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钥匙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行窃 山崎五郎是个小偷,他专偷观光胜地的高级旅馆。首先,他会去旅馆投宿,拿到房间钥匙后,立刻去配钥匙。然后,他等投宿的旅客外出后,堂而皇之地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去行窃。几年下来,他收获颇丰。 一天,电影明星宫永菊一郎写的一篇特稿引起了山崎的兴趣。宫永说自己最喜欢的旅馆是新赤坂旅馆,而且每次去总是投宿于901号房,一直保持了十多年。 宫永菊一郎一直活跃于影剧界。据说,他的财产多达数亿元。因此,山崎下定决心,要把新赤坂旅馆901号房的钥匙弄到手。 几天后,山崎出现在新赤坂旅馆。当山畸一说出要住901号房,柜台人员笑着问道:“您是不是看了宫永先生写的那篇特稿,所以来的呢?自从宫永先生那篇特稿刊登出来后,想投宿90l号房的客人非常多,大都是女影迷。” 山崎问道:“那901号房是不是还空着?” “是空着,不过,后天宫永先生就要来投宿。” 山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只住一天。明天就走。”于是,他如愿地住进了901号房。这是一个套间,位于走廊尽头,视野非常良好,窗子下面是护城河,有人在河上划船。 当晚,山崎便配好了房间的钥匙。第二天,他退房离开的时候,同时也掌握了宫永菊一郎的行踪,他所属的电影公司有一支影迷专线,只要打这个电话,就可以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在宫永菊一郎入住的当天下午,山崎又进入了新赤坂旅馆。他走过柜台时,清楚地看到901号房间的架子上挂着钥匙,由此可见,宫永菊一郎把钥匙寄存在柜台,出去了。 山崎很顺利地打开了901号的房门。 门一打开,他就闪身溜进房里,然后随手把门锁上,这样一来就可以安心工作了。 山崎对房间很熟悉,所以很快地通过客厅,进入寝室,只见床上堆着西装和剧本,还有一台小型录音机。他摸遍了西装口袋,里面只有一万三千元。 山崎对此很是失望,要知道这点钱还不够他来投宿这家旅馆的费用呢。此时,一只上锁的衣橱吸引了山崎的目光。他冷笑了几声,如果没有贵重物品,为何要上锁呢?他是开锁的行家,“叭”的一声,锁便被他打开了。 山崎兴冲冲地拉开衣橱。“啊!”他低呼了一声,一个女人向他倒下来,将他压在身下。这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身上只穿着性感的三角裤和文胸。但是她已经停止呼吸,变成了一具尸体。她纤细的脖子上有一道红黑色的勒痕,看来是被勒死的。 从年龄、衣着、相貌来推测,山崎判断她应该是个酒吧女。很快,山崎从衣橱里发现了她的鳄鱼皮手提包,还有现金。不过这些都没有一封信来得有吸引力,信封上面写着:“日下部荣子小姐”,翻到后面一看,只写着“宫永”两个字。看来这是宫永菊一郎写给这个女人的信,信上写着: 我已说过好几次,我无法抛弃我的家庭,这件事你也应该了解才对。我希望这次能好好跟你谈谈,因为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看完信后,山崎能拼凑出事情的始末:宫永想跟这个女人分手,可是,这个女人不答应。于是,宫永一怒之下,勒死了她。由于宫永赶着出门,没有时间处理尸体,所以把尸体锁到衣橱里,以便晚上回来再处理。 此时,山崎已不满足于小偷小摸了,他要以此勒索宫本!于是,他把信收进自己口袋里,把尸体放回衣橱里面,然后他又拿出那个女人的口红,藏在床下。做完这些,他便离开了901号房间。 勒索 第二天,山崎五郎来到附近的公共电话亭。他拨通了新赤坂旅馆的电话,请总台转接901号房。听总台说宫永不接听电话的时候,山崎说道:“你能不能传个口信给他,说我要跟他谈谈荣子的事情。他在等我的消息,如果你把这通电话挂断,宫永先生一定会很生气。” 一分钟后,电话里传来了男人的讲话声:“请问,你是?” 山崎开门见山地问: “尸体已经处理好了吗?是不是还在您的衣橱里面?”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和山崎约定下午在901号碰头,面谈。 山崎挂掉电话,高兴地前往新赤坂旅馆。长年养成的习惯,使他在出门的时候,顺手把901号房的钥匙放进口袋里面。当他一来到901号房门前,习惯性地掏出钥匙时,不禁苦笑了一下。他把钥匙放回到口袋,按了一下电铃。 两三分钟后,门开了,出现了一张很熟悉的脸。宫永板着脸,让他进入房间。 山崎一进入房间,轻车熟路地来到衣橱前,他一把抓住衣橱的把手,然后回过头看了一下宫永。 “哎哟!”山崎虚张声势地大吼一声,把衣橱的门打开,然后往后倒退一步,因为他料想会跟昨天一样,女尸倒在他的身上。 但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衣橱里面只挂着几套宫永的西装,女尸、手提包全都不见了。看来他昨晚已经把尸体处理好了。 山崎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昨天这里面有一具女尸,死者叫日下部荣子,是你想要分手的女人。不过,我并没有报警,因为没有奖金可拿。” 宫永听出他要钱,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他又问道:“你有我杀人的证据吗?” 山崎从口袋里面拿出宫永菊一郎所写的那封信,在他的面前摇晃着说:“这是你写给那个女人的信,是决定分手的信,如果我把这封信送交警方―” “这封信的确是我写的,可是,你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个女人曾来过这个房间吗?” 山崎脸色变了变,不过他显得更得意了,他说:“我早料到你会全盘否认。所以,我把她的一支口红藏在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了,这就是她曾来过这个房间的证据。等你答应我的要求后,我再告诉你口红在哪里。” 宫本爽快地说:“你要多少?两千万够不够?” 山崎没有马上回答宫永的问话,并不是他不满意,而是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本以为对方能给个两百万就很好了。 宫永自说自话道:“如果两千万可以的话,我马上开支票给你。” 山崎点点头。 宫永开好支票,交给山崎:“不过,我要你确保以后不会反悔,再向我勒索。” 山崎微笑着说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绝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情,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写保证书给你。写‘兹收到两千万整’好吗?” 宫永拿出便条交给山崎,说:“不用写得那么正式。”接着,他仰望着天花板,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你能不能这么写‘我已经什么也不要了’,然后再写上你的名字?要知道,我在东京和京都都有一大片土地,目前是土地比金钱来得贵重的时代,我怕你反悔,不要钱,要土地。” “原来如此,你可真细心呀!”山崎好像很佩服地说罢,拿起笔来写“我已经什么也不要了”,并签上自己的姓名。山崎看着宫永很小心地把那张字条放进口袋里面,心想:宫永未免太天真了,我还有他的亲笔信,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看他掏两千万如此轻松,应该再多要一些。 死亡 宫永好像没有看出山崎在打什么鬼主意,很放松地:“为了庆祝我们和解,干一杯如何?”宫永说罢,拿出一瓶威土忌,倒了两杯。他见山崎一脸怀疑,又说道,“你看,我没投毒。”说罢,率先喝掉自己的那一杯。 山崎见状,也就很放心地喝下自己的那杯酒。 此时,宫永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把口红藏在哪里了吧?” 山崎看着床铺说道:“我把它藏在床铺底下。” 宫永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山崎也放松下来,提出了一个疑问:“你到底是如何处理那具尸体的呢?” “我什么也没有做。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处理掉尸体。她现在就在床铺底下。”宫永见山崎有点不安,接着说,“今天我还在为这件事大伤脑筋的时候,突然接到你的电话,起先是很头大,可是,跟你见面后,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方法很简单,不过,要你帮忙才行。” “我?如果我不肯帮忙呢?” 宫永似乎有点一厢情愿,他自信满满地说:“你一定会帮我把尸体从床铺下拖出来,扛到旅馆的屋顶上面,这里是顶楼,扛上屋顶是挺容易的。然后让她脸朝天躺在地上,两手合十放在胸口。” 此时,山崎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可是,由于浑身疲软无力,经过一番挣扎后,才勉强站起来,他吼道: “刚才你给我喝了什么?你在威士忌里面搀了什么东西?”虽然山崎很用力地大吼着,可是,声音非常小,就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安眠药而已。”宫永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一段时间,我因为工作压力,不服用安眠药就无法成眠,因此,安眠药逐渐对我失去作用,这让我很苦恼,没想到这时却派上用场。你会渐渐地进入梦乡,我却了无睡意。” 山崎想抓住对方,可是,当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对方面前时,意识却渐渐模糊。 宫永走到已经无法动弹的山崎身边,摸出支票和自己的亲笔信,放在烟灰缸里烧掉…… 那天傍晚。有好几个人目睹一个男人从新赤坂旅馆的屋顶跳下,当场死亡。警察赶来调查,在新赤坂旅馆的屋顶上发现一具两手合十放在胸口的年轻女尸。 由于从男死者的身上找到写着“我什么也不要”的遗书,所以警方判定:因为感情破裂,男的先勒死女的,然后再跳楼自杀。可是,令警方感到不解的是,从男的口袋里面找到一把既不是公寓的,也不是汽车的钥匙。 有一个刑警为了揭开钥匙之谜,开始着手调查。或许不久的将来,这个刑警会追查到那是新赤坂旅馆901号房的钥匙,进而揭穿这桩“自杀案”的真相?? 太平间里不太平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一、太平间遇“鬼” 周天明是一名私人侦探,这天他接到一个电话,一个声音阴沉的男人要他调查南城医院尸体失踪案,周天明后背立即出了一身冷汗。 南城医院近来经常有尸体失踪,整个南城早就闹得满城风雨。就在上个星期,太平间的守夜人死在了停尸房里,据说是被活活吓死的。虽然周天明不相信鬼神,但坊间传得神乎其神,不得不让他忌惮三分,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要疑神疑鬼,没那么可怕。”大概对方猜出了他的顾虑,接着他告诉周天明南城医院尸体失踪是因为有人在贩卖尸体。周天明明白过来,别小看那一具具硬邦邦的尸体,在医学研究和解剖上有很大用处。这几年很多人不愿意捐献遗体,导致尸源减少,尸体在黑市价格被炒得很高,一些不法之徒为此不惜铤而走险。挂了电话后周天明才开始后悔,可对方开出的五万佣金诱惑力太大了。 不一会儿手机短信提示银行账户存入了一万元,这是对方预付的定金,既然定金收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第二天,周天明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落魄的中年大叔走进了南城医院,根据雇主电话里的提示,他顺利成为了太平间守夜人。守夜人居住的小屋离太平间不远,是一个低矮潮湿的小屋,走进屋里周天明感到一阵阴冷,毕竟这是死人住过的地方。 铺好床铺后他简单清扫了下屋子,在一个破旧的抽屉里他找到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皱巴巴的老头,他应该就是那个被吓死的守夜人吧,他打听过这个人的外号,叫“老张头”。周天明看看照片,又环视一下阴暗的屋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喂,接尸体。”周天明被突然响起的女声吓了一跳,放下照片慌慌张张走出屋子。只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推着一辆用白布蒙着的手推车向停尸房走来,看到周天明,护士上下打量一番道:“你就是新来的,这么年轻。” 周天明用手摸摸自己蓄起的长胡子,难道伪装得不够好? 女护士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天明一眼,说道:“这个工作一般人可是做不下来的哦。” 周天明听出了护士语气里的轻蔑,连忙拍着胸脯说道:“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胆大。”女护士被他的模样逗笑了,掩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接过小车,周天明推着尸体走进了太平间。这是他第一次进这种地方,里面已经停了四具尸体,一律用厚厚的白布蒙着。太平间的墙被粉刷成白色,屋中央吊着一盏布满灰尘的电灯,这些看似单调的布置,却无意间营造出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停好尸体后,用随身带着的钥匙锁好大门,周天明开始在医院里四处闲逛,借此熟悉环境。 南城医院很大,太平间在医院一角,位置有些偏僻,一到晚上就变得十分冷清。傍晚的时候,周天明四处发现没人,然后挎上背包偷偷溜进了天平间。一会儿工夫,两个红外线摄像头就安装调试完毕。由于小屋里不敢接显示器,录像视频只能先保存起来,待需要的时候再取出来查看。 回到屋里周天明跷着腿躺在床上,一脸洋洋自得,如此一来,太平间里的风吹草动都在自己的监控中,只要一出事,调出录像一查便知,五万元钱就这样轻松到手了。 夜渐渐深了,周天明正睡得香甜,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让他惊醒过来。 “谁?”他冲门外喊道,屋外却没有了动静。一会儿,太平间那边传来了响动,仔细一听是开铁门的声音,周天明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神经立刻紧绷,有人进了天平间! 他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走出小屋,夜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像无数人在耳边呓语。停尸房的门果然开着,周天明侧耳听了下,似乎里面没有异常,便悄悄走了进去。屋子里阴森森的,用白布蒙着的尸体显出人的轮廓,像一具具僵尸。 周天明拿着手电小心翼翼四处观察着,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扯住了自己的衣角,心里咯噔一下猛转过头,但身后什么也没有,周天明的心狂跳不止。 这时,一个更让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太平间里原本只有五具尸体,现在居然多了一具,周天明的双腿开始颤抖,不由后退两步,虽然心生惧意,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一点点揭开了白布。而就在这时,原本躺着的尸体突然像装了弹簧一样弹坐起来,一张惨白的脸甚是恐怖,“啊――”周天明尖叫出声,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哈哈哈,”“女尸”看着周天明的狼狈样笑得前仰后合,当她揭下蒙在脸上的面膜时,周天明才看清原来是白天的女护士。 怒火一下从心底燃烧起来,周天明从地上爬起来后,正要发火,女护士赶忙止住笑道:“你不是说自己胆大吗?今晚正好我没事,就想来试试你,谁知道你是只纸糊的老虎。”说完,女护士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样再胆大的人也要被吓死。”周天明强忍住怒火,不想在美女面前失态。 “胆子不大还来太平间工作,谁知道有什么意图。”女护士说完跳下手推车,周天明立刻意识到这话里有话,于是忙说道:“这不是生活所迫吗?”“好了,我只是开玩笑啦,别那么紧张嘛。我叫西月,你呢?”“周天明。”西月“哦”了一声,开始自顾自地整理衣服。 “喂,你哪里来的钥匙?”周天明想起了这个关键的问题。“这间屋子的钥匙已经不管用了,别指望它。”西月说完略有深意地看了周天明一眼,然后得意洋洋地走了,临出门前她又突然回头,调皮地冲周天明眨眨眼睛。 一瞬间周天明生出一种预感:这个女孩不简单。 二、午夜偷尸人 由于昨晚的惊吓,周天明一晚上也没睡好,刚起床就听西月在喊:“周天明接尸体。” 西月推着尸体蹦蹦跳跳向太平间走来,一点也不显得害怕。一见周天明的狼狈样,西月就忍不住揶揄道:“瞧你那样子,多没出息!” 周天明一挺胸脯:“我堂堂男子汉,哪有那么脆弱!” 西月不屑道:“你们男人就知道吹牛。”然后挑衅地问道,“喏,敢不敢掀开白布看看,出车祸死的,脑袋被压扁了,全身都是脑浆。” 周天明赶忙摆手道:“还是算了吧,我怕中午吃不下饭。” 西月笑道:“我就知道你吹牛。” 夜幕降临时,西月又送来一具尸体,周天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偌大一个医院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这次西月却装着神秘的样子说道:“掀开白布看看,真正的美女哦,不看会后悔的。” 面对西月的再次挑衅,周天明一把掀开白布,他不能让一个女人看扁了,果然如西月所说,的确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 周天明摇头惋惜道:“这么年轻就死了,太可惜了,是怎么死的?” “怎么?怜香惜玉啊,眼睛都看直了。”西月语气酸溜溜的,“食物中毒,抢救不及时死的。”说完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周天明一脸无辜样,女人就是女人,跟一个死人斗什么气。 几天下来周天明还没有查到一点线索,不由得有点着急。手机短信铃声把他从焦虑的情绪中拉了回来,一看是雇主的号码,打开短信,上面只有四个字:今晚小心! 周天明被这几个字弄得一头雾水,思考再三还是拨了雇主的电话想问清楚,但对方已经关机了。 既然雇主给了提示就一定有原因,于是整个晚.卜周天明都十分警惕。 午夜时分,他实在撑不住了,正昏昏欲睡,从太平间传来了铁门的声音。由于铁门生锈,每次开门都会发出声响,周天明浑身一个机灵,然后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出小屋。 屋外夜色如墨,他一路小心地来到太平间外,果然看到里面有微弱的亮光。亮光里晁动着一个黑影,周天明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偷尸人终于现身了,这是抓住对方的绝佳机会。 周天明轻轻舒展一下筋骨,他以前在部队待过,对自己的几招擒拿手还是很有信心,但就在他准备冲进屋里动手时,脚下却踢到一块石头发出了响动,黑影的警惕性很高,屋里突然一黑,没有了一丝亮光。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周天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拧开手电筒就冲了进去。黑影见无处可逃,惊慌之下狗急跳墙,从暗处跳出来使劲一把推开周天明,夺路而逃。而这一瞬间,手电光里闪过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面孔,对方显然化过装。 周天明一不留神被黑影推倒在地,但他反应迅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了H{去,无奈由于天太黑,黑影很快就跟丢了。由于自己的失误浪费掉了这个大好机会,周天明十分懊恼,但既然对方这次没有得手,就很有可能会有下次,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一定不能放松。 太平间里的尸体一具没少,看来对方还来不及下手就被发现了,周天明又用手电四处照了照,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锁上大门。望着铁门上那把大锁,周天明冷哼一声,西月说得没错,这道门已经形同虚设,但这样正好可以引贼上钩。 第二天早上,一对夫妇来到太平间领尸体,这对夫妇是那个年轻女孩的父母。夫妇俩出具了相关讧明,周天明这才知道女孩名叫沈燕,然后他带着他们来到太平间。但当周天明掀开尸体上的白布确认时,眼前的一幕让三人大吃一惊:女孩的尸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塑料模特! 见此情景,夫妇俩伏在停尸车上嚎啕大哭,并一再要求医院给个交代。一旁的周天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昨晚回到小屋后他一夜没睡,所以不可能再有人胆大包天敢潜进太平间盗尸。难道那个黑影还有同伙,趁自己去追黑影时偷走了尸体? 周天明迅速取出储存的监控查看,令人沮丧的是,他安装的摄像头全被破坏了,看来对方不仅狡猾而且是有备而来。 让人庆幸的是尸体失踪后,医院采取了有效措施,及时封闭了消息,而受害者的家属在得到医院的赔偿后也悄然离去,并没有给医院带来不好的影响。事情平息后院长贾东海气得暴跳如雷,指着周天明大骂不止,恨不得扒了他的皮,还好副院长许明海及时调解,不然周天明真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三、“老张头”之谜 这天午后,许明海走进了周天明的小屋。许明海年轻有为,而院长贾东海背后有很强的靠山,即将要调任卫生局。所以许明海表面上是副院长,其实跟院长没什么区别。 见到许明海,周天明一阵紧张,现在事件平息下来了,许明海会不会是代表医院来追究自己责任的?如果自己被辞退,那就没办法继续调查了。但出乎意料,许明海笑呵呵的,看模样完全不像是来算账的。 两人在屋里坐下,许明海四处打量了一下小屋,很随意地说道:“最近医院发生了不少事,工作上你有没有什么困难?” 周天明没料到许明海有这般闲心来体察下情,忙答道:“没什么困难,只是给领导惹麻烦了。” “你惹什么麻烦?有些事不是你能左右的。”许明海突然正色道,随即幽幽吐出口气。周天明立刻感到许明海的话里有难言之隐,难道他来找自己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果然,许明海接着说道:“你听说过上个守夜人老张头的事吗?” 周天明皱眉道:“听说过,但具体怎么回事不很清楚。据说是太平间闹鬼,惊吓过度死的。” 许明海突然笑起来:“你相信这世上有鬼?” 周天明一时无言以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自己的确不相信。这时许明海冷笑两声道:“被吓死只是医院对外界的说法,其实老张头根本没死,而是失踪了。” “什么?”这句话让周天明大感意外,他带着一脸疑惑看着许明海。 许明海神情一变,起身看看屋外没人,凑近周天明说道:“医院尸体失踪跟老张头有关,他就是那个偷尸人。” 周天明大惊失色:“不会吧!你是说他监守自盗?” “我若不是亲眼所见也不会相信。那晚医院来了一个重危病人,我一直抢救到凌晨才让他渡过危险期,忙完后我站在阳台吸烟,隐隐发现太平间有亮光,我立刻联想到医院尸体失踪,于是悄悄向太平间走去。来到大门外果然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仔细一看那人就是老张头。只见他把一具尸体搬下来放进装尸袋里,然后放上一个塑料模特,远远看上去伪装得很好,如果不揭白布根本就发现不了。”讲到这里周天明立刻想到,那天晚上有人也是用同样的办法盗走了沈燕的尸体,难道那个人就是老张头? “我当时气愤难当,心想他一个孤寡老头,医院对他不薄,却干出这种事来,于是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老张头见事情败露,不停向我讨饶,说他一时鬼迷心窍,并说这件事并非他一人,他只是个负责偷尸体的帮手。我连忙问他主谋是谁,他看看门外说主谋就在外面,我一转身却不料被他使计,背后挨了一棒,当场晕了过去。自从那晚后,他就失踪了,由于他是医院的人,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再加上还不知道背后的主谋是谁,于是我跟贾院长商量后才想出了那番说辞。” 听完许明海的讲述,吃惊之余,周天明心里犯起了嘀咕,自己虽然是私人侦探,但现在的身份却是个不起眼的守夜人,许明海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 这时许明海长长叹口气道:“贾院长将要调任卫生局,对医院的事不闻不问。医院大小事务全压在我一人身上,我是分身乏术啊!所以希望你能帮我暗中寻找老张头,只要找到他一切便可真相大白。事情如果成功,医院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周天明连忙推脱道:“我只是个临时工,这种事应该找警察吧。”许明海“哼”了一声道:“现在的警察只是做做样子,时间一长就不再理睬你,所以别指望他们。” “可是那晚之后老张肯定躲起来了,找到他的机会太渺茫了。”周天明还想继续推脱,许明海却有些不高兴了,想了片刻后道:“我怀疑医院里有内鬼,那个幕后主使应该是医院内部的人。只要主谋还在,老张就不会跑太远。” 周天明明白许明海话里的意思,是要他盯着医院里的人。 这时,许明海一脸严肃道:“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免得引来杀身之祸。有什么发现要尽快告诉我。”周天明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恐惧,后背冷汗直冒,他无奈地点点头,这样或许更有助于自己破案。 当许明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小屋时,惊魂未定的周天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许明海会不会就是那个神秘的雇主?如果是的话他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 四、车祸与阴谋 周天明每天早上都有晨练的习惯,这天他也不例外,天刚大亮就跑上了河堤。河堤上的人还很少,一个清洁工戴着口罩在打扫枯叶。 周天明跑得大汗淋漓,坐在一张石凳上喝水,喝完水后他随手把瓶子扔到了清洁工面前,女人赶忙捡起瓶子放进一旁的编织袋里,然后她抬起头冲周天明感激地笑了笑,但很快她的笑容就僵住了,然后立刻转身拿起编织袋往远处走去。 周天明注意到了女人神情的变化,急忙追了过去,女人居然扔下编织袋顺着河堤飞跑起来,但她哪里跑得过周天明,很快就被他一把抓住。 周天明顺手扯下了女人的口罩,果然没错,女人正是那个自称是沈燕母亲的人。 “看到我你跑什么?”周天明严厉地问道。 “没……没跑。”女人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急着回家。” 周天明声音陡然提高:“我看你是心里有鬼,你应该不是沈燕的母亲吧?” 周天明这样说也是有依据的,沈燕死的时候一身名牌,戒指项链,这些不是一个普通家庭买得起的。再说沈燕尸体被盗后,那对自称是她父母的人只在当时干嚎了几声,医院提出赔偿后就一直没有了踪影,试想一下谁家的父母在女儿死后不能入土为安,只得到一笔赔偿就了事的?周天明当时还很庆幸,沈燕父母没有过多地纠缠,不至于把事情闹大,现在看来其中肯定有猫腻。 女人见周天明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双腿一软差点坐在了地上。然后,她交代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在河边散步时找到她,让她扮演沈燕的家人去医院冒领沈燕的尸体,女人见钱眼开,就同自己的丈夫一起去了医院。墨镜叮嘱她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以后千万不能让医院的人认出来,不然会惹上大麻烦,所以那天之后她就一直戴着口罩。 墨镜的身份一时还无法查清,但得到的这个意外情况让周天明找到了突破口。他有个同学在南城公安局,周天明立即把他约了出来,两人在一家茶楼坐下后,周天明提出让他帮忙调查一下沈燕的户籍和生前的情况,同学欣然答应。 但几天后同学反馈来的信息很少,沈燕是外省人,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工作,除此之外没有了其他信息。周天明不甘心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但也无可奈何。 这天,周天明躺在床上正胡思乱想,不知何时西月走进了小屋,周天明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在发什么呆?”西月笑呵呵地问道。 周天明挠挠头:“没什么,就是感觉无聊。” 屋子很窄,西月屁股一抬,大大方方坐在了周天明床上,说道:“又在想那个美女啊?” 周天明有点生气:“你不要每次拿死人跟我开玩笑好不好。” “好了好了,算我不对。”西月突然换了一副八卦的样子,“你猜那个女孩生前我看见她跟谁在一起?” 周天明赌气道:“她跟谁在一起关我什么事。” 西月丝毫不理睬周天明的态度:“我看见她跟贾院长在一起,看样子很有可能是那种关系哦。” “情人、二奶?”周天明脱口而出,但随即一惊,沈燕跟贾东海有那种关系,难道…… 这时,西月故作神秘地看了周天明一眼:“我觉得沈燕的死有点蹊跷,不可能是食物中毒那么简单吧。” 周天明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联想到有人冒领尸体,沈燕的死的确不简单。 这时,周天明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西月,你对医院里的一些人了解不?比如说那个老张头。” 西月的脸色突然一变,换了种奇怪的眼神道:“你打听他干什么?” 见西月神色不对,周天明立刻反应过来,老张头在医院里应该是个比较敏感的话题,随即改口道:“没什么,随口问问。” 见西月神色不对,周天明立刻反应过来,老张头在医院里应该是个比较敏感的话题,随即改口道:“没什么,随口问问。” 临走的时候,西月忽然要周天明请他吃蛋糕,并指定在一家店子里买,周天明无可奈何地答应了,这个女孩你永远不会知道她的下一个想法。 晚饭后,周天明出门给西月买蛋糕,西月说的蛋糕店在城北。城北的繁华程度不比城南,许多地方还有未开发的荒地和破旧的老城区,而那家蛋糕店居然在~条偏僻的街上,周天明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 蛋糕店装潢得很好,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蛋糕,看来生意挺不错。店主是一个中年男人,从第一眼开始周天明就感觉对方眼神怪怪的,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这让周天明很不自在,三下两下买好后就从店里出来了。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由于位置偏僻,街上人烟稀少,四周的店铺大都关了门,整条街异常昏暗。 走出小店没多远,周天明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难道遇上了打劫的?周天明加快了脚步,可是后者同样也加快了脚步,周天明顿时感到不妙。好在没走多久,背后的人终于不见了,他暗暗松了口气。 而此时在离周天明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驾驶座上一个戴墨镜的男子正注视着周天明。当周天明准备过街时,男子嘴角一扬发出一丝冷笑,然后使劲一踩油门,小车像离弦的箭般向周天明飞驰而去。 还好周天明有敏锐的反应,当小车全速向他冲过来时,他纵身往后一跳,扑在了路边。虽然反应够快,但汽车的速度之快也是出人意料,几乎是与他擦肩而过。 小车在不远处停留了半秒,仿佛有些不甘心,然后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周天明捂着狂跳不止的胸口,看着不远处摔坏的蛋糕,油然而生出一种感觉:这会不会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 裤兜里的电话响了,接通后传来西月不满的声音:“怎么还没买回来,我都快馋死了。” 周天明强忍着怒火冷冷说道:“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电话里传来西月愕然的声音:“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喂、喂……”周天明挂断电话,然后关机,现在他最需要的是冷静。 五、狐狸的尾巴 当医院熟悉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时,周天明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离医院不远处有一条小巷,小巷通向一片住宅区,白天有许多小贩在那里摆摊设点,一到晚上就一片漆黑。 当周天明路过那里时,看见里面有几个人影晃动,巷子里却隐约传来许明海的声音:“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黑暗里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究竟你知道些什么秘密,与我们无关。” 此时,躲在不远处的周天明看得一清二楚,当看到两个歹徒掏出匕首时,周天明急中生智,提高嗓门冲里面大喊:“警察来了。” 趁两个歹徒愣神之际,他几个箭步冲上去,对着其中一个猛挥一拳,这拳似有千钧般重,对方立即扑倒在地。而另一个歹徒追上了疯狂逃命的许明海,当胸给了一刀,然后迅速消失在曲折的巷道里。 周天明顾不上去追,抱起倒在地上的许明海疯一般冲向医院。 还好慌乱之际歹徒没有刺中心脏,经过抢救,许明海很快渡过了危险期。当警察赶到那条小巷时,被打倒在地的歹徒已不见踪影。 周天明看到全身是血的许明海被推出手术室,又想到自己的遭遇,这才感到一阵后怕,自己已经被卷进了一场阴谋中。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白色的病床上,许明海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他胸前缠着绷带,斜靠在病床上,正若有所思。 周天明轻轻推门进入病房后在一旁坐下,语气里带着强烈的疑问道:“是什么人想杀你?” 许明海摇摇头:“不知道,应该跟老张头有关,因为我暗中调查盗尸的幕后黑手,所以他们想杀人灭口。” 周天明接着把自己被人跟踪和差点被撞的事告诉许明海,许明海听完神情突然紧张起来,沉吟片刻后道:“西月以前跟老张头经常有来往,整个医院就属她跟老张头的关系最好,他们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这件事肯定是他们策划的。” 周天明一惊道:“你说这件事跟西月有关,那她为什么要杀我?” 许明海摇头叹息道:“这些人唯利是图,也许你无意间触碰了他们什么秘密,以后对她要提防着点。” 许明海说完冲周天明使了个眼色,周天明会意地点点头,起身打开病房的门向走廊两边望了望,关好门后摇摇头道:“屋外没人。” 许明海慢慢抬起身体,从床单下摸出一个U盘,低声道:“这U盘里存有我收集到的一点资料,关于盗尸内幕的,但还不能形成证据。你要好好保管,这间病房不安全。”说完许明海环视了一圈天花板,周天明立即懂了,病房被人监控了! 医院里的死者大多都有家属,但也有些无名尸无人认领,他们的后事只能由医院来料理,所以周天明还有个工作,就是把无人认领的尸体送去火葬场火化。 这天,周天明送一具流浪汉的尸体去火葬场后不久,西月一个人往太平间走去,路上碰到贾东海一脸阴沉地从太平间方向走过来,西月忙上前殷勤地问道:“贾院长好!” 心事重重的贾东海被突然出现的西月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但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正色道:“是西月啊,我四处转转。”然后看也不看西月径直走了,留下西月傻愣愣站在那里。 傍晚时候,周天明回到小屋,立刻注意到屋子有被翻动的痕迹,这时西月钻了进来,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周天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下午有人来找过我?” 西月摇摇头:“没人啊,只是碰到了贾院长,他说四处转转。” 周天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其实,这是许明海和周天明设下的圈套,许明海发现病房被人偷偷监控起来,于是将计就计把U盘交给周天明,好让监控人以为是什么重要信息,以此来引蛇出洞。其实那个U盘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周天明立即把贾院长来太平间的事告诉许明海,许明海听完后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然后,他叮嘱周天明道:“从现在开始你去跟踪西月,这个丫头身上或许还有什么秘密,说不定能从她身上找到老张头的消息。”而此时周天明却在想着另一个问题,许明海不遗余力地调查盗尸案,应该就是那个神秘雇主。他几次拿眼睛偷偷看着许明海,而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既然他不想说,一定有他的原因,自己照他吩咐做事就行了。 六、意料之外的真相 西月在南城较偏僻的地段租了一间单身公寓,平时她跟其他女孩一样,下班后喜欢四处逛街,买衣服,吃小吃,花钱大手大脚,活脱脱一个“月光族”。但每次跟踪,周天明都忍不住感叹:这妞打扮一下居然还是个绝色美女,长腿细腰的十分耐看。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西月下班后就出门买菜,.做好饭后装进一个保温饭盒里拎出门。此时的她一改往日的活泼,整个人变得神神秘秘,对周围的警惕心也很强。 西月出门后直奔南城的城乡结合部,那里随处可见破旧的三层小楼和低矮的平房,里面道路纵横交错,人员也十分复杂。 西月走进去就像鱼游进大海,几分钟就消失在复杂的巷子里。由于不敢跟得太近,周天明前几次都跟丢了。于是他把自己好好化装一番,化装后周天明十分满意,即使西月站在面前恐怕也认不出他来。 果然,周天明装作路人一路跟着西月走进了一座三层小楼,楼里的光线很暗,西月掏出钥匙打开了最靠里的一间屋子。见西月进门后,远远躲着的周天明立刻凑到了小屋门口,透过木门上的一条缝隙,他看见西月把一个生病的老人从床上扶起来,当老人低头吃饭的时候,周天明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那个人就是老张头! 老张头那张满是皱纹又长时间照不到阳光的脸,此时看起来是那么恐怖。他吃饭的时候,西月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了两叠钱递给他,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老张头接过钱后二话没说放进了角落里的柜子里。 看到这一幕,周天明立刻联想到了老张头盗卖尸体的事,看来两人之间的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想不到为了金钱西月竟然干出这种事,周天明在心里长叹一声。 当周天明再次凑过去想继续看看屋里的情况时,里面却空荡荡的,眨眼间西月和老张头就不见了!难道里面还有暗道不成?周天明撅起屁股扒着门缝睁大眼使劲往里瞧,门突然开了,来不及反应,从门里挥出一根棍子迎头一棒,周天明惨叫一声被打倒在地…… 经过医院的精心治疗,许明海的伤好得很快,没过多久就完全康复。这时他接到了周天明的电话,周天明告诉许明海自己发现了老张头的踪迹,并把老张头的地址告诉了他。然后,周天明向许明海请了半月的假,说父亲病重,必须回家照顾。 挂电话后许明海激动不已,老张头终于现身了。但他不知道,一个阴谋正在向他悄悄展开。 为了确认周天明的话,许明海悄悄去过那间屋子,果然看见了老张头。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采取进一步动作。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城乡结合部的道路上灯光黯淡,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就进入了梦乡。一个长发飘飘、衣着暴露的女人穿行在狭窄的巷子里,女人走进一座三层小楼后,来到最里边的一间屋外,三两下弄开门上的破锁,悄悄溜进了屋子。屋子里静静的,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躺在床上呼呼地打鼾,女人发出一丝冷笑,然后摸出一把匕首向老人猛刺下去。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城乡结合部的道路上灯光黯淡,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就进入了梦乡。一个长发飘飘、衣着暴露的女人穿行在狭窄的巷子里,女人走进一座三层小楼后,来到最里边的一间屋外,三两下弄开门上的破锁,悄悄溜进了屋子。屋子里静静的,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躺在床上呼呼地打鼾,女人发出一丝冷笑,然后摸出一把匕首向老人猛刺下去。 匕首还未落下,女人的背后就挨了一拳,手里的匕首也滑落下来,紧接着对方一招擒拿手,女人被掀翻在地。 屋里的灯光在一瞬间亮了起来,西月和周天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子里,周天明一把扯下女人的头套,一脸得意道:“想不到许院长装女人还挺像,你看这细皮嫩肉的。” 许明海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但从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他的惊讶。 “玩了这么久,想不到你才是那个偷尸人。”周天明把许明海从地上拉起来,“你编的那个故事很好,只不过主角应该换一下,是老张头发现了你偷尸体。你把他打倒在地想下毒手时,恰巧那晚西月值班来找老张头,于是你提前逃跑。老张头知道事情败露后你肯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才选择了失踪。只不过当晚你化了装,他并没有认出你。” 见事情败露,许明海神情黯然地说道:“没错,但我害怕那晚他看出破绽,所以一直在找他。一开始我也小看你了,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人,但后来在茶楼我亲眼看见你跟警察在一起,才知道你原来是卧底。” 周天明哈哈大笑道:“你这个人就失败在自作聪明上,那个警察是我同学,我只是让他帮我查沈燕的资料,没想到你会对号入座。” 许明海后悔不迭道:“我以为你是警察,于是让你去怀疑贾东海和西月,想把水搅浑好独善其身。没想到……哎!” “你的猜测没错,我就是卧底,只不过是老张头和西月雇的私人侦探,但这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为了让我的调查不引起别人怀疑和泄漏秘密,他们选择了保密。但当我被他们发现,知道了雇主就是他们时,你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许明海苦笑道:“我太小看他们了,一个年纪轻轻,一个年过七旬,居然也敢来趟这趟浑水。” 一旁的西月冷冰冰地说道:“你这是罪有应得。” 周天明和老张头赞许地点点头。 接着,周天明说道:“但我还得感谢你,你让我怀疑贾东海,却查出他杀害了情人沈燕。” 许明海面无血色地道:“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知道,那晚我去太平间偷尸体时贾东海也溜了进来,但当时他化了装我没认出来。我躲在角落里听到他对着沈燕的尸体说,都怪她逼得太狠了,他们是不可能结婚的,我才知道是他杀了沈燕。后来,你追他出去后我偷换了沈燕的尸体。” 周天明吁了一口气:“原来尸体是你偷的。贾东海毒死沈燕,尸体放在医院害怕夜长梦多被人查出真相,于是想到偷尸。偷尸不成又让人假冒沈燕父母来领尸体,不料尸体却被你盗走了。这真是一幕精彩的悬疑剧。” 许明海目光变得呆滞起来:“我本想去告密,贾东海被抓我就可以顶替他当院长。但是贾东海进卫生局已成定局,这位置迟早是我的,但想想又不甘心,我一时财迷心窍,就去敲诈他,说那晚的事我看见了,沈燕的尸体在我手里,至此他也知道我偷盗尸体的事。我们都有对方致命的把柄在手,如果不是他生性多疑,要杀我灭口,我们到现在都还相安无事。” 周天明冷哼一声道:“两个衣冠禽兽!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还差点害死我。贾东海见你跟我走得近,害怕你把他的秘密也告诉了我,于是还想除掉我。” 真相大白后,南城医院正副院长,一个杀人一个盗尸,双双被抓,而南城贩卖尸体的黑市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事件报道后一时间舆论哗然,整个南城掀起了一场关于人性的探讨。 七、抵债俏佳人 在一家咖啡厅里,西月和周天明相对而坐,事情结束了,两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刚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吓我?”周天明好奇地问道。 西月笑嘻嘻地说:“五万元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先要看看你有没有胆子完成任务。” 周天明哈哈大笑,想不到还有这么幼稚的原因,接着他又问道:“你跟老张头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张头一个人怪可怜的,所以我常常去陪他说说话,一来二去就熟了。而且他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我就抽时间给他做做饭。” 周天明微笑着点点头:“想不到你还挺有爱心的。之前,我看见你给老张两叠钱,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西月嘟着嘴说道:“那些钱是给你凑的佣金啦!都抵我一年工资了。” 周天明眼睛一亮;“那钱凑齐没?” 西月轻描淡写地说道:“凑齐了又花了。” 周天明急道:“那怎么办?总不会我白忙活吧。” 西月脸一红,说道:“谁说让你白忙活了,我以身抵债总行吧!” “什么?不……会吧。”想不到西月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周天明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他迟迟不开口,西月嗔怒道:“不愿意拉倒,本姑娘还怕嫁不出去啊。” 愣神过来的周天明盯着西月的胸脯看了一眼,色迷迷地说道:“谁说不愿意了,有这样一个大胸美女以身抵债,傻子才不干。” “你找死啊!”西月向周天明挥起小拳头,安静的咖啡馆里传来两人打闹的声音。 其实从第一眼开始,西月就爱上了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那家蛋糕店是西月父母开的,她让周天明去买蛋糕是想让父母看看满不满意。哪知道周天明买得那么快,西月妈妈在里面忙活,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周天明就走了,所以她就偷偷跟在周天明后面观察,哪知道被周天明误以为是被人跟踪了。 魂断夜明珠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引子 这是一个位于汉水之滨、风景秀丽的山镇。说起来这个小镇的美人儿不算少,但自从殷红玫嫁来之后,就显得有些“六宫粉黛无颜色”了,那些俊俏的姑娘媳妇儿们都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女人们尚且如此,男人就更不用提啦,连镇上九十高龄的老道士也跟着说:“这妞儿要是生在晚清时代,皇帝佬儿一准会选进宫里当娘娘的。” 殷红玫不仅相貌出众,性格也开朗活泼,爱说爱唱。正月里闹元宵时,大伙怂恿新媳妇儿登台亮相,她大大方方地唱了几首情歌,一下子轰动了全场。惹得镇上的小伙子们,回家后好几天,耳边还一直萦绕着她那甜蜜的歌声:“小奴本姓殷,爹妈管得紧,一天到晚不让出院门;门儿紧紧关,加上两道栓,栓上加锁锁上又加栓。情哥休见怪,莫从前门来,爹妈知道我郎难进来,情哥你要来,就从后门来,小奴知道轻轻把门开……”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美人儿,却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这对小镇的美妙简直是一种无情的破坏,也是对她的丈夫程汉生致命的打击。汉生发疯般地到处奔跑找寻,众乡邻也搁下自家的事情,帮助寻找。“红――玫!”“红――玫!”呼喊声在河岸、山间、峰巅、坡凹此起彼伏。然而得到的回答只是一声声颤颤的回声。 直到第三天上午,才算有了眉目,然而找到的不是人,而是人留在汉水南岸戈壁上的几个用炭块写下的字:“不要再找我,是他害得我没法活,从这里跳河了。”包括她的丈夫程汉生在内,人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夫妇恩爱,正希望着生个宝宝;同街坊邻里们也从没有过争吵,和睦相处;娘家又住在同一个小镇,来去方便;经济上更没得说的,小镇旅游开发后,夫妻俩在临街口开了一家小饭馆,生意相当不错。 那么,是谁害得她没法活,竞走上投河自尽的路?连见多识广的老道士都百思不得其解,他拄着龙头拐在现场踱了一阵步,便对大伙说:“把字保留着,现场保护好,快去报案。” 下午三点多钟,县公安局刑警队长张援越带着负责拍照的小刘赶到现场。由于人手紧,张援越常常只带小刘侦破案件。小刘刚参加工作不久,还很天真幼稚,严格地讲,还不成其为助手。但是即便小刘的看法是简单的、片面的,甚至是幼稚可笑的,那也没关系,张援越还是习惯性地先征求他的意见。 “你看呢?”张援越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问。 “案件的性质?” “对。” “留言里说得很清楚,是被迫自杀的。” “是自杀,毫无疑问。”张援越点了点头,“当然,自杀总是有原因的。原因是啥?就是他!”张援越转身朝壁上的“他”字一指。 “他’是谁呢?”小刘不禁自语道。 是啊!“他”是谁呢?围观的群众都瞧着张援越。张援越望着滔滔的汉水。河水平缓,发出呜呜的悲鸣。 值得怀疑的嗳昧关系 张援越在镇上住了下来,他在街上转悠了两个多钟头,听取了群众的种种反映,不禁感叹万分。自杀案,他见得多啦。有些人简直不可理解。比如这殷红玫吧,谁都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谁也想不到她会自杀,她却自杀了。你说这是怯弱?她却抛弃了人只能有一次的宝贵生命;你说这是坚强?却又是不敢面对现实,以死逃避。他这样想着,便朝程汉生家里走去。 程汉生家里一天都没有动烟火,他无心开门迎客,正蔫蔫地躺在床上流泪。张援越由外到里地细细观察了一番,觉得家里各种家具摆设很得体,有条不紊。只是灶台、被褥有些凌乱,箱盖上也落了薄薄的一层尘灰,这是出事以来无心收拾的结果。整个印象,同人们的反映相符――是个夫妻和睦的家庭。 