不是理智”,见楚玥正若有所思的望着我,轻笑起来。“姐姐放心,这次既然有你给我提供人皮面具,我也不用担心身份泄露而惹祸,既然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把骗局扯碎给他看,我要亲眼目睹他暴跳如雷,欲哭无泪的样子!” 楚玥笑了起来,“得,妹妹自己小心些就成”。 楚玥走后,我踏出屋子在院子里赏花。意外的,一只白色的信鸽扑腾着翅膀在庭院上方悠悠转了几圈,缓缓的飞落到鸽笼上。我心中一喜,白玉蝉!一定是他有消息了,他当真是安全无事,太好了!我笑着舒了口气,两步并一步的跑到鸽笼前。捧起那只白色的信鸽,信鸽扑了两下翅膀便乖乖的坐到了我手心里,安静的啄了啄我的手指,酥酥痒痒的,我微笑着顺了顺它的绒毛,果然是个认主的茬儿。白玉蝉的信鸽训练的真是好,乖巧听话! 我捧着信鸽坐到石凳上,伸手解开绑在它腿上的小竹筒。心心念念的用手指去拨弄里面的笔笺,手指触到底部时却碰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我蹙了蹙眉,怎么没有信纸?里面究竟藏了什么鬼东西? 我拆下信鸽腿上的小竹筒,将它反扣倒手心里。心底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我看着手里一枚冰冰凉凉的玉指印鉴顿时惊住了。这枚玉指印鉴是谁的?干什么用的?他怎么也不写个笔笺来说清楚? 复又仔细翻找了一遍这个小竹筒,确定了里面除了这枚玉指印鉴后已经别无他物,我失望的将信鸽放回鸽笼里,拿着玉指印鉴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禁幽幽哀叹,这白玉蝉怎么做事就没个谱儿,亏我还魂不守舍的担心他的安全,天天期盼着他能写个一纸半字的报平安呢,他倒好,神秘兮兮的寄了个鬼东西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个麻烦! 回了屋里,我将原本放在橱里的神像拿了出来,再一次感叹他精美的工艺之时决心换个地方将他藏好,万一三爷出了事儿,只要神像找不到,我的小命还是能保住的,至于玉指印鉴,我笑了笑,脑袋里不知不觉竟冒出了荒诞的猜想。 也许是白玉蝉在京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执玉指印鉴的人又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他就秉着罗宾汉行侠仗义的精神将玉指印鉴偷了出来,想来那人应该也颇有势力,白玉蝉盗走印鉴后就被人盯上了,但又不敢写信给我怕暴露行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玉指印鉴送到我这里来了,这下,京城那人一定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而他,也可以不用提醒吊胆的过日子,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进进出出,即使被执玉指印鉴的人逮着了也不用过分担心,因为那人定是怎么搜也不会搜的到,真是狡猾啊,居然被他想出这招!我好笑的勾了勾唇角,不过,这枚玉指印鉴会是谁的呢?印鉴的背后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心里来了兴趣,不自觉的掂了掂手里的小东西,撇了撇唇角,藏它?太容易不过了! 几日后,楚玥那里已经将张誉委托无情楼调查的消息交给了他,我算了算时间,让楚玥给我安排了一间客栈,并让她把我这个司徒萧然近身小童的信息作为调查的资料一并交给了张誉。估摸了一下张誉找我的时间,在客栈守株待兔等了两日,果不其然,他没有让我失望,兴兴的找上了门。 “小伙子,原来你住在这里呀,怎么不和你主子住一块儿?是不是被他赶了出来?”张誉笑呵呵的看着我,言辞似有所指,他环视了一圈我所住的客栈,拉出椅子自顾自的便坐了下来,意味深长的叹道,“看来司徒萧然真是不够疼你呢!” 我愣楞的望着他,蹑手蹑脚的上前倒了杯茶水,见他正笑眯眯的打量着我,咬了咬唇,垂下眼睑,不知所措的低声道,“不知道张老板今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张誉轻咳了几声,推开我刚刚倒给他的茶水,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没事,只是想请你吃个饭,跟着司徒萧然可是很久没吃过一顿好的了吧,我在宝燕食府订了位置,酉时三刻我会在二楼西厢等你,一定要赏脸前来呀!”他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 我静了半响,心中冷笑,对付他这种人,就是要逼急他,我装作一知半解的样子,嗫喏道,“谢谢张老板……只是今晚……恐怕不行……我还要替司徒公子……” 张誉扬手打断我的话,贼贼的转了转眼珠,附到我耳边轻声道,“恐怕司徒萧然穷得都想把你卖了来还债,你过来跟我,我保证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我想了想,懵懵懂懂的点头答应了下来,张誉得了个确信便笑嘻嘻的甩门离开了。 我如约去了宝燕食府赴宴,进了二楼西厢见张誉已经坐在那里候着我了,暗暗冷笑,我应邀入座,张誉笑眯眯的给我斟上满满一杯的酒,“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张誉举起酒杯开怀的喝了一口,我笑了笑,将他刚刚倒给我的酒全部喝了下去。 张誉不停的给我倒酒,几杯下肚,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大放阙词的开始了夸夸其谈,“我从小跟在司徒公子的身边……可是……他根本就不在意我……呵呵呵……他已经没钱了……没钱了……”。 我说的兴起,手舞足蹈的大笑道,“卖了‘富贵荣华’?呵呵呵,他在京城的家产已经全卖的差不多了,什么都不剩了!还要为了面子继续死撑……张老板,你是个好人,我劝你离他越远越好,在他身上你绝对捞不到半点好处……” 张誉又继续给我倒酒,不屑的提出心里的疑问,“除了‘富贵荣华’那幅画,他应该还有东西可以卖吧”。 我趁他不注意之际,将那杯酒倒入了藏在衣襟里的水袋,该死的!真够卑鄙无耻!他今晚倒给我的酒已经撑满了我身上两个水袋了,幸好我备了三个以防万一,我呵呵呵的干笑着,“剩?还剩什么呀?大概也只有他那个破官衔了……” “那他为什么不把官衔卖了呢?”张誉停止了给我倒酒,问道。 我打了个酒嗝,摇头笑了起来,“他在京城欠了一屁股债,如果他卖了官衔,只要有契约在手,就会被债主查到找上门来要钱,到时候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我难受的趴在桌上干呕起来,张誉得意的牵起唇角,拍了拍我的肩膀,冷笑道,“你回去后告诉司徒萧然,我有办法让他留着钱过逍遥日子而不用担心被追债!让他明天一早来我府上找我!” 待他得意的离开包厢后,我坐起了身,看着窗外张誉渐行渐远的背影,冷笑起来,记得曾经在论坛上看过这样一个议题,坏人错做事该不该同情,该不该帮助他改邪归正?帖子的作者是一个秉承人之初性本善的儒家思想者。 同意者多数如东郭先生一般,善良的有些可爱,不管别人犯过什么样的错误,只要一旦遭遇劫难,他们的同情心就立刻如洪水般爆发出来,他们可以为任何一件不幸的遭遇而流泪,这种人,我只能用悲哀来一笑了之,当善良没有了分辨对象,善良便会被愚蠢所替代,成为了邪恶之人的保护伞,让他们继续猖狂行恶。 PS: 白玉蝉有消息了,他在京城如何呢?青青说要将骗局撕碎了给张誉看,究竟如何当着他的面戳破自己设的骗局呢,欲知后文如何,请各位大大继续订阅关注哦! 第九十七章 卖女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剩下的一大半又都是虚伪的假好人,这些人大多和那个恶人一样,他们有相似的问题,相同的经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企图通过帮助同类来维护自我,这种人的心里大多抱着兔死狐悲,同病相怜的感情,他们自私,伪善,他们的言辞只是在帮助他们自己,然而这种伪君子极其可怕,他们懂得煽动人群,常常挂着同情的名义来指责与他们对立的人群,让人分不清是非黑白。 而我做这一行,日积月累之下已经骗了无数的人,人在局中难免也会迷失自我,我也曾反思过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就如同我刚入行时一度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耻,我有想过要放弃行骗,但强烈的现实关闭了我曾有过的冲动想法。 人的贪念永无止境,那些品行卑劣的人,他们永远也不会去考虑无辜者,他们只会为自己的利益而活,只要是对他们无益的事,无一不弃如草履,这种现象不管是哪一个统治阶级上台都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我才选择了坚持自己的职业,我自然教训不过来那么多恶人,但至少我会终于自己的理想,一个梦想中的自由王朝,我帮助不了数不清的无辜受害者,但是我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段惩罚那些恶人,以此来抚慰自己的心灵。 而张誉这种人,他已经坏的无可救药了,改邪归正?恐怕只有让他自己吃一次大亏,受一次大难,内心才会有一丝触动吧? 身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拉回了我越飘越远的思绪,回过头,见楚玥正笑盈盈的看着我,我勾起一抹笑纹。“别忘了通知荆克,咱们明天上午去张誉府上交易,我想,我们很快就能骗到他手里的银子了。” 楚玥对我温柔的笑了笑,“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在楚玥的安排下,我在宝燕食府的一间单独小屋里,卸下了衣襟里笨重的水袋,扯下了人皮面具,换了一套清雅素净的罗裙。每一次与目标接触完。换装是必走的一套程序,虽说天大地大,但是难免还是会遇到熟人撞个车。所以为了防止被张誉或者他身边的人发现,在离开之际还是回归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安全些。 我淡淡一笑,将头发披散在脑后,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步履轻松的独自走在街上。慢悠悠的逛回家。 行至柳街,前方灯红酒绿的谈笑声中突然响起一阵喧闹,我抬睫一看,喧闹声正是来自一家名为“怡香院”的青楼门口,本不想多管闲事,毕竟明天一早还有事儿要做。但越往前走喧闹声就越烈,甚至还夹着女人哀求的哭叫声,我蹙了蹙眉。举目向前望去。 只见“怡香院”门口的台阶处一个粗壮的中年大汉正拖着一个小姑娘往里走,小姑娘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哭天喊地的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把我卖进青楼……”。大汉充耳不闻,一边把她往青楼里拖。一边骂道,“不把你卖了,怎么来抵钱,快给我进去!”我见附近站满了人驻足围观,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火一下子冒了起来。 “爹爹,我求求你,不要……”小姑娘被他用力一拖扑倒在门口,一只手死死的拉紧门槛,大哭起来,大汉看着她讥笑道,“哭什么哭,你娘亲死得早,不然我把她也卖进青楼,等你进去了自会知道里面的好处,倒时候又有钱赚身子又爽,求你出来你都不肯出来……” 围观的人里有人看好戏,也有人满脸怒色,却没人上前,想必在这花街柳巷里,此类事情隔三差五的都会发生,那些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冲上去,怒道,“住手!”围观的人被眼前的情况怔住了,全把目光投向了我,大汉轻蔑的扫了我一眼嗤笑起来,“我卖自家女儿,关你屁事,识相的就滚一边去!”围观的人开始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几个醉汹汹的男人竟走到我边上,乐的哄笑起来。 我见大汉毫无悔意,嚣张的不得了,大声骂道,“不关我的事?逼良为娼,天理难容,何况她还是你的女儿,你还是不是人!” 大汉怔了一下,随即打量起我,色眯眯的贱笑道,“老子没钱,不卖她怎么抵债?你这丫头倒是有几分姿色,是不是想等老子拿了钱,来陪你好好舒服舒服?” 我气恨的瞪着他,知道自己既打不过他,身上又不够银子给小姑娘赎身,大汉冷笑着瞥了我一眼,继续把伏在地上的小姑娘往里拖,我一筹莫展的咬了咬唇,眼看着小姑娘被大汉连拖带拽的拉进青楼,却无计可施,就在我灰心丧气的时候,突然听到大门里的壮汉“咦”了一声,“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 我踏进妓院大门,见大汉面前正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男子二十出头,一米八的身高,身材修长,容貌俊朗刚毅,五官立体的犹如刀刻,一双璨如星子的黑眸深嵌在眼窝里,阴郁冷冽,唇角微微抿着,带着不满的怒意,他的双目紧紧盯着大汉,身子纹丝不动,这般静而不动的冷峻与大汉指手画脚的粗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男子不动也不说话,只有那双黑亮的眸子反映出他内心的轻蔑与厌恶,大汉忐忑不安的看了他一眼,男子仍纹丝不动的站着,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大汉壮着胆轻哼了一声,耐不住死寂般的沉默,扬声道,“大爷我警告你少管闲事!快让开!” 男子背着双手,神态自若的向大汉逼近一步,那慑人的气势让大汉不禁整个人颤了一下,男子转头瞥了眼被扔在一边,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的小姑娘,唇角冷冷的向下一撇,“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行为,简直愧为人父,铁石心肠……”男子边说,边向大汉一步步的靠近,大汉害怕的往后退缩,男子挂起一丝残暴的笑容,“我真的很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 “我卖我的女儿,碍着你什么事了!”大汉慌乱的四处看了一圈,避开男子审视的严厉目光,壮着胆吼道,“这里是青楼,有人买就有人卖,你要是有钱的话,可以出钱把她买下来呀!” 男子冷哼道,“碍着我什么事?你逼女为娼,简直人尽可诛!” 大汉怪异的笑了起来,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他挑衅的直视男子寒冷如霜的目光,出言相讥,“没钱就别在这里充大爷!别说今儿老子要卖了这贱丫头,就算老子日后有钱了,再过来玩她,也用不着你来管……” 还不等大汉说完,男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一把抓住大汉的手腕,寒声道,“畜生!” 话音未落,男子便用力一拧,只听到,“咔哒”一声脆响,随之而来的便是大汉嘴里发出的,那犹如杀猪般的惨叫,我被眼前的情况怔住了,只见大汉双腿软软的跪倒在地,手腕已经脱臼,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反转了过来,怯生生的大叫,“杀人啦!怡香院杀人啦……” 跪坐在一边的小姑娘见到父亲被反转的手腕,完全呆住了,浑身颤抖地看了眼站在他父亲面前的男子,便吓晕了过去。 怡香院里的客人和姑娘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完全没了反应,倒是八面玲珑的老鸨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跑到男子身边,小心翼翼的娇笑道,“霍爷,别把事情闹大了,这小姑娘,伍娘我不收就是了,你快放开他吧,闹出人命,惊动了官府,可就不好了……” 男子松开大汉已经畸形的手腕,蹙眉看了眼老鸨,随即又若有所思的打量起大汉来,他的唇角挂着残暴的笑容,围着大汉的身子慢悠悠的踱了一个圈,似乎正在准备着下一步的行动,大汉胆战心惊的看着他,见周围没人报官,也没人敢上前帮忙,脸色煞白,顿时吓尿了一裤子, 男子沉默了一阵,对身边的老鸨道,“伍娘,他女儿的卖身契是多少银子?” “三十两……”老鸨倒是镇定自若,娇滴滴的看着男子,男子面无表情的从腰间摸出几锭银子,扔在地上,寒声对跪在地上的大汉道“还不快滚!”,大汉一只手已经脱臼,心知男子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不敢再发声自讨没趣,战战兢兢的捡了银子,吓得头也不敢抬,连滚带爬的就往大门口走。 “等一等!”大汉被男子的声音震的跌倒在地,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男子瞥了我一眼,双眸恢复了柔和,“给这位姑娘道歉!” “对……对不起……姑娘……大人大量……原谅小的一回……”大汉被吓得不轻,声音直打颤。“滚!”,男子看也不看他,走到已经晕过去的小姑娘身边,蓦地蹲下了身,将她抱到一边的座椅上,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到老鸨手里,“伍娘,替这位小姑娘安个家,这些钱够她做做小生意糊口了”。 第九十八章 交易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说完,男子便朝门口走去,见我正定定的看着他,好奇的瞥了我一眼,我傻乎乎的对他点头笑了笑。男子凝视了我几秒,一双阴郁的星眸变得柔和起来,他勾起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袭白袍随着门口吹进来的夜风卓然翻飞。 这样的气场,连我都不自觉的被震慑住了。如此迷人的男人,却拥有残暴的性格,既让人心生害怕,又刺激挑逗着女人的神经,这魅力似乎带了电,让我不自禁的也跟着滋生出一股狂野的*。 我甩了甩脑袋,脖子有些发烫,慢慢烧到了脸颊和耳际,嘴里吁出一口热气,暗自庆幸,这些暧昧的想法没有被他看透。 男子的背景渐行渐远,风中衣抉翻飞,卓然飒爽,我垂下眼睑,轻轻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我穿越了,一定会以为他是个电影明星,正在青楼里拍摄英雄救美的戏份…… 回到家里已过了亥时,兰儿正焦急的坐在院子里等我,见到我立刻扑了过来,松了一大口气,“姑娘,你可回来了,都这么晚了,我在家快急死了……” 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家里有什么事吗?我今天路上耽搁了些,傻丫头,怎么不去睡觉?”自打陆离让兰儿住在卓心苑陪我后,小丫头成天提心吊胆的。这也确实怪我不好,我自己的生活时间不太规律,有时候回家很晚,因为不能和她说明原因,所以老是让她产生不必要的担心。 “家里没事,姑娘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我伺候姑娘就寝吧。”兰儿委屈的看着我,都快流泪了,我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蛋,轻声坚持道。“快去睡吧,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莫名的想起了刚刚在怡香院里见到的男子,霍公子?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名字也和人一样有强大的气场,我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为这个特别的男子来了兴趣。 我曾经一度打心眼儿里瞧不起那些穿梭于花街柳巷的男人们。俗话说得好,男人有钱就变坏,因为钱多了没处花,他就觉得无事可做。于是就通过寻花问柳来满足自己空虚的心灵,在温柔乡里挥霍财富,虚度人生。 所以我经常跟自己的姐妹说。找男人不能找个太有钱的,夹在贫与富中间的最好,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找到自己的目标,努力挣钱养家。 所以作为女人绝对不能因为男人的勤奋而松懈了自己的神经。要知道,每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邪恶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也要和那些有钱男人一样,放纵与挥霍,我们应该好好利用这一点,鞭策他们。为自己创造财富。 可是,今天的霍公子应该是个很有钱的主呀,但他却不像我所认为的那些寻花问柳的男人。他冷冽却富有同情心,是个摸不透的谜,而且他看上去并不像第一次去青楼鬼混的人,与怡香院的老鸨那么熟络,一看便知是个常客。 我前世已经习惯了男人们的逢场作戏。对他们的花心并没有多大意见,也自认为没有猫儿不偷腥。只要这个男人还知道回家就行了。 我越想越远,越想越睡不着,在床沿边辗转反侧,终于抵不过大脑的过度活跃,翻身爬了起来,从衣橱里拽了间袍子披在身上,打开门走到庭院里半夜赏月。 月光倾洒在花圃上,一室幽香,暗夜里的霜凝成晶莹的露珠,闪烁着点点朦胧的银光,走到桦树下,清风袭来,飘起一股淡淡的花香,我深深吸了口气,睡意全无,望着眼前与白日不同的景致,记忆泛起若即若离的碎片。 仰头淡淡一笑,轻吟浅唱,“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古人诚不欺我也,夜深人静之时,朦胧的黑暗中,思念的情愫便会不自觉的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忘之不却。 吹了半个多时辰的夜风,脑子渐渐没有那么混乱了,转身回屋时经过了兰儿的卧室小间,从窗户里见小丫头睡得正香,我淡淡勾起唇角,轻轻打开她的房门,夜风微凉,替她将棉被盖好。 回到屋里,仰卧在床上,却又开始睡不着了,这次倒不是想着那位神秘的霍公子,而是张誉,一想到明天那奸商就要上当了神经又不听话的兴奋了起来。 一晚的半眠半醒让我很早就起了床,去悦来客栈楚玥的房里换完装便和荆克两人一同去了张誉的府上,张府的小童将我们带进他的书房,奉了两杯茶,让我们稍等片刻,便退了出去。 我一边看着书房门口的来人,一边无聊的打量起这位“刺客”荆克,“你平时也这样子吗?” 荆克楞了一下,蹙眉“嗯?”了一声,我笑着轻声道,“你的剑术很好,不说话的时候很像一个侠客,如果不是在楚玥那里认识你,我还当你是皇宫里的大内侍卫出来替皇上惩奸除恶呢!” 荆克很酷,而且眉宇间有那种孤傲的贵气,这使我觉得他非常与众不同,说是楚玥的心腹,没准是楚玥的恋人也说不定呢。 见他怔了一下,不由觉得好笑,我抿了口茶,总不能说我那时空历史上有个人和你名字很像,叫荆轲,他是个刺客,最后刺杀不成还死了吧,多悲壮呀,所以只能说你是个侠客哩,毕竟咱们现在是同事,拍拍马屁还是要的,说你像大内侍卫多高级别呀,怎么脸上表情反倒傻兮兮的? 荆克定定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了表情,只有那双眼睛翻滚着波涛,见我蹙眉盯着他,立刻垂下了睫,我觉得他的样子很逗趣,心里涌上李白的《侠客行》,眼波一转,笑着在他耳边送了两句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荆克听我念完了这四句诗唇角抿得紧紧的,面无表情的酷脸顿时复杂起来,抬睫看着我,眼里又是惊疑又是悲恸,隐隐的还有一丝欢喜流露出来,见我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脸上带起了我从未见过的忧郁。 眼角瞥到张誉正急步走来,我推了推荆克的手肘,轻轻咳了一声,唇角微动,低声道,“他来了……” 荆克淡淡点了一下头,立刻跟着我恢复到工作状态。 张誉走进书房,我和荆克立刻站起身。 “张老板”我行完礼,退到一边,挑了个能看清楚他们两人表情的位置站着,荆克和张誉两人互相拱手施礼,面对面的坐到座位上。 “我就不说废话了”,张誉脸上带着轻蔑的表情,讥讽的看着荆克,冷笑道,“司徒萧然,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我得到消息,知道你早已倾家荡产了……” “你说什么!”荆克愤怒的瞪着张誉,我心中大快,戏演的不错嘛,张誉拔高了嗓门,轻嘲道,“住嘴!听我说,倾家荡产事小,恐怕蹲大牢的日子也离你不远了,所以,你没有资格对我叫嚣!” 张誉“呵呵”怪笑了两声,继续讥讽道,“我已经派人查过你在京城的情况了,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所以,现在只有我能帮到你!” 张誉勾起唇角,用吃人的目光看着荆克,恨不得将他的一切都生吞活剥了,“把你的那幅‘富贵荣华’卖给我,我给你五千两白银!” “五千两?”荆克压抑着怒火,冷笑道,“当初在京城你看中这幅画的时候给的可不是这个价,现在足足少了一倍……” “你这种无名小卒,连一个铜子儿都快拿不出的人,有资格和我张誉讲条件吗?”张誉小人得志般的戏谑道,“你要是将那幅‘富贵荣华’卖给别人,只要契约在手,立刻官府就会派人来抄你家,到时候别说‘富贵荣华’了,你就等着蹲大牢吧。你知道吗?昨天我路过街口的时候,看见跪在地上拿着破碗乞讨的臭要饭,就像看到了司徒公子你的未来一样,哈哈……” 张誉的冷笑声,如毒蛇般的钻进耳洞。荆克阴沉着脸,瞥了我一眼,张誉不待他发作,抿了抿角,轻咳一声,淡淡道,“不过,我可以改变你的将来……我给你五千两现银,咱们写一个假契约,交易金额就注明一个铜钱好了,到时候即使有人查起来,那一个铜钱也抵不了你欠的债。而我,私下给你的五千两现银,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大可以拿了钱之后有多远走多远,五千两已经足够你这辈子过得逍遥快活了!” “这样会不会算违反律法,被官府抓去坐牢?”我站在一边低着头,颤声道。 张誉“哈哈”大笑起来,他笑了很久,眼泪都笑了出来,等笑够了,轻蔑的扫了我一眼,眼睛又横向荆克,“律法是什么?做生意讲的是契约内容,契约就是律法!官府凭什么来抓人?就凭这白纸黑字,你情我愿的契约?所有东西都是如假包换的,他凭什么抓人坐牢?简直太可笑了,呵呵……” “公子……”我看向荆克,咬唇道,“你会不会拿了钱带我一起走?” 荆克垂下眼睑,蹙眉不说话。张誉被我的言辞浇上了火,眼睛死死的盯着荆克,将压力猛地施加上去,他说的很慢,很慢,“只有傻瓜才会让钱和自由从手中溜走……” PS: 霍公子是何方神圣?他和青青又会有一段怎样的纠葛?张誉的契约是无懈可击还是作茧自缚?请继续关注《侠盗奇缘》后续章节! 第九十九章 交易(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心底暗自怒骂,真是个没人性的疯子!张誉见荆克眼神一闪,似有所动,立刻紧追不舍,他语气冰冷,说得极其缓慢,“还有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如果想要获得钱和自由……选择和我合作……我还要……你的……官衔盖印……成为有官衔的商贾……” 荆克瞳孔猛地一缩,双眼微敛,表情僵硬,急道,“这不行!官衔是我仅剩的东西了,他是我一生的荣誉……” 张誉扬手打断荆克,满不在乎的冷笑,“比起那幅‘富贵荣华’,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你……”荆克受伤的神情中,透露出一丝卑微的恳求,唇微微一颤,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张誉讥诮的眼里闪纵着胜利的火苗,沉默着等待。 书房里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似乎盘旋在周围的空气也随之慢慢枯竭了。许久,荆克发出一声失落的叹息,难堪的低吼,“好,我答应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现银?” 我心里乐开了花儿,成功上钩! 张誉满意的点点头,淡淡道,“今天午后,我现在就可以去将契约拟出来,保证滴水不漏,咱们申时便可以完成交易,别忘了除了官衔盖印,还要带上你那幅‘富贵荣华’,交易完成后你大可以带着现银,安排好马车,有多远走多远。” 由于一早就计划好了让张誉买官衔,所以楚玥在他去紫檀别苑赴宴当天便找到了工匠仿制了一枚司徒萧然的官衔盖印,我和荆克回到悦来客栈后,他去取那幅‘富贵荣华’,而我则负责向楚玥要官衔盖印。 之前我在陆离那儿见过陆清风的员外印鉴,知道这玉的质地非常不俗,想要假冒还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所以潜意识里认为除了巧手三爷,估计没人能做到巧夺天工,化石头为玉器了。 只是想不到楚玥情报网里的人,手工也不赖,他没有做的和真品一样,而是按我们的要求在官衔盖印的底部刻文上做了改动,只稍沾上红泥,印于纸上,便能立刻看出破绽。这样的假货在官府是绝对过不了关的,他就等着吃闭门羹好了。 我从未担心过张誉会去检验官衔盖印的真伪。司徒萧然的故事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现在又有‘富贵荣华’作诱饵,似曾相识的感觉会让他自己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况且。他对官衔盖印的了解并不多,以他打肿脸充胖子的性格,怎么会去问别人,那不是等于打自己巴掌,说自个儿是个粗鄙的乡下人么。 我本想让楚玥帮我看看白玉蝉寄回来的玉指印鉴有什么来头。但想想现在还不是时候,说不定白玉蝉哪天就回来了,毕竟这是他偷来的东西,我拿出来问别人总是不太好。 官衔盖印交给荆克后,我们在申时赶到了张誉的府上,此刻的感觉是既紧张又刺激。这是最后一场交易了,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张誉见荆克仍旧把我带在身边,冷言相讥。“想不到司徒公子还挺顾念主仆情谊的,你怎么不想想我张誉会知道你那么多事,是拜谁所赐?” 这番“忠言逆耳”,简直能把我当场气的吐血。呵,原来丑陋的外表下包裹的未必都是善良的内心。张誉,不仅貌丑。一颗心更是卑劣恶俗。得饶人处且饶人,他都快要得到官衔盖印了,仍不放过嘲弄对手。落井下石,看着这张狰狞丑陋的嘴里,我暗暗在心中怒骂了千百遍。 我将手里的“富贵荣华”放到桌上,荆克不情愿的拿出了官衔盖印,沉默不语。张誉手里攥着契约,仍不肯放过最后的戏弄,“司徒公子,不介意给我讲讲,你当时画这幅‘富贵荣华’时的故事吧?” 我猛地一惊,瞥了眼荆克,见他也是一怔,我的老天,千万别在最后关头出岔子啊!不会是张誉知道这幅“富贵荣华”背后的故事,故意来问荆克吧。 荆克又怎会知道?万一穿帮了,这么多时间布的局不是全都白费了吗?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坠入冰窖…… 荆克垂下眼睑,静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极力回忆着什么,在张誉直直的逼视下,那份严厉灼灼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荆克的心脏,他猛地抬眼,死死盯着张誉,嘴里滔滔不绝起来,“余于天瞾元二年白露之时作画正午牡丹,其花披唓而色燥,余本已为粗,执笔泼墨欲以毁之,奈何心有不甘,故着色而填,改其正午为晨露,带露花则房敛而色泽,兴起之时,着以百余多牡丹相配相辅,取其朝露待发,阳光润泽,欣欣向上之意,定名为‘富贵荣华’,不料日后得以因此平步青云,高中进士,得想荣华富贵,不枉此画之一番寓意。” 张誉的脸绷得紧紧的,眼中盛着怒火,恶狠狠的瞪着荆克,仿佛他是他前世的仇人,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剑拔弩张的氛围下,我的脊背直冒冷汗。 死寂过后,只听到数声响破天际的狂笑声,张誉充血的眼睛里燃烧着耻辱的火焰,滴出了毁灭一切的眼泪,他痛快的吼道,“没想到,你的官途至宝‘富贵荣华’终于回到我手上了,从今以后平步青云,富贵荣华皆为我所有……” 疯子!等他疯够了,满足了,才缓缓松开手将签好字的契约丢到荆克面前,荆克仔细检查了一遍,左手在袖口底下给我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执笔签字,按上指印,“五千两现银呢?” 张誉从书房的桌底下将银子拖了出来,打开箱盖,我会意的走过去拿起银子咬了咬,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张誉轻蔑的瞥了我一眼,对荆克道,“官衔盖印呢?” 荆克将搁在桌上的木盒推了过去,张誉打开木盒,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拿着银子滚吧!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张大人了,你们这种贱民少在我府里丢人现眼……” 荆克对我点点头,朝着张誉冷哼道,“张大人,依照契约,你还差一个铜钱没给我。” 张誉怔了怔,嘴巴张的大大的,哑口无言,半响,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边摇着头,一边伸手往怀里摸,“对,你提醒了我,还真是忘记了……司徒萧然,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瞧你这副穷酸样!” 张誉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铜钱扔到荆克面前,“我就当施舍给要饭的!滚吧!” 荆克将五千两现银搬上马车,带着我往远处驶去,离开张府一段距离后,我奇怪道,“你怎么会知道那幅‘富贵荣华’背后的故事?” 荆克扬了扬眉,轻笑出声,“这些准备功夫,楚玥事先都做足调查了,只不过刚刚我有些紧张,一时记不得那么多,所以只讲了其中的一段”。 原来是这样呀,亏我开担心的要命。楚玥倒是够细心,难怪无情楼是天都皇朝排行第一的情报组织了,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我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起她和她的组织来。 回悦来客栈楚玥那里换完装回家,莫名其妙的居然绕了路,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对那个神秘的男人产生了兴趣,还是或许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名字,对他道一声谢谢,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知不觉间竟已走到了柳街。 黄昏时分的柳街并不热闹,附近的青楼也没有正式开门迎客,姑娘们大都待在房里洗漱打扮,为夜生活的卖笑而无奈准备着,不止如此,就连周围的小摊贩们都没有什么精神,好像这条街市只有到了晚上才会鲜活起来,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烟花之地向来是女子慎入,更何况此际我还是一身清纯的女儿装扮,我无畏的笑了笑,大大方方的进了怡香院的大门,龟奴,小厮见我堂而皇之的站在大厅里,既不羞涩也不害怕,全都呆立在那,一时看傻了眼。 虽然还没有到正式开门营业的时间,但我已经感受到了一片浓重的风月气息,左侧姑娘们登台的小红毯处搁着各式各样的乐器,琵琶,古筝,扬琴……只是淡淡一眼,就足以让人浮想到青楼的夜晚定是笙歌艳舞,胭施黛行,重重红罗中香气弥漫,让来者销金,去者流连…… 龟奴回过了神,见我淡定的站在中间,迎了上来,“这位姑娘,来这儿是……?”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替我请伍娘过来”,青楼里的人极懂察言观色,龟奴不咸不淡的笑了笑,似乎并没有要去请人的意思,我从腰间甩出五两银子给他,龟奴的眼睛立刻一亮,赔笑道,“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请伍娘过来……” 伍娘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不到,从楼梯上走下来时风韵卓然,举手投足间皆惹风情,脸上的妆容更是妖娆妩媚,红红艳艳的打扮极有老板娘的气势,不过她不是一个人下楼的,当我看清她身后跟下来的男人时,神情一诧,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想见的人没见着,倒是见着了一个意外,怡香院要晚上才开张,他白天也那么带劲的逛窑子,难不成这富家少爷的钱和时间当真是多的没处花吗? PS: 一个铜钱会在后文起作用哦,至于起什么作用么,卖个关子,说不定聪明的大大已经猜到了。怡香院的男人是谁呢?肯定不会是陆离啦,人家不去烟花之地,那会是谁? 第一百章 斗气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荣公子在伍娘身后缓缓步到我面前,他脸上依旧挂着淡定的微笑,倒是他身边的小童三顺见到我有些诧异,伍娘细细打量了我一番,见我毫不羞涩的站在她面前,绕有意味的笑道,“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我淡笑不语,静静的看着伍娘,伍娘蹙了蹙眉,“你是……?” 我见她反应了过来,认出了我,立刻微笑着打断她,“伍娘,你今儿有客人在,我还是改天再来找你吧”。 伍娘尴尬的看着我,站在他身边的荣公子轻咳了一声,伍娘立刻赔笑道,“不妨事,姑娘有什么事请直说……”她看了眼身边的荣公子,娇笑着介绍,“这位是荣公子,来跟我做生意的。” 我定定的看着荣公子的眼睛,里面看不出一丝端倪,奇怪了,这个男人怎么跑来*也可以嫖的那么淡定无波,气定神闲的。我望着他许久,心里又冒出了整蛊他的想法,开口轻嘲道,“荣公子?伍娘,我们认识,我可是他娘子的好朋友,还是很好的闺蜜呢,无话不说的那种!” 伍娘眼神一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尴尬的惊叫了起来,“怎么这么巧?!” 荣公子双眼一敛,没想到我会这么出其不意,定了定神,笑道,“这就奇怪了,为何我娘子从未提过姑娘你?” “她真的没提过吗?真是太不应该了,上次和她聊的时候还说起荣公子你,不过可惜!可惜!她听不进我的劝告,执意要将事情闹大……”我微微叹息道。 伍娘愣了愣,脸色白了下来,想问又不敢问的低声道,“是……怎么回事?”我心里乐的肠子都快打结了。表面上依旧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伍娘是怕和她的怡香院扯上什么关系吧,到时候无辜把她拖下水,惹来一身麻烦。 荣公子脸色阴沉下来,憋着气瞪了我一眼,“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他是故意说给伍娘听的,想要来安她的心。 我玩的更带劲了,见过他淡定的样子,微笑的样子。从容的样子,还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呢!小样儿,看我不憋死你。我故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责备道,“没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曾经在和你行房享受床第之欢的时候,说你兽性大发。对她百般揉虐,怎么这种变态的嗜好你还没有改正过来吗?怪不得她哭诉着想要报官了……” 伍娘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估计她一时接受不了身边这位衣冠楚楚的阔少爷,居然会有这么变态的情结,唇角跟着不可置信的抽搐了起来。 “你记错了!你说的是那位在百花楼挂牌的青楼姑娘”,荣公子冷着脸。额上青筋暴起,面容绷得紧紧的,差点就要一怒而起。不过他倒是忍了下来,看着我戏谑轻嘲的眼睛,冷笑道,“我想起来了,我的娘子确实提起过你。芙蓉,你换人伺候了吗?那还是不是待在原来的地方?如果换了。可要提醒我,爷我下次找你也方便些。” 伍娘像是被惊雷击中,浑身一颤,被我们两人雷人的对话完全惊住了,怔怔的望着我,惊疑不定道,“姑娘,原来你也是……” 我知道伍娘想说什么,想说我也是个青楼女子嘛,换人伺候?他当我是什么,公共汽车吗?我心中来气,调戏不成,反被人调戏,郁闷的很,扬声打断伍娘,“我早就从良了。” 荣公子占得上风,反败为胜,唇角挂起得意的笑容,淡淡道“芙蓉,你想多了,我知道你还待着陆公子那里伺候着……端茶送水!”。 我脸色唰的白了白,他故意坑我,贱男!争强好胜!又奸诈又恶毒,我就没见过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敢情他是属狐狸的吗?狡猾难缠!心里又急又气,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回嘴。 荣公子眼里带起几丝玩味的笑意,见我对上他的眼,立刻便的直慑人心,我心中一凛,被这气势吓住了,半响,他淡淡开口微笑道,“三顺,我们还是走吧,夏姑娘,我可不想让你待在这里脱不了身,别忘了,这里是怡香院,一会儿伍娘可就要正式营业接客了,你……不是想一直待在这里吧?”见我脸上气的青一块白一块的,他笑了起来,乐出了声,擦着我的身便往门外走去。 回到卓心苑,心情倒不似刚才在怡香院与荣公子针锋相对时那么郁闷了,虽然确实有被他最后反着调戏我的言辞所气到,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是很有意思,我喜欢聪明但不炫耀的男人,他应该是属于这一种,回想在平遥街初次见他时的情景,陆府庭院中他变魔术送玫瑰花给我的样子,一直倒今天两人互相掐架打唇战的场面,不自觉的竟忍不住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真的是有很久了,久到我自己也不记得,我是有多久没碰到过这样好玩的男人了,不得不说,就他俊朗轩昂的容颜,瘦而高挑的身材,逞强幽默的言辞,淡定从容的气度而言,确实是一个会让少女为之疯狂的梦中情人,不,应该是一个坏男人,一个讨人喜欢的坏男人!只可惜,他身上的那种摄人心魄,直指人心的眼神和气质让我这个久经沙场的女人也有些害怕,甚至有些想要刻意保持距离。 躺在床上,又想起了今天傍晚在怡香院的一幕,有些乐,又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位神秘的霍公子,我闭上眼睛,思绪转向下一步的行动,如果不出意外,张誉今晚就应该知道司徒萧然的官衔盖印是假的了,他那么爱炫的人,一定在朋友面前受尽嘲讽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气的发疯?没有亲眼目睹真是可惜了。 不过我会有机会目睹的,明天还要和荆克再去一次张誉那里,当然不会以我女儿身的真面目,他依然会见到司徒萧然和我这个近身小童,不知道再见面时,他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很期待呢!不知不觉,睡意袭来,坠入梦乡的同时,我的唇边挂起了一丝微笑。 …… 我和荆克坐在楚玥的房里,楚玥兴高采烈的讲着昨晚传回来的消息,她说张誉昨天拿到官衔盖印后开心的不得了,觉得自己贪了个大便宜,没吃晚饭就兴匆匆的跑到了府衙老爷那里,想借着官衔让他批复官盐的代理权一事,府衙老爷看着他手里的官衔盖印愣了愣,找来衙役将他按倒在地,狠狠给了他二十廷杖,打的他屁股差点开花。 张誉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委屈的问府衙老爷,老爷拿出自己的官衔盖印放到桌上,张誉一看便傻了眼,心知自己上当了,对着老爷直呼冤枉,说是自己被人骗,买了个假官衔,还拿出了契约给老爷看,老爷看后怒斥他自己交易的时候不看清楚怪得了谁,张誉气闷的捂着屁股回到家,狠狠的将官衔盖印摔得粉碎。 “好戏还没结束呢!”我淡淡的笑道,“昨天他怎么惨我可没见着,所以今儿一定要去亲眼目睹一番。” 张誉给我们的五千两现银我都让荆克带回了客栈,给了楚玥,楚玥今儿硬是坚持要给我五百两,我执意不肯接受,告诉她只要能查到艾莎的下落,再多银子都无所谓,她见我心意如此坚决便也不为难我了。 “妹妹一会儿和荆克去的时候小心些”,楚玥看着荆克,加重了语气,“我担心张誉知道自己被骗后,见到你们心里会急,万一动起粗来,你一定要保护好妹妹的安全!”荆克认真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对楚玥重重的点点头,我看着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倒觉得挺好笑,也不知道楚玥究竟算是他的上司还是恋人。 …… “老爷,今天有两笔账没收到,要不要找人去抄家?” “老爷,这里有张契约需要你盖章……” …… 张誉的府上一片哄闹声,去的时候张誉不在府上,府里的小童见过我们,本想带我们去书房等他,但是被我扬手拒绝了,我和荆克选了最热闹,也是人最多的大厅候着他,这不,张誉正怒气冲冲的从大门口走进来,他身边还围着一群替他追债的手下,“够了!这几天别来烦我!所有契约全部先搁下!”张誉几乎是咆哮着在叫嚷。 “老爷,大厅里有两位客人等着你……”小童见他满脸怒容,战战兢兢的低声道。 张誉看着他的眼睛里冒出了火,“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不见!什么人都不见!” 我和荆克看着他咆哮崩溃的样子相视一笑,张誉怒气冲冲的步入大厅,见到我们怔了怔,半响,才回过了神,大吼道,“我的钱呢?五千两现银在哪里!你们两个骗子!” 这场好戏,当然要留给我来刺激他了,我礼貌的微笑,无视他眼中的怒火,淡淡道,“张老板,你冷静些,放心,你会拿回属于你的钱。” PS: 吵架了,青青和荣公子在妓院吵架了,冷嘲热讽,互不相让,两个斗鸡般的人。铜钱的秘密你是否猜到了呢?不过大大们这么厉害,一定已经猜到了,嘻嘻。 第一百零一章 归案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张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愤怒铁青的脸和眼中隐隐的期待,把他整个形象存托的异常滑稽。我忍住想要放生大笑的冲动,礼貌含笑,“我们不过是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你的钱一定如数奉还。” “真的?”张誉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惊疑不定的道。 看着他充满希望的样子,心中更是笃定,接下的一番话定会像一盆冰水,直淋淋的浇注到他头上,不知道他会不会气的发疯呢? 我邪恶的偷笑,其实我就是要气疯他。平时我很少刻意去戳破自己设的局,怕惹麻烦,不过这次我一定要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有了人皮面具才胆大,而是想亲眼目睹张誉近乎发狂,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这才够大快人心! 我唇角挂着冷笑,轻嘲道,“如果是你,当然不会了!张老板最擅长的不就是给了别人希望,再一步步的毁灭吗?你不但夺走那些无辜受害人的血汗钱,家产,甚至逼良为娼,让别人断子绝孙,这种落井下石的事你都做得出,还算是人吗?简直禽兽不如,天理难容!” 张誉为了要回那五千两现银,硬生生的忍下我的一番怒骂,我看着他脸色由白变绿,再由绿变得铁青,心中更是痛快,“你放心,我们会还给你为‘富贵荣华’和司徒萧然的官衔盖印所花的每一笔银子。” 张誉直直的看着我们,眼里的期待如同一层雾,越发浓厚,我抬眼对荆克道,“还给他吧……” 话音刚落,荆克就从怀里掏出了昨天张誉扔给我们的那枚铜钱,指尖轻轻一弹。铜钱便稳稳当当的落入了张誉的掌中。 张誉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个铜钱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低吼,“一个铜钱?我可是给了你们五千两现银!” “有吗?”我和荆克对视而笑,“我们没有拿过呀……” 张誉那如野兽般受伤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我们。荆克从怀里掏出了昨天傍晚在他书房签下的契约,缓缓打开,“这份契约上可是白纸黑字的写着呢!” 他指了指关于交易金额的一行,扬眉冷笑道,“一个铜钱!张老板,你可以去报官。如果你觉得这么做对你有好处的话……” “住嘴!”张誉愤怒的望着我们,野兽般的目光满是哀怨,嘶哑的声音简直傻的可笑。“你们是骗子!骗子!骗子!你们居然骗了我?” 我不以为意的反唇相讥,“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有傻瓜才会让钱和自由白白从手中溜走,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拿来受的!” 张誉已经无心无力来对付我们了,瘫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张府上下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我笑了笑,不知道那群人的心底是否也在偷着乐。 离开张府后,荆克摇头轻笑起来,“之前只是听楚玥说过你很厉害,今日得以一见。荆克佩服万分”。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灿烂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讨人喜爱,起初我差点以为他就是故事中的司徒萧然。清高冷傲,自命不凡,“雕虫小技而已”。 我们没有再出声,彼此淡淡一笑,默默的感受着刚刚大快人心的一刻。师傅说的确实没错,只有贪婪的人才会被骗。 …… 两日后。官府以企图买卖假官衔的罪名对张誉的财产进行清点和检查,人在河边走,岂能不湿足,张誉经营的借债生意中,被官府查出不少违法行为。官府依照天都皇朝行商律法派官兵前往张誉府上抄收了大部分财产,引来广陵城内无数群众的围观,张誉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中吓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怕闹出些什么事,让官兵把他人也一起给抄了,据此,一个奸商瞬间垮台。 三日后,张誉连夜夹带府上剩余的现银巨款潜逃,张府上下顿时没了主子,而张誉的手下因为他的潜逃没能拿到工钱,次日便聚集到官府门口将张誉告上公堂,原来张誉已经拖欠了他们大半年的月钱了,官府得信后,连夜派人缉拿逃犯张誉归案。 五日后,张誉在平阳县被官府抓获收押,所有家产全部被抄收殆尽,老百姓直呼痛快。至此,那些问他借了高利贷的贫民百姓终于舒了口大气,可以安枕入眠了,官府快马加鞭将此案上报朝廷,当朝天子龙子奕审阅相关奏章后立刻予以批复,并责令广陵城府衙将抄收的部分财产还之于民,分发给当地生计困难的贫民百姓,为整个广陵城的居民带来了巨大福利。 张誉此案让当今天子赢尽民心,朝廷声望也因此不断升高,街头巷尾皆能听到盛赞天子此举的赞美之词。我微微一笑,正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当今天子的此举不禁让我心生敬意,也为天都皇朝能有这样一位忧国忧民的好国君而感到由衷的开心。 而我,因为做了件大善事这几日的心情更是极好,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有朝一日竟会帮到当朝天子,为百姓谋得如此大的福利,在家里休息了几日,将爆棚的虚荣心调整好,我带着扑克牌兴匆匆的去了陆府。 陆离见我满脸堆笑,喜不自禁的样子,好笑的点了点我的鼻子,他应该也是很开心的吧,张誉这件事我可是一早就和他说过的,而他当初对我安全上的担忧,现在也该跟着这件事的圆满结束而烟消云散了,我坐在陆离房间的软榻上,调皮的看着他,娇笑道,“这件事你也有很大功劳哩。” “我没做什么呀?”陆离在桌上的熏炉里点上一炷檀香,让怡人的香气渐渐盈满一室,他走到我身边坐下,温柔的揽住我,笑问道。 “有啊”,我勾住他的脖子,贪婪的享受着这份温暖,“紫檀别苑不就是你借给我的吗?没有你的帮忙,当今天子会得到这么高的声誉吗?所以呀,最大功劳的那个人是你……” “古灵精怪”,陆离轻笑着拥紧我,温热的鼻息徘徊在我的脸上,弄得我脸颊发烫,皮肤痒酥酥的,“我有东西送给你……”。 我定定的望着他,微笑,小手不自觉的由衣襟顺延到他的脸颊,他没理我的手,只是浅浅的笑着,揽在腰间的大手落到我的发间,轻柔的摆弄起来,脖子后方蓦地一凉,我惊讶的看着他含笑的眼,伸手往头上摸去,垂在脑后的青丝已被他轻轻挽起,摸到上方,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硬凉凉的东西,顿时整个人都定住了,如同石化般的看着他,这发钗…… 陆离从一旁的桌上取来一面小铜镜,见我呆呆的看着他,轻笑道,“在罗娜国时就答应了你将这颗珍珠回来打成发钗,怎么样?还喜欢吗?” 我呆呆的望着铜镜,青丝间那颗耀眼的珍珠,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上去都完美无瑕,这支珍珠钗是用玉打造的,温凉而高贵,我定定的望着他温雅的笑容,不由痴了。 原来他一直记在心里,我满心甜蜜,有太多太多的感情想要表达,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勾着他的脖子痴痴的望着他,陆离深情的凝望我的眼睛,四目相对,顿时变得幽深似海,燃起浓浓的*,我笑了起来,勾下他的脖子,想要咬他的唇。 他抱紧我,拉住我主动的小手,轻轻一笑,我顺从的由着他,他的唇落到我的额头,顺着眼睛,鼻尖,缓缓落到我的唇上,轻轻吸允,撩拨,纠缠,这样亲密的挑逗让我全身抑制不住的轻颤起来,急不可待的将火热的舌探入他的口中,缠绵撕磨。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的心中所爱,是他,将我的满头青丝挽起,让我心甘情愿的成为一个小妇人;是他,生死之际尽心尽力的守候在我身旁,不离不弃,让我甘愿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他。 我伸手解开他的衣襟,抚摸着他坚实的胸膛,一股热流冲上大脑,身子像是带了点,忽地一下敏感起来,下腹越来越燥热,我翻身将他压倒在软榻上,难耐的呻吟出声。 陆离已被我挑逗的全身发烫,我轻轻一笑,更加激烈的辗吻他的唇舌,手不由自主的滑到他的身下,那里已然坚硬如铁,我轻笑着发出娇吟,抚摸着他已经勃发的*。 陆离睁开眼,好笑的握住我那只捣蛋的小手,翻身将我压到身下,他的眼中燃着欲火,我暧昧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娇声低吟,“你不想要我吗?”手在他的身下使了把劲,看着他难耐的抽了口气,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娇笑道,“怕什么,屋子里又没别人……” “小妖精……别乱动……”陆离侧过身翻到我身旁,忍着*,将我紧紧的揉进他怀里,我怔了怔,又气又怒的锤他,“怎么了嘛……”明明就是想要,为什么还要忍着,既然我早晚都是嫁给你,又何必这么拘泥于这些形式,我气哼哼的推开他的拥抱,转过身背对他,暗自生气。 PS: 这里有些小色,后面会大色,色女们再忍忍。。。p.s.这两日伊彤很忙,所以预先把稿存电脑上了,都是电脑再发,对于没有一一回应的回复伊彤很抱歉,等礼拜天休息了,一定会看各位的回复! 第一百零二章 打牌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陆离轻笑起来,伸手从背后环上我的腰,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着。我心里恼火,挣了挣想要推开他,他笑着将我拥的更紧了。火热的鼻息萦绕在我的颈项间,烫的撩人。“马旦就快从学院回来了,你知道的,他哪次不是一下课就跑到我这儿来……” 我眨了眨眼睛,咬着唇,嘴上仍得理不饶人道,“做什么嘛,你写张‘请勿打扰’贴在门上不就行了。”酒店里的情侣不都这样的嘛! 陆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将我的身子转过来,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呼吸的温度在彼此狭小的距离间骤然上升,很快,彼此的额头都开始渗出了密密的细汗,汗水顺着鼻尖流向下巴,晶莹的水珠散发着靡丽的光泽。 我喉咙有些发干,太暧昧了,我要受不住了。垂下眼睑,难耐的咬着唇,指尖划过他胸口的红梅,落到下腹上打了个圈,他的身子痉挛着轻颤着,我坏笑道,“起来吧,整理整理衣衫,咱们去院子里等他好了。” 我拿着扑克牌和陆离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等马旦,一想到这个小家伙毁了我的吃美男计划,心里就郁闷到发狂。 陆离见我一脸委屈,宠溺的拍了拍我的脸,起身从屋里端来一个小火炉,加上炭,开始煮茶,烫杯,过滤,我入神的看着他,衣冠楚楚,动作优雅的样子。 院子里渐渐飘满了龙井的清香,他微笑着,递了一杯给我。 心中一暖,我含羞一笑,嗫喏着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成亲,所以才有所顾忌。不敢要我?” 他怔了怔,随即轻笑起来,神色带有一丝难掩的感伤,“我爱你,也尊重你……”他没有直接回答我,我却突然敏感的意识到,他是害怕腐毒一旦解不了,要了我便会毁了我的一生,他不愿做一个自私的男人。 我难过的垂下了睫,手被他温柔的抓住。我抬眼见他指着石桌上的扑克牌,笑问道,“你终于有时间来教我玩了吗?” 我拿起杯盏。咽了口茶,掩饰内心的不安,喝完了,他又给我斟上一杯,默默地望着我。 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陆离见我只是对着杯盏里的热茶吹气,笑道,“怎么不说话?” 我笑了笑,随手取了四张纸牌,分别是,三。五,五,六。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这个玩法,叫做‘二十四点’,将整幅扑克牌一分为二。一人手执一半,各自从上面取出两张牌。组成桌面上的四张,然后开始对这四张牌进行加减乘除混合运算,先得出二十四的人就算赢了,输的一方便要把桌上的四张牌吃到自己手里,最后谁手里的牌最少,或者最先摆完,谁就赢了。” 陆离点点头,来了兴趣,“五除五得一,三加一得四,四乘六得二十四……是这样吗?” “你以前玩过吗?怎么算的那么快”,我惊呼,几乎是我讲完的同时,陆离已经算出来了,虽然这四张牌算起来不难,但对一个刚刚才听懂规则的人来说,也算快的出奇了。 陆离收了桌上的四张牌,塞到我手里,笑道,“我从五岁就开始接触账本,和数字打了十几年的交道,想不敏感也不行。” “看来我今天是找着对手了”,我微笑着嗔道,扬了扬眉,行云流水般的牵起了牌,陆离被我眼花缭乱的牵牌技术深深吸引了,我承认我是故意的,表演好了,我将纸牌送到陆离面前,笑道,“请陆公子切牌” “鬼丫头!”陆离轻轻摇了摇头,眼里又无奈又好笑,我邹了邹鼻头,接过他切好的牌,熟络的开始发牌。 于是便玩了起来,开始几副牌我都算的比他快,没办法,这是经验优势,很多牌我已经看过不止一次了,想不快都不行,玩了几局之后,他开始渐渐追平了我,再到后来,我手里薄薄的纸牌越积越厚,而他手里的纸牌就快要没了,我撇了撇嘴角,他怎么这么聪明,等到他手里的纸牌还剩最后两张的时候,我负气的把自己手里的牌分出一大半,硬塞到他手里,耍赖道,“不玩了,不玩了,都玩不过你。” 他抬眼看我,漆黑的双眸里洋着宠溺的笑意,放下手里的牌,点了点我的鼻子,笑道,“生气了?刚才赢的时候还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才一会功夫,怎么就变了个样,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白了他一眼,还来不及和陆离犟嘴,马旦的声音已经从大老远传了过来,“陆离哥哥,青青姐姐……”我回过头,见小家伙正往我们这边跑来,他身后还跟着陵谦。 “你们在玩什么?”马旦气喘吁吁的跑到石桌前,一屁股坐在了我和陆离的中间,见桌上摆着他从未见过的扑克牌,两眼放出好奇的光芒,陆离低笑起来,看着我还没缓过来的脸色,似有所指的道,“青青姐姐在‘变戏法’呢!” 马旦张大了嘴,一脸兴奋的看着我,我视若无睹的转过头,陵谦正缓缓走了过来,微笑道,“陆公子,夏姑娘”。 “陵谦,坐啊”,我笑着拍了拍身边的石凳,邀请他坐下,陆离微笑着给他斟了一杯茶,我转过脸,气恼的点了点马旦的小脑门,“小坏蛋,怎么这么不懂事,陵谦哥哥的身子才好,你就跑去打扰他。” “青青,我没事”,陵谦看着满脸委屈的马旦,笑了笑,“我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刚才正好遇到马旦从书院回来,便和他一起过来看看。” 马旦对我吐了吐舌头,仗着有陆离和陵谦给他撑腰,指着石桌上的纸牌,“青青姐姐是在用这个变戏法吗?” 我拿起桌上的扑克牌,见陆离正憋着笑,愤愤的横了他一眼,顺手开始牵牌,陵谦似乎也对我手里的纸牌来了兴趣,笑问道,“这是什么?” 这扑克牌有那么奇怪嘛,我好脾气的给陵谦又解释了一遍,和当初与陆离说的相差无几,从花色意义,纸牌数量,再到稀奇古怪的玩法,陵谦边听边惊异的点头,“想不到区区五十四张纸牌,竟然蕴含了那么多术数玄机……” 呃……我真想抚额擦汗,见马旦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笑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呀?” 马旦双手撑着两腮,搁在石桌上,嘟着嘴期许道,“青青姐姐教我玩扑克牌吧”。 我好笑的摇了摇头,马旦太小,二十四点不适合,算久了他会嫌烦,想了一会,见四人的位置正好构成麻将位,互相又都不能看到邻桌的牌,便牵了几把牌,一边发牌,一边笑道,“咱们一起玩吧,这个玩法叫做‘斗地主’,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做地主,其余三个人联合起来打赢他,打牌的花样可以是顺子,对子……最后先出完牌的一方即获胜”,我不仅口述解释,还拿起纸牌亲自示范,直到他们都听明白了,才正式开玩。 第一局由我来做地主,我拿起多余的一小堆牌,一张张的插进手里已经理好的纸牌中,淡淡勾起唇角,由于这是第一次实战,所以就成了我这个地主压着三个农民在打,陵谦和陆离的悟性都极高,很快坐在我上家位的陵谦就意识到了出牌时要尽量压着我打,找机会给陆离和马旦溜牌,小家伙也不赖,非常聪明,一眼便看出了陵谦的意图,不过么,我都打了那么多年了,技术再烂第一幅也不可能会输是吧,我放下手中最后的一把牌,“六,七,八,九,十,钩,梅花顺子,我赢了!” 三人目瞪口呆,放下牌的时候,我见马旦和陆离手里居然还有两把炸弹没有放出来,不禁闷闷的笑起来。 接下来,他们三人轮流做地主,我也有输有赢,马旦年龄小,心思浅,他做地主的时候几乎就没有赢过,意识到自己的弱点,小家伙很快就放弃地主,一路选择做农民来打混战,陆离和陵谦打牌都很稳,不论做地主还是农民,都像是比别人多长好几个心眼似得,既会根据已经打下来的牌来推算,又会故意设陷阱来让自己逃牌,和他们玩,虽然费脑,但却是乐在其中…… 真是快活不知时日过,转眼之间已是日落西山,院子的尽头处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我和坐在对家的陆离对了一眼,便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 陆老爷和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正在丫鬟们的陪同下走到我们身边,我起身行礼,“陆老爷,三位夫人有礼”。 “陆老爷,三位夫人”陵谦笑而有礼,他不需要起身,论官衔家境,陵谦的地位要比陆清风来得高。 “陆爷爷,二姨,三姨,四姨,”马旦胜在嘴够甜,待在陆家混的比我要好,陆离曾告诉我,几位夫人都没有留难过马旦,她们非常喜欢他,就连苏蝶这个娇脾气的姑姑,也常常带着他在院子里玩捉迷藏,她们时常都会给他房里送糖果和糕点,小家伙都快要被宠坏了! PS: 感冒了,头晕喉咙干,加上又要加班,简直累死了。。不过伊彤会尽力保证每日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陆家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爹怎么今天有闲心来孩儿这里散步?”陆离起身让座,陆清风扬手制止,笑道“我们听到你院子里笑声连连,便忍不住过来看看……”陆清风看了眼桌上散着的纸牌,捋了捋胡须,笑了笑,“原来是在这儿玩新玩意儿呢!” 我暗自庆幸,还好陆清风没八卦问这扑克牌是什么,不然我又得费事解释一番,二夫人扬了扬眉,望着陆离,对陆清风叹道,“老爷你看,咱们离儿从罗娜国回来后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我这个二娘,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我被二夫人肉麻做作的声音,激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三夫人听了立刻插了一句,“二姐说的是,我和妹妹这几日天天烧香拜佛,咱们陆家就少爷一个命根子,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叫咱们可怎么活呀……” 我忍住笑,见陆老爷邹了邹眉,四夫人赶紧推了下三夫人的手肘,在她耳边低声嗔道,“姐姐,你说什么呢!”三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呸了三下,尴尬的收了声。 “二娘和两位姨娘,今儿来是想说什么?”陆离面无表情的问道。 二夫人看了眼陆老爷,掩嘴轻笑,“我们也是关心你,这不,自打你和夏姑娘从罗娜国回来后,我和老爷便一直在寻思着离儿你的终身大事呢”,我微微一怔,感觉一阵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力正向我袭来,二夫人见陆离蹙眉不说话,和三夫人,四夫人对了对眼,对着陆老爷娇笑道,“正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若是离儿能够早日娶妻生子,咱们呀,便能早一日安下这份心来。” “老爷,男儿有了家室就会安定多了,你也可以不用整日为操心少爷的安全而愁白头发了”,三夫人接着二夫人的话柔声道。 “三妹说的是”,几个女人像是串通好了一般,二夫人得了帮手,立刻笑意炎炎。“我已经找咱们广陵的官媒苏嬷嬷问过了,现在皇上还没有采选秀女,好姑娘都待字闺中。趁这个时候给离儿挑一房亲事是最好不过了,不然,再过两个多月,等采选秀帖发到那些姑娘手里,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陆离冷着脸打断道。“陆离不敢劳烦几位夫人费这份心思”,我抬眼看他,见他眼中有着不满,陆清风轻咳了两声,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和陆离一眼,笑道。“离儿,你几位姨娘说的也不错,不过爹的意见是。最好能找一位可以帮你排忧解难,对陆家生意也能打理上手的姑娘,这样爹和你几位姨娘也可以放心了。” “那是自然”,二夫人听陆老爷松了口,赶紧巴结上去。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苏嬷嬷手里的姑娘。各个都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这打理生意只需要教一教便能上手,如此这般,还能让小两口培养培养感情,哪像夏姑娘这般无聊,成天无所事事,吃在陆家,住在陆家,连个铜子儿都生不出。” 我看了眼陆离,见他一张脸冷冰冰的,眼里似乎在想着什么,我邹了邹眉,不知道他会不会一冲动就把要和我成亲的事说出来,但愿他别说,不然今儿可要被烦死了,转眼看向陵谦,见他的脸色也阴沉着不好看,心中暗自吐槽,还真是几个不受欢迎的女人,我哪里碍着她们了,至于这么死抓着我不放嘛! 四夫人笑了笑,满不在乎的看了我一眼,声音娇嗲道,“二姐你也别这么说,咱们陆府不缺钱,这全府上下那么多人的,多一个夏青青还是养得起的。” 这话说的真难听,是把我和丫鬟,下人放一块了吧,我忍住不满,想着自己也是靠行侠仗义换来的钱,又没有用他陆家一分一毫,便稍稍轻松下来,只当眼前几个女人是在演一出闹剧,抬眼瞥到陆清风,却见他一个劲的再给陆离使眼色,陆离盯着他看了一会,微微敛起了眼睑,似有所悟的道,“爹的想法也是孩儿的想法,我正有打算让青青来陆家盐庄帮忙。” “什么?”二夫人惊呼出声,颤悠悠的道“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陆离看着我,淡淡一笑,“青青之才不亚于我,有她在盐庄坐镇,是我们陆家的福气!” “哦?”陆清风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笑问道,“那青青姑娘有没有答应?” “孩儿刚刚正在和青青商量此事”,陆离扫了一眼几位夫人,勾起唇角,语气坚定,“不过我想青青应该会答应的,所以之后的事儿,也不牢几位夫人费心了,孩儿心里自有打算。” 找茬闹事不成,反被别人倒过来将了一军,几位夫人一下郁闷的说不出话来,站在一边往肚里吞气,陆清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我笑道,“青青姑娘可别考虑太久了,有你帮犬子的忙,我也能放心不少”,见我怔怔的看着他,陆清风调皮的对陆离挤了下眼睛,随即严肃的对身边的三位夫人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陪你们去酒楼吃饭如何?等会吃完了,咱们再去逛夜市……” 见陆清风一行人越走越远,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真是知子莫若父,想不到比起几位胡搅蛮缠的夫人,陆清风倒是站在局外看得清清楚楚,适时的帮儿子解了围,结了愿,可惜他的聪明用的大多不在地方,若是他愿意花些心思在打理生意上,陆家想必会比现在更富有吧,真是一个可爱的小老头儿…… “青青,你愿不愿意?”陆离在陆清风他们走远后,望着我,真诚的问道。 正欲开口,却见陵谦蹙起了眉,“陆公子真打算让青青去陆家盐庄帮忙吗?她毕竟是一介女子,这样抛头露面,在男人堆里做事恐怕不太好吧……” 陆离淡淡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陵公子不必担心,这件事我自有安排”,陵谦接过茶,脸色仍然很奇怪,陆离接着道,“我确实之前就有打算让青青去陆家盐庄帮忙,熟悉下陆家的生意,所以刚刚的那番话绝对不是一时的开脱之词”。 他顿了顿,温柔的望着我,“这些事青青迟早都要知道的,一来,等成了亲,陆续会有亲戚来拜访,还有官府的人来道贺,我自是不愿意她这么辛苦,所以稍微了解下生意上的事,对青青也有好处;二来,以青青之才,若是她真的愿意帮我打理生意,对我来说就是捡了个大便宜”,陆离见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话说到最后,居然自己也笑了起来。 陵谦听了陆离的一番话,神色黯然下来,我看着他觉得奇怪,自从解了毒后,他就变得古里古怪的,似乎多了很多心事,他浅浅一笑,语调酸涩,“看来陆公子很清楚青青想要的是什么”。 陆离愣了愣,看了眼我青丝间的珠钗,温柔的笑道,“我知道,也很清楚,青青若是定了心思,便会想着一心一意做个开心的小妇人”,我红着脸,开心的笑了起来。 许久,听到陵谦的一声低叹,他站起身,垂下眼睑,“夜了,陆公子送青青回去吧,我陪马旦回房……” 一路沉默的回到卓心苑,我替陵谦感到有些着急,难道他还在介意我和宛婉长得一样这件事吗?还有每次听到陆离或者我说到成亲的时候,他就特别黯然,看来需要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谈谈,让他放下心中的结,我真担心他会被自己打的结给缠死…… …… 经过那日院子里二夫人这么一闹,陆离为了堵住府上人的闲言闲语,又出于对我个人名声的考虑,替我在陆家盐庄安排了个副管事的职位,说是副管事,其实就是个只拿工钱不做事的闲职,不论从理论上还是实际上这个职位都可以被看做是陆离的私人助理,由于陆家盐庄事无大小全由陆离亲力亲为,我便成了形同虚设,待在这里大事不用烦,小事不用做,只需想想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便行,倒是颇为轻松,不过听说二夫人和苏蝶知道我得了这么个职位后,气得够呛。 没想到在21世纪不谙世事的侠盗,回到古代居然成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真是讽刺,不过唯一的好处是能天天见着陆离了,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早早去了陆家盐庄报道,陆离已经在他的办公室等我了,见我来了,他站起身,“青青,坐!”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陆离出了薪水请我,我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自己闲不住,真让我在盐庄发一天呆,时间久了肯定受不了。 我主动发问,从陆家的生意开始了解,陆离会意的一笑,想来他早就猜到我会闲不住问他,给我讲的时候也是耐心细致,大小事务简而概之,无一落下,一看就知道之前是做足了准备功夫的。 PS: 感冒。。。鼻塞。。。码字。。。飘走。。。再飘回来,弱弱的说一声,各位有粉红票的给伊彤投一张哦! 第一百零四章 渊源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之前一直以为,陆家在广陵城能够辉煌至今有一大半的功劳要归属宇文无极,一则,每年的广陵棋赛都由宇文无极交给陆清风举办;再则,民间的各地传闻都说两个家族有着深厚的渊源,今天从陆离这里了解下来才知道,原来不是的。 要说陆家与宇文家族的关系那可要追溯到陆离爷爷一代了,宇文无忧和宇文无极两兄弟的爹宇文司空和陆离爷爷陆尚仁曾是手足之交,据说陆尚仁在宇文司空最困难的时候曾鼎力相助,不顾朝臣的质疑,毅然决然的出钱力挺这位不是亲兄弟,神似亲兄弟的手足。 宇文司空渡过难关后,曾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说过,陆家的滴水之恩,宇文家族日后定要涌泉相报。当然,也仅止于此,这段手足情义到了宇文兄弟和陆清风那一代就戛然而止了,不知是因为陆清风太荒唐,还是宇文兄弟太无情,总之现在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万年不变的广陵城棋赛举办权了,而宇文无极虽然在棋赛上挂名,但却没来过几次,近几年更是完全不现身,所以陆家与宇文家族的这段关系在外界才会变得如此神秘。 当然陆府可以常年在广陵城欣欣向荣也不是完全像外界传说的那样依靠陆离之才,须知道,一个家族生意的运作光靠一己之力是不够的。陆家虽不是朝政之家,但却与朝政有着极其亲密的家属关系,陆清风的亲妹妹陆心若是当朝段王爷的正室妻子,而段王爷则是先皇唯一一位,亲自册封的非皇族亲戚的王爷,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其势力不输于正当红的宇文家族。 所以陆离的才能在各项朝廷、家族生意中所起的作用相当于一瓶润滑剂,重点在于疏通和管理。看上去虽然轻松,但真要做起来其实是很难的,既费心又费力。不过老百姓说的并没有错,以陆清风这样的顽劣态度,段王爷定是不会长久帮忙的,所以若是没有陆离的话,陆家三代而亡也不无可能。 不过正是由于段王爷变相的照着陆家,陆离才可以闲时脱身钻研医学,据说段王爷曾有意让陆离进宫做御医,也被他莞尔回绝了。他生性淡然。不看重名利财富,对生意上的事也是顺其自然,不会刻意去苛责手下的人。他的盐庄主张的是奖罚分明,对故意偷懒和私藏官盐的人责罚是非常严厉的。 大致了解下来,陆家的主流生意主要分两块,官盐代理和御用绸缎。我记得在我那是空的古代,盐都是由官方经营的。所以这份代理权非常难得到,而纵观整个广陵城,陆离告诉我代理官盐的只有陆家盐庄一家,陆家得到盐引后会分发给旗下合作的各层级商贾,再由他们统一拿到市场上去卖,盐是民生之本。陆家盐庄又有那么多商贾巴结着,能不有钱吗? 还有那御用绸缎,全是进宫的上好缎子。货色自是没得说,价格也是高的吓人,名气摆在那里,有钱的家族官爷都是抢着来买的,名气摆在那里。生意能不好吗? 好在陆家的生意在陆离的管理下足够低调,上头又有段王爷照着。不然可真是快豺狼盯着的肥肉呢。陆家的绸缎庄名叫容绣坊,取段王爷女儿段悦容的名字而来,容绣坊的生意陆离将很大一部分外包给了苏蝶的父亲,工部侍郎苏一凡来做,苏家也是官僚之家,对这等进宫的绸缎绝不会随意乱来,陆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心交给他们来做,当然,最后的检查,验货,把关仍是由陆离亲自完成的。 苏蝶也因为我在陆家盐庄做事,态度更冷硬生疏了,我进盐庄做事的第一天,苏一凡就带着他女儿苏蝶过来打照面,苏蝶对我不仅是心里不以为然,认为我靠着陆离的关系享福,就连表面上也是一直摆出这种脸色,反倒是他爹,老江湖要圆滑许多,至少面子上对我还是客气有礼的,私底下不用猜我也知道,男人本就看不起女人做事,何况还是个和他女儿有过节的女人,我也不以为意,反正他管他的容绣坊,我待在我的盐庄做副管事,基本上不太会有太多的交集,总不见得他跑来问我拿盐来染布吧。 我在陆家盐庄的主要职责就是帮陆离审核账目,在他想问题困扰时给些意见,一起讨论,偶尔出去看看工人有没有偷懒,有没有人藏盐私自贩卖这些,上班的日子也算过得安稳,当然,我的工作还不止这些,楚玥会不定期的给我目标,侠盗反倒变成了我的兼职,能够边替陆离分忧,边行侠仗义,可以说我对自己现在的小日子非常满意。 “还习惯吗?累不累?”工作了一段时间,陆离仍然忍不住要问,我笑了笑,“天天坐在这里,哪里累的着,倒是你,要多注意休息,等下还要去医馆研究病情吗?” 这几日广陵城突然冒出了一种怪病,各家医馆都忙的停不下来,生病的人小至稚儿,大至七旬老者,本来倒是没引起多大的注意,病症和普通的吃坏肚子没什么两样,基本都是腹痛难忍,有的人吃了药过些日子就好了,可是有的人却挨不过,死了,怪就怪在患病的都是生活拮据的贫民,有些根本付不起医药费。 这件事引起了陆离的注意,所以他这几日除了在陆家盐庄陪我,基本上都跑医馆研究病情了,我不忍心他忙着打理生意还要那么劳累,便将陆家盐庄的账本管理和一些简单事务都接下来自己处理了,陆离倒是没有异议,交给我他也放心,只吩咐了盐庄的赵管事,不管我有什么要求都要尽力配合我,我淡淡一笑,嫌他啰嗦,这点事我还能应付的过来,不过我每天都会将事务总结好汇报给他听,有些大事还是要他这个老板来亲自定夺的。 下班回家前脚刚一踏进卓心苑,就听到庭院里传来一声慵懒柔情的声音,“妹妹回来了”,我抬眼见楚玥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笑眯眯的看着我,兰儿之前见过楚玥,知道她是我的好姐妹,这会儿正替我招呼着呢。 “是姐姐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姐姐下次来可以让人提前知会我一声,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干等我了”。 楚玥微微一笑,“我也没等多久”,她看了眼在一边修剪花草的兰儿,顿了顿,轻声道,“妹妹上次让我查那事已经有消息了”。心中一喜,果然没有拜托错人,原来楚玥今天是特地来给我报信的,我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让楚玥进屋说话。 “姐姐快给我说说”我赶紧道。 “你也别抱太大希望,现在只查到一点儿”,楚玥点点头,正色道,“艾莎是罗娜国的人,三年前因为滥用毒药而被国王重罚,为了逃避责任,她离开了罗娜国,之后便一直音讯全无,直到一年多前有人看见她和一位神秘男子一同进了京,不过之后便再没有艾莎的消息了。” “神秘男子?”脑海中蓦然浮现起住在巴达族时珈斯乐爷爷说过的话,估计音讯全无的那段时间,应该是从艾莎偷偷从边境处带了个男子回来医治开始的,当时珈斯乐爷爷为了顾念师徒情分没有将这件事上奏国王,所以艾莎的行踪才如此隐秘,至于之后,艾莎治好了男子的伤两人便一起出走了……那个神秘男子会不会就是当初被艾莎带回去治伤的人呢,虽然心知无情楼未必查出了这个男人是谁,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查到他是谁了吗?” 楚玥无奈的摇了摇,“这个神秘男子进京后就一直带着面纱斗笠,至今都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我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睑,楚玥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柔声安慰道,“妹妹放心,我会派人继续查下去的,虽然他们进京后艾莎就没了消息,不过无情楼的人已经查过了京城附近各个驿站的记录,这一年里都没有艾莎离开的消息,相信人应该还在京城里。” 我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现在除了让楚玥帮忙盯着查,实在别无他法,就算让我去了京城也没用,连艾莎长什么鬼样子我都不知道,我感激的笑了笑,“姐姐还没吃饭吧,我让兰儿去做点。” “那倒不必”,楚玥贼贼的看着我,转了转眼珠,笑道,“我倒是挺想吃妹妹上回说的火焰猪颈肉呢”。 我蓦然记起,上回楚玥以姐姐的身份请我去宝燕食府吃饭,上了个菜叫脆皮猪颈肉,我吃过后大放阙词,说自己做得比他还好吃,当时把楚玥听得嘴馋不已,于是我便答应了她下次来我家时做给她吃,没想到她一直记着呢。 “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儿就做给姐姐吃吧”,我好笑道,“不过呀,这火焰猪颈肉可不能白吃,得要姐姐陪我一起去买食材”。 PS: 陆府与宇文无极的渊源一定得交代下,而楚玥带来的消息,也是为了后面做铺垫。。。至于火焰猪颈肉么,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尝试过,话说真的很不错,伊彤吃过,不过稍稍改了下配方,在家做的时候,虽然有些吓人,但味道真的很好,比饭店里的好吃呢~嘻嘻,请各位关注下文哦,明天就将揭晓这道神秘的火焰猪颈肉。。。。。偶这两天还是无法一一拜访各位大大,感冒严重,嗓子也哑了,码码字头就很疼,只好早些睡觉养病。 第一百零五章 整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知会了兰儿说一会儿我要亲自下厨,请她吃个神秘菜,让她不用忙活着去街市买菜了,将厨房收拾一下就去休息,到时候等着吃饭就行,自己则拉着楚玥一起去逛市集买材料。 火焰猪颈肉的材料倒是不难买,只是我需要的酒比较特别。这个菜的灵感来自于花式调酒,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常常会和姐妹们在晚上选择泡吧来舒缓压力,每次在酒吧的高台上看见酒保抛瓶、绕瓶、传接玩着各种花样就心神不已。 有一次心情不好,一个人去了酒吧坐在高台上发呆,对酒保眼花缭乱的调酒技术也提不起兴趣来,酒保看着我微微一笑,我们虽然不曾说过话,但这一年多来我常常光顾这里,所以说他是认识我的,他见我提不起精神,微笑着凑到我身边,问我今天想喝什么酒,他请客,我好笑的逗他,“那你猜猜看我今天想喝什么酒?” 深夜的酒吧,人已微醺,酒已过半,本来只是一句无心的*话,心中料定他也不过是玩玩而已,我半眯着眼戏谑的看着他,他的那几招调酒技术我早已经看厌了,谁知,出人意料的,他扬了扬眉,看着我笑而不语,只听到“啪”的一声,他突然在我面前点燃了一串火焰,透明的玻璃杯顿时着了火,流光华丽的火焰沿着酒漕上堆放着的一排金字塔型的玻璃酒杯一泻而下,火焰在底部槽沟里变成一道烟花,“砰”的一声,星光四射,绚丽的火苗在诡异的弧线中慢慢盛开,绽放…… 酒保取出其中一只酒杯将他抛高,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雅鬼魅的弧线,绕了几个圈。转身接住,一连让人串眼花缭乱的手势和惊心动魄的火焰在他手里舞的随手随心,我渐渐被吸引了,专注的看着他的表演,又是“啪”的一声,火焰渐渐熄灭,一杯底层清透如水,上层隐隐泛蓝,顶部冒着微弱火苗的鸡尾酒被摆到我面前,酒保微笑道。“银色月光火焰鸡尾酒……” 逛了一圈,基本食材都已经买的差不多了,还买了些蔬菜和其他肉类。总之这顿饭全被我包下了,只是用来做火焰猪颈肉的酒还没有买到,最理想的当然是能用伏特加来铺底,可惜这空时不见得有这东西,倒是上次我和陆离在罗娜国国王宴请时喝过的“青竹酒”有些类似伏特加的原型。 楚玥见我一脸神往。但对选酒又如此执着的样子,不禁笑问道,“妹妹打哪儿学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玩意儿?” 呃……我尴尬的回过神,笑了笑,“在家乡见别人这么弄过,我心里觉得好玩。就自个儿变出了新花样。” 楚玥淡淡一笑,“和妹妹认识至今,倒是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家乡。什么时候也给姐姐讲讲吧。” “以后有机会吧”,楚玥可是从来都不打听我*的,怎么这会儿却来了兴趣?难道真是我太奇葩吗?我看了眼楚玥,见她一脸淡然没有追问的意思,便也笑笑不语。 我们又找了一家高级酒肆去寻伏特加。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老板告诉我他这里有罗娜国皇室御用的“青竹酒”。我尝了一口,入口火辣刺激,一点儿都没错,欣然的问道,“老板,这壶酒我要了,多少银子?” 在我印象中,凡是跟御用,皇室有关的东西必然会贵的要死,何况别的酒都是用坛子装的,只有这“青竹酒”是用壶装的,一定是量少物贵了,可是老板的回答却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一两银子”。 我怔了怔,怎么这么便宜,老板见我一脸讶然的滑稽表情,笑道,“这酒平日里都没人买,太辣了,喝过的人没有不来闹的,姑娘确定是要买这酒吗?”