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尘往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元和二年,宁远侯府吊起了白幡。 宁远侯夫人阮采苓飘在半空,心疼的看着下面跪在棺材前,神情悲伤的谢清远。 “相公……” 表姐沈芸韵一身素衣,同样跪在一旁。 “谢郎,别太难过了,要是妹妹还在,也不愿意看见你这样的。要是我早点赶到,妹妹她也不会……” 话说到一半,便哀哀戚戚地哭了起来。 “不,相公,别听她的,不是那样的!” 阮采苓拼命地摇着头,大声地呼喊着,想告诉谢清远,沈云韵是在胡说八道,只是无论怎么喊,也没有人能够听见她的声音。 阮采苓只能绝望的流着泪,听着谢清远安慰沈云韵。 恰在此时,人群里传出喧哗的吵闹声,驻足在灵堂前的人纷纷侧目看去。 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开出了一条道路,十几名身着黑衣的护卫大步跨进灵堂。 为首的男子一身墨色锦袍,清秀俊雅,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顾瑾郗!” 阮采苓在心中低低地呢喃,楞楞地望着下面风华绝代的男子,他怎么会来? 谢清远扶着桌角站起来,厉声质问,“世子带这么多人是为何意?” 顾瑾郗并不作答,连个眼角都没有给他,略过他直接走到了棺木前,衣袖一拂,笨重的棺盖便飞落到地上。 见此一幕,谢清远怒道:“顾瑾郗,你别太过分了,今天是阿苓的葬礼,别扰了她安宁。” “别叫她阿苓,你不配!” 顾瑾郗凤眸中杀意一闪,望着谢清远的眼神,格外的令人毛骨悚然。 “阮阮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定国公府一百多人,从入狱到斩首,全是你宁远侯一手促成的。” 谢清远挥袖,冷哼一声,“世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暗中收受贿赂,买官卖官的事,你以为除了定国公,就真的没别人知道吗?若不是因为阮阮,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如今阮阮去了,你也没有必要活着了。”顾瑾郗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薄唇微动,缓缓吐出两个字。 “动手。” “你敢!我可是皇上……唔……” 谢清远话音未落,便被护卫一刀抹了脖子,死不瞑目,似乎不敢相信顾瑾郗真的敢动手杀他。 “啊!”沈芸韵大惊失色,尖叫出声,扑倒在谢清远身上,“谢郎!” 顾瑾郗森冷的看着沈云韵,“定国公府收留你,让你衣食无忧,没想到却养出了一头白眼狼。” “那又怎样?”沈芸韵双目凶狠的看着顾瑾郗,厉声叫道:“我恨阮采苓,我不光恨她,我还恨阮诩尘,恨整个阮家。” 阮诩尘?大哥?阮采苓心中一惊。 大哥不是在战场上失踪了嘛?大哥的失踪和沈芸韵也有关系? “你害死了阮阮,我也不会放过你,拖下去,凌迟处死!” 沈云韵被拖走,谢清远的尸体还躺在地上,前来凭吊的宾客面面厮觑,噤若寒蝉。 顾瑾郗慢慢地弯下腰,轻抚棺木中平躺着的女子狡好的面容,像是最亲密的恋人,低声在她耳边说道:“阮阮,对不起,我来晚了。” 阮采苓死命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泪水已然布满了双颊,她豁然明白了什么。 她不曾想到,自己死后,替自己报仇雪恨的,居然会是顾瑾郗。 那个曾经一腔热情却被自己视而不见的男子。 顾瑾郗伸手将棺中女子温柔地抱起,在她冰凉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阮阮,回家了!” 闻言,阮采苓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顾瑾郗!顾瑾郗!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待我? 微风拂过,阮采苓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她有些慌,随即心绪一动,飘到顾瑾郗的身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顾瑾郗,再见了!” 说罢,整个身体便消散在空气中。 顾瑾郗挺拔的身体微微一僵,若有所察。 “阮阮。” 第二章 重获新生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建元二十三年,定国公府大小姐的闺房。 阮采苓呆怔地望着铜镜里,那一张少女稚气未脱的脸。 花了将近半月的时间,她终于接受了自己重生到十四岁的事实。这一年,是她整个生命的转折点,也是前世定国公府满门抄斩的悲剧起点。 因为在这一年,她遇到了谢清远。 半个月之前,府中那株皇后娘娘御赐的西府海棠开花了,沈芸韵硬要拉着她去看,结果在路过池塘时,沈芸韵脚底一滑,不小心将她推进了池塘。 然后,谢清远就出现了,还跳下水,救了她。因此,前世的她对谢清远上了心,不顾一切的嫁给他。 现在想来,沈云韵刚把她推下池塘,谢清远就出现了,池塘附近是府内女子出行最多的地方,男子一般不会轻易踏入,谢清远是怎么过去的? 除非,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难道,沈云韵和谢清远这么早就开始算计她了吗?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她定不会让前世的一切重演。 “怎么?妹妹还是不肯见我么?” 一个女子的尖利声音突兀得传进芜音阁内,这音量,已经接近于喊了。 沈芸韵刻意大声询问过后,站在院子里,眼眶通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青芮见状,心里恼怒。这表小姐可真奇怪,三天两头往芜音阁跑,动不动就双眼泪汪汪,像是谁欺负了她似的。 连续几日被沈芸韵接连骚扰,青芮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丝不耐,“我家小姐说她身子不太爽利,就不接见表小姐您了,请表小姐先行回去吧。” 沈芸韵听出了她话里的不耐烦,当即变了脸色,愤愤然地就想往外走。 芜音阁内,阮采苓眼底一片冰寒,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和一旁的丫鬟说道:“去请表小姐进来。” 重生半月了,也是时候见见前世的仇人了。 阮采苓压下心中的恨意,便见自外头走来一名少女。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却已经展露出了女人的娇美姿态。 阮采苓看在眼里,心中的恨意更是深了几分。 爹娘可怜她父母早逝,将她接来抚养,视如己出,府中上下把她当成正经的小姐看待,而她却恩将仇报,人心这种东西,果然是难以揣测。 沈芸韵瞧见阮采苓,快步走了过来,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担忧道:“妹妹,身子可觉得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二表姐关心。”阮采苓淡淡道,装作不经意地把手抽了出来。 沈芸韵没料到阮采苓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收回了双手,“妹妹,你可是还在怪我?” 说着,竟是红了眼眶,欲要落泪,好不委屈。 你看,又是这样一副委委屈屈惹人怜爱的样子。 上辈子不光是她,所有人都被沈芸韵这幅人畜无害的样子给欺骗了,谁会去想,这副柔弱无害的皮囊下,是怎样的阴狠毒辣啊。 “二表姐说的哪里话呢?二表姐那日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小病罢了,我怎么会怪你?” “那就好,这还要多亏了那位谢公子,妹妹要不要写封书信亲自感谢下谢……” 阮采苓笑着打断她的话,“我头还有点晕,想再休息一会,若是无事,二表姐还是先回去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芸韵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虽奇怪今日阮采苓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态度,但又怕多说惹得阮采苓不快,便只好点点头。 “好,妹妹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沈芸韵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 自从阮采苓落水以后,便不再同自己亲近了,就连自己三番两次求见,都一一找借口拒绝了,难不成她看出什么了? 这念头一出,便马上被她打消,不,不可能,当时她背对着自己,根本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动作。可如果不是看出了什么,阮采苓那又为何这般冷待自己…… 沈芸韵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谅她也想不到,如今的阮采苓,可不是之前的阮采苓,而是那个被挚爱背叛,从地狱攀爬出来的阮采苓。 青芮望着沈芸韵渐渐远去的背影,迟疑地开口:“小姐莫不是还在怪二小姐那日失手推你下水?” 往日里,自家小姐同表小姐关系匪浅,这段时间却一改常态? 阮采苓坐在桌前,手捻起一块精美的莲蓉糕往嘴边送去。 闻言,微微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的说:“青芮,有些人,可不止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以后你便懂了。” 沈芸韵,不管你想耍什么花样,如今的你,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罢了,等着吧,阮府这些年给你的东西,我会一点,一点地收回来! “哦。”青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阮采苓咀嚼着嘴里的糕点,任甜味在自己的嘴里蔓延开来。 说起来,前世她也是欠了青芮许多,过两年该这个丫头寻个好人家吧。 第三章 跳梁小丑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咳咳。”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道轻咳声。 阮采苓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大喜过望的扭头朝门口看去,“大哥?” 阮诩尘含笑的走进屋,拿着手中的象牙扇往她头上一敲,“没良心的小丫头,半个多月不见,还记得我这个大哥呢。” “哎哟,好痛!” 阮采苓吃痛地揉了揉额头,眼眶微红,却掩饰不住脸上惊喜的笑容,“大哥你今日怎么回来了?你们太傅舍得你休假?” 前世和现在加起来,她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大哥了。前世她出嫁,大哥就去了边关,从那以后……大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阮诩尘回道:“我这次回来,是专门看你的。” “我才不信呢。”阮采苓嘟嘴。 “说,你回来到底是干嘛的?”阮采苓揪出阮诩尘的脸就往两边扯。 阮诩尘疼得呲牙咧嘴,连连求饶,“是真的,我听说你半月前落水,专程回来看你的,当然还有另一件事。” 阮采苓见哥哥吃痛求饶,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伸手又捻起一块糕点往嘴边送去,“什么事?是不是又闯祸惹爹生气了?来找我帮忙求情的?” “我发誓,这回绝对不是。” 说到这里,阮诩尘坐直了身子,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姿态,严肃道:“这可是一件大事!” 阮采苓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确,分明在说‘你能有什么大事’。 “前几天,我书信回来跟爹说,我想离家去从军,被爹夹枪带棒骂了一顿,好妹妹,你帮哥哥向爹求求情,爹一向疼你,有你说情,肯定事半功倍。” 听了兄长的话,阮采苓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一白,声音不自觉颤了颤,“你说什么?从军?” 不对,时间不对,前世哥哥明明是在自己十六岁出嫁那年才去从军的,从此了无音讯。现在自己才十四岁,哥哥怎么会提出要上战场,难道这一世,事情发生了改变? “对啊,这件事情你可一定要帮哥哥的忙……” “不行,我不同意!” 阮采苓一把打断他的话,她重活一世,便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不像前世那样重蹈覆辙,所以一定不能让大哥去从军。 阮诩尘被她坚定的语气吓了一跳,“为什么?” 他本以为自己的妹妹铁定站在他这一边的。 “反正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帮你的。”阮采苓显得十分坚决。 顿了一下,她接着道,“大哥,战场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我不希望自己的哥哥陷入危险中,你有没有想过,爹娘就你一个儿子,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该怎么办?” “傻丫头,干嘛想得那么糟糕?你哥我有那么差劲吗?”阮诩尘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大哥!”阮采苓知道这一时半会改变不了他的想法,急得直跺脚。 “你答应我,从军这件事不许在跟爹提了,至少在我出嫁前不许再提,求你了!” “好了,大哥答应你便是了,在你出嫁前绝不提从军这件事。”阮诩尘无奈地应道,“你这丫头。” “不许反悔!” 阮采苓松了口气,还好哥哥答应了她的要求,至少在她出嫁前,大哥是不会上战场的了。不过她也知道,这并不能根本解决问题。 所以,为了兄长的安危,她一定要查出前世到底是谁害了大哥。 “不会反悔!” 阮诩尘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道:“明晚是一年一度的百花节,自从你生病后就再也没出去过,到时候哥哥带你出去透透气?” “好啊。” 阮采苓一口答应了下来,说起来重生的这些日子里,她还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那就说定了,明天晚上我过来找你。”阮诩尘起身,刚走了两步,旋即想起了什么。 “对了,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沈家表妹从你院子走出去,看起来像是哭了,怎么?你们吵架了?” 阮采苓微微一笑,“没有。” “没有就好,要是受委屈了跟哥说,我家妹妹可不能让外人给欺负了。” 阮诩尘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阮采苓心中一暖,这就是她的亲哥哥啊,不管别人如何,始终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好了,我知道了,谁能欺负我啊?” “也是,谁让我妹妹这么彪悍呢?怎么着也该是你欺负别人。” 说完这句话,便脚底一滑跑了,生怕被阮采苓追上来打一顿。 阮采苓失笑,自家哥哥的性子果真是一如既往地——傻啊。 不过正因如此,她更要好好护着自己这傻哥哥,不能让旁人伤了他。 第四章 百花节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百花节,昌朝一年一度的盛大佳节,也是除了七夕之外的另一个乞巧佳节。 在这一天,中意的男女可互送花灯倾诉心意。 京城乃天子脚下,向来比别处繁华,即使是夜晚,到处也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因着百花节的缘故,整条街道更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耳边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吆喝声。 阮采苓兴奋地跟在兄长身后,说起来,她倒是好久没有体验过逛街的乐趣了,久违的感觉让她原本压抑的心情彻底放开。 这一刻,阮采苓感觉自己才真正像是个十四岁的少女,没有那些前尘往事,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一根糖葫芦突然出现在眼前,在由于沾了糖水的缘故,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亮晶晶,阮采苓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怔了一下。 阮诩尘拿着糖葫芦在她面前晃了晃,“拿着,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了吗?” 伸手接过糖葫芦,阮采苓咬了一口,笑的眉眼弯弯:“真好吃,谢谢哥哥。” “一根糖葫芦就把你收买了。”阮诩尘见她笑的开心,心情倒也愉悦。 就这样,阮采苓一行人在街上闲逛着,偶尔路过几个摊子,还会上前去挑拣一翻,遇到中意的,阮诩尘便让人买了下来。 走了有一段路程,突然发现前面有个摊子围满了人。 阮采苓好奇心起,便往人群里挤:“哥哥,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你慢点,别摔着了。”阮诩尘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阮采苓挤进去才发现,原来这摊子的老板别出心裁地办了个猜字谜的活动。 倘若在场的人看中了摊子上的花灯,可以从桌子上的纸箱里抽取一张字谜,若是猜中了,便可以把看中的花灯拿走,若是没有猜中,便得付银子买下那个花灯。 “这倒是有趣。”阮采苓点点头,看了一圈摊子前挂着的琳琅满目的花灯,视线被一个兔子灯吸引住了。 跟其他花灯明艳靓丽不同,这盏兔子灯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抹白,两只兔眼睛活灵活现,看起来像是一只真正的娇嫩、软软的兔子。 “老板,我想要这个兔子灯,能让我试试吗?”阮采苓语气轻柔,向摊子前的老板说道。 摊主一看来了生意,热情地迎上来招呼,“当然可以,小姐这边请。” “好可爱的兔子灯!世子哥哥,我想要这个。” 随着一声娇喊,一只玉手伸了过来,拿起阮采苓先前看中的兔子灯。 众人看去,眼睛不觉一亮,来人是一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少女柳眉秀眸,鼻梁挺翘,倒是个绝色小美人。 她身后跟着的男子也是丰神俊逸,剑眉星眸,一身白色锦袍衬的身形挺拔修长,宛如神仙中人。 就在众人惊异于这两人的容貌时,阮采苓的身子却如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边。 顾瑾郗! 这一刻,阮采苓心情复杂万分,居然是他,那个前世一直默默在背后为她付出的男子,那个在自己死后对她说要带她回家的人。 她只觉得鼻子发酸,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像是感觉到了阮采苓的目光,顾瑾郗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子好生奇怪,怎么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像是内疚?悔恨?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您手上的这盏兔子灯,已经被我身旁的这位小姐先一步看中了,您看这?” 摊主也有些为难,暗道这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一个眼光如此独特,放着那么多漂亮的花灯不挑,偏偏挑中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兔子灯。 待摊主的声音响起,阮采苓僵直的身子才动了动,回过神来看向先前说话的女子。 这个女子她倒是认识,是平王府里的安阳郡主季婧妍,同顾瑾郗自小一块长大,经常粘在他身边。 上辈子因为顾瑾郗对自己的另眼相待,每次见到自己都板着一张俏脸,不过为人品性倒是不坏,只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罢了。 阮采苓心想,算了,虽说自己外表看起来是十三四岁,但骨子里却是个十九岁的灵魂,还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不成。 阮采苓淡淡地笑道:“既然这位小姐也喜欢这盏兔子灯,那便让给小姐好了。” 说完,转身拉着阮诩尘的袖子“哥哥,我们走吧。” “等等!” 季婧妍急忙出声,又看了看旁边的顾瑾郗,心想世子哥哥平日最讨厌的便是强取豪夺,仗势欺人的行为了。 阮采苓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她。 “既然这灯是你先看上的,我也没有抢去的道理,还是让还给你好了。”话虽如此,但她的目光还是频频朝先前那盏灯看去。 果然是个小孩子啊,阮采苓唇角轻扬,“不必了,我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小姐不必觉得不安。”说完,便转身离去。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世子哥哥,你看到了,是人家原本就不想要,可不是我抢来的,你不能因为这个不理我……上次……” 后面说了什么阮采苓就听不太清了,今晚遇到顾瑾郗,完全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毕竟这跟前世他们相遇的时间是不符的。 看来这一世,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不过这也好,既然遇到了,那么顾瑾郗,你就别想逃了,这次,换我来主动吧。 阮采苓笑了笑,想通了之后心情更是无比愉悦。 阮诩尘看着她轻快的步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怎么被人抢了东西,还这么高兴? 女子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第五章 冤家路窄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逛了许久,阮采苓觉得有些乏了,阮诩尘提议回府,视线却在看到不远处的身影时顿了一下,喃喃道,“那不是沈家表妹吗?旁边那是……有点眼熟……” “怎么了?”阮采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不远处两个“故人”。 呵,果然是冤家路窄,阮采苓嘲讽地一笑。 沈芸韵二人也正好看了过来,一时间,沈芸韵的脸色青白交加,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阮采苓。 阮采苓率先出声,笑着打了声招呼,“二表姐,谢公子。” 一旁的阮诩尘也朝他们点了点头。 “妹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谢公子只是偶遇……”沈芸韵情急之下,忙开口解释。 “二表姐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你和谢公子之间的事情,无需向我解释。”阮采苓似笑非笑地开口,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笑话,他们这对狗男女如何,与她何干? 她唯一的心愿,只是让他们两个万劫不复,至于他们是否勾搭在一起?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怎么勾搭在一起? 她阮采苓一点也不在乎。 沈芸韵讪讪地闭上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谢清远见她一副慌不择路的样子,上前一步,打起了圆场。 “阮小姐,世子爷,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碰见你们,真是有缘,若是不嫌弃,可以与我二人同行,毕竟人多热闹些。” “不必了!我兄妹二人正打算回府,就不打扰二表姐和谢公子了。” 看着谢清远自以为是的做派,阮采苓心中一阵作呕,掩下眸中的不屑、 “说起来我与二表姐也算是关系匪浅,竟不知二表姐与谢公子竟有这般非同寻常的关系,不过谢公子与二表姐看起来还真像是一对金童玉女,般配得很。” 是啊,贱人配小人,果然般配得很。 “阮小姐误会了,在下与沈小姐只是偶然相遇,见沈小姐孤身一人,念着女孩子家大晚上的一个人不安全,便一同行走罢了,阮小姐这样说,恐怕有辱沈小姐的清誉。” 谢清远话里话外都无意地与沈芸韵撇开了关系。 阮采苓实在是不想和这种虚伪的小人相处下去,皱了皱秀眉,“二表姐,谢公子,我们兄妹还是先走了。” 拉着阮诩尘的袖子,阮采苓像避瘟神一般避开了他们,快步离开。 看着阮采苓一行人离开的背影,沈芸韵着急地望向谢清远,“清远,怎么办?被她看到我们在一起,对我们计划的施行恐怕有影响。” 谢清远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没事,我们只是同行而已,也算不上什么,只不过这国公家小姐,恐怕不像你说的那样好对付。” 沈芸韵咬了咬嘴唇,急的红了眼眶,“都怪我,非要你陪我出来逛夜市,要不然就不会……” 她低着头,从谢清远的角度,只能看见那头柔顺的青丝和白皙秀致的颈脖。 沈芸韵一向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让男人屈服。 “好了,”果然,谢清远看着她自责的模样,心软了一下,揽住她的肩膀靠在自己的胸口,“没事的,相信我。” 沈芸韵顺着他的动作,乖巧地靠着,沉思了片刻,说道:“说来也奇怪,这阮采苓自从落水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像以往一般向我亲近了,甚至于好像有点防备我。”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那日有什么地方露了马脚?”谢清远蹙眉询问。 沈芸韵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那日我在她背后,动作很隐秘,她不可能看到,再说我仔细看过了,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看来,对这个国公家大小姐,我们得用些非常手段了。” 谢清远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原本的清秀的脸庞也因此变得有些狰狞。 这厢,谢清远和沈芸韵正在谋划设计阮采苓,她那厢却早就把谢清远那对狗男女暂且抛在脑后,想着另一件事儿。 她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接近顾瑾郗,才能够合情合理,不被他怀疑自己的用心呢? 要说如今的顾瑾郗,可不是前世那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顾瑾郗,自己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陌生人,贸然行动的话,一个不慎让他对自己心生厌恶了怎么办。 于是乎,活了两世都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男子的阮大小姐,第一次觉得感情这事真是让人无比头疼。 一个又一个的想法被她接连淘汰,阮采苓简直郁闷地不得了。 当第十九个想法再一次被自己否决之后,阮采苓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暴躁地揉了揉头发,不禁在心中感叹,追夫之路果然是长途漫漫,遥遥无期啊…… 青芮看着自家小姐这几日神神叨叨的样子,也是颇为无奈,只好贴心地端上一盘精美的绿豆酥,“小姐,你都一个早上没吃东西了,吃点绿豆酥填填肚子吧。” 绿豆酥?糕点? 阮采苓眼睛突然一亮,有了!翠玉豆糕! 阮采苓激动地伸出手揉了揉青芮的头发,笑嘻嘻道:“青芮,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第六章 守株待兔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慵懒的阳光洒落在街道上,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 京城最大的酒楼里,一位少女倚靠在窗边,右手托起小巧的下巴,望着窗外的繁华的街景,若有所思。 看来今日又得空手而归了,阮采苓幽幽地叹了口气。 青芮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解地看着她。 也不知自家小姐这几日又是哪门子的乐趣,日日来这如意斋,只是每天坐在这个位置望着窗外发呆不说,又每每都将如意斋的翠玉豆糕全部打包带走,分给府中的下人,人人有份。 昨日夫人院里的大丫鬟静书偷偷跟她诉苦,说是这几日天天吃这翠玉豆糕,简直快要腻死她了,再好吃的糕点,也经不起日日吃啊。 青芮心想,好在这定国公府家大业大,要是普通人家,照自家小姐这样挥霍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破产了。 “唉……”阮采苓又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衣裳,“青芮,走吧。” 不死心地朝窗外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阮采苓失望地垂下眸子,却意外地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朝酒楼走了进来。 “青芮,快点,我们该回去了。”阮采苓激动到声音都有些发抖,抬起步子连忙往楼下走。 宣王府的老太王妃十分喜欢吃京城这家如意斋的翠玉豆糕,因此每隔半月,顾瑾郗便会亲自去一趟如意斋替祖母购买糕点,这绝对是个偶遇的好机会。 果不其然,阮采苓刚走到楼下的柜台处,边听见掌柜的略带歉意的声音:“真是不好意思,世子爷,这翠玉豆糕被一位小姐全部预定了,您看看,换种糕点如何?” “一份都没有了?”顾瑾郗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是的。”掌柜的点点头。 顾瑾郗身边的随从慕白不死心地问了问,“掌柜的,你看看能不能再腾出一份翠玉豆糕,我家老妇人最爱吃你们这的翠玉豆糕了,我们爷也是你们这的常客,能不能通融通融?” “这……”掌柜为难地摇了摇头,“小人也没办法,毕竟先来后到……” 阮采苓听到这里,心想,是时候了,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柜台走去,轻柔的声音响起,“掌柜的,我的翠玉豆糕打包好了吗?” “好了,小姐您稍等一会,我让人给您拿上来。”掌柜的抬头应到。 顾瑾郗的目光也注意了过来,眼前的女子一袭蓝色长裙,美目盈盈,脸上挂着敲到好处的微笑。 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不承认,这女子是个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 等了些许一会,店里的小二终于将打包好的糕点交到青芮手上。 思量片刻,顾瑾郗上前走了几步,开口道:“这位小姐,方便的话,可否将你预订的翠玉豆糕让一份给在下?在下愿意付双倍的价钱。” 阮采苓心中暗喜,面上却装作波澜不惊,娇笑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怎么每次遇见你,我都要被抢一次东西。” 顾瑾郗一愣,一时没听懂她的意思。 半晌,他才终于想起,貌似前几日在百花节上季婧妍曾从一位女子手中抢过一盏兔子灯。 “你是上次百花节那位小姐?”顾瑾郗有些迟疑。 阮采苓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失落,好嘛,人家压根就没记住她。 顾瑾郗一时语塞,三番两次同人家小姐抢东西,好像是不太礼貌,想了想还是明日再来一趟吧。 阮采苓好笑地看着他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开口道:“罢了,就当是我与公子有缘好了。” 侧头对身后的青芮吩咐道,“青芮,将翠玉豆糕拿一份给这位公子。” 青芮伸手将其中一份糕点交给顾瑾郗身后的慕白,主仆二人随后便向外走去。 顾瑾郗喊住她,“小姐请等一下,这糕点的银两……” 阮采苓回头,浅笑着打断他,“不用了,古有君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日,便当是我贪图美色,借花献佛吧。” 话毕,主仆二人便出了如意斋。 顾瑾郗俊郎的脸微微发热,一时间竟忘了动弹,他这算是,被调戏了么? 旁边某只不会看脸色的随从凑了上来,问道:“爷,那位小姐说的什么猪啊猴啊的?是什么意思啊?” 顾瑾郗回过神来,睨了他一眼,抿了抿薄唇,淡淡地说道:“今晚回去,把《楚国旧史》抄一遍。” “啊?” 慕白哀嚎,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个大嘴巴子,叫你多嘴! 阮采苓心情愉悦地从酒楼里走了出来,余光瞥到不远处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去,阮采苓轻声询问道,“怎么样了?查到那些人的来历了吗?” “嗯,查到了,那些人不过是京城里些不入流的流氓地痞,李文前几日暗地里跟踪表小姐,发现她同谢公子一起出去,买通了几个混混,听他们说,是要在小姐你面前演一场戏,让那几个混混假装调戏小姐你,再让谢公子在合适的时机出现。” 青芮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没想到这表小姐居然是这样的人,怪不得自家小姐要提防着她。还有那谢公子,看起来一表人才,怎么暗地里却干这种勾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阮采苓心想,他们二人果然还是这般恶毒。 如此一来,且不论自己会不会因此喜欢上谢清远,就算是为了她的名声,爹爹也会将她嫁给谢清远,还真是一举两得啊。 幸好她提前预料到,不仅时刻注意西苑那边的消息,还调了几个身手好点的护卫跟着。 谢清远,我可是很期待你接下来的举动,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 现在羽翼未丰的你,在我看来,不过是蝼蚁。 只不过,如果能一举二得就更好了。 阮采苓决定将计就计,对青芮说道,“青芮,你现在返回去,向刚才酒楼里的那位公子求救,就说我被一群流氓地痞给缠住了。” “那小姐你呢?”青芮不放心地看着她。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阮采苓很了解谢清远,他这种人,既然抱着要娶她的心态,便定不会让自己娶一个不洁的女人,所以说,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快去吧。” 催促完,阮采苓又故意放大了些声音:“青芮,我有东西忘在酒楼了,你快去帮我取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青芮见她坚持,只好转身向酒楼走去。 巷子里的人见阮采苓身边的丫鬟离开了,只剩她一人待在那里,便放松了警惕。 巷子里,几个混混打扮的人接二连三地走了出来。 “哟,小美人,怎么自己一个人这啊?”带头的混混流里流气地开口。 阮采苓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还是个冷美人,够味,我喜欢。”那个混混哈哈大笑了几声,旁边的几个跟班也跟着起哄。 “小美人,跟哥哥走吧,哥哥带你去好好玩玩。”说着,便伸出脏手要来拉阮采苓。 阮采苓退了一步,堪堪避开了。 “住手!” 早就在一旁等待的谢清远终于走了出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强抢民女,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第七章 苦肉计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谢清远走到阮采苓身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那群地痞流氓在她身上不怀好意的视线。 “阮小姐,你没事吧?” “臭小子,别多管闲事!”不等阮采苓说话,为首的混混便恶狠狠地朝他挥着拳头,“不然的话,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就你个小白脸还想英雄救美,拉倒吧!”旁边的小混混起哄。 谢清远不理会他的威胁,轻飘飘地说道,“识相的话,赶紧滚,否则等下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笑话,老子还会怕你不成!”那混混一双圆滚滚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心想戏应该演的差不多了。 阮采苓冷眼看着面前两人的一唱一和,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余光瞥见青芮脚步慌乱地朝这个方向跑来,顾瑾郗和慕白也紧跟在她身后。 该来的人总算来了,阮采苓当即换了一副害怕的表情,朝来人的方向看去,喊道:“青芮!” “小姐,你没事吧?”听到阮采苓的叫声,青芮紧张地跑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没事。”阮采苓轻轻摇了摇头,抬眸向顾瑾郗看去,福了福身子,“公子!” 顾瑾郗看着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又想到刚才在如意斋里她说的话,顾瑾郗尴尬地移开视线,单手握拳在唇边咳了咳,“小姐不必多礼。” 然后转头吩咐道:“慕白!” “放心吧,爷,交给我好了。” 一旁的慕白身形一闪,上前堵住那群混混的去路,吊儿郎当地往那一站,“说吧,你们谁先上,小爷好久没打人了,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那群混混顿时蒙了,面面相觑,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只是动动嘴皮子,演一场戏而已吗?突然出现的这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混混暗暗向谢清远抛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别说他摸不着头脑,饶是谢清远,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两名男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又得失败了。 谢清远眼里闪过一丝懊恼,该死的,计划了这么久,居然为他人作了嫁衣。 等了许久都没人上前,向来没什么耐性的慕白撇了撇嘴,“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要不你们一起上?” 为首的混混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惹怒了,恶狠狠道:“兄弟们,上!还怕了这个小白脸不成!老子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说完,底下小混混对视了一眼,一个个挥舞着拳头纷纷冲了上去。 慕白不屑地抬了抬眼皮,“教训小爷?恐怕你还没这个本事。” 说完,和众人厮打在一起,身形快得像一道闪电。 一会的功夫,方才还虎视眈眈、恶声恶气地放着狠话的混混顷刻间便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了,哀嚎声响起一片。 慕白懒洋洋伸了个腰,屁颠屁颠地回到顾瑾郗身边,笑嘻嘻一副求表扬的表情,“爷,我干的好吧。” “嗯。”顾瑾郗淡淡道:“抄书免了。” 得到免死金牌的慕白松了口气,美滋滋地想着这种既能打人又能得到主子赞赏的机会什么时候能多来几次。 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阮采苓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装作脚下一绊,身子向前倒去。 顾瑾郗来不及多想,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她。 淡淡的兰花香扑鼻而来,怀中的佳人白皙秀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绯色,湿漉漉的眸子像小鹿一样羞怯慌张地看着他,一时间,顾瑾郗有些失神。 “公子。”她小声嗫嚅着,眼眸里满是羞涩,“我没事了,你可不可以……”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 顾瑾郗猛然回过神,连忙松开怀中人,右手中残留着刚刚柔软的触感,不自在地背在身后,一张俊脸微微发热。 阮采苓在青芮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看着顾瑾郗赫然的样子,心情愉悦得不得了,“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不知公子名讳?” “顾瑾郗。” “顾瑾郗……”阮采苓状似无意将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少女软软糯糯的嗓音带着一种别样的风味,“原来是宣王世子。” 她笑得眉眼弯弯,毫无征兆地开口,“世子,你的名字真好听!” 听到她毫不吝惜的赞赏,顾瑾郗脸上的热度又高了几分,就连耳尖也微微泛红。 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阮采苓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这才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她才不想把自己的未来夫君给吓跑了,更何况今日的进展,她很满意! 想到这里,阮采苓扬起笑脸,“天色不早了,小女子就先行告辞了。” 听到阮采苓说要离去,顾瑾郗第一时间竟是感到有些失落。 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的错觉,轻声道:“小姐慢走。” 阮采苓叫上青芮,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巧笑言兮,“小女子姓阮名采苓,定国公府嫡长女,世子可要记好了哟。” 顾瑾郗站在原地,望着佳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存在感的谢清远,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慕白,回府。” “好嘞!”慕白应了一声。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谢清远才反应过来,他被彻底地无视了,双手握紧,他狠狠地锤向墙面,该死的,又失败了。 双眼阴狠地看了一眼阮采苓离开的方向,“阮采苓,为什么同样是救命恩人,你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为什么你这么不识好歹?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正打算离开,却被方才那伙流氓地痞的头儿挡住了,“等等,说好了五十两银子呢,怎么?你打算赖账?” 谢清远淡淡看了他一眼,“事情没做成,你还好意思跟我要银子?” “照你这么说,我这些兄弟就白白被打一顿了?”混混头子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往上提。 猝不及防地拽住,谢清远脖子被勒得喘不上气,清秀的脸憋的通红,“放手,我给你银子。” 说着,双手摸出一袋银两,扔给他。 “这还差不多!跟老子耍赖,老子打不过刚才那个小白脸,还收拾不了你吗?”混混头子拿到钱,用钱袋拍了拍他的脸,又一把把他甩在地上,带着一群手下离开了。 谢清远狼狈地坐在地上,拳头攥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权势,哪怕是最底层的混混都能随便欺辱他。 他谢清远,定要不惜一切地往上爬! 第八章 传说中的姑奶奶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话说这边,经历了一番波折的阮采苓和青芮回到定国公府,却意外看到自家府上的门口竟停着五辆马车。 阮府的大总管范华站在大门前,正指挥着一干小厮把马车上的行李抬下来。 阮采苓心想,这府中还来了什么贵客不成? “范叔,可是有客人来了?” 范华焦头烂额地忙活了一下午,心情烦躁得不得了,张开口便骂,“哪个不长眼的?没看到本总管正忙着呢吗?小心本总管让你吃不了……” 骂的正起劲,一回头,映入眼帘的确是阮采苓的脸,一时噎住。 阮采苓笑吟吟地看着他:“范叔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范华擦了擦冷汗,干笑了几声,“小姐见谅,小的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没想到却是小姐,这才……” “无碍。” 阮采苓不去与他计较这些,问道:“这府中可是有贵客造访?” 范华点头称是,“姑奶奶家的成爷前些日子收到吏部的任命书,说是被提升为朝议郎,一大家子上京赴职,这不还未找到合适的府邸,便要在府中暂住些日子。” 姑奶奶?阮采苓在记忆里翻找这有关此人的记忆,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前世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这姑奶奶,是她曾祖母的女儿,及蔻没多久,便嫁给了苏州的一方富商为妻,日子倒也过得滋润,只是不怎么与阮府来往。 前世里,这时的她全部的心思都扑在谢清远身上,其他的事情全然不放在心上,倒是不曾见过这所谓的姑奶奶。 思及此,阮采苓点了点头,“原是如此,范叔你继续忙吧。” 抬脚走进府里,作为阮府的嫡小姐,府中来了客人,她这嫡小姐万没有不接见的道理。 拐过长长的走廊,阮采苓一脚跨进大厅。 见有人进来,屋子里的谈论声一下子止住了,纷纷朝门口看来。 少女生的一副好模样,言笑晏晏,行走的动作仿佛对着镜子训练过无数次一般,优雅得不像话。 阮采苓环视了一圈,宽敞大厅里挤满了人,主位上坐着一位老妇人,穿着打扮无不奢华刻板,看起来倒是极为讲究之人。 老妇人的下首,左边坐着成家大爷成厉生,右边则坐着阮采苓的娘亲阮苏氏还有一位年轻的妇人,阮采苓猜测该是那成家大爷的夫人,再往下,便是几位年轻的小姐和少爷了。 “苓儿。”见到闺女来了,阮苏氏率先出声,笑着迎了上来,“快来见过你姑奶奶还有堂叔” 阮采苓依言跟在阮苏氏身后,福了福身子,“姑奶奶安,堂叔安。” 成老夫人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嗯。” 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对着阮苏氏说道:“你这闺女架子倒是挺大,长辈来了这么久,才出来拜见。” 闻言,阮苏氏有些尴尬,只得以笑脸作陪。 阮采苓笑了笑,“姑奶奶误会了,苓儿今日出了趟门,方才才回来,这才晚了些。” 冷哼了一声,成老夫人一副倚老卖老的做派,“小姐家的,不好好待在府里,整天抛头露面的,像什么话。”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娘,你少说两句。”成厉生暗暗向旁边的成林氏使了个眼色。 坐在下方的成林氏接受到丈夫的意思,起身打起了圆场,“呵呵,夫人小姐莫怪,我家老太君向来口直心快,没有别的意思。” 一旁坐着的阮诩尘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向来好脾气的阮苏氏也黑了脸,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姑母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家苓儿出门,是为了去如意斋买我和侯爷爱吃的糕点,单单是这片孝心,便是哪家小姐都比不上的!” 这阮苏氏向来就是这样的性子,教训她可以,教训她女儿,就别怪她翻脸了。 阮采苓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娘亲为了维护自己,一本正经地编着胡话。 “不像话!”被阮苏氏顶了嘴,成老夫人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也不知这“不像话”三个字,是在说阮苏氏,还是在骂阮采苓。 成老夫人厉声呵斥道:“阮祈呢?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莫不是不把我这姑母放在眼里?” 姑母?你算那门子姑母?阮采苓心中不屑。 这成老夫人的做派真让人不喜,哪有到人家家里做客,还训斥主人的道理?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商人,上不了台面。 阮采苓淡淡道:“姑奶奶说笑了,我爹怎么会不把您放在眼里呢?只是父亲身为从一品的国公,官务繁忙,一时抽不开身罢了。” 这话意思就是,我爹可是堂堂的从一品官,哪像您儿子,不过是区区正六品的朝议郎,当然是闲的没事干了。 成老夫人和成厉生夫妻哪个是省油的灯,当然是听懂了阮采苓话里的意思,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阮苏氏心中则是十分得意,自家闺女果然争气。 就在屋子里的气氛凝重到极点时,门口小厮跑了进来,报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阮苏氏因闺女反击的一番话此刻心情大好,笑着:“姑母,堂兄,还请移步到院子里,我令人准备了宴席,为姑母您洗风。” 成老夫人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暗自瞪了阮采苓一眼,心中对阮采苓的不满又是加深了。 接收到成老夫人带着怨气的目光,阮采苓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倒有些庆幸自己上辈子没跟这老妇人打过交道,要换做上辈子那个软包子一般性子的自己,恐怕被欺负连话都说不出吧。 好在这一大家子只是借住一段日子,等到找到合适的府邸,自然便会搬出去了。 不过按着成老夫人的这种性子,恐怕这定国公府,有好些日子不能安宁了。 就这样,主子加上丫鬟,一大群人轰轰烈烈地往院子里走去。 这顿饭吃得很是平静,除了成老夫人时不时冷嘲热讽几句,倒是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宴席散了后,阮采苓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第九章 狗仗人势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刚走到院子中央,身旁的青芮便叹息一声。 阮采苓回头去看青芮,这小丫头嘟着嘴一脸的郁闷,阮采苓便笑问,“这是怎么了?吃顿饭的功夫就老大不高兴的。” “奴婢这是在替小姐你委屈呢,那个成老夫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就爱针对小姐您,这接下来成老夫人在这里住的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她以后还会怎么刁难小姐你啊!” 就为这? 阮采苓哭笑不得,“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你还怕你家小姐我应付不来啊?” 闻言,青芮想起来方才在席间,成老夫人倚老卖老针对阮采苓时,全被阮采苓轻松化解的场景,不由得眼睛一亮。 “小姐你好厉害啊!刚才成老夫人在席间说话多难听啊!老爷和夫人是觉得她年纪大了,直接顶撞不好,也多亏有小姐你了!不然那老太婆指不定什么时候停下来呢,不过,这一家子要在咱们府中住多久啊?” 这点,刚刚阮采苓倒是也拐弯抹角的问了一嘴,可是看着姑奶奶的样子,倒像是觉得这国公府吃穿用度很是不错,居然有些不想走的意思。 阮采苓拍拍青芮的手背,“罢了,甭管她住多久,以后啊,咱们绕着她走就是!免得又像今晚这样,像条疯狗似的追着我们数落。” 说起来,阮采苓还真是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得姑奶奶看不顺眼了。 这可是她家啊!爹娘都没有这么严厉的说过自己,刚才成老夫人的话除了指桑骂槐的说了自己,还说了哥哥! 本来她差一点就没忍住,就要给姑奶奶难堪的,也多亏了娘在下面扯了她一把,这才能忍住。 说自己没什么,虽然她两世加在一起年纪也不及姑奶奶大,但至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有这么爱计较,但说她的家人就不行了。 “诶小姐啊!刚才成老夫人问了好几次世子的去处,怎么也不见你回答呢?世子也不回来吃晚饭?” 青芮突然想起,阮采苓也记起哥哥还没回来这件事儿。 她思索片刻,想起早晨出门之前就听府中的下人说了,天还未亮哥哥就已经穿戴整齐出门办事儿,到现在也没回来,她抬头看了看天色,都这个时候了,哥哥还不回来吗? “谁知道呢,一会儿你让厨房的人做些哥哥爱吃的,然后告诉范叔,若是见到哥哥回来,直接送到他房里去,让他明日再去拜见姑奶奶!” 省的大晚上的哥哥还得听姑奶奶训斥。 青芮知道自家小姐心疼世子,免去见姑奶奶的困扰,连忙答应。 回到房中,青芮用手帕在绣墩上挥了挥。 “小姐,你先坐,奴婢去给你拿上次世子带回来的雪顶含翠!” 阮采苓点点头,坐下后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镯子,上好的蓝田暖玉,也是哥哥出去办事儿带回来的,可是看着这只镯子便想起,在前一世,她死去之前带着的另外一只血玉镯。 那镯子是纯白色的,可若是放在太阳下仔细看的话,不难看出镯子中有红色的血丝在游走,是顾瑾郗送给她的,说那镯子可以验出她体内是否含有毒素,若是有人给她下毒,那镯子就会变色的,让她好生带着。 但是前一世天真的她,还一直觉得是顾瑾郗多想了,她有疼爱自己的相公,生活美满幸福,怎么会有人对自己下毒呢? 可没想到,现实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让她知道了前世的自己有多愚蠢!不光是死在了最信任的人手中,并且害的全家人惨死,昔日繁华的国公府不复存在。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不该相信沈芸韵,更不该爱上谢清远! 这一世,她一定会完全逆转前世的命运!让沈芸韵和谢清远付出该有的代价! 但同样的,阮采苓也发现问题,这两世的时间线不太一样啊? 哥哥要从军的时间不同,遇到顾瑾郗的时间也不一样,但唯独每次沈芸韵和谢清远出现的时间都差不多,之前从未多想,为何每次见到谢清远的时候沈芸韵都在身边。 现在想来,这两个人恐怕很早就苟且在一起了,早到谢清远进府…… 可怜前世的她从未看透!到死才知道,他们竟然一直都在踩着她往上爬! 而现在,想必沈芸韵也已经开始发现,她不在她和谢清远的掌控之中了,未来这俩人的手段可能有会所变化,可既然她知道这俩人居心叵测,便不会给他们伤害自己,以及家人的机会! 正想着呢,青芮已经端了茶壶进来。 阮采苓看到青芮带着笑意,看似心情很好的样子,也饶有兴趣的调侃,“捡到银子了?” 青芮放下茶壶,用手帕垫着手帮阮采苓倒茶,笑道,“小姐你可不知道,这个成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啊,在咱们府中狗仗人势,本来是想教训静书的,可是却被静书反过去教训了一顿,这会儿啊,正在夫人的院子里跪着呢!” 呦?这么快? 方才席间吃饭的时候就看出姑奶奶身边的丫鬟没有一个像话的,他们主子的在说话呢,她一个下人总是插嘴不说,看静书等人的眼神更是不同。 总觉得自己是姑奶奶身边的丫鬟就高人一等的样子。 本以为怎么也会安生过了今天晚上,却不成想,她这才刚坐下没多久就开始闹事儿了? “罢了,闹就闹吧,娘的性格怕是我也比不上的!一旦生气,爹都要退避三尺呢!诶对了,我爹呢?” 青芮站在一旁想要帮阮采苓捏捏肩膀,“哦,老爷晚饭后就出去了,说是去丞相府有些事情要讨论,怕是要很晚才能回来呢!” 啧啧,爹躲得倒是快啊! “还是爹聪明!跑得快!”阮采苓忍不住轻笑,“行了,让人送热水进来吧,我要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 沐浴过后,阮采苓在青芮的伺候下躺在床榻上,准备歇息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小丫鬟急切的禀报:“不好了小姐,夫人院子里吵起来了。” 第十章 听热闹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什么?怎么回事?”阮采苓翻身而起。 小丫鬟进来答道:“是这样的……” 原来是成老夫人那边见去端水的丫鬟老半天没回来,发了脾气,这一问才知道,这人去了阮苏氏的院子里吵闹,还试图教训阮苏氏身边的大丫鬟静书,结果被阮苏氏罚跪,现在还没起来呢。 所以直接披上衣服就杀去阮苏氏的院子了。 “走,看看去!” 青芮重新伺候阮采苓穿衣,主仆两人收拾收拾便出了院门。 路上,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嬉笑路过的声音,还连带着说了些阮苏氏院子里的事儿,阮采苓听见停下脚步,给青芮一个眼神,后者立刻过去。 “梨儿、梅子!小姐喊你们过来呢!” 正往后院走的俩人听到青芮的声音都是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惊扰到小姐的休息,哆哆嗦嗦的走到青芮跟前,低着头。 青芮倒是先笑了,“怕什么呢?小姐就是听你们提起夫人院子里的事儿,也好奇的很,叫你们进去说说现在什么情况!你们还怕小姐吃了你们不成?” 俩丫鬟赶紧摇摇头,小姐向来是府中最好说话的,虽然这病了半个月吧,醒来之后看着精气神是不一样了,但心肠一样的好啊! 还总是买外面的绿豆糕给她们吃,平时她们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点心。 虽然好吃,可天天吃…… 一听说小姐没有不高兴,梅子抬起头来长呼一口气,拍拍胸脯小声埋怨道:“青芮姐姐刚才的口气这么严肃,吓得我们俩啊!还以为是小姐不高兴了呢!” 青芮用手帕捂着嘴,眉眼之间都是笑意,“的确是不大高兴,这不是叫你们来,说点高兴的事儿哄哄小姐吗!刚从夫人的院子里过来?” 梨儿见梅子说了话,也大胆了起来,点点头,“可不是嘛!这成老夫人跑到夫人的院子里,还想用主人家的身份欺压夫人……” 话还未完,就听到阮采苓冷冷出声,“姑奶奶欺压我娘了?” 梨儿和梅子被这道冷漠的语气吓得一个哆嗦,本来听青芮说小姐没有生气,这才放心大胆的说,可是听小姐现在的口气也不像是不生气的样子啊! 梨儿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阮采苓,结果被阮采苓眸中的冷意给吓的慌忙低下头去,差一点就跪下了,哆哆嗦嗦的开口,“是……是的……” “好个老太婆!”阮采苓咬牙,杏眸中透着浓浓的愤怒。 前一世,因为她才导致国公府的大难,这一次重生,亲人和顾瑾郗才是最重要的,她不会让任何人再敢欺负她国公府的人! 谁欺负了她在意的家人,她都一定会加倍报复回去。 青芮绕到阮采苓身边去,脆生生的喊了句小姐。 阮采苓一怔,看了眼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的两个小丫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冷清吓到这俩人了,于是轻轻嗓子,“你们怕什么?我就算是生气也只是气那些来咱们国公府作威作福的人,跟你们没关系的,现在说说,我娘怎么样了?” “小姐,咱们家夫人哪儿是别人能欺负的啊!成老夫人在夫人那里没讨到好的!” “哦?说来听听。”阮采苓来了兴趣。 她怕就自己娘亲念着成老夫人是长辈,面对成老夫人的欺压会选择忍让,从而吃亏。 现在听梅子这小丫头的话,似乎娘亲跟她想的不一样。 “好的小姐。”梅子欠了欠身,开始徐徐道来。 从梅子的描述中,阮采苓总算明白这件事情的始末,大概是这样的,成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想使唤静书去倒茶,静书不干,那丫鬟就把成老夫人的名声给抬出来,言词之间还都是抬举呢。 说什么,能茨沟成老夫人是你们国公府的福气,说静书不知好歹。 静书也不是好惹的,毕竟也是在阮苏氏身边跟了这么久的大丫鬟,在这国公府谁不叫她一声静书姐姐。 她又怎么能容忍一个外来的丫鬟的趾气高扬,所以静书一巴掌就给打回去了,并说让那人睁开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一等定国公府,不是他们乡下的小六品府衙。 “打回去了?”阮采苓听得眼睛发亮。 一直以来都知道娘身边的静书厉害,没想到,这么威武啊! 梅子点头,“可不是嘛!那声音啊!奴婢们在廊下都听到了!成老夫人身边的小娟一下子就给打蒙了!直到夫人出来都没回过神呢!” 也是没用的东西,被人打了一巴掌就能打蒙,就这样还敢在国公府里大喊大叫! “那姑奶奶过去对娘说什么了?” 梅子已经说到口干舌燥了,梨儿就接着来,她就跟说书的一样一边说还一边用只手比划着。 “成老夫人听说小娟在夫人的院子里罚跪呢,过去就让夫人放了小娟,还抬出长辈的身份给夫人施压呢。” “那夫人放人了?”青芮追问。 梨儿瞪大了眼,“怎么可能啊!咱们夫人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夫人跟成老夫人僵持住了,谁也不让谁,这会子,估计还在夫人院子里撒泼呢。” 这倒是有趣! “好了,你两先下去吧,青芮我们走。”阮采苓立刻起身。 青芮赶紧跟上,“小姐啊,你干嘛去?” “看戏啊,有这等好戏我还不得去看看?我可是好久都没有看见娘教训人了啊!上一次还是娘生哥哥的气了,这次啊!毕竟是外人,娘才不会忍着呢!”说着阮采苓脚下的步伐开始加快了。 …… 阮祈和阮苏氏的院子叫锦瑟阁,门上镶金的匾额是皇上赏赐的,见牌如见皇上,这是当今圣上给的恩赐,就是赞扬阮祈和阮苏氏这两夫妻的恩爱。 而自从这块匾额挂上去之后,数十年来,没人敢再这锦瑟院里闹事。 今晚这倒是生平头一次。 快步走到锦瑟阁外圆形拱门时,阮采苓倒是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匾额,锦瑟楼三个字雕刻描绘的龙飞凤舞。 据说是按照皇上亲笔题书的三个字描绘镶嵌的。 谁敢乱来? “小姐你在看什么啊?”青芮小步跑着总算是追了上来,却见阮采苓提着裙子站在拱门外抬头看着匾额。 阮采苓眯着眼睛抬手指了指上面的几个字,“我倒是要看看,皇上亲笔题书的字,到底好不好使!走!” 第十一章 威慑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锦瑟阁内,正厅的上位上坐着两个人,左边是国公府夫人阮苏氏,右边则是成老夫人。 阮采苓提着裙子走进院子时,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跪在正中央的位置,头上举着一盏蜡烛,正在燃烧,还有大半没有烧完。 阮采苓的脚步稍作停顿。 “苓儿。”大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阮采苓惊讶的转过身,便看到大哥身穿青色长袍从外面翩然而至,手中玉骨扇已然合拢。 “大哥你回来了?” “嗯,刚回,略微听说了娘这里发生的事,有点担心,便过来看看。”阮诩尘回道。 “这样啊。”阮采苓无奈的点点头。 本想着大哥回来就让他直接回他的院子,便可以躲着不见姑奶奶了,结果遇上这个碍事儿的丫头,结果好了,不光她来看戏,大哥反而也来凑热闹。 这么想着,阮采苓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丫鬟小娟。 真是碍事儿! “到底怎么回事啊?娘很少让人罚跪的!”阮诩尘用扇子遮住双唇凑到阮采苓的耳边问。 他刚回来,只听说这里发生了吵闹,具体什么事儿,倒是不太清楚。 阮采苓瞥了眼地上跪着的人,在她跟大哥现在的角度里面的人是看不到他们的。 阮采苓轻咳一声,“成老夫人你听过没?咱们的姑奶奶!今儿个搬到咱们府上来了,说是要住到在外面安置宅子后再搬走呢!这是姑奶奶身边的丫鬟。” “丫鬟?犯了什么错?”阮诩尘摇着扇子问。 他对什么姑奶奶的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真人的,今晚又不在府上,自然也不知道晚上发生的那些事儿,更加不知道怎么自家妹子,提起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奶奶就是一副气包子的模样。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把阮诩尘的扇子给打下去,没好气的说,“狗仗人势的东西,想要使唤静书,还口出狂言,结果被静书给打了一巴掌,娘让在这里跪着。”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阮诩尘跟阮采苓就信步朝着内殿走去。 “尘儿你回来了!苓儿你不是回去休息了吗?”阮苏氏本面色不善,一脸冰霜的坐在主位之上,单看到儿女相携而来,脸上的怒意消散,露出了些许笑容。 阮诩尘看了眼坐在右边的姑奶奶,先拱手问了声娘亲安,却迟迟没有问候成老夫人。 这让成老夫人感觉被轻视,一张老脸十分难看。 在成老夫人发作之前,阮苏氏才迟迟开口,“尘儿啊,这是你爹爹的姑母,你该叫一声姑奶奶的!” 听到阮苏氏的话后,阮诩尘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姑奶奶,姑奶奶安好。” “哼!”成老夫人臭着一张脸冷哼,阴阳怪气的道:“不敢当你一声姑奶奶。” 她就不信,阮诩尘回府之后没有人跟他说自己的身份,饶是真的没人说,他与阮采苓一同进来,难道阮采苓就不会告诉他吗?这显然是在装聋作哑! 这女人的一双儿女,都是些没有教养的! 成老夫人阴测测的瞪了阮苏氏一样,还想开口嘲讽几句。 阮诩尘发现了,眸色一冷,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拉着阮苏氏的手转身问,“娘亲啊,这是何故?这哪儿来的丫鬟啊?穿着这样庸俗,定然不是咱们国公府的人。” 听到阮诩尘这话,成老夫人当场怒了,手狠狠往椅子上拍了下,“哼,的确不是你们国公府的人。” 阮诩尘和阮采苓对视一眼,偷笑一声。 阮诩尘回过身看了成老夫人一眼,几秒钟后像是才反应过来,“哦……居然是姑奶奶身边的丫鬟啊,不过姑奶奶身边怎么能有这样不知礼数的丫鬟呢,在别人府中生事儿,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人家也没有教养呢。” 他这边刚说完,眼珠微转,又对成老夫人拱手道,“这样,为了不让外人误解姑奶奶家的丫鬟都是这样的德行,本世子就亲自安排几个知书达理的丫鬟赐给姑奶奶,至于这丫头,就发卖了吧,您觉得如何?” “你……” 成老夫人指着阮诩尘,差点气背过气去。 之前席间她只知道阮采苓这丫头口齿伶俐,却不成想,她这亲哥哥也是这幅样子! 竟然奚落她成家主仆上下没有教养,这是要反了啊! “反了反了,怎么说话的?你们国公府的人都是如此的不知礼数,不成体统,对长辈如此态度吗!”成老夫人气的狠狠一拍桌子,人也哆哆嗦嗦的站起来。 管家范叔想要去扶着,被阮采苓瞪了一眼,然后赶紧站回阮苏氏的身边。 阮苏氏倒是不偏不倚的在椅子上坐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姑母这话说的便严重了,我们家尘儿想帮姑母重新挑选几个丫鬟,也是帮姑母分忧解难,这可是对姑母您的一番孝心呢!” “大哥娘亲说的是了。”阮采苓看了眼跪在院子中央的小娟,轻笑道“姑奶奶还是听大哥的把这丫头发卖了吧,不然您就是包庇这个忤逆圣上的狂徒!” 成老夫人突然一顿,继而问,“什么叫忤逆圣上?这分明是一件小事儿!” 怎么就扯到圣上哪儿去了呢? 阮采苓嘴角轻勾,“在姑奶奶的眼中的确是小事儿,无非就是小娟这丫头仗势欺人,以为自己身高一等想要使唤静书罢了,但苓儿想问问姑奶奶,您可知我爹娘这院子,叫什么名字?” 这…… 被阮采苓这么一问,成老夫人反而不懂阮采苓的意思了,一个院子而已,名字不都是随便起的吗? 还能有什么讲究不成? “叫什么?”成老夫人的意识被阮采苓带着走。 阮采苓看了青芮一眼,青芮自幼便是阮采苓身边的人。 阮采苓一个眼神她就懂得什么意思,站出来说道:“老夫人才入京怕是不知道,我们国公府老爷夫人的院落,名唤锦瑟阁,乃圣上亲笔题书,能工巧匠雕刻而成。” 青芮的声音不卑不亢,却字字都压在成老夫人的心里,她不由得就打了个晃。 青芮又继续说:“当年,亲自换上牌匾的则是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一等将军,皇上还曾下令,锦瑟阁下任何人都要轻声细语不可大声喧哗,任何人不得扰乱国公府锦瑟阁的安宁,否则,杀无赦!” 嘭。 听闻至此,成老夫人摇摇晃晃的肥胖身子总算是跌坐在椅子上。 第十二章 前世阴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面色发白,显然是吓得不轻。 见此,阮采苓和阮诩尘兄妹两个人都是窃笑。 倒是阮苏氏递给成老夫人一杯茶,软了语气说:“姑母,您初来乍到不知道这回事,念在您是长辈,今儿这事儿就算我们各退一步,揭过去算了,至于那丫头,万万是留不得,否则岂不是冒犯圣上!” “你们……” 成老夫人还想说什么,但转而一想,如果自己不就此作罢的话,这一家子指不定会把今晚这事儿宣扬出去。 若传到圣上耳中,那后果不堪设想。 是要杀头的! 再说一个丫鬟而已,发卖了也就卖了。 “哎……罢了罢了,都依你们吧,人老了,回房歇着去。”成老夫人叹息道,一瞬间仿佛更老了几岁。 被人扶着的成老夫人,路过小娟的时候看了眼,微微摇了摇头。 “小娟啊,是我太纵容你了,以后好自为之吧。” 闻言,小娟惊慌无比,眼泪鼻涕瞬间流下,想去抓成老夫人的衣摆,大声求请道:“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您别走啊!您不能不管我啊!老夫人!” 然,成老夫人佝偻的背影渐行渐远,远到小娟都已经看不见了,她呆呆的跪在地上,满眼绝望。 “把人拖下去。”阮采苓皱皱琼鼻,看了眼呆呆的小娟,不耐的挥挥手,吩咐道。 范叔赶紧叫来两个下人。 就在两个下人要去抓小娟的时候,她突然磕头哭喊了起来,“夫人小姐世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敢了!求求你们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一个丫鬟被发卖,无疑就是进了地狱。 谁都不知道被发卖后,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阮采苓被这哭喊吵的心烦,“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把人拉下去处理了,别让她脏了这地儿。” “是是是……”两个下人连忙应下,拖着小娟就出去了。 听着小娟凄厉的哭喊,阮采苓的确有那么一丝心软,但很快,就变得坚定了起来。 她抿着唇,眸光深沉的凝视着小娟被带走的方向,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消失。 她知道,那是她的善良,并且是被她主动舍弃的! 前世的她,就因为太过善良,最终被除了青芮之外的身边所以丫鬟背叛,被信任的相公和表姐背叛,害得整个定国公府满门抄斩。 是老天怜悯,给了她重来的机会,既然善良这种东西只会害人害己,那她宁愿舍弃,只要能保护好家人爱人,变成一个恶毒的人又有何妨。 思及此处,阮采苓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了起来,重生这段时间的矛盾,在这一刻,也想通释然了。 阮诩尘看着这样的妹妹,皱了皱剑眉,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为何,自从妹妹落水后,好像就变了,变得让他有些陌生,总觉得妹妹好像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这令他有些担心。 “苓儿……” 阮诩尘刚想问什么,阮苏氏忽然抢先道:“尘儿用饭了吗?” 阮诩尘只得先将对阮采苓的疑惑压下,摇摇头回答了阮苏氏,“未曾,今儿去看了外面的铺子,一时忙碌忘了。” 说起来,也都拜这丫头所赐。 阮诩尘幽怨的瞪了阮采苓一眼,要不是这丫头说了个什么管账法,他听了觉得可用,大大的节省了算账的时间,就去府下各个铺子普及,忙的昏了头,哪里还管得上用饭。 真不知道这丫头脑袋里怎么想出来那个管账法的。 要是阮采苓知道阮诩尘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很得意的腹诽:那可是谢清远在几年后想出来的管账法。 反正对阮采苓来说,盗了谢清远几年后的成果,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心虚,她反而还会把未来谢清远的成果一点点的据为己有。 “既然还未用饭,那娘……”阮苏氏还没说完。 阮采苓赶紧开口,“娘,我给大哥准备了,让厨房一直温着呢,而且我晚上也没吃饱,跟大哥再吃一顿!” 说完拉着阮诩尘离开用饭去了。 …… 离开锦瑟阁的阮采苓心情颇好的哼起小曲儿,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阮诩尘还得时刻注意着她的脚下,省得她一个不小心被绊倒。 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他这个当哥哥的。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阮诩尘笑着问。 阮采苓挥了挥拳头道:“当然是今晚的事了,大哥你不知道,那个姑奶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见我就阴阳怪气的,好像我哪里得罪了她似的,晚上吃饭也给我脸色看,所以这会子想到刚才姑奶奶吃憋,我就开心。” “你呀!”阮诩尘好笑的摇摇头,宠溺的刮了刮阮采苓的鼻子。 “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大哥,你今天去商铺,怎么天未亮就走了?范叔说你走的时候行色匆匆呢!”阮采苓转过身来面对着阮诩尘,一步一步倒退着走。 就只能阮诩尘和身边的青芮帮她看路。 前世她就想不明白,明明大哥这么聪明,是难得的经商之才,却偏偏要去从军,说什么都要效力沙场,还把好男儿志在四方,上阵杀敌才是真英雄,这样的话放在嘴边。 爹娘听腻了,她也听腻了。 家中的生意因为爹是一等国公不方便插手,所以都是大哥代为料理的,在商会里大哥也是排名前三的大人物。 却偏偏要去吃人的战场,去了之后,就再无音讯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就连每次爹娘派人去战场打听哥哥的消息,得到的结果永远都是一个,那就是军营里,没有阮诩尘这个人。 身为国公世子,在军营里又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刻意抹除了大哥的存在和消息。 前世她蠢,眼睛被奸人蒙蔽,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一点,现在她才想明白,前世大哥的失踪,背后竟然还是一个惊天阴谋。 至于阴谋背后的人是谁,根据前世她在灵堂听到沈云韵那句我恨阮诩尘的话来推断,除了有谢清远和沈云韵之外,或许还有其他人,这一世,她一定会查出来的。 当然,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要打消哥哥去从军的念想啊! 第十三章 房中来客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想什么呢?”阮诩尘见阮采苓一直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阮采苓回神,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到了大哥的院子了。 “没想什么,就是饿了。”阮采苓笑笑,揉着肚子。 “再等会儿,青芮已经去厨房催了。” 刚说着,青芮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世子,小姐,晚饭已经好了,现在传吗?” “传上来吧。”阮采苓道。 饭菜端了上来,热腾腾的香气弥漫在思华楼的一楼,阮诩尘食指大动,刚拿起筷子就看见阮采苓捏着手绢又在发呆,神色间,还有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浮动。 阮诩尘抬头看了青芮一眼,后者耸耸肩。 小姐大病初好后,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发呆了,时不时就开始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但好在,发呆之后,小姐的心性反而变得比之前还活泼了,在被表小姐‘不小心’推落湖水之前,她家小姐是有些软弱的,遇到什么事儿都不敢开口,虽然贵为国公府小姐,身份贵重。 可她本性是懦弱的,这就没办法了,还被京城贵家小姐们诟病,说小姐的性格,一点儿也配不上国公千金这个身份。 以至于小姐在京城贵家小姐的圈子里,名声还没有表小姐响亮呢。 但自从被那个谢公子给救上来后,小姐昏迷了一段时间,清醒之后这一双眼睛就开始不同了,比之前要灵动,仿佛黑黝黝的双眸中蕴含了许多的心思。 连她都跟不上小姐的思绪呢。 “嘿,苓儿,魂归来兮!”阮诩尘白皙的手在阮采苓面前晃悠一下,拳头骤然收拢,阮采苓的视线还真就随着阮诩尘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 “啊?怎么了?” 阮诩尘挑眉,“你不是说饿了,要再吃一顿吗?这饭菜都端上来了,你不吃了?” “哦吃吃吃,吃啊!”阮采苓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有几分酸甜的滋味。 面前的这道松鼠桂鱼,让她想起了前世有一次,顾瑾郗来府中找她,带她出去玩,玩了很久,她饿了,他就跳下水塘抓鱼,给她烤鱼吃。 以堂堂亲王世子之尊下水抓鱼烤鱼,如果不是真的对她爱的那么深沉,又怎么会做到如此地步。 可笑前世的她一心爱着谢清远那个小人,被谢清远说了几句顾瑾郗对她心怀不轨的话,就远离了顾瑾郗。 现在想想,前世的自己真的是愚不可及啊!阮采苓叹息。 不过这一世不同了,一切都还来得及,前世她错过的,这一次,她一定会用自己的双手牢牢抓住。 …… 吃完饭,阮采苓带着青芮离开了阮诩尘的院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一路上太过安静,就连夜幕,都比平时的黑,让她感觉有些凉飕飕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阮采苓搓了搓手臂,应该是错觉吧。 “好了青芮,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回去歇着吧,明儿陪我出门。” “是,小姐!”青芮欠了欠身,往自己房里去了。 阮采苓推开门,踏步走进房里,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闺房中一直都是有淡淡的檀香的,但今天却不同。 这屋里除了她熟悉的檀香味儿,居然还有一股不算浓烈却也不淡的血腥味! 哪里来的血腥味儿? 她张开双臂,看了看自己,分明就没有受伤。 思索至此,她走到窗户边上刚把灯盏点上,用琉璃灯罩盖上后,一转身骤然看到黑影一闪而过。 阮采苓大惊,刚要开口喊才离开的青芮回来,但浑身血腥味的人突然从身后再次出现,左胳膊用力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腰身,另外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唔唔……” 阮采苓惊慌失措,用力的想要掰开这人的手,无奈力气太小,掰了半天却纹丝不动。 她感觉得到,身后是个男人,还是个异常高大的男人。 这人是谁? 他是受伤了路过这里,躲在这里,还是特意来杀自己的?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刚开始阮采苓还在挣扎,希望能从男人的钳制中离开,可不管她怎么扭动,怎么想要脱离男人的身边,这男人都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座雕像。 最后反倒是她累的一身汗,干脆也不挣扎了,静静的,任由男人擒着,同时脑子里飞快的思索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会是沈芸韵和谢清远派来的人吗? 不,应该不是! 这个猜想看来是最可能的,但是这个时候的谢清远还什么都不是呢,只是一个略微有才的穷书生,他哪儿来的钱请杀手? 而且,谢清远是需要自己的,他还要利用国公府帮他上位呢。 在事情没得手之前,谢清远不会杀了她。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所以,会是谁?什么目的? 身后的男人也发现了阮采苓冷静了下来,觉得有些意外。 这是世家柔柔弱弱的千金小姐面对这种情况该有的反应吗? 还不待男人多想,远门响起许多脚步声,是巡逻的侍卫。 待到这群侍卫走远了后,男人好似松了口气,但是捂着阮采苓嘴的动作依旧没有松开。 只是左臂揽着她腰身的力道松了些。 阮采苓只觉得自己要吐出来,刚才陪哥哥吃了些东西,还没消化呢,就被这个男人用满是血腥味的手捂住嘴,熏得她恶心不已,胃里翻腾的厉害,她都怕自己直接吐在这个男人手上。 阮采苓轻轻敲了一下男人放在嘴上的手,意思是可以放开她了吗? 男人手微微一顿,并未理会。 阮采苓眼睛转了转,随后用手去抓男子放在腰身的手。 男人想要收回来,可是阮采苓一只手拉着,另外一只手却在他的掌心中开始写字。 ‘你松手,我不喊。’ 简单的六个字。 男人迟疑了一下,开始说话了,声音沙哑,是刻意压低的,“你喊,我就杀你!” 阮采苓:“……” 那你倒是松手啊! ‘放心吧,我不喊!’ 又是六个字。 男人顿了几秒钟,这才缓缓地松开手。 阮采苓深深地吸了口气,男人还以为她要喊,手中的刀立刻出鞘。 第十四章 交易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刀刃反射的银光,在昏黄的烛火中闪过阮采苓的眼,她想要回头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但腰被男人的刀柄抵住,她不敢轻举妄动,她明白,如果自己回头看的话,没准这男人真的会抹了她的脖子,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这位公子,这里是定国公府,你骤然闯进来要是在这里杀了我的话,一定会造成动乱的!再者,你已然受伤,若是有追兵,你能确定你的伤势能撑得住,让你逃出国公府吗?”当务之急,阮采苓也只能用商量的口吻跟这个男人说话。 身后男人听着阮采苓的这番话,也陷入了沉思,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其实他本只是想找个地方躲一下,慌乱中也没有看这里是什么府邸,就直接闯了进来,见这屋子里没有人才进来的。 进来后,眼看这屋子里的摆设,如此的非凡脱俗,他也明白,这定然不是什么市井小民姑娘的闺房。 端看窗前这小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也能大概猜到身份,非富即贵。 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定国公府。 男人皱皱眉头,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凝重和失策。 没想到自己随便闯进的府邸,竟然是定国公府,要是真如这个女子所说,以他现在的伤势,定然是逃不出去的,一旦被定国公府抓住,自己的身份肯定会暴露无疑,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那个位置,就再也不是他的了。 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被抓住! 想到这里,男人面罩下的脸更为凝重了,他微微垂眸看着被自己挟持的阮采苓,若有所思。 定国公阮祈,膝下唯有一子一女,虽有一名外戚的女儿养在府中,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就算是百般疼爱,自然也不会像亲生女儿一样。 这样说来,自己身前挟持的这位便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阮采苓了。 男子沉默片刻,倒是真的不能杀了…… 饶是如此想着,手中的刀柄却还是抵住阮采苓的腰,他不能让别人觉得他好说话,自然也不能让阮采苓觉得自己的命保住了,从而要挟他。 不过……男子的目光在阮采苓身上绕了绕,这位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当真是有勇气啊! 这个时候了,说不叫还真的就是不叫,顿顿的站在身前,仿若也在思考什么。 身后的余光,透过肩膀洒落在阮采苓的侧脸上,女子温婉美丽的侧颜让男人微微停顿。 倒是阮采苓刚刚被男子捂住口鼻,刺鼻的血腥味,让她这会儿十分不舒服,不由得干呕起来。 “你……”男人刚开口。 阮采苓却突然动作轻巧的挣开男人的桎梏,往前站了一步,转过身来。 果然如她所料,这男子是戴着面罩的。 阮采苓也没失望,她也不指望能看清这男人的脸。 她现在担心的是,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男人离开,以及明天该怎么跟青芮她们解释地上血迹的事儿呢? 正想着,阮采苓忽然看到男人挥了一下手上的刀,刀刃银光一闪而过。 她以为是男人觉得她看到了他的脸,想要杀了她。 她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就是屏风,她背靠着屏风朝着男人摆手,“诶等等等等!那个……咱们商量一下,你也别杀我,我没看到你的脸,你带着面具呢,不过你身材挺好的。” “……”男人被阮采苓的神经大条给噎的不知该说什么,手下的动作却收了一些。 阮采苓挑眉,眨巴着眼睛说:“是你先闯入我的闺房的,我不喊不叫的,只让你别杀我,这已经够通情达理了吧!” “……”这逻辑也是挺厉害的。 阮采苓清清嗓子,又道:“这样吧,我看你也受伤了,我不管你是什么江洋大盗还是杀人凶手的,我给你金疮药,你拿着东西赶紧走,留我一条命,如何?” 看起来还挺划算的交易。 本来男人在听说这里是定国公府之后,也没准备杀了阮采苓,但既然人家姑娘都提起这个交易来了,他也不能推却不是? 男子面具下的眸子里精光一闪,随后勾了下唇角,“好,既然姑娘都如此说了,在下也没理由拒绝。” “交易成交!”阮采苓长呼一口气,轻轻的拍了下胸口,只要不杀她就好。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自然不想这么快就把小命儿交代了。 她还没有收拾谢清远和沈云韵这两个渣滓呢。 “你等着。” 阮采苓转身去后面的柜子里帮男人找金疮药之类的用品。 这男子的伤,流血倒是挺严重的,顺着肩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毯上,阮采苓找了金疮药、过来时,闻到更为浓烈的血腥味儿。 幸好她一早打发了青芮去休息,没有给她守夜,不然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房中出现受伤男人。 到时候,要是传了出去,名声尽毁,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边想着,阮采苓一边给男人包扎伤口,她包扎的动作很慢,似是怕弄疼这个男人一样。 “你稍微快一点,我都受这么重的伤了,你觉得我会怕痛吗?”男人可能是觉得阮采苓动作太慢,不由得催促道。 阮采苓闻言动作顿了顿,随后一撇嘴。 她才不是怕他痛,而是怕弄痛了他,他反过来凶她啊! 不过他说的倒是也对,既然伤成这样了肯定也是不怕疼的,毕竟她从进屋到现在也没有听到过一声他喊痛,甚至于连倒吸冷气的声音都没有。 阮采苓这么想着,便放开了手脚给他擦拭伤口,上药,包扎。 时间过得很快,阮采苓包扎完之后,就着月光用手绢抹去手指上的血迹,余光却看着男人穿衣的动作。 说实在的,这个男子的身材的确是不错,虽然只是伤在肩膀上,她也只看到了他肩膀附近的骨骼,却觉得,大概跟顾瑾郗有一拼啊! 前一世,她还未嫁给谢清远的的时候,看到过一次顾瑾郗上身赤裸的模样。 分明是宣王世子,但身上却是有各种各样的伤疤,阮采苓一直都想不明白是怎么来的。 第十五章 篆刻心上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重活一世,倒是渐渐想明白了。 顾瑾郗的父王是异姓王爷,却比皇室宗亲的王爷权力要大,手上更是有好几万兵马。 这无疑是其他王爷,或者是皇上的眼中钉。 而顾瑾郗身为世子,下一任宣王,自然也会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只要宣王世子顾瑾郗不在了,宣王没有了继承人,自然也就不足为据,容易掰倒。 恐怕顾瑾郗身上的伤,就是来自那些人的暗杀吧。 也难为他前一世面对这么多危险,还总是能来陪自己。 前世,在遇到谢清远之前,她的快乐,都是因为有顾瑾郗的陪伴。 不过后来的她一心都在谢清远的身上,被谢清远挑拨了几句,就远离了顾瑾郗,也根本就看不到顾瑾郗的好了。 但这一次不会了!她一定会牢牢的抓住顾瑾郗。 想着想着,阮采苓便出了神,等她从回忆中走出来,在看身边的时候,错愕了一下,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阮采苓冷哼一声,“走的到快啊!” 男人走了,但是他在地毯上留下的血肯定是抹不掉的。 阮采苓也没傻到半夜自己换掉地毯,她连更换的地毯放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推开书房的门,想要在书房里静静思索一个办法。 可一进来,便想起前一世自己在这里作画时的心情,当时的她对谢清远满心都是喜爱,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好,对她也很好很温柔,她爱慕这个男子,不管如何都要跟他在一起,她满怀爱意在这里一张张的作画。 画中的男子都是谢清远。 可这一切在谢清远和沈芸韵看来都是笑话吧!甚至暗地里骂她蠢。 阮采苓走到书桌前,食指在书桌的边缘划过,围着长方形的桌子走了一圈,倏地冷笑一声,前世的自己的确是蠢啊,那么轻易的就对谢清远交付自己的真心。 不过这一世,她可不会了! 阮采苓坐在书桌前,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却看着刚才那男子站立的位置,地毯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可想而知这男子在屋里躲了有多久。 “哎……”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长呼一口气,真是要命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她很想顾瑾郗啊!也很想见顾瑾郗! 但现在天色已晚,肯定是见不到了。 无奈之下,阮采苓只得提笔蘸墨,在面前宣纸上一笔一划书写着篆刻心中的名字——顾瑾郗。 以此来抒发自己的思念之情。 …… 这一夜阮采苓都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梦中呼唤的名字都是顾瑾郗。 翌日清晨醒来。 阮采苓刚要喊青芮进来伺候,就猛地想起地毯上的血,这会儿外面的阳光正浓,地毯上的红也更为刺眼。 啧啧,还真是给她找了不小的麻烦啊! 她要是跟青芮说了昨天有刺客在房间里,还不知道青芮要咋呼到什么时候呢,没准都会跟爹娘和大哥说。 可要是不说的话,青芮肯定以为她受伤了还是怎么样的,倒时候,她去哪里拿出伤口给青芮看? 阮采苓坐在床边,咬着下唇想了好一会儿。 最终什么办法都没有想出来。 “算了算了,该怎么样怎么样吧!青芮!” 屋外的青芮已经帮阮采苓沏好茶,早早地就在等着她起床了。 听见阮采苓的喊声,她应了一声,然后推开门,端水进屋。 刚刚把盆放在架子上,就闻到了屋子里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个味道是…… “小姐,你受伤了吗!”青芮焦急的大喊。 阮采苓就知道青芮会害怕,赶紧抬抬手,电光火石之间,有了一个理由,“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昨天屋里进了黄鼠狼,被我给砸死了,这是黄鼠狼的血!” 黄鼠狼? 青芮呆呆的看着地毯上的大片血迹,她只是个寻常丫鬟,也没有那种分辨人血还是动物血的能力。 青芮小步跑到阮采苓的身边,扯着阮采苓的手好好检查了一遍,确认她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便也就放心了。 “小姐啊,屋里进了东西怎么不喊我们呢?你一个人要是受伤怎么办啊!”青芮伺候阮采苓洗漱换衣服,顺便让外面的人进来帮阮采苓换地毯。 见青芮深信不疑,阮采苓松了口气,也就放心了,“没什么,黄鼠狼倒是不大,谁知道怎么跑进来的,反正砸死了就算了,你在屋子角落里放一些防止蛇虫鼠蚁的药,省的再来!” “知道了小姐!”青芮应声,随后问道:“那小姐你是去大厅陪夫人老爷一起用早饭,还是在屋里吃?” 闻言,阮采苓想了一下,“还是去大厅吧,省的姑奶奶又说我没规矩。” “也是。”青芮也赞同这番话。 然,这一次主仆两明显是多虑了,不知是昨晚被吓唬到的原因,还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总之成老夫人倒是安静的可怕,自顾自的喝粥,阮苏氏给她夹菜也会跟着点头。 整个早饭期间,成老夫人全程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刁难谁的意思。 这让阮采苓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眼见着早饭快要结束了,就在这时,成老夫人的儿媳,成林氏忽然开口道:“对了表嫂,今儿个我儿成暄也到京城了。” 这成暄是成林氏和成厉生的儿子,成老夫人的孙子。 不知道什么原因,昨儿个没有和这一家子一起来京城,反倒是单独走的,今儿才到。 听说,是个纨绔子弟来着。 阮苏氏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这让成林氏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大哥你今天还要去商铺吗?”阮采苓小声问阮诩尘。 阮诩尘点点头,“肯定要去啊,这也快月底了,要开始查账了可能要回来的晚一点,以后晚饭都不用等我了!” “哎呦,你这年纪也没娶妻生子的这样忙可怎么行啊!等暄儿来了之后,我让暄儿去帮帮你啊!”成林氏突然见缝插针,早饭桌上的气氛瞬间有些凝固。 定国公阮祈锐利的眸子眯了眯,阮苏氏也抿起了唇。 本来心情很好的阮采苓更是被成林氏这一句话都给闹的有些烦躁,这成林氏,野心不小啊,刚到京城,就盯上了他们府上的产业,想把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安排进去。 想什么呢? 第十六章 思无邪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祈吃过之后还要出门办事儿,也不管这些妯娌们的闲话,昨天自己的一儿一女是如何震慑到成老夫人的,他也听说了,再加上自己的夫人是外柔内强的性格,谁也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吃了亏,他便不多想,随便吃了几口就离开餐桌。 成林氏那一句话没有得到回复,便显得有些焦急,成林氏偷偷看了阮苏氏一眼,随后讨好的对阮诩尘说,“尘儿啊,你说你这忙的,也不顾家,连饭都来不及吃对身体可不好啊!暄儿聪明的很,你教他什么他都能很快学会的!你让他帮你,你也轻松不是?” 说着成林氏想要伸手来啦阮诩尘的手,但俩人的中间还隔着一个阮采苓呢,她差一点就用筷子在成林氏的手上狠狠敲一下,但记得自己的家教,不用能用碗筷来敲击,便不动声色的放下碗筷。 巧笑嫣然的看着成林氏,“堂婶儿此言差矣,且不说我哥哥的能力如何,成家大小产业是不少的,你们初入京城相比要忙的事情也有很多呢,怕是堂哥来了之后也没有功夫去管我们定国公府的产业,堂婶儿你多虑了。” 定国公府的产业这几个字,敲击在成林氏的心上,她听得出来阮采苓的意思。 昨天在堂上也领教了阮采苓的厉害,这会儿自然是陪着笑不敢继续说话的,倒是成老夫人抬眼看了看阮采苓,哼了一声,“是啊,定国公府厉害的很,我们成家自然是比不上的,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这亲戚恐怕是远的,阮大小姐心里都没有了吧!” 这会儿成老夫人还记恨着昨天阮采苓夹枪带棍的那一顿话呢,而且小娟现在人已不在府中,是生是死都知道,成老夫人有心让人去打听打听,可是府中的人对定国公府都是忠心耿耿,上下的人都一条心,愣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在成老夫人的心理,如果没有昨天阮采苓用锦瑟阁的牌匾来压自己的话,那小娟也就不会落得这么惨的一个下场。 虽然刚开始,小娟是成暄的通房丫头,还怀过成家的孩子,后来没保住也被成暄厌弃,她初心的确是怕小娟纠缠成暄才把这个丫头给要到身边来的,寻思着见不到成暄也就不会纠缠了,结果没想到,这丫头嘴甜,她也甚是喜欢。 本寻思着,再过几年,不行就让成暄把小娟收了当小妾,横竖也是在府里养着,不差这一个人。 可没成想,刚到京城,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这丫头就被人给害死了! 人都是护短的,她也不管是不是小娟先仗势欺人想要折辱静书的,在成老夫人的心里,就是这一家子的人把小娟给害了。 阮采苓知道成老夫人心里有怨言,勾唇轻轻笑了下,“苓儿不敢。” 成老夫人冷哼一声,不敢?她看这丫头胆子大得很! 在阮采苓刚要放下碗筷准备和阮诩尘一起出府的时候,青芮突然轻轻推了她一下,阮采苓回头看去,却见是沈芸韵带着贴身的丫鬟过来,一脸的柔弱面容中却带着轻笑。 “这位就是姑奶奶吧!韵儿问姑奶奶安!”沈芸韵站在大厅外面屈膝行礼。 阮采苓和阮诩尘同时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女人来凑热闹真的是一点想看的心思都没有,就沈芸韵这样的,还不得被成老夫人给欺负死?虽然沈芸韵的心肠恨,但能装啊!在他们一家人的面前装的柔若无骨的,还总是这样的娇嫩。 她肯定不会跟自己一样,在成老夫人的面前就放出自己的獠牙来。 阮苏氏倒是对这个表亲家的姑娘挺疼爱的,昨天也是因为沈芸韵出府学习古筝,没能及时回来,才没让她来给成老夫人问安,今天让她在出门之前来渐渐成老夫人。 “姑母,这是我表亲家的姑娘,可怜我表亲一家早已去世,唯独剩下这一个女儿,让我和相公接到府中来。”阮苏氏倒是脾气好的给成老夫人介绍沈芸韵的身份。 成老夫人连定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大小姐都不大看得上,就更别提这一表千里远的沈芸韵了,没什么好气的嗯了一声,更是连正眼都没看她一下,沈芸韵被晾在一旁有些委屈,眼眶都红了。 还是阮苏氏让人添置了碗筷,让沈芸韵在阮诩尘的身边用早饭,可此刻阮诩尘和阮采苓同时放下碗筷,俩人起身,阮诩尘道:“娘,我商铺里面还有事儿,我先行离席,姑奶奶慢吃!” 说完之后转身离开,步伐却挺慢的,似是在等谁。 而阮采苓也跟着说,“娘啊,我昨天的诗经还没看完,我吃饱了,你们先吃着,我走了啊!” 说完赶紧跑了几步,停再阮诩尘身边,阮诩尘牵着妹妹的手大步朝外走。 “你还真去看诗经?”阮诩尘快走到家门口了,才想起来问阮采苓。 后者翻了个白眼,“我看起来像是很没有学问的样子吗?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我看的论语啦!” 阮诩尘见自己都出府了,阮采苓还跟着自己,疑问,“你跟我一起出去?” 阮采苓点头,“对啊!我这不是一边走一边背论语呢么!赶紧走啦!我跟你去商铺凑凑热闹,也总比在府里跟成老夫人过招好玩啊!不然就是一个沈芸韵,省的她一会儿到思华楼来找我!” 她在后面推着阮诩尘上了马车,她被人扶着一撩裙摆也跟着坐进马车,最后一个进来的是青芮。 “小姐啊,你现在不大喜欢跟表小姐在一起了诶!以前你可是到哪儿都喜欢带着表小姐的!”青芮很不理解,虽然上次就听到小姐说了,有些人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 可她依旧不大懂得,这跟表小姐有什么关系。 不过阮诩尘却挺赞同阮采苓的看法的,从一开始沈芸韵被接到府中,阮诩尘就觉得这个姑娘心思不正,虽然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柔弱,可却让他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第十七章 巧合遇见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诩尘胡噜几下阮采苓的头顶,“生疏便生疏吧,到底也不是姓阮的人,到了年纪让娘给她寻一门婚事嫁出去也就算了,她一外姓住在咱们定国公府,横竖也是不太合适的。” 从前世开始,大哥对沈芸韵的印象就不好,之前阮采苓觉得是大哥多虑了,沈芸韵一个女人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没办法啊!可现在明白,恰恰是女人也最能成事儿! 他们定国公府,上下一百多口的性命都被沈芸韵这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她更气愤的是,爹娘乃是真心待她的,她却恩将仇报,伙同谢清远一起,伤害了对她最好的两个人。 果然还是大哥有先见之明。 阮采苓点点头,顺着阮诩尘的话说,“寻一门婚事是好,但也得看二表姐同不同意啊,万一二表姐已有心上人呢?” “心上人?谁啊?”阮诩尘平日里只对亲妹妹阮采苓和商铺的事情感兴趣,其他的事情更加不会过问,更何况沈芸韵一个女子,他不由得多问。 但现在听到阮采苓说,还是有些好奇的。 捏着手帕,停着车辙的声音,阮采苓冷笑一声,“那日咱们不是在百花街的庙会上遇到了二表姐跟救了我的谢公子嘛!虽然谢公子救的不是二表姐的性命,但可能二表姐已然芳心暗许啊!” 她故意的把谢清远的话题引到沈芸韵身上,以防未来会有人觉得她跟谢清远有可能。 说起谢公子,阮诩尘也想了会儿,才道,“那倒是也好,能舍身救你,大概也是心肠好的人,如芸韵真的喜欢的话,跟娘说说,没准也能成。” 阮采苓一摆手,“成事在天,缘分这事儿咱们谁都说不准的!二表姐的事儿,她自己操心就好,大哥你只要操心我就好了!”她对阮诩尘嘟了嘟嘴。 “我最操心的就是你了!商铺都没让我这么上心!”阮诩尘捏了捏阮采苓的小鼻子。 这一路上兄妹俩的心情都特别好,但是下车之后阮采苓的心情明显的就更好了! 顾瑾郗! “那不是宣王世子吗?怎么会出现在咱们定国公府的商铺啊?”青芮站在阮采苓的身边小声问,她感觉得到小姐很兴奋,因为阮采苓看着顾瑾郗已经一步都走不动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顾瑾郗。 还是青芮推了她一把,这才回过神来,阮采苓觉得自己看着一个男人出神还挺没出息的,但转而一想,这个男人可是顾瑾郗啊! 如此安慰自己,倒是也没什么了。 阮采苓小步跑到阮诩尘的身后扯了一把大哥的袖子,在阮诩尘转过头来时,她踮脚靠在阮诩尘耳边问,“大哥,怎么宣王世子也在这里?” “旁边的通运典当是王府产业,可能是巧了,世子爷也在这里清点账目吧!” 那还真是巧了啊!阮采苓耐住心中的激动,装作无事的样子让阮诩尘回去忙,她则是跟青芮在这附近绕了几圈,连青芮都不明白了,“小姐,你见到世子爷分明很高兴啊!为什么都不去说句话呢?” “女子就该有女子的矜持,宣王世子已然看到我了,若是相同我说话,自然会过来的。”就算是要追人,也不能一厢情愿的贴上去,必要的小心思还是要有的,阮采苓对青芮说完之后,丫头依旧一头雾水的。 不过小姐要在旁边商铺转转,她自然是跟着一起转了。 “阮小姐?”男子优雅的声音传来,背对着顾瑾郗的阮采苓闭了闭眼,在心中呐喊了好几声,这才转过身来略带迷茫的看向顾瑾郗,几秒种后才‘恍然大悟’的指着顾瑾郗,喊了声,“顾瑾郗……”名字刚刚喊出来,阮采苓赶紧用手指抵住双唇,“抱歉,宣王世子,臣女无礼了!” 她屈膝对着顾瑾郗行礼。 按照规矩,虽然她是一品定国公府家的小姐,但宣王更是举国上下尊敬的异姓王爷,她理应对宣王世子行礼,但前世,她认识顾瑾郗之后便再未行过礼,因为顾瑾郗说那样会显得生分。 不知这一世,顾瑾郗会不会觉得他们生分了呢? 顾瑾郗抬抬手,“阮小姐免不必多礼,是我唐突了。” “世子怎么在此呢?”阮采苓左右环顾了一下,在寻找阮诩尘的影子,在商铺内看到阮诩尘背影时,才微微放心。 这一副神情落在顾瑾郗的眼中,他也随着阮采苓的目光看去,当看见阮诩尘的身影时,也明白了阮采苓为何在这里,人家姑娘是陪着哥哥来商铺查账的,阮诩尘在忙,她肯定是要到处转转的。 顾瑾郗轻声道,“我来这里查账。” 阮采苓用手帕遮住唇角,“巧了不是,今儿个我也是陪着哥哥来查账的,以往我都不感兴趣,唯独今天倒想跟着来,原来居然是因为能在这里见到世子啊!” “是很巧。”顾瑾郗也弯了唇角。 这俩人并肩朝着不远处慢慢走去,阮采苓看了看四周的摊位,突然在一个摊位的前面看到了一只兔子的纸灯。 倒是有些像,那天晚上被顾瑾郗身边姑娘抢走的那一只。 阮采苓拿起来看了看,突然转身举着兔子纸灯在顾瑾郗的面前晃了晃,“世子可还记得?” 顾瑾郗被阮采苓的模样逗笑了,“是是是,在下记着呢!说起来,在下还欠了小姐一份绿豆糕的钱。” 见顾瑾郗笑了,她把纸灯放下之后指了指前面的茶楼,“我听哥哥说前面的千载楼里有一位说书的老大爷,讲的非常好,世子若是不忙的话,请我吃杯茶,便抵了世子的点心钱!” “荣幸之至!”顾瑾郗做了个请的姿势,阮采苓笑着跟在顾瑾郗身边。 在商铺里查账的阮诩尘一回头就发现阮采苓不见了,出去左顾右看的好半天,总算是在原处看到了阮采苓和顾瑾郗的背影,这也还是因为她身后跟着的青芮才认出来。 “那不是宣王世子爷吗?咱们小姐认识?” 第十八章 阮诩尘的软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之前认识不认识阮诩尘是不知道,但是宣王世子顾瑾郗一向都是冷清的要命,从来不会与女子多加接触的,他既然与苓儿一同去茶楼喝茶,便是也想接近苓儿就是了,既然如此,那往后便算是认识了。 但,顾瑾郗此人危险,苓儿怎么偏偏的围着顾瑾郗转呢? 阮诩尘摆摆手,“认识不认识的,都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把账目对完我去找她,一会儿还得去别的地方呢,总不能在这里就浪费了时间。” 店铺老板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一身粗布麻衣,额头还有一块小小的伤疤,但这样也并不能阻碍她的妖娆,老板靠着店铺的门观望着阮采苓和顾瑾郗的背影,又看了看阮诩尘疑虑的目光。 她拍了下阮诩尘的肩膀,“世子啊,顾瑾郗此人虽然危险,但也并非不可深交,定国公府与宣王府迟早也还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上一辈的人不去千针引线,就都留到了你们这一辈,你以为,定国公大人让你盘下这一家商铺的意义在何?” 这事儿其实阮诩尘自己也明白,毕竟在他以自己的名义盘下这家店的时候,旁边王府的通运典当就已经开了很多年了,本来这里是一家买米的商铺,硬是被他用高价给买下来,变成了现在的酒馆。 他来查账的时候,五次里有三次能遇到顾瑾郗,但俩人的交情本来就不深,加上对对方多有顾虑,自然不会多话,稍微聊两句也就作罢,因为这事儿,爹还跟他发了顿脾气来着。 朝廷动荡,牵一发而动全身,定国公和宣王这俩人在明面上政见不同,一直都是又吵又闹的形式,但实际上俩人书信来往已经许多年,一切都是做给朝廷上的人看的。 有心人看到宣王与定国公不和,肯定就会有人趁虚而入,到时就能抓出那些心有外物的人。 这一向都是他们的计谋,所以表面不和,他们在私下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很多。 宣王与定国公都寄希望于自己的儿子,能明白他们的苦心。 听着老板的话,阮诩尘沉默片刻随后侧头看了女子一眼,“凝承,有些话不能放在外面说,妄议朝政,若是被人听到,你活不过今天!” 凝承捏着自己的头发对阮诩尘灿烂一笑,“想杀老娘?试试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吧!” “我把你安插在这里,本就是为了收集情报,你做的也很好。刚才你说的我也考虑过,但我不能不顾我妹妹的安全,我无法利用苓儿去靠近顾瑾郗,若是被顾瑾郗发现我的用心,他伤害苓儿怎么办?” 凝承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到酒馆里,有不少的人坐在四周,都是来这里吃饭喝酒的人。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阮诩尘倒了杯水。 她知道阮诩尘爱好喝好茶,她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酒馆,来这里喝茶的人大部分都是喝点茉莉花什么的普通茶叶,喝惯了好茶的人是喝不了那种茶的,还不如喝清水。 水杯放在阮诩尘的面前,略微有水溅出来,晕开在桌子上。 “你的妹子还无需你的担心,大小姐的变化你也不是没看在眼里,生性懦弱又耳根子软,但是这落水一次大病一场,反而坚强了许多,你没看见,刚刚她分明很想上去同顾瑾郗说话,却耐着性子在附近转了好几圈,等顾瑾郗看到自己,虽然只是小手段,但也不能忽视啊!” 方才阮诩尘是背对着门口查账的,而凝承则是一直都盯着阮采苓看呢。 尤其是在顾瑾郗靠近的时候,阮采苓就差仰天大笑了,却能生生忍住憋出一个温柔的笑意,这跟沈芸韵那种两面三刀不同,这只是一个女子对心上人的小心思。 她也明白。 “罢了,你快点把账目都算清楚,我去茶楼看看。”说完阮诩尘丢了茶杯,起身离开。 凝承的身后过来一个小二打扮的男子,看了看阮诩尘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老板,你这话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世子本来也是明白的,但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就完全不同了。” “他懂不懂,自有他的定夺,心软难成事儿,可定国公府,尤其是这个妹子,一直都是世子的软肋,我只是希望大小姐能坚强起来,成为世子的铠甲。” 茶楼里,顾瑾郗要了不少的点心,还特地给让出来要了盘绿豆糕。 看见桌子上的绿豆糕,阮采苓脸都要绿了,为了在如意斋蹲点顾瑾郗,她已经让府中上下这么多人,连着吃了好几天的绿豆糕,连她茶余饭后的点心都是绿豆糕。 这会儿,再看见绿豆糕有些反胃。 “怎么了?”顾瑾郗见阮采苓盯着绿豆糕看,很疑惑。 帮她倒了杯茶放在面前,“这里的绿豆糕虽然不如如意斋的美味,但却别有一番滋味,你可以尝尝,若是喜欢的话,我让掌柜的给你打包一些带回去。” 顾瑾郗知道阮采苓不是经常来这边的集市,今天如果不是心血来潮陪着阮诩尘清点账目的话,自己肯定也是不会来的。 所以才对什么都好奇。 大家闺秀的小姐就应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作作画弹弹琴之类的,以前的阮采苓也差不多。 阮采苓哦了一声,从盘子里捏起绿豆糕吃,咬了一口,就被甜腻的味道充斥了口腔,她随便嚼了几下就咽下去,旁边的青芮赶紧端过去一杯水,“小姐,别噎着!” 其实顾瑾郗早就知道,那天阮采苓是在等自己了。 每次去如意斋都能买到点心,怎么就那一天被卖光了呢?也没有这么巧的事儿,顾瑾郗让慕白去打听,如意斋的老板说阮采苓连着好几天都把他们店里的绿豆糕给包圆了。 就算是再喜欢吃,连着好几天买了这么多份,也吃不完啊! 加上她在楼下看到自己时候的神情,顾瑾郗不难猜出来阮采苓是在等自己。 但意外的是顾瑾郗居然没有觉得阮采苓是居心叵测,或者另怀目的。 第十九章 世子爷,你声音真好听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他总觉得阮采苓虽然有些小心思,但眸光中都是澄澈,根本就看不到什么所谓的机关算尽,所以今天看见阮采苓,也没觉得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哪怕阮采苓的哥哥是阮诩尘,她身边的人也是阮诩尘。 刚才阮诩尘在商铺里面清点账目,根本就没有看见自己和阮采苓离开,只怕,一会儿阮诩尘是要找过来了,毕竟在阮诩尘的心里,肯定是放心不下妹妹跟自己这样的人在一起的。 顾瑾郗想着想着,便端起杯子,说来可笑,他从来不在乎自己在旁人的心中是怎么样的人,可是此刻却很想知道,阮采苓为何要故意接近自己,为何要说那些话,又为何要在今天出现呢? 他来商铺查账的日子不固定,而定国公府只有阮诩尘一个人在忙外面的生意,他家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就不爱管这些事儿,自然也不会知道他来这边的日子。 这跟在如意斋的时候不一样,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家老太太喜欢吃绿豆糕,他每隔几天一定会去如意斋一趟,给家里老人买一些回去,这很好打听,也能理解阮采苓在如意斋等自己的消息。 毕竟在如意斋是一定能等到自己的。 在这种地方,就算是等上一个月都不见得能看到他一面。 阮采苓喝茶听人说书,唇角一直都有上扬的弧度,带着浅淡的笑意,眉宇间是浑然天成的美丽,不由得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的侧脸就看出了神,但是身边跟着的慕白突然干咳几声,惊得顾瑾郗回神。 瞥了眼慕白,他眼神往茶楼的外面瞟了瞟,顾瑾郗也跟着看过去。 突然就笑了。 就说阮诩尘是不会放心他家妹妹跟自己在一起的,一定会找过来,但是时间比他想的还要快啊!这会儿功夫,阮诩尘不可能把一个月的账目都查清了,肯定是着急忙慌赶过来的。 他还能把阮采苓怎么样了不成? 这边青芮也发现他们家世子来了,轻喊了一声,“世子,你怎么过来了?” 世子?阮采苓正喝茶呢,听到青芮的声音心思一转,骤然被茶水呛到,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咳嗽了好半天,连眼眶都红了,阮诩尘和顾瑾郗都没想到阮采苓的反应这么大,一个加快脚步冲过来。 而就坐在桌边的顾瑾郗下意识的用手去拍阮采苓的后背,帮她顺气。 “你慢慢呼吸,不要着急。”顾瑾郗声音温柔,是阮采苓熟悉的音色。 本来没觉得什么,但是听到他熟悉的温柔的声音,阮采苓本来就泛红的眼眶突然更加厉害,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继续想要咳嗽的感觉,抬眸去看顾瑾郗。 “世子爷,你声音真好听。” 刚刚赶到桌边的阮诩尘听到阮采苓的话一愣,连顾瑾郗都没反应过来,说完后阮采苓继续咳嗽。 顾瑾郗的手停留在阮采苓的后背上,阮诩尘过来之后,他才挪开手。 男女授受不亲。 他不该如此亲昵的对待阮采苓。 其实慕白也觉得挺奇怪的,他家世子爷生性淡薄不近女色,放言京城多少达官显贵家的女子都喜欢世子爷,但是世子爷从来都不为所动,不管是谁一概都置之不理,本来还以为这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也只是想要靠近世子爷中的一员。 可不曾想,方才在商铺门口,世子爷看到阮小姐的时候,明显很高兴。 这就让慕白更觉得惊讶了。 到现在,没有什么事儿能让世子爷觉得高兴,他的心好像一汪清泉,没有丝毫的波澜,不会因为什么事儿难过愤怒,自然也不会因为其他的事儿高兴。 虽然想不明白,但慕白也知道,做侍卫的还是不要多开口问的好,有些事儿要是说到了主子的心里,自己难受。 “哥,你这么快就对完账了?”阮采苓咳嗽完,阮诩尘才在她的身边坐下,此间顾瑾郗跟阮诩尘的目光微微对视,俩人同时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但幻想中更热情的场面,便是不可能了。 阮诩尘见阮采苓稳定下来,这才放心,皱着眉道,“你离开怎么也不与我说一声?一转眼人就不见了,我直接出来寻你了,让他们先把账目都整理好。” “定国公府世子也是忙人,怪我了,只想着带阮小姐来喝茶,却忘了告知一声。”顾瑾郗对阮诩尘客套道。 阮采苓咬着下唇想了想,这前一世哥哥与顾瑾郗虽然也不算是不好,但俩人一见面就总是阴阳怪气的,她还总是想不明白,这俩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至于那样? 但她既然想和顾瑾郗在一起,就一定要修补好哥哥跟顾瑾郗的关系,至少不能是这样针芒相对啊! 阮采苓陪着笑,“我错啦大哥!我就是我就是……”她偷偷看顾瑾郗一眼,面容上是硬挤出来的红晕,“我就是看到宣王世子了啊!我无聊嘛,就让世子爷陪我溜一圈,结果就到这里喝茶来了!诶,大哥喝茶啊!” 瞥了眼阮采苓小手端过来的茶水,阮诩尘本欲继续说些什么,但看到阮采苓眸光中的某种神色,他突然顿住,接过阮采苓端来的茶杯抿了口。 虽然按照顾瑾郗的身份不至于喝不好的茶叶,但这种小茶楼,茶叶再好,到阮诩尘的口中都是一样的廉价。 他抿了口就没有在动了,阮采苓嘟着嘴,“好了大哥不要生气了!我下次不管去哪儿都跟你说好不好嘛!” 同时阮采苓也在想,她从旁人那里打听来的消息。 前一世,定国公府上下百十号人惨死,的确是被冤枉也是被人谋害的,所以她大概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所以重生之后她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朝着爹爹朝堂中的同僚,以及哥哥生意场上的朋友间打听消息。 很小心翼翼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其实就算是发现了,她一个深阁中的小姑娘,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毕竟一个小女孩儿,没人怀疑。 第二十章 交好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她总得之前,跟谢清远和沈芸韵结盟的人是谁,究竟是谁要害他们一家人,光凭一个谢清远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加上沈芸韵这个祸害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 这俩人的身后一定有一张网,紧紧的压着他们定国公府,才能让谢清远这么轻易就如愿,害死了她一家人。 所以对于朝堂中的关系阮采苓还是有些了解的,比如爹爹跟宣王的关系就有些微妙,这俩人表面上是从来都不站在统一位置的,这二人身为皇上的左膀右臂,但是每天在朝堂上都是争吵不断。 而温文尔雅的爹爹在朝堂之上跟宣王经常是一言不合就开骂,虽然她不能去亲眼看到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但脑海中依稀还是可以幻想出来的,而宣王嘛,在朝堂上是不怒而威,可回家后,对宣王妃却是很是宠爱。 这俩人看似没有任何的交集,并且政见不同,应该是敌对的关系。 可偶有一次,她路过爹爹的书房想去绣院找娘的时候听到爹与哥哥的谈话,大概内容她病了一场之后就不大记得请了,但总而言之,意思就是要哥哥与顾瑾郗交好。 当时她对顾瑾郗这人的印象还仅仅停留于宣王世子,以及在宫中或许见过面。 其他的并未多想。 而现在她却觉得,爹要哥哥跟顾瑾郗搞好关系应该是有缘由的。 这么想着,阮采苓看向顾瑾郗和阮诩尘的目光就多了些审视,而这俩人一口一个世子爷的,也是恭维的很厉害,慕白和青芮都快听不下去了。 “苓儿,娘喜欢吃那边摊位上买的牛乳糕,你去给娘买一些回去,哦对了要新鲜刚做出来的。”阮诩尘对阮采苓说。 双手放在腿上捏着手帕的阮采苓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先出去放放风再说,阮诩尘就适时的开口,她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我现在就去买!青芮还不快走!” “慢一点!看着台阶!”阮诩尘不放心的盯着阮采苓的背影。 这姑娘,也不知道想什么呢,刚才还巴不得腻在顾瑾郗身边,这个时候跑的跟兔子一样快! 待阮采苓走了之后,顾瑾郗对着阮诩尘轻笑一声,“这边的牛乳糕的确美味,不过跟如意斋的绿豆糕还是比不上的,听说前段时间阮小姐带了不少的绿豆糕回府上,世子可吃了?” 依旧是客套的寒暄,阮诩尘一抬手,看了慕白一眼。 “此乃与我一同长大的侍卫,不必介意。”顾瑾郗解释。 既然是可以信任的人,那阮诩尘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他端起杯子刚要喝就想起这里的茶叶味道,随即放下,顾瑾郗看着阮诩尘的动作,心想着,消息里是树阮诩尘喜好喝茶还一定得是好茶叶,这一看就是被养叼了嘴的人,这边的茶叶都喝不下去。 顾瑾郗吩咐慕白,“去祥瑞茶庄买些好茶来,世子怕是喝不惯这里的茶叶。” 慕白拱手,“是!” “咱们二人也不用一口一个世子这般的客套了,你叫我诩尘就行了。” 顾瑾郗点点头,从顺如流的改口,“诩尘,你叫我瑾郗便可。” “好,今日我与你的见面实属意料之外,但是很多事情也不由得我们不做了。”阮诩尘面容严肃,警惕着周围的人。 “的确,时局动荡,近日朝中上下推崇九皇子的人反而多了一些,看来九皇子的人已经渗透了不少,定国公府可曾想过对策?”顾瑾郗反问。 这件事儿,阮祈还没有跟阮诩尘说过,但阮诩尘有自己的看法。 “三皇子和九皇子都是太子的热门人选,我们定国公府自然会站在宣王府这一边,但前提,我们要在目前的情况下明哲保身。”阮诩尘把自己的玉骨扇横在二人的茶杯中央。 顾瑾郗看着阮诩尘的动作,大概明白了定国公府的意思。 “嗯。” 这种地方不能说的太多,隔墙有耳,这俩人都是京城中的翘楚,不少人马都会跟在他们的后面,一面是为了窥探一面是为了监视,在他们做出选择的时候,身后跟着的人也会做出选择。 但这二人信奉的一向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旁人怎么能主宰他们的生命呢? 朝堂上的国事讨论完了,阮诩尘要跟顾瑾郗聊聊私事了,他一挑眉,手指弯曲在桌子上敲了敲,“总听说世子你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怎么反而跟我家妹妹一起喝茶呢?” 顾瑾郗知道阮诩尘这是要护犊子了,轻笑一声,“来你尝尝这里的绿豆糕跟如意斋的哪家更好吃。” “……”跟阮采苓一样,阮诩尘现在是看见绿豆糕就觉得反胃。 顾瑾郗你够狠! “小姐,咱们为什么要出来啊?你还跑的这么快!我都怕门槛绊倒你!”青芮见阮采苓提着裙子,还止不住回头张望的样子,很好奇。 阮采苓长呼一口气,用手扇了扇凉风,侧头瞪了青芮一眼,一指头在青芮的脑门上戳了一下,“你个小笨蛋,你没发现气氛很凝重吗!大哥很显然是有话要跟世子说啊!” “咱们家的是世子,对面的也是世子,这一口一个世子世子的,我听的都晕了!”青芮吐了吐舌头。 是啊,不光她晕,连阮采苓都晕的很,这不既然大哥给了借口,她就赶紧出来吗! 大哥跟顾瑾郗俩人的立场不明,她总得想个办法让这俩人走到一起去吧? 但想来想去也没有特别顺畅的办法,毕竟自己这追夫之路还漫漫无期呢,哪儿有功夫管哥哥跟顾瑾郗之间的关系啊!算了,先把自己和顾瑾郗的关系搞好了再说吧! “诶小姐,你看那是谁啊!”青芮指着对面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公子,语气中都是戏谑。 阮采苓还没找到买牛乳糕的摊位,正百无聊赖的随便看,听到青芮的声音她侧头看了眼。 不由得冷了神色。 谢清远? 怎么这么巧? 她去哪儿这个谢清远就在哪儿? “他怎么在这呢?” 第二十一章 前世眼瞎的自己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再见到谢清远,她显得有些烦躁,本来在这里见到顾瑾郗很开心,这下子所有好心情都被谢清远给毁了,阮采苓翻了个白眼拉着青芮就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走,只要不遇到谢清远就好。 这样的人,前世她是眼睛瞎了吗?居然会倾心爱慕,最后到死都觉得这个人是爱自己的,如果不是看到了死之后,顾瑾郗杀了谢清远的那一幕,她可能永远都被蒙在鼓里,可能这一世重活之后,还会想要和他在一起。 那顾瑾郗该怎么办? 所以说,识人不清是自己的问题,但这个人可恶至极也是他人品的问题,阮采苓总会要谢清远跟沈芸韵为那些恶心的手段付出代价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其实现在只要她说讨厌谢清远,大哥总能想到办法把这个人解决的,但她不要这样,她一定要看着谢清远凄惨的死去,她要看着谢清远身败名裂,要看着沈芸韵所渴求的一切都灰飞烟灭,让他们二人一起死去。 这二人到真是天作之合。 可不管怎么说,顾瑾郗和大哥还在茶楼里面呢,阮采苓不希望顾瑾郗在身边的时候出现谢清远这个人。 “小姐你好像很讨厌这个谢公子啊!他救过你的命诶!”在青芮的心里,阮采苓一直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况且救命之恩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对待一个恩人的。 可不知为何,在落水之后,小姐对二表小姐的态度有变化不说,反而也对这个救命恩人冷淡的不像话。 知道青芮一直都很单纯,可阮采苓想,如果她要做的事情很危险的话,总得让青芮跟自己一起成长的,不然她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青芮。 于是阮采苓跟青芮解释,“有些人救你只是为了做戏而已,如果我不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只是路边的一位浣衣娘,他谢清远就算是眼睁睁的看着我淹死,也不会伸出援手的。” 这么一解释,青芮恍然大悟,“这个谢公子是有目的的!他想要靠近咱们国公府!” 阮采苓拍拍青芮的手背,“你明白就好,这种人,以后有的是办法惩治,不过大哥跟世子爷还在里面呢,我不想让他碰到世子爷。” “世子爷俊美无匹,本来谢公子长得也算是清秀少年,可放在世子爷的面前,当真是不够看的。”青芮很客观的分析,想必有眼睛的人都会这么觉得,阮采苓咬着下唇狠狠地想,那为何前世,她放着这么一个英俊的帅哥不要。 反而去喜欢一个负心汉呢? 况且这英俊的帅哥还对自己倾心相护。 哎,算了,既然已经过去,重活一世也算是给自己机会,弥补前世的不足,也找会前世的姻缘。 “这就是大哥说的牛乳糕吧?摊位这么小,难怪咱们走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了!” 主仆俩人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处,卖糖葫芦的老伯旁边看见了所谓的牛乳糕摊子,坐在小凳子上面的老婆婆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了,手上都是褶皱但却很干净,她正在从锅里往外拿一块一块白嫩的牛乳糕。 刚好是新鲜出锅的! “婆婆,牛乳糕怎么卖啊!”阮采苓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独有的韵味儿。 老婆婆抬头看了阮采苓一眼,慈祥的笑着,“三文钱一块!小姐,要几块啊?” 这一锅里也不过就是十几块的样子,她想着自己带回去一份,给顾瑾郗家的老人也带回去一份。 “这里的我都要了,但是要分两份装!” “诶,成!” 她说完后,青芮就开始掏钱,正要递到老婆婆的面前呢,一旁卖糖葫芦的老伯却伸出手来,憨笑道,“她的手要蒸糕还得包起来,不能拿钱,你给我就行了,我是她老头!” 原来是是两口子啊!阮采苓的目光从老婆婆的身上转移到老伯的身上,这一看,老婆婆的年纪就比老伯要大一些,怎么…… 见阮采苓迟疑,老婆婆赶紧解释,“小姐啊,别担心,这真是我的老头!” “我知道的,我……青芮给钱啊!” 青芮心直口快的,给钱的功夫就直接问了出来,“婆婆,看起来您的年纪比老伯的要大一些啊!” “青芮!”阮采苓埋怨的喊了青芮一声,虽然她也很好奇,但不该问的事儿还是不要问的好,万一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儿呢? 谁知,老婆婆和老伯同时笑了,老伯接过钱合拢在手心里,用拿着钱的手指了指老婆婆,笑道,“你看吧,糟老婆子,人家都看出来你比我老了!完了吧!” 老婆婆作势要用脚去踹老伯,却被老伯给躲开了。 “是啊,我是比他的年纪要大,大了十岁呢!” 十岁啊! 虽然阮采苓很惊讶,但其实不难看出来,在京城老夫少妻的事儿很常见,有些人的家里纳妾跟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小,这都是常有的事儿。 但是妻子比相公大十岁的,不多见。 “当年啊,我还是一个在大酒楼里做饭的厨子,在后院搬菜的时候碰见了他,结果他就闹着要娶我,可我的年纪本就比他大,他家里人都不同意,他就耗啊耗啊的,一直好了五六年不肯娶媳生子,最后没办法了,他家里人才同意。” 老婆婆说着,脸上洋溢的笑容很幸福,阮采苓倒是挺羡慕这样的感情的。 “那你们没有孩子吗?怎么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在外面摆摊啊?” 提到孩子,老伯和老婆婆的脸上露出了落寞和难过的神情。 “我们有一个儿子,但是从军去打仗,就没在回来过了。” 从军,再也没回来,跟前世的哥哥一样。 阮采苓眼眶泛红,“那你们就住在京城吗?” “我们哪里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啊!我们住的地方被人圈地霸占了,现在啊一直都在城外的老旧破庙里凑活,这不想着等攒些钱,雇个人搭间房,安度余生吧!” 不知为何,这老伯总是一副不甘的神情。 “老伯那你们之前是作何生意的?” 第二十二章 叫你顾大哥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老伯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医馆,“我是个大夫,看病抓药的,但是药铺让我给抵出去了,为了给儿子凑点钱,从军的时候总不能一点钱都不带着吧!那军中的关系这么复杂,总得打点打点。” 大夫?看病?懂药理? 阮采苓的眼睛一亮。 接着老婆婆说,“我啊,可是当年京城的名厨呢!不然他怎么就巴巴看上我了呢!但这些年,所有的馆子都说我年纪大了,生怕我赖在他们那里,不肯要我,但你别看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腿脚利索的很!哼,没吃过我做的菜,那就是摆在人间走一回!” 这二人说到自己的职业看起来愤慨激昂的,都很光荣的样子。 阮采苓从老婆婆的手里接过牛乳糕来,低头看着纸包几秒钟的时间,青芮以为小姐又开始下意识的发呆,也没有打扰,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看那位老伯在数钱。 “老伯,婆婆,我这里有一份工作,管吃管住管养老,你们愿意来吗?” 阮采苓刚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这二人,他们俩就都愣住了,按照阮采苓说的地址,只要是经常来往与京城中的人就都知道,那里是定国公府啊!除了宣王府以外最奢华的地段了! 难道眼前的小姐…… “那您是……您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老伯看着阮采苓惊讶的问。 阮采苓笑意温柔,点了点头,“是我,你们二位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她从腰间解下来一块玉佩递给两个人,“你们拿着这块玉佩直接去我们府上,说是找我的人,会有人安顿好你们的!” 见状,青芮想要说什么,但阮采苓却带着牛乳糕直接离开,青芮回头看了眼拿着玉佩眼睛都发直的老伯,还想说什么,但见阮采苓的身影已经远去咬咬牙追了上去,“小姐!” 青芮可不赞同就这么把贴身的玉佩给那二老了。 虽然这二老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但这世道艰险,小姐刚刚才教育过她世人不可尽信,怎么一转眼就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两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人呢? “小姐啊!你怎么可以把那块玉佩给他们呢!那可是你最喜欢的一块玉佩了!” 那块玉佩的名字脚鹤瑟,上面雕刻的是一只仙鹤,仙鹤的脚下有一把琴,去琴瑟和谐的意思,这是大哥送给她的玉佩中,她最喜欢的一块。 之前她对沈芸韵这么大方,只要是沈芸韵喜欢表露出想要意愿的东西,二话不说她都送给沈芸韵,但唯独这块玉佩,沈芸韵就差开口直接找她要了,她都没给。 可这会儿,却随便就给了两个不知道可信不可信的老人。 青芮不明白。 阮采苓点点头,“对啊我知道,就因为是我最喜欢的玉佩,才值钱。” 她总去的几个地方,那里的老板们都见过她佩戴这块玉佩,自然也会因为玉佩得知她的身份,所以就算这两个老人拿着玉佩卖掉,也能卖个好价钱。 “既然如此,你还把玉佩直接给他们?不怕他们拿了玉佩就去卖掉吗?”青芮追问。 人活两世,其他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还是稍微学会了一些的,刚才老伯和老婆婆说起自己的职业是坦坦荡荡的,那股自豪的感觉,让阮采苓明白,他们不屑于用自己的职业去骗人。 得知老伯懂得医理时,她好像捡到了宝,而得知老婆婆做饭好吃时,她觉得今天出门若是看了黄历的话,一定是黄道吉日! 她需要一些人来帮助自己做些事儿,很多事情不能她去出面,虽然这二人都是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人,可正因为如此,才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老人和女人加上孩子,永远都是在旁人眼中的弱势群体,她一个女孩儿不足为据,老伯一个老人更加让人放心。 一个懂得医理的人,能帮她很多忙。 而且,这两位老人的儿子,跟她前世的哥哥一样,也都效力沙场却没能再回来。 “小姐啊,可……”青芮还是很心疼小姐送出去的玉佩,这要是万一俩人见钱眼开,拿着玉佩直接去当掉了呢! 阮采苓安慰道,“就算是骗子,把玉佩当掉了也无所谓啊!他们能得到钱也好,盖个房子好好过日子呗,但该是我的东西,肯定也会回到我身边的!” 鹤瑟这块玉佩,全国上下至此一块,收了玉佩的典当铺随便去打听打听也能知道,这是她的东西,还不得双手乖乖的给她送回来? 俩人一前一后的进入茶楼,此刻说书人已经不在了,反而换了个唱戏曲的。 “怎么这么半天啊!”阮诩尘接过阮采苓手中的点心,给她倒了杯茶。 走了这么一路,口渴的要命,刚喝一口就感觉到了满口茶香,这绝对是上好的茶叶,一定不是这茶楼里面的品种,阮采苓低头看了看,又抬头去看阮诩尘。 她家哥哥瞥了顾瑾郗一眼。 “对不住啊世子爷,我家哥哥就爱好好茶……添麻烦了……”阮采苓都替哥哥觉得脸红,居然还让顾瑾郗身边的人专门去给他买茶叶。 自阮采苓进来后,顾瑾郗的目光就从戏子身上收回来,带着笑意缠绕在阮采苓脸上。 “还好,跟着你哥哥我也能喝些好茶。” 阮采苓闻了闻杯子里的茶,这种先淡后浓的味道,应该不是哥哥常喝的雪顶含翠,应该是海生浮云。 “咱们京城的店铺里也有海生浮云了?” “阮小姐好鼻子啊!”顾瑾郗惊叹道。 阮采苓尴尬的笑了下,她本来也是不懂的,但是活生生被哥哥给练了出来,只要是好茶叶,她闻闻尝尝大概也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爹爹的同僚来家中的时候,就经常找她作陪,光是茶道就能聊一会儿。 于是乎,爹爹只要是不想谈事儿的场合就让娘把她招过去,借用她的茶礼把话题给引开,最后等人走了之后呢,爹爹再反过来哄她。 天知道,她是多不容易啊! 第二十三章 苓儿变了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天天陪着三四十岁的老头子们,喝茶探讨茶道。 她也只是半路出家啊!如果不是因为哥哥喜欢喝的话,她宁愿喝些奶茶之类甜腻的茶饮,也不会喝清淡的茶叶的,不过跟着哥哥喝茶时间长了,其他甜腻的东西倒是不怎么喜欢了。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牛乳糕啊?”眼看着阮采苓又要陷入沉思中,阮诩尘赶紧开口插了一嘴。 阮采苓看了眼阮诩尘手中的两包牛乳糕,把两包都放在顾瑾郗的面前,“世子爷,你家不是也有老人吗,带回去尝尝看,要是好吃,我再给你拿!” 阮诩尘呆愣的看着自己空了的两只手,半晌才扒拉了一下亲妹子的胳膊,“妹儿啊,你都给人家了?咱家怎么办啊!咱家还有一个贪嘴的娘呢!” “……”听着阮诩尘的语气,好想自己有了相公就忘了娘一样,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其实顾瑾郗才出来,阮采苓买回来的两包有一包是给他的了。 还挺高兴的,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两包都给了他。 他也很懵。 阮采苓也不知该怎么跟阮诩尘说,抬手揉了揉耳垂,声音如同蚊子叫一般,小声说,“我把卖牛乳糕的老婆婆给接到咱们家了。” “……” “……” 顾瑾郗和阮诩尘俩人都没反应过来,对视一眼,站在顾瑾郗身后的慕白也是一脸的惊讶,下意识的看了青芮一眼,青芮是一脸的无奈啊! “还顺带着老婆婆的相公,一块接过去的。”青芮跟着说。 阮诩尘惊讶之后,伸手去探阮采苓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就病了呢?” 胡乱推开阮诩尘的手,阮采苓把额前的发都整理好,随意道,“你也说了老婆婆的牛乳糕做的好吃,老婆婆还说自己会做饭,而且是曾经的京城名厨呢!娘和爹不总是说自家的厨子吃腻了吗!正好换一个!” 旁边桌子有人听到了阮采苓的话,心里想着: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厨子说换就换! “而且……那老伯和老婆婆的儿子征战沙场没能回来,他们的家也被人圈地给抢走了,一直都住在破庙里,我觉得……老年丧子挺可怜的,咱们家也不缺他们一间房住……” 前半段觉得阮采苓无理取闹,但是听到这里,顾瑾郗的眉眼瞬间就温柔了,原来阮采苓还是这么一个有善心的姑娘啊!说什么做饭好吃,说到底也不是看两个老人无依无靠吗? “既然如此,那以后就麻烦阮小姐家的婆婆,多做些牛乳糕了!也方便阮小姐带给我!” 阮采苓眼睛一亮,抬头看着顾瑾郗,“好啊!好啊!你不是喜欢吃桃花酥吗!我也会做了!” 此言一出,阮采苓顿觉得不好。 顾瑾郗喜欢吃桃花酥是前一世的事儿,而且也是到了很后期的时候她才发现的,现在她跟顾瑾郗根本就没有熟悉到那个份儿上,她不可能有机会知道顾瑾郗喜欢吃桃花酥,更加没有时间学着去做啊! 惨了惨了,顾瑾郗会不会怀疑了?会不会觉得她居心叵测啊? 宣王世子,一直都是生性多疑的人,并且异常冷傲,他会不会多想啊? 本想着,顾瑾郗会问她为何知道自己喜欢吃桃花酥,却半天都没有声音,一抬头就对上了顾瑾郗的目光,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眸光深邃,阮采苓觉得有些心虚,刚要低下头来,顾瑾郗突然伸了下手,在阮采苓的头顶上轻轻敲了一下。 “好,那便麻烦你了。” 阮诩尘深吸一口气,这妹子眼看着是喜欢上顾瑾郗了啊!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世子!酒馆那边喊你去对账呢!”茶楼门口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对着他们这一桌的人喊了一嗓子,阮采苓下意识去看阮诩尘,恰好阮诩尘也在看着自己,‘温柔可人’的笑容中都是警告。 阮采苓知道哥哥是想让自己不要离顾瑾郗这么近。 要是放在其他事情上,她肯定很听话,只要是哥哥说的都会听,但是在顾瑾郗这件事儿上,不管哥哥是不是觉得顾瑾郗危险,她都一定要跟顾瑾郗在一起。 于是硬生生装作没看懂哥哥的神情,体贴道,“既然如此,哥哥就赶紧去对账吧!等你忙完了,咱们就回家。” 见阮采苓无视自己的眼神,阮诩尘暗自咬牙,“好,哥哥很快就完事儿!”他起身之前在阮采苓的耳朵边咬着牙说了一声,“死丫头,你给我把皮绷紧了!” “……”阮采苓知道哥哥生气了,也没敢说话。 饶是阮诩尘压着音量对阮采苓说的话,但顾瑾郗内力极好,这话就如同放大一般传到他的耳朵里。 “阮小姐,惹得你兄长不高兴了吗?”顾瑾郗问。 阮采苓担忧的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顺着顾瑾郗的话,脱口而出,“是啊,我哥哥不喜欢我与男子过度接近。” 刚说完,突然惊觉自己面对的人是顾瑾郗啊! 下一秒赶紧改口,“但如果那人是世子的话,便是哥哥强拉着苓儿走,我也是要与世子多待一会儿的!能与世子在一起的时间,都是最好的!” 这话说的,慕白打了个哆嗦。 上一次在如意馆里,阮采苓说的话他没怎么听懂,但是今天的话他一个字不拉都听懂了,这不摆明了是调戏他家世子吗! 慕白站在顾瑾郗的身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世子爷,却发现世子爷的耳根微微泛红啊! “叫我瑾郗便好,一口一个世子爷的,生疏了。”顾瑾郗突然道。 阮采苓摇摇头,“生疏不生疏不在于称呼,而是在于心,在我的心里,只要与你靠近只要能看到你,便是亲近了,能再喊你一声世子爷,当也是我的福分。” 刚刚的一句话,一字不差,与她前世从顾瑾郗口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阮采苓突然发现自己很容易就红了眼睛,尤其是在顾瑾郗面前的时候,很不坚强。 第二十四章 老天不公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下午,阮诩尘查过账之后再来茶楼找阮采苓却已经不见顾瑾郗的人了,只有阮采苓一个人带着青芮在茶楼内坐着,阮采苓专注的听着戏台上那戏子委婉动听的声音,丝毫不知阮诩尘已经靠近,待阮诩尘坐下方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哥哥一眼,勾唇一笑。 “哥哥带着我来,事半功倍啊!” 阮诩尘翻了个白眼不想跟阮采苓说什么,这还真的是很省事儿,毕竟刚才他走了之后这里就只剩顾瑾郗跟阮采苓两个人,虽然他和顾瑾郗某些事情说开后,对国事有益对自家妹子来说,却不算是什么好事儿,毕竟他也是看得出来的,阮采苓倒像是真的喜欢顾瑾郗。 那种眼神不会骗人。 不过阮诩尘倒是很想知道,阮采苓跟顾瑾郗也不过才见过几面而已,一次是百花节,一次或许是在什么如意斋的门口,而第三次怕就是在这里了吧?阮采苓究竟是喜欢上了顾瑾郗的什么? 她对顾瑾郗可有了解? 有心想和阮采苓聊一聊顾瑾郗这个人,可阮采苓却指着戏台上拉着戏腔的女子说,“这戏倒是挺有意思的。” 阮诩尘这才进来也没仔细看戏台上的人,这会儿听到阮采苓的话才抬头去看,他经常来这里查账或者是找凝承有事相商,却也不多来这个茶楼,也就只是听人说,这边的说书先生很有名,讲的非常好,却也没怎么有时间过来听。 今天如果不是阮采苓跟顾瑾郗来了的话,他也是不会靠近的。 一般来茶楼的人,听戏曲儿、说书加上喝茶都是惯性,但这里的茶叶难以入口,索性也就不来了。 戏台上的女子此刻已经跪着扑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阮诩尘不明所以,阮采苓帮她解释,“这一出戏,大概讲的是,这女子喜欢上这位公子了,但这公子靠近她是有目的的,就是看中这女子家的权势,随后害死了女子一家人。” 这会儿,女子知道了真相来找男人辩论,可男人早就有了其他的心上人,连看她一眼的欲望都没有,转身就走,这女子这会儿就只能怕在这里哭。 阮采苓冷笑一声,还真是巧啊!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只是来看出戏,没想到还能看到与前世的自己命运相同的这一场,阮采苓笑过之后端起杯子来喝了口茶,淡淡的对阮诩尘说,“敲锣的人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这女子不是自己上吊就是服毒,来结束自己的一生。” 若是她的话,绝对不会这样就便宜这两个人。 阮采苓也想过,如果她没有被沈芸韵给害死,她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会找这狗男女报仇的。 阮诩尘也是唏嘘,“这女子居然这样就轻易死了?真的是……一家人都被这男子给害死了,她不去告状不去报仇,不去想办法,反而绝望自尽?” 听到哥哥这么说,阮采苓来了兴趣,她反问,“哥哥,如果是我的话,我引狼入室给咱们家招来祸患,你觉得,我该如何收场?” “你会这么笨吗?” 呃,阮采苓愣了下摸摸鼻梁,她不仅这么笨还因为自己的愚蠢害死了一家人,但阮采苓肯定不能这么说的,只是岔开话题继续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你觉得我该如何?” 阮诩尘盯着阮采苓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随后错开目光,“哥哥会保护你,若是不行的话,哥哥也希望你能坚强,咱们身为定国公的后代,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儿就寻死觅活的,总得给自己找条活路。” 果然是亲兄妹,想法都是一样的,阮采苓拍拍阮诩尘的手背,“咱们回家吧!” 提起这些事儿,她就很想家。 “好。” 半路上,阮诩尘问起她怎么想起让那做牛乳糕的二老去家里。 阮采苓拧着自己的手帕,想了想。 如果跟哥哥照实详说的话,或许哥哥会怀疑她的用心,但按照哥哥的习惯也是一定会帮自己的,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家里好,也是为了哥哥和自己的未来,所以阮采苓高告诉阮诩尘,那位老伯懂得医理,而那位老婆婆做饭很好吃。 或许在老婆婆那里没有多想,只是希望他们能有个地方容身,不过那老伯的确是她有私心。 “医理?你找一个懂医术的人来家里干什么?”阮诩尘还是不懂阮采苓的心思。 阮采苓沉了眼眸,沈芸韵这个人太过危险,她若是所有事儿都不如沈芸韵的愿,或许这个女人会在府中动手脚,餐饮中是最便捷的,她得防范于未然。 “这点只是为了预防,能有一个知心的人在身边,会省很多事儿的,况且……哪怕是府中我也有很多人是不放心的,若是有时间,我得把家里的闲杂人等都好好清理一下。” 马车摇晃,车辙的声音响彻耳畔,阮诩尘看着阮采苓,此刻却觉得自己的妹妹很陌生,在阮诩尘印象中,自己的妹妹天真善良根本就不懂得这些事儿,却也并非说有了这些计谋的阮采苓就不善良了,只是…… 他有些不习惯阮采苓如此的算计。 “苓儿,那日落水之后,你是否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阮诩尘问。 她的目光从车窗外面收回来,看了阮诩尘一眼,“哥哥是觉得,苓儿变了?” 阮诩尘点点头,“的确是,哥哥并非不信任你,只是你突然的转变让哥哥有些不适应,但……实际上,身在定国公府,你这样是好事儿。” “那就好,苓儿依旧是你的妹妹,依旧是爹爹跟娘的女儿,这一切都不会变,我只是希望能坚强起来,不再只是受到别人保护的人,我也想要站在哥哥和爹娘的身前,也会为你们想尽一切的办法,只为了全家人的安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阮采苓这样说就让阮诩尘很感动,总觉得落水一次,阮采苓好像长大了一样。 “你做的很好了。” 第二十五章 露出马脚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本来今天出来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可是遇见顾瑾郗之后,很多计划都被打乱了,阮诩尘也决定听从凝承的意见一次,毕竟跟顾瑾郗合作就是跟宣王合作,这事儿还是要好好商量的,朝堂动荡,他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一个人冒险没有什么,可不能用整个定国公府的人跟顾瑾郗玩。 “世子,小姐你们回来了。”范叔正在门口跟几个人说话,看见自家的马车回来赶紧过来,阮诩尘先下马车,后面阮采苓被阮诩尘给抱下来,范叔对阮采苓说,“小姐啊,你是不是叫了两个人来家里啊!我看他们拿着你的玉佩呢。” “玉佩?”说到玉佩,阮诩尘这才去看阮采苓的腰侧。 果然阮采苓最喜爱的那块玉佩,一直都随身携带的那一块,今天却不在阮采苓的腰上,明明早晨离开府上的时候还有呢,怎么现在就没了? 阮采苓轻咳一声,先回答范叔,“嗯,是我叫来的,那位老婆婆做饭很好吃,娘不是说家里的厨师吃腻了吗,我就想着换换口味,而那位老伯则是我请来的大夫,以后就住在咱们家,咱们府中上下也有一百来号人呢,难免有个磕碰,这两个人就住在我院子里。” “诶好,那我就让他们去准备了。” 得知老伯和老婆婆已经来了阮采苓就放心了,身后的青芮也是松了口气,虽然听到小姐说的那块玉佩肯定不会丢,但还是担心啊!价值连城的一块玉佩就被小姐随手当成了信物,真不知该说小姐大方还是什么。 而范叔还有些事情要跟阮诩尘说。 毕竟昨天晚上闹的这么厉害,把小娟弄走之后,就没有人在成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了,成老夫人今天早晨给阮采苓和阮诩尘脸色看,这俩人也都忍了下来,给了一个下马威能镇得住场子,让成老夫人出出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昨天阮诩尘也说了,会给成老夫人再找一个丫鬟回来,今天范叔就去办这事儿了。 范叔从熟人那里买回来一个丫鬟,跟小娟差不多的年纪,因为思及他们成家还有成暄这一号人的存在,总不能买那种长得好看的,不然到了成家就只剩被欺负的份儿了,范叔按照阮诩尘的意思,买了一个心灵手巧但是长相平庸的。 这样到了成老夫人那里,能好好的伺候,也不至于会被成暄给糟蹋了。 这种事儿也多亏了阮诩尘心思细腻才能想的到,阮采苓就没怎么注意。 回到院中,老伯跟老婆婆已经在思华楼的一楼等着她了,青芮进来后就去给她沏茶。 “小姐,谢谢您。”老婆婆搓了搓手。 阮采苓轻笑一声抬抬手,“没什么,我娘说家中的厨子吃腻了本来也是想换一个,多亏我遇到了婆婆,而老伯嘛。”阮采苓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不瞒老伯,我这里是定国公府,朝廷重臣的家,很多事儿都身不由己的,所以我希望老伯能祝我和我家人一臂之力。” 老人听到阮采苓的话先是一愣,随后跟自己的妻子对视一眼,随后老伯对着阮采苓郑重的拱手道,“是大小姐给了我们夫妻俩机会,我们二人必将与大小姐,与定国公府同生共死!” 这便好了,阮采苓点点头,“你们就住在我这个思华楼的后院,够狠青芮他们一起,一会儿青芮来了,让她带你们安排,往后的日子,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姐您叫我梅婶就行了!我家老头子叫孟天龙。” 阮采苓从顺如流的改口,“梅婶,龙叔。” 青芮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阮采苓让青芮带着这夫妻两个人去后面选房间安置自己的东西,倒是阮采苓想起昨天晚上受伤的那个男子,虽然她已经给那人包扎好了,但是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又去作死了,不过只要他不再回来就好,染了她一条地毯,但好歹也绕过她一条命。 也算是相抵。 在往后的几日,定国公府也还算是安静,没有什么人闹。但唯独沈芸韵有些不高兴,阮采苓也明白沈芸韵的意思,之前阮苏氏说吃腻了的那个厨子是沈芸韵给找来的,虽然阮苏氏说吃腻了,可看在是沈芸韵的心意,迟迟没有换掉人。 但没想到成老夫人来府中的第二天,阮采苓就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厨子,直接就把沈芸韵找来的那个人给辞退了,也没有人和沈芸韵说过,还是那天沈芸韵去厨房才发现换了人的,她很生气的质问梅婶是谁,为什么在厨房里。 但梅婶本来就是心高气傲的人,自己的手艺好,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多的是餐厅重金求她去做菜。 到定国公府也是阮采苓亲自请回来的,听到沈芸韵的语气当时就不大高兴了,说自己是大小姐亲自请回来的厨师,顶替之前那一个的。 随后,沈芸韵就找到了思华楼。 “小姐,二表小姐来了,在楼下呢!”青芮敲门进了书房,阮采苓正在看一本论语,听到青芮的话,抬头看了眼,想也知道沈芸韵肯定是因为换了厨师的事儿而来。 她嗯了一声,等了一会儿才说,“那就请二表姐上来吧。” 虽然是春天,但没有阳光的地方还是挺凉的,二表姐要是在思华楼的下面站着给冻着了,以后的话可就多了,反正沈芸韵不就擅长装委屈和柔弱吗? 沈芸韵的人,她是一个都不放心,不然也不会在认识了梅婶之后就赶紧把梅婶叫回来,把那个人给替换掉。 吃了几天梅婶做的饭菜,果然明白大厨还真是名不虚传,阮采苓也让人去打听过,别说是二十年前,就是十年前,梅婶的名声还传的很远呢,据说有一段时间,千金难求梅婶的一道菜。 是真的好吃,之前的厨子且不说厨艺怎么样,这些年都是一个口味,而梅婶不一样,每天都很新鲜。 第二十六章 专属大夫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吃了梅婶做的饭之后,真的是觉得之前厨子做的太难吃了,刚开始沈芸韵也没起疑,虽然口味变了挺多的,但也只是以为自己招来的厨子手艺精进了,可今天去了厨房有些事情要问,这一去看,才发现变了人,沈芸韵问清之后立刻来找阮采苓。 以前阮采苓不管做什么都拉着自己,府中的事儿也会和她商量。 说实在的,整个定国公府的人都把她当正经的小姐来看,定国公和阮苏氏也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所有事儿她都是有参与的感觉,可这一次阮采苓醒来之后,与自己生分了不说,连把她找来的厨子换掉都一句话都不说,阮采苓怎么会变了这么多呢? 青芮带着沈芸韵上楼,阮采苓正坐在书桌前面,论语已经放在桌子上,她手腕抬着手中的狼毫笔蘸了墨汁,将将落在宣纸上,却听到沈芸韵和青芮的脚步声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滴落,晕开一大片,阮采苓看着被黑色墨汁浸染的纸张,叹息一声,本欲写字,却只能临时改成了作画。 重生之后,她对于在书房里作画深恶痛绝。 纯黑色的墨汁,在她的笔锋勾勒下,已然变成了一株梅花。 若是红色,本该娇艳欲滴,可无奈却是深沉的黑色,青芮和沈芸韵就站在门口,而阮采苓画完之后才放下笔,语气清淡疏远,“二表姐怎么过来了?” “这两日妹妹倒是忙得很,不是在书房中精心看书,就是与世子出去办事儿,我们姐妹二人倒是甚少在一起了。”沈芸韵进来之后,语气中满是委屈,若是男子的话肯定会因为沈芸韵的话就心软,而如果不是她明白沈芸韵的为人,其实她也会沉溺在沈芸韵的这种感情中。 可现在的阮采苓心中只是冷笑,她颔首,“是啊,最近有些忙,毕竟落水之后身子不好,哥哥也因为担心我很多事儿都耽误了,我陪着哥哥,他也放心一些,省的我再去水池旁嬉闹,若是再出了事儿,也不知还有没有那个运气,能得到二表姐和谢公子的帮助。” 这个时候提起谢清远,沈芸韵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担忧。 但是看阮采苓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沈芸韵略微放心下来,清清嗓子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妹妹换了府中的厨子?是之前的厨子做的有什么不好吗?” “也不是。”阮采苓抬头,看了沈芸韵一眼,盯着沈芸韵的眼睛,“只是吃腻了,想换一个。” 说白了,就是没有理由就想换人,这倒是让沈芸韵找不到借口来反驳阮采苓的话,因为本身阮采苓做这件事儿就是没有道理,其实沈芸韵也听阮苏氏说过,之前的厨子吃腻了,这些年换了换去都是一样的口味,的确是有些乏味。 更何况,阮采苓找来的这个梅婶,也的确有本事,一顿饭,能把所有人的胃口都抓住,还能摸清所有人的口味。能精准的把握,一桌子的人每道菜都肯定有一个人是最爱吃的。 这就是一个厨子的自我修养了,梅婶在这一方面已经登峰造极,没有人能比得上。 为了怕梅婶年纪大了一个人操持太过劳累,阮采苓还专门拨了一个人在一旁帮助梅婶的,切菜洗菜之类的事儿,都有别人来做,梅婶只负责掌勺。 沈芸韵尴尬的笑了下,“妹妹招找来的这个厨师的手艺的确好,但是之前那个,没做错什么事儿,就被辞退了,难免心里不痛快,不如在咱们府中另外谋个生计?” 她还是想找个办法,让自己的人在府中呆着,至少还有个照应。 这些年,沈芸韵不敢大张旗鼓的在府中渗透,只能用一点好处来收买附近的人,比如自己的丫鬟,又比如自己院子里的人,这个厨子就是沈芸韵自己带进来的,说是为了给府中做饭吃,是个排得上名号的大厨,但实际上,这些年这个厨师在饭菜中动的手脚,多到阮采苓数不过来。 阮采苓起身转过去看着窗户外面的天空,双手撑在窗棱上,“二表姐此言差矣,一个厨子只要做好饭就可以了,他没有其他的任务,但是这个人连做饭这么简单的事儿都不能让主家满意,那其他的事情还能做得好吗?况且了,这府中暂时不缺人,二表姐也是知道的,哥哥挣钱不容易,不能随便乱花。” 到嘴边的话被阮采苓给顶回来,沈芸韵的脸色不太好看,可阮采苓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芸韵再说什么反而有些让人疑心,所以只能作罢,但一直赖在阮采苓的书房里没有出去,这件事儿其实经常发生的,沈芸韵要出去学琴,而阮采苓则是从小就是这方面的天才。 很多曲子,光是听一遍就能原封不动的给弹出来,这样对比之下沈芸韵就蠢笨很多了,要学很久才行。 所以沈芸韵需要每天离开定国公府去学习,而阮采苓只要在房间里看看书作作画就可以,这件事儿也被很多人拿来说。 本家人就是本家人,到底是定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就是比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接回来的表小姐要聪明的多。 这种话,沈芸韵听的多了。 “苓儿啊,你最近都不大跟表姐亲近呢?是表姐做错什么了吗?还是那天表姐和谢公子一同上街你不高兴了?” 其实阮采苓就想不明白了,这个谢清远和沈芸韵怎么就这样自信,她一定会喜欢上谢清远呢? 是说谢清远长得还算是不错,但是好看的人多的是!整个京城又不是只有谢清远这么一个公子好看能看?在阮采苓的眼中,世间男子都是一样的,唯独顾瑾郗不同。 所以说,前世的自己恐怕是眼睛瞎了,才会这么喜欢一个谢清远。 沈芸韵试探性的询问,阮采苓挑了挑眉,“怎么会呢!二表姐和谢公子郎才女貌,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妹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第二十七章 府上失窃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沈芸韵大惊,绕过去想要拉住阮采苓的手,但是阮采苓不喜欢沈芸韵直接的接触直接躲开,轻巧的朝着边上错了下身子,“姐姐不用解释的,这种事儿,端是要看自己的心意的,若是姐姐喜欢,妹妹自然不会有怨言的。” 沈芸韵心想,那天真的不该让清远陪自己去百花节的。 只是那些天阮采苓一直都称病,不见人也不出门,她怎么知道阮采苓会跟阮诩尘一起出门呢!而且这么巧的就在庙会上碰到,现在沈芸韵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想要定国公府的帮忙,清远就一定要得到阮采苓的心,这样一来,定国公才会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给清远一个好前程。 现在,对定国公来说,清远只是一个救了自己女儿的恩人,稍作提携也就过去了,其他的不会再多做什么,但清远要的不仅仅如此,他想要更高的位置,想要更好的前程,就一定要得到阮采苓的心,要和阮采苓有更亲密的关系,最好让定国公把自己当成一家人。 这样一来,他们的计划才好顺利进行。 可是看现在的样子,阮采苓好像对谢清远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可是按照自己对阮采苓的了解,她是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并且有着很严重的英雄情结,谢清远救了她的命,别说是倾心相恋,就算是直接嫁给谢清远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妹妹真的不是那样的,我和谢公子连朋友都算不上,真的只是在百花节的半路遇上,就一起逛了逛,这一路上谢公子还总是提起妹妹你的身体呢!谢公子也是很担心妹妹你的!你不能冤枉我和谢公子啊!”沈芸韵很是焦急。 这一次阮采苓没再说什么。 只是路过救了她一命就念念不忘,这种人会是什么好人吗?在阮采苓的心里,谢清远对自己只有利用和目的。 “二表姐不必再说了,这些事儿,苓儿暂且不想,毕竟苓儿还小,就算未来爹娘要给苓儿许一个婆家也一定是门当户对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凭苓儿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让爹娘对谢公子改观。” “如果是妹妹一定要嫁给谢公子的话,姨娘不会不同意的!” 这句话沈芸韵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太过焦急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音量,端着茶水上来的青芮在门口愣了愣,很少见到温柔的二表小姐这样高的声音,难道是跟小姐吵架了吗?青芮加快了脚步过去,推开虚掩的门却看见,自家小姐站在窗口,而二表小姐在小姐的身边,神色焦灼。 倒也不是吵架的样子。 阮采苓瞅了青芮一眼,后者明白阮采苓眼中的意思,把茶水放在桌子上后对阮采苓说,“小姐,夫人说有事儿找你,让你去锦瑟阁一趟呢!” “嗯好。” 应了声后,阮采苓给沈芸韵倒了杯茶,“不过是些小事儿,二表姐何必要这么焦急呢?来喝口茶润润嗓子,回去休息吧!” 说完茶杯放在沈芸韵的手中,擦肩和青芮一起离开。 楼下有人守着,沈芸韵还不敢在她的思华楼做什么,阮采苓与青芮出来后,回头看了眼楼口,沈芸韵的不耐总算是露出来了,看来对于她的不上套,谢清远和沈芸韵已经开始着急了,阮采苓勾唇笑了笑,看来这些年,沈芸韵在定国公府过的太好了,以至于她真觉得自己是个大家闺秀。 完全忘了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家里,居然干对她和家里的人下手,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整个人当真以为所有的事儿都会顺从人愿! 这世道艰险的很,总要教会这位二表姐,每个人都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她有她的算计,阮采苓也有她的计谋。 谁还比不过谁呢? 京城的人都说,定国公府本家的大小姐比外面接回来的表小姐要聪明的多,所以沈芸韵就总是想要表现自己,不管她做什么沈芸韵都要横插一脚,她心血来潮想要弹琴,但没想到她是个音域天才,很多乐谱听听就会了,但沈芸韵就不同。 她得费尽心思去学,才能不跟她差太多。 但在阮采苓看来,这就是区别。 她并非是尖酸刻薄的人,但若是旁人一昧的算计自己,她也不会傻傻的不还手的。 “小姐,刚才你与二表小姐吵架了?我怎么听着二表小姐的音不对呢?”青芮跟在阮采苓身边问。 已经走到定国公府的小花园了,阮采苓倒是不着急去娘亲那里,本来就是青芮随便找的借口,离开思华楼也是为了让沈芸韵自讨没趣赶紧走,在小花园散散心也好。 最近每天都出去想着是不是还能碰上顾瑾郗,可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看见顾瑾郗的身影,今天哥哥要去办的事儿不能带着她,爹也嘱咐了,哥哥有的时候身边会有危险,让她不要总是缠着哥哥。 阮采苓也知道,哥哥和顾瑾郗都是世子,一个是宣王世子一个是定国公府世子,虽然听起来不一样,可实际上做的事情都是差不多的,毕竟爹爹跟宣王的立场相同。 倒是不大担心哥哥,毕竟哥哥自幼习武,可顾瑾郗呢? 如果阮采苓没记错的话,顾瑾郗倒是也会武功,但能力怎么样阮采苓就不大记得清了。 “苓儿表妹?” 一听到这恶心人的声音,青芮和阮采苓都是一皱眉头,青芮看了小姐一眼,阮采苓皱眉后就站在原地倒是没有直接躲开,自打成暄入府陪伴成老夫人之后,为了躲开这么一个‘表哥’阮采苓也是煞费苦心。 连他成家姿色一般的丫鬟都没有躲过成暄的魔爪,更别提阮采苓的绝色容颜。 但好歹这里也是定国公府,是阮采苓的家,量成暄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里胡作非为。 “表妹你怎么不理我呀!好几日不见表妹了!” 第二十八章 又见谢清远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可不是好几天不见了,为了躲开成暄,她愣是在自己的思华楼吃了好几天的晚饭,连哥哥都说,成暄在家里的时候,就不要乱逛,省的成暄这个小子对她有什么坏心思,虽然他不敢在定国公府对阮采苓动手脚,可那种龌龊的心思还是让这一家人都难受。 更让阮采苓反胃的是,成林氏还好意思问阮苏氏,阮采苓跟成暄是不是很般配? 这话让阮采苓听见就恨不得打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当初没有跟着哥哥习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要是有哥哥一样绝世的武功,一定先打死成家这几个不要脸的,刚开始是希望成暄能帮哥哥做生意,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好极了。 现在居然还把如意算盘打到了她的头上? 阮采苓也是强忍着才没有骂人呢。 当时娘亲的脸色也不好看,阮苏氏也不是那种软柿子随便别人拿捏的那种,既然你敢算计我家的闺女,那肯定就不能客气了啊!当时阮苏氏就跟成林氏说起那个被赶出去的小娟,说小娟,乃至整个成家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子,那都是成暄的通房丫头。 有哪个人不是跟被成暄给祸害过的吗?还好意思把注意打到她家苓儿的身上。 一听阮苏氏说这话,成林氏当下也没敢继续说。 她以为阮苏氏和定国公府一家人不知道这件事儿呢,结果……人家知道的一点都不比他们家儿子做过的少,成林氏讪讪的笑了,却没敢再说什么。 人都已经到了眼前了,阮采苓只能转过身对他笑了下,“表哥怎么这会儿在府中了?” 平时不是在京城的各大青楼晃悠吗?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 “想表妹了啊!专门回来看表妹的,如果不是在这里看见表妹,就直接去表妹的思华楼看望表妹了,听说表妹不日前失足落水,大病一场,现在病可好了?”成暄油腻的声音让阮采苓本来都已经好了的病又开始隐隐复发。 尴尬的勾唇笑了下,对这种人阮采苓向来都是想理会就理会,不想理会就随便应付两句赶紧走,但毕竟还是在府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阮采苓倒也不至于真的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硬,她垂下头,装作娇弱的样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劳烦表哥担心。” 真是防不胜防,在思华楼躲不开沈芸韵,在院子里躲不过成暄,这俩人是看准了她一块来膈应的是不是? “小姐,这个成大少爷要在咱们府中住多久啊?府中不少姐妹都提心吊胆的,这成大少爷总是半夜神出鬼没的,听说还有一次进入了梅子的房间呢!多亏了咱们府中轮班的侍卫多,也都在周围,这成大少爷见人多才退了出去,但是还恐吓了梅子来着,梅子病了两天了!” 梅子病了?阮采苓皱眉,“病了?成暄去梅子的房间了?什么时候?” 抬头想了想时间,青芮琢磨着,梅子病了两三天,就是在生病之前的一晚上,青芮说,“也有两三天了,梅子这病估计是被成大少爷给吓唬出来的,现在还病恹恹的呢!” 这成暄吃了熊心豹子胆! 在成暄抵达府中之前,她和娘亲就担心这府中的丫鬟们,像是静书这样的大丫鬟跟娘亲的时间久了年纪也大一些,倒是不怕什么,怕就怕梅子啊青芮啊这样年轻的小丫鬟。 也对亏青芮是住在她的思华楼后院,成暄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她的院子里惹事儿生非,除非他的脑袋不想要了。 但是其他的下人们都是住在定国公府的后院,一个大大的院子里,丫鬟和侍卫,左边是丫鬟右边是侍卫,也是分开居住的,但是都隔得不远,中间有一个小花圃而已。 之前她还在想,毕竟都是年轻的男女,只隔着一个小花圃可能不太方便,还想要给他们换个住址的,没想到,这一次还真多亏了侍卫跟丫鬟住的近,不然梅子这会儿肯定已经被成暄给糟蹋了! 丫鬟跟正经小姐不一样,小姐出了事儿肯定是要闹得天翻地覆的,但是丫鬟毕竟是买回来伺候人的,有不少人觉得,既然是我买回来的,就算是我杀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定国公府向来是很尊重人的,每个人都是单独的生命,不会草菅人命。 可若是为了一个丫鬟跟成暄闹的话,只怕成老夫人那里就过不去。 这么听着,阮采苓觉得有些头疼,本来已经到了锦瑟阁的外面,却直接掉头带着青芮去看梅子,“走,去梅子那里!” 都被成暄给吓唬病了,她总得去看看,慰问一下的,好在带了龙叔他们回来,想必已经有人请龙叔过去看了。 “龙叔人呢?” “在药苑呢!” 哦,也对,龙叔没有什么爱好,除了陪着不做饭的老婆就是在药苑跟着自己的瓦瓦罐罐,为了方便龙叔做‘研究’,她专门在自己的院子里给龙叔批出来一个单独的小院落,一是给这夫妻二人居住,二就是方便龙叔隐秘的研究。 她首要就是让龙叔给她弄一些解毒的丹药,有备无患。 主仆二人走到后院,梅子的房间关着门,里面时不时传来咳嗽的声音,看来这丫头真是病得不轻,阮采苓到门口就心疼了,对青芮说,“去把龙叔请来吧。” “诶好。” 青芮去请龙叔,她敲门进去,梅子躺在床上一个劲儿的咳嗽,看见阮采苓后,梅子想要起身,阮采苓赶紧拦住,“别动别动,怎么样,好些了吗?” “多谢小姐挂心,没什么事儿。” 其实也是她的疏忽,就应该想到成暄这个人不会老实本分,应该关注着后院的这群丫鬟们,但是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在外面能看到顾瑾郗,反而忘了过问这件事儿,如果刚才没有碰到成暄的话,只怕青芮也不会提起这件事儿。 那她就连梅子病了都不知道。 “病几天了?可吃药了?”阮采苓帮梅子把被子盖好。 第二十九章 今生的阮阮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其实梅子的病情也没什么的,只不过是被成暄给吓到了,当时成暄闯进梅子和梨儿的房间,这俩人都是惊慌失措的,但好在府中丫鬟睡觉都是穿着衣裳睡的,为了避免主子找人的时候,不能及时赶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的话,只怕现在梅子和梨儿都已经遭了成暄的魔爪。 “没事儿,这件事儿我会为你做主的。”阮采苓帮梅子捻好被子后淡淡的说,梅子愣了下,本来以为小姐生性懦弱是绝对不会管这件事儿的。 这和跟成老夫人叫板还不一样。 这成暄的名字他们都是听说过的,这人太过好色,又被家里的人给宠坏了,是一个纨绔的二世祖,不过在定国公府的人看来,这成家的一群人,在这里就跟跳梁小丑一样。 当天成老夫人一来这里就想要下马威,吓唬他们这群人,但是没想到会被世子和小姐反过来将了一军,用小娟反过来吓唬成老夫人还不算,连着着也把小娟这个人给赶了出去。 他们这群丫鬟都知道,小娟和成大少爷的关系不一般。 曾经是成大少爷的通房丫鬟,说白了就是没有名义的小妾,一直都是伺候成大少爷的。当时在锦瑟阁外面罚跪本来就已经很不忿,希望成老夫人能帮自己出出气。 但是没想到小姐和青芮用锦瑟阁的牌匾说事儿,成老夫人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倒是真的没有在纠结什么当下便离开了,就算再舍不得小娟,这人也是个丫鬟,成老夫人不会放着自己的脸面不要,反而去帮一个丫鬟的。 梅子焦急的想要坐起来,“小姐不用这样的!奴婢真的没事儿!不过就是受了惊吓,也怪奴婢自己的身体不好,居然这样就被吓唬病了!” 阮采苓神色淡淡的,看了眼梅子的眼睛,随后拍拍她的手,“你切安心,没有什么可怕的,这里毕竟是我定国公府,量他成暄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来第二次了!你就好好的养病,等好利索了,再去我娘那院子里伺候,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还在再与小姐说点什么,门口青芮已经把龙叔给带来了,孟天龙和梅婶这一把年纪了,腿脚还都挺利索的,尤其是龙叔,本来就比梅婶的年纪小,到了定国公府之后,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胡子稍微剃了剃,看着还挺利落的。 推门进来的时候,阮采苓几乎都没认出来是当时在后巷子离碰到的白发老人。 “大小姐,怎么了?”龙叔进来之后就看见阮采苓坐在梅子的床边。 之前梅子病了,梨儿已经来请过龙叔给梅子看病抓药,这主要是惊吓过度,喝两天的定神汤也就没有大碍了,孟天龙每天忙的要死要活的,哪儿有时间去别人的院子里看看病是不是好了啊! 见青芮来找自己,还以为是梅子的病情这几天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龙叔还挺着急的。 阮采苓起身让龙叔坐下,“我就是请龙叔来看看梅子的身体,她受了惊吓,到下周乃也不见好转,反而还有些咳嗽,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进来之后就听到了梅子咳嗽的声音,孟天龙先看了看梅子的脸色又翻看她的眼皮,最后才摸了个脉,没多少工夫,孟天龙就对梅子说,“你这事儿本来也不是大病,主要是因为你自己太过劳心的缘故!你自己太害怕了,所以这病就迟迟没有好转!” 自己太害怕了。 这事儿说出去谁不害怕呢?这也就是自己重生了,要是放在之前自己的性格肯定也得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胆啊! 听了龙叔的话之后,梅子本想说些什么的,但是一张开口就又是一阵咳嗽,脸都被憋红了,青芮赶紧过去帮梅子顺了顺后背。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龙叔你看着给梅子开点药,总这么病着也不行。” 屋里青芮在照顾梅子,阮采苓跟孟天龙已经出来,俩人并肩朝着思华楼的方向走,但是走到半截,却想起刚才在这里遇到了成暄,阮采苓左右看了眼,小声对孟天龙说,“龙叔,梅婶之前就说在灶台附近发现了不少的粉末,都是什么东西?你查出来了吗?”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儿,阮采苓才断定换了厨子是正确的选择,沈芸韵和之前的厨师一定是在定国公府的饭菜中动了手脚,阮采苓一直都担心家里人的身体出什么问题。 这件事儿梅婶跟阮采苓说的时候,孟天龙就在身边,阮采苓让孟天龙检查一下,是什么东西的粉末。 孟天龙点点头,“查出来了,是一种慢性毒素,其实说是毒药也不尽然,这种药在身体内不会产生什么有害的反应,但是这种东西相克的非常多,比如蕨根,比如黄芪,反正大大小小,我能列举出来的就有十几样。” 果然是这样! 当年阮采苓在出身之前就觉得身体不对劲,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而是在自己嫁给谢清远之后就开始觉得经常晕眩,偶尔还会出鼻血之类的小毛病。 经常性的出现这种反应,青芮还以为她是新婚燕尔的吃得太好了或者怎么样,顾瑾郗担忧过,因为他不信任谢清远和沈芸韵,想要找个御医来帮她检查身体,可她觉得大题小做,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身体的不适感开始加剧,经常胸闷气短的。 “果然是这样……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孟天龙不解的问。 阮采苓摇摇头,不知该怎么和孟天龙说这件事儿,不好解释。 她四下看了眼,“你能想出办法来解除体内这种东西的累积吗?现在府中换了梅婶在做饭,这幕后的黑手应该回更加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咱们得想个办法。” 刚入府小姐就让自己研制解毒丹药之类的药物,孟天龙刚开始还不解,但是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样的深宅大院,防不胜防啊! 第三十章 神秘的宴华楼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看望梅子之后,青芮帮梅子烧了热水正好梨儿休息回到房间里,青芮把热水和毛巾交给梨儿,让她帮梅子擦擦身子,转身就去找小姐。 临出门,梅子把青芮给喊住。 “青芮姐姐,你跟大小姐说一声,咱们在府上做丫鬟的,这种事儿还是不要声张的好,毕竟小姐总不能因为咱们一个丫鬟就跟成家撕破脸皮吧!” 她这边说完,青芮站在门口想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对梅子说,“但是你要知道,小姐待咱们一向都是真心的,只要是定国公府的人,小姐都不会亏待,你吃亏就是定国公府吃亏,小姐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事儿横竖你也是受害者,好好养着就是了,其他的,有小姐呢!” 说完青芮转身就走。 梅子和梨儿看着青芮的样子,不由得开始有些羡慕。 “我记得之前的小姐有些软弱,整日躲在书房里也不肯见人,更别提在长辈面前横冲直撞的说话了!落水一次后,反而性情大变,倒也不只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梨儿帮梅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梅子捂着胸口,“对咱们定国公府的人来说肯定是好事儿的,对外人,咱们就别想这么多了!横竖,坏也坏不到咱们身上!小姐这么护着咱们,咱们也得护着小姐才是!” 其实连阮采苓自己都不知道,她从一个受保护的人,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铠甲。 锦瑟阁里,阮苏氏居然不在。 “我娘出去了?”阮采苓惊讶的问一个丫鬟。 丫鬟点点头,“是啊!夫人刚刚离开才没多久,好像是去文府!文家夫人与夫人是好朋友,这段时间好像心情不大好,文府那边来人请夫人过去开导,夫人这不才去的嘛!” 文府? 在阮采苓的印象中,在娘亲出嫁之前的确是有个闺中密友叫文星儿的,关系甚密,这俩人双双嫁人之后也是巧合,居然都落户于京城,娘亲经常去找这位文府的夫人聊天。 这都是前世的记忆,娘亲还和自己说过,她出嫁之前与这位好友之间的趣事儿。 而这文家也算是爹爹的幕僚,一直都跟爹爹站在同一阵线,当年爹爹被谢清远诬陷,定国公府无一活口,而文府也被牵扯,死了不少的人。 想来这一世,应该不会有很大的改变。 阮采苓站在正厅的门口,背后就是跟静书一同伺候娘亲的丫鬟玥儿,玥儿的年纪比静书要小一些,却比青芮要稳妥,也是近身伺候的人,但阮苏氏出门带静书的次数比较多,大部分时候都是留下玥儿跟范叔一起照顾家里的情况。 “小姐,有些事儿,我得跟你说说。”玥儿见阮采苓没见到阮苏氏就要走,赶紧喊了阮采苓一声。 停住脚步,阮采苓侧头看了玥儿一眼,“有事儿你就说。” “大小姐,成府一家人住在咱们定国公府这种事儿,我们做下人的做不了主也不该说些什么,但奴婢还是不得不说,这成府的人手脚都不干净啊!这些日子,咱们府上已经丢了不少东西了!这金银财宝就不提了,连世子带回来的好茶叶都丢了不少呢!” 茶叶? 哥哥外出历练查账的时候,遇到好的茶叶就总是会几罐几罐的带回来,思华楼的仓库里就有不少哥哥的存货,据说是因为哥哥那边已经放不下了,就腾出一些来放到她的仓库里。 娘亲跟爹爹这边也有不少。 这种东西,很少有人会对数。 毕竟除了哥哥买回来的,每个月都有不少的茶庄会给定国公府送茶叶,新茶旧茶,还同时有好几家茶庄送,所以数目就多的数不过来,这种小事儿,除了玥儿和范叔会清楚,其他的人根本就连准确的数目都搞不清楚。 所以就更不能看出来是不是丢了东西。 但,阮采苓看了玥儿一眼。 从玥儿入府到现在从来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搞错过一次,娘还因为玥儿这算术的头脑好,惦着让她去哥哥的身边伺候,希望她能在小事儿上给哥哥帮忙。 但这事儿还没落实呢,成家的人就呼啦呼啦的都来了。 现在的时机显然是不适合做任何决定的。 既然玥儿说了对不上那就肯定是出了问题,当时阮采苓就想到会出问题,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被发现了,阮采苓冷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镯,“好啊!我定国公府再有钱也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还由不得别人动手脚!” 沉默片刻,阮采苓从袖口里拿出一包粉末来递给玥儿,“把这个粉末洒在经常出问题的地方,不管是茶叶盒子上,还是金银财宝上都撒上!” “大小姐这是……”玥儿凑近鼻子闻了闻但是没有什么味道。 “你就先放吧,日后再跟你说。” 这药粉也是刚才龙叔给她的,是刚刚研磨出来的。 触碰到的人都会起红疹还是很严重的那一种,满脸都会蔓延,没有解药根本就不可能退下去。 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人,阮采苓给了玥儿一小瓶解药,让玥儿分发给自家府上也会碰到那些东西的人,让他们可以避免过敏起红疹。 玥儿看着阮采苓离开的背影好半天,最后还是转身去下药。 “小姐,夫人不是没在府上吗?你怎么待了这么久啊!”青芮在外面等阮采苓。 出来后,阮采苓带着青芮就往府外走。 “嗯,玥儿说咱们家的钱财和哥哥带回来的茶叶有人偷了,我跟她交代一些事情。”阮采苓淡淡道。 青芮瞪大了眼睛,“什么?有小偷?是成家的人吗?” “难不成还是咱们自己家的?” 定国公府这些年从未出过这种事儿,且不说他们出手大方给丫鬟侍卫的钱比一般府上的都要多,就算是下人再想动手,也得想想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定国公府。 又不是真的为了几个钱不要命了? 而且当初阮苏氏也说了,有难处就直接说出来,她们也会帮忙的。 第三十一章 匕首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真可恶!这群人……诶小姐你去哪儿啊?”青芮紧赶慢赶走了好几步才跟上阮采苓的身影,阮采苓已经出了府,门口的下人看见阮采苓也赶紧拉开门,“小姐,用给您准备马车吗?” 阮采苓摆摆手,“不用了,我就出去走走,不走远。” “小姐慢走!” 说是不走远,可实际上还是走到了集市上,阮采苓停在如意斋的门口,抬头看了看牌匾,想起前段时间跟顾瑾郗的见面,也想起了自己一家人吃了好几天的绿豆糕,现在一想起那个味道就开始反胃。 她的确是想要在如意斋等顾瑾郗来,但实在是不想再吃绿豆糕了。 “阮小姐?好巧啊!” 听到这个恶心人的声音,背对着街道的阮采苓翻了个白眼,青芮看了眼阮采苓身后的谢公子,愣了下,随后轻轻推了推阮采苓,“小姐,是救了你的谢公子啊!” 废话,她当然听出来这是谢清远的声音了!谢清远的声音,她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跟沈芸韵那贱人的声音一样! 深吸一口气。 今天真是灾难性的一天,沈芸韵到思华楼找她,把她逼得离开自己院子,却在花园里碰到成暄,去锦瑟阁找娘亲反而还知道了成府的人手脚不干净,想要出来散散心吧,结果遇上了谢清远! 怎么,今天是不是所有人都不想让她痛快吗! 现在阮采苓的袖子里还有龙叔给自己的另外一包药粉,跟刚才给玥儿的功效一样,只是因为一包没有放的下,所以才分了两个包装,阮采苓给了玥儿一包抓人,这一包就自己留着防身。 她恨不得现在就丢在谢清远的身上。 但这样虽然解气却与大计无益,所以阮采苓深吸一口气之后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才转过身,巧笑嫣然的对着谢清远行礼,“原来是谢公子啊!好巧!” 巧个屁啊!她敢肯定谢清远肯定是在定国公府的门口安插了眼线,知道她离开府上,这才一路跟了上来! 谢清远见到阮采苓眼前就是一亮,且不说自己与沈芸韵的目的,光是看着阮采苓的花容月貌就很养眼,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谢清远这种男人更是希望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来帮自己撑面子。 当初答应沈芸韵也是因为觉得沈芸韵长得还不错,但是在这个定国公府正经的大小姐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阮采苓长的是真的美。 见谢清远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看,阮采苓心生不悦,轻咳一声,“谢公子……”面容却是娇羞的模样,谢清远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唐突的盯着人家姑娘看的都出了神。 “抱歉阮小姐,在下……在下实在是被阮小姐的容貌惊叹,阮小姐的美貌当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啊!” 这样恭维的话,放在前世自己的耳朵里可能是很虔诚的赞美,不过现在阮采苓听着只是觉得谢清远肤浅,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阮采苓轻笑一声,扯着青芮的手,“多谢谢公子的赞美,其实……” 本以为她会象征性的回一句谢公子很有文采之类的,谢清远都想好该怎么应对了,可阮采苓突然笑了下,对谢清远说,“其实我也觉得我挺好看的。” 噗嗤。 小声从二人身后传来,阮采苓和谢清远都是愣了下,谢清远是正对着那个人的,所以他的呆愣很明显,而阮采苓是听到声音之后有些意外,转过身就看到顾瑾郗和慕白站在一起的样子,慕白没忍住笑了出来,而顾瑾郗的唇边也是带着淡漠的笑意的。 目光从阮采苓的身上挪到了谢清远的身上。 这俩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阳光打在顾瑾郗的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阮采苓看着顾瑾郗朝前走了一步。 这一脚就更加靠近顾瑾郗的影子。 “阮小姐。”顾瑾郗礼貌性的喊了声。 正与往前走,阮采苓突然朝着他伸出手,“你先不要动。” 一步还没迈出来的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突然变得专注的目光,也就停下自己的脚步,看着阮采苓。 而阮采苓却松开青芮的手,低头看着顾瑾郗的影子,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终于,她的绣花鞋踩在顾瑾郗的影子上,这时,俩人的身子已经靠的很近了。 阮采苓抬头,清澈的眸子望着不明所以的顾瑾郗,阮采苓笑着说,“之前就听人说过,如果踩到一个人的影子的话,就会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的!” 