张援越来到外屋,拉把椅子坐下,对程汉生说:“我想知道你们婚后一年来的生活情况,你不妨如实地给我讲讲。” 程汉生霍地坐起,盯着张援越问:“你是怀疑我们夫妻不和,是我把她逼死的?” “没有这个意思。”张援越冷静地说,“我只是想从中得到一点线索。如果你愿意找到逼死你妻子的那个‘他’,就该毫不保留地跟我谈谈有关你们的详细情况,以尽快协助我们破案。” 程汉生眼睛里的怒火熄灭了,点点头说:“要是你觉得有用处,我可以讲。人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呢?” 张援越点点头,拿出录音笔放在小桌上。 程汉生从他们相亲见面说起,一直说到失踪的头天晚上,讲得很具体,连生活起居+的细节都讲到了。他讲着讲着,已到忘情的地步,纯粹成了对昔日生活的痛苦追忆。张援越仍不厌其烦地听着,记着。等程汉生讲完了,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才问:“这么说,你们夫妻一直很和睦,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 程汉生睁开眼,盯着张援越。 张援越忙说:“请不要误会。我说过了,我只是想从中找到一点线索。夫妻之间的矛盾,几乎家家都有。要是有点矛盾就去自杀,天底下的女人不都投河去了?请相信,我们的认识是不会这么幼稚的。” 程汉生又闭上眼,嗫嚅着:“要说矛盾,也有过一点。是在刚过门的时候。” “好,讲讲矛盾的原因和过程。” “原因……是因为另一个人……”程汉生痛苦地讲述了下面一件事:那是他们初婚不久,一天下午,程汉生去看望生病的姑妈,回来时已经是后半晌了。进家,没有人,听见窗外有窃窃私语声。他从窗玻璃上一瞧,是妻子殷红玫和本镇开私家诊所的医生白景秋在说悄悄话。程汉生顿时一股无名火涌上脑门,一失手,打翻了窗台上的花盆。外面的两个人被惊散了,男的溜走,女的走进屋来,显得很不自然。 “你们在干什么?”程汉生恼羞成怒,盯着妻子问。 “我们碰上了,随便说了几句话。”殷红玫掩饰地说。 “碰上了?怎么跑到屋后去,鬼鬼祟祟的见不得人?” 红玫回答不上来,结结巴巴地反问:“咋,咋的了,说几句话就犯法?” 就这样,他们吵了半个晚上。直到后半夜,红玫才向他交了底。她说,他们俩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早就好上了。只是因为白景秋是孤儿,红玫爹怕女儿进门后太操劳,说什么也不同意。为这事红玫同她爹拧了几个月,最后还是没拧过。但红玫提出了一个条件:不嫁别处,只嫁镇上。那意思很显然,嫁到镇上,为的就是经常能见到白景秋。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答应了汉生的求婚。 程汉生一听,很是恼火,正要发作,红玫对他说:“你不要生气,听我说。过门后,你对我好,我也愿意和你过日子。只要你能再给一次机会,我们把以前的事做个了结…… 程汉生是个聪明人。既然妻子和白景秋住在一个镇上,你就是不答应,他们接触的机会有的是,看是看不住的。与其这样,倒不如答应了好。他深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不想因此而闹得长期不和,更不想离婚。因此他答应了她的要求。 几天后妻子说要去看姨姑。前晌走,过午回家。晚上睡下后,她才告诉程汉生,她并非是看姨姑,而是同白景秋在山上见了面,他们的事从此了结了,以后他可以尽管放心 张援越听到这里,插了一句:“她讲过没有,他们是怎么了结的?” “她讲了,”程汉生说,“白景秋怀疑是她变了心,她冤枉,想跟他说清楚。那天屋后没说清,到山上把该说的都说了,白景秋谅解了她。” “就这?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张援越又问。 程汉生说:“她还坦白说,他们,他们亲过嘴。” “以后呢?” “以后再没发现什么。她收心和我过日子,对我很体贴。” 正在这时,张援越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小刘打来的。 “张队,发现一个重要线索!据镇派出所的所长老王说,殷红玫和本镇的青年白景秋有点暖昧关系,很值得怀疑!” “你这样认为?”张援越反问。 “对,殷红玫的死,我看百分之八十与他有关系。” “当然,作为一条线索,我们应当抓住它。但到底是不是很难说哩。” “应当马上提审白景秋!” “不要提审,但可以同他先接触接触。” 一对有情人难成眷属 白景秋住在镇西头的一间临街的房子。他父母双亡,孤身一人,高中毕业后考入汉城卫校,在当时的镇卫生院上了几年班,但是镇卫生院一直不景气,于是凭借自己的天资聪明,利用自家的临街门面开了家私人诊所,日子还可过。 张援越和小刘是装作随便走进去看看的。白景秋这天并没接待患者,他一个人在一排木制候诊椅上失神地呆坐着,只撩起H艮皮看了一眼,没和来人打招呼。 “像你这样的私家诊所,一个月能收入多少昵?”张援越站在门口,一边环视屋里,一边问。 “挣得不多。”白景秋只回答了四个字。 “再有个帮手就好啦。找对象了吗?”张援越又问。 白景秋又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问:“你们是来了解案子的吧?” “随便转转,当然能了解到与案子有关的情况更好。你和死者熟吗?” “熟。” “你对这事有啥认识呢?” “心里难受。” “是吗?” “全镇人都不好受,我当然更……”白景秋眼里闪着泪花,把话打住了。 “你更难受,对吧?” “当然。” “那说明你们不是一般的熟!” “是的,我们曾经相爱过。” “是吗?”张援越在他对面铺着白布的病床上坐下来,掏出烟递过一支去,“可不可以聊聊你们相爱的情况?” “当然可以。”白景秋吸了两口烟,发出激烈的咳嗽声,一看就是位不善吸烟的主儿。他索性丢掉烟头,开始讲述他和殷红玫相爱的过程。从上中学讲起,一直讲到高中毕业,情况和程汉生说的基本一致。 但是由于悲痛,他讲话有些语无论次,时断时续。张援越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他讲了半天。然而,张援越想重点了解的是女方婚后的那两次接触,所以他不得不点了一句:“她结婚以后,你们的两次接触可以讲得具体一些吗?” 白景秋搓了搓手,沉沉地说:“一次是在她家屋后,只说了几句话,汉生就回来了,没说成。另一次是在山上,她借口去看姨姑,说的时间长。” “说了些什么昵?” “多半是她解释为啥没嫁给我。还说要帮我找个好对象。” “除此以外昵?比如说,有过一些更亲昵的举动没有?” “有过。” 张援越点点头,鼓励他说下去。 “我对她说,相爱过一场,能不能……说着我开始脱她的衣裳,她却拼命抵抗,说她已成了汉生的人,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我俩今生无缘,再等来生吧……最后我俩流着泪,亲吻了好一阵工夫。” “你讲得很坦率!” “也用不着隐瞒,我们不是偷偷摸摸接触,她男人也知道,还是他允许了的。” 张援越点点头。他们相爱,上学时全班同学都知道:后来的两次接触,女方的男人也知道,而且是允许了的。暧昧关系其实并不暧昧。而且从他的谈吐上来看,这是一个受过教育、诚实而稳重的年轻人。 一条可疑的线索,慢慢在他脑子里断开了。 然而,张援越对这宗案子的注意力,仍没有从男女关系这一点上移开。他问:“你能不能谈谈你对死因的判断?比如说,是因为男女关系、家庭问题,还是有别的什么?” “我想过了,猜不到。”白景秋摇摇头,使劲搓着手。 “可是一个人绝不会轻易去跳河,总是有原因的呀!” “那可能是男女关系吧?” “根据呢?” “她长得太漂亮,说不定是哪个王八蛋要打她的主意!” “即便是有人强奸了她,她连丈夫都不告诉一声就不明不白地跳河?可能吗?” “好像也不可能。” “或许是强奸者同她有着特殊关系,使她有口难言,只能悄悄死去?” 白景秋沉思片刻,猛一抬头,吞吞吐吐地说:“会不会是……不敢瞎猜。” “瞎猜也没关系。”张援越说,“我们只是想进一步了解案情,任何一丝细节都可能为我们的侦破提供帮助,放心吧,今天的谈话只限于我们三人知道。” “我是说,她父亲殷发财名声不太好。” “她父亲?” “听人说,他和镇上几个女人有瓜葛。” 张援越又抽了一支烟,用眼神鼓励他说下去。 “这个人一辈子没有正当职业,早年靠掘墓为生,发的是阴财,镇上人都说红玫她妈被车撞死,就是他应得的报应。” “是吗?但是据我们所知,他对他的女儿还是很疼爱的呀,从小到大一直视为掌上明珠。” “两码事,人性都是自私的!” “哦!说说看!” “说不来,我是瞎猜的。”白景秋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不肯再往下说了。 张援越想,白景秋说的“人性都是自私的”这句话究竟暗示着什么,父亲强奸女儿的案例是有的。小刘更显得有些激动,眼睛亮亮地望着他,那目光向他传递着四个字――值得怀疑。他点点头,站起来,对白景秋说:“你还可以继续想一想,有什么看法,有什么发现,随时找我们谈,好吗?”白景秋点点头。 张援越当即带着小刘来到东镇街,不料却扑了空。邻居们说,殷发财这两天一直卧床不起。特别是今天听到女儿跳河的消息,一下子昏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邻居把他送到卫生院去了。他们又返回镇卫生院。殷发财已恢复神志,但两眼呆痴,死活不说话。张援越退了出来,对小刘说:“不能着急,这一头先搁一搁吧。” 醋坛里品出了咸味儿 吃过晚饭,张援越走出镇派出所的大门,到街上溜达去了。心里搁着事,他是无论如何在屋里歇不住的。 星星已在天幕上逐渐显出来。街上的路灯还未亮。小镇的路灯管理处不知是为了节约能源,还是玩忽职守,致使小镇经常通夜漆黑。好在乡村小镇的人们已经习惯了摸黑行动,有灯没灯,并不在乎。 张援越倒背双手,在石板街上慢慢走着。走完大街,他又折向一条小巷.因为他听见有人争吵,他想看看出什么事了。 他循声向小巷深处走去。原来,是两个女人隔墙吵架。这时,正好路灯亮了,他看见东院的女人大约四十出头,长得端庄富态,脸白白的,虽是徐娘半老,却仍风韵犹存;西院的女人身材矮胖,圆滚滚的,相貌要差一点,却年轻,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他站在大门口听了几句,便明白是吵“醋”架,一个凭着风韵犹存,一个仗着年龄优势,各不相让,越吵越凶,连不堪入耳的脏话都骂出来了。他连忙转身往外走去。骂声仍然从身后传来: “呸!不识羞!卖了一辈子,还没卖够?” “你眼红呀?看你那吊死鬼样,想卖也卖不了哩!” “不知是谁想卖,跑到医院去勾搭人!” “看哪个不要脸的到医院勾搭人哩!怕人家不买,还贴了两筒罐头!” “你怕是贴上二十筒罐头也没人理哩!早不值钱了,卖不了啦,气死!” “你个小娼妇,老娘跟你那么大年纪的时候钱就挣够了,金银珠宝有的是,眼红去吧!” 张援越想摆脱这不堪入耳的脏话,紧走了几步。经过一家大门口时,有个年轻人正蹲着吃饭,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是来给那两个女人劝架?” “不,随便走走。”张援越顺便问了一句,“她们到底为了啥,吵这么凶?” “吃醋呗。” “吃啥醋呀?” “两个女人争一个男人.东镇的一个老光棍。先是泡老的,最后又被小的缠住了。今儿个俩女人都到医院去看生了病的男人,恰巧碰上了,一直从医院吵到家里来。真是不知道自个儿的肉卖多少钱一斤呢!” 东镇?医院?张援越忙问:“这两个女人叫啥名字?男的又是谁?” “年纪大点的叫程子菁,小点的叫黄腊梅。男的就是殷红玫的父亲殷发财。” 张援越突然眼睛一亮,挨着吃饭的小伙子蹲了下来。 眼下,凡是涉及殷发财的事他都很敏感。他又问了好多情况,不过都是关于殷发财的生活作风问题,同他侦破的案件没有直接关系。作风不好的人很多,并不能说明同女儿就怎么样。 眼下,凡是涉及殷发财的事他都很敏感。他又问了好多情况,不过都是关于殷发财的生活作风问题,同他侦破的案件没有直接关系。作风不好的人很多,并不能说明同女儿就怎么样。 他离开这里,又到镇子各处转转。回到镇政府招待所时,已是晚上九点一刻,隔壁的小刘已经鼾声如雷了。他便洗脚睡觉,其实,所谓睡觉,是指睡到床上去,离真正睡觉还早哩。他先是将一天所了解的情况联系起来思索了一遍,没有思索出什么结果来。 突然,“嘭嘭嘭”的敲门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忙坐起来问:“谁呀?” “我,程汉生!”外面答道。 “有啥事吗?” “有事,快开门!” 张援越连忙穿衣下床,开了门,程汉生一步跨进来,脊背朝门上一靠,神情沮丧地说:“又……又出事了!失……失盗了。” “失盗?丢了什么东西?” “贵……贵重东西。” 张援越倒了一杯水,让他慢慢说。 程汉生猛喝了两口,咳嗽着说:“本来,这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的事。可又一想,这会不会和红玫的事有牵扯?因此就来找你。” 张援越点点头:“你这么考虑是对的。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怎么丢的?说详细点。” “我的珠宝,全没了。”程汉生说,声音沉沉的。 “珠宝?”张援越今晚是第二次听到这“珠宝”二字了。到现在为止,他才从那酸溜溜的“醋”话里品出一点咸味儿来。他显得有些兴奋,忙问:“你哪来的珠宝?又是怎么丢的?” 程汉生长长叹了一声,从头至尾地讲起事情的经过来。 地窖挖出五颗夜明珠 事情起于程家的房屋改造。他们夫妇俩计划把临街的门面拆了重盖,办个农家餐馆。由于需要装饰材料,汉生主张花钱购买,说要搞就搞个像样的。红玫图省钱,主张就地取材。她说她娘家前几年房屋翻新,留下很多青砖布瓦,她爹一直当宝贝似地堆在那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不如弄辆车拖来。只要合理利用、巧妙搭配,建造一个古朴的农家餐馆说不定更能留住游客,又省去不少材料费,何乐而不为? “可是……你爹……” “哎呀,放心吧,爹这几天到乡下收古董去了,再说了,他就是在家,我找他要他也会给我的,留着那些有什么用处呢?” 于是夫妻俩弄了一台手扶车就去了东镇殷发财的家。 他们搬完那些青砖布瓦,就看见地面现出一口地窖来。汉生瞧这地窖阴森森的,便有几分好奇,他说弄不好这地窖是藏宝用的。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这宅子是过去镇上一位财主的,地窖是用来防土匪抢东西的,后来我爹把它用来窖红薯,我亲眼见过的。” “你爹搞了一辈子的古董,说不定他还真的在里面藏了宝贝。”汉生说笑着,就真的顺着窖壁溜了进去。 “你小心点啊,莫被宝贝把你留在地窖里啊。”红玫嘱咐道。 这本来是说笑的,没想到真被他们说中了。程汉生在漆黑的地窖里一脚踢翻了一只坛子,随着一声闷响,破坛中便现出几颗鸡蛋般大小的圆球来,那圆球在阴森森的地窖里发出一种绿茵茵的光。程汉生一时恍如梦中,好半天才恍过神来,急忙用手探去,结果拨拉出五个发光的圆球来。 他激动地朝上喊:“红玫,红玫,我们真的遇上宝贝了――” 殷红玫哪里肯信,嗔怪道:“哎呀,你别闹了好不好,咱快点回去,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瞧!”程汉生说着钻了上来。他手里果然捧着几颗绿茵茵的圆球。 “我们发财了,这肯定是珠宝!”汉生兴奋地抱住妻子叫道。 “不会是假的吧?”红玫问。 “不会的,你瞧这光色!” “要是真的我爹怎会放在地窖里?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呀。” “那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你爹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呢!” “不可能,我爹在这地窖里钻上钻下几十年,弄不好这东西就是他放在里面的。我看还是等他回来了先问问再说。” “那不行,这东西是我发现的,让你爹知道了,他恨不得逮个鬼嫌瘦了,还有我们喝的汤?不行,我得悄悄弄回去,万一是你爹的东西,他回来自然就有反应。没有动静的话,这玩意儿就是我们的了。” 殷红玫见程汉生说得有些道理,她也知道爹是个老不正经的主儿,是守不住财的,不如就依着汉生把珠宝拿了回去。 这天晚上,直到半夜时分,他们夫妇才敢把珠子拿出来擦干净,对着灯光照了又照,生怕它们飞了似的。末了,对于怎么处置这些东西,夫妻俩发生了分歧。 红玫说:“听说得到宝物都得交国家呢。” 汉生说:“外人又没看见,交了公才是傻瓜呢!” “可你总要兑钱啊!人家能不知道?” “知道又昨的?就说是祖上留下的!” “祖上留下的?”红玫知道汉生祖宗三代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就揶揄地看了他一眼说,“人家相信吗?” “信不信由他去。如今偷国家的、挖国家的人有的是,我没偷没挖,怕什么?” “我看还是交了好,国家兴许会有奖励。” “那能奖几个钱?不稀罕。” “昧了心里不踏实。” “我们自家院里,咋叫昧?” “可那不是我们的家,那是我的娘家呀。” “哎呀,你这人咋就这么死心眼,你的我的还不都是一家的,再说了你爹就你一个姑娘,他百年归寿还不得我们张罗?老话儿怎么说来着?一个女婿半个儿,到时候我自会给他养老送终的。” “可是,这东西真是我爹的,他知道了肯依你?你打算怎么蒙混过关呢?” “那有什么为难的,真是他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偷着乐吧。” 两人争论了好长时间,最后红玫还是依了丈夫,但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是那珠子真不是爹的,至少要送他一个,毕竟是在他地窖里发现的。程汉生痛快地答应了,但告诉她眼下不能动,等过些时候再说。 过了两天,殷发财转乡货回来了,他发现家里有异动,第一个就来找他的姑娘红玫,因为他每次出门都是嘱咐她看好门的。 程汉生的餐馆正在装修,殷发财里里外外看了几遍。奇怪的是,他绝口没提地窖里那码子事,只是轻描淡写地埋怨了几句,说是拉那些青砖布瓦该提早跟他打个招呼的。这使得程汉生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程汉生将珠宝埋在他认为最隐秘的花坛底下,从此就没有动过。 直到今天晚上,汉生想到红玫同他夫妻一场,不明不白地死了,即便没有尸首吧,衣冠坟也应该有一个。他计划买一副上好的柏木棺材,里面放上二颗珠宝,生前她没能享到福,死了得让她富贵上路,这样他心里才好受_些。于是他就去挖那些珠子。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刨开花坛一看,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他好生奇怪,怀疑这事与妻子的死有关,就赶紧跑来了…… 程汉生将事情讲到这里,长叹一声,不吭声了。张援越满脑子里都在转着他刚刚讲述的一切,想从中理出个头绪来。 沉默片刻,张援越问:“对这事,你有个分析估计吗?” 程汉生勾着脑袋想了一会,说:“外人是不可能的。我怀疑会不会是我丈人……” “殷发财?” “我觉得我丈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即使这事跟他无关,我怀疑红玫也会跟他漏底的。” “你一点察觉都没有?” “没。” “你离开过家没有?” “出过一回门,上上个月初出去收餐费账,南来北往地跑了半个月。中途有天晚上回来过,天一亮就走了。” “回来没有发现什么?比如,埋珠宝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变化?你妻子有没有反常?” “没……哦,红玫好像有点异样。以前睡下……哎,跟你说丑话哩。她像个娃娃家,一晚上跟我要几回。好像总不满足,自打我出门后回来,她好像变了,只是应付。有时我睡过一觉来,还听见她翻身。问她,她说身上不舒服,睡不着。我让他找医生看看,她嘴上答应了,可没见过吃药。说不定……哎呀,我当时怎么就没往这上头想想呀!” “没……哦,红玫好像有点异样。以前睡下……哎,跟你说丑话哩。她像个娃娃家,一晚上跟我要几回。好像总不满足,自打我出门后回来,她好像变了,只是应付。有时我睡过一觉来,还听见她翻身。问她,她说身上不舒服,睡不着。我让他找医生看看,她嘴上答应了,可没见过吃药。说不定……哎呀,我当时怎么就没往这上头想想呀!” 张援越在地上踱着步,脑子在迅速地做着判断:殷红玫的死,与这五颗珠子必定有联系,那么问题的关键在什么地方?是父女俩合谋作案后,女儿后悔了?还是殷发财索宝时被女儿发现了?到底是什么情况使她不能回头,只能走上绝路?这一串的问题,一时很难找到答案。 他决定从吵“醋”架的女人那里打开缺口。既然那女人同殷发财有不正当的关系,而又说到珠宝一事,绝非偶然,或者得到实物,或者得到许诺,这是极有可能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珠宝到底在不在殷发财手里,这个弄清了,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他想到这里,对汉生说:“你先回去吧。关于珠宝被盗之事,不可向任何人说起。” 程汉生走后,张援越继续在屋里踱步。案情在他的大脑里渐渐有些明朗了。 一桩肮脏的肉体交易 清晨刚起床,张援越就接到局里的电话,说局领导要审查他办的54号案件,要他回去一下。他吃过早饭,就同小刘一起动身回局。事完返回镇上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镇政府招待所里静悄悄的,干部们都去参加一个群众性的文化演出活动,只有派出所的老王留在那里等他们。 张援越走进他的临时办公室,一面喝水,一面问老王:“镇东头,北边的小巷里有个叫程子菁的,你认识不?” “认得啊,巴掌大个小镇,我在这儿I作了十几年,都熟。”老王说。 “那你跑跑腿,把她叫来。” “行。”老王说着就走了。 张援越上了楼,来到自己的房间,他打开笔记本,然后在屋里踱步,等着程子菁的到来。 半个钟头之后,程子菁来了。她推开门,问了一声:“是你叫我?” “程子菁?”张援越问。 “是我。”程子菁跨进屋来,“我的奶名叫菁菁,嫁到镇上以后才起的大名。” “你坐下。” 程子菁顺便坐在门左侧的一把椅子上,望着张援越。 张援越朝她看了一眼。这个女人有四十多岁,但看上去却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大概是没有生育的缘故,她的腰身细细的,脸上还看不出明显的皱纹。目光和笑容里,有着不正经女人通常有的那种勾人的意味。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张援越开始问话。 “知道哩。你是公安局的。” “在公安局的人面前,应抱有什么态度,知道吗?” “知道,要说实话。” “那好,你讲讲你和殷发财的关系吧。” 程子菁愣了一下,连忙矢口否认:“我们不认识,不,刚认识,我在街上见过几次面,但说不上熟悉,更谈不上有什么关系呀。” “你说的是实话?” “是……实话。” 张援越用目光逼视着他,故意沉默着。 程子菁也滴溜着眼珠,在想对策,她并不紧张。她相信有点姿色的女人可以征服任何男人。这样的场面她经得多了,每一次都是凭这一手安全过关的。因此,她故意扭动着腰身,撩起眼皮朝他投去了笑容,心里说着这样的话:看你凶的,过一会,你就软了,不叫姑奶奶才怪呢! “你回答,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沉默少顷,张援越问。 “是实话。” “这么说,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没有。” “你不是说挣了珠宝的吗?” “没说呀!跟谁说来?” “昨天晚上,你跟隔壁女人吵架时说的,不对吗?” “哎哟,那是吵急了,说疯话哩。” “看来你是不老实交代了?” 因为张援越点到要害处,程子菁站起来,脊背朝门一靠,将门锁“嘎吧”一声按上了。然后她走近前来,双手迭放在小腹上,嘻笑着说:“我本来是正经人,怨我妈把我生俊了一点,男人们就想撩拨,我有么法子?你同志哥也不用逼我了,你想咋地,我都依你,行不?” “程子菁,你规规矩矩说话!”张援越大声呵斥道。 “哟!看你同志哥,把我吓死了。”程子菁说着,一手抓住张援越的腕子往自个儿胸脯上按,“不信你摸摸,心窝儿都快蹦出来了!” 张援越一把甩开,走过去把门敞开了,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副手铐,往桌上一放,厉声说道:“程子菁,放明白点。就凭你刚才的举动,就可以把你抓起来!实话告诉你,要你交代的,不是一般的男女关系。这里面涉及到人命案,你要是拒不交代,你会后悔的!” 程子菁收敛了笑容,桌上那副明明晃晃的手铐使她不寒而栗。 “你该讲实话了!”张援越又提醒她一句。 她和殷发财的关系,小镇上几乎人人都知道,本来并不避讳谁,说就说吧,免得被人家怀疑到别处去。这么想着,她便如实交代起来。 她和殷发财的关系,始于十几年前,那是红玫妈刚出车祸不久,有一次殷发财去镇上赶集,他在乡下收了一对玛瑙耳坠,想出手腾出一点资金。这玛瑙是人家祖传之宝,价值不菲,很多年轻的媳妇看了都想要,但殷发财要价太高,大伙只能望“坠”兴叹。守了半天也没遇上买主,殷发财见小镇人不识货,识货的又买不起,心想着算了,还是等有机会去趟省城吧,他正准备收拾走,忽见一个三十来岁的漂亮女子来到他的身边,看那打扮却不像是镇上人。 殷发财正估摸着,那女子却开口说话了:“哟,这不是殷老板吗,听说你经常在乡下谋些宝贝回来,怎么样?今天有啥稀罕物件呀?让我瞧瞧!” 殷发财定睛一瞧,原来是与他住在同一条街坊的年轻寡妇程子菁,这女人在镇上是出了名的风骚,殷发财有自知之明,像这样的女人他想都不敢想,所以平时也没多接触。没想到这女人撩起裙子蹭了下来,对他那对耳坠赞不绝口,嘴里是一口一个“老板”地叫着,殷发财先是受宠若惊,和她聊了一会儿就有点心猿意马了。 程子菁把住了火候,便站起身来,对殷发财说:“哎呀,东西是没得说的,可惜我没那福气享用,还是算了吧,买不起,只能过过眼瘾了。”说着她又撩起裙子故意在殷发财面前露出雪白的大腿。 殷发财哪见过这阵势,早已克制不住了,连忙表态说:“妹子又不是别人,都是街坊邻居,你要真想要,我可以便宜卖你。” 程子菁知道这光棍被自己镇住了,她又撩起裙子:“可是我今天没带钱,你要是放心的话,我明日……” 殷发财抬头看了她一眼,痛快地说:“行!行!你几时有几时给……” 过了两天,程子菁还真找上了殷发财的门,她一进去就把耳坠放在桌子上,对殷发财说声对不起,这些时手头太紧,还是还过来。 殷发财见到送上门的美色,哪里肯放弃,连忙说:“妹子,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哪会要你的钱,只要你喜欢,我送给你,常言说得好,好马配好鞍,这对玛瑙玉坠正适合你这样的美人戴呀。”说着把玉坠硬塞给程子菁。 程子菁见目的达到了,故意羞答答地说:“大哥这么怜香惜玉,我不收倒显得有些生分了,可是我用什么报答你呢?”说着色迷迷地看着殷发财。 殷发财一看有门,他二话没说,关了房门,将程子菁抱上了床…… 打那以后,殷发财便和程子菁三天两头在一起,十多年来已成为小镇上一个公开的秘密。有一次,他们快活之后,殷发财为了讨好程子菁,便讲出了当年发掘古墓时,他趁人不备,盗窃了墓中的六颗夜明珠以及一些小物件。 殷发财告诉程子菁,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把其它的小物件基本上都处理掉换了现钱,只有那六颗珠子他没舍得出手,那是举世罕见的宝物啊。程子菁自打听说六颗珠子的事后,她与殷发财贴得更紧了,她要得到这稀世珍宝,只是殷发财藏得太紧,她始终无法看到。 程子菁挖空心思想得到宝物,直到她承诺殷发财与他重组家庭时,殷发财一时高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颗交给程子菁,并再三嘱咐她,此事千万不能外泄,否则要掉脑袋的。但是,程子菁自始至终也只看见这么一颗,其余五颗她确实不知去向。 程子菁在讲述时,丝毫不显得害羞,倒是唯恐张援越不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因而不敢躲躲闪闪,一股劲地往外倒真话,连在床上的那些细节都说得一清二楚。 张援越点点头:“那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想起来的事,随时和我联系吧!” 程子菁走后,张援越首先给卫生院打电话,问殷发财的情况。院长说,殷发财下午已出院回家去了。他又请示局里,先对殷发财实行监控,局里表示同意,答应明天一早再派两名刑警队员下来协助他。 两个女人演一台戏 在张援越调查程子菁这当儿,他的助手小刘也没闲着,很快在镇东街麻将馆里找到了另一个女人黄腊梅。在小刘眼里,这个黄腊梅人长得很普通,决不是那种水性扬花的浪荡女人,人也比较豪爽,就像她早就知道公安局会找她似的,她把小刘迎到麻将馆隔壁的茶室里,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黄腊梅是小镇上土生土长的,他的两个哥哥早年入伍后都转业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她这么个宝贝女儿,因此父母便视她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握在手里怕飞了,等她长到待嫁的年纪,便托人物色为她找个上门女婿,一来她们家是老镇子里的人,家底殷实,两个儿子都在外地成家立业,财产后继无人,二来老俩口舍不得把唯一的宝贝女儿嫁出去,指望着她为他们养老送终的。再说了小镇虽然小,但比那些个山乡的条件还是优越多了,多年来,小镇的姑娘嫁出去的少,而山里漂亮姑娘嫁到小镇的多,这可能就是小镇盛产美女的原因吧。 黄腊梅确实谈不上漂亮,但她出生在这样一个富裕之家,父母对她从小就娇生惯养,百依百顺。在学校里她读书不上进,却喜欢跟一群男孩子在一起疯颠,久而久之骨子里倒有一股子豪迈之气,说话直来直去,做事敢作敢当。这种性格的女人,一般知根知底的男人是不会娶或是不敢娶的,所以要想在本镇招个上门女婿对黄腊梅来说只能算是一种奢望,黄腊梅倒不在乎男人长相如何,出身如何。用她的话说,是骡子是马,遛一遍就见分晓,只要床上功夫好,干那事行,能让她生儿育女,能守住她父母的衣钵就成! 她的这一条件让莫家畈来镇上做泥瓦匠的田粪虫兴奋得一夜无眠,田粪虫掰着指头算了一宿,认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他都得去揭这个榜,第一,田粪虫兄弟七个,他是老末,家里仅有三间屋搭个偏房,前面有六双眼睛死盯着,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他的份儿。第二,田粪虫压根儿就没迈过初中学堂的门,是个地地道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主儿,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有一身泥瓦匠的力气。第三,田粪虫在镇上做了差不多有三年的泥瓦匠手艺,其中后两年时间他就住在黄腊梅的家里,黄家房子多,老两口仅凭房屋出租就足够养活他们一家三口,所以黄腊梅初中毕业后也没找个正当职业,跟着一群哥儿们抹牌赌博,好在他们家开着麻将馆,她一边收取台子费,一边陪赌,倒也让父母省心。 田粪虫不赌博,一心一意只想挣够钱,离开莫家畈,所以田粪虫在那帮泥瓦匠堆里就显得很不出众,而在黄腊梅眼里就跟真的粪虫一样毫不起眼,但是田粪虫体格强,人勤快,遇到黄家买米、灌煤气或逢年过节打扫卫生这样下力气的活儿他都包了,这就博得黄家两个老人的喜欢,所以田粪虫央人向黄家提亲,就正中了俩老的下怀,他们想都没想就痛快地允诺了。 当黄家父母向他们的宝贝女儿提出这桩婚事时,差点没把黄腊梅笑背过气去,她望着人高马大、木讷得像尊石雕的田粪虫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不敢想象会跟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家伙睡在一个被窝里。 不过,有些事由不得黄腊梅去想,她已经是二十有八的人了,父母亲为了她的婚姻几乎绞尽了脑汁,她自个儿也曾丧失了信心,现在既然有这么个不知轻重、不知死活的鸟人敢以身试法,黄腊梅也就只能将就应战了。新婚之夜,出乎黄腊梅意料之外,她身边的这条虫以他强悍的体力和其奋不顾身的精神把黄腊梅折腾成一堆乱泥,也让她心悦诚服地领略到了做女人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打住,请打住,你能不能讲讲你和程子菁是怎么回事?” 小刘到底年轻,性子急,他听黄腊梅说了半天,根本与自己要了解的案子毫无干系,早就按捺不住了,本来他想单刀直入直接问她和殷发财的关系的,但转念一想要是对方一口回绝反倒没有回旋的余地。他记得张队说过,遇到强硬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采取迂回的战术。 他思考再三,觉得谜底还得去程汉生那里才能解开,想到这里,他点燃一支烟便朝程汉生家走去。 程汉生家屋门半敞着,屋里的大灯泡依然亮着。程汉生在里屋的炕头躺着,呆愣愣地望着屋顶,一动不动。可以想象,那位漂亮、聪明的少妇活着的时候,这是多么幸福的小家庭!张援越感叹着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有人给我说过了。”程汉生躺着没动,有气无力地说,“你们也回去吧,不用再为这事忙活了。” “可是,你妻子自杀的真正原因,还没弄清楚呀!” “弄清了。” “弄清了?” 程汉生伸手从枕头下面取出一张白纸递过来。 张援越接过一看,是红玫的遗书。他忙问:“你从哪儿找到的?” 程汉生吸溜着鼻子,淌着泪说:“昨天黑夜,我从你那里回来,睡不着,想起她最近熬夜为我赶做棉鞋的事,就想拿出来看看。一看,发现里面有张纸,是她留下的话。” 张援越展开遗书,默默地念起来:汉生: 你是个好人。结婚一年多,你对我挺好。更忘不了你给我同景秋最后一次接触的机会。我们亲了嘴,你也没责怪。你还答应过为景秋成家。这些,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忘记的。 怨我夹不住话,在你出门要账的那天后晌,把我们发现珠宝的事告诉了我爹。谁知他当场跟我翻了脸,硬说是他收藏的宝物,要我还给他,我当时没答应,后来他趁我外出的机会,全拿走了。我发现后去找他,他却劝我跟你离婚。我不干,他就不承认是他拿了,那几天,我一天跑好几回,都没顶事。我知道,这事你是很难谅解的。你一定以为是我们串通一气盗走的,我没法说得清楚。这样,家庭和睦没有了,夫妻感情破裂了,这种日子还有甚意思?我真不愿意过下去。 更气愤的是我爹,他认钱不认人,为了这些珠宝,连骨肉情也不要了。人原来是这样的呀?老天爷!我真寒心,活着不如死了好呀! 我求你,别去告状。我把这些话留在棉鞋里,是想让你在穿棉鞋时发现它。那时,事情过去了几个月,你也许能够冷静些了。我爹是做得不对,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就让他守着那些冰冷的珠宝过日子去吧。 对不起,我没给你留下孩子,也省去你日后好多麻烦。再娶一个合心的吧。 张援越读到这里,不觉为这个美丽而善良女性的死而潸然泪下。他将遗书折好递过去,叹了一声说:“事情就这么了结了,那珠宝……” “你们拿去吧!”程汉生打断他的话,“是它害死红玫,我都不想看到它。” “不对,汉生!”张援越无限感叹地说,“珠宝作为一种社会财富,它无罪。罪过在于人,在于你丈人,也有你的份。你当初要是听了你妻子的劝告,把它交给国家。国家会按照政策给予奖励。那样体体面面,光光彩彩,多好!可你没听,要独占它。你独占了,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也想独占它。悲剧就是这样造成的。你以为不是这样吗?” 一句话说得程汉生嚎啕不已…… 黄腊梅意识到说跑了题,她歉意地笑笑说:“对不起,都是田粪虫这个王八蛋把我气糊涂了。”她喝了口茶接着说,“和程子菁骚婆娘之间的瓜葛起源于殷发财那个老不死的。”小刘见黄腊梅终于说到正题,打开笔记本,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是五年前,田粪虫这个王八蛋因承包工程发了财,就和我离了婚,带着那个小婊子去了广东。有一天,殷发财在我的麻将馆里打牌,老东西出手很大方,记得那天打到很晚,殷发财约我出去吃夜宵,喝了不少酒,过后我们就在镇招待所开了房……” 听到这儿,小刘终于明白了,这是两个女人围绕着殷发财这个老光棍唱的一台戏,但是他想不通的是殷发财究竟有何魅力能让两个女人为其大打出手呢? “本来,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就算了,可是不知程子菁那骚婆娘从哪儿听说了这事,跑来跟我扯皮,我他妈的也不是善茬,哪儿服她这口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跟那老东西纠缠上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么,你从殷发财那里或者是程子菁口里听说过夜明珠吗?” “夜明珠?我倒是听骚婆娘说过,不过我觉得那是她在瞎掰,到处炫耀,真不要脸!” “你和殷发财交往这几年里,他都送过你什么贵重东西?” “没有,顶多有时送件把首饰、手镯什么的,再就是给点小钱在一起喝酒打平伙,老东西吝啬,搞他的不容易,再说我也不少钱,主要是心理不平衡,都是那条乱虫害的我呀!”说着说着她眼圈就红了。 小刘估摸着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口供了,就合了笔记本:“那好吧,今天就到这儿吧,谢谢你的合作。” 小刘估摸着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口供了,就合了笔记本:“那好吧,今天就到这儿吧,谢谢你的合作。” 留在棉鞋里的绝命书 清晨六点钟,局里的警车载着两位刑警队员准时到达。张援越同两位刑警队员交代了几句话,正要上车,一个陌生汉子气喘吁吁地赶来了,他用手里的提包拦住张援越说:“警官,请等等!” 张援越一面上车,一面说:“我们要执行任务,您有什么事请快说。” 汉子拽住他说:“我是东镇裁缝街居委会的主任,我姓李。今早上殷发财交给我这么些东西,让我送给你们。一共是五个珠子。说是蛮贵重的。” “啊?”张援越忙走过来一看,顿时两眼放光,兴奋地问李主任,“他跟你还说什么?” 李主任说:“这是他女儿拿到他家寄下的,现在女儿死了,交给国家。” 张援越又问:“还说什么?” 李主任说:“别的没再说。” 张援越感到奇怪的是,谁也没有对他说珠宝一事,他为什么要主动交出?难道是程子菁给他透露了消息,还是他有别的想法?不管怎么说,死人案未破,拘留殷发财是眼前最要紧的。他对王所长说:“老王,宝珠交给你,请妥善保存。”又对两名刑警队员说,“走!按原计划行动!” 他们正要上车,又跑来一个年轻人,是居委会李主任的儿子,老远就喊道:“爹,殷发财上吊啦!” 李主任大吃一惊:“啊,快抢救呀!” 年轻人说:“我们发现时早就没气了。” 张援越忙从车上跳了下来,问那年轻人:“你说的话确实吗?” 青年人说:“别人都不敢动手,还是我把他从房梁上解了下来。舌头伸老长,眼珠子也紫了。街上人都拥到院里看哩。” 张援越默默地注视着这五颗夜明珠。作为案因,应该是找到了,但内里的情况并未真正弄清。 殷发财留下的话,夜明珠是女儿寄存下来的。女儿寄存了珠宝却又投河自杀,显然是说不通的。就这么不了了之地结案,对一个警察来说,并没有完成任务。 夺命连衣裙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去缅甸参加信鸽赛的丈夫莫名卷进贩毒大案被拘捕。苏颖去警局探望后,审讯中一直缄口不言的丈夫却离奇自杀了,一切的秘密竟在她穿的连衣裙里…… 一、蹊跷的信鸽赛 苏颖下班回家,刚走进小区,保安就喊住了她,说是帮她家代收了一封信。这年头还有写信的?新鲜。她去保安室领了,信是寄给她丈夫陆易的,让她惊奇的是,信居然是从国外寄来的,信封上盖着缅甸的邮戳。 苏颖觉得特别好奇,她和陆易在缅甸无亲无故,怎么会有人给他们寄信?她赶紧拿着信跑回家,陆易正在清理鸽子笼里的粪便,两个人将信拆了,里面是一张邀请函: “陆易先生,国际信鸽协会将于今年6月18日在缅甸举行国际信鸽比赛,鉴于您对信鸽的执著和热爱,以及先生过去在训练信鸽方面的成就,特邀请先生参加本届大赛……” 邀请函的底下,有大赛组委会的公章以及国际信鸽协会的公章。 看到这封邀请函,夫妻俩的脸上都放起光来,受邀参加国际大赛,这可是一种荣耀!更主要的是,邀请函上注明了大赛的奖项设置,奖金可不菲呀,第一名可以获得20万美元的现金奖励,第二名10万美元,第三名5万美元。如果能赢得比赛,那真是雪中送炭啊,这个家庭,现在太需要钱了。 其实,他们俩以前的日子也还过得去,苏颖在一家公司当文员,陆易在另一家公司做销售,两个人收入不算高,但够用。然而,一场意外,打破了生活的平衡。 陆易有个爱好,喜欢鸟,不仅在家里养了50只鸽子,一有闲工夫,就往深山里钻,去观察鸟。他甚至雄心勃勃,打算写一本介绍鸟类知识的书。但就这点小爱好,给他招来了一场大灾难。 那是去年,公司给他放年假,他只身一人去了大别山深处找鸟,却不小心被毒蛇给咬了,剧痛让他本能地跳起来,这一跳,又控制不住身体平衡,人便滚下了悬崖,手机也给摔坏了。没有手机向外求救,他只能自己救自己,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在小腿上连扎三道,防止毒液扩散,然后,连跳带爬,整整两天,总算爬到山下遇到一个山民,被送到了山区一家医院,那时他的小腿已经坏死,蛇毒已侵入骨头,医生只能给他截肢…… 一场变故,不但让陆易失去了一条腿,也让家里欠下不少债。出院后,陆易行动不便,再也跑不了销售,工作也丢了。他无事可做,只能将时间都打发在训练鸽子上,还参加了省里的一次信鸽比赛,结果,他获得了第一名。也许就是因为有了那个第一名,才有了今天的这封邀请函。 在省里获得信鸽比赛第一名,只象征性地得到了3000元的奖励,但这次的比赛不一样,第一名20万美元,兑换成人民币那可是一百多万啊。夫妻俩兴致勃勃,当即就填了报名表,寄了出去。 仅仅过了半个月,陆易就收到了正式的参赛通知,让他意外的是,随通知书寄来的,还有一笔3万元人民币的汇款。通知上说,鉴于信鸽比赛的特殊性,信鸽必须到比赛的终点熟悉环境两个月,这样比赛的时候信鸽才会往终点飞而不是飞往别的地方,所以,陆易得提前两个月赶往缅甸,这3万元,就是陆易参赛的生活费和路费。 原以为远赴国外参赛,自己总要花些钱,现在人家将生活费和路费都寄来了,不用自己掏钱,夫妻俩高兴坏了,很快去办了签证,也为信鸽办理了出入境手续。就这样,陆易拄着拐杖,带着那50只鸽子,按通知要求,前往昆明,通知书上说,组委会会派人到昆明迎他过境。 穷人穷打算,夫妻俩临分别时约定,国际长途太贵,出了国不打电话,就用短信联系。三天后,苏颖收到陆易发来的短信,他已平安抵达缅甸。以后,两人每天都要互发几条短信,互通信息。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终于到了正式比赛的那一天。傍晚时,陆易还没发来短信,苏颖实在忍不住了,打了陆易的手机,问他比赛结果。陆易淡淡地说:“只获得了个第三名。” 一听这话,苏颖激动不已,但陆易却闷闷不乐,说:“奖金5万美元,我已经兑换成30多万元人民币,汇进家里的账号上了。我暂时还回不去,接下来还有一个大赛,奖金比这次的还高呢,我打算继续参加。” 陆易的闷闷不乐并没有引起苏颖的警惕,她以为是陆易期望太高或者是太劳累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多想。又过了一个月,到7月中旬,她发给陆易的短信再也没得到回复,她只得打手机,结果,一连两天,陆易的手机一直关机。 苏颖有些坐立不安了,陆易不会出什么事吧?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这天傍晚,她家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苏颖一下子就愣住了,门外站着好多警察,甚至,还有一只像狼一样健硕的警犬。 为首的警察一见面就问她:“你是苏颖?”她紧张地点点头,警察又问:“陆易是你丈夫?”她再次点了点头,警察便出示了一张搜查令,于是,警察带他的同事和狗鱼贯而入,六个人,一只狗,大家都默不作声,但井然有序,仔细地搜查她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苏颖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她结结巴巴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首的警察告诉她:“你丈夫陆易涉嫌贩毒,在云南落网了。我们是得到通知,来看看你家有没有藏匿毒品。” 苏颖脑子里“嗡”的一下,人就瘫了下去。 二、参赛变成了贩毒 警察在苏颖家里什么也没搜到,撤了。而苏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再也挪不了窝,她整个人完全傻了。陆易是去缅甸参加国际信鸽比赛的,现在怎么弄出个贩毒来呢?陆易会贩毒?就是打死她也不敢相信啊,但警察都上门搜查来了,显然,这是真的。 贩毒是什么样的罪名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个谁都清楚。苏颖吓坏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心慌意乱间,她只得给她的表哥赵连阳打电话。赵连阳一直与陆易走得很近,两个人算是很聊得来的朋友。更主要的是,赵连阳在昆明一家研究所工作,对那地方熟。她想让赵连阳帮她疏通关系,好让她与陆易见上一面。 赵连阳听说了这件事,也很吃惊,答应立即帮她打听消息。不久,赵连阳终于打听清楚了,陆易是被云南一个县的缉毒大队给逮了,因为案子还没有审理,人暂时被关押在那个县的看守所里。苏颖得知后心急火燎,当晚就乘车赶了过去。 她在赵连阳家住了一个晚上,次日赵连阳开车载着她,前往那个县公安局。办案警察听了他们要见陆易的要求,一口回绝了:“案子还在侦讯阶段,除了律师,他不能见任何人,这是规定。” 人不让见,但警察还是将案子的经过告诉了苏颖。 十天前,边境检查站那儿发生了一件事,一只死鸽子从空中掉下来,落在离边境检查站不远的公路旁,被边境检查站的缉毒犬发现了。鸽子是被大型食肉飞禽啄死的,在鸽子的腿上,绑了一个卷成筒状的小袋子,袋子里装了5克的毒品。 有人在利用信鸽运输毒品!只要将信鸽带出国境,在鸽子腿上绑上毒品,然后放飞,信鸽就会飞回住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毒品运进国门。这次兴许是那只信鸽在空中被老鹰啄死,尸体掉下来让事情败露了。 边境检查站立即查询带鸽子出境的记录,目标很快锁定陆易,近一个月,陆易曾七次带鸽子出境。于是,他们与当地缉毒大队联系,让缉毒大队查访养鸽子的人。缉毒大队很快在靠近边境的一座大山里发现了陆易的落脚点――一间小木屋,他已经在这个地方住了三个月,养鸽子。 缉毒大队并没采取行动,而是等待。三天前,陆易又将鸽子装在笼子里,离开小木屋,通过检查站出国了。当天又回国,回来时只身一人,不见了鸽子。与此同时,埋伏在小木屋旁边的缉毒队员发现,鸽子陆陆续续从缅甸那边飞回来了,鸽子腿上都绑了东西。到傍晚,陆易终于回到小木屋,动手从那些鸽子腿上卸毒品。这时缉毒队员从天而降,人赃俱获。 听着警察的讲述,苏颖惊呆了,这么说,陆易贩毒是事实。 这么多年来,陆易一直在养鸽子,苏颖耳濡目染,对鸽子的习性已经非常了解,鸽子如果不在深山里的小木屋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从缅甸放飞之后,它们是不会直接飞回小木屋的。可见,陆易根本没去缅甸参加什么信鸽比赛,他是带着鸽子到边境附近的深山定居,目的就是为了贩毒。 可家里收到的那封国际信鸽协会的邀请函又作何解释?苏颖将那封邀请函交给了办案警察,警察经过一番了解后告诉她,国际信鸽协会根本没在缅甸举行过信鸽比赛,那封邀请函是假的,上面的公章也是伪造的。 那是谁伪造了这么一封邀请函?陆易自己?这不可能!知夫莫若妻,苏颖非常了解陆易,他是一个是非观很强的人,不可能主动去做贩毒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那么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陆易是被人骗了,或者是受人胁迫才干起了贩毒的事。他腿脚不便,被人胁迫难以逃脱,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三、见面后离奇自杀 苏颖见不到陆易,她只能请律师,希望律师能在与陆易的接触中,了解陆易贩毒的隐情,如果真是被胁迫的,他的罪就会轻一些。 苏颖向表哥说了请律师的意思,赵连阳立即为她联系,请来了一位很不错的律师。律师获准去见了陆易两次,但每一次,无论问陆易什么,陆易都像哑巴一样,闭口不言。 苏颖急了。陆易不开口,他就只能成为别人的替罪羊,所有的罪责都由他一人扛。苏颖没有办法,只得再次去求办案警察,让她见丈夫一面。她说,她相信陆易贩毒是被逼的,只要让她与陆易见面,相信能够说服丈夫老实交待,供出同伙 其实,这也是办案警察的一块心病。这么大规模的贩毒,一个人是干不了的,一定会有同伙。可陆易被捕多日,一直死不开口。让陆易见老婆一面,兴许有利于突破心理防线,但是,他们还要防止串供,防止苏颖给陆易传递消息呀,经过讨论,缉毒大队终于同意,让苏颖随律师一起去见陆易一面,但苏颖只能呆在接待室门外,两个人隔着玻璃可以相互见一见,但不允许交谈。 获准与丈夫见面的这天早晨,苏颖和赵连阳早早地就出了旅馆大门,驱车前往看守所。路过一家早餐店时,赵连阳提议吃点早餐,苏颖便心不在焉地随他一起进了店里。人一心不在焉就容易出事。苏颖进去时正碰上邻桌一位客人端着吃剩的半碗面汤站起来,两个人碰了个正着,“哗”地一下,那位客人碗里的半碗牛肉面汤淋了苏颖一身,碗也掉到地上,摔了个七零八碎。 客人愣住了,苏颖更怔住了,上衣全被汤料泼了,那些面汤还顺着衣服往下滴水,这个样子,怎么去见陆易呀! 赵连阳气得将那位客人大骂了一通,但骂也解决不了问题呀。苏颖脏成这样,没法见人,回旅馆去换衣服吧,但她这次来云南走得匆忙,只带了两套换洗衣物,一套穿身上,一套早晨刚洗,挂在旅馆房间,还没干呢。赵连阳没辙,只得让苏颖回车里等着,他匆匆地去街上看有没有卖衣服的店铺开门,好买一件衣服让苏颖换上。 赵连阳出去十来分钟就回来了,拿回一件连衣裙,时髦的,胸脯的地方还印了一个大大的图案,一只画眉被关在一只鸟笼里,张着嘴,另一只画眉在笼外,嘴里叼着一只梅子,正打算将那梅子喂给笼里的鸟吃。 看到衣服上的图案,苏颖流泪了。这幅图案,刚好迎合了她的心境啊。她和陆易,不正像图案上的那两只画眉吗?一个身陷牢笼,一个在笼外孤苦地奔走…… 仓促之间没法讲究,苏颖只能找卫生间换上了那件连衣裙。她想,见面不能交谈,那么,用这衣服上的图案,就可以让陆易明白,纵然他身陷牢笼,她也会对他不离不弃。也许这样默默的支持,能让陆易渴望回到她的身边,为自己着想,供出胁迫他的人来。 两个人去了看守所,他们聘请的律师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们。警察让赵连阳留在外面,只带着苏颖和律师进去了。接待室是全玻璃封闭的,律师被允许进了接待室里面,而苏颖被指示留在接待室门外,透过玻璃,她能看到接待室里面的一切。 不一会儿,陆易拄着拐杖,被带进了接待室。陆易第一眼就看到了苏颖,他跌跌撞撞地奔到玻璃墙边,苏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管警察的阻拦,也奔了过去,两个人隔着玻璃,四掌相印,陆易隔着玻璃对她大声说着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到,但看他的嘴型,她猜得到,他说的是“我爱你”和“对不起”,她的眼泪顿时哗哗流了下来。 简短的呼唤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陆易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苏颖看。苏颖则大喊大叫:“陆易,我知道你是被人家逼的,你一定要供出逼迫你贩毒的人,否则你就完了啊!”隔着隔音玻璃,她知道陆易听不见,但她不能不说。 见面非常短暂,陆易定定地看了苏颖一会儿,然后,他转过身去,向警察示意,他要离开。他根本没与律师说一个字,甚至连看都没看律师一眼,就自己走进了靠里的那道门。 费尽心机与陆易见了一面,陆易却是这样的态度,这让苏颖很伤心,也很不安,回到旅馆后她有些魂不守舍,陆易怎么这么顽固呢?该怎样劝说陆易供出同伙,供出胁迫他的人呢? 整整一晚,苏颖都在想着这个问题。第二天早晨,她却得到缉毒大队的通知,陆易昨天晚上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颖差点昏了过去。 关在看守所里的人是很难自杀的,但陆易做到了,这是因为他与别的嫌疑犯不一样,他多了一件随身的东西,那就是他的拐杖。拐杖上有一枚用来固定支架的螺钉,他不知道使用什么办法,将螺钉卸了下来,然后用螺钉的尖头划破了手腕上的血管…… 四、连衣裙里的秘密 连续的变故,连续的打击,让苏颖快崩溃了。