我点点头,欣然的付了银子,心中暗喜,才花了一两银子,简直贪了个大便宜。 该买的全都买好了,回家路上经过一家茶馆,楚玥忽然停下了脚步,眼神凛冽的落到茶馆中间的位置上,我茫然的看着她,见楚玥轻声冷笑道,“原来是他?没想到在这儿撞见了”,说完便想冲进去动手,我赶紧拉住她,“怎么了,姐姐”。 楚玥愤愤不满的冷哼道,“中间那桌穿紫袍的男子,四年前曾在京城拜托我帮他查一个人,结果一直没有付尾数,直到我后来被抓进牢里,他也没去无情楼结银子,本来我倒将他忘记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只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既然今儿在广陵见着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原来是个贪便宜的小无赖啊,我恍然的看着茶馆里悠然自得的男子,低声道,“姐姐别动气,他欠你们多少银子?” “不多,尾数也才一百两”。我狡黠的笑开了,凑到楚玥耳边告诉她等一下该怎么配合我,顺手便自信的从头上取下一只旧发钗步入茶馆,咱们就逗他玩玩“酒吧里的小狗”吧,一提到这个词,相信不少圈内人都难免会意一笑,那可是每个骗子入行时都曾有的一段青涩时光。 我坐到紫袍男子的桌边点了一壶茶,耐心的听完说书先生的几则故事,饮完茶,起身找来店小二结账,“谢谢姑娘,一共三十文”,我点头微笑往腰间摸铜钱。 小二见我摸了半天也没见拿出一个子儿来,邹了邹眉,我扶了扶额头,慌乱的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自己没带钱出门……”,见小二沉了脸,立刻急道,“这样吧,我把这发钗押在你这里,现在就回去取钱”。 小二接过我手里的旧发钗看了眼,我赶紧看了看四周,神秘的低声说下去,“这支发钗是我外婆留给我的,你别看它有些破旧,这可是皇宫里娘娘佩戴过的饰品哩,我外婆告诉我说她认得一个贩卖皇宫首饰的宫女,这支发钗是一位宫里非常得宠的娘娘的饰物,说不定还是皇上送给她的呢,来头可不小,你一定要替我保管着,我取了钱马上就会回来拿的……” 小二被我的那番鬼话糊弄住了,谨慎的点点头,将发钗收的牢牢的,等我出了茶馆,带着面纱坐在紫袍男子另一边的楚玥应该就已经行动了,我告诉她等我离开后,让她找小二看看那支发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楚玥现在应该已经在紫袍男子耳边故弄玄虚了,她会以一个收集古玩的行家来看这支发钗,没准已经将它描摹的天花乱坠了,等吹捧的差不多的时候,楚玥就会向小二提出用一百两将它买下,我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小二同意,那就只能怪他自己,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此时紫袍男子假若没有问楚玥买下发钗的意思,那么这事就此打住,咱们就骗一笔银子,如果紫袍男子在小二卖了发钗后,跟着动了心思,那楚玥就可以趁机敲他一笔,这样我们就能骗到两笔银子,如果两者都不是……? 两者都不是的话,那就只剩一种可能,小二很正直,这时楚玥会告诉他说我不会回来的,小二一定不信,既然他那么老实,我又怎能忍心骗下去呢,楚玥届时只需给他随便写个地址,告诉小二如果我没有回来取发钗的话,就让小二去找她,她会买。 果然,茶馆里发生的情况是最后一种,楚玥带着面纱微笑着回到了我身边,看来小二的为人不错嘛,我急匆匆的赶回茶馆,“这是三十文”,小二点点头,微笑有礼的将发钗还给了我。 紫袍男子见我要回了发钗,终于忍不住走到了我身边,“这位姑娘,在下是位古玩收集者,见你的发钗很别致,能不能把它让给我?价格的话,一百两银子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无奈的抱歉,“这发钗是我外婆留给我的,很有纪念价值……” “二百两”,紫袍男子笑道,“把这发钗让给我,我见姑娘刚刚付给小二哥的铜钱如此破旧,想必姑娘正缺银子,为了生计不妨考虑一下?” “不行”,我有些松动的无奈笑道,“我家里值钱的只有这发钗了,卖了它我怎么对得起我外婆”。 “四百两”,紫袍男子看着我笑了笑,我吸了口气,咬唇想了会,松口道,“好吧,我想我外婆也不希望看到我饿死”,紫袍男子满意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四百两银票,收好发钗后得意洋洋的离开了茶馆。 楚玥应该是见到紫袍男子离开了,兴匆匆的跑了进来看我的战绩,我将手里骗来的四百两银票交给她,楚玥乐的脸上笑开了花,“妹妹好本事!” “走吧,食材都买齐啦,回家妹妹做火焰猪颈肉孝敬姐姐”我笑着转身,还没走出茶馆,就见面前站了个熟人微笑着看我,咦,今天怎么就他一个人,他身边的小童呢,荣公子没有看楚玥,只是定定的望着我,见我思忖着不说话,礼貌的主动向我打起了招呼,“夏姑娘”。 PS: 大大们是不是已经猜到这道火焰猪颈肉怎么做了呢?嘻嘻。。。。荣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后面会一步步的揭晓,各位也可以猜猜看哟! 第一百零六章 新菜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想起这个男人上次在怡香院让我吃了一个大瘪,心里就郁闷起来,忍不住斗嘴轻嘲道,“荣公子,你终日穿插在街头巷尾,无所事事,不觉得无聊吗?” “你怎知我无事可做?”荣公子淡淡勾起唇角,用我看不懂的莫测眼光观察着我。 莫名其妙被他顶了一句,实在觉得这个男人太难缠,何况现在我和楚玥还站着茶馆里,人来人往的,万一那个紫袍男人找回来,见到我们站在一起,不就穿帮了嘛,我见荣公子今儿只身一人,知道没有小童替他当枪了,心中恶念丛生,全当为那日怡香院被他奚落而报仇。 就在和楚玥离开茶馆之际,我突然转身对着荣公子,大声而清晰的道,“对了,那日有人去怡香院抓奸,究竟你是如何从凝香的屋子里逃脱出去的?”说完,拉着楚玥的手就匆匆而逃,一想到荣公子闻言后尴尬的站在茶馆里,面对一群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那种恨不得能找条地缝钻进去的羞愤样,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家里,我让兰儿跟我一起进厨房帮忙,她负责炒些简单的素菜,而荤菜全让我包下了,香辣鸡翅,卤水肥肠,黄油闷牛腩…… 当然火焰猪颈肉我是单独拿出来做的,先用豉油、葱蒜、料酒、辣椒、盐、糖等十余种辅料均匀地抹在整块猪颈肉上进行腌制,以前在家做的时候,通常都是晚上腌制,然后隔天吃,但今天是心血来潮做的,又不好意思让楚玥白等,只好减少腌制时间。不停地用刷子在猪颈肉两面来回刷,使其快速入味。 兰儿忙着洗菜,捡菜,我则将猪颈肉放到一边,开始煮牛腩,牛腩也是个费时间的菜,可惜这时空没有高压锅。中途我出了次厨房,把楚玥带到房里,教她玩接龙消磨时间,她对我的新菜虽然表现的极有耐心。但我还是挺过意不去的。 约莫近两个时辰之后,我将腌制好的猪颈肉取出,放在锅里两面煎熟。然后搁在架子上将其烤香,这些步骤其实都和一般的猪颈肉没有很大区别,我顾不得给兰儿解疑,将烤好的猪颈肉用刀一片片切下来。 找来一个小铁架,将厚度适宜的猪颈肉夹到架子上放好。在把小铁架搁在已经倒了“青竹酒”的铁盘里端了出去,这架势有些类似于烧烤,下面底座搁的炭火被我替换成了“青竹酒”,小铁架上的猪颈肉就如同烧烤架上待烤的食物。 我让兰儿一起坐下来吃,“好了,菜已经齐了。尝尝我的手艺吧。”楚玥夹了块黄油闷牛腩放进嘴里嚼了起来,眼睛一亮,赞道。“真好吃,这牛肉又酥又香” 兰儿夹了块卤水肥肠吞进肚里,“好好吃,姑娘的手艺比陆府的厨子好要棒呢!”我开心的笑了起来,那是自然。我前世吃遍大江南北,对美食的要求特别高。自己做出来的当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然怎么能过得了我这张挑食的嘴呢。 楚玥见猪颈肉被架在铁盘上,准备拿筷子去夹,我立刻笑着阻止道,“姐姐别急,这猪颈肉还没冒火呢……”。说完,径直跑去厨房找来一根已经点燃的小木条,往倒了“青竹酒”的铁盘里一点,只听到“哗”一声,铁盘里顿时窜出了高达二三十厘米的火焰,楚玥和兰儿都是一惊,我耐心等待火焰慢慢将小铁架上的猪颈肉烤的油滋滋的炸响,等酒香和猪油香混合在了一起飘了满屋,我拿起锅盖将火焰熄灭,夹了两片充满酒香的猪颈肉放到楚玥和兰儿的碗里。 见她们还未从刚刚震惊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又夹了一片放进自己嘴里,示范着嚼了起来,真的很不错,香喷喷的,不比我在现代做得差,“来,试试,趁热才好吃”。 两人见我一幅吃的很美味的神情,立刻将碗里的猪颈肉放进了嘴里,等吞下了肚,楚玥看着我赞道,“味道真好,这猪颈肉里透着酒香,吃起来肥而不腻,焦脆润滑,妹妹这手艺简直比皇宫里的御厨还要好”。 我笑着看了眼一边吃着正欢的兰儿,见她已经满嘴流油,笑眯眯的停不了嘴,不禁失笑起来,“姐姐太抬举我了,原来姐姐连皇宫里的菜都尝过,妹妹今儿真是献丑了”。 皇宫里的菜岂是我这种平名百姓能够吃到的呀,想不到楚玥的人面那么广,光是想想那一桌桌的满汉全席,山珍海味,就能嘴馋的流口水。 楚玥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看着我微微一怔,不由失笑道,“我随便说说的,这是在夸妹妹你做的菜好吃呢!”我心里一乐,当真如此吗?改明儿一定要给陆离也做一次尝尝。 一餐晚饭吃完,我送楚玥出门,走到一半,楚玥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道,“今儿茶馆那位荣公子是妹妹的旧识吗?” 呃……怎么会突然问其他,我轻笑着摇头,“只是打过几次照面,不算很熟,怎么了?” “我看那位荣公子衣着不俗,想必也是位公子爷,妹妹下次和他说话可别那么冲,客气些,你们又没深仇大恨的,别让人觉得你老是针对他”,楚玥微笑道,眼里闪着我看不懂的光泽。 我淡淡一笑,也没多想,只道楚玥是关心我被他整,“妹妹知道了”。楚玥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行了,夜了,妹妹回去吧,别送了”。 这几日,广陵城的医馆里接二连三有人因腹痛来看病,起初城里的大夫皆以为是普通的食物中毒,开了些寻常方子给患者服用,本以为吃了药,两三日就可恢复如常。可奇怪的是,患者病症丝毫不见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陆离也前去看过,他悄悄告诉我,怀疑这些患者是中了毒,因为他检查过后,发现患者之间并不存在感染。我的第一反应是,一定有个极有势力背景的人投毒,陆离却不这么看,他反问我,如此庞大的人群,而且中毒者又都是些穷苦贫困的底层老百姓,中上层的富有门楣,却无一人中毒腹痛,若是有人蓄意投毒,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想了想,他说的不无道理,哪个有钱有势的人会傻的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呢,会用投毒的法子去坑害底层老百姓的人,多半都是些市井无赖,就算官府抓了查了也没多大用处,他们拼死了也就烂命一条,这些个鼠患蚁穴,灭了一批,等事件消停了,便会卷土重来。 解毒治病的事我帮不上忙,便乖乖的待在陆家盐庄看着生意,平静无波的过日子。这几日陆离出门研究病情的时间,变得更频密了,为了不让他太过劳累,陆家盐庄的生意和管理基本都是由我在拿主意,除了一些大事我会将它总结好汇报给陆离外,小事杂事都被我私下处理掉了。 黄昏时分,我交代好事情便收工回家,在卓心苑门口遇见正在来回踱步的楚玥,她神色有些焦急,见我回来了,立刻走了过来,“妹妹,我……有一个很棘手的目标,我想……除了你,或许没人能做的了……”她有些迟疑的停了下来。 我淡淡一笑,镇定的看着她,“进屋说吧。” 我支开兰儿,把楚玥带进房里,关上了门,“姐姐先说说情况吧。” “他叫吴景轩,是刚刚请完旨,从京城辞官归乡的知府,昨天到的广陵,五日后便要再度动身回乡,”楚玥目光锐利的望着前方,缓缓道,“吴景轩为人贪婪无厌,表面上是个廉政公平的父母官,实则私下里收了不少贿赂的钱,他眼线众多,党羽非凡,三个月前他私下里接到密函,得知朝廷和皇上对他不满,想要查证抄家,为了免除后顾之忧,他便立刻上奏请求告老归乡,然朝廷苦无证据,又不好一再拖延,只好准奏”。 “这么说我们布局加上动手只有五天的时间?”我的声音有些黯哑,目标复杂,时间又短,这事儿还确实挺棘手的,“他来广陵做什么?为什么要停留五天”,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会是一个切入点。 楚玥点点头,继续道,“吴景轩三十年前曾在广陵任职父母官,他每审一个案子便会派手下的捕快去打听哪一方更有钱,好从中敲诈一笔,当时有一个捕快名叫张勇,是为吴景轩做事的,张勇在三十年前的一桩案子中,被吴景轩派去拘捕疑犯,当时张勇发现疑犯藏了许多黄金,便偷偷据为己有藏了起来,后来不知谁告的密,被吴景轩知道了,吴景轩不动声色的安排了一场冤案,把张勇关押进了大牢,日以继夜的拷问逼供,让他说出黄金在哪里,不料有一日大牢失火,牢里的人死了死,逃的逃,等到吴景轩赶到时,张勇和牢里的其他人已经被烧得面目难辨,成了焦炭,吴景轩也因此彻底失去了那笔秘密的黄金。” PS: 这个火焰猪颈肉的做法就是这样子,有兴趣的大大可以试试哦,伊彤试过,不错呢,不过自己做的时候要小心火,呃。。。。其实底下不一定要用伏特加,偶见过有饭店里用固体酒精,味道也不错,但是没有伏特加那么混合着酒香,用固体酒精点的话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偏甜,可能师傅在腌制的时候加了不少糖吧。 第一百零七章 知府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邹了邹眉,心中冉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那么说,张勇是确确实实死了?没有人知道那笔黄金在哪里吗?”难道说,吴景轩这次来广陵是为找黄金而来? 楚玥叹了口气,无奈的点头确认,我顿时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这件事比我想象中要复杂的多,五日时间根本不够,我不禁问道,“姐姐想要我做什么?”既然没人知道黄金在哪里,那就是转移不成了,难道是想要我去偷东西? 楚玥咬咬唇,试探道,“妹妹能不能想到法子,像之前的那些目标一样,从吴景轩这里也骗一笔钱出来?” 我骇然的瞪大了眼,不是不行,是时间太短,楚玥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来,只是焦灼恳切的望着我,似乎我是她唯一的一颗救命稻草,我咬咬牙,想到艾莎的消息只查了一半,这么拒绝楚玥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况且本着为名除害的精神,现在肥肉已经掉到了嘴边,我也是该做点事的,于是,硬着头皮道,“姐姐给我几个时辰想一想,这事儿确实有些仓促……” 楚玥安静的坐在房里喝水,等兰儿回来了,我让她做了些简单的小菜送进来,便又关上了门思考,窗外朗月升上星空,转眼便是一片深蓝色的厚幕,我抿着唇,若有所思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迎来的是楚玥焦灼而不敢言语的眼神,我反复思索着楚玥刚才说的基本情况,不知过了多久,脑袋里一直重复着几个关键词:吴景轩……张勇……黄金私吞……张勇死了……赴京任职……归乡……途径广陵…… 我轻笑了起来,原来不止是我一个人抱有一丝侥幸的希望,吴景轩也是,他来广陵不就是抱着黄金还在的侥幸心理吗?只要我能证明有黄金,再找人从旁稍稍推波助澜一下。便能轻而易举的动摇吴景轩的心思,因为他的潜意识已经动摇了,不是我让他相信,是要让他自己相信。 我看着楚玥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容,定定道,“我有办法了!不过……咱们去你那里说,我需要些情报帮助!” 找来兰儿,和她说了声今晚去楚玥那里过夜,便匆匆离开了。 踏着夜色赶去悦来客栈安排计划。想象着目标一步步的踏入陷阱,之前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楚玥带我来到三楼的一间空置厢房。里面很安静,墙壁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隔音效果很好,她掩上门,坐下。迫切的道,“妹妹请说,只要是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飘忽一笑,淡淡道,“姐姐的情报里说张勇已经死了?”楚玥不太理解的看着我。认真点了点头,我笑着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定,“不!他没有死!” “不可能!”楚玥摇着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张勇是在狱中失火而丧生的,仵作经过确认后递交了验尸报告。报告现在还存在广陵府衙的档案室里,而且若是张勇没死的话。逃得过吴景轩的眼睛吗?只要张勇一动黄金,吴景轩就会马上知道,他会袖手旁观而不动手吗?” 面对楚玥的质疑,我轻笑了,“姐姐,张勇没有死,我是说,我们要让吴景轩相信张勇没有死,这样,黄金就还在!” 楚玥嗤笑着摇头,“不可能,我说过,张勇的死仵作已经证实了,就连当初的吴景轩也是亲自看过的……” “一场大火,牢里的人死的死,逃得逃,剩下的全被烧的面目难辨,成了焦炭……”我听不下去了,用楚玥之前给我的信息还击她,“吴景轩凭什么认定那具焦炭就是张勇的尸体?就凭他身上所穿的衣服,还有所谓的一些人人都可以伪造的特征?这也未免太幼稚了吧,难道张勇就不可以和别人对换了衣服,然后趁火逃走?只要他想伪装,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冷笑,这时空又没有DNA鉴定,怎么能单凭一具焦尸就说他是张勇。 楚玥怔了怔,半响,反映了过来,蹙眉道,“难道张勇真的还活着,妹妹见过他?” 我一愣,抽了抽唇角,有些汗颜,她当我真会大变活人嘛,赶紧解释道,“张勇是死了,只不过我想让吴景轩相信张勇可能还活着,黄金也还在,只不过他取不出来而已。” 楚玥这下算是明白了,恍然的眨了眨眼,又抛出一个疑问,“可是到哪里去找一个和张勇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呢?对吴景轩来说,张勇可是烧成灰他都能认得。” 我满不在意的站起身,走到窗前,从角落处的兰花盆栽里轻轻摘下一片花瓣,放到楚玥面前,“根死了,花还在”,见楚玥一头雾水的样子,笑了笑,“张勇死了,可是……张勇的女儿还活着……三十年前的案子,难道逃走的张勇不该有一个女儿吗?” 楚玥双眼深深的凝视着我,眼中的惊疑被莫测替代,“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伪造一个假身份?” 聪明!果然领悟能力超强,不过这不是重要的,我想了想,道,“查一下张勇过去的生活习惯,喜好和工作内容,再让人去广陵府衙的档案室看一下他的验尸报告,顺便查一下明天下午吴景轩的行踪,然后安排人给他一个‘巧合’和‘意外’,将张勇没死的信息传到他耳朵里”。 我吸了口气,继续道,“只要把怀疑的种子种下去就可以了,吴景轩为人那么谨慎,他自会再去府衙档案室查看的,说不定还会找到无情楼帮他暗中调查,到时候姐姐又能好好收他一笔查询费了。” 楚玥点点头,站起身准备开门,“我这就去办……”。 “等一等”,我转了下眼珠,心中已打定了注意,若有所思的笑道,“姐姐,你能不能查一下附近哪坐寺庙是建在山上的,然后……”我走到楚玥耳边,轻声的把后面的话说完。 楚玥睁大了眼,“为什么要这么做?” “倒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丢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楚玥不再多问,打开门找来荆克,问他要了些张勇过去的情报卷宗,没一会,一打厚厚的竹简和蓝皮书簿便堆到了我面前,楚玥替我关上了门,让我累了就睡在这儿休息,自己则出去和她的同伴们进行安排。 我看了一个通宵,文言文和繁体字看起来真是累心,不过我大致是了解了张勇这个人的基本情况了,晕头晃脑洗漱完,开门找楚玥,她正好端着早饭进来,见到我怔了怔,“妹妹昨晚一宿没睡吗?” 我尴尬的点点头,还不是那些破书,还好以前读过一些通假字,不然一个通宵也看不完,“先吃些早点吧”,楚玥关切的递了一个馒头给我,“你还要赶去陆家盐庄吗?要不别去了,让你家丫鬟去说一声,在这儿睡会吧”。 我吃下馒头,精神好了些,笑道,“谢谢姐姐关心,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去那里一样能睡觉的,对了,姐姐今儿再去郊外安排一间茅草屋吧,我想……张勇的女儿住那里会比较合适,妆容方面我自己来吧,变的憔悴土气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楚玥见我一叠声的说了那么多,只是笑笑,她送我到楼下,便去安排了。 到了陆家盐庄,匆匆和几位管事打了下招呼,便跑进办公室蜷到软榻上睡觉,这一觉睡得并不安宁,白日里盐庄特别繁忙,办公室外面总有人吵吵嚷嚷的大声说话,弄得我心烦意乱。 到了中午,赵管事敲门送饭进来,我闭着眼睛装睡,不理他,心知他一开口一定会捏着账本说个没完,一大堆的废话没有一句是重点,我懒得给他理清思路,他自顾自的说了几句话,看我仍然没有反应,讨了个没趣,便关上门离开了。 下午太阳很暖,迷迷糊糊的睡了会儿,翻身醒来时,发现榻边正坐着个人,我揉了揉眼睛,见陆离正温柔的看着我,唇角挂着温暖的笑意,“赵管事来找我,说你没有用午膳,又在榻上睡了一天,怎么叫也不见醒来,你可把他给吓坏了”。 我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陆离扶了我一把,将靠枕垫到我身后,“我在宝燕食府买了碗海鲜粥,先吃点,好不好?” “嗯”,我点头笑了笑,陆离从榻边的木桌上端来粥,喂进我嘴里,“累了就回家休息,不用每天都来这里,你是我的未婚妻,也是盐庄的老板娘,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不管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只需知会赵管事,让他安排人去做就行……。” 我的心又酸又温暖,一勺一勺的喝着陆离递到唇边的粥,听着他的唠叨,微笑点头。 吃完一碗粥,海鲜味还留在唇齿间,陆离想要扶我躺下休息,我猛地环住他的腰,将头倚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喃喃道,“陆离……如果成亲后,我还是会坚持做侠盗,你会不会不开心?” PS: 又一个案子加骗局。。。感谢一直以来支持伊彤的朋友!若是喜欢此文,喜欢伊彤的,请推荐给好友哦~伦家想要好多的订阅,好多的打赏,好多的粉红票票,捂着脸,大声的吼一句,有的话就给伊彤留个吧,O(n_n)O 第一百零八章 暗访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他沉默了片刻,抚着我的长发,温柔的轻叹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做你喜欢的事,要你想要的私人空间,我都不反对”。我噙着泪,唇边浮起温暖的笑容,感动陆离竟是那么的理解我。 他顿了顿,似有若无的问道,“怎么突然这么说话?”我抬眼看他,见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半响,他看着默不吭声的我,唇角浮起一丝不满,“你是不是又找到目标了,所以昨天才一晚没睡?” 我怔了怔,脸颊不好意思的红了,撅着嘴,气恨的拍了下他的胸膛,嗔道,“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每次都猜中!” 他又无奈又好笑的看着我,眼里有着明显的不满,但嘴上仍是松了口,“说吧,这次又想找我提什么要求?” 嘻嘻,我贼贼的笑着,精神顿时好了起来,简直是瞬间容光焕发,娇滴滴的撒娇道,“也没有什么要求,就是想请两天假”,我看着他不善的脸色,大着胆子嗫喏道,“呃……要失踪两天。” 陆离板着脸,一脸的不赞同,我赶紧抢在他开口前保证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 陆离蹙眉看着我,我见他有点松动了,拉着他的衣襟哀求道,“陆公子,就把你的未婚妻夏青青借我用两天嘛,我向你保证她的安全,到时候一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夏青青。” 陆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无可奈何的轻叹道,“好吧,不过我的未婚妻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一定为你是问,到时候。别怪我手下无情,要姑娘你……”他蓦地收了声,狠狠的吻住我的唇,双臂紧紧的搂住我,我被他吻的无暇呼吸,等他放开我时,浑身已经汗透,我推了推他,红着脸嗔道,“你看你。在办公室里就这样……”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陆离笑了起来,放开我。叮嘱道,“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晚上到了悦来客栈,楚玥已经坐在三楼的厢房里等我了,我将收拾好的衣物放到床上。这里面有我的换洗衣物,也有对付吴景轩用的变装衣物和假发,我要在这里住两天,已保证计划的顺利实施。 楚玥准备了宵夜,荆克拿了一个竹篓进来,里面是一些拓印的文书。上面的字迹比较暗淡,但还算看得清楚,我看着楚玥脸上的笑意。淡淡道,“这么说,吴景轩已经动了心,相信当年的张勇并没有死?” “这倒未必”,荆克带着一丝不安的疑虑。“我今天安排了人在他耳边吹风,他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不同。只是走了一趟府衙,问知府大人要了当年张勇的验尸报告,然后便回了客栈,直到现在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我垂下眼睑,淡淡一笑,果然是个老狐狸。在荆克进屋之前,楚玥就已经告诉我,安排的两个内线下午在戏院里找到了吴景轩,内线依我的建议,装扮成了“风信子”,就是现代人所说的私家侦探,在吴景轩的邻桌借着嘈杂的锣鼓声,不经意的讨论起手头正在调查的一件三十年前的冤案,透入出找他们密查的正是当年冤死的捕快张勇之女张小雅,张小雅还承诺事成之后会给他们重金酬谢。 两个“风信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其中一人先在吴景轩面前故意坐实张勇的死亡,并以当年官府的验尸报告为证据,而另一人则在适当的时机提出疑点,一条条否定驳回,而那些疑点无非是我昨日所说的,比如,尸体已经烧的面目难辨,单凭表面证据,其实并不能断定张勇已经真正死亡,那场大火,或许正是张勇使的苦肉计,想要逃出来独吞黄金。 然而,等两个“风信子”说完了,也不见吴景轩有任何异动,据说当时吴景轩仍摇头听着台上的大戏,手掌轻拍大腿,面带从容的微笑,一副悠然自得,毫不紧张上心的表情,直到大戏唱完,他才慢悠悠的离开戏院走了趟府衙。“风信子”在附近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出来,后来其中一人先回去找了楚玥,楚玥才让他们撤退,因为府衙里的内线已经传来了消息,说吴景轩找到知府大人后寒暄了半天,然后才去了档案室取验尸报告,之后便从后门悄悄回客栈了,楚玥已经派人去客栈盯着了,到此刻还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妹妹怎么看?”楚玥问道,“他明天是否会有所行动?还是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们放给他的话,认为是个圈套,所以才躲得远远的,不想惹麻烦?” 我摇头笑了起来,他若是没有上钩,只能说我白活了二十七年,吴景轩做贼心虚,他表面上越是表现的淡定自若事不关已,就越是心里有鬼,他以为强作镇定就能瞒骗过给他放消息的人,可是,他骗不了我,他为何要装?为何仍然忍不住要去府衙调出当年张勇的验尸报告?为何害怕有人查到他头上,而悄悄从后门溜走?他是害怕吧,怕身边探子太多,怕自己被盯上,可是他又想知道,知道张勇是不是已经死了,黄金是不是在张小雅手里…… 楚玥和荆克见我只是笑,不说话,有些着急,正欲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我邹了邹眉,三更半夜的,又发生什么事了? 楚玥对荆克点了点头,他走上前将门开了一条缝,见是刘掌柜,便探头向门外左右看了看,让他进来说话。 “有一个人神秘人在楼下厢房等着查资料”,刘掌柜道,“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今天提到的人,要不要让荆爷下去看看?” 咦?会不会神秘人就是吴景轩?楚玥,荆克,我三人对视一眼,想到了一块,荆克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刘掌柜蹙了蹙眉,低声道,“他带着一顶很大的草帽,看不清脸,不过他说他要的资料很急,银子不是问题”。 楚玥起身从衣橱里取来一顶白色笼纱,戴在头上,又披了件白色披风,和里面的青蓝色纱裙非常的搭调,朦朦胧胧的精致脸庞和婀娜妩媚的身子,让她在这样的夜晚,看上去神秘又动人,她沙哑了声音,对刘掌柜道,“带那人去二楼的东厢,我亲自接这笔生意”,又转头对荆克道,“你和妹妹先去东厢左边的杂物房待着,到时候别出声,听着就好”。 荆克点点头,带我先去了二楼的杂物房,他看着我带着疑虑又不敢确定的样子,淡淡一笑,“夏姑娘心里猜的没错,这间杂物房是可以听到隔壁东厢的谈话的。” 怪不得呢,楚玥让我们待在里面别出声,杂物房里黑漆漆的一片,我们不能点灯,只能静静的待着偷听,这样的静默让我能清晰的听到荆克粗重的呼吸声,四目相对,紧紧的贴着,让我有些尴尬,荆克似乎察觉到了不妥,他的身子往后退了退,眼见着他就要把身后木箱上的瓷瓶给撞下来了,我赶紧伸手拉住他,他的身子一顿,慌慌张张的低声道,“夏姑娘,对不起……我……” 我吐了吐舌头,轻笑道,“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用那么拘谨”,即使是黑漆漆的杂物房,借着微弱的月光,我依然能看到荆克狭长黑亮的双眼,这么近的距离才发现,原来他也有一双如星般绚烂的黑瞳,坚定刚毅,我窃窃好笑,他越看越像一个侠客了,荆克见我有些暧昧的盯着他,闪闪烁烁的垂下了眼睑,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哎呦,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害羞,隔壁东厢传来响动,我立刻警惕的收了笑容,荆克抬起头,我将手指放到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耳朵,意思是仔细听。 “你是无情楼的秘史?”东厢的神秘男人声音平静的问道。 楚玥“嗯”了声,随即是倒茶的流水声,“你可以叫我白姑娘,听说这位爷要的资料很急?”她变了声,是和之前刘掌柜说话时一样的沙哑,语气波澜不惊,恍如一池没有涟漪的湖水,不带一丝感情。 “在下想让白姑娘帮我查一件陈年旧事”,男人淡定从容,顿了顿,道,“银子不是问题,但我明天中午前就要拿到资料。”只听到“啪”一声,什么东西被按到了桌面上,然后又被人用瓷杯压住了,带出一些悉悉索索的纸屑声,难道是银票吗?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楚玥发出了不带情绪的轻笑声,“这位爷,不知您要查的是什么陈年旧事,咱们无情楼有无情楼的规矩,按事件的办理程度,收取银子,难度越高,定价也越高。” 我想笑又不敢,楚玥这是明摆着敲诈呀。只听那男人淡淡的“嗯”了声,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半响,才压抑的道,“我想查三十年前广陵知府吴景轩,吴大人办理的一起案件,当年的被告叫做张勇,是吴大人手下的一个捕快,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下套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如果一开始我只是怀疑神秘男人就是吴景轩的话,那现在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此人就是吴景轩了,看来他并不是像荆克之前认为的那般沉得住气,其实他早就沉不住了,只是没想好该怎么来掩饰自己而已,怕被人知道当年那件冤案的原因,是他和张勇之间的分赃不均,最后黄金被人独吞了。 刚开始我还不理解他的这份顾虑,现在想想顿时明白过来了,他来广陵是为了什么?不就是避祸嘛,顺便碰一下黄金的运气,当然这个我并不确定,但我很清楚的可以肯定,辞官归乡只是一个借口,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被皇上和朝廷盯上了,若是此际自个儿再捅出个什么篓子来,不是等于把自己的乌沙和性命送给皇上和朝廷嘛,但是他不甘心,心里还是想着当年的黄金,我暗自冷笑,既然想要,干嘛还要遮遮掩掩,你以为你戴顶草帽遮住脸,别人就不知了?简直就是掩耳盗铃,此地无银! “好”楚玥轻描淡写道,“一万两银子作为定金,明天中午之前来取消息,满意的话再付一万两。” 吴景轩没有回答,隔壁的东厢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荆克急促的鼻息喷洒在我脸颊上,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垂下眼睑,许久,东厢里传来了楚玥波澜不兴的疑问,“这位爷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轻轻一笑,“这件事关系到朝廷命官,所以,在下希望无情楼能够严守秘密”。 “这是自然”,楚玥口吻坚定。 东厢里传来男人的脚步声,他的口吻有些急促,“据我所知,张勇还有一个女儿待在广陵城里。白姑娘可以从此处着手去查,我要一份精确细致的消息,关于张勇是死是活,还有她女儿现在何处,这些年他们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我都要知道,而且……”男人顿了顿,声音蓦地变得老成奸诈,“明天得到消息后。希望白姑娘和我一道再做确认!去她女儿的住所看看,等我核对完消息属实,自会把另一半银子结给你!” 楚玥默不作声。良久,才轻笑道,“这位爷的心思可真重,难道您不信任我们无情楼的情报吗?既然有所怀疑,何必来找我们查?” 男人笑了起来。“你管我是信任还是不信任,明天中午我来取消息,这里是一万两定金,白姑娘先收下,既然我找了你们来查,自然咱们得同坐一条船。有什么事,白姑娘也要陪着在下一同承担!” 直到隔壁传来男人夺门而出的脚步声,我才吁了口气。这吴景轩,好深的城府啊!我想要站起身子,却见荆克的脸颊有些潮红,指尖不小心碰到他脸上的皮肤,竟然烫的撩人。我不禁担忧道,“荆克。你没事吧?” 他看了我一眼,猛地摇了摇头,不说话,我邹了邹眉,他这是怎么了?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吴景轩走了,咱们上楼吧”。 荆克点点头,拨开堆在我面前的杂物,先我一步走到门前,替我点灯开门,借着昏黄的烛光,我才发现,他的脸颊岂止是潮红,简直就是只猴子屁股,我咬住唇,忍住笑,但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轻笑声从牙齿缝里溜了出来,荆克看着我一脸窘迫,我摇头笑了笑,他脸上通通红的那一块,正是蹲坐在地上偷听时我鼻息喷到的地方。 我跨过面前的箱子和扫帚,走到门前,朝他暧昧的眨了眨眼,用极具挑逗诱惑的身姿对点燃的烛台吹了口气,杂物房瞬间暗了下来,我嬉笑道,“走吧,侠客……” 和荆克一起回到三楼的厢房,楚玥已经卸了披风和笼纱坐在桌前了,桌上放着一份张勇验尸报告的拓印件,张勇的生平记事,吴景轩的档案书卷,三十年前案件的卷宗……还有一本空的蓝皮书簿。 我怔了怔,好强大的情报组织啊,这些卷宗档案似乎只是楚玥随口一说,然后噼里啪啦的就被人从各个渠道给调了过来,楚玥拿起一本张勇的生平记事,“这里面记录了张勇的喜好和习惯,我已经让人按要求去布置茅草屋了,在城郊十里坡,离这里大概两个时辰的路程,妹妹早些休息,我会让人安排马车在清晨接你去那里。” 我点点头,见楚玥对荆克道,“我今晚去你房里给吴景轩写调查信息,一会儿你安排人给冷锋换个装,送到普禅寺去,记得带着腰牌去找慧空方丈,吴景轩是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心思严谨,对细节尤为讲究,咱们把该做的都做好做足,免得百密一疏,到时候败在些细节问题上了。” 据我所知,冷锋和荆克一样,都是无情楼的秘史,他们俩全是楚玥的手下,只不过这位冷锋,我还从未见过照面。 “是!”荆克接了楚玥的命令,便出去着手安排了,等到楚玥抱着桌上的一堆竹简书簿离开,我熄了灯,养精蓄锐,等待明天的出场…… 城郊十里坡是个偏僻的小乡镇,一大清早我就换了农妇的粗布麻衣,楚玥本想替我亲自上装易容,不过被我拒绝了,因为就在出发之前,我临时做了一个决定,让马车在悦来客栈后门等我,自己径直去了趟陆府。 清晨的天色还没有泛白,街上行人稀少,我跑到小巷子里,从陆府的后门溜了进去,急急忙忙的赶到马旦的房间,避开府内巡逻的护院,见小家伙躺在床上睡得正熟,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着他枕头边湿漉漉的一片口水,忍着笑,捏了捏他的脸蛋。 马旦不耐烦地伸出小手往脸上抚了抚,嘟着嘴咽了两口口水,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的看着我,猛地一惊,刚要出声,我赶紧轻掩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放到唇上“嘘”了一下,低声道,“快起床穿衣服,姐姐有件事要你帮忙。” 马旦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看着我,我简短的解释道,“姐姐要去教训一个坏人,但是需要马旦来配合姐姐演一出戏,你不是一直想跟着我惩奸除恶嘛,这会儿正需要你的帮忙呢。” 小孩子确实比较好哄,马旦的正义感油然而生,立刻点头答应,我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从旁边的衣架上取来衣服给他,小家伙掀开被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见我盯着他,小脸通红,“青青姐姐,我要穿衣服,你先出去……” 我邹了邹眉,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见他迅速的从床边取出一条小内裤塞进被子里,我笑了起来,转过身道,“好啦,你快穿,我不看总行了吧。” 我笑着打量起马旦的屋子来,小家伙的房间里乱哄哄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和糖果,若是没有丫鬟每天给他打扫,这屋子非长满虫子不可,目光落到马旦的书桌上,却见几本书簿新的仿佛没有动过,打开一看,上面一点字迹笔记都没有,不禁觉得好笑,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小孩子似乎都不太爱读书。 “青青姐姐,我好了”,马旦在背后轻声唤我,我转过身,见他整装待发,满脸期待,精神奕奕的样子,笑着去拉他的手,“走吧”。 从悦来客栈坐马车出发,我一路把吴景轩这件事的大致情况告诉了马旦,虽然开始我没想过要让马旦参与进来,可是起床之后,我突然敏感的察觉到整件事有漏洞,思前想后,才发现,是时间上出了岔子,三十年,张勇从狱中逃走后,都有了一个女儿,为什么张小雅会没有孩子呢? 在古代,女子十六岁就可结婚生子,更何况张小雅这样的农妇呢?吴景轩见了张小雅后一定会问到这个问题,与其为了这事做一番解释,冒着被老狐狸抓到疑点的风险,而掩饰矛盾,倒不如直接找个孩子来堵住他的口,从直觉和常理来让他更加信服“张小雅”就是张勇的女儿,不是更好? 考虑再三,马旦的年龄正合适,而且小家伙聪明,正义感强,曾经又和我一起骗过害死他爸爸的蒙达,这个骗局中,有他的加入,再适合不过了。 十里坡的茅草屋和附近的农舍一样,后方有一片麦田,种了些水稻和杂粮,条件一般,自给自足能保证不被饿死,屋子里有一张破旧的大床,大床左侧被布隔成一个单独的隔间,里面是席草打成的地铺,屋子里家具摆放整齐,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靠墙的大木橱依照之前看过的资料,在上面刻有老虎的图形,据说这是张勇生前的希冀,作为一个捕快,他很希望自己能够像老虎一样勇猛。 桌上有套破旧的茶具,摆放的习惯是根据张勇在世时来还原的,茶杯围着茶壶绕成一个规整的圆圈,坐在桌旁的木椅上,视线正好能看到大床底部塞着的捕快专用兵器,这些当然不是张勇的遗物,只是为了给吴景轩营造一种错觉,让他原本怀疑的心里更加笃信,狱火中的焦尸并非张勇。 第一百一十章 访客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中午和马旦一起吃了些从悦来客栈带出来的干粮,我便独自取出铜镜开始易容,我用的方法虽然复杂,但是却不用带着人皮面具那么难受,老实说,人皮面具虽然不错,但戴久了,总是容易心底发毛,而且这人皮面具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大概是用类似福尔马林之类的东西泡过吧,一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从怀里取出一瓶胶水,又拿出了一捆黑色棉线,从头发处开始绑起,绕着眼角往里收,再用胶水固定住,这样眼角处就会出现自然的皱纹了,我用同样的方法在额头和下巴处也弄了些,因为棉线是黑色的,所以藏在头发里一点都看不出,没用多久,一张苍老憔悴的农妇面容便装扮好了。 我又花了些时间开始给双手化妆,尽量用胭脂水粉将手指弄的看上去粗糙臃肿,马旦在一边无聊的看着我,我见他昏昏欲睡的样子,笑着给他讲起了前世的童话故事,小家伙听的津津有味,便不再唉声叹气的大叫无聊了。 日落西山之时,远处传来了不快不慢的马蹄声,还有木轮压过麦田时溅起的泥水声,透过被虫蛀坏的窗格,模模糊糊可以看见马车上下来了三个人,我对马旦眨了下眼睛,小家伙立刻从架子上拿来一盘豆子,乖巧的坐到床边开始拨豆。 木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谁呀?”我打开门,见楚玥带着白色笼纱,身边站着一个年长的男子,年约五十,锦衣美冠,深蓝色的长袍花纹复杂精致,双目深邃狭长。留着长长的官大人胡须,神色严肃,气质稳重成熟,想必他就是辞官归乡的知府吴景轩了,若不是之前就知晓了此人的情报,还真是很难想象得到,一个气度非凡,面容严谨的男人,居然背地里如此龌龊。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和楚玥一样。他带着黑色的笼纱,不过我一眼就能认出他,荆克。 “想必姑娘就是张小雅吧”。楚玥淡淡的开口,声音和昨晚伪装的一样沙哑,“我们想和你谈谈你的父亲……张勇……” 我怔了怔,“你们是……” “姑娘何不请我们进去说话呢?”吴景轩笑着打断我,脸色沉着。看不出一丝不妥,“我认识你父亲张勇,他曾是我手下的捕快,三十年前的那次案件我十分抱歉,想找你来询问点资料,以便日后为你父亲翻案。” 吴景轩说完。不待我的邀请,便径自入门,楚玥和荆克也跟了进来。我掩上门,回过头时见吴景轩正在打量这间茅草屋,他的视线落在靠墙的大木橱上,眼神微微一敛,随即笑了笑。坐到了桌前的木椅上。 我走到床边,对正在拨豆子的马旦道。“你先去田里玩会,娘亲一会儿来找你”。 马旦将盘子搁在床边,往门口走去,吴景轩微笑着拦住了他,“你叫什么名字?” 马旦看了我一眼,答道,“豆子” 三个人全都愣住了,吴景轩笑了笑,“豆子?是你的全名吗?你父亲呢?” 马旦脸色暗淡下来,垂头道,“娘亲说我就叫豆子,没有父亲”。 “哦?”吴景轩来了兴趣,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马旦抬头疑惑不定的看着他,“银子可以买吃的,可以读书,可以离开这儿去城里生活……”他见马旦眼中含着期待的光芒,笑着将银子递到他的小手里,“告诉叔叔,你从小都是谁照顾长大的?这里就只有你和娘亲两个人住吗?” 马旦点点头,“小时候还有外公照顾我,外公很疼我,经常给我讲宝藏的故事,还会带我去普禅寺拜菩萨……” “豆子!”我扬声打断他,“娘亲这里还有客人,你自己出去玩!” 马旦被我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哭了,吴景轩轻拍他的肩膀,将马旦揽在怀里,笑着瞥了我一眼,低声哄道,“豆子不哭,豆子乖……告诉叔叔,外公现在在哪里?” 马旦哽咽着低声抽泣,我不耐的走到吴景轩身边,将马旦拉开,冷着脸道,“他死了,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我打开门,将马旦支了出去。 吴景轩见我脸色不好,没有立刻开口说话,静默了一会儿,指着大床下的捕快专用兵器道,“这些都是张勇喜欢的东西吧,看得出他很爱护,很在意他们,放在床下连灰尘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到底想说什么?”我看着他冷冷道。 吴景轩笑而不语,给楚玥使了个眼色,便径自把玩起了桌上的茶杯,楚玥走到我对面坐下,对身边的吴景轩点了点头,朦胧的白色笼纱下看不到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只能听到她沙哑冰冷的声音,“你最后见你父亲是什么时候?” 我没好气的白了两人一眼,“三年前,在棺材里”,沉默了一会儿,见吴景轩仍微笑着看我,深邃狭长的双目透露着不信任,坚定而执着,我吸了口气,继续道,“他是在晚上被田里的一只恶狗咬死的,那只狗饿疯了,把他咬得血肉模糊,我赶到时他已经断气了”,我嘲弄的看着吴景轩,冰冷的讥讽,“如果换做是你,碰到这样一只恶狗,也会死的!” 吴景轩没有被我的嘲讽激怒,他将茶杯倒扣在桌上,食指轻轻击打着茶杯的底部,眼睛死死的看着我,“豆子说张勇常常会给他讲宝藏的故事……”,他若有所思的眯着眼,冷笑道,“宝藏?宝藏……?难道张勇就从来没有向你提过当年的案子吗?” 我眼神一闪,楚玥接着吴景轩的话道,“据闻姑娘你正在派人密查令尊张勇当年的案件,还承诺对方事成之后会重金酬谢……”笼纱后的声音带着冷笑,“姑娘何以千方百计想要翻查一桩成年旧案?而姑娘又是如何能够长大成人,生儿育女的?也恰恰证明了令尊当年并没有被狱中大火烧死!是逃狱!” 我脸色惨白,楚玥不带一丝感情的接着道,“然而,以姑娘现在的条件,如何能够拿出重金酬谢?莫非令尊已经向姑娘透露了当年黄金的收藏地点?” 我恐惧地等着她,嗤笑起来,“你管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就算我知道又如何,凭什么告诉你们?” “凭什么告诉我们?”吴景轩笑了起来,眼中神情莫测,“这么说你很清楚了!你父亲当年是我手下的捕快,且不说这案子是否有偏颇,就算有,只要我在这世上一天,你也永远别想翻案!” 吴景轩不顾我难看,愤怒的脸色,继续嘲弄道,“张勇……三十年前的逃犯!为了脱离牢狱之苦,拒不认罪,甚至纵火越狱,害死数十条人命!光是这几条罪,只要我请旨向圣上言明,随时都可以来派人抄你的家!你认为那笔黄金你和你的儿子还有命来享吗?” “我们查到,三个月前这里还有位中年男子常常带着豆子在田里玩,偶尔还会一起去普禅寺烧香拜佛”楚玥趁火浇油,“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合作比较好!若是一旦有人查出那位中年男子就是张勇的话,恐怕姑娘还要多担待一条窝藏朝廷钦犯的罪行,到时候恐怕不是人头落地那么简单了,光是府衙里的酷刑就够你和豆子受的……” 我不服气的瞪着吴景轩,他的脸色依然挂着满不在乎的微笑,我暗自冷笑,果然够卑鄙,明明自个儿已经被皇上盯上了,此际正是辞官归乡逃难避嫌之时,却在这会儿利用起官威来恐吓无知农妇了,钱……真的这么重要吗?若是当今圣上已经将枪头对准了你,你认为拿了那笔钱,你还会有命享吗? 既然面前这只十足十的笑面虎,迫不及待的想上钩,我何不不成人之美呢,“你们这算是威胁我?如果我告诉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吴景轩轻咳了两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挑眉淡淡道,“只要你肯把黄金藏在哪儿告诉我,放弃调查当年的案件,这事就一笔勾销,我还会给你一笔银子……一万两白银!让你和豆子去城里重新生活,怎么样?这笔银子,足够你给豆子找一间学堂好好念书,摆脱一生种田度日的命运了。” 我沉默下来,在房里来回踱步,吴景轩见我思忖着其中的利益关系,也不急着催我,微笑着静心等来,想用一万两白银来换数之不尽的黄金,呵呵,真会算计!半响,我定定的看着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第二个更好的选择,便艰难的开口答应,“好”。 站在一边一直未出声的荆克,此时开口道,“既然你知道黄金在哪里,大可以取出来自己过更好的日子,为什么要一直住在这里,如果说张勇之前还活着,他不让你动这笔黄金或许还能说得通,可你说张勇已经死了,就算张勇现在还活着,那也是三个月前我们所查到的,但是到今天为止,张勇已经行踪不知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将那笔黄金取出来呢?” PS: 这两天加班,没空回复,拜访各位,真是非常抱歉,公司进入十月后异常繁忙,不过只有伊彤有空,一定会来支持各位朋友的! 第一百十一章 冤家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吴景轩听了荆克的一番疑问,眼眸顿时深谙起来,陷入了沉思,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轻嘲道,“不是我不想拿,也不是家父不想拿,而是我们都知道黄金在哪里,却不知道该怎么拿……” 吴景轩唇角一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茶杯在他的食指下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压抑着怒气,寒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轻笑道,“我父亲三个月前离开这里去了普禅寺,因为黄金就埋在普禅寺里,他想要去取出来,不过,自从他上了山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我想他因为取不出来那笔黄金,所以才执意不肯下山回来。” “你是说张勇三个月前上了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吴景轩目光锐利的看着我,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些黯哑,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带着官威的口吻道,“你就这么信任他?说不定他早就拿了那笔黄金抛下你们独自私逃了!”我笑笑不语。 见我不为所动的样子,吴景轩越来越暴躁,“既然这三个月里,你都没有上山去亲眼看过那笔黄金,凭什么确定它还在呢?” 我毫不畏惧的看着他,淡淡勾起唇角,声音已是疲惫不堪,“信不信由你”。 吴景轩憋着气,一把抚开木桌上的茶杯,眼睛瞪着大木橱上的那只老虎图形,咬牙道,“明日正午时分,你在普禅寺等我,如果黄金还在,我便给你一万两白银,一切往事皆可随风而逝。我自是不会再去追究张勇纵火越狱一案,你大可放心的带着你儿子远走高飞,好好过你们的生活!” 就这样,我目送着吴景轩和楚玥坐上马车,荆克替他们放下车帘,坐上前面的驾车位,扬鞭而去。 马旦见他们走了,从田间的井里给我打了一盆水卸妆,我取下缠在头发里的黑色棉线,无奈胶水黏性太好。只得回客栈再弄。 马旦安静的坐在我身边,我看着铜镜里他可爱的小脸蛋,笑道。“这次多亏了有马旦帮忙,你想要什么奖励,告诉青青姐姐,姐姐尽量全部满足你。” 马旦眼睛一亮,凑近我的脸。喜道,“姐姐此话当真?” 我隐隐感觉到了不妥,这小子,跟我玩心眼呢,我好笑道,“当真。不过除了让我现在收你为徒,其他都可以。” “啊?”马旦双眸一暗,失望的垂下了头。我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我没有说以后都不答应呀……”。 马旦听了这句话,蓦地抬眼看我。眼里又燃起了希望,我柔声安慰。“你现在还小,该多念些书,多学些东西,你知不知道,要做一个出色的侠盗,不是光眼疾手快,会偷东西就行的,你要学会看穿对方的心理,从他的性格来分析他的行事举动,要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知识,考虑到很多细节,不能有一点漏洞,这些都需要长期的学习和经验累积才能做到。” 见小家伙听得认真,我笑了笑,“总之,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青青姐姐答应你,等你长大些,如果还愿意跟着姐姐做事的话,姐姐一定收你为徒,好不好?” 马旦不再闹别扭,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看着他认真沉着的眸子,淡淡的笑了。这个小家伙要比同龄的孩子早熟许多,或许是早前丧父之痛,让他学会了成长与珍惜,又或者是从小被蒙达这样的黑势力压迫,让他小小的心灵就被磨练的坚强成熟起来,不管碰到什么问题,小家伙都不哭不闹,会动脑子去分析,去想解决的办法,而不是成天坐着怨天尤人,也正是这份乖巧懂事,让他在陆家也极讨欢心。 楚玥安排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我和马旦上了车,马车行到陆府门口时,我让马旦先下了车,自己则在车厢里脱下了农妇的外套,快速从座椅底下取出一套白裙换上,钻出车厢的那一刻,马旦愣了愣,惊讶的看着我,我好笑的牵起他的手,送他回陆府。 刚刚的换装我用了二十秒,若不是这古代的衣服穿起来麻烦,我还可以更快一些,我牵着马旦的手从陆府的正门进去,走到内庭的时候,碰到了照顾马旦的丫鬟紫儿,紫儿见我和马旦在一起,舒了口气,“夏姑娘”。 她欠了欠身,看着马旦道,“你今儿去哪了?府里找了你一天,可担心了,*的夫子说你没去学堂,快把我急死了,若是少爷怪罪下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有些尴尬,糟了,我忘记陆离给马旦安排了上课,今天早上的事太临时又太急了,弄的整个陆府提心吊胆,我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赶紧解释道,“紫儿,你别担心,今天早上我带了马旦出去玩,是我粗心大意,忘了知会你们,一会儿我亲自和你家少爷解释。” 紫儿听了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我道,“马旦回来了就好,不过少爷这会儿不在府上,听王伯说他去了医馆。夏姑娘,麻烦你替我送他回房吧,我要去通知几位夫人和护院,他们还在忙着找这小子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快去吧,我送马旦回房”。 马旦的厢房住的离陵谦不远,送马旦回房后,穿过荷塘,恰巧就是陵谦客房的院子,便想着去看看他。转眼已经过了一个月,陵谦的身子在陆离的调理下渐渐恢复了健康,虽然身形仍见清瘦,但已经不似刚来时那般苍白虚弱了。 陵谦喜静,爱穿白袍,常常会一个人待在院子里赏花弹琴,吟诗下棋,以至于每次见到他,都会让我有一种遇见神仙的错觉,似乎他的骨子里就带着一股清雅的仙气。我不知道他打算几时回京,如果赶得及的话,应该还能挤出时间准备一份薄礼。 马车从黄昏时分驶离郊外十里坡,回到城里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此际天色已黑,从中午过后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我忍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踏着月光,伴着“窸窸窣窣”的草叶声,和低微的虫鸣声,在荷塘宫灯昏黄的光线下缓缓步入院子。 拨开枝叶繁茂的树枝,正欲举步进入院内,却见陵谦身着一袭白衣端端的站在厢房门口,和一个男人面对面的在说话,我向前走了几步,男人背对着我,身影却很熟悉,我感到有些奇怪,怪就怪在,陵谦与那男人说话时的毕恭毕敬,以他的身份,何须如此?在陆府,我可从没见过他搬出如此一本正经的礼仪套路,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这架势,倒有点像君臣之间的宫廷礼仪。 他们似乎听到了响动,院内的说话声顿时停了下来,我狐疑的往前走,男人猛地回头,眼神犀利的看向我,仿佛一把利剑,透过我的身体直达灵魂,我面对他莫名其妙的审视,吓了一跳,不禁抽了口冷气,安抚的拍了拍心口。 我快步走上前,恶狠狠的瞪了那男人一眼,有病啊,大晚上的这么看人,想吓死我不成!男人静默的看了我半响,才收起了那种怪异的眼神,我没好气的轻嗤一声。 陵谦的目光在我和男人之间扫荡,沉寂片刻,柔声道,“青青,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哦”,我饿的有些晕,晃过神答道,“早上我带马旦出去玩了,刚刚把他送回府,就想过来看看你,身子好些了吗?” “青青,你有心了,我已经无碍”陵谦浅浅的笑着,继而恍然道,“怪不得呢,原来马旦和你出去了,陆府上下整整找了他一天,可把几位夫人和紫儿急坏了,连陆公子都派了护院去城里找了……” 我咬了咬唇,眼神有些躲闪,糟了……我没想到自己惹了那么大个麻烦,只怪事情太突然,来不及和陆离打声招呼,我嗫喏着不知该如何解释好,竟一时语噎起来,“我……没想到会这样……” 陵谦叹了口气,无奈的轻笑道,“青青,你别担心,既然马旦回来了,紫儿自会去通知几位夫人,剩下的事你不用烦心,我会替你解释的。” 我抬眼感激的看着他,自己捅出个大麻烦,却要他帮忙擦屁股,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不知该如何道谢才好,嘴突然变笨了,“陵谦,谢谢你……”, 陵谦温柔的笑了笑,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大大方方的介绍道,“这位是陵某京中的朋友,荣公子,青青,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我见陵谦礼数周全,对这男人似乎颇为敬重,想必这荣公子也是个高官子弟,毕竟陵谦的身份不低,能和他平起平坐,或者官衔大过陵家的,掰掰手指头也能数的过来,只可惜这天都国的贵族世家我认识的不多,一时之间还真摸不准这男人是哪家的二代,我欠身福了福,全当是给陵谦面子了,“荣公子有礼”。 PS: 加班,非常频繁的加班。。。伊彤只要有空就会拜访各位好友,最近实在忙坏了,公司接了个项目,整组人都没得休息。。文还是会坚持日更,谢谢各位大大长久以来的支持! 第一百十二章 冤家(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嗯”,男人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呆呆的看着他,心里有些郁闷,加上今天路上奔波了一天,又没有吃东西和好好休息,肚子里来了气,我脸色不善的瞥了他一眼,这算什么礼数?“嗯”一下就没了?架子还真大! 我看着眼前这个碍眼的电灯泡,动了动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无话,就在这时,肚子却突然不争气的发出“咕噜”一声闷响,提出了今天虐待它的抗议,我有些尴尬,见荣公子和陵谦都轻笑起来,不由脸上一阵燥热,“呃……我就是来看看你,没事我先走了……” 陵谦笑着点头,“路上小心些”。 我不想看那个臭男人摆架子,转头就溜,心里越想越不爽,也可能是饿过头了,莫名的就烦躁起来,不由腹诽起这个奇怪的男人来,他干嘛老是用那种让人胆战心惊的眼神看我?我又没偷听到他们说话,摆什么架子! 我可是从来都没得罪过他,要算过分,也就只有那次用面粉整蛊了他的小童,他至于那么小家子气嘛!上次在怡香院,他倒过来摆我一杠,本姑娘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先吓唬起我来了!再说了,即使他官位比陵谦大又如何,陵谦是陆家的客人,他充其量也只能算客人的客人,凭什么这般审视我? 走着走着,到了一家饭馆门口,我实在是饿极了,想到今晚还得住一晚悦来客栈,吃不到兰儿的住家菜,也顾不得挑剔这饭馆有没有宝燕食府的菜肴好吃,闷着头就往里冲,刚刚就坐准备点菜,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夏姑娘”。 我一抬头。见荣公子收了之前雷达般的眼神,正微笑着站在我身边,说实在的,他笑起来,很可爱也很帅,会带动腮边的两个小酒窝,而且这身浅蓝色的袍子很适合他,比起白袍更显风流,我叹了口气,这男人是会七十二变吗?现在这样子和刚才在院子里端着架子的气势凌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唇角浮出惨笑。老天,我这是倒了什么霉,今天想吃餐饭也不得安宁。敢情这家伙是盯上我了吧? 荣公子见我不说话,笑了笑,二话不说的拉了张椅子坐到了我对面,“在下晚膳也没怎么吃,不介意和夏姑娘一起吧?” “非常介意!”我冷冷地道。那么多张桌子你不挑,偏偏坐在我旁边,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从陆府一路跟踪我到这里,脸皮真厚! “小二,点菜!”荣公子扬手召唤。小二一路屁颠屁颠的跑到桌前,“来咯……这位爷想吃些什么?” 男人温和的看着我,柔声问道。“想吃什么?”我狡黠的一笑,这么说是你请客了?我扬了扬眉,问小二,“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呀?” 小二把毛巾往肩上一甩,一溜串的报起了菜名。“小店好吃的可多着呢,荠菜大馄饨。酥皮麻饼,酸辣土豆丝,葱油鱼面……” “行了,行了……”我赶紧打断他,似有所指的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好一点的菜?比如鲍鱼燕窝这些。” “有!有!”小二赶紧道,像是抓到了个大客户,迫不及待的介绍了起来,“鲍鱼酥是小店的特色,姑娘要不要来一份?”我给荣公子使了个眼色,他唇角浮着淡定的浅笑,从怀里取出一个银元宝塞到小二手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拿上来。” 小二看着银元宝两眼放光,赶紧笑着点头,“两位稍等,我这就去厨房亲自打点……” 荣公子从进来开始一双眼睛就一直盯着我,我刻意的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他也不说话,等上了菜,才淡淡开口道,“趁热吃。” 我是饿极了,见桌上摆着满满的山珍海味,更是迫不及待的动起筷子,筷子刚刚触及到清蒸鲑鱼的肚腩,我蓦地停了下来,咬了咬唇,这毕竟是人家请客,我先动筷子是不是不太好呢,心里正这样徘徊着,却听到男人淡淡的轻笑声,“怎么不合你口味吗?不是饿了吗?” “你不吃吗?”我有些胆怯的问道,男人笑了笑,动筷开始往自己碗里夹菜,我松了口气,见他动了,也放心的吃了起来,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像饿死鬼投胎那般失礼,但今儿一天体力消耗确实很大,不由得我多吃了些。 他沉默着吃,我也没说话,只是眼睛偶尔会偷偷的看他,他用餐的动作很优雅,吃起来也非常有规矩,摆筷子,搁调羹,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贵气,这些规矩和礼仪应该是出自大户人家的教养吧。 他见我搁了碗筷,眼里燃起一丝温柔的笑意,还不待我细看,便已经消失无踪了,“吃饱了?” “谢谢!”我淡淡道,心里想着接下来找什么借口走,我可不想他送我回家。 男人看着我,笑道,“和我吃饭很累吗?” “嗯?什么?”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笑了笑,淡淡道,“我见你吃饭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怎么?怕我下毒害你不成?” 我愣了愣,一时无语,我今儿确实是累,可是此时,我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身子累还是对着他吃饭累了,他见我沉默着不说话,带着自以为是的口吻,灼灼道,“夏姑娘不必对我有那么重的戒心,我们是朋友!” 我好笑的看着他,蹙着眉吃了一惊,不是吧?吃了你一餐饭,就自说自话的算朋友了?这是什么逻辑?大不了我把钱还给你就是了,我对他的自以为是,嗤笑着回嘴,“我什么时候承认咱俩是朋友了?你我之间的关系,最多也就是认识而已,可算不上朋友。” 我见他眼里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意,继续轻嘲道,“若是荣公子认为这一餐饭就搞定了我夏青青,那你可就错了,朋友一词最多也只能算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我可是从来没有答应过。交朋友用的是真心,像荣公子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我还真觉得有些不靠谱,还有……交朋友不是靠些唬人的魔术和花言巧语就够的。” 荣公子眼神一闪,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幽深的黑瞳中,看着我,自负的辩解,“夏姑娘是陵公子的朋友,而在下与陵公子是京中好友,这么看来,夏姑娘也算是在下的朋友”,他不顾我不爽的脸色,洋洋自得的继续说了下去,“而且姑娘和我都会变魔术,不管走到哪里,似乎总能碰到姑娘,这算不算应了一句俗话,有缘千里能相会?” 神经病!怎么会有这么自负的男人,虽然我不讨厌他,甚至一度还觉得他挺讨喜的,可是此际还真是没有那份心思来应付他,我不耐的轻嘲道,“公子的逻辑还真是有趣,如果公子有一位至交好友,而那位至交好友与公子的妻子关系也不错,那是不是公子的妻子也是那位至交好友的妻子了呢?” 我故意和他胡洽,见他脸色一沉,更是来了劲,“侠客杀人,杀手也杀人,虽然是做同一件事,但是目的却是不同的,还有,缘分也分两种,一种叫做良缘,一种叫做孽缘,我看我和公子应该是属于后者”。 荣公子僵着脸沉默了半天,我有些不安的思索,难道我刚刚的话太过分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就总是免不了斗嘴,半响,荣公子的唇角泛起一丝苦笑,“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一张利嘴得理不饶人,在下实在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姑娘,让姑娘每次见了我都这么生气?” 我咬了咬唇,细细想来,他确实没有得罪过我,只是他的眼神有时候让我看的不爽,想要敬而远之,好像这个理由确实有些牵强,一时之间答不上来,又觉得自个儿理亏,他见我不说话,淡淡一笑,“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姑娘早些回家歇息吧,在下告辞!” 我怔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前面还想着他要送我回去怎么办?可是此际他却没有提出,而是就这么走了,我反倒有一丝失落。 回到悦来客栈时已经很晚了,意外的楚玥没有问我晚归的原因,或许是她要安排的事太多了吧,只跟我匆匆道了声晚安,便掩门而出了。 这一日我极疲,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次日醒来,在妆台前匆匆易好装,便下了楼坐马车前往普禅寺,今天我没有带马旦去,不是不想,只是往往到了骗局的最后一步,也是危险性最大的时候,一旦对方发现自己受骗了,很有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举动,这个时候,我需要做的便是把伤害降到最低。 正午时分,带着黑色笼纱的荆克驾着马车缓缓上了山,从车厢里下来的是吴景轩和带着白色笼纱的楚玥。 吴景轩走上前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张小雅,豆子没和你一起来吗?” PS: 这几天实在太忙,不能回复留言,伊彤真的很抱歉,常常到了家写完就倒头睡了,明天,呃。。。应该是今天了,写完这篇已经凌晨一点了,今天可能还要加班。 第一百十三章 禅院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淡淡的看着他,脸色不悦,只是沉默,说多错多这种傻事我自是不会去做,让他自己猜反而更好,他想知道什么,便会往什么方向猜,根本不需要我多嘴添乱,吴景轩见我不说话,似乎看懂了什么,理解的点头微笑,带着似有若无的口吻轻嘲道,“豆子那么久不见他外公,心里不惦念吗?还是你怕让豆子知道太多事,惹祸上身?” 我依旧抿着唇不语,冷冷的看着他,脸色微沉,他得了上风,更是忘形的轻哼起来,“你以为不把儿子带来,他就能置身事外了吗?张小雅,你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你最好祈祷老天,让今天的事一切顺利,若是我得不到那些黄金,别说那一万两白银你拿不到手,我还要你,你的儿子和当年张勇的下场一样!” 我紧紧的攥着拳头,满脸怒火,几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我紧咬着唇,瞪着他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他瞥了一眼我紧握的拳头,皮笑肉不笑的在我耳边沉声道,“既然已经来了普禅寺,就一起进去拜一拜吧,你也很应该向佛祖诚心的祈祷一下,是不是?” 吴景轩说完,冲我淡淡一笑,转头对身后的楚玥道,“白姑娘,请你和你的朋友一起随我们进去拜一拜吧,正好一同见证下消息是否属实……”吴景轩双目危险的敛了起来,散发出毒蛇般的气息,他的唇角挂起冷笑,“我虽已辞官,但朝中势力不弱于初,得到黄金后,我自会履行承诺,付了另一半尾款,但若消息有假。而你们闲事管得又太多,等我全身而退之后,自会有人找你们算账!” 我不知道此时楚玥笼纱后是怎样的表情,只听到她冷冷的开口道,“这位爷请放心,我们做事有自己的规矩,所有消息都经过严格的保密,不然也不会在天都皇朝立足多年,依然能够打开门做生意了,至于消息的真伪。我们只负责查探,尽量满足爷您的需求,但爷若是想拿这些来威胁小女子的话。我劝爷还是别打这个算盘为好!” 呵,楚玥这是和他杠上了呀,我心中暗笑,给他一个下马威也不错,不能当咱们都是好捏的柿子。威胁不成。反被楚玥威胁,吴景轩一定极为不爽,他准是不知道楚玥早就摸清了他的底,知道他辞官归乡的原因,他想拿着余威来吓人的奸计没有得逞,此际只好恶毒的瞪着楚玥笼纱下面的脸。唇角尴尬的抽搐着,“白姑娘这算是威胁我?” “爷自个儿掂量着”,楚玥冰冷沙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咱们是生意人,关系最好还是干净些的好,我只是想提醒爷,像您这样的生意,我们接过也不少。但还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吴景轩估计认为自己在楚玥这里讨不了什么便宜,冷哼一声便踏进了普禅寺的大门。 一行人走进普禅寺的观音庙。周围的僧侣正在敲击木鱼,喃喃诵经,观音庙的正中处,供奉着一尊观音大士的佛像,观音面慈危坐,金身佛光,手举玉瓶,插有杨柳叶,甘露馥郁,缓缓而滴,底座下方是一池金莲,正亟待着观音手里的法雨乾坤。 观音佛像的后方是一条僧侣专用的过道,连接着佛门小僧和住持方丈的修禅养心之地,这让我不自禁的想起常建的《题破山寺后禅院》中的那句,“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感觉正是这首诗的提昭。 在我们的面前有一尊大鼎,鼎里香火烧的正旺,周围的空气里也弥漫着这佛禅香火幽幽的檀香,这种味道,可以让人将世俗抛诸脑后,直面自己的内心,对佛祖虔诚的祈祷。然而,我终究是一个俗人,面对自己的罪孽,做不到无视,在佛光普照下,我也会有亏欠,可这红尘俗世,我放不开,孽,已经造了,既然退无可退,我愿把这个孽继续下去,所以,对吴景轩,我要冷下心肠做完这场戏! 从僧人手里接过一炷香,点燃,随着冉冉而升的青烟,我跪在蒲团上,闭起了眼睛,执香叩头,虔诚的向佛祖诉说自己的内心,纵使我不打算改变自己的行为,也不代表我可以在正义之下带着面具做戏。 然而,吴景轩却不是,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他依旧不为所动,上香叩头之后,我退在一边观察他,他的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容,看着观音佛像的眼睛,简直虔诚的冒出了铜钱状,我鄙夷的蹙了蹙眉,心底有些好奇,他会和佛祖说些什么心底话?祈求那笔黄金?应该是吧…… 吴景轩将香火插入前方的大鼎里,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楚玥,“白姑娘,我想见见这里的方丈大师”,说完,他继续摆弄手里的香火,将它直挺挺,端端正正的插在最上方。 楚玥走到一个僧侣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僧抬眼看向我们三人,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绕过观音佛像径直走向后面的小巷深处,我们在观音庙等候了片刻,见一位披着袈裟的白胡子老者在刚才那位小僧的陪同下走了过来,老者面目慈祥,看上去德高望重,他看了看我们三人,施礼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想要见贫僧?” 吴景轩双手合十,躬着身子给方丈行礼,“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法号慧空”,方丈的面容波澜不惊,沉稳平静道,“不知这位施主想知道些什么?” 慧空?我眼前一亮,原来这位方丈就是楚玥让荆克去找的慧空大师呀,那就是自己人啰,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怎么慧空大师会愿意帮着楚玥撒谎呢?还是说这普禅寺也是无情楼的一个根据点?我想了想,这也不无可能,在我那时空不就有很多寺庙也是情报组织的一部分嘛,想要掩人耳目,寺庙何尝不是一个极佳的掩护所呢? “听说三个月前有一位中年男子常常带着一个小孩来贵寺拜佛,不知慧空大师是否记得?”吴景轩平静的问道,见慧空大师若有所思的样子,立刻追加了一句,“在下是那位中年男子多年前的好友,对他的情况甚为关心”。 嗤,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心里充满了鄙视,这男人真不要脸。慧空大师沉思片刻,缓缓道,“阿弥陀佛,贫僧当然记得,施主所指的应该是忆痴吧” “忆痴?”吴景轩惊疑的蹙起了眉,不可置信的问道,“他出家了?” 慧空大师微微摇了摇头,“忆痴是贫僧新收的俗家弟子”。 “不知在下能否见一见这位故友?”吴景轩伸手指了指我,“这位是忆痴的女儿,烦请大师行个方便,让我们和忆痴说上几句话。” 慧空大师为难的叹了口气,见吴景轩双眼满含期待,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忆痴恐怕已经认不得几位了,三月前他一个人来到普禅寺,进了观音庙后便突然疯癫起来,后来被本寺的小僧带到了后巷,他跪在地上喃喃自语的叫着‘黄金’,小僧想要把他拉开,可是谁也劝不住,后来他便晕了过去,贫僧将他带进禅房休息,可是醒来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里,疯言疯语的度日,贫僧见他执念太深,便给他取了法号‘忆痴’。” 吴景轩眉头紧蹙,仍固执道,“请慧空大师带我们去看看他吧,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或许他见到了在下和自己的女儿,疯癫之症便会好转,若忆痴真的好不了,在下和他的女儿也不想为此而留有一个遗憾。”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厮果然不是个善茬,他是想要亲自确认忆痴是不是张勇吧,若是,张勇疯了,他也要亲自一看以作确认,看来他是被“张勇炸死”给吓怕了,绝不肯重蹈当年的覆辙,果然是小心谨慎啊,他是怕张勇又搞出些什么花样来独吞黄金吧。 慧空大师点头低叹,“好吧,请各位施主随贫僧去忆痴的禅房,希望他见了你们之后情况能够有所好转”。 吴景轩和我走在前面,楚玥和荆克跟在我们后面,一行人穿过观音庙后的小巷,前往僧侣们休息的禅房,观音庙和小巷的禅房比起普禅寺的其他庙宇要来的新,我不禁问道,“慧空大师,后院的禅房是近来新建的吗?” 慧空大师淡淡道,“观音庙是三个月前才刚刚开放的,之前这里连着后巷都在重修,忆痴也是在进了新修建的观音庙后才突然疯癫的”,大师低叹道,“多年的雨水冲刷,屋顶开始漏雨,所以之前上山的香客都只是在其他庙宇拜祭。” 我点点头,没有去看吴景轩的表情,只是跟着慧空大师往前走去,禅房境地,安静清雅,右侧的后厨正冒着热气腾腾的青烟,缕缕飘散出清粥的香味,慧空大师将我们带到走廊尽头的一间禅房,禅房的木门不像其他禅房那样,或打开或关闭,而是用一条铁链牢牢的锁着。 PS: 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伊彤很开心,能在520小说认识那么多朋友,还能看到各位精彩的大作!有你们的陪伴让我觉得每天的工作都不再那么烦躁了,偶尔上520小说看看各位的留言,偶都会好开心,特别是在夜深人静加班之时,感觉很温暖,谢谢各位! 第一百十四章 试金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吴景轩蹙了蹙眉,狐疑的看了一眼牢牢的铁锁,“不知大师可否将房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阿弥陀佛”,慧空大师叹了口气,打开禅房右侧的木窗,“忆痴疯癫之后,经常会做出奇怪的举动,贫僧怕他伤到人,所以才将他锁在禅房里”。 然而,当我们探头往木窗里看去的时候,见到的却是一个披头散发,满脸伤疤的男人,他脸上布满了邹巴巴的疤痕,这伤,看上去像是被火灼伤后留下的旧患,面目已是分辨不清,这样的人,你说他是谁都可以,男人嘴里念念有词,口型像是在说“黄金”,吴景轩看着禅房里神志不清的男人,转过脸惊疑不定的问我,“他是张勇?” 我轻哼一声,“不然你以为是谁?”见他眼中仍透入了怀疑,我不耐烦的怒道,“我出生的时候他的脸就毁了,这件事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吴景轩笑了笑,对禅房里的男人轻声问候道,“张勇,你还记不记得我?你的女儿张小雅也来看你了。” 禅房里的男人缓缓抬眼,眼神溃散的落在我们身后不知名的地方,嘴里依旧喃喃念叨着“黄金”,吴景轩将木窗合上,向慧空大师致谢。 等慧空大师走远后,吴景轩走近我身边,沉声问道,“黄金在哪里?” 我邹了邹眉,轻视的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一万两白银呢?” “见到黄金,我自会信守承诺”,吴景轩双目紧紧的盯着我,我压抑着不满,无奈的开口道,“就在你脚下。” “你玩我?”他的眼里冒着被欺骗的怒火。我平静的叹了口气,“观音庙关闭了三个月,我父亲也是在观音庙开放后才疯癫的,我之前说过,不是我不知道黄金在哪里,而是知道了取不出来……” 吴景轩的额头暴起了青筋,唇角不可抑制的抽动着,“你的意思是,张勇以前把黄金埋在了普禅寺的观音庙下面?”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抿了抿唇。抑制着愤怒,“我怎么知道这地下有没有黄金?” 我嗤笑道,“你不信可以自己挖嘛” 吴景轩看了一眼身后的楚玥。指着地上的泥土,冷笑道,“白姑娘,替我把这里挖个坑,我要亲眼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黄金!” 楚玥对一旁的荆克点点头。荆克从后厨边上取来了一把铲子,开始挖土,吴景轩微笑着看了眼荆克和楚玥,又突然转过脸,死死的盯着我,声音带着严厉的讥讽。“很好,到了这个时候依旧平静沉着,你的戏做的不错!” 我心底猛地一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发现什么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强迫自己保持镇静,他这么说一定是故意的,想要攻破我的防线。前世这种事也没少碰到过,即使他再聪明。也不会聪明过那些联邦调查局里警察吧,只要见到了黄金他就会深信不疑的,我暗暗做着深呼吸,不断提醒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荆克听到了吴景轩的话,挖土的铲子顿了顿,我心中一紧,傻瓜!他吓唬你的,别管他,继续挖呀!只见吴景轩眼神锐利的落到荆克身上,冷笑道,“黄金呢?还没挖出来吗?” 荆克不说话,埋头继续挖土,我暗舒一口气,无情楼的人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不会被这些话唬住,楚玥站在他身后也是不动,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冷漠平静,此刻的气氛有些凝滞,仿佛周围的空气也僵死了一般,只有吴景轩微微的轻咳声,带着怀疑的警告。 我想,我们三人现在的心里,应该都是紧张吧,荆克又挖了一会,松开了铲子,他弯下腰,伸手扒拉开一堆松动的泥土,从里面取出一个金灿灿的元宝,吴景轩双眼一亮,快步走上前,接过荆克手里的金元宝,狐疑的瞥了我一眼,将金元宝放进嘴里咬了咬,半响,满意的点了点头,似有所指的笑道,“果然是有金子……” 我松了口气,废话,当然有金子了,这金子可是之前就埋进去的,我走到他身边,见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万两银票,伸手便去取,可是吴景轩的手却猛地顿住了,他神情莫测的看着我,唇角挂起一丝不信任的冷笑,“我怎么知道这金子是不是你们预先埋进去的,想骗我手里的银子?没那么容易!” 他拍了拍手,看着我愤怒的表情,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张勇当时独吞的黄金有多少?那是整整一座金山,怎么可能只埋在观音庙和后院这么一点儿地方呢?” 他阴笑着将金元宝塞进怀里,弯腰从地上拿起铲子,扬了扬眉,又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这是试金水,请三位跟我一起去普禅寺的前门,我要亲自从前门的泥土里挖一块土来试金,普禅寺有无金库,稍后便知!当然,如果消息正确,银票在下定当双手奉上,若是消息有假,伪造金库,炸死逃狱,再加上蓄意欺骗朝廷命官,这几条罪,我随时都可以让你们三人,人头落地!” 我在心里怒骂了一句,脊背止不住的有些微微发麻,一股怒气从胸口不可阻挡的窜到了喉咙口,憋得我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这该死的男人,心眼居然那么多!都怪自己之前调查的不够仔细,怎么就会没想到查一下张勇当时吞了多少黄金呢?我一直自认为吴景轩是不知道这笔黄金的数量了,可是究竟他知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呢?怎么这次就那么粗心! 我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真是骄者必败啊,我就是输在太自信了,认为自己比别人多活了那么久,仗着经验优势轻敌了,我看了眼楚玥,不知道此刻,她笼纱下是怎样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懊悔,若是这次出了事,我可是太对不起她了。 一路心惊胆战的跟着吴景轩来到普禅寺的前门,我不安的向四周环视了一圈,也不知道一会儿出了问题,来不来得及逃跑。 吴景轩将铲子的铲头拔了下来,蹲下身,欲从此土中取出一部分来试金,就在他动铲子的那一刻,远处突然疾驰而来一匹黑红色的骏马,马儿载着两个人冲着吴景轩的位置飞驰而来,吴景轩浑身一颤,吓得全身都僵住了,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额上冷汗直冒,只见骏马在他面前蓦地扬起了前蹄,以一个优美漂亮的弧度从他头顶跨过,后蹄蹬地的那一刻,扬起一记重重的尘土,在吴景轩面前嵌出两个小深坑。 吴景轩脸色惨白,估计吓得不轻,半响,才缓缓回过神来,大声怒骂了一句,“哪个混蛋!骑马不长眼!”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住了,等到马儿踱步停到我面前时,不禁怔了怔,这匹骏马不是我和陆离从罗娜国逃命回来时带走的赤羽吗?怎么它会来了这里?再抬眼看向坐在马背上的两个人,差点惊呼出声,驾马的男人竟然是荣公子,坐在他前面的则是马旦!他们两个人在搞什么! 荣公子对我微微一笑,翻身跃下马,从赤羽的背上将马旦抱到我面前,连瞧都没瞧一眼瘫倒在地上,正在破口大骂的吴景轩,完全当他是空气,“豆子吵着要娘亲,我就把他带来了,张姑娘,豆子还小,你很应该再替他找个爹爹,是不是?就让在下来照顾你们母子可好?” 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快紧张死了,他有病啊,居然把马旦带上了,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啊,要是马旦出了事,我绝对不放过他,我气恨的瞪着他,一把抱住马旦,又不好在这个时候发作,只好把这口闷气暂时先吞到肚子里,软声细语的道,“公子有心了。” 