我很后悔,上一次我有过机会,却让你的影子在我的眼前溜走,这一次不会了。 “这……”阮采苓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顾瑾郗不知该作何应答,只能呆愣的看着阮采苓,而她却已经屈膝行礼,“世子安好。” “都说了,阮小姐不必对我行礼的!” 阮采苓笑了笑,“那世子也不用叫我阮小姐啊!叫我阮阮就好。” “阮阮?”顾瑾郗本以为她会让自己叫与阮诩尘相同的称呼,毕竟定国公府的人都叫阮采苓,苓儿的。 “对啊,这不算是我的闺名,但却只有一个人叫过!”阮采苓点点头,错开目光。 顾瑾郗探究的眼神盯着阮采苓的侧脸,却没有过问,从善如流的改口,“阮阮。” 阮阮,回家了。 深吸一口气,阮采苓闭上了发酸的眼睛,生怕眼泪落下来。 而一旁备受冷落的谢清远看到这一幕更是嫉妒的发狂,分明是他先遇到阮采苓的,还救了阮采苓的命,怎么阮采苓的眼中就是没有自己呢? 还有宣王世子顾瑾郗,怎么每一次都会出现? 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自己的好事儿。 “世子来这里给家中老太太买绿豆糕吗?”阮采苓的声音清脆,已经没了回忆的痛苦,语气中全是愉悦。 顾瑾郗点点头,慕白插了一嘴,“世子生怕绿豆糕被阮小姐全买走,只能早些来。” “……” 瞥了慕白一眼,慕白察觉到顾瑾郗危险的目光。 第三十二章 阮采苓的威严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既然哥哥都已经打算好了,不管怎么说,她只要在哥哥回来之前保证自己和娘亲、爹爹的安全就好了,阮采苓从西银的手中把匕首接过来,放进怀中,还拍了一下,西银挑眉看着阮采苓的动作。 怎么看阮采苓都不像是一个正经的大家闺秀,尤其是阮采苓被阮诩尘给保护的这么好,端是看阮采苓这清澈动人的眸子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但听世子爷说,这位大小姐带了一个厨子和大夫回家。 俨然是对家中某些人不放心,这是要保护家人呢! 但京城中不少人马都想要对定国公府的人不利,这群人蠢蠢欲动的,并非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姑娘可以说保护就保护的,好在皇上信任定国公府和宣王,这二人的身边总是有高手在保护着。 加上府中也有世子的人在秘密观察,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刚才见小姐来的时候心情不好,可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西银带着阮采苓下楼,这次倒是不用保持安静了,俩人聊着天。 阮采苓又想起成家那群人,不由得叹息一声,“刚才你端上来的茶是哥哥放在这里的吧?家里最近人多眼杂的,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有人小偷小摸的,我自己能应付,你若是见到哥哥,带去话,说我自己可以。” “好,我会跟世子说清的。” 府中成家的人偷偷摸摸办的那些事儿,娘亲跟爹爹也不见得不知道,但是碍于他们的身份,总也不能对成老夫人带来的人这样苛刻,加上没有证据,不能随便乱说什么,所以这事儿还是要她来做。 俩人从吧台后面的小房间出来,阮采苓第一时间去看聆音阁方向。 里面还是有一个女子!并没有坐着,反而是站在顾瑾郗的身边,慕白和青芮已经都不见了,包厢中只有顾瑾郗和那女子二人。 阮采苓皱眉。 “这不是素以吗?”西银惊奇道。 素以?那是谁? 今天来一趟宴华楼没想到还能认识这么多的人,实在是并非阮采苓想象得到的,刚才她还沉浸在今天见到顾瑾郗的喜悦中,然而跟西银聊过之后,端发现,街上的遇见并非偶然,这回,阮采苓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怎样…… 心里略微的有些难受。 但也能理解,毕竟在这一世,现在的顾瑾郗还没有喜欢上自己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有所隐瞒也是应该的,更因为定国公府和宣王府表面紧张的关系,很多势力都在观望。 牵一发而动全身,阮采苓也明白,不能性急。 “这素以是百花楼的头牌,但说来奇怪,这素以并未卖身青楼,却也在百花楼中生活,卖艺不卖身,所以寻常出门之类的还是挺随意的,自我这宴华楼开业以来,倒是见素以来过几次,但都是一个人加上丫鬟来听戏的,怎么,还跟宣王世子认识?”西银也不太清楚,顾瑾郗跟素以的关系。 阮采苓哼了一声,抬腿就往楼上走。 但是还没走几步呢,突然被三楼一位骂骂咧咧推门而出的男子给撞了个满怀,阮采苓装在那人的胸膛上,疼的眼泪哗哗的。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还挺耳熟的…… 果然,阮采苓一抬头就看见了成暄的憎恶面容出现在眼前,阮采苓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怎么在家里躲不开这头猪,到了宴华楼也能遇上呢? 阮采苓的目光从成暄的身上挪到他刚才出来的房间,里面坐着几个男子,看起来都是纨绔的二世祖类型,正翘着脚坐在那里喝茶吃点心,指着下面唱曲儿的姑娘口出讳言,好不难听。 听到这些言辞的阮采苓皱了皱眉,她本就是大家闺秀,平日里爹娘就算是气急了哥哥骂几句也不会这样难听,说起来这群人,跟成暄大概都是一个类型的。 不然不会坐在一个包厢里喝茶。 听到包厢门撞在墙上的巨大声响,楼下一直都在观望的小二赶紧上来,小二看见阮采苓的背影,心中一惊,还以为阮采苓遇到什么麻烦了呢,赶忙着过来。 “大小姐,怎么了?”小二问。 阮采苓摆摆头,刚才是撞在成暄的身上了,额角疼得厉害,现在一看,成暄的衣服外面不只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个铁片之类的挂件,难怪她撞一下会这么疼。 抬着一只手压着额头被撞疼的地方,阮采苓心里本来就惦记着素以和顾瑾郗的关系,这会儿遇上了成暄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喊了声表哥就准备越过成暄直接上楼,谁知成暄见到阮采苓落单就不准备让阮采苓走了。 “诶,表妹都来了,一个人听戏多没意思啊!来来来,跟表哥这一屋子的朋友一起听!喂,我让你去叫天伊来陪我们喝杯茶,怎么人还没来啊!” 难怪了,刚才成暄这么气势汹汹的推门出来,连人都没看清,原来是他想让天伊上来陪他们喝茶。 听到屋里一群人大笑的声音,加上刚才成暄气急败坏的样子,阮采苓多少也能猜出来。 一定是成暄仗着这里是定国公府的产业,他现在住在定国公府的家里,以为自己的身份地位加上和定国公府的关系,总也能让天伊来一趟,并且在那群狐朋狗友的面前夸下海口,没想到却被驳了面子。 阮采苓一只手捂着额角侧身,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二。 小二也是没办法了,“天伊小姐是从来不陪客人喝茶的!成少爷这事儿您去问问,那就是亲王驾到,天伊也是不陪的,您就别难为小的了!” “嘿!我还就难为你了!一个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家闺秀了!我就让她上来喝杯茶,又不怎么样!再者说了,她一个出来卖的,我就算是买她一夜又能怎么样?赶紧的,别让我去后台抓人!” “大小姐……”小二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救般的喊了一声阮采苓。 她摆摆手,“下去吧。” 第三十三章 我来吧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诶,别走!给我回来!”成暄还想继续跟小二叫嚣,但毕竟阮采苓才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这宴华楼的人除了听阮诩尘那就肯定是听阮采苓的! 待小二走了之后,阮采苓也不准备和成暄过于纠缠,网上踩了一个台阶,屋里面坐着的几个人都看见了阮采苓的到来,其中一个人想要起身给阮采苓行礼,但是却被身边一个纨绔子弟给拉住了。 那人大抵是见阮诩尘不在阮采苓的身边,想着只是一个姑娘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阮采苓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从这群人的身上一一掠过,随后停在成暄的身上,“表哥,天伊说了不陪客,这也是哥哥定下的规矩,难不成,表哥以为你可以破坏哥哥的规矩?” “这……不就是陪着喝杯茶嘛!”成暄搓搓手。 其实成暄本身也是看不上阮诩尘的,他觉得阮诩尘也就是生的好,如果他来做定国公府的世子的话,不见得会比阮诩尘差!所以,虽然阮诩尘是世子,但是成暄的言辞也没有多尊敬。 包厢里有人对着阮采苓喊,“既然天伊不来了,那就大小姐来嘛!大小姐不常来这种地方吧!来咱们喝杯茶!” 瞥了眼那男子手中的茶杯,阮采苓隔着这么远也能闻到茶叶的味道,她朝着包厢小小的迈了两步,里面的人还以为她是怕了,所以想进来陪他们喝茶,谁知阮采苓走到门口,吸了吸鼻子。 “就这种茶叶?原来哥哥的宴华楼里也有这等劣质的茶叶?看来我得跟哥哥说一声,不该放进来的茶叶,就不要放。”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那男子一听就知道,阮采苓口中的劣质指的是人,并非是茶叶。 砰地一声,把茶杯摔在桌子上,直接站起来指着阮采苓质问。 阮采苓丝毫不恐惧,反而看了看男子的伸着的手指,突然从怀中掏出刚刚西银给她的匕首,动作利落的从刀鞘中拔出来,一只手按着男子的手腕往下压,另外一只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的钉在桌子上。 “表妹!” “大小姐!” “啊啊!你敢!” 不同的声音响起,被阮采苓压住手指的男子身边有一位长得极为相似的人,突然就朝着阮采苓的后领抓去,但手还没到阮采苓的身后就突然被飞过来的一直茶杯给打开。 “啊!”男子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大喊,“是谁!” 慕白的身影从众人的身后缓缓出现,依旧是那一副嬉笑的面庞,双手环胸仿若刚刚出手的不是自己一样,他吹了下额前的发,“就凭你,也配碰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不要命了吗?” 见慕白已经听到声音来帮忙,阮采苓就更不怕了,倒是刚才指着阮采苓的人此刻已经微微发抖,也是强忍着才没有腿软,他咽了口唾沫,“你你你……你敢!你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就可以随便伤人了吗?” 本是一句质问的话,但谁知阮采苓突然一勾唇笑了出来,“是。” 众人哗然。 “这是什么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怎么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这样欺压百姓呢!”被慕白打了手的人嘴里依旧不老实。 阮采苓其实已经没了力气,见慕白在这里,就算是要动手也轮不到自己来动手,便松开来钳制男子的手,男子被松开,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成暄的身边,一副成暄是保护神的样子。 但阮采苓不动声色的从桌子上把匕首给抽出来,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拭上面的茶水,淡淡道,“我倒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了你们,总是需要些理由的。” 理由?什么理由?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想不起阮采苓的理由是什么。 阮采苓合上匕首的刀鞘放进怀里,抬头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我乃是皇上亲封的定国公,阮祁之女,定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皇上有令,见我,等同于见郡主!” 此言一出,包厢中的人都愣了,这是事实,没有人能反驳。 定国公阮祁有一子一女,儿子是皇上亲封的世子,而女儿虽然未能亲口册封郡主的名分,但依旧保有跟郡主一样的尊荣,举国上下一品官员以下,都要下马行礼,跪拜尊称大小姐。 这是皇上给定国公府的荣耀,也是给阮采苓的荣耀。 但阮采苓不爱出门,也很少与人交往,一般遇到的人都是集市上的一些百姓,有些礼数能免就免,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些。 但这种时候,阮采苓觉得自己的身份还是很管用的。 阮采苓抬手点了点刚才指着自己的男子,又点了点方才被慕白打,想要抓自己的男人,“你们,见到本小姐非但不下跪,反而要本小姐陪你们喝茶?还想要动手?你,就是你!还指着本小姐!本小姐就算是拧断你们的头,皇上也不会说什么!” 最后一声阮采苓的声音很冷,吓得屋子里的人包括成暄在内,赶紧跪下。 “大小姐赎罪!” 皇上当然不会说什么,他们这屋里的人,要不就是什么财主家的儿子要不然六七品芝麻小官的后代,跟一品功臣定国公是绝对比不上的。 站在外面,慕白双手环胸看着这一幕。 一直都以为阮小姐性格跟姓氏一样,软趴趴的没什么脾气,但是没想到这一发起火来还真是有些唬人啊!尤其是刚才拔出匕首的样子,啧啧,还真是有点像女刺客呢! 但就是速度太慢了。 怪就只能怪这个男人太窝囊了!居然被阮小姐这种没练过武,甚至于力气都不大的姑娘给按住了,吓唬一顿! 太丢男人的脸了! 也不理睬这一屋子的人,阮采苓哼了一声,拔腿便走。 慕白还站在外面看戏呢,阮采苓往上走了几步就见青芮在外面候着,并没有在包厢中。 “小姐,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啊!” 很明显,青芮是知道下面的动乱的,但没过去。 第三十四章 信任是把双刃剑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疼就说。” 顾瑾郗靠的很近,近到阮采苓不用努力的呼吸都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应该是熏衣服用的松香,闻起来,格外的沁人心脾。 顾瑾郗的动作很小心,刚碰到伤口的时候有些痒痒的轻微疼痛,但阮采苓也不是矫情的人。 就这样的伤口就喊疼的话,上一世这么重的伤都白受了? 顾瑾郗动作很快很迅速,上好药之后把东西都递给青芮。 阮采苓动了动额头,没什么感觉,顾瑾郗却说,“你最近稍微注意点,不要总是碰到水,不好愈合的,会留下疤。” “世间男子皆喜欢美貌的女子,若留了疤,世子也会不喜欢吗?”阮采苓总算是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刚才与成暄那一屋子的人说了半天的话,本来就口渴的要命。 顾瑾郗看了她一眼,“我与旁人不同,我只是我。” 并没有明确的透露出喜不喜欢的意思,但阮采苓却明白,他不是那样庸俗的男人。 俩人交谈的工夫,天伊也总算是上了台,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这天伊的嗓子果然不一般,这一开嗓就是满堂彩,现在已经很少有这样唱腔的花旦了。”顾瑾郗赞赏道。 阮采苓顺着往下看了眼,这天伊站在戏台子的中央,身边跟着两个青衣,咿咿呀呀的绕着戏台子走了一圈。 这并非是韶华,反而是倾城谱。 “没想到今天天伊唱的居然是倾城谱啊!” “你听过?”顾瑾郗没想到阮采苓居然能光听着两嗓子,就分辨出天伊唱的是哪一出。 阮采苓摇头,“也不是听过,娘说大家闺秀不能唱戏,说什么戏子下贱不得学,但我小时候还挺喜欢的,就总是跟着我们府上的戏班子玩,倾城谱是他们写的,后来才传了出去。” 以前定国公府是有一个固定的戏班子的,每隔两三天就唱一场戏,是阮祁找来给阮苏氏解闷的,但是在阮苏氏发现阮采苓喜欢唱戏后,就给遣散放了出去,为的就是让她离戏台子远一点。 不过的确也是,没有哪一家的大家闺秀是唱戏的戏子。 虽然阮采苓从不觉得戏子下贱,可世人都这样说,她堵不住悠悠众口,也就不说了。 毕竟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回忆到这里,阮采苓忍不住给顾瑾郗哼了两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能记得曲子。 “阮阮声音真好听。”顾瑾郗真心实意的夸道。 阮采苓一只手撑着下巴,笑得甜蜜,“我也觉得我声音好听,多谢顾大哥夸奖了。” “看戏吧。” “嗯。” 这一出倾城谱讲的是帝王将相的爱恨情仇,这位女子喜欢上一位将军,后这个将军又从战场上另外带回来一个女子百般宠爱,说是这女子救了将军的性命,索性就给带回来封了个侧夫人,在将军府里也是作威作福的。 反而将军正妻,也就是天伊演绎的这位女子,也是个性情清冷的,将军不爱了就不爱了,她不强求什么,自己活自己的,可将军反而说她偷了自己的部署图,给敌国的人,说正妻是卖国贼。 同时皇上也来找将军要人,说要他交出妻子。 而这将军也并非不爱妻子,只是希望妻子偶尔可以服软,最后妻子被带走这一幕当真是百转千回惹人垂泪,妻子挺直腰杆只说自己不是卖国贼,也没有偷过将军的东西,将军小声与她说,你求一求我,我便看在夫妻情分上保你一命。 妻子问他,“你我夫妻二十载,你当真不信我?” 将军不答。 妻子泪中带笑,那是一种释然的笑容,转身便跟着皇上的人离开,可是在押送刑场的半路出逃,原来这妻子居然是个杀手。 原本奉命来杀将军,但却爱上将军,帮将军挡住不少外人的追杀。 “我一早便知道,泄露秘密的是那个侧室了。”阮采苓看的津津有味,还不忘评价。 顾瑾郗用手指摸索茶杯的边缘,笑道,“你自小便看过倾城谱的本子,自然是知道的。” 可阮采苓却严肃的摇摇头,“不,倾城谱我只看过戏曲的谱子,但是这话本我却没看过的,但我就是知道,正妻不会是出卖他的人,她这么爱将军,怎么会把将军的消息透露给别人呢!”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是侧室呢?”顾瑾郗问。 这一次阮采苓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想了想,“直觉吧!这侧室明明是不喜欢将军的,天伊把正妻演绎的很好,你看那一双眼睛,盯着将军柔的都能掐出水来!怎么会忍心看将军兵败呢?”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阮采苓侧身看着顾瑾郗, 顾瑾郗轻笑一声,抬头却撞进她的深邃眼眸中,她不闪不避,大大方方的直视着他,从她的眼中,他可以清楚看到自己。 倒真是与她的话一样。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戏台上,已经唱到了尾声。 后将军层层排查总算是知道带回来的侧室才是偷了自己部署图的人,可正妻已经销声匿迹不再出现,将军为了国家杀了侧室,与皇上辞官,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寻找正妻。 最后在山间小林中找到一个破败却人烟鼎盛小客栈,找到了最后一次保护将军却双目失明的正妻。 虽然正妻看不见将军,可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认了出来,却不愿意和将军回去。 对她来说,将军移情别恋,爱与不爱已经不重要了,最后的不信任才是真正抹杀了她爱意的那一瞬间。 “若是我的话……”阮采苓看的意犹未尽,但台下面已经传来不少女子哽咽的声音。 若是她的话…… “若是你,你会回去吗?”顾瑾郗问。 阮采苓咬着下唇摇摇头,“不会。” “为何?” 信任是一把双刃剑,太信任可能会让自己受伤,可是不信任却会让爱你的人受伤,阮采苓明白天伊演绎的那个正妻的心思:你可以不爱我,你可以爱别人,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爱你的心。 你一旦怀疑,就会让我觉得,曾经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值得的。 那,便算了吧。 “爱与恨都是敌不过时间的……”阮采苓对顾瑾郗说。 顾瑾郗盯着她若有所感,“听阮阮的话,仿佛你好像曾经经历过这样的爱恨情仇一般。” “或许我上辈子经历过呢。”阮采苓笑笑。 顾瑾郗微微挑眉,并不当真,只以为她只是看多了这样的戏曲,从而感慨罢了。 眨眼间,到了酉时。 西银看见顾瑾郗和阮采苓双双从楼上下来,走过来道:“大小姐,都这个时辰了,我叫马车送你回去。” 阮采苓刚要点头应声,顾瑾郗说了声不必。 “我送阮阮回去。” 他说完转身就往宴华楼外走。 西银笑了笑,“也好,有世子送小姐回去,我更放心。” …… 马车缓缓停在定国公府的侧门前,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撩开了门帘,阮采苓被青芮搀扶着下了车,站在旁边。 “多谢顾大哥相送。” “不必道谢,看了一天戏,想必阮阮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好,顾大哥慢走。” 顾瑾郗点点头,撂下门帘,让慕白驾车。 直到马车远走,阮采苓站在在原地看着,心里消不下去的甜蜜。 能重新享受到被顾瑾郗送回府邸的机会,真幸福啊,她真的太感谢老太爷了。 见阮采苓走神,半天不动,青芮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姐,小姐?世子爷的马车都看不见了,你还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改天我们去金佛寺和道德观上上香,感谢感谢佛祖和老天爷。”阮采苓道。 她一直认为自己的重生,都是诸天神佛的恩赐,现在这么久了,还没有去还愿感谢,有些说不过去。 青芮不明白,“为什么要感谢佛祖好老天爷啊?” 阮采苓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懂,走吧,回府歇着去,顾大哥已经嘱咐了,让我早点歇息,我可不能让他失望。” 另一边。 慕白赶着马车回宣王府,路上好几次想问问看自家世子,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今天下午不还要入宫吗?怎么反而在这里陪着国公府的小姐看了一下午的戏呢? 那种戏,虽然他也没看过,但是什么情啊爱啊的,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看着看着就靠着门框睡了一下午。 “爷,到了。”慕白停下马车。 顾瑾郗嗯了一声,从马车下来,突然冷声道:“今儿个下午在宴华楼与成暄搅在一起的那些人,我不希望在京城中看到他们家的产业,至于成家,到底跟国公府有关系,就先不动。” 慕白应了一声,“是!” 同时心里在为那些人被自家世子盯上而感到万分同情,下午被教训了不说,现在还要弄得家里破产,啧啧,爽啊! 幸灾乐祸完,慕白又弱弱的问,“爷,咱们今天不是要入宫吗?您今天本来不应该陪阮小姐看戏的,怎么突发奇想在宴华楼呆了一下午?您就不怕皇上那边……” 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不过他问完之后,顾瑾郗的心情反而更加不好了,连他自己都找不到原因为什么要陪阮采苓看一下午戏还舍不得走,慕白还想问? “现在入宫。”顾瑾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慕白惊讶,“现在?” 第三十五章 心悦顾瑾郗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因为在宴华楼被阮采苓吓唬了一通,又被顾瑾郗让慕白教训了一通。 以至于晚上在正厅吃饭的时候,成暄都没敢出现,倒是成老夫人用眼睛剜了阮采苓好几次,不过阮采苓都只当没看见,心里想的全都是阮诩尘已经出门的事儿。 担忧阮诩尘的安危,虽然知道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心里放不下啊。 察觉出阮采苓的心不在焉,吃过饭成老夫人并没有在正厅让阮苏氏他们陪着喝茶,反而是回了自己的庭院,走的时候深深地看了阮采苓一眼,却也什么都没说。 不过阮祁和阮苏氏也依旧发现了,成老夫人好像是有话跟阮采苓说。 却又不知道成老夫人又为什么不肯开口。 这京城没什么事儿是能瞒得住阮祁的,所以阮采苓跟顾瑾郗一起去了宴华楼看戏的事儿,阮祁也是知道的,他轻咳一声,“今儿个,你跟宣王世子碰上了?你们认识?” 阮采苓掀开茶杯盖,闻了闻里面的茶叶香气,嗯了一声,“倒也不是熟识,只是之前几次给家里买绿豆糕的时候,碰到过顾大哥,听说老太王妃也喜欢吃,让了一份给他,这便认识了。” “哼,你少来这套!难道你觉得你瞒得了我?不是你让人去打听的消息才知道老太王妃喜欢吃绿豆糕吗,你就是去如意斋刻意等着人家的,你想干什么呢?”阮祁吹胡子瞪眼,直接挑破自家闺女的谎言。 不算熟识?呵呵,搞笑呢,不算熟识还叫人家顾大哥? 阮采苓看了阮祁一眼,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果然啊,什么都瞒不过自家老爹呢,原来自己所做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家老爹的眼皮子底下盯着呢。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用瞒着了! 阮采苓放下茶杯,看着阮祈,认真道:“女儿心悦宣王世子。” “你……”阮祁被阮采苓的直言给吓到了。 连阮苏氏都一脸震惊的看着阮采苓,“闺女啊,你和宣王世子也没有什么交集,不过就见了几面而已,怎么就心悦了?” 阮苏氏和阮祁夫妇两都想不明白。 难道是之前把女儿管的太严了,没有让女儿见过几个男人,所以现在见过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宣王世子,就让女儿动了心了? 仔细想想,也有可能啊! 阮采苓素白的手捏着手帕,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神情依旧十分认真,“不知为何,女儿就是心悦顾瑾郗,爹娘倒是也不必担忧,女儿知道分寸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要嫁与他,只是希望能和他多多见面,培养感情,毕竟他对我还只当妹妹。” 只当妹妹? 阮祈夫妇两斯巴达了,感情只是女儿单方面的心悦,人家世子只拿她当妹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呢。 “胡闹!”阮祈一拍桌,脸色严肃,“女儿家家的,还未及笄,你怎么知道什么是心悦?你可知宣王府和我们定国公府当前的局势?” “我知道,可是那跟我对顾瑾郗动心不想冲,而且我现在没有及笄,还不到成婚的年纪,我不会把我的心意现在就告诉他的,起码也要等到我及笄之后,到那时,当前的朝廷动荡,也应该平息了吧!” 她之所以敢这么说,堵的就是皇帝的身体。 当前皇上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前世在她出嫁之前,就已经驾崩,新皇登基了。 想来这一世,也不会变的。 只要新皇登基,朝廷平定下来,她和顾瑾郗就算成亲,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阮祈惊讶阮采苓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惊讶她对当前朝廷的警觉性。 “你怎么确定到你及笄朝廷动荡就会平息?” “呃……”阮采苓噎了一下,眼珠转了转,道:“我听哥哥说的,哥哥说皇上的身体绝对活不过三年,而我及笄还有两年,所以……” “可快别说了!”阮祈立即打断女儿的话,沉声警告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打听朝廷局势,你就不怕被人听见传到皇上耳中,发难于我们府上吗?” “哎呀爹爹,我知道,所以我不是偷偷跟哥哥打听的嘛,这些话我也没有对其他人说,我有分寸的 。”阮采苓走到阮祈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撒娇。 阮祈哪能扛得住女儿这一套啊,当即就软了态度,“你呀,以后这些话,可不许对任何人说了。” “嗯嗯。”阮采苓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阮祈夫妻两都不由得笑了。 阮苏氏更是说道:“老爷,其实我倒是觉得宣王世子跟咱们苓儿挺相配的,宣王为人不错,教出来的儿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更是名誉京城的贵公子,与其以后让咱们女儿嫁给其他世家,还不如嫁给宣王世子了,最起码宣王府上,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亲戚。” 阮苏氏这话简直说到了阮采苓心坎儿里去了。 “娘,你说的太对了!” 得,还没嫁人呢,心就向着外面了。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阮祈瞪她。 阮采苓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可脸上却止不住的笑。 看来娘是支持她和顾瑾郗的,这可真是太好了,至于爹,有娘吹吹耳边风,还不是早晚同意? “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不许再提,你现在还没及笄,别给我弄出什么流言蜚语出来,听到没有?”阮祈道。 阮采苓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哼!”阮祈别看眼,独自生闷气去了。 他可不得生气嘛,娇养了十四年的闺女,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心上人,还巴不得现在就嫁出去,着实伤他这个当爹的心。 这也让他知道,女儿是真的长大了啊,留不住两年,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 一想到女儿过不了两年就要嫁人了,阮祈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阮苏氏跟阮祈这么多年的夫妻,阮祈稍微露点情绪,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哭笑不得。 “对了娘,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阮采苓还记得上午玥儿跟她说府上失窃的事,于是便将这件事,以及让玥儿在库房里洒药的事儿,也连带着一块说了。 阮苏氏听完后叹息一声,“我已经知道了。” 玥儿已经跟她说了,她虽然生气,但毕竟那是成老夫人的家人,再想发作也得顾全亲戚关系。 阮采苓也明白阮苏氏的难处。 “所以有些事儿,爹娘不得做,就让女儿来做吧,这事儿明天就会见分晓,我定国公府的东西,旁人没有那个福分消受!该是我的都得给我吐出来!” 阮祁跟妻子对视一眼,他问,“你想如何做?” 阮采苓笑吟吟道,“爹娘便不必多问了,明儿个直接看吧,玥儿呢?” 阮苏氏让人把玥儿喊来。 “小姐。” 阮采苓招手,“你过来,跟我回我的院子里,娘,把玥儿借我一用,明儿还你。” “去吧,想做什么就做吧。”阮苏氏宠溺道。 虽然不知道自家闺女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不过既然闺女想做,那她就全力支持。 女儿说得对,有些事情,她这个主母要顾全大局,就不得出手,但如果是女儿出手,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多谢娘,那爹娘,女儿就先告辞了。” 说完后,行了一礼就带着玥儿离开了。 “夫人,你说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阮祈端着茶杯,忍不住问道。 阮苏氏笑了笑,“随她去吧,看这丫头挺自信,相信明天还真有结果呢。” “哎……我现在啊,是真切的体会到,一直护在羽翼下的丫头长大了啊。”阮祈叹息。 “是啊,还有不少秘密了呢。”阮苏氏笑的意味深长。 当哥哥的阮诩尘都能看出阮采苓的变化,她这个做亲娘的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更何况这段时间女儿的动作不小,先是性格大变,然后又是换厨子,又是找大夫的,还懂了不少深宅心机,这么大的变化,她又不是瞎子。 不过这也是好事,她之前还担心女儿性子懦弱,又沉闷还单纯,不懂深宅心机,担心以后她出嫁会被欺负。 如今好了,她倒也省了一些心,不管女儿的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不在乎,只要那还是自己的女儿就够了。 …… 翌日一早,阮采苓很早便起身了,由青芮伺候着洗漱。 洗漱完毕,青芮询问道:“小姐,早饭是在大厅吃还是就在房间里?” “可知道有哪些人要在大厅用饭?”阮采苓还没怎么睡清醒,打了个哈欠问。 要是有成暄这些人,她就不去了,她可不想一大早就辣眼睛。 青芮明显也明白她的意思,回答道:“放心吧小姐,成暄少爷一早就出门了,今儿个不在,不过表小姐一早就去锦瑟阁给夫人请安,现在在夫人的身边伺候呢,想必会在大厅用饭。” 呦? 阮采苓听到这话,瞬间清醒过来。 “她今儿个没去学琴?” “听说是女师傅病了。” “原来如此,走,我们去大厅!”阮采苓拧起裙摆走出闺房。 真是太好了,既然沈云韵也在,那就一起看戏呗! 正好来个杀鸡儆猴! 第三十六章 被吓坏的成老夫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来到用饭的大厅。 阮苏氏看见阮采苓就笑眯眯的招手, “苓儿来了,时辰刚好,吃早饭吧!” “好的这就来,让娘亲久等了。”阮采苓提着裙摆走过去落座。 成老夫人没好气儿的来了一句,“所有长辈都等着你,姑娘家的起这么晚,以后相夫教子,也要你的婆家等你吗?” 这老太太要不就不开口,一开口就是训人的话。 阮采苓也不慌,笑吟吟的瞅了成老夫人一眼,“姑奶奶这话说的是了,看来我以后是得早点起了,可不能像姑奶奶年轻时被婆家逮着压迫,多谢姑奶奶教诲。” 在座的人都听得出来,阮采苓是在酸成老夫人。 阮苏氏用手帕捂住唇偷笑。 难怪前些天女儿向她打听年轻时候的成老夫人的一些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用啊。 “你!”成老夫人被阮采苓这一番话气的脸红脖子粗,差点就背过气去了。 这阮采苓是在打她的脸啊! 谁不知道她最痛她的婆婆了,年轻时候,可没少被婆婆欺压,婆婆死了,她才翻身过上好日子。 但年轻时候的事,都是她的忌讳,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些过往,这个小丫头怎么敢? 当即成老夫人拍下筷子,就要打向阮采苓。 在座的人都惊了,阮祈上朝还没回来,能做主的只有阮苏氏。 可阮苏氏旁边坐了个沈云韵,沈云韵旁边才是阮采苓,要拦下成老夫人的巴掌,还是有些困难了。 也不知道沈云韵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被这一幕吓到了,竟然直接抱住了阮苏氏,惊恐的尖叫,阮苏氏丢开她都做不到,抱得非常的紧,只能紧张的喊道:“苓儿!” “娘亲别怕!我不会有事的。”阮采苓对阮苏氏一笑。 呵,你就装吧!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眼见着成老夫人就要打上阮采苓的脸了,成家人都幸灾乐祸了起来,然而阮采苓却不慌不急的站起来,头微微一偏,成老夫人的巴掌就落空了。 阮采苓抓住成老夫人的手腕,沉着脸冷冷道:“你敢打我?” 成老夫人没料到自己居然没打中,还被抓了手腕,顿时恼羞成怒起来,“打你怎么了?我是你长辈,长辈教训不听话的小辈还错了吗?” “呵,长辈?”阮采苓冷笑,重重的丢开成老夫人的手腕,环抱着胸,讥讽的看着她,微抬下巴,高傲道:“就算我是小辈,也轮不到你来打我,丢开长辈小辈的关系不说,轮身份,你好大的胆子敢朝我动手!我是国公之女,位比县主,而你只有一个没有诰命的老太太而已,你刚才的行为就是以下犯上!”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阮苏氏眼睛里划过一抹对女儿的赞赏,也放下了心来,不再担心女儿会被欺负了。 沈云韵却不甘极了,心中满是妒恨,聪明如她,已经猜到了阮采苓想做什么,无非就是以身份来让成老夫人屈服。 的确,这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不甘。 成老夫人老脸颤了颤,鼓着一双老眼瞪着阮采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以下犯上?” “你不知道啊,那我就好好跟你说道说道。”阮采苓缓缓坐下,哪怕是比站着的成老夫人矮了一截,可她流露出来的气势,却硬生生的让在场的人感觉到了压力。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便是坐在那里,也让人不敢小觑。 “姑奶奶,你可知道位比县主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举国上下五品以下的官员,见了我都要行礼,七品以下还必须行跪拜大礼,表叔父的官职还不到五品吧,他见了我也得行礼,更别说你们这些连诰命都没有的妇人。” 说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别说成老夫人被说的有些胆怯了,成林氏更是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你……”成老夫人看着阮采苓,你了个半天都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阮采苓满意看着自己营造出来的威慑效果,“我之前一直念在大家都是亲戚,没有让你们行礼,可没曾想,竟然会让你们忘了什么叫尊卑,看来以后这行礼是不能免了,免得乱了规矩。” 说着,阮采苓看向成老夫人,“姑奶奶,现在你还要打我吗?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如果你真的打了我,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敢以下犯上,最低也是仗责二十!” 咚! 成老夫人吓得脸色发白,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杖责二十,那岂不是要了她的老命? 于是成老夫人连连说道:“不敢不敢,今日是我气急了,还望你……” 大人有大量这句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阮采苓也不计较,成老夫人要端着,就让她端着吧,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吓唬了一场也就罢了。 “既然姑奶奶知道自己错了,那这事儿也就揭过了吧,吃饭吃饭。” 在阮采苓的招呼下,大家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但饭桌上,却无一人开口说话,各有心思。 其中心思最胜的,还当属沈云韵了。 她捏着筷子一直戳着碗里的米饭,表面看着虽然是在走神,实则内心的妒忌和扭曲,都快要爆出来了。 刚才阮采苓用身份压迫成老夫人的一幕,现在还让她历历在目,妒忌的发狂。 老天真是不公啊,凭什么给了阮采苓这个贱人一副好面孔,却还要给她一个好家世!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那今天成为定国公府大小姐,位比县主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思及此,沈云韵一个激动,筷子竟然让她给掰断了,引起了身边阮苏氏的注意。 “韵儿,你怎么了?”阮苏氏关切的问。 沈云韵连忙整理好情绪,笑着摇摇头,“姨母我没事,就是这筷子……” “让下人换了就是。”阮苏氏说着,吩咐丫鬟重新给她上一双筷子。 阮采苓看着这一切,勾了勾嘴角。 而对面成老夫人同样憋屈不已,她这一辈子,除了年轻嫁人的那段时间过了点苦日子,其他的都没怎么吃过亏。 然而到了定国公府之后,反而处处在阮采苓的手上吃亏,刚才更是让她丢了好大一个脸。 自从来了这定国公府,真是样样不顺! 想到今天早晨起来身边的人那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个的,身子上居然全都长起了红疹,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昨儿个还是好好的来着…… 成老夫人正想到这,阮采苓帮阮苏氏夹了一筷子小菜,突然开口打破僵局,“怎么今天姑奶奶身边就跟着一个人?其他伺候的人都去哪儿了?别是懈怠了,还有表婶的丫鬟也是。” 听到阮采苓提起身边的人,成老夫人就是一阵心烦,语气更加不悦,“都是一群下贱的丫鬟,今儿个都还水土不服了,起了红疹都不能来伺候!” 在场不少的人都是丫鬟,比如青芮和静书等人,听到成老夫人的口气都是一皱眉。 但碍于主子都没说什么,自然是不能开口的。 青芮站在阮采苓的身后咬着下唇心里却在暗骂这个老太太,说话太难听。 其实连阮苏氏都觉得成老夫人这样说丫鬟们不太好,不过既然成老夫人说全部都水土不服还是热切的问一问,“严重不严重啊?我听说过水土不服要是不医治的话,是会致命的!咱们府中正好有大夫,医术很好的,让人去看看吧。” 说着,阮苏氏转身对静书吩咐,“一会儿叫府医去一趟,看看怎么样,是不是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静书应了一声,“是。” “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是拿了不该拿的,手脚不干净,遭报应了。”阮采苓自顾自的喝着粥,轻声道。 成老夫人和成林氏都是一愣。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拿了不该拿的?”成林氏尖锐的问。 阮采苓抬眸看了成林氏一眼,眸光中的森冷让成林氏不由得错开目光,语气也从刚刚的尖锐变得有些弱,“你什么意思啊?话不能说一半,你说清楚了。” 阮采苓放下碗筷,从青芮的手中接过手帕动作轻柔的擦了擦唇角,冷笑着勾唇道:“表婶若是不懂的话,大可以问问那群下人,是不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这才起了红疹的。” 咯噔! 成林氏和成老夫人心里同时一跳,对视一眼。 她两不是不知道下人动的手脚,甚至于有些东西还是他们想要,才让下人去拿的,现在听到阮采苓这么说,心里自然是慌的不行。 这个时间,阮祁和成厉生都上朝还没回来,一家子的女眷。 连沈芸韵这个外人都一脸不齿的看着成林氏和成老夫人。 阮采苓刚才的话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分明是那些个下人偷了东西。 而阮采苓发现了,让人在被偷的东西上做了手脚,所以那些个下人才长红疹。 这俩人,居然敢纵容下人在府上偷东西! 这也就是阮诩尘没在家,要是他在家,拿了东西的人还不得被砍掉一只手? 第三十七章 心虚的婆媳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沈芸韵想着,微微低头,遮住嘴角的讥笑,乖巧的坐在阮苏氏右边,只当一个隐形人。 这种事儿,她一个‘柔弱’的表小姐自然是不能出头的。 不过她倒要看看,阮采苓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于是沈云韵语气温柔的问阮采苓,“妹妹啊,这是不是什么误会?” 阮采苓一向讨厌沈芸韵这装柔弱的声音,她才刚刚吃饱饭,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表姐说笑了,能有什么误会?没有证据的事儿,我又怎么敢乱说呢对吧?再者,这是我自家的事儿,表姐还是看着,少说话的好!” 自家的事儿? 沈芸韵脸色不大好看,阮采苓这意思是她不是定国公府的人吗? “姨母……”沈云韵咬着唇,委屈巴巴的看着阮苏氏。 “苓儿,怎么说话呢?”阮苏氏也对阮采苓的话有些不认同,当即蹙了眉头。 阮采苓无奈,“娘啊!” 她当然知道阮苏氏为什么不满,因为在阮苏氏心中,沈云韵依旧是那个好外甥女,不知道沈云韵的真面目,所以会维护沈云韵。 看来,有时间要跟娘谈谈沈云韵了。 不过阮采苓也知道,不能直接对阮苏氏说沈云韵如何恶毒,就算说了,阮苏氏也不一定会相信,毕竟沈云韵的伪装手段真的太高了,前世定国公府满门抄斩,沈云韵都没有暴露过真面目,而阮苏氏也没有见过沈云韵耍什么手段,肯定是不会像相信她的一面之词的。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算阮苏氏不相信沈云韵恶毒,她也有办法让阮苏氏对沈云韵没有以前那么喜爱。 总之先挑拨了阮苏氏和沈云韵的关系就好了。 想到这,阮采苓笑了笑,现在就先解决当前的事情吧。 “青芮,去叫范叔。”阮采苓吩咐。 青芮欠了欠身,去照做了。 很快,范叔就已经按照阮采苓之前的命令,带着所有成家脸上起了红疹的下人到大厅前面的院子里站着, “大小姐,人都在这里了,所有起了红疹的人都在这里。” “嗯。”阮采苓没抬头,双手放在桌子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自己的镯子。 这一下,没人吃饭了,成老夫人和成林氏对视一眼,没想到阮采苓的动作这么快,还没等她们的消息回去呢,就已经让范叔带着人来了。 成老夫人想要狠狠的一拍桌子,但是想到刚才阮采苓用身份压迫她,她就又只好忍下了。 只能对着阮采苓喊了声,“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群人都病了,你还让给他们来前厅?小丫头,太不人道了!” 面对这样的成老夫人,阮采苓也是想笑,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死鸭子嘴硬。 她敢让范叔把人带来,更敢让青芮去叫府医,自然是因为她知道真相啊,手里有证据啊! 一般聪明点的人这个时候,都会希望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成老夫人还仗着自己是老人,仗着自己的身份,想要压住她。 可能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 定国公府! 这时她阮采苓的家!她绝对不会允许在这里嚣张!成家的人更加不行! 昨天在宴华楼的时候西银就说了,这成家能入京,能在京城安家落户,成暄的爹成厉生能升职跟右丞相关系匪浅,这样一来,这群人跟前世在皇上面前与谢清远等人一起诬陷爹娘谋逆的人就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阮采苓就忘不掉当时自己的绝望,她是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定国公府的人被砍头的啊! 偌大的定国公府一夕之间变成鬼蜮。 所以今生她不要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不仅要成为哥哥的盔甲,也要成为定国公府的利剑。 阮采苓本来背对着成老夫人,回过神来之后,她转身朝着成老夫人晃了晃手指,“既然姑奶奶说他们是病了,没关系,府医一会儿就来,到底是真病还是有猫腻,自会真相大白。” 对成老夫人说完之后,她朝着院子里走过去,站在那群下人面前,负手而立。 “你们知道我这里是定国公府,我虽然不想用身份来压人,但是你们知道的,在入府的第一天,你们的姐妹,小娟就是在这里,哦对,就是你们站着的地方,因为对皇上大不敬!被轰了出去,现在啊……是生是死都不大清楚呢!”阮采苓慢悠悠的说。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训话,可是立刻就有一个丫鬟被吓哭了,显然这人是看到了当时小娟被赶出去的样子,估计跟小娟的关系还不错。 见有人哭了,阮采苓到很稀奇,“怎么就哭了呢?” 好了,就拿这个人开刀吧。 阮采苓手里拿着簪子走过去,刚要靠近,范叔一下子给拦住,“小姐啊,这群人脸上和身上的红疹都可吓人了!您还是别靠近了,这要是传染可怎么办啊!” 显然,范叔也怕自己被传染,所以刚一开始就离这群人远远地。 而这群人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水土不服这么简单,不然怎么偏偏去偷了东西的人变成这样呢?而且还是一夜之间。 但这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的啊! 被吓哭的丫鬟深深低着头,阮采苓摆摆手让范叔躲开,给了他一个没事儿的眼神。 然后到丫鬟的身前,用手中的簪子抬起丫鬟的下巴,把丫鬟的头给抬起来。 当时龙叔给她这种药粉的时候,只说是会起红疹,会从身上起到脸上,要是没有解药的话会一天比一天严重,后来还会变得又痛又痒的,但是阮采苓怎么都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难看。 说到底,阮采苓也不是真的狠毒的人,这种药粉虽然会暂时性的毁坏容颜,但是吃了解药之后就没事儿了,一天之内就能恢复,对身体也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看到丫鬟的脸后,阮采苓啧啧两声。 这姑娘梨花带雨的哭着本来是应该惹人怜的,但既然是做了错事儿就应该付出代价,阮采苓用簪子代替手,抬起好几个人的下巴。 丫鬟的脸庞就已经很可怖了,但是看见男子的脸后,阮采苓也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被丑哭了。 也不知道这群人有没有照过镜子。 “罢了罢了,不看了,早饭都要吐出来了。”阮采苓淡淡道。 转身往回走了几步,见青芮已经带着府医过来了。 “大夫,你先不用诊断,且在我娘身边待一会儿。” 府医的步伐刚刚迈出来一步,听到阮采苓的话顿了下,诶了一声转身走到阮苏氏身后站定。 刚才府医远远地看见这群人的模样就知道,不是起红疹子这么简单,当大夫的鼻子都比较灵,能闻到一些特殊的气味。 这群下人的红疹,分明就是人为的,被下了某种药物。 不过是什么药,府医就不知道了。 而阮采苓之前让青芮叫府医来的时候,也没有跟府医说过是什么药。 毕竟龙叔的存在,除了她最信任的人之外,她是不准备泄露的。 龙叔就是她暗中的保命符啊。 阮采苓依旧负手而立,只不过是面对着那群人的。 青芮已然回到她身边,从她的手中拿过簪子来帮她重新戴上。 阮采苓双眸森冷的扫视一圈,语气更为清冷,“这里是锦瑟阁,你们谁准备先说?哦对了,说谎等同欺君哦!” 最后这句话,阮采苓是略带俏皮的语气,但是此言一出被吓哭的人就更多了,,赶紧跪倒在地上磕头,“大小姐我们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么胆小? 还以为跟在成老夫人身边的人胆子会多大呢! 真是不堪一击! 阮采苓哼了一声,“什么不敢了?直接说!” “我说,我们说!我们偷了定国公府的东西,我们偷东西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马上就把东西还回去!” 有一个人带头吐露了出来,其他的人也生怕阮采苓会说出什么更严重的话来。 反而一个接着一个的跪倒在地上跟阮采苓说了实话。 令阮采苓蹙眉的是,这些人都这个时候了,居然没有把成老夫人和成林氏供出来。 她可不相信是这群下人自己做主偷东西的,或许有,但绝对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偷,背后绝对有成老夫人婆媳两的命令。 一旁的范叔指着这群人,“你们……你们……你们居然敢动定国公府的东西!” 这一幕看在成老夫人和成林氏的眼里,这俩人都是狠狠捏着手,既松了口气,又提心吊胆的。 松口气,是因为这群下人没有供出他们,提心吊胆的是,依照阮采苓的脾气,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好了,他们既然都知道错了,把东西还回去就是了。”成老夫人总算是开口了。 为了赶紧结束这件事,怕阮采苓让这群人会说出更多的话,把她们供出来,她肯定要赶紧打断的。 阮采苓点点头,看了范叔一眼。 “既然姑奶奶都这么说了,这毕竟是成家的下人,不是我们定国公府的,我们也不好越俎代庖,只要东西还回来,苓儿自然是不会再说什么的,不过……” 阮采苓阴沉着脸,目光从成老夫人的身上挪到成林氏身上,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下一次究竟是起红疹还是直接毙命!” 第三十八章 阮苏氏大怒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你!你什么意思?你威胁我老婆子?”成老夫人大怒,指着阮采苓的手颤颤巍巍的,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样子。 见成老夫人也是真的怒了,虽然这件事儿是成家的不是,但思及爹爹到底也是看重成家的关系,看重成老夫人这个姑母的,毕竟成老夫人是爹爹在世上,唯一的近亲了。 所以阮采苓倒是没有真的把话说绝了,“苓儿不敢,这些话自然是对那些不懂事儿的下人说的。” 她走到阮苏氏身边的桌子前,静静地倒了一杯茶,端过去送给成老夫人,“姑奶奶别生气,哥哥从关外带回来不少好茶叶,苓儿念着姑奶奶或许喜欢喝,一会儿就让人都送过去,给姑奶奶赔罪。” 提起茶叶,成老夫人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阮采苓是真的想要道歉,还是说她指示丫鬟把阮诩尘带回来的好茶叶搬走不少的事儿,可既然阮采苓都说到这里了,成老夫人就不能不顺着台阶下,“年轻人,莫要这么大的性子!往后要吃亏的!” 见成老夫人知道顺势而下,阮采苓自然也乐意陪她下台阶,“是是是,苓儿明白了。” 这一早晨也就闹过去了,府医给这群人看诊,结果当然是‘水土不服’,阮采苓把解药给玥儿,让她想办法融入这群人喝水的杯子里,悄无声息的解了毒。 这事儿过后,成老夫人说累了,让成林氏把自己扶回去休息,剩下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告辞离开。 正厅里就只有阮苏氏跟阮采苓,加上沈芸韵了。 “韵儿啊,学琴累不累?”阮苏氏耐着性子问沈芸韵。 见话题总算是到了自己的身上,沈芸韵赶紧说,“不累,韵儿喜欢学琴。” 阮苏氏嗯了一声,“既然喜欢就别半途而废,你师傅病了,你也过去慰问慰问,我吩咐静书给师傅准备了不少的礼品,你都带过去,礼多人不怪嘛!” 见阮苏氏还是在意自己的,沈芸韵很高兴,拉着阮苏氏的手笑着说,“多谢姨,还是姨母考虑周全,那韵儿就去了!” 说完沈芸韵朝着阮苏氏行了一礼,带着丫鬟离开。 此刻大厅就只剩下阮苏氏和阮采苓两人,青芮也只能在门口。 娘亲这就很明显是想要把沈芸韵给支开了,这沈芸韵也是傻,居然没看出来,还以为娘亲真的是担心她,阮采苓哂笑一声。 “娘……”阮采苓刚喊了一声。 阮苏氏突然冷声道,“跪下。” 青芮心中一惊,也不知怎么夫人就生气了,夫人可是最疼小姐的,以往小姐就算是办错了事儿,就算是调皮捣蛋,夫人也只会温柔的教导小姐,从来不会让小姐跪下的啊! 听到阮苏氏的命令后,阮采苓幽幽叹息一声,随后起身,青芮刚要过来扶着,她抬手让青芮别过来,接着撂着衣裙跪在阮苏氏面前。 “娘,你生气了?”阮采苓问。 阮苏氏皱眉看着她,没有说话。 摆明了是在生气。 阮采苓咬咬下唇,“苓儿能问一句,娘为什么生气,是生什么气吗?” “你还有脸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今儿这事儿,你可以治罪,但是怎么能拿人命开玩笑?你何时变得这么狠了?”阮苏氏指着阮采苓大声道。 虽然昨晚女儿说过让玥儿在那些东西上撒了药,本以为也只是什么让人手脚发痒的药物,却没想到,竟然是起红疹的药。 这可不是小事啊! 这么多人,万一真的出了事,后果将不堪设想,被御史知道,参到皇上那里,女儿绝对会背上恶毒的污点的。 阮采苓也明白了阮苏氏为什么生气了,她皱了皱眉,“人命?娘,你指的是那群丫鬟下人?” 阮苏氏不置可否。 阮采苓叹了口气,道:“娘,女儿从未觉得丫鬟下人是什么低贱的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女儿自然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娘的话对女儿来说,太过严重了些,更何况,女儿对他们下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什么意思?”阮苏氏眯眼。 阮采苓挺直了腰板,“我没有真的下毒,那些药粉只是会让他们起普通红疹而已,没有生命危险,是我找龙叔要的,娘,你说我今天做事狠,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定国公的人,如果不狠一点,如何留存至今?依靠的,难道就仅仅是皇上的怜悯?还是爹的智谋?亦或者是哥哥挣回来的钱财?” 这连着几个问题,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阮苏氏有些哑口无言,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阮采苓。 在阮苏氏的心里,女儿可以有城府心机来保护自己,但她却并不希望女儿的行事太过于狠辣。 这是一把双刃剑,就像深宫里的后妃,哪一个进宫之前,不是单纯善良的,可是进宫后不久,全都变得手段狠辣,虽然她们那么做也是在保护自己,可同样的,也让她们变得不像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良知的魔鬼。 她不希望女儿也成为那个样子。 可同样的,阮苏氏也知道阮采苓说没有错,这世道,奸佞贼子这样猖狂,皇上地位不稳,朝堂举足动荡,皇子们蠢蠢欲动,连儿子所在的商场也全是危机,这些地方,如果手段不狠,又怎能活下来? “你先起来吧。”阮苏氏疲惫的抬抬手。 好在女儿下的药只是让人起普通红疹,不是要人命的。 青芮赶紧过去扶着阮采苓起来。 阮采苓走到阮苏氏身边坐下,拉着阮苏氏冰冷的手,“娘,我知道爹和哥哥都想要保护我,可这世道从来都不是被保护就可以安然无恙的。” 阮苏氏一只手撑着头,看了她一眼,“娘明白,娘也知道你的意思,可……你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啊!你能做什么?你不会武功,你也不能入朝堂,如此锋芒大盛不是好事儿啊!” “我知道。” 她的光芒越是耀眼,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越是多,尤其是对定国公府虎视眈眈的人,但她不怕。 经历过生死的人,她看的太开了,上辈子胆小懦弱都没有好下场,那这辈子她为什么不活得恣意锋芒一点? “你让娘想想吧,你先回去。”阮苏氏挥手。 阮采苓站起来行了个礼,带着青芮走了。 阮苏氏招来静书,“你说苓儿这样是好还是坏?” 本以为女儿的心机城府,也只是放眼在深宅里,却没想到,女儿的眼界还是太高了,她的心里装着的,可不只是一亩三分地的深宅后院,还包括朝堂啊。 她不怕女儿手段狠辣,她其实怕的是女儿会迷失在狠辣的手段里走不出来,他们做父母的,没有办法一辈子陪在女儿身边,万一他们以后不在了,女儿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心狠的人,众叛亲离了怎么办? 那时,女儿又该依靠谁,谁去保护她? 静书当然知道阮苏氏在担心什么,笑了笑安抚道:“夫人,其实奴婢倒觉得夫人你多虑了,小姐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她或许会变得心狠手辣,但我们看得出,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在乎您和老爷还有世子,她想保护你们,可小姐只是一个女子,不会武功,不能入朝堂,她能用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相信小姐心里门儿清,不会迷失的。” “是吗?”阮苏氏若有所思。 …… 从锦瑟阁离开后,青芮回头看了眼,小声说,“小姐啊,我看夫人是真的生气了,居然让你跪下呢,夫人从未让小姐罚跪过啊!” 是啊,娘也是真的生气了。 “一个人的转变,总是会让人担心的。” 或许是因为她变化太大,爹娘又找不到原因,所以才会担心害怕吧! 阮采苓闭了闭眼,觉得应付家里的爹娘其实也挺累的。 回到院子,看见站在院门口的成暄,阮采苓脚步一顿,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怎么在这儿?” 不是一早出去风流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跑来她的院子。 “小姐,您别过去,我去问问。”说完,青芮就要上前。 但被阮采苓一抬手给拦了下来,“一起去。” 成暄出了名的好色,青芮长得也娇小可人,让她一个人上去,她还不放心呢。 “表哥不是去勾栏院了吗?怎的这个时候回府,还来了我的院子,有什么事吗?”阮采苓过去后,似笑非笑的问。 “表妹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你半天了。”成暄嘿嘿的笑了两声,看了青芮几眼,随后搓搓手,陪着笑瞅着阮采苓。 这样阮采苓就明白成暄的意思了,当即脸上就要忍不住露出嫌恶来。 “你去帮我把梅婶叫来,说我要跟她讨论一下最近府中的吃喝用度。”阮采苓吩咐青芮。 “小姐……”青芮担心的看着阮采苓,有些不愿。 这成暄是什么人啊! 她就怕自己一离开,小姐就会被成暄这个大少爷给轻薄了。 但阮采苓一点都不怕的样子,笑着摆摆手,“没事儿,我跟表哥就在这里聊,再说,这里是定国公府,我想表哥也不会乱来对吧?除非表哥你不想活了。” 第三十九章 闺中密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最后这句话,阮采苓是看着成暄说的,且语气放的很重,很有威严。 成暄满是油腻的脸上肥肉颤了颤,不由得想起了昨个儿宴华楼的事情,连连点头应道:“表妹说的是。” 他差点忘了,眼前的这个丫头,根本就不是好相与的,看着柔柔弱弱,其实就是个母夜叉。 阮采苓满意的微笑,“表哥知道就好,行了青芮,去照做吧。” 见阮采苓已经下定决心,青芮只能嗯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视线中看不到青芮的身影后,阮采苓才转过身来正视着成暄,要说,这大少爷虽然没有什么富贵人家的样子,但其实光说长相的话还是可以的,就是有些油腻,所以跟顾瑾郗那种天生权贵的人没法比,也没有谢清远清秀。 实在是可惜了。 如果成暄是个正经的少爷,没准阮采苓还会对他有点好感。 但从前世到这一世,她对成家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在听说成家和右丞相的关系之后,更是对成家的人深恶痛绝。 千万不要让她查出,成家跟右丞相府真的有关系,不然,她是不会看在什么姑奶奶和爹的关系的,一定会想办法铲除这一家人。 “表哥有事儿就直说吧,妹妹一会子还得出去,最近哥哥忙得昏天黑地的,我也得跟着忙。”阮采苓不冷不热的对成暄说。 成暄点点头,“是是是,世子忙表妹你也忙,这个……就是宴华楼的事儿,表妹不要生气,我也是被那群人给挑唆的……表妹不要放在心上。” 提起宴华楼,阮采苓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昨天就是因为额角留了血才让顾瑾郗心软,留下来陪自己一起看戏的。 这么说起来,她还真要谢谢成暄和那一群纨绔子弟。 阮采苓看着成暄。 “表妹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成暄有些心虚。 不止心虚,还有点怕。 今天他出门,本来想在和昨天那几个公子哥儿一起去勾栏院耍耍,结果收到消息,昨天一起在宴华楼喝茶的那群人,家里竟然都破产了! 还是一夜之间。 虽然不到家破人亡的份儿上,但已经在京城中待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他家的宅邸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现在都住在定国公府,会不会跟那群人一样呢? 且他还打听到,让那些人家里破产的,就是昨天帮阮采苓打人的侍卫的主子。 想到这,成暄小心翼翼的问,“表妹啊,昨儿个你是跟谁去宴华楼看戏的?” 听到成暄的问题,阮采苓暗自一皱眉,是成暄自己好奇还是成家的人要成暄问的呢? “表哥担心什么?谁陪苓儿去看的戏重要吗?表哥这不是没事儿吗?不照样好好的在这里站着吗?” 她就不告诉他顾瑾郗的身份! 成暄尴尬的笑了笑,“是是是,不重要不重要,但……这……昨日那群人都被轰出京城了,是表妹你干的?” 都被轰出去了? 阮采苓有些惊讶,疑惑的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表妹你不知道?” 轮到成暄惊讶了,看着阮采苓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事儿既然不是她做的,那应该就是跟她看戏的那个人做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但既然从阮采苓这里找不到答案,那成暄肯定要去其他的地方找答案,匆匆告辞离开。 青芮带着梅婶来的时候,阮采苓就站在院子里看着走廊附近的梨树,百花节刚过这边的梨花也开得很好看。 阮采苓想起自己的头上戴的就是梨花的簪子,抬手摘下来拿在手中摸索着,青芮和梅婶从后面绕进来。 “小姐,梅婶来了。”青芮进来之后就左顾右看的,见成暄不在了,这才放心。 阮采苓哦了一声,梅婶见她的情绪不高,担忧的问,“小姐啊,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也不是,就是有些事儿想不明白,梅婶来你跟我到屋里来,我有事跟你说。” 两人在屋里说了一些事,阮采苓交代了梅婶一些话后,梅婶就离去了。 这会儿青芮高兴的跑进来,“小姐,苏家小姐来看您了!” 挽月来了! 已经好久不见这个好友了,阮采苓听到苏挽月的名字兴奋的直接拍桌子站起来,“真的吗?在哪儿了?” “在外面呢!刚刚进门,范叔也知道你想苏小姐了,这才让门口的侍卫先进来通传一声!” “太好了!” 苏挽月,她的闺中密友,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了,前世她一心要嫁给谢清远的时候, 苏挽月还曾劝过她多次,说谢清远不是好人。 可惜那个时候,她一心爱慕谢清远,旁的劝说都听不进去,还曾对苏挽月的多次劝说心生不满。 后来嫁给谢清远之后,渐渐的,也就和苏挽月离了心,没了交情。 重生后,她也找过苏挽月几次,但苏挽月都不在府上,听说是学武还没回来。 苏挽月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刑部尚书以前是武将,受伤了不能上战场,皇上惜才,让他做了刑部尚书,苏挽月继承了刑部尚书的习武天赋,从小爱好舞刀弄枪,缠着刑部尚书要习武。 刑部尚书没办法,给她找了一个师傅,所以苏挽月经常在外习武,十天半个月不在京城是常事。 现在好了,好友总算是回来了。 “快,青芮,快去让厨房准备梅花糕,挽月最爱吃的。”阮采苓高兴的连忙吩咐。 青芮也连忙应下,去照做了。 青芮前脚刚走,后脚一道活泼的身影就跑进了阮采苓的院子。 “苓儿!” 苏挽月离开了京城好一段时间,结果回来之后就听说好友阮采苓不慎落水,一直都在生病的消息,马车刚刚入京,她就急着来定国公府,连家都没回呢。 “挽月!”阮采苓提着裙子跑过来。 苏挽月也瞧见阮采苓了,踮起脚挥挥手,“苓儿!苓儿我在这呢!哎呦你慢点!” 两个姑娘拥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儿才分开。 “你等会儿,别动!不是说你病了吗?不是掉进水里了吗?现在好了没?”苏挽月拉着阮采苓上下左右的细看,娇俏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阮采苓感动不已,摇头道:“我没事,我已经好了,不信你看。” 语毕,她转了两圈,还跳了两下。 苏挽月见她是真没事,松了口气,随即愤愤不平的道:“听说是你那表姐推你入水的,真是的,我以前就说过,你那表姐看着阴阳怪气的不是好人,让你别跟她那么亲近,你还不听,现在好了,吃亏了吧?” “是啊,吃了好大的一个亏呢。”阮采苓苦笑一声。 这个亏,是让整个定国公府的人命搭进去了啊。 “放心吧挽月,经过这次,我已经看清了,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盲目的对沈云韵那般好了。” “这就对了嘛,走,好久不见,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 两个姑娘手拉手进了闺房。 闺房中,阮采苓无奈的忍受着苏挽月捏自己的脸左拉右看的样子,身边的青芮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盯着自家的小姐。 苏小姐跟自家小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而苏小姐的娘跟小姐的娘也是朋友,当年夫人和尚书夫人一同怀孕,还说两家如果是一儿一女就结为夫妻。 结果一生下来,两个都是女儿。 倒是差点让苏小姐跟世子的定了亲。 “好了好了,我瘦肯定是没瘦的,倒是我家来了一个不错的厨子,梅婶的手艺天下难寻,肯定不比宫中御膳房的味道差,一会儿你尝尝看。”阮采苓炫耀的说。 梅婶可是她找的呢。 阮采苓继续对苏挽月吹嘘梅婶的手艺有多好,“一会儿你再给你爹娘也带回去一些尝尝看,要是喜欢吃的话,我就让梅婶经常做。” “成啊。”苏挽月很是高兴。 谁让她是个吃货呢,就听不得好吃的东西。 “对了挽月,说说你吧,这段时间你学武,又黑了不少呢。”阮采苓打趣道。 虽然她表现的很平常,可身为她好友的苏挽月就是觉得不对。 所以她刚才捏着阮采苓的脸看了好半天,确认这就是阮采苓本人之后,她皱着眉,“习武可不就得黑嘛,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哪里不一样了呢?” 从小长到大的姐妹就是不一样,轻而易举就能看出自己的不同来。 但阮采苓却不能跟苏挽月说实话,因为这种事儿就算是说出去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啊! 阮采苓只能随便把话题给岔开,“我哪有什么不一样,落水一次死里逃生,还能有什么不同?” 说起这个死里逃生,苏挽月就问,“救你上来的人呢?我好歹也是你的朋友,救你一命我也得谢谢人家,再者说了,长得是不是不好看啊?不然你为何没想着以身相许啊?” 苏挽月一脸戏谑。 “以身相许?他也得配啊!”阮采苓撩了撩头发,把那天落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比苏挽月听说的详细太多。 第四十章 爱慕顾瑾郗的女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果然,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苏挽月愤愤然的挥了挥拳头,随后问道:“对了,沈云韵呢?” 阮采苓淡淡道,“去学琴了,说什么我是音律天才,她作为我的姐姐也不能太差啊,我娘就给她找了一个女师傅,最近都去跟着师傅学琴呢,到了晚上才回来。” 这一句话,苏挽月就感觉出来阮采苓对沈芸韵的语气不对了,苏挽月说:“难道你知道你表姐为什么推你下水?” 阮采苓点点头,“我落水的事儿不光跟沈芸韵有关系,甚至于出谋划策的人就是她。” “怎么会这样,她到底想做什么,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着呢! 阮采苓心中冷笑,嘴上却这么说道:“这件事情,是她和救我的谢清远一起谋划的,为的就是想让我对谢清远动心,到时候我爹就可以权力支持谢清远未来的成就。” “天啊,他们竟然敢对你动这样的心思?不想活了吗!”苏挽月拍着桌子大喊。 阮采苓做了个嘘的姿势,让她小点声,最近府中人多眼杂,身边盘踞的也不是知道是谁的人,甚至于贴身伺候的人,除了青芮跟梨儿、梅子,她谁都不相信。 她总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至少得在身边放几个贴身的人,能用的顺心的人。 苏挽月皱了皱眉,刚开始就觉得阮采苓的情绪不大对劲,到现在总算是明朗了,分明是在自己的家里,但好友的样子有些太过小心了,好像身边有什么虎视眈眈的人一样,小心翼翼的防备着。 苏挽月看了阮采苓一眼, “怎么了?” 她小声问。 语气一下子就变的慎重了。 阮采苓摇摇头,“有些事儿咱们得出去说,你且休息一会儿,吃过午饭之后带你去看戏,再详说。” 好友毕竟是好友,阮采苓一句话,苏挽月就明白了意思,点点头后开始谈论其他的事儿,大部分的话题都是关于最近习武时遇到的。 尤其是在提到一个人的时候,苏挽月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都微微红了耳根。 阮采苓眼尖的发现了,追着问了几句。 “八字还没一撇呢,等日后有了消息我一定告诉你!”苏挽月笑着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点头,“好,以后只要是你想要和我说的事儿,你都要跟我说,我会牢牢的记住的。” 苏挽月看着阮采苓的神情突然就变得认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们俩人在一起的时候打打闹闹比较多,认真说什么事儿还真是少见,尤其之前阮采苓是个被保护得好好的大小姐,根本就不沾染这个尘世间的琐事儿。 但这一次回来,阮采苓的变化真的很大。 不过,苏挽月还是能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少女,是自己的朋友。 “你落水之后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啊?怎么会……变化这般大呢?”苏挽月直言不讳的问出口。 阮采苓知道她是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心里有疑虑就一定会问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之间明白了很多事儿,我爹和哥哥为了保护我和娘已经付出了很多,我只是在做我力所能及的事儿而已,那就是保护好我这个家。” “好男儿本来就是要保家卫国的,我倒是听说你哥哥闹着要去从军呢。” 问题就在这儿了! 前世哥哥从军,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现在她怎么敢让哥哥去从军啊。 君子无妨小人难防啊!她就是怕哥哥又会跟前世一样,被什么小人给算计。 沈芸韵跟谢清远这这两个小人就是首当其冲! “诶对了,我听你说宣王世子的事儿还没说完呢,怎么没有下茬了?”苏挽月托着下巴,一副听戏的样子。 阮采苓也知道她习武期间是憋坏了,到她这里来就是来找趣味儿的。 所以阮采苓也不吝啬的跟苏挽月说说顾瑾郗的事儿。 片刻后。 “什么?你跟你爹说了你心悦宣王世子?你胆子可真大啊!”苏挽月惊讶。 好友一向都是胆小懦弱的,一次落水反而性格大变,胆子也大了不少,连这样心悦男子的话也能对定国公直接说出口,也难为定国公的好脾气。 阮采苓点点头,“说了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既然喜欢他就一定要跟爹说啊!万一什么时候皇上要是给顾大哥赐婚,我不完了嘛,既然爹爹知道了,为了我,在顾大哥被赐婚时还能跟着反驳一下呢!” 苏挽月翻了个白眼,觉得好友真是多虑了。 那宣王世子顾瑾郗是什么人啊? 能任由皇上做主他的婚事吗? 不过,定国公府跟宣王府要是联姻的话……这可能性并不是太大。 皇上总要考虑着自己的江山和屁股下的位置,宣王乃是异性王爷,很多事儿都要防范着的。 哪怕宣王是坚定的保皇党,可外姓人终究是外姓人啊。 而定国公府的势力也不小,如果这两家联姻,对皇上来说,根本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皇上是绝对不可能让宣王府和定国公府联姻的。 这就是世家的悲哀啊! 世家在皇帝眼中,永远都是不安分的因素存在。 皇帝需要世家时,就会留着世家,不需要的时候,就会找个借口铲除世家。 其实世家的人,活的是真的累。 “你也别太乐观,定国公府和宣王府加在一起,是多大的势力啊,你要是嫁给顾瑾郗的话,只怕皇上哪里……也不见得会乐意。”苏挽月表示自己不是存心想打击好友。 “皇上哪里是有些问题,不过问题不大,反正现在我还未及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阮采苓耸耸肩,不以为然的笑道。 总之不管如何,顾瑾郗她嫁定了! 在阮采苓的心里,顾瑾郗就好像外面的太阳一样耀眼,同时她也知道放眼整个京城喜欢顾瑾郗的女子多到数不清。 但这并不能妨碍她的脚步。 而前世喜欢自己的顾瑾郗,究竟是喜欢她什么呢?阮采苓其实一直都没有想明白过。 她甚至还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容貌。 “挽月。”阮采苓喊了苏挽月一声。 靠着窗户看外面的梨花的苏挽月扭头,“怎么了?” 阮采苓挑眉,“你说我好看吗?” 苏挽月,“……阮采苓你吃多了撑着了吗?” “……我问你我好不好看!”阮采苓把手里的书一丢。 从前世到今生,阮采苓听到了很多人的夸奖,什么京城第一美女,什么倾国倾城之类的,她已经听腻了。 而且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模样甚是讨喜。 女为悦己者容,在想起顾瑾郗的时候,阮采苓就希望自己能变的更好看一点。 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能更加配得上他。 苏挽月仔细打量着阮采苓,自己的好友从小就是漂亮到大的。 据说好友出生之后刚刚满月就见过一次微服出宫的皇上,当时皇上看到好友的模样也很是高兴,直言自己这么多的公主都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好友好看。 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定国公府家的大小姐阮采苓长相绝美,就已经成了一种认知。 连皇上都说好看的人,谁会说难看呢? 这不是公然的挑衅皇上的权威吗? 所以好友一直顶着一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虽然还是有很多不服气的女子。 不过在苏挽月看来,不服气的人肯定也是因为没有见过好友,若是见到了铁定心服口服。 “你很好看了,至少我还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姑娘呢,所以你怎么想起问我这个来了,你一向都是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苏挽月问道。 人,一旦拥有什么就不会过多的在乎拥有的东西。 家中有钱的人不会在乎东西的价钱,家中有权的人不会在乎街边流浪的百姓,有容貌的人也是一样,不会在乎自己漂亮与否,因为自己已经拥有了。 阮采苓叹息一声,“我只是觉得,我这样一昧的喜欢顾瑾郗,要是他觉得我不够漂亮怎么办?” “你怎么会这样想?”苏挽月皱皱眉,随即淡漠道,“你不是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的嘛?再者说了,顾瑾郗要是还觉得你不漂亮,那他还会喜欢什么样的容颜?不过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记得,右丞相家的小姐很喜欢顾瑾郗,是很直言的喜欢。” 右丞相家的小姐? 阮采苓沉思起来,很快就从遥远的记忆里翻出这段印象。 前世的确是有这件事,那小姐一心爱慕顾瑾郗,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林梓颜,右丞相府的三小姐是吧!” “是她。”苏挽月道。 确认的确是自己想的这个人之后,阮采苓刚刚升起的警惕,顿时就消散了。 这个林梓颜听说是小妾生的,就算是喜欢顾瑾郗也没有用,一个小妾生出来的庶女是绝对不能嫁给王爷世子的。 最多就是当个妾! 这还是要看顾瑾郗自己乐意不乐意的。 不过在阮采苓看来,顾瑾郗应该不会是那种会纳妾的人。 莫名的,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顾瑾郗只会有一个妻子。 而她,就一定要成为他的妻子。 第四十一章 装病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然,阮采苓心里才刚刚升起要当顾瑾郗唯一的妻子的念头,苏挽月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冷如冰窖。 “我来找你之前,好像就看到了顾世子和林梓颜在集市上逛街来着。” “你说他们在一起逛街?”阮采苓脸色变了。 苏挽月摇头又点头的,“他们只是走在一起,是不是逛街,我并不确定。” 闻言,阮采苓沉默了。 脑子里只有反复一句话:林梓颜跟顾瑾郗在一起逛街…… 以前顾瑾郗怎么没有这么多的工夫,天天去街上晃悠呢? 见阮采苓咬着下唇胡思乱想,苏挽月以为她是真的伤心了,忙哄道:“好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是不是顾瑾郗呢,万一是我看错了呢!” “你不用这样安慰我,快到晌午了,咱们去大厅吧,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去宴华楼耍耍。”阮采苓掠过这个话题,免得待会儿自己会想的更多。 苏挽月知道她是在逃避,只得答应,“走吧。” …… 俩人进入大厅,苏挽月见到阮苏氏先行礼,甜甜的问了句好。 “挽月来了,怎么这么久没来玩啊!还以为你跟我们家苓儿吵架了呢!”阮苏氏拉着苏挽月的手亲亲热热的打招呼。 其实阮苏氏一心希望苏挽月能和自己儿子在一起,不过这些年过去了,俩人愣是没有交流出感情来,反而像是亲兄妹一样。 这让她和好友尚书夫人苏于氏都很无奈,又不能逼迫儿女,只能顺应天命。 不过就算苏挽月当不了儿媳,当干女儿也是好的。 所以每次苏挽月来定国公府,阮苏氏都很欢喜。 苏挽月被拉着坐在阮苏氏身边,沈芸韵已经起身给苏挽月让了位置,她这会儿已经看望完教琴师傅回来了。 虽然沈芸韵也住在定国公府,但是按照身份地位的话,她也只能算是养女一类的,自然跟刑部尚书大小姐比不了的。 正因为这些身份,才让沈芸韵心中更加不忿。 这些人,天生就什么都有了,一出生就有人把各种好东西都捧到眼前来,可她们呢?还不屑一顾。 沈芸韵简直想要把她们都抓到眼前来,狠狠地问一句,“你们凭什么?你们这样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我做梦都不能拥有的一切,你们还不屑一顾!我呢?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投错了胎,我没有你们这么好的命,凭什么我就要承受这一切的流言蜚语?”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 她沈芸韵有现在这一切都是因为定国公府的赏赐,要是没有定国公府的一碗饭吃,她沈芸韵早就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饿死了。 可是她还得保持自己端庄贤惠的样子,笑着说:是啊是啊,都是姨父姨母不嫌弃,承蒙他们的关照了,还要感谢妹妹的接纳。 是啊,都是因为有阮采苓的接纳,她才能在定国公府长这么大,如果阮采苓不接纳,依照定国公夫妻两爱女如命的性格,肯定也是不会让她进府来的。 论道德,她是该感恩他们。 可是她不甘心,同样都是人,凭什么阮采苓是高高在上的小姐,而她只是一个孤女! 阮采苓懂得什么! 一个天生权贵的小姐,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只懂得在爹娘哥哥的怀抱里撒娇! 这样的人,没有本事,没有丝毫心机,离开了父母兄长和定国公府这个背景,就是一个无法生存的蠢货,凭什么这么好命? 静静坐在一旁的阮采苓,好笑的看着沈芸韵脸色的转变,这人啊,戏演得真好! 明明心里已经狠毒的不行,但偏偏口头上却还是什么都不说,依旧是这样一副恬静的笑容。 真是可笑! “小姐,来喝口茶。”青芮给阮采苓倒了杯茶,弯腰的时候靠近阮采苓的耳边说,“成老夫人来了!” 阮采苓眨了眨眼睛,“好。” 自从成家的人来了定国公府之后就没有安生的时候,估计娘亲跟爹爹也是烦躁的要命,阮采苓何尝不烦呢? 她真希望这群人赶紧从这里离开。 “姑奶奶。”余光看见成老夫人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大厅来,阮采苓给成老夫人口头打了个招呼。 也算是在苏挽月这个外人的面前,给足了成老夫人的面子,但是对成林氏就没有什么表示了。 连表婶都没喊一声。 能教养出成暄这样的儿子来,也就知道成林氏不是什么好人。 成老夫人还惦记着早晨阮采苓教训自己那一群丫鬟下人的事儿呢,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见到有外人,脸色微微缓和一点,总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来自己跟定国公府的人不和吧。 “姑母,这位是刑部尚书之女苏挽月,是我们苓儿的好友。”阮苏氏很是喜欢苏挽月,介绍的时候也是先介绍了苏挽月的身份。 以免成老夫人这人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说起来,刑部尚书比他们成家那个芝麻小官不知道高了多少品阶,就算是成厉生见到苏挽月那也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苏小姐。 不过现在既然是在定国公府做客,苏挽月也不要求这么多的礼数。 方才在阮采苓闺房的时候,阮采苓也说了成老夫人在府中的种种,所以苏挽月对成老夫人一家,也没有什么好感,也就用比较疏远淡漠的表情,随意喊了声,“成老夫人安好。” “嗯,苏小姐。”成老夫人还算是给面子,回应一声。 比对阮采苓的态度好了太多。 毕竟是朝廷要员的女儿,自己儿子的官途比较重要,成老夫人也得以大局为重。 不过一听到苏挽月的身份,成林氏的眼睛就亮了。 之前跟阮苏氏提起阮采苓跟成暄俩人是表兄妹,这照理说是可以亲上加亲的,但是阮苏氏一下子变了脸色,成林氏便没敢再说,但这一次,刑部尚书的女儿也是可以的! 于是刚刚坐下,成林氏就开始对苏挽月亲亲热热的问候,“苏小姐年方几何啊?可有婚配?可有中意的人了?” 阮采苓:“……” 感情前面才打她的主意,现在又开始打她好友的主意了。 这成林氏,真是屡教不改。 “表婶,挽月没有婚嫁的意思,苏伯伯希望再留挽月几年,不然我娘早就把哥哥和挽月的婚事定下来了。”阮采苓暗中拉了拉苏挽月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她来帮她说。 苏挽月当然明白阮采苓的意思,也就巴不得不开口呢。 同样的,阮苏氏也反应了过来,帮着一起说话,“是啊,挽月跟苓儿从未出生的时候开始,我跟挽月的娘就认识了,本来是打算一儿一女就定亲的,但是没想到是两个丫头!所以啊,我把心思打在尘儿身上,恰好,尘儿和挽月也是自小便认识的,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啧啧,有的时候啊,青梅竹马也不见得是要在一起的!”成林氏还是不死心。 成老夫人一言不发的吃饭,随便抬眼看了看苏挽月,很显然对自己儿媳妇儿的心思也表示同意。 成厉生是个什么苗子,做娘的能不知道吗? 成老夫人也明白,如果没有身后的那个贵人帮忙,这辈子她儿子也不可能到京城来任职,只能在乡下呆一辈子。 但成厉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将之才,到了这个位置也就到了顶端。 可如果有了一个刑部尚书的儿媳妇,没准还能靠着刑部尚书的关系,再往上爬一爬呢。 一边吃一边说,苏挽月碗里的饭还没吃下去多少,突然就松了手,掉了筷子,阮采苓快速的扶着她,“挽月你怎么了?” 苏挽月用双手狠狠的捂着肚子,“好疼!苓儿我好疼!” 一桌子的人都吓了一跳,离得最近的就是阮采苓跟阮苏氏,而沈芸韵则是坐阮采苓的对面,看到这一幕也是愣住了。 “府医呢,来人,快把府医叫过来!青芮,扶着挽月到后面的软榻上先躺下!” 阮苏氏手忙脚乱的吩咐着,青芮和阮采苓一左一右的扶着苏挽月到大厅后面的里间去。 “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肚子疼了呢?”成老夫人和成林氏也都丢了筷子站起来。 阮苏氏捏着手帕等府医过来,里间中只有青芮和阮采苓两人陪着。 阮采苓帮苏挽月擦擦额头上的汗,小声的问,“真的很疼吗?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啊?挽月,你到底怎么了?” 刚问出口,结果苏挽月俏皮的朝着阮采苓吐吐舌头,“嘻嘻,上当了吧,我骗你的,其实我根本没事,” 说着,从踏上跳起来在地上蹦了蹦。 阮采苓和青芮瞪大了眼睛。 苏挽月一脸的得意,“我装的好吧?” “好,太好了!”阮采苓怒极反笑,上去就没好气的挥了她胳膊一下,气得不行,“好你个苏挽月,我差点被你吓人,你居然敢骗我,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 “就是苏小姐,我们家小姐刚才都快急哭了呢。”青芮也是一脸的不赞同看着苏挽月。 苏挽月也知道是自己错了,连忙拉着阮采苓的手哄道:“苓儿我错了,我不应该假装肚子痛的,害你担心了,要不你打我一下吧?” 第四十二章 中毒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你以为我不敢?”阮采苓故作一脸恶狠狠的说,挥着拳头就朝苏挽月而去。 然而拳头到了苏挽月跟前的时候,就改为了挠痒痒。 顿时两个小姑娘闹作一团。 青芮在一旁为她们放风,免得待会儿有人进来,拆穿苏挽月在装病。 “见过夫人。” “你总算是来了,赶紧的,跟我进来瞧瞧。” 听见外面阮苏氏和府医的对话,阮采苓和苏挽月连忙停止笑闹。 “快,躺下,娘来了。” 苏挽月手忙脚乱的躺回踏上,装作一脸很痛苦的样子,而阮采苓,也装作一脸担心得不行的模样。 青芮看的啧啧称奇,小姐什么时候这么会演戏了? 阮苏氏带着府医进了里间,外面成老夫人等人都等着消息,乞求苏挽月不要有事。 苏挽月是刑部尚书,如果在定国公府出了事情,哪怕阮祈是定国公,官职比刑部尚书大,最终的结果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成老夫人一家住在定国公府,要苏挽月真出了事,他们也跑不了。 所以都在乞求老天,保佑苏挽月别有事。 府医正在给苏挽月诊断,阮苏氏面容焦急的问,“挽月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肚子痛啊!我看挽月出了好多汗!府医,严重吗?” “这个……”府医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诊断结果是这位苏小姐什么事情都没有啊。 可是看苏小姐一脸很痛的样子,似乎又不像是在作假,难道是他诊断有误? “夫人,我在仔细诊断一番。”府医只能这样回答。 片刻后,府医还是一脸的不解,他的真的并没有错啊,这位苏小姐,确实没事。 府医收回把脉的手,对着苏挽月拱了拱手,回道:“回禀夫人,苏小姐她并无大碍。” “既无大碍,那挽月……” 阮苏氏话还未完,阮采苓和苏挽月一同笑了。 霎时,阮苏氏一切明了,“好你们两个丫头,竟敢装病!” 苏挽月不好意思的说道:“阮姨,挽月出此下策实属无奈,成老夫人她们想给我说亲,我只得用这个办法打消她们的念头,阮姨您就别生气了。” “对啊娘,要是不想一个办法,姑奶奶她们铁定会喋喋不休的。”阮采苓也说。 这个道理阮苏氏也明白,自然知道苏挽月的装病,的确是最有效的拒绝办法。 可是…… “一会儿我在找你们两个丫头算账!”一人戳了一下额头,阮苏氏领着府医出去了。 看着里间的门重新关上,苏挽月问,“苓儿,阮姨不会还在生气吧?” “放心,没事的,娘会理解的,别担心!”阮采苓拍拍好友的肩膀。 阮苏氏出了里间,成老夫人就走过来,紧张的问,“那苏家丫头没事吧?” “顾母别担心,挽月无事,吃错了东西而已,喝些药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成老夫人松了口气,安心了。 刑部尚书的女儿在她住的地方没有出大事,也就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后果了。 就在众人都放下心来的时候,一声痛呼突然响起。 众人只见成林氏的闺女突然捂住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的痛苦,嘴里连连喊痛。 成林氏吓得脸都白了,“这是怎么了?” “娘,我好痛,肚子好痛!”成林氏的闺女抓住成林氏的袖子,痛的直打滚儿,脸都扭曲了,嘴唇都咬出了血。 成林氏紧张担心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看着闺女痛成这样,哭得不行。 就连成老夫人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当前的情况。 只有阮苏氏较为冷静,“府医,赶紧去给她看看。” 府医领命上前。 阮苏氏眉头紧锁的看着成林氏的闺女,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挽月腹痛是装的,但成林氏的闺女腹痛就绝对不是装的,这一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外面发生的变故,让里间的阮采苓和苏挽月也好奇了起来。 “小姐,我出去看看。”青芮主动请缨。 阮采苓点头,“去吧。” 青芮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是成老夫人家的洪秀小姐,这会儿腹痛难忍呢。” “什么?腹痛?”阮采苓惊讶的挑眉,和苏挽月对视了一眼。 苏挽月问,“可是装的?” 青芮摇头,“不像是。” “那倒是奇了怪了,走,出去看看。”阮采苓带头走出了里间。 正巧这个时候府医也诊断完了,“回禀夫人,洪秀小姐是中了毒。”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所有人脸色都大变了。 尤其是阮采苓更为惊讶,中毒? 这怎么可能! “是什么毒?”阮苏氏脸色难看的问。 府医摇头,“暂且不知,不过并无生命之忧,而这毒不像是外入的,倒像是内服。” 意思是,毒可能是从口入的。 那么能在什么情况毒才能从口中进入体内呢,当然是吃饭喝茶的时候。 而且成林氏的闺女在吃饭前都好好的,却偏偏吃完饭就这样了,那岂不就是说,他们正在吃的这一桌饭菜中就有毒?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都能想到这一点。 阮采苓犀利的目光从在场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成老夫人和成林氏一听饭菜中有毒都吓了一跳,不过沈芸韵的脸色就很微妙了。 怎么会呢? 一直以来府中的饭菜中沈云韵虽然是让之前的厨子动了手脚,但是剂量都很小,几乎不会被人察觉的。 并且她赶走之前厨子之后,请了梅婶和龙叔过来,龙叔给之前厨子下的药配了解药,每次梅婶都会在饭菜中放下解药,用来解府中人之前中的毒的。 按理说,有了梅婶,沈云韵是无法从饭菜中动手脚的,可刚才沈云韵的神色确实不对。 而红秀,也确实中了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沈云韵还有其他的手段下毒? 正想着,就听到成老夫人担惊受怕的大喊,“这是什么意思?谁会在饭菜中动手脚?” “姑奶奶不要惊慌,也不要着急,这件事咱们肯定是要查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红秀表妹的问题。”阮采苓面容沉静的说,一点都没有惊慌的样子。 阮苏氏看着她的侧脸,心中却有些疑虑。 但她也知道,当务之急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连忙吩咐府医,“先给红秀开点药,缓解一下她的腹痛,再查查饭菜中是否真的有毒。” “是,夫人。”府医接过丫鬟接过来的纸笔,开始写药房。 成林氏抱着还痛的不行的红秀哭的稀里哗啦的,“夫人,你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给我们红秀下药的啊,我要让那贱人付出代价!” 阮苏氏嫌恶的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成林氏,有些不耐的点了下头,“放心吧,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算了的,敢在定国公府动这种腌臜手段,让查出来,定不饶恕!” 定不饶恕四个字,被阮苏氏咬的很重。 可见阮苏氏这次是真的怒了,也是动了真格了。 毕竟一直没有出过事的定国公府,突然之间出现这种下作的手段,谁也不会不气啊。 “夫人,老朽已经查过了,各位的饭菜之中并没有下毒,只有洪秀小姐的饭里有。”府医禀告道。 闻言,所有人神色都有些微妙。 也就是说,这场下毒,只是针对红秀,并没有针对其他人。 阮苏氏和阮采苓同时松了口气。 只要她们没有中毒就好了。 就连成老夫人也松了口气,在成老夫人看来,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要是这个时候中了毒或者没了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以说是最惜命的人了 不过阮采苓想不通的是,沈云韵为什么只针对红秀,还有是用什么手段,给红秀单独下的药呢? “把饭菜都撤了吧,静书、玥儿,沏茶送上来。”阮苏氏平静的吩咐下人们准备。 而剩下的丫鬟,则开始收拾桌面上的狼藉。 只有主人家们各个心事重重。 成林氏带着丫鬟扶着红秀回去了,成老夫人坐在堂上,要听一个结果。 阮采苓跟阮苏氏一起坐在主位之上,而沈芸韵怀揣不安,却也只能在成老夫人的对面,耐着性子坐下,也不敢说话。 最轻松的只有苏挽月,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开过口,只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戏。 静书和玥儿带着其他的丫鬟们,端上刚刚沏好的茶,还有一些点心进来了。 毕竟经过苏挽月腹痛的事儿,大家饭也没吃几口,现在饭菜被撤下去就只能吃一些点心来饱腹。 不过除了成林氏和阮采苓之外,成老夫人一点都没有动的意思。 就怕饭菜没毒,点心有毒。 成老夫人和阮苏氏也是各怀心思的等着后面休息室里的消息,孟天龙迟迟没有出来,倒是沈芸韵一直都在担心,这究竟是不是厨师的问题?难道是他今天下的剂量大了?那为何阮采苓和阮苏氏没事儿呢?反而第一次吃了这种药的苏挽月反应这么大。 究竟是为何?还是说,这本不是厨师那一环节出了问题,只是苏挽月自己吃错了什么东西?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沈芸韵坚定了信念,肯定是苏挽月自己在外面吃错了什么东西,才导致自己中毒的!肯定跟府中没有关系! 阮采苓和阮苏氏都好好地坐在这里,要说出问题,或者剂量加大被发现的话,最先出现问题的也一定是这两个人,成老夫人和成林氏吃的时间也不久,不会有什么反应。 这样想着,沈芸韵也就放心了,身子放松下来靠在椅子背上,虽然看起来阮采苓神情凝重的看着院子里面的一棵树,不过余光却一直都盯着沈芸韵的,从这人刚开始的惊慌,到后来的焦躁,最后居然淡定了? 这女人也是厉害啊!!也算是临危不惧了。 第四十三章 定国公动怒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看着不像是作假,而且也没有这么巧。 沈云韵不相信阮苏氏说的苏挽月是吃坏了肚子才腹痛的,毕竟没有这么巧。 可她真的只是下了一份药啊。 究竟是为何苏挽月也中了毒? 还是说,苏挽月的毒,是其他人下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放心了,既然是其他人下的,她也不怕会查到她身上去。 沈芸韵坚定了这样想法,整个人也就放心了,身子放松下来靠在椅子背上。 一直暗中观察她的阮采苓却悄悄的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回事? 这人从刚开始的惊慌,到后来的焦躁,最后居然还淡定了? 这女人也是厉害啊!!也算是临危不惧了。 也是,如果这女人没有两把刷子的话,前世自己怎么会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呢? 阮采苓低下头,用长发遮挡住自己的脸颊,径自冷笑一声。 这时,府医若有所察的点点头。 “怎么样?查出来了?”阮苏氏率先起身问道。 府上有人中毒不是小事,她不得不紧张起来。 有人下毒,就意味着府上有心思恶毒的人存在,这样的人如果不查出来,指不定还会害其他人呢。 府医回道:“应该是摩勒花使用之后的中毒症状,以前我也曾遇到过一次,好在红秀小姐吃的不多,所以只是腹痛而已,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啊!” 砰。 听到摩勒花后,沈芸韵手边的茶杯一下子被她打翻,她惊讶的看着府医。 没想到府医居然会认识摩勒花? 当初谢清远不是说没有人认识摩勒花吗? 当时可是谢清远信誓旦旦的说,就算是查得出来是中毒,也绝对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毒药所致的。 因为摩勒花只生长在谢清远的家乡,京城的大夫,居然会知道有这种花。 沈云韵咬着下唇,暗自焦急了起来。 本来她只是想给红秀一个教训,让红秀知道,她沈云韵也不是好惹的,才会更谢清远索要摩勒花这种毒。 谢清远说这种花只生长在他的家乡,一般其他地方的大夫都不会认识,所以她才放心的给红秀下这种毒,就因为觉得府中的大夫认不出来,她也就不怕被查出来。 可没想到,府中的大夫居然真的认出来了,那么府医也一定知道摩勒花这种东西生长在哪里。 从这一点来查的话,定能查到她的头上去,到时候…… “表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的好好的,茶杯打翻了呢?”阮采苓勾着嘴角笑着问。 沈云韵思绪回笼,勉强笑了笑,“手滑了一下。”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你听到府医的话被吓到了呢。”阮采苓说。 沈云韵呵呵道:“也有些吧,听到红秀是中了这么可怕的毒,我当然也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也会被下毒呢。” “那倒也是。”阮采苓觉得有道理的点点头,然后就没有说话了。 沈云韵却心思不安,暗想阮采苓到底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刚才打翻茶杯是她太过紧张所致,希望没有人看出她的异样来。 阮苏氏虽然觉得阮采苓对沈云韵说的话有些奇怪,可也并没有往沈云韵下毒这一点想,她问府医, “那红秀的毒能解吗?” “能的,我刚才开的药多喝几剂,把毒排出来就没事了。”府医回道。 阮苏氏松了口气,“这就好,静书,送大夫,玥儿你去把老爷找回来。” 这件事情,怎么的也得让阮祈知道。 府医走了后,成老夫人气愤的一柱拐杖,“这究竟是谁做的?竟如此恶毒!” 谁做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当然阮采苓是不会说的。 “姑奶奶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我和娘亲定会彻查,给表妹一个交代的。” “是啊姑母,您先回房歇着吧,府上出了这等子事,幕后之人,我定不会饶恕。”阮苏氏也说道。 成老夫人也确实有点累了,没做多耽误就同意回房歇着去。 不过走之前,再三嘱咐阮苏氏一定要把人查出来。 阮苏氏也保证再三,成老夫人才满意的离开。 等到成老夫人和她的丫鬟们都走了后,在场的就剩下阮采苓母女,还有苏挽月和沈云韵了,青芮几个丫鬟,都在门口侯着。 “挽月,我让青芮扶你去我的院子歇着吧。”阮采苓看着苏挽月说。 阮苏氏一听,也连忙道:“我还忘了挽月病着呢,青芮!” 青芮听到吩咐进来。 苏挽月知道阮采苓母女两单独有话要说,也就跟着青芮走了。 这下子,在场也就剩下沈云韵一个外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沈云韵不走,就是想听一听这母女两到底要说什么,要准备怎么调查这件事。 这一点,阮采苓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冷笑了笑,故意问阮苏氏,“娘,今天这事儿可不是一件小事,要不是红秀表妹运气好,没有吃多少东西,否则今儿还有没有命都不知道呢,您可一定要把幕后黑手调查出来啊。” “这是自然,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赶在定国公府耍手段!”说到这里,阮苏氏的脸色就十分难看。 一直以来,定国公府就没有出现过这等子事,可以说定国公府是所有世家中,最干净的了,可现在,却有人把这份干净弄脏,她决不允许。 看着沈云韵越来越焦躁不安的神色,阮采苓讥讽的勾起了唇角,“娘,把人揪出来之后,您打算怎么对付她?”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沈云韵所关心的。 阮苏氏不知道阮采苓话里指的是沈云韵,冷哼一声道:“送大理寺查办!绝不姑息!” 沈云韵瞳孔猛然的一缩,脸色瞬间就白了。 阮采苓越看她心里越畅快,并故意说给她听,“送大理寺啊,也行,听说只要进去那里的人,不死也得剥一层皮呢,敢在我们定国公府下毒,是该有这样的下场。” 阮苏氏没在接口,不过看表情,也是赞同这话的。 沈云韵慌乱的不行,脑海里只有阮苏氏那送大理寺这一句话。 世家里若有出现命案或者什么案子,都是由大理寺审理。 就如阮采苓说的那样,进了大理寺,不死也得剥一层皮下来。 若是被阮苏氏查到下毒的人是她,那等待她的,就会是大理寺的天牢。 到时候,她成了阶下囚,以后还怎么成为人上人? 不,不能这样,她一定不能让阮苏氏查出来背后的人是她! 想到这里,沈云韵似乎做好了什么准备,再次镇定了下来。 阮采苓看的惊讶不已,暗想这女人到底在依仗什么?怎么就又冷静了下来呢? 不过不管沈云韵有什么依仗,她能让她慌一次,就能让她慌两次! “娘,我刚才想了想,既然红秀表妹中了毒,那不妨让府医把我们府上所有人都诊断一遍好了,看那下毒的人,到底是只针对红秀一个,还是针对我们府上所有人呢。” 阮采苓的话一出口,沈云韵就立马看向她,恨她恨得要死。 阮、采、苓! 这个女人,是专门跟她作对的吗? 如果阮采苓知道沈云韵此刻的想法,一定会笑着说,我就是专门跟你作对的啊。 其实阮采苓还真是故意的,心里还有些感激沈云韵这次对红秀下毒呢。 之前沈云韵不是让厨子给她和爹娘下了毒吗?她一直让梅婶给饭菜里下解药,本想悄无声息的解了爹娘身上的毒。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可以借着机会,让爹娘知道他们自己也中了毒,到时候一定会更加防范府上,这样一来,沈云韵的势力,就会更加没有容身之所,岂不快哉? 果然,阮苏氏听阮采苓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立刻同意了,“那就这么做吧,一会儿静书回来,我让静书再去叫府医去给所有人都看看。” “娘您和爹也要诊断啊,还有我和表姐,万一那人真是针对我们所有人就不好了,你说对吧表姐?”阮采苓意味深长的看着沈云韵。 沈云韵心中一跳,忙不迭的点头,“妹妹说的是。” “娘您看表姐都说是呢。”认识了摇晃着阮苏氏的手臂撒娇。 阮苏氏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梁,“你啊,也行,那爹娘一会儿也诊断看看吧。” “嗯嗯。” 母女两亲昵的靠在一起,喜笑颜开。 沈云韵却被这一幕刺痛了眼睛,心中又是妒忌,又是慌乱。 也不知道阮采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竟然让阮苏氏同意给府中所有人诊断,还包括他们自己。 按照刚才府医的医术,定能诊断出阮苏氏和阮祈以及阮采苓身体里的另一种毒素。 这样一来,她精心策划了这么久的计划,全部都被泡汤了。 该死的阮采苓,为什么老是跟她作对! …… 约莫过去了一炷香时间,定国公阮祈回来了。 他听到玥儿说府上有人下毒,连忙的赶了回来,和好友棋也不下了。 “到底怎么回事?”阮祈沉着脸问。 这还是阮采苓重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自家爹爹这么难看的脸色。 可见是真的动怒了。 阮苏氏把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阮祈大怒,挥手把桌上的茶壶给扫落在地,咬牙切齿道:“敢在我定国公府下毒,活腻了她!” 第四十三章 阮采苓的聪慧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倒是在成老夫人跟成林氏走了之后,孟天龙神色担忧的对阮苏氏说,“夫人,只怕这些毒物在定国公府的饭菜中日子已经不短了。” 阮苏氏皱眉,“怎么说?” “刚才我探脉发现成老夫人和成林氏体内的含量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或许是因为苏挽月体质不同的原因,所以才在吃到了这摩勒花之后反应激烈,我想帮夫人您也看看。” 坐在堂下的沈芸韵攥着自己的手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看着阮采苓的眼神却实在不善,这摩勒花的花粉在定国公府饭菜中已经有了好几年,从未被人发现过,怎么今天苏挽月来了就会被查出来呢? 而且孟天龙就这样断定一定只是花粉吗? 沈芸韵心中暗暗思索,这一切会不会是阮采苓的计谋呢? 但是看阮采苓的样子,她与苏挽月是多年的好友,除了阮诩尘之外就数跟苏挽月最好了,应该不至于用苏挽月的命去冒险的。 可孟天龙要给阮苏氏检查的话……只怕…… “可,这事儿究竟是谁做的?堂婶,也不是韵儿胡说,只是这什么花粉的事儿,之前从未提及过,可梅婶刚刚入府这才多久?咱们的饭菜中查出来有这些东西,会不会是……”沈芸韵神情凝重的看着阮采苓。 一副阮采苓被骗了的样子,“会不会是表妹你被骗了啊?这梅婶来咱们定国公府会不会另有目的?咱们定国公府向来都是众矢之的,不少人各怀心思呢!” 这一番话落在阮采苓的耳朵里倒是觉得可笑了。 “二表姐说的是了,我定国公府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妹妹以为,二表姐从来不懂的这些利害关系,却不成想,也是明白的?”阮采苓看着沈芸韵挑了挑眉。 孟天龙已经站在阮苏氏的身前,准备帮阮苏氏探脉。 其实从阮采苓体内的含量来看,就算是不用检查阮苏氏也多少能清楚。 只会多不会少。 偶尔阮采苓会跟着阮诩尘出去玩,但阮苏氏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一日三餐都在府中。 “龙叔,怎么样?我可也有?” 孟天龙松开手,点点头,“的确是有,但恕我直言,夫人体内摩勒花花粉的含量已经很高了!” “此为何意?”阮苏氏不解反问。 孟天龙转身看着沈芸韵,“刚刚沈小姐说是内人动的手脚,但夫人体内的有毒花粉含量已经有数年之久,远远比苏小姐体内的含量要高的多!却也因为您吃的多,所以有了抗体,不至于这么快就病发!所以沈小姐言,贱内心思不纯这种话,断然不要再说了。” 说着,孟天龙哼了一声,气势非凡。 沈芸韵一心只想撇清关系,完全忘了孟天龙跟梅婶是夫妻这回事儿,她在孟天龙的面前说梅婶的不是,孟天龙肯定会借机还回来,沈芸韵咬着下唇,看了阮苏氏一眼,但此刻阮苏氏也无心去顾及沈芸韵的委屈。 她只好尴尬的对着孟天龙笑了下,“龙叔说的是,是我想多了,但这事儿该作何解释?” “查!好好地给本夫人查!”阮苏氏气急,狠狠一拍扶手大喊。 “定国公夫人,阮小姐,我们家小姐醒了!”婷菲小步跑着出来,跪倒在阮采苓跟阮苏氏面前,高兴地说。 既然苏挽月醒了,阮苏氏跟阮采苓自然事先要去看苏挽月的,毕竟是刑部尚书之女,在她定国公府出了事儿,要是传出去,定国公跟刑部尚书之间的关系该如何? 休息室内,苏挽月做出一副刚刚转醒的姿态,一眼迷茫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母女,苏挽月轻声问,“阮姨,我怎么了?” “没事儿,你受苦了!你感觉怎么样?”苏挽月被婷菲扶着坐起来,一只手揉着额角,“就是有些头晕,其他的还好,肚子也不疼了,我到底怎么了?我病了吗?” “没有,只是吃错了东西,龙叔说你在我房中吃的点心与今天的饭菜相克,所以才知道腹痛的!无碍!现下已经好了!”在阮苏氏张口说话之前,阮采苓赶紧把话头接过来,实际上阮苏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苏挽月说。 但这话从阮采苓的口中说出来,苏挽月是阮采苓的好友,自然是相信的。 阮苏氏也跟着点点头,“是啊,多亏了龙叔!” 既然苏挽月已经没事儿,也清醒了,阮采苓就准备带着苏挽月回刑部尚书苏府,阮苏氏说要彻查这件事儿,沈芸韵心有余悸不知该作何反应,反正接下来的事情阮采苓跟苏挽月都已经安排好了。 阮采苓就对阮苏氏说要送苏挽月回家。 路过小花园时,沈芸韵也追了出来。 “沈小姐,怎么了?”苏挽月正在跟阮采苓说刚才龙叔让她装睡的事儿,俩人面容都带着笑意呢,身后就传来了沈芸韵小步追赶的声音,青芮在阮采苓耳边说沈芸韵追来了。 俩人停住脚步。 沈芸韵深吸一口气,“苏妹妹的身体当真好了?这摩勒花的花粉若是入体,可大可小,苏妹妹一定要好好的调养身体啊!”沈芸韵言辞诚恳,如果不是阮采苓知道沈芸韵的真面目的话,肯定会被蒙骗。 但此刻在苏挽月和阮采苓的眼中,沈芸韵可怜兮兮的样子当真是让人觉得恶心,不过苏挽月倒也好,虽然看不惯沈芸韵,却也知道,若是现在就刁难沈芸韵的话,对阮采苓的大计无益,于是就只能应付着。 她笑了下,抬手拢了拢自己的长发,“多谢沈小姐关心了!” 沈芸韵咬着牙。 在定国公府这么久,虽然她姓沈,但大部分的人还是叫二表小姐的,她的身份地位俨然已经是定国公府的养女了,但苏挽月一口一个沈小姐,分明是希望自己记住自己与阮采苓的不同。 也让自己明白,她根本就不是定国公府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沈芸韵也有心鱼苏挽月交好,捉摸着阮采苓这么好骗,那苏挽月应该也是个没脑子的,但却没没想到,自一开始苏挽月就因为身份看不上自己。 围绕在苏挽月身边的一直都是大户人家的正经小姐,几乎都是嫡女身份的小姐才敢往苏挽月的身边凑。 其他的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所以沈芸韵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苏挽月与自己生分,那她就想办法让阮采苓与苏挽月生分就好。 但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苏挽月跟阮采苓的感情还是如旧,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挑拨离间有任何的改变。 沈芸韵是怎么都想不透,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阮采苓瞥了沈芸韵一眼,“表姐无事,我们就走了,我要送挽月回苏府呢!” “哦哦,那……你们先走吧!路上当心啊!”沈芸韵回过神来,仓皇着给阮采苓和苏挽月让开位置,这是下意识的动作。 一般只有下人才会这样给小姐让路,沈芸韵让开一条路之后自己也觉得难堪。 苏挽月和阮采苓上了马车,青芮在帮苏挽月倒水,苏挽月含着笑意道,“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孩子,行事作风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阮姨怎么就这样疼爱沈芸韵呢?我始终都想不透!” 阮苏氏一直都是一个善心的人,对下人也是一样的,在得知表亲家出了事儿唯独留下一个女儿之后,也没有想其他的立刻就让人把孩子给接了过来,看到沈芸韵之后,更是觉得沈芸韵懂事儿。 从那之后,外面就开始流传,沈芸韵是定国公府的养女,沈芸韵的身份地位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其实在阮采苓的心里,沈芸韵刚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刚入府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不管做什么都要看人脸色,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被赶出去。 也知道定国公府不是自己的家,只是收纳自己的地方,所以哪怕府上所有人都尊敬的喊她一声表小姐,她沈芸韵的表现还是唯唯诺诺的。 可后来究竟是为什么变了呢?为什么沈芸韵会变成这副样子呢? 处处计较,什么都想要,甚至于还要花心思害死爹爹娘亲,以及跟自己抢谢清远。 这一个人的心性一但改变,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踪迹,阮采苓也懒得去想了,她叹息一声,“随便沈芸韵怎么闹吧,我跟龙叔说了,让他们先查着不要太快,我先送你回府,你跟你爹说了那些事儿之后,咱们再去宴华楼。” “我看你是着急去宴华楼看你的顾大哥吧!”苏挽月用肩膀撞了阮采苓一下,手帕捂着唇嬉笑着看她。 阮采苓一想到顾瑾郗,便没在好意思说话。 反正已经有了约定,今天在宴华楼能不能遇到顾瑾郗都不重要,但如果能看见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小姐满心都是宣王世子,一想到世子爷就面带笑意的。”青芮戏谑的说。 阮采苓皱眉,装作恼怒的样子瞪了青芮一眼,“连你都敢这般说我了?是不是想要罚跪啊!”她音色未染怒意却已经笑了开。 苏挽月瞧着阮采苓的样子,倒是真的喜欢宣王世子,不过也开始位阮采苓担心。 “其实说实在的,你与宣王世子交好也不见得是好事儿,毕竟……唉,你也知道,宣王可是异姓王爷,这一程荣辱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兄弟,未来如何还很难说呢!” 其实苏挽月说的这一点,阮采苓也考虑过。 第四十四章 阮诩尘的情况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异姓王爷辛苦的很,在前朝不敢不用功怕被人弹劾,却又不敢过与用功,怕被皇上惦记着,宣王和顾瑾郗都处在一个很危险的位置上。 之前她与爹娘说了自己心悦的人是顾瑾郗之后,爹爹那一脸的忧愁,都不用说她也看得出来。 目前为止,皇上是绝对不允许,国家栋梁之才与所谓的王爷强强联合的。 哪怕爹爹去皇上面前请旨赐婚,皇上也会顾虑大局,与自己的江山,都不见得会同意。 更别提现在八竿子还没一撇的事儿了。 阮采苓也头疼得要命,她叹息一声,撑着自己的头,狠狠拍了苏挽月一下,“你就不能不说这些事儿吗?我一想起来就头疼!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你就说点让我高兴的行不行啊!” “我这是在提醒你,就算是见到世子爷了,你也得注意点!你家大哥都逃出去躲着眼线了,明里暗里的,你也得稍微注意点。” 突然之间,阮采苓就想起那天晚上闯入自己闺房受了伤的男人。 那人会不会是来盯着定国公府的人?被谁发现了,结果受伤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落水之后别是出了病吧?怎么动不动就发呆啊?”苏挽月的手在阮采苓眼前晃了晃,很担忧的样子。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把苏挽月的手给打下去,身旁的青芮也是一脸赞同的点着头。 “我发呆是因为在思考问题,按照你的说法,我不仅要担心府中的人还得担心外面的人喽?”阮采苓问苏挽月。 都是朝廷要臣的儿女,阮采苓遇到的事儿苏挽月也一样会遇到。 不过苏挽月从来都看的开,愿意跟着就跟着呗! 第五十六章不复存在 马车摇摇晃晃的总算是到了苏府,苏挽月问阮采苓是否要跟自己一起进去打声招呼,可阮采苓掀开帘子看了看苏府门口,左右张望一下,虽然眼看着是没有人,但阮采苓敢肯定,自己只要进去,就一定会有人去通风报信。 “不了,你快去快回,我在马车里等你!”说完阮采苓放下帘子。 青芮有些担忧,“小姐,过门不入是不是有些没礼貌啊?这样会不会被刑部尚书大人不喜?” 不喜也没办法,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虽然她与苏挽月交好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但她去苏府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苏挽月来找自己的,这种关头,她要是贸然进入苏府,肯定会被有心人给发现的。 还是算了。 不要冒险的好! 在马车上静静地等待,阮采苓头靠在马车上假寐,苏挽月进去时间也不算短,一炷香之后才出来,上马车的动作把阮采苓给惊醒,她缓缓睁开眼,看到苏挽月一脸笑意的出来,阮采苓打了个哈欠,“怎么了?这么高兴?” 苏挽月对阮采苓说,这事儿如果不是她及时发现的话,她爹也没有防备,说不准就落入了谁的圈套,而现在经过阮采苓的提点之后,苏本燕也立刻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联系,让苏挽月出来之后好好感谢阮采苓。 感谢的话苏挽月没什么可说的,阮采苓也不只是为了这么一句话才做这些的,阮采苓笑了笑,握着苏挽月的手,“没事儿,能帮上忙,还来得及我就很高兴了!走吧,咱们去宴华楼,带你看戏去!” 宴华楼不管昼夜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一楼的老百姓是络绎不绝,楼上的宾客也永远都是满堂,但四楼属于阮诩尘的房间永远都会给阮诩尘和阮采苓他们留着,自打昨天阮采苓来过之后,宴华楼的人也都时刻等着阮采苓的再次光临。 这不,门口靠着柜子算账的西银看到阮采苓和苏挽月的身影之后,呦了一声,从后面绕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先是给阮采苓行了一礼,“大小姐,来的还挺早啊!” 目光从阮采苓的身上绕了一圈才到苏挽月脸上,西银只静默了几秒便带着笑意继续行礼,“这位便是刑部尚书苏大人之女,苏挽月小姐吧!苏小姐好!” “你认识我?”苏挽月指着自己疑惑的问。 西银起身之后,笑的很好看,“整个京城倒也没有几个是我西银不认识的人了,不过啊,西银命贱,只能说都认得出来,便是没有更好的机会认识了,苏小姐与我家大小姐的关系好,您二位这样相携而来,西银猜测着,能与大小姐如此亲昵的,大概也就只有苏小姐了。” 这人的确聪明,苏挽月如此想着,点了点头。 整个宴华楼的氛围永远都是这样,阮采苓昨天才刚刚来过今天没有什么可新鲜的,只求今天不要在遇见成暄就好,倒也不是怕成暄乱来。 昨天震慑一顿之后,成暄应该也没有什么胆量继续打自己的注意,但就是厌烦! “二位小姐楼上请吧!奴家这便去给您沏茶!”说完西银喊来一个小二,引着两个人上楼。 上楼的工夫,苏挽月问阮采苓,这西银究竟是何人,看起来年岁不大。 阮采苓提着裙子跟在小二的身后,“的确是不大,哥哥说也不过十八九岁,但西银自己说,自己已然是个寡妇了!没看她一身素白,头上还插着木簪子吗?她说自己要为丈夫着丧服一辈子呢!” 寡妇?苏挽月惊讶的瞪大眼,回头看了眼吧台的位置,小声问,“真的啊?寡妇?她看起来也就比咱们大几岁而已,不过这一身的沉静倒是不同,不过西银也是个美人了!” 如此的美人,却为了丈夫要一辈子服丧,这种情谊,究竟式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西银如此的喜欢呢? 没有人问,西银自己也不说,虽然阮采苓和苏挽月好奇,但是又怕引起西银的伤心事儿,所以在西银捧着茶点上来时,倒是也什么都没说,西银看了眼门口的小二,小二点点头,端着托盘离开,从外面把门给带上了。 “大小姐怎么今天便来了?”西银坐在阮采苓对面的位置,四方的桌子,西银坐在最靠门的位置,身边是苏挽月,对面是阮采苓。 阮采苓轻轻敲了下桌面,“我也就是带挽月来看了个戏,简简单单的,不过……” 她抬头看着西银,西银点点头,示意这边没人她可以说。 “哥哥的情况如何?” “世子爷已经在郊外落脚,已经有三批人马追着世子爷的脚步而去,但是都没有找到人,有两拨人已经离去,最后剩下的一波,被杀了半数人,不足为据。”西银语气慎重。 虽然这种话是机密,本不应该在苏挽月这样的外面面前提起,可阮采苓既然大摇大摆的带着苏挽月来,那便是跟西银说明,这人是可以信任的,以后也是会互相帮忙的。 苏挽月是刑部尚书的大小姐,这身份地位能压死一片人,也的确能帮上忙,西银也就没了顾虑,据实相告。 居然有三波人这么多?阮采苓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茶杯,面容都是担忧。 在敲锣打鼓唱戏的声音中,苏挽月安慰阮采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阮诩尘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的武功虽不盖世却也是难得的高手,京城内外多少人能打得过阮诩尘?” “可对方人数占了优势啊!之前都是驻足观望,这一次究竟为何?怎么就开始对哥哥动手了呢?”阮采苓不解。 朝堂之外这几个世子,向来都是皇子以及多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欲先杀而后快。 有些人没有助力朝堂的心思,可那群人向来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从阮诩尘被封为世子的那一天开始,这之后的争端就从未消失。 所以阮祁让阮诩尘习武,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就是为了保重自身。 可这些年过去了,明明就没有任何的动静,阮诩尘身边的眼线一天比一天得多,却从来没有人对阮诩尘动过手。 这会儿是怎么了? 西银又帮阮采苓把茶杯倒满,“大小姐有所不知,近日皇上的身体不好,关外又有大把的人虎视眈眈,皇上的几位皇子都想着在皇上的面前出一把力,毕竟太子悬而未定一直都是众人头上的一把利剑。” 可就算太子再没定,皇上这么多的儿子公主呢,就算是挨个轮也轮不到哥哥啊! 还有……如果哥哥这边都如此这般,那顾瑾郗呢?宣王本就是争议颇多的异姓王爷,顾瑾郗曾也有不少人举荐,说是能力非凡,这种时候,顾瑾郗不是正在风口浪尖上吗? “可饶是如此,宫廷中这么多的皇子,又为何会有人把眼线安插在阮诩尘的身边呢?”苏挽月也是不解。 西银摇摇头。 之前跟在世子身边的眼线就多到数不 异姓王爷辛苦的很,在前朝不敢不用功怕被人弹劾,却又不敢过与用功,怕被皇上惦记着,宣王和顾瑾郗都处在一个很危险的位置上。 之前她与爹娘说了自己心悦的人是顾瑾郗之后,爹爹那一脸的忧愁,都不用说她也看得出来。 目前为止,皇上是绝对不允许,国家栋梁之才与所谓的王爷强强联合的。 哪怕爹爹去皇上面前请旨赐婚,皇上也会顾虑大局,与自己的江山,都不见得会同意。 更别提现在八竿子还没一撇的事儿了。 阮采苓也头疼得要命,她叹息一声,撑着自己的头,狠狠拍了苏挽月一下,“你就不能不说这些事儿吗?我一想起来就头疼!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你就说点让我高兴的行不行啊!” “我这是在提醒你,就算是见到世子爷了,你也得注意点!你家大哥都逃出去躲着眼线了,明里暗里的,你也得稍微注意点。” 突然之间,阮采苓就想起那天晚上闯入自己闺房受了伤的男人。 那人会不会是来盯着定国公府的人?被谁发现了,结果受伤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落水之后别是出了病吧?怎么动不动就发呆啊?”苏挽月的手在阮采苓眼前晃了晃,很担忧的样子。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把苏挽月的手给打下去,身旁的青芮也是一脸赞同的点着头。 “我发呆是因为在思考问题,按照你的说法,我不仅要担心府中的人还得担心外面的人喽?”阮采苓问苏挽月。 都是朝廷要臣的儿女,阮采苓遇到的事儿苏挽月也一样会遇到。 不过苏挽月从来都看的开,愿意跟着就跟着呗! 第五十六章不复存在 马车摇摇晃晃的总算是到了苏府,苏挽月问阮采苓是否要跟自己一起进去打声招呼,可阮采苓掀开帘子看了看苏府门口,左右张望一下,虽然眼看着是没有人,但阮采苓敢肯定,自己只要进去,就一定会有人去通风报信。 “不了,你快去快回,我在马车里等你!”说完阮采苓放下帘子。 青芮有些担忧,“小姐,过门不入是不是有些没礼貌啊?这样会不会被刑部尚书大人不喜?” 不喜也没办法,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虽然她与苏挽月交好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但她去苏府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苏挽月来找自己的,这种关头,她要是贸然进入苏府,肯定会被有心人给发现的。 还是算了。 不要冒险的好! 在马车上静静地等待,阮采苓头靠在马车上假寐,苏挽月进去时间也不算短,一炷香之后才出来,上马车的动作把阮采苓给惊醒,她缓缓睁开眼,看到苏挽月一脸笑意的出来,阮采苓打了个哈欠,“怎么了?这么高兴?” 苏挽月对阮采苓说,这事儿如果不是她及时发现的话,她爹也没有防备,说不准就落入了谁的圈套,而现在经过阮采苓的提点之后,苏本燕也立刻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联系,让苏挽月出来之后好好感谢阮采苓。 感谢的话苏挽月没什么可说的,阮采苓也不只是为了这么一句话才做这些的,阮采苓笑了笑,握着苏挽月的手,“没事儿,能帮上忙,还来得及我就很高兴了!走吧,咱们去宴华楼,带你看戏去!” 宴华楼不管昼夜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一楼的老百姓是络绎不绝,楼上的宾客也永远都是满堂,但四楼属于阮诩尘的房间永远都会给阮诩尘和阮采苓他们留着,自打昨天阮采苓来过之后,宴华楼的人也都时刻等着阮采苓的再次光临。 这不,门口靠着柜子算账的西银看到阮采苓和苏挽月的身影之后,呦了一声,从后面绕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先是给阮采苓行了一礼,“大小姐,来的还挺早啊!” 目光从阮采苓的身上绕了一圈才到苏挽月脸上,西银只静默了几秒便带着笑意继续行礼,“这位便是刑部尚书苏大人之女,苏挽月小姐吧!苏小姐好!” “你认识我?”苏挽月指着自己疑惑的问。 西银起身之后,笑的很好看,“整个京城倒也没有几个是我西银不认识的人了,不过啊,西银命贱,只能说都认得出来,便是没有更好的机会认识了,苏小姐与我家大小姐的关系好,您二位这样相携而来,西银猜测着,能与大小姐如此亲昵的,大概也就只有苏小姐了。” 这人的确聪明,苏挽月如此想着,点了点头。 整个宴华楼的氛围永远都是这样,阮采苓昨天才刚刚来过今天没有什么可新鲜的,只求今天不要在遇见成暄就好,倒也不是怕成暄乱来。 昨天震慑一顿之后,成暄应该也没有什么胆量继续打自己的注意,但就是厌烦! “二位小姐楼上请吧!奴家这便去给您沏茶!”说完西银喊来一个小二,引着两个人上楼。 上楼的工夫,苏挽月问阮采苓,这西银究竟是何人,看起来年岁不大。 阮采苓提着裙子跟在小二的身后,“的确是不大,哥哥说也不过十八九岁,但西银自己说,自己已然是个寡妇了!没看她一身素白,头上还插着木簪子吗?她说自己要为丈夫着丧服一辈子呢!” 寡妇?苏挽月惊讶的瞪大眼,回头看了眼吧台的位置,小声问,“真的啊?寡妇?她看起来也就比咱们大几岁而已,不过这一身的沉静倒是不同,不过西银也是个美人了!” 如此的美人,却为了丈夫要一辈子服丧,这种情谊,究竟式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西银如此的喜欢呢? 没有人问,西银自己也不说,虽然阮采苓和苏挽月好奇,但是又怕引起西银的伤心事儿,所以在西银捧着茶点上来时,倒是也什么都没说,西银看了眼门口的小二,小二点点头,端着托盘离开,从外面把门给带上了。 “大小姐怎么今天便来了?”西银坐在阮采苓对面的位置,四方的桌子,西银坐在最靠门的位置,身边是苏挽月,对面是阮采苓。 阮采苓轻轻敲了下桌面,“我也就是带挽月来看了个戏,简简单单的,不过……” 她抬头看着西银,西银点点头,示意这边没人她可以说。 “哥哥的情况如何?” “世子爷已经在郊外落脚,已经有三批人马追着世子爷的脚步而去,但是都没有找到人,有两拨人已经离去,最后剩下的一波,被杀了半数人,不足为据。”西银语气慎重。 虽然这种话是机密,本不应该在苏挽月这样的外面面前提起,可阮采苓既然大摇大摆的带着苏挽月来,那便是跟西银说明,这人是可以信任的,以后也是会互相帮忙的。 苏挽月是刑部尚书的大小姐,这身份地位能压死一片人,也的确能帮上忙,西银也就没了顾虑,据实相告。 居然有三波人这么多?阮采苓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茶杯,面容都是担忧。 在敲锣打鼓唱戏的声音中,苏挽月安慰阮采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阮诩尘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的武功虽不盖世却也是难得的高手,京城内外多少人能打得过阮诩尘?” “可对方人数占了优势啊!之前都是驻足观望,这一次究竟为何?怎么就开始对哥哥动手了呢?”阮采苓不解。 朝堂之外这几个世子,向来都是皇子以及多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欲先杀而后快。 有些人没有助力朝堂的心思,可那群人向来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从阮诩尘被封为世子的那一天开始,这之后的争端就从未消失。 所以阮祁让阮诩尘习武,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就是为了保重自身。 可这些年过去了,明明就没有任何的动静,阮诩尘身边的眼线一天比一天得多,却从来没有人对阮诩尘动过手。 这会儿是怎么了? 西银又帮阮采苓把茶杯倒满,“大小姐有所不知,近日皇上的身体不好,关外又有大把的人虎视眈眈,皇上的几位皇子都想着在皇上的面前出一把力,毕竟太子悬而未定一直都是众人头上的一把利剑。” 可就算太子再没定,皇上这么多的儿子公主呢,就算是挨个轮也轮不到哥哥啊! 还有……如果哥哥这边都如此这般,那顾瑾郗呢?宣王本就是争议颇多的异姓王爷,顾瑾郗曾也有不少人举荐,说是能力非凡,这种时候,顾瑾郗不是正在风口浪尖上吗? “可饶是如此,宫廷中这么多的皇子,又为何会有人把眼线安插在阮诩尘的身边呢?”苏挽月也是不解。 西银摇摇头。 之前跟在世子身边的眼线就多到数不过来,但世子从未在意,有人的眼线在自己身边,相同的,世子也有眼线在其他人的身边,且还不少。 这种事儿都是相对的,谁也没比谁干净。 “罢了,哥哥无恙就好,其他的还是等哥哥回来之后再议。”阮采苓长呼一口气,劝自己想开点,总是钻在牛角尖中于事无补。 过来,但世子从未在意,有人的眼线在自己身边,相同的,世子也有眼线在其他人的身边,且还不少。 这种事儿都是相对的,谁也没比谁干净。 “罢了,哥哥无恙就好,其他的还是等哥哥回来之后再议。”阮采苓长呼一口气,劝自己想开点,总是钻在牛角尖中于事无补。 第四十五章 吃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诩尘的安全确定了,阮采苓简单跟西银说了声定国公府的事儿,希望西银告诉哥哥,她已经开始动手,定国公府内部的人一天不除,她一天不的安心。 “这事儿,世子倒是也提过,世子曾希望定国公府中所有被表小姐安插进来的人都轰出去,可无奈,夫人心善,表小姐说两句就心软了,表小姐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多,没想到世子还没动作,大小姐反而已经动手。” 借刀杀人,这一手真是漂亮。 阮采苓皱着眉,神色焦急,“等不下去了!我本以为梅婶和龙叔入府之后沈芸韵能稍微控制一点,可我听说那个人还是在源源不断的在我们饭菜中动手脚,我容不得他了!” 听阮采苓容不得这几个字,充满了杀意,西银当下也开始明白今日为何阮采苓要来这里了,西银从头上把自己的木簪子拔下来,放在手指尖拨弄几下,淡淡笑道,“既然大小姐这样说了,我们,就明白了!” 说到底阮采苓只能动动心思,真的动手杀人,阮采苓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就需要西银的人来做。 一会儿回府,就算查出来是那个厨师做的,但阮苏氏想来悲天悯人的,也不见得会多难为那个厨师,顶多是轰出去,但阮采苓需要,伤害过她至亲的人,都不复存在。 “那便麻烦你了,这事儿你看着办吧,诶对了,天伊呢?挽月还没听过听过天伊唱戏。” 正事儿说完,阮采苓就准备定下心来看戏。 “呦这真不巧,天伊被请到右丞相府唱戏去了!” 苏挽月和阮采苓对视一眼,今儿个刚从苏挽月的口中听到右丞相,结果到宴华楼来,天伊就被请过去了?倒是巧合了! 撑着下巴,阮采苓漫不经心的瞥着楼下正在唱曲儿,穿粉红色长裙的姑娘,“今天什么日子?” “今天是右丞相府一位侧室的生辰,听闻还是右丞相百般喜爱的那一位!天伊早早的就被请走了,其实这会儿啊,也差不多改回来了!不过两位小姐要是想听戏的话,可能得等会儿了!”西银对阮采苓说。 既然如此,阮采苓也没有必须要听戏的理由,只是对天伊被右丞相府的人请走有些意外,整个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宴华楼是她哥哥定国公府世子阮诩尘的产业?所以很多人都是绕着走的。 “你也不用多想。” 待西银下去之后,苏挽月劝阮采苓。 虽然现在时局动荡,这么多的人跟在阮诩尘身后,可天伊的名声在京城也是屈指可数的,就算林一成再防备着阮诩尘,也不得不承认,放眼京城,除了这宴华楼有这么一个名角儿。 其他的地方,那肯定是没有的! “没准,林一成请人去府上就是为了唱个戏呢?天伊是你们宴华楼的人,量林一成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拿天伊开刀的!”苏挽月捏着点心吃。 看到桌面上的绿豆糕,阮采苓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儿。 今天在思华楼的时候就听苏挽月说了,林一成靠着一个女人走到了今天的位置,按照刚才西银的意思,今儿个过生辰的大概也就是那个受宠的小妾了! 一般来说,除非是正妻的生辰,其他的女眷都不可以大操大办。 “来人。”阮采苓喊了一声。 每个楼层都有一个小二候着,这个包厢是定国公府专用的,自然也有人。 听到阮采苓的声音,门口小二推门进来,进来之后见阮采苓和苏挽月的杯子是空着的,直接帮俩人倒茶,“大小姐,怎么了?” 阮采苓眼睛转了转,“你找个人帮我打听一下,今儿个右丞相府上有女眷过生辰,都有什么人去了!” 整个宴华楼的人都是西银自己带来的,说白了,都是阮诩尘的人,也能信得过。 这小二一听到阮采苓的话直指丞相府,也明白阮采苓的大概意思,点点头小声应着,“诶成,我这就叫人去!”说完,转身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下面的曲子已经过半,苏挽月听得到是津津有味,不过阮采苓一直抖若有所思的盯着对面五楼仅仅关着的门窗,苏挽月把瓜子皮放在桌子上的小碗中,“今天没在宴华楼看见你家世子哥哥,是不是有些失落啊!” 世子哥哥? 回过神来,阮采苓瞅了苏挽月一眼,“我认识两个世子呢,你说谁?我家哥哥也是世子,我也叫哥哥!” “你以为呢?我当然是说宣王世子顾瑾郗了啊!”苏挽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阮采苓一眼。 阮采苓勾唇笑了笑,前世顾瑾郗就忙,却因为喜欢她担心她所以不得不空出来时间陪着,不过这一世,到目前为止,她可能在顾瑾郗的心里还没有什么地位,他肯定不会只守着自己啊! “宣王世子,比我家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哥哥要忙的多!再者说了,顾大哥也不是有事儿没事儿就来这里喝茶看戏的啊!”阮采苓下意识的喊了声顾大哥。 苏挽月感受到阮采苓言语中的情愫,戏谑道,“呦,这才几天的工夫就顾大哥了啊!我倒是听说,到现在为止林梓颜可还是规规矩矩的喊世子爷呢!” 切,林梓颜跟顾瑾郗什么关系?她跟顾瑾郗又是什么关系?那能一样吗?有可比性吗! 不过这话只是在阮采苓的心里过了过,并没有直接跟苏挽月说出来,“或许是因为身份关系吧,毕竟林梓颜是庶出,你在宫里瞧见庶出的姐妹时,不也是承着人家的礼数吗?” 嫡庶尊卑有别,像苏挽月和阮采苓这样的大小姐,虽然不至于看不起庶出,但到底坐在一起能说的话也少。 苏挽月认识的庶出不多,跟右丞相府的林梓颜更是没见过几面。 “你说的也是,毕竟林梓颜的身份连入宫一趟都是难题,更别说想要在什么地方等着顾瑾郗自投罗网了!”说到这里,苏挽月笑着瞥了阮采苓一眼。 阮采苓知道,她这是再说自己从如意斋守株待兔那几天的事儿。 她抓了一把瓜子丢到苏挽月的身上,“就你话多!” 听了一曲琵琶,又听了一回戏,苏挽月直打哈欠,体恤苏挽月是刚跟娘亲从家乡回来的,舟车劳顿,又陪着自己演了一出戏,累得很,阮采苓便让苏挽月回去休息。 婷菲扶着苏挽月起来,刚走了几步,苏挽月犹豫片刻回头对阮采苓说,“阮诩尘的事儿你别太着急,有任何情况你记得跟我说啊!” “好,回去路上小心,婷菲好好照顾你们小姐!” “是!” 楼下的戏腔尾音挑高,阮采苓闭了闭眼也觉得挺累的,自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根本就不敢放松,生怕重蹈覆辙,可是没办法,不这样做的话,定国公府这么多的人,该怎么办? 现在哥哥还不在身边,阮采苓实在是觉得有点累。 “奴家瞧见苏小姐回去了!大小姐还不回去休息吗?外面太阳都要落山了!天儿要是黑了,回去不安全啊!”西银推开门进来。 不管何时何地,只要西银出现在阮采苓的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带着笑容的样子,阮采苓不明白。 “西银,你年方几何?”阮采苓吃着青芮帮自己砸的核桃,想要随便跟西银聊聊天。 毕竟是哥哥安插在这里的人,就算是再信任,也得稍微了解一点啊! 西银依旧坐在靠门的位置,一甩袖子,她坐下之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再有两月就十九了。” 说起这话的时候,西银满目沧桑。 不了解西银的人根本就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可每每看到西银的笑容,却都是发自内心的。 “你说你是个寡妇,认真的吗?还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身份?”阮采苓又问。 西银撑着下巴侧头看了阮采苓一眼,轻笑一声,“大小姐以为我这身份作假?” 阮采苓皱皱眉,“倒也不是说你作假,只是你如此年轻,怎么就……” 楼下是一群人叫好的声音,这一出戏也唱完了,阮采苓和西银也跟着一起鼓掌,西银看着楼下戏台子上收拾东西的人,随便指着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看,那便是我的婆婆,我被世子爷找来后,便把婆婆也接过来了,年纪大了一个人在乡下多有不便,在我身边虽然危险,可却方便我照顾。”西银说。 随着西银手指的方向,阮采苓的确是看见一个老妇人在戏台子上忙活着收拾东西,看起来比梅婶的年纪要大一些,但依旧精神奕奕的。 “我十五岁那一年便嫁给我夫君了,我本隐匿于江湖,却甘愿为了他,出没于市井。” 伴随着耳边络绎不绝的吵杂声,西银的故事也娓娓道来。 西银的娘在生西银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她没良心的爹也不要她,索性就把西银给送到了深山老林里一个尼姑庵里,西银在尼姑庵生活到五岁,却被途径深林行测匆匆的一位老者看上。 第四十六章 演戏的梅婶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老者道,西银体质适宜练武,比他另外一个徒弟根骨要好的多,问西银愿不愿意跟他走。 西银早就在尼姑庵呆腻了,自然是乐意的,与几位长老拜别之后,便跟着老者离开尼姑庵,到了一座不知名的深山中。 “那是我第一次瞧见我相公,我五岁,小小的,个头也不高。”西银一边说,一边抬手比划着,阮采苓目光从西银的脸上挪到旁边,西银大概比划一个位置,“也就这么高吧!那时,我相公有十岁了,我看着他都要抬头。” 西银笑了。 那种沉浸在回忆中的笑,是阮采苓没见过的,可想而知,当年西银的生活该有多美好。 老者所说的另外一个徒弟就是西银的丈夫,后两个人一起跟着老者习武,但老者经常不在山中,时不时的就离开一段时间,这俩人便在山中相依为命,西银还小不会做饭,却市场闹着饿。 她丈夫秉承着自己是师兄,该照顾师妹的心思,从小照顾到大。 十年一晃眼就过去了,十年的工夫,俩人也正式出师,拜别师傅。 西银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既然如此,那西银就跟着丈夫回了家,简单的成婚,虽有武功傍身,但俩人一直都是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听到这里,一直都很温馨很美好,甚至于西银还说自己有了身孕。 那为何,会成了今日这幅样子呢? “那你……夫君为何而死?” 西银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 “那个时候的大小姐或许还小,不记事儿,但数年前曾有一次朝堂动荡,皇帝遇刺重病垂危,多方势力就开始广纳贤才,皇帝的几个皇子也开始壮大自己的队伍!” 其实朝堂中的人大多都是忌惮江湖中人的。 因为江湖中,他们所不知道的能人异士实在是太多了,因为未知所以恐惧,这群人就会想尽一切的办法得到这群人,若不能为己所用干脆就直接毁掉! 也不知是哪里传出去的消息,西银跟她丈夫的名字也被朝中一人所知,那人派了不少的人前来试探,因为西银有孕不易动身,便开始随着丈夫躲躲藏藏的,也把婆婆藏在了旧友的家中。 “我本一心向往与世无争,可后来的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西银声音高了一些,一直在帮阮采苓敲核桃顺便听故事的青芮被吓了一跳。 连阮采苓心里都是一激灵,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倒是西银自己喊出来之后,四下看了看,有些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肯定会引来祸患的,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她还懂。 那段时间西银跟丈夫就只能躲躲藏藏的生活,来一波人杀一波人。 可最后那一次,对方居然派来了上百人!西银的丈夫为了护着她本就受了伤,却拼了命的把西银藏在一户人家的草垛中,转身出去吸引那群追兵,最后敌不寡众。 西银从天黑等到天亮也没等到丈夫回来,天色微亮,那户人家传来开门的声音,吱呀一声。 抱着身子昏昏欲睡的西银也惊醒,突然从草垛中窜出来,那户人家早起做饭的妇人吓了一跳,可西银一转身就顺着墙翻了出去,也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了,那种时候,她只想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怎么样了。 最后,看到丈夫尸体的西银呆愣的坐在尸体旁边,抱着丈夫一言不发。 她好好的安葬了丈夫,转身便离去。 从那之后,自关外到京城,不少人莫名其妙的身亡,却不知是什么人干的,也没有任何的原因。 这一场屠杀死了上百人,西银几乎到了遇人就杀的地步。 直到,阮诩尘找到西银。 从回忆中走出来,西银一根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悠悠的叹息一声,“我从未见过世子爷那样的男子,明明一脸狠厉可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给我希望,让我不得不跟他走,来了这里,从此守着这个宴华楼。” 听完西银的回忆后,阮采苓咬着下唇。 在她前世的记忆中,的确是有这样一场浩荡的,当时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爹娘也不准自己出门。 朝堂中不少人也随着那一场屠杀没了命,甚至于还有皇上的一个皇子一个公主! 可为何这样一个人,哥哥还敢放心大胆的把西银放在闹市中呢? 阮采苓疑惑的看着西银,西银侧头和阮采苓对视,随后笑了笑,“大小姐不必担心,我已经许久没有杀人了,再者说,世子爷没有什么人需要我动手,其他的事儿,楼下的小二们都能搞定。” “你……为何要杀皇子与公主呢?” 西银挑眉,“大小姐以为皇室之中就是干净的吗?哼,最脏的就是他们!若不是他们提出要寻求江湖人,怎么会有这么一大批的人涌入江湖呢!六皇子就是该死!二公主更是怂恿他的凶手!” 这话倒是也没错。 正因为皇室之中纷争不断,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的问题,于是阮采苓就更担心哥哥和顾瑾郗这两个世子的安危。 世子这个身份,在皇子的眼中,简直就是巨大的威胁。 可哥哥和顾瑾郗根本就没有要夺位的心思! “这种事儿大小姐本不用了解的,可西银却觉得,大小姐自由安排。”西银又恢复了那种笑容,一眼看过去完美的没有破绽,是真心的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撞进西银的眼中,却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深坛。 阮采苓喝了口冷茶,感受着唇齿间微苦的味蕾,“倒也不是安排,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一闪而过我抓不住罢了,诶对了,谢清远这人你知道吗?” 谢清远?西银想了想,哦了一声,“哦,就是那个救了大小姐的才子吧!这位大才子倒是经常去书阁,咱们这种地方,在他的心里算不得清雅,读书人甚少踏足。” “不过……”西银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添了一句,“我倒是记得在宴华楼附近看见过你家的表小姐,当时她身边跟着一个俊俏的公子,那时还不知道是谁,后来才明白,那便是谢清远了。” “什么时候?”阮采苓追着问。 西银回头看了眼关着的门,琢磨片刻,“似乎是大小姐落水之前吧!当时我还想呢,这表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儿认识了这么一个俊俏的小公子,那公子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定国公府给她说了婚事儿!” 这就对了,阮采苓冷笑一声。 这俩人见面时,是在她落水之前,那一次只怕就是说沈芸韵推她入水的细节呢!也难怪沈芸韵和谢清远不敢进来,这整个宴华楼都是哥哥的人。 正思考呢,阮采苓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二回来了,小二推门进来,见西银也在眼睛亮了下。 “大小姐,老板娘。”小二喊了声,嗓子微微有些哑。 阮采苓摆摆手,示意青芮给小二倒杯水。 小二喝了水之后才对阮采苓说,“这丞相府果然不是一般地方,光是一个小妾生辰就请了这么多的人!” 静静地听着小二一个一个列举,虽然一二品的官员没人去,谁也不会委身去参加一个侧室的生辰宴,但三品以下但凡收到消息的都去了,按照小二的形容,场面一定很热闹。 “不过……”小二顿了顿,还没等阮采苓说话呢,青芮在小二的肩膀拍了一下,“小姐问你话你就直接说,卖关子算什么?” 小二嘿嘿笑了几下,“是是是,不过小的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世子的马车正要去呢!” 世子?哥哥? 西银和阮采苓对视一眼,阮采苓赶紧问:“哥哥不是在郊外吗?” “不是不是,是宣王世子,不是咱们定国公府的世子!”小二摆摆手说。 一提到顾瑾郗,阮采苓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小二又继续说,“听闻世子爷是从宫里出来后得到消息的,也正要去丞相府呢!” 砰! 阮采苓猛的一拍桌子,小二和青芮都被吓了一跳,倒是西银已经预感到阮采苓会有这样的动静,阮采苓拍了桌子后起身便走,青芮愣了几秒后赶紧跟上,西银轻巧几步追上了阮采苓,扯了一把阮采苓的袖子。 在阮采苓耳边轻声嘱咐,“大小姐,丞相府的人在钓鱼,您若是担心世子大可以在门口等着,不要大摇大摆的进去,宴无好宴啊!” “我有分寸!” 望着阮采苓匆匆离去的背影,小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到靠在四楼楼梯口柱子上的西银身边,突然变得语气凝重丝毫没有刚才的漫不经心。 “大小姐对宣王世子上心,是否要多加注意?” 西银巧笑嫣然的瞅着那个离去的紫色身影,回头对凌风笑了下,“都说了,女子的心思你不懂,便别猜了!大小姐从来都不是需要咱们担心的人,她心思慎重,跟世子爷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喜欢这件事儿,瞒不住的。” 阮采苓对顾瑾郗是真心的喜欢,西银在第一次看见阮采苓和顾瑾郗来就已经发现了,阮采苓盯着顾瑾郗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情谊,不过…… 宣王世子的用心就要好好斟酌了。 当年西银差一点也对宣王世子动手,幸有世子拉着自己,就凭她的身手想跟顾瑾郗动手的话,只怕都走不过三招! 顾瑾郗究竟师从何派?怎么会如此厉害呢? “有人拦截到了一封信,是从世子藏身的地方发出来的。”凌风跟在西银身后,迈下楼梯。 西银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是一举一动皆有自己的风情,来宴华楼的人,不少都打着西银的注意,但没有一个人能成功。 西银目不斜视依旧看着一楼大厅里,零零散散坐着的客人,“送去何地?” “右丞相府!” 果然又是林一成这个老贼! 她当年动手报仇一个该杀的就是林一成!但没想到林一成身后的人居然如此的聪慧,她人还没到丞相府呢,这林一成已经逃出去躲着了! “最近市井消息说林一成身手藏匿的高人便是他小妾,这消息可信度高吗?”西银问凌风。 第四十七章 委屈的沈云韵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凌风也不太清楚,毕竟这消息是从丞相府传出来的,是林一成的人自己放出来。 谁知道真假呢? “但我今日差一点就被发现了!我在靠近那小妾房间之前就已经被警告!你看!”凌风从怀中掏出一把暗器,是一个简单系着红线的弓箭头。 这种简易暗器本就是给那种不会武功的人准备防身的。 …… 阮采苓从宴华楼出来就直奔丞相府,因为不能打草惊蛇,所以阮采苓决定走着去,连辆马车都没叫,青芮跟在阮采苓身边,很纳闷。 明明大小姐是个不愿意多走动的人,平时从自己的思华楼走到小花园这样的路程,要是没有人陪着的话都不愿意,今天怎么反而要走着去了呢? “刚才没听西银说吗!鸿门宴啊!我要是大摇大摆的坐着马车就去了,到丞相府附近,你说我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再者说了,也没有很远,前面拐个弯也就是了,不过,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来丞相府热闹了啊!” 已经开始有人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走的,很多流亡的人就趁着这种时候,去凑大户人家的热闹,能吃顿饱饭也是好的,阮采苓就跟在这群人的后面,不快不慢,却很紧张周围。 她不明白,顾瑾郗的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宣王,右丞相与宣王道不同不相为谋,顾瑾郗怎么会去参加林一成小妾的生辰宴呢?他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皇家,都是宣王,怎么会如此莽撞? 越是想不明白,阮采苓就越是担心顾瑾郗,脚步也渐渐快了起来。 总算是看见丞相府的大门了,门口摆着不少桌子,上面放着几个大桶,里面是施舍给乞丐的饭菜,很多人都在门口排着队等,阮采苓也在众多等候的马车中顺利的看见了顾瑾郗的马车。 而现在坐在马车上的人就是慕白了! 一看是慕白,阮采苓立刻放心了,趁丞相府没人发现自己和青芮,她喊了青芮一声,弯下腰来顺着墙根走到了宣王府的马车后面,偷偷摸摸的刚想要上去等着顾瑾郗,突然一柄剑就停在眼前。 “小姐小心啊!”青芮心中焦急,赶紧扑过去,生怕慕白手一抖,剑伤了阮采苓。 阮采苓还以为慕白没看清自己的脸,以为她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人,想要偷偷摸摸的爬上宣王府的车,阮采苓一只脚已经迈上了马车,被慕白的剑逼得后退了一步,腿也放下来,阮采苓理了理自己的裙子。 她抬手拢拢发,“慕白,是我啦!顾大哥还在里面是吗?” 可不知为何,慕白的神情有些别扭,很显然是没有认出阮采苓来,青芮和慕白在宴华楼里也说过几句话,此刻发现慕白陌生的神情,甚至于挡在阮采苓面前的剑还没收起来呢,青芮上前一步,慕白的剑立刻就换了方向,开始对着青芮。 阮采苓下意识的把青芮朝自己身边拉了一把。 “慕白你怎么了?昨天才见面,今儿就不认识我们小姐了?你板着脸做什么?”青芮疑惑的问。 很不明白,慕白为何对着他们拔剑。 但阮采苓已经发现问题了,虽然容颜一模一样,但这不苟言笑的样子根本就不是慕白刻意做出来的!之前在如意斋门口被谢清远雇来的几个人调戏,顾瑾郗让慕白出手打跑那群人,慕白都是笑眯眯的。 哪怕是被顾瑾郗骂了,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时阮采苓突然想起前世顾瑾郗的身边一直都是两个侍卫的,但这两个侍卫是兄弟长得一样,所以对顾瑾郗不熟悉的人不会发现。 一直都跟在顾瑾郗身边的是慕白,那眼前这个应该就是慕白的哥哥,慕寒了! 这兄弟二人虽然长得一样,但是性格截然不同,慕白天性活泼,慕寒就很淡漠了,一直都板着脸不爱说话,可办事儿很利索。 知道认错了人,阮采苓撤了青芮一把,让青芮离慕寒的剑远一点,慕白和慕寒对顾瑾郗都很衷心,不光是顾瑾郗的视为,更是和顾瑾郗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慕寒为人更加谨慎一点。 也难怪,他也不看是谁就直接拔剑。 若是慕白的话肯定会跟她周旋,至少不会这样冷森。 阮采苓笑了下,“你是慕寒吧?” 见慕寒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慕寒愣了下,不置可否。阮采苓却从慕寒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自己一定是猜对了,阮采苓抬手,用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敲了下慕寒的剑身,“好了,我连你的名字都叫的出来,还这样对着我?” “你为何上世子的马车?”慕寒直接问。 如果不是跟世子亲密的人怕也不会知道,他有两个侍卫,外人只会认为有慕白一个人,他也不常陪世子出门,没人认得。 这人能准确的叫出自己名字,若不是世子告诉她的,便是慕白说的。 无论那一种关系,应该都很安全。 但慕寒还是很谨慎。 “我来等顾大哥,我知道他在丞相府里面贺礼,我不便进去,只想在马车上等他!” “你是何人?”慕寒又问。 这一回阮采苓到了愣了愣,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慕寒居然还不放她们上马车啊!阮采苓有些惊讶,不过却还是耐着性子,刚要解释,青芮便脱口而出,“这是我们定国公府的大小姐!阮诩尘世子的妹妹!与你们王爷平起平坐呢!” 青芮见慕寒还是那样一副神情,直接顶着喊了回去。 “嘘,小点声!”阮采苓竖起食指让青芮小点声,别引人注目。 慕寒沉默了半天,而阮采苓直接逃过慕寒撩起裙子又要上车,慕寒缓过神儿来,还想去拦着阮采苓,毕竟京城这么大爱慕世子的人多了,他总不能因为这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就让她上车啊! 本来阮采苓已经站上了马车,慕寒这一拦,手背直接碰到了阮采苓光滑的小腿。 “呀!你!”青芮咋呼的喊了一声。 慕寒惊慌失措,赶紧后退了好几步,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轻轻笑了笑,其实慕寒比慕白要有意思的多啊!这要是慕白的话,没准还会调戏回来,都不管她的身份。 见慕寒不敢拦着自己了,阮采苓掀开帘子直接进了马车,她没让青芮也跟着一起上来,反而让她先回定国公府,她一个人在马车里静静地等着顾瑾郗出来。 慕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才挪到车前头,却没敢坐在马车板子上,一直在马的旁边站着。 反正顾瑾郗也还没出来,阮采苓一个人等的无聊就欲与慕寒聊天。 “你怎么不坐到马车上来了?站在那里做什么?” 慕寒:“……” 阮采苓挑挑眉,玩心大起,“你和慕白长得真像啊!不过你怎么一直都板着脸啊!你看你弟弟每天都笑嘻嘻的,那多好啊!你这样不讨女孩子喜欢的!” 慕寒:“……” “喂,你能不能理一理我啊!” 听阮采苓的声音大了一些,慕寒还以为是阮采苓生气了,这才小声回,“我不用讨人喜欢。” 这倒也是,看得出来,对外顾瑾郗都是带着慕白的,这就说明慕白比较适合跟他一起应付外面的众人,而慕寒都是处理一些大事儿,不用说话直接动手的那种。 不过这样也不行啊!难道顾瑾郗要留着慕白和慕寒一辈子吗?就算是留一辈子也不能不娶妻生子吧?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你看看慕白,就很讨人喜欢啊!你们长着一样的脸,多笑笑,肯定有人喜欢的!”说到这里,阮采苓突然掀开帘子,慕寒感受到身后的动作,仓皇回身,直接对上了阮采苓的笑颜。 阮采苓伸手戳在慕寒的脸颊上。 慕寒刚要后退,阮采苓突然一皱眉,“你敢后退我就跟顾大哥告状了!我就说你……轻薄与我!” “大小姐!”慕寒耐着性子喊了一声,倒也真的没敢后退了。 阮采苓戳在慕寒脸颊上的手往上挪了挪,让慕寒跟着自己的手展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意,阮采苓双手撑在马车上,动作不是很雅观,却笑的很好看。 “你看,笑一笑多好啊!世间纵有万般苦,可只要你笑起来,你身边的人就能感受到甜啊!” 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去,慕寒被眼前的阮采苓惊呆了。 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哪怕是世子身边比较熟悉的人,知道自己和慕白的身份,她们更愿意和嘻嘻哈哈的慕白聊天,却从未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阮采苓见慕寒呆愣在原地,还以为是慕寒被刚才自己要告状的话给吓到了,她噗嗤笑出来,“好啦好啦,我不会跟顾大哥告状的!我逗你玩啦!不过,你要是不习惯对人笑的话,你可以对我笑啊!” 她顿了顿,换个姿势,低头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以后只要见到我都要笑知道吗!” 沉默半天,慕寒总算是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已经很浅了。 阮采苓温润了眉眼,红唇勾勒出温暖的弧度,“不管你的曾经如何,但现在,你是宣王世子的侍卫,是顾大哥的兄弟,他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兄弟,永远沉浸在痛苦中的。” 说完阮采苓回到马车中,留下慕寒一个人震惊。 她怎么知道…… 马车内,阮采苓也懊恼得很,刚才的话是她一时心疼慕寒直接说出口的,根本没过脑子。 第四十八章 你敢死吗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本来慕白还在疑惑,对面俩人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正要去看世子的表情,可还没等扭过身子去呢,就听到了顾瑾郗喊阮采苓的声音。 顾瑾郗见到这一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气愤。 为何阮阮要离这个男子这样近?难道他们是朋友?朋友就可以靠的这么近吗? 其实顾瑾郗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和阮采苓在一起的时候,俩人之间的距离更为亲密,但瞧见眼前这一幕,顾瑾郗就是觉得不舒服。 听到声音的阮采苓,突然一愣。 这声音如此耳熟,阮采苓是不会听错的。 顾瑾郗?他怎么也来了? 见阮采苓的视线立刻就被顾瑾郗吸引过去,谢清远也是暗自恼怒。 宣王世子这么闲的吗?怎么在哪儿都能碰到他呢?之前在宴华楼门口的时候他本来有机会,跟阮采苓好好说会儿话,可因为顾瑾郗的出现,阮采苓所有心思都跑到顾瑾郗那边去。 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让沈芸韵带着阮采苓出来。 他还以为顾瑾郗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阮采苓惊讶道,“顾大哥?你怎么来了?” 下意识和谢清远分开一些距离,顾瑾郗却带着慕白已经过来,慕白笑着喊了声大小姐,随即目光却已经落在谢清远的身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似乎就是上次,大小姐在如意斋门口遇难的时候,那个书生吧? 果然是京城的合彻日,谢清远这样的文弱书生都来了。 刚才看着谢清远的样子,跟大小姐倒像是很熟络,而且阮采苓也没有抗拒谢清远的靠近,慕白也知道,当初阮采苓落水就是谢清远救的阮采苓,这一来二往的生出些什么情谊来也实属应当。 当阮采苓走到顾瑾郗身边时,顾瑾郗下意识的挡在谢清远和阮采苓中间。 阮采苓被顾瑾郗轻轻扯了一下,结果站位就变成了,阮采苓躲在顾瑾郗身后的样子。 顾瑾郗和谢清远每个人都拿了一把扇子。 不同的是,谢清远拿的是普通的扇子,而顾瑾郗手中的则是皇上御赐的玉骨扇,价值千金。这身份的对比一下子就明显了起来,谢清远见到顾瑾郗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给顾瑾郗行礼。 “参见宣王世子殿下。” 顾瑾郗没有立刻让谢清远起来,反而转身上下打量一番阮采苓。 “没想到阮阮也在这里。” 什么没想到,摆明了就是知道大小姐在这里之后才到处找人的好不好!慕白看着自家主子说谎不脸红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敢直接拆台。 毕竟这里还有旁人。 说到旁人,沈芸韵也还在呢。 刚才见到顾瑾郗来了,沈芸韵就心道不好,今天的计划肯定是要落空了。 她听定国公府的下人说,阮采苓似乎心悦顾瑾郗,本来阮采苓眼中就不大有谢清远的位置,现在顾瑾郗再也出现,更别提谢清远了。 “你先起来吧。”顾瑾郗背对着谢清远,抬了抬扇子,让谢清远起身。 “多谢世子。” 沈芸韵和谢清远跪在一起,得到顾瑾郗起身的命令后,都赶紧起来。 这里是小路,上面都是鹅卵石,跪在上面膝盖很疼的,本来顾瑾郗也是可以免礼,但一想到刚才谢清远和阮采苓离的这么近,也就任由谢清远跪一会儿。 “顾大哥从何处来啊?”阮采苓问。 顾瑾郗说自己今日无事,不用入宫本想去定国公府看她的,但路过温家别院见很热闹就想要进来看一看,没想到阮采苓也在这里,倒是巧合了。 说到巧合,顾瑾郗回头看了谢清远一眼。 “没想到,阮阮跟谢公子也是巧啊!” 阮采苓,“……” 顾瑾郗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阮采苓偷偷看了顾瑾郗一眼,但顾瑾郗却已经侧头去看着后院儿的布景,阮采苓叹息一声,心里感慨:这沈芸韵这能坏事儿,她好不容易才修复了自己和顾瑾郗的关系,结果却因为沈芸韵和谢清远计谋差一点崩坏。 “阮阮,前院儿倒是挺热闹的,这里冷清,也没什么可看,我带你去前面逛逛?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皮影戏可好?” 阮采苓眼睛一亮,“好啊!” 阮采苓跟在顾瑾郗身后离开后院,被晾在这里的沈芸韵和谢清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视线中总算是没了两个人的身影之后,谢清远瞪了眼身边的沈芸韵,“怎么回事儿?阮采苓跟顾瑾郗究竟什么关系?” 沈芸韵也疑惑呢。 京城人人都说宣王世子不近女色,皇上赐婚都看不上,可怎么偏偏就对阮采苓这么不一样呢?刚刚那种温柔的神情,沈芸韵不会看错的,但沈芸韵更为惊叹的是顾瑾郗的容颜。 本以为谢清远已经算是难得的清秀俊美,可看到顾瑾郗才明白,什么叫人中龙凤。 皇权富贵中养育出来,跟谢清远这种在市井中流窜长大的的确不同。 沈芸韵转身朝着刚刚她和阮采苓休息的小亭子走过去,坐下喝了一杯茶才咒骂道,“我怎么知道啊!这阮采苓心思难定,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说起这个,沈芸韵突然想起,昨天阮采苓和自己说有人在审深夜出入定国公府的消息。 “你出入山芸阁的时候,有没有被别人盯上过?”沈芸韵小声问谢清远。 谢清远立刻摇头。 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呢?别说是人了,他从后门出入定国公府,身边连活物都没有!苍蝇蚊子都没有一只! “怎么了?有人发现了?”谢清远焦急地问。 沈芸韵皱着眉摇摇头,也不确定究竟是有人看到了什么,还只是因为阮诩尘的事儿,所以阮采苓要小心一点才这么说的,阮采苓说要增派山芸阁的人手,会不会是为了监视呢? 而且阮采苓对谢清远真的一点心思都没动,难道是知道她和谢清远的事儿? 她怎么都想不透,阮采苓的心性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罢了没什么大事儿,以后你来山芸阁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最近定国公府不安稳,连阮诩尘都要出去躲避一段时日,更别提府中的女眷了。” 谢清远点头,默默记下了。 前院儿最好看的景色,当属这里的碧水湖了。 湖中千条锦鲤在努力的晃动身子,只要有人投食,便会一拥而上,呈现一片红色的‘湖水波涌’。 定国公府也有这样的小湖,但是天天看也觉得腻,久而久之阮采苓也就不去看了。 现如今,看到温家的碧水湖也新鲜的很。 “阮阮可是跟谢公子有何渊源?方才……你们很亲昵呢。”顾瑾郗手中的小方盒中是摆放在一旁,随时供人投食观赏的鱼食。 此刻阮采苓正从顾瑾郗的手中抓了一把鱼食过来,还没等投入湖中,就听到顾瑾郗的疑问,她侧头看了顾瑾郗一眼,“顾大哥觉得,我和谢清远亲昵?” “难道不是吗?” “才不是啊!我对他……是厌恶是憎恶!”阮采苓侧过身子去投食,留给顾瑾郗的是一到侧影,可阮采苓一闪而过的神情中,那种略带恨意的目光是遮挡不住的,顾瑾郗也看得真切。 那刚才为何阮采苓没有抗拒谢清远的靠近呢? “据说这谢公子是当初救了阮阮的人,怎么就憎恶了?” 当日阮采苓落水的消息顾瑾郗也是听说过的,但那个时候他对阮采苓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一道从定国公府传回来的消息而已,也得阮诩尘因为妹妹落水,所以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府,他在意的是定国公府的信息,而并非阮采苓这个人。 但现在不同了,顾瑾郗觉得自己应该更了解一些关于阮采苓的事儿。 阮采苓瞥了顾瑾郗一眼,“我自幼不习水性,便很少到没有护栏的水边去,那天也是意外了,他救我我感谢,其他的,他奢求我却不能给。” “他奢求?” 阮采苓冷笑一声,“自古佳话,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但我定国公府能给谢清远的只有一句道谢,他想要更多,就要看他怎么做了。” 这么一说,顾瑾郗倒是能理解。 “说起英雄救美,当初在如意斋的门口……”顾瑾郗含着笑意侧头看了阮采苓一眼。 阮采苓笑着背过身来,双手撑着栏杆,坐在护栏上,顾瑾郗生怕她一仰头掉下去,便放下手中的鱼食,扶着她。 阮采苓瞅了一眼不远处的慕白,“当初打跑那几个混混的可是慕白啊!照顾大哥这么说,我应该嫁给慕白以身相许啦?” 慕白被顾瑾郗瞪了一眼,好无辜啊! 他无奈的摊开手,当初让我救人的可是世子爷你啊!现在你瞪我是什么意思啊?我冤枉啊! 慕白赶紧拱手告饶,“大小姐你可别闹了!你这么说,今儿个晚上回府,我估计要陪世子爷练剑了!” “练剑?” 顾瑾郗打断慕白的话,“嗯,就简单的练剑。”他冷眸嗖嗖的扎向慕白身上,“剑术不好,如何在我身边?” 第四十九章 杖毙吧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撞见顾瑾郗的笑容,阮采苓都想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不过思及自己这条命也是刚刚捡回来的,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没了命也不值当的。 所以阮采苓还是稳稳的坐在顾瑾郗对面,等着顾瑾郗接下来的话。 “你觉得,我是去看林小姐的吗?” 林小姐?还叫的这么亲密? 不过阮采苓已经完全清醒,表面上不动声色,“顾大哥说是那肯定就是了,恕我无礼。”她顿了顿,见顾瑾郗抬眸唇含戏谑的等着自己接下来的话,阮采苓也笑的格外明艳动人。 “看她不如看我,毕竟,我比林小姐好看!” 顾瑾郗:“……” 噗。 一个没忍住顾瑾郗直接笑了出来,而且是大笑的那一种,外面赶马车的慕白和慕寒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是震惊,跟随世子这么久了,从未听过世子这样开怀大笑啊! 马车内,阮采苓端庄的坐姿,让顾瑾郗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 嗯,的确是没有阮采苓好看,这京城里比阮采苓好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小孩儿都知道,定国公府的大小姐阮采苓是个美女,称不上是绝世美女,却也是京城里少见的美色了! 这一点顾瑾郗还是坚信的。 不过顾瑾郗更坚信的是,刚刚阮采苓脱口而出的话,还是最想问的吧!一会儿无论阮采苓找什么借口,她最开始想问的一定还是刚才的问题。 顾瑾郗靠着一方小桌子,抬眸漫不经心的瞅着阮采苓。 她也从找借口的环节中走出来。 “的确是不如看阮阮,我从未见过比阮阮还好看的姑娘!” 那是你见的世面少!慕白在心中腹诽,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实际上,慕白跟在顾瑾郗身边这么多年,纵称不上是走南闯北,但宫墙内江湖中,也见了不少的人,女子也是琳琅满目,环肥燕瘦。 可饶是这么多的人,却都不及阮采苓好看。 得到顾瑾郗‘违心’的恭维,阮采苓圆满了,回到主题,“顾大哥去丞相府可是为了右丞相的小妾?今日热闹得很啊!不少人都去了吧?” “嗯,人挺多的,但侧室倒是没见到。”顾瑾郗如实相告。 没见到? 阮采苓皱眉,“顾大哥是世子,她区区丞相侧室都没来行礼拜见吗?成何体统!” 再是纵容宠爱,这点礼仪林一成应该是明白的,怎么会没见到人呢? 顾瑾郗重新拿起刚才看到一半的书,翻了一页,音色慵懒道,“是没见到,林一成说小妾正因为身体不适,这才举行生辰宴,权当冲喜,不能出来见客。” 身体不适?冲喜?这是要死了吗? 这借口也太不走心了,是生怕别人听不出来吗? 阮采苓没好气儿的哼了声,“这样说来,林一成府中藏着一个聪明绝顶的小妾便是这人了?” 正低着头看书的顾瑾郗听闻此话,眸光中闪过精光,随即抬头问,“阮阮如何得知,林一成的府上有这样一人的?” 刚才顾瑾郗还在疑惑,怎么阮采苓就来丞相府了,既然去了还不光明正大的从门口进去,反而在马车上悄无声息的等着他,好像专门来候着他一般。 可她脱口而出,问自己是否去见林梓颜的。 他便以为,是阮采苓从什么地方听到了林梓颜爱慕他的消息,这才焦急赶来。 现在来看,却不是这样。 阮采苓好像,又更重要的目的。 也是为了打探吗? 她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长发,耳环被发丝带动一直都在摇晃,阮采苓没有隐瞒照实说出,“今儿个刑部尚书之女苏挽月回京,听闻我前些时日病了,便来府上看我,说起苏叔叔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林一成有今日能加官进爵都靠着这么一个小妾。” 刑部尚书,苏本燕? 顾瑾郗暗暗思索,这人与定国公府的关系不错,与爹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的关联,可实际上也是联系的,也算是爹爹的幕僚,帮了不少的忙,苏本燕的女儿苏挽月跟阮采苓是挚交好友,这些话与阮采苓说了也不稀奇。 难怪她收到消息也来了。 “那你为何要在马车上等着我?不进去呢?定国公府大小姐到访,林一成一定乐开花了!”顾瑾郗又问。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他家小妾生辰我为什么要去啊!再者说了,爹爹与林一成的关系不明朗,虽然在朝堂之上并无争端,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二人面和心不和,一直都是对立的立场,我若是去了,爹爹朝堂中的同僚,该如何猜想爹爹?” “你考虑的倒是周全。”顾瑾郗的语气中全是欣赏。 他从未想过一个女子可以这样思虑周全,阮采苓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定国公府。 朝堂与外界在定国公府这一家人身上也下了不少功夫,但大部分的人心思都用在阮诩尘的身上,毕竟阮诩尘是名正言顺的世子,而阮采苓这位大小姐,是个姑娘家,一直都身居阁中,在外人看来,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过在顾瑾郗看来,这阮采苓的心思只怕是比阮诩尘要重的多。 他反而有些不知该防着谁了。 “我担心你啊!才会偷偷跑过来的!我从宴华楼一路跑到丞相府,连马车都没敢坐呢!”阮采苓嘟着嘴,表情甚是可爱。 顾瑾郗一门心思都扑到了阮采苓身上,“为何不坐马车?” “我坐马车了,大摇大摆的来丞相府,不就告诉别人我来了吗!我只能偷偷的跑过来啊!还被慕寒拦在外面!” 说起这个,顾瑾郗心中略有疑问,慕寒何等衷心他是知道的。 而阮采苓见过的应该就只有慕白而已,他记得慕白也没有跟阮采苓说过,自己有同胞哥哥,那阮采苓又是为何能叫得出慕寒的名字呢?而慕寒还让阮采苓上了马车。 显然是阮采苓说了什么,让慕寒相信,她是认识自己与慕白的。 一看顾瑾郗的神情,阮采苓就知道顾瑾郗已经开始疑心了,她赶紧解释,“慕寒和慕白的身份是哥哥告诉我的!我知道你身边有两个侍卫,这俩人是兄弟,慕寒和慕白长得一样,我自然认得出来!” “阮诩尘跟你说了慕寒?”顾瑾郗问。 阮采苓点点头,为了让顾瑾郗不怀疑自己,只能把哥哥给拉出来垫背了。 反正这两个世子一直都是相互探查的,哥哥身边有顾瑾郗的人,那顾瑾郗身边就一定有哥哥的人,哥哥知道这些不稀奇。 她知道才让人疑惑。 顾瑾郗盯着阮采苓沉静的眸子,从里面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便也相信了她,的确,他和阮诩尘有一段时间是相互试探,俩人的身边都有对方的人,还不止一两个,稍微用点心情报就能得到手。 慕寒和慕白的身份,他也没有刻意隐瞒。 但外界不少人还是觉得只有一个慕白,偶尔带着慕寒出去,见慕寒阴沉着脸,只觉得是慕白不高兴了,或者怎么样的。 “你来丞相府真的就只有这个目的?只是为了看看林一成的小妾?” 阮采苓咬着下唇,思量着自己是该告诉顾瑾郗自己担心他呢,还是该说她担心的是顾瑾郗和林梓颜过多接触呢?虽然在阮采苓看来林梓颜这人构不成什么威胁,门不当户不对的,林一成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顾瑾郗。 但若是一来二往的,顾瑾郗真的在这一世对其他的女子动了心思,她该怎么办? 本只是随便问问,可一看阮采苓的样子居然有些委屈,顾瑾郗便不明白了。 眼看着阮采苓眼中都泛红已经要落泪了,顾瑾郗赶紧放下书,“怎么了阮阮?” “顾大哥你喜欢林梓颜吗?” “这……”顾瑾郗顿住。 喜欢?顾瑾郗不曾体会过喜欢是什么感觉,自然也是说不上来的。 可阮采苓一看顾瑾郗回答不出来,就以为顾瑾郗真的对林梓颜有了心思,眼泪顺着眼眶就落了出来,“你不要喜欢别人!” “我,我没有啊!我没说我喜欢林梓颜,我只是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顾瑾郗实话实说。 顾瑾郗手忙脚乱的帮阮采苓擦眼泪,阮采苓拽着顾瑾郗的袖子,“喜欢就是想见到你啊!我心悦你,所以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你!你呢?对林梓颜可有这种感觉?” “没有。” 对林梓颜的确没有,说实在的,今天见到林梓颜之前,别说他都忘了这么一个人,他连林梓颜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那就好那就好,阮采苓长呼一口气,还来得及。 看来为了避免顾瑾郗喜欢上别人,她得想办法了! “那你想我吗?”阮采苓又问。 被拽住袖子,顾瑾郗无奈望向阮采苓一双沁了水的眸子,那双瞳孔中倒影的是自己的影子,阮采苓很认真的看着他,寻求一个答案。 想过?还是没想过? 他该如何回答? 昨日,她离开宴华楼便去了宫里,有些事儿要跟皇上汇报,但说这话,脑海中总是冒出阮采苓的声音。 第五十章 下毒真相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连皇上都看出顾瑾郗的不对劲来了,说是商讨国事但是没说几句,就让他到宫中暂居的宫殿休息,今天离开之前才说完。 他的确是想了阮采苓的。 可顾瑾郗从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软肋,也不允许自己试想旁骛。 于是顾瑾郗硬着心肠摇头,“没有。” 这两个字,顾瑾郗犹豫了许久,本以为阮采苓听过之后会哭,顾瑾郗都做好翻脸让阮采苓对自己打消念头的想法了,可听到这句话的阮采苓反而没哭,只是擦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松开抓着顾瑾郗的手。 歪着头,轻笑一声,“你没想我,自然也不会想别人。” 她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的停顿,连顾瑾郗都觉得奇怪,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为何?” 阮采苓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勾唇,展现给顾瑾郗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刚才顾大哥也说了,你从未见过比我还好看的姑娘,我这么漂亮你都不想,那其他不如我的人,你自然也不会想了!” 这…… 顾瑾郗:“……” 顾瑾郗被阮采苓的理论给打败了,本想板着脸教训阮采苓一顿让她绝了念想,但听完这话直接笑了出来,阮采苓见顾瑾郗笑了,一挑眉,“没事儿,我会一直这么好看的,你会想念我的。” 窗外是吵杂的叫卖声,车内暧昧的气氛流淌,方才阮采苓勾唇一笑的模样印在顾瑾郗的脑海深处,顾瑾郗魔怔般张口道,“我会想念你的。” 接下来便是沉默了,进退有度。 能让顾瑾郗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阮采苓也不知道顾瑾郗这种生性淡漠德的人能一下子就喜欢上自己,任何事儿都需要循序渐进。 这也是好现象,顾瑾郗没有喜欢的人,却能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至少她在顾瑾郗的心中,会比那个叫林梓颜的重要吧! 直到马车停在定国公府门口,阮采苓被慕白扶着下马车,俩人都没在说什么了。 青芮一直都在门口等着,好不容易瞧见马车过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回去,只要小姐回来就好。 从慕白的手中接过阮采苓的手。 这兄弟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是一模一样,不过从表情上倒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谁对谁,青芮看了看慕白又侧头过去看看慕寒,笑着对慕白说,“你们兄弟两个人长得真像啊!不过你哥哥不大爱笑。” “我哥就是这样,从未笑过的。”慕白叹息一声,仿佛哥哥不笑是因为自己一样。 阮采苓被青芮牵着手,刚往前走了一步,听到慕白的话,突然回身瞪大眼睛对慕白说,“谁说的!慕寒会笑的!还很好看呢!” 她松开青芮的手,小步走回慕寒身边,已经上了马车的慕寒见是阮采苓有些不自在。 阮采苓抬手一根手指还没碰到慕寒的脸颊呢,慕寒立刻躲开。 “慕寒,下次见。”慕寒点点头,没说话。 阮采苓嘟着嘴,皱眉,“笑一下嘛!都说了,你不愿意笑给别人看,就笑给我看啊!” 慕白双手交叉放在头后,“阮小姐别白费心思了,我哥哥不会笑的!” 回头瞪了慕白一眼,“他会笑啊!” “慕寒。”阮采苓声音轻柔,尾音拉长,看着这样一张脸配合这样的声音,让人实在是不舍得冷脸,慕寒好不容易才唇角上扬笑了下,慕白都震惊了,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随后,“大小姐,不会吧?你给我哥吃什么药了?” “不用吃药,笑谁不会啊!”阮采苓看着慕寒,收回手,“我希望能看到你真心的笑,发自内心的,再见!” 她潇洒的一甩手转身就走,也没有再跟顾瑾郗告别。 倒是慕白和慕寒一直都看着阮采苓进入定国公府,由下人关上门,这才收回视线。 “慕寒,你对阮阮动手了?”顾瑾郗的声音有些危险。 马车正在朝着宣王府行驶,慕寒冷声道,“属下不敢,只是大小姐要上世子的马车,属下不认识,便用剑阻挡。” 天色昏暗,马车内没有点灯。 顾瑾郗低着头把玩青玉扳指,“你以为,阮阮如何?” “属下不敢腹诽大小姐!” “你且说来听听,只有咱们三人,无妨。” 沉默片刻,慕白看了慕寒一眼,他也想知道在大哥的心里,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他居然能对着大小姐笑啊!太难的了! 在王府中,世子让他笑一下都不肯的,大小姐究竟是给大哥下了什么迷魂药,才会让大哥笑? 慕寒斟酌用词,片刻才说,“大小姐固然有自己的心思,且有无言的危险,但实际上,心肠很好。” 心肠好?顾瑾郗不由得轻笑一声。 慕寒和慕白都是自小习武,在读书这方便就不如武功能信手拈来,但慕寒防心很重,如果不是新人阮采苓自然也不会放到马车上,任由她等着自己。 “不过大小姐年纪尚小,却有一种看透世间薄凉的感觉,她与属下说,世间纵有万般苦,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能有何种苦?”慕寒疑惑道。 世间纵有万般苦? 顾瑾郗咀嚼着这一句话,带上扳指。 是啊,这世间浑浊不堪总有万般苦,身居权贵也不见得就是好的。 顾瑾郗疲惫的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她的万般苦你不见得知晓,你的万般苦,她也不能感同身受。” 回到府上,阮采苓就听说此刻梅婶跟沈芸韵找来的厨师已经在锦瑟阁等着了,爹娘都在家,阮采苓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一边伸懒腰一边说,“先回去换身衣裳,那边,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大威说花粉是梅婶下的,说梅婶来府中欲意不明呢!连带着还说龙叔心思不纯!吵的可厉害了!”青芮瞪大了眼对阮采苓说。 “那二表姐呢?” 青芮说沈芸韵下午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应该是去学琴了。 阮采苓却冷笑,这个时候了,连大威都被抓出来,她哪儿还有心思学琴啊!指不定跟谢清远在商量对策呢!想必沈芸韵也是知道,既然她能想办法抓出大威来,自然也不会留着这么一个人。 现在沈芸韵和谢清远肯定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大威身上,以求自身干净。 毕竟大威是沈芸韵找回来的人。 这要是牵扯其中的话,估计沈芸韵就要懊恼死了! “那也回去先换衣裳,不着急!二表姐总会回来的!姑奶奶呢?”阮采苓又问。 成老夫人从午饭到现在就一直在院子中没离开过,这会儿也没在堂上,总算不跟着掺和了。 没有成老夫人和成林氏跟着捣乱,这事儿很简单就能解决了。 “小姐要换那一件衣裳啊?”青芮扶着阮采苓上楼问。 今天一整天累得要命,如果不是想要尽快把大威和沈芸韵的事儿解决,她都想现在倒头就睡,阮采苓强打着精神,看了眼青芮打开衣柜门里面一层层的衣裳。 她抬手一指,“我要那件红色的。” 她甚少穿红色的衣裳,这条裙子还是沈芸韵送的,她觉得太过招眼穿了一次后就压在衣柜最底部没再穿过了。 只是一个厨师而已,并不能牵扯出谢清远和沈芸韵的阴谋,但能让沈芸韵恶心一下也是挺好的。 穿着沈芸韵送的衣裳,去把沈芸韵的局势打乱。 青芮捧着衣裳出来,“小姐,这套衣服你就穿过一次,今天怎么想起来穿了?” “今天是好日子。” 她要打破前世懦弱的自己,从今天开始,她是铠甲是利剑,就拿大威开刀了。 换好衣裳,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抬手整理头上的簪子。 “走吧,去大堂看戏。” 刚一进入锦瑟阁的拱门就听到了大威的声音,这大威的年纪不大,在府中的日子也不短了,一直都在后厨忙活,很少到前厅来,一年到头也见不到阮祁和阮苏氏几面。 今天见了,居然还是因为这种事儿,其实心里慌得不行。 但表小姐离开之前说了,一定要咬死这事儿是梅婶做的,最好把梅婶给轰出去,实在不行就自己承认了,反正不能供出表小姐来。 “爹娘。”阮采苓径直越过大威,走到阮祁和阮苏氏身边,柔柔行了一礼。 阮苏氏面色不善,阮祁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苓儿,梅婶跟龙叔是你带入府的,这事儿……”阮苏氏开口。 梅婶跟大威,都咬定不是自己做的,让阮苏氏头疼。 阮采苓点头,“是啊,梅婶的牛乳糕做的好吃,饭菜也好吃,爹娘不是也赞不绝口吗?怎么了?” 这会儿回头,梅婶见阮采苓来了,直接就哭了出来,跪倒在地上,“大小姐啊!我冤枉啊!我可不能做那种狼心狗肺的事儿啊!他……他说我给你们下毒啊!你说我一个老婆子,能干那种事儿吗!大小姐你得给我做主啊!”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背对着爹娘的阮采苓唇角抽了抽。 第五十一章 以死明志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跟在阮采苓身后去扶起梅婶的青芮也是一愣,自打梅婶入府那一直都是笑呵呵的模样,从未见过梅婶也会跟外面撒泼打滚的妇人一般,虽然知道梅婶是演戏,不过看着,还是觉得想笑。 咳咳。 阮采苓咳嗽一声,让青芮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站在小姐和梅婶的身边被梅婶精湛的演技给惊讶到,于是就站在那里顿住了,听到阮采苓轻咳的声音,回过神来赶紧一步冲过去扶着梅婶的胳膊。 “梅婶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就跟小姐说!你这样,小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还能发生什么事儿,在苏挽月和阮采苓离开之前就见阮苏氏脸色不好,要彻查这件事儿,在阮苏氏得知苏挽月是中了摩勒花花粉的毒之后就开始担心,结果孟天龙果然在自己和老爷的身体里也查到了那种花粉的存在。 可想而知,阮诩尘跟阮采苓也有。 今天苏挽月那种痛苦的声音还在阮苏氏耳边回荡,孟天龙也说了,苏挽月吃的不多,也是因为身体不耐受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有了反应,而阮苏氏和阮祁则是因为长期都在吃,每次都是一点点的,才没有发觉。 若说严重的话,肯定是定国公府的人比较严重。 这件事儿闹出来之后,整个定国公府的人都有些慌张,生怕自己吃的饭菜中也有那种东西,孟天龙也挨个都查了查,唯独主家有,其他人,比如跟在阮苏氏身边的静书和玥儿也有一些,但并不多。 孟天龙也指出来,这是因为静书跟玥儿跟再阮苏氏身边的时间久了,也能吃到主家的点心,所以体内才有摩勒花。 其他的下人都没有。 于是在阮祁回来之后,阮苏氏把所有人都叫到大厅来,要一次性解决。 不过大威一来就说自己在定国公府多年忠心耿耿的,更指出梅婶才入府没多久,而孟天龙也是个大夫,各种毒药他最清楚,不然怎么一下子就能认出他们体内是摩勒花的花粉呢? 反正闹的挺凶的。 就一直闹到现在阮采苓回来。 青芮扶着梅婶起来,阮采苓回身看了孟天龙一眼,虽然是审视的目光,不过阮采苓早就与孟天龙通过气,在大堂上只要她看孟天龙一眼,就让孟天龙做出心痛的姿态,表示自己是冤枉的。 孟天龙见阮采苓望向自己,后退了一小步,跪下拱手道,“大小姐,我们夫妻二人中年丧子,也是因为有大小姐的机缘才能在府中谋生,我们夫妻二人若是别有居心的话,便不得好死!” 誓言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听着好玩的,没人会当真。 不然前世她诅咒沈芸韵不得好死,这一世的沈芸韵不照样也好好的活着吗? 由此可见,这种话,说者无心听者无意。 阮苏氏嫁入定国公府以来也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问题,她从未想过在相公和儿子的保护下,他们一家人还是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威胁,而现在这种危险居然是来自身边人? 阮苏氏心里有些难受。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觉得有些头疼。 “老爷你觉得……”阮苏氏问身边一脸严肃的阮祁。 而阮祁下朝后就跟皇上在御书房商讨国事,回家后便听说这么一件事儿,他自知危险无处不在,可定国公府的人都是千挑万选的,不是自己找回来的就是尘儿从外面带回来,都是可信之人。 唯独这跪在下面的大威和梅婶、孟天龙三人是家中两位姑娘找来的人。 若说怀疑,自然是刚刚入府的梅婶和孟天龙更值得怀疑,因为这夫妻二人都有技能傍身,可却依旧在市井中难以存命,最后被女儿带回来。 但阮祁看阮采苓的样子,摆明是不愿意怀疑自己的人。 而大威,则是沈芸韵带进来的。 在府中做饭也好多年了,虽然这两年夫人吃腻了这个大威的手艺,但看在沈芸韵一片孝心却也没有主动换掉。 苓儿换掉大威,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梅婶的手艺也当真是美味,他和夫人都吃的很高兴。 眼下,这副局面,阮祁不能按照常理来解决。 于是阮祁便看着阮采苓问,“苓儿,你觉得,,这事儿该如何?” 一听爹爹喊自己,阮采苓心想:爹这样问,表明了是两边的人谁都不信,所以把所有的权力都放在她的手里,想来,不管她做什么样的决断,爹娘都是没有异议的。 阮采苓坐在阮祁下首的位置,抬了抬头,语气轻松丝毫没有阮祁和阮苏氏那种凝重,“爹爹既然问了,那苓儿且说一说自己的推断。” 她看着下面的几个人,梅婶的年纪大了,跪着一顿哭后站在由青芮扶着。 孟天龙跟妻子站在一起,大威依旧跪在堂上。 “龙叔也说了,摩勒花的花粉混在饭菜中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中毒最深的就是咱们一家人,爹娘觉得,龙叔和梅婶是有什么本事,在还没入府的时候就开始对咱们动手脚?”她认真地看着阮祁。 又说,“暂且不说他们的本事,咱们定国公府守卫森严,厨房更是在比较中央的位置,外人想要进入厨房,更是要从大门进来绕过花园以及我的住所才能抵达!从后门也是要绕过丫鬟侍卫们住的院落,如他们做了,这些年,真的就没人发现?” 这是很合理的推断,阮祁也点点头。 大威见状不好从地上原本跪着的位置,一溜烟的扑到了阮采苓的脚下,跟着磕了两个头,“大小姐,您不能因为这俩人是您带进来的就想着他们说话啊!大威在府中这么多年了,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从未动过贪念啊!您为何这样对我?” 这话说的,如果不是已经查明真相,她还以为自己是委屈了大威呢。 堂堂七尺男儿,跪在地上砰砰磕头,额头上已经红了一片。 由此看来,沈芸韵一定是给了大威不少的好处,才能让这个人到了现在还有这么大的狗胆!把脏水往她的身上泼! 大威话中的意思,就是她偏袒自己带进来的人,所以拉着大威当替死鬼。 阮采苓冷笑一声,“今日,我若当真护着龙叔和梅婶,你要如何?” 见大威愣住,阮采苓双臂抵在腿上身子前倾,靠近大威,轻声问,“以死明志吗?” “这……这……大小姐若是真的要大威定罪,您是东家,大威无话可说!只能一死表示自己的清白!”大威被阮采苓语气中的冷意吓到,愣了好半天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口中的话却被阮采苓带着走。 他和沈芸韵的本意是,如果定国公府的人当真不信任他,他走就是了。 阮苏氏和阮祁向来心善,这事儿不明不白的,而且阮采苓一昧的护着自己的人,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甚至于还有可能给他一笔钱,让他在外面好好营生。 在定国公府这么多年,大威还是理解自己东家的脾气的。 但刚刚阮采苓这么一说,大威下意识就跟着阮采苓的话走了。 一出口,便想一头撞死在椅子上。 但在大威的印象中,大小姐向来都是软弱可欺的,对府中的下人也都是很温柔,应该不会真的让自己以死明志的,大威定了定心神,抬头看着阮采苓。 却撞见了阮采苓冷漠的笑容。 她低头摸着自己的玉佩,当初梅婶和龙叔就是以这个玉佩作为信物来找自己的,这才留在府中。 放下玉佩,她转动几下镯子,这才看向大威,一挑眉,“威胁?太好了,本小姐还就吃威胁这一套!来,各种死法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本小姐办不到的!” “苓儿!”阮苏氏不赞同的喊了一声。 这时,阮采苓站起身,抬手打断阮苏氏的话,继续对大威说,“让本小姐看看你的衷心,若你死了定国公府必将厚葬,若你没死,我们养你老!” 阮苏氏和阮祁对视一样。 这二人都很惊讶阮采苓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还是他们软弱的女儿吗? 何时起,他们的女儿站在那里也会给人一种错觉,这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上位者。 这当真是一个养在阁中的姑娘吗? “老爷……”阮苏氏还是不赞同,轻声喊了阮祁。 阮祁也抬起手,盯着阮采苓的背影小声对阮苏氏说,“不必管。” 他也看得出来,阮采苓是完全确定大威不可能真的去死,而且阮祁也有感觉,苓儿应该是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也知道下毒的人就是大威所以才处处针对。 自己的女儿他懂得,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这事儿若真的是梅婶和龙叔做的,她会亲自把人轰出去,不会因为是自己带进来的人就让别人顶罪。 “好好看着你的女儿,一点点长大!”阮祁语气郑重的对阮苏氏说。 阮苏氏叹息一声,“我自是知道女儿长大了,但这种成长的方式,让我觉得害怕!” 阮祁侧头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富贵皇权,没法子的。” 第五十二章 不着急死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是啊,虽然他们不是皇亲国戚,但朝廷重臣,这两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在外人的眼中,就都是被皇上‘寄予厚爱’,但实际上,阮苏氏只想让这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长大。 而不是现在这般,每个人都努力的想要强大。 阮祁没办法,她也没办法,就只能看着儿子女儿以这样的方式成长,阮苏氏别过脸不再看了。 跪倒在地上的大威听到阮采苓的话之后,双手撑着地,眼睛也看着地板,一直没敢抬起头来。 他会帮沈芸韵做这些事儿也是因为贪财,沈芸韵给的价格很高,这些年因为做这件事儿也挣了不少的钱,其实就算定国公府不给钱,他也存够了钱,自己能开一家酒楼好好的过日子。 不用再做人下人了。 但眼看着阮采苓这副神情就是要送自己去死了,大威才感觉害怕。 阮采苓不再理会大威转过身来,“厨房距离侍卫和丫鬟们居住的院落比较近,既然这样,咱们不如叫人来问问看。” “叫!”阮祁一抬手,静书和玥儿去后面叫人。 大威跪在地上出了一身的汗。 见状,阮采苓在大威的面前蹲下身子,勾唇笑了下,“别怕啊!也不着急死!” 过了会儿,后院儿的人都被静书和玥儿带上来,连带着范叔也来了,一群人都站在大堂的外面,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也大概明白,今儿个夫人跟老爷是生气了,也没人敢说话,只能低着头。 阮采苓看见梅子和梨儿都在人群中,“你们都说说看,今儿个有人瞧见除了梅婶之外的人去厨房吗?特别是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们照实说!”阮祁吼了一声。 闹哄哄站在一起的人都被阮祁的声音吓了一跳,有些人摇头,也有些人大着胆子说,“除了梅婶之外就是大威了!当时我们还想呢,大威现在都不用做饭了,怎么还去厨房!也没多一会儿,他自己就出来了!” “你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瞧见我进厨房了!”大威指着说话的一个下人大叫。 那副神情仿佛要扑过去掐住这人的脖子一样。 阮采苓抬腿踢了大威一脚,皱眉道,“给我老实点!” 几个侍卫从范叔的身边冲过来,围绕在大威的身边,范叔也带着人进来,对阮祁和阮苏氏拱手道,“老爷夫人,我也问了,的确有不少人看见大威进入厨房,还不是今天一天而已,换了梅婶来做饭之后,大威也天天进入厨房。” “范叔你……”大威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的,怎么都没想到会被人发现。 如果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话还好说,现在是这么多人看着,他是百口莫辩。 只能寄希望于夫人老爷不看重这件事儿了。 本来就因为大威和梅婶的哭闹头疼,现在一听到这么多人都说大威去过厨房,这显然是听了谁的话密切关注大威啊!阮苏氏也知道这是女儿的计谋,便懒得再管了,她摆摆手,对阮祁说,“老爷,这边你和苓儿做主吧,妾身累了,先回去休息!” 说完起身,带着静书和玥儿离开。 只是在经过大威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阮苏氏心想,这大威是沈芸韵叫来的人,大威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给他们下毒吧?总得有点原因啊! 但这些年来,她自问对府中下人都很好,从未有过亏待的时候。 那这大威究竟是为何这样做呢? “夫人,当真不管了?”静书扶着阮苏氏回房间,路上问。 阮苏氏叹息一声,“你也看出来了,这么多人作证大威在被换掉之后还进厨房,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去关注他呢?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苓儿啊,是做好了打算的!” “这倒是了,大小姐的筹谋很高深!” 阮苏氏苦笑着摇摇头,什么高深啊!只是因为她需要这么一个结果而已!其实就算今天不闹起来这件事儿,苓儿也有办法除掉大威,只是她需要这么一个众目睽睽的时机。 苓儿想做什么? “静书啊,你觉得苓儿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阮苏氏问静书。 静书不敢探讨大小姐,只能哄着阮苏氏,“夫人多虑了,在静书看来,无论大小姐怎样变,那都是咱们定国公府的大小姐!都是您的女儿,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心性是不会变的,您也不用太担心了!” 其实静书也知道阮苏氏在担心什么,心狠手辣的人多了,可阮苏氏总不能每个人都去感化一遍吧?自己的儿子和丈夫都是杀伐果断的第一人,却不成想,现在连女儿都是如此。 “罢了,你说的也对,再怎样也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 在阮苏氏离开之后,堂上安静了很久,这么一群人作证看见大威去过厨房,还不止一次,几乎每天都会去。 现在阮祁都不用问大威去做什么,这事儿没什么意外了。 “苓儿,你觉得,该如何?”阮祁问。 阮采苓站在堂上冷冷的瞥着大威,转身却依旧是一副娇柔的模样,笑的很温柔,“爹,这事儿可否让苓儿来解决?”她身子未动,头转过去看着地上跪着的大威,“我还有事儿要问他。” “既然如此,你哥也不在家,有些事儿你自当要学着点,你便看着办吧!” “是。” 若是阮诩尘在家的话,肯定就是阮诩尘来解决,现在阮诩尘不在,就只剩一个阮采苓。 范叔已经让刚刚作证的人都离开,大威也明白大势已去,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把他给我驾到祠堂去。”阮采苓对几个侍卫说。 祠堂? 定国公府的祠堂里供奉的都是列祖列宗,下人很少过去,如今阮采苓想要在列祖列宗的面前,完成自己的蜕变。 “小姐,这事儿便算完了?”梅婶擦擦眼角的泪水问阮采苓。 青芮走在后面,孟天龙和梅婶站在阮采苓身边,几个人朝着祠堂的位置走过去,阮采苓看着不远处的繁华朵朵摇头,“早得很呢!我只是有事儿要问他,龙叔解药可研制出来了?” 孟天龙摇头,其实摩勒花本也不属于毒药,所以更加不能随便吃解药,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食补,用食物中相生相克的一法,把摩勒花在体内残存的花粉都排出去。 但是他们都已经吃了这么久了,这事儿也得慢慢来。 “大小姐不能着急,这并非一夕之功。”孟天龙说。 阮采苓理解的点头,“好,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龙叔和梅婶了!这事儿你们商量着来!” 告别梅婶和龙叔,阮采苓带着青芮朝祠堂走过去。 “小姐准备如何处置大威?”青芮问。 阮采苓轻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着急啊?” “这种人存在府中!我当然是希望他不得好死了!”青芮大喊。 “表妹!” 主仆二人听到这声音都愣了下,青芮看着阮采苓露出一个冷酷的笑,随后才回身,“二表姐回来了。” “嗯,你这是去哪里啊?”沈芸韵把自己的心虚隐藏的很好。 “没什么,爹娘让我去祠堂上香。” 这也不是什么祭奠的日子,上什么香啊? 沈芸韵不解,“今儿个也不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怎么还用上香呢?” “最近府中的事儿比较多,爹娘怕祖先怪罪,就让我过去说一声,表姐若是没事儿,我就先去了。” “诶等会儿……”见阮采苓作势要走,沈芸韵赶紧拉住阮采苓的袖口,“那个,今儿个不是要查下毒的事儿吗?可查出来了?是梅婶做的吗?” 她语气中有些期许。 若是大威嫁祸成了,那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本已经侧转身子的阮采苓瞅着沈芸韵,那种目光让沈芸韵觉得冷,也有些心虚,讪讪收回手,垂在身边。 “那二表姐是希望这事儿是梅婶做的,还是希望不是呢?” 这一个反问把沈芸韵给问愣了,好半天才尴尬的笑道,“那肯定不是啊!梅婶做饭这么好吃,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么狠心的人!再者说了,她害咱们做什么呢?” 是啊! 我定国公府的人逮你如此好,你为何要害我们呢? 阮采苓同样不明白沈芸韵是怎么想的。 “那二表姐该如愿了,不是梅婶做的,只是大威性子烈,非要以死明志,我也只是顺遂他的意愿而已。” “以死明志?他死了?”沈芸韵惊慌的捂住嘴。 沈芸韵眼中一闪而过的精明没有躲过阮采苓的眼,青芮说,“是他非要以死明志的,我们小姐可没关系!”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很情愫就让沈芸韵相信大威已经死了。 沈芸韵暗自长呼一口气,既然大威死了,而阮采苓也没有疑心的样子,那应该就是没有供出自己和谢清远来。 沈芸韵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这大威怎么如此想不开呢!他为何这样做?” 第五十三章 只要你死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沈芸韵好似很震惊的样子转身离开,阮采苓和青芮也继续往祠堂走。 “小姐为何要骗表小姐?”青芮问。 阮采苓转了转手镯,感受触手的微冷,“有些人啊,总会想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但偏偏把路都堵死的也是自己!沈芸韵这人不太会圆谎,我之前……怎么这样笨呢?” 说起来沈芸韵的演技不算精湛,很多时候都露出马脚来,但前世的自己偏偏就没看出来。 而且按照沈芸韵这种能力,以及她的小心思是办不成大事儿的,这就说明她和谢清远的身后还有人。 那人心思缜密,一步一步的把所有人都圈在其中,定国公府的所有人,包括她和哥哥,以及连顾瑾郗都算在内,那人一步一个棋子,算的很精明。 但重生到现在,阮采苓愣是没能发现那个人是谁。 不过好在现在也总算是有了些头绪,林一成的那个小妾一定不是常人!不然林一成不会如此的大动干戈。 他也利用小妾的存在想要抓住苏本燕的把柄,或许林一成的目的是以此来要挟苏本燕跟他站在一起。 好在苏挽月跟自己念叨了这么一句,她才能及时抓住这个错处。 祠堂的门口守着几个人,远远地就能听到里面大威的声音,说什么自己冤枉啊,他是鬼迷心窍啊之类的!门口侍卫都当做没听到的样子,瞧见阮采苓来了,这才行礼,“大小姐,这人……” 死到临头了,嘴上还是不饶人。 “你们先下去吧,这边留一个人就行了,站在远处不要进来。”阮采苓摆摆手,让侍卫们都退下去,几个人互相看了眼,“大小姐,这……您一个人在里面不安全啊!” “绑起来了?”阮采苓问。 侍卫点头,大威虽然没有习过武,但毕竟是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生死攸关的时刻,一发起疯来好几个人都控制不住,刚才在被押送进祠堂的途中,因为剧烈的挣扎反抗,伤了不少人。 其中一个就是现在站在眼前的侍卫,阮采苓记得这人叫江晨的,本来是在思华楼附近的侍卫。 “你叫江晨?”阮采苓问。 江晨一怔,没想到阮采苓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赶紧低下头,“是。” 刚才大威的身上藏着一把刀,他挣扎想要逃跑用刀砍伤了几个人,江晨在制服大威的时候手背划了一道子,阮采苓瞅着江晨手背上的伤口,抬了抬下巴,“这边留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去龙叔那里包扎,然后去思华楼等我。” 去思华楼等大小姐?江晨不理解,但是一抬头,阮采苓已经离去。 “快去吧!”身旁站着的人拍了下江晨的肩膀,刚才就劝江晨赶紧去包扎,但是他担心这群人看不住大威,才执意留下来。 可大小姐让他去思华楼又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要进去,在门口等我。”进门前,阮采苓让青芮也留在门口。 青芮晃晃头,“不行啊小姐!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进去呢!好危险的啊!” “没事儿,不要进来也不要靠近!”说完,阮采苓推门直接进去。 祠堂虽然常年点着蜡烛,但因为建造的原因所以不大进来的阳光,里面一片昏暗。 阮采苓进去后就看见跪倒在地上被捆成粽子的大威。 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大威挣扎着侧头去看,却见只有阮采苓一个人,刚要扭动身体想要站起来,阮采苓面不改色的从他身边走过,冷言道“不要轻举妄动,我留你一条命不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的。” 现在大威总算是明白了,其实阮采苓早就已经知道是自己做的,今天苏挽月突然肚子疼发病也是她的计划,她提前让这么多的人看着自己进入厨房就是为了作证,可大威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阮采苓怀疑的呢? 阮采苓敢一个人进来,自然是知道大威不会动手。 而且就算是动手她也不怕。 阮采苓拿出三根香,在蜡烛上点燃,高举过头顶鞠躬,随后插在香炉中。 祠堂大门对应的正中间是供奉的列祖列宗,两边是黑檀木的椅子。 她坐上去,因为年久又没人会坐,所以刚刚碰到就是一阵难听的吱呀声,在静谧的空间中有些渗人,阮采苓手放在扶手上轻轻摩擦,眼睛却越过大威盯着密不透风的窗户,丝丝缕缕的光芒。 阮采苓的声音冷清,仿佛是从遥远的雪山一侧传来。 “是沈芸韵要你做的。” 这是一句很肯定的话,并未询问。 大威身子顿住,随后缓缓地抬头看着阮采苓。 他苦笑一声,“大小姐是在说什么呢?” “嗯,嘴还挺紧的。沈芸韵给了你不少钱吧?我知道你乡下还有一个妻子呢。” 本来还很坚定的大威在听到妻子的时候,突然抬起上半身,恶狠狠地瞪着阮采苓,“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妻子?” 这些消息本不难打听,只要她有心想要知道,随便找个人去问就是了。而且沈芸韵在把大威找来府中之后,根本就没有用心的隐藏他在乡下的妻子,阮采苓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全部信息。 或许沈芸韵根本就没想到,阮采苓会突然发难。 阮采苓神色如常,依旧看着外面的白光。 “你妻子长得不算漂亮,有些胖,不过现在过得很富裕,衣着很漂亮,穿金戴银的。”她继续说,没有停止。 “你……你要做什么!”大威咬着牙问。 阮采苓右手食指抵住额角,随便揉了揉,很苦恼的样子,“我不想做什么,刚才你也说了要以死明志,我总得给你机会,我这人最见不得人生离死别,不如。” 不如。 红唇白齿,阮采苓双唇上扬,“不如我送她去陪你。” 在大威眼中,这美得惊心动魄的姑娘却展露出恶鬼般的笑容,大威呆呆的看着阮采苓嘴唇一张一合,判定了自己和妻子的生死。 “不不不。”大威摇头,一直在摇头。 大威跪着朝阮采苓爬了几步,“不要,大小姐我求你了!不要这样!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妻子!” 说着大威就开始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阮采苓笑出了声,大威抬头,只听阮采苓说,“你想说的,我都已经知道,我只是要你死而已。” 伤害她亲人的人,都得死。 不会有一个例外的。 其实大威来之前只是一个小餐馆的厨师,是沈芸韵把他从乡下给叫了过来,说要他来定国公府做饭,刚开始只是做饭而已,大威还挺高兴的,这可是铁饭碗啊!他能让妻子过上好日子了! 但入府不久,沈芸韵就给他一个包裹,里面装的就是摩勒花的花粉。 沈芸韵要他害人。 一开始大威是不敢的,但耐不住沈芸韵出的价格太诱人了。 一年两年三年,没有人怀疑他,大威的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 却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 “出来吧。”阮采苓喊了声。 这时有人从祠堂的后面缓缓走出,俨然是一身素白的西银。 刚才在大厅的时候她余光就瞧见西银了,向来应该是知道自己要动手处决大威,所以来帮忙的,而且是刻意让自己发现她的到来。 不然她怎么敢一个人进入祠堂呢? 西银靠在红漆的圆柱子上双手环胸,“大小姐知道我来了。” “你都这么明显的让我看见你了,我能不知道?”阮采苓反问。 西银噘着嘴,“我还以为大小姐没瞧见呢!原来早就发现我了,这才要到祠堂来解决啊!难怪了!” 她走到阮家先祖的灵位前,也学着阮采苓的样子上了香。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办不到的?大小姐好威风啊!”西银一早就早房梁上听着。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就笑了出来。 阮采苓瞥了西银一眼,“你当我诓骗他的么?” 西银摇头,“那必然不是,大小姐都说了,我们做属下的竭尽所能也得办到啊!” 她单膝跪在大威面前,手中是一根木簪子,抬起大威的下巴,撞见大威惊慌失措的眼神,笑了笑,“别怕,我下手很快的!咱们大小姐也说了,顺从你的意思,你想,怎么死?”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沈芸韵呢?表小姐说要保住我的!她说我只要顶罪就可以了!她会给我钱,让我回乡下去的!”大威开始在祠堂里乱看,找寻沈芸韵的影子。 不过沈芸韵根本就不在。 想起刚才沈芸韵那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阮采苓告诉大威残酷的真相,“沈芸韵从来就没想过你还能活着,她从一开始就是想要你顶罪,替她隐瞒!” 大威状似疯癫,“不会的不会的!我替她办事儿这么多年,她给钱从来没有含糊过,怎么会骗我呢!她人呢,她人呢!都是她做的,都是她让我做的!你们杀她啊!” 他摇晃着身子大喊,却被西银点了穴。 “傻子。” 第五十四章 闯入者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率先从祠堂中出来,青芮正焦急的等待着,一眼看见阮采苓完好无损的出来立刻迎上来,上下查看一番,“小姐你没事儿吧?” 刚才大威喊叫的声音甚是可怖,青芮担心阮采苓,可又不能靠近。 “我能有什么事儿?”阮采苓看向留在门口的一个侍卫,回头看了眼祠堂微微开着一条缝的门,“一会儿悄声把他处理了,不要走漏风声更加不能让表小姐知道,明白么?” 侍卫点点头,“是,属下明白。” 这件事儿解决了,阮采苓也放下心来,目前为止沈芸韵还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另外一个肯帮她忙的人,所以说定国公府内暂时是安全的,阮采苓带着青芮往思华楼的方向走,用手帕擦了擦手指尖。 刚刚沾染了一滴血迹。 在宴华楼听西银说她自幼习武的时候,阮采苓还有些不敢置信,毕竟西银看起来年纪不大又柔柔弱弱的,怎么都不像一个高手,但方才动手时候的样子,到当真是有些像她口中所述,自己冷酷无情当杀手的模样。 动作只是一瞬间,大威便没了声息。 这人活着简单,死也简单。 犯了错就是要弥补的,但不见得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幸运,可以用重生的方式来弥补。大部分的人都与大威一样,用死亡来终结自己的罪。 阮采苓捏着手帕,虽然已经离开祠堂,但鼻翼间还是存有淡淡的血腥味儿,阮采苓看了青芮一眼,见青芮没有任何的反常这才作罢。 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而已。 “小姐。”江晨在龙叔那里处理好伤口之后,按照阮采苓的吩咐来思华楼等她,但是不敢进去,只能在门口守着,阮采苓抬头看了江晨一眼,或许是因为眼看着大威在自己的眼前被处理掉,阮采苓的内心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平静无波澜。 她突然对这些事情有些烦躁,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心情。 她嗯了一声,“你随我进来吧,青芮去沏茶,哦对了,要哥哥上次新带回来的那一罐。” “好的。” 阮诩尘去各地云游也好,处理商务也好,带回来最多的就是茶叶了,其余的便是送给阮采苓和阮苏氏的首饰珠宝,阮采苓每次都把阮诩尘送自己的茶叶好生收着。 其实家中最爱茶的就是哥哥,其他的人,连爹爹都没有这么热爱。 阮采苓带着江晨并没有进入二楼的卧房,只是在一楼稍作休息,阮采苓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今日她带的手镯乃是上好的羊脂玉,阮采苓另外一只手随便摸了摸触手升温的暖玉,淡淡道,“江晨你是哥哥带进来的人是不是?” “是。” 在阮采苓的印象中,这个江晨对定国公府忠心耿耿,最开始也因为在自己的身边,多次进言沈芸韵有猫腻,所以才被她给调离思华楼的,现在想想,忠言逆耳啊! “以后你便回到思华楼来吧!你也知道现在咱们定国公府的情况,朝野之上市井之中,咱们也是进退两难,爹爹跟大哥都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很多事情不便处理,这个时候,你就要帮一帮我了。”阮采苓看着江晨。 这才包扎好的江晨一拱手,在阮采苓面前单膝跪下,“属下单凭吩咐!” 只有青芮一个心腹是不够的,毕竟青芮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什么都不会,也不懂武功,还是需要一个江晨这样的人在身边,不管是为了保护还是为了处理一些事情,都方便。 “如此这般,你去收拾东西吧,搬到思华楼的后院儿来。” “是。” 这一整天都在动脑子,阮采苓累得不行,青芮端茶来,阮采苓喝了两杯就说腰酸背痛得要泡澡,青芮吩咐下人去烧水,扶着阮采苓上楼,“小姐,今儿个大堂上这么热闹,也不见成老夫人来凑热闹呢?” “哼。”阮采苓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她没事儿闲的么?她也惜命!” 在得知自己也吃下去摩勒花花粉的时候,成老夫人跟成林氏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致,而且成老夫人走的时候,回头看了阮苏氏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了:明明这是定国公府内部管教不严,还带着他们成家的人也跟着遭殃。 不过也好,有了这么一出,想必过些时候成家的人也就该搬出去了。 或许刚开始他们搬进来就没有想要尽快离开,但经过这件事儿之后,成老夫人也清楚,定国公府不是最安全的地方,还不如自己家里安生呢,至少没有人会投毒啊! 成老夫人刚入京城,想着自己后面小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总得让自己多活几年的。 阮采苓坐在床边,青芮跪坐在台阶上,帮阮采苓揉揉小腿,阮采苓说,“成家与咱们家的关系从来都是不明朗的。前段时间成暄有心试探我与顾大哥的关系,也不知是谁授意。” “小姐,会不会是您想多了啊?成大少爷也不像是那种能藏住事儿的人,他哪儿有这般心思啊!” 阮采苓双手撑在身子后面,微微抬头,“所以才说是有人授意啊!” 她当然知道成暄那种色鬼不可能有头脑布局,只能是听人差遣。 不过这人是谁呢?会是谢清远吗? 应该不会,谢清远这人一派清流,与成暄的交际圈子完全不同,成暄入京之后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都是跟成暄差不多的人,虽然阮采苓很不想承认,但谢清远比成暄还是要好一些的。 不管是面相还是表面上的行事作风,谢清远表面上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和成暄这种人自成一派的。 所以肯定也会绕着他们。 就算谢清远有心假借成暄的手,也该知道,成暄这人不成事儿,不堪重用。 “罢了罢了,不想这些了,今天一整天真是累死了,把挽月送回家我也不能好好休息,青芮你快去看看我的洗澡水好了没,泡个澡我就睡了。” 困得要命。 第一次感觉大哥不在家,诸事繁忙啊! 以前就算是大哥不在家,她也很少会管这些事儿,毕竟还有爹娘呢,她只要负责喝喝茶看看画,其他的,也无非是跟沈芸韵一起陶冶情操,定国公府的大小事务,她从未插手过。 现在看来,管理一个大家还真是难办啊! “是,我去看看。”青芮起身下楼。 阮采苓伸个懒腰,刚要把自己的外衣脱掉,突然从屏风隔起来的换衣室后面窜出来一个人,青色的身影在略微昏暗的房间中尤为明显,阮采苓大惊,下意识的惊呼。 不会吧? 上次有人藏在她的房间里,今天又有人?她这房间是这么好藏人吗?为什么都到她的房间里来啊? 明明定国公府大大小小上百件房间呢。 为何就挑她的呢? 那人靠近,还没等阮采苓来得及惊呼就闻到了来者身上熟悉的气味,那是大哥阮诩尘身上惯有的冷凝香。 阮诩尘常年处理商务,是不是的会感觉到头疼,无法集中精神。 这种冷凝香是从宫里传出来的,阮诩尘房间中一直都点着。 “大哥?” 除了阮诩尘之外,定国公府再也没有人点这种香了。 她的房间里除了檀香便是沉水香的味道,而爹娘不喜欢点香炉,一般都是是新的瓜果或者鲜花的清新味道。 很好辨认。 阮诩尘本意是上前来捂住阮采苓的嘴,但是没想到阮采苓这么快就认出自己,他紧张的四下张望,嘘了一声。 “小姐,您的洗澡水好了!” 阮诩尘给阮采苓使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明白,阮诩尘不让任何人进来。 “哦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你先帮我放一些玫瑰花瓣!” “是啊!” 待砰砰砰下楼的声音渐远,阮诩尘和阮采苓才放下心来,阮诩尘松了口气,坐在阮采苓身边,拍了拍胸脯,把青芮给阮采苓准备的茶水一饮而尽。 阮采苓瞧着阮诩尘的样子不像是回家,反而像是在躲避什么人呢。 “大哥,你回家就回家,不光明正大的走门,反而从屋檐上走?怎么了?”阮采苓问。 这段时间阮诩尘过的也甚是凄苦,外界追着他跑的人被灭的差不多了,但是老的还没死全呢,新的又来了,阮诩尘避无可避,这时才想起一句古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逃了出去,躲避风头,自然不会有人相信他躲在自己家里。 而且他出城是不少人都双眼目睹的。 也算是有人证。 阮诩尘侧躺在阮采苓的床上,“我都好几天没睡个安生觉了,我眯一会儿,你先去洗澡吧!一会儿回来再说!对了,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在你这里!” 这不大可能吧? 一会儿洗完澡青芮肯定是要跟着她一起回来的,怎么可能不发现哥哥在这里呢? “诶对了,方才我听到你与江晨说话来着,你把他叫回来了?”阮诩尘问阮采苓。 阮采苓点头,“是啊,他本来就是我思华楼的人啊!” 第五十五章 未知的方向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诩尘沉默片刻,“也好,一会儿你让江晨上来,这人我还是能信得过的。” “那好。” 外面梨儿已经再次催促一遍了,阮采苓重新系上外衣的带子,多亏刚才衣服还没完全脱完,不然大哥这要是直接出来…… 虽然他们是亲生的兄妹,但她已经这个年纪了,加上家中长辈也开始帮哥哥物色妻子人选,还是有些尴尬的。 再回到闺房中,江晨已经不见了,本说要眯一会儿的阮诩尘正盘腿坐在阮采苓的床上,床单上不知铺了一张什么东西,阮诩尘正聚精会神的看。 阮采苓没让青芮跟着一起上来,只说她上来就直接休息,不用人伺候,把人都轰走。 她还特意在楼下点了香端上来。 “大哥,你吃饭了吗?”阮采苓把香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才走到床边。 床上是一张已经泛了黄的手绘地图,是描绘在绢帛上,阮诩尘看得目不转睛,听到阮采苓的声音摇摇头,“没事儿,我不饿,来苓儿你看看。” 地图上面所绘制的好像是一间密室的样子,因为阮采苓没有看到任何窗户之类的字样在,完全都是密不透风的墙壁,很多机关之类的东西,阮采苓都不大看得懂。 阮诩尘抬头对阮采苓说,“苓儿,这地图放在你这里,你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而你一定要把这张地图上的走向全部都记清楚!” 全部?记清楚? 阮采苓瞪大眼睛,一根手指指了指床上的地图,“全部?大哥你没搞错吧?这地图这么复杂,我连看懂都困难了,怎么可能都记清楚啊!” “不,你可以看不懂,就算是死记硬背也得给我记在脑子里!”阮诩尘严肃的说。 阮采苓不解,但阮诩尘从未对自己提出过这么严厉的要求,阮采苓叹息一声,也学着阮诩尘的样子盘腿一只手撑着下巴,“好吧,我试试看。” “这东西,会救你的命!” 这是阮采苓那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阮采苓就着烛光看了好久,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转天她便把那张地图给收了起来,连青芮都不知道,除了阮采苓和江晨之外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世子早就已经回家。 只是静悄悄的躲着。 唯独让人觉得意外的是,阮采苓很少在大堂内陪着阮苏氏和阮祁用餐了,一直都是独自在思华楼里用餐,面对众人的不解,阮采苓也只是说自己头疼的毛病又犯了,不愿意出门。 为了保全哥哥,甚至于连顾瑾郗的约都推掉了。 关于这一点,阮采苓是挠心挠肺的后悔啊! 本来她是可以出门的,但若是她出门了,白天躲藏在自己房间里的哥哥就要饿一天啊!而且阮诩尘也有心,让阮采苓与顾瑾郗保持距离,愣是拉着阮采苓不让她走,最后阮采苓只能让江晨给宣王府去了个消息,说她病了。 结果上好的灵芝就送上了门。 阮采苓瞅着桌子上紫玉盒子里规规矩矩摆着的灵芝,一旁的青芮也是忍着笑,如果不是阮采苓的表情太过悲愤的话,只怕是要直接笑出来了。 拿起灵芝看了看,阮采苓直接给丢回去。 “大哥都怪你!” 正在精心看书的阮诩尘用余光都能看清阮采苓的动作,“怎么就怪我了?你看看,顾兄这不是给你送了灵芝来嘛?多关心你!” 站着说话不腰疼! 推掉与顾瑾郗的邀约,她心都在滴血啊! 阮采苓大喊一声,把手里的紫玉盒子朝阮诩尘丢过去,阮诩尘一只手拿着书,另外一只手接住盒子,风轻云淡的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收回手翻了一页书。 丝毫没有被阮采苓影响。 阮采苓总觉得大哥是故意的。 “大哥”她挑了挑右边的眉毛靠近阮诩尘,侧着身子问,“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和顾大哥在一起?” 这回,阮诩尘总算是给了阮采苓一点反应,用书在阮采苓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都说了,不要叫什么顾大哥,顾瑾郗是宣王世子,你还是叫一声世子爷比较好。” 皇权不可逾越,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阮采苓撇嘴,“连他都说可以了啊!你怕什么?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出府去找顾瑾郗了!” 见一招不管用,阮采苓开始威胁。 可阮诩尘完全不怕,轻笑一声,“你去吧,今儿个,我不拦着你。” 阮采苓:“……” 阮诩尘一早就收到消息,顾瑾郗连夜入宫到现在还没出来呢,只怕是皇上又有事情要交给顾瑾郗处理,也难怪宫中皇子对顾瑾郗不满。 明明有儿子不用,偏偏要用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名义上还是皇亲贵族的宣王世子,宫中的人难免会对顾瑾郗多有防范,但顾瑾郗此人面目温和,为人阴狠腹黑,倒也没有人真的敢对顾瑾郗动手。 不然他早就跟今日的自己一样,需要躲避。 “诶对了,大哥,怎么有人这样追着你,同样都是世子,顾大哥怎么就没有人追呢?”阮采苓疑惑。 阮诩尘总算是看了阮采苓一眼,叹息一声,“顾瑾郗这人,向来都是他不给别人活路,哪儿轮得到旁人来决定他的去留呢?前些年,也有人不知好歹的派了人去追杀顾瑾郗,但最后全家满门都被顾瑾郗给灭了。”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当时的顾瑾郗还小,那群不知所谓的人以为顾瑾郗年纪尚小,构不成什么威胁,去了也就去了。 结果反过来,被顾瑾郗手下不留情的杀了满门。 这事儿皇上也知道,并且是完全纵容顾瑾郗的做法。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人怀疑,皇上会不会是对自己的几个皇子都不满意,所以想要在世子中选一个人来继承自己的皇位? 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顾瑾郗,是最热门的人选。 但这只是前几年的动向,这两年,三皇子和九皇子出类拔萃,皇上把目光从顾瑾郗的身上收回一些,总算是可以好好地教导自己儿子,但因为有之前的事情铺垫,更加没人敢对顾瑾郗动手。 阮采苓晃神。 这事儿她怎么不记得? 前世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还是说,这件事儿在前世根本就没有,是这一世才发生的? 渐渐地,阮采苓居然有一种事情开始朝着自己未知的方向发展的感觉。 但两位世子一直都是皇上属意的辅佐之臣,更胜于现在的定国公和宣王,可同时,他们二人也是皇上,和各位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倒是很纠结。 阮采苓双手撑着下巴,从阮诩尘的手中把书夺过来,随便看了眼就丢在一边,“大哥,你与我说实话,你真的是在府中躲着旁人?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故意不让我出门的呢?” 阮诩尘,“……” 顾瑾郗从宫里出来已经是下午,夕阳西下。 昨天从外面回来便连夜入宫,不过皇上已经歇下他也不曾打扰,只是在宫中暂居之所休息,倒是见了个不该见的人。 “主子,咱们现在是回府上?”慕白问。 此刻顾瑾郗坐在马车里正看着一本书,“去定国公府。” “啊?现在?”慕白惊讶道。 本来几日前是他们约定好要见面的日子,可突然来了侍卫说阮采苓病了不能与他见面,当时顾瑾郗还有事儿要忙,就只能随便送了一个灵芝过去,并非多言,但现在想想,已经有好几天没传来阮诩尘的消息了,只怕不是病了,只是不能出门吧! 能让阮采苓绊住脚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定国公府世子,阮诩尘了! 虽然慕白不明白但还是策马到了定国公府附近的一条小巷中,并没有直接把马车大摇大摆的停在定国公府门口,这周围一定还有监视定国公府的人,若是阮诩尘真的藏匿在家中,他大摇大摆的去,就会让那些人得逞。 那这些天阮采苓和阮诩尘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顾瑾郗在马车内换了衣裳,并非是在宫中出来的那一身,随后掀开帘子一道身影立刻略过屋顶,而慕白则是继续策马朝着宣王府的方向去,一边驱赶马车一边跟马车内的‘人’对话。 不过没有回应就是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能露面啊?我已经在家好几天了,连挽月来找我都要闭门谢客!”阮采苓自打重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闷得很。 阮诩尘已经换了个姿势在吃点心,听到阮采苓没耐心的语气,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发现窗户外面有影子一闪而过,现在虽然已经是黄昏,影子不明显,可阮诩尘还是能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在周围。 “大哥……”阮采苓拖着长音,可阮诩尘突然伸手捂住阮采苓的口,嘘了一声。 外面屋檐上的顾瑾郗是故意让阮诩尘发现的,好让阮诩尘和阮采苓屏退左右。 “青芮你先去休息吧,让江晨在楼下守着就好了,不要上来。”阮采苓对昏昏欲睡的青芮说。 青芮打起精神。 第五十六章 探病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青芮离去之后,阮诩尘才重新坐回去收回手,“顾兄,既然来了,便下来吧!” 顾兄?顾瑾郗! 阮采苓猛地站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窗户,是顾瑾郗来了吗? 顾瑾郗也利落的从外面翻进来,除了他故意让阮诩尘发现自己的身影,整个定国公府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顾瑾郗在屋檐上掠过,都不知道呆了多久。 “顾大哥!”阮采苓惊喜的喊出声。 阮诩尘扯了阮采苓一把,自家妹妹连见到他的时候都没这么高兴,怎么一看见顾大哥就好像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男子一样?真是没出息! 被阮诩尘扯了一下,阮采苓稍微克制一点。 想起这里是自己的闺房,突然低头红了耳根,“顾大哥坐下喝杯茶!” “病好了?”顾瑾郗问阮采苓。 “啊?”阮采苓愣了下,没反应过来顾瑾郗话中的意思,愣了会儿神,撞见顾瑾郗唇角淡漠的笑意才明白,顾瑾郗早就知道自己是在装病,也知道哥哥在家中躲藏。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多谢你的灵芝,看着……就好了。” 阮诩尘,“……”头疼的捂着额头,他怎么有这么一个妹妹啊! 一见到美男说话都开始不过脑子了! 阮采苓可以沉迷美色,但阮诩尘知道顾瑾郗不会无缘无故就来定国公府的,更何况,看顾瑾郗的样子,大概是刚从宫里出来,连家都不回直接到定国公府来,一定是有什么话跟他说。 不过因为阮采苓还在,俩人愣是相对无语,就各自看着对方,阮采苓帮顾瑾郗倒了茶之后,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讪讪起身,“你们先聊吧,晚饭要好了,我去看看。” “穿上披风!外面冷!”阮诩尘嘱咐阮采苓。 “哦!”阮采苓恋恋不舍的从衣架上拿过披风来,抱在怀里,下楼的时候还在回头看顾瑾郗。 好不容易看见顾瑾郗,结果他似乎是为了找哥哥才来的,阮采苓叹息一声,原来自己到了这一世最大的情敌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啊! 不过看在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的份儿上,给他们点时间!大哥应该明白她的渴望,至少会留下顾瑾郗吃晚饭吧! 这么想着,阮采苓的脚步都开始轻快。 “诶?小姐,你怎么下来了?” 楼上,顾瑾郗这还是第一次到一个女子的闺房来,尤其还是阮采苓这样的大小姐,整个房间里处处都彰显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连她无聊的时候临摹的山水画都独树一格,阮诩尘在顾瑾郗来后,就放下手中的书卷。 阮诩尘敲了下一旁架子上顾瑾郗托人送来的灵芝,“多谢顾兄的灵芝了!” “小事儿,阮兄和阮阮若是喜欢吃,我天天让人给你们送。” 阮诩尘,“……不麻烦了。” 会有人喜欢吃灵芝吗?这种珍贵的灵芝都是用来吊命的,怎么到了顾瑾郗这里好像就变成了点心一样信手拈来的物件? 言归正传,顾瑾郗对阮诩尘说,“我昨夜入宫,睡到半晌房中闯入一人,阮兄你猜,是谁?” 现在的时局,会在半夜闯入顾瑾郗房间的人,若不是为了取他的命,那便是有事相商,并且是不能被旁人知晓的事情。 阮诩尘瞧着顾瑾郗精神奕奕,一点都没有受伤或者打斗的样子,那就一定是后者。 在皇宫中,唯独有三皇子和九皇子这两个热门的储君人选,这二人心性大不相同,但九皇子这人阴狠毒辣,并且极其专政,他若是想要跟顾瑾郗说什么事儿,一定会在青天白日命人去把顾瑾郗‘请’过去。 会不会很友好暂且不说,但肯定不会偷偷摸摸的,大半夜亲自去。 况且,九皇子一直都想除掉顾瑾郗,虽然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那种狠毒的眼神昭然若揭,瞒不过他和顾瑾郗的。 现下看来便只有三皇子一个人了。 “三皇子,沐易佐。” 顾瑾郗赞许的笑了下,“阮兄果然聪明!不错,沐易佐深更半夜居然能不知不觉的,绕过慕白的守卫,都已经到了我的床边才被我发现!” “可据我所知,三皇子武艺不精啊!” 这两位皇子,九皇子武艺超群,三皇子足智多谋。 皇上经常在阮祁的耳边念叨,这俩儿子要是能合为一个该多好啊!当皇上,武艺跟智谋缺一不可,但偏偏三皇子就是习武的废材,学了多少年也比不过九皇子。 而九皇子呢,足有大将之才,但偏偏在智谋上总是差三皇子那么一些。 所以皇上也很苦恼。 顾瑾郗手中玉骨扇合拢,在桌子上敲了敲,“问题就在这里了。” 昨夜如果不是他趁着外面的月色侵袭看得出来那是三皇子,或许就要与三皇子动手了,但看沐易佐的样子根本就不怕,他路过慕白的时候隐匿气息,没有被慕白发现,甚至于如果不是他在顾瑾郗的床边加深了呼吸的声音,连顾瑾郗都不会发现。 若那时,沐易佐是来杀人的,只怕顾瑾郗连自己在睡梦中被人一箭穿心,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这才是最可怕的一点。 “那三皇子找你,必然是要你站位吧。” 如今三皇子跟九皇子都在找自己的靠山,在这方面三皇子倒是显得没有九皇子这么热络,他眼看着九皇子拉拢大臣,热络人心,却没有一点的动作,连皇上都看不懂三皇子的意思。 要说他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谁会信呢? 但他一动不动,静观其变,倒显得九皇子太过张扬。 但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办法去找顾瑾郗。 顾瑾郗面露迷茫之色,“其实也不能算是拉拢,只是在于我说一件很简单的事儿,他直言,天下能者居之,且反问我,九皇子就是众人心中的明君只选吗?” 之后便不再停留,悄无声息的离开。 那一夜顾瑾郗都没睡着,更是因为不敢睡。 “三皇子的武艺与你能打个平手吗?”阮诩尘问顾瑾郗。 顾瑾郗摇摇头,“我不太明确,毕竟我们没有真的动起手来,慕白大概不是三皇子的对手,但如果是我的话,谁能走过三招?” 阮诩尘,“……” 这人这么自恋苓儿知道吗? 啊切! 阮采苓在厨房附近打了个喷嚏,青芮赶忙把她衣服上的带子系紧了,“小姐怎么打喷嚏了啊?” 阮采苓揉揉鼻子,不甚在意。 顾瑾郗的武功高强,连阮诩尘都没信心能从顾瑾郗的手上讨到什么好处,所以爹一直让他与顾瑾郗交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是好事儿,若成为敌人,只怕是灾难。 “这事儿还需商榷,也不急在一时,不过我爹的意思,不大看好九皇子。” 顾瑾郗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宣王府与定国公府向来都是一个站位,虽朝堂之上表现的政见不同,也只是为了安抚君心,不过三皇子和九皇子,势必是要选一个的,咱们需要好好考虑。” 九皇子,真的是明君之选吗? 正事儿说完,阮诩尘见顾瑾郗还没有要走的样子,估摸着阮采苓也差不多该回来了,直接下逐客令,但顾瑾郗就是厚着脸皮不走,玉骨扇徐徐摇晃,“我觉得,阮阮会很高兴我留下来一起用餐的。” 就因为苓儿高兴他才不愿意顾瑾郗留下来啊! “顾兄不是我说,你跟苓儿之间,是不是……称呼太过亲密了?其实我觉得,皇室规矩咱们还是应该遵守的,她叫你世子也是理所应当……” 顾瑾郗挑眉,“所以呢?阮兄觉得如何?阮阮可是希望我与她亲近些的!” 阮阮阮阮,一口一个阮阮的,听得阮诩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连家中长辈都不曾这样叫过苓儿。 “顾瑾郗我警告你啊!你离我妹妹远一点!”阮诩尘拍桌子对着顾瑾郗直言。 呵呵笑了两声,顾瑾郗收起扇子,“你在怕什么?” “我当然是怕……!” 怕什么? 当然是怕顾瑾郗利用阮采苓啊!他家妹妹这么单纯,虽然有些小计谋,但是在顾瑾郗这种腹黑的人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阮诩尘就这么一个妹妹,当然要好好爱护的。 但爹也跟他说了,苓儿心悦顾瑾郗。 苓儿到底看上这家伙什么了? 整天揣着糊涂当明白,一副笑面虎的样子,杀起人来心狠手辣不眨眼的,阮采苓别是被他这一副温文尔雅的面目给骗了吧! 阮诩尘松下肩膀,“罢了,我只是警告你,你与我妹妹之间,还是简单点好。” “我并非利用过阮阮。” 两个男人针锋相对,阮采苓却已经回来。 后面青芮端着饭菜上来,一眼看见顾瑾郗吓了一跳,刚要行礼喊世子爷,被顾瑾郗拦住。 阮采苓也摆摆手,“顾大哥不是外人,你把饭菜放下就去吃饭吧,不用在我们身边伺候。” 不是外人? 阮诩尘瞅了含着笑的顾瑾郗一眼,“你不是外人吗?” “如果阮阮算作内人的话,我倒是也很高兴。” 第五十七章 胆大包天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站在门口的阮采苓听到这话笑得眉眼都弯弯的,青芮在后面布菜,阮采苓本意是坐在顾瑾郗身边的,但是阮诩尘眼疾手快的拉住阮采苓,硬生生的把阮采苓拉到自己身边来,阮采苓侧头就瞪了阮诩尘一眼。 结果阮诩尘当做没看见一样,面色如常。 倒是顾瑾郗看了看阮采苓。 “大哥,你干嘛啊!”阮采苓趁着青芮还在放盘子的工夫,凑近阮诩尘的耳边小声问。 但阮诩尘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样子,明知故问,“怎么了?咱们在家吃饭的时候,你不都是坐在我身边吗?我以为你认错了大哥呢!” 阮诩尘,“……”大哥居然来这套! 阮采苓连翻白眼的欲望都没有,直到青芮下去,阮采苓才重新对顾瑾郗展露出一个笑容。 “这就是上次做牛乳糕的那个人?”顾瑾郗问。 “对啊!味道怎么样?” 顾瑾郗说了声好吃,这手艺的确是好,顾瑾郗也没少在宫中留宿用膳,但御膳房的味道跟这里一比就差得远了,不过顾瑾郗还想起那天阮采苓脱口而出他喜欢吃桃花酥的事儿。 这位阮采苓好像对自己的了解有些太过啊! 虽然有些习惯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他常常去如意斋给家中长辈买绿豆糕这种事儿,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打听到,可他本人的口味阮采苓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些事儿,恐怕连阮诩尘都不见得知道吧? “食不言寝不语,你少说话!”阮诩尘给阮采苓夹了一筷子鱼,打断了阮采苓和顾瑾郗的对视,阮采苓侧目瞪了大哥一眼,“顾大哥,那天爽约真是不好意思,但大哥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不能轻易离开。” 顾瑾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既然如此,阮兄觉得自己何时现身比较好呢?” 在家中也藏了不短的日子了,要是继续藏下去反而让人起意,连顾瑾郗都能轻而易举联想到自己是藏在家中,旁人难道就想不到吗? 于是阮诩尘说,“明日我就去查账,已经吃了这么大的亏,只怕是不敢再来了。” “嗯,也好。”顾瑾郗顿了顿,突然抬头看着阮采苓,“既然如此,那明日便续上我们前几日的约吧!” 阮诩尘:“……”微怔,他怎么都没想到顾瑾郗居然来这么一出! 再看自己妹妹,那一双眼睛恨不得就贴在顾瑾郗的身上,阮诩尘埋怨自己把阮采苓养的太好,虽然有些计谋,但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完全就是一只白兔啊! 阮采苓忙不迭的点头,“好啊好啊!” 这一顿饭吃的阮诩尘一直憋着气,但偏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阮采苓本来不大高兴,因为阮诩尘的阻拦,可听到顾瑾郗说明天要见自己后,直到顾瑾郗悄无声息的离开都是带着笑意的。 她坐在书房中捧着下颚,阮诩尘端着茶进来,看见阮采苓的模样,恨铁不成钢道,“那顾瑾郗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你也稍微防范一点!你以为大哥都是为了什么?” “好啦大哥,我知道你担心我嘛!但是顾大哥不会伤害我的!你放心!” 怎么阮采苓就这样相信顾瑾郗呢?连阮诩尘都想不明白,明明只见过几面的人,怎么在阮采苓的心中就成了抹不去的影子。 但也无可奈何,这是唯一的妹妹,阮诩尘能做的也就是纵容成全。 最好顾瑾郗不要把利用的心思打到苓儿身上,不然…… 阮诩尘转过身去,目光一瞬间变得冰冷。 不然他会让顾瑾郗付出代价的,哪怕倾尽他定国公府世子的一切,也不会放过伤害苓儿的人。 是夜,定国公府后院,专门为了表小姐沈芸韵开辟的院落,名叫山芸阁。 夜空星云密布。 而山芸阁灭了烛火的房间中,却传来了一声声跌宕起伏,惹人耳红的声音,在遮掩的窗帘中伴随微风缓缓飘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谢清远从沈芸韵的身上翻下去,躺在一侧,粗重的喘息着。 而沈芸韵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香汗淋漓,脸上还有未散去的红润,她扯过被子来挡住自己的身子,侧躺着勾着红唇在谢清远的胸膛上画着圈。 “清远,这事儿暂且算是断了,咱们得换个办法了!”沈芸韵的声音夹杂着还未散退的娇柔,让谢清远没忍住又在她的胸口狠狠掐了一把,引出一片红印。 沈芸韵轻声呼痛,眸光却全然带着风情。 关于她说的事儿,谢清远也觉得纳闷呢,这阮采苓的心思他和沈芸韵是摸准了,才定了计划,把阮采苓给推进水中的。 并且他对自己的样貌也是很有把握,知道怎么才能得到阮采苓的喜爱。 但为何,这阮采苓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呢? 还连带着后期的英雄救美的计划也没能成功,反倒是让阮采苓和宣王世子顾瑾郗越走越近,这是他和沈芸韵意料之外的。 要是阮采苓和顾瑾郗因此成了一对,那他岂不还成了媒人? 呵呵,那太讽刺了,他也绝对不容许那样的结果出现。 谢清远皱眉问,“会不会是百花节的时候,她瞧见咱们在一起就误会了?所以打算成全我们?” 沈芸韵摇摇头,本来她也觉得阮采苓或许是误会了自己和清远的关系,可转眼间阮采苓就笑面相迎顾瑾郗,尤其是最近阮采苓与自己生疏,思华楼更是严加防范,沈芸韵也不能靠近。 “我问过阮采苓,她并不在意那天咱俩一起出现的事儿,但宣王世子我却不知为何,他俩明明都没有交集呢!现在阮采苓对我也有了防范之心,况且这厨师刚刚被轰出去,我有些敏感,不能再待人进来了!”沈芸韵低着头,手指尖还在谢清远的胸口上画着圈。 “不过好在,那个厨师一头撞死了,倒是没有说出不该说的,我今儿个晚上陪着阮苏氏和阮祁吃饭的时候,也不见他们怀疑我,到底是没有扯出我的关系,还好!”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谢清远缓缓的出了口气,鼻翼间满满的麝香味儿,谢清远低头就看到沈芸韵魅惑的红唇,一时心忍难耐,再次低头亲了上去。 “你是说,昨儿个晚上有人从山芸阁离开?还是男子?” 坐在马车上,阮采苓一只手戴耳环,目光却带着惊喜。 驱赶马车的是江晨。 今天一早,阮诩尘大摇大摆的从自己院落走到大厅陪着爹娘一起吃早饭,阮采苓像是得了特赦令一样,梳洗打扮,连耳环都没带好就趁着爹爹找大哥商议事情的工夫,跑了出来。 再晚一会儿,又不知大哥要找什么借口把自己拦在家中呢! “是,那背影轻车熟路的从山芸阁到定国公府后门,开门出去,想来应该是经常出入山芸阁的人!不然不会如此熟悉路线!连火把都不用打!” 江晨现在算是阮采苓身边的侍卫,出行她也只带青芮和江晨两个人,今天能见到顾瑾郗本来就很高兴,但听到江晨的话就更高兴了。 正愁抓不到沈芸韵的把柄,现在好了,这人居然这么大胆,半夜与谢清远苟且! 真是恶心! 一想到自己前世居然被这两个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阮采苓就一阵反胃。 马车颠簸,阮采苓想着想着差点把早晨吃的两口点心给吐出来。 见阮采苓突然捂着肚子干呕,青芮吓了一跳,江晨听到声音也赶紧停了马车,阮采苓先开帘子呼吸几口清新空气,这才把胃中的不适感给压下去。 她拍拍胸口,“没事儿,继续走。” 昨天跟顾瑾郗约定好了,她到宣王府门口等顾瑾郗,但是马车刚刚靠近,就见慕寒在门口等着,江晨道,“小姐,是世子爷的侍卫。” 侍卫? 吁! 马车停下,江晨从车上跳下来,与慕寒拱手,算是打过招呼,慕寒也回了一礼。青芮扶着阮采苓下了马车,从表情上,阮采苓就能分辨出慕白和慕寒两兄弟。 不带一点笑意,这肯定就是慕寒了! “慕寒,顾大哥呢?”阮采苓问。 慕寒面瘫般对阮采苓单膝下跪行礼,“禀大小姐,皇上有事请世子入宫商议,世子让属下在这里等着您,告知您一声,今日只怕是不能见面了。” 入宫了?怎么又入宫了? 阮采苓看着宣王府的门,咬着下唇想了好半天。 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的跟顾瑾郗出去玩,结果又被皇上给搅和了!阮采苓气不打一处来,但看慕寒这样子,也不像是说谎的。 “罢了,你起来吧。” “那小姐,咱们是回府吗?”青芮扶着阮采苓的手问,阮采苓眼睛转了转,抬手遮住唇在青芮耳边小声吩咐,青芮后知后觉哦了一声,转身离去。 “大小姐?”慕寒瞧着阮采苓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上前一步。 阮采苓转过身来,上下打量慕寒,笑着问,“这两天可有发生什么高兴的事儿?” 慕寒:“……”不想理会不想回答,但这是定国公府大小姐,他不理会的话,便是没规矩。 最终慕寒摇摇头,“属下事忙,没什么高兴的事儿可与大小姐说。” 还是一贯冰冷的语气,丝毫未变。 第五十八章 庭烟阁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种态度的慕寒让阮采苓很挫败,只能松下肩膀,摆摆手扶着江晨上了马车,但江晨却没有驾驶马车离开宣王府门口,慕寒只能在门口站着。 阮采苓坐在马车里,一只手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零零星星的人,百无聊赖的数了会儿人,就见青芮小跑着回来,站在马车下面朝阮采苓晃了晃手中的东西,阮采苓眼睛一亮,“干得好!” 她再次下马车。 “大小姐,这是作何?”慕寒不解问到。 阮采苓也面露正色,“上次顾大哥和慕白在半路救了我,一直尚未登门道谢,此次专门前来道谢。” “可,世子不在府上!” “老太王妃可在府上?” 是老太王妃身边的侍女带着阮采苓穿过走廊,越过庭院,最终停在一处僻静的院落。 “大小姐,这里便是老太王妃的住所,老太王妃吩咐了,您来直接进去便可!” 阮采苓轻言道谢,从青芮的手中接过四方的食盒,方才阮采苓让青芮去买了一些如意斋的翠玉豆糕,也就是上次她守株待兔,得以跟顾瑾郗接近的借口。 今天既然来,便不能什么结果都没有直接回去。 顾瑾郗孝顺,家中的长辈他都照顾的极好,尤其是祖母老太王妃,根据阮采苓前世的记忆,老太王妃很随和,也很疼宠顾瑾郗这个孙子,想要跟顾瑾郗在一起,先哄好了老太王妃肯定是没错的。 虽然只是宣王府不过看得出来,皇上对宣王府的偏爱,老太王妃这一院落的摆设皆为奢华高贵的象征,大有宫中太妃宫殿的气势。 若是没有皇上的授意,自然是不敢这样建造的。 侍女带着阮采苓和青芮进去,江晨是侍卫只能跟慕寒在院落中等候。 “臣女阮采苓,拜见老太王妃。”阮采苓把食盒放在一边,叩拜行礼。 老太王妃看着阮采苓温顺的模样,甚是喜爱,连忙让侍女把人扶起来,“呦,你就是定国公阮祁的闺女啊!让我看看!” 阮采苓起身之后,笑着上前走了几步,“老太王妃,认识我爹爹啊!” 老王妃笑了笑,“阮祁那孩子都算是我看大的!怎么不认识呢!后来啊,你爹娘能在一起也算是我拉的红线啊!要不然哦,都没你呢!” 老王妃拉着阮采苓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阳光从窗口洒落,老王妃的身边暖烘烘的。 屋中一派淡雅,四方的檀木桌子上摆放着佛经,以及徐徐升起的檀香,老王妃的手串压在佛经上。 到了老王妃这个年纪,也就剩下吃斋念佛了,她常年足不出户,外界一切喧嚣仿佛都与她无关,每天除了见一见自己的儿子、儿媳、孙子,也就是青灯古佛。 眼下见了这么一个丫头,自然是高兴的。 “老王妃,这是苓儿给您带来的翠玉豆糕,是如意斋的,听顾大哥说……呃不是,听世子说,您爱吃。”阮采苓抬手,青芮提着食盒过来。 老王妃点头,“是啊,小郗经常去给我买的,你有心了!” 与老王妃相聊甚欢,阮采苓却一直打量着,顾瑾郗怎么还没回来? 老王妃也发现阮采苓聊着聊着,就总是看院子的外面,心中明了阮采苓前来拜访的意思,就问,“你说小郗救了你,是怎么回事儿?” 阮采苓收回目光,与老王妃说了一遍那日发生的事儿,老王妃瞪大了眼睛,突然一拍桌子,“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冒犯与你!这些人怎么这样猖狂?” 见老王妃倒是真的生气了,阮采苓赶紧安抚,“没事儿老王妃,这不是有顾大哥在么!苓儿好好的,没受伤的!” 一口一个顾大哥,刚开始阮采苓还顾着礼仪喊世子,后来见老王妃也没有任何变化,索性就随着自己的意思叫了。 “阮祁也是的,你身边怎么能不跟着侍卫呢!一个姑娘出门多危险啊!” “跟了跟了,今儿个就跟着来了!” 见老王妃纠结在这件事情上,阮采苓赶紧把话题给岔开,说了些有趣的事儿。 顾瑾郗神色疲倦,从大门进来,这一眼就看见坐在慕寒身边的人不是宣王府的人,慕白已经一溜烟窜过去,江晨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也是一愣,随即站起身来,做防御的姿势。 “你是何人?” 坐在他哥身边一脸的生无可恋,估计也是跟他哥搭不上话吧! 江晨瞅了慕白一眼,再看看慕寒便也知道,这就是慕白的兄弟了,再看身后的顾瑾郗,拱手道,“世子爷,属下江晨,是定国公府大小姐的侍卫,大小姐前来拜访,却逢世子爷进宫,此刻正与老太王妃说话呢!” 阮采苓来了? 顾瑾郗疲惫不堪的神情突然有了转变,这一天他都惦记着,跟阮采苓越好却又爽约不能见面的事儿,此刻听说阮采苓还没走,正跟祖母说话呢,顾瑾郗抬步便往里走。 心中隐隐有一种莫名的情愫。 想念,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态? “老太王妃,咱们世子爷回来了!”老王妃身边的侍女进来通传。 阮采苓眼睛一亮,坐了一整天,突然挺直了腰板。 “真的么!在哪儿呢?”阮采苓焦急的望着门外。 老王妃一看阮采苓这副神情,便了然的笑了笑。 “孙儿拜见祖母。”顾瑾郗行礼。 老王妃喊了声好,“小郗啊,你今天是不是与苓儿约好了?怎么能把人家姑娘一个人晾在府外呢!没礼貌!” 顾瑾郗看了阮采苓一眼,阮采苓捏着手帕,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面带笑意。 “皇上临时叫孙儿入宫商讨。”说完他起身对阮采苓笑道,“阮阮,抱歉了。” 阮采苓赶紧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我今儿个与老太王妃聊得很好!” 阮采苓起身迎着顾瑾郗走过去,站在顾瑾郗身边抬头笑了下。 “等我很久了?”顾瑾郗小声问。 “是啊,不过等你再久都没事儿,能见到你就好!”阮采苓前一秒还嘟着嘴不高兴的样子,但后面一句话便已经笑开了。 这俩人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天生一对,老太王妃心中有了打算。 “小郗啊,从宫中回来也累了,你先稍作休息,菊香去传膳,苓儿你也等了小郗一天了,去前厅说会儿话,晚上陪我吃了饭再走!” 阮采苓屈膝,“是!” “我以为你见我不在就离开的。”顾瑾郗负手,与阮采苓一起从老王妃的房中走出来。 阮采苓挑眉,“不然呢?你放我鸽子,我就该直接走的!” “抱歉抱歉。” “不过啊,我转而一想,上次英雄救美我从未登门道谢,为表我的诚心,等你回来,也未尝不可啊!” 阮采苓在庭烟阁一只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无聊的翻动着桌子上的茶杯,一个一个的翻过来又翻回去,顾瑾郗说要去换身衣裳,就直接上楼了,她一个女子,只能在这里等候。 不过慕白却跟阮采苓说,“大小姐,您就知足吧。” 阮采苓瞥了慕白一眼,没好气儿道,“知足什么?” “您有所不知,我们世子的院落中,长青楼是待客之所,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生意伙伴,来找我们世子的,一概都在长青楼等候,这庭烟阁嘛……” 则是唯有亲近之人才能靠近的场所。 因为顾瑾郗就在楼上休息,而楼下是顾瑾郗最长栖息的地方,不管是看书写字还是赏景作画,都在这里。 所以,这意思不言而已。 阮采苓呆愣的听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慕白的言下之意,顾瑾郗已经把自己当成亲近之人了? 还是说顾瑾郗对自己有了足够的信任? “真的吗!你可别是乱说来框骗我的!”阮采苓虎着脸问慕白。 慕白指着慕寒说,“大小姐若是不信,可以问我哥啊!我会说谎,我哥可从来不说谎的!” “慕寒?”阮采苓转头去问慕寒。 慕寒攥着自己的剑,双手环胸靠在一棵树下面,见慕白把话头引到自己身上来了,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可看着阮采苓期待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这些年,能进入庭烟阁的人,除了宣王府本家的人之外,也就只有一个阮采苓了! 连安阳郡主季婧妍都不曾靠近过。 顾瑾郗对安阳郡主季婧妍疼爱有加,但也是点到为止,做任何事情都有分寸,从来不曾让季婧妍靠近过他的生活。 哪怕季婧妍缠着他不放,他也从不松口让季婧妍走进过这里。 “那如此说来,我便是除了顾大哥家人之外,第一个靠近这里的女子啦!”阮采苓激动的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慕白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岩石上滑下来,“大小姐,您小点声儿!” “怕什么?这里又不会有别的女子了!我还怕别人听到不成?” “听到什么?” 顾瑾郗自楼梯上缓缓而行,一袭白衣出尘不染,墨发松散,披散在肩膀。 阮阮,回家了。 阮采苓仿若听到那个声音。 第五十九章 多谢你出现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待阮采苓回过神来,顾瑾郗已经坐在身边,青芮帮顾瑾郗倒茶,熟络的仿佛是在定国公府一般,从进来到现在也没看见顾瑾郗这院子里有丫鬟伺候,只有慕寒和慕白两个人。 “顾大哥,你这里怎么都没有丫鬟的啊?”阮采苓疑惑的问。 顾瑾郗轻啄一口茶,“嗯,我不喜太多女子近身伺候,这里就只有慕白和慕寒,大男人不拘小节,寻常小事儿,我自己就能办。” 阮采苓窃喜,这习惯,跟前世居然一模一样! 说话间,顾瑾郗头顶的发冠松散,墨发瞬间散了下来,玉骨发簪顺着发丝滑落,顾瑾郗只来得及顺手接住发簪,却对自己的散发无从下手。 这一变化让阮采苓愣了下,随后就笑了出来,“顾大哥怕是只有在及冠的时候才需要丫鬟侍女吧?” 顾瑾郗无奈的点点头,把玉骨发簪放在桌子上,一摆手,示意慕白去叫人。 阮采苓赶紧喊住慕白,“别!” “诶?怎么了?”慕白停住脚步。 从桌子上拿起簪子,阮采苓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来!我在家里经常给哥哥及冠的!” 拿着簪子站在顾瑾郗的身后。 “你经常给你大哥束发?”顾瑾郗半眯着眼睛,感受着阮采苓的手穿梭在他的发间。 “嗯,对啊!” 其实阮诩尘跟顾瑾郗在某些方面还挺像的,阮诩尘也不喜欢自己的身边太多丫鬟侍女围绕着,第一是因为他没有成暄那种爱好,第二则是觉得大男人什么事儿都应该亲力亲为,也锻炼自己的能力。 可阮采苓实在是不懂,这能锻炼出什么能力来? 不过这束发一事,到现在也还是阮采苓代劳呢。 “你哥哥有你,真好。”顾瑾郗轻声道。 阮采苓手很巧,迅速帮顾瑾郗束好发,簪子固定后,双手搭在顾瑾郗的肩膀上,突然弯腰在顾瑾郗的耳边轻叹一声,“我有你,也很好!” 在顾瑾郗惊讶的瞬间,她已然起身,仿佛刚刚从未说过这般惹人面红耳赤的话。 比情话还要让人难以抵抗。 阮采苓转身去看院子里的摆设,顾瑾郗却抬手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不知为何,自胸口传出的阵阵悸动,是为何? “顾大哥你经常在这里练剑吗?”阮采苓双手交叉在身后,转身问。 顾瑾郗也回过神来,点点头,“我自小离家习武,学成归来之后便在院子中练习,后变成了每天的锻炼,不然身子骨都硬了。” “当年我大哥还想要教我呢!”阮采苓想起那段日子,真是惨不忍睹,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每天被逼着舞刀弄枪的,后来还是阮苏氏心疼,这才作罢。 阮采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翻转五指张开,竖在顾瑾郗面前,“师傅也说我不是习武的材料,拿着剑跟耍花枪一样!不管怎么练,手掌心都不出茧子。” 富家小姐手掌心便是不能有茧子,就应该白白嫩嫩的,这才像话。 可习武之人茧子便是代表,况且有了茧子拿着武器才不会疼。 顾瑾郗起身走过来,攥住阮采苓的手,感受阮采苓手掌心的温软,“如此这般便很好了!” 很好,很好。 这两个字被阮采苓和顾瑾郗翻来覆去的说,但依旧代表不了心中的情谊,在阮采苓的心中,能再次看见顾瑾郗这个人就很好,能与他在一起是更好得不得了。 她感恩上天垂怜,给予自己这一次机会。 “慕寒。”在阮采苓愣神的工夫,慕寒已经将自己手中的佩剑丢给顾瑾郗,顾瑾郗接住剑用大拇指挑开剑鞘,慕寒又伸手接住,往后退了几步。 “来,我教你。”顾瑾郗从后面把阮采苓圈在怀中,连带着阮采苓的手一起攥住,拿着剑柄。 阮采苓小小的一个,被温暖的怀抱侵袭着,一抬头便能看见顾瑾郗含着笑意认真的神情,突然就笑了下,“世子,你师傅若是看到你这样教导旁人,怕是要气死了!” “怎会?”顾瑾郗笑问。 阮采苓用肩膀轻轻撞了下顾瑾郗的胸膛,让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你如此这般教导,便算是误人子弟了!因为,我只想看着你,其余的,从此便不在我的眼中。” 话音刚落,阮采苓的身子便在顾瑾郗的带动下也开始活动。 阮采苓没有认真的看见过顾瑾郗动手,却也在不少人的耳中听到过,顾瑾郗武功高强,连大哥在顾瑾郗的手上都讨不到好处,这样强硬的人,却动作轻柔的带着她舞剑。 手腕翻转,生怕剑身伤到她。 远处几个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青芮双手纠缠在一起,“大小姐跟世子实在是太般配了!太好看了!” “我们世子要是真的动手,只怕你们小姐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这煞风景的话,青芮瞪了慕白一眼,抬腿踩了慕白一脚,慕白不设防,被青芮狠狠踩住,“哎哎哎,疼!” “就你话多!”慕寒也不冷不淡的给了慕白一句。 慕白欲哭无泪,我招谁惹谁了啊?说的是实话吗! 舞剑过后,阮采苓觉得有些热,抬头看了眼被花坛围绕起来的一棵树,阮采苓指着树问。“这颗树为何要围绕起来啊?可有什么典故?” 顾瑾郗双手执着两杯茶过来,一杯递给阮采苓,一杯是自己的。 “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在院落建成的时候就有了,这树春天的时候桃花极其美丽,若你喜欢看桃花,到时可以来看。” 提起桃花,阮采苓想起自己要给顾瑾郗做桃花酥的事儿,“好啊!等到时候,我收一些桃花给你做桃花酥!” “有件事,我本不想问,但……若是一直萦绕心头怕是与我们二人无益。”顾瑾郗盯着阮采苓的背影说。 阮采苓已经站在花坛的上面,闻言回头看了顾瑾郗一眼,“你说啊!” “你是如何得知我喜食桃花酥的?这事儿连我爹娘都不大清楚。” 正准备爬树的阮采苓一愣,就知道自己乱说话的毛病会给自己挖坑,这本就是前世顾瑾郗的习惯,她那日也是太过高兴,很多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后来想想,顾瑾郗向来严谨,因为怕有人加害。 所以他的喜好都是很隐秘的,尤其是在吃食这一方面。 如何得知呢? 阮采苓咬着下唇,纠结的转过身来,低头看着自己双手上的些许泥土,她苦恼的看了顾瑾郗一眼,装上顾瑾郗询问的目光,便缩回头。 “虽然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让人费解,不过……关于你的生活习性向来都是刻在我脑子中的,我生来便是为了你,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但……我从认识你开始,从未有过想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为了你,单纯,只为了你,你明白吗?” 这一席话说的阮采苓自己都有些晕,不过顾瑾郗的表情却释然了。 “即若如此,我了解了,阮阮,多谢你的出现,为了我。” 见顾瑾郗没有怀疑的目光,阮采苓这才放下心来,背过身去长湖一口气,顾瑾郗刚回去放好两个茶杯,就听到身后,“小姐你干什么啊?摔到你怎么办?” “大小姐你是不是下不来了?我扶你下来!” “你别动啊!” 顾瑾郗赶忙转身出去,可这一看,却是哭笑不得。 “你上去作甚?” 一眨眼的功夫,阮采苓已经坐在树杈上面了,她额头有因为舞剑而生的汗水,此刻坐在树上,清风徐来吹起她的秀发,阮采苓把鬓边的发别到耳后,突然从腰后摸出一把短笛。 刚才顾瑾郗抱着她舞剑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东西,却没想到,她随身携带的却是一把笛子? “你这是做什么?”顾瑾郗依旧不解。 阮采苓却不理睬,笛子放在唇边,一首曲子便从唇边溢出。 “你家大小姐还有这个才能啊?京城众人不都说,你们大小姐的琵琶弹得极好吗?”慕白凑在青芮的身边问。 青芮抬起头,哼了一声,“哼,我们大小姐的能耐多着呢!琴棋书画,你说出来,便没有我们小姐不会的!” 慕白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女!却也不是花瓶啊!” “你说谁花瓶呢!”青芮转过身便要打慕白,而慕白向后一跳,躲开青芮身边。 顾瑾郗静静地看着坐在树上的姑娘,紫衣纷飞。 这一首曲子有些悲伤,冥冥之中顾瑾郗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是听到过这首曲子的。 “慕白,去把本世子的琴取来!” “是!” 慕白平地一跳,直接窜上屋檐,进入顾瑾郗的书房,取来顾瑾郗的琴。 顾瑾郗的琴来头不小,乃是先皇所赐,是当年先皇最爱的宠妃弹奏过的琴,后因机缘巧合便送给了宣王,宣王不解风情,最后到了顾瑾郗的手中。 他从未与人合奏过。 这是第一次。 也是顾瑾郗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了莫名的亲昵之感,他想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 第六十章 万丈深渊我也会去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阮采苓与顾瑾郗弹奏的尾端,阮采苓睁开眼看着坐下花坛上与自己合奏的顾瑾郗。 这首曲子在前世就是顾瑾郗帮自己谱写的,那个时候谢清远与沈芸韵的奸情已经初见苗头,白日里谢清远不是忙就是不知所踪,阮采苓一人无聊,顾瑾郗便写了这首曲子,让她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她琴瑟熟练,却不大有兴趣,唯独这一首曲子从始至终陪伴自己度过最难熬的日子。 到了这一世,她也是在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被阮苏氏听到了,这才觉得她颇通音律,这才送她和沈芸韵去学琴,但她前世本就有底子,无师自通。 这才在京城中传言,她是天才。 老太王妃身边的侍女过来喊两个人,饭菜已经准备好,可以过去陪着老太王妃用餐了,刚一进入院落就听到了短笛与琴声。 “慕白这是做何啊?”侍女凑到慕白的身边来问。 慕白双手环胸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两人,朝着树上的那位抬抬下巴,“这还不明白吗?” 侍女随着慕白的目光去看了眼,只觉得岁月静好,这一副画面美好的不像话,但实在不懂慕白的意思,这府中除了慕白和慕寒之外,便无人与世子亲近了。 她是跟在老太王妃身边的侍女,虽然世子孝顺,只要不曾出门,一定会每日来与老太王妃请安问好,可她却也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世子。 到底是这女子有福气。 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名不虚传啊! 慕白轻笑一声,“这位大小姐怕就是咱们宣王府未来的少夫人了!” 侍女惊讶,“不会吧?世子与定国公府小姐……” “咱们坐下人的知道的不用太多,妄加猜测总是没好处的,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们这就过去了!” “好。” 一曲毕。 阮采苓坐在树上晃悠着小腿,歪着头问,“怎么样?我这曲子可还能入顾大哥的耳朵?” “甚好。” 顾瑾郗起身看着阮采苓,俩人相视一笑。 这时,慕白过来对顾瑾郗和阮采苓说,“世子,大小姐,老太王妃处已经着人来传,饭菜准备好了,现在可是要过去?” “嗯。” 一说要走了,阮采苓才开始头疼,这上树是简单事儿,但是下树呢?阮采苓把笛子别在腰侧刚一起身,脚下一个没踩稳身子徒然一歪,亏了阮采苓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树杈,不然就直接掉下去了。 青芮在下面看着,也跟着揪心,“小姐,要不您跳下来,我在下面接着您?” 阮采苓看了看青芮的小身板,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量。 算了吧!本来树没有多高,她直接跳下去的话,要是落脚处选得好也不至于受伤,但要是青芮在下面接着自己的话,别说自己了,就连青芮都得受伤,阮采苓摇头,“不要。” 慕寒从另外一棵树下走到顾瑾郗身边,小声说今天拦截到的消息,但顾瑾郗的目光都在阮采苓身上,生怕阮采苓一时脑热,直接就跳下来了,慕寒说了什么,他也没大听进去,慕寒依旧喋喋不休,顾瑾郗却抬手打断。 “世子?”慕寒不解。 顾瑾郗纵身一跃跳上花坛,站在阮采苓的正下方,双手展开,“来,我接着你。” 他一直都等着阮采苓开口,这人这么聪明怎么就想不到让他接着呢?怕青芮受伤,他们三个大男人站在这里,还能让青芮一个姑娘去接着阮采苓不成? 可阮采苓好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里还有别人一样,自顾自的想办法,顾瑾郗瞧着阮采苓下一秒就要直接跳下来了,这才赶紧上来。 阮采苓一只手抱着树,另外一只手乘着身子,看着顾瑾郗一眼,有些担心。 自己这几天是不是胖了? “怎么了?”顾瑾郗见阮采苓迟迟没有多动,疑惑的问。 阮采苓纠结道,“我最近好像胖了。” 顾瑾郗,“……”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别看阮采苓不甚在意自己的容貌,但是在顾瑾郗面前依旧会担心,他会不会嫌弃自己。 听到阮采苓的小声嘀咕,顾瑾郗直接笑了出来,再一抬头阮采苓瞪着自己呢。 咳咳。 顾瑾郗清清嗓子道,“阮阮就算是胖了,我也接得住!况且,阮阮你不胖的!” “真的?”阮采苓追着问,得到了顾瑾郗的再三保证之后这才放心,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挑了下来,顾瑾郗还以为阮采苓会说一声自己要跳了,心里也是个咯噔一下。 “你怎么连说都不说一声?我若是没准备好怎么办?”顾瑾郗抱着阮采苓跳下花坛放在地上。 青芮过来帮阮采苓整理衣裳,阮采苓把凌乱的发丝整理好,漫不经心道,“这有什么?只要你在下面,不管是平坦大路还是万丈深渊,我都会去。” 宣王与王妃外出办事一直尚未归府,所以晚餐阮采苓是跟顾瑾郗与老太王妃三个人一起吃的,老太王妃很热情,一直都在让阮采苓多吃一些。 刚才她还嫌弃自己最近胖了,可是在老太王妃的眼中,阮采苓还是太瘦。 “你要多吃点,你太瘦了!”老太王妃让侍女帮阮采苓布菜,阮采苓面前的碟子已经都快要满出来了。 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她已经吃饱了,求救的目光落在顾瑾郗眼中,也甚是可爱。 顾瑾郗帮老太王妃夹菜,“方才在庭烟阁,她直说自己胖了,生怕我接不住她呢!自己调皮上了树,却又下不来,还生怕太胖了压坏我。” 老太王妃皱眉,“什么胖不胖的!能吃是福!乖,多吃点。” “是。” 用餐后,阮采苓又陪老太王妃喝了茶,直到老王妃该去念经诵佛才离开,走之前,老王妃嘱咐顾瑾郗一定要亲自送阮采苓回府,方才礼仪得全。 “撑着了?”顾瑾郗见阮采苓一只手放在肚子上,绕着花坛一圈一圈的转,笑着问。 阮采苓瞥了顾瑾郗一眼,“刚才早就吃饱了,我给你眼神,让你救我,你也当没瞧见!这顿饭吃掉了我在家里一天的饭量呢!” “那你的饭量的确太小了。” 昨天晚上在思华楼的时候,阮采苓的确没怎么吃,可顾瑾郗还以为她是不习惯有生人一起用餐,但是今天看来,她的饭量是真的很小。 不过祖母说的也没错,能吃是福,阮采苓身量纤纤,多吃点也无所谓。 “我无聊的时候会吃点心,所以正餐吃的就少。” 顾瑾郗负手而立,看着阮采苓一圈一圈的转,突然若有所思的问,“你喜欢吃什么点心?” 阮采苓想了想,看了青芮一眼,青芮说了几个点心的名字给顾瑾郗,后者招手让慕白过来,“听到了吗?” 慕白拱手,“是。” 听到什么了?阮采苓不解,但是在第二次来宣王府就吃到自己爱吃的点心时,也就明白了现在顾瑾郗的意思,对于顾瑾郗的用心,阮采苓也很感动。 天色渐晚,阮采苓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回家的话,哥哥要派人来抓自己了,没准都会亲自来呢!为了避免哥哥心急,阮采苓还是提出自己要回府,顾瑾郗直接披上衣服,让慕寒准备马车。 “其实你不必亲自送我回去的。” 她知道顾瑾郗还有事情忙的,吃饭之前慕寒就一直在顾瑾郗身边说话,刚刚她围着花坛转圈消食的时候,也是。 想到,顾瑾郗从宫里出来,就到老太王妃的住所陪着自己。 一定有很多事儿堆积。 此时,顾瑾郗跟阮采苓已经走到宣王府的门口。 “你不想我陪你吗?”顾瑾郗问。 阮采苓咬着下唇有些纠结,她肯定是想啊!不过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耽误了顾瑾郗的事儿,于是就沉默着不说话,顾瑾郗便也懂了阮采苓的意思,马车停在门前,慕白先扶着阮采苓上车,顾瑾郗最后上去。 青芮和慕白在车头,车篷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见你眼下有青黛,可是没睡好?”阮采苓问顾瑾郗。 顾瑾郗不想让阮采苓担心,只说是最近脸色不好。 其实阮采苓都知道的,宣王在最近有意远离朝堂,不想牵扯皇子继位的事情,可皇上不会放过宣王府啊,宣王陪着王妃青山绿水,所有事情就都压在顾瑾郗的身上。 这是第一次阮采苓不希望顾瑾郗光芒太盛,这样一来,皇上哪怕用得到顾瑾郗也会对他疑心,到时顾瑾郗的路肯定会很简单。 异姓王府说到底跟皇室也没有血缘关系,皇上一个不高兴说撤就能撤。 他给你的,也能原封不动的要回去。 想要活命就一定得小心翼翼的。 可阮采苓不想让顾瑾郗活的这么累。 “怎么了?在担心我?”身旁一直都叽叽喳喳的人突然安静了,顾瑾郗反而有些不习惯。 阮采苓点点头,“目前朝堂上的关系我在大哥和爹爹的口中也听得出来,关于昨日你和大哥说的,三皇子沐易佐,此事想必你已经答应了吧?” 顾瑾郗沉默。 第六十一章 阮诩尘的小心思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件事儿,顾瑾郗依旧在考虑,不过答案却跟阮采苓说的一样,不管怎么考虑,顾瑾郗也知道答应是最好的结局,毕竟目前热门的皇子人选,除了三皇子之外就是一个九黄子,这俩人中,一定要选一个的话。 那一定是三皇子。 但顾瑾郗也明白,那天晚上沐易佐来找自己一定也算是最后的通牒,就算他现在不答应,沐易佐也有办法让他站队。 还不如现在就明确立场。 阮采苓看着顾瑾郗的样子就知道他心中的疑虑,她对顾瑾郗说,“其实这事儿你也不必太过头疼,三皇子和九皇子之间的关系你也知道,这两位皇子中,唯有三皇子是最安全的人,九皇子阴险,三皇子虽不算坦荡,但至少会比九皇子要好。” 天色昏黄,息壤的街道上人流也少了些,只有零零星星几个摊位还在售卖,阮采苓掀开帘子看着外面,“以这些人作为比喻的话,每个人的摊位不同售卖的东西也不一样,但实际上都是有关联的。” 皇室中也如此。 接下来阮采苓说了一些关于皇室几个皇子性格的解析,加上她自己的定位,让顾瑾郗暗暗称奇,没想到阮采苓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居然能对这种政见如此明晰。 “这些都是阮诩尘教你的吗?”顾瑾郗问。 阮采苓身子后靠,转动着镯子,“谁说的重要吗?重要的是,对你是不是真的有帮助,如何去做如何改变,还是要看你!皇上对宣王府和定国公府一直都抱有疑虑,总得想个办法消除,不然现在的状态会持续很久,哪怕新皇登基,也不会对你们有所转换。” 马车停在定国公府大门前,已经有不少人在门口等候,阮苏氏和阮诩尘都在门口。 “定国公夫人。”顾瑾郗随着阮采苓一起下车,跟阮苏氏打招呼。 阮采苓下车之后就乖乖的站在阮诩尘身边。 阮苏氏颔首,“宣王世子,小女不懂事儿,叨扰这么久还要麻烦您亲自送回来。” “是我执意要送阮阮回来的。”他侧头看着阮采苓,“毕竟路上不安全,她一个人回来我也不放心。” 这…… 阮苏氏看着顾瑾郗的目光充满了担忧,之前阮采苓说自己心悦顾瑾郗,她还在担心,毕竟顾瑾郗这人不仅女色,据说皇上曾有意赐婚安阳郡主,不过顾瑾郗回绝了,从那之后皇上再也没有提起过。 本以为顾瑾郗对任何女子都不上心的,但是现在看来,还好。 至少在阮采苓的面前,顾瑾郗还肯用心。 阮诩尘上前一步,“顾兄可要进府喝杯茶休息休息?” 顾瑾郗瞅了阮诩尘一眼,阮诩尘眼睛里明摆着是让自己赶紧走,可话头上却还是客气着,如果不是今天实在是有事要忙,顾瑾郗还真就给阮诩尘这个‘面子’进去坐一坐,不过还是算了。 他一甩手,负在身后。 “罢了,今日还有事情尚未处理,也就不打扰了,下次有机会一定来尝一尝阮兄的好茶!” “慢走不送!”阮诩尘跟着说。 阮采苓站在阮诩尘身边,在阮诩尘的手腕上狠狠拧了一把,“大哥!” 明明前世大哥和顾瑾郗是好友,怎么到了这一世就变成这样了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不和一样!阮采苓瞪了阮诩尘一眼,阮诩尘还不知收敛,继续说,“若是顾兄喜欢,我便叫人给你送到府上,不劳烦顾兄跑一趟的。” 顾瑾郗,“……不妨事。” 最后总算是把顾瑾郗给哄走了,阮苏氏转身回府,埋怨道,“尘儿你怎么能那样与宣王世子说话呢?太没礼貌了!” 阮诩尘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客气了,如果不是怕有人在偷听的话,他说的话可能会更直白呢。 离他妹妹远点! 不过看阮采苓却是乐在其中的样子,在宣王府呆了一天,心情好得不像话,跟阮苏氏说了两句就和阮诩尘一起往思华楼的方向走。 “我收到消息,今天顾瑾郗入宫了啊?你怎么能在宣王府待一天,只是等着他?”阮诩尘问。 阮采苓摇摇头,“没有啊,我与老太王妃聊天说话来着!” 老太王妃?阮诩尘知道是顾瑾郗的祖母,可没想到阮采苓与老太王妃也是能说上话的。 罢了罢了,妹妹若是真的喜欢顾瑾郗,他也不好次次阻拦。 “今日府上可有什么事儿发生?”阮采苓问。 阮诩尘思索着,“也没什么重要的,我下午就去商铺了,有几个人在身后跟着,但见我大摇大摆的直接从定国公府出来,也没那个胆子做什么,不过我听娘亲说,姑奶奶他们好像是找到了一处刚刚建好的府邸。” 刚建好的府邸? 现在京城的地皮都被把控的很严格,若是没有衙门辟地的话,是不会有新的地皮的,一般刚刚建好的府邸都是有主的,姑奶奶怎么这么好的运气,直接就找到了刚建好的? “有主?”阮采苓问。 阮诩尘点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可不!” 那大哥还不拦着?抢人家的地皮府邸,像什么话啊? 不过这俩人不愧是亲兄妹,阮采苓一看阮诩尘的笑容就知道阮诩尘心里的想法,挑眉不怀好意道,“这样不大好吧?毕竟是爹爹的姑母呢,能规劝也不至于真的往思路上逼。” “你可知道成家身后的人是谁?”阮诩尘侧头看阮采苓一眼。 身后的人?不就是右丞相林一成那老东西吗? 她试探着说出林一成的名字,阮诩尘赞许的看了她一眼,“是啊,林一成跟咱爹本来就是敌对的立场,现如今,爹的姑母一家却靠着林一成发家,你说,我能劝吗?” 意思虽然没错,但话也不能这么说。 对成家来说,一辈子在乡下那种地方和有机会到京城来定府,这两者中,一定是选后者的啊! 他们才不管是谁呢。 “成家没得选。”阮采苓说。 俩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思华楼,阮诩尘也跟着阮采苓到一楼休息,阮诩尘摇摇头,“不,不是成家没得选,而是林一成没得选。” 按照林一成现在的想法一定是要选一个跟定国公府有关系的家族,而成家是最好的选择。 阮采苓举着杯子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世子,小姐,表小姐过来了!”梨儿端茶上来的工夫,沈芸韵已经得到阮采苓回府的消息,从山芸阁到了这边。 阮采苓和阮诩尘对视一眼。 此时阮采苓想起今日早晨江晨说的事儿,阮采苓眼睛转了转,“让二表姐进来吧。” “诶?你最近不是不大喜欢见沈芸韵吗?怎么还让她进来了?” 她是不想见沈芸韵,可总的让沈芸韵注意安全啊!若是她和谢清远苟且的事儿被发现了,那以后可就难办了!阮采苓还真想看看,谢清远跟沈芸韵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这出戏要是太早作罢,她反而会觉得无趣。 沈芸韵迈着小步走到阮采苓和阮诩尘面前,看见阮诩尘也在,先是一愣随后屈膝给阮诩尘行礼,“原来世子也在啊!我还以为妹妹刚回府,一个人休息呢。” 按照规矩,沈芸韵是外人,不是定国公府本家的小姐,所以见到身为世子的阮诩尘也是需要行礼问安的,这规矩虽然是能免则免,但沈芸韵这人演戏一向都是很全面的,所以规矩礼仪一点都不差。 阮诩尘抬手让沈芸韵起来,“表妹不用多礼,我也是无事就在苓儿这里呆会儿。” 沈芸韵足总爱阮采苓身边,亲热的拉着阮采苓的手说,“妹妹,今天我去学琴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明天便是合彻日了呢!京城中的文雅公子都在各大茶楼中诗词对弈,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合彻日? 这种日子沈芸韵一向都是没兴趣的,或者说是阮采苓的兴趣不大,她对什么诗词歌赋本来就是兴致缺缺,自己喜欢是一回事儿,她学来充实自己,而那群所谓的高雅人士却是要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也希望借着自己的文采给自己某一条出路。 每月一次,地点不同。 “说起来上次救了你的谢公子也是个文采斐然的男子,大概也会参加吧!”阮诩尘饶有趣味的说。 谢清远也会去? 阮采苓看了沈芸韵一眼,沈芸韵眉目中充满了算计,闻言立刻附和,“是啊!谢公子也会去呢!妹妹可愿意陪我去凑凑热闹?” 既然谢清远去,那她可得去看看了! “好啊!” 不知谢清远和沈芸韵又出了什么注意要算计她,她若是不去的话,沈芸韵和谢清远也会想办法,让她出现在哪里,还不如趁早答应呢。 不过…… “二表姐,最近府中有陌生人进出,你的山芸阁离后门比较近,你晚上休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需要侍卫守着吗?” “不要!”沈芸韵焦急道。 声音动作很大,阮采苓和阮诩尘都是一愣。 不要就不要,这么激动做什么? 第六十二章 合彻日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不过阮采苓知道原因,若是加强了山芸阁的守卫,那谢清远就不能趁着夜色去找她。 这一定不是沈芸韵想要的结果。 “既然如此,二表姐小心点就好,伺候二表姐的人也应该多上点心。”阮采苓瞅了眼跟在沈芸韵身后的人,那丫鬟一个哆嗦单膝跪下,“是。” 沈芸韵没坐多会儿就离开了,因为阮诩尘在这里,阮诩尘太精明,沈芸韵要是真的跟阮采苓说起谢清远的事儿,或许阮诩尘都能听出不对劲儿来,所以沈芸韵不会当着阮诩尘的面说。 “你一向不喜欢合彻日那种场合的,怎么答应跟沈芸韵一起去了?” “我不答应,二表姐就会一次一次的来,太烦了,还不如直接答应,反正明日我没有什么安排,你也要去商铺,我出去转转也好,诶对了,大哥你知道皇上总叫顾大哥入宫是商讨什么事儿吗?”阮采苓问。 阮诩尘摇头,“这种事儿都是机密,根本就不会跟咱们说,不过听顾瑾郗的意思,大概是关于流寇的,带兵前往这种事儿其实轮不到顾瑾郗,但朝廷今日无人可用,让顾瑾郗替一替也无可厚非。” 这一夜,阮采苓都在想转日要如何应对沈芸韵和谢清远。 在临睡前,她还让江晨密切关注山芸阁的动向,若是看见有人出入的话,也不用擒住,只要注意这人来的规律即可,现在不着急,总得等一等,要闹事儿也得把事儿闹大了。 合彻日一直都是京城的传统,每个月一次,每个月举行的地址都不同,不过大都是茶楼一样的雅致场所,而这一次反而是私宅。 “温公子的宅子真是风雅!”沈芸韵感叹道。 这温公子,阮采苓倒是听说过,在前世如果没有谢清远的话,探花的位置本该是温公子的,温如世。 阮采苓兴致阑珊,打了个哈欠,“嗯,这里的风景的确不错。” 温如世家中光景正好,若是从商的话便是子承父业,但温如世偏偏要考取功名,这些年所有的心思都在书卷上,也的确是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温如世此人温文尔雅,有些软柿子的性格。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溪水鱼虾。 花园中的景致美的不像话,如果她和温如世熟悉的话,这样的地方她怕是带上一天都不会觉得厌倦,反而会很高兴的。 沈芸韵带着阮采苓往里走了几步,还不等人来全,便已经看见最里面,被人群环绕的谢清远。 这谢清远也很享受这种,众人推举的场景。 “妹妹你看,谢公子!”沈芸韵看到谢清远后,扯着阮采苓,声音大了一些,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被人群围绕在中间的谢清远,听到沈芸韵的声音,也侧目过来看了眼,对上了阮采苓淡漠的眸子,难掩眼中的兴奋,却还是耐着性子,很淡定的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阮采苓勾起唇角敷衍的笑了下,带着沈芸韵转身便走。 但沈芸韵偷偷的跟谢清远指了一个方向。 谢清远点头示意。 “没想到温家还有这么一处宅子,倒是比温家本家的府邸还要漂亮!” 走累了,阮采苓就在小亭子中稍做休息,所有的亭子中都准备好了茶点一供人休息时享用,青芮帮阮采苓倒了杯茶,站在她的身后,眼睛却在附近转悠。 “小姐,那边还有人在放风筝呢!看起来是个姑娘啊!”青芮指着一处假山后面对阮采苓说。 顺着青芮的手指看去,是一个看起来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女子,身边跟了一个丫鬟。 这里已经算是很僻静了,最热闹的是前院,这已经算是后院,她不喜那种热闹的场景就跑来这里休息,却不成想,还能看到这一幕。 “这女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啊?”阮采苓左右转动,想要看清这姑娘的容貌。 不过她的角度被假山挡着,根本就看不见倒是沈芸韵抬头就看见了人,“这不就是王家那个庶出的三姑娘吗?” 王家?庶出?三姑娘? 她没什么印象,不过听沈芸韵的意思,跟她们还有过节? “妹妹忘了?这个王家三小姐是去年在路上说喜欢世子表哥的那个人啊!” 这么一说,阮采苓倒是有些印象了。 去年的百花节,他们一家人都在外面玩乐,半路上遇到了这个王三小姐,结果这三小姐就说她喜欢大哥,最后闹清楚大哥是世子之后,王三小姐眼睛都红了。 王家小门小户的,自然是进不了定国公府的大门。 而且,这位王三小姐也只是觉得大哥眉目清秀,一表人才,才一见倾心的。 “那她出现在这里,是……嫁给温公子了?” 沈芸韵也喝了口茶,点头道,“的确是,不过凭她的身份不能当正妻,据说还是因为温公子特别喜欢她,这才央求家中,与王家提亲,娶回来只能是个妾,温公子已经定了亲,他正式的未婚妻可是享誉江南的米商首富呢!” 原来如此了,难怪她会出现在别院,想来是娶回来之后只能安置在这里吧。 这么说来,王三小姐还挺惨的。 实际上,并非他们定国公府看重家世门楣,而是因为大哥对三小姐没有意思,不然哪怕是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只要大哥喜欢,一样娶回来。 只能说三小姐,与大哥没有这个缘分。 “这些人都去做什么的?”顾瑾郗和慕白从烟翠楼出来正要回宣王府,就见不少人成群结队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很是奇怪。 慕白看了眼这些人的装扮,一结合今天的日子,便对顾瑾郗说,“今天是咱们京城的合彻日,他们怕是去参加宴会吧!” 合彻日? 他平日事忙,这种小日子他从来也没有参加过,倒是有印象每个月都会有一封请柬送到府中。 难得今日不必入宫,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顾瑾郗改了方向,与那群人一同朝着宴会的方向走。 “盯着定国公府的人说什么了?”顾瑾郗问慕白。 “定国公府世子去了商铺,阮大人还在宫中,阮小姐嘛……” 顾瑾郗低头瞥了慕白一眼,见慕白嘿嘿笑了下,“阮小姐一早便去温家别院参加合彻日了。” 她也在? 会参加合彻日的无外乎几种人,要不然就自诩是高雅人士、青年才子。 再不然就是这种人的女伴。 或者想去开拓眼界的一般人。 但没有请柬的话,不会放你进去的,也算是一种门槛。 不过请柬对顾瑾郗来说没有用,他的脸和身份就是一种通行证,京城还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果然,刚到门口,侍卫一见是顾瑾郗赶紧行礼,“参见世子!” 顾瑾郗一抬扇子,“都起来吧,不必通报,本世子就是来看看。” “是。” 不过在顾瑾郗进去之后,还是有一个人偷偷的去给温如世传递消息,宣王世子来了,总得让里面的人知道,不该说的都不要说。 阮采苓和沈芸韵休息好了,之后就准备去前面听听他们说什么,可是从高亭下去后,没走两步便看到谢清远一人翩然而至。 “哦!阮小姐,沈小姐?好巧!” 巧个屁啊!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连假装的笑容都懒得摆给谢清远看。 以为刚才沈芸韵给他打手势,她没看见吗?又不是瞎子! 会在这种地方碰到谢清远也是无可厚非的,自从谢清远救了自己之后,爹爹为了感谢,也多处提携,不少场合都提起谢清远的名字,现在谢清远在京城也算是名人。 方才前院的人群看见她来,都以为她是为了谢清远才来的。 不然之前每月一次也没见她来过呢? 怎么偏偏,谢清远救了她之后,就追着谢清远来了? 众口纷纭,阮采苓也懒得去解释,让这群人说去吧。他们把谢清远捧得越高越高,她会让谢清远摔的更狠! “想来谢公子也是会在这里的。”阮采苓对走到身边的谢清远说。 谢清远轻笑一声,“无非就是一群朋友来这里谈天说地的聊一聊!有个场合畅所欲言而已!” 倒真是畅所欲言,方才阮采苓听到这群人探讨国事呢! 也不怕杀头! 在公众场合讨论国事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谢清远很聪明不会去搀和那些,他很懂得分寸,知道自己可以参与什么不可以参与什么,分得很清。 谢清远本就离阮采苓很近,可突然又上前一步,几乎要贴着阮采苓的身子,阮采苓不满,皱着眉一抬头就看见了谢清远装出来的深情,“阮小姐落水之后身体一直不好,现在可曾大好了?看起来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呢!” 俩人的距离很近,若是在旁人来看,几乎就是一对璧人,贴在一起窃窃私语。 阮采苓强忍着恶心并没有后退,“只是没睡好而已,麻烦谢公子点击了!” 这边是强装的淡定,而从假山另外一边缓缓走来到处寻人的慕白和顾瑾郗却也看见了这一幕。 这是…… “阮阮?” 第六十三章 顾瑾郗吃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本来慕白还在疑惑,对面俩人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正要去看世子的表情,可还没等扭过身子去呢,就听到了顾瑾郗喊阮采苓的声音。 顾瑾郗见到这一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气愤。为何阮阮要离这个男子这样近?难道他们是朋友?朋友就可以靠的这么近吗?其实顾瑾郗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和阮采苓在一起的时候,俩人之间的距离更为亲密,但瞧见眼前这一幕,顾瑾郗就是觉得不舒服。 听到声音的阮采苓,突然一愣。这声音如此耳熟,阮采苓是不会听错的。顾瑾郗?他怎么也来了?见阮采苓的视线立刻就被顾瑾郗吸引过去,谢清远也是暗自恼怒。 宣王世子这么闲的吗?怎么在哪儿都能碰到他呢?之前在宴华楼门口的时候他本来有机会,跟阮采苓好好说会儿话,可因为顾瑾郗的出现,阮采苓所有心思都跑到顾瑾郗那边去。 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让沈芸韵带着阮采苓出来。他还以为顾瑾郗不会来这种地方的。阮采苓惊讶道,“顾大哥?你怎么来了?”下意识和谢清远分开一些距离,顾瑾郗却带着慕白已经过来,慕白笑着喊了声大小姐,随即目光却已经落在谢清远的身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似乎就是上次,大小姐在如意斋门口遇难的时候,那个书生吧? 果然是京城的合彻日,谢清远这样的文弱书生都来了。刚才看着谢清远的样子,跟大小姐倒像是很熟络,而且阮采苓也没有抗拒谢清远的靠近,慕白也知道,当初阮采苓落水就是谢清远救的阮采苓,这一来二往的生出些什么情谊来也实属应当。 当阮采苓走到顾瑾郗身边时,顾瑾郗下意识的挡在谢清远和阮采苓中间。阮采苓被顾瑾郗轻轻扯了一下,结果站位就变成了,阮采苓躲在顾瑾郗身后的样子。顾瑾郗和谢清远每个人都拿了一把扇子。 不同的是,谢清远拿的是普通的扇子,而顾瑾郗手中的则是皇上御赐的玉骨扇,价值千金。这身份的对比一下子就明显了起来,谢清远见到顾瑾郗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给顾瑾郗行礼。 “参见宣王世子殿下。”顾瑾郗没有立刻让谢清远起来,反而转身上下打量一番阮采苓。“没想到阮阮也在这里。”什么没想到,摆明了就是知道大小姐在这里之后才到处找人的好不好!慕白看着自家主子说谎不脸红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敢直接拆台。 毕竟这里还有旁人。说到旁人,沈芸韵也还在呢。刚才见到顾瑾郗来了,沈芸韵就心道不好,今天的计划肯定是要落空了。她听定国公府的下人说,阮采苓似乎心悦顾瑾郗,本来阮采苓眼中就不大有谢清远的位置,现在顾瑾郗再也出现,更别提谢清远了。 “你先起来吧。”顾瑾郗背对着谢清远,抬了抬扇子,让谢清远起身。“多谢世子。”沈芸韵和谢清远跪在一起,得到顾瑾郗起身的命令后,都赶紧起来。这里是小路,上面都是鹅卵石,跪在上面膝盖很疼的,本来顾瑾郗也是可以免礼,但一想到刚才谢清远和阮采苓离的这么近,也就任由谢清远跪一会儿。 “顾大哥从何处来啊?”阮采苓问。顾瑾郗说自己今日无事,不用入宫本想去定国公府看她的,但路过温家别院见很热闹就想要进来看一看,没想到阮采苓也在这里,倒是巧合了。 说到巧合,顾瑾郗回头看了谢清远一眼。“没想到,阮阮跟谢公子也是巧啊!”阮采苓,“……”顾瑾郗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阮采苓偷偷看了顾瑾郗一眼,但顾瑾郗却已经侧头去看着后院儿的布景,阮采苓叹息一声,心里感慨:这沈芸韵这能坏事儿,她好不容易才修复了自己和顾瑾郗的关系,结果却因为沈芸韵和谢清远计谋差一点崩坏。 “阮阮,前院儿倒是挺热闹的,这里冷清,也没什么可看,我带你去前面逛逛?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皮影戏可好?”阮采苓眼睛一亮,“好啊!”阮采苓跟在顾瑾郗身后离开后院,被晾在这里的沈芸韵和谢清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视线中总算是没了两个人的身影之后,谢清远瞪了眼身边的沈芸韵,“怎么回事儿?阮采苓跟顾瑾郗究竟什么关系?” 沈芸韵也疑惑呢。京城人人都说宣王世子不近女色,皇上赐婚都看不上,可怎么偏偏就对阮采苓这么不一样呢?刚刚那种温柔的神情,沈芸韵不会看错的,但沈芸韵更为惊叹的是顾瑾郗的容颜。 本以为谢清远已经算是难得的清秀俊美,可看到顾瑾郗才明白,什么叫人中龙凤。皇权富贵中养育出来,跟谢清远这种在市井中流窜长大的的确不同。沈芸韵转身朝着刚刚她和阮采苓休息的小亭子走过去,坐下喝了一杯茶才咒骂道,“我怎么知道啊!这阮采苓心思难定,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说起这个,沈芸韵突然想起,昨天阮采苓和自己说有人在审深夜出入定国公府的消息。“你出入山芸阁的时候,有没有被别人盯上过?”沈芸韵小声问谢清远。谢清远立刻摇头。 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呢?别说是人了,他从后门出入定国公府,身边连活物都没有!苍蝇蚊子都没有一只!“怎么了?有人发现了?”谢清远焦急地问。沈芸韵皱着眉摇摇头,也不确定究竟是有人看到了什么,还只是因为阮诩尘的事儿,所以阮采苓要小心一点才这么说的,阮采苓说要增派山芸阁的人手,会不会是为了监视呢? 而且阮采苓对谢清远真的一点心思都没动,难道是知道她和谢清远的事儿?她怎么都想不透,阮采苓的心性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罢了没什么大事儿,以后你来山芸阁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最近定国公府不安稳,连阮诩尘都要出去躲避一段时日,更别提府中的女眷了。” 谢清远点头,默默记下了。前院儿最好看的景色,当属这里的碧水湖了。湖中千条锦鲤在努力的晃动身子,只要有人投食,便会一拥而上,呈现一片红色的‘湖水波涌’。 定国公府也有这样的小湖,但是天天看也觉得腻,久而久之阮采苓也就不去看了。现如今,看到温家的碧水湖也新鲜的很。“阮阮可是跟谢公子有何渊源?方才……你们很亲昵呢。”顾瑾郗手中的小方盒中是摆放在一旁,随时供人投食观赏的鱼食。 此刻阮采苓正从顾瑾郗的手中抓了一把鱼食过来,还没等投入湖中,就听到顾瑾郗的疑问,她侧头看了顾瑾郗一眼,“顾大哥觉得,我和谢清远亲昵?”“难道不是吗?” “才不是啊!我对他……是厌恶是憎恶!”阮采苓侧过身子去投食,留给顾瑾郗的是一到侧影,可阮采苓一闪而过的神情中,那种略带恨意的目光是遮挡不住的,顾瑾郗也看得真切。 那刚才为何阮采苓没有抗拒谢清远的靠近呢?“据说这谢公子是当初救了阮阮的人,怎么就憎恶了?”当日阮采苓落水的消息顾瑾郗也是听说过的,但那个时候他对阮采苓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一道从定国公府传回来的消息而已,也得阮诩尘因为妹妹落水,所以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府,他在意的是定国公府的信息,而并非阮采苓这个人。 但现在不同了,顾瑾郗觉得自己应该更了解一些关于阮采苓的事儿。阮采苓瞥了顾瑾郗一眼,“我自幼不习水性,便很少到没有护栏的水边去,那天也是意外了,他救我我感谢,其他的,他奢求我却不能给。” “他奢求?”阮采苓冷笑一声,“自古佳话,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但我定国公府能给谢清远的只有一句道谢,他想要更多,就要看他怎么做了。”这么一说,顾瑾郗倒是能理解。 “说起英雄救美,当初在如意斋的门口……”顾瑾郗含着笑意侧头看了阮采苓一眼。阮采苓笑着背过身来,双手撑着栏杆,坐在护栏上,顾瑾郗生怕她一仰头掉下去,便放下手中的鱼食,扶着她。 阮采苓瞅了一眼不远处的慕白,“当初打跑那几个混混的可是慕白啊!照顾大哥这么说,我应该嫁给慕白以身相许啦?”慕白被顾瑾郗瞪了一眼,好无辜啊!他无奈的摊开手,当初让我救人的可是世子爷你啊!现在你瞪我是什么意思啊?我冤枉啊! 慕白赶紧拱手告饶,“大小姐你可别闹了!你这么说,今儿个晚上回府,我估计要陪世子爷练剑了!”“练剑?”顾瑾郗打断慕白的话,“嗯,就简单的练剑。”他冷眸嗖嗖的扎向慕白身上,“剑术不好,如何在我身边?” 第六十四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世子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 温润的声音顺着风声吹入阮采苓和顾瑾郗的耳朵,慕白侧开身子,他身后走来的人正是这所别院的主人,温如世。 温如世没有谢清远那种做作的神态,只是微微欠身,算是对顾瑾郗行礼,顾瑾郗不拘小节,“温公子好兴致,这里的精致当真是要比宣王府还美!如此别院倒是真的适合金屋藏娇!有美人作伴,这山清水秀的地界,才是人生的挚爱啊!” 这话从顾瑾郗的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奉承,毕竟顾瑾郗可是宣王世子,什么好看的地方没去过?皇宫大院不比这里奢华?但温如世还是收下了顾瑾郗的赞美,他有对阮采苓说,“大小姐,难得你愿意出席。” 之前每次请柬都会送到定国公府,阮诩尘和阮采苓人手一份。 不过阮诩尘不同于他们这群只懂得诗词歌赋的书生,每天都在商铺忙得要命,根本就没时间参加,连能在家中休息的日子一个月都没几天,更别提这种吵杂的集会了。 也就没人强求,定国公府的人一定参加。 只是这一次,不光阮采苓来了,连顾瑾郗都来了,这俩人还站在一起,就让温如世有些看不透了。 门口的侍卫进来与他说宣王世子来了的时候,温如世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侍卫说的宣王世子是不是就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一个呢? 但是看见顾瑾郗和阮采苓站在一起的背影时,温如世根本就不会怀疑顾瑾郗的身份。 “小姐,那边正在对诗呢!咱们过去看看吧!”青芮从亭台水榭处跑过来,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本以为只有顾瑾郗和阮采苓在这里才会如此失礼,没想到温如世也转过身来看了青芮一眼。 她立刻站稳身子,退到阮采苓身后。 阮采苓笑了下,回身帮青芮擦擦额头上的汗,“那我们过去看看?” 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后者点点头,“你们先去,我这就到。” “好。” 看样子,顾瑾郗和温如世是有话要说啊! “小姐,这就是温如世公子吗?怎么看起来,倒也不像是传说中弱不禁风的样子啊?怎么看起来,有些……” “冷厉。”阮采苓接了青芮一句。 青芮猛点头,对对对,她就是这个意思。 在青芮的印象中,只会读书的书生就应该是谢清远那样的,看起来弱不禁风,就算发起狠来,估计也就只能憋出两句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的脏话,可是刚才温如世的笑容中,却多了不少的冷厉。 就如阮采苓说的那样。 阮采苓轻笑一声。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温如世跟顾瑾郗之间应该是有一些关系的,这也难怪。现在朝中各位大臣的眼线遍布,连大哥的身边都躲不开,更别提顾瑾郗这边了。 光景如何,不能只看表面。 他们会渗透,难道大哥和顾瑾郗就不会吗? 大哥的不少商铺就渗透了自己的势力,最明显的就是宴华楼了,里面的所有人都是大哥的人,若是一朝兵变至少还能自保。 顾瑾郗如此高瞻远瞩的人,怎么会看不透这一点呢? 但阮采苓疑惑的是,看样子温如世是顾瑾郗安排的人,可为何在前世的记忆中,这温如世处处都输给谢清远呢?别说是状元了,就连探花温如世都没排上,只能等了一年重考,不过阮采苓没有命,活到温如世重考的那一年。 自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我出《梦》这一字!各位大可以来对一对啊!” 梦? 常言道,大梦三千醉梦一场,许多事儿都只能在梦中才可以想一想,念一念。因为一觉醒来,你所念想的不过只是一纸空谈,后来更多的人喜欢饮酒,微醺宿醉,便可以理所当然的空想奢望的一切。 阮采苓如此想着,已经有人开始对诗,有些自己做的也有一些是前朝诗人提笔写下,史书工笔流传至今的。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阮采苓和青芮回身看去,声音从她们的身后传来,一看,便是谢清远徐徐摇着纸扇面含笑意的走来,阮采苓一皱眉转过脸去,却听见不少人都在喊好,奉承着谢清远当真有学识。 “大小姐既然来了,不试试看吗?”一个穿着白袍,喊不出名字来的书生,把话头带到了阮采苓的身上。 身为京城有名的才女,阮采苓从未在众人的面前展示过自己的能力,所以不少人都觉得,外界说阮采苓是才女,只是因为皇上的夸赞而已,实际上,她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的可取,也不过是因为她的出身。 “小姐。”青芮喊了阮采苓一声。 白袍书生见阮采苓沉默,以为阮采苓没有文采,也对不出来,轻蔑一笑,“也是了,大小姐长居府中,不只外界民苦,不做梦也是应当的。” 听这人的意思,倒像是针对她的。 她不想在这种地方出风头,也不想日后被人言传伦。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好!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白袍书生见冷着神色说完,他的立场也略显尴尬,只能鼓掌喊了声好,身边的人赶紧把话题给带过去。 “这地方真是无趣。”阮采苓带着青芮离开亭台水榭,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在岩石上,踢着脚下的石子。 青芮坐在阮采苓下方的位置,一下一下的帮阮采苓捶腿,“既然大小姐觉得无趣,那咱们就回去吧!” 怎么能走啊!顾瑾郗还在这里呢! 温如世目送着阮采苓离开之后,才上前一步,到顾瑾郗身边。 “世子。” 顾瑾郗嗯了声,却只看着阮采苓离开的方向,冷声问,“事情都办好了?” “是,所有知情者无一幸免,都死了。” 顾瑾郗点点头,随意的抓了把鱼食,一颗一颗的丢入湖中,只有死人才真正让人安心,不然,若是有什么话传出去,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世子还有什么指示?” “再过些时候你就该参加考试了,别总是忙这些事情,你本可以在本世子的身边却执意要参加考试,既然如此你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本世子也不拦着你。” 温如世颔首,“多谢世子。” “对了,你帮我去查查谢清远的身份,要具体一些的。” 谢清远? 虽然温如世也是饱读诗书即将赶考的人,但跟谢清远还是不同,毕竟温如世的家境良好,与谢清远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也就只有在合彻日的时候才会见面,所以温如世对谢清远并不了解。 甚至于,温如世还不大看得起谢清远这个人。 这人好大喜功,只要有人奉承就会很高兴,很好面子。 温如世不大与他接触。 “世子的意思是?” 顾瑾郗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没什么,私事儿。” 私事儿?温如世不解的看了顾瑾郗一眼,但顾瑾郗不准备回答,倒是慕白跳过来,笑着对温如世说,“刚才咱们家世子看到谢清远与大小姐在一起了,怕是……醋了吧!” 温如世知道慕白说的大小姐就是阮采苓,可他同样不理解顾瑾郗和阮采苓之间的关系,却还是拱手应了下来,“这谢清远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听说谢清远对此次考试拔得头筹很有信心!” 哦? “有信心是好事儿,但有的时候盲目的自信就让人深究了。”顾瑾郗淡漠道。 世事无常,再有学识的人进入殿试也会出问题。 怎么谢清远就这么有信心呢? “罢了,你先去吧。” 慕白站在顾瑾郗后面,瞧着顾瑾郗若有所思洒鱼食的模样,“世子,您若是在乎大小姐何不直说呢?” “直说什么?” “说您不喜欢她和那个叫谢清远的靠的太近啊!有的时候,简明扼要会省很多事儿的。”慕白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顾瑾郗说教。 顾瑾郗勾唇笑着,问,“听起来你很有见解啊!不如回府之后你就都给我写下来如何?我让人裱起来,挂在床头,日日诵读,方能铭记于心。” 慕白,“……世子我错了,属下不懂,属下什么都不懂。” “晚了。” 慕白,“……”世子!做人不能这样啊!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啊?”沈芸韵找了一大圈,才找到在假山下面,撑着下巴看锦鲤鱼游来游去的阮采苓。 有气无力的瞥了眼沈芸韵,她还以为沈芸韵已经走了呢。 阮采苓伸了个懒腰,“太无聊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谢公子呢?没有跟你在一起?” 听着沈芸韵笃定的语气,阮采苓反而觉得奇怪了,她反问,“二表姐怎么觉得,我就一定要跟谢公子在一处?” “这……也不是一定,只是谢公子心里有妹妹啊!一直都想着妹妹呢!”沈芸韵有些尴尬。 第六十五章 民女与臣女的区别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是吗,本世子倒是也看出来了。”顾瑾郗负着手从小桥上走来,阮采苓瞅了顾瑾郗一眼,又看了看来坏事儿的沈芸韵,无奈的一只手撑着额头。 头疼啊! 以前总是埋怨老天爷待自己苛刻,想看见顾瑾郗的时候要在如意斋等这么多天,可最近老天是打盹了吗?怎么顾瑾郗无处不在啊?越是不该顾瑾郗听到的话,他就越是出现! 或许沈芸韵就是知道顾瑾郗在附近,故意说给顾瑾郗听的。 阮采苓抱着双腿,可怜巴巴的抬头望着顾瑾郗,这副神情逗笑了顾瑾郗。 “好了,快起来吧,石头上冷。” 她也想起来啊!但是…… 阮采苓语气更委屈了,“腿麻了。” 顾瑾郗,“……” 这两个人的互动完全无视了一旁的沈芸韵,可沈芸韵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轻咳一声,屈膝给顾瑾郗行礼,用柔弱的声音说,“世子有所不知,这谢公子啊,可是我们家苓儿的救命恩人呢!当初跌落水中,就是谢公子救了苓儿,妹妹你说对不对?” 非要在顾瑾郗面前提起这件事儿吗? 可顾瑾郗只在意阮采苓说腿麻了,他双手在阮采苓面前伸出,“来,我拽你起来,站一会儿就好了!” 伸出手放在顾瑾郗的掌心中,顾瑾郗微微用力,就把阮采苓从石头上拽起来,阮采苓双腿都麻了,突然站起来根本就使不上力气,身子朝前面倒去,好在前面是顾瑾郗的怀抱,若是直接倒在地上,多难看啊! 她在顾瑾郗的怀里,感觉很温暖,连一旁的沈芸韵也不觉得恶心和碍眼了。 “这事儿本世子倒是听说了,当时在阮阮身边的人就是你?” 见顾瑾郗总算是看了自己一眼,沈芸韵整理仪容,装出一副最弱不禁风的笑容来,点点头,“便是民女了。” 这二人的身份不同,从称呼中就可以听出来了,阮采苓在顾瑾郗的面前顶多是称臣女,但沈芸韵并非定国公府的嫡亲,便只能称作民女。 顾瑾郗低头看了眼怀中,讪讪打了个哈欠的阮采苓,“你当日未能保护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也算是有罪,今日本世子心情好,如若不然,这事儿落入皇上的耳中,你怕是要以死谢罪。” “民女惶恐!”沈芸韵一听顾瑾郗的话头不对,赶紧撩起裙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阮采苓啧啧两声,沈芸韵这膝盖啊! 温家的别院什么都好,就是鹅卵石的小路太多了,说是在石子路上行走可以按摩足部放松,可实际上,走上去只会觉得脚底板疼啊!阮采苓就是因为走的疼了,才一定要在这里休息的。 听着沈芸韵跪在地上的声音,阮采苓都替她疼。 “顾大哥,二表姐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样吓唬她啊!”阮采苓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从顾瑾郗的怀中出来,想要扶着沈芸韵起身。 可沈芸韵不敢轻易起来,偷偷抬头看了顾瑾郗一眼。 见顾瑾郗没有要说话,才随着阮采苓的动作起来,一下子没站稳差点就摔到,但顾瑾郗是绝对不会去扶着沈芸韵的,沈芸韵身边的侍女赶紧一步冲过来,在一旁接替阮采苓,搀扶着沈芸韵。 “沈小姐身为定国公府的表亲,既然住在定国公府,本世子也自然是要给阮大人这个面子的,况且……”顾瑾郗似笑非笑的瞅了阮采苓一眼,“况且,看起来沈小姐与阮阮的关系很好?” 阮采苓没回答,低头用手帕擦着指尖沾染的尘土。 “是,民女在定国公府住了多年,和苓儿的关系一向很好!”沈芸韵抢了一步回答。 顾瑾郗点点头,“既然如此,以后出门更要注意安全了!阮阮,我带你去看皮影戏!” “好!” 沈芸韵和侍女低着头,送阮采苓和顾瑾郗离开,双手却是渐渐攥紧。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与阮采苓的身份,是真金白银的区别,虽然都住在定国公府,可定国公阮祁是她爹,她是光芒万丈的大小姐,而自己呢?就只能居住在后门附近的山芸阁,一口一个堂婶堂叔的喊着。 外界众人也只会说,定国公府的人如何如何好,表亲一家的孩子也能收养。 阮苏氏和阮祁对她是不错,什么东西只要有阮采苓的就一定有自己的,可她要的不仅仅是所谓的金银财宝,她要的更多!她要独一无二的地位,她也要有人对着自己俯首称臣! 阮采苓你等着! “顾大哥本可以不用这样做的,其实二表姐也没做什么。” 在发生着一切之前,阮采苓本以为顾瑾郗帮自己出气她会很高兴,可实际上,她没什么感觉。 因为她知道沈芸韵要的不只是这么简单。 所以顾瑾郗的惩戒在沈芸韵看来,也只能是更加恨自己的借口而已,其他的不会有任何改变。 温家别院占地浩大,此刻他们还没走到门口。 顾瑾郗歪着头问,“我以为,你会高兴。” 阮采苓苦笑一声,“无所谓高不高兴,有些事儿,我不用假手于人,我阮采苓可以靠自己。” 在顾瑾郗的记忆中,这不该是一个女子说出来的话。 阮采苓表面上看起来柔弱恭顺,可实际上充满了棱角。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不再管就是了,不过,你靠自己就一定要和谢清远靠的这么近吗?” 阮采苓,“……” 不就这一次吗?怎么顾瑾郗念叨到现在啊! 阮采苓抬手告饶,“好了好了,顾大哥我以后会跟谢清远保持距离的。” “记住就好。” 皮影戏的小楼在东巷街,温家别院却在西巷街,这是一头一尾的距离。 慕白赶着马车过来,顾瑾郗先上马车,回身扶着阮采苓。 温家别院门口的几个侍卫,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不过从余光也能看到这两人之间的互动。 “恭送世子爷,大小姐!” 马车渐行渐远,留下的就只有满地的灰尘,侍卫纷纷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刚才进去通报温如世的人挠挠头问,“这世子爷跟定国公府的大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怎么看起来如此亲密?不会是一对吧?” “啧,怎么可能啊!你忘了世子爷不近女色……诶也不对啊!不近女色刚才他抱着大小姐上马车?”另外一人也迷茫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行了,主子的事儿咱们还是不要嚼舌根的好!祸从口出啊!诶虎子,咱们家少爷让你去梅阁找他!” “哦好!” 阮采苓坐在马车上,摆弄自己的镯子玩,顾瑾郗见阮采苓的镯子总是在变化,今天带的却是蓝田玉镯,与前几天的都不一样。 “上好的蓝田玉啊!”顾瑾郗伸手用指腹摸了下镯子。 这镯子是大哥送她的,其实女孩儿都有各式各样的首饰,她大哥又很宠她,只要看见好看的就给她买回来,城中不少买首饰的地方都认识大哥,只要一有好的货色就找人联系大哥,只要好看,转天就会出现在她的梳妆台上。 正因为太多了,所以有的时候沈芸韵看上哪个,或者是喜欢的,阮采苓也不吝啬送给沈芸韵。 可沈芸韵想要的不只是手势,她眼红的,其实是自己定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 “对啊,这是昨天大哥拿给我的,说是烟翠楼刚上的新货,所有的蓝田玉配饰唯有这个镯子最为精致,就送到我这里来了,其实今天早晨烟翠楼的老板还送了信到府上来着。” 这样的首饰几乎都是一套的,镯子耳环簪子玉佩之类的,但阮诩尘只看上了这么一个镯子,高价买了回来。 可烟翠楼的老板说,有一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上了一整套,希望能把这镯子也买回去。 “大户人家的小姐?什么大户人家能比定国公府还金贵?”顾瑾郗惊奇。 阮采苓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看了两眼就被二表姐拽着出门了,也没看仔细。” 这事儿说来奇怪了,大哥在烟翠楼给她买首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哥的习惯烟翠楼老板肯定是知道的,这首饰也是经过老板的同意可以拆买,才只买了镯子。 怎么一个晚上的工夫就变卦了呢? 其实只是一个镯子而已,大哥送过她不少的东西,若是那一家的小姐真的喜欢,她转手送人也无所谓,只是觉得这事儿挺稀罕的。 顾瑾郗瞅着阮采苓的镯子,似乎要从上面看出什么来一样。 而阮采苓也发现顾瑾郗总盯着自己的镯子看,她抬起手,“怎么?你也喜欢?烟翠楼老板说的大户人家,不会就是你们宣王府吧?你又要跟我抢东西?” 说起来,他们之间的缘分还是从抢开始的呢! 顾瑾郗收回视线,“都说了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是吗?” “难说……” “你说什么?”顾瑾郗危险的挑起眉。 阮采苓嘿嘿笑了声,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怎么还没到呢?” 生硬的转移话题。 第六十六章 皮影戏小楼里的老者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皮影戏的小楼是私人财产,听说演皮影戏的这个人曾经也是朝臣,但后来不知怎么,罢官谢朝,反而跑到这里来给小孩子演皮影戏。 这小楼是他在做朝臣的时候加盖的,皇上再也没提起过这个人,而这人呢,再也没谈论过国事儿,每天都是清粥淡茶。 “迅叔!”顾瑾郗一进去就喊了声。 里面有五六个孩子撒丫子奔跑,正追着前面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男孩儿,被唤作迅叔的人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含笑看着这群孩子,一抬头瞅见顾瑾郗来了,面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收敛起来。 老者哼了一声,脸上的白胡子都跟着动了动,老者转过身去,双手环胸,“你这浑小子怎么来了?” 混小子? 阮采苓惊讶的看了眼老者,又回来来看顾瑾郗。 可顾瑾郗却仿若不在乎老者的不尊一样,依旧陪着笑脸过去,“迅叔这是生气了?小郗最近有些忙,没空出工夫来看你!这不是一有时间就来了吗!” 顾瑾郗站在老者身边,扶着老者的身子转过来,老者生闷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至少阮采苓觉得白胡子老者有股老顽童的意味,老者被顾瑾郗扶着转过来一眼就看见了跟在顾瑾郗身边进来的阮采苓,眼睛一亮。 “这是你带来的丫头?”老者问顾瑾郗。 他指着阮采苓,上下打量一番,阮采苓愣了下随后屈膝行礼,“苓儿见过……” “你同我一样喊迅叔便好。”顾瑾郗道。 阮采苓哦了一声,笑眯眯的喊,“苓儿 见过迅叔!” “诶!好好好!来,丫头,迅叔看看!”老者不生气了,反而展露出刚刚看着下面一群孩子时候的笑容朝阮采苓伸出手,阮采苓莫名其妙的把手递给老者,老者攥着阮采苓的手腕继续打量。 好半天才点点头,郑重的对顾瑾郗说,“好啊!不会武功!看起来也是温恭柔顺的好姑娘啊!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呃,我叫阮采苓。” 老者一下子又皱起眉头来,阮采苓觉得这老者变脸的的非常快,表情也是多样的。老者回头看了顾瑾郗一眼,后者朝着老者点点头。 “阮祁是你什么人?” 阮采苓更莫名其妙了,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直呼爹爹的大名了,不过看老者的样子,应该比爹爹还要大。 “是我爹啊!定国公阮祁是我爹,阮苏氏是我娘,我哥是定国公府世子阮诩尘。” “果然!”老者突然瞪起眼睛,“就知道你是阮祁那个小子的闺女!你看看你长的!这眼睛跟阮祁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次被迅叔甩开手,阮采苓好无奈的!迅叔怎么突然就发这么大的脾气啊!阴晴不定的! 顾瑾郗从台子上下来,走到阮采苓身边来牵起阮采苓的手,带她到老者身边,突然单膝跪下了,阮采苓见顾瑾郗跪下也跟着后知后觉的跪下。 身后的青芮和慕白等人,也不敢站着。 这一屋子,除了老者之外就是一群孩童还站着。 “迅叔,今日小郗带着阮阮来看您,多年前的恩怨您当真放不下吗?您若是记恨便也不会在这东巷街开皮影戏的小楼这些年了!您看,那个时候还没有我和阮阮,但此刻,我们俩人都能来看您了!迅叔,家父与定国公,都需要您啊!” 阮采苓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开口,只是抬头看了眼。她若是没看错的话,倒是真的从老者的眼中看到了存于的泪水,老者佝偻着腰,双手背在身后,抬起头来叹息一声,“唉,冤冤相报何时了,殿堂存道难两全啊!”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再看向阮采苓和顾瑾郗的目光也温软了许多,“你们起来吧,一个世子一个大小姐,跪在我这老头子的面前像什么话啊!” 说完他转身进入台上一个小房间,顾瑾郗拉着阮采苓起来,找了个位置坐。 “这是什么人啊?” 刚才老者还在这里她不便问,现在总算是只有顾瑾郗一个人了。 顾瑾郗瞅了阮采苓一眼,从青芮的手中接过茶杯,“你有没有从阮诩尘或者阮大人的口中听到过,朱元讯此人?” 朱元讯? 前世今生,阮采苓都没印象。 她摇摇头。 顾瑾郗喝了口茶,轻声道,“也难怪你不知了,朱元讯乃开朝元老,那个时候我尚未出生,更别提你。” “……这,就这个老者?”阮采苓看了眼刚才迅叔进去的小房间。 顾瑾郗点头。 朱元讯与现如今的宣定国公乃是开朝三位元老,这三个人也是好兄弟,但如今一人是王爷一人是定国公,唯独他,远离朝堂,在京城的静谧处生活。 个中缘由顾瑾郗倒是也知道,但不便于阮采苓说太多,让她知道阮祁和迅叔的关系就好。 “可为何爹爹从未提起过这个人呢?” “有些事儿离开了朝堂再说,便是祸从口出!阮大人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那阮采苓就更不了解了,既然爹爹和大哥为了自己的安全不跟她说,那为何现在顾瑾郗还要带着自己,直接来找这个人呢? 刚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宣王和爹爹都需要他? “朝臣推举九皇子,皇上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你与我说的行事方法虽然可以解决,但需要时间来印证,目前我们需要一颗定心丸,得让朝堂的人知道,就算皇上年老,国家也不会动荡,需要有人来扶持我爹与阮大人的根本!” 这个人,只有朱元讯最合适。 若当年不发生那些事情,他愤怒告别朝堂,现在的丞相之位就是他的!右丞相林一成在朱元讯的眼中,连稻草都算不上! 既然如此,那迅叔为什么住在这里呢?为什么不离开京城? “你以为,你们府上这么多的消息都是从哪儿来的?阮诩尘怎么就知道有人跟踪自己要杀他?若是没有迅叔的话,你大哥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阮采苓突然明白了顾瑾郗的意思。 “可迅叔这样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很招摇吗?他到现在还安然无恙,难道迅叔是高手?” “迅叔不会武功。”顾瑾郗说,“但是,你看。” 他指了指这个小楼的各个角落,“你看那些暗槽,这小楼里机关多达上百种,别说是顶级杀手,就连我突然闯入这里都不能全身而退!” 阮采苓仔细看了看,有一些机关还能发现,可阮采苓数了也不过就十几个地方,顾瑾郗说有上百个,都在哪儿啊? 在迅叔重新出来之前,阮采苓专注在找小楼里的机关。 “丫头啊,迅叔第一次见你,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就这小玩意儿,你收着吧。”迅叔坐在两个人的对面,圆桌上堆满了瓜子花生的壳,他用袖子拂开一片干净的地方,长方形的小匣子摆在桌子上。 阮采苓惊讶的指着自己,“送我的?” 迅叔点头,“对啊!打开看看!” 阮采苓下意识看了顾瑾郗一眼,后者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收,阮采苓才道谢伸手去找盒子的开关,而迅叔则把阮采苓询问顾瑾郗的表情尽收眼底。 阮祁的闺女和顾禹的儿子啊!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理应算是金玉良缘,可皇上以及他的几个皇子疑心病这么重,会让他们俩人如愿在一起吗?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难怪阮祁和顾禹这俩混账东西也愿意让孩子来找自己。 阮采苓开了盒子后,看见里面居然是一只精致的银色护腕,略有一指长。阮采苓试戴了一下刚好可以卡在手腕上,银色护腕上有雕刻的莲花,非常精巧。 但她又不出征打仗,送她护腕做什么? “谢谢迅叔,很好看,不过……我不会武功的,我没带过护腕。”阮采苓看着护腕上的莲花对迅叔说。 “正因为你不会武功我才要送你这个,这种东西对小郗和尘儿来说是不管用的。” 尘儿? 只有亲近之人才会这样叫哥哥,难道大哥也经常来看迅叔? “迅叔你见过我大哥啊?”阮采苓问。 迅叔挑眉,伸手过来帮阮采苓调整护腕的位置,“可不!你家的孩子我哪个没见过啊!连你出生的时候我都去了,你以为你的思华楼是谁设计的?” 思华楼居然是迅叔设计的? 从一开始阮采苓就只知道,思华楼是在自己出生之前就有高人送了爹爹图纸设计建造的。却不成想,爹娘大哥口中的高人就是迅叔啊! “迅叔精通武器和机关的建造,你别告诉我,你在思华楼住了十四年,都不知道你的楼阁里有机关?”顾瑾郗问。 阮采苓苦着一张脸,她真就不知道啊! 机关在哪儿? 再者说了,她又不跟大哥一样,处处都有危机,在自己重生之前她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啊!连遭遇刺客躲在房中的事儿都是重生过来之后才遇上的! 这么一想。 难怪她回房间的时候刺客会擒住自己,看她的眼神也是多加防备。 第六十七章 机关之差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想来那个人身上的伤,大概是除了追杀他的人留下的,还有思华楼机关加深的吧! 阮采苓长呼了一口气,那个黑衣人的目光表明了是不相信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深闺女子,一定是觉得房间里有机关的人,一定深不可测。也多亏了,黑衣人没有一时激动就杀了她,不只是幸运还是不幸! “啊!”迅叔的指甲在阮采苓的手腕上滑了一下,阮采苓惊讶的发现,护腕居然射出一柄小小的剑,顺着顾瑾郗的耳朵掠过。 迅叔满意的收回手,这护腕他已经做了许久了,也没有适合的人可以佩戴,今天顾瑾郗若是不带着阮采苓来,这玩意儿只怕是要给自己陪葬了啊! “迅叔?”阮采苓左手捂着护腕。 “你看好了,小一点的莲花是一个机关的按钮,若是你深陷围捕不能自己逃脱的话,就用这个!你自己要记得添加里面的剑,一次只能装十二发!”迅叔对阮采苓说。 居然是机关护腕啊!阮采苓惊喜的瞪大眼睛。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感觉很惊奇,来回来去的翻看,她一个人新鲜,而顾瑾郗和迅叔已经说上了正事儿。 “三皇子与九皇子相比的确是稳妥很多,既然你已经站定位置,往下走便是了,但一定要注意,警告顾禹和阮祁,你可以表明态度尘儿也可以,但他们两个老不死的不行。” 老不死的? 摆弄护腕的阮采苓听到迅叔对宣王和爹爹的称呼,楞了一下,偷偷瞅了迅叔一眼,能这样喊爹,一定跟爹的关系很好。 她也相信顾瑾郗说的,多年前迅叔和爹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袖子放下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护腕,很适合隐藏,而且就算是发现了,谁会相信她一个大小姐身上居然有这样的武器呢?暗器对不会武功的女子来说,最好不过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瑾郗又陪着迅叔说了会儿话,就起身要告别,阮采苓也赶紧跟着起身,迅叔背着手点点头,看向阮采苓,“丫头,没事儿就来玩,我这里安全得很!哼,天高皇帝远的!谁也不敢在我这里造次!你若是觉得有危险,就往迅叔这里跑!有我老头子在,谁还能伤着你!” 阮采苓甜甜的回了个好。 在皮影戏小楼待的时间也不算久,青芮和慕白都在外面等着,阮采苓在马车上对自己的新护腕也是爱不释手,但有些奇怪,明明顾瑾郗说迅叔和爹是一样的年纪,怎么就白发苍苍了? 看起来跟七老八十的老者一样。 而且,在小楼里呆了这么久也不见有老者的亲人出来。 难道迅叔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吗? 她问了顾瑾郗后,顾瑾郗先回答后面的问题,“迅叔的确是一个人生活,你刚才看见的孩子,都是他见到的孤儿或者弃儿,便收养在小楼里,关于年纪,他与阮大人是同龄,也不过才三四十岁。” 才三四十岁? “那怎么会满头白发啊!” 顾瑾郗与其突然有些悲伤,“一夜白发本就不是传说,有些人伤心到了极点,的确是会一夜苍老的。” 马车在定国公府的门口停下,阮采苓被青芮扶着跳下马车,回身抬头看着站在马车上的顾瑾郗,“顾大哥要进来喝茶吗?” 说起喝茶,昨夜阮诩尘还真就让人送了不少的好茶到宣王府,送茶的是江晨,传阮诩尘的话让他不要诓骗阮采苓,倒是让顾瑾郗哭笑不得。 但更让顾瑾郗在意的是茶叶罐里面的信件。 “阮兄连夜着人送了四罐茶叶到宣王府,还有两罐送到了祖母的院子里。” 阮采苓,“……”大哥你要做的这么绝吗? 不过,顾瑾郗眼睛在四周转了转,“不过既然阮阮都这么问了,我若是不进去,岂不是不给阮阮面子?茶叶有了,与你一起喝清水也好。” 阮采苓红了脸,偷笑一声。 此时,定国公府的门从里面被人推开,阮采苓和顾瑾郗刚要进去里面浩浩荡荡的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是被成林氏搀扶的成老夫人。 身后跟着的人都是丫鬟侍卫。 一见到成老夫人,阮采苓差一点翻白眼。 都忘了府上还有这么一尊大佛呢。 顾瑾郗看阮采苓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喜欢这刚出来的老太太。 不久之前,他也收到消息,成家一家人到京城任职也迁居这里,正因为成老夫人跟阮祁的关系,这才暂居定国公府,只是没想到阮祁的姑母年纪的确不小,是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太太。 在宴华楼,对阮采苓无理的便是这成老夫人的孙子成暄了。 他让慕白把所有人都处理掉,但是在成暄这里,也算是给了阮祁面子,慕白来问自己成暄如何的时候,他便留下这么一个人。 “姑奶奶,这是去何处啊?”阮采苓耐着性子问。 成老夫人只看了阮采苓一眼,自然也看见了跟在阮采苓身边的顾瑾郗,但她初入京城自然是没见过传说中的宣王世子的,只以为是阮采苓的朋友。 她冷哼一声,没好气儿道,“在家门口与异性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尚未出阁便如此的不知廉耻!”数落完阮采苓,成老夫人又看向顾瑾郗,“你!这里是定国公府!你也掂量着自己的身份,配不配站在这门口!” “大胆!”慕白从马车上蹦下来,对着成老夫人大喊一声。 要不是看在成老夫人走路都颤颤巍巍,年纪实在太大的缘故,他一脚就踢过去了。 顾瑾郗让慕白回去,他手中的玉骨扇在左手掌中轻轻敲了两下,“本世子到当真不知道,这普天之下居然还有我不配站的地方?老太太,这话定国公尚且不敢说,你倒是有胆子啊!” 世子?成老夫人皱眉看了成林氏一眼。 “什么世子?”成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替主子问。 阮采苓瞅了眼开口的丫鬟,只要不是大哥找回来的人就行。 顾瑾郗瞥了慕白一眼,慕白身影如电闪到成老夫人和成林氏身后,把刚才替主子开口的丫鬟给丢了出来,那丫鬟被甩到半空中才跌落在顾瑾郗脚边。 慕白在众人惊恐的眼光中慢悠悠的走出来,用佩剑指了指马车上面的镶金的车,“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此乃当朝圣上钦定的王爷,宣王府的马车!华金顶盖,除了宣王府还有谁家的马车敢使用?” 慕白又对着顾瑾郗拱手,“我们家世子,你们还不知道是谁吗?” 宣王府?那眼前自称世子的人便是——宣王世子顾瑾郗! 成林氏和成老夫人面露惊慌,众人匆匆下跪行礼。 “叩见世子爷!” 顾瑾郗看了阮采苓一眼,她倒是真的不打算管这一家人的死活,自顾自的和青芮说话,看来是真的讨厌这一家子的人,顾瑾郗冷声道,“成家上下一脉对本世子不敬,罚跪定国公府大门口,不到落日不许起来!” “世子!” 阮采苓头发缠绕在手指上,侧头看了眼,成老夫人正看着自己呢,但是目光依旧不善,仿佛在说她要是不救成老夫人的话后果很严重。 不过阮采苓还真就不怕! 她心情好了,“顾大哥,走吧喝茶去,大哥应该也回来了。” “哦?让他再送我几罐茶叶?不过你大哥的口味的确不错!” 说着阮采苓带着顾瑾郗绕过一群跪倒在正门口的人,顾瑾郗本不想搞得这么声势浩荡,但既然阮采苓不高兴,他让这群不知礼数的人跪着,让阮采苓心里舒服舒服也好。 省得她一天的好心情,再回家之后被这群人给破坏。 “心情好了?”已经走到花园的顾瑾郗问她。 阮采苓挑眉,用手比划着,“一点点吧!这群人仗着成老夫人高我爹爹一辈,在府中闹得鸡犬不宁,还一直耗着不肯走,我听大哥说,成厉生似乎抢了什么人的一处宅子,不过大哥不准备管,只要他们能走就行!” 顾瑾郗用手指刮了下阮采苓的小鼻子,“好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一会儿便让他们尽快搬走。” “不用。”阮采苓摇头,“不用你说,经过你这么一吓唬他们也不敢久居。” 她沉默片刻,眼看着就要走到锦瑟阁了,她回头看了眼大门的位置,忐忑的对顾瑾郗说,“虽然我挺不喜欢姑奶奶的,但是毕竟姑奶奶的年纪大了,要是跪到落日,只怕命也没了。” 顾瑾郗立刻懂得,招来慕白,“成老夫人年长,免跪,但是要在房中思过,其他的人继续跪着。” “是。” “顾大哥,你真好!” 但顾瑾郗却明白,自己只对阮采苓这样。 到了锦瑟阁,阮采苓还是决定进去跟阮苏氏说一声,但要是顾瑾郗也跟自己一起进去的话,有些别扭,而且娘亲肯定会拘束,索性就让顾瑾郗在锦瑟阁的拱门外等着。 “让我在外等着?嗯,放眼朝中除了皇上之外也就你一个人有这胆子了!”顾瑾郗笑道。 第六十八章 性别差距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其实阮苏氏一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响动,但是刚刚阮诩尘还在这里,告诫阮苏氏不要撤回去,是成老夫人自己不知死活,她若是不去顾瑾郗还能给这群人一些惩戒,她要是出去了,就势必要开口求情,顾瑾郗也不会不给阮苏氏面子。 倒是白让这群人被顾瑾郗吓唬一顿。 “大哥刚才还在?人呢?”阮采苓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护腕。 阮苏氏指了指外面,“你进来之前出去的。” 本想来问候一下就离开的,但是摸着迅叔送自己的护腕,她觉得有些事儿还是得问清楚,于是阮采苓在阮苏氏的身边坐下,直接问,“娘啊,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朱元讯的人啊?据说之前跟爹是好友呢!” 本以为这么多年不见,阮苏氏需要回想一下的,但阮苏氏立刻就点头,“知道啊!他是你爹的同窗也是好友,你应该叫一声迅叔的,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还真是…… “那我的思华楼就是迅叔给的图纸?爹爹找人来建造的?”阮采苓又问。 阮苏氏点头,“当年我刚怀上你,他就托人送来了图纸,其实在你更小的时候,他还偷偷来看过你,但是他这人啊,有心结,不愿意见你爹,便只能偷偷的来,你和尘儿能安然无恙的长大,也多亏了他。” 说到这里,阮采苓有些感动,迅叔孤身一人,却为了好友的孩子做了这么多,阮采苓吸了口气,并没有和阮苏氏多解释,只说自己回去了。 “诶苓儿啊。”阮苏氏突然喊住阮采苓。 阮采苓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声音才转身,阮苏氏犹豫片刻还是对阮采苓说,“娘知道你喜欢宣王世子,但是有些事儿咱们做臣子的不能做主,哪怕是你爹娘也不行!你对世子还是不要太过上心的好。” 听到阮苏氏这么说,阮采苓立刻就明白了,一定是爹跟娘说了朝中的事情。 已经不一个人跟她说过,她想和顾瑾郗在一起,需要跨过的鸿沟不仅仅是一个家族门楣而已,首先她是定国公府的女儿,而顾瑾郗是宣王的儿子,其次他才是自己喜欢的人。 皇上考虑,也会先考虑,这两家若是日益壮大,对自己的威胁。 可她坚定了信心,这辈子,只要一个顾瑾郗而已,除了顾瑾郗她什么都不要。 阮采苓手放在身前,目光专注的看着阮苏氏,一字一顿道,“我只要一个顾瑾郗,不管前路坎坷也好,泥泞悬崖也好,我一定要他!” 阮苏氏望着阮采苓的背影叹息一声。 静书从后面出来,刚才母女俩的对话她不方便在场,可在后面都听到了,静书扶着阮苏氏回到位置上,帮她倒了杯茶,轻声道,“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家小姐已经这么大了,若不是真的喜欢,也不会跟您说起的。” “我就是怕她太喜欢!昨儿个老爷也与我说了,苓儿和世子的事儿……唉,这可怎么办啊!”阮苏氏头疼。 静书忙帮她按摩太阳穴,动作轻柔,“夫人,刚刚小姐的话您也听到了,小姐对宣王世子也是真的专注,不如就让小姐试试看,老爷说不动皇上,可不见得宣王世子就不行!” “也是,皇上倒是信任世子。” 离开庭院,青芮在门口候着阮采苓呢,迎上来就发现阮采苓的心情很低落,“小姐,你怎么了?” 阮采苓眼眶有些红。 前世她什么都不要只要谢清远,可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连带着自己都不得好死。可这一世,她已经悔悟了,只要一个顾瑾郗而已,可为何,世人都与自己作对? 皇上生怕宣王府与定国公府的双重实力,会危及江山,所以不会轻易答应。 她想要光明正大的嫁给顾瑾郗,就一定要经过这么多的难关吗? “青芮你说,想与一个人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阮采苓喃喃道。 青芮听着,也替小姐心酸,“小姐,您本就是天之骄女,一出生什么都有了,此番磨难或许只是一道坎,跨过去,您这辈子就会更加顺风顺水的!” 天之骄女? 阮采苓从未觉得自己有多尊贵,可在外人看来,她只是故作娇柔,一个什么都有的人还偏要说,自己想要的得不到。 可他们又懂什么? 今天那个白袍书生说她是大小姐,不懂民间疾苦,不用做梦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可实际上,她连最喜欢的人都得不到,她费尽心机想要更靠近顾瑾郗一点,却总有人前来阻挠。 好在娘也只是提醒一番,并没有言词让她放弃顾瑾郗。 罢了罢了,想这些有什么用?不管前路多坎坷,她都一定要和顾瑾郗在一起! 拱门外,顾瑾郗身边的人是阮诩尘,阮采苓一看见阮诩尘就撅起嘴,“就知道大哥在这里!” 娘说,大哥在她进屋之前还在呢,结果她进去大哥就不见踪影,铁定是来找顾瑾郗了! “怎么了?”阮诩尘过来揉揉阮采苓的头顶,“顾兄帮你教训成家的人,还不高兴?” 高兴是高兴,可是再高兴也不如娘说的话让她心烦,阮采苓叹息一声,摆摆手,“咱们回思华楼吧!诶对了,沈芸韵回来了吗?” 阮诩尘摇头,“你们不是去参加什么合彻日的宴会了吗?她跟你一起出门,便再没回来。” 没回来也好。 一进入思华楼,阮采苓就开始左瞧瞧右摸摸,最后还差一点就爬到柜子上面去翻看,阮诩尘哭笑不得把人拉到身边来,擦擦阮采苓脸上的灰尘,笑道,“你这是做什么?要拆房子吗?” 阮采苓推开在眼前作乱的手,“大哥,你见过迅叔?早就去过了?” 阮诩尘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怎么了?” 阮采苓,“……”还怎么了?如果不是她和顾瑾郗熟络,他带着自己去的话,大哥原本也没有准备带着她去见迅叔吧! “你自己去见迅叔为何不带我去啊!” “为何要带你去?” 眼看这兄妹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阮采苓吸了口气刚要对着阮诩尘大喊,顾瑾郗突然把扇子挡在阮采苓的阮诩尘脸中央,阮采苓憋着一口气,瞪了顾瑾郗一眼。 顾瑾郗赶紧说,“你也别气了,迅叔向来都是神出鬼没的,见我和阮兄一直都是在晚上爬窗户,刚开始还会吓一跳呢!阮兄是不是?” 阮诩尘不明白阮采苓为何生气,点点头,说,“对啊!从一开始我见迅叔他就是深更半夜从窗户爬进来,有的时候教我武功有的时候给我秘籍的,你不是吗?” 阮采苓一下子泄气了,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自己哥哥。 阮诩尘不解,又去看顾瑾郗,后者也是一副无能无力的样子。 “有什么不对?” “太不对了好吗!”阮采苓大喊一声,转身走进书房‘哐’的一声关上门,懒得理大哥了! “怎么了?迅叔不都是半夜来咱们几个孩子的房间里吗?”阮诩尘还是没弄明白阮采苓为何生气,就只能问顾瑾郗了,顾瑾郗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我是男是女?”顾瑾郗问。 这回轮到阮诩尘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顾瑾郗了,“你说呢?” “对,我是男子对吧,你呢?你是不是也是男子?” 阮诩尘糊里糊涂的点头,顾瑾郗又用扇子指了指紧闭的书房门,“你妹妹是女子,迅叔如何半夜进入女子的闺房啊?不会被抓起来吗?” 原来是这样啊!阮诩尘恍然大悟! 他忘了这件事儿! 难怪之前去找迅叔的时候,迅叔还总是提及让他带着苓儿去,他还觉得奇怪呢,迅叔又不是半夜不能进入定国公府来,自己见到苓儿和她说呗,为何要他代劳啊! 结果转眼一忙就忘了迅叔说的话。 所以就是耗到现在,苓儿才见迅叔? “你第一次带苓儿去见迅叔?”阮诩尘问。 见阮诩尘懂了,顾瑾郗无奈的摇摇头,“是啊!迅叔眼眶红着都要哭了!送了阮阮一只护腕!” “难怪了……”阮诩尘喃喃道。 小的时候,他习武就总是希望苓儿能在一旁跟着学点防身,后来迅叔总是跑进自己的房间里给他秘籍或者教他武功,于是阮诩尘就理所当然的意味,迅叔也会给苓儿一份一样的。 那个时候阮诩尘还在纠结呢,怎么苓儿都看了秘籍还是这么笨,最简单的武功都学不会。 原来居然是这样啊! 阮诩尘表面上装作淡定的端起茶杯,茶杯刚刚端起来,咻的一声,一道短剑从书房里射出来,直接射中阮诩尘手中的杯子。 杯子四分五裂,茶水洒满桌子。 “苓儿……大哥错了!”阮诩尘趴在书房的门上告饶。 “错哪儿了?”顾瑾郗好笑的跟了一声。 阮诩尘回头瞪了顾瑾郗一眼,让他不要多话! 顾瑾郗乖觉的闭嘴。 阮采苓拉开门,也跟着问,“错哪儿了?” 阮诩尘沉默片刻,倒是很认真的在想自己错在哪儿了。 第六十九章 儿女是不同的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没有把你当成女子?”阮诩尘很认真的对阮采苓说。 气的阮采苓直到吃晚饭都没有理阮诩尘,从来不吵架的兄妹俩人,吃饭的时候一个坐在阮苏氏的左边一个坐在右边,阮祁和阮苏氏对视一眼,连沈芸韵都觉得很奇怪。 一般来说,他们都是坐在一起吃饭的,阮诩尘方便照顾阮采苓。 今儿个是怎么了? “方才爹爹去姑奶奶的院儿里,她说什么了?”阮采苓问阮祁。 夕阳西下之时,除了姑奶奶之外的整个成家人才从定国公府大门口起来,而且顾瑾郗在离开之前还曾告诫这群人,定国公地位尊贵,他们身为定国公的亲戚,不该给定国公招惹是非。 结果阮祁回来听说这件事儿,就先去成老夫人的房间里,看看这老太太有没有被吓坏。 虽然成老夫人也不完全是没有见过世面,但是被一个年轻有为的世子这么吓唬还是第一次,情绪有些低迷,这不,连吃饭都没有到正厅来。 整个成家的人都没来,所以难得就只有定国公府的人在前厅用餐。 阮祁抬头看了阮采苓一眼,“你呀!知道你不喜欢姑母的脾气,但是你姑奶奶都这个年纪了,你吓唬她做什么?方才姑母说,府邸已经找好了,有两日便搬走,语气还挺客气的。” 说道这个府邸,阮诩尘低头扒拉米饭的工夫问,“爹,你可知成家的府邸是从何而来?前些时候说什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这才几天的工夫,就要搬走了?” 阮祁面露迷茫,阮诩尘定了定心,只要阮祁不知道就好。 抢人家的地皮和府邸,这种事儿要是被阮祁知道肯定会让成厉生把地方还给人家,没准还会亲自给成家人找一处宅子,阮诩尘思量着,爹本来就忙,也就不必为这种事情劳心费神了。 “你们兄妹俩是怎么了?”吃过饭后,众人坐在前厅喝茶消食,阮苏氏问阮采苓。 阮采苓瞥了阮诩尘一眼,从鼻孔出气,“哼!没怎么!不想和大哥坐在一起!” 本来沈芸韵也跟他们在一起,但坐了会儿就发现自己这个外人根本就插不进去人家的天伦之乐,找了个借口离开,阮采苓瞅着沈芸韵离去的背影,问阮祁,“爹,迅叔的事儿,你们为何都不跟我说?” 朱元讯?阮祁最近正在想这个人,结果女儿就提起来。 “你为何提起他呢?你见过他了?你们都已经长大,照理说他不应该来了啊!”阮祁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阮采苓侧头瞪了眼帮自己添茶的阮诩尘,后者陪着笑脸,“爹,这个……有些误会……” 误会?阮祁虽然也发现这兄妹两个人气氛有些不对,但他们俩人什么都不说,他也猜不出来,现在看来,居然还跟朱元讯有关系? 阮采苓伸出手,露出自己手腕上的护腕,“喏,这是迅叔送我的——见面礼!” 阮祁皱眉,“见面礼?那你怎么现在才带上?这些年都没见你佩戴过。” 阮采苓,“……”真不愧是父子啊! 慢条斯理得整理好袖口,阮采苓说,“爹,难道你不觉得,我一个女子,迅叔大半夜的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又哪儿不对劲吗?” 这么一说,阮祁倒是想起来,尘儿是男子,所以朱元讯半夜爬墙教他武功倒是没什么不可以,但苓儿是个姑娘家啊!朱元讯怎么可能总是半夜出现在思华楼,教她呢? 在一联想刚才阮采苓说的见面礼,阮祁才明白,“你之前这许多年都没见过朱元讯?” 还好,比大哥明白的快一点,阮采苓无奈的点点头,说起今天顾瑾郗带着自己去见迅叔的时候,迅叔双目通红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阮祁尴尬的摸摸鼻子,侧头看了眼自己的夫人,阮苏氏就笑了,“我还想呢,怎么从未在苓儿的口中听到过阿迅的名字。” 原来是从未见过啊! 岂止是从未见过,她连思华楼是迅叔的手笔都不知道好吗!阮采苓连生气都懒得生了,哼了一声,起身便朝外走,阮诩尘与爹娘道了晚安后,追着阮采苓出去。 “苓儿好了,大哥错了!但是你想想啊,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与我都是相同的,自然不会考虑这么多了!”阮诩尘哄了好半天,阮采苓憋着嘴,“罢了,日后我多去看看迅叔就是了。” 当年阮诩尘刚开始习武的时候,就听说迅叔也想要教导阮采苓,至少得有防身的本事,连刑部尚书家的苏挽月都爱好习武,但阮采苓就是不开窍。 阮诩尘还想呢,有了迅叔的教导,她居然还是如此,看来自家妹妹真的不是习武的材料,便只得作罢。 现在想想,唉,居然是自己耽误了苓儿啊! 回到思华楼,阮采苓上楼后第一眼看了看自己房梁的位置,问阮诩尘,“大哥,你和我的住所都是迅叔的手笔吗?” 阮诩尘点头,坐下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其实不光你和我的住所,可以说整个定国公府都是迅叔设计出来的,听爹说,那个时候迅叔还没有离开朝堂,听闻爹爹要建宅子,便花了好久的工夫,送给爹的贺礼。” 这么听来,迅叔和爹的关系一定很很好的。 不然爹不会放心让迅叔大半夜的来找自己和大哥,虽然自己这事儿……听起来挺糟心的,但是爹这样的性格,还能如此相信一个人,必然是和自己过命的交情,不光爹爹如此,连宣王也如此。 下午的时候,看顾瑾郗对迅叔这么恭顺,便也能看的出来宣王对迅叔的态度。 这三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宣王有了王妃,爹也和娘亲成婚有了她和大哥,可为何迅叔到如今还是孤身一人呢? “大哥,我听顾大哥说迅叔的年纪跟咱爹一样,可为何是满头白发啊?顾大哥只说是什么一夜白头,为何会这样?” 说起这事儿,阮诩尘的面色有些难看。 “皇家秘闻,你不知道也好。” 不管阮采苓怎么问,阮诩尘就是不说,最后居然借口累了要回去休息,留下阮采苓一个人在沐浴的时候还想着这件事儿,青芮站在后面帮阮采苓添水,见阮采苓坐在浴桶中发呆,还以为是水冷了。 “小姐,您怎么了?”青芮问。 阮采苓呆呆的问,“青芮你说,这人得遇到什么事儿,才能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呢?” “这……生病了?” 阮采苓摇摇头,一定不会是这么简单,今日她提起这件事儿的时候,不光顾瑾郗变了脸色,连大哥神色都不对劲儿,一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算了不想了,想太多头痛,又想不明白。 “靖康将军府?和尚书府?这都是爹爹的同僚,爹只管带着娘去不就好了?为何要大哥和我作陪啊?” 午后,阮采苓躲在阁楼里小憩,正把梅子一颗一颗的丢入口中,一只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盯着窗户外面飞来飞去的燕子,阮诩尘拿着请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阮采苓这么一副样子。 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阮诩尘倒是挺意外最近阮采苓很老实,也不往外跑,不是在家里看看书弹弹琴,就是在新收拾出来的小阁楼里面看着外面的景色,从阁楼的角度能看到皇宫,也能看见京城大多数的风景。 此时光景正好,阮诩尘在思华楼的书房找不到她,便肯定她在这里。 青芮跪坐在一旁,见阮采苓面前茶杯中的水没了,跟着添上。 阮诩尘把请柬丢到桌子上,阮采苓就差把腿也搭在小矮桌上了,姿势实在是很销魂,也很舒服,阮采苓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麻的腿,拿过请柬来看一眼。 大红色的喜帖,上面墨汁的味道很浓郁,阮采苓瞧着新娘子的名字,白菡茵? 她突然来了精神,翻身趴在桌子上,瞅着阮诩尘一脸的好奇,“这个白菡茵是不是当年说非三皇子不嫁的那个?” 就知道阮采苓会想起这件事儿来,阮诩尘无奈的点点头,也从阮采苓面前的盘子中拿了颗梅子吃,酸涩的味道从口中弥漫开,他酸的皱起脸,点头,“对啊!你和白菡茵的关系虽然不算好,但见了面还是能打声招呼的,在宫中不是也说过话吗!” 她自小便跟着爹爹大哥进宫,参加各种宫宴,这白菡茵是靖康将军府的大小姐,自然也是可以出席的。 碰到面也是能说上两句话,只是白菡茵的性情太过柔弱,反而有些沈芸韵的意思,说没两句,她也就失了兴趣,但依稀记得,这白菡茵说过自己喜欢三皇子,希望靖康将军与皇上提起此事,她说哪怕嫁给三皇子当侧妃或者侍妾都可以。 这一转眼,她都要嫁人了。 还是嫁给尚书府的公子。 阮采苓突然有些失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再喜欢也还是得不到,这就是白菡茵的命吧!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第七十章 要首饰的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装作无事把喜帖丢回去,别过脸,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个阁楼是整个定国公府最高的位置,大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阮采苓端起热茶来喝了口,摇摇头,“没什么,不过喜帖上面写的是大哥你的名字啊!这喜帖送到商铺去了?” 一直以来,各类请柬,定国公府都会收到两份,一份是定国公阮祁的,另外一份是世子阮诩尘的,想必大哥拿来的这份应该是专门送去大哥商铺里面的,这就是身份的不同了,没有谁非得靠着谁不可。 “嗯,我今天去宴华楼,西银给我的,你到底去不去?我听说,喜帖也送到宣王府了,但是宣王和王妃外出办事儿还没回来,老太王妃年岁大了,肯定是不方便的,那样的话……” 这样的话,宣王府唯有顾瑾郗可以去了! “去去去,当然要去了!人家喜帖都送到家里来了,怎么说也算是朋友,我也要去道喜啊!不去多没礼貌!”阮采苓从阮诩尘的手中把请柬抽过来,对着封面就亲了一口。 太好了,总算又有理由去见顾瑾郗了! 其实这几天倒也不是真的不想见顾瑾郗,只是他事儿忙,每次叫江晨去打听,他不是在宫中就是在郊外办事儿,也不曾休息过,最后一次见他便是在合彻日的时候,阮采苓掰着手指头想,已经有快十日没见到顾瑾郗了! 她都要烦死了! 而且这几天成家的人忙活着搬迁,外面每天都叮叮当当的响,早晨想要睡个懒觉都不行,她就只能在阁楼这边来躲懒,因为这阁楼的位置是在定国公府祠堂的上面,唯有这里,一般人不敢来。 谁敢对定国公府的先祖不敬? 况且,阮采苓在这里处理了大威之后,更是没有人敢来了,侍卫和丫鬟们都不想靠近这里,其他的人,无缘无故也没有到这里来的原因,只有这里阮采苓才能安稳的睡个午觉。 “这几天二表姐好像很忙啊!三餐都不在家里用。”阮采苓眼睛看着外面一个小摊贩跟买东西的人打起来了,那俩人作势要动手的样子很好玩儿,她勾着唇,把不快都赶走。 阮诩尘也忙,他一会儿还得出去,只是在离开之前跟阮采苓说一说参见婚宴的事儿。 “听说是在学琴的地方认识了一个什么人,似乎是谁家的一个庶出姑娘。” 庶出? 阮采苓冷笑一声。 也是了,凭沈芸韵的身份也就只能跟一些庶出的女子亲切,毕竟正经的大小姐是不屑于跟沈芸韵这种外戚有什么关系的,难为她以前还总是想把沈芸韵带入自己的生活圈子中,原来沈芸韵一直都想顶替她的位置。 好在迷途知返比较早。 见阮诩尘坐了会儿就要离开,阮采苓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事儿要出府一趟,在西巷街跟大哥要去的商铺应该是一个方向,不如让大哥送自己一段。 “大哥等我一下!我换身衣裳,跟你一块去!”阮采苓喊了声,青芮在一旁本来昏昏欲睡的,听到阮采苓的声音之后慌忙惊醒,七手八脚的拉着阮采苓起身。 已经下了楼,站在祠堂侧门的阮诩尘回头问,“你做什么去?” 阮采苓叹息一声,抬了抬手。 还不是上次大哥给她买回来的蓝田玉手镯?烟翠楼的老板哭天抹泪的说一定要买回去,不管花多少钱都可以,据说那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得不到这一整套蓝田玉的首饰都要吃人了! 烟翠楼的老板知道阮诩尘的脾气,他送给妹妹的东西就没有被别人要走的道理,若是阮诩尘知道了,说不定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所以老板就只敢偷偷的给阮采苓写信,在某些方面,阮采苓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只是打个送的礼物而已,若是有真正特别喜欢的人,她让一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她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老板这么头疼,着急忙慌的要回这个手镯。 她好奇,所以准备亲自送过去,也看看究竟是谁。 跟老板定好了日子,就是今天交货,她亲自把镯子送回去,老板也说给她准备了一套更为金贵的首饰作为赔礼。 礼物不礼物的她倒是不在意,只是奇怪。 那天顾瑾郗都觉得惊奇,她是什么身份?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啊!烟翠楼的老板也不是不知道她尊贵的身份,可饶是如此,他还敢开口找阮采苓要东西,这就说明,喜欢这套蓝田玉首饰的人,一定比她的身份还要高! 那会是谁呢? 放眼京城,比她身份还尊贵的女子,怕是只有郡主和公主了吧? 可若是郡主的话,她跟郡主算是平起平坐,见面不用下跪行礼的那种,唯有公主皇子的身份比她要高,难道看上这镯子的人,真的是公主? 阮诩尘看着阮采苓的动作,不解。 因为阮采苓手腕上不光带着他送的镯子,还有迅叔给她的护腕,一抬手都露了出来,也不知道针对哪个。 阮采苓摆摆手,“先走吧,大哥你晚上要回来吗?” “回来吧。” “你去烟翠楼?”马车行驶的方向正是去烟翠楼的必经之路,阮诩尘常去给她挑选首饰,自然是认识的。 阮采苓一只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嗯,前些天出门撞见老板了,说来了一套首饰,我带着好看,反正无聊,我就去试试看。” “嗯,也好,喜欢就买了,让老板记账。”阮诩尘顺着阮采苓的长发,目光冲全是宠溺。 阮采苓转头抱着阮诩尘的腰,把头埋进阮诩尘的怀中,这样拥抱的姿势,在他们都懂事儿之后就很少了,阮苏氏总是念叨着男女有别,可在阮采苓的眼中,不管如何这都是大哥。 这样宠爱自己的人,除了爹娘之外唯有大哥,毫无算计,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她。 “大哥,日后你若有了嫂子还会这样宠着我么?”阮采苓依旧抱着阮诩尘,抬起头来问。 阮诩尘不明所以,笑着说,“说什么呢?不管大哥身边有了谁,你都是我的妹妹。” 阮采苓吐舌头笑了笑,在阮诩尘的怀中打滚。 马车停在烟翠楼的门口,江晨在下面扶着阮采苓跳下马车,青芮也在一旁。 “你不要乱跑,早些回家。”阮诩尘掀开侧面的帘子嘱咐阮采苓。 阮采苓摆摆手,“好啦好啦,知道了!你快去吧!注意安全!” “嗯。” 今天江晨是陪着阮诩尘出行,所以阮采苓的身边就只带了青芮一个人,而阮采苓回过神来才发现整个烟翠楼好想戒严了一样,大门口没有人,刚一进去,一楼大厅里也没有人。 烟翠楼一共三层,一楼是摆设陈列的柜台,一般的百姓都在一楼看首饰。 而二楼则是为富贵人家准备的,也就是阮诩尘这种人,得到消息直接上二楼,有专门的人斟茶倒水,看了首饰之后,就可以走,保证安全。 三楼是烟翠楼老板私人的地方。 往日一楼永远都是人潮拥挤,不少人在里面挑选,可今天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阮采苓和青芮站在门口愣了愣,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小姐,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好瘆得慌啊!”青芮抓着阮采苓的袖子说。 怎么说,阮采苓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胆子到底也是比青芮这样的小姑娘要大一点,她清清嗓子,“有什么可怕的?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儿啊!走,赶紧了结此事。” 说罢,她带着青芮上楼。 “世子哥哥,你看这个耳坠怎么样?” 世子哥哥? 这声音好熟悉啊! 提着裙子的阮采苓愣了愣,此刻她楼梯刚上到一半,所以楼上的人还没看见她,不过站在楼梯附近的侍卫已经看见了两个头顶,于是立刻拔剑迅速冲到楼梯口,“什么人!” 烟翠楼老板已经主位上的两个人都被侍卫的动作吓了一跳,但顾瑾郗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改变,风轻云淡的瞅了眼季婧妍手中的耳坠,点点头,“甚好。” 阮采苓冷眸扫过上面的几个侍卫,一旁的青芮见不是什么鸿门宴也就不怕了,胆子大了起来,“你们放肆!吓到我们家小姐怎么办!” “你是何人?”侍卫虽然看着这为首的小姐眼熟,但也分辨不出是谁。 阮采苓的目光从这几个侍卫的脸上一一扫过,随后侧了侧头,她提着裙子又上了几个台阶,“定国公府,阮采苓。” 这几个侍卫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定不是等闲之辈,也绝对不是那种一般人家看门的侍卫。 结合刚才的声音,她已经猜出自己要见的人是谁了。 整个京城能被称为世子的人有几个?两个!一个是大哥,可大哥把他放下便走了,那另外一个呢? 顾瑾郗。 而且方才清脆的女声,她也是听过的,就在百花节的晚上,看上她兔子灯的女子。 平王府郡主,季婧妍! 难怪了,烟翠楼老板会这么头疼。 第七十一章 把我抢走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顾瑾郗听到声音立刻站起来,一旁双手环胸无聊到数窗外路过人数的慕白也是一下子就站直了。季婧妍还沉浸在世子哥哥说这个耳坠好看中,没想到下一秒顾瑾郗就站了起来,不明所以,回身顺着顾瑾郗的目光看过去。 此刻的阮采苓已经站到这一层,几个拔出剑的侍卫依旧带着防范的眼神盯着阮采苓,烟翠楼的老板见是阮采苓来了,而且只有她一个人,阮诩尘没来,这才放下心。 他也难啊! 一套首饰拆买很正常,而且定国公府世子是他们烟翠楼的大主顾,给家中长辈、妹妹买东西从来不看价钱的,他岂敢得罪啊!这套蓝田玉首饰到了之后,他也是按照惯例先联系阮诩尘,等他挑选完之后,再卖。 但是没想到,那天郡主来逛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得知有一个镯子已经被卖掉之后很不高兴,让他再买回来,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一边是定国公府,一边是平王府。 他哪边都得罪不起啊!今天安阳郡主更是把世子爷都给带来了!他哪儿还敢说个不字啊! 好在阮采苓也是好说话的人,听说有人千金求这么个镯子,想必也是真的喜欢,没二话便定了日子,来归还手镯。 “大小姐!”烟翠楼老板搓搓手,弓着腰过来迎接阮采苓。 阮采苓目光从顾瑾郗的身上收回来,看了老板一眼,颔首,“老板,好大的阵仗啊。” 一旁的青芮还能感觉到,几个侍卫的剑对着他们。 此刻顾瑾郗也发现了,给慕白一个眼神,慕白立刻过去,“都干什么呢!不想活命了吗!这时定国公府大小姐!还不行礼?”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客慕白就代表世子,世子都发话了,他们不敢怠慢。 赶紧收起佩剑下跪行礼,“参见大小姐。” 阮采苓不理会,走到季婧妍身边,瞅了顾瑾郗一眼,倒是先和季婧妍打招呼,“安阳郡主。” 本来还没认出这人来,但是听了慕白的话之后,季婧妍再没见过也听说过,知道这人虽然没有郡主的封号,但是与自己是平起平坐的,自然不必行礼,能先打招呼已经是极其给面子了。 季婧妍本就是孩子心性,你给我面子,我自然也能给足。 “原来是阮姐姐啊!” 得到回应后,阮采苓又去看顾瑾郗,挑了挑眉,寻思着要不要给顾瑾郗也行个礼? 但顾瑾郗却先过来,一把握住阮采苓的手腕,“阮阮你怎么来了?” 他以为阮采苓也是来看首饰的,见一楼没人才直接上来,可阮采苓一脸迷茫,看了看他又侧头看季婧妍一眼,迷茫道,“我是来还镯子的啊!” 还镯子? 阮采苓抬手从手腕上把蓝田玉镯摘下来,转身恭顺的递给季婧妍,“郡主不是喜欢?” 这时,顾瑾郗才总算是明白,为何今天季婧妍说什么都一定要他跟着来烟翠楼,原来是镇场子? 季婧妍也有些尴尬。 阮采苓无奈的笑了笑,从顾瑾郗的手中,抽回手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护腕,轻声道,“每次遇到顾大哥都要被抢走一样东西,第一次是灯,第二次是翠玉豆糕,这一次是镯子。”她突然抬头,美目中全然是温软的笑意,“不如下次,顾大哥把我抢走吧!” “你……” 本以为阮采苓是生气了,顾瑾郗还有些担心,可看到阮采苓的笑容他便放心了。 “世子哥哥,你……你认识阮姐姐?”季婧妍忐忑的问。 看阮采苓和顾瑾郗之间的气氛,怎么好像比她还亲昵呢? 世子哥哥向来是不近女色的,她和世子哥哥是因为家中长辈的原因见面的次数多一些,多年的接触,总算是比旁人多了一些亲近,她若是磨一磨世子哥哥,他也愿意陪自己出去逛逛。 今天也是因为她在长青楼缠了好久,世子哥哥才答应的。 最近世子哥哥忙得很,她来宣王府好几次都见不到人影,好不容易今天撞见了,她才不会让世子哥哥跑了呢! 况且听烟翠楼老板的意思,买走了蓝田玉手镯的人似乎有些来头,若是那人来硬的,她还能用世子哥哥的身份来压一压,她寻思着,再硬气的人看见世子哥哥在,也不会闹起来了吧! 但怎么都没想到是阮采苓啊! 顾瑾郗嗯了声,目光却一直都在阮采苓的身上绕,阮采苓把镯子给季婧妍之后,就转身去看着屋子里其他的首饰,烟翠楼老板自知理亏,直言不管阮采苓看上什么他都直接送给大小姐,分文不取。 阮采苓笑道,“老板这是作甚?我又不是强盗!你这话说的,我反而不敢买东西啊!都是做生意的,谁也不容易,凭我大哥和老板的关系,咱们的生意还要做很久呢!” 烟翠楼老板擦擦额头上的汗,依旧弓着腰,“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 定国公府世子家大业大的,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钱,但烟翠楼总觉得场面上过不去。 但一听阮采苓这么说,反而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人家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家教良好。 平阳府的安阳郡主说起来跟阮采苓差不多的年纪,但处事作风还是跟小孩子一样,喜欢什么不管不顾一定要得到手,而阮采苓就懂得,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死死抓着反而会受伤。 见顾瑾郗眼神一直都落在阮采苓的身上,季婧妍咬着下唇有些纠结。 她是真的喜欢这套首饰,而且她也不是明抢啊!她都说了,她是买! 世子哥哥会不会生气啊? “阮姐姐,这镯子的事儿你不要生气,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算是还礼!”季婧妍对阮采苓说。 背对着季婧妍的阮采苓,叹息一声,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信奉的从来都不是一报还一报。 她自然也知道,若是今天她不让季婧妍花点钱的话,这事儿肯定过不去了,于是她拿起面前一直鎏金的簪子,转过身对季婧妍晃了晃,“既然如此,那这只簪子便算在妹妹的身上了!” 季婧妍眼睛一亮,“好!老板!记在我的账上!” “诶,好好好!” 那簪子的样子一看就不是阮采苓会喜欢的,顾瑾郗知道阮采苓无意和季婧妍纠缠,希望季婧妍不要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安阳,好了吗?我府上还有事儿。”顾瑾郗开口。 季婧妍双手攥着镯子,有些委屈,却还是点点头,“嗯,那我陪世子哥哥回去吧!” “不必了,慕白送安阳回府,我自己回去。”说完顾瑾郗对阮采苓点点头,直接下楼。 而季婧妍有些懊恼的喊了声世子哥哥,但没得到回应,她匆匆和阮采苓告别,命下人带着东西,也离开烟翠楼。 突然之间安静了。 阮采苓寻了个地方坐下,烟翠楼老板端茶上来,点头哈腰的说,“多谢大小姐不计较,这事儿……唉,对不住大小姐。” 见老板还是一副惊慌的模样,阮采苓噗嗤一下就笑了,“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你和大哥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了,我知道你若不是真的没办法应付自然不会给我捎信儿的,无碍,只是一个镯子而已,以后有好看的,一定要记得联系大哥啊!” “好好好,大小姐不生气就好。” 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梗,阮采苓闭眼感受着清香扑鼻,“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你当老板这些年,我大哥从你这里给我拿了多少手镯你还不知道吗?只是一个镯子而已,见安阳也是真的喜欢,何必生气呢?” “还是大小姐明事理。” 只是…… 看起来安阳对顾瑾郗也有心思啊! 在阮采苓的印象中,前世围绕在顾瑾郗身边的人不少,可安阳似乎对待顾瑾郗一直都是兄长之情,方才看着,却不大像。 她突然觉得头疼,前世和今生有很多地方都变了,又或许是自己心性的原因。 在烟翠楼待了会儿,她就揣着季婧妍赔礼给自己的鎏金簪子离开了,青芮问,“小姐,咱们是直接回府吗?” 阮采苓一想到回府就只能坐在阁楼上看风景,就觉得浑身酸痛,她摆摆手,“不回不回,家里闹死了!咱们在外面逛逛,等家里搬东西的人都收拾好了,再回去。” “嗯,也好,最近小姐总是在阁楼里面委屈着,难得出来。” 是啊,还难得见到顾瑾郗呢! 可是他没工夫陪自己,反而去陪着别人了!天知道,刚看见顾瑾郗和季婧妍的一瞬间,其实她是很生气的。 但转而一想,她和顾瑾郗之间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干吃醋生气没有任何的益处。 索性便大度一些。 也好在顾瑾郗的心里落下一个好名声。 “对了,听大哥说,二表姐不是在琴房认识一个朋友吗?咱们去看看,究竟是谁家的姑娘。” 她得警惕一些,沈芸韵不会无缘无故和旁人亲近的,一定是有原因。 大威就是前车之鉴。 第七十二章 一世无求唯愿安宁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主仆二人刚走出去没几步,倏然一道身影挡在眼前,阮采苓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抬头仔细看去,居然是早已经离开烟翠楼的顾瑾郗! 可刚才她明明眼看着顾瑾郗和季婧妍一起离开的,怎么反而出现在这里? “顾大哥?你怎么在这?”阮采苓疑惑的问。 顾瑾郗瞅了青芮一眼,青芮知道自己是个拖油瓶,肯定不敢在阮采苓的身边多多待,转头就走,走了十几步便看见一脸笑意的慕白。 “在生气?”顾瑾郗问阮采苓。 阮采苓哭笑不得,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被抢走镯子就一定会生气啊?又不是多金贵的玩意儿,无非就是大哥看着好看,给她买回来的,她闺房的梳妆桌上要多少有多少,库房里多得是。 她摆摆手,和顾瑾郗并肩朝着琴房的方向走,“只是一个镯子而已,郡主喜欢,送她也没有什么,不过郡主心里过意不去,一定要送我一根簪子作为赔礼,那簪子也价值不菲呢!不比蓝田玉镯差!” 顾瑾郗看了眼阮采苓,见她没有任何不高兴的神情才放下心来。 说起来,阮采苓不大喜欢出门,寻常出门也都是跟在阮诩尘的身边,所以京城中不管是百姓也好,还是谁家的侍卫也好,几乎都不认得阮采苓,方才看见那几个侍卫对阮采苓这么放肆,他有些生气。 出来的时候还跟安阳发了脾气,最后安阳被送走的时候都哭了。 不过顾瑾郗更在意的还是阮采苓。 “我看安阳送你的簪子,不像是你的风格,你大概也不会带吧。”顾瑾郗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一挑眉,顾瑾郗还知道她的风格了? 她的确是不喜欢太过奢华的饰品,刚刚她随便拿起来的簪子也只是名贵而已,是一个纯金打造的步摇,她就是为了让季婧妍的心里不要惦记这件事儿,所以才拿了一个跟镯子差不多价格的东西。 也算是等价交换。 “那顾大哥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首饰?” 顾瑾郗打量着阮采苓,其实每次阮采苓出门的时候身上佩戴的物品都很简单,耳环玉簪手镯玉佩,簪子不会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流苏,只是一根很普通的玉石簪子,也难怪侍卫们看不出来这时定国公府的大小姐。 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姐穿着打扮这么朴素? 但阮采苓喜欢穿淡紫色,这颜色也衬得她肤白如雪,她低头含着笑意的模样,在顾瑾郗的心上被铭记,顾瑾郗发觉自己看着阮采苓出了神,轻咳一声来缓解尴尬,“慕白。” “在!” 慕白从后面颠颠的跑过来,直接跑到顾瑾郗的面前,背对着阮采苓,阮采苓看不清这主仆两个人究竟在做什么,不过她清晰的听到一声很弱小的猫叫声,阮采苓愣了下。 前世,她有一只猫,是顾瑾郗送的。 那是一只名贵的波斯猫,顾瑾郗去邻国办事儿,给她带回来的礼物,很多夜晚她一个人睡不着,都是那只猫陪伴她的。可阮采苓不会错,顾瑾郗送自己猫的时候,是在哥哥从军之后,怎么会…… 慕白退开身子,阮采苓从顾瑾郗的怀中看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只有手掌大小,不过那一双眼睛泛着幽蓝色。 似乎是对外面的一切都很陌生,小奶猫在顾瑾郗的手中一直叫,还用小爪子挠着顾瑾郗的手掌,顾瑾郗的手掌上应有不少小猫抓出来的道子。 “这是……” “前些时候有人去邻国办事儿,给我带回来的一只小猫,我一个大男人也照顾不好,琢磨着不如送给你,你喜欢吗?” 顾瑾郗的话还没说完,阮采苓已经从顾瑾郗的手中接过小猫,这猫的样子跟前世顾瑾郗送给自己的一模一样!这就是同一只! 然而不同的是,前世顾瑾郗亲自去邻国办事儿给她带回来的猫,这一次却是别人送的。 