她真的弄不明白,陆易为什么要自杀。他一直没有供出同伙,他死了,他的同伙就彻底安全了,那么,他是被人害死的,还是真的自杀?如果是自杀,他为什么要死心塌地地保护同伙呢? 抱着陆易的骨灰盒回到家里,苏颖的心里犹如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打开大门,一眼就看到阳台上有个灰色的影子在扑腾,是一只鸽子。这一定是被警察漏掉的鸽子,或者,它飞回小木屋迟些,才没被警察带走。在小木屋找不到主人,找不到同伴,它才按照记忆飞回了远隔千里的家。 苏颖百感交集,轻轻过去捧住鸽子,她发现,鸽子腿上还绑着东西,她将那东西取下来打开,里面包着的,是白色的粉末。 那一刻她完全怔住了,关于陆易贩毒的事,她以前只是听说,其实她的心里总存有一丝疑惑,现在眼见为实,她不得不面对现实,陆易的的确确在贩毒,连飞回家的这只鸽子,腿上都绑着毒品。 她真的弄不懂,陆易为什么会自甘堕落去贩毒?带着这样的疑问,她打开了家中那台陆易专用的电脑。陆易一直在用电脑写作,想写一本介绍鸟类的书,因为自我感觉文笔不好,在写作完稿前,他一直不让苏颖看。 苏颖想查查陆易与人家有什么聊天记录之类的东西,但是,没有,陆易很少与人网络聊天,就是聊,也是聊鸟。 电脑里只有那部还没完成的书稿,已经写了几万字,她看了起来。 陆易的文笔真的不够好,语言干巴,叙述?嗦,难怪他从来不让她看。不过,文章里介绍一些鸟类的趣闻,真的是她闻所未闻的,譬如说,里面就有这么一篇题为《捍卫自由的鸟》的文章,介绍一种美洲画眉―― “有一种美洲画眉,算是鸟类之中最看重自由的,没有自由,它宁愿选择死亡,或者选择杀死失去自由的同类。据说,一对美洲画眉之中的一只如果被人逮住了,关在鸟笼里,它的配偶一定会找到它,然后衔来一种本地生长的含有剧毒的梅子,趁人不注意时,飞到鸟笼旁,将那毒梅喂给笼里的那只鸟吃,笼中那只失去自由的鸟,吃了它配偶喂给它的毒梅,很快就会死掉……” 看到这篇文章,苏颖一下子惊呆了,她想到了那件穿着去见陆易的时髦连衣裙。她疯了般拉开旅行包,从包里拉出了那件连衣裙,上面印的图案栩栩如生,鸟笼、画眉、梅子……这不就是这篇文章的绘画版吗? 连衣裙无声地从苏颖手里滑落到地上,她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直解不开的疙瘩在这一刻自行解开了,陆易为什么要自杀,就是因为这件连衣裙,他以为,她穿着这样图案的连衣裙去见他,是为了给他传递一个信息――她想让他死。 她一心想挽救他,却无意之中充当了一个索命阎罗的角色。陆易的死竟然是她暗示的“愿望”! 不对劲,这件连衣裙,是赵连阳帮她买的,赵连阳和陆易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会不会从陆易口中听说过美洲画眉的故事,所以,才为她准备了这么一件连衣裙?还有,那天早晨无缘无故与人撞了一下,被泼了面汤,本来就是一件蹊跷的事…… 她不敢想下去了,越想越头皮发麻。 她想去找警察,但,就凭丈夫的一篇文章,警察会相信吗?这会不会太牵强了? 五、真凶浮出水面 苏颖终究没有去找警察,而是当即动身,赶去了云南。她得找到赵连阳,解开心中的疙瘩。 到了赵连阳居住的小区,她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小区外面蹲守。早晨,她看到赵连阳夫妻开车双双出门。苏颖拦了辆出租车,远远在后面跟着。陆易的死如果是赵连阳害的,赵连阳就必定是贩毒成员,她得找到证据。 赵连阳将他老婆送到工作单位后,又驾车上路了。他在一个什么医学研究所上班,自然是去研究所了。但让苏颖意外的是,赵连阳并没去什么医学研究所,而是开车去了附近一个麻将馆。 一连五天,赵连阳每天早晨送老婆去上班后,就去麻将馆,到下班时间,又开车去接老婆下班,天天如此。这就怪了,他不用上班吗?苏颖不敢惊动赵连阳,打了个电话到老家问舅舅,舅舅把儿子,也就是她表哥赵连阳工作单位的具体地址告诉了她,她干脆去了那个医学研究所一趟,一打听,赵连阳一年前就因为挪用公款被单位给开除了。 这么说,赵连阳根本无班可上,他只是每天做出在上班的样子,骗他老婆而已。他一年多没上班,每天小车出入,过着阔绰的生活,钱从何而来? 苏颖加重了怀疑,但这样跟下去没有收获,她索性找上门了,她告诉表哥表嫂,她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打算到昆明来发展,所以想在这里借住几天,等找到工作再搬出去。 对她的到来,表嫂非常热情,但赵连阳明显有了不安和提防,他说,表妹难得来一趟,他干脆请假不上班了,在家陪表妹两天,顺便帮她联系工作。而苏颖到他家里,就是想从内部入手,查找线索,但赵连阳提防着,不给她机会。 白天,赵连阳带着苏颖在昆明街头转悠;晚上,回到家里,赵连阳夫妻都在,两天过去,苏颖也没机会查什么。不过,第三天晚上,她听到赵连阳对老婆说,他明天要出差去缅甸,要在那儿停留几天。苏颖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去缅甸干什么?表嫂代答了,说:“你表哥不是在医学研究所上班吗,为着工作的事,他时常会去缅甸出差的,一年总要跑个十来次。” 只这一句话,引起了苏颖的警惕,赵连阳已经不在研究所上班了,一年还要去缅甸十来次,他去干什么?她和陆易收到的信鸽比赛邀请函是从缅甸寄来的,她穿的那件索命连衣裙是赵连阳给她的,这一切的一切…… 只这一句话,引起了苏颖的警惕,赵连阳已经不在研究所上班了,一年还要去缅甸十来次,他去干什么?她和陆易收到的信鸽比赛邀请函是从缅甸寄来的,她穿的那件索命连衣裙是赵连阳给她的,这一切的一切…… 但所有的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报警是没有用的。要找到证据,以她的能力又是办不到的。赵连阳出入国境十多次,每一次都平安无事,如果他在贩毒,必然也十分隐秘,怎么办?苏颖徘徊了大半夜,看来,只能将他交给警察! 那5克毒品还在她的包里,她趁夜深人静,悄悄将那5克毒品倒进水杯里,兑水化了,然后将溶了毒品的水洒在挂在阳台上的一件连衣裙上,她听赵连阳说过,他明天要穿那件连衣裙。 晾了一夜,连衣裙上的水干了。赵连阳穿着那件连衣裙出了门。到傍晚,公安局的电话就打进了赵连阳家里,赵连阳涉嫌走私,在经过边境检查站时被查了出来,逮捕了。 赵连阳的被捕很有戏剧性,他提了一个印有“医学研究所”字样的箱子,过边境检查站时,箱子也打开来看了,里面装有很多冰块,冰着一颗动物的心脏,手续非常齐全,是受缅甸一家医院的委托,送移植心脏过去的,检查人员没有发现任何破绽,本来是要放行的,但是一只缉毒犬不放过他,一直对他吠叫,还张嘴咬住了他的连衣裙,边境检查人员不得不将他请下车,仔细搜查,结果,在那只医用箱子里发现了大量的钻石,钻石都被冻在冰块里,普通的检查发现不了。 缉毒犬查出了走私的钻石,这也算边境检查的一个奇迹。只有苏颖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六、巧计还原真相 赵连阳被讯问了好几天,他一口咬定,走私钻石是他的个人行为,没有同伙。也没有证据表明他有同伙,再讯问不会有收获,所以公安局准备将案子移交给检察院。 但苏颖知道,赵连阳是有同伙的。因为那天赵连阳出门时手里根本没提箱子,那箱子从何而来?只能是同伙给他的。苏颖找到公安局,将前前后后的情况说明,她说,赵连阳不但在走私,他很可能还在贩毒,他的同伙,也许就是当初陆易的同伙。 公安人员再次审问赵连阳,但赵连阳死不开口,就是不供出同伙来。他不供出同伙,案子就无法继续查下去,只能以走私钻石结案,顶多判他个三五年。怎么办?警察们对苏颖所谈到的时髦连衣裙有了兴趣,也许,可以如法炮制,逼赵连阳一下。 他们通知赵连阳的老婆,可以让她与赵连阳见一面,不过,得隔着隔音玻璃见面,而且,她必须穿上苏颖的那件时髦连衣裙。 赵连阳的老婆不明就里,只要让她见丈夫,她什么都听警察的。所以,她换上那件印有画眉图案的连衣裙就去了,两个人隔着隔音玻璃见了一面,赵连阳一看到老婆身上的那件连衣裙,就吓得脸无血色,彻底崩溃了,当即对押着他的警察大喊大叫起来:“不,我不想死!他们想让我死,我不想死,我交待!” 赵连阳原来在医学研究所工作,后来,一个贩毒团伙看中了他的技术,想让他加入团伙,进行合成和提炼毒品。于是给他设局,让他沉迷于赌博并输了很多钱,他挪用了很多公款,事发后,他本来是要被判刑的,那个团伙无偿给了他很多钱,让他将欠下的公款都还上了,他才被免于起诉,不过,他也因此被单位开除了。失去工作后的他也就失去了经济来源,经不住那个团伙的威逼利诱,最终,加入了那个犯罪团伙。 那个团伙主要是从缅甸走私毒品,将毒品溶入各种液体中悄悄运进国门,由他再将毒品从那些液体中提炼出来。但到今年,连续两次这样贩运毒品都被边境检查站给查了出来,他们再也进不了货,只能想别的办法。一年多的时间,赵连阳已经成为团伙的骨干成员,所以他也在积极地为贩毒出谋划策。他想到了表妹夫陆易养的那些鸽子,不但飞行能力强,而且方向感强,在省里的信鸽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如果能让陆易的那些鸽子为他们贩毒,从空中穿越国境,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万无一失了。 但赵连阳清楚陆易的为人,所以才想了个法子,给陆易发了个假邀请函,将他连人带鸽子诓到云南,一到云南,赵连阳一伙就控制了陆易的行动自由,并威逼利诱。陆易因为身有残疾,逃不脱,再加上赵连阳亲自出马劝诱,本来,一直不能挣钱就是陆易的一块心病,他觉得愧对老婆,现在有机会为家里挣点钱,他终于动心了,半是胁迫半是利诱之下,陆易就这样加入了团伙。 这个团伙有着严厉的纪律,他们一直向成员灌输,事发后只要不供出别人,他们将给出事成员的亲人很多钱,让亲人衣食无忧。若供出同伙,则家人性命难保。所以,陆易出事后,一直不供出别人,但团伙里的头头还是不放心,毕竟陆易加入的时间短,他们怕万一陆易禁不住审讯,会供出其他成员,所以他们打算做掉陆易,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 为求自保,关键时候还是这个表亲赵连阳想到了主意,他了解陆易,陆易爱苏颖,只要让陆易知道他们会照料好苏颖,而且由苏颖传递想让陆易死的信息,陆易一定会自行了结生命,再也不会供出别人。信息该怎么传递呢?他听陆易讲过美洲画眉的故事,有了灵感,当公安局允许苏颖第二天与陆易见上一面时,他当夜买了一件连衣裙,请专业人士在连衣裙上印上了画眉喂毒梅的图案,这图案的寓意只有陆易能懂,这信息就可以这样传给他。 果然,陆易看到苏颖穿着这件连衣裙来见他,以为苏颖想让他死在狱中,他寻思苏颖既然让他死,必定是得到了团伙许诺过的好处,他再无牵挂,当夜自杀了。 但赵连阳心里清楚,团伙头头许诺的那一切都是谎言,陆易死后,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好处给陆易的家人。 这次,赵连阳是奉命送货款去缅甸的,毒品的贷款从来是以现金交易,从银行转账会引起警方的注意,但带那么多现金过境是无法办到的,所以他们的走私货款都是以别的走私物品替代。想不到他这一次送钻石过去,还是失手了。 现在,自己的老婆穿着这件连衣裙来见他,无疑也是向他传递要他自杀的信息。如果这个团伙重情重义,他自杀也值,以自己一死换得家人的幸福,但他亲眼见过陆易的结局,他怎么能重蹈陆易的覆辙呢? 所以,他索性将一切都招了。 公安局根据赵连阳的口供,立即全体出动,一场浩浩荡荡的缉毒行动开始了,一夜工夫,一个特大走私贩毒团伙的二十多名成员,全部落网。 走出公安局大门时,苏颖捧着那件时髦连衣裙,哭了。这件要了丈夫命的连衣裙,终究让那些坑害丈夫的人全部伏法了,但人死不能复生,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丈夫了。她在心里喟叹,都说夫妻无间,如果,她了解丈夫多一些,早点看到丈夫写的文章,她就怎么也不会穿着这样的连衣裙去见丈夫,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惊情白云山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一 没有发出的情书 每天傍晚下了班,在刑侦处工作的童洁洁都会走进呼城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陪躺在病床上的吴沙晨说说话,聊聊天,风雨无阻。尽管吴沙晨始终陷于深度昏迷状态,连大夫都声称苏醒的几率微乎其微,但童洁洁坚信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会听到,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吴沙晨就会睁开眼睛,让她最美好的心愿变成现实。 童洁洁的心愿是,嫁给吴沙晨。从警校毕业到现在,童洁洁一直非常喜欢吴沙晨。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可童洁洁几乎将那层纱戳成了筛子,吴沙晨却傻得像根木头,愣是不开窍。更令人气恼的是,去年年底,吴沙晨不辞而别,突然人间蒸发般消失了。直到上个月,吴沙晨又回来了,是被白云山的山民发现并送进医院的,因脑部遭受重创,从此昏厥不醒成了植物人。而童洁洁也终于获知,吴沙晨是去了深藏在白云山中的赌巢做卧底。遗憾的是,卧底大半年不仅没送回一份情报,还和队里失去联系,音信杳无。在给他整理房间时,童洁洁先是一惊,紧接着泪如雨下——吴沙晨的床头摆放着她的照片,书桌里也堆满了写给她的情书,足足有上百封。只是,一封都没有发出! 想到这儿,童洁洁抚摸着吴沙晨的脸,止不住泪光涌动:“吴沙晨,你写给我的信我全收到了,也看了,谢谢你藏在心里的爱。你说,你最爱看我吹口琴的样子,也最爱听《睡莲》,我答应你,我每天都会吹给你听。”说着,童洁洁取出口琴,又吹起了那首无比熟悉的《睡莲》。 随着舒缓轻曼的旋律响起,又有一个人走进病房,和曲轻唱:“夜风拂过她的叶片,蜻蜓落在她的心尖。每一颗莲芯,都含着禅心一点,淡淡诉说着人世间的苦与甜……” 是同事楚天南。童洁洁擦擦泛红的眼圈,问:“你怎么来了?”“我来看看吴沙晨,也看看你。”楚天南走近病床,拍拍吴沙晨的手说,“哥们,童洁洁天天给你吹曲子,你小子乐坏了吧?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你这样——” “天南,别胡说八道。”童洁洁不由得心头一动,拦住楚天南的话茬追问是不是有任务。果不其然,昨日,队里破获一起贩毒案。主犯豁嘴情知罪孽深重,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矢口抵赖顽抗到底,倒是从犯马蝎子有悔改之意。据他招供,豁嘴的货源来自藏匿于白云山、人送绰号“跳山狐”的秦威。秦威诡诈狡黠,神出鬼没,是个极其难对付的狠主儿,警方几次搜捕,均被他轻松逃脱。也难怪,白云山位于中俄边境,毗邻原始老林,地况很是复杂,大大小小的幽洞又数不胜数。染毒涉赌的跳山狐混迹山中十几年,对地形了如指掌,想逮住他简直比登天都难。出事那天,马蝎子也在山里,听说吴沙晨偷取了一个大客户装满美元的钱箱,就在即将逃出山时被跳山狐的手下追上。走投无路之中,人跳了山崖,钱箱又被夺了回去。 “钱箱里,会不会藏着吴沙晨搜集的情报?”童洁洁急问。楚天南叹口气,回道:“马蝎子再三发誓,里面只有钱。” 不可能,吴沙晨是人民警察,绝不会忘记任务,冒生命危险去抢钱!稍加寻思,童洁洁吻了一下吴沙晨的额头,起身冲出了病房。楚天南说,队里决定抽调两名警员扮作马蝎子的马仔,在收网前再走一遭白云山。其中一个人选是楚天南,至于另一个,童洁洁发誓要争取到手,为所爱的人证明清白! 二 七七四十九洞 第二天中午,童洁洁和手提皮箱的楚天南跟随马蝎子扎进了深山密林,踏着坑洼不平的山路又走到夕阳落山,总算站在了白云山下。 楚天南四下望望,问:“马老板,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跳山狐?” “那要碰运气。”马蝎子面露难色,苦笑回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和豁嘴前前后后来过七八回,连他长啥样都没见过。跳山狐是个老狐狸,轻易不露面,主事的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童洁洁将信将疑,冷声说:“我警告你,你最好放乖点,千万别耍花招!” 在刑侦处,童洁洁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格斗擒拿的功夫也非常了得,几经缠磨,队领导答应了她的请求。此行,她的身份是马蝎子的情人。那日,罪行败露,听着妻儿和老母亲声泪俱下的哭喊,马蝎子扑通跪地,希望能得到宽大处理。随后,队里决定利用他摸清白云山的情况,并通过高科技跟踪、定位跳山狐的老窝。但走着走着,马蝎子突然收住脚,吞吞吐吐:“两位,你们身上是不是带着定位的玩意?比如微型摄像器、手机?跳山狐有规定,除了钱和货,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律不准带。你们要信我,就把东西都拿出来,藏好。如果信不过,找不到跳山狐可别怪我没尽力。” 童洁洁和楚天南对视一眼,掏出手机藏进了隐秘的石缝。歇息片刻,只见马蝎子小眼睛贼溜溜一转,快速伸手搂住童洁洁的腰,嘿嘿歪笑:“宝贝,来,亲一个。” “浑蛋,快放开她!”楚天南挥起皮箱要砸,马蝎子紧抱着童洁洁退后半步,阴笑着开了口:“奶奶的,你想反水?老子能看中你的女人,也算瞧得起你。滚!” 童洁洁一听,火气顿生,刚想来个反关节,余光里却瞄见一对山民打扮的年轻男女从山坳里冒出来。马蝎子忙凑到她耳边,悄声嘀咕:“对不住了,他们是跳山狐养的虫子。男的我见过,外号叫四条。” 童洁洁看得真真切切,擦肩而过的当儿,马蝎子冲四条点点头,彼此并未搭话。等他们走远,马蝎子慌手慌脚松开童洁洁,说虫子就是眼线,从早到晚在山里转悠,觉察到苗头不对便会通风报信。白云山七七四十九洞,每个洞都养着几条。没进过山的人,很容易把他们当成本地山民。听他这么一说,童洁洁忽地想起什么,问:“山洞有没有标志?如何区分哪个是一洞,哪个是二洞?” 很简单,看洞口左侧的山壁。山壁上刻有痕印,一道是1号洞,两道是2号洞,依此类推。不过,马蝎子只进过4号洞和5号洞。4号洞是供毒贩讨价还价进行交易的毒窟,比较阴暗。5号洞则格外宽敞,是个赌窝。 你是毒贩子,进赌窝干什么?楚天南用眼神问。马蝎子挠挠头,神情尴尬地回道:“艳赌,刺激。” 艳赌?不待童洁洁琢磨明白个中蹊跷,山道旁的灌木丛中又蹿出两个持刀男子,凶神恶煞般杵在了眼前。这回,扮作马仔的楚天南入了戏,故作惊慌失措地大叫:“马老板,小心,有人打劫!” “闭上你的乌鸦嘴,这是咱兄弟。”马蝎子一把推开他,径直走向其中一个腮上趴着条丑陋刀疤的家伙,“疤哥,和气生财,借个道——” “老规矩,货呢?”刀疤脸脖子一梗,不怀好意地乜斜着童洁洁。马蝎子示意楚天南打开皮箱,亮出了一沓沓现钞。不得不承认,这帮歹徒的装备还真先进,居然用上了金属探测仪。绕着楚天南兜一圈,藏在腰间的匕首便被清出来。探测仪一落上童洁洁的手包,便“滴滴滴”地叫个不停! “什么东西?”刀疤脸瞪视着童洁洁,恶声恶气地问。童洁洁莞尔一笑,拉开了手包:“都是女人用的东西。哦,还有只口琴,要不要我给你吹一曲解解闷?” 三 血淋淋的数字 过了刀疤脸这一关,没走上半里地,马蝎子又遇到几只虫子。虫子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早有准备,带路走向半山腰的一个山洞。童洁洁不动声色地暗想,虫子满山,但凡进入白云山的客户又不准携带包括手机在内的任何通信设备,吴沙晨和队里失去联络也便不足为怪。只是,队里当初交代得一清二楚:不管能否搞到情报,务必在半个月内返回。谁想,他竟违反命令,在山里一待就是大半年,还差点丢了命。这半年里,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在跨进山洞前,童洁洁留意了下山壁。上面刻有两排痕印,每排四道,当是8号洞。洞内以蜡烛取亮,以石板为床,收拾得还算整洁。马蝎子从皮箱里抽出一沓钱,点头哈腰赔笑说:“宝贝,啊不,蓝小姐,走了一整天的路,你累了吧?这是咱的歇脚地,你好好休息,我,我,嘿嘿,我帮你打探消息去。” “童洁洁,我跟着他,你多加小心。”楚天南叮嘱几句,跟马蝎子出了洞。童洁洁仔仔细细检查一番,没发现异常,又走出洞口极目远望。此时,夜幕早已降临,远处近处黑黢黢一片,衬托得白云山多了几分死寂与诡异,但回旋在童洁洁脑中的一个数字却愈来愈清晰:17。 17,本是几道血淋淋的伤口——在重症监护室,每次给吴沙晨擦拭身体,童洁洁总会在他的肋下看到那几道既深又工整的伤痕。如果是摔下陡崖时刮蹭的,岂会如此工整?如果是吴沙晨自己割伤的,那他到底想给同事传达一个什么信号?来时路上,当马蝎子提及白云山诸洞时,童洁洁就在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吴沙晨卧底的主要任务是查清跳山狐秦威的栖身巢穴,莫非,他就住在17号洞?! 正自深思,一双手冷不丁搭上了肩头:“小妞,闷了吧?用不用哥陪?” 是刀疤脸。童洁洁抖开他的手,似笑非笑:“我可是马蝎子马老板的女人,你就不怕他翻脸?” “马老板?哈哈,马忽悠还差不多。女人哪,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刀疤脸得意地笑道,“放眼白云山,哪个来做生意的主儿不比他牛?比他风光?对了,他大哥怎么没来?” 听得出,刀疤脸是在探口风。童洁洁嘴角一挑,嘲弄回道:“你问的是豁嘴吧?恐怕你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他了。” “他死了?是死在床上吧?吸粉玩女人,十个有九个是这样的下场。”刀疤脸却丝毫不觉得吃惊,步步逼近动手动脚,“小妞,马忽悠进了赌场,不输个精光是不会回来的。疤哥我很久没下过山了,嘿嘿,也想死一回。” “死”字被他咬得分外暧昧。童洁洁推推搡搡,本能后退,一不留神坐上了床。刀疤脸见状,淫笑着合身扑来,抱住童洁洁拱上了臭烘烘的嘴巴。但,转瞬之间,刀疤脸又呆若木鸡僵住了。 脖颈处一阵刺冷,多出了把利刃! 童洁洁眼疾手快,从刀疤脸的马靴里抽出了被他清走的楚天南的匕首:“疤哥,想死一点都不难。说吧,二选一,是来痛快的还是慢慢享受刀割的滋味?”刀疤脸顿时吓得肝颤,抖索成一团:“别,你别胡来!我,我逗你玩呢。” 童洁洁起身逼住他,问:“17号洞在哪儿?住在里面的是谁?” “是,是,你去死吧!”刀疤脸的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凶光,恶狠狠回骂。与此同时,一个黑影鬼魅般蹿进,高举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童洁洁的后脑! “嘭”,闷响入耳,“咕咚”倒下的不是童洁洁,而是那个背后突袭下杀手的黑衣人。危急关头,楚天南和马蝎子及时打道回府,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童洁洁。 情势逆转,刀疤脸傻了眼:“马……马老板,我不是故意的——” “连老子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你是活腻歪了!”马蝎子恨得咬牙切齿,抄起块石头搂头就打。楚天南想拦没拦住,刀疤脸被砸个正着,摇晃几下昏死过去。童洁洁收起匕首正要叱责,马蝎子却邀起了功:这个刀疤脸是跳山狐最倚重的手下,据说作恶多端,身背多条人命。要不把他给废了,咱们三个谁也别想全胳膊全腿地逃离白云山。必须把他捆结实,封住嘴,趁天黑扔进虫子们找不到的死旮旯。 “哼,你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楚天南瞥着马蝎子,满眼鄙夷,“不到半小时两万块就打了水漂,过瘾了吧?” 童洁洁不解,追问缘由,这才得知勾走马蝎子魂的所谓艳赌是何等龌龊——在5号洞内的每一张赌桌上,都平躺着一个妖冶妩媚、近乎一丝不挂的妙龄女子,女子柔嫩滑润的肚腹,就是赌客们摸牌出牌的牌池。玉体横陈,艳光四射,又有几人能抵得住美色诱惑,专心参赌? “楚兄弟,你误会了。古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嘿嘿,我是蝎子打牌,意在消息。”说着,马蝎子道出个从赌鬼那儿探知的情况:吴沙晨以犯下命案、遭到警方通缉为名混进白云山,曾住过17号洞。 以此看,17号洞里一定藏有秘密! 四 最后一曲《睡莲》 不料,就在童洁洁欣喜不已,催促马蝎子去找17号洞时,马蝎子双手一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白云山不是旅游景点,不准随便走动,他也没去过。楚天南稍一思忖,看向倒卧在地的黑衣人。马蝎子翻过他,竟是在山路上碰过面的四条。刀疤脸不好摆弄,可四条只是个虫子,小混混,让他带路应该更安全些。念及此,楚天南照着他的脸抽了两下,可他一动不动,毫无醒转的迹象。马蝎子咔吧咔吧小眼睛,请童洁洁到洞口守着,楚天南去捆绑刀疤脸。童洁洁刚抬脚转身,便听“哗啦”声从身后传来。 马蝎子这浑蛋犹如老母鸡吃烂豆子,满肚子坏点子,把一大泡尿全撒到了四条脸上。损招出奇效,四条一骨碌爬起,张口就骂:“马蝎子,你他奶奶的真不是好玩意!” “少啰嗦!”童洁洁撕破床单反绑住四条的手腕,楚天南则背起刀疤脸一同摸出洞。借着夜色的掩护,处理妥当刀疤脸后,三人押着四条匆匆赶往17号洞。四条战战兢兢地说,他也认识吴沙晨。吴沙晨进山所干的差事和他一样,当虫子巡山。山中主要的山洞有五个,1至5号,剩下的多是虫子们吃饭和睡觉的地儿。吴沙晨原本和两个虫子住在34号洞,可他嫌人家睡觉打呼噜,脚臭,就独自住进了又小又窄、潮湿阴暗的17号。楚天南问四条,那些主要的山洞都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四条摇头:“跳山狐半年发一回薪水,也没几个子儿,进5号打个转,撒手就没。其他的洞,只有像刀疤脸那样的人才有资格进。” 拐来拐去,约莫大半个小时后,17号洞到了。正如四条所言,洞口逼仄,阴风嗖嗖,像极了饿狼张开的嘴巴。童洁洁抢过四条的手电筒率先闯进,细细寻找吴沙晨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地上,除了磕碰绊脚的碎石外,连张桌椅都没有;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亦简陋至极,毫无异样。楚天南也瞪大眼睛搜寻了七八分钟,迟疑说道:“童洁洁,也许,那只是非常巧合的刮伤。眼下,说不定我们已经暴露,最要紧的是在天亮前找到每个洞的确切位置和跳山狐的暗巢——” 如果说吴沙晨伤口的形状和他的住处17号是巧合,那这个数字又怎么解释?光影之中,一道刻在石壁上的模糊划痕映入了童洁洁的眼帘——17! 三个数字完全相同,绝非巧合!楚天南靠近石壁,轻敲几下后拽出了匕首:“是个洞,里面有东西!” “肯定是吴沙晨藏的,赶紧撬开它!”童洁洁惊喜得叫出了声,快步冲上前帮忙。三下五除二,刻着数字、看似浑然一体的石壁便被抠出个一尺见方的石洞。很快,一只黑色保险箱摆在了众人眼前。 楚天南急问:“你知道密码吗?” “不知道。”童洁洁说,“你输入他的生日试试。” 生日,失败;警号,失败;QQ号,身份证号……一连试了七八次,依旧没能打开保险箱。更要命的是,虫子四条突然抽冷子踹中马蝎子的下腹,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了山洞。楚天南起身要追,变故又生——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一扇足有尺厚的石门砸下来。 仅仅愣怔了几秒钟,马蝎子全然忘记了肚痛,一屁股瘫坐下去:“完了完了,每个洞都藏有玄机,关上石门就和山连成一体。这下完蛋了,我们都得变成饿死鬼!” “哈哈,变成饿死鬼算便宜你们。请往里走,就会看到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美妙礼物。”石门外,响起了四条狂妄恣意的大笑声,“想和秦老板作对,哼,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笑声未落,黑??的石洞内便闪烁起明明暗暗的红光。循光望去,三人当即心跳加速,不约而同地暗叫糟糕:定时炸弹! 读秒器显示,留给三人的时间只剩20分钟。20分钟,足够四条通知跳山狐,然后带手下逃到安全地带。而洞内的童洁洁、楚天南和马蝎子,将在倒计时结束的那刻和乱石一起飞上天! 夺命危机临头,必须尽快拆除炸弹,或者找到出口。楚天南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慢慢接近爆炸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通查看,楚天南选择了放弃——这是个设计精巧、不可拆卸的装置。马蝎子摸索一圈,登时颓然坐地,绝望悲号:“这是个死洞,根本没出路!老娘啊,儿子本想立功赎罪,争取宽大少判几年,早一天出去给你养老,可被警察给坑了!骗了!提前完蛋了!翠花,黑蛋,我的老婆娃啊,我上了警察的当,不能管你们了!楚天南,你说,我陪你俩被炸死,算不算烈士?拉倒吧,我不当烈士,多给几万赔偿金就行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紧盯着已蹦没4分钟的倒计时,童洁洁却显得出奇地平静。既然灾难无力避免,倒不如坦然面对。15分钟,能做的事有很多。比如,静静回味和吴沙晨相处的美好时光;比如,在石壁上刻一行遗言。 “咱们失败了,彻底失败了。别说该死的跳山狐长什么样,藏在哪儿,就连哪个是匪洞哪个是毒窝,有多少人都没查清。更叫人惭愧的是,我,我都没能力为你排除危险。”楚天南走到童洁洁身边,一丝苦笑随之浮上嘴角,“童洁洁,属于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其实,我也喜欢你,从你进入刑警队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可是,吴沙晨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和他抢。不怕你笑话,你追吴沙晨,吴沙晨一次次装傻,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后来,我才弄懂吴沙晨为何会那样对你:他在暗中搜集跳山狐的资料,要进白云山做卧底。卧底狼窝,时时都有生命危险,他是不想让你伤心。”说到这儿,楚天南停顿了几秒,接着说:“童洁洁,我想问问你,你……喜欢过我吗?” 童洁洁没有正面回答,笑着说:“咱们出来已经有两天了,吴沙晨也少听了两遍《睡莲》。现在还剩12分钟,正好能给他补上。” 拿出口琴,贴近嘴唇,童洁洁在心里说了句“吴沙晨,我爱你。希望你能听到我吹的曲子,早点醒来,好好活着”,然后吹奏起了那首《睡莲》。曲声悠扬,缠绵悱恻,宛如一缕清风沁入心间,又像一阵夜雨洒落心田。这末日之音,竟让连喊带骂的马蝎子也听得走了神…… 五 用爱破解的密码 “轰——” 10分钟后,17号山洞内准时爆炸,声响惊天动地。 天色放亮,由呼城多警种联手展开的白云山“猎狐行动”撒开了大网。雷霆出击,准确定位,逐洞清剿,一个个来不及逃的虫子、赌客、瘾君子,包括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刀疤脸先后被绳之以法。可搜遍七七四十九洞,对照名册一一核查,跳山狐秦威却不知所终! 经初步查证,这个跳山狐恶行累累、坏事做绝,在白云山中不只进行贩毒、设赌等丑恶勾当,还勾结境外犯罪分子从事人体器官买卖。把守森严、深藏不露的1号洞和2号洞,便囚禁着几个被绑架上山的供体。似这等丧尽天良的首要分子,一旦逃脱,必是祸害。就在此次行动的总指挥责令警员严加审讯,务必查出跳山狐的藏匿之所时,更出人意料的事上演了——满面烟灰的童洁洁扬着一张纸,兴冲冲跑来:“报告首长,四条就是跳山狐,跳山狐就是四条!” 跳山狐的确是只狡猾到家的老狐狸,天天在毒贩赌客面前晃,居然瞒过了那么多人。而童洁洁拿的那张纸,则是从吴沙晨的加密密码箱里找到的。箱子里,装的是标注着白云山所有出路、山洞精准位置的数张地图,以及歹徒人数和诸多不法客户的简要资料,为这次抓捕行动取得胜利提供了重要保障。当然,也有17号洞的逃生出口:跳山狐狡兔三窟,每天换一个山洞居住,为防万一,每个洞都开凿有秘密通道。而获知这些重要情报,当归功于那曲《睡莲》。 吴沙晨爱童洁洁,喜欢看她吹口琴的样子,喜欢听她吹的《睡莲》,那只密码箱输入的恰是声频密码:《睡莲》全曲。死神迫近,除了爱,童洁洁心无旁骛,完完整整一曲吹罢,密码箱竟“砰”地弹开。 逃生出口,就藏在木板床下!抢在炸弹爆炸前,三人快速逃离,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死劫。在箱子里,还留有一封写给童洁洁的信: “童洁洁,对不起,我可能再也不能回到你身边,回到我热爱的警队了。这半年,我没有归队,是想摸清白云山的全部底细,将罪犯一网打尽。完成任务后我几次尝试离开,都没有成功,且引起了跳山狐的怀疑。我清楚,处境凶险,已很难把情报顺利送出。于是,我假装抢钱箱,以消除跳山狐对我的顾虑。我坚信,即使他搜出密码箱,也无法破解打开,而你一定能从我的身上发现秘密,也一定会打开这只箱子。因为,我也爱你。心中有爱,自会心心相通。再见了,我好想再听你吹奏一曲《睡莲》……” 跳山狐落网,“猎狐行动”圆满结束。返程途中,童洁洁又接到一个令人喜极而泣的好消息:重症监护室的护士说,这一夜,吴沙晨的情绪反应很激烈,眼皮在颤,手指在动,嘴唇也翕动了几下,似乎想喊什么……?? 双重谋杀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一、“我杀人了” 此刻,林哲明感到十分失落和恐惧。他望着苏离离直僵僵地躺在床上,脸色比纸还要惨白,林哲明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天哪!我杀人了。”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今天本来是苏离离的生日,他还专门买了生日蛋糕,约她过来庆祝。没想到最后送她的生日礼物却是――“死亡”。 两人同在一个公司,林哲明是销售经理,苏离离是财务总监。虽不能说确定了恋爱关系,但他们曾经联手在公司的账上做手脚,从中捞了不下数百万元中饱私囊,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同志加战友”。何况两人年龄相当,虽未挑明,但谁的心里都清楚,双方的关系正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何况,两人还一起请了年假,打算下周去海南度假。 然而今晚,苏离离一见面就提出要林哲明把百分之七十的贪污款作为生日礼物给她,让林哲明大吃一惊。苏离离还软中带硬地说,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就去公安局举报林哲明贪污公款,并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这下子林哲明愤怒了,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突然变得无比丑陋,一贯斯文的他一下子把苏离离推倒在床上,双手拼命扼住她的喉咙,久久不放。苏离离猝不及防,开始还在挣扎,时间一久,动作也慢慢变得轻微,最后一动不动了。 林哲明突然清醒过来,猛地将手松开,脑袋也随之“嗡”的一声,顿时浑身瘫软,脑中不断重复着四个字:“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踉跄着走到沙发边,颓然跌坐在那里,想抽支烟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掏烟的手却哆嗦得厉害,连续几次都没点着火。终于,香烟点燃了,林哲明大口大口吸着,拼命吐着烟,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通过烟雾尽情地吐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清醒了一点,站起身走到床边,用手在苏离离的鼻孔前探了探,丝毫感觉不出呼吸的迹象。猛然间,林哲明发现苏离离的一只眼睛似乎半睁着,此刻正诡异地盯着自己。林哲明倒吸一口凉气,吓得猛地倒退几步,冷汗从后背一下子沁出,手上不小心带翻了桌上那只生日蛋糕。他大叫一声,朝门口冲去。 刚要开门,就听到门外“笃笃笃”有人敲门。林哲明大惊失色。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竭力克制住声音不发抖,问道:“谁?” “是我。”门外传来房东老头略带沙哑的嗓音。 林哲明把门打开一小半,并用身体堵住那条缝隙,勉强露出一丝笑脸问道:“有事吗?” 房东老头站在门外昏暗的过道里,探头探脑地想向里张望,似笑非笑地说:“我是来提醒你一声的。现在这社会开放了,年轻人带女朋友回家也算不得啥稀奇事,可也用不着弄出这么大动静啊,连我在楼下睡着的人都被你们吵醒了。被邻居们听到,回头又要说我老头子把房租给什么人了,影响不好。” 林哲明知道他误会了,心里反倒平静了不少。他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赔笑说:“对不起啊大爷,下回我一定注意。”房东老头点了点头,慢慢转过身,消失在昏暗的楼道中。 林哲明“砰”地关上门,长舒了一口气,走进房去。他坐到沙发上,望着床上那具死尸,心跳再一次加快,心里不断地重复问自己:“我该怎么办?” 摆在面前的事实是,现在,就在他的家里躺着一个死人。如果不尽快处理,自己杀人的事早晚会暴露。虽然房东老头现在误会了,可当他得知这里死了人之后,马上就会联想到今天晚上把他从睡梦中惊醒的声音并不是什么男欢女爱,而是杀人,到那时等待自己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立刻逃走。”刚想到这里,林哲明就推翻了这个念头。再笨的人也知道,按现在的情形,自己就算是跑了,不久之后也会被抓回来。 林哲明觉得心里很乱,面对着这具尸体,根本无法思考。他决定先跑出去冷静一下,再来决定怎么处理。于是,他披上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二、女尸不见了 林哲明在楼外长久地徘徊,不停地抽烟,尽力让心情平复下来。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杀人,然而,大祸已经酿成,既成事实的事再去追根溯源已经毫无意义。如今的问题是,应该怎么处理才能让自己逃过一劫,而其中最紧迫的是,自己房间床上躺着的那具女尸该如何处理。 “要不趁着现在夜静更深,把苏离离的尸体弄出去?”林哲明想。可惜这里并不是穷乡僻壤,即便是后半夜,扛着一具女尸走在路上也难免不被人发现。 “碎尸?”林哲明接着想。但他实在没有这个胆量,更没有工具。他双手抓着头发猛揪,脚下来回踱着步,始终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对了,煤气中毒!”突然林哲明灵机一动,苏离离已经死了,就算自己再怎么掩藏尸体,如果多日不见,她的家人、同事、朋友也会因为她的失踪而去报案,最后还是会查到自己这里。如果让大家都知道苏离离在他林哲明的家里因煤气中毒身亡,就算是闹起来,大不了自己再赔上点钱,总比丢了性命好上百倍。而且为了表现真实,自己还得冒点险,让两个人一起中毒,这样一来就会让人认为:房间里躺着一对恋人,那个男的半夜里突然惊醒,发现房间里充满了一氧化碳的味道,并感觉浑身无力。他拼命地挣扎求救,终于活了过来,而他的女朋友却再也没醒过来。 想到这里,就算是身处险境之中,林哲明也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他不再犹豫,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实施这个完美的计划。 然而,令他大吃一惊的事发生了:床上苏离离的尸体不翼而飞! 难道她活过来了?并且逃跑了?如果这样的话,苏离离必然会从大门出去。但是,刚才林哲明一直就在大门口,根本没有看到有人进出大门。要是她没活过来,那么,死人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从房间里消失呢? 一股寒意从林哲明的心底涌起,他可以很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他在房间里慌乱地找寻,连床底下和阳台都没有放过,还是没有任何发现。苏离离真的不见了。 林哲明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抽烟,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也好。”林哲明转念想道,“不管怎么说,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死人,那就是说,自己应该不会因为杀人而坐牢甚至丧命了。即使有人要想指认他杀了人,那证据呢?”林哲明接着想道,“苏离离多半是醒过来自己跑了,要说是死人诈尸的事,实在有些荒谬。人活着总比死了的好,去举报我贪污?谅她也没这个胆量。这件事是我们俩共同干的,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就算是举报我杀人,好在人又没死,我完全可以不承认。再说了,苏离离也不是傻瓜,她也该知道,要搞清我杀人的动机,势必会追查到她讹诈我以及两人同谋贪污的事。我死了,她至少也得在牢里关上个十年八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想到这里,林哲明终于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林哲明突然觉得很累,但他再也没有勇气躺到那个曾经死过人的床上。虽然他认为苏离离没有死,但毕竟只是个猜想,所以,现在只能在沙发上蜷缩一夜了。 三、匿名讹诈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林哲明从睡梦中惊醒,他感觉头痛欲裂。 “小林在吗?小林在吗?”门外是房东老头嘶哑的叫声。 林哲明厌恶地皱了皱眉,低声嘀咕了一句。这时,他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于是“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疾步走到房门口,从猫眼里向外观察,发现只有房东老头一个人,才稍稍放下心来,随手把门打开。 房东见林哲明出来,依旧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是你的信。” “信?”这么大清早“砰砰砰”地敲门只为送一封信?林哲明有些疑惑。平时他很少有信,寄来的账单也是自己从信箱里取的,房东老头亲自给他送信来,这还是第一次。 他接过信,前后看了一下,更觉诧异起来,因为信封上没有一个字也没有邮票和邮戳。见房东老头转身要走,他连忙问道:“这封信谁送来的?” 房东回过头来,摇着头说:“不知道,早上出门时遇到一个年轻人让我把信转交给你的。”“这个人您认识吗?”“不认识。”房东回答,“你看了信不就知道是谁写的了吗?” 林哲明见问不出什么,只好道了声谢,关上房门走了进去。他懒得去找剪刀,看见自己书桌架子上搁着的一把藏刀,随手取下,划破信封,取出信纸。 信上的字是打印的,上面写道: 尊敬的朋友,你好! 请不用猜测我的身份,我们本不认识,所以你肯定猜不到。我只是一个有着强烈好奇心的普通人,平时晚上总喜欢拿着望远镜观察发生在这个小区里的新奇刺激的事。很凑巧,就在昨天晚上,我无意中看到了你房中所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有一个女孩被人活活掐死在你的床上,后来我又看到那个人离开了房间。当时我就想,凶手想杀人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者是一时气愤或者是被逼无奈。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既然看到了这一幕,又怎能无动于衷呢?所以,我就悄悄从窗外溜进了你的房间,偷偷把尸体带走并藏好。 请放心,我绝对是一个可以保守秘密的人。当然,我也有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弱点。既然帮了别人忙,总想得到一点回报,更何况我现在做的事等于救了凶手一条命。我的朋友,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我有困难相信你也不会坐视不理吧?正巧,我眼下欠了别人100万元,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助我。为此,我特意写了这封信,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相信你也明白,一条命的价值,怎么说也比100万要贵得多。如果你没有意见,请在三天后的半夜12点把东西放在你所住楼层的电梯口就行,我自己会来取的。当然我也相信你那时候一定不会站在电梯边上吧?非常感谢你的慷慨。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是可以的,但后果将会怎么样,现在实在不好说。呵呵,就这样吧,最后,请你原谅我的冒昧。 读完了那封信,林哲明口中发出一声低吼:“讹诈!” 这确确实实是一封讹诈信,而且信里没有落款。但即便林哲明明白是谁,自己杀人的把柄已经落在别人手里,又能怎么样? 虽然,他如今有着几百万的财富,但那毕竟是他冒着坐牢的风险获得的,自己甚至为此还杀了人,100万毕竟不是什么小数字,怎么能轻易送人!还有就是,那个人是怎么把尸体弄走的?那简直是不可思议。可是,信上所说的又确实是事实。要是自己不答应的话,信里尽管没有明说,后果却连白痴都能想到。那么,答应他的要求?如果这么轻易地把钱交出去,又怎么知道对方没有第二次?林哲明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可耻的“偷窥狂”牵着鼻子走。 他猛地抬头朝窗户方向望去,发现窗户居然是敞开着的,连窗帘都没拉上,他不由得低声咒骂了一句,冲到窗前向前方望去。 前面的情况很简单,就在自己这幢楼的斜对面十几米处,还有一排楼房,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有从斜对面的那幢楼里才有可能看到自己房间的景象。这时,他看到,对面那幢楼顶楼的阳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林哲明想,自己住的是顶楼,如果说对面有什么地方可以看到这个房间的话,刚才那个阳台是唯一的地方。 四、戴着黑手套的手 终于,林哲明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要是这件事就这么了了,那就给吧,总也好过杀人的罪责,何况对方要的数字比自己原本打算分给苏离离的要少得多。” 不过,很多事并不一定都能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对方尝到甜头,变本加厉怎么办?想到这里,林哲明决定冒一次险,打算趁对方来取钱的时候看一看这位敲诈者的真面目。虽然对方信中的意思很明白,不让自己靠近电梯也就是说对方不希望林哲明看到其真实面目。 “我可以站在稍远的地方观察。”林哲明想道。好在电梯里有灯,如果站得不是太远的话,应该可以看出一个大概。 想到这里,林哲明虽然感觉有点沮丧,但也总算有了点着落,对于生命来说,金钱毕竟是微不足道的。他叹了口气,出门买了一个大号的拉杆箱,然后去银行提钱。 三天后的半夜12点不到,林哲明轻手轻脚把那个装了100万元人民币的拉杆箱拖到电梯旁,放在靠近电梯门右侧的地方,而自己则站在离开电梯三四米远的一个斜角处,窥视着电梯的动静。他想得很好,对方从有电灯的电梯里出来,一下子走到黑暗的楼道里,眼睛一定不能适应,这样也就不会看到黑暗中的林哲明。而相反,林哲明站在黑暗中,很容易就能看到从电梯光亮中走出来的人,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满意。 12点到了,电梯门轻轻打开。林哲明凝神屏息,把双眼睁到了最大限度,竭力朝着电梯方向望去。然而,他只看到了一只手。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从电梯里伸了出来,那只手握住拉杆箱,轻轻一拉就把它拉了进去。电梯门随之关上,向下去了,楼道中又一次变得黑暗起来。 林哲明下意识地朝电梯门口奔去,看到的只是那两扇电梯门,以及显示楼层的指示灯。这时,林哲明猛然清醒,他疾步赶回房间,连灯都来不及开,径直冲到窗口,向下张望。 今夜的月色很皎洁,可惜林哲明没有心情去欣赏,他在找一个拖着个拉杆箱走夜路的人。可惜,在他视力所及的范围内,一个人影都没有。尽管他曾在电梯前耽误了一会儿时间,等到赶回房间也不过一分钟时间,如果来人真的住在对面楼上,那速度还真够快的。 林哲明有些无奈,似乎又觉得轻松。他喝了几口杯子里的水,坐到沙发上,抽完了一支烟,倒头睡了下去。他希望,这一切已经过去。 天亮了,林哲明从梦中醒过来,一看时间已经10点多了,一切都很正常。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跑去洗漱。 正在刷牙的时候,房门被人轻敲了几下。林哲明吐掉了嘴里的泡沫,含糊地问道:“谁啊?”门外没人答应。“准又是房东老头,有事没事的乱敲门。”林哲明想着,用水漱了漱口,跑去开门。 门开了,门外没有人,地上却有一封信,没有邮票,没有落款,林哲明心里一阵狂跳。又是一封匿名信。不用猜也知道,这和第一封信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他慌张地拾起那封信,回到房间,忙不迭地抽出信纸,内容依然是打印的,上面写道: 非常感谢你的资助,100万元收到,我已用来归还欠款。不幸的是,由于我拖欠时间太长,这些钱还利息都不够(悄悄说一下,我借的是高利贷,那些人很凶的)。要是我不能在五天内把本金和剩余的利息还上,就会有生命危险。现在,我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请你再次帮忙。相信你不会看着我活活被人砍死吧?所以,请你务必在三天之内再帮我筹措200万元人民币。三天后的晚上12点整,将钱带到附近那个花坛,我自会来取。再一次向你表示感谢。不过,我是个自私的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情况的话,我会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比别人的重。你的老朋友。 看到这里,林哲明怒不可遏,一拳重重地砸在桌上,发出野兽般的一声低吼。他双眼充血,呆呆地望着前方。这时,他看到了那把放在木架上的藏刀,这把刀是朋友去西藏旅游时给他捎来的。 五、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林哲明暗暗发誓。他怀揣着那把藏刀离开房间,决定要去杀了住在对面楼里的那个贪得无厌的讹诈者。他心里虽然愤怒,但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这毕竟是杀人的事,必须对对方的情况有所了解,比如那个年轻人平时为人如何,是不是很强壮,家里是否还有其他人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了那幢楼,好像找人的样子摸到了顶楼。由于这栋楼和他居住的那栋楼的结构完全一样,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阳台所在的房间。 不过,林哲明还是很小心。他先去旁边的一家敲了敲门,有个老太太打开门,隔着外面那扇防盗门问道:“谁啊?” 林哲明礼貌地笑着回答:“不好意思,老太太,我是来找人的。请问小张是住在隔壁吗?”说着,他用手指了指那家的房门。 “小张?”老太太有些疑惑。 林哲明对于自己的口才有些得意。他很了解,现在的人几乎很少有和邻居熟悉的,那就意味着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的邻居姓什么。但他相信,既然住得这么近,如果里面住着个年轻人的话,老太太不可能没见过。 “小张,你是说他住在隔壁?”老太太又问了一句。 “是啊,是啊,是他告诉我住在这里的。” “可是,隔壁已经一年多没住人了啊,那房间关了一年多了。”老太太说。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隔壁没人住吗?” “是啊,原来是住过一对老夫妻,我也搞不清他们姓什么。一年前去国外儿子那儿了,到现在没回来。那是他们临走时找我,要我照看一下才跟我说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太太的回答让林哲明大感意外,他连忙答道,“那可能是我记错地址了。