吴景轩拍了拍身上的黄土,恶狠狠的瞪了荣公子一眼,抚了抚脸上狼狈的泥土,拿起刚刚被丢在一边的铲头,走到刚才赤羽踏过的地方,铲了一勺泥土。 他讥讽的看了我一眼,将泥土倒在一边的木桩上,拔开试金水的塞子,往泥土里倾倒液体,我抿着唇,忐忑不安的看着他手里的动作,只觉得肩膀突然被一只温柔有力的大手揽住,我转过头,见荣公子正微笑着看我,他轻轻拍了拍我颤抖的肩膀,舒缓我内心的不安。 泥土和木桩被透明的溶液渐渐腐蚀了,我心中渐渐明了,想必这古代的试金水也就是一些强酸溶液吧,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以失败谢幕的时候,吴景轩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荣公子,见他满脸笃定,一幅泰然自若,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姿态,不禁蹙了蹙眉。 我顾不得多想他的事,赶紧走上了前,只见那一摊被腐蚀过的黑灰色中,居然真的混有金子,吴景轩乐了半天,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他将怀里的银票丢给我,大笑起来,“现在这些金子终于都属于我了……” 第一百十五章 救星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普禅寺的地下真的有金子吗?若是,那吴景轩岂不是赚死了? 片刻之后,荆克从后山驾了马车过来,我见吴景轩仍沉浸在黄金梦里,便把马旦抱进了车厢,让楚玥帮我将他送回陆府,自己则转身走到那个男人身边,想要问个明白。 目送马车渐行渐远,我的唇角微微扬起,回过头,见荣公子正定定的打量我,他的眼睛里带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垂下眼睑,下意识的有些逃避这没来由的怪异气氛,我舔了舔唇,不知该如何开口,却见他伸出右手,“上马,我送你回去”。 我将手递给他,他的掌心微微有些湿润,很温暖,扶我上马后,他拉紧缰绳,坐在我身后,我的心没来由的“扑通”,“扑通”乱跳,害怕他这样的富家花花公子,会故意借此靠近我,挑逗我,不知道是我想太多,还是怎么的,马儿的颠簸让他的鼻息忽上忽下的扑在我耳际,撩的我脖颈发烫,我吐了口气,回头悄悄瞥了他一眼,却见他眉头微蹙,目光紧紧的凝视着前方,很认真的在驾马。 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这样相对无言的气氛让我有些尴尬,我鼓足勇气,费解的问道,“普禅寺真的有金子吗?” “嗯?”男人似乎没有听清我的问话,我壮着胆子,回头看着他,又问了一遍,“普禅寺底下真的有黄金吗?” 身后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我的脸火燎火燎的发烫,他目光锐利的对上我的眼睛,我惊了惊,再一细看,那锐利的眸子竟渐渐温和起来。等他笑完了,才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我邹起了眉,这算什么回答?我知道还用问你吗?心里又怒又急,暗自骂道,果然不是个好男人,心眼那么多,居然还给我打起了哑谜,抬眼见他驾马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瞥向我。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咦?奇怪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男人似乎从第一次在平遥街见到他时就是神秘的。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晓得他住在哪里,可是他好像对我的行踪总是了如指掌,就像去陆府给苏蝶表演魔术的时候,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跟踪我? 我不耐的动了动。赤羽不安分的摇晃了起来,荣公子笑了笑,双臂收了收,将我往里箍紧,我轻嗤起来,“公子搂的小女子这么紧。莫非有意图谋不轨?”我承认,我是故意这么说的,谁让他每次都能掌握到我的行踪。我怎知他是不是个坏人,说不定是杀死王富的幕后黑手派来监视我的呢。 “若我想对你意图不轨,夏姑娘认为你真能逃脱得了吗?”荣公子像听到笑话似的笑了起来,整个回答又是含糊不清,既像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又像是随意的跟我瞎打马虎眼,让我的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着他自信的眼神。气恼的冷哼了一声,这男人简直太自负了,他以为他是皇帝吗?什么都他说了算,全天下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哼,即使他是皇帝又如何,想我前世犯案的时候,有多少次是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溜走的,他们还不是照样被我声东击西,唬的团团转?你这么说,也未免太小看我夏青青了。 男人见我别过脸不说话,轻笑道,“怎么?生气了?”我回头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了。 他唇角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双臂突然紧紧夹住我,驾着赤羽飞奔起来,我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在他怀里挣了挣,却仍被他的手臂箍得紧紧的,我知道挣扎也没用,弄不好还会从马背上翻下去,索性放弃了挣扎。 马儿踩着黄土,行到一座山峰的顶端,他没有下马,而是轻轻踏着马蹄走到山崖的边缘,山很高,初看之时,我惊出一声冷汗,这要是摔下去,一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了。可是他的脸上却波澜不惊,玩笑般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眼里闪着莫测的光芒,幽深紧定,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霸气,第一次,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变得无比渺小,仿佛黄土中的一粒飞沙,风一吹就没了。 男人低头看着我,唇角浮起淡淡的笑容,“怕吗?” 嗯?我不知道他是指什么,指刚才吴景轩验黄金的一幕,还是现在骑马站在悬崖边,他见我一脸愕然,却没有害怕的样子,淡淡的看向前方,眸光深处,复杂纷涌,我随着他也看向远处,见前方层峦叠嶂,无边无际的土地看不到尽头,站在高处,有一种俯视天下的感觉。 良久,他淡淡的开口道,“喜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蹙眉“嗯?”了一声,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笑了笑,声音深沉宏远,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磅礴气势,“喜不喜欢这种大地在我脚下的感觉?人生总是充满着考验,一个小小的决定可能就会改变一群人的命运,好坏皆掌握在你的手中,只有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才能让我们看的更远,看的更清楚,激发出潜在的能力,用智慧,做出最明智和最适当的抉择。” 我不明所以的笑了笑,是啊,我确实曾经为这种感觉着迷过,但我不想拥有,我本不是那样的人,我做我喜欢做的事,并不是为了享受被人膜拜的感觉,而是希望在平凡中做出自己的一点贡献,我的生活,不需要大红大紫,富贵荣华,豪门大宅,这些会让我的心很累,就如陆离所说,我不过是想做一个有人疼爱的,自由开心的小妇人。 “喜欢又如何?”见他的手揽着我的腰,我干脆由他搂着,将头依偎到他怀里,他的胸膛宽阔舒适,我听到他心脏均匀的跳动声,抬眼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眼里荡漾着如水般的温柔,我眯着眼,转过头,笑看红日当空,云卷云舒,任黄土飞沙,狂风拂面,缭乱了额前青丝,不由念起了王绩的独酌,“浮生知几日,无状逐空名。不如多酿酒,时向竹林倾。” 功名利禄又如何,写意人生,自由畅快,比起这些来要弥足珍贵,即使是皇帝,他也享受不到如此放纵的闲情野趣。 他失笑,温柔的拥住我,“既然喜欢,为何还要‘不如多酿酒,时向竹林倾’?岂不是自相矛盾?” 我看向远处,喃喃道,“那些妄想着千金家财,东骗西哄的人,殊不知,天子脚下岂容得他来占便宜?他们根本不知道,在这个皇朝,真正的赢家是什么人……”我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悲悯与嘲讽,“会算计如何?小心做人又如何?任你是循规蹈矩,还是奸佞狂徒,都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颗棋子,谁不想封侯万户?谁不愿缠万贯钱?可是结果呢?皇帝若觉得你没有价值了,便会随手一挥,轻则落个炮灰收场,重则满门抄斩,遗臭万年……” 我的眼中泛起酸涩,其实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皇帝没有错,错的是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身不由己,像这样掌握着世人生杀大权的人,根本就没有自由可言,他坐拥富贵荣华,后宫佳丽无数,却不得不时时保持警惕,因为一子错,满盘皆输,他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的错会直接要了他的命,要了他的江山,这样的人,有快乐可言吗?若是我,这宝座送我,我都不要坐,有得必有失,为了得到权利,失去的是自由,是快乐,是平凡的夫妻之爱,是简单的天伦之乐,值得吗? 我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心跳有些不安的急促跳动着,我又往他身上靠了靠,他没有如刚开始那样温柔的将我拥紧,而是僵着身子,呼吸有些紊乱,我笑了笑,不想让眼泪滴下来,抬头望天,呵呵的干笑起来,“求那么多干什么?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远离权斗,珍爱生命…… 良久,良久,我听到他一声无奈的叹息声,接着,便拉起了缰绳调转马头,扬鞭归去,一路上他没有再说一句话,送我到卓心苑的时候,一张脸仍旧绷得紧紧的,没有了昔日诙谐轻松的笑容,脸上增添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下了马,便转身往人堆里扎去,我想要去寻他,却发现很快人就不见了踪影。 将赤羽送回陆府马厩的时候,我找来马旦问话,这才知道,原来荣公子那日带着他驾马从吴景轩头顶飞过的时候,悄悄将黄金的碎屑黏到了铲头上,怪不得了,吴景轩当时已经吓傻了,哪会注意到铲头已经黏上了黄金呀,所以,不管他舀的是哪堆泥土,试金水总能试出金子的。 我问了马旦荣公子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又是怎么带他一起去的普禅寺? PS: 猜猜荣公子的身份,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一百十六章 身份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小家伙却揉了揉脑袋,糊里糊涂的一句也答不上来,只是懵懵懂懂的解释道,“我也不清楚,我在书院念书,后来见有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仔细一看才认出,是苏蝶姑姑请回家来表演的那位叔叔,叔叔和夫子说了几句话,便带走了我,他和我说青青姐姐有可能会遇到危险,让我和他一起去救你,我便和他一起来了。” “那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普禅寺的?”我蹙了蹙眉,有些怀疑的看着马旦,那日我只在城郊的十里坡和吴景轩提过普禅寺,难道这小家伙都告诉他了吗? 马旦见我面露疑色,赶紧解释道,“不是我说的,我也奇怪他怎么知道姐姐去了普禅寺呢”,马旦见我蹙眉沉思,低声保证,“姐姐放心,你的事我绝对不会乱说的,就是他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说半个字的”。 我感激的看着马旦,自己怎么竟会怀疑这小家伙呢,不禁柔柔的笑了起来,捏了捏他的脸蛋,有些抱歉的宠溺道,“姐姐信你!” 回家路上,我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这男人究竟是谁?他是如何掌握我的行踪的?他究竟知道我多少事?太可怕了,细细一想,吴景轩这件事,知道的只有我,楚玥,荆克,马旦,还有无情楼的人,他不可能是无情楼的人,不然楚玥也不会不介绍我认识了,可他若不认识楚玥的话,又是如何掌握一切的?如何清楚的知道我的一举一动? 我感到有些诡异,可是从认识他到现在,我分明能够感觉到他不是来害我的,吴景轩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他有心想要害我,何必多此一举的上山帮我解围呢?可他究竟是谁?为什么听到我在山顶的话之后一张脸便阴沉的难看?我的脑中顿时蹦出一个人。甩了甩头,又不敢确定,看来只有找时间问一问陵谦了。 陆家盐庄一如既往的忙碌运作,吴景轩一事落幕后,我也懒得去理他是否真的天天跑普禅寺挖黄金了,放松了几日,便回到了盐庄继续工作。没想到短短的十多天里,账本已经堆了一桌子,都是各家分货商送过来的,我稍稍翻了翻。只觉得账目比起之前的几个月差了些。老实说,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什么,官盐的生意向来都是他自己的市场规律。能出什么大问题呢。 陆离总是在容绣坊和陆家盐庄间两边跑,现在还多了一件事,就是查广陵城里接二连三冒出的怪病,要研究一个配方总是需要时间的,我也不希望他那么辛苦。可惜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快要收工的时候,陆离回到了盐庄,见我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暖心的一笑,“事情办完了?” 我笑着点头,起身勾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都搞定了,我说过会把你的未婚妻毫发无损的送回你面前。没有食言吧……”见他眼里蒙起一层笑意,我转了转眼珠,嘟着嘴,娇声道,“那……陆公子有什么奖励吗?” 他笑了笑。幽深的黑眸里充满爱意,见我定定的望着他。俯下头,脸缓缓向我靠近,用鼻头亲昵的蹭了蹭我的鼻子,又用下巴摩挲着我的脸颊,宠溺道,“你想要什么?” 我被他逗弄的难受,一时之间脑袋严重短路,他见我不说话,轻轻“嗯?”了一声,我红着脸拍了拍他的胸膛,“你好坏……欺负人家……我想不到,先欠着吧,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撩拨着我的粉颊,下巴上稀稀疏疏冒出的胡渣弄得我脸上痒痒的,“随时待命,现在让为夫先送你回家”。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嘴上犟着,可心里乐的不得了,“谁答应做你老婆了。” 从陆家盐庄一路逛回家,弯到平遥街的时候,见皇墙前黑压压的挤了一片人,老百姓情绪激昂的你一言,我一语,围了一圈又一圈,还不断有人陆续从隔壁街赶来凑热闹,我有些好奇,望着密密麻麻的人头,踮起脚尖往皇墙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陆离将我拉到一边,不让我往里面挤,自己扎进人堆里拉出了个凑热闹的小伙子,问道,“兄台,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伙子怔了怔,道,“听说皇上把一个辞官归乡的京官给抄家了,那人刚来咱们广陵城没几天呢……” “那京官叫什么名字?”我赶紧问道。 一旁的大叔道,“叫吴景轩,三十年前还是咱们广陵城的父母官呢……” “是啊”凑在人堆里的大婶道,“听说这个人做了好多伤天害理的事……” “昨晚官府就把他给押回京啦,你们不知道呢,我叔父的家住山上,听他说,前几日晚上普禅寺外围了好多好多官兵”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道,“吴景轩见了官兵还不知怕,嘴里不停的叫嚷着普禅寺底下有黄金,等他把普禅寺拆了,挖出了黄金就分给他们,你们说,他是不是失心疯?这佛门圣地哪里来的黄金呀……” “是啊,是啊,听说那晚连知府大人都去了山上,因为吴景轩是京官,所以知府老爷连夜写了奏折,让侍卫快马加鞭的报上了朝廷,这不,皇上一接到奏折就处理掉了,听说呀,皇上还是带病批阅的呢,京里的朝官说皇上好久没上朝了,可是奏折却一刻也不延误,真是好皇帝呢,这不现在整个天都国都在贴皇榜……” 我邹了邹眉,皇帝病了怎么办事效率还这么高?怎么着奏折递上去也得审核审核,过个流程吧,居然那么快就发榜了?病了?是借口吧,难不成和以前看的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记”一样,这皇帝出了皇宫?也不是不可能,反正皇帝身边有的是人,要批个奏折有什么难的。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又说不上来,似乎我的每件事都与皇帝有关,就像上次张誉的事一样,让皇帝赚了不少民心,我想了想,问那从皇墙里钻出来的年轻人,“皇榜说什么?” 年轻人道,“皇榜说吴景轩三十年前制造了冤案,为了一笔不义之财陷害自己手下的捕快,事后不但不向朝廷上报,还企图瞒天过海,此次辞官归乡更是贪念不改,一心想要寻找当年遗留下来的不义之财,甚至失心疯的认为钱埋在普禅寺下,企图损坏佛门圣地,罪不容赦,皇上亲自盖玺印,让官兵押吴景轩速速回京,斩首抄家!” 我心中一寒,不是认为皇上处事不妥,判的太重,吴景轩这种人确实该杀,只是,这件事明明从头到尾都是我和楚玥策划的,为什么皇上会了如指掌的在事情结束后适时的收网,而且网收的如此漂亮,张誉的事,吴景轩的事,难道都是巧合吗?还是我被人盯上了?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心绪不宁,总觉得自己周围长了许多眼睛,但却一个也抓不出来,之后的日子到也没有任何不同和不妥,仍就这样过着,只是意外的,我再也没有见过荣公子的身影,就连苏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是相信苏蝶的,她那个人想要骗我,一眼便能被我看穿,听了她不少刻薄话后,我去陵谦的厢房想找他问个明白,我知道,最清楚荣公子底细的人只有他了。 老实说,我不是没有揣测过,从那日普禅寺归来上山的时候,我就隐隐有些感觉,他言语间的感觉,他的神情都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所具备的,可是我却不愿意相信他是当今天子,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是,他是一个人来的广陵吗?那他找我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抓楚玥?打击无情楼?我不过是个鱼饵?毕竟情报组织太强大会遭到皇帝的不满,或许我能想出的只有这个原因了…… 从一开始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在街边表演魔术,到无所不知的掌握我的行踪,这样的人目的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可是我心中又不断的否定自己,若他是皇帝,他有那么空吗?一大堆朝纲政事不理,跑来找我,做这些对他而言无聊至极的骗局游戏,有那个必要吗? 一个月的养伤期早就过了,都快两个多月了,我一直以为陵谦会走,没有问他,可是此际却看不出他有任何回京的端倪,不由有些奇怪。 还未走进院内,已经能听到从陵谦指尖传来的幽幽琴音,纯净的音色下,有着一份难以言说的痛苦。 我望着眼前如谪仙般的白衣男子,消瘦的身形依然如故,身子却比初见时要硬朗些了,脸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不由让人轻叹,如果没有宛婉的死亡,这份昔日的余晖还在的话,陵谦会是多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啊,拜官进爵,美人为伴,弄儿膝下,他的生命应该是光鲜幸福的,可是,世上没有如果,他终究是永远失了心,失了爱人。 莫名的伤感爬上眉头,如同他指尖的琴音,带着难以言说的悲伤。 PS: 双休要加班,偶会尽量抽时间写的,尽力保持在早上九点更文,谢谢一路以来支持伊彤的朋友 第一百十七章 官盐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陵谦见我来了,抬眼温柔道,“你来了……” 我微微一笑,随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京?” “本来是过几天就要启程的”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眼中竟带起了一份莫名的惆怅与歉疚,见我蹙眉看着他,赶紧垂了眼睑,“京里前些天给我来了信,家母不放心我的身子,让我再待在陆府住些日子”。 “真的?”我带着怀疑的口气问道,他的眼神出卖了他,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歉疚从何而来,但我知道他的理由是假的,只是人家不愿意说,总是有苦衷的,任我如何咄咄相逼也不会有结果。 他不说话,脸有些微微抽紧,我轻轻一笑,意图让他放松下来,“那你就听伯母的话,把身子彻底的养好,免得让她担心”。 陵谦听了我的话,蓦地抬起头,眼里的歉疚更深了,我装作没看到,反正他也不会说,我问了也白问,干脆直入正题,“对了,上次听你说荣公子和你是京中好友,他究竟是谁?好像从没听你提起过这样一位朋友。” 陵谦的瞳孔蓦然一缩,定定的看着我,随即淡淡一笑,“只是一位普通的好友,青青怎么对他感兴趣了?” 我轻嘲地勾起唇角,看来他是不会说的了,“没什么,只是这几日一直没见他,好奇问问而已,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几日后平遥街的皇墙又发了皇榜,天都元年三月十五,吴景轩于京城宣武门送至菜市口刑场,斩首示众,所有家财全收于朝廷。 天都元年三月二十,皇上下旨,将吴景轩的部分财产下发给各城区百姓。具体安排由各地知府根据所管辖城区的情况决定,事后需向朝廷报备情况。其余部分财产,或用作军需,或用作遭运修建,总之吴景轩的财产全被合理的安排了。 天都元年四月十八,吴景轩在京城的余党全部被抓,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发配边疆的发配边疆,一时间京城的贪官全都收了心。各地为皇朝做事的人也是闻风丧胆,处事小心谨慎,皇帝在老百姓口中的呼声越来越高。民心所归,让他的天子之位更加稳若泰山。 然而从这个月,月中开始,陆家盐庄却不太平了,拥有陆家盐引的各层级商贾陆续上门拜访。陆离已是忙的没空接待他们,那个怪病就像个马蜂窝,堵了这里,那里又出现,无法根治,让他也苦恼不已。我也懒得对着一群市侩的商人陪笑脸,便让赵管事代为接待。本来我以为这群商人是上门来恭维送礼的,但后来从赵管事口中得知。他们竟然是跑来哭穷诉苦的,背地里还没少说我这个女人的刻薄话。 而这些不入流的风言风语似乎正以奇快的速度四处传播,上回去陆府吃饭的时候,苏蝶和几位夫人更是语带讥讽,一餐晚饭吃的好不安宁。反倒是陆清风笑嘻嘻的一点也没在意,他一句话。陆离决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给陆家赚钱花的人是陆离不是她们,便让几位夫人立刻没了话。 “夏姑娘,有两位老板想要见你”,赵管事急匆匆的跑进了办公室,见我厌烦的邹了邹眉,低声劝道,“这两位老板是陆家盐庄的最高层分货商,地位举足轻重……” 我看着这一个多月来的账本数目,眉头微蹙,各层级分货商的官盐销售量在一个月内急剧下降,其中几位分货商甚至连一袋官盐都没卖出去,心里已知晓他们找上门来的目的,既然是大客户,想必用对付月中登门的那些小型分货商的招数,是对付不了他们了。 我淡淡一笑,之前他们跑来哭穷,又四处传播我不能管事的流言,不也是针对的这件事嘛,代理的陆家官盐卖不动,非但钱赚不到手,还要每月给陆家盐庄上交盐引的例钱,只出不进,哪个商人不着急呀,得,干脆今天就将它说清楚,“带他们进来吧”。 赵管事将两位老板请进办公室,我见他们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样子,一脸淡定的对赵管事道,“给两位老板奉茶”。 他们是盐庄的大客户,不管发生什么样的问题,都不能在客户面前表现出不安,这是做生意的基本准则,要是你处处惶恐,还跟着你的客户一道紧张起来,那谁还敢找你做生意,我为了安两位老板的心,信心满满的微笑道,“两位老板,你们最近的困难我们盐庄也有所耳闻,相信这件事只是一时的,很快官盐的销售就会恢复如常……” “这件事确实百年难遇,这一个月来我们分别调整了三次官盐价格,可老百姓还是不来买,夏姑娘,我们只是代理陆家的官盐,可不像陆家那么有钱,若是照这样的趋势下去,我们恐怕赔不起……”,穿着褐色长袍的樊老板一脸不悦,顿了顿,蹙眉道,“我想,这件事,还是让陆少爷出面来商量个解决办法吧”。 呵,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别管?我知道这些接陆家盐引的商人得知陆离让我管事后,非常不满,打心眼里看不起我这个女人,只不过今儿樊老板把话挑明了而已,我也不在意他们怎么看我,这些本就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何况我来这里确实没做过什么大的贡献。 不过就算陆离在,这事儿也不是随便就能解决的,供给需求,市场规律,老百姓不愿意买官盐,难道你还能拿刀逼着他们买不成,我赔笑道,“陆离今儿不在盐庄,几位老板的话小女子一定带到,”两位老板喝了口茶,嘴角一撇,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清了清嗓子道,“两位老板几年来递交至陆家盐庄的销售账目小女子也有所过目,除了这个月的销售量不寻常以外,两位老板前几个月赚的钱也不少,特别是樊老板您,两个月前,您的盐铺可是所有分货商中销售量最高的,现在只不过碰到了一点意外而已,两位老板就跑来兴师问罪,恐怕不太妥帖吧?” 真是赚钱的时候见不到人影,亏了钱跑的比谁都勤快,何况又不是陆家让老百姓不来买你们代理的官盐的,跑过来问题就能解决了吗?真是笑话! “夏姑娘这是什么话?”一旁的程老板怔了怔,冷冷道,“这不是赔一个月银子的事儿,我们每月都要向陆家盐庄交盐引的钱,不管是赚是亏,例钱又不会减少,若是下个月,下下个月……官盐都没人买怎么办?你要我们一班分货商都喝西北风不成?何况官盐卖不卖的出,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说只是一时意外,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就一定是这样吗?我看未必吧!” 樊老板趁势插嘴进来,“如果这事儿能用银子解决的话,我们也不必这么烦,跑来找陆少爷商量了……” 两位老板,你一言,我一语,每句话都带着尖酸刻薄的讽刺,斥责我办事不利,变了法的说我是盐庄的扫把星,来了就出这种怪事,等他们说够了,我冷下一张脸,淡淡道,“两位老板的事我记下了,陆少爷一回来我就会替两位转达,但也请两位老板给些耐心,是好是坏都不是靠一个月的销售量就能决定的,做生意的人应该要将眼光放长远一些不是吗?你们代理的是官盐,不是其他!盐乃民生之本,还愁没有市场吗?” 两位老板得了我会给陆离转达的准信,也懒得和我再争辩下去,我见他们已是无话可说,便让赵管事送他们出去,等两个瘟神走后,我靠到椅背上,翻看起三年来的账目…… 说也奇怪,三年的账目里官盐的销售量也有高有低,但都还比较平均,老百姓的日需用盐量是不会变的,怎么唯独这个月官盐销售量会低的如此离谱?就陆家的账目看来,比上个月足足下降了八成,我邹了邹眉,难道老百姓都不吃盐了吗? 而以樊老板和程老板为代表的分货商盐铺,一个月来更是没有卖出几袋盐,他们说的也没错,如果这种情况得不到改善的话,陆家还有容绣坊挡着,可那些靠陆家盐庄吃饭的商人们却迟早得饿死,官盐怎么也会有卖不掉的一天,我百思不得其解,渐渐陷入了沉思…… “在想什么呢?”我睁开眼,见陆离站在我面前,我笑了笑,等他坐下后,将账目上的怪事和他说了一遍,“陆离,我想不通,怎么这个月的销售量会下降的这么厉害,不合常理。” 陆离点点头,眉头蹙了起来,接过我摊在桌上的账册翻看起来,“我听说了几位分货商最近的官盐销售量急剧下降,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我点点头,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不禁有些脸红,好像我来了之后确实把盐庄弄得挺糟的,陆离见我许久没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微笑道,“脸这么红做什么,又不是你弄成这样的,那些人的话你别放心里,少搭理他们,以后他们要是再来挑刺,就丢给赵管事去处理。” 我看着陆离宠溺的眼神,淡淡的笑了,“我已经查过了,这一个月里所有的程序都和往常一样,一点儿异样都没有,应该不是陆家盐庄产生的内部管理问题,可是官盐销售量怎么会这么低?难道老百姓们都不吃盐了吗?” “不是不吃盐,是不吃官盐”,陆离温柔的捋了捋我的手背,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渐渐凌厉起来,他沉声道,“老百姓们这一个月都跑去买私盐了,现在私盐的价格要比官盐便宜很多”。 第一百十八章 症因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嗯?”我一知半解的眨了眨眼睛,私盐不是历朝历代都要被禁的吗?难道这天都皇朝的规矩和我那时空不同吗?陆离沉默了一阵,微微一笑,“说来也巧,本来这事儿我未必会这么快知道,恰好昨天我去了趟容绣坊看成品,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撞见两个衣着破旧的贫民妇人,在和一个贩卖私盐的小贩偷偷私下交易。” 我还是耐不住心底的困惑,问道,“天都皇朝贩卖私盐不犯法吗?在我那时空的古代朝廷可是有专门的缉私盐官员的,谁敢随意贩卖私盐,那可是要抄家的呀。” 陆离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我的意思,笑道,“这里也有,不过不是不抓,是抓不过来,采集海盐擅自提炼私盐的人太多了,朝廷根本不可能抓的干净,即使抓了一两人又能如何,私盐有着丰厚的暴利,那些人宁愿铤而走险。” “可是我看了账目,代理咱们陆家盐庄官盐的分货商们,这个月销售价已经降了三次了,现在官盐的价格已经非常便宜,为什么老百姓宁愿去买私盐呢?”我又抛出一个疑问。 陆离淡淡一笑,耐心给我解释道,“官盐降一成价,私盐就降三成,不管官盐如何降价,总不能比成本价还低吧,所以不管官盐怎么降价,私盐都比官盐要便宜许多,贫民百姓本来钱就不多,你说他们会怎么选?” 我蹙紧了眉,倘若官盐都降得无利可图了,难道私盐就能赚钱了吗?陆离见我一幅不得其解的样子,扬了扬眉,唇角挂起一丝轻蔑的笑意,望着远处幽幽的道“私盐的暴利,在于它惨多少假。官盐由朝廷开采,比例全是经过严格审核的,但私盐不同,它的盈利取决于它惨的杂质有多少……” 我恍然,怪不得那么多私盐党铤而走险呢,原来暴利这么多,比我偷东西都来的高,我还要花成本下套呢,他们倒好,采一采。惨点假,简直就是零成本的生意嘛,我见陆离对私盐惨假的行为充满鄙夷。轻轻握住他的手,将话题一转,“对了,那毒有进展了吗?能不能配出解药?” “嗯”,陆离点点头。一双黑眸渐渐冒起了怒火,“我已经查清了,医馆里所有带这些症状的病人全是中了‘丹砂’之毒,不管他们是否已经恢复正常,体内多多少少都会带有‘丹砂’的残留物,虽然不会致命。但长此以往对身体肯定是有影响的。” 咦,这话好耳熟,我恍然。呵呵,熟悉不是在于陆离这么说,而是前世报纸上和新闻里经常能看到,听到,陆离这话的反话。比如。在毒奶粉事件后,某某专家会说这种有毒物质涉入少量不会对人体产生影响。对呀,是不会,这个也有毒,那个也有毒,合在一起,不被毒死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怪不得网络上会说咱们都是毒不死的小强呢,都是拖了那些所谓专家们的口福。 “丹砂是什么?”我茫然的问道,这名字听上去倒是有点像古代检验处子之身,滴在手臂上的红色小点,陆离眼里的怒火渐渐熄灭了,但我看得出他还是很不开心,“医书中有记载, 丹砂可做医疗之用,内服可以镇静养神,益气明目,通血脉,上烦荡,杀魅邪,除中恶,腹病,毒气等疾病,亦可用于外治。盐贩子在采盐的同时,还会一边采掘丹砂,但是热丹砂却可以提炼出一种剧毒物质,服用后会发热、胸闷、气急、咳嗽、多痰,听诊的话会发现其呼吸声音粗糙,严重的会全身剧痛而死,还会出现牙龈肿痛渗血的恶变。” “那不就是重金属,水银?”,我惊呼出声,见陆离望着我的眼神渐渐凝重,立刻解释道,“我那时空水银可以用来做很多事,它的学名叫‘汞’,有剧毒,曾有记载某帝王想要长命百岁,一些别有用心的道士便用水银和其他物质来炼丹给帝王服用,其实这类丹药都是些重金属,吃多了便会中毒死掉。” 陆离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叹了口气,“好在中毒者服用的丹砂量不多,还有得救”,他见我一脸期待的样子,接着道,“我已经吩咐了陆府的下人们采购了大量的肉类食物熬汤,另外还命人收购了不少牛奶,中毒的都是贫民,他们自个儿一定买不起这些东西,我让下人们准备好送过去,补充些营养这毒便能排出体外,但是一些丹砂毒过重的病人,就像你说的一样,恐怕比较麻烦了……” 我沉默下来,思忖着,怎么偏偏贫民会重丹砂之毒,还有官盐卖不掉的事,都挤在一块了,想着我那古代都是煮海为盐,把海水围起来,晒干,然后制成粗盐,细盐的话还要继续研磨,陆家盐庄的官盐全是上好的细盐,而且价格也不贵……咦?不对,陆离说买私盐的都是贫民,中丹砂之毒的好像也都是贫民,还有他不是说私盐谋取暴利的手段就是惨假吗?那…… 我越想越害怕,身体一阵冰冷,被自己大胆的联想怔住了,如果真是这样,这些私盐党也太泯灭良心了吧,我抬睫对上陆离的眼,见他眼里也闪动着莫测的光芒,一脸怒气,难道他和我想到一块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沉声问道,“中丹砂之毒的贫民会不会就是因为他们买了惨假的私盐?” 陆离认真的看着我,重重的点点头,“如今的私盐价格比官盐足足低了六成,老百姓许是为了贪这样的便宜,才中了丹砂毒,以私盐这样的价格,和成本的比例根本挂不上,而且丹砂在临海的地方就能提炼得到,制成丹砂粉后混在盐粒里一般人根本辨不出来,所以我怀疑那些采集海盐私自提炼私盐贩子在里面惨了丹砂。” 陆离当下决定去和老百姓说清楚私盐的危害性,让他们不要为了贪一些小便宜,而吃坏了身子,可是老百姓能听得进去吗?我从前世到今生骗了多少人!要是他们能听得进劝告,就不会上当了,贪便宜也是贪,有区别吗? 其实我根本就不主张给那些中毒者派肉汤和牛奶,这样只会助长他们的贪婪,而即使要做这些事,也应该由官方去做。但医者父母心,陆离是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心中幽幽一叹,有时候古人要比现在的人重情义多了,至少我所在的时空,处处充满了阴谋与欺诈,每个人都只会为自己着想,内心又自私又贪婪,别人对他十分好,他才会动容一下,有些甚至笑称别人的付出都是应该的。 记得曾和朋友在电视节目中看到一则插播新闻,说某某机构举办了富豪相亲会,然后报名女子成千上万,年龄最小的甚至只有高中,记者去采访时,那高中女生甚至扬言自己迟早要走这条路的,更有甚者,信誓旦旦的反问记者,怎么你不爱钱吗? 我看的真是啼笑皆非,心中又可气又可笑。女人们想不劳而获,但是富豪真会傻到把自己的钱分享给一个不愿意和他经历创业艰辛的女人吗?只分享他的成果,不经历他的艰难与痛苦,换言之,也就是只同甘,不共苦,那这样的女人在他们心中又会有多少地位呢? 如果脸蛋漂亮,充其量还可以当个花瓶,年老色衰之后呢,即使你保得了风华正茂,到了年纪,还不是被人笑话,说你是天山童姥,或者老妖怪? 呵呵,那些拜金的女人,口口声高喊,不在乎真爱,好吧,你都如此扬言了,那个所谓的富豪会真心以待么,且不论此男人的人品好坏,但就冲着这一点,拜金的女人们,你们就等着花青春买教训吧,也难怪骗子爱插手插脚,这些空子都是你们给腾出来的。 所以,不要去贪,为了那一点点便宜,把身子吃坏了,最终苦的是谁?如果不是他们贪小便宜,盐贩子怎么能趁机张牙舞爪呢,说穿了,始作俑者正是这些心存贪念的人。 这边厢,贫民百姓依旧暗地里购买私盐,不顾丹砂之毒对身体的危害,那边厢,陆家盐庄代货商的官盐仍然卖不动,一时之间,这两件事挤在了一块,不止陆离心烦,就连官府也是一筹莫展,私盐党像是抓不尽似得,弄得整个广陵城乌烟瘴气。 在陆家盐庄待了五日,情况更是越来越严重,每天我坐在办公室里,都能听到门口各层级代货商陆续而来的诉苦与哀嚎,整个盐庄的伙计更是因此提不起精神做事,严重影响到了团队的士气。 看着陆离眉头紧锁,心烦却不能外露的样子,我实在于心不忍,劝慰的话已经说的连我自己都嫌烦了,我闭起眼睛,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思前想后,与其这样徒劳无功的被动处理,倒不如拿出点行动来,将主动权捏到自己手里,帮他将麻烦解决掉。 天色已近黄昏,我从陆家盐庄下班后赶到悦来客栈,大厅里仍旧如往常一般人群来往,熙熙攘攘,刘掌柜站在柜面前见我来了,微微点了点头,我淡淡一笑,径直上楼。 第一百十九章 对策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来到楚玥的厢房前,正欲敲门,突然听到房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由心里一怔,我倒是没有窥探好朋友*的习惯,只是碰巧感到奇怪,这男人的声音不是荆克的,但却也是哪里听到过,音色颇为熟悉,“这些……已经批复好……你替我……连夜送往……京……”男人的声音朦朦胧胧的,不太清晰,说道最后一个“京”字的时候突然收了口。 我倒是来了兴趣,将耳朵完全贴到了门上,咦?怎么没声音了,我蹙了蹙眉,感到奇怪,静了半响,我听不到动静,狐疑的挺直了身子,突然,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楚玥风情万种的立于门前微笑着看我,“妹妹怎么站在这里?快进来吧……” 我点点头,还没从刚刚诡异的男人声音中回过神来,踏进屋,一切如常,根本见不到男人的身影,我心中生疑,不由得转头往四周看了看,楚玥拉着我坐下,轻笑道,“妹妹怎么了?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慌乱的应着,总不好说我刚刚在你门口偷听,然后发现你屋里有男人的说话声吧,楚玥给我倒了杯茶,我接过茶杯,低头一看,不禁蹙起了眉,桌子上居然有两个杯盏的水渍印记,水渍并不是已经干涸的印痕,而是刚刚喝过留下的新鲜水滴。 “妹妹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我抬起头,静静的凝视着楚玥含笑的眼眸,忍住想要问她的冲动,心中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今天来是有要事要找她帮忙的,我吸了口气,淡淡的将最近官盐卖不动。和贫民百姓中了私盐里丹砂之毒的事言简意赅的告诉她。 楚玥淡定无波的眸子里,随着我讲到了私盐里混有丹砂剧毒的时候,渐渐敛了起来,目光变得犀利而愤怒,我见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心想此事应该不难办,立刻道,“姐姐有没有办法查到是哪些人做的?” 楚玥沉默了一会,有些无奈的轻笑道,“查不到的。朝廷缉私盐的官员也是见着一个抓一个,即使抓了盐枭头目,杀一儆百也没用。等避过了风头,那些贩卖私盐的人又会死灰复燃,只不过以前卖私盐只是谋些小利,没想到这次居然惨假害人那么严重!” 她咽了口茶,见我沮丧的耸拉着脑袋。勾起唇角,继续道,“妹妹别急,姐姐没说不帮你,我今儿就去给官府里的人疏通一下,让他们加大动作。吓吓那群私盐贩子也好。”我点点头,感激的笑了。 离开悦来客栈,心底越来越觉得奇怪。楚玥房里神秘消失的男人总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他是谁呢?这声音又究竟是哪里听过呢,我咬紧唇,苦思之下,依旧想不出来。 …… 三日后的一天早晨。据说官府接到京城密令,一下从附近城区抽调出来不少缉私盐的官兵。极力围剿广陵城的私盐贩子,不少盐枭头目落网后,被当街斩首示众。 我听闻后,心里觉得奇怪,不知为何,总会联想到那晚楚玥房里的神秘男子,还有楚玥本人。当时她见到我站在门外,居然一点都不好奇,也没问我来了多久,仿佛没事发生过一般,可待我进屋后,那男人又消失了,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桌上杯盏的水渍绝对是最有力的证据呀,我撇了撇唇角,不禁也有些好奇起楚玥这个人来。 私盐的地下交易并不因为官府的大力出动而有所减缓,反而猖狂不歇。缉私盐的官兵在警告无效的情况下,一度抓了不少正在交易私盐的老百姓,弄得现在整个广陵府衙的监狱大牢都快要塞满了,一时间,民怨四起,人心惶惶,一些极端的老百姓,甚至扬言,宁可饭菜淡无味,也不食一年官家盐。 陆家盐庄的各层级代货商,在得知百姓的怨言后,更是急的脸色发白,纷纷跑去府衙指责朝廷做法太过极端,官府老爷被逼的走投无路,只好将那些买卖私盐的老百姓关押几日,以示处罚,便匆匆放人,看来法不责众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就这样闹腾了大半个月,整个广陵城被私盐弄得鸡飞狗跳,朝廷再度出手,这次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点子,贴公告?弄得我一口热茶差点喷了出来,朝廷下旨严令官府在各个街口巷尾都要贴满公告。 我看过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一纸“告家长书”,内容里详尽的写明了私盐的危害,规劝老百姓购买官盐,我坐在楚玥的屋子里,手里拿着这张“宣传单”,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楚玥见我的笑声里颇有讥讽的意味,蓦地愣住了,等我笑够了,摆弄着手里的公告纸,淡淡解释道,“贴公告?谁想出的法子呀,真是傻!他们也不想想,那些暗地里交易私盐的老百姓能认识几个大字?看得懂公告的还不是买得起官盐的人嘛……”手里的公告纸被我折成了一架纸飞机,我对着飞机头哈了口热气,嗖一下将它扔了出去。 “妹妹怎么还有心情笑?”楚玥苦闷的邹起了眉,有些泄气的道,“这次出动大批缉私盐的官兵,分发张贴公文告示,劳民伤财不说,还弄得民怨四起,皇上的一片心血,全被浪费了呢!” 我怔了怔,敢情想出贴公告的人是皇帝呀,我心里觉得好笑,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天子,市场调查做的不够充分,就冒然出方案,难怪劳民伤财了,其实我早就想到对策了,只不过这个邪恶的法子,有些冒险,虽然可以一劳永逸,但却会带来不少后遗症,不过,他是一国之君,这些后遗症对他来说应该不成什么问题,若是连处理这种事情的能力都没有,那…… 我转了转眼珠,懒懒的笑道,“光贴公告怎么够呢?”且不说交易私盐的百姓大多看不懂公告,即使看得懂,谁有会真正关注公告里的内容呢,扪心自问,打小学校里放寒暑假前发下来的告家长书,有几个人是会去认认真真看,然后记在心上的? 病急也不能乱投医,对付不同的人,得用不同的方法和手段,楚玥挑了挑眉,眼里的期待和焦灼正交织燃烧着,我贼贼的笑了起来,“能引起老百姓兴趣的不是朝廷官府的公文告示,而是艳史,野史和鬼怪故事,你看看那些茶楼酒肆,哪天不是一群人围着一位说书先生听故事,意犹未尽者,甚至还会和周围的朋友一道演变出各种各样的故事版本……” 我见楚玥一知半解的样子,缓了口气,继续道,“试想一下,如果老百姓听到广陵海域的私盐贩子发生了离奇的恐怖故事,碰到了妖怪,撞见了诅咒会如何?又或者吃了私盐之所以会腹痛,其是一种可怕的禁咒,若是长期食用、购买私盐,就是对诅咒视而不见,最后便会七窍流血,浑身抽痛而死,还有,听说妖怪已经盯上了那些私盐贩子,正打算从他们中间选一匹人来炼丹,炼丹的方法残忍,恐怖……相信老百姓在耳读目染中定会有所忌惮,而这些传说,对那些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又私下交易了不少私盐的贫民来说,能不害怕,能不心虚吗?” 楚玥一时没了反应,眼里盛满了的震惊,我静静的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纹,“对付一群盲目跟风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位领头者,带起另一波风潮”,这倒是和那句著名的治疗爱情之伤的话颇为类似,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好像是,要忘记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是尽快投入另一段感情是吧。 楚玥望着我的眼神突然翻涌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她眼中见到这样的波涛,我读到了她眼中的惊异与狂喜,不禁微微一笑,我见过她在牢里的淡定与愤怒,但从没见过她对政事如此在意关切,胸怀大志的古代女子,她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人呢。她的唇角带着一层朦胧的笑意,“谢谢妹妹的提点,我明白了,具体的事宜我会安排人来做。” “不过,光靠这些传闻可不够,姐姐可曾听过这八个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下手做了,就要做到滴水不漏,要让这件事一劳永逸,我们还必须做一件事!”我脸上的笑意渐渐转淡,心里却冷笑起来,这个法子是我前世从师傅身上学来的,它属于骗局的一部分,却极少有人会将它单独拆开来用。 我想了一会,突然敏感的回忆起那晚楚玥屋里的男人,不禁邹了邹眉,我站起身,小心驶得万年船,将唇附到楚玥的耳边,把接下来的行动和安排详细的讲给她听。 楚玥听完,幽深的双瞳里闪过一丝惊异与讶然,莫测翻滚的目光渐渐恢复平静,却在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我歪着脖子看她,轻笑道,“有没有问题?” 楚玥摇了摇头,我唇角处满意的牵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语气尽量平静的道,“你安排好人和事就通知我,等传言闹得街头巷尾后,咱们就布局行动,把整件事推到顶,也好绝了后患。” “好”,楚玥点头答应道,我拍了拍楚玥的肩膀,淡淡道,“时候不早了,姐姐也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 缉私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走出悦来客栈,心情却不像以前每次安排好计划后的轻松与满足,我举步往前走,脚步沉重而疲惫,胸口也像是被石头压着一般,闷的难受,做了几个深呼吸,却仍不见好转。 我一步步的往家里走,不禁摇起了头,出动朝廷官府,调动缉私盐的官兵,皇上下旨公告,她的办事能力似乎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范围,楚玥究竟是谁,我似乎从来没有问过,渐渐的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了,何故一个如花的女子,要投身于情报机构,而不去找一户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而她屋里的那个神秘男子又是谁?我一直以为她和荆克才是一对。 还有她背后的无情楼,神秘的让人完全摸不透,好像通天晓地,无所不知一样,这样强大的势力,她一个弱小女子是如何掌控的,她在无情楼里的地位,穿梭于官府朝廷间的游刃有余,呼风唤雨的领导才能,难道她才是无情楼的老板? 不可能,如果她是,我怎么会和她在狱中相遇,无情楼却仍然运作良好,一路魂不守舍的回到卓心苑,直接进了屋,我无力的靠在软榻上,闭起眼睛……掌控无情楼的势力究竟是谁?谁才能做到对朝廷,官兵随时随地的调动指挥?皇上?宇文无极?又或者是某位皇亲国戚? 我轻嘲的笑了,为自己大胆的猜测感到好笑,私盐惨丹砂一事,我一直觉得很蹊跷,却说不出原因来,倘若是皇上,他定不会这么傻,之前张誉和其他几位奸商的落网,刚刚为他建立了不少声誉。此刻他名声高涨,绝不会派人做出此等有失民心的事,那剩下的可能,就是想要和皇上对着干的人了,我叹了口气,朝纲斗争我向来无心也无力卷入,就让他们去斗吧,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帮陆离解除麻烦已足以。 陆家盐庄的生意状况不尽人意,这两天越来越多的分货商纷纷来退订官盐。相比之下,容绣坊的绸缎生意却办的有声有色,陆离在办公桌前计算着两边生意的收支情况。我则蜷在软榻上算二十四点。 陆离是知道我的计划的,所以他对官盐日后的销售并没有多大的担忧,要说担忧也就是我跟他说计划时,他眼里的不满和无奈了,针对的无非是我的安全问题。我一再向他保证,我会注意的,这才让他松了口。 “十乘十得百,百减四得九十六,九十六除四得二十四”,陆离坐到我身边。指着摊在软榻上的十,十,四。四几张扑克牌,轻笑道。 咦,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呀,我抬眼看他,惊喜道。“账目算完了?可以走了吗?” 陆离见我满脸欢喜与期待,轻轻握住我的手。带着歉意开口道,“对不起,青青,你行动的那段日子恐怕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他叹了口气,“我爹自作聪明,约了陆家盐庄的一众分货商,摆满了一个月的酒宴,我不去不行。” 我摇了摇头,理解的微笑道,“没关系的,你安心做你的事就好”,我还不想他参合进来呢,他不在更好,至少我不用担心会给陆离带上麻烦,何况,我都没想好怎么介绍他和楚玥认识。 “青青……”陆离深深的看着我,眼里的歉意并未退却,他将我拥进怀里,紧紧的搂着,“答应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别用生命去冒险……” 我点点头,任他搂着,半响,抬头看他,“收工了呢,一起走吗?”,陆离轻抚着我的长发,淡淡笑道,“你先走吧,我还要再待一会儿”。 “时间还早,我去接马旦放学”,我轻轻挣开他的怀抱,站起身往门口走,“你也别待太晚了,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早些回去休息”。 “我知道”,陆离替我开门,叮嘱道,“你也要记得早点回家!” 离开盐庄前,我照旧巡了一边店铺,确定一切运作正常后,便放心的去接马旦,转过两天街,前面的小四合院就是马旦上学的*,我买了串糖葫芦踏进书院,见夫子刚刚点头准许下课,马旦背起小布包,刚一转身就见到了我,立刻兴奋的跑到我面前,两眼发光的盯着我手里拿着的糖葫芦,“青青姐姐,你买糖葫芦给马旦吃呀”。 我见夫子看着我俩微笑,赶紧拉着马旦走上前,“夫子有礼”,看了眼红着脸的马旦,笑问道,“马旦的学业如何?有没有给夫子添麻烦?” 夫子淡淡一笑,“姑娘言重了,马旦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点即通,学业也不错,只不过顽劣心态还没有收拾妥帖,常常坐不住……” “有劳夫子费心了”,我拍了拍马旦的肩膀,小家伙果然聪明,立刻望着夫子拱手道,“谢夫子教诲,马旦日后一定改正,还望夫子督促!”,夫子满意的点点头,这鬼灵精,我轻轻摇了摇头,忍不住笑道,“夫子辛苦了,我们先走了”。 离开*,马旦紧紧盯着我手里的糖葫芦眼馋不已,我故意不出声,拉着他的手往陆府走,走了一条街,小家伙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沮丧道,“青青姐姐,你的糖葫芦不是买给我吃的吗?” 我好笑的停下了脚步,马旦的聪明伶俐我早就知道了,之前马旦上学没多久,我便问过陆离他的学业情况,陆离告诉我小家伙机灵的很,第一日去书院报到,便做足了礼仪,弄的夫子欢心不已,下课休息的时候,马旦就会给同学们变魔术,在书院里颇具人缘,也算是个小红人儿了,小伙伴们都喜欢他这个特别的同学,可惜小家伙耐不住心思,经常耍些小聪明,有时候弄得夫子也十分无语。 这让我想起上学时老师对调皮同学的家长,常常说的一句话,大致就是这个小孩子很聪明,可惜不太用功,不太努力,有些懒惰……反正都是这些千篇一律的废话啦。 我将糖葫芦放到马旦的眼前,逗他,“青青姐姐考考你,看看你的书都念得怎么样,如果答不上来,糖葫芦我就留着自个儿吃,怎么样?” 马旦瞪大了眼,脸色顿时一阵窘迫,低声嗫喏道,“姐姐出题吧”,我憋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就知道这小家伙没认真背书,不过我怎么舍得故意刁难他呢,我又不是那些怪脾气的老师,想了想,考脑经急转弯又不太靠谱,于是想了句最简单的诗词来考他,“‘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空没有辛弃疾,所以我不用自己绞尽脑汁的写首诗出来问他,随便借用古人的一句诗就能做个考题,多划得来,小家伙挠了挠脑袋,费解道,“青青姐姐,这人眼神怎么那么差,明明就在眼前,还看不到,找不到。”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得,他意思是读懂了,可是意境却理解错了,马旦见我笑的止不住,呵呵的也傻笑起来,“马旦逗得姐姐那么开心,那能不能吃糖葫芦呀?” 我宠溺的看着他,小家伙开心的接过糖葫芦吃了起来,一路逛回陆府,收获颇丰,我给他买了个平安香包挂在胸前,姿态各异的塑彩泥面人儿,一只金鱼风筝,还有益智练脑的九连环,这些东西都是我替他拿着,马旦吃完了糖葫芦,又眼馋着街边的小吃,我笑着给他买了糖糕,包子,见他满嘴油光,我赶紧用一只手揽紧东西,另一只手从怀里抽出手帕给他擦嘴,“慢点吃……” 回到陆府,天色已晚,我送他进了屋子,将一大堆东西摆到桌上,“好了,青青姐姐要回去了,你以后要用心读书,听夫子的话,知道吗?” 马旦点点头,我转身离开,“青青姐姐……”,还没走远,就听到小家伙气喘吁吁的喊声,我回过头诧异的看着他,马旦跑到我身边,“姐姐的手帕还没拿走呢”,说着便笑嘻嘻的将手帕塞进我袖口里,“咦,这是什么?”马旦从我袖口深处的布缝里摸出了个硬硬的东西,惊疑道。 我怔了怔,看着小家伙掌心里的玉指印鉴心中一紧,这东西是白玉蝉寄给我的,我从他手里接过玉指印鉴藏好,蹲下身,低声道,“马旦,这东西非常重要,答应姐姐,你绝对不能和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马旦谨慎的点了点头,我还是不太放心,蹙眉又叮嘱了一遍,“任何人都不行,知道吗?就连陆离哥哥也不可以说!”这个玉指印鉴来历不明,我不想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给陆离惹麻烦。 马旦望着我,重重的又点了下头,他凑到我耳边,认真道,“青青姐姐,你是马旦的救命恩人,不管你有什么要求,马旦都会尽心尽力帮你的”。 “马旦……”有一丝温热爬到我的眼睛里,我叹了口气,紧紧的抱住这个孩子,柔声道,“姐姐希望你过得开心,幸福……”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仿疫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关于那日我和楚玥提过的传言,已经在广陵城的老百姓间疯传开了,我亲自走过几家酒肆和茶馆,不仅说书先生讲的惊悚慑人,就连下面听故事的人也个个面带惧色,老百姓的联想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丰富,简直是“拷贝大走样”,那些传言经过口口相述后,竟然演变成了几十种版本,每一种都比我最初我告诉楚玥的要夸张惊悚的多。 而“人言可畏”这四个字,也在私盐贩子和暗地里交易私盐的老百姓中得到了应有的效果,这段日子,开采私盐的人大幅度减少,不少百姓又重新买起了官盐,师傅说的一点都没错,“人言之所以可畏,是因为到最后自己都相信是真的了”。 官府虽然对传言颇为不满,但是见到有了效果,暂时也无话好说,总不能又因为留言把老百姓抓起来关牢里吧,这不是自找麻烦么,我让楚玥见好就收,不要传的太夸张了,若是演变到后面成了与皇权和朝廷相抵触的话来,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明天行动需要的人和物,姐姐都安排好了吗?”我淡淡的道,楚玥的能力我从来不需要怀疑,是啊,不需要怀疑,这种超于普通人的办事能力范围,我怎么能怀疑呢,呵呵,虽然我开始对她产生了奇怪的感觉,可我仍然需要依赖她,世事就是那么奇妙。 “嗯,我带了一套给妹妹”,楚玥莞尔一笑,将包袱交到我手里,我打开一看,眼里闪过惊喜,心知明天定是一场好戏,“妹妹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会带齐人马在广陵海域等你。” 我看着楚玥英姿飒爽的背影渐渐远去,不由轻轻吐了口气,我宁可相信她与我的结交是没有目的的,可是为什么我自己的心却如此摇摆不定呢,是因为前世被欺骗,出卖的太多,看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吗?可我明明是能够感觉到楚玥没有害我之心的,不然她也不会帮我做这些事。赌得这么大,对她有何好处?我躺倒床上。闭起了眼睛,眼角滑过一滴讽刺的眼泪,夏青青。难道你真是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吗…… 翌日一早,我穿好楚玥给我准备的斗篷,将衣服后的帽子戴上,又加了顶斗笠,脸上蒙上白色的厚面巾出现在了广陵海域。今儿真是连老天都帮忙。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间狂风大作,头顶上方聚拢起了厚厚的乌云,整个海域变得诡异而阴沉。 说起这片海域也非常奇怪,采集私盐之所以如此猖獗,大部分的原因正是由于这片海域历来都无人监管。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大风挂起大片嗤人的海浪。妖媚的蓝色向岸堤汹涌的逼视过来,狂风带着尖利的声音,像孤魂野鬼般徘徊在海域周围冷笑。呼喊,等待着新鲜的食物。 海域的对面连接着广陵城与罗娜国的边境,与上次为陵谦采药赴罗娜国的第一天,坐船而行的那片江河不同,这片海域官府却不知道应不应该管。虽然版图上是列入天都国的范围,可是听闻历朝历代都没有人认真管理过。海域的对面则是一片不毛之地,强盗滋生,常常会听到有人过了海就被杀死,或抢走随身财物的事。 官府不管说到底还是嫌麻烦,就好像让一个放纵惯了的孩子突然收心是不可能的,往好的方面想,可能这样一来,他就从此听话了,但如果适得其反的话,孩子则会越来越叛逆,甚至搞出许多连你都招架不住,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于是,这片海域便成了野孩子,也从而造就了那些投机倒把,爱钻空子,别有用心之人偷偷采集私盐谋取暴利,甚至毒害百姓的事。 “妹妹……”有人从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回过头,对上楚玥坚定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束,很好,和我的一样,长长的斗篷,加了顶斗笠,厚厚的白色面巾蒙着脸,楚玥伸手指了指后方的石堆旁边,隔着面巾,发出闷闷的声音,“一共十五人,够不够?” 我点点头,回想起陆离之前带给我看的部分私盐样品,他在办公室里用蒸馏之法配合稀释药剂,将私盐里的粗盐和丹砂分离了出来,实验的结果让我硬生生的抽了口冷气,脊背上汗毛直立,在官盐还没有降价的时候,第一批私盐里,丹砂与粗盐的比例是一比九。 月中官盐集体下调了价格,降价一成,于是,第二批私盐出现了,这时候粗盐与丹砂的比例变成了,丹砂三,粗盐七,这种比例已经足够让人闹肚子,头晕,恶心,出现诸多不良症状了,贫民百姓之前就食用了不少含有丹砂的私盐,丹砂经过加热后释放出毒素,他们每日每餐炒菜加盐之时,已经不知不觉的被毒素入侵体内了,也正是这时,广陵城的怪病开始真正爆发。 月中过后不到五日,官盐下调了第三次价格,此价已是历史最低的数据了,出了中上层的门楣大户,贫苦百姓中买的人依旧很少,这时候出现了第三批私盐,也是用到现在的这一批,记得看到实验结果时,我从陆离的眼中看到了怒火和自己惨白的脸色,这匹私盐里丹砂居然占了五成,怪不得一些老者食用后,会不治身亡。 天空下起了雨,不大,但很密,整个天色阴沉沉的,昏暗压抑,海水带着迫人的气势翻卷而来,幸好我们都是有备而来,带了防雨的斗笠,不至于回家被雨淋的感冒,“姐姐,你拨出五个人,将海域附近的老百姓驱散出安全范围,还记得是多少距离吗?我跟你提过的”。 那日我告诉楚玥,行动的时候要将不相干的人驱散到离海域两百米开外的距离,楚玥点点头,我继续道,“再拨出五个人,将这里开采私盐的贩子也驱散出去,其他人跟我一起做事!”。 楚玥淡淡的“嗯”了声,立刻跑到石堆旁将命令吩咐了下去,老百姓和私盐党见一群穿着怪异,带着白色面巾的人气势逼人的向他们走来,不禁吓了一跳,纷纷站着不敢乱动,其中一位蒙着白色面巾的人,一边指挥者同僚跟着他驱散人群,一边厉声道,“我们是京城疫病院派来的,经过检测,这片海域可能含有会传染的疫病毒素,所以从这里带出去的东西都会染上这种毒素,包括海域里的盐,请大家尽快离开,退到两百米之外,我们需要采集检测。” 老百姓和私盐党一个个吓得腿都软了,纷纷逃命似的退到老远,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多说,完全被我们这样的阵势压住了,跟着我做事的五个人,加上楚玥,从包袱里取出布袋,银针,凿了一小块岩石,又取了一点海水,挖了些混有丹砂的矿石和泥土,冒着雨忙活了大半天,见安全区域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彻底走光,我舒了口气,举手示意,“收工!” 这场闹剧是我精心安排的,而之前我在楚玥耳边提过的行动,指的就是今天这一出,楚玥依我的要求,准备了这套类似现代防疫服的套装,扮成京城疫病院的官职人员,我们以这片海域有瘟疫毒苗为由,进行检查与清理,再拨出一部分人将老百姓驱散到两百米开外的安全区,老百姓看不清海域附近的情况,便会伸长脖子关心,猜测,这种知而不知的心里感觉,会让他们心慌害怕,想入非非。 海域里的丹砂是处理不尽的,我们不过是做样子给他们看而已,采集样本,研究,装袋,亲眼看到这些经过的老百姓自然会联想到这几天疯传的流言,一个个吓得落荒而逃,赶回城里报信去了,很快,广陵海域有瘟疫毒苗的消息就被流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这片海域接连几日都没有人再来过,就连私盐党也是吓得躲了起来,就怕不幸逾越雷池染上了顽疾,渐渐的,这里变成了一片无人区。 其实,我的这出行动是有个名堂的,叫做“末日阴谋”,相传在上世纪的英国,有一座皇室城堡因为各种原因,找不到继承人,于是,大家决定将它拍卖,价高者得,然而,一个没有什么大钱的骗子看中了这座城堡,心心念念想要得到它,于是,就在即将拍卖之际,他想出了一个末日论,他用身上的积蓄招募了一批人,让他们四处散播关于这座城堡的鬼怪故事。 故事越传越夸张,到后来拍卖的富豪全都吓得不见了踪影,最终城堡如愿落到了这个骗子的手里,然而这个骗子并没有因此得到满足,没过多久,他在城堡里就住腻了,于是,他灵机一动,将城堡租借给其他国家没有听说过传闻的富豪,成功出租后,他又不满足了,便开始在租城堡的富豪周围散步传言,甚至故意找了一些人扮作政府检测人员,进城堡搜索检查,并且故意弄出些证据给富豪看,富豪立刻终止了契约,不但将城堡归还骗子,甚至还因为契约问题赔了骗子一笔钱。 骗子尝了甜头,胆子越来越大,他利用同样的方法,足足骗了三次,每一次都收到一笔颇为丰厚的租约费和赔偿金,而那些向他租城堡的富豪都接二连三的落荒而逃,他不但赚的盆满钵满,就连城堡最后也是他一个人在独享。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经营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这件事过后,不但是没人去广陵海域采集私盐了,就连官盐也开始渐渐被拉动了起来,老百姓纷纷调转枪头购买官盐,陆家盐庄的那些分货商可乐坏了,为了弥补上一个月损失的销售量,他们居然趁机大肆加价,弄得老百姓又气又委屈,敢怒不敢言。 陆离召集了一众官盐分货商在陆家盐庄开会,让我亲自将之前和他提过的改良销售方案告诉他们,以阻止如此乱来的漫天要价行为,其实,早在安排“末日阴谋”行动之前,我就有和陆离建议过,只是之前他并没有明确的表态,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 “合理化烟雾?”上次出言相讥的樊老板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唇角仍然带起了不屑的讥讽。 “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程老板跟着起哄道,“现在官盐卖的正火,我们加点价有什么不对?何况我们加的也不算太过分,只是弥补一下上个月的亏损而已”。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些什么?做生意都是男人的事……”坐在程老板边上的张老板话说了一半,便被陆离寒冷的目光给逼了回去,屋里顿时静了下来,陆离环顾四周,对我点点头,扬声道,“各位老板先听听青青的点子,有什么问题慢慢问。” 得了陆离撑腰,我看着程老板,轻哼道,“加一点价?你知不知道盐是老百姓的生活所需,你现在加的这一点价,就相当于在趁火打劫,一旦有老百姓提出抗议,就很有可能再次激活私盐的贩卖销售,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贪一点蝇头小利。从而失去民心支持,只怕到时候会陷整个官盐生意于不义,这么大的罪你担得起吗?” “呃……”程老板脸色一变,张着嘴答不上话来。 “哪有摆着银子不赚的道理?夏姑娘,加价是最快最直接的方式了,你的法子具体要怎么实施?实施的时候麻不麻烦,能不能得到老百姓的认同,都是未知的,我们要的是立竿见影的效果”,樊老板冷笑道。 呵呵。是欺负我一介女流不懂经商吗?还是想拿老资格来压我?好歹我在英国留学时也是修读过市场营销的,我冷冷的瞥了一眼樊老板,淡淡道。“樊老板确定你们的加价法子好吗?立竿见影未必收效长远,急功近利,反而会自断财路!” 我不顾众人难看的脸色,继续道,“所谓‘合理化烟雾’。其实,实施起来一点儿都不麻烦”,我拿出一袋盐,这里都是一斤一袋,“一袋官盐是一两银子,现在市面上的价格已经被各位涨到了一两五钱”。 我将这袋官盐打开。倒了一些到碗里,现在这代官盐变成了八两重,我依次拆了三袋官盐。各自倒出一些到碗里,现在碗里的官盐已经有六两重了,我将碗里的官盐另外用一个小袋子装起来,放在刚刚拆过的三袋官盐边上,问道。“以现在的官盐价格,一两五钱可以买一袋。如果买三袋的话就是四两五钱,如果现在四两五钱可以买四袋,樊老板,你会不会买?” 樊老板看着桌上的官盐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点头惊讶的看着我,“夏姑娘的这个方法,倒是可以一试。” 我打量了一圈围坐在一起的分货商,见他们正低头窃窃私语,淡淡一笑,继续深入解释,“将每一袋取出一些,然后拼装成新的一袋,打包来卖,形成一个买三送一的优惠计划,还要记得限时限量,这样,不但价格上不会有损失,让涨价变得合情合理,而且还可以刺激老百姓的购买欲,让他们觉得得到了便宜,口口相传,带动更多的人一起来买官盐,这就叫做‘合理化烟雾’。” 程老板看着我的态度顿时恭敬起来,问道,“敢问夏姑娘,这个‘合理化烟雾’,什么时候实施比较好?” “明天”,我淡淡道,“可以打一个‘回馈百姓’的名头,来限时购买,保证客似云来。”程老板点点头,对周围的商人道,“夏姑娘的这个方法确实周到细致,咱们明儿就一起依着做!”得了几位大客户的支持,其他层级的分货商还会有什么异议呢? 其实,我们可以将合理化烟雾拆开来看,合理化针对的是顾客,顾客觉得商品的价格和质量合理就行了,而烟雾则是由商家针对消费者放出的,简而言之,就是商家利用一些看似“亏本”的手段,让消费者认为划算而去购买,从而谋得盈利,这是一种在现代非常普遍的营销手段。 比如在逛商场的时候经常会看到本来是一百块的衣服,被商家提升到了两百块,然而打出“七折大减价”的口号,再挂上架,然而,消费者一般没有足够的经验去衡量这件衣服的质量和销售价是否成正比,一般人都会认为这价格处于合理的状态,这时候的七折就会让消费者感到心动了,所以价格的合理化就体现在这里。而两百块经过七折后变成了一百四十块,而原本这件衣服只卖一百块,这就是对消费者产生了烟雾,烟雾是为了模糊消费者对商品价格的合理性而存在的。 比如我之前和陆离讲合理化烟雾的时候还用到了一个例子,就是去饭馆吃饭,本来五两银子可以吃三个菜,如果现在加一两银子就可以再多得一碟菜,其实这五两银子里的三个菜已经“偷工减料”了,多加的一两银子获得一碟菜,只是为了让消费者觉得便宜,划算,而餐厅用了这个点子,就可以赚的更多,是一个双赢的做法。同理,我让各层级分货商打出买三送一的优惠计划,也正是出于这种双赢的考虑,而且不必降低他们已经拉高的价格。 合理化烟雾实施的第一日,官盐销售便如火如荼,老百姓得到了便宜,纷纷大赞这群商人,仅仅是几日时间,便抵了过去两个月的销售量,就连临城的小郊县都有老百姓特地赶来买广陵城的官盐,一时之间陆离风光无二,至于丹砂之毒,也因为传言与闹剧,还有官盐的亲民销售而消声匿迹。 …… 天都元年五月五日,当今天子龙子奕下旨,令御史大夫宇文无极驻官兵于广陵海域,管理清查。自打京城派了人来处理后,广陵海域的私盐问题得到了彻底的解决,海域范围内,日夜有士兵站岗坚守,私盐党哪还敢做刺头儿去采盐?至于因“末日阴谋”而传出来的瘟疫之毒,也在海域士兵的日夜巡逻中得到了化解,圣旨颁布至广陵的当日,平遥街的百姓们齐声下跪,高呼万岁,对当今天子如此体察民情,关注民生,盛赞不已。而我之前担心的后遗症问题,即海域成了无人区,被妖魔化的问题,也因为这位天都皇朝的英明皇帝而得到了解决。 颁旨当日,我在茶楼的包厢里看着下跪的百姓,不禁淡淡一笑,龙子奕,当今天子,倒真是个会捡便宜的主,之前张誉一事,已让他名声大震,之后我解决的几个目标,似乎也都如是,就连这次我和楚玥费心费力演的一场好戏,也不及他那道圣旨精彩,似乎我所做的一切都在为他而做,就如同,每次我完成任务之后不久,他便会来捡个现场便宜,倒有点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弹弓在其之下也”,为了陆离,我愿意做一只黄雀,可是皇帝,他却像是树下那个拿着弹弓的人…… 经过利用合理化烟雾来扩大官盐的销售与盈利后,一众分货商对我的态度蓦然发生了不少转变,尤其是两位大客户樊老板和程老板,再见到我时多了几分尊重与礼貌,不再像以前那样看不起和轻视了,而我在竖立了威望后,又在陆家盐庄的管理问题和分货商的销售问题上提了不少建议,他们不但非常配合的给我拿来数据作参考,甚至愿意放下身段亲自陪我到实地考察,至于我提的商业经营上的奇怪招数,他们也在消化后,大为惊叹,欣然接受。陆家盐庄的生意空前高涨,好评如潮,这让管理容绣坊的苏家父女充满了妒忌与羞愧。 这些天我越来越担心陆离身上的腐毒情况,再过两个月就到了凝伤露的半年时效期了,陆离这边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的老师和朋友寄回来的信中说的方法,我们早在罗娜国就试过,只能暂时压制,却不能彻底根除,而楚玥自那日告诉我艾莎和一个神秘男子可能在京城后,便再也没有进一步的消息,我心里虽然着急,可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毕竟陆离是一家之主,他的毒绝对不能让陆家上下,或者其他有心人知道。 “少爷……”书房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陆离看了眼坐在书桌对面,正看着他想心事的我,淡淡一笑,“进来”。 陆离的小丫鬟欣儿推门进来,“少爷,夏姑娘”,她施了施礼,走到书桌前,将手里的小竹筒递到陆离面前,“少爷,这是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从京城过来的”。 PS: 昨天断网。。。上不了520小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送别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陆离接过小竹筒,拔开塞子,从里面取出一张卷曲的笔笺,展开阅读,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半响,对站在一边的杏儿道,“帮我收拾下行装,明儿我要启程去次京城”。 我蹙眉看着桌上的小竹筒,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白玉蝉的飞鸽传物,自从收了玉指印鉴后,他便再无音讯,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这段时间我还没碰上什么麻烦,想来杀死王富的幕后主谋应该还没有从三爷口中得到消息,可是我心里仍然止不住的有些担心。 京城?陆离要去京城,白玉蝉如今应该也还在京城吧……我心中一动,若是我能和陆离一起去的话,不就能见到白玉蝉了吗?也可以当面问问他玉指印鉴的事儿。我抬眼看陆离,见他仍盯着手里的笔笺,在想着什么,好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离放下手中的笔笺,温柔的一笑,“没什么大事,段王爷的女儿悦容病了,他想让我去京城看一看”。 段王爷的女儿应该也算是陆离的表妹吧,陆家的女眷可真多,连亲戚也全都是女的,我撇了撇嘴,问道,“什么病?很严重吗?段王爷怎么不找御医看看呢?” 陆离扬了扬眉,看着我的眼中带起一抹笑意,“在想什么呢?”我邹了邹鼻头,没有理他,他笑道,“既然段王爷飞鸽传书请我走一趟,定是十分要紧的事,他信上没提悦容得了什么病,得要我过去看了才知”。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撒娇般的摇了摇,他抓住我的手,温柔的笑了笑,“傻瓜。我又不是去了不回来……” “你带我一起去吧……”我娇声道,像只小猫般扯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陆离叹了口气,“乖,我去京城看看,很快就回来,不会很久的,最多也就一个月,你乖乖待在广陵城等我,我住在王爷府。不会有事的”。 “那你身上的腐毒怎么办?你就带我去吧……”撒娇不成,我有些急了,陆离无奈的看着我。依旧不松口,“你别去,宇文无极就在京城,我不想你有危险,你待在广陵。这里有陆府罩着,也安全许多,我答应你,一定给你写书信报平安好不好?” 我生气的沉了脸,他好笑道,“你去了。谁替我看着陆家的生意呀?你不是一直想帮我分担一些吗?放心……我京城也认识些人,说不定去了京城腐毒反倒解了”。 嗤,骗我!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陆家的生意哪那么容易出问题呀,需得着我多事嘛,盐庄有赵管事,容绣坊有苏大人。不带我去算了,谁稀罕天天跟你屁股后面呀!” 陆离忍着笑。看着我的眼睛温柔如水,可是他的眼里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禁有些心灰意冷,看来是怎么求也没用了,不禁暗自偷偷想着,大不了我自己去,反正上次罗娜国我也是这么跟出来的,陆离摸着我的脸,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定定道,“上次罗娜国一行,已经把我吓得不轻,你别想动歪主意,我会关照好陆府上下的人,你别想再偷偷溜去京城”,陆离见我脸色沉重,用下巴擦了擦我的脸颊,在我耳边低声保证,“等我京城办完事一回来,我们就成亲,以后我去哪里一定都带着你,好不好?” 我无奈的点头答应,哎……一个月,想到陆家上下,特别是陆清风那几位不待见我的夫人,我就一个头两个大,平日里最害怕的就是去陆家吃饭,没有一顿饭是吃的省心的,她们吃的别扭,我也难受,陆离刮了下我的鼻子,轻笑道,“二娘和蝶儿她们没有恶意,蝶儿性格太过刁蛮,你若是在陆府遇见她们能避则避,实在她们要找你麻烦,就去找王伯或者陵公子帮忙,别找我爹,你知道的,他碰到这种事逃得比谁都快”。 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陆离见我心情好些了,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淡淡的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去招惹她们的,也知道她们没什么恶意,就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鬼丫头!”陆离笑着将我揉进怀里,我喃喃道,“我不在乎她们那些难听的话,因为她们根本没在我心里,我在乎的只有你一个人” “青青……”陆离把我拥的更紧了,我在他怀里躺了很久,直到天边红霞隐退,才柔声道,“你明天几时走?” “下午,我从陆家盐庄直接启程,骑赤羽过去,这样的话三,四日就能到京城了,来送送我吗?”陆离笑着在我脸上亲吻,我点点头,淡淡道,“今晚别在陆府吃饭了,咱们去卓心苑,我亲自做顿夏青青私房菜给你吃”。 有了之前楚玥和兰儿的认可,加上已经烹饪过一次的经验,我便如法炮制的给陆离也做了餐火焰猪颈肉,外加几个特色小菜,比如酥皮炸鸡翼,奶香叉烧酥,红烧牛腩这些,虽然名字普通,但是做法却是独特的,比如红烧牛腩里我就加了一些酒,让牛腩渗透着层层酒香,牛筋更是煮的酥而不烂,非常入味。 当我把火焰猪颈肉的摆餐盘端上桌的时候,陆离也愣住了,和我意料中的一样,他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摆菜方式,把肉摆在铁架子上,底下的托盘里还放着青竹酒,更没想到的是,这样还不算结束,当我用火点燃托盘里的液体时,火焰猛地窜到猪颈肉上,他被我炫目的点火表演震撼住了,完全没想到这青竹酒还有这么个玩法。 我夹了一块火焰猪颈肉到他碗里,他吃完后给了我极高的评价,甚至戏称,陆家以后都可以考虑开个酒楼了,生意一定好过宝燕食府,到时候广陵城的第一美食招牌可就要卸下来拱手让给我了,我则懒懒的说,那还不如把这些配方都卖给宝燕食府呢,我才懒得亲力亲为做厨娘,不过么,做陆离的厨娘我还是愿意的。 一餐晚饭吃的温馨无比,我们还开了一坛酒,浅尝小酌,吃的兴起时我还哼起了歌,陆离宠溺的看着我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不时的给他讲自己以前的故事,比如怎么骗珠宝商啦,怎么盗钻石啦,还有一系列稀奇古怪的经历,他只是看着我笑,眼里融满了深深的爱意,这一夜,我过的无比开心,我们把酒言欢,畅谈心事,数天下奇闻异事,直至天色大白,等到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才闲庭信步般的走回陆家盐庄。 到了午后,陆府的家丁已经牵了赤羽在盐庄门口等候,我懒洋洋的蜷在办公室的软榻上,傻傻的看着坐在我身边的陆离,叮嘱这个,叮嘱那个,等他全都交代完了,捋着我的头发,不舍道,“青青,你别太辛苦了,盐庄的事情都吩咐给赵管事他们去做,累了就回家休息,不用老是来这里坐着”。 我微笑着点头,贪婪的感受着,他的大手温柔的穿过我一头青丝,享受着他对我的珍视与宠爱,他温柔的望着我,继续道,“想吃什么就让兰儿去买,看中了什么喜欢就买下来,我已经和王伯说过了,你需要银子就让他直接从我的账户里拨给你。” 我抬头,一口咬住他的唇瓣,“陆离,你好啰嗦……”,他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我含着他的唇瓣,感觉到他微微的轻颤,淡淡一笑,“怎么不亲我?” 他笑了笑,深情的辗吻我的唇舌,舌尖温柔的与我缠绵撕磨,带着离别时分的不舍与浓浓的爱意,我们吻了很久,直到彼此全都汗透,他才放开我,我低声呢喃道,“记得,一到京城就要给我报平安,不要寄信,太慢了,我受不了,飞鸽传书给我”。 陆离点头答应,我送他到盐庄门口,不舍的看着他背起行李上马,赤羽吃了一鞭,嗒嗒扬蹄,向着城门口奔去,我微笑着,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那席青衣渐渐变成一个青灰色的小点,才走回盐庄。 陆离离开的短短几日,我突然发现自己竟是无比的想他,以前天天能见面,倒不觉什么,现在才几日不见,反倒相思成疾,整日里担心着他路上是否安全,他的身子怎么样?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 这几日我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每天不是躲在卓心苑里偷懒,就是蜷在陆家盐庄的办公室软榻上装睡,虽然我不想去管那么多事,可是事情总是在那里的,不由得我不去处理,况且我知道,即使自己去盐庄睡觉也比待在家里好,因为一个公司,总需要有个人压着的,不然老板都不在,底下的伙计哪有心思卖力干活呀,我就是冲着这点跑去吓唬吓唬他们的。 午饭过后,赵管事敲门进来,我诧异的抬眼看他,“有什么事吗?” PS: 最近网络不稳定,没有及时回复的话,亲们见谅哟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收服(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夏姑娘,这儿是这个月官盐分货商交上来的例钱和账目,您清点一下”,赵管事走到办公桌对面,恭敬的将几本账册递给我。 我挑了几本翻阅了一下,没有什么大问题,其实这些账目和例钱的清点根本就不需要拿来给我过目,他自个儿就能处理,怎么这会儿反倒弄堆杂事来烦我,我合上账目,见赵管事仍站在那里不动,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事吗?” 赵管事点点头,从账目中抽出两本我没有翻阅过的,打开,“这是钟老板和李老板的账本,销售记录都没有问题,只是他们的盐引例钱到现在还没交上来”。 我蹙了蹙眉,带着指责的口吻道,“派人去他们盐铺催过吗?” “嗯”,赵管事道,“催过三次了,只是每次都被这两位老板用各种理由给搪塞过去了”。 我叹了口气,不满的道,“赵管事,这事儿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吧,该怎么处理的你就怎么去安排……” “这事儿一直是搁着的”赵管事着急的开口,“两位老板也不是不交例钱,只是每次都会拖上好几个月,我安排人去收,他们就会端出老爷,说平日里老爷和他们吃喝玩乐的时候,银子都是他们出的,还骂咱们盐庄的人没规矩,不懂事,每次非得等到少爷亲自出面他们才肯交齐例钱,这不,昨儿我派人去要例钱,他们得知少爷要去京城,更是理都不理我们,轻飘飘的说了声等少爷回来再一同将几个月的例钱补齐。” 这两位老板简直就是耍无赖嘛,不交例钱居然还好意思每个月来要盐引。什么狗屁逻辑,仗着和陆清风有几分交情,就这般怠慢盐庄,没准这两人就是算计好的,每次要交例钱了,就花几个小钱给陆清风灌花酒,太可恨了!这事儿若是不好好处理,长此以往,让其他分货商看在眼里,以后盐庄办事还哪来的威信? 我想了一下。淡淡道,“两位老板平时的信誉如何?你把之前他们交过来的账本记录给我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这两位老板还真是会拖帐,从赵管事口中得知,两人都是终日沉迷于吃喝嫖赌的公子爷,尤其是钟老板,嗜赌成性。每次输了钱就开始动脑子拖盐庄的例钱,平时小拖一个月,大拖三个月,这次倒好,看了记录,我差点一口茶喷到账册上。TMD,这厮居然拖了半年之久,怪不得呢。陆离从罗娜国回来后,光是看账本就弄得整个人疲惫不堪,原来是陆清风搁在了中间,让他处事为难吧。 我心疼陆离,不想他回来后还要为这些杂事烦心。当即决定亲自走一趟,把这事彻底解决掉。免得他以后难做人,反正这些老板因为私盐的事儿已经全认识我了,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故意找借口把我赶走,便对赵管事道,“你和我一起走一趟吧,再带三个盐庄的工人,我要亲自去两位老板的盐铺看看”。 来到李老板的盐铺,见柜面上挂着官盐限时优惠的木牌,柜面后的伙计正撑着脑袋在打瞌睡,我走进铺子,从架子上拿了一袋官盐放在手里掂了掂,见伙计毫无反应,便扔到了柜面上,随着一阵微颤,他的脑袋重重的往下一颠,伸手拂了拂面,干脆趴在柜面上睡了起来,我真是无语了,估计我把整个盐铺打包了,他还蒙在鼓里呢,果然是什么老板请什么伙计。 赵管事见我脸色阴沉,伸手敲了敲柜面,伙计这才睡眼惺忪的抬起了脸,见赵管事站在他面前,不耐烦的道,“不是和你说了嘛,我们老板过几个月会去盐庄交例钱的,真是个糊涂虫,你们家老爷,少爷都没急,你急什么呀……” 赵管事被顶的一脸尴尬,转过头看着我,我清了清嗓子,脸色不悦道,“你们家老板呢?” “你又是谁啊……”伙计歪着脑袋看我,赵管事立刻道,“这位是夏姑娘,我们少爷的……私人助理!现在咱们陆家盐庄所有大小事务都归夏姑娘管!” 我被赵管事的这番话,逗得心底有些乐呵,伙计端了端身子,烦躁而无奈的看着我们,“我家老板在里面睡觉呢,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他不见着你们家少爷是不会交银子的”。 “都几时了,他还在睡觉?”