历史的改变,究竟是必然还是偶然? 阮采苓抱着小猫,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暗中思量:这一世很多事情与前世发生的时间都不同,自她重生之后就发现了这一点,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关联的,她必须得找出这个不同之处。 “多谢顾大哥!” 一旁的慕白抱着胳膊,这只小猫送来之后老太王妃本来想留下的,但是小猫比较黏人,老太王妃没时间也没精力照顾,就让顾瑾郗抱走了,结果今天安阳郡主到长青楼等世子的时候听到了猫叫声。 安阳郡主看见这小猫的样子也是很惊喜,找世子讨要,可世子说什么都不肯给。 并且说是外人送给王妃的,安阳郡主这才作罢。 可一转眼的工夫。 方才在烟翠楼,安阳郡主要走了阮小姐的东西,世子这就巴巴的把猫抱过来送给人家了。 “这小猫有名字了吗?”阮采苓问顾瑾郗。 猫是三天前刚抱来的,当时顾瑾郗先送给老太王妃,但是老太王妃嫌它太爱闹,还了回来。当时顾瑾郗就觉得,这小东西送给阮采苓,她一定会喜欢的,让丫鬟仔细照顾着,他自己都没看第三眼。 自然不会给猫起名字。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思量着阮采苓会喜欢,他都直接把猫丢出去了!这小家伙实在是太能闹了! “没有,既然是送给你的,自然是要你来取名字!”顾瑾郗拽着小猫的尾巴。 小家伙或许是感觉到了阮采苓比较温柔,所以扎在阮采苓的怀中说什么都不肯探出头来,被顾瑾郗拽着尾巴也是很恼怒,回头看了顾瑾郗一眼,又往阮采苓的怀里拱了拱。 “小宁,安宁的宁。” “安宁?” 阮采苓点点头,“一世无求,唯愿安宁。” “好,你说叫小宁,那就叫这个!” 俩人并肩走到了琴房的前面,顾瑾郗下午要离开京城出去办事儿,所以不能陪阮采苓太久时间,到了琴房门口,慕白就在顾瑾郗耳边说时间不够了。 阮采苓怀里抱着小宁,也听到了慕白的声音,侧头对顾瑾郗说,“既然顾大哥有事儿要忙,你就先去忙吧!不过你要抽空来看看小宁啊!” “好。” 送走顾瑾郗之后,阮采苓没有直接进入琴房,反而在琴房对过的一家小酒馆的二楼,找了个包间坐下来,青芮不解,“小姐,既然咱们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嘛?教您弹琴的温雅师傅还在里面呢!” 这个温雅就是教阮采苓弹琴的人,不过教了没几天,就发现阮采苓在音域方面的造诣,比她还要高深!刚开始也教沈芸韵,但是沈芸韵这种人,本就不适合学琴,却因为要和阮采苓相比,所以才硬生生的学。 温雅不喜欢沈芸韵这个人,后来就托付给其他的师傅,不管了。 现如今,这琴房里有三四个师傅,每个人都有几个徒弟,唯独温雅一人没有。 她这人,要不就不教,要教就教最好的,阮采苓就是一个例子。 当然了,阮采苓肯定不能跟温雅说,前世你已经教过我了,所以该会的我都会,所以才成了京城的天才,这话要是说出来,别人会把她当成病人的。 也不知道,沈芸韵究竟是在跟她比什么。 “这个角度啊,能看到琴房的门口,人来人往的。”阮采苓面前桌子上摆了几盘点心,不过现在她的口味刁钻,只喜欢吃梅婶做的,其他人做得都觉得差那么一点味道。 连如意斋的翠玉豆糕,都觉得没有之前吃的好吃了。 所以她也没怎么动,她把小宁放在桌子上,让小东西自己去水杯里喝水,还拿了两块点心放在桌子上让小宁吃,小宁已经长牙了不用喂奶,倒是省心。 阮采苓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宁的猫,目光却看向琴房的位置。 琴房正门口在集市上,所以路过的人还挺多的,但是这种地方一般人去不起,所以有些人也就只能驻足观望,却没几个人真的进去。 算算时辰,也该是沈芸韵下课的时候,阮采苓更仔细的盯着下面的人。 果然,沈芸韵和一个女子从琴房里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看见人之后阮采苓有一瞬间愣住,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这人不就是苏挽月说喜欢顾瑾郗的那个叫林梓颜的女子吗?右丞相府的庶出小姐! 原来与沈芸韵交好的人就是她? “小姐,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没有旁人的话,青芮跟阮采苓之间还是比较亲近的,此刻青芮也坐在阮采苓身边的位置,和阮采苓一起看楼下琴房门口,理所当然的也瞧见沈芸韵和林梓颜一起出来。 在青芮的印象中,林梓颜的身份比自家小姐要低很多,本不能平起平坐的。 但小姐没有架子,待人亲和,再街上碰到林梓颜的话,也是能聊一会儿的,青芮陪着阮采苓在街上就遇到过林梓颜几次。 阮采苓咬着下唇,暗暗思索。 怎么会是林梓颜呢? 难道是沈芸韵跟右丞相府也有什么勾当?但是不对啊!沈芸韵哪儿有这么大的面子? 第七十三章 赔礼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如果是谢清远搭上了右丞相府这条线,她倒是还能理解,毕竟林一成那个老东西,一直都在网罗京城的各大才子,目的就是在接下来的选考中,榜上有名的人中,能有几个是自己的人。 目前来说,温如世和谢清远都是热门人选。 不过温如世这个人不好拿捏,这个人不像是会跟任何人合作的,应该只相信自己。而谢清远嘛,就比较好相与了,只要有钱有权,怎么都可以,连自己结发妻子都能谋害的男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那现在林梓颜和沈芸韵的关系,看起来还真是不错,俩人离开琴房的时候有说有笑的,林梓颜的手还跨在沈芸韵的臂弯中,似乎是一对姐妹花,也不知是沈芸韵私下里和林梓颜的关系要好,还是林一成授意的呢? 阮采苓有些头疼,她把瓜子皮吐在桌子上,拍拍手上的残留,“走青芮,咱们去看看温雅师傅!” 温雅是一名年过三十的中年女子,没有丈夫没有孩子,每天与琴棋书画为伴,据说皇上寿诞还曾让温雅入宫弹奏过,皇上也说温雅在这一方面的造诣极好,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但温雅都不大看得上。 其实所有臣子都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上了年纪之后就喜欢各色各样的女子,年轻的如同花骨朵一般的容颜,而温雅虽然不年轻,可胜在温婉美丽,再加上有弹琴的这一门手艺,哪怕是在后宫都能傲视群雄。 不过后来也不知她是怎么和皇上说的,第三天,皇上就把温雅给放了回来,倒没真的收了她做妃子。 进入琴房,阮采苓闻到的便是木质沉香,木质是古琴的味道,而沉香则是其他几个师傅点的香炉,温雅撑着下颚在看一本书,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阮采苓让青芮找个地方等自己,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来到温雅桌前,跪坐下后,才轻咳一声,“温雅师傅!” “诶?”温雅回过神来,目光有些涣散,好半天才看清对面坐着的人是阮采苓,温雅很惊喜,“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说着,温雅就要起来给阮采苓行礼,阮采苓赶紧拦住她,“别别别,我刻意等到没有人了才进来找你,就是为了咱们师徒二人不生疏!” 温雅笑了笑,把茶杯放在阮采苓面前,笑道,“也是,自从出师之后你就很少来了!每次来都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怎么,今天有功夫来看我了?” “我一直都想来看温雅师傅的,不过您也知道,我们家的二表姐在这里学琴,我不方便直接进来,省得麻烦!” 说起沈芸韵,温雅看了眼沈芸韵常坐的位置,此刻整个琴房中除了她们师徒两人,就是抱着小宁等阮采苓的青芮,再也没有旁人。 端起茶杯,轻啄一口。 “师傅,你可知道,右丞相府的林小姐怎么也到这里来学琴了?” 说起林梓颜,温雅也觉得很奇怪,这右丞相对小女儿林梓颜明明就不上心,可突然之间就说要把林梓颜送来学琴,实际上之前林梓颜也是学过一段时间的,但后来林一成不想让林梓颜总是往外跑,就不让她继续学下去。 这前后不过半年的工夫,就又转变心意,亲自把人送来了。 送林梓颜来的那一天,林一成笑的和蔼可亲的,希望几个师傅能好好的教导林梓颜,还说林梓颜顽劣让师傅们多多担待,不过温雅看林梓颜的样子,不像是很乐意。 不过来了几天之后,反而和沈芸韵熟悉起来,久而久之的,这俩人就成了朋友。 “说起来啊,这林小姐的性格孤僻,怎么都不像是爱交朋友的人,反而你们家的表小姐呢,爱说话,刚开始林梓颜不大理会你们表小姐的,这也是最近几天,突然就好了起来,而且啊我听说……” 温雅突然低了声音,在阮采苓耳边说,“右丞相给林梓颜寻了一门邻国将军的婚事,让她学琴棋书画也是为了这门婚事儿,只怕不日,林小姐便要外嫁了!” 外嫁? 林一成给林梓颜找了个其他国家的婚事? 阮采苓皱眉突然开始不理解林一成的心思了,这人若是希望自己的根基稳固,那就应该把自己的女儿都嫁给朝中大臣的儿子,林梓颜的身份虽然不高,不能成为嫡妻,可侧室肯定是没问题的。 按照林一成在朝中的地位,哪怕就是宫中的几位皇子,只要林一成开口要求皇上赐婚,林梓颜肯定还是能留在京城做侧妃的。 他怎么突然之间就要把林梓颜给嫁出去了呢? 直到离开的时候,阮采苓都没想头,林一成把林梓颜放到琴房来的目的是什么,虽然温雅师傅说可能是为了讨好未来的夫家,可阮采苓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怎么会这样凑巧,到了琴房之后,不善言辞的林梓颜就跟沈芸韵成了朋友呢? 而且沈芸韵这人,她不是定国公府本家的人,可是心比天高,一般的人她也是看不上的。 她主动去找一个庶出即将外嫁的姑娘,一定有原因! 她得找到这个原因的所在! “走,回家!” 家中依旧是叮叮咣当的响个不停,阮采苓都没发现,成家的人搬来时,居然有这么多的东西!这一箱一箱的,各种用品都齐全了。 “大小姐,您回来了。”范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就算是不用干活,指挥这群人也是挺累的。 阮采苓抱着小宁环视一圈,“姑奶奶还在后院?这东西都搬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搬完吗?” 她不想总是躲在阁楼上喝茶看风景,实在是太闷了!她宁愿在书房中画画看书抚琴,都比在阁楼上躲着要好。 范叔摇摇头,他也想赶紧搬完啊!可是成老夫人不允许啊!她一个老太太,要求多的数不胜数,最近这几天还只是在搬东西,最后走的那一天还指不定是什么样的排场呢! 成老夫人要求府邸都安置好了之后,她再离开,走的时候还得风风光光的,毕竟儿子升官,她也跟着沾光,总得让京城的人之后,从今往后有成家这么一家子人了! 让长眼的不长眼都看清楚。 不过真不是阮采苓想骂人,最近饶是她在阁楼上偷懒也还是能听说,成暄在京城干的好事儿,这才几天的工夫,京城的各大青楼都逛遍了! 与一群新结识的狐朋狗友,每天都是花天酒地的。 也难怪,她最近都没有在府中见到过成暄,这人晚上出去喝酒,白天在房间睡觉,况且他也听说顾瑾郗来定国公府,给家中长辈都训斥一通的事儿,肯定是要躲着的。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怎么都看不出来,这成家的‘青年才俊’究竟有哪一点值得人歌颂。 这样的人要是在定国公府,早就被打死了! 之前爹爹总是说大哥顽劣,可跟成暄对比,大哥至少还是个正人君子呢!只是大哥从来不会遵循爹爹安排好的道路走,所以每每他们二人在大厅喝茶,总是会吵起来。 大哥是世子,世子就应该肩负起许多沉重得事情,可这往往是爹娘担心的。 有的时候,阮采苓倒是希望,大哥和她都没有这样的身份,只是普通的一对兄妹,可能他们背负的就不会这样多,或许她也不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因为她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谢清远就不会利用自己,也不会害死她的家人,更加不会让她丢了性命。 “大小姐要是嫌吵的话,不如您去夫人的锦瑟阁里休息一会儿,今天再搬完这两箱也就该休息了!”范叔拍了拍地上的箱子。 阮采苓瞅了眼,这箱子的大小应该是放各种花瓶摆设的,不过刚才下人放在地上时,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花瓶碰撞那种清脆的声音。 她也没有拆开箱子看看的意思,哪怕是从定国公府搬了东西走,只要成老夫人肯走,她就当做是送姑奶奶的见面礼了!都说请佛容易送佛难,她以前还不懂,现在理解了! “没事儿,你们搬吧,注意安全,瓶瓶罐罐的,别砸碎了!” 砸碎东西不要紧,这要是姑奶奶秋后算账可就麻烦了! 她直接回思华楼,让梨儿给小宁准备住的地方,还让梅子给小宁拿了些吃的来。 “呦,这小猫不错,哪儿来的?” 阮诩尘回来先去锦瑟阁打了招呼,便直接来阮采苓的思华楼了,刚上二楼就见一群人围着阮采苓的桌子,阮采苓抬头看了阮诩尘一眼,“顾大哥送的。” 顾大哥?顾瑾郗? 阮诩尘嘴角抽了抽,顾瑾郗那人的样子怎么都不会给人一种喜好小动物的错觉,他居然会送猫给苓儿? 他在脑海中想象,顾瑾郗抱着一只猫站在集市上等阮采苓的样子。 “你跟顾瑾郗约好了?”阮诩尘坐下。 青芮帮阮诩尘倒茶,“不是,这是宣王世子给小姐赔礼的!” “青芮!”阮采苓连忙叫停。 第七十四章 发脾气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赔礼? 其实把阮采苓放在烟翠楼之后阮诩尘就开始疑心,一般来说,阮采苓没有买首饰的习惯,她这人,爹娘大哥送的已经带不完了,她何必再去添置呢? 再者说,她也不爱好这个,或者你送她一把短笛她都能高兴半天,可首饰嘛,再漂亮的,她也就带着新鲜两天,之后就放在那里了。 他送阮采苓的首饰,大部分都在库房里积灰,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阮采苓用来打赏下人,自己来回来去带的也就桌面上的那几样。 让她自己去看首饰,几乎是不可能的啊! “你今儿个去烟翠楼买什么了?”阮诩尘问。 阮采苓见瞒不住阮诩尘,把怀中季婧妍给她买的步摇簪子一把拍在桌子上,上面的配饰砸在桌子上,打出一声闷响,阮诩尘瞅了眼就知道,这种东西阮采苓向来是不喜欢的。 “你买的?”阮诩尘拿起来看了眼,沉甸甸的。 上面繁琐的流苏花纹,他敢打赌阮采苓要是带着这只步摇出门了,他一头撞死在思华楼里! 阮采苓叹息一声,把今儿个在烟翠楼的事儿给阮诩尘说了,还说道顾瑾郗跟着季婧妍一起去的,季婧妍一口一个世子哥哥呢! “所以你就把蓝田玉镯给了季婧妍?这步摇是她赔给你的?那小猫算什么?”阮诩尘又指了指桌子上趴着睡觉的小宁。 阮采苓让青芮从书房里给自己拿了本书出来,她翻看几眼,轻声道,“也是赔罪的,估计顾大哥都看得出来,我并非真心喜欢这个步摇,只是为了让郡主不要惦记此事,平王府的郡主,难怪烟翠楼的老板惹不起。” 说起这平王府,阮诩尘沉默片刻,把步摇放下,“也罢,平阳府的人能不的嘴就不要得罪,安阳郡主季婧妍虽然有些刁蛮任性,可却不是一个坏人,平王宠爱幼女,你给季婧妍面子,便是给了平王面子。” 正因为联想到这一点,阮采苓才不跟季婧妍争端,既然她喜欢拿走就是了。 当然了,季婧妍也只能拿走镯子,其他的人就不要想了。 比如顾瑾郗。 阮采苓也信誓旦旦的对阮诩尘说,“大哥,镯子首饰我可以让给季婧妍,但是人不行!若有朝一日,季婧妍跟我抢顾瑾郗的话,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抬头看着阮采苓认真的神色,阮诩尘叹息一声,他早该知道苓儿对顾瑾郗是来真的,并非一时的心血来潮,可如今又该怎么收场呢? 沉水香的味道弥漫在阮诩尘的鼻翼间,他望着阮采苓的眼睛,随后勾唇道,“如有人来抢,大哥一定帮你扫平障碍!” 他妹妹想得到的,就没有失手的道理!东西也好,人也好! 也幸亏那蓝田玉镯,他只是买来哄着阮采苓玩的,也没怎么仔细看,见阮采苓不生气,送给季婧妍也无所谓,可阮采苓要是真心喜欢,忍痛割爱的话,他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平王府又怎么样? 在这偌大的京城,谁还能任性妄为一辈子呢? 妹妹想要的,就一定得得到! 往后的几天,阮采苓足不出后,因为知道顾瑾郗要出门办事儿,她就算是上街也碰不到人,而且她也学会了季婧妍那一招,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瞎逛等着顾瑾郗自己撞上来,还不如主动出击,去宣王府看他。 可江晨去打听了,顾瑾郗的确外出到现在还没回来,连皇上都找人来请过顾瑾郗几次,都没见到人。 索性阮采苓就在府中躲着,跟小宁一块玩。 这一天,声势浩荡,整个定国公府的人都被惊动了,连上朝的阮祁也早早归来。 因为成家要搬走了!成厉生已经在新的府邸招待上门道喜的客人,而这边定国公府的人要送走成老夫人和成林氏。 婆媳二人在大堂,听阮祁和阮苏氏说了不少道贺的话。 而阮采苓和阮诩尘就在堂下听得昏昏欲睡,这个时辰,小宁都还没睡醒呢! 一大早的,她就被青芮给拽了起来,梳洗打扮送到大厅来,阮诩尘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最近几天又开始要对账,他白天要出去,晚上回来才能查账,忙得不可开交,居然还得空出时间来,送成老夫人离开! 真当自己是皇太后了? 不过成老夫人的派头的确是够足,坐在阮祁的身边,倒是没有了往日讨人厌的神情,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或许是知道一会儿就要到自己家了,她早先让人陪着自己去看过,在马车上看到了宅子的外观。 气势非凡啊!成老夫人喜欢排场,自然觉得今日一走,后日的生活更为美满。 连带着看阮采苓这个爱顶嘴的丫头都没有这么不顺眼了! 其实成老夫人还记着那天整个成家被顾瑾郗罚跪的事儿,当时阮采苓没有求情,大有一副让她也吃吃亏的样子,可后来,顾瑾郗跟阮采苓进去没多久,宣王世子身边的人就过来了,让她回去休息。 成老夫人一直记恨着阮采苓,就更别提那群跪到了太阳落山的人。 不过阮采苓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谁能说什么?小娟就是她们的下场! 于是这口气也就一直憋着。 “姑母一定要保重自身啊!跟着姑母的人也得好好照顾着!知道吗!”阮苏氏嘱咐成老夫人身边的丫鬟。 几个人应声。 阮采苓又打了个哈欠,外面范叔过来,“成老夫人,来接您的轿子已经停在外面了!咱们是现在放鞭炮还是等会儿的?” 眯着眼睛的成老夫人一下子瞪大了眼,似乎活了一辈子就是在等这一刻一样。 放鞭炮!” 在鞭炮声和锣鼓声中,成老夫人和成林氏上了马车,阮采苓在阮诩尘耳边说,“大哥,你觉得这像不像是嫁新娘啊?” 阮诩尘噗嗤笑了,他刚才就这么觉得,但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好不容易成老夫人要走了,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他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还给成老夫人脸色看,况且…… 那宅子,也不知道他们成家人能住多久,且让她高高兴兴的走吧。 只要别再来定国公府就可以。 送走成老夫人之后,突然觉得定国公府安静了好多,连一旁的沈芸韵都沉默着不说话。 前天沈芸韵到思华楼来,看见了她的小宁,见到小宁就喜欢的不得了,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揉搓,不过小宁不喜欢除了阮采苓之外的人如此亲近,挠了沈芸韵一爪子,跳了下来。 回到阮采苓怀里后,还恶狠狠的看了沈芸韵一眼。 而沈芸韵这人啊,居然还好意思开口找阮采苓要! 前世她的小宁就是被沈芸韵这个狠毒的女人给摔死了!她伤心了好久,可是谢清远又不相信沈芸韵会做这样的事儿。 也不是不相信。 因为就算是沈芸韵做的,谢清远眼睛也不会眨一下,这两个人狼狈为奸,做的恶心事儿还少么? 阮采苓抱紧了小宁,说什么都不给沈芸韵,还放了狠话让沈芸韵离小宁远一点。 当时沈芸韵的脸色就特别难看,一转眼就道阮苏氏的面前告状去了。 结果阮苏氏把阮采苓叫过去询问了一顿,说小宁不过就是一只猫,何必为了一只猫伤了她与沈芸韵之间的姐妹情分,阮采苓不好意思跟阮苏氏说,一只猫都比沈芸韵这个人有良心! 很多话不能跟阮苏氏说,所以阮采苓一直拉着脸,最后连阮苏氏都不理会了,直接回到思华楼,抱着小宁哭了好一会儿。 青芮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盘上来,一只脚刚站到楼层,阮采苓大喊一声,“别进来!出去!” “小姐……”青芮很担心,交集道,“您别哭了,晚饭也没吃,您好歹吃点东西啊!” “不吃,出去!” “小姐……” 阮采苓闭着眼睛大喊,“出去!” 无奈,青芮只能转身端着托盘又下去了,好在没过多一会儿阮诩尘就回来了,去锦瑟阁给阮苏氏问安的时候,也听静书和玥儿说,夫人与大小姐吵架了,大小姐连晚饭都没吃,静书去叫都不肯过来。 阮苏氏让阮诩尘去哄哄阮采苓。 其实阮苏氏不明白,只是一只猫而已,怎么阮采苓就这么在乎,因为这只猫还发了脾气。 青芮在思华楼下一直等着阮采苓喊自己,没等到小姐的声音,反而看见了世子回来,青芮赶紧迎上去,“世子您可回来了!您快劝劝小姐吧!小姐回来之后哭了好一会儿呢!也不让我们上去伺候!” 阮诩尘抬头看了眼二楼紧闭的窗户,“哭了?” “嗯嗯,回来之后就哭了,我刚才刚去送饭,小姐轰我下来,不肯让我靠近!” 一般来说,阮采苓是不会这样使小性子的,这只猫真的对苓儿这么重要? “没事儿,我上去看看,你们把饭菜热一热,一会儿我喊你们再送上来,我也还没吃呢!” “诶好!” 楼上没有点烛火,整个房间都是昏暗的,地上还有阮采苓发脾气丢弃的杂物。 第七十五章 中埋伏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但是屋中却没有,阮诩尘熟悉的沉水香味道,小宁奶声奶气的叫声也轻的很,阮诩尘脚步还没踏上楼,只听楼上阮采苓大喊一声,“都给我出去!” 还真的发脾气了? 已经有许久没没听到过苓儿如此言辞厉色的说过话了,阮诩尘琢磨着,其实阮苏氏也是只是觉得,无非是一只猫而已,沈芸韵若是喜欢送她也无所谓,反正都在定国公府,想要见,随时都可以见到,但没想到阮采苓的反应会这么大。 谁都不知道,阮采苓的脾气是从何而来。 连阮诩尘都不明白。 这只猫被阮采苓抱回来之后简直是百般疼宠,刚开始阮诩尘以为,这只猫是顾瑾郗送的所以阮采苓才特别珍视,可阮采苓说不是,跟顾瑾郗没有关系。 她说,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失而复得才会懂得更加珍贵。 虽然阮诩尘不明白,可既然阮采苓喜欢,好吃好喝待着就是了。 谁想到会因为沈芸韵两句话闹成这样呢? 阮诩尘走了几步到房间的中央,弯腰捡起几个摆设,一一放置在桌子上,阮采苓没听到脚步声,可是感觉得到,来者一定是阮诩尘,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小宁被阮采苓抱在怀里,小不点似乎也感受到了阮采苓不安的情绪,一直都在舔舐阮采苓的手掌心。 “我的大小姐在,怎么了?还跟娘亲置气了?”阮诩尘撩起下摆,坐在床边,顺着阮采苓的手,也摸了摸小宁的毛。 阮采苓瞥了阮诩尘一眼,闷声道,“跟娘没关系。” “没关系?娘被你吓到了呢!你不吃晚饭,也不理静书,娘还以为你生她的气了,很担心呢!”阮诩尘轻声对阮采苓说,生怕吓到阮采苓一样。 “都说了,跟娘没关系!”阮采苓声音突然起伏,让阮诩尘的手一顿。 有的时候,阮诩尘也不明白阮采苓的逆鳞在哪里,她明明很温顺,就跟手下的这只小猫一样,但更多的时候,她反而竖起自己的刺,让人不能靠近。 可阮诩尘明白,她不只是在保护自己,更是在保护身边的人。 是他这个大哥做得不够好。 阮诩尘把小宁从阮采苓的怀中拎出来,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动作的阮采苓总算是抬起头来,在黑暗中找寻到阮诩尘的眼睛。 这是一双万分熟悉的眸子,映着自己的影子,阮采苓看着严肃的阮诩尘,突然深吸一口气,张张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在下一秒被她扼制。 不能说。 有些话说出来便是错的。 “一会儿大哥就去跟表妹说,让她少惦记着你的东西。”阮诩尘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点点头,伸开已经发麻的腿,双手撑在床边看着满地狼藉,却依旧心情不好。 “吃点东西吧。”阮诩尘哄着阮采苓。 可阮采苓就是不肯吃,最后阮诩尘使出杀手锏。 “大哥也没吃呢!大哥忙了一天连一顿饱饭都吃不到!你不吃,大哥也不吃了!” 阮采苓,“……”大哥什么时候也这么无赖啦? 无奈之下,阮采苓只得点头。 楼下的青芮时刻等待着,总算是听到了阮诩尘的声音,她喊着几个人去厨房把热好的饭菜都端上来,地上依旧很乱,不过总算是点上了烛火,能看清东西了。 阮采苓沉闷着,坐在圆桌旁。 “小姐……”青芮轻声呼唤。 方才心情不好,对青芮他们的态度也不是很好,阮采苓看出青芮的担心,小声道,“别担心了,我也不是对你发脾气。” 青芮用力的摇头,“不不不,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只要小姐肯吃东西就好!你不要生气了!气坏身子可怎么办啊!” 倒也不是生气,只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顾瑾郗的马车在距离京城三千多米外的地方飞驰,马车外的人面容冷峻不带一丝笑容,很好分辨慕寒与慕白的身份。 “世子,您撑住!”慕寒沉声道。 马车内传来一声轻咳,“无碍!” 方才这么多的人围追堵截,如果不是慕白及时带着人赶到,他是不可能带着世子杀出重围的,现在慕白在善后,他必须要赶紧带着世子回到京城找医馆包扎。 可…… 道路颠簸,世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慕寒咬着牙,在黑暗中尽量选择平坦的道路,保证顾瑾郗的伤口不在加重,饶是如此却还是能听到顾瑾郗闷哼和轻咳声。 这群混账东西!居然敢设埋伏! 现在把世子带入京城哪怕是回宣王府医治也是自投罗网,该怎么办呢? 只怕京城各大医馆都已经不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世子呢。 “驾!”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不能走城门,只能从侧位绕进京城,会稍微远一些,可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身后传来浓郁的血腥味儿,让慕寒一时之间方寸大乱。 他能死,世子不行。 车篷内,顾瑾郗一只手捂着胸口,唇角是抵挡不住缓慢溢出的血迹,顾瑾郗闭着眼睛调息内力,但方才他一时动了气,差点走火入魔,现在就算是用尽全力抵抗也没办法压住体内汹涌翻腾的气血。 真是可笑,他活到现在还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 也怪自己思虑不周,一时的心慈手软反而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祸患。 顾瑾郗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冰冷的眸子半眯着,若是他知道会有今天,当初他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会放过! 他总算是明白了父亲曾说过的,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以往他总觉得过于残忍,他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可却还想着能保留一丝丝的善念,现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也无话可说。 夜半三更,马车总算是在京城内停靠,顾瑾郗靠在马车内几乎半昏迷,慕寒掀开帘子看了顾瑾郗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身旁的宅子,咬着牙思虑半晌。 血迹顺着顾瑾郗捂住胸口的手流了下来,顾瑾郗胸前的衣裳已经被染红。 世子…… 阮采苓这两天都在生沈芸韵的气,连房间的门都没有出,阮苏氏担心来看她,阮采苓虽见了人,却也不肯出去,白日无聊睡得多了,晚上就难以安眠,索性在书房里点着蜡烛看诗经。 这个时间,整个定国公府的人都休息了,唯独阮采苓一个人没睡,她一只手撑着下颚另外一只手攥着书卷,正欲伸个懒腰就去休息,突然一道黑影略过,阮采苓一惊,下意识的喊叫,可那人突然靠近,从阮采苓的身后捂住她的嘴。 不会吧!又来?这不会还是上次那个人吧? 或许是有了这样的经验,被捂住嘴之后阮采苓反而冷静下来,眸光都是有些无奈的。 难道她这个人的脸上就贴着很好控制这几个字吗?怎么所有受了伤被追杀的人都喜欢跑到她的房间里来躲藏呢? 这一次身后的人身上依旧有血腥味儿,不过这人却规规矩矩的,除了捂着她嘴的手,另外一只手隔得很远,并没有像上次那个人一样,钳制住自己。 阮采苓愣了下,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她不会反抗? “大小姐。” 这声音! 捂住阮采苓嘴的手缓缓松开,阮采苓赶紧回过头去,果真就看到了慕寒的脸! 慕寒和慕白一开口她就分辨得出谁是谁,毕竟慕白比较活泼,而慕寒就比较阴沉了。 “慕寒?你怎么在这?你受伤了吗?”阮采苓上前一步焦急的问。 还没等回答,慕寒突然在阮采苓的面前跪下。 “慕寒你这是做什么?” “求大小姐救世子一命!”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阮采苓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浑身是血的人,不管是大哥也好,亲人也好,顾瑾郗更甚。 方才慕寒跪下,阮采苓便明白受伤的人一定是顾瑾郗了,而且危险还在附近。不然慕寒不会放着宣王府不回,反而到她的定国公府来。 若是慕寒受伤的话,肯定会自己想办法,回到宣王府也会有顾瑾郗帮他。 可若受伤的人是顾瑾郗的话,那便没有人可以帮忙了。 当阮采苓披上黑色的披风跟随慕寒从后门出去,在马车上看到浑身是血的顾瑾郗时,她的呼吸瞬间停止了几秒钟,阮采苓颤抖着手过去拉住顾瑾郗已经完全被血染红的手掌,感受到他轻微的抵抗,才能确定这人还是活着的。 “大小姐,刺客在宣王府的附近设了埋伏,若我此刻带着世子回府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慕寒站在马车下面说。 阮采苓当机立顿,“把人带到我的房间,你先过去,我去找府医。” “是!” 这件事儿很显然不是顾瑾郗授意的,这人宁愿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也不会把危险带给其他人,慕寒带着顾瑾郗来定国公府,很明显是寻求一个庇护。 若是被追杀他的人知晓,那也就是给他们一个信息,顾瑾郗与定国公府是一党人。 那未来,定国公府的危险也会数不胜数。 可看到这幅样子的顾瑾郗,阮采苓没有其他的选择。 第七十六章 养伤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顾瑾郗是被阳光的照射晒醒的,他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得到脸上温暖的阳光,顾瑾郗不禁感慨,自己活下来了啊! 昨天他都以为自己会死的。 却不成想天不绝人,他还能感觉的到疼痛,感受到温暖,以及……这沉水香的味道。 这味道很熟悉呢。 他的房间里是从来不熏香的,可这味道又是从何而来? 顾瑾郗缓缓睁开眼,想要寻求答案。 “醒了。”阮采苓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阮采苓? 这回,饶是顾瑾郗都没反应过来,他呆愣的看着阮采苓从圆桌旁走来,眼下的乌青渲染着她的疲惫,不过她依旧带着笑意,走到床边来一只手扶着他,另外一只手把一些软软的枕头靠枕垫在身后,让他能靠的舒服一点。 “轻点,你自己调整姿势,你受伤太重,前胸后背都有大片伤口。” 顾瑾郗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他都以为自己活不成了。 “我怎么。”顾瑾郗一张口,声音比阮采苓还沙哑。 阮采苓倒了杯水送到顾瑾郗唇边,“醒来就好,你休息一会儿,我喊龙叔来给你看看,一会吃了早饭就可以喝药了。” “我怎么在你这里?”顾瑾郗问。 阮采苓也没隐瞒,把昨天慕寒闯入她书房,求她救顾瑾郗的经过都跟他讲了一遍,顾瑾郗低下头。 慕寒居然把他送到定国公府来了? 昨日在马车上,他也在思考这个可能性,不过他怕会给阮采苓带来危险,便没有跟慕寒说,可后来他昏过去,慕寒没办法带他回王府,也没有医馆可以去。 来定国公府,也是必然的。 阮采苓什么都不问,唤来青芮让她去找龙叔,除了近身伺候的青芮,阮采苓没有让任何人知道顾瑾郗在这里。 阮诩尘一早便出门了,阮采苓也没时间和阮诩尘说。 况且,她一夜没睡,守着顾瑾郗,也顾不上其他的事儿。 孟天龙来检查顾瑾郗的伤口,昨夜顾瑾郗有发烧的迹象,孟天龙给阮采苓留下一瓶药,需要每半个时辰就给顾瑾郗喂一颗,能压制顾瑾郗体内的气血,还能让他退烧,一直到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阮采苓方才停止。 “世子的外伤已无大碍,只是这内伤有些严重,老朽帮世子开了药房,只要按时吃,一月有余便能大好!只是这期间世子不便在动手了!”孟天龙嘱咐顾瑾郗。 顾瑾郗点点头,“多谢大夫。” 孟天龙走后,青芮也端了早饭上来,“小姐,世子身边的慕白求见。” 阮采苓盛了碗粥出来,嗯了一声,“那就让他上来吧,没跟着别人?” “没有,只有慕白一个人。” 她还以为先来的会是慕寒呢,毕竟昨夜把人送来的是慕寒。 端着碗,她坐到床边,顾瑾郗下意识的自己伸手去拿,可是动作刚坐到一半,胸口就传来伤口撕裂的疼痛,顾瑾郗斯得到吸一口冷气,阮采苓瞥了顾瑾郗一眼,淡淡道,“既然受伤了,就老实点吧,龙叔都说,这一个月要好好养着,不能动手。” “我想大夫不能动手的意思,应该是不能与人动武吧?” 阮采苓挑眉,“在我这,就是连吃饭都算动手!张嘴!” 顾瑾郗哭笑不得,却还是乖乖的张口任由阮采苓喂食,慕白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伟大的世子爷,居然被一个女子喂饭!而且表情看起来还很享受的样子!啧啧啧!这模样若是被画师画下来,当真是永流传啊! “还不进来?”顾瑾郗冷声道。 慕白立刻屁颠屁颠的滚过去。 “世子……” 顾瑾郗哼了一声,这兄弟两个人,一个因为女人误事儿,一个又把自己送到了定国公府来。 慕白搓搓手对阮采苓说,“大小姐哪儿能伺候人啊!属下来吧!”说着慕白就要来端阮采苓手中的碗,可阮采苓一侧身,挡开他的手。 “你们世子哪儿是人啊!受这么重的伤,我们府医都说了,世子爷是神人!可不是一般人!” 顾瑾郗,“……” “呃,是是是,我们世子不是一般人。” 顾瑾郗又吃了几口,一碗见底,阮采苓知道慕白和顾瑾郗有话要说,她就不在喂了,自己去吃。 “尾巴都解决了?”顾瑾郗低头看着张开的手掌。 慕白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是,所有人都死了,一个没留。” “女眷呢?” 慕白愣了下,世子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也不杀襁褓中的孩子,这是规矩。虽然这一次的埋伏就是当初留下的祸患,可他还是按照世子的习惯,留下了三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以及两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三岁。 “放走了,但此刻应该还在别院中。”慕白回答。 顾瑾郗转动扳指,抬头看着阮采苓淡定吃早饭,声音冰冷充满了肃杀之意,“全杀,一个不留。” “是。” 又跟慕白交代了一些事情,慕白从窗户直接离开,阮采苓吃的慢条斯理,一口粥都能喝半天,顾瑾郗掀开被子下地,一只手捂着胸口,慢慢地走到桌边坐下。 阮采苓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顾瑾郗,以为他还要吃。 可顾瑾郗摇摇头,“不吃了。” 方才的话阮采苓都听见了,一般的女人肯定会觉得,对女子和孩子赶尽杀绝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没有人情味儿,可阮采苓却什么话都不说,仿若自己是聋子,一句没听到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心狠了?”顾瑾郗问。 咬了口水晶小包子,好吃的阮采苓眯起眼睛。 她摇摇头,“如何收场是你该做的事儿,我想太多做什么?而且我也觉得,不留活口比较安全,省的日后在我背后捅刀子,永绝后患还是有好处的。” 身为一名女子,说出这种话来,顾瑾郗还真不知该怎么概括阮采苓这人。 若说她太狠心吧,在许多小事儿上她心思细腻,可若说她是个好人,你见过谁家的大小姐在听到这种打打杀杀的对话时,还能是一副早餐很好吃的模样? 他总觉得,每见到阮采苓一次,这人就会朝着自己的内心深处踏出一步。 他以为自己了解阮采苓,可后来渐渐的发现,自己了解的只是定国公府大小姐,而并非阮采苓这个人。 她,究竟还有什么是自己没发现的呢? 吃过早饭之后,沈芸韵照例来找阮采苓,寻求她的谅解,今日顾瑾郗在身边本应该心情大好,可顾瑾郗受伤太重,她昨夜的心惊肉跳还没过去,便更加不想见沈芸韵了,摆摆手,让青芮把人应付过去。 “小姐,表小姐说了,你若是不见她,她就一直在咱们院子里待着,直到你肯见她为止!”青芮一脸无奈的重新上楼汇报。 阮采苓嘿了一声,一拍桌子起身走到窗户边看了眼院子里,坐在石椅上的女人。 这人还真是狗皮膏药啊! 她都说了不见,这人还一个劲儿的缠着。 不是说她最近和林梓颜交好吗?怎么也不见她去找林梓颜了? 阮采苓怒气上来,“都说了不见!她愿意坐着就在院子里呆着吧!去,给她端壶茶,不必管她了!” “是。” 坐在树下的沈芸韵再看见青芮出来,本以为是阮采苓愿意见自己了,可谁知,青芮端上上来一壶茶,规规矩矩的放在石桌上,青芮悄声道,“表小姐,我们小姐说了,您若是愿意在这里坐着,也无所谓,您喝茶。” “这……”沈芸韵语塞。 楼上的阮采苓靠在窗户边上,看到沈芸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以为她会吃威胁这一套吗? 冷静下来后阮采苓也开始分析,一连好几天,沈芸韵都缠着自己,说是为了那天讨要小宁的事儿道歉,她都说了,不必道歉不打小宁的注意就好。 可她这场戏却演得很投入,总说要姐妹二人心无芥蒂才好。 每天都是早晨来转一圈,肯见就见,不肯见就立刻走,但今日居然威胁自己,一定要见到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阮采苓回头看了眼靠在软榻上静静看书的顾瑾郗。 昨夜顾瑾郗来定国公府的事儿一定有人知道了,不过连大哥都没收到消息,那追杀顾瑾郗的人究竟是谁呢? 前世,今生,这个幕后黑手仿佛只手遮天。 谢清远和沈芸韵背后的这个人,把一切的布局都安排的很完美,没有一点瑕疵,把她定国公府一家人,宣王府一家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饶是大哥和顾瑾郗如此睿智的人,都没能看破他的把戏。 这人究竟是谁? 一定是沈芸韵背后的人得知慕寒的马车停在定国公府后门,怀疑顾瑾郗在定国公府养伤修养,才让沈芸韵来打探的。 顾瑾郗余光瞧见阮采苓站在窗户边上,偷偷的看着楼下,觉得好玩,笑问,“自家院子有什么好看的风景?不下去看,反而要在楼上偷偷的看?” 好看的风景? 第七十七章 哥哥生气了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转身双手拢在一起,腰间靠着窗棱,仔仔细细看着顾瑾郗的模样。 他的外衣已经被血染透根本就没法要了,这一身里衣还是上次娘给大哥做的,但是一直都放在她这里,忘了给大哥,不然这会儿顾瑾郗只能光着身子了! 雪白的里衣,加上他淡粉色的唇。 “我这不是在看最美的风景么!” 感受到阮采苓赤裸裸的目光,顾瑾郗突然觉得自己被压制住的血气有些上涌。 “你!”顾瑾郗放下书突然起身,可是身上的伤口被扯动,限制了他的动作,阮采苓也被顾瑾郗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着顾瑾郗的肩膀,“你别乱动了!” “你说的话,是认真的?”顾瑾郗一把握住阮采苓的手。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阮采苓与自己说了许多话,让顾瑾郗意外的是,她说的许多话明明都是在调侃自己,可他就是铭记于心。 这是不是不太正常? 阮采苓帮顾瑾郗调整身后靠枕的位置,点点头,“自然!每一句,都是认真的!” 她低下头与顾瑾郗四目相对,半晌。 空气中暧昧的气氛流动,若不是青芮突然上楼传来的脚步声,或许俩人能一直这么看下去,青芮跑得脸红脖子粗的,站在阮采苓面前剧烈的喘息。 “你这是做什么?”阮采苓疑惑的问。 青芮一只手叉腰,另外一只手指着下面,张口说了好几次都没说利索,“下下……下面……” 下面?下面有谁?沈芸韵吗? 阮采苓顺了顺青芮的后背,“你慢慢说。” “世子回来了!” 阮采苓,“……” 大哥回来了? 刚才她还在想,既然大哥都没收到顾瑾郗昨天一整夜都在自己房间的消息,那应该还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那顾瑾郗在这里就是安全的,可这人怎么这么不禁念叨呢? 突然间,阮采苓好像做了错事儿被抓到的小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回头可怜巴巴的看了顾瑾郗一眼。 要是让大哥知道,她与一个男子同处一室一个晚上,现在顾瑾郗还穿着大哥的里衣…… 她会不会被大哥一巴掌拍死啊? “阮采苓!”人还没上楼呢,阮采苓就听到了阮诩尘愤怒的声音,下的阮采苓一个哆嗦,提着裙子转身就往里面跑,最后无处可躲,就只能站在顾瑾郗的软塌后面。 阮诩尘从楼梯探出头来,一眼看到这么一幕,气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阮采苓!你胆子大飞了是不是!” 阮采苓缩着脖子,嘘了一声,“大哥,二表姐在楼下。” 愣了下,顾瑾郗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阮诩尘瞪了阮采苓一眼,直接走到窗户边上,楼下石桌旁是看着阮诩尘气势汹汹踏入思华楼,一脸呆滞的沈芸韵,很显然她没见过这么生气的阮诩尘,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没回过神来。 “韵儿!”阮诩尘在楼上大喊。 婷菲推了推自家主子的肩膀,这才让沈芸韵回过神来。 沈芸韵赶紧站起来,对着二楼行礼,“世子表哥。” 阮诩尘大手一挥,“你先回去,我有点事儿跟苓儿说!” 这…… 她来思华楼是为了打探消息的,可是现在消息没打听到不说,连人都没见到,沈芸韵不想走,咬着下唇。可是她抬头对上阮诩尘蹿火的眸子,一个激灵,自然是不敢多待的,只得应了一声,灰溜溜的离开。 阮采苓从顾瑾郗身边走到窗户边,看着沈芸韵远去的背影,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把沈芸韵给弄走了,还是大哥有办法。 阮采苓刚高兴点,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不对劲,大哥这么生气的把沈芸韵轰走,好像是因为自己啊! 她感受到身边嗖嗖的冷气,嘟着嘴,偷偷侧头看了阮诩尘一眼。 “大哥……” 俩人不远处是坐着看书的顾瑾郗,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阮诩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抬手就想拧阮采苓的耳朵,可是面对阮采苓水汪汪装可怜的大眼睛,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唉。 阮诩尘一甩手。 这妹妹就是被自己宠坏了! 他今日走得早,也是到了商铺里才收到消息,昨夜似乎有宣王府的马车停在后门,而且也看见阮采苓和顾瑾郗身边的一个侍卫在后门交流,阮诩尘自然不会觉得阮采苓在跟侍卫交流感情。 唯一能让阮采苓大半夜出门的人,只有顾瑾郗这一个。 宣王府的马车里,坐着的人也只会是顾瑾郗。 而盯着定国公府附近的人也说,只见到有人进去,但是没看见人出来,那不就说明人还在阮采苓房间里吗? 他是一路骑马赶回来的。 “阮兄,这事儿怪不得阮阮,只能怪我。” 当然怪你了! 阮诩尘瞪了顾瑾郗一眼,不过看顾瑾郗一脸毫无血色的模样,加上他进来之后也能感觉到顾瑾郗的气息不稳,也大概能猜测到顾瑾郗受了多重的伤。 能让顾瑾郗受这么重的伤,会是什么人? 其实他也只是怕这事儿传出去会坏了阮采苓的名声,再加上,追杀顾瑾郗的人若是还有活口看见这一幕的话,未来肯定会有人猜测苓儿和顾瑾郗的关系,那样苓儿也会有危险的。 他不能时时刻刻在苓儿的身边保护着,只有江晨和青芮这两个人肯定不行。 “是谁?”阮诩尘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已经冷静下来的他,开始配合顾瑾郗分析这件事儿。 顾瑾郗合上书,揉了揉眉心,“是我的错,之前左翼前锋营都统郑膺与邻国私教甚密,皇上担心他手中的兵权,命我秘密处理了,一家子四十多口我只留下了几个孩子,和他的两个小妾,我本以为妇孺无知,可谁曾想,他的女眷中还有心思如此缜密之人。” 叮叮叮。 阮诩尘的手指屈起在桌子上轻轻敲着,这个郑膺他倒是知道,不过郑膺在关外就被秘密处理了,他怀疑过是顾瑾郗做的,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如此看来,朝中大臣许多不知原因的死亡,都是因为顾瑾郗吧? 作为皇上最隐秘的杀人工具,其实顾瑾郗比他要累的多。 回过头,阮诩尘又瞪了阮采苓一眼,阮采苓正在帮顾瑾郗倒水,被阮诩尘瞪一眼,吓得水都撒了出来。 “罢了,你暂且也不能回王府,就先在这里养伤吧,但是……” 但是也不能一直都在阮采苓的房间里吧? “大哥,你觉得这样合适吗?”阮采苓看着阁楼上被青芮铺上了厚厚的毯子,屋子里也摆上了熏香用的花枝。 因为空间比较小,便不能再点香炉了,不然肯定会头晕的。 一个堂堂世子,只怕这辈子也没有睡过阁楼吧? 她本想,既然顾瑾郗要在家中养伤,不能睡在她的房间里,就随便找个偏殿给他收拾出来,可阮诩尘说,一男一女,男未婚女未嫁,住在一个院子里也不好,就给他打发到这里来了。 阮诩尘挑眉,双手环胸,“有什么不合适了?这种时期,能有个囫囵觉睡就不错了!这地方风景好也安静,适合养伤,顾兄,你觉得怎么样?”阮诩尘笑的狡黠。 一脸的不怀好意。 这阁楼倒是很安全,平时除了阮采苓会来这里喝喝茶看看风景,便没有人再来了。 而且在这里,若是慕白和慕寒有事儿要跟顾瑾郗商量,从后门顺着就可以过来,大晚上的没有人会在祠堂的附近溜达。 是最好的选择。 顾瑾郗环视一圈,他知道阮诩尘是在故意消遣自己,不过能有个地方安心养伤已经很不容易了。 寄人篱下,要求不能太多。 “很好。” 如此,顾瑾郗便在定国公府住下了。 孟天龙说这伤大小要养一个月,不过有七八天便能下地行走自如。 这么养着倒是无所谓,不过靖康将军府的婚宴将近,阮采苓和阮诩尘是要去参加的,而宣王府里也是有喜帖送到,宣王和王妃不在,老太王妃年纪大了不爱动,也就只有顾瑾郗适合参加。 可如今看着顾瑾郗的样子。 阮采苓一脸的忧愁,她双手捧着脸,“你确定要去吗?可是你要出现的话会不会让那群人发现啊?” “发现就发现吧,他们也奈何不了我。”顾瑾郗很有底气的样子。 阮采苓抽了抽顾瑾郗依旧毫无血色的脸,“奈何不了你,你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意外。”顾瑾郗淡淡道。 阮采苓哦了声,“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出现意外了,诶对了,你听说林一成要把女儿外嫁的消息吗?” “没有。” 她本以为林梓颜喜欢顾瑾郗,他至少是知道的,可看顾瑾郗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记得林梓颜这人一样,阮采苓皱眉问,“林梓颜你知道吧?” 这回,顾瑾郗总算是从书中抬起头看了阮采苓一眼,对上阮采苓的目光,他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阮采苓的话,她好像是问自己认不认识谁来着。 “谁?” 阮采苓,“……林梓颜,林一成的小女儿。” 第七十八章 又见谢清远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顾瑾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皱眉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阮采苓:“……” 感情她吃醋了这么久,顾瑾郗连林梓颜是谁都记不住?那她是在生什么气? 现在想想,顾瑾郗这人好像还真的就是这样,跟自己有关系的一切他都会铭记于心,而反观,他不感兴趣的,哪怕这人前一天死在自己眼前,第二天他都能问慕白,昨儿有人在我眼前死了? 叹息一声,阮采苓扭过头去不理会顾瑾郗,瞪大了眼睛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夕阳西下,这样安静美好的岁月还能挽留多久呢? 靖康将军乃武臣,家中的光景也一如往出,喜宴当天,定国公府的人带着两份喜帖浩浩荡荡的出发,而前一天晚上顾瑾郗也被慕寒秘密接回宣王府。 当然了,慕寒把他送到定国公府这事儿,顾瑾郗还没跟慕寒算账,于是在定国公府养病的这几天一直都是慕白来传递消息,今天宴席过后,顾瑾郗还要装作离开京城的样子,继续回到定国公府养伤。 他留在宣王府,只怕是命不久矣。 凭他现在的能力,别说是顶级杀手了,就是一般的杀手多来几个,他都应付不了。 喜宴当天一切都很好,临出府前,阮采苓的心情都特别好,因为最近顾瑾郗都在身边,虽然是为了养伤吧,不过能天天看到顾瑾郗,她已经很高兴了,不过,刚挎着阮苏氏的胳膊,迈出定国公府的门,就看到了一袭青衣。 青衣男子迎着阳光,抬着折扇微微抵挡刺眼的光芒,听到身后开门的声响才回过身来。 阮采苓看到人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直接摔出去。 还是阮诩尘在一旁手疾眼快的把人给拉住,这才避免了阮采苓丢脸的摔到,阮采苓看到谢清远对着自己展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眨巴着眼睛愣了好久,才侧头问阮诩尘,“大哥,怎么谢清远也在?” 其实这事儿,阮诩尘也是早晨才听说的。 在阮诩尘和阮采苓的心里,谢清远或许居心叵测,不过在阮祁和阮苏氏的眼中,以及外面大部分人的思想里,这人毕竟也是救了阮采苓一命,所以阮祁有意提携,今日这种喜事儿,阮祁带着一个人去,没人会说什么。 但同时,朝廷重臣也会明白,这便是阮祁带人的方式了。 给谢清远一个出路。 阮采苓看着谢清远的笑容,心瞬间冷了半截。在前世,爹的提携就是他们一家人噩梦的开始,因为有爹的提携,才导致后来谢清远平步青云,而谢清远造谣的那些定国公府罪证,也没人会觉得是伪造的。 因为谢清远本就是阮祁一手带出来的人。 就好像,一个出了师并且名声大噪的徒弟,转过身说自己的师傅手艺不精,也是会有很多人相信的,毕竟二人朝夕相处,徒弟既然说了那就一定是真的。 放在朝廷里,皇上疑心病本就重,对宣王府和定国公府的监视和担忧与日俱增,再加上谢清远在旁边一个挑唆,定国公府满门的性命,在皇上的眼中绝对比江山社稷要轻得多。 他不会去印证谢清远说的是真是假,更甚者,他或许是庆幸有谢清远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帮他拔出一颗眼中钉。 “苓儿,怎么了?”阮采苓抓着阮苏氏的手越来越近,阮苏氏吃痛下意识喊了声阮采苓。 “啊?”阮采苓回过神来,低头看见阮苏氏的手背上已经有自己指甲的印子,“抱歉娘,我……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阮小姐。” 谢清远同阮祁等人打过招呼之后,这才走到阮采苓面前,声线轻柔夹杂着对阮采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在阮苏氏和阮祁的眼中,这人是对阮采苓痴心一片的小伙子。 可是在阮采苓的眼里,谢清远的声音就好像是催命符一般,响起。 “苓儿,谢公子在同你打招呼呢。” 见阮采苓迟迟没有反应,阮祁觉得阮采苓无理,皱眉。 阮采苓回过神来,先是看了看阮祁。 阮祁朝着谢清远抬了抬下巴,阮采苓无奈,只得回应谢清远,“谢公子早。” “阮小姐看起来精神奕奕,分外美丽!” 今日的阮采苓的确美丽动人,她向来喜欢穿紫色的,从淡紫到深紫,她所有样式的衣裙一应俱全。 不过今天是旁人的婚宴,又不是自己大婚,不适合穿得太娇艳。 她选了一件上身淡紫到下摆渐渐加深的纱裙,腰间也是一条同脚踝深紫色相同的衣带,随身的玉佩以及寻常的首饰,看起来清雅宜人,格外的娇媚。 阮采苓尴尬地笑了下,抬手摸了摸簪子,“多谢谢公子了。” “别站在这里说了,走吧!” 三辆马车,最前面坐着阮祁和阮苏氏,阮诩尘上马车后转身来牵阮采苓的手,准备把她抱上来,可沈芸韵突然提着裙子从后面跑过来,“表妹!” 如果阮诩尘和阮采苓一起乘马车的话,那剩下的谢清远就只能跟沈芸韵一起坐了。 沈芸韵倒是没有异议,不过那今天谢清远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没办法达成了。 所以沈芸韵过来,扯了下阮采苓的手,笑着指了指后面的马车,“表妹,今日谢公子是为了你而来,既然如此,你便跟谢公子一辆马车吧!想来,堂叔堂婶是不会说什么的。” 阮采苓心中冷笑,她就知道,沈芸韵简直就是个傻子。 一定是谢清远让她来喊自己与他同乘的。 阮采苓瞅了眼阮诩尘,后者立刻会意,阮诩尘一弯腰直接把阮采苓抱上马车,“韵儿这不合规矩,她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自然是不能坐在最后一辆马车里的。” 身份身份又是身份! 对!出行的马车也是有规矩的!第一辆是家主以及正妻,第二辆是嫡系子孙,后面是外家人或者庶出。 今天要去的是靖康将军府,是朝廷重臣,靖康将军与定国公的关系也很好。 肯定是要按照礼数来的。 沈芸韵说不过阮诩尘也不敢反驳,只得作罢。 她已经在阮诩尘这里吃了好几次闷亏了。 “得想个办法,阮诩尘此人太碍事儿了!上次去阮采苓的院子里蹲守,也是因为阮诩尘突然回来把我轰走了!最后我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回到马车里的沈芸韵愤愤不平,谢清远也在思考对策。 这定国公府世子的确是有些碍眼啊! 都说定国公府世子宠妹,现在看来名不虚传,前几天因为一只猫,沈芸韵惹得阮采苓不高兴了,阮诩尘直接到沈芸韵的山芸阁警告她,吓得沈芸韵做了好久的噩梦。 连他在山芸阁都没尽兴。 “前段时间不是说阮诩尘出去逃命了吗?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就回来了?”谢清远觉得奇怪。 沈芸韵揪着头发,眼睛盯着前面赶马车的人,声音很小,只能他们两个人听到。 “你以为阮诩尘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他自幼习武,谁能近身?”沈芸韵没好气的说。 是得想个办法把阮诩尘先处理掉! “不过有一次我陪阮苏氏喝茶的时候,听她提起过,阮诩尘想去从军!并且态度很决绝呢!” 从军? 谢清远眼睛转了转,“这得好好筹谋一下。” 第二辆马车里。 见到谢清远后,阮采苓一早的好心情都没了,反而还觉得有些想吐,一旁的青芮或许是意识到了,清早起来坐马车的阮采苓会不舒服,连忙打开随身携带的食盒,里面是梅婶做的一些酸梅。 “小姐,胃又不舒服了?”青芮递过去一颗。 阮采苓接过来塞进嘴里,有些粗暴的嚼了几口咽下去,用酸涩的味道来压制恶心的感觉。 “怎么了这是?出门之前不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阮诩尘顺着阮采苓的后背,问。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就差没喊出来了,“爹是怎么想的啊!为什么要带着谢清远?” “怎么说,谢清远也救了你,爹自当是要提携的,不然在外人看来,咱们定国公府一家人太无情,对你的救命恩人也一点表示都没有。” 怎么没表示? 当时谢清远把自己救上来转天,爹不就让范叔送去了黄金百两吗? 对谢清远来说,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若前世,谢清远拿着这些钱就走了,该多好啊! 但这次与前世一样,谢清远装作一副很正经的样子,说自己救人并非是为了钱财,分文不取。 在阮祁和阮苏氏眼中,这人不为钱财是个正人君子,可在阮采苓看来,谢清远就是有更大的阴谋! 他自然看不上眼这些小钱了,因为谢清远的目标是更高的地位。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要表示还不简单吗?爹让范叔去送钱也不是没人瞧见,是谢清远自己不要的!再者说了,爹这什么意思?刚刚还让我跟他打招呼,怎么,送人情惦着把女儿也送出去?” “越说越没谱了。”阮诩尘点了点阮采苓的头。 第七十九章 与她不同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虽然阮祁这一招阮诩尘也不太懂,不过也明显能看出来,谢清远此人绝不简单。 再加上阮采苓如此不喜欢谢清远,就算日后阮祁真的要将阮采苓嫁给谢清远,他也会想办法阻拦的。 他侧头看着气鼓鼓的阮采苓,觉得好笑。 “好了,不就是一个谢清远么,你若是不想见,一会儿到了靖康将军府分开就好了,凭他的身份自然不能与你同处一座,倒是顾瑾郗,大概到了吧。” 提起顾瑾郗,阮采苓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这么一说,阮采苓更担心顾瑾郗的伤,一早还在梳妆打扮的时候就听说安阳郡主到宣王府去了,说要与顾瑾郗一起参加婚宴。 季婧妍这人没什么坏心思,不过她神经粗大,估计也不会发现顾瑾郗受了伤,若是她长缠着顾瑾郗不放,扯到顾瑾郗的伤口怎么办? 越想阮采苓越担心,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思量着马车怎么这么慢啊! 顾瑾郗好不容易吧安阳给哄走,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衣裳呢,房中便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他从长青楼回到庭烟阁的工夫,二楼房间内已经坐着一个人,手执玉杯,闭眼闻香。 淡色龙纹锦袍,头顶金冠,侧脸温润如玉。 “三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顾瑾郗下跪行礼。 沐易佐笑着放下杯子,站起身来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你怎么知道是我?这人皮面具已经做的很逼真了,放眼江湖,没人比她的手艺还好!” 敢身着龙纹衣裳的人有几个?又能有几个? 无非是几个皇子,而这几位皇子中,唯独三皇子九皇子能做到,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出现在他的庭烟阁里,甚至于连一个机关都没触发。 顾瑾郗起身后,看了眼房梁上。 也不是完全没触发,因为沐易佐不知进入他房间内的步伐顺序,按照他现在来看,至少踩中了两个,或者更多。 不过他却毫发无损,连衣裳都没有破损。 足以见得,三皇子武功至高! 见顾瑾郗在找寻机关的痕迹,沐易佐赞赏道,“你这庭烟阁设计的不错!百来处机关,步伐重量不同触发的机关也不一样,倒是有趣!皇宫里若是有这样的机关加持,怕是也没有刺客敢去了!” 也不见得。 顾瑾郗瞅着安然无恙的三皇子,心想着,你不就站在这里了吗? 沐易佐感受到顾瑾郗的目光,挑眉,“你拿本皇子跟刺客比?” “臣不敢。”顾瑾郗拱手道。 沐易佐摆摆手,把人皮面具丢在桌子上,“罢了罢了,什么臣子皇子的,我今儿个能出来透透风也不容易,还是借了白将军的东风!” 他重新坐下,顾瑾郗亲自帮沐易佐倒茶。 突然,沐易佐一伸手,一掌已经停在顾瑾郗的胸口,只差一点点的距离,就狠狠拍在顾瑾郗身上。 “三皇子?” 可他却停住了。 顾瑾郗放下茶壶,也坐在沐易佐身边,拿起自己的茶杯处变不惊的喝了口茶,三皇子尝尝看,这是定国公府世子阮诩尘送我的茶。” “方才喝了,的确是好茶,只是我都不知,你和阮诩尘的关系竟如此好?” 前朝后宫,眼线遍布。 顾瑾郗和阮诩尘身边更是数不胜数,沐易佐留在这俩人身边的人自然也有,不过这两年传回来的消息,一直都是这俩人个忙个的,极少有见面的时候,哪怕是不得不见面的场合,俩人也是泛泛之交,点头错过。 何时,还有这送茶上门的交情了? 顾瑾郗轻啄一口,满口茶香,淡定道,“我与阮诩尘不熟,但是与他妹妹的交情不错,怎么,三皇子连这都要管?” 妹妹?阮诩尘的妹妹,就应该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了。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声音,细软细软的,以及指尖冰冷的手。 沐易佐眨眨眼,“早便听闻宣王世子不近女色,当年父皇要给你赐婚,你说什么都不肯娶,现在却是作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种事儿,说不准的。” 既然顾瑾郗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沐易佐自然是不能再追问的,他伸了个懒腰起身,“那就走吧,既然是借东风,就得把戏做足了,我九弟的人马可还在门口守着呢!做九弟的手下,真是辛苦的很!” 顾瑾郗放下杯子,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口,“做三皇子您的手下,也不见得有多清闲。” 俩人相视一笑。 皇室中,这种事情比比皆是,但没办法,想要活下去就要防着一切。 他们拥有一切,但是却唯独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要为之抗争,三皇子在羽翼未满之时,从不展开自己的双臂,可如今,他倒是觉得,是时候该迈出一步了! 他不掩饰自己与顾瑾郗的关系,自然是希望一直都在监视他的九弟明白,与他争,便是与许多人在斗! 顾瑾郗也好,阮诩尘也好,他沐易佐选择的,永远都不会放弃! 靖康将军府的大门老远就看到一片喜庆的大红色,阮采苓趴在马车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前世她嫁给谢清远的样子。 定国公府也是这样,一派喜气,火红色连成一片。 许多人前来道贺,若是仔细看看,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曾经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那一场让她终身后悔的喜宴。 “啊啊啊!”过度的回忆,让阮采苓头疼的很厉害,她双手抱着头,把脸埋在腿上,疼的喊出声来。 “苓儿!” “小姐!” 阮诩尘和青芮被吓了一跳,随即便是担忧的扑过去,扶着阮采苓。 阮诩尘坐在阮采苓身边,他抱着阮采苓,“苓儿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大哥,我头疼。”阮采苓声音很痛苦。 怎么会突然头疼呢?阮诩尘神色焦急,本想直接抱着阮采苓下马车去医馆的,可是眼看着已经到了靖康将军府,若是此时离开的话,旁人该怎么说定国公府的人? 好在,阮采苓在阮诩尘的怀中渐渐安稳下来。 头疼只是一瞬间,只是那种击中灵魂的疼痛,让阮采苓闪躲不及。 “好点了吗?”阮诩尘问。 阮采苓疼的满头是汗,没办法说话,双手按在太阳穴上,点点头,神色恹恹得。 “世子,小姐,到了!”江晨勒马,已经停在靖康将军府的大门口了,也能听得到,外面有人大喊着通报,定国公阮大人携家眷到访。 “怎么样?能坚持吗?”阮诩尘目光担忧,依旧抱着阮采苓。 略微缓过神的阮采苓,只是感觉眼前有些发昏,其他的倒还好。 在阮诩尘的怀中,瞥了眼外面的喜庆颜色。 阮祁和阮苏氏已经下了马车,身边的范叔带着定国公府那一份贺礼,白将军带着妻子迎出来,一幅和乐的画面,阮采苓深吸一口气,“走吧!” 总不能坐在马车里不下去吧! 又不是自己的婚礼,这白菡茵一定比自己要幸运,哪怕没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至少,不会因为自己的出嫁,祸及全家,甚至于还让白将军从中得利。 “世子爷,大小姐。”靖康将军府的管家前来迎接。 阮采苓一派温婉的站在阮诩尘身边,展露出身为一个大小姐,得体的笑容。 “恭喜!”阮诩尘和阮采苓轻声道。 江晨送上属于阮诩尘的那一份贺礼,这是作为商界精英阮诩尘的那一份,跟定国公府是分开的。 总得对得起,白家送的这两份喜帖吧! 到了第三辆马车,谁都知道定国公府还有一个外家的表小姐沈芸韵呢,不过没有人在乎,沈芸韵和谢清远站在不远处,等着管家奉承完,才随着阮诩尘进去。 在场的人,都是朝中举足轻重之人,阮采苓很担心。 若是谢清远真的与这些人结实,而她最终没有嫁给谢清远的话,那他会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呢? 一定会有什么不同的方向发展,她该怎么应对? 靖康将军府很气派,处处都彰显着武将的神威,白将军也是高大伟岸之人,先跟阮祁和阮苏氏寒暄,见到尾随而来的兄妹俩人,白将军拍着阮祁的肩膀说,“阮老弟啊!我这闺女都嫁出去一个了!你家一儿一女怎么还没传出喜事儿来?” 阮祁淡定的把白将军的手给拍下去,自己揉了揉肩膀。 白将军是武将,而阮祁是文臣啊!这手劲儿比不了! “谁知道呢!这俩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阮祁瞥了眼兄妹俩人。 阮诩尘和阮采苓只得陪着笑脸迎上去,阮诩尘只是客气的恭喜一声,而阮采苓就不同了,她本来就嘴甜招人喜欢,这次更是把白将军哄的心花怒放。 因为刚刚阮采苓想到一点,既然谢清远是来结识各路人马的,那为何她不行呢? 靖康将军,手握兵权,满朝文武有几个人不服气的? 连皇上都觉得这江山是因为有了靖康将军才得以稳固,这一次白菡茵出嫁,更是送来不少的东西,彰显心意。 第八十章 情之所起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所以说,把白将军哄好了,没有坏处。 连阮诩尘都一脸惊讶的看着阮采苓。 “你不是最讨厌与爹朝中同僚交谈了吗?”阮诩尘疑惑的问。 方才若不是他拉着阮采苓走的话,估计白将军下一步都能在今天把阮采苓认了当干女儿! 知道阮采苓嘴甜,不过她一般来说,就只喜欢哄自家的亲人,比如阮苏氏和阮祁。 其他的人,阮采苓张口喊一声伯伯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今天的阮采苓很不一样。 阮采苓撩了撩长发,展现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你妹妹我向来就是这么健谈的好么!与长辈说话,谁能比我还厉害?” 嗯,对对对,你美你说什么都对! 阮诩尘对阮采苓竖起大拇指。 正经的婚宴是明天才开始的,因为靖康将军府并非安置在京城中,反而是比较远的地方,所以才在前一天就开始迎客,定国公府的人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晚上,明天才是白菡茵正经出嫁的日子。 外面长辈都在寒暄,而阮采苓和阮诩尘反而没事儿干。 “你看见沈芸韵和谢清远了吗?”阮采苓问阮诩尘。 虽然她很不想看见这俩人,不过今天这种日子,完全就是放虎归山啊!要是谢清远结识了什么权贵,她还得想尽办法去抵挡,还不如直接把两个人给盯好! 阮诩尘指了指一个角落,沈芸韵和谢清远俩人一人一方小桌子,俩人都在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很显然,他们融不进去,没有阮祁的带领,谢清远谁都不认识,也没有人会关注这么一个书生。 “头不疼了?”阮诩尘陪阮采苓满场溜达。 见阮采苓不远不近的徘徊在这二人周围,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阮诩尘更不理解了。 阮采苓抬手揉揉太阳穴,其实还是有点难受的,不过比刚才突然而来的那种尖锐疼痛要好的多,很明显她就是想得太多了,以后得减少思考前世的时辰,再这么疼一次,她宁愿一头撞在思华楼的机关上。 “还可以吧,怎么没见顾大哥呢?还没来吗?” “哦,我听说顾瑾郗已经到了,又说身体不适在白将军安排的房间里休息呢,估计要晚饭的时候才会出来。” 身体不适? 阮采苓想说去看看,可是余光却瞥见沈芸韵和谢清远俩人侧头说话的样子,一下子就蔫儿了,她要是去看顾瑾郗,那这边怎么办? 她权衡着,究竟是顾瑾郗身体重要,还是这俩人重要。 半晌,她屈服了。 还是命重要,谢清远和沈芸韵牵扯的不光是顾瑾郗一个人,更是整个定国公府的安危,她总不能因为顾瑾郗一个人,连爹娘的生死都不顾,阮采苓气馁,肩膀也松了下来。 阮诩尘好笑的看着阮采苓表情变化。 他知道,阮采苓肯定是想去看顾瑾郗的,不过…… “这是刑部尚书苏大人,此人不好相与,更是阮祁的同党,这人你就不要考虑了,就算一会儿阮祁将你介绍给他,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言辞。”沈芸韵把眼前路过的人,一个一个给谢清远解释清楚。 虽然沈芸韵没什么身份,但是这些年,跟在定国公府的身后也去了不少的宴会,各种朝廷重臣,没说过话也是见过面的,谢清远却是没见过几个,只能靠着沈芸韵帮自己辨认。 说到刑部尚书苏大人,沈芸韵响起阮采苓的好友苏挽月。 这人也是一个累赘。 之前沈芸韵便看的出来,苏挽月这人不大看得起自己,只要苏挽月到府上来找阮采苓,一定会把阮采苓拉出去,还不带着她,好像是在刻意阻挡自己与阮采苓的接触一样。 苏挽月也是会坏事儿的。 “刑部尚书家的姑娘苏挽月,一个姑娘,却喜欢习武!时常不在京中,不过每次回来,便跟阮采苓黏在一起,关系很好。”沈芸韵说。 谢清远盯着苏大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现在很明显,阮采苓这一条路不好走,所以就只能在阮采苓旁边的人身上下手,苏挽月是一个好的切入点,不过沈芸韵说,这人习武。 那就算了。 他一个文弱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打不过。 这俩人窃窃私语的样子,都落入阮采苓的眼中,她毫不客气的吃着阮诩尘给自己剥的橘子,青芮等人已经跟着靖康将军府的下人去晚上要留宿的客房,收拾东西,一会儿才会过来。 就只能阮诩尘这个大世子,屈尊降贵的伺候阮采苓了。 “苓儿!”苏挽月清脆的声音响起,阮采苓一惊,连忙回头看,同时苏挽月也发现阮采苓身边的人是阮诩尘,“阮大哥,你也回来了啊!” “回来好久了,最近怎么没来府上?” 当初阮苏氏和苏于氏本来是要给这俩人定娃娃亲的,不过这些年了,苏挽月和阮诩尘愣是都没看上对方,阮诩尘待苏挽月像妹妹一般,自然是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情谊。 苏挽月大大咧咧的掀开裙子就坐在阮采苓身边,一把抢过阮诩尘手中剩下的半块橘子塞进嘴里,“别提了,我爹最近让我跟苓儿学,琴棋书画一定要我选一样学!可你看看我这手!” 她伸出手来,摊开展现在俩人面前。 喜好习武,刀枪剑戟她通通拎得动,这样的一双手就算是保养得再好,也跟阮采苓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比不了,手掌中已经有了小小的茧子。 “我这手拿着画笔就跟鸡爪子一样!连教画画的师傅都跟我爹说,说苏大小姐实在不是适合作画的人啊!脚底抹油就跑了!”苏挽月比划着大笑。 阮采苓也挺无奈的,她知道苏挽月的性子,你让她在外面拎着刀枪一整天她都不觉得累。 不过只要一拿起书卷来,就开始犯困,还会伴随着间歇性的头疼,腹痛,腰痛。 真不知道,她们两个性子这么大相径庭的人,究竟是怎么做成朋友的? “外面还挺热闹的,你们怎么躲在这里?” 一看她就是从外面玩累了才进来的,而阮采苓无奈的看了眼沈芸韵和谢清远的方向,苏挽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诶?这不是那个什么谢清远嘛?身边坐着的是沈芸韵?这俩人坐一块干嘛呢?怎么还靠得这么近?”苏挽月指着俩人问。 阮采苓赶紧把苏挽月的手给拍下来,“小声点。” “哦,你干嘛呢?怎么还监视上了?我刚才听外面的人说,你家世子哥哥不是已经到了吗?你怎么不去看他?” 阮采苓,“……” “我是世子,也是他哥哥,你要说世子哥哥应该是我吧?”阮诩尘瞪了苏挽月一眼。 苏挽月歪头瞅着阮诩尘一脸嫌弃,“你拉倒吧!你这世子跟苓儿的世子哥哥,含金量能一样吗?喊你哥哥是情非得已,喊顾瑾郗世子哥哥,那是情之所起!” 阮采苓,“……”你快闭嘴吧!就你知道的多! 本来她就很惦记顾瑾郗的身体了,现在听苏挽月这么说,就更想去看顾瑾郗! 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依旧能看得到渗出来的血迹,而且安阳郡主动作不知道轻重,会不会加深伤口啊? 她为防万一,还带着龙叔特质的药膏来呢。 “小姐喊我?” 说曹操曹操到,苏挽月更吐槽完阮诩尘,身后就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笑意。 阮采苓一愣,回头看了眼。 其实顾瑾郗也在房间里待的无聊,舟车劳顿加上有一群人跟着,还有三皇子沐易佐那个话痨,他的确是很疲惫,想要在房间里休息,可心里却想定国公府的人也差不多该到了。 慕白来传消息,说定国公府的人已经入府时,他又想,估计一会儿阮采苓就要来看自己了,索性就不睡了。 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人,就只能亲自出来寻。 “参见世子!”苏挽月仓皇行礼。 可阮诩尘和阮采苓连动都不动,顾瑾郗不大记得苏挽月是什么人,不过能跟阮采苓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一定是她的朋友,更何况方才苏挽月一句情之所起,让他心身愉悦。 “罢了,小姐不用多礼。”顾瑾郗抬抬手让苏挽月起身。 坐在两个世子身边,阮采苓的确是有些压力,顾瑾郗还没来的时候,不少人就因为定国公府世子的身份要给阮诩尘下跪行礼,而她身份等同郡主,也是需要行礼的,她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就跟一个尊贵的摆设一样。 好像是佛堂中的金樽,谁进来都要点香叩拜行礼。 好不容易该行礼的人都叩拜过了,顾瑾郗又来了。 “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顾瑾郗靠着阮采苓坐下来,身子挨着阮采苓,这距离让阮采苓能清晰的闻到自顾瑾郗身上传来的淡淡药草味儿。 阮采苓侧头就看到顾瑾郗的笑容。 “我也想去找你来着,我担心你啊!伤怎么样?有裂开吗?我听说安阳郡主一早就去找你了,跟你一起来的?”阮采苓问。 第八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危险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说起安阳郡主,阮采苓就是一副醋坛子打翻了的样子,不过身边还有旁人的情况下,阮采苓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她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药膏塞入顾瑾郗的手里,没让旁人瞧见。 这里除了她和哥哥之外,没有人知道顾瑾郗受伤了。 今儿个这种日子,眼线多的数不胜数,要是被有心人看去,知道顾瑾郗受伤的话,只怕婚宴结束之后会发生变故。 顾瑾郗感受到阮采苓的小手在自己的掌心中来回磨蹭。 “我是跟三皇子一起来的。”顾瑾郗说。 正跟苏挽月聊天的阮诩尘愣住了,连苏挽月都很意外。 “三皇子?你怎么会跟三皇子碰上呢?”阮诩尘问。 顾瑾郗很无奈,哪儿是碰上啊,这祖宗是专门去宣王府等他的,估计安阳在长青楼的时候,沐易佐就已经到了,只是因为安阳在所以不好现身,等安阳走了之后,这才出来。 谁知道,他在慕寒、慕白没发现的地方呆了多久呢? 在马车上,这位祖宗也是一个劲儿的说话,谈天说地无所不通,反而绝口不提自己与九皇子之间的事儿,让顾瑾郗捉摸不透。 在顾瑾郗看来,沐易佐在婚宴之前就来找自己,并且不顾及九皇子的影子暗卫,不就是为了堂而皇之的告诉九皇子,自己是他的人吗? 本以为沐易佐会在马车上说一些策划筹谋之类的,可沐易佐说的都是一些没有用的废话,时不时的还得那他受伤的事情刺一刺他。 “这三皇子深藏不露,身手比慕寒和慕白要高的多,居然能无声无息的就出现在我的庭烟阁里,甚至于连迅叔设计的机关都没能上到他分毫,是个高手。” 到现在为止,皇上一直都以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各有所长,但如今看来,三皇子隐藏的太深了,连皇上都能瞒得住。 阮采苓瞧着沈芸韵起了身,留下谢清远一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俩人不在一起,阮采苓也就没有必要盯着了,转身打了个哈欠,靠在阮诩尘的身上舒舒服服的吃水果,顾瑾郗瞧着阮采苓的样子,虽然被人尊称大小姐,可跟安阳比,还是少了一些架子。 安阳不管在哪里都要正襟危坐,这是平王定下的规矩。 既然自己的女儿,被按上了郡主的头衔,自然是要对得起皇家称号的。而相比之下,阮采苓就轻松多了,一样的地位,一样的待遇,不一样的心情。 或许在阮采苓自己看来,是不是大小姐根本就不重要。 “咦,这不是你们府上的成老夫人吗?她没跟你们一起来啊?成家单独来的?”苏挽月惊讶的指着刚刚被迎进门的成老夫人以及成厉生等人。 说起来,成家搬出去也有几天了,听说过的还不错。 现如今成厉生在朝中的官职,比白将军与阮祁要低不少,但靖康将军府还是给他发了一份喜帖,刚入京的人,来凑凑热闹也好。 本以为成老夫人这等年纪了,肯定会不乐意动。 可阮采苓看着,成老夫人到了这种地方还是一副老太君的作风,爱答不理的,将军府的管家也很给面子,规规矩矩的把人迎进来。 这一进来,阮采苓就瞧见跟再成老夫人和成林氏身后的成暄了。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 “怎么了?”顾瑾郗问。 她对成家的人似乎没什么好感,顾瑾郗思量着。 阮采苓往嘴里塞葡萄,“能进将军府的门,也算是成家的造诣,在穷乡僻壤呆久了,什么地方都是好的!诶对了,右丞相来了吗?” 今天这种日子肯定少不了林一成那个老东西,不过方才阮采苓已经巡视一圈,并没有看见人,不光是没看见林一成,整个右丞相府,没有一个人在。 难道是白伯伯没有给林一成发喜帖? 不应该啊! 他连成厉生都没落下,怎么会偏偏绕过林一成呢?靖康将军是武臣,不用每日上朝,所以跟林一成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倒是几场大仗都是林一成主张带兵攻打,而带兵的人都是白将军。 这样说来,这俩人应该算是志同道合。 顾瑾郗轻笑一声,其实右丞相府的人早来了,这一次林一成也是带着妻子儿女一起来的,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居然还带上了林梓颜!就是传说中那个让阮采苓吃醋的庶出小姐。 以往,这种场面,林一成都不会让庶出的女孩儿来参加,这一次也不知是想起什么了。 “带着林梓颜来的,他究竟在想什么?”阮采苓琢磨着,就发起呆来。 “诶!” 顾瑾郗见阮采苓呆呆的把还没剥皮的桂圆塞入口中,诶了一声,赶紧伸手拦了下来,阮采苓一惊回过神来看了眼。 “今天来参加婚宴,你也当是出来散心,有的事儿就不要想了,等回去再想也不迟啊!”顾瑾郗低头帮阮采苓剥皮,随后抬手把桂圆抵在阮采苓的唇边。 阮采苓看着顾瑾郗。 这样一如往出的温柔让阮采苓怀念。 既然林梓颜在这里,那沈芸韵会离开就不奇怪了,一定是去找她的‘小姐妹’了! 沈芸韵和林梓颜的关系依旧是个谜,温雅师傅也说了,林梓颜此人不善言谈,却偏偏跟沈芸韵成了朋友,一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阮采苓侧头看了谢清远一眼。 虽说,阮祁是有意提携谢清远,不过现在刚到,正忙着寒暄,也没工夫管谢清远。 他一个人坐在矮桌前,显得格格不入。 一介书生,每天只懂得之乎者也的人,在一群谈论国家大事的人面前微不足道,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他,阮采苓冷哼一声,谢清远想要的东西太多,也从来不想,自己配不配! 罢了。 她拍拍手,起身。 “去哪儿?”阮诩尘问。 阮采苓指指外面,“屋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这就回来。” 将军府的风景就是不同,到处都是假山流水,庭院中摆放着各种刀枪剑戟,阮采苓走过去想要随手提起一个来看看,可是……一个都没有提动,太沉了! 难怪习武之人,手上都会长茧! 当年她被大哥逼迫习武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还没用上呢!光是用剑就已经觉得很累了! 阮采苓撇撇嘴,顿时没了兴趣,转过身去看着不远处假山上面的亭台楼阁,六角小亭子,上面似乎坠着什么东西,阮采苓眯着眼睛正想要仔细看清。 身后稳稳当当的架子,突然朝着阮采苓倒了下来。 可阮采苓自己却不知,依旧专心的看着亭子。 顾瑾郗见阮采苓一个人出去有些担心,今天这里人多眼杂的,阮采苓又不像阮诩尘一样有功夫傍身。 思及此处,顾瑾郗起身也跟了出去。 苏挽月回头看了眼,问阮诩尘,“你怎么突然放心顾瑾郗跟苓儿这般交往了?” 阮诩尘叹息一声,不答应有什么办法吗? 他不答应,人家不照样大半夜的把人安排在了自己的床上? 这丫头真是年纪越大胆子也越大了!这根在祠堂里处理了大威不一样,毕竟那个时候动手的是西银,这事儿阮诩尘知道,可……在闺房里藏一个男人,若是传出去,她这辈子都别想嫁一个好人家了。 说不定,整个定国公府的人都会被流言蜚语攻击。 他哪儿该敢拦着啊! 再说出了门的顾瑾郗,左拐右拐的差点迷路也没看见阮采苓的身影,随便拉了一个下人来问,这人还不知道定国公府大小姐是谁,顾瑾郗皱着眉,不悦的轰了人走。 最后问到忙活的管家才知道,阮采苓到后院的假山处去了。 他发现阮采苓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不管是什么宴席,肯定会找比较安定的地方呆着,上一次合彻日是这样,这一次也是一样。 因为后院比较隐秘,毕竟都是住人的地方,聊天的人群不会聚集在卧房正门口。 朝着管家说的方向走,顾瑾郗走到头刚一右拐就看见了阮采苓背对着他的影子,心下一松,只要见到阮采苓就好,刚放下心来,目光一凛,突然身影如电的冲了出去。 “小心!” 阮采苓总算是看清小亭子里的东西是许愿用的红木牌,也不知是谁挂上去的。 今日有些冷,她没有带披风,正准备回去,倏然听到顾瑾郗的声音。 “小心!” 阮采苓下意识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此时,顾瑾郗已经到了身前,阮采苓眼前一黑被顾瑾郗紧紧抱在怀里,脚下腾空,有一种漂浮感。 她还没预料到发生什么事情,就听到,哐的一声。 脚下总算是踩到了东西,她靠在顾瑾郗的怀中静静地听着顾瑾郗沉稳的呼吸,以及……血腥的味道。 遭了!一定是顾瑾郗的伤口裂开了! 阮采苓想要挣扎,可却怕这动作会令顾瑾郗伤上加伤。 “你……” 半晌,顾瑾郗总算是松开了手,阮采苓抬头第一眼不是去看发生了什么,只想确定,顾瑾郗的伤口怎么样了。 第八十二章 舍命相救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手忙脚乱的去触碰顾瑾郗胸口衣物,手都带着颤抖。 “你怎么样了?伤口是不是裂开了?”阮采苓眼眶泛红,差一点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顾瑾郗的衣服扒了。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众人听到后院的声响,纷纷赶来,靖康将军府的人,以及来参加喜宴的人,还有不少是阮采苓熟悉的面孔,听到旁人的声音,阮采苓才稍微冷静一点。 轻咳一声,稍微后退一步,至少不是靠在顾瑾郗的怀里。 这时,阮采苓才发现,方才巨大的声响是因为,她起先看到的武器架子倒了,地上不少的碎石,一定是被架子砸碎的。 这么重的架子,要是倒在阮采苓的身上,肯定会没命的! 这也多顾瑾郗及时赶到。 “怎么了?”阮采苓和苏挽月匆匆赶来,俩人不约而同的冲到阮采苓身边。 她轻轻摇了下头,“我没事儿,只是……”她看了看顾瑾郗。 虽然顾瑾郗表面上没有展露出任何不适,不过阮采苓在顾瑾郗怀里已经感觉到伤口裂开留出来的血,阮采苓咬着下唇不知所措。 管家上前来确认, “世子爷,大小姐,二位没受伤吧?”管家见这两个人都好好的站在这里,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阮采苓没说话,怕是被吓倒了。 顾瑾郗轻声道,“无碍,贵府的武器架子这么轻吗?居然能被风吹倒,本世子开始胆子贵府练武的几个兄弟了。” “这……” 管家也是一头雾水,照理说,这种武器架子沉重无比,别说是被风吹倒了,就算是人用力推都不见得能推得倒,而且架子早不倒晚不倒,偏偏在阮采苓站在前面的时候倒了。 这若说不是有心的,只怕没人相信啊! “这这这,世子放心,我一定好好检查,只要二位没受伤就好,需不需要府医来检查一下?”管家道。 “不必了。”说完,顾瑾郗转身便走。 阮采苓被阮诩尘扯了一下,也跟在顾瑾郗的后面往里走。 最后面就是客房了,今天所有提前到访的人都要住在后面的小楼里,青芮等人也在客房里收拾携带的东西,顾瑾郗轻车熟路的回到自己房间,众人鱼贯而入。 刚一关上门,顾瑾郗就皱起眉头。 “你快坐下!”阮采苓拉着顾瑾郗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 “没事儿,只是有些裂开了!你别哭啊!” 阮采苓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眼前都是一阵雾气,根本就看不清顾瑾郗的伤口,她抬手用袖子擦干眼泪,哽咽道,“你怎么能不顾自己的伤呢!”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受伤?”顾瑾郗反问。 苏挽月不知道顾瑾郗有伤在身,当看见一片血色的时候也是愣了下,难道刚才顾瑾郗一直都是忍着这么重的伤与管家对话的? 这伤看起来应该是一剑贯穿胸口,动手的人是个高手!这一剑刺下来没有任何的犹豫。 好在阮采苓随身带着龙叔研制的药膏,阮采苓把缠绕在顾瑾郗身上的纱布都取下来,头也不回的对阮诩尘说,“大哥,你到我的房间里,找青芮要我带来的纱布。” “你还带着纱布来呢?”阮诩尘疑惑道。 阮采苓点头。 虽然她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可纱布药膏她还是随身携带的,也怕出个什么万一。 本以为所有的万一都是冲着顾瑾郗来的,却不成想,这一次的目标居然是自己,顾瑾郗是因为救了她才导致伤口加深的。 阮采苓心中愧疚。 “别瞎想,换做是你大哥,也会拼了命救你的。” 阮诩尘去拿纱布,苏挽月去打热水,她坐在桌边守着顾瑾郗,听到这话抬头看了顾瑾郗一眼。 大哥会舍命救,因为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可顾瑾郗你为何要救我?是否因为,你的心里也有了我的一席之地? 现在这副场景,阮采苓没有心情调侃顾瑾郗。 顾瑾郗攥住阮采苓放在桌子上的手,白皙的小手冰冷,面庞也是一片惨白,仿若手上失血过多的人是她一样。 “顾瑾郗我好怕。”阮采苓轻声道。 顾瑾郗愣住。 这是阮采苓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一开始是世子爷,后来就变成老人顾大哥。 顾瑾郗这三个字从阮采苓的口中喊出来,总有一种百转千回的意味。 “别怕,我没事儿。”顾瑾郗安慰道。 不过现在这几个字的含金量显然不够高,阮采苓瞥了眼顾瑾郗的胸前,伤口已经完全裂开,虽然血流的不多了,可伤口附近已经开始有了发炎的迹象。 龙叔也说了,要是伤口迟迟不好,对未来顾瑾郗的身体也是有损伤的。 “你以后便这样叫我吧。”顾瑾郗说。 阮采苓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叫?” 顾瑾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你叫我名字就可以。” 她这才想起,刚才她是喊了顾瑾郗的全名,阮采苓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了,只求着顾瑾郗安好。 “叫全名多生疏啊,往后我叫你瑾郗可好?” 她的手依旧在顾瑾郗的掌控中,顾瑾郗收紧,“好。” 阮诩尘和苏挽月回来之后,阮采苓就开始重新帮顾瑾郗处理伤口,上药包扎。 虽然顾瑾郗没有喊疼,不过从面容上看得出来,很难熬。 “你觉得这事儿,是巧合?” 伤口处理好,顾瑾郗换了一身备用的衣裳,多亏他让慕白帮自己多准备一身,以防万一,结果还真的就用到了。 净手后,重新坐下的阮采苓摇摇头,她甩着手上的水珠,淡淡道,“其实我是循着沈芸韵和林梓颜的方向去的,但是到了假山附近就看不见人了,索性我就站在那里到处看看。” “不对啊,你对武器这种东西向来不感兴趣,你怎么会去看那些刀枪剑戟呢?”苏挽月疑惑道。 顾瑾郗瞅了苏挽月一眼。 这刑部尚书家的小姐也是心思敏锐之人,并且听说也是自幼习武,与其他的官宦世家小姐都不一样。 阮采苓眨了眨眼,手上的水都甩干了,却还是下意识做这个动作。 对啊!家里庭院中也不是没有这种武器架子,她为何会去看呢? 仔细想想,她当时是因为看见架子的下面有个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被太阳照射的很明显,她好奇才过去看一眼,结果只是不知从谁的首饰上掉落的宝石,她也就失了兴趣。 继而才发现,靖康将军府的武器比定国公府的都要大好多,她才想随便看看,挨个都动手提了提,但是没有一个拿得动,索性就作罢,去寻找其他的风景。 “宝石?” 阮采苓点头看着顾瑾郗,“对,是一颗青色的宝石,很圆润不过成色不怎么样,我也就没再注意了。” 顾瑾郗手中的玉骨扇轻轻敲了下桌子,和阮诩尘对视一眼。 “这是冲着苓儿来的?”阮诩尘皱眉道。 会是哪一方势力呢? “照理说不应该啊!”阮诩尘捉摸不透,他指了指自己又点点顾瑾郗,“这里有两个世子呢,各方势力想要动手也是会是针对我们吧?怎么会选择苓儿呢?” 这也是顾瑾郗想不明白的一点。 砰砰砰。 敲门声传来,阮采苓下意识去看顾瑾郗,他一抬手让众人安静,冷声问,“那位?” 门外是管家的声音,“世子爷,您和大小姐没事儿吧?” “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午饭准备好了,几位是在房间里用还是在厅堂?” 阮采苓本想说在房间里吃的,还方便顾瑾郗休息,可顾瑾郗却说,“厅堂,我们这就出去。” “诶,好!” “为何要出去啊?你身体不舒服,应该在房间里休息!”阮采苓一门心思都围着顾瑾郗转,根本就不管,方才这一切冲着她来究竟是为何。 可阮诩尘和顾瑾郗要把这个隐患抓出来。 刚才的惊动,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们要是再房间里用餐的话,肯定会让人以为是受伤了或者是在商量对策。 他需要观察所有人的表情。 “其实……冲着我来也好,大哥和瑾郗你们已经是危险四伏,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阮采苓叹息一声,起身。 厅堂中聚集了比方才更多的人,阮采苓先去看沈芸韵和谢清远的位置,这两个人都在,并且很安分的坐着,连沈芸韵都正襟危坐,身旁的人赫然是林梓颜。 林梓颜一直都慌乱的四处张望,见阮采苓目光冰冷扫来时,突然一个哆嗦,慌忙低下头。 这一个小动作,让阮采苓起了疑心。 “沈芸韵身边的人就是最近跟她打得火热的林梓颜?传说中,你的情敌?”苏挽月小声调侃阮采苓。 阮采苓挑眉,“什么情敌,不堪一击。” 连名字都没能被记住的人,还能算是情敌吗? 况且,林梓颜也的确是要被嫁出去了,何足畏惧? 苏挽月就喜欢阮采苓这幅轻狂的样子,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有点正宫娘娘的范儿!” 第八十三章 十里红妆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边,阮采苓把林梓颜的表情动作收入眼中,而阮诩尘和顾瑾郗却被林一成给缠住,方才没瞧见林一成,这会儿碰到了,总是要寒暄几句的。 举世瞩目的两个世子凑在一起,多的是话可以说。 况且在某些生意场合上,阮诩尘跟林一成的属下还是能碰到面的。 “方才有人看见林一成跟成厉生说话来着。” 总算是摆脱了林一成,阮诩尘对顾瑾郗说。 他留了一个眼线在外面观察情况,既然有消息说成厉生能有升迁的机会都是因为林一成牵桥搭线,那这两个人就一定会有什么地方是相关联的。 寻常他事儿忙,没有工夫关注这个,今日总得找个证据。 顾瑾郗玉骨扇徐徐摇晃,唇边是一抹魅惑众生省的笑容。 这两个世子站在一起,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邪魅狷狂。 但论心性,都是一样的,杀人不眨眼。 落座后,阮采苓小声对阮诩尘说方才林梓颜看到自己的眼神,阮诩尘也立刻抬头去看。 沈芸韵和谢清远还是如常,是不是的侧头说句话,可林梓颜就安静得多,身为右丞相府的小姐,却没有跟林一成坐在一起,反而和沈芸韵这群人在一起落座。 这也看得出来,林一成其实并不待见这个女儿。 这边坐着的人几乎都是一表千里远的亲戚,家眷的家眷。林梓颜一个名正言顺的小姐,居然和沈芸韵同席而坐,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唏嘘。 “别瞎看了,尝尝看,这鱼不错。”顾瑾郗轻声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低头看了眼面前的几道菜,她因为方才收到的惊吓,食不知味。一口没动,可侧头再看顾瑾郗,这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的津津有味,还告诉她鱼好吃? 阮采苓随便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侧头,用手挡住唇对顾瑾郗说,“你不是说来这里观察情况吗?” “那也得先填饱肚子。” 阮采苓,“……” 看顾瑾郗的样子,好像还真的挺饿的。 这一处厅堂落座的都是各府的小姐公子,说起来除了苏挽月之外,其他三个人的身份都应该坐在主厅堂的。 但阮采苓不喜欢那边束缚的气氛,宁愿在这里陪着苏挽月。 “听说白府的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来着。”苏挽月饶有趣味的对阮采苓说。 这也是她到靖康将军府之后听到的见闻。 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门婚事也算是门当户对,白菡茵的身份和尚书府公子的身份相同,说起来,俩人的兴趣也是相同的,身在武将世家,白菡茵习武的天分比琴棋书画要好。而尚书府的公子,也是闹着要去从军的人。 跟她大哥一样。 虽然白菡茵不喜欢未来夫君,可也不至于寻死啊! “什么时候的事儿?”阮采苓问。 苏挽月笑着说了个日子,阮采苓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昨日?” 定下婚期已经一月有余,初初定下的时候不闹,反而临近婚期的时候闹?这是作何啊? “也不是不想嫁,白菡茵说了,她会老老实实的嫁人,只求在嫁人之前见三皇子一面,诉说衷肠后,便安心嫁人。” 这倒是有意思了。 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 “看我作甚?”顾瑾郗不解。 阮采苓突然想到,当初林梓颜也是有勇气对顾瑾郗说过欢喜的,可如今也要被林一成远嫁他人,会不会到那个时候,林梓颜也想见顾瑾郗呢? “没事儿。”阮采苓更加没胃口。 苏挽月闹着跟阮诩尘换了个位置,不然与她说话总是要绕着阮诩尘,太累。 “这事儿被压着,还没让尚书府的人知道呢,不然这媳妇儿嫁过去,被人知道还惦记着三皇子,只怕是难做了。” 阮采苓轻叹一声,突然间,她也不知道白菡茵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当年的自己,闹着要嫁给谢清远,虽然最后落的惨淡收场,可谢清远却实实在在是自己喜欢的人。 一顿饭吃的阮采苓心情越发不好,饭也没动几口。 “我听说这后面有一棵巨大的梨花树,生长的比任何一棵树都要大,要十个人环抱,你有兴趣去看看吗?” 顾瑾郗见阮采苓情绪不高,便提议带她出去逛逛。 一听能出去,阮采苓本来是很高兴的刚要答应,可是想到顾瑾郗的身体,还是算了。 “怎么?你在府中烦闷,我带你出去逛逛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你……龙叔说了,你这伤不能乱动的!”阮采苓担忧道。 顾瑾郗合起扇子,“只是随便逛逛,不会碰到伤口的,走吧。” “不用马车?”阮采苓疑惑的看着顾瑾郗朝自己伸出手来,居然是要徒步过去。 顾瑾郗的扇子在阮采苓头上轻轻一敲,“就在靖康将军府的后面,绕过去就好。” 原来是这样。 阮采苓安心的把手交到顾瑾郗手中,俩人并肩离开。 厅堂内,林梓颜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双手紧紧攥着,沈芸韵波澜不惊的瞥了眼,淡淡道,“这个时候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太多的人盯着你了。” 闻言,林梓颜微微收敛,声音夹杂着委屈,“为何是她呢?为何偏偏是她?” 她想不明白。 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顾瑾郗,她认了。 爹让她远嫁他人她也认了,这是自己的命。 可为何是阮采苓? “我这表妹,身份尊贵,面容娇媚,身段轻盈,多的是人喜欢。”沈芸韵添油加醋的说。 林梓颜深深低着头。 方才阮采苓差一点就要被武器架子砸死了,可顾瑾郗居然奋不顾身去救她,丝毫不顾自己会受伤,难道在顾瑾郗的心里,阮采苓的命比自己的命都要重要吗? 她后悔了,不该这样试探的。 她没想过,若是顾瑾郗没有及时赶到,若是顾瑾郗没有去救阮采苓,难道自己就要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吗? “往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林梓颜淡漠道。 动作轻柔的起身,离开沈芸韵身边。 沈芸韵勾着唇,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自她得知阮祁要带着家眷参加这一场婚宴时,她就开始筹谋策划,该怎么能让阮采苓受伤,或者干脆就死了! 这林梓颜就跟送上门来一样,如今这一切都是林梓颜动手做的,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就算是阮诩尘他们查到了蛛丝马迹,也找不到她的身上。 “如今的阮采苓还不能死,你也不要做的太绝。”谢清远叮嘱道。 沈芸韵哼了一声,“什么不能死,该不是你不舍得了吧?” “你说什么呢?”谢清远皱眉。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方才说的,阮采苓的优点,你通通都知道!你别告诉我,你只是做戏而已!我看,你是想假戏真做了!”沈芸韵灼灼逼人。 谢清远很厌恶沈芸韵这幅样子,可无奈,还有用得到沈芸韵的地方,只得耐着性子哄,“你不要瞎想,若是现在阮采苓死了,咱们以后的路怎么办?你得为大局考虑啊!” 这话说得可谓是好不违心,虽然谢清远觉得阮采苓不能死,但方才沈芸韵与林梓颜商讨动手的时候,他也什么都没说,任由事情发展。 他也想过,若是扑过去救了阮采苓的人是自己的话,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一定能给定国公府的人以及阮采苓留下一个好印象,但那个武器架子太重了,一个不慎压在身上,非死即残。 还是命重要。 “你这算什么诗句啊!不算不算!诶!谢公子!谢公子你也在这里啊!我们在作诗呢!你也来一首助助兴!” 一群人闹闹哄哄的把谢清远也拉了进去,这群人是文臣的家臣,或者干脆就是文臣的子嗣,讨论国家大事儿轮不到他们,只能在这里喝酒谈琴吟诗作对。 谢清远拱手,被拥护的感觉很受用。 “既然如此,那我便随意来一首助助兴吧!见笑了!” 俊朗的面容上,堆满了笑容,如此明朗的笑意,落入另一人的眼中,可此时的谢清远还不知道。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好!” “好好好!太好了!信手拈来!” 这边被恭维着,而已经离开靖康将军府的阮采苓心情总算是好了点,外面依旧是一片火红,不过陪伴在身边的人是顾瑾郗,给了她一种安全感。 “我听你大哥说,你在马车上身体不舒服,现在可好了?”顾瑾郗问。 阮采苓想到那时头疼的原因,有些难以启齿,点点头,“嗯,好了。” “你今日有些安静,可是不想与我讲话?” 一般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阮采苓的话比较多,不过今天阮采苓就显得很安静了。 阮采苓走在顾瑾郗前面,脚下是红毯。 十里红妆。 她面对着顾瑾郗抬头,“瑾郗,我总有一天会走过十里红妆到你面前的,你会等我吗?” 这一句话代表着什么,阮采苓明白,顾瑾郗更明白。 他沉默了,没有任何言语。 第八十四章 他的身不由己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阮。” 阮采苓正要背过身去,不看顾瑾郗的神情,他突然开口喊住阮采苓,她愣了下,嗯了声,可目光却没有看着顾瑾郗。 顾瑾郗走了两步,到阮采苓身边,带起一阵清风,顾瑾郗双脚站定。阮采苓低着头,能看见顾瑾郗脚下的枯叶,他一脚踩上去,枯叶瞬间四分五裂,在他的脚下碎为齑粉,阮采苓闭了闭眼,不知顾瑾郗要跟自己说什么。 也突然有些莫名的慌张,方才的确是有些唐突了,她不该这样明确对顾瑾郗说的。 这一世,虽然她千百倍的想要对顾瑾郗好,也明确的想要跟顾瑾郗在一起,可依旧还是带有恐慌的,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的阻拦前世悲剧,也不知道这一世等待自己的痛苦都有什么。 本不该让顾瑾郗继续与自己一起承受的。 但是…… “阮阮。”顾瑾郗伸手拉住阮采苓的手,微微用力,阮采苓抬起头来看着顾瑾郗,顾瑾郗说,“你要知道,我是世子,与你哥哥一样,我有许多事情不得不做。” 是啊,她知道。 为了国家为了父母,为了宣王府也为了自己。 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阮采苓点点头,“瑾郗,我明白你的意思。” 所以。 所以。 “所以,我会等你的。” 梨花树巨大,树下面有不少的摊贩,白色的梨花一朵朵飞落,到好似是一场花雨,美妙异常。 阮采苓带着顾瑾郗随便逛了逛,也遇到了几个来参加婚宴的朝中官员家眷,其中就有右丞相的正妻,阮采苓瞅了那女子一眼。 “林一成的正妻是什么身份?”阮采苓小声问顾瑾郗。 这俩人正背对着丞相夫人在帮阮采苓挑选一把小扇子,顾瑾郗余光看了看身后刚刚走过的女人,这种场合能随着林一成一起出来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且看面目,属于比较强硬的类型。 可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允许自己的丈夫帮区区一小妾举办生辰宴呢? 并且,那小妾的生辰宴比她的宴席都要热闹,林一成几乎是把朝中所有同僚都请来了,其实请柬也有送到定国公府和宴华楼来着,但是定国公阮祁和阮诩尘的身份,相对来说有些冲突,所以不能明目张胆的参加。 只是让府中的人送了礼过去。 丞相夫人并未看见顾瑾郗和阮采苓两人,径直走过。 顾瑾郗才斟酌开口,“我听说林一成当年还是九品芝麻小官的时候,这丞相夫人家中的光景已经算是不错,后来不管有了何种境地,林一成再纳妾也好,还是怎样都好,若是没有这夫人点头,自然是不能进门的。” 看来丞相夫人把林一成的后院把持的很紧啊! 可既然这样,那为何传说中的那名小妾还是进了右丞相府呢?难道是…… 阮采苓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抬头去询问顾瑾郗,对上了顾瑾郗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刚要开口,顾瑾郗倏然把手中的小扇子塞入阮采苓的怀中,轻笑着说,“既然喜欢,那就是这个了!” 弯腰取钱袋子的时候,在阮采苓耳边说,“祸从口出,今儿个这种场合,任何话都不要随便开口。” “明白。”阮采苓也警惕的回了一句。 其实阮采苓也发现了,这群摊位的主人都若有所思的,光是看着来买东西的人就很警惕,虽然也有叫卖的声音,可是这群人的气氛的确跟普通的集市不一样。 她想,这群人应该是各路人马安排在这里的,就是为了打听各种消息。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 也正是这种地方,人员密集,更甚者,愿意来这种地方逛逛的都是女眷,自然没有那种警惕的感觉,或许什么话都会脱口而出。 阮采苓低头把玩着顾瑾郗帮自己买的小扇子。 小小的一柄圆扇,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点缀着各种白色的羽毛和流苏,还有一只点了红色眼睛的小白兔,阮采苓爱不释手,拿着把玩了好久。 其实她本也只是瞧见丞相夫人在隔壁的摊位,随便拉着顾瑾郗找了个地方站定,想要听听看丞相夫人都在说什么,但是没想到,这扇子还真的挺好看的。 顾瑾郗自然发现阮采苓喜欢,直接买给她。 “定国公府一家人都来了这里,小宁怎么办?”顾瑾郗问阮采苓。 说起小宁,这只小东西赶在太岁头上动土也敢在老虎的头顶上拔毛,阮祁本来是不喜欢这种软软的小生物的,但无奈阮采苓喜欢,总是抱着走来走去的。 也是小宁聪明,能感觉得到在定国公府里谁说了算,三下五除二就把阮祁给搞定了! 来这里参加婚宴,在离开之前,阮祁还特意吩咐留在府中的人,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小玩意儿。 它可受不了委屈!在家里过得比谁都舒服! 之前阮采苓还听下人们说过,以后投胎都不要做人了,做一只猫都比人要舒服,每天吃喝玩乐的,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惹得主家喜欢。 “它可好得很呢,整个定国公府,就它最舒服了!” 连她都需要每天一醒来就勾心斗角的算计,唯独小宁什么都不用做。 顾瑾郗响起在定国公府修养的时候,阁楼里,阮采苓抱着小宁的样子,那个画面很温馨,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那种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 “咱们出来的够久了,回去吧。”阮采苓提议。 突然顾瑾郗的眼中出现一道身影,话到嘴边突然改了口,“我还有个地方要去,你先回去,直接去找你大哥,注意安全!” 方才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巧合,若是他不能及时赶到的话,现在阮采苓就没命了!他得保证阮采苓的安全。 阮采苓看了看顾瑾郗。 在这种地方,顾瑾郗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熟悉的人吧?他还有事情要去?去哪儿? 不过阮采苓也聪明的没有过问。 “好。”说完,转身就走。 每个人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她如此大哥如此,顾瑾郗更是如此,越是到了危险不明的地方,就越是要做好准备,她方才就是大意了。 也能联想的到,要是顾瑾郗没有因为担心她而出来寻找,那么重的武器架子倒下来,她肯定是要死的,并且会死的很惨。 危险防不胜防,她对报仇之外的一切都从未抱有伤害的心思,可旁人并非如此。 阮采苓的目光突然变得阴狠,看来以后她得跟沈芸韵好好学习了! 这人狠毒无比,算计来算计去,反而还是在算计她的心慈手软。 既然如此,咱们就拭目以待吧!沈芸韵,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还能高兴到什么时候去! “阮小姐。”前脚踏进靖康将军府的大门,清脆的声音从左后方传来,阮采苓双手在身前交叉在一起,冷笑了一声。 就知道这人会来。 阮采苓转身,一点都不意外的看着林梓颜。 这会儿的林梓颜换了一身纯白色的衣裳,衣裙略显单薄,衬得林梓颜脸色都苍白了起来,她站在原地也这样静默的瞧着阮采苓,俩人对视了半晌,林梓颜没有要走动的意思,就只能阮采苓靠近她。 “林小姐换衣裳了。”阮采苓打量着林梓颜的裙子。 林梓颜也随着阮采苓的目光低头看看自己,自嘲一笑,“民女一柜子的衣裳也抵不上大小姐一件!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意外的,阮采苓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林梓颜,这倒是让她很意外,她以为阮采苓这么警惕的人至少会考虑考虑,与自己出去的危险,她抬头看了眼阮采苓的目光,这人眼含笑意,却不达眼底。 冷森的气质已经彰显出来。 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在宴华楼吓退了那么多的富家公子,一定不会是靠着什么所谓的下人。 她从沈芸韵的口中也听到过关于阮采苓的事儿,但是沈芸韵此人不可信,林梓颜也是知道的。 当初爹把她送到琴房去学琴,也是为了让她和沈芸韵亲近,似乎爹跟沈芸韵身后的人有过什么交易一样,她就好像是一把钥匙一样,被送了出去。 之前还不懂,今天就懂了,她只是被利用的。 在出门之前她还意外呢,这种场合爹向来不喜欢带着她的,怎么今日反而要点名带着她,原来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有这样一个爹,林梓颜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小姐就不怕我对你动手?还是说大小姐根本就不怕我?”两个人朝着树林里走了几步,俩人停在一处阴凉下,输液遮挡着太阳刺眼的光芒,落在阮采苓的身上已经是清清凉凉的暗影。 听到林梓颜的话,她笑了笑。 “林小姐有什么可怕的?我想你的手链上也不会有第二颗宝石了,再者说,这里也没有武器架子啊!难道林小姐还有本事让树木倒下来砸死我吗?”阮采苓说完拍了拍一旁的树。 第八十五章 何为路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林梓颜下意识用右手来盖住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手链,不过这个时候做这个动作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阮采苓在激她。 “大小姐早就知道?”林梓颜无奈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无奈,她瞥着阮采苓问。 阮采苓摇摇头,从袖子中掏出捡回来的宝石,递给她,“我只能说,这种伎俩你也没想骗任何人吧!或许林小姐,巴不得我知道是你做的,你说呢?” “何出此言?” 阮采苓背过身去,看着靖康将军府的大门,淡淡道,“若是我做的,我一定会尽可能的把自己的一切都抹掉,甚至于在这件事儿发生之后,还会回到现场去查看有没有我留下来的痕迹,这么大的一颗宝石,你若是回到现场不会没发现的。” 犯了事儿心虚的人,也一定都是如林梓颜一样的神色。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是林梓颜做的,这颗宝石也是她故意放在那里引诱阮采苓过去,在他们回房间之后,不管是林梓颜按照沈芸韵的吩咐回去查看,还是自己心虚去查看,一定会发现这颗宝石的。 但她没有拿走。 这就说明,她是故意暴露身份让阮采苓找到她的。 林梓颜愣了会儿,随后把宝石丢在地上,苦笑一声,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我总算是明白,为何他喜欢的人是你了,我居然还大言不惭的问,为何不是我,若没有今日的见面,我也不会知道,我与大小姐的差别居然如此之大。” “不是你与我的差别,只是你与我选择的路不一样。” 林梓颜摇摇头,再次往里面走了几步,手也学着阮采苓的样子在树干上拍了拍,树叶震落,停在林梓颜的肩头,雪白的衣裙上只有一片枯黄的树叶作为点缀。 何为路? 有些人走哪条路是可以选择的,比如阮采苓,她是大小姐她什么都有,所有人都把路摆在她的面前,任她挑选。 可是自己呢? 一个庶出不受宠的女儿,什么都没有,外人来看丞相府女儿也算是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可是实际上,林梓颜什么都没有,母亲拿自己当争宠的筹码,爹只当看不见这个女儿。 唯独在利用她的时候,才会让她在身边。 本来她还很高兴自己可以给爹帮忙,她还想过,只要能帮到爹,不管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会去做,因为只有让爹高兴了,爹才会想办法让她道世子的身边去,她才有可能在爱的人身边,哪怕只是侍妾都可以,她不在乎的! 但没想到,一转眼,她就要嫁人了。 并且还是外嫁,一顶轿子就要把她送到千里之外的国家去了,她再也不能见到自己的家人,也不能见到自己的爱人,从此,她与世子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 可是无济于事,她不能为自己做主,也没有自己的命运。 “大小姐,你生来就什么都有了,自然不懂得我们庶出的痛苦,所以我恨你啊!我是真的恨,为何,世子爷偏偏喜欢你,偏偏要你在身边,你瞧瞧世子爷看你的眼神儿!那么温柔,那么柔情!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样的目光!”林梓颜大喊着说。 阮采苓神色淡然,她自然之道,林梓颜是因为顾瑾郗才会对自己动手。 所以才选择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不想让顾瑾郗难做。 “我知道你要嫁人了。”阮采苓说。 林梓颜闭上眼,两行泪滑落,“是啊,我要嫁人了,初秋我就要嫁给邻国的一家大米商,爹说,我过去就可以做正妻!从此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了!” 可……不能在爱人的身边,这样的命运有什么用? 所以在嫁人之前,她狠毒了这么一次,想要对阮采苓下手。虽然也想到了,阮采苓可能没有任何的损失,自己还会暴露,不过林梓颜不在乎,就算是死在这里,都无所谓。 “世子爷也知道是我做的了吗?”林梓颜问。 阮采苓瞧着林梓颜略带绝望的目光,也是可怜人,她摇摇头,“不,瑾郗不知道,他以为是沈芸韵做的。” “大小姐为何不与世子爷说呢?世子爷会为你做主的。”说着林梓颜一撩衣裙下摆,砰地一声在阮采苓面前跪下,“单凭大小姐处置。” 身为与郡主平起平坐的大小姐,阮采苓想要处置一个庶女还是有权利的,就别说是庶女,今儿个的事儿若是查出来是林一成的嫡女做的,她也能处置。 不过阮采苓却叹息一声,抬手扯着林梓颜的胳膊,把她拉起来。 “以后嫁了人你就是正妻了,也不用随随便便的下跪,你的性子也好,你公公婆婆应该也喜欢,毕竟你身后是整个右丞相府!把你的手链摘了,不要让瑾郗瞧见。” “你……”林梓颜惊讶的看着阮采苓,她并没有要处置林梓颜的意思。 阮采苓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她果然还是太心软啊!沈芸韵会不会就是算到了这一点?哪怕她知道是林梓颜做的,这人也来认罪了,她凭着林梓颜可怜这一点,就会放过林梓颜。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没办法啊! “大小姐是什么意思?”林梓颜不解的问。 阮采苓帮林梓颜理了理衣领,面不改色道,“在这里等会儿吧,瑾郗去办事儿,这就回来,我知道你曾明言喜欢瑾郗,你这份勇气,我都没有,在嫁人之前,再轰轰烈烈的说一句喜欢吧。” 说完阮采苓拍拍震惊的脸庞,转身离开。 林梓颜看着阮采苓的背影,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与阮采苓差在哪里。 明明阮采苓也是喜欢顾瑾郗的,这俩人门当户对,只要一个人迈出那一步就能在一起,可她还是毫不畏惧的让自己面对顾瑾郗,说出自己的喜欢,这种自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的。 还能说吗?真的还能再说一句喜欢吗?了却了自己的遗憾,只有这一句话了。 这一次到靖康将军府来,明着他只带了慕白一个人,但是暗中慕寒也在附近,帮他收集消息。 皇宫里只有三皇子一个人是带着皇上的贺礼来的,九皇子则没有出现,不过九皇子的人一直都在附近徘徊,不知是要对三皇子动手还是对顾瑾郗和阮诩尘动手。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做好准备。 顾瑾郗走进一片树林,越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儿就越是明朗,最后顾瑾郗总算是看见了慕寒的影子,他见到顾瑾郗之后,拱手行礼道,“世子,九皇子目前已经派了两拨人到这边来,我窃取密令,似乎是要在三皇子回宫的时候,把三皇子的马车截断!” 果然是朝着沐易佐动手的! 这九皇子实在是太明显了!做事情一点都不知道回旋!难怪,皇上明明也觉得九皇子的能力可以做太子,可以做下一任皇帝,却还是迟迟没有颁布命令,一直都在三皇子和九皇子中间徘徊。 现在想来,若是三皇子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就彻底没有九皇子什么事儿了! 不过沐易佐唯一比不上九皇子的就是心狠手辣了! 到现在为止,九皇子的人要杀沐易佐已经去了好几拨人马,不管是在宫内外,沐易佐遇到的危险不少,数次都是险象环生。 可饶是如此,沐易佐也还是没有对九皇子动手。 难道是要等人把自己杀了再爬出来骂人吗? 九皇子沐易琛,真的是半点都不顾及兄弟亲情啊! 不过当今圣上最推崇的就是亲情,若是知道沐易琛是这样一个人的话,九皇子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肯定会大打折扣,这样一来,对沐易佐还是有利的。 这么想着,顾瑾郗突生一计。 “慕寒,你去……” 顾瑾郗在梨花树下面的摊位上给阮采苓买了一碗梨花羮,也算是这里的特产,京城就没见到过,他寻思着刚刚阮采苓生气,吃的不多,这会儿估计是饿了。 但又不是在定国公府,想要吃东西也不好意思开口,他就买了碗。 正要进入靖康将军府的时候,顾瑾郗余光瞧见对面的树林中站着一位女子,身穿白色长裙,正瞧着自己这边,顾瑾郗本没仔细看,但是觉得眼熟,便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眼。 这不是林梓颜吗?林一成的女儿,刚刚坐在沈芸韵身边的人。 方才阮诩尘也说了,跟沈芸韵交朋友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没准方才的事儿就是林梓颜和沈芸韵一起做的,不过顾瑾郗却觉得,印象中的林梓颜并非是阴狠之人。 照理说,林梓颜也不该跟沈芸韵这样的人亲近。 林梓颜神色凄然,见自己停下脚步,刚想走过来,可不知为何又停住了脚步,低着头。 顾瑾郗明白,林梓颜有话对自己说。 “林小姐。”顾瑾郗走过去,站在林梓颜身前。 只是这一声,三个字,让林梓颜的呼吸都停住了,来印证咬着下唇抬头,依旧眼含泪光。 第八十六章 听墙角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世子爷安,是大小姐让民女在这里等您的。”林梓颜欲下跪行礼,被顾瑾郗拦住,他一只手还端着碗,另外一只手拦着林梓颜,“罢了,不必行礼,你等本世子,有何事?” 这样公事公办的口吻,林梓颜也是没办法,她侧头苦笑一声,看着门口的位置,“民女要家人了。” 顾瑾郗点点头,他自然是知道,林一成把林梓颜嫁给了邻国一米商的,那米商家境殷实,对林梓颜来说这门婚事还真的不错,毕竟在京城的话,按照林梓颜的身份就只能做妾,或者是一般小门小户做个正妻。 自然是比不上这个米商的家世。 顾瑾郗不明所以,只是道了声,“恭喜。” 只是恭喜吗? 林梓颜看着顾瑾郗,“世子爷,当初民女曾大言不惭的说过喜欢您,您可还记得?” 顾瑾郗点头,记得怎么不记得,还被阮采苓替起过呢,不过这人长什么样子顾瑾郗倒是不大记得清了,要不是方才林梓颜坐在沈芸韵身边,阮采苓指给他看的话,肯定没印象。 瞧着顾瑾郗一心想要快些离开的样子,林梓颜接下来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只得摇摇头,“罢了,民女没有什么可说的,望世子爷安。” 说完淡淡行了一礼起身离开。 顾瑾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人看似还是有话说的但是说到一半,却又说自己无事,直接走了,顾瑾郗不太理解,不过恰好,可以直接去找阮采苓了。 再说阮采苓这边,从林梓颜那里离开之后,倒是没有直接回到大厅里去找阮诩尘,本来随着顾瑾郗转了一圈心情有所好转,可是见到林梓颜之后,又跌落谷底,所有人都有身不由己,顾瑾郗有林梓颜也有,她也有。 但是这样的身不由己究竟会促成什么样的结局呢? “三皇子,我求求您了!你带我走吧!” 正想着呢,阮采苓突然听到了一阵哭声从假山后面传来,阮采苓一脚刚要踏出去,却硬生生的被收住。她转身就躲在假山的一处角落,方才那哭声戚戚然然,到好像是有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这样的好日子,谁在这里哭啊?也不怕白伯伯开口骂人? “三皇子您说句话啊!”这女子的声音再次传出来,只是这一次阮采苓却开始觉得有些耳熟了,再者,这女子口中的三皇子,不会就是顾瑾郗和大哥口中的三换房子沐易佐吧? 这人谁啊?敢在这里跟三皇子示爱?现在的女子胆子都这样大了吗? 本来还以为自己对顾瑾郗已经算是很大胆了,但是和这女子以及林梓颜相比,她还是嫩得很啊! 难道她也要跟着这两个人学学?顾瑾郗会吃这一套吗? 让她在顾瑾郗的面前哭成这样子,让让顾瑾郗取自己,这事儿她也做不出来。 传说中的三皇子总算是开口了,“别哭了,这么大好的日子总是哭可不好!明儿个眼睛红红的上花轿,会被别人嫌弃的。” 上花轿? 阮采苓伸手捂着嘴。 明儿个会上花轿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靖康将军府的小姐,白菡茵啊!他们本就是因为白菡茵的婚事才来的靖康将军府吗! 所以现在白菡茵是什么意思? 这种时候阮采苓应该赶紧走的,要是被发现的话就麻烦了,不过阮采苓一转过身去就听到了白菡茵更惨烈的哭声,她心中好奇,究竟白菡茵是想要做什么,咬着下唇纠结了一会儿,转身找了个位置,直接用眼睛看。 假山本来就都是洞的,她寻了个对方看不到自己的位置,闭上一只眼,朝对面看去。 正好,传说中的三皇子是背对着她的,而白菡茵双眼哭的通红却是穿着丫鬟的衣裳! 可以啊!白菡茵厉害的很啊!居然敢穿着比丫鬟的衣裳跑出来与沐易佐见面啊! 厉害厉害! 这事儿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只怕是要被灭口的呢! “三皇子,我不想嫁入尚书府,我求您了,让我跟着您吧,我不求做您的正妃,侧妃侍妾什么都可以!只要跟在三皇子的身边就可以!” 这样做低服小的态度,让阮采苓有些难受。 这才一天的工夫,就见到两个女子如此深情,现在看来,前世的自己还真是没心没肺啊!不然怎么会无视顾瑾郗对自己的好呢? 罢了罢了,看戏吧! 沐易佐早就感受到身后的异动,不过他更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只有那一间房子里才会出现的味道,沐易佐背靠着假山,双手环胸,依旧是一双桃花眼,含着无限的情深,可这样一双眼睛,明明就看着白菡茵,却让人觉得,他的眼中没有任何人。 “白小姐,明儿就是你的婚宴了,本皇子来就是来参加婚宴的,此时你说你不想嫁了,你要与我走,难道你是要本皇子为了你与尚书作对吗?” “这,民女不是这个意思,民女只是……只是想要跟在皇子的身边。” 这就是白菡茵的不对了,这位白小姐也的确是有些没脑子,且不说沐易佐根本就不喜欢她。就算是喜欢,这门婚事也是皇上赐下的,为的就是尚书和靖康将军府的关系。 要是他半路截胡,让尚书府和皇上怎么想? 不得不说,这白菡茵太天真了。 身在官宦世家,有什么事儿是可以自己做主的?有什么事儿是可以真正随着自己的心意呢? 一句简简单单的喜欢,能怎么样? “三皇子……”见白菡茵还要哭,沐易佐有些烦躁的抬起手,“白小姐,你要顾大局,也要认清现如今的局面,你以为,就算我要了你跟在身边,你和你靖康将军府的人能安然无事吗?别傻了!” 这句话就很现实了,白菡茵听完之后如遭雷击,站在那里根本就动弹不得。 阮采苓摇摇头,无声叹息,再把眼睛凑过去就发现白菡茵已经跑了,她疑惑的诶了一声,这人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就跑了? 三皇子呢?一个跑了,另外一个去哪儿了? “阮小姐这戏看的可还痛快?”邪魅狷狂的声音从身旁响起,阮采苓楞了一下,动作缓慢的侧头去看,瞧见三皇子明黄的衣袍赶紧跪下,“臣女见过三皇子,三皇子安。” “好了好了,起来吧,阮小姐,本皇子可是如雷贯耳啊!” 阮采苓扯了下唇角,“是是是,是嘛?” 她做什么事儿了让沐易佐如雷贯耳啊?她也很少去宫里,就算是去了也是跟在爹娘大哥的身边,从不曾像今天这样啊! “很意外吗?不过阮小姐的名字我倒是经常从一个地方听说。”沐易佐摸着下巴,琢磨道。 从一个地方?什么地方?阮采苓还是不懂。 就在这时,顾瑾郗信步走来,从沐易佐身后出现,阮采苓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顾瑾郗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啊!宣王世子出去逛了?好兴致啊!”沐易佐回头看顾瑾郗一眼,低头就看见了顾瑾郗手中端着的梨花羮。 沐易佐一挑眉,“怎么,知道本皇子没有用膳,特意给我买的?真懂事儿!” 说完就伸手去拿,不过顾瑾郗抬起手躲过沐易佐太过自觉的手,神色淡漠的走到阮采苓身边,让阮采苓端过去,“三皇子想多了,方才阮阮胃口不好,我这才买了一碗哄她开胃的,若是三皇子喜欢,我在让人去买就是了。” 这…… 阮采苓端着梨花羮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看了看顾瑾郗又看了看沐易佐,这俩人谁都不能得罪啊!阮采苓轻咳一声,双手捧着碗朝沐易佐的方向递过去,“三皇子要是饿了,不如就先吃吧。” 呦呵,懂事儿啊! 阮采苓无视顾瑾郗瞪着自己的目光,硬着头皮让沐易佐先吃,沐易佐玩味的看着这俩人的神情,随后笑着摆摆手,“罢了罢了,你看看这顾瑾郗的样子,摆明了是告诉本皇子,要吃的话,就拧断我的脖子啊!本皇子可惜命了!” “乖,你先去那边的小亭子里吃,我一会儿就过去。”顾瑾郗很满意沐易佐的识时务,让阮采苓先行离开。 阮采苓端着碗,脚下抹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三皇子怎么出来了?难道不知道外面危机四伏,所有的危险都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吗?”顾瑾郗有些头疼,光是听着九皇子派来的人数就有些难以对抗。 不过这里是将军府,那群人至少不会在靖康将军府就对沐易佐动手。 就是回程的路上有些麻烦了。 沐易佐无奈的耸耸肩,“别提了,方才白小姐把我约出来,新娘子的邀约我能不来吗?结果白小姐看不上尚书府的位置,一定要做我的侍妾!哦对了,还被阮小姐给捏到了把柄!” 说到这里,沐易佐对顾瑾郗挑眉道,“也是你来的时候好,你若晚来一步,或许我就把阮小姐……”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顾瑾郗勾唇笑了声,“你不会的。” “哦?你怎么知道?” 第八十七章 押宝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顾瑾郗深深的明白,沐易佐若想上位就一定需要定国公府的帮忙,他或许会跟阮采苓周旋,选择从阮采苓当做切入口来取得阮祁的帮助,但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贸然出手。 况且,对沐易佐来说,阮采苓听到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从来也不是嗜血之人。 沐易佐负手而立看着看着不远处,坐在亭子中吃梨花羮的阮采苓,此等女子的惊人之美让他惊叹,不过他更明白的是,现在才不是谈情说爱的时辰。 “我早就知道九弟的人跟在我的身后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绕远,从宫中特意绕到你的宣王府?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去接你的吧?”沐易佐玩味的看着顾瑾郗。 顾瑾郗才不会这么笨,早也明白,沐易佐有意让沐易琛明白,他与阮诩尘已经是沐易佐的人。 这样的筹谋,对沐易佐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九皇子看来,就不同了。 “时辰尚早,你也不必与太多的人说起这件事儿,九弟的人想要杀我,还早得很呢。”说完,沐易佐拍拍顾瑾郗的肩膀,转身就要离开,但是顾瑾郗却拦住沐易佐。 沐易佐抬眸瞥了眼顾瑾郗。 “不知三皇子的武功究竟如何。”顾瑾郗问。 “你想试试?” 阮采苓躲在亭子里吃梨花羮,方才她也是觉得有些饿了,但这里不是定国公府,贸然找人要吃食不太好,她寻思着一会儿回去吃点点心就好了,没想到瑾郗还帮她准备了梨花羮。 这里的梨花羮算是特产,别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不少人都特意绕远路来这里买。 “小姐,你怎么躲在这里啊!外面可热闹了!”青芮一蹦一跳的走过来,站在亭子中。 阮采苓又喝了一口,嘴里含着梨花羮抬眸看了看青芮,她的额头上有些汗珠,估计是跑过来的,她问,“怎么了?” 这个时候,外面所谓的文人雅士应该是都凑在一起了,阮采苓不愿意去凑热闹,上次从合彻日出来后,她就表明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这一次,不光阮祁带着人来引荐,不少人都带着自己的人,希望以后能得到朝中同僚的照顾。 严格来说,谢清远只能算是最不走心的一个。 毕竟,阮祁想要提携谢清远也只是因为他救过阮采苓的命,没有其他更深一层的关系,其他的人,要不就是什么表亲要不就是心腹。 想来爹爹也不会特别费心的跟别人介绍,这么想着阮采苓心里就舒服多了。 青芮说外面不少人都在对诗,其中最出彩的自然就是谢清远,而平王府的安阳郡主正在押宝。 平王府的安阳郡主?季婧妍? 阮采苓手抖了下,“什么叫押宝啊?” “说是押宝,说来只是一种官宦世家的玩法。” 青芮见顾瑾郗过来,赶紧屈膝行礼,而阮采苓更不解了,侧头望着顾瑾郗,“玩法?赌注?” 顾瑾郗坐下摇摇头,“不是,说起来也算是有辱文墨,玩法就是由持着宝物的人坐庄,下面来争庄的人对诗对词怎样都行,只要对的上押宝人的题目,让押宝人满意,就可以带着宝物走,这是很多年前的玩法了。”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阮采苓继续喝梨花羮。 “方才你说,押宝的人是谁?”顾瑾郗问青芮。 青芮低下头道,“回世子,是平王府的安阳郡主!” 是季婧妍?顾瑾郗也皱了皱眉,和阮采苓对视一眼。 青芮说最出彩的人是谢清远,这也难怪了,能进入这种地方,腹中有文采的也就只有谢清远一个人,其他的人都是庸庸碌碌的凡人,在季婧妍面前什么都不算。 突然,阮采苓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 这平王府与定国公府算是平起平坐,不过平王是圣上的非亲兄弟,说起来与宣王府是一样的,谢清远这般在季婧妍的面前出风头,莫非是…… 想到这里,阮采苓突然放下勺子,一只手拉起顾瑾郗就往大厅的方向走。 “怎么了?不吃了?”顾瑾郗疑惑的问。 可阮采苓满脑子都是谢清远的计谋,她摇摇头,“我总觉得不对劲,这一次爹爹带着谢清远来我就觉得不好,瑾郗一会儿你稍微看着点,若是安阳郡主对谢清远展露出什么兴趣来,你稍微……劝着点。” 顾瑾郗挑眉,“难道阮阮对谢公子,有情义?” 有个屁情谊啊!她恨不得谢清远赶紧死! 不过正因为她懂得谢清远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更加懂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有原因的。 “你别瞎想了,千万记得我说的,若是安阳郡主对……” “你放心吧。” 有顾瑾郗这句话,阮采苓就放心了,加快脚步到了大厅。 此刻的大厅已经有一群人围着了,最中央的就是谢清远以及一个叫不上名字来的书生,阮采苓悄无声息的回到阮诩尘身边,苏挽月也在这里,瞧见阮采苓回来,苏挽月对阮采苓说,“你瞧瞧,这谢清远都快站到人家头顶上去了!” “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比起来了?”阮采苓问苏挽月。 其实无非就是这群书生没什么可玩的了,一群人闹闹哄哄的吟诗作对,恰好季婧妍进来,见到这一幕就觉得光张口没有什么意思,就做了些什么赌注。 有人提起押宝这个玩法,季婧妍就欣然答应了,立刻用自己价值连城的玉佩来作为押宝的赌注,几经比拼,现在唯独剩下谢清远和这么一个书生。 已经是最后一场了。 阮采苓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转了转,回来就是这样一副场面,阮采苓下意识去找沈芸韵的影子,总算是在人群最末尾的位置看见站在角落的沈芸韵。 她深深低着头,手紧紧攥在一起,虽然阮采苓看不到沈芸韵的目光,却也能想象得到。 前世,沈芸韵到底也是爱谢清远的,虽然这一份爱抵不过前程的诱惑,但也是有感情的。 既然她对谢清远有情,就不会眼看着谢清远这样去吸引旁人,尤其这人还是身份尊贵的郡主。 阮采苓咬着下唇有些担忧。 坐在主位的季婧妍含着笑意,一双眼睛在谢清远的身上缠绕,就是这种目光让阮采苓觉得更加担心了。 “季婧妍不会是看上谢清远了吧?”阮采苓不确定的问苏挽月。 你情我爱的事儿苏挽月不太懂。 “谁知道呢,但是她的确是一直都看着谢清远呢!这人也算是会招蜂引蝶了!比你家世子哥哥好不到哪儿去!” 她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两个人轻咳的声音,阮采苓和苏挽月回头去看,发出声音的一个是阮诩尘一个是正笑着看苏挽月的顾瑾郗,这俩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苏挽月没想到顾瑾郗也跟着阮采苓一块回来的,尴尬的笑了下,“臣女不是那个意思……世子别介意啊!” “无碍!” 阮采苓瞥了顾瑾郗一眼,这人的确是会招蜂引蝶,放眼京城喜欢顾瑾郗的女子有多少?说出来的有林梓颜这样敢于开口的,更多的是不敢开口的人。 比如她了。 谢清远与那一位书生已经提笔在桌案宣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诗句,由季婧妍身边的侍女拿过去给季婧妍过目,她侧身坐着,先是看了那一位无名书生的,露出满意的神情,随后又看了谢清远的。 这一次就不只是满意这么简单了,从季婧妍的眼中流露出了惊艳的目光,她看了看纸张又抬头看了看谢清远。 台下的谢清远,放下笔,展开纸扇动作缓慢的摇晃着,仿佛已经胸有成竹。 季婧妍在侍女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侍女点点头,上前一步大声宣布,“此次押宝最终胜利的是,谢清远谢公子!” 无名书生松下肩膀,一副很失落的样子,谢清远抬手在书生肩膀上拍了拍,“承让。” “恭喜!”书生回礼。 一场比赛告终,人群散去,侍女双手把季婧妍的玉佩奉上,“谢公子,这是我们郡主押宝的宝物,玲珑玉佩。” “多谢郡主!”谢清远拱手道谢,单手接过玉佩。 掂量两下,突然上台走进季婧妍,单膝跪下,在侍女惊悚的目光下,双手靠近季婧妍的腰侧,又重新把玉佩给系了回去。 季婧妍也是不解,在侍女与侍卫即将冲上来的前一秒,抬抬手,“谢公子这是为何?” 系好玉佩站起身的谢清远说,“诗文本不应该与金钱挂上关系,在下只是略同文采,本意便也不是求得郡主的玉佩,完璧归赵。” 季婧妍笑的很好看,“那不成啊,说是押宝,怎么可以没有最终的奖品呢?” “郡主的笑容已经是在下最好的奖品,告辞!”说完,谢清远转身离开,留给季婧妍一道潇洒的背影。 这些话原封不动的落入阮采苓等人耳中,阮采苓打了个冷战,这话听着好耳熟啊! 你的笑容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果然啊,换做是谁谢清远都会这样说的,不是为了她。 第八十八章 木已成舟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所谓的押宝闹剧结束之后,阮采苓和阮诩尘等人在顾瑾郗的房间里休息,外面依旧聚集着一群人,不过阮采苓却觉得大局已定,他们在不在外面盯着谢清远都无所谓了。 方才季婧妍看着谢清远的眼神儿,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个不谙世事的小郡主就如同当年的自己,被谢清远的好相貌以及所谓的君子作风给骗了,阮采苓顿时觉得头疼,倒不是因为自己悲天悯人,担心季婧妍。 只是怕谢清远依靠着平王府的势力崛起之后,她会更加难办。 “这安阳郡主是什么意思啊?苓儿你有没有瞧见安阳盯着谢清远看的眼神啊!啧啧啧,她是怎么想的?价值连城的玲珑玉佩都能当成押宝的赌注送出去,关键是这谢清远还不要!”苏挽月喋喋不休的在阮采苓耳边念叨。 阮采苓一只手扶着额头。 谢清远要的远远不是钱财,她落水之后爹爹给了谢清远黄金百两,若谢清远是为了钱的话,当时就不会拒绝了。 但他没要,这就会给外人的脑海中留下一股子君子作风,自然会吸引目光的。 尤其是方才,谢清远帮季婧妍把玉佩给系回去,季婧妍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事情有些难办了啊! 阮采苓完全忘记了这一点,在谢清远看来,自己这一条路走不通自然会选择另外一条路,而平王府就是最好的选择,她的身份与安阳郡主平起平坐,但平王府的地位很高。 有平王府的加持,谢清远未来平步青云会更加简单的。 “阮阮,你怎么想?”自打谢清远与季婧妍对话之后,顾瑾郗发现阮采苓就是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样,顾瑾郗知道阮采苓担心,可却不知该怎么分担。 还能怎么想! “谢清远此人心机颇深,不过我却觉得谢清远一个人不能成事儿,很明显谢清远的身后还是有人!但谢清远身后的人我没有任何思绪,大哥瑾郗你们觉得呢?” 这件事儿不简单,苏挽月和阮采苓都是闺中女子,哪怕有计谋但也不如阮诩尘这种男子见多识广,还是需要这两个人的意见。 阮诩尘觉得谢清远很明显是有意接近安阳郡主的,可他的人也调查了许久,虽然谢清定期会与一个神秘的人联系,但没办法,此人藏得太深,他的人根本就调查不到。 “顾兄你的人呢?西银他们的宴华楼虽然开在闹市区,可毕竟得到的消息有限,你那边如何?” 阮采苓看向顾瑾郗。 那一日,林一成的小妾生辰,他见到阮采苓如此焦急紧张就知道事情不简单,顾瑾郗暗中调查过谢清远与林一成的关系,很明显,这俩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所以谢清远就不可能是右丞相的人。 右丞相林一成身后依靠的是他的小妾,当务之急,是知道那位小妾是何方神圣。 “素以暗中与朝中几位要臣接触,倒是从旁人口中听说,林一成的小妾曾在关外被山贼俘虏,后被人救出,送到京城来,最后才嫁给林一成的,你们不觉得太巧了吗?” 关外? 阮采苓思量着,若说关外的话,根据前世她的记忆,这关外几乎是九皇子沐易琛的地盘,因为沐易琛精通练兵之法,皇上对此也是很满意,就着令沐易琛在关外抵抗外敌磨练意志。 所以说,那位女子的出现与沐易琛有关系了? 在阮采苓的记忆中,从未与九皇子有过交集,但这人却无时无刻都在出现,前世三皇子与九皇子的夺嫡中,最终取得胜利的是九皇子,九皇子当上了皇帝之后快刀斩乱麻清理了不少三皇子的人。 其中定国公府也算在内,所以阮采苓也猜测大哥前世之死与九皇子有关。 可疑惑在,自己从未与沐易琛见过面,这人为何就把算盘打在了自己和定国公府的身上呢?若说这一切都说得通,那谢清远与自己的初遇到最后的喜结连理,都在沐易琛的计算之内。 沐易琛为何要这样做? 这件事儿在众人的心中已经落下了灰尘,阮采苓在靖康将军府的夜晚自然是没能睡着的,睁着眼睛几乎到了天明,脑海中一直都在回想各种人的关系,这九皇子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至少她前世从未见过这么一个人。 但从命运转换的开始,这人就时时刻刻都在耳边响起,不光是从沈芸韵和谢清远的口中听到过,连去从军的大哥都提起过,更别提爹娘。 一个经常会出现的人,总不会完全没关系。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被她忘记了,她得尽快想起来。 第二天,就是尚书府与白菡茵的婚事了,举办的热热闹闹的,众人坐在席间,看着白菡茵与尚书府公子拜天地。 阮采苓的手纠缠在一起,看着那一身红喜服心中感慨万千。 她下意识去寻找顾瑾郗的位置,身为世子,他与哥哥坐在沐易佐的下首,算是很高的位置了,而她则与安阳郡主季婧妍坐在一起。 今日婚典,大殿之上,谢清远这种身份的人是进不来的,所以季婧妍也就很老实的看着白菡茵。 “这不是安阳昨日押宝的玲珑玉佩?怎么还在身上啊?”阮采苓装作刚刚看到季婧妍的玉佩,略有惊奇的伸手摸了摸。 季婧妍与阮采苓自从上一次,抢了蓝田玉镯的事儿之后就没再见过面,昨日初见季婧妍还有些尴尬,不过阮采苓没有芥蒂的与她打招呼,这姑娘也是孩子心性,很快就忘记了。 她低头看了看,阮采苓水葱般的手指里是自己熟悉的配饰。 “嗯,得胜的谢公子说不是为了钱财,只是图一个彩头而已,便还给我了,是不是很有君子风范?”季婧妍笑着问阮采苓。 阮采苓看着季婧妍的眼睛,半晌,转移目光点了点头,“是啊,这位谢公子在京城中也算是颇有名声,只是难得见安阳你这样看好一位男子。” 说到这里,季婧妍的脸上突然泛起微微红晕,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位谢公子不一样啊!难道阮姐姐不觉得吗?” “还好吧,我与谢公子不熟,见面次数也不多,都是从旁人的口中听说的,但是安阳啊……” 奉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去,她该怎么跟季婧妍说? 说前世她已经嫁给谢清远了,知道谢清远是在利用你,所以你不要靠的太近?这话怎么说得出来呢? 她轻轻叹息一声,每个人的命数不同,她也没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鼓掌之中,罢了。 “阮姐姐有何话要说?”季婧妍见阮采苓欲言又止,疑惑的问。 阮采苓摇摇头,“没什么,我在想白菡茵嫁过去之后会怎样。” “还能怎么样啊!”提起这事儿,季婧妍就有些不屑。 她是名正言顺的郡主,算起来也是三皇子的妹妹,她对于白菡茵心悦三皇子的事儿一直惦记着。 “我倒也不是说白菡茵不好,只是与三哥相比,还是差一些的!”季婧妍仰着头说,很骄傲的样子。 她的皇兄是三皇子,自然是骄傲的,阮采苓也能理解。 罢了罢了,季婧妍是孩子心性,没准过两天这个兴致就过去了,再者说了,谢清远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介书生,就算是季婧妍喜欢上了谢清远,平王与皇上那关也不见得过得去。 往后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婚礼举行完毕,众人都开始准备着离开,阮采苓早早地就站在马车边上,但是阮诩尘与阮祁等人都在与熟识的人寒暄,看起来还要不短的时间。 “阮小姐安好啊!” 阮采苓等的无聊,便从马车中拿出书卷来看,刚翻看没几页就听到了声音自头顶传来,阮采苓惊讶,抬起头,倏然看到沐易佐含着笑意的脸。 她慌忙收了书卷要行礼,沐易佐身手拦着,“不必行礼,我只是来与阮小姐告别的。” “三皇子一路小心。”阮采苓淡淡道。 这会儿三皇子来找她,不会是为了白菡茵要与他私奔的事情来秋后算账吧? 她还以为顾瑾郗已经把这事儿摆平了呢! 抬头,目光游荡,下意识寻找顾瑾郗与阮诩尘的位置,沐易佐看着阮采苓这强装淡定实际上很紧张的模样就笑开了。 阮采苓迷茫,沐易佐笑什么呢?这三皇子怎么喜怒无常的? “阮小姐不必担心,我真的只是来打声招呼,不是来算账的。” 阮采苓挑眉,打量着沐易佐这句话的真实性,不过沐易佐没有带着任何人,只身一人到定国公府这边来,应该也不是来摆架子的,阮采苓稍微放松一些。 “想要出宫实在是难得很,难得有机会出来逛逛,却这么快就要回去了,皇宫啊!宫门大院,外面进不去里面出不来!也不知道是关着谁呢!”沐易佐感慨道。 从一开始,阮采苓就知道宫墙内的日子不好过,所以也从未奢望过。 “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您是养尊处优的皇子,有什么难呢?” 第八十九章 谢清远傍高枝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那阮小姐以为,皇子就很好吗?” 这倒是把阮采苓问着了,她愣了下。 皇宫里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反正她是过不了,沐易佐从小便从那种环境中成长,也是为难,自然不能说有多好。 “三皇子!” 正当阮采苓不知该如何回答沐易佐问题时,阮诩尘已经告别了自己的好友,走回来,他挡在阮采苓的身前,对沐易佐行礼道,“三皇子一路平安!虽回京的路途也不算是遥远,但走向辉煌的道路,总是千难万险的。” 这下意识阻拦的动作在沐易佐眼中完全就是对自己的防范,沐易佐觉得挺可笑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阮诩尘就觉得自己会伤害阮采苓? “大哥。”阮采苓在后面轻轻扯了下阮诩尘的袖子。 “没事儿。”阮诩尘安抚阮采苓,让阮采苓先上马车。 青芮和江晨扶着阮采苓上马车,把帘子整理好之后,阮诩尘才突然正经了神色,“九皇子的人已经在两处设卡,顾兄的人在中间部分拦截,目前还没被发现。” 沐易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也知道,我这兄弟,从来都不肯给别人留活路。” “所以,三皇子你的心慈手软就只能让自己陷入危险。”阮诩尘拧着眉道。 沐易佐深深看着阮诩尘,随即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好。” 回程路上,阮采苓靠在阮诩尘身上昏昏欲睡,手中的书卷跌落在脚面上,青芮把书卷捡起来拍干净放回盒子里,又拿出毯子给阮采苓盖上,担忧的对阮诩尘说,“小姐这样睡会不会着凉啊?” 阮诩尘低头看了阮采苓一眼,今日阴天,没有艳阳高照的阳光,所以显得有些冷。 他单手抱紧了盖着被子的阮采苓,“没事儿,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诶对了,我方才瞧见后面马车上就只有你们表小姐一个人,那位谢公子呢?” 提起这个,阮诩尘在与沐易佐告别之后,余光瞧见后面一辆马车的帘子被风吹起,里面就只坐着沈芸韵一个人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却没有谢清远的影子。 青芮不知道,江晨说,“婚礼结束之后,属下瞧见安阳郡主身边的侍卫把谢公子给引走了,咱们的马车出行之前都没回来,表小姐也说了,不用等。” 安阳郡主的侍卫? 那就是季婧妍了! “看来这位谢公子厉害的很啊!” 去的时候坐着定国公府的马车,回去就已经是平王府的马车了! 阮诩尘低头看了看阮采苓的睡颜,从一开始阮采苓就表现出对谢清远的不屑,以及对谢清远这个人的怀疑,谢清远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让阮采苓不高兴呢? 他的妹妹,似乎有些事情瞒着他。 马车摇晃,阮采苓在阮诩尘的怀中睡得很安稳,大哥的怀抱永远都是最令人安心的,乃至下马车的时候都没醒来,阮诩尘无奈只能抱着阮采苓下马车,前面的阮祁和阮苏氏看见阮采苓睡着了,都有些担心。 “不过就是出去一天,怎么累成这样?”阮祁皱眉道,过来查看。 武器架子倒下差点砸到阮采苓的事儿,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阮采苓怕阮祁和阮苏氏担心就没让身边的人告诉阮祁,可多嘴的管家还是与阮祁说了。 阮祁以为阮采苓是被吓到了,所以精神萎靡。 阮诩尘轻声道,“就是昨夜没睡好,非得说靖康将军府的夜晚景色与咱们定国公府的不同,闹着要出去看,我都被拉着到了半夜才回去,你看看眼下这青黛,无事,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就是了,爹娘,我先把妹妹抱回去了!” 阮苏氏摆摆手,“去吧去吧,你也好好的休息。” “是。” 这一觉阮采苓睡到了后半夜,睁眼发现四周的景色都是暗的,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一下午,阮采苓本想起来喝口水,但身上软绵绵的实在是不想动,于是一转身又睡过去了。 定国公府祠堂的阁楼中,顾瑾郗比定国公府家的主人回来的都早,一直在阁楼里养伤,天色昏暗,阮诩尘的脚步声才传来。 “三皇子的人已经成功接到三皇子。”阮诩尘道。 正在擦拭长剑的顾瑾郗丝毫不觉得意外。 “你不意外?”阮诩尘问。 他在顾瑾郗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有什么可意外的呢?从一开始,沐易佐只身一人出现在他的庭烟阁,他就知道,沐易佐的暗卫一定在附近,哪怕沐易佐的能力在强大,也不能不抵抗者九皇子的偷袭。 况且,在靖康将军府假山附近,他与沐易佐提起沐易琛派人来追杀,沐易佐不仅不担心不惊讶,反而觉得可笑,似乎一切都在沐易佐的掌控之中。 这样的智谋,沐易琛不是对手。 “三皇子的心慈手软不能成事儿。”阮诩尘冷声道。 顾瑾郗抬眸看了阮诩尘一眼,突然就笑了,“你以为皇室中的人,他们的感情能延续多久?你觉得沐易佐真的就没有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动过手?那现在瘫痪的五皇子又是为何?” 现如今朝中能用可用的皇子就只有三皇子与九皇子,但之前五皇子明明也是热门人选,但这个五皇子把脑筋动到了沐易佐及其母后的身上,逼急了沐易佐,所以他现在的瘫痪也怨不得旁人。 更甚者,沐易佐把这件事儿的苗头引到了沐易琛的身上,所以目前为止,五皇子恨的人是九皇子。 最后,谁输谁赢还不见得呢。 顾瑾郗一连在定国公府的阁楼休息了半月有余,阮采苓每天都在这里陪着顾瑾郗,虽然没人知道为什么,但近身伺候的人唯独青芮一个人知道,阁楼里藏着一个阮采苓心心念念的男子。 “你说什么?”阮采苓震惊的声音加大,青芮被吓得手上的托盘差点没端稳。 慕白站在小方桌的对面,又说了一遍。 “谢清远与安阳郡主私交甚密,据传言安阳郡主喜欢谢清远有意示好,几经提示已然在一起了!” 阮采苓猛地拍了下桌子,这季婧妍脑子是有问题吗? 她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谢清远与平王府的关系!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来,喝茶!”顾瑾郗淡漠的给阮采苓倒了杯茶,他算是摸清阮采苓的脾气了,只要提到谢清远和沈芸韵,这人就会爆发。 他得小心翼翼的哄着。 “这,你不担心吗?谢清远一定是有目的的!”阮采苓焦急的问顾瑾郗。 顾瑾郗与季婧妍的关系还挺好的,听闻顾瑾郗完全是把季婧妍当妹妹看的,但现在,他妹妹都要和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在一起了!他还不担心吗? “要我担心什么?不是还有平王了吗?” 平王管什么用啊!平王宠着女儿,不管季婧妍说什么都会答应的,更别提谢清远还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子,未来当朝为官是肯定的,怎样走向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吗? 或许平王对季婧妍与谢清远的事儿都是乐观其成的。 阮采苓觉得头疼,拍了拍头,顾瑾郗手疾眼快的拉住她的手,“打自己做什么?不高兴跟慕白打一架,慕白不还手。” 慕白,“……世子你确定吗?”他无奈的看着顾瑾郗。 现在世子宠大小姐简直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不管阮采苓说什么都是对的,不管阮采苓要什么都能给弄来,慕白作为下属,看见自己的主子有人情味儿了只顾着高兴,现在才来得及想想后果! 真是惨了!谢清远搭上了季婧妍。 那就等于是联合了平王府的势力,她一个定国公府肯定是不够用的,难道她的覆辙要在季婧妍的身上重演吗? “先不说这个了,阮阮,下月十日是我祖母的生辰,昨日祖母身边的人给我传了书信过来,点名让我带着你参加呢。”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纠结的侧脸,觉得甚是可爱。 这边阮采苓还在头疼季婧妍与谢清远的事儿,压根就没听清顾瑾郗说什么,嗯了一声直接答应。 一旁跪坐着的青芮,赶紧拉了拉阮采苓的袖口小声说,“小姐,世子爷说老太王妃生辰的事儿呢!” 老太王妃?生辰?什么时候? 见阮采苓总算是回过神儿来了,顾瑾郗又说,“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就住到祖母生辰那一日,你与我同去。” 阮采苓,“……” 她答应什么了? 她看身边的青芮,青芮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小声说,“方才世子说要你与他同去呢,小姐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是老太王妃点名让世子爷带着你去的!” “老王妃点名?”阮采苓惊讶。 其实顾瑾郗也挺惊讶的,没想到祖母还记得阮采苓呢,看来上一次阮采苓到府上与祖母聊得不错啊!给祖母留下了一个好印象呢! 老太王妃到了如今的年岁,也没有什么可盼望的,无非就是希望早点抱上曾孙子,已经与顾瑾郗念叨好多次了。 “为何要点名带着我啊?” 第九十章 寿辰礼物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或许,你去了就知道了。”顾瑾郗笑了笑。 在老太王妃生辰之前,该忙的事情都忙完了,阮采苓每天都在阁楼里与顾瑾郗喝酒谈天,日子过的倒是很舒坦,不过每天慕白都会来跟顾瑾郗汇报京城中的各种情况,其他的倒是无所谓。 但唯独季婧妍和谢清远的事儿,让阮采苓格外上心。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季婧妍居然真的喜欢上了谢清远,并且也已经与平王说了,自己要嫁给谢清远。 “那平王怎么说?”阮采苓问顾瑾郗。 顾瑾郗正低头帮阮采苓削苹果呢,听到阮采苓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 削苹果这样的小事儿本也轮不到宣王世子来做,但是青芮去给静书帮忙了,慕白一个大老爷们也从来没做过这种活儿,就只能顾瑾郗屈尊降贵亲自帮阮采苓削。 他手下的动作很利索,阮采苓一只手撑着下颚看着他手上行云流水的动作,方才的话顾瑾郗似是没听到一般,也没回复阮采苓。 “瑾郗你看起来不像是第一个削苹果啊!比青芮厉害呢!” 苹果皮从头到尾没断过,一条线连下来。 顾瑾郗切了一块送到阮采苓嘴边,阮采苓一张口咬了进去,顾瑾郗说,“在府上的时候会帮祖母削苹果,熟能生巧。” 原来是老太王妃啊! 距离老太王妃的生辰就只有两天时间了,阮采苓突然想起给老太王妃的礼品还没准备呢! 以前若是参加什么生辰宴都是府上的范叔帮着准备礼品,阮祁与阮苏氏一份,阮采苓与阮诩尘这两个小辈一份,最后定国公府一大份。 不过这一次,既然是老太王妃亲自邀请阮采苓去的,她寻思着,怎么也得亲自去选才得体。 “我有点事儿出去一趟。”这么想着,阮采苓起身告别顾瑾郗。 “世子要跟着吗?”慕白问。 最近京城不太平。 在靖康将军府婚宴结束的当日,虽然三皇子被他的人接走但还是受了伤,并且沐易佐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皇上那里,皇上震怒,命令大理寺一定要尽快找到行刺的凶手。 这凶手肯定是找不到了,但前几天深夜顾瑾郗在宴华楼的包厢中见到沐易佐来着。 他一点也没有受了伤的模样。 看来,这也是沐易佐的计谋。 这段时间阮采苓都在阁楼里陪着顾瑾郗,除非阮诩尘和顾瑾郗有事儿要谈,需要阮采苓离开,不然除了睡觉的时辰,她都在这里。 顾瑾郗也担心阮采苓总出去跑,会遇到危险。 他受伤后连夜入住定国公府的事儿也传了出去,四面八方的人马都盯着定国公府呢,虽然不止阮采苓一个人,但整个定国公府最危险的就是她。 阮苏氏足不出户,没有什么危险性。 而阮祁和阮诩尘都有武功傍身,身边也跟着各种数不尽的高手。 “你派个人偷偷跟着,别让阮阮发现。” “是。” 阮采苓不喜欢出门的时候有人跟着,除非是去办正事儿,她会带着江晨撑场面,不然就只带青芮这么一个丫鬟。 而今天青芮跟静书忙着呢,她一个人坐上马车就离开了。 马车在半路上接到了苏挽月。 “今儿个怎么想起来出门了?这半月有余你都在家里呆着,看琴棋书画入了迷?”苏挽月上车就调侃阮采苓。 不过阮采苓头疼的是送老太王妃的礼物。 “你说我送什么好呢?” 老太王妃的寿宴,所有官员及其家眷都会参加,刑部尚书苏大人也会带着苏挽月母女参加,苏挽月说家中礼物早就已经备好了,光是说得上名字的宝贝就有好几箱子,更别提各种珍贵的千年人参雪莲之类的滋补品。 这些东西估计家家户户都会备着。 所以阮采苓要想亲自选礼物走心意的话,就不能送这些东西了。 “要不去烟翠楼看看首饰?最近烟翠楼的老板不是新上了一批首饰嘛?”苏挽月问阮采苓。 一提到烟翠楼,阮采苓就想到季婧妍。 再联想谢清远,头更疼了。 她一只手捂着额头,另外一只手摆了摆,“罢了罢了,一提起烟翠楼我就想起季婧妍,最近季婧妍和谢清远的消息真是让我烦躁。” “我们家都知道了,我爹还问我呢,这安阳郡主和谢清远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连苏本燕都知道了? 根据江晨打听来的消息,苏本燕和平王的关系很好。 大概是平王与苏本燕说的吧! “今儿个我还听大哥身边的人说呢,季婧妍已经与平王说了,非谢清远不嫁!” 苏挽月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这个时辰外面正热闹着,马车行走的很缓慢不然容易伤到人的。 一掀开帘子就看见曾经阮采苓去练琴的琴房,苏挽月拍了下阮采苓的大腿说,“诶,这不是你学琴的琴房吗?最近沈芸韵还在学琴?” 说起这个,从靖康将军府回来之后沈芸韵整个人都安静了。 吃饭学琴休息,没有在闹出任何的幺蛾子,阮采苓顺着苏挽月的目光看了看外面,嗯了一声,“似乎是在学琴吧,最近每天都是清晨就离开,晚上才回来,也不言不语的,我娘还问过我,沈芸韵这是怎么了。” “你说沈芸韵与谢清远是不是……”苏挽月目光狡黠的盯着阮采苓。 阮采苓想起自己还从未与旁人说过沈芸韵和谢清远的关系,以及江晨发现过谢清远半夜出现在山芸阁的事儿。 她叹息一声,“这谢清远与沈芸韵早就苟且在一起了!” “啊!”苏挽月惊讶,捂着嘴。 她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听到这样的事儿肯定是觉得羞涩难堪的。 “江晨曾经发现过谢清远半夜出入山芸阁,你以为谢清远只是去喝茶吗?” “那谢清远为何还要与安阳在一起呢?”苏挽月单纯的问。 阮采苓瞅了苏挽月一眼,没说话。 还能因为什么啊?哪怕谢清远再喜欢沈芸韵,此人对谢清远的前途都没有任何的帮助,自然是比不上她和季婧妍能给谢清远带来的运势大,更甚者,她也不觉得谢清远是喜欢沈芸韵的。 或者是贪恋沈芸韵的身子,又或许是觉得这人对自己的各种计谋有帮助,反正就是利用吧。 利用之后就会被踢到一边去了。 她前世就是死的太早了,若是能撑一撑没准还能看到谢清远与沈芸韵狗咬狗的画面呢! 算了不提了,阮采苓说,“你别把话题带跑了!我现在是在想送什么东西给老太王妃啊!你想这些做什么!” “哦对,我都忘了,那你不能送金银宝石也不能送滋补药品,你自己有主意吗?” 阮采苓,“……”我要是有主意为何要叫你来帮忙啊! “停车!”阮采苓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吁! 马车缓缓的在道路中央停下,阮采苓提着裙子下马车,苏挽月虽然不解但也还是跟在阮采苓的身后下来,阮采苓理了理裙子抬头对车夫说,“你先找个驿站等会儿我。” “是。” 马车离开,只有阮采苓和苏挽月两个人站在中央,苏挽月侧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在马车上能看见什么?她本来就是出来找注意的,一直坐在马车上,车夫都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走,还不如自己慢慢溜达呢。 “溜溜看。” 两个人顺着街道走,阮采苓累的腿都开始发酸了还是没找到合适的礼物,老太王妃到了如今的年岁与阅历根本就什么都不缺,送的都是心意,更何况,老太王妃是顾瑾郗的祖母,她更希望能尽一份心意。 可到底送什么好呢? “我觉得,送什么都不如你自己动手有心意!”苏挽月拉着阮采苓找了家茶楼坐下来休息。 喝了半壶茶后,阮采苓长呼一口气,一抬头突然看见茶楼对面的小矮房,这一片都是很繁华的集市,但是茶楼对面的矮房里没有拥挤的人群,不过阮采苓一眼便看出挂在矮房门口的布料衣裳及其华丽。 “小二,那是什么地方啊?”阮采苓喊住小二,劈手指着对面。 小二正忙着呢,突然被阮采苓拽住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了眼对面,“对过儿啊!那是咱们京城最有名的秀坊。” “最有名的?可是雲秀坊?”苏挽月问。 小二对着苏挽月竖起大拇指,“还是这位小姐见多识广!这雲秀坊可大有来头啊!一直都在为宫廷中的各位娘娘们做衣裳!” 原来如此,阮采苓道谢后松手让小二离开了,她眼睛转了转,突然出现一个很好的注意。 “走!”阮采苓把钱拍在桌子上,拉着苏挽月就起身朝对面走去。 “这位小姐请留步,咱们里面是不能进去的!”刚到雲秀坊的门口就被一个绣娘打扮的女子给拦了下来。 苏挽月刚要开口禀明身份,阮采苓拦了下来,她柔柔的对着绣娘行了一礼,“请问您这里有成衣吗?年岁大一些的人穿的?” 绣娘上下打量着阮采苓和苏挽月。 第九十一章 雲秀坊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她一眼就看出来,苏挽月与阮采苓身上的料子是上好的云锦段子,这种衣料不是说有钱就可以得到的,一定得是跟皇宫有点关系的人才能有,再看看阮采苓身上的配饰,虽然都很淡雅并不奢华。 但依旧能看得出此人身份,这两位小姐一定是官宦世家的小姐。 绣娘也回礼,“请二位小姐报上名号,我好去通传给老板娘。” “在下阮采苓。” “苏挽月。” 绣娘听到阮采苓的名字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淡淡颔首道了句稍等片刻,就转身进去。 “我听说雲秀坊的成衣并不多,你怎么想到要来这里?”苏挽月问。 阮采苓百无聊赖的抬手摸着挂在外面晾晒的衣裳,“我自然是知道雲秀坊的规矩才来的,你瞧见方才那绣娘的眼神儿了吗?一直都在咱俩的身上转悠,光是看衣料,只怕咱俩的身份就要被猜出来了。” 若是一开始苏挽月就报上名字与家世的话,难免会让人觉得,她们是在用自己的驾驶身份来压人,但如果是对方询问了之后她们才报上家门的,才会让人家觉得有心意。 她从来都不喜欢做用身份压人的事儿,迫不得已的时候自保会用一用,其他的时候,还是做个平常人比较好。 吱—— 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这一次出来的女子与方才那一位穿戴都略有不同,也看得出来,这位上了些年纪。 此人身后跟着二十来个人,女子目光从苏挽月和阮采苓的脸上扫过,随后掀起衣裙下摆下跪行礼,“雲秀坊携众绣娘,拜见大小姐。” 突如其来的行礼让阮采苓有些茫然,身旁的苏挽月推了阮采苓一把,才让阮采苓回过神来,她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不必多礼!苓儿此次前来有事儿要老板娘帮忙!” “二位小姐里面请!” 在秀坊内部坐下之后,阮采苓才道明来意,问起成衣的时候赵雲秀思量了好半天才说,“的确是有一批今年的成衣,不过若是您要送老太王妃的话,会不会有些浅薄?” 雲秀坊的成虽然名贵,但是在赵雲秀的心里,跟各府送的金银财宝还是有区别的。 阮采苓笑了笑,“这才是我真正的来意,我本身做衣裳的手艺不成,但是随便秀一秀还是可以的,我需要一件成衣,然后我希望得到老板娘您的指点,锦上添花!” 老太王妃本来就喜欢念经送佛,旁人送的珍贵宝物在老太王妃的眼中,也无非就是能摆着的金子而已,没有任何作用。 阮采苓想要在送给老太王妃的衣裳外绣上佛经。 她把意思简明扼要的与赵雲秀说了,赵雲秀也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她点点头,“还是大小姐别出心裁,既然这样我等一定全力辅助大小姐。” “在绣线上,老板娘有什么建议吗?” 既然是要别出心裁的,就一定不能用寻常的绣线,赵雲秀想了想,突然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翻出一捆绣线放在桌子上,对阮采苓说,“大小姐,这捆绣线目前就只剩下这么多了,绣佛经还是够用的。” “此绣线有何不同?”阮采苓问。 赵雲秀指着绣线又回手点了点外面的阳光,轻声道,“这种绣线一旦绣在衣裳里,便只有在太阳下才能显形,在阴暗的地方是看不到的!也算是寓意极好。” 阮采苓的眼睛亮了,拍手道,“好好好!就是它了!多谢老板娘!” “那咱们就开始吧。” 阮采苓先是让苏挽月去帮自己寻找各种佛经,选了一段最适合绣在衣领袖口的,随后才在赵雲秀的指导下开始一针一线的绣。 从正午艳阳,到日暮黄昏,她只绣了一个袖口。 “还有两天的时间,应该是差不多的。”回程路上,苏挽月困得直打哈欠,问阮采苓是不是太紧了。 阮采苓不怕累,只怪自己没有提前想到这个办法,不然早就开始动手了,现在临时抱佛脚,只希望老太王妃不要看出来她的手法拙劣。 苏挽月让阮采苓安心,“心意最重要。” 这倒也是,阮采苓长呼一口气,捏着针一整个下午,手腕疼得不行。阮采苓用左手揉了揉右手的手腕,苏挽月看到这个动作,笑道,“你这辈子怕是也没有这么孝顺过!” 阮采苓挑眉,“在家里都是娘做衣裳给我和大哥,也没轮到我给爹娘做衣裳的时候啊!” “所以说啊,好好孝顺老太王妃吧!你想跟顾瑾郗在一起,有老太王妃的助力是最好的!” 见自己的心意被苏挽月看破了,阮采苓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依旧在按摩手腕,“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没说你是这么想的啊!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实!若有朝一日,宣王认为你和顾瑾郗在一起会有危险,多加阻拦,那老太王妃就是你最后的救命稻草。”苏挽月说。 回到定国公府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青芮早早地在门口等着,看见马车老远过来,青芮连着下了台阶。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青芮焦急道。 阮采苓掀开帘子看了青芮一眼,“你急什么啊?我不就是出去转转吗?” “您这一转就是一下午呢!世子都骂我了!”青芮嘟着嘴有些委屈的说。 世子? 阮采苓挑眉,“哪个世子?”现在定国公府有两个世子呢! 青芮瞪眼道,“自然是咱们家的世子啦!” “大哥回来了?这么早啊!” 最近阮诩尘忙的很,前段时间顾瑾郗隔三差五的入宫,这两天阮诩尘几乎是天天都要入宫,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反正每天都是半夜才回来,她若是没睡阮诩尘就过来看看,若是睡了就转身离开。 她问起大哥在忙什么,大哥也什么都不肯说,不过从江晨那里听到,大哥院儿里伺候的丫鬟们经常抱着染了血的外衣去洗。 本想问问大哥是不是受伤了,可一直没能碰上面。 “世子今天下午就回来了,在咱们思华楼呆了好一会儿,没见到你,就去阁楼了。”青芮道。 她去锦瑟给阮苏氏和阮祁问好后就直接去阁楼。 楼上顾瑾郗和阮诩尘似乎在说什么很沉闷的话题,至少阮采苓到的时候,阮诩尘一脸的不高兴,瞅见了阮采苓松了口气。 “你怎么出去都不带着人呢?”以前只是不带着侍卫,现在连青芮都不带着了! 如果不是顾瑾郗说他派了人跟着阮采苓,他只怕是要带着人马出去找人! 阮采苓坐在阮诩尘身边,讨好的笑了笑,“青芮下午去跟着静书忙了,我出去的比较急,不过我半路喊上了挽月,有她跟着,还能有什么危险啊!” “就她的三脚猫工夫?”阮诩尘不屑道。 阮采苓噘着嘴,“什么叫三脚猫工夫啊!现在挽月厉害的很好不好!” 厉害个屁! 虽然苏挽月也是师承一江湖高手,不过在阮诩尘的眼中,苏挽月不管怎么学都是三脚猫工夫,连他都打不过就更别提,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危险了! 顾瑾郗见阮诩尘是真的担心阮采苓,也看到了阮采苓求救的眼神,巧妙的把话题引开,“今天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其实跟着阮采苓的人,在马车回府的路上已经回来给顾瑾郗传递了消息,不过顾瑾郗还是宁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阮采苓自然是不能跟顾瑾郗说,自己去准备老太王妃的寿宴贺礼了,只说自己与苏挽月出去玩,明天还要去呢。 “还要去?”阮诩尘皱眉。 阮采苓也不知道阮诩尘是怎么了,平时她总是跑出去,也不见阮诩尘这么着急,今天怎么一听她说要出门就不开心呢? 在阮采苓的再三追问下,阮诩尘才对阮采苓说,“西银受伤了。” 西银? “受伤了?严重吗?怎么样?”阮采苓追着问。 西银是大哥的人,又帮她办了不少事儿,现在人家受伤了,还让大哥这么担心,她肯定要问问的。 阮诩尘点头,的确很严重,几乎丧命,如果不是他下午回府请孟天龙去给西银救治,只怕西银现在已经死了。 他轻功来来回回的,给孟天龙吓得够呛。 人家一个大夫,哪儿经得住这种惊吓啊! “我一会儿还要去宴华楼,方才西银一直到昏迷着,龙叔说傍晚会醒来,我得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凌风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与你一同去。”顾瑾郗道。 今天绣了一下午佛经的阮采苓本来已经很累了,可是看阮诩尘的神色事情似乎很严重,于是阮采苓说自己也要跟着。 阮诩尘刚要开口拒绝,看到顾瑾郗在阮采苓身后摇了摇头,这才没说话。 阮采苓下意识的端起茶杯来喝水,可是手腕一阵酸痛,茶杯从手中跌落,摔在小方桌上,撒了一桌子的水。 “小姐?怎么了?”青芮跪坐下来,擦桌子。 阮采苓用左手揉了揉手腕,摇头,“没什么,就是没拿稳。” 第九十二章 京城的夜晚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的动作,突然朝阮采苓伸出手,阮采苓正走着神按揉手腕呢,看见顾瑾郗的动作也是一愣,“怎么了?” “把手给我。”阮采苓呆愣的把手递给顾瑾郗。 顾瑾郗翻过阮采苓的手,开始帮阮采苓按摩手腕,动作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很舒服。 释放了手腕的酸痛感之后,阮诩尘计算时间差不多了,推开窗户直接从阁楼的窗户飞出去,阮采苓呆愣在原地,她和青芮对视一眼。 所以大哥能飞,顾瑾郗能飞,她怎么在走? “小姐,我去准备马车吧!”青芮后知后觉的说,阮采苓刚要点头,顾瑾郗突然抬手打断,“一会儿慕白过来,你等一会儿。” “哦。”青芮下意识哦了一声。 而阮采苓就眼看着顾瑾郗靠近自己,突然顾瑾郗说了句得罪了,伸手揽住阮采苓的腰,把她抱在怀中,一转身也从窗户飞出去,阮采苓紧紧闭着眼,也是强忍着才没有在顾瑾郗怀中尖叫。 这种脚下悬浮腾空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奇妙,阮采苓吓得不敢睁开眼。 顾瑾郗轻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阮采苓不知顾瑾郗在笑什么,但依旧不敢睁开眼睛去看。 “好了,怕什么?我还能把你摔下去不成?”顾瑾郗笑着说。 阮采苓双手紧紧抓着顾瑾郗胸前的衣裳,摇摇头,没敢说话。 “来,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京城的夜晚,很美的。”顾瑾郗哄着阮采苓睁开眼,可不管他说什么,阮采苓都只是把脸贴在顾瑾郗的胸口,一个劲儿的摇头。 顾瑾郗低头看了阮采苓一眼,这幅样子有点像小宁在她怀里睡觉的模样啊! “你不睁开眼我可松手了!” “诶,别别别!”阮采苓大喊着! 顾瑾郗又道,“那你就睁开眼睛看看,你绝对没见过的景色。” 被顾瑾郗连哄带吓,阮采苓只能缓缓松开手,先睁开了一只眼睛,随后又睁开另外一只眼。 整个京城都在向后退,夜晚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不同的地方亮着,阮采苓抬头看了顾瑾郗一眼,只能看到他的脖颈,目光越过顾瑾郗的肩膀,一览无遗的夜空中满天繁星,一轮弯月挂在那里点缀。 “好美。”阮采苓呆愣道。 她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景色。 “喜欢吗?”顾瑾郗用轻功追着阮诩尘的脚步朝宴华楼飞去,居然还有心情跟阮采苓聊天,阮采苓点点头,后意识到顾瑾郗看不见,才清清嗓子道,“很美。” 想来,阮诩尘那种榆木脑袋也不会带着阮采苓在半空中看这样的风景,顾瑾郗轻声道,“若你喜欢,以后我常带你看。” 阮采苓愣了下,随后双手环抱着顾瑾郗的腰,微微用力。 “好。” 这个时候的宴华楼依旧很热闹,所以阮诩尘自然是不能从正门进入的,他是宴华楼的老板,从正门走肯定会被发现,所以阮诩尘选择走屋顶,恰好所有人休息的房间都在五楼,阮诩尘刚刚落在宴华楼的房顶,身后就传来同样落地的声音。 阮诩尘回头看了眼,阮采苓跟一只小猫一样,手脚并用的抱着顾瑾郗。 阮诩尘挑挑眉,“好了,下来吧。” 确定自己不会掉下去,阮采苓这才从顾瑾郗的怀中站到房顶上,双手张开平衡。 不少人都说阮采苓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因为太爱玩儿了,家中阮苏氏和阮祁也总是说阮采苓缺了文静,不过如此的站在屋顶上,还是第一次。 “这里,过来!”阮诩尘找到西银的房间后,朝着顾瑾郗和阮采苓招招手。 顾瑾郗走几步才发现阮采苓还站在原地不敢动呢,他好笑着朝阮采苓伸出手,“来,我牵着你。” 她把手放在顾瑾郗的手中。 “是谁!” 西银的房间昏暗,只有一盏灯亮着,阮采苓刚刚随着顾瑾郗的跳跃站在房间的地摊上,就听到西银有气无力却带着狠厉的声音。 阮诩尘道,“是我。” “世子?” 都已经受了重伤还能时刻保持警惕,阮采苓想象不到西银这种人究竟是过的什么生活,若是放在她身上,肯定是熬不住的。 阮诩尘走到窗户边又点亮了两盏蜡烛,这时,屋子里总算是能看清了,西银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但实在是没有力气,阮诩尘和顾瑾郗都是男子不能靠近,只有阮采苓走过去,帮西银整理好身后的软枕。 “大哥和瑾郗只是有事儿问你,你不要起来。”阮采苓坐在床边,帮西银扯好被子。 西银面容苍白的笑了下,“你是大小姐,怎么能照顾我啊!” 阮采苓表情严肃道,“什么大小姐下人的!这里是宴华楼,你才是掌柜的!既然在这里我们就是朋友了!你再说这种话,我就不让龙叔给你止痛的药了,你就痛着吧!” “苓儿说的对,这些年,你一直都用身份压住自己,但我除了世子这身份之外,到了这里,咱们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阮诩尘似乎经常来一样,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刚要喝就看见坐在旁边的顾瑾郗。 阮诩尘,“……”把这人给忘了! 手中的茶杯放在顾瑾郗面前,阮诩尘重新倒了一杯。 “谁的人?”顾瑾郗问。 西银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阴狠,“沐易琛!是沐易琛的密探,带着秘密信件入宫被我拦截,我不知道那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呢,所以才受了伤。” “信件?”阮诩尘问。 西银点头,“对,信件被我毁了,内容是关于冬日祭天仪式的人员安排!” 每到新年之前,皇上都会带领皇子与朝中大臣去进行祭天仪式,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但这还有三四个月呢,怎么现在就开始安排了? 阮诩尘目光凝重,刺杀沐易佐失败之后,所有参与这件事儿的人都被沐易琛给杀了,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死忠党羽,追随着沐易琛究竟是求什么呢? “现如今沐易琛的人已经渗透入了大理寺,沐易佐筹谋用自己遇刺的事儿,警醒皇上沐易琛的野心,看来还是不够。”顾瑾郗道。 阮诩尘点头。 “诶对了,我还在心中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咱们从来没有在沐易琛相关人员中看到名字。” “谁?” 西银疑惑的摇摇头,“只是一个字,远。” 远? 就只是一个字,阮采苓突然瞪大了眼睛,“谢清远!” 顾瑾郗和阮诩尘对视一眼,阮诩尘皱眉道,“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只是一个字而已,整个京城中名字中带了远字的多了!” 对了,这就对了! 现在阮采苓总算是明白了,前世为何谢清远要靠近自己,为何要杀了定国公府满门,又为何要害大哥,如果谢清远身后的人就是九皇子的话,那就能说清楚了! 因为沐易琛想要做皇帝的话,最大的阻力就是定国公府与大哥,更甚者还有三皇子和顾瑾郗! 所以九皇子利用,表面上与他毫无关系的谢清远来渗透入她的定国公府。 因为谢清远是阮祁的女婿,所以谢清远的检举就一定是管用的! 所有事情都都能连起来了! 她一直都知道谢清远和沈芸韵的身后有这么一个人,一直都在操纵着谢清远,也给了谢清远不少便利,她总认为是一般的权贵人家,只为了瓦解定国公府。 但没想到,居然跟皇室夺嫡有关系! 沐易琛居然藏得这么深! “苓儿,你在想什么?”阮诩尘起身走到阮采苓身边,拍了拍阮采苓的肩膀。 阮采苓回过神来,思量着,这事儿先不能跟大哥和顾瑾郗说,一定得有确切的证据才可以。 她摇摇头,“我也只认识谢清远这么一个名字里带着远字的人,你们说的也对。” “那既然是这样,就得告诉沐易佐提前做准备了!看来沐易琛会在祭天仪式中动手脚,是针对沐易佐的还是针对皇上的呢?”阮诩尘疑惑。 顾瑾郗也没有头绪,“但既然咱们拦截到了这份信件,没准沐易琛会有所防范。” “有暴露身份吗?”阮诩尘问西银。 西银突然笑了,虽然脸色苍白,不过她笑起来依旧还是那副妖娆的样子,“世子觉得我会犯这么小的错误吗?我画了男装。” “那凌风呢?他还没回来,会不会也遇到埋伏了?” 西银说,凌风去引开另外一部分的人。 “不必担心,凌风或许打不过,但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限于危险之中。” 那就好那就好,阮诩尘点点头,对西银说,“那你最近就好好休息吧,只要沐易琛不查到你的头上就好。” “世子放心。” 阮采苓等人又在西银的房间里聊了一会儿,说的还是关于沐易琛的目的,一看时间不早了,西银又是病人,精神萎靡。 便起身离开。 “苓儿,你先回去,我有话跟顾兄说。”站在阁楼里,阮诩尘低头整理腰间的玉佩。 阮采苓看了看顾瑾郗,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第九十三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老太王妃寿辰的前两天,阮采苓每天都到雲秀坊去帮老太王妃绣佛经,连赵雲秀都看得出来阮采苓的用心良苦,青芮也跟着阮采苓去了两天。 “小姐当心你的手腕啊!”青芮担忧道。 休息的时候阮采苓转动手腕,感受到传来轻微的疼痛,经过两天的努力,今天总算是可以完工了,就是时间比较晚,最近她都是天黑了才回家的。 顾瑾郗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龙叔也说很少见,像顾瑾郗身体这么好的人,伤口愈合的非常好。 所以在老太王妃寿辰的那天,顾瑾郗就要离开定国公府的阁楼了。 她虽然是有些不舍,但也知道顾瑾郗还有事情要做,不能总是陪着自己。 阮采苓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略微有些痛,再努努力,今天就可以绣完了。” 一旁的赵雲秀正在绣另外一件衣裳,听到阮采苓的话侧头看了眼摆在桌子上的成衣,伸手过来摸了摸,点头道,“嗯,再有一个半时辰就差不多了!难为大小姐了!” “也不算是难为,只是从未做过。” “心意最重要,老太王妃到了如今的地位什么都不缺,咱们不比贵重就比心意,总是能压下一群人的。”赵雲秀轻声道。 阮采苓提起衣服来看了看,“只要老太王妃不嫌弃就好了。” 晚上阮采苓回到定国公府,时辰很晚,所有人都休息了,范叔给阮采苓开门的时候还惊奇呢,“大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 “范叔,我大哥呢?” 范叔摇摇头,“世子还没回来,最近忙的很,明天又是宣王府老太王妃的寿辰,世子爷得跟着出席,所以今天要把事情都做完,饭还在炉子上温着呢。” 果然,大哥还没回来呢。 阮采苓摆摆手,“那罢了,范叔你也回去休息吧,最近准备礼物也累了。” “诶成!大小姐你也早休息啊!” 她特意绕到祠堂的门口看了看,却并没有上去的意思,这个时候顾瑾郗肯定休息了,毕竟明天要早早离开,青芮见阮采苓犹豫不定,走上前问,“小姐,要上去看看世子吗?” 阮采苓叹息一声,一边摇头一遍往里面走,“不了,不耽误他休息了。” 回到思华楼,江晨还在思华楼的一楼等着呢,建阮采苓进来赶紧起身,今天阮采苓出门没带着江晨,此时见江晨还在这里很意外。 阮采苓疑惑道,“你怎么还在这?我不是说了不用等我?” “大小姐,山芸阁有人了。” 阮采苓的眼睛一亮,总算是又让她抓到了! 前段时间,阮祁要感谢谢清远救了阮采苓一命的恩情,加上谢清远即将赶考一介穷苦书生外面的房子破破烂烂的也不好休息,便让范叔把谢清远接到了定国公府来居住。 谢清远来到定国公府后,本以为可以和阮采苓近水楼台,但没想到阮采苓有空就去祠堂,没空就在思华楼休息,他一个外人在定国公府本就多有不便,更是见不到阮采苓。 但这段时间,沈芸韵和谢清远一直都很安分,没有见过面也没有做出出格的事儿。 阮采苓还在心中计算呢,这俩人狼狈为奸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这一次也不知道能忍多久。 也不过十日啊! 忙了一天的阮采苓本有些困,一听江晨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她坐在方才江晨坐的位置,“什么时候啊!” 青芮无奈道,“小姐,这些事儿明儿个在说不成吗?方才在马车上你都累得睡着了,我帮你打水洗个热水澡,赶紧休息吧!” 阮采苓思量着,却觉得不妥,“你让人先烧水,这段时辰江晨你跟我说说,什么时候看见的。” 见拗不过阮采苓,青芮只得下去找人烧水。 最近在思华楼值夜的人都很迷茫,曾经的大小姐是足不出户的,就算不在思华楼,也顶多是在阁楼或者锦瑟阁陪着长辈,从什么时辰开始总往外跑了呢?每次都是半夜回来! 在青芮下去之后,江晨才说,“今儿个表小姐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在大厅陪老爷夫人用饭,天蒙蒙黑的时候,就有人看见谢公子进了山芸阁的院子。” “谁看见的?”阮采苓警惕的问。 江晨道,“小姐放心,是咱们放在山芸阁附近的人,没有旁人知道,不可信身体不舒服早早地就在房间里休息,唯独近身伺候的婷菲在侧。”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自己的人就好了,阮采苓不希望这件事儿太早被旁人知道,她忍得了沈芸韵和谢清远一时也能忍更久,但如果这样丢脸的事儿被爹娘知道,只怕是早早的就会让沈芸韵嫁给谢清远。 那之后的事儿就麻烦了。 “对了,谢清远和季婧妍究竟怎么回事儿?我听说谢清远和季婧妍走得很近。”阮采苓问江晨。 这件事儿根据江晨的调查,主要也是因为在靖康将军府的喜宴上,季婧妍惊鸿一瞥觉得谢清远文采斐然,便一心钦慕。 刚开始的时候谢清远还半推半就,后来日子久了,一来二往的谢清远也就开始渐渐接受季婧妍的好感,据说现在两个人的感情还挺稳定的,谢清远对季婧妍很好,非常君子。 据说平王倒是没有很反对这件事儿,也任由季婧妍时不时去找谢清远。 看来,平王是存了心思的。 “小姐,属下不懂。这平王是皇上的非亲兄弟,地位尊贵,安阳郡主也是仅仅屈居公主之下的身份,就算是邻国的太子来求亲咱们都不见得答应,可为何平王愿意让安阳郡主与谢清远来往呢?” 阮采苓捏着手帕,瞥了江晨一眼,冷笑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平王的算盘打的倒是好。” 现如今,京城中准备殿试的人中,最为出色的就是谢清远和温如世,而温如世这个人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懂得变通,一个人蔫不做声的在别院里学习,根本就不理会外界的种种纷争。 就算是平王有意拉拢也得见得到人才行。 可偏偏谢清远此人是个笑面虎,懂得在权贵面前伪装,之前季婧妍押宝的事儿平王一定是知道了,也知道谢清远这人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坏了大事儿。 平王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 要知道,当初季婧妍押宝的玉佩可不是一般的宝贝,那也算是平王府的一种信物一个象征,携带玲珑玉佩的人可以号令平王府的预备军。 这一点季婧妍不知道,但阮采苓很肯定谢清远已经知道了。 或许平王就是看上了谢清远这一点。 “那咱们怎么做?要把这件事儿让安阳郡主知道吗?”江晨问。 阮采苓咬着下唇想了好一会儿,青芮甩着手上的水再次进来,“小姐,热水准备好了。” “哦好。” 她起身朝沐浴房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想,刚踏出思华楼的门,转身对江晨说,“不要打草惊蛇,咱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江晨低头,“是。” 坐在浴盆中,阮采苓闭着眼睛,四周雾气弥漫伴随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气,她沐浴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沉思,不喜欢别人在身边忙活,青芮和梨儿在外面守着。 季婧妍对不起了,虽然她不想把任何人牵扯进来,但季婧妍身上有谢清远需要的一切,所以,当她这边行不通的时候,谢清远肯定会抛弃她选择另外一个更好的选择,那就是安阳郡主。 有了平王府的帮助,谢清远一定能扶摇直上。 所以,季婧妍就是前世的自己。 阮采苓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雾气,她抬手撩拨着水,“季婧妍,抱歉了。” 翌日,宣王府老太王妃的寿辰,所有人都提早做好了准备,一大早的阮诩尘就在思华楼的楼下等着阮采苓。 “小姐这身衣裳真好看!”阮采苓站在铜镜前,青芮忙活着帮她整理身上的小褶皱,又拿起玉佩等配饰帮她系在腰上。 阮采苓抬手戴耳环,她穿紫色已经是习惯了,今儿个这身紫色微微有些鲜艳。 这与去靖康将军府参加婚宴不同,老太王妃年纪大了喜欢鲜艳的颜色,这还是赵雲秀跟她说的呢。 在婚宴上不能抢了新娘子的风头,所以她穿淡色的衣裳,而上了年岁的老王妃肯定喜欢花花绿绿深色的。 正深紫色的衣裙在太阳下,随着阮采苓的走动有一种波光粼粼的感觉,仿若她整个人都置身于流光中。 这种场合就跟选妃是一样的,能穿的好看绝对不甘平凡。 “大哥!”阮诩尘正看着自己的扇子出神,听到阮采苓的声音,一惊,随即回身去看。 阮采苓正从楼上跑下来,脚下还有小宁。 阮采苓在阮诩尘面前站定,转了一圈,“好看吗好看吗?” 阮诩尘点头,“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真的吗!这身潋云锦的裙子我还没穿过呢!”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阮诩尘才能感觉自己的妹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女为悦己者容啊! 第九十四章 谢清远的解释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走吧,爹娘已经在马车里等着了!”阮诩尘伸手牵着阮采苓,谁知阮采苓突然一溜烟躲开了他身边,提着裙子朝后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对阮诩尘喊,“大哥你跟爹娘先去,我随后就到!” “诶?你去哪儿啊!”阮诩尘的声音传出,而阮采苓人已经不在视线之内了。 “你们小姐去哪儿?”阮诩尘问一旁的梅子。 梅子双手在身前交叉,低着头,“小姐说了,不让我们与世子说!小姐说,一会儿在宣王府您就知道了!” 阮诩尘,“……还挺神秘的,行吧。” 