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忙转身走了。 路过那个门口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想道:老太太应该不会骗我。那房子里应该没人住。可是,既然这房里没人,又有谁会看到自己房间里的情形呢?而房东老头告诉自己的那个年轻人究竟是谁?那封匿名信又是谁写的?苏离离的尸体如今究竟在哪里? 这时,林哲明突然觉得整个事件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拢,他已经深陷在别人的阴谋之中不能自拔。想到这里,林哲明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尽管无奈,林哲明还是按期把钱如数凑足。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到约定时间把200万元钞票送出去。他不甘心,他想反抗,哪怕这种反抗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所以,这三天来,那把锋利的藏刀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身边,他想等下次送钱时杀了那个敲诈者。 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唯一的机会,就是对方过来取钱的时候。他必须抓住这个短暂的瞬间,杀了那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如果说自己上次掐死苏离离完全是一时冲动的话,那么,这次杀人却是蓄意为之,这是被人逼的。 时间过得很快,离指定交钱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小时了,林哲明早已做好一切准备,只等出门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了敲门声。 六、黑暗中的等待 林哲明没好气地问了一声:“谁啊?” “我。”门外又是房东老头阴阳怪气的声音。 林哲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怪老头深更半夜不睡觉,整天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但要是不开门,自己一会儿怎么出去呢?因此,林哲明打开了门,想抓紧时间把房东打发走。 林哲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怪老头深更半夜不睡觉,整天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但要是不开门,自己一会儿怎么出去呢?因此,林哲明打开了门,想抓紧时间把房东打发走。 谁知房东一看他开了门,露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低声说道:“你、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一件怪事要告诉你,到我屋里说。” 林哲明有些错愕:“在这说不行吗?” “去我房间吧。”房东老头不断地摇着头。 林哲明虽然不愿意,但想到自己屋里那个装着人民币的巨大拉杆箱,如果被这老头看到又是一件麻烦事,所以只好点头,关好门跟着老头从楼梯走了下去。 一走进房间,房东老头就慌忙关上了门,还硬拉着林哲明坐下,并且给他倒了一杯水。林哲明心急火燎地推开杯子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房东老头依旧神秘地说:“你知道我刚才遇见谁了吗?” “谁?”林哲明急忙问道,一边还不断地看手表,这时已是子夜11点17分。 “我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就在我上来之前不久,我听到有人敲门,很急的样子,就从床上爬起来开门。你知道我看见谁了?” 老头说话??嗦嗦,林哲明忍不住说:“我怎么猜得出,你就直说是谁吧!” “就是那天让我带信给你的那个年轻人。”老头接着说下去。 “是他,他人呢?”林哲明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四处张望。 “走了。我也不清楚他怎么知道我是你的房东,非要我马上给你带个口信,让你别忘了今天约好的事。你看看,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你,干吗非要我告诉你?而且他还说要是不马上找你,出了事一切后果由我负责。我知道你们什么事?所以不敢怠慢,急匆匆上楼来找你了。你说这算不算怪事?”说到这里,老头咽了口唾沫,狐疑地望着林哲明:“你们,你们不会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吧?” 林哲明也来不及多做解释,只是不断地看表,口中连声说着:“没有,没有,你放心吧。” 房东老头依然疑惑,足足盘问了他将近半小时。见林哲明始终在否认,这才不放心地看着林哲明走出去。 林哲明离开房东的屋子,也来不及等电梯,三步两步从楼梯上摸黑往上奔。到了楼上他用钥匙匆忙打开门,摸黑拖着那个巨大的拉杆箱就出了门,乘着电梯来到楼下,然后拼命地奔了出去。等他赶到那个花坛边上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56分了。 林哲明深吸了几口气,四下望了望,发现花坛四周除了花,还种着一些被修剪成圆形的低矮植物。他选了最近的一棵,跑过去,蹲身躲在后面,微微探出头向着花坛方向看去。 他选择的角度很好,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花坛周围的情形,而且距离也不过四五米,如果有人出现,完全有时间冲过去杀了他。林哲明伸手握住了藏在身边那把藏刀的刀柄,聚精会神地等待讹诈者出现。 七、是谁调的包 时间过去了很久,那个讹诈者始终没有出现,只有放在花坛上那只巨大的拉杆箱黑魃魃的影子,以及晚风中树叶沙沙的声音。 夜已经很深了,今晚没有月亮。那些被修剪成圆形的植物黑影,让林哲明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乱坟岗中,不由得背脊发凉、头皮发麻。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只手从地底下突然伸出来,抓住他的腿,把他拖进地狱。 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全身,冷风中,他感觉浑身冰凉。这时,他希望那个敲诈者赶快出现,同时又希望他不要出现。杀人的事毕竟不是他所愿意干的,现在只是没办法。 “都这时候了,那个人应该不会来了吧?我还要等吗?”黑暗中,林哲明睁大眼看了看表。虽然看不真切,但依稀可见时间早已过了12点半。他又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决定离开。 他站起身,一阵酸麻的感觉令他的双腿有些发软,只能慢慢移动着脚步。走近花坛,林哲明提起拉杆箱,有气无力地拖着往回走。他没有想到,直到现在这些钱还在自己手里,但心里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成分,反而多了一份忧虑。 “那人究竟在搞什么鬼?”这件事确实太反常了,一个讹诈者明明敲诈了别人的钱财,约好时间取款,而到了时间自己反而没出现。“难道他猜到我想要杀他?”林哲明这么想着,心里却没有答案。 终于到家了。林哲明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有气无力地走了进去。他进门的第一件事是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然后颓然倒在沙发上。 他觉得很累,浑身无力,但丝毫没有睡意。他的眼光注视着那个棕色的拉杆箱,对于今晚所发生的事,还是无法想明白。他俯身在那个拉杆箱上拍了拍,刚想把它放好,手却停在那里。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大箱子钱虽然现在还在自己手里,可是,只要那个人不死,它们迟早会属于他人。所以,他忍不住伸手打开了那只拉杆箱。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一大堆纸片争先恐后地夺路而出,撒了一地。林哲明再细看一眼这些钱,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那些从箱子里倾泻而出的纸张不是人民币,而是一大堆冥币。 林哲明只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那一大箱子崭新的人民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调了包。 “怪不得那人没出现。”到这时,林哲明终于明白了。原来所谓的12点把钱放到花坛的约定只是一个“烟幕”,而实际上,对方早在他动身之前就已经用一箱子冥币把钱调了包。 除了一个小时前到房东老头那里去过一次之外,他根本没有离开过这个箱子。也就是说,调包只能是在这段时间,而且他在房东房间里呆了将近半个小时,足够调包者进入自己的房间完成这一切。 问题是,那个人是怎么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会离开房间?而他又是怎么进来的?林哲明看了看窗户,发现它们都关得严严实实,根本不可能从窗外进来。而刚才从花坛回来的时候,自己的房门也是锁着的,并没有遭到破坏的痕迹。所以,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那个讹诈者和房东老头串通,先由房东老头把自己引开,并且拖延时间,那个人趁着这个空档跑到自己房中把钱调包。至于怎么走进这间房间,那就更好解释了。既然他和房东老头串通,而房东手里有一把这个房间的备用钥匙,自然就可以从容出入了。 想到这里,林哲明真想立即冲到楼下把房东老头杀了。可是,当他想站起身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力气,而且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煤气的味道。 八、结局 整个事件的过程和林哲明分析的基本没有什么两样。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苏离离根本没有死。就在那天,林哲明以为自己杀了人跑到楼下徘徊的时候,苏离离慢慢醒了过来。等到她稍稍恢复一点体力,就马上意识到必须赶紧离开。可是,当她来到楼下,发现林哲明正在楼外徘徊,于是不得不跑回楼里,敲开了房东的门,并把林哲明要掐死她的事告诉了房东,希望房东可以让她暂时躲避一下。 与此同时,一个可怕的报复计划在她脑中形成。她先许给房东10万元钱,让房东帮她一起演戏,并用讹诈者的身份写了两封匿名信,先骗走了林哲明100万元,然后又利用房东把林哲明骗到楼下的机会,用房东给她的备用钥匙闯入林哲明的房间,并用预先准备好的一个装满冥币的拉杆箱,将两个箱子里的东西调换。临走的时候,她再打开房间里的煤气阀门,让煤气一点点渗出,当林哲明发现钱被调包时,一定留意不到那淡淡的煤气味。等他把前后经过想通,发现房间里充满了煤气味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逃脱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苏离离休满年假、按时上班的时候,发现公司里有两个人正在等她,他们是公安局的。 原来,她在林哲明家调包之后,又回到房东家兑现对房东的承诺时,借口上厕所悄悄溜进房东的厨房,用同样的方式偷偷打开煤气阀门,害死了房东。而公安局正是根据苏离离掉落在林哲明和房东家中的几根头发,顺藤摸瓜找到了她。 守灵夜强盗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乘公交车在西扇町站下车,从第一个十字路口右转走五十米,马路左侧并立着两栋建筑。 其中一栋是六层居民楼,墙壁漆成浅巧克力色,一看就是高级住宅;与此相比,旁边的那栋四层住宅楼则相形见绌了――它周身是暗淡的米色,看起来寒酸得很。 隅田做了一次深呼吸,迈步走进了这栋叫做“西扇公寓”的四层建筑。 进入玄关,右手边窗口旁挂着标有“管理人办公室”字样的牌子。 据说旁边的巧克力色住宅楼门口装了严实的密码防盗门,而这西扇公寓则可以用“出入自由”来形容。当然,“来客登记”的字条还是照例贴在门口。 隅田轻轻敲了敲管理员房间的窗子。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与“来客登记”的字条毫无关系。 “您好……”管理员打开了窗子。 “住在303号的富冈先生应该跟您联系过……” “啊,刚才来过电话。富冈先生家的事,实在是太突然了……” “是啊……要不是因为交通事故,富冈先生母亲的身体本来多硬朗呀……” “哎,天黑骑自行车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您是来替富冈先生看家的吧,为了以防万一,您留一下名字吧。”说这句话的时候,管理员眯了一下眼睛。 “我叫田中。”隅田用事先准备好的名字应答。 “田中先生,您的全名是……” “田中源一,我名片刚好用完了,所以……”隅田装作很抱歉的样子说道。 “这样……好吧,既然富冈先生亲自打电话过来了,你就进去吧……”管理员一边自我开脱似的说着,一边把贴有“303”字样标签的钥匙交给了隅田。 隅田乘电梯来到三楼,一出门正对着301房间,右边是302。 隅田见状朝右边走去,尽头便是303号房间,门牌上标着“富冈良一章子”的字样。 隅田用刚得到的钥匙插入钥匙孔,往左一拧,门锁应声而开。 隅田用最快速度溜进房间,合上门。万幸,屋子里门口的小灯还亮着,他不至于手足无措。无论如何,他赶紧先锁上了门。 他感觉自己紧张得快窒息了,直到听到门上锁的声音,他告诉自己:“已经没事了。” 隅田脱了鞋,把鞋子摆进门口的鞋架里。他找到走廊墙上的开关,打开了屋里的灯。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摆着桌子和几把椅子,那里似乎是起居室。可以看到,起居室室的门是敞着的。 无论如何,先去起居室吧。 隅田从鞋架上取了一双灰色的拖鞋穿上,走到起居室,打开屋子里的荧光灯。他就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看了看表,晚上六点零五分。 守灵仪式是从晚上六点开始的,这个时候富冈和他的妻子肯定都在葬礼现场。 守灵要进行一个小时,然后要举行仪式,之后富冈夫妇要招待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而这至少需要四十分钟。所以,仪式结束富冈夫妇打车回到家里,至少也要等到八点以后了。 所以,完全不用惊慌…… 隅田看看四周,暗叫不妙。起居室的窗子上只挂了薄薄的蕾丝窗纱,如此自己的所作所为将会被对面高级住宅的人一览无遗。 他赶忙起身来到窗子旁,拉上了厚窗帘。他发现窗帘质地非常厚,所以遮光性应该还不错。 昨天晚上,隅田从本地新闻得知:一老人骑自行车穿过琴丘町的十字路口时与一辆小轿车相撞,老人被送到医院,但抢救无效死亡。而今天早晨到公司他才得知,这名老人正是隅田所在部门的股长富冈良一的母亲。 当然,富冈今天请了假。据单位里的“万事通”说,富冈的母亲顺子(68岁),自从几年前丧偶以后,便一直跟着富冈姐姐一家生活,照看着两个外孙。 “老人身子骨可硬朗了!”万事通说,“也正因为如此,她女儿一直很放心把孩子交老人看管。我觉得大概是外孙有什么要求吧,老人骑车出去购物,才出了意外……” 隅田听到这个消息,某种程度上也对股长表示同情。但当听说守灵仪式就在今晚举行,他便开始盘算一些事情了。 不光是本市,最近整个县里都频频发生“守灵夜强盗”事件。报纸上类似报道屡见不鲜。 在守灵夜,死者家属必然都要到会场去参加守灵仪式,所以在一定时间内,家里面就成了绝对的“空门”状态。而一些强盗正是瞄准了这样的机会,潜入其家中实施盗窃。 这一带没有死者家属在遗体旁守灵一整夜的习俗,一般都是守灵仪式结束将死者遗体寄存在殡仪馆后,死者家属就可以回家了。但是,很少有人能碰到盗贼,可见其行动之快。 据新闻报道,这些“守灵夜强盗”一般都是溜门撬锁的好手,一根铁丝就能搞定门锁。只要踩好点,他们便能迅速作案,来无影去无踪。 隅田听说守灵仪式在今晚,便联想到那则新闻。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富冈家没人了……”他开始设计一些事情,这种想法一开始便停不下来了。他假设了许多种情况,终于,他心生一计。 下午五点过后,隅田试探性地给富冈家打了个电话。他们都是一个单位的,知道号码并不难。 不出所料,电话没人接,转到了答录机。 然后,隅田根据社员资料查到富冈家的地址是西扇公寓303室,又根据地址查到了公寓管理员办公室的电话。他果断拨通了这个号码。 “您好,这里是西扇公寓,我是川口。”接电话的人嗓门略高。 “我是303室的富冈。”隅田自然地说。人们都说隅田和富冈说话的声音特别像,所以隅田只是像平常说话一样,并没有画蛇添足。 “啊,是富冈先生,您家里的事我听说了,由衷为您感到遗憾,请节哀。” “谢谢您……”富冈稳了稳,说,“今天晚上是守灵夜,我们全家都要出去……您听说最近‘守灵夜强盗’猖獗作案的事吗?” “啊,新闻里提到过……您放心,我一定会严加注意出入的陌生人……”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工作那么忙,不敢再给您增加负担。我叫了公司里一个年轻人去替我看家,他叫田中,大概六点左右到。我是想提前跟您打个招呼,能不能请您把备用钥匙给他。我人在丧事会场,忙前忙后实在脱不开身……” “是啊,办理丧事确实是辛苦……” 隅田挂掉电话,松了口气。管理员川口信以为真了。 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那天,隅田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 所谓“那天”,是指隅田大学毕业留在东京工作后的第一个五月黄金周的某一天。 隅田并不是特别喜欢看电影,但是那天他想不出别的更有趣的活动,便去看了某美国大片。 电影散场后,隅田刚走出电影院,听到耳边一声“哎,这不是隅田么”! 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一回头,原来是自己高中英语老师高野章子女士,她正惊奇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啊,您好……”隅田瞬间脸红了,赶紧低下了头。 而他的余光发现,站在高野章子老师旁边的,正是自己部门的股长富冈先生:“哎?股长您认识高野老师?” “认识,当然认识,我们是夫妻。” “你不知道吗?我是在你们那届学生毕业同年秋天嫁给富冈的。” “是么……”隅田深深叹了口气,心里浮现起那句话: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真是造化弄人。 这件事过了一个月,某天,隅田桌上的电话响了。隅田的同事接了电话,然后对隅田说:“喂,你的电话,外线。” “实在抱歉,麻烦您了。”隅田客客气气接过电话,“您好。” “您好,我……旧姓高野。”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神秘”的声音。 “啊,股长出差了……” “我知道。我不找他……”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呀。” “啊?” “晚上下班,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对你说。” 对方既是恩师又是上司夫人,实在是推脱不得。 那天晚上,二人在本市最大的酒店吃了饭,然后在顶层的娱乐中心,富冈章子向隅田表白了。 “我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喜欢你。” “啊?”隅田笑了笑,“您说高中时候?那时在您眼里,我不过是个小毛孩子吧。” “平时我是那么想的。不过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你真是男人味儿十足呢……” “这……” “咱们那时候,男老师和女学生交往,你们也没觉得多奇隆吧!” 隅田知道她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他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有个男老师因给自己的女学生写情书而被开除了。但是没过多久,二人还真结婚了。 “您说的那事我倒是也知道……” “对呀,那年长的女人就不能看上比自己小的男人了吗?你老师我还就是喜欢年轻的小伙子,别看我现在跟富冈结了婚,如果看到帅小伙,还是禁不住心里小鹿乱撞呢!” “太太,您快别拿我开玩笑了。”隅田特别用了“太太”这个称呼。不管怎么说,她可是上司的夫人,他还是希望对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种称呼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 “哦?我喜欢你这么叫我,快再叫一次。”她凑到隅田的耳边,暖昧地说。 “唉?您说什么?” “隅田呀,你刚刚是不是叫我‘太太’呀?比起‘老师’,我太喜欢‘太太’这个称呼了!虽然有点违背道德,但是听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呀。” “……” “我可没骗你,不信你来摸摸看……”富冈章子摸上隅田的右手,轻轻把它捧到了自己的左胸上…… 西扇公寓303室,隅田在起居室里四下搜找着什么。 不过,那东西似乎并没有放在表面的地方。电视机旁、录像带架附近、书架里,他把这些最可能放有“那个”的地方都看了个遍,却没有任何收获。 于是,隅田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套。他本来想准备像电视里刑警用的那种白手套,但是又觉得特意去买太麻烦了,所以只是带了自己冬天用的皮手套。无论如何,能不留下指纹就行了。 既然不在起居室,隅田决定下一个去章子的房间。她的梳妆台、大衣柜等都有可能是藏有“那个”的地方。 那晚,在高级酒店的娱乐中心,隅田接受了富冈章子的表白,二人成了情人。 无论如何,风韵犹存的女人不断地跟隅田进行身体接触,再加上她一句“我已经订好房间了哟”,作为男人,隅田最终没能抵挡住诱惑。 那夜之后,两人每个月都要秘密约会两三次,因为富冈股长每个月都会出差两三次。 期间,隅田曾听章子说过这么一句话:“女人的性欲越强,嫉妒心就越重。” 终于,问题出现了。 某一日,两个人正于床上抱在一起时,隅田发现章子似乎伸手在拿什么东西,一回头,才发现是一台照相机。 “你在拍照片?”他只是无意一问,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只是照片呦,它可是个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 “对呀,如果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相好,我就把照片发给她。这可是控制你的紧箍咒。” “哎呀,我好怕呀。”隅田没当回事,只是一口吻了下去。他完全没意识到,她可是认真的。 一次,隅田应富冈夫妇邀请去饭店共进晚餐。聊着聊着,富冈问了一句:“你觉得新来的日向小姐怎么样?”今年,部里新来了一个叫日向惠美的姑娘。 “还不错啊,人挺好的,总是彬彬有礼……” “呦,看来不单单是美女这么简单喽?” “哦?有这么完美的女人吗?”章子插话了。 “是啊,我猜隅田暗中没少注意她吧。”富冈笑着说。 事情看似正常,可到了第二天,章子给隅田来电话了。 “你昨天怎么回事?瞧瞧提到日向惠美的时候你那个样子!你可别忘了,那些照片还在我照相机内存卡里。我随时……” “我知道!”隅田无奈地答道,“我昨天只是顺着股长的话说,并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因为这件事,隅田觉得章子的照相机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便开始琢磨,必须得找个机会把照片解决掉…… 隅田推开了起居室旁边房间的门,不禁“啊”地失声惊叫。因为这个房间里到处弥漫着章子身上的味道,而这种味道似乎深深刺激到了隅田,他甚至感觉章子就在房间里。 隅田摸到门口墙上的开关,打开灯。房间被照亮了,章子当然不在里面。 所谓章子的味道,其实是她使用的化妆品的味道。 隅田做了个深呼吸,开始打量四下。这次他第一时间发现了窗纱的问题,赶紧拉上了厚窗帘。 他突然发现,储物柜上方就摆着一台照相机。 隅田来到近前,伸手去取照相机。因为皮手套太滑,他试了两次才拿起相机。 但是他也不能确定,致命的照片到底在不在这架照相机里。那天他根本没把拍照当一回事,所以现在脑子里只有那个相机的大致模样。 此刻,隅田甚至不知道这个相机到底能不能插内存卡。 他走到梳妆台前的凳子旁坐下,开始仔细研究这架照相机。 找不到内存卡,就把照相机整个偷走吧…… 但是,那不就成小偷了么…… 不过章子怎么会知道是谁偷了她的相机呢? 可是惧怕这架相机的也只有自己了吧…… 就在隅田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听到门口传来连续的门铃声。 他把相机放到梳妆台上,出了房间来到门口,按下了门口对讲电话的接听键:“请问您是?” “最近市里常有盗窃案件发生,我们是警察派来的,请问是富冈先生吗?” “不,这……”隅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我是受他委托来看家的……” 隅田想,有可能是进门以后没有及时拉窗帘,被附近的人看到并怀疑了。 “能不能请您打开门?” “好的,稍等……”隅田脑子里在飞速运转,想着稍后到底该如何面对警察。 当然,他来不及想出个结果。 他从猫眼朝外面看,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他们并没有穿警服,两个人个子一高一矮,都穿着西装。 隅田不敢怠慢,扭开门锁,打开了门。 门刚一开,两个男人一人一只手便把隅田推进屋,隅田张开双臂挡住他们:“擅闯民宅吗?你们要干什么?”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这家主人和我是同事。他的母亲去世了,今晚是守灵夜。最近不太平,‘守灵夜强盗’四处作案,所以他拜托我来看家。” “那,您的姓名?” “姓名……”隅田有点不知所措了,他给管理员留的可是假名字。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可是得到管理员先生允许才进来的。” “管理员先生?”高个子男人瞪了隅田一眼,好像隅田得罪了他似的。 “我真的是富冈先生的部下,不信我们现在给他打电话。他的电话号码是……” 隅田发现自己一时竟想不起来富冈的手机号码了。号码一直都存在手机里,想要立刻背出数字还真不是那么简单…… 隅田发现自己一时竟想不起来富冈的手机号码了。号码一直都存在手机里,想要立刻背出数字还真不是那么简单…… “那倒不着急……”小个子的男人突然大声说,“你为什么戴手套呀?怕留下指纹吗?” “不,这……”隅田暗叫不妙,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合适的辩解理由。 “跟我们走一趟吧。你戴着手套在别人家里,我们首先就可以怀疑你是入室盗窃。我看在这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跟我们走一趟吧。”高个子警察说着,拉住了隅田的左手腕,“赶紧穿鞋!” 隅田被推搡着穿好了鞋子,脑子里一片混乱。 “那个,钥匙……” “放心吧,交给管理员先生好了。” 隅田就这样被二人带到了电梯里。 电梯里,隅田在想:幸亏刚才把相机放下了,要是真揣在了兜里,如今可就要“人赃俱获”了。 电梯下到了一层。 隅田被二人带出电梯,发现大门口还站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人是管理员,而另一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蓝衬衣外面套了件藏青色开襟毛衣,挺有身份的样子。 “呦,管理员先生!”高个子男人叫道,但是语气听起来却不怎么友好。 “你们真的是旁边公寓的保安吗?”管理员问,“怎么回事?” “没错,就是旁边的高级公寓雇了我们保安公司,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公寓的住户反映:对面西扇公寓303室有点不对劲。据说这家在办丧事,今晚这时候家里不该有人,可却看到有人影晃动,还拉上了窗帘,十分可疑,很有可能是小偷。我们过来一看,这家伙正带着手套物色行窃目标呢……” “你有没有搞错!”管理员怒气冲冲地说,“我们公寓又没有雇你们保安公司,你们凭什么来管我们公寓?你们进来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们来的时候您正在跟人通电话……” “我能打断一下吗?”隅田忍不住插上话,“你们是保安公司的?刚才不说是警察么,冒充的呀?” “别开玩笑了,我们没说是警察啊,我们说的是‘警察派来的’。我们的出发点是替警察调查盗窃事件,那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吧。” “你们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管理员打断了我们,“你们既然是为了抓贼而来,未经我允许擅闯民宅的事我也就不追究了。但是,你们没理由把他带走吧?” “他可戴着手套……”小个子男人不依不饶地说。 “戴不戴手套是个人自由。再说,要审问也是我们公寓的人来问,对吧,会长?”管理人问旁边的中年男人。他应该是这个公寓的物业管理会长。 “没错。”会长点点头,“听了你们刚才的对话,我最不悦的是,你们公寓里竟然有人一直监视我们公寓住户的情况。可以告诉我,向您报告这件事的人的姓名吗?” “对不起,那涉及到业主隐私,无可奉告。”高个子男人挑衅似的说,“好吧,这个人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这就走,满意了吧?” “按理说应该对你们两个进行搜身。但是我还没有这个权力……”管理员也不甘示弱。 “搜身?你什么意思!”小个子男人怒目圆睁。 “因为你们未经富冈先生许可进了303号房间呀,要是少了什么东西,当然你们俩嫌疑最大。所以,即便我们真搜你们的身,也是无可厚非的。”管理员得理不饶人。 小个子男人指着隅田说:“我们进去都不到几分钟,那个男人可以为我们作证,我们不可能偷东西!” “我可不想为你们作证。”隅田头一歪,“我正不爽你们刚才那句‘警察派来的’,什么东西呀!以后要注意!” “是我们不对,我们以后注意。但是这种说法记者们也常用呀,我们只是……” 第二天,葬礼及遗体告别仪式在市民殡仪馆举行。 因交通事故去世的死者的葬礼,早已成为当地媒体例行报道的惯例。 富冈单位里来了十多个人到葬礼现场帮忙。 隅田负责接待,一直坐在小桌子前。 虽说是接待,但他很怕见到西扇公寓的管理员。 昨天晚上保安公司的人走后,隅田被带到了管理员办公室。物业管理会长留下一句“川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然后就走人了。 “昨天以富冈先生名义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你吧。”管理员开口第一句话便让隅田很是吃惊。 “是,实在抱歉。”通过刚才那件事,隅田决定相信这个川口管理员。 “那么,田中恐怕也不是你的真名吧。” “对……但我确实是富冈先生的部下。” “好吧,我也不追问你的真名和潜入富冈先生家的原因了。我过去也做过白领,只不过奖金从来都是单位里拿得最少的。我总觉得是上司把我的业绩搞错了,所以一度也想去他家把资料偷出来,查个究竟。怎么样,你跟我动机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吧?” “嗯……”站在章子的立场,隅田决定还是不把真相说出来了。 “达到目的了吗?” “没有……” “那要不要再去一次?” “不,不用了……”隅田赶紧摇摇头。 他根本还没搞清楚怎么使用那台照相机,更别提不留痕迹地删除记忆卡里的照片了。而此刻,他深知没拿那个相机反而更好。 “那么,能不能还给我了?”川口说着,伸出手。 “什么?” “钥匙呀!备用钥匙该还给我了吧。” “是,不好意思……”隅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交给了川口。 因此,隅田今天很怕川口会出现在殡仪馆。如果他来了,跟旁边帮忙的同事一打听,就可以知道隅田的真名了。 不过,川口并没有来。大概只是托人捎来了份子钱吧…… 富冈要求隅田也跟着一同去火葬场,隅田不敢不从。 遗体被送入了火化炉。隅田独自来到吸烟室,点上了一支烟。不想,穿着丧服的章子凑了过来:“出大事了!” “怎么,我们被……”隅田心里一惊。难不成二人之间的地下情暴露了? “想什么呢?不是。”章子努努嘴,“昨晚守灵夜,我家还真招来了传说中的‘守灵夜强盗’,我的名牌都被偷走了!那Gucci包我还一次没背过呢!” “什么?光那包就得有十万吧……” “想想我就头疼。不过,据说公寓管理员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 “线索……”隅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是啊,他说有人冒充我们的亲友,说是替我们看家,取走了钥匙。” “亲友?”隅田想,难道川口在替自己打掩护?他费解地掐灭了烟。 “我们根本没拜托人看家呀!所以那个冒充者十分可疑。” “管理员有没有说,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四十岁左右,小个子。管理员说那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富冈的亲戚,但是对方堂堂正正来要钥匙,所以只能把备用钥匙交给他了。” “四十岁左右……”这当然与隅田的年龄相差甚远,而且他也绝对不是什么小个子。 “对,可是据物业管理会长描述,对方是个不到三十岁、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不过,物业管理会长认为有两个自称保安的人更加可疑。” “保安?” “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昨晚发生了很多离奇的事。管理员说,有可能是趁他们在办公室调查情况的时候,有人潜入了我家。所以,那两个人很有可能是共犯。” “对了……”隅田并不关心那些,“照相机丢了吗?” “非常不巧……”章子笑着说,“没丢。要是它真丢了,那我首先要怀疑的就是隅田你了。” “说什么呢!怎么会是我……” 隅田伸手擦擦脖子后的汗,心想:幸亏没有偷那相机,要不然还得背上盗窃巨额财物的罪名,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混蛋……”章子还在为自己的名牌耿耿于怀,“偷我东西的人不得好死,死了以后带着我的名牌去阴间用吧!平日不积德……” 隅田没有理会章子的抱怨。一瞬间,他恍然大悟。 他想到有一个人最有可能是真正的小偷。 昨天晚上,隅田假称田中,进入富冈的家,而两名保安将其抓个现行,确实造成了不小的骚动。但是物业管理会长也说,那两个自称保安的人本身就很可疑。 最重要的是,事实上,不管是隅田进入富冈家那段时间还是与两个保安周旋的时间,都远远不够实施盗窃。 所以,小偷真正实施盗窃应该是隅田交回钥匙,离开西扇公寓以后。 那么嫌疑最大的应该是拥有钥匙的川口! 隅田整理了一下思路:或许川口从一开始就计划了昨晚去富冈家盗窃,但是自己的到来毁了他的原有计划。于是,川口找了两个人,以他们的理由,不管是谁来都能“合理”地将其带走。他们把自己带出303室,尽快打发走,然后再回过头去行窃。或许,那两个人根本就是川口的同伙,他们合伙演了一出戏。 想到这里,隅田终于明白为什么川口向警察谎报冒充者的体貌特征了。 “哎,想什么呢?”章子问。 “没事。”隅田除此之外,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了。 金椒神探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巧入官门 覃路是西县一个小贩子,以卖辣椒营生,打今儿一大早到集市摆摊,就没人问过铺子。而街头对面的宏利辣椒铺生意却很红火。覃路本想把辣椒转手卖给宏利辣椒铺的老板张麻,但张麻不干,还反过来欺辱说:“卖不了你就收了铺子吧。”覃路一听一股气冲到了脑门,大骂张麻缺德。张麻二话没说就冲了出去给了覃路一巴掌。覃路顿时“啊呀”一声,双手蒙着眼大叫:“好你个张麻!你用辣椒粉洒我眼睛!”。 原来,张麻手里沾着辣椒粉,一巴掌打过去,辣椒粉飞进了覃路的眼睛。张麻大笑道:“还不快滚,再叫嚷,老子让你到烂泥沟里躺着去。”顿时街上不少人围观起来看热闹。突然,人群外一阵马嘶声响起,一个震耳的呵斥声传来:“贴官榜啦!前方人群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人们立马散去,只见一个高壮的甲兵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街壁旁贴上榜文,然后迅速驾马离去。只见榜头上写着大大一个“缉”字,下方有文:盗贼猖獗,盗朝廷贡品,望官民通力缉拿,有线索助缉得盗贼者,重赏。 人们立马围着官榜议论纷纷。覃路此时眯着眼走到路边的水沟旁洗眼。但辣椒入眼,岂是一洗就好,覃路眯着眼便想往家走,但不全看得见路,只能靠着墙壁走,不料竟碰到似纸张的东西,此时他正想找样东西来擦脸上的水珠,于是顺手一扯,竟是把官榜给撕了下来! 这一来,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有人高呼:“有人揭官榜啦!”。霎时街上沸腾了起来。忽然人群中窜出一人,一把抓住覃路道:“有胆子揭榜!就快随我去县衙见官吧!” 覃路一听就知道抓他的是张麻,就一肚子火,大叫:“张麻,动手打人的是你,要去见官还是我领着你去吧!别以为你和县太爷熟……”没等覃路说完,张麻立刻摁住覃路,覃路疼得“啊”的一声大叫,刚才没说完的话就断了。张麻拿过覃路手中的官榜一字一字地念了起来。覃路听罢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他知道揭官榜可不是一件小事,顿时脑袋“嗡”的一声响,差点晕了过去。张麻哈哈大笑,拉着覃路朝县衙走去。覃路一路上挣扎想逃,可张麻人壮力大,哪逃得了!无奈只得哭喊大叫,一路上眼泪没少流,但这一来,倒是眼睛不辣了,能睁开了。 来到县衙见到了县令,覃路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啊!我……我……”虽吞吞吐吐,但总算把误揭官榜的事情给说了。 县令听罢,稍想片刻说:“如此说来,倒是冤枉你了。不过你揭了官榜,且众人都看到了,若本县就此放你出去,辖内官民必说本县破不了案,便找个人揭了官榜。这岂不成了本县推脱责任的笑话了。你且先在府上留几日,等我想好对策再行决断。” 覃路听县令说要将自己留在县衙,也无话可说,便点头称是。 覃路本是个孤儿,由做买卖营生的舅舅拉扯大,上过几年私塾。十五岁那年,舅舅外出进货出了意外,死在了路途中。为了营生,覃路学着舅舅教过的本事,卖点蔬菜瓜果,如今已做了六年的小贩子。他对蔬菜瓜果倒是熟悉,这日就在县衙里做些洗菜剥果皮的活,住在柴房里。 灵机脱险 晚上,覃路在柴房洗菜,突然一名衙卫推门而入,把一小袋辣椒往桌子上一甩就说:“这年头,辣椒价快赶上肉价了,就这一袋,得值两斤肉价。” “才一天怎的这般贵了?”覃路问。那衙卫说:“如今宏利辣椒铺独揽了辣椒买卖,你们这些小铺都关了,现在辣椒价由他说,不贵才怪呢!”覃路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衙卫斜着眼睛看了看覃路,说:“你小子还关心这事干啥?”覃路说:“过几日,县爷放了我回去,我还得卖辣椒营生,怎不关心了?”那衙卫阴笑一声,说:“你还想回去!你就等着杀头吧!”覃路一听吓了一跳,忙问:“难不成县爷要杀我?”那衙卫点了点头。覃路顿时慌了。那衙卫把嘴凑到他耳边说:“贡品在县内被盗,这就是县爷的事。这伙盗贼到现在都找不着,县爷为保住官帽,得说你是盗贼一伙的。然后说你揭了官榜,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此一来,县爷再找几个人犯和你一同斩首,把尸首往山洞里一扔,到时候说你是盗贼谁不信?” 覃路觉得这话入理,忙问:“那有何法子能躲过这一劫啊?”那衙卫哈哈一笑道:“除非知州大人保你,否则,你就等着被收尸吧!”覃路忙问:“那知州大人又在何方?又有何法可救我?”衙卫道:“要让知州大人救你,除非你有缉贼良策。”覃路先是一阵心凉,但顿时灵念一闪,便说:“大哥,恭喜你啦,你发达啦!”衙卫:“有何可恭喜的?”覃路:“其实县令并没冤枉我,我确是盗贼,本想揭了官榜了事,不料误打误撞还是逃不了那要死的命。但我年纪轻轻,不想这就死去。干脆这般,我与你说出我同伙和贡品在何处,你领功得赏,放我一条生路如何?”那衙卫顿了一会儿,说:“你小子别耍什么花样,就你这卖辣椒的小浪子也敢做贼!”覃路道:“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如今这年头,卖辣子能赚几个钱?这贡品可值钱啊,若能分上一份,这一辈子还用愁那吃穿不成!” 衙卫想了想,觉得这一个卖辣椒的小子竟然敢揭了官榜,想必不是胡来,何况当下知道自己要死,求生要紧,还有什么事敢瞒着?于是便问:“那贡品现在何处?”覃路说:“大哥,您当我傻啊,我说出来您独自个领功去了,我怎么办?”那衙卫拉长着脸说:“你小子要怎样?”覃路:“你先带我去见知州大人,知州大人许诺不杀我了,我到时把贡品藏处一说,你领兵缉贼找回贡品升官发财,我继续卖我的辣椒。怎样?”衙卫想:这小子倒是机灵,不过若他真是盗贼,能供出同伙和贡品之处,求个知州大人保命那也不过分,若真能找回贡品,我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到时候升官发财……那衙卫想到此,乐得合不拢嘴,便对覃路说:“你小子要是骗我,我让你到阎王爷跟前卖辣椒去!”“哪敢哪敢,我的命都拴在您手里了,您当然可现在取了去,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骗大哥您啊!”那衙卫点了点头。“但当下得想法子到州府去才行。”覃路说。 不料衙卫皱起了眉头说:“县爷今日叫我来杀你,等会儿我要是交不了差,县爷必定追问下去,到时咱出不了城就挨抓了,那可怎办?”覃路说:“等会儿你去告知县爷说事已办成,难不成杀我一个小喽?县爷还亲自来验尸?县爷定不能把我尸首放在府内吧,何况杀人之事当不可张扬,县爷叫你来杀我,必定叫你把我尸首运走,到时咱们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那衙卫想这也在理,于是便从了覃路之计。果然,县爷听罢一摆手说:“赶快把尸首扔到山洞去!”临时还不忘交代衙卫,“用马车拉出去,走后门。”那衙卫喜不胜收,于是快步回到柴房,绑了覃路装进麻袋上马车就出县衙后门而去了。 智谋献策 出了县衙,那衙卫快马加鞭,直奔州府。第三日便见到了州府。 衙卫对知州说起事由经过。知州一怒之下拍案叫起:“盗贼覃路,快说出同伙及贡品何处,否则本州砍了你的贼头!” 覃路忽地跪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说:“大人饶命啊,我并非认识盗贼,只是当时县爷要衙卫杀我,我情急之下胡乱编造,想逃过一劫,不料出了县衙,衙卫绑着我不放,如今到了州府,我岂敢再欺瞒大人,望大人饶命!”说罢覃路以泪洗面似的把如何挨张麻打,如何误揭官榜,如何见到县令之事说了一遍,至于与衙卫那一节,衙卫已和知州说过,覃路也就不提。岂料知州听罢哈哈大笑:“我就想一个小辣椒贩子怎敢揭了官榜,还敢说与盗贼是一伙,只怪衙卫太想着升官发财,自个儿迷了心窍,否则你那小计策,怎骗得了他。本州不怪罪于你。”此时那衙卫急了,大声叫道:“大人,这小子竟然撒谎!这下若不真能缉得盗贼,县爷定不饶我!”覃路说:“大人,我这一路到州府来,知是逃不了了,便动脑子想了想,其实盗贼也不难找。”知州见覃路能度衙卫和县令之心,灵机脱逃,虽只是小计策,但智谋不差,此时又听覃路说盗贼不难找,便叫他说下去。 覃路慢慢说了开来:“如今,蔬菜瓜果收成不好,山上野菜野果都已被人吃光,想找吃的得去集市买,做盗贼的可不能不吃啊。我卖辣椒营生有几年了,辣子这东西不可多吃,尤其是当下天热,吃多了会胃热怄火,上吐下泻,难受之极。盗贼多夜间行事,自然睡不好觉,易上火,岂敢多吃辣椒!若大人令西县的集市三日内不许卖蔬菜瓜果,专卖辣椒,过得这三日,盗贼定然受不了,此时大人再让一家店卖蔬菜瓜果,盗贼定然来买,俗话说做贼心虚,他们绝不敢在人多之时来,唯独敢在天黑人少之时来。这么一来,大人派人守在店旁,多看几日,若每日都有人那时来买蔬菜瓜果,此人定是盗贼,然后暗随其人,若有同伙,大人出兵便能手到擒来了啊!” 知州大人听后捻捻胡子,踱了几个步子笑道:“这点子亏你这卖辣椒的小子想得出来,我看就这般试一试,但你怎知盗贼还在西县内?”覃路:“盗贼盗了贡品,岂敢在官府正通缉之时出货?所以此时盗贼必定还在西县境内守着贡品!” 知州觉得在理,便用了覃路之计。于是便发官文令西县县令来州,说有事商议,实则把县令调出,好派人暗中操纵西县集市。 良计擒贼 知州用了覃路的计,就派官兵前去操纵集市。果不其然,当蔬菜瓜果断了三天不卖后,第四天开仓出卖,临近打烊时,一个灰衣汉子就匆匆赶来叫道:“老板,秤我二十个大白菜。”菜店老板是穿了便服的官兵,依照覃路事前交代,找了个事由只秤他两个,这样一餐吃完,下一餐还得来买。果然,三天过去,每天临近店要打烊之时,那个灰衣大汉都来买白菜。覃路断定此人定是盗贼,便通知知州,知州派出捕快,连夜暗随那灰衣人,见那灰衣人来到一座山上,走进一个洞中,洞里边还有十个黑衣人。捕快潜在洞口,偷听言语,才知这伙人真是盗贼,于是火速回报知州,知州立马派兵前去缉拿,全捉了那伙盗贼。 审讯时,那伙盗贼知是盗了朝廷贡品,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原来,那伙盗贼行盗之时并不知晓所盗之物是贡品。为首的那贼首说,前几日他们收到一个蒙面人传信,说有一批物件运过县境,叫他们去劫持,他们到了后,看到押送货物的是官兵,便不敢乱动,于是他们在夜间燃放迷香,待得押货的人昏迷后,他们才盗走那些物件。盗回物件后,他们依传信人事前吩咐,所盗物件并未打开就交与传信人,可那传信人蒙着面,给了他们五百两酬金了事。第二天,他们听到有榜文贴出,说是贡品遭盗,这才知他们昨夜盗的是朝廷贡品,个个提心吊胆,想再联络传信人商议如何对策,但传信人已断去联络,无奈他们只能藏到深山洞穴中,想等风声稍松后就离开西县。 知州看着这伙盗贼一个个吓得魂儿都飞了,量他们也不敢撒谎,但如今蒙面人无从查找,朝廷贡品还是下落不明,知州不禁眉头紧锁。正此时,覃路传话与知州说他有寻回贡品之策。知州见覃路用计助他缉拿了盗贼,深赏其才智,便叫来商量。覃路和知州说了一番。知州便叫来左右,吩咐行事。 第二日大早,一个官兵到州府报信说找到朝廷贡品了,并也将拿走贡品之人捉了。知州大人忙起身前往查看,确实是朝廷贡品,而且未有一件遗失!此时知州乐开了怀,对覃路说:“覃路啊,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啊,我会将此时上报朝廷,你就等着领赏吧!” 成就功名 原来,听知州大人审讯那伙盗贼,覃路才知道真正要盗贡品的另有其人。覃路想,这伙盗贼平时胡作非为,一听到是盗了朝廷贡品,就吓得魂飞魄散,那真正想盗贡品之人定是有权势之人,否则谁敢去做那被杀头的事!但在县里,最有权势的莫过于县爷了。何况,朝廷贡品押运,过地方县必先通知县官,知道贡品押运线路的只有县爷。之后贡品被盗了,县爷不但不查,还想找人顶罪了事。几件事加起来,盗贡品定与县爷有关。那日覃路如此和知州说了,知州觉得在理,便要令官兵搜县衙。但覃路又说,贡品定不在县衙里,而是在宏利辣椒铺里。覃路说,宏利辣椒铺的老板是县令的熟客,他好几次上山采果晚归,都看到张麻夜间出入县衙,可见两人交情非同一般,那日他误揭官榜被张麻抓住时,曾大骂张麻和县令有交情,不料话还没出口,张麻就摁住了他,其意是不让他说下去,所以两人定有不可见人之事。如今县令拿到贡品,定不敢放在县衙里,县衙里人多眼杂,万一被发现,那可是送性命的事啊!可贡品也得有个存放的地啊!放在宏利辣椒铺最好,因为宏利辣椒铺每天虽人多,但除了买辣椒谁也不在意其他的,谁会想到贡品会放在那里!何况盗得贡品后,谁不想等风声稍松就尽快运走?可出货得找个出道啊,宏利辣椒铺就是这个道。覃路说,西县少产辣椒,何况今年天灾,大多的辣椒都是从临省贩过来的,他曾听衙卫说,现在辣椒贵了,宏利辣椒铺生意大了,断了其他卖辣椒人的路子了,如此一来,其他人去不了临省进货,宏利辣椒铺就可以大车大车地去,这么一来,把贡品放在载货的车上运走,谁也看不到,何况还有县令的出关通牒,出境谁也不敢翻查啊!再说,出货定要有个跑腿的,宏利辣椒铺的张麻就是个跑腿,要不那日他误揭了官榜,张麻就急着把他送到县衙,果然县令就要杀他灭口顶罪,可见两人是心有默契,不是同伙是什么。 知州那日听覃路说完,觉得句句在理,便派官兵搜了宏利辣椒铺,果然搜出朝廷贡品,抓了张麻。经过一番审讯,张麻供出了县令。 后来县令及张麻被判斩立决。行刑的那一天,覃路来到了刑场,看到张麻不禁叹了一声说:“张麻啊张麻,就是你那一巴掌,把你送上了黄泉路啊!”张麻还不明白覃路说的什么,就人头落地了。 这事过后,知州很赏识覃路,把他留在了州府。一日,知州把覃路叫来,说:“我说过要将你破案之事上报朝廷,今日就给你个说法。”说着递过来一份官文和一个黄布袋,“朝廷任命你为新一任西县县令,这是官文,这黄布袋里是皇上送你的一块匾,你且打开看看。”覃路把布袋打开,惊呼了一声!匾上赫然嵌着四个辣椒红的大字――金椒神探。 血字之谜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龙也今年33岁,与白领信用社大官社长的妻子明美是高中时代的朋友。今年元旦,明美寄来一张贺卡,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我已经跨入了女人的厄运之年,但愿能平安度过今年。” 昨天,明美又突然给龙也的私人侦探事务所打来了电话,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安:“你能不能到我家来一次?有个奇怪的家伙老在我家附近转来转去……”“告诉你丈夫了吗?” “我丈夫是个满不在乎的人。喂喂,明天你就来一次吧?” 于是龙也答应第二天一早就去大官家。 汽车在大官府邸的门前停了下来。从茂密的树丛里望过去,能看到被誉为“白领金阁寺”那金碧辉煌的屋顶。 龙也正在付车费时,从住宅的大门里奔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边跑边喊:“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龙也赶紧推开车门冲过去。 “被杀了!”女人语无伦次地叫道,“社长和太太被杀了! ……社长的头……头烧起来了!? “什么烧起来了?” 这女人是大官家里的帮佣,名叫杉山寿寿。她的精神已经有点错乱了,也不问明对方是谁,就把初次见面的龙也领进家里。 房屋的建筑完全是依照京都金阁寺的样式仿造的,只不过规模稍小而已。更为华丽的是,屋顶用耀眼的黄色金属板覆盖而成,简直像镀过金一样。 “头……在那里!? 龙也朝寿寿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在池塘边的草坪上,有一块黑乎乎的人头似的东西,头发冒着烟,鼻子和嘴巴已经烧糊了,但还能认出是男性的脑袋。 “天哪!这是……主人的头吗?” “是社长的……身体……身体在二楼……”“夫人呢?”龙也想到自己的朋友明美。 “夫人也……请进屋吧。” 龙也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卷到一场惨剧里去了,因此他觉得有说明一下身份的必要,就把印有侦探事务所所长头衔的名片递给寿寿。 “我就是上面写着的人,也是夫人的朋友。现在,去现场看看吧!” 寿寿边走边告诉龙也,她平时住在这里,昨天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天休假,就在外面住了一夜。刚才她一回到大官家,就上二楼向社长夫妇问安。