我怒道,看来不给你些脸色瞧瞧,当我一个女人好欺负不成。 伙计怔了怔,见赵管事也是脸色不善,心知这事儿我今儿是要咬着不放了,低低的开口道,“我家老板早晨刚从怡香院回来,这不,正睡觉休息着嘛,要不你们坐着等一会儿,他醒了我……” “带我们进去见他,现在!”不等伙计说完,我立刻一脸严肃的正色道,“若是捅了篓子,事情闹大了,丢了你家老板和盐铺的脸,这份罪你担得起吗?” 伙计收了声,惶恐不安的看着我身后的三个工人,从柜面后头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撩开布帘,带我们走进里边的厢房。 李老板躺在榻上睡得正香,嘴角流着口水,喃喃有词的叫着青楼姑娘的名字,一脸醉深梦死的笑容,把整张脸熏得有些微红,丝毫没有察觉到我们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老板……老板……”伙计蹲在软榻边上,摇了摇李老板的身子,轻唤道。 “不是跟你说了别来吵我吗?”李老板不耐烦的嚷道,睁开眼,见我脸色阴沉的看着他,立刻坐起了身子,擦了擦唇角挂着的口水,赔笑道,“是夏姑娘……来了呀,快请坐,快请坐……” 我坐到他软榻对面,审视着他的这副“尊容”,李老板脸上微微抽搐,抽了下伙计的脑袋,大声道,“没规矩!快去给几位贵客奉茶!” “不必了……”我看了眼那伙计,冷冰冰的道,“小女子这次前来,是有事与李老板商谈”。 “是,是”李老板笑着应道,挥手把身边的伙计赶走,“夏姑娘请说”。 我微微一笑,赵管事立刻把话接了过去,将拖欠例钱的事儿又说了一遍,话里话外的催促他把银子给结清楚,李老板也是够滑头,知道我们过来必是为了例钱而来,将心里酝酿好的一番托词诉了出来,边说边诉苦,我唇角挂着冷笑,淡漠的听他描绘着盐铺凄凉的生意,暗自在心底怒骂,敢情我之前出的点子都是摆着看的吗?他一分银子都没赚着?敢在我面前哭穷装傻,他搞错人了吧! 我挑了挑眉,叹息道,“这么说,李老板经营上确实非常困难,看来欠我们盐庄的例钱也是交不出来了?” 李老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自己刚才动人的演说颇为自得,我无奈的耸了耸肩,看来是谈不妥了,转过对站在一边的三个工人道,“把李老板盐铺里的官盐搬走”。 李老板闻言一惊,看着我的脸色蓦地变白了,“夏姑娘这是做什么?” 我不看他,面无表情的对那三个工人道,“还不快去!” 工人们接了命令,立刻撩开了布帘出去搬官盐了,片刻,铺子里传来了李老板伙计的惊呼声和慌乱的制止声,李老板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嚷嚷起来,“这怎么行?这些官盐可都是你们盐庄批给我的呀,你凭什么找人搬走我的东西!” “这话倒说的奇怪了,李老板既然没交盐引钱,怎么能说这官盐是你的呢?”我冷笑,不顾他难看的脸色,继续刺激他,“我现在十分怀疑,这些官盐是不是李老板派人从陆家盐庄偷出来的?现在我只是拿回属于我们盐庄的东西,有什么不对?难道李老板很希望我报官把事情闹大吗?” “你……”李老板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急道,“你太放肆了,这件事若是让陆老爷知道的话,我看你怎么收拾!”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笑道,“李老板不妨试试,没有了官盐买卖,敢问李老板哪来的银子去怡香院风流快活?您不是想请陆老爷吃饭诉苦,还让他替您结账吧,请人吃饭,让人结账,李老板这东道主做的倒真是挺有意思!小女子倒是不介意为李老板您代劳,向广陵城的青楼和酒肆都通知一声,让老板们心底有个数,看看没有了官盐经营,谁还敢做您的赔本生意!” 我见李老板憋着气,满脸通红,知道是时候给个台阶下了,淡淡道,“若是李老板还有银子请客吃饭,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呢,难道您真的就缺这些例钱吗?”李老板唇角微微抽了抽,我赶紧赔笑道,“青青知道李老板不过是想逗逗小女子,看我有没有本事管理好陆家盐庄的生意,给陆老爷省些麻烦,既然李老板清楚了,咱们这游戏就此打住如何?” 李老板唇角挂着尴尬的笑容,眼睛仍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夏姑娘果然是个能做事的人,等着……我这就拿银子给你们”,说完,他打开木橱上的锁,从里面取出几张银票,赵管事接过银票,清点完毕后,对我点了点头,我淡淡一笑,撩开门帘,对铺子里正在忙活的工人道,“不用再搬了”。 PS: 去欠官盐例钱的分货商那里要钱,青青动用了些手段竖立威信。。。这几天网络很不稳定,连上传章节都登录了好几次,常常刚点进去,就掉线,真是郁闷。。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收服(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离开李老板的铺子后,我舒了口气,见赵管事佩服的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敬畏与尊重,得意的扬了扬眉,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和他匆匆赶往钟老板的盐铺,心里已是乐开了花。 钟老板的盐铺倒是不像李老板的,伙计精神奕奕的站在柜面后盘着帐,见到赵管事,立刻热情的打起了招呼,一番寒暄后,赵管事直入正题,伙计听到钟老板已经欠了半年的例钱后,一脸茫然,赵管事提议让他从手头盘的账上,先拨出例钱交给盐庄,伙计立马变了脸色,直呼这事儿没得到老板同意,他没胆量擅自做主,眼下也不知道老板去了哪里,实在是无能为力,还一再保证,钟老板一回来,他就立马通知他。 我轻笑起来,比起李老板的伙计,这小厮可算是精明多了,真会做戏!既然从他这里什么也问不出,那就顺他的意,无功而退就是了。 离开钟老板的盐铺,赵管事惊讶的看着我,他完全没想到我连问都不问,就客气的告辞离开,我勾起唇角,浅笑道,“我知道钟老板在哪里”,赵管事满脸惊疑,并不相信我的神通广大,我顿了顿,低声道,“他不是嗜赌成性嘛,咱们就去广陵城最有名的的赌坊看一看!” “长乐赌坊”是广陵城的第一赌坊,与之并驾齐驱的是广陵城第一青楼“怡香院”,两者都是此地最出名的销金窝。长乐赌坊的大门两边摆放着两尊石制貔貅,架势十足,气场极大,光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二三十个赌徒进进出出,我笑了笑,这长乐坊的老板果然会做生意。须知道,赌坊最重要的就是人气,人不聚气就不能聚财,作为大庄家,他也是大赢家。 进了赌坊,里面人声嘈杂,赵管事和三个工人跟在我身后,我抬头细细打量了一圈,赌坊里装饰的非常奢华,所有的赌桌都是用非常好的白松木制成的。看上去油光闪亮,非常豪气,装饰虽然高调。但却不为过,荷官,庄家,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我一直以为像这样财大气粗的赌坊老板,装修出来的地方应该也是俗到极致的。想不到长乐赌坊却格外的有品位,赌桌按类而分,摆放的非常整齐,时不时的会有打手巡逻,提醒一些手脚不干净的赌徒。 “压大……” “小……压小……” “大”,“小” “买定离手”庄家扬声道。我往人群中挤了挤,赵管事伸手指了指,在我耳边轻声道。“那个,胖胖的就是钟老板”。我没见过钟老板,上次提议“合理化烟幕”的时候,钟老板也是派了他的管事来的,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见着这位分货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哪是胖胖的呀,胖胖在我心中可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形象。肥嘟嘟,肉鼓鼓的那种超萌的孩纸,钟老板这简直就是一摊肥肉啊,五短身材,目测起码有两百斤,从侧面看过去,完全见不到他的五官,全都淹没在那堆肥肉里了。 “大……大……”钟老板嘶声大吼着,煽动了围在他身边的一群人,一个个情绪激昂的跟着他大喊“大……” “开……”庄家将手上的筛盅一揭,“二三四,小……” “我说小吧,你们偏不信”,一个老伯得意的拿过庄家用竹竿推过来的银子,瞥了一眼钟老板,嘲道,“和你对着压,总能赢!” 钟老板伸手往腰间一摸,顿了顿,掏出五两银子,左思右想,在桌面上不断徘徊,庄家吆喝了一声,“买定离手……你还压不压?” 钟老板摇了摇头,缩回了手,我笑着走到他面前,“钟老板,闻名已久,今儿小女子终于能够得以一见了。” 钟老板回过头看着我微微一怔,我差点想要吐血,这眼睛能再小一些吗?我一直以为天都国的风水极好,专养美男,想不到今儿见了个例外,这五官长在他的脸上比例也太不协调了。赵管事立刻跑了上来,对钟老板道,“这位就是陆家盐庄的夏姑娘”。 钟老板笑了笑,看着我的小眼睛尽显无辜,一只肉掌伸到我面前,里面攥着五两银子,“姑娘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交例钱,这不……都输了嘛”。 你输是你的事,谁允许你不交例钱了,居然拿盐庄的盐引钱在这里赌,我心里这样怒骂着,嘴上却不好真的这么说,心中已经动了歪念,笑道,“钟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有赌未为输嘛,还有五两银子,怎么不试一下呢?” 钟老板苦笑道,“我怕输了,连五两银子也给不了你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五两银子,扬了扬眉,走到“大小桌”前,见庄家用力的甩着手上的筛盅,闭起了眼睛,侧耳倾听,听筛盅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小case,等到筛盅落地的那一刻,我将银子放到了“大”前。 “开……”庄家揭开筛盅,道,“五五六,大……” 我拿着钟老板的银子连赢三局,五两银子顿时翻了好几倍,钟老板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笑了笑,开起了条件,“钟老板,小女子有个提议,这赌坊里的玩意儿你随便挑一样,咱们赌一局,若是你赢了,以后盐引的例钱都不需要你上交,若是输了,就请钟老板把例钱立刻交给盐庄,如何?并保证从今以后绝不拖欠咱们陆家盐庄的盐引例钱。” 赵管事紧张道,“夏姑娘,这怎么行?万一……” 我不理赵管事的担忧,定定的看着钟老板,因为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输,连拉斯维加斯的轮盘我都能玩的婉转自如,何况这些古代的小儿科,钟老板思忖了一会儿,觉得条件对他十分有利,立刻点头答应,“咱们就赌摇筛盅如何?” 我跟着钟老板来到一张赌桌前,两人手里各执一个筛盅,周围顿时围起了不少人,钟老板拿起筛盅,往空中一抛,接住后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我微微扬起唇角,他这种摇法是有规律的,上四下四,左三绕圈转右三,技术掌握到位的话摇出来必定是三个骰子堆在一条直线上,最上面显示的是6点,看来也是个常玩的人。 钟老板将筛盅“嘭”一下,扣在桌面上,周围的嘈杂声安静了不少,全都等着看他手里的点数,我礼貌的笑了笑,钟老板双眼笑眯成了一条缝,“啪”一下,将筛盅掀开,不出我的意料之外,三个六,堆成了一条竖线,周围瞬间沸腾了起来,无不大叹钟老板的运气和手气,认为我必输无疑,即使我也是三个六,也最多和他打成平手,而这种可能性又是微乎其微,钟老板乐的一脸横肉抖了起来,笑道,“夏姑娘,我想不用玩下去了吧”。 我淡淡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说完,拿起筛盅就摇了起来,我的摇法很普通,没有他那么明显的技巧,钟老板不屑的哈哈大笑,摇了几下,我将筛盅扣到桌面上,扬了扬眉,本来想让他来揭,想想还是算了,这么做太嚣张了点,周围人开始凑热闹般的喊了起来,“揭呀,揭呀……” 我冲着对桌的钟老板扬眉一笑,将筛盅缓缓掀开,只是一瞬间,钟老板的脸色就由白变青,一身肥肉颤悠悠的晃了晃,便僵在那里,差点一屁股摔倒在地,周围的呼吸都被我诡异的骰子排列给顿住了,片刻之后,才有人晃过了神,不可思议的大叫,“天哪,居然是三十三点!” “三十三点!我可从来没见过呢!”周围的赌徒纷纷指手画脚的议论起来,“想不到在长乐赌坊玩了那么久,今天居然有机会见到一次三十三点,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只见桌面上,我的骰子,三个六点斜靠在一起,也就是三个骰子斜在空中点对点,这样便会呈现出两个面,一面全是六点,一面全是五点。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我最厉害的是可以切成金字塔型的三十三点,只不过刚刚摇的时候力度没有把握好,所以才没有摆出来。 一时间,四周炸开了锅,钟老板更是惊一句话也说不出,不服输也不行,我微笑着,看着他那双黯淡无光的小眼睛,对身边早已看傻眼的赵管事道,“你们跟钟老板去盐庄取例钱。” 等赵管事和钟老板离开后,我伸了个懒腰,想到两位老板的麻烦事通通搞定了,不禁乐的笑了起来,正欲转身离开,突然,身边多出了一个人,正紧紧盯着我,我愣了愣,看衣着打扮像是赌坊的管事,心中不禁一寒,我该不会是碰到赌场黑手了吧,他们想要打我?敲诈我?细细一想,不对,不对,我又没赢他们的钱,也没有出千作弊,只是和钟老板赌了一场,他们没理由找我麻烦,至此才安下了心,“你是谁?有什么事?” 那人微微一笑,“姑娘可否移步内堂,我家老板见姑娘手艺非凡,想见见姑娘。” PS: 青青去赌坊比试赌技,对她来说当然是小case啦,不过她最后会在赌坊遇到什么人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遇袭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神经病!跟你进去我还跑得了吗?谁不知道赌坊就是个黑窝呀,想起前世在拉斯维加斯孟毅因为出千,差点被黑手党砍了手,后面还是我们联合设局搞定的,就差把自己的命给配上了,我就不禁腿脚发软,我冷冷道,“不必了,我现在就要离开。” 我拔腿就走,见那人也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赶快闪出了长乐坊,发誓以后一定再也不进来了,转出了街口,我才悄悄回头,见没有被人跟踪,这才松了口气,暗自决定不走之前的路回家,改走其他路,免得被人跟到家里惹出麻烦。 夕阳斜下,暖风拂过,斑驳的荫影掠过脸颊,兀自浮动,屋檐上飞落三两只雀鸟,叽叽喳喳的吟唱声,宣示着生命的活力,也在没有冬日的广陵城中,带起了一抹苏暖的春意。喧闹的街市里,我游走在无边的人群中,温暖的阳光似乎总是贴在别人的脸上,我微微一笑,毫无怨言的将自己的心偏安一隅,铺成满目红霞,随着春风送至了京城,陪伴在陆离的身边。 沿着街市折进一条小巷,喧闹的人声渐渐消失在耳际,小巷深处,回荡着我一个人寂寥的脚步声,我邹了邹眉,不知为何,心底莫名的不安起来,总觉得这里安静的有些诡异,我停下脚步,猛地回过头,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是我多心了?为什么我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似的? 我加快了脚步,想要快些回家,折了一个弯,刚一抬眼,便被眼前的情况怔住了,小巷的前方,正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平静的与我对视,我压制住内心的惊恐,看来是真的被人跟踪了,这人是谁?难道是长乐赌坊的人? 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寒意闪过,吸了口气,转身拔腿就跑,才奔了没几步,面前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一个蒙面黑衣人,那人手执长剑,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一步步的向我逼近,我害怕的往后瑟缩,身后的黑衣人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的紧紧逼向我。 我又惊又怒又怕,脑子里更是一头雾水,死死瞪着眼前的黑衣人,冷冷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黑衣人没有说话。利剑在手中一晃,划出一道白光,带着迫人的寒气向我冲过来,我大骇,转头就跑,不料身后的黑衣人身形已经攻了上来。还不待我发出尖叫,身子已经被身后的黑衣人牢牢的钳制住了,我欲哭无泪。逃不掉了,这次死定了吗? “走!”抓着我的黑衣人对眼前的同伴道,话音一落,他的足尖便向地上轻轻一点,带着我的身子一跃而起。几乎是同时,耳际传来“嗖”的一声破空声。抓着我的黑衣人腿上一软,发出一声闷呼,又跌回到了地上,我回过头,见他左腿上插着一支六角形的飞镖,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我挣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惊呼着闪到一边,只是一瞬间,身子就被人搂进了怀里,抬眼看去,救我的正是之前在怡香院有过一面之缘的霍公子,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衣人见同伴受了伤,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利剑,向我们横劈过来,剑锋带着啸声,如疾风闪过,霍公子单手搂着我,鬼魅的身形只是随意的一闪,便躲开了黑衣人的攻击,他右手缓缓举起长剑,剑尖宛若蛟龙,带着雷霆般的剑气,直直的刺向黑衣人,黑衣人迎身而上,执剑相抵,只听到,“当当”几声脆响,黑衣人的胸口已被利剑划出一道血口,霍公子冷哼一声,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手中长剑轻扬,剑尖微颤,带着数圈银光,来回挥削,黑衣人闪躲不及,被剑圈的内力震伤,手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黑衣人自知不是霍公子的对手,冷笑一声,拉起地上的同伴,纵身一跃,瞬间便没了人影,霍公子抱着我,没来得及追上去,他见我吓得脸色惨白,蹙了蹙眉,紧张道,“你没事吧?” 我慌乱的摇头,颤声道,“没,没事……谢谢你……” 他缓缓松开搂在我腰间的手,担忧的看着我,我吸了口气,直到肺部慢慢被氧气填满,才镇定下来,道,“青青谢过大侠救命之恩,不知大侠可否留下姓名,日后青青定做报答”。 他别具深意的看着我,半响,才开口道,“报恩就不必了,救下夏姑娘纯属意外,姑娘不必惦念在心里”。 “你知道我姓夏?”我奇怪的问道,想从他眼中看出端倪,他淡淡一笑,“在下霍云,是长乐赌坊的老板,刚刚在赌场里见姑娘手艺非凡,想见一见姑娘,谁知管事说姑娘已经离开了,在下便想出门碰碰运气,没想到意外救下了姑娘。” 我恍然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霍云?没想到他竟是长乐赌坊的老板,还真没看出来,不过就长乐赌坊的装饰布局而言,这男人的品味不差,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能将赌坊经营的如此出色,而且侠骨柔肠,一点也不像那些市侩的商贾,满身铜臭,只会想着算计别人。 他见我不说话,淡淡道,“姑娘家晚上一个人在街上走很危险,我送你回家”。 我点头答应,有他陪我回家,至少会安全些,谁知道路上会不会又冒出什么人,想要来杀我。一路上沉默的走路,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不知道黑衣人为什么要杀我,但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事没有那么简单,第一个窜到我脑子里的黑名单,便是杀死王富的幕后人,是不是宇文无极我不确定,但如果那人找到了我,恐怕……三爷已经…… 我不敢想下去,也不知道白玉蝉在京中会怎么样,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陆离,只要他安全到了京城,住进了王爷府,我心中的大石才能安然落地,我怕,怕自己连累他,怕他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 我见气氛有些尴尬,没话找话的道,“其实我们之前已经见过一面了,在怡香院,那时你救下了一个被父亲逼迫卖身的姑娘”。 他轻笑道,“我记得”,我抬眼看他,他深邃的眼眸如星子般绚烂,虽然唇角挂着浅笑,但脸色却有些冷,“你得罪了什么人?刚刚两个黑衣人武功都不俗,但意不在杀你,我想,他们之后可能还会找上你。” 我惊惶不安的摇了摇头,被他说的心里越发害怕,我不是不知道我得罪了什么人,而是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就是杀死王富的幕后人,霍云默默地审视着我,见我不说话,也不再做追问。 走到卓心苑门口,我微微一怔,大门居然豁然敞开着,若是平时,院子和大厅里应该已经点起了油灯,可现在,竟然是黑漆漆的一片,我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屋子,惊恐万分。 在门口呆立片刻,我惶惶不安的向大门疾步跑去,却被霍云猛地拽住,他定定的看着我,紧紧握住我颤抖的手,将我拉到身后,举步往前走去。跨进院子,霍云点亮了宫灯,我看着满院狼藉,吓得魂不附体,院子里的大树被砍倒了,盆栽被削去了半截,地上铺满了被蹂躏的花朵,霍云拉着我走进大厅,一间间的踢开房门,却见不到兰儿的身影,我的心砰砰乱跳,顿时头晕目眩,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制住我的脖子,让我透不过气来。 房间里被翻得凌乱不堪,像是被人打劫过一般,可奇怪的是,所有的珠宝首饰都散落在床上,桌上,地上,连银票也不见少,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神像也安然无恙的躺在打开的木橱里,若是杀死王富的幕后人所为,他没理由不取走神像啊?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我仔细回忆了一遍,却怎么也想不出究竟和谁结下了深仇大恨。 “有没有少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霍云目光锐利的问道。 “没有,珠宝首饰都在”,我惴惴不安的看着他,噙着泪,差点哭出来,“可是伺候我的丫头,兰儿不见了!”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害怕兰儿因为我而遭遇了不测,霍云安抚的将我搂进怀里,轻拍着我的后背,“别怕,别怕,我们去后厨看看”。 走到后厨,我在灶台底下的橱门里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我紧张的抓着霍云的手臂,他安慰的拍了拍我颤抖的双手,蹲下身将橱门打开,里面黑麻麻的一片,只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呜咽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霍云从灶台上取来打火石,将后厨点亮,兰儿蜷在橱门里,手脚被人用麻绳紧紧的反捆着,额头上起了个大包,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了嫩白的脖颈,将衣襟染得一片湿红,嘴里仍不断发出梦呓般的呼声,我跪在地上,轻拍着她的脸颊,“兰儿!兰儿!” PS: 遇袭被救,之后又会惹上什么样的麻烦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情报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霍云走过来,弯下腰,解开兰儿手上的麻绳,将她从橱门里抱出来,放到里屋的床上,我取来清水,用湿绢清理她额头的伤口,兰儿吃痛的邹了邹眉,缓缓睁开眼睛,见到了我,一下扑进了我怀里,大哭起来,“姑娘……吓死兰儿了……你…没事……没事吧……我……” 我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兰儿别怕,我没事,没事,现在安全了,乖,让我帮你先处理伤口……” 我尽量轻柔的清洁她受伤的伤口,兰儿手臂的皮肉被麻绳勒出了深深的血痕,白嫩的皮肤被粗糙的绳子磨破了皮,血污黏在肉上,兰儿咬着牙,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我柔声安慰,“傻孩子,别哭,别哭,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我擦去她眼角滚烫的眼泪,从桌上取来伤药,小心的将粉末抖到她的伤口处,用纱布包扎好。我将兰儿的床铺收拾干净,兰儿拉着我,声音颤抖的道,“姑娘,今儿有几个蒙面人,跑进了卓心苑,他们说要找……要找一个朱章……” 朱章?是什么?兰儿见我蹙起了眉,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他们拿了一张图纸给我看……我说没见过……他们……他们就把我绑了起来……”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我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扶她躺下,拉过一床被子,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发,“兰儿乖,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霍云跟着我走出兰儿的厢房,我轻轻掩上门,“今天有劳霍公子了,青青送你出去吧”。 霍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唇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我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兰儿说的朱章是什么?一路无言的送他到了门口,他低沉的嗓音将我的魂拉了回来,“夏姑娘留步……”我抬眼看他,见他蹙着眉,深邃如夜的黑瞳里有着难掩的担忧,“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夏姑娘尽管开口。你可以去长乐赌坊直接找我,也可以去赌坊后的霍府找我”。 我笑着点头致谢,送走他后。我抵着石墙,望着一轮明月,轻吐了口气,脑袋里依旧凌乱不堪,我对这件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根本不知道那些人要的朱章是什么,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厢房,稍稍整理了下凌乱的屋子,我将神像换了个地方藏起来,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朱章似乎和神像也有些什么关系。下意识的将他严密的藏了起来,我躺回床上,心中既恐惧又慌乱。就怕万一又有人半夜冲进卓心苑,如此不太平的夜晚,我怎么睡得着呢? 然而我是错的,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又是跟两位老板讨例钱。又是去赌坊赌骰子,又是被蒙面人跟踪。又是回家看见这样的情形,我终于是累趴下了,从开始警惕的盯着床顶,到眼皮渐渐变沉,直到最后,也不知道外面是否天亮,我昏昏沉沉的便睡着了。 早晨醒来,兰儿已经在院子里忙着打扫收拾,简单的梳洗过后,我打开了房门,决定好好问问兰儿,我把兰儿带到屋子里,耐心的问她昨天发生的细节,她胆战心惊的回忆着,我时不时的轻声安慰她,看来小丫头是真的被吓坏了,其实我心里也是极不愿意逼她去回忆那些痛苦的事,可是没办法,如果找不到原因,我怕这事还会发生,或许下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兰儿提到朱章的时候仍心有余悸,因为就是在她回答没见过之后,才被蒙面人绑起来塞进灶台下的木橱里的,“兰儿,那枚朱章你还有印象吗?记不记得长什么样子?” 兰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定定道,“我记得,他们当时不停的问我有没有见过,还把我的头按在图纸上让我看清楚,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我点点头,从桌边找来纸笔,让兰儿将蒙面人给她看的朱章图样大致画出来,兰儿拿着笔,颤悠悠的在纸上画着,等她画完,我看着纸上的朱章,心猛地一沉,这朱章,怎么这么像数月前白玉蝉用信鸽寄给我的玉指印鉴? 我不知道白玉蝉在京城究竟遇到了什么事,现在也无暇顾及他了,我自己的性命都因为这枚玉指印鉴而弄得危在旦夕,心里免不了来气,这厮这是害人不浅!我让兰儿这几日回陆府去住,不想她再因为我惹上什么麻烦,小妮子一开始死活不肯,觉得这么做很没义气,我好说歹说的才把她给哄了回去。 送走兰儿后,我努力回忆着和玉指印鉴有关的一切事情,这枚玉指印鉴在我手里保管的还算妥帖,之前都没有落到过外人眼里,只有一次……那次送马旦回陆府时,不小心掉了出来,难道就是这时落到了有心人眼里,惹来的麻烦?那马旦……会不会也有危险? 我害怕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迅速地思考着对策,一边竭力保持平静,不让自己昏阙过去,这枚玉指印鉴如此神秘,看来只能去问问楚玥了,至少现在,除了无情楼,我还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替我站出来解惑,想到楚玥,我不禁轻嘲的笑了笑,原来,不管我对她有多大的怀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依旧会想着去找她,无情楼?楚玥?是不是也太强大了一点? 不过现实不容我有那么多的挣扎,我没得选择,必须马上去悦来客栈见楚玥。 本来从卓心苑去悦来客栈抄小路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但是一想到昨儿在小巷里突然冒出的黑衣蒙面人,我仍然心有余悸,甚至止不住的疑神疑鬼,所以这一路我都沿着大街走,哪里热闹便往哪里挤,还不时停下来张望一番,看看身后是不是有人跟踪,一番磨蹭,走到悦来客栈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妹妹”,楚玥见我来了,热情的把我拉到榻上,“有阵子没见你了,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盐庄的工作还顺利吗?” 我点头微笑,有意识的与楚玥保持着心灵上的距离,理智告诉我,她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女人,她的不坦诚让我心存芥蒂,没有客套的寒暄,我直入正题,“妹妹今儿来,是有件事想请教姐姐,希望得到姐姐的帮忙。” 楚玥微微一怔,没想到此次前来,我竟然如此直接,我见她明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尴尬与歉意,立即有些明白了,许是想到了之前我拜托她查艾莎的事儿,至今都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消息,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我,她迟疑的道,“什么事?妹妹不妨说说。” 我想了想,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摊开一张纸,画下了玉指印鉴的图像,将它递给楚玥。楚玥狐疑的接过图纸,定睛一看,眼神蓦然变得复杂纷涌,“你在哪里见过这个玉指印鉴?这印章现在在哪里?”她蹙眉问道,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惊疑不定。 我感到奇怪,本来我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找楚玥的,心底里并没有认定她会知道这个玉指印鉴,可没想到楚玥看到这图纸的反应居然会那么大,似乎这玉指印鉴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我有些恍惚,脑子里的弦却绷得紧紧的,下意识的察觉到这件事一定不简单,我一眨不眨的盯着楚玥,将事实隐藏了起来,“我也是无意之中见到的,因为觉得这玉指印鉴非常特别,所以就想来问问姐姐,姐姐认识它?” 我不想,也不能让楚玥知道这玉指印鉴与白玉蝉有关,不信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我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我和我身边的人就越会增加一分危险,简而言之,就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 楚玥定定的看着我,见我不愿多说,也没有再做追问,她起身揭开书案上的灯罩,将图纸放到烛火上点燃,直到它化为灰烬,消失在我们眼前,才正色道,“这枚玉指印鉴是宇文无极处理朝纲政事的御用印章,生人勿进,是非常重要的信物”。 她顿了顿,双眸渐渐变得朦胧,像是陷入了回忆,“玉指印鉴是当年由先帝命工匠铸造的,纵观整个天都皇朝,持有玉指印鉴的只有三人,一位是前太尉大人宛致远,宛太尉死后,玉指印鉴由皇上收回,另一位是由先帝亲封的王爷,段宣宇,而最后一位则是现任御史大夫宇文无极了,三枚玉指印鉴通过右下角图腾的不同来鉴别各自的身份,宇文无极的印章右下角刻着一朵万寿菊,是宇文家族的象征,也是先帝御赐的图案,意为宇文家族多年来对天都皇族的扶持。” 我惊得身子微微一颤,呵呵,宇文无极,绕了一个圈,我居然又和他扯上了关系,我觉得胸口闷得难受,有些透不过气来,这个名字,带给了我太大的冲击,深深的震住了我,我感到奇怪,怎么白玉蝉会偷了宇文无极的玉指印鉴,他不会是误打误撞的,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是有所目的,可是原因呢?我见不到白玉蝉,也无从得知,难道是他在京城查到了什么事吗? PS: 要出去跑一天,又没得休息了。但伊彤依旧会准时交文哦,希望还喜欢本文的亲们,多多支持,订阅,有闲钱的话打赏一个哦~ 第一百二十八章 猜想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可是,宇文无极又是如何得知他的玉指印鉴在我这里呢?白玉蝉是用信鸽寄回来的,如果宇文无极一早知道,一定会派人劫停信鸽,既然信鸽能安全回到我手里,就说明他是在最近才查到我身上的…… 不对,不对!如果宇文无极的玉指印鉴遗失了,那这几个月来他是如何处理朝纲政事的?京城的朝堂上这些月来可是没有任何异样呀,我深吸了口气,让氧气渐渐充满肺部,竭力保持着头脑上的冷静,问楚玥,“若是这枚玉指印鉴丢失了,这几个月来,宇文无极是怎么处理朝纲政事的,他怎么可能瞒过皇上呢?难道……他找工匠又铸造了一枚玉指印鉴?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楚玥眼中闪过诧色,声音闷闷的,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此玉石乃取自天都国北部的极寒之地,玉质温凉,手感独特,带在身上,能以玉养人,是极难寻得的天然宝玉,当年王将军从北部打完胜仗归来,途径该地整军休息,在冰天雪地中意外开采到这块千年寒玉,于是归朝后将它进贡献给了先帝,先帝看中的就是这寒玉的与众不同,所以才命匠师铸造了玉指印鉴赐给三位大人。” 楚玥眉头蹙得紧紧的,眼神异常奇怪,有些想不明白的道,“这玉指印鉴非常独特,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便能仿制出来的,别说寒玉难寻,就连印章上的图腾和文字也是非常特别的,没有亲眼见过玉指印鉴的人,不可能清楚仿造出印章底部如此复杂的图文”。 她顿了顿,语气越来越奇怪,像是对着自己说话般轻声低喃,“照理说这玉指印鉴,只需皇上看一眼便能分辨出其真伪。可为何朝堂上宇文无极的印章盖印仍然还在,所有的奏折也全部都是经由他的印章所处理的?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我在心底暗自冷笑,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别人有意伪造,那只有一个解释可以说得通,就是朝堂上用的假印章是宇文无极自己找人仿制的,此时此刻,我无比坚信白玉蝉偷来的这枚玉指印鉴是真的了,不然我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被人跟踪,甚至追杀了。 宇文无极一定是知道自己的玉指印鉴被人偷走,会惹出大祸。又害怕皇上知道后,会降罪于他,干脆私底下找工匠铸造了枚一模一样的假印章。一方面。假印章能够让他鱼目混珠的欺瞒上一阵子,另一方面,他便着手派人暗中查询真的玉指印鉴去了哪里。 不过连皇上都辨不出真伪的玉指印鉴,究竟是何人所铸?此人手艺必定无比高明,这样的话。其实只需打听一下天都国有哪些能工巧匠,再逐一排除即可,应该不算大海捞针吧。思及此处,脑袋里突然冒出个人,就是当初帮我和白玉蝉仿造假神像的“巧手三爷”,我甩了甩脑袋。怎么又把三爷给扯进来了呢,不由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好笑。 王富死了,三爷被掳走后也是生死未卜。奇怪了,白玉蝉不是去查王富将假神像送给哪位京官了吗?怎么又突然跑去宇文无极那里偷玉指印鉴了呢? “嘣”一下,我犹如被一道闪电劈中,浑身不禁轻颤起来,大胆的猜测在我脑中渐渐成形。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把两件事连在一起思考呢,我一直在原地绕圈。认为玉指印鉴被盗是一件事,王富的死与三爷的失踪是另一件事,可如果不是呢?如果这两件事根本就是一件事呢?白玉蝉把玉指印鉴寄到我这里来,或许就是为了提醒我些什么。 我开始进行假设,白玉蝉当初离开广陵,和我说要去京城查神像归属的事,他查到神像是送给宇文无极的,便打算回广陵,没想到出了意外,宇文无极居然发现了神像是假的,就派人杀死了王富,至于他如何知道神像是假的,我还没有想通,干脆先把想不通的扔到一边,继续思考。 王富死后,尸体被人连夜送回了广陵,宇文无极怀疑假神像是广陵城家喻户晓的侠盗所为,于是便派人将王府安排成了劫杀的场面,目的是想要嫁祸给我们,引出真神像。 白玉蝉在京城害怕宇文无极会对远在广陵的我下毒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偷了他办政事的玉指印鉴,让他无法在朝中处事,最好皇上知道后,能将他治罪。没想到宇文无极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竟然查到了铸造假神像的人是三爷,他查到三爷有一双巧手,便留下活口,让人将三爷劫走,好多加利用。 三爷迫于威胁,替他仿制了玉指印鉴,楚玥不是也说,没有亲眼见过玉指印鉴的人是绝不可能仿制出来的嘛,对于宇文无极而言,玉指印鉴是他的贴身饰物,再熟悉不过了,而且他手里还有玉指印鉴盖的印章,加上三爷那双巧夺天工的手,要铸造一枚假印章简直易如反掌。 或许起初宇文无极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不过他没料到三爷的技术会这么好,就连皇上也没看出印章是假的,这才让他安了心,可是真的玉指印鉴不能总是流落在外吧,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也不知道宇文无极做了些什么,得知了玉指印鉴在我这里,所以才会发生昨天傍晚的那一幕,不过若宇文无极真是杀死王富的幕后黑手,那他应该还有一个目的呀,为什么昨天他不让人从卓心苑拿走神像呢? 我竭力保持冷静的思考,不拿走神像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还没有从三爷口中得知铸造假神像的人是我和白玉蝉,他现在知道的仅仅是玉指印鉴在我这里,如果真如我所猜测的那样,那三爷应该……还没有出事吧,我的心惴惴不安,感到无比恐惧。 抬眼见楚玥仍处于深度思考的样子,不禁暗暗奇怪,我定定的看着她,好奇她究竟是谁,是为谁而做事的?为何她连查都不用查,就可以将玉指印鉴的来龙去脉说的如此清楚,我在心底自嘲,她自然不会是为宇文无极做事的,不然也不会连玉指印鉴是假的也不知道,还为这事苦恼烦闷至此。 那她是为谁做事的?无情楼不简单我一开始就知道,但强大至此我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怪就怪在,每次我想要知道什么的时候,楚玥都能迅速的替我解答,好像答案都摆在那里,只等着我发问似的,当然艾莎的事除外。我脚底发寒,闪过一个可笑的念头,难道她是为……当今天子做事的? 细细想来,确实很奇怪,似乎楚玥每次为我安排的目标,最后坐收渔人之利的都是皇上,我曾经怀疑过荣公子就是当今天子,但是这么一想,又不对了,如果荣公子就是当今天子的话,楚玥怎么会不认识他呢?不过……认识也可以装作不认识呀…… 天哪!我不敢往下想了,这有多么可怕,多么复杂。楚玥,你千方百计接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每个人做事总得有个目的吧,难道单纯是为了利用我帮你做事?除掉那些佞臣奸商? 不管你是不是为皇上做事的,但楚玥,请不要触犯我的底线,至少如今,我还能心平气和的将你当一个朋友来看待,遇事还会找你商量。我轻笑了,好吧,我已经在心中否定你了,玉指印鉴这件事,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了,我会自己来解决。 楚玥抬眼见我正定定的望着她,抿唇不语,顿觉自己失态,立刻捋了捋头发,心虚的掩饰自己,我抛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不想让她觉得不安,不希望她看出我正在猜测什么。楚玥憨憨的一笑,“如果妹妹见过这枚玉指印鉴的话一定要多加小心,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告诉姐姐。” 我点头微笑,不再提这件事,免得说多了反倒让她起疑,正欲告辞,突然想起一件事,挣扎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姐对长乐赌坊的老板霍云有什么认识?” “霍云?”楚玥看着我的眼神非常奇怪,不觉嘴角滑出一声冷笑,“妹妹认识他?” 我不置可否的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不认识,只是陆家盐庄之前有一位分货商欠了盐引的例钱,我去找那位老板收钱的时候,他正在长乐赌坊赌钱,后来我就去了赌坊,在那里见到了赌坊的老板霍云,也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姐姐而已”。 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早在怡香院那里我就见过了霍云,他还很仗义的救下了被父亲逼迫卖身的小姑娘,替她赎了身,并且让老鸨给小姑娘安了家,还有昨天被黑衣人追杀,也是霍云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楚玥对霍云这个名字似乎有些敌视。 楚玥听我这么一说,松了口气,恍然的笑了笑,如释重负道,“原来是这样呀,妹妹可要记住,千万别和他交朋友。” “为什么?”我不解的追问。 PS: 霍云究竟是谁?有怎样的秘密呢,玉指印鉴又会给青青带来怎样的麻烦呢?后续章节会慢慢揭晓,请大家继续关注,支持伊彤的《侠盗奇缘》,先在此谢谢各位啦。 第一百二十九章 威胁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楚玥眼神蓦地锐利起来,语气也有些冷,“曾经有一位雇主托无情楼调查霍云,奇怪的是,我怎么也查不清他的底细,不过据我手上所查得的资料来看,他不仅仅是开设赌坊那么简单,我怀疑他背后还养了一批人,或许是武艺高强的杀手也有可能,听说他和不少朝廷官员都有交情,私下里不知安插了多少眼线,这样的人,是当今天子所不能容忍的,不过现在摸不清他的底,也抓不到他什么把柄。” 楚玥蓦地收了声,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赶紧圆场道,“这些也都是我听无情楼的同伴们说的……” 我理解的笑了笑,点头致谢,“谢谢姐姐提醒,妹妹记住了”。 我可不想让楚玥发现霍云与我有什么瓜葛,楚玥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心里有了底,她,我要保持距离,霍云,下次见到,最好也是能躲就躲。 辞别楚玥后,我雇了几个临时工人,替我将卓心苑打扫干净。兰儿已经被我支回了陆府,她不在这里,会安全许多,我不希望任何与这件事无关的人无辜卷入,我受不了身边的人因为我而遭到性命威胁,这会加重我的负罪感,让我不得安生。 何况,这件事太严重,如同赌博,开盘的局面太大,我还来不及撤退就已经被人强行摆到了赌局上,输了弄不好就会赔上性命,我何必死到临头还要托人下水呢,只希望这群人目标明朗些,有什么麻烦冲我一个人来,不要殃及池鱼。一念至此,我突然暗舒了口气,幸好陆离被段王爷请去了京城,如果他还在这里的话。我还真怕自己会连累他。 无边的黑夜渐渐向我聚拢,我感到有些闷的透不过气,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让我脑袋发胀,卧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我孤单的坐在床上,企图把每一个细节想明白。 只听见“咻”的一声,带着强烈的啸音,卧室窗户的木框猛地一震,我吓得三魂七魄差点出了窍。立刻爬下了床,战战兢兢的去开门。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四周张望了一番,只见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定定的插在我卧室窗户的外框上,匕首下紧紧压着一张纸,夜风吹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我有些恍惚,看样子这应该是一封恐吓信,如果是这样的话,今晚我应该安全了吧。至少没人会跑出来突然绑架我。 惴惴不安的取下匕首下紧压的纸,展开阅读:夏姑娘手里有属于我主子的信物,请姑娘及时交换。若姑娘置若罔闻的话,休怪在下辣手无情,要姑娘用人命相抵。 纸被我紧紧攥在手里,我呆呆的望着前方,身体止不住的轻颤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胁,纸被我用力揉作一团。心里又闷又气,不断的在嘴上咬文嚼字,他们要我用人命来抵,如果我不交出东西,他们也会杀了我吗? 冷静,一定要冷静,我试着将自己放到对方的位置来思考,向来恐吓信都会用人质来做威胁,用人命抵?如果不是我的,会是谁的? 半响,我的瞳孔猛地一阵瑟缩,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人,马旦!他是我在广陵城最亲的人了,而且还是个孩子。不管是以前在电视里还是小说中,看到最多的就是挟持孩子做人质,如果他们想要胁迫我,一定会从马旦入手!天哪……我感觉身子有些软,都快站不住了,僵直的撑着身子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心中惊恐万分,无比担心这个孩子,他待在陆府自然不会出事,可是,他每天都要去*念书…… 翌日一早,我匆匆赶到陆府,想要阻止马旦去书院念书,可是,我终究是来晚了一步,紫儿说他今天醒得早,便提前出门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缓缓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转身便往*疾奔而去,到了书院,夫子和一群孩子都惊异的看着我,我知道此时自己正喘着气,一脸狼狈,顾不得解释那么多,直接问马旦在不在,夫子摇了摇头,孩子们互相对望了一下,也同样摇头,我无力的瘫在石墙上,眼中一片死灰,慌乱的简直要哭了出来,如果马旦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爹爹。 失了魂般的走出*,游荡在大街上,身子忽然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我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在地,手臂被人猛地抓住,刚想说声谢谢,却发现后腰处已经被人用匕首抵住了,冷冰冰的剑尖透过布料,让我的脊背也迅速冷却发麻起来,我紧张的吸了口气,下意识的回过头想要看清楚是谁劫持我。只听到耳际处,传来一股带着肃杀之气的沙哑男声,“别回头,往前走。” 我咽了口口水,全身都绷得紧紧的,不敢胡乱反抗,只得被男人挟持着往前走,男人跟在我身侧,头和身子都退在我后面,我看不清他的脸,他一只手挽着我的胳膊,一只手用匕首抵住我的后腰,街上的行人完全看不出异样,我心底凉透,只觉得恐惧。 我被男人带进一条后巷,拐了几个弯,走到一条死胡同里,周围连个人影也见不着,我心底发毛,下意识的又想回头看,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了,眼前突然一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速度,只是一瞬间,便掏出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 我越发害怕,蓦地大声呼救,“救……” 脖子忽然一紧,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死死掐住,只听到男人带着警告的口吻道,“你不妨试试,看看是你张嘴呼救的速度快,还是我手上的动作快!” “你是谁?究竟想要干什么?”脖子被他掐的好紧,我深深的吸着气,心底又惊又慌,刻意镇定道,“是你把马旦带走的?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 “姑娘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多了吗?”男人打断我的话,语气严厉道,“昨晚给姑娘家里送去的信上说的不够清楚吗?夏姑娘,只要你把玉指印鉴交给我,我保证你和那个孩子毫发无损!” 我心知他是来问我要宇文无极的印章的,却仍气不过的恨声道,“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 “啪”我的肚子传来一阵剧痛,男人一拳狠狠的向我腹部砸来,我双腿一软,捂着肚子猛地跪倒在地,好痛……我喘着气,眼泪从眼角飙出来,染湿了蒙在脸上的黑布,该死的!他怎么能这样打我? 还不待我挣扎着爬起来,头发就被男人从身后拽住,我忍住疼,紧咬着唇,只听到他阴冷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我耳朵里,“少给我耍花样!不想没命的话,就乖乖照我说的做!” “我真的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头发又被他用力往后一扯,我只感觉自己的头皮快要被他扯掉了,眼泪顺着黑布滑向了脸颊,我咬咬牙,艰难的道,“我的意思是,你信上说的信物,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见过,你总要让我看看长什么样,我才能找出相应的东西给你吧。”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将我从地上拎起,用小臂勒住我的脖子,扯下一半蒙在我眼睛上的黑布,另一只拿着匕首的手,忽然摸出了个东西,放到我眼前。 我眯眼一看,天哪,这枚玉指印鉴居然和白玉蝉寄给我的那枚一模一样,难道宇文无极不仅仅只是仿造了一枚?不容我有过多的思考,黑布又被重新蒙上了,男人冷冷的问道,“看也看过了,现在知道我问你要的是什么东西了吧?” 我点点头,奇怪道,“你既然有了,为什么还要我手上的那枚?” 男人将我重重的扔到地上,我痛呼出声,又不敢大叫,只听到他死神般的声音阴冷的响起,“这用不到你来管,你只需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我深吸了口气,咬了咬唇,“好,我答应你!不过,印章现在不在我手上,今晚你去我家,我会把它交给你,但是,请你不要再去骚扰那个孩子!” 男人冷冷的哼了哼,既没同意,也没有不同意,过了一会儿,他解开了蒙着我眼睛上的黑布,我回头看去,这巷子里哪还有人在,男人也早已没了踪影。 我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捂着挨了揍的肚子,痛得直喘气,手脚居然那么重!懂不懂得怜香惜玉!或许那种人就是他养的打手,怎么可能会管我是不是女人呢,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不把玉指印鉴给他的话,这次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现在最让我担心的便是马旦了,我直起身子,忍着痛,赶回*,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在那,幸好,一切安好,马旦正乖乖的坐在书堂里,见我来了,他放下手中的书,迎了过来,“青青姐姐,你今天怎么会来?” 第一百三十张 底细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还好……还好……”我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激动的差点流下了眼泪,哽咽道,“今天早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你怎么那么晚才到书院?” 马旦挠了挠小脑袋,奇怪的看着我,邹眉道,“本来我一早就出门的,快走到书院的时候,突然有个叔叔叫住了我,说也奇怪,他把我带到一边,什么话也没说,又让我回书院念书了。” 我搂着马旦的手紧了紧,这人是疯子,没有人性的,况且刚刚他也没答应会放过马旦,我必须想一个办法,让这孩子脱离危险,不要为这件事受牵连。只是那人已经盯上了我们,想要让马旦走行得通吗?我的脑袋在飞速思索,身体的痛苦完全被抛在了脑后,想了又想,或许可以试试这个办法,只是有些凶险。 既然三爷仿制的玉指印鉴连皇上也辨不出真伪,我就不信宇文无极自己就能认得出!我看着马旦乌黑无辜的眼睛,心中一酸,他和我现在都是被盯上的人,只有冒险搏一搏了,或许这样才能让我们两人彻底脱离危险。就用最直接的骗局吧,谜中谜,戏中戏!让所有的事物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520小说,我要让那些人亲眼看见,真的玉指印鉴已经回到了他们手中,让他们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去给宇文无极复命! 我附到马旦耳边说了几句,马旦知道了这事的厉害与严重性后,吓得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有些担心的道,“你怕不怕?” 马旦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有姐姐在我身边,马旦不怕,青青姐姐和陆离哥哥都是马旦最信任的人!” 让这孩子无辜跟着我受苦。我心里又酸又内疚,见他灼灼的看着我,忽然握住他的小手,马旦触电般的惊了惊,“姐姐,你……” 我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生怕隔墙有耳,我替他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襟,勾起唇角,低声道。“都记住了吗?” 马旦甩了甩衣袖,吸了口气,认真的点头道。“姐姐放心,马旦知道了。” 我温柔的抚着他粉嫩的脸颊,柔声道,“快回去收拾下行李吧,记得和陆府的人说。姐姐要带你出去玩几天,让他们放心。” “那我是先住姐姐这里吗?”马旦问道。 我摇了摇头,狡黠的一笑,在他耳边低语道,“不,我要送你深入虎穴”。 “嗯!”马旦重重的点了下头。眼中透入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照你说的做。尽力说服那人,让他相信印章不在姐姐手上!” 马旦向书院夫子请辞后便匆匆赶回家收拾行李了,我也要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马旦就该去卓心苑找我了。 没想到刚刚送走马旦没多久,我就在卓心苑附近碰到了一个人。霍云见我脸色不好,还捂着肚子走路。蹙眉奇怪的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如果有事的话,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到你。” 我看着他英挺的侧脸,想起了楚玥说过的话,不管我心里是否对楚玥存有疑虑,但她的建议我还不敢不听,毕竟我自己也不喜欢和那些底细不明朗的人交往,现在的霍云在我眼里,俨然成了黑手党教父的代名词。 而我前世也最痛恨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他们治人的手段残忍至极,好几次我偷盗完东西后,那些有势力的人就会雇黑手党想法设法除掉我,好几次我都差点死在他们手里,而最终我能来到这个时空,也确实是拜黑手党所赐,想到这里,我浑身不自禁的颤了一下。 我蹙眉看着他,虽然很感谢他救了我,但是我并不真正了解他的为人,也不愿意卷入他的世界,惹来无为的麻烦,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是一身麻烦了。 霍云见我只是端端的看着他,却不说话,有些尴尬,不自在的将目光投向别处,避开我奇怪的注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没有收回审视他的目光,说话的口气却非常平静。 他没有被我的问题问住,反而轻松的笑道,“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一直?他精力倒是不错,这么近距离的看他,我发现这男人不仅仅身材很棒,就连那双深陷在眼眶里的黑眼睛也似乎带着魔力,我淡淡道,“有劳霍公子关心,我想我现在不需要你的帮忙”,想了想,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妥,随即迟疑道,“你找我有事?” “嗯”他带着赞赏的目光,平静的回答,“有没有兴趣来我赌坊做事,你是个有才的姑娘,轻而易举便将陆家盐庄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很欣赏你,而且我能提供你比陆家盐庄高出几倍的工钱。” 挖墙脚?他对我还真不够了解,我留在陆家盐庄做事仅仅是因为陆离,并不是他想的那样,难道在他眼里任何人任何事,都只是一个价钱吗?我轻蔑的笑道,“谢谢霍公子的好意,我对盐庄的工钱非常满意,不需要另一份工作了。” 他玩味的看了我一眼,脸上有些尴尬,“我以为你会喜欢赌坊里的那些……” 我立刻打断他,“霍公子,我不会为你工作的,也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霍云怔了一下,为我截然不同的态度感到奇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仔细看了看他,觉得还是直截了当的拒绝比较好,免得夜长梦多,让他产生什么幻想,“不好意思,霍公子,我无意中听说了你的一些事,很抱歉,我无法和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很感谢你之前救了我,往后我们还是路归路,桥归桥吧。” 他似乎听懂了什么,点点头,“你听到些什么了?” 我深吸了口气,“我不想和一个危险的人打交道,我要我的生活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你错了”霍云恍然一笑,反驳道,“夏姑娘,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赌坊,当铺,茶馆……每一件都是有朝廷批文许可的。” 楚玥不可能给我假情报的,我被他虚假的话激怒了,冲口而出,“霍公子的势力应该不止这些吧?我绝不和帮会人士打交道!” 霍云哈哈大笑起来,“谁说我要让你卷入那些事了?” 我震惊的瞪大了眼,这算是承认身份了吗?他居然不生气也不急着否认,这里的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可怕!沉默了好一阵,我觉得我把事情弄僵了,霍云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淡淡的微笑,“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我毅然决然的摇头,他温柔的挑起我耳后的一撮头发,把玩着,满不在意的道,“那我走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你知道能在哪里找到我的。” 我望着他远走的背影,不禁扬起了轻嘲的唇角,脑袋里冒出个可笑的念头,果然是长着天使面容的魔鬼。 霍云走后,过了一会儿,马旦带着行李到了卓心苑,我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监视后,将小家伙带到了自己的厢房,给他换了一套粗布农装,又从院子里取了些稀泥糊在他的小脸上,把他打扮成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小乞丐。 “准备好了吗?”我抚着他的头,柔声问道,马旦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我温柔的看着他,低声保证,“别担心,姐姐会随时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这次的行动关键就是要出其不意,让宇文无极和他手下的人“眼见为实”,不过亲眼看见的就一定是事实吗?呵呵,我在心底冷笑,恐怕未必吧! 当然,这次的计划也算是兵着险招了,因为没有办法,他们已经知道玉指印鉴在我手里,说不定还派人处处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根本就转移不了,能藏到哪里去呢?我笑了笑,现在只有马旦知道真正的玉指印鉴在哪里,如此孤注一掷,也只好搏一搏了。 算准时间,我让马旦背起行李从后院悄悄溜出门,透过门缝,我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果然,还没等马旦走到巷子口,就突然有一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冷冷道,“想去哪里?” 马旦没有说话,拔腿就想绕开黑衣人,往前跑,可是他跑得了吗?黑衣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劫住了马旦的去路,冷哼一声,将小家伙扛到身上,“不要挣扎了,跟我走一趟!”话音刚落,两个人就通通消失在了后巷。 我恍惚的走回院子,手扶在一颗大树上,为即将发生的事感到担忧,脑中没有一刻停止过思考,我将自己放在对方的位置,试想着他们下一步的举动,任何一个变动,都有可能直接危及到我和马旦的生命,虽然此刻我无比想代替马旦被他们劫走,我想让这个孩子远离危险,但是这些想法都是枉然。 因为对方真正的目标是我,所以对他们来说,想要抓住我,最好的办法便是盯紧那个孩子,马旦无异于是他们最为理想的诱饵,不,不止是这样,马旦也是我的诱饵,他们在掉我上钩的同时,也是我放线的收杆的一刻。 PS: 周末有活动要加班,到家估计也要晚上10点了吧,最近实在没有时间回复看望各位朋友,真心抱歉,不过伊彤保证,只要一有时间,一定会回复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印章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夏姑娘的想法看来不太明智呢!”不知何时,屋顶上突然飞下来一个蒙面黑衣人,他目光严厉的看着我,冷冷的讥讽道,“怎么?想送走那个孩子?” 我骇然瞪大眼,惊惧的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墙角,退无可退,“你想干什么!” 黑衣人哼了哼,“夏姑娘跟我走一趟不就都知道了嘛!”他走上前,抓住我的手,我挣了挣,“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路!” 黑衣人理都不理我,甚至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手臂被他拗的生疼,我不敢呼痛,只好任他拽着。他把我拖向卓心苑的后门,巷子里已经有一架马车等在了那里,黑衣人把我塞进车厢里,坐到我身边,撩开帘子,对他的同伴道,“走!” 马车大约行了半个时辰,就停了下来,黑衣人将我拉出车厢,我四周打量了一下,似乎是在一座深宅之内。 我跟着他走进一间书房,黑衣人转动了一下书架旁的灯盏,书架瞬间移开了,他拉着我走进暗道,暗道的尽头是一扇木门,黑衣人有规律的敲了几下,木门便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这里不像房间,更像是监狱,四周的石墙冷冰冰的,屋子里只摆放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其他什么也没有,借着烛台昏黄的光线,我可以看到,三个黑衣人正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我,我吓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坐在中间位置上的黑衣人蓦地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我惊惶不安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他的身子顿了顿,停在我面前,淡淡道。“想看看那个孩子吗?”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咬了咬唇,不说一句话。黑衣人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跟我过来”。 他带我走到一面石墙前,身后取下一块石砖,我深吸了一口气,原来这间房子竟是打通的,透过石砖的缝隙我看到隔壁的房间,那间房和我这间完全不同,如果说这间是死气沉沉的话。隔壁那间就是金碧辉煌,里面摆放着各种奇珍异宝,奢侈至极。足够屋子的主人花几辈子了,俨然就是一个藏宝室。 藏宝室的四个角落里燃烧着篝火,照明程度上显然比我这间屋子好多了,我眯起眼睛,发现中间的那张桌子上赫然摆放着一枚玉指印鉴。它是如此美丽,精致的刻工,优雅的图腾,完全就是一件艺术品,四周的明火在寒玉透亮的质地下,熠熠闪动。宛如妖姬起舞,带着邪魅的诱惑。 片刻,藏宝室的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马旦被两个黑衣人架着带到了屋子中间,我的心扑扑乱跳,转头看了眼我身边的黑衣人,恨声道,“你……” 黑衣人冷冽的眼光。让我把余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我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隔壁房间即将发生的一切…… 马旦愤懑的瞪着两个黑衣人,“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其中一个黑衣人提着马旦的衣襟,把他拎到中间的桌子旁,马旦甩开他的手,理了理被他拉歪的衣襟,黑衣人指着桌子上的玉指印鉴,冷冷道,“认识这个东西吧?” 马旦淡漠的瞥了一眼桌上的印章,不说话,黑衣人被他激怒了,蓦地捏紧马旦的下巴,恶狠狠的道,“识相的就告诉我,真正的玉指印鉴在哪里!夏青青究竟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马旦坦然迎视黑衣人凶恶的目光,眼里只有一片平静和淡漠。另一个黑衣人忽然笑了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行李”。 马旦不情愿的将行李“嘭”一声,重重扔到地上,黑衣人倒并不因为他轻蔑的举动而生气,显然这两个黑衣人,一个在唱红脸,一个在唱白脸。黑衣人将行李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检查,他万分仔细的摸索每一块不料,翻查每一个口袋,和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最终什么也没找到。 唱白脸的黑衣人见同伴搜完行李后无果,紧紧捏着马旦的下巴,逼问道,“说!在哪里?” “我不知道!”马旦垂下眼睑,别过脸不看他,大声的吼道,“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这个坏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松开了紧捏马旦下巴的手,蓦地移到他脖子上,死死的掐住,“是不是在夏青青手里?” 马旦小脸憋得通红,伸手想去住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黑衣人的手又紧了紧,马旦难受的哭了出来,哑着喉咙,艰难的道,“不在我姐姐手里……” 黑衣人笑了起来,掐在马旦脖子上的手松开了,小家伙被他丢倒在地,抚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为何这么肯定不在夏青青手里?是她告诉你的吧?” 马旦抬眼惊惶不定的看着黑衣人,急匆匆的辩解道,“不是的……姐姐没有告诉我……” “这么着急做什么?”黑衣人蓦地蹲下身,慢慢移到马旦身边,讥笑道,“怕我杀了你?” 马旦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吓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身后唱红脸的黑衣人扬手制止了正蹲在马旦身边恐吓他的黑衣人,将马旦从地上扶起来,带到中间的桌子边上,指着正端端躺在上面的玉指印鉴,道,“夏青青手里的印章是不是和这枚长得一摸一样?” 马旦双手搭在桌子上,怔怔看着那枚玉指印鉴,颤声道,“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唱红脸的黑衣人淡淡“嗯”了一声,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马旦将玉指印鉴捧在掌心里,细细的端详品鉴,他瞥了一眼正站在一旁盯着他的凶狠黑衣人,浑身颤栗起来,委屈的流着眼泪。 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轻咳了一声,那唱白脸的黑衣人才往后退了几步,不给马旦造成太大的心里压力,马旦背过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和身边的黑衣人只能从石砖缝隙中看到马旦的背影,只听到马旦发出一声惊叹,“真漂亮……没想到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 唱白脸的黑衣人又走回马旦身边,马旦侧过身,瑟缩着将玉指印鉴放回桌上,惊疑不定的道,“我……没见过……没见过……” 黑衣人双眸闪过嗜血的寒光,冷冷道,“是吗?”转瞬便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剑,抵住马旦的喉咙,“还是不说吗?难道你真的连命也不要了!” 马旦吓得不轻,眼泪止也止不住,回头不安的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比较好说话的黑衣人,那黑衣人眼中闪过讥诮,声音异常缓慢,“别一刀要了他的命,他不是不想说嘛,那就先割了他的舌头,再挖了他的眼睛,然后砍掉四肢,挖出五脏六腑……” 马旦慌乱的失声大哭,断断续续的讲了出来,“青青姐姐知道的……她知道在哪里……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杀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丝寒气从脊背冒上来,直直的窜到头顶,抬眼看那站在我身边的黑衣人,见他眼里闪着胜利的光芒,带着讥诮的口吻“啧啧”出声,“小孩子当真是不经吓呀……”见我脸色发白,眼里闪着怒火,唇抿的紧紧的,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冷笑道,“夏姑娘,跟我一起去见见马旦吧,我想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 黑衣人转过头,对身边的同伴点了点头,那人转了下石墙上的灯盏,左侧的石门突然“兹”的一声,移开了,黑衣人将我推进那间藏宝室,马旦见到我,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身,紧紧抱住他,抚着他的头,心疼道,“马旦,对不起!你没事吧?” 马旦偎在我怀里,大哭道,“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把你说出来的,我不想的,是他们……” “我明白,我明白,马旦别怕,姐姐不怪你”我将他拥进怀里,紧紧的抱着,马旦在我怀里蜷着身子,一只手摸上我的腰,在腰间稍稍停留了一秒,便轻松的环住我,我暗舒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只听到身后跟我一起进来的黑衣人,冷笑道,“姐弟情深,真是感人……” 我松开马旦,站起身,恶狠狠的瞪着他,黑衣人毫不在意我眼中的怒火,伸出右手,语气异常平静,“夏姑娘,玉指印鉴呢?” 我轻蔑的看着他,嗤笑道,“我会这么笨吗?把它带在身上?” 黑衣人冷哼一声,眼中闪过野兽般的光芒,寒声轻嗤,“我想夏姑娘应该不会那么笨,不把它带在身上!” 呵呵,我怪笑着,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从桌上取下那枚玉指印鉴,一边呵呵的怪笑, 一边在手里把玩着印章,无力的摇了摇头,止不住的笑道,“真的好像……简直一模一样……能告诉我是谁铸的吗?” 黑衣人站在我身边,将我手中的玉指印鉴放回到木桌上,声音带着冷意,“你不会想知道的,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想要留着性命的话,就把真的玉指印鉴给我!” 第一百三十二章 锦盒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怪笑道,“看来我今天不交出真的,你是不会放我们走了”,说完,我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玉指印鉴,黑衣人猛地从我手里夺走,蹙眉仔细查看了起来,检查好了,他抬眼对身后几个黑衣人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我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伸手便从木桌上抓起那枚玉指印鉴,往墙角的一堆篝火中扔去,玉石在火海中窜起一丈高的火苗,发出“兹兹”的炸响声,顷刻间,便“玉石俱焚”了,我看着黑衣人吃惊的眼神,讥讽道,“既然是假的,还要来干嘛!烧了不是更好?” 黑衣人蹙眉看了我一会儿,毫不在意的道,“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飞鹰,安排马车送他们走!” 我和马旦被黑衣人带出密室,塞进了车厢里,马车颠颠的行了半个时辰的路,在卓心苑的后巷停了下来,我们下了车,直到黑衣人驾车远去后,才回了卓心苑。 我把马旦带进自己的卧室,打了盆水,替他擦了擦污浊的小脸蛋,难过道,“对不起,要你受苦了……” 马旦摇了摇头,看着我,有些不确定的轻声问道,“姐姐当真把那枚真的印章扔火里烧了吗?” 我捂着嘴偷笑起来,从袖口的暗格里抽出了那枚真的玉指印鉴,摊在掌心里,低声道,“怎么会?你当我傻呀,马旦那么辛苦才保住真的印章,姐姐怎么舍得让它葬身火海?” “那火里那个……”马旦挠了挠小脑瓜,不解的看着我。 我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我随身带了一块破玉。那群人一定想不到,自己手里的仍旧是那枚伪造的假印章,而真的印章被我藏了起来。他们以为我扔进篝火的是假印章,实际上。那不过是一块破玉而已。” 其实,我一早就猜到了黑衣人会盯上马旦,把他劫走,所以我有意让马旦从陆府收拾行李,放出要和我出去玩几天的假消息,黑衣人知道了,一定会守在卓心苑的后门,我故意把马旦打扮成小叫花子,为的是让黑衣人信以为真,让他们相信我想让马旦先逃走。这样他们就更不会放过马旦了。 而那枚白玉蝉寄给我的真印章,早在我去书院找马旦,让他回陆府收拾行李的时候。就悄悄塞进了他的衣襟里,小家伙在听完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后,愿意照我说的方法做,我就立刻把印章塞给了他。 因为我知道那些黑衣人认定印鉴在我手上,而马旦只不过是一个用来威胁我的筹码。记得当时我把印章塞给马旦的时候,他还触电般的惊了惊,我特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提醒他隔墙有耳,因为我知道回卓心苑就不方便给他了,怕有人时时监视着。 后来马旦如我所料被黑衣人绑走。我让马旦在见到假印章的时候,偷偷将真印章换上去,所以在马旦走到藏宝室桌子旁。拿起假印章大赞漂亮的时候,他就已经换好了,这时桌上躺着的那枚其实是真印章,而假印章被马旦藏在了袖口的暗格里。黑衣人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一点,所以在他们搜索马旦行李无果后便会逼问他。 我特地提醒过马旦。在黑衣人向他施加压力时,要不经意的把我知道真印章在哪里说出来。让黑衣人将目标继续投回到我身上。 等到我与马旦重聚,马旦故意用哭声打乱黑衣人的思路,我紧紧的将他揽在怀里,好让他把假印章放到我腰间,这样等黑衣人问我要真的玉指印鉴的时候,我便轻松将那枚本来就属于他们的假印章扔回给了他们。 但是真印章怎么能落到他们手里呢,所以我事先备了一枚假玉,趁黑衣人自以为拿到“真印章”时,拿起桌上的那枚真正的玉指印鉴,藏进袖口暗格,向墙角的篝火处扔出假玉,让他们以为“假印章”被烧毁了,而其实真的玉指印鉴正安安稳稳的躺在我袖口里,所以说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迄今为止,让我觉得最爽的一件事,就是将假印章原封不动的还给宇文无极的时候,想到他和他的手下还全然不知,以为真印鉴已经到手,我便打心眼里笑出花来。 那种时时刻刻被人监视,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没有了性命之忧,我将马旦送回了陆府,伺候马旦的丫鬟紫儿,见他去而折返,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只是笑笑,说小孩子还是在书院学习比较好,等以后学有所成,再带他出去游玩也不迟,紫儿是弄懵了,马旦却心知肚明,毕竟住在陆府可要比卓心苑舒服,安全多了。 王伯知道我来了,特意带着陆离的飞鸽传书去了马旦的厢房,我看了笔笺,知道他已安全抵达京城,现在住在段王爷的府上,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而兰儿得知我送马旦回府后,甩下手里的活,急匆匆的跑到我身边,说要跟我回去照顾我,我笑称不用急,让她再过两天回去,屋子都还没收拾好呢,可兰儿死活不肯,甚至在她眼中我还看见了一丝委屈。 问下来才知,原来才回陆府一天的工夫,二夫人就对她百般刁难,处处针对,她心知兰儿是伺候我的近身丫鬟,故意拿这小丫头来出气,无奈之下,我答应兰儿让她明天一早回卓心苑。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我不想小丫头刚刚才受了惊,晚上还要回去收拾后厨,打扫院子,怕那晚的绑架会给她造成心理阴影,所以才决定让她白天回去,这样今晚我就能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 夜晚的风很柔和,月很洁白,不知道此时,陆离是否也和我一样,向轻风寄托爱的思念,向皓月吐露对家的渴望。 虽然之前我已经雇了工人打扫卓心苑,但他们只是依吩咐将被毁坏的物品清理干净,我打扫完后厨和大厅后已是累得不行,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整理庭院了。 回到卧房,我将神像换了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那些黑衣人看见神像后没把我抓走,宇文无极掳走三爷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找出真神像在哪里吗?或许是他派来找玉指印鉴和找神像的人不同?又或许是玉指印鉴的事更紧急,更严重,让他们暂时忘了神像?甚至说神像藏有巨大的秘密,宇文无极没有让太多的人知道,想要暗自派心腹调查?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让我敲响警钟了。 卧房里的东西我早已收拾的七七八八了,借着昏黄的烛台,我从抽屉里摸索着找出陆离送给我的龙涎香,取来小熏炉焚香,让缕缕青烟缓解我这几天紧张的神经。 脱了鞋想要爬回床上睡觉,脚在床边踢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竟是在罗娜国为陵谦寻药时,珈斯乐爷爷送给陆离的虫草锦盒,我蹙了蹙眉,这群黑衣人也真够粗鲁的,这么好的锦盒就这样随便往地上摔,一点都不懂欣赏,没品位! 我坐在床上,捧着这只正方形的锦盒,不得不说,它真的很精美,我特别喜欢这只锦盒顶面的图案,是由七个月牙围着一个圆形组成的,这些图形很特别,圆形是凸在平面上的,七个月牙则是凹进去的,虽然锦盒的顶面并不平整,但是凹凸的质感特别有立体艺术的魅力,即使是在昏黄的烛光下,凹凸的图形在平面上仍能投射出美丽的阴影。 锦盒很重,比一般的盒子都要来的重,仔细看来,锦盒的立面上有两条启缝,一条在三分之一处,偏上,另一条则在锦盒的正中,我试着掰过,中间的缝隙关的死死的,打不开。 偏上的缝隙,则用手轻轻一掰就能打开,里面放着一颗再为普通不过的虫草,这一层很浅,才一个大拇指的深度,而整个盒子足足有三大拇指的深度,虫草底下铺了一层深蓝色的丝绒,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晕染出如海波般动荡的阴影,宛如月引潮汐,时而汹涌,时而柔和。 这么有艺术气息的锦盒放一颗普通的虫草是不是太可惜了呢?我虚荣心大盛,将虫草拿出来扔到了桌子上,用手抚平那汪美丽的海洋,触及到角落的时候,却碰到一块硬硬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用力按了按,企图把这份不和谐弄平,当一切归于平整后,我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这样明天我就能把自己最喜欢的珠宝放进去了。 阖上锦盒,放到桌上,翻身睡觉。两日来,身体的折磨和精神上的疲惫,加上龙涎香淡然舒心的气味,没多久我便沉沉熟睡了。 次日醒来,已是红日当空。兰儿已经到了卓心苑,她的精神恢复的不错,至少不比我差,“姑娘,起来了?”她甜甜的问道。 我微微一笑,“别忙着打扫院子啦,我这里没有那么多活干,你累了就回房休息……” 兰儿一边拿着扫帚清扫落叶,一边傻笑,“兰儿能为姑娘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姑娘是主子,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PS: 好累,昨天回了家倒头就睡,接下来一周更忙了,一个是双十一,公司要加三天班,周末要跑两个展会,伊彤尽量抽时间写,谢谢各位支持我的小伙伴,这周或许不能保证天天更新,但我尽量吧,如果早上9点没更,或许就放在晚上8点更,晚上8点再没有的话,就不用等了,一定是我累趴下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戏院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无奈的苦笑,这丫头还真是勤快,反正自己坐在这里也没事干,待着还会影响她做事,倒不如出去走走,陆家盐庄我也有几天没去了,查查帐也是应该。 盐庄里一切太平,工人们个个都很勤快,赵管事也因为我上次轻而易举的搞定两位分货商的例钱,对我更添钦佩之意。我不在盐庄的时候,他都替我打理的井井有条,把每天的工作情况记录在工作日志上向我汇报,我听了之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让他去安排执行。至于账目,也因为私盐问题的解决,和我提供的几条经营技巧,变得非常饱满。 下午的时候,赵管事敲门进来,说有一位霍公子在门口求见,我一听,头皮发麻,立刻回答不见,让赵管事将他打发走,就说我很忙,没空见他。 本来对待救命恩人,我是不会那么绝情的,只不过我不想和黑势力扯上关系,天子脚下,没事去惹这麻烦,不是给自己和陆离涂添祸端嘛。 