这种日子,阮祁也会带着沈芸韵一起出行,沈芸韵一夜没睡坐在桌前闭着眼睛,婷菲帮她梳头上妆,也知道沈芸韵的心情不好不敢开口说话。 其实沈芸韵心情不好已经有一段时间,从靖康将军府回来之后沈芸韵就一直都是阴晴不定的,连去学琴都沉默寡言的,之前婷菲从来不知道沈芸韵还有这么大的脾气呢,动不动就摔东西。 昨日沈芸韵称病不肯出门,傍晚时,谢清远来看沈芸韵。 那时的她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树梢,也不知在想什么,谢清远一进来就抱住沈芸韵,“我好想你啊!” 听到这种话,以往沈芸韵肯定会很高兴,抱着谢清远温存。不过这一次,沈芸韵只是冷笑,突然反手推开谢清远,冷声道,“你还知道想我?最近不是跟季婧妍玩的很好嘛?泛舟游湖,画廊赏景,谢公子,安阳郡主可是很喜欢你啊!” 谢清远愣了下,没想到沈芸韵会这么生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沈芸韵已经起身,从窗户边走到了内室,她坐在圆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口就把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小巧的茶杯中,泛着淡黄色的茶水溅出来,顺着沈芸韵的手指滑落。 “我这不是迫不得已嘛!你生什么气啊!”谢清远坐在沈芸韵对面,伸手想去拉沈芸韵的手。 不过沈芸韵躲开了,她哼了一声,“呵,是么?我怎么看着谢公子很深情呢?乐在其中啊!哪儿来的迫不得已呢?当我瞎吗!” 和安阳郡主的相遇是意料之外的事儿,这与谢清远靠近阮采苓不一样。 在沈芸韵的脑海中,谢清远对阮采苓是没有感情的,只是为了利用阮采苓大小姐的身份,取得定国公府的帮助,所以不管谢清远怎么接近阮采苓都是为了利用,谢清远也说了,都是为了他们俩的未来。 可是,那天在靖康将军府的大厅内,看到季婧妍用那种爱慕的眼神看着谢清远。 沈芸韵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把谢清远从季婧妍的身边拉开,她不想谢清远与季婧妍这样靠近。 但她没有这样做,甚至于在离开靖康将军府时,也知道季婧妍把谢清远带走,她都无动于衷。 只是回来之后打碎了不少的东西,以平息愤怒。 谢清远换了地方,坐到沈芸韵身边来,一把抱住沈芸韵,不管沈芸韵怎么挣扎推搡他都没有松开手,谢清远笑着在沈芸韵耳边说,“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你那个表妹不听话,咱们拿不准就只能把她当做弃子!” “弃子?”沈芸韵不解回头看了谢清远一眼。 谢清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肯定的啊!阮采苓既然不识像咱们就只能换人了!” 沈芸韵稍微冷静了一点,“换人?季婧妍?” “对啊!季婧妍是安阳郡主,是平王府的郡主啊!她的身份尊贵,跟阮采苓相比也是更名正言顺的!我娶了季婧妍就是驸马爷了!” 听到这里,沈芸韵又开始挣扎,想要从谢清远的怀中离开。 “好了宝贝别乱动了!我跟你说啊!等我娶了季婧妍之后,得到了平王的支持,以我的能力以及咱们背后的贵人,一定可以平步青云!到时候,嘿嘿,我找一个简单的办法把季婧妍给……”他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沈芸韵陷入沉思,也在考虑这件事儿的难度。 “到时候,我就再也不是现在这种身份了,还不是想娶谁就娶谁?到时候,你的身份也会一冲飞天的!” 于是沈芸韵就沉浸在谢清远的给她编制的幻想中。 沈芸韵叹息一声,总算是睁开眼,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 京城中的人皆说,她没有阮采苓好看也没有阮采苓的才华,所以定国公府的表小姐永远都会被阮采苓压一头。 为了摆脱这个言论,她做了很多的努力,想要超越阮采苓。 “小姐,咱们该走了。”婷菲小心翼翼的说。 沈芸韵发觉婷菲有点怕自己,她随手拿起一个香包,小声问,“怎么了?这么怕我?” 婷菲哪儿敢说自己怕沈芸韵啊!只能笑了笑,装作没有这回事儿的样子,“怎么会的小姐!只是咱们不能让老爷夫人等得太久啊!” “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不过你别担心。”沈芸韵低着头戴上戒指,语气中夹杂了愉悦,“已经好了。” 其实她想要的也就是谢清远的一个解释而已,昨儿个晚上谢清远已经充分的解释了他的计划,沈芸韵知道谢清远只是利用季婧妍,就跟利用阮采苓一样,她也就没有什么可生气的。 婷菲松了口气,方才看沈芸韵一直闭着眼,还以为她依旧心情不好不想笑呢。 “今儿个是宣王府老太王妃的寿辰,小姐你得笑笑,老太王妃年纪大了,喜欢爱笑的小姐。”婷菲嘱咐沈芸韵。 此时俩人正朝着定国公府大门口走,沈芸韵点头,“我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懂得怎么哄人开心了。” 是啊,一个身份地位的表小姐,自然是要处处哄着人开心的,不然她怎么能在定国公府站稳脚跟呢?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需要得到谁的喜爱。 “表妹不在?” 三辆马车缓缓朝着宣王府前行,沈芸韵上了马车才知道第二辆马车中就只有阮诩尘一个人。 车夫点头道,“是啊!方才老爷夫人还问了呢,连世子都不知道大小姐去哪儿了!” 沈芸韵疑惑,皱着眉。 阮采苓没有跟定国公府的马车一起走,会去哪儿了呢? 她倒是也听说最近阮采苓都是早出晚归的,似乎在忙什么事情的样子。 这边跑着离开定国公府的阮采苓也到了雲秀坊,但是在门口却瞧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阮采苓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身后忙不迭跟着的青芮也跑到阮采苓身边来。 弯着腰,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喘息,刚要跟阮采苓抱怨,一抬头突然瞧见了一尊大佛,吓得她嘴边的话都给咽了下去,慌忙行礼,“参见世子爷!” “你怎么在这啊?”阮采苓上前一步,站在顾瑾郗身边,惊讶的问。 顾瑾郗耸耸肩,雲秀坊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是赵雲秀带着慕白一起出来的,慕白正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成衣,虽然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吧。 “哎呦大小姐来了,我还以为只有世子爷一个人来取呢!” 佛经绣好之后还需要一个收尾的动作,难度系数太大阮采苓的手法不行,就只能留下让雲秀坊的人帮忙。 她知道今天是老太王妃的寿辰,阮采苓肯定会早些来拿衣裳,便早就准备好了,但是没想到 一拉开门看见的不是阮采苓而是顾瑾郗。 阮采苓愣了好久,才走过去,到慕白身边低头看着成衣。 “多谢赵掌柜!费用今儿个晚些时候,定国公府的人回来付清的!”阮采苓对赵雲秀屈膝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赵雲秀赶紧托着阮采苓的双臂,“不敢不敢,民女祝老太王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完,慕白就已经回到顾瑾郗身边,顾瑾郗也低头看了看阮采苓忙活这么久的衣裳,因为是叠着的,所以也看不出来什么名堂。 顾瑾郗知道阮采苓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心意,才每天都从早到晚坐在这里给祖母绣衣,但累到自己就不好了。 刚才阮采苓去翻看这件衣裳都是用的左手。 在顾瑾郗的印象中,阮采苓常用手是右手。 一定是连续几天的赶工,让阮采苓的右手手腕有了劳损,所以会疼,她才改用左手的。 “走吧,马车在等着了。”顾瑾郗带着阮采苓转身朝马车走。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拿衣裳?”阮采苓问,转而一想,突然皱着眉很生气的指着顾瑾郗说,“你派人跟着我!” 就知道,阮采苓发觉之后会生气,所以顾瑾郗才没敢告诉阮采苓的。 顾瑾郗无奈的把阮采苓左手拍下去,“是,最近京城不安稳,你不肯带着侍卫出门,我肯定得让人跟着你啊!不然你以为阮诩尘会让你早出晚归吗?他不亲自来抓你就不错了!”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啊?”阮采苓又问。 顾瑾郗挑眉,“你生气吗?” “生气啊!” “那我为何要告诉你。”顾瑾郗理所当然的说。 第九十五章 献礼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道理把阮采苓给糊弄的一愣一愣的,跟着顾瑾郗一起上了马车,愣是没反应过来。 她不喜欢人跟在身边,能带着青芮还是因为青芮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小姐不带着自己就是不需要自己了,闹了好半天,最后她没办法了,才带着青芮一块去的。 这种地方本来男子踏足就少,所以她才不会带着江晨这个大男人站在门口,跟门神一样的守着,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来了一个有家世的人吗?太过张扬的事儿,她都不喜欢做。 “来,手给我。”顾瑾郗特意坐在阮采苓的右侧。 阮采苓本想拆开衣裳看看的,但是听到顾瑾郗的话,只好把手递给顾瑾郗。顾瑾郗的手指微微用力,在阮采苓的手腕上按揉,这一次比上一次要疼的多,阮采苓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抬手,咬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疼!你轻点啦!” 顾瑾郗笑了下,“在这种地方,不要说这样的话。” 阮采苓不明白顾瑾郗话中的意思,但是外面驱赶马车的慕白倒是懂了,一下子笑了出来。 “什么意思?” 顾瑾郗没回答,专心地帮阮采苓按摩手腕,慕白笑道,“大小姐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最好您以后也不要跟我们世子说起这种话……” 这话有什么不妥吗? 宣王府门里门外都聚集着一群人,比上朝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人是沈芸韵熟悉的面孔,但更多都是她没见过的,而且她还没看见谢清远和季婧妍的人。 一想到这俩人很有可能又在一起,沈芸韵心里就一阵难受。 不过很快,沈芸韵告诉自己,谢清远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们有更好的未来!谢清远只是利用季婧妍,等事成之后,季婧妍肯定是要死的! 到时她一定要季婧妍痛苦的死去!以平息她现在的愤怒! 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可不是这些。 沈芸韵站在长廊上,显得格格不入。 今儿个来的人都是京城中各大官宦世家的小姐,六品之下的芝麻小官都没敢带家眷来,说起来,成厉生这种一朝踩着别人的肩膀爬上来的人,也冷门的很,只能同熟识的人说话。 阮祁与阮苏氏一来就去给老太王妃请安。 “呦,你们来了啊!诶,怎么就你们俩呢?孩子呢?”老太王妃灵台清明,脸上挂着慈祥的笑。 阮祁在老太王妃的面前都算是小辈,得恭恭敬敬的说话。 阮祁拱手道,“尘儿一进来就被商场上的朋友给缠住了!我这就叫他进来给您祝寿!”说着,阮祁让身边的范叔赶紧去找人。 “不用不用!”老太王妃摆摆手,“我一把年纪了,尘儿进来能陪我说什么啊!他们年轻人就该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老王妃体恤。”阮苏氏坐在老太王妃的身边,被老太王妃拉着手。 不过老太王妃最想见的还不是阮诩尘,她左看看右看看没见到阮采苓,问身旁的阮苏氏,“女儿呢?苓儿呢?怎么没见她啊?” 这…… 说到女儿阮苏氏梗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抬头看了阮祁一眼,后者刚要开口给阮采苓找借口,突然众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给祖母请安!” 逆着光,顾瑾郗与阮采苓一齐进入老太王妃的房间。 阮采苓身上的潋云锦随着她的动作,也产生了不同的效果,而一向是黑白装束的顾瑾郗,今天居然也穿了一件深黑中透着紫色的衣袍,与身侧的阮采苓呼应,难以让人不怀疑他们的关系。 顾瑾郗请安后,朝前走了几步,站在老太王妃身边。 方才在马车上,顾瑾郗就说了,老太王妃吩咐,让阮采苓随着顾瑾郗一起叫祖母,阮采苓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既然人都站在这里了,再不好意思,也得开口啊! 阮采苓双手放在腰侧,“苓儿给祝祖母,寿比南山!” 见到阮采苓之后,老太王妃脸上的笑意就没收敛说,她朝阮采苓招招手,“好好好!小郗去接你了啊!” 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低头笑的很羞涩,“是,苓儿去帮祖母拿寿礼,有些远,瑾郗就去接我了!”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时闹的那一出,阮祁和阮苏氏对视一眼,夫妻二人倒是纵容,没有斥责阮采苓。 “定国公府的贺礼不是已经收到库房了吗?”老太王妃问。 阮采苓笑了,“那是家中长辈准备的,苓儿觉得我得亲自动手送祖母一件礼物啊!只要祖母不嫌苓儿手笨就好!并且也不如外面各家送的珍贵。” “哪儿能啊!来,让祖母看看!” 门外的慕白和青芮抬着衣裳进来,衣袍是冬日才能穿的棉衣,上面本来绣好的是莲花,念经送佛的人与莲花总是有脱不开的关系,老太王妃一见这几件衣裳已经很喜欢了。 连连说好。 “最好的还在后面的,现在上面绣的莲花,是雲秀坊本就绣好的,不是阮阮动的手,后面才是。”顾瑾郗在一旁解释。 “哦?还有?” 阮采苓松开手,起身让门口挡着的人都散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青芮和慕白抬着衣服站在房间门口,两个人连同衣裳都置身于浓烈的阳光中。 顾瑾郗扶着老太王妃起身,走到门口,这个时候,绣在领口袖口的金色佛经才展现出来。 “好啊好啊!真好!”老太王妃看的眼睛都开始发亮,一个人住着拐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上面绣着的佛经,每个字都很清晰。 顾瑾郗说,“这是阮阮连着绣了好几天的成果呢,还伤了右手。” 这件礼物是老太王妃这些年收到过最好的一件,也是最喜欢的,老太王妃转身问,“伤着手了?来祖母看看!” “不碍事儿的,过两天就好了。” 阮祁与阮苏氏站在一侧,俩人都不知该怎么对阮采苓说,阮苏氏看了阮祁一眼,“你看老太王妃样子,很满意咱们家苓儿啊!” 阮祁哼了一声,“这祖母都叫上了!能不满意吗!” “行了,这么多人呢,你也不能拉着脸啊!给咱们女儿一点面子!再者说了,你看看女儿这手艺多好啊!” 阮祁瞪了阮苏氏一眼,“慈母多败儿!” “那是你的女儿!” “还能是谁的?” 阮苏氏,“……” 里面一副天伦之乐的美好,外面就显得没有这么好了,沈芸韵一个人站在走廊上,身边跟着婷菲,已经有很多人从沈芸韵的身边路过加着指指点点了。 “这不是定国公府家的表小姐吗?今儿个这日子,你怎么也来了?”又是一道刺耳的声音,沈芸韵很想当做没听到,但是这人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喊出来的。 她没办法伪装,只能带着柔弱的笑意转过头去。 身后是三个人,中间的人是苏挽月,也是沈芸韵唯一认识的一位,其他两个是禁军督统的女儿,姐妹两人。 苏挽月与她们是在外面习武的时候认识的,也不算是很好,但这里人潮拥挤在没有碰到阮采苓之前,苏挽月还是能与她们说两句话的,也听一听京城中的趣事儿。 只是没想到,一转头就碰到了沈芸韵。 禁军督统的这两个女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们姐妹二人自幼习武,琴棋书画是一窍不通,会上前来针对沈芸韵也是因为,这人在琴房曾口无遮拦的提起过她们二人。 说女子本就应该文静秀丽,不该总是舞刀弄枪的,往后会没有人娶。 虽然没有直言她们二人的名字,可长了耳朵的人知道说的是她们。 苏挽月是绝对不会帮忙的,她手中执着一杯雪顶寒翠,轻啄一口,瞥了沈芸韵一眼,心中冷笑,祸从口出,只怕连沈芸韵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上,禁军督统的两个女儿。 可她总得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啊! 这不,代价就来了? “姐姐好。”沈芸韵轻声道。 二小姐冷笑一声,双手环胸,“不敢当沈小姐这一声姐姐啊!当初沈小姐在琴房的时候还还一口一个男人婆呢,今儿个就小姐了?啧啧,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此言不假啊!不过,我倒是纳闷儿了,今儿个这日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三小姐也笑了,“姐姐怕是忘了,咱们沈小姐是靠着定国公府一家人才有现在的生活的,那一定得是定国公带进来的吧!你还别说,方才我瞧见大小姐跟宣王世子一起去见老太王妃呢!” 这俩人是亲姐妹,说起话来语调都是相同的。 沈芸韵求救的目光看向苏挽月,而苏挽月只顾着低头喝茶,装作没看见。 “啧啧,都是生活在定国公府的人,这命就是不一样啊!人家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由宣王世子亲自带进去面见老太王妃,而咱们面前这位,连见老太王妃以免的资格都没有呢!”三小姐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 “二位姐姐这是何意……”沈芸韵说着,眸中都渗满了泪水。 第九十六章 都是一样的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就是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到底是蒙骗了多少人? 不过女子是最懂得女子的,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会被沈芸韵这幅模样给骗到,苏挽月也是冷笑一下,拍了下二小姐的肩膀,“我去倒杯茶,顺便看一眼我爹娘到底有没有空理我这个女儿。” “哦对了,我刚才看见定国公府世子来着,在那边。”三小姐指了一个位置,沈芸韵和苏挽月一起看去。 外界都说,苏挽月与阮采苓的关系好,而且当初苏于氏和阮苏氏就有意给他们定亲,所以没准苏挽月会是未来的世子妃。 苏挽月刚开始还跟别人解释自己与阮诩尘只是‘兄弟’ 的关系,后来就随便别人去说了,众口纷纭,她一个人堵不住这么多人的口。 “好。” 在苏挽月离去后,禁军督统两个姐妹还是没有放过沈芸韵,一直堵着沈芸韵,脱口而出的话越来越难听,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边,不过没有人敢说这两个姐妹什么,人家的爹是禁军督统啊! 掌握整个京城的禁卫兵! 再说了,这俩姐妹从小就开始跟家中的大哥一起习武,一般的男子都不看在眼里,对她们俩来说,打不过她们俩的都不算是男人。 这边吵吵闹闹的,阮采苓和顾瑾郗却已经从老太王妃的房间里出来,阮苏氏留下陪着老太王妃,还有几位夫人一起陪伴。 “你大哥在那边呢。”阮祁给阮采苓指了一个位置,阮采苓回头看了眼,再回头阮祁却已经被朝中同僚给拉走了。 阮采苓无奈的耸耸肩,所以她才不喜欢这种场合啊! 一般的宴会她都不跟着爹娘一起参加,今天如果不是老太王妃寿辰的话,她宁愿在家里好好休息陪小宁,也懒得来这里凑热闹。 京城中不少公子小姐都到这里来结交好友,可阮采苓不需要这么多的好友。 “你在这呢,别过去了。”苏挽月绕了一圈,总算是看见顾瑾郗和阮采苓两个人,这俩人从小花园即将走到长廊上,苏挽月赶紧拉住人。 阮采苓不解,看了看前面,“怎么了?” 苏挽月把沈芸韵遇到禁军督统两个女儿的事儿说了,还说现在那两个姑娘正拿沈芸韵出气呢,现在阮采苓要是去了肯定要帮忙的啊! 谁敢惹阮采苓? 阮采苓本来是随便转转的,但是听到苏挽月这么说,突然就很想过去看看,她倒是想知道沈芸韵在面对这样的辱骂时,还怎么保持自己的良好风度。 “谁说你不爱凑热闹的?我看你就是哪儿有热闹往哪儿凑!”苏挽月陪着阮采苓重新回到走廊的附近。 阮采苓侧头看了苏挽月一眼,笑道,“也得看是谁的热闹啊!不是沈芸韵的,我连去都不去呢!难得能看到沈芸韵吃瘪呢!” 还难得?在苏挽月的心中,阮采苓已经让沈芸韵吃了不少次的亏了吧? “我方才在后院的位置好像看见安阳和谢清远了。”苏挽月路过一方圆桌,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又随便拿了块点心吃。 今儿个谢清远也跟着一起来了,这种场合平王府肯定会带着安阳来。 毕竟当初平王还希望季婧妍能跟顾瑾郗有个什么结果,不过现在看来,平王已经完全打消了,顾瑾郗这个念头,换到谢清远身上。 “昨儿个晚上沈芸韵身体不舒服,江晨瞧见谢清远去沈芸韵房间了。”阮采苓若无其事的在苏挽月耳边小声说。 “什么!”苏挽月惊讶的大喊。 阮采苓赶紧扑过去捂着苏挽月的嘴,两个人身后的顾瑾郗内力深厚,自然也听到了阮采苓的话,不过反应就没有苏挽月这么大了。 对顾瑾郗来说,沈芸韵与他无关,谢清远也无关。 阮采苓嘘了一声,“你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后知后觉的苏挽月点点头,阮采苓拿来手,往苏挽月的身上蹭了蹭,从她嘴边沾上的点心渣。 这个小动作苏挽月都没发现,愣了好半天,才说,“这二人胆子这么大?谢清远才搬到你们定国公府多久啊,就干直接进入沈芸韵的房间?你爹娘知道吗?”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怎么会知道啊! “也不是第一次了,轻车熟路的。”阮采苓淡淡道。 现在顾瑾郗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阮采苓这么讨厌谢清远,甚至于在沈芸韵主动牵线搭桥的计划下,也总是想办法破坏,原来她早就知道谢清远与沈芸韵苟且,由来已久。 说着,几个人回到了长廊附近。 禁军督统姐妹二人是背对着他们的,而沈芸韵远远地就瞧见顾瑾郗和阮采苓来了,沈芸韵面上一喜,赶紧撞开两人,跑到顾瑾郗和阮采苓面前,佯装给顾瑾郗行礼,“参见世子爷!” 禁军督统孙家两姐妹也是一愣,也提着裙子过来,“参见世子爷,大小姐。” 阮采苓低头摸着自己的手镯没说话,顾瑾郗抬抬手,“两位孙小姐起来吧。” 他只让孙家的两个人起来,并没说沈芸韵,沈芸韵不明所以但依旧在地上跪着,孙家二小姐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意思,就偷偷看了顾瑾郗一眼。 顾瑾郗侧身问阮采苓,“阮阮,这是……” 装不认识啊!装得可真像! 阮采苓心中偷笑,和苏挽月对视一眼,苏挽月开口道,“世子有所不知,这位是养在定国公府家的表亲,算起来也是咱们苓儿的表姐呢!姓沈,叫沈芸韵。” “民女沈芸韵。”沈芸韵轻声道,抬头看了顾瑾郗一眼。 顾瑾郗头顶便是阳光,俊美的面庞上含着笑意,邪魅狷狂。 沈芸韵看着顾瑾郗,不由得出了神。 这样的目光让阮采苓觉得恶心,沈芸韵也配这样看着顾瑾郗? “沈小姐也起来吧!” “多谢世子!” 起身后,沈芸韵就一直在顾瑾郗的身边徘徊,苏挽月站在阮采苓身边都被沈芸韵给撞了一下,苏挽月皱眉瞪了沈芸韵一眼,见她的目光都没在自己身上,略有惊讶。 “这什么意思?”苏挽月问阮采苓。 阮采苓面容已经染了怒气,回头撇苏挽月一眼,“还看不出来?” 这会儿沈芸韵的眼睛都快要黏在顾瑾郗的身上了! 方才难为沈芸韵的两个禁军督统孙小姐都已经讪讪离开,沈芸韵简直把顾瑾郗当救命稻草,站在顾瑾郗身边不远不近的地方,还轻声与顾瑾郗说话。 但顾瑾郗都是不冷不淡的应着。 阮采苓没好气道,“宣王府人多,表姐还是找个地方好好呆着吧,不要乱跑。” 这回,沈芸韵总算是看了阮采苓一眼,笑的娇柔,“那我便跟着世子与妹妹好了!方才两位孙小姐真的是好吓人啊!如果不是世子及时赶到的话,我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现在阮采苓总算是后悔了,该听苏挽月的话不要掺和这个热闹。 本以为自己只是来看个戏,结果被戏子给缠上了。 阮采苓懒得理会,她明白沈芸韵这种人入不得顾瑾郗的眼,自然也不怕。于是撤了苏挽月一把,去大厅里面休息。 大厅里聚集着京城所有贵女,见阮采苓来了,纷纷行礼喊大小姐,阮采苓让众人不要拘谨玩她们的,携着苏挽月在一个角落坐下,面前的小方桌上放着不少吃食,苏挽月拿点心吃,阮采苓也抓了一把瓜子。 “我还以为沈芸韵有多爱谢清远呢!”阮采苓淡淡道。 苏挽月道,“什么爱不爱的?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你觉得谢清远如果只是一个贫苦书生,不能带给沈芸韵什么好处,沈芸韵会跟谢清远狼狈为奸吗?” 这自然是不会的,但阮采苓总以为这俩人至少是有些情谊的。 但没想到,沈芸韵见顾瑾郗好看,便一转眼就黏在顾瑾郗身边。 “大小姐,外面那女子真的是你们定国公府的养女啊?”太仆寺卿钱家七小姐突然跪坐在阮采苓和苏挽月对面。 阮采苓和苏挽月都是一愣。 “这谁啊?”苏挽月问阮采苓。 她在京城的日子不多,一年到头大半时间都在外面习武,回来之后参加宴席也都是与认识的人在一起,她从未见过这看起来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阮采苓小声在苏挽月耳边说,“太仆寺卿钱瑞祥家的七小姐,嫡女。” 哦,原来如此,苏挽月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眼睛一转,拍桌子对钱小姐说,“什么养女啊!她跟定国公府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表亲而已,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呢!” 嫡女看不起庶女,庶女看不起民女,都是一样的。 钱小姐一听说沈芸韵连庶女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县令之女就撇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只是区区县令之女啊!那她还敢黏在世子爷身边?” 阮采苓不理解这钱小姐怎么突然就这么慷慨激昂的,不一会儿阮诩尘也过来了,钱小姐行礼之后就朝外面走去,看样子要去找事儿呢。 “这钱小姐倒是雷厉风行的。” 第九十七章 泼脏水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之前听说钱小姐的父亲与宣王接触,似乎是要把钱小姐嫁给顾瑾郗,不过顾瑾郗没答应。”阮诩尘淡淡道。 嘎嘣。 阮采苓手中一颗核桃被硬生生的捏碎了,阮诩尘和苏挽月都吓了一跳。 捏碎核桃这种事儿对他们习武之人来说很简单,但是对阮采苓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人,简直就是难上加难啊! 苏挽月哆哆嗦嗦的去拉阮采苓的手,“苓儿啊!别生气别生气!顾瑾郗不是没娶吗!再者说了,这钱小姐才多大啊!” 阮诩尘也很惊讶,不过很快恢复过来,“钱小姐今年都二十有一了!比你们都大,虽然按规矩她要跟苓儿行礼,但按照年纪你们都要喊声姐姐的。” 二十一? 这回换阮采苓和苏挽月震惊了,苏挽月劈手指着刚跑出去的钱小姐,手都哆嗦了,“二十一?怎么看都不像啊!我怎么觉得她还没有我跟苓儿大呢?” 这阮诩尘就不知道了,虽然钱小姐长的嫩,但实实在在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太仆寺卿亲自来宣王府想要把女儿加进来,但从这里离开后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儿。 阮采苓知道顾瑾郗招人喜欢,也知道,放眼京城喜欢顾瑾郗的人简直多的数不过来。 但是当这群人一个一个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总算是觉得……生气! “说起来,当初爱慕顾瑾郗轰轰烈烈的林梓颜也嫁人了,前些日子就已经定下了婚事,年关的时候成婚。” 对于林梓颜,不管这个女子是不是伤害过自己,她有意悔改阮采苓不会计较。 还是关注些眼前事吧。 阮采苓把核桃的碎屑丢在一旁,阮诩尘看了眼,虽然声音很大,但是核桃皮不硬,也没有伤到手。 这三人在屋子里说着林梓颜的事儿,突然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阮采苓面前,吓得阮采苓手里的茶水一抖差点洒在身上。 “婷菲?” 此人是沈芸韵身边的丫鬟婷菲,阮采苓见婷菲一副惊慌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谁知婷菲说,“大小姐快出去看看吧!表小姐被一群小姐给围起来了!” 沈芸韵被人围起来? 阮采苓和苏挽月对视一眼,苏挽月淡淡道,“这里是宣王府,再者说了,方才你们家表小姐不还跟世子在一起吗?就算是围起来又能怎么样?他们还能动手不成?”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出去。 可婷菲眼巴巴的望着阮采苓和阮诩尘,指望着俩人任何一个出去看看,苏挽月毕竟是外人。 阮采苓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手中的瓜子,把瓜子皮放在桌子上,拍拍手,“走吧。” 她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要是真的不去看看,沈芸韵闹出什么事儿来,肯定要牵扯到定国公府身上,毕竟沈芸韵挂的是定国公府表亲养女的名声。 “多谢大小姐!” 不过阮采苓是老大不愿意,她本就不不想看见沈芸韵,她以为自己和苏挽月进了大厅后顾瑾郗会追着她过来,但是没想到,这人到现在也没来! 三人跟在婷菲身后刚刚走出来,就瞧见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沈芸韵,倒是没瞧见顾瑾郗。 “瑾郗呢?”阮采苓问。 阮诩尘扫了一圈,最终在庭前一棵树的下面看到顾瑾郗正与慕白站在一起,这俩人不知在说什么,但很肯定的是,顾瑾郗心思没再沈芸韵身上。 “那儿了。”阮诩尘指了个方向,阮采苓看过去,恰好与顾瑾郗的目光相对。 原来顾瑾郗没有跟沈芸韵在一起啊!那就好! 阮采苓的气来的快走得也快。 “吵什么呢?”阮采苓清清嗓子,站在一群人的身后开了口。 一群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来看,见是世子和大小姐,都让开了路。 为首的就是刚才问沈芸韵身份的钱小姐,这人虽然看起来年轻,但灼灼逼人的能力一点都不小。 “表哥,表妹!”沈芸韵见到救星一样赶紧凑过来,躲在阮诩尘的身后,不过阮诩尘回头看了沈芸韵一眼,错开身,“你在这里闹什么?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沈芸韵向来都是怕阮诩尘的,此刻听到阮诩尘如此训斥也有些怕,缩缩脖子,“不是我。” 这时,与慕白在一旁说话的顾瑾郗也过来了,站在阮采苓身边,伸手去拉阮采苓的手,阮采苓低头看了眼。 “怎么了?”顾瑾郗轻声问。 阮采苓没好气儿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他? 顾瑾郗很迷茫,抬头看了眼,站在这里的人,他认识的都不超过五个,这五个人还是算上阮采苓兄妹和苏挽月。 “世子!云韵真的没有迷惑您的意思啊!”沈芸韵突然在顾瑾郗的面前跪下了,哭的梨花带雨,好像所有人都冤枉了她一样。 我见犹怜的姑娘,哭成这样,一般男子肯定就心软了。 但顾瑾郗不是一般男子,他只是哦了一声,并未多说。 这也表明了顾瑾郗对沈芸韵没有意思,诸位贵女更是嘴上不饶人,连阮采苓都觉得跪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沈芸韵有些可怜了,本欲开口打断,沈芸韵突然抬头泪眼汪汪的瞅着阮采苓说,“妹妹,我当初没有与你抢谢公子的意思,现在更是没有跟你抢世子爷的意思啊!”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讶了。 什么意思?阮采苓脚踏两条船?不光接近世子还有其他人? 在场的人也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阮采苓跌落湖水,被一名谢公子救起来的事情,英雄救美,闺中女子都觉得很幸运。 可偏偏阮采苓与那位谢公子没有后话,反而经常传出她与宣王世子在一起的言论。 这俩人算是门当户对,也是不少人的众望所归,渐渐地,京城中喜欢顾瑾郗的人也都开始三缄其口,不敢再提这件事儿。 阮采苓被顾瑾郗握着的手突然攥紧。 亏得她还觉得沈芸韵可怜准备开口帮忙,但没想到一转眼沈芸韵就把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 沈芸韵这话什么意思? 不理解的人肯定会以为,她脚踏两条船,而且都是沈芸韵让给她的! 以为她仗着自己是定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就欺压外来的表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阮采苓的身上,没有人看见低着头抹眼泪的沈芸韵唇角一抹弧度。 苏挽月也急了,刚要指着沈芸韵破口大骂被阮采苓给拦了下来。 若是这个时候,苏挽月再骂沈芸韵,肯定会被旁人定为心虚。 “姐姐严重了。”阮采苓淡漠到,松开顾瑾郗的手,上前两步把跪在地上的沈芸韵扶起来。 “妹妹……”沈芸韵眼眶红红的,受了委屈般盯着阮采苓,似乎欺负自己的人就是阮采苓。 阮采苓把人扶起来之后,就松开手,低头用手帕似有似无的做着擦手的动作。 手腕上的双响镯碰撞发出轻声,阮采苓冷声道,“姐姐那什么跟我抢?” 那什么跟她抢? 此言一出,沈芸韵也愣住了。 其他在场的贵女面面相觑,这才开始仔细的思考这个问题。 对啊!阮采苓是定国公府的嫡女,是皇上亲封的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说沈芸韵与阮采苓抢都是侮辱了阮采苓。 凭长相,阮采苓比沈芸韵娇媚,凭身份,阮采苓身份尊贵,而沈芸韵不过是县令之女,更别提其它的。 “你不过就是区区一介县令之女,还妄想跟与大小姐抢宣王世子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做梦呢吧?” “哈哈哈!钱姐姐说的是呢!” “哈哈,哎呦,我眼前都出现那一幕了!” 众人哄堂大笑,沈芸韵深深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底。 阮采苓作势帮沈芸韵整理衣领,但却靠近沈芸韵的耳朵,语气森冷夹杂着胜者的狂傲,“表姐,你与我抢,你也配?” “你……”沈芸韵突然抬头恶狠狠地瞪着阮采苓。 但下一秒的阮采苓退开,已经回到顾瑾郗身边,顾瑾郗疼爱的牵着阮采苓的手,一副阻容的模样。 “世子……”沈芸韵依旧是娇柔的哭腔。 但顾瑾郗连看都没看沈芸韵一眼,只是对诸位贵女淡淡道,“都散了吧,今儿个是本世子祖母的寿辰,大家不要拘束!” “是!” 说完顾瑾郗就牵着阮采苓的手转身离开,留下沈芸韵面对这群人,阮诩尘跟着这两个人离开,但苏挽月依旧留在原地,她双手环胸,勾唇笑道,“沈小姐,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别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一切,人也好,物也好。” 沈芸韵的目光突然变得阴狠,她抬眸狠狠的望着苏挽月。 阮采苓、苏挽月,你们这样对我,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你们等着! 沈芸韵咬着下唇,突然转身动作粗鲁的推开身后的人,提着裙子朝大门跑去。 “唉?这就走了?真没意思!”钱小姐指着沈芸韵的背影大喊,身边的人依旧在大笑。 等钱小姐回过头来,苏挽月对她竖起大拇指,“厉害,佩服!” 第九十八章 见公婆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钱小姐简直就是神人!方才要是没有钱小姐这句话,或许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在她的身上呢。 不过阮采苓一点都不在意沈芸韵往自己的身上泼脏水,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毕竟现在谢清远和季婧妍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季婧妍喜欢谢清远,并且希望能嫁给谢清远,而现在沈芸韵说这种话。 别说她对谢清远到底有没有心思,往后季婧妍要是追究起来,自然不会第一个来找阮采苓,她要找的,肯定是说出这种话的沈芸韵。 要说沈芸韵没脑子,真的还是轻了。 “方才沈芸韵说与你抢谢清远的事儿……”顾瑾郗斟酌片刻才开口问,阮采苓侧头看了顾瑾郗一眼,“你信?” 顾瑾郗摇摇头,“信不信倒是不重要,只是疑惑她为何要这样说。” 阮采苓才不信顾瑾郗没想出其中的关键来呢,阮采苓不理会顾瑾郗,她被顾瑾郗牵着手带到顾瑾郗的院子中,这也是阮诩尘第一次来顾瑾郗的院子,左边长青楼右边庭烟阁。 走进这里,阮采苓就想起那天她与顾瑾郗在这里舞剑,还合奏过那一曲。 “听闻钱小姐的父亲曾希望钱小姐嫁给你呢。”阮采苓看顾瑾郗倒茶,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说。 顾瑾郗斟茶的手一顿,随后嗯了一声,音色未变,“的确有这样一回事,不过我没答应。” 说起来,太仆寺卿这地位虽然是低了点,但这一出也算是关卡,顾瑾郗要是有了这一部门的帮助对他未来的路有帮助。 “为何不答应,你不喜欢钱小姐?”阮采苓又问。 顾瑾郗点头,“嗯,不喜欢。” 简单的几个字,听的阮采苓心花怒放,只要顾瑾郗不喜欢就好,而且她也确定了目前为止,京城贵女没有一个人是顾瑾郗喜欢的,或许,还包括自己。 “世子哥哥!”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阮采苓和阮诩尘都是一愣,转头看去,顾瑾郗也愣住了。 这个时候季婧妍怎么来了。 这里有两个世子,阮诩尘见季婧妍百无禁忌的直接跑进来,似乎都没看见阮家两兄妹一样,直接保住了顾瑾郗的胳膊,刚要开口,余光才瞥到阮采苓。 “咦,阮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季婧妍还是天真,没意识到顾瑾郗与阮采苓之间的气氛。 阮采苓起身,“安阳郡主。” “安阳郡主好兴致啊,跑到这里来玩。”阮诩尘开口提醒,季婧妍回头才看见阮诩尘。 便行礼,“世子。” 一个是世子哥哥,一个是世子,亲疏立分。 顾瑾郗从季婧妍双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淡漠道,“你怎么来了?” 季婧妍回过神来,“哦,谢公子有些事儿要出去,我就来找你啦!” 一提到谢公子,阮采苓微微蹙眉,她抬头看着季婧妍这样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到像极了前世的自己,阮采苓咽了口唾沫,扯出一抹笑来,说,“安阳与谢公子已经在一起了?” 这回,季婧妍稍微有些脸红,她双手捧着脸,低头道,“阮姐姐不要说得这么大胆啦!不过爹爹也答应了啊!谢公子对我很好的!” 是啊,他想要利用你,当然要好好对你了!但只要你嫁给他,就会步入深渊。 阮采苓尴尬的笑了笑,“如此甚好,甚好。” 看得出来,季婧妍经常到顾瑾郗的长青楼来玩,一点都不陌生,甚至于还把在偏殿休息的慕寒给闹了出来,今天这种日子,慕寒不应该出现的。 因为没有几个人知道,顾瑾郗身边的近身侍卫其实是两个人,外人只知道有慕白这么一个,而慕寒就算是出现,也会被认为是慕白。 “安阳,你别闹慕寒。”顾瑾郗开口训斥季婧妍一声,季婧妍才总算是放过慕寒,让他回去休息。 不过慕寒在路过阮采苓的时候微微一顿,阮采苓正低头在剥葡萄皮,抬眸瞧见慕寒,笑了笑,“还没睡醒吧?我们小声点,尽量不吵到你!给!” 她摊开手,把自己另外一只手上的葡萄都给了慕寒。 于是慕寒就攥着一把葡萄继续回去睡觉了。 季婧妍没有在长青楼待多久,她身边的侍女来通传谢清远回来了,季婧妍再次兴致冲冲的离开,去找谢清远,而顾瑾郗等人休息片刻,准备去老太王妃的房间中陪老太王妃待一会儿。 阮采苓和阮诩尘也觉得得让娘透透气。 “哎呦苓儿来了!快来,你娘正在跟我说你和你大哥小时候淘气的事儿呢!”老太王妃一看见阮采苓就是满面的笑意。 一旁的阮诩尘也寻了个地方坐。 阮采苓瞅了阮苏氏一眼,“我娘肯定说我和大哥都不听话了对不对!但是每次挨打的都是大哥啦!” “那是因为你是女儿,不好打你!你若是个男孩儿,我肯定舍得动手!”阮苏氏说。 阮采苓噘着嘴,“祖母您看!我娘对我好凶哦!” 老太王妃笑呵呵的,已然认定定国公府就是他们宣王府的亲家,拉着阮苏氏的手说,“我们小郗从小的时候开始就懂事儿,从来没闹过,连我带他的时候都是不哭不闹的。” 见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顾瑾郗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挑挑眉,若无其事的继续喝,阮采苓身边就是顾瑾郗,她一偏头就靠在顾瑾郗的肩膀上,笑着问,“是吗?你这么懂事儿啊?” “你以为呢?”顾瑾郗含着笑意回她。 “我以为你是那种很能惹事儿的人啊!不然你看看外面站着的各府姐妹,一大半都心悦与你!还不是怪你?”阮采苓开玩笑道。 在顾瑾郗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世子,是皇上钦定的世子,所以他不能惹事儿更不能闹,从识字开始就很懂事儿,乖乖的尽一个世子的责任,也为了这一份责任丢了很多。 顾瑾郗点点头,“嗯,怪我了,不过你也是其中一个吗?” 阮采苓虎着脸瞪顾瑾郗一眼,“你怎么能拿我与其他人相提并论呢?” 见阮采苓这幅样子,还以为阮采苓真的生气了,顾瑾郗刚要开口,阮采苓正好抬手把已经剥了皮的葡萄塞进顾瑾郗的嘴里。 满口甜蜜的味道。 “我不仅心悦你,我还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在我的面前不是懂事的世子,而是我的瑾郗,我一个人的顾瑾郗,仅次就好。” 宣王顾禹携王妃顾曲氏快马加鞭,总算是在晚饭前回来了,众人都在宣王府内等待着宣王的归来,唯独老太王妃这房间里,所有人依旧是和乐的气氛。 “参见宣王,宣王妃。” 除了阮祁与林一成这样的正一品官员外,所有人都下跪行礼,宣王顾禹一撩衣袍,嗓音洪亮,“诸位请起!多谢各位来参加本王母亲的寿辰!本王回来晚了!” 顾禹与几个人寒暄后,走到阮祁身边,拍拍阮祁的肩膀,“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媳妇儿、儿女呢?” 阮祁无奈的指了指屋里,“在里面陪着老太王妃说话呢。” 顾曲氏声音轻柔,身后跟着的丫鬟正帮她把披风给摘下来,顾曲氏笑着说,“我也有好久没见苏苏了!你们大男人在朝堂上吵得翻天覆地就算了,连带着还不让苏苏来陪我!真小气!” 阮祁尴尬的笑了笑,“不敢不敢。” “谁跟他吵了!我稀罕跟他吵架吗?”顾禹毫不客气的指着阮祁大喊。 在外人看来,宣王的脾气不好,但宣王妃却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可宣王对王妃很好,很爱王妃。 顾曲氏笑着帮顾禹整理一下衣领,“好了,我去跟娘说一声咱们回来了,你就跟他们去喝酒吧。” “嗯好。” “老太王妃,王爷王妃回来了!”丫鬟大步跑进来通报。 老太王妃一听说儿子儿媳妇儿回来了,更高兴了,还以为今儿个赶不回来呢。 “娘。”顾曲氏进来就行礼。 阮采苓一下子紧张了,下意识的看顾瑾郗。 这可是顾瑾郗的娘啊!她要就嫁给顾瑾郗了,这就是她的婆婆! 都说丑媳妇儿也要见公婆,她不丑,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王妃还是很紧张。 “来来,曲儿啊,好久没见到苏苏了吧!阮祁这个小王八蛋,自己不来就算了,连媳妇儿都不让来!哼,我这把年纪了,还能见到你们几次啊!”老太王妃装作生气的样子。 阮苏氏赶紧哄着,“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啊!您想见,我随时来看您!” “好啦,娘是闹着玩的,苏苏你不要当真啊!”顾曲氏起身扫了一圈,看到顾瑾郗身边的阮采苓有些惊讶,眨了眨眼。 在顾曲氏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和顾瑾郗考得这么近吧? 见顾曲氏在看自己了,阮采苓赶紧起身,理了理衣裳,“苓儿参见王妃。” “苓儿?苏苏这是你和阮大哥的女儿?这是尘儿的妹妹啊!”顾曲氏惊奇道。 阮苏氏点头,“是。” 这还是顾曲氏第一次见阮采苓呢。 第九十九章 寒玉短笛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之前,老太王妃就让人在家书中写过,她儿子好像是有心上人了,刚开始还担心究竟是什么姑娘能把她儿子这样性格的男子都驯服,但母亲说是定国公府的人,顾曲氏也就放心了。 阮祁和阮苏氏教导出来的孩子,她放心。 顾曲氏看了顾瑾郗一眼,后者含着笑意,依旧坐在那里,不过目光中的柔情是顾曲氏从未见过的,看来母亲所言不虚,小郗还真的是喜欢阮采苓啊! 那就好那就好。 “好孩子好孩子,以后经常来玩啊!”顾曲氏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偷偷看了顾瑾郗一眼,“好。” 屋里的天伦之乐没有持续多久,外面就传来吵杂的声音,顾瑾郗和阮诩尘对视一眼,也不知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俩人起身出去看。 今儿个这种日子,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惹事儿。 结果却是皇上给老太王妃的寿礼送来了。 “叩谢皇恩。”顾禹携家眷在宣王府的院子里谢恩,阮采苓等人都跪在另外的地方。 “大哥,不是说皇上给老太王妃的寿礼早就送来了吗?”阮采苓不解的问。 阮诩尘瞅着来送礼的公公,居然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王公公!看来皇上也是收到了宣王和顾曲氏回府的消息。 这段时间,宣王带着王妃说是去办事儿,实际上也就是躲清闲呢。 他不愿意介入三皇子和九皇子的事情中,可皇上以及诸位皇子不会放过他的,想要坐上皇位,平王和宣王的扶持一个都不能少。 所以宫中有皇子有公主的妃嫔都在想方设法的联姻,有女儿的可以嫁入宣王府,有儿子的可以娶安阳郡主,一把算盘打的极好,但这两个人都不是好把持的人,顾瑾郗不近女色,季婧妍又看上了谢清远,更别提其他的皇子。 现在想想,也难怪季婧妍会看上谢清远,宫中的皇子多是无用之人,唯独三皇子九皇子还算是有些本事,但安阳与九皇子不亲近,与三皇子多是兄妹之情。 围绕在季婧妍身边的人中,谢清远的确算是很好了。 王公公宣旨后众人起身,宣王身后的老管家跟着去轻点礼品,宣王请王公公进入内殿休息片刻,但王公公推脱说还得回去伺候皇上呢,并且亲手给了宣王一封信,是皇上让王公公送来的。 顾禹看到信封的一刹那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 “是,本王知道了。” 阮采苓本以为没她什么事儿了,见王公公正在跟宣王说话呢,就要转身离开,所有行礼的人也都散去,就在这个时候,王公公突然开口喊住阮采苓,“定国公府大小姐请稍候!” 王公公赶紧过来,给阮采苓行了礼。 “王公公有何事?”阮采苓不解的问。 王公公一甩浮尘身后的小太监也跟着过来,双手捧上一个紫玉盒子,王公公身手拿过来,笑着奉给阮采苓,“请大小姐收下。” 这是什么东西? 今儿个是老太王妃的寿辰,所有的礼物都是给老太王妃的怎么还有她的份儿? 阮采苓看了阮诩尘一眼,阮诩尘疑惑的问,“王公公,这是什么?” “回世子,大小姐。”王公公打开手中的小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只短笛,王公公轻声道,“三皇子听闻大小姐喜爱吹短笛,这是质地上好的寒玉短笛,能养身子。” 三皇子送她的?沐易佐? 捧着手中的盒子好像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物品一样,阮采苓更不解了,“三皇子为何要送短笛给我?” 其实不光阮采苓疑惑,连王公公都不知道,三皇子怎么突然之间就对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这么上心了,这一支短笛,三皇子从靖康将军府参见婚宴回宫后就开始着人寻找。 那段时期,三皇子身受重伤,却不忘询问这只短笛的下落。 最终还是寻得,花了高价买回来的,今天三皇子本想也来参加寿宴的,但是身体尚未痊愈,皇上不准三皇子出门,怕再出意外,于是沐易佐就只能让王公公给送来。 “这……” 阮采苓手中的小盒子仿若有千斤重,四周的目光也让阮采苓觉得不自在,这群贵女都是方才讽刺过沈芸韵的人,她们都以为顾瑾郗与阮采苓已然是一对,但现在王公公众目睽睽之下送来沐易佐的礼物。 她该如何解释? “既然是三皇子殿下送的,那苓儿你收下便是。”阮诩尘一只手抬起按在盒子上,合上盖子,也让阮采苓捧着盒子的双手垂了下去,阮采苓不赞同的皱眉,刚要说什么,阮诩尘突然瞪了她一眼。 多年的兄妹,阮诩尘一个眼神,阮采苓就明白什么意思,话到嘴边也改了口,“那劳烦王公公代苓儿与三皇子道谢,臣女多谢三皇子的礼物。” 王公公笑着颔首,“老奴定当转告。” 两个人的礼物都送完了,王公公带着人离开,聚集在院子里的人都也散开,但还是有不少人站在原地对阮采苓指指点点的,顾瑾郗也站在原先的位置,侧身对着阮采苓,并没有看她。 有几个人在讨论阮采苓和三皇子的关系,让顾瑾郗心烦。 “够了!”顾瑾郗突然开训斥身边碎嘴的几个贵女。 几个人慌忙跪下,求顾瑾郗原谅。 顾瑾郗也知道她的语气太着急了,轻咳一声,“别说她与三皇子没关系,就算是真的有点什么,也轮不到你们来嚼舌根,都不想活了吗!” “不敢不敢,臣女不敢了!” 顾瑾郗烦躁的转身就走,“都注意点。” 阮采苓转身抬起手中的盒子看了看,皱眉问阮诩尘,“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让王公公给我带礼物?我都没见过三皇子几面啊!这会不会是三皇子用来封口的!” “什么封口?” 在假山附近法宣白菡茵想要与沐易佐私奔的事情,阮采苓并没有和阮诩尘说,只有她跟顾瑾郗知道,阮采苓一看阮诩尘迷茫的目光才想起,她忘了跟阮诩尘说。 于是把那天的事情和阮诩尘说了一遍。 寒玉短笛千金难寻啊!别说是京城内,就算是放眼整个国家乃至江湖也不超过三支,但这短笛的确是可以养身的,据说哪怕身中剧毒只要没死还有一口气才,随身携带这只短笛就可以慢慢逼退体内的毒素。 至于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没人知道,毕竟不会有人亲自喝了毒药去试验这话的真假。 “沐易佐没有这么小气,再者说了,被你听到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在沐易佐的心里,估计一文不值。”阮诩尘冷静的分析。 是啊,阮采苓也觉得沐易佐不会在乎那种小事儿。 既然他不在乎,那为何又要送她寒玉短笛呢?这玩意儿这么值钱,她要是真的佩戴在身上,不摆明了让人来抢吗! “算了,我和顾瑾郗明日入宫,我亲自问沐易佐吧。”阮诩尘懒得想了。 沐易佐此人本就心思难测,没有人猜得透沐易佐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会知道他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哪怕顾瑾郗和阮诩尘已经算是沐易佐极其信任的人,也不会完全知道沐易佐的计划。 没准沐易佐只是送阮采苓一个让她玩玩。 阮采苓无奈的从盒子里取出短笛,让她拿一座城吹着玩?皇子果然是皇子啊!这气魄这胸襟! “你去找苏挽月待一会儿,我有事儿跟爹说。”阮诩尘揉揉阮采苓的头顶轻声道,阮采苓哦了一声,带着青芮离开。 阮诩尘看着阮采苓的背影陷入沉思,他一早就得到消息,顾瑾郗在寻找寒玉短笛的下落,也希望能高价从知情者的手中买消息,只为了给阮采苓一个惊喜。 但没想到,这笛子还没到顾瑾郗的手中就被沐易佐给劫走,难怪刚才顾瑾郗的脸色这么难看。 顾瑾郗对阮采苓的用心,阮诩尘看在眼中,甚至于也放任阮采苓与顾瑾郗接触。 并且他在想办法,怎么能说通皇上那边,只为了阮采苓能与心上人在一起。 可是三皇子横插一脚就让阮诩尘不明白了。 难道沐易佐也喜欢苓儿? 不会的不会的,三皇子只见过苓儿一面而已,还是在靖康将军府里,按照苓儿的话,她偷听了白菡茵对沐易佐的示爱,不得已被三皇子抓了把柄。 要说沐易佐秋后算账,都比较能接受。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阮诩尘走进长青楼的二楼,这是一个偌大的书房,顾瑾郗正坐在案前,桌面上摆着一本书,但很明显顾瑾郗的目光没有在书上,只是装个样子而已。 阮诩尘轻功好,走路是没有声音的,可他并没有隐匿自己的气息,本以为他靠近这一楼层顾瑾郗就会发现,但他人都已经坐在顾瑾郗对面了,这人才回神。 顾瑾郗瞅了阮诩尘一眼,“你怎么来了?” 来安慰你啊! 不过话到嘴边阮诩尘说的很含蓄,“没事儿,就是来看看你,为了寒玉短笛花了不少钱了吧?” 第一百章 拿人家手短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你觉得我在乎?”顾瑾郗双手放置在桌上,一只手压在书页上另外一只手在紫檀木的桌子上打着节奏,一下一下的。 圆润白皙的指腹按在书的一个字上。 阮。 阮诩尘点头,笑了笑,“是啊,你是宣王世子,你产业多的可以与我媲美,虽然外界都不知道,但京城中除了我的产业外,其余大多产业都是你的!连皇上,都不知道。” 敲着手指的动作一顿,顾瑾郗目光沉静,从阮诩尘的身上扫过,并未停留,而是看向了阮诩尘身后,放置在架子上的古琴,顾瑾郗笑了声,“看来你知道的,比我让你知道的,要多啊!” “也不敢说完全,但至少,我能知道的,已经足够让我了解你。” 正因为了解,阮诩尘才开始同意顾瑾郗和阮采苓接近,他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但定国公府和宣王府不是战场,他得小心应对。 “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的,总不是来可怜我的吧?”顾瑾郗砰地一声合上书卷,一只手压在上面。 阮诩尘很想笑,他还真的就是来笑顾瑾郗的,不过…… “若三皇子对苓儿有意,你会怎么做?” 直到晚饭阮采苓都没在见到阮诩尘和顾瑾郗,这俩人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她就和苏挽月在一起,并且也看见了谢清远和季婧妍在一起,本来谢清远看见阮采苓的一瞬间是想要过来的。 但身边的季婧妍热情的跟谢清远介绍朝中各位权贵,所以没能脱开身,等回过神来,阮采苓已经不见了。 此刻阮采苓和苏挽月坐在外面的走廊上,“方才孙家三小姐跟我提起你那个表亲来着,叫成暄是吧?”说起来,阮采苓也有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自从成家搬走之后,她就忙了起来,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连着,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更别提成家一家人了,才从乡下来的一群人,正努力融入京城这种奢华的生活范围,也忙得很。 她连让江晨打听消息都没惦记过,把这一家子人抛到脑后。 现下,从苏挽月的口中听到还挺意外的,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点点头,“怎么了?成暄又惹事儿了?” “对他们成家来说似乎不算什么大事儿,应该都习惯了,把一小门小户的姑娘给调戏了,人家姑娘天天在家里闹着上吊,最后成家给了一笔钱。”苏挽月好笑的说。 一听是这事儿,阮采苓嗯了声,“还真是习惯了。” 听娘和静书提起,成家还没搬来京城的时候,就总是在帮成暄处理这种烂摊子。 不过京城的人不比他们乡下,哪怕是小门小户也多的是规矩。 被成暄调戏,人家姑娘的好名声都没了,以后谁还敢娶过门?但要她嫁给成暄,她自己肯定也不乐意,所以就只能闹一闹,把自己的委屈哭尽了也就完了。 能从成家得一笔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不是成厉生怕自己刚一上任就闹出大事儿的话,估计连钱都不给,派几个人过去吓唬一顿也就好了。 这是成家的惯用手段。 “我之前听阮大哥提起过,成家的宅子是从人家手里抢过来的?胆子也是大的很啊!仗着自己不用面圣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苏挽月伸手抓了把瓜子来嗑。 阮采苓把茶杯放到一旁,反手从腰间把寒玉短笛摸出来,在手中把玩。 苏挽月见阮采苓实在是苦恼,就奉劝道,“你也别太苦恼,横竖你也见不到三皇子很多面,你就当这是给你的封口费不就好了吗!”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王公公给她礼物说是沐易佐送的,她一惊,下意识就去寻找顾瑾郗的身影,可顾瑾郗侧身对着她,她看不见顾瑾郗的任何表情,更不知道顾瑾郗是怎么想的。 他会不会想歪了?会不会以为她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 从方才到现在一直都在担心,可找了一圈也没瞧见大哥和顾瑾郗的身影,她寻思着俩人应该是去商量事情了,也就放弃继续寻找,来跟苏挽月聊天。 但心中郁结,想不透这个问题。 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啊!寒玉短笛价值千金! 沐易佐若随便送她一个什么首饰啊配饰之类的,她还能问心无愧的拿,不管是封口也好还是其他的用心都好,因为她衬得起那些物品。 可沐易佐一出手就是一座城池,让她怎么好意思! 她正担忧呢,苏挽月突然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指着前面说,“诶,那不是你大哥和你心心念念的世子哥哥么?” 阮采苓抬头,果然看见这俩人并肩走来。 她立刻把短笛别在腰后,起身提着裙子朝他们跑去,在顾瑾郗面前停下,“你去哪儿了?” 看阮采苓的样子,眉头皱着好像很苦恼的样子,顾瑾郗抬手拧了拧阮采苓的小鼻子,“方才明白找我,然后跟你大哥去书房谈事儿,怎么了?三皇子送的笛子不喜欢吗?” 说起笛子,阮采苓低下头,拽着顾瑾郗的袖子,“你生气了吗?” 顾瑾郗好笑道,“沐易佐送你礼物我为何要生气,这礼物本是……罢了,你喜欢吗?” 说实在的,阮采苓很喜欢,且不说这笛子是否珍贵,或者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可以养身解毒,光是样式她就很喜欢,阮采苓盯着顾瑾郗的眼睛,后者好像真的在寻求一个答案一样,阮采苓斟酌片刻,点头,“嗯,我挺喜欢的。” 顾瑾郗跟着点头,“你喜欢就好。” 在宣王府一整天,众人离开的时候天色都黑了,作为宣王世子顾瑾郗被灌了不少酒,阮采苓是看着他被慕白扶回去才跟阮诩尘一起离开的,阮祁和阮苏氏的马车已经离开,唯独剩他们兄妹俩。 “今儿个你再宣王府算是出了风头了。”阮诩尘忧心忡忡的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放下掀开帘子的手,低头拍了拍指尖,“那又怎么样?放眼京城官宦世家的小姐们,哪个不是出过风头的?反正无论好事儿坏事儿,总得让人记得我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会省很多事儿。” “我以为,你不喜欢旁人恭维的。”阮诩尘问。 她的确不喜欢,可有的时候,恶意的恭维反击起来更加痛快,比如今天沈芸韵破的脏水,只有沈芸韵在露出这一面的时候,她才能狠狠的反击。 若那个时候沈芸韵只是跪着哭,也不说话,也不把话头引到她身上的话,她如何才能把人气走?才能让那群贵女针对沈芸韵? 说来,阮采苓看重的从来都不是身份,只不过她不重视的一切在沈芸韵眼中比命都重要。 道不同不相为谋,没办法。 阮采苓反手掏出寒玉短笛来,阮诩尘看着阮采苓手中的笛子,顾瑾郗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也在寻找这个笛子,所以半路被沐易佐抢走只能是吃了哑巴亏。 沐易佐太顽劣,也不知往后会怎么样。 “很喜欢这个笛子?”阮诩尘问阮采苓。 阮采苓双手攥着笛子,“是很喜欢,但明日你入宫还是带走还给沐易佐吧。” “为何?”阮诩尘不解的问。 阮采苓觉得送礼这件事儿也是分亲疏的,若是大哥和顾瑾郗送礼,不管多贵重的东西她都会欣喜若狂,因为那是心意,可若是不熟悉的人,送的东西越贵重就越是给她一种压力,常言道,拿人家手短。 虽然阮采苓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她身上没有任何沐易佐可以利用的,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加不能理所当然的收下这份礼物。 若是沐易佐像利用顾瑾郗和大哥一样,利用她做些什么事儿,阮采苓还会考虑。 可现在,还是算了。 “我没道理收沐易佐这么贵重的礼物。”阮采苓说。 她把笛子塞进阮诩尘的手中,恋恋不舍的目光让阮诩尘明白,阮采苓是真的很喜欢。 “好。”阮诩尘抬手按住阮采苓的头顶,用力揉了几下,“你喜欢短笛大哥能给你找来更好的。” “嗯。” 深夜,定国公府后院,山芸阁中,传出阵阵哭声。 谢清远坐在桌前看着趴在床上哭的沈芸韵已经有一炷香的时候了,面容有些烦躁,不过却没说什么。 他今儿个被安阳郡主缠了一天,刚从后门回定国公府,婷菲就来传消息,说沈芸韵已经哭了一下午了,让他赶紧过来看看。 当时谢清远的确不想来,但他还有用得到沈芸韵的地方,不能做得这么绝情,只好说自己换身衣裳就来。 结果到现在,沈芸韵一直在哭。 “好了,你就别哭了,不就是被人说了几句吗?”谢清远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沈芸韵这里就是天大的事儿,听到谢清远这么说,沈芸韵突然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瞪着谢清远,“谢清远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不配是吗!” 对,你的确不配! 谢清远盯着沈芸韵,终是没说出来,叹息一声,“你能怎么办?阮采苓身份在那压着呢!” 第一百零一章 完璧归赵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沈芸韵大喊着,把床上的东西都砸在地上,她突然起身一个箭步冲到谢清远身边。 一双阴狠的眸子倒映着谢清远的影子,沈芸韵瞪大了眼睛,抓着谢清远双肩咬牙道,“我要阮采苓身败名裂!我要整个定国公府都化为泡影!我要阮采苓死!” 最后一个死,沈芸韵喊的很清晰,谢清远看着接近癫狂的沈芸韵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把沈芸韵的手给翻下去,拉着沈芸韵坐在自己身边。 谢清远捧着沈芸韵一双手,“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身份地位钱财,我都会给你的,所以,你要帮我!” 只要帮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沈芸韵坚信这一点。 但沈芸韵从来没有想过,谢清远这种男人,在利用完她之后还会不会管她的死活,但眼下的情况,她只能相信谢清远也只能依靠谢清远给她描绘的美满生活来平息愤怒。 这天晚上谢清远依旧没有离开山芸阁,沈芸韵在睡梦中幻想着自己已经杀了阮采苓,还把阮采苓五马分尸,把阮采苓的头颅挂在城墙之上,让所有进出京城的人都能看见。 沈芸韵还梦到了,在宣王府里所有侮辱她的人都跪倒在她的脚下,对着她俯首称臣的样子。 对沈芸韵来说,这是一个使人身心舒畅的梦。 翌日,阮诩尘与顾瑾郗一同入宫,先是跟皇上在光明殿议事,后在离开之前让人带领着去找了三皇子沐易佐。 沐易佐对于在自己的宫中能见到这二人表示很镇静,虽然顾瑾郗与阮诩尘也算是站在沐易佐这边,但明哲保身,他们并没有很密切的见面,怕皇上多心。 “今儿个什么风,把两位吹到我这里来了?”沐易佐笑问。 顾瑾郗和阮诩尘在正殿等候多时,沐易佐刚来阮诩尘便把阮采苓让他还给沐易佐的寒玉短笛放在桌子上,阮诩尘道,“臣代苓儿多谢三皇子的好意,但此等价值连城的宝物,苓儿不敢轻易收取。” 瞅着桌子上的紫玉盒子,这盒子都是从国库中找出来的,王公公办事儿算是尽心尽力。 不过沐易佐皱眉道,“为何不敢收?这只是本皇子送阮小姐的礼物而已。” “如此宝物,苓儿受之有愧。”阮诩尘再三推却,最终沐易佐只能收回,不过顾瑾郗却抬手,按在盒子上对沐易佐笑了笑,“三皇子既然没了可送之人,能否转手卖给臣?” 沐易佐,“……” 他知道这东西是他的人从顾瑾郗的手下拦截过来的,本以为提前顾瑾郗一步送给阮采苓,阮采苓会高兴,可是没想到阮诩尘一转手就给送回来了,或许在沐易佐的脑海中,没有什么钱财的分别。 不过定国公府的人不能不算。 现下看着顾瑾郗这幅俊美的笑容,沐易佐有一种想要一拳打过去的念头。 但很快就克制下来,沐易佐扯出一抹笑容,“君子不夺人之爱,既然宣王世子寻了这么久,这宝物本该是世子的。” “多谢三皇子慷慨,臣一回府便让属下照价送来。”顾瑾郗把寒玉短笛拉回来。 沐易佐咬牙切齿道,“本皇子相信世子不会心疼这点钱的!” “自然。” 回程的路上,阮诩尘多次侧头看顾瑾郗,这人自从上了马车就盯着紫玉盒子,一副自信的笑容,仿佛打了胜仗一样。 最后阮诩尘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只手揉着眉心,轻声道,“你差不多得了!敢直接开口找沐易佐买这个东西,你也真的是……你不怕沐易佐发现你的产业不正常?你知道这个东西是宣王多少年的俸禄吗?” 顾瑾郗抬头瞥了阮诩尘一眼,“朝中大臣有几个是真的靠着俸禄过日子的?你们定国公府是吗?” 怎么可能! 定国公府上下这么多口子呢,别说养活这么多的人了,定国公的俸禄光是日常开销就不够! 他每个月固定帮阮采苓和阮苏氏添置的衣物首饰,就已经超过了俸禄不知多少倍。 “且安心吧,沐易佐早就知道城中产业大多都是你与我分割,他既然装聋作哑,咱们也跟着装傻就是了。” 再次看到寒玉短笛放在桌子上,阮采苓愣了好一会儿,她只是在书房里看了会儿书,这一出来就瞧见大哥跟顾瑾郗都在外面。 阮采苓还没反应过来呢,顾瑾郗身边的慕白,从怀中掏出紫玉盒子放在桌子上。 “怎么又给带回来了?我不是让大哥还给三皇子了吗?他不要?他这人怎么这样啊!”阮采苓无奈的大喊。 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纷纷笑了。 “你们笑什么?”阮采苓不解的问。 这一次,顾瑾郗打开盒子,把短笛放进阮采苓的手里,“你大哥说了,你不喜欢三皇子送你的礼物,但你很喜欢这只笛子,所以,我送你的,你可以收着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喜欢三皇子送的礼物,所以让大哥带回去,但他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顾瑾郗又说只是他送的。 所以…… “你买下来了?”阮采苓攥着笛子惊讶的问。 顾瑾郗点点头,“嗯,我已经让人把银票送去给三皇子了,分文不差,这笛子是我买给你的,你可要收下?” “当然了!”阮采苓高兴的大喊。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笛子,从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 这还是顾瑾郗第一次见到阮采苓这么高兴,心想着,也不枉费他找了这个东西这么久。 如果不是出了三皇子这一茬的话,或许阮采苓会更高兴。 礼物的事情告一段落,阮诩尘说要去查账,顾瑾郗也得去商铺,阮采苓本想跟着阮诩尘一块去的,但阮诩尘说自己会很晚才回来,没时间顾着阮采苓,让她在家里老实呆着。 阮采苓看向顾瑾郗,后者也说,“嗯,你还是在家吧。” 阮采苓,“……”我这是被人鄙视了吗?大哥你查账类目分类的方法还是我教给你的,你还记得吗?带我在身边真的就这么累赘吗?真的这么累赘吗? 不过,还没等阮采苓仰天咆哮骂这两个人呢,再一回头,这俩人都已经不见了。 罢了,她今天开心,在家里陪着小宁也很好! “青芮,小宁呢!” 陪着小宁在楼下玩耍,阮采苓坐在石桌前爱不释手的看着寒玉短笛,青芮帮阮采苓倒了杯茶,“难得见小姐这么喜欢一样东西。” 能不喜欢吗!这笛子这么好看,加上还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更是顾瑾郗送的礼物啊! 这已经荣升为她最喜欢的物件了!她得好生宝贝着! “小姐,表小姐来了!”门口的侍卫进来通传。 阮采苓在笛子上不停流连的手一顿,突然蹙眉,这个时候沈芸韵怎么来了? “到哪儿了?”阮采苓问。 侍卫道,“就在院子外面,小姐见吗?” 都到门口了,要是不见的话,传到娘亲那边还不知道要被骂成什么样子呢,阮采苓赌气。 本来很好的心情,却被沈芸韵一个人给打乱了。 “让她进来吧。” “是!” 青芮瞧着阮采苓的表情从晴转多云,再有一会儿工夫瞧见沈芸韵就是阴雨连绵了,慌忙道,“小姐不想见不见就是了,何必让自己生气呢。” 阮采苓本是不想见的,但思及昨日沈芸韵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今天还来找她,一定是有事儿要说,阮采苓潜意识觉得与谢清远和季婧妍有关,阮采苓不能因为自己赌气就不顾全大局。 她淡漠的晃动茶杯,“听听看她想说什么,总得给她一个开口的机会啊!” “哼,昨日在宣王府她能说的话可多呢!也难怪各家的小姐都看不下去了!”青芮愤愤不平的说。 阮采苓抬眸看了青芮一眼,嘘了一声,“不需妄断是非。” 沈芸韵带着婷菲缓缓而至,站在阮采苓面前,沈芸韵眼睛里都是血丝,一看就是哭得多了,阮采苓冷静的看着沈芸韵,此人擅长演戏尤其是爱哭,她一哭起来,总是惹人怜爱。 饶她是个女子也不得不承认,沈芸韵这种哭起来梨花带雨的女子,分外妖娆。 “二表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昨儿个跪了这么久,怎么不好好休息?”阮采苓翘着腿,稳稳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听阮采苓这话,沈芸韵恨恨咬着牙,不过一张口就依然是另外一种声音,“妹妹是还在怪我吗?昨日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啊!谢公子和世子他们……” “停。”阮采苓抬手打断。 她实在是不想从沈芸韵的口中听到顾瑾郗,这完全就是侮辱了顾瑾郗。 “妹妹……” 阮采苓喝了口茶,抬眸瞪着沈芸韵,并没有让沈芸韵坐下的意思,她冷声道,“你口中的谢公子,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世子嘛,我想你也知道。”她邪魅一笑,继续道,“我势在必得。” 所以。 “沈芸韵,你想要与我抢什么?用什么抢?” 第一百零二章 秘密书信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就知道沈芸韵是来做无谓的解释,这个时候看见沈芸韵,阮采苓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了,而且沈芸韵见阮采苓这幅样子,就等于是与自己撕破了脸皮。 她在定国公府这些年的筹谋策划都算是白费了。 也难怪谢清远会选择安阳郡主那个没脑子的女子,阮采苓实在是太有心机,沈芸韵盯着阮采苓看了半晌,一旁站着青芮和婷菲,连江晨都不远不近的守着阮采苓。 毕竟江晨是知道沈芸韵与谢清远的关系的,而且也很确定沈芸韵和谢清远要设计加害阮采苓,作为阮采苓的侍卫,江晨肯定得在这里守着。 “青芮啊,你先下去,我有事儿与妹妹说。”沈芸韵一副主子的模样摆了摆手,顺便在阮采苓的对面坐下。 不过青芮听了沈芸韵的话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在青芮等人的心中,主子唯有本家这么几个人,再者说了,青芮又是自由伺候阮采苓的,自然轮不到别人来使唤,还是个外人! 见青芮不肯动,沈芸韵皱了皱眉,“怎么还不下去?你是丫鬟,我说话都不管用了吗?” 由此可见,沈芸韵的野心实在是太大,连思华楼的人都想使唤,阮采苓双手捧着杯子,瞅了瞅沈芸韵气急败坏的模样,突然笑了笑,青芮依旧站在阮采苓的身后,没有理睬沈芸韵。 “你来我这里使唤我的丫鬟,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阮采苓冷声道。 沈芸韵故作扭捏道,“我是真的有话与妹妹说的,妹妹也不想某些事情被 堂婶知道吧?” 突然提及阮苏氏,阮采苓目光深沉。 的确,有些恶心人的事儿,还是不要让娘知道的好,若是娘知道自己这些年的心血都在养着一个白眼狼,肯定会很难受会很难过的,阮采苓不希望阮苏氏难过,于是瞪了沈芸韵一眼,抬手,“青芮你先下去,让江晨也出去。” “是。”虽然青芮担心阮采苓,也不愿意离开,可是看到了阮采苓坚定的目光,青芮毕竟还是不敢不听从阮采苓的命令,只能离开,走之前还狠狠瞪了沈芸韵一眼。 沈芸韵看见到了青芮的目光,轻笑一声,“妹妹身边的人对我的敌意都很大!我是做了何事,让他们这么不放心啊?” “你以为呢?”阮采苓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目光灼灼的盯着沈芸韵看。 “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吗?”她又问。 沈芸韵一惊,阮采苓的目光好像是在说,她什么都知道了一样,沈芸韵心中暗暗思量,这段时间阮采苓的敌对是很明显了,尤其是在顾瑾郗身边的时候,似乎巴不得她赶紧消失一样。 不过沈芸韵还是很会演戏,无奈道,“妹妹这么说,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还能做什么?我每天都在定国公府里吃住,还有什么事儿,是旁人不知道的?” 阮采苓点点头,“是啊,所以表姐,说到底这山芸阁也是在我定国公府里,万事儿小心一点,被旁人看到就不好了!到那时,你要做的事情,肯定就做不到了。” “妹妹!”沈芸韵突然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么一站起来,正好挡住了阮采苓眼前的阳光,阮采苓笑着摆摆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来一个简单的镯子,只是普通的翠玉,她抬起沈芸韵的手,帮沈芸韵带上。 “来,这么好看的一双手要是受伤了怎么办啊!二表姐也莫要生气,只要别忘了,你所得的一切都是定国公府给予,其他的,我想你心里有数的。” 在沈芸韵气吼吼的离开后不久,慕白突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落在桌子附近,刚才阮采苓一抬头就看见慕白趴在那里了。 要不然她还真有些事儿想跟沈芸韵掰扯掰扯,但既然有旁人在,还是算了。 “你怎么来了?”阮采苓倒了杯茶,慢慢的喝。 慕白笑了笑,把一封信放在桌子上,用小杯子压住,对阮采苓说,“这是我们世子给大小姐的信,我是亲自来送信的!” 唉,说起来也是让人忧愁,他一个堂堂武林高手,居然沦落到跑腿送信。 “他与大哥刚走没多久,怎么有话不当面与我说,反而要送信啊?”阮采苓看着信封有些迷茫,慕白也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世子的脸色不大好。” “哦,是么。” 慕白并未多留,放下信就再次离开了,阮采苓看着信封好半天,总算是喝完了杯中的茶。这才擦擦手去开了信封,里面的笔迹不是顾瑾郗的,有些陌生,阮采苓看不出来是出自谁的手笔。 不过信中的内容更是让她怒火中烧。 砰。 阮采苓猛地把信拍在桌子上,外面后者的江晨和青芮都听到了声音赶紧进来,方才沈芸韵走的时候那么生气,青芮和江晨都以为大小姐气走了沈芸韵,心情应该挺好的,但是一转眼,就发了脾气。 青芮进来时,见茶壶已经都翻倒了,茶水顺着桌子往下流。 刚才阮采苓放下的茶杯被她这么剧烈的一掌给拍碎了,正有血迹顺着阮采苓的手往外流,青芮大惊,“小姐!”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青芮赶紧跑过去,把阮采苓的手从桌子上抬起来,用手帕擦拭阮采苓手上的伤口,青芮转身对江晨喊,“江晨,去把龙叔请来!” “是!”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啊?是不是表小姐说了什么话惹你生气了?”青芮焦急地问。 阮采苓依旧看着桌子上,已经被茶水浸湿的信封,倏然冷笑一声,她抬起被碎片划破的手,再次狠狠拍在信封上。 沈芸韵,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能怪我了! 龙叔急匆匆的赶来给阮采苓包扎伤口,茶杯的碎片划的很深,龙叔用小镊子把碎片都从阮采苓的手中夹出来,饶是动作小心翼翼的,也还是疼的阮采苓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她疼的泛白的脸上,依旧是一种凝重的神情。 “好了,这伤口啊最近就不要沾水了!不然不容易好呢!”龙叔收拾好东西,对青芮嘱咐道,让青芮小心伺候着阮采苓。 也不知是谁传了消息到锦瑟阁那边,说阮采苓受伤了,阮苏氏身边的静书赶紧过来看看。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弄的啊!” 梨儿和青芮正在收拾桌子上染了血迹的布条,静书看到了触目惊心的血量,也愣了愣。阮采苓抬头看了静书一眼,“不小心被茶杯划破了,不碍事儿的。” “你们都是怎么伺候小姐的?这么不当心!”静书教训青芮,青芮只敢低着头。 在府中,静书和玥儿的时间最久,都是跟在阮苏氏身边的人,所以地位也是高一些的,他们要是教训下人没有人能还嘴,除了范叔之外。 阮采苓抬抬手,有气无力的说,“好了静书,只是我自己不当心,不管青芮的事儿,方才青芮和江晨在外面帮我找东西呢,你去跟我娘说,伤得不重,别让她担心。” 静书点点头,“那小姐千万要注意啊!” 在静书离开后,阮采苓让所有人都离开,唯独留下了青芮和龙叔在身边。 “龙叔,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药是可以抵抗迷药的吗?就是吃了迷药之后不会昏迷!”阮采苓问孟天龙。 孟天龙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回答阮采苓,“可以提前吃解毒丸,不过你也不知道别人什么时候回给你下迷药,解毒丸也不能天天吃。” 是药三分毒,没有什么药是可以天天吃的。 “但,我就是需要,龙叔你帮我想想办法。”阮采苓焦急的对孟天龙说。 虽然孟天龙不知道阮采苓要做什么,不过还是仔细的想了想阮采苓的话,他侧开目光沉思着,突然低头看见了阮采苓腰侧佩戴的香囊,孟天龙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掌心,“有了!” 他指着阮采苓腰侧的香囊说,“可以把解毒丸磨成粉掺在随身佩戴的香囊中,这样一来,长久的闻着就可以达到作用,从鼻子进入的药效不会非常大,可以日积月累。” 阮采苓眼睛一亮,慌忙低头把香囊拆下来塞进孟天龙的手中,“龙叔听着,这件事儿不能与旁人说,我让青芮跟你一块回去,你把东西放进去之后,再给青芮一份备用的。” “好,知道了,不过大小姐你要做什么啊?”孟天龙疑惑的问。 阮采苓冷笑一声,“这事儿还没确定,我也不能与你说,但你总会知道的,这香囊最好有用,不然……唉,罢了罢了,你带着青芮去吧。” “成。” 书房中,阮采苓看着已经被茶水晕开的字迹,慕白也说了,这不是顾瑾郗写的,而且是他亲自送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顾瑾郗又是从何得知的呢?这种事儿,沈芸韵总是得小心翼翼的算计吧?总不会昭告天下的说。 会是谁呢? 第一百零三章 相信对方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掰着手指头算,自从顾瑾郗送来寒玉短笛之后究竟有几天没来了,只是手受伤,娘和大哥居然不让她出门!哪里有这么严重啊!不就是一个划伤吗! 看看大哥的背后多少伤口呢!怎么到了她这个一个划伤都要每天上药清洗啊! 青芮拉着阮采苓的手在帮她上药,伤口已经愈合,现在上的药膏是以后不会留下疤痕的那种,涂上去冰冰凉凉的,时间久了有一种渗透到伤口里的感觉,稍微有些痛。 青芮看着阮采苓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知道最近大小姐被在家里无聊了,她安慰阮采苓道,“小姐啊,等你的伤口好了,世子肯定就让你出去了啊!” 好个屁啊!就是一个划伤而已,她又不是出去打土仗!手上又沾不到什么东西。 明明就是大哥和顾瑾郗遇到什么事情,刻意把她关在家里的! 阮采苓换了个姿势依旧唉声叹息的,“我一个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却因为手受伤被关禁闭!穿出去不是丢死人了!” “那谁让小姐你自己怄气,砸了茶杯呢!那套茶具还是小姐你最喜欢的一套!” 现在想想,阮采苓也觉得自己太过情绪化了,不过当时看见那封信她一时怒火中烧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她难以想象,怎么会有沈芸韵这样的女子呢? 阴狠毒辣就算了,居然还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虽然现在的阮采苓也不是那么单纯善良,可至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不会主动去算计什么人,更加不会用那种恶心的办法去对付旁人。 饶是她想要对谢清远和沈芸韵动手,也绝对是光明正大的,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手段。 想起这件事儿,阮采苓肚子里依旧是窝着火的,她翻了个白眼,见青芮小心翼翼的上药,生怕弄疼了她的样子,稍微回过神来一些。 好在,青芮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从未想过离开也没有背叛,这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龙叔说这两天伤口愈合,小宁可以过来陪着小姐了,小姐也不至于这么无聊。”青芮直起腰,收好药瓶,却见阮采苓盯着自己在发呆呢。 青芮在阮采苓面前摆摆手,“小姐,你在看什么啊?” “看你啊!”阮采苓说。 看她?青芮把抹药用的小木棍塞进另外一只手里,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小姐为何要看我啊?是不是青芮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啊?” “有。”阮采苓点点头。 青芮用袖口蹭了蹭,“有什么啊?” “傻。” 青芮,“……” 这个傻姑娘,前世救了她的命自己却死了,可到最后,青芮一命换命的她也还是没活过那段煎熬。 “好了小姐不要看了,世子送来的账本还在书房呢,世子也说了最近小姐不能出去,就帮忙看看账本吧。” 一提起账本阮采苓就更难受了,把她关在家里不许出去就算了,大哥究竟在忙什么呢?连账本都是让西银送到附上来的,西银还说,往后宴华楼的账本都由阮采苓看。 据说阮诩尘有意将宴华楼的生意转给阮采苓。 这就更让阮采苓不解了,阮诩尘的生意遍布整个国家,乃至邻国都有阮诩尘的分号,他名声在外,产业多到数不清,所有人都知道。 又为何要把宴华楼给阮采苓呢? 如果是为了避嫌的话,阮诩尘这么多的生意,怎么偏偏就转让宴华楼呢? 阮采苓一直都想不明白,但是账本却已经送来好几天了,她才只静下心看了几页而已,就被上面各种大数额的账目冲昏了头,以往爹不愿意她抛头露面的跟着大哥做生意,这一次,爹明知道,大哥要做变动,却也没有多话。 只是阮苏氏说了让她当心而已。 再有就是这几天也没见到沈芸韵,阮苏氏说她外出几日不回府来住。 沈芸韵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亲人,不然怎么会住在定国公府呢?她会去哪儿?能去哪儿? 在书房查账的时候,江晨在外面敲门,“大小姐。” “嗯,进来吧。”阮采苓没抬头,手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江晨进来后对阮采苓说,已经有了沈芸韵的下落。 阮采苓眼睛一亮,“真的?她去哪儿了?” 从江晨从口出说出一个位置,阮采苓皱皱眉,虽然在意料之中不过时间却快得让她始料未及,江晨见阮采苓再次陷入沉思,转身就要出去,阮采苓突然回过神来喊住江晨。 “你帮我打听看看成暄在哪儿都做什么呢,以及成暄 都在接触什么人。”阮采苓对江晨说。 江晨拱手,“是。” 沈芸韵去了成家,从定国公府离开之后她上了一个陌生人的马车,直接就到了成家的新宅子到现在还没出来呢,听闻沈芸韵到了成家后,直接就去了成林氏的房间,这二天最近都没有离开成家。 前些天,沈芸韵总算是弄明白了顾瑾郗给自己那封信的由来。 在宣王府给老太王妃庆祝寿辰的时候,沈芸韵便与成林氏偷偷见过面,这俩人虽然是无意中碰到的,但是沈芸韵能言善辩,很快就得到了成林氏的信任,并且沈芸韵也知道了,成林氏依旧在打定国公府的注意。 成林氏一直都希望,成暄能娶了阮采苓。 这样一来,成家就有了定国公府的扶持,甚至于作为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成婚的时候,阮采苓至少能带走阮诩尘一半的财产。 这个算盘打的可谓是极好,沈芸韵与成林氏一拍即合,答应帮成林氏想办法。 不料这些话却被路过的丫鬟听到,那丫鬟是伺候顾瑾郗的人,虽然很少近身伺候但也是一直都在顾瑾郗院子里的人,与顾瑾郗一条心。 她明白顾瑾郗与阮采苓的关系不一般,就偷偷的与慕寒说了这件事儿,才传到顾瑾郗耳中的,那封信也是顾瑾郗让慕寒写来给阮采苓传递消息,让她提前有个准备。 顾瑾郗与阮诩尘在关外帮皇上盯着最近靠近我国领土的一群人,这群人身着异服让人看不透是从何而来,连学识渊博的顾瑾郗与阮诩尘都没有头绪。 “你说这群人靠近是为什么?大概有三百多人,居然直接扎营在关外的卡口,是他们不知这里是我国领土还是怎样?”阮诩尘问顾瑾郗。 这二人站在山顶之上,顾瑾郗负手而立,冷眸扫着下面的人。 “不知。”他的确不知。 之所以皇上需要他们两个人来,是因为之前派过去试探的人都死了,不管是有好的试探还是直接动手的威胁,一旦靠近没有人生还,所以皇上就需要这两个世子。 作为世子,他们义不容辞,况且连阮诩尘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如此大胆。 顾瑾郗轻声道,“方才有一人大喊,你听到没,他们的语言与咱们不同。” “是,至少我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查看后,俩人离开。 关外这种地方能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但偏偏这里有一座庄园,也接待来来往往的各种商人,庄园里一共有五栋楼,最前面的最便宜的,普通行脚商也能住得起,越到后面越贵。 尤其是最后一栋,独门独院是专门为阮诩尘准备的。 没错,这里又是阮诩尘的产业,连顾瑾郗都不得不佩服阮诩尘,看的是真远,一早就把自己的眼线放在这里,所有能带入城的消息都是从关口传来的,而这里若是有自己的人,就能更快的知道消息。 阮诩尘喝着茶,瞅了顾瑾郗一眼,对顾瑾郗的恭维也很客气的应下。 “我只是在弥补我的不足,不像顾兄。”他顿了顿,继而严肃道,“偌大一个天机阁,岂是我等小小商人能比的。” 天机阁,贩卖天下情报。 掌握着天下所有秘密的顾瑾郗,在阮诩尘眼中才是最有远见的人。 不光是为了保护自己,更是为了保护一家人。 顾瑾郗端着茶杯的动作微微一顿,阮诩尘果然是知道了,阮诩尘总是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但既然是盟军,更有阮采苓的关系在其中,顾瑾郗也没瞒着阮诩尘,很痛快的点了头,“岂敢,阮兄连我的身份都能得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虽是秘密,但若非苓儿心悦与你,否则我还真没那个兴趣知道。”阮诩尘直言,他调查顾瑾郗只是因为阮采苓。 这个理由从阮诩尘的口中说出,让顾瑾郗很容易就信服。 “好了,咱们就不说二话了,我既然信任你,便不会再多加试探,往后的路吉凶难测,定国公府与宣王府联手才有可能明哲保身,从这乱世中安稳度日。” 阮诩尘举起茶杯对着顾瑾郗,顾瑾郗沉默片刻,也点头,抬手与阮诩尘茶杯相碰,“英雄所见略同。” 茶杯清脆的声音展示着两个人的决心,为了让自己与家人能安然无恙的活过这个乱世,他们唯有联手。 相信对方。 第一百零四章 安阳与谢清远定情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早晨醒来就听说沈芸韵回来了,兴许是好久没有从青芮的口中听到沈芸韵的名字,停顿片刻才反应过来,阮采苓抓紧被子,“回来了?什么时候啊?” 正准备帮阮采苓找出今天要穿的衣裙,青芮被阮采苓的声音吓了一跳,想了想从后院儿传回来的消息,“好像是说昨天晚上吧?挺晚了,小姐你都休息了才回来。” 沈芸韵回来了?那就说明,她与成林氏商量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 要动手了吗? 她低下头,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停顿片刻才长呼一口气抬起头来对青芮说,“走吧,许久不见我这个二表姐甚是想念,这会儿她应该是陪着爹娘用餐呢。” “是,在正厅。” 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安稳,大哥和瑾郗都不在身边,阮采苓就每天陪着阮苏氏吃吃饭看看戏,因为宴华楼的生意多半都转到了阮采苓的手中,所以西银来定国公府的次数也多了。 之前不来,是因为阮诩尘毕竟是个男子,西银一个女子总是找上门来不好,虽然是谈公事儿,但久而久之也就不知道从别人的口中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不,前两天西银还带着一个戏班子来给阮苏氏解闷,顺便与阮采苓商量公事儿。 昨天戏班子刚走,今儿个沈芸韵就回来了,还真是一出接着一出。 在锦瑟阁正厅见到坐在阮苏氏身边吃早饭的沈芸韵,阮采苓也是强忍着才没有过去给她一巴掌,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坐在定国公府,也不配坐在娘的身边。 不过在阮苏氏眼中却是一副和乐的模样,阮采苓也不愿意当着阮苏氏的面,戳破沈芸韵恶心的面孔,毕竟她没有证据,阮苏氏看沈芸韵假面具久了,根本就不知道沈芸韵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会相信的。 “妹妹来了。”沈芸韵余光瞧见阮采苓进来,赶紧起身,走上前来亲热的拉着阮采苓的手,仿若那天在思华楼不曾与阮采苓争论一样。 沈芸韵正好挡在阮采苓面前,所以阮祁等人也看不见沈芸韵与阮采苓的勾心斗角,阮采苓低头瞥了眼沈芸韵拉着自己的手。 “表接回来了,玩得可好?”阮采苓配合沈芸韵,走到餐桌坐下。 阮苏氏已经帮阮采苓盛了汤放在她面前,“韵儿是去学琴的,因为老师家住的比较远,就过去住了几天,哪儿像你啊,整天不务正业的,每天就只知道吃喝玩乐。” 这么说着,不过阮苏氏却面带笑意。 阮苏氏也知道,阮诩尘把宴华楼的声音转给阮采苓了,最近阮采苓忙得很,又因为手受伤不能出门,于是大门不出在思华楼里看账本,哪儿都不去。 阮采苓佯装无奈,“娘……我看账本看的眼睛都疼了,要不是因为大哥非要把宴华楼转给我,我何必这样累啊!我更想每天不务正业,直到嫁人,然后到夫君的家里继续不务正业。” 说着,阮采苓想起顾瑾郗,笑的更明媚了。 “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阮祁瞪了阮采苓一眼。 阮采苓赶紧告饶,“爹,我错了我错了。” 阮祁吃完后要去上朝,阮苏氏跟在阮祁身后回到房间去整理衣物,正厅中就只留下了阮采苓与沈芸韵。 这二人相视无语,阮采苓加了口酱菜,“怎么从未听闻表姐认识什么老师啊?” “嗯,以前认识的,林梓颜出嫁之前介绍给我的,她后来的琴都是在那个老师那学的,还不错。”沈芸韵拉住林梓颜来垫背。 毕竟前段时间,林梓颜与沈芸韵的关系这么好,没人会怀疑。 而且现在林梓颜已经远嫁,不在京城中,就算是她想找人对峙也找不到林梓颜,阮采苓挑眉,点点头,“是吗?那还真想去拜访一下这位,老师啊!” 沈芸韵尴尬的笑了笑,“妹妹就不用了,连名震京城的温雅师傅都说妹妹天资聪颖,并不用太多的人教导,只是一个乡村师傅而已,肯定是比不上温雅师傅的。” “呦?方才表姐还说是个名师呢,这么会儿工夫就变成乡村师傅了?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既然拜师学艺,便也不能说师傅登不得台面,表姐还是学学礼仪比较好。”说完,阮采苓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盯着阮采苓的背影,沈芸韵攥紧手掌,阮采苓我看你还有多长时间能逍遥! 暂且忍一忍你。 离开锦瑟阁的大门,阮采苓就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来擦擦手,她怕沈芸韵把迷药粘在手上,并且拿着香囊闻了好久,香囊里解药的味道不大,但因为都被研磨成粉末,所以还是可以根据阮采苓的吸气,被吸入体内。 青芮也追着出来,“小姐,你好厉害啊!” 刚才看见沈芸韵与夫人亲昵,青芮都想告诉夫人,沈芸韵不是什么好人,可她只是一个丫鬟,还轮不到她来说话,只能跟在小姐的身边。 阮采苓侧头看了青芮一眼,沈芸韵与成林氏商量的事儿,她还没跟青芮说呢,连孟天龙都不知道,她一个人悄悄的准备,还不到时候。 毕竟只有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成林氏或者成暄都没有跟着沈芸韵一起回来,沈芸韵肯定不会在定国公府动手的。 毕竟若是成暄在定国公府把她怎么样了,阮祁和阮诩尘是不会绕过成暄的,成暄必死无疑。 肯定会在定国公府外面,甚至于在成家。 现在阮采苓就等着沈芸韵用什么借口来骗自己去成家,与成暄见面。 “江晨呢?”阮采苓问。 “在咱们思华楼呢,小姐要找江晨吗?” 阮采苓点点头,前段时间要他打听成暄的动向,一直都说成暄在成家自家的商铺里忙着,要不然就是出去花天酒地的喝酒,连成家都不怎么回的,每天都在不同女人的床上,这样的男人,谁要是嫁给成暄了,那真是一辈子的痛苦。 既然沈芸韵要算计她,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都说女人何必难为女人,阮采苓本不想难为沈芸韵的,是她自找的! 江晨敲门时,阮采苓正在吹笛子,是顾瑾郗送她的寒玉短笛,阮采苓坐在窗边对着外面纷飞的花瓣,听到敲门声,阮采苓停了下来,对江晨摆摆手,“进来吧。” “小姐,最近谢清远与安阳郡主见面频繁,安阳郡主也送了谢清远定情信物,是一枚玉佩。” 玉佩?又是玉佩? “还是玲珑玉佩?”阮采苓问江晨。 江晨摇头道,“不是,只是一枚寻常的玉佩,听闻是皇上赐的,这一次谢清远没有拒绝,戴在了身上,并且是日日都带着,也转送安阳郡主一把扇子作为回赠,扇子上是谢清远亲手写的诗,安阳郡主很是爱惜。” 一枚玉佩换扇子,真不知道安阳是怎么想的。 虽然到了他们这样的地位,门楣其实就不那么重要了,尤其是在女子自己的心里,阮采苓有时就在想,如果顾瑾郗不是世子她还会这么爱顾瑾郗么。 答案是肯定的,她喜欢的是顾瑾郗这个人,并非是宣王世子这个身份地位。 不过女子这么想,家中长辈就不同了,越是大门大户就越是要门当户对,不能委屈了孩子更不能让对方的门楣低于自己家,庶女都是如此,更别提嫡女了,季婧妍还是身份尊贵的郡主。 连她都只是空有大小姐的头衔,虽然享受着与郡主一样的待遇,不过这些在阮采苓的眼中都不重要。 怎么偏偏季婧妍就喜欢上了谢清远呢? 顾瑾郗与季婧妍的关系还很好,这就有些难办了,她得想个办法,让季婧妍看清谢清远的真面目,可是该怎么做呢? “小姐还有何事?”江晨问阮采苓。 阮采苓回过神来,咬着下唇想了想,“谢清远除了去见安阳,还有其他的人吗?谢清远经常见,但是很神秘的那种?” 她在想,既然已经知道谢清远是九皇子的人,那谢清远与九皇子都是怎么交流的呢? 当初大哥就说了,这两位皇子的身边都有人在互相盯着,当初西银就是为了拦截送给九皇子的信才受了重伤的。 那九皇子要是与谢清远书信交流怎么会没有风头传出来呢? 江晨想了想,“谢清远的生活很规律,不是在咱们定国公府看书就是与安阳郡主见面,其他的,似乎就是比较喜欢去一家茶楼喝茶了!” 茶楼? 谢清远这种人最喜欢附庸风雅,喝茶看书似乎才是他的生活常态。 “哪里的茶楼?”阮采苓问。 江晨说城郊的一家茶楼,比较简陋了,似乎也就只有没什么钱的人才会去那里,四处透风,根本就不适合商量大事儿。 阮采苓想了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谢清远难道真的是与九皇子的人直接见面商量计划? “你明天带我去一趟。” “好。” 江晨离开后不久,有人传来消息阮诩尘回来了,阮采苓正看账本看的昏昏欲睡。 第一百零五章 准备工作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见过顾瑾郗之后,阮采苓依旧没有睡着,只是从书房转移到了床上,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青芮来房中伺候阮采苓起床换装,这才发现阮采苓发烧了! “小姐,你发高热了!额头好烫!” 青芮见阮采苓双目无光,脸颊发红,伸手触碰阮采苓的身体这才发现阮采苓身上热的很厉害。 其实阮采苓自己也知道肯定是病了,毕竟昨天她半夜下楼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她只是想看看成暄那边的方向,只是天色昏暗整个定国公府都和宁静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万籁寂静,让阮采苓的心也沉了下去。 “小姐我叫龙叔过来!”青芮说着就要去找府医,阮采苓摇摇头,拽住青芮的手,“不用,再等会儿吧。” 青芮知道阮采苓在等什么,一早青芮就看到婷菲从祠堂的方向往山芸阁的方向跑,大难不死,看来婷菲也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了。 但定国公府肯定是容不下婷菲的,阮采苓闭上眼,身上额头都是滚烫的,连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 “小姐我伺候你起来换衣服吧!你不让龙叔来看,好歹吃点东西,我去给你拿一副药来!”青芮看到这幅样子的阮采苓很焦急。 阮采苓摇摇头,“不用,我再睡会儿。” 不着急,成暄那边还没传出动静来呢,她起这么早也没有用,这个时候西银也还没过来,爹娘没回家,成暄跟沈芸韵肯定不会睡醒的,一切时辰都被算的很准,西银和凌风也一直都在定国公府的附近候着。 一旦凌风看到定国公府的马车回来,西银就会给成暄跟沈芸韵解药,让他们醒来,然后在佯装刚到的样子,和阮苏氏、阮祁一起进门,这些都是阮采苓与西银商量好的。 所以从天蒙蒙亮,一直到太阳晒进窗子,阮采苓总算是听到了有人从楼下跑上来的声音,青芮跪坐在床边,支棱着头也睡着了。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梨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上来就大喊了一声。 寻常这个时候的阮采苓早就醒来了,但是今天阮采苓却还睡着,连青芮都在阮采苓的旁边打盹,梨儿也很意外。 “小点声,小姐病了,发着烧呢!”青芮嘘了一声,让梨儿小点声。 梨儿也后知后觉的闭上嘴,不过阮采苓发热本就难受,根本没睡着,只是闭上眼睛休息而已,听到梨儿上楼的声音已经清醒了,她侧头看了梨儿一眼。 “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惊慌!” 梨儿小步走到床边,也跟青芮一样跪坐在床边,小声对阮采苓说,“小姐啊,西苑闹得厉害呢!” “闹?西苑住着谁呢?大早晨的就闹。”阮采苓皱着眉,很不满的样子。 “就是那个成家的大少爷成暄啊!” 阮采苓愣了下,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好像是听梅子提起过,成暄在府中住下了,那他闹什么?” 提到这里,梨儿总算是来了兴致,摆着手说,“不是成少爷在闹!是咱们表小姐!这一大早的,老爷夫人刚回来就听到西苑传来的尖叫声,赶过去一看,哎呦,您可不知道,这一推开门啊!成少爷跟表小姐可是一起在床上呢!” 她比划着,继续说,“表小姐的肚兜还挂在椅子上,老爷看了眼转身就走了,现在老爷已经去上朝了,夫人气的身体不舒服也在正厅了,哦还有宴华楼的老板娘,说是来找您看账本的。” 时辰算的没有丝毫偏差,阮采苓叹息一声。 她的确是让自己故意生病,所以才大半夜的到楼下溜达,但是没想到会病的这么重,现在眼皮都觉得很重,往下耷拉,头也昏昏沉沉的,阮采苓勉强坐起来。 青芮赶紧过去扶着。 “给我换衣服吧!”阮采苓哑着声音说。 “是。” 今儿个阮采苓不舒服,也不想穿颜色鲜艳的衣裳,还特意让青芮给她找了身纯白的裙子换上,阮采苓坐在梳妆桌前,青芮帮阮采苓梳头也是随便挽了一个发髻,她随便拿了根簪子固定,连耳环玉佩都没带,就‘急匆匆’的带着青芮去了大厅。 到锦瑟阁门口,还没等进去呢,身后突然有人通传,“宣王世子到!” 顾瑾郗?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阮采苓站定,转过身去,阮诩尘和顾瑾郗一同前来。 “大哥,瑾郗。”阮采苓喊了声,嗓子依旧是哑的,脸色也不好。 这俩人一眼就看出阮采苓的不对劲儿来了,加快脚步到阮采苓身边,阮诩尘刚扶住阮采苓的身子就感觉到温度,顾瑾郗直接抬手用手背试探阮采苓的额头。 果然感受到了烫手,顾瑾郗皱眉严厉道,“胡闹,都病了,怎么还出来呢?” “青芮扶苓儿回去!龙叔呢?”阮诩尘也让阮采苓赶紧回去。 可青芮说道,“两位世子,不能回去,咱们府上出大事儿了!” 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大事儿?” 刚踏进锦瑟阁就听闻一阵哭声,可谓是好不委屈,不同于沈芸韵以往梨花带雨的哭,这一次沈芸韵是真的在哭,听到脚步声,沈芸韵侧头回来看,当看到阮采苓的时候,突然面容变得阴狠。 就在这个时候,沈芸韵突然从地上起来,冲过来抓着阮采苓的领口就大声喊叫,“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本身阮采苓就病着,人晕晕乎乎的,被沈芸韵晃悠几下之后,阮采苓差点没吐出来,她吸了口气,“你做什么?放开!” “放肆!”顾瑾郗厉声大喊。 这一下,沈芸韵才反应过来,阮采苓的身边还有两尊大佛呢,连顾瑾郗都在。 阮苏氏坐在主位上面色不好,本要起身跟顾瑾郗问好,顾瑾郗摆摆手,“阮伯母不用多礼,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阮阮病了,正在发热呢,若无大事儿还是让她赶紧回去休息吧。” 言语之间都是对阮采苓的疼爱。 本来愁云惨淡的阮苏氏一听说阮采苓病了,立刻瞪大了眼睛,“苓儿你病了?” 站在阮诩尘身边的阮采苓轻咳一声,“没事儿娘,就是有些发热,不严重的,这是怎么了?” “你还敢问,这不都是你的手段吗!阮采苓你好狠的心啊!”沈芸韵跌坐在地上,指着阮采苓大喊。 口口声声是阮采苓的错,阮苏氏皱起眉,“你闭嘴!做出这种有辱家门的事儿,你为何要怪在苓儿的身上?” 本身阮苏氏对沈芸韵算得上是很疼爱的,但毕竟亲生的跟养在家里的就是不一样。 沈芸韵出了这种事儿,而阮采苓病着,在阮苏氏的眼中依旧还是阮采苓的身体最重要。 现在阮苏氏很庆幸,沈芸韵只是养女而已,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 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这种事儿,她当真要一头撞死在祠堂里,方能告慰列祖列宗了!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怎么会跟成暄……我怎么会在成暄的床上醒来!”沈芸韵依旧对着阮采苓大喊。 阮采苓坐在,侧了侧头,“你说是我做的,我是怎么做的?” “你……”刚一开口,沈芸韵意识到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一旦继续说下去,定国公府追查的话,肯定就会发现自己与谢清远的关系,也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和成家的筹谋。 差一点就中了阮采苓的计。 “我昨天吃了表姐送来的山楂之后就开始犯困,结果一觉睡到现在,还生了病。”阮采苓捂着胸口,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就在这时,阮苏氏突然皱眉,抬头看了阮采苓一眼,又看向地上坐着的沈芸韵。 苓儿吃了沈芸韵送去的山楂就犯困?一觉睡到现在? “韵儿,你昨天给苓儿送了什么?”阮苏氏尖锐的提问。 “这……”沈芸韵语塞,她眼睛转了转,这才说,“只是一些消食的山楂而已,上面淋了蜜糖,我听说妹妹吃得多了些,才做来送过去的。” 阮苏氏单手猛的一拍桌子,下的在场的人都是一哆嗦,阮苏氏颤抖着手指着沈芸韵,“好啊你!你明知道苓儿是从不吃山楂那种酸涩的东西的!你说,到底在食物里放了什么!你欲意何为!” 一直以来,阮苏氏都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有些事儿,她只是不想去计较。 毕竟沈芸韵在家中这么多年呢,也有感情了,所以很多事儿,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更多的时候,不管沈芸韵想做什么,都是躲不过阮苏氏眼睛的,她才是定国公府的女主人,沈芸韵跟她比还是嫩了点。 方才沈芸韵顾左右而言他,在阮采苓来了之后直指是阮采苓的阴谋,是阮采苓陷害的她。 仔细一推敲就能想明白,沈芸韵为何抓着阮采苓不放。 这一出戏,看的无聊,阮采苓病着,见尘埃落定也懒得去管了,“娘,我头晕,我先回去休息了。” 阮苏氏一脸疼惜。 第一百零六章 生是国公府的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不!你不许走!阮采苓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为什么要害我!”沈芸韵从地上起来要冲向阮采苓,但是半路上就被顾瑾郗身边的慕白给拦了回去。 慕白对沈芸韵展露出一个笑容,“沈小姐,我们世子说了,大小姐病了要好好休息,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于是沈芸韵就只能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阮采苓被顾瑾郗带走。 而阮诩尘还留在原地,这种事儿,算是家丑,还是要定国公府的人内部解决的,若是阮诩尘不在的话,肯定是阮采苓跟阮苏氏商量着,阮祁脾气不好,若是要阮祁来管的话,或许沈芸韵都会被轰出去。 所以就只能让阮诩尘和阮苏氏商量。 这会儿,沈芸韵也被匆匆赶到的婷菲给扶了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让阮苏氏有些心烦。 这件事儿,阮诩尘本来就在顾瑾郗那里听说了。 不过当时他们都在关外,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们不能轻易赶回来,但心里都是很着急的,但顾瑾郗说他已经让慕白传了消息回来,相信以阮采苓的聪明才智是可以化解这一次的难关。 或许在阮采苓看来,这都不算是难关。 但阮诩尘冷静的看着沈芸韵,半晌后才问阮苏氏,“娘,成家的人呢?成暄呢?” “别提了,成暄已经回家了,说是来办事儿,出了这种事儿他哪儿还有心情啊!估计今儿个下午,成林氏就该来了,韵儿怎么说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还是得好好商量的。” 说起商量,那肯定就是商量沈芸韵和成暄的婚事了。 沈芸韵和成暄早晨衣不蔽体的样子,不少人都瞧见了,就算是没看见的人也听到了从成暄房间里传来的惊叫声,再加上定国公府的下人们口耳相传。 外面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沈芸韵面容惨淡的对阮苏氏说,“婶婶,我不想嫁人,我不想嫁给成暄!” “那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吗!”阮苏氏一拍桌子对着沈芸韵大喊。 这些年,阮苏氏一直都好好的对待沈芸韵,也已经跟阮祁说了,等过了年关就给沈芸韵寻摸一个好人家,可…… 唉,算了,天不遂人愿,没办法的。 阮诩尘瞅了沈芸韵一眼,她身旁的婷菲一直低头站着,没有任何的动作,感受到阮诩尘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却被阮诩尘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吓到了,立刻又低下头去。 方才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宣王世子跟大小姐,当时吓得她差点跪下,不过好在大小姐并未停留。 她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也是大小姐肯放过她,所以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成林氏带着人来的时候,闹哄哄的一片。 她与沈芸韵商量好了,事情发生之后就借机把事情闹大,让定国公府的人不嫁也得嫁,所以这一次是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 可成暄这个怂包只说自己在定国公府犯了事儿,但没说是与谁一起,成林氏还并不知道,她心目中儿媳的人选已经被替代了,所以一群人闯进大厅时,成林氏只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的沈芸韵。 并未看见阮采苓。 见这幅模样的沈芸韵,成林氏心里一个咯噔,还以为是她们的事情败露了。 “这是……”成林氏颤颤巍巍的开口,但沈芸韵低着头只顾着哭,根本就没有抬头看成林氏一眼。 导致成林氏心里也没底。 阮苏氏怒视着成林氏,这一次连亲情都顾不得了。 阮苏氏冷哼一声道,“还不是成大少爷在我们定国公府闹出的祸事!韵儿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家的,现在出了这种事儿你说怎么办!” “什么!是沈芸韵!”成林氏不可置信的大叫。 正厅闹的鸡飞狗跳的,反观思华楼这边,一片安宁和睦。 阮采苓躺在床上,龙叔已经诊断好了亲自去帮阮采苓煎药,而顾瑾郗就坐在阮采苓的床边。 “昨夜看你还没睡就知道你在担心了。”顾瑾郗帮阮采苓捻好被子。 虽然有时阮采苓的手段残忍,可她到底是心善的,会因为自己的各种做法无法安眠。 阮采苓轻笑了下,侧过头去没看着顾瑾郗,“昨夜本想与你说,但你风尘仆仆归来,还是不要为我的事儿操心了。” “但你不说,我很担心。”顾瑾郗声音温柔,目光灼灼的看着阮采苓。 “多亏了你让慕白给我送信来,不然这一次,只怕我是难逃。”阮采苓叹息一声。 青芮打了水上来帮阮采苓降温,顾瑾郗从青芮的手中接过手绢放在阮采苓的额头上,外面突然传来乱糟糟的声音,一听就是一个女子在大骂,顾瑾郗皱眉。 “是表小姐。”青芮赶紧说。 这个时候,成林氏跟阮苏氏正在正厅说这件事儿呢,所以让沈芸韵先行离开,这人就闹到这里来了,顾瑾郗看了慕白一眼,让慕白下去整顿一下,不过慕白刚一转身,阮采苓就喊了声。 “别。” 顾瑾郗不解的看着阮采苓,阮采苓挣扎着坐起来,靠在窗边,低头看了看手掌,轻声道,“有些事儿,我也想问清楚,瑾郗你先去阁楼休息吧。” “好。”顾瑾郗没多说,转身就走。 路过楼下时,沈芸韵指着楼梯大骂的沈芸韵瞧见顾瑾郗,先是一愣。 她肯定是怕顾瑾郗的,更怕顾瑾郗的身份,不过再多的恐惧也填不满她心中的愤怒和绝望。 沈芸韵丝毫没有悔悟,她从不想这件事儿是因为她的筹谋策划才会发生的,只会埋怨阮采苓,因为她,自己才会落得要嫁给成暄的下场。 那成暄是什么人啊?京城贵女谁不是绕着走? 提起成家这个大少爷所有人都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更别提她了! 在沈芸韵的心中,成暄跟谢清远压根就没法比! 现在出了这种事儿,她跟谢清远怎么办?谢清远会不会嫌弃她?会不会从此之后就不管她了? “世子……”犹豫片刻,顾瑾郗已经走到了沈芸韵的身边,沈芸韵声音软了下来,但眼泪还是唰唰的掉,看起来委屈极了。 但顾瑾郗不管沈芸韵如何委屈,只是冷言道,“阮阮身体不舒服,注意分寸。” 说完,在沈芸韵惊讶的刹那,已经带着慕白离开。 而楼上的青芮下来让沈芸韵上去,沈芸韵看着顾瑾郗的背影沉默片刻,这算是警告吗?还是说,顾瑾郗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不管如何,她都要从阮采苓那里要来一个说法! 她伸手用袖口一擦眼泪,提着裙子就上楼,动作很迅速,身后的婷菲也寸步不离的跟着,只不过在路过青芮的时候,这二人对视一眼,青芮微微皱眉,让婷菲心颤。 “阮采苓!”沈芸韵上来之后就对着依旧卧病在床的阮采苓大喊。 阮采苓皱了皱眉,都没看沈芸韵一眼,小声道,“我耳朵还没聋,你不用这么大声跟我说话。” 沈芸韵想问阮采苓的有很多。 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她只能愤恨的瞪着阮采苓。而阮采苓没听到沈芸韵接下来的话,侧头看了沈芸韵一眼,撞见沈芸韵这幅样子就笑了,“表姐,自食苦果的滋味,还好吗?” 沈芸韵眯着眼睛,声音中已经有了颤抖,“你是从何时开始知道的?” 她低着头,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好半晌才说,“从一开始吧,你离开定国公府我就知道你是去了成家。” 居然这么早? 沈芸韵还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让阮采苓发现了,可笑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在阮采苓的眼中都是跳梁小丑的笑话! 既然是一开始就知道,沈芸韵不明白为何阮采苓不阻拦成暄住进来呢? “你想问我,为何我都知道,却还是吃下你送来的果子,还放心的让成暄住进来?” “你……”沈芸韵语塞。 “唉,若非如此,我怎能偷梁换柱,把你放在成暄的床上呢?沈芸韵,这滋味好受吗?嗯?”阮采苓掀开被子下床,一旁的青芮要来搀扶,阮采苓甩开手。 她言辞凿凿的对沈芸韵说,“我定国公府待你不薄,你百般算计,和谢清远狼狈为奸,不放过我定国公府也不肯放过我,沈芸韵,我倒是想问问你,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我恨你娘,我恨你,我恨你们整个定国公府!”沈芸韵疯狂的大喊。 楼下听到动静的江晨要上来,被青芮给拦住。 看来沈芸韵的恨意是由来已久的。 “你恨我?我可以理解,那我娘呢?我娘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你爹娘死了之后,我娘立刻就把你从那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接了过来,让你舒舒服服的过日子,给你小姐的待遇,你狼心狗肺!” 阮采苓恨不得把手中的茶杯都朝着沈芸韵的脸上丢过去。 可沈芸韵倏然一笑,身子也跟着一起摇晃,她转过身去一只手搭在楼梯栅栏的扶手上,“你以为你娘是什么好人?” 第一百零七章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爹娘年轻时候的事情阮采苓知道的不多,哪怕重活一世也是一样的,阮苏氏很少提起,阮祁那种面冷的人也不会主动说。 所以阮采苓只知道爹娘恩爱一辈子,到死都在对方的心里。 然而此刻,阮采苓看着沈芸韵的愤怒,却觉得似乎当年有事发生。 沈芸韵走到阮采苓的梳妆桌边上,拿起阮采苓的小梳子,用手指在梳齿上划过,她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回忆,“我娘说过,她与你娘同时认识的阮祁,阮祁本意是要娶我娘的!是你娘横刀夺爱!” 阮采苓大惊。 她从不知道,阮苏氏与沈芸韵的娘都曾爱上过阮祁。 从沈芸韵的口中,阮采苓渐渐地得知上一辈父母发生的事情,在沈芸韵的口中,是阮苏氏横刀夺爱,抢了定国公阮祁的爱,才导致沈芸韵的娘只能嫁给一个富家公子。 可那个富家公子没有本事,只能被流放到一个偏远的小地方去做县令。 所以,沈芸韵一出生就只是小小的县令之女,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可阮采苓就不一样了,就因为阮苏氏嫁给了阮祁,所以阮采苓出生就被皇上抱过,许了大小姐的尊贵身份,等同郡主的名分地位。 阮采苓什么都有了! 让她如何不恨! “这不可能!夫人不是那种人!”青芮间阮采苓神色中带了些痛苦的神色,连忙开口制止沈芸韵。 沈芸韵瞥了青芮一眼,笑的眼中带泪,“是啊,你看看我在定国公府过的是什么日子?连一个丫鬟都敢开口针对我!阮采苓,你的命真好啊!你的一切都是你娘抢来的!” 她身子摇晃,拍拍胸口,“我却什么都没了,我名不正言不顺的进入定国公府,还要忍受外面那群人对我的议论纷纷!” 就因为这样,所以她算计自己,所以她对整个定国公府的人都带了恨意。 阮采苓摆摆手,青芮立刻就让楼下的江晨上来,压着沈芸韵离开。 “阮采苓,你们会遭报应的!”沈芸韵离开之前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突然之间,阮采苓觉得很累很累,高热一直未退,加上听到沈芸韵说了这么一席话,阮采苓全部心思都在阮苏氏和阮祁的身上,青芮担忧的过来,蹲在阮采苓身边拉着她的手。 咳咳咳。 阮采苓一阵剧烈的咳嗽,青芮连忙帮阮采苓顺了顺后背。 “小姐,你不要听表小姐瞎说,夫人不是那种人!你不能听信表小姐的一面之词啊!” 是,她也知道,沈芸韵那种人只会扭曲事实,当年的事情一定不是如沈芸韵所说的那样,至少,她娘温婉动人绝对不是横刀夺爱的那种人! “青芮,我累了。” “我扶着你上床休息小姐!” 这一觉阮采苓睡的很不安稳,她梦到了许多前世发生的事情,自己第一次见到沈芸韵的场景,她第一次遇到谢清远的场景,还有第一次见到顾瑾郗的场景。 她想要靠在顾瑾郗的怀中,可是梦中,她的身子一直都是飘飘忽忽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样子。 只要她一靠近顾瑾郗的身边,就会有人过来驱赶。 人常说,大梦三千。 可阮采苓却觉得,太累了。 阮采苓病了许久,只是偶感风寒后来居然演变成了高热不退,缠绵病榻半月有余。 这半个月定国公府也从未有一日安静,那天沈芸韵来找阮采苓之后,阮苏氏与成林氏就在大厅里讨论出了一个结果,沈芸韵一定要嫁给成暄,并且必须是正妻。 正妻的身份是阮苏氏强烈要求的,不然成林氏只想让沈芸韵做妾。 她还妄想着,能帮成暄找到一个有身份的女子,希望能借助旁人的身份来抬一抬成暄。 这不成器的儿子,只知道花天酒地,做娘的只能帮他筹谋。 但阮苏氏言辞厉色,一定要沈芸韵做正妻。 成林氏不敢反驳阮苏氏的意见只能答应,第三天彩礼就送上门了。 在彩礼送到沈芸韵房中的时候,沈芸韵也闹了许久,摔了不少的东西,说什么都不肯嫁人,还是阮苏氏过去奉劝了好久,才答应的。 “那谢清远呢?最近没有到山芸阁去?” 阮采苓坐在窗户边的软榻上,窗户开着,她正临摹一幅画,是前些天顾瑾郗找来给她解闷的。 江晨摇头,“近日都不见谢清远去山芸阁,倒是表小姐身边的婷菲去了好几次谢清远的住处,似乎是请他,但都未见到人。” 呵,谢清远勾搭上季婧妍,有大好的前程,自然不会被一个沈芸韵给毁掉,这次算是她帮了谢清远的忙,不然谢清远还真想不到什么借口来摆脱沈芸韵这个累赘。 当初谢清远会与沈芸韵苟且,便是需要沈芸韵的帮助,才能到她的身边。 但现在既然已经完全舍弃了她这颗妻子,要转身上更大的一艘船,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离开沈芸韵。 阮采苓抬眸看了眼架子上的画卷,用笔稍微比了比,刚要开口说话又是一阵咳嗽。 这时,青芮从楼下上来,小步跑着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帮阮采苓顺后背,“小姐,这是梅婶给你炖的川贝梨糖!止咳的!” “世子已经到了府外。”江晨又说。 一听顾瑾郗来了,阮采苓眼睛一亮,摆摆手让江晨下去了。 最近顾瑾郗经常来陪她,倒是难为了大哥还得去关外帮顾瑾郗盯着,本来顾瑾郗也是要去的,但顾瑾郗见阮采苓久病不好,就对皇上说要照顾家中祖宗,皇上还以为是老太王妃病了,连带着送了不少的东西。 都被顾瑾郗拿到了阮采苓这里来。 在顾瑾郗上楼前,阮采苓就已经把画临摹了一半,她放下笔,端起小盅用勺子搅了搅里面的梨汤。 沈芸韵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沈芸韵就算是不想嫁给成暄也没办法。 最近外面风声鹤唳,都听说了成暄与沈芸韵的事儿,有人猜测是沈芸韵想要离开定国公府傍上成家,也有人说是成暄用强的。 众说纷纭,反正自打出事儿之后,沈芸韵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不过阮采苓的心情依旧不好。 那日,沈芸韵说的事儿就好像大石头一样压在心口上,她没办法开口问娘亲。 虽然她相信阮苏氏不是那种人,却还是要疑惑。 顾瑾郗坐到阮采苓身边,见阮采苓还在发呆,手中的小炖盅稳稳的端着,顾瑾郗瞅了青芮一眼,青芮对顾瑾郗说,“最近小姐的情绪不好,总是这样发呆,也不让别人来探视说是怕过了病气。” 多亏顾瑾郗还愿意时常来看她。 顾瑾郗伸手从阮采苓的手中把小炖盅拿过来,这下子阮采苓才回过神来,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顾瑾郗愣了下,随后换了个姿势,“你来了。” “你大哥很担心你。”顾瑾郗举着勺子送到阮采苓嘴边。 “我知道,大哥的书信两天一封送到我这里,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龙叔不让出门而已。” 她这幅样子出了门,还怕吓到别人。 顾瑾郗一口一口的喂,阮采苓就乖乖地吃。 “既然知道阮诩尘担心,你就该赶紧好起来。”顾瑾郗又说。 这一次阮采苓没有回答,倒是顾瑾郗愣了半晌才对阮采苓说,“我今日要启程去关外,这就走了,我来跟你告别的。” 要走?又要去关外? 前些时候听说关外已经有了兵戎相见的迹象,但好在双方的大将军都镇得住,所以才停了下来,这次顾瑾郗去,会不会直接打仗呢? 阮采苓一把握住顾瑾郗的手,“你要走了?” 顾瑾郗点头,“嗯,时不待人,皇上的圣旨已经到了宣王府,我在京中逗留的日子太久了,皇上要我即刻启程。” 原来是这样,难怪今儿个是顾瑾郗一个人来,想必慕白一定在府外等候呢。 既然顾瑾郗要走了,阮采苓也顾不得心情好坏了,一心担忧顾瑾郗和阮诩尘的情况。 “你不要担心,我和你大哥都会保重自身的,况且还有白将军在,万事无忧。”顾瑾郗安慰阮采苓。 炖盅里的梨汤被顾瑾郗喂完,他才放回桌子上,阮采苓突然起身光着脚跑到梳妆前,翻箱倒柜找了好半天,总算是从一个密封的小箱子中找到一个护心镜。 她跑回来,跪坐在榻上,把护心镜递给顾瑾郗。 “这是大师开过光的护心镜,年前我帮大哥求了一个,这是前段时间我再次求回来的,是给你准备的。” 顾瑾郗低头看着阮采苓手中的护心镜。 小小的一柄圆盘,上面镶着琳琅的宝石,边缘是一圈紫色的小碎钻,与阮采苓最喜欢的颜色相同。 他伸手接过,连带着攥住阮采苓微冷的指尖。 “我会平安的。” 阮采苓趴在窗户边看了许久,风徐徐吹过,青芮很担心阮采苓的身体,只得把她拉回来,“小姐你不能吹风啊!世子已经走了许久了!” “帮我换衣服。”阮采苓突然说。 “现在?小姐你要出门吗?” 第一百零八章 生病陷害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见过顾瑾郗之后,阮采苓依旧没有睡着,只是从书房转移到了床上,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青芮来房中伺候阮采苓起床换装,这才发现阮采苓发烧了! “小姐,你发高热了!额头好烫!” 青芮见阮采苓双目无光,脸颊发红,伸手触碰阮采苓的身体这才发现阮采苓身上热的很厉害。 其实阮采苓自己也知道肯定是病了,毕竟昨天她半夜下楼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她只是想看看成暄那边的方向,只是天色昏暗整个定国公府都和宁静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万籁寂静,让阮采苓的心也沉了下去。 “小姐我叫龙叔过来!”青芮说着就要去找府医,阮采苓摇摇头,拽住青芮的手,“不用,再等会儿吧。” 青芮知道阮采苓在等什么,一早青芮就看到婷菲从祠堂的方向往山芸阁的方向跑,大难不死,看来婷菲也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了。 但定国公府肯定是容不下婷菲的,阮采苓闭上眼,身上额头都是滚烫的,连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 “小姐我伺候你起来换衣服吧!你不让龙叔来看,好歹吃点东西,我去给你拿一副药来!”青芮看到这幅样子的阮采苓很焦急。 阮采苓摇摇头,“不用,我再睡会儿。” 不着急,成暄那边还没传出动静来呢,她起这么早也没有用,这个时候西银也还没过来,爹娘没回家,成暄跟沈芸韵肯定不会睡醒的,一切时辰都被算的很准,西银和凌风也一直都在定国公府的附近候着。 一旦凌风看到定国公府的马车回来,西银就会给成暄跟沈芸韵解药,让他们醒来,然后在佯装刚到的样子,和阮苏氏、阮祁一起进门,这些都是阮采苓与西银商量好的。 所以从天蒙蒙亮,一直到太阳晒进窗子,阮采苓总算是听到了有人从楼下跑上来的声音,青芮跪坐在床边,支棱着头也睡着了。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梨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上来就大喊了一声。 寻常这个时候的阮采苓早就醒来了,但是今天阮采苓却还睡着,连青芮都在阮采苓的旁边打盹,梨儿也很意外。 “小点声,小姐病了,发着烧呢!”青芮嘘了一声,让梨儿小点声。 梨儿也后知后觉的闭上嘴,不过阮采苓发热本就难受,根本没睡着,只是闭上眼睛休息而已,听到梨儿上楼的声音已经清醒了,她侧头看了梨儿一眼。 “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惊慌!” 梨儿小步走到床边,也跟青芮一样跪坐在床边,小声对阮采苓说,“小姐啊,西苑闹得厉害呢!” “闹?西苑住着谁呢?大早晨的就闹。”阮采苓皱着眉,很不满的样子。 “就是那个成家的大少爷成暄啊!” 阮采苓愣了下,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好像是听梅子提起过,成暄在府中住下了,那他闹什么?” 提到这里,梨儿总算是来了兴致,摆着手说,“不是成少爷在闹!是咱们表小姐!这一大早的,老爷夫人刚回来就听到西苑传来的尖叫声,赶过去一看,哎呦,您可不知道,这一推开门啊!成少爷跟表小姐可是一起在床上呢!” 她比划着,继续说,“表小姐的肚兜还挂在椅子上,老爷看了眼转身就走了,现在老爷已经去上朝了,夫人气的身体不舒服也在正厅了,哦还有宴华楼的老板娘,说是来找您看账本的。” 时辰算的没有丝毫偏差,阮采苓叹息一声。 她的确是让自己故意生病,所以才大半夜的到楼下溜达,但是没想到会病的这么重,现在眼皮都觉得很重,往下耷拉,头也昏昏沉沉的,阮采苓勉强坐起来。 青芮赶紧过去扶着。 “给我换衣服吧!”阮采苓哑着声音说。 “是。” 今儿个阮采苓不舒服,也不想穿颜色鲜艳的衣裳,还特意让青芮给她找了身纯白的裙子换上,阮采苓坐在梳妆桌前,青芮帮阮采苓梳头也是随便挽了一个发髻,她随便拿了根簪子固定,连耳环玉佩都没带,就‘急匆匆’的带着青芮去了大厅。 到锦瑟阁门口,还没等进去呢,身后突然有人通传,“宣王世子到!” 顾瑾郗?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阮采苓站定,转过身去,阮诩尘和顾瑾郗一同前来。 “大哥,瑾郗。”阮采苓喊了声,嗓子依旧是哑的,脸色也不好。 这俩人一眼就看出阮采苓的不对劲儿来了,加快脚步到阮采苓身边,阮诩尘刚扶住阮采苓的身子就感觉到温度,顾瑾郗直接抬手用手背试探阮采苓的额头。 果然感受到了烫手,顾瑾郗皱眉严厉道,“胡闹,都病了,怎么还出来呢?” “青芮扶苓儿回去!龙叔呢?”阮诩尘也让阮采苓赶紧回去。 可青芮说道,“两位世子,不能回去,咱们府上出大事儿了!” 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大事儿?” 刚踏进锦瑟阁就听闻一阵哭声,可谓是好不委屈,不同于沈芸韵以往梨花带雨的哭,这一次沈芸韵是真的在哭,听到脚步声,沈芸韵侧头回来看,当看到阮采苓的时候,突然面容变得阴狠。 就在这个时候,沈芸韵突然从地上起来,冲过来抓着阮采苓的领口就大声喊叫,“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本身阮采苓就病着,人晕晕乎乎的,被沈芸韵晃悠几下之后,阮采苓差点没吐出来,她吸了口气,“你做什么?放开!” “放肆!”顾瑾郗厉声大喊。 这一下,沈芸韵才反应过来,阮采苓的身边还有两尊大佛呢,连顾瑾郗都在。 阮苏氏坐在主位上面色不好,本要起身跟顾瑾郗问好,顾瑾郗摆摆手,“阮伯母不用多礼,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阮阮病了,正在发热呢,若无大事儿还是让她赶紧回去休息吧。” 言语之间都是对阮采苓的疼爱。 本来愁云惨淡的阮苏氏一听说阮采苓病了,立刻瞪大了眼睛,“苓儿你病了?” 站在阮诩尘身边的阮采苓轻咳一声,“没事儿娘,就是有些发热,不严重的,这是怎么了?” “你还敢问,这不都是你的手段吗!阮采苓你好狠的心啊!”沈芸韵跌坐在地上,指着阮采苓大喊。 口口声声是阮采苓的错,阮苏氏皱起眉,“你闭嘴!做出这种有辱家门的事儿,你为何要怪在苓儿的身上?” 本身阮苏氏对沈芸韵算得上是很疼爱的,但毕竟亲生的跟养在家里的就是不一样。 沈芸韵出了这种事儿,而阮采苓病着,在阮苏氏的眼中依旧还是阮采苓的身体最重要。 现在阮苏氏很庆幸,沈芸韵只是养女而已,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 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这种事儿,她当真要一头撞死在祠堂里,方能告慰列祖列宗了!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怎么会跟成暄……我怎么会在成暄的床上醒来!”沈芸韵依旧对着阮采苓大喊。 阮采苓坐在,侧了侧头,“你说是我做的,我是怎么做的?” “你……”刚一开口,沈芸韵意识到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一旦继续说下去,定国公府追查的话,肯定就会发现自己与谢清远的关系,也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和成家的筹谋。 差一点就中了阮采苓的计。 “我昨天吃了表姐送来的山楂之后就开始犯困,结果一觉睡到现在,还生了病。”阮采苓捂着胸口,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就在这时,阮苏氏突然皱眉,抬头看了阮采苓一眼,又看向地上坐着的沈芸韵。 苓儿吃了沈芸韵送去的山楂就犯困?一觉睡到现在? “韵儿,你昨天给苓儿送了什么?”阮苏氏尖锐的提问。 “这……”沈芸韵语塞,她眼睛转了转,这才说,“只是一些消食的山楂而已,上面淋了蜜糖,我听说妹妹吃得多了些,才做来送过去的。” 阮苏氏单手猛的一拍桌子,下的在场的人都是一哆嗦,阮苏氏颤抖着手指着沈芸韵,“好啊你!你明知道苓儿是从不吃山楂那种酸涩的东西的!你说,到底在食物里放了什么!你欲意何为!” 一直以来,阮苏氏都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有些事儿,她只是不想去计较。 毕竟沈芸韵在家中这么多年呢,也有感情了,所以很多事儿,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更多的时候,不管沈芸韵想做什么,都是躲不过阮苏氏眼睛的,她才是定国公府的女主人,沈芸韵跟她比还是嫩了点。 方才沈芸韵顾左右而言他,在阮采苓来了之后直指是阮采苓的阴谋,是阮采苓陷害的她。 仔细一推敲就能想明白,沈芸韵为何抓着阮采苓不放。 这一出戏,看的无聊,阮采苓病着,见尘埃落定也懒得去管了,“娘,我头晕,我先回去休息了。” 阮苏氏一脸疼惜。 第一百零九章 自食苦果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不!你不许走!阮采苓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为什么要害我!”沈芸韵从地上起来要冲向阮采苓,但是半路上就被顾瑾郗身边的慕白给拦了回去。 慕白对沈芸韵展露出一个笑容,“沈小姐,我们世子说了,大小姐病了要好好休息,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于是沈芸韵就只能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阮采苓被顾瑾郗带走。 而阮诩尘还留在原地,这种事儿,算是家丑,还是要定国公府的人内部解决的,若是阮诩尘不在的话,肯定是阮采苓跟阮苏氏商量着,阮祁脾气不好,若是要阮祁来管的话,或许沈芸韵都会被轰出去。 所以就只能让阮诩尘和阮苏氏商量。 这会儿,沈芸韵也被匆匆赶到的婷菲给扶了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让阮苏氏有些心烦。 这件事儿,阮诩尘本来就在顾瑾郗那里听说了。 不过当时他们都在关外,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们不能轻易赶回来,但心里都是很着急的,但顾瑾郗说他已经让慕白传了消息回来,相信以阮采苓的聪明才智是可以化解这一次的难关。 或许在阮采苓看来,这都不算是难关。 但阮诩尘冷静的看着沈芸韵,半晌后才问阮苏氏,“娘,成家的人呢?成暄呢?” “别提了,成暄已经回家了,说是来办事儿,出了这种事儿他哪儿还有心情啊!估计今儿个下午,成林氏就该来了,韵儿怎么说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还是得好好商量的。” 说起商量,那肯定就是商量沈芸韵和成暄的婚事了。 沈芸韵和成暄早晨衣不蔽体的样子,不少人都瞧见了,就算是没看见的人也听到了从成暄房间里传来的惊叫声,再加上定国公府的下人们口耳相传。 外面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沈芸韵面容惨淡的对阮苏氏说,“婶婶,我不想嫁人,我不想嫁给成暄!” “那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吗!”阮苏氏一拍桌子对着沈芸韵大喊。 这些年,阮苏氏一直都好好的对待沈芸韵,也已经跟阮祁说了,等过了年关就给沈芸韵寻摸一个好人家,可…… 唉,算了,天不遂人愿,没办法的。 阮诩尘瞅了沈芸韵一眼,她身旁的婷菲一直低头站着,没有任何的动作,感受到阮诩尘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却被阮诩尘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吓到了,立刻又低下头去。 方才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宣王世子跟大小姐,当时吓得她差点跪下,不过好在大小姐并未停留。 她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也是大小姐肯放过她,所以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成林氏带着人来的时候,闹哄哄的一片。 她与沈芸韵商量好了,事情发生之后就借机把事情闹大,让定国公府的人不嫁也得嫁,所以这一次是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 可成暄这个怂包只说自己在定国公府犯了事儿,但没说是与谁一起,成林氏还并不知道,她心目中儿媳的人选已经被替代了,所以一群人闯进大厅时,成林氏只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的沈芸韵。 并未看见阮采苓。 见这幅模样的沈芸韵,成林氏心里一个咯噔,还以为是她们的事情败露了。 “这是……”成林氏颤颤巍巍的开口,但沈芸韵低着头只顾着哭,根本就没有抬头看成林氏一眼。 导致成林氏心里也没底。 阮苏氏怒视着成林氏,这一次连亲情都顾不得了。 阮苏氏冷哼一声道,“还不是成大少爷在我们定国公府闹出的祸事!韵儿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家的,现在出了这种事儿你说怎么办!” “什么!是沈芸韵!”成林氏不可置信的大叫。 正厅闹的鸡飞狗跳的,反观思华楼这边,一片安宁和睦。 阮采苓躺在床上,龙叔已经诊断好了亲自去帮阮采苓煎药,而顾瑾郗就坐在阮采苓的床边。 “昨夜看你还没睡就知道你在担心了。”顾瑾郗帮阮采苓捻好被子。 虽然有时阮采苓的手段残忍,可她到底是心善的,会因为自己的各种做法无法安眠。 阮采苓轻笑了下,侧过头去没看着顾瑾郗,“昨夜本想与你说,但你风尘仆仆归来,还是不要为我的事儿操心了。” “但你不说,我很担心。”顾瑾郗声音温柔,目光灼灼的看着阮采苓。 “多亏了你让慕白给我送信来,不然这一次,只怕我是难逃。”阮采苓叹息一声。 青芮打了水上来帮阮采苓降温,顾瑾郗从青芮的手中接过手绢放在阮采苓的额头上,外面突然传来乱糟糟的声音,一听就是一个女子在大骂,顾瑾郗皱眉。 “是表小姐。”青芮赶紧说。 这个时候,成林氏跟阮苏氏正在正厅说这件事儿呢,所以让沈芸韵先行离开,这人就闹到这里来了,顾瑾郗看了慕白一眼,让慕白下去整顿一下,不过慕白刚一转身,阮采苓就喊了声。 “别。” 顾瑾郗不解的看着阮采苓,阮采苓挣扎着坐起来,靠在窗边,低头看了看手掌,轻声道,“有些事儿,我也想问清楚,瑾郗你先去阁楼休息吧。” “好。”顾瑾郗没多说,转身就走。 路过楼下时,沈芸韵指着楼梯大骂的沈芸韵瞧见顾瑾郗,先是一愣。 她肯定是怕顾瑾郗的,更怕顾瑾郗的身份,不过再多的恐惧也填不满她心中的愤怒和绝望。 沈芸韵丝毫没有悔悟,她从不想这件事儿是因为她的筹谋策划才会发生的,只会埋怨阮采苓,因为她,自己才会落得要嫁给成暄的下场。 那成暄是什么人啊?京城贵女谁不是绕着走? 提起成家这个大少爷所有人都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更别提她了! 在沈芸韵的心中,成暄跟谢清远压根就没法比! 现在出了这种事儿,她跟谢清远怎么办?谢清远会不会嫌弃她?会不会从此之后就不管她了? “世子……”犹豫片刻,顾瑾郗已经走到了沈芸韵的身边,沈芸韵声音软了下来,但眼泪还是唰唰的掉,看起来委屈极了。 但顾瑾郗不管沈芸韵如何委屈,只是冷言道,“阮阮身体不舒服,注意分寸。” 说完,在沈芸韵惊讶的刹那,已经带着慕白离开。 而楼上的青芮下来让沈芸韵上去,沈芸韵看着顾瑾郗的背影沉默片刻,这算是警告吗?还是说,顾瑾郗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不管如何,她都要从阮采苓那里要来一个说法! 她伸手用袖口一擦眼泪,提着裙子就上楼,动作很迅速,身后的婷菲也寸步不离的跟着,只不过在路过青芮的时候,这二人对视一眼,青芮微微皱眉,让婷菲心颤。 “阮采苓!”沈芸韵上来之后就对着依旧卧病在床的阮采苓大喊。 阮采苓皱了皱眉,都没看沈芸韵一眼,小声道,“我耳朵还没聋,你不用这么大声跟我说话。” 沈芸韵想问阮采苓的有很多。 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她只能愤恨的瞪着阮采苓。而阮采苓没听到沈芸韵接下来的话,侧头看了沈芸韵一眼,撞见沈芸韵这幅样子就笑了,“表姐,自食苦果的滋味,还好吗?” 沈芸韵眯着眼睛,声音中已经有了颤抖,“你是从何时开始知道的?” 她低着头,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好半晌才说,“从一开始吧,你离开定国公府我就知道你是去了成家。” 居然这么早? 沈芸韵还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让阮采苓发现了,可笑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在阮采苓的眼中都是跳梁小丑的笑话! 既然是一开始就知道,沈芸韵不明白为何阮采苓不阻拦成暄住进来呢? “你想问我,为何我都知道,却还是吃下你送来的果子,还放心的让成暄住进来?” “你……”沈芸韵语塞。 “唉,若非如此,我怎能偷梁换柱,把你放在成暄的床上呢?沈芸韵,这滋味好受吗?嗯?”阮采苓掀开被子下床,一旁的青芮要来搀扶,阮采苓甩开手。 她言辞凿凿的对沈芸韵说,“我定国公府待你不薄,你百般算计,和谢清远狼狈为奸,不放过我定国公府也不肯放过我,沈芸韵,我倒是想问问你,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我恨你娘,我恨你,我恨你们整个定国公府!”沈芸韵疯狂的大喊。 楼下听到动静的江晨要上来,被青芮给拦住。 看来沈芸韵的恨意是由来已久的。 “你恨我?我可以理解,那我娘呢?我娘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你爹娘死了之后,我娘立刻就把你从那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接了过来,让你舒舒服服的过日子,给你小姐的待遇,你狼心狗肺!” 阮采苓恨不得把手中的茶杯都朝着沈芸韵的脸上丢过去。 可沈芸韵倏然一笑,身子也跟着一起摇晃,她转过身去一只手搭在楼梯栅栏的扶手上,“你以为你娘是什么好人?” 第一百一十章 前因后果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爹娘年轻时候的事情阮采苓知道的不多,哪怕重活一世也是一样的,阮苏氏很少提起,阮祁那种面冷的人也不会主动说。 所以阮采苓只知道爹娘恩爱一辈子,到死都在对方的心里。 然而此刻,阮采苓看着沈芸韵的愤怒,却觉得似乎当年有事发生。 沈芸韵走到阮采苓的梳妆桌边上,拿起阮采苓的小梳子,用手指在梳齿上划过,她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回忆,“我娘说过,她与你娘同时认识的阮祁,阮祁本意是要娶我娘的!是你娘横刀夺爱!” 阮采苓大惊。 她从不知道,阮苏氏与沈芸韵的娘都曾爱上过阮祁。 从沈芸韵的口中,阮采苓渐渐地得知上一辈父母发生的事情,在沈芸韵的口中,是阮苏氏横刀夺爱,抢了定国公阮祁的爱,才导致沈芸韵的娘只能嫁给一个富家公子。 可那个富家公子没有本事,只能被流放到一个偏远的小地方去做县令。 所以,沈芸韵一出生就只是小小的县令之女,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可阮采苓就不一样了,就因为阮苏氏嫁给了阮祁,所以阮采苓出生就被皇上抱过,许了大小姐的尊贵身份,等同郡主的名分地位。 阮采苓什么都有了! 让她如何不恨! “这不可能!夫人不是那种人!”青芮间阮采苓神色中带了些痛苦的神色,连忙开口制止沈芸韵。 沈芸韵瞥了青芮一眼,笑的眼中带泪,“是啊,你看看我在定国公府过的是什么日子?连一个丫鬟都敢开口针对我!阮采苓,你的命真好啊!你的一切都是你娘抢来的!” 她身子摇晃,拍拍胸口,“我却什么都没了,我名不正言不顺的进入定国公府,还要忍受外面那群人对我的议论纷纷!” 就因为这样,所以她算计自己,所以她对整个定国公府的人都带了恨意。 阮采苓摆摆手,青芮立刻就让楼下的江晨上来,压着沈芸韵离开。 “阮采苓,你们会遭报应的!”沈芸韵离开之前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突然之间,阮采苓觉得很累很累,高热一直未退,加上听到沈芸韵说了这么一席话,阮采苓全部心思都在阮苏氏和阮祁的身上,青芮担忧的过来,蹲在阮采苓身边拉着她的手。 咳咳咳。 阮采苓一阵剧烈的咳嗽,青芮连忙帮阮采苓顺了顺后背。 “小姐,你不要听表小姐瞎说,夫人不是那种人!你不能听信表小姐的一面之词啊!” 是,她也知道,沈芸韵那种人只会扭曲事实,当年的事情一定不是如沈芸韵所说的那样,至少,她娘温婉动人绝对不是横刀夺爱的那种人! “青芮,我累了。” “我扶着你上床休息小姐!” 这一觉阮采苓睡的很不安稳,她梦到了许多前世发生的事情,自己第一次见到沈芸韵的场景,她第一次遇到谢清远的场景,还有第一次见到顾瑾郗的场景。 她想要靠在顾瑾郗的怀中,可是梦中,她的身子一直都是飘飘忽忽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样子。 只要她一靠近顾瑾郗的身边,就会有人过来驱赶。 人常说,大梦三千。 可阮采苓却觉得,太累了。 阮采苓病了许久,只是偶感风寒后来居然演变成了高热不退,缠绵病榻半月有余。 这半个月定国公府也从未有一日安静,那天沈芸韵来找阮采苓之后,阮苏氏与成林氏就在大厅里讨论出了一个结果,沈芸韵一定要嫁给成暄,并且必须是正妻。 正妻的身份是阮苏氏强烈要求的,不然成林氏只想让沈芸韵做妾。 她还妄想着,能帮成暄找到一个有身份的女子,希望能借助旁人的身份来抬一抬成暄。 这不成器的儿子,只知道花天酒地,做娘的只能帮他筹谋。 但阮苏氏言辞厉色,一定要沈芸韵做正妻。 成林氏不敢反驳阮苏氏的意见只能答应,第三天彩礼就送上门了。 在彩礼送到沈芸韵房中的时候,沈芸韵也闹了许久,摔了不少的东西,说什么都不肯嫁人,还是阮苏氏过去奉劝了好久,才答应的。 “那谢清远呢?最近没有到山芸阁去?” 阮采苓坐在窗户边的软榻上,窗户开着,她正临摹一幅画,是前些天顾瑾郗找来给她解闷的。 江晨摇头,“近日都不见谢清远去山芸阁,倒是表小姐身边的婷菲去了好几次谢清远的住处,似乎是请他,但都未见到人。” 呵,谢清远勾搭上季婧妍,有大好的前程,自然不会被一个沈芸韵给毁掉,这次算是她帮了谢清远的忙,不然谢清远还真想不到什么借口来摆脱沈芸韵这个累赘。 当初谢清远会与沈芸韵苟且,便是需要沈芸韵的帮助,才能到她的身边。 但现在既然已经完全舍弃了她这颗妻子,要转身上更大的一艘船,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离开沈芸韵。 阮采苓抬眸看了眼架子上的画卷,用笔稍微比了比,刚要开口说话又是一阵咳嗽。 这时,青芮从楼下上来,小步跑着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帮阮采苓顺后背,“小姐,这是梅婶给你炖的川贝梨糖!止咳的!” “世子已经到了府外。”江晨又说。 一听顾瑾郗来了,阮采苓眼睛一亮,摆摆手让江晨下去了。 最近顾瑾郗经常来陪她,倒是难为了大哥还得去关外帮顾瑾郗盯着,本来顾瑾郗也是要去的,但顾瑾郗见阮采苓久病不好,就对皇上说要照顾家中祖宗,皇上还以为是老太王妃病了,连带着送了不少的东西。 都被顾瑾郗拿到了阮采苓这里来。 在顾瑾郗上楼前,阮采苓就已经把画临摹了一半,她放下笔,端起小盅用勺子搅了搅里面的梨汤。 沈芸韵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沈芸韵就算是不想嫁给成暄也没办法。 最近外面风声鹤唳,都听说了成暄与沈芸韵的事儿,有人猜测是沈芸韵想要离开定国公府傍上成家,也有人说是成暄用强的。 众说纷纭,反正自打出事儿之后,沈芸韵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不过阮采苓的心情依旧不好。 那日,沈芸韵说的事儿就好像大石头一样压在心口上,她没办法开口问娘亲。 虽然她相信阮苏氏不是那种人,却还是要疑惑。 顾瑾郗坐到阮采苓身边,见阮采苓还在发呆,手中的小炖盅稳稳的端着,顾瑾郗瞅了青芮一眼,青芮对顾瑾郗说,“最近小姐的情绪不好,总是这样发呆,也不让别人来探视说是怕过了病气。” 多亏顾瑾郗还愿意时常来看她。 顾瑾郗伸手从阮采苓的手中把小炖盅拿过来,这下子阮采苓才回过神来,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顾瑾郗愣了下,随后换了个姿势,“你来了。” “你大哥很担心你。”顾瑾郗举着勺子送到阮采苓嘴边。 “我知道,大哥的书信两天一封送到我这里,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龙叔不让出门而已。” 她这幅样子出了门,还怕吓到别人。 顾瑾郗一口一口的喂,阮采苓就乖乖地吃。 “既然知道阮诩尘担心,你就该赶紧好起来。”顾瑾郗又说。 这一次阮采苓没有回答,倒是顾瑾郗愣了半晌才对阮采苓说,“我今日要启程去关外,这就走了,我来跟你告别的。” 要走?又要去关外? 前些时候听说关外已经有了兵戎相见的迹象,但好在双方的大将军都镇得住,所以才停了下来,这次顾瑾郗去,会不会直接打仗呢? 阮采苓一把握住顾瑾郗的手,“你要走了?” 顾瑾郗点头,“嗯,时不待人,皇上的圣旨已经到了宣王府,我在京中逗留的日子太久了,皇上要我即刻启程。” 原来是这样,难怪今儿个是顾瑾郗一个人来,想必慕白一定在府外等候呢。 既然顾瑾郗要走了,阮采苓也顾不得心情好坏了,一心担忧顾瑾郗和阮诩尘的情况。 “你不要担心,我和你大哥都会保重自身的,况且还有白将军在,万事无忧。”顾瑾郗安慰阮采苓。 炖盅里的梨汤被顾瑾郗喂完,他才放回桌子上,阮采苓突然起身光着脚跑到梳妆前,翻箱倒柜找了好半天,总算是从一个密封的小箱子中找到一个护心镜。 她跑回来,跪坐在榻上,把护心镜递给顾瑾郗。 “这是大师开过光的护心镜,年前我帮大哥求了一个,这是前段时间我再次求回来的,是给你准备的。” 顾瑾郗低头看着阮采苓手中的护心镜。 小小的一柄圆盘,上面镶着琳琅的宝石,边缘是一圈紫色的小碎钻,与阮采苓最喜欢的颜色相同。 他伸手接过,连带着攥住阮采苓微冷的指尖。 “我会平安的。” 阮采苓趴在窗户边看了许久,风徐徐吹过,青芮很担心阮采苓的身体,只得把她拉回来,“小姐你不能吹风啊!世子已经走了许久了!” “帮我换衣服。”阮采苓突然说。 “现在?小姐你要出门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疯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苏氏正在跟静书对彩礼的单子,远远地就看见青芮扶着阮采苓过来,阮苏氏赶忙把手里的小本子塞进静书的手中,提着裙子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身体好些了?” 阮苏氏过来后,青芮就让开位置。 “我没事儿了娘,你别担心嘛,龙叔都说我好了,在府中转转还是可以的,总在屋里闷着也不好。”阮采苓安慰阮苏氏。 母女两人在大厅坐下,静书帮阮采苓倒了杯茶水。 阮采苓看了眼茶杯中的茶叶,又放回去对静书说,“静书姑姑,你帮我去梅婶那里要些梨汤吧!” “诶,成!”静书放下彩礼的小册子,转身离开。 在静书走后,青芮也立刻退了出去,正厅中顿时就只剩下了阮采苓与阮苏氏两个人,阮苏氏觉得阮采苓有话要说,不然也不会特意支开静书,还让青芮也离开。 “苓儿,你这阵子心思重的很,龙叔也跟我说了,你就是想得太多,所以才迟迟未好,你有何事,不能与娘说吗?”阮苏氏看着脸色惨白的阮采苓,语气中都是沉痛。 或许是发生了沈芸韵这件事情后,才让阮苏氏明白,原来生活在一起的人也有许多未知的一面,若她不主动把那一面透露给你看的话,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今日来找娘,就是为了沈芸韵的娘,与爹的关系。”阮采苓叹息一声。 阮苏氏静默片刻,突然起身,双手在身前捏着手帕,她看向远处的花丛,“这些事儿是韵儿与你说的?” “嗯。” 难怪了,阮苏氏苦笑一声,阮采苓会病这么久也是因为心里放着事儿,居然跟自己有关。 “这些年,我对韵儿好,也正是因为当年与韵儿娘亲的交情。”阮苏氏转过身来,语气严肃的对阮采苓说,“我与你爹是真心相爱,这辈子,我都不会后悔遇见你爹。” 其实说起来也挺好笑的,阮祁与沈芸韵的娘是青梅竹马,但一直没有到私定终身的份儿上,阮祁对沈芸韵的娘只有兄妹之情,可在沈芸韵娘亲看来,他们迟早是要成婚的。 但没想到,那年她带着阮苏氏见了阮祁之后,这两人居然一见倾心。 阮祁经常去见阮苏氏,这件事儿等沈母发现之后已经迟了,阮祁对阮苏氏家中提了亲,没过两月,他们就成婚了。 而沈母觉得是阮苏氏横刀夺爱,抢走了阮祁,一气之下嫁给了一个富家子,但没想到那富家子没什么本事,只能做一个小县令。 到死,沈母都记恨着阮苏氏,也怨恨自己,毕竟是她把阮苏氏带到阮祁面前的。 由此可知,沈母会对沈芸韵说什么,久而久之,沈芸韵也觉得自己是县令之女,而阮采苓是定国公府大小姐,全都是阮苏氏导致的。 “我从不与你提起是觉得没有必要,我没想到,韵儿真的会因为这件事儿,记恨咱们。”阮苏氏有种心痛的感觉。 她对沈芸韵好,想要把对沈母的亏欠都千百倍的还给沈芸韵,但说到底,这事儿阮苏氏没有任何的错处,阮祁压根就不爱沈母。 一切都是沈母一厢情愿的。 原来是这样,阮采苓长呼了口气,总算是放心了。 “你知道了,这事儿莫要与你爹提起了!最近你爹也忙的焦头烂额,就不要再烦他了。”阮苏氏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下意识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是,我知道了。” 回思华楼的路上,阮采苓突然觉得可笑,这沈芸韵居然就因为她母亲的痴心妄想也开始怨恨?甚至于不惜把他们一家人都置于死地。 何必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沈芸韵这人心狠手辣,阮采苓豁然开朗,一边走一边对青芮说,“你告诉江晨,让他去风烟楼给我把成暄抓来!悄悄的,别让人知道!” 一提起成暄,青芮就一阵恶心,“小姐你见那个人做什么啊!他可曾经想要对小姐你不轨啊!” “担心什么?成暄与沈芸韵的婚事板上钉钉,我有些事儿,要与我这个表姐夫说!” 半夜,山芸阁传出阵阵哭声。 婷菲在门外徘徊许久,不知是要进去劝一劝还是怎样,不过婷菲的心中一直都记着那天在祠堂内,那个白衣杀手对她说的话。 无时无刻,那人的声音都仿佛会在耳畔响起。 那人让她记住死亡临时前一刻的选择和悔恨,这样以后才会长记性。 她从祠堂悠悠转醒时,一个激灵就从地上坐起来了,捂着脖子不确定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不过窗户外面清晨的光芒撒了进来,她抬手看看掌纹,又看了眼阮家的各位先祖。 打了个冷战,赶紧屁滚尿流的跪地上磕了好几个头,这才离开。 她是不敢再背叛大小姐了! “婷菲!进来!”沈芸韵突然大喊婷菲的名字,她赶紧推开门进去。 才进屋就瞧见沈芸韵跌坐在地上,一条胳膊搭在椅子上的样子,最近沈芸韵日日痛哭,一双眼睛里全都是血丝,婷菲蹲在沈芸韵身边想要把她扶起来。 但沈芸韵一把抓住婷菲的手说,“你去,给我把谢清远叫过来!” 婷菲面露难色。 一连好几天,每天沈芸韵都让她去找谢清远,但每次去都是被拒之门外,谢清远根本就不愿意见沈芸韵,就算是看见了人,也只能是一副冷面,让她转告沈芸韵,说他不肯再见沈芸韵。 那样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婷菲真是感叹男人的无情。 当初,谢清远抱着沈芸韵温言耳语的样子婷菲也是见过的,这才没过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 虽然沈芸韵做了错事儿,但谢清远也不能这么绝情啊!总得听沈芸韵解释解释啊! “小姐,谢公子不肯见你啊!”婷菲对沈芸韵说。 沈芸韵目光变得阴狠,缓了好半天才又说,“你就告诉谢清远,他要是不来,我就把他之前做的事儿都跟阮苏氏说了!让阮祁立刻就把他轰出去!让他不能参加殿试!” 这…… 婷菲犹豫片刻还是起身了,她都能想到谢清远听到这种话之后的表情,对谢清远来说,殿试是他最重要的转折点,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的远大前程都靠着殿试了! 虽然已经搭上了安阳郡主这条大鱼,但他还是要有自己的地位才可以。 所以,当婷菲原话转告谢清远时,这男人对沈芸韵的憎恶又多了一层,但好歹也是答应婷菲会去看沈芸韵了,砰地一声,在婷菲面前就关上了门。 回到山芸阁,与沈芸韵说谢清远答应了要过来。 “帮我换身衣裳。”沈芸韵抬手让婷菲扶着自己起来。 在定国公府这些年,她被娇惯的样子,行事作风俨然是大小姐的样子。 刚开始的时候,婷菲也觉得沈芸韵这幅假惺惺的样子令人作呕,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谢清远是在天黑之后才来山芸阁的。 他敲敲门,还是老规矩,三长两短,敲门静默几秒钟,沈芸韵就从里面拉开了门,沈芸韵哀怨的看了谢清远一眼,侧身让谢清远进来。 她警惕的看了眼外面,关上门之后,突然扑过去抱着谢清远的腰。 这一次,谢清远没有配合沈芸韵,反而是用力的把推开。沈芸韵一下子没站稳,倒在了地上,她的目光更加哀怨了,“谢清远,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居然就这样……” “感情?你还跟我提感情?你都上了成暄的床了!还指望我碰你?”谢清远嗤笑着对沈芸韵说。 提起这事儿,沈芸韵就一肚子的委屈,她从地上爬起来,抓着谢清远的手解释,“我是被阮采苓陷害的!我跟成林氏商量好了,把阮采苓送到成暄的床上,但我没想到,阮采苓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她换了我的药。” 说到最后,沈芸韵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的掉,但谢清远这种铁石心肠的男人怎么会为沈芸韵心疼的?他只觉得恶心。 虽然他和沈芸韵在一起的时候,做的那些事儿也挺恶心的,但谢清远还是觉得沈芸韵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不配碰他。 所以谢清远再次甩开沈芸韵的手,背过身去,“我来只是为了警告你,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沈芸韵身子摇晃一下,笑的凄惨,她抬手指着谢清远,语气幽怨,“谢清远,你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谢清远你还有人性吗?你居然就只关心你的前程?你信不信,我出了门就与季婧妍说你和我的计划!” “你敢!”谢清远突然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沈芸韵。 这个时候的沈芸韵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她的命运都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冷笑一声,“你知道怕?你还知道怕吗谢清远?呵,你以为,我嫁了人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是吗?你早就厌弃我了,想要甩开我是不是!”她疯癫的朝着谢清远冲过去。 可还没到谢清远身边呢,就被谢清远给躲开,“疯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交易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谢清远理了理衣领,指着地上的沈芸韵冷声道,“你敢多说一个字,你与我的事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我会告诉所有人,是你勾引我,一切都是你的布局!” 他自信的笑了笑,“反正,季婧妍那个女人对我着迷,喜欢我喜欢的不行,只要我在季婧妍耳边多念叨些你的不知廉耻,你觉得你还能在京城待下去吗?你觉得,你嫁人之后,你的夫家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婊子会如何待你?” “你!谢清远!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沈芸韵对着谢清远癫狂的大喊。 谢清远单膝蹲下,胳膊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抬起沈芸韵的下巴,无视她满脸泪痕,讽刺一笑,“你觉得,我做得出吗?” 说完,谢清远起身开门离开。 “啊!啊啊啊啊!” 沈芸韵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门口候着的婷菲也不敢进去,只能在门口站着,只是听到里面那种撕心裂肺的吼叫以及哭声,突然觉得沈芸韵也挺可怜的。 只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婷菲没法劝解。 谢清远去山芸阁的消息也传到了阮采苓这里,此刻的阮采苓坐在思华楼的待客之所,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心中一阵痛快。 这种被抛弃的痛苦总算是让沈芸韵也尝了一次。 前世她死的太早,顾瑾郗为了给她报仇,让谢清远与沈芸韵这对奸夫淫妇也死的太轻易,不然,沈芸韵的下场不见得就比她要好。 谢清远这种男人,为了自己的前程什么都不会考虑的,沈芸韵对谢清远来说只是一个筹码,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一旦他的目的达成,便会不惜一切把她抛弃。 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都不需要谢清远自己动手,沈芸韵就即将离开定国公府,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家庭中,成为成暄的妻子。 成暄那种男人,贪恋美色,又会对沈芸韵新鲜多久呢?外面的鲜花一朵朵,哪一朵不比沈芸韵娇艳? 但对谢清远来说,只要沈芸韵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会碍事儿就好。 “小姐,需不需要我去警告一声?”江晨问阮采苓。 阮采苓掀开茶杯盖,撩拨浮起的茶叶梗,淡漠道,“谢清远自己会把后事都处理好的,需要咱们做什么?” “是。” 她只需要在这里静静地等着未来表姐夫到来就可以了。 入夜后,阮采苓在正厅喝了龙叔送来的汤药,苦涩的味道让阮采苓皱起眉头,好在青芮贴心的准备了蜜饯,阮采苓伸手拿起一颗蜜糖,拇指和食指捏着,放在烛火前看了许久。 那一日,沈芸韵就是用这样的果子来害她的,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芸韵的一辈子,已经成了定局。 “小姐,成暄被人带到。”江晨进来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嗯了声,用手帕擦擦手指尖,“没人瞧见吧?” “没有!蒙上麻袋从后门带进来的!”江晨说。 “好,带进来吧,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阮采苓说。 江晨拱手,转身出去带人。 “哎呦!谁啊!谁敢绑小爷!都不想活了吗?” 倒在地上的成暄破口大骂,阮采苓玩着手中出了鞘的小匕首,圆润的指腹从一颗颗宝石上划过,棱角在她的手指上留下红色的印记。 阮采苓抬了抬手,江晨立刻过去摘下成暄头上的麻袋。 “妈的!谁啊!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还不快……”话说到一半,成暄就瞧见了坐在主位上的阮采苓。 她翘着腿,手中一把小匕首在火光的照射下有寒光反射到成暄的脸上,成暄的手被反绑着。 阮采苓抬头看了成暄一眼,他的脸上有淤青,看来绑人之前还打了一顿,正好帮她出气了。 “表妹啊!你怎么在这呢?这是……”成暄环顾四周。 他还没来过阮采苓的思华楼,自然是不认识的,但只看这里装饰的富丽堂皇,加上阮采苓坐在主位上的样子,成暄就算是再傻也能猜出来,这里肯定是定国公府了。 前些时候,刚在定国公府闹了事儿,成林氏回家骂了他一顿,搞得他不得不把沈芸韵娶回家。 现在出现在这里,成暄心里咯噔咯噔的。 看着阮采苓在火光下映衬的绝美面庞,成暄一想到那天成林氏与沈芸韵的计划,就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成林氏说,沈芸韵计划失败,肯定是被阮采苓发现了什么。 所以,阮采苓也是知道,当初他到定国公府来借助就是为了与她…… “嘿嘿,表妹啊,你这是做什么呢?你要见我说一声,我立刻就来了!这是何必啊!”成暄讨好的笑了笑。 说着,阮采苓手里的匕首一抬,对着成暄的脖子,吓得成暄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阮采苓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门口还有一个守卫呢!江晨比不上慕白和慕寒的武功高,可跟成暄这种只懂得吃喝玩乐的人,已经算是高手。 “表表,表妹啊!匕首不长眼呢!快,快收回去!”成暄吓得说话都开始结巴。 这样一个男人,是沈芸韵未来的夫君,由此可见往后的日子该有多么‘幸福’啊! 阮采苓轻笑一声,“表哥说的是,江晨,你们动作太粗鲁了!快帮表哥松绑!” “是。”江晨过来,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成暄身上的绳子。 成暄揉着手腕起了身,依旧是对阮采苓陪着笑脸,但没敢做下。 直到,阮采苓用匕首指了指下首的位置,“表哥坐啊!青芮,上茶!” 这一套动作让成暄有些不解,阮采苓既然已经知道,所有事情都是他们商量好的,本意是要害他,怎么会又对他这么客气呢? 虽然绑他来的过程不太客气,但看着阮采苓的笑容,成暄只觉得笑里藏刀。 “表妹有话就说,表哥能帮忙的一定会尽力帮表妹的!” 一听这话,阮采苓眼睛亮了,“表哥说真的?” “那肯定啊!”成暄把胸脯拍的砰砰响,有些虚弱的咳嗽一声,“咳咳,表妹说就是了。” 而且成暄也觉得,他今儿个要是不答应阮采苓的要求,肯定是走不出这里,依形式所见,他肯定要服软的。 阮采苓依旧在擦拭匕首,成暄看着阮采苓手中吹毛立断的小匕首,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寻表哥来,只是为了跟表哥谈一桩生意的。” 生意?这回成暄倒是有些好奇了,顿时也不怕了,“什么生意?” 要知道,现在阮采苓可是掌管着宴华楼的生意,而且听说在阮诩尘没回京的这段时间里,京城所有的生意都要阮采苓过目。 饶是阮采苓病着,也会看账本。 成暄还以为,阮采苓是准备把定国公府的产业转一些给他,不免喜上眉梢。 这幅笑容落在阮采苓的眼里只有憎恶,人心不足蛇吞象,成暄这种人永远都只会妄想自己配不上的东西。 “表哥与二表姐的婚事将近,妹妹不免担心。”阮采苓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若是妹妹没猜错的话,二表姐与表哥的那一夜,没有落红吧?”阮采苓对成暄眨了眨眼。 这种事儿,从阮采苓的口中说出来让成暄觉得挺意外的,而阮采苓自己说完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依旧盯着成暄的神情来分辨。 沈芸韵早就与谢清远苟且,若是她有准备的话或许她还抓不到这个错处,但是那天发生的事儿都在沈芸韵意料之外,她肯定已经忘了这一点。 而成暄身经百战,这种事儿肯定是一点就透。 经过阮采苓说,成暄也才想起来,那天早晨他见身边的人是沈芸韵,也的确是有些惊讶,惊慌失措穿衣服的时候倒是看了眼床上,的确是没有女子的落红迹象。 那就说明…… 成暄立刻皱起眉头,合着这个沈芸韵还是个二手货? “看来表哥是想起来了。”阮采苓说道。 成暄点头,“仔细想想,确实没有。” “那咱们的生意就来了。”阮采苓喊了声江晨,外面的江晨带着一群人,抬上来不少的东西,整齐的摆放在地面上,江晨身后的人一个一个打开。 里面各种奇珍异宝让成暄瞪大了眼睛。 虽然成暄也算是金贵的大少爷,从小家里就一直富养着,但这么多的宝物,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定国公府果然不一样,光是一个大小姐就能轻而易举的拿出这么多,他见都没见过的宝贝。 “表妹这是何意啊?”成暄看着宝贝眼睛都挪不开了,搓搓手,笑道。 阮采苓又抬了下匕首,江晨领命,合上那些箱子。 “我希望表哥还是如约娶了二表姐,但婚后的生活嘛,我希望,她能过的不那么幸福,表哥懂我的意思吗?”阮采苓绕着弯子与成暄说。 别的事儿成暄不懂,但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成暄还是明白的。 他立刻就点头,“那肯定的!这种小贱蹄子能进我们成家的门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了!” 阮采苓点点头,很满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顾瑾郗归来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既然表哥答应的这么爽快,那我也答应表哥,只要表哥做的顺我的心意,妹妹在这里就应承表哥,未来一辈子衣食无忧。”阮采苓又说。 成暄眼睛转了转,他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还是清楚的,这些宝物凭他自己的话,一辈子都没办法挣到这么多,既然有眼前的利益,有事他最擅长的事儿,成暄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表妹放心!这女人嫁到我成家之后,有她好受的!”成暄说的言辞凿凿,一字一个坑。 由不得阮采苓不信。 傍晚,阮采苓依旧在书房里看账本,青芮进来帮阮采苓换了一盏灯,“小姐,仔细看的眼睛疼啊!小姐大病初愈还是要好好休息,不能过度操劳!” 自从成暄走了,她就一直在书房看最近落下的账本,因为病着,她看账本也力不从心,都堆积在一起,现在看才觉得困难。 阮采苓揉了揉眼睛,“没事儿。” 总算是尘埃落定,与成暄的交谈还算是痛快,其实只要给成暄点到为止,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而且成暄那种男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正妻是沈芸韵这样的女人呢? 就算她不给钱,成暄也不会对沈芸韵多好的。 但阮采苓更相信,给了成暄这样大的好处,未来沈芸韵的日子一定比她想象中还要难熬。 沈芸韵这么痛恨定国公府,既然离开了这个地方,那就继续痛苦吧! 距离婚礼还有十日,虽然沈芸韵只是定国公府的养女,并且是因为这种丢人的事情才嫁人的,但是阮苏氏和阮祁看在沈母的面子上,还是给了沈芸韵很大的排场。 成婚的事宜早早的就准备起来。 相对于定国公府的热闹,娶亲的成家就显得冷清多了,提亲之后,从未有人上门看望过沈芸韵,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儿。 听闻有人与成厉生说起儿子要娶亲的事儿,成厉生当场就阴了脸。 或许成厉生都觉得,自己家的儿媳妇儿是沈芸韵这种人,觉得丢人吧。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 这天,阮采苓收到阮诩尘的家书,在有两日他们就要回来了。 阮采苓回信问及战场的状况,阮诩尘只是轻描淡写说无碍,他与顾瑾郗都安好,有了这一句阮采苓就放心了。 “苓儿,阮大哥和世子就要回来了,你也没有表现的很开心啊!” 苏挽月再次回京,约阮采苓出来喝茶。 俩人来到宴华楼,这一次与以往不同,阮采苓已经是这里的幕后老板了,西银见阮采苓和苏挽月进来,笑盈盈的凑过来,把人迎上楼,端来茶水点心之后才离开。 前段时间,苏挽月一直都在外习武,回京就听说沈芸韵要嫁给成暄,无比惊讶,这才约了阮采苓出来。 阮采苓往嘴里丢青梅,咬了几口才点头,“开心啊!我怎么不开心了!” 就是最近朝中传来的消息不好。 听闻皇上的身体突发奇疾,已经卧床好几日了,阮祁每日回府都是愁云惨淡的,还找了孟天龙过去询问,这种病情宫中的御医无法医治,阮祁只能寄希望于宫外的大夫。 正因为皇上的身体不好,连带着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开始躁动,西银一连几日传回来的消息都不好,三皇子与九皇子之中,三皇子依旧是处于下风。 但或许是因为三皇子曾送过去寒玉短笛的缘故,阮采苓居然还是倾向于三皇子的。 又不知为何,她对九皇子这人没有好感。 她偶尔会回想前世的种种,由此来推断在幕后陷害定国公府的人究竟是谁,她有预感一定是三皇子和九皇子的其中一人。 更偏向于九皇子。 有的时候,她让西银去打听的事情,不曾告诉西银原因,都会让西银觉得奇怪。 明明朝堂中的事情,与阮采苓这样的闺中女子没有任何关系,定国公府还有世子跟定国公呢,阮采苓为何要跟着一起操心? 阮采苓说不出缘由,也不想说,西银并不追问,只负责办事儿。 “我爹也说起两位皇子之间的权衡,但让人惊奇的是,朝中武官大多偏向九皇子,而文官则站在三皇子这边。” 这点阮采苓也发现了。 或许是因为沐易佐给众人的错觉就是能文不能武,而九皇子就不同了,对阵杀敌所向睥睨。 这两个皇子还真是不和谐。 罢了,她今日出来散心,就是为了不闷在家里想这些烦心事儿。 楼下戏台子上唱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阮采苓撑着下巴,看的不慎心烦。 这种一腔痴情都喂了狗的感觉她也有过,所以看着就觉得矫情,索性就叫西银上来说了些生意上的事儿。 “哦对,刚收到消息,两位世子已经都进入京城,这会儿大概到家了吧。”西银对阮采苓说。 大哥到家了?那顾瑾郗也在吗? 阮采苓突然起身,刚要奔外走,苏挽月突然伸手拉住阮采苓,“诶,我这还一个人呢!你说走就走啊!” 阮采苓才想起,她今儿个是陪苏挽月一起出来的。 “我还真忘了。”阮采苓歉意的笑了笑,又重新坐下。 苏挽月翻了个白眼,“你家两个世子哪个都跑不了!这么着急做什么?诶!”她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人,突然伸手指着楼下行走的一群人,对阮采苓说,“那不是你未来的表姐夫吗?” 成暄? 阮采苓身子前倾趴在栏杆边缘上,还真是成暄! 还有几日就要迎娶沈芸韵进门,可这会儿成暄的怀里还有一个女子呢!那女子看起来千娇百媚的,一看就是风月场所的人。 “那是谁啊?”阮采苓问西银。 西银侧头看了眼,“风烟楼的头牌灵灵。” “说起来,前段时间听说成暄弄大了一个姑娘的肚子,我捉摸着,那姑娘可能跟沈芸韵同一日进成家的门。”西银感慨的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挑眉,意外的惊喜啊!没想到这个成暄收了钱之后,居然做的这么痛快! “成暄这种人,谁跟了他都是三分钟的热度,所以就只能生个孩子,至少还能在成家站稳脚跟。”苏挽月啧啧两声,突然转头问阮采苓,“沈芸韵嫁过去之后,难啊!” 能不难么,为了让沈芸韵的日子难上加难,她花了钱呢! 在西银走后,阮采苓与苏挽月说了她跟成暄的交易,震惊的苏挽月瞪大了眼睛。 她本以为沈芸韵会嫁给成暄是因为成暄的色心,没想到居然是想要对阮采苓动手,反而害了自己? 这样一来,苏挽月对沈芸韵最后那点同情都没了。 苏挽月一拍桌子,“我出一箱子明珠,让成暄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阮采苓轻笑一声,就知道苏挽月会跟自己站在一边,“我没少给钱,至少是成暄这辈子都挣不到的钱,我也承诺了让成暄衣食无忧。”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深沉,“在他活着的时候。” 最近这段时间,越是调查就越是发现,成家与右丞相林一成那个老贼之间的关系不正常,俨然是一丘之貉啊!而林一成又很明确是九皇子的人。 那前世,林一成与谢清远一起陷害定国公府,也一定有成家的一把刀。 如果真的被她查出来,那成家,会随着九皇子的阴谋一起陪葬的。 她不会在乎,这一家人是不是跟他们有亲属关系,阮采苓通通不在乎。 “阮阮!” 就在苏挽月愤愤不平的与阮采苓说要怎么难为沈芸韵时,门口突然传出一声温柔的呼喊,阮采苓一愣,下一秒缓过神来倏然回过头去。 “瑾郗!” 她起身奔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扑进顾瑾郗的怀中,脸颊靠近顾瑾郗胸膛的时候,被里面的硬物搁了一下。 “身体可都好了?”顾瑾郗轻声问,阮采苓在顾瑾郗怀中止不住的点头。 离开顾瑾郗的怀抱,顾瑾郗从胸前掏出阮采苓给他的护心镜,上面赫然多了一条重重的划痕,阮采苓神情发怔,抬手摸了摸。 “多亏你的护心镜,你救了我一命。” 果然! 在阮采苓的记忆中,顾瑾郗曾有一次上战场受了重伤被人一道刺中胸膛,差点没命,后来还是宣王请了一个到处游历的神医回来,才救了顾瑾郗的命。 这一世与前世的时间线对不上,阮采苓不能保证顾瑾郗受伤那一次战争是什么时候引起的,但早一点送给他,准没错的。 苏挽月看着这俩人的腻乎劲儿翻了个白眼,手攥拳敲了敲桌子,“嘿,这里还有个人呢!” 听到苏挽月的声音,阮采苓只好摸摸鼻子从顾瑾郗的怀中起身,顾瑾郗温和的喊了声苏挽月。 跟阮采苓是朋友,便也算是认识顾瑾郗了,规矩没有在外面那么多,不用拘束。 “世子回来第一时间就来看苓儿了?”苏挽月戏谑着说。 顾瑾郗点头,“自然是要先看阮阮的,走的时候她还病着,我担心她。” 苏挽月哎呦一声,“世子真是温柔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苏挽月的心上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说完之后,苏挽月侧过头去又嘀咕一声,“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呢!” 顾瑾郗带着阮采苓回到座位上,阮采苓帮顾瑾郗倒茶的工夫,顾瑾郗却突然说,“这一次一同与我们道关外兵营的,还有一位宗人府丞梁大人之子,梁齐公子。” 提到这个人,苏挽月突然愣了下,随后回头来看了顾瑾郗一眼,犹豫片刻问,“梁齐也去了?” 顾瑾郗点头,“梁齐公子乃统领禁卫长,这一次也算是皇上对梁齐公子的考验,看来不日梁齐公子就可以上任了。” 说到底,也是在皇宫内院谋生的工作,不过对男子来说,能在皇宫中成为带刀侍卫,也算是门不错的差事,这也说明梁齐的本事很高。 不过阮采苓却从未听到过这个名字,对梁齐这人也陌生的很,阮采苓双手撑着下巴,看向顾瑾郗问,“这梁齐是谁啊?你认识吗?” “去军营之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顾瑾郗喝了口茶,瞅了眼苏挽月,阮采苓随着顾瑾郗的目光去看苏挽月。 难道挽月认识?看苏挽月的样子,倒不像是不认识的。 “挽月,你认识这个梁齐啊?”阮采苓问。 犹豫片刻,苏挽月才破罐破摔似的,双手拍在桌子上,“这人已经到我家来提亲了。” 什么?提过亲了? 阮采苓记得在自己刚刚重生,第一次见苏挽月的时候,当时苏挽月就说过自己有了一位心上人,但八字还没一撇,也不方便介绍给她。 这事儿还没有后茬呢,现在都有人去苏挽月的家里提亲了? 而且看那苏挽月的样子也不像是不乐意的,由此可见,苏挽月所说的心上人就是这个梁齐了! “梁齐就是你跟我说过的心上人?”阮采苓试探的问苏挽月。 苏挽月噘着嘴,别别扭扭的点了点头,“我也没说是我的心上人吧!只是觉得这人还挺好玩的,所以就多接触了一下,结果他爹就到我家来提亲了,只是我到现在也没答应。” 但彩礼也没拿走,说白了,最后她还是会嫁给梁齐的。 “那这是喜事儿啊!你怎么闷闷不乐的?”阮采苓高兴的抓着苏挽月手说。 是喜事儿,但苏挽月还没想通,到底是继续习武还是就这样嫁给梁齐相夫教子,她与梁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因为他们有共同语言,梁齐喜好习武,而她也是一样,从这一点来看,她们应该和谐。 可也有人说,既然结婚了,就不应该在外面抛头露面,什么习武打斗之类的,都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事儿。 苏本燕对苏挽月说,只要嫁给梁齐就不能再出去习武了,要好好回家相夫教子。 就因为这一点,到现在苏挽月也没有答应梁齐。 其实在梁齐看来,只要苏挽月喜欢,怎么做可以。 可苏本燕这人就是这样,是个老古板,说什么都要苏挽月答应,嫁人之后安安分分的,不然还不如在家里呆着,省得嫁到别人家里,反而要挨骂! “还不就是因为这点事儿,我跟爹没谈拢,所以到现在我也没接受梁家的提亲,梁齐也跟我提了几次,前些时候梁齐说有事儿要外出,一直到今天还没回来,没想到也是跟着世子们上了战场。” 更可气的是,梁齐居然瞒着她! 顾瑾郗笑了笑,对苏挽月说,“其实这一点,苏小姐不用过分纠结,梁公子说了,既然是你的选择他不会干预,只要是你喜欢的,他与家人都会支持你的,而且梁家已经在外面择了宅子,你与梁公子成婚之后,便要搬到别院去住,苏大人多心了!” “真的吗?”苏挽月猛的瞪大眼睛问顾瑾郗。 顾瑾郗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苏挽月,苏挽月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字迹,立刻明白过来是梁齐写给她的。 “梁公子现在还在关外,与白将军一起驻守,他知道阮阮与你是好友,便让我代为转交。” 如果不是因为今日恰好阮采苓与苏挽月在一起的话,这封信也轮不到顾瑾郗那厮交给苏挽月。 苏挽月看了阮采苓一眼。 “好了,知道你心痒难耐想要回去看信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阮采苓是真的为苏挽月高兴,这位姐妹不管是前世还今生都帮了她很多,现在苏挽月有了自己的幸福,阮采苓比谁都高兴。 在阮采苓目送苏挽月离开宴华楼时,顾瑾郗也发现了楼下的成暄,顾瑾郗微微皱眉,对阮采苓说,“我听闻,成家已经向沈芸韵提亲了。” 话题回到这个上面,阮采苓再次心情不佳,点点头,“是啊,那些日我病着,也懒得管这件事儿,都是娘亲跟成林氏商量的,不过看来,成家并不是很在乎这个儿媳妇儿。” 岂止是不在乎啊! 成林氏都恨不得沈芸韵在成婚之前就赶紧去死!区区一个县令之女就坐在她家成暄正妻的位置上,挡了她多少好处多少财路啊! 要是成林氏知道沈芸韵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才不会跟她一起合作呢! 好在,只是主角换了人,并没有被发现她和沈芸韵的阴谋,不然成林氏就算是一百条命也不够阮祁来杀的! 顾瑾郗对这下面抬抬手,“那下面就是成暄?” “是,一个是我名义上的表哥,一个是我这么多年的二表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阮采苓感叹道。 因为顾瑾郗回来,阮采苓难得高兴起来,被顾瑾郗送回家之后,才看到阮诩尘的马车也停在定国公府门口,还以为是阮诩尘从哪儿刚回来,可阮诩尘跟顾瑾郗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准备上马车。 阮采苓这才明白阮诩尘是要走,赶紧过去拉着阮诩尘的衣服下摆,可怜兮兮的说,“大哥,你刚回来,去哪儿啊?” 阮诩尘回头看了阮采苓一眼,一撞见这种委屈的神色就拿阮采苓没办法了,可是商铺的事情堆积到了现在,要是不赶快处理好的话,肯定会有问题账目的。 “我得去商铺一趟,今儿个晚上就不回来了。” “可是大哥你刚回来啊!你不好好休息吗?明天再去也来得及吧?”阮采苓依旧拽着阮诩尘的下摆不松手。 阮诩尘只得在马车上蹲下身子,“来不及,明天我跟顾瑾郗要入宫,虽然是回来了,但不知什么时候还得去关外!没有时间!” 现在,阮采苓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在阮诩尘第一次离开之后,他手头上的生意就渐渐转到了自己的手中,看账目这种事儿耳濡目染的也就会了,再者说,现在大哥对账的方式还是她交给大哥的呢! 无奈前段时间她病了,根本就没有精力看账本,所以还是堆积了不少,需要阮诩尘去查。 “对不起啊大哥,我没帮上你的忙!”阮采苓低下头有些可怜的对阮诩尘说。 阮诩尘揉揉阮采苓的头,“你能好起来我就放心了,其他的大哥来就可以。” 说完,阮诩尘抬起头看了顾瑾郗一眼,顾瑾郗瞅着阮采苓的目光充满宠溺,阮诩尘轻咳一声道,“顺路,我带你一程。” “好。” 结果,阮采苓还是目睹着大哥跟顾瑾郗都走了,青芮站在阮采苓身边,怕阮采苓情绪不好,哄着阮采苓说,“小姐,好歹两位世子是回来了,您都这么久没瞧见世子了,今儿个看见了,也算是心愿得成啊!” 也是,她不能要求的太多。 毕竟这个江湖就是这样,昌朝也是这样,皇上与皇子的事情一天不定大哥与顾瑾郗就一天不的安稳。 “听闻今儿个表小姐出门了来着。”青芮跟思华楼后,梨儿端着茶水上来,轻声对阮采苓说。 呦?稀奇了!沈芸韵居然出门了? 阮采苓抬眸瞅了梨儿一眼,“跟谁?” “就表小姐一个人,戴着面纱,身后跟着婷菲,估计府中的人都不知道呢!”梨儿说。 这么偷偷摸摸的是去见谁啊? 阮采苓思量着,手指在茶杯的边缘来回摸索好半天才问,“回来了吗?” 这梨儿就不知道了,她也只是在路过后花园的时候才看见沈芸韵的,这主仆两个人行色匆匆且小心的离开,谁知道去做什么啊! “叫江晨进来。” 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江晨才过来,阮采苓瞧见江晨额头上的汗,惊讶道,“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满头是汗啊?” 江晨抬手用袖子擦擦汗,对阮采苓说,“龙叔需要一片地来种草药,我们跟着去帮忙了,小姐有何吩咐啊!” “山芸阁现在有什么动静?”阮采苓问江晨。 最近江晨都奉命盯着山芸阁,可是在沈芸韵见过谢清远之后就冷静下来了,也不吵不闹的,只是不出门而已,渐渐地江晨也就松懈了,但沈芸韵与婷菲偷偷溜出去这事儿,他还是知道的。 本想着阮采苓回府后跟她禀报,没想到梨儿路过瞧见,先跟阮采苓说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秘女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么说,沈芸韵还没回来?” 江晨点头,自从沈芸韵和婷菲离开后,虽然江晨忙着,但每隔一炷香的时辰都会过去看一眼,直接上房梁看二楼的房间,到现在为止,二楼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说明,沈芸韵跟婷菲还没回来呢。 这就怪了。 阮采苓摸着下巴琢磨。 本来沈芸韵就不认识什么人,之前离开定国公府是因为要去成家跟成林氏商量对策,现在她肯定是不会主动去成家的,还能去哪儿呢? 现在外面处处都有她的流言蜚语,既然沈芸韵戴着面纱就一定是不希望别人知道是她,肯定要隐蔽,她主动出去,会去见什么人?还是说沈芸韵要跑? 不,不会的! 沈芸韵这人在定国公府多年养尊处优惯了,一点生存技能都没有,离开定国公府不就是等死吗? 现在谢清远也不要她了,更加不可能是跟谁私奔。 所以沈芸韵会去哪儿呢? “好了,龙叔那边忙完了?”阮采苓问。 江晨点头。 “那你就先去休息吧,山芸阁那边盯着点,要是回来了就跟我说一声,不管多晚回来,都要跟我说。”阮采苓嘱咐道。 “是。” 郊野外的一间荒凉小茶楼,虽说是个茶楼,可是看起来四面透风,比那种破败的城隍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反而更加凄惨的样子。 但来来往往的路人,只要路过这里都会停下来歇一歇,这里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一家茶楼,赶路的人能有一口水喝就不错了,谁会在乎这里是不是荒凉呢? 所以生意异常的好。 也有人疑惑,既然生意这么好,那为何不把这里好好的装潢一下呢?如此的破败,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带走房梁的样子,这样危险,摇摇欲坠的。 只要天气不是特别冷,众人宁愿在外面的方桌上喝茶,都不愿意进去。 生怕哪根木头不对劲儿了,直接掉下来,砸死自己。 人家老板也说了,装潢就要钱,弄得好看了,以后茶钱就要涨价,不然对不起他在这么萧条的一条路上,还能撑得起这样的生意。 所以为了不涨价,还是保持原状吧,只要房子不塌,就没关系。 最靠外的一张方桌,旁边就是顶着纳凉布的木头桩子,一女子半截身影在阳光下半截在阴影中,面带薄纱,眉目带着肃杀之气。 不时有人朝这边看来,都被女子的目光给吓回去。 在这里遇到什么样的人都不稀奇,也没有人会来探讨究竟,随便看看,休息过后也就各自离开。 唯独这女子,喝了许久的茶,连老板都觉得奇怪了,这人不像是行脚商,倒像是江湖女子在这里等人。 小二心里打鼓,问老板,“这人在这看着怪吓人的,要不轰走吧?” 的确很吓人,光是这女子的目光就让人觉得可怖,尤其是她还戴着面纱,隐约能从面纱下看到疤痕的模样,老板犹豫片刻,摇摇头,“别了,店开在咱们这种地方,总是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不碍事儿。” 这人要是想要闹事儿,早就闹了,都坐在那里一个半时辰了,说不定在等人呢。 果真,又过了一个时辰,这女人等的人就来了。 