见没人答话,就推开门走进去,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社长夫妇的尸体。令人吃惊的是,社长的脑袋被齐根砍下,不知去向。她不知所措地奔出屋来,看见了院里那颗燃烧的脑袋,吓得她赶紧往外逃,恰巧在门口遇到了龙也。 “请尽量别用手去碰屋里的东西。”龙也叮嘱着寿寿,一边拿出手绢,打开了住宅的大门。 “从这个楼梯上去就到了。”寿寿缩在龙也身后说。 龙也生平头一次目睹如此惨无人道的凶杀现常这边是一个赤裸的男子的尸体……颈部涌出的血污淌满了铺在地板上的草席。在男尸的后面,明美也是一丝不挂地倒伏在那里。她的头没被砍去,在脚部和右肩有几条很深的割痕,殷红的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龙也思忖着,看起来凶手不是一个人,恐怕是出于仇恨和害怕才下此毒手。大官社长是在死后被砍下脑袋,拿到外面去焚烧的。而他的妻子明美则是被剥光衣服后遭害的。既然是白领信用社的社长,生前肯定干了不少坏事,这真是现世报应。 龙也想起明美在电话中说过,有个奇怪的人老是在她家附近转来转去。估计凶手应该是一个或两个人。 在两具死尸之间,放着一把可能是凶器的手斧,上面沾满了血。 “如果这件凶器是住宅里的物品,那犯人肯定是很熟悉住宅内部情况……”龙也正要向寿寿打听,忽然瞥见了明美的右手。 趴在地上的明美,用右手指在草席上捞出了几个像片假名(日语中的字母)模样的血印,显然是血字。 龙也定神凝视着,竭力拼读出那几个用血写成的字:犯、人、是、二、人。这么说,犯人是两个人。 龙也双手合十,又望了一眼面如土色的明美,濒死时的明美显然是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她那半合的双目充满了哀怨。 走下楼时,龙也问寿寿:“你认识那把手斧吗?看起来,不像是犯人随身带来的。” “我知道,是从一楼的杂物间里取出来的。那里堆满了刀剑和杂物之类的东西。杂物间里的手斧有两把。”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在寿寿的引导下,龙也来到底楼一间朝北的小屋里。墙上有两个挂手斧的架子,一把手斧还在,另一个架子是空的。可以肯定,犯人用的是这里的手斧。 “好吧,现在赶快报警吧!”龙也说。 从检查结果看,罪犯作案的时间大约在昨天夜里9点以后。 因为,昨天夜里,住在府邻里的寿寿恰好没回来,留宿在外面了。所以,没有人目击作案时的情况。 显然,私人侦探龙也是发现现场的第二个人。他作为被害人明美的朋友,再次应邀来到了该住宅。 寿寿在证词中提到: “来这里的客人中,有人因为还不出钱而垂头丧气,有的人还反过来威胁主人。就在一个星期前左右,还有人打电话来说,要把这个住宅点火烧掉。说这类话的人好像不止一个。” 警方调查人员特别注意的是,明美用右手在草席上写下的血字内容。 从血迹的涂抹方向上看,文字的意思是:犯、人、是、二、人,全是以双线字体写成的。所以,看上去也可以读成:“犯、人、是……”龙也想,也许没有犯人是两个人的意思吧。有了这个念头,他反而相信起第二种读法来了。 当警方正式开始立案调查时,龙也下定了决心,要为朋友大官明美复仇。 “犯人肯定是为金钱而作案的。首先必须从这个角度入手……”考虑停当后,龙也便开始独立侦查了。 一个经常出人大官住宅的“河原园”花木店的职员告诉龙也:“出事的前一天,我一个人在社长住宅里修整篱笆,有个男人来访,正巧社长不在家,那人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说:‘托这位社长的福,我们一家给折腾得够呛。现在,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会不会是他杀了社长呢?” “那人是空手来的吗?有没有带什么东西?” “他拿着一个旅行用的手提皮包。凶器会不会放在那包里?” “不过,实际使用的凶器是住宅杂物间里的一把手斧,”龙也回答道。“你知道那人的姓名吗?” “不知道。” “是否描述一下那人的相貌?只要大概的模样就行了……”“我试试看。”那职员用铅笔把记忆中的男子模样勾勒了出来。 于是,龙也有了一张第一嫌疑犯的模拟像。 白领信用社以关东地区为中心,有一大批分社。龙也决定先从离大宫住宅最近的樱山分社查看。 分社门上贴着“因社长突然逝世,今天临时停业一天”。 龙也敲敲门,发现没上锁,就径直走了进去。 “哎,今天我们不营业……”一个女职员特意说明。 “我要搜查一下这里。”龙也摆出警察的架势吓唬道。 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男子,他说:“我是这里的分社长,不知有何公干?” 龙也问道:“你们社长被杀的事,想必已经听说了吧?” “是的。” “那么,请好好看看这张模拟像。就是这个人。” 说着,龙也把画像放在那人面前。 年轻的社长仔细地看起画像来。那位女职员也凑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印象?” “好像见过……”女职员先开了口。 “什么时候?在哪里?”龙也追问道。 “我想想…是什么时候呀?”女职员思索着。 分社长接茬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一星期前左右,往社里打过电话后,又到这里来的那个人呀?他是云雀新村分社的顾客……”“他来干什么?” “他说我们牟取暴利,不讲良心。还说要我们把放款利息减少一半,到期还不清债,可以延期付款。照他这么做,我们这一行就没法干了。” “他光说这些就算了吗?” “哪里,他还扔烟灰缸,踢桌子。真是个可恶的家伙。” “然后呢?” “就这些。不过我们常遇到这种人,所以并不特别吃惊。那人走后,我们把情况通知了云雀新村分社的负责人。” “请等一下。为什么别的分社的顾客会闹到你们这里来呢?” “可能是他去社长家里,没见到社长,回来时,看见我们分社,就过来发泄一通吧。”’云雀新村是个新住宅区,这个分社也贴出了“临时停业”的字条。 龙也走进去一看,只见分社长正在金库前忙碌着,一位女职员捧着账本核对数字。 龙也上去作了自我介绍。 “是为后藤昌次的事来的吧?” 原来,花木店职员说起的那人名叫后藤昌次。 “是这个人吗?”龙也把模拟像递过去。 “是他,后藤。” “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您是警察吗?”分社长反问道。 “这个……反正是类似的角色!”龙也故意含糊其词。 “是那人杀了社长吗?” “这一点还须调查……有这个可能性。所以,请把所有的材料拿出来给我看看。” “不过……这个…不好办哪!我们接到总社的命令,从现在起开始整理账目,在完成之前……”“那就把后藤昌次的住所和工作单位……”“好吧!我去抄给你。”分社长总算答应了。片刻后,他拿着一张写有住址和电话号码的便条纸出来了。“我们就知道这些,请你查证一下,要是假地址的话,本社也无能为力了。这里是他的住址……工作单位名称是‘大日本宇宙会’。” “大日本宇宙会?是个什么机构?” “我们也不太清楚,像是个宗教团体,听说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 “是吗?让您费力了,十分感谢。今后要是有关于后藤的消息,请打电话告诉我。”说完,龙也从钱包里取出一张一万元的钞票,塞到分社长的手里。干私人侦探,钱是很有用的。要想得到情报,必须舍得掏钱。 龙也直接回到自己的侦探事务所。他的事务所规模很小,除了他这个所长外,只有一个名叫舞子的女职员。 龙也一回到事务所,舞子立刻给龙也沏上了一杯茶。 “谢谢。我一会儿到外面去吃饭。说不定会有人打电话来。” 龙也一口喝完茶,交待一句就出门到斜对面的日本面馆里去了。 龙也要了一份面条后,便开始思索起来。“罪犯极有可能是后藤昌次。杀人手段很有点阴沉的宗教味。看来,对‘大日本宇宙会’也得调查一番。” 趁面条还没送来,龙也用店里的公用电话往“大日本宇宙会”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好像是个男职员。 “劳驾,后藤昌次先生在吗?” “你是谁?”对方的口气很生硬。 “我是他的熟人,我想见见后藤先生。” “后藤从昨天起就没来过,我们也正在找他呢。家里也没人。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就算了。” “你这个混蛋!” 对方破口大骂起来。龙也赶紧挂断了电话。 看起来,他们确实不知道后藤在哪里。后藤肯定是在出事后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匆匆吃完面条,赶紧回到事务所。 一见到他,舞子赶紧报告:“先生,有人来过电话。” “哪里打来的?” “说是什么信用社的云雀新村分社。让您打个电话过去。” “谢谢。”龙也立刻拿起了电话。没想到,一万元钱居然这么快就发生效力了。 “龙也先生吗?有个女人来过电话了。” “女人?” “是的,说是后藤的女人。她说,后藤干掉了社长,掠走了财产,再也不会到我们分社来了。” “这么说,是特地来告诉你们,是他作的案?” “不错。” “就这些吗?” “就这些。” “那么,他是和那个女的在一起了?关于那个女人,有什么线索吗?”龙也追问道。 “实在不清楚……不过,遇到他这种人,我们倒了大霉了。” “怎么啦?” “看来他在社长家里拿走了大笔财产。这样的话,我们的社也要破产了。” 龙也心想:“活该。” 当天夜里,龙也喝了很多酒才上床睡觉。其实他的卧室就是在侦探事务所里放了张沙发床。 第二天早上龙也醒过来,已经8点。他拿起当日的报纸粗略地浏览了一下政治、经济栏目后,就埋头看起社会新闻版来。在这个版面上,详细报道了信用社社长惨遭杀害的细节。龙也正在细读时,事务所内线对讲机的铃响了。 “谁呀,这么早就……要是舞子的话,肯定会直接进来的……”龙也思忖着,拿起了对讲机。 “我是每朝新闻的记者,非常抱歉,想进来和您谈谈有关信用社的案件。” 龙也突然想到,如果对记者进行反采访,可以了解到新的情况。于是,他答应道:“请吧。我这就来开门。” 门刚打开,一个30来岁的瘦个子记者就闯了进来。 “龙也先生实际上是第一个发现事件现场的人。眼下警方正在追问那个叫杉山寿寿的女佣……”说着,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有什么进展吗?”龙也不失时机地发问道。 “没有,无非是尸体解剖之类吧……龙也先生和被害人是什么关系呢?” “我和社长夫人曾在东西高中一起同过学,所以是老相识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夫人对先生说了些什么呢?” “说是让我去一次。”龙也想,还是少说为妙。 “为什么呢?” “她说有个奇怪的人在附近转来转去,所以心里很不安。” “就这些吗?其实,把保安公司的人叫来不就行了吗?他们的住宅是请了保安公司来警卫的,何必特意请先生去呢?” “这么说,我说的不是真话喽?” “请原谅,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在那个住宅里,别说干什么事情,跨进门就不太容易。除了那个知道如何切断报警电源的佣人以外,普通人是无法进去的。” “要想杀害大宫夫妇的话,总会有办法的。”龙也讥讽地笑。 “那当然。那位夫人,是位什么样的女人呢?比方说吧,大官社长本是从小股东暴发为金融信用界头面人物的,属于那种无知泼皮,而……”“哦,社长夫人可是个正派人,谁都说她温顺和善……听说是经人介绍才和大宫结婚的。所以,我觉得实际上他们并不般配。对她来说,可能也只有忍受这条路了。” 那位记者点了点头。“也许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在夫人的右腕上,有一块刺着紫藤花的文身。” 龙也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在观察尸体时,因为一片血泊,惨不忍睹,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紫藤花吗?……她是很喜欢花的。” “而社长的脊梁上刺有仙鹤的文身。大概夫人是为了迎合社长的趣味才刺上去的吧。” “这真是夫唱妇随。我刚才不是说过,她是个温顺的人……”龙也解释道。 “听说,先生从昨天起就在追查一个名叫后藤昌次的人……”记者又问。 “听说,先生从昨天起就在追查一个名叫后藤昌次的人……”记者又问。 “这是本事务所的业务机密,无可奉告。请原谅,我只能到此为止了。”龙也当机立断地结束了谈话。 白领金融信用社社长大官夫妇被害案发生后的第三天,案情出现了意外的发展。信用社的副社长和顾问律师紧急召开了记者招待会,中山副社长披露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情况:“社长突然死亡,使我们一下子不知所措。因为,我们社一直是社长独断专行,全部事务都掌握在他手里。虽说我是副社长,可是对于金库中的财产属谁,全都一无所知。了解这些情况的,只有大宫社长一个人。我们花了两天时间,对社里的财产进行了一次盘点,结果发现了一个重大事实:本社拥有的现金和证券大部分已不知去向,社里掌握的股份也几乎全归第三者所有了。更令人惊讶的是,作为社长个人资产的那幢住宅已经押出去,换成了现金。现在,社长一死,谁也不知这笔现金的去处了。” 记者们纷纷对此提出详细的诘问。 顾问律师立原作了如下说明:“……关于这笔失踪的财产,社长生前肯定考虑过藏在何处的问题。而杀害社长夫妇的罪犯显然了解现金的去处,为了独吞这笔财产而杀人灭口。我们将和警方合作,查出夺走这笔财产的罪犯。” 有人向律师问道:“那现在是否已经有目标了呢?” 律师回答:“从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有个叫G某某的在事件发生后去向不明。所以,此人是我们注意的首要对象。” “有没有其他可疑的对象呢?”另一个人发问道。 “事件发生后,还有一个人失踪了。她就是大宫社长常去的电子游戏俱乐部的女老板,名叫栗原弥美。此人对社长的私生活好像有所了解。” “对于刚才说的G某某,能否公开其真实姓名?” 对于这个提问,律师和副社长短促交谈后说:“是个名叫后藤昌次的人。但是还不能断定凶手一定是他。” 龙也读着关于中山副社长会见记者的新闻报道,不由嘀咕起来:“原来电子游戏俱乐部的女老板是大官社长的情妇啊!” 龙也每星期要去一次电子游戏俱乐部。他和栗原弥美也相当熟悉,这是位颇有姿色的女老板。 像她这种金钱至上的女人,什么事干不出来,也许是她拿了信用社的钱以后逃跑了吧?不过,弥美一个人是干不了那种事的。说不定,她是和后藤昌次两个人合伙,导演了那一幕惨剧。 这就对了,明美留下的血字不是“犯人是二人”吗? 想到这里,龙也在便条纸上拼写着那几个片假名。看着自己写下来的字,龙也猛然惊颤了一下。难道会是这样?龙也简直不敢相信。不可能吧……这样一来,明美的遗言就改变了模样。龙也突然想起记者的话。 “夫人的右腕上刺有一块紫藤花的小文身。而社长脊梁上刺有仙鹤图案的文身。恐怕夫人是为了迎合社长的趣味才文身的吧……”龙也当时也是这样分析的。 她的文身应该是与大宫社长的文身相配的了。大宫在背上刺了仙鹤,因此,与鹤相配的应该是日出的图案。可是,为什么明美却在手腕上刺了紫藤花的图案呢?为什么他们夫妇的文身图案竟会不一致呢……龙也给舞子留了一张字条后,就坐上东海道新干线“回声号”出差去了。 他要去的地方是栗卷弥美———本名栗原良美的老家静冈市郊。动身之前,他给住在静冈的同行朋友蒲田四郎挂了一个电话,打听栗原良美最近是否买进过住宅。 调查结果证明,龙也的推理是正确的。大官住宅事件发生的前三天,良美购进了地处郊外的高级住宅“太阳新村”里的一套单间。 龙也乘坐新干线在静冈站下车后,立即坐出租车前往太阳新村。 3号楼的户主铭牌上写着栗原大介的名字。 “栗卷弥美会不会是和那个男的化名住在这里?” 龙也踌躇不决,怕贸然上门,反而会使她加重戒心。还是等目标出门时再逮住她。 龙也打定主意后,就坐在新村垃圾场的背角处,拿出望远镜,望着弥美的房间。粉红色的窗帘不时晃动着,隐约可见来回走动的人影。 两个小男孩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练习投棒球。一个球滚到龙也的面前。 “接球!”龙也说,捡起球投了回去。 “叔叔,谢谢您!”小学生高兴地笑了。 正在这时,一个戴墨镜的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大楼的门口。龙也刚起身投完球,已经来不及躲起来了。他发现,这女人的发型虽然和栗卷弥美的不一样。但肯定是弥美。 “那不是弥美吗?”龙也试着叫了一声。 那女人愣了一下。“你认错人了,你是谁?” “一柳龙也!”龙也猛然伸出右手,一下摘掉了她的墨镜。 “干什么呀!”女人狼狈地叫起来。 “哟,真是你!你选的地方真不错呀!” 弥美再也不能装模作样了,只好改变态度:“怎么,是阿龙埃我还以为是谁呢!” “这还差不多。认不出我倒是没什么,怎么连你自己是谁都搞不清了?” “因为有点麻烦呀!” “为什么会有麻烦呢?大家都在找你呢。首先,你的客人……那位大宫社长被杀后,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了?”龙也毫不放松。 “还不是想避避嫌疑。” “为什么……这么说,你是知道罪犯是谁了?” 弥美的脸刷地红了,顷刻又变得苍白起来。 “唔,还算老实。告诉你,我是大官社长夫人的朋友,受她委托侦查罪犯。怎么样,把罪犯的名字说出来吧?” 在龙也的逼迫下,弥美惊慌地说:“这里太引人注目了。走,上我家去。” 龙也把墨镜还给弥美,一起进了电梯。进屋后,弥美开口道:“我说阿龙,请你告诉我,你是从哪里了解到情况的?” “我吗?我解开了明美夫人的遗言之谜。”龙也回答道。“她在临死前留下了‘犯人是二人’的血字。不过,事实上并不是两个人。” “那……” “是这样,把‘二人’不拆开相叠不就成了‘夫’字吗?杀害明美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身为丈夫的大官社长!” “碍…这么说,是丈夫把妻子杀死,然后再自己自杀的?” “这怎么可能?再巧妙的人也无法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以后,再浇上灯油烧吧?” “可是……这样……” “别装腔作势了,你心里很清楚。妻子的文身是紫藤花,对应的图案只能是杜鹃花。可是,那男的尸体上的文身却是鹤。我了解到那个失踪的后藤昌次的背上倒是刺有鹤的。这说明,社长还活着,替死的是后藤昌次。所以,才用灯油浇在头上烧,好让人认不出死的究竟是谁。” 龙也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简直是胡言乱语!社长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呢?”弥美粗暴地吼起来。 “怎么,还要说得更明白?那就听听藏在窗帘后面的大宫社长自己是怎么说的吧!” 龙也的话音刚落,窗帘后真的出现了一个高个男人。他手里拿老一支枪。 “弥美,不用多说了,这家伙的调查该结束了。”大官社长冷冷地开了腔。 “瞧,我的推理没错吧……”龙也从胸口的衣袋里取出一支很粗的活动铅笔。 “我想你还是自认倒霉吧!”大宫社长说。 “要杀我,枪一响,不就惊动了大楼里的人吗?” “哈哈哈……这把枪上已经装上了消声器。” “明白了。既然是这样,我很想知道你放弃白领金融信用社而到这里来过隐居生活,到底图的是什么?” “你这年轻人胆量还真不校”大官社长哼了一句。 “所以我才会干侦探这一行嘛。” “听着,让我告诉你吧。信用社已经不行了。如今,对白领金融信用社的管制越来越严,银行也不像以前那样放款给我们了。这样下去,非变成穷光蛋不可。不光如此,负债人里想要干掉我的家伙也大有人在,后藤就是其中之一。丰田商事会长被杀后,这种下场难保不会轮到我的头上。我必须早下决断,渡过难关。所以,听说后藤那小子想干掉我,我就打定了主意。我把信用社的资产全换成了现金,集中到一个地方。我把自己的私产也都处理掉,换成了钱,然后……当然,要是明美也活下来,自然很好……”说到这里,大官朝弥美望了一眼。 “听着,让我告诉你吧。信用社已经不行了。如今,对白领金融信用社的管制越来越严,银行也不像以前那样放款给我们了。这样下去,非变成穷光蛋不可。不光如此,负债人里想要干掉我的家伙也大有人在,后藤就是其中之一。丰田商事会长被杀后,这种下场难保不会轮到我的头上。我必须早下决断,渡过难关。所以,听说后藤那小子想干掉我,我就打定了主意。我把信用社的资产全换成了现金,集中到一个地方。我把自己的私产也都处理掉,换成了钱,然后……当然,要是明美也活下来,自然很好……”说到这里,大官朝弥美望了一眼。 “别再和他多啰嗦了!”栗原弥美在一旁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龙也按了一下活动铅笔上的按钮。一枚比铅笔芯还细的特殊利器,突然刺到大宫的脸上。 大宫叫了一声,想用左手拔掉利器。龙也使劲用手把大官按到桌角上。凭借练柔道练就的体力,猛击大官的头部。大官手里的枪飞了出去。龙也抢过手枪,对准杀人罪犯的腹部,射出致命的一枪。 干掉大官后,龙也刚喘口气,弥美拿着一棍棒球根从身后扑了过来。龙也躲过了棍子,一脚把弥美踢倒,随手抓住棍子,对准弥美的脑袋砸下去。 龙也看看两个昏死在地上的人,喘了口气,走向电话,向警察局打电话。 打退堂鼓的人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现在那个男人离他要去的房子只有几英里了。而且当他到达时,天应该亮了。 他步履蹒跚地走在冬天晨霜满布的小径上,几乎察觉不到双脚的肿痛或者是偶尔袭过大脑的疼痛和眩晕。即便他察觉到了,他倒还颇喜欢脑子有些眩晕和麻木呢。这种状态有助于他产生幻觉,觉得自己是在空中行走,好像悬浮在霜冻的路和灰白的天空之间。 月亮大约在一个小时前就落下去了。他只能勉强辨认出头顶上大块的云彩,正在乱糟糟地、令人头晕作呕地翻卷着。肯定有风才会使得它们这样涌动。它们的边缘开始透出一丝肮脏的微红色,铁锈的颜色。 那个男人被叫做约翰・霍桑。但现在,当他接近村庄和村外的那所房子时,他记起来他曾有过另一个名字。他曾出生在那个村庄,在那儿上学,随后又在那所房子―――考德庄园―――里工作过一段时间。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当考德庄园掠过他的脑海时,他不安地把手插进衣袋,脚步也停顿了一下。它还在。他的手指紧握了一下衣袋里的东西。放心地半嘘了口气,他又接着赶路了。 影影憧憧的树篱在他的两侧排开。有时它们会跑到路中间来,用刺绊住他。他疲惫地咒骂着刚挣脱出来,就发现路的另一侧也变了,他又被绊住了。如此两次三番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肯定在歪着走,就坐下来休息一会。 当他穿过村庄时,天色正好亮得让他足以看清自己的呼吸,喷出来在他周围形成一团气雾。星星点点的,有蜡烛或油灯的黄光从农舍的窗户中透出来。在教堂附近,出于流浪汉特有的本能,他发现了一片干面包和一个被丢弃的苹果核。便狠吞虎咽地嚼了起来。 现在,衬着东方的灰白色,已经能在风中看清树木的轮廓了。到他抵达村外一个稍微隆起的高地的时候,小径上车辙里的薄冰已是浅粉红色。在这之后的一刻钟,当他转弯走进他最后的一英里时,风突然平息了;在远处,一长排低矮的建筑在血红的霞光的映衬下显得漆黑一片。 天亮了―――考德庄园! 在他面前,大约在离他和庄园等距的地方有一道栅栏门,通向一片田地。他走了可能有一分钟才意识到它的存在。但在他意识到之后,它就奇怪地占据了他的全部意识。 一方面,它使他觉得自己走得肯定很慢,因为尽管他试图加快步伐,那道门好像在离他远去而他却追不上。他认识到自己内心里对这门的行为感到一丝窃喜。必须穿过那道门,不然他就始终得绷紧他疲惫的身体,使自己做最后的努力。 他对此的恐惧甚至要超过他对所准备做的事情的恐惧。 在漫长的时间之后,他看见门上坐着一个人。他从裙子上判断出那是个女人。 约翰・霍桑笑了,尽管他知道这是个软弱的笑。 他想,如果他走上前去,那个女人肯定会同他说话。他会回答她,而这就使他有理由耽搁一会儿。站在那儿和她聊天也会很有趣的,而她丝毫不会知道他口袋里装有什么东西。他想知道她会说些什么。不管怎么样,不论她是谁,她都不太可能会认出他来。他提醒自己绝对不能给她认出来。在这个村庄而且在这么接近考德庄园的地方被认出来就意味着奚落、挖苦甚至还可能是拳头。 渐渐地在他脑海中,那个女人可能要跟他说的话变得重要起来。有一会,他甚至把玩一个他知道不值当的想法。也许,如果她说话温柔,就像他家乡的女孩子都会的那样,如果她不责备他褴褛的衣着和未刮的胡子,如果她有蓝色的眼睛并朝他微笑,他可能根本就不再往前走去考德庄园,甚至可能就不再报仇,永远不让他的手指这么经常抓住的那个六英寸长的冰冷而闪亮的东西派上用常只有一刻,他由于完全的高兴而喘了一大日气。可接着,他的表情又冷凝成一张有着铁的意志的面具。极度的疲倦又一次地降临在他身上。这是没用的。他不能够欺骗自己。不报仇他永远也得不到所渴求的宽慰。在走了四十英里之后。 “乔治・戴维斯!” 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已经来到那门的对面,而她叫出了他的名字。而且是那个名字!终究他还是给认了出来。恐惧跳进他的眼中,而他已经开始跑了……“乔治・戴维斯!” 这是个温柔的声音。 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或在另外一个时间在他身上,这种奇特的几乎没有语调的温柔也许会产生一种不同的效果。但在这时,他听到的只有温柔和哄慰。在他看来一个奇迹发生了。 他停下了已做了一半的逃跑的努力,慢慢地转向她,接着迸出了眼泪。 “到这儿来,乔冶・戴维斯。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他犹豫着靠近了她,因为现在天亮了而他对自己破烂的衣衫和三天未刮的胡子感到羞耻。他发现自己在说话。 “我走了这么远。超过四十英里。” 她的面颊苍白而且深陷。一头亚麻色的头发用一根绿缎带松松地扎着。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印花裙子在这清冷的早晨坐在门上。然而她看上去并不觉得冷。她的眼睛,他可以透过泪眼看到,又大又亮还是湛蓝的,但是,由于阴影的捣乱或者姿势的原因,他无法完全捕捉到她的眼光。 他很快又带着一种几乎是脆弱的自怜重复道:“超过四十英里。这可是趟漫长的跋涉。” “是啊,是够长的。你要去哪儿,乔冶?” 他一下子怀疑起来。他用另一个问题来回答她。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用一只手指拉着头上的发带,然后回答说:“我记得每个人。在很早之前你在这儿时我就认识你了。我记得每个人的所有事情。” 她朝他微笑。那笑容的单调的甜蜜里有些东西让他觉得苦恼。他猛然想到是不是奇迹最终愚弄了他,在半道上又抛弃了他。又一次地,他面对着对他此行目的的恐惧,而且带着一丝混合着羞耻和自嘲的钝痛,他意识到在这四十英里的疲惫路程中他一直多么渴望和祈求什么东西能从他手中拿去复仇的力量使他的计划不能执行。也许他希求的太多了。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现在不能回头了,不能回头了……”时间在流逝,而他站在那里支支吾吾、犹豫不决。尽管天很冷,汗珠还是凝上了他的眉头。 他毫无意识地走近了她坐的地方,突然吃惊地发现她的胳膊挨着他的身侧而她的手在他的衣袋里。 他瞪大了眼睛,后跳了一步。心中充满了盛怒。他立即用手在衣服外面摁住她刚摸的地方。尽管隔着茄克他放心地摸到那个坚硬熟悉的轮廓,他的怒气还是没有消去。 接着他看到那个姑娘由于他的剧烈反应而吃惊地向后缩,从而失去了在门上的平衡,正在向后摔去。她下落的过程似乎漫长得无穷无尽,他看着,怒气消散殆荆最终她带着一声轻响落到了地上,尴尬地躺作一堆。可这仅持续了几秒。 她立即站了起来,直直地望着他。她似乎没有摔疼,因为在她脸上仍挂着笑容。 恐惧代替了愤怒。她没能成功地抢劫他。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知道了他衣袋里装有什么东西。她在微笑,因为她要翻过山丘回去告诉老戴勃放狗来咬他。他转身逃跑。 接着他听到她叫他:“乔冶・戴维斯,乔冶・戴维斯!”他扭过头。 她的笑容消失了,脸上流淌着泪水。“我的发带,”她说,“我的发带。在你衣服里。” 他把手插进破旧的茄克。有一会他只能摸到左轮手枪冰冷的钢铁,可是接着他的手指就触到一个柔软的丝质物。他吃惊地轻叫了一声,把那姑娘从头上取下来塞进他口袋的宽宽的绿色缎带拉了出来。 他现在全明白了,他的心在悔恨中融化了。学生时代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热泪从他眼中迸流出来。在那时候,男孩子们和他们的心上人交换爱情信物―――可能一方送个削笔刀或哨子而另一方就送条缎带或束头发。这种过于强烈的记忆完全消融了他的男子汉气概,他大声地抽泣起来。 “乔冶!”她又喊,“乔治!” 在早晨清冷的空气中,隔着那道栅栏门―――那道此时由于象征和意义的重量而显得这么庞大的门―――他们接吻了。 在激情和抚爱所产生的火花的温暖之下,那个曾像冰一样包围着他的心的可怕目的融化了,流走了,再也不存在了……难以相信的事情发生了。奇迹完成了。 她长时间地紧抱着他。她的亲吻,急切又滚烫地,在他脸上快速移动,几乎就像一匹饥饿的马用鼻子乱拱。她的呼吸、她的不知疲倦的红唇像火焰和熏香一样舔过他脸上的每一处。他以前从未像这样地被吻过……接着他退缩了。可能只有一秒钟。即使在高兴之中,他脑海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微弱的疑虑。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 她是个神奇的女孩,她的拥抱自然也很神奇。他惟一的遗憾是他太虚弱、太累了,不能她每吻一次就回吻她一下。 从山那边传来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他们在找某个人:“南茜,南茜……”女孩从栅栏边退去,慢慢地退到田野里。 “我必须得走了,”她说,语调里满是慌张和惊恐,“如果我不走,他们会发现我的。再见,乔冶。不过我一会儿就回来。” 在飞快的一刹那,她的脸映着日光,转向他告别。他头一次看清了她眼中的表情。然而他自己的目光不知怎的倒在这种凝视下退缩了,垂了下来。一秒钟后,当他再抬起头看她时,她已经消失了。 随后,几乎是紧接在这之后,他不期而然地遇到了个移动的咖啡摊。 他从女孩离开的门向前走了几步―――真正是如俗语所说的高兴得走路都轻飘飘的。不过由于体力上仍然很疲惫,这几步路走得也很痛苦、跌跌撞撞的。接着在他拐过一个隐蔽的弯时,一辆长长的手推车就丁丁当当地闯入了他的视线,末端有一个闪亮的铜瓮冒着热气,在它前面是一个大锡桶,炸土豆的香味正从其中飘散到寒冷的空气中的。 奇迹已经降临到他身上。这是真的。可是同时他的胃是空的、喉是干的。口袋里有些小钱的记忆带着启示的力量闯进他的脑海。很快他就在狼吞可口的咖啡,虎咽美味的热薯片了。 为他服务的那个老人用冻得发颤的声音向他说了声“早上好”。他很吃惊他的顾客在回敬他的问候之后就沉默下来,时不时地发出一阵无节制的笑声。 在咖啡摊的主人推车朝村庄走去后,戴维斯坐在树篱下开始又叫又唱。他的灵魂也在叫喊,滚烫的饮食现在已把他的身体暖热,使之成为一个慷慨的、激动的发热体。 噩梦把留在他身上的最后一丝阴影也收走了。路旁有一堆建筑石料,上面覆盖着一层霜。当霜变潮、融化、开始流淌时,它折射出一种玫瑰色的光辉,就像洋溢在他心中的那种光辉。在这被拯救的欢乐的时刻,所有以前的经历―――他的仇恨和长久以来的怨气;他几年来培养的复仇的愿望;在他脑中最终形成那个痛苦的目的的漫长过程;一贫如洗使得他孤注一掷、不管他的计划的后果;疲惫的四十英里跋涉―――除了从悲惨到幸福的那个突然而令人迷惑的转变之外,所有的负担都从他的身上卸了下来,就像高烧的噩梦醒来后逐渐忘却的恐惧。完全的解脱和感谢之情又使得泪水流下了他的双颊。 尽管他有自尊心,他还是能明白没有那个女孩或者她所做的什么,就不会有这个奇迹。 他在树篱下又坐了几分钟,接着就决定去刮胡子。他口袋里还剩下三个半便士,而且现在他的计划已经取消了,他在哪儿被人看见已不重要了。就这一点来说,他已经和咖啡摊主在光天化日下度过了一段时间。如果他向前走到下一个村庄就不太可能有人会认出他来或用五年前的往事来奚落他。 那么,刮完胡子后,他就再回来见那个女孩……半小时后当他坐在理发店的椅子里时,他想起了那条缎带,就把它从口袋中抽了出来。他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把它举了起来,对正在给他涂皂沫的那个男人的打趣报以傻笑。当他把这个信物放回原处时,他摸到了手枪,眉头就皱起来了。在他陷得更深之前他必须得把它解决掉。 他出了店门,从容闲适地往回走。在一条小溪里他洗了洗肿胀的脚,感觉好多了。在一定程度上,他现在歇过来了,精神也恢复了。 他能够思考了。 他的脑子又转到那个女孩和她的吻上面。他现在体力强些了,能够像她一样热情地吻她。他渴望着这么做。 他开始好奇地回想起在栅栏门那儿的几分钟,带着一些不可思议的感觉和迷人的温柔,就好像那是发生在很久之前并肯定不会再出现的事。 他希望她没有那样被叫走。他本想模糊地给她讲讲他的计划,并让她知道她是怎样地挽救了他。他还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塑造一个自己的形象。接着他们就能一起散步一起聊天。“一起”这个词具有一种简直让人难以负担的凄凉伤感的甜蜜。而他还曾对这个用吻救了他的人这么粗暴。她甚至从栅栏上摔了下来。生活曾是多么的残酷呀! 接着他记起了从原野上传来的她的名字―――南茜。他慢慢地、一遍遍地重复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搜寻被掩埋的点滴记忆、一些它可能唤起的联系或忘却的事件。 她是谁?现在他的身体器官被热的饮食加快了生理运作,这个问题前所未有地摆在他面前。尽管他衣衫褴褛,胡子拉碴,这个女孩还是认出了他,并且也还记得那个校园里的古老的、傻傻的、甜蜜的示爱传统。她到底是谁?有一会儿,一个形象在他脑海中萦绕,但当他试图抓住它时它就不见了。 突然,他皱眉了。 就在那时,他抬头发现他已漫不经心地走过了那道门。没有女孩的影子。他注意到咖啡摊停在前方约一百码的小径拐弯处。 那个老人坐在旁边专心吃早餐。也许女孩已经来过又走了。那个老人或许能说出她从哪条路走了。不管怎么样,戴维斯决定,还是要问一问。 他匆忙上前,在摊边停住说话。他问老人是否见过她;解释说他期望见她等等。由于老人保持沉默,他就尽他可能地描述了她的模样;甚至在一股奇怪的逐渐增长的忧虑的驱使下让他看了那条暗绿色的缎带。最后他停下来,心儿扑通跳着等待答话。 就在他等待的那会儿,冬日的乡村清晨变暗了,环绕田野的地平线变成了一个凄苦的黑压压的环。头顶上的天空在凝结、变硬,成了可怕的、阴郁的拱顶。他最终发现了老人长时间沉默的原因。他面前的老人在颤抖,一种压抑的、无声的笑使得他肮脏的胡子在颤动,黏黏的眼中笑出了眼泪。 不久,这笑稍稍平息了一些,能分辨出他喘息之间喉中的话语:“南茜・克莱格……南茜……南茜・克莱格……”诅咒了一声,戴维斯跳上去,抓住老人使劲摇晃,直到笑声平息下来,让他听清他的问题:“她怎么啦?告诉我,她怎么啦?” 不一会儿,干瘪的嘴唇动了起来,戴维斯俯下头去听。 当他最后抬起头来时,他也大笑了。有整整一分钟,那个又开始平静地吃饭的老人注意到他的同伴还前仰后合地发出干巴的、震颤的笑声。 从咖啡摊到考德庄园并不远。尽管戴维斯有些被不断的阵阵笑声耽搁,他还是很快地走完了这大约一英里的田野和荒凉的丛林地。 就在马厩里的钟敲响八点半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男人,正在吸早上的一斗烟,在马车房的拐角处闲走。 这个男人就是他走了这么远要见的人,现在他正要进屋里去吃早饭呢。 头一枪打掉了烟斗,第二枪呼啸着穿过他的一只肩膀。第三枪没打中,但是第四枪在他的茄克上撕了条口子,下一枪就找到了心脏。 在他的敌人向前扑倒死去后,戴维斯注意到时间,笑了起来。从他和南茜・克莱格分开到现在可能只有一个半小时稍微多点。嗯,他的退堂鼓,对此她是要负责的,打的时间并不长。 注意到有喊声和哭叫声,他跑了起来。他在一道高墙的下面找到了很好的隐蔽之所,随后就沿着一条霜封的深沟走。他最终从一道树湾的一侧转了出来,气喘吁吁,但整体来说是满意的。 接着他抬起头,又皱了眉头。 他看见在前方不远处一个人穿着印花裙子。当她走近时,他很快就能辨认出她脸上笑容单调的甜蜜。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来,向他张开双臂。她用她那愚蠢的、哄骗性的声音说话了:“乔冶・戴维斯……”接着,就在嗡嗡的脚步声和村民们的喊叫声从遮蔽性的树篱后越来越响地传来时,他想起来他手枪里还剩一颗子弹。 这颗子弹进了她右胸偏上的某个地方。她摇晃了一下,然后向后倒过去了。 就在他的追踪者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围困起来之前,戴维斯有时间注意到仍然悬挂在那个疯女孩朝上的脸上的表情。 一种半吃惊的恶心表情掠过他的脸。即使那个老人没有告诉他,他也该知道她是村里的白痴。她还在笑。 厨房中的谋杀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罗伯特・莫理森现在是一位富翁,可是他年轻时却干过不少荒唐、甚至违法的事。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底细,那就是他学生时代的伙伴乔治・马宁,他有几封十分要紧的信至今攥在马宁手里。这位马宁熬过了几年铁窗生涯,出狱之后决计敲莫理森一笔竹杠。他料定莫理森会出一大笔钱来换取自己对往事的缄默。然而他却不知道,现在的莫理森早已今非昔比了。在给了马宁一些钱之后,莫理森决定事情应该打住,到此为止了。 经过一番周密计划,莫理森在一天晚上来到马宁居住的那所小房子。他把一包安眠药放进了威士忌杯子里。当马宁失去知觉后,莫理森就把他的头放入煤气灶膛内,准备按计划打开煤气开关。这样一来,不管事后谁发现,都会以为马宁是自杀的。 一切顺利,莫理森伸一伸腰,长出一口气。他环顾了一下这间小小的厨房,又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马宁。他又往马宁头下放了一块垫子。他也拿不准这样做有没有破绽。他觉得一个人要是自杀,应该弄得舒服些。 莫理森事先已经脱掉了鞋子,所以在屋子里走动没有一点响声。所有的窗帘都拉得严严的,即使打开全部电灯也不用担心会被外面的人发现。他立即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任何表明他与马宁有关系的东西都无论如何不能留下。邮局送来的这个包裹怎么处理呢?那上面的地址是寄给莫理森的,可是却交给了马宁,也许是投递员搞错了吧。先放在一边,等会儿再做决定。 马宁把那些信放在哪儿了呢?他是个马大哈,不可能把东西藏得那么严。呵,在抽屉里。莫理森要找的六封信全部都在这儿。他看着这些信,两颊紧张得发红。这些信对他具有极大的危险性,决不能再让别人弄到手。他年轻时真是个笨蛋,怎么会……不过当那天马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漫天讨价时,他至少还能记起这几封信来。 马宁也是个傻瓜,就不知道打听一下如今的莫理森是何等样人。 莫理森戴着手套,要把这六封信装入上衣内兜不容易。不过不用急,反正他有的是时间。马宁没几个朋友,更不会有人来拜访他。他有个佣人,那是个老太婆,住在挺远的村子里,要到明天她才会来。 可是他必须处处小心,事事做得恰到好处,一点也不能疏忽。他还没有想好一通谎话来应付警察。如果一切谨慎从事,他想那就根本用不着了―――要是没有理由怀疑马宁是被杀的,谁还会问到他莫理森呢?人们只知道许多年以前他们上学时曾经是朋友,但是现在并无来往,谁也不会怀疑他的。 他察看了两间卧室,感到很满意。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回到起居室之后,他再一次环视周围:有邮局送来的那个包裹,当然还有两只酒杯。不,应该是一只才对。他走进厨房,把两只杯子冲洗干净,一只放回橱柜,另一只仍然放回桌子上,再倒上一点威士忌。莫理森小心翼翼地把马宁的手指往酒杯上一捺,这样杯子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了。一切停当。现在酒杯摆在桌子上,旁边是差不多空了的酒瓶。马宁今天无疑是喝得太多了,以至连莫理森往酒杯里放药都一点没有觉察。是不是药放得太多了?那样整个计划可就全部告吹了。不过不要紧,放到煤气灶以前他检查了马宁的脉搏―――跳动正常。 还有最后一件事,他得把那半张纸放在桌子上,要折成一封信的样子才会引人注意,莫理森心里想:“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半张纸上的几句话实在太恰当不过了。”那还是几个月之前的事。 他一从马宁手里接到这封信,立刻就想到将来要派它的大用常那上面写的是:我厌倦了。谁能责备我做得这么轻而易举呢? 于是我微笑着…… 罪恶的酒杯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波洛是名声显赫的比利时大侦探,他有一句口头禅:“我喜欢破人家破不了的案子,才显出我的本领。”这只能让他骄傲,因为他破的确实是桩桩疑案。 这天早晨他刚起来,在餐厅里喝咖啡,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他放下杯子走去接听。“我是艾默瑞`鲍威尔,请你帮我找回一只金杯。”波洛马上知道这不是一般的金杯,因为鲍威尔是金融界的巨子,他唯一的嗜好就是收藏古董,所以他说:“鲍威尔先生,我想这不是普普通通的金杯吧?”“你说的对,不然我怎么会请你波洛大侦探来破此案呢?这是只文艺复兴时代的雕花金杯,杯上的图案是一棵树,盘绕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蟒蛇,树上的苹果全由美丽非凡的绿宝石组成。” 波洛一听便知是件十分棘手的案件――这只金杯教皇亚力山大六世曾经用过,且不止一次被人偷盗,为了占有这只金杯曾发生过谋杀!鲍威尔能得到这只金杯,肯定化了大血本,可他这是引火烧身哪!“难道就没有一点破案的线索?” 波洛问。 “我知道偷盗者是凯西,可他在一次行窃时从楼上摔下了死了,那只金杯却不知去向,已经整整十年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请过许多侦探,可仍不知金杯的下落,所以才请你出山。”原来已经这么久了,这更加大了破案的难度!波洛沉吟一会儿说:“好吧,我马上过来。” 波洛坐飞机去了,到了那里先询问办过此案的警探:“凯西家住哪里?”警探说:“他的家住在利物浦。凯西的妻子是个正经的女人,对丈夫的偷盗行为深恶痛绝,凯西的摔死令她蒙羞,便自杀了。他们有个女儿叫凯特,也是个极正派的人,父母死后她万念俱灰,便去修道院当了修女。”“你们搜查他家了吗?”“怎么没有?在他住宅里挖地三尺,可连金杯的影子也没看到!”“她女儿在哪个修道院?”“圣玛丽修道院。离这里很远的。”波洛当然要去!经过长途跋涉到了那里。 这是所年代久远的修道院,既偏僻又安静,确实是个修行的好去处。他问修道院的女主持:“凯特在哪儿?我想见见她。”女主持对他说“凯特在修道院的法名叫玛丽、乌苏拉。可是她在两个月前已经离开人世了。“啊――这么不巧!”波洛很感遗憾,“能不能带我到她住的地方看看?”“可以。”女主持带他去了。波洛在凯特的住处检查了一番,一无收获。“能不能让我四处参观一下。”他请求道。 女主持知道他是大侦探波洛,一口答应,热情地带他到修道院的各处转了转,经堂、餐厅、宿舍``````他看得很仔细。 尽管一无收获,但波洛没有气馁,他就是要办别人办不成的事情!既然这么辛苦地到这里来,那就住段日子吧。他信步走进了一家酒吧。呵,里面喝酒的人真多,且都像疯子般地乱喊乱叫。他问了酒店老板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赌徒,热衷于这里的赛马赌博,至于内地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全然无知。 波洛对一个穿着破旧的男子感了兴趣,只见他在大声疾呼:“我阿特拉斯敢打赌说――这次非那匹‘女士之郎’跑赢不可!我以25:1的彩头跟大家赌怎么样?”可没有人响应,有个家伙讽刺他说:“你身无分文还赌什么赌?输了你拿什么给我们?”阿特拉斯声嘶力竭地拍着胸脯:“我敢担保,这回‘女士之郎’一定赢,不赢砍我脑袋!”他还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一下。可还是没人信他,回答他的是一片哄笑。他发了极:“我阿特斯拉现在是没钱,若有钱我肯定押‘女士之郎’!稳赢!” 波洛朝他招招手。他过来了,问:“先生,您找我有事?”波洛问:“你对‘女士之郎’真这么有把握?”“当然!”他又拍着胸脯,“我用我的脑袋打赌!”波洛笑笑:“我出钱你去赌怎么样?赢了归你。”天下竟有这样好的事!他不敢相信地望着波洛。“我说话算数。但你得帮我做件事。”他知道这是真的,乐吱吱地问:“先生,你让我做什么事?我阿特拉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你得向我保证,不能把我要的东西窃为己有。”“我向上帝保证!”他手指着天发誓。 波洛这才对他说:“我让你去偷一样东西。在圣玛丽修道院。”“什么东西?”“一只金酒杯。你附耳过来。――”波洛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然后把买赌马赛奖券的十英磅钱给了他。“谢谢!谢谢!”他一个劲地朝波洛鞠躬。 第二天早上,阿特拉斯准时来到酒吧,把用一块白布包裹的东西给了波洛。波洛悄悄打开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起身离去。阿特拉斯押的那匹‘女士之郎’果然赛赢了,他大大地赚了一笔!他哪里知道那只他盗来的金杯,价值好几万英磅哪!波洛不敢久留,立即起程回去。 波洛来到金融家鲍威尔的家中,把那只金杯给了他。鲍威尔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谢谢你,尊敬的波洛先生!您是怎么找到它的?”波洛说:“我经过慎密地分析,这只金杯整整十年无声无息,说明它没有被出售和处理,否则必然会在社会上引起轰动,因为觊觎它的人实在太多!那么它在哪里呢?我想它一定藏在一个没有价值观念,对财富不感兴趣的地方,我很自然地想起凯西的女儿凯特,她出家当修女去了。我便去了圣玛丽修道院,看了凯西的住处,见那是个圣洁的地方,不可能藏污纳垢。后来在修道院内发现金杯被供在祭台上!凯特肯定是在为他的父亲赎罪。修女们不知金杯的价值和来历,把它当作圣餐杯使用了。” 鲍威尔豪爽地说:“你要多少酬金?只要你开个数我都会支付。”谁知波洛却说:“我不要钱。但有一个要求――把金杯送回圣玛丽修道院去。”“你疯了?”鲍威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疯。来――我给你看一件秘密。 波洛拿起金杯,用手一压,霎时杯子的内壁有一处轻巧地打开了,在中空的杯把上有个小孔。他指着说;“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教皇的饮酒杯,通过这个小孔毒液便流入酒中。这酒杯本身就是一部罪恶史,如果你留着它,邪恶也许会降临到你的头上,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鲍威尔听了虽不寒而栗,但眼睛仍死死地盯着金杯。 “大概你舍不得吧?”波洛继续劝说,“你已经有了那么多古董和珍宝,失去这个罪恶的金杯对你来说是九牛一毛,但你能获得``````”鲍威尔急切地问:“获得什么?”修女们将为你唱弥撒,使你生活得不仅富有,而且生活得安宁。”鲍威尔笑了:“呵,生活得安宁,这正是我最需要的!”他终于同意了波洛的要求。 狄仁杰智斗盗墓贼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狄仁杰刚出任胡州刺史,这里就陆续出了几起盗墓案。先是隋朝大将宇文德的陵墓被盗,接着又是当朝宰辅郑良弼的祖坟被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太引入注目的盗墓案,全都发生在狄仁杰的治下。这可把狄仁杰给气坏了。他急急下令各地县令加派人手,一边查案件线索,一边清点失物。 狄仁杰也没闲着,他亲往帝都,向宰辅郑良弼道歉,并且表态要尽快破案。 郑良弼对自家祖坟被挖一事很是恼火,自然不会给狄仁杰什么好脸色。其实在狄仁杰赶来之前,他已经向皇帝奏了一本。皇帝把狄仁杰叫过去,狠狠地训斥了一番。郑良弼还在旁边煽风点火:“狄刺史呀,罪大不过挖人祖坟,也不知道这个盗贼是冲你去的,还是冲我来的。” 狄仁杰听到这话,背后直冒冷汗。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说点狠话,是不能轻易过关了。于是狄仁杰咬了咬牙,说道:“启禀丞相,不管这个盗贼是出于图财还是泄愤的目的,如今事发在下官辖下,自然不会让他逃脱。丞相放心,三个月不破案,下官提帽来见。” 郑良弼听到狄仁杰这么说,也不敢再逼,只说:“那本官就静候狄大人的佳音了。” 狄仁杰又羞又恼地回到了衙门。这时,案发地的三个县令都在等着他,见到狄仁杰回来,三人急忙前来回禀案情。 滨河县县令通过一番调查,发现隋朝大将宇文德墓中陪葬物品极多,不乏金银玉器,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一幅绫罗画卷。 “此画卷作者已不可考,但卷中内容演绎千年王朝更迭。”滨河县县令知道事关重大,特地要求单独向狄仁杰禀报。 狄仁杰大吃一惊,他盯着滨河县县令,半晌才问道:“当真?” 滨河县县令从袖中掏出一轴画卷,呈到狄仁杰面前:“大人,此乃宇文家藏摹本,据说真本内容更多。” 狄仁杰收下画卷。他并没有急着看,而是回到屋内,询问另外两个县令。 郑良弼家住昌河县。昌河县县令不敢怠慢,立即将一路查来的情况禀报:“据郑丞相家人所言,其祖上乃一介寒儒,并无半点金银之物,倒是有些经卷,当年随祖父落葬了。” 狄仁杰点了点头。那边湖县县令跟着说道:“下官治内也有数起盗墓案,苦主吵嚷得很凶,可下官问起失物,倒也没什么奇珍物品。衙役们调查线索时,有乡民告知曾亲眼见到过盗贼。” “哦?”狄仁杰一下子来了精神,“结果怎么样?” 湖县县令突然支吾起来。狄仁杰心知有异,也没再问,示意他们各自赶回辖地,抓紧时间追查贼人。滨河县和昌河县的县令各自领命而去。由于湖县正是胡州刺史府所在地,狄仁杰忙将湖县县令郑远洲叫到内堂问话。 郑远洲苦笑道:“启禀大人,据乡民们所言,那毛贼光天化日之下,从坟地而出,随携铁锹等物泥迹尚新,三五成群地一路往刺史府而来。” 狄仁杰听到这话,气得一拍桌子:“放肆!” 郑远洲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答道:“大人息怒。下官知道这乡民信口胡扯,但是……” “但是什么?”狄仁杰冷着脸问道。 “但是小人今天来之前,曾命丹青狄手根据乡民所说,绘了那几个人的面貌,今天在大人府上,的确是见到了那几个人。”郑远洲壮着胆子把话说完了。 狄仁杰此时真的是惊骇莫名了。因为他赴胡州履新不久,对衙门内的公差干吏并不了解。狄仁杰沉吟片刻,立即召集衙役公吏,然后带着郑远洲来到公堂上,让郑远洲一一按图辨认。 不一会儿,郑远洲就指出了七名衙役。其中有一位还是缉捕班头,名叫邓鄂。 等狄仁杰把郑远洲刚才的一番话说出来,与邓鄂对质时,邓鄂跪下答道:“启禀大人,郑大人此言实在是冤枉小的了。小的是湖县人氏,近日盗贼猖獗,小的家祖坟也被掘开。小的知道大人为这盗墓案着急,不敢再添麻烦,就带了几个兄弟,亲自去将自家祖坟掩埋上。试想,若小的真是去盗墓,又岂敢在青天白日之下,带着公差堂而皇之地干这种事?”邓鄂把话说完,其他几个衙役也连连称是。 郑远洲听了,脸上挂不住,便向邓鄂道歉。 弄了半天,原来是一场误会。狄仁杰心里实在窝火。 屏退众人后,狄仁杰来到了内堂。他打开滨河县县令留下的那幅摹本。随着画卷徐徐展开,狄仁杰的眼睛不由得为之一亮。只见一幅运河水系图中,一条巨龙隐约可见,而龙头侧向之处,分明就是帝都长安。 这意味着什么呢?狄仁杰想了许久,也没什么头绪。等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便拿定了主意:这幅图若是交到皇帝手中,也许可以减轻所受的责罚。 狄仁杰又拿过滨河县县令报上来的宇文家祖坟失物清单,只见上面写的有:玉如意二十件;玛瑙若干;金银器五十件;玉雕美人一具,狄五尺;画卷一幅;上等丝绸百件。 狄仁杰看着看着,心里有了主意。正在此时,有人来报,说缉捕班头邓鄂求见。 邓鄂进来,向狄仁杰行了礼,恭敬地说道:“大人,今天小人向您说了谎话。请您责罚。” 狄仁杰一愣,示意邓鄂继续说下去。 “大人,滨河县宇文世家祖坟被掘,失物无数,据说价值连城。案发后,滨河县衙役倾城而出,四下寻觅贼人踪迹,却一无所获。那毛贼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接着,昌河县郑丞相家祖坟被掘,最后才是湖县上报失窃案。小的以为湖县被掘坟墓中也有珍贵器物,于是让衙役们帮忙填坟时,也让他们去查了一番那些被掘坟墓,结果一无所获。”邓鄂有些羞愧地说道。 “你……”狄仁杰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堂堂的刺史府衙门捕头,也是七品官了,没想到竟然如此下作,想在贼人之后捡漏拾遗发财。 “请大人处罚小的,小的下回再也不敢了。”邓鄂脸红到了脖子。 “也罢,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本官给你机会,让你戴罪立功。”狄仁杰恨恨地说道。 “小的但凭大人吩咐。”邓鄂没想到狄仁杰最后没有拿他问罪,喜出望外。 “宇文家祖坟中有一具玉雕美人,狄逾五尺,此物之大,轻易无法取走,所以我命你暗中带人追查此物,定能找到贼人的蛛丝马迹。”狄仁杰沉声说道。 “是,小的定不辱使命,即刻带人去查。”邓鄂斩钉截铁地答道。 湖县县令郑远洲连续派人来报,说那些祖坟被掘的苦主一个个吵嚷着,围住县衙,非要让刺史大人亲自出面向他们表态不可。刺史大人一天不出面,他们就不将祖坟重新掩埋。 狄仁杰让师爷行了公文,榜示整个胡州。只要他狄仁杰在任一天,就一定不会放过盗墓贼。他自己则带着人,微服私访。他要看一看滨河县宇文家祖坟和昌河县郑良弼家祖坟。 来到滨河县后,狄仁杰亮了身份,着人请来滨河县县令,一同前往宇文家祖坟。这座坟墓位于滨河县凉山的山腰,山狄万尺。一路走来,狄仁杰注意到沿途有深深的车辙印迹。 “这个查过了没有?”狄仁杰问道。 县令点了点头:“下官早已查过,数辆大车顺山而下,负重而行,直达官道,然后向东而行。” “为什么是向东而行呢?路上还有车辙印迹吗?”狄仁杰奇怪地问道。 “那倒不是。因为官道西侧尽头为河,要想在那里登船而去,必须经过一里河滩。河滩沙软,别说这么重的车,就算是马经过,也会留下深深的马蹄印。下官派人去查,结果根本就没有马车经过的迹象,两岸渔民船工也都说没有见到马车在岸边停靠。” 不知不觉间,狄仁杰一行来到了宇文家祖坟所在。只见地上被平整地凿出十多个大洞,每个洞口直径约为一尺。 “此乃毛贼们下手前探风所用,一来怕墓内有机关,二来释放墓内毒气。真正的盗洞在那边。”县令伸手一指,不远处‘棵大树的树根下,被挖开一个直径约有三尺的大洞。洞口泥土平整,往洞里一看,深不可测。洞内竟然还挖有台阶,一级一级,直入涧底。 “这帮人不是普通的毛贼呀。”狄仁杰叹道。要想把盗墓的活儿做得如此干净利落,不是摸金狄手,实难做到。 “墓里去看过没有?”狄仁杰问道。 县令点了点头:“里面空空如也,就连宇文家上辈遗骸也被挖出,在后山被焚烧了,还留下了些许白灰,”他意味深长地说,“宇文家并没有多说什么,言语之间,多有挫败之意。” 狄仁杰听得出县令的潜台词。若今朝还是隋朝,宇文家又怎么会息事宁人呢?若不忍气吞声,又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命运沉浮,实在是倏忽难料。 狄仁杰下了山,在官道那里逗留了一阵,一言不发。县令不知道这位顶头卜司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敢言语,只是默默地陪着。 “东向尽头,是昌河境了吧?”狄仁杰问道。 县令一愣,连连点头。 昌河县郑良弼家的祖坟完全不似宇文家的模样,盗墓贼掀翻了墓碑,顺着墓碑往下开了个大洞。有数十个黑衣人守在洞口,见到有人前来,目光冷冷的,不发一词。 狄仁杰有心想下去看看,却被为首的黑衣人拦住了:“丞相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狄仁杰愣了愣,讪讪而退。他四下看了看,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草丛中躺着一块墓碑,墓碑正面向上,干干净净,一点尘土也没有。 “这个是你们找到之后摆放的?”狄仁杰问道。 昌河县县令难堪地答道:“不,下官来时,就是这个模样了。” “这么说墓底下你也没有去过?”狄仁杰有些惊讶。 县令点了点头:“和大人一样,被这帮人拦住了。” “郑丞相不仅消息灵通,出手也不慢啊。”狄仁杰若有所思。 三天后,狄仁杰回到胡州刺史府。邓鄂前来禀报,说他这几日连续暗中追查,发现宇文家祖坟被盗后的当天傍晚,曾有人在官道见到一乘大轿从滨河直往昌河而去,轿后还跟着五辆大车。 “什么样的大轿?”狄仁杰问道。 “十六抬大轿。前有快马开道,两侧有人狄举肃静回避大牌,究竟是什么人在轿中,小的没有问到。但是进入昌河县后,有人出示过湖县县令的腰牌。”邓鄂答道。 狄仁杰默默地思考了一番。这案子越发诡异了。按照邓鄂所言,先是宇文家祖坟被盗,跟着是昌河县的郑丞相家祖坟被盗,最后才是湖县一些普通人家的坟墓被盗。且不说这里面有什么蹊跷,滨河县县令和昌河县县令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办案,唯独这个湖县县令郑远洲一会儿指控邓鄂,一会儿说乡民围攻县衙,现在又是郑远洲与那几辆大车扯上了关系。 狄仁杰觉得要想运走那五尺狄的玉雕美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大车掩盖好,如今想来,那大轿也不是没有可能。五尺狄的玉雕美人完全可以放在大轿里,更何况轿后有五辆大车,试想,那宇文家祖坟里的东西,是不是可以悉数装进大车里呢? “那轿子一路去了哪里?”狄仁杰问道。 “丞相老家。”邓鄂答道。 狄仁杰倒吸了一口凉气。 玉雕美人、运河龙图,这两样东西是狄仁杰最关注的东西。玉雕美人不易携带,而运河龙图又太过敏感,是什么样的人对它们有兴趣呢?前几日,狄仁杰已将运河龙图送往帝都,皇帝密诏,让狄仁杰彻查真本下落。 “你继续派人盯住丞相府,不,你亲自带人暗中盯住。”狄仁杰向邓鄂下令。 邓鄂吓了一跳,但还是应允下来。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狄仁杰除了命令昌河县县令追查十六抬大轿的去向之外,再无动作。滨河县和湖县也没有任何消息。转眼过了两个多月,朝廷突然传旨,命狄仁杰火速进京述职。 像狄仁杰这样的四品大员,通常都由皇帝会同吏部陈大人一同聆听奏报,然而这一次场面更加隆重,宰辅郑良弼也参加了此次述职。 “狄大人,现在距离破案的三个月期限不远了。”郑良弼抢在狄仁杰述职之前发难。 “启奏圣上,丞相大人、陈大人,下官牢记三个月期限,不敢有半点懈怠。”狄仁杰答道。 “哦,进展如何?”陈大人不知道郑良弼与狄仁杰之间的明争暗斗,急切地问道。 “再有半年,相信会有结果。”狄仁杰颓然答道。 皇帝听到狄仁杰这样回答,勃然大怒:“狄爱卿,不用再述职了。从今日起,停职留京。” 狄仁杰面如土色,连磕了几个头,然后说道:“谢主隆恩。”退了几步,这才蹒跚着离去。 两个时辰后,宫中有一顶快轿直抵驿站,接走了狄仁杰。 “你是说有十六抬大轿在案发当天离开了滨河县?”皇帝皱着眉问道。 “正是。”狄仁杰恭敬地答道。 “十六抬大轿,那是朝中二品大员才有的待遇,难道是郑丞相?不会,他最近几个月都没有离开京城。”皇帝摇了摇头。 “启奏圣上,臣以为此轿之中必有蹊跷。为今之计,当如此行事。”狄仁杰讲了一通想法。 皇帝思索了片刻,这才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朕准了。但是此次你只能取胜,不得失败,否则朕也无话可说,只有将你革职问罪了。” 第二天,狄仁杰悄悄地离开了京城。他带着密旨,作为督办胡州摸金案的钦差大臣,再次来到了滨河县。 邓鄂已先一天将摸到的情况飞鸽传书,报知了狄仁杰:一群黑衣人簇拥着一乘大轿和五辆大车,乘夜离开丞相老宅,径直前往郑家祖坟而来。 狄仁杰见到滨河县县令,立即传达朝廷旨意,着滨河县县令与昌河县县令对调办案,立即率县内精兵前往昌河,缉拿盗墓狄手。滨河县县令接旨后,不敢怠慢,亲自点兵三干,浩浩荡荡地随狄仁杰顺官道奔向吕河。 狄仁杰轻车熟路,眼看快到郑丞相家的祖坟了,他挥手示意军队停下来:“此次直抵墓穴,遇有抵抗,格杀勿论。” 此时,郑家祖坟前依然有数十名黑农人守卫,然而在军队面前也无能为力。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各位,尔等可知此地是谁的祖墓?是郑丞相家的。你们胆敢硬闯,但愿到时候不要后悔。” 县令听到这话,脸都白了。 这时,邓鄂带着衙役走出来,聚在狄仁杰身后。狄仁杰一挥于,一干人等顺着盗洞,进了郑家祖坟。 墓穴里,有珍宝玉器,有狄大的玉雕美人,还有一幅画卷。 狄仁杰走卜前去,将画卷拾起,藏在袖内,这才转身对县令说道:“尔等莫怕。如果此墓空无一物,本官自然向朝廷请罪。可事到如今,诸位还有什么害怕的吗?” 县令和邓鄂相视而笑。 那数十名黑衣人被抓捕后,一经审讯,果然是盗墓狄手。为首者亲口承认,是郑丞相无意中获知宇文家祖坟里的陪葬品价值连城,这才找到他们,挖墓盗宝。随后,郑丞相又令家丁掘开自家祖坟,目的是将宇文家祖坟里的东西藏到自家祖坟中。“当官的,除了皇帝,谁敢动丞相家的祖坟呢?”黑衣人供认不讳。 郑良弼的罪名是图谋造反,被判斩立决。行刑前,郑良弼要求见狄仁杰一面。狄仁杰考虑了一番,还是去了。 “狄仁杰,没想到你真的在三个月内破了案,但我实在不明白,你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的?”郑良弼问道。 “京官自古不愿与地方官结仇。虽然本官不是你的嫡系,可你家眷老小都在胡州,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逼我?此为疑一;宇文家祖坟盗洞齐整,一看就是狄手所为,而你家祖坟仓促挖开,盗墓贼却将墓碑规规矩矩地正而向上放好,此疑二;宇文家祖坟被盗,当天滨河县官道出现十六抬大轿,后跟五辆大车,直奔你老家府上,地方官吏虽有疑心,却不敢查,此疑三;湖县并没有什么大的盗墓案,刺史府缉捕班头邓鄂家祖坟被盗,也只是白行掩埋了事,可湖县县令纠缠于此,分明是拖延本官办案时间,此疑四。当然,这一切都不是本官最初发现的疑点。”狄仁杰静静地说道。 “你最初发现的疑点是什么?”郑良弼脸色苍白地问道。 “是那幅运河图。此图固然事关社稷,可在这太平年间,普通人盗走之后,根本毫无用处。唯独你,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可以有问鼎天下的想法。可是你费尽心机弄来的画卷,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你清楚吗?”狄仁杰问道。 郑良弼嘶哑着嗓子问道:“是什么?” 狄仁杰轻声在郑良弼耳边说了两句话,郑良弼突然狂笑起来,手舞足蹈,整个人都癫狂了。 “狄爱卿,你看过画了吗?”皇帝召见狄仁杰时问道。 “启奏圣上,兹事体大,臣不敢。”狄仁杰低头答道。 “哈哈,狄爱卿,你果然聪明,难怪当朝一品的丞相最后都栽在了你的手上,”皇帝笑道,“狄仁杰听封,朕命你牧守胡州,官复原职。此次办案有功,官升三品,钦此。” 狄仁杰连忙跪倒在地,连呼万岁。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是的,他看过画,真迹比摹本多了两句诗:“拟把隋都比咸阳,盛唐再胜汉百年”。难怪皇帝心情好,大唐比汉朝还要长寿百余年呢! 高跟鞋的秘密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这是个难得而惬意的早上,让每天工作都很紧张的张志身心得到了彻底放松。站在阳台上,他眺望远方,对面是一所学校的操场。他将目光停留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要知道,早起的年轻女人如今像国宝一样稀少了。 女子梳着马尾辫,一甩一甩的,身材匀称,跑起来很是轻盈。而跟在她后边的是一位男子,中等身材,戴着一副眼镜。他们离得不远也不近。有时,男子超越了女子,也不见他们怎么说话,看来他们并不熟。 也许他们来跑步,是另有目的,那就是彼此有好感,而跑步成了他们接近对方最好的方式。张志想到这儿,不禁摇了摇头,自己总是有些职业病,喜欢分析推理,这对男女跟自已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他的推理很到位。经过几个星期的观察,他发现操场上的这对年轻男女已经开始并肩跑,而且还有说有笑。还有一个新发现,原来他们竟跟张志同楼,只是在另外一个单元居住。 本来,这件事已经被他渐渐淡忘,忽然有一天,那个戴眼镜的男子在楼栋口等着张志,他自称轩寒,急切地说:“有人失踪了,请你帮帮忙。” 张志有点吃惊:“失踪去报案,找我干啥?” “我报了案也没见有效果,他们说那些刑事案件都查不过来,现在女孩动不动就玩失踪,其实就是跟男友生气离家了几天,这种情况多了。我知道你是警察,在电视里看到过你办案。”轩寒一口气说了好多。 “失踪者是谁?跟你是啥关系?你发现她失踪前有什么异常吗?”张志得到别人的夸奖,心里有点得意。 “我担心她已经遇害了。她叫小璐,是我对门的邻居,要说关系,那就是一起跑步而已。” “啊!”张志对轩寒说的话很是惊讶,失踪的就是那个梳着马尾的女孩。原来他们只是邻居而已。 “她的男友经常殴打她,半夜里经常会听到她的哭声。”轩寒咽了下唾沫,解释说,“他们是两个月前搬到这里的。我和她都有晨起锻炼的习惯,后来就这么认识了。” “带我去看看。”张志认为他提供的情况还是有价值的。他跟局领导请示了一下,领导说正好还没足够的人手,就让张志全面接手这件事。 张志现在是实习警察,在警官学校成绩优秀,几个月来跟着实习出警也掌握了不少实践经验,他相信这个普通的失踪案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当他敲开小璐家的门,一个邋遢的男人睡眼惺忪地站在他面前,显得很不耐烦:“敲啥敲,有啥事,快说。”张志亮了下警察证:“有人报案说有个叫小璐的女子失踪,来了解下情况。” “操,哪个人吃饱了没事撑的?”他骂了句,就想关门,被张志挡住:“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业?和小璐是什么关系?” 见摆脱不了张志,邋遢男只好回答:“我叫彪子,是做工地承包的。小璐是我的女朋友。”说着,他狠狠地盯了一眼张志身后的轩寒。 张志进屋查看,屋里杂乱无章,几张小璐的照片贴在墙上,桌子上还有几个空啤酒瓶子。张志掀开衣柜,里面有女人的衣服,鞋架上几双女鞋摆着。他拿出准备好的纸和笔:“在小璐失踪之前,你和她吵过架吗?” “没,我们感情好着呢,她是外地女,在这儿无亲无故,我很照顾她。”彪子一口否认。 “你撒谎,你经常打骂她!”轩寒本来在一旁默默无语,见彪子这个态度,忍不住大声吼道。 “你闭嘴,要不是因为你,我能打她吗?你个小白脸,竟勾引我女朋友。”说着,彪子上前就要揍轩寒。 “住手!”张志哪能看着他打人,来个擒拿术,制止了他,心想看来这里有文章。果然不出所料,据彪子讲,轩寒和小璐在操场上认识后,经常来找她聊天,其实是看上了小璐。有一天,他出差回来,见到轩寒和小璐独处一室,举止很亲呢,一气之下和轩寒扭打起来,小璐就是在第二天离家出走的。彪子恨恨地说:“小璐一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才离开的。” 轩寒急得脸一阵白一阵红,对张志辩解说:“在我没认识小璐之前,就听到晚上他打女人的声音,小璐也经常被打得半夜哭泣。后来,我们熟识后,我劝她离开这个暴徒。她说也曾想要离开他,但他威胁如果离开就杀死她,她不敢。那天她敲我的门,说厨房的抽屉打不开了,让我帮下忙,我就过去了,没想到彪子正好回来撞见……”说到这儿,他眼睛里闪出一丝疑虑,嘴里冒出一句让人听了心惊肉跳的话,“我怀疑彪子杀了小璐!” 彪子听了火冒三丈:“你有啥证据?”“我有。”轩寒举了举手机。 轩寒的手机里存着小璐挨打后各种瘀伤的照片,惨不忍睹。张志看了不禁摇了摇头,彪子却将嘴撇到南天门:“你法盲啊,这最多属于暴力,根本就不是什么证据。” “可这说明你性情暴虐,那天你发现我们同处屋檐下,便忍无可忍,一气之下杀了小璐。否则,小璐失踪这么多天,你为何不报案?”轩寒说得义正词严。 张志认为轩寒分析得有道理,可彪子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怯怕之意,他对张志说:“她什么东西也没拿走,估计过几天就回来了。” “她在这个城市无亲无故,会去哪里?”张志反问他。 这一问彪子不吭声了。张志根据彪子提供的小璐几个亲戚的电话号码,打过去一问,都称没有见过小璐。 轩寒攥紧了拳头,怒气冲冲地看着彪子。此时,彪子也有点儿冒汗了,他对轩寒说:“你怀疑我,我还怀疑你呢。你凭啥这么关心小璐?” “算了,算了。”张志不想再听他们争吵,“我回去交笔录了,以后有什么新情况及时跟我说,另外我也注意下全市有没有无人认领的尸体。”听到最后,他俩都不吭声了。 此后几天,轩寒倒是不来追问,反而彪子很上心,每天都堵在路口等张志,询问有关失踪案的最新进展。张志查询了一些无名尸体,但经核实都不是。 这天早上,张志被彪子拦住,他神色慌张:“张警官,我怀疑小璐并没失踪。”张志忙问:“你有线索了?” “是的,小璐很有可能就在轩寒家。”彪子一脸严肃地说。 张志听了大惑不解:“怎么回事,你细说说。” “昨晚,我喝多了,想起小璐和轩寒亲昵的样子就想找他撒气,可走到他家门口,听到他在屋里的说话声,口吻好像是跟很亲密的人讲话。可他平时沉默寡言,也没见他领过女人回来啊。 “我就去砸门,半天他才开,强行进去后,发现门口有双女高跟鞋,跟小璐穿的一模一样。我见客厅没人,就想去卧室查看。可轩寒死命拦着,我劲头大,还是冲进去了,但没有见到人,可分明在我没进去之前还有讲话的声音。他一定是将小璐藏起来了。轩寒这时说我私闯民宅,要报警,因为是半夜,吵醒了很多邻居,我只好退了出来。”彪子一口气说完,又着急地说,“你赶紧去查看一下吧,我怕小璐被他转移了。” 张志把手一挥,说:“走,看看去。” 轩寒的家是三室一厅。据他讲这是父母给他购置的,已经住了三年。室内打扫得干净整洁,不像单身男子的居所。而轩寒本人端正有礼,文质彬彬,张志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对于他们的来访,轩寒显然在意料之中。他拿起那双高跟鞋,对彪子说:“这双鞋是我前任女友留下的,后来……就一直放在了鞋架上。”说到这儿,他目光低垂,像是想起了不如意的往事,陡然提高了声音,“你看看这双鞋,已经有年头了。” 张志看了看,果真,鞋尖处皮子有裸露的地方,鞋跟也磨损得厉害。这时,鞋里面忽然掉出两节女人绑头发用的弹性皮筋。轩寒见了连忙捡起来,放在了一边。这双鞋由于经常打油护理的缘故,不细看真像新的一样。 因为有张志在,彪子已经将三居室转了个遍,他甚至趴在床底看了看,最后只好对张志摇了摇头。可他还是质问轩寒:“你一个大老爷们大半夜跟谁说话,还说得那么肉麻?” 轩寒的脸有点发红,嗫嚅着说:“昨天想起是前任女友的生日,就不知不觉地自言自语起来。” 彪子听了“呸”了一声,鄙夷地说:“没想到你还有这爱好。” 或许轩寒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妥,不自觉地摸了摸脖颈上挂着的一个骨质项链。其实,张志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骨质项链坠。骨质坠是一节小棒骨,发着幽幽的亮光,骨质中的小细孔依稀可见。显然,是主人经常摩擦它的缘故。 “你是做什么职业的?”张志看着这个挂件,忽然想起在警校学过的犯罪心理学中的一段话:犯罪人的心理有外露的也有隐藏的,通常可以通过他们的言行,或者是一个不起眼的细节,显示出他们的犯罪性格及破绽……因为轩寒看外表文质彬彬,稳重有内涵,但脖子上却挂着这么个骨质挂件,有点不搭。这也可以显现他内心有狂野的一面。 轩寒掏出工作证:“我在自然博物馆工作,是名骨骼制造师。” 哦,这就不足为奇了。张志点了点头。 他又环顾了一下屋里的摆设。洗漱台上有两个牙刷杯,还有一些女人的化妆品,他随手拿起来,竟是今年的日期。他来到厨房,里面打理得井井有条,碗筷也是洗刷得干干净净。而卧室里,摆放着双人枕头。可以这么说,这里完全是有女友的生活。 张志打开衣橱,两个衣柜里,分男装和女装摆放着,只不过女装看起来过时了些。 面对张志冷峻的目光,轩寒面显尴尬,脸上渗出了汗珠。这些隐私曝光,让他很没面子,他一个劲儿地解释:“这些都是我前女友的,我不想失去她的气息。” 彪子听了,嘴里挤出两个字:“变态。” 张志又将目光停留在一张照片上。照片里是一个微笑着的漂亮女孩。“她就是你的前女友?”张志指着照片问。轩寒点了点头。 警局里,张志查找着一年来的失踪者档案,因为他看到轩寒的前女友就在失踪者名单之列。档案记载,这个失踪案至今未破。 在一个夜晚,张志叩响了轩寒的门。老半天轩寒才从门里探出头,很不愉快地问:“张警官,我都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张志强行推开了门,径直奔向卧室。轩寒生气地说:“警察也不能随便闯民居啊。” “我怀疑你跟一宗失踪案有关。”张志大声说着,并掀起了鼓鼓囊囊的被子,里面只是枕头,并无人影。张志又来到大衣柜前,打开柜门,仔细搜查里面的女式衣服。忽然他摸到一件衣服里面有硬物,掀开一看,只见一副人形骨架立在里面。他将人形骨架拿了出来,冷冷说道:“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轩寒此刻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双手不断地蹭着衣裤,低声说:“我喜欢收藏骨头,因为职业的关系,每天都会与各种骨架打交道。” “所以你就拿了副骨架回来?你骗谁呢?还不老实交代!说,这到底是谁的?是小璐的,还是你前女友的?你不说,等我拿回去鉴定也能弄个清楚。” “啊!”轩寒听到这里,身子软了下来,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呆立不语。经过仔细搜查,张志在阳台的一个摩托头盔里,竟掏出一个骷髅头!轩寒见此,精神彻底崩溃,只见他抢步上前,一把将骷髅头搂在怀里,嘴里不停地叫嚣:“不许你碰她,她是我的,是我心爱的女友。” 随后,他熟练地将骷髅头安装在人形骨架上,并在骨架脚上穿上了红高跟鞋,鞋里面的皮筋派上了用场,和骨架牢牢地绑在了一起。轩寒呈现出一副和骨架跳舞的姿势,眯着眼睛,慢慢诉说着:“这是我的前女友,我非常爱她,非常爱,但我发现她有出轨行为后,气急败坏中用枕头捂死了她。我知道无论尸体丢在哪儿,警方都会很快发现并破案,我就想起我做的骨骼标本,就采取那样的手段……”他边说边将脸贴近了骷髅,嘴里喃喃着,“我离不开她,我想一辈子都陪伴她,我会终生不娶,我会让她快乐。” “你真是杀我表姐的凶手!”房间里有人悲愤地喊道,说话的居然是失踪多日的小璐,后面跟着彪子。轩寒看到他们,明白了一切:“原来你早就怀疑我,可一直没有证据,是不?” “是的,但没想到你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多亏了张警官。”小璐眼含泪水,“我和表姐五年没有见面了,一年前得知她失踪的消息后,觉得凶多吉少。怀疑你后,故意跟你套近乎,接近你,但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我常听到你自言自语的声音,还叨咕着我姐姐的名字,我还以为你家里有个隐蔽的地方,将我的姐姐锁在里面。所以就和彪子上演了这出失踪案,只不过没等彪子报案,你却主动报案了。” “怪不得我总感觉你身上有你表姐的影子呢。”轩寒神情沮丧地垂下头,又不甘地问张志,“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我并没有将她放在衣柜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志指了指地板说:“你经常和她跳舞吧,地板有很多划痕,这划痕自然让我想起了门口的高跟鞋,所以我觉得高跟鞋这件事上你没有撒谎。而这个“人”也一定存在,但看力度并不重,这间房在六楼,不可能有夹层,也不可能装下一个大活人而毫无声息。并且,那天我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个东西。”说着,张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袋,袋子里是一小节人的指骨。 他继续说:“我回去做了鉴定,是个女人的小指,由此,我便怀疑上了你。至于你到底将她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我想,你经常将它摆放出来,那一定还是在屋内。所以,今天我来了。” 事情大白于天下,轩寒无话可说,他急冲到阳台上想跳楼自杀,被张志一把抱住:“法律会制裁你的。” 福尔摩斯和伦敦连环杀人案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我和歇洛克,福尔摩斯承诺不把此案曝光,除非在我们过辈之后,于是乎我把此稿写好,留给后人选择适当的时候发表,最好是百年之后,否则我们有牢狱之灾。 案子发生在1888年的晚秋,用福尔摩斯的话来说,这是一个犯罪多发季节,因为天气凉爽,黑夜在拉长,正是穿披风的时节,便于蒙住头,但又不像冬天那么寒冷。 福尔摩斯斜躺在扶椅里,双脚搁在壁炉架上,充分享受壁炉里飘出的热气。他发挥一贯的懒散风格,躺着收听我朗诵《泰晤士报》的新闻。 “《女演员在伦敦梅菲尔区被勒杀》。22号星期六早晨早些时候,很有潜力的女演员哈莉特,裴金斯小姐被残忍地杀害,勒杀致死,并遭到性侵,地点靠近海德公园。她的部分衣物在不远处的蒙特大街一垃圾点上找到。 “哈莉特小姐是最近五个星期之内被勒死的第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警方相信系同一人所为。苏格兰场雷斯垂德警长发表了一份声明说,调查取得重大进展,不久就可以将案犯绳之以法;同时他告诫广大女士,不要在午夜外出,除非有男人做伴或者带有大狗;在抓到杀人恶魔之前,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 “警方声明发表以后,带来的直接影响是市场上的警笛和长帽针销量大增……” 福尔摩斯不屑地“哼”了一声:“华生,我才不相信警笛或者长帽针对这家伙有用。” 我正要张口答话,突然传来门铃声,应声开门的是哈德森太太,并给我们引见茉莉・莱特小姐。 估测女人的年龄有着非常的难度――她们个个都是风情万种,变幻莫测。我猜茉莉小姐接近30岁;她着棕色外套,皮质竖领,戴有沿帽,帽边有长帽针,金色长发,身材匀称,典型的美女,非常诱人;但是看上去却脸色苍白,忧心忡忡,拿包的手不停地移动,好像不知道放什么地方好。 “请坐,不要紧张,这里非常安全。这位是我的同事,华生医生,我们没有秘密。请告诉我,能帮你做些什么?”福尔摩斯柔声道。 她警惕地看向福尔摩斯,好像判断对方是否可靠才敢开口,不久她明显感觉满意,缓缓开口道:“福尔摩斯先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在真相出来之前,如果你是绅士,请一定要保密,这里面涉及到一些隐私。” 福尔摩斯接嘴道:“让我猜猜,你应该是哈莉特・裴金斯小姐的朋友?” 年轻漂亮的女士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的?” “冒险一猜而已。你们都是演员,估计应该互相认识。”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演员?” “你脖子上还留有一丝化装用的油彩,另外你的包里冒出一点像是舞台剧本的东西。” 她点头表示认可:“福尔摩斯先生,你确实让人印象深刻,我从奥克伍德剧院过来,刚刚结束彩排,在新剧目里担任一个角色。” “演艺界是一个薄情寡义、反复无常、起伏不定的职业。对不起,如有冒犯请勿介意。不过还有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你是不是要时常找些外快来补充你的收入?” 她脸色绯红:“福尔摩斯先生,你这个问题太粗鲁了。” “这和案情有关,我向你保证。” 她大胆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并不感到羞耻,我的顾客都是一些绅士,像你这样的,而且在你们的生活中,如果没有我们这类人,将变得非常乏味。” 福尔摩斯连忙挥手示意和解:“莱特小姐,你误会了,我并不是道德卫士,只是设法找到受害者和系列杀人犯之间的联系,因为被害的三名女性都是在夜晚遭到侵犯,难道不会和赚钱有关吗?” “我认识其中的两名,确实如你所说。” “你和她们很熟?” 她点点头,没有立即接话,我看见她的眼眶里有泪水,后来终于开口:“丽芝,班克斯是我最好的朋友,杀人恶魔让可怜的艾米丽变成了孤儿。” “丽芝・班克斯有一个女儿?”我插嘴道。 她轻烃点头,泪水如洪水一般冲出眼眶,哽咽道:“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女孩,丽芝的精神支柱,我要抚养她长大,保护她,但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必须上绞刑架。”最后一句话充满了仇恨。 “你为什么来找我?报纸上已经刊登了雷斯垂德警长的声明,不久就可以将杀人犯逮捕归案。”福尔摩斯问。 她讥讽地“哼”了一声:“除非相信月亮是绿色奶酪做成的!” 福尔摩斯倾身上前:“为什么这么说?” “第一起凯瑟琳,沃特被杀,警察显得很上心,询问证人、制作笔录、走访市民;但是第二起凶杀案发生,丽芝,班克斯小姐被勒死,警方显得漠不关心。我们相信,凶手的残忍给了社会上一些道德卫土的机会,以压制伦敦的妇女,就像我们姐妹。” 福尔摩斯摇摇头,眉头紧皱:“肯定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情形。” “如果我相信苏格兰场,我就不会来这里。”一边说话,莱特小姐一边打开皮包,“我设法凑齐了5个金币,不知道这个数量能不能请动你将杀人恶魔送上法庭?” 福尔摩斯再次摇摇头:“莱特小姐,请收回你的皮包,我不需要任何报酬。” 她张口要提出抗议,福尔摩斯率先插话道:“请把这些钱用在小艾米丽身上,我不需要。” 她迅即露出迷人的微笑:“谢谢你,福尔摩斯先生,我会按你说的去做。” “你好像在说,勒杀犯是来自上流社会的绅士?有何凭证?”福尔摩斯问。 “因为我亲眼见过他!” 福尔摩斯惊得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真的,我见过他,看过他那冷酷的眼神。” “什么时候?” “两星期前,我看见他在谋杀丽芝・班克斯。” 福尔摩斯开始在室内踱步:“我好像记得报纸上写过,丽芝小姐是在她自己的公寓内被杀,马斯登街,凶手作案时被第三者干扰,这个第三者就是你?” “是的。”茉莉,莱特点头。 “最好你能告诉我详细经过,不能有任何隐瞒。” 她坐回椅子,慢慢叙述道:“那是一个潮湿的夜晚,大概在晚上10点,我决定到好友丽芝小姐的家里叫她出来喝咖啡,当我走到她的公寓楼下时,我好像听见有‘咯咯’声,很微弱也很短促,我不敢肯定。她的房门微微敞开,这时我再次听见有砍东西的咯咯声,还伴有男人喘气声。我迅即冲进去,大喊:‘丽芝,你怎么了?’在房间的床上,杀人犯正跪在丽芝的身旁,双手叉住她的咽喉,听见我的叫声,他立马用左手捂住自己的脸,不让我看清楚,我大叫‘杀人啦’!他马上给我狠狠地一击,我当场晕倒,他就跑走了。” “请描述一下他的样子。”福尔摩斯接嘴说。 “他和你差不多高,福尔摩斯先生,但是肩膀比你宽,橄榄色皮肤,黑色头发,黑色充满邪恶的眼睛,穿晚礼服但没有戴帽子。” “戴了手套吗?” 她点点头:“是的,他戴了手套,还有……他左手拿着鞋带或者是细绳子之类的东西。”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扬眉自语:“真有这回事?”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这个气喘咻咻的男子声音有何特点?” 她不解地往上瞧瞧,一会儿开口说:“在门口我听过他自言自语,当时他吐出的字很奇怪,先是说‘芭蕾’(bdle,接着又奇怪地把袜子的单词按字母分开读出来,SoC K・S;不知为什么。” 我和福尔摩斯都纳闷得很,我说:“我听说过芭蕾舞鞋子,没有听说过芭蕾舞袜子。” 福尔摩斯插嘴问:“你的朋友和芭蕾舞有什么关联吗?” 她点点头:“是的,她是舞蹈演员,当然,不是就职于大公司。” 这又让福尔摩斯陷入了沉思:“他把你击倒在地板上以后,你做了什么?” “极端的晕眩,过了一会儿,我立即起身跑向丽芝,可是她已经死了,没有了脉搏跳动。”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抽泣起来,泪如泉涌,“可怜的丽芝,多么好的姑娘呀!” “然后呢?” “我坐在床边发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报警,马上跑下楼喊人,等我重新回到房间时,发现地板上靠床的地方有一个大奖章。” “大奖章?” “没错。估计是丽芝挣扎的时候从对方的身上扯下来的。” “还在你手上吗?” “交给了警察。” “请描述奖章的模样,越详细越好。” “一个简单的红十字,中间是一个圆点,上部是皇冠,吊彩带,红白条纹。” “条纹是垂直的还是水平的?” “垂直的。” “圆点是什么颜色?” “红白相间。” “妙极了,妙极了!莱特小姐,你的观察能力很强。”说完福尔摩斯拿起桌上的烟斗,“请问你介意我吸烟吗?烟草可以让我集中精力。” “没关系,请吧。” 福尔摩斯点燃烟斗,深深吸上一口,然后慢慢吐出:“你能想起来,你的好友丽芝是仰面还是脸朝下躺在床上的?” “脸朝下。”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好像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靠近公寓大楼的时候还遇见其他人吗?” “没有。” “附近有没有马车等在那里?” 她仔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有,没看见。” 福尔摩斯又陷入思考,一会儿再次开口说:“莱特小姐,你给我的帮助太大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想起什么情况,不管有用没用,请尽快联系我,请放心,我会全力以赴调查这件案子。” “谢谢你,福尔摩斯先生,上帝保佑你取得成功。” 莱特小姐离开后,我问福尔摩斯:“怎么着手呀?看起来没有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他呼出一口浓烟:“正好相反,华生,我们掌握了几条有价值的线索,来,写下来。”说完他坐到小桌旁,写下: 勒杀犯 1.一位绅土,从服饰上可以看出; 2.黑色头发和橄榄色皮肤: 3.戴显眼的红白相间的大奖章; 4.戴手套,手持一条鞋带还是细绳子的东西; 5.说出奇怪的话语“芭蕾袜子”。 福尔摩斯研读一番列表,然后对我说:“是时候走访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警长了,华生,一起去吗?” “必须的。”说完我拿起外套和手杖立即出发。 在苏格兰场,雷斯垂德警长把我们让进了办公室,一贯喜欢夸夸其谈的他今天一反常态,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福尔摩斯先生,我能给你做些什么?” “我想了解系列勒杀犯的调查进展情况。” 警长上下打量了一番福尔摩斯,态度庄严地说:“你已经看过我发表的声明,是吧?” “当然看过,不过我现在是来了解细节,而不是大概情况。” “那么你认为凭什么可以查看警方的机密调查材料?” 福尔摩斯的神情好似是被雷斯垂德警长抽了一个耳光,他站起身冷冷地说道:“我好像还记得,我和苏格兰场是很长时间的特殊合作关系。看来这种合作不需要再延伸下去了。”他的眼神越来越犀利,“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谈话,省得下次你或者你的同事到贝克尔街寻求帮助时忘记了。” 说完他转过身走向大门,我紧随其后,这时警长在后面喊道:“福尔摩斯先生,请留步,是不是有人找上了你?” 我和福尔摩斯转过身来,回到办公室。福尔摩斯答道:“是的,一个叫茉莉・菜特的女士找过我,她是其中两个受害者的朋友。” 警长开始来回踱步,显然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然后他停下脚步说:“凭我们的交情,我不能让你们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你们给过我很多帮助,但是我又不能透露任何官方消息,如果我说要求严格保密的命令来自特别高的高层人物,你应该相信,现在我唯一能说的是,我坚信勒杀犯再也不会作案了。” 福尔摩斯点点头:“谢谢你,警长先生,不管怎么说,你是尽力了,下一步就靠我自己,一定要把这个恶魔绳之以法。” 雷斯垂德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福尔摩斯先生,如果我请求你放弃调查这个案子,估计是徒劳,对不对?” 福尔摩斯惊得合不拢嘴:“我从没有想过有这一天,苏格兰场的警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警长颓然坐回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我也没想到这一天,但是请你相信,我有足够的理由。” “我理解你的苦衷,或许你的上级下了命令要保护某个重要人物,但是我只对当事人负责,不需要听别人的命令。警长先生,你说勒杀犯不会再杀人了,我认为这还不够,他应该对三名被害人负责,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不再过多为难你,最后一个要求,我们想看看第三个受害者的遗体,可以吗?” 警长叹息一声:“好吧,不过不要对别人提起我曾经带你看过尸体,而且一定要小心谨慎。来吧!”说完,他带领我们走环形扶梯下楼,来到警局停尸房。 突然福尔摩斯问警长现场捡到的大勋章在什么地方,警长竟然矢口否认有什么勋章。 “不会吧,警长先生,那是受害者搏斗时从凶手衣服上撕下来的,你们勘察现场时不可能遗落这么重要的证据吧?” “我真的没有看见过什么勋章,不骗你。” 我朋友点点头:“好吧,警长,所幸我听过这个勋章的详细描述。” 警长掀开盖布,出现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他介绍这就是哈莉特・裴金斯小姐。她瘦小苗条,红头发,长有雀斑,颈部有紫色线条勒痕,和茉莉・莱特差不多年龄。 福尔摩斯说:“看来是用小绳子之类的东西勒死的。”我点头表示赞同。他继续道,“医生,请帮我一起把尸体翻过来,我想看看脖子后面的情况。” 我和福尔摩斯一起用力把尸体翻过来,他指着皮肤上的一块损伤,说道:“正如我所料。” “什么原因造成的?”我忍不住问,但是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向雷斯垂德:“警长先生,谢谢你,我们已经看到了想看的东西,启发很大,华生,我们走吧。” 走出警局大楼,福尔摩斯看了一下他的单面盖挂表:“老伙计,我要去一趟大英博物馆,不过中饭前会赶回家。” “正好有几个病人正在等我,稍后见。” 事实上福尔摩斯在喝下午茶的时候才赶回来,我连忙向他打听调查结果。 “我自认为有能力找出杀人犯,但是我不得不寻求我哥哥的帮助,充分利用亲情资源也是能力。” “你不是去了大英博物馆吗?” “哦,请原谅,我总是跳跃式做事,先是去了博物馆,对照莱特小姐的描述,查到这种勋章是授予在陆军或者空军中作出突出贡献的军人,各种军衔的军人都可享受该荣誉――系西班牙国颁发的骑士十字勋章。” “啊!看来我们要找的人是一名西班牙人?” “应该是的,勋章可以证实。” “我还是不太十分明白。” “两个方面可以证明。你还记得勒杀犯发出的晦涩难瞳的‘芭蕾袜子,吧?我现在搞懂了这个词语的意思。记得有个西班牙国王叫菲利普二世的,因为口齿不清,总是分不清字母‘B’和‘V’的读音,把V也发成B,下面的大臣为了尊重国王,也同样采用这种发音方式,于是逐渐形成了国家通用的西班牙语――卡斯提尔语,B和V都发B音,一直沿用至今。知道这一点就好办了,‘ballet’其实是‘vale’,西班牙语中的意思是‘OK,好’的意思;搞懂了这一句,后面的就触类旁通了,‘s-o-cK-s’其实是‘eso si que es’,在西班牙语中的意思是‘就是这样,成功了’,连起来就是,‘OK,成了!’意思是指受害者彻底死了。” 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早就应该知道那不是英语,就是找不出所以然。你说的两方面可以证明?” “另一方面,从第三个受害者哈莉特,裴金斯脖子后部的磨损可以看出,她不光是被勒死,而且是被绞死,这是西班牙官方处决死刑犯的常用方法。” “福尔摩斯,勒死和绞死有明显的区别吗?” “绞死比勒死的残忍程度要严重得多,绞死的速度要慢,系慢勒死。在西班牙,把犯人绑在带铰门柱上,脖子部位有衣领似的金属包片,绞动绳索,让金属衣领越来越紧,导致脊骨移位,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窒息而死。裴金斯小姐就是遭到如此折磨的,其他两位受害者我们没有看过,不过我敢赌10个金币,也是死于同样的方法。” 我连忙摇头:“老伙计,我可不敢应注。” “绞杀的说法更能说明为什么凶手要把死者翻过身来脸朝下,因为要在脖子后面绞动;还有他戴手套也有说法,因为光着手用力绞拉细线,会伤害手。” 我颔首示意赞同他的观点:“我相信你的推理都是正确的,不过就算是西班牙人,在伦敦,西班牙人也有成千上万,无疑是大海捞针。” “不是这么说的,老伙计,有几个西班牙人戴着勋章去杀人?我认为是有缘由的,应该是出席某种正式场合的聚会,半途溜出来实施谋杀。这种高级聚会可以提供他不在现场的证明,可以不让他人怀疑。你再看,三起谋杀案都发生在梅菲尔区,这个区系上流社会的富人区,同样也是大使馆区,其中就有西班牙大使馆。” “啊哈!我知道了,如果这个家伙是一名外交官,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苏格兰场警告我们不要插手的原因了。起诉其他国家的外交官,会带来两国间的政治摩擦,影响深远。” “华生,你的推理太精彩了!你还记得来报案的莱特小姐说过的话吗,她说在附近没有看见等人的马车,说明凶手进出现场系步行,凶手离现场不远!”说到这里,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叹道,“如果这家伙是外交官,那么他就能享有外交豁免权,不能逮捕,唉。” “不会的,福尔摩斯,这可是多重谋杀!” 福尔摩斯用力摇头:“多重谋杀也不能逮捕他,华生。” “怎么会呢?” “这种外交豁免权在很早的古代就有,是为了保护交战双方传递信息的使者。古希腊和古罗马曾经签订过互相保护来往使者安全的协议,到现在,世界各国都遵守外交人员具有豁免权的条约,哪怕是在敌对国,也要保护外交人员的安全,以确保他们在安全和平的环境中工作和生活。唯一可用的手段也只有‘驱除’,但是这一手段使用起来是慎之又慎,绝不轻易使用。” “这对我们普通市民来说,是不是很不公平?!”我无奈地摇头。 “这是现实,老伙计,全世界都这么做。”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一会儿开口问:“你兄长迈克罗夫特有什么好的方法?” “我叫他想办法帮我们搞到参加西班牙大使馆晚会的请帖,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说到这里,福尔摩斯在桌上展开一张纸条,“这是他提供给我们有关西班牙大使馆全体工作人员的名单,包括勤杂人员,搞到这份名单确实不容易的,只有我哥哥精通此道。” 他仔细浏览了一番名单,“其中大部分名单可以划掉,食堂杂工、女仆、打扫卫生等人员先划掉,因为他们都是英国人;厨师是法国人,也可以删掉:就是所有的西班牙工作人员中,也有四人可以忽略,因为年龄、性别等因素。” 我看着这份名单,最后只剩下四个名字:雷蒙・马伽罗、乔斯・罗德里格兹、米格尔・洛卡、费尔南德兹・安古洛。 福尔摩斯反复研读这四个名字,一会儿说道:“首先排除米格尔・洛卡,因为他没有军队的经历,所以剩下三个重大嫌疑人。”他坐回椅子,十指交叉,“华生,剩下的要等我们参加晚会的时候再做决断。” 迈克罗夫特的办事效率确实值得称赞,第二天一早就给我们寄来了两张请帖,邀请我们陪同他一起参加周末西班牙大使馆的晚宴。 星期六晚上,我和福尔摩斯穿着华丽的晚装,大礼帽,蝴蝶结,我还把部队里的勋章戴上了。我们准时在大使馆门前和迈克罗夫特会面。穿着制服的门警开门,并给我们打伞,送我们上阶梯,又来到一座门前,穿制服的仆役接过我们的帽子和手杖,把我们迎进一座特别宽敞的大厅,大理石地面,水晶枝形吊灯,宽大的弧形阶梯伸向二楼,墙壁上挂有著名画家埃尔,格列柯的油画。大厅内已经聚集了三四十人,有侍者给我们送来香槟和烤面包。迈克罗夫特轻声向我们介绍厅内的重要人物,很是精练。 “你能认出名单上的三名使馆工作人员?”弟弟问哥哥。 迈克罗夫特看了看三个人的名字,然后指着一位黑头发、橄榄色皮肤的年轻小伙子:“这个是费尔南德兹,安古洛,大使随员。” 福尔摩斯点点头:“他完全可以排除嫌凝。”我问为什么,他马上告诉我说这个人个子太矮,目击证人莱特小姐说过,案犯和他差不多身高。 “有道理,我把这个忘了。” 迈克罗夫特继续道:“那边的高个子,靠窗户的,叫雷蒙・马伽罗,也是大使随员。” 这个人身高和福尔摩斯差不多,从各方面来看,都符合菜特小姐的描述。福尔摩斯仔细观察了这个人一会儿,他正举起酒杯和客人干杯,并走来走去,福尔摩斯轻声说:“我认为这个马伽罗先生也可以排除嫌疑。” “啊?可我认为他是最佳人选。”我惊道。 福尔摩斯耐心地解释道:“他有一只腿很僵硬,虽然他有从军的经历,正因为如此,便可以推断他是装了假肢,凭这一点就可以排除嫌疑,因为凶犯作案时曾经跪在受害者身旁。” “你说得很对,福尔摩斯。”我点头。 这时我们看见了一名高人,引人注目地缓步登上阶梯,频频和人颔首示意,显得与众不同。 迈克罗夫特轻轻地呼啸一声:“这是唐・裴德鲁・曼里柯,西班牙派驻圣,杰姆斯教廷的大使,德高望重的资深政治家。” 这个人长得瘦骨嶙峋,鹰钩鼻,长长的灰色头发整齐地往后倒,山羊胡子同样是灰白色,让我想起了塞万提斯笔下的唐・吉诃德。 迈克罗夫特对我们说:“我想办法把你们介绍给他。”一会儿他就成功了,把我们领到他身边,“唐,裴德鲁先生,请允许我介绍我的弟弟歇洛克和他的同事华生医生给您认识。” 我们互相握手,福尔摩斯还用西班牙语向他问候。 老外交家一直保持微笑:“福尔摩斯先生,你会说卡斯提尔语?” 福尔摩斯摇头:“一点点,等我有时间,一定要学会这个美丽的语言。” “那么到底是什么工作让你没有时间呢?” 迈克罗夫特接过话说:“我老弟很自谦,从不炫耀,他可是世界著名的犯罪学家。” 老人扬眉:“噢!歇洛克・福尔摩斯,想起来了,我听说过很多有关你的探案推理故事,西班牙的警察总警监汤普森先生对你评价很高。” 福尔摩斯躬身致谢:“谢谢您的夸奖!” 此时迈克罗夫特找另外的客人聊上了,我和福尔摩斯依然和大使交谈,一个彬彬有礼的工作人员来到裴德鲁先生身旁,轻声用西班牙语和他耳语,语速很快。 老人迅即转身对我们说:“非常抱歉,绅土们,我有急事需要处理,我的副手乔斯,罗德里格兹上尉将会接待你们,请允许我做介绍。” 我们终于见到了名单上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尚存的嫌疑对象。乔斯上尉露出老练的微笑,展示出雪白的牙齿。可是我看到他的微笑根本就没有出现在眼睛里,他的眼睛一直是深沉而且精明;他长得高挑健壮,下巴轮廓分明,黑色的头发涂满了发油,闪闪发光。我在想,与女人搏斗的经历一定让他难忘。 他傲慢地招来侍者:“绅士们,让我替你们倒满饮料。” 福尔摩斯说:“那么说,上尉,你有过参军的经历?像华生医生一样。你是步兵吗?” “不,是骑兵,类似于你们的皇家轻骑兵。” “哦,是不是一退伍就从事外交工作?” 他点头:“在西班牙,直接选拔优秀的军官从事外交工作还是不常见的。”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谦虚的感觉。 福尔摩斯不经意地问:“我很惊讶你竟然没有佩戴军功章,你应该受到过奖励吧?” 福尔摩斯不经意地问:“我很惊讶你竟然没有佩戴军功章,你应该受到过奖励吧?” “当然有勋章,不过有些已经遗落了。” “其中有骑士十字勋章吗?” 西班牙人目光犀利地望着福尔摩斯:“其中包括骑士十字勋章,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好友耸耸肩:“我的兴趣之一,军用物品收藏。” “你没有当过兵?” 福尔摩斯摇头:“没有。” 乔斯・罗德里格兹上尉迅即露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微笑:“我遇到过和你类似的幻想军人,对军队非常感兴趣,但又没有勇气参军入伍,以身犯险。” 福尔摩斯并没有生气,不卑不亢地答道:“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当然,我也知道军队保护和平的重要性。” “同时你也应该认识到,你很幸运,因为有军人比如说我,为了你的和平而战斗。” 福尔摩斯不由得辩道:“我更相信和谈的力量比武力强大,战争只是愤怒的疯子失去了理智时所做的选择。” 西班牙人歪着头说:“福尔摩斯先生,看来我们之间存在着不一致的看法,可是我首先是战士,其次是外交官。”说完他转身加入一群女士当中,很快打作一团。 我对好友说:“看来他是一个非常有女人缘的男人。”福尔摩斯点点头,一直用余光看着他。 一会儿我们又遇见了大使,他的脸色晦暗,眉头紧皱。他很严肃地对我们说:“福尔摩斯先生,我真心对你说,学习卡斯提尔语需要很长时间,我想问,你现在是不是利用这个休闲的机会来使馆学习卡斯提尔语的?” 福尔摩斯笑道:“看来迈克罗夫特夸赞你是对的,您果真有惊人的判断力。” “绅士们,请往这边走。”他把我们带进底层的一间书房,墙壁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大理石壁炉里,冒出熊熊燃烧的火焰。高大的窗户前摆有一张古色古香的写字桌,一把皮包椅,对面放两把安乐椅,我和福尔摩斯刚好坐上去。大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银色的盒子,从中抽出细长的方头雪茄烟,福尔摩斯接过一根,我婉拒;大使也衔着一根,用长长的小蜡烛从壁炉里点火。 他坐在我们的对面,细细打量了我们一番,然后开口道:“绅士们,接下来的谈话我想请求你们绝对保密,我能得到你们的保证吗?” 福尔摩斯马上接嘴说:“完全可以,我们保证。” “刚刚我接到你们副首相私人代表的通知,对副大使罗德里格兹上尉的申诉驳回,外交部通知我们,罗德里格兹上尉被‘要求’立即返回西班牙,虽然这种外交语言看上去不怎么严重,但是我告诉你们,这是非常严厉的外交措施,等同于驱除出境,针对的是犯有严重刑事法罪的外交人员,起码是重大嫌疑对象。可是上尉发誓说从没有涉及任何犯罪活动;另一方面,你们的外交部又不愿意透露因为何事驱除他。”大使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手中的雪茄已经烧到了头,他却浑然不觉,“福尔摩斯先生,我坚信你能给我启发,为什么我的副手会被怀疑参与了犯罪?” 福尔摩斯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尊敬的裴德鲁先生,非常遗感地告诉你,罗德里格兹上尉和最近发生的三起女士被杀案有牵连,他有重大嫌疑。” 老人大惊失色,不停地在胸前画十字,念念有词:“圣母玛利亚!”他的手在颤抖,以至于让烟头掉在桌面上,他把烟头捡到烟灰缸里,继续说道,“说不定里面有什么误会,我对他知根知底,他来自马德里名门望族,很有绅士风度的。” 福尔摩斯答道:“我们谁能说真正了解一个人?每个人都有阴暗面,不过很多人都能用正义心来压制黑暗面,可能偏偏罗德里格兹上尉在这场正邪之战中彻底输了。” 裴德鲁老人默默地起身,走近壁炉,盯住里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会儿开口道:“我看过这方面的报道,几个姑娘的不幸遇害让我感到深深的遗憾,却不料和我的职员有关!福尔摩斯先生,请问你为什么怀疑罗德里格兹上尉?” “有几个线索指向他,其中最重要的,是在第二起谋杀现场捡到的骑士十字勋章。大使先生,请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有个习惯,会在勋章的背面刻上得奖者的姓名?” “不一定,因为这种十字勋章是授予各种兵种,有些是得奖者自己刻名字上去,上尉属于较高级的军官,估计他也刻了名字。” 福尔摩斯转向我:“现在我们知道为什么雷斯垂德警长会那么快地封锁现场。” “你们盾过那块勋章吗?” “没看过,被警察扣押了,现在警方否认捡到过这个勋章。” “也就是说,这块勋章不见得就是上尉的?” “如果不是他的,外交部为什么会只驱逐他一个人出境?”福尔摩斯争辩道。 大使迅即变得垂头丧气:“唉,你说的是对的,我只不过想抓住最后的希望。”他停留一会儿,又开口问道,“福尔摩斯先生,那么你今天晚上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想印证我的推理,然后讯问他有关谋杀的细节。” “现在依然还想问他?” “非常地想!” “如果你在谈话过程中,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你能不能及时通报给苏格兰场和外交部?” “那是必须的!” “那好吧,我配合你。目前我还是保留我自己的观点,当然,如果他确实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说到这里,他紧紧地捏住了拳头。 