平平静静的待到工人收工,盐庄打烊,几天来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我决定好好犒劳自己,先去戏院看场戏,然而到宝燕食府吃顿好的,顺便带两个招牌点心回去给兰儿尝尝,酒足饭饱之后再回家美美的睡上一觉,生活是多么美好呀,想想也快乐,于是当即决定,直奔广陵梨园。 梨园是听戏的场所,天都国的戏院和我那时空的古代区别颇大,他有些似宋朝的勾栏,但比勾栏要精致的多,勾栏里表演的其实不止戏曲,还有杂剧,杂技等,而且并不高端。勾栏内有戏台,戏房(后台),神楼,腰棚(看席),是剧场的原型,这点天都国的梨园也都有。 与之不同的是,梨园其实是个茶馆,有钱的老爷都在二楼和三楼的包厢内听戏,一楼靠墙设有戏台,戏台前摆放着几张看席。数量不多,供普通客人观戏所用,包厢里的客观则可以从三面望向戏台。视野更宽阔,音质传达也更好。这样的设计倒是颇像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莎士比亚的伦敦公共剧场,只不过戏台不同,欧洲是戏剧。戏台都是设计为两层的,演员在二层表演,以假面戏剧为主。 踏进梨园,小二便迎了上来,我指着舞台前的看席问道,“今儿是演哪出?看席还有座位吗?” 小二踌躇了一下。“今儿演琵琶记,姑娘是几个人来听戏?” 琵琶记?我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这时空也有高明的戏曲呀。我脑袋中突然奔出高明的那句经典之语:不关风化体,纵好也徒然。其实我对戏曲了解并不多,中国的戏曲太复杂,体系派别太庞大,我个人偏好的是越剧。对于古代戏曲,知道的也只有一些经典曲目。比如牡丹亭,西厢记这些。 一时觉得有些时空错乱,浅笑道,“就我一个人。” 小二往看席处张望了一番,零零散散的已有不少客人入座,“二楼,三楼的包厢都被订满了,看席只有乐坊边上还剩一个座位”,小二伸手指了指,迟疑道,“声音会有些吵,视角可能也不太好……” 我看了眼那个空位,邹了邹眉,本来收工过来听戏就是为了享受,现在却要坐在乐坛边上,那不是自己讨罪受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欲走。身后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让这位姑娘去我的包厢……” 小二立刻笑吟吟的点头,“好的,好的,霍公子,姑娘,楼上请!” 我怔了怔,回过头,见霍云那双深邃的黑瞳正定定的望着我,撇了撇嘴,拒绝道,“不必了,霍公子,我还有事没……” “陆家盐庄都打烊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做也不迟”霍云唇角浮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伸手指了指楼梯处,“我的包厢在二楼,既然来了,就不要想那么多,听出戏好好放松下。” 我见周围陆续有客人进来,时不时的回头看向我们,顿觉伫在这儿一动不动非常尴尬,吸了口气,点点头,便跟着他一起上了二楼包厢。 小二先我们一步进包厢,开了窗,不得不说,这间包厢的视角非常好,窗口正对着底下的戏台,靠窗处摆着一张宽敞舒适的软榻,榻中间搁着一张矮几,供客人一边欣赏戏曲,一边煮酒对弈。 戏还没有开场,底下的看席已经爆满,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我倚在软榻上,避开霍云注视的目光,转头看向底下的戏台。 “想吃点什么?”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很有磁性。我抬眼见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微微一怔,忽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心里暗自后悔刚刚居然没有开口拒绝他,还傻傻的跟着进了这包厢。 他坐在我身边,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搁在我们中间的矮几上,对等候在一旁的小二道,“先去沏壶铁观音过来。” 他就这样坐着,一句话也不讲,整个包厢顿时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气氛让我觉得非常尴尬。我咬了咬唇,几次想要找话题开口,可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面对我的救命恩人,是有千言万语要感激答谢的,可是,他却是一个底细不清的男人,一个让楚玥觉得极度危险的人物,我对他的形象越来越模糊,甚至有些迷茫,似乎从来没人能够看懂他。 他倒是一点也不显得尴尬,手指仍有节奏的敲击着矮几,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我突然发觉他其实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不像那些高官富商,一坐下来就口若悬河,高谈阔论,甚至左拥右抱,以此来炫耀自己的成功和地位。 霍云非常的安静,他的沉默有一种特别的魅力,极具杀伤力。当你觉得他很残忍时,沉默会让你不寒而栗,当你觉得他很温柔时,沉默又会在不经意间撩拨你的情愫,让一切变得旖旎缠绵。这样的男人,定会有一个特别的故事,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了解,挖掘,深陷…… 厢门被人推开,小二将茶具放到我们中间的矮几上,举壶沏茶,我沉默的接过茶盏,心绪不宁地用盖子拨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他依旧不开口,沉默的喝茶。不知不觉间,我正在细细的观察着他,他身上有一种冷冽的美,很迷人,也很吓人,似乎随时随地都会爆发一种危险的气息,残酷而且暴戾,如同一杯烈酒,刺激辛辣,会让人着魔,无法抵抗的喝下一杯又一杯,直到伏案醉倒,不省人事。 戏已开场,底下戏台上站着一位小生,端着功架,在乐坛各色器乐的伴奏下,“咿咿呀呀”的开了嗓子。我已经没有心思听戏了,霍云则一直在边上沉默的品茶,时而望着我,时而又避开我的目光,看向底下的戏台。 我们对视的时间不长,每次他有意躲避我的注视时,我都会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忧虑,似乎是害怕把自己内心的秘密透露出来,当我凝进他深邃的黑瞳中,想要看清,找出原因时,那丝忧虑又忽然消失了。一折子戏已经唱完,我的心反倒渐渐安定了下来。 戏台上的小生下了台,走到一边开始为第二折子进行准备。休息期间,底下的看席一片熙熙攘攘,热闹纷呈,客人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刚刚的表演议论赞赏。 我们的包厢也不似一开始那般安静了,时不时的会有人敲门进来,走到霍云身边打个招呼,寒暄几句,霍云并不是那么热情,只是礼貌的一一回应,在这些来人中间,我居然看到了广陵知府,盐商,茶商,还有几位在商界颇有名望的老爷、公子。看来楚玥的消息没错,他的权势远比我所见到的要大得多。 “饿不饿?”他看了我一眼,没有等我的回答,便看向底层穿梭在看席中间的小二,刚一扬手,小二便感觉到了他的注视,立刻心领神会的往楼梯口飞奔,没一会儿,就到了霍云跟前,“来啰……霍公子,您想吃点儿什么?” 霍云对我微微一笑,“这里有几道小菜做的不错,由我来点,夏姑娘试试口味如何?” 我淡淡的“嗯”了声,霍云转头对小二道,“来一碟酥炸排骨,豆豉蒸鳜鱼,葱油鳝鱼……” “好嘞……”小二一边重复着菜名,一边殷勤的点头,“霍公子,要不要再来几碟点心?” 霍云想了想,接着道,“再来一份燕窝糕,杏仁酥,冰糖梅花羹。” 第二折戏才唱了一半,菜就逐个上齐了。这里的口味与宝燕食府相比,各有特色,鳝鱼浓油赤酱,香味扑鼻;酥炸排骨金黄诱人,泛着油光;鳜鱼色泽新鲜,豉汁浓郁……再加上面前这碗梅花羹的清香,让人不禁食指大动,他很有礼貌的为我夹菜,替我盛汤,见我动了筷,才开吃。 自从陆离去了京城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没想到此时此刻,坐在霍云的身边,居然让我有了一种小女儿情怀,我有些脸红,羞愧自己竟在贪恋这样的感觉,幸好没有被他看穿。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受邀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一再的提醒自己,他是个危险人物,需要拉开距离。其实,在天都国,我也接触过不少危险的目标,宇文无极就是其中之一,可是他不像霍云,虽然宇文无极不久前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是他目的明确,所以我可以计划着来对付。 但霍云不是,他武功很好,轻而易举就可以击退那些黑衣人;他能力很强,将长乐赌坊经营的有声有色;他朋友很多,似乎每一位有身份的人都与他相识;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好,他就像一颗迷人的炸弹,包裹着明里暗里的各种权势,图谋着属于他的计划,只要一根引线,到了时间,他就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今天我去陆家盐庄找过你,管事的说你一直在忙”霍云打破了沉默,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盐庄的工作很辛苦吗?” 他提问的口气很随意,就像是普通的聊天,我松开了唇,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淡淡回答道,“还好,不过我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他微微一笑,见我面前的茶盏空了,又替我斟满,回过头继续看戏。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我以为这顿饭就要这样结束了,他却突然开了腔,“还记得我的提议吗?” 嗯?我怔了怔,想到在马旦被绑架前,他提议我跳槽去赌坊替他做事,当时我就拒绝他了呀,怎么他还惦记着?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正色道,“霍公子还是把这个提议忘了吧,我不会考虑的。” 他定定的看着我,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在长乐坊做事的话。你可以……”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陆家盐庄”我打断他,带着一丝怒气,这人怎么就不明白? 他毫不在意我的恼怒,淡淡的扬起唇角,“夏姑娘,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那么快拒绝我的邀请。” “霍公子,我认为我没有接受的理由,我现在的生活很好。而且不缺银子花”我不满的看着他,冷冰冰的道,“很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但我需要的是一份平静。” 霍云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看着我的眼神闪烁着莫测的光芒,似乎我越是拒绝,越是能激发他的兴趣,他的笑容绽放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好像在告诉我,迟早我会成为他的囊中物,他深邃难测的目光静静的凝视着我,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他莫测的眼中带起一丝得意的笑。逐渐蔓延开,将他的脸部线条朦胧出霸道的柔和。 老天,这里的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难对付。我连荣公子都摸不透,更不用说眼前的霍云了,当即决定还是快些离开为妙,我慌乱的站起身,咽了口口水。道,“谢谢你今晚的款待。时候不早了,我……” “你今晚走不了”他淡淡一笑,笃定的看着我。我瞪大了眼,惊道,“为什么?” “戏院外停着我的马车”他站起身,语气很柔和,没有威胁逼迫我的意思,“姑娘家一个人回去很危险,既然你不愿意来我的赌坊做事,那就承我的情,去玩玩可好?一会儿我会送你回家的。” 我知道拒绝不了,心里暗下决心,去完赌坊后一定要立刻回家,不能再和这个男人有纠缠了! 马车的车厢很干净,很舒适,但是空间却很小,坐在霍云身边,两人都快要肩贴肩,腿黏腿了,加上这一带的路面有许多小碎石,非常不平整,坐在车厢里,摇摇晃晃的差点能把我给颠出去,霍云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将我牢牢箍在怀里,他的怀抱很有力,很温暖,倒是能给人带来一种安全感。 虽然没有逾距的过分举动,但我的心仍然扑通扑通的乱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找了辆那么小的马车! 灼热的呼吸萦绕在我的发间,马车不知道又碾着了什么,猛地一颠,身子往前一冲,我下意识的伸手乱抓,想要坐稳身子,却已经被他紧紧的搂进了怀里,手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身体,我立刻感觉到了强烈的男性气息,脸上有些作烧,一时间心乱如麻。霍云将我扶正后,身子往后仰了仰,有礼貌的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夜晚的长乐赌坊,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每张桌子前都挤满了赌徒,他们高声呼叫,紧绷着神经死死盯着赌桌,不停的押注,赌钱,再押注……像是在与自己的命运赌博。霍云带我走到赌大小的桌子旁,从怀里掏出一笔银子放到我手上,“试试运气。” 不管是赌场的管事和荷官,还是那些常客,他们对霍云都非常尊重,只要他走到哪张赌桌前,哪里的人堆就会恭敬的给他让出一条路,有些赌徒甚至为了刻意讨好他,不论他往哪边押注,他们都跟着押哪边,就算是输了也一点怨言都没有。我赢了不少,但坚持把银子都还给了他,本来这就不是我的,而且也无意在任何方面给他有人情牌可打。 长乐赌坊和现代的赌场有着一样的女性文化,到了深夜,便会冒出不少漂亮的姑娘,她们打扮艳丽,身姿卓越,但又不同于青楼女子,有些甚至是小有名气的生意人,她们一见到霍云,便像海潮般陆续涌了过来,不断的勾引他,和他*,但霍云却对她们保持着应有的礼貌与风度。 因为今天,霍云似乎只是想讨好我一个人,这让那群女人在眼睛横向我时,露出了一丝嫉妒与怨恨,像是我抢走了她们的王子,我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霍云非常有活力,他在地方总是生机勃勃,很有生命力,这一点其实和我很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玩累了,霍云便把我带到他的府上休息,霍府离长乐坊很近,宅子很大,布置的非常简单,但却很有品味。 今晚共处的时间里,他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挑逗勾引的言辞,但强烈的男性诱惑仍然如海浪般一波一波不停的从他身上向我袭来,我喝了一点酒,有些微醺,他深邃的双瞳带着说不出的诱惑,还有他的薄唇,是那么好看,那么柔软,他将我揽在怀里,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的脸很烫,下腹也热烘烘的,我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的深陷,几乎就要被他俘获了。 老天!我怎么对得住陆离,我忐忑不安的想着,可是……霍云身上那种充满野性的原始魅力,却是我从未体会过的,这也太撩人了,怎么能怪我?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他黯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此际我的意志非常薄弱,但头脑还算清醒,我的手指滑过他的衣襟,感觉到他皮肤散发着撩人的高热,轻笑道,“我真不明白,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沉默着将我从怀里轻轻挣开,眼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哀伤,转瞬即逝,“走吧,我送你回去。” 回家的时候,天已拂晓,霍云送我到卓心苑的门口,我伸手推门,身子却顿了顿,回过头,见他仍站着一动不动,就这样默默的看着我,我笑了笑,“你……还有什么想要对我说吗?” 他深邃的双瞳里哀伤和满足交织燃烧,似乎正在孕育一股强大的力量,半响,他迟疑的开了口,“青青,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今晚是我一生中最快乐,最难忘的时光。”他快步走上前,替我推开了门,“快进屋吧……” 我被他的话惊住了,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景,关上了门。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的竟有些不安,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也说不上来,我将背倚在木门上,等心跳渐渐恢复平静。 兰儿大概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响动,睡眼惺忪的跑了出来,见到我,含着泪,立刻扑了过来,颤声道,“姑娘,你回来了,怎么出去了一晚上,兰儿都快担心死了……” 这小丫头自从上次受了惊后,就总是神经兮兮的,我拍了拍她,准备往屋里走,“这不是安全回来了么,昨晚我在朋友那里,没事呢,你别担心,快进去睡个回笼觉吧。” 小丫头杵着不动,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欲言又止,“姑娘……” 我蹙了蹙眉,见她似乎有事想说,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兰儿点点头,脸色有些不安,咬着唇嗫喏道,“昨儿姑娘出门后,我清扫完院子,替您收拾房间时,见桌上搁着个锦盒,还有一颗虫草放在边上,就想把盒子打开,将虫草放回去”。 小丫头的声音低了下来,惊惶不安的接着道,“可是……我不小心将锦盒摔到了地上,再拿起来的时候,锦盒却怎么也打不开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摔坏了……” 兰儿一边说,一边伤心的哭了起来,脸上既愧疚又担心。 呃……我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丝绢儿,替她抹泪,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兰儿,没事,你别哭,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呢……” PS: 好累,凌晨赶出来的,如果有错字什么的就请各位包含吧,有意见的话请告诉我哟~双十一快把我累死了,还要加两天班,555555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情思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老天!这虫草是我前天晚上自己拿出来忘记放回去的,我本来是琢磨着将这锦盒放首饰的,坏了就坏了呗,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可是……这锦盒手工那么精美,姑娘不怪我吗?”兰儿伤心的道。 我怔了怔,原来她是怕弄坏了主子的东西会挨骂呀,看来封建社会从小给她灌输的身份之别,已经在她脑袋里根深蒂固了。 其实,真要算起来,若是这锦盒坏了,也是我弄坏的,怎么可能摔一下就坏掉呢,我微笑着哄她,“乖,别哭了,只是一个盒子而已,坏了就坏了,不打紧,大不了再买一个就是了。” 兰儿抬眼看我,一双明眸已经哭得通红,“可是……少爷知道了……会不会…..” 我恍然,想起了那日从罗娜国归来后,陆离将珈斯乐的虫草锦盒转赠给了我,和龙涎香一同打了包袱带回卓心苑,想来她是怕陆离知道了会责怪她,我见她脸上的担忧并未减淡,叹了口气,柔声道,“你真的不用这么担心,就算那锦盒怀了,也是我自个儿不小心给弄的,跟你没有关系。” “姑娘……”兰儿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兰儿在我的几番安抚下,心情终于好了许多,我让她回屋去休息会儿,别想那么多。不过,这锦盒真的就这么坏了吗?真是可惜,看来我得给珠宝首饰另外安个家了。 回了屋,我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着那只锦盒,它并没有因为与地面的强烈撞击,而产生任何不美观的刮痕,怎么就会突然打不开了呢?心里觉得奇怪,又偏偏不信邪。果断用指甲卡在那条偏上的细缝,掰了掰,盒子就像是被胶水牢牢粘住了,无论我怎么使劲,就是打不开,试了几次,都没有用。 我将锦盒放在手里掂了掂,还是这么重,这破盒子到不因为没有了虫草而减轻一分。手指抚过锦盒顶面凹凸有致的图形,错落的质感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射出斑驳美丽的阴影,在墙上形成了一幅奇特的天文景象。 七个月牙形态各异,宛如月亮在黑夜中阴晴圆缺的演示。而被它们围在中间的圆形,就像是十五的满月,这样的设计倒真是独特。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锦盒与众不同,不是因为它漂亮。精致,而是它带给我一种强烈的探索欲,一种不为人知的神秘感,似乎蕴藏着某种力量。 我说不清,或许是因为曾经在巴达族住过一段日子,那里的神秘古怪给我带来了心理上的影响。就像图斯对草药的鉴别能力,葛丹对虫类生物的特殊才能,还有他们那种奇怪的偏方。腰受伤了七天就能下地走路,当然,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该死的阴狠无情的制毒之术! 我甩了甩脑袋,告诉自己要相信无情楼的办事能力。假以时日,楚玥一定会再有消息带给我的。有她帮忙至少比我自己查要强得多。 可是为什么,这个锦盒会让我这么敏感?敏感是我的特质,我总是愿意相信它,因为曾有无数次,是这种特殊的第六感救了我的命,我不禁轻笑起来,难道是因为我对解药的渴望导致了自己胡思乱想?不知不觉,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心底种下,在敏感的养料中逐渐生根发芽,或许在不久后的一天,它就会突然爆发,破土而出。 傍晚,兰儿推门进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姑娘,兰儿煮了甜汤,您喝点吧。” “好”我接过她手里的甜汤,喝了几口,赞道,“兰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真好吃!” 小丫头淡淡的笑了,我勾起唇角,打趣道,“傻丫头,让你好好待在屋里休息,怎么还跑去后厨忙活?” “嗯……反正闲着也没事儿……”兰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落到桌旁的锦盒上,她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这锦盒还是开不了吗?” “嗯”我点点头,无所谓的笑道,“我想应该是我关盒子的时候,里面的绒布不小心卡住了开关,你不用这么忧心,坏了就坏了,留着做个纪念坏了。等过几天,咱们去街上逛逛,再买个比它更漂亮更精致的盒子就是” 我随手将锦盒扔到了床上,问道,“那颗虫草呢?你放哪了?” “在这儿呢”兰儿指了指我桌上被丝绢儿裹成一团的东西,“打不开锦盒,我又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就先找了块丝绢儿将它干燥起来……” 我好笑的将丝绢儿打开,放到兰儿手里,逗她道,“今晚炖汤就把它煮了吧,谁让这颗虫草把咱们兰儿给惹哭了呢,一会儿咱们就吃了它报仇。”兰儿见我这么没分寸的说话,终于恢复了可爱的笑容。 霍云自那日送我回卓心苑之后没有再来找过我,只是每隔一两日,我都会收到他托人送来陆家盐庄的信,信很短,除了对经营和管理上提了些实质性的意见外,便再无其他。有好几次,我都有意无意的咀嚼着楚玥的警告,她对霍云的偏见,让我产生了一丝迷茫,我与他没有利益上的冲突,相反他给我的感觉是特别的,他不但救过我,而且在我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没有过分的举动,对于这些我都是心存感激的。 楚玥说他底细不清,可是她自己呢?还有荣公子呢?他们又何尝不是? 还有十天陆离就要回来了,我无比想念他,他履行着对我的承诺,时不时就写信回来告诉我近况,那些信纸已经垒了一小碟,这让我更加的想他了。他的守护,疼惜,宠爱,让我觉得可靠,感动,贴心。 下午早早的从陆家盐庄收工,去平遥街逛了一圈,给马旦买了些糖糕和玩偶,马旦今儿休息,约了几个一起念书的小伙伴在陆府玩弹珠,见了我,脸微微一红,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道,“青青姐姐……” 几个小朋友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规规矩矩的行礼道,“青青姐姐好!” “在玩弹珠呢,谁赢了呀?”我笑眯眯的将带来的玩偶交给站在一边的紫儿,从布袋里取出糖糕,“吃不吃糖糕?” 几个小朋友连连点头,“谢谢姐姐!”马旦接过糖糕,嚼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对了,姐姐,陆离哥哥昨晚寄了信回来,我去房里拿给你”。说完,马旦一溜烟的冲进了房间,没一会儿取来一封还没启封的书信,信上用隽秀的字迹写着我的名字。 我用小刀刮开蜡封,取出信纸阅读,马旦在一边探着脑袋问道,“姐姐,陆离哥哥说什么?他几时回来呀?马旦很想念他。” 我抽了口气,看着信上的字迹心里有些发酸,低叹道,“陆离哥哥说王爷府还有些事要处理,可能要再多住一个月,他说会和我们保持联系的……” “姐姐……”马旦点了点头,将糖糕吞进肚里,小眼睛水汪汪的望着我,“你放心,陆离哥哥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我噙着泪水微笑点头,陆离,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再过一个月,你身上的腐毒就会发作,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痛如刀绞,“马旦,你去和小朋友玩吧,姐姐走了。” “姐姐”马旦着急的唤住了我,我呼吸一顿,“还有什么事吗?” 马旦将弹珠放到石桌上,对那几个小朋友道,“你们先玩,我一会儿再过来”。 他走回我身边,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嘟着嘴难过道,“姐姐,青岚已经好几天不肯好好吃东西了,要不你去看看她吧,每到晚上她的脖子就伸的老长,眼睛像没了神儿似的,整天病怏怏的,我好担心她”。 “是吗?”我狐疑的问着,和马旦赶往了马厩。青岚闷闷不乐的看着远方,地上的粮草果然一动也没动,我走到她边上,摸了摸她的脑袋,“青岚,怎么不吃东西呢?” 青岚喷了口气,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我见她眼睛里似乎含着泪,心里一疼,呢喃道,“青岚,你是不是想赤羽了?” 青岚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将头往我肩上蹭了蹭,我叹了口气,温柔的揉着她的鬓毛,“别担心,赤羽很好,他在京城,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要乖乖吃东西,不然赤羽回来了,见你病了怎么办……” 青岚听话的低下了头,俯下身乖乖吃起了食物,马旦高兴的道,“青青姐姐好厉害,青岚终于肯吃东西了”,他走到青岚身边,蹲下了身,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原来你是想赤羽了呀……” 孩子嘴里一句打趣的话,让我的心又酸又胀,喉咙像是哽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看着青岚卖力的闷头吃饭,难过的别过脸,将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吞回了肚子里,忍不住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动物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我明白青岚,因为我们心里都装着一个人,发疯似的想着,直至茶不思,饭不想,这是我们远方的夫啊! PS: 累死了。。。。明天可能换晚上更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绩效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今天,是各层级分货商的一次例会,自从搞定了李老板和钟老板的例钱后,分货商们见了我更是多了几分敬重,不再向以前开会时处处为难,句句讥讽了,有几位分货商甚至特地跑来拍我马屁,又是送礼又是请吃饭的,但都被我一一婉拒了。 各家盐铺的官盐销售记录在我提供的经营策略下已经步入了正轨,所以这次的例会我主要提出了奖惩制度的改革,让工人们做起事来更有热情。 “绩效奖金?”程老板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我站起身踱了个圈,“绩效奖金是根据每位工人的劳动效益来评估的。也就是将员工每月的工期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固定发放,另一部分则根据每个工人的工作卖力程度,进行考核发放。比如现在一个工人的固定月钱是十两银子,他这个月每天都准时上工,不迟到,不早退,又帮助铺子里增加了官盐的销售量,那么他就可以每月多得二两银子的绩效奖金。当然,如果他下个月没有这么卖力了,那他就只能得到固定的十两银子月钱。” 程老板恍然的点了点头,我淡淡道,“这样做的好处是,首先,可以将个人的月钱收入同他工作努力程度直接挂钩,鼓励铺子里的每位工人为各位老板创造更多的效益;再者,长期的绩效奖金制度,能够帮助各位老板发掘工人们的潜力,从而通过合理分配工作岗位来为自己增加更多的银子;通过这种方法,能将优秀的员工保留下来,剔除那些不认真干活,好吃懒做的工人。” 樊老板的脸上带起一抹欣喜的焦虑,“夏姑娘,可万一遇到盐铺生意不好怎么办?工人们平日里卖力。能多得银子,到时候得了少了岂不是都没心思干活了吗?还有那些平日卖力,但绩效上总是排在后面的工人,一旦他们发现自己会丢了工作,到时候人心慌慌,又该如何是好?” 一众分货商听完连连点头,我不以为然的浅浅一笑,官盐是不会怕遇到淡季的,老百姓天天要吃盐,恐怕这位樊老板在外面还有其他生意。这是想来我这儿免费套取点子呢,“当铺子生意不好的时候,虽然没有了绩效奖金。但固定工钱还是在的,由于工钱的成本比较低,这样铺子就可以留下所有的员工,不用为了没有达到绩效而让员工丢了工作,相信员工只要有了安全感。一定会团结起来,一同度过难关的,如此一来,等到生意好些了,反倒是为各位老板增加了员工的忠诚度,他们会觉得老板们非常通情达理。所以绝不会轻易去别家工作。” 樊老板和几位老板一边对细节进行着讨论,一边连连点头,没一会儿眼睛就开心的眯成了一条缝。程老板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问道,“这个法子难道就一点缺点都没有吗?正所谓‘未雨绸缪’,绩效奖金虽然不错,但若是执行起来有不妥的话,能够及早知道。也好让我们有个警惕,怕只怕新法子一出炉。倒是手忙脚乱一团糟。” 我笑了笑,商人到底是商人,不急不慢的道,“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这个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但如果是利大于弊的话,就如程老板所说,只需在可能出岔子的地方稍加注意,便可以了。” “夏姑娘,请赐教!”程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着急的问道。 我笑了笑,接着往下说,“这缺点就在于,一来,绩效奖金本质上是优胜劣汰的制度,他鼓励工人们之间互相竞争,这样势必会破坏工人之间的信任与团队精神。对某些需要团队合作来提高销售记录的生意来说,这种方法就非常不适用,但于官盐销售却是可行的,所以这方面就需要各位老板多加费心,注意工人们之间的感情交流”。 樊老板怔了怔,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我咽了口茶,淡淡一笑,既然让你们多赚银子,做老板的怎么能这么舒服呢,好歹也要多关心关心你们手下的员工吧。 “绩效奖金制度还有一个缺点,就是有些工人为了追求高绩效,多拿奖金,从而与铺子的利益发生了矛盾,换言之,就是可能会发生个人绩效很高,铺子绩效反而降低的情况,这样绩效奖金制度就失去了价值。举个简单的例子,某位工人为了达成高绩效,可能会对客人做出许多免费,赠送等没有经过老板同意的承诺,这样铺子就会不得不为了兑现承诺而投入更多的银子,所以各位老板们在执行绩效制度的时候,一定要密切关注工人们的人品以及他们做事的方法”,几位老板忙不停的拿笔将我的话记录了下来。 我吸了口气,继续道,“同时还要注意,一些工人为了追求高绩效从而损害客人的利益。” “这话怎么讲?”李老板停下了手中记录的毛笔,诧异道,“夏姑娘刚才不是还说,铺子可能会为了一些追求高绩效的员工许下的承诺,而投入更多不必要的银子吗?怎么一会儿又变成客人利益受损了呢?” 我笑道,“举个例子,一位负责销售的工人,为了提高自己的绩效,对产品夸大其词,甚至说官盐吃了能长身不老。客人听后非常开心,买了许多,不停的吃,最后吃出了病,这样不是害了人吗?还有,谎言一旦被客人识破后,客人便会闹到盐铺,一吵一闹,周围看热闹的人就会越来越多,这样,客人就会对盐铺产生不信任的情绪。如此一来,既损害了客人的利益,又使铺子的形象受到严重的损害。” 李老板迅速记录下来,连连点头,我接着道,“盐铺如果工人不是太多的话,我建议各位老板最好亲自分配绩效,一旦交给管事的,或者其他工人,就会因为权力过大,而导致严重的*。” 我一口气讲了一堆,还在陆家盐庄原有的分货商制度上,增加了一个半年奖,和年终分红,各位盐商们听后双眼放光,不停的点头称赞,其实我说了这么多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们不能舒舒服服的做翘脚老板,只有他们亲自参与盐铺里官盐的运作环节,才能真正的为陆家盐庄以后的生意和长远计划做出贡献。 另一方面,分货商们有了目标,就会更加卖力的为官盐做宣传,自从私盐一事爆发后,我极力想要帮助陆离让老百姓了解官盐的好处。这样一来,便省了事,分货商们知道了绩效奖金制度的优缺点,就会自动自觉的组织工人们进行培训,让他们在销售官盐的同时,给老百姓上上教育课,把官盐的益处、用盐的比例分配、如果以盐养生好好灌输出去。 在赵管事的监管之下,各层级分货商的绩效制度执行的都相当不错,每隔几天,赵管事便会把各家盐铺的进展情况和陆家盐庄的管理分配安排向我汇报,这几日,我除了听取他的汇报和给出适当的建议外,再无大事可操心。 闲来无事,在办公桌上的熏炉里点了龙涎香,我蜷在榻上一遍又一遍的翻阅着以前陆离记录的账目,看着他隽秀挺拔的字迹,想到他坐在靠窗的办公椅前审核着送来的账本,眼眶渐渐湿润了,我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不觉的走入了梦境。 “陆离”我欣喜的望着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快步走上前,痴痴的道,“你回来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望着我淡淡的微笑,我坐到他腿上,捧着他的脸,低声呢喃,“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都要发疯了,以后不准再一个人走了,你去哪里都要带着我……” “傻丫头”陆离伸手环住我的腰,轻轻吻着我的额头,那样温柔,那样亲切,“我不走,我会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守着你……”我欣慰的从眼角滑落了一滴泪,陆离伸手拭干我的眼泪,认真的望着我的眼,“青青,做我的妻子好吗?” “好”我笑着点头答应,陆离紧紧的抱着我,温柔的含住我的唇瓣,火热的舌头逗弄着我的舌尖,我激烈的回吻他,两条舌缠绵的交织在一起,品尝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感觉,我幸福的倚在他的怀中,享受着他的珍视与疼爱…… “夏姑娘……”不知道是哪个讨厌的声音,将我从陆离身边硬生生的拉走了,我甩了甩脑袋,意识到刚刚不过是一场梦,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两个人,赵管事和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吓得一阵哆嗦,赵管事急忙跑到我身边,“夏姑娘,出事儿了!” 我揉了揉眼睛,立刻坐直了身子,“什么事?” “这位是容绣坊的管事芳姐”赵管事指了指身后的女人,对她道,“芳姐,这事儿还是由你来和夏姑娘说吧。” 容绣坊不是苏蝶她爹苏一凡管理的么,他们俩父女不是一直不待见我么,怎么反倒派人找起我来了? PS: 本来是晚上传的,好吧,现在凌晨2点,我刚刚写完,不能保证晚上几点到家,还是先传上来吧,不能让等文的朋友失望,伊彤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在我最忙的时候依然来看我,给我投票。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绣坊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芳姐给我见了礼,满脸愁容的道,“容绣坊上个月月底的时候,接了一批贤妃娘娘的订单,后来桑蚕丝供货商廖大爷和苏大人起了口角,之后供货字据就搁了下来,现在没有了桑蚕丝的货源,十五天后锦缎就要进宫交货,就怕来不及,到时候……” “容绣坊的生意不都是苏大人接管的吗?”我淡淡一笑,“芳姐现在来陆家盐庄和我说绣坊的事,恐怕会惹来苏大人的不满吧。” 芳姐的脸色白了白,眼中露出深深的担忧和惊怕,挣扎了一下,鼓足勇气道,“苏大人几日前突然消失了,连苏小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现在容绣坊上上下下人心惶惶,怕这批货误了事会惹出祸端,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斗胆跑来陆家盐庄叨扰夏姑娘您的”,芳姐眼泪汪汪的看着我,突然跪倒在地,“夏姑娘,求求您,帮帮我们吧……” “芳姐,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我大惊,对站在一边的赵管事道,“快去搬张椅子来,把芳姐扶起来。” “夏姑娘不帮我们,我就长跪不起……”芳姐哭哭啼啼的道。 拿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唬我,你当我这个代理老板是那么好做的,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不想随意插手苏一凡的事儿,本来盐庄就与绣坊井水不犯河水,我何必去参合一脚,到时候事儿办妥了,功劳全是苏一凡来领,事儿办砸了,责任统统往我身上推,我有那么不识趣吗?不禁冷笑道,“芳姐您这是威胁我?” 芳姐大惊失色,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指了指芳姐身后搬进来的椅子,赵管事点了点头,将芳姐从地上扶起,我咽了口茶,虽然无心去管容绣坊的事儿,但毕竟两家都是陆离名下的产业,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可不想陆家盐庄因此惹上什么麻烦。更不希望因为私人恩怨,把陆离弄成三夹板,淡淡道。“桑蚕丝的供应契约不是应该在动工之前就谈妥的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芳姐低着头,啜泣道“以前每次定蚕丝货源,那些供货商都会给足苏大人回扣,可是这次贤妃娘娘定的锦缎比较特别,名为‘五彩凤鸾织锦’。必须要用最优质的天蚕珠丝,珠蚕不比普通的桑蚕,一只珠蚕一个月才产二两珠丝,所以养珠蚕的人家特别少,天蚕珠丝更是非常难求。我们查到广陵城的廖大爷养有优质的珠蚕,天蚕珠丝的数量也够织十匹‘五彩凤鸾织锦’。可是他不愿意给苏大人提供回扣,苏大人一怒之下就和廖大爷闹翻了……” 呵呵,看来这苏一凡够贪的呀。想必平时通过容绣坊也捞了不少好处,我沉吟了一会儿,冷笑道,“既然这批货这么重要,苏大人之后没有再派人去和廖大爷商量吗?” 芳姐抬眼看我。不安道,“有找过。可是廖大爷怎么也不肯和我们容绣坊做生意了,苏大人骂了几句,廖大爷气的到处诋毁我们绣坊,现在是怎么求也没用了,我们这些绣工想着,苏大人一定会解决的,可是这两日他连人都见不着了,这……叫我们怎么办是好?” 我蹙起了眉,思忖着这件事应该如何去办,“如果来不及将货赶出来的话,能不能托人去和贤妃娘娘说,让她多宽限几日?” 芳姐的头摇得像只拨浪鼓,“不行的,贤妃娘娘订货的时候就和容绣坊说过,‘五彩凤鸾织锦’要的很急,如果我们出不了货的话,恐怕……”芳姐声音越来越轻,害怕的不敢往下说了。 “出不了货会怎样?大不了我们赔银子就是”我不解的问道。 芳姐又啜泣起来,赵管事邹了邹眉,走到我跟前道,“赔钱事小,出了事儿可是要杀头的!” 苏一凡做的什么好事!我又气又怒,厉声道,“芳姐,回去安抚手下的绣工,再把关于贤妃娘娘的‘五彩凤鸾织锦’的契约,天蚕珠丝需要的数量,拿到货源后纺织的时间和工期安排,全部整理出来交给我,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别担心,回绣坊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因为情绪而影响了容绣坊的正常运作。” “是”芳姐得了准信,起身出去了,我想了想,立刻对赵管事道,“你安排人去了解一下廖大爷的情况,今天收工前给我汇报。” 安排好了所有事务,我靠在办公椅上仰着头,眯起眼睛寻思着解决办法,正想着如果廖大爷执意不肯将天蚕珠丝卖给容绣坊该怎么办时,突然听到了办公室外的走廊里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我看了眼办公桌上的沙漏,刚好是盐庄收工的时间。 赵管事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喘了几口粗气,“查到廖大爷的情况了,他在城郊有一套自己的宅子,没有妻儿子女,一个人居住,后院里雇了两个工人养蚕,廖大爷一共拥有百余只普通桑蚕,和三十只珠蚕,廖大爷的脾气非常耿直,从小就开始养蚕的,对蚕有着特殊的感情,他说过绝对不会和图谋他天蚕珠丝的奸商做买卖,经过苏大人那件事后,他甚至扬言永远不会做容绣坊的生意,并且这两天就会将天蚕珠丝卖给其他识货的商人……”赵管事一口气接着道。 没想到这位廖大爷还是位固执的小老头,看来这事儿办起来有些麻烦呀,我蹙眉问道,“在苏大人和廖大爷闹翻之后,容绣坊有没有再派过人去游说过廖大爷?” 赵管事不敢确定的道,“好像芳姐派过一个人去,但是被廖大爷拒之门外了,之后可能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我想了想,讲原则的人是最难说动的,恐怕陆家盐庄出面也未必能说服他,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仍怀有一丝希望的问道,“廖大爷雇佣的两个工人如何?有没有查过?能不能从他们这边下手去说服廖大爷?” 赵管事面露焦虑,立刻道,“查过了,只是两个普通的养蚕工人,廖大爷平时和他们很少交谈,除了会时不时的提醒他们该如何给珠蚕进食之外,便再无其他,两位工人也是近六个月才去廖大爷那里照顾幼蚕的,之前的工人因为私下联系商人,企图安排天蚕珠丝的交易,从而赚取回扣,被廖大爷给赶走了。” 我点了点头,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思忖了一小会儿,站起身就往门外走,“赵管事,你跟我一起去趟廖大爷的家,这件事我们要好好向他解释一下!” “这几天因为容绣坊的事儿,廖大爷正在气头上,只怕他根本不会见我们……”赵管事跟在我身后,想要劝我冷静下来。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我让赵管事找来了马车,赶往廖大爷的宅子。廖大爷住在城郊,离陆家盐庄有一段距离,出了城,马车拐了好几个弯,才到了一家四合院。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怕这事儿谈不妥,依赵管事提供的资料来看,廖老板是个耿直的人,这样的老头,一旦固执起来是怎么劝诫,怎么威胁都没有用的。 而贤妃娘娘的这批货,时间还非常紧,十五日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估算了一下,除去得到货源后,让绣工日夜不停的赶工,需要的最少十日外,我只剩下五天的时间去找天蚕珠丝,但实际上留给我的时间只有三天,因为运货和分配需要一定的时间,绣工即使再卖力也不可能不吃饭不休息吧。 我钻出车厢,赵管事敲了敲木门,片刻,宅子里传来了厚实的老者声音,“谁呀……” 赵管事刚要张口自报家门,便被我伸手拦了下来,“我们是来拜访廖大爷的,听说他在这儿养着珠蚕,拥有全广陵最好的天蚕珠丝,所以我们特地前来与廖大爷谈笔买卖,当然,我们对天蚕珠丝的要求非常高,所以需要来亲自了解一下。” 宅子里静了下来,我和赵管事耐心等着,片刻,木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迎面站着的是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穿着身粗布棉衣,面相憨厚耿直,一双老眼颇为警惕的将我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我满面堆笑的给他见了礼,“廖大爷,小女子姓夏,不知道可否参观下贵府的珠蚕呢?” 老头点了点头,见我们客客气气的样子,通情达理的笑了笑,“跟我进来吧。” 廖大爷把我们领进后院,院子里种着大颗大颗的桑树,碧绿的桑叶繁茂的生长在枝丫上,直指苍穹,肥嘟嘟的桑蚕正趴在桑叶上打盹,时不时的蠕动两下圆滚滚的身子伸个懒腰,一位工人正在一边清扫着满地的残叶,另一位工人则站在一棵碧绿的桑树前,带着手套,仔细的呵护着每只如珍珠般银白的幼蚕。 廖大爷伸手指了指那几只银白色的幼蚕,洋洋得意的道,“这是珠蚕,全广陵就只有我这儿的珠蚕吐的天蚕珠丝是韧性最佳,色质最好的,用它来织出的布,穿在身上,又光又滑,不管是不是上了染料,这天蚕珠丝都能隐隐透出亮色,在夜间尤其漂亮,它会迎着光亮闪烁出五彩的斑斓星光”。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寻货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廖大爷看了我一眼,笑呵呵的抓了只珠蚕放在我掌心里,珠蚕在我手里蠕动着圆滚滚的身体,酥酥痒痒的,我用手指抚了抚它藕段般的身子,珠蚕仰了仰头,对我甚是喜爱,在我的指心里吐了一口银白的蚕丝,带着一点新鲜的潮湿感。 蚕丝包裹到我的指甲盖上,宛若清晨的第一滴甘露,剔透莹亮,我把玩着这稀有的天蚕珠丝,真是又韧又亮,在斑驳的阳光下,微微反射出点点星光,五彩缤纷,煞是美艳,怪不得贤妃娘娘的“五彩凤鸾织锦”要用它来织布呢。 “润如朝露,柔滑于指尖;珠丝轻盈柔韧,微风轻拂,如云舒霞卷,艳而不娇;荧荧之色着于身,流光溢彩,更是出尘如仙”我将珠蚕放归于桑叶上,赞道,“廖大爷的天蚕珠丝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可否卖些给小女子呢?” “小丫头,看你是个识货,懂货的人,老头子就卖些给你”廖大爷笑道,赵管事面带喜色,和我一起感激道,“多谢廖大爷,不知道这天蚕珠丝的价格如何?” 廖大爷爽朗的笑了笑,“小丫头,老头子看你也是个实在人,懂礼貌有家教,这样吧,一两天蚕珠丝我就收八十两银子如何?” 我点头道谢,这可是比卖给苏一凡的便宜多了,廖大爷卖给他的时候,可是一两天蚕珠丝一百两银子,老头满心欢喜的道,“小丫头,你要多少呢?准备用来织什么布?” “五彩凤鸾织锦”我实话实说的赔笑道,“廖大爷,我也不瞒您,这些天蚕珠丝是我替容绣坊来买的,我知道之前苏大人对您多有得罪。我代他向您赔罪……” “不必了,我受不起!”廖大爷脸色一沉,“丫头,你回去吧,这天蚕珠丝老头子是不会卖给你的!” “廖大爷,您与容绣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赶紧道,“这些我都可以帮您解决……” “解决?”廖大爷冷哼一声,脸上再没了之前的笑容,“你是容绣坊的什么人?” “小女子是陆家盐庄的人,廖大爷想必也清楚陆家盐庄与容绣坊的关系吧。两家都是陆府名下的生意。苏大人官气重,一时说错了话,得罪了您。现在也是懊悔不已,所以容绣坊的这笔货源订单就由小女子接管了”我赔笑道,“廖大爷不妨说说对容绣坊有些什么意见,不知道苏大人何以把您气的如此,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他。让他给您赔礼。” 廖大爷满脸愤懑,气哼哼的道,“容绣坊的那位苏大人,何止官威大,他以为他出银子买我这天蚕珠丝,还是我几时休来的福气。我不卖给他就是我的损失,明说暗示的想让我给他每两天蚕珠丝十两银子的回扣!老头子我不答应,这苏大人就恐吓我。说我如果不卖给容绣坊的话就派人烧了我的后院,我见他蛮不讲理,就把他赶了出去,没想到,当天晚上。我这后院真的着火了,幸亏两个工人救火及时。才不至于损失过大……” 廖大爷一边怒气冲冲的讲,一边把我们带到墙角处,指着一面黑漆漆的墙,怒火中烧,“老头子的珠蚕被活活烧死了五十只,普通桑蚕烧了上百只,简直气死我了!”老头越说越气,沉着脸,怒道,“我是绝对不会和容绣坊做生意的!这天蚕珠丝说什么我也不会让给苏大人去织布邀功的!” 赵管事面露尴尬,想必也是被廖大爷的一番牢骚给怔住了。这苏一凡,当真是做了件无法饶恕的坏事呢!我气得够呛,原以为他只是利用职位之便,收受回扣,没想到他还放火烧别人的蚕院,太过分了。 廖大爷越说越气,这笔生意谈成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我赔着笑脸,试探道,“廖大爷,您希望这件事怎么处理呢?苏大人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小女子愿意替他向您道歉,赔偿您所遭受的损失,老爷子您大人有大量,把天蚕珠丝卖给我,银子您来开价便是,您可以放心,容绣坊的这笔货,小女子一定会亲自监管,绝对不会让苏大人插手半分。” “不行!赔银子我的珠蚕就能死而复生吗?丫头,你知不知道培育一只珠蚕有多不容易吗?就算是千金也未必能养出一只好的珠蚕来……”老头固执了起来,谁的帐也不买,气狠狠的发着怪脾气。 我顺着他的气,软声软语的道,“廖大爷说的是,这全广陵就属您养的珠蚕最出名,最好了,多多钱也难弥补您的损失,廖大爷,您看这样好吗?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只要能帮助您恢复蚕院,培植珠蚕的,小女子一定竭尽全力的去完成。” 老头瞅了瞅我,见我脸上仍堆着笑,古怪的哼了声,“恢复蚕院不难,培植珠蚕?哼……珠蚕是普通桑蚕经过优质的桑叶喂食,每天悉心的照料与推拿,再加上乐师的音乐舒缓放松心情才有可能被选拔成为珠蚕的种子选手,没有我老头子为它们挑选配偶,这匹桑蚕就有可能因为性子高傲而终生找不着伴,只有等它们的幼蚕顺利诞生,才能辨别出是不是成功培植了珠蚕,很多桑蚕产下的幼蚕只是比普通桑蚕好一些,要达到珠蚕的质素,那可是百里挑一的。” “老爷子的要求小女子一定满足,不知刚才小女子的提议……”我故意收了声,容廖大爷有一些缓冲的空间,希望他宽容大量,反正烧死的珠蚕也回不来了,倒不如将损失降到最低,接受我的建议,再养一批优质的珠蚕,直到满意为止。 “不成!”廖大爷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前一分钟听起来还挺有戏,眼下立马又毫不留情的回绝我,我心中暗自骂了句――真是个固执的怪脾气老头! “啊?”身边的赵管事禁不住的惊呼出声,被廖大爷的固执完全弄懵了。 老爷子见我蹙着眉若有所思的样子,又看了眼完全傻了眼的赵管事,扬了扬灰白色的眉毛,似乎颇为自得,见我们吃了大瘪,一声不吭,说不出一句话来,得意的勾起了唇角的笑纹,“小丫头,回去吧,容老头子考虑考虑。” 见老爷子有些松了口,我赶紧喜道,“谢谢老爷子!” “慢……”老爷子打住我的道谢,脸色又沉了下来,固执的甩了甩衣袖,哼哼着,“我可没答应卖给你,只是说考虑一下,你不用急着道谢。” 从廖大爷的四合院驾车回城,我让赵管事再跟我去一趟容绣坊,有些事我需要和芳姐交代一下,容绣坊与陆家盐庄的作息时间不同,盐庄不需要自己售盐,只稍管理好各家分货商的账目情况就行,具体的官盐销售都是由分货商们自己安排的,他们的作息时间往往可以营业至戌时。 而容绣坊没有外包,所有的织布都是绣坊的绣工亲自完成的,碰到有货要赶工时,芳姐往往会安排好班次,分三拨绣工日夜不停的赶货,所以芳姐一般都是住在容绣坊,即使收工也要到子时了。 和赵管事进了容绣坊的院子,芳姐正背对着我们在清点搁在地上的染料和布匹,赵管事轻咳了两声,芳姐一脸倦容的回过头来,见到是我们,施礼道,“夏姑娘,赵管事,你们来了。” “芳姐,我让你整理的关于‘五彩凤鸾织锦’出货的资料都弄好了吗?”我看门见山的问道,也顾不得安抚芳姐操劳的神经了,毕竟这批货是事大,出了篓子,恐怕我们全都要跟着苏一凡陪葬。 “整理好了,两位进厅里坐吧,我给您汇报”芳姐咬了咬唇,疲倦的带着我们进大厅,等我们入座后,她取来一本册子,念道,“与贤妃娘娘签订的字据上写着,一匹‘五彩凤鸾织锦’需要约一斤天蚕珠丝,共五十二斤,我以这么多年织绣的经验估算了一下,十匹‘五彩凤鸾织锦’,其实只需三十斤天蚕珠丝就够了,根本用不了那么多。货源送到容绣坊后,我会安排两匹有经验的绣工轮流织布,日夜赶工的话,快则九天,慢则十日。” 芳姐合上册子,将容绣坊与贤妃的契约字据一道给了我。看来苏一凡要廖大爷给回扣只是他抽油水的一部分,三十斤的天蚕珠丝居然写五十二斤,谁不知道天蚕珠丝是高价货,数量稀少,甚至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中间的二十斤差价还不是稳稳当当的进了他口袋里,敢在陆府的眼皮底下抽那么多油水,他胆子到真是大! 我闭着眼算了算时间,廖大爷那边我明天再去取消息,一切顺利自然最好,万一廖大爷不愿意将天蚕珠丝卖给我的话。除去十日工期,还剩四日的时间,这四天一定要弄到天蚕珠丝,不然…….顿觉胸口闷得慌,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水,直犯恶心,该死的苏一凡!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果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这件事办好了,我定要把你的坏事告诉陆离,让他把容绣坊的账目好好管理一下,没准还是一屁股的烂帐呢! 我睁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让胸口渐渐盈满空气,对芳姐道,“你对天蚕珠丝和珠蚕的了解有多少?” 芳姐怔了怔,答道,“珠蚕是一种特别的桑蚕,它通体银白,一般的蚕丝都是取自普通的双宫蚕,大约一千多只双宫蚕能吐出一斤的蚕丝,而珠蚕虽然稀有,但吐丝能力却比双宫蚕要强,大约五百多只就能吐出一斤的蚕丝,珠蚕的培育过程非常复杂……” “行了,不用说这些了”我打断芳姐的话,“除了廖大爷这里,广陵城还有没有养珠蚕的农户?”如果廖大爷不肯卖的话,我必须及早做好两手准备,绝对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有是有,不过……”芳姐嗫喏了一下。 “不过什么?芳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催道,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不过没有这么优质的天蚕珠丝,若是质素不好的,织出来的‘五彩凤鸾织锦’就会受到影响,到时候贤妃娘娘不满意,一样会怪罪下来……”芳姐一口气道。 我寻思了一会儿,蹙眉道,“芳姐,把广陵城方圆十里以内的养珠蚕的农户全部整理出来,注明贤妃这匹布需要天蚕珠丝的质地,以及鉴别方法,交给赵管事。绣坊里的绣工以‘五彩凤鸾织锦’的工期安排出来,让她们随时准备。” 芳姐点点头,坐到窗角的木桌前,开始一边翻书,一边将信息写到纸上,我看了眼坐在一边的赵管事,“等芳姐将养蚕农户的信息给你后。明天一早你就安排人手去联系,记住联系那些农户的时候,也要向他们打听一下他们所知道的养珠蚕的人家,一些没有名气的小作坊也要去看看,还有城郊的农庄,看到有种着大颗桑树的人家也要记着问,我会在容绣坊等你消息。” 芳姐将写好的纸交给了赵管事,赵管事看了眼,向芳姐简单询问了一些天蚕珠丝的鉴别细节,芳姐从橱里取来一卷样品。亲自给赵管事演示了一遍,待弄清楚之后,赵管事向我颔首告退。 芳姐见我心事重重的靠在椅子上。担忧道,“夏姑娘,您回去歇歇吧,绣工这里我会安排妥当的。” 我摆了摆头,淡淡道。“不用了,我眯一会儿就行,天蚕珠丝一日不落定,我的心也跟着悬着,回去了也睡不着,倒不如在这里待一晚上。也好省了来回奔波的麻烦。” 芳姐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夏姑娘去里屋榻上休息吧。这儿窗门打开的,晚上风大,容易冻出病。” 我点点头,如果在红木椅子上坐一晚还真是够受的,刚站起身。走了两步,腿就一软。差点滑到地上,芳姐赶紧扶着我,我恍然,原来从陆家盐庄出来后自己就没吃过晚饭,去完廖大爷的四合院便直接赶到容绣坊了,可奇怪的是,我竟然不觉得饿,或许是心里装了太多事,容不了饿死鬼催债吧。我勉强笑了笑,任由芳姐将我扶到里屋的软榻上。 半夜,细雨的滴答声传入我半梦半醒的耳朵,我眯了眯眼,顺着微弱的烛光蹒跚着步到窗边,推开窗,滴答声密密麻麻的越来越响,不时还伴着闪电划破夜空,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这雨会下到几时。关上窗,躺回软榻上,心里烦闷无比,或许是饥饿过度,又加上心里压着负担,我疲倦的又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间竟沉沉的睡着了。 天快亮时,我又奇怪的警醒了,脑子里的弦绷得紧紧的,今天是关键的一天,希望两头都能得到好消息。 我推开门,走到大厅里,门外仍下着大雨,丝毫不见有转阴的迹象,蹙了蹙眉,总觉得这样的天气不会有什么好事,不由自主的,心情也跟着郁闷起来,随着大雨低声啜泣,芳姐端了早餐过来,见到我微微一怔,讶然道“夏姑娘,您昨儿一晚都没睡吗?” 我狐疑的“嗯?”了声,芳姐取来铜镜,我一看,天呐!眼皮下居然挂着两块重重的黑影,脸上也没什么血色,心里顿时气得牙痒痒的,好你个苏一凡,居然让我一夜之间变成了黄脸婆,我看着这样蔫了的青菜脸,对芳姐苦笑道,“容绣坊可真是女人的圣地的啊,能一夜之间换装变成大美女,也能一夜之间邋遢的成为老太婆。” 午后,赵管事安排出去的第一拨人已经将消息传了回来,他匆匆跑进绣坊的大厅,披在身上的雨衣在地上滴滴答答的流下一条水渍,见了我,面色不佳的道,“城里的养蚕农户已经全部问过了,除了不培植珠蚕的,剩下的天蚕珠丝都无一合格。” 我心头一沉,“第二拨人什么时候能传回消息?”赵管事今天一早将手头能调出来的工人分成了三拨,第一拨人以广陵城为中心寻找天蚕珠丝,第二拨则是绕着城郊寻找,第三拨便被他派到了广陵城附近的一些小镇上。 “最快也要今天晚上”赵管事道,“第三拨人则要到明天一早才能回来。” 我点点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再去趟廖大爷家里,怎么也要再试一次。” 和赵管事一起坐进马车,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即使是坐在车厢里,仍是有风雨从缝隙里窜进来,带着呼呼的怪声,将衣服打的湿漉漉的,湿衣贴着肉,在冷风的照料下,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搓了搓手掌,真是冷得要命。 马车行往城郊,时不时的踏过郊外积着淤泥的小水洼,摇摇晃晃,我从缝隙中都能看见,那些淤泥被车轮碾的飞溅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胃也要跟着翻了出来,不知为何,在赶往廖大爷城郊的四合院的途中,我的右眼皮突然抽经似的狂跳起来。 不会真的有什么意外吧?记得前世我很爱上网看些迷信的八卦,尤其对左眼跳和右眼跳关注颇多,有一则八卦就讨论过眼皮跳的时间论,我记得特别清楚,现在正好是午时,那则八卦上说午时右眼皮跳,说明会有意外之事发生,虽然几率有些高,但还是放松心情为佳,事后自会有贵人来化险为夷。 像我这样敏感的人,通常都会把重点划到前半句,一颗心随着马车的颠簸,也跟着七上八下的乱跳,好不容易到了廖大爷的四合院,下了马车,赵管事替我撑起雨伞,我全身的衣服已经被打的半湿,后背更是被刚刚吹过的一阵冷风打出一排冷汗。赵管事见我摇摇晃晃,虚弱不堪的样子,担忧道,“夏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顺了两口气,摇了摇头,可能是我太多虑了。 叩了门,廖大爷不急不慢的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的心又是一沉,不会真准了吧,唇角有些微微抽搐,我仍是堆起笑脸,“廖大爷,不知昨儿那笔买卖,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老头子撇了撇唇角,“我想了一晚上,还是不打算卖给你了。” “为什么?”我惊呼道,心里暗自苦叫,真是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全灵了。 老头子固执的冷言相告,“本来我昨晚有想过要卖给你,可是今早一道雷,将我的一只珠蚕劈死了,我一下又想起了苏大人放火烧了我的蚕,越想越气不过,你拿了天蚕珠丝还不是给容绣坊织布用,到时候那个苏大人又是占尽风头,我就不给他!就不给他!” 我气结的瞪大眼,俗话说的果然没错,老人就是老小孩,一旦跟你较了真,耍起赖,固执起来,是怎么也劝不动的,赵管事气道,“你怎么能这样?这珠蚕又不是我们找雷劈的,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们夏姑娘,好言想说,愿意满足你那么多条件,你……真是个老顽固!” 廖大爷一听赵管事骂他老顽固,怒道,“你说谁老顽固呢,你,你,你,我看见你这个金鱼眼就来气,你们都是一伙的,全都不是好人,和那个黑心的苏大人一样!见着你们就倒霉,害的我又死一条珠蚕,快走快走!我不做你们这笔买卖!”说完,老头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留下我和赵管事面面相觑的落寞身影。 一言不发的坐回马车里,整个人像是被闪电打懵了。回容绣坊的石子路颠簸不平,车轮碾压泥洼发出粘腻的飞溅声,像是泥浆覆盖住我的心脏,令人窒息,车厢外风雨肆虐,唯有席卷进来的冰凉雨丝,才能让我保持着一丝清醒。 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闷,外面的乌云霸道的透过车顶钻了进来,聚拢在我们头上,不断的往下压,我抚着心口,失望的苦水涌出了眼眶,淹没了全部的期待。 回到容绣坊,大门已经被打开,芳姐正撑着伞候在院门口,雨水和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的期待与害怕。 第一百三十章 无果(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待我走近,芳姐张了张嘴,见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双眸顿时黯淡了下来,她咬了咬唇,结结巴巴的道,“夏姑娘……廖大爷的……天蚕珠丝……是不是……” 芳姐的声音越来越轻,赵管事站在我身边对她难堪的摇了摇头。我苦笑一声,想往大厅里走,可双腿却像被灌了铅似的,吃力的挪动着。突然,头顶一个响雷划过,我身子蓦地一软,差点跌落在地,赵管事和芳姐连忙撑住我,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异口同声的响起,“夏姑娘…..” 两人把我搀扶进大厅,我只觉得全身虚软无力,湿冷的衣服黏在身上,凉嗖嗖的,我打了个寒颤,芳姐倒了杯热茶给我,我捂在掌心里,让身体慢慢回暖。 我有气无力的靠在座椅上,将热茶一饮而尽,头晕乎乎的,身子很烫,皮肤外却冷的直冒虚汗,这情况,该不会是发烧的征兆吧?抬眼见两人都等着我的下一步安排,我揉了揉太阳穴,蹙起了眉,头痛的仿佛针刺,我不能病,绝对不能,尤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容绣坊上上下下可都看着我呢,陆家不能出事,陆离正需要我呢。 我抽了口气,抑制住不断发颤的声音,“赵管事,你派人去城里的绣坊一家一家的打听,问他们手上是否有多余的天蚕珠丝,不管什么价格,有多少咱们就收多少……” “是”赵管事担忧的看了我一眼,立刻转身出门去安排了。 迷迷糊糊的倚在座椅的靠背上眯了会儿,脑袋越来越重,我竭力用指甲掐着掌心,神经在疼痛的刺激下,时不时的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芳姐差人送了晚饭过来,肉燥和梅菜的油腻味从肺部传入脾胃。拌了米饭,塞了一口放进嘴里,刚一入肚,胃就泛起恶心,我难受的压着胃,将刚刚吞入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或许是一天进食的不规律,加上又有些感冒,我的胃在提出极大的抗议,放弃晚饭。喝了几口热水,胃部的痉挛才稍稍有所缓解。 额头又泌出一层密密的虚汗,我用凉水洗了把脸。把冰凉的毛巾覆在额头上,企图把正在体内乱窜的热流压制下去。 广陵城内的大型绣庄,除了陆府名下的“容绣坊”,还有两家,分别是“丝锦坊”和“红罗绣庄”。这两家的绣缎品质都非常不错。但唯一不同的是,“容绣坊”是专为皇室亲族供应布匹的,有着一般绣庄所没有的特殊货源。而其他两家的服务对象,除了少量贡品之外,大多是百姓人家,只有极少部分的官僚家族会不时的碍于和老板的人情关系光顾一下。所以货源也相对比较普通。 廖大爷不愿意将天蚕珠丝卖给容绣坊,我只能寄希望于另两家绣庄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进天蚕珠丝这样的天价货源。但是整个广陵城。或多或少总该有一些吧,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赵管事了,能收到多少是多少。 戌时过半,赵管事浑身湿漉漉的进了大厅,身后跟着两个陆家盐庄的工人。赵管事指挥他们将木箱放到边上,我看着木箱上覆着的干草。心中一喜,心知他一定是收到天蚕珠丝了。 赵管事的脸色并不轻松,眉头邹的紧紧的,“夏姑娘,这里有十斤天蚕珠丝,其中八斤是从‘丝锦坊’和‘红罗绣庄’买回来的,他们只有这么多,全都凑出来给了我们容绣坊,另外两斤则是城里其他绣庄加起来的……” 我点点头,从比一点都没要强得多,“芳姐,你打开看看这些质地如何?能不能用?” 芳姐蹲下身,撬开木箱,抓出一缕天蚕珠丝,绵韧的蚕丝在屋内的灯光下折射出斑斓的五彩星光,跃然于指尖,熠熠闪耀,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点头道,“可以用。” 我吁了一口气,“安排绣工先织起来,别耽误时辰”,我从怀里掏出丝绢,擦去额头泌出的细汗,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剩下的二十斤我会再想办法。” 芳姐让两个工人将木箱搬到织布坊,应声出去安排了。快到子时时,由赵管事派出去的第二拨人陆续回来了,但没有一个人身上带着天蚕珠丝回来,看来城郊是无望了,心仿佛被冰水无情的冲刷,一点点变得凉透。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第三拨人身上,到了明天一早,就只剩两天的时间来筹集货源了,心里又乱又急,神经因为担心而绷的紧紧的,头痛和晕眩竟也有所缓和,体内的热流在压抑的怒吼,宛如一头野兽,高烧随时会急发。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不敢吭一声,绝不让消极的情绪爆发出来,乱了芳姐和赵管事的方寸,容绣坊的绣工可都看着我呢。 一晚上惊魂不定,让我坐立难安。到了下半夜,我干脆起身离开了大厅,去织布坊看看这批货的情况,芳姐正在挨个检查绣工们织出的锦缎。见我走了进来,微微点了点头,抽出其中一段织好的样品拿给我看。 “五彩凤鸾织锦”盖在我白嫩的手臂上,如冰丝儿般爽滑,鸾凤和鸣的刺绣闪烁着五彩的星光,鲜活的立于布上,盘旋缠绵…… 我扯出一个微笑,给绣工们打气,不断的鼓励她们,芳姐也配合着我,信心满满的指挥着绣工染布、刺绣、织锦、压缎。背过身,才发现,芳姐满是微笑的神色下,双手竟也在瑟瑟的颤抖,我苦笑,她的担忧恐怕不比我好多少吧。 回到容绣坊的大厅里守了整整一夜,快要天亮的时候,又有工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仍没有一个人寻到了天蚕珠丝。 等太阳完全升起了,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尘埃即将落定,最后的希望也会随之泯灭。我局促不安的等着,若是连附近的小镇也没有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两天的时间,根本赶不及去其他城里买货。 到了巳时,第三拨人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离开广陵城寻了一天一夜,也不知究竟如何。我再也坐不住了,奔出大厅,到了院子里,见到的却是一张张愁眉不展,无所收获的脸,其中一位护院,壮着胆子向我汇报道,“附近的小镇都没有这么高端的货源,他们养的全是最普通的桑蚕,甚至连双宫蚕都不曾培植……” 绝望的情绪如狂潮般席卷上心头,我感到浑身冰凉透顶,身子像是掉进了没底的深渊,万念俱灰。一时间,疲倦,饥饿,慌乱,惊惧,寒冷,炽热,所有痛苦的感觉如地狱之火一般焚烧,撕扯着我的身体。 我倚着门框,恍恍惚惚的道,“全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想办法。” 走了两步,我感觉自己就要摔倒了,指甲用力往掌心一掐,皮肉在指甲的压力下撕裂了,我感到疼,脚下有了力,即便是此刻,我也能清醒的意识到,楚玥应该可以帮到我。 雨已经停了,太阳在厚厚的云层里羞于露面,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感觉身子忽冷忽热,头越来越重,身后似乎有许多声音在唤我,我停下了脚步,烦躁的声音让我头痛欲裂,我吸了口气,没有回头,牟足力气道,“赵管事,找人看着绣坊,护院和家丁找了那么久也累了,让他们都回去休息吧。让芳姐去安抚绣工,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你们谁也别跟着!” 跌跌撞撞的走出容绣坊,我扶着墙拐了一条街,不知道为什么,广陵城居然也会有那么冷的天气,我冻得浑身发抖,晕眩让我感到越来越恶心。坚持住!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我要干吗?是找……对……找楚玥。 腿像是被黏在了地上,每走一步都是那么困难。我走走停停,喘着气,四肢已经酸痛的不听使唤了。真想现在就躺下来好好睡一觉,我甩甩头,时间来不及了,倚着墙角休息了一会儿,神志有些恍惚,强迫头脑下达行走的命令,快走……没多远了……一定要找到楚玥。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心往下淌,苦涩,咸辣的汗水滴到了眼睛里,我痛得睁不开眼,视线一片模糊。在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我不断的告诫自己,无意识的伸手抚上额头,天呐,好烫! “姑娘,你没事吧?” “呀!你脸色怎么那么白,快去看大夫吧。” “姑娘,我送你去医馆吧” …… 无数个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眼看着离悦来客栈只有几步之遥,我却不争气的倒在了地上,在黑暗袭来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充满着焦灼与担忧,“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青青,你怎么了?” “我……”再无力睁开眼睛,朦朦胧胧间身子蓦地一轻,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抱在了怀里,终于能睡上一觉了……我欣慰的想,这样舒服,安心的怀抱,我满足的蜷在男人怀里晕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乱情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身子被人轻轻放到床上,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屋子里很暖和,抓住我的大手掌心微微有些湿润,很安全,很厚实。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我痴痴地吮吸着男人身上的体温,刺痛沉重的脑袋得到了一丝舒缓。 “陆离……是不是你?”我心慌的呢喃,可是嘴唇像是被浆糊黏住了,一句声音都发不出。 无助,惊慌,恐惧……我不安的躁动着,寒意从脚底一丝丝的盘旋而上,身子在瞬间又跌回冰窖,我冷得浑身哆嗦。 身子被男人用手轻轻的按住,制止我抓狂的举动。暧昧的呼吸在头顶萦绕,“陆离,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在我最无助,最狼狈,最需要温暖的时候,你总是会待在我身边,安抚我,帮助我……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需要你……” “陆离,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怎会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我努力挣脱卡在喉咙处的枷锁,越发着急,胃液也跟着翻滚起来,一口酸水从唇角溢出。 男人用湿绢擦去我的一脸狼狈。我安心的笑,“还说不是你?这样的温柔,属你其谁?” 我委屈的哭,“陆离,我很想你。你知道吗?原来,我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强悍,你看,容绣坊的事我处理的有多糟……” 男人温暖的手抚着我的脸颊,舒缓我紧蹙的眉心。我止住了哭泣,管他呢,听不听得见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捏着男人的大手,移到自己的胸上,男人的手微微一僵,想要躲开。我攥住,不让他有机会再从我身边离开。酥软的胸脯下,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我笑,“陆离,你看,我的心在这儿,你感受到了吗?” 身子慢慢回暖,男人强而有力的大手,拽着我走出了深渊,冲出了寒冷。 我猛地睁开眼。屋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陆离呢?去哪儿了?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泪伤心的滑落下来。原来昨晚全是高烧产生的幻觉,你根本没有回来,我好傻,你明明已经写信告诉我,还要在京城住上一段日子。怎么可能又会在我的身边呢?可为何,那暧昧的呼吸,温暖的掌心是如此的真实? 环顾四周,原来我正躺在一张大床上,汗水早已把我的衣衫打湿,从脖子到腿心。所有地方都是湿漉漉的。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脑袋突然一阵晕眩,我虚软的倒下。身子没有了半分力气,眼前的一切都出现了重影,想要开口说话,但干裂的喉咙却引来一阵咳嗽,干涸的身体竟感受不到了饥饿。 我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透过淡蓝的纱幔,依稀可辨的是一张简单的木桌。四把高脚椅子,还有窗前的梳妆台…… 努力想回忆起昏睡之前发生的事,只记得在悦来客栈门前有个男人把我抱了起来,我听见他唤我的名字,声音里充满着关切与焦灼,他……应该认识我吧,是谁呢? 虚弱的身体在岩浆般翻滚的大脑下提出了抗议,头痛欲裂,身子变得滚烫,我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撑不了一会儿,便再一次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 …… “快醒过来啊!”男人嚷着,声音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那么狂乱,嗔怒,“不是说退了烧就能醒过来吗?怎么她还不醒?” “这……”房间里传来老头沙哑的声音,颤颤悠悠的答道,“回公子,夏姑娘的病症虽然是感染风寒,但她多日来积劳成疾,压力过大,没有好好休息过,身子早已不堪重负,加之那日淋了雨,寒毒郁结才会在一日之间爆发出来。想必夏姑娘是清楚自己身子情况的,不然也不会死撑那么久,郁结未散,寒毒一发,必定来势汹汹,退了烧不见得就会立刻醒来。” 是吗?我心一沉,压力大是事实,强忍着高烧不告诉旁人,也是我自己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在我最心烦意乱的时候,老天偏偏还跟我作对,下了场大雨,我终于挨不过,病倒了。看来老头的医术不错,可是我已经醒了,你们的话我也都听得见,为什么眼睛却睁不开呢? “青青,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男人急道,“为什么要一个人忍下那么多事,为什么不找你的朋友帮忙?真是个倔强的傻丫头……快点醒来,别再睡了,好不好?” 你又不是陆离,我干嘛要睁开眼睛醒来看你?呵呵,我明白了,原来不是我的眼睛睁不开,而是我自己不愿睁开,不想醒过来面对那一团乱麻。 哎……忍?我想笑,笑不动。不忍怎么行?容绣坊上上下下可都看着我呢,最不能乱了方寸的人就是我。找朋友帮忙?找谁,楚玥吗?可惜来不及了,还没赶到悦来客栈,我就倒下了,真是天意弄人。算了,看来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是祸躲不过呀。 “公子……”老头顿了顿,迟疑道,“您去歇歇吧,夏姑娘睡了一天一夜,您也一天一夜没合眼,好多事还等着您处理呢,您不能这样啊……” 好烦,你一言我一语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意识刚要沉睡,突然又被惊醒过来,老头说什么?一天一夜?糟了!这么说明天岂不是寻找天蚕珠丝的最后一天了?不行,我绝不能让容绣坊出事,绝不能连累陆离,绝不能…… 一念至此,强大的毅力使我猛地睁开了眼。 “住嘴!”男人坐在床沿上,背对着我,对着老头怒声喝斥,“不能这样?我要怎么样,需得着你来告诉我吗?记住自己的身份,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是,是,是,臣……”老头蓦地跪在地上,慌乱道,“不,不,属下不敢,公子请息怒。” 男人怒意更甚,粗暴而尖刻的骂道,“区区一个风寒,你都治不好,真是庸医!我告诉你,青青若是有什么事,我定当为你是问!给我滚出去!” 老天!这男人疯了吧,耳膜被他的怒骂激得隆隆作响,我又晕又气,几曾见这个男人如此失态,昔日的幽默风趣荡然无存,这般专横霸道,在我面前,恐怕是第一次吧,我撑着力气,转眼看向老头,正巧碰上老头抬眼看这男人,见我醒了,如蒙大赦,激动的对男人道,“公子,夏姑娘醒了。” 男人回过头看我,毫不避讳我眼中带起的怒意,淡淡的笑了。他脸色苍白,眉宇间的恼怒并未从笑脸上退却,一双盛气凌人的黑眸渐渐变得温柔,骄傲从脸上卸下,带着心疼与柔情,“你醒了?” 老头如释重负,站起身的时候,依稀可见他额头渗出的密密虚汗,看来男人刚才着实把他吓得不轻,“醒了就好,我去煎药,这病休息几日就能痊愈”。老头说完,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我沉默的望着他,唇角挂着怒意,他怎么能这样对人,心里暗暗为老头所受的委屈鸣不平。男人见我不说话,有些急了,“怎么了?你在生气?” 我还是不说话,蹙眉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见到他,却一句也问不出来。男人心慌的将手贴到我的额心,不烫,他舒了口气,“在生什么气?嗯?”他的声音极尽温柔,“是怪我的突然出现还是气我的突然消失?” 呵呵,你这么骄傲的男人,我敢怪你吗?你的消失,并没有对我产生了多大影响,你的出现,也没有解决我的烦恼,真是可笑,你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吧。 能够占据我心房,让我为之付出生死的只有陆离一人而已。陆离……我双眸一暗,静了半响,打破沉寂道,“我没有生你的气,荣公子无需自扰,对于一个连身份都不能坦言相告的人救命恩人,青青也只能说一句感谢。” “你……”他温柔的双眸燃起一丝怒气,“我的身份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重要吗?或许不重要吧……夏青青,那你还生什么气,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在责怪他,埋怨他隐藏自己的身份,却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是在骗谁?又是在清高给谁看?他不过是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为何值得你这般恼,这般恨? 我淡淡的笑了,“不重要,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他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彻底被我激怒了,“走?继续晕倒在街上吗?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不知轻重!简直无理取闹!” 神经病!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若不走,容绣坊怎么办?贤妃娘娘的那批货如何交代?他坚定,执着的态度,让我气得牙痒痒的,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却被他粗暴的推倒,“你还真想走?” 我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不想和他浪费口舌,半响,他压抑着怒气,缓和了态度,求和道,“喝了药,吃点东西,我送你回去……”见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恢复了骄傲的神态,讥讽道,“你当真以为,自己现在还有这个力气走到门口吗?” PS: 不好意思各位,最近忙糊涂了,章节数都标错了,但不影响阅读,这一章,应该是第一百四十一章,之前的也依次类推,内容不影响的,我有时间会联系责编替我修改一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乱情(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男人将我的身体扶正,再把靠垫塞到我背后,转头对门外吼道,“药煎好了没有?” 老头敲门进来,手里端了碗黑漆漆的汤药。“给我吧”,男人淡淡地道,老头没说什么,垂着头退到了门外,轻掩上门。 男人舀了一勺汤药,送到嘴边吹了吹,低声道,“不烫了,喝吧。” 我邹了邹眉,适应不了这样的温柔,“我自己来好了”。 男人扬了扬眉,将汤碗送到我手上,我的手忽地一软,差点把汤药都洒到了被褥上,男人赶紧扶住我的手,接过汤碗,眼中隐隐渗出得意的笑意,见我惊讶的望着他,那笑意便消失了,“没力了?我喂你。” 我气结的瞪了他一眼,任由他将汤药一勺一勺的送进我嘴里,沉默的喝完药。男人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等老头送了粥进来,他又喂我吃完。身体恢复了些许体力,我有些等不及的问道,“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回去?”男人对我的提问视若无睹,自顾自的道,“现在放你回去,继续由得你奔波忙碌,再晕倒吗?” “你什么意思…..”我不安的问道,脑袋竟然又昏沉起来,该死,我怒不可遏的低吼,“荣……你对我用迷药?!”这个该死的不愿告知名字的贱人! 男人轻叹了口气,扶我躺下,“放心,不是迷药。大夫在汤药方子里加了些凝气安神的草药,你压力太大,没能好好休息,难道真要我放你走,纵容你送命不成。”