对方行色匆匆也是一个女子,只是看起来要柔弱得多,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手腕处系着灰色的绸带,随着她走路的幅度缓缓飘动,女子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看起来更加无害的姑娘。 这女子来了之后直接坐在那个神情肃杀的女子对面,相视无语。 “小二,再上壶茶!”江湖女子一抬手,语气中带着豪迈。 小二一愣,赶紧弯腰,抹布搭在手腕上,“好嘞,马上来!” 沈芸韵略显不安的看着四周,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种地方跟这女人见面,她皱起眉轻声说,“怎么在这里见面?城中这么多的地方,就算是郊野也有庄园,为何要来这里?” 女人似乎是被沈芸韵的天真蠢笨给逗笑了,她抬手指了指南方,“那边的庄园你不会不知道,是阮诩尘的产业吧?我一旦去了,明日就会被人发现!” “你也不是逃犯,本就戴着面纱,没有人会发现你的!谁会抓着你不妨?”沈芸韵不解。 一甩手,女人不想跟沈芸韵说这个问题,对沈芸韵伸出手,“我要的东西呢?” 沈芸韵从怀中小心谨慎的掏出一封信,“这里是阮祁与宣王的秘密来往信件,都是我偷偷抄下来的,原件也放回去了,你不要让……” 女子不耐烦的打断,刚要开口,小二正端着茶上来,笑呵呵的说,“二位客官,这是您要的茶,请慢用!” 说完,小二也没敢多留,直接离开。 不听不看不问,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唯有这样做才能活得久,不然为何荒原百里唯有这一家店能开的长久呢? 作为情报的中心枢纽地段,这里的老板也是个厉害角色,不管谁来,只要是想谈合作的,一概拒绝,想要威胁,也得打得过才行。 他只想安稳度日,不想惹事儿。 女子随便看了看里面的几封信,也没看真切,嗯了一声,低着头拨弄里面的信纸,“我听说你要成婚了,我们家主子说可以送你一份大礼,给你当嫁妆。” 说起这事儿,沈芸韵脸色就不好看,扭开头看着远处的一颗大石头,“不必。” “那既然你这说,我也就不客气了,我先走了,茶钱已经付了,你就慢慢品茶吧!”说完女子起身刚走几步,突然足尖轻点,用轻功离开沈芸韵视线。 这个时候一直站着的婷菲才敢说话,“小姐,你都知道这人危险,为何还要跟着人合作呢?” 沈芸韵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对方走了,她不安稳的心才渐渐稳定了下来,这个女人太危险,光是看目光以及她野性的笑就让人觉得,她的身上一定充满了故事,跟沈芸韵这样的女人是不同的。 而且这女人的轻功绝顶,用毒的手段也是出神入化,沈芸韵岂敢违抗?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只有这个女人才能帮她扳倒定国公府一家人,只有她才能让阮采苓死无葬身之地,才能让阮采苓和谢清远这群人付出代价! 所以,沈芸韵想也没想就继续跟她合作。 当初一直与她见面接洽的人是谢清远,但最近这女人突然把信送到了她的山芸阁内,说希望绕过谢清远跟她合作,虽然沈芸韵不解,但是为了她的目的,为了她的复仇,还是答应了。 今天是第一次见面,那女子在信中说了,她会穿着黑色长袍红色腰带坐在茶楼外面的角落等她。 今儿个也是幸运,刚刚看着女子奇怪的人已经都继续赶路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女子一人,非常好认。 沈芸韵一直瞅着女子消失的地方,叹息一声,“我有的选吗?” 她的命运已经跌落谷底,为了重新爬起来,她被人利用也好,棋子也好,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就可以,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所以她没得选。 这么看着,沈芸韵也挺可怜的,但婷菲不会忘记,刚才沈芸韵给那女子的是老爷与宣王的秘密往来信件,婷菲心中忐忑,有了别样的心思。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中,阮祁命人来叫阮采苓去书房。 “爹叫我去书房?”阮采苓指着自己问,范叔说是,“老爷正等着您呢!” 阮采苓很奇怪,爹很少叫她去书房的,除了小的时候总是叫着她跟大哥一起去书房挨骂,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一般都是大哥跟爹在书房一待就是一下午。 放下手中的笔,阮采苓皱眉问,“爹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儿?” 这范叔也不知道,他一直都在外面忙着,也是听到了老爷的声音才过去的,范叔思量着老爷的样子,对阮采苓说,“老爷看起来有些生气,小姐要斟酌用语啊!” 生气? 她最近好像没做什么让爹生气的事儿吧?再者说了,最近爹忙皇上和皇子的事儿,根本就没空跟她生气啊!难得回来得早,就生气了? 阮采苓咬着下唇瞅着桌子上的墨迹,“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麻烦范叔先回去吧。” “好。” 换衣裳的时候,阮采苓就在想,爹为何叫她过去,阮采苓抬手穿过袖子,青芮从身后绕到前面,帮阮采苓系扣子,“小姐为何这样担忧啊?” “我这不是担忧,是不解,我爹很少叫我去书房的,毕竟书房里都是所谓的国家大事儿,我一个小女子,爹不喜欢我在那里。”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她还不乐意去看呢! 阮祁也并非故意躲避阮采苓,只是觉得女子还是少沾染这种事情比较好,若是外界传出阮采苓沾染国事,只怕会引来祸端。 青芮说,“范叔说老爷生气了呢!” “我每次去书房,爹都是生气的!不过大部分原因都是大哥惹的,我都是被拉着过去一块背锅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盗窃书信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从思华楼往阮祁的书房走,半路上就看见江晨寻过来,江晨侧身在阮采苓耳边说,“表小姐回来了。” 她抬头看了眼时辰,天色还早,没准沈芸韵就是出去散散心。 这样好的风景她出嫁之后就没有了,外面的世界对沈芸韵来说也什么都不是,成家的人,以成林氏为主,都不会把沈芸韵当回事儿,这样的一个少夫人有什么用吗? 更何况,她有了成暄的帮忙,成家大少爷没什么好的,就是好打发。 “好,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走进锦瑟阁路过卧室,却没看见阮苏氏的身影,阮采苓叫来玥儿一问才知,阮苏氏出门了,早晨就走了。 “娘也出门了?”阮采苓疑惑。 那爹究竟是在生什么气啊?难道是因为娘出门了没带着他?可娘也是因为最近爹都不在家才出门找其他的夫人一起聊天啊! 算了不想了。 已经到了书房的门口,阮采苓深吸一口气,刚要敲门里面就传来了阮祁略带怒气的声音,“进来。” 阮采苓推门进去前,吐吐舌头。 凭借她多年替哥哥打掩护的经验来看,爹一定是生气了,这声音就听得出来。 “爹。” 进入书房,阮祁坐在书桌后面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另外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阮祁似乎在沉思什么似的,阮采苓进来后,他目光不变,只是点了点旁边的位置让阮采苓坐下。 阮采苓心中七上八下的走过去,让青芮在门口等候。 所以,爹到底是怎么了? 已经进来快要一炷香的时辰了,爹就这么沉默着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桌子上的书卷,桌面上的东西都是收拾好的,连毛笔都还没沾过墨汁,干净的如同铺在阮祁面前的纸张。 阮祁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对阮采苓冷声道,“有人来过我的书房。” “什么?”阮采苓差点没听懂阮祁话中的意思。 每天都有人会到阮祁的书房来收拾,但一般都是玥儿或者静书,这俩人是跟在阮苏氏身边最久的人,阮祁夫妻俩人只相信她们,而范叔虽然在定国公府最久,但毕竟是个大男人,收拾东西这种细致活儿,他做不来。 阮祁一忙起来,桌子上就乱糟糟的一片,阮苏氏看不下去,又不好亲自来收拾,以免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就只能让静书她们来。 就算是看到了圣旨,对静书他们来说,心中也不会有任何涟漪。 不过很快的,阮采苓就明白了阮祁想要表达的意思。 有不熟悉的人进入过爹的书房,看来还碰了爹的东西。 “丢了东西?”阮采苓警惕的问。 阮祁摇摇头,虽然什么都没丢,但是桌面上每个东西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那人在寻找后还小心的收拾过残局,但阮祁留下的各种痕迹都没了。 一般来说,静书和玥儿都知道阮祁的规矩,会在各种小角落留下痕迹,以便让阮祁观察有没有人潜入书房,不会犯这种简单的错误。 他与顾禹的书信都藏在椅子下面的暗槽中,但,居然连暗槽都被人翻动过,信件也是都看过之后才放回去的。 这人很警惕,尽量没有留下任何来过的痕迹,但正因为她不懂得阮祁的小心机,才会留下马脚。 这种事儿,如果阮诩尘在的话,阮祁肯定是与阮诩尘商量的,但是现在阮诩尘不在,家中只有阮采苓一个人,况且,阮祁觉得有些事儿也该让阮采苓参与。 毕竟她一心想要与顾瑾郗在一起,若是修成正果,那种这事儿往后就是不可避免的。 “我与宣王的书信被翻动过,都是隐秘信件。”阮祁严肃的说。 这回,连阮采苓也觉得紧张了。 宣王顾禹和定国公阮祁的关系虽然好,但这都是背着人的,他们在朝堂上动不动就吵得不可开交,连皇上都哄不下去的那种激烈。 正因为这样,皇上才会放心,这两位朝廷重臣,不会背着他做一些不利于朝廷的事儿。 这种关系保持的久了,众人也就习惯了,就连老太王妃寿辰的那天,顾禹跟阮祁还在正厅喝酒时吵起来,直接拍桌大喊,顾禹脾气暴躁差点丢了桌子扬长而去。 而阮祁看起来隐忍,但嘴上却不留人,损的顾禹头顶冒烟。 阮采苓咬着下唇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信中最好是没有说什么,若是有心人看到,一定会借机审查定国公府与宣王府。 不过会是谁呢? 定国公府侍卫森严,附近更有大哥的暗卫在,一般的刺客想来刺探情报绝对不容易,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暗卫发现,就算不动手制止,至少也会传入大哥的耳朵里。 但大哥却什么都没说。 那就说明……一定是府内人做的! 一时之间,阮采苓有了些头绪,也有了一个目标,阮采苓看了阮祁一眼,“信中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阮祁摇摇头,他身子靠在椅子背上,双手都攥住扶手,左手随便拍了拍扶手,“只是一些国事的商讨,都不重要。” 阮采苓长呼一口气,“那便好了,这事儿爹你先不要声张,也不要与静书等人说,我会去查的。” 阮祁看了阮采苓一眼,点点头,“好,你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无碍,这种小事儿,我只需问一问便好。” 又安抚了阮祁几句,阮采苓才起身离开,门口青芮早就等候多时,见阮采苓出来神色凝重,也以为发生了大事儿,扶着阮采苓的手离开,半路上,阮采苓刻意从后院绕到山芸阁的方向去看了看。 虽然沈芸韵回来了,但依旧是大门紧闭,根本就不让任何人靠近。 看来婷菲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沈芸韵还是很相信婷菲的。 这样也好,阮采苓需要婷菲跟着沈芸韵一起嫁入成家,才能传回各种消息。 入夜后,一道黄色的身影从山芸阁的后门静悄悄离开,那人两步一回头的看着身边,很警惕,在夜色中快速行驶,最终停在了定国公府的祠堂门口。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婷菲心里还是很慌乱,不过她最近做的不错,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定国公府的事儿,想必大小姐叫她来也不是为了再次杀人灭口的。 她知道大小姐有事情需要她做,也需要她留在沈芸韵的身边当眼线,不然早就杀了她。 也正因为这条命还有利用的价值她才能活下来,对于跟在大小姐身边神出鬼没的那个女人,婷菲想起就会浑身发抖,自然是不敢违背大小姐的意思。 大小姐也说了,事成之后,大小姐会允许她离开沈芸韵身边,找个地方安稳过日子,还会给她一笔钱,让她开个小店自给自足。 这样的交易再好不过,婷菲没必要为了沈芸韵那种人,而拒绝大小姐这么诱人的交易。 “大小姐。”婷菲进来后,低着头喊了声。 这一次,阮采苓并不像上次一样,浑身煞气的坐在这里像看着死人一样盯着婷菲,只是点了点头,“嗯,沈芸韵睡了?” “对,今儿个表小姐说累了,睡得早,我在香炉中混了一些安神香,睡的正熟呢,不会醒来。”婷菲信誓旦旦的说。 阮采苓点头,“做得好,我听说今儿个你跟沈芸韵一起出去了?” 就知道这种事儿躲不过大小姐的眼线,婷菲也没有隐瞒,据实相告。 当说到那个神秘的女子时,阮采苓皱起眉。 她一直都知道谢清远和沈芸韵的身后有一个神秘的人,她一直都以为是九皇子的人,但现在看来,居然是一个女子? 这女子与定国公府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这样做? “按照表小姐的说法,这人之前一直都是跟谢公子合作的,每次都是谢公子去跟她见面,但是在谢公子与表小姐……闹翻之后,反而把信送到了表小姐这里,希望未来都跟表小姐合作。” 阮采苓冷笑一声,“在所难免。” 从这件事情中就可以看得出来,谢清远这个人忘恩负义卸磨杀驴,那女子也知道谢清远不是一个好把握的人,反而沈芸韵这样,对她和定国公府抱有痛恨的人,才好控制。 尤其,沈芸韵还是一个没脑子的。 “看到女子的脸了么?”阮采苓问。 婷菲摇头,“没有,那女子戴着面纱呢,根本就看不清脸,但是……” “但是什么?” 婷菲仔细想了想,双手比划着说,“那女子的脸上似乎有一条疤痕,很长很长的疤痕,用面纱挡着都能看得出来!” 脸上有疤会轻功的女子吗?会是谁呢?她要爹与宣王的来往书信是要作何? 这人是九皇子的人吗? 在婷菲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后,阮采苓就让她离开了,连青芮都让她回去休息,阮采苓则是自己一个人上了阁楼里。 夜色深沉,阮采苓抱着腿开始思考这几个人的关系。 难道这女子与定国公府有关系? “怎么大半夜的在这里坐着?病刚好,就不好好休息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窃取消息的原因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对顾瑾郗的到来,阮采苓一点都不意外,最近这段时间顾瑾郗和阮诩尘忙着,这俩人只有半夜才能碰到,更别提顾瑾郗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前日阮采苓去如意斋帮老太王妃买了些翠玉豆糕,连老太王妃都说好久没见顾瑾郗。 她孙儿早出晚归的根本就碰不上,老太王妃的作息很规矩,天色昏暗就已经躺上床休息,不管睡着睡不着的,都不许别人再来打扰。 顾瑾郗回宣王府都是夜半三更时分,更不会去惊醒老太王妃。 而宣王和宣王妃回京后,顾禹忙着皇上那边的周旋,而宣王妃还是那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阮采苓没回身,倒是顾瑾郗坐在身边了,阮采苓叹息一声,“今日你可回府了?” “没,还没来得及,刚从外面回来就去跟你大哥说了些事情,到你的思华楼,江晨却说你没回去,你也只能在这里了。”顾瑾郗淡淡道。 整个定国公府,阮采苓能去的地方不多,再者说,这个时间,阮采苓不会出府,肯定就是在祠堂听到了什么话,才到阁楼来沉思。 在昏暗夜色中,顾瑾郗瞧着阮采苓的侧脸。 若是不出门,寻常日子的阮采苓是不施粉黛的,就算是青芮想要帮阮采苓上妆看着精神点,阮采苓也懒得折腾,反而每次在外面都是光彩夺目。 淡粉色的唇轻轻张开,阮采苓还是一声叹息,“今儿个下午我爹喊了我过去。” 定国公? 顾瑾郗换了个坐姿,靠的更近,阮采苓扭过头来神色凝重的对顾瑾郗说,“沈芸韵临摹了我爹与宣王的书信,把消息送出去了。” 这一下,顾瑾郗也愣住了,他俊美的面庞上泛起一丝不可思议,“什么时候的事儿?” 阮采苓面对着顾瑾郗,“今天中午,我爹下午喊我过去,说起这事儿,我留在沈芸韵身边的人跟我说,沈芸韵见了一个神秘的女子,那女子轻纱遮面看不清是谁,就算是看得清她也不见得认识。” 问题在于以后沈芸韵肯定会再次给这个人传递消息,但那女子知道沈芸韵要嫁给成暄了,也知道沈芸韵要离开定国公府,那她怎么就觉得,沈芸韵还能探知到定国公府的消息呢? 对定国公府的防守就这么肯定?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沈芸韵是定国公府的人,还真没办法靠近阮祁的书房,书房对阮祁来说很重要,周围总是有人在巡视。 或许今天沈芸韵进入书房的时候也有人发现了,只不过因为沈芸韵是一介女子,又是定国公府的养女,所以就没有多想。 “你都知道是沈芸韵了,那你还担心什么?”顾瑾郗问。 “我不需要知道是谁,我只想知道那个幕后的人究竟什么意思!她弃了谢清远不用,反而选择沈芸韵,那就说明沈芸韵的身上有她可以利用的一点,哦对了,婷菲说,那个人的脸上有一道疤痕,你有印象吗?”阮采苓反问顾瑾郗。 说起疤痕,顾瑾郗还真有些头绪,他说,“在脸上?很长的一道疤痕吗?” 阮采苓大概比划了一下疤痕的大小,也是刚才看婷菲比划的,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白皙的小手从大到小,最后停在一个距离上,顾瑾郗心中有了肯定的答案。 “你当初不是问过我,有没有在林一成的家里看到过他的小妾么?”顾瑾郗问。 阮采苓点头。 “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但是我的眼线瞧见了人,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他对我说那一个疤痕很大很大,过目难忘,尤其是一个女子的脸上有这么大的疤痕,肯定会让人难忘的。” 所以,顾瑾郗的意思是,那个人是林一成从来不露面的小妾? “可婷菲还说,那个人会轻功呢!并且轻功极好!不逊于你和大哥啊!” 顾瑾郗点头,根据眼线带给他的消息,林一成的小妾就是会轻功的,并且非常神秘,出入都是戴着面纱的,他的眼线还差一点就被那女子给发现了,这就说明那女子有惊人的侦查力。 外界的人知道林一成有这么一个小妾,三皇子也好定国公也好,更甚者,还有单纯的就是好奇想要探知这人的真假。 总之林一成家门口的眼线可谓是多不胜数,但没有人见过那女子的真面目,一次都没有过。 连他利用天机阁的人员去打探,都只能看到一眼侧脸。 不过这么说来,侧脸就已经够了。 “那女子听闻是江湖中人呢,不贵对林一成小妾的外界传闻有很多,谁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现在既然已经得知,她拿走了我爹与定国公的书信,便也能知道,林一成的目的。”顾瑾郗说。 阮采苓依旧抱着腿,目光落在顾瑾郗的肩膀上,看了许久,才不赞同的摇摇头,“不对,我觉得这女子这么聪慧,不应该只是林一成背后的女人而已,我反而觉得,林一成都在听她的命令。” 若是这样,那这个女子的来路就让人值得深思了。 “好了,你就不要担心这个,时辰不早了,你是要我抱你回去休息还是自己回去休息?”顾瑾郗笑着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一听顾瑾郗这么说,愣了下,随后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大半夜的若是被人瞧见顾瑾郗抱着她回思华楼,明儿个肯定就传出各种版本,没准还会说她已经与顾瑾郗在一起了!她倒是无所谓,但爹娘若是知道了,她少不了挨一顿打。 “我自己回去,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想宣王一定也有话跟你说。” 沈芸韵的婚事越是临近,阮采苓的心情就越好,尤其是顾瑾郗和阮诩尘都在身边的日子,过得更是舒爽,前段时间病痛缠身,这两天也彻底好了。 在婚礼的前一天,阮诩尘总算是忙完了商铺的事儿,空出时间来跟阮采苓在思华楼喝茶。 阮采苓正在吹短笛。 这把笛子阮采苓真是喜欢的不像话,每天都带在身上,更因为是短笛所以好携带,以前无聊的时候她作画,现在无聊就掏出笛子来吹笛子,她还让温雅帮她写了一首曲子。 最近正在练这首曲子呢。 “世子爷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两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就在兄妹俩的面前跪下。 阮采苓被吓得音都吹破了,阮诩尘放下书皱眉问,“何事惊慌?” 其中一个丫鬟是山芸阁的人,阮采苓一看这人就知道,肯定是沈芸韵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丫鬟哆哆嗦嗦的指着山芸阁的方向说,“表小姐……表小姐自尽了!” “什么!”阮采苓和阮诩尘同一时间站起来。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阮采苓把笛子别回腰间,踱步朝山芸阁走去。 明日就是成家上门迎娶沈芸韵的日子,这段时间沈芸韵一直都很安分,除了窃取书信的那一天出去了,其他的时间都是在山芸阁里呆着,连用餐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根本就不出来。 今日早晨阮苏氏还提起这件事儿,说沈芸韵婚前就郁郁寡欢的,这要是嫁过去可怎么得了。 虽然阮苏氏也知道沈芸韵这人心思重,当时想要陷害阮采苓,可毕竟也是养在身边这么多的姑娘,阮苏氏还是心疼的。 阮采苓也违心的说,沈芸韵的性格好,嫁过去之后肯定讨人喜欢,阮苏氏听阮采苓这么说,才稍微放心,但丝毫不知道,嫁过去之后沈芸韵要面临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娘在府中吗?”阮诩尘问阮采苓。 阮采苓摇头,一大早就去宣王府找选王妃顾曲氏了,似乎是秘密带着爹的书信去找王妃的,与王妃聊天说话是假,传递消息是真的。 这个时候的阮祁还在宫中的,所以根本就没有长辈在,阮采苓稍微松了口气。 木已成舟,到了现在这一步,若是因为沈芸韵单方面的闹,阮苏氏一心软取消了婚礼就不好了,阮采苓敢肯定沈芸韵就是抓准了阮苏氏会心软这一点,才敢闹自尽的。 但是没想到,因为她窃取书信的事儿,阮苏氏反而不在。 凡是必有因果,这也是沈芸韵自己闹的,与旁人都没关系。 到了山芸阁的楼下不少人都站着呢,婷菲匆匆带着孟天龙抵达,阮采苓看了孟天龙一眼,语气凝重道,“无论怎么都要保证活着,明日就是婚礼,可不能出了岔子。” 孟天龙点头,“是,我知道了。” 在孟天龙进去之后,阮采苓和阮诩尘朝楼上看了眼,阮采苓一甩衣袍坐下,猛地拍响桌子大声质问,“你们都是怎么伺候表小姐的!一个个的都没长眼睛吗?” 丫鬟侍卫们纷纷跪下,其中一个丫鬟说,“是表小姐不让我们在身边伺候的,把我们散出去办事儿,等回来后,表小姐就这样了!大小姐,世子爷饶命啊!” 前段时间,阮采苓雷厉风行解决了厨师的事儿,还是在府中下人们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阮采苓自杀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诩尘用扇子轻轻敲了下阮采苓的肩膀,小声道,“先看看沈芸韵怎么样。”对阮采苓说完后,他抬头对所有下人说,“你们都下去吧,若是表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在定国公府也待不住了!” “世子爷!” “下去!” 没有人敢不听阮诩尘的命令,所有人只得匆匆忙忙的起身,然后一边看着楼梯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沈芸韵别出事儿,最后低着头离开。 看着这群人的样子,阮采苓觉得自己的戏是不是太过了? 她的确是不希望沈芸韵就这么简单死了,但她更明白的是,这肯定是沈芸韵的戏,别说她想不想让沈芸韵死,光是沈芸韵自己就绝对不会死的。 在沈芸韵的心里,这么痛恨她和定国公府,她和定国公府的人都还没有得到沈芸韵希望的报应,沈芸韵是不会就这么去死的。 过了会儿时辰,孟天龙下来了,阮采苓抬眸看了眼。 孟天龙拱手道,“表小姐割腕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虽然伤口很深但是问题不大的,表小姐失血过多,好好养着就是了。” 割腕?沈芸韵还真够狠的啊! 她以为沈芸韵会选择用上吊之类的方式,没想到居然是割腕! “不妨碍明日的成婚吧?”阮诩尘问。 孟天龙又朝着阮诩尘的方向弯了弯腰,“不妨碍的,明日上妆之前我会再来给表小姐换一副药,问题不大。” “那就麻烦龙叔了。”阮采苓轻声说,抬手喊青芮,“送龙叔出去。” “是。” 楼上传来哒哒哒小步跑着的声音,下来的人是婷菲,婷菲站在阮采苓面前小声说,“表小姐是希望夫人来看看,想着能不能取消婚礼,但没想到今日夫人不在。” 呵,就知道沈芸韵打的是这种算盘。 阮采苓和阮诩尘对视一眼,阮诩尘扇子合上,“苓儿你上去看看吧,都是女子,我上去不合适。” “好。” 阮采苓起身跟在婷菲的后面上楼,除了婷菲之外还有两个丫鬟在忙碌,一个在处理铜盆里的血水,而另外一个跪在床边帮沈芸韵处理伤口附近的残存血迹,见阮采苓来了,纷纷下跪行礼。 她抬了抬手,“二表姐,怎么样,还好吗?” 沈芸韵瞅了阮采苓一眼,侧过头去没说话,既然已经撕破脸,沈芸韵是不会跟阮采苓伪装姐妹亲情的,阮采苓笑了笑,也没在意沈芸韵的态度。 “这门婚事也定下半月有余了,妹妹想不透,前段时间一直都安然无事,怎么今儿个二表姐就说什么都要自尽呢?” 她说着,走到了床边,跪坐在床边帮沈芸韵擦拭血迹的丫鬟赶紧帮阮采苓让开地方,阮采苓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伸手去触碰沈芸韵的伤口,下手的动作稍微重了些。 错开脸的沈芸韵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怒气冲冲的回头瞪着阮采苓。 阮采苓反而收回手,笑了笑,“知道疼?” “知道疼就好,以后你总会记住这种疼的,二表姐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与成暄的婚事板上钉钉肯定是不会取消的,就算今儿个我娘来了,你也一样得嫁给成暄。”阮采苓说。 沈芸韵冷笑一声,“是,你筹谋的事情没有不成的,倒是我傻,与你姐妹情深这些年,却从未发现你是这种人!” 这话说得让阮采苓哭笑不得,她怎么了? 一个千方百计陷害她的人,居然说她是心机沉重的人? 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如果不是你急于出手,我是不会这么快与你撕破脸皮的,把你嫁进成家,是你自讨苦吃,并非是我刻意算计,我只是不得不出手而已。” “你总有千百种理由,你是大小姐你自然都是对的,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可说的。”沈芸韵再次扭过头去,看起来倒是有了些不屈的傲气。 阮采苓轻笑一声,侧头摆摆手让所有丫鬟都下去,当众人都走后,阮采苓起身在沈芸韵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这房间,印证了谢清远与沈芸韵的各种苟且,现在也印证着沈芸韵的失败。 “看来二表姐是听说了啊!” 这也是阮采苓猜得到的消息,那天她与苏挽月还有顾瑾郗在宴华楼看到成暄怀中的女子,也会跟沈芸韵在同一天嫁入成家,那女子怀有身孕,已经三月。 同一天嫁给成暄,一个是爬上了成暄床的养女,一个是青楼女子。 不得不说,成暄的品味也就在这样。 但这是重重打了沈芸韵的脸。 跟一青楼女子同时嫁进成家,难道不是成家给她的下马威吗?她人还没过门呢,自己的夫君就已经有了小妾,她空有一个正妻的头衔有什么用? 更何况,她本就不喜欢成暄。 阮采苓看到沈芸韵愤怒的面容,轻笑一声,“二表姐莫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成林氏说了,那女子毕竟怀的是成家的骨肉,总不能让骨肉流落在外吧?更何况,你总是成家的大少奶奶,没有人能撼动你的位置。” 呵,谁稀罕呢? “哦对了,这段时间倒是不见二表姐与谢公子一同出现了,反而每日都在安阳的身边徘徊,这谢公子怕不是喜欢上安阳了吧?” 阮采苓在离开之前,故意用谢清远来刺沈芸韵,成功的看见沈芸韵恨不得杀了阮采苓的目光。 离开山芸阁,青芮问,“表小姐这是何必呢?” 都说女人何必难为女人,那青楼的女子本就怀了成暄的孩子,但成林氏的意思是给那女子一笔钱,让她带着成暄的孩子远远的离开,那青楼女子本来是答应的。 但出了沈芸韵这件事儿之后,成林氏为了打脸沈芸韵,特意去找那个女子,画风急转,拉着青楼女子的说说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成暄的骨肉,怎么也不能让成暄跟自己的孩子分隔两地,要让成暄把这个女子娶回家。 还选在了沈芸韵同一天进门,虽然一个是小妾一个是正妻,礼数都不同。 可这女子的身份就已经是拉低了沈芸韵的脸面。 谁愿意跟一个青楼女子一块嫁人呢? 更何况,沈芸韵知道成暄是什么人,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青楼女子也好,都是成暄的一时兴起,等过段时间,成暄看见更好看的,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她们两个人抛之脑后。 但那女子好歹也是有孩子傍身的,她呢? 那天晚上与成暄发生那样的事情本就是不情愿的,嫁给成暄之后,再行周公之礼,她是打心底厌恶。 沈芸韵面向墙壁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这时沈芸韵第一次后悔。 阮采苓右手磨蹭着寒玉短笛,迎面而来的人不是谢清远又是谁?阮采苓没注意道路,走到了谢清远出门时常走的,结果就这么遇见了。 “大小姐。”谢清远拱手行礼。 之前在府外都是喊阮小姐的,但现在既然住在定国公府,那就一定是要喊大小姐的。 阮采苓抬抬手,“谢公子不必多礼,这是去何处啊?” 谢清远语塞,他是去见季婧妍的,最近他总是跟季婧妍在一起,尤其是在沈芸韵嫁人之前,他避免自己在定国公府的时辰过久,生怕沈芸韵会再次让婷菲来喊自己。 他对沈芸韵的厌恶已经摆在眼前。 谢清远啪的一声展开折扇,徐徐摇着纸扇对阮采苓笑的文质彬彬,“在下应几位书友的邀约,去喝茶。” 哦,阮采苓打量着谢清远虚假的笑容,这借口倒是厉害,让她没有反驳的欲望,阮采苓勾唇笑了笑,“既然如此就不耽误谢公子的时间了,请便。” “大小姐这是从何处而来?”谢清远见阮采苓要走,心下一急直接问。 他只是想多跟阮采苓说会儿话,不管什么话都可以。 已经走了两步背对着谢清远的阮采苓,挑眉一笑回身道,“方才从二表姐处离开,二表姐心情不佳割腕自杀。” 沈芸韵割腕自杀?谢清远很意外。 “怎会如此?”谢清远装作很担忧的模样问。 阮采苓叹息一声,“或许是因为不舍得离开定国公府吧!二表姐也说了,定国公府有她舍不得的人!若是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她不想要嫁人!” 谢清远面色一变。 沈芸韵的原话当然不是这样的,不过从阮采苓的口中说出来,谢清远就总觉得阮采苓含沙射影,尴尬地笑了下,“那表小姐也是重情义的人啊!” “可不,也不知二表姐话中的人是谁啊!谢公子请自便!”说完阮采苓转身离开。 走远后,青芮问阮采苓,“方才表小姐说这句话了吗?我怎么没听到啊?” 阮采苓笑着抬手点了点青芮的额头,“你啊,放聪明点!沈芸韵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谢清远觉得沈芸韵说了什么,这两个人之间不能说的话太多了,谢清远一定会去找沈芸韵的。” 她的目的就是这个。 只要谢清远去找沈芸韵,不管沈芸韵说了什么,谢清远到一定都是不信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出嫁当日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顾瑾郗和阮诩尘坐在宴华楼的包厢中,慕寒传来天机阁的消息,听闻九皇子的人已经秘密的跟在宣王和定国公的身边,让顾瑾郗和阮诩尘做好准备。 放下茶杯,顾瑾郗垂着眸子,淡漠道,“知道了,让他们先走,盯着林一成的人也撤了,不要被发现。” 慕寒拱手,转身离开。 既然阮诩尘已经知道,顾瑾郗是天机阁的阁主,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在外,慕寒一直都是负责天机阁的消息传递,所有的消息整理后都是先到慕寒的手中,再由慕寒筛选顾瑾郗需要的,送到顾瑾郗身边。 最近皇子纠纷太重,林一成的事儿反而显得没有这么重要,不过顾瑾郗留在林一成身边的人依旧没有离开,顾瑾郗希望看到那个女子的真面目,可传回来的消息都是见不到人。 那女子在房间中都是戴着面纱的,而且大部分的时辰,神秘女子的房间都是放着帘子,阳光照不进去,也没有人能透过窗帘看到里面的人。 更何况,顾瑾郗的人不敢靠的太近,一旦靠近那女子就会发现。 不管是隐匿气息多厉害的人,到了那女子身边都会被察觉,这就让顾瑾郗很奇怪了,据他所知,这江湖中隐匿气息最厉害的一个人就在天机阁,就在他的手下,他派这人去调查神秘女子,也会被发觉。 林一成的小妾究竟是什么来头? 阮诩尘放下茶杯看向下面的戏码,轻声道,“我觉得不见得就是那女子的内力强,会不会是某种外界的传染呢?比如熏香?” 这个想法还是从沐易佐那里得知的。 在阮诩尘和顾瑾郗去归还沐易佐送阮采苓的寒玉短笛时,阮诩尘就闻到了沐易佐的宫中有一股味道,很淡很淡,但在熏香中还很明显,似乎随着宫殿中人员的增加,那种莫名的味道也会跟着有变化。 阮诩尘觉得挺稀奇的就去问了沐易佐。 后,沐易佐对阮诩尘说,那是一种域外熏香,掺杂在日常的香薰炉中只要一点点量,只要房中多出现一个人,这种味道就会变深,也会随着人的靠近而改变味道。 比如从一种酸涩的香味儿,变成浓烈的香。 总之都是有变化的。 但具体是什么变化,还是要看使用的人怎么调。 这种东西顾瑾郗也听说过,但域外传进来的东西,一般就只有皇室才有,顾瑾郗不认为那女子区区一个小妾就能用上这么名贵的物件。 哪怕林一成靠着她,也宠着。 连林一成都用不上的玩意儿,那小妾哪儿来的? “如果说,那小妾身后的人就是皇子呢?”阮诩尘尖锐的提问。 顾瑾郗顿了顿,莞尔一笑,“你说的也有道理,若她身后的人是皇子,那之前她所做的一切就都有原因了,并且她不寻常的地位,都能解释。” “但会是哪一位皇子?三皇子还是九皇子?目前我只知道,沐易佐那里有这种东西。”阮诩尘说。 虽然只知道沐易佐有,但不见得沐易琛就没有,毕竟阮诩尘和顾瑾郗也没有去过沐易琛的宫殿里。 “这种东西肯定不是沐易佐自己弄来的,一定是域外进贡而来,所以皇子嫔妃应该都有的,最受宠的妃子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沐易佐和沐易琛,妃子嘛,没有必要用这种东西。”顾瑾郗说。 阮诩尘点头,“我觉得,沐易琛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也这么觉得。”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完全站定队伍,可对沐易佐的认同比沐易琛要深得多,毕竟沐易琛这个人太过阴险,沐易琛对定国公府和宣王府的算计也比沐易佐要多。 所以看起来,阮诩尘和顾瑾郗应该是站在沐易佐这边的。 只是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快了,最后的选择即将来临,你与我都不能置身事外。”顾瑾郗对阮诩尘说。 且走且看吧。 总算是到了沈芸韵与成暄成婚的这一日,一大早阮采苓还没睡醒就被鞭炮的声音给吵醒了,最近阮采苓看账本睡得晚,她被吵醒很不高兴,直接就要破口大骂。 但一只手撑起身子,撩开帘子刚要骂人,就看见青芮昨夜挂在外面,她今儿个要穿的衣裳。 她愣了半晌,才想起来,今日是沈芸韵的婚礼。 “青芮。”阮采苓喊了一声。 楼下的青芮诶了声,哒哒哒快速跑上来,青芮脸上带着笑意。 不管沈芸韵是不是愿意嫁给成暄,毕竟是婚事,在外人看来都是喜事儿,府中的人也趁着这个时候能沾沾喜气,虽然忙碌,可放眼望去一大片火红,特别喜庆。 但沈芸韵心中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小姐您醒这么早啊!”青芮帮阮采苓把左右两边的帘子都别起来,蹲在床边笑着看阮采苓。 阮采苓伸了个懒腰,“我被吵醒了,这么早就开始放鞭炮?” “嗯对,因为根据咱们的规矩啊,表小姐是养女的身份,不能与嫡出大小姐一样的规矩,不能在正时辰放鞭炮,就提前放了。”青芮帮阮采苓穿鞋。 原来是这样,阮采苓虽然嫁过一次人,但那些事情已经随着这一次的重生渐渐遗忘,阮采苓都快忘了,自己成婚的那一日是什么规矩了。 嫡庶尊卑有别,沈芸韵饶是嫁人也还是不能顺从心意。 架子上挂着雲秀坊送来的衣裳,是特意合着阮采苓的尺寸做的衣裳,深紫色的长裙,腰间有各种凤汶锦绣,阮采苓一看就特别喜欢,而且赵雲秀也说了,这是顾瑾郗送去的花纹。 是顾瑾郗的心意呀! 今日虽然是养女出阁,但顾瑾郗与阮诩尘的关系转好,所以还是被请来参加了。 老早,顾瑾郗就送了样式花纹到雲秀坊。 阮采苓伸手摸摸上面的花纹,笑意遮掩不住。 “小姐知道这衣裳是世子爷的心意,一直都带着笑意呢,咱们小姐果然还是在世子爷的心上了!”青芮站在阮采苓的身后,也很高兴。 外界依旧在传顾瑾郗不近女色,但总算有一个人是特别,那就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阮采苓。 有人传言顾瑾郗唯独与阮采苓靠的近,还时常陪着阮采苓去喝茶看戏,要不然就是出入定国公府,似是好事将近。 这种传言她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但让她心情很好,而顾瑾郗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当然了,也有人解释,说顾瑾郗出入定国公府是因为,要与定国公府世子阮诩尘一起商讨国事,也不完全是为了阮采苓。 但不管怎么说,阮采苓永远都是顾瑾郗口中的特别。 “只是这种日子穿上,浪费了这件衣裳。”阮采苓轻蔑一笑。 这身衣裳比较繁琐,梨儿和青芮前后一块忙,总算是帮阮采苓穿好了,阮采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左右摇晃看着腰间的配饰。 “这世间唯独咱们小姐穿紫色最好看!”青芮感叹道。 她就是喜欢紫色。 “沈芸韵在准备吗?”阮采苓低头佩戴镯子,青芮帮她梳头,说,“天色未亮就已经起来开始准备了!” 毕竟沈芸韵的双亲不在定国公府的祠堂中供奉,她嫁人之前要叩拜父母,就一定要偷偷地先离开定国公府到墓地去,所以准备的时间自然是要长一些的。 “难为沈芸韵了,成家的人来了吗?”阮采苓又问。 “已经来了,虽然前段时间看起来不重视,但今儿个却来了不少人啊!还有咱们定国公府的朋友,前院儿后院儿都已经站满了人呢!”青芮说。 这可不是成家看得起沈芸韵,只是为了给定国公府面子而已,成林氏要把那个青楼女子跟沈芸韵同一天娶进成家已经惹怒了阮苏氏,若是今儿个再不热闹点,只怕以后的关系要僵了。 成林氏不敢得罪定国公府,面子肯定是要给足了的。 只是不知道沈芸韵那边,如何。 京城最大的青楼,风烟楼里,今儿个也是一片火红,她们的头牌花魁青卿姑娘要嫁进成家了! 虽然成家在京城算不得什么权贵人家,可好歹也是从良啊!她们这种人,能在容貌不变的时候嫁人,已经算是奢求了! 而且青卿还有了成暄的身孕,哪怕嫁过去被人厌弃,至少也还有个孩子傍身呢! “青卿啊,你准备好了吗?一会儿成家的轿子就要来了!”老鸨站在门口催促着青卿。 虽然已经怀孕,不过今日被娶走,青卿还是浓妆重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艳压群芳。 从铜镜中看了眼老鸨,青卿笑道,“急什么?定国公府那位正妻不是还没出门吗?” 她哼了一声,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跟成暄说了,虽然我出身比不上沈芸韵好,但该有的礼仪一个都不能少!不然我就带着他儿子远走高飞!他巴不得先娶我进门,再让沈芸韵进门呢!” 老鸨也知道,成暄看起来不是很待见沈芸韵那个正妻,可定国公府的势力在那里呢,成暄不敢得罪啊! 第一百二十章 两位新娘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青卿放下胭脂,翘着小拇指指了指镜子里的自己,“那正妻我见过一面的,在琴房的附近,长得也不过就是那样,若是成暄连我这副模样的人都会厌恶,就更别提她了!妈妈,你不必害怕。” 老鸨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觉得,青卿心高气傲的,要是到成家难为沈芸韵,最后被招商风烟楼就不好了,但是成家为了要青卿从良,花了一大笔钱,老鸨捞到了好处,自然也不会多说。 况且,风烟楼已经许久没有传出过这样的喜事儿。 现在的家族门楣谁会娶一个青楼女子呢?虽然成暄算不得什么良人,但既然这是青卿自己选择的道路,老鸨只能放任。 “外面成家的轿子就快到了,随行而来的还有定国公府的人呢。”前台掌柜对老鸨说。 老鸨手中的手帕被她拧到一起,“怎么练定国公府的人都来了?什么意思啊?砸场子?” “哪儿能啊!这不是走过场吗?要青卿先到定国公府的门口等着正妻出阁,然后一块去成家!”掌柜对老鸨说。 老鸨惊讶,张大嘴,“去定国公府门口等着?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谁知道呢,据说这是定国公府定下的规矩,既然青卿要嫁给成暄,就一定得走这个过场,虽然时辰还早,但是定国公府的人说了,还是尽快。”掌柜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 本以为嫁个人出去是喜事儿,可是现在看来,麻烦倒是一桩一桩的,还没嫁出去呢,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也不知道定国公府那边的表小姐到底是个什么心性的。 他们青卿可不是好惹的人,尤其是现在仗着自己怀了成暄的孩子,眼睛都看到天上去了,尤其她还是成林氏亲自找上门来,要娶回家的儿媳妇儿。 说出去,比沈芸韵都要风光的多。 那沈芸韵是因为和成暄除了那档子事儿,不得已必须嫁的,而青卿的这门婚事儿,是青卿自己想办法得到手的。 意义不同。 “既然如此,就上去叫青卿赶紧着,定国公府咱们可得罪不起啊!前段时间,世子爷身边的人还来过,说是让咱们的人都安稳点,不然就平了咱们风烟楼!” 掌柜一想起前段时间,阮诩尘让人来时说的话,就忍不住腿软。 京城中两大世子,顾瑾郗面冷如冰,而阮诩尘倒是温和。 可办起事儿来都是一样的,半点不留情。 在说定国公府那边,沈芸韵一早去坟地给爹娘磕了头,哭的梨花带雨,连自己手腕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了,一个劲儿的哭,好像自己有多委屈一样,要不是婷菲拉着,非得哭上一个时辰都不止。 回到山芸阁之后就开始忙活着换衣服化妆,这还是山芸阁第一次这么热闹,这么喜庆,但看沈芸韵生无可恋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来喜悦,婷菲哄着沈芸韵,让她开心点,就算是装出来的。 总不能一会儿让阮苏氏和阮祁看到这幅面孔啊! 沈芸韵瞥了婷菲一眼,摆摆手,“笑不笑的也就这样了,你觉得他们会在乎我的感受吗?若是在乎,我怎么会必须嫁给成暄呢!” 这,这婷菲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沈芸韵,但还是对沈芸韵说,“出了这种事儿,咱们没办法啊小姐,您要是不嫁给成大少爷,以后也找不到好人家了,这是对您最好的结果!老爷和夫人也是为了小姐好!” 呵呵,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阮苏氏还答应成林氏一同娶那个青楼女子进门!她算个什么东西?敢跟她一块进入成家!她就算再不喜欢成暄,过门之后也是正妻! 那青楼女子居然还先一步怀了孩子!成林氏对那个青楼女子的重视,比她都要重! 前段时间还因为青卿怀了孩子,在风烟楼不好休息,送了丫鬟过去伺候着,俨然已经把青卿当做儿媳妇儿了! 可她这边呢? 下了彩礼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成家的人,别说成暄没见过,连成家的一个下人都没有! 她到底算什么? 别以为她不知道外界都怎么传她和成暄的消息,说成暄宠爱一个青楼女子,哪怕她嫁过去也只是一个下堂妻! 这还没嫁人呢!这种话络绎不绝,沈芸韵堵上耳朵都会在脑海中出现。 为她好?呵,阮家的人究竟都是怎么对她好的? “谢清远呢?”沈芸韵看着铜镜中穿着大红色嫁衣的自己,面目呆滞。 本以为她唯一一次穿大红色的嫁衣是为了嫁给谢清远,这也是她的心愿,可没想到,现在却是要嫁给一个混蛋!而谢清远却怀疑她,还对她说那种残忍的话! 昨天她自尽后,婷菲说谢清远来了,她好高兴啊!以为是谢清远心疼自己了,总算是来看她了! 但没想到谢清远一进来就冷言冷语的,问她究竟往外面都传了什么话。 还威胁她,若是说出任何一点他不该听到的话,就一定会毁了自己的。 沈芸韵以为谢清远对自己至少是有点感情的,这么多年了,她跟了谢清远这么多年,身心都给了谢清远,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谢清远有了另外一个目标,不再需要她的时候,就直接把她给推开! 还狠狠的踩了两脚。 婷菲看到沈芸韵这副神情也是有些心疼的,四下张望一眼,在沈芸韵耳边小声道,“谢公子在前厅了,今日婚宴平王也来了!” 平王,平王!平王的女儿就是安阳郡主,就是季婧妍! 这群女人为何都比她的命要好?为何所有人都能压她一头?为什么季婧妍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谢清远,而她用尽心机却还是要嫁给成暄,不能和谢清远在一起。 沈芸韵看着面前的妆匣突然哈哈大笑,四周的人目光惊悚的看着沈芸韵,大笑着流下眼泪,她一伸手把化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扫到地上。 “小姐!”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婷菲是唯一一个陪嫁丫头,会跟着沈芸韵一起去成家,因为阮采苓需要一个人帮自己盯着沈芸韵和成暄,而婷菲依旧是最好的人选,刚开始婷菲有些担心,毕竟成暄是那种人。 后来,阮采苓安慰婷菲不会出事儿,她会叮嘱成暄,这才放心。 刚走到楼下的阮采苓和苏挽月就听到楼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对视一眼,不一会儿就有人抱着砸碎的东西噔噔噔跑下楼,由于低着头也没发现正门口的阮采苓、苏挽月。 还是阮采苓喊了声站住,那人才惊觉,阮采苓在这里。 赶紧抱着东西给阮采苓下跪行礼,“大小姐。” 行礼的时候,因为动作太大,丫鬟怀中破碎的罐子碎片从怀中滑落,掉到地上,清脆的声响,阮采苓问了声,“这是什么东西?” 丫鬟小心翼翼的说,“这时刚刚表小姐不小心打碎的妆匣。” 哦?不小心打碎的? 阮采苓瞥着丫鬟怀中的碎片,这怎么也得有三四个吧?这得多不小心啊!才能打碎这么多的妆匣! 苏挽月轻笑一声,抬头看着楼梯说,“那你们表小姐还真是够不小心的。” “下去吧。”阮采苓淡淡道。 丫鬟像是得到特赦一样,起身一溜烟跑了。 “方才听阮大哥说,青楼内个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你们家表小姐是不是收到消息了?”苏挽月问阮采苓。 阮采苓思量片刻摇摇头,对沈芸韵来说,成暄永远都不会成为她发狂的理由,而唯一的可能也就是谢清远。 顿时没了上楼去看沈芸韵的心情,阮采苓喊着苏挽月转身就走。 “挽月,我心里有些……”阮采苓话没说完,抬手捂着胸口。 这一身华丽的衣裳,衬配着阮采苓娇媚的面庞,苏挽月知道阮采苓再怎么做都还是那个善良的她,虽然已经买通了成暄,但还是会心软。 苏挽月拉住阮采苓的手,“你没做错,这都是沈芸韵自找的,如果不是她联合成林氏来算计你,你也不会这么做对不对?你没做错,你不用心软!” 阮采苓看着苏挽月沉静的眸子,好半天才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既然不看沈芸韵,那就出去看看风烟楼的青卿姑娘,定国公府门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毕竟一下子听了两顶轿子也是少见,而其中一顶上面已经坐着一个新娘了。 “参见大小姐。”外面的人见阮采苓出来,纷纷下跪行礼。 阮采苓笑道,“今儿个是我们定国公府的好日子,大家不必拘束。” “是。” 正门口停着的八抬大轿是一会儿沈芸韵要坐的,而青卿的轿子在后面,是一个很小的大红花轿,只有四个人抬,周围也站着不少人,似乎都想知道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居然可以和沈芸韵一同嫁进成家。 “你见过这个青卿吗?”随着靠近,阮采苓问苏挽月。 苏挽月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可能见过啊!我要是靠近那种地方,我爹不打断了我的腿!” 这倒也是! “那咱们去看看。”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惩罚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走到花轿旁边,阮采苓伸手要撩开帘子,可是手还没碰到帘子呢,突然从一旁伸出一手来挥开阮采苓的手,力气之大让阮采苓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被苏挽月抱着腰身,稳住身子。 “大胆!”阮采苓身边的青芮大喊一声。 挥开阮采苓手的人是跟在轿子外面的一个丫鬟,看样子应该是在青楼里就开始伺候青卿的人,阮采苓看了眼那个丫鬟,又看了看她们这一侧,单膝跪在地上行礼的丫鬟。 “你是成林氏派去伺候她的?”阮采苓一只手揉着手腕,问地上的人。 丫鬟点头,“是,奴婢小春。” 阮采苓哦了一声让她起来,再看向那个趾高气扬的丫鬟,青楼里的人就是不懂规矩,方才看见这么多的人下跪行礼,还不明白她的身份,没有尊称就算了,还敢稳稳的站在这里。 “我只是要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子。”阮采苓冷声道。 那丫鬟上下打量一遍阮采苓,有些轻蔑的说,“你是新郎官吗?你不是新郎官看什么看啊!家大业大就可以不顾规矩道理了吗!” 连阮采苓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这样与她说话。 看来她的脾气的确是太好了。 刚要说话,突然一道厉声从花轿后面传来,“放肆!怎么与大小姐说话呢!” 慕白的身影像是一道影子直接掠过,那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直接被慕白踹翻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下一秒,阮采苓就看见顾瑾郗穿着深紫色的长袍,一手身前一手身后,缓缓踱步而来。 在阮采苓的印象中,顾瑾郗永远都是这样逆着光的,仿若神祗降世。 “参见世子!”又是呼啦啦一群人下跪。 顾瑾郗没有理会那群人,只是看了眼仓皇爬起身子跪在地上的丫鬟,走到阮采苓身边,动作轻柔的拉过她的手,仔细查看阮采苓的手腕,由于这个丫鬟的力气大,阮采苓的手腕红了一片。 “你不知她是谁?”顾瑾郗问丫鬟。 丫鬟额头抵着土地不敢抬头,“知,知道!” 顾瑾郗没再说话,反而是帮阮采苓揉手腕,动作熟练仿佛经常这样做一样,慕白对着丫鬟又是一脚,“知道你还敢放肆与大小姐说话?不想要你的狗命了吗!”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大小姐饶命,世子饶命!”丫鬟被踹翻在地,落地后再次爬起身,一个劲儿的磕头。 “你们都起来吧。”顾瑾郗对众人道。 只有丫鬟还跪在轿子边上,顾瑾郗问阮采苓,“想看人?” 阮采苓有些委屈的点点头。 在顾瑾郗来之前,她只是觉得气愤,心想着自己果然是太善良了,连一个青楼丫鬟都敢这样与自己说话,可是在看见顾瑾郗这样护着她,反而觉得委屈,眼泪都要下来了。 眼眶微红,她轻轻咬着下唇的模样落在顾瑾郗眼中,立刻断定阮采苓是在丫鬟这里受了委屈,他抬眸看了慕白一眼,后者立刻明白过来,抽出佩剑。 在慕白下手的前一秒,阮采苓赶紧伸手大喊,“别!” “怎么?”顾瑾郗以为阮采苓要为这个丫鬟求情。 可谁知阮采苓说,“毕竟是好日子,别见血。” 慕白刚要说阮采苓太善良,没想到阮采苓的要求居然只是不见血,马上裂开嘴笑了,把佩剑带回去。 “来人。” “在!” 顾瑾郗轻喊一声,不知从何地窜出来的几个人单膝跪在阮采苓和顾瑾郗面前,阮采苓惊讶的看着这几个侍卫,回头莫名其妙的瞅了苏挽月一眼。 可苏挽月只是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既然阮阮想看,把里面的人给我架出来,让阮阮看个够。” 苏挽月,“……” 看热闹的众人,“……” 这回阮采苓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扯了下顾瑾郗的衣裳,当摸到顾瑾郗衣服上的云团文锦时顿了顿。 看得出来,今日顾瑾郗穿的衣裳与自己身上的都是出自赵雲秀的手,除了上面的纹绣不同,其他的一模一样,连腰间的配饰都是一样的,流苏的样式一模一样。 俨然是同一套一样,只有大小不同。 “怎么了?”顾瑾郗低头问阮采苓,眼中有柔情万千。 阮采苓小声说,“其实不用这样,我只是想要看看正脸。” 顾瑾郗嗯了声,“那就让你好好看。” “……小心点,她怀着孩子呢。” 轿子里面的青卿被两个人给拉了出来,还在嚣张的大骂,一个人把盖头给掀了下来,青卿骤然看见光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睛抬手去挡着阳光,等适应后再看,瞧见是顾瑾郗下的差点跪下。 顾瑾郗抬手,“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就不必跪了。” 青卿下意识去找丫鬟的身影,可是余光却看见丫鬟已经倒在地上了。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因为高兴昨夜一整夜都没睡着,今儿个又这么早起来收拾,早就困了,轿子停在定国公府的门口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等候,她靠着轿子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纠纷。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世子,这是什么意思?”青卿拧着手帕,担忧的问。 没有人回答青卿,倒是阮采苓围着青卿绕了一圈,青卿皱眉有些不悦刚要开口让阮采苓躲远点,目光锁定在阮采苓腰间的玉佩上,这可是唯有阮采苓才能佩戴的玉佩啊! 更何况,这女人身上的衣物与世子身上的是一模一样的。 京城内盛传,顾瑾郗对定国公府大小姐阮采苓与众不同,现在看来,这人便是阮采苓了。 “大小姐,怎么了?”青卿忐忑的问。 阮采苓回到青卿身前,点点头,“声音的确是好听,脸长得也不错,只是你都怀了成暄的孩子,怎么还能花这么重的妆?” 青卿抬手摸了摸脸,“这,毕竟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 “我们定国公府的表小姐算是大喜,你顶多就算是离开青楼,算什么大喜?”阮采苓尖锐的反问。 尤其是女子身量轻盈,唯有肚子上的衣物稍微隆起一些,三月就开始显怀也少见。 把她的身份开诚布公的讲出来,青卿感觉无数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顿时无地自容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只是目光阴狠,恨透了阮采苓。 阮采苓也不是为了招恨。 她把盖头还给青卿,“我只是为了告诉你,嫁进成家之后,别仗着肚子里的肉忘了你的身份,我定国公府家的表小姐,永远都是正妻,不管什么事儿,最好别传入我的耳朵,不然的话。” 她顿了顿,一根手指抬起青卿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不然我倒是很想看看,成家的人能不能从我的手下保住你,以及你肚子里的小东西。” “你!”青卿气急败坏,刚要破口大骂,余光却瞧见顾瑾郗危险的目光。 立刻应了声,“是,青卿不敢。” 阮采苓满意的点点头,松开手,转身回府,一边走一边说,“既然是小妾便也不用这么遵循规矩,不用带盖头也不用落下花轿的帘子,你既然要光明正大的进入成家,那就让世人都好好瞧瞧,你是如何嫁进去的。” 阮采苓从江晨那里听说,本来成林氏的意思是希望青卿直接进门,反正也是小妾,随便找个日子从后门接回家就是了。 但青卿仗着自己怀了成暄的孩子,一定要走过场,要让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嫁给成暄了。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在阮采苓的心里,她可以让成暄百般难为沈芸韵,可好歹她也得顾着定国公府的名声,要顾着定国公府的地位,总不能让一个青楼女子骑在头上。 回到定国公府,迎面走来的阮诩尘已经听说了外面的骚动。 “没想到你比沈芸韵动手还快,我以为第一个惩戒那女子的该是沈芸韵呢。”阮诩尘说。 阮采苓挑挑眉,“就凭沈芸韵的身份能怎么惩戒啊?我也是为了咱们定国公府好,不然一个青楼女子的花轿停在门口算怎么回事儿?” “我已经让人把门口的消息传到山芸阁去了。”阮诩尘说。 阮采苓说,“难道你觉得沈芸韵会记得我的好么?” 阮诩尘摇头,“那肯定不会,她肯定会觉得你只是为了找茬,或者是为了定国公府,总之肯定不会是因为她。” “她有自知之明就好。”苏挽月说。 正厅里坐着不少人,但是成老夫人却不在,本来成老夫人应该也是来这里的,但因为年纪大了,也懒得动,就直接在成家等两个媳妇儿进门。 成老夫人总算是看见自己的孙儿娶妻生子,但没有一个是合心意的,也不知道她那张脸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阮采苓很快就会知道了,她们本家的人都要到成家去参加婚宴,所以在沈芸韵的轿子离开之后,他们的马车也会跟在后面。 她更好奇的是,成家从别人手中抢回来的宅子究竟什么样子。 “爹娘。”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凤雏云光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方才外面的争论里面的人一定都知道了,成林氏看阮采苓的目光有些心虚,但依旧还是笑嘻嘻的迎上来,“苓儿来啦!一大早就不见你。” 阮采苓不着痕迹的把手收回来,轻飘飘的用手帕拍了两下,坐在阮苏氏的下首,淡淡道,“我们定国公府嫁人总是有些事情要忙的,我肯定要帮二表姐忙活,就不如堂婶这么清闲了。” 这,成林氏知道阮采苓伶牙俐齿,这里又有这么多的人呢,她也不敢对阮采苓不敬,只得陪着笑脸,也没敢说什么,成暄在家里等着接亲,而成林氏和成厉生都在这里。 他们夫妻俩,会在吉时之前就离开定国公府,会成家等待。 在堂上坐了会儿,阮采苓觉得无聊,就起身再次跟苏挽月一块离开,“方才听说,谢清远跟安阳在一块了?”苏挽月嗑着瓜子小声问阮采苓。 阮采苓点头,“嗯,不然你以为沈芸韵为何砸碎了这么多的东西?喏,那不么。” 阮采苓指了一个方向,苏挽月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是谢清远,而那男人身边站着的就是安阳,这俩人身后是季婧妍的丫鬟侍卫,都远远的站着没敢靠近。 也不知道季婧妍到底是看上谢清远什么了,从谢清远对待沈芸韵这一点上就能看得出来,谢清远忘恩负义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利用季婧妍以后,她的下场不见得就比前世的自己好。 更何况,季婧妍这人头脑简单,比前世的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罢了,有些话我就算是跟安阳说了,她也不见得听,没准还会被认为我对谢清远有什么心思,还不如离得远远的,平王府家大业大的,就算是捧到谢清远面前,任由他挥霍,跟咱们都没关系。” 阮采苓把手里的一朵花丢在地上。 一上午的忙碌,总算是到了吉时,沈芸韵被两个丫鬟扶着,左右两边各一个,到前厅来拜别阮祁与阮苏氏。 阮家两兄妹和顾瑾郗也坐在堂上,静静地看着沈芸韵行礼。 看沈芸韵肩膀一抽一抽的,想也知道沈芸韵哭得得多厉害,见沈芸韵这么哭,阮苏氏也有点心疼了,沈芸韵在定国公府住了这么多年,现在要出嫁,阮苏氏多少也有些嫁女儿的心思。 “过去之后好好过日子,别受了委屈。”阮苏氏对沈芸韵说。 盖着盖头的沈芸韵点点头,不能说话。 好好过日子是不可能,不受委屈更加不可能,沈芸韵就是觉得委屈才会这么哭。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一旁的阮诩尘看见阮采苓这副神情,好笑的用玉骨扇捅了捅她的胳膊,“你也别这么事不关己,一会儿让爹娘瞧见了,又得说你。” “说我什么?又不是我嫁人?连梅婶都说了,我嫁人就不是这套流程了,我是嫡小姐,她是表小姐,能一样吗?”阮采苓从阮诩尘的手中把扇子夺过来,展开扇了扇。 在沈芸韵出门之后,定国公府的人也送到了门口,成林氏和成厉生已经带着成家的人回去等新娘子进门,而他们则是要等人都走了之后,再坐马车过去。 “真是麻烦,我就不能不去吗?我不喜欢凑这种热闹。”阮采苓转身无奈的对阮诩尘说。 阮诩尘拧了下阮采苓的小鼻子,瞪着眼睛说,“不行!这种日子,你不出席,外界的人怎么说咱们定国公?” 好吧好吧,为了爹娘为了定国公府,她还是忍耐一会儿吧。 八抬大轿前就是各种敲锣打鼓的队伍,在新娘子出来的时刻就开始吹响,阮采苓回头就看见顾瑾郗含着笑意的目光盯着自己,阮采苓捂着耳朵后退到顾瑾郗身边,“你笑什么?” “你猜呢?” 顾瑾郗当然是笑阮采苓看起来无奈的神情,说起来一个女子应该最喜欢看到这种场面,可阮采苓却有一种看淡红尘的感觉,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仿佛自己已经成过婚了。 “你跟我们一辆马车去成家吗?”阮采苓换了个话题问顾瑾郗。 顾瑾郗点头,抬手帮阮采苓把脸颊旁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自然是跟你一辆马车的。” 会这么问也是因为,阮采苓方才听到,季婧妍闹着要跟顾瑾郗一辆马车,还希望谢清远也一起。 今日顾瑾郗会来参加本就是因为阮采苓,若是见不到阮采苓的话,他宁愿在家里休息,看一看情报。 肯定不会答应与季婧妍一辆马车。 所以季婧妍就高高兴兴的回到平王府的马车上,与谢清远一起。 这么说倒是挺残忍的,要沈芸韵感受得到谢清远在身边,而她正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的夫君。 虽然谢清远对沈芸韵无意,可沈芸韵心里到底是有谢清远的。 两顶轿子从阮采苓的眼前走过,第二顶轿子里面的青卿果然没有盖盖头,连花轿的帘子都没有放下去,青卿有些局促的坐在轿子里,不少路过的人都会对着里面的青卿指指点点。 言语中能听到到青楼女子之类的声音。 “你早晨用饭了吗?”顾瑾郗问阮采苓。 阮采苓伸了个懒腰,“别提了,昨夜看账本熬了夜,结果一大早就被范叔放的鞭炮给吓醒了,哪儿有功夫吃早饭啊!苏挽月顶着门,就来了。” 她不喜欢凑人,而苏挽月也是因为知道热闹上有阮采苓才兴致冲冲的来。 阮采苓骤然听到有人谈论她与顾瑾郗的衣裳,她便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又看了眼顾瑾郗的。 “这衣服上的花纹是你画的?”阮采苓问顾瑾郗。 顾瑾郗弯腰帮阮采苓把腰间的流苏摆好,点头道,“嗯,这是前朝一个王妃设计的花纹,名曰凤雏云光,一个凤一个云,我也是才找到的古迹,就临摹下来给了赵雲秀,没想到她的动作还挺快的,两套衣服都做出来了。” 也就正好赶上沈芸韵的婚礼穿,阮采苓倒是觉得浪费了在好的衣服。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找到了这种东西啊!别人有吗?” 顾瑾郗挑眉,“你觉得,我会把给你的东西给别人?” 这自然不会了。 阮采苓嘻嘻笑了。 江晨赶着马车过来,顾瑾郗侧身对慕白说了句什么,慕白直接进入定国公府,跳上房梁离开。 “你与慕白说什么了?” “秘密!” 阮采苓,“……”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反正最近的顾瑾郗有些不一样啊!以前都是她这样调戏顾瑾郗,而现在居然都是顾瑾郗在调戏她!阮采苓脸色微红,侧过头去,一眼就瞧见,阮诩尘和苏挽月站在一起,一副看戏的样子瞅着他们这边。 “看什么看!”阮采苓对着那两个人大喊。 苏挽月抬抬手,做了个请便的姿势,转身跟阮诩尘一起上了马车。 定国公府的马车本来就大,一般来说,一辆马车里也就坐两个人所以显得很空旷,而今天不光坐着阮家两兄妹,还有顾瑾郗和苏挽月。 青芮和苏挽月的丫鬟都在外面,跟江晨坐在一起。 “瞧见方才谢清远腰侧的玉佩了吗?那就是安阳送谢清远的。”苏挽月说。 谢清远的玉佩她倒是没怎么注意,但这俩人之间的亲昵是躲不过她的眼睛,阮采苓叹息一声,对顾瑾郗说,“若你单独与安阳见面,便说说她,谢清远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尽早算了吧。” “你以为,安阳会听我的话?”顾瑾郗疑惑的问。 阮采苓瞅了顾瑾郗一眼,别过头去,反正在她的心里,季婧妍跟顾瑾郗的关系还是很好的,至少季婧妍就没有这么黏着沐易佐。 名义上,季婧妍跟,沐易佐还是兄妹呢! 她可是郡主啊! 从定国公府到成家的宅子马车行走了半个时辰,下马车,阮采苓扶着一旁的树干干呕了好半天,却因为没有吃早饭,什么都吐不出来。 青芮吓了一跳,连忙顺着阮采苓的后背。 “我来。”顾瑾郗走过去,让青芮起开。 而他则是站在阮采苓身边,动作轻柔的帮阮采苓拍后背,阮诩尘和苏挽月站在马车边缘,苏挽月问阮诩尘,“看着自己的妹妹有人照顾了,你什么感觉?” 阮诩尘瞪了苏挽月一眼,“我还能有什么感觉?幸好这人是顾瑾郗。” 幸好? 苏挽月却觉得不对劲。 青芮从马车上倒了杯茶给阮采苓,顾瑾郗在阮采苓干呕过后,递到唇边,让阮采苓漱漱嘴。 “吐出来,别咽下去。”顾瑾郗对阮采苓说。 于是阮采苓漱漱嘴,那种反胃的感觉总算是过去了。 阮诩尘过去扶着阮采苓,让阮采苓的头靠在他的肩膀,“怎么了?” “没吃早饭,就有些晕,上马车之前就有点难受,本以为能坚持的。”阮采苓难受的皱着脸。 “进去吃点点心。”苏挽月说。 他们一行人是最后才进入成家的,阮采苓缓过神儿来,打量一番成家的宅子,的确是不错。 听闻成厉生抢过来也是花了大价钱。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碗燕窝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行礼的时候,一群人在边上看着,只有身为正妻的沈芸韵可以跟成暄拜堂,而成林氏求回来的,怀着身孕的青卿就只能被送进房间里等着,根本就没有这一套流程。 而就算沈芸韵是名正言顺嫁进成家的,也还是有人说,当初沈芸韵是爬上了成暄的床才有今天的,不少人都怀疑沈芸韵居心叵测。 当然了,也有不少人知道成暄几斤几两重,想着就凭沈芸韵在阮苏氏心里得宠的程度,未来阮祁肯定会给沈芸韵找一个好人家,至少要比成暄这模样的要好上百倍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说起来,虽然沈芸韵的名声比不上阮采苓,可怎么说也沾了定国公府的光,说出去好歹也算是半个才女。 现在要嫁给成暄这样的人,不少人唏嘘。 外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连成林氏都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在她和沈芸韵的计划中,现在站在这里跟成暄一起拜堂成亲的人应该是阮采苓啊! 可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什么都没有的沈芸韵,看看这群人的嘴脸,如果不是因为定国公府的人就坐在旁边,只怕成林氏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 而成老夫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笑脸。 当初沈芸韵和成林氏筹谋策划的时候,成老夫人也是知道的,虽然成老夫人不喜欢阮采苓的性格,但也不得不承认,成家需要定国公府的帮忙,她唯独有一个孙子,所以肯定要打阮采苓的注意。 当初也算是默认了沈芸韵的小动作,可是现在功败垂成,一下子自己的孙媳妇儿成了沈芸韵这个女人!在成老夫人的心里,肯定是看不上沈芸韵这个姑娘的,身份地位没有一个逼得上阮采苓。 就连伶牙俐齿都站不住脚跟,唯独这阴狠的样子,比阮采苓要厉害。 可他们成家找回来这么一个媳妇儿有什么用?帮不上成家什么忙,连生孩子都比不上一个青楼出来的女子! 也难怪成老夫人不给好脸色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阮采苓已经看的大了不少哈欠,还是一旁的阮诩尘提醒阮采苓稍微控制点,别这么明显,让外人看出他们定国公府对沈芸韵不重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说呢? 之后就是宴席了,阮采苓吃了两口点心就端着酒杯找了处清静的地方呆着。 过了会儿,顾瑾郗也寻过来。 “就知道你在这里。”顾瑾郗左手执着琼觞,右手是酒壶。 他走到阮采苓身边,帮阮采苓斟酒,给青芮使了个眼色,青芮立刻退下。 今天一早开始阮采苓的性质就不高,本来顾瑾郗以为,沈芸韵这一切都是自讨苦吃,现在看见沈芸韵有这样的结局阮采苓会高兴的,所以他也才顺着阮诩尘的意思来凑凑热闹。 可是在定国公府门口看见阮采苓的时候,就发现她郁郁寡欢。 青芮说这一天都是如此模样,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阮采苓没睡好所以没精神,但是在车里稍微眯了一觉后,还是这幅表情。 看来沈芸韵和成暄成婚,没带给阮采苓多少兴趣。 “真是无聊,如果不是因为想来看看沈芸韵自己种下的因果,我都不想来的。”阮采苓左手端着酒杯看里面透明的液体,映照着自己的样子。 她对着酒眨了眨眼睛。 “你若不高兴,我带你走。”顾瑾郗说。 他是世子,今天来已经是给了成家天大的面子,如果不是因为阮家两兄妹的话,成家哪儿有本事请得到顾瑾郗啊! 他想带谁走,自然也是无所畏惧的。 阮采苓瞥了顾瑾郗一眼,“罢了,就一会儿工夫,他们大厅热闹着,我在这里躲躲清闲就好了,这不是还有你吗!”她一偏头,靠在顾瑾郗的肩膀上,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世间万物她都没兴趣,已经看过的风景没有任何吸引力,唯独顾瑾郗,是她人生在世最后的执着,只要有顾瑾郗的地方她都乐意前往,康庄大道如此,万丈深渊亦是如此。 过了会儿工夫,阮诩尘和苏挽月也找过来。 “前面热闹着,都是爹的朋友,娘也找了别家的夫人说话。”阮诩尘说。 阮采苓喝得稍微多了些,脸上满是红晕。 今日苏挽月是陪着阮采苓来凑热闹的,苏家并没有来人,只有苏挽月一个人还是跟着阮诩尘他们的马车一起来的,成家没脸问苏挽月为何她家苏大人不来。 成暄娶沈芸韵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谁会开口呢? 再者说了,苏挽月嘴下不留情是常有的事儿,要是谁问了,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双方都难看,索性苏挽月就缠着阮诩尘出来,在后院儿寻得阮采苓和顾瑾郗。 这俩人倒是有情趣,跑到这里来喝闷酒。 如果不是在成家的话,或许阮采苓的兴致会更高一点。 阮诩尘对阮采苓说,“方才江晨说,听到刚回房间的沈芸韵就闹了脾气,砸了东西来着。” 哦?刚行完礼就发脾气了? “因为什么事儿啊?”阮采苓问。 “好像是因为,刚把沈芸韵送到房间,就听到那房小妾在闹肚子不舒服,结果成暄立刻就放下沈芸韵去看那个小妾了,刚嫁进门就被小妾压了一头,难怪沈芸韵会不高兴呢。”阮诩尘说。 原来是这样。 刚才在定国公府门口,她的确是给了青卿委屈受,但说白了也是为了让青卿在成家更恨沈芸韵一点,毕竟对青卿来说,沈芸韵就是从定国公府出去的,代表的就是沈芸韵。 或许青卿还会以为,定国公府会在背后给沈芸韵撑腰。 现在青卿怀着孩子,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孩子落地之前有的闹呢,就算是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儿,至少也比沈芸韵这个没孩子的要好,而且阮采苓有预感沈芸韵应该也不会有孩子。 最好是这样,若是沈芸韵有孩子的话,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对沈芸韵下手了。 大人的错事儿,不能殃及到孩子的身上。 要是沈芸韵真的跟成暄生了孩子,她或许就真的放过沈芸韵了。 这么想着,阮采苓还应该跟成暄说一声,跟谁有孩子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跟沈芸韵有,至少现在不行。 “青芮。”阮采苓朝亭子下面喊了一声。 “诶来了!”青芮一路小跑着过来,擦擦手,站在几个人前面看着阮采苓,“小姐,怎么了?” 看到青芮的脸上带着笑意,阮采苓挑眉,“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么高兴?” 顾瑾郗也侧头看了一眼,从青芮跑过来的走廊边上看到了慕白的影子。 “没有啊!就是慕白给奴婢说了个笑话!小姐怎么了?”青芮问。 阮采苓伸手让青芮附耳过来,阮采苓小声在青芮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青芮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哦了一声,转身跑开。 在场的人除了阮采苓之外都习武,哪怕苏挽月没有另外两个人这么高深,可好歹也是有底子的,阮诩尘和顾瑾郗就更别提了,内力深厚,不管阮采苓说什么,都能听到。 饶是阮采苓故意小声说,他们也是可以听到的。 苏挽月只是听了个大概,但已经明白了阮采苓的意思。 她皱皱眉道,“你现在就弄掉青卿的孩子是不是不大好啊?这成家……” 阮采苓慢悠悠的剥葡萄皮,“只是一点桃花粉而已,不会要了她孩子的命,顶多是让她的孩子在肚子里闹腾一阵,这还是我从龙叔那里得知的,我让青芮小心用量了,也好给青卿一个警告。” 她让青芮以定国公府大小姐的名义送一碗燕窝过去,特意让青芮在里面掺和一点桃花粉,这种东西在各大府邸的后厨都很容易见到,也不难。 怀孕吃厌恶养身子本来是很正常的,青卿就算是察觉出燕窝里面有什么也不敢不吃,现在定国公和顾瑾郗都在这里呢,方才顾瑾郗是怎么护着阮采苓的,她也不是没瞧见。 更加不敢不听阮采苓的话。 “你现在警告青卿有什么用?她只会更加……”苏挽月话说到一半就明白了阮采苓的意思,苏挽月鼓掌对阮采苓感慨,“你可真是厉害!” 不管青卿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儿,这笔账都会被算在沈芸韵的身上,毕竟天高皇帝远,今儿个过去后,沈芸韵跟定国公府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但定国公府的孽都会算在沈芸韵的身上。 更何况,整个成家没有人喜欢沈芸韵,她一个正妻还不如青卿这个怀着金孙的青楼女子金贵。 所以未来沈芸韵在成家的路,很难走啊! 更何况,还有她特意警告成暄的那些事儿,成暄总不会白白收他的钱。 “诶对,明天有空吗?咱们出去逛逛,再过几天我又要走了,这一次估计要等年关才能回来,你陪我待会儿,祭奠我未来苦难的日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离开成家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立刻点头,“好,我明天的时间都给你。” 结果顾瑾郗瞥了阮采苓一眼,苏挽月发现了,但是靠着顾瑾郗肩膀的阮采苓并没有看见,苏挽月笑着对顾瑾郗说,“世子爷,我难得在京城中,你就大发慈悲让苓儿陪我一天吧!” “我也没说不许。”顾瑾郗笑着说。 苏挽月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对了对顾瑾郗的,“你的眼神告诉我了!” 顾瑾郗无奈,“……” 这场婚事开始都很简陋,结束的也一样,顶多就算是吃了顿饭,而阮采苓等人连饭都没吃,就一直躲在后院儿喝酒聊天,从一开始阮采苓心情不佳,到了后来酒喝尽兴了,拉着顾瑾郗吹笛子。 当然,顾瑾郗不会随身带着琴的,于是就只有阮采苓一个人吹顾瑾郗送她的寒玉短笛,是温雅师傅给她谱的曲子,刚开始联系,有些磕磕绊绊,但还是好听的。 不少人都顺着声音寻来,看到亭子里的四个人,却没有人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阮采苓吹笛子的风采,感叹道,“这才是京城第一才女啊!” 随着声音而来的人除了各种朝廷官员以及家眷,还有季婧妍和谢清远,这俩人一直都在一起,也是在正厅听到了声音才走过来看的,没想到是阮采苓,本来季婧妍见到顾瑾郗还挺高兴的,想过去打招呼。 但谢清远却觉得尴尬,转身就要走,季婧妍只得追着谢清远而去。 从厨房出来的青芮端着燕窝直奔青卿的房间,门口的小丫鬟拦着不让进去,可有人也认出来这是阮采苓身边的贴身侍女,更何况跟在青芮身后的人是世子的侍卫啊! 慕白怕青芮被人欺负了,就跟在她的后面也跟着过来。 “这位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跟青卿陪嫁过来的丫鬟已经被打死了,尸体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所以这个丫鬟是成家派给青卿的,也是很识相的人,成家现在也是靠着定国公府的,谁都能得罪,唯独定国公府的人不能得罪。 再看,世子护着大小姐的样子,难保是不是好事将近啊! 青芮也是懂规矩的人,对方很明显比自己年纪要大一些,看来伺候成家人的时间也不短,她屈膝走了个礼数,“这是我们大小姐让我特意给青卿姑娘熬的燕窝,我这不就给送过来了。” 外面的话,里面的人自然也听得到,成暄这会儿正陪着青卿呢。 刚才他和沈芸韵刚到洞房,就有人到沈芸韵那边去请他,说青卿回到房间里就觉得肚子疼,成暄再怎么不成体统,也知道青卿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种,肯定也是紧张的,立刻就过来了。 结果青卿就是闹闹脾气而已,成暄这会儿正陪着青卿说话呢,外面需要他敬酒的人一大片,他却唯独在青卿的房里留着。 “不吃!”青卿一听是阮采苓送来的,立刻说。 成暄皱眉,“不许闹,这是表妹的心意!怎么能说不吃就不吃呢!刚才不还说身体不舒服吗?吃了立刻就舒服了!” 阮采苓的面子,成暄不敢不给啊! 门外的青芮听着,表情没什么变化。 青卿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想起在定国公府门口收到的屈辱,还有她丫鬟的惨死,青卿委屈的眼眶都红了,拉着成暄的袖口说,“她分明是图谋不轨啊!为何这个时候给我送燕窝来啊!在定国公府门口的时候,我差点就,差点就被她给。” “放肆!”成暄一拍桌子,急了。 站在门外的青芮是阮采苓的心腹,这边听到的话,青芮肯定会跟阮采苓说的,这要是传到阮采苓或者顾瑾郗的耳朵里,他的脑袋还想要吗? 青卿被成暄一吓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可是又不敢说什么,只得咬着下唇委委屈屈的掉眼泪。 刚被娶进来,青卿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就在于肚子里的孩子,以及成暄对自己还有那么点兴趣,要是她惹得成暄不开心了,就算她这一胎生了个皇帝出来,她都捞不到任何好处。 为了她在成府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忍了吧。 “你别生气啊!我就是随便说说,既然是大小姐的心意,那我肯定吃。”青卿说。 见青卿这么懂事儿,成暄抬手拍了拍青卿的脸蛋,“就知道你最懂事儿了,送进来吧!” 他对门外的青芮喊。 丫鬟推开门,青芮端着托盘进来,成暄一眼就看见了跟在青芮身后的侍卫慕白,当初在宴华楼的时候,就是慕白动的手,现在那群人都下落不明,连生意都被宣王府吞并的七七八八。 成暄咽了口唾沫,更加不敢给青芮和慕白脸色看。 “这是我们大小姐的心意,成少爷,我们小姐说了,她期许您的事儿,您可别反悔啊!”青芮对成暄说。 白瓷莲花的小盅,青芮一边掀开上面的盖子,从小盅盛到碗里,一边对成暄说。 “这个自然,你且告诉表妹,这事儿她放心就是了!”成暄拍着胸脯对青芮保证。 青芮双手捧着碗送到青卿面前,青卿愣了半晌,看了成暄一眼,最后没办法了咬着牙接过来,手颤抖着喝了两口,说实在的味道不错,这样的燕窝她一辈子都没吃过,可是……她依旧担心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不然阮采苓为何要大费周章的给她送这么一碗燕窝过来呢? 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让她养身体?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在定国公府也不会吓唬她了。 就是因为在定国公府门口被吓到了,她才会觉得肚子疼,刚才她喊成暄过来也不完全是装的,的确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很快就平稳了下去,她得知孩子没事儿,自然放心。 争宠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今天是新婚第一夜,成暄留在谁的房中就说明了谁的地位更高,青卿肯定要用尽手段把成暄留在身边。 沈芸韵是正妻又怎么样?没有丈夫的宠爱,没有婆婆的疼宠,离开定国公府她就什么都不是! 若成家真的重视这么一个媳妇儿的话,肯定不会巴巴的让成暄把她也娶进门了。 这么想着,青卿不自觉的就喝了一碗下去,青芮屈膝行礼,“那奴婢就告退了,祝成大少爷新婚愉快。” 阳光正烈,还有不少人在喝酒聊天,但阮家两兄妹以及顾瑾郗等人准备离开。 跟成老夫人打过招呼之后,阮诩尘带着阮采苓离开。 “瞧见刚才成老夫人的脸色了吗?连着两个孙媳妇儿,但是没有一个是顺遂心意的,难怪今天一整天都臭着一张脸了。”苏挽月说。 阮采苓点点头,“从一开始所有的计划成老夫人都知道,但她从未想过阻拦反而觉得沈芸韵和成林氏那样商讨还不错,今天也算是让成家的人都知道,我定国公府的人没有这么好算计。” 现在沈芸韵也是成家的人了,连她都算在内,这一次总算是用沉痛的教训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回到定国公府之后,苏挽月说要直接回家,阮采苓和阮诩尘下马车,让马车继续把苏挽月送回家,阮采苓问顾瑾郗,“你呢?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这会儿定国公府根本就没有什么人,顶多就是下人而已,况且连下人们都以为他们晚上才回来。 顾瑾郗摇头,“我要回府一趟,一会儿或许要出去。” 要出去?离京? 就在阮采苓疑惑的时刻,顾瑾郗走到阮采苓身边,抬手揉揉阮采苓的头顶,“你别乱跑,最近慕寒都在府中,有什么事儿不能解决就让人去找慕寒。” “好,你注意安全。”阮采苓点头。 “嗯。” 在顾瑾郗和苏挽月离开之后,阮家两兄妹转身回到家中,阮采苓直接去山芸阁,因为沈芸韵嫁出去了,所以山芸阁今天空荡的要命,却有大红灯笼和喜字彰显着气氛。 “让人把灯笼和喜字都撤了吧,嫁都嫁了看着心烦。”阮采苓对阮诩尘说。 阮诩尘知道这次沈芸韵算是彻底得罪了阮采苓,不然她也不会大费周章的从青卿身上下功夫,就是为了让青卿多记恨沈芸韵一点。 “好,我一会儿就让人撤了,走吧,你今天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别看账本了,大哥会看的。”阮诩尘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的确是困了,打了个哈欠,最后看了眼山芸阁,转身便走。 翌日清晨,苏挽月早早的就来定国公府等阮采苓,由于昨夜阮采苓睡的早,加上沈芸韵不在身边睡的踏实,清晨起来后神清气爽的。 她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裙子,下楼看见坐在外面喝茶的苏挽月。 苏挽月瞥了她一眼,“怎么不穿昨天那身衣服了?挺好看的,就是太张扬了,你那身衣服谁都知道你跟世子的关系了。” 阮采苓低头扯了扯裙子,“你都说张扬了,我还能穿吗?再者说了,那身衣服穿起来很繁琐,太麻烦了,跟你出门简单方便就好!我这身不是也挺好的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烟翠楼风波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那就走吧!” 跟苏挽月逛街实在是累得很,本来阮采苓就不是习武之人,跟苏挽月这种有底子的没法比,被苏挽月拉着逛了一天,脚底都开始疼,青芮扶着阮采苓,看苏挽月依旧神采奕奕的挑选。 “咱们歇会儿吧。”阮采苓对苏挽月说。 苏挽月回头瞥了阮采苓一眼,看阮采苓的神情就知道她累了,可是苏挽月还没逛尽兴呢,她一旦离京去习武,就等于是被关在了山上,那里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乐子可能就是看各种师兄弟练武。 她叹息一声,知道阮采苓的体力跟她不同,她环顾四周,最后指着不远处的烟翠楼说,“那咱们就去烟翠楼吧,这段时间都没有去过,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样式的首饰。” 提到烟翠楼,阮采苓就想起那天蓝田玉镯的事儿,以及自己的小宁。 “好吧。” 老板看见是阮采苓来了,立刻就让人上了最好的茶点,好生招待着。阮采苓看老板忙前忙后的样子,摆摆手,“老板别忙了,我们自己看就成,你忙你的去吧。” 今天的确是忙,来了不少货,他正忙着清点呢就听说大小姐来了,经过上次的事儿,老板可不敢怠慢阮采苓,只好亲自出来迎接,可是一堆货都在后面库房,他也不放心。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老板擦擦汗,“那两位小姐尽情挑选,有事儿喊一声就成!” “好。” 在老板走后,苏挽月才问阮采苓,“这老板是怎么回事儿?平时也懒得出来,也就只有见你家哥哥的时候才这样,今儿个是怎么了?这么殷勤?你做什么了?” 她还能做什么啊,无非是老板自己心虚,觉得上次换镯子的事儿,她会记恨。 “还不就是我跟你说的,季婧妍要我蓝田玉镯的事儿,老板怕我记恨,这不是使劲儿巴结我么!定国公府是烟翠楼的大主顾,他可不能丢了我们家的生意!算了,不说了,你先下去看吧,我喝完这杯茶就下去。” 她们俩人直接被迎到了顶楼来喝茶,差点一应俱全都是最好的,还是老板亲自招待。 苏挽月放下咬了一般的栗子糕,双手拍了拍点心渣,“那我先下去了,你快点来啊!” “好。” 在苏挽月下去之后,青芮赶紧蹲下身子帮阮采苓揉揉腿,“小姐累坏了吧!” “唉,我不习武连逛街都比不上挽月的体力好,诶对了,早晨你说什么了?是江晨带回来的消息吗?”阮采苓问青芮。 青芮点头,成家那边果然是出了事儿,听说婚宴刚结束没多久青卿就闹着肚子疼,但问她是不是吃错了什么她也没敢说,只说或许是在路上颠簸,孩子不适应,这才应付过去。 当时成暄就在青卿的边上,也没敢提阮采苓送给青卿的那一碗燕窝。 或许这俩人都知道青卿的肚子疼就是因为那一碗燕窝,可谁敢说出来呢?成暄收了阮采苓的钱,这事儿不能被别人知道,青卿身份低微,就算她说了是阮采苓下的药,难道成家的人还能因为她肚子里不成形的孩子来找阮采苓不成? 总而言之,这事儿在青卿和成暄的心里都落下了根,却没旁人怀疑。 阮采苓冷笑一声,端起茶杯来,轻轻吹动浮茶,“量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我没真的想要青卿孩子的命,只是警告一声而已,别以为这就脱离了定国公府的控制,他们别后有人,我也一定要做他们背后的人!” 对,从一开始阮采苓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成暄成为她的人。 或许成家是仰仗着右丞相林一成才有的今天,但凭成暄的建树肯定是不能承袭成厉生的位置,所以现在阮采苓给成暄的好处,他才会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但换来的就是成暄成为阮采苓的傀儡。 成暄能不能有孩子,青卿的孩子能不能出生都要看阮采苓的意思。 那一碗燕窝就是为了警告成暄,虽然沈芸韵已经嫁过去,此事已了,但她可没有这么轻易就放过成家,让成暄时时刻刻都得提心吊胆。 “谁说我没有钱啊!你们松开!” 楼下突然传来吵杂的声音,阮采苓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阮采苓问,“何事喧哗啊?” 青芮也不解,站起身来说要去看看。 “别,挽月还在下面呢,别是她大小姐脾气上来跟人吵架了,走,咱们一块下去。”青芮伸手扶着阮采苓。 青芮揉了这一会儿工夫根本就没什么用,反而更加酸胀,但阮采苓担心苏挽月,还是加快步伐下楼去看,人群都聚集在二楼,阮采苓连着下了好几层楼梯。 “挽月?”阮采苓轻喊一声。 不是苏挽月在跟别人吵架,苏挽月手里拿着一根簪子也在看热闹的,见阮采苓下来了,她招招手让阮采苓到她身边去,俩人站在架子下面,苏挽月晃着手里的簪子说,“那姑娘挑了不少的东西,但是没钱。” 没钱? 阮采苓仔细打量着前面那位姑娘的穿着,云纹凤锦,流云批星。 这可不像是没钱买首饰的装扮啊! 再看这姑娘的手指上那翡翠镶着零星宝石蓝碎钻的小指戒,阮采苓总觉得这戒指的样子在哪儿见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就在这个时候,店里的伙计开始推着姑娘离开,并且大声宣扬说她想来偷东西。 “这伙计是新来的吧?”苏挽月问。 一般在烟翠楼待久了的伙计,眼光都不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人有钱没钱,是真的有钱还是装出来的,眼光毒的很。 但是这个伙计犯了大忌啊! “你帮我看看,那姑娘手上带着的是不是冥星?”阮采苓问苏挽月。 冥星这个名字官宦世家的小姐都不陌生,因为这是唯一一个由皇上亲自描画出来的戒指模型,后交由能工巧匠打造,送给了最宠爱的小女儿。 当时风靡京城。 苏挽月听阮采苓说冥星的名字愣了下,但很快就眯着眼睛仔细去看小姑娘手上的戒指,“你还别说,真有点像……那这人不就是……” 推推搡搡中,小姑娘身边的丫鬟已经快要急哭了,正要说什么被姑娘撤了一把,但伙计还是推着她出去,不住嘴的说,小姑娘的脸已经红透了,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隙能钻进去。 “住手!”阮采苓突然喊。 苏挽月也被阮采苓的声音吓了一跳,“苓儿,你要做什么?” 阮采苓拍了拍苏挽月的手,两人上前,苏挽月也立刻装作随着阮采苓一同的样子,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阮采苓要做什么。 她走到那伙计的面前,伙计看了阮采苓和苏挽月一眼,很显然不认识他们两个人,没好气儿的问,“干嘛?你们也是一伙的是不是?” “放肆!”青芮大喊,劈手指着伙计问,“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 就在这时,那位被伙计推搡的姑娘挣脱了伙计的牵制,转身一溜烟跑到阮采苓身后,小兔子一样躲在阮采苓的身后。 阮采苓回头看了一眼,又扭头对伙计说,“这是我们家的小表妹,出门跑得太快了,忘记带钱,我们这不是给她送来了吗。” 伙计有些不信的看了眼姑娘,又看了看阮采苓。 “你知道她拿了多少钱的东西吗?你有这么多钱吗?” 这可能是阮采苓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她从出生开始就不知道钱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多少钱才算多,阮采苓和苏挽月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就笑了。 楼上的人听到动静也下来两个,其中一个是跟在老板身边最久的人,自然也知道阮采苓是不能得罪的,看到这一幕差点被气的吐血,赶紧过来一把推开伙计,点头哈腰的跟阮采苓赔不是。 “大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位伙计刚来的,不懂事儿。”他对阮采苓说完之后,反手到后面扯了伙计一把,“这时定国公府大小姐!还不给我跪下行礼!” 现在总算是认识了,伙计呆愣的看着阮采苓,想到刚才他还讽刺阮采苓的钱够不够。 问定国公府有没有钱?那不是开玩笑吗? 伙计腿一软直接跪倒在阮采苓面前,上了些年级的老伙计陪着笑,指望阮采苓千万别记仇。 刚才楼上老板还跟他说,这次阮采苓不计前嫌带着苏家小姐来挑选首饰,可得伺候好了,他就是担心有不长眼的把大小姐给得罪了,才下来看看,没想到,唉……还是下来晚了! 阮采苓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殃及整个烟翠楼,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伙计怎么都不顺眼。 “袁伯伯,咱们生意也做了这么多年了,总不应该毁在一个毛头小子的身上。”阮采苓抬了抬手,“这种没眼力见的人,还是别留下了,省的引来什么祸患。” 老袁赶紧说,“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我马上让他走!” “袁叔!”伙计扯着老袁的衣袍大喊。 阮采苓似是想起什么,“哦对了,青芮去跟着袁伯伯结账。”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纯慧公主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老袁看了眼躲在阮采苓身后的姑娘,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姑娘,我们的伙计不懂事儿,吓到你了。” 小姑娘摆摆手,露出了袖口的云纹凤锦,“无碍。” 一场闹剧下来,苏挽月也没有要买东西的兴致了,尤其是在身边跟了这么一个小姑娘之后,苏挽月放下手中的簪子对阮采苓说,“走吧,附近就是宴华楼,过去坐坐,你不是也累了吗?” 她的确是累了,但如果不是碰到这个小姑娘的话,苏挽月肯定是要逛到太阳落山的,在一群人的围观中,阮采苓伸手牵住小姑娘的手,“走了,我带你去看戏。” “好。”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面容乖巧,带着讨人喜欢的笑意。 也不知道这个伙计是怎么想的,被养的这样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偷东西呢?就不管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一身衣服就顶的上烟翠楼一个月的盈利,更别提她手上带着的冥星。 这样近距离的看,阮采苓更能确定这个冥星是真的,根本就不是她刚刚所想的仿造。 其实从看到冥星的第一眼起,阮采苓就没觉得是假的,只是有这么一个念头闪过而已,就因为她与生俱来的气质不同,一般小门小户的姑娘是不会有这样的气质。 青芮留下结账,小姑娘和她身边的丫鬟随着阮采苓和苏挽月一起离开。 下楼没走几步,到宴华楼附近的一条小胡同里,四下无人,阮采苓带着小姑娘拐进去,几个人的脚步更停下来,前面带路的阮采苓和苏挽月,顿时转身撩起下摆在小姑娘面前跪下。 “臣女叩见纯慧公主,公主万安。” 沐易霏被吓了一跳,身边的小丫鬟也是抓紧了沐易霏的手,但是见这俩人只是下跪行礼,才放下心来,沐易霏伸手拉着俩人起来,“平身吧,两位姐姐不必多礼!” 阮采苓起身之后,长呼一口气。 刚开始她以为冥星是假的就是因为,公主的身边怎么会没带人呢?只有一个小丫鬟,连一个侍卫和暗卫都没有! 可是越看气质,加上她身上的衣料,越能确定这就是公主本人。 “原来两位姐姐认出我了啊!谢谢你们没有在众人面前拆穿我的身份。”沐易霏吐了吐舌头,很可爱的样子。 阮采苓叹息一声,“本来只是疑惑而已,云纹凤锦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到的,定国公府也只有两匹,给我和娘一人做了一身衣服,除此之外,也就宣王府有一匹,已经帮老太王妃裁定了衣裳。” 除此之外,阮采苓再也没听说云纹凤锦还被皇上赏赐过谁家。 这种衣料是皇室专用的衣料,唯独皇亲国戚可以用。 方才在烟翠楼没有人认出来也是因为,他们没有穿过,所以只听说过没有亲眼见过,才认不出沐易霏的身份,想来,唯独阮采苓才有机缘能认得出沐易霏。 因为她认识云纹凤锦也穿过,知道这种材料不好仿造,更知道冥星的模样。 这也是阮采苓和沐易霏的缘分。 “公主是出了什么事儿啊?怎么会没带荷包呢?”苏挽月问。 沐易霏嘟着嘴不好意思说,还是丫鬟帮沐易霏解释,“我们公主是偷偷溜出来玩的,结果荷包被偷了,我们也是选好了首饰才发现的,本来是想把东西都放回去就算了,可谁知道那个伙计不依不饶的,非得说我们动了手脚,是来偷东西的!” 一想到刚才那个伙计的嘴脸,沐易霏就是一阵气恼。 “多谢两位姐姐帮忙啦!”沐易霏说。 苏挽月拱手道,“不敢。” “我知道这位姐姐是定国公府的阮姐姐,那这位呢?”沐易霏问苏挽月的身份。 苏挽月说,“臣女是刑部尚书苏本燕之女,苏挽月。” 看来沐易霏是听过苏挽月名字的,立刻点了点头,“哦是苏姐姐啊!我听闻苏姐姐一直都在外面习武,难得回来呢!” 是啊,临走之前想拉着阮采苓逛个街还遇到这档子事儿,苏挽月笑了笑,“这就要走了。” 既然已经认清了沐易霏的身份,还站在这里没有意义,旁边就是宴华楼,阮采苓说,“公主,去宴华楼休息片刻?” “好啊!走了一路我也累了,荷包丢了连碗茶都买不起!”沐易霏的样子很可爱。 看来偷偷溜出宫的一日游,没有给沐易霏带来很好的回忆,估计以后她也不会轻易出来了,阮采苓和苏挽月对视一眼,都被沐易霏的样子逗笑了,她到前面去带路。 西银正在给临门的一桌客人倒茶,余光瞧见阮采苓来了,放下茶壶迎过来。 “呦,你今儿有功夫来了!苏小姐也在啊!这位是……”西银看着沐易霏,很明显没有见过。 不过西银立刻就发现了沐易霏手上的冥星,也明白过来沐易霏的身份,她看了阮采苓一眼,阮采苓使了个颜色,西银抬手拢了拢头发,“楼上请吧,凌风,把苓儿他们迎上去!我去准备茶点!” “好!” 久居宫中,又是姑娘家,沐易霏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也不知道外面谁对谁的产业,只是发现这里的老板娘跟阮采苓很熟悉的样子,苏挽月解释说这里是阮采苓大哥的产业,也就是定国公府世子。 “世子啊!我听父皇提起过定国公府世子的!说世子很是精明能干呢!但我还没见过!我只见过顾哥哥而已!”沐易霏说。 顾瑾郗经常到皇宫中走动,沐易霏见过正常,而阮诩尘去皇宫的次数仔细数都数的过来,更加不会去后宫走动,沐易霏肯定没见过的。 上了茶点之后,阮采苓才知道,沐易霏是因为宫中教导礼仪的师傅太严格了,所以才要偷偷溜出来玩的,结果荷包就丢了,那贼一定是看她身上佩戴的首饰价格不菲,便也知道她是富家小姐,身上肯定不少带银子,这才起了歹心。 “凌风。”再次端茶上来的凌风,收了托盘正要走,阮采苓突然喊住。 “大小姐。”凌风站定。 阮采苓让沐易霏形容一下她的荷包是什么样子的,沐易霏用手比划着,还说上面有什么样的花纹,以及说出在半路上不小心撞过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 阮采苓对凌风说,“这位姑娘的荷包丢了,你帮她找一找,女子的荷包丢在外面终归是不大好的。” 凌风瞅了沐易霏一眼,低头应声,出去了。 “还能找到吗?”沐易霏问。 阮采苓端起茶杯轻啄一口,“谁知道呢,尽量找一找吧。” 其实整个京城遍布阮诩尘的眼线,这事儿对阮采苓已经不是秘密了,而宴华楼的西银和凌风主要就是负责这些的,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很简单。 沐易霏说的已经很详细了。 “不过公主真厉害,还能记得住碰撞你的人长什么样子。”苏挽月说。 “那是肯定的啊!三哥说了,一定要记住每一个触碰过我身体的人,从小就这样教导我,后来我就习惯了。”沐易霏说。 沐易霏口中的三哥应该就是三皇子沐易佐。 可沐易佐跟妹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何沐易佐要让沐易霏记住所有碰撞她身体之人的长相? “看戏吧。”阮采苓淡淡道。 看完了一出戏,凌风才回来,果然带回了沐易霏丢失的荷包。 “公……小姐是您的荷包!真的是啊!”小丫鬟差一点就喊错了,还是被沐易霏瞪了一眼,硬生生咽回去的半个字。 沐易霏抓过荷包来看,连里面的银子都分文不少,沐易霏惊讶的看着阮采苓,“好厉害啊!真的找回来了!宴华楼的人真神奇!” 随即,沐易霏从荷包里掏出两锭金子放在桌子上,对凌风说,“麻烦你了。” 凌风看了阮采苓一眼,阮采苓笑着说,“这是人家的心意,凌风你就收下吧。” “是,多谢小姐。”说完凌风拿着金子下楼了。 西银见凌风下来,笑着说,“这位纯慧公主当真与众不同,倒是比宫中的其他人要单纯的多,到现在都不知道这里是狼窝!” 丢了丢手里的两锭金子,凌风也说,“是啊,养尊处优的小公主,从来都不知道这世间的险恶,如果这里不是世子的产业,如果楼上不是大小姐的话,皇宫中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骤然,他攥紧手,目光阴狠。 西银拍拍他的肩膀,“这事儿跟小公主没关系,那个时候小公主才刚回走路!祸不及子女,况且,我也看得出来,苓儿对纯慧亲近,一定是有目的的。” “目的?还能有什么目的?现在她的眼线都已经放进成家了。”凌风说。 西银手指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却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她的心思难料,不过肯定是对咱们有好处的,不然她也不会让你亲自去找那个荷包,一定是为了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证明,罢了,你去后面吧,我看,有人要找上门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初遇九皇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看戏喝茶过了一个时辰,阮采苓也休息好了,沐易霏和苏挽月还想逛,于是拉着阮采苓继续出去逛。 在宴华楼门口,阮采苓让苏挽月陪着沐易霏先出去,她有事儿跟西银说。 “纯慧公主啊!刚刚把眼线放在成家这么快就放进宫了?”西银问。 阮采苓转动手镯,表情满是无奈,“也不是眼线,刚才在烟翠楼看见她手上的戒指了,她与一般的公主不一样,她可是皇上最宠爱的一个公主,若是有了她的加持,就算未来遇到什么事情,皇上总会看着纯慧的面子,给我们一线生机吧。” 听到这一席话,西银笑了,她纤细的指尖顺着阮采苓的脸颊掠过,“你不要想了,皇室中没有亲情,一旦出事儿,别说是公主了,皇子自己的心魔都过不去,若是纯慧帮你没准还会被怀疑成与你同党。” 或许是这样,但阮采苓还是觉得,皇上既然喜爱沐易霏就总是会有一些特权的,纯慧出生之后直接就有了公主的封号,再加上皇上亲自设计的冥星,以及这些年的完全宠爱。 至少,沐易霏在皇上的心里会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吧! 她是这样希望着。 “哦对了,放在成家的人说……” 阮采苓点头,“我已经知道了,早晨就听江晨说了,放在成家的人小心点,别让成厉生发现,也不要让成暄发现,我给了成暄这么多的钱,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是怎样的无底洞。” “好,你快去吧,小公主等着你呢,能让公主等的人啊!你是唯一一个了吧!”西银感慨道。 说到底,也是阮采苓太会收买人心,可换句话来说,若是阮采苓两袖清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许有些道路也没有这么好打开,连阮诩尘都做不到的事儿,唯独阮采苓可以。 偶尔的善心还是很管用的。 跟苏挽月逛街是崩溃的,再加上一个难得出宫的沐易霏,简直让阮采苓头晕目眩。 若是苏挽月是因为习武,所以体力异于常人那沐易霏呢?也这么有精神! 阮采苓只能解释为,年轻! “九公主果然是最小的公主,年轻活力一般人比不上。”阮采苓对青芮说,这会儿,阮采苓和青芮已经被远远丢在了后面,跟不上前面两个人的脚步。 青芮笑着说,“说的跟小姐有多大一样!不就比九公主大几岁而已嘛?” “大一岁也是大!”阮采苓翻了个白眼。 这一天果然是逛到了夕阳西下,苏挽月收获满满,所有的东西都让人直接送到刑部尚书府去,而沐易霏也没少买,但都是让小丫鬟提着,还是青芮实在看不下去了,接过来几个,不然小丫鬟就被挡住眼睛看不到前路了! 三人说说笑笑的准备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就在这时,两路人马突然举着长枪冲过来,顿时就隔开了街道上的人,苏挽月下意识拦在阮采苓和沐易霏的面前,毕竟这三个人中,只有苏挽月是习武之人。 在这种情况下,苏挽月肯定是要保护其他人的。 “这是……”阮采苓皱眉道。 “纯慧。”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疲惫,从人群之后传出,阮采苓和苏挽月对这个声音都很陌生,唯独沐易霏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蔫儿了,肩膀一下子就塌了下去。 身着玄色华服的男子从侍卫身后走进,阮采苓总算是看清了这个男人的长相。 面容俊朗,不怒而威,微微皱着眉,比阮采苓高了一头不止,这人一站在面前就好像是有一座山压过来,满满的威慑,阮采苓只得抬着头才能看到人。 沐易霏唯唯诺诺的喊,“九哥。” 九哥?当今九皇子,沐易琛? 原来就是他! 到现在为止,不少的证据都表明前世想要铲除定国公府一家人的就是九皇子,可前世的九皇子明明就在夺嫡中赢了三皇子,当上了皇帝,为何还要让谢清远那么做呢? 她定国公府一家上下百来人,都死在九皇子的授意之下。 原来就是他!虽然陌生,初次相见,可在阮采苓的心中却无时无刻都在惦记这个害了她一家的人。 沐易琛! 这自然也是沐易琛第一次见阮采苓,初见,就被阮采苓惊人的美貌所震惊,在来的路上收到消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用身份压住了烟翠楼的人,还帮沐易霏付了钱,带着纯慧从烟翠楼离开。 他早就听闻,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惊为天人,本以为只是外界传言,可是现在一看,传言不虚。 难怪把顾瑾郗迷的五迷三道的,不近女色的他都能与阮采苓传出各种流言。 不过她眼中的神色代表了什么?仇恨?愤怒? 沐易琛把目光从阮采苓的身上移开,回到沐易霏的身上,沐易琛身边的人想去请沐易霏,但是被沐易霏给躲过,直接藏在阮采苓的身后。 “九哥,我不要回去!”沐易霏对着沐易琛大喊。 沐易琛皱眉,“胡闹!” “九哥,我再玩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我自己会回去的!”沐易霏伸出一根手指头,躲在阮采苓的身后可怜兮兮的对沐易琛说。 但沐易琛这幅面容怎么都不像是会被沐易霏哄骗的,一抬手,立刻就有人上来驾着沐易霏要上马车,还是阮采苓手忙脚乱的拦住沐易霏。 她一只手拉着沐易霏,另外一只手一甩下摆,砰地一声直接跪在地上,“臣女参见九皇子!” 这一动作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连苏挽月都没反应过来,只能跟着阮采苓的动作也跪在沐易琛面前。 “嗯,本皇子知道你,定国公府大小姐阮采苓,父皇也不止一次提起过你,说你是京城第一才女,是举世无双的美人,本皇子还以为只是父皇随口说说,此次相见,名不虚传啊!” 阮采苓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沐易琛,生怕沐易琛从她的炎帝看出什么。 “臣女用性命担保,纯慧公主不会出事儿的,不如就让纯慧公主留下,臣女一会儿定将亲自护送纯慧公主回宫。”阮采苓说。 沐易霏也是眼巴巴的看着沐易琛。 本以为沐易琛会心软,可谁知沐易琛还是生硬的吐出一个不字。 沐易霏赌气不肯看沐易琛。 “唉。”沐易琛叹息一声,过来扶着阮采苓和苏挽月起身,却对沐易霏说,“并非是我不让你留下,只是你母妃得知你偷偷跑出宫后就开始哭,到现在已经哭了一天了!你再不回去,只怕你母妃要大病一场了!” 这回,沐易霏惊呆了。 “啊?母妃哭了?还在哭吗?”沐易霏问。 沐易琛点头,“嗯,我方才从你母妃的宫中出来时还在哭呢!我也是刚回来就听说你不见了,才出来找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沐易霏肯定要回去了。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阮采苓一眼,阮采苓说,“没事儿,还会见面的,只是你下次出来不要偷偷溜出来了!” “好!那阮姐姐、苏姐姐再见!咱们下次再一起玩啊!”说完沐易霏被小丫头扶着上了马车。 沐易琛一抬手,周围的侍卫也退下去,唯独他依旧站在阮采苓面前。 阮采苓,定国公府大小姐,好,好的很! “很少见纯慧这样喜欢一个人,若是阮小姐有空也可以多进宫陪伴纯慧,想必她也会很高兴的。”沐易琛说。 阮采苓颔首,“是,臣女遵命。” 沐易琛最后深深地看了阮采苓一眼,转身上马,带着侍卫们离开。 只是沐易琛最后那一眼,让阮采苓觉得心惊。 “走吧,咱们回去了,没想到这就是九皇子啊!不怒而威,实在是有点吓人!”苏挽月说。 阮采苓闭了闭眼,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迈出一步。 刚才下跪的动作太猛烈,没注意地上有石子,这会儿她光是站着就觉得膝盖疼得厉害,青芮这才发现阮采苓满头是汗。 惊吓到,“小姐你怎么了?” 阮采苓摆摆手,“青芮你去叫马车来,我走不回去了。” “你说你,下跪的时候也不知道看看,哐一下就跪下去了,我都被吓一跳,声音这么大,难怪会受伤了!”苏挽月扶着阮采苓走到旁边的一个茶馆坐下。 刚才沐易霏的情况也由不得她多想啊! 阮采苓叹息一声,没想到沈芸韵走了之后第一次受伤居然是因为皇宫中的人。 不过这也给了阮采苓一个警醒,原来这就是九皇子,她可以暂时认定沐易琛是所有阴谋的主使者,她前世从未见过这么一个人,可他却无处不在。 难怪了,不少人都说九皇子尽得皇上真传,连长相都差不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青芮脚步很快,直接去宴华楼要马车,西银听说阮采苓见了九皇子之后,立刻跑了过来。 “怎么了?受伤了?”西银蹲在阮采苓身前问。 青芮只顾着要马车说阮采苓受伤了,也没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西银自然以为是九皇子对阮采苓动手了。 “伤哪儿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性相同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眼看着西银紧张到要在大街上掀起阮采苓的裙子,苏挽月赶紧给拦下来,“别紧张,她是跪拜行礼的时候用力过猛,膝盖受伤了,没法走回定国公府,才要马车送回去。” 西银稍微冷静点,看了青芮一眼,后者也很无辜。 看到这幅样子的阮采苓,青芮哪儿还来得及多想啊!还不赶紧回去就叫停在宴华楼的马车吗! 宴华楼门口总是停着一辆马车,是给他们准备的,有的时候阮诩尘或者阮采苓懒得走回去,也会让这边的马车送。 “既然如此,就让凌风送你们回去吧。”西银说。 阮采苓点点头,“嗯。” 不过西银会这样跑过来,紧张的要查看她的伤口,她也很感动。 西银对阮采苓这样的目光没办法,只好赶紧离开,凌风很快就驾着马车过来,见阮采苓在苏挽月和青芮的搀扶下很艰难的才站起来,看了看马车的高度,阮采苓肯定是上不来的。 “大小姐,恕我无礼,让我抱你上马车吧。”凌风对阮采苓说。 苏挽月看了凌风一眼,不赞同的刚要说话,阮采苓突然点头,“嗯,好。” “苓儿。”其实苏挽月也知道,阮采苓自己上不去,她本来是想她抱着阮采苓上马车的,虽然有些困难,但也总好过让其他的男子抱她吧? 不过阮采苓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对着凌风伸出双臂,“来吧。” “是。” 在凌风抱住阮采苓的那一刻,她突然凑近凌风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凌风愣了下,才转身上了马车把阮采苓放在马车里,反身出来,阮采苓掀开帘子问苏挽月还要上马车么。 苏挽月摇头,“我从这边回去就好了,很快的,你回去之后赶紧上药。” “好,你明天离京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阮采苓说。 很少有一次苏挽月离开,阮采苓会对苏挽月说等她回来。 马车换换行驶到半截,大概在雲秀坊的位置,突然停了下来,阮采苓膝盖疼得不行,也没注意,直到有人掀开帘子上了马车,阮采苓抬头看了眼。 顾瑾郗? “瑾郗?你怎么在这?” 其实从一开始,沐易琛出现的时候,顾瑾郗就在附近了。今天沐易琛出去办事儿,一直都是天机阁的人跟着,他收到消息沐易琛带着大批人马出宫,他担心会出事儿,就秘密跟着上来看一眼。 结果就看见阮采苓和沐易霏在一起,自然也看见阮采苓那毫无保留的一跪。 “世子爷。”青芮见顾瑾郗来了,立刻就退了出去,和凌风坐在外面。 在闹市街人多眼杂的,他不能出现,沐易琛的人肯定会发现,可他一直都在担心阮采苓的腿。 “疼么。”顾瑾郗问。 阮采苓噘着嘴,“怎么会不疼啊!” “疼还这么用力?”顾瑾郗又问。 阮采苓,“……所以,你在一旁看着了?” 顾瑾郗并没有瞒着阮采苓,嗯了一声,掀起阮采苓的衣裙下摆,小心翼翼的露出膝盖的伤口,已经一片青紫了。 他说,“我得到消息,沐易琛带着大批人马离开皇宫,我就跟着去看看,没想到只是因为纯慧突然跑出宫,宫里已经乱成一团了,连皇上都没久留我爹跟定国公,等着纯慧的消息呢。” 看来纯慧还真是深得皇上的心啊! “沐易琛要带纯慧走,又不会害她,你就让她跟沐易琛走就是了,跟着求什么情?”顾瑾郗皱眉道。 “可是,看纯慧的样子也不想跟沐易琛回去啊!我就是……” “就是同情心泛滥,也不管自己了?”顾瑾郗说。 好吧,顾瑾郗说的也没错,她就是一时看不过纯慧被皇宫里的规矩管得死死的,难得有机会出来逛逛,她就想让纯慧尽兴。 而且,她觉得经过今天,她跟纯慧的关系可能会有所前进,一下子认识了最得宠的公主,对阮采苓未来的帮助非常大。 本来她还在担心谢清远和季婧妍的关系,可毕竟季婧妍只是个郡主,而纯慧可是名正言顺的公主啊!有了公主的加持,她想做的事儿,也就没有人拦得住了! 回到定国公府之后,顾瑾郗直接打横抱起阮采苓进入定国公府。 直接回到思华楼,青芮跟梨儿说了一声,让梨儿去叫阮诩尘过来,然后才转身去找龙叔。 孟天龙来的时候,阮采苓坐在软塌上,裙子掀到膝盖上面,顾瑾郗坐在一旁仔细的查看伤口,听到孟天龙的脚步声才起身。 “小姐的伤口很严重啊!最近不能走远路了!不然很容易留下病根的。” 阮诩尘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立刻就急了。 “怎么回事儿?” “大哥,你小点声啦!我没事儿。”阮采苓轻声说。 还没事儿呢。 顾瑾郗神色也不大好,刚才孟天龙上药的时候他的手要被阮采苓给捏碎了,孟天龙的药向来是很疼的,却也因为疼,所以药效很好。 好得快,也不会留疤。 当初他的伤口大面积覆盖孟天龙的药,疼的都说不出话来。 青芮把来龙去脉跟阮诩尘说了一遍,阮诩尘看了顾瑾郗一眼,顾瑾郗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九皇子,沐易琛。” “这么说,你再烟翠楼见到纯慧公主了?”阮诩尘问。 “是啊,我看她可怜嘛,而且咱家的钱又花不完,我就让青芮把她的账也结了!”阮采苓说。 阮诩尘手中的扇子得忍着才没有直接丢到阮采苓的脑袋上,以免阮采苓伤上加伤。 “你就直接说,看出了沐易霏的身份。”顾瑾郗说。 阮采苓吐吐舌头,“刚开始我只是对云纹凤锦好奇,后来看到了冥星,我才确定沐易霏就是九公主的,我肯定要帮忙啊!” 现在阮采苓所做的事儿,都一定是有原因的,哪怕阮采苓不说,可阮诩尘也还是知道,阮采苓是在秘密筹划着什么事情,连成暄的事儿都算在内。 虽然定国公府的钱多到花不完,哪怕阮采苓推去添湖,他也只会心疼阮采苓累不累。 但那天阮采苓突然支走了那么一大笔钱财,阮诩尘还是会好奇的,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把钱给了成暄。 结合成暄成婚时对沈芸韵的态度。 很容易就联想到,阮采苓跟成暄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合作关系。 “沐易琛可不是成暄那种怂包,在沐易琛的严重只有可以利用的人和不能利用的死人。”顾瑾郗对阮采苓说。 阮诩尘已经被阮采苓气走了,他担心阮采苓,可阮采苓大大咧咧根本就不拿自己的伤口当回事儿,他就更生气了,直接离开思华楼。 但是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让身边的人去厨房帮阮采苓准备一些她爱吃的饭菜送过去。 “世子,这事儿要不要结个尾?”江晨问阮诩尘。 阮诩尘抬头看了眼已经亮起烛光的房间,摇摇头,“不可,沐易琛不是一般人,咱们要是操作什么很容易就被知道的,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只求沐易琛别对苓儿上心就好。” “但这事儿,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毕竟九皇子与纯慧公主的关系,也没好到会亲自来找。”江晨说。 其实也不然,纯慧在宫中是万千宠爱是真的,沐易琛对任何人都满怀心思,唯独在纯慧这里有一份当哥哥的真诚,对纯慧也是真的好,所以今天他出来找纯慧也不见得就是假的。 而且,今日沐易琛出宫办事儿是自己一个人,连侍卫都没带,而来找沐易霏的时候却是浩浩荡荡的,也没有隐瞒任何人的意思。 “算了,顾瑾郗还在苓儿身边,有任何的情况他会跟我说的,你去打听一下宫中的消息。”阮诩尘对江晨说。 “是。” 现在想想,阮采苓也是觉得有些后怕,因为沐易琛的确是有点吓人,虽然她不太确定沐易琛就是幕后黑手,可当时她的确是动了杀心。 只求沐易琛没有看出她目光下的含义。 “今天沐易琛看着你有什么感觉?”顾瑾郗坐在阮采苓身边,帮她按摩小腿上的几个穴道来放松。 她今天本来就走了一天,小腿疲劳过度,加上膝盖的疼痛她一直都紧绷着,所以小腿抽筋了,难受半天,浑身是汗。 孟天龙说为了让阮采苓好受点,最好还是帮她按摩一下小腿。 青芮的手劲儿不够,顾瑾郗就亲自来。 虽然对他们俩人之间的亲昵脸红可阮采苓还是挺高兴的,骤然听到顾瑾郗提起沐易琛,她愣了愣。 仔细的回想当时的感觉,“听可怕的,我从爹的口中听过,沐易琛跟年轻时候的皇上,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很像,真的吗?” 其实顾瑾郗也没见过年轻时候的皇帝,但看过画像。 皇上年轻时候的画像完全就是现在沐易琛的样子。 他点头,“嗯,的确是这样,所以皇上才特别喜欢沐易琛,很多事儿都放心让沐易琛去做,这也是有原因的,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心性相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份礼物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心性相同,这几个字比沐易琛本人还要可怕,现在的皇上,杀伐果断。 能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自然是不同凡响的,既然连皇上都说九皇子与他很多地方相同,怕也是要把太子的位置给沐易琛了,阮采苓顿觉头痛。 前世的沐易琛已经当上了皇上,现在想想很多事儿也都能想的清楚,定国公府和宣王府虽然没有彻底的站位,但说到底都是不太看得上沐易琛的,所以根本就没有站在沐易琛那一半,既然沐易琛上位,首当其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阻碍他的人都清除掉。 谢清远一定是沐易琛的人。 可那天见沈芸韵的人分明是林一成的小妾,这是不是说明林一成的小妾是沐易琛送到他身边的探子?会不会林一成根本就是沐易琛一手扶持上去的,他就是林一成的人? 所以爹和宣王顾禹都不喜欢这个人,跟林一成的交往不深。 “好了,你不要多想,既然沐易琛已经回宫,也带回了纯慧,也没你什么事儿,你就好好的养伤就好了,别总是往外跑,让人担心。”顾瑾郗帮阮采苓捻好下半身的被子。 阮采苓瞅了顾瑾郗一眼,笑道,“你担心我?” 顾瑾郗想也没想,直接点头,“嗯,你可知,沐易琛在你面前出现的那一刻,我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把你挡在身后。” 就在阮采苓高兴之际,顾瑾郗神色凝重的说,“你不该是沐易琛见到的人。” 这句话,由不得阮采苓深究,根本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顾瑾郗就要离开。 阮采苓焦急的抓着身下的毯子对顾瑾郗说,“诶,瑾郗,过两天我请你喝茶!算是谢谢你今天送我回家。” “好,但是要等你好了再说,我去找你大哥,我让青芮上来服侍你。”说完,顾瑾郗已经下楼。 阮采苓叹息一声,缓缓松开手,前世今生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她想好好的跟顾瑾郗谈个恋爱都没工夫,真是要命了。 青芮从楼下上来,身后的人端着阮诩尘让人准备好的饭菜,青芮把小桌子放在软塌上,让阮采苓靠在软榻上也能舒舒服服的吃饭。 都是梅婶准备的,她最喜欢吃的。 “小姐,先喝汤,世子说您收到了惊吓,先喝汤压压惊,这是世子专门让梅婶做的。”青芮把小汤盅端到阮采苓面前。 阮采苓嗯了一声,掀开盖子,“哪个世子啊?我大哥还是瑾郗?” “当然是咱们家的世子了!”青芮说完就笑了,阮采苓瞥她一眼,“笑什么?” 青芮笑着说,“青芮是笑小姐的心里就只有宣王世子一个人!咱们家的世子爷啊,都失宠了呢!” 哪有! 虽然重新遇到顾瑾郗之后,她满心就都是顾瑾郗,但这不代表大哥和爹娘就不重要啊!不然她做这些都是为什么啊!况且,她天天都能看到大哥和爹娘,但是瑾郗不一样啊! 她得多往外跑才能多跟瑾郗在一起。 所以,阮采苓想要把事情都赶紧解决,才能好好的跟顾瑾郗在一起。 “诶对了,我今天出去一天,江晨呢?”阮采苓问。 青芮回手指着楼下说,“就在楼下呢!刚才还说要上来找您,不过咱们家世子离开的时候,江晨也跟着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哦,跟大哥一块出去了,那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那就算了吧。 她倒是很想知道成家现在的情况,就好像听戏一样,有趣儿的很。 因为她那一碗燕窝,就算青卿再想闹也得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她一个青楼女子,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会祭奠,顶多就是裹着毯子给丢出去了,连宗庙都没有一间。 这人嚣张跋扈,而沈芸韵又擅长伪装,阮采苓很想知道这俩人在成家究竟能‘和睦’到什么程度。 接下来的几天阮采苓因为要养伤,一直都在府中没有出门,但有一件事儿让阮采苓很意外,那就是从宫中送来的礼物,浩浩荡荡的三大箱子都放在定国公府的院子里,阮采苓被青芮扶着出来谢恩。 来送礼物的人是九皇子身边的一个公公,比皇上身边的王公公要年轻的多,但据说也是从小就伺候沐易琛的,还有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站在公公的旁边。 “这是咱们九皇子送给大小姐的礼物,多谢大小姐那天解救纯慧公主!”公公翘着兰花指,指着左边的一个箱子。 继而又走到了中间,指着箱子说,“这是咱们纯慧公主送大小姐的。” “那是兰妃娘娘送大小姐的。” 阮采苓看着院子里三个大红箱子沉默了好久,“……” 府中上下不少人都看着这一幕,皇室来送礼就是不一样,声势浩大! 阮祁和阮苏氏站在一起,阮苏氏担忧的攥紧了阮祁的手。 在外人看来,因为阮采苓救了沐易霏所以得到了这一切,可是在定国公府的人来看,这会不会就是一场祸端的开始? 阮祁拍拍阮苏氏的手,让妻子放松,别让宫中的人看出来。 “这,是三份?”阮采苓问。 公公浮沉一甩,“是。” 何必要送三份呢?还每个人的都不一样,阮采苓扯动唇角,硬是笑了出来,被青芮扶着小心翼翼的跪下行礼,“多谢,九皇子、纯慧公主、兰妃娘娘。” “既然是这样,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公公给阮祁行礼,告退。 在宫中的人离开之后,青芮本想扶着阮采苓起来的,可是阮采苓不想动,只是跪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几个箱子,叹息一声,改变了姿势对阮祁说,“爹,女儿知错了。” 这事儿,阮采苓本也没做错,不管阮采苓知不知道那个人是沐易霏,只要她心善都会帮忙,阮祁不会怪阮采苓。 可怎么都没想到,会被沐易琛给盯上,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沐易琛送来的礼物让阮采苓明白,大哥担心的事儿总算是开始了。 当初阮诩尘就说过,纵然沐易琛见过大江南北这么多的美女,可没有一个人比得上阮采苓的容颜。 刚开始阮采苓还以为是阮诩尘肤浅。 沐易琛这种人怎么也不想是会因为一个美女就乱了心神的人,可这一箱子礼物让阮采苓明白,男人果然还是最了解男人的。 阮祁和阮苏氏知道阮采苓膝盖受伤了,好不容易恢复,要是再跪一会儿或许就要加深了,阮祁只得让阮采苓先起来。 “这事儿,你本也做的没错,只是谁都没想到九皇子会出现去接纯慧公主。”阮祁说着。 前些天,皇上还跟阮祁提过这件事儿来着。 似乎是因为纯慧被带回宫后跟皇上大肆赞赏阮采苓,连向来沉默寡言的沐易琛也跟皇上说,定国公府的大小姐阮采苓不是一般人。 如此一个女子,从公主皇子的口中都能听到,皇上当然印象深刻。 阮采苓被青芮扶着慢悠悠起身,理了理袖口,眉眼之间淡漠梳理,“此事,女儿会好好周旋的,定不会给定国公府引来祸端。” 回到思华楼,身后跟着不少人抬着箱子,哼哧哼哧的。 “放在院子里就可以了。”阮采苓淡淡道。 “都打开。” 三个箱子里放满了各种奇珍异宝,还有各种金银珠宝,一般来说都是女人会喜欢的,可阮采苓是什么人?她从来都不缺这些东西的,家里摆的都看不过来的,怎么会稀罕别人送的呢? 不过中间沐易霏送的箱子里的东西倒是有些意思,看得出来,里面的东西都是沐易霏精心挑选过的,每一个都很精致,一看就是女孩儿会喜欢的。 “除了中间这一箱,左边的你们分了,右边的……”阮采苓看着沐易琛送的那一箱,沉默片刻,“找个人送去成家,给成大少爷,悄悄地,别让人知道了。” “是。” 沐易琛送的东西没有什么心意,都是随处可得的,但都很珍贵是真的。 所以给成暄那种人最合适不过了。 也得让成暄知道她为了沈芸韵肯付出的代价。 “小姐,为什么要送去给成大少爷啊?上次您已经给了大少爷不少的东西了!”青芮说。 阮采苓手里是一串珍珠项链,也是沐易霏送她的礼物。 三个箱子中,唯独中间的箱子没有装满,但是里面的东西一看就是充满了沐易霏的心意,她自然是会留着的,其他人的都只是为了表现自己而已,没什么用,分了就分了。 颗颗圆润的珍珠从阮采苓的指尖划过,阮采苓勾唇一笑,轻声道,“成暄这人啊,没有远见,只在乎眼前的利益,有我这里的好处可拿,他成家身后的人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她既然要拿住成暄这条线,就一定不能让他崩了,好处给的越多,成暄的衷心就越是天地可鉴。 不过就是钱,她多的是。 “宴华楼那边已经把账本送过来了,刚才西银姑娘在这里等了一会儿,见前院儿热闹才离开的。”青芮说。 第一百三十章 顾瑾郗的安全感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好,走吧,回楼上看。” 这几天她在家里养伤,大哥和顾瑾郗都不见踪影,虽然大哥每天晚上都会回来,但就是见不到面,根本就不知道大哥在忙什么,而且顾瑾郗也没有一次来看过她。 阮采苓赌气,顾瑾郗不来看她,她就让自己不去想顾瑾郗。 可越是这样念叨,就越是想顾瑾郗。 盼着伤赶紧好,能出去见顾瑾郗。 “这段时间大哥都在忙什么呢?”阮采苓翻看账本,一旁的青芮在帮她研磨,阮采苓头也不抬的问青芮。 青芮想了想说,“这几天世子早出晚归的,也没人看得见世子,但是世子见咱们思华楼的烛光亮着,总会让人提醒小姐早些休息,就是没进来过。” 这俩人,到底在做什么啊?都路过知道她还没睡了,也不来看看? 罢了,忙就忙吧,她这几天养伤也懒得出门,并且天气渐冷,也需要加衣保暖,下人都开始把炉子翻出来了,只要她一说冷就开始点炉子。 全家唯独她最畏寒。 成家宅邸。 深夜而至的人在书房看见了成暄,成暄拿着一颗珠宝爱不释手,眼睛里都开始放光了,江晨说,“这些都是宫里送出来的宝贝,前些天我们大小姐刚一得到手就让我们给成少爷送来。” “多谢表妹挂心了!你也转告表妹,她嘱咐我的事儿我肯定能做到!”成暄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放下宝石,讨好的对江晨笑着说,“你能不能跟表妹说,我那小妾的孩子……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江晨哦了一声,“哦是这事儿,这事儿怪青芮,那天给青卿姑娘做燕窝的时候,用的小盅曾经做过桃花羹,她粗心大意的也没发现。” 言下之意,不是阮采苓故意的,成暄也就放心了,“好好好,怎么说也是表妹的心意,青卿不会说什么的,她不敢!” “既然如此,那我便离开了。”说完江晨对着成暄一拱手,开门离开。 走廊尽头,刚拐过来的沈芸韵看见了一个人的背影,怎么看都像是在定国公府时,跟在阮采苓身边的侍卫,沈芸韵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一旁的婷菲也认出了那是江晨。 “那是阮采苓身边的侍卫吗?”沈芸韵不确定的问。 婷菲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不是吧?大小姐身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咱们成府呢!小姐你多心了!” 是吗?是她看错了吗? 但都这个时间了,成暄还没睡觉还在书房吗? 自打嫁入成家,成暄很少到她的房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青卿那里,唯独青卿怀有身孕不能行房事,成暄才回到她这边来。 可跟一个不爱的人做这种事情,沈芸韵觉得恶心,想要抗拒,但一想到这人已经是自己的丈夫了,她也得跟青卿一样有个孩子才能有指望,也就忍耐。 也必须要跟一个青楼女子争宠! 她不屑于做这种事儿,但是成家的人没有一个人向着她,成老夫人不喜欢她,成林氏认为她无能也百般刁难,她在成家过的日子还不如一个青楼女! 沈芸韵叹息一声,“走吧,咱们回去了。” “小姐,都到这里了,前面就是大少爷的书房,您不去看看嘛?”婷菲问。 沈芸韵抬头望天,“有什么可看的?跟成暄做那种事情我只会想吐!” “您得为未来考虑啊!成少爷再不好,现在也是您的夫君,您得让大少爷的心里有您,未来的路才好过!”婷菲语重心长的对沈芸韵说。 沈芸韵深深的看了眼书房,还是决定转身离开。 她的路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可为何,变成了这样? 阮采苓!对!都是因为阮采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阮采苓! 她一定会让阮采苓付出代价的!为了她已经毁掉的一生,让阮采苓付出惨痛的代价! 书房中,阮采苓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 青芮从外面进来,“小姐,别看了,都这个时辰了,赶紧休息吧!”说着青芮走到阮采苓的后面,帮她把窗户都关上。 天气转冷,风寒露重。 阮采苓身上披着披风,也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把账本放在桌子上揉揉眼角,阮采苓又打了个喷嚏,“大哥回来了吗?” “还没呢,没见世子从咱们思华楼走过。” 都这个时辰了,大哥还没回来。 “算了,我也困了,睡吧。” “诶好。” 阮采苓的腿刚好两天,青芮就带着阮采苓的书信去宣王府找顾瑾郗,当然了,没看见顾瑾郗,只看见了在宣王府守着的慕寒。 本来见有人靠近,慕寒都准备动手的,可是一看是青芮才收起剑。 她把书信给了慕寒之后才离开。 翌日一早,阮采苓还没睡醒就被青芮给摇晃醒来。 “怎么了?”阮采苓没睡醒,揉了揉眼睛翻个身准备继续睡,青芮见阮采苓还没醒盹立刻说,“世子爷在府外的马车上等您呢!” 世子爷?大哥吗?这么早大哥等她做什么? “大哥要去哪儿啊?等我做什么?不去!”阮采苓的鼻音很重,浓浓的睡意。 青芮哭笑不得的说,“不是啦!不是咱们家世子!是宣王世子!” 宣王世子?顾瑾郗! 阮采苓立刻睁大了眼睛,猛的坐起来,“你说顾瑾郗在府外等我?” “对对对,您可算是醒了,世子来了好一会儿了,特意让我们不要吵醒您,都过了半个时辰了,我这才进来喊醒小姐的!”青芮起身把床幔左右别上,阮采苓翻身下床。 “都来了半个时辰了?”阮采苓不可置信的问。 青芮拍拍手,楼下端着水盆和衣裳的人鱼贯上楼,站在后面一排,阮采苓坐在化妆桌前,青芮说,“嗯,范叔看见世子就来咱们思华楼了,不过世子不让我们吵醒您。” 没想到顾瑾郗会这么贴心啊! 伤好了之后她就一直都在看账本,大哥忙着,许多生意的账本都堆积在她这里,忙的不亦乐乎,连三餐都没有按时吃过,还有一天差点看到天亮,还是青芮来提醒她再不睡就要天亮了,才去休息的。 她只是送一封书信去顾瑾郗的家里,希望顾瑾郗看到之后能想起她,或者是来看看她,谁知道他会直接到家里来啊!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 “我不穿这身,给我拿绣着云纹的那个。”阮采苓看见青芮抖开衣裳,准备帮她穿的时候才想起,这件衣服见顾瑾郗的时候已经穿过了。 她想看到顾瑾郗眼中的惊艳,自然是要给他新鲜感了。 “好。” 顾瑾郗在马车上看书,天色微亮他就已经醒来了,收到阮采苓的书信就心痒难耐,恨不得当时就能看到阮采苓,可是他太忙了,实在是不得抽空过来,今天也是偷来的时间,把阮诩尘给送出去顶着,他逃出来的。 还记得看到他马车呼啸离去时,阮诩尘咒骂的样子,顾瑾郗也能想到阮采苓的笑脸。 这兄妹俩人在这方面不太像。 阮采苓善于伪装,但是在他的面前满满的都是真诚,从来不带任何的面具,他跟阮采苓在一起就很舒服,不管什么时候,永远都能看到阮采苓最真实的一面,让他有安全感。 仿佛只要跟阮采苓在一起就不用面对那些尔虞我诈。 所以只要有时间,他就希望阮采苓在身边,可同时,他也怕把自身的危险带给阮采苓。 他很纠结。 看到阮采苓的书信,里面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让顾瑾郗啼笑皆非。 这人,明明很想他,但偏偏要说的风轻云淡,好像看不看得到他都无所谓的样子,但顾瑾郗忍耐不住,一定要来。 “世子啊,您说您这么早就来,还不许别人吵醒大小姐,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咱们多睡会儿不好吗!您不是也知道大小姐不会醒的这么早吗!”慕白打着哈欠,慢慢的怨念。 他就应该让哥哥跟在世子的身边!现在好了,他跟着世子当牛做马的,连他来看大小姐,都得自己赶马车!又不是不会骑马!还不是因为大小姐腿伤刚好,不能直接骑马! 顾瑾郗单手握着书,抬眸看了慕白一眼。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换慕寒过来。”顾瑾郗说。 慕白惊讶,“真的?” 顾瑾郗嗯一声,“我也觉得,跟阮阮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慕寒会比较好,因为慕寒的话少,你话太多,烦人。” 慕白,“……” 一听这个,慕白说什么都不走了,一定要跟在这俩人的身边。 “随你。”顾瑾郗淡淡道。 阮采苓仓皇出来的时候,差点从台阶上跌下去,还是慕白立刻从马车上飞身而下,稳住了阮采苓的身子,后面青芮也是跌跌撞撞的追过来,阮采苓被慕白扶着站稳身子。 “诶,慕白!早啊!”阮采苓笑着说。 马上就要见到顾瑾郗了,她心情好的很。 慕白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大小姐早!” “你这……怎么了?你不是很想笑的样子。”阮采苓说。 “哪儿的话。”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绝配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到熟悉的地方,顾瑾郗带阮采苓到一家新开的江南酒楼,在闹市街的附近,距离宴华楼不远,但这并不是顾瑾郗或者阮采苓的产业,只是一家新开的酒楼而已热闹非凡。 阮采苓被顾瑾郗牵着手,跳下马车。 门口的小二一看见这么恢弘的马车立刻就过来了,“哎呦两位客官,吃点什么?要包厢还是要大堂?” “就在大堂。”顾瑾郗说。 大堂?不要包厢吗?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顾瑾郗做了个请的姿势让阮采苓进入酒楼,一进来就有不少人都认出顾瑾郗和阮采苓,但顾瑾郗一个眼神过去,没有人起来行礼,只当做没看见这俩人的样子。 但目光却时不时的就往这俩人的方向飘。 “为何要在大堂吃啊?” 有人来给阮采苓倒茶,阮采苓很新鲜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管是吃饭还是喝茶,由于身份的不同,坐在外面总是会引起轰动,所以他们都会选择在雅间中,很少在外面。 今天顾瑾郗带她到这里来吃饭,阮采苓已经很惊讶了。 前些天,西银来送账本的时候就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江南酒楼,一共三层楼,每天都人满为患,听说味道好的很。 但阮采苓并没有跟顾瑾郗说起过,连书信中都没有提起。 “坐在外面才能看到人生百态,在雅间中你能看到的就只是自己。”顾瑾郗合上扇子,端起茶杯来喝茶。 不过阮采苓已经听说这里的老板是三皇子沐易佐了,他只是幕后老板,很神秘的,没有几个人知道,西银会知道也是因为凌风跟着这酒楼出去的人到了皇宫,进入的宫殿则是三皇子沐易佐的宫殿。 那人只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没人发现。 “你知道这里的老板是谁吗?”阮采苓问顾瑾郗。 顾瑾郗垂眸看着桌面上的花纹,“嗯?老板?不知,这里从来就只有掌柜在,我让人去调查也没有消息。” 连天机阁也在打探这个江南酒楼的老板,不过现在消息还没传回来,他今天才把吃饭的地点定在这里,来查探虚实。 这会儿工夫,小二已经上了三个凉菜,说热菜要等一会儿。 阮采苓动筷子尝了尝,味道的确是不错,跟梅婶的比也毫不逊色,有江南的味道,跟京城本来的口味很是不同,难怪会这么红火了。 京城各大酒楼的味道都大同小异,基本上吃不出个什么新鲜来,但这江南酒楼的味道反而不同,略微清单,带着甘甜,连酒香都跟京城佳酿辛辣浓烈的口感不同,是那种略微淡雅的感觉。 她吃着不错,想着过段时间带娘也来一趟,娘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这么地道的江南菜了。 虽然梅婶的手艺好,任何菜式都可以做。 可这里也是别有风味。 “味道不错,比宫中的江南大厨好。”顾瑾郗说。 “你吃过宫里江南御厨做的菜?”阮采苓问顾瑾郗,后者点点头给阮采苓夹了一筷子桂花糯米藕。 他说,“经常在宫里走动,难免要陪着皇上一起用膳,很不自在就是了,再好吃的东西也没滋没味的。” 说到这里,阮采苓想起上一次她去参加宫宴的情况,菜不错手艺也好,可是皇上总是动不动就端起酒杯,或者咳嗽两声,他们都得提心吊胆的候着。 家宴三个时辰,她腿都麻了,也没什么胃口。 自那之后,阮祁去参加家宴她便再也不跟着了,除非皇上一定要阮祁带着她,不然她宁愿在家里自由自在的。 热菜也一个接着一个的上,没想到这里人多,但上菜的速度倒是也不慢。 这时,阮采苓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在顾瑾郗面前,“喏,你看看喜欢吗。” 顾瑾郗正端着酒杯看周围的客人,似乎在寻找什么痕迹,听到阮采苓的声音他回头看了眼,桌子上摆着一枚玉佩,上面的雕刻异常精美,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精品。 从心。 “这是从心?”顾瑾郗拿起玉佩来问阮采苓。 这从心是一隐秘高人,沈玉恒的雕刻精品,他雕刻出的玉佩想来是千金难求的,没有缘分肯定是得不到,顾瑾郗想来爱玉,想要出宫沈玉恒那里求一枚玉佩,但连沈玉恒的面都没有见到。 这人就是如此大牌,不管你是官宦世家还是皇权贵族,他不想见的人就是不见,不想给的玉就是不给,没有任何的道理。 这一枚从心,是沈玉恒最后一枚雕刻的玉佩,从此之后他就跟着心爱之人退隐归乡了,再也没有人找得到沈玉恒。 说起来,这也是托了阮诩尘的福,沈玉恒是阮诩尘的好友,但异常隐秘。 连阮采苓也只见过这沈玉恒一面而已,那个时候沈玉恒就把从心送给阮采苓了,说未来阮采苓遇到心爱之人,就可以把这枚玉佩送给他,那个时候的沈玉恒看起来很幸福,应该也是想到了自己的爱人。 前段时间,她去顾瑾郗的家里,看到顾瑾郗一面墙上都是玉,慕寒说顾瑾郗爱玉。 她这才想起,沈玉恒说过的话,便把从心给找了出来。 “嗯,这是沈玉恒的收官之作,最后雕刻的玉佩,他送给我了。”阮采苓说。 顾瑾郗拿起从心来看,说起来好玩,沈玉恒制作的很多玉佩或者玉壶之类的,讲的都是自己与爱人的故事,这从心是最后一件,是因为上面雕刻的本就是他与爱人成婚的样子。 他已经成就了自己的爱,自然不会再有下一块。 “为何要送我?”顾瑾郗问阮采苓。 阮采苓说,“我知道你喜欢玉,当初沈玉恒就对我说了,只要遇见那个人就把这枚玉佩送给他。” 沉默半晌,顾瑾郗把玉佩放在掌心中攥紧,“好,谢谢你阮阮。” “这有什么!” 顾瑾郗手下玉佩,阮采苓也放心了,她还怕顾瑾郗会觉得珍贵或者怎么样就不肯收下呢,她还想了好多的理由,让顾瑾郗答应,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江南酒楼的人多,来来往往的不少眼熟的人,当然了,这种地方怎么会少得了成暄呢? 阮采苓喝茶的工夫就看见了成暄进来,身旁跟着一个蓝衣女子。 “这又是谁?”阮采苓疑惑的问。 顾瑾郗侧头看了眼,看见成暄身旁的一群人,不由的皱了皱眉。 “不知。”顾瑾郗说。 不过也不难猜得出来,会跟在成暄身边的女子,要不就是青楼女子要不就是戏子,或者一般小家小户的姑娘,正正经经的京城贵女,是看不上成暄这样的人。 其实连沈芸韵那样的人都看不上成暄的。 刚成婚没多久,家里一个正妻一个小妾,这会儿外面就又有女人了? 看来她给成暄的钱还真是够多了,成暄为了报答她也是尽心尽力啊! 阮采苓捉摸着,得让孟天龙给成暄制作一些‘永葆青春’的药 !不然成暄这个年纪就力不从心可怎么办?她的为了她的好二表姐和表哥考虑啊! 这么想着,阮采苓直接笑了出来。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顾瑾郗依旧在帮阮采苓夹菜。 阮采苓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下颚,她晃着头望向成暄的方向,“你说我表哥,刚刚成婚没多久,一妻一妾,照理说应该很圆满了,但你看看,他身边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我倒是开始为我的二表姐担心了。” “担心?我以为你会高兴。”顾瑾郗说。 阮采苓嘟着嘴,“我哪儿有这么恶毒啊!” “这不是恶毒,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都一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阮阮不会无关无关的就去害人。”顾瑾郗说,阮采苓目光收回,看了顾瑾郗一眼。 没想到顾瑾郗会相信她。 虽然阮采苓从不开口奢求别人的相信,但依旧打心底里希望有人相信自己。 大哥是她的亲人,会无条件相信她是肯定的,但没想到顾瑾郗也会如此。 “若我真的是害人呢?若我真的害人无数,手段残忍呢?”阮采苓问顾瑾郗。 顾瑾郗挑眉,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在阮采苓忐忑的目光中,淡淡道,“那正好,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咱俩倒是般配。” 阮采苓,“……”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顾瑾郗会说出这样一段话来,阮采苓愣了好半天,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瑾郗,你好可爱啊!” 可爱?顾瑾郗抬手摸摸脸,从来没有人用可爱形容过他,他以为自己是个男人,并且是个狠心无比的男人,怎么到了阮采苓这里就变成了可爱? “你不怕?”顾瑾郗问阮采苓。 阮采苓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摇着头说,“怕?怕什么?正好,我手段残忍你可以接着我心狠手辣,绝配。” “是啊,我们绝配。”顾瑾郗伸手攥住阮采苓的手。 周遭的喧嚷仿佛都与他们没有关系,彼此只有眼中的彼此。 “说起来,听闻宫里送了你不少东西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好姻缘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说起沐易琛送的东西,阮采苓又看向了成暄,她抬了抬下巴,“都在成暄的口袋里。” “宫里送了这么多,你都给成暄了?”顾瑾郗略微惊讶,虽然阮采苓从来不缺金银财宝之类的,可一听说全都给成暄了,还是很震惊。 阮采苓端起茶杯来,抿了口茶。 最近她都没有喝酒,主要是因为孟天龙说了,她的伤不能喝酒,最近还是要忌口才好,所以就只能喝茶,倒是顾瑾郗喝了些江南酒楼特有风味的酒,说味道不错。 她说道,“一共三箱,兰妃送的我给下人们分了,纯慧送的我自己留着,沐易琛送的我就让江晨给成暄送去了,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看着就心烦。” 本来替沐易霏解围是一件好事儿,但突然冒出来的沐易琛,就让她很纠结。 整个定国公府的人都不希望跟沐易琛有任何的纠结,这回沐易琛大费周章的送了一箱子礼物过来,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满朝文武,沐易琛跟定国公府的关系吗? 结果现在阮采苓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圆了,早知道那天就不要帮沐易霏说话,一直低着头直到沐易琛把人带走就算了,也省的自己受伤,变成现在这样。 真让人头大。 “你把沐易琛送的礼物都给成暄了?全部?”顾瑾郗又问。 阮采苓点头,“对啊,都是一些很普通的珠宝首饰,我留着本来就没有用,但是对成暄来说这可是金灿灿的金子啊!所以还不如给成暄呢,至少能让他好好的帮我办事儿。” 说着,阮采苓朝那边抬了抬下巴,“呐,这不是办得很好吗!” 最近几天依旧有关于沈芸韵在成家的消息传来,青芮和江晨等人都是当做笑话来跟她说的,阮采苓养伤期间也就是随便听一听,嗑着瓜子吃着点心,听一听沈芸韵是怎么凄惨的,心里毫无涟漪。 真无趣。 听说青卿仗着自己怀有身孕,说自己的家乡有规矩,一定要让家中与自己平辈地位最高的人来伺候,这样一定能生一个大胖小子。 成林氏本来就看不上沈芸韵,为了成家的下一辈肯定是依着青卿的意思。 所以说,最近沈芸韵一个正妻还得耐着性子去照顾青卿整个青楼女,虽然沈芸韵是好脾气也能忍,不过阮采苓总觉得沈芸韵的面具带不了多久了。 “看着吧,青卿这一胎要是能安然无事的生下来,我大小姐的位置给她坐。”阮采苓冷笑着对顾瑾郗说。 “跟咱们都无关。” 这一天的时间,阮采苓都跟顾瑾郗在一起,从江南酒楼吃过饭之后就顺着街道溜了溜,难得阮采苓的腿伤好了,也完全恢复过来,能多走动自然也是好的。 天色昏暗,顾瑾郗把阮采苓送到定国公府门口,阮诩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大哥!” 阮采苓好久没见阮诩尘,高兴的跑过去。 阮诩尘伸手扶着阮采苓的胳膊,“小心点,伤刚好不要乱跑。” “知道啦!大哥你怎么在门口等我啊!”阮采苓问阮诩尘。 阮诩尘面带笑容的瞅了顾瑾郗一眼,本来今天他是可以回来休息的,顾瑾郗应该在那里盯着,可不知怎么了,顾瑾郗看见一封信后翌日一早就直接让慕白带着他离开,阮诩尘就只能对着顾瑾郗的屁股后面骂人。 他把该处理好的事情都做完,也是刚到家。 难怪顾瑾郗会着急忙慌的离开,原来是因为阮采苓约了顾瑾郗要跟他见面,结果一大早顾瑾郗就跑了。 “你大哥命苦,某些人把所有事情都堆给我之后,就跑了。”阮诩尘展开折扇,一边扇一边笑,笑的阮采苓毛骨悚然的。 原来,顾瑾郗是这样跑回来的啊,阮采苓回头瞅了顾瑾郗一眼,顾瑾郗没有任何的悔意,反而拍了拍胸口的位置,笑的很满足。阮采苓知道,顾瑾郗把从心放在胸口的位置了。 “既然送到家里,就进来坐坐吧,有事儿跟你说。”阮诩尘翻白眼瞪了顾瑾郗一眼,却侧身让顾瑾郗进来。 “好。” 三个人往思华楼的方向走,可是半路却遇到了谢清远。 “谢公子这是要出去。”阮诩尘说。 正低着头走路的谢清远被阮诩尘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慌张的抬头,这一眼却看见了三个人,阮采苓站在顾瑾郗和阮诩尘的中间,目光冰冷的瞅着谢清远。 “呃,参见二位世子,大小姐,我是要,我就是去一趟书斋,买几本书。”谢清远含糊不清的说。 书斋?阮采苓上下打量着谢清远,如果真的是去书斋的话就不会这么慌张了,阮采苓开口道,“既然谢公子要去书斋,大哥咱们就别打扰谢公子了,瑾郗走。”阮采苓伸手拽着顾瑾郗的袖子。 顾瑾郗跟再阮采苓身边深深地看了谢清远一眼,侧身离开。 这个谢清远,在沈芸韵出嫁之后不管谢清远见谁,都没有人会管了,也没有人会烦谢清远,他应该是轻松的,至少他跟季婧妍的事儿不会有沈芸韵的阻碍了。 不过看刚才谢清远的样子,不像是很高兴啊! “好像前段时间,有人介绍给了季婧妍一个将军,虽然季婧妍不乐意但是平王却很感兴趣,最近正逼着季婧妍跟那个将军交流感情呢,所以谢清远跟季婧妍都要晚上才能见面。”阮诩尘说。 将军? 说起来,一个穷苦书生还不知道能不能考取功名,跟一个已经有了名声的将军比,自然是不堪一击的,平王也一定会站在兵权的那一边,只有权力在手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了,最近没看见谢清远出去,反而是晚上不在。”阮采苓说。 “走吧,去阁楼,不想回思华楼。”说完,阮采苓直接转身,把两个男人甩在身后。 阁楼里,青芮看着阮采苓一辈一杯的喝茶,仿佛没吃饱要把自己喝水灌饱一样。 “小姐啊,别再喝了!你都喝了两壶茶了!” 就是这种明明距离真相近在咫尺,却伸手触及不到边缘的感觉,让阮采苓有些疲倦,她明明就已经知道了谢清远害了她一家人,九皇子是身后之人,却还要装作若无歧视的样子,在这里看着这群人在眼前逍遥。 为什么?阮采苓第一次觉得自己无力,她的重生,似乎也只是为了印证前世自己的懦弱,印证她的所有错误。 “阮阮,别喝了。”顾瑾郗伸手抢过阮采苓手里的杯子,阮采苓侧头看了顾瑾郗一眼,这样俊美的一张脸,那样熟悉,那样明确。 不,她错了,她重生的目的应该是找回丢失的一切,人也好物也好。 “大哥,平王认识的是哪里的将军。”阮采苓问阮诩尘。 这件事儿,顾瑾郗在关外的时候就听说了,还是从靖康将军的口中听说的,似乎那个小将军从儿时起,随父亲到昌朝来进贡,就见过季婧妍一次,念念不忘,到了现在一心想要娶季婧妍为妻。 邻国与昌朝是同盟的关系,一同攻打外敌,这位小将军立了奇功,立刻就想起了曾经心心念念的姑娘,随着父亲到京城来了。 “领国赵将军。”顾瑾郗说。 听起来是门不错的因缘,至少比谢清远要靠谱。 “瑾郗,有时间你见到安阳就劝劝她吧,谢清远真的不是良人。”阮采苓说。 顾瑾郗摇头,“我没空。” 言下之意就是不愿意管这件事儿,阮采苓叹息一声不愿意管就算来,她也不愿意顾瑾郗跟谢清远有所纠缠。 阮诩尘与顾瑾郗还有事情要说,阮采苓先离开阁楼。 “小姐啊,你今天怎么了?一会儿兴高采烈一会儿愁眉苦脸的。”青芮试探着问。 阮采苓看了青芮一眼,笑着说,“你还记得沈玉恒大哥送我的玉佩吗?就是那个从心,我今天把他给瑾郗了!而且瑾郗也收下了!” “我记得,就是那个刻着他与夫人成婚的那一块是不是!”青芮说。 难怪前几天小姐在库房里翻箱倒柜的,原来是在找那块玉佩啊!对阮采苓来说,再珍贵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只要不佩戴一律放在库房里,随便积灰。 “对啊,既然瑾郗收了我的玉佩,那就一定是知道我的心意了!”阮采苓走路都蹦蹦跳跳的,是真的很开心。 “既然小姐开心,今天就别看账本了!免得你看多了就心烦!早晨起得早,一会儿赶紧休息吧!哦对了,婷菲那边传来了成家的消息。”青芮四下看了眼,随后小声跟阮采苓说,“最近青卿有了见红。” 这就开始了?阮采苓捉摸着,沈芸韵和青卿一同嫁到成家也没几天,居然今天就已经开始有见红的倾向了! 比她预计的时间还要快,她还以为沈芸韵怎么也能忍到五六个月的时候。 现在看来,她还是高估沈芸韵了! “我这个好表姐啊!不过成暄倒是很想要这个孩子,随缘吧,我懒得管。”阮采苓说。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成家风波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深夜,顾瑾郗面前的方桌上烛光昏黄,上好的紫檀木桌平面干干净净,唯独只有一块玉佩放在上面,顾瑾郗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节奏,是曾经在阮采苓那里听到过的曲子。 在顾瑾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停止了手下的动作。 从心,这块玉佩的名字倒是顺遂心意,沈玉恒就是希望从阮采苓那里得到这块玉佩的人,能顺从心意,从心从心,这才是这块玉佩的真正意义。 沈玉恒与爱人双宿双飞,把这个美好的期望也寄托在了阮采苓的身上。 他会的,他会顺从自己的心意,只要是阮采苓就好。 自从阮采苓松了顾瑾郗玉佩之后,顾瑾郗倒是经常来看阮采苓,阮采苓每天都很高兴,连阮苏氏都看得出来阮采苓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所以也从不阻拦阮采苓与顾瑾郗的关系。 这天,阮采苓和顾瑾郗在宴华楼听戏。 楼下咿咿呀呀唱的是一出精忠报国的戏码,阮采苓对驰骋沙场的将儿没有什么兴趣,只要不是她大哥和顾瑾郗就好,阮采苓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下面敲锣打鼓的配乐。 突然青芮从外面小跑进来。 “小姐小姐。”青芮站在门口大喘气,阮采苓正靠在栏杆上看着下面,被青芮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干嘛啊?怎么这么慌张。” “成家的青卿流产了。” 她正一只手捧着瓜子另外一只手捧着瓜子皮,听到青芮的话愣了愣,随后面色淡然的把瓜子皮都倒在桌面上,风轻云淡的拍了拍手,“意料之中。” 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吻合,算的分毫不差。 就知道青卿这个孩子留不住,而且凭沈芸韵的本事也绝对不会被查出来的,青卿这个人在底层呆的太久了,那点三教九流的小手段,放在沈芸韵的眼中不堪一击。 太张扬的人反而不好,就青卿这样的,在沈芸韵眼中大抵是个死人。 “成暄的孩子活不了多久,青卿这个姑娘也活不了多久,不过也不可惜,我看着不顺眼的人,都活不了多久。”阮采苓说完对着顾瑾郗挑了挑眉。 顾瑾郗笑着把果盘递到阮采苓面前,“那你的意思是,我能活到今天全因为你看得上我了?那我真是谢谢你对我看的顺眼。” “不客气。”阮采苓呲着嘴笑了笑。 楼下铿锵的戏码依旧很精彩,阮采苓看着看着也面带笑意,“既然表哥的孩子没了,就送点东西过去,以表我的哀思。” 结果晚上成暄就收到了阮采苓送过去的一小盒金子,码的整整齐齐的。 “表妹这是什么意思啊!”成暄问。 江晨擦了擦手,“我们家大小姐听说成少爷的儿子没了,命我送来的。” “表妹不用这样,给的已经够多了。”成暄说着居然有了笑意,丝毫没有因为青卿肚子里孩子的死,而表露任何的难过或者悲伤,但另外一个院子中的青卿就不这样想了。 听说青卿的孩子没了闹得厉害,一直说是沈芸韵害了自己的孩子,可没有人查得出来什么,是青卿任性要沈芸韵伺候她的,沈芸韵就一直低声下气的伺候,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现在孩子没了,更不会有人因为青卿整个青楼女而怀疑从定国公府出来的沈芸韵的。 哪怕有不少人觉得是沈芸韵做的。 “一定是沈芸韵,一定是沈芸韵害了我的孩子!一定是沈芸韵嫉妒我能给大少爷生孩子!一定是的,一定是他的!”青卿抱着被子痛哭。 丫鬟们都在外面不敢进来,房间地板上都是青卿砸碎的东西,根本无从下脚。 成暄撑着腰过来的时候,门外的丫鬟们都吓的瑟瑟发抖。 “干嘛都在外面站着?怎么不进去?青卿刚没了孩子你们怎么不进去伺候着!”成暄说。 青卿的贴身丫鬟赶紧过来说,“青卿姑娘闹脾气了,我们都不敢进去啊!大少爷,青卿姑娘一直都在哭,说是……是少奶奶害了她的孩子,我们也不敢去劝。” 在成暄的心里,青卿也不过就是一个青楼女子而已,如果不是因为青卿怀着孩子,他也不会把青卿娶进门,况且还是成林氏主动跟她说的。 现在青卿这样不成体统的闹着,成暄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砰地一声,一脚踹开门,刚走进去就踩到了地上的碎片,差点滑倒。 “闹什么呢!啊!”门口的人七手八脚的把他给稳住,成暄站稳身子之后脾气更大了,推开身后的丫鬟们,朝着床边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挥手一把掀开被子,把青卿从床上给拽了下来。 “啊……”青卿疼的尖叫一声,却直接被成暄推到地上。 倒在碎片上。 青卿抬头看着这副模样的成暄,依旧哭丧着脸,“你做什么!我刚没了孩子,你就这样对我!成暄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看到青卿哭闹的模样成暄就从心里厌烦,翻了个白眼也是忍了好半天才没有一脚踹在青卿的身上,他劈手指着青卿说,“你不就是青楼的一个姑娘吗!在这跟我装沈母贞洁烈女!没了就没了!你一个妾,没了孩子还想怎么样!” “我,我……我,我难过啊!我的孩子没了,你当爹的不难过,还不许我哭一哭吗!”青卿拍着胸脯,哭得更厉害了。 “好好好,你哭!你就在这里哭,什么时候哭完了,什么时候滚回你的青楼去!”说完成暄转身就走。 地上的青卿一惊,赶紧扑过去抱着成暄的腿,“我不哭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你别送我回去!” 现在这种情况,她再被送回去的话,肯定会沦为笑柄。 嫁进成家之前她是花魁,可是这些日子谁都知道她已经嫁人了,要是再回去的话,一定就是因为成暄不要她了,肯定身份会下降的。 她不能回去。 成暄低头看她一眼,“不哭啦?” 青卿一只手抱着成暄一只手擦着眼泪,“不哭了不哭了。” “诶这就对了,好好的养着身子,等你身子好了,我肯定还能让你怀上孩子。”成暄对青卿说。 “嗯。”青卿尾音带着哭腔,却不敢真的继续哭了。 阮采苓放下手里的刺绣,从青芮从手中接过茶杯来,“东西收了?” 江晨点头,“收了,我离开之后偷偷的回去看了眼,青卿哭得厉害,但是成暄吓唬她说,在哭就送回青楼,吓唬住了。” “孩子没了,哭一哭也是应该的,表哥也太严厉了,既然没了,这两天守在成家的人就不用去了,休息一段时间,我看过几天,那个蓝衣女子也该娶进门了,这个青卿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顾瑾郗下午来接阮采苓,说要带她出去转一圈。 结果带着阮采苓到了书斋。 “你来我来书斋看书啊?”阮采苓指着书斋的门惊讶的问顾瑾郗。 顾瑾郗双手背在身后,“你不是总吵着说家里的书已经看完了吗?我就带你来转一转,喜欢什么就让人给你搬回去。” 好吧,既然来了,既来之则安之,跟顾瑾郗在一起来这里看书也好。 但一进门就看见谢清远也在不远处靠着窗户的位置坐着,身旁还有一个人,看起来是个年轻男子,这俩人靠的很近,谢清远手里举着一本书有没有在看,阮采苓不知道。 只觉得谢清远身旁的男子在哪里见过。 “如何?顾瑾郗问阮采苓。 阮采苓回过神来,看了顾瑾郗一眼,“什么如何?” “坐在谢清远身边的人你认识吗?”顾瑾郗问阮采苓。 看着有些眼熟,但阮采苓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阮采苓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但依旧没认出人是谁。 “我怎么会认识,就是眼熟。” “那是沐易琛身边的人,我在宫中见过几次,你说的没错。”顾瑾郗拉着阮采苓侧身,站到一排书架的后面,挡住了别人看到他们的视线,顾瑾郗对阮采苓说,“谢清远跟沐易琛就是有些关系。” 不是有些关系,谢清远完全就是在帮沐易琛办事儿! 但沐易琛怎么会想到用谢清远这个穷苦书生呢? “你不是喜欢看这种书吗?一会儿我让人包好了给你送回书房里。”顾瑾郗从书架的高处拿下来一本书挡在阮采苓的侧脸。 就在此刻,谢清远与年轻男子从书架旁边经过,踱步离开书斋。 “通国文史?”阮采苓从顾瑾郗手中拿过来看了眼,这种东西她从来不看的,看了肯定会犯困。 顾瑾郗瞥了一眼,道了声抱歉,“随手拿的。” “你带我来书斋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两个人?就为了印证我的想法?”阮采苓问顾瑾郗。 “嗯,当初你说九皇子与谢清远认识,那个远字代表的就是谢清远,我的确有些怀疑但是不能确定,现在见到了就能肯定,谢清远进入你们家,靠近你都是有目的的。”顾瑾郗说。 当然有目的,不光是为了她还为了定国公府一家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阮苏氏的目光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回府就听说沈芸韵来看阮苏氏了,但是待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听说连茶都没上,阮苏氏就让人送客,据说沈芸韵走的时候脸色不好,可能是在阮苏氏那里碰壁。 “什么时候走的?”阮采苓问范叔。 “没一会儿,夫人难得对沈小姐这么严厉,连茶都没上就让沈小姐走了,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儿,不过夫人自打沈小姐走了之后就一直都在大厅里坐着,连房间都没回。”范叔担心的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侧头看顾瑾郗一眼,皱皱眉,难道是沈芸韵对娘说了什么? 是青卿的事儿吗? “那你先去阁楼等会儿,我先去大厅看看娘亲,一会儿就过去。”阮采苓对顾瑾郗说。 顾瑾郗点头,一旁的范叔刚离开,顾瑾郗小声对阮采苓说,“你们管家的表情不对,你当心点。” 当心?她去见娘亲有什么可要当心的? 阮采苓抬手拍了下顾瑾郗的肩膀,“好啦,有什么可要当心的,你去吧,大哥应该也在呢,你们还能说一些我不能听的事儿。” 说完阮采苓跟在范叔身后去大厅。 大厅中,坐在正中位置的人就是阮苏氏,她看着门口一株刚刚抽芽就枯萎的花发呆,静书和玥儿都没在阮苏氏的身边,阮采苓疑惑的看了青芮一眼,摆摆手让青芮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 “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阮采苓走到阮苏氏身边,白皙的小手刚碰到阮苏氏的肩膀,突然阮苏氏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娘!” 阮采苓挨了阮苏氏一巴掌之后愣了好久,藏喉咙深处喊了一声娘,呆愣在原地。 “你给我跪下!”阮苏氏身子和手都带了颤抖。 阮苏氏让阮采苓跪下,阮采苓就当真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完全不顾自己的膝盖是刚刚好的伤,剧烈的疼痛让阮采苓清醒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阮苏氏,“娘,沈芸韵来过了。” 阮苏氏问,“娘问你,是不是你害了成家那个孩子的姓名!是不是你动手让青卿没了孩子的!” 果然,就知道沈芸韵今天来这里没什么好事儿,尤其是娘不会不顾自己的礼仪,连杯茶都不让沈芸韵喝,就催促她离开,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伤刚好的膝盖依旧在传来疼痛,不过阮采苓忍着。 “不是我。”阮采苓说。 阮采苓在阮苏氏的表情中看到了放松,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虽然阮苏氏从沈芸韵那里听到了这么多的话,可阮苏氏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做那些事儿。 她只是需要一个解释。 “我当初的确是送过一碗燕窝给青卿,里面有轻微的桃花粉,能让未成形的孩子胎动,但不至于太烈,只是形成一种即将流产的假象而已,只要好好养着,孩子是能平安落地的。”阮采苓腰背挺得笔直。 “这……” “定国公夫人!” 是顾瑾郗的声音,夹杂着愤怒,从身后远处席卷而来。 阮采苓感受到顾瑾郗的体温靠近她,从身后走来,直接蹲在阮采苓的身旁,单手抱着阮采苓的身子,抬头盯着阮苏氏的目光里有些许的愤怒,“阮夫人,这是作何?阮阮膝盖的伤刚好,不能久跪!” 方才盛怒,阮苏氏根本就没有顾及到这一些,现在一看,阮采苓脸色苍白,额头有冷汗滑落,才记起前段时间阮采苓的伤,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扶阮采苓,可顾瑾郗已经先阮苏氏一步,打横抱起阮采苓。 “娘,我没有。”阮采苓靠在顾瑾郗的怀里,双目迷茫,最终在顾瑾郗怀里晕了过去。 面对阮苏氏的疑问,阮采苓也在问自己,如果没有前世的种种,她没有认识谢清远的话,没有沈芸韵的算计,她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饱含计谋。 她恨不得一手掌握整个江湖。 可变成这样从来都不只是她的错,她也是被逼的,可阮苏氏不信任的目光让阮采苓觉得,自己做这些事情,仿佛是错了。 疼痛很剧烈,从膝盖传到脑袋里,阮采苓被疼晕。 顾瑾郗抱着阮采苓回到思华楼的时候,对着门外的人大吼一声,“去叫府医!快去!” 楼下的人都被吓坏了。 “是是是,我们立刻就去!” 在锦瑟阁的外面守着的青芮也被吓了一跳,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出来却是在顾瑾郗的怀里被抱出来,俨然是昏迷的样子。 顾瑾郗走了之后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很担心,想要回去看看,但没想到在外面就听到了阮苏氏震怒的声音,可她以为阮采苓自己能处理的好就没有进去,但听到阮采苓说她没有的时候,那种无助,他忍不住了。 只想立刻冲进去,站在阮采苓的旁边。 无论阮采苓是什么样的人,无论阮采苓是善良纯真,还是心狠手辣,他都愿意从心。 “世子,不好了,大小姐在锦瑟阁那边被宣王世子抱回来了!现在已经送回思华楼了!”侍卫从外面冲进来,对阮诩尘说。 阮诩尘手中的书掉在桌子上,立刻起身冲了出去。 “起开都起开!”青芮带着孟天龙进来,孟天龙一脚没踩稳从楼梯口就滑到了桌子附近。 又跌跌撞撞的起来,跑到阮采苓床边。 本来上次的伤口已经有了好转,但依旧不稳定,孟天龙已经让阮采苓避免任何的磕碰,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结果这次又这么大力,也难怪阮采苓会硬生生的疼晕。 深夜,阮采苓发起高热,在睡梦中一直都在喊娘。 “阮阮。”顾瑾郗坐在床边,心疼的拉着阮采苓的手。 早些时候,青芮已经煎药给阮采苓吃,不过依旧没有好转,顾瑾郗见状就没离开,一直都在阮采苓的身边照顾,阮诩尘也在思华楼里,坐在桌前看书。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和丫鬟就可以了。”阮诩尘觉得不太好意思。 刚才听说阮采苓昏迷高热,阮苏氏也被吓到了想来看阮采苓,可顾瑾郗说什么都没让人进来,虽然阮诩尘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怪阮苏氏,可看到这个样子的阮采苓,阮诩尘也没有松口,让阮苏氏进来。 最后连阮祁都惊动了,阮祁从丞相府回来就听到阮苏氏在哭,一问之下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儿,阮祁也说阮苏氏糊涂,怎么就听信沈芸韵一个人的话,认定了自己的女儿会做这样的事儿呢? 阮祁说,既然苓儿病了,就先好好休息,让阮苏氏也定定心。 经此一事,沈芸韵在定国公府算是彻底没了人心,定国公府也没有人再会接纳她。 上至阮苏氏和阮祁,下至丫鬟侍卫,谁都知道是沈芸韵挑破离间,才会搞成这样。 定国公府因为阮采苓病了脑的鸡飞狗跳的,而成府的沈芸韵总算是出了口气。 “阮采苓病倒了?那就说明阮苏氏问了她这件事儿,原来在阮苏氏的心里,也知道她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哈哈哈哈!我这辈子都毁在阮采苓的手里了!她阮采苓也别想快活!”沈芸韵狠狠的撕碎了手中的书信。 沈芸韵阴狠的目光,盯着窗户。 婷菲看到这样的沈芸韵也觉得后怕。 “小姐啊,既然大小姐都病倒了,这事儿就算了吧。”婷菲说。 沈芸韵回头瞪了婷菲一眼,“算了?怎么能算了!这只是一个开始!凭她阮采苓怎么样!是大小姐又怎么样!面对阮苏氏的疑问,她不还是乖乖的得给我跪下去!” 面对这样的沈芸韵,婷菲也无话可说。 阮采苓醒来的时候天光乍现,她刚睁开眼就看见顾瑾郗坐在床边,满眼的血丝,一见阮采苓睁开眼马上缓过神来。 “阮阮,你醒了。” “嗯,头晕。”阮采苓抬手捂着额头。 想要坐起来,可是顾瑾郗按着她的肩膀说,“你先别起来,你烧了一个晚上刚刚转好,不要乱动,口渴吗?” 这两个人的声音很轻,但撑着额头假寐的阮诩尘也立刻醒了过来。 “苓儿你醒了!” 大哥也在啊! 阮采苓重新闭上眼睛,松了口气,大哥和顾瑾郗都在身边,让刚醒来的她有了安全感。 “娘想来看你,但是……”阮诩尘看了顾瑾郗一眼。 顾瑾郗对阮采苓说,“我让人给你熬点粥,喝点粥暖暖胃能好受点。” “好。” 闭着眼睛的阮采苓知道,大哥想说的是娘想来看她,可现在阮采苓的心里还是有疙瘩,她不怪娘怀疑,因为她也确实动了心思。 但那个时候,娘的目光让她难受。 “成家表小姐送了东西过来,说担心大小姐的身体,收不收?”江晨上来拱手道。 沈芸韵送来的。 阮采苓突然睁开眼睛,“收,怎么不收!既然是二表姐送来的当然要收了!给我好好的收起来,总有用到的时候!” 中午,顾瑾郗正在喂阮采苓喝粥,楼下的人说有人来找顾瑾郗。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的选择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因为顾瑾郗在阮采苓这里待了一个晚上,耽误了很多事儿,不过看顾瑾郗的样子依旧很担心阮采苓,不想离开,阮采苓靠在床边,瞅了阮诩尘一眼。 或许是真的有事儿呢。 阮采苓伸手从顾瑾郗手中把碗端过来,“你去吧,我没事儿了,我头已经不晕了,反正我这几天,站不起来,也哪儿都去不了,我在这等你。” 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的笑容,想要在说些什么,可阮采苓已经催促顾瑾郗离开,“好啦好啦,大世子,不要婆婆妈妈的,我这定国公府,我又不会怎么样,你快去吧!” 哄了好久,顾瑾郗总算是愿意离开。 在顾瑾郗走后,阮采苓把碗放在一边,没了胃口。 这时阮诩尘叹息一声,过去坐在刚刚顾瑾郗的位置,“你啊,真笨!娘骂你,你就不会跟我一样喊吗!娘心软的,你一喊,娘怎么会凶你啊!” 听到阮诩尘这么说,阮采苓就笑了,这的确是阮诩尘管用的招数。阮诩尘小的时候调皮捣蛋,阮苏氏每次要教训阮诩尘,他就大喊大叫的,娘被气笑了,也就没事儿了。 但一直以来,阮采苓都是爹娘眼中的乖孩子。她懂事儿孝顺听话,做的所有事儿都对得起定国公府大小姐这个名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外人眼中的才女,是所有人心中最明媚的阮采苓。 可面对亲人怀疑的目光,阮采苓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大哥,我是不是做得不够好。”阮采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手掌心有些破皮,她昨天刚跪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疼痛,下意识的用手去撑着地,一下子就磨破了,看来孟天龙已经帮她上过药,现在消肿了。 但上面的道子看的很清晰。 阮采苓摩擦着浅浅的伤口。 阮诩尘合上玉骨扇,用扇子抬起阮采苓的下巴,“我聪明伶俐的大小姐,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开始再议自己的对错了,我记得在我妹妹的心里,她永远都是聪明的,做的永远都是对的,永远都是为家里人好的。” “所以呢?”阮采苓反问。 “所以,你永远都是你,你做你自己就好,娘也不是怀疑你,只是沈芸韵把话都说到那里了,肯定是要问一问你的,娘打你了是不是?”阮诩尘问阮采苓。 阮采苓抱回来的时候,脸颊上有红色,还微微肿起来,一定是娘打了她。 她抬手揉了揉脸颊。 “你这些年在爹娘的眼中,永远都是最听话的,你做的选择爹娘也都知道。”阮诩尘说。 “我的选择,是对的吗?” “你觉得呢?” 在阮采苓养病期间,出了阮诩尘来看过她,就没有让任何人靠近过,连阮苏氏要来看她都被阮诩尘拦住了。 这段时间阮采苓只见过一个人,那就是来自成家的成暄。 从那天之后,阮采苓就乐观开心起来。 “小姐,宣王世子来了,还给你带了京城裕华馆的画师。” 画师? 阮采苓停下手中左手翻账本,右手打算盘的动作,声音也戛然而止。 “画师,这个时候请画师来做什么?” 还没等青芮回答呢,顾瑾郗直接推门而入,靠在书房门口,笑着对阮采苓说,“你来就知道了。” 他走到阮采苓身边,胳膊伸过阮采苓的腿弯,直接把她抱起来,阮采苓下意识的抱住顾瑾郗的脖子,还是有些惊慌,“你带我去哪儿啊!外面好冷哦!” 顾瑾郗带着阮采苓一路走到了院子里,可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居然搭起了一个棚子,棚子里面放上了软塌,毯子火炉。 顾瑾郗把阮采苓放在软榻上,给她盖好毯子,青芮也带着毛绒的披风下来帮阮采苓披上。 她低着头看顾瑾郗指骨分明的手,灵活的帮她系上带子。 “王师傅,可以了。”顾瑾郗突然喊了声。 伴随着脚步声,画师王师傅从思华楼一楼的一个休息室出来,身上也披着厚厚的披风,瞧见阮采苓和顾瑾郗已经准备就绪,笑着往手掌心里哈气,“好,既然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吧!” “到底要做什么啊?要画像吗?”阮采苓问顾瑾郗。 顾瑾郗就坐在阮采苓身边,突然伸手握住阮采苓一只手,“对,把你和我都画下来。” 本来,阮采苓也是喜欢画画的,但每次都是她一个人画顾瑾郗。 这一次不同了。 顾瑾郗是想,既然阮采苓不能动就只能带着别人来了,也算是消遣。 画师的工作就是停住短暂的时间,把这一刻形成永远,王师傅就是京城所有画师中最好的一个,千金难求他一幅画,这一次是顾瑾郗上门请了两次,他才答应来的。 画面停留在顾瑾郗与阮采苓对视的那一幕,阮采苓靠着软塌,双腿在毯子里,顾瑾郗斜坐在软塌边上,他的手与阮采苓的手紧紧相握。 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的目光,柔情万千,阮采苓的眼神也充满了爱意。 后来王师傅对人说,他从未见过如此般配的两个人,一个俊美一个妩媚,都带着同样弧度的笑容。 “我三天没来,你倒是也跑不出去,只是我听说,成暄来看过你。” 王师傅作画的时候,他们保持动作,但是可以聊天说话。 阮采苓想点头,可王师傅立刻就说不要动,吓得阮采苓缩了缩手,只能张口说,“是啊,我在床上见的成暄,有些事儿,原来居然是我不够狠心。” 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狠心,结果报应在自己的身上了。 孟天龙也说了,她的膝盖若是在受伤估计就好不了了,让阮采苓千万要小心照顾着,还说就算是好了,这两年的阴天下雨也还是会疼,要将养许多年。 “我本来是想动手的,但是我觉得,你不会喜欢我动手的。”顾瑾郗说。 阮采苓笑得更好看了,“你还真是了解我,你最好是没动手,我不喜欢猎物被别人捕捉,我要亲自猎杀,这样才符合我的身份。” “哦?听起来蛮有意思的,你准备怎样做呢?”顾瑾郗问阮采苓。 阮采苓挑了挑眉,“等着看吧!” 成家因为青卿的孩子没了,也闹了一段时间,但是因为成暄的威慑很快就被压了下去,虽然青卿不敢闹了,可成暄去青卿房里的次数也少了,最近这几天更是整天整天的都跟沈芸韵在房里。 据说,房中传出的声音总是不间断的,一连持续了三天。 那天早晨成暄从沈芸韵的房间里开,理了理衣裳,神清气爽的出门找乐子,婷菲才进入沈芸韵的房间,屋子里满满的都是麝香味儿,床上的沈芸韵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她仿佛一个死人一般,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花纹,眼睛连眨都不眨。 婷菲跪坐在床边,伸手去砰沈芸韵的胳膊,可是还没碰到呢,就看见了上面的淤青,以及各种痕迹。 “小姐,小姐我伺候你洗漱吧!” 如果不是沈芸韵的胸口还在起伏,婷菲都不确定沈芸韵是不是还活着,沈芸韵呆愣看着床顶好半天的时间,总算是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扶我起来。” 声音沙哑,都听不出这是沈芸韵的声音了,丝毫没有之前的温婉。 婷菲小心翼翼的扶着沈芸韵起来,沈芸韵下床的时候腿都在打哆嗦,好不容易站稳,可是走了没两步就没了力气,最终婷菲就只能打了水在床上帮沈芸韵擦擦身子。 “呦,这不是姐姐嘛!方才瞧见大少爷走,我来慰问慰问你。”青卿穿了一身深蓝色的纱裙靠在门边,看着婷菲帮沈芸韵擦拭脖颈。 沈芸韵的脖颈处都是青紫色的痕迹。 青卿啧了一声,“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是真有本事啊!能把大少爷拴在屋子里三天三夜呢!诶姐姐你这么厉害啊!” “滚出去。”沈芸韵冷声道。 上次孩子没了的事儿,青卿把一切都怪罪在沈芸韵的身上,她认为就是沈芸韵害了自己的孩子,她羡慕自己先怀上成暄的孩子,所以才动的手。 可是她没有证据,连成暄都不向着她,青卿也不敢再闹了。 但现在看到沈芸韵这幅模样,不得不说还是很过瘾的,青卿玩着红色豆蔻的指甲,“姐姐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不高兴我走就是了,哦对了,我听说大少爷在风月楼又认识一个姑娘,叫什么盼儿的,心肝宝贝着呢!估计过段时间,就能到咱们家来跟咱们做伴了!” 说完青卿哈哈大笑着离开。 婷菲小心翼翼的看着沈芸韵,可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呆愣的坐着。 “前段时间,大少爷都去过哪儿?”沈芸韵问婷菲。 正准备端着水出去换水的婷菲脚步一顿,随后僵硬的转身去看沈芸韵,“什么大少爷去过哪儿啊?小姐你问什么?” “我问你,前段时间成暄出门都见过谁,去了哪儿!”沈芸韵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不就是,那些青楼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双人画像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前些时候,江晨来跟婷菲说过,要是沈芸韵问起成暄去哪儿,不要隐瞒成暄去见过大小姐的事儿,但婷菲也不能直接就说去见了大小姐,那样太过刻意了,尤其是现在沈芸韵的情绪。 果然,沈芸韵对婷菲的答案很不满意,冰冷的眸子扫过去,“我问你,他见过谁,除了青楼的那群女人之外!还有没有见过谁!” 婷菲咬着下唇,显然是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对沈芸韵说,“见过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晚上去的,说是去看大小姐的身体。” 果然,她就知道成暄突然之间的反常一定是因为从阮采苓哪里听到了什么!一定是因为阮采苓! 成暄去见过阮采苓,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沈芸韵上了眼,“有人知道,阮采苓跟成暄说了什么吗?” “没有,这个肯定没人知道,大少爷都没带人去,自己一个人去的,待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婷菲说。 沈芸韵躺了回去,浑身酸疼根本就不想动,“行了,你出去吧,不管谁来都说我病了,不见。” “是。” 定国公府思华楼,二楼书房。 王师傅帮她跟顾瑾郗作画,要先带回去烘烤,然后上了些粉末才好保持画作的颜色,未来不管保存多久都不会泛黄,今天刚刚送回来,一共两幅,一副在她这里,一副在顾瑾郗那边。 她这里的这幅就是她跟顾瑾郗对视,而顾瑾郗那里,则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软榻上,低着头看书的样子。 虽然病着她不能出门,但是有顾瑾郗这样哄她开心,阮采苓也觉得很满足了,一整天的时间都窝在书房里看王师傅的小徒弟送过来的画,连小宁在一旁喵喵喵的叫,闹着要阮采苓陪它玩,都没搭理。 而且江晨带回来成家的消息,对阮采苓说,“成少爷从成家离开之后就去了风月楼,现在还在盼儿姑娘的房间里。” “知道了,那边有大哥带回来的点心,你拿下去跟兄弟们分了吧。”阮采苓指着外面桌子上的点心盒对江晨说。 江晨看了眼,“大小姐又没吃东西?世子是心疼您才给您买了这么多的点心,您总是让我们分着吃了。” 其实世子何尝不知道,买回来的点心大多数都是落进了丫鬟侍卫的肚子里,可依旧每天都让人送新鲜的过来。 梅婶会给阮采苓做新鲜的,阮诩尘也怕阮采苓吃腻了,还变着法子的从如意斋带回来。 但自从这次病了,阮采苓的胃口一直都不大好,每天根本就吃不了多少东西,一碗饭估计要吃三顿才能吃完。 连阮苏氏都揪心的要命。 虽然母女二人已经冰释前嫌,阮采苓也不会真的记恨着阮苏氏说的话,可大病一场之后,阮采苓气色也不如从前,难怪这么多人都担心她。 连顾瑾郗都时不时给阮采苓带进补的东西来。 阮采苓手指从画上拂过,顺着两个人相握的手向下,在画的边缘有顾瑾郗亲笔题的字。 青芮端着羹汤上来,对江晨说,“咱们小姐每天看着世子爷的画像就已经吃饱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秀色可餐!哪儿还有肚子吃别的东西啊!” “秀色可餐不都说女子的吗?”江晨问。 放下托盘,青芮回头瞪了江晨一眼,“你管是说男还是女啊!” 好吧,江晨说不过青芮,也就不说了,提着点心盒子下楼。 青芮合上窗子,把银耳羹双手递给阮采苓,“小姐,不吃饭总得喝点银耳羹吧,暖暖身子,这是岐山银耳,世子爷让慕白送过来的。” 果然,一听到世子爷,阮采苓神色立刻就变了,立马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青芮叹息一声,现在小姐的心里就只有世子爷一个人啊!连他们定国公府世子的话都不听了,唯独听这个宣王世子的话! 她的腿刚好,不能久站,站在书房看了会儿画,就被青芮扶回房间里,坐在软榻上。 青芮帮她按摩,阮采苓说,“青芮啊,你去找个人帮我把这幅画镶嵌好,然后我要摆在房间里。” “就知道您要这么说,范叔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师傅,明天就会来跟您弄了,不过您要放在哪儿啊?”青芮回头看了眼房间的墙壁。 双面窗户,另外两面是楼梯和梨木雕花的床,根本就没有地方摆啊! 阮采苓咬着下唇也在仔细的想这个问题,要放一个她随时可以看见的地方,还得能摸一摸的那种,肯定就不能放在床的上面,或者楼梯那边,但是另外的地方都是窗户。 “还是放在书房的墙壁上吧,不要放的太高。”阮采苓说。 “好,那明天我跟范叔说。”青芮坐在软塌边缘,帮阮采苓按摩膝盖附近,孟天龙说经常按摩放松能舒服一点,不至于晚上会疼的睡不着觉。 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好多了,晚上不会因为翻身就疼醒,刚开始那几天,也就是阮采苓最自我厌恶的那几天,几乎每天都被疼醒,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伤不能喝酒,她宁愿自己大醉一场,不想这些。 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她才不会让沈芸韵这么简单的就把这页翻过去。 “成少爷身边的人来说了,只要确保沈小姐怀上孩子,立刻就把盼儿姑娘娶进门。”青芮对阮采苓说。 她刚喝完银耳羹,有些甜腻过度,就拿着葡萄吃。 阮采苓点头道,“这盼儿是我挑出来的人,比青卿那个不懂事儿的要乖巧的多,也知道哄成暄开心,就算是进入成家,未来也肯定是能拿出成老夫人和成林氏的心,我可没少在哦盼儿的身上花钱。” 说起这个盼儿,还得感谢,顾瑾郗放在青楼那个卖艺不卖身的眼线,素以。 她让江晨去找了素以一趟,以她的名义让素以帮她训练一个人,可以入主成家后,方便留在成暄的身边,成为她真正意义上的眼线,对阮采苓来说,钱不是问题,只要那人乖顺懂事儿,她多得是好处。 但主要就是听话。 经过重重筛选,最终选定的人就是盼儿。 长得好看,仿若一朵娇艳的花,乖巧懂事儿哄的成暄很开心,成暄去风月楼第一天就被盼儿迷得不行,比当初的青卿更甚,所以这也为成暄能把盼儿娶进门埋下伏笔。 后就是因为她这场病痛,她要求成暄一定得让沈芸韵怀上孩子。 以前她不希望沈芸韵这么快就有身孕,因为她还算是心善,想着只要沈芸韵怀孕,祸不及子女,她总不能连着沈芸韵无辜的孩子都害,就如阮苏氏说的那些话一样。 可现在她想明白了,沈芸韵永远就是沈芸韵,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不会因为成了母亲就有所收敛,这也让阮采苓坚定信心。 她要沈芸韵怀上孩子,自己又无力保护,那种心惊胆战,那种无助,才能彻底摧毁沈芸韵。 迄今为止,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沈芸韵逼的。 所以才有了成暄在沈芸韵房中那些天的事情,可成暄的心里还是有盼儿的,在沈芸韵身边这么多天,早就心痒难耐想要去找盼儿了。 “你跟龙叔说了吗?我要的那种药!”阮采苓问青芮。 青芮脸红了红,点头说,“要了,这种事儿,我都不好意思跟龙叔开口,好在龙叔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然龙叔还以为是我要呢!” 阮采苓看了青芮一眼,笑着用手指推了推青芮的额头,“小姑娘家家的想什么?龙叔怎么会怀疑你用那种药啊!他自然知道那种药,我是要给男人用的!我现在未出阁,肯定是有其他的用处啊!” 青芮噘着嘴依旧觉得很害羞,“那……那也应该让江晨去啊!男人和男人之间,比较好说嘛!” 想起这个,当初阮采苓本来是想让江晨去说的,可是最近江晨都忙着,大半时间都在替大哥在外面跑,回来还得帮她去成家跟成暄见面,很辛苦了,她就想,这点小事儿还是不麻烦江晨了,让他好好休息。 这才让青芮去的,不过也难为青芮小姑娘。 “好啦,没事儿,等你到了年纪,我一定给你找一个好夫家!尽量不用到这种药。”阮采苓说。 青芮脸红的更厉害了,“小姐,你说什么呢!你也是未出阁的姑娘,羞不羞啊!” “不闹了不闹了,我有点困,睡一会儿,哦对了,你提醒龙叔尽量不要太伤害身体,毕竟要用成暄的地方还多呢,总不能吃两天药就不行了,我的表哥啊,得保重身体呢。”阮采苓说。 “行,那小姐你睡吧,年初酿的桃花蜜都好了,我和梅婶帮你做桃花酥啊!” 想起桃花酥,阮采苓记得她刚与顾瑾郗见面的时候就跟他说过。 她会做桃花酥想要做给顾瑾郗吃呢。 结果一直拖拉到了现在,顾瑾郗也没吃到,阮采苓说,“你们准备好食材,我睡醒之后跟你们一块做。” “小姐你什么时候会做桃花酥的啊?你不是不喜欢进厨房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桃花酥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正准备躺下,听到青芮的疑问愣了愣,她忘了这是前世学会的,照理说现在的自己应该什么都不会的,她本身就不喜欢厨房,也不喜欢动手做饭,可她唯独学会了一个桃花酥。 “之前看西银他们做来着,觉得也不难。” 青芮哦了一声,低头捉摸着出去了。 王师傅的画像送到宣王府的时候,顾瑾郗没在,宣王和王妃也没在,偌大的宣王府就只有老太王妃在,并且下午阳光正好,老太王妃在外面院子里晒太阳,瞧见有人捧着东西往顾瑾郗的院子走,便喊了过来。 “这是什么啊?”老太王妃问。 侍卫说,“这是京城王师傅送来的画像,说是前段时间顾瑾郗请过去画像来着,刚刚烘烤好送回来的。” 画像啊!老太王妃稀奇,就让侍卫展开看看,结果看到里面的人,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阮采苓。 老太王妃笑的合不拢嘴,她总算是看见顾瑾郗愿意跟一个姑娘亲近了,尤其是阮采苓,她特别喜欢定国公府的这个丫头,跟阮苏氏一样懂事儿,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之无愧的大小姐啊! 这样的姑娘,当未来的世子妃是最好不过得了! “来来,拿近点我瞧瞧!唉,这丫头,最近都没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呢!”老太王妃摸着画像上阮采苓的侧脸,感慨道。 侍卫想了想说,“您也不能怪大小姐不来看您,大小姐病了,好像还挺严重的,膝盖伤了连着发高热好一段时间,世子也是因为大小姐腿不能动,这才请了王师傅上门给大小姐画像,还有一副送去了定国公府。” “腿伤了?怎么搞的?”老太王妃焦急地问。 但这些,侍卫就不知道了,定国公府的口风很紧根本就没有传出来什么消息,这大小姐病了的消息还是从慕白那里听说的呢,毕竟世子一个晚上没回来,转天都不见人影,肯定得问一问的。 不然到时候,王爷王妃找他们要人,他们一群侍卫去哪儿找世子啊! “原来是病了,难怪了,你啊,去我那边的库房挑一些好的药材,送去定国公府,亲手给苓儿,且说我行动不便不能亲自看她,让她好好将养着,小小年纪,可不能落下病根啊!”老太王妃说。 侍卫拱手道,“是。” 自打上次老太王妃寿诞日,整个宣王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老太王妃和王妃都很属意阮采苓,恨不得希望阮采苓立刻就嫁过来给他们当儿媳妇儿孙媳妇儿,但阮采苓和顾瑾郗本人倒是没觉得什么。 而且在那之后,定国公府还出了事儿,也就是沈芸韵和成暄的事儿。 当初沈芸韵和成林氏在宣王府商量这件事儿的时候,就被偷听到了,那人与顾瑾郗说了之后,没过几天老太王妃等人也知道了,纷纷觉得成林氏和沈芸韵这两人狠毒。 那个时候老太王妃就说,不如就把沈芸韵这丫头给做了,省的留在定国公府丢人现眼的。 但顾瑾郗不同意,他说这人要留给阮采苓,不管怎么样阮采苓总会有办法的,不需要他们瞎操心。 这才免去老太王妃大动肝火。 结果后来沈芸韵跟成暄就成婚了,成婚当日还有一个青楼女子也一块跟着进了成家,老太王妃觉得这都抬举了沈芸韵,像这样的丫头,当个侍妾也就可以了,哪儿还配得上一个正妻的位置。 而且成家的成林氏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跟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一块算计旁人家的姑娘。 老太王妃跟宣王说了,不管是朝内外都不许宣王帮成厉生这一家人。 当然了,顾禹连成厉生是谁都不知道,但他听说成厉生是林一成一手提拔起来的人,那就说明成厉生是林一成的人,便肯定是九皇子沐易琛的党羽。 不管是为了避嫌还是怎样,顾禹都不会和成厉生有任何的关系。 当侍卫把补品送到定国公府的时候,阮采苓正跟梅婶、青芮在厨房里做桃花酥。 本来青芮和梅婶以为阮采苓只是来闹着玩的,但是没想到,阮采苓做桃花酥真的很有一套,从头到尾都不需要梅婶的帮忙,青芮也就在一旁跟着添柴之类的。 “大小姐,门外有宣王府的侍卫,要见您。”梨儿跑过来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擦着手,让青芮注意火候,抬头问梨儿,“宣王府的人?是慕寒还是慕白啊?” 迄今为止,宣王府的人,来过这里的除了顾瑾郗之外就是慕白、慕寒两兄弟,其他的人她还没见到过,自然而然的以为是顾瑾郗让他们来给自己送什么东西了。 梨儿摇摇头,“不是,是不认识的人,只是宣王府的侍卫而已。” 这回,阮采苓很意外,歪了歪头。 她让人把侍卫带到了思华楼,她坐下休息,做桃花酥所需的时间并不多,但她的膝盖还是不能负荷,需要适当的休息,好不容易折腾完了,现在只想坐着不想乱跑。 “参加大小姐。”侍卫单膝跪地行礼。 阮采苓喝了口茶,抬手挡着阳光,看向低头跪拜的侍卫,的确是没见过的生人,但肯定是宣王府的人,毕竟身上穿的是宣王府侍卫的铠甲。 “起来吧,没见过你啊,谁让你来的?”阮采苓问。 侍卫一抬手外面进来几个人抬着小盒子,侍卫说,“我们家老太王妃听说大小姐病了,特意让属下送来的补品,老太王妃说她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不便走动,让大小姐好好将养身体。” 老太王妃! 阮采苓手中的茶杯差点掀翻,她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指着后面的盒子说,“这些都是祖母让你送来给我的?祖母知道我伤了?” “是,今儿个王师傅的画送到宣王府,老太王妃瞧见了,便问起您的近况,知道您伤着了,这才命属下前来。”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老太王妃送的就不能怠慢了,阮采苓赶紧让一旁的梨儿和梅子等人都把东西收起来,阮采苓看了梨儿一眼,后者走到侍卫的身边,一人给了一锭银子。 “麻烦你跑一趟了,也请你转告苓儿的谢意。” “是,那属下告辞!” 侍卫们离开之后,阮采苓让梨儿把盒子都打开,里面是各种养身体的好药材,一看就是皇上赏赐给老太王妃的珍贵药材,里面还有皇室专用的黄纸。 阮采苓啧啧两声,她只是膝盖伤到了,又不是要死了,居然挑了这么多吊命用的东西过来,老太王妃只是下达指令,挑选东西再送来都是下人的职责,应该就是刚才那个人看着挑选的。 “送到龙叔那里吧,以后不管是谁送来的药材,都给龙叔。”阮采苓说。 梨儿应了声,让人把东西都收起来,阮采苓捉摸着今天顾瑾郗会不会来,她做好了桃花酥,本应该让侍卫带回去的,但是刚刚放到锅里烤,还得好一段时间才能拿走。 要是让侍卫等着的话,没准会等到太阳都落山。 还不如等好了之后,再让人送过去,那样比较有新意。 但如果顾瑾郗来的话,还能吃上热乎的! 阮采苓眼睛转了转,问梨儿,“世子呢?” “您问哪个世子啊?”梨儿站在阮采苓的身后帮她按摩肩膀,从阮采苓口中会出现两个世子,而整个京城也就只有两个世子而已。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自然是咱们定国公府的世子,我大哥呢?” “哦,世子爷出去了,不过听江晨说,一会儿就能回来了,似乎是去宴华楼了!跟西银对账呢!”梨儿说。 前段时间账本都是她在看,不过最近有心无力,只能让阮诩尘自己来。 原来大哥最近在忙商铺的事儿,那应该会早些回来。 “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宣王世子在什么地方。” “打听我做什么?” 梨儿领命正要退下,就听到优雅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阮采苓惊讶的扭头去看,“你什么时候来的!” “祖母让人给你送东西的时候我就在了,但是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就没出来。”顾瑾郗自顾自的坐在阮采苓对面。 阮采苓笑着说,“我刚才做了桃花酥,正阳青芮看着烤呢,你尝尝看啊!” “好,累不累?”顾瑾郗问。 她低头看了眼膝盖,“还好吧,本来半个时辰就能做完的,但是因为我不能久站,就只能做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愣是一个多时辰才忙完。” “没事儿,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顾瑾郗说,表明了对阮采苓做的点心不抱太大的希望。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做出来的点心能有多好吃啊! 但顾瑾郗还是很配合了。 阮采苓瞪起眼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做的肯定好吃!我做的桃花酥是全天下最符合你味道的!” 这些话,都是你说的。 顾瑾郗从顺入流的点着头,“是是是,只要是你做的,肯定都合我的口味。”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眼线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桃花酥端过来的时候,阮采苓在吹短笛,一旁的顾瑾郗就静静地听,面容带着笑意,青芮都不想打断这美好而温馨的片刻,但看了看手中的桃花酥,要是再站一会儿,就要冷却了,青芮只能走过去。 “世子,大小姐,桃花酥好了,世子爷,这可是我们大小姐亲手做的,真的是亲手做的,我和梅婶都没帮忙,只是舔了舔柴。”青芮把桃花酥放在桌子上。 后面的梨儿跟着过来,端着桃花蜜沏的茶。 顾瑾郗看着桌子上,淡粉色与乳白色交织的桃花酥,模样看起来是极好的,闻起来也是有滋有味,顾瑾郗惊叹的看着阮采苓,对她说,“你真的会做?” “那是当然了,我其他的都不会,唯独桃花酥做得好,你尝尝看。”阮采苓殷勤的拿起一块来递给顾瑾郗。 顾瑾郗接过,咬了口,的确是桃花酥最惯有的味道,但是在其本身的味道里还有一些其他的,顾瑾郗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就是很好吃,真的很合他的口味。 在如意斋或者是其他地方吃到的桃花酥都是有些甜腻的,但是阮采苓做的就不会,不仅没有那种国语甜腻的味道,反而还夹杂着一种淡淡的咸,两种味道交在的非常好,一口咬下去就想吃第二口的感觉。 “味道非常好,比我吃过的桃花酥都要好。”顾瑾郗很快就吃完了一个。 阮采苓长呼了口气,其实她根本就不担心。 没有人比她还懂得顾瑾郗的口味,顾瑾郗最爱吃的就是这种桃花酥,在原本的桃花酥中她掺入了咸蛋黄,这样一来,就不会有那种过甜的口味,顾瑾郗毕竟是个大男人,没有女孩儿爱吃甜食。 一般的桃花酥,顾瑾郗就算是在爱吃,吃两个就会腻了。 但是这种就不会。 他一连吃了三四块,才喝了口茶休息。 “这里我放了咸蛋黄,中和了甜腻的感觉,我知道你喜欢吃桃花酥,也爱吃蛋黄酥,所以就放在一起了,我就说了,你的口味我最清楚不过了,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阮采苓邀功。 顾瑾郗点头,“嗯,很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桃花酥。” “你若是喜欢,我就常做,我这次做了不少,你一会儿带一些给祖母,方才祖母命人给我带来了补品,我还不知道拿什么回赠祖母呢,你就拿些桃花酥回去吧。” 顾瑾郗点头,还想吃,但是阮采苓拍开顾瑾郗的手,“不能再吃了,再好吃的东西,你一个劲儿的吃,也是会腻的,你没吃中饭?” 这段时间,顾瑾郗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虽然不进宫也不去关外,但就是忙得要命,除了来见阮采苓,根本就见不到人,连老太王妃和顾禹都见不到顾瑾郗。 可以说,顾瑾郗还能来找阮采苓,也是对阮采苓很重视了。 清晨天还未亮,顾瑾郗就依旧离开宣王府,这会儿才回来,直接就来找阮采苓了,哪儿有功夫吃饭啊! 既然如此,阮采苓就让青芮告诉梅婶准备饭菜。 “估摸着有会儿,大哥也该回来了,最近大哥都在忙商铺的事儿,账本回来也可以看,一块在我这里吃吧,诶对了,你最近有沐易霏的消息吗?” 自从宫里给她送了礼物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沐易霏的消息了,听说是因为沐易霏前段时间自己偷偷跑出宫来,皇上震怒,直接加深了在沐易霏身边的侍卫。 现在,沐易霏要是想直接跑出来玩,简直是难上加难。 “最近一直都在兰妃的宫里呢,连自己的宫殿都没回去,兰妃怕纯慧再跑出来,把她关在宫里,每天练习琴棋书画来着。”顾瑾郗说。 果然是这样,阮采苓叹息一声,其实她还挺喜欢沐易霏的性格,要是能跟沐易霏做朋友的话,很多事儿就会少去麻烦,但现在看来,还得自己用功啊!不能指望别人! 阮诩尘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青芮带着人端饭菜从厨房出来,直接往思华楼走。 阮诩尘看着这么多菜,不像是阮采苓一个人吃的,就问,“谁在大小姐那边了?” 被拉住的人见是阮诩尘,赶紧说,“宣王世子下午来的,现在正在陪大小姐说话呢,哦对了,世子爷,大小姐说了,您要是回来就直接去她那边用餐,准备了您的份儿。” 呦呵,还准备他的了呢!既然如此,阮诩尘就改道,去阮采苓那边。 “大哥你回来了。”阮采苓坐在二楼的房间内,准备吃饭,阮诩尘在青芮等人后面上楼。 阮诩尘坐在顾瑾郗身边,“你都准备了我的饭菜,就是知道我会回来吃饭了,我能不来吗?” “我是觉得,你只是去商铺对仗而已,不用多少时间的,辛苦大哥!来,吃饭吧!瑾郗一天没吃饭了,大哥你呢?” 其实阮诩尘也差不多,不忙宫里的事儿就是忙商铺的事儿,而且随着天气渐冷,祭天典礼也即将开展,最近多方势力都在准备这件事儿,不光三皇子和九皇子忙着。 宫内宫外的人都在等着这个机会。 但大部分的人都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对皇上或者皇子下手,而顾瑾郗和阮诩尘则是要保护皇上皇子,所以忙得不可开交,阮诩尘叹息一声,“你赶紧好起来,能帮我看看账本也是好的,何至于我这么忙?” 阮采苓噘着嘴,“我要看账本,是你不让我看的!又不是我自己不看!” 就前段时间,阮采苓那副样子,阮诩尘还怎么敢让她看账本啊! 不过看现在,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阮诩尘喊江晨上来,让他把自己房间里的账本都拿到阮采苓的书房里去,等阮采苓空下时间来看。 “天机阁那边有消息吗?”阮诩尘问顾瑾郗。 顾瑾郗瞅了阮诩尘一眼,又看了看阮采苓。 很显然,阮采苓听不懂阮诩尘的意思,但是关于天机阁的名声,她也是听说过的,天底下最为缜密的一个情报组织,阮采苓怎么会不知道呢?从前世开始她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的存在。 可从来不知道,这个组织跟顾瑾郗有关系。 现在看着顾瑾郗的神情,阮采苓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顾瑾郗点头,“已经截获了沐易琛的信件,但是说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每次都提起谢清远来着,看来在祭天仪式之前,谢清远和沐易琛会有什么动作。” 但现在谢清远住在定国公府,有什么动作,他们看不出来吗? 这段时间的谢清远,每天都是白天窝在房间里看书,晚上会跟季婧妍见个面,其他的就是去书斋了,但是阮采苓想起那天顾瑾郗带自己去书斋看到的一幕。 谢清远去书斋最主要的一件事儿,并不是看书或者买书,而是与沐易琛身边的人见面。 这样一来,就可以确定谢清远与沐易琛的关系,一定是在密谋什么事儿。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是要截断谢清远与沐易琛的关系还是怎么样?”阮采苓问。 阮诩尘给阮采苓夹了一筷子鱼,摇摇头,“不能现在就截断,要是这样的话,还有充足的时间让沐易琛换一个人,得不偿失,还不如就放手让谢清远去做,我倒是想看看,一介书生能做出什么来。” 说完,阮诩尘沉默片刻又问阮采苓,“你放在成家的人说什么了没有?” 当初,沈芸韵与那个林一成的小妾见面一事,在阮诩尘的心里总觉得是个疙瘩。 那个小妾,舍弃谢清远这人,反而选用沈芸韵。 但现在看来,谢清远这条线还是在用的,那就说明那个小妾与沐易琛的人没有相同的目的,那林一成的人,究竟是为什么要利用沈芸韵呢? 阮采苓想了想最近江晨传回来的消息,摇头说,“没有什么啊!不就是青卿的孩子没有了在家里闹么?而且我也放了一个人在成暄的身边,但是现在时机不到,还没进入成家呢,还要过几天。” 她说的就是盼儿了,现在盼儿还在风月楼呢,还没进入成家。 由此一来,就只有成暄去风月楼的时候,盼儿才能知道成家的消息。 “尽快吧,你让那个青楼女子赶紧进入成家,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得在祭天仪式举办之前一个月就搞定,不然咱们来不及应对的。”阮诩尘说。 阮采苓点点头,顾瑾郗看了阮采苓一眼,问,“你去找素以了?” 顾瑾郗没想到,阮采苓跟素以只是瑶瑶一见,阮采苓还真的就记住了这个人,还利用了素以找到这么一个眼线。 “是啊!我让江晨去找的,我手头没有可用的人,婷菲毕竟也只是一个丫鬟而已,沈芸韵不得宠,成暄去沈芸韵那边的次数太少,得知的消息也少,我得找一个得宠的人才行。”阮采苓说。 阮诩尘点头,“这倒是也没错,只要能扣住成暄的心就好办事儿,你想的没错。” “那肯定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别人再好也没用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风月楼向来是不用抢生意的,多得是人来,这段时间却因为成家的大少爷总来光顾反而惹了不少的麻烦,主要是因为之前的青卿现在已经是成暄的小妾了。 现在青卿没了孩子,成暄对青卿的喜爱只少不多,反而每天都出来找盼儿,青卿看不下去了,就叫了之前的不少姐妹来找盼儿的麻烦。 但现在的盼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轻飘飘的一个青楼女子,背后撑腰的人来头大得很,直接跟青卿打起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一来一往的成暄也就知道了这件事儿,还被人说是自己管家不严。 连一个小妾都敢干扰他出来寻欢作乐。 结果成暄回去之后给青卿打了一段,直接从东苑搬到了后院,成暄三天两头的往外跑,本来就不待见家里的一妻一妾,现在更是谁都不见。 本来阮采苓也是不着急的,希望盼儿跟成暄再培养培养感情再说。 可那天,跟阮诩尘和顾瑾郗一起吃饭的时候,这俩人都说,在祭天仪式之前就要把成家的眼线搞定,所以阮采苓就让盼儿加快速度,也给了成暄暗示,让他赶紧把盼儿娶回去。 于是成暄再次纳妾的日子就到了。 虽然成家的人也闹了一段时间,成林氏不赞同,成暄再带一个青楼女子回来,可成暄就说自己喜欢这个,偏偏就被盼儿迷得不行,一定要把盼儿带进家门,跟成林氏闹了好一段时间,这才让成林氏答应。 “事情成了,三天之后,盼儿姑娘进门。”西银敲了敲黄花梨木的桌子。 阮采苓手腕上的双响镯与桌子碰撞,叮当响,侧头看了西银一眼。 “盼儿不乐意?”阮采苓问。 西银摇摇头,都是做青楼姑娘的,能被人娶回家是巴不得的事儿,虽然成暄这人不是什么长情的人,可好歹离开了风月楼之后就算是从良了,往后也总算是能好好生活。 盼儿肯定是高兴的。 可现在盼儿担心的是,她身上长久以往带着那种香包,让成暄离不开自己,要是以后香包不管用了怎么办? 听到西银这么说,阮采苓摆摆手,让西银转告盼儿别担心。 “这香包里面的药粉都是经过龙叔的调配的,只要她一直带着,成暄就肯定会上瘾,一定离不开她的,再者说了,盼儿也没多喜欢成暄,往后也不会阻碍成暄三妻四妾的,只要最近这关过了,以后哪怕成暄把她从成家哄了出来,我也不会怠慢她的。”阮采苓说。 虽然这话是没错,可西银还是觉得,“你让一个青楼女子做这种事儿,还不如从咱们的人里选一个送到成暄身边呢,只要不让成暄发现不就好了吗?咱们的人身手还好!” 西银就不明白。 为何阮采苓偏偏一定要用一个青楼女子,她已经说了好多遍了,要是希望成暄的身边有一个眼线的话,就送一个自己的人过去,计谋好身手好,总不至于被沈芸韵那种人给算计了,还衷心,不会出幺蛾子。 阮采苓瞥了西银一眼,淡淡道,“这事儿本来就是有些背对我的良心,但没办法,这都是沈芸韵逼我的,咱们的人,哪怕江湖女子再如何流浪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总不能这样糟蹋。” 嫁给成暄那种人还不是糟蹋吗? 她不会让好人家的姑娘去做这种事儿的。 西银点点头,“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你决定了,我会去跟盼儿说的,盼儿身边小丫鬟我安排了一个咱们的人过去,总能放心点。” 这种事儿,阮采苓都是放心让西银安排的,她并不多说。 在宴华楼喝茶一个下午的时间,从几天前开始,她就没见过顾瑾郗,这人带着桃花酥走,便再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西银知道阮采苓在想顾瑾郗,就说,“你要是想顾瑾郗的话就去看看,你也不是不认识宣王府,宣王府的老太王妃也喜欢你,去看看不就好了?” 阮采苓摇头,“这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我听说安阳郡主季婧妍就总去找顾瑾郗呢!难道你跟顾瑾郗的关系,还不如他与季婧妍的关系好?”西银说。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阮采苓觉得,她还是守着最后一步比较好,总不至于让顾瑾郗觉得,她一天见不到顾瑾郗就耐不住寂寞,一定要去找他。 好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只守着一个女人吧! 况且她也有事儿要忙。 “既然盼儿要出嫁了,就好好的准备,总不能让她的出嫁低于青卿的水准,别委屈了盼儿,以后不管她要什么都送过去,无所谓金银珠宝的,只要她喜欢都给她。” 这盼儿的年纪跟她差不多,可已经进入青楼许多年,这一次还帮了这么大的忙,阮采苓肯定是要好好的犒劳她。 “是,我知道,你呀!就知道口头上耍狠,实际上呢,比谁都心软!”西银叹息道。 又过了两天,顾瑾郗难得不用入宫,本想去定国公府看阮采苓的,但是收到消息季婧妍已经到了家门口,顾瑾郗想起那天阮采苓说的,让他劝一劝季婧妍与谢清远的事儿。 便没有轰人。 “世子哥哥!”季婧妍蹦蹦跳跳的进入长青楼,顾瑾郗正坐在主位上看书。 以前季婧妍巴不得天天来,还是顾瑾郗多次阻拦,才变成了每周一次,结结果到现在为止,顾瑾郗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季婧妍了,但是收到消息,季婧妍跟谢清远倒是经常见面。 茶楼也好书斋也好,反正就是经常见面。 也知不道季婧妍究竟是喜欢上了谢清远的什么,就是一直追着谢清远的屁股后面,他去哪儿,季婧妍就跟到什么地方,俩人的定情信物也各自佩戴着。 反而是平王属意的那个小将军,季婧妍说什么都不喜欢,连见面的时候都不给人家好脸色。 最后平王也是怕的季婧妍的口头无忌,这才免了季婧妍总是跟小将军见面。 顾瑾郗瞥了季婧妍一眼,“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了?” 季婧妍坐在躺下的圈椅上,右手拍了拍扶手,一脸纠结的说,“今天邻国的小将军回去了,但是清远还在读书呢,没工夫跟我见面,我就来看世子哥哥了啊!” 原来是小将军回去了,难怪平王肯放季婧妍出来。 “既然谢清远不见你,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季婧妍皱着脸蹦起来,走到顾瑾郗身边扯着他的袖子说,“我都好久没见世子哥哥了,你就不想我吗?” “不想。” 好吧,季婧妍就知道顾瑾郗这样淡漠的人是不会主动说想谁的,季婧妍也没有很沮丧,显然已经习惯了顾瑾郗这幅样子,她笑着说,“世子哥哥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啊?为什么在宫中没见到你呢?” 前些时候,她陪着平王和小将军入宫住了两天,无聊的要命,本想着或许顾瑾郗进宫面圣能见上一两面,但唯独那两天季婧妍就是没看见顾瑾郗。 反而是遇见了九皇子和纯慧公主。 她是郡主,但是在真正的公主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她跟纯慧公主的关系不是怎么好,主要也是因为纯慧公主比较任性,俩人见面也只是能见面点点头的关系。 还是兰妃在一侧,她才能跟兰妃说上两句话。 才知道,前段时间纯慧跑出宫玩,最近宫中因为纯慧的事儿被戒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当然了,季婧妍不知道,纯慧出宫遇见了阮采苓。 “嗯,有些事儿忙,没工夫入宫。” 因为季婧妍一直在旁边吵,顾瑾郗实在是看不下去书了,只能放在一侧,他喝茶的工夫瞧见了季婧妍别在身侧的扇子,很宝贝的样子,被保存的很好。 想来,这就是谢清远送她的定情信物了。 一枚价值连城的玉佩换了这么一个扇子,真不知道季婧妍是怎么想的。 顾瑾郗叹息一声,想到阮采苓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你与谢清远见面,怎么样?” 一提到谢清远,季婧妍就来了精神,季婧妍眼睛发亮,问顾瑾郗,“世子哥哥,你怎么知道清远的啊!你认识清远?” “也不算认识,他暂居定国公府,我去找定国公府世子的时候会见到。”顾瑾郗撇去最重要的部分,只说自己去找阮诩尘的。 季婧妍哦了一声,从腰侧拿下扇子来攥在手中,满脸都是幸福的神色,“他对我很好啊!什么事儿都想着我的!就是我爹本来还挺满意我跟他在一起的,可是小将军来了之后,反而要我嫁给小将军,不同意我和清远来往了。” 说到这里,季婧妍的语气中都是不满。 但顾瑾郗却觉得平王的这个做法没错。 “其实平王也没错,领国的小将军我也听说过,是个不错的人,在战场上见过一面,一表人才风姿绰约,你应该会喜欢的。”顾瑾郗说。 季婧妍摇摇头,“不,我就是要和谢清远在一起,别人再好都没有用!” 第一百四十章 季婧妍带走从心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季婧妍说完对顾瑾郗吐了吐舌头就转身朝着一楼的书房跑去,顾瑾郗也没有在意,本来盘算好要劝告的话都被堵在了咽喉,根本就没有说出来。 慕白看了顾瑾郗一眼,也知道阮采苓拜托顾瑾郗的事儿,就说,“这事儿啊,咱们还是不要掺和了,费力不讨好的,算了吧。” 叹息一声,顾瑾郗重新拿起书卷来看。 的确,这种事儿他该怎么跟季婧妍说呢?说谢清远是个骗子,是骗她的感情,只是为了利用她?他也没有证据给季婧妍看,更加不能跟季婧妍说,谢清远与九皇子的关系。 毕竟按照季婧妍的性格,要是真的知道谢清远是利用自己的,肯定是要闹的人仰马翻,那样一来,他们之间的筹谋策划就会被沐易琛知道。 沐易琛也会发现他们知道了他与谢清远之间的关系。 虽然这样一来,沐易琛会放弃谢清远这颗棋子,但是在短时间之内,他们也不会再捕捉到任何关于沐易琛的消息,得不偿失,还不如就让谢清远这样下去。 反正他们心里都有数,要是谢清远准备跟季婧妍有下一步的动作,他们做好准备就是了。 该说的话,他也问了问,反正现在季婧妍倾心谢清远,他说再多也没有用,季婧妍不会听的。 “你说的也是,去给安阳准备些点心。”顾瑾郗说。 说起点心,顾瑾郗又想起了那天在定国公府吃到的桃花酥,他带回来的桃花酥给祖母送了一些,也给父母那边拿去一些,他没留下多少。 吃完了之后,还惦记着。 可阮采苓身体不好,不能久站。 他若是说想吃,就算阮采苓在不舒服也会给他做的,但顾瑾郗不希望这样,索性就没说。 季婧妍进入顾瑾郗的书房,这里她常来。 在宣王府顾瑾郗有四个书房,两个在他住所这边,其中一个就是现在她所处的这里,另外一个在庭烟阁,哪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认识世子哥哥这么多年了也不可以。 但这里放的就是他平日里看的书籍。 季婧妍在书房里转了一圈,这里没有什么变化,唯独多了一些画作,都是顾瑾郗找来的各种名贵画作,以及各种各样名贵的玉,顾瑾郗爱玉,季婧妍也是知道的。 她要是得到了什么名贵的玉,也会让人来给顾瑾郗送过来,她若是喜欢什么,也会直接拿走,顾瑾郗就算是发现不见了,知道是她拿走的,也不会多说什么。 今日,季婧妍就看中了摆在架子最中间的那一块玉佩,季婧妍看到那块玉佩之后就挪不开眼睛了。 是从心! 季婧妍不会认错的,肯定是名震江湖的从心!沈玉恒的收官之作啊! 她拿着爱不释手的看。 没想到世子哥哥居然会得到了这块从心啊!季婧妍也的确是喜欢这块从心,想着带回去让府中的匠人临摹打造一块,然后再给顾瑾郗送回来。 她只是喜欢,从心上面的故事,沈玉恒与他爱人那种令人动容的故事,让京城所有的贵女都心动,季婧妍也不例外,可是求了这么久,也没得到任何一块。 渐渐地,季婧妍也就忘了这回事儿。 毕竟沈玉恒不畏权贵,不管是谁来,只要他觉得没有眼缘一律不给,谁的面子都不看,连皇上皇子都是如此,更别提其他的人了。 当初季婧妍也让人去求沈玉恒这么一块玉,但沈玉恒连亲自上求玉的人都拒之门外,跟别提连人都瞧见,只是让下人来传话的季婧妍了。 而且,季婧妍也听说顾瑾郗也去找过沈玉恒,可还是没有得到。 她不知道这块顾瑾郗是怎么得到的,她不想夺人之美,只想拿回去好好地玩赏几天,再给顾瑾郗送回来。 这么想着,季婧妍就把玉佩放进怀里,出去想要与顾瑾郗说,可是大厅里坐着看书的顾瑾郗不知何时离开了,现在大厅里空无一人,连慕白和慕寒都不见了。 “人呢?”季婧妍疑惑的问。 等了一炷香的时辰,也没见到人,没办法,季婧妍就只能先行离开,等还玉的时候再跟世子哥哥说吧! 这块玉就这么被阮采苓给带走了。 谁都不知道。 这天,阮采苓在房中刺绣,正跟阮苏氏坐在一起,就有人送来一盒子糖。 阮苏氏惊讶的问,“这是谁家的喜事儿啊?送喜糖送到咱们家来了。” 主要是因为,一般能送糖的交情,喜事儿他们不会不知道,阮祁也肯定会带着她去参加的,而阮祁现在在宣王府与顾禹商讨国事,并没有跟她说过,谁家办喜事儿啊。 送糖来的人,说,“是成家,成家大少爷成暄娶了一个小妾,来给夫人小姐送的喜糖。” 是成暄。 正低头刺绣的阮采苓冷笑一声没有让阮苏氏发现,半晌才抬起头来,装作惊讶的样子瞅了阮苏氏一眼,“是表哥?表哥怎么又……” 如果不是那天沈芸韵来找过阮苏氏,让她冤枉阮采苓,导致阮采苓大病一场,膝盖也损伤严重,或许阮苏氏还会帮沈芸韵说说话,可是现在。 阮苏氏只是哦了一声,让静书把那人手中的喜糖收下,“既然是这样,就转告我们的贺喜吧。” “是,属下告退。” 用枕头搔了搔头,阮采苓看着红色薄纱的喜糖袋子,贴着喜字的小盒子里,还静静摆着一瓶封装好的喜酒,感慨道,“表哥这段时间真是喜事儿不断啊!一妻一妾刚进门,这又娶了一个妾!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人。” 这事儿阮苏氏不关注,但还是因为沈芸韵跟成暄的关系,让静书去打听了一番。 静书回来就对阮苏氏说起了,成暄和盼儿的事儿。 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成暄就对风月楼的盼儿姑娘动了心思,一直要纳妾,但是家中毕竟还有一个怀中身孕的青卿呢,就一拖再拖,现在青卿没了孩子,成暄肯定忍不住了,要立刻把盼儿娶进门。 只是一个小妾而已,毕竟盼儿也不是那种喜欢招摇的人。 都没有要青卿那样的仪式,就是选了个日子,被抬进门而已。 “据说这盼儿姑娘很懂事儿,都没有要求从正门走,而是特意跟成家的人说,她一个青楼女子本就不够清白,从正门走有辱成家的清誉,特地要求从后门走,进了门就算完了。”静书说。 这样看来,盼儿还真是比青卿懂事儿的多。 阮采苓刺绣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着喜糖发了会儿呆。 这些肯定不是她教盼儿的,而且她也跟西银说了,不能委屈盼儿,只要是能给盼儿的都给她,不管是假装还是礼仪怎样都好,若是成暄不答应她就亲自跟成暄说。 可这一切都没有轮到她来做主,盼儿自己要求走后门。 也不知道盼儿是怎么想的,是真的懂事儿,还是为了以后的日子做打算。 “嗯,一下子娶了这么多个进门,总算是有个成体统的,但是这身份……唉不说了,苓儿啊,你想吃点什么?你好久没有跟爹娘一起吃饭了。” 阮苏氏不在意成家的事儿,更在意阮采苓。 阮采苓回过神来看了阮苏氏一眼,笑着说,“什么都好,娘做主就成。” “娘让梅婶给你熬了骨头汤,好好的补一补,听说老太王妃给你送了补品过来?”阮苏氏问。 说起老太王妃,今天阮采苓还受到老太王妃送来的请帖,说是老太王妃得到了几幅不错的字画,都是从皇宫里送出来的,皇上送给老太王妃哄她开心的。 老太王妃就让阮采苓去跟着一块看看,也当是散心。 她也答应了。 “嗯,是送来了不少名贵的药品,但我现在实在是吃不上,我就让人送到了龙叔那里,都是吊命的补品,我哪儿有这么严重啊!留给龙叔吧!”阮采苓说。 阮苏氏说,“这都是老太王妃的心意,下次见到老太王妃记得谢恩啊!” “我知道,老太王妃送了请帖过来,邀我去看字画呢,这两天的天气不错,我身子爽快些就去陪老太王妃看。”阮采苓说。 说到身体,阮苏氏又开始难受,“都怪娘亲。” 阮采苓赶紧放下手中的刺绣,拉着阮苏氏的手说,“娘,都说了,不怪您,也是那天瑾郗的话太严重了,您别往心里去。” “世子没说错,我是你娘,怎么能不相信你,反而相信一个外家的孩子呢?别人怎么说不重要,你在娘的心里永远都是好孩子,你怎么做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都是为了定国公府,娘都知道。”阮苏氏垂泪。 阮采苓劝了好久才劝好。 不由得又想起了去宣王府的事儿,她对青芮说,“你帮我准备去宣王府的衣裳吧,就要上次瑾郗定做的那一套!你先放出来晒晒太阳,雲秀坊的人说,那种衣料越是晒太阳越好看。” “是。”青芮退下。 阮苏氏看着阮采苓,想到这段时间顾瑾郗对阮采苓的种种,叹息一声,“你与世子之间……”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画中玄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说到现在她与顾瑾郗的关系,阮采苓心中甜蜜,阮采苓对阮苏氏说,“瑾郗已经收下沈大哥留给我的从心玉佩,最近瑾郗对我越来越好,娘你不要担心了。” 正是因为这样,阮苏氏才更加担心,满朝文武几乎都知道顾瑾郗与阮采苓之间的不同情愫,很多眼睛都定在宣王府和定国公府上,阮苏氏不想强加给女儿这么多的情绪,只得笑着说,“嗯,好,对你好就可以,娘别无所愿。” 阮采苓在大厅等到阮诩尘回来,与爹娘一起吃了饭才回到思华楼。 “盼儿今儿个进门了。”阮诩尘对阮采苓说。 “嗯,我听到了,成家的人来送喜糖来着,但是看娘的样子也不是很在意,不管怎么说,盼儿既然进门了,以后咱们做事儿总是方便一些的,成暄也不知道盼儿是我的人。”阮采苓说。 之前放在成暄身边的眼线是婷菲,虽然沈芸韵不知道,但是成暄却明白。 因为阮采苓曾经跟成暄说过,不管打谁的主意都不可以动婷菲,言下之意就说明了婷菲是她的人,成暄不能动。 虽然成暄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什么,但也是因为婷菲的关系,所以成暄从来不在沈芸韵的面前说那些不该说的话,阮采苓觉得暴露了一个眼线也无所谓,她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成暄这人,总不会只是三妻四妾的,在成暄的心里,他不跟皇上一样后宫佳丽三千就不错了,几个小妾而已,怎么能满足他呢? “反正木已成舟,既然盼儿进了成家,成家也好盯着点,最近成厉生跟林一成见面的次数频繁了起来,大概就是从沈芸韵从咱们家偷走爹与宣王的书信开始。”阮诩尘说。 说起这书信的事儿,阮采苓想起顾瑾郗说过,林一成的小妾脸上是有疤痕的。 会不会沈芸韵见到的人就是林一成的小妾呢? 而且婷菲也说了,那个女子是会轻功的,而且脸上有这么严重的疤痕,不管是去哪儿都是轻纱掩面,若是寻常人家总在街上走动的话,肯定很显眼。 但林一成的小妾就不一样,从来不出门,也有人伺候。 她晃了晃头对阮诩尘说,“关于书信这件事儿,我还在打探虚实,但是瑾郗的天机阁都得不到什么消息,咱们的人也没有用,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明日老太王妃邀我去宣王府赏玩字画。” 说着阮采苓就笑了笑,阮诩尘看着阮采苓的样子,也知道她心里甜蜜,抬手揉揉阮采苓的头顶说,“既然去玩,就开开心心的玩,别瞎想了,这些事情都有大哥呢。” “不过我明天要早起,得给瑾郗做一些桃花酥。” 她因为膝盖的伤,所以做一次桃花酥都要了半条命,但是看瑾郗爱吃,她总想着再做一些给瑾郗拿过去,省得瑾郗惦记着,又吃不到。 “你腿没好利索呢,总是站着对康复不好,龙叔都说……诶对了,我听说,你让龙叔给成暄做了些药?”阮诩尘话到嘴边突然改了风。 药? 阮采苓想起了让青芮脸红的药,阮采苓点点头,此刻兄妹两人已经走到了花园里,阮诩尘正扶着阮采苓慢慢走呢,说起这药,阮采苓侧头打量阮诩尘片刻,坏笑着说,“不会连大哥你也需要这种药了吧?” “胡闹!说什么呢!”阮诩尘佯怒,用玉骨扇在阮采苓的头顶敲了下。 阮采苓挑眉,轻声道,“这也没什么啊,成暄那种人总是要早死的,虽说早死晚死都得死,不过现在我还用得到成暄,总是会留着成暄的命,我跟盼儿说了用量,不会要了成暄的命。” 见阮采苓有剂量,阮诩尘嗯了声,“你知道就行,虽然成暄这人不重要,不过成家跟林一成的关系还没搞清楚呢,所以成暄不能现在死。” 而且,阮采苓心中想的却是前世的种种。 端看现在成家与林一成的关系,也能想到前世,谢清远冤枉定国公府的时候,成家也是跟着参了一本的,如果成家真的是因为站在林一成那边而选择陷害至亲,那她未来也是会好好的送成家上路。 不管是成厉生,还是成老夫人,谁都好。 害过定国公府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阮诩尘扶着阮采苓慢悠悠走到思华楼楼下,这一路上兄妹俩聊得都是朝廷中的事儿,孟天龙让阮采苓少走路,所以上楼这样的动作阮采苓是做不来的,还是得让阮诩尘抱她上楼。 结果刚把阮采苓放在床上,透过书房开着的门,阮诩尘瞧见里面挂在墙上顾瑾郗与她的画像。 “啧啧,顾瑾郗还真是会玩,直接带着王师傅来家里给你画像,这王师傅的画可是千金难求啊!他给皇上皇后画过画像呢。”阮诩尘走过去,仔细看着墙上的画。 从画中不难看出来,顾瑾郗与阮采苓的关系一定非常好,俩人的眼中含情脉脉,连唇边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如果说刚开始阮诩尘以为阮采苓是一厢情愿,可是看到这幅画后,阮诩尘就不会这么想了,不管顾瑾郗爱不爱阮采苓,至少心里也是有阮采苓的,不然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一听到阮诩尘提起画,阮采苓立刻就翻身坐起来,一手掀开被子,刚要下床就听阮诩尘怒斥,“你敢下来我就直接把这幅画给你丢出去!” 阮采苓,“……好吧,我不下地,不过大哥你也觉得画的很好是不是?” “王师傅的画肯定是没话说的,不过也难为顾瑾郗能求得到王师傅来作画,一般来说,王师傅都是不离开自己的画舫,从来不上门的,除了去宫中给皇上皇后作画。”阮诩尘说。 她只知道王师傅的画难求,但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么难求。 “真的啊!我倒是也听说,王师傅轻易不给人作画的。”阮采苓说。 阮诩尘从书房出来,轻轻带上门,走到阮采苓床边让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阮诩尘说,“你以为呢?这王师傅不是一般人啊!前朝的宫廷画师一半都是从王师傅家里出来的,到了咱们这一年,其实整个京城画舫几乎都是王家人的天下了。” 阮采苓吐吐舌头,“我只是看着觉得好看,看不出什么来的。” 原来,阮采苓只是看着好看而已,并不懂得王师傅作画的深意啊! “你啊,这画给你看真是暴殄天物!”阮诩尘感慨道。 直到阮诩尘走了阮采苓快要睡着都没懂得阮诩尘的意思,但是这一晚上她睡得很好,梦中都是顾瑾郗的影子。 翌日清晨,青芮早早的来伺候阮采苓起床。 因为要去宣王府应邀,阮采苓也打扮的很精神,尤其是穿上了顾瑾郗帮她定做的裙子,阮采苓站在铜镜前转了一圈,问青芮,“好看吗?” “小姐什么时候都好看,但是龙叔说了,不让小姐久站,不管在哪儿都得多休息呢。”青芮嘱咐阮采苓。 阮采苓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跟梅婶一样了!好啰嗦啊!” 青芮嘟着嘴说,“还不是因为小姐只要一见到世子,就根本不知道休息啊!小姐见到世子后,连疼都感觉不到了呢!” 阮采苓,“……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啦!每次小姐只要能见到宣王世子,眼睛里都是放着光的,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当然了,小姐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事情任何人耽误您见世子爷啊!” 这点她倒是同意,只要有人阻碍她见顾瑾郗,肯定就得杀无赦! 阮采苓轻咳一声,“你知道的太多了!好啦,梅婶那边准备好了吗?现在时候还早,我做了桃花酥之后直接给瑾郗带过去,时间刚刚好。” 无奈叹息一声,青芮点头道,“好啦好啦,昨天小姐就嘱咐了好多遍了,小姐还说我啰嗦呢!东西都准备好了,您一定要亲手做,梅婶就没动手!” “好,那走吧!” 穿着顾瑾郗给她定做的这套衣服做点心,实在是有些活动不开,青芮一直帮阮采苓撸着袖子,但阮采苓的兴致还是很高,她比上次多做了一屉,这些还没有阮诩尘的份儿呢。 上次阮诩尘就说,白养了一个妹妹,养这么大,第一次亲手做点心他都吃不到。 还是阮采苓哄了好久才哄好的。 不过今天时间紧迫,她依旧没准备阮诩尘的份儿,但是阮采苓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哄阮诩尘,因为上次让西银找的极品茶叶已经送到了宴华楼。 现在西银基本上就是在为阮采苓办事儿,也很少见到阮诩尘。 “小姐,宣王府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停着了。”梨儿跑进厨房对阮采苓说。 正好,阮采苓先开窑盖,扑鼻而来的就是桃花的香气,阮采苓喊了声,“知道了!青芮拿点心盒子来!时间合得很!” “诶,来了!” 坐在前往宣王府的马车里,青芮坐在靠右的位置在帮阮采苓按摩膝盖和小腿。 第一百四十二章 玉也好,人也罢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抵达宣王府的时候,正好也瞧见平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口,阮采苓被青芮扶着下马车,她侧头看着前面的马车,这回平王府的人倒是认识阮采苓了。 没有像上次在烟翠楼的时候一样,举刀相向,反而跪下行礼。 “安阳在里面了?”阮采苓问。 今儿个老太王妃叫她来,但是没说季婧妍也在啊!而且在阮采苓的心里,因为季婧妍跟谢清远走的近,所以也是有些危险的。 季婧妍单纯,要是被谢清远说动了,开始帮着谢清远做那些恶心人的事儿,她才是真的防不胜防。 侍卫单膝跪地道,“是的,郡主来找世子爷,但是这会儿世子爷不在。” 原来顾瑾郗没在家,阮采苓低头看了眼青芮手中的食盒,里面装着她帮顾瑾郗做的点心,现在点心还热乎着,不过既然顾瑾郗不在,她就等顾瑾郗回来吧,也不着急。 “嗯好,你们起来吧。” 宣王府的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阮采苓,见阮采苓和青芮来了,立刻就把人请到老太王妃的院子里,一边走还一边对阮采苓说,最近老太王妃是怎么想阮采苓,怎么惦记着阮采苓的伤。 这样让老太王妃惦记的人也没有几个了,阮采苓也能排的上好。 说到底也是因为阮采苓跟顾瑾郗的关系,而老太王妃也看得上阮采苓的人品家世之类的,而且阮采苓在老太王妃寿辰上送的那件衣裳,真是合了老太王妃的心意。 在老太王妃寿辰的时候,收到了这么多的礼物,连皇上送的都算在内,老太王妃唯独就喜欢阮采苓送的那件衣裳,时不时就让人拿出来看一看,说着天儿在冷点就可以穿了。 足以见得,老太王妃倒是真真的喜欢。 知道老太王妃喜欢,阮采苓也就放心了,阮采苓对管家说,“世子不在家?” 管家点头,“嗯,这会儿子,世子在外面办事儿呢,或许是在商铺,安阳郡主也来找世子爷,但是没见到咱们世子,就一同娶老太王妃那院儿里看看字画,安阳郡主与大小姐的年龄相仿,大概也是有话聊的。” 能有什么话聊啊!阮采苓忍不住在管家后面翻了个白眼,就凭现在季婧妍跟谢清远的关系,她跟季婧妍就没话说。 阮采苓从慕白那里听来,顾瑾郗也想着要劝一劝季婧妍的,但是看季婧妍的样子,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顾瑾郗也就没有开口。 实际上,顾瑾郗跟季婧妍也就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在阮采苓出现之后,在顾瑾郗的心里,阮采苓地位比季婧妍要高的多,所以对季婧妍的事儿也不这么上心。 顾瑾郗从来都不是心善的人,没有必要劝解季婧妍。 若不是碍于平王府的势力,想来顾瑾郗也不会跟季婧妍有年少的相识。 “参见祖母!” 想着,阮采苓已经根管家走到了老太王妃面前,立刻跪下行礼,紫色的长裙随着风飘摇,她膝盖有伤,跪下的姿势有些奇怪,而季婧妍则是听到了阮采苓对老太王妃的称呼之后,一惊。 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老太王妃很高兴的样子,立刻说,“赶紧起来,苓儿啊!膝盖的伤怎么样了?来,让祖母瞧瞧!” 季婧妍呆愣在老太王妃的身边。 她没想到,阮采苓跟老太王妃的关系已经到了如此亲密的阶段,阮采苓居然直接叫老太王妃祖母!随着顾瑾郗的称呼来喊!难道是世子哥哥跟阮采苓之间已经有了什么关系? 可不对啊!这些年来,世子哥哥的身边除了一个她之外,再也没有出现其他的女性了。 虽然前段时间,她倒是也听说世子哥哥和阮采苓的关系不一般,但一想到顾瑾郗清心寡欲的个性,估摸着也就是传闻,况且当时她正与谢清远在一起。 也就没有怎么在意。 但是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而且老太王妃好像也很满意阮采苓的样子。 季婧妍不由得攥紧手,阮采苓从季婧妍的身边走过,只是淡淡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这俩人的身份地位都是相同的,阮采苓没有必要跟季婧妍行礼,当初喊一声安阳郡主已经是给了季婧妍的面子。 但现在,私下里只有这几个人,阮采苓也不得不摆着架子。 从现在开始,阮采苓就得把季婧妍当做谢清远的同党来看,虽然季婧妍单纯就算是与谢清远一丘之貉,也必然是被谢清远骗了的。 可她不得不做好一切准备。 “膝盖的伤可大好了?送过去的补品都吃了吗?”老太王妃让阮采苓坐在自己身边。 亲疏立分。 季婧妍到了内殿这么久,也还是坐在客人的位置,也就是老太王妃的下首。而阮采苓一来,就坐在老太王妃的身边,眼看着,就是亲密的对待。 阮采苓点头,嘟着嘴说,“祖母,苓儿只是膝盖伤到了,用不到千年人参那样珍贵的药材啊!不过对伤口好的药材都已经吃上了,这不,苓儿腿好些了,才能来看祖母的。” 她招招手,青芮提着其中一个食盒过来,对老太王妃说,“这是苓儿早晨才做的桃花酥,还热乎着,祖母吃点?” “好好好,上次小郗就带了那么几块回来,我吃着味道不错。”老太王妃笑得见牙不见眼。 阮采苓瞅了季婧妍一眼,她和老太王妃这一套寒暄,一点都没有在乎季婧妍依旧在场的颜面,她此刻对季婧妍说,“安阳,瑾郗和祖母都喜欢吃我做的桃花酥,你也尝尝看,去年收起来酿的桃花蜜。” 说着,老太王妃身后的丫鬟已经拿着食盒下去,把桃花酥都摆在盘子上再次拿出来,大一些的放在老太王妃面前,小一些的盘子放在季婧妍面前。 季婧妍低头看了眼,笑着说,“没想到阮姐姐也会做点心呢!” “嗯,就会做桃花酥而已,其他的都不会。” 这回,季婧妍反而好奇了,她咬了口,桃花酥的味道很好,甜而不腻,的确美味。 “怎么只会做桃花酥啊?”季婧妍问。 阮采苓毫不遮掩的说,“因为瑾郗喜欢吃桃花酥,我就只做桃花酥,其他的学了也是白学了,我做的不多,还得给瑾郗留出来一部分,不然就让你带回去一些了。” 听阮采苓这么说,季婧妍突然就没了胃口,眼前美味的桃花酥也没有刚才看着这么诱人了。 她吃了两口就没有再吃。 寒暄之后,就是正题,今儿个老太王妃把阮采苓叫过来美名其曰是看字画的,而老太王妃也的确是得到了不少前朝留下来的字画,都是不错的珍品,阮采苓看着也是感慨万千。 就在这个时候,季婧妍从她的身边走过,而季婧妍腰间佩戴的玉佩,引起她的注目。 那不是其他的玉佩,正是从心! 这枚玉佩是她送给顾瑾郗的,此刻应该在顾瑾郗的身边,再不济也应该在顾瑾郗的书房,阮采苓知道顾瑾郗的书房里专门有一面墙壁是摆放玉的。 可为何,现在从心会在季婧妍的身上呢。 阮采苓皱眉问,“安阳你身上佩戴的这是。” “这?哦,这是从世子哥哥那里得到的玉佩,阮姐姐你不知道吧,这块玉佩名唤从心,是沈玉恒的收官之作呢!乃是不可多得精品啊!”季婧妍很骄傲的样子,从腰间把玉佩扯下来,递到阮采苓的面前。 她不会看错的,也不会认为这是假的玉佩,从心的真假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方才,从心在季婧妍的腰间散发出来的光芒,已经被照射在地上的影子都证明,这就是从心,也是她送给顾瑾郗的那一块。 为何在季婧妍的身上? 连青芮都觉得奇怪,主仆俩人都看着季婧妍的腰间。 季婧妍感觉到阮采苓的视线,有些奇怪,季婧妍问,“阮姐姐,这块玉佩怎么了吗?” 回过神来,阮采苓佯装从没见过很好奇的样子,咽了口唾沫说,“这块玉佩是从瑾郗那里得到的?” 季婧妍点头,理所当然的说,“对啊!世子哥哥的书房里一面墙壁都是玉,世子哥哥说了,我喜欢就拿走,我上次来就看到这块了。” 原来是这样啊。 喜欢就拿走。 原来她送顾瑾郗的东西也是随便就可以拿走的吗?她还以为顾瑾郗待自己不同,还以为顾瑾郗明白她送给他从心的意义。 可是现在看来,顾瑾郗还是不懂。 或者是懂了,而他毫不在意。 阮采苓苦笑一声,把玉佩双手递回去,扯动唇角好半天才说,“嗯,很好看,沈玉恒雕刻的玉向来都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瑾郗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这季婧妍就不知道了,她也不在乎,只说,“世子哥哥也没说啊!或许就是随便买到的吧!宣王世子看上的东西,还有谁敢不给吗?” 也对。 阮采苓点点头,也是啊,宣王世子顾瑾郗,如此地位如此身世,他想要什么得不到呢? 玉也好,人也罢。 第一百四十三章 难过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之后鉴赏字画,阮采苓连自己对老太王妃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后也记不大清了,她本是想在宣王府等顾瑾郗回来的,但是老太王妃一说自己累了,阮采苓忙不迭的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回去休息。 老太王妃不疑有他,只当阮采苓的膝盖没有好利索,催促着她赶紧回去休息。 在回定国公府的马车上,青芮犹豫着要不要问从心的事儿,可看阮采苓的样子也知道,她家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季婧妍说的很清楚了,顾瑾郗只是把玉佩放在书房里,随便季婧妍喜欢就拿走。 原本阮采苓以为她对顾瑾郗来说是与众不同的,可是现在看来,与旁人无益,也是随便喜欢就可以带走,随便不喜欢了就丢到一旁的人。 阮采苓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一声,伸手捂着眼睛。 她怎么会相信,这一世的顾瑾郗与前世的顾瑾郗一样呢?连她都不同了,顾瑾郗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呢? “小姐,您不要难过,要不您问问世子爷,这块玉佩……”青芮想着该怎么跟阮采苓说,可是不管如何问,这件事儿都很明了了。 若是顾瑾郗很珍惜阮采苓送的玉佩,一定会好生带着,也会好好的收起来,断然不会让季婧妍随便拿走把玩,现在还任由季婧妍待在腰侧。 季婧妍的习惯,她也不是不知道,当初价值连城的玲珑都做押宝,随便就可以送给不认识的人,那现在的从心呢? 是不是以后她从季婧妍的身上看不到,就说明这块对她来说很有意义的玉佩,就再也不属于她和顾瑾郗了? 罢了罢了,想多了头疼,阮采苓睁开眼,抬眸看了眼外面,“怎么还没到?” 语气中,已透露出了不耐烦,青芮赶紧催着人加快速度。 马车颠簸,阮采苓的膝盖依旧传来疼痛的感觉,可是阮采苓不在乎,她看着袖口上的花纹,看着衣裙上一针一线的心意,阮采苓用指甲随意扣了扣上面的金线。 这件衣裙晒过了阳光之后,金线里仿佛都蕴藏着光芒,异常漂亮。 上面的凤纹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高飞了,阮采苓心里的凤凰也已经飞走。 “青芮啊,你说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呢?”阮采苓问青芮。 这样的阮采苓让青芮心疼,她拉着阮采苓的手说,“小姐您别想多了,往后见到世子了,您好生问问世子,没准只是一场误会呢?” 误会? 怎么会是误会呢! 这块玉佩如此明显的佩戴在季婧妍的身上,张眼睛的人都看得到,而季婧妍频繁的出入宣王府,恨不得每天都在顾瑾郗的面前晃悠,顾瑾郗会看不见?阮采苓不相信。 不管如何,阮采苓现在没有心情看见顾瑾郗,回到定国公府之前她就对青芮说,“对外宣称我病重,谁都不见,连顾瑾郗都算在内!” “啊!”青芮有些为难,心虚的说,“这是不是不大好啊?” 阮采苓瞪了青芮一眼,“有什么不好的?顾瑾郗见不见我是他说了算,想不想见他是我说了算!” “是是是,小姐您别生气了!”青芮顺着阮采苓的气。 孟天龙说阮采苓的心情不好,也会导致腿伤的愈合缓慢。 回到定国公府后,阮采苓就把自己关在思华楼里,谁都不见,阮诩尘晚些回来就听说阮采苓带着气从宣王府回来的,正奇怪呢。 刚要上楼,就听到小宁喵呜一声,从楼梯跑了下去。 阮诩尘弯腰顺手把小宁抱在怀里,小宁见到阮诩尘也很亲热,在阮诩尘的怀中来回蹭,阮诩尘一脸疑惑。 阮采苓是很疼爱小宁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抱着亲亲热热的,今儿个是怎么了?连小宁都给轰出来了。 “呀,世子您回来了!”青芮从楼上急匆匆的下楼,刚踏下来没几步,就瞧见了抱着小宁的阮诩尘。 阮诩尘点头,错过青芮的身子往楼上看,但是他现在的角度什么都看不到,阮诩尘用扇子指了指上面问,“怎么了?” 青芮苦着脸说,“别提了世子爷,小姐生宣王世子的气了!” 呦呵!难得啊!阮采苓居然也可以生顾瑾郗的起! 从商铺忙碌一天的疲倦在听到青芮这句话之后就一扫而空,阮诩尘很好奇,顾瑾郗究竟是做了什么才惹得阮采苓这么生气,连他送的小宁都不愿意留在身边。 看来是生了大气了! 青芮把今儿个在宣王府的事儿都小声跟阮诩尘说了一遍,而此刻的阮诩尘坐在一楼的圆桌旁,徐徐摇着扇子,他白皙的手指在玉骨上摩擦着,感受着温热。 事情弄清楚之后,阮诩尘哦了一声。 就是阮采苓送给顾瑾郗的从心,被顾瑾郗转手送给了季婧妍? 那阮采苓的确是应该生气。 沈玉恒雕刻的玉佩别说是价值连城,完全是有价无市啊!谁能得到一块不是好好的保存着,这一块从心,如果不是看在他与沈玉恒的关系,也不见得会送给阮采苓。 而阮采苓也一直都收着,这么多年,也没想过要送人。 但是在遇到顾瑾郗之后,阮采苓不管有什么好的东西,代表心意的东西都往顾瑾郗那里送,生怕顾瑾郗不知道她的心意一样。 好不容易,顾瑾郗收了从心,阮采苓以为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也答应了。 可是顾瑾郗转手送给别人,阮采苓心里的遗憾,阮诩尘也能理解。 他点点头,“回来后,可说过什么?” 青芮摇头说,“也没说什么,只是赌气说要对外宣称小姐病了,也不见客,谁都不见包括宣王世子。” 难得啊! 以往阮采苓见到顾瑾郗都想直接扑过去,就算是见不到顾瑾郗也得想法设法的跟顾瑾郗‘偶遇’,这会儿子生气,反而不想见顾瑾郗了! 那他得好好帮一把! “成,你跟江晨说,告诉全府上下的所有人,只要看见宣王世子来了,就直接给我拦在门口,说苓儿病了,谁都不能见。”阮诩尘说。 青芮,“……世子,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阮诩尘风流的摇着扇子,笑的痞里痞气的。 本身温润如玉的人这样笑,也不会觉得违和。 阮诩尘说,“也不知道谁会先忍不住,但是不重要,既然是苓儿的意思,你就好好的执行就是了,哦对了,既然最近苓儿‘病着’也不能出门,就在书房看账本吧!你去把我房间里的账本都搬过来。” 青芮,“……” 也不知道世子是真的想要帮小姐,还是看戏而已。 时隔两天,依旧没有顾瑾郗上门求见的消息,阮采苓从一开始的生气到了后来的冷漠,最后连问都不问,虽然没有顾瑾郗的消息,但是却有从成家传来的消息。 这盼儿嫁进成家之后,简直就是成暄的掌上宝。 而盼儿也哄的成林氏和成老夫人开心,这才没几天,但是在成家的地位蹭蹭蹭的往上涨,反而沈芸韵这个正牌成少夫人没有人询问。 从成暄离开沈芸韵房间那天开始,就没再去过了,不是跟盼儿在一起,就是带着盼儿出门玩耍,晚上连青楼都不去了,老老实实的回到盼儿的房间里。 而直接被关在后面的青卿也听说了这件事儿,盼儿进门的转天,居然就闯进了盼儿的房间里,手里举着剪刀,差一点就刺伤盼儿。 还是跟在盼儿身边的人,眼疾手快的给青卿踹飞。 直接踹断了青卿几条肋骨,口吐鲜血的被人抬出去。 而成暄晚上回来之后也只担心盼儿有没有事儿,还说等青卿身体好了之后就直接轰回青楼去,说成家留不下青卿了。 但是成林氏不同意了,非得说把青卿送回去是打成家的脸,还不如留着青卿做个使唤丫头,也算是没白吃成家的几碗饭。 于是青卿就从成暄的小妾,成了一个丫鬟。 “他们的事儿不重要,沈芸韵呢?怀上了吗?”阮采苓翻看账本,右手的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个不停,烛光映照着阮采苓的影子,在窗子上摇晃。 江晨摇头,“没有,成家的府医说,沈小姐的身体不好,不能轻易受孕。” 阮采苓皱眉,“那就好好的补!连沈芸韵的身体都补不好,不能生儿育女,当什么大夫!告诉成暄,没用的人就直接轰出去打死!我这多的是大夫!” 这话说得冷酷,而阮采苓的表面什么都看不出来,依旧在算账。 江晨低头应了声,“是,属下知道了,这就去成家。” “不着急,顺便从龙叔那里拿些药粉给盼儿,别的不重要,给成暄的药可不能停。”阮采苓面无表情的说。 江晨却说,“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总是不好的。” 阮采苓抬眸,眼中的冷森让江晨有些恐惧,阮采苓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本就是该死的人,如果不是看在成暄还有利用的价值,他早就死了,还能有现在逍遥快活的日子?” “是,属下多嘴。”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怕我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合上账本,揉了揉眼角,感觉到疲倦,江晨喊青芮进来伺候阮采苓。 但阮采苓抬手拦住江晨的动作,她的眼眸深处都是倦意,静默片刻,阮采苓笑了下对江晨说,“你怕我?” 说实在的,对江晨来说,一个习武之人,有什么可怕的?但这段时间的阮采苓所展现出来的阴狠,则是江晨没见过的一面,所以江晨会对阮采苓多了些敬畏。 他从未想过,未出阁的女子,如阮采苓这般,还能有这样的计谋。也不明白,阮采苓跟沈芸韵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俩人都恨不得弄死对方一样,但阮采苓偏偏还不让沈芸韵死。 反观沈芸韵,这人不管是计谋还是家世都比不上阮采苓,可就是处处都要与阮采苓相比。 没想到最后把自己也给搭进去,毁了清白只能嫁给成暄这样的人,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江晨本以为沈芸韵会安分一点,毕竟已经嫁人了,可她还来定国公府挑拨阮苏氏与阮采苓的母女情分。 现在阮采苓落了腿疾,沈芸韵也没落得什么好处。 江晨低头说不敢。 阮采苓放下笔,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世人不懂我,我不在乎,但身边的人总想着别再与我渐行渐远,江晨或许你现在不懂,但往后你都会知道的,去吧。” 直到江晨离开这个房间,阮采苓依旧靠在椅背上休息,她闭着眼睛,听到青芮进来的声音。 这段时间顾瑾郗都没过来,只有老太王妃让人来问候了阮采苓的身体,她很客气的让人回禀,但没有只字片语带给顾瑾郗。 青芮知道阮采苓的心情不好,尤其是最近阴晴不定的厉害。 更是有了一种杀伐果断的狠厉,青芮虽不至于怕阮采苓,只是觉得阮采苓一定是觉得很委屈了,才会变成这样的,青芮端着银耳羹进来。 刚放置于案上,阮采苓睁开眸子瞥了眼。 她记起,这些银耳都是前段时间顾瑾郗送过来的,她吃着不错就一直没换,每天一碗。 她是觉得这银耳是顾瑾郗的心意,所以吃着菜特别的甜蜜,可如今看着这碗银耳羹,想的却是顾瑾郗对她心意的轻易弃之,阮采苓立刻挥袖怒道,“端走!以后都不许再做银耳羹了。” 对于阮采苓突如其来的脾气,青芮觉得莫名其妙,但是阮采苓说不吃,青芮当真就立刻撤下去了。 “小姐,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府中闷着,别再闷出病来,今儿个西银姑娘来过,那个时候你还在午睡呢,西银姑娘说明儿个宴华楼有一场盛世豪文,是外地来的戏班子,据说难得一见,西银姑娘请你去看看。”青芮对阮采苓说。 她从书房挪到了软塌上,没有再看账本。 跟顾瑾郗生气就是能加快她看账本的速度,以前一天都看不完一本,但是她今儿个下午就看了三四本,更别提她晚上气的睡不着的时候。 的确好久没有出去,也许久没有去宴华楼。 她本是怕在路上遇到顾瑾郗,可是在家里生闷气这么久,也没见顾瑾郗上门说一句话,也不见慕白和慕寒被顾瑾郗派来问候她的‘病情’。 想必,顾瑾郗根本就是不在意她的种种,这样一来,出去倒是也无所谓,总好过在家里一个人生气。 阮采苓点头,从盘子里拿过提子来吃,“好,什么时辰?” “下午呢!西银姑娘请你中午就过去,说是准备了饭菜。”青芮坐在软榻上帮阮采苓按摩膝盖,环节阮采苓的劳累。 其实她一直都坐着看账本也没多累,但就是莫名其妙的会疼。 尤其最近还是阴天,一直都阴恻恻的根本没有太阳,孟天龙就说过,未来的几年里她的腿一到阴天下雨就会疼。 她也是因为身子不爽快才更加烦躁。 “夫人说明儿个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也想让你出去转转呢。”青芮又说。 阮采苓答应了,本想继续看账本,但是天色已晚,她张口欲让青芮把账本拿过来,可双唇轻启直接打了个哈欠。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青芮趁机让阮采苓赶紧休息。 “行吧,明天不要太早叫我。”阮采苓对青芮说。 “诶好!” 从宣王府道定国公府的距离很远,但顾瑾郗每天从宫中出来,或者是从商铺回来,还是习惯性的绕到定国公府的后面来看一眼,这里就是当初他受伤,阮采苓毫不顾忌,把他带进去的地方。 如此看着,阮采苓还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也不怕被人看见。 慕白双手枕再头后靠着马车,幽幽的说,“世子,你要是想见阮小姐就进去看呗!虽是说了不见客,但是对阮小姐来说,你是客吗?” “多嘴。”顾瑾郗瞥了慕白一眼,淡淡道。 慕白啧啧两声,是是是,他多嘴。 已经好几天了,世子每天大晚上的来人家的后门观望,也不进去!他这不是替世子着急吗! 不过最近世子是怎么了?以前一天不见大小姐就心心念念的,恨不得赶紧找个借口能见到人,可是最近,真的就安安分分的,一步都不迈进去。 “走吧。”顾瑾郗轻声道。 慕白叹息一声,“唉,这种事儿就应该让我哥来!我哥话少,能陪世子你在这里呆一个晚上!” “嗯,我也觉得。”顾瑾郗说。 阮采苓因为劳累难得睡了个好觉,翌日早晨醒了却怎么都不想动,还是阮诩尘来了拉着她起床的,阮采苓坐在床上,双手撑着身子,无奈的对阮诩尘说。 “大哥,你把账本都推给我,我无所谓,怎么你反而整日清闲呢?” 一大早的阮诩尘就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她房间里,而她还迷茫着,恨不得能回去继续睡一觉。 阮诩尘挑眉道,“我前些时候太累,横竖你最近一个人也清闲,看看账本,省得你瞎想。” “瞎想?我能瞎想什么?”阮采苓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说自己想顾瑾郗。 但是这段时间,她称病,顾瑾郗真的就没有上门一次!阮采苓想着,难道是老太王妃对顾瑾郗说了她与季婧妍的事儿? 可老太王妃也不见得知道从心就是她给顾瑾郗的啊! 顾瑾郗能直接把从心放在书房里,摆明了是没上心,只当从心是一块普通的珍贵玉佩,并没有和她联合起来。 这么想起,阮采苓就更加生气,喊了青芮一声,让她上来帮自己更衣。 在定国公府闷了这么久,连阮苏氏都觉得奇怪,以前恨不得天天出去,能在外面跟顾瑾郗见面,阮祁跟阮苏氏说了好多次,不要总是让阮采苓往外跑,但是他们的女儿就是这样的性子,又怎么会听话呢? 但是这几天,就算是阮祁催着阮采苓出去透风,她都不肯动弹。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于是昨儿个晚上,阮苏氏连夜叫了阮诩尘过去,问她妹妹跟顾瑾郗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连阮苏氏都看得出来,阮采苓的不对劲儿,更何况其他人呢。 阮祁在宫中见到顾瑾郗的时候,也拐弯抹角问了他与阮采苓之间的关系,以及最近是不是吵架了之类的,但顾瑾郗只是迷茫的询问阮采苓身体。 看来顾瑾郗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这老两口就只能寄希望于阮诩尘的身上。 正巧了,宴华楼这几天有戏班子来巡演,西银请阮采苓过去看。 “娘不是也喜欢看戏么,不如带着娘一块去吧。” 阮采苓低头整理袖口,遮住她的鸳鸯玉镯,阮诩尘回头瞅了阮采苓一眼。 最近因为生病,加上跟顾瑾郗赌气,阮采苓都瘦了不少,一眼看过去就只剩骨头。阮诩尘自是心疼不已,但感情这事儿,别人说了没有用。 他也想问问顾瑾郗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阮采苓不让他插手,他索性就不管了。 “娘去东城那边了,跟几个夫人去赏鸟,都是外域进贡而来的,有些皇上赏了人,就都凑在一起了。”阮诩尘说。 这群夫人们,一天到晚的也没有什么事儿,尤其是定国公府这样,只有一个妻子一儿一女,没有妾室的清净家庭。 阮苏氏甩手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儿女,每天就只是享福。 寻常那些还得跟家里的小妾,以及小妾生的孩子们生气的,简直羡慕死阮苏氏了。 说实在的,从阮苏氏嫁入定国公府,嫁给阮祁做妻子后,整个京城的人都羡慕阮苏氏,因为阮祁的性格,这辈子也就只认准了一个人,不会再纳妾。 这样的死心眼,对阮苏氏还很好。 “皇上赏人,怎么会没有爹的份儿?”阮采苓疑惑的问。 一般来说,皇上得到什么新鲜的东西要赏赐给臣子,第一个考虑的就是阮祁和顾禹,其他的人都是剩下的,很少有东西定国公府和宣王府没有,还得出去看的。 说起这个阮诩尘就笑了。 皇上当然是惦记着阮祁的,但是一开口,阮祁就知道皇上要赏赐那些鸟儿,他直接拒绝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疏远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听着阮诩尘的叙述,阮采苓直接笑了出来。 最主要的原因是阮祁给皇上的理由,其实本来阮苏氏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什么花花草草,小动物之类的,以前家里也养过。 但是后来阮祁觉得,家里有活物的时候,阮苏氏的心思就都在那些活物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感情给他,于是阮祁吃醋了,直接把东西都送走,不让阮苏氏养。 记得阮采苓刚抱着小宁回来的时候,阮祁还老大不乐意的,生怕阮苏氏惦记着阮采苓的小宁,以后就不理他了,还跟阮采苓说了,自己的猫自己看,别总是带着到锦瑟阁这边来,省得阮苏氏惦记着。 当时阮采苓还不明所以,以为阮祁是不喜欢这些东西。 可后来听阮诩尘说了才知道,是因为阮苏氏太喜欢这些小动物了,所以阮祁才不肯养。 而这次,皇上要是赏赐了鸟儿带回来,阮苏氏肯定会悉心照料,阮祁才不干呢! “没想到爹居然是这样跟皇上说的!皇上岂不是也乐坏了?”阮采苓问阮诩尘。 阮诩尘摇着扇子,唇角也带着春风般的弧度,“是啊,我听说皇上笑得不行,这才没有给爹,直接送到了其他几个大臣的家里,宣王顾禹也要了两只,其他的就都随便送人了,哦对了,给纯慧留了一只。” 只要是好玩的东西,皇上从来都不会忘记给纯慧留下来一份。 所有人都知道纯慧公主得宠,是最得皇上心意的一个公主了,主要也是因为纯慧公主可爱,却也识大体,在朝臣乃至外来官员的面前都很给皇上争气,虽然年纪小,可是却极能撑场面。 这样的公主,不管是不是正经的朝阳公主,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皇上的宠爱就说明了一切。 不过看上一次纯慧偷偷跑出宫来玩的样子,阮采苓还真没看出来纯慧公主在旁人口中识大体的样子,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公主,没有什么很特别的。 但沐易霏一个人能得到朝中上下所有人的尊敬,得到皇上的宠爱,还有沐易琛跟沐易佐两个人的疼宠,就足以见得沐易霏有多好。 三皇子和九皇子,很少有什么共同点,但至今为止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沐易霏了。 “就在这里停吧,咱们走过去。”阮诩尘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还没到宴华楼呢,但是距离也不算远,只有一个拐角的远近。 “好。” 本以为在家里见不到顾瑾郗,说明这几天顾瑾郗也在忙,或许是见不到,她才放心的出来,但是没想到,刚一拐出胡同,迎面走来的人不是顾瑾郗又是谁? 阮诩尘低头看了阮采苓一眼,笑的跟个狐狸一样。 “这不是顾兄么,怎么这个时候上街?”阮诩尘笑着跟顾瑾郗打招呼。 其实阮诩尘何尝不是得到了顾瑾郗在附近的消息,才要求下马车走过来的。 阮诩尘是看着最近阮采苓的情绪不好,孟天龙多次叮嘱他,一定要保持阮采苓的好心情,不然更加容易落下病根,阮诩尘是没办法让她笑了,只能让顾瑾郗来。 可谁知,阮采苓见了顾瑾郗之后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微微一蹙眉,随后双手放在腰侧,屈膝行礼,“见过宣王世子。” 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 阮采苓已经很久没有对顾瑾郗行过礼了,因为顾瑾郗说这样生分,所以免了阮采苓的礼,更何况,阮采苓长久以往喊的都是瑾郗。 世子这个称呼,的确生疏的紧。 “你……”顾瑾郗一张口,阮采苓却立刻就转身,“大哥你们有事儿就说,我先上楼了,公务不要带到宴华楼来。” 言下之意,就是让阮诩尘和顾瑾郗把事情在这里解决了,她不想在宴华楼看见顾瑾郗。 她转身就走,青芮也匆忙跟着阮采苓离开,阮诩尘和顾瑾郗留在原地看着阮采苓的背影,都是不解,阮诩尘也叹息一声,没想到阮采苓居然这么生气,连见到顾瑾郗都没那么高兴了。 还是说他高估了顾瑾郗在她心里的地位? “她身体可好些了?”顾瑾郗问阮诩尘。 阮诩尘看了顾瑾郗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啊你啊,一点脑子都没有!我都把苓儿给你带到面前来了,居然一句话都没有!唉!罢了,苓儿不让你进去,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她怎么了?”顾瑾郗还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有什么用!”阮诩尘瞪大眼睛对顾瑾郗说。 合上玉骨扇在顾瑾郗胸前拍了两下,“你自己琢磨吧。” 阮诩尘进入宴华楼的时候,阮采苓还站在门口抬头看着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唱的不知所云的那些人。 四楼太高了,她爬不上去,就只能等着阮诩尘把她抱上去。 方才西银瞧见阮采苓进来了,一脸不高兴,以为只有阮采苓自己一个人来的,本想让凌风抱着阮采苓上楼,可是错过阮采苓的身子,就瞧见了外面的顾瑾郗和阮诩尘,显然,这三个人是一起的。 那这种事儿就不用凌风来代劳了,省得顾瑾郗不高兴,也别抢了顾瑾郗出头风的机会。 西银直接去准备茶点。 “以前都说戏子无情,但说起来,有些人比戏子还不如。”阮采苓淡淡道。 阮诩尘抱起阮采苓,上楼。 本意是希望阮采苓看见顾瑾郗之后能高兴点,俩人可以冰释前嫌,可是看阮采苓的样子,这次是气得不轻,居然还给顾瑾郗行礼,多亏她没有直接跪在顾瑾郗面前,不然他都得把顾瑾郗打一顿! 到四楼的包厢中,放在路过二楼的时候,阮采苓瞧见了里面的成暄,以及成暄身边的姑娘。 这会儿子,成暄堂而皇之的带着盼儿出门。 谁都知道盼儿是风月楼的姑娘,也知道成暄最近喜事多多,娶了定国公府家的表小姐,连带着还娶了两个青楼姑娘。 但是青卿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孩子没了,也不得成暄的喜欢,成了丫鬟。 可盼儿却得到了成家一家人的喜爱。 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看见了盼儿之后也能发现,盼儿这姑娘你说国色天香吧,也差一点,说貌美如花吧,也没有那么美。 虽然是青楼女子却有一种良家妇女的小巧长相。 要不是因为成暄把盼儿从风月楼娶回去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光看长相,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盼儿是青楼女。 很明显,盼儿也看见了阮采苓和阮诩尘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回过头去,但半晌,盼儿就对成暄说要出去转转,她还从没来过呢。 成暄说要带她去,但盼儿一撒娇,成暄骨头都酥了,就同意盼儿一个人去。 阮诩尘把阮采苓放在长椅上,上面已经铺了垫子,软软的。 “今天的戏不错,要从下午唱到晚上呢!午饭已经备好了,晚上要留下来吃吗?”西银端着茶上来,把杯子一一翻开,用热茶了来烫杯子。 “嗯,你和凌风也过来一起吃。”阮诩尘对西银说。 西银已经倒好两杯茶,一杯放在桌子上等着阮诩尘自己喝,另外一杯送到栅栏旁,长椅上的阮采苓手中。 “你们成家表亲来了,还带着盼儿,正在二楼呢,瞧见没?”西银问。 阮采苓从戏台子上收回目光,看了西银一眼,点点头,“瞧见了,让凌风上来守着点吧,估摸着,盼儿也该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敲门声。 西银扭着腰去开门,盼儿胆子有些小,见这屋子里有三个人,其实除了西银之外的人她都没见过,虽然阮采苓曾去过风月楼见盼儿,但是轻纱掩面,根本就没有看到长相。 不过盼儿也知道自己是在帮谁办事儿。 “参见世子爷、大小姐。”盼儿在房间的中间下跪行礼。 西银转身出去,顺手带上门。 阮采苓抬抬手,“起来吧,你也不是没身份的青楼姑娘了,成家的小妾好歹也是主子,总是这样唯唯诺诺的可不行。” “是。”盼儿起身后应了声,身旁是阮诩尘,不远处平放着腿的是阮采苓。 “别站着了,坐下吧,最近在成家过得怎么样?”阮采苓问盼儿。 盼儿不敢坐在阮诩尘身边,只能坐在靠着门的一把椅子上,她低声说,“总比在青楼的日子要好,都是因为大小姐我才有这样的机会。” 阮采苓轻啄一口浓茶,“也不能这样说。” 其实凭盼儿的长相,以及这样讨喜的性格,阮采苓敢肯定以后一定也会有人帮盼儿赎身的,没准会遇到比她还可靠的人。 盼儿急切的说,“不管怎么样,都是大小姐给了盼儿机会。” “嗯,机会是我给你的,也是你自己留住的,药一直戴在身上吗?”阮采苓看向盼儿的身上。 淡淡的粉色花纹,看起来清淡可人。 盼儿点头,腰间佩戴的香囊取下来给阮采苓看,“就在这里。” 第一百四十六章 醋坛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凝视着盼儿手中的香囊,阮采苓淡淡点头,“好,随身带着就好,事成之后我会按照约定给你黄金百两,给你找个地方安身立命,没有人会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盼儿的严重浮现出了希望,起身告退。 长呼一口气,总算是安静了,阮诩尘想要问一问关于顾瑾郗的事儿,可是看阮采苓的样子有些低落,要是现在提起顾瑾郗的话,会不会引起阮采苓的情绪? 但一直这样也不是事儿啊? 正准备问呢,西银再次回来,敲了敲门,她双手扒着门,头探进来身子还在外面,先是看了阮诩尘一眼,又对阮采苓说,“苓儿啊,世子爷来了,宣王世子爷哦!” 顾瑾郗来了? 阮采苓眸光中有一束光,但一想到佩戴在季婧妍身上的从心,那一束光就暗了下去,阮采苓皱眉道,“不见!刚才在楼下不是说好了吗?不要再宴华楼里面谈公务!” 西银挑眉,“没办法,宣王世子驾到,我们就只有迎接的份儿。” 说着,西银退开身子,缓缓踱步迈入包厢的人正是顾瑾郗,他也皱着眉。 放在他就站在外面,阮采苓说的话他都听到了,阮采苓就这么不愿意见他?他做了什么惹阮采苓不开心了?居然生疏至此,他们之间就只有公务可谈吗? “你怎么来了?”阮诩尘问顾瑾郗。 这可不是他给顾瑾郗出的主意啊!刚才在楼下他只说让顾瑾郗自己好好想想,并未跟顾瑾郗说太多。 说太多反而无益。 “我来看戏。”顾瑾郗说。 “看戏多得是包厢!据我所知,宣王府在宴华楼也是有固定的包厢的!何必来跟我们兄妹挤一个?”阮采苓语气生疏的说。 顾瑾郗静默片刻,起身欲走,可阮采苓任何变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着下面的戏台子。 撞见这样的阮采苓,顾瑾郗的确生气,但是阮采苓身体不好,顾瑾郗也心疼。 “你身体可好些了?”顾瑾郗问。 阮采苓没有收回目光,只是嗯了一声,道,“多谢世子关心,死不了。” 这话说的,好像顾瑾郗多盼着她死一样!顾瑾郗眉头深深拧着,正准备询问阮采苓到底为何这般的,慕白就在外面轻咳一声,顾瑾郗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下去。 不能吵架,阮采苓身体不好,不能动气。 感受到顾瑾郗站在原地不动,阮采苓不得不说一句,“既然世子无心看戏,就别强求了。” 他的确很忙,今天会来这里见阮采苓也是因为听说阮诩尘要带着阮采苓来看戏,他已经这么多天没见到阮采苓了,他很想阮采苓。 想起当初,在丞相府门外,她坐在马车里等着他。 阮采苓问过他,心中有没有人,会不会想起谁,或者惦记着谁。 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可现在,有了。 “那你好生修养,我找时间去看你。”说完,顾瑾郗回头看了阮诩尘一眼,点点头,转身便走。 在顾瑾郗走后不久,阮采苓侧头看了眼门口的位置,噘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阮诩尘赶紧坐到阮采苓身边,她顺势倒在阮诩尘的肩膀上。 这么多天不见顾瑾郗,她怎么会不想顾瑾郗呢,但是再想,也抵不住顾瑾郗把从心送给季婧妍的难受。 阮诩尘看阮采苓难过的样子很是心疼。 “你有话就直接跟顾瑾郗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若是误会该怎么办?” 阮采苓瞪了阮诩尘一眼,就知道大哥会帮着顾瑾郗说话。 “怎么会是误会啊!我亲眼看见从心佩戴在季婧妍身上的!而且,沈大哥的能耐我是知道的,从心也绝对不可能雕刻出来一模一样的赝品,再者,季婧妍自己都说了!是顾瑾郗放在书房随便她拿的!” 这怎么可能是误会嘛! 她怎么都想不透! 阮诩尘叹息一声,揉揉阮采苓的头顶说,“好了好了,今儿个是来看戏的,你就开心点吧,横竖也是见到顾瑾郗了,再生气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你把顾瑾郗也气得不轻呢。” “活该!”阮采苓对着门口的位置大喊。 阮诩尘哭笑不得的拍了下阮采苓的头顶,“好了!那是宣王世子!他若真的心里没你,又被你气到的话,咱们定国公府一家人都要陪葬的!” 这话说得严重些。 但却是有道理,若是顾瑾郗不这么纵容着阮采苓,光凭阮采苓大不敬这一条罪,顾瑾郗就可以直接问罪定国公府,到时候,虽然不至于全家都要死这么严重,但肯定是不轻的罪责。 到底也是异姓王爷。 这一口气一直从中午到了晚上,西银请了江南酒楼的大师傅来宴华楼给阮采苓和阮诩尘做饭,凌风摆着碗筷的时候就瞧见阮采苓的眼眶红红的。 但是凌风本来就不太爱说话,此刻瞧着阮采苓的样子,就更觉得难受,立刻转身出去,抓过西银就问,“大小姐是怎么了?怎么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都快哭了啊!” 一看凌风的样子就是憋得不行了才来问的,西银抬头看了眼四楼,靠近栏杆的位置,阮采苓依旧坐在那里看着戏台子,没有任何的变化。 西银拍拍凌风的肩膀说,“等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估计就懂得大小姐的心思了。” 凌风皱眉,“你说什么呢?” “哈哈哈,好了不闹了,睹物思人吧!”西银说。 之前西银就听阮采苓说过,顾瑾郗带着她去江南酒楼吃过饭,这会儿听说是江南酒楼的大师傅来做饭,肯定是想起当初种种的幸福时光了。 这种事儿,她也曾有过,但是时间久了,就算是想要回想,也没剩下什么。 西银端着醋瓶子上楼,砰地一声砸在桌子上,阮采苓吓一跳,回头看着西银。 撞见西银的狡黠的笑容,阮采苓无辜的喊,“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目光顺着西银的脸往下滑,到脖子到肩膀随后到手中的醋坛子,阮采苓挑了挑眉。 江南酒楼的味道都是极其清淡的,合得上有一些甜味儿,但是她怎么不知道吃什么还要蘸醋的? 这么一大摊子醋,是要酸死谁吗? “你抱这么大一摊子醋上来干嘛?”阮采苓指着醋坛子问。 西银拍了拍醋坛子说,“是啊,咱们都用不着吃醋,我怎么闻到了这么大一股子醋味儿呢?哎呦,别是我的醋坛子漏了吧?” 阮采苓几乎是立刻就听懂了西银的意思,一撇嘴,“西银你可没意思了呢!” 西银哈哈大笑。 抛弃醋坛子坐在阮采苓身边,一条胳膊搭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戏台子上的百味人生。 “我的大小姐啊,有些事儿想多了心疼,想不透头疼,难得糊涂呢。”西银说。 阮采苓何尝不知道。 可她前世已经糊里糊涂的过了,还连累了一家人,所以这一世她一定要做明白人,一定要做聪明人。 哪怕头疼心疼,她也得弄明白一切。 吃饭的时候,阮采苓特意让人送了两个菜去二楼给成暄他们包厢,让成暄知道自己来了,没一会儿工夫,成暄就带着盼儿上楼。 “世子,表妹。”成暄对二人笑着。 阮采苓正在吃阮诩尘帮她夹到碟子里的菜,抬头看了成暄一眼,又瞥了眼盼儿。 在这种情况下,盼儿很聪明的装作没见过阮采苓的样子,正好奇的打量着屋子里的四个人呢。 西银跟凌风与这兄妹二人同桌进餐。 “表哥怎么上来了?我送菜只是为了让你尝尝。”阮采苓说。 成暄笑着说,“既然知道世子跟表妹在,肯定是要来打声招呼的,这是我新纳的小妾,盼儿见过世子爷和大小姐。” 盼儿懂事儿的立刻跪下行礼,从善如流的喊了声,世子爷大小姐。 阮诩尘温和的笑着抬抬手,“好了,我们在吃饭呢,不用行此大礼,起来吧。” “那几位先吃着,我就走了。”成暄说。 阮采苓抬眸看了成暄一眼,淡淡道,“表哥要努力啊!我等着呢!” “是是是,不会让表妹等太久的!”成暄说完就带着盼儿退了出去。 盼儿装作不懂的样子问成暄,“方才大小姐说的什么努力啊?” “没事儿,你不用管。” 这二人走后,西银棒阮采苓盛汤,“这是昨天才刚推出的一道汤,据说味道不错,就是食材难得,江南酒楼的大师傅也是有派头。” 放在阮采苓面前,顿时香气扑鼻,阮采苓说了句好想。 要请江南酒楼的师傅来做菜,食材一系列的得自己准备,还得有打下手的人,尤其是大师傅,价钱还不便宜,比在江南酒楼吃一顿要多三四倍的价钱。 不过阮采苓跟阮诩尘不在乎这点钱,吃着好吃就可以。 但阮采苓还是忘不掉上次,顾瑾郗带她去江南酒楼时候的样子,以及他收下的那块从心。 就是在江南酒楼。 这么想着,阮采苓突然没了胃口,放下碗筷不肯再吃了。 “怎么了?不好吃?”阮诩尘问阮采苓。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生闷气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摇摇头,“吃饱了,你们吃,我去看看楼下的戏。” “戏如人生啊!我的大小姐!”西银感叹道。 本身来宴华楼看戏就是为了散心,结果还是在宴华楼碰到了顾瑾郗,其实回家之后,阮采苓也就琢磨过味儿来了,肯定是阮诩尘故意喊着顾瑾郗道宴华楼去的。 为的就是让她跟顾瑾郗冰释前嫌。 可阮采苓想着,她才生气几天啊!就莫名其的撒气了不太好吧?显得她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一点气质都没有,就像个孩子一样,于是就硬生生的一直憋着气。 加上顾瑾郗有事儿要离开,阮采苓是松了口气的。 “小姐见到世子爷不开心吗?”晚上沐浴过后,青芮坐在床边上帮阮采苓揉着膝盖。 阮采苓拿着书的手顿了顿,她攥着书放下手,看了青芮一眼。 说不开心是假的,这么多天没见到顾瑾郗了,她肯定是想顾瑾郗的。但更想的依旧是从心的事儿,顾瑾郗总不会跟她说没发现吧? 而且今儿个看起来顾瑾郗是有些不高兴的。 阮采苓对青芮说了后,青芮立刻说:“那世子爷是什么人啊!咱们昌朝总共就两个世子,一个是咱们家的,另一个就是宣王世子了,算起来宣王世子比咱们家世子,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还高一些呢。” 肯定是这样没错,皇上需要顾瑾郗帮他办事儿。 而大哥则是能躲就躲,当年大哥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皇上本是想着让阮诩尘跟顾瑾郗一起历练,为皇家办事儿,可大哥直接说,他要做生意,要做京城第一首富。 要做皇上身后最充足的金库。 这句话,被皇上记住,也让阮诩尘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的位置,这天下的商家,阮诩尘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剩下的一半还是顾瑾郗的,最后才是其他的商家分。 还是对阮诩尘很放心,也就放任阮诩尘不去管宫中的琐事儿。 也是这两年,皇上的身体渐渐不好,几个皇子之间的暗潮汹涌更加厉害,阮诩尘才不得不跟着顾瑾郗一起打算起来,总得给自己和定国公府谋一个出路,这种时候,钱是没有用的。 总得站对了路。 “世子爷身份尊贵,心高气傲的,您一个劲儿的避之不见,好不容易见了面也不给好脸色,这天下的好男儿哪个没点脾气的?”青芮说。 好像,也没错。 阮采苓合上书,打了个哈欠,“罢了,多说无益,他在生气,我还生气呢!” “行吧,那小姐就好好休息,等身体养好了,才有精神跟世子爷生气。” 从那天之后,阮采苓在街上碰到顾瑾郗的机会变得更多了,好像不管她去哪儿都能偶遇顾瑾郗的样子。 她去琴房看温雅师傅,半路上碰到带着慕白去办事儿的顾瑾郗。 去雲秀坊找赵雲秀学习绣花的样式,去的时候遇到了带着慕寒办事儿回来的顾瑾郗。 这次数,比她一年见到顾瑾郗的次数加起来都要多了。 但是每一次,阮采苓都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好,与顾瑾郗之间保持着礼貌疏远的距离,顾瑾郗虽然不解,可是挡着街上这么多的人,总不能直接拉着阮采苓问怎么回事儿吧? 由于世子爷一次一次的拉不下面子,于是这一个月的时间,虽然阮采苓跟顾瑾郗碰面的次数变多了,可是俩人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每次都是顾瑾郗想要问问阮采苓的身体,或者是最近做了什么,阮采苓总会用,世子爷贵人事忙来搪塞,直接离开。 顾瑾郗被慕白笑了好多次。 连慕白都看得出来阮采苓是在怄气了,可顾瑾郗就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儿惹得阮采苓不高兴,这一个月都没给他好脸色。 百般不解的顾瑾郗只能去找阮诩尘解惑。 从凤阳楼查账出来的阮诩尘被顾瑾郗截住,直接就给带到附近的茶楼,好茶好酒都奉上,阮诩尘当下也就明白过来,顾瑾郗找他的意思。 “怎么?忍不住了?合着算算也有一月有余了!我捉摸着,你还能再憋上一个月呢!”阮诩尘往嘴里丢花生仁,一点都不像是温润和煦的世子爷。 顾瑾郗瞅着阮诩尘的样子,就算现在的阮诩尘再怎么找打,他也不能动手。 “阮阮究竟怎么了,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惹得她不高兴了。”顾瑾郗问。 阮诩尘惊讶的说:“你别告诉我,到了现在你连苓儿为什么不高兴都不知道?” 他很惊讶,很震惊。 可是看着顾瑾郗的表情就是这样的,顾瑾郗的脸上写满了,我不知道这几个字。 原来,苓儿一个人生闷气,而这人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 阮诩尘笑着抬手用玉骨扇敲了敲脑袋,“我的天儿诶,顾兄啊!这事儿我还真帮不了你,你呢,要是能忍就继续忍,反而估摸着到了年关地下,苓儿这气也就生过去了,你要是不能忍呢,就直接去问苓儿,恕我无可奉告。” 他端茶喝水,顾瑾郗便不再问。 端着茶杯,讲究的就是一个断,说到底就是不让顾瑾郗再问了,不管顾瑾郗问什么他都断然不会说。 顾瑾郗百思不得其解,回去又琢磨了几天。 阮采苓从阮诩尘那里听来了这件事儿,本来渐渐消退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烧了起来。 “所以,在顾瑾郗的心里,我送他的从心什么都不算是不是?在顾瑾郗的心里,这根本就不算是我生气的理由。”阮采苓差点把寒玉短笛直接丢到地上。 阮诩尘身手接了过来,稳稳当当的放在桌子上对阮采苓说,“你也不能这么说,或许……顾瑾郗不知道呢?” 这话说得阮诩尘自己都没底气。 顾瑾郗这么爱玉的人,况且,顾瑾郗若是真的喜欢阮采苓的话,那阮采苓送的东西肯定是妥善保管的,断然不会被人拿走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吧! 但为了哄着阮采苓,也就只能这么说。 “大哥你别说了,今儿个我看着顾瑾郗的样子也是有点委屈了,我还准备不生气了原谅他,好好谈一谈这个问题呢,但是现在你说完,我决定,我再也不要理顾瑾郗了!” 阮诩尘,“……” 他好像帮了倒忙啊! 但阮诩尘知道阮采苓说的就是气话,没有两天还是会巴巴的上街,等着见顾瑾郗一面的。 他且等着看戏就可以。 当然,阮诩尘是非常了解阮采苓的。 天气转冷后,阮采苓上街的次数也少了些许,说到底不是为了在街上碰到顾瑾郗的话,阮采苓更喜欢在暖炉的旁边,暖烘烘的烤身子,何必跑到外面去挨冻呢? 宴华楼的包厢里,西银为了让阮采苓舒服点,地上和椅子上帮阮采苓铺满了软乎乎的羊毛毯,都是上好的质地,阮诩尘从外域运回来的商品,连皇宫里都没有这么奢侈,用羊毛毯来铺地的。 若是被皇上瞧见,指不定怎么说阮诩尘呢。 但阮采苓已经顾不上了。 “阮阮。” 顾瑾郗在宴华楼的门口徘徊三天,总算是看见阮采苓在青芮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昨夜是京城的初雪,此时的景色美如画,如果不是因为阮采苓腿脚不好的话,她倒是希望去雪地里跑一跑。 可现在,她越到冬天腿越会疼,她就更加厌恶沈芸韵。 她穿着白色的大氅,里面是淡紫色与白色过渡的纱裙,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雪景中,若不是她手中的红色手炉,只怕还真认不出来。 阮采苓瞅了顾瑾郗一眼,想起阮诩尘说的话,便当做没瞧见顾瑾郗,径直往宴华楼里走去。 西银抬头看见阮采苓进来,刚要说话,便发现顾瑾郗尾随着阮采苓一起。 她立刻低下头,不说话。 到了冬天之后,阮采苓连走远路都觉得难熬,下马车之后从拐角走到宴华楼里,已经觉得膝盖传来阵阵疼痛,更别提还要爬上四楼。 只怕是会要了她的命。 一般若是阮诩尘跟着的话,肯定是大哥代劳,要是她和青芮单独来的,就是凌风抱着她上楼,而今儿个,凌风自然也看见阮采苓身后跟着的宣王世子。 这俩人一进来,西银立刻给凌风使了个眼色,凌风丢下桌布转身就走,去了后面。 免得一会儿成为众矢之的。 当下,阮采苓站在楼梯口,有些为难。 虽然西银自幼习武抱起她来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西银的小身板,她总觉得是在难为她,可凌风又不在,若是要青芮扶着她慢慢上去的话,只怕是到包厢里,这腿就不是自己的了。 正纠结呢,身后突感一阵温暖袭来。 阮采苓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劈头盖脸被顾瑾郗的披风盖住,接着整个人都被裹在顾瑾郗的怀中。 “诶,你!”阮采苓张口刚要骂,顾瑾郗直接打横抱起,穿的跟熊一样的阮采苓。 轻车熟路的上楼。 青芮紧紧跟在后面,生怕顾瑾郗把人摔了。 慕白扯了青芮一把说,“世子就算是把自己摔了,也不会摔到你家大小姐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永生与永世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看大小姐的样子不是很乐意啊! 青芮还是想要跟上去,慕白在后面紧紧拽着青芮,对她说,“你们家小姐这段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跟我们世子怄气啊!” 青芮回头瞥了慕白一眼,想着这人是跟顾瑾郗一伙的,马上就鼻孔出气,“哼,问你们家世子去啊!” 说完,青芮立刻跑了上去。 阮采苓靠在顾瑾郗的怀里,一只手紧紧抓着顾瑾郗的披风,黑色的大烈披风上还有雪花的痕迹,但这都不阻碍顾瑾郗带给阮采苓的温暖。 不过阮采苓没忘记,自己正在跟顾瑾郗生气。 进入包厢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来,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地上的绒毛地毯很柔软,顾瑾郗弯腰把阮采苓放下,她总算是有了真实的感觉。 “怎么样?腿疼吗?”顾瑾郗问阮采苓。 阮采苓没想忍着就点了点头,顾瑾郗立刻牵着阮采苓的手,让她坐在靠栏杆的长椅上,放平腿,又对门口的青芮说,“去找西银要一些暖和的被子,再把你们小姐的手炉换新炭,屋子里的暖炉也生起来。” 这一段话说完,青芮愣在门口,都不知道该先做哪一样。 好在这时,西银也端着炭盆上来,“怎么在门口站着?” 西银往门口看了眼,阮采苓和顾瑾郗在长椅旁,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西银又看了眼门外俩门童一样的青芮和慕白,笑了下,用脚踹开门。 “来,我们苓儿怕冷,这是新换的炭盆,本来这屋子里有一个,但是隔壁包厢的踹撒了,我就把这屋子里的端了过去,我以为这段时间瞧不见苓儿呢。” 西银弯腰,把炭盆放在靠近阮采苓的位置。 “找一床厚点的被子。”顾瑾郗又说。 门口的青芮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进屋,从后面的柜子里翻出被子,抱着过来。 “早就准备好了,这些日子不见世子来,我们就得用心照顾着苓儿啊!唉,这么冷的天儿,要不是因为苓儿有想见的人,何必一趟一趟的跑呢!”西银叹息着说。 阮采苓皱眉喊了声西银。 “好好好,我不说了,难得见你们都来,我去准备饭菜。”说完西银带着青芮等人出去。 顿时,包厢中就只剩下阮采苓和顾瑾郗两个人。 顾瑾郗忙活着帮阮采苓把被子都盖好,双腿都仔细的裹好,这才放心。 屋子里的气氛凝重起来,顾瑾郗不说话,阮采苓也沉默着,漫不经心的看着下面的戏,一出一出的,她都不知道在唱什么,就是随波逐流的听。 “阮阮,你怎么不说话?”顾瑾郗问。 这声音听起来还挺无辜的,阮采苓就更加生气,翻了个白眼说什么都不理顾瑾郗。 但是这一次,顾瑾郗并没有因为阮采苓的不予理睬,就继续沉默。 他本就坐在阮采苓的身边,突然伸手紧紧抓住阮采苓身侧的胳膊,阮采苓惊讶的回过头去,就在此刻,顾瑾郗突然倾身上前。 这是一个吻。 对阮采苓来说又不只是一个吻。 那是顾瑾郗的唇,阮采苓感受到了顾瑾郗的气息,感受到顾瑾郗双唇的柔软,以及…… 顾瑾郗突然加深力气,抱住阮采苓,更深入的投入这个吻中。 当顾瑾郗离开的时候,阮采苓双颊泛红,有些不敢看顾瑾郗的眼。 顾瑾郗挤在阮采苓的身边坐,没有回到刚才的椅子上,他从后面抱着阮采苓,下巴放在阮采苓的颈窝,“别生气了。” 这一句话,就让阮采苓瞬间没了气。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瑾郗,也没有想到顾瑾郗会有这样的一面,这是前世今生,她都不曾见过的顾瑾郗。 实际上,阮采苓心里是有些慌乱的。 这代表什么? 顾瑾郗吻了她,对阮采苓来说,是不是就代表着,顾瑾郗也是喜欢她的?比收下从心更让阮采苓舒心。 “嗯。”阮采苓嗯了一声。 见阮采苓有了回应,顾瑾郗立刻问,“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怄气?这一月有余都不理我?我还要天天去你们后门守着。” “啊?你每天都去我们家后门吗?”阮采苓惊讶的侧过头来,可是顾瑾郗的下巴就垫在那里,阮采苓的头一转过去,正好就蹭到顾瑾郗的双唇。 那里还留有阮采苓的温度。 她脸红立刻想要后退,但是顾瑾郗没有给阮采苓这个机会,单手控制住阮采苓的脸颊,不让她后退也不让她扭回去。 “说,到底为什么生气!”顾瑾郗问。 阮采苓看了眼顾瑾郗的腰侧,清清嗓子问,“你的从心呢?” 从心? 顾瑾郗不解的说,“在家中啊!我摆在柜子里!” 咦? 阮采苓伸手捂着嘴,有些惊讶的看着顾瑾郗,看顾瑾郗的样子好像真的不知道从心佩戴在季婧妍的身上。 “我那日去宣王府陪祖母赏玩字画的时候,瞧见从心,待在季婧妍的身上。” “什么时候?”顾瑾郗皱眉问。 看来顾瑾郗是真的不知道! “就是我给你带了桃花酥的那一天。” 那天顾瑾郗出去办事儿,也听说了祖母请阮采苓去看宫中送出来的字画,所以一心想着赶紧把手头的事情做完回去找阮采苓,可是一踏进门,就听说所有人都离开了。 倒是留下不少的桃花酥。 “我的玉都收藏在书房中,每日也有人去帮我擦拭,我寻常也会去看,但是最近太忙了, 也有很久没去看了。”顾瑾郗解释说。 阮采苓咬着手指,用余光偷偷看了顾瑾郗一眼。 这一眼,顾瑾郗就明白了,这段时间阮采苓究竟是因为什么生气。 其实在顾瑾郗的心中,收了阮采苓这块从心的时候,就已经是选择了要跟阮采苓在一起,不管未来的路是如何,他顾瑾郗的心中便只有阮采苓这一个人了。 可这连续一月有余的冷淡,更加让顾瑾郗明白,他心里是有阮采苓的。 一看见阮采苓如此生疏,顾瑾郗更觉得气愤。 他觉得,阮采苓不应该跟他这样生分的。 今日说开心结,阮采苓突然觉得自己好幼稚啊!因为一个误会,居然生了这么久的气!也难为她为了能遇见顾瑾郗,每日上街,可是偏偏又怄气不肯理顾瑾郗。 “所以,阮阮你在,吃醋吗?”顾瑾郗问。 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立刻低下头,不说话了。 顾瑾郗看着阮采苓侧脸的模样,觉得吃醋生气时候的阮采苓也很可爱,明明想要见到他,明明想要与他说话,但偏偏要拧着性子,一口一个世子。 “冬日寒冷,诸事不便,况且祭天在即,我也有事儿要忙,提亲的事儿……” 怎么就到提亲了呢。 阮采苓脸上的红晕压根就没有退下去,此刻听到顾瑾郗提起这事儿,慌了下。 顾瑾郗依旧坐在阮采苓的身边,拉着阮采苓的手说,“我自遇见你,便有了从未有过的情感,我自认为世间任何一个女子,我都不会待她如待你一样,我想与你长长久久,想与你永远在一起,我若有长生便也希望你与我的相伴,若无长生,我也要与你葬在一处。” 这一段话说的阮采苓心中无限动容。 前世的她没等到这一番话,而这一世,她总算是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阮采苓转过身来抱着顾瑾郗的腰,头靠在他的胸膛,听着顾瑾郗心脏跳动的声音,阮采苓闭上眼,感受到了岁月静好。 与顾瑾郗和好之后的阮采苓心情特别好,连带着腿脚都觉得好了。 孟天龙跟在阮采苓的身后唠叨了好多遍,不能因为现在不疼了,就忘了病。 但阮采苓还是每天都出门与顾瑾郗见面,府中上下,见阮采苓恢复正常,每天也开开心心的,便也放心。 只是顾瑾郗再与阮诩尘见面的时候,总免不了多甩几个眼刀给阮诩尘。 明明知道阮采苓是因为什么事儿与他置气,偏就不与他说,搞得他跟阮采苓生分了这么久,时光蹉跎,谁能预料到往后的路该如何呢? 阮采苓心情好了,大冬天的居然让人在家中的鲤鱼湖的冰面上凿出一个洞,冰天雪地的,她围着雪白的大氅靠在温暖的火炉旁,一把一把的往下面撒着鱼食。 “真的?”阮采苓尾音上调,很是惊讶的样子。 后面的江晨点头,手里托着鱼食的小盆,时不时的伸手递给阮采苓,让她方便取鱼食。 “是,已经收到消息了,昨儿个盼儿姑娘放出来的书信。”江晨从腰侧掏出一封书信。 阮采苓把手中残存的鱼食都撒进鲤鱼湖中,拍拍手上灰尘,反手抽过信来看。 上面简明扼要的写着。 沈芸韵已怀有身孕。 看着信封上的几个字,阮采苓皱了皱眉,心情没见的有多少。 “如今盼儿算是成家最得宠的一个儿媳,这一手字也太上不得台面了!让她练一练。”阮采苓把信放回去,随后丢进火炉中燃烧殆尽。 这样说来,沈芸韵总算是怀上了成暄的孩子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谢清远中探花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最近的好事儿也是真多。 殿试已经开始,谢清远从前每天都与季婧妍见面,而近日不是关在屋子里看书就是已经出去考试,阮采苓每日在定国公府也见不到谢清远。 但从阮诩尘的口中倒是听说,谢清远的成绩不错,算得上是名列前茅,但最终的成绩没出来,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但九皇子与谢清远的关系,很难说。” 顾瑾郗剥了不少的松子,放在一个茶杯中,阮采苓看着外面烤鱼的慕白,咂咂嘴。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谢清远考不上,也有九皇子在背后把持?”阮诩尘说。 “我倒是听说,谢清远一入考场便有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仿佛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都能入驻朝堂的样子,但我却想不出,谢清远这样的人该如何成为一名官员。”顾瑾郗说。 想到这里阮采苓脑海中就出现了当时谢清远的样子。 不由得,阮采苓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别提了,既然有九皇子这个操盘手在,说再多都没有用,谢清远这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清心寡欲,其实他要命的点还挺多的。” “怎么,你知道?”阮诩尘问阮采苓。 大冬天的阮诩尘还攥着自己的玉骨扇,其实也不展开,只是阮诩尘习惯性的攥在手里,而顾瑾郗就说阮采苓是个小傻瓜,与阮诩尘是亲兄妹,都看不出来,阮诩尘手中扇子的玄机所在。 或许这也因为阮采苓不习武。 “烤鱼可以吃了嘛!”阮采苓兴致冲冲的问。 门口的慕白把烤鱼放在一捧荷叶上,端进来放在阮采苓面前。 “不是有盘子吗?为何要放在荷叶上啊?” 慕白双手捏在耳垂上,降低温度,“烤鱼就是要放在荷叶上才显得好吃,大小姐你尝尝看,每次我们出门,世子都要吃我烤的鱼。” 心血来潮的想要吃鱼,多亏前段时间凿了冰洞出来,愣是让阮采苓钓了条鱼上来。 今儿个是殿试出榜的日子,定国公府也派了人去看榜,其实都不用看。 “小姐小姐!” 府中下人跑进来,一见屋子里这么多的人,吓了一跳,慌忙着就想要下跪行礼,阮诩尘抬手,“不用行礼,直接说,如何?” 下人弯着腰说,“榜出来了!状元姓温!是个叫温如世的富家少爷!” 居然是温如世? 阮采苓正咬着鱼呢,侧头看了顾瑾郗一眼,这人一副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 “你早就知道,温如世会得状元?”阮采苓问顾瑾郗。 这一点阮诩尘深深明了。 这些年温如世也没少参加殿试,但是每一次都是排名靠后,可温如世这人不浮躁,既然考的不好,就一次一次的考,但是每一次的名次都不是很好。 这一次,一跃成为状元,多的是人跌破眼镜。 可自从第一次见到温如世,看着人内敛的模样,以及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姿态,阮诩尘便明白,温如世不是这么简单的人。 后,阮诩尘也得到了天机阁的消息,温如世一次一次的落榜,本就是顾瑾郗一手策划的。 他需要温如世在某一次,人为操控的殿试考场上,发挥他的能力,阻碍那人成为状元,化解危机。 之前都不曾出现那样的问题,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有谢清远这样一个人。 谢清远与沐易琛的关系已经确定,顾瑾郗就更加不能让谢清远得状元,所以他需要温如世这一次成功。 “咱们府上的谢公子,高中探花!” 果然。 这个名次在她预料之中。 阮采苓只愣了一秒种,便继续吃鱼,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下人也不知道阮采苓怎么没有反应,看着阮诩尘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去吧。” “小姐不出去看看吗?探花郎游街呢!”下人说。 阮采苓忙着吃鱼没工夫,摆摆手。 “下去吧。” 于是整个定国公府的人根本就没有人在乎谢清远是不是高中探花,本以为阮采苓会乐意去看看,可谁知,她只是吃鱼。 “殿试结束尘埃落定,这个结果只怕是季婧妍最高兴的吧。” 吃完鱼的阮采苓,用手帕擦擦手,随意看了顾瑾郗一眼。 在顾瑾郗与阮采苓之间的误会澄清之后,顾瑾郗便找季婧妍要回了季婧妍,也跟她说,不要总是来找他,自己已有心上人。 现如今,谢清远已经高中探花,那平王肯定会同意季婧妍与谢清远的婚事儿。 只要谢清远想娶季婧妍的话。 同一时间,这个消息也传到了成家,已经确认怀有身孕的沈芸韵,听到这个消息后,绣花的手只是顿了顿,轻飘飘的一个嗯字,便让下人离开。 “小姐,谢公子得了探花呢。”婷菲说。 沈芸韵自从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开始,就开始帮孩子绣各种衣服鞋子,成暄整日与盼儿在一起,府中上下的人都是势利眼,明知道盼儿是青楼女子出身,地位不能高到哪里去,却能仗着成暄的宠爱在府中有自己的地位。 更何况,连挑剔的成林氏和成老夫人对盼儿的态度都很好。 没有人会来巴结一个不得宠的正妻,所以她这屋里冷冷清清的,就只能给自己的孩子做衣服鞋子。 也算是给自己找一件事情做,也给自己一个期望。 谢清远总算是有了身份,不再是一个穷苦书生了,但是她已经嫁为人妻,是成暄的妻子,是他孩子的娘。 谢清远与她再无关系。 “既然如此,就送一份礼过去吧。”沈芸韵淡淡道。 “送到定国公府吗?”婷菲忐忑的问。 如今的定国公府对沈芸韵已经紧紧关上门,不再允许沈芸韵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回去。 所以要是礼物送到定国公府的话,有些难度。 “只怕谢清远不日便要搬出来了,已经有了身份,再住在定国公府就不合适了。” 沈芸韵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衣裳,低头看着肚子。 她虽然对成暄没有感情,可有个孩子到底也是自己的依靠,但她生怕自己与青卿一样,留不住她的孩子。 青卿的孩子肯定是留不住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青卿的孩子生下来,这女人没了肚子里的孩子,算个什么东西? 凭什么跟她一起嫁进成家?平白拉低了她的地位! 现在这个碍眼的女人总算是没了,也听不到她的任何声音,但又多了一个更碍眼的。 沈芸韵根本就没想到,成暄会如此宠爱一个女人。 “罢了,等消息吧。” 当谢清远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只有范叔送上去一些东西,算是庆祝谢清远高中,但阮苏氏与阮祁都没有过去,甚至于连阮采苓都没问一声。 所以谢清远心里的落差还是很厉害的。 “大小姐呢?”谢清远问范叔。 “哦,宣王世子刚离开,这会儿大小姐院儿里溜猫呢。”范叔说。 溜猫? 宁愿在家里溜猫都不说出去看看他? 谢清远假意感谢范叔送来的心意,但是范叔刚走,他立刻就把所有东西都扫到地上,看都不看一样,反而是裹上披风,开门出去,到院子里去寻阮采苓。 阮采苓果然就在思华楼附近的花苑,她搬了张凳子坐在白雪皑皑中,小宁围着阮采苓绕圈子。 “大小姐。”谢清远喊了一声。 无法反驳,阮采苓是美的,是很美的。 不管是不是为了利用阮采苓,光是看阮采苓的长相就没的不可方物,有这样一个妻子在家中,走出去就很有脸面。 阮采苓回眸一笑百媚生,倒是没有之前的那种生疏。 给了谢清远一种总算是有机会的感觉。 “谢公子回来了。” 阮采苓淡淡道,没有太大的波澜,她喊了声小宁,招招手。 猫就从雪地上窜到阮采苓的身上,阮采苓抱着小宁,顺着它的毛,对谢清远说,“恭喜谢公子高中探花,定国公府的贺礼已经收到了吧?” “大小姐应该知道,我不在意那些金银珠宝!我想要的无无非就是……” “阮阮!” 谢清远的话被制止在咽喉,顾瑾郗从谢清远的身后缓缓走来,一席黑袍负手而立。 又是顾瑾郗!怎么每一次都是顾瑾郗来捣乱! 谢清远严重的凶恶没有被顾瑾郗看到,可阮采苓尽收眼底。 “瑾郗,怎么回来了?”阮采苓一看见顾瑾郗就是满眼爱意。 顾瑾郗路过谢清远的时候,顿了顿,用余光看了谢清远一眼,勾唇一笑,“恭喜谢公子。” “多谢世子。” 刀光剑影,看不到的危险。 顾瑾郗走到阮采苓身边,伸手骚了骚小家伙的后颈,“祖母要我带你晚上回去吃饭,爹娘都不在家,她嫌我一个人不会哄她开心。” 老太王妃? 难道阮采苓与顾瑾郗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能随意去宣王府用餐? 阮采苓哦了一声。 “那我进去喊青芮帮你准备,想必,谢公子还有话跟你说。”顾瑾郗意味深长的看了谢清远一眼。 “好。” 待顾瑾郗踱步进入思华楼,阮采苓才把目光挪回谢清远身上。 第一百五十章 谢清远虚假的心意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谢公子有话就说吧,待会儿我出了门,怕是再见谢公子就难了。” 今日,也是她预料到谢清远肯定会来找自己才坐在这里,专门等着谢清远的,她就想到谢清远肯定也会有话跟她说,不管是为了炫耀也好,还是为了希望能让她高看一眼也好,怎样都好。 谢清远一定会在今日,这样重要的一个日子里,希望见到她的。 阮采苓目光灼灼,置身于冬季的阳光中,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光芒洒在阮采苓的白色大氅上,她双手抱着小宁,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宁的猫,似乎在等谢清远接下来的话。 草木枯荣的季节里,谢清远朝阮采苓走出一步,他说,“难道大小姐的心里当真没有我吗?自从那一日我从湖中救出大小姐之后,我便,我便倾心大小姐!我对大小姐是真心的!” 就知道谢清远肯定会提起这件事儿,阮采苓一想起当天自己落湖的事儿,便满心怨恨。 前世的一切起源都是因为沈芸韵与谢清远的计谋,她全家的惨死,谢清远居然还敢提起来。 “谢公子。”阮采苓打断谢清远的话。 谢清远疑惑的看着阮采苓。 阮采苓弯腰把小宁放在地上,让小宁自己跳开,阮采苓双手拢在抄手中,淡淡道,“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的,今儿个是你高中探花的好日子,我也不想毁了你的心情,但……当如我落湖,真的只是意外吗?” 谢清远惊讶,没想到阮采苓居然会知道真相。 难道是沈芸韵在出嫁之前说的吗?难道沈芸韵真的把一切都告诉阮采苓了? 不会的,不会的!沈芸韵不会有这样的胆子!要是沈芸韵真的跟阮采苓说了,阮采苓还会容他在定国公府住这么久么? 于是谢清远假意不懂阮采苓的意思,“大小姐在说什么?我对大小姐的真心天地可鉴!” “那你的天地还真的是,够让人恶心!” 言尽于此,阮采苓不准备与谢清远说太多,反正谢清远既然已经考取功名,不日就要搬出去了,以后她也不会在定国公府见到谢清远。 前世最重要的两个仇人,沈芸韵嫁给成暄,谢清远虽然考取功名,但总算是可以离开定国公府了。 这样一来,这个危险,总算是可以远离他们家。 阮采苓甚至于私心的想,若是谢清远选择了平王府的势力,选择了靠近季婧妍,那是不是就会放过定国公府了! 她的命来之不易,哪儿有这么多的工夫去想着别人呢?保护自己唯恐不及,其他的人都不重要。 “阮阮,走了。”顾瑾郗走来,直接把阮采苓从椅子上抱起来,后面青芮也抱着一张毛毯跟在顾瑾郗屁股后面,等着上了马车之后,能帮阮采苓盖上膝盖,会舒服一点。 阮采苓看着顾瑾郗的眼神,与看谢清远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 “既然如此,谢公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阮采苓双手抱着顾瑾郗的脖子,面容却冷淡,眉眼之间都是肃冷之气。 马车上,阮采苓靠着顾瑾郗睡得很安稳,在宣王府陪老太王妃用餐也很顺利,气氛温馨宁静。 由于谢清远已经考取功名,继续住在定国公府就不合适了,只得搬离。 关于他去了哪儿阮采苓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只是听说沈芸韵让婷菲给谢清远送了贺礼过去,至于谢清远有没有接受,阮采苓也不在意。 离开定国公府的谢清远却因为阮采苓的态度,而对阮采苓心生怨念。 “阮采苓这颗棋子肯定是没有用了,不过安阳郡主也是可以的。”谢清远对面前的男子说。 依旧是书斋,每次谢清远都是在这里看书,然后九皇子的人就会从后面偷偷进来,等他们的事情都说完之后,该离开的离开,该继续看书的就继续看书,什么都不耽误。 现在谢清远已经殿试结束,并且有了功名,但最喜欢来的地方依旧是书斋。 男子点头,“皇子也希望你换个目标,定国公府那边没有办法拿捏,反而安阳郡主单纯,也喜欢你,更会听话。咱们要针对定国公府,你要做的就是在安阳郡主的面前多说一些你和阮采苓之间的细节,这样一来,更能带动安阳郡主对阮采苓的恨意。” 谢清远翻动书页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对他来说,既然阮采苓不能利用,那就毁了吧! “好,我知道了,最近我与安阳郡主的见面也没有了平王的反对,想来不日安阳便会与平王提起我们的婚事,安阳毕竟是郡主,朝廷众多官员都会给平王以及安阳的面子。”谢清远说。 “既然如此,接下来祭天在即,我们就不要再见面,现在你既然已经从定国公府搬出来,那就不用这么担心有人跟踪,两位世子也没有盯着你,不用担心。”男子对谢清远说。 谢清远从善如流的点头,“好,便如九皇子所想,我既然已有了探花的功名,来日位列朝臣也是早晚的,再者,还有九皇子的帮助。” 放榜的日子过去了六七日,阮采苓几乎每天都与顾瑾郗在一起,但今日却只有阮采苓一个人坐在阁楼上。 阁楼因为空间小,所以炉子放在门口就暖烘烘的,阮采苓都不用穿太厚的衣裳,随便披着一件淡紫色的轻纱,靠着软枕在对账。 大哥和瑾郗又开始忙碌,现如今是年关,连阮苏氏都忙着置办年货,每天都跟范叔往外面跑,整个定国公府看来就只有阮采苓一个人是清闲的,因为寒冬她的腿疾更加严重,不能总是往外跑。 与顾瑾郗和好之后,连与宴华楼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青芮与阮采苓说着京城的趣事儿。 阮采苓足不出户,但是有青芮这么一个百事通,京城大大小小的消息都瞒不过阮采苓的眼睛,尤其是关于谢清远和季婧妍的。 “季婧妍亲口说的?”阮采苓惊讶的抬眸看了青芮一眼。 跪坐在软地毯上的青芮点头,“是啊,安阳郡主说不喜欢那个小将军一定要平王将人送回去,说什么都不见,而且自谢公子从咱们家搬走之后,安阳郡主每天都与谢公子在一起,但是吧……这京城中有了流言蜚语,是关于小姐与谢公子的。” 流言蜚语?还是关于她和谢清远的? 她和谢清远能有什么流言传出去? “说什么了?” 青芮有些为难,外面说的话很难听,而且青芮一听就知道根本就是谣言,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现在就愣是没有一个智者出来。 阮采苓安慰青芮说,“有什么话我没听过,说!” “就是说谢公子住在咱们定国公府是因为小姐你倾心于谢公子,说当初你落水,谢公子救了你之后,你本想以身相许的,但谢公子无心,这才作罢。” 颠倒黑白。 阮采苓都能想得出来这些话是从谁哪里传出去的,阮采苓冷笑一声,“最近沈芸韵怀了身孕都不老实啊!也是,孩子在肚子里,跟嘴没关系。” “小姐!”青芮惊讶的趴在桌子上,“你的意思是,这话是表小姐说的?” “除了沈芸韵还能有谁?” 现在的形式明显是说明,谢清远离开定国公府,反而傍上了平王府的高枝儿,所以只要有这样的话传出去,那她以后跟安阳见面就会很尴尬的,而且她本身对安阳就有愧疚在。 更因为安阳和顾瑾郗青梅竹马的情谊,她不能对季婧妍下狠手。 现在也是在纠结,该怎么做。 除了季婧妍之外就只剩一个谢清远了,阮采苓想不明白谢清远放出他们两人的消息,是自掘坟墓还是怎么样? 安阳单纯,一旦知道谢清远对她的心思,自然是会误会的。 突然,阮采苓想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性,如果不是沈芸韵说的,那就只可能是谢清远自己说的,他希望安阳误会她,希望安阳的心里对她有怨恨,以此来奠定定国公府和平王府的恩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有些艰难了。 毕竟平王府和定国公府在表面上还是和平的关系,但平王其实是倾向于九皇子沐易琛的,平王觉得沐易琛杀伐果断,是一个君主之选。 可阮祁虽说没有表态,却实际上是倾心于三皇子沐易佐。 由此一来,这俩人就是对立的姿态。 而且谢清远本就是沐易琛的人,考取功名之后,九皇子肯定是会帮谢清远找一个好差事,而且也会很乐意看见谢清远与季婧妍在一起的那一场面。 “去,给成家送一副药,既然沈芸韵自己不想活了,我就送她一程,但记住了,沈芸韵不能死。”阮采苓面不改色的说。 这样一副药早就准备好了,但阮采苓迟迟没有狠下心,她一度心软。 不管沈芸韵这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可沈芸韵一次一次的自寻死路,她也不会手软的。 “是,龙叔早就准备好了,就在药苑放着呢。”青芮说。 “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宫宴在即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成家的沈芸韵在房中看着外面的小雪,可就在这个时候婷菲突然忐忑的端着青花瓷的碗进来,沈芸韵望了一眼婷菲手中的托盘,“怎么了?” “这是……这是西苑的盼儿姑娘给小姐送来的,说是能安胎养神。” 西苑?盼儿? 那女人怎么给她送安神汤来了?沈芸韵立刻就说,“不喝!倒了!” 婷菲为难的说,“不行啊小姐,方才大少爷也在盼儿姑娘的房间里呢,盼儿姑娘说是心意,大少爷就说一定要小姐都喝了。” 居然敢拿成暄当挡箭牌! 可如此看来,盼儿倒是也不敢在药里动手脚,毕竟成暄看着呢,要是她喝了盼儿送来的东西,孩子就有了偏差,那成暄也一定会发现的!这样光明正大的下药,盼儿也没有那个胆子! 一想到成暄与盼儿在一起的样子,沈芸韵就心烦,怀着身孕更是容易烦躁,沈芸韵一抬手挥了挥衣袖,婷菲赶紧把青花瓷碗端过去,恭恭敬敬的放在沈芸韵手上。 安神汤的味道倒是不错,比她寻常吃的安胎药好得多,也没有这么大的味道。 沈芸韵一仰头,全喝了。 当夜便腹痛难忍见了红,婷菲连夜叫了府医过来看,只说是沈芸韵自己吃错了东西,才导致见红的,成林氏埋怨沈芸韵自己不当心,又说沈芸韵嘴馋什么都吃。 当初青卿怀孕的时候,成暄至少还会每天都去看一看青卿,但是现在沈芸韵怀着孩子,成暄却是一面都没露过,成家没有人在意沈芸韵肚子里的孩子,连成暄这个当爹的都不在乎。 阮采苓翌日清晨,看着阮诩尘送来的帖子有些忧愁。 塞外大战告捷,皇上龙心大悦,特赐宫宴。 满朝文武都要带着家眷去参加宫宴,阮祁也一定是要带着阮苏氏和阮诩尘、阮采苓去的,这不是一般的宴席,皇上特赐宫宴,谁敢不去?饶是阮采苓告病,也得去。 江晨带着一身风尘上楼,见阮诩尘也在,先行礼起身后对阮采苓说,“大小姐,从成家传来了消息,昨夜沈小姐喝了药,唤了府医,但是没查出其他的,只说是吃错了东西。” 阮采苓看着帖子上的玉玺,哦了一声,她把帖子放回桌子上,随便用指尖沾着水滴在帖子上晕开,冷淡地说,“月份还没到呢。” 从孟天龙那里听来一句老话,叫七个月活八个月不活,大概是说这孩子在娘的肚子里,七个月的时候若是出了事儿,孩子还能生的下来,而八个月的时候,母子两人都有可能送命。 她是算着日子来的,所以说现在还太早。 “前段时间是各种喜宴,大过年的又开始宫宴,现在一次宫宴,祭天一次,年关估摸着还有一次呢,真是要命。”阮采苓嘟着嘴,最不喜欢宫宴的场合了。 京城贵女如此之多,你一言我一语的什么话都能听到,阮采苓不喜欢跟他们凑热闹,也不知道苏挽月能不能赶回来。 若是她一个人入宫的话,只怕是要闷死。 到时大哥和顾瑾郗肯定被朝中熟识的人缠住,尤其是这一次的宫宴还有新科状元以及榜眼探花的参与,温如世和谢清远都去,可谓是好不热闹。 而且,近日她与谢清远的传闻更是多到数不过来,季婧妍与谢清远的关系倒是更加明确,按照阮诩尘的估算,不日谢清远便要迎娶季婧妍过门。 “前些天,季婧妍带着谢清远认识了不少朝中权贵官员,此消息不胫而走,都知道谢清远会是未来平王的女婿,这样一来,谢清远定会官运亨通。”阮诩尘略有担忧的说。 便是因为如此,阮采苓才更加烦躁。 虽说谢清远祸害的是平王府,跟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可她总是怕谢清远跟季婧妍在一起之后,会运用平王府的权势来压着定国公府。 未雨绸缪,她得想个办法! 这样看来,宫宴她是不得不去了,这一场宫宴一定是新科状元以及谢清远等人大展拳脚的时刻,温如世的能耐阮采苓是知道的,谢清远也略知一二,其他的人只怕会被这两个人死死压着。 更何况,这俩人身后,一个是宣王世子顾瑾郗,一个是九皇子沐易琛,一个比一个厉害,光是背后的权贵就已经可以震慑住人。 阮采苓让江晨去打听一些,最近关于她和谢清远的传闻,这样才好应对。 “子虚乌有的事儿,你若是不高兴,大哥就让人去查一查,源头出自哪里,直接杀了便是。”阮诩尘说的很简单,仿佛对他来说杀人也不过就是眨眼的工夫。 的确,到了阮诩尘如今的能耐,别说是杀人是眨眼,就算是想要颠覆一人全家,也只是跺跺脚的事情。 阮采苓一抬手打断阮诩尘,“不用,我早就知道是谁做的,无非就两个人,一个已经得到了报应,另外一个,报应总会来的。” 季婧妍等着谢清远来与她见面,她定了亭台楼阁景色最好看的一个包厢,让酒楼的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今日小雪。 京城的初雪她没能与谢清远一起看,今日小雪一定要跟谢清远一起看。 前些日子,谢清远高中探花的消息传到了平王府之后,季婧妍高兴的难以言表,连平王都觉得谢清远这个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便也不管季婧妍与谢清远的接触。 跟邻国小将军的婚事,只得做罢。 平王虽看重兵权但一个有能耐的新贵,他也是乐意的。 再者谢清远与季婧妍的关系,是季婧妍自己选择的,平王也不好违拗女儿的心意,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乐观其成。 这段时间,平王和季婧妍没少帮谢清远引荐宫中朝臣。 季婧妍撑着下巴等谢清远来,在她的心中谢清远是最重要的人,她也相信谢清远是喜欢她的,并且是愿意与她在一起的。 但,最近京城中的流言蜚语她也听说了。 季婧妍一直以为,顾瑾郗心中的那个人就是阮采苓,也因为她有了谢清远,所以愿意把世子哥哥让给阮采苓,也不准备跟阮采苓争抢,她只是世子哥哥的青梅竹马而已,也没有道理说青梅竹马就一定要在一起。 可是,阮采苓这三心二意的女人,一边跟世子哥哥在一起,居然还缠着谢清远! 好在现在谢清远已经从定国公府搬了出来,不然季婧妍肯定会更加担心。 “小姐,谢公子来了。”丫鬟说。 季婧妍笑着从露天的亭台跑到内阁,谢清远已经摘下披风,等着季婧妍投入自己的怀中。 这甜腻的小女子情怀,阮采苓从来不曾有过。 可季婧妍美貌比不上阮采苓,心计比不上阮采苓,唯有一个家世能与阮采苓平齐,总算是能安慰谢清远的心,他看重的也是这点。 “清远,宅子住的还舒心吗?”季婧妍抱着谢清远的腰,语气温婉。 谢清远能挣干脆利落的从定国公府搬出来,也是因为季婧妍让他直接搬进平王在京城另外的一个小宅子,当初那个宅子是安置平王的一个小妾,可是后来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那宅子就一直都空着。 平王花心,但正妻专横,所以有了小妾也就只能安置在外面,正妻也知道平王的外面有各种小妾,但只要不带到眼前来,也就作罢,不会多说什么。 但外界无人不知,靠近了平王的女人,不管是侍妾还是侧室,一个一个的都死了,最好的一个也是远远离开京城,这一切跟正妻都有关系。 正妻若是没点手段,怎么能稳坐正妻的位置呢? 她教导季婧妍的一切都是希望季婧妍能成为一个,如她一般的女子,但是没想到季婧妍被保护的太好,反而天真烂漫,只是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格。 倒是轻易让谢清远这样的人就骗到了手。 刚开始谢清远与季婧妍接触的时候,平王妃就不高兴了,她总觉得自己的女儿适合更好的男子,邻国的那个小将军就不错,但是季婧妍偏生不喜欢,一定要跟谢清远在一起。 现在谢清远已经考取功名,平王妃总算是说不出什么来了,这样看来,这俩人也算是‘苦尽甘来’。 但正因为是这样的季婧妍,才会导致未来的结局凄苦。 “来晚了,路上遇到了同窗,说了两句话。”谢清远说。 季婧妍点头,“没事儿,多晚来我都等你!” 季婧妍让谢清远住进别院的事儿平王是知道的,也私心的希望谢清远与季婧妍在一起之后,成婚了就住在那里。 “过两天宫宴,你也要入宫,咱们总算是能在皇伯伯的面前,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深夜,阮采苓在书房里,刚放下笔,便听到了身后窗子有响动,她侧头看了眼,顿时笑了。 最近顾瑾郗都是半夜来,而且都是走窗户,堂堂宣王世子,居然大半夜的爬窗,说出去真是要笑掉大牙! 顾瑾郗自己也不知道羞! “今日倒早。” 第一百五十二章 突犯腿疾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也不知道顾瑾郗在忙些什么,但整日见不到人,可每每夜半,顾瑾郗都会来看阮采苓一眼,只为了抱一抱阮采苓,说两句话便离开,也算是很有心意。 阮采苓让开位置让顾瑾郗从窗户外面跳进来,满心欢喜的要投入顾瑾郗的怀抱,可阮采苓突然伸手拦住阮采苓。 “别,我身上冷。” 外面的小雪连绵,到现在还没有停止呢,看起来是要下一个晚上。 他的身上都是偏偏垂落的雪花,到了温暖的室内都化成了水,在身上冰冰凉的。顾瑾郗怕阮采苓会感染风寒,便不让阮采苓靠近自己。 阮采苓噘着嘴,“没事儿嘛,我不怕冷,在你怀里一点都不冷的。” 过了半晌,顾瑾郗的手脚已经缓过来,感受到了温暖,顾瑾郗才对着阮采苓张开怀抱,“来吧。” 阮采苓总算是投入了心心念念的怀抱,玉佩碰撞的声音,叮当响。 自打阮采苓因为从心跟顾瑾郗怄气之后,这枚玉佩就从未离开过顾瑾郗的身上,连睡觉的时候都是放在枕头下面,他每日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儿就是手伸到枕头下,摸一摸从心。 穿衣的时候也是先佩戴上从心。 以前顾瑾郗虽然爱玉,但是很少佩戴玉佩,都是收藏,摆在柜子里就不动了,时不时的去赏玩,去看一看心情就会好。 现在,京城的人都知道顾瑾郗带着的玉佩是沈玉恒的收官之作——从心。 只要用心点打听就能知道,沈玉恒当初是把这枚玉佩送给了定国公府的大小姐阮采苓,现在,从心堂而皇之带在顾瑾郗的身上,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也都感慨,阮采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收复这样一个清心寡欲的宣王世子。 现如今,京城贵女的梦中情人少了一个,她们再怎么比也是比不过阮采苓的,家世地位身段长相,甚至于连琴棋书画,都没有任何一样能比得过阮采苓。 所以都心甘情愿的念叨着,宣王世子的名字。 可如今,谢清远与阮采苓的流言蜚语又到处都是,顾瑾郗不可能没听到,一定是装聋作哑呢。 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怀中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拉着顾瑾郗温热过来的手,回到房间内。 桌子上还摆着,阮诩尘送过来的帖子,上面是被阮采苓无聊用水晕开的墨迹。 “诩尘送来的?”顾瑾郗问。 顾瑾郗与阮诩尘之间的关系已经软化,俩人惺惺相惜,倒是有了些情谊,所以这俩人的称呼也从虚假的称兄道弟,换成了各自的名字。 阮采苓随手拿起来放在摆放琉璃花樽的架子上。 “可不,一个又一个的宫宴,不想去都没办法,皇上的圣旨,我也推脱不掉,我现在开始羡慕季婧妍的身份了,郡主就是不一样!好歹也是沾亲带故的,还能反驳一下。”阮采苓说。 但是季婧妍很喜欢那样的场合,因为她是郡主,不管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是有人叩拜行礼的,季婧妍享受那种万人敬仰的感觉,所以各种宴会,只要传出消息来,没有季婧妍不去的。 也是小姑娘,比较爱凑热闹,阮采苓就不一样了。 有那个时间,她宁愿多看看账本,或者是多睡一会儿觉,凑什么热闹啊! “近日我都在郊外忙碌,倒是也听说,最近京城的不少达官显贵都与谢清远认识了,这人的前途不可限量,算得上是这一次放榜,榜上有名者最争气的一个。”顾瑾郗觉得很有意思。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后面靠着平王和安阳郡主呢,能不争气吗!沐易琛都不用费什么功夫,这人就已经走入官途,也是省心。” “不要妄议朝政。”顾瑾郗点了下阮采苓的鼻头。 这可不就是省心嘛!要说省心,顾瑾郗也是一样的。 他不让温如世上榜,这人就一次一次的名落孙山,他让温如世出马,就一下子做了状元,但是却一点都不为温如世的官途担心,什么事儿都不做,只让温如世自己一个人去应付。 根本就没有要才能够温如世身后走出来的意思,若是阮诩尘不说,阮采苓也不会知道温如世原来是顾瑾郗的人。 只是当初在温家别院,她也看出来,温如世与顾瑾郗之间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不成想,连温如世能不能上榜都是受顾瑾郗的操控。 这些日子,阮采苓也开始理清了京城中家家户户的关系,如此看来,这温家本就是宣王府的附属,温如世才会一直依附着顾瑾郗。 但看温如世桀骜不驯的样子的,倒是真的服气顾瑾郗。 这俩人之间有过怎么样的事情呢? 由不得阮采苓多想,时辰太晚了,顾瑾郗回去还要看天机阁的来往书信,让阮采苓早些休息。 “宫宴当日,你不要坐阮大人的马车,我会来接你的。”顾瑾郗的手顺着阮采苓的脸庞下滑。 阮采苓点头,“好,我等你!” “乖,早点睡。” 在顾瑾郗走后没多久,阮采苓却突犯腿疾,大半夜疼的一身汗,青芮连夜叫来孟天龙帮她针灸来缓解疼痛,阮诩尘深夜归来,听到思华楼的动静,顿时拔足狂奔,直接上了楼。 “苓儿!怎么样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 孟天龙已经帮阮采苓针灸治痛,现在阮采苓躺在床上额头上都是汗,但却没有方才那么痛了,惊讶的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间中的阮诩尘。 还以为青芮把阮诩尘喊来,埋怨的看了青芮一眼。 她身体不好,不想让阮诩尘也跟着担心。 阮诩尘说,“我才回来,看到你的房间灯火通明,又见梅婶在楼下等候,便知道龙叔来了。” 孟天龙说,“是因为受寒,天寒地冻的,大小姐本就畏寒,今日似是吹了风?傍晚的时候?” 阮采苓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顾瑾郗,那个时候她开了窗户让顾瑾郗进来,加上顾瑾郗的身上再怎么暖,也还是有冷意的,阮采苓没敢跟阮诩尘说。 可是阮诩尘一看阮采苓的表情便明白了一切。 “明日宫宴,若是真的不舒服便不要去了,我与皇上说明就可以。”阮诩尘担忧的坐在床边,揉着阮采苓的手。 阮采苓摇头,“那不行,我有些事儿总得亲眼看见才能放心。” 明日七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带着家眷入宫,成厉生肯定会带着一家子人去,只怕除了成老夫人年迈之外,也会让成暄带着沈芸韵去。 她送去成家的那碗药起了功效,她得亲自去看看。 “可是你这样……” 孟天龙说,“世子放心,针灸之后就没有大碍了,明日早晨一碗酒酿丸子驱寒气就可以。” 便是孟天龙这样说,阮诩尘也还是希望阮采苓能好好的休息。 有了阮采苓的再三保证,她明日但凡有一点不适,便不会入宫的,这才哄得阮诩尘回去休息。 结果翌日清晨,整个定国公府的人都知道,昨夜阮采苓发病。 阮苏氏一大早就端着梅婶做好的酒酿圆子来看阮采苓,此时阮采苓已经坐在梳妆镜钱,任由青芮帮自己佩戴头饰,她虽然不喜欢这种奢华的饰品,可今日入宫总得对得起自己大小姐的身份。 从铜镜中就看到阮苏氏自楼梯上来。 “娘亲?您这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阮采苓疑惑的问。 见阮采苓想要起来,阮苏氏慌忙三步并作两步走按住阮采苓的肩膀,“你可别起来了,听说你昨夜腿疼难耐?可好些了?” 阮采苓跺脚给阮苏氏看,“没事儿了!龙叔已经帮我针灸好了。” “给,这是梅婶刚做好的酒酿圆子,吃点,驱寒气的!”阮苏氏对阮采苓说。 “哦好。” 该收拾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青芮还带着各种药剂,为了预防半路上阮采苓会难受,到了上马车的时候,阮诩尘前脚上马车,转身想要拉着阮采苓上来。 可是阮采苓站在原地左看右看的,阮诩尘疑惑的问,“看什么呢?” 四下张望的阮采苓,脱口而出,“瑾郗啊!瑾郗说会来接我的!” 阮诩尘,“……昨夜顾瑾郗来了吧。” 阮采苓下意识捂住嘴,昨夜没跟阮诩尘说,但没想到自己这个时候说漏嘴了。 最近顾瑾郗和阮诩尘都忙着,白天根本就没有功夫来,若不是昨夜顾瑾郗来了,阮采苓怎么会腿疼,又怎么会知道顾瑾郗来接她呢? 知道自己说漏嘴,阮采苓对阮诩尘尴尬的笑了下,“大哥你别生气嘛!瑾郗就是来看看我!” “结果闹的你腿疼半宿?”阮诩尘语气严厉。 分明是断定了,阮采苓的犯病跟顾瑾郗有关系,肯定是因为顾瑾郗的身上太冷! 阮采苓拽着阮诩尘的手晃了晃,“大哥,你别生气嘛!我也不能出门,就只能让瑾郗来看我啊!你们白天都忙着,连你都没工夫来看我,更别提瑾郗了!” 自己这个妹妹真是被顾瑾郗迷了心窍,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辈子不心疼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好在宣王府的马车很快就到了,顾瑾郗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见阮诩尘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虽不解,但也是下了马车。 “上车吧。” 阮采苓看到顾瑾郗就乐开了花,要不是因为这周围人太多的话,她肯定会冲上去抱着顾瑾郗的,但好气氛没有保留多久,阮诩尘没好气儿的对顾瑾郗说。 “以后再来,把身上弄干净了再过来!”阮诩尘对阮采苓说。 不管阮采苓怎么去拉阮诩尘,不想让他说,但阮诩尘还是没忍住。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的话,阮采苓是肯定不会告诉顾瑾郗,自己因为顾瑾郗的不小心,疼了一夜。 阮诩尘心疼阮采苓。 顾瑾郗不解的问,“怎么了?” “昨夜苓儿因为你身上的寒气,腿疼一宿!龙叔来扎了针灸才好的。”阮诩尘急冲冲的对顾瑾郗说,一点都没有温润如玉的样子。 顾瑾郗立刻去看阮采苓,但阮采苓低着头不让顾瑾郗看见自己心虚的眼神。 其实顾瑾郗已经很小心了,要是他刚进入房间,阮采苓就抱过来他还没阻拦的话,或许会更严重的,但是没想到,饶是如此还是让阮采苓身子不舒服。 “很疼吗?”顾瑾郗单手抱着阮采苓的肩膀。 当时真的很疼,疼的阮采苓都不想要这条来之不易的性命,想要把膝盖下面的双腿都砍掉,好在孟天龙来得及时。 下针的时候也是最疼的时候,但现在已经没了大碍,加上早晨梅婶还做了酒酿圆子送过来。 阮采苓低声说,“当时疼,现在没事儿了,大哥你先上马车吧!你们先去!你替我跟爹娘说一声!” 面对这样的阮采苓,阮诩尘恨铁不成钢,可是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此事也不能全怪顾瑾郗,说到底也是阮采苓想见顾瑾郗,顾瑾郗惦念着阮采苓才大半夜的来看望阮采苓,本是好意,但好心办了坏事儿。 阮诩尘知道自己言辞犀利,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 宣王府的马车向来华丽,金鼎盖,也只有皇室才享有的待遇,定国公府家大业大,阮祁在朝中权势滔天,却也只是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任何逾越。 顾瑾郗抱着阮采苓上了马车,青芮跟着后面爬了上去,把帮阮采苓准备好的小盒子塞进马车内,跟慕白一起坐在外面。 慕白看了看里面,对青芮歪了歪头,“你进去坐吧,外面冷。” “不了,世子肯定有话跟小姐说,我还是在外面陪你吧!昨儿下了雪,今天倒是不太冷,没事儿的。”说到这里,青芮突然有些脸红,她拿出身后的另外一个包裹,塞进慕白的怀里。 “这是何物?”慕白看着手中柔软的包裹。 青芮低着头说,“这是我给你缝制的冬衣!你跟在世子的身边,想来是没有人给你做这些贴身的衣物的,外面买来的都不舒服,这是我亲手做的。” 慕白一时语塞,双手捧着包裹,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俩人呆愣着,倒是马车里的阮采苓急了,直接掀开帘子对慕白说,“这可是青芮给你做了好久的冬衣!都是我给她的最好的料子!” 看着心急的阮采苓,顾瑾郗也笑了。 慕白和慕寒这俩兄弟自幼跟在他身边,虽然是他的下属,可是在顾瑾郗的心中,这俩人更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亲近的很。 如今看到这一幕,顾瑾郗也说,“既然人家青芮姑娘给你做的,你便收着,别愣着了,道声谢啊!” “啊!谢,谢谢你!”慕白干巴巴的对青芮说。 青芮耳根子都红了,一个劲儿的摇头,催促着慕白赶紧赶马车。 一般来说宫宴都是从中午到晚上的,天色渐黑的时辰就散场该回家的回家,该留宿宫中的就去自己的宫宇,所以朝臣们都会去的特别早。 倒是皇上皇后,以及皇子不会去的太早。 他们也乐得自在,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能结交更多的人。 “昨夜疼了很久吗?看你大哥这么着急,也是心疼你了。”顾瑾郗动手帮阮采苓按摩膝盖。 其实现在只是有些发酸,没有其他的感觉。 阮诩尘肯定是心疼阮采苓的,他就只有阮采苓这么一个妹妹,结果却给顾瑾郗这么一个阴险腹黑的男人给骗走了,阮诩尘一直都不对味儿的。 但看在顾瑾郗对阮采苓一心一意,加上这份感情是阮采苓自己求来的,他也不能说什么。 只得好好守着妹妹的心意。 不管阮采苓要什么,阮诩尘都双手奉上,唯有感情他不能帮忙,只好在一旁守着。 虽然阮诩尘觉得顾瑾郗这个人危险,不是做夫婿的最佳人选,可耐不住阮采苓就是喜欢。 现如今,阮诩尘跟顾瑾郗的关系好转,也知道顾瑾郗这人的真实性格是什么样的,倒是也觉得,有顾瑾郗这么一个人做自己的妹夫是不错的选择。 但顾瑾郗让阮采苓难受,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上,阮诩尘还是会生气着急。 刚才对顾瑾郗的脸色已经算是极好的。 “刚开始的时候的确很疼,疼的我都恨不得把双腿砍掉,我觉得那样都疼不过我当时的感觉,不过龙叔很快就赶来了,下针的时候更疼,但渐渐地也就好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只有些酸胀。”阮采苓说。 顾瑾郗埋怨自己的不细心,他只想着不能把寒气过度给阮采苓,但是忘了开窗户的时候也会进风。 看来以后还得找其他的办法了! 阮采苓一眼就看出了顾瑾郗心里想法,赶紧拉着顾瑾郗的手说,“你还是得来看我!比起腿疼,见不到你,我心疼!” 说着,阮采苓做捧心状,好像真的心疼了一样。 顾瑾郗被阮采苓可爱的模样逗笑了,抬手揉揉阮采苓的头顶,“好,我保证一辈子不让你心疼!” 知道阮采苓昨夜定是没睡好,顾瑾郗让阮采苓靠着在自己腿上,睡一会儿。 马车行驶进入皇宫,慕白轻声对顾瑾郗说,“世子,咱们已经进宫了,你把大小姐喊起来吧,不然初醒乍冷的话,容易风寒的。” 其实马车颠簸,阮采苓本不应该睡的这么死,可是闻着顾瑾郗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阮采苓居然睡得很安稳,比在家中睡的还好。 所以顾瑾郗把她喊醒的时候,阮采苓还以为自己在家中呢,差点一个翻身直接从顾瑾郗身上跌下去。 幸亏,顾瑾郗伸手抱住她,这才稳住阮采苓的身子。 阮采苓惶恐,一下子醒了盹,呆愣的坐了一会儿,彩霞女起来她是在马车上呢,正要去皇宫。 “到了?”阮采苓问。 阮采苓将将睡醒,还迷糊的模样烙印在顾瑾郗的脑海中,不由得,对阮采苓的疼爱更深了一层,“对啊,已经入宫了,你让青芮进来帮你顺一顺头发,一会儿咱们就得下马车,走去大殿了。” 在大殿附近是不能过马车的,只能在宫门的附近停,所以他们是要走过去的。 这才是阮采苓不想入宫的理由。 这么远的距离,她腿脚好的时候还不想走呢,嫌太远。现在腿脚不好了,更是要了命,阮采苓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青芮进来,撞见这副模样的阮采苓,小声提醒,“小姐,咱们已经入宫了,你要注意言行举止啊!要得体呢!” 阮采苓方才睡意朦胧,这才转醒,对青芮摆摆手,“知道啦!每次进宫你都比我娘还唠叨!” 要不是因为青芮一个劲儿的唠叨,或许阮采苓早就作出什么有辱大小姐名声的事儿了,青芮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但是阮采苓虽然说青芮唠叨,但少不了青芮的提醒度日。 青芮帮阮采苓重新顺了下头发,补了妆。 其实顾瑾郗很少见到上了妆的阮采苓,她在家中不上妆,去宴华楼的时候也不上妆,虽是女子,可阮采苓好像不喜欢打扮自己,连首饰都是挑最简单,不繁琐的带。 若不是因为入宫的话,只怕顾瑾郗也见不到这样的阮采苓。 “可以了,世子在这里下马车是最近的。”慕白说。 顾瑾郗先下马车,在下面扶着阮采苓跳下来,阮采苓左边是顾瑾郗右边是青芮,一左一右的扶着,虽然是跳下来的,但是双脚根本就没有占地,是他们轻轻放下来的。 “参见世子,参见大小姐。” 刚入宫,就遇到了其他来参加宫宴的人,阮采苓立刻摆正姿态。 她对人随和,但不认识的人都觉得阮采苓不好说话,因为她总是冷着一张脸,让旁人都不敢靠近,这也是青芮说的,阮采苓要保持大小姐的威严。 这样才不愧对皇上给的这名号。 顾瑾郗负手而立,颔首道,“不必多礼。” 这是两位小姐,虽然瞧这眼熟,可按照阮采苓刚睡醒的记忆根本就想不起来这是谁,只能勾起唇角,生疏的笑了下。 这俩人相携着与他们擦肩而过,往大殿的方向走,但是这俩人路过的时候,阮采苓听到谢清远的名字。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安阳的敌意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站住!” 阮采苓本想放这两个人走,京城关于她和谢清远的流言纷纷。根本瞒不过任何一个人,只要是认识她的人,最近都带上了一个谢清远的名字,正因为谢清远是最近的上榜的探花。 也是锋芒正盛。 可是顾瑾郗听到之后,立刻开口。 俩女子听到顾瑾郗森冷的声音,顿时觉得脊背一冷,虽然想要拔腿便跑,可顾瑾郗是宣王世子啊!他让人站住,谁还敢走?于是这两个女子,顿了顿,回过身来看着顾瑾郗,又再次跪下。 “世子有何吩咐?”其中一个女子问。 顾瑾郗瞅了这两人一眼,“你们方才说的,可是我身边的定国公府大小姐,与探花郎谢清远?” “……是。” 顾瑾郗冷笑一声,“你们都知道口中的人是何许人也,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妄自绯意!” 两个姑娘惶恐,立刻伏地,“世子饶命,大小姐饶命,我们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只是因为最近,城中不少人都在议论此事,我们见到大小姐才突然想起,这就顺口说了出来,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大小姐明鉴!世子爷明鉴!” 阮采苓低头理了理褶皱的衣裙,随后抬手,淡漠道,“你们起来吧。” 这俩女子还是先抬头看了眼顾瑾郗的神色,见顾瑾郗对阮采苓让她们姐妹起来的话,没有异议,这才敢起身,姐妹俩人紧紧拉着手,生怕阮采苓在宫门口就把她们俩杀了喂狗。 但阮采苓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说,“一会儿去稍微梳妆一下,要面见皇上,发髻都乱了可不好!去吧!” 姐妹俩人纷纷抬头看阮采苓,没想到阮采苓居然什么都不问,就让她们走了? 不过也能理解,阮采苓是大小姐,她想要一个人死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连口都不用开,随便一个眼神,多得是人帮阮采苓清理门户,她们姐妹俩只是说错了话,阮采苓总不会真的要了她们的命吧。 二者赶紧谢恩,转身就走。 阮采苓幽怨的看了顾瑾郗一眼,“怎么大门口的就让人跪着呢?人来人往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欺负谁家的小姐呢!这要是传出去了,你宣王世子的面子往哪儿放?” “我听不得她们如此传伦你与别的男人。”顾瑾郗说。 瞅着顾瑾郗的小眼神,阮采苓惊讶的发现,顾瑾郗这是吃醋还是怎么样? 可她跟谢清远那点事儿本来就是无稽之谈啊! 这一世,她与谢清远认识的时候,便也与顾瑾郗认识了,从此整颗心都扑在顾瑾郗的身上,哪儿还有工夫去管谢清远啊! 而谢清远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恨她。 顾瑾郗这醋吃的! 不过想想也是,顾瑾郗清心寡欲这些年了,身边从未有过亲近的女子,好不容易阮采苓与顾瑾郗在一起了,可顾瑾郗到处听的,不是自己与阮采苓怎么样了,反而是别的男子与阮采苓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儿。 怎么能不生气,不吃醋呢? 阮采苓踮着脚,抬手轻轻掐了下顾瑾郗的脸蛋,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臂,顾瑾郗赶紧把阮采苓的手撤下去,用大氅盖住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 “好啦,这有什么可生气呢!你自己想想,你听到的那些事儿,那些时辰,我是不是都与你在一起?” 顾瑾郗低头瞅着阮采苓的笑颜,琢磨了一下。 似乎是的。 那些时候,阮采苓都围绕在他的身边,不管是在宴华楼的时候还是在宣王府,反正身边的人都是自己啊! 他虽然知道阮采苓不会一心二用,对谢清远也毫无情谊,甚至于是厌恶的,可是听到那些言论,总是会生气的。 “那我找人……”顾瑾郗还没说完,阮采苓拉住他的手,眯着眼睛看他身后。 说曹操曹操到,谢清远与平王府一家子人,居然就在这个时候到了。 这一次谢清远是光明正大进入皇宫大门的,而且因为身边的人是平王府,所以他也相当的有面子,挺直腰板,仿佛自己已经是朝臣,已经是朝中不可缺少的一个人。 但在阮采苓看来,谢清远救好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这一行人,在顾瑾郗与阮采苓的身边停下。 对峙。 谢清远与阮采苓的对峙。 阮采苓只是看了谢清远一眼就错开目光,转身对平王和平王妃行礼,“参见平王,平王妃。” 平王妃当初有意让自己的儿子娶阮采苓,所以对阮采苓的印象不错,尤其是阮采这人圆滑,行事作风很让人很满意,平王妃一向刻薄,但是对阮采苓很温和。 “苓儿来了,起来吧,本王妃听闻你身子不爽,今儿个倒是也来了。”平王妃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含蓄的点头,“是,爹娘都来了,大哥也带着我来凑凑热闹,这会儿大哥被熟识的朋友叫走了,倒是只剩下我和世子在一起。” 这段话说的更加滴水不漏。 她与顾瑾郗的关系几乎是人尽皆知,可到底也是没有明确的身份让人理解,所以阮采苓谎称自己是与阮诩尘一起来的,只是在这里遇到顾瑾郗而已。 与平王和平王妃行过礼后,阮采苓瞅了眼一旁的季婧妍。 之前的季婧妍对她虽然不算是多熟络,但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双眼中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仿佛京城中的那些传闻已经被阮采苓坐实,好像阮采苓就要抢了她的男人一样。 面对这样的季婧妍,阮采苓也没有多尴尬,这么多人在场呢,季婧妍总不会这么不识趣儿的,提起她和谢清远的流言蜚语,尤其是在平王和平王妃的面前。 她引得平王妃不待见了倒是无所谓,但是季婧妍不能让平王妃觉得,阮采苓与谢清远真的有什么。 “安阳。”阮采苓轻喊了一声,先打招呼。 但季婧妍不愿意搭理阮采苓,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 这下子平王急了,“安阳!你的阮姐姐在跟你打招呼呢!你没听到吗!” 同样的身份,可人家阮采苓还没有郡主这个名号呢!看看人家阮采苓在京城中是如何的惹人敬仰!光是阮采苓的气质,季婧妍就学不来! 季婧妍到底是不敢惹平王不高兴的,被平王骂了一句之后,不冷不热的回了阮采苓一句,“阮姐姐。” 又看向阮采苓身后的顾瑾郗,“世子哥哥。” 这句世子哥哥可谓是好不委屈,但是顾瑾郗仿若没听出来一样,点了点头。 平王和平王妃进宫一次要去看的嫔妃多,所以时间紧迫,也由不得多说,便带着季婧妍和谢清远进去。 阮采苓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交叉在身前,谢清远从阮采苓面前走过,昂首挺胸。 仿佛这是第一次,谢清远不是低声下气的喊着大小姐。 也难怪,谢清远会弃了阮采苓这颗棋子选了季婧妍,跟在季婧妍的身边,以后就算是见到了阮采苓,他都不用行礼,如若不然,哪怕他是朝臣,只要没有位列一品,就还是得行礼问安叫大小姐的。 这是皇上定下的规矩,给的就是定国公府这个面子。 但平王是皇亲国戚,依照规矩除了对皇上以及皇子行礼,其他的人通通免礼。 这样一来,谢清远娶了季婧妍的话,就算是驸马,也是跟皇室沾边的。 这一行人离开之后,顾瑾郗才问阮采苓,“有什么感觉吗?” 阮采苓回过神儿来,瞅了瞅谢清远与季婧妍的背影,叹息一声,只是担心季婧妍这个单纯的姑娘,会是下一个自己。 她有这个机缘可以重来一次,可若是季婧妍跟自己一样的结局,也会有这样的机缘吗?老天爷会给季婧妍这个机会吗? “能有什么感觉,狗仗人势,登高踩低,都是这样的,人之常情。”阮采苓随意的拍了拍衣裙,回手从青芮那里把自己的手炉拿过来。 “你倒是理解。”顾瑾郗说。 不理解也没有办法,她不能阻碍着一切,若是她对季婧妍说这一切都是谢清远的骗局,季婧妍会相信的话,她宁愿自己的计划落空,也会选择告诉季婧妍,不让她成为下一个自己。 可是没有用的,人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只相信自己的心,旁人说的再好,说的再是事实,他们也不会相信。 比如当初的自己。 “你的青梅竹马脾气倒是不小,也不知道以后谢清远能不能忍着季婧妍的脾气。” 阮采苓与顾瑾郗并肩朝着里面走去,走的很慢很慢,每一脚都踩在雪里,咯吱咯吱的。 顾瑾郗说,“安阳是郡主,谢清远不想忍也得忍!既然他选择娶郡主,就要知道,安阳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阮采苓居然有些后悔让沈芸韵嫁给成暄。 若是沈芸韵没有嫁出去的话,现在谢清远跟沈芸韵会是什么样呢? 当初谢清远答应自己有了功名利禄之后,就会娶沈芸韵。 要是她没动手段让沈芸韵嫁给成暄,现在谢清远会履行承诺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没能保护好她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本以为,以成家这样的家世应该是会最晚来的,可没想到,顾瑾郗与阮采苓进入大殿的时候,阮采苓居然就看见乖顺坐在成暄身边沈芸韵。 这一家人居然比他们到的还要早。 “来了。”阮诩尘踱步过来。 阮采苓与沈芸韵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片刻后,沈芸韵最先移开目光,阮采苓才恢复阮诩尘,“嗯,在门口遇到了平王一家人,还有谢清远。” “应该的,现在谢清远住在平王的别院里,听说以后这二人成婚后就住在别院。”阮诩尘玉骨扇啪的一声合上,用扇柄指了下里面的位置。 谢清远的身边可谓是人满为患,都是前端时间季婧妍或者平王引荐给谢清远的人,有些是朝廷重臣,也有一些就是普通的家世,不过是为了认识谢清远。 这一次的谢清远总算是也做了一次贵人。 之前都是要在众人面前卖弄学识才能赢来一些目光,可是这一次却不用,他就坐在那里,多得是人来找他,巴结他。 阮采苓都能想到谢清远心里是如何在偷笑,是如何看不起这群人。 可他何尝不是这群人中的一个?被世俗的一切牵着鼻子走的人,在阮采苓眼中都是一样不堪。 “见沈芸韵的脸色不大好,怀着身孕也是辛苦。” 定国公府一家以及顾瑾郗在皇位的下首落座,但是阮苏氏和阮祁都不在,阮苏氏去看后宫熟识的嫔妃,而阮祁跟平王等人都在议事殿,宫宴要开,国事也要商量,都不耽误。 “不是因为身体不好,而是因为成暄闹着要带盼儿来,不想带沈芸韵来,昨儿个把成家闹的人仰马翻,最后还是盼儿说什么都不来,懂事儿的很,成暄不情不愿的带着沈芸韵来,现如今沈芸韵已经是众人口中的笑柄了。”阮诩尘说。 本来要是按照阮苏氏对沈芸韵的疼爱程度,今日难得能在宫中见面,阮苏氏也是会提携沈芸韵的,会带着沈芸韵认识一些权贵家的夫人,充实沈芸韵以后的生活。 可就因为沈芸韵的挑拨离间,彻底失了阮苏氏的心。 今儿个阮苏氏知道沈芸韵来了,是一眼都没看,直接去后宫找嫔妃。 面对这样的结果,只能怨沈芸韵自己,做事太急根本就不考虑后果,想要上门找一找她的错处,却忘了,这件事儿做出来,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承担。 “咱们来这么早,结果皇上跟爹他们还要商讨国事,真是要命,我好困啊!”阮采苓说着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顾瑾郗帮阮采苓剥了橘子放在桌子上,“方才在马车里已经睡了,怎么还困?” “龙叔说给小姐上的药就是会犯困的。”青芮说。 顾瑾郗怕一会儿阮采苓迷迷瞪瞪的,让皇上不高兴,就带着阮采苓出去转一转。 今天外面的确不冷,阮采苓穿着厚厚的大氅,加上手炉居然有些热,还微微出汗。 俩人从大殿的走廊绕到了另外一座宫宇,皇宫就是不一样,随便一座小宫殿都看起来异常恢弘,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 “阮姐姐!” 阮采苓转身,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直接扑了过来,撞进阮采苓的怀里,阮采苓一下子没站稳后退好几步,又撞上了顾瑾郗的身子,被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纯慧?”顾瑾郗看清人后,拧着眉喊了声。 沐易霏才看清跟在阮采苓身边的人居然是顾瑾郗,想到这些天宫内外关于顾瑾郗身上从心的猜想,沐易霏聪明的小脑瓜立刻就猜出了顾瑾郗与阮采苓的关系。 沐易霏眯着眼睛笑,“世子哥哥,你也来了啊!我还以为这样的日子你不愿意参加呢!” 他倒是不想来,阮采苓也不想来,但是皇上给他们不来的机会了吗? 沐易霏见到阮采苓非常高兴,距离上次在宫外见到阮采苓,被她解围已经过了这么久,沐易霏再也没有找到机会出宫,皇上本来是说她可以去找阮采苓的,但是一忙起来,也就忘了把她的禁令撤销。 一直到今天,沐易霏听说阮采苓会来,早早的就梳妆打扮。 但是方才在大殿里,跪倒一片人,却偏偏没有阮采苓。 她问了人才知道,阮采苓出来溜溜,一路问宫人方找到阮采苓的位置。 “公主怎么也不穿外衣就跑了出来啊!”阮采苓惊讶的发现沐易霏身上只穿了一件明黄色的长裙,没有穿棉衣。 说着,阮采苓就要动手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帮沐易霏披上。 沐易霏伸手拦住,“不用啦!阮姐姐有所不知,我对着几个哥哥习武,我本就是火命,时常体热,这一时半会儿的不穿棉衣没什么的!阮姐姐去我的春辉宫玩吧!” “这……” 沐易霏自顾自的说完,都没有给阮采苓应对的时间,拉着阮采苓转身就跑,可沐易霏是习武的人,虽然没学出什么成绩来,就是强身健体而已,但总比阮采苓这个腿脚不好的大小姐要强得多! “纯慧。” 沐易霏拉着阮采苓还没走几步呢,顾瑾郗追了上来,把阮采苓的手从沐易霏手中夺了过来,沐易霏单纯也没觉得这是不敬之类的,只是好奇顾瑾郗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世子哥哥不想要阮姐姐跟她一块玩? 这样想着,沐易霏就有些委屈。 顾瑾郗对沐易霏说,“纯慧,你忘了我与你说过,当初为了给你求情,阮阮直接在九皇子的面前跪下,膝盖伤了,你走这么快,她会腿疼的。” 这件事儿发生之后,顾瑾郗入宫跟皇上汇报外域的情况,也遇到了沐易霏,当是就跟她说了阮采苓因为她手上的事儿,沐易霏自责了好一段时间呢。 沐易霏双手捂住嘴,目光从顾瑾郗的身上挪到阮采苓脸上。 “对不起阮姐姐,我忘记了!你腿好一些了吗?现在还会疼吗?我让人去宫中给你找一些药材你带回去补身体吧!” 沐易霏到底也是单纯,就是一个孩子。 阮采苓瞪了顾瑾郗一眼,安慰沐易霏的说,“没事儿,你别听瑾郗瞎说,当初膝盖是受伤了,但是早就好了,我这伤是后来自己不小心留下的,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 “不会的,肯定都是因为我!世子哥哥很少生气的,但是当时世子哥哥好生气哦!” 一想到当时顾瑾郗的样子,沐易霏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去看顾瑾郗。 顾瑾郗,“……” 他也知道自己当时是有些气急,所以对沐易霏说话的态度不太好,没想到沐易霏居然被吓到了,还记到现在。 顾瑾郗赶紧说,“我不是对你生气,只是生气自己。” “为何啊?”沐易霏歪着头,不解的问。 “生气自己,不能保护好你的阮姐姐,所以不怪纯慧的,我只是告诉你,阮姐姐可以跟你去春辉宫玩,但是你们要慢慢走,而且在宫宴开始之前一定要让阮姐姐回来,不然皇上会不高兴的!” 听着顾瑾郗哄孩子一般的口气,阮采苓突然觉得,若是她与顾瑾郗也有一个孩子的话,顾瑾郗一定是个很温和的父亲,断然不会像她的父亲一样,这么严厉, 当然了,这是阮采苓的错觉,当她真的跟顾瑾郗有了一个小混蛋的时候,顾瑾郗表现的就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严父了。 这都是后话。 沐易霏听懂了顾瑾郗的意思,也非常简单粗暴的直接传来仪仗,让阮采苓坐在上面,由宫人抬着走。 阮采苓,“……” 从小到大入宫也不少次了,倒是看见过嫔妃的仪仗从眼前走过,但这却是她第一次自己做在上面,由宫人摇摇晃晃的抬着。 有些好笑。 沐易霏是公主,公主的宫殿顾瑾郗是不能轻易进入的,所以就让阮采苓一个人陪着沐易霏玩一会儿,他回到大殿。 阮诩尘瞅了顾瑾郗一眼,见阮采苓没跟着回来,就问,“把苓儿卖给谁了?” “……纯慧公主,不过价钱不太好,是直接用仪仗抬走的。”顾瑾郗说。 阮诩尘噗嗤笑了出来,“苓儿肯定觉得一摇一晃的仪仗很好笑,你瞅着吧,她回来肯定跟你说,她笑了。” “不用她说,她被扶着上去的时候就已经笑了。”顾瑾郗淡淡道。 距离宫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呢,在这里犯困也是无聊,还不如让阮采苓与沐易霏待一会儿,这宫里的公主也是很可怜,被关在这里不能出去,也见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人。 听阮采苓跟他说,沐易霏连在宴华楼看戏都觉得很稀罕,看得非常认真专注。 宫中虽然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可实在的,却比宫外的姑娘们少了许多的乐趣。 沐易霏虽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也跟其他的人一样,被永远的关在这里。 “诶瞧,尚书府的人,居然也跟着那群人一起巴结谢清远。”阮诩尘说。 顾瑾郗抬头看了眼,所有人他都认得出来,却懒得应付。 “也不见得是巴结。”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见沐易琛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如今尚书府的形势不太好,本就跟朝廷诸多同僚关系不好,如今谢清远成了探花,有跟平王府有了这一层的关系,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的,但据说尚书府的人是不大看得上谢清远的。 之前谢清远应该是认识尚书府家的人。 白将军与尚书府的婚事儿,那一天谢清远也在,但是从未见谢清远跟白家大小姐有什么视线交流,所以没有人知道,这几个人的真正关系是什么样的。 尚书大人也不在乎,但如今这一幕,阮诩尘还真是有些搞不清楚是为何。 “再者说了,白家与尚书府的婚事儿已经落定,连带着还泼了三皇子一身脏水,跟谢清远和九皇子都是抹不开关系的,算了不说了。”阮诩尘说着说着,叹息一声,见沈芸韵的视线看了过来,也就不再说话。 最近沈芸韵因为怀孕,加上身体总是不舒服,所以人也消瘦了不少。 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本想来跟阮苏氏说两句话的,但是阮苏氏一见到人,就跟其他的夫人转身离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如今的沈芸韵已经不得阮苏氏的心。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沈芸韵只是一个养女的身份,要不是因为阮苏氏和阮祁给了沈芸韵一口饭吃,现在也不见得比成暄那两个青楼出来的小妾好到哪儿去。 所以没几个人看得上沈芸韵。 “沈芸韵过的是真的不好,你看看着脸色,比起在我们定国公府的时候差得远了。”阮诩尘对顾瑾郗说。 顾瑾郗含糊的应了一声,却有些担心阮采苓。 虽然阮采苓跟沐易霏一起离开很安全,可是今日宫宴,沐易琛和沐易佐等人都在宫里等着一会儿过来应付,若是不小心让这俩人碰到阮采苓的话,他真是该头疼了。 于是当下便起身说,“我去纯慧那里看看,若是没事儿,就带阮阮回来,我总是不大放心。” 而实际上,顾瑾郗的担心是对的,沐易霏带着阮采苓回到自己宫殿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通报的声音,九皇子来了。 阮采苓一想起上次见到九皇子的时候,那种危险的气息,加上自己的膝盖还没好呢,心里有些紧张。 “参见九皇子。” 沐易琛一进来,阮采苓立刻就低着头跪下行礼,沐易琛负手而立瞥了阮采苓一眼,似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的样子,还是沐易霏赶紧说,“九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啊!这是我的朋友,你别吓到人家!” 说着,沐易霏身手把阮采苓给扶了起来。 阮采苓抬头,视线与沐易琛相撞,沐易琛立刻就想起阮采苓这人是谁,一副了然的表情,“定国公府,阮小姐。” “是。”阮采苓低了低头。 沐易琛并未多说,只是来提醒沐易霏一会儿见了群臣不要胡闹。 “好好好!知道啦!三个唠叨你也唠叨!我怎么会这么任性嘛!好啦!九哥你快走吧!”沐易霏推着沐易琛的后背给他推了出去,让阮采苓意外的是,沐易琛居然也真就好脾气的走了。 按照沐易琛的脾气,不应该把沐易霏训的很厉害吗? 但是从这两次来看,沐易琛和沐易佐都是很宠爱沐易霏的,不管沐易霏说什么都会答应,这公主是真的做到了万千宠爱于一身。 顾瑾郗找来的时候,与离开的沐易琛见了面。 顾瑾郗逆着光站在沐易琛的面前,两人均是面无表情,只是沐易琛带着了一丝冷峻的笑容,而顾瑾郗就显得淡然很多了,一躬身,“九皇子安好。” “不必行礼,今儿个是好日子,父皇高兴,你们也别拘束。”沐易琛说。 顾瑾郗点头,“是,的确是好日子,说到底也是九皇子的好日子,听闻九皇子送去军中的人这一次立了大功,恭喜九皇子了。” 被顾瑾郗这样恭维沐易琛显然很高兴,哈哈大笑,“有何可高兴的?本皇子给他一条路,该怎么走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我毫无关系。” “是,九皇子说的是。”但实际上,这事儿要是真的与沐易琛毫无关系真的就好了,现在沐易琛的人在军中立功,又奠定了九皇子与军中的关系,这样看来,三皇子真的有点势单力薄。 但顾瑾郗和阮诩尘肯定是不会站在沐易琛这一边的。 “去哪儿啊?”沐易琛问顾瑾郗。 顾瑾郗瞅了眼沐易霏的宫殿,直言不讳,“去接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沐易琛眯起眼睛,“本皇子可从未听闻,宣王世子有未婚妻啊?是哪家的姑娘?” “定国公府大小姐,阮采苓。” 这名字从顾瑾郗的口中说出,让沐易琛很意外,最近外面是流传着不少关于阮采苓的事儿,但大部分都是关于谢清远和阮采苓的,也有人说,顾瑾郗待阮采苓与旁人不同。 可从未想过,顾瑾郗真的会承认,居然还直接说阮采苓是他的未婚妻。 “可没听定国公说,阮小姐已经婚配啊?” “是,我与阮阮已经情定终身,只是还未下聘而已,迟早的事儿。” 沐易琛意味深长的看了顾瑾郗一眼,“既然如此,本皇子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去吧。” 顾瑾郗会直接跟沐易琛说自己与阮采苓的关系,也是希望沐易琛别打阮采苓的注意。 世人皆知,阮采苓美貌倾国倾城,没人比得上定国公府大小姐的容颜,连沐易琛这样见惯了各种美色的人也不例外,所以自打第一次见面,顾瑾郗就担心,沐易琛会对阮采苓有印象,甚至于记住阮采苓。 这一次入宫,对阮采苓来说就好像是送羊入狼口一样。 他得小心防范着。 恭候着沐易琛离开,顾瑾郗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望向沐易琛的背影,沉默着看了许久。 这沐易琛就是从沐易霏的宫殿里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收到消息阮采苓跟沐易霏回去了,才赶着过去看的,还仅仅是来找沐易霏的,总之,人肯定时间到了。 若是沐易琛不傻的话,他应该能听懂方才自己的意思,当下,顾瑾郗也就没有这么焦急了。 内殿中,阮采苓双手捧着茶杯,对于刚刚见过沐易琛心有余悸,沐易霏送了不少的好吃的上来,一个劲儿的跟阮采苓说话,显得很热情。 相反的,阮采苓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三皇子与九皇子,对公主很好啊!”阮采苓说。 沐易霏理所应当的点头,“这是自然啊!三哥和九哥是皇宫中,除了父皇母妃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就算是我犯了错被父皇责怪,三哥九哥也会向着我的!”沐易霏说。 看来,沐易琛对沐易霏真的非常好,不管沐易琛对外是怎样的人,他对沐易霏都是没话说的。 “公主。” 宫女低着头进来,对沐易霏说,“公主,宣王世子求见。” 瑾郗来了? 阮采苓看向门口,顾瑾郗已经在侍卫的带领下进来,沐易霏摆摆手让所有人都下去,阮采苓想要起身,顾瑾郗抬手让她别动。 “纯慧,方才九皇子来了?”顾瑾郗来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直接在阮采苓的身边坐下。 沐易霏点头,“是啊,九哥就是来跟我说,让我一会儿不要胡闹,不要任性。” 难道沐易琛专门来一趟就是说这些有的没的?顾瑾郗不相信!一定是因为沐易琛收到了消息,阮采苓在这里,才过来的。 刚才虽然沐易琛表现出对,他口中的定国公府大小姐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但实际上,沐易琛眼中的占有欲出卖了他! 当顾瑾郗说,他与阮采苓私定终身的时候,沐易琛那一瞬间的目光似乎要杀了顾瑾郗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今日沐易琛总不会在所有人都在宫中的时候,对他或者对阮采苓动手,顾瑾郗稍微放心一些。 顾瑾郗哦了一声,说,“就要到时辰了,阮阮咱们回去了,纯慧你一会儿要跟皇上和兰妃一起去是吗?” “对啊!皇后母妃身体不适,今日是我母妃跟着父皇一起参加筵席。”沐易霏说。 皇后身体不适? 阮采苓和顾瑾郗对视一眼,她起身对沐易霏说,“那一会儿咱们筵席上见吧,你还能见到我对你说的,新科状元以及探花郎呢。” “哦,就是安阳姐姐心里的那个人?”沐易霏问。 阮采苓点头,“对,就是安阳喜欢的人,模样倒是俊俏,只是……罢了,等你见到再说吧,我先走了。” 来的时候是用仪仗抬来的,回去就只能慢慢走着回去,虽然沐易霏也说了要让她的仪仗送顾瑾郗和阮采苓回去,但是阮采苓觉得慢慢走也不错,就拒绝了。 “你与纯慧说谢清远的事儿了?”顾瑾郗问。 “自然是说了,我既然认识了公主,总得给自己找个便利,方才安阳看我的眼神你也不是没瞧见,都要吃了我了!我总要给自己找个依靠的。”阮采苓摸着腰间的玉佩,给自己增加安全感。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只有你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回到大殿内,阮采苓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跟阮诩尘说上一句话,就听到皇上驾到,兰妃娘娘到的声音,又忙着起身,跟众人一起下跪。 “众位卿家平身!今日是宫宴更是家宴,无需拘束,都坐吧!” 有了皇上这句话,众人才敢三三两两的起身,定国公府是跟着皇上一起回来的,回到了阮苏氏的身边,定国公府一家人在左边下首的位置,而平王一家则是在右边的对峙,跟定国公府一家是对立的姿态。 兰妃坐在皇上龙椅下面一个阶梯的地方,瞅了眼阮采苓的位置,微微一笑。 “这就是兰妃娘娘?”阮采苓问阮诩尘。 阮诩尘展开折扇挡住唇对阮采苓说,“对这就是纯慧公主的生母,兰妃娘娘!除了当今皇后,也就是兰妃娘娘最得宠,其实兰妃不光生了纯慧公主一人,还有两个皇子,其中一个夭折,另外一个年纪还小,不足以跟三皇子九皇子一同争取皇位,而兰妃也没有这个心思。” 倒是一个不错的嫔妃,安分守己,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养好女儿和儿子,就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而这兰妃看起来温婉贤惠,笑起来也是很有韵味儿的,难怪皇上会喜欢。 “皇后娘娘仁慈,与后宫的嫔妃关系都不错,除了几个爱挑事儿的,这兰妃更是每天都去陪伴皇后。”阮诩尘又说。 说起来,这兰妃也是懂事儿的人,不光知道给皇上生孩子,还知道要跟皇后站在一个阵线上,不让自己的孩子去争皇位,更是用一个纯慧公主就保住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上次她救了沐易霏之后,兰妃送到定国公府的礼物中,就有好些是公主都少见的玩意儿,不过阮采苓也没有什么兴趣,青芮觉得稀奇的就都流了下来,说到底也是在仓库中积灰。 “苓儿可在?” 皇上突然喊到了阮采苓的名字,吓得阮诩尘和阮采苓都是一个激灵,阮诩尘赶紧收了折扇,阮采苓提着裙子走到大殿中央,下跪叩拜,“臣女阮采苓,叩见皇上!” “唉,起来起来,朕知道你病了不短的日子,身体不好,朕是要谢谢你,前段时间纯慧不懂事儿溜出宫去玩儿,结果还遭了贼,纯慧说是你帮她付了钱,保住名声,也没让人欺负了,最后还让伙计把钱找了回来!” 阮采苓被青芮扶着起身,“这都是臣女该做的。” “好!好啊!阮祁啊!朕就说吧!你这女儿啊!果然是不一般!” 夸奖完阮采苓之后就是命令王公公帮阮采苓准备了不少赏赐的东西,阮采苓再次谢恩刚准备离开,突然季婧妍站起身对皇上说,“皇伯伯!该不是到歌舞的时间了!安阳早就听闻阮姐姐才艺双绝,不如,咱们今日的第一首歌舞就让阮姐姐来吧!” 阮采苓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并未说话,只是身边的青芮着急了。 现如今,阮采苓的双膝还没好,要是贸然跳舞的话,没准回落下什么病根的,而且阮采苓连行走都要走走停停的,一曲舞能不能跳下来都是另说。 这安阳郡主摆明了是没安好心啊! 谢清远就坐在季婧妍身边的位置,听到季婧妍的话,也是带着嘲弄的笑容。 “不错!安阳说的不错!苓儿啊!朕听说你舞跳得好,不如今日开场的第一支舞就你来跳?” 被季婧妍这么一提醒,皇上也来了兴致。 阮诩尘刚要起身帮阮采苓说话,被顾瑾郗一只手按了下去,阮诩尘侧头去看顾瑾郗,双眸中都是焦急,顾瑾郗摇摇头,低声对阮诩尘说,“阮阮能应付的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瑾郗看向季婧妍的方向,季婧妍挑衅的目光留在阮采苓身上,这样的季婧妍让顾瑾郗感到陌生。 以前的季婧妍虽然是有些刁蛮任性,可总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上,想要让一个人出丑,毕竟这上面坐着的可是皇上啊! 出了任何一点纰漏都有可能要命的! 但场中的阮采苓不卑不亢,挺直腰板双目对皇上,提气说,“皇上,臣女双膝受伤,不能起舞,但既然安阳妹妹这般提议,臣女不愿意扰了皇上,娘娘以及各位叔伯的兴致,臣女愿以曲代舞,皇上觉得,可好?” 这个提议让皇上来了兴致,之前皇上对温雅还有兴致的时候,也听温雅提起过,阮采苓是个不可多得的音域奇才,一曲高山流水弹得极为美妙,皇上还没正经听过阮采苓的曲子。 当下便鼓掌道,“好!那咱们就好好听着!纯慧啊!你也跟你的阮姐姐好好学着点!” 沐易霏乖巧的点头,“是!” 顾瑾郗突然起身走到中央,对皇上拱手道,“皇上,臣愿为定国公府大小姐和弦。” 见顾瑾郗也出来了,皇上一副很震惊的样子,“呦!你不是不愿意……” “阮小姐不同。” 当着皇上的面儿,顾瑾郗不会那么亲密的称呼阮采苓为阮阮,而是很官方的喊阮小姐,阮采苓侧头看了顾瑾郗一眼,双眸中带着满满的笑意。 而一旁提出要阮采苓第一个展现歌舞的季婧妍,被顾瑾郗突然出来帮忙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瞪了阮采苓一眼,愤愤不平的坐下了。 谢清远扯了季婧妍一把,在季婧妍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才让季婧妍心情转好。 “既然如此,你愿意那是再好不过了。” 当宫女们把顾瑾郗的九霄环佩送上来时,顾瑾郗一撩衣袍在阮采苓的身边跪下,皇上才疑惑的问,“居然不是苓儿弹琴吗?” 阮采苓笑着从腰间把寒玉短笛拿出来,双手举过头顶让皇上看,“此乃寒玉短笛,正是宣王世子赠送与苓儿的。” 这俩人之间的事情,一来一往的,所有人都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皇上也明白过来,哦了一声,“那开始吧。” 阮采苓和顾瑾郗对视一眼,先是顾瑾郗开始,随后阮采苓的笛声也加入。 刚开始周围还有人谈论的声音,可是到了后来,最后结束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这两个人的配合,真正的做到了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皇上也是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好!”沐易佐从大殿之外跨过门栏,一边鼓掌一边进入,走到阮采苓和顾瑾郗身边时,沐易佐才对皇上行礼,“父皇安好!” “你可又来晚了!” “儿臣这才回宫,即可便赶来了。”沐易佐解释说。 听到了刚才阮采苓与顾瑾郗这一曲之后,皇上对后面的诸位贵女准备的节目倒是更加期待了,可是都看完了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比的上这两个人的弹奏。 “三皇子怎么我们表演完了之后才来?我还以为他一直在宫中,跟公主一样也不出去呢!”阮采苓问顾瑾郗。 顾瑾郗侧头说,“怎么可能,宫外需要沐易佐去做的事儿有很多,皇上跟公主可不一样,公主养尊处优,而皇子最重要的还是在外面披荆斩棘。” 也是,皇子跟公主到底是不一样的。 顾瑾郗帮阮采苓夹菜,顺便说,“明日我定了泛舟游湖的船,一起去?” “你不带着我,还想带着谁啊!”阮采苓娇嗔的瞪了顾瑾郗一眼,顾瑾郗笑着抬手刮了下阮采苓的鼻子,“只有你!” 坐在最外面的沈芸韵看到这一幕,以及谢清远对季婧妍的照顾,气的攥紧双拳。 现在想想,当初谢清远就是为了利用她,不然她现在怎么会落得这样一副局面!整个成家,没有一个人心是向着她的,每天早晨都是盼儿去照顾成老夫人,她一个正正经经的少夫人,还不如一个小妾! 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沈芸韵不得人心,所以根本就看不起沈芸韵这个爬上成暄床的人,饶是现在怀了孕,也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可凭什么,阮采苓和谢清远还是过的这么好?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凄凄惨惨的?她不服! 谢清远、阮采苓,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酒过三巡,阮采苓说要出去透透风也不走远就是在门口,顾瑾郗和阮诩尘正在说这一次军粮的事儿,就让阮采苓一个人出去,而沈芸韵看见阮采苓一个人离开,也立刻跟着出去,并未让任何人发现。 “阮采苓!” 阮采苓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正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骤然听到沈芸韵的声音,一时之间还没缓过来,而沈芸韵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二表姐,好久不见啊!嫁到成家之后过得怎么样?听闻你怀孕了,身体还好吗?”阮采苓看着沈芸韵充满怒气的容颜,笑着问。 沈芸韵刚要动手,阮采苓抬手挡住沈芸韵的胳膊,“你确定要跟我动手?在皇宫里?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 “阮采苓,你可真厉害啊!还能哄的皇上一愣一愣的!你这么会装!还骗的宣王世子这样爱护你,你究竟有什么妖术!” 第一百五十八章 偷听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嗤笑一声。 这种女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去寻找自身的问题,别的女人比自己幸运就只会归咎于什么妖术秘法,沈芸韵永远都不会变的,永远都是这样。 “你不用知道,你只要好好守着你的孩子,守着你的成家就可以了,你只要知道你这一辈子都只能这样凄惨的过就好了。”阮采苓说完,准备起身离开。 可沈芸韵对着阮采苓再次大喊,“凭什么!阮采苓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好在这里距离方才出了大殿的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不然就凭沈芸韵这样的声音,肯定会让人发现的,阮采苓不希望别人看到她与沈芸韵争端。 于是阮采苓利落转身,走到沈芸韵面前,凝视着沈芸韵的眼睛,淡漠的说,“沈芸韵,当日我落湖,谢清远究竟是偶然路过救了我,还是本来就等在那里,嗯?” 见阮采苓重提旧事,沈芸韵有些慌张,可转眼一想,这事儿阮采苓本就知道了,她说了也无妨,便笑道,“这事儿你不是问了我一遍了?我就是跟谢清远合谋,本以为你能是我们向上爬的棋子,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不上钩。” “不是我不上钩,而是早就知道,你与谢清远的关系,谢清远半夜去你的山芸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与谢清远做的那些苟且之事,你觉得我不知道?”阮采苓反问。 沈芸韵脸色变得苍白。 “你如何得知的?”沈芸韵抓着阮采苓的领口紧张的问。 阮采苓往后退了一步,和沈芸韵保持着距离,右手整理着领口的衣物,“早就知道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然你觉得为何我从不上钩?不然你又是如何出现在成暄的床上的?沈芸韵,你悲惨的一生从你开始背叛我们定国公府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你赢不了我的!” 说完,阮采苓转身便走,可是刚一转弯就撞见了沐易佐。 沐易佐靠着转角的墙壁,看来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了,阮采苓看见沐易佐的一瞬间有些慌张,但是很快就稳定性下来,对沐易佐低了低头,“三皇子。” “不错嘛,没想到阮小姐居然也是这般敢爱敢恨之人,没想到,定国公府也有如此荒唐之事,需要我帮阮小姐解决吗?” 阮采苓知道沐易佐说的是沈芸韵。 阮采苓摇头,“不要,我需要沈芸韵活着。” 她活着一天就是自己复仇信念强硬的一天,或许哪一天她对曾经的事情释怀了,沈芸韵也就可以死了,但是现在绝对不可以。 “方才阮小姐与世子合奏的可是广陵散?”沐易佐问。 没想到沐易佐居然可以听得出是广陵散,阮采苓倒是对沐易佐刮目相看,她点头,“广陵散据说早已失传,但实际上还是可以找到曲谱的,只是没想到三皇子可以听得出来。” “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纨绔皇子吗?”沐易佐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阮采苓。 让阮采苓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沐易佐的意思。 但在阮采苓的心中,沐易佐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顾瑾郗和阮诩尘说了,实际上沐易佐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的,甚至于可以跟顾瑾郗抵抗的那种,只是他从不在人前展露。 如此心思缜密之人,比沐易琛还要可怕。 “怎么会。”阮采苓笑了笑,看向沐易佐的眼中却带了审视,“我只是希望三皇子知道,我们怎么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朝臣怎么看你,我只是一介女流,只能弹弹琴跳跳舞,帮不上三皇子什么的。” 见阮采苓久久未归来找阮采苓的顾瑾郗,听见沐易佐与顾瑾郗的对话,生怕阮采苓会说出什么触及沐易佐底线的话,赶紧出现。 阮采苓是背对着转角的,而三皇子则是早就知道顾瑾郗在这里。 “宣王世子来找你广陵散的另外一页吗?”沐易佐笑着问。 顾瑾郗恭顺的点了点头,“阮阮双膝有伤,不能站立太久,我来带她回去,三皇子若是无事,我就把人带走了。” “好啊。”沐易佐目送着顾瑾郗和阮采苓离开,很随意的转了转扳指。 方才阮采苓说的话意有所指,是阮采苓知道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 这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果然不一般啊! 世人见到了阮采苓绝美的面容,可是看不见阮采苓谋算的心机,这样的女人若是在他的身边,一定会帮他成就很多事情的,而且阮采苓这人,也的确有趣儿。 被顾瑾郗带走的阮采苓长呼一口气。 “怎么跟三皇子碰面了?”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紧张的样子,顺了顺她的后背问。 阮采苓瞥了顾瑾郗一眼,她怎么知道啊!今天不光是见了皇上兰妃,还有纯慧公主,居然还一起见到了三皇子和九皇子! 谢清远和沈芸韵这几个人就别提了,早知道她就真的称病,不来了! 没有一个省心的人。 “沈芸韵见我出来,随着我一起,来跟我叫嚣。被三皇子给听到了,结果就说什么都要帮我解决了沈芸韵,我说沈芸韵现在不能死,这才作罢。”阮采苓说。 看来,还是不能让阮采苓离开自己的身边,回到大殿之后,阮采苓就稳稳当当的坐在顾瑾郗和阮诩尘中央,时不时的吃点东西。 以前不管参加什么宴会,都还有苏挽月跟自己说话的,可是这一次苏挽月外出习武到现在还没回来,据说要到年关才能回来。 这也快过年了。 “说起来,天气这么冷,泛舟游湖,难道喝水没有结冰吗?”阮采苓疑惑的问顾瑾郗。 顾瑾郗笑着说,“你明天看见就知道了。” 阮诩尘听见这俩人说话,从歌舞伎身上收回目光,神情凝重的对顾瑾郗说,“你可别带她去太冷的地方,她受不了的。” “放心,我有分寸!” 这一场宫宴下午就已经结束,皇上和兰妃早早的离开大殿,而其他的朝臣们没事儿的也该离开了,倒是沐易霏很不舍得阮采苓就这么走了,拉着阮采苓的手委屈了好半天。 “我会跟父皇说的,我一定要出去看你!我一定要到定国公府找你玩!”沐易霏说。 阮采苓点头,“好,我等着你来。” 回程的路上,遇到了成家的马车,看来成家是故意等着他们的马车呢,但是由于阮采苓在顾瑾郗的马车上,所以定国公府的第二辆马车里就只有阮诩尘一个人,当阮诩尘掀开帘子后,成暄瞧见没有阮采苓。 才问阮诩尘,“表妹呢?” “她在宣王府的马车上,有事儿?”阮诩尘神色淡然,没有什么耐性的问。 见阮采苓不在,成暄也就没有什么可跟阮诩尘说的,本来成暄是想要问问阮采苓,沈芸韵肚子里这个孩子是准备怀到什么时候,虽然成家没有人在意沈芸韵,可是成林氏和成厉生等人,到底也是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成暄也是想要问问阮采苓,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阮诩尘瞅了成暄一眼,说,“就在后面的马车里,你稍微等一会儿,不过宣王世子在马车里,有些话,你小心着说。” “诶好。” 当宣王府的马车到了小桥附近的时候,慕白对里面的两个人说,“这不是成家大少爷吗?在这里等人呢?” 成暄?阮采苓从困倦中睁开眼,看了看外面,果然是成暄,她对慕白说,“停一下。” 马车稳稳地停在成暄身边,阮采苓掀开帘子看着成暄,“怎么?” “表妹啊,沈芸韵这孩子,虽然我是不在乎的,但是我爹娘和我祖母都惦记着呢,咱们是要还是不要?”看到成暄有些犹豫的样子,阮采苓立刻就冷了神色,“你说呢?” “要是在不动手的话,孩子大了可就难下手了!”成暄嘀咕着说。 阮采苓瞪了成暄一眼,“这不用你管,又不是你生孩子!你想生孩子就让你小妾给你生,一个不够再娶!反正你们成家最后的小少爷绝对不能从沈芸韵的肚子里出来!” 见阮采苓急了,顺着帘子的缝隙还能看到顾瑾郗冰冷的目光,仿佛他让阮采苓生气就是他的不对,成暄不敢惹阮采苓,更加不敢惹顾瑾郗,慌忙点头,“是是是,我知道。” 见吓到成暄,阮采苓才缓和语气,慢慢说,“你也不用着急,这事儿我自有打算,这孩子就让沈芸韵先怀着,她总惦记着自己有个念想,其他的你不用管,你不是喜欢你内个小妾吗!喜欢就让她生,我也管不着。” 说完,阮采苓放下手,对慕白说,“走吧。” 成暄目送着阮采苓的车子离开,长呼一口气,这表妹,不生气的时候看起来温顺可人,但是一生气,真的是让人害怕啊! 更别提身边还有一个顾瑾郗! 随便一个他都惹不起! “成暄身边的小妾不是你的人吗?”顾瑾郗问阮采苓。 第一百五十九章 泛舟游湖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是我的人,但是我也给了盼儿选择,要不要进入成家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没有逼迫,这一步都是盼儿自己要的。” “既然如此,你就该相信她自己可以解决这件事儿,你也不要总是担心沈芸韵了,她已经成了败笔,不能左右咱们。”顾瑾郗握着阮采苓的手让她安心。 阮采苓摇摇头,“不,沈芸韵跟林一成家的神秘小妾还是有关系的,只是现在沈芸韵已经不能接触定国公府,我倒是想知道,这小妾还有什么是需要沈芸韵做的,在成家留一个人很有必要。” 既然阮采苓这样说,顾瑾郗也不好总是与阮采苓提起这事儿,便不再说了,只是让阮采苓回去之后好好休息,等着明天来接她去游湖。 到现在,阮采苓还是很好奇,现如今的湖上都结了一层冰,连她家的鲤鱼池都是她让下人凿开冰洞,才能喂鱼钓鱼,没道理京城的湖泊上没有结冰,可顾瑾郗就是卖关子不肯说,阮采苓也只能等着明天才能看见。 回家后,阮祁和阮苏氏还在锦瑟阁等着她。 “回来了。”阮祁说。 阮采苓不明所以的看了阮诩尘一眼,这个时间回来,爹娘怎么还不休息?反而在这里等她呢? “是,怎么了?”阮采苓坐到阮诩尘身边,看着家里人担忧的目光。 阮祁叹息一声。 从宫中回来之前,他去找皇上想要说一说最近这件事儿的最终定案,结果听到了三皇子与皇上的对话,似乎三皇子沐易佐对阮采苓很感兴趣,还说,若是有阮采苓陪伴此生,一定会无憾终身的。 言下之意,便是希望皇上可以赐婚他和阮采苓。 当时阮祁就有些紧张,但是他见到三皇子和皇上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对劲,在三皇子告退之后,皇上与阮祁说,不光三皇子如此说,连九皇子都说起,他觉得阮采苓很有意思,希望能够娶回来做皇子妃。 听到这些的阮祁,直接给皇上跪下,只说阮采苓年纪还小,不希望她现在就出嫁从夫,还是要留几年的。 好在皇上也没有这个意思,让阮祁安心,现如今阮采苓还是能好好的在家里陪伴在他与阮苏氏的身边的,但阮采苓迟早是要长大的,不管阮祁如何的不愿意,阮采苓都是要嫁人的,让阮祁想好了,考虑清楚。 