我连忙上前扶住他坐进椅子里,并倒给他一杯饮料:“大使先生,请喝口水,冷静一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谢你,医生,你说得对,我有高血压。福尔摩斯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并不是每个职员都住在使馆,罗德里格兹上尉就是在附近租住了房子,我会给你地址。”说完他迅速在便签上写了一行字,递给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瞄了一眼,顺手放进口袋,并表示感谢。 我们起身告辞,大使送我们到大门口,临别时说:“如果你们在晚上11点之后拜访上尉,他应该是一个人在家,那个时候男仆已经回使馆了。” 我们紧握大使的手,福尔摩斯说:“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绅士,我们承您的人情,但愿罗德里格兹上尉也和您一样,是一位真正的绅士。” 我们重新来到大厅,和迈克罗夫特会合,三人开心地闲聊,并畅饮香槟。一段时间后,福尔摩斯掏出挂表看了看,对我说:“华生,是时间离开了,我们度过了一个偷决的夜晚。” “歇洛克老弟,很高兴我能协助你破案,有什么结果要及时告诉我哟。”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说道。 我和福尔摩斯登上出租马车,前往梅菲尔区,奇怪的是,福尔摩斯不是直接找上尉的住所,而是回贝克街221B,我不由得问为什么,他答回家取枪。我感到很惊讶,又不好细问,毕竟旁边还有车夫。回家带上枪,我们径直赶往伊丽莎白大街罗德里格兹上尉的住处。 来到一座大型的白色建筑物前,石级上面是门廊,按响门铃,竟然是罗德里格兹亲自开门。他迅即认出了我们,马上眯着眼睛,试图关上大门,福尔摩斯火速把一只腿伸了进去,大叫:“上尉,你怕什么?” 他盯住福尔摩斯:“我怕什么,起码不会怕你,福尔摩斯先生。” “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裴德鲁大使告诉我们的,他认为我们应该谈谈。” 上尉很不情愿地打开门:“好吧,如果你硬要进来,那就请吧。” 我们进入一个大型的充满男性味的书房,宽大的壁炉里,煤火正旺,墙壁上挂着猪头和鹿头样本,旁边有军刀、重剑和火枪;壁炉前铺有熊皮地毯,窗口壁凹处摆有一张大班台,有些抽屉敞开,桌面上摆着一些文件,一个小公文包,还有几个装着衣物的小箱子。 福尔摩斯不经意地问:“准备出远门吗?” “这不是你管的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是的,我准备回西班牙,因为我讨厌伦敦灰蒙蒙的天空和雾蒙蒙的天气。” “我认为你离开伦敦的真正原因比这严重得多。” “你什么意思?福尔摩斯,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吧!” “你什么意思?福尔摩斯,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吧!” “好吧,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犯有多重谋杀,在梅菲尔区杀了三个妇女。” 罗德里格兹上尉坐在办公桌旁,双脚搁在桌子上,样子很随意,随手拿起一把外形像匕首的裁纸刀,不紧不慢地修理指甲,一会儿朝着我们讥讽道:“你有什么证据支持这个荒谬的结论?” “听我告诉你有关证据,你不要轻易否认。” “说吧,我会听你说完的。” “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杀人的同时,制造了一个孤儿,就是受害者的女儿,艾米丽。” 上尉泰然自若地插话道:“我一个人都没有杀,福尔摩斯先生,到现在你还没有说出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奇怪的推理结论。” “你为什么要固执己见?苏格兰场已经在现场捡到了骑士十字勋章,背面刻了你的名字!” 上尉脸上嘲讽的神色迅即消失,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要再装腔作势了,你的勋章掉在杀人现场了。” 西班牙人腾的一声跳了起来,怒视着我们:“你们看见了那个勋章?” 福尔摩斯重重地点头,半真半假地说:“我们是看见过那个勋章,受害者从你身上扯下勋章后,被后来进入现场的男子,也就是受害者的朋友发现了。” 上尉感觉很纳闷:“是男子……”突然他发现这是福尔摩斯的圈套,转而笑道,“你很聪明,福尔摩斯先生,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享有外交豁免权,你不能怎么样我的。” “你这是承认了自己犯下了滔天罪行?” “为什么不呢?但在我认为,这应该称之为‘激情的邂逅’。” 我们实在被他的狂妄所震惊。 福尔摩斯问:“到底为什么要杀害她们?” 上尉踱步到壁炉前,突然转身朝向我们:“像你这样冷酷无情、不解风情的英国人怎么能理解我这个内心激情似火的马德里人的情感生活?你这样保守又性冷淡的道德卫士,怎么能想象男人彻底征服女人后带来的欲仙欲死的兴奋感?” “你说的彻底征服就是要了她的命?” “是呀!你不知道吗?当一个女人和我一起达到超级高潮后,她在其他男人身上再也得不到快乐了,所以最好的方式是高潮顶峰过后,结束生命,才能永久保存这个快乐。”说到这里,他耸耸肩,“从另一方面讲,这些女人都是一无是处的。” 我和福尔摩斯直接无语。很长一会儿,我还是开口说:“每个生灵都是无价的,除了现在的你,双手染满了鲜血。” 上尉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有任何悲哀:“福尔摩斯先生,你的一生甚至连一个情妇都没有,所以很难理解这种高级境界,我说得对吗?” “不,我有个情人,我对她一直很忠诚,可惜她是个瞎子。” 西班牙人嬉笑道:“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哈哈。” 福尔摩斯全然不顾对方的讥笑,继续道:“她一手持剑,另一手拿天平,她的名字叫‘公正’,你可以看得出,我一直在为了她而奋斗。” 福尔摩斯脱掉披风和外套,褪下手套,走近上尉,突然出手狠狠地抽了对方一个耳光。 上尉眼里冒出愤怒的火光,一会儿又大笑起来:“福尔摩斯,你绝对是一个傻子!现在我很大度地告诉你,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会放你走的。必须要让你知道,我是佩剑、重剑和军刀使用大师,多次夺得桂冠,而且是二等神射手。” “我不会害怕的,操起你的武器吧!”福尔摩斯答。 我大惊失色,上前把福尔摩斯拉到一边,低声说:“你是不是失去了理智?决斗是非法的,就算是你能赢,你也会进监狱的,伤不起呀。” “这是唯一的方法来践行‘正义’,我不能让这家伙凌驾于法律之上。” 我急道:“可是万一他赢了呢?你没听他说,他是骑兵、击剑大师、神射手!” “我搏击能力也不错,万一他战胜了我,那你就开枪击毙他,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福尔摩斯腾的一声跳起来,牵动了伤口,他龇牙咧嘴地叫道:“你在说什么?” 老人颓然靠回椅背:“请息怒,福尔摩斯先生,因为是我拿了他的勋章!” 福尔摩斯的眼睛眯起来,重新坐回椅子:“请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你不知道,福尔摩斯先生,这种谋杀并不是首次发生,去年在西班牙的马德里就发生过多次,有很多妓女被勒杀,罗德里格兹调来伦敦后,这种勒杀在马德里才停止,不料他在这里又开始作案。我尾随他,很遗憾没有能阻止他杀人,莱特小姐进入现场后不久,上尉就离开了,我上去看了现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莱特女士昏厥在现场,我把勋章丢在地板上,她也没有发觉,然后我就离开了。”说到这里,老人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非常热爱我的祖国,就像你热爱自己的祖国一样,福尔摩斯先生,之前我曾经秘密窃取了他的十字勋章,寻找适当的机会,比如像这种杀人现场,是最好的投放场所;他还一直以为勋章是被仆人弄丢了。我这样做的目的是协助警方早点把他挖出来,同时,他享有外交豁免权,这样的话,既能保存他家族的名誉,也能保住国家的名誉不受损。 “案发后,我尾随菜特小姐,搞到她的住址。以前曾经听总警监汤姆森提起过你,对你的推理能力赞不绝口,于是我悄悄送给菜特小姐一张纸条,提醒她寻求你的帮助,她果真去找了你,结果你真的没有让我失望。” 福尔摩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要装作不知道罗德里格兹是杀人犯?” “我不能置西班牙的国家形象于不顾,不能自曝其丑,要顾全大局,除非他是被英国本地的侦探挖出来,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福尔摩斯瞪着双眼,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那个遗书,我写得没有什么问题吧?” 裴德鲁大使点头:“写得还是不错的,只存在一点小问题,警方曾经找大使馆验证该遗书的真实性,我立马给予了权威性的肯定。这个遗书我带来了,你拿回去吧。” 福尔摩斯接过来一瞄,迅即撕烂丢进壁炉里。 大使继续道:“说实在话,我模仿上尉的签名还是有点缺陷的,但是你们外国人很难看出来,雷斯垂德警长找我核实签名的真实性,我果断地证实那就是罗德里格兹上尉的签名。” 福尔摩斯无奈地摇摇头:“裴德鲁大使,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木偶,你在背后牵着线,把我玩得团团转。” “非常抱歉,我别无选择。不过我真的对你佩服得紧,福尔摩斯先生,你的其他能力暂且不说,你竟然是一个超级剑客,竟然能在罗德里格兹面前全身而退。” 福尔摩斯不由得摸摸大腿,小心翼翼:“谢谢你的夸奖,九死一生。” 裴德鲁大使站起身:“福尔摩斯先生,我马上退休了,想轻松地沐浴在西班牙和煦的阳光之下。这是我的名片,期待与你再次相见。” 福尔摩斯笑着和大使握手:“大使先生,姜还是老的辣,跟你学了不少的东西。” 大使离开后,我不由得感慨道:“高!真是超级演员!当时我们告诉他上尉有重大嫌疑时,他竟然装得那么像,好似完全不知情。” 第二天我们拜访了莱特女士,福尔摩斯只是轻飘飘地告诉她:“系列勒杀犯已经死了,你可以关注有关西班牙外交官自杀的新闻报道,但是我告诉你,他不是自杀。”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难道是你杀了那个禽兽?” 福尔摩斯点点头:“我会永远否认的,你也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不过确实是我杀了他,用他自己的军刀。” 她高兴得拍掌叫好:“太好了!福尔摩斯先生,好!”她凑上来亲了一下福尔摩斯的脸颊,“我代表我的姐妹,活着的和已故的,特别是可怜的艾米丽,感谢你替她们报了仇,你是真正的英雄!” 我再次大惊失色:“福尔摩斯,我可是发誓救助生命,不是攫取他人生命,你让我陷入谋杀。” “华生,不是谋杀,是在执行正义!他是杀害三个无辜女子的刽子手,怎么能逍遥法外?告诉苏格兰场,说他正在杀害我,你是为了正当防卫,救我的性命,警方知道他是勒杀犯,会相信你的话,不会追究你法律责任的。” 我知道很难说服好友,只好保持沉默,伸手插进口袋,食指钩住扳机,心情非常激动。 福尔摩斯卷起袖子,转身对着罗德里格兹上尉:“专门勒杀女人的杀手,来吧。” “非常好!傻瓜,很抱歉,我必须要杀了你!”说完,上尉走到壁炉前,从墙壁上取下军刀和重剑,把军刀扔给对手。福尔摩斯灵巧地抓住手柄,掂量了一下重量。 “好刀。”福尔摩斯评论道。 “这可是西班牙最好的托莱多钢刀。”罗德里格兹答,他把熊皮地毯踢开,我和福尔摩斯搬开有关家具,让中间的空地开阔起来,上尉挥刀在空中猛砍几次,并伸缩腿脚做准备工作。 “福尔摩斯,看在上帝的分上,放弃吧。”我做最后一次劝说。 “华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福尔摩斯用西班牙语和英语重复了这个成语。 罗德里格兹摆好姿势,大喊:“准备好了!” 福尔摩斯垫步前后移动,突然他向对手敬了一个礼,并大声道:“华生,你来发令!” 我非常苦恼,决斗无非两种结果,但是对我来说都难以接受。一种是我最好的朋友被杀,我不得不开枪杀人;第二种是福尔摩斯胜,变成了我们合伙谋杀外国高级外交官。 我颤抖着摸出手帕,用嘶哑的声音喊道:“开始!”说完急剧后退,手帕掉在地上。 两名击剑手迅即缠斗在一起,气势如虹。我知道福尔摩斯在大学期间曾经是击剑冠军,但是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反观罗德里格兹,离开骑兵的岗位不久,接受过系统的重剑培训,而且比对手年轻很多。 福尔摩斯全力击出一刀,以求快速刺杀,迫使上尉爆退:但是这个勒杀犯毕竟是击剑专家,他灵巧地避挡,一一化开福尔摩斯的戳刺,慢慢地他开始反击,不久福尔摩斯转入被动,勒杀犯开始微笑,看他的样子信心百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我看见福尔摩斯已经很疲惫,脸上出现豆大的汗珠,身上显然湿透了。勒杀犯敏捷地跳上大班台,把一堆纸挑向福尔摩斯,并趁机居高临下刺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刀锋划过一道弧线劈向对方的脚跟,不料对手双脚在桌面跳起,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就在福尔摩斯来不及收刀的一刹那,对手把剑刺向了福尔摩斯的大腿,顿时鲜血直流,裤子上开始有大块血浸透的样子,我彻底失望了。 福尔摩斯浑然不觉,我知道这是因为肾上腺素大量分泌,高度集中的结果,他的眼神高度专注,让我想起了阿富汗战争期间的士兵。 他下意识地看看大腿,大喊:“刺得好!”接着又回到了比赛当中。 两人在壁炉前进进退退,兵器碰打的声音不绝于耳,西班牙勒杀犯年轻的优势逐渐显现出来,无论福尔摩斯采取什么招式,对方都从容应对,我怀疑他是有意拖延时间,玩猫抓老鼠的游戏,随时有一击致命的招式。 福尔摩斯气喘咻咻,完全处于下风,被动防守,罗德里格兹上尉掌控着比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我决定了,绝不能让好友死在这个杀人恶魔之手,我掏出手枪,打开保险,举起手枪――就在这时,福尔摩斯做出惊人举动,他佯装向左移动,却果真向左移动,对方很轻易把剑刺进了他的右肩,但不是要害,说时迟那时快,福尔摩斯利用这一间隙,刀锋狠狠地刺进了对手的胸部! 勒杀犯脸上的笑容迅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大的惊讶,他瞧瞧刺进胸部的军刀,然后又困惑地看看福尔摩斯,好像在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福尔摩斯放下手中的刀柄,急速后退,罗德里格兹身体逐渐垮塌,已经跪在地上,手中的重剑掉落在地。我急忙上前给他帮助,但是福尔摩斯喝道:“华生,不要管他!” 我立即停下了脚步,上尉眼光迷茫,喉咙里面传来“咕咕”声,重伤的身体砰然前倒,刀柄碰击地面,导致军刀刺穿他的身体,从背部露出刀锋。 福尔摩斯蹒跚着跌入扶椅里,显得筋疲力尽。我检查西班牙人脖子上的脉搏,确认他已经死亡。我把枪放回口袋,再检查福尔摩斯的伤情,发现伤不重,只是刺穿了右肩的皮。我稍作止血处理,然后从装饰橱里拿来一瓶西班牙里奥哈酒,在伤口上消毒,再从福尔摩斯身上扯下一块布,扎紧伤口,基本上就没事了。 福尔摩斯痛得发抖,不停地饮酒缓解痛楚。 “老伙计,我以为你必死无疑的,我都准备好了马上开枪,但是你竟然创造了奇迹。”我低声道。 福尔摩斯用微弱的声音答道:“老朋友,我不想你打破医生所立下的誓言。” “你的双重假动作确实高明,从哪里学来的?” 福尔摩斯微笑,笑得很凄惨:“华生,我从没有学过这个动作,只不过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绝地反击,如果失败,必死无疑。” “确实非常惊险。” 他挣扎着起身:“赶快清理现场,有人来了就不好办了。” 我把他扶起来,问:“罗德里格兹怎么办?” “我们必须制造他自杀的现场,把那个玛瑙墨水台递给我,对,就是这个,再帮我把他的尸体扶起来,让军刀的柄放进墨水池里。” 我马上看懂了福尔摩斯的设计,罗德里格兹用军刀直接刺入自己的胸部,身子前倾的时候碰上墨台,刀锋破体而出。再把上尉手上的重剑挂上墙壁,把地毯和家具移回原位,清除搏斗的痕迹。 福尔摩斯对我说:“还需要一封自杀的遗书。”他径直来到打字机旁,放进一张白纸,口中说道,“但愿我的西班牙语没有问题。”接着打下一行句子。 “什么意思?”我问。 他翻译道:“我很内疚,我很抱歉!乔斯。” 福尔摩斯赶紧拿起衣服,叫道:“华生,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搀扶福尔摩斯下台阶,进入大街后左转,立马遇见了一位巡警。福尔摩斯马上瘫在我身上,发出胡乱的唱歌声,好似醉酒者,当然,本来他就喝了酒。 我感叹于好友的反应能力,连忙配合他:“我叫你不要喝那么多,就是不听话,赶快回家吧。” 巡警摇摇头,微笑着以示同情。 来到拐角处,我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马车,直接回到贝克尔街公寓。 福尔摩斯的伤口需要重新清洗,我给他吃了鸦片酊止痛,上金疮药,然后再重新包扎伤口。 “谢谢你,华生,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能活下去。” “不要这么说,接下来你要静养48小时,明天我再检查伤口,晚安,老伙计。” 根本就得不到48小时休息,第二天一早雷斯垂德警长来访。我大声说福尔摩斯得了重感正卧床休息,不便见客,我估计福尔摩斯也听见了。 “确实是因为紧急公务,我必须要见他。” 福尔摩斯穿着睡衣,外罩长袍以遮盖伤口和绷带,手里拿着一块手帕捂住鼻子,问:“雷斯垂德,有什么要紧的事?” “梅菲尔区又死人了!” “又有年轻女士被杀了?” “不,这次不是,是西班牙外交官乔斯・罗德里格兹死了。” “谋杀?” “自杀,非常明显。” “非常明显?” “但我还是有点怀疑。告诉我,福尔摩斯先生,昨天晚上9点到12点之间,你在哪里?” “为什么这么问?雷斯垂德警长,难道你怀疑我?” “请回答问题。” “好吧,昨天晚上我和华生在西班牙大使馆参加晚会。” “你遇见了副大使吗?” “是的,我们遇见了罗德里格兹先生。” “你去了他的住处吗?” “是的。” “什么目的?” “雷斯垂德,我们都知道他就是系列杀人案的勒杀犯。”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确认他就是杀人犯,问了他一些问题。” “然后呢?” “他供认不讳,实际上他还趾高气扬,因为他有外交豁免权。” “接着呢?” “我告诉了他,由于他杀死了丽芝・班克斯,导致小女孩艾米丽成了孤儿,我估计这一点让他感到很自责,怪不得你说他自杀了。” “你们离开时他还活着?” “那当然。” “你们离开时他还活着?” “那当然。” 警长转向我:“医生,你确认这些都是真的吗?” “绝对真实。”我在说谎。 “现场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比如说?”福尔摩斯接嘴道。 “比如说在扶椅上有血滴,可是扶椅离尸体很远;再比如说,墙上的武器都染满了灰尘,唯有重剑的剑柄上一尘不染。”说到这里,警长盯住福尔摩斯,“我怎么看你的腿有点瘸?” 福尔摩斯耸耸肩:“脚腕轻微扭伤,没什么问题的,警长。” 雷斯垂德发出一声嘘声,像是表示同情,又像嘲笑,样子怪怪的:“看来你真的需要谨慎点,福尔摩斯先生,先是得了感冒,后又扭了脚。不过好像你现在又没有了感冒的迹象,当真是奇怪。” 福尔摩斯叹口气:“警长先生,如果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我真想回房间睡觉。” 警长站起身:“休息吧!福尔摩斯先生,验尸官的结论肯定是自杀,尤其是现场发现了他的遗书,好像只有他自己才能写出来。”他戴上帽子,转过身继续说道,“注意你的伤口,哦……我是指你的脚伤,绅土们,再见。” 警长离开后,我和福尔摩斯面面相觑,我率先开口说:“福尔摩斯,看来警长知道我们在说谎。” 福尔摩斯冷冷地答道:“他肯定知道,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外国高级外交官在他的辖区被杀,同时这个外交官又牵涉到某些丑闻,自杀是唯一的选择,各方面都能接受。” 我颔首表示赞同,这时门铃响起,一会儿哈德森太太匆忙领进一位来访者,赫然是唐・裴德鲁大使。 福尔摩斯微笑着用西班牙语招呼:“早上好,大使先生。” “早上好!你知道吗?罗德里格兹上尉死了,昨天晚上你们去找了他吗?” “是的。” “他是不是全盘否定?” “起先是的,就是到最后还是没有直接承认,后来我告诉他,由于他杀害了丽芝女土,导致她的女儿艾米丽变成了孤儿,他也没有表示出多大的内疚。”大使一直在观察福尔摩斯的言行,我猜他是在掂量福尔摩斯说话的真实性。 “你提到了十字勋章吗?” “是的,不过他回答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你相信他说的吗?” “当然不相信。” 裴德鲁大使重重地叹口气:“唉,但是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狄仁杰斩教主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公元690年夏天,武则天登基称帝日期日益临近。神都洛阳气象万千,万象神宫、武则天天堂等建筑金碧辉煌,全城各处张灯结彩,各条街道火树银花,整个都城笼罩在盛大节日气氛中。为了使登基庆典热烈隆重,武则天特命臣下在皇宫里喂养了五百只优良鸽子,准备在登基之时放飞,每只鸽子腿拴两条彩带,代表瑞气千条,象征天地祥和。离登基大典还有七天,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但就在这节骨眼上,忽然发生了一件大煞风景的意外事件:这天夜里,有人潜入戒备森严的皇宫,将五百只庆祝登基大典的鸽子全部窃走。武则天闻讯大怒,杀掉了喂养鸽子的太监,处死了巡逻皇宫的禁军都统,命人满城搜查,缉拿盗窃鸽子的贼人,但是连贼人的影子也没有发现。情急之下,武则天特宣请病假在家修养的狄仁杰上朝。一会儿,狄仁杰到来,武则天命人给狄仁杰看座。她盯着这个两眼睿智、气宇不凡的中年天才臣子说:“狄爱卿!朕不是不让你病休,只是有贼人故意与朕为敌,破坏朕的登基大典,偷盗了五百只御鸽,向朕示威!不把贼人抓获归案,朕难消心头之恨!且其他不法之徒、敌对势力会纷纷跳出来效尤!所以抓获贼人,势在必行!其他人破不了这个案子,朕只好把你请出来!你要替朕分忧啊!” 狄仁杰不卑不亢地说:“遵旨!臣当全力以赴,侦破这个案子!” “你需要多少人,朕就给你多少人!”武则天说。 “人多会打草惊蛇,不利于破案。臣跟臣的助手罗平足够了!只要追寻到线索,臣请求陛下给臣以随时调动各地捕快的权力!”狄仁杰说。 “准!”武则天给了狄仁杰一块黄金令牌。 离开皇宫,狄仁杰立即带助手罗平勘查线索。虽然贼人几乎没有留下常人能够发现的任何线索,但狄仁杰慧眼独到地发现了贼人出入宫墙留下的擦痕,并且根据鸽子撒在街道上的些许粪便,追踪到了贼人是从南城墙上缒出城的。狄仁杰对罗平说:“贼人能够避开守卫皇宫的禁军和守卫城墙的军队,来去无踪地从皇宫盗走五百只鸽子,说明这伙贼人是些组织严密、能量极大的危险分子!” “大人真打算破这个案子吗?”罗平问。他知道,狄仁杰对武则天称帝十分反感,狄公称病在家也是装的,以此来抵制武则天篡唐。 “这个案子必须破!”狄仁杰说,“我很怀疑,这些贼人偷盗鸽子只是为了破坏登基庆典,也许他们另有阴谋!不管他们的动机是什么,我们有必要搞清楚!不搞清手头疑案,我是睡不踏实的!” “大人,我估计贼人可能会逃远。我们要追踪他们,是否需要多带些人?”罗平建议说。 “人不需要多带,我的鹞鹰倒是应该带上。鹞鹰追踪鸽子的能力比我们强。”狄公道。 两人回到家,带了些行李盘缠,带了狄仁杰所宠爱的鹞鹰,立即出发了。 他们追踪贼人的行程比预计的要远得多。几天以后,他们追踪到了长江边,仍无贼人下落。贼人的线索,到这里断了。 “贼人很可能过江了!”狄仁杰望着滚滚长江说。 “看来抓获贼人是不可能的了!”罗平发表意见说,“小人觉得大人应该回洛阳了。不然,误了登基大典,皇上会怪罪大人的!” “登基大典实在没多少意思!倒是追踪这伙窃贼,我觉得饶有兴趣!”狄仁杰回应说。 “大人决定过江?”罗平问。 “不过江我们会功败垂成!不过,过江前应让鹞鹰帮我们侦察一下!”狄仁杰说着,放开鹞鹰。 鹞鹰飞过长江,一会儿又飞了回来,望着长江对岸表现得局促不安。 “鹞鹰追踪到了鸽子线索在江对岸。我们过去!”狄公拍板说。 两人找到一条渡船,过了波涛汹涌的长江。 在鹞鹰配合下,他们于傍晚时分找到了广陵附近。 这里的情景使他们暗暗吃惊:路上有一些步履蹒跚的病人,踉踉跄跄地从城里出来,有的奄奄一息,有的已倒毙于路上。狄仁杰倒吸一口凉气:“莫非广陵发生了瘟疫?在京城尚未得到这个消息!” 狄仁杰从行李中拿出一些自己配制的预防瘟疫的药丸,与罗平服下。然后询问和检查病人身体,发现病人身体高热有出血淤点,断定广陵发生了特大瘟疫。 狄仁杰打算进入广陵查看灾情,罗平提出了反对意见。 “大人,广陵绝对进不得!尽管大人的药丸对瘟疫有一定预防作用。但作用是有限的!万一大人被感染,国家将失去栋梁,小人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我应该亲眼看看广陵的灾情,向朝廷报告!如果城里还有幸存的人,我们应该帮助他们摆脱危境!”狄仁杰说得十分坚决。 狄仁杰带罗平进入广陵城,眼前惨景使他们惊骇不已:城里到处是死人,完全成了一座死城!他们搜索一阵,发现一个尚未断气的壮年,忙把此人扶入附近一个已经空无一人的客栈,实施救治。但这名病人最终还是死了。狄仁杰与罗平正在唏嘘,忽然听到客栈外有脚步声,伴随着两个人的古怪谈话声。 只听其中一个尖细嗓门说:“全城人差不多都死光了,看来超级瘟疫试验成功了!” 另一个粗嗓音说:“赶快采血!选择那些快要断气的人!” 狄仁杰向罗平打个手势,轻轻把客栈窗户推开一条缝,向外面望出去。 只见街上两个戴防病面具的人,正在用匕首挑破一个将要断气的人的脖子,给一只瓶子里灌血。狄仁杰对罗平说:“看来瘟疫跟这些人有关!他们尚有新的阴谋,我们必须把这两人抓住审问!” 狄仁杰与罗平轻轻走出客栈,观察街上再无旁人,便从后向采血的两人发起袭击。 这两人功夫十分了得,虽然狄仁杰与罗平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向他们扑去,但他们敏锐的听觉却已听到了临近的风声。两人一左一右迅速跳开,转身弓步上体下沉,右手举起明晃晃的快刀,做好反击的准备。看到迅速迫近的狄仁杰和罗平,两人中的一个剽悍大汉将刀挥舞如风向罗平扑去,另一个身体瘦长的人使个大鹏展翅腾空而起,举刀向狄仁杰迎面劈下。他们身法奇快,一连串的动作转瞬间完成。 这两人满以为一招可以将狄仁杰与罗平置于死地。但他们严重低估了自己的对手。狄仁杰见对方扑来,身体灵活一闪,瘦长个便扑空。没等他转过身来,狄仁杰挥亢龙锏打下。瘦长个忙举刀迎架,快刀与亢龙锏相撞,瘦长个震得右手发麻,手中刀凭空飞出。狄仁杰就势用锏一扫,瘦长个被锏带倒,束手就擒。 剽悍大汉正拼死攻击罗平,忽见罗平使开了八仙剑,前后左右到处是罗平的幻影,剑光如电,将剽悍大汉团团围住。剽悍大汉感到头晕目眩,慌乱间,手中刀被罗平击飞,他只好当了罗平俘虏。 狄仁杰与罗平将两名俘虏捆住,押进客栈审讯。 四人进入一个房间,罗平命两名俘虏跪下,摘掉他们的防病面罩,指着坐在椅子上的狄仁杰对俘虏说:“你们可知你们面前的人是谁?他就是威震天下的破案神探狄仁杰相爷!你们落在他的手里,还不老实交待你们的罪行!” 两名俘虏十分吃惊,忙磕头如捣蒜说:“既然我们落在了狄相爷手里,哪里敢隐瞒实情!我们交待!我们交待!” 狄仁杰说:“等等!罗平!你先押一个俘虏到隔壁,我要分别审讯他们!” “是!大人!”罗平揪起瘦长个到了隔壁,狄仁杰先审讯剽悍俘虏。 “说吧!赶快交待你们的组织情况和犯罪目的!谁交待得老实彻底,将得到赦免!谁想撒谎隐瞒,我将立斩!”狄仁杰两眼逼视着俘虏说。 “小人不敢隐瞒!小人愿老实交待!” “说!” “小人叫牛鼎,隔壁小人的同伴叫杨杰!我们是号称通天教主的吴天啸的手下!吴天啸手下共有七十多名武功高手和英雄豪杰!吴教主把许多瘟疫病原,包括猪瘟疫、鸡瘟疫、人瘟疫、老鼠瘟疫、野兽瘟疫配制在一起,产生一种新的超级瘟疫,在广陵试验,两天之内差不多毒死了广陵十之八九的人!我们共有四十人奉命分头收集死人血液,准备发起新的袭击!但袭击哪里,小人也并不知情!袭击目标和袭击方式,将在今晚的会议上由教主宣布!”牛鼎交待说。 “会议在什么地方召开?”狄仁杰问。 “在广陵城东大佛庙里。” 狄仁杰接着详细盘问了对方组织情况、见面礼节和口令暗语等,然后让罗平把杨杰押进来,把牛鼎押出去。杨杰的供述,跟牛鼎一致。 狄仁杰与罗平把牛鼎和杨杰剥了外衣,手脚捆得紧紧的,嘴用布塞紧,分别放在室内两侧,然后狄仁杰对罗平说:“罗平,我化装成牛鼎到城东大佛庙参加通天教会议,了解他们的下一步阴谋,你留在这里监视两名俘虏,小心被他们走脱!” 罗平说:“大人!小人怎么能放心让大人一个人去呢?小人也化装成杨杰,去参加会议保护大人!” 狄仁杰说:“我去了,可以模仿牛鼎的声音迷惑对方,你却难以模仿杨杰的声音,对方一旦盘问起来,很容易暴露!所以你还是留下来为好!” 狄仁杰穿了牛鼎外衣,戴了防病面罩,带着牛鼎的快刀和采血瓶出发了。亢龙锏和鹞鹰交给罗平看管。 狄仁杰走后,罗平坐在椅子上看管两名俘虏。他见两名俘虏捆得紧紧的,便思想有点麻痹。连日来他跟着狄公急急赶路,十分疲倦,再加上屋内一片漆黑,他坐着坐着便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牛鼎和杨杰觉得时机难得,忙相互滚到一起,牛鼎把嘴伸到杨杰捆着的手跟前,杨杰抓住牛鼎嘴里的布,用力把布揪出。牛鼎接着用嘴往开咬杨杰绑手的绳子。经过反复撕咬,绳子居然被他咬开了。两人互相解了绑,不敢惊动罗平,轻轻开了门,闪出客栈。 这时狄仁杰已经到达城东大佛庙外。他见外出采血的通天教成员们,都戴着防病面罩,纷纷回到大佛庙,进庙时向两名把门卫士报上姓名,回答他们的口令。他也不慌不忙地走过去,门卫问道:“口令?” “通天教主门徒。”狄仁杰惟妙惟肖地模仿牛鼎的声音回答。 “姓名?” “牛鼎。” “进去吧!”门卫深信不疑,觉得他就是牛鼎。 狄仁杰进入大佛庙。见大佛庙大殿阴森可怖,周围是面目狰狞的罗汉塑像,大殿上首放着一只香案,上边有四只点燃的蜡烛,几十个采了血的瓶子放在上面,香案后面坐着一名戴防病面罩的彪形大汉,他身后站着两名戴面罩的卫士;几十名戴面罩的人坐在他的对面。狄仁杰把血瓶摆在香案上,然后向教主行礼。 “属下牛鼎完成了采血任务,向教主复命!”狄仁杰发出的声音,跟牛鼎完全一样。 “杨杰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教主用豺狼一样令人恐怖的声音问道。 “杨杰要跟属下分头行动,所以我俩没在一起!”狄仁杰从容回答。 “坐下吧!”教主说。 狄仁杰在一只椅子上坐了。 教主道:“派出采血的人,只剩下杨杰没有回来。我们不等他了,开始开会!大家已经知道,本教主制造的超级瘟疫已经试验成功!后天,是武则天篡唐登基的日子!本教主派人偷回了她准备登基庆典时放飞的五百只鸽子,后天凌晨,将涂了超级瘟疫血浆的鸽子放飞,让它们在正午时分飞回洛阳,落入皇宫!武则天和她的群臣及整个洛阳军民,将在两天内死绝!我们几天后赶到,用石灰扑灭瘟疫,占领洛阳!然后以李唐后人的名义接管国家,本教主当皇帝,你们都是开国元勋!大家明白超级瘟疫的用途了吧?” “教主万岁!”一个人突然站起来喊。 “教主万岁!教主万岁!”其他人立即跟着呼喊,喊声响成一片。 教主十分得意,继续说:“老百姓很好欺骗,只要我们占领神都,使用皇帝印玺发布诏书,他们就会服服帖帖接受统治的!倘若有外地官员和将领识破我们的本来面目,起兵反抗的话,我们就使用超级瘟疫消灭他们!总之,我们已经胜利在握!” 这时牛鼎、杨杰赶回了大佛庙,门卫惊问道:“是你们俩?怎么没戴防病面罩?” “我们落在了狄仁杰手中!狄仁杰化装成我们,混进大佛庙了!” 牛鼎、杨杰冲进大佛庙,声嘶力竭喊道:“教主!不……不好了!狄仁杰假装成我们,混进来了!” “抓住狄仁杰!”教主一声大喝,全体手下立即抄起器械,准备攻击。 狄仁杰抓起一只板凳掷向香案,想砸碎香案上几十只盛超级瘟疫血液的瓶子。教主腾空而起在空中一掌打开板凳,他带起的狂风把四只蜡烛扇灭了。人们一叠声叫嚷:“抓住狄仁杰!” 狄仁杰在黑暗中混在人群中,也跟着大喊:“抓住狄仁杰!”人们团团乱转,谁也不知道狄仁杰在哪里。 教主暗暗拿飞镖在手,注视着门口,他估计狄仁杰会乘着黑暗潜行出门逃走,便做好射杀出门者的准备。但是狄仁杰却在偷偷向香案接近,他想打碎那些盛血的瓶子。这时有人点起火把,人们终于认出穿着牛鼎衣服的人就是狄仁杰,哗啦一下将他包围。正要四面展开攻击,忽然教主叫道:“大家住手!” 人们停住。教主嘿嘿笑道:“狄公!佩服!本教主佩服你的智慧和勇气!本教主深知你是国家栋梁,在全国百姓中享有很高的威望!更深知你反对武则天的篡唐阴谋!这说明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本教主希望你协助本教主诛灭武则天,夺取天下,届时本教主将封你为九千岁并肩王!只要我们联手,将无敌于天下!怎么样,狄大人不会不同意吧?” 狄仁杰骂道:“做梦!你不仅想推翻武则天,还想毁灭整个洛阳城的上百万百姓!我怎么能同你这样的杀人魔王合作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与我拿下!”教主勃然大怒道。 他手下的人立即四面急攻,狄仁杰挥刀接战。这时罗平发现走脱了两名俘虏,扔开鹞鹰,急如星火赶了来,杀死两名门卫,冲进大佛庙。见人们围攻狄仁杰,大吼一声,一个筋斗翻进包围圈,与狄仁杰会合,将亢龙锏递给狄仁杰。狄仁杰使开亢龙锏,罗平使开八仙剑,一道黑光和一团白光在殿内翻腾,顷刻间教主几名手下毙命。 但是,无论狄仁杰与罗平武功多高,也敌不住几十名邪教的武功高手。他们攻势越来越猛,越来越急。罗平见无法取胜,发挥他轻功卓绝的特色,一个筋斗起在空中,发出几枚连珠飞弹,打灭了几只火把。 乘着大殿漆黑一片、教徒们一片混乱之机,狄仁杰与罗平冲出大殿,飞奔出大佛庙。教主指挥手下追赶一阵,已不见了狄仁杰与罗平的踪影。 教主见秘密暴露,决定提前对洛阳发动瘟疫攻击。他命令手下连夜将瓶中的病人血液涂在从皇宫中偷来的五百只鸽子尾巴上,黎明时分将鸽子全部放开。五百只鸽子一起向洛阳方向飞去。 狄仁杰已经料到邪教会提前行动。他与罗平冲出去后,吹口哨招来罗平放在树上的鹞鹰。狄仁杰连忙给妻子写了一封信,把信绑在鹞鹰腿上,放开鹞鹰。鹞鹰比鸽子提前两个时辰起飞,神速飞向洛阳。 鹞鹰于半上午到达狄仁杰家中。狄夫人看了鹞鹰腿上绑着的信,大惊失色,忙去皇宫想面见武则天,结果被禁军挡住了。狄夫人好说歹说,禁军只是不让她进去。 狄夫人正在焦急,忽见宰相张柬之乘车从皇宫出来。狄夫人忙迎上去,把信交给张柬之。张柬之看了,惊出一身冷汗,忙带狄夫人进皇宫面见武则天。 “狄公挽救了大周,挽救了洛阳上百万百姓!”武则天惊叹说,马上按照狄仁杰信上教给的办法紧急部署。 正午之前,两万名士兵顶着当空烈日,每人手拿一面明晃晃的铜镜,在洛阳城南列成阵势。 正午时分,五百只鸽子在洛阳城南天上出现,排着密集的队形飞向洛阳。这些鸽子都带着可怕的超级瘟疫血液,一旦落入洛阳,上百万民众将陷入灭顶之灾。 张柬之与几名将军紧张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鸽子群。等鸽子群飞近军队上空时,张柬之一声令下,两万名士兵一起把手中镜子对着太阳,把灼热的太阳反光射向空中的鸽子。无数镜子反光在空中聚焦,照射在飞在最前面的几十只鸽子身上,有的鸽子烧焦倒栽下来,有的则瞬间化为灰烬。兵士们欢呼起来,继续不停照射,飞近的鸽子一批又一批地被烧毁。等到最后一只鸽子飞灰湮灭,人们才松了口气。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教主率领几十名手下到达洛阳城外。只见洛阳城城门大开,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影。教主放声大笑道:“毫无疑问,洛阳城百万人众在超级瘟疫攻击下都已死绝了!我们进去,立即焚毁所有尸体,用石灰水消毒,然后向各地颁布即位诏书!” 教主带领手下走到城下,忽然一声炮响,城墙上出现无数军士,手举弯弓,向他们射下箭来。每支箭上都绑着棉球,棉球上蘸着油脂和黄磷,点燃烈火,形成一支支火箭,下雨般向他们飞来。教主手下人众,顷刻间都身中无数火箭,死在一片烈火中。只有教主凭借超人武功,将宝剑舞成风雨不透的光团,打开火箭,纵马落荒而逃。正奔逃间,迎面遇上跟踪而来的狄仁杰和罗平。狄仁杰与罗平拍马杀向教主,三人搅作一团。力战几十回合,教主不敌狄仁杰与罗平,最终被斩于马下。 镇长夫人之死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一、镇长求援 这事情发生在二十年代初期。 在英国伦敦郊外约摸五十公里开外的地方,有一个新建不久的小镇,叫玛丽娜镇。镇长名叫雷勃。镇上有一个警察所,探长名叫赫思曼。根据上级的规定,警察所的侦探探长如果在上任期间,破案有功,成绩卓著,就可以荣升为警察所的督察长,也就是警察所的最高权利人。当然,任期要满五年。 赫思曼年近三十,身材矮小,颇有其貌不扬之感。但他却精明过人,智慧超群,是个深谋远虑的侦破高手。 今天是除旧迎新的最后一天,赫思曼静静地坐在办公桌的转椅上,墙上的挂钟缓缓地敲了十一下。此刻已是夜深人静的子夜时分。也就是说,再过一个小时,新的一年又开始了。赫思曼有些兴奋,有些激动,也有些忧虑。兴奋和激动的是,他任期已满,逢案必破,成绩斐然,必将是荣升督察长的不二人选;忧虑的是,万一在这一个小时内,发生了大案而又一时半会儿破不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赫思曼正在这样想着,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五十五分,再过五分钟,那就万事大吉。可是命运偏偏就和他开这个玩笑。不知怎么地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觉得右眼皮直跳,这当儿,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接呢?还是不接?凭直觉,赫思曼感到真的有一桩大案要发生了,如果捱过这五分钟,那就是明年的案子了。倘若不接,万一真有什么大案,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赫思曼正这样想着,时间又过了两分钟,这时,电话铃声响得更加急促了。权衡再三,赫思曼还是果断地拎起了电话。 这电话是玛丽娜镇镇长雷勃先生打来的。雷勃对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是雷勃,我要找赫思曼先生。” “是我,雷勃先生。”赫思曼回答着,估计到对方肯定是出了大事,便镇静自若地说道:“什么事,说吧?” 雷勃一听是赫思曼,似乎稍稍冷静了点,语气也平静了许多,但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焦急和不安:“赫思曼先生,我的夫人刚才在家里被人暗杀了,请你赶快过来一下!” 听了这个不幸的消息,赫思曼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便沉默了。这时,雷勃听不到赫思曼的反应,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便继续对他说道:“赫思曼先生,请你放心,只要你能把凶手捉拿归案,我将包你荣升为督察长! “什么!”赫思曼笑了,轻蔑地回答道:“雷勃先生,您请我破案可以,但这句话似乎有点不太够味吧!” 雷勃听罢,方才自知食言,他连忙向赫思曼解释了此刻内心的焦急和痛苦,便一再催促赫思曼赶快前去。 赫思曼搁下电话,匆忙准备了一下,驾着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地朝雷勃的家里急速驶去。 二、夫人死因 雷勃的夫人是被人用无声手枪打死的。整个作案现场除了枪弹穿过死者的身体外,没有留下一星半点值得怀疑的蛛丝马迹,看来凶手很狡猾。赫思曼感到束手无策了。他问雷勃道:“出事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雷勃一惊,然后十分凄楚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天晚上,由于是除旧迎新之夜,心里一高兴,雷勃夫妇稍稍喝了一点酒以示庆贺,看了一会儿电视,便上床睡觉了。雷勃的夫人一倒在床上便酣然入睡了。大约十一点钟过后,雷勃迷迷糊糊地听见窗户上传来“嚓”的一声,他以为是风吹草动的声音,也就没在意,他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又继续入睡了。几分钟过后,雷勃又接连听到窗户上传来“嚓嚓”声响,不由警觉地四下察看。这时,就见紧闭的窗户慢慢地打开了,一个身轻如燕的蒙面人跳进屋里。雷勃没吱声,他悄悄地伸出右手,去摸挂在床边的防身手枪。谁知手枪没摸到,那个蒙面人已轻轻地走到了雷勃的床前,以飞快的速度迅速掀开雷勃夫妇盖在身上的被子,拔出手枪对准雷勃夫人扣动了扳机。突遭枪击的雷勃夫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只是在床上猛地挣扎了一下便气绝身亡了。就在蒙面人跳窗逃遁的一刹那间,雷勃不顾一切地打开电灯,拿起手枪朝蒙面人连发数枪,但蒙面人早已无影无踪了。 赫思曼听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又问雷勃道:“据我的推测,这蒙面人的身材一定同你相差无几,对吧?” 雷勃惊讶不已,脱口说道:“你真不愧为是个破案高手,你没见着蒙面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赫思曼仰脸哈哈大笑起来,胸有成竹地说道:“镇长先生,请你放心,我一定在一个星期内破获此案!” 赫思曼说罢,便悠然自得地扬长而去了。 三、途中奇遇 赫思曼之所以会信心十足饶有把握地在雷勃面前许下诺言,而且十拿九稳地断定凶手的身材同雷勃差不多,原因有这么两条:第一,赫思曼认为,杀死雷勃夫人的真正凶手不是蒙面人,而就是雷勃自己。这一点是在赫思曼听完雷勃的叙述夫人被害的经过时才断定的。你想,一个堂堂的镇长夫人竟然会在丈夫的眼鼻子底下遇害,这不成了天方夜谭?因此,在赫思曼看来,雷勃的叙述纯属胡编乱造,无中生有,不可信。第二,雷勃之所以会杀死夫人,那一定是他获悉其夫人的丑闻从而会影响他镇长的声誉,由此编造谎言来迷惑赫思曼,其目的就在于他根本瞧不起赫思曼。因为赫思曼是一个小小的警察所的探长,这个职位有多大能耐?好你个雷勃,你竟然这么瞧不起我,老子就要破这个案子让你瞧瞧! 赫思曼理清了纷乱的思绪之后,决定先从了解雷勃的历史入手,看看雷勃在档案上是否留下值得怀疑的蛛丝马迹。在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之前,这一点十分重要。 雷勃的档案在离玛丽娜镇约摸十里开外的地方,途中必须经过一座废弃已久的教堂。因为这一段路有些地方在施工,路面坑坑洼洼,不宜行车,赫思曼决定步行前行。 天亮时分,赫思曼带上手枪,夹起公文包便行色匆匆地上路了。 当赫思曼走近教堂便下意识地警觉起来了,教堂四周荒无人烟,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突然,从教堂内闪出几个黑影,挡住了赫思曼的去路,其中有人大声喊道:“前面的人是谁?不回答我就开枪了!” 赫思曼见此情景,赶紧疾走几步,躲在了一棵大树身后,说道:“我是赫思曼,你们是谁?”那伙人一听到赫思曼的名字,大呼误会。 这是一场虚惊! 那伙人正是赫思曼手下的巡逻队。队长名叫莱菲尔。由于这一带地处偏僻,人迹稀少,各种各样的惨案时常发生,因此,赫思曼要莱菲尔在这一带加强巡逻。 约摸十点钟光景,赫思曼顺利地到达了档案馆。说来也巧,看守档案的是赫思曼的叔叔。叔侄见面之后,赫思曼便把自己的来意毫无掩饰地和盘托出。叔叔惊诧之余,顿时面露难色。赫思曼十分清楚雷勃是一镇之长,而他一个小小的探长要随意查阅镇长的档案,若是被雷勃知道,自然罪责难当。但赫思曼还是苦苦地哀求叔叔道:“叔叔,看在我俩叔侄的份上,你就网开一面吧!” 毕竟是骨肉之情,情面难却。他叔叔终于把雷勃的档案交给了赫思曼。赫思曼欣喜之余,立刻聚精会神地翻阅起来。 雷勃的档案有厚厚的一迭。赫思曼翻开第一页,上面详细地记载着雷勃在战争年代荣获战功的光辉功绩。赫思曼连翻数页,想从里面找出些有价值的线索来,但却让他失望了。在雷勃的档案上,那些战功赫赫的辉煌战绩,一个比一个精彩动人,感人肺腑,直把赫思曼看得眼花缭乱。 晚饭过后,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赫思曼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难道杀害雷勃夫人的真正凶手真是那个神出鬼没的蒙面人,而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雷勃吗?但赫思曼又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他自始至终不愿否认自己先前的判断。他认为自己先前的推理正确无误,绝对没错。因此,他恳求叔叔能够通融一下,让他能够把雷勃的档案带回家去作进一步研究。但立刻遭到叔叔坚决而严厉的反对:“赫思曼,这个要求不行,绝对不行!” 赫思曼苦笑一下若无其事地说道:“大慈大悲的叔叔大人,你已经帮了我的忙,那就再帮一次吧,有道是帮忙帮到底嘛。反正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俩齐心协力守口如瓶,谁会发现呢?” 叔叔听罢沉默了。沉默就是默许。赫思曼继续进攻:“叔叔大人,+你不必担忧,我保证明天一早就把雷勃的档案送回来。” “你可要守信!” “我发誓!” 赫思曼把雷勃的档案放进公文包后,道别了叔叔,便匆匆赶路了。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把公文包夹在胳肢窝里,唯恐失落。这时,天色更暗了。道路两旁的梧桐树被晚风一吹,发出“沙啦啦”的响声,四处夜莺低鸣,叫人听了汗毛凛凛。赫思曼刚走近教堂,忽然觉得身后“忽”地一声,一个蒙面人手持铁棍,朝他恶虎扑食般地砸来。赫思曼知情不妙,一闪身,只听见“哐啷”一响,蒙面人的铁棍打偏了,落在地上,迸出星星点点的火花。赫思曼大声喝问:“什么人?” 赫思曼在喝问的同时,已迅速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就在这时,那蒙面人已丢掉铁棍,朝教堂里怆惶逃遁而去。赫思曼紧追而上,当他追进教堂,朝四处一打量,那蒙面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赫思曼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会有人置他于死地…… 四、陷入困境 赫思曼幸运而机智地躲过了蒙面人的偷袭之后,精神不由为之一振。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难道这就是雷勃所描述的蒙面人吗?他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呢? 赫思曼还没有理出头绪,眼神却在教堂的四周认真仔细地搜索了起来。此时此刻教堂里寂静无声,一片漆黑。突然,他发现在教堂后院一棵参天大树的背后,有个人背靠树身直挺挺地站着。赫思曼敛声屏气,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用枪一顶,威严而低声地喝道:“举起手来!” 赫思曼的手枪重重地顶在了那人的脑袋上,由于用力过猛,就见那人“扑嗵”一声,硬梆梆地倒在了地上。赫思曼定睛一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具女尸,这具女尸不是别人,正是雷勃的夫人! 奇怪,雷勃夫人的尸体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呢? 赫思曼来不及细想,便迅速从衣袋里掏出警哨吹了起来。片刻工夫,莱菲尔带着几个巡逻队员匆匆赶到了。赫思曼命令莱菲尔道:“快把尸体抬到雷勃家去!” “是!” 莱菲尔受命之后,同手下抬起尸体。他们刚要夺门而去,忽然,他们身旁的参天大树上面发出一阵“嚓嚓”的恐怖声响。赫思曼大叫一声:“不好,有情况,快隐蔽!” 与此同时,赫思曼已带头卧倒在地。莱菲尔打开手电朝树上一照,妈呀,只见几只惊恐的夜莺扑闪着翅膀,“啪啦啦”飞走了。 赫思曼见此情景,连忙站起身来,惭愧地说道:“我太惊慌了,你们快走吧!” 巡逻队走后,赫思曼又独自在教堂四周搜索了一遍,毫无线索,这才悻悻地走出教堂。这时,他忽然发现,那个夹在胳肢窝里放着雷勃档案的公文包不见了。由于他刚才的一时紧张,追踪蒙面人而无意间酿成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闪失。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致命打击! 赫思曼顿时觉得眼冒金星,头昏目晕,额上沁满了细微的汗珠。他焦急地、拼命地、飞快地在教堂内外找了一遍又一遍,仍然不见公文包的踪影。 赫思曼的情绪低沉下来,直到这时,他才深深地感到,这个阴险狡猾的蒙面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五、两个疑问 赫思曼遭到蒙面人那可怕的袭击之后,虽然生命没有遇到不测,却把雷勃的档案给遗失了,为此,他感到心烦意乱,惶恐不安和无比绝望。但当他一想到雷勃的夫人死尸还在,也许还能够从死尸身上找到破案的突破口时,他的心里便产生了一丝光明的希望。赫思曼来到雷勃的家门前,觉得非常奇怪,此时此刻,雷勃的家里没有一丝灯光,一片漆黑,寂静得像死了一般。赫思曼抬手按了几下门铃,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就在赫思曼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有人把乌黑锃亮的手枪顶在了他的腰上:“老实点,把手举起来!” 赫思曼本能地想反抗,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枪已被来人御掉,他只得听之任之,无可奈何地乖乖举起了双手。他缓缓转过身,朝来人一打量,便惊讶地脱口喊道:“雷勃,是你!” 此刻,雷勃的脸色阴沉得像一块铁板,模样可怕极了。他侧身挥了挥手,有几个黑影立刻从暗角落里窜了出来。在雷勃的命令下,他们挟起赫思曼的手臂,然后把他推进雷勃家去。 赫思曼对他们的这种绑架行为,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所以也没有惊慌失措,相反,他更加镇静自若了。因为,赫思曼早就料到雷勃是居心叵测的杀人凶手,也是那个心狠手辣狡猾无比的蒙面人。 这时,雷勃打开了室内的电灯,原本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一下子明亮起来了。赫思曼漫不经心地责问雷勃道:“镇长先生,我与你前世无仇,今世无怨,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陷害我呢?” 被这一问,雷勃的脸马上沉下来了,他气呼呼地走近赫思曼,怒吼似的咆哮道:“岂有此理!你怎么还有脸来责问我在陷害你呢?” “此话怎讲?”赫思曼一听雷勃话里有音,连忙反问。 雷勃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把目光朝桌上意味深长地一瞥,然后恼怒地问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赫思曼心里一沉,看到桌上正搁着那被自己在无意间失落的公文包,顿时哑口无言了。雷勃不无讥讽地揶揄道:“赫思曼先生,你也真够机灵的,没想到我让你捉拿凶手,你却反而怀疑我了,小心我收回对你的承诺!” 面对雷勃的冷嘲热讽和严厉的指责,赫思曼感到苦不堪言。眼下他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只好听凭雷勃的随意摆布了。他沉思片刻,一个疑问在他脑间盘旋萦绕,他冷静地问雷勃道:“镇长先生,请问这公文包怎么会落到你手里的呢? 雷勃顿了顿,便滔滔不绝一五一十地把公文包的来历以及对赫思曼的绑架行动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约摸凌晨三点钟光景,雷勃为了消除烦燥不安的情绪,便独自在书房里看书,但是什么也看不进去。