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来管!”我气结,本来找天蚕珠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被他这么一搅合,岂不是连寻找的机会都没了,我越想越气不过,心口气血翻涌,如海潮般直冲脑门,眼前蓦地一黑,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荣公子已经不在屋里了,站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和兰儿年龄相仿的俏丫鬟,见我醒了。喜道,“姑娘醒了?霜儿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我见窗外天色已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不过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天蚕珠丝是弄不到了,容绣坊的这批货也是回天乏术,既然如此,何必再图添烦恼。倒不如随遇而安吧,我淡淡的笑了,对霜儿点了点头。 霜儿掩门出去,没一会儿,就来了两个大汉,将浴桶搬进了屋。又取来热水徐徐灌入,等他们退出去后,霜儿从木橱旁的夹缝里搬来了一张织锦屏风。挡在浴桶前,我褪下了 外衣,身子因为大量出汗瘦了不少,褪下的衣服上隐隐透着一股汗水的味道。我“扑通”一声坐进热水浴桶里,“霜儿伺候姑娘吧”。俏丫头绕过屏风,按摩着我僵硬的肩颈。 好舒服。洗澡和按摩真的是驱散疲劳的最佳方式,我闭上眼睛,吁了口气,淡淡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翠竹小院”霜儿力道适中的按摩着我的头部,我眉头一紧,这是什么鬼地方,“是在广陵城里的?”这该死的男人不会把我弄出城了吧,“你知不知道荣公子?” 霜儿甜甜的笑道,“翠竹小院在白石街上,荣公子是这儿的主子,不过他不常住,好几年都未必能见他一回呢,今年倒是奇怪,这几个月回来的特别勤快……” 白石街离悦来客栈并不远,确切的说它是悦来客栈后巷的一条小街,这样理解就不难了,难怪我晕倒的时候,荣公子能及时救起我了。他不是京城人么,没想到在广陵居然也有一套宅子,真是有钱。 霜儿一边替我按摩,一边继续说着,“荣公子刚把姑娘抱回来的时候,可把大夫吓坏了,那时姑娘的脉搏时快时慢,呼吸一会儿急促,一会儿薄弱,一直昏睡不醒,公子见姑娘你时而呼冷,时而忽热的,不停的拿着湿娟替您拭汗,大夫在一边号着脉,公子仍是不放心,说一定要等姑娘呼吸平缓了才去休息,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霜儿也没见他吃饭,直到姑娘喝了药睡下了,他才回的房休息。” 原来如此,我鼻子一酸,心里不是不感动的,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关心我。可又如何?不愿相告的身份,诡异神秘的行踪,我不禁觉得好笑,连他是好人坏人我都不知,这一切,不是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了吗?我与他,始终都不是一路人啊。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我让霜儿带我去荣公子的房间,见他躺在床上,心中一动,不知不觉间已经迈步走到床前,见到他一脸倦容,仍是那么俊美,淡淡的笑了。坐到床沿上,床板的压力立即惊醒了荣公子,他的身子动了下,随即迅速地睁开眼睛,目光在瞬间凝到我的脸上,他的唇角慢慢绽放出了温暖的笑容,眼神明亮欢喜。 “身子好些了吗?”他见我换了新衣裳,声音里流露出一丝宽慰,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我凝进他深邃的双眸,一时有些怔忡,我居然听人自己向这个男人靠近,怎么会如此愚不可及,犯下感情的错误。心中涌出一股苦水,真是自作孽!我否定一个又一个温柔的陷阱。他照顾我,只不过是为了达到他自己目的,绝不是因为对我有情,可是,他如此真诚,如此不分昼夜的守在我身边,老天,我快要疯了,我相信他,这种感觉是真实的。我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从沉思中挣脱出来,或许我们注定是错过的,沉下心,我才发现,真正夺走我呼吸的人,是陆离。 “对不起”,我扯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没资格对你发脾气。” 他唇角尴尬的抽动了一下,低声冷笑,“你不必和我道歉,在你心里,就这么排挤我吗?还是你明明对我有感觉却不敢承认。” 我微微一怔,垂下眼睑,避开他的注视,淡淡问,“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在悦来客栈门口救下我?” 我给你一个机会,向我坦白,此刻,我愿意接受你的故事,不会因为过去种种而嗔怪你,厌恶你,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重要吗?说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他的声音微颤,压抑着所有的情感不愿爆发,冷冰冰的,就像一盆凉水浇在我的心上,我知道他是不会说的了,冷笑,困惑……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在乎我,却偏偏不愿与我坦诚相待,你对自己的身份就这么避讳吗?还是我太傻,自以为在你心房占了一个特别位置,却不知自己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向来只能是你对我提出要求,而我无权过问你的一切,我冷笑,“我明白了,谢谢荣公子的救命之恩,在府上叨扰多时,青青回去了。” 我站起身,打开门,没有回头。不忍,也不想去看他受伤的神情,这是一剂毒,会让人上瘾,堕落,不可自拔,直到心灭情绝,灵魂毁灭。夏青青,忘记这个男人吧,他的存在只会给你带来痛苦,把你拖向无尽的深渊,迷途知返,未为晚已,趁自己还未被他伤的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我捂着心口,一言不发的走出翠竹小院,泪水润湿了眼眶,从眼角滑落到脸颊,继而浸湿衣襟,我没想要止住他,就让我哭吧,陆离,你为何不在,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需要你。 呵,我自私吗?究竟我是把陆离当成了浮木还是荣公子?我倚在街口的石墙上喘气,不,陆离听到我需要他,会很开心,他会把我紧紧拥在怀里,告诉我,他很高兴我能第一个想到他。可是荣公子,这个神秘的男人怎么能如此霸道的闯入我的世界,为何,我的心对他竟存有一丝软绵,老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对得起陆离。 我哭的很大声,街上来往的行人时不时的回过头看我,我视若无睹,拔腿就往容绣坊跑,好在,泪被暖风拭干,那滴苦涩,只会化作相思,氤氲出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庞,日夜陪伴在我身边。 我精神恍惚的走回容绣坊,天已放晴,太阳在我冒着水汽的眼眸中显得非常扎眼,金色的光芒,带着热量,极尽所能的绽放,仿佛所到之处,都是一片勃然生机。我失落的灵魂也被如此放肆的普照带了回来,阴霾消散,清醒过后,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 院门敞开着,绣工们正忙碌的往染缸里分配颜料,没有愁容,只有积极。我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一幕,仿佛在我失踪的两日里,容绣坊奇迹般的活过来了,此情此景,如海市蜃楼,美好却不够真实,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夏姑娘……”赵管事从大厅里奔了出来,见我呆立在院中,唤道,“您这两日去了哪儿?可把咱们担心坏了。” 我回过神,满脸费解的看着赵管事,“容绣坊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化解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没事,没事”赵管事又急又喜,“天蚕珠丝有了,足足三十斤呢,芳姐已经让工人搬了箱子去织布坊,绣工的工期也全都安排好了,夏姑娘,咱们度过难关了,贤妃娘娘的那批货一定能准时赶出来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管事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明明缺了十二斤,怎么一会儿又来了三十斤,“是廖大爷改变主意了?你们劝服他了?” “那个老顽固怎么会改变主意,真希望再打个雷,劈死他几条珠蚕!”赵管事气哼哼的道,似乎对廖大爷这个名字颇具敌意,见我更茫然了,赶紧转了话锋,“送天蚕珠丝来的人,说是夏姑娘您的好朋友,叫楚玥。” 楚玥?猛地忆起,高烧淋雨那日,我匆匆赶往悦来客栈,不就是想找她帮忙么,可最终不是也没找着,反倒晕了过去,那她……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这样的惊喜,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惊惧大于欢喜,沉沉的压迫着我的神经,胸口又闷了起来,被那个外表风情美艳,内心深不可测的女人彻底震慑住了。 “货源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两天的时间里我受了太多的刺激,心灵早已被无边的力量压制的透不过起来。或许人的适应力真的会随着压强的增大而增大,此刻,我居然能坦然,冷静的问清楚这件事,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还是我已经承受住了无边的压力,开始变得麻木了呢,“楚玥有没有说了什么?” “今天一大早楚姑娘就亲自派人送货来了”赵管事简直把楚玥当成了活菩萨,“夏姑娘您失踪了两天,我们这里也是急的不得了,大伙儿都在找认识的朋友买天蚕珠丝,哪知。今早一来就来了三十斤,可把大伙儿乐坏了……” 赵管事见我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脸色却没有什么表情,知道这些已经不是我再关心的内容了,赶紧改口道,“楚姑娘只说是您的朋友,这不,她正在房里坐着呢,说免得您回来了再去找她,就干脆在咱们这儿等您了。” “我知道了”我淡淡道。“赵管事,这几日辛苦你了,找芳姐安排好容绣坊的事之后。就回陆家盐庄吧。” “是”赵管事微笑颔首,“夏姑娘放心,陆家盐庄的情况这几日我也一直在跟进,没有任何问题。” 我点点头,转身往房里走去。经过几次生意上的风波。赵管事早已没了第一次见我时的轻蔑与不屑,到了现在,楚玥以我朋友的身份将容绣坊拉出死亡深渊,恐怕他心里除了感激,更多了崇拜与折服吧。 进屋转过屏风,见楚玥正笑盈盈的看着我。明眸如一汪泉水,清澈无波,不知这份淡定的背后。又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呢,会不会一个浪头打来就将我击的粉碎。 我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淡淡微笑,“妹妹谢过姐姐今日出手相助,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楚玥堆着笑脸,略带责备的嗔道。“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咱姐妹俩还需得着用这一套吗?你也是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一个人死撑,怎么不早些来找我?” 我自嘲的低叹,“我这不是不想给姐姐你添麻烦么,哪知道这件事会被我搞的那么糟,看来我的办事能力确实不怎么样”。楚玥微微一怔,脸色有些尴尬,刚想开口否定我的说辞时,被我抢了白,我虚伪的笑,“对了,姐姐是如何得知容绣坊这事儿的?” 自打廖大爷不愿将天蚕珠丝卖给我们后,我就千叮万嘱过,这件事必须严守口风,不得向外透入半分,就是害怕一些居心叵测的奸商在得知我们缺货后,故意坐地起价,或是趁机刁难,落井下石。 楚玥虽然背后有无情楼这个强大且不可思议的情报组织,但哪屑来理这种小事呀,明晃晃的浪费人力资源啊。当然,除非她有意跟踪我的举动,所以,正好趁今天摸摸她的底。 “这事儿说来也巧”楚玥咽了口茶,不急不慢的笑道,“这段时间我出了城,三天前刚回来,正好有些事想找你,就直接去了卓心苑,问了你家丫头兰儿才知你去了陆家盐庄,说是那几日都不回来。本来也不是什么急事,但是我心里惦念你,第二日就去了陆家盐庄,差点把我吓了一大跳,敢情那里的工人消失了一大半,见你也不在那,我担心妹妹你出事儿,就逮了个匆匆赶回来的伙计问话,这一问才弄明白原来你去了容绣坊,那儿出了麻烦,不过那伙计死活不愿说是什么事,我就只好亲自查了。” 我不咸不淡的笑了笑,狐疑道,“那姐姐为何不来容绣坊直接找我?不是比你自个儿查要省事儿嘛。” 楚玥“扑哧”笑了出来,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你这是怪我不经过你同意,就擅自调查你的私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别恼”我带着歉意微笑,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我还不明白你这性子?倔起来跟头牛似的,若是我硬要挤进来逼你说,你不得怨死我?”楚玥轻笑道,“我猜你那时心里正烦着,就不便过来给你添乱了。私下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容绣坊正在全城寻找天蚕珠丝。当然,我不敢直接找你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怕万一答应了你却办不到,到时候反倒拖了你们的时间,把事情给弄砸。所以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派了人也去找找看。” 看来她确实比较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不去找她就是不想麻烦她,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好奇道,“那姐姐是如何办成这事儿的?” 我实在不明白在我的地毯式搜索下,居然也会有漏网之鱼。楚玥故意咳嗽了几声,卖起了关子,沉默片刻,见我等待着,才坏笑道,“我呀,去找了廖大爷”。 “廖大爷?”我不可置信的催问道,“他怎么会答应把天蚕珠丝卖给你的?姐姐跟他说清楚是容绣坊需要吗?” 廖大爷可是万万不会答应将天蚕珠丝卖给容绣坊的。我不希望楚玥那么无耻的去哄骗他,因为要这样做的话,我之前就做了,何须等她出手。廖大爷虽然固执了一些,但如果用谎言来掩盖事实,是会让他自尊受挫的,这样一个老人,你于心何忍? “妹妹,你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说”楚玥淡淡的笑了起来,“最初我找廖大爷的时候,也吃了个闭门羹,他特别固执,一见到我就问是向哪家绣庄来要货的,听到容绣坊三个字,二话没说就把我赶出了门”。 我眉头一蹙,老头还是那么倔,楚玥眨了眨眼,慢条斯理的道,“广陵基本都被你搜遍了,所以,我只好让荆克想办法去京城查一下,当晚得知,京城那里有货,可是天蚕珠丝过于珍贵,运送安排太麻烦,一来一回得耽误不少日子,所以我就想先找个筹码,再去找廖大爷商量。” “他答应了?”我问道。 楚玥柳眉一挑,笑着点点头,我追问道,“什么筹码?” 她又好笑又无奈的看着我,也不着急回答,慢悠悠的径自讲下去,“桑蚕里最珍贵的并非珠蚕,还有一种比珠蚕更罕有,叫做雪蚕。当我拿着雪蚕去廖大爷宅子的时候,见他喜欢的不得了,心知这事儿有着落了。妹妹不是常说,要对症下药么,我这招呀,也是跟妹妹学来的。廖大爷虽然固执,但他视蚕如命,见到雪蚕,哪还忍受得了到嘴边的鸭子飞走……” 我玩味的一笑,没想到,这段日子和楚玥联手设骗局,还教会了她不少,我轻嘲道,“看来以后姐姐都不需要我这个妹妹了,敢情我那几招全被你学去了,还用的如鱼得水”,楚玥哈哈大笑起来,我挑了挑眉,对雪蚕来了兴趣,“姐姐是在哪儿找到雪蚕的?” 其实经过廖大爷这事后,我一直规划着准备让陆家再开个养蚕厂,这样就不用在需要货源的时候处处看别人脸色了,我都想好了,桑蚕,珠蚕这些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有了雪蚕,那岂不是锦上添花。 楚玥轻描淡写道,“是荆克从之前在平遥街上遇到的那位魔术师手中收来的。” 荣公子?我心中一抽,试探道,“姐姐认识那位魔术师吗?” “嗯?”楚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认识,妹妹问他做什么?” 楚玥真的不认识他吗?我紧紧的看着楚玥,她的表情没有太多波澜,看不出一丝端倪,我垂下眼睑,或许是我太多心了,楚玥说不认识应该就不认识吧,至少她可是从来没有骗过我,或许是我之前胡思乱想,所以全都猜错了。不过荣公子的身份,我大致上心里已经有了数。 “没什么,我也是随便问问”我笑了笑,避开这个话题,因为我知道他是谁,所以更不想让楚玥知道,说到底,我对楚玥,心里到底还是怀疑的吧,“对了,姐姐找他买雪蚕花了多少银子,我给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捎讯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不用”楚玥摆了摆手,语气有些嗔怪,“妹妹跟我客气什么,你帮了我那么多忙,难道我还好意思跟你要银子不成?” 我笑了笑,楚玥呀,楚玥,你是想让我欠你的情,还是欠荣公子的情,“若这是我自个儿的事,姐姐这个情我一定收下,可现在我也是替容绣坊办事,生意场上还是清清楚楚的比较好,姐姐也是个生意人,想必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楚玥脸色有些泛白,尴尬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似笑非笑道,“妹妹言重了,雪蚕我没有花钱买,荣公子听说是你需要帮忙,什么都没多说就托人把雪蚕送到了荆克手里。” 哦?呵,即使再有钱的主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把一件宝贝交给陌生人吧,他怎知对方究竟是想要帮人还是想要害人,如此浅显易懂的事儿,连马旦都清楚的很,何况还是荣公子这样的男人。楚玥,看来你的口还是不够严啊,轻而易举的就让我知道了你的假话。难道你真的不认识荣公子吗?你的心里究竟藏了多少秘密?你究竟是谁? 我收回咄咄逼人的气势,心知没必要和她在嘴上较劲,“那有劳姐姐替我谢谢荣公子”。 楚玥欢心的笑了,反正容绣坊的事已经解决,没有必要再纠缠不休,我换了话题,淡淡道,“姐姐之前去卓心苑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瞧我这记性,妹妹不说,我可得忘了,今儿我在这等你就是为了这事儿的”楚玥搁下茶杯,笑道,“京城送来的消息,说是宇文家要办喜事了。” “噢?”我咽了口茶。面色淡然,“是宇文泽吗?” 这个自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就碰到的男人,曾带给了我几个月噩梦般的日子,失去自由的牢笼里,到处都是满地乱窜的老鼠,阴冷潮湿的高墙,难以忍受的食物,几欲失贞的恐惧,丧心病狂的酷刑…… 耻辱的眼泪被逼回眼眶。心中有恨,却不似当初那么强烈了,我感觉烈酒在眼中灼烧。虽然酸涩,却没有了最初的痛。 “不是他”,楚玥的语气很冷,像是锐利的刺刀,没有感情。“是宇文无极娶妻,虽说是找个填房,但他却弄的非常隆重,毫不逊色当初娶宇文泽母亲的时候,婚宴定在下个月初十,到时朝中大臣。富商巨贾,外国使臣,还有皇上都会前往府上观礼。” 填房?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到地上。儿子都那么大了,还填房,真是个老不羞,也不知道哪家姑娘倒了大霉,被他看上了。我又咽了口茶。浇灭了心里的邪火,淡淡的“嗯”了声。 “妹妹不感兴趣吗?”楚玥冷笑。“这不太像你的性格。” 我飘忽一笑,不管是之前受的屈辱还是那枚差点要了我命的玉指印鉴,我对宇文无极都有着彻骨的恨意。只不过,时过境迁,自从我把心交给了陆离之后,我便学会了处处为他着想。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何必耿耿于怀,把伤痛延续给美好的未来。 楚玥见我不说话,淡淡的看着她,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妹妹忘了当初在牢里发生的一切了吗?你忍辱负重和我一起越狱为的是什么?难道就任由牢里的两具无辜焦尸冤死吗?朝中佞臣当道,江山岌岌可危,妹妹的这副肝胆义肠,岂能坐视不理?” 楚玥的话铿锵有力,越说越激动,我疑惑的看着她,似乎与宇文无极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不是我,而是她。江山岌岌可危?呵,即使有我又能改变什么,难道皇帝的能力是摆着看的吗?那个男人不是很厉害,很聪明吗?宇文无极于他不过是瓮中鳖,他要动手谁敢说一个不字。 她越急,我越淡,“姐姐,做人应该向前看,善恶到头终有报,皇上的事,又岂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所能干涉的?”楚玥脸色又白了下来,不待她把话插进来,我继续道,“妹妹回广陵之前,早已与陆家公子订了婚约,等陆离从京城回来后,我们就会完婚,从今以后,我只会一心一意的伺候这个男人,外界一切是非黑白,都将与我无关。” 我的言下之意,是让楚玥清楚,我不会再接受她的目标,也不会再去行骗,更不会以身犯险,参与皇权斗争。 楚玥彻底僵住了,好半响,她才微微回过神来,看着我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纷涌,怜悯,嘲弄,无奈,甚至还有一丝心痛,她的唇角挂起冷笑,眼神却没有逼人的锐利,“想不到妹妹也不过是个贪恋享乐的人。不过,陆公子身上的腐毒怎么办?妹妹当真以为能和他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吗?” “你什么意思?”我心中一抽,这是楚玥逼我的王牌吗?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知道了腐毒如何解?我暗暗有些后悔刚刚的莽撞。 楚玥叹了口气,收起了讥讽的笑容,闭了闭眼,声音非常疲惫,“宇文无极的新婚妻子或许就是艾莎,没人见过她,我也只是听说。” 如雷击中,我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心头的火又开始旺了起来。不管是不是,我都必须去次京城,这是陆离解毒的唯一机会,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楚玥,你高兴了?你成功了?我一次次的掉进你给我编好的网,逃都逃不开。 “我要上京”我认真道,艾莎怎么会和宇文无极扯到一起,和她一起回京的神秘男子又是谁,不可能是宇文无极啊,他一直都在朝堂,我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个阴谋,稍一触发,便会致人死命。 “妹妹你先别急,御史大夫的府邸不是你轻易能够接近的”楚玥的声音有些黯哑,睁开了眼睛,闪过一丝痛楚,“上京的事,我会替你打点安排”。 我点点头,没有道谢。陆离现在还是住在段王爷府上吧,其实我是可以直接去找他的。但是我怕冒昧拜会,再加上宇文无极一事,会连累到段王爷一家,更会让陆离难做人。所以还是让楚玥去安排吧。受人消息,任人摆布,我没得选择。 送走楚玥后,我去了织布坊,芳姐正在里面督促着绣工干活,每张织布机前的绣工都战战兢兢,对这几匹宝贵的“五彩凤鸾织锦”非常紧张,许多绣工虽然听过,见过天蚕珠丝,但却穷极一生都未必能亲手碰一碰,更别说拿它来织布了。 温暖的阳光下,整个织布坊都笼罩在星光之下,霎时间,天地出现了日月同辉的奇观,我不禁惊叹,原来太阳与星星共存也可以这么美。 芳姐带着手套,注意着桌角边缘,一旦有布匹坠滑下来,立刻冲上前去,搬来小桌子,将布放平,连揉一下都不敢。织布坊里忙的喘不过气来,连我在这站了老半天都无人问津。 我巡视一圈,见芳姐管理的甚好,容绣坊上下一团和气,齐心协力,没有任何意外状况,也放心不少。见芳姐得了空隙喘气,我才走近她身边,她被我的意外到来吓了一跳,施礼道,“夏姑娘,我不知道您来了……” “没关系”我见她那么卖命,非常满意,“芳姐,我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雪蚕?” 芳姐点头道,“雪蚕非常稀少,比珠蚕更珍贵,是外来品种,通常都是由外国使臣进献给皇亲国戚的……” 皇亲国戚?我笑了笑,不在意的问道,“如果花钱买的话,要多少?” 芳姐怔了怔,有些为难,“这我倒是不清楚,一般人一生都见不到一只,我在绣坊干了那么多年,也是只闻其名,为见其蚕。” 怪不得廖大爷肯松口把天蚕珠丝卖给容绣坊了,离开容绣坊,我径直去了翠竹小院,丫头霜儿告诉我,荣公子又神秘失踪了。虽然我没想过能再见到他,但是“神秘失踪”这四个字倒是颇有意思,看来这样的男人果然不会有真爱,在他心中,女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玩具,一颗供他摆布的棋子,等玩腻了,没用了,就毫不留情的扔到一边,或者…… 我从钱庄里取出自己存着的五千两银票,将它塞进一个信封里,署名“荣公子”。到悦来客栈后我直接将信封交给了刘掌柜,让他代我给楚玥,楚玥会明白的,既然荣公子是她找来的,自然会有联络方法,更何况,无情楼那么大一家情报机构,区区一个人会难倒她吗? 回卓心苑,兰儿已经备了热的稀饭,她打听到我前几日晕倒在了悦来客栈门口,这两天忙的也没顾上料理身子,特地熬了补气养身的稀饭,还不准我碰那些油腻的食物,说是等我胃适应了,一定会做顿大餐来弥补。 “还是兰儿最乖了”我喝着稀饭,赞道。兰儿的手艺真的很不错,药膳通常都不太好吃,可是那些药材到了兰儿手里就变得不难入口了,她总能把药材的苦味去掉,只留下香喷喷的气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巧遇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小丫头眼眶一红,委屈地看着我,“姑娘,你忙事儿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呀,若是少爷回来,让他知道了,可不得心疼死。” 我笑着看她憋住眼泪的脸,打趣道,“敢情你这丫头是陆离派来的奸细呀,你是不是打算等你家少爷回来了,就给他悉数汇报我的不是?” “哪有!”兰儿撇了撇嘴,嘟哝道,“姑娘尽瞎说,我才没那么长舌。大家可都担心你呢!” “好了好了,吃完了我来洗碗好不好?你这几天也累了,快去休息。”我求饶的哄着她,兰儿这几日也跟着我操碎了心,我在容绣坊提心吊胆过了好几天,兰儿就在卓心苑等了我好几天,睡也不敢好好睡,就怕我回来肚子饿了,或者需要按摩了,也算难为她了。 兰儿撅着嘴,嗔道,“不用,这些事兰儿来做,姑娘,你好些天没睡觉了,这话可该让兰儿说,吃饭完,洗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我笑了笑,这丫头执着的也非常可爱,捏了把她肥嘟嘟的小脸,“知道了,不过一会儿记得叫我,我想去陆府看看马旦。” 洗完澡,关上房门,我躺在床上,舒了口气。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脑袋总是不停的在运作,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好整理一些事,一些人。荣公子的每次出现与消失,难道真的是巧合吗?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为何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的身边?还有他对我的那种感情,似是而非,让人捉摸不透,带着心机与预谋,但又似乎不全是…… 可是我知道无法接纳他,我很清楚自己的心。自己的选择。或许,下一次再见的时候,我应该和他说清楚,不再拖泥带水,他的世界不适合我,我消受不起与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我的心房很小,被陆离入驻了,便再没有了多余的空间。是的,说清楚。否则于我,于陆离,于他的世界都不公平。 傍晚去了陆府。马旦在花园里见到我,奔达奔达的跑了过来,“青青姐姐,你来啦,陪我去陵谦哥哥那里吧。那里可热闹了,不过紫儿她不让我去,你陪我好不好?” 我蹲下身,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紫儿干嘛不让你去。是不是你又不乖乖听话啦。” “哪有!”马旦红着小脸,嗫喏道,“我偷偷听见。好像是苏蝶姑姑要进宫做妃子了,特地去找陵谦哥哥请教宫里规矩呢。紫儿说这是女孩子家的事,不让我去,可是陵谦哥哥也是男孩子呀,为什么苏蝶姑姑可以找他。我就不能去看?” 苏蝶要进宫为妃了?这倒稀奇,那苏一凡岂不是小人得志?他肯定是巴不得女儿进宫的。先是秀女,再逐级攀升,直到为嫔为妃,甚至为后,怪不得向来安静的陵谦也免不了遭到殃及,就凭那两父女势力虚荣的性格,不得把陵谦烦死。 据我了解,这天都皇朝的天子选秀女,可不像我那时空的古代程序复杂,规矩繁多,还得又塞银子又托关系的。这里施行的是平民选秀,只要谁家闺女到了及笄之年,就可以有机会参选。性质倒挺像现在流行的平民选秀,不过也不尽同,这毕竟还是天子选老婆,除了采取平民的选秀方式,其他都不尽相同。 天都皇朝天子选秀女的第一条规矩,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待选女子必须得是未婚嫁者,换言之也就是要处女。秀女举荐每三年在全国开选,由户部主办,陵谦的父亲亡故前就是户部侍郎,现在官位沿袭陵谦,所以苏蝶去找陵谦无疑是开后门的捷径。 第一关的海选就是秀女画像,各家各户都会请画师把自家女儿画的美若天仙,然后送去官媒处,官媒进行筛选后会亲自登门拜访,以求证实画像没有过分夸大之嫌,从这里开始就会有人为了让女儿攀上高枝,陆续给官媒封红包了,当然,官媒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毕竟是为天子挑选后宫,由不得半点差池,否则名声狼藉不说,还有可能因为贪污受贿而人头落地。 官媒上门后除了核实参选姑娘的容貌,还会对姑娘的家世背景做一番了解与记录,同时故意设置一些“意外事件”,来考察一下姑娘们的修养与才艺。这期间,官媒会在册子上写下自己的评语并且盖上章印,其实能不能获得参选资格,在这个时候姑娘们的心里已经有了数目。 通过官媒考核的姑娘,资料与画像会随之送往礼部进行第二轮筛选,这时候哪家姑娘的后台最硬,哪家姑娘家里最有钱,看一下礼部那群人跑饭局和上青楼的次数便知了,因此,每三年一次的天都皇朝天子选秀,也俨然成了各家攀关系和塞红包的好戏。 礼部选完后,采选秀帖便会陆续发放到各家姑娘手里,只有收到秀帖的姑娘才有资格上京进宫复选。 各省城的姑娘到了京城后,会由宫里的太监安排入宫,进驻储秀宫,而各大官僚世家的女儿则可以自行选择,或随其余待选秀女一起入住储秀宫,或暂住在京城的亲戚家,等选秀的时日临近,再行安排进宫。之后的晋选过程,便一般无二了,被选中的秀女会由皇上赐予封号,等待临幸,当然能不能等到就不知道了,老死宫中,一生未能见天子真容一面的事非常普遍,而那些未选中的秀女,则会被放出宫去。 其实,那些当朝大臣把女儿送进宫参选,让自己的夫人忙于四处打点,一切的一切无非是为了稳固住自己在朝野中的地位,政治婚姻的可悲就在于,姑娘们自知或不自知的沦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被自己的父亲和夫君残忍利用,两相伤害。 大臣以为女儿进了宫,得到天子的宠幸后,自己便多了一份筹码,殊不知,天子乃何许人也,岂会被一个女人就左右了思想,他的残忍与无情是一个王者的护盾,你想利用自己的女儿来牵制住天子,天子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你的女儿牵制住你呢?丈人与老公的斗争是最血腥,最残忍的,夹在中间的女人最后哪个不是落得雉鸠一杯,白绫三尺。 看来苏一凡也是想走一条父凭女贵的道路,不过就苏蝶的性格而言,她并不适合入宫,苏一凡有没有权斗之心我不知道,但是苏蝶入宫却很有可能会惹祸上身,宫里的人哪个不是心思沉重,机关算尽,她的简单与刁蛮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到时候背黑锅不止,弄不好还会赔了命。我暗暗叹了口气,想来苏一凡也是个人云亦云者,并不具备一个工部侍郎应有的聪明。 “你真想去看?”我蹲下身,马旦嘟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可以吗?” 我好笑的点了点他的鼻头,苏蝶和我的关系向来不好,即使她在陵谦那里,见了面也未必能改善多少,说不定还会让陵谦夹在中间窘迫尴尬,倒不如带着马旦一起去,多个人,气氛或许也会改善一些。我宠溺道,“走吧”。 陵谦的院子素来安静,即使如今有了苏蝶的加入,也并不显得吵闹。带着马旦走近后,一缕缕似有若无的丝竹之音渐渐传入耳朵,我蹙了蹙眉,似乎抚琴的人并非陵谦,琴音飘渺,浮于指上,与人之心境格格不入,可谓一曲音律皆齐,但毫无感情可言,像足了一架弹琴的机器。 从林荫小道步入内院,石凳上正端坐着一位红衣女子,纤细柔白的玉指搭在琴弦上,叮叮当当的拨弄着,想不到她也有如此温柔娴静的一面。 从这里看过去,我只能见到苏蝶的侧脸,她的心情看似不错,不过就长相而言,苏蝶也算是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的标准美女了,若是收敛了刁蛮习气,时刻保持着此番温柔,再加之其名媛的身份,必定会是位讨人喜欢的姑娘。 苏蝶座位的两侧,各站着一个男人。左边的白衣男子正是陵谦,他那不沾微尘的手指正在琴弦上摆弄着,耐心细致的指导着苏蝶琴技,右边的锦衣男子被陵谦的身子遮住了视线,我看不太清。 三人听到了身后的响动,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等看清右边那男人的脸后,我不由惊呼出声,男人也是一脸震惊,想是没预料到会在陵谦这里碰到我,没一会儿,男人脸上的震惊渐渐被尴尬与羞愧替代,拧巴道,“夏姑娘……” “苏伯伯,蝶儿姑姑,陵谦哥哥”马旦投入陵谦的怀抱,热情道。马旦是喜欢陵谦的,自从陆离去了京城,陵谦就成了他的家庭教师,小家伙常常被陵谦的才华和妙语逗得满心折服,不过陵谦喜静,马旦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常常只是听他弹琴,听他说话,不多嘴打扰他。 我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愤怒和怨气,礼貌的福了福,“苏大人有礼,真是没想到会这么巧,能在这里遇见你”。 PS: 对不住各位,章节序号又一次标错,可能是年底太忙了,错误频出,但是不影响内容阅读,各位自动忽视这个问题吧,等我一有空的时间,联系上责编就会改的。。。果然半夜上传,眼会花。。 第一百四十六章 比美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前几天容绣坊的货源被切断,贤妃娘娘的订单差点完不成,陆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几乎赔在他手里的时候是死活见不着人,呵,现在倒好,女儿收到采选秀帖了,就立马现身,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拖着女儿跑来找陵谦,还真会为自己打算。 苏一凡唇角微微一抽,不再说话,想是不便在陵谦面前失态,以免影响官运,赶紧别开了脸,不过,坐在石凳上的苏蝶却按耐不住了,之前的娴静温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泼辣刁蛮道,“嗤,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呢,原来表哥的客人,夏姑娘呀,怎么夏姑娘也收到采选秀帖了吗?是想来这里请教陵公子宫里的规矩?” 我了解苏蝶的个性,知道她本性不坏,所以只当她小孩子脾气,淡笑不语。 “蝶儿,休得无礼”,苏一凡脸色一沉,喝斥道,苏蝶满腹委屈的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苏一凡不为所动,仍对着我客气的赔笑,苏蝶受了气,别过脸,嘟着嘴冷哼一声,从陵谦怀里抱过马旦,“马旦,苏蝶姑姑教你弹琴……” 陵谦见气氛尴尬,赶紧打起了圆场,微笑道,“青青,要不你先进屋坐会儿,等我陪苏小姐练完琴,就让马旦来喊你。” “夏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苏一凡一脸的不自在,咬唇道。古琴前的苏蝶又发起了小姐脾气,没有回头,自顾自的嘟哝道,“这是做什么,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她又没收到采选秀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蝶儿,住嘴!”苏一凡语气严厉起来。见陵谦怔怔的看着他,立刻抱歉的扯出一个苦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微笑着对陵谦点了点头“好”,全当苏一凡不存在,对他的言辞也是充耳不闻,擦着他的身径直进了屋。 “夏姑娘……”苏一凡在我身后迟疑的喊道,见我头也不回,立刻跟进了屋。 掩上门,他大步站到我面前,嗫喏了半响。谨慎的问道,“夏姑娘,容绣坊现在可好?” 呵呵。容绣坊?怎么你心里还有容绣坊吗?一走了之,丢下一屁股烂摊子,你将容绣坊的绣工置于何地,将陆府置于何地?若不是今日在陵谦这里凑巧碰到了您,恐怕您又得玩起失踪了吧。我唇角浮起一丝冷笑,“苏大人怎么现在想起关心容绣坊的事儿了?” 我并没有冲苏一凡发火,因为想骂,能骂的时候已经过了,除了失望,更多的是好奇。我看着他的眼睛,疑惑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收受好处。抽成刮水,赚取差价,位高权重如他,根本就不缺钱,究竟他瞒着陆离做了多少事? 苏一凡被我看的更尴尬了。身子蓦然僵了僵,再开口时。已经卸下官位,语气里是少有的柔软,带着讨好与谄媚,“夏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容绣坊的事儿,我可是时时刻刻惦念在心里的,前几日我去了附近的小镇,就是为了寻找贤妃那张订单的货源,忙的可是一刻都闲不下来,这不,今天刚回来,就听蝶儿说她收到了采选秀帖,现在,不还得再为她的事继续四处奔波……” 是吗?我嘲弄的一笑,从何时开始苏一凡大人,也会低声下气的对我这个既没官衔,又没银子,如米虫般寄居在陆府的女儿家开始改变态度了,依稀记得刚到陆家盐庄的时候,他虽是带着笑脸,眼中可是充斥着不屑与鄙夷,不禁觉得现实的可笑。 “苏大人,我来这里是为了看看陵谦”我懒得听他一连串虚假的解释,扬手打断,不耐道,“如果您只是想和我抱怨的话,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了。” “等一等,夏姑娘……”苏一凡一个箭步,挡在我身前,阻止我伸手开门,我漠然的看着他,“苏大人还有事儿吗?” 苏一凡估摸不准我心里在想什么,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讨好般的微笑,“蝶儿入宫在即,只要进了京,就有希望一朝飞上枝头,到时候富贵荣华享之不尽,用之不竭”见我听着,他故意顿了顿,极其魅惑道,“夏姑娘,其实苏某也可以替你弄一张采选秀帖来,广陵毕竟不比京城,俗话说得好,长得好不如嫁得好,您看……” 我忍住笑,原来他以为我找陵谦是为了进宫参选,他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摇了摇头,在他心里,果然是对陆府一点也不尊重,我淡淡道,“不必了,不敢劳烦苏大人费这份心。” “呃……”他慌张的看着我,一时语塞,又不知该如何再开口,只好挡在门前,沉吟半响,终于憋出了话,“夏姑娘,陆家盐庄的工作那么辛苦,根本就不适合你这样娇贵的女孩家做,而且,那些大老粗哪懂得怜香惜玉,长期混迹在这种地方,对你的名声也会不好,要不让苏某安排一下,你和蝶儿一起上京,若是想进宫,我就给你去拿张采选秀帖,若是无意为嫔为妃,我也可以马上和京城的朋友交代一下,替你找份女儿家的工作,寻一门好亲事。” 我今天算是知道了,陆家的产业在他心里到底是何地位,大老粗?混迹在这种地方?怎么他在“这种地方”抽油水,刮银子的时候倒不觉得粗鄙了。看来,他是铁了心的想把我弄出广陵,离开陆府,送往京城,不过是个美丽的借口,若是去了他给我安排的地方,那岂不是等于任他控制,好让他高枕无忧的继续搜刮陆府银子。 苏一凡额头已经满是汗水,虽然面上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但眼中的忐忑与慌乱根本掩饰不住,看来他很清楚容绣坊的这件事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我得意的微笑,原来你也知道害怕,而且这么害怕被人知道。 不过,苏一凡,你害我大病一场,提心吊胆的过了数天暗无天日的日子,还平白无故招惹一身孽债,我若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过你,让你安安心心,大摇大摆的送女儿上花轿,翘着腿等着做国舅爷,我还是夏青青吗? “不必了,陆家盐庄很适合我,我不觉得这里很粗俗”我淡淡地道,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欠了欠身,“苏大人留步,青青先行告退。” “呃……”苏一凡动了动唇,有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我推开他的手,打开门,将一脸惶恐与错愕的苏一凡留在了门口,转身,关上房门。 古琴前的苏蝶哪里有半分心思弹琴,见我出来了,却不见她爹,眼中满是惊讶。我扬了扬唇角,觉得可笑,恐怕苏蝶并不清楚苏一凡做过些什么事吧,倘若她知道,不知此时是否还有脸面站在陆府,如此刁蛮张狂? 而苏一凡,任你自诩聪明,心思算尽,也要看看我聪不聪明,如若今儿我应允了你,岂非等同于默许你干过的坏事,这让我如何对得起陆离,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你既然清楚自己有把柄在我手里,想来也是不敢继续在容绣坊为所欲为了。 不过,不论陆离何时回来,苏一凡,接下来的日子你就慢慢煎熬吧,我对你的报复如此简单,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每天提心吊胆,食之无味,如坐针毡,是什么样的滋味。 “青青,苏大人呢?”陵谦见苏蝶急的快要发狂的样子,替她问道。 我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瞥了眼屋门。片刻之后,屋门从里面被人推开,伴随着沉闷的“吱呀”声,苏一凡脸色沉重的出现在我们眼前,沉甸甸的步伐并不平稳,昭示了主人不安的心境。 “爹,怎么了?”苏蝶见苏一凡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忧道,“你别吓蝶儿。” 苏一凡走到苏蝶身边,温柔地抚了抚女儿的长发,唇角挂起一丝苦笑,眼角瞥向我的时候,带着难言的不安与探究。 “爹,你说话呀”苏蝶站起身,摇着苏一凡地胳膊,不安道。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去看这对父女,绕过他们,拉起马旦的小手,“走吧,青青姐姐陪你回屋。”马旦摸不清情况,抬眼看了眼陵谦,有些不舍地点了点头。 “蝶儿,咱们也别在这里叨扰陵公子,该回家了。”苏一凡按住苏蝶不断摇晃他胳膊地手,沉声道。 苏蝶蹙起了眉,不解道,“为什么呀,琴才练了一半,再说,陵公子也没嫌我烦呀,是不是”,她将目光投向陵谦,企图得到陵谦的回答。 陵谦淡淡一笑,避开苏蝶恳求的目光,温柔地看向我,“时辰也不早了,练琴也不能急于一时半会,苏小姐可以先将今日所学好好消化一下,过几日再继续学新曲。” 没有得到想要地回应,苏蝶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看着我,又发起了小姐脾气,“那些不相干的人不是要走了嘛,为什么我们也要和她一样离开,明明无理的是她,莫名其妙跑过来打扰我和陵公子练琴……”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比美(中)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无可奈何地摇头笑了笑,拉起马旦的手就往院子外走去。“夏姑娘……”苏一凡在身后叫住我,我蹙了蹙眉,顿住身子,没有回头,不知道他还想做什么,只听到苏一凡匆忙跟上来的脚步声,有些费力地在我身后道,“还请夏姑娘考虑下苏某的建议,别那么快拒绝……”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害怕到这种地步,不由轻松地笑了笑,刚回过头,就看见苏蝶怒气冲冲的脸,不满地嚷嚷道,“爹,做什么和这个女人这样说话,以你的身份,她见着你还应该给你见礼呢,不知规矩!” 我淡淡一笑,看都没看苏蝶一眼,小孩子脾气,生了气就乱说话,若是照她这么说,以陵谦的身份,这里又该有多少人需要行大礼。苏一凡见我不答反笑,又加上苏蝶没脑子的胡搅蛮缠,气道,“蝶儿,别乱说话,这里是陆府!”苏蝶不满地哼了哼,苏一凡拍了拍她的手背,心不在焉道,“走吧,咱们去和你二娘说一声,今儿不留在府上用膳了。” “爹,你这是怎么了嘛……”苏蝶怨恨地瞪了我一眼,许是以为刚刚苏一凡受了我的气,愤愤不平的冷哼道,“咱们需得着怕她么,不就是某些人仗着有陆府做靠山,便整日里有恃无恐,惹惹这个,气气那个,也不知道这种人的心是怎么做的,偏要把一大家子搞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真是弄不明白,某些人这么做,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苏蝶见没人搭腔,更是气的口不择言,“爹爹。你放心,等过些日子蝶儿进了宫,一定会努力讨得皇上喜欢,等受封为妃后,一定为爹爹您好好出一口恶气,也让那些喜欢兴风作浪的人收敛收敛……” 我对苏蝶并无敌意,因为她从来没有成为我对手的资格。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嘴,只是冷笑,苏蝶真是一个天真的女子。这样的性格,苏一凡居然也愿意将她送进宫,难道他对自己女儿的安危就从没有过一丝担心吗?还是他明明了解。却仍要孤注一掷,抱着仅有的希望,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若是有朝一日,苏蝶长大了,醒悟过来。清楚明白到当初将她推入宫廷深渊的人,正是这位视她如珠如宝的父亲,心中又会是何感受? 我望着苏一凡,唇角挂起带有警告意味的笑容,平静道,“苏大人好福气。能有个如此关心自己的女儿,想来苏大人应该也是珍惜的。” “夏姑娘,小女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苏一凡欲言又止。看了眼苏蝶,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说,脸色更加不自在起来,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客气道。“怎会?” 刚迈开步子,苏蝶就冲到我面前,伸手拦住我和马旦的去路,“怎么,这样就想走?” “你想怎么样?”我心里来了兴趣,脸上仍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苏蝶不顾苏一凡难看的脸色,挑了挑眉,挑衅道,“哦?我不过是想同夏姑娘比试一番,蝶儿呢,一早就已经收到了采选秀帖,夏姑娘恐怕还没有吧,不过你来陵公子这里不也是为了请教如何进宫吗?要知道,能进皇宫的全是绝色佳丽,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何不请陵公子来鉴定一番呢?也好让某些自命清高的人知难而退,记着自己的身份!” 无聊!我冷笑,见苏一凡脸色阴晴不定,想是要急着阻止苏蝶,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意将事情闹大,煞煞这两父女的威风,让她自取其辱也好,便对马旦道,“马旦,去把几位夫人请过来……” “青青……”陵谦走到我们面前,见我语气不善,怕事情闹大了大家都不好下台,赶紧圆场道,“我想苏小姐也不是有意的……” “人多点岂不是更好”苏蝶满不在乎的轻哼一声,冷笑道,“陵公子是怕夏姑娘输的难看,心疼了?这些可都是她自己找来的”。 苏蝶横了我一眼,继续嘲弄道,“怎么,点了火,就想找人来救,夏姑娘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既然你不把陆家和我们苏家放在眼里,又何须害怕比试?想要逃跑么,恐怕现在是没那么容易了。” 我松开马旦的手,让他去请几位夫人过来。苏一凡想必也知道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了,额头竟冒出了层层虚汗,看着他心虚着急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打心底里乐出来,他应该非常害怕吧,怕人一多,万一我心血来潮,逮着时机,在众人面前将他做过的坏事全盘说出,到时候不但下不来台,面子人格全部丢尽,还会对苏蝶进宫为妃造成不小的影响吧。 其实我根本没打算说出来,至少在陆离没回来之前,我是不会说的,可是我又怎么能让你看穿我的想法呢?看着你急,你气,你怨,你烦躁,你懊恼,你丧失理智,是多么适合不过的惩罚呀。殊不知,在我看来,于你心灵上的折磨,才是对我,对陆府生意上损失的银子最好的交代。 “陵公子回京后就将贵为户部侍郎,可谓已是看遍了天都皇朝的绝色佳丽,对怎样的女子才能称得上仙姿玉貌,秀外慧中更是再清楚不过了”我淡淡道,“那么就麻烦陵公子担任今天比试的裁判,也好让我们这些贫民百姓了解下宫中妃嫔得封的条件。” 陵谦怔了怔,为难地看了我一眼,“青青你知我身子刚刚才好,又离开京城那么久了,那些规矩哪还记得清楚,况且妃嫔册封的条件,是皇上定的,我哪有权利擅自在这里胡闹。” 呵呵,陵谦居然生气了,他意在指我跟着苏蝶胡闹吧,明明刚刚退一步,忍一时就能小事化无,偏偏我不知进退,还给苏蝶加了把火,眼瞅着院子外传来了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就知道现在是小事变大了。 “想不到天都皇朝享有盛名的才子陵谦,也不过是泛泛之辈,竟以身体欠佳为由,想要保护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又不用你舞刀弄剑的……”苏蝶顿了顿,走到陵谦跟前,眼里冒着受辱的怒火,不屑的冷哼道,“赏容辨貌对你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需得着找些那么假意的托词么?” 我冲陵谦无奈地一笑,他抿着唇不置一言,恐怕也是对苏蝶的话无可奈何了,只得被迫接受,我避开他痛楚的注视,看向院子的入口处,心中不是没有心疼陵谦,要他无辜卷入今天的分针已是不对,还摆了个那么尴尬的位置给他,更是不该。苏蝶怎么做陵谦或许管不着,但是我竟然也对他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还气势汹汹,咄咄逼人,恐怕会让他受伤吧。 在马旦的一众丫鬟的陪同下,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陆续进了院子,找了石凳坐在了,丫鬟们站在各位夫人的身侧,扇着扇子,俨然一副观摩好戏的姿态。我见人群中没有大夫人的身影,有些困惑,二夫人看出了大家的不解,笑道,“大姐在佛堂年纪,就甭打扰她了,咱们几个来也是一样的,蝶儿可是名媛,我这个姨妈当然要来这儿给她支持了,不过,夏姑娘也不差,在陆府待了好些日子,规矩也算是学的有模有样了……”几位夫人丫鬟听着二夫人的一番奚落,都掩着嘴偷笑起来,目光投向我时,带着些许轻蔑与玩味。 “陵公子,咱们开始比试吧”苏蝶得了强大的后援团,高兴的挑了挑眉,对陵谦道。 陵谦轻叹一声,知道自己此刻如箭在弦,不得不发,有颇为无奈,正了正脸色道,“天都皇朝风水宜人,女子仪态万千,堪称佳丽者不乏少数,但论及天姿国色,有机会进入后宫者,必须是内外兼修,德才兼备。第一轮比试,就以鉴定两位佳人的外貌仪态来判别胜负。” “这容貌之说岂有标准?”二夫人眼中隐隐有丝担忧划过,怔怔地开口道,“陆府的佳人也不在少数,但面容是否讨喜,完全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样的胜负判别会不会有失公允?” 陵谦露出自信的笑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此乃佳人之貌,当然,每个人眼中的佳人不尽相同,‘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不过是第一轮筛选的条件而已,所以为了确保入宫女子的质素,户部便创造了一套专门鉴定容貌的方法。” 陵谦命人取来一只螺贝,两只苹果,又让丫鬟到后院,以及半露于林间的繁英阁附近找一只孔雀过来。 “请苏小姐露齿一笑”陵谦举起手中的螺贝,苏蝶莞尔一笑,众人皆发出一声惊呼,苏蝶的贝齿宛如碎玉般银白,可谓轻而易举的过了关。陵谦走到我面前,淡淡一笑,我依照他的吩咐露齿而笑,雪白的牙齿,在如瓷般透亮的螺贝上,闪烁着釉光,光洁闪亮,在一片羡慕与嫉妒的惊呼中我合上了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比美(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两位姑娘齿白无瑕,难分胜负”陵谦淡淡道,看戏的夫人和丫鬟们开始了激烈的争论,陵谦取来两只洗净的苹果放到我们面前的托盘上,扬眉一笑,“现在请两位姑娘各自咬一口盘里的苹果,咬下去即可,不用吃。” 我们照着陵谦的意思做了,将咬过的苹果放于托盘上,陵谦取过两只苹果,左手拿着我的,右手拿着苏蝶的,走到各位夫人面前,“刚才陵某让两位姑娘在苹果上各咬了一口,留下齿印,牙齿嵌于果肉,即可得知是否如梳般整齐了。” 他微笑着从桌上取来细绳,根据苏蝶苹果上留下的齿印,用细笔做了记号,又如法炮制的用细绳记录了我留下的齿印。对比之后,他将细节交给二夫人身边的丫鬟,微笑道,“结果各位已经看见了,两位姑娘的贝齿都非常整齐,齿缝皆在标准之内,所以在容貌上两位姑娘难分胜负,既然如此,这第一局比试只好再加赛一场。” 陵谦走到马旦身边,说了些什么,马旦点点头,走到院子中间,“苏蝶姑姑,青青姐姐,你们先转过身去,等陵谦哥哥叫到了谁,谁才可以回头。”我和苏蝶互看了一眼,她不服气的看了看我,轻哼一声,随即背过身去。 片刻,身后传来了陵谦的声音,“苏小姐,麻烦你转身,请向对着心上人微笑那样对他一笑。”院子里的空气似乎都被夺走了,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正在我奇怪的时候,陵谦对我道,“夏姑娘,请转身,把他当成你的心上人般展示笑容。” 我回头。心里想着陆离,绽放出饱含深情的笑容,款款地相思坠入眼中,数不清的思念在这一刻就如原子在空中爆炸,夺人眼球,定人呼吸。那一汪含泪的笑容令院子正中的孔雀“咻”的一下,展开了尾巴,众人依旧没有声音,许是被这一幕惊住了,半响。才听到人群中有人惊呼,“看呐,孔雀居然开屏了”。 我看向陵谦。他的眼神在我包含相思的双目中渐渐深了,我动了动唇角,带起一丝抱歉的笑容,不知是不是令陵谦想到了什么,深邃的黑眸立刻变得晦暗难懂。隐隐翻滚的波涛里夹带着一丝狂颠的嘲弄,转瞬便被无奈替代,静默半响,才听到他有一丝颤澜的声音,“何为回眸一笑百媚生,恐怕不需要陵某再做解释了。这一轮比试,夏姑娘取胜。” 接着下来是第二局的比试,由于第一局我已取得小胜。所以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围观的人群几乎全部都是苏蝶的支持者,而真正支持我的人大概也只有马旦和陵谦了,偏偏这两人一个是比试的司仪,一个是助手。必须秉承着公开,公平的原则。 站在院子中央完全能够感受到四周向我投来逼迫。愤怒,不屑,妒忌的眼神。于我,这氛围有些太过压抑,只不过比起苏蝶,我的心态更好,她看中比试的输赢,因为周围的期盼太多,而我,输了就输了呗,反正或输或赢,周围这群不待见我的人依然会冷嘲热讽,根本就不会因为比赛的结果,而对我有所改观。 陵谦待马旦从屋子里取出砚台后,在石桌上亲自研磨,他磨墨的方法很特别,不时会在墨中加些辅料,而且并不精磨,差不多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才放下手中的墨条,取笔沾上墨汁。 墨汁醇厚,没有顺着笔锋淌下水来,他抬眼扫了一圈四周屏息看戏的女人们,微笑道,“此墨非常特别,是户部鉴定佳人的其中一个环节。墨汁乌黑发亮,粘稠适度,一般人不会选用这种墨来进行书写,但用这种墨汁来鉴定女子肌肤的光滑程度却是最好不过了,方才我于墨汁中加了适量的石粉,其黏性会比普通的墨汁更强。” 众人皆不明所以的互相张望,显然并不明白陵谦的用意是什么,陵谦也不忙着解释,取来一排竹简,左手拎着竹简面对院子中的几位陆夫人,用手执笔往竹简上轻轻一点,“只要此墨稍稍附于物件上,就会即刻黏住,这并不是因为墨汁加了石粉而太过粘稠,而是由于竹简表皮不够光滑所致……” 陵谦话音刚落,墨汁就顺着刚刚笔尖点过的地方,在竹简上留下了一道粘腻的痕迹。陵谦放下竹简,转过脸对我和苏蝶道,“请两位姑娘卷起衣袖,将手臂自然直垂于身侧。” 待我们卷起衣袖后,陵谦用笔沾上墨汁,在我和苏蝶的上臂处各点了一下,粘稠的墨汁滴在皮肤上凉嗖嗖,他冲我温柔地一笑,随即又看了眼苏蝶的手臂,眼神微微一敛,浅浅地笑道,“若是此墨滴于女子的肌肤上,转而滑落至地,没有附着,且肌肤也不曾留有点滴墨痕,则可称得上是冰肌玉骨。” 陵谦说完,院子里的人皆齐刷刷的将目光锁定在我和苏蝶的手臂上,二夫人脸色一僵,苏一凡欲言又止,我转过脸看了眼苏蝶,只见她上臂的墨点已经滑落到了地上,只不过,臂膀处仍有斑驳的墨迹,依稀可见,这样的肌肤已然不差,我不敢看自己的手臂,因为心中没底,在现代我经常翻墙爬窗的,手臂早已被磨的粗糙不堪,手指处也有几个小茧子,不知道回了古代,宛婉的肌肤如何,应该比我的好些吧。 陵谦赞赏的声音,将我飘出去的神又拽了回来,他温柔喜悦的笑意回荡在院子里,“想不到如此浓厚粘腻的墨汁,滴在夏姑娘的手臂上后,却如同水银泻地,只迹不留,此等冰肌玉骨,滑嫩程度世间少有,堪称‘墨过不留痕’,相信此局不用陵某宣布,胜负在各位心中已经了然”,伴随着陵谦的言辞,周围发出一声声可惜的微叹。 我避开陵谦深情暧昧的注视,怯生生的看了眼自己的臂膀,果然,墨汁圆润润地淌在地上,好像刚才陵谦不是将墨汁滴于我的手臂之上,而是直接点在地上。不由发出一声微叹,宛婉的皮肤也太好了吧,想来也是,谁让人家是太尉女儿呢,定是从小娇生惯养,不白嫩水滑才怪呢,心头猛地一惊,他刚才看我的眼神暧昧缠绵,完全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恋人,那般的温柔与不舍,难道……陵谦是知道宛婉的皮肤好所以才敢这么比试? 不待我深入思考,苏蝶就发出一声不甘的冷哼,紧咬着唇,气冲冲的拿出丝绢将手臂上残留的墨汁擦干净,白嫩的脸颊跟着冉起羞愤的红晕,晶莹地泪花含在眼眶里,委屈地忍着…… 两局比试已过,可以说苏蝶已经毫无反扑的机会了,庭院左侧的三位夫人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尤其是二夫人,唇角得意的笑容早已烟消云散,脸上也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色,显然气的不轻。 而苏一凡在苏蝶两次败于我手下后,表现的却是出奇的冷静,显然出乎了我的意料,本以为女儿失败,再加上苏一凡一心想让苏蝶进宫为妃,为自己将来铺路,这当爹的脸上应该是羞愤,焦急,恼怒,怨恨或者不甘,可他脸上丝毫不带有一点情感,静的诡异。 就在陵谦准备宣布第三局比试的时候,苏一凡突然走到了院子中间,复杂深邃的眸中压制着所有迸发的情绪,眼角瞥向我的时候复杂难懂,随即又斜眼看了看站在陵谦身后的马旦,对在场的各位拱手道,“陵公子,各位陆夫人,在下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不便在此久留,先行告辞。” 说完,转身便大步流星的向院外走去,之前面对我的狼狈与尴尬早已不复存在,留下了苏蝶目瞪口呆的表情。 陵谦有些不自在的看了我一眼,走到苏蝶身边,低声道,“苏小姐,若是感到累的话,比试就到此结束吧,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苏蝶回过神,见了我又闹起脾气来,“做什么停下,你怎知我会输?我今儿偏要和她斗到底!”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即使庭院里少了苏一凡,人群的热闹也丝毫不减,时而有收到风的丫鬟,家丁陆续跑来凑热闹,整个庭院已是里里外外被围的水泄不通。 陵谦清了清嗓子,在院子中央宣布着第三局比试的内容,“容貌,肌肤,这两项作为绝色佳人最重要的外在比试已见分晓,剩下的最后一局,比试的则是女子之体态,换言之,也可称作是女子之气。不论是优雅,或者华贵,女子之气质皆外露于体态,婀娜美艳者自然而然也是由内而外的。” 陵谦悠悠地在院子中间踱步,背对着我和苏蝶,微笑着慢慢道来,“形体妖娆,必有翩翩舞姿,舞之绝者,其一颦一笑,定香气四溢,此体香之贵更甚于呵气如兰,言外之意则是需要女子不施胭脂水粉,也要做到香气撩人。画家执笔,人曰妙笔生花,而美人舞之,摇曳生姿,纤腰款摆,君曰步履生花……” 第一百四十九章 离别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其实,前两局比赛已经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本来我以为,比试无非就是琴棋书画,我虽然称不上样样都绝,但是好歹每样都比苏蝶强一些,琴么反正我会弹古筝,画么国画会一点,更擅长是油画,棋么五子棋是绝活,围棋和陵谦下过几盘,也不算太差,书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我一手楷书是出了名的漂亮,所以赢她倒还问题不大,反正我也不进宫去做妃子,没必要向她那样刻苦学习,应战的心态也轻松许多。 陵谦忽地转过身,对我和苏蝶扬眉一笑,“请两位各自移步到院子两侧,陵某会为两位抚琴伴奏,苏小姐先舞一段,如何?” 苏蝶点头应允,和陵谦简单的商量后,两人达成一致,没一会儿,一串活泼灵动的琴音便从陵谦指尖跳跃出来,苏蝶在院子左侧款款而舞,如同一个可爱的精灵,衣袖翻飞,穿梭于林间枝头,俏皮跳达,引来院中舞蝶无数,或停于肩头,或立于指尖,或缠于发间…… 一曲舞罢,蝴蝶意犹未尽,不舍散去。离苏蝶最近的二夫人抢先开口,得意的赞道,“蝶儿这舞跳得真美,大家看见没,连蝴蝶都舍不得离开呢,咱们蝶儿呀是不施粉黛也能香气撩人。” 院子周围的丫鬟和家丁早已被迷的七荤八素,各个赞不绝口,苏蝶露出害羞的笑容,“二姨……” 陵谦对苏蝶满意的点点头,请她先退到一边,“苏小姐舞姿卓越,赏心悦目,只有真正的鲜花香气才可以成功吸引蝴蝶,苏小姐盈盈身姿,带来芬芳。院中更是因苏小姐的舞姿而变得香气宜人,妙哉,妙哉……下面请夏姑娘到院子右侧起舞。” 在苏蝶开舞的时候,我已经告诉了陵谦一会儿我准备跳孔雀舞,今儿我穿的是一身淡绿的罗裙,与这支舞蹈也是非常应景,开舞前,我半蹲身姿,前后张开手臂,关节弯曲。成孔雀状。 随着缠绵的琴音响起,我妖娆悱恻的翩翩起舞,表现孔雀公主与王子相遇时的情节。每一个动作。伴随着每一段音乐,无不倾尽感情的阐述自己对陆离的思念和对爱情美好的期待,漫步森林,饮泉戏水,嬉戏追逐。拖翅、晒翅、展翅、抖翅、亮翅、点水、蹬枝、歇枝、开屏、飞翔……情感内在含蓄,迸发于外,火热的势不可挡,以至于舞蝶萦绕翻飞,我都视而不见,接近尾声时。陵谦的琴音动情一颤,我的孔雀指也恰巧微微一颤,触动身形。将微颤收于尾端,美感与意见许久不散。 其实很难说我与苏蝶谁舞的更美,因为风格不同,而且大家都成功吸引了蝴蝶,就在四周议论纷纷。争喋不休的时候,陵谦开口了。他望着我拍手赞道,“两位姑娘都成功吸引了蝴蝶,在香气比试上可谓打成平手,不过……” “不过什么?”二夫人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讥讽道,“要说这夏姑娘吸引蝴蝶,也是之前蝶儿带来的香气起的功劳,若不是蝶儿先舞,她还有机会引蝶吗?所以呀,这一局应该是蝶儿赢。”周围的丫鬟纷纷点头认同。 陵谦不为所动的微微一笑,指着我和苏蝶分别舞过的地上,众人皆低头望去,随之而来的则是呼吸一顿,喧闹声渐渐平息了,“各位可以看一下两位姑娘舞后的地面,之前我已经悄悄让马旦在两侧分别铺上了一层面粉,苏小姐舞罢,面粉无形的散于一地,了无形态,或许是舞之忘形,才得以至此。不过,青青这一边地上的面粉就不同了,原本无形的面粉,在她婉转轻盈的舞姿下,勾勒出一朵朵鲜花的形态,而之前我提过,‘美人舞之,摇曳生姿,纤腰款摆,君曰步履生花’,夏姑娘做到了真正的步履生花,所以此局依然是夏姑娘取胜。” 三局比试已经结束,几位夫人被陵谦的一番解释说的哑口无言,苏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竟委屈的哭了起来,我和陵谦对了一眼,想上前安慰她,可是她见有人向她走来,越发觉得伤心丢面子,气的往门口一路狂奔,追都追不上…… 院子四周乱哄哄的,夹杂着丫鬟们小声的议论,有支持苏蝶的,也有支持我的。 二夫人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又气又忧的喊着苏蝶名字追出去了,三夫人和四夫人见再无戏可看,耸肩一笑,在丫鬟的搀扶下陆续搬师回房。许久,待人群四散后,我随陵谦进了屋,不好意思道,“陵谦,今天和苏蝶的比赛,真是难为你了。” 陵谦苦笑一声,“那你还陪苏蝶闹?” 我无法给出解释,我早已决定将苏一凡的事暂时埋在心底,又怎么可能在今日到处张扬呢?有时候,引起争端未必就是占尽先机,相反,逼得太紧,太急,反倒会铸成大错,最终,万劫不复。 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至少一切还可以如初,他若有心,也该懂得收敛,捅破了,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与陆府女眷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这只会让她们更讨厌我,何必去搅和这一池静水,令自己这么辛苦,令陆离难堪,令大家都过得不如意?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好吗? 谁也没有残忍的权利,何况这里是陆离的家,放过他,也放过自己,懵懵懂懂的过日子,或许才是最幸福的。 唇角勾起轻嘲的弧度,我这是在嘲笑自己呵,居然为了“爱”,放弃原则,原来我也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曾经那番“惩奸除恶,行侠仗义”不过是挂在面子上的借口,当恶狼进了自家后院,居然不言不语,容得他为非作歹。 避开苏氏父女的话题,我淡淡道,“陵谦,我准备过几日上京。” “几时启程?是去找陆公子吗?”陵谦笑问。 我轻轻“嗯”了声,应该就这几日吧,等楚玥替我安排好就可以出发了,京城风云色变,我也不知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不过,纵使我有多不想卷进这场风波,恐怕到时也由不得我了,只是为了陆离身上的“腐毒”,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要一试,“你呢?在广陵待多久,什么时候回京?” 陵谦叹了口气,有些抱歉道,“我明天一早就回京,马车和行李都预备好了。” “怎么这么突然?”我惊讶道,“为什么不早些通知我?”恐怕若是我今天不问,陵谦就会突然消失,不辞而别了吧。 “青青……”陵谦深吸了口气,半响才道,“我……不知该怎么向你开口,我必须要走,京城的事……由不得我……” 我点点头,微微一笑,“我明白,陵谦,你有你的决定,我希望你的未来幸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该走的终是要走,或许,回到京城有了亲人的陪伴,有了朝堂的工作,对陵谦的生活更好,离开我,至少不会让他陷于相思之苦,以幻觉为食量,惶惶度日。 陵谦温柔的笑了笑,沉默片刻,垂下眼睑,声音有些黯哑道,“青青,有时候锋芒太露未必是件好事,要知道,木强则折,上京后,你一定要处处小心。”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为他对我的关心感动,眼睛有些酸涩,嘴上仍是笑道,“人不遭妒是庸才嘛,陵谦,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圣人,看透世间一切,总是在为我指点迷津,此生能够拥有你这个朋友,我感到很满足,很快乐……” “圣人也会有犯错的时候”,陵谦的声音有些黯哑,他转过脸不看我,目光停在远处,声音有些颤抖,“青青,知足常乐并不是你的性格,像你这么美丽,聪明,又进取的姑娘应该对未来有所憧憬,或许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其实根本不配做你的朋友,而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也会随着未来的到来,渐渐离你而去。” 我不明所以,想不到离开我,居然会让他有那么大的感触,我对未来确实有所憧憬,所以此番上京,我势必要得到“腐毒”的解药,不会让陆离有机会离开我,避开那些沉闷沮丧的言辞,我笑着打趣道,“胡说,圣人怎么会犯错呢?不管沧海桑田如何变迁,你永远都是青青的朋友。” 陵谦转过头,双眸蒙着一层水雾,我不敢触及他眼中过于复杂的情绪,只是真诚的微笑着,他抓过我的手,在我掌心写了个“错”字,幽幽一叹,“圣人也会念错,更何况是那些不可预知的未来呢?” 我反手抓住他的手掌,“做什么这么悲观,陵谦,你要答应我,不管未来有怎样的惊涛骇浪,万不可再轻贱自己的生命,宛婉已经走了,你的人生应该向前看,不要再活在过去,折磨自己,折磨你身边爱你的人。” “我明白”他闪了闪眼睛,笑容有些漂浮,挣扎了一下,突然问出一句,“青青,你见微如著,又能够洞察人心,是否有想过有朝一日,母仪天下?” 第一百五十章 秀帖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什么?我惊讶的瞪大眼,万万想不到,陵谦会问出这个来,难道是今日与苏蝶的比试,让他这个户部侍郎觅到人才了? 不忍刺激他受伤的心灵,沉默半响,我好脾气的笑道,“陵谦,我一直认为你是懂我的,青青心中只有八个字,‘愿得素心人,白头永不分’。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陆离一人,后宫太大,江山太大,我受不住,也不想受。” 陵谦淡淡地点点头,声音像是飘渺在山间的浮云,“可世间有很多事,即使你不愿意,也要接受。” 我微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道了句珍重,便回去了。 第二日中午,和兰儿吃午饭时,她告诉我,陵谦一早启程回京了,马旦挺失落的,傻乎乎的不愿去上学,说是陵谦哥哥走了,心情不好,一个人跑出去散心了。我笑了笑,真是个小孩子,不过马旦自幼饱受了生离死别,对他来说,或许陵谦已经成了他的亲人,出去走走也好,没必要整天闷头读书,该释放心情的时候就要释放出来,人才会觉得轻松。我对他的期望从来不是什么功名利禄,只希望他健康,快乐,平安的长大,做自己爱做的事。 黄昏时分,楚玥来找我,递给我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丝帕,我狐疑地接过,捏了捏,丝帕里硬硬的,似乎是有东西。拨开丝帕,里面居然是一张红色的采选秀帖,我犹豫了一下,打开秀帖,里面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这算什么?我冷笑起来,无比讽刺的看着这张秀帖,天都皇朝采选秀女不是有着严格的标准和程序么,我似乎从未留过画像。只是初来广陵时,在户籍处登记了夏青青的名字,家世资料也极其简单,民女,自幼无父无母,便再无其他。 从何时开始我也进了官媒的册子里,又是从何时开始资料入了户部,仔细一看,这秀帖上居然还盖了户部的官印,真是太离奇了。虽然我很清楚走后门拉关系一说。但这一切似乎发生的有些过快,让我觉得讽刺,可笑。甚至来不及招架,如今有了这张采选秀帖,恐怕一切就由不得我了,皇权之下,不容我说个“不”字。还能如何?不上京吗?欺君之罪我担不起,陆离的毒我放不下。 “这就是姐姐替我安排上京的好办法?送羊入虎口,充盈后宫,受制于人,囚我一生一世吗?”我冷冷地开口。 “妹妹……”楚玥痛苦地望着我,她的神情异常疲倦。似乎经历了很大的痛苦与挣扎,她的声音有些软弱和无奈,“你应该明白。此番上京,你的目的是去找艾莎寻求解药,可如今艾莎很有可能就是宇文无极即将新婚的夫人,即使要打探,要参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御史大夫的府邸这段日子加强了守卫。日以继夜的有人轮岗巡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别说是个人了,这个办法已经是最好的了。” “姐姐是想先让我糊里糊涂的进宫,再莫名其妙的变成皇上的女人,留我在京城,而我的底细你最清楚不过了,你是想利用我对付谁呢?”我将采选秀帖扔到桌上,眼泪委屈地流了下来,我不能原谅背叛我的人。 人世间最卑鄙的不是无情,而是利用感情,想到无情楼的强大,楚玥不动声色的一步步接近我,寒意就瞬间冰冷全身,楚玥于我,越来越陌生了,我忽然想起之前在她房里出现的神秘男子,这个人,应该就是楚玥背后的人,难道那人觊觎的是这天下? 我蓦然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尽了,瘫坐到椅子上,任眼泪润湿衣襟,就在今天做个了断吧,我不想再做你手里的棋了,任何人都别想分开我与陆离,即使没有解药,我也心甘情愿陪他度过最后的日子,长命百岁又如何,像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岂能及得上我和陆离的一刻欢愉。 我冷笑道,“你联合别人给我设了一个局,一步步的诱我进入,好冷眼旁观,抽身事外,把我推入万劫不复之后,还可以将自己装的很无辜,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是我要进京,要找艾莎,要求解药,你适时的给我一封采选秀帖,让我对你感激涕零,然后我就像个傻瓜一样成为笼中鸟,失去爱人,失去自由,楚玥,难道当初你与我的结拜也是你的计划之一吗?” “妹妹,不是的,你想多了,不是这样的”楚玥情急的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拉住我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没人逼你进宫,更没有人强留你成为皇上的女人。你是我楚玥的妹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更不忍心看你受苦,我只想上京之后,你能协助我调查宇文无极,若是你不想,我也不会逼你,采选秀帖不过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方便你在京中各府邸出入,等求得解药,你大可以和陆公子离开京城。” “你让我如何信你?”我有一丝软弱,哭道。 她摇了摇头,神情疲惫而苍白,苦笑道,“你信与不信,都要上京找艾莎,是不是?这是解除陆公子身上“腐毒”是唯一的希望,不上京的后果是什么,妹妹比我更清楚。其实你根本不需要顾虑那么多,有了采选秀帖未必就会被选中,只要体态举止达不到后宫的标准,一样会被遣送出去的,挨过选秀的那些日子,出了宫,就自由了。” 我承认我确实顾虑很多,长久以来,京城一直是让我害怕的地方,从第一天来到这个时空,我就在那里坐牢,现在回去,也不知道宛婉的身份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还要面对秀女之间的斗争,宫里的人已经够变态了,宫外朝廷宇文无极也如狼似虎的在等着,我怎知自己上了京,就一定可以全身而退,这一切都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周围暗涌无数,随时都会把我和陆离冲散,吞噬…… 我止住了哭泣,许久,稳定情绪之后,看着楚玥,淡淡开口道,“对不起,姐姐,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或许在京中除了楚玥我无人可以依靠,陵谦确实是个不错的靠山,可我又有什么权力将他拉到这场斗争里呢? “我明白你对陆公子的感情,也理解你对皇宫的恐惧,”楚玥起身拥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妹妹放心,姐姐定会竭尽所能保你平安……”楚玥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认真道,“我想让妹妹明白,不管姐姐做了什么,都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妹妹千万别生我的气,我的朋友很少,只有你一个交上心的好妹妹。” 我是个感性的人,说不被楚玥的这番话感动是假的,但是我很累,现在回应不了她的承诺,点点头,勉强勾起唇角,“姐姐是和我一起上京吗?” 楚玥摇摇头,发出一声轻微地低叹,“我今晚就走,有些事要先回京处理,妹妹上京后是住我这儿还是直接进储秀宫?我可以提前帮你打点安排一下。” 我淡淡道,“不用麻烦姐姐了,我想多陪陪陆离,应该会暂时住到段王爷府上。” 楚玥会意地一笑,“也好,没事我就先告辞了,妹妹上京路上注意安全。” 楚玥走后,我闭上眼睛一个人窝在椅子里,陆离,陵谦,楚玥……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我去了京城,不知道这天都皇朝的都城又会是一场怎样的惊涛骇浪…… 楚玥离开后,我一声不吭地吃了晚饭,跟兰儿交代了下要去京城,一来一回可能要几个月,让她没事的话可以住回陆府,女孩子家一个人住在卓心苑,我也不太放心。 兰儿本来想陪我一起上京,一路上也好有个人伺候照顾着,可我终究不是那些娇气小姐,需要丫鬟时刻陪在身边,连简单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何况我上京是要寻艾莎讨解药,借机还要打探一番宇文无极的虚实,带着她多有不便。婉拒之后,我让她回房睡觉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便开始动身收拾行李,其实,除了几件替换的衣服,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带走,对于选秀,我一点热情也没有,自是不用劳神费心的去准备漂亮衣裳和打赏红包,只是带了些平时用惯了的小物品。 一朝离城,思绪万千,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珈斯乐爷爷的那只虫草锦盒,虫草是早已炖了下肚,可锦盒还在,我将它找了出来,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依然打不开。 我用手掰了掰,锦盒纹丝不动。屋子里太暗,我懒得再去点灯,披了件外衣,倒了杯清水,拿着锦盒去了庭院,月光加上院子里的宫灯可比屋里昏黄的烛光强多了。 锦盒依旧美的惊人,特别是在这样静谧的月光下,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气息。盒子上的七个月牙,围绕着中间的圆月,这些图形都是凹陷在盒面下的,所以在光线地投射下会有特别的阴影,非常奇特,而中间的圆月似乎要比那七个月牙凹陷的更深一些。 PS: 年底太忙,12月可能无法保证天天更新了,但我尽量做到有时间就更,可能会改为两天到三天一更吧,请各位见谅。。。 第一百五十一章 解锁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抬头望了眼夜空,手中的圆月和空中的皓月遥相呼应,一个宛若银盘,一个却空空荡荡,所不同的是,空中的银盘闪耀在一片天鹅绒般的黑幕里,而手中的圆月似乎被抽离了灵魂,暗暗沉溺于那如浩瀚海洋般的蓝丝绒里,锦盒的蓝色在夜晚的月空下显得格外邪魅,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吸力,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我望着锦盒悠悠出神,努力思忖着打开锦盒的方法,不知不觉水杯里的水已被我喝完,我起身去屋里又倒了一杯,将杯子轻移到石桌上,不经意的俯视,让我的眼神定定地落在了水杯里,夜空中的一切被缩小成一幅精美的图画,银月的倒影在杯中清水的波动下泛起微微涟漪,如影如幻,似真似假。 脑海中应景的出现李白的月下独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淡淡一笑,眼睛有些酸涩,一份伤感刚下眉头,又上心头,杯中无美酒,唯有以茶代酒,只是这份寂寞与萧瑟,恐怕不管时空怎么转变,世界怎么改变,都不会消逝。 忽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我来回的扫视水杯中月亮的倒影,和盒子上诡异空洞的月牙图形,为什么我就从没这样想过呢? 我颤抖着双手,用水杯将七个凹陷于盒面的月牙一一灌满,月牙在清水中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力,微风吹过,波纹荡漾,蓝丝绒中的水月宛如置身于神秘大海,蕴藏着无尽的力量。当清水渐渐灌满最后一个月牙时,中间的圆月突然开始慢慢向上浮起,在水压下渐渐与盒面持平,只听到“哒”的一声脆响,盒子竟然自己打开了。 我又惊又喜。拂去盒面上多余的水珠,指甲在缝隙处轻轻一掰。心中暗暗佩服起古人的才思来,月引潮汐,多简单而又有深意的开盒钥匙呀,我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呢。 打开锦盒,这一层不是之前放虫草的那层,而是中间那道神秘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金色圆盘,在月光下,灿灿发亮。不知为何,这颜色和图样都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圆盘是正圆形的,里面正好嵌着一个五芒星。五芒星里刻画着一个四肢张开的人体,头,双手,双足,正好对应五芒星的五个顶点。有些类似于达芬奇的名画维特努威人,记得上大学时,老师是将这幅画用来解释黄金分割比的,这幅画也成了著名作家丹布朗小说《达芬奇密码》的引线之一,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空也碰到了类似创造。 五芒星的五个角,其中四个镶嵌了宝石。颜色各异,除了人头部,也就是顶端没有宝石。这些宝石越看越眼熟。蓦地想起,这些正是当初在罗娜国宫殿走廊处见过的,这四颗宝石的颜色竟然和那五只怪异的石兽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石兽的形状很特别,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心中闪过大胆的猜想。如果从空中鸟瞰的话,这五个石兽应该也正好能连成一个五芒星吧。他们眼珠的颜色,分别是红、蓝、绿、黄、白,我看向手中的圆盘,头顶缺的那颗应该是蓝色宝石。 我猛地想起了另一样来自罗娜国的东西,就是王富淘来的真神像,那这个圆盘……会不会…… 奔回卧室,打开地下开关,我将神像取出,手指触摸到神像腹部那个凹进去的菱形,我颤抖着将圆盘覆到缺口处,老天!圆盘居然像块吸铁石一样神奇的吸附到了神像上,而且完全吻合! 只是由于缺了一颗宝石,这神像的暗格没能启动,我有些失望的拽着圆盘在神像肚子上左拧右拧,依然没有效果,微微蹙起了眉,究竟这颗蓝宝石去了哪里,难道还在罗娜国? 这一切突然解决了一个之前困扰我的问题,我一直在怀疑宇文无极是如何知道王富进贡的神像是假的,如果艾莎是他的新婚妻子,那宇文无极就不可能不知道,究竟神像里藏了什么秘密,使宇文无极和艾莎如此感兴趣…… 我决定将神像带在身上,小心翼翼地收拾好行李,摸索着爬回床上睡觉,明天临走前还有些事要做呢。 “姑娘……”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吵醒,兰儿拔高了声音,使劲拍着屋门,“姑娘,你起床了吗?” 我打了个哈欠,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呆呆的想着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么……好像是要出发……对,对,是出发去京城……临走前要去陆家盐庄交代一下我离开后的事宜,还有和马旦道个别,我可不想在广陵再待两日,到时候和苏蝶一块上京,所以我选择今天就走,正好去陆府把青岚取来,带她上京见“夫君”。 我翻身从床上坐起,兰儿又拍门大叫,“姑娘……” 我飞快地穿上衣服,应道,“起来了,你先等一下”,我将昨晚整理出来的行李放到桌上,确认了一遍神像仍然在里面,吁了口气,去给兰儿开门。 兰儿一只手挽着面盆,将洗漱水搁在怀里,另一只手上拽着封信,见到我,舒了口气,“姑娘,今早门缝里有人塞了封信,上面没写是给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弄错了。” 是吗?我狐疑地挑了挑眉,自从经过上次玉指印鉴的事后,我对匿名信就心存恐惧,仔细想了想,这些日子自己似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容绣坊的那批货也能按时赶出来,宫里不可能跑来找我麻烦,而当初得罪廖大爷的是苏一凡,虽然后面廖大爷并没允诺给我天蚕珠丝,但楚玥也已经将此事摆平,廖大爷得了雪蚕自然也不会跑来闹事…… 兰儿替我梳了头,洗漱完后,她将水盆端出房间,我拆开信封,被里面的内容吓了一跳,这……竟然是封勒索信,马旦……他被绑架了! 我反复读着信里的内容,和上次玉指印鉴的威胁信字迹不同,应该不会是同一人所为,信里写着,不许我报官,不许通知陆府,让我拿一千两黄金明天一早去广陵渡口赎人,否则就等着见马旦的尸体。我抑制着颤抖的双手,竭力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这么看来绑架的人应该只是求财,老天,这又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我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无边的恐惧在头顶徘徊,我努力做着深呼吸,不让自己在临出行前昏厥过去,恢复了神智后,我将信塞进怀里,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起先在我脑袋中冒出的念头是陆离,每一次无助的时候,我总会第一个想到他。毕竟他和我一样早就将马旦当做了自己的亲人,痛惜他的身世,怜爱他的心智,想要给他同龄孩子所该拥有的一切,绝对忍受不了他受到一丝伤害。可我明白陆离的无能为力,且不说这古代通讯不发达,就算是现代,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人在京城,赶回来的时间也不够。 现在还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报官,将匿名信一并给官老爷,就像现代那样寻求警方布下天罗地网,找出绑票的人,可是,那人写明了不能报官,万一他官府有人,知道我报了官,马旦岂不是有生命危险,还有那官府的办事效率,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二办法就是去陆府,找陆老爷帮忙,陆府财雄势大,容绣坊一事就可看出那些护院和工人的能力不容小觑,办事效率一定会比官府快,可惜一是没有线索,要让这些人海底捞针吗?二是那人信上也写明了不能让陆府知道,或许陆府也有他的内线也说不定,我这么一做,等于脚踩七寸,打草惊蛇。如果现在去找楚玥也不一定来得及,她不是昨晚就回京了么。 我在房里不停的来回踱步,必须当机立断,时间不多了,一定要赶在明天一早将马旦救出,要么报官,要么依靠陆府……这样的选择让我烦躁,害怕的想要大哭。 我深深吸了口气,打开门,决定先去陆府跑一趟,或许情况没有那么糟,这只是一个玩笑,马旦还在陆府,刚刚去了*念书。 “紫儿,马旦在不在?”我赶到陆府马旦的房间,抓着伺候他的丫鬟紫儿问道。 紫儿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安抚地拍了拍我颤抖地双手,关切道,“夏姑娘,你没事吧。” “马旦呢?他在不在?”我急着问道,其他的话什么也听不进去。 紫儿惊讶地看着我,“马旦不是说要出去散心嘛,他昨儿走之前还让我去*给他请三天假呢,夏姑娘你忘了吗?” 我脑袋一闷,猛地记起,今早陵谦也回京了,马旦因为他,一个人傻乎乎的跑出去散心了,心里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紫儿道,“马旦有没有说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失踪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紫儿尴尬地舔了舔唇,“大概两三天吧,他没说去哪儿,只道是去书院的小孩家散散心,夏姑娘,你别紧张,马旦也长大了,你不能像看护小孩子那样看着他,这样对他成长不好……” 紫儿说什么我再也听不进去了,转身就跑出陆府,我急的眼眶发红,本想对着紫儿开火,怒斥她作为马旦的丫鬟,怎么会主子去哪儿了也不问一声,实则想想自己竟然傻得可笑,我凭什么去质问紫儿,自己也又何尝不糊涂,为什么当时我不去拦着他,不问问他是去哪里呢? 我越想越气恨自己,就因为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只是出去一小会儿,到了晚饭时间便会回家,便犯了如此大的错误。现在和紫儿那丫头也说不通,劳烦整个陆府出动又太招摇,我紧咬着唇,在恼恨自己的粗心大意的同时,怀揣着一丝希望,径直跑去了*。 询问依然无果,没有人见过马旦,夫子只道是紫儿来找他请了假,见我惶惶不知所措的样子,夫子和学生都走近我身边劝我不必忧心,马旦只是出去散心游玩,两三日便会回家,见我一脸忧心忡忡,神色黯淡,夫子惊了惊,想找人陪我去医馆看大夫,我摆了摆手,抑制住恐惧的眼泪,知道和他们怎么也解释不通,颤抖着身子便离开了*。 我像个疯子似的在广陵城里一圈一圈的找,去过悦来客栈,楚玥和荆克都离开了,刘掌柜出门办事,要黄昏时才回来,店里的其他人我不熟悉,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说。背后的重重危机,谁又会信,仅仅凭一纸无来由的恐吓信么,可紫儿和夫子都认定了马旦是出去玩,不会有危险的。 我惨然一笑,漫无目的的继续寻找,即使是在现代,遇到人口失踪,不是也要过了二十四小时才能报警生效么,何况是在古代。我无权无势,谁会信我,谁会帮我? 我去了马旦喜欢去的地方。常去的地方,可是他的身影就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一想到过了今晚我就可能再也见不到马旦,心痛和恐惧就在心口蔓延开来…… 考虑再三,我深吸了口气。作出一个决定,往小巷深处走去,这里喧嚣如故,只是我的心情一片灰色,再热闹的地方于我都是一片冰凉。 见不到想见的人,我随意找了一个面生的男人。看着装,他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要见霍云。你们这里的老板。” 男人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姑娘,你找错地方了吧,我不认识什么霍云,这儿的老板也不是他。” 我猛地一惊。男人的话像一盘刺骨的凉水,直淋淋的浇注在我的头顶。一时间整个人懵住了,张着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眼看着男人漠然地转身离开,我急着冲上前拦住他,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站住!” 男人身子顿了顿,回过头奇怪地望着我,我深深吸了口气,赌场的嘈杂将我的尖叫声瞬间吞没,周围的赌徒视若无睹地从我和男人身边穿过,完全意识不到我的恐慌,“你一定认识他,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见他,你可以告诉他我的名字,我叫夏青青,我……我是他的朋友,我……” 男人平静地打断我,“姑娘,我刚刚已经说过,我不认识什么霍云,而且我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难道这里不是长乐赌坊吗?霍云这个老板也有假的吗?我说了我要见他,现在就要,你快去告诉他呀……”我歇斯底里地冲着男人大喊大叫,嘶哑绝望地声音连扑腾几下都不行,转瞬便淹没在一片荒诞无际的押注、惊呼、哭喊、狂喜之中。 男人蹙眉冷漠地看了我一会儿,唇角挂起一抹嘲笑,他不理我的叫嚣与绝望,转身便消失在人海中,只留下我傻傻地张着嘴,结结巴巴地说着,“求你……快去……告诉他……”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那男人一定以为我是个赌输了钱的疯女人,或许是被男人遗弃的情妇,像这样的疯子在赌场他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才会那么淡漠与嘲弄。 我呆立在原地,身边不时有赌徒和艳妓走过,他们在赌桌间不停地穿梭,或哭闹,或狂欢……我怔怔地有些出神,脑袋里又想起了最初的两个办法。 黑幕已经降临,离天光大约不足五个时辰,究竟是取其中之一还是双管齐下呢?报官固然可靠,可是官府搜寻和追捕的程序过于复杂,而且那班衙役捕快似乎也不太可信,当初我曾利用官府抓过白玉蝉,最终他们还不是敷衍了事,把寻找马旦的赌注押在他们身上……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甩了甩头。这么做太危险了,如果那些衙役只是走个形式,草草了事,马旦就小命休矣。 而那封勒索信,已经很清楚地写明了交钱的时间与地点,口气毫无商量的余地,更何况,到了现在,都没有绑匪再与我联系过,也就是说他们是绝对不会再来找我了,也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找到他们的线索。若是我在此时出动陆府的势力去寻找马旦,又怎能保证一定有收获,说到底,我自己都毫无头绪。 但是,我又不自觉地在心中否定自己。不管找谁帮忙,都总比我站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好呀,我默默在心里告诫自己,还是应该先去报官,然后再去陆府让护院分散开来从暗中寻找,自己也去趟悦来客栈,如果刘掌柜在的话,或许还能碰碰运气。 心里有了打算,我转身准备离开长乐赌坊,暗叹自己傻傻地跑来这里还是有些冲动了。刚一抬步,手臂就被人从身后拽住,我心里一颤,只觉得那双温柔有力的大手蕴含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只要他愿意,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人从坠落的深渊里拉上来,回归希望的麦田。我下意识地回过头,见霍云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大喜过望,泪如决堤,“霍云,求求你,帮帮我,我……”我惊恐万状地抓住他的手,就像是得到了一颗救命稻草般,生怕他的大手一松,我便重新跌回绝望的深渊,“求你,我好怕……” “青青,别哭,你别哭,我在,我在这里”他搂着我,温柔地拭去我脸颊上的泪水,平静地轻声安慰道,“冷静些,别害怕,把发生的事慢慢告诉我。” 我是真的害怕了,浑身冰冷,从没有感到如此无助与绝望过。之前面对的所有困境,我都能冷静自制,因为我知道前因后果,知道是谁想要陷害我,就想刚刚穿越来到这个时空,面对无妄的牢狱之灾,我会竭力拉拢楚玥,想办法逃命;在罗娜国皇宫遭遇软禁,也有陆离始终不离不弃,在得到心理安慰的同时,我能冷静下来偷龙换柱,和他一起死里逃生;即使是陆家盐庄生意上的困难,陆离也愿意放手让我大胆地去处理,用我知道的现代方式去扭转乾坤;还有容绣坊的灾难,到了最后一刻,也有楚玥出手相助…… 可是如今,他们都离开了我,没有人在我身边帮助我,安慰我,让我万分害怕,马旦遭遇绑架,紫儿不信,夫子和同学也不信,他们都认为是我太紧张,想的太多,我解释不通,也无能为力,对匿名信的由来我也毫无头绪,急的就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我不知道绑架者的目的,甚至连猜都猜不到会是谁做的,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霍云将我带到二楼的一间厢房,支退房里的丫鬟后,他掩上门,将我扶到软榻上,紧紧拥住我颤抖地身体,我止住了哭泣,抬眼看他,他深邃地黑瞳里映照出了我苍白的脸色,我深深吸了口空气,以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马旦,那个寄住在陆府的孩子,他……他被人绑架了,我收到一封勒索信,信里说如果明天一早我没有……赎金……他就会杀了马旦……” 我将匿名信从怀里拿出来递给霍云,他接过信,蹙眉看了起来,片刻的沉默后,他声音平静道,“你最近有没有和别人发生过争执,或者是陆家盐庄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你自己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我逼着自己再一次努力回忆了一遍,心因为紧张而砰砰直跳,之前马旦也曾被绑架过一次,但这次我很肯定不会再是宇文无极的人了,如果是宇文无极,那他一定会直截了当的向我要玉指印鉴或者神像,绝不会神秘兮兮的勒索赎金。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最近的一次争执,还是因为容绣坊缺少货源,苏一凡和供货商廖大爷发生了激烈的矛盾,之后容绣坊的那匹货由我接手,问题也都解决了,而且我和廖大爷没有产生过正面的冲突,绝对不会是他。” “这么说,马旦被人绑架发生的很突然了?”霍云若有所思地问道,深邃的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绑架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点点头。霍云静默了片刻,眸中闪过一道异色,“青青,你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件不落的给我说一遍,特别是你刚刚提到的容绣坊。” 我依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慢慢放松呼吸,好不容易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将最近发生过的事详细讲述了一遍,包括苏一凡放火烧廖大爷的蚕院,之后他失踪,我接手了容绣坊的拿笔生意,提到有朋友送了雪蚕给廖大爷,才将拿笔贤妃娘娘的货给顺利赶了出来,到之后我在陆府重遇苏一凡,对他刻意的刁难,爱理不理,一直到和苏蝶比美时,马旦还是在的,后来陵谦回京,马旦因为心情郁闷就说要出去散心,之后我一觉醒来就收到了勒索信。 霍云见过马旦,之前由于玉指印鉴我被宇文无极的人追杀,霍云在*门口见到过我和马旦,所以他对这个孩子的样貌有些印象,“青青,这些信息很有用,我怀疑马旦绑架一事和容绣坊有关。” “什么?不可能!”我大惊失色,难道是芳姐?没理由呀,容绣坊上下员工和我都相处的不错,他是不是会错意了?霍云抓住我颤抖的双手,淡淡道,“我还不能确定,要查了才知道,你别担心。” 我舔了舔唇,惊惧不安地道,“霍云,我怕到了早上,马旦就活不了了,我倒不在乎那点钱,真要凑还是凑得出来的,就怕绑匪拿了钱之后会立刻把马旦杀了,我不要等了,我要在天亮之前就把马旦救出来。” 霍云认同地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你待在这里,等我消息。” 他站起来。我慌乱地抓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将我的手包在他的掌中,柔声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安排好手下的人就会回来,不会很久的。” 派人?他的人吗?那……这些人……是不是杀手?他见我惊惧地望着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我咬了咬唇,管不了那么多了,拉着他的手急道。“霍云,我要马旦平安无事。” 他不作答,只是深深地看着我,我知道他这么看我的原因是什么,半响。他声音黯哑地道,“如果我找到那个绑架的人的话……”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希望马旦以后再受到任何威胁,更不想给他幼小的心灵蒙上可怕的印记,颤声道,“逼他说出是谁指使的。然后杀了他!” “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他扶我躺下,没有回头看我。转身便出了门。 霍云出去了,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没想到此刻自己居然也变得疯狂了,为了马旦的安危,为了杜绝可能有的后患。甚至不惜拿起了屠刀,原来在生命的威胁面前。我也是可以变成这样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的心却平静的出奇,仿佛一切风浪都会得到平静。而事实上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信任霍云,他的底细不清是楚玥早已警告过的,我自己也猜测的*不离十,开赌坊的人岂会简单,手下的打手不知养了多少,就如同前世我所知的黑手党,哪个不是开着赌场妓院,背后阴谋不断?他们的手段何其残忍,呵呵,霍云……应该也好不了多少吧。 冷静分析下来,我今天找霍云的举动其实是非常愚蠢和疯狂的,可冷静与马旦危在旦夕的生命根本毫不相关。 我幽幽地望着远处,唇角浮起一丝苦笑,真是一个傻女人,居然找了一个恶徒去追踪和审判另一个恶徒,黑吃黑吗?呵呵,这一方法能否奏效我不知道,更没有去想过今天冲动的行为会不会让自己从今以后就陷入万劫不复…… 半个时辰后,霍云回来了,他平静地坐到我身边,我撑起身子,他扶我坐好,“不睡会儿吗?这么熬夜,很伤身的。” 我摇了摇头,疲惫地笑了笑,“睡不着,有马旦的消息了吗?” “哪有那么快”他好笑地望着我,“我去让人做点吃的给你送进来?” 我摆了摆手,拉住他的衣袍,有些怯懦地放低了声音,“别走,我……想知道你准备怎么找马旦。” 他沉寂了片刻,正欲开口,屋外突然有人敲门,“主子,我和绿箩去书房等您。” 霍云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正欲走,见我眼里惊疑不定,身形又顿了顿,坐回我身边,对门外的女子道,“进来说吧。” 门被推开,应声而入的是三个模样俏丽的女子,一粉,一绿,一紫。粉裳女子看了我一眼,蹙起了眉,似乎有些犹豫,霍云淡淡道,“说吧,什么事。” “回主子,追踪命令已经下达,鬼三、鬼五、鬼七已经开始行动,其他的人随时等待指令行动。”粉裳女子面无表情的道。 霍云点点头,“粉蝶,我要你通过内线关系去官府走一趟,别惊动其他人,让府衙老爷把与苏一凡有关的资料全部调出来,包括他的家人,私下拥有的产业,明里暗里的心腹人手,所有资料我全部都要。” “主子,这样做恐怕会暴露内线的身份,能不能换一种……”霍云冰冷无情的眼神让粉蝶把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别废话了,去执行。” 粉蝶点点头,“是,主子”。 苏一凡和马旦绑架一事有关吗?就在我努力想要将事情想通的时候,霍云开口对另一个绿衣女子道,“绿箩,你安排两个人去查一下容绣坊的所有工人,问问苏一凡有没有关系比较密切的心腹,还有最近他和谁联系的比较频密,查一查那些人平时喜欢去哪里,赌坊和青楼有没有他们的资料,等粉蝶的内线资料拿到手后,你再核实一下,记住动作不要太大,别张扬。” 绿衣女子接令出去,他又对紫衣女子道,“紫嫣,你去广陵城所有的客栈查一下,特别是临近港口的那些,绑匪约了明早交赎金,或许今晚可能会先去那里等着。再查一查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到这件事中,我要知道绑架一事是谁指使的,与谁有关”,他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计时器,淡淡道,“现在是亥时,我给你三个时辰,通知所有人把绑匪找出来。” 紫衣女子颔首出门,霍云又叫住了她,“记住一定要保证那个孩子的安全,我不想见到任何人为的意外,有情况立刻给我传信,我在这里等着。” 一个时辰后,窗外飞进来一只白色的小鸟,它停在霍云的指尖扑腾了一下翅膀,霍云从小鸟的脚掌处取下一张卷纸打开,就在此时,房门也同时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他见霍云正在读着手上的信纸,等了片刻,霍云没有抬眼,声音听不出情绪的道,“说!” 黑衣人抱拳道,“回主子,鬼三已经查到绑架那小孩的人叫宋大志,他是苏一凡府上的一个护院,在各家赌坊都欠过不少钱,每次都是苏一凡替他还的债,这次他又欠了东浩赌坊的钱,他去向苏一凡借钱,苏一凡没有立刻拿出,应该是指使他绑架那孩子,然后才愿意替他还债……” “宋大志现在在哪?”霍云打断他。 男人犹豫了一下,道,“半年前他就离开了苏一凡的府上,城里的宅子也卖了抵债……” “半年前的事要来管什么用!”霍云语气冰冷,一股怒火从眼中喷射而出,“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鬼三还在查,我们已经竭力在追踪了”男人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快去!”霍云厉声道。 半个时辰后,又一个黑衣人推门进来,他将一只黄色小鸟递到霍云手上,“粉蝶在官府那里查到了消息,鬼五也在临近港口的草堆里发现了小孩的鞋子。”黑衣人从怀里取出鞋子,我激动地接过,“是马旦的!” “港口附近一个粥滩的老板说见过一个和宋大志长相相似的人,那人抱着一个昏睡的孩子在附近出现过,但老板也不知道他们最终去了哪里。”黑衣人一边观察着霍云的反应,一边平静道。 “周围的客栈和破庙找了没有?”霍云问道。 “呃……有一家客栈的老板见过他,我拿了粉蝶从官府取来的画像,老板也只道是长得像,由于不是常客,他也记不太清,而且最终那人也没有在那家客栈投宿。”黑衣人有些为难道。 “其他客栈问过没有?”霍云紧追不舍的问道。 黑衣人立刻答道,“回主子,有几家客栈已经打烊了,要等到天亮他们才开店,我没法……” 霍云大发雷霆,“我不要等,等不到明天!你再去给我走一趟,快啊!” 黑衣人刚离开,绿箩就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欠身道,“回主子,有消息了。绿箩在百花楼查到一个和宋大志关系密切的表兄,那人和宋大志一样,都是苏一凡手下的护院,我正准备派人去让他开口说话。” 第一百五十四章 营救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等等,我亲自去问”,霍云起身阻止绿箩,浑身散发着慑人而危险的气息。 我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下意识的跟在他身边,“我要和你一起去。”霍云蹙眉深深看了我一眼,拉着我的手,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出门。 夜色之中,霍云带着我,从后门进入了百花楼,百花楼的后院里有八个打手正在巡院,几颗大树参天而立,霍云搂着我的腰轻而易举的就避开那些打手的视线,飞进了三楼的一间包厢的窗户内。 房间的卧室被一张织锦屏风隔开,没有点灯,隐隐可以听见一对男女缠绵的说话声,霍云轻轻一笑,看了我一眼,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揽紧我,悄无声息的转过了屏风。 眼睛还未适应黑暗,只听到床上的女人声音娇柔而暧昧,“嗯,轻点,嗯,再快一些,爷,您弄疼人家了……” “别心急,大爷我会好好疼你的”,男人粗重的喘息着。 “嗯,我不行了……”女人娇滴滴的呻吟道,“快些,快些……” 我感到脸上一阵燥热,暧昧湿润的空气让我有些难堪,霍云唇角挂着冷笑,眼神冰冷的直直看向床上的两人,眼睛渐渐适应的黑暗,大床上,女人被男人压在身下,挑逗而诱惑的蠕动着身姿,暧昧地发出阵阵娇吟,她微微睁开了眼,当看见我们的时候,吓得差点尖叫起来,但声音被霍云手上冰冷的剑锋给噎了回去。 女人本能的推开身上的男人,男人翻过身,见霍云右手的剑尖泛着寒光,浑身颤栗了一下,惊恐万状的瞪着我们。想要呼救,霍云举起手中的剑,冰冷的剑尖抵在男人的喉咙上,“你不妨试试,看是你叫人比较快,还是我手里的剑更快,若是换做我,就不会那么傻去开口找人救命了。” 男人喘着粗气,慌张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保证不会报官。” 霍云轻笑起来,用剑抵着男人的喉咙。让他从床上坐起来,男人怒瞪着霍云,刚才湿热浪荡的闺房气氛一扫而空,女人惊慌的抓起被单裹在身上,脸上既愤怒又恐惧。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男人壮着胆子。怒道。 “认识宋大志吗?”霍云不急不慢地问道,语气极冷。 男人摇摇头,霍云唇角溢出一声冷笑,浑身散发着一恐怖的气息,我抓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只见他右手上的剑慢慢滑向男人的下半身。停在他的命根子上,男人骇然出声,“别。求你……别……” 霍云充耳不闻,冰冷地眼神仿佛随时要把床上的两人撕成碎片,剑尖不慌不忙的在他的命根上打了个圈,缓缓向里刺入,男人怕了。一泡尿不受控制地从裤管里流了出来,裆部湿了一大片。我捂住嘴,一句话也不敢说,难道哭叫道,“是,我认识他,他是我表弟,我们一起给苏大人做事,不过我很久没见他了……” 女人在男人身后发出一声惊呼,眼里带着指责,这一微弱的变化被霍云看在眼里,霍云移开抵在男人身下的剑,女人见霍云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尖叫起来。 “你认识宋大志?”霍云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毁灭的气势,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女人,“他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女人满脸怒容,“他只是我的一个客人。” 霍云不屑地淡淡笑了笑,讲话的口气让两人瞬间毛骨悚然“不说是吗?那你们两个都永远别想再开口了”。话音刚落,霍云的手就掐上了男人的脖子,男人的脸在瞬间变得青紫,勉强挤出声,催促女人道,“说啊,他不是前不久还来这儿和你开心过么。” 霍云松开掐在男人脖子上的手,男人抚着脖子瘫在床上大口喘气,女人吓得面无血色,此时霍云的剑尖已经移到了女人的胸脯上。 “别碰我,求你”女人哀求道,“他三天前刚来过,说是苏大人能帮他摆平赌债,条件是要他做一件事,至于什么事,他没对我说。” “在哪里能找到他?”霍云追问道。 “我不知道,之后我没见到他,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女人警惕地看着霍云。 霍云邪魅的一笑,剑尖在女人的胸脯上划开一道血口,女人吓得花容失色,浑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不再迟疑了,话从嘴边一下就滑了出来“港口,广陵港口的西边有个破窑,他说那里人少,不会被发现”。 霍云收起手中的剑,瞥了我一眼,安抚地拍了怕我死死拽住他衣袍的双手,对床上两人彬彬有礼地道,“你们可以继续做你们的事了。” 说完,抱着我从窗口飞了下去。两个黑衣人正在大树后等着霍云,见他抱着我出现了,飞奔上前,霍云淡淡道,“港口西边的一个破窑里。” 两个黑衣人抱拳道,“属下立刻派人过去。” 霍云忙阻止道,“不用,你们两个先过去,看一下是哪个破窑,途中留下记号,然后在哪儿等着,别打草惊蛇,让他跑了,我亲自去救那个孩子。” “是”,两个黑衣人应道,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霍云看了我一眼,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垂下眼睑,淡淡道,“走吧。” 等我们感到港口西边的破窑时,之前的那两个黑衣人已经守在了洞门口,见到霍云和我,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急忙迎了上来,霍云低声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破窑里刚才还有微弱地撞击声,人应该在里面,”其中一个黑衣人道,“主子,要不要属下现在进去……” 霍云扬手打断他,“孩子呢?” 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摇了摇头,“不清楚,这里看不清窑洞里的情况。” “属下这就进去。”黑衣人见霍云邹了邹眉,赶紧道。 霍云松开搂着我的手,眼睛定定地看向洞口处,“你们在这里等着”,两人望着他,吃了一惊,“主子,你不必亲自……” 霍云把我交到两个黑衣人手里,“替我把夏姑娘送回去。”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拿着手里的长剑,往破窑走去,他的身影在窑洞口顿了顿,没有回头,便冲了进去。 两个黑衣人踏着月色将我送回了长乐赌坊的二楼厢房,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和我说话,只在替我掩上房门的时候,隐隐听见,其中一个黑衣人对另一人低声嘀咕着,“这种事向来不需要主子亲自动手的,怎么今儿他会执意亲自执行呢?” 两人的谈话声消失在回廊里,我焦急的在屋里等待着,天色泛起一丝微蓝,不比黑夜的暗淡,眼睛受到亮光的刺激,我警觉地从软榻上跳起,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计时器,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霍云怎么还没回来。 就在我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霍云回来了,他怀里抱着昏睡的马旦,身后跟着一名大夫,马旦躺在他怀里痴痴梦呓,我心疼地接过这孩子,将他放到床上,双手轻柔地搂着他,马旦的手腕和脚踝上裹着一层厚厚地纱布,隐隐渗出殷红的血迹,我捂着嘴,心痛地几乎发狂,宋大志对他做了些什么,怎么会弄成这样!苏一凡要报复就冲我来,为什么要折磨一个孩子! 大夫走到我身边安慰我,说马旦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他身上的伤口都会愈合的,姑娘不必太过担忧,”大夫保证道,“只要调理得当,绝不会留下疤痕,不过洗澡的时候要小心些,注意别让伤口沾到水。” 我点点头,大夫替马旦在伤口处涂上药,重新包扎了一遍,便退出门去。我守在马旦身边,这样他醒来的时候就能第一时间见到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马旦微微睁开了眼睛,见到我,唇角浮起一个有气无力的笑容,“青青姐姐,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你把赎金给那个坏人了吗?” 我点点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马旦乖,好好休息,青青姐姐以后都会把你带在身边,不让坏人有机会靠近你。“ 马旦笑了,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我拉上窗帘,白天的阳光太过强烈,我想让马旦睡得舒服些,见到窗台上的计时器才发现,都快到下午了。打开门,见霍云正倚在门口,我吃了一惊,不知为何,这一幕让我突然觉得心口暖暖的,一时有些茫然,傻傻地忆起了当初在陆府门口见到陆离出来的样子。 “霍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顿时变得很笨,“谢谢你。” 霍云点了点头,我想了想,挤出一句想问不敢问的话,“宋大志怎么样了?” “他不会再捣乱了”霍云淡淡道,说的非常轻松,一切都随着宋大志的死亡结束了,马旦安全了,赎金也不需要交,苏一凡应该也不敢来惹事了。 PS: 更晚了。。。看来12月保持日更是有些吃力了,但伊彤还是尽力吧,55555没有时间,实在太忙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段府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一边望着霍云,一边思忖着,这个男人,居然又一次救了我,我该如何报答他呢?霍云只是默默地望着我,一言不发。 其实,从霍云清早把马旦抱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得知他杀了宋大志,他冲进破窑,没有一丝犹豫的就将宋大志的人头砍了下来,回来后,让手下把宋大志的人头送去了苏一凡的府上,我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他不仅是救下了马旦,还为我杀了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感激,这样纠缠不清的情感让我迷茫。 “你想要我用什么报答你?”我问他。 霍云走到我面前,双臂紧紧地搂住我,我闭上眼睛,他的唇落到我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我下意识的颤了颤,有些抗拒,心里清楚不能把自己给他,一旦开了头之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我心里爱着的人仍然是陆离,霍云这样的江湖人物不适合我,可是,他为我做的一切,我又该如何去计较衡量呢,不,我可以替他做任何事,除了掏出真心…… 他察觉出我的抗拒,没有勉强,松开了紧搂住我的手臂,深深地看着我,“什么时候改变了注意,就告诉我。” “嗯?”我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霍云笑了笑,手指穿过我柔顺的长发,“辞了陆家盐庄的职务,替我办事。” 我点点头,不知是不是该答应,想了想,迟疑道,“我不能这么做,但是你救过我和马旦的性命,作为报恩,不管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尽力办到。”霍云理解地望着我,唇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五月末的京城,仍席卷着丝丝凉意,夏天的迟迟未到,让京城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形如水墨,这是我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座城市,有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这里我有着自己想要逃避的人,害怕面对的事。 相比四季如春的广陵。到这儿的第一天我便染上了风寒,不知是因为天气的变化还是心理的疙瘩,总觉得这不像是个好兆头。 青岚和赤羽这两匹宝马。在我入住段府的第一日便团聚了,记得赤羽见我牵着青岚进马厩的那一刻,兴奋地昂头嘶鸣起来,两只黑眼珠神采奕奕地看着青岚,四只马蹄更是忙不迭的在地上跺起来。仿佛在迎接着心爱的人回到身边。 而青岚,白色的毛发随风飘动,散发着我从未见过的生机与青春,眼中的一汪秋水也在见到赤羽后泛起了层层涟漪,我以为她是温柔安顺的,不料小丫头居然在见到赤羽后变得不平静了。怔怔地脱开了我的双手,自个儿嗒嗒地跑近了赤羽的马厩边。 两匹马头立刻迫不及待地撕磨在了一块儿,赤羽伸出舌头亲昵地舔着青岚的脸颊。青岚则享受地眯起了眼睛,两匹情侣宝马你侬我侬,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凑过去揉了揉青岚的马头。好笑的嗔道,“青岚。你可是个女孩子,怎么这般不害臊,急些什么。” 青岚羞涩地垂下了脑袋,似乎被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在她身边的赤羽许是听懂了我的话,不怀好意地冲我打了个响鼻,不耐烦地龇了龇牙,像是在向我宣告,少管闲事,打扰他们两人的重聚。我笑着摇了摇头,赤羽又冲我喷了口气,不再理我,转过马头,继续撕磨着青岚地鬓毛,像是在温柔地抚慰她,让她别理我的话。 上京的那天,我带上了马旦,本来这次没准备带上他,毕竟京城不比广陵,这里危机四伏,处处都是名流暗涌,况且我上京一来有自己的目的,二来有楚玥变相施加来的任务。但是,我又担心马旦在广陵又出事,陆离,陵谦,我,都在京城,陆府的女人们又没什么大脑,总觉得靠不住。 加之,小家伙得知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的离开后,心里更是难过的无以复加,死活不依,不愿独自留在广陵,甚至不惜动用眼泪攻势,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想到他早早便成了孤儿,在这里又受了不少苦难,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无奈之下,带着他骑上了青岚的马背,一路飞驰,赶往京城。好在,王爷府到底是皇家贵族,不会因为我们的冒然到来就乱了阵脚,仆人也非常识礼,一会儿的功夫,便都替我们安排妥当了。 我是带着采选秀帖赶来京城的,这段日子也只是暂住在段府,一个半月后便要随其他待选秀女一起进皇城,入住储秀宫。入京之后,我并没有立刻通知楚玥,只想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清净一阵,远离俗世纷争,和陆离开开心心的朝夕相对,我从怀里无意识地掏出采选秀帖,轻嘲地笑了笑,这红色炸弹还真是恐怖,绑在我身上,让我一刻也不得自在。 刚进段府的时候,通报的老仆见到我带着个孩子完全怔住了,待说明来意后,他才躬了躬身进去通传,得了信后,老仆把我带到花厅,段府的花厅很大,装饰是传统的书香门第,没有过度的奢华,大气中袒露着稳重。 坐等片刻之后,花厅入口处徐徐走来一位年约五旬的中年男子,步履沉稳,头戴美冠,锦袍上的图腾花纹精致清雅,锦袍的色泽是那种珍珠白,但却隐隐泛着淡雅的藏青色,和男子的稳重相得益彰。 男子的身量也颇高,即使是到了中年,也依然昂首挺胸,浩然正气,他的唇上有一排密密的胡须,反倒是增添了几分可亲之感,显得颇为有爱。 在近身婢女的陪同下,男子缓步踏入花厅,这段府的婢女个个眉清目秀,大方识体,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或许是身在京城的缘故,又或许是段府的家教特别好,总觉得这些丫鬟们也很有宫廷的教养。 男子微笑着向我走进,神色温和雍容,举手投足间极具成熟男子的气质,眼眸虽然有着历经世事的深邃,但眼神却极为清澈透明,没有高傲之气,炯炯有神的扫过花厅,威仪天成,我咽了口口水,想必此人一定就是那位先皇亲自册封,非皇族亲戚的段王爷了。 我和马旦起身相迎,段王爷极为礼貌的微笑道,“想必姑娘就是陆贤侄的朋友,夏青青,夏姑娘吧。”段王爷坐下后,笑着示意我们就坐,“夏姑娘不必拘礼,请坐。” 丫鬟上前奉了茶,便识体的退到身后,我望着段王爷,不禁在心中暗叹,到底是豪门贵族的王爷,果然丰神如玉,倘是坐在自家的花厅里,都能带出一种常人所不备的自信与威仪,与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交谈起来,也是亲近有礼,不参傲气,周身上下全无半点矫揉造作的成分,怪不得在朝廷上也那么受皇上尊敬呢,不由在脑袋里偷偷猜想起他那位正房妻子的模样了,不过陆清风也是长得风流倜傥,他那位妹妹陆心若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颔首就坐,羞涩的微笑道,“段王爷有礼。” 段王爷端起丫鬟摆在桌上的茶,用杯盖拨开水面上的茶叶,喝了一口,淡淡的微笑道,“陆贤侄的眼光果然不错,夏姑娘不仅容貌清丽,而且沉稳冷静,气度非凡。” 我不明所以的笑了笑,静静地端坐着,抬眼望着面前的这位王爷,不敢多说话,怕说多错多,倒是段王爷的神色颇为轻松,似乎读懂了我的想法,笑道,“夏姑娘稍等片刻,陆贤侄正在替小女悦容医病,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一会儿他就会过来。”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脸上不禁微微一红,我的目的有那么明显么,段王爷转头看向马旦,笑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我摸了摸马旦的小脑袋,微笑着答道,“这是马旦,我和陆离收养的孩子”,随即在马旦耳边轻声道,“快给段王爷行礼。” 马旦这才反应过来,许是被这王爷府给震慑到了,恭恭敬敬的站起来躬身行礼,“马旦见过段王爷。” “乖……”段王爷呵呵一笑,对小家伙的礼数颇为满意。坐等陆离的时候,段王爷给我大致讲了讲悦容的情况,他没有过问我来段府的原因,只是与我悠闲的品茶,聊聊京城和广陵的奇闻异事,让我渐渐放松下来。 聊了一会儿,陆离来了花厅,见到我的时候,眼里的错愕仍未散去,回过头,又见马旦拉着他的衣角,亲昵的唤着,“陆离哥哥。” 他的唇角微微一动,抱起马旦,又无奈又好笑的道,“一阵子没见了,怎么没长肉,反倒轻了呀。” 马旦把脸埋在陆离的怀里,像只小猫一样,嘴里甜甜的道,“见不到陆离哥哥就瘦了呀。”一句话惹得我和段王爷哭笑不得。 “夏姑娘初到京城,周居劳顿,我让丫鬟去给你们收拾两间厢房,你和贤侄慢慢聊”,段王爷见我俩刚刚重逢,遣走了花厅的下人,笑盈盈的走开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段府(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目送段王爷离开后,陆离看着我,问道,“你们怎么来京城了?” 我尽量保持着微笑,不想将那些不愉快的事儿挂到脸上,把不好的心情带给他,而且陆离这段日子应该也挺辛苦的,除了自己要注意身上的腐毒随时复发的危险,还要每天去悦容房里替她调理身子,陆离来了段府后,每天几乎不是泡在悦容的房间里,就是待在药房配药。 据说初来的时候,悦容的身子格外虚弱,甚至还有生命危险,现在终于是稳定下来了,不过也只能卧床静养,三餐还是得按陆离的方子来,每天由丫鬟伺候着待在房里吃,这些都是段王爷告诉我的,从他的眼里我看出了对女儿的担忧与心疼。 马旦倒是个鬼灵精,抢在我面前撒起娇来,“陆离哥哥,我和青青姐姐来都来了,这些说来话长,到时候让青青姐姐慢慢给你讲,我现在好饿呢,一路上都没吃过东西,屁股被青岚颠了好久,又累又饿的……” 陆离笑着点了点马旦的鼻子,宠溺道,“好,好,好,陆离哥哥这就带你们两个小朋友吃东西去”,说完,他一手牵着我,一手抱着马旦,对门口的丫鬟知会了几道小菜。 酒足饭饱之后,马旦在陆离的床上睡着了,陆离差了丫鬟,把小家伙抱去隔壁的厢房休息,我则蜷在软榻上,讲着他离开广陵之后的一系列事情,越讲心里越觉得委屈,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陆离怜惜的将我抱在怀里,一只手紧紧握住我的手,“青青,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娇气的流着泪,“还好你在京中,至少王爷府上更安全些”现在想想,陆离不在之后的每一件事都挺危险的,心里仍是止不住的有些后怕。 陆离的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我,像哄小孩般的哄着我,“乖,不怕,不怕,现在不是都没事了么。我在这里,在你身边,真是傻丫头……” 我躺在他怀里。放肆大胆的流泪,宣示自己的柔弱,享受着他的宠爱与呵护,陆离的唇轻啄到我的泪眼上,温柔地拭去眼角滚出的热泪。带着珍视与宠爱,沉浸在这般甜死人的幸福里,我渐渐止住了哭泣,抬起朦胧的泪眼看他,陆离调皮地取笑我,“一阵子不见。还是那么爱哭。” 我负气的把头往他怀里蹭,“人家只会在你面前哭,你不喜欢就算了。我以后再也不哭了”,他按住我不安分的脑袋,被我的头发逗弄的咯咯笑出了声,“小性子倒是一点儿也没改,不过么。我就喜欢你撒娇的样子”,话音刚落。他的唇就附上来,一口含住我的唇瓣,我在他辗转强烈的爱意下,偷偷笑了,享受着他略带霸道的占有。 待他轻喘着放开我后,我的脸已是一片滚烫,矫情的将脸埋到他怀里,闷声道,“虽然贤妃娘娘那批货最后安全送出了,可是我仍然不放心苏一凡,陆离,容绣坊在他手里很危险,指不准他又会拿来做什么坏事呢,如果不是碍于他和陆府有亲戚关系,我早就动手收拾他了……”容绣坊的事儿我已经从头到尾的告诉了陆离,也说了马旦被绑架,最后由霍云救出,虽然霍云查到了绑架这事是受苏一凡指使的,但毕竟我没有证据,只好把自己心理的怀疑告诉陆离。 “傻丫头,幸好你和马旦没事,不然……”陆离的眼里燃起一丝怒气,“苏一凡在容绣坊里滥用职权我是一早就知,但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过分,动起了歪脑经,还敢伤害你,这事儿我回去后决不轻饶……” “对不起,我当时不该那么粗心大意的,害的马旦受到那么大的伤害”我咬了咬唇,自责道。陆离叹了口气,将我在怀里抱得更紧了,“我气恨自己当时没在你身边,要你一个人处理这些事,现在想想都心疼……” “你别动气,小心自个儿的身子”我赶紧道,陆离的手紧了紧,似乎想到了什么事,眼里闪过一丝寒意,见我疑惑地盯着他,笑了笑,“青青,先抱你回房睡觉好不好,这些事儿你别烦了,在段王爷府上你就放心的养足精神,好好休息。” “不要,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你不说,我会胡思乱想,睡不好觉,到时候哪有精神”我倔强起来,不依道,“究竟怎么了,是不是京城有事发生?” 陆离叹了口气,微微敛起眼睑,唇角勾着弧度,但语气却冷了起来,“苏一凡一个人应该还没那么大胆子,以过去那么多年我对他的了解,他不过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人,最多也就是欺负欺负那些没有权势的人,比如在廖大爷的桑蚕院里放火,指使绑架,甚至杀人这么大的罪名他是绝对不敢一个人担的。” “那会是谁?”我咬紧唇,脑袋飞快搜索,“苏一凡也就在陆家有些亲戚关系,不是因为他的丑事被我知道了,还会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对马旦和我下毒手呢?” 陆离唇角讥讽的弧度勾得更深了,“苏一凡想把苏蝶送入宫,无非是想讨朝中当权者,不过皇上年纪太轻,苏一凡心中也知晓,真正掌事的人或许是在宇文无极或者段王爷这些重臣、亲王手里,所以他未必会让苏蝶选上秀女留在宫中,而是铺好后路,到时候可以将苏蝶送进豪门大院作福晋,以巩固自己未来的地位。” “那……你的意思是,苏一凡极有可能是受朝廷的重臣指使的?”我骇然地瞪大眼,陆离将手覆在我的唇上,低声道,“轻一些,这儿可是王爷府。” 我点点头,意识到刚才自己太激动了,害怕的猜测道,“那会不会是宇文无极指使的呢?”如果苏一凡对我下手是受宇文无极指使的,是不是代表宇文无极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想要将我除去,以绝后患?若是真如陆离所说,皇上手中权势还未稳固,那京中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难道宇文无极的心里还想着要废君吗?宇文无极若是做了君王,那我的命运会如何,陆离又会如何? 陆离轻声笑了笑,没有作声。我慌乱地偎在他怀中,心里还是隐隐害怕起来了,一旦进了储秀宫,我的命运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进了宫里,宇文无极想要捏死我,岂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来段府的第二日晚上,段王爷便摆了一桌家宴,除了我,马旦,陆离和段王爷之外,还有他的两位夫人,正房陆心若和小妾许潇潇,悦容因为身子不好,所以没能出来和我们一起用晚膳。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段夫人,也就是陆清风的妹妹陆心若,她和陆清风眉宇间倒有几分神似,和陆离一样,显然都继承了陆家的优良传统,天生的美人胚子,我打量着桌前端坐着的心若,即使人到中年,依然风韵不减,一双含水的秋眸清澈明丽,仪态举止大方得体,沉着,冷静,笑不露齿,一看便知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想起陆清风的那几位夫人,我不禁暗自偷笑,那几个女人和他的这位王爷妹妹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看来陆清风的口味比较重,只重数量不重质量,嘿嘿。 段王爷的小妾许潇潇是歌妓出身,据说是段王爷和段夫人在泛舟湖上的时候将她带回来的,潇潇的歌声优美,犹如出谷黄莺,在段王爷因政事烦恼之时,潇潇可以用歌声舒缓他的压力。 潇潇也是个标准的美女,明眸皓齿,模样虽然风情,但骨子里却是个清雅的主儿,和一般的妾氏不同,她不吵不闹,不争求恩宠,只专心伺候着段王爷和他的正房夫人,现在她还经常去悦容房里抚琴唱歌,替她舒缓病痛的折磨,这些都是陆离告诉我的,也让我由心底里佩服起陆心若的气度来,她真的是一个能全心全意为夫君着想的女人,果然贤良淑德。 段氏家族是书香门第的出身,没有陆府的女人们那么无聊八卦,喜欢问东问西,只是客气的招呼着我和马旦多吃些,别拘礼,段王爷是知道我拿了采选秀帖的,不过他从没有过问,这点我还是比较感激的。 段王爷段宣宇,是朝中最为低调的一位亲王兼大臣,民间关于这位王爷的传闻不多,段王爷也不喜欢在百姓中造势以此提升自己在这天都皇朝的威望,就这一点便颇受先帝喜爱,段王爷的话不多,但寡言少语中却透露着大智慧,在朝廷议事时,每每点到为止,不惹来歧义纷争,其实相比富贵荣华,这位王爷更偏爱闲云野鹤的生活。我想陆离和我的关系,段王爷心里或许很清楚,所以才只字不提进宫选秀的事吧,就如同当初因为陆离医术高明,他想要举荐他进宫为御医,但知道陆离心不在此,婉拒职位后,便再也没有提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悦容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家宴结束后,众人各自回房,陆离照例去了悦容房里,检查她的恢复状况。我回到段王爷替我安排的厢房,刚刚洗完一个热水澡,门外的丫鬟便进来通报,说陆离来了。 我用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房间,见陆离正坐在椅子上,我坐到妆台前解开头上的毛巾,想要把头发打理一下,谁知陆离竟悄悄走到我身后,拿起毛巾,帮我揉干头发,又拿起妆台上的梳子,替我理顺乌黑的长发,动作轻柔细致,我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的手温柔的穿过我的长发间,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氤氲在我的周围,我身体有些发软,转过头,叹了口气,将脸埋在他怀里,任凭他的手温柔的抚着我的长发,紧紧的拥着我。 我舍不得开口,贪婪地享受着他的疼爱,许久之后,我微微睁开眼,见他在镜子里看我,我勾起唇角,眼里蒙起一层幸福的水雾,陆离轻轻叹了一声,环住我的肩,将我拥紧,“青青,你真的要进宫参选吗?” 我淡淡一笑,听出他的语气里有些受伤和烦躁,陆离昨天知道这事后一直没有问我,想不到今天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不去不行,抗旨要杀头的呢。” “傻丫头,或许可以让段王爷帮帮忙,他应该有办法把你的采选秀帖撤销掉”,陆离的手抚上我的脸颊。 我抓住他的手,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不会让自己选上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热,在陆离面前我总是很脆弱,或许那才是女人的本性,我喜欢他的温柔与守护,又害怕,怕这样的幸福会悄悄溜走。陆离应该也是很清楚吧,知道京城的暗涌,皇宫的凶险,他不想我去,是害怕我受到伤害,怕在宫里的那些日子,他没法保护我。我握着他的手撒娇道,“我保证!” 他淡淡一笑,吻了吻我的手背,我笑起来。“悦容病的很严重吗?你来了京城那么久,她都没有好,还有呀。你看你,一定没好好休息过,快要变熊猫眼了。” 他笑了,我头发比较薄,用毛巾擦一擦。很快就干了,陆离摸了摸我的头发,用梳子轻轻挑起一撮,取来我放在桌上的珍珠簪,将那撮头发挽成简单的兰花状,用珍珠簪卡住。形成一个清新的发髻,“青青,我带你去个地方。”重生之贤妻良母 他牵着我的手走出房门。我扬眉诧异道,“去哪里?”他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沉默的走路,穿过一座小木桥,我们停在了一间别致厢房前。房间的窗户微开,从里面散发出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我疑惑的看着陆离,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青青,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陆离打开房门,留下我一个人留在外面,正待我疑惑着,没一会儿他便退了出来,冲我微微一笑,拉起我的手进了屋。 起初我并不明白陆离的用意,进了房才知,那是段王爷和陆心若的女儿,段悦容的房间。陆离刚刚先进去,是想要征得悦容的同意,转过屏风,进入内室,透过床角微微卷起的粉色沙曼,我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悦容的病真的很重。 她脸上蒙着白色的面纱,苍白的脸色看上去虚弱无力,双眸倒不像生病的人那样黯淡无光,而是温柔妩媚,炯炯有神的,可以想象得到,没有遭遇不幸之前的悦容是多么的美艳动人。 我的眼神从她的脸上移到身上,天呐,她的胳膊处,大腿上几乎被纱布缠满了,一些露在外面的皮肤,仍可见深及血肉的刀伤,剑伤,有些结了疤,有些还流着脓血,我惊疑不定的看着床上的女孩,涌起一阵心疼,何以这样残忍暴利的伤口会出现在一个如花般的女孩身上,又是谁下的毒手。 悦容见我楞在那里,礼貌的微笑道,“夏姑娘,请坐。”我回过神看她,她的年纪应该和我一样大,之前听陆离说过,如果没有这次意外,悦容也是这届的进宫秀女。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悦容的声音很甜,微微抬了抬手,“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摇摇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你别动,扯到伤口就麻烦了,这么多伤,要好好养着才行。” 悦容轻笑道,“怕什么,有陆表哥在,我相信他的医术。” 陆离将她的手捂到被子里,“好好休息,你不听话的话,伤口可是会留疤的。”悦容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特别甜美,她看着我道,“夏姑娘,你别让陆表哥老是把我关在屋子里,会闷死的。”明华长公主 陆离失笑,“鬼丫头,又想提什么要求,说吧”。 悦容又把满臂伤口的手伸出被子外,拉了拉我的手,“你们常来陪陪我呀,娘和许姨每次来都是唱歌,我都快闷坏了。” 我笑着将她的都放回被子里,“好,来陪你可以,不过你要听你陆表哥的话,好好休息。” 悦容甜甜的笑了,陆离在一旁道,“好了,我们走了,你安心养伤,记得别想太多,早些睡觉。” 我跟着陆离走出悦容的房间,忍不住问道,“她身上那么多伤口,留疤怎么办,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容貌还是很重要的呢,何况悦容还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你就这么不信我?”陆离笑了起来,见我狐疑着,吸了口气道,“我不会让她留疤的。” “悦容是怎么伤成这样的?”我吞了口气,低声问道,陆离脚步慢了半拍,一路上没有说话,直到把我送回房,关上门,才在我耳边轻声道,“悦容只说是意外,她没有告诉段王爷是谁把她弄成这样的,我刚到京城的时候,悦容已经血淋淋的躺在房里了,悦容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自己的伤,就连段王爷夫妇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整个王爷府对悦容的伤讳莫如深,所以……” 我会意的点头,“你放心,我知道,不会在这里乱说话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小傻瓜。”陆离笑道,我吃了一惊,“那是什么?” “悦容不说是因为不想我们知道太多,怕给我们带来麻烦。我不想你自私调查,到时候惹来危险,你出事的话,要我怎么办?”陆离低声道。心中塞满了感动,我咬了咬唇,挤出一句话,“知道了,快回去睡觉吧,悦容和我都需要你的照顾呢。” 住在段府的这段日子非常开心,我体会着从未有过的平静与温馨,没有楚玥的突然出现,没有俗世斗争的烦恼,这里到处淌漾着最真挚的亲情与关爱。陆离每天都会来陪我,他对我很好,高明的医术,让段府上下都对他分外尊重,不骄不急的个性,英挺俊朗的外形,为人处世的平常心,让他立刻成为了府里丫鬟的梦中情人。宠妻之一女二夫 悦容虽然身子不好,但性格却非常有涵养,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身边的丫鬟,甚至是陌生人,她都非常友善识礼,绝对不会因为身子的痛楚就随意乱发脾气,折磨身边的人,她是我所见过的最知书识礼,娴静大体的一位大家闺秀,悦容的娘亲陆心若经常过来陪女儿,有时候见我和陆离也在,会让人去请潇潇过来,抚琴歌唱,兴起之时,心若会拉着悦容的手一起高歌,我和陆离好几次也忍不住附和进来,整整一屋子都充斥着亲情的温馨,让人流连,让人羡慕。 和段王爷一家的相处,使我真正在这个时空体会到了家的感觉,他们对我非常好,对马旦也格外关怀,除了让夫子来段府单独给马旦上课,还会带着马旦在院子里和京城的小朋友玩,那些孩子可都是官二代,富二代呀,不过马旦很知分寸,聪明伶俐,也煞是讨人喜欢。 而我呢,整日里过着恬淡舒心,闲云野鹤的日子,真是像极了一个出嫁的小妇人,没事便一个人在池塘钓钓鱼,下下棋,等着夫君回来,陪我看落日红霞,聊一天的繁琐闲事,直至天色渐深,空中挂上朗月繁星,才回屋就寝。 我在段府做了次火焰猪颈肉,看的段王爷和两位夫人啧啧称赞,潇潇甚至偷偷跑来找我讨教,只可惜悦容身子不好,不能沾酒,也不能沾太油腻的食物,只好错过了,不过她对我这道菜的表演倒是非常感兴趣。 从罗娜国到现在,陆离身上的腐毒越来越临近发作期,而凝伤露的半年时效也即将用完,关于神像的秘密我已经告诉了陆离,他也看过,只是叮嘱我把神像收好,千万别在段府再拿出来说了,毕竟事关宇文无极,又与他的那位新婚妻子有着直接的联系,京城不比广陵,到处都是耳目,说不定宇文无极会在王爷府插个奸细也没准,所以这事儿还是等我出了宫,回广陵再详谈。 段府的生活很悠闲,陆离下午照例在悦容那里替她检查伤口,我在池塘喂了会鱼,见悦容身边的丫鬟走了过来,“夏姑娘,我家小姐让你过去坐坐。” 第一百五十八章 悦容(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跟着丫鬟进了悦容的院子,陆离正陪着悦容坐在荷塘边,中间隔着一张矮几,上面沏了壶茶,闻茶香,我就知道是陆离沏的雨前龙井,他俩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我笑道,“悦容,你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 “夏姑娘,坐。”悦容指了指紧挨着陆离身边的那张软椅,甜甜道,“老是待在屋子里会闷坏的,我求了陆表哥好久,他才同意我出来晒晒太阳的。” 悦容身上有伤,不能晒很久的太阳,万一出了汗,伤口裂开就会化脓感染。我笑了笑,“那他也是为你好呀,怎么不让陆表哥陪你下棋?” “每天都是琴棋书画,这么折腾我会疯掉的,”悦容不以为然地摇头道,递了杯雨前龙井过来,“陆表哥刚刚在给我讲你变戏法的故事呢。” 哦?我挑了挑眉,看了眼陆离不怀好意的笑容,喝了口茶,“那悦容想不想看我变个戏法呢?” 悦容看了眼陆离,笑道,“好啊,我正有此意呢。” “这么玩可没意思,咱们来打个赌吧,”我阴险的笑着,坏坏地看向陆离,悦容赶紧接口道,“若是悦容输了,就请陆表哥当场赋诗一首如何,题目由我来出。” 陆离脸上一阵窘迫,温馨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愕然地看着我俩。我嘿嘿地笑了起来,悦容的提议,似乎不管我和她谁输谁赢,被罚的都是陆离,他轻哼一声,故意沉着脸道,“夏姑娘这么有信心自个儿一定会赢么?” 我不理他,悦容突然抬眼笑了起来,“夏姑娘会不会赢悦容不知。但是我可是一定会输的哟。” 陆离怔了怔,又无奈又好笑地轻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的眼里流露出宠溺的笑意,我们三人都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让丫鬟取来四个大瓷碗,摆在自己面前,我拿起桌上的紫砂壶,往前三个大瓷碗里注满温热的茶水,在最后一个大瓷碗里注入五分之一的茶水,又摆了三个小茶盏放在悦容面前。拎起紫砂壶,往三个小茶盏里注满茶水,陆离和悦容静静地等待着。我放下紫砂壶,微抿了一口那碗只注了五分之一茶水的瓷碗,嗯,不烫不冷,水温刚刚好。警衣卫 “咱们打的赌就是。你和我同时喝自己面前摆着的茶水,但是我保证,在你喝完这三杯茶之前,我一定比你先结束”,我指着各自摆在我们面前的不公平茶具道。 悦容奇怪地盯着我那三只大瓷碗,揭开脸上的白色面纱。我吸了口气,悦容很美,是那种水灵灵的美女。这段日子我只看到了她上半部分的面容,饱满的额头,圆圆大大的眼睛,弯弯的,水盈盈的。像一股清泉,但却不柔弱。带着女人固有的天真与固执,仿佛遇到自己上心的事,便会不顾一切,飞蛾扑火的选择毁灭。 面纱下的她,更美,尖尖的下巴上,红唇润润的,小小的,皮肤光洁白嫩,只是,我骇然抽了口冷气,她左侧脸颊上有一条一尺来长的刀痕,从颧骨处一直滑到下颚,虽然刀痕已经结疤,但这道伤长在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身上,伤害她的人是有多恶毒,多狠心呀!只是悦容对此只字不提,没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悦容轻笑道,“脸上的伤已经好多了,我家药房有玉肌凝香露,用了不会留疤的”,她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三个小杯盏,“这个么比法,有失公允吧?” “不会,但是有个条件”我看了眼桌上的三个大瓷碗对阵三个小茶盏,笑道,“条件就是你和我的手都要在不碰到对方杯子的前提下,喝完这三杯,谁先喝完谁就赢,有没有问题?” 悦容摇摇头,将玉指搭在第一只小茶盏上准备着,我扬眉看了一眼身边正在苦思冥想哪里不对劲的陆离,正色道,“开始!” 悦容毫不迟疑的拿起第一个小茶盏一饮而尽,我冲陆离眨了下眼睛,他顿时感觉不妙,不待他有进一步的反应,我立刻拿起那个只注入了五分之一茶水的大瓷碗,咕噜一阵,迅速喝完,此时,悦容已经拿起了第二个小茶盏,茶沿触碰到她红润的嘴唇上,几乎是同时,我狡黠的一笑,将那只空了的大瓷碗倒扣在悦容面前的第三只小茶盏上。 悦容喝完手里的第二杯茶水,惊讶地看着那只被我的大瓷碗盖上的小茶盏,咱们赌约的条件是不能用手触碰对方的杯子,如果她想要喝这杯茶,就必须得掀开我的大瓷碗,所以不管怎样,她都是输的,悦容笑了起来,不得不认输道,“夏姑娘,悦容认输了,”她抬眼看向陆离,“那陆表哥只好代我受罚啰。”[星你]隔壁的房东先生 陆离宠溺地看着我俩,轻笑起来,“是,是,是,那就劳烦段姑娘出题了”,我掀开那只盖在悦容小茶盏上的大瓷碗,举碗和悦容碰了一下,随即三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悦容让身边的丫鬟去屋里取来文房四宝,放到廊亭一侧的书桌旁,“就以夏姑娘和你为题,作一首诗如何?” 我脸一红,陆离眼里漆着朦胧的笑意,站起身,走向书桌,我和悦容也起身跟过去。他笑了笑,拿起一只笔,顿了一会儿,沾上墨,在摊开的纸上写了起来,他一边写,悦容一边念道,“侠古柔情两相识, 盗寻人间真情义。 奇医竟恋盗中人, 缘定此生永不离。” 我的脸更红了,有些羞涩地看向陆离,我不清楚陆离有没有和悦容提过我所做的事,但这首诗其实已经暴露了许多不能对人言的事。他搁下手中的笔,走到我身边,宠溺的握住我的手,悦容拿起桌上那首只有我和陆离才明白的诗,笑道,“陆表哥才情过人,短短的时间里就能作出一首诗来,悦容佩服佩服,不过这情诗么,悦容是看不懂,要不陆表哥你来解释一下吧。” “小丫头!”陆离笑骂,“闹够了没有,身子还没好呢,快回房休息去。”悦容吐了吐舌头,带上面纱,拿着那首诗转身便往屋里走,得,看这丫头,今儿这诗她定是拿房里藏起来了,以便没事的时候折腾折腾,取笑取笑她这位陆表哥。 悦容的性格不错,受了伤还能这么开朗,我其实挺羡慕她的,有这么好的家世背景,父母又都很宠爱她,可以一生无忧的过日子。“怎么了,被悦容那丫头气到了?”陆离打趣道,“回头我找她把那首诗要回来,小丫头,有时候就是这般每分每寸的。” “没事”我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容,“我真的很羡慕悦容,有父母亲人的疼爱,可以自由自在的放肆心情……” “青青……”陆离打断我,轻叹道,“青青,你不知道,悦容从小受了很多苦,她的开朗有时候是一种逃避,她……真正在父母身边生活的日子并不多,她曾经失踪过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幼小的她发生过什么事……”王爷,请放手 陆离停了下来,手臂温柔地扶住我的肩,抬眼复杂地看着我,“不过悦容终于是回家了,等她的伤好了,就能一辈子享受父母亲人的疼爱,嫁一户好人家,过平静的生活,不用忍受进宫之后失去自由与挚爱的痛苦,而你,有我,不管你以前是谁,你的命运会如何,这辈子,我都会守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陆离……”感动无以复加,我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娇气地把头静静埋在他的怀里。荷花池畔,廊亭深处,陆离就这样揽着我,两颗心碰撞在一起,是前世注定的姻缘也好,是今生修的的情分也罢,不管未来如何,此刻我们的灵魂已泥足深陷,没有行为的越轨,只有灵魂的水乳交融。 京城入夏似乎特别慢,朦胧的烟雨将远山,亭台,河塘,乃至登高台上触目所及的皇城都笼罩上了一层微薄的雾霭,吹一口气,淡淡的雾气轻轻散开,又悄悄聚拢,它们不愿意被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安详,露出身后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孔。 但,又能维持到几时呢?雾,终究会散,夏,终究会来。 风从窗外溜进来,撩动起床前的粉色莎幔,酥酥痒痒地拨弄着我的发梢,微微睁开眼,久未露面的阳光已经温暖的洒在了我的脸上,身上,*的双足上。 洗漱过后,我换上了一套夏季的薄纱裙,安静的坐在荷塘边上的石墩上喂鱼,阳光斜斜的穿进荷塘,水面的波纹闪闪发光,荷叶如玉盘般在水面上打开,鱼儿在池底嬉戏争食,微风过处,绿浪一波接一波的颔首微笑,初莲立在荷叶的经脉上,吐露阵阵芬芳,令人陶醉。 一瞬间,我的记忆回到了陆府的琉璃塘,回到了与陆离在一起的种种回忆。莫名的,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被记忆触动,我不自禁的笑了,真想幸福可以一直这么延续下去,无忧无虑,安安稳稳的厮守一生。 PS: 昨天断更了,今天有时间,就补出一章。。明天要加班,不知道能不能更新,如果不能的话,就隔天发布,估计12月之后,偶也只能做到两天或者三天一更了,谢谢各位支持我的朋友。最近累的实在没时间来拜访拜读各位的大作,真是抱歉了,或许只能等过年放假再猛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灵雀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定睛在眼前这幅优美的画卷中,即使是池中一片不起眼的绿叶,也让我感觉到无比的珍贵与美好,前世今生,我不奢求轰轰烈烈的爱情,只钟情于那份细水长流的缠绵,能够安宁的爱恋,恬静的生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不就是我穷极一生的追求么,就像这片远离锦簇的绿叶,在池角迎风摇曳,却不显落寞与孤寂,这份洒脱与自在,反而让我看见了它的新鲜与灿烂,鲜活和明媚。 然而,进宫选秀的日子越来越近,在余下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这份平静与安详也渐渐变得遥不可及,十日后便是宇文无极的婚宴,且不说这次婚宴有众多眼睛盯着,随时可能爆发意想不到的危险,单是我自己,就很有可能卷回宛家被圣上赐死一案,好在那位大小姐宛婉长大后性格比较冷清,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段王爷这位朝中大臣也未曾见过这位前太尉女儿一眼,更不用说其他不知名的小角色了,相信能认出宛婉的只有她发配边疆的哥哥宛枫和旧情人陵谦了。 我倒不怕参加宇文无极的婚宴,就怕宛婉还有什么闺中密友认得她,到时候真相一旦披露,我担的就是欺君的死罪,别说接下来的进宫选秀女了,弄不好还要殃及陵谦一家,陆府上下,甚至还有段王爷,我不敢想下去了,叹了口气,眉心烦躁的紧紧蹙起。 “在烦什么事?”陆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回过头,他的眉眼温柔地停留在我的脸上,手指轻柔地舒展开我紧蹙的眉头,“女孩子家的,老是蹙着眉头,会变丑的。” 我吐了口气。刚要融进他暖洋洋的怀抱,一条雪白的棉质披肩就盖到了我的肩上,遮住我薄沙下若隐若现的手臂,“手冰凉冰凉的,就算夏天来了,也不能这么快就换了春衣呀,”陆离有些嗔怪道,“风寒才养好了没几天,一着凉,又得感染了。到时候躺在床上可没人照顾你。” 我靠在他怀里,想起了刚来京城时的那场风寒,可把陆离折腾坏了。刚来那阵。我和马旦没有直接入住段府,而是先找了家客栈落脚,因为染了风寒,我是想等养好了再去的,免得传给别人。谁知那病根本没养好,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好了,和段王爷一家吃过饭后,第二日,我就病倒了,幸好不严重。只是浑身酸软无力,头昏昏涨涨,不过却弄得陆离每天一照顾完悦容就往我这儿跑。除了扎针让我好的快些,还要给我配药,防止我再一次因为天气转换而病倒。小三外传 “变丑了你就嫌弃了?”我似笑非笑的抬眼看他,见他脸色微窘,故作惊讶状的继续捉弄道。“哦……原来陆神医是害怕到时候要照顾我这个邹眉头的丑女人呀。” 陆离笑了起来,“那你还邹不邹眉头了?”我白了他一眼。故意不作声,他学着我的样子,逗弄道,“哦……原来夏姑娘就这么害怕到时候自个儿没人要呀。” 我又气又羞的狠狠锤了下他的胸膛,恨声道,“衰人,这是坦白了吧……”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陆离抓住我的手,笑了起来,“我怎么敢呢,喜欢还来不及呢,别说邹眉头了,就是你变得又老又丑,走不动路,我也会爱你的。” 哼,这小子来劲了,故意糗我是吧,我气恨的在他怀里挣扎,不要他抱了。他轻笑道,“好了,好了,乖,别闹别扭了,等你变成那样的时候,说不定我比你更差劲呢,又老又丑,还秃头缺牙,好了吧,到时候你可不许不要我。” 强词夺理,懒得和他抬杠,我哼了一声,转过脸看向荷塘的风景,“怎么这会儿有时间跑过来了?悦容的身子检查好了?”在没有入住王爷府的时候,陆府的琉璃塘一直是我认为最美的荷塘,当初我还用了小石潭记的词句来为那番景致题词。 但是没想到段王爷府上的荷塘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琉璃塘是一个充满诗意的荷塘,木桥,石墩,矮堤,虽然不够精致,但粗简中却透入着天然的纯粹,不施粉黛,却很纯真。 而王爷府上的荷塘则更为大气,精致,汉白玉修葺的拱桥,藤蔓交织的廊亭,错落有致的藤椅,郁郁葱葱的花草,每一处细节都收拾的精巧雅致,高贵却不奢侈,华丽却也低调。 两种我都很喜欢,我钟爱琉璃塘的自然,却不喜陆府的氛围,我贪恋段府的真性情,但精致的贵族豪宅总让我不忍心去破坏,处处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久了反倒不自然起来。看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世上真是难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凡人仙界篇 “嗯”他淡淡地应着,“悦容身上的伤都结痂了,只要调理得当便不会留疤,现在我能做的已经没有什么了,就看十日后她伤口脱痂的情况了。” 悦容的故事是怎样的,我不清楚,她也从来不对人说,包括自己的父母。手指触及到陆离的掌心,或许是因为练武的关系,他的掌心总是润润的,很温暖,感觉到我指尖的顽皮,陆离轻笑着包住我捣蛋的小手,我满足的叹了口气,“我好久没有感觉这么平静舒心了,陆离。” 他宠溺地笑了,抚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轻声道,“青青,别担心,我们还要过一辈子平静的日子呢。” 我点头,望着他笑道,“嗯,我信你。” 在我告诉陆离神像秘密的那晚,我们悄悄拿出来研究过,他也赞同我的猜想,认为那颗缺失的蓝宝石就是解开神像秘密的关键。我和他说了珈斯乐爷爷送的虫草锦盒,被我阴差阳错的打开了神秘暗格,陆离听后又看了看覆在神像肚子上的圆盘,眼神渐渐深邃起来。 他告诉我,圆盘上的五芒星分布,和中间类似“维特努威人”的人形,恰恰是他见过的人体五行分布图,他转了转那颗圆盘,把黄宝石拧到人形的左脚下,这样右脚下的宝石就变成了白色,头顶空出的那颗正好是缺失的蓝宝石,蓝宝石五行主水,所以应该出现在头顶的位置。 我其实并不太懂他说的那些,只是如果旋转的位置不对又会如何呢?大不了打不开就是了,一直转总会转对的呀。陆离却解释说,这种机关很特别,如果宝石位置不对,说不定就会放出毒针,甚至是其他危机生命的暗器。 想想也是,罗娜国的那些人不正是擅长用毒么。其实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就是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便用神像去向艾莎交换腐毒的解药,所以神像既然是我的交换条件,当然得要妥善保护了。 只是现在开锁机关被陆离说的那么复杂,又毒针又暗器的,再加上现在还缺了一颗宝石,倒让我不禁有些担心了,毕竟艾莎是罗娜国的人,她对神像一定会比我熟悉,我若是拿去交换,她只要稍稍动动手指便能把我骗的七荤八素。绝色军师,乖乖让我上 “淘气”,陆离在我耳际献上轻轻一吻,“傻丫头,别想那么多,我去药房看看悦容的药捣好了没有,你喂完鱼记得早些回房,别又着凉了。” 目送陆离离开,我将鱼食洒进荷塘,池中的鱼儿一簇而拥,纷纷张开嘴巴,我笑了笑,刚准备向远处再洒一把鱼食时,一只白玉般的灵雀扑腾着翅膀落到了我的指尖,羽毛泛着莹莹的光泽,宛如一只摆在玻璃橱窗里的精致瓷鸟,乖巧柔顺的看着我。 离开广陵上京之前,马旦因为被苏一凡的手下绑架而受伤,被霍云和他的手下救出后,曾留在霍云家里养伤。当时对霍云开出的条件,我是在一种感情冲动的情况下答应的,说实话,不是不后悔的,其实刚一点头我就后悔了,但霍云却在我点头后,露出了笑容。 霍云没有如意料中那样,因为我要上京而想办法留住我,他说话的口气如常,除了让我路上自个儿要注意安全之外,还提到了如果他有事需要我帮忙,会通知我的之类。 我奇怪的看着他,难道他会在京城安排人和我联系吗?还是用飞鸽传书?霍云从袖口深处取出一只羽毛洁白如玉的小鸟,这种小鸟我见过,马旦被绑架的时候,霍云和他的手下就是用这种鸟在短时间内取得联系的。 这种鸟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灵雀”,是霍云秘密组织里的信使,比起普通的飞鸽,它的隐秘性更好,而且灵雀很听话,把它藏在袖口里,它会听话的安静待着。 自从入住了段府,日子就过的格外恬淡舒心,惬意的几乎让我忘了曾经答应霍云的事,直到今天,这只白玉般的小鸟突如其来的找到了我,我还以为他忘了呢,看来他的记性比我要好。 终于是要来了吗?我缓缓吐了口气,是阿,该来的总是要来,欠他的人情终归是要还的,这样也好,就为霍云做一次,这次过后我们便互不相欠,从此以后关系清清楚楚。 第一百六十章 老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可霍云到底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在京中帮忙呢,我伸手欲解开灵雀脚上的小纸条弄个究竟,突然一个声音在背后阴阳怪气的响起,吓得我浑身一颤,赶紧将灵雀藏进袖口里,我缓缓转过身,大概是刚刚想事情想得入神,连背后的脚步声都没有注意到。 “夏姑娘,吃些糕点吧,有你最喜欢的鱼眼”,我邹了邹眉,回过头,感动有些奇怪,这糕点里哪来的鱼眼呀,狐疑地看了眼餐盘里的点心,桂花糕的中间嵌了一颗珍珠般大小的桂圆,到是有几分像鱼眼睛,只是……我猛地抬眼,定定的看向身边那个端着餐盘的丫鬟,丫鬟面带桃花的冲我笑了笑,我身子一震,吸了口气,指着她,略带怀疑的讶道,“白玉蝉?” “嘘,正是白某……”丫鬟冲我眨了下眼睛,涂着厚厚白色粉扑的脸上,因为被我认出而笑出了裂痕,我回过神来,确定了这不是自己的幻觉,随即忍住笑,伸手将“她”脸上的粉抹匀,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压低声音惊喜道,“白玉蝉,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怎么会穿成这样?什么时候混进段府的?” 他低低地笑着,我激动地眼眶都红了,见到白玉蝉如今还好好的活着,没有死,没有伤,眼泪差点儿就流了下来。白玉蝉看了眼四周,伸手拧了拧我的脸颊,低声笑道,“青青,你别哭呀,没想到你思念白某至此,哎……真是难为你为我牵肠挂肚了……” 我白了他一眼,仍是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平复了下情绪,我催道,“快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 白玉蝉凤眼一眨。无奈地苦笑道,“我正在这里避祸呢……” 我迟疑了一下,想起了在广陵城被宇文无极追杀的事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咱们进屋说吧。”白玉蝉点点头,端着糕点跟我进了屋,掩上门,我坐到软榻上,示意他不许动,站在那里。 白玉蝉怔了怔。随即扯出一个坏坏地笑容,我审视般的盯着他,气的牙痒痒的。这小子,那么久了一点音讯都无,可把我急坏了,我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恨声道。“白玉蝉,你可好啊,给我寄了个什么鬼印章,差点儿把我的命都玩没了!”娱乐圈之宝贝一加一 “我就知道青青你能搞定的”白玉蝉不好意思地羞涩一笑,眼中闪过一道异彩,举步向我走来。“这么说,那玉指印鉴还在你手上了?” “不许过来,就站在那”。我肚子里的气还没消,没理他的话,冷冷一笑,“我干嘛要告诉你,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玉指印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在京城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白玉蝉不顾我气哼哼的话,走过来。顺势坐在我身边的软椅上,哀叹了一口气,哭丧着脸道,“和你心里猜的*不离十,这玉指印鉴是宇文无极的,呃……确实是在下所偷”我没好气的瞪着他,白玉蝉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稍稍变得正经了些,看着我,低声道,“王富被杀这件事你总该知道吧。” 我点点头,他从刚刚端进来的餐盘里拿了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嚼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道,“那三爷被宇文无极的人抓了,你应该也猜到了?” 我微微笑了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餐盘,把桂花糕扔到一边,瞪了他一眼,问道,“三爷怎么样了,他现在还活着吗?” 白玉蝉将嘴里的桂花糕吞进肚子里,大概是被我瞪的噎住了,不自在的咳了几下,叹道,“大概比死人多口气吧。我上京之后,查到了王富准备将神像送给宇文无极,本来是想等着看好戏的,谁知,王富居然被宇文无极给杀死了,尸体还被人连夜送回了广陵,我察觉到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就想通知三爷,让他小心些,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宇文无极查到了假神像是三爷所铸,派人把三爷掳到了京城。” 我挑了挑眉,冷笑道,“你怕三爷把我们供出来,又想保住三爷的命,就悄悄偷走了宇文无极的玉指印鉴,想让他转移注意力,如你所料,宇文无极果然留住了三爷的性命,让他铸造假印章,你知道宇文无极不会放过你,玉指印鉴的真假又关系到欺君之罪,所以他一定会派人追踪真的玉指印鉴去向,于是,你这猪脑袋就想出了飞鸽传章,把那该死的鬼东西寄到了我这里,我说的对不对?” 白玉蝉狡黠地一笑,认真道,“我没想拿那东西来害你,真的,我保证。”口蜜腹贱 我哼了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白玉蝉装起傻来,凑到我耳边悄悄道,“不过三爷在玉指印鉴的底部做了文章,只要用葡萄皮一擦,便知真伪,假的玉指印鉴底下的图腾会泛黄。” 在这个时空,葡萄是很稀有的水果,普通人家根本吃不到,即使是朝中大臣,很多也都是通过皇上赏赐才能吃到的,没想到三爷居然想到了用这个方法,既能躲开宇文无极的怀疑,又能轻而易举的揭露玉指印鉴的真假,他的技术真不是盖的。 白玉蝉在我耳边得意的一笑,“这是我偷偷潜入宇文无极家的地牢,找到三爷后他告诉我的,三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和宇文无极同流合污呢,不过宇文无极可不知道这个秘密,他得了假印章之后,成功骗过了皇上和朝廷,现在正逼着三爷说出假神像的事呢,三爷没有供出我们,不过宇文无极多多少少能猜到是和广陵城老百姓口口相传的侠盗有关,他也没逼着三爷,毕竟三爷的手够巧,许是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更大的用处吧,但是三爷现在过得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 我心里百味陈杂,三爷是为了掩护我们才落得这般田地,我的良心又如何过意得去,我看了眼同样神色忧心的白玉蝉,问道,“你怎么会跑到段府来,还打扮成这副鬼样子。” 白玉蝉苦闷的看着我,“宇文无极发现了我,派人追杀,我轻功虽然可以,但怎么会是那些杀手的对手,这几个月我颠沛流离,东躲西藏,京城被他的人封的死死的,我又逃不出去,一念之下,就溜进了段府,毕竟宇文无极胆子再大,也不敢贸贸然来段王爷府上搜查吧,更何况,我与段王爷无亲无故,他猜不到我藏在这里,不过……没想到白某的运气这么好,居然在这里发现了青青你,这不,我就想着法子跑来见你么,但你每天都和那位陆神医黏在一起,我想找个机会和你单独相处都难。” 我笑了笑,“你不用那么担心,陆离已经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了。” 白玉蝉赞赏的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傻笑起来,“不过我还是不太习惯同时出现在你们两面前。”我嗤笑道,“那是你心虚,坏事做多了吧。”姊妹易嫁 “这是什么话,怎么白某在青青心中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么?”白玉蝉扬了扬眉,想了一会儿,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嗫喏道,“对了,青青,那个玉指印鉴没给你带来太大麻烦吧。” 嗤,这么一说,我的火又大了起来,马旦就是因为这件事被宇文无极的人绑架用来要挟我的,但是事情过了那么久,再提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大家都没事了就好,我叹了口气,搪塞道,“还好,这事儿说来话长,等有时间再和你详细说,反正现在是没事了。” 神像的暗格已经被我找到,但是我却不想告诉白玉蝉,一来他是被宇文无极盯上的人,二来事关重大,或许神像里的秘密关乎罗娜国,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份麻烦,我转开话题,想到了一件事,或许消息灵通的白玉蝉可能会知道,“白玉蝉,你知不知道段王爷的女儿悦容,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白玉蝉摇摇头,微微一叹,“我也不清楚,不过她身上那伤应该是被人追杀,弄成这样的,她也是在陆离来段府不久前才回的家,至于她之前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惹了什么麻烦,回家后她也是闭口不谈,可惜了,好好的姑娘家弄成了这幅模样。” 悦容可真够神秘的,居然连八卦的白玉蝉也对她的事完全不知,我笑了笑,“不过好在她的伤陆离都治好了,假以时日,悦容一定能恢复如初的美貌,说真的,悦容可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呢,之前她带着面纱,就让我觉得已是惊为天人。” 白玉蝉看了我一眼,笑道,“青青,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白玉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什么惊为天人,美女呀,难道青青你没有听说过么,段悦容可是咱们天都皇朝的第一美女,如果不是因为这事儿,错过今年的选秀,她定是咱们天都皇朝皇后之位的首选,于她齐名的还有几位美人,但论上大家闺秀,恐怕只有前太尉大人的女儿,也就是陵谦未过门的妻子宛婉了,不过这也是听说,宛家小姐不像段王爷的女儿,她可是从未出过家门,所以咱们这些老百姓,也只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老友(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呀,原来我还是这儿的大美女呀,心里不自觉的乐了起来,美滋滋的。