由于他刚刚失去心爱的夫人,过度悲伤,泪水把他的眼眶封住了。雷勃疲惫之极,便想去卧室躺一会儿,就在这时,只见窗外红光一闪,仿佛有人朝他家里扔来了一枚手榴弹,听到响声,雷勃立刻同几个手下追赶出去,外面除了一股弥漫的烟雾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等到烟雾散尽,雷勃才发现地上搁着赫思曼那失落的公文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雷勃的档案。至于绑架赫思曼一事,那纯系是一场误会。由于那恐怖的蒙面人频频光顾,雷勃气愤之极便同手下一起伏击,没想到黑暗中却把赫思曼给逮住了。 赫思曼听完雷勃的全部叙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继续问道:“雷勃先生,我在侦破此案的过程中,怀疑什么人,应该是我的职责,请你原谅,但是若您对此案过份计较,那就大错特错了。难道你没想过,有人这样做其险恶的用心不就在于借刀杀人,挑拨你我之间的友好关系吗?” 雷勃听了此番话语,觉得很有道理,他便从心底里原谅了赫思曼。但是尽管如此,赫思曼的心里还是有一个疑团没有解开,那就是雷勃夫人的尸体怎么会在教堂里出现。 雷勃顿了顿,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开了: 出事的那个晚上,当赫思曼在雷勃面前许下诺言走后不久,蒙面人又出现了。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握着手枪,逼着雷勃把酒喝完。雷勃无可奈何也不敢反抗,便胆怯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可想而知,这酒里被蒙面人动过了手脚。雷勃喝完后便晕过去了。等他醒来时,夫人的尸体也不翼而飞了。于是,雷勃急忙打电话找赫思曼,但赫思曼早就到他叔叔那里去查阅雷勃的档案了。 直到这时,赫思曼才真正相信了雷勃,同时也肯定那蒙面人确实存在。雷勃见赫思曼在思索着什么,便问道:“赫思曼先生,你认为凶手为什么要抢走夫人的尸体呢?” 赫思曼轻轻地耸了一下肩膀,微微一笑道:“这很简单,因为凶手怕在夫人的尸体上被我们发现作案的痕迹,但他完全错了,我已经派莱菲尔把尸体抬到这里来了!” 雷勃一听,顿时像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傻眼了:“什么?夫人的尸体抬回来了?在哪儿?让我看看!” 赫思曼被这情景搞得稀里糊涂了:“怎么,夫人的尸体还没送到吗?” 雷勃茫然不知地直摇头。赫思曼立即拎起电话,寻找莱菲尔。不多工夫,莱菲尔气喘吁吁赶到了。赫思曼问:“莱菲尔先生,我叫你抬来的那具尸体呢?” 莱菲尔一愣,十分惊讶地回答:“咦,尸体不是被你在半道上截走了吗?” “什么?我截走了尸体?”赫思曼瞪大了眼睛,咆哮起来:“不好,肯定有人假扮我的模样,才把尸体给截走的!” 雷勃一听,顿时急得直跺脚:“那……完了,线索断了,我们怎么才能够捉到凶手呢?” 赫思曼思索片刻,一拍胸脯道:“镇长先生,请你放心,我保证在三天之内破获此案!” 六、原来是他 赫思曼又一次在雷勃面前许下诺言,原因他很清楚。自从他在玛丽娜镇当探长以后,便在暗地里悄悄地物色了一名得力的助手。这助手的名字叫查尔斯。令人叫绝的是,他竟然同赫思曼长得像孪生同胞一模一样。但唯有不同的是,这查尔斯没有赫思曼那一头漂亮的鬈发,身材也稍微瘦了一点。可这没关系,只要经过一番精心的乔装打扮,谁也辩认不出真伪。这事外面没人知道。刚才,莱菲尔说雷勃夫人的尸体在半道上被赫思曼冒领一事,赫思曼便一下子想到了查尔斯。因为只有查尔斯才能冒领雷勃夫的死尸,所以,赫思曼断定此案必定会同助手查尔斯有关。赫思曼回到家后,立刻找查尔斯兴师问罪。查尔斯十分委屈地说道:“赫思曼先生,这件事一定是你搞错了。你我相处这段时间,难道对我还不了解吗?请你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我来这里,除了有你指派的任务之外,又有什么时候离开过此地呢?” 赫思曼料到查尔斯会对此事矢口否认的,所以一点也没有感到惊讶,他仍然平心静气地问道:“查尔斯先生,你这么说,又有谁能够证明事发当时你没有离开过住所呢?” 查尔斯被这一问,立刻哑然了。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俩人僵持了半分多钟,查尔斯突然恼怒地狂吼起来:“赫思曼先生,如果是我要陷害你,那是机会太多。我不想多说,你自己仔细地考虑考虑吧!” 赫思曼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倘若这事真是查尔斯干的,也许我也活不到现在了。难道怀疑查尔斯的想法又错了吗? 赫思曼正在这样想着,突然门铃响了起来。赫思曼朝查尔斯使了一个眼色,查尔斯心领神会,便迅速转进里屋去了。这时,门铃又急促地响起来了。赫思曼这才快步走去打开房门。只见房门开处,一只黑洞洞的手枪伸了进来。赫思曼见此情景,骤然吓得脸色惨白。 来人是莱菲尔的太太。很显然,她的手枪是从丈夫那里偷出来的。她痴痴地看着赫思曼,笑眯眯地把枪口对准赫思曼的胸膛。此时此刻,赫思曼心里十分清楚,莱菲尔的太太虽然把枪口对着自己,却并无恶意。她是个风流而时髦的少妇,爱炫耀自己的才华和高贵。尽管她丈夫莱菲尔是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但她并不在乎,甚至后悔嫁给了莱菲尔。她埋怨丈夫无能,却爱上了赫思曼;因为赫思曼是莱菲尔的顶头上司,地位自然要比莱菲尔高。而赫思曼却对她避而远之,时常有意无意地拒绝她的痴情和勾引。这样一来,莱菲尔的太太更加无可遏制歇斯底里地追求起赫思曼来了。这就叫做适得其反。她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得到赫思曼,无奈之下,她便用手枪来威逼赫思曼降服。她软绵绵嗲幽幽地说道:“赫思曼先生,我太爱你了,现在已经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拥抱我,吻我一下吧,否则我杀了你!” 对她这种几乎丧失理智的疯狂恐吓和挑逗,赫思曼毫无惧色。突然,莱菲尔的太太扔掉手枪,一头扑进赫思曼的怀里,然后捧住赫思曼的脸颊狂吻起来。 就在这时,赫思曼忽然茅塞顿开,兴奋地说道:“莱菲尔太太,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太感激你了!” 莱菲尔太太对他反常的言语感到迷惑不解,她瞪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赫思曼。 赫思曼舒心地笑了。因为这时,赫思曼已经知道了那个杀死雷勃夫人的蒙面人,正是她的丈夫――莱菲尔! 七、海上搏杀 赫思曼能够断定莱菲尔就是杀人凶手,原因有三条:第一,赫思曼那天去叔叔那儿查阅雷勃档案,除了莱菲尔和几个巡逻队员在教堂附近同赫思曼撞上一面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当晚,赫思曼又遭到蒙面人的袭击,那失落的公文包又神奇般地出现在雷勃家里,除了莱菲尔,又会是谁干的呢?第二,莱菲尔藏掉了雷勃夫人的尸体,却说成是被赫思曼在半道上截走的,证据何在?第三,自从赫思曼受命来到了玛丽娜镇当上探长之后,莱菲尔的太太经常想方设法地前来追求赫思曼,莱菲尔怎能熟视无睹地不闻不问,忍气吞声呢? 这些疑问已是够证明莱菲尔是杀人凶手了! 赫思曼想到这里,便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抬手摸了摸莱菲尔太太的脸庞,亲切地说道:“亲爱的,你来与我寻欢作乐,若是被莱菲尔先生知道,这可如何了得?” 对于赫思曼的殷勤举止`,莱菲尔太太真有点受宠若惊如痴似醉神魂癫倒了。她亲了一下赫思曼,随口说道:“我才不管他这个神精病呢!” “你怎么能说你丈夫是神精病呢?”赫思曼顺水推舟加紧摸底。 “难道不是吗?”莱菲尔太太继续说道:“昨天,他半夜回来把我唤醒,要我跟他一齐走,我没答应便叫他睡觉,而他却说睡不着要去海边游泳,消除疲劳。” 这是一个重要情报! 赫思曼想到了雷勃夫人的尸体,断定莱菲尔可能会去海边毁尸灭迹。如果莱菲尔一旦成功,那他就可以无忧无虑地逍遥法外了。赫思曼想到这里,便假惺惺地推说公务在身,从而支开了莱菲尔太太。然后,他立刻采取了果断的紧急行动! 这时已近天亮时分。平静了一夜的大海,波浪滚滚。在水天相接的地方,隐约可见有条小舢板正贴着洋面轻轻飘荡。舢板上,莱菲尔摇浆操舵,十分惊慌。他的身旁躺着雷勃夫人的尸体,尸体旁边就有一只破旧的麻袋,一块巨石和一根绳子。他要把船驶向大海深处,然后把雷勃夫人的尸体装入袋中,缚上巨石,一同沉入海底。 那么,莱菲尔为什么要杀死雷勃夫人呢?这事还要从头说起。 原来,雷勃夫人是莱菲尔的情妇。她对莱菲尔一往情深,简直到了如痴似醉无法自拔的地步。莱菲尔呢,却只爱自己的太太,对于雷勃夫人的痴情来说,他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俩时常暗地里幽会,住宿旅馆。一天,他俩刚住进旅馆,雷勃夫人就一头倒在莱菲尔的怀里,嗲声嗲气地喃喃说道:“我的美男子,我厌恶这种偷偷摸摸的私下生活,我太爱你了,我要让你有永远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你永远幸福,我们私奔吧!” 莱菲尔轻蔑地一笑,柔声问道:“你呀,好大的口气,要让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得有好大一笔财产,你有吗?” 雷勃夫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从贴身的内衣里取出一把钥匙,在莱菲尔的面前晃了晃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我家保险柜的钥匙,那里有我收藏多年的皇室玉玺,价值连城,怎么样,你能和我一起走了吧!” “走,走到哪儿去?要知道你是镇长夫人,可别乱来呀?” “乱来?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们的感情和肉体不是已经乱来了吗?”雷勃夫人的神情有些激动:“自从我爱上你以后,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说完,掏出手枪:“我再问一遍,你从还是不从?” “怎么,你要威胁我。”莱菲尔说道:“我认为私下干些偷偷摸摸的事,要比正大光明来得刺激,这个观点,不知你能否苟同?” “不不。”雷勃夫人略略提高了嗓音:“爱情是神圣的,现在你就作下选择吧!” 莱菲尔想起了自己心爱的太太,便摇了摇头,婉言拒绝了。雷勃夫人猜透了他的心思,便十分恼火,她一看硬的不行,便来软的,她以挑逗似地说道:“亲爱的,你太傻了,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太太正在疯狂地追求赫思曼吗?这方面的事,我们做女人的心里最清楚,没有一个男人会在女人的猛烈追求下而不动情的!” 莱菲尔听罢,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雷勃夫人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了。就在这时,莱菲尔猛地推开雷勃夫人,咬牙切齿地跺脚道:“该死的赫思曼,你走着瞧吧,我非干掉你不可!” 从此以后,莱菲尔便对赫思曼心存芥蒂,耿耿于怀,想方设法寻机报复。但他为了慎重起见,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杀死赫思曼之后,雷勃夫人口子不紧,从而坏了他的大事。因此,莱菲尔几经酝酿,斟酌再三,最后决定,在新年即将来临之际,杀死雷勃夫人,这样做到了杀人灭口,赫思曼破不了此案就会丢眼显丑,升不了督察长。从而使他的太太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 这就叫做一箭双雕! 但是,当莱菲尔残暴地杀死雷勃夫人之后,又恐怕死尸落在赫思曼手上对自己不利,于是就盗走尸体藏进教堂,等候时机毁尸灭迹。没想到那天他碰上赫思曼去叔叔那儿查阅雷勃档案,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雷勃太太已经死了,再杀死赫思曼问题也就不大了。所以那天晚上,莱菲尔就用黑布蒙住脸庞,捧敲赫思曼。而赫思曼十分机灵,幸运地幸免于难了。莱菲尔失望之余,却又意外地捡到了赫思曼那失落的公文包,他打开包看到了雷勃的档案,估计到赫思曼已把怀疑凶手的目标对准了雷勃。这真是天赐良机。于是,莱菲尔就来了个借刀杀人,把档案送到雷勃那儿,心想雷勃一定会大发雷霆,怪罪赫思曼的,这下赫思曼就升不了督察长了。岂料雷勃原谅了赫思曼。所以,当赫思曼向莱菲尔打探死尸的下落时,死尸早已被莱菲尔支开了队员之后,藏到大海边上。无奈之下,莱菲尔惊慌失措,只得胡说死尸已经被赫思曼在半道上截走了。等到赫思曼走后,莱菲尔迅速赶回家去,企图叫太太一齐出逃,遭到拒绝后,他便急匆匆地找到了麻袋和绳索,骗过太太后,立刻赶到海边毁尸灭迹来了。 此刻,莱菲尔正在得意,只要把死尸沉入海底,哪怕赫思曼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了。想到这里,他便收起木浆,迅速抖开空落落的麻袋,把死尸装到里面之后,扎上绳子。 就在这时,只见远处有一艘黑色的橡皮艇飞快地急驶而来。莱菲尔见此情景,知情不妙,便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卧倒在地。这时,橡皮艇已经驶到近前,就在这一瞬间里,莱菲尔猛地从地上跃起,举起手枪,冲橡皮艇上大声说道:“赫思曼先生,你来得正好,现在我要让你同雷勃夫人一起去见鬼吧!” 话音刚落,莱菲尔已经扣动了板机,随着“叭”地一声震响,子弹穿过了赫思曼的左臂。赫思曼痛苦地嚎叫一声,“扑嗵”倒在了像皮艇上,动弹不得了。 莱菲尔见状,得意地哈哈狂笑起来了:“赫思曼先生,就凭你这种本领还想破案?看你这种熊样,真是活见鬼!” 话音刚落,小舢板忽然一晃,莱菲尔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他站稳脚跟朝四下一瞥,只见从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一枪打落了莱菲尔的手枪。 莱菲尔惊恐万状,朝来人定晴一瞧,不由猛吃一惊。只见赫思曼握着手枪,趴在舢板上,正冲他微笑呢! 莱菲尔看看橡皮艇上受伤的赫思曼,又瞧瞧舢板边上的赫思曼,像个丈二金刚,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了。 原来,被莱菲尔打伤的正是赫思曼的助手查尔斯。他俩这次前来追捕莱菲尔,由查尔斯坐在橡皮艇上,而赫思曼则借助塑料管作呼吸道,潜伏在橡皮艇下。当橡皮艇驶近小舢板,查尔斯正全力以赴地在对付莱菲尔的同时,赫思曼已经潜到了小舢板旁边,来了个出其不意,人赃俱获! 莱菲尔见此情景,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啊”地叫了一声,瘫倒在舢板上,束手被擒,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就叫做棋高一着! 八、庆功宴上 这是一个气候宜人的夜晚。雷勃家的客厅里,装饰得富丽堂皇,极其豪华。这里正在举行着亘古未有空前规模的家庭宴会。被邀请而来的都是社会上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赫思曼也来了。今天,他穿着一套挺刮的白色西服,三七开的发型油光锃亮,在五彩变幻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精神。大家频频举杯,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席间,雷勃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地对大家说道:“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我为赫思曼先生庆功的日子,我曾经向他承诺,如果破获此案,他就荣升为督察长,现在我宣布,赫思曼先生被正式命名为督察长,大家热烈鼓掌! 话音刚落,整个客厅掌声雷动。大家纷纷举杯向赫思曼庆贺。但赫思曼却十分严肃,没有一丝笑容,他朝大家挥了挥手,示意掌声停下。然后,他清了清嗓音,郑重地对大家说道:“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感谢大家对我的祝贺,但我很惭愧,也很内疚,我心里十分清楚,我并没有资格接受雷勃镇长的嘉奖,因为我在破获雷勃夫人之死的凶杀案中,频频失误,差点误入歧途。为此,我想请镇长先生和大家原谅,我不能接受这份荣耀!” 客厅里本来热门而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大家都不解地望着赫思曼。场面似乎显得有点尴尬。这时,客厅外面,风骚而多情的莱菲尔太太捧着一束鲜花,笑咪咪地迎上前来,把花献给了赫思曼:“亲爱的,晚会结束后,能陪我去散散心吗?” 赫思曼反手把花挡开了,他彬彬有礼地说道:“请多原谅,莱菲尔太太,我还要去接查尔斯出院呢!” 赫思曼说罢,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了…… “时空画师”赵成文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一场火灾,让美术教师大显身手,转行成了破案如神的刑警 赵成文祖籍山东省蓬莱市,1943年6月出生于黑龙江省佳木斯市一个铁路工人的家庭。由于2岁时父亲去世后母亲改嫁,他由奶奶抚养到10岁。奶奶去世以后,他靠国家的抚恤金以及长他10岁的叔叔抚养成人。 1964年,赵成文从哈尔滨美院艺术系美术专业毕业后,从佳木斯来到偏远的伊春林区做了教师。1970年5月12日,赵成文正在家里画画,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他急忙起身,往窗外一看,见楼下的小棚子正冒着滚滚浓烟,火苗仗着风势一个劲儿地往上窜。赵成文丢下画笔,跑到楼下参加救火。 大火很快烧到了赵成文住的17号楼,接着蔓延到了附近的几栋楼。居民们乱作一团,纷纷从家里往外面搬家具、背东西。然而赵成文看到消防员经验不足,就自告奋勇,帮他们架起水枪救火。 这场大火烧了七八个小时。大火扑灭后,赵成文又累又饿,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脸上、手上全被烟灰熏黑。这时候他才想起来,爱人到娘家去了,家里的东西没人抢救。等他走到自家屋里,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被褥还在床上冒着黑烟…… 这场大火造成340多个家庭失去了住所,15人烧伤。赵成文平静下来后,转身走下楼,打算去看看楼下的小棚子。凭他的感觉,火灾似乎是从小棚子开始的。 小棚子是老李家的仓库,平时放一些木柴和杂物。赵成文在小棚子跟前转了两圈,发现门和棚顶都烧得一千二净,但四面墙壁还算完整,地面上有焦黑的锯末,用脚蹭一蹭,露出一些没烧完的锯末。 伊春市公安局的人来了,局长孙玉忠很重视这起案子,亲自到现场向在场的人询问火灾情况。还没有撤离的消防员向孙玉忠推荐了赵成文,说他自始至终都在救火。赵成文就讲了救火的情况,又说:“我觉得,这次火灾的起火点是老李家的小棚子。我刚才在小棚子里仔细看了一圈,里面既没有电源,也没有炉灶,当然就没有火源。可是小棚子的门烧没了,门框上的锁还是好好的,没有打开。依我看,大概是有人纵火。” 赵成文领着孙玉忠等人勘查过小棚子,大部分人赞成赵成文的意见。孙玉忠说:“你真行啊!听说你是子弟中学的老师,难怪有这么多想法。你就帮我们破案吧!” 当然,也有人提出不同意见,认为不能排除过失引起火灾的可能性。如果是老李本人进了小棚子,随手扔个烟头之类,也可能引发火灾。 孙玉忠派人把老李叫来询问。老李说:“我从来不抽烟,不可能扔烟头。再说,我今天一直在单位,家里的小棚子也锁着,钥匙在我身上。” 为了进一步分析案情,需要一张火灾现场的平面图。 伊春市公安局派了技术科长来画图。这位科长坐在17号楼的窗户底下,左瞅右看,拿着铅笔画了擦,擦了又画,怎么画都不像。赵成文在旁边很是着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对他说:“我是学美术的,我来替你画,行不行?”这位科长赶紧把铅笔和画板递给了他。 画张平面图,对赵成文来说是小菜一碟,他三下两下就画好了。旁边的孙玉忠看到了,大加称赞,又问:“你能不能把这个小棚子的复原图给我画出来?”赵成文欣然领命。 赵成文绘制复原图的时候,周围的群众围在赵成文旁边,都夸他画得好。有人却说:“你这儿画得不像,这里掉了一块皮,你没画出来。”赵成文仔细一看,确实有块墙皮脱落下来。他用嘴吹去了覆盖在上面的烟灰,几乎可以断定,这块墙皮是最近才脱落的,因为断裂处的痕迹还很新鲜,而且还有一条不容易发现的小缝。 赵成文很快画好了复原图,各部位标得清清楚楚,尤其标明了墙皮脱落的地方。孙玉忠看到了复原图,一把握住赵成文的手,说:“真没想到,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现场复原图!” 赵成文说:“孙局长,我有个想法,这可能是一起人为的纵火案。” 孙玉忠问:“为什么?说说你的判断。” 赵成文指着小棚子的复原图说:“你看这里,墙皮脱落的地 方,是人为造成的。纵火的人拉下了墙皮,就露出一条缝,把火源扔进了小棚子。我觉得放火的人是老李的仇人,至少和老李有矛盾。” 办案人员按照赵成文的想法进行了大量调查取证工作,很快就注意到了老李的女婿夏四勤。有人反映,老李为人很好,平常不和别人发生争执,但前几天和女婿吵了一架,差点大打出手,夏四勤事后扬言要杀了老李。而且,老李的女婿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小棚子,他抽烟特别厉害,什么时候嘴里都叼着烟。 办案人员提审了夏四勤,他很快就交代了纵火的犯罪事实。原来,他找老李借了300元钱,一直拖着不想还,两人为此发生争吵。5月12日早晨,夏四勤在上班路上,趁周围没人,把老李家小棚子的墙皮撕出一条缝,然后把烟头丢了进去… 案发过程和赵成文的分析完全一致。这起纵火案破获后,伊春市公安局召开表彰大会,对赵成文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会后,孙玉忠把赵成文请到办公室,说:“小赵,破案是不是很有意思?想不想干公安?” 就这样,赵成文从美术老师改行当了人民警察。 目击者一次次否认赵成文画出的人像,警觉的赵成文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1999年10月19日,沈阳市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持枪抢劫杀人案,一个体户被枪击成重伤,100万元现金被抢劫。经过现场勘查分析认定,这起案件与1989年3月8日持枪抢劫杀人案和后来发生的多次持枪抢劫杀人案均为一伙人所为,因此被定为“3・8”系列案件。这伙歹徒10年来杀死20人、伤30余人,抢劫现金300余万元。 案发后,沈阳市公安局立即与中国刑警学院联系,请求给予画像支持。赵成文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画了起来,一个戴着头盔的人像渐渐在电脑上出现了。目击者一眼认定:“就是他!” 经过分析,警方很快锁定犯罪嫌疑人是汪家仁。当警察来到汪家仁家时,汪家仁睁着疑惑的双眼问道:“10年了,你们连我的影子都碰不到,这次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吉林省某市农村发生一起手扶拖拉机被盗案。警方在调查中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从公路收费站的监视器中发现了失窃的手扶拖拉机从收费站经过时的录像。 警方根据失主提供的怀疑对象,对同村的一个青年进行了传讯。那个青年矢口否认偷了手扶拖拉机。警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得不将那青年放掉。在破案工作陷入困境时,有人提出到中国刑警学院找赵成文。 让送检侦查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录像带上那个模模糊糊、连鼻子眼睛都没有的图像,被赵成文在电脑上七弄八弄,竟然弄出一张被传讯过的青年的“照片”! 回去后,他们再次传讯了那个青年,他还是百般抵赖。为了进一步确认,赵成文让警方找一张那个青年的照片,再做一次鉴定。可警方只找到了一张那个青年14年前的二寸照片。结果赵成文在电脑上七弄八弄,最后变成了一张同上次那张画像完全一样的“照片”,据此确定了犯罪嫌疑人! 某市港务局发生一起巨额支票被盗案。警方经过几天的侦查,案件没有什么进展。侦查员怀着一线希望,带着一个目击者来到中国刑警学院,找到了赵成文。 赵成文打开电脑,按照程序开始工作。那个有些疲惫的目击者对目击对象的描述缺少确切的特点,赵成文进行艰难的组合。几个小时过去了,一张张人像画了出来,可都被目击者不断否认。 多少年来,赵成文不知道画过多少张嫌疑人的像,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目击者。他觉得这人好像顾虑重重、忧心忡忡,凭着多年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经验和直觉,他的头脑中出现了一张特别的图像。 于是,赵成文倒了一杯水,送到那个目击者跟前。赵成文发现,那目击者端起水杯时,杯中的水漾出了微微的波澜。等目击者喝完了水,赵成文坐下来,同目击者继续修改画像。片刻,一张画像从打印机中输了出来。 赵成文拿着那张画像,煞有介事地端详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目击者,突然说道:“咦,这个人不就是你吗?”目击者睁着惊恐的眼睛吼道:“不是我!不是我!” 几天后,某市海港公安局给赵成文打来电话:“赵教授,你可真神了,支票那案子就是那小子自己干的!不过我们想问问,你是怎么把他的像画出来的呢?” 赵成文笑着说:“对这个目击者的真实身份,我绘画不久就产生了怀疑。所以,绘画的过程,也就是心理交锋的过程。不管他怎么说,总要流露一些蛛丝马迹,尽管细微,但还是让我捕捉到了。” 赵成文研制的人像模拟软件系统,有一项技能是让颅骨“复活”。 某日,江苏省靖江市警方在长江边上发现了一具女尸。由于尸体高度腐烂,头部已成白骨,无法确认。而在半年前,市郊一农村发生了一起中年妇女失踪案。赵成文在江苏省张家港市讲课时,靖江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听过课,于是给赵成文写信,请他帮忙鉴定。 几天后,两张颅骨照片寄了过来。赵成文用人像模拟软件系统将颅骨“复活”成一张“彩色照片”,立即用特快专递寄给了靖江市公安局。 果然,村民们一致认定“彩色照片”上的人正是半年前失踪的那个中年妇女。为了进一步确认,赵成文又让靖江市公安局将那失踪妇女的照片寄了过来。经过痕迹重叠对比仪的检验,最后认定那尸体正是半年前失踪的中年妇女。 赵成文借用高科技手段,“复活”了2200年前的美人 2001年12月3日,位于南昌的华东交大为建一栋学生宿舍楼,正在院内推平一处小山坡,突然间遇到了坚硬的土层,挖掘机发出了异常的声响,工程进度受阻。 第二天,考古研究所派人赶到现场进行考察,初步断定是一座明代古墓。经过挖掘,古墓从里到外一共五层,分别是黄土层、三合土层、砖砌棺穴层、松香层,最里面一层是楠木棺材。打开棺盖,棺内是一具裹着几层丝绸的遗体。遗体的第一层裹布打开后,是十多件夹衣和布裙,颜色均为紫褐色。随后,解开十余个白布打成的结,剥开夹衣布裙,一件极其华丽的长衣出现在考古人员面前:长衣的胸前绣着凤舞祥云的精美图案,绣工精致,质地柔软。墓主的面纱撩开之后,首先是一顶缀满珠宝的金冠。墓主苍白而又干瘪的面部还有些弹性,四周放着64枚金银币及各种奇珍异宝。 古尸发掘出来后,被立即送到了江西省博物馆。根据考证,墓主是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之孙、明靖王朱典培的第四夫人吴氏。 半年后,赵成文到南昌去讲课,向来对考古有着浓厚兴趣的他讲学一结束,便来到博物馆参观。他萌生了一个想法一复原明代王妃的本来面目,让参观者一睹她的昔日风采,为“特展”锦上添花。 赵成文为王妃的遗体拍照后,立即返回了沈阳,一头钻进了实验室,操作起头像复原系统,复原出王妃60岁时的“照片”。江西省博物馆接到“照片”后大为惊喜,立即放进“特展”中进行展出,收到了轰动效应。当地媒体报道后,博物馆每天人满为患。 赵成文接着又复原出王妃30岁左右时的“照片”。同时,为了逼真地再现王妃当年的风采,赵成文根据史料及墓中的头饰品、俑的发型和自己掌握的知识,为王妃设计了发型。于是,当年王妃那雍容华贵的美丽容貌便活脱脱地展现在人们面前:椭圆型的脸蛋,细长的眉毛,目光深邃的眼睛,小巧的嘴巴,眉宇间流溢着聪慧的气质。 原本与古人无关的颅骨复原技术,在500年前的王妃身上放射出了光彩,让赵成文对古代人物头像复原产生了浓厚兴趣。 1972年4月28日,西汉长沙国丞相夫人的尸体在长沙马王堆出土后,赵成文曾多次前去参观过。为500年前的王妃拍出“玉照”后,他立即想起了马王堆出土的长沙国丞相夫人。于是,他专程到长沙去了一次。 据史料记载,这位丞相夫人叫辛追,死时约50岁。1972年辛追的尸体出土时,皮肤覆盖完整,毛发尚在,指纹清晰,肌肉尚有弹性。由于是世界上首次发现湿尸,辛追尸体出土后震惊中外。 赵成文为辛追进行面部复原。他参照为辛追尸体拍摄的照片以及马王堆的相关资料和出土的帛画,再运用美术、医学等相关领域的知识进行制作。经过14个昼夜的努力,赵成文为辛追绘制出4张“玉照”:18岁、30岁和50岁时各一张,50岁时还有一张侧面照。 辛追的“玉照”刚一展示,立即在国内外引起了轰动,来此参观的国内外专家、学者和游客陡增,争睹这位2200年前的美人,为赵成文教授的神奇之作喝彩。 后来,赵成文先后给西汉的凌惠平和她的丈夫、楼兰女王、四川营盘山古尸、5300年前的冰人奥兹、《西游记》作者吴承恩及其大小夫人、红山古尸、康熙皇帝、古埃及法老图坦卡蒙、香妃等中外古人进行过面部复原。 赵成文借用现代高科技手段,让古人穿越时空与现代人见面,是当之无愧的“时空画师”。 缉毒先锋李荣亮 - 侦探故事选集(二) - 六九中文 毒贩子很肯定地说,李荣亮的眼睛很毒,会看水 “烟枪一杆,不见炮声震天,打得妻离子散;锡纸一张,不见火光冲天,烧得家毁人亡。”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随着国际毒品大潮的泛滥和国内毒品形势的影响,在解放后销声匿迹几十年的植毒、制毒、贩毒、吸毒等违法犯罪活动在中原大地的河南省新蔡县、平舆县、安徽省临泉县一带滋生蔓延,发展迅猛。1999年春,在三县交界的三角地区美丽妖艳的罂粟花一时铺天盖地,引起了国家禁毒委和国家公安部的高度重视。国家禁毒委将三县同时列为全国13个毒品重点危害整治地区,并对其实施挂牌督战。 2004年9月,国家禁毒委摘掉了新蔡、平舆、临泉三县毒品危害重点整治地区的“帽子”。从豫皖边集中扫毒行动到全国范围内的禁毒战争,在长达五年之久的缉毒战中,在豫皖边界新蔡县,出现了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缉毒英雄,他就是从普通派出所民警被破格提拔的现新蔡县公安局禁毒大队副大队长李荣亮。 刚开始,作为一个刚入警不久的普通派出所民警,他工作之余就苦练捕捉毒贩的本领。在派出所工作4年间,他在没有任何情报来源的情况下,仅凭肉眼观察判断,就识别抓获过境毒贩1 14人,独立破获贩毒案件65起,查缴毒品4000余克,毒资40余万元:2000年、2001年县检察院起诉的涉毒案件中,他个人查获的就占半数以上;2004年8月,他被破格提拔为禁毒大队副大队长后,他一年就破获重特大贩毒案40余起,抓获吸贩毒分子百余人,其中六名贩毒分子被判处死刑。 有关他的缉毒故事,不同的人演绎出不同的版本,越传越神…… 2001年2月20日早晨7点多,李荣亮像往常一样,沿着街慢慢跑步,不经意间他发现一辆公交车上坐了不少人,他习惯性地上车扫视了一遍。 这时,坐在车后排的瘦高青年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猜测,这人肯定吸毒,而且他不是本地人。 这个地区几天前天气晴暖,如同阳春三月;前一天天气突变,如同倒春寒。此时,出行的人们又都穿上了棉衣,而那男子只穿了毛衣和夹克,冻得双手抱肩,这说明他肯定是离家较远还来不及添衣御寒。 一般外地吸毒人员到毒品重灾区来,八九不离十是来卖毒品的。 这样一想,李荣亮立刻上前询问。 这男子看了他一眼,便自称是西安人,叫马小飞,是个火车司机,来这找朋友的。 李荣亮问他都带了些什么。 马小飞说,只带了一个包,啥也没带。说着,他主动掏翻衣袋,打开包让李荣亮看:一个黑色旅行包,没有夹层,里面只有一条毛巾、一把牙刷和一袋牙膏。 李荣亮对自己的感觉很有信心,他只拿捏了一下牙膏,瞅了瞅,便说:“呵,中华牌子的,可是名牌呀!” 马小飞笑得很勉强,说:“算不上什么名牌。” 李荣亮说:“东西你装好,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 马小飞着急了,赶紧嚷开了:“你们这儿的警察欺负外地人,我要告你。” 公交司机见多了李荣亮的查毒本领,这时插话说:“兄弟,你也别蹦了,别喊了,亮哥叫你走一趟,准错不了,还是留点力气一会说事吧。” 到了派出所,李荣亮掏出马小飞的牙膏往桌子上一放,问:“多少个货呀?” “嘿,嘿,”马小飞苦笑几声,“你都知道了,不就是20个(克)吗?” 接着,马小飞干脆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亮了底。 在李荣亮后来抓获的毒贩子中,不少人问李荣亮,听说你的眼睛很毒,会看水(黑话,即看出毒品),真的假的。李荣亮反问:“你说呢?”毒贩的回答几乎都是肯定的。 2001年10月31日上午,李荣亮查获了一个郑州毒贩王力,王力供述毒品是从龙口后周庄的周有仁处购买的。李荣亮便精心设计了一个诱捕行动。 下午1时许,周有仁接到王力的电话,说有个重要客户已到新蔡,想再要100个货,周有仁答应两小时后在临泉庙岔加油站附近交易。 当时刚下过暴雨不久,庙岔加油站附近到处被冲得沟沟坎坎,一路都是泥巴。 周有仁20多岁,当过兵,一米八几的个头。他是个十分狡猾的毒贩,故意选择了这么个四处不易隐蔽的交易地点,并且,他可以谨慎地站在车子过不去的土路上等待。 李荣亮和所长都不敢下车,因为周有仁认识他们,一下车就暴露了。李荣亮以穿着皮鞋无法从泥地过去为由,要周有仁到车里交易。 周有仁坚持在泥地交易,且只能由王力过去,否则取消交易。 考虑到毒贩已经生疑,李荣亮决定立即采取行动。他目测了一下距离,车距目标约100米,他有把握在16秒内冲到;如果王力继续用手机通话和他纠缠,自己应该能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抓住他。 所长同意了他的方案。 李荣亮拉开车门,使劲向前一蹿,箭一般地射向周有仁。在他转身欲逃时,李荣亮抓住他的左肩往怀中一带。 毕竟当过军人,周有仁训练有素,他立刻下蹲、转身,甩掉被李荣亮抓住的西服上衣,“金蝉脱壳”,溜了。 李荣亮也一个急转身,卸去了这一闪之力,以免被滑倒。此时,周有仁已逃出10米之外。李荣亮追了约200米,忽然看到一条10多米宽的大沟拦住了去路。 看着周有仁瞬间消失,李荣亮想也没想跟着跳了进去。 哪知这条被暴雨灌满的大沟又陡又深,李荣亮跳下去许久还没落到沟底,难怪他赶到时不见周有仁的踪影。李荣亮奋力上浮,刚露头吸了一口气,以逸待劳的周有仁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按了下去。 李荣亮小时候掏螃蟹是把好手,所以水中功夫也相当了得。他抓住周有仁的裤子使劲一拉,两人急速向沟底沉去。仓猝之间的变化使周有仁狂灌了几口水,抓着李荣亮头发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李荣亮先期落入沟底,对着下沉的周有仁打了几拳,然后弓身弹出,拽着周有仁浮出水面。 本想将李荣亮淹昏逃跑的周有仁,反而被李荣亮折腾得奄奄一息,乖乖就擒。 李荣亮就是这样,不论是智取还是勇斗,毒贩子总会被他牢牢控制住。 在毒贩的传说中,李荣亮被描绘成了百变干身、不眠不休、能一眼洞穿人心的“神人”。很多吸毒、贩毒人员在交易时,原来发誓赌咒说“谁要叛变,出门叫汽车轧死”,现在成了“谁要叛变,出门就遇上李荣亮”。 毒贩子马大炮和郑淮北就说,怕着怕着就给碰上了,真是倒霉透了 凭借着这双“火眼金睛”,李荣亮在毒贩中不想成为名人都难。有些贩毒分子就是太惧怕李荣亮的神奇,所以他们在贩毒时常常会露怯,竭力想避开李荣亮,但总被他灵光一闪捕捉到或者是撞上了。庙岔镇的毒贩子马大炮和郑淮北就说,怕着怕着就给碰上了,真是倒霉透了。 2003年7月13日早晨7点多,马大炮和郑淮北到信阳贩卖毒品,怕碰上李荣亮,不敢坐车,他们来回都骑摩托车从弥陀寺乡抄小路绕过龙口街。马大炮知道李荣亮的厉害,他们村的毒贩子被李荣亮抓了三四个,他特意到龙口暗中观察了李荣亮几回,就是怕贩毒时一不小心撞上李荣亮而躲不开。 他们头天晚上赶到信阳交易,当日一大早就往回赶,骑了几个小时的摩托车,这两家伙累坏了。到了龙口与庙岔接壤的张寨村时,快到家了,两个毒贩子停下摩托车,坐在路边抽支烟,准备休息一会。 碰巧那天李荣亮也为了赶早好找人,到张寨村传唤一个嫌疑人,出了张寨村上了公路就到了他们停车的地方。李荣亮对同车的民警说,那两个人有问题,我们过去看看。民警问:“你怎么看出有问题?” 李荣亮小声对民警说:“注意别让他们跑了,你看他们的摩托车前有浮灰,这车肯定跑了很远的路。大清早跑了很远的路,这两人干吗去了呢?” 马大炮正抽着烟,突然一抬头看见了李荣亮,“妈呀”一声站起来拔腿就跑。 李荣亮每天早晨都要练一会跑步,马大炮还没跑过百米,便被李荣亮给逮住了。 这时,吓得坐在地上的郑淮北也已被民警迅速按住。 李荣亮在马大炮的摩托车暗箱里找到30多克卖剩的毒品和4000多元毒资。 李荣亮搂草打着了兔子,意外抓获了两名毒贩,缴获了作案用的两辆摩托车及毒品毒资。 人说,怕鬼遇见神,马大炮和郑淮北终究还是没能躲开李荣亮。 抓的毒贩多了,经验积累多了,李荣亮对识别毒贩便有了一种直觉。就像一个武林高手,修炼到一定程度,就算敌手猝然背后来袭,他会很快感应到危险,迅速作出反应。李荣亮说,他对毒贩似乎就有这种直觉,有时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会让他产生某种直觉。 8月的一天,天气炎热,路上行人很少。李荣亮一身便服坐在公交车上,和等乘客的公交车司机聊天。这时从安徽临泉县庙岔镇方向驶来一辆机动三轮车,李荣亮注意到三轮车上只坐了一位50多岁的老汉。很快,这老汉提着一筐辣椒上了公交车。 李荣亮热情地说:“辣椒不错,买的吗?” “是呀,我从闺女家回来,看到这辣椒不错,就从庙岔街上买了点儿回来。”老汉笑眯眯地说。 李荣亮又问:“哪儿的人呀,大热天的跑这么远?” “孙召的。” “噢!这辣椒叫人看着就想生吃。”李荣亮说着伸手去摸。 老汉的手抖了一下,似乎是想躲避着不让摸,又怕唐突,这几下动作,辣椒便从筐里掉下几个。 李荣亮拾起辣椒放进筐里,顺手往筐里插了一下,随即说:“我是派出所的,请跟我走一趟,协助查清一件事。” 老汉生气地提高嗓门说:“我又没犯法,凭什么跟你到派出所?” “我是请你,不是带你。”李荣亮微笑着说。 在龙口镇派出所,李荣亮伸手从筐里的辣椒中拽出一把韭菜,又从韭菜中抓出一个塑料包:“说吧,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老汉吃惊地瞪大眼睛说:“你会看水?”李荣亮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事后,李荣亮对大家解释说:“庙岔镇的三轮,这么热的天专送一个人,肯定要比平时多出几倍的车费。老汉只提一筐辣椒,走亲戚应该是等天凉快了才坐车,这就是不正常的疑点。当天孙召逢集而庙岔不逢集,他说是孙召人显然在撒谎。如果是毒贩,他当时只穿了短裤褂,毒品不会在身上只能在筐内。我故意伸手去摸辣椒,他的手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证实了我的判断。我往筐里放辣椒时摸到了一把韭菜,顺势两根手指一夹,感觉里面有硬物,便确定了毒品的所在。”听完李荣亮的讲解,大家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 云南毒贩曾林也是在与李荣亮四目偶然相视时,他一生的命运便改变了。 2003年10月24日早晨7时许,云南省麻栗坡县的毒贩曾林、雷祥将毒品卖给了庙岔的龙金后,携带11.5万元毒资坐项城发往洛阳的客车返回。龙金一再叮嘱曾、雷二人。经过龙口时要防着李荣亮。说来也巧,车过龙口街,李荣亮骑摩托车正要下乡,坐在车门售票员位置的曾林不自觉地看了穿警服的李荣亮一眼,李荣亮也回头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车上的乘客。就那么轻轻一望,李荣亮立刻掉转车头追上了大客车。 李荣亮上了车,说:“很不好意思,各位,我是派出所的,有个情况要核实一下,耽误大家5分钟时间。” 李荣亮在向大家行注目礼时,心中已有了底,南方人的特点告诉他,他们是两人同行。 他走向曾林,似乎怕惊扰其他乘客,耳语般地问话:“你是哪里人呀,有身份证没有?” 曾林小心翼翼地回答:“云南麻栗坡的,有身份证。” 李荣亮继续问:“几个人一块呀,到这干啥呢?” “就我自己,到庙岔准备收牛皮。” “噢,没事了。”李荣亮把身份证还给了曾林。 李荣亮又径直走到坐在最后排的雷祥,同样是温和的轻声问话。 雷祥拿出了身份证,说他是出来打工来这找活干的,问他几个人一块,他说和门口的那个人一块的。 李荣亮说:“好吧,我们有个情况,希望你们一:位配合协助调查。” 在车上和路上,这两人一直问为啥要他们去派出所,李荣亮不说话。 到了,进了屋。李荣亮说:“来吧,把东西掏出来,说说事情经过。”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吓傻了,揣摩着李荣亮是不是已经掌握情况了。 “掏吧!”李荣亮一声令下。 曾林掏出了6万,雷祥掏出5万5。 看到这情形,李荣亮也有些意外,他迅速将两人分开单独审问。 两人的心理防线已被击溃,不到一个小时,曾、雷二人供出了下家,也供出了云南的同伙。 李荣亮整治“零包贩毒”,间接导致了当地毒品价格的一路上涨 李荣亮查毒的神勇表现,不仅令贩毒分子闻风丧胆,也令警界同仁刮目相看。 2004年8月份李荣亮被破格提拔到禁毒大队任副大队长,作了专职缉毒民警,一展所长。 李荣亮不负重望,频出重拳,或化装侦察,或单刀赴会,相继破获一批毒品大要案,抓获了一批吸贩毒分子。李荣亮的到任,让新蔡县城的零包贩毒分子更是如履薄冰,毒品最后“卖到”李荣亮手中的已不下十余人。 零包贩毒是整个贩毒链条中最关键的一环。李荣亮首先对此动了大手术,间接导致了当地毒品价格的一路上涨。 2005年4月12日13时许,李荣亮和龙口派出所民警在后周庄抓获了毒贩万立,缴获毒品40克,手机一部。 回到队里,李荣亮正在大队讯问万立,万立的手机响了,李荣亮接听。 一个男子的声音:“东西弄着了没有?” 李荣亮随机应变:“弄着了。” “东西好吗?” “差不多。” “上回太湿了。” “这回可以呀。” “那还是老地方见吧。” 李荣亮不知道在哪个老地方交易,就说:“那里不安全了,得换地方。” 13日上午9时许,李荣亮在一宾馆开好房间,请君入瓮。 11时许,这名韩姓男子刚进门,便被蹲守民警擒获。民警从其身上仅查获3元钱。原来这名来自驻马店市的瘾君子想“吃二馍”,一旦拿到毒品,就夺门开溜,这次他是溜不掉了。 12时许,李荣亮正要对韩姓男子讯问,一名叫汪洋的吸毒男子又打万立的手机要货。李荣亮知道这名吸毒人员的住址,这个瘾君子是个残疾人,看来他又旧病复发了。 李荣亮立即率民警赶到其家中,吸毒人员魏明被一齐带回大队。 当晚21时许,李荣亮用万立的手机接了一个电话,对方问是否还要货。 李荣亮马上说:“要!” 两人约在绿城广场附近见面。 绿城广场是县城居民夜生活的主要消遣场所,这时正是休闲的居民最集中的时候,毒贩选择此时此地交易,也算用心良苦。李荣亮略作布置,便按要求单刀赴会。在广场的一角,李荣亮与毒贩李东和陈金接上了头。李荣亮刚把两个东西(指小包毒品)拿到手,望风的陈金发现便衣缉毒民警围来,撒腿要跑。 李荣亮眼疾手快,一手抓一个。两个毒贩使劲往相反方向挣扎,李荣亮听到衣服“嘶”地一声,原来陈金的衣服让他给拽破了。李荣亮看到队友快冲到了,便放了瘦小的陈金让给队友,自己死死抓住了大个子李东。瘦小的陈金滑溜得像漏网之鱼,马上窜入人群不见了。 当晚23时许,李东的手机响了。一个男子说:“你给我的东西咋恁假,不够数,底兑上才两个。” 李荣亮说:“假啥?” 那人说:“是不是拿错了,给我换换。” “不换。”李荣亮欲擒故纵,挂机了。 半个小时后,那男子又打电话说:“我来客人了,急着要20个货,还到老地方交易。” 李荣亮不知原交易地点,便说;“快夜里12点了,太晚,不去。” “我就在百家福超市铁门那等你,不见不散。” 李荣亮很不情愿地说:“好吧,就去。” 李荣亮看见约定地点有个人蹲在那,便打手机,趁那男子接电话间,李荣亮上前按住了他。 那人一见是李荣亮,苦笑着说:“刚才我跟人喝酒时还在笑话别人,怎么一个个都让李荣亮抓住了呢。笨!这下好了,笑人前落人后。” 这名叫闫武的男子经常零包贩毒,是赵空的马仔。 14日零时40分,李荣亮办妥法律手续,带民警赶到赵空家,桌子上有一把打火机和成卷的锡箔纸,吸毒人员李圆正在此吞云吐雾。面对神兵天降的李荣亮,二人呆若木鸡,被一起带走。 14日9时,赵空的手机上发来一条短信:我的手机号换了,再要东西打这个号。此人正是逃走的陈金。李荣亮哈哈一笑:“看来漏网之鱼又要上钩了。” 14日13时许,李荣亮处理完手头的几个毒贩和瘾君子,抽出空来,电话要陈金送10个东西。陈金不知是计,答应说只有6个。 15日9时许,陈金约李荣亮在一家超市附近的眼镜店交易。李荣亮刚刚赶到,此时一辆警车路过,陈金吓得越过马路溜走了。 15日13时许,陈金急于出“货”,再约李荣亮。 该是收网的时候了。李荣亮用手机与陈金周旋,确定了其具体位置,在一家网吧里将陈金抓获,这时他仍穿着13日被李荣亮抓捕时撕破的短褂。 押陈金回队的路上,陈金的手机响了,一妇女让他到新市场北大门石狮子下等。 李荣亮赶到,一番周旋询问,才知此人原来是陈金母亲。 陈母一直认为陈仍在驻马店某高中上学,近日听说儿子回来,却总是不见人,没想到儿子跑回来跟着李东零包贩毒。刚才还拒不认罪的陈金,见到痛哭不已的母亲,顿时泪流满面,立刻认罪服法。 15日17时许,吸毒人员阿霞打赵空的电话,要2个东西,约在新市场北大门见。 阿霞见到李荣亮,以为是赵空的马仔,说前天赵空的小孩过生她没去,过两天再去。她今天只有50元,想要两个东西。 李荣亮说:“别急,咱现在就去见赵空。” 就这样,李荣亮整整四天三夜没合眼,他手下一组人马只有两三个人,问人、抓人、办手续关人,三天批捕6人,强戒3人,限戒3人,兄弟们都熬得架不住了。 李荣亮的搭档徐学斌说,李荣亮不仅缉毒技艺高超,而且精力过人,每天工作至少在15个小时以上,有时连续办案几天,兄弟们全累坏了,屁股一沾椅子就睡着了。李荣亮就自己问人、看人,还要考虑下一步的侦查方案,其实他比每个人都累。 抓毒贩和捉螃蟹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靠细致的观察判断发现疑点 李荣亮心思慎密,生得魁梧,又有一身好功夫。所谓艺高人胆大,李荣亮每次单刀赴会,总会马到成功。但有一次突发情况,却让队友们紧张万分。 2005年6月11日,李荣亮抓获了一个临泉毒贩,正在讯问材料时,收缴的毒贩手机响了,一个叫华子的驻马店人说,他要100个货,明天上午到新蔡交易。 12日上午9时许,华子相约到城东一河堤处交易,要求单刀赴会。李荣亮安排民警立即赶到附近蹲守,等他手机指令行动。他自己坐人力车去赴会。 来交易的是一对青年男女,李荣亮一看就知道是两个瘾君子。 李荣亮问:“钱带了吗?” 他们问:“货带了吗?”得到肯定答复,他们以不安全为由,要求到河堤下一片洼地交易。 李荣亮跟他们走了一里多地,看他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说就在这儿交易。 华子说:“再往前走一段。” 李荣亮说不交易就算了,故意转身往回走,借机拿出手机,准备通知民警调整部署。令他吃惊的是,手机在这里没有一点信号,再走几步还是没有。 这时华子二人喊住李荣亮,说就在这土坎下交易。 女子站在一边望风,李荣亮和华子讨价还价后,李荣亮要先看钱,华子想先看货。 僵持了好一阵后,李荣亮掏出一个红塑料包晃了一下,华子掏出一沓钱也晃了一下,谁也不肯先让对方细验。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埋伏的民警感到情况有异,拨打李荣亮的手机,无法接通,这是前所未有的事。难道中了毒贩的埋伏,李荣亮出事了吗?埋伏的民警赶紧骑上摩托车冲了过来。见同志们不招而至,李荣亮迅速制服了华子,那个女青年也乖乖就擒。 民警们打开那一沓钱一看,原来华子带的二万元钱,除了上面一张百元大钞外,下面全是冥币,难怪他不敢让验钱。而李荣亮所带的毒品,自然也不敢让验,因为全是细土。 回队里一审,原来是驻马店4名吸毒人员导演的“黑吃黑”闹剧。他们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那片区域手机没信号,便提前埋伏两人,一旦验明是毒品,立刻抢了就跑,然后其他两人来接应。由于李荣亮不愿向东走,且没验毒品,那两名瘾君子一直隐身没有露面。 当时,这场虚惊真吓坏了埋伏的民警,而李荣亮却把它当做小事一桩。 6月26日国际禁毒日到来前夕,驻马店某报社曾记者想拍一组开展禁毒活动的照片,希望李荣亮能开展一次公开查缉活动。 6月22日上午8时许,李荣亮带两个民警在驻新公路黄楼乡境内设卡盘查。他们刚准备停当,这时过来一辆新蔡发往郑州的豪华大巴。李荣亮上车扫视了一遍乘客,径直走到后排右侧一男子面前,礼貌地亮明身份,并小声询问他哪里人,从哪来,到哪去,干什么,几个人同行。 那名男子支支吾吾,回答似乎很吃力,不知是天热还是紧张,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没想到这几句平淡无奇的问话从李荣亮嘴里说出,竟有如此威力。 除了那男子的回答吞吞吐吐之外,曾记者并没听出什么异样来,李荣亮却要求那名男子下车配合检查。 就在那男子经过车门时,一个瞬间的动作让曾记者开了眼界:那男子可能以为站在车门一侧背着采访包的曾记者是乘客,迅速将一小红塑料包塞到曾记者手中。 李荣亮过来说,曾记者拿的塑料袋里黑糊糊的东西就是毒品。 接着,李荣亮对该男子进行搜查,查出一个烟盒锡箔纸包的小包,里面是白色粉状物,李荣亮说,这是高纯度毒品。 曾记者赶紧抓拍镜头,认为就这么结束了。谁知李荣亮又出惊人之语:“他还有一个同伙在车上。” 李荣亮站在车门口飞快地扫描了一遍车内乘客,来到右侧靠车门的一个女青年面前,依次提问的还是那平淡无奇的几句话。 那女青年对答如流,神情自若。曾记者想,李荣亮这次恐怕走眼了。李荣亮说:“请打开包看看。”女青年说:“随便看吧。” 李荣亮看到包里有两部手机,于是他不再问话,命令那女青年跟他走一趟。 曾记者不解地问李荣亮怎么知道车上还有同伙,怎么就能认定是那女青年而不是别人。 李荣亮说,男青年身上没有手机,贩毒的人联系频繁,手机是必不可少的,那就肯定有人为他拿着。能把手机给别人拿着的,关系一定很亲密,从贩毒人员的心理考虑,这人一定是女人,而且应该是穿着、长相都还不错的年轻女人。根据这些线索,从车里筛选符合条件的女人就难度不大了。 回到缉毒大队,这名叫张永新的新乡男子,交待了同女友来新蔡购买10克毒品准备贩往郑州的犯罪事实。经过审问,李荣亮随即带人抓获了他的上线。 当曾记者问李荣亮何以有如此厉害的一双“火眼金睛”时,李荣亮说,他小时候特别喜欢在水里提螃蟹。是螃蟹洞还是鳝鱼洞、蛤蟆洞,他一眼就能辨别出。螃蟹洞又小又深,洞底有摊淤泥,掏蟹时只能用两根手指撮着伸进去。螃蟹很狡猾,只要有手指碰到它,它就贴着淤泥不动。这时,只要用手指轻轻一挑,螃蟹就会被激怒,用它的大钳子夹住手指不放。此时要有耐心和技巧,用另一根手指轻轻按住夹在手指上的蟹钳,慢慢往外拽。拽得太猛了,蟹钳便会断掉,蟹便负痛钻入淤泥中,再也抓不住。李荣亮发现,抓毒贩和捉螃蟹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靠细致的观察判断发现疑点,靠小心谨慎的心态进行抓捕行动,同时要掌握贩毒分子的心理,利用发问技巧令其露出破绽。 李荣亮在龙口查获过境毒贩上百,毒贩的威逼利诱、恐吓甚至以死相拼,他都经历过。李荣亮有句属于自己的名言:缉毒民警和毒贩都是背着头混,所不同的是一个随时可能做烈士,一个随时可能做死囚。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