我故作平静的淡淡一笑,不过悦容确实很美,就像她的名字那样,女为悦己者容,天生就是给男人养眼的。 我还以为大家闺秀都是待在家中的人,想不到悦容性子居然挺野,爱往外头跑,这也让这位天都皇朝的大美女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心中猛地一惊,难道悦容的伤是与这次选秀有关吗?难道是有心之人故意不让她进宫,不让她成为皇后?这人针对的究竟是悦容的美貌,还是她背后的段王爷,如果是……老天,那段王爷这里岂不是也很不安全,随时都有可能步宛家的后尘? 白玉蝉见我不说话,看着我认真道,“青青,宇文无极那里你一定要小心,若是被他知道你来了京城,肯定会派人暗中盯上你的,虽然玉指印鉴的事暂时平息了,但咱们还是要以防万一,最好尽快让皇上知道假印章的事……” 我失笑,打断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啰嗦了。” 他瞪了我一眼,“人家关心你呢,不领情就算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顾着你自己吧。”我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他这身怪异的丫鬟装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没正经”白玉蝉脸上一红,避开这身尴尬,轻笑道,“想不到陆离真挺厉害的,陵谦那怪毒居然被他全解了。” 我扬了扬眉,收敛了刚才放肆的笑容,“你整日东躲西藏的,消息倒灵通。” “那是自然”白玉蝉颇为自得,“嗖”的一下,从我藏在身后的餐盘上抢来一块桂花糕。吃了起来,“不多打听点消息,怎么能帮助自己逃跑呢,咱们混江湖的,这点本事也是本能。只是没想到陵谦才刚回京城没多久,青青你就来了。” 我冷冷地哼了哼,用力敲了下他的脑门,“我早就想来了,飞鸽传书给你也没个音讯,搞的像人间蒸发一样。都快吓死我了”白玉蝉眼眸一亮,把“得意”两个字全写在了脸上,我勾了勾唇角。恶毒的道,“早知道你在京城逍遥快活着,我就该把那玉指印鉴回寄给你!”萝莉掠夺之书 白玉蝉脸色一变,“得意”僵在脸上,打呼冤枉。“不是不给你飞鸽传书,我是不敢阿,怕写了什么,落下证据,给你添更多的麻烦。” 哼,你给我添的麻烦难道还少么。白玉蝉见我脸色并未改善,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绕下去,知道这么说下去。自个儿一定讨不了好处,赶紧转开话题,“青青,你这次来京城是要做什么,待在广陵不是挺安全么。何必过来趟这趟浑水。” 我无奈的轻叹,“我是来选秀的。” “什么?”白玉蝉惊得差点从软椅上跳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选秀?那……” 我抿了抿唇,收起了哀戚的眼神,抢在他前头,把话拦掉,“别说这事儿了,我已经够倒霉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呀,就多操心操心自个儿吧,反正我就是进宫去打个酱油,选谁都不会选上我的。” “打酱油?”白玉蝉一脸茫然,显然被我这新时代的网络词汇给弄懵了。 呃……我一阵尴尬,由于平日里和白玉蝉随便惯了,一下子竟忘了形,我缓了口气,赶紧笑着掩饰过去,“我的意思是,不会让宫里的那些人选上我的,我不过是过去走个形式而已,你还不知道我么,我要是进了宫里,不是给皇帝添乱子么,更何况,那些这大家闺秀的习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学会的,我随性惯了,这些折腾死人的规矩我一定通不过,所以呀,一到时间,宫里自然而然就会把我给放出来……” 说完,我轻轻吁了口气。白玉蝉听了我的一通胡扯,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语气里仍不忘嘲弄我,挤眉弄眼的调侃道,“这倒也是,看来青青姑娘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个儿性子不好,进了宫说不定连皇帝都得暴跳如雷,到时候咱们天都皇朝可真就是内忧外患哩。” “白玉蝉,你……”我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拿起身边的桂花糕砸死他,“我有那么可怕么……” 白玉蝉像是知道我的举动一般,灵敏的起身一躲,我刚要开口,门外就传来了丫鬟的敲门声,“夏姑娘,您在屋里吗?”嚣张王妃,你有种 “嗯,在……在……”我赶紧应道,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角落,示意白玉蝉先去躲一躲,白玉蝉速度到快,一个转身,便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我定了定神,走去开门。 丫鬟礼貌的欠身道,“夏姑娘,段王爷有事请您去趟书房。” 我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呃……我先回屋加件衣服,你先退下吧,我认得路,一会儿自个儿过去就行。” “是”丫鬟欠身告退,我瞅了瞅四周,家丁都在远处忙,现下没什么人经过这里,转过身,赶紧示意白玉蝉走人。 送走了白玉蝉,我准备去见段王爷,走到书房门口,我定住了脚步,心里狐疑着段王爷找我会有什么事,自打入住段府以来,日子过的颇为平淡,除了平日里吃饭偶尔会与段王爷和他的两位夫人一起,几乎就没有什么交集了,段王爷也从来不过问我这个客人的私事,即使他知道我这次上京是来选秀的,也没有多说过一句,怎么今儿反倒如此反常,召见起我了? 我推门进去,见段王爷正坐在书桌后看书,他听见响动,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我,书房里有些逆光,我看不清段王爷脸上的表情,礼貌的欠身福了福,“青青见过段王爷。” “夏姑娘不必多礼,请坐。”段王爷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我顺从的落座,书房里的一个丫鬟给我奉了杯茶,坐的近些了,我能看清楚段王爷丰神如玉的五官,他眉头微蹙,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等丫鬟忙完,段王爷淡淡地道,“你们先退下。” 丫鬟们听话的掩门出去。我微笑着,也不说话,反正段王爷今儿选择单独见我,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我何必急着开口。 我端起桌上的茶,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段王爷淡淡地看着我,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带起了一丝宽慰的笑容,这让他原本就慈眉善目的样子,看上去更增添了几分亲切感。 我搁下茶盏,静静的端坐着,段王爷摇头笑了起来,“夏姑娘倒是有一份大家闺秀的沉着冷静,你没来段府之前,我常常听陆贤侄提起姑娘的聪慧机灵,嗯……既然这样,夏姑娘何不猜猜,老夫请你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傻瓜总裁,请爱我 这段王爷倒有意思,没有在我面前端起一丝高官的样子,也不“本王”,“本王”的称呼自个儿,反倒和我这小丫头打起哑谜来了,我轻笑着猜测道,“难道段王爷是想和小女子谈谈进宫选秀的事?” 段王爷定定地看着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是。” 不是?我邹了邹眉,难道还有其他事吗?我在脑袋里搜索着,难道是关于陆离的,段王爷知道了陆离中毒的事,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吗?不对呀,这件事陆离绝对不会对人言的,更何况段府与陆家的关系,一旦说出来,陆清风就一定会知道,这就违背了他的本意。那……是关于悦容的?可是不是说段王爷也不知道悦容是怎么弄成这样的么…… 段王爷轻叹了口气,从书中抽出一个红色信封给我,“有些事夏姑娘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到了京城,难免会卷入名流暗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的打开信封,在广陵的时候,楚玥丢给过我一个红色炸弹,把我硬生生的送来了京城,所以我对红色的信封打心眼里是有些抗拒的,我暗暗吸了口气,抽出里面的帖子,越看越心惊,特别是帖子上的印花图腾和署名,让我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又动荡起来。 宇文无极邀请我参加他定于初十的婚宴?我瞪大了眼,死死盯着这张请柬,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他的用意在何处,像这种只有皇亲国戚才会才加的婚宴,他为何要叫我参加? 段王爷见我脸色不对,指了指我手上的红色请柬,微微一笑,径直道,“今儿下了早朝,宇文大人便把这个给了我,还特地叮嘱了一句,让我把夏姑娘你和陆贤侄也带去观礼,说本王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夏姑娘若是不愿去,言下之意便是表示咱们看不起他这位天都皇朝的御史大夫。” 我笑了笑,脑袋里却是一片混乱,放在腿上的双手也不能自控的微微发颤,看来宇文无极早就盯上我了,说不定打我来京城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注意到我了,那白玉蝉……?我脊背上的汗毛一凛,看来我得快点把这事儿告诉白玉蝉,让他也好做准备,免得王爷府遭我俩的池鱼之殃。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邀宴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段王爷可知宇文大人是如何知道小女子的?”我故作平静的问道,心里却有些窝火,如果是楚玥跑来找我,安排我去观礼,那我无话可说,可如今宇文无极主动出招,还找了个这么扯的理由,他堂堂一个当朝御史大夫结婚,去的都是皇亲国戚,在情在理,都与我这个普通参选秀女毫无关系,所以邀请我赴宴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而且从一进书房段王爷就眉头紧蹙的样子来看,他心底里也定是认为宇文无极邀请我去观礼是不妥的,那这个问题,我就要好好问问段王爷了,宇文无极既然知道我住在段府,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对段府里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楚呢,如果是,那段府现在岂不是也太不安全了?看来段王爷也该好好加强守卫了吧。 段王爷微眯了眼,收起了亲和的笑容,脸色一正道,“夏姑娘作为今届的秀女进京,朝中的大臣固然都是知道的,可宇文大人却独独对你如此上心,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小丫头,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下这件事,若是决定去,你那日就必须好生跟着我,不然,宇文大人稍稍动根手指,不管是否是在婚礼当场,你都难以全身而退。” 为了不失礼于当场,我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看着段王爷沉默不语。想来段王爷非常清楚此事非同小可,不管他是出于保护我还是保护段氏一族的目的,谨慎行事也都无可厚非,只是……宇文无极如今如此得势,里里外外都透入着霸道与强势,此次又是张扬行礼,矛头更是直指藏在段府里的我,而段王爷在朝中上下则是出了名的亲和雅达。以他为树,是否可靠呢?段王爷的势力又可否与之抗衡,难道连当今天子都搬不动的顽石,段王爷就如此有信心能够保我周全? 段王爷见我不说话,眼神渐渐凌厉起来,“夏姑娘此次来京若是还有其他事要办,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你若没有与宇文无极相抗衡的势力,只会落得一个下场。” “段王爷这是想保护我呢还是威胁我?”我勾起唇角,微嘲道。“王爷或许多想了,青青来京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参加这次的后宫选秀。大选结束后便会返回广陵,朝中暗涌与我何干呢。” “哦?是这样吗?”段王爷淡淡一笑,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咽了口茶,“小丫头。你就这么笃定自己不会被选上么?你与陆贤侄情深一片,本王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但高楼里的那个人不同,被他盯上的人,逃得了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自古权利斗争。又有哪个人会考虑到一个丫头的感受,他们只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自己想要的,只怕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想得简单,届时一招错,满盘输。”[梁祝]文才兄,娶我…妹 我惊惧地瞪大眼,“段王爷想说什么?是劝我不要赴宴,不要选秀。早日回到广陵吗?”高楼里的那个人,自然不会是宇文无极。那会是谁,难道是……皇上?段王爷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来京城参加选秀,全是皇上布的一盘局?可给我秀帖的人是楚玥呀,她和皇上究竟是什么关系? 段王爷见我惊恐不安的表情,叹了口气,缓缓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宇文无极的婚宴你要去,逃避不是解决办法,更何况,若是你不去赴宴,他正好有了理由把责任迁怒于段氏,在以后处理朝纲大事时多加为难……” 我心中一黯,多加为难,是不是意味着段王爷就是宇文无极的下一个目标?只不过他需要一个看得过去的理由和借口,让段王爷渐渐成为众矢之的,最后就像除掉宛太尉一家那样除掉段氏一家?我感到恐惧,宇文无极,未免也太阴毒了吧。 “在他的婚宴上你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言行,避免不必要的交流”段王爷缓和了口气,眉宇间恢复了慈父的和蔼,“小丫头,你放心,段某定会在婚宴上护你周全,至于选秀一事,我会先在宫中替你打点好,到时咱们另作安排,能避则避,只要夏姑娘愿意相信段某,我自会早日将你送离是非之地,带你慢慢离开他的掌控。” 我脑袋一蒙,当初我只是猜测荣公子可能就是皇帝,心中并没有证实,但段王爷却似乎比我更清楚我与皇帝之间的瓜葛,在一方面,其实已经替我在心里坐实了荣公子的身份,是阿,荣公子,龙子奕,我早该猜到的不是么? 段王爷关心这些事,或许还可以用荣公子就是当今天子来解释,朝中大臣关心天子的安危,无可厚非,他派人暗中跟踪,也是想保护天子的安全,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为什么这样的推论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一品侯女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清楚段王爷究竟是盯着我还是盯着皇帝,如果是盯着我,那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会不会……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我是宛婉,所以他想保护我,远离朝中的是非,那他和宛太尉……是朋友? 我微微摇了摇头,不会,这猜测也不靠谱,宛太尉已死,段王爷更应该做的是保全自己,不会傻到为了好友的遗孤而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何况,在古代,儿如玉女如瓦,与其保护我,倒不如把宛太尉发配边疆的儿子宛枫给救出去更好。 那会是什么呢?难道他和当今天子有仇么?我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吓住了,身子止不住的微微一颤。 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为了解开我的顾虑,淡淡笑道,“夏姑娘是个聪明人,不必多心,段某在朝中不过是个中立者,先帝看得起段某,册封我为亲王,段某自当为朝廷竭尽心力,为皇上直言进谏,凡是以天下苍生之顾虑为先。只不过,宇文大人这几年来性格大变,对朝中影响甚大,连皇上也想要查清楚这件事,他这么做,自是不想就此放弃一个良臣,当然,段某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这是什么意思,向我表明立场吗?段王爷没有给我继续思考的时间,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脸色一沉,眼中充满哀痛,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悦容为何会伤成这样么?” 我摇头,只觉得很累,头昏脑胀的,我以为段王爷不知道悦容发生什么事,看来我错了,他是王爷,他要知道一件事能有多难,哪怕悦容对此只字不提。 段王爷的声音如同梦呓,飘渺地停落在远方,“悦容伤成这样,或许也是一种福气,至少她不用进宫,进不了宫更好,我倒是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早日忘记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爱上他,绝对不会是一种幸福。” 他指的那个男人是皇上吧,悦容这伤……是为他而受的?我更搞不清情况了,段王爷的意思是悦容爱皇上?段王爷见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疲惫的闭了闭眼,“女儿大了,管也是管不住的,今儿这件事,夏姑娘不用急着回答本王,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吧。”四夫争宠:萌乖夫君养成记 我静静的告退,脑袋里凌乱不堪,为自己趟的这路浑水,也为悦容心底的秘密,深深吸了口气,一路愁眉不展的回到房间。 褪去外衣,手臂处突然痒痒的,伸手去饶,只听到轻微的“吱吱”声,恍然想起,霍云给我的灵雀传信还没有看,我取出灵雀,白玉般的小鸟停在我的掌心,一双无辜的黑眼珠怔怔地看着我。 我邹了邹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无辜的面具下通常都有一颗狠绝的心,这世上有多少英雄好汉被美人无辜的面容所欺骗?我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霍云却是一个蛇蝎美人,让我不自觉掉入陷阱的蛇蝎美男。 从灵雀的翅膀底下取出纸条,灵雀满意地啄了下我的指尖,扑腾了一下翅膀,便消失在了窗外。 打开一看,老天,霍云居然让我去宇文无极的府邸偷东西! 纸条的底部画了一张简易的平面地图,目标地点用红色笔尖点了出来,一共三道门,看样子,霍云给我的目标还是在一道暗格之后,这古代的平面图画的也太简单随便了吧,都没标注门口的侍卫如何,是否有暗器。 我邹了邹眉,没有亲眼去宇文无极的府邸查看过,真不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情形。 将纸条收好,我看向窗外,看来,这宇文无极的婚宴我是不得不去了。 白玉蝉知道我要去参加宇文无极的婚宴后,苦口婆心的劝我别去,他担心宇文无极会因为玉指印鉴一事认出我,到时惹来杀身之祸。我反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躲着他难道他就不知道了么,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他以为我会害怕,会逃避,而我偏偏就要出现在他面前,再说了,这次我来京的主要目的也正是与他有关。 第一百六十三章 访客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心里冒出个想法,犹疑着要不要去找找楚玥,事先了解一下,知己知彼么,毕竟我来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由她促成的。 刚刚拿定主意,出了段府大门,一个小乞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请问你是夏青青姑娘么?” 我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只见他神神秘秘的将一张纸条塞到我手里,还未待我回过神,小乞丐就消失在了街角,打开纸条一看,竟然是博尔斯写给我的,纸上写着,他和丹伊来了京城,现在暂时住在城郊。 自那日在罗娜国分手后,我和陆离都以为他们两个远走天涯了,没想到这次却来了京城,心里觉得怪怪的,他们来天都国干嘛,是逃难么,这里这么明显,不怕被那个蛇蝎皇后给抓回去呀。 正思忖着要不要回府把这事告诉陆离,一回头,见他已经站在了我身边,定定的看着我。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笑道,“吓成这样,做了亏心事啦。” 我把纸条塞到他手里,他打开一看,眉头微微蹙起,拉着我的手小声道,“进屋里说。” 我跟着他进屋,掩上门,坐到椅子上,我把刚刚出门时发生的事和陆离说了一遍,陆离沉默着,他将纸条揉碎,转过身看着我道,“晚上我去城郊见见他们……”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抢着道,“我和你一起去。” 陆离先是一愣,随即动了动嘴,话终于还是没说出口,他看了我一眼,见我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祈求的望着他,只好无奈的点点头。我知道他不想带我去。怕我有危险,但他也很清楚,他阻止不了我,不带我去,我还是会想办法自己去,所以与其为了拒绝我,花费心思想理由,苦口婆心的规劝我,倒不如把我带在身边。 我得意的露齿一笑。看着在陆离指尖变成碎屑的纸条,有些怔忡。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博尔斯此次来京不会是避难那么简单。 难道他也收到风声,听说了宇文无极的新婚妻子可能是艾莎吗?可他来找艾莎做什么?我已经被宇文无极盯上了。那他们……宇文无极会不会……?我甩甩头,不会的,宇文无极和艾莎又不知道当初我们在罗娜国皇宫发生的一切,怎么会想到博尔斯会和丹伊私奔呢,但如果我去找他们。就一定会暴露他们的行踪,我低低地开口道,“陆离,你去吧,我还是不去了”我抬眼看他,咬了咬唇“不过你自己要小心些……”克夫寡妇觅良缘 他点点头。我心里清楚。陆离是一定会去见博尔斯的,于他,博尔斯当初在国王和皇后面前力保我。还为了我说了许多顶撞皇后的话,他是感激的,而且最后博尔斯还和他一起为了救我逃离罗娜国,劫走丹伊,当然啦。这里面有博尔斯自己的私心。总之,他牺牲也很大。甚至也算是为了我们冒了生命危险,所以陆离是一定会报恩的。 或许,整个罗娜国里,他关心的也只有巴达族的族民和博尔斯了,他是讨厌大王子诺斯和公主蒂尔斯的。 但对我来说,虽然博尔斯的事我不想再管,他们救了我们,我们又何尝没有救他们呢,离开罗娜国后,就该各走各路,恩怨尽消了。可是,如今我却不能不理,凝伤露时效已尽,他们可能也听说了艾莎将要成为宇文无极的新婚妻子,这样就可以试着让他们去说服艾莎,得到解除腐毒的解药。 “青青,你别去宇文无极的婚宴了。”当我还沉浸在博尔斯的事情里,忽然听到陆离的声音在我耳边幽幽的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担忧。 我抬起头,看着他,“不,我要去的。”段王爷应该和陆离说了宇文无极给我婚宴请帖一事,所以陆离才会满屋子找我,一直找到段府的大门口,把我截下。 宇文无极让段王爷将婚宴喜帖给我,只怕是想给我敲响个警钟,让我露出马脚,他则只需要在婚宴前后部署好一切,等着我自投罗网,这场好戏,宇文大人盛意拳拳,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博尔斯和丹伊自是不会跑去宇文无极的婚宴捣乱,那楚玥呢,我记得上次在广陵见楚玥的时候,她说她是为了查王富这件事来的广陵,而且她雇主的目标是宇文无极,她会不会去婚宴捣乱呢,不管是不是,这应该都是宇文无极预料不到的吧,我淡淡地一笑,看来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挺多的,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妃休不可,腹黑太子妃 至少,目前我可以肯定,楚玥还是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我们目标一致,但目的却完全不同。 “这不会是一场简单的婚宴,万一宇文无极动了别的心思,怎么办?”陆离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没有说话,他将我的双手攥到手心里,继续道,“我让段王爷想想法子,推了婚宴,青青,你别去涉险。” “不,我要去的。”我摇了摇头,重复了一遍,口气依然坚固,“你也知道,我的过去被宇文无极害的有多惨,陵谦被他害的有多惨,还有好多无辜的人,都因他在受苦,不是我非要报仇不可,我不过是不想更多的人遭到他的摧残,最后导致国将不国。” 其实这不是我心里真正的想法,我真正的目的是想替陆离拿解药,但要是被他知道我仅仅是这样的想法,他一定不会同意的,甚至还会千方百计,想着法子的把我马上送回广陵。 这场婚宴一定会很精彩,至少比单纯看他结婚好看多了,去的人各怀鬼胎,严阵以待,宇文无极也是蓄势待发,而我,有段王爷这个靠山,至少,他不会在婚宴那天对我做什么的,再加上我是今届的参选秀女,所以他绝不会随随便便的轻易动我,除非,我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想通过我拔出段府这颗眼中钉,他不会这么蠢吧。 陆离沉默着,我望着他关切的眼神,笑笑道,“宇文无极是不是针对我,谁也不知道,我对他的底细也摸不清,何况你不也说,他的性格行事在这几年变得异常奇怪么,难道你不想搞清楚是为什么吗?还有艾莎怎么会成了他的妻子,知道这一切,我们就有了防卫的武器,而且,你也不希望因为我的事和你的毒连累到段王爷一家吧,你也知道,宇文无极除掉宛太尉的时候是有多狠了。” “可如果婚宴里有问题……”陆离仍止不住心里的担忧,我微微一笑,用手指封住他的唇,“怕什么,你不是在我身边么,还有段王爷,我们是和段王爷一起去参加他的婚宴,他不会蠢到在那天砸自己的场子吧,人要脸,树要皮,他堂堂天都皇朝的御史大夫,怎么会连自己的面子都不顾。”玄神破世 我在他耳垂处轻轻一吻,冲他调皮的眨了眨眼,“放心好了,我会小心应付的,绝不让他留下任何把柄,你不用这么担心。”那是自然,我确实要小心应付,还要观察地形,去给霍云偷东西呢。 陆离显然是不放心的,但是见我铁了心,只好微微一叹,也不理我刚刚的挑逗,站起身,很认真很呵护的道,“你如果真要去,那天就要跟紧我,一步都不许离开。” “我保证!”我站起来,环住他的腰,理解他的担心与不忍,只是这个麻烦不彻底解决,将来一定后患无穷。 “陆公子,段王爷请您去大厅一趟。”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陆离去开门,丫鬟施了礼,见我也在,又道,“夏姑娘,我正想去您房里通知您呢,段王爷让你也去主厅。” 本想问问是什么事,但是转念一想,问这丫头她也不知道,何必难为人家,我跟着陆离来到主厅,见段王爷正坐在前方的上座上,身边的椅子上坐着段夫人,他面前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听到我们来了,两人回了头,我微微一怔,怎么苏蝶父女也来了段府? 苏蝶两父女见了我也是一怔,苏蝶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带着惯有的骄横与不甘,也不给陆离见礼,转过脸,轻哼一声,便不再正眼瞧我,我估摸着或许是因为上次在陆府众人面前比试输给我,面子上挂不住,心里又记恨着他爹对我态度逆转的那笔帐,不服气吧,我淡淡一笑,可她又何曾知道,他爹究竟犯了什么大错呢。 段王爷客气的招呼我们入座,眼神里多多少少也看出了苏氏父女与我的不合。 婢女替我们奉完茶水后退到一侧,段王爷坐前方的上座,苏氏父女坐在右边侧坐,我和陆离坐在左侧,段王爷抿了口茶,主厅的气氛有些僵硬。 苏一凡倒也好,不催着苏蝶给陆离这位表哥见礼,只当是个没事人,他定是以为陆离知道了他的那些烂帐,所以面子上的功夫也懒得装一装了,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不过他没家教不代表我可以装傻,我客气地笑了笑,虚的一套有时也是需要的,我站起身,礼貌的给对面的苏一凡见礼,“青青给苏大人请安。”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访客(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苏一凡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抿了抿唇,摆手笑道,“夏姑娘何必如此拘礼,都是自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套俗礼就免了吧,何况往后夏姑娘若是入了宫,蒙受皇上的恩宠得到册封,到时候苏某还得称呼您一声娘娘了。” 他说完,气氛比刚才更僵了,主厅里除了他的余笑回荡在空气里以外,就再没有了其他声音,甚至呼吸声在此时也变得格外刺耳。 苏一凡看似是在不经意的开玩笑,实则句句带刺,话音绵里藏针,段王爷绷着脸不作声,陆离则被他气得脸色非常难看,我透过长长的衣袖拉了拉他的手,只觉得他袖子底下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我担心他会说些什么爆炸性的话,然后吵起来。 幸好,段王爷的一声轻咳打断了即将射发的利剑,“苏兄,蝶儿在京中可有住处?” 苏一凡用余光扫了我一眼,淡淡地笑道,“王爷客气了,我已经替蝶儿安排了住处,这次蝶儿进宫选秀,来了京城,苏某理当带小女来拜会下王爷的。” 段王爷呵呵一笑,既然苏蝶有了住处,那真是皆大欢喜,不用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段夫人笑道,“苏大人太客气了,蝶儿这丫头长的真水灵,甚是惹人喜爱,只可惜苏大人已经替她觅好了住处,我还想着让这丫头住在寒舍陪陪我呢……” 段夫人成功缓和了一下气氛,苏蝶脸色升起两朵红晕,大家听后都会心的一笑,苏一凡刚想开口,段夫人就接着道,“不过既然苏大人已经安排好了,我也不好强求。如此也好,王爷府到底是沉闷了些,蝶儿这丫头恐怕也住不惯,倒不如得闲了让她来这里玩玩。” 段夫人的声音满是可惜和抱歉,但苏一凡听在耳朵里,恐怕如针刺般难受,他坐在一侧的脸色有些僵硬,苏蝶也是垂头不语,看不出情绪,但应该也是不高兴的吧。 段夫人的话像一根闷棒。有谁不知,在天都皇朝,若是哪家女儿拿到采选秀帖。那家的父母可是攀关系,塞银子也要让女儿进京后入住朝官之家,若是家里没什么背景的,进京后直接入住在宫里头,几乎也等于失去了留任册封的机会。 像苏一凡这样急功近利的人。怎么会不愿意把苏蝶留着段府呢?由王爷府,太尉府之类的大官家送进宫的姑娘,宫里的女人们也会礼避忌让三分,绝对不会为难这些大户人家的姑娘,给自己将来落个罪名。[综金庸]我的海妖女神GL “不过蝶儿这丫头呀,就是讨人喜欢。苏大人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直说,只要本夫人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而为,”苏一凡的脸上稍稍缓和下来,苏蝶也抬起了头,眼睛亮亮地望着段夫人。 段夫人宠溺地看了眼苏蝶,笑道。“姑娘家进宫总是需要打点一下的,若是苏大人不嫌弃。这件事就交由本夫人办理,如何?” “那麻烦段夫人了,苏某在此先谢过夫人”苏一凡拱了拱手,苏蝶立刻起身道谢,“蝶儿谢过段夫人。” 段王爷看了看苏氏父女,眼里没有任何情绪,转过脸,对段夫人道,“那蝶儿的事就有劳夫人费心了。”段夫人点点头,淡淡一笑。 陆离面无表情,我有些暗自后悔,总觉得把陆离和苏蝶之间的感情破坏了,是自己的罪过,苏蝶并不像他的父亲,她头脑比较简单,做事容易冲动,虽然大小姐脾气厉害,但为人还是不错的,当初马旦住在陆府,她并不因为我的关系,就对马旦乱发脾气,或者故意为难,相反,她对马旦非常宠爱,马旦也很喜欢苏蝶这个姑姑。 “段王爷,怎么不见悦容?她应该也是这届的秀女吧”,苏一凡喝了口茶,见主厅内没有悦容的影子,问道。 段夫人脸上挂起一丝忧色,段王爷看了陆离一眼,淡淡道,“悦容病了,本王才特地请陆贤侄来了趟京城给悦容瞅瞅,小女这次恐怕要错过选秀了。” 苏一凡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便被哀叹和可惜替代,我看着想吐,真会做戏,悦容不去选秀女,他家苏蝶就可以少了个竞争对手了吧,苏一凡叹了口气,惋惜道,“悦容条件这么好,又是咱们天都皇朝的大美女,错过这次进宫选秀实在太可惜了。” 段王爷笑笑不语,苏一凡随口问道,“不知道悦容得了什么病,宫里的御医也治不好吗?如果错过这次的选秀,再过四年,那悦容的年龄就……”夺庶 段王爷面不改色,但眼里却是一点笑意都见不着,“儿女自有儿女福,咱们做父母的也操心不过来这么多事,只要孩子将来能够平安快乐,我们就应该知足了。” 苏一凡顿时语噎,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是呵呵地赔笑,过了一会儿,又神神秘秘的低声问道,语气里满是不解与担忧,“段王爷,这……我也是听说阿,我有个朋友是朝中官员的学生,他听他老师退朝后无意间讲起一些关于皇上的事儿,说皇上贪于玩乐,经常不上朝,甚至喜欢待在寝宫批阅奏折……” 段王爷脸色一沉,挥手让主厅里的下人们都退出去,“皇上的事岂有得咱们在这儿乱嚼舌根,皇上怎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苏大人和本王说这些,恐怕不合适吧!” 苏一凡吸了口气,壮着胆子,吞吞吐吐道,“段王爷息怒,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苏某对皇上,对朝廷尊敬无比,岂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辞,我这些也都是听说的”,苏一凡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蝶儿和夏姑娘不都是快要进宫的姑娘么,苏某身为人父,心里免不了担心这两个女娃娃,若皇上真像苏某私下听到的传言这般荒唐,那这两个孩子进宫之后,日子该怎么过,如果皇上如传言般只是醉心游乐,对后宫妃子都没有兴趣,那蝶儿小小年纪进宫,岂不是要孤独终老?我于心何忍呀……” 苏一凡说完,还不忘大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段王爷抿着唇,没有制止他,也没有认同他,坐在一旁的段夫人翠眉微微一邹,“依苏大人的意思,您是不想让蝶儿进宫啰?既然如此,我夫妇二人倒是可以安排一下,进宫做些准备,好让蝶儿安全离宫。” 苏一凡脸色一白,急忙阻止,“段夫人,苏某不是这个意思,能够得到采选秀帖,是蝶儿几时休来的福分,况且那些不都是传言么,苏某也只是有些担心,到是夏姑娘,在京城无依无靠,苏某真是替她忧心。” 我在心底冷笑,原来他的目的在这里呀,说的无比动听,也只不过是想通过段王爷的势力把苏蝶成功捧上位,好让他日后平步青云,顺便再把我拉下位,美其名曰宫里的规矩我不熟悉,在京师又无亲无故的,与其到时候得罪了些什么人,惹祸上身,脑袋搬家,倒不如让我离开皇宫,过自己的逍遥日子,还弄得自己好像也是在为陆离着想,明里暗里的搓成我和陆离的姻缘,呵,可惜呀,他目的太明显,这里的人谁看不出来?悔婚阵线联盟 段王爷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苏大人担心的未免太多了,皇上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也由不得你来操心,这话今儿你在这里说了,本王念在亲戚一场,可以不与你计较,要知道,你今天说的每一字每一句,犯的可都是欺君之罪!” 苏一凡见段王爷动了怒,吓得脸色发青,赶紧跪地俯首,颤声道,“王爷息怒,微臣治罪,此事一定绝不……绝不再提……” “你们刚来京城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段王爷将杯盏重重地砸在矮几上,嘭地一声格外刺耳,“蝶儿的事,本王自有主张,退下吧。” 苏蝶扶起跪在地上的苏一凡,两人狼狈地退出主厅,段王爷也在段夫人的陪同下离开了,主厅里只剩下我和陆离,他仍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我站起身,蹲到他面前,看着他怒意未消的面容,用手轻轻摇晃着他的膝盖,他垂下头看我,脸上浮起一抹淡淡地笑,我扬了扬眉,撒娇似讨好他,“陆离,别生气了好不好,别为了那些话气坏自个儿,多不值得呀。” 他抓住我的手,微笑道,“我没有生气。” 我将下巴抵在他的膝盖上,轻声问,“我把苏一凡的坏事告诉了你,影响了你和苏蝶之间的兄妹情,你不怪我多事么?” 陆离抚着我的长发,温和地笑道,“怎么会?你不信我么?” 我吐了口气,抬眼笑意蒙蒙地看着他,“我信呀,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知道你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我只是怕……” “怕什么,苏一凡只是一颗棋子,他背后的靠山能保他一次,总不见得还能一直保他不成,关键时候,那个人还是会弃车保帅,不过,这个老狐狸自个儿心术不正,我们有备而来,也没什么好怕的,”陆离地眼睛若有所思的眯了起来,隐隐透入出凌厉的光芒,他捧起我的脸,淡淡笑道,“你别想那么多,蝶儿性子是从小就被宠坏的,我很清楚她的脾气,她这个人没什么恶意,也没有多大心机,我又怎么会和她一般见识呢,不过她要是敢对你无礼,我也不会轻饶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敷药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唇角绽开怒放的笑颜,定定地望着他,这个男人,注定是我的夫,他知我,懂我,处事冷静,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对他倾诉自己的烦恼和心事,在彷徨痛苦地时候停住进他安全地港湾,寻找心灵地安宁,而他,永远都不会觉得厌倦,呃……这叫什么呢,对,就是这个词。 离开主厅,我们各自回房,陆离准备晚上与博尔斯的会面,我则暂时接替他的工作,晚上去药房取药泥,给悦容敷上。 取了药泥,我径自往悦容房里走去,药泥的味道怪怪的,我闻多了都觉得反胃,也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这一个多月来是怎么忍受这些药的,我端着药,敲了敲门,悦容身边的丫鬟来开门,见到我,欠身行了个礼。 悦容坐在床上笑脸相迎,我挺喜欢悦容的,她不像那些被宠坏的娇小姐,没有很大的脾气,性格也平易近人,在我心里,她倒是一块做皇后的好材料,只不过,感情的事很复杂,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呢。 “悦容,我来给你敷药”我将盛着药泥的小碗放在床沿边上,低头搅了两下,看着粘稠度似乎正好,抬眼微笑道,“陆离晚上有些事,他让我来替他。” “夏姑娘,不用那么麻烦,你把药给娟儿就好了,”悦容笑道,伺候她的丫鬟接过我手里的小碗,我疑惑地看着她,难道她怕我不会弄吗,还是不放心呀,悦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解,笑着解下面纱,脱去外衣,“表哥教过娟儿怎么替我敷药。平时他也是把药交给娟儿,然后背过身等我的,不过你也是女人,看着没关系啦。” 我恍然,脸上有些尴尬地发烫,对呀,悦容的伤身上也有,不过她脸上的疤痕已经退的差不多了,只有零星的痂壳还粘在皮肤上,只是伤口愈合时应该会很痒。我就常常会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抓,结果一抓一个痘印,到很后来才慢慢消退的。我看着娟儿将药泥抹在悦容的手臂上,禁不住道,“这些痂壳你可千万不能用手抓,不然会留疤的。” 悦容笑笑,娟儿解开悦容身上的围腹。一边抹药,一边微笑道,“夏姑娘,你放心,我家小姐不会用手去抓的,而且我也会天天看着她的手。等到这些痂壳脱落掉之后,小姐的皮肤就又能恢复了,一定会像剥了壳的鸡蛋那样。白白嫩嫩。”王爷掀榻:妃要一纸休书 “娟儿……”悦容笑着喝斥道,娟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说的也是事实么,小姐,等你身上的伤全好了。娟儿去给你弄桂花叶泡个澡吧,也好把这些难闻的药味去掉。” 悦容点点头。盘腿坐在床上,等身上的药泥阴干,我沉默地看着她,自从在段王爷口中得知,悦容喜欢的是皇上,这伤也极有可能是因他而受之后,再看见她,我竟找不出话来说,我很疑惑,是怎样的爱,才能让一个高贵的女人宁愿独自背负伤痛,也不开口说一句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甚至明知自己失去了陪在他身边的机会,也笑看云起云落,默默地站在一边祝福他,不介入,不争抢,爱的如此伟大,但却付诸在一个帝王身上,值得吗?或许彻底离开这个男人才是幸福吧,只是,这个女人,她真的能放下吗?还是在关键时候,仍会义无反顾的替他承受毁灭,像飞蛾扑火般,明知要承受烈火焚身的锥心之痛,化为黑蝶,却仍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笑着成全,是傻还是痴? 陪悦容敷完药,我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屋里,静静的坐着,不知道陆离有没有找到博尔斯,不知道博尔斯这次来京是为了什么,辗转反侧,我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披了件衣服,坐在靠窗的软榻上,蜷着身子等他,陆离的房间离我的不远,大半夜的走道里非常安静,如果他回来,我一定能听得到。 我就这么一直坐着,深邃的夜空如海水般沉寂,月亮泛着朦胧的光,半遮半掩的藏在深海的迷雾中,星星不再明亮的眨眼,仿佛全部睡着了一般,很静很静,静的心里空落落的,我迷迷糊糊的等着,窗外只留下一片蝉鸣蛙叫,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夜越深,寒露越重,我的心就越忐忑,担心陆离一个人深更半夜的在外面有危险,又不好冲动跑出去找他,只能这么干等着。 京城的夏季半夜里寒气仍然很重,我拿了条毛毯将自己的身子裹起来,抵御孤单的清冷,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天微微亮的时候,被窗外的一阵冷风吹醒,想喝水,才发现喉咙干燥难耐,恍然意识到,昨晚居然把窗开的那么大,不过……我怎么睡在床上呀,还有那条毛毯呢,我拂开盖在我身上的被子,有些奇怪,难道我有梦游症吗?为什么自己一点都记不得了。睡月如疯 推开门,天色还未大白,走道还在沉睡,我踏在安静的廊亭里,脚步声沙沙作响,远处有几个零星的家丁在打扫落叶,我咽了口口水,走到陆离的房门口,敲了敲房门。 开门的是在陆离房里伺候的丫鬟,她见了我,微微欠了下身,我暗舒了口气,这丫头起的那么早,说明陆离一定回来了,而且是刚回来没多久,“陆离在吗?” 小丫鬟点点头,轻声道,“在,他刚刚回来,现在正在沐浴,夏姑娘要不要去房里等他。” 我笑了笑,回来了就好,“不用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我转身离开,又顿了顿,回过头对那小丫鬟道,“记得等他睡醒了再告诉他,我来找过他。” 走到廊亭的尽头就是我的房间,刚要进门,突然冒出个家丁,把我吓了一跳,回了回神,才发现,是白玉蝉,这个该死的男人,又吓我。 白玉蝉见我颤了一下,轻笑出声,冲我暧昧的眨了眨眼,我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抓住他的衣领,低声哼道,“不带每次都这么跑出来吓人的!跟我回房!” 他乖乖地被我拖进屋里,自觉带上了门。我见他贼贼的样子,脑袋里突然“嘭”了一下,记得还在广陵的时候,有次晚上我就是累的没脱衣服就倒在了床上,那天醒来也是像今天这样稀里糊涂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后来兰儿告诉我白玉蝉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了整整一夜,那晚我明明穿着衣服睡着了,但白玉蝉却细心的替我脱去了外套,盖上了棉被,我脸上突然一阵燥热,尴尬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难道……昨晚也是他吗? 我不安的低声说出心里的疑问,“白玉蝉,昨晚你是不是进过我房间?”千金农女 他怔了一下,好笑道,“我进你房间做什么?我现在是段王爷府上的‘家丁’,怎么敢那么大胆打扰王爷府上的贵客呀”,他凑近我,仍是恶性不改的黏到我身边,嬉皮笑脸的看着我,“不过……如果是青青姑娘盛邀白某入住闺房的话,那白某一定……” “怎么白公子现在不叫叨扰贵客么?神出鬼没的在我房间外面瞎转悠,你不会是天天愁着机会想要潜入姑娘香闺吧,想不到白公子还有这样奇怪的嗜好,”我白了他一眼,冷笑着打断他死不正经的言辞。 白玉蝉眨眼笑笑,我轻咳了一声,壮着胆,直接问道,“我昨晚明明是睡在软榻上的,醒来却发现身子被人移到了床上,我又没有夜游症,是不是你……?” 白玉蝉坐近我身边,拧了拧眉,叹息道,“原来白某在青青心目中就是这样的男人呀,真叫人伤心。”我脸色白了白,他的脸趁机凑到我眼前,四目相对,我能清晰的看见他眼里朦胧的暖人笑意,和唇角淡淡的笑纹,“当然不是我,如果是白某的话,一定会帮青青脱了衣服的。” 他暧昧的鼻息暖洋洋,湿漉漉的洒在我的脸颊上,又酥又痒,我推开他,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这男人,越来越不正经了,好像周围的危险对他而言就是不存在的一样,这让我既羡慕又恨恼,羡慕他的不拘小节和潇洒自在,恨恼他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总是看起来像没事人,让别人替他操碎心。 他笑了笑,坐直身子,“我早晨经过你房间的时候,见窗户没关,就准备替你关上,嗯……顺便观摩一下青青的睡姿”,不待我变脸,他就接着道,“谁知我刚一走近,就看见陆离从廊亭的另一端走了过来,那我只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见他在你窗前若有所思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就推开门进屋把你从软榻上抱回了床,盖上被子,关上窗,关上门走了。不过他也是的,若是换做我,一定会帮你脱了衣服再塞回被子里么,亏他还是个大夫,也不怕你穿着衣服睡觉感冒着凉。”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脑袋里都是脱衣服,色胚!”我好笑的点了点他的额头。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谋划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白玉蝉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冤枉阿,这世道是怎么了,总把好人当贼使,青青,你有异性没人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忍不住嘲道,“敢情白公子原来不是异性呀……” 白玉蝉气结,伸手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往下说,我拿开他的手,不再笑话他了,正了正脸色,“好了,别耍嘴皮子了,这儿可是人家段王爷的地盘,别忘了,你现在还在避难呢,这么急着找我,究竟是有什么事?” 白玉蝉古铜色的肌肤配上家丁服饰,倒真是能鱼目混珠,他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你不是要去宇文无极的婚宴么,想个法子,把我也带去吧。” 我怔了怔,他在说笑话么,惊了半响,我淡淡看了他一眼,开口嗤笑道,“你去凑什么热闹?玩笑不是这么开的,你以为游西湖呀,说带一个人就带一个人。” “青青,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白玉蝉不高兴了,眼睛炯炯的看着我,正色道,“我想去宇文无极的婚宴,你想个法子,只要带我混过门口的守卫就行。” 我狐疑的看着他,白玉蝉咬咬唇,抓着我的肩膀,语气瞬间认真起来,“想办法换掉段王爷安排的随从,由我顶上,我一定要去,那天婚宴是救出巧手三爷最好的机会。” 三爷?是阿,三爷还在宇文无极的手上,而且那些假玉指印鉴也全是三爷伪造的,想要拆穿宇文无极的鬼把戏,必须先把三爷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可是,白玉蝉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又是被宇文无极盯上的人,眼下自个儿正需要段王爷的保护,怎么可能再把他带去婚宴? 我迟疑了一下,“这……可是,宇文无极现在不是四处在搜捕你吧,万一你落入他的手中,岂不是更糟?”我更担心的是,一个我已经可能有机会变成宇文无极对付段王爷的工具,更不用说白玉蝉被逮住了。到时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连累了段王爷和陆离一家,让我怎么安生。不行,这么做一定不行。家室 “你只要带我混进御史大夫的府邸就行了,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连累段王爷一家”白玉蝉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灼灼保证着。“我知道三爷被他关在什么地方,宇文无极的府邸有许多密室,我早就探过了,这次婚宴是最好的时机,过了良成吉日,再想救三爷可就麻烦了。何况三爷再他手上多一日,就有一日的性命之忧,你和我也是。” 我沉默下来。眼睛紧紧的盯着白玉蝉,其实白玉蝉对宇文无极的府邸如此熟悉,我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完成霍云的任务。 白玉蝉见我看着他不说话,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甩开他的手。“我没变僵尸,放心。即使变了,也一定不会忘记你这个朋友,” 白玉蝉吓了一跳,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指你对宇文无极的府邸很熟悉?” “算是吧,怎么了?”白玉蝉不明所以,十分警惕的看着我。 我心里闪过一丝激动,好了,如果这个任务完成了,我就能和霍云人情两清,到时候谁也不欠谁的,我取来纸笔,把印在脑袋里的平面图画给白玉蝉,指着中间的一个小点,道“宇文无极府邸的这个地方是在哪里,你知道吗?” 白玉蝉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撅嘴道,“我不确定是否进去过,这好像是一道密室,在它之前的两道门都有侍卫严守,”白玉蝉见我认真的点头,追问道,“这图你哪里来的?你不是想去里面偷东西吧?” 我笑了笑,对他的问题,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白玉蝉唇瓣颤了颤,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语气蓦地严厉起来,“有没有搞错,你真要去宇文无极的府邸偷东西?你疯了吗?不要命啦?” 我被他这么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故作轻松的吐了口气,“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跑去送死”,他的脸仍是硬邦邦的,虽然面无表情,但我能感觉出他是很不高心的,我扯了扯唇角,拉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口气软软的,讨好似的道,“如果你熟悉府邸地形的话,我可以很轻松的就把东西顺利偷出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重生之娱乐风暴 白玉蝉摇摇头,一脸的不同意,我咬咬唇,委屈地看着他,“算了,你不说算了,反正我也想不到法子带你去宇文无极的婚宴……” 我承认,我很卑鄙,知道白玉蝉不会忍心看我流眼泪,受委屈,利用了他对我的心意,逼他就范,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青青,你究竟要去偷什么这么重要,值得赌上性命?” 霍云的事要我怎么和他说,我避开这个问题,低声道,“你放心好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宇文无极府邸的情况就可以了,查探好之后我自己会去,不会要你陪我一起送死的。” 白玉蝉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定定的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怒气,“这是什么话?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白玉蝉像是那种贪生怕死的毫无义气之辈吗?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就应该让我和你一起行动,我不管你要去偷什么,总之,如果不让我和你一起去,你就别想从我这里知道宇文无极府邸的地形情况。” 感动从心底暖暖的升起,话噎在喉咙口,我感激的看着白玉蝉,他松开了掂起我下巴的手,也这么定定地看着我,我扬起一个柔和的笑容。其实我们都不需要再说什么,彼此都非常清楚两人的关系,也知道彼此心里的想法,这种情感一旦形成了友谊,便无法再逾距,因为它得来不易,一旦消失,却会像一阵风一样,不见,再也不见,飘得很远,很远,独自蜷缩在黯然的一角,你在天涯,我在海角,不仅仅是那份曾经属于彼此的友情,甚至不会再去见面,因为友情一旦升华,若弄错了时间地点,便产生了化学反应,它不可逆,所以只能背对背,各自守护自己的一角,让过去成为追忆。 午饭过后,陆离身边的丫鬟过来传话,说他正在房里等我。 我起身整了整衣衫,陆离的房间离我的屋子不远,走到廊亭的尽头再走几步便是。进了屋,丫鬟欠身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陆离的屋子收拾的简单干净,我知道,这不止是丫鬟们整理的妥帖细致,陆离有着很好的习惯,他不会把东西往房间里乱扔一通,然后想要找的时候找上老半天,他做事总是很有条理,不管多累多忙,也都会亲自把房间整理干净,他总说,不喜欢在房里摆放太多东西,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常用的东西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去找,看的人眼睛清爽,心情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累赘。冷情首席戏娇娃 转过屏风,我见陆离正一只手撑着脑袋,斜靠在椅子上,他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待我走近,陆离回过了神,我冲他温柔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唇,“昨晚……我太累了……靠在榻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睡觉也不好好在床上睡,你这样我会担心的,傻丫头,身子那么单薄,万一又病了怎么办,”陆离嘴上有些嗔怒,但眼里仍掩饰不住温柔与宠溺,他向我伸出右手,我将手放到他的掌心,他把我拉近身边,点了点我的鼻子,“在榻上坐了一晚没睡,你不累吗?” 他不提还好,一说我还真有些犯困,昨天吹了一晚上的风,本就头痛着没好好睡,打算等陆离回了房就蜷到被窝里睡觉,谁知道冒出个白玉蝉,一早上就计划着怎么把他带进宇文无极的婚宴,和怎么偷霍云需要的东西了,我用手掌拍了拍开夜班的大脑,摇摇头,傻笑了一下,“你是我的万能药,看见你就不觉得累了”陆离轻笑出声,我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你和博尔斯见着面了吗?他和丹伊怎么会来了京城?” 陆离点了下头,淡淡道,“自从那日在罗娜国分手后,国王就下令大将军缉拿博尔斯和丹伊,他们逃离追捕后,本想去北边的兰帕国隐居,沿路停留的时候听说到咱们天都国的御史大夫宇文无极要娶妻,越听越觉得那位新婚妻子和当年私逃的药师艾莎很像,于是他们就放弃了直接奔走兰帕国安家,一路赶来了京城。” 这个时空,东方主要由三个国家构成,一是我所在的天都国,这里版图最大,被开国祖先龙子奉为天都皇朝,西边的国家便是擅长药理配置的罗娜国了,罗娜国的皇都建在高山上,所以那里常年被冰雪笼罩,物资主要依靠与天都国商人间的贸易来平衡,因为罗娜国擅长制毒,所以被天都国的子民所不耻,两国之间很少有经济上的贸易往来,也可说是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 第一百六十七章 新国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第三个国家就是北边兰帕国了。兰帕国和罗娜国一样,曾经都是天都国的封地,但有所不同的是,罗娜国当初是因为物资匮乏,朝廷又置若罔闻,才激起了西区边境子民的民愤,爆发了起义,从而脱离出天都国的版图,成立了罗娜国。 而兰帕国,奇怪的是,他的历史很短暂,也很神秘,成立仅仅只有十几年的时间,除了占有一席土地之外,以国民的人数,国家的编制而言,他根本称不上是一个国家,或者,至少说,在天都国的皇上和朝廷的眼中,东方是没有兰帕国的,他的神秘超出了我的想象,连段王爷也不知道兰帕国的皇帝是谁,他们的军事力量如何,即使是兰帕国的国土也很神秘,虽然大家都知道他的国土在哪,但那里的国土好像是对天都国的贵族设置了禁咒一般,只要是天都国的使臣和有身份的人去,便注定会是一场灾难,当然这招对罗娜国无效,所以罗娜国与兰帕国还是有些贸易往来的,只是非常奇怪的是,没有人见过他们的国君。 所以,朝中的群臣都认为,如此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国家怎么能称得上是国家呢,据说,天都国派去兰帕国的使臣都神秘消失了,即使回来的,也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这让天都国的皇帝龙子奕非常愤怒,一直在伺机寻找机会查探这个神秘国家的虚实,当然,由于不知道对方的兵力如何,天都国的皇帝是绝对不会轻易开战的。 而我对兰帕国也是所知有限,无非就是从陆离和身边的朋友那里了解而来,有关这个国家的一切大家了解的都不多,我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至于博尔斯和丹伊为什么会选择去兰帕国安家,我猜或许他们就是利用了兰帕神秘这一点,知道他与天都国的关系不佳。所以不用担心被抓到后,威逼成人质,以此来要挟自己的祖国,而兰帕国与罗娜国也仅仅是简单的贸易往来,或许罗娜国的大部分物资还是靠兰帕国提供的,所以兰帕国绝对不会为难罗娜国的子民。 再者,兰帕国又是个奇怪而可怕的国家,但最危险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何况兰帕国对迁徙居民的管制不严,要藏身和逃亡可是最好不过的地方了。 天都国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好不容易逃出了龙潭,怎么又跳进虎穴?“放弃安全,就是为了找艾莎?”我神色复杂的问道。“他们知不知道你身上的腐毒还没有解?” 陆离点点头,转过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们是来问艾莎要回罗娜国的镇殿之宝,百草医术的。” 我猜博尔斯一定和陆离谈到了腐毒的事。只是他怕我担心,不和我说罢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怪不了他。不过他们说的来京城是为了问艾莎要回罗娜国镇殿之宝?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什么东西值得他们两个用性命去要回来?罗娜国的其他人呢,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怎么好像都没有博尔斯和丹伊看起来着急?我疑惑的问道。“百草医术?” 陆离“嗯”了声,迟疑了一下,起身打开门。再确定门外没有人后,又关上了门,快步走到我身边,低声道,“百草医术是一本记载着各种制毒之术和相应解毒之法的医术。他原本是由巴达族的历届长老保管,放在一个密盒里。后来巴达族的一个少年,成为了罗娜国的国王,也就是博尔斯的爹,国王哈尔斯,他就将百草医术分为两部分保管了,密盒依旧放在皇宫里,而钥匙就交给了巴达族的族长,珈斯乐爷爷。” “这么说是艾莎偷了百草医术?”这就不难解释,艾莎为什么会制造出那么多连珈斯乐爷爷都会头疼的毒剂了,我不解地问他,“百草医术不是被放在密盒里的么,钥匙在珈斯乐爷爷手上,盒子在皇宫里,看守如此严密,怎么会……” “这我也不清楚”陆离喃喃道,“不过博尔斯说艾莎偷了密盒是确凿的事实,至于那把开密盒的钥匙,是否落入了艾莎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嗯?”我蹙了蹙眉,听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陆离一边回想着,一边对我道,“密盒被盗后,国王找过珈斯乐爷爷,要求爷爷立刻将钥匙交给他保管,就怕万一爷爷心软,被艾莎加以利用,得到钥匙后,给整个罗娜国,甚至其他国家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只可惜,一直由珈斯乐爷爷保管的钥匙不翼而飞,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之后艾莎也跟着失踪了,留下了一封信,说要让整个罗娜国后悔。” 我回忆起之前在巴达族留宿的时候,珈斯乐爷爷曾经提到过关于艾莎的事,他说艾莎被国王驱逐出境后,曾回到巴达族求珈斯乐爷爷收留她,那时她还带回来一位天都国的男子,为了证明自己真心悔过,艾莎用所学之术救活了那个男人,得到了珈斯乐爷爷的另眼相看。 可是……我努力回想着,似乎从头至尾,珈斯乐爷爷都没有提到过一点儿关于罗娜国镇殿之宝的事,更不用说什么密盒,钥匙了,难道珈斯乐爷爷真的把钥匙给了艾莎?还是其中有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陆离,你说钥匙会不会已经落入了艾莎的手中?”我不太确定的问道,如果珈斯乐爷爷不是心甘情愿将钥匙给艾莎,那就是她偷的,这也很正常,她不是连放在皇宫的密盒都偷了么,何况是钥匙。 “不会,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博尔斯,他很肯定的告诉我钥匙并未落入艾莎的手中”,陆离的口气颇为肯定,我挑了挑眉,等待他的解释,“我从博尔斯那里得知,密盒的开启方法并不简单,若钥匙使用不当,就会焚毁密盒里的百草医术,而懂得钥匙使用方法的人,除了巴达族的历届长老,就连国王都不知道,百草医术亦正亦邪,所以罗娜国的皇族不会轻易开启它,除非遇到连他们最高级别的医师都无法医治的大灾难,大疾病,才会在大殿之上,由巴达族的族长亲自开启。” 我仍是听得云里雾里,艾莎那么聪明,又是珈斯乐爷爷亲自带出来的徒弟,说不定她知道密盒的开启方法也不是不可能,陆离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解释道,“如果艾莎已经开启密盒,得到了百草医术,那她何必委身下嫁宇文无极呢,她要灭亡一个罗娜国,或者是我们天都国,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除非她还有别的什么阴谋。” 我摇了摇头,不会是这样的,艾莎委身下嫁宇文无极,我也觉得奇怪,而且我并不怀疑这里面没有阴谋,但我却将中心人物画在了宇文无极身上,因为这个男人太奇怪,他的所作所为与之前相传的盛名大相径庭,这绝对不是有人想要蓄意诬陷,分明就是这个男人太会做戏,太恐怖,说不定他正在积蓄力量谋划什么大阴谋,我敢相信,艾莎也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得到百草医术,毁了两个国家,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得民心者的天下,即使让她用毒术统治了整个国家,可她又有何乐趣可言,艾莎想要的绝对不是这天下,不然她当初也不会立誓要与罗娜国的那些医师一较高下了,光凭这一点就说百草医术不在她手上,也很牵强,说不定她正偷偷拿着百草医术在练什么毒剂呢”。 陆离继续分析着,“不会,艾莎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若是她得到了百草医术,一定会先用其中的毒术做一番试验,但天都国非常太平,并没有爆发不可治愈的顽疾”。 “你怎知她是个没有耐性的人呢?我们和她并不熟识,更何况,连珈斯乐爷爷不是也看错她了么”我问道,艾莎有没有耐心,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可以参考的根据。 陆离看着我,缓缓道,“我是从我身上并未根除的腐毒推论得知的,若艾莎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绝不会手下留情,留下一种尚有希望治愈的毒,还有她离开前,曾在巴达族留下的那些毒,作为大夫,在知悉一种药理的时候,通常会先去试验,从实践中找结果,此其一,其二,艾莎如此热衷制毒之术,可以得知她对于药理运用时绝对是个急性子,甚至在自己都不能保证是否成功的情况下,都会先投下再说。” 我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回应,是阿,我有什么理由去质疑陆离的分析,他是大夫,中艾莎下的腐毒的人也是他,他是最了解不过了。 静默中,手被陆离握了起来,包在掌心里,我抬眼看他,他的脸上有一丝抱歉,唇角犹溢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我心疼的望着他。 呵,我的陆离阿,不管做什么你都那么包容我,宠溺我,我已经被你惯坏了,常常不在意你的感受,为了一个牛角尖,跟你死咬着不放,你这样,叫我该如何是好。 ps: 补上昨天的一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婚宴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羞愧地轻咬着朱唇,投之以一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低落烦躁的情绪影响到我们战胜腐毒的斗志,而且现在这件事有了博尔斯的介入,说不定对我们而言是一个好的预兆。 王爷府上的安逸日子消失在倏忽之间,转眼便是宇文无极的大婚宴请。京城已至初夏,朦胧在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下,合宜的暖风和醉人的暖阳肆无忌惮的倾洒在京师的每个角落,唯独这御史大夫府邸,似乎格外的阴郁暗涩,连阳光都不愿正眼瞧上他一眼,急急的将热情火辣的身子藏匿起来,留下一片灰色,暖风则清高的别过身子,不屑一顾的轻笑着绕道而行,留下一片肃静,美好远离了这座府邸,留下的只是没有生命的剧场。 即便是婚宴这样的大喜日子,御史大夫的府邸门口依旧威严的骇人,手执长矛的士兵肃穆的站立着,用不合时宜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位到场的贵客,通过这样的“安检”,我轻轻吁了口气,和陆离一起随着段王爷进了府邸。 作为宇文无极特地邀请的客人,我自是不想弄得太惹眼,一行人中除了段王爷是有官衔的,穿了赴宴专用的朝服之外,陆离和我的衣服都极为简单,我只着了一件浅蓝色的罗裙,纯净的如同天空的颜色,上面零星点缀着雪蚕丝绣成的兰花,淡淡的,亮亮的,虽然色调素雅,但料子却是出自容绣坊的御用锦缎,既简单大方,低调沉稳,又不至于失礼于人前。 赴宴的前一天晚上,白玉蝉偷偷跑来找我,虽然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仍是将他成功的打包带走。宴请的当天。我很早就起了床,摸索进厨房,在一个随从的早饭里滴了几滴体身香,便换好衣服,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去大厅吃早饭,果然,随从因为拉肚子拉到虚脱,没有力气替我们拿贺礼,跟随出行,只得临时换人。当班的随从里,白玉蝉早就做好了手脚,于是。他便顺顺利利的跟随我们一起进了宇文无极的府邸。 进了宴厅,堂内已是热闹一片,除了宇文无极在京师的一班亲朋好友,和城内小有名气的富商才俊之外,还有许多平日里不太容易见到面的高官。就连宫里头得闲的几位头戴品衔的公公也前来道喜,惹得一群靠宫里头生意吃饭的商贾们上前直打招呼,我跟在段王爷身后左顾右看,总觉得少了什么人似的,心里正狐疑着,隐隐记得楚玥提过皇帝也会来。怎么今日这排场局面倒不像似有君主在场一般。 宇文无极大婚之喜,无疑是京城里最热的话题之一,早在赴宴之前。已有许多盼望着巴结大官的生意人开始陆续送礼,今日自然是更甚于前,喜宴的大厅内,铺着红色刺绣喜字的圆桌上贺礼已经摆放不下了,门外仍依旧有人。有马车,载着重重厚礼排着队而来。府里的老管家指挥着家丁们将桌上的贺礼搬去隔壁花厅,白玉蝉见人手不够,顺势主动提着段王爷的贺礼跟了出去,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喜宴厅内有人认出了段王爷,立刻迎了上来行礼,没一会儿,我的周围就围了一圈人,那些品衔低微的官员纷纷凑过来热情寒暄,见了我和陆离,也不管我们是否有官职,有身家,毫不犹豫的虚礼起来,我保持着脸上淡而有礼的微笑,点头回应,心中却不禁微微一叹,这古代和现代也没多大区别么,饭桌礼仪大同小异,都是挨着势头走,见人便是佛。 “段王爷,你来啦”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打断了我的应承,我回头抬睫看去,见男人微笑着和段王爷说着话,眼神不由得瞥向了我,“这位就是夏姑娘吧……” 段王爷淡淡一笑,看了眼我和陆离,“快给宇文大人行礼!” 我欠了欠身,微笑道,“宇文大人有礼,青青一介无名秀女,能够得大人厚待前来观礼,着实有幸,青青祝大人新婚愉快,与宇文夫人百年琴瑟,意笃情深。” 我抬眼看宇文无极,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快速的打量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尴尬,许是不满我如此明朗的指出了他邀请我赴宴的不合体统吧。 我淡定自若的微笑着,从他带有观察的眼神中我可以清楚的得知,他从未见过宛婉,其实我心里不是不奇怪的,我一直以为宇文无极应该是见过宛婉的,至少看我的眼神不应该那么陌生,更不应该完全把我当成一个偷过他玉指印鉴的小偷来看,这样的御史大夫,似乎少了些许这个要职所该有的风度与气场。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在这个时空的所谓“仇人”,宇文无极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特别,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面容沉稳,浓眉黑目,嘴上附着一层密密的胡须,俨然一副标标准准的朝官之容,至少看上去,非常正派。 他淡淡地笑着,右手虚摆道,“承夏姑娘贵言,本官早就听说夏姑娘德才出众,今日能够拖段王爷洪福,邀请到姑娘前来观礼,实在是锦上添花……”宇文无极收起虚摆的手,迎向右侧圆桌的上座,转头对段王爷笑道,“王爷请上座,本官今日事忙,实在分身无暇,招呼不周,只能劳烦您自个儿照顾自个儿了……” 段王爷走向上位,笑道,“宇文大人客气了,今日是你的大婚之喜,不用忙着来招呼我们,及时快到了,你快去准备吧,莫让尊夫人等急了。” 这当口,恰好见司仪也匆匆跑过来,让宇文无极快些准备,马上就要行礼了,宇文无极点点头,对我们笑道,“失陪了……”说完,便往门口大步走去。 我和陆离挨着段王爷坐下,身边仍有不断前来献媚奉承的官员商贾,段王爷只是淡淡地笑着,保持场面上的礼节。到了吉时,客人已悉数落座,司仪站在前方行礼台前,笑着高喝,“新人进场……请各位宾客入座观礼……” 宴厅内顿时安静下来,一双双期待的眼神望着门口,此时院内礼花齐放,鼓乐宣明,一对新人缓缓步入宴厅,每走一步,周围的道贺声都不绝于耳,各个圆桌前的亲朋好友也纷纷起身献上祝福。 宇文无极身穿喜服,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新娘跟在他的身旁,蒙着头盖,两人共牵一条红绸,缓缓步到行礼台前。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总觉得两个人之前似乎缺少了什么,喜宴的气氛是够热闹,但这对新人在我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不协调,总觉得是作秀多过真心。至少以我那多活的几年和现代的眼光可以得知,和心爱之人结婚绝对不是这样淡而有礼的微笑,太官场化,太礼仪化了,宇文无极和艾莎既无媒妁之言,又无父母之命,侧耳听闻,他们之间的这段婚姻,完完全全是被他人描绘成,郎有情,妾有意的,但今日的表现,却与传闻大相径庭,真不知道,这个男人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我向四周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身子靠近陆离,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宇文无极不是还有位哥哥宇文无忧么,怎么今儿大喜之日倒不见他的人了?” 宇文无极与宇文无忧这两兄弟相貌相似,我是一早就听陆离和白玉蝉提过的,而且陆离曾告诉我脖子上有一块明显疤痕的是哥哥宇文无忧,这也是他当年出走后,自讨的恶果,不过如今反倒变成了旁人识别他们两兄弟的明显标志,至少不用再为认错人而尴尬了。只不过如今这位具有显著特征的兄弟为何不在场呢,我心里这么狐疑着,但周围的宾客却没有一个人脸上表露出怀疑的,似乎从我们来到喜宴现场之后,也没有一个人提起过宇文大人的那位胞兄。 “听说宇文无忧病了,所以不能前来观礼”陆离简单的低声道,一面还要对同桌的官员保持着合礼的微笑。 我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仍是止不住心中的疑惑,“不是都说长兄为父么,他们两兄弟的高堂都不在了,宇文无忧总不会因为这个理由就不来观礼吧,这也太不给宇文无极面子了。” 宇文无极面带微笑的经过我们的圆桌,眼里却并无任何欢喜的情绪,我只觉得他的眼神晦漠难测,像一窝泥沼深谈,任何人触近他,都会被淤泥窒息溺死,悄无声息的沉默至潭底,来不及找不到丝毫他的罪证。 陆离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轻笑道,“宇文无忧性格暴戾,脾气又不好,万一在喜宴上摆起脸色,岂不是让宇文无极大人尴尬么,何况我听说,这次婚宴是他自己要求不来参加的,宇文无极大人劝了好久都没有用,所以也只能作罢,不过,前来观礼的宾客们倒是听见宇文无忧不参加后,都松了口气,一来他们也不喜欢无极大人的这位哥哥,恨不得避而远之,二来,此番决定也免去了他们酒后认错人的尴尬。” ps: 明天可能更新不了,要出差,大约一个礼拜左右,不能保证更新了,但是我会写,如果能够上网的话,我一定会上传的,不能的话就得一周后更新了,在此向各位读者致歉!请谅解。。。 第一百六十九章 婚宴(下) - 侠盗奇缘 - 上官伊彤 我轻轻点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宇文无极和他的新婚夫人走到行礼台前。 待到新人就位,敬过茶,司仪在一旁高呼道,“行礼……一拜天地……”一对新人各自挽着红绸的一端,向前方鞠躬行礼,“二拜高堂……”两人面向前方高坐上的老者鞠躬。宇文无极两兄弟的父母已经仙逝,坐在高堂之位的男人是他们的堂叔公,这位堂叔公无异于请来的摆设,在宇文家族既没有地位,又没实权,完全要靠依赖宇文无极的朝堂地位生存,请他来坐高堂之位……我冷笑着看完他们虚假的行礼动作,难道宇文家族就再无其他人了吗?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来观礼,究竟是宇文无极的主意不让他来,还是他哥哥自己不愿来? “夫妻对拜……”司仪朗声高呼,新人相视而立,深鞠一躬,“礼成……”随着司仪满意的说完结礼词,院外的礼炮声也顿时响彻夜空。 此时,宇文府邸的老管家匆匆跑了进来,对宇文无极和新娘道,“老爷,皇上的圣旨来了。” 宇文无极一听,赶紧搀扶着新娘迎了出去,屋内一众也跟上前去,还未走到门口,宣旨的太监就进了屋,众人三呼万岁,跪地行礼。“皇上有旨,恭喜宇文大人喜结良缘,赐龙凤金镯一对,雪丝锦缎十匹……” 圣旨的内容无非是恭喜宇文无极寻得良缘,顺便还标榜了一下他在朝中的政绩,皇上今儿在宫中有事,不能前来,所以特地拟旨给这位朝中老臣送上祝福,可奇怪的是,皇上今儿个居然还给宇文无极的新婚夫人赐了个品衔。虽然是最下品的小官,但也算是命妇了,难不成是为了给宇文无极面子吗? 等太监念完圣旨,差人将贺礼送到门前,宇文无极和他的新婚夫人起身领旨谢恩,“公公辛苦了,请进屋一起喝杯水酒吧……” 我抬起头,看着那宣旨的公公蓦然一惊。公公摆了摆手,“不了,宫里头还有些事要处理。皇上也等着我回去回话”,宇文无极笑着点头,起身相送。公公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赶紧道,“宇文大人就此留步,今儿是您的大婚之喜,岂能怠慢了令夫人和各位宾客。我自个儿出去就行了。” 等宣旨的公公离开,我才回过神来,这……不就是和荣公子一起出现在广陵的跟班三顺么,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 得了赏,封了官,行了礼。一瞬间,宇文无极和他的新婚夫人周围圈满了人,道喜之声绵绵不绝。 等新娘在媒婆的搀扶下离开了酒宴。新郎便开始向圆桌前的宾客逐一敬酒,大家都忙着寒暄问好,连陆离也被人拽着缠着问东问西的,我只好一个人闷闷的吃饭,周围越是热闹。我的心就越是惴惴不安,也不知道白玉蝉现在怎么样了。离开那么久,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探好了路,有没有发生意外。 这当口,我正这么想着出了神,忽然身边多出了个家丁打扮的府邸下人出声唤我,我回过头,见他对我拱了拱手,“姑娘,您有位朋友正在书房等您,烦请姑娘轻移玉步。” 我蓦然一惊,心头顿时像被人用锤子重重的一击,头有些发蒙,不是这么巧,白玉蝉被人发现了吧,抬眼看去,宇文无极正若无其事的再最前头的圆桌前饮酒,想是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到这边来,而段王爷和陆离也正与一般大臣在说着些什么,大家都似乎有事在忙,我不好开口插进去说些什么,只能自个儿决定是去是留。 我咬了咬唇,在心里轻轻否定着,白玉蝉那人才不会这么笨,何况他还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哪有那么容易被人逮住,若真是被人逮住了,岂会这样偷偷摸摸的让人来通知我。朋友?我微蹙着眉,会是谁呢?难道是……楚玥么?自打进了京之后,她就没有再找过我,不过她每次找我也都是神秘兮兮的,若她今儿个真出现在宇文无极的府邸里也不是不可能,但她与宇文无极私下也有过节,自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的喜宴上,心里这么想着,最终还是耐不住好奇,随便找了个理由和陆离说了下便跟了出去,陆离虽然分身无暇,但也叮嘱了我一定要小心。 跟着家丁从敬酒的人群中挤出了大门,跨出大门的那一刻,我回了回头,见陆离正蹙眉看着我,眼神渐渐变得深沉起来,我冲他微微一笑,只不过是出去看看,他就这么不放心我,心里顿时又甜蜜又温暖,转身便出了门口。 “去书房的路还有多远?”我下意识的问,从宴厅出来后,家丁便带我往花园里走,眼下都走了有一会儿了,只见路越来越黑,原本华丽明亮的宫灯,随着我们的行路,渐渐变得稀少起来,走到这里,四下能见的只有月光下的参天大树了,阴冷的气氛,让人心底发毛,哪里还有半分喜宴的热腾欢闹? “姑娘莫急,跟我走就是了,小的不过是奉主子的命令,带您去见一位熟人”家丁没有回头看我,继续往前走着,我下意识的停下脚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声音冷硬起来,“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一声怪笑传入我的耳朵,还未待我看清,也不知道从哪里就突然跑出四个壮实的大汉,拖住我瘦弱的身子,不消一会儿,就牢牢把我架住了,让我动惮不得,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尖声呼叫,“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姑娘去了便知,等到了那里,你的疑问自然就会解开”,家丁转过脸,唇角扬起一丝冷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猛地塞住了我的嘴,我又气又怒的瞪着他,那家丁毫不在乎我眼里的怒意,轻飘飘的对架住我身子的四个壮汉一挥手,冷笑道,“走!” 我平顺着呼吸,努力保持头脑的清醒,不让刚刚激动的情绪影响自己的理智,环顾四周,漆黑一片,身子又被人架住了,想留下记号求救是不可能的了,我急的额头开始冒汗,也不知道白玉蝉跑去了哪里,通知他是指望不着了,只希望陆离能够快些发现我不见了,出来救我。 家丁在前面带着路,穿过暗色的园林,前方出现一条鹅软石铺成的小路,尽头的小屋染着点点星光,在这宏伟森严的御史大夫府邸之中,显得格外孤冷,我倒是不惊奇在这样的豪门大院中也有如此一片荒蛮之地,前世不管是电视里还是书里,冷宫两个字已是屡见不鲜,所以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究竟是谁住在这里头呢?这个人又怎么会认识我?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宛婉这具身子接下来会带给我怎样的麻烦。 家丁停在小木屋前,敲了敲门,“公子,夏姑娘带到。” 屋里的男人轻轻“嗯”了声,我听不清这个声音,也不知道是谁在里面。家丁打开门,四个壮汉将我拖进了屋里,扔在了地上,便和家丁一起退了出去,守在门外。我抬头看了看这件屋子,窗户紧闭着,门外又有人看守,想来,要逃走是绝对没那么容易的。 我轻吐了一口气,蹙眉想着,究竟是谁那么大胆,敢在御史大夫府邸绑架我,如果那人不是宇文无极的话,会是谁呢?我咬了咬唇,平顺了呼吸,绑架我的人一定在宇文无极府邸里有着非常的地位,这么想着,心里反倒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纵使害怕担心也全然徒劳,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我倒想看看这个帘帐后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站起身,缓步向帘帐走去,停在了那张朦胧的白色帐子前,我不晓得帘帐后的男人是不是看的清我,正犹豫着伸手去掀开帘帐,突然,帘帐后发出一声阴冷的怪笑,我警觉的缩回手,帘帐蓦地被那男人掀开,我定定地看着那张逐渐变得狰狞扭曲的脸,心头猛然一惊。 “宛小姐,这么快就把本公子忘了么……”男人唇角抖动着,眼中放射出怨毒的邪光,似野兽般咆哮着,随时准备将我撕成碎片。 恐惧和惊慌从心底渐渐蔓延向四肢,我感觉到身体不自在的抽搐了一下,定定地看着那张扭曲邪恶的脸,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老天,我怎么把他忘了,宇文泽!这个自我来到这个时空见到的第一个男人,我怎么会如此大意。 我的身子僵在原地,蹙眉警惕的看着他,紧闭着唇不发一言。宇文泽缓缓走向我,我感到心口一阵恶心,一股屈辱的酸水涌上喉咙,可耻的记忆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脑海中重演起来: “现在只有我能救你,只要你求我,跟了我,我就把你弄出去” “宛婉,你这样子,正合我的口味呢,哈哈哈……” “既然你不求我,那就做一辈子阶下囚吧,不过今天先得让本少爷来好好乐乐……” “推呀,踢呀,你越反抗我越喜欢,哈哈……”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