皇上自然是会为阮采苓做主的。 阮祁本以为是阮采苓在大殿上与顾瑾郗的广陵散让这两个人都来了兴致,可是阮诩尘却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阮采苓遇见这两个皇子了,三皇子在白家的时候就遇到过,九皇子在阮采苓膝盖受伤的时候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无论怎么说,阮采苓都有些危险。 “所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好让爹娘的心里有个底。”阮苏氏拧着手帕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低头沉默不语,阮祁叹息一声,“你与宣王世子的事儿,我本不想过多的参与,但是如今三皇子和九皇子都与皇上说了这样的话,咱们不得不谨慎起来。” “我无意做皇子妃,也不想进入皇宫,伴君如伴虎,想必爹娘和大哥也是这个意思。”阮采苓说。 当然,进入皇宫就要长伴君侧,皇上这样高深的人连阮祁与皇上相处这么多年,都要小心翼翼的,更何况阮采苓一个外来的媳妇儿,所以阮祁肯定是希望,阮采苓能够远离皇室纠纷。 可说到底,顾瑾郗也是皇室的人啊!他是世子,也不是寻常人,只是不用住在皇宫而已,而成年皇子成婚之后也是要出宫居住的,只是经常要入宫,不管是处理公务还是为了陪伴母妃皇上,都是躲不掉的。 虽然阮采苓这样说,阮祁觉得还是得想办法。 “既然这样,你们就回去休息吧,我跟你娘再考虑考虑,这事儿该怎么解决。”阮祁摆摆手,让阮采苓和阮诩尘离开。 阮诩尘与阮采苓并肩而行,到思华楼楼下的时候,阮诩尘说,“明日跟顾瑾郗出去要注意安全,而且也要知道分寸,年关将至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大哥有的时候顾不上你,你一定得小心。” “我知道,大哥你也得注意啊!账本之类的你看不完就留给我看,万事小心。” 阮诩尘抬手揉揉阮采苓的头,“好。” 翌日清晨,顾瑾郗早早的来接阮采苓出去,整个定国公府都很安静,只有下人们在忙碌,阮祁等人还没起床,但是阮采苓赶出去的时候,阮诩尘正站在顾瑾郗的身边说事儿。 顾瑾郗表情凝重,阮采苓知道阮诩尘是在与顾瑾郗说,昨日阮祁提起来的事儿。 让他们一家人都很纠结,虽然阮采苓心中只认准顾瑾郗一个人,可是皇命难为,现在阮采苓等人都在想办法,该怎么赶在三皇子九皇子之前就确定顾瑾郗与阮采苓的婚事。 可是还未及冠,不宜成婚。 这是阮采苓第一次觉得自己年轻不这么好。 “好了我不说了,我要去商铺,你们去玩吧。”阮诩尘从顾瑾郗身边退开,回头揉了揉阮采苓的头顶,“别离顾瑾郗太远。” 虽然不明所以,可阮采苓还是点点头,目送着阮诩尘的身影渐渐远去。 “大哥为何不骑马,不坐马车?”阮采苓疑惑的问。 顾瑾郗抱着阮采苓上了马车,对阮采苓说,“城外有马车在等阮诩尘呢,从这里骑马过去然后再换乘太过引人瞩目,直接用轻功会比较快。” 这倒是,大哥和顾瑾郗的轻功非常好,直接跳上屋顶飞过去也没有人会知道,阮采苓噘着嘴,“难怪了,大哥去哪儿都不带着我,原来是觉得我太慢啊!” “没事儿,以后我带着你就好。”顾瑾郗帮阮采苓系上披风的带子,动作轻柔,手掌温暖。 青芮和慕白依旧在外面赶马车,青芮见慕白打了个哈欠,问,“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这样困啊?” “还不是因为世子。”慕白说着翻了个白眼。 本来这段时间忙,就没有什么能睡好觉的时间,结果世子大人半夜还叫着他出去办事儿,临近清晨才回来,回去之后收拾了东西换了衣裳就来接阮采苓,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 他本来是想要世子带着大哥来的,结果大哥已经出去办事儿三四天了,到现在也还没回来,慕白虽然知道,凭慕寒的能力,没人能耐他何,可还是担心。 出去办事儿,总是静悄悄的,连一封书信都不能递回来,生怕有心人会看见。 慕寒的身份隐秘,只有与顾瑾郗熟悉的人才知道其实顾瑾郗有两个暗卫,不然众人都以为慕寒就是慕白,也没有人发现不对。 马车停靠在湖边码头,顾瑾郗牵着阮采苓的手缓缓走到湖边,阮采苓惊讶的发现整片湖水都是蔓延着热气的!湖面没有结冰,里面还能看得到鱼儿在游动,阮采苓惊讶的看了顾瑾郗一眼,小跑到湖边,蹲下身子,用手撩拨湖面。 触手的温度居然是暖暖的! “为何这里是暖湖啊?往年都不是呢!”阮采苓问顾瑾郗。 “今年突然挖穿了一块温泉水域,更是直接连到了这条湖泊中,刚开始还不觉得什么,甚至还以为可能这湖泊里的鱼都活不了了,但是谁知道,鱼儿游得更欢快,冬天反而不会结冰,冬天的船舶都会停止运营,也不让人上去,但是从今年开始,就不一样了。” 老板从小木屋里走出来,恭敬地双手奉上一块牌子,“这是世子殿下早早定好的船,也按照世子的吩咐,所有地方都铺满了柔软的地毯,炭火也烧的暖暖的,保证不会冻着大小姐的。” 看来这老板是认识阮采苓的,一眼就看得出来她,与顾瑾郗说完之后,还对着阮采苓笑了笑。 “老板认识我?”阮采苓问老板。 老板双手拢在袖子里,对阮采苓笑的和蔼可亲,“定国公府世子爷总是带合作商户来这里游湖,经常提及大小姐您呢!而且能与宣王世子一同出现在这里的女子,怕是只有大小姐一人了。” 还挺有眼力见的,阮采苓礼貌的笑了下,跟在顾瑾郗身后上了船。 这船上到处都装扮的奢华,一点都不像是船舶,反而像是一所金碧辉煌的屋子。 青芮和慕白都在外面等着,也好让慕白休息,有人专门在外面划船,这俩人直接进入船上的房子里,刚推开门进入,就感受到了暖意,阮采苓惊讶的看着船内侧的样子,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画廊船。 “怎么样,还满意吗?”顾瑾郗帮阮采苓把大氅脱下来,挂在一旁。 阮采苓疯狂点头,“这里好漂亮啊!我倒是也做过几次船,但是没有一次这么漂亮!这些都是你让老板后加的?” “嗯,怕你冷,这会儿就算是你席地而坐也没有什么。”顾瑾郗说。 第一百六十章 算她多事儿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船开始缓缓行驶,阮采苓身子也暖和起来,靠在顾瑾郗的怀里,一边喝酒一边看风景,都是精酿的桃花醉,味道不错,却不怎么上头,阮采苓喝着觉得还好。 顾瑾郗不敢让阮采苓喝太烈的酒,生怕对阮采苓的伤有妨碍,但是泛舟游湖要是没有酒的话,就算是少了韵味儿,怎么也让人不能尽兴。 “诶,瑾郗,那不是平王府的船吗?”阮采苓指着码头刚刚开出来的一条船,问顾瑾郗。 顾瑾郗朝着阮采苓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皱了皱眉,果然是平王府的船但是这会儿,平王肯定是在宫里与皇上商讨祭天仪式的事儿,而平王妃很少来这种地方,由此一来,会在这个时候来游湖的也就只有季婧妍了。 而且,谢清远也一定在季婧妍的身边。 果然船刚刚开始摇晃,阮采苓就从里面看见了季婧妍和谢清远的影子,这俩人正坐在一起说话,看着季婧妍大笑的样子,有些迷茫。 说起来谢清远也是能让季婧妍开心的人,虽说谢清远并非良人,但没准,谢清远只不过,不是她的良人罢了。 若是谢清远对季婧妍真心实意的好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阮采苓的脑海就被自己给打散了,不可能的,谢清远在殿试结束之后还在府中说喜欢她,然后一转身就投入了季婧妍的怀抱,还住在平王府的别院中,这就说明谢清远的心里是没有季婧妍的。 现在季婧妍肯定是被谢清远骗了,加上近日京城中的流言蜚语,季婧妍如此的喜欢谢清远,肯定会对她保持恨意。 这就有些不利了。 好在阮采苓与沐易霏的关系好,她在沐易霏那里留了一道口信,若是平王府出了任何事情,希望沐易霏一定要说服皇上,或者三皇子,拉谢清远下马。 因为只要平王府出事儿,就一定是谢清远的阴谋。 虽然沐易霏不懂,可既然阮采苓说了,沐易霏就能记住,在宫宴的大殿上,皇上问新科状元以及榜眼探花问题,这几个人都对答如流,谢清远虽说回答的也不错,但沐易霏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愣是数落谢清远一身毛病。 让谢清远当众下不来台,若不是兰妃在一旁拉着沐易霏,或许她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虽然皇上也斥责了沐易霏,可到底也是顺着自己亲生女儿的,那个档口也就没有再理会谢清远,跟温如世的对话倒是很不错。 阮采苓琢磨着,顾瑾郗应该是早就知道,她找沐易霏聊天会提起谢清远和沈芸韵的事儿,而且也会让沐易霏多多留意着谢清远,而顾瑾郗就让温如世趁这个机会多多在皇上面前表现。 谢清远傍上沐易琛这棵大树又能怎么样?皇上依旧是皇上!沐易琛只是皇子而已! 只要得到了皇上的喜爱,温如世这个新科状元,总是要比谢清远走的路还要好。 “说起来,你与季婧妍到底也是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必要的时候你还是要提醒季婧妍一下的,这谢清远并非良人一话我已经说了许多次,但是季婧妍不信我,我想你是她一同长大的哥哥,她怎么也会听你几句。” 阮采苓靠在顾瑾郗的膝盖上,仰头看了顾瑾郗一眼,顾瑾郗顺着阮采苓的头发,有些纠结的说,“可如今的安阳,也不听我的,不过为了青梅竹马的情谊,我倒是应该试一试。” “嗯,趁早吧,我觉得再过些时候,就会有人提起谢清远与季婧妍的婚事,一定要趁着不能回头之前,让季婧妍清楚谢清远的为人。” 话是这么说,可是该怎么做顾瑾郗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季婧妍说。 一整天的时间,到了下午日暮西山,船才总算是在码头重新停靠,青芮和慕白站在外面等候着,青芮双手拉着阮采苓,让她上了岸,而顾瑾郗则是一跳就轻轻松松的跳过来。 “定国公府世子已经在外面马车上等着大小姐了,说要亲自接大小姐回去。”慕白说。 大哥来了?阮采苓迷茫的眨着眼往外看了看,果然可以看见定国公府马车的一个轱辘,但大哥怎么不直接回家,反而来接她了呢? 既然如此,顾瑾郗也没有必要过分要求送阮采苓回去,就让阮采苓上了自己的马车。 “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啊?” 阮诩尘正在看书,听到动静才抬头看着阮采苓笑容满面的样子,淡淡道,“我本来是已经回府的,但是听说你们还没回去,我就想着来接你了,毕竟顾瑾郗晚上还有事情,省的他来回折腾。” “晚上还有事儿?”阮采苓疑惑的问。 阮诩尘嗯了声,“今儿个陪你泛舟游湖也是为了提前陪你,过些时候,你要好久都见不到顾瑾郗,说起来,你及笄的生辰就在祭天仪式前几天,想要什么礼物?” 虽然在这一世,她刚刚及笄,但是在前世她及笄后立刻嫁给了谢清远,然后一家人的惨死,所以阮采苓对及笄这一年印象很深刻,她突然保住阮诩尘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一家人都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被阮采苓突如其来的拥抱勒的肋骨有些疼,不过阮诩尘还是觉得阮采苓长大了也懂事儿了。 “咱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大哥会保护你和爹娘,让定国公府永远平安快乐。” 如阮诩尘那日所讲,阮采苓的确很多天没有见到顾瑾郗,可顾瑾郗倒是每天都让人送一封书信上门,而阮采苓心中甜蜜,虽然非常想见顾瑾郗,可每日书信来往,也让人有怀念的感觉。 没封书信的最下方都会写着,我很想你。 可顾瑾郗依旧抽不出工夫来见阮采苓。 但听说,季婧妍找上门去与顾瑾郗见面,最后却是气势汹汹的离开,似乎交谈很不愉快,自那之后,季婧妍便没有再见过顾瑾郗。 “好像是生气了呢。”青芮帮阮采苓揉腿,主仆俩人坐在软榻上,而梨儿梅子等人盘腿坐在软塌下面柔软的地毯上,在帮阮采苓剥松子。 阮采苓从账本中抬起头来,看了梨儿一眼,“生气了?和顾瑾郗吵架了?” “这咱们当下人的就不知道了,但是我们能出去买菜的时候,遇到了平王府的几个小姐妹,听说安阳郡主回去之后,把所有世子爷送她的东西都扔了,发了好一顿脾气呢。”梨儿表情夸张的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若有所思的把账本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小宁趁机钻进她的怀中,寻求抚摸。 柔顺的皮毛,阮采苓揉着小宁的肚子,却想着难道是顾瑾郗跟季婧妍提起谢清远的事儿,让季婧妍反感了? 以往,季婧妍不是最在乎顾瑾郗的想法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难道每一个爱上谢清远的人都好像是被下了蛊一样?如此的痴心着迷,现在的季婧妍,简直就是当初的自己。 不管是谁,与她说谢清远不是良人不是好人,她下意识都想要远离这个人,并非远离谢清远。 阮采苓叹息一声,看来是她多事儿,不该让顾瑾郗与季婧妍说的。 “罢了,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咱们府中上上下下的事儿也多,你们就不要总是跑出去了,哦对了,遇见平王府的下人时,不该说的不要说,别让人抓了把柄去。”阮采苓嘱咐梨儿和梅子。 定国公府的人口风想来紧,但是难保会有人不经意就吐露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与此同时,平王府的下人们都是小心翼翼的,自打郡主从宣王府回来之后就一直都是这样的姿态,大过年的,却一直都绷着脸,只有见到谢公子的时候才会变得不一样。 “你说郡主这是为什么啊?大过年的也不高兴。”在厨房帮忙的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说。 “你还不知道呢?前些天郡主去世子爷哪儿,结果世子爷说谢公子不是郡主的良人,还说什么谢公子都是骗郡主的,不是喜欢郡主之类的话,当时郡主就跟世子爷吵起来了,还不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在挑拨离间啊!” 下人们听到定国公府的事儿都很好奇,这定国公府大小姐与他们家的郡主平起平坐,只是没有头衔而已,但是所有享受的待遇都是一样的,皇上送东西有郡主的一份肯定就有大小姐的一份。 所以京城中不少人,都拿季婧妍和阮采苓作对比。 可偏偏,阮采苓才艺双绝,面容绝美,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睛,也忘不掉,所以郡主处处都被大小姐压在脚下。 而如今连从小玩到大的世子爷,都被阮采苓勾去了魂魄,季婧妍怎么会不生气呢? 当初谢清远也被阮采苓纠缠过,季婧妍才咽不下这口气呢。 “不管怎么说,定国公府大小姐长的是真的美!那一个眼神过来,啧啧,我是女人我骨头都酥了!” “不过听说世子爷也生气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季婧妍与顾瑾郗决裂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当着顾瑾郗的面说阮采苓的不是,顾瑾郗肯定是要生气的。 尤其是近日顾瑾郗因为事忙,连见阮采苓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却因为念及从小青梅竹马的情谊,抽出时间来嘱咐季婧妍,可她却说起了阮采苓的不好,季婧妍走的时候,顾瑾郗也气的摔了一只杯子,慕白和慕寒都觉得意外。 京城中,流言蜚语纷纷缠绕,褒贬不一,有人说阮采苓是绝色才女,有人说阮采苓就是一个妖精,迷惑了谢清远不算,还迷惑了顾瑾郗,这些流言都是出自哪里,顾瑾郗心里有数。 可是阮采苓一定要自己解决,不让他动手,顾瑾郗只得忍着。 阮采苓闲来无事就在宴华楼看账本听听戏。 楼下的戏子唱的好与不好阮采苓倒是没有怎么听出来,只是这讲述的故事让她有些意外,西银端着水果上来的时候,阮采苓问她,“这讲的什么东西?唱了半晌,我都没听出来,这唱的是哪一出。” 西银放下水果,走到栅栏旁边,双手撑着栅栏,笑道,“这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故事,青梅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而竹马也遇到了爱人,但青梅的心上人对她不是真心,竹马这不是好言相劝么,结果被反过来说自己的爱人是个心肠狠毒之人,这会儿正唱到俩人生气这会儿呢。” 一听西银这么说,阮采苓无奈的放下账本,一只手撑着额头,“你知道了。” “有什么事儿是能瞒过我的吗?说起来,这事儿大街小巷的都传遍了,似乎不是从宣王府传出来的,反而是从平王府传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西银默默坐在阮采苓身边,嘀咕着。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儿,顾瑾郗与季婧妍谈不拢,各自都生了气,这无所谓,阮采苓本就没想着顾瑾郗一段话能让季婧妍迷途知返。 可突然间,市井乡民都知道了,这就让人有些意外。 “查到是谁了?”阮采苓低头翻看账本。 身旁是暖暖的香气,这整个房间都好像是她的思华楼一样,以往都是阮诩尘来的比较勤快,但是阮诩尘把宴华楼转送给阮采苓之后,就是她来的比较多,所以她让这间房里充满了自己喜欢的味道。 西银一边嗑瓜子一边点头,“你都猜出来了,何必问我?” 又是谢清远,所有坏事儿的人都是谢清远!这人阴魂不散的样子像极了前世围着他转的自己,可当初她是因为爱,而现在谢清远则是因为恨。 怨恨她不给谢清远机会,怨恨她不上钩,怨恨她喜欢上了顾瑾郗反而不看他一眼。 所以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明明阮采苓什么都没做却还是成为众矢之的,不少人都觉得美貌如阮采苓这般,一定是个妖精转世,或者是个狐媚的性子。 但不管怎么样,阮采苓都没有受到影响,她依旧过自己的日子,再有几天就过年,阮采苓心情好的很,除了不能见到顾瑾郗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好。 很明显,阮苏氏和阮祁也知道了这件事儿,就问阮采苓有没有什么看法,是需要人去压制还是怎样,但阮采苓只说她自己会解决,阮祁不放心问了阮诩尘意见,阮诩尘也说阮采苓自己会处理的很好。 “哦对了,你让我问的人我问到了,也是在风月楼,之前还接客的,但是这段期间被藏着,也不接客了也不见人了,若非凌风在屋顶上看见这人在屋里,或许我们都以为这人已经死了。”西银说。 还真的查到了。 谢清远也是逛青楼的人,但肯定不如成暄这么频繁这么明目张胆,毕竟是文人雅客,青楼也给这样的客人专门留了门,不用从大门走,只要对上暗号就可以从侧门进去。 这也是阮采苓前世的记忆,她记得谢清远在青楼有一个相好的,叫凝露。 但前世这是在她嫁过去之后的事儿,谢清远偶然间认识的这个凝露,但她想到这一世很多的时间都是跟前世对不上的,没准打听打听从现在开始就能知道这个凝露的消息,好好利用没准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但是没想到,如今这个凝露就已经被谢清远给藏了起来。 “我总觉得,这个凝露大概是活不了多久的,谢清远要娶季婧妍,总不会给自己留着这么一个祸患的。”阮采苓说。 西银也点头,“这凝露现在就在风月楼里面养着,谢清远给老鸨子钱,让她不用接客,就在风月楼里面舒舒服服的过着,但是没有接出去的意思。” 接出去能住哪儿?现在谢清远还住在平王府的别院呢! 再者说了,谢清远这种过河拆桥的人,能留着凝露到如今这个时辰也算是仁至义尽,现在谢清远该有的功名有了,就差一个身份地位,娶了季婧妍之后,就一切都顺利应当。 肯定不会留着这么一个人的。 “那我让凌风去注意着,要是动了手还能把人救下来。”西银说。 阮采苓接过西银递过来的杯子,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那这事儿你怎么解决?外面流言纷纷,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不澄清吧,一直这样扩大下去,最后没准都会闹到皇上的耳朵里。” 阮采苓突然勾唇一笑,“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这一次,谢清远也算是帮了大忙了! 她和家里人正愁怎么样才能让三皇子九皇子,以及皇上不动她的念头,如果这个流言传入皇宫,皇上知道后怎么还可能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娶这样一个女人呢? 皇室注重面子,而且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狐媚的传说,皇上肯定百般忌惮。 所以阮采苓等的就是传入皇宫,最好立刻就让皇上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要是嫁进皇宫就能危害江山这样的话。 “你居然利用这个谣言来达到你的目的,或许谢清远想破头也不会想到,他反过来居然帮了你一个大忙!” 顾瑾郗深夜回府,管家说平王府送了一份礼物来,但没说是郡主送的还是平王送的。 他低头看了眼火红的盒子,随即错开目光,“送回去,以后平王府的礼物一概不接。” 管家有些不知所措,在顾瑾郗走了之后,慕白才对管家说,“平王想要维持他们平王府与咱们宣王府的关系,这礼物一看就是平王以郡主的名义送过来的,而咱们世子正愁没机会跟平王府撇开关系呢,正好趁着郡主惹怒世子的时机,照世子的话去办吧。” 慕白是跟在顾瑾郗身边最久的人,知晓顾瑾郗的心意,全府上下也不敢不停慕白的话。 连慕白都这样解释,管家只能把礼物收回去,等着明天送回。 “世子,大小姐利用谢清远传出来的流言,而您利用郡主与您绝交的机会,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可郡主那边真的不用再说说了吗?”慕白问。 顾瑾郗摇头,他换下衣裳,穿着月白色的睡衣,端起茶杯淡淡道,“我言尽于此,她只能好自为之,日后她与谢清远的路该怎样走,与咱们毫无关系,她不来找我,反而是少了我的烦恼。” 在顾瑾郗的心中,除了阮采苓找来是正常的,其他的女子找上门来都是麻烦。 慕白也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世子的心意在明显不过了,这安阳郡主被利用了,反而还要说阮采苓的不是,也难怪那天世子演戏演的真切,直接就把杯子给丢了出去。 或许季婧妍走的时候就发现,顾瑾郗是真的生气了,可到底也没有再来找顾瑾郗的意思。 怕是这段感情着呢的就这样隐没了。 平王看着被退回来的两个箱子,一个是送去定国公府的,一个是送去宣王府的,都原封不动的被退了回来,很显然这两家是要同气连枝,不与他平王府来往了啊!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啊!”平王妃手中的绢帕已经被攥的变了形,加上掌心中的汗,更是让她感觉到焦躁和紧张。 没了宣王府和定国公府的加持,仅凭一个平王府什么事儿都成不了,谁不知道这两家出了两个世子,未来定是要辅佐太子登基的,他们平王府就只有一个郡主,还指望着能跟这两个世子联姻。 可是季婧妍这一下子把定国公府和宣王府都给得罪了! 以后怕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这忤逆不孝的东西!连世子和大小姐都敢招惹!真以为自己是个郡主就高于旁人了嘛!人家阮采苓却不说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那就是经商也是极有天分的!现在阮诩尘手上的不少商铺都是阮采苓管着!这样的身份地位要是咱们不好好巴结着,以后吃亏的是咱们!”平王猛的一拍桌子,众人纷纷跪下。 坐在平王身边的平王妃也知道,这事儿是季婧妍做错了,她太过鲁莽没有想以后。 可是这事儿已经做了,话也说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王爷王妃,郡主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公主临门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季婧妍见了谢清远之后是高高兴兴回来的,跟顾瑾郗吵架的事儿都已经抛之脑后,可是一进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盏茶杯,直接摔在季婧妍的脚下,吓得季婧妍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扶着门框。 一旁的丫鬟也扶着季婧妍,季婧妍后怕的说,“爹!你这是做什么啊!” “你还敢叫我爹!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啊!你还知道我是这平王府的平王!你现在胆大滔天了!都敢与宣王世子叫板了!你是不是下一步就不认我这个爹了!” 平王站起身指着季婧妍怒吼。 季婧妍意见平王这样子,就知道平王是因为什么事儿生气了,立刻就对着平王喊,“才不是呢!都是因为世子哥哥说清远的不是,他说清远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喜欢我郡主的位置,可阮采苓有何尝不是!魅惑了谢清远,又招惹世子哥哥!她才是个狐狸精!” 看到季婧妍这幅样子,平王妃有些心疼了,立刻说,“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两户人家再生气能气几天?到底是同气连枝的几个门户,还真能与咱们平王府失了关系不成?” “那你就知道护着她!你就知道护着这个不孝的姑娘!往后她创出更大的祸患来,我看你上哪儿哭去!这宣王府与定国公府是什么关系?是她区区一个姑娘能得罪的吗!” 说来说去,还是看重宣王府与定国公府的门楣。 不过这事儿已经落了户,再怎么说也就这样了,平王知道再跟季婧妍生气,也不能落得什么,让季婧妍去给阮采苓道歉,可季婧妍执拗,说什么都不肯去。 “唉,我平王府基业总会被她给毁了的。” 定国公府,阮采苓自从见了平王府送来的礼物之后,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平王已经知道季婧妍自己办的事儿,现在想要弥补早就已经晚了,顾瑾郗和她的目的都已经达到,平王府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 既然礼物送到家里来,连爹都说不用收,直接退回去。 那她也就分文不取,就算是她跟季婧妍之间的关系也已经划清,从此之后,季婧妍与谢清远是好是不好,于他而言都没有半点关系,她也不会再去询问。 让顾瑾郗多嘴去劝告季婧妍,算是她的失算,本以为顾瑾郗在季婧妍的心里至少也是有地位的,可季婧妍不懂分寸,搞丢了顾瑾郗对季婧妍的情谊。 从此之后,她也不再亏欠季婧妍了。 她坐在屏风后面绣花,外面立刻有人跑了进来,停下来对阮采苓说,“小姐小姐,宫中有人来了!” 宫里?这个时候宫里怎么有人来呢? 阮采苓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让青芮帮自己理了理衣裳,阮采苓皱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疑惑的问,“这个时候,宫里谁会来啊?总不会是三皇子或者九皇子来找大哥的吧?世子呢?” “咱们世子爷天还未亮就出去了,最近都是天儿黑了才回来的,宫中人人皆知,总不会是来找世子的。” 既然如此,那究竟是来找爹的,还是来找自己的呢? “罢了咱们一昧的猜测也想不出什么,出去看看吧,看见了也就知道了,诶对了,帮我把那边的香囊拿过来。”阮采苓伸手,让青芮帮她把墙上挂着的香囊摘下来,佩戴在腰间。 这香囊里有阮采苓让孟天龙制作的药粉球,有的是可以让人暂时昏迷的,有的是可以加重一个人不适的病情,她不习武只能用这种东西来傍身。 孟天龙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她每天喝的汤饮中都有解毒的药剂,对身体好的。 当阮采苓匆匆忙忙抵达前厅时,阮祁与阮苏氏已经在前厅等着了,阮采苓走到爹娘身前问,“爹娘,何人啊?” 见阮采苓神色有些慌张,阮祁笑着摆摆手,“不用紧张,不是两位皇子,是纯慧公主,皇上恩赐纯慧公主可以出来与你作伴,这是纯慧公主第一次来,切莫让公主觉得拘束。” 原来是纯慧来了,阮采苓长呼一口气,只要不是三皇子和九皇子就好。 “臣等参见公主。”阮祁等人都在定国公府的正门口迎接。 纯慧公主一蹦一跳的下来,先是走到阮采苓身边想要拉着阮采苓起来,一打眼才瞧见阮祁和阮苏氏等人,赶紧说,“阮伯伯,伯母,快快平身吧!我今儿个只是来玩的,不在乎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咱们进去吧!” 带着纯慧进门口,阮祁与阮苏氏就让阮采苓带着纯慧到处逛逛,已经准备了午饭。 “世子已经收到了消息,说一会儿就回来呢。”青芮在阮采苓的耳边小声说。 阮采苓点点头,“纯慧,你先跟我去思华楼吧!爹娘让厨房准备了午饭,一会儿一块吃,我们定国公府的梅婶,手艺好的很,比宫中的御厨也不差的。” 纯慧听到阮采苓这么说,很高兴,“好啊好啊!我还从未在宫外吃过饭呢!上一次差点就能跟你们在一起吃饭了,结果九哥来了,直接带我回宫,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总算是有机会出来陪你一块玩。” 阮采苓也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阮诩尘收到消息回府的途中,江晨就说,“这纯慧公主年纪倒是比咱们大小姐要小一些,不过却是宫中少见明事理的公主,在外域来访的时候,很给皇上长脸面,世子可在宫中见过?” 说起来,阮诩尘在宫中见到纯慧的次数也是少,但几乎每次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远远地见着,根本就没有面对面见面的机会,倒是纯慧和顾瑾郗的关系还好。 说到底也是因为顾瑾郗总去宫中。 “未曾,宫中女子大多都是相同的,没有什么不同,见与不见的都不重要。”阮诩尘闭着眼睛对江晨说。 看起来对沐易霏不大上心。 从一开始阮诩尘就对宫中的女子没有什么好感,本来阮诩尘也没有准备娶一个公主的意思,甚至于连郡主这样位份的女子阮诩尘都是不考虑的,事情太多。 阮诩尘说,“宫中没有一个人是好相与的,还是不要相处的太多。” “世子说的也是,咱们定国公府安安宁宁的,没有必要去招惹皇室的是非。”江晨说。 当阮诩尘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正好碰到沐易霏从花园跑出来,没等阮诩尘回过神来,直接就撞进了他的怀里,温软的一个小身体直接撞进了阮诩尘的心坎里。 “你是……”沐易霏被阮诩尘双手扶着,看了阮诩尘好半天从眉眼中总算是看出来,阮诩尘与阮采苓的相似。 阮诩尘微微皱了皱眉,“纯慧公主可要慢些,定国公府不比皇宫,这地势没有这么平坦。” 温润如玉的公子,俊秀的脸蛋,红唇白齿,眉目如画。 不由得沐易霏便看痴了,连带着阮诩尘的话都没有回答。 阮采苓走得慢,被青芮扶着慢悠悠走过来,可是远远的却是看见这么一幕,沐易霏赖在阮诩尘的怀里,这俩人四目相对,看起来含情脉脉的。 “这什么情况?”阮采苓问青芮。 青芮也摇摇头,“世子爷看样子是刚回来啊!这纯慧公主怎么就抱着世子爷不撒手了?” “公主?公主!”阮诩尘喊了沐易霏好几声,总算是成功的让沐易霏回过神来。 沐易霏轻咳一声,笑的明媚,“你就是阮姐姐的大哥?你是定国公府的世子爷?我们是不是见过?” 这…… 阮采苓没想到沐易霏会直接给阮诩尘来了这么一句,她跟青芮在后面笑了出来,阮采苓看着阮诩尘过去就要哭的样子赶紧过去说,“是是是,这是我的大哥阮诩尘,公主你应该是见过的,在宫中总会碰到一两面。” 阮采苓走过去把趴在阮诩尘身上的沐易霏给拉下来。 “好了,纯慧你这样的姿势也真是不嫌累。”阮采苓拉着沐易霏后退了两步。 阮诩尘理了理衣领,又开始对沐易霏笑,“公主安好。” “好好好,好得很,我叫你诩尘好不好啊?你名字真好听!你用膳了吗?我们正要去吃午膳呢!”沐易霏兴奋的对阮诩尘说。 热情的让阮诩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还是点头顺从沐易霏的意思,“好。” “我们宫外不叫午膳的,没有宫外这么大的规矩,都是午饭。”阮采苓对沐易霏说。 可沐易霏一步一回头去看阮诩尘,阮采苓扯了沐易霏一把,“好了别看了,这一步一回头的,一会儿摔着了,我爹娘怕他们陪席你会拘束,所以午饭就只有咱们几个人吃。” “好好好,有诩尘在就好。”沐易霏说。 阮采苓野回头看了阮诩尘一眼,阮诩尘无奈的对着阮采苓耸了耸肩,似乎不大明白沐易霏的用意。 但不管怎么说,这人都是公主,他肯定是要顺着点的。 用饭的时候,沐易霏总是帮阮诩尘夹菜,“这个好吃,你们定国公府的饭菜真好吃!”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及笄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本来阮诩尘下午还有事儿要做,可是沐易霏缠着阮诩尘愣是不让她走,说什么都不让他出去,阮诩尘也是无奈,可是公主说了不让他出去,阮诩尘也就真的把事情给推了,在家里陪着阮采苓和沐易霏。 好不容易天色渐暗,总算是送着皇宫的马车离开,阮诩尘和阮采苓长呼一口气。 “这公主是怎么回事儿?今儿个倒是有空来这里,还足足玩了一天。”阮诩尘反手锤着肩膀来放松。 有沐易霏这么一个人在这里,阮诩尘就不敢太过放肆,坐的端端正正的。 阮采苓看着阮诩尘的样子,就知道阮诩尘今儿个下午太过拘束,在宫中吃宴席的时候都不见得要这样端正的坐着,阮采苓一抬手,让青芮站在阮诩尘的身后帮他按摩肩膀放松。 定国公府没几个人能近阮诩尘的身,只要是在阮采苓这边,肯定就是青芮伺候着。 “谁知道呢,或许是这几日年关,宫中忙。兰妃娘娘要陪着皇后操持后宫之事,肯定顾不上沐易霏的。”阮诩尘说。 也就只有这种可能了,但更让阮采苓头疼的是,沐易霏离开之前更说了,明日还来! 看来皇上给了沐易霏出宫的机会,这人便好像是放出笼子的鸟儿一样。 恨不得扑腾着翅膀,一直落在定国公府的院子里。 晚上阮诩尘回去之后,青芮就帮阮采苓铺床,而阮采苓就撑着下巴坐在烛火边上,今儿个沐易霏瞧着阮诩尘的眼神她太熟悉了,当初她看着顾瑾郗的时候,就如同今日沐易霏看着阮诩尘一模一样。 这是不是说明,沐易霏对阮诩尘也是有些心思的? “好了小姐,床铺给您铺好了,里面也放了汤婆子,暖暖和和的。”青芮拍了拍床铺,让阮采苓赶紧上床。 阮采苓回过神儿来,看了青芮一眼,摆摆手让青芮过来扶着她。 今天她陪着沐易霏在外面冰天雪地的玩儿了太久,晚上回来就开始腿疼,方才阮诩尘在,她不敢展现出来,若是被阮诩尘发现她不适,就算是违拗皇命也不许沐易霏再来叨扰。 而青芮早早的就看出阮采苓不舒服来了,催着阮诩尘赶紧回去休息,也是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帮阮采苓揉揉腿,缓解阮采苓的不舒服。 “小姐在想什么呢?怎么一直出神啊?”青芮坐在床边问。 屋子里很暖和,只穿着睡衣都不会觉得冷,配合着青芮暖烘烘的手轻柔的按揉,阮采苓一整天的紧这才缓和下来,阮采苓长呼一口气,淡淡道,“我在想,今儿个沐易霏看着大哥的眼神,很不寻常呢。” “咱们世子爷如此英俊,性格温和,京城多得是贵女喜欢,公主会喜欢也是正常的。”青芮说。 这倒是了,不过现如今,大哥的身边也没有一个人陪衬着,阮诩尘镇就没有一个喜欢的人跟在身边,让阮采苓也有些担心,前世她就没有看见大哥有一个知心人,这一世,她总要帮阮诩尘找到这个一个人的。 但是沐易霏毕竟是宫中的公主,大哥曾明言不喜欢宫中的女子,不管是公主也好还是郡主都好,他总觉得与皇室沾边,总会多些烦心事儿。 “横竖是公主,若是真的喜欢咱们世子爷该怎么办啊!”青芮抬头看着阮采苓,阮采苓也缓缓睁开眼睛,轻笑一声,“那还不是好事儿吗?有个人喜欢大哥,如我喜欢顾瑾郗一般,那可是最幸福的事儿了。” 再有一日便是阮采苓及笄之日,阮采苓满怀心思的想着顾瑾郗会不会来找自己,但是明面上倒是没有工夫理会顾瑾郗,因为沐易霏天天都来,每日都是天儿一亮人就到了,晚上夜幕将至才离开的。 阮诩尘被沐易霏缠着也有好几日没有理会商铺的琐事儿,都是阮采苓在深更半夜才开始看账本之类的,一连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也就是明日是她及笄之日,阮诩尘催促着阮采苓早些休息,不要晚睡。 “明儿个你及笄,多的是人来家中帮你庆生,不能带着眼下乌青招待客人啊!你可得好好休息!”阮诩尘嘱咐阮采苓。 阮采苓却皱着脸说,“能不能不要请这些人来啊?我真的不想应付这些人,不过就是及笄而已,咱们自己在家里过一过就好了,何必要请那些不相干的人呢!” “也不能说不相干,朝中官官相护,到底也是有些关系的,人家京城这些贵女,不管是生辰还是各种节日,都希望能热闹热闹,你倒好,什么人都不愿意见。”阮诩尘说。 她就是不喜欢见这些人,横竖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见面之后,那种寒暄反而是让她累得慌,有那个时辰还不如在屋里休息呢。 本来沐易霏明日说要陪兰妃娘娘出宫置办物件的,但一听说阮采苓及笄生辰,便闹着一定要来,兰妃执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皇上知道沐易霏与阮采苓交好,也是喜闻乐见的。 “大哥,你有没有发现纯慧与你……这纯慧可是有些对你上心的……”阮采苓问阮诩尘。 这一点其实阮诩尘自己也发现了,纯慧天真烂漫,是阮诩尘会喜欢的类型,可偏偏沐易霏是公主,阮诩尘是真的不想要跟皇室公主有什么关系。 他不想要一辈子都被皇室拉扯。 “你就不要为我的事儿担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明日及笄之后你便是大姑娘了,总算是可以考虑婚嫁事宜,你须得考虑考虑你与顾瑾郗的事儿,我入宫的时候听到宫人们说,三皇子与九皇子依旧惦记着你。” 又说起三皇子和九皇子的事儿,阮采苓更加头疼,她翻了个白眼,“别提了,你对公主没有念想,我对皇子也没有念想,若非顾瑾郗是个世子,不然我连宣王府都不乐意前往。” 也只是因为顾瑾郗是世子的身份。 她喜欢的是顾瑾郗这个人。 “睡吧。” “恭喜大小姐!” 阮采苓醒来换了衣裳就被外面一群人呼啦啦的围着,阮采苓笑的脸都僵了,总算是从自己的思华楼到了锦瑟阁,阮祁和阮苏氏已经都坐在大厅里等着阮采苓。 “爹娘。”阮采苓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这个时辰,前来贺礼的人都还没到呢,只有自家人。 阮苏氏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欣慰的说,“我们苓儿也长大了!来,这是娘送你的及笄礼物,这枚簪子是娘还做姑娘的时候,及笄之年,你祖母帮我定做的,如今娘也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阮苏氏对着阮采苓摆摆手,让她蹲在自己身前,她帮阮采苓带上之后,笑着看了看,“好看,真好看,我们女儿就是不一样。” 阮祁眼中也是带了欣然,点点头,“是啊,我们苓儿永远都是如此的好看,来,这是爹送你的,爹知道你向来不缺珠宝首饰,别说你自己添置的,就是你大哥也是瞧见了就买给你,但是爹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皇上赐我的玉璨金柄,你带在身上,总有能用到的地方。” 玉璨金柄,这可是普天之下只有一枚的手柄玉如意! 相比于那种拿着把玩的玉如意,这种要小巧许多,不到手掌大小,可以佩戴在身上做玉佩使,但仅凭这一枚玉璨金柄就可以调动各地金银库! “爹,这!”阮采苓被吓到,换忙想要退回去,阮祁把玉如意放在阮采苓的手中合拢,“这东西放在爹的身上其实也是一个危险,皇上说是喜爱咱们定国公府,为的是咱们的体面,可实际上,这东西戴在身上也是皇上的一个把柄,可你不同,你是女儿身。” 正因为阮采苓是女儿身,所以她戴在身上皇上不会瞎想,在女孩儿的身上只是一个配件而已,皇上也不会过多观望着阮祁的态度。 既然阮祁让阮采苓收着,她也就不做推脱了,直接收起来。 家中的礼物都送完了,就等着外面来贺礼吃席的人,阮采苓和阮诩尘站在大门口,与阮祁、阮苏氏一同感谢前来贺礼的人。 看着礼物一箱子一箱子的送进来,阮采苓智能扯着嘴皮子笑,自己说了什么都记不住。 “公主驾到!”外面有人通报。 定国公府一家上下的人赶紧在门口跪着,等着沐易霏从马车上下来,沐易霏第一眼就看见了阮诩尘,不过还是走到阮采苓身边,“阮姐姐起来吧,阮伯伯伯母,大家都起身吧!今日是阮姐姐的生辰,她才是今儿个的寿星呢!” 沐易霏一句话就让大家恢复如常,这种场合沐易霏会出现,也是给足了定国公府的面子。 但一整天都不见顾瑾郗。 “怎么不见宣王世子呢?”青芮左看右看,愣是没瞧见顾瑾郗来。 阮采苓也是有些生气,噘着嘴说,“他忙着呢,昨儿个的书信中说了,今日没空来参加生辰宴。” 怪不得阮采苓不大高兴的样子,居然是因为顾瑾郗不能前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帮沐易霏追阮诩尘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一整天的时间,阮采苓要不就是在前厅对着来往的人笑,要不然就是在后花园的地方一个人沉闷着出出气,一想到这样的日子顾瑾郗都不能陪着自己,就觉得很委屈,到最后居然委屈的哭了出来。 沐易霏来找阮采苓的时候,正好听到阮采苓的哭声,急忙凑过来问,“阮姐姐怎么了?怎么哭了啊?” “没什么,眼睛里进了沙子。”阮采苓揉着眼睛对沐易霏说。 可是方才阮采苓的哭声沐易霏不会听错的,她肯定阮采苓是哭了,不是眼睛里进了东西,她就说,“阮姐姐你就不要骗我了,你到底怎么了嘛!今日你及笄是好事儿啊!喜日子怎么能哭呢!” 阮诩尘也是顺着阮采苓的背影找来的,在拐角处就听到了阮采苓与沐易霏的对话,他心中明白,阮采苓是因为顾瑾郗没来所以委屈。 “纯慧,你不要问了,什么时候你的世子哥哥能来,她也就不哭了。”阮诩尘背着手信步走来,沐易霏回头看了阮诩尘一眼。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沐易霏和阮诩尘的感情也算是有了些进步,不过阮诩尘依旧迈不过心里的坎儿,觉得沐易霏是个公主。 但沐易霏对阮诩尘的感情倒是日渐浓厚。 现在不管阮采苓怎么哭都不重要,阮诩尘来是为了跟阮采苓说,“平王送了礼过来,是平王妃亲自过来的,季婧妍没来。” 之前季婧妍与谢清远、顾瑾郗与阮采苓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最后也是因为皇上震怒,所以才把这些流言给压了下去,不让这群人继续说了。 但平王府与宣王府、定国公府的关系一直没有缓和,主要是因为季婧妍不肯示弱,说什么都不肯来跟阮采苓道歉,甚至于连宣王府都没去过一次了。 老太王妃就说,从此之后宣王府不再欢迎季婧妍进入。 这可是正是跟平王叫板啊! 但这事儿一开始错的就是季婧妍,老太王妃是什么人?连皇上和皇后都要给几分面子,时时探望,她一句话发下来,谁敢不从? 每次平王想要看望,老太王妃都以自己身体不舒服给推了。 今日若非是因为声势浩大,京城中的官宦世家都来了,平王妃亲自来送礼,已经是给了阮采苓好大的面子,不然阮祁没准真的会让人把平王妃给轰出去。 这会儿沐易霏就说,“那季婧妍死撑着面子不肯低头认错,你若是不高兴,我去拦着就是,不过就是一个平王妃能耐我何?” 说起来好笑,谢清远这人以为找到安阳郡主就是一步登天,可是不曾想过,郡主之上还有公主,公主之上还有嫔妃,谢清远有能耐傍上平王府这棵大树,那她转身就可以让一个公主与自己自称姐妹。 谁还真的比不过谁不成? 现如今,沐易霏对阮诩尘又有这样一份感情在,自然是把阮采苓看的很重的,只要阮采苓一句话说出去,沐易霏以自己公主的身份,是可以让任何人退出去的,甚至于还能断送谢清远的前程。 可是从现在开始就让谢清远前途断送对他来说太轻了,她要让谢清远野心勃勃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然后她再亲手将其断送。 她要让谢清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期盼的一切都付之东流。 阮采苓摇头对沐易霏说,“不用,平王妃既然亲自来就是希望与我定国公府重归旧好,她给面子,我们定国公府也不能驳了面子,毕竟是异姓王爷。” “那又怎么样!我可是亲生的公主啊!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平王妃和安阳郡主吗?” 瞧着沐易霏心高气傲的样子,说起来,沐易霏是懂事儿,也明事理,但毕竟年纪小,有些事儿想得不够周全,阮采苓敲了下沐易霏的头说,“好啦,没事儿,你且看着就可以了,青芮扶我过去!” 她擦干眼泪挺直腰板,被青芮扶着从后花园走到前厅,就瞧见阮苏氏正与平王妃在说话呢,这俩人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嫌隙,不过阮苏氏也是气不过季婧妍说了阮采苓那些话。 “参见平王妃。”阮采苓过来之后屈膝行礼。 平王妃慌忙双手托起阮采苓,笑着说,“不可不可,今日你可是寿星啊!你最大!来,这些啊,都是我送你的礼物,我也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家家的都喜欢什么,想着金银首饰你都不缺,就挑了些雅致的,希望你喜欢。” 礼物箱子打开,果然是用心挑选过的,随便一条宝石项链都异常精美,不得不说,阮采苓还真的很喜欢。 她告谢。 “前些时日,平王府与定国公府也是出了嫌隙,我本身是不在意的,只是因为皇上生怕委屈了苓儿才那样恼火,安阳妹妹少不更事,我自然是不会与妹妹生气。”阮采苓说。 看阮采苓说的这样苦口婆心,众人还真的就以为阮采苓不生气了。 “苓儿真的不生气?”沐易霏问诩尘。 自从沐易霏开始每日到定国公府来只是为了见阮诩尘一面后,为了和诩尘平辈,她就开始叫阮采苓,苓儿。 生怕叫了阮姐姐之后,自己与诩尘就有一层隔膜。 阮诩尘瞅了沐易霏一眼,笑道,“怎么会呢?若是她与旁人传伦你的是非,说你狐媚,你会高兴吗?你会这么轻易就不生气吗?” “这自然不会啊!我还会让父皇把他们满门抄斩!议论公主本就是大罪啊!”沐易霏理所当然的说。 阮诩尘点头,“对啊,你都会生气,苓儿怎么会不生气?但再生气也抵不过定国公府与平王府外部和谐的关系,就算是演戏,也得让这群在座的人知道,我们与平王府没有任何嫌隙。” 朝中上下,谁不是拉帮结伙的,只是为了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虽然定国公府与平王府位列朝臣,已经是正一品的重臣,又是皇上的宠臣,陪着他打下江山的人,可是一个稍不留意还是会惹上祸端。 所以阮采苓不得不为了定国公府着想。 昨夜阮祁就与阮采苓说了这件事儿,她生辰,平王府肯定会收到消息派人前来,很有可能就是平王或者平王妃亲自来,定国公府知道阮采苓心中有气,但一定要保持表面的和平,和阮采苓也顺着台阶下,服个软。 这道理阮采苓比谁都明白。 “没想到苓儿的假笑竟然如此的滴水不漏,连我都看不出来呢。”沐易霏说。 阮诩尘嗤笑一声,“你不知道的还多呢,且看着吧。” “那你呢?”沐易霏仰头看着阮诩尘。 阮诩尘没明白沐易霏的意思,对上沐易霏的视线,“你说什么?” 沐易霏重复一遍,“那你呢?你可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不,应该说,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谁说沐易霏不懂事儿的?谁说沐易霏年纪小的?可她尖锐的问题还是让阮诩尘有些反应不过来。 其实沐易霏一早就知道,阮诩尘不是简单的人,她看到的都是阮诩尘希望旁人看到的假面具,可沐易霏宁愿这样,她想要一点一点的看到阮诩尘的本质。 日子再久也无所谓。只要能看到就好,只要能时常见到阮诩尘就好。 “公主什么意思,我不懂。”阮诩尘想要把这个问题给晒过去。 但是沐易霏抓着阮诩尘的手不放,“阮诩尘,我喜欢你!你可以说我年幼,可是我当我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公主见的人少,自然会有这样的错觉。” 这跟见过多少人没关系!沐易霏抓着阮诩尘的手,生怕阮诩尘就这么逃走,沐易霏紧紧盯着阮诩尘说,“不是的,我喜欢的就是你,是你本人!这根我见过谁都没有关系的!” 阮诩尘轻咳一声,“有些话不能宣之于口,公主还是仔细想清楚再说。” 话说完,阮诩尘推开沐易霏的手转身就走,沐易霏追了两步没有追上,只能恹恹的回到前厅。 而此刻,阮采苓已经应付完平王妃,平王妃坐在阮苏氏的身边,话家常。 “我大哥呢?”阮采苓见沐易霏一个人进来,疑惑的问。 沐易霏眼眶红红的,对阮采苓说,“可能是被我气走了。” 气走了?沐易霏还有这个本事能把大哥气走呢?那真是厉害了! 阮采苓不由自主就笑了出来,“你都能把大哥气走?那你真是厉害了!你跟我大哥说什么了?” 沐易霏噘着嘴说,“我说我喜欢他。” 阮采苓,“……” 如此看来,阮诩尘哪儿是被气走的啊,这是被吓走的! 或许阮诩尘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公主求爱,而且是沐易霏这样的公主,只怕是心里很乱,才离开的。 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出现。 大哥想来做事儿滴水不漏,处事圆润,若是真的不喜欢沐易霏没有对她动心的话,也不会如此的失了体统,不与沐易霏说清楚,只是逃走。 “慢慢来,我大哥很好追的!我帮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生辰礼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说起来,今日是及笄生辰日,说白了就是让各家来送礼,恭贺往来的。 而正经的及笄之日应当是明日,今日晚上才是她的正经时辰,阮采苓送走了最后一户客人的时候,天色已晚,阮采苓锤着肩膀来放松,回到思华楼之后刚坐下,突然听到翻动窗子的声音。 阮采苓吓得直接站起来,却瞧见顾瑾郗卷着一身风露冲着阮采苓抱过来。 “瑾郗!” 见到顾瑾郗之后,阮采苓一整天的疲倦和委屈都没有了,她紧紧抱着顾瑾郗的腰身在顾瑾郗的胸膛上蹭了蹭,好半天才说,“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累了一天了!” “累了?”顾瑾郗低头问怀中的阮采苓。 她的确是累了,但是看到顾瑾郗之后一身的疲倦都没有了,她摇摇头,“瞧见你精神百倍,一点都不累。” 顾瑾郗笑出了声,点点头道,“好,既然不累,那我带你出去,你今日才算是及笄,我送你一份礼物。” 说到底,只要能看见顾瑾郗就是最好的礼物,不过阮采苓依旧很好奇,顾瑾郗会帮自己准备什么礼物,点点头,顾瑾郗却突然打横抱起阮采苓,直接从窗户翻身出去,带着阮采苓从房梁上走。 途径阮诩尘的房间时,阮诩尘握着笔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就意识过来,一定是顾瑾郗来找阮采苓,不然不会这么大的动作,没有任何一个杀手会在主家的房梁上,搞出这么大的声响。 这一定是顾瑾郗故意的,阮诩尘无奈了笑了笑,可真行。 顾瑾郗带着阮采苓依旧到了那天泛舟游湖的码头,依旧是上一次的老板,他接过牌子之后,直接上了船,但是这一次顾瑾郗没有带着阮诩尘进入船舱内侧,只是站在船头。 划船的人站在船尾,而顾瑾郗拥着阮采苓站在前头。 “不进去吗?”阮采苓问顾瑾郗。 顾瑾郗摇头,“不进去,都说了是给你送礼,你坐在里面便看不到了。” 礼物?要站在外面才能送吗?阮采苓虽然不懂,顾瑾郗直接打了个呼哨,突然一束烟花直接冲入天际,照亮了整片天空,而同时在四面八方都展开了一朵朵的烟花,阮采苓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还未过年,居然就能看到这么多的烟花绽放,阮采苓实在是没有想到。 而与此同时,湖面上也亮起了一盏盏的灯光,仔细一看,居然是拖放的莲花灯,阮采苓朝岸边看去,零零星星有上百的百姓,手中拖着荷花灯,一个一个的放入湖中,很是壮丽。 “恭喜大小姐及冠!” “恭喜大小姐及冠!” 所有人异口同声,声音如浪,一层一层的盖过来,阮采苓没想到顾瑾郗居然叫上了这么多的百姓来为自己庆生,心中震惊,好久没有缓过来。 “这……你费了好些工夫吧!”阮采苓问顾瑾郗。 “为了你,费再多的工夫都值得!喜欢就好!” 阮采苓猛点头,“喜欢,我很喜欢!” “这会儿子只是为了让你过一过眼瘾,天色一亮,我便去你家提亲!” 提亲此事上了日程,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她就要做顾瑾郗的妻子了,之前想到过这么多的艰难险阻,可是到了眼前,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想做顾瑾郗的妻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若是有人要拦着她与顾瑾郗的这一份姻缘,她肯定也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没有人能拦住她与顾瑾郗在一起! 烟花熄灭之前,顾瑾郗就带着阮采苓回到了定国公府,不希望阮采苓看到烟花灿烂过后的虚无,他希望在阮采苓的心中永远都能记住这一刻的明亮,永远都能想到这一刻的美景。 “那明天再见。”阮采苓站在思华楼的下面与顾瑾郗告别,目送着顾瑾郗身影飞身离开。 她上楼后,脸上一直都是带着笑意的,本想叫青芮过来帮自己烧一壶热水,但是一想到这个时候下人都睡了,也就不特意叫她们起来麻烦,明儿个早晨再洗就好。 可是刚刚上楼,一踏入自己房间,一卷狂风席卷,从身后抱住阮采苓把她往房间里面带,等阮采苓惊讶着站稳脚跟之后,回过身来,却看到一袭黑衣的神秘男子,还带着面具。 这不就是那天在她的房中受了伤来躲避的人吗? 她还给这个人上过药来着! 怎么又来了?难道这人又受伤了?这人是不是一道定国公府附近就要受伤啊! “怎么,又是你啊!”阮采苓有些无奈的看着神秘男子说。 男子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翘着腿说,“对啊,又是我!我想你了!” 放屁!想什么想啊!她哪儿有功夫想这种神秘的人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你也没受伤啊!到这边来做什么?”阮采苓左看右看也看不见神秘男子身上有伤痕的样子,而且这人的神态也不像是受了伤的。 如此的泰然自若。 男子勾唇一笑,“你当真想知道我是谁?” “我不是很想知道,可若是我知道你的身份之后,能够阻拦你三翻四次的出现,那我还真是必然要知道了!”说着阮采苓突然对男子出手,可显然阮采苓是不会武功的,速度没有男子快。 很快就被男子给牵制住,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被男子紧紧攥住的手臂,突有震动,之后搜搜两声,短弓箭顺着手臂射出。 男子没想到阮采苓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傍身之物,险些被射中,一个擦身错过短弓箭,狼狈的躲开。 “呦,没想到啊!你还有这样的本事。”男子撩了撩额前的发,笑的邪魅狷狂。 虽然阮采苓已经退开男人的身侧,却还是伸手去掀开男子脸上的面具,本以为这男子会躲开,可没想到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直接被阮采苓得手。 当面具从男子的脸上脱落后,阮采苓看着这男子的面庞,愣了好久。 才仓皇的跪倒在地上,“参见三皇子殿下。” 是三皇子?是沐易佐? 难怪了。 上一次在靖康将军府听到三皇子的声音时,她虽然还没有见过沐易佐,但也还是觉得沐易佐的声音很耳熟,在后面静静听了好久。 在思华楼遇到沐易佐的时候,他受伤了,声音肯定是有些不同的。 但阮采苓想了许久,沐易佐怎么也不会不认识定国公府,就算是受伤了,也不会藏在她的房间里吧? 仔细想一想,上次还是她提醒了神秘人之后,那人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的跑到了定国公府。 沐易佐笑了笑,俯身将阮采苓扶起来,“既然膝盖有伤就不要轻易的下跪,况且,今天是你及笄之礼不应该对我行礼的。” “多谢殿下。” 阮采苓起身后有些别扭的看了沐易佐一眼,而沐易佐只是带着笑意的环视阮采苓的房间。 “三皇子,这样进入小女子的闺房不大好吧?” “是,请阮小姐赎罪,我只是……”说着,沐易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看起来像是送给她的礼物。 阮采苓手指在手心中掐出一个小小的月牙,略显不安的看了沐易佐一眼。 沐易琛说,“这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礼物,只是我母妃赠与我的一块玉佩,希望苓儿可以收下。” 方才还喊着阮小姐的,这么会儿的工夫就变成了苓儿。 这样的跨度让阮采苓有些不能适应,她静静地看着沐易佐伸过来的手,她犹豫着说,“三皇子,之前寒玉短笛的事情我很抱歉,只是因为你与宣王世子不同,我才不能收你的礼物,这一次……” 这一次还是不能收。 虽然玉佩而已,还不如她送给顾瑾郗的从心珍贵,可沐易佐话中的意思阮采苓倒是听出来了。 这是沐易佐母妃送给他的玉佩。 而在昌朝,玉佩是不能随便送与人的,送出去玉佩就相当于送出去了自己的心意,不管男子女子都是一样的。 阮采苓低头道,“请恕小女子不能收三皇子的礼物。” “为何?” 沐易佐没有生气,只是疑惑为什么阮采苓不肯收。 “三皇子明确苓儿的心意,苓儿心中已经有人,可三皇子这番送来自己的心意,只怕苓儿受不起三皇子的好意。”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 沐易佐倒是没有继续推脱。 “那便罢了,但苓儿你却觉得自己真的跟顾瑾郗合适吗?”沐易佐问阮采苓。 她挺起胸膛目光灼灼的看着沐易佐,“合适与否其实并不重要,苓儿活一世到头来想要的也无非就是一个顾瑾郗而已,其他的不敢多求。” “那谢清远呢?” 京城中,谢清远与阮采苓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沐易佐想不知道也难。 “他?我不屑于提这种人。”阮采苓冷淡的说。 看来,真如探子所言,阮采苓实际上是看不上谢清远的,所以谢清远才从定国公府到了平王府,倒是平白的多往上走了一步。 也不知道季婧妍究竟喜欢谢清远什么。 居然还为了谢清远难为阮采苓。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份聘礼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虽然阮采苓婉拒了他的礼物,让沐易佐看明白了阮采苓的心意,但他还是没有气馁,只是拥抱了一下阮采苓,并在阮采苓的耳边说,“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选择的权利。” 当时阮采苓还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这一天过得非常痛快。 虽然白天劳累,可是晚上能看到顾瑾郗,这一切就都值得。 而且顾瑾郗这么忙,还能空出时间来安排着一切,足以证明她在顾瑾郗的心中很重要,阮采苓要的就是偏爱,无论如何,今天也是她这些年中最快乐的一个生辰。 只是三皇子的事儿,还是让阮采苓有些别扭。 上次来的神秘人,她用了不少渠道去找这人是谁,并且也让西银以及凌风去调查,可这人再也没有出现过,阮采苓就以为这人并不是京城的人,只是偶然路过。 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三皇子。 换下身上的衣裳,换了睡衣的阮采苓在书房里看着墙上的画作。 这就是上一次她不能动,顾瑾郗请王师傅来家中作画的那一副,上面有她和顾瑾郗,每一次阮采苓焦灼或者是烦心的时候都会看一会儿。 寻常时,她只要进入书房就能看到挂着的画。 而现在阮采苓看着看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或许是之前她看这幅画的时候,只顾着看顾瑾郗和自己的神情,可从未发现有什么蹊跷,但今天,她似乎发现画里,她的眼睛上有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阮采苓把画取下来,放在桌子上。 她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仔细去看‘自己’眼睛上究竟有什么东西,看了良久,阮采苓惊讶的发觉…… 她的眼中居然有顾瑾郗的倒影,而她还能看得出来顾瑾郗是笑着的! “天啊!好厉害!” 难怪上一次大哥来的时候,看见这幅画,只说她根本就没看懂这其中的玄机。 这王师傅被称作最好的画师不是没有道理的,居然能把这样的小细节都画进去,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其实这画挂在家里这么久,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中间的玄机。 太厉害了! 阮采苓手指在‘她’的眼睛上留恋,沉浸在顾瑾郗温和的笑容中,其实顾瑾郗早就爱上她了,顾瑾郗逃不过她也逃不过。 只是这一世,她总算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爱顾瑾郗。 阮采苓在顾瑾郗温柔的笑意中入睡,连梦里出现的都是顾瑾郗。 “小姐小姐快醒醒!别睡了出大事儿了!快醒醒!” 清晨,阳光照进房间,打在床上。 而阮采苓还在沉睡中并没有清醒,昨天看画看的太久,加上最近又累,她睡下去就不想动。 可是青芮一个劲儿的摇晃着她的身子,阮采苓不得已只能睁开眼睛,她右眼眯起一条缝看了看青芮。 “怎么了?如此慌张!” 青芮见阮采苓还是半梦半醒的样子,心中焦急。 外面都闹翻天了,也就只有小姐还睡得着,青芮得到消息之后就赶紧过来喊小姐,可看阮采苓的样子,短时间之内是不能清醒了。 “小姐你可别睡了,快醒醒!”青芮还是在摇晃阮采苓的身子,希望阮采苓能尽快清醒过来。 阮采苓好不容易睁开眼,她用胳膊支撑起身子,一只手揉眼睛。 “到底怎么了?”阮采苓略微有些火气。 青芮扶着阮采苓下床,直接带着阮采苓去换衣服。 “小姐你都想不到,今儿个一早范叔开门之后收到了什么。”青芮站在阮采苓身后帮带簪子,阮采苓打了个哈欠,顺手拿起玉镯来带上。 抬头看了眼铜镜中的青芮。 “什么?” “聘礼。” 阮采苓手一顿。 昨儿个在船上的时候顾瑾郗就说今天会来下聘,但是没想到这么早,而且看青芮的样子,这应该是焦急,而不是高兴啊! 难道还有什么事儿? 接下来,青芮又对阮采苓说了句话,让阮采苓大惊失色。 “快,赶紧走!” 走到锦瑟阁的正厅,阮采苓站在门口良久没有动作和语言,坐在主位上的阮苏氏和阮祁两个人,也都是同样一副表情,连带着阮诩尘也也一样。 “睡醒了。” 阮诩尘走到阮采苓身边说。 岂止是睡醒了,听到青芮的话之后,她吓得连瞌睡都跑光了。 听说整个京城的人也都收到了消息,这可是真是前所未见啊! 连听都没听过。 前世根本就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阮采苓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静静地看着正厅上摆放着的聘礼。 三份聘礼。 方才青芮在阮采苓耳边说的不是别的,正是说明了这三份聘礼的来路,其中一份是顾瑾郗送来的,另外两份都是从宫中送来的。 三皇子一份,九皇子一份。 至此,三份聘礼都停在锦瑟阁。 “苓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阮苏氏问阮采苓。 她怎么知道啊!她只知道顾瑾郗会下聘,根本就不知道沐易佐和沐易琛也会下聘啊! 而且,昨天她还见到沐易佐了,也没有听沐易佐说,他今天会下聘。 昨天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确了,她喜欢顾瑾郗,也不会嫁给其他人,这沐易佐是听不懂话吗? 居然在她拒绝了玉佩之后,直接送了聘礼来。 这个沐易琛更是搞笑。 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也就是在宫外一次宫内一次,怎么就莫名其妙的送来了聘礼啊! 皇上都不问问的吗? 这两个儿子都送聘礼到了一个家庭了,皇上就不怕出事儿?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旁边的青芮生怕阮采苓背过气儿去,赶紧扶着阮采苓,她抬手扶着额,“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定国公府收到了三份聘礼。”阮诩尘神情凝重的说。 阮采苓还觉得奇怪呢。 连她都是才知道送来了三份聘礼的,外面的人都是从哪儿收到的消息? 阮诩尘说,“顾瑾郗这份以及宫中的两份都是浩浩荡荡的送到咱们定国公府门口的,范叔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我娶了妻子呢!” 一大早晨的,开门就瞧见了这样红火的场面,放在谁身上都会受到惊吓的。 大街小巷也在流传,定国公府的大小姐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先是跟探花郎传出流言蜚语,之后就是跟顾瑾郗情定终身,现在连三皇子和九皇子,这两个兄弟都是争先恐后的把聘礼送了过来。 到底是怎样倾国倾城的一副容貌,才能把这群人都给迷住。 还有人证实了沈芸韵和季婧妍传出去的流言,说阮采苓是什么狐狸精,是什么妖怪转世,才会把男人迷的五迷三道的,只要靠近就无法自拔。 说的阮采苓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妖精。 阮诩尘也是半夜才回来,早晨还没睡醒就被人给喊醒,听说这事儿之后立刻就过来。 顾瑾郗倒是不意外,昨天晚上阮采苓跟顾瑾郗还见了面,这他知道。 但是沐易佐跟沐易琛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俩人都是在宫中,连他都没有怎么跟这几个人见过面,怎么到了阮采苓这边,就到了要下聘的感情了? 而且之前阮采苓膝盖受伤也是因为沐易琛。 所以说,阮采苓对沐易琛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那三皇子沐易佐呢? “你与三皇子九皇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没见过几次面,没什么交情的吗?”阮祁问阮采苓。 见阮祁这样严肃,阮采苓也不敢瞎说。 只说了上一次在外面救了沐易霏,和在宫中见了沐易琛一面,除此之外,她是真的没有见过沐易琛了。 而沐易佐嘛。 阮采苓没敢跟阮祁说,上次有人闯入自己的房间,她还给那人换了药,更不敢跟家人说三皇子其实武功超凡。 但眼前的状况,她该怎么才能证明自己和沐易佐没有关系啊! “就是没见过几面啊!我昨天晚上见了顾瑾郗,瑾郗说今天会来下聘,我本以为只有他一个人,这两份……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阮采苓无奈的说。 定国公府的下人们也都在外面围着,这样的局面,可是举世无双啊! 通国上下也没有有过几次。 “先不说没有用的,就说,现在这该怎么办。”阮苏氏朝着三份聘礼点了点手。 阮采苓和阮诩尘对视一眼。 按照阮采苓的意思肯定是只收顾瑾郗这一份,但是其他的两份都是从宫中出来的,也不是说退回去就能退回去的。 皇上虽然说不插手这兄弟俩的事儿。 可送出来两份聘礼,又被送回去两份,怎么都说不过去。 阮祁也是焦头烂额的。 “苓儿,你随我来。” 成家,一早就听说了定国公府的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看好戏的样子,但成老夫人却说,“哼,你们笑什么?不管阮采苓这丫头跟了谁,那都是比咱们成家要高出一块去的!还幸灾乐祸?就不怕她把之前的事儿,抖落出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情定顾瑾郗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谁会不怕呢? 但是如今有阮采苓的事儿听,成家的人也就顾不上这些了,尤其是成林氏。 当初本来是想要阮采苓来做自己的儿媳妇儿,本想着亲上加亲,尤其是定国公府这样的家世地位,阮采苓要是嫁过来,那未来成家靠着定国公府还不是平步青云? 结果嫁过来的是个没用的沈芸韵。 到头来,孩子孩子留不住,连成暄的心都留不住,还不如盼儿这个小妾呢。 别说盼儿是小妾,但成暄就是喜欢,这人也懂事儿,全家上上下下都被盼儿哄得服服帖帖的。 全府上下也都只认得这么一个‘少夫人’是妾又怎么样? 只要成暄喜欢,那她就有出头之日。 “娘啊,你说这丫头会去谁家啊?”成林氏饶有趣味的问成老夫人。 成老夫人看了成林氏一眼,哼了一声,“早就知道这丫头跟宣王世子的关系不一般了,但是没想到宫中这两个皇子,居然也是阮采苓的裙下之臣!小小年纪,倒是有本事了!” “但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阮采苓会不会都不嫁了?” 三家同时送上门来,而且都是不能得罪的家庭,这要是一个踩不稳,栽面了该怎么办啊? 成老夫人摆摆手,对成林氏说,“这个时候,你就该让你的好儿媳妇儿回去问问的,到底沈芸韵也是从定国公府出来的,这个时候也该回去关怀关怀。” 一听成老夫人让沈芸韵回去,成林氏也开始琢磨。 但这个时候沈芸韵那院儿里也是一阵低迷。 她怀着孩子成暄也不知道过来看看,这成府谁还认她这个少夫人?整日巴结着外面那个盼儿! 但沈芸韵听到了定国公府传来的消息之后,先是一阵狂笑,随后一拂袖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推到地上,叮铃桄榔的碎了满地。 凭什么阮采苓就能有如此好的命运? 连谢清远都能中探花还跟季婧妍的关系如此密切。 而阮采苓不光是得到了顾瑾郗的青睐,还能让三皇子和九皇子都为她倾心。 不就是因为阮采苓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吗?不就是因为阮采苓名正言顺吗!不就都是为了定国公府这么一棵大树吗? 连两位皇子都要巴结着定国公府。 皇子要想当太子,想要当皇帝就一定要有老臣的扶持,本来九皇子看上的是平王府,但是季婧妍如今已经情定谢清远,说什么都要跟谢清远在一起。 不管是退而求其次,还是更好的一个选择,这两个皇子都一定不会放过阮采苓的。 而顾瑾郗呢? 他是真的喜欢阮采苓。 不管阮采苓嫁给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能把她狠狠的踩在脚下,根本就无法翻身。 沈芸韵手中的手绢已经被捏得变了形,婷菲听到声音推开门进来,看见这一幕,赶紧反手关上门。 外面事儿多,时不时的就总是往盼儿那边传话。 这要是被大少爷看见沈芸韵又如此发脾气,没准又要对沈芸韵动手了。 自打沈芸韵怀孕之后,多有不适,虽然沈芸韵不喜欢成暄,可到底也是自己的丈夫也是孩子的父亲,她就希望成暄能回来看看,也会耐着性子跟成暄撒个娇。 可成暄的心都在盼儿的身上,一过来就不耐烦,还因为沈芸韵撒娇而对沈芸韵动了手。 反正,如今的沈芸韵在成家已经失势,根本就看不见天日。 “小姐,如今大小姐的事儿还悬而未决呢,您不能这样啊!要是被少爷或者夫人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 沈芸韵哼了一声。 生气又能怎么样? 难道成林氏和成暄还真的能把她的孩子给打掉了不成?就算再不喜欢她,她肚子里怀着的也是成家的孩子,也是他们成家的骨头!这是成暄的孩子! 到如今了,成林氏虽然还是看不上她,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还是要好吃好喝的送过来吗? 而成厉生又是一个讲道理的公公。 他认为,既然沈芸韵已经嫁过来,就算不是成林氏和成暄心中的人,到底也是成家的儿媳妇儿了,什么都没有少给沈芸韵。 算是唯一一个站在沈芸韵这边的人。 可沈芸韵却明白,成厉生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整个成家,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正人君子,都是一群混蛋! “外面传的消息都听到了吧!都说阮采苓是个妖精呢!狐狸精啊!” 不光骗走顾瑾郗这么一个宣王世子,连带着三皇子和九皇子都被阮采苓锁住了心。 如此闹下去,皇上必然会知道,若是闹出什么大事儿来,肯定会问罪定国公府的。 到那个时候,就是她沈芸韵高兴的时候。 “去,让人时刻注意着定国公府的动向。”沈芸韵对正在收拾地上狼藉的婷菲说。 婷菲面容有些为难,却碍于沈芸韵还怀着孩子,只能应声,起身出去了。 定国公府中,阮采苓站在阮祁的书房里,阮祁坐在书桌后面,而阮采苓坐在侧面的椅子上,低头看着手帕。 “苓儿,爹也不是怪你,只是这事儿闹起来,怕是皇上要问罪的!咱们一定要在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之前就及时止损。”阮祁说。 阮采苓点点头,“是,苓儿明白,让爹娘大哥为难了。” 是挺为难的。 因为阮祁也知道阮采苓心仪的只有顾瑾郗这一个人,可其他的两个也不是说退聘就退聘的。 总得有些说法。 但其实当日阮采苓和顾瑾郗在大殿之上一起合奏广陵散,皇上这么聪明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俩孩子之间的气氛不寻常。 可皇上如今是什么意思呢? 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三皇子和九皇子送来聘礼,难道是静观其变? “可女儿的心意爹是知道的,我心里只有顾瑾郗一个人,其他的人无论身份何等尊贵,都不足以让我出嫁。”阮采苓义正言辞的说。 阮祁看着阮采苓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得叹息一声。 罢了罢了,这女儿向来是娇惯着养的,现在她说要嫁给顾瑾郗,阮祁自然是不能逼着阮采苓选择两位皇子中的其中一个。 而且阮祁也是真的不希望阮采苓嫁进皇宫,那是一个是非之地。 虽然阮采苓聪慧,可正因为阮采苓的聪慧,才更加不能进宫。 “爹知道,爹知道你的心意。”阮祁说。 阮采苓起身,在书房中央下跪,“爹,女儿此生非顾瑾郗不嫁,希望爹娘成全。” 如此一来,阮祁更是没有反对的理由,皇上那里,他只好想想办法了。 “好,爹定会如你所愿的!” 从阮祁书房往回走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看见了阮诩尘,他在等自己。 “大哥。”阮采苓面容苦闷。 刚刚还没来得及想,但是从书房一出来,阮采苓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收到三份聘礼,这要是被宣王以及宣王妃知道,那她以后该怎么办啊? 虽然阮采苓不是很在乎外面传她的名声,可那也仅限于她什么都没做的时候。 她没做过的事情自然是不怕的,可如今的确有些心虚了。 “心满意足了?”阮诩尘问阮采苓。 阮诩尘知道阮祁肯定会随着阮采苓的心愿来,不管阮采苓想要嫁给谁,哪怕这三家中,阮采苓一个都看不上,阮祁也会想办法的。 好在,顾瑾郗是其中一个。 阮采苓长叹一口气,“爹说会顺遂我的意愿,但我还是觉得……三皇子和九皇子那边不会有什么难办吧?” “你放心,九皇子不好说,但沐易佐是个讲道理的,你既然退聘就说明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他明白。” 阮诩尘安慰着阮采苓。 可阮采苓还是担心,要是皇上难为爹怎么办? “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瑾郗跟我说要下聘,我都觉得太快了,有些心慌。这俩人一声招呼不打直接就送来聘礼!这是要吓死我吗!” 阮采苓没好气儿的说。 阮诩尘用扇子在阮采苓鼻尖上点了几下,“好了,不许这样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只怕皇上要问罪咱们定国公府了,没事儿,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嘛! 虽然爹是这样说了,可刚才离开之前看爹的神情,阮采苓就知道一定很难办。 两个皇子一起送来聘礼,若是一个被退聘了还正常,毕竟阮采苓只能嫁给一个人,但两个都退回去了,这不是把皇室的颜面都丢在地上了嘛! 阮采苓咬着下唇好半天的时间才对阮诩尘说,“大哥,不如你带我进宫吧!” “什么!” 她觉得这件事儿,一定得她亲自跟两位皇子以及皇上说才可以,不然就凭皇上多疑的性子,肯定要怀疑他们定国公府跟宣王府之间的关系。 没准都要怀疑大哥和瑾郗要谋权篡位。 皇上的心思难料,她得早做准备。 阮诩尘合上折扇,转过身来正面对着阮采苓,说,“你可想好了,你真的要入宫,亲自跟他们说清楚?你不怕?”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连死都不怕!”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同面圣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因为阮采苓打定主意要去宫中,跟三皇子九皇子,以及皇上把这件事儿说清楚,以免皇上难为阮祁。 皇上与阮祁认识的时间久了,这俩人遇到这种事儿,想的都多。 在皇上那里会考虑,是不是宣王府与定国公府之间的关系有些密切,对未来的局势不好。 而阮祁则会考虑,该怎么做才能平息皇上的疑心,一来一往的,这事儿也就麻烦了。 还不如她出面说,她一个女子,皇上就算是怀疑能怀疑什么? 顶多就是明白她是真的喜欢顾瑾郗,对他的两个儿子都无心,也不大会难为阮采苓。 总之阮采苓是这么想的,于是俩人就瞒着阮祁和阮苏氏,直接叫了马车去皇宫。 “吁!世子,大小姐。” 江晨策马,去皇宫的半路上,就停住了。 阮采苓正靠在阮诩尘的肩膀上昏昏欲睡的,本来昨天一激动睡的就晚,今天早晨青芮又喊得早,这些事儿加在一块,让阮采苓在定国公府的时候倍感精神。 结果上了马车之后,摇摇晃晃的,反而开始犯困。 为了一会儿面见皇上的时候,不至于失礼与皇上,阮诩尘让阮采苓现在马车里睡一会儿,快到皇宫再喊她起来。 阮采苓没醒,但阮诩尘已经感受到了来者的内力,是很熟悉的人。 果然,顾瑾郗掀开帘子弯腰进来。 直接坐在阮采苓身边的位置,阮采苓完全没醒,而阮诩尘瞅了顾瑾郗一眼,轻声道,“收到消息了?” “嗯,昨夜三皇子去找阮阮,但我没想到,沐易琛也会下聘。” “三皇子来找苓儿了?什么时候?”阮诩尘惊讶。 昨天在外面忙了一天,晚上回思华楼之后,顾瑾郗带着阮采苓出去,这事儿他是知道的,也并不用阻拦,阮采苓一整天不高兴就是因为没瞧见顾瑾郗。 及笄当天,能看到顾瑾郗是好事儿。 可没想到她还见了三皇子。 顾瑾郗帮阮采苓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也不自主的降低了声音,生怕吵醒阮采苓。 “我送阮阮回来之后,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没上楼,但是我留在定国公府的人说,三皇子去了。” 那掩面的神秘人是三皇子。 刚一开始顾瑾郗和留在这边的人都不知道,但是三皇子离开思华楼的时候,喊住转身逃走的探子,并让探子给顾瑾郗带话,说要公平。 当时顾瑾郗就觉得不好,结果今儿个一早,管家就说,三皇子和九皇子的聘礼也跟着一起送到了定国公府。 这一天,阮家所有人心惊胆战的,宣王府的人也不见得舒服。 尤其是宣王。 顾禹在顾瑾郗的耳边说了好多,但也不是说要顾瑾郗知难而退,把阮采苓让给这两个皇子,只是让顾瑾郗想好该怎么应对。 总不能被人压着打。 但顾瑾郗却觉得三皇子不是这种人,九皇子不好说。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沐易琛下聘给阮采苓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初阮采苓第一次见沐易琛的时候,沐易琛看阮采苓的眼神就让顾瑾郗觉得危险。 只是当时他跟阮采苓的关系还没有挑明,有些话他也是不能说的,可俩人在一起之后,这事儿他也没来得及提。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也怪他。 “九皇子比三皇子要危险,沐易佐是明事理的人,好好跟他说,沐易佐能理解,但是沐易琛不一样,多亏你传消息给我,让我跟你们一块进宫。” 其实就算是阮采苓不提出要入宫面见皇上,阮诩尘也是准备去一趟的。 阮诩尘总得让皇上消除疑虑,不然定国公府和宣王府只怕是要大难临头。 当初皇上身体不好,有人说要立太子,当时朝臣为了扰乱视听,就说三皇子与九皇子都不是最佳人选,应该在世子中选一个人来继承。 从哪个时候开始,顾瑾郗跟阮诩尘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生怕被皇上觉得他们是要夺取皇位。 但是又不能一点事情都不错,那样反而会让皇上多想。 阮诩尘有的时候就想,当初皇上还不如不给他世子的位置,若是定国公府只能有一人有品阶的话,那封阮采苓郡主岂不是更好? 因为郡主只是郡主,不会变成公主,也不会给皇上扰乱朝政的担忧。 现在倒好,他们两个世子骑虎难下,要担忧朝廷中虎视眈眈的人,也要担心皇上的疑心,却还得做好表率作用,也是为难。 阮诩尘说,“这事儿其实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让皇上相信咱们两家联姻之后没有谋权的心就好,可若是说难吧,也有些难,因为我听说沐易佐对苓儿……” 这事儿说来奇怪。 阮诩尘根本就没有收到过任何关于阮采苓、沐易佐俩人见面的消息,可就是有人说,沐易佐喜欢阮采苓,还喜欢的不行。 当初沐易佐抢了顾瑾郗准备送给阮采苓的寒玉短笛。 也就是为了在阮采苓的面前表现自己,只是没想到,阮采苓对他太过生疏,把笛子给退了回去,最后还是以顾瑾郗的名义送出去,阮采苓才收下的。 “我的探子说,昨儿个晚上,沐易佐送给阮阮,他母妃给他的玉佩,但是阮阮没有收。” “苓儿当然不会收了,你当谁都跟你一样,随便收玉佩还不当回事儿。”阮诩尘白了顾瑾郗一眼。 还搞得阮采苓生了这么多天的气。 结果顾瑾郗本人根本就不知道,阮采苓是因为什么事情冷落他。 这种人就该让苓儿一个月不理他!晾晾他就知道了! 马车快速行驶,很快就进入皇宫,阮诩尘把阮采苓喊醒,她睁开眼就看见顾瑾郗近在咫尺,眨巴半天眼睛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在这?” “跟你一起面圣。” 阮诩尘先下马车,到下面去接着阮采苓,阮采苓转身问顾瑾郗,“你爹娘也知道这件事儿了?” 她觉得很难为情,这种事儿被宣王、宣王妃知道。 会怎么想她啊? 顾瑾郗明白阮采苓想的是什么,轻轻刮了下阮采苓的鼻子,“好了,别担心,没事儿的,我爹娘知道不是你的错,你只能是我的妻子,跑不了的!” 听到顾瑾郗这么说,她才稍微放心。 在长廊上等了许久,王公公才出来传唤。 “大小姐,皇上请你先进去,宣王世子爷要等会儿。” 阮采苓哦了一声,回头给两个世子留了个安慰的目光,才跟在王公公的身后进入议事殿。 “参见皇上。” 皇上面前放着不少折子,听到声音后倒是抬头看了阮采苓一眼,拿着笔的手随便抬了抬,“起来吧,赐座!” “多谢皇上。” 坐在厅中,等皇上处理好面前的公务,抬起头想起阮采苓时,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辰。 “苓儿啊,朕也知道你来见朕是为了什么,此事,朕倒是想听听看,你的意思。” 皇上从后面绕出来,下了几层台阶走到阮采苓面前,阮采苓刚想要站起来,皇上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唉,你膝盖有伤,不用站着回话,直接说吧。” “臣女惶恐,皇上站着臣女不敢坐着回话,臣女膝盖已经好转,不碍事儿的。” 皇上绕着大厅走,回头看了阮采苓一眼,见她这么懂事儿,倒是笑了,没有刚才这么严肃,一副端着架子的样子,笑呵呵的说,“好,跟你爹是真像啊!” “那你就说说吧,朕的两个儿子,顾禹的一个儿子,你究竟是看上了谁,你放心,朕只是问你意见,你是阮祁的女儿,不管你选谁,朕都会帮你做主的!” 有皇上这一句话,阮采苓倒是放心一些。 她拱手道,“回皇上,臣女心系宣王世子顾瑾郗,情定终身,相携终老。” 大殿内回荡着皇上的笑声。 皇上伸手点了点阮采苓,“你呀你呀,一点心思都藏不住!在宫宴的时候,朕就看得出来,你跟顾瑾郗那小子之间的气氛不一般啊!” 阮采苓笑了笑,“皇上说笑了,真的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这倒是了,这么说,朕的两个儿子你都不考虑了?其实朕喜欢你的聪明,希望你能从朕的两个儿子中选一个,做朕的儿媳妇儿。” “臣女没这个福气。” 皇上听着阮采苓的意思,倒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沐易佐和沐易琛,他喊了声王公公,让他把门口的顾瑾郗给带进来,但是没有召见阮诩尘的意思。 顾瑾郗进来后,行礼。 “起来吧,在外面是不是急死了?生怕朕欺负这丫头吧!”皇上打趣顾瑾郗。 而顾瑾郗跟皇上的关系就明显要好一些,毕竟也是经常见面的人,没有阮采苓这么拘束。 顾瑾郗笑道,“皇上说笑了,阮阮就要成为您的侄媳妇了,您不舍的。” “哼!你倒是知道的多!”皇上瞪了顾瑾郗一眼。 顾瑾郗依旧是笑,笑的皇上都没了脾气。 其实皇上自己也纠结着呢。 这要是不让阮采苓跟顾瑾郗成婚吧,显得他没有气度。 可他实在是喜欢阮采苓。 第一百六十九章 相携终老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皇上是真的挺想让阮采苓做自己儿媳妇儿的。 结果儿子不争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阮采苓成了自己的侄媳妇。 顾瑾郗有句话说的没错,皇上的确是舍不得为难阮采苓,尤其是在刚刚阮采苓说自己喜欢顾瑾郗,想要跟顾瑾郗相携终老的那种神情。 皇上在阮采苓的眼中看到了视死如归。 仿佛,今儿个他要是一定让阮采苓从沐易佐和沐易琛中选一个的话,她都能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所以皇上也不敢不答应阮采苓。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朕自然也不会难为你们,阮祁那老头子呢!我们做不成亲家了,他连入宫都不敢了?” 阮采苓见皇上这幅样子还挺可爱的,笑着说,“家父在准备退聘的事儿,我和大哥入宫没告诉爹爹。” “也是,阮祁那性子,恨不得把自己的闺女给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啧啧啧!行了,你们去吧!”皇上摆摆手就让顾瑾郗和阮采苓走。 阮采苓走了几步,有些犹豫,又转过身来皇上。 “皇上,您不能难为我爹吧?” 听着阮采苓这语气,皇上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瞅了阮采苓一眼,“朕要说朕难为他,你能怎么样?” 阮采苓甩开顾瑾郗的手,嘟着嘴说,“那既然这样我就不走了,等爹爹来了之后,看看皇上怎么难为我爹。” “小机灵鬼!”皇上哈哈大笑,随后说,“我连你们都不难为,能难为阮祁吗!再者说了,阮祁那老不死的,我难为他,他还能不找回来?哼,没有一个知道顺着朕的!朕这皇帝当的!” 离开议事殿后,阮诩尘在长廊外走来,见顾瑾郗和阮采苓都是一脸释然。 这才放心。 “如何?”阮诩尘问。 其实他没想到皇上连他一面都不见,直接被拦在外面,但是刚才透过门窗听到了皇上的笑声,应该是谈的还不错。 阮采苓说,“皇上已经答应退聘的事儿。” 她转身仰头看着顾瑾郗,“我就要是你的妻子了!” “你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既然入宫,阮诩尘也想赶紧走,生怕沐易霏从哪儿得到消息就直接窜出来,于是拉着阮采苓赶紧往外走,阮采苓的膝盖跟不上阮诩尘速度。 “那就让顾瑾郗抱起你,赶紧走!”阮诩尘催促道。 阮采苓和顾瑾郗对视一眼。 顾瑾郗问,“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今天商铺有事儿?” 阮诩尘左看右看,见没有人才说,“有什么事儿!大过年的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我怕纯慧听到咱们入宫的消息来找我。” 说起纯慧,顾瑾郗倒是也从阮采苓那里听说,她对阮诩尘的心思。 其实顾瑾郗觉得纯慧很好,虽然跟阮诩尘比是小了一点,但同样都是位高权重的女子,却比季婧妍要懂事儿的多,从皇上和宫中众人如此宠她就能看得出来。 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于是顾瑾郗就对阮诩尘说,“其实纯慧是个不错的女子,你相处久了也就知道。” “我知道她是个好女子,但是……我从未想过跟宫中的人有什么关系,也不想做驸马,如今一个世子的头衔已经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要是我再做了驸马,那可真是要命了。” 怎么听阮诩尘的话都觉得不大对劲儿,阮采苓琢磨了一会儿,才问阮诩尘,“所以,大哥你的意思是,你对纯慧其实是有好感的,只是因为纯慧是公主?” 被阮采苓抓到了错漏,阮诩尘瞪了阮采苓一眼,但还是没有隐瞒。 他喜欢纯慧的天真可爱,她那种率真也吸引着自己,可偏偏纯慧是公主。 皇上想让阮采苓做皇子妃的真实目的阮诩尘也明白,所以就更加不愿意做驸马。 可他就怕纯慧直接到皇上那边说自己喜欢他,皇上一道圣旨下来,他怎么办? 定国公府已经退了两份聘礼,不能再拒绝一个公主了啊!尤其是皇上还如此的宠爱纯慧,自然是不会留给他拒绝的权利。 如今阮采苓有权利拒绝,可他没有。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离皇宫远远的,只要不碰到,纯慧这爱玩的性子,估计过两天就忘了他,转头喜欢上别的事情。 听阮诩尘这么说,阮采苓皱着眉,“这也不行啊!大哥,我都定了亲,你不准备给我找个嫂子?我听西银的意思,你暂时不想娶亲?” 之前去宴华楼听戏,顺便看看阮诩尘留下的账本,西银跟她聊天的时候就说起,为何定国公府还不帮阮诩尘说亲。 到了现在也是让阮诩尘孤身一人。 阮采苓不明所以,追问之下,才从西银的口中听说,阮诩尘对他们说,自己不准备成亲,一是因为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二是正因为太忙。 忙到主动喜欢一个人的时间都没有,阮采苓也是觉得挺奇怪的。 上了马车之后,阮诩尘才放心。 “你就别管大哥的事儿了,如今你和顾瑾郗也算是定了下来,未来你们的路就好好的走,其他的你别瞎想了,还有你留在成家的那个人,手头上的事情都交给大哥,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世子妃。”阮诩尘语重心长的对阮采苓说。 可阮采苓不赞同。 “我就算是做世子妃,也要和如今的生活相同,我不主动算计别人,但是打过我注意的人,一个都别想跑!”阮采苓说。 阮诩尘问顾瑾郗,“你就这样纵容她?” “她喜欢就好,她不忍下手,我可以代劳。” 阮诩尘,“……” 好啊,这俩人走到一起,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俩人还真是一个类型的人。 既然连顾瑾郗都不觉得阮采苓筹谋策划是坏事儿,阮诩尘自然也不会在说什么。 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范叔说他们跟阮祁擦肩而过,阮祁刚刚准备好东西去宫中退聘,阮苏氏很担心呢。 阮采苓和顾瑾郗去了,并说明他们俩人已经面见圣上,把这件事儿跟皇上说开了,所以爹爹入宫,皇上是不会为难阮祁的。 阮苏氏这才放心。 “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去了宫里啊!也没给爹娘个消息,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 “娘,能出什么事儿啊!我这不是还跟着了吗?”阮诩尘展开玉骨扇,要了两下,走到阮苏氏身边拿起一块翠玉豆糕放进嘴里。 此间事了,顾瑾郗跟阮采苓的关系总算是定了下来,外界虽然还有各种传闻,但是迫于压力之下,倒是也不敢多说。 而众人对阮采苓的称呼,也从大小姐变成世子妃。 虽然阮采苓还没嫁过去,但是听说老太王妃本就喜欢她,加上皇上亲自定亲,以及这两家的家世,这一句世子妃倒是叫的恭恭敬敬。 定国公府和宣王府一派喜气,但是成家就不一样了。 顾瑾郗和阮采苓坐在码头老板专门帮他们留的一条船上,这一条船已经成为定国公府和宣王府专用的船舶,直接被顾瑾郗买了下来。 因为阮采苓畏寒,上面被各种名贵毯子铺满了。 阮采苓一颗一颗往嘴里丢花生,听青芮和慕白说成家的八卦。 “不是说沈芸韵怀孕之后,成林氏就没难为过沈芸韵了吗?怎么还会见红?”阮采苓问青芮。 青芮也是激灵人,拉着梨儿去街上的时候,一来一往的就跟成家的几个小丫鬟成了朋友,时不时的就听点八卦闲谈。 这成家说的最多的也就是成暄的几个小妾,以及不怎么管用的正妻少奶奶。 在盼儿之后,虽然成暄又纳了几房小妾进来,但说到底最疼爱的还是盼儿,其他的人都是摆在那里好看的,时不时的去关怀一下。 但是唯独沈芸韵那边,成暄是不怎么去的。 也就是几个不得不见面的场合,成暄才跟着沈芸韵一起出现,不然,其他的时候成暄都在盼儿那边,或者是其他的小妾那里。 “好像是看管青卿的人一个走神,没看住,让青卿给跑了出来,到沈小姐的房中闹了一通,还退了沈小姐一把,撞在桌子上了。”青芮说。 阮采苓若有所思的嚼着花生。 顾瑾郗看阮采苓的样子,就知道阮采苓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倒了杯清茶递到她唇边,“这事儿你别跟着费心了,看这样子,就算是你不动手,沈芸韵的孩子怕也是留不住的。” 其实当初沈芸韵就有这种感觉。 但没想到真是天助我也! “青卿人呢?可别是让成家的人给打死了!”阮采苓问。 青芮想了想,“好像是又关到后面去了,被打了一顿但是没死,可这一次关到后面之后,那群下人连饭都不给青卿吃呢!” 那还真惨。 阮采苓点点头,对青芮说,“你跟江晨说,今儿个晚上入了夜,去成家,把青卿弄昏迷了之后给我带过来,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你又想到什么主意了?”顾瑾郗问阮采苓。 阮采苓对顾瑾郗眨眨眼,“想到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第一百七十章 青卿做棋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青卿再次醒来身处温暖的房间中。 在她的记忆中绝对不是成家后面的宅子,因为她这段时间在后面的宅子里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房间也是四面漏风的,她必须要钻在被子里才能感受得到温暖。 可此刻,她一醒来眼前就有亮光。 只是这忽明忽暗的亮光让她有些心悸。 两侧的烛光被无名风吹动,带动青卿的影子从地上被拉长,但更让青卿恐惧的是,她的正面是一些灵位,那些牌子上写的名字都是她不认识的。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一醒来就在有灵位的地方? “醒了。” 阮采苓捧着手炉从后面走出来,她方才在祠堂上面的阁楼里坐着打盹,听到青卿起身的动静,才下来。 刚开始灯光昏黄,青卿没有认出阮采苓是谁,被吓得不行,还以为是自己死了遇到了鬼。 但是这‘鬼’走过她,径直坐在一旁的圈椅上,还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青卿才敢仔细去看。 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当日在定国公府门口,让自己出了丑的阮采苓。 不,如今是世子妃了! 虽然成家把她关在后院,消息闭塞,但一群下人们在外面聊天谈论,青卿还是能知晓外面情况的。 顾瑾郗跟阮采苓定亲,阮采苓还推了皇室两个皇子的聘礼。 可真是京城里最大牌的世子妃了! 青卿也明白,阮采苓的身份尊贵,且不说世子妃的身份,就光是定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就不是她能得罪的,立刻跪下砰砰磕头。 “世子妃世子妃,请您给我一条出路吧,求您了求您了!” 见青卿的头顶已经磕出了血痕,阮采苓才慢悠悠道,“恨成暄么?恨成家么?”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青卿磕头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了阮采苓一眼,见阮采苓并不是随便问一问,而是很正经的在跟她说这件事儿,立刻起身。 连衣服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去。 “恨!我怎么能不恨!当初我有身孕着急忙慌的把我娶回去,现在我没了孩子,成暄却把我丢在那种地方!我恨死成家人了!”青卿恨的咬牙切齿。 阮采苓一双漆黑的眸子转了转,唇边带着笑意,她低头双手捧着手炉。 “既然如此,你也求我给你一条生路,我便给你找一条生路,但从这定国公府出去之后,你是谁的人,你还能记得清楚吗?” 阮采苓抬起头来,见青卿呆愣的看着自己。 青卿回过神来,又跪下了,信誓旦旦的对阮采苓说,“若世子妃能给我一条生路走,那世子妃从此之后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青卿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轻笑一声,阮采苓抬了抬手让青卿起来。 “好歹也曾经是头牌,如此狼狈可怎么还能让曾经的客人喜欢呢?来,带我们青卿下去换衣服,过会儿啊,我就带你去找你的生路。” 虽然青卿不解,但是一听说可以离开成家,可以有一条路走,乐得不行。 “小姐,这是不是有点……青卿怎么说也是个花魁,她的话能信吗?”江晨从外面进来,担忧道。 “有什么可怕的?”阮采苓把手炉放在一旁桌子上,深吸一口气转动着她的戒指。 她既然敢用青卿自然是不怕她乱来。 如今整个京城几乎都在她与大哥、顾瑾郗的监管之下,若说权除了皇权富贵谁能抵得上宣王世子?若是富,连顾瑾郗都比不上她与大哥的产业。 还能有谁逃得出她的手掌心不成? “风月楼那边已经说好了吗?”阮采苓问江晨。 江晨点头。 昨日傍晚,阮采苓还没回府,江晨就收到消息,让他去风月楼打点,说要送一个人过去,还是熟人,江晨不知道是谁,但捉摸着也应该是这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而盼儿现在还在成家过的风生水起,阮采苓还有用得到盼儿的地方,自然不会让盼儿回去。 如此看来,也就只有青卿这么一个人是出身青楼的。 只不过不是风月楼。 如今阮采苓把青卿送到风月楼去,也有几个目的。 “那凝露还在老鸨子的看管下?谢清远去过没有?” 江晨瞅了眼青芮带着青卿离开的方向,见没有动静,才对阮采苓说,“倒是去过,但是只有两次,而且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过不了几个时辰便离开,从不在风月楼过夜。” 这是肯定的。 现如今谢清远是什么身份啊! 跟之前的穷酸书生是不一样的,可比下有余,比上却不足。 他刚中探花,还不是那种可以在青楼流连还不会有人谈论是非的时候,所以一切都得小心翼翼的,况且谢清远还想要娶季婧妍呢。 不装的好一点,怎么让季婧妍相信,谢清远只爱她一个人? 他编制的美丽谎言,不就露馅了吗? “一会儿就送亲戚过去,这是她的老本行,不用咱们多说她自己就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重回之前的地位,但嘱咐好青卿,一定得跟老鸨子或者风月楼的人们打好关系。”阮采苓说。 “是。” 风月楼那边有素以,还有顾瑾郗的关系在,就算老鸨子觉得青卿嫁过人,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却还是得收下青卿。 但阮采苓却相信青卿。 她的那点手段在沈芸韵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在青楼那种地方却是受用无穷的,多的是人吃青卿这一套。 青卿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她之前最喜欢穿的颜色,青色的纱裙。 与刚才灰头土脸的妇人截然不同。 果然啊,这么一朵鲜艳的花到了成家就开败了,成了残花败柳。 但只要她想,阮采苓就多得是办法让这朵花重新开起来!无非是看浇多少水,施多少肥而已! “既然装扮好了,就去吧,此去你的前程我给你铺好了路,但能走出什么样的道儿来,还是要看你自己。”阮采苓说。 青卿却很感动,没想到阮采苓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青卿坚定了一定要跟随阮采苓的信念。 “是,那青卿就去了,拜别世子妃。” 翌日中午,阮诩尘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 他两天没回家,今天却不得不回来。 “风月楼有一新人名唤青卿,倒是跟成暄那个小妾同名。”阮诩尘饶有趣味的跟阮采苓说。 阮采苓正在吃鸡蛋羹,听到声音抬头看了阮诩尘一眼,见阮诩尘不是试探只是好奇的跟她说。 她放下勺子,对阮诩尘说,“其实,就是成暄小妾。” 阮诩尘愣了好久,阮采苓没什么变化继续吃,阮诩尘才说,“是你把人送过去的?” “嗯。” “为何?” 说到这为何,阮采苓是觉得风月楼里虽然有顾瑾郗的一个素以,但素以生性纯良,有些事情做不来,但青卿就不一样了,经历过成家这样的事情之后。 青卿会更加痛恨成家,也更加明白阮采苓带给她的恩德。 而且风月楼的老鸨子知道素以是顾瑾郗的人,自然就不会跟素以说太多凝露的事儿,老鸨子收了谢清远的钱,自然是要帮谢清远保密的。 她想知道的更多,就得让新人进去。 况且,她有想要帮素以赎身的意愿。 将这些都跟阮诩尘说了之后,阮诩尘静默许久,“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好心,还是要说你狠毒。” 帮素以赎身是好事儿,可把青卿送回去,却也不见的就是坏事儿。 阮采苓唇边是淡漠的笑意,“我从来把路铺好,要不要走都是他们自己选的,盼儿也好青卿也好,我都是问过他们要不要去之后,才会行动。” “是,所以啊,若说你心狠,实际上你也留了后路,可若说你心善,你却把人往火坑里推。” 阮采苓瞪了阮诩尘一眼,“有这么说你妹妹的吗!” “顾瑾郗知道这事儿吗?”阮诩尘问。 阮采苓点头,“我做决定的时候,顾瑾郗还在给我端茶呢。” 阮诩尘,“……狼狈为奸!” “彼此彼此。” 外界早就流传,放眼昌朝京城,谁都能惹,连皇上皇子都可以不看颜面,但唯独定国公府一家人,老的不好对付,两个小的也是一样心狠无常。 定国公府大小姐,宣王府世子妃,说的都是阮采苓一个人。 青卿重新出现在风月场所,这消息也传到了成暄的耳朵里,虽然想要去问问看究竟如何,可是盼儿得到了阮采苓的消息,让她哄着成暄。 成暄气急败坏的要出门,盼儿赶紧拉住成暄腰间的带子,轻声细语的说,“大少爷莫要生气了,您本就不想看见青卿姐姐,此时离开咱们成家也是好事儿啊!” “什么好事儿!我的人,回去当了花魁!我的颜面往哪儿放啊!”成暄一拍桌子,怒火中烧。 盼儿见成暄是真的生气了,也缓了缓才说,“那不如大少爷就放出消息去,说青卿姐姐不喜府中安逸的生活,自己逃了出去!又受不了颠沛流离只能回到青楼不就好啦?” 第一百七十一章 恐怖的一盘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不得不说,盼儿的提议很好,成暄听到后也是眼前一亮。 抱着盼儿亲了一口,晃着手说,“好好好,你说得好!对啊!就说青卿这小贱蹄子弄没了孩子之后,不喜欢在咱们家生活了,自己跑了出去!” 成暄琢磨着,还可以说青卿当初怀的孩子就不是他的!这样外面的人还能同情他一下!没准还会觉得他能将青卿接回来,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己孩子养着,是个君子! 很快,成暄就把这个消息给放了出去。 青卿走后,沈芸韵倒是清净了不少,也没有别人的威胁了,身体渐渐好起来。 听到成暄传出去的这个消息,躺在摇椅上冷笑一声。 成暄是什么人外面会不知道吗?如今家里多少个小妾? 她才嫁进来多久啊!这左一个小妾又一个小妾的,唯独一个正妻还不怎么被看的上。 这些小妾,有的是成暄从青楼里买回来的,还有两个干脆就是成暄看上了那些穷苦百姓家的姑娘,直接给娶了回来。 那些人家,见嫁女儿还能有钱收,自然是巴不得把女儿给送进来。 想着,要是女儿受宠的话,日子过的好,没准以后成暄有了更大的官做,他们也能跟着享享福。 不过在沈芸韵看来,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现在成厉生才是什么品阶?成暄又是什么德行? 成家能这样一辈子就不错了,沈芸韵都不求成暄能有什么更大的出息,只有成暄别闹出什么事儿来,连累她跟孩子就可以!别无所求! 时间一晃就到了二十九,大年三十的前一天。 阮采苓和顾瑾郗围着阁楼上的鎏金小炉子说话,顾瑾郗正在跟阮采苓说最近朝中的趣事儿。 这些事儿,阮诩尘不爱参与,而阮祁也不会跟阮采苓说,只能从顾瑾郗这里听。 阮采苓靠在顾瑾郗的怀里,一边听一边转着老太王妃让顾瑾郗送给她的十八子,枣红色的十八子每一颗上面都刻着佛经。 是皇上送给老太王妃的礼物,异常名贵,举世也就只有这么一串。 老太王妃收到之后,正值顾瑾郗跟阮采苓定亲的事情告一段落,就直接转手送给阮采苓当礼物。 老太王妃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外面好的坏的这么多的传闻,虽然都与阮采苓没有什么关系,但她既然能静静地听着,不急不躁,还能引导着流言蜚语的走向,就说明阮采苓不是一般人。 更何况,有些事情,老太王妃都不用去看也知道,阮采苓没少在背后下功夫。 所以送了阮采苓这串佛珠,就是为了阮采苓能让自己心静下来,也为了她之前做过的事,和未来要做的事儿,都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如此的用心良苦,阮采苓可谓是很感动,当天就随着顾瑾郗回去陪老太王妃用了晚饭。 听老太王妃说了不少宫中的事儿。 也虚心求教往后日子,该怎么样才能做好这个世子妃。 “所以呢?现如今季婧妍就跟谢清远一起在别院住着?平王没有说什么?平王妃也没有意见?” 已经很久没有从顾瑾郗的口中听到关于季婧妍的消息了。 阮采苓还是很好奇谢清远和季婧妍如今的情况。 顾瑾郗点头。 “就算是不同意也没有办法,关着季婧妍,她也会想办法大半夜的跑出去,平王跟平王妃也担心她,只能任由季婧妍跟谢清远在别院里住着,这俩人不日估计就要成婚了。” 这是肯定的,谢清远为了能顺利的让季婧妍嫁给自己,也肯定会生米煮成熟饭。 没准最后都会奉子成婚呢! 目的达九成,过程不重要。 对谢清远来说百利而无一害的一条路,他怎么会不走呢。 青芮进来添茶水,直接跪在柔软的地毯上,青芮轻声说,“最新传回来的消息,青卿一惊代替之前的花魁,成为咱们京城的第一花魁,但是成家放出去的消息也传的挺远的。” 阮采苓没有意外,这些话还是她让江晨教盼儿说的呢。 就是为了能让盼儿引导着成暄的话风。 而青卿也成功的利用这些所谓的‘真相’让自己重新置身风尘。 按照阮诩尘的话来说,若是阮采苓不为了青卿以后打算,只怕青卿这辈子也就只能在青楼终老,不会有人再为青卿赎身了。 怕成暄就是他们的例子。 但青卿也觉得,所谓从良还不如在风尘中飘荡,只有金子才是最好的依靠。 阮采苓觉得青卿如此想,怕也是被成暄伤了心。 她是恨成暄,也想要报复成暄,却没想到成暄会这样说,毁掉她对成暄最后一点情谊。 未来,若是阮采苓需要青卿动手的话,青卿也会因为成暄今天的无情,而毫不犹豫。 这就是阮采苓下的最完美的一步棋。 让成暄自己为自己堵死后路。 这一切顾瑾郗都是见证者,他是亲眼看着阮采苓如何起了心思,让青卿离开成家,去了风月楼,还如今一步一步走到她的棋盘上。 不得不说,环环相扣,若不是顾瑾郗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也不会相信,这是阮采苓的计谋。 有这样一个妻子,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好在,阮采苓一心一意只为他,这些计谋永远都不会用在他的身上。 “怎么了?想什么呢?”阮采苓的手在顾瑾郗眼前晃了晃,顾瑾郗抬手抓住阮采苓的手,紧紧地攥在手中。 “明日就是大年三十,我不便出来,晚上带你去看烟花啊?”顾瑾郗问。 阮采苓摇头,“不了,这一年我都没怎么陪爹娘大哥,我得留在家里,跟爹娘大哥一起守岁呢!” “那我呢?”顾瑾郗略有委屈的问。 阮采苓笑道,“我毕竟还没嫁给你呢!这可能都是我在家中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就先不惦记你了!” 这倒也是。 明年,阮祁跟顾禹肯定就会帮他们定日子,让他们成婚,总不会再拖一年的。 这门婚事是他和阮采苓所求,也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这俩人总不会希望婚事告吹的。 早早成婚,永绝后患。 这样想着,顾瑾郗也就放过阮采苓了。 “好,那今年之后的每一年,你都要在我身边度过了,你都是我一个人的。” 阮诩尘是大年三十的凌晨才回来的,阮采苓天还未亮就醒了,正在窗口裹着厚厚的毯子,喝桃花茶,见阮诩尘身影在楼下院子里出现。 赶忙喝光了杯中的茶,对楼下的阮诩尘挥手大喊。 “大哥!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阮诩尘本以为阮采苓还没睡醒呢,只想静悄悄的来瞅一眼,但是没想到阮采苓精神奕奕。 “你居然醒了?”阮诩尘惊奇的说。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眼神啊!她起得早很奇怪吗? 仔细想想,好像是挺奇怪的! “昨儿个晚上没有看账本睡得早,这一大早的,四面八方的鞭炮声就把我给吵醒了!大哥你忙了一个晚上?”阮采苓帮阮诩尘也倒了一杯桃花茶。 阮诩尘摇头,“没有,昨天想要回来的,但是半截有事儿耽搁了,最后在宴华楼休息的,我刚睡醒就回来,准备换身衣裳。” 说着,阮诩尘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阮采苓。 “新年礼物!” 阮采苓嘻嘻笑着拿过来,打开后,阮采苓看见里面的银铃直接呆愣住。 若是阮采苓没记错的话,这就是前世他大哥去从军,一去不复返之前送给她的最后一个礼物,特制的银铃。 “极光铃,大哥一年前就让人着手打造,耗时一年总算是完成了。”阮诩尘将极光铃从盒子里拿出来。 帮阮采苓佩戴在手腕上。 这极光铃制造极为复杂,若是普通带着的话就是一般的小铃铛,声音也不大,但若是危急关头,她将自己的血滴入铃铛中,只要铃铛里的血液存满,立刻就可以发出震天动地的声音。 以此来求救。 可前世的她用上了这个铃铛时,整个定国公府已经不复存在,没有能救她的人了,连顾瑾郗都不在身边。 连大哥都不在了。 这一世,她总算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沾满血的双手,保护了一家人,也让大哥安全。 阮采苓擦了擦眼泪,噔噔噔的跑下床从小柜子里翻出一个四方盒子,推给阮诩尘。 “我也有礼物?”阮诩尘惊讶的问。 阮采苓点头,“这是自然!” 盒子里装的是一寂大师开过光的护身符,阮采苓在一寂大师的门口跪了好久才求来的。 这跟上次她给阮诩尘的护心镜一样,都是保命的东西。 一寂大师念她膝盖有伤又是为兄所求,也算是心善,所以才给了她一个,旁人求都求不到的。 “这是一寂大师开光的护身符,大哥你一定要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若是日后上了战场,更是不能离身!”阮采苓嘱咐阮诩尘。 阮诩尘立刻就佩戴在胸前,“我妹妹送的,我肯定不会摘下来的!放心,大哥会一直带着!” 那就好那就好,阮采苓笑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沈芸韵动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顾禹和老太王妃问顾瑾郗准备什么时候把阮采苓给娶回来。 定国公府问阮采苓准备什么时候嫁给顾瑾郗。 但唯独成家,沈芸韵僵着脸与成家一众老小吃年夜饭,成林氏还一个劲儿的嘀咕。 这是新妇入门的第一个年,沈芸韵都不知道亲手做顿饭给家里任吃。 成厉生倒是训斥了成林氏,说沈芸韵现在怀着身孕呢,不能随便乱动,别说是做饭了,就算是倒杯茶都得让丫鬟来。 被成厉生这么一吓唬,成林氏倒是不敢说什么了,只是一直阴着脸。 这顿饭吃的谁都不痛快,尤其是吃过饭之后,按照祖上的规矩,这一夜成暄应该跟自己的正妻在一起过,跟沈芸韵一起守岁。 但是夜幕将至,成暄起身就要去盼儿的房间。 沈芸韵立刻起身喊住成暄,“成暄,今儿个大年夜,你就不能陪陪我?” “陪你?那盼儿怎么办?这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呢,我总得都陪过来啊!你是正妻你得懂事儿。” 说着成暄就往外走,可沈芸韵还是不依不饶的说,“可……咱们成家有规矩,今天你得跟我一起守岁的!” 成暄回头看了沈芸韵一眼,“在我心里,盼儿才是正妻!要不是因为定国公府帮你撑腰,要不是因为你肚子里还有我的种,你早就给盼儿让位了!别不知好歹!” 说完,成暄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沈芸韵一个人站在门口,来来往往的就只有风声,吹进沈芸韵心口的也是那一阵阵的冷风。 婷菲端着保胎药回来的时候,沈芸韵还站在门口呢,脚都冻僵了。 “哎呦,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啊?怎么大晚上的还在门口站着?”婷菲扶着沈芸韵进屋后,发现成暄不在了,刚要问大少爷呢,就看见沈芸韵哭了出来。 这么一想,沈芸韵肯定是因为成暄走了,起身挽留才走到门口的。 其实有的时候婷菲也是挺心疼沈芸韵的,嫁到成家后就没有一天的好日子,今儿个这样热闹的日子,房间里却是一片安静。 连丈夫都去陪着其他的女人了。 也难怪沈芸韵心里苦,就总是希望别人过的都不好。 沈芸韵沉默的哭了一会儿,突然吸一口气,她双手抚摸着肚子,自顾自的跟孩子说着话。 过了会儿,将安胎药给喝了。 看其阿里已经正常,没有因为成暄的离开而生气,也不再难过。 可婷菲却觉得这幅样子的沈芸韵更吓人,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样。 定国公府中,阮诩尘和阮采苓站在外面看烟花,阮祁和阮苏氏都嫌太吵,早早的回到房间里守岁。 吃年夜饭的时候,阮诩尘和阮采苓已经把给爹娘准备的礼物都送了出去。 说起来,阮采苓买礼物的钱也算是自己挣的呢! 如今不光是一个宴华楼,阮诩尘名下的一半产业都到了阮采苓的手中,而阮诩尘更要去开拓其他的产业和商铺,忙不过来,就都转手送给阮采苓。 阮采苓也算是京城中除了阮诩尘和顾瑾郗之外的首富了! 大过年的,阮采苓出手相当阔绰,全府上下所有下人都有礼物还有赏银。 一派喜气。 这个年还没过去,阮采苓在暖阁里对账本呢,江晨就敲门进来。 “怎么了?有人来找我?”阮采苓问。 她开始接手阮诩尘的生意之后,就总有人来汇报情况之类的,因为知道阮采苓畏寒,加上膝盖有伤不好走动,那些商铺的掌柜就直接来汇报。 江晨摇头,“是成家有人传话来了。” 成家? 阮采苓停下笔,这几天是没有收到成家消息,主要也是因为过年,走街串巷的每天都很忙,定国公府的远亲近邻每天都有不少人上门。 今儿个也是阮采苓躲着清闲,来这里对个账本,不然还在锦瑟阁的前厅跟阮苏氏一块面对七大姑八大姨呢。 尤其是今年她跟顾瑾郗定了亲,不少人都拿她说事儿。 阮采苓嫌烦。 “成家又怎么了?”阮采苓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让江晨把人带进来。 本以为应该会是盼儿,可进来的人却是婷菲。 婷菲似乎有些惊慌的样子,进来后,眼睛瞪得大大的,连大小姐都叫不全。 阮采苓皱眉道,“这怎么了?太冷了?青芮!青芮!倒杯热茶进来!” 外面等候消息的青芮听到声音,趁着水热给婷菲倒了杯茶,塞进了婷菲的手里,从后面拍了下婷菲的肩膀让她回神。 “大小姐。”婷菲喝了半杯茶,身子和脑子才暖和过来。 “你这是冻傻了还是吓傻了?”阮采苓问。 婷菲放下杯子,对阮采苓说,“我们小姐可能是疯了!她想让整个成家的人一块死!” 一块死? 这是什么意思? 阮采苓不太明白,让婷菲详细说。 “就是从大年夜那天开始,大少爷不肯留在房中陪着小姐,去了盼儿姑娘的房里,小姐先是哭了会儿,等不哭了之后就很冷静。” 当时婷菲还不觉得什么呢,只以为沈芸韵是气得不行,懒得说话了。 可是第二天,沈芸韵就让婷菲照着一张单子上的药材去药铺抓药。 她本以为是什么安胎养性的药,也没多说就去了,药铺老板一看见那张单子就愣住了,可也没多问,耐着性子帮她抓了药,等伙计去包的时候。 药铺老板才问婷菲,这是那户人家要这么多做什么用啊? 婷菲不解,只说自己是帮小姐来抓药的,问老板怎么了,这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因为婷菲也不知道,这张单子是哪儿来的。 她也怕沈芸韵吃了这药之后出了什么问题,怕沈芸韵被人骗了。 民间总有那种什么生儿生女很灵验的偏方,可是喝下去之后十有八九,孩子是保不住的。 然后那些所谓的土郎中就说,是这孩子太弱了,承受不住这药的威力,要不然就说你这胎是女儿,你想生儿子,肯定得掉啊! 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可药铺老板摇摇头,见四下无人才在婷菲耳边说了一席话。 “那老板与我说,这些药材放在一起并不是什么补药而是毒药啊!不能及时见效,可长久以往的吃下去,最终吃了这服药的人都会重病身亡,找不到原因的!”婷菲说。 阮采苓神情凝重的想着婷菲说的话。 半晌,她抬手问婷菲,“药单子呢?” 婷菲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单子递给阮采苓,她结果来看了眼,又转手递给青芮,“帮我抄下来,抄仔细点,别出了错。” “诶成!” 阮采苓又对婷菲说,“既然知道了,你也别管,你自己心里有数不吃就算了,旁的人你不用管,生死有命,你也管不着。” 婷菲有些怕。 “但是要找时间告诉盼儿,让她做点准备。”阮采苓说。 “可是这,会不会查到我的头上来啊?”婷菲说。 阮采苓摇头,“既然药铺老板都说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你怕什么?再者说了,上面不是还有沈芸韵吗?你放心,就算是东窗事发,我也有办法把你摘出来,怕什么?”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婷菲才放下心来。 青芮抄好之后,阮采苓将单子还给婷菲,“收好了,别让沈芸韵知道,你已经明白这服药的作用,只说药铺老板按方子抓药,什么都没说,知道吗?” “是。” “去吧。” 在婷菲走后,阮采苓看着青芮誊抄下来的药方良久,在青芮担忧的刚要开口时,总算是起身,一手抓过旁边架子上的披风,裹上就往外走。 “龙叔你好好看看,这单子上的药,都有什么作用。”阮采苓将药方铺在孟天龙面前。 孟天龙一看见就瞪大了眼睛,抓过纸张来仔仔细细的看。 “大小姐,这……这药方你是从哪儿来的啊?这可是已经失传的药方!”孟天龙惊讶的说。 阮采苓心中有数了。 既然是失传的药方,难怪药铺老板说,就算是整个成家的人都死绝了,也不会有人查出什么来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幅药方的作用。 “这药方有什么用?”阮采苓又问了一遍, 孟天龙回了回神,对阮采苓说,“这里面的药材要是放在一起熬煮的话,其实就是一副普通的补药,主要是补气血的。” “可是这上面的药材,都不是常规补气血的药啊!” 正常补气血的药她也在喝,所以对常见的药材也是略知一二的。 “正因为不常规所以才名贵啊!这幅药方若是单纯的补气血倒是也罢,它的失传主要是因为,它不光可以煎来喝,若是所有加在一起磨成粉末沏水来喝的话,那就是一种慢性剧毒!” 果然! 印证了婷菲的说法。 阮采苓咬着下唇,“中毒者会怎么样?” “吃了这服药,中毒者刚开始只是会在口腔里长一些小小的水泡,最后身上会长满脓包,最后溃烂而死!”孟天龙皱着脸说。 太狠毒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只跟你走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和青芮慢悠悠的往思华楼走。 青芮远远的就看到顾瑾郗来了,但是阮采苓似乎在走神,眼神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若不是青芮扶着的话,或许都要掉进沟里都不自知。 “世子爷。”青芮扶着阮采苓,屈膝喊了顾瑾郗一声。 顾瑾郗信步走来,都站在阮采苓面前了,她还是看着那一个方向。 他回头看了眼,阮采苓目光所及的地方只是光秃秃的土地什么都没有。 “世子妃怎么了?”顾瑾郗问青芮。 青芮把婷菲来后说的事儿都告诉顾瑾郗了,可刚才阮采苓还好好的呢,从龙叔的药苑里出来之后,就变成了这幅样子,青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阮采苓还是往前走,只是走的非常缓慢,也没听到顾瑾郗与青芮的对话。 见状,顾瑾郗让青芮把阮采苓的手交给自己,随后摆摆手让青芮先回去准备,他则是牵着阮采苓一步一步往前走,漫无目的。 顾瑾郗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只要是跟阮采苓一起走,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认了,顾瑾郗有一种感觉,似乎不光是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之前的每一生他似乎都与阮采苓在一起。 都是这样慢慢地走。 阮采苓思索着这件事儿的办法,没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有了变化,阮采苓略微回过神来,目光还是看着前方,却问青芮,“青芮你说,我若是放任不管的话,会不会有些太心狠?” 可青芮压根就不在,怎么回答阮采苓? 阮采苓见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青芮的回答,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回答。 这时,阮采苓才回头,“青芮啊,我问你……”话呢。 什么时候身边的人换成了顾瑾郗啊? 从大年三十开始,到今天已经初四了,她才看见顾瑾郗,本应该很兴奋的。 可是沈芸韵的事儿闹得阮采苓也没有什么心情。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出声啊?”阮采苓问。 顾瑾郗举着他与阮采苓十指交叉紧紧相握的手,笑道,“我都这样牵着你了,你还问我什么时候来的?若不是我,换做旁人是不是也把你牵走了。” 阮采苓,“……” 她缓过神儿来,立刻摇头说,“不不不,那不能!我本就在定国公府里才会这样放心的走神,若是在外面,我肯定提着精神不让自己被别人拐走的!我只跟你走!” 见阮采苓这副神情,顾瑾郗也笑了,“我跟你打趣的,冷不冷?只穿了披风就出来!” 听顾瑾郗这样问,还真是有些冷了,她从暖阁里出来走得急,只顾得上摘下披风来系上,连青芮都得跑着跟上她的步伐。 她点头,“冷。” 顾瑾郗无奈的敲了下阮采苓的小脑袋,“冷也不知道多穿!” 说着,顾瑾郗直接打横抱起阮采苓,让她窝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阮采苓双手抱着顾瑾郗的腰,却依旧在想沈芸韵的事儿。 “青芮都跟你说了?” “嗯,说了。” 阮采苓咬了会儿牙,“那这件事儿,你觉得,如何?” 顾瑾郗想也不想便说,“这是成家的事儿,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只要护好了你的人,就算是你的职责尽到了。” “你说的是婷菲和盼儿?可我既然知道这件事儿了,是拦着沈芸韵还是放任自流呢?” 她从顾瑾郗的怀中就开始思考,直到顾瑾郗把她抱回暖阁,阮采苓还在思考。 中午阮采苓忙着看账本没吃多少东西,青芮见顾瑾郗来了,询问之下得知顾瑾郗也没用午饭,就出去蹲在外面的小火炉上烤年糕。 慕白从后面房梁上跳下来,落在青芮的边上,溅起地上的白雪。 青芮慌忙站起来,用扇子闪开面前的白雪。 “慕白!你怎么直接跳下来也不说一声啊!我这烤着给世子爷跟大小姐的年糕呢!” “年糕!我也吃!我早晨就吃了一个馒头,饿死了!”慕白可怜巴巴的捂着肚子,那模样把青芮都给逗笑了。 她把刚刚烤好的年糕先给慕白吃,俩人坐在火炉旁的小凳子上,青芮问,“你跟着世子,连饭都吃不饱啊?” 慕白摇头。 也不是吃不饱吧,只是一忙起来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一天到头能吃上俩馒头已经是不错了,他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因为世子也是一样。 他跟世子向来都是同坐同饮的,世子待他们兄弟跟亲兄弟一样,有人的地方论规矩,没人的地方就是兄弟。 “刚才我远远的就瞧见你牵着你家小姐,跟牵着小宁一样往前走,你们小姐眼睛看不见了?”慕白吃了一块年糕之后,还想要吃。 青芮拍开慕白的手,用筷子翻动烤的焦黄的年糕,寻了一块烤好的放在慕白的盘子里。 又说起成家的事儿。 最近连慕白都没怎么去成家,顾瑾郗也没让慕白打探成家的事儿,所以慕白也不清楚,沈芸韵到底是要做什么。 “梅婶,你怎么到这边来了?”青芮看见梅婶过来,赶紧起身,生怕梅婶瞧见她跟慕白坐在一起,靠的这么近。 但是梅婶是过来人,一探头就知道俩人之间的苗头。 她笑呵呵的提着一个麻袋,丢在火炉旁边说,“这里面啊,都是今儿个早晨刚送来的地瓜,刚才你不是去切年糕说要烤年糕吗?跟地瓜一块烤了吃!这么多呢,你们也跟着一块吃!” “谢谢梅婶!”青芮笑道。 慕白也跟着青芮说,“谢谢梅婶。” 梅婶一直都在后面厨房,不然就是跟龙叔在药苑,很少到前面来,自然是不认识慕白的。 可是青芮在给慕白做衣裳的时候,没少问梅婶意见,这会儿瞧见青芮的脸红扑扑的,也就知道慕白是谁了。 “你们吃你们吃,没吃饱到厨房来,梅婶这有好多好吃的!”梅婶走之前丢给慕白这么一句话。 青芮端着烤好的地瓜和年糕上楼时,阮采苓总算是从出神中走出来,开始跟顾瑾郗正常交谈。 “年糕?地瓜?好久没吃了,好香啊!”阮采苓闻到香味,从盘腿坐在地毯上,换成了跪地的姿势,想要去抓青芮盘子里的年糕。 这动作看在顾瑾郗的眼中,很危险。 顾瑾郗从后面抱着阮采苓的腰,一伸腿将阮采苓跪着的腿给踢平,让她直接跌坐在顾瑾郗的怀里。 见到这一幕,青芮也有些脸红,赶紧放下盘子就下去,在门口还不忘说,“楼下还有呢,小姐世子你们吃完了,记得喊我啊!” 顺便带上了门。 阮采苓,“……” 这动作的确是有些暧昧,连阮采苓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她红着脸从顾瑾郗怀里挣扎出来,端过桌上的盘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重生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烤年糕和地瓜了! 入冬后一直都想吃,可是每天都忙不胜忙,连带着青芮也跟着一块连轴转,若不是因为过年清闲下来,或许还吃不上呢。 阮采苓捏起一块烫手的年糕递到顾瑾郗嘴边,“尝尝!梅婶年前做的年糕,青芮烤年糕的手艺可好了!刷了蜂蜜呢!” 顾瑾郗就着阮采苓的手咬了口,直接把整块年糕都吃进嘴里。 阮采苓期待的看着顾瑾郗,“好吃吗?” “好吃,你对吃向来有独到的见解。”顾瑾郗夸阮采苓。 阮采苓一挑眉,“那当然了!” 顾瑾郗抱着阮采苓,享受阮采苓时不时的投喂很幸福的样子,突然见阮采苓揉了一下膝盖。 他想起慕寒说,年前阮采苓去见了一次一寂大师,但是一寂大师向来是不见香客的,连老太王妃去,一寂大师都不见。 阮采苓为了给阮诩尘求一枚护身符,愣是在一寂大师的门口跪了许久。 虽然阮采苓不说,可顾瑾郗却担心阮采苓的伤势加重。 但他明白阮采苓不希望他们担心的心情,也就没有挑明,只是让慕白给青芮送来一些宫中的药膏,让她帮阮采苓涂上。 “吃饱喝足,再想想沈芸韵这件事儿,我倒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阮采苓朝顾瑾郗竖起大拇指。 若不是成家自己做的不仁义,惹得一个又一个女人伤了心,怎么会有青卿和沈芸韵呢? 虽然嫁进成家是沈芸韵和她一手促成的,可成家的人也不是问心无愧啊! 这事儿若是婷菲没有来跟她说,而是直接把东西带了回去,让婷菲悄无声息的下在成家人的饮食中,就好像是梅婶之前的那个厨子一样! 定国公府体内的速度也是日积月累的。 多亏她发现的早! 成家的不同,只是因为没有一个跟她一样的女儿,却多了一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儿子。 所以,他们会有怎样的结局也是他们自找的。 “想明白就好,这成家有些事儿,其实你也该知道,成家与右丞相林一成有些交易,林一成跟我爹与定国公的关系向来不好,总是想要找个办法扳倒咱们,林一成让成厉生借由成家与定国公府的关系,从内部摧毁!” 第一百七十三章 纳妾问题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从一开始,阮采苓就知道沈芸韵的目的不纯,成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家子的人,就恨不得比自己好的人都去死。 阮采苓琢磨着,正因为沈芸韵也有这样的心态,才会出现在成家吧。 所以这样的一家人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阮采苓也是静观其变,没有这么想要拯救。 你要我拯救这个天下,也要看我喜不喜欢这个天下。 事实证明,阮采苓从不喜欢,和沈芸韵跟谢清远有关的任何人。 而且从顾瑾郗的口中,阮采苓也能听的出来,其实顾瑾郗已经算准了,未来成家会跟右丞相家一起针对定国公府。 由于阮采苓的静观其变,却催化了几个小妾之间的争端。 可这些对阮采苓来说都不重要,因为她与顾瑾郗的婚事儿,整个京城的人都来道贺,有些人是只送礼物来,而还有些人直接上门。 更有甚者,希望跟阮采苓一起嫁进宣王府。 而此刻,这人就坐在面前。 从二品内阁学士赵锋云的女儿,赵倩倩。 阮采苓实在是没想到,她都还没嫁进顾瑾郗家里呢,就要面对未来顾瑾郗纳妾的问题,而实际上,以阮采苓对顾瑾郗的感情,是绝对不允许顾瑾郗这样做的。 若是这一世的顾瑾郗真的选择纳妾,那阮采苓也会离开顾瑾郗。 赵倩倩跪在阮采苓的面前已经一炷香的时候了,若不是因为她说了句‘大小姐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这样的话,阮采苓还真懒得看她跪在这里这么久。 世人都觉得,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会心软会耳根子软。 但实际上,阮采苓狠心到自己都无法理解。 “赵小姐,我还有些事情要忙,你若是没与其他事情就先走吧。”阮采苓打了个哈欠,一旁的青芮都站的昏昏欲睡。 帮阮采苓锤肩膀的动作也是一顿一顿的,听到阮采苓的声音之后,才稍微醒盹。 强打着精神,睁大眼睛。 看依旧跪在地上,挺直腰板的赵倩倩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 想用这样的办法来逼迫她家小姐,那真是想多了,大小姐对自己都心狠,更何况其他人呢。 尤其又面临着世子爷的事情,小姐不会妥协的。 赵倩倩跪在柔软的地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但赵倩倩知道,阮采苓的腿脚不好就是因为跪的。 可她不清楚实情。 赵倩倩见阮采苓肯理会她,立刻说,“大小姐,民女不敢奢求高位,自然也不敢跟大小姐争抢,但民女思慕世子爷已久,甘居妾室永远听从大小姐的安排。” 还没等赵倩倩说完呢,阮采苓就不耐烦的抬手打断。 “赵小姐,你是什么身份?” 赵倩倩不懂阮采苓的意思,只能抬头呆呆的看着阮采苓。 可阮采苓却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与我有天壤之别,我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位同郡主,而你只是一个从二品内阁学士的女儿,我且不说,你配不配得上给世子爷当妾,就算你是公主,也要看顾瑾郗自己的意思。” 所以,她不去问顾瑾郗,反而来这里难为她。 到底也是存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思想。 阮采苓又说,“所以赵小姐,若你对顾瑾郗有心思,就去跟顾瑾郗说,别再来烦我!” “江晨,送客!” 把赵倩倩轰走之后,阮采苓坐在书房怅然。 虽然这事儿跟顾瑾郗没有什么关系,她也不应该生顾瑾郗的气,可实在是……阮采苓双手揉着太阳穴,长叹一口气。 算了算了不生气,放眼京城,喜欢顾瑾郗多的是。 但唯独赵倩倩有这个胆量,敢到定国公府来亲自与她说,希望能嫁给顾瑾郗。 也不知道是赵倩倩胆子大,还是这人缺心眼。 “小姐,不要生气。”青芮端着茶水进来放在桌子上,阮采苓皱起眉头,把账本丢出去,“不要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账本都晕开了!” 青芮知道阮采苓的心情不好,只得吐吐舌头,又重新端起托盘。 顾瑾郗在江南酒楼的雅间遇到沐易佐,其实也不意外,毕竟他是收到沐易佐的飞鸽传书之后才来的,这么近距离的飞鸽传书,顾瑾郗还是第一次收到。 慕白都觉得惊奇。 “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连一个侍卫都没带。” 顾瑾郗左顾右看,真的一个人都没发现,这就说明沐易佐是偷偷从皇宫出来的,没有大摇大摆的带着人。 他落座,瞥了沐易佐一眼。 听江南酒楼的人说,沐易佐已经连续在这里喝了好几天的闷酒了,看起来心情不好。 可这里的人都知道沐易佐是三皇子,就算是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说什么。 这跟其他的散客不一样。 坐在大堂的客人要是心情不好,店小二跟着聊一聊,或许心情就好了。 可是三皇子心情不好,或许是因为国事,他们谁都不敢妄言。 于是得知顾瑾郗来了,那是千呼万唤啊!赶紧供着顾瑾郗就上了楼,结果顾瑾郗看见这一幕,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骗了。 沐易佐抬头看了顾瑾郗一眼,手中的酒壶朝着顾瑾郗晃了晃,“来,喝酒。” “殿下,少喝些酒吧,省的醉醺醺的回去惹皇上不高兴。” 前些时候,有个富家子酒醉闹事儿,还其辱良家妇女,此事借着不少人的由头直接闹到了大殿上,皇上也知晓了。 当时皇上就说要严惩。 结果那富家子被流放,一家子都被抄了家,搞得甚是凄惨。 顾瑾郗在议事殿的时候也听到皇上说,他甚少喝酒,也不喜欢喝的醉醺醺的人,正是争夺太子之位的时候,要是这个关头沐易佐惹得皇上不高兴,那太子之位就肯定是沐易琛的了。 得不偿失。 “我身为皇子,却还不如这楼下面的店小二,也不如这许多的平民。” 对沐易佐来说,正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很多事情不能做很多话不能说。现如今,连被退聘这种事儿,皇上都不准他难过。 虽然沐易佐不知道为什么,九弟也跟着下了聘礼。 但退回聘礼后,沐易琛没看出丝毫的难过,反而觉得有些生气。可沐易佐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自己被拒绝了,阮采苓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与此同时,知道阮采苓与顾瑾郗的情谊,沐易佐更觉得难受。 顾瑾郗从沐易佐的手中夺过酒瓶子,“殿下身份尊贵,这说的是什么话。” 身份尊贵? 沐易佐自己都被逗笑了。 “什么身份尊贵,我除了有这莫须有的头衔还有什么?说到底我也不是太子,只要未来太子之位上的人不是我,那我就是个输家,我这辈子就要在那座华丽的宫殿中,荒度。” “可若你当上了太子呢?”顾瑾郗又问。 沐易佐一顿,侧过头来看着顾瑾郗,用手点了点他,笑了好几声,“你以为我醉了,在探我的口风是吧!顾瑾郗你啊!你啊!你这人聪明的不是地方啊!” “不敢。”顾瑾郗淡淡道。 他确实没有这个心思,要探口风他就直截了当的问了,反正这幅样子的沐易佐,肯定‘知无不言’。 可顾瑾郗确实觉得,若是非要在沐易佐和沐易琛中选一个做太子的话,顾瑾郗还是希望那人是沐易佐。 至少沐易佐此人还是可以胜任太子一位的。 傍晚,阮采苓抱着账本在阁楼里打盹,顾瑾郗上来的时候连青芮都靠在墙上睡着了,听到脚步声,青芮醒来想要去叫醒阮采苓,顾瑾郗抬了抬手。 “你们小姐今天胃口好么?”顾瑾郗问青芮。 还胃口好呢,那赵倩倩小姐走了之后,阮采苓便是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把自己关在阁楼里到现在。 不由得青芮对顾瑾郗也有了些脾气,觉得是顾瑾郗对不住阮采苓。 青芮冷着脸说,“世子爷自己去问小姐吧,奴婢不敢说。” 说完,青芮敷衍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外面慕白拦着青芮,他也听到刚才青芮与顾瑾郗说的话了,慕白问,“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世子怎么惹到你了?” 青芮翻了个白眼,“我哪儿敢啊!倒是世子爷,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 这话要是让顾瑾郗听到,肯定喊冤。 他知道什么啊? 每天都忙的不停歇,来看一看自己的未婚妻都得是挤出来的时间。 明白不明所以,“到底怎么了?你这口气,大事儿啊!” “哼,你自己去问吧!”青芮推开慕白,直接下楼,谁都懒得理。 顾瑾郗轻手轻脚的坐在阮采苓对面,小心翼翼的把阮采苓手中攥着的账本抽出来,放在一旁。 他若是不想被人发现话,哪怕躺在这张桌子上,阮采苓都不会发现。 可阮采苓这一觉睡到很晚,顾瑾郗都差点跟阮采苓一起在阁楼睡着,她才眼皮动了动,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就是顾瑾郗略带疲惫的脸。 阮采苓下意识想要问顾瑾郗什么时候来的,可一想到下午的赵倩倩,便忍住,没说话。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吃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只是瞥了顾瑾郗一眼就别开目光,说什么都不肯继续看顾瑾郗了,方才青芮的态度就不怎么对劲儿,这会儿再看阮采苓,经过上次玉佩的事儿后,阮采苓生了气顾瑾郗倒是也能看出来了。 顾瑾郗立刻问阮采苓,“怎么了?生气了?为何生气?” “世子爷还问我呢,为何生气?我这世子妃还没进门,您在外面招惹的那些花花草草都已经上门求一个恩典了!我的恩典谁来给我啊!” 顾瑾郗,“……” 这无明业火烧的顾瑾郗也是莫名其妙,他侧头看了眼外面。 “什么叫花花草草啊?我身边有谁你还不知道吗?我最近忙的可是连见你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顾瑾郗委屈的说。 哼,顾瑾郗委屈,她还委屈呢。 其实也不算是委屈,就是觉得吧…… 这么多人喜欢顾瑾郗,虽然顾瑾郗不曾有意,可阮采苓心里总觉得不安稳,倒不是说,外人喜欢顾瑾郗,他就一定会跟那个人怎么样,她对顾瑾郗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今儿个内阁学士赵锋云家的小姐,赵倩倩来了,在我屋子里跪了好段时间呢,下午才走。” 内阁学士?赵锋云? 这人顾瑾郗倒是知道,他有个女儿顾瑾郗也知道,但是连起来就不怎么明白阮采苓的意思了。 “赵倩倩?来你这里跪着做什么?”顾瑾郗又问。 一看顾瑾郗这幅样子,阮采苓就觉得是她无理取闹了,人家顾瑾郗什么都没想。 “来求我,指望一个妾室的位置,想跟我一块伺候你!” 顾瑾郗,“……可笑。” 说起这个伺候,阮采苓突然扭头盯着顾瑾郗说,“怎么,堂堂宣王府世子爷沦落到需要媳妇儿来伺候了?宣王府是没有嬷嬷还是没有丫鬟?世子爷说着,我陪嫁一同带过去!总不至于委屈了世子爷!” 看到阮采苓吃醋的样子,顾瑾郗倒是觉得分外可爱,他凑过去,不管阮采苓怎么推搡依旧抱着阮采苓不撒手。 “世子爷,你可别忘了,娶个媳妇儿回家是为了捧着的!不是为了嫁过去给你当老妈子的!” 阮采苓这辈子,宁愿让自己与男子一样在朝堂上筹谋策划,守护家人的安康,也绝对不跟之前一样,为了一个男人团团转,只想着守好这男人的后院。 而实际上,阮采苓也是这么做的。 顾瑾郗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阮阮说的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那赵倩倩呢?” “什么赵倩倩?” 光顾着高兴阮采苓吃醋这事儿,顾瑾郗还没反应过来,方才阮采苓生气的是因为赵倩倩前来求她同意,顾瑾郗见阮采苓瞪着自己才想到这事儿。 “我明儿就跟赵锋云说,让他家的姑娘少来惹你烦。” “只有内阁学士一家?”阮采苓语气加重。 顾瑾郗从顺入流改口,“不不不,你说几家就几家!我这辈子只会有你这么一个妻子,什么赵钱孙李家的小姐,我让她们都少来烦你!” 这还差不多。 但阮采苓没高兴多久就觉得不大对劲儿了,听顾瑾郗这意思,他是知道自己招蜂引蝶,放眼京城很多姑娘喜欢他了?那顾瑾郗之前还一直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诶对了,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方才我进来的时候,你的丫鬟已经给我脸色看了,青芮也生气了。”顾瑾郗抱着阮采苓的手。 屋子里暖烘烘的,饶是阮采苓刚睡醒,被顾瑾郗这样抱着也还是觉得有些犯困,她讪讪打了个哈欠,“青芮?” “嗯,不说这事儿,我昨夜进宫的时候听说,纯慧跟你哥……” 又说起这件事儿,阮采苓也是头大的很。 阮祁和阮苏氏听说纯慧喜欢阮诩尘之后,有喜有忧,喜的是总算有人能照顾阮诩尘,看阮诩尘的样子,也不反感纯慧。但忧的是,纯慧毕竟是皇室姑娘,是皇上的女儿。 这阮采苓刚逃开两个皇子的退婚,免了进入皇室的危难,如今又换了阮诩尘。 虽然阮诩尘跟纯慧在一起总不至于是吃亏的。 就算纯慧公主再聪颖,跟阮诩尘这样的狐狸相比还是差一大截的,要是这二人真的在一起了,沐易霏肯定被阮诩尘拿捏的死死的。 “看我哥的样子,其实对沐易霏也是有好感的,不过就是因为她是皇室公主,所以才迟迟不肯迈出那一步,这事儿我也说不好,大哥也不肯听啊!” 顾瑾郗向着三皇子沐易佐说的事儿,以及他提供给沐易佐的那些信息。 皇上看起来身体还硬朗,可实际上,身体的亏损极其严重,按照御医的话来说,完全就是用药吊着皇上的一口气,不知什么时候,那一口气没提上来,皇上肯定救不回来的。 现在这种情况,沐易佐和沐易琛就是最大的危险。 “且不说我哥跟沐易霏的关系,皇上现在重用定国公府和宣王府,本就是为了给沐易佐、沐易琛一个威胁,让他们知道,就算是不从自己的亲儿子中选太子人选,他还有世子呢!” 众矢之的。 正因为这样,顾瑾郗和阮诩尘的处境才更加危险,阮采苓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这皇上还真是狠啊!用别人家的儿子来激励自己的儿子! 一想起皇上那老狐狸的样子,阮采苓就觉得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肯定是晃悠着自己老狐狸尾巴的!估计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所以说,若是沐易霏真的跟皇上提起,那阮诩尘是不娶也得娶了,皇上巴不得呢!” 现在两个世子,说是皇上的侄子,可实际上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可若是阮诩尘跟沐易霏成婚了,那阮诩尘就是驸马爷!名正言顺了! 他就会成为风口浪尖上最危险的那个人。 不管三皇子还是九皇子,都会欲除之后快。 她得想个办法让皇上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先定了太子! 听了阮采苓的说法后,顾瑾郗摇摇头,他手指沾了茶杯中的水,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字,阮采苓看到后心中一惊,慌忙用手抹平水迹。 阮采苓琢磨片刻对顾瑾郗说,“这个办法若是真的用了,就真的没有回头的可能了!要是真的把九皇子逼急了,那他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你是这个意思!” 顾瑾郗赞赏的在阮采苓脸蛋上亲了一口,“对,要的就是把沐易琛逼急!” 有些人,不走到死角永远都不会动用他的最后一张牌,但不巧的是,顾瑾郗早就已经知道被沐易琛捏在手中的那张牌是谁。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逼着沐易琛把底牌亮出来,不光能让皇上做决定,还能一举歼灭对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危险的一步棋。”阮采苓语气沉重。 她从顾瑾郗的怀中出来,换了个位置坐在顾瑾郗对面,脑海中都是刚才顾瑾郗在桌子上写的那几个字。 除右相,逼九王。 京城官宦都知道,右丞相林一成是沐易琛的人,连皇上都知道,本想着不重用,可偏偏林一成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尽善尽美,办到皇上的心坎上,于是这位置就越来越高,到了如今,几乎跟她爹与宣王平起平坐。 少的也就是皇上的情谊而已。 这地位越高,林一成手里握着的权利就越多,这对他们来说时很危险的。 “但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才有更高的成功性。”顾瑾郗见阮采苓拧着眉头的样子,伸手用手指在她的眉毛上一点点抹平。 阮采苓回过神来,撞见了顾瑾郗温润的眉目。 “这些事儿你都不用担心,你只要做好准备,等着当我的新娘子就好。”顾瑾郗说。 顾瑾郗是入夜之后才离开的,听江晨说,并没有直接走,而是转身去了阮诩尘的院子,阮采苓静静坐了许久才从阁楼上下来。 已经开了春,可夜晚从门缝里吹进来的风还是这样冷,冷的刺骨。 阮采苓把手缩在袖子里,双手捧着手炉,右手腕上还缠绕着老太王妃送她的十八子,开门之前,阮采苓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排位。 列祖列宗,不肖子孙,势必要保护家人,为了亲近之人,我什么都肯做。 回到闺房的阮采苓刚躺下,青芮帮她盖好被子后刚要起身,就被阮采苓拉住手。 “小姐,怎么了?” 阮采苓看着青芮的眼睛,几秒钟后问,“你与慕白……” 一提到慕白,青芮的脸立刻就红了,都不用阮采苓几乎往后问。 前世对她衷心的人都被沈芸韵给害死了,连青芮都死的很惨,这一世,她一定要为青芮做主,选一门好亲事。 慕白是个不错的人,若是慕白也喜欢青芮的话,那倒是不错。 只不过慕白常年跟在顾瑾郗的身边出生入死的,倒是有些危险。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青芮装傻。 阮采苓抬手拍了拍青芮的前额,“你这耳环是慕白给你带回来的吧?我记得今儿个在阁楼里,还不是这一对呢!” 青芮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耳垂。 第一百七十五章 阮诩尘的决策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青芮笑着点了点头,“嗯,他走之前给我的!” 看来,慕白对青芮也并非无益,阮采苓想起顾瑾郗之前说的,青芮给他使了脸色,便对青芮说,“以后你随着我嫁入宣王府也好,那你跟慕白也不用离我们太远,还是能照顾到的。” “小姐!” 对青芮来说,阮采苓想得都太远了,她从小就是跟阮采苓一起长大的,阮采苓去哪儿她就去哪儿,还没想过嫁人的事儿,可今天慕白送她耳环,她的确是挺高兴的。 估计是被小姐给看出来,青芮想要把耳坠摘下来,阮采苓慌忙拦住,“诶,摘下来干嘛啊!慕白送你的,多好看!这是他的心意!” “我是小姐的丫鬟,不应该带这些东西的。” 外面府上的丫鬟都是很朴素的,在定国公府里,跟在阮采苓身边,青芮等人的穿戴本就比一般的丫鬟要好,甚至于比一些小门小户的小姐都要好了! 青芮怕外人说他们僭越。 阮采苓说,“你管外人如何说?我高兴让你戴着!我也喜欢看你未来一辈子都风调雨顺的,嫁一个心仪的夫君。” 青芮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外面忽然狂风大作,风拍打着窗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吓人,阮采苓想起刚才在祖宗灵位之前的那些心声,便对青芮说,“虽然算着沈芸韵的日子还没到呢,但是我等不了这么久了,让江晨转告盼儿,可以动手了。” 见阮采苓面色冷淡,青芮也开始变得认真,她点头,帮阮采苓盖好被子说,“我明儿个早晨就跟江晨说。” “还有,当初不是让盼儿打点好了成家的几个侍卫吗?最近沈芸韵要是出门的话,一定要紧紧跟着,我得知道,沈芸韵去见谁了。”阮采苓又说。 “好。” 这一晚上的风吵得人根本睡不着,不光阮采苓满怀心事没睡好,连怀着孩子的沈芸韵都被惊醒好多回,每一次都是婷菲在身边,没有成暄的影子。 本以为嫁了人,至少要比在定国公府的时候好一些,更好一些。 可没想到她嫁的是成暄这个废物,还有一家子的小妾,这会儿,成暄肯定是在心肝宝贝的盼儿屋里。 他可心疼盼儿害怕呢。 这狂风大作的,要是把盼儿吓到怎么办呢? 成家上下这么多的人口,没有一个人是心疼她的,连那些小妾都只知道去讨好盼儿,她堂堂成家少夫人,还要看着一家子人的脸色过日子。 谢清远啊谢清远,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小姐,喝碗参汤压压惊。”婷菲端着参汤进来,放在沈芸韵手中。 沈芸韵裹在被子里,外面电闪雷鸣,屋内烧着炉子点着蜡烛,沈芸韵的身影在门上晃动,结合外面紫色的光影,倒是显得有些渗人。 她喝了口参汤,被那种恶心的味道刺激的皱起脸。 “谢清远和季婧妍怎么样了?”沈芸韵问。 这段时间,婷菲也没少大厅谢清远和季婧妍的消息,加上有心人故意放出消息来,所以婷菲也得知季婧妍在风月楼里有一个凝露姑娘,一直都娇养着。 虽然指示一个青楼花魁,可眼见着,过得比沈芸韵还要好。 现在谢清远的身份敏感,还没跟季婧妍成婚呢,就断然不能把凝露给买出来,可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往风月楼里丢,老鸨子也高兴,自然是把凝露养的跟娇艳的花朵一般。 再加上,青卿从成家逃出去之后,现在也是在风月楼里做事儿。 想到这里,沈芸韵也觉得此事不简单。 这青卿早不走完不走,偏等凝露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才逃出去的,又不回之前的那个地方,反而去了风月楼,她一个怀过孩子从良过的人,还敢回去。 怕是也打定了,这辈子不离开青楼的心思。 如此看的开,沈芸韵倒是对她刮目相看。 “凝露?哼,我跟谢清远在一起这么久,都不知道,原来谢清远外面还有一个心肝宝贝呢!难怪我首饰台上的首饰,总是莫名其妙的少,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山芸阁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小贱蹄子给偷去了,现在看来,居然是谢清远拿走去哄他的心肝了!” 沈芸韵将参汤喝掉半碗,递给婷菲。 “你给我安排下去,明儿个我要见到凝露。”沈芸韵对婷菲说。 婷菲面露难色,“这,小姐,这不太好办啊!现在凝露藏得很紧,听说连风月楼的姑娘们,都有些时候没见过凝露离开房门。” “既然有消息传出来,就自然是有门路的,不就是钱么,谢清远能给得起的钱,我现在也给得起了!我还就不信了,大把的银子砸下去,还真有不爱钱的老鸨子?”沈芸韵说。 见沈芸韵这样坚决,婷菲也知道她不能违拗沈芸韵的意思,只得答应。 雨下了一夜,翌日清晨是个好天气,阮采苓没睡好,却起得很早。 “大哥,你跟瑾郗商量一夜拉着我做什么?天儿擦亮了我才睡着!” 阮采苓坐在锦瑟阁正厅的餐桌旁打着哈欠,连阮祁和阮苏氏都还没来呢,他们兄妹俩人倒是先坐过来了。 端着早餐进来的玥儿和丫鬟们都怀疑是不是她们的眼睛花了。 见丫鬟们站在门口不动了,阮诩尘一挑眉,“来啊!怎么不动了?定住了?” 玥儿最先回过神来,笑了笑,把手中的豆浆放在中间的位置,身后的丫鬟们也鱼贯进来,一一摆放。 “倒不是定住了,只是见世子爷跟大小姐起这么早,有些……惊讶。” 玥儿和静书都是跟在阮苏氏身边的人,懂得分寸,跟兄妹俩的关系也好,自然是什么玩笑都开得。 阮采苓双手撑着下巴,“哼, 可不是!年后我就没好好睡过,难得下了雨之后天气好,还不让我睡个懒觉了!” “我都耍了两套拳了!给你睡懒觉的时间了!”阮诩尘说。 阮采苓瞪了阮诩尘一眼,还没等说话呢,阮祁和阮苏氏就相携而来。 “呦!方才听丫鬟们说,你俩已经在这里等着了,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我家一个月都不见得在早晨见一面的儿子女儿,居然来的比我还早!今儿个是怎么了?”阮苏氏笑着说。 阮采苓歌顾瑾郗的婚事尘埃落定,对阮苏氏来说也是定了心,而且阮苏氏知道顾瑾郗那孩子,也喜欢阮采苓,对她好,就更加放心。 阮祁虽然担忧皇上的身体以及国事,但是一大早就看见儿子女儿,自然也是高兴的。 “可不是嘛!我昨儿个看账本看到很晚,又被雷雨吵得一个晚上没睡着,结果大哥却把我拉来吃早饭!”阮采苓急着在爹娘的面前吐槽阮诩尘。 阮祁说,“你大哥做的没错!不吃早餐身体不好,吃了之后再回去睡!” 开玩笑,吃完饭哪儿还有时间睡觉啊! 阮诩尘给爹娘妹妹盛了粥,又给自己成了一碗,却迟迟没有动筷子。 “我要娶沐易霏。” 噗。 咳咳咳。 阮祁和阮苏氏呆住,阮采苓一口粥卡在嗓子上,烫的眼睛都红了,青芮赶紧过去帮阮采苓顺后背,她一个侧身,直接都喷了出来。 大哥你真的要大早晨说这么震惊的事儿吗? 真的一定要选在现在说吗? 昨天她才跟顾瑾郗说,大哥和爹爹都不希望,大哥娶纯慧,结果才一个晚上的时间,连过度都没有,直接就要娶了? 在开玩笑吧! “大哥你说什么呢?”阮采苓惊讶的问。 阮苏氏放下碗筷也跟着问,“是啊尘儿你说什么呢!你和那纯慧公主不是,你不是不想娶纯慧吗?” 阮诩尘知道家人在担心什么,阮祁一直没说话,却也懂得阮诩尘的意思。 “爹娘妹妹放心,我并非不喜欢纯慧,这事儿,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一瞬间,阮采苓立刻明白了顾瑾郗一个晚上都在跟阮诩尘说什么,阮采苓突然攥紧了手掌。 顾瑾郗你一个晚上就给我大哥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你诚心的吧! 阮采苓说,“大哥你也不用这样决绝,沐易霏不是也没有跟皇上说什么吗?你们俩,还是再培养培养感情再说。” 见阮采苓这么说,阮苏氏也同意的点头,“是是是,你听你妹妹的,尘儿啊,娘虽然一直都催着你找一个妻子,但也不是让你,随便选啊!” 随便选就选了公主? 后面听着的几个丫鬟都是一脸无奈,定国公府家果然不一样。 阮诩尘说,“我意已决,我一会儿就入宫跟沐易霏说这件事儿,请皇上赐婚。” “你究竟要做什么?你得让爹娘的心里有个底啊!”阮苏氏说。 见说不动阮诩尘,阮苏氏就只能转身扯了扯阮祁的胳膊,“老爷,你说说尘儿!” 可阮祁只是看着阮诩尘,好半天才说,“先吃饭。” “吃晚饭,我陪你去。” “爹!” “老爷!” 阮采苓和阮苏氏的目光都是充满担忧的。 这时,江晨突然跑了上来,阮采苓本就因为阮诩尘的决策心情不好,看见江晨也没说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 要娶纯慧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可江晨却在行礼之后,凑在阮采苓耳边说了句什么,阮采苓皱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侧头瞅了江晨一眼,小声问,“属实?” “是,人已经离开成家了。”江晨说。 阮采苓点点头,放下筷子,用手绢擦擦唇角对江晨说,“我待会儿就过去,备马车吧。” “是。”江晨离开之后,阮诩尘问她,“沈芸韵?” 方才江晨跟阮采苓的对话中,阮诩尘听见了成家,他跟阮采苓一起坐在靠门的位置,阮祁跟阮苏氏则离得很远,没有听到。 阮采苓点头,“沈芸韵得到了凝露的消息,正准备去找凝露的麻烦呢。” “所以呢?你准备去拦着?” 阮诩尘觉得自家妹子没有这么好心,结果阮采苓下一句就说,“看戏。” 有谢清远和沈芸韵自相残杀的好戏可看,阮采苓怎么会不抓住这个机会呢? 本来在沈芸韵嫁给成暄的时候,就恨上了谢清远,但碍于谢清远的手中还有沈芸韵与他苟且的把柄,沈芸韵也知道,定国公府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为她做主的,也就只能忍气吞声。 现在总算是抓住了谢清远的错处,沈芸韵不会轻易放过的。 这一次去找凝露不管是为了泄私愤,还是为了揭露谢清远的真面目,终归是一场好戏,阮采苓可是巴不得看见,这两个人反目成仇的样子。 这是她重生之后,最好看的一场戏。 可眼前,阮诩尘要迎娶沐易霏的事儿更让她烦心。 阮苏氏见说不通阮诩尘便不再说话,连阮祁都没有反驳,阮采苓与阮诩尘一起离开锦瑟阁,阮采苓送阮诩尘去门口。 “大哥,纯慧的事儿,你真的不再想想了吗?我倒不是说纯慧不好,只是……你真的喜欢纯慧吗?我不想你因为咱们家,就把自己的幸福送出去。”阮采苓说。 一般来说联姻之类的事儿都是悲剧,至今为止,不少人都说,定国公府跟宣王府是强强联合,顾瑾郗不见得喜欢阮采苓,阮采苓也不见得就如外界吹捧的一样好。 可在阮采苓的心里,这都不重要。 若非真的喜欢,她绝对不会嫁人的。 之前嫁给谢清远也是因为喜欢,一厢情愿。 阮诩尘听到阮采苓的话就笑了,伸手帮阮采苓把头发别到耳后,“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你不总是在我面前说沐易霏怎么怎么好吗?怎么这会儿,反而拦着我?” 这哪儿是拦着他啊!阮采苓只是希望阮诩尘想清楚而已。 毕竟她也知道,如果真的是阮诩尘的选择,不管别人说什么阮诩尘都不会听的。 纯慧喜欢阮诩尘,谁都看得出来,连顾瑾郗都说,纯慧难得这样喜欢一个人。 况且皇上也看好阮诩尘。 若是阮诩尘真的做了驸马,那便也算是皇亲国戚了,会比他跟皇上还亲,那未来沐易琛的眼中钉自然就从顾瑾郗的身上挪开,阮诩尘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担心阮诩尘。 “你放心,大哥心里有数,若飞真的喜欢沐易霏我也不会答应顾瑾郗的提议。” 果然是顾瑾郗跟大哥说的! 在阮诩尘和阮祁走后,阮采苓回房间换了衣服,江晨已经在偏门备好马车,阮采苓不准备大动干戈的去,毕竟定国公府大小姐去风月楼,若是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她跟顾瑾郗的婚事刚定下来,也不好惹是生非的,让宣王府的人蒙羞。 “小姐,沈芸韵这会儿去风月楼,怕是要对那凝露姑娘下手啊!”青芮对阮采苓说。 闭目养神的阮采苓嗯了一声。 前世她也是到了最后才知道,谢清远的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可笑沈芸韵还以为她死了之后,定国公府身后的一切都是她的,跟在谢清远身边这么久,居然还没看清谢清远是个什么样的人。 背信弃义,谢清远早晚有一天会放弃沈芸韵的。 只不过这一世,经过她的筹谋,让这俩人的计划落空,连沈芸韵都不得已嫁进成家。 现在的日子过的百般凄苦也是她自找的,成暄给了她正是妻子的头衔已经算是抬举,若非为了定国公府的面子,她便只让沈芸韵做一个侍妾! 连盼儿那样的偏房都不如! “沈芸韵是谢清远的人,这凝露出现的时间,比谢清远靠上沈芸韵这棵大树还要早!说起来,凝露可是沈芸韵的前辈呢!倒是真真的能拴住谢清远的心,比沈芸韵厉害!” 这两世,谢清远谁都没放在心上。 唯独这个凝露倒是过的好,听说前世的凝露在谢清远有了官职后就被买出来,安置在别院,花着她定国公府的钱,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虽然沈芸韵得到了消息,说谢清远外面有人,但毕竟不好做的太绝。 而在这里,却截然不同。 现在沈芸韵过的这么难受,她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其他的女人爬上谢清远的床,她一定会让凝露和谢清远付出代价! 阮采苓长叹一口气。 即若如此,她之等着看戏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会儿风月楼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青卿来到风月楼后的确是有过一段时间流言蜚语的日子,但是本就是这样的人,别人说什么青卿都不在乎,只顾着让自己回到之前的荣华富贵。 既然成暄对她不好,在成家她又是一个妾,看沈芸韵的样子,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出头,还不如回到烟花柳巷来呢,至少这辈子吃喝不愁,锦衣玉食。 等赚够了钱给自己赎身,拿着银子远远离开这里,过自己的日子。 也是因为有阮采苓,她才有第二次机会,所以讲阮采苓看做自己的再生父母。 不管阮采苓说什么,都答应也都照做。 “大小姐。” 阮采苓从风月楼的后门进入,她四下看了看。 这里就是每次谢清远来的时候走的门,呵,这样偷偷摸摸的来静静悄悄的走,若非她知道谢清远是个什么人,肯定会觉得谢清远心爱这凝露姑娘。 否则怎么会如此小心谨慎呢? “沈芸韵已经到了?”阮采苓问。 她带着面纱,没有人能看得出她是谁,但是沈芸韵那种人,这么痛恨她和谢清远,估计他们俩人化成灰都能认得出来,别说现在只是带着一个面纱了。 一提起沈芸韵,青卿就恨的牙痒痒。 她收到消息说沈芸韵要来时,差点就下去跟沈芸韵拼命,但是江晨警告过她,要是还想活着还想过好日子,就别乱来。 被这样吓唬过,青卿肯定能忍住。 刚才她在楼上看着沈芸韵被人送进来,也是老鸨子亲自出去迎接的。 “这会儿,正在雅间里跟老鸨子说话呢,估计是在谈价钱。”青卿说。 肯定是要谈价钱的,谢清远可没少给老鸨子拿钱,就是为了保住凝露也是为了她不让人发现,却不成想,凝露的存在在他们的眼中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阮采苓低头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上的灰尘,“那就走吧,咱们也找个地方好好看戏。” “是。” 房间是早就准备好的,江晨收到消息之后就确定阮采苓会来看戏,就联系了这边的青卿,让她准备出一个房间来,并且还得是靠近凝露的房间。 青卿就已有人要来找他,拿银子定了一个房间。 这也是正常的。 老鸨子并没有起疑心。 “没事儿,就算是老鸨子知道了,进来瞧见我也得乖乖的给我出去,都看见我在这了,还敢在一旁听者不成?” 进入风月楼后,阮采苓倒是想起,素以还在这里呢。 她本想着给素以找个好人家,让素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素以却说顾瑾郗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现在不能走,阮采苓索性就随着素以的意思,并未强求。 “去把素以姑娘给我叫来,就说我要她给我拉个小曲儿。”阮采苓摆摆手,青芮掏出银子来递给青卿。 青卿知道素以是阮采苓的人,不敢怠慢,拿着银子出去找人。 “小姐叫素以来,那世子爷不就知道小姐到风月楼来了么?”青芮问。 阮采苓端起酒杯来喝酒,淡淡道,“我就是要让顾瑾郗知道我在这,我倒是想问问他,给我大哥出的什么主意啊!我还以为他能想到什么好办法,结果就是这么个结局!” 沐易霏跟阮诩尘成婚本是好事儿,可沾染家族兴衰,就总是让阮采苓觉得亏待了沐易霏或者阮诩尘。 这俩人本来是可以好好的交流感情,等水到渠成的时候在提起这件事儿的。 今天既然阮诩尘入宫,那必然是可以成功的,皇上本就有这个心思,加上沐易霏又喜欢阮诩尘。 但是唯独没有人在意阮诩尘是怎么想的。 阮采苓心疼大哥。 “其实若非咱们家世子爷真的愿意,那宣王世子也不能强迫咱们世子爷不是?所以说,世子爷应该也是喜欢公主的。” 喜欢是喜欢,但娶回家就是另外一件事儿了,阮采苓摘下面纱放在一旁,“你们不懂。” 第一百七十七章 生气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素以到房间后,立刻反手关上门,不让外面的人看见里面的人是阮采苓。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素以问。 阮采苓给素以也倒了一杯酒,放在对面的桌子上,用手指点了点让素以坐下,“来了。” “大小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旁边的沈芸韵正跟老鸨子讲价呢,估计凝露也知道,有人来了,这风月楼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素以对阮采苓说。 “我自然是知道,才找你来的,凝露姑娘这个段时间过的不错?” 宣王府,世子书房。 慕白和慕寒一起从外面回来,这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顾瑾郗抬头瞅了眼,放下笔,“怎么了?” 慕寒把书信交给顾瑾郗之后,就站在门口不再说话了,倒是慕白跟在顾瑾郗身边小声说,“皇上答应了纯慧公主跟定国公府世子的婚事,但没定日子,宫里传话来说,皇上很高兴呢。” 这肯定是高兴的。 定国公府一向都是跟皇帝站在一边的,但说出去,定国公府跟皇室却没有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皇上也心急。 本以为阮采苓可以嫁入宫中,不管是哪个儿子都好,只要是能进宫,那他至少也能看出阮祁的心思,以及未来储君的方向。 可没想到,阮采苓心中只有顾瑾郗一个人,被顾瑾郗抢了先。 毕竟阮采苓和顾瑾郗也入宫,跟皇上说了掏心窝子的话,皇上倒不会为难这做小辈的。 但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被退了婚,于情于理都会不高兴,这回阮诩尘也算是自己送上门去了。 “世子这么做,的确是给了定国公府世子出了个好主意,可是……世子妃不大高兴啊!听说定国公府世子马车离开府后,她带着江晨和青芮也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儿了?” 他难得清闲,也想要陪着阮采苓出去转转。 就是知道阮采苓会生气,今天他才没去找阮采苓的。 其实不管什么问题,阮采苓自己都能想清楚,要是阮诩尘对沐易霏没有情谊,不管他怎么说,阮诩尘都不会娶沐易霏的,这还不是因为,他也给了阮诩尘一个台阶下,让阮诩尘有个理由能靠近沐易霏。 这点小事儿,阮采苓自己都能想明白。 现在生气也是暂时的,等婚期一定下来,阮采苓肯定就张罗着阮诩尘的婚事儿,其他的就顾不上了。 “这会儿……在风月楼呢,素以的消息。”慕白低着头说。 顾瑾郗皱眉,阮阮去风月楼了? 虽然送青卿去风月楼当了她的眼线,不过阮采苓不太喜欢风月楼那种地方,很少去。一般都是让江晨去传口信,或者是在宴华楼等青卿、素以去找她。 今儿个怎么自己去了呢? “那就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那种地方,慕寒是不会去的,肯定都是慕白跟着,而且刚才慕白也说了,青芮是陪着阮采苓去风月楼的,那种地方慕白可不放心,不管有没有他们的人,都还是要担心的。 他肯定要跟着。 在路上,顾瑾郗就问起慕白,他对青芮的心意。 “阮阮说了,若是你们有心的话,就给你们做主,青芮一个姑娘家的总不好让人家先开口,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好好的跟阮阮说,阮阮拿青芮当妹妹,肯定会为了青芮着想。”顾瑾郗说。 提起自己与青芮的事儿,慕白倒是难得有些语塞,慌忙低下头去。 “世子您自己的婚事还没成呢,不用劳心我的,您只要想好了怎么哄世子妃就成!估摸着,世子妃心里不大痛快呢!” 那肯定是不痛快了,阮采苓肯定觉得是他卖了阮诩尘的终身幸福,让阮诩尘娶沐易霏。 不然风月楼这种地方,阮采苓是不屑靠近的,就算是沈芸韵去了,她也顶多就是等消息而已。 今儿个既然亲自去了,就也是给自己找个由头,发泄发泄。 顾瑾郗也头疼呢。 本以为阮诩尘会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再跟阮家的人说,没想到这一大早的就把他给供出来了,昨儿个他离开阁楼之后去了阮诩尘那边,阮采苓也是知道的。 肯定不用猜都知道是他出的主意。 唉,难办了! 旁边房间里沈芸韵已经跟老鸨子谈好了价钱,可老鸨子也得沈芸韵答应她,不能让凝露姑娘有任何的损伤,这要是让谢清远看出来了,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身上没有伤,就算是沈芸韵指着凝露的鼻子骂,往后谢清远来了,老鸨子也能让凝露不开口告状,毕竟现在凝露还是风月楼的姑娘,只要凝露一天没离开这,就永远都是这的姑娘,肯定是要听老鸨子的话。 沈芸韵也很痛快的答应了,一旁的婷菲立刻给了银票。 老鸨子带着沈芸韵去了,阮采苓这间房旁边的屋子。 “妈妈?” 阮采苓听见开门的声音,也听见了凝露娇柔的一把嗓子,果然是男人会喜欢的那种嗓音,说起来,素以倒是清汤寡水的,一点都没有青楼里那种狐媚劲儿,估计也是因为素以卖艺不卖身,所以才甚少有恩客前来。 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也是因为素以的身后又顾瑾郗这棵大树,就算她整日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呆着,老鸨子也得给素以留有一席之地。 所以京城中,素以虽然出名,可说起来也是因为琴棋书画,并非是因为身子。 隔壁再次传来关门的声音,以及椅子拉动的声响。 想必是沈芸韵已经坐下了,继而阮采苓这间房传来了敲门声,阮采苓看了素以一眼。 “素以姑娘,青卿姑娘,恩客可在么?”老鸨子对屋里的人喊。 素以下意识的看阮采苓,用眼神询问阮采苓可不可以开门,阮采苓点了点头,“去吧。” 开了门后,老鸨子先是看了素以一眼,随后看见了素以身后的青卿,这俩女子都穿戴整齐,屋子里虽然放着素以的一把琴,可一直都没有传出琴声来。 老鸨子大概也知道,会找素以的人都是谁的人。 却不成想,看见的人居然是未来世子妃阮采苓! 慌忙进屋,提着裙子到阮采苓面前来下跪行礼,“参见大小姐哦不,参见世子妃!” 京城的人都习惯称阮采苓为大小姐,而现在已经要改口叫世子妃了,的确是有些不习惯,但对阮采苓来说倒是都无所谓,她看了眼老鸨子仓皇的眼神,抬了抬手,“起来吧,悄声点,我来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这要是传出去,说阮采苓到风月楼这样的地方来,还不见得会怎么说呢。 老鸨子见过多少大人物,这点道理还是懂的,起身后声音小了不少。 “世子妃怎么来了?您想要点什么还是想看谁?是听曲儿啊还是看戏啊?您说!咱们都照办!”老鸨子局促的站着,对着阮采苓奉承的笑。 阮采苓说,“也不用这么麻烦,我想听素以姑娘的琴,跟青卿又是老相识了,就叫着她们俩来陪我,要说这戏,京城中谁家的戏能跟我们宴华楼比?我何必到你这里来看。” “是是是,世子妃说的是!那您吃点什么?” 阮采苓低头喝茶,青芮上前一步说,“我们小姐就是来这里叙叙旧,其他的都不用,但是希望您能明白,我们大小姐来这里的事儿……莫要声张出去,请您给个方便。” 说着,青芮上前一步,拉住老鸨子的手,看起来是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安抚,可老鸨子的眼神突然亮了。 “对,姑娘说的对,咱们肯定照办啊!这屋子是素以的一个恩客来包的!咱们风月楼的恩客肯定都是男子啊!怎么会是女子呢!” 老鸨子是聪明人这种事儿没少办,很爽快的就退出去了。 不过关上门之后,老鸨子展开方才青芮拍过她的手,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张银票,她摊开看了眼,那数额居然比沈芸韵给的还要大! 啧啧啧,定国公府正经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封口费都给的这么阔绰! “这屋里是谁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两个人在里面服侍着,衣服脱了吗?”掌柜的上来问。 老鸨子瞪了掌柜的一眼,“你知道什么?让下面的人都给我皮绷紧点!今天啊!可不寻常!咱们家来的都是贵客!千万别怠慢了,也别出了差错!” 这句话老鸨子倒是没说错,阮采苓这边刚静下来没多久,顾瑾郗也轻车熟路的从后门进来了,迎接顾瑾郗的人是他安排在这里的一个小二,见顾瑾郗来了,赶紧说,“世子妃在三楼呢,旁边就是凝露姑娘的房间。” 这会儿子,凝露姑娘跟沈芸韵在一个房间里,素以、青卿跟阮采苓在一个房间里。 正听着沈芸韵那边的动静呢,据说要了不少酒。 “要了不少酒?世子妃喝?”慕白惊讶的问。 小二不知慕白为何这么惊讶,点点头,“是啊!没想到世子妃的酒量这么好,老鸨子说得好好招呼,都是最好的酒!” 第一百七十八章 装样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你们……!”顾瑾郗咬着牙直接往楼上冲,也不管别人是不是看见了自己。 小二不明所以,世子怎么就生气了? 留下的慕白也说,“你们怎么能给世子妃喝酒呢!还上的都是好酒!你们风月楼的酒烈,你们自己不知道吗?” “但是,是世子妃自己要的酒啊!我们哪儿敢怠慢啊!肯定是要什么都紧着最好的上啊!”小二有些委屈的说。 慕白也明白这事儿不能怪小二和老鸨子。 现如今,风月楼来了阮采苓这样的贵客,一定是要什么给什么,就算是阮采苓想要吃宫里的饭菜,他们也得想办法给弄去。 不然若是阮采苓不高兴了,那顾瑾郗肯定就不高兴,顾瑾郗不高兴就是整个宣王府不高兴,宣王跟皇上那可是异姓兄弟啊! 惹怒了宣王,就是惹怒了皇上,他们风月楼上上下下这么多的人,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肯定是要把阮采苓当祖宗一样供着的。 可是他们不知道,阮采苓的腿伤是不能喝酒的,就算是要喝酒也顶多就是桃花醉那样甜腻的果酒,小酌喝上一小壶就差不多了,估计这样晚上还要难受呢。 要是喝了风月楼的烈酒,后果都不是他们能想象得到的。 也难怪世子会直接冲上去。 慕白没有跟小二多说,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儿,你去吧。” “诶,成。” 桌子上摆着不少酒坛子,外面路过的人都以为这屋子里的人是酒鬼,要一个青卿陪着还不够,还得让素以进来跟着弹琴,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纨绔公子,玩的够大的。 在老鸨子离开之后,素以就开始弹琴了,以此来遮掩阮采苓说话的声音。 不过隔壁的对话倒是听的一清二楚。 从一开始,这间房间就是布置成了好窃听的房间,虽然看不出来什么,可是这房间和隔壁房间相连的这堵墙都做了机关的,寻常不用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没什么特别的。 但若是他们想知道什么,想听到什么,就把机关打开,就会有好几个位置与隔壁连接,听的尤为清楚。 说出去挺稀奇的,可对阮采苓来说,都不如沈芸韵和凝露说的话让她解气。 沈芸韵进入房间之后,凝露就认出沈芸韵来了。 起身行了礼,喊了声成少夫人,态度还算是好,可是眼中对沈芸韵都是不屑。 这谢清远也真是对凝露上心,连他和沈芸韵那点破事儿都跟凝露说过。 对凝露来说,她比沈芸韵都要高贵。 她在风月楼里是为了赚钱,是为了生活,不管是陪谢清远还是陪其他人,都至少还能得到些什么,可沈芸韵就完全是犯贱! 一昧的往谢清远身上贴,把自己搭进去了还不算,还跟着谢清远一起算计自己的表妹,结果却落空了,到头来自己嫁给成暄那样的大少爷。 现在虽然是做了成府的少奶奶,可成暄不还是左边一个妾右边一个妾的娶回家吗? 这风月楼的青卿不就是一个例子? 虽然青卿的结局不怎么好,孩子掉了之后还是回到风月楼来讨生活。 可到底青卿也是比沈芸韵要得宠一些的,青卿肚子里还有孩子的时候,成暄对青卿也算是千依百顺。 就更别提,从风月楼出去的盼儿了! “成少夫人来找我做什么?要是让成少爷知道您来了风月楼这样的地方,估计会不高兴的,但成少夫人或许看着这里会觉得有亲切感,毕竟您现在家中不少女眷都是从这边出去的,盼儿妹妹过的可还好?” 听到凝露这没说,沈芸韵目光变得凶狠无比。 好,盼儿过的怎么不好? 几乎是得到了成暄的专宠!其他的小妾再受宠,成暄也无非就是一个月去一次两次,但他和盼儿几乎是日日都不分离! 连打雷下雨,成暄都生怕盼儿会受惊! 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一个女人,沈芸韵还没见过呢!眼瞧着,成暄对盼儿就是用了真心了! “哼,我倒是不知道,谢清远居然还有你这么一个姘头,一直都养在风月楼里,也任由你去陪其他的男人,谢清远还真是有情趣。”沈芸韵说。 凝露挑眉,“姐姐这话说的,难道姐姐不也是吗?” “你敢与我相提并论?”沈芸韵气急,劈手指着凝露。 但是凝露丝毫都不怕,她停止了腰板说,“有什么不能比的?我在风月楼里是讨生活的,我至少没下贱到随便就爬上了一个男人的床!我付出什么就得到了什么!可姐姐你呢?的按到了什么?你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清远,可得到清远了?” 隔壁的阮采苓听着凝露说的这些话,只想笑。 是啊,沈芸韵还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自己还被搭了进去,现在谢清远要娶季婧妍,至少还知道要安置凝露。 虽说现在凝露也没能离开风月楼,可到底也是不用接客了,每天养在这里跟金丝雀儿一样。 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有丫鬟伺候着,比沈芸韵可舒服多了。 同样都是跟了谢清远的女人,沈芸韵呢? 嫁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怀着孩子都留不住丈夫,还整天跟一群小妾争宠。 这就是沈芸韵想要的日子? 她还不如一个青楼女子! 跪坐在阮采苓身边的青卿说,“这沈芸韵在府中就是这样的,府中的人没有一个对她好,连成林氏都看不上她,我怀着孩子的时候,成林氏还不让我去请安做工夫呢,但是沈芸韵怀孕后也是一样的。” 阮采苓看了青卿一眼。 “说起来,你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么?”阮采苓问青卿。 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再提起来,青卿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和失望。 要是孩子真的生出来,她却还是如此被成暄对待的话,估计她连这条出路都没有。 生了孩子,连风月楼都不能回来。 青卿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也就是沈芸韵用的那些小手段了,没什么可好奇的。” “你倒是看得开,其实你怀着孩子进成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但是我若是跟你说了,也是于事无补,很多事儿防不胜防的。”阮采苓说。 “是,大小姐说的是,不管之前如何,现在的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青卿说。 既然已经有了现在,那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多想了。 “阮阮!” 顾瑾郗推开门冲进来的时候,阮采苓正端着杯子往嘴边送,顾瑾郗推门进来看到呆愣的阮采苓,立刻过来,把阮采苓的杯子给抢过去。 “瑾郗?你怎么来了?” 阮采苓忘了今天早晨因为大哥的事儿生顾瑾郗的气,看到顾瑾郗一脸焦急的进来,很迷茫。 “你怎么能喝酒呢!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吗?你身体如此的亏损要是再喝酒的话,你受不了的!” 顾瑾郗进来之后就一顿数落,也不管阮采苓如何迷茫。 等顾瑾郗说完之后,阮采苓才明白过来。 一定是楼下的小二或者是老鸨子跟顾瑾郗说,她要了许多的酒进来,以为她不顾自己的身体喝酒了。 看到顾瑾郗这幅着急的样子,阮采苓倒是觉得挺好玩的。 “你如此看着我做什么?你喝了多少?身体可难受?我带你回去给龙叔看看。” 说着顾瑾郗就要过来抱阮采苓走,也不顾及在场还有其他的人。 站在门口关门的青芮被顾瑾郗给吓了一跳,没关紧的门缝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拨弄她胳膊一下,青芮回头就看见凑在门缝里瞧着她的慕白。 青芮回头看了阮采苓和顾瑾郗一眼,这才转身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世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急成这样?”青芮不解的问。 慕白却问,“我还想问你呢!世子妃身体什么样你不知道吗?你还让世子妃喝酒?” 喝酒? 阮采苓和青芮,主仆两个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表情都是一样的,根本就不懂的,宣王府主仆俩人的意思。 可毕竟阮采苓反应快,瞧着顾瑾郗的样子就大概明白了。 她笑着说,“你闻闻看杯子里的酒,香不香。” 见阮采苓一点都不在意,顾瑾郗倒是有些急了,“说什么呢!喝了酒还说这种话?你别是喝醉了吧?” 一旁跪着帮阮采苓倒茶的青卿几次想要说话,帮着解释,可是一直都没插进去嘴。 而素以则是为了这几个人的声音不被隔壁听到,没有停止弹琴的手。 阮采苓却还是抬了抬下巴,对顾瑾郗说,“你闻闻看嘛!” “胡闹!” 顾瑾郗拗不过阮采苓,一边严厉的训斥,一边把杯子放在鼻子下。 这一闻,顾瑾郗愣了下。 旁边依旧跪着的青卿赶紧说,“世子不要生世子妃的气,这杯子里是茶水,并不是酒,酒是叫来做样子的!毕竟这屋里有我和素以两个姑娘,多叫点酒装装样子,总不至于让人识破。” 顾瑾郗,“……”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到底是谁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难怪从一开始,阮采苓的眼神就带着笑意的,顾瑾郗难得在阮采苓面前如此焦急的出丑,就算是阮采苓想要告诉顾瑾郗实情,也得等他心急之后啊! 杯子放在小方桌上,青卿起身本来想要出去的,可是素以却继续开始弹琴,又对她说,“既然世子爷来了,那青卿姑娘就帮世子爷倒酒吧,这么多好酒,不至于浪费了。” 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见顾瑾郗没有反驳的意思,青卿才提着裙子返回来,依旧跪坐在阮采苓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给我大哥出完馊主意还不知道躲着,还往我身边凑?”阮采苓斜眼看着顾瑾郗。 后者轻咳一声,接过青卿放下的酒杯,仰头饮尽一杯酒。 “怎么能算是馊主意呢?这可是诩尘自己答应的,又不是我逼迫他做的决定?你自己大哥什么心性你不知道吗?” 若非是阮诩尘自愿的,不管谁说都没有用,就算是皇上的刀架在脖子上,阮诩尘也不会点头。 其实顾瑾郗给阮诩尘出这个主意也是为了阮诩尘好。 既然阮诩尘因为沐易霏是公主而犹豫不定,那顾瑾郗就给阮诩尘另外一种方案,既能让阮诩尘不再拒绝沐易霏还能把他们要办的事儿都解决了,一箭双雕。 岂不完美? 他说完之后,阮诩尘的确是有些犹豫,可想来想去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也是最好的方法,既不辜负沐易霏对他的感情,也可以让自己想开点。 顾瑾郗收到消息的时候阮诩尘已经在宫中了,这会儿子估计跟皇上都说完了。 木已成舟,其他的都没有用。 阮采苓也是知道她的担心都是白费,也看得出来其实阮诩尘对沐易霏也有感情的,其实没有人知道,可阮采苓却能看得出来,沐易霏刚开始缠着阮诩尘的时候,大哥的表情不像是完全的无奈。 就好像是对她的宠爱一样,总是带着一点点心意的。 “罢了,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阮采苓叹息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后,青卿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阮采苓立刻竖起手指对着顾瑾郗嘘了一声,让他安静。 在来的路上,顾瑾郗就已经知道阮采苓来风月楼的目的,不就是因为沈芸韵来找凝露了么?阮采苓想要让整个成家跟林家一起陪葬,但是不能让外人看出来。 毕竟现在成暄还在帮她办事儿呢。 其实按照阮采苓的想法,本来是不准备对成家动手的,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远亲,虽然不喜欢成老夫人的那种嚣张气焰,再加上一表千里远,她的确对成家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从顾瑾郗这边听说,成家跟林一成那老贼的关系,她就已经控制不住。 现在倒好。 几乎都不用她动手,成家自己就把自己的后路给断送了,他们以为对沈芸韵不好,没有定国公府撑腰之后,也就没事儿了。 可沈芸韵这人,心机深沉,算计的滴水不漏。 前世连她都惨死在沈芸韵的手中,更别提如今成家这一群没脑子的人了,在沈芸韵眼睛里,他们已经是死人。 她只要保证自己的人没事儿就行,反正等此时一过,她就把盼儿给弄出来,其他的就看成家自己的命。 “隔壁的声音倒是清楚,风月楼的这个房间没想到还能这样用,我们向来都是窃听机密的,只是没想到现在只是在听两个女人随便说的话。”顾瑾郗有些感慨。 风月楼这种地方,其实是最让官宦人家喜欢的,毕竟在这里人多眼杂的,不会让人怀疑。 在一个包厢中,叫着几个姑娘作陪,不管说什么都不会传出去,只要这个姑娘是自己的人。 阮采苓抬头看了素以一眼。 当初顾瑾郗把素以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听到一些他需要的情报,只不过看素以的性子,倒不像是能在这里呆这么久的人。 阮采苓本想要把素以给赎身出去,毕竟现在青卿已经在这里了,这毕竟是青卿的老本行,做的要比素以到位。 可素以说,她该做的事情还没做完,不能走。 她对顾瑾郗很衷心,也算是顾瑾郗的红颜知己。 阮采苓淡淡道,“也不算是随便了,这凝露也不是一般人,能跟在谢清远身边这么久,自然是知道一些关于谢清远的事儿,我既然保着凝露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她能帮上我的忙。” 本来她是以为,在谢清远考取探花之后,这凝露姑娘就会被谢清远给弄死的。 却怎么都没想到,谢清远对凝露还是有些许轻易的,没想到居然给了凝露这么好的生活,让她无忧无虑的在风月楼中呆着。 谢清远居然有心。 这是阮采苓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听说如今的谢清远几乎算是九王的幕僚,九王已经在皇上的面前提起谢清远跟季婧妍的婚事,只是因为咱们的事儿,以及边疆战役就没怎么回应,但若是平王再提起一次,皇上肯定会答应的。” 阮采苓点头。 平王手握兵权,就算是皇上也要忌惮,但正因为如此,皇上才要捧着平王一家。 阮采苓想到当年她定国公府一家人的惨状,或许这一世就会变成平王府一家,还是心有不忍,可季婧妍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在季婧妍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既然说什么都不听,那就不说了。 “这是说起谢清远跟季婧妍了?”顾瑾郗耳力比阮采苓要好,不用仔细听也能听得到隔壁的动静。 但阮采苓就是得静下心来,才能听清。 她瞅了素以一眼,素以虽然继续弹琴但是声音却小了很多。 凝露低头看着她的金镯子,唇边含笑的对沈芸韵说,“成少夫人也厉害啊!一边跟我们清远在一起,还能爬上成大少爷的床!啧啧,我就是没有这个本事,不然我早就是风月楼的头牌了!” “你这娼妇,说什么呢!”沈芸韵骤然大怒,站起身来对着凝露大喊。 手边的花瓶被沈芸韵直接扫到地上,砰地一声,在地上砸开一朵花。 不过凝露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地上的碎片,“我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清远帮我添置的,哦对了,或许有些成少夫人还眼熟呢!您瞧瞧这个镯子眼熟吗?” 她撩开手腕的衣袖,让沈芸韵看见她带着的镯子。 一听说沈芸韵要来,凝露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应对,而应对最根本的一点就是要让沈芸韵生气,凝露出身在这种地方,怎么对付富家小姐最擅长了。 况且,沈芸韵也不算是正经的富家小姐。 从定国公府出去之后,定国公府的人就不再认她了,而且成家的人又不把沈芸韵当回事儿,成暄以前是天天来风月楼。 还点过她来着,可当时她已经被谢清远给藏了起来,自然不能接客。 但还是下去跟着成暄喝了杯酒,但盼儿出嫁的时候,她还送了盼儿一些东西,以示情谊。 沈芸韵看到凝露手腕上的镯子,再次攥紧手。 这些首饰都是她的,都是谢清远从她的梳妆台上偷来给凝露的,毕竟那个时候谢清远只是一个穷书生什么都没有,可凝露居然就跟了谢清远这么久。 连沈芸韵没想到。 “你究竟是谢清远的什么人?”沈芸韵问凝露。 凝露看着沈芸韵笑了声,“您觉得我是什么人啊?我这是什么地方?青楼啊!我还能是什么人?” “不,我不是问这个。”沈芸韵眯着眼睛,劈手指着凝露,“你与谢清远之前就认识对吗!你进风月楼是不是为了谢清远!” 听到这句话,凝露的面色总算是有了些动容。 隔壁房间的顾瑾郗和阮采苓对视一眼,顾瑾郗也说,“其实刚开始我也怀疑过,你说现在的谢清远是探花,即将成为言官,凝露会跟他倒是于情于理,可之前谢清远只是穷书生,这凝露怎么就委身谢清远呢?” 饶是谢清远会偷沈芸韵的首饰来送给凝露,可是凝露怎么就死心塌地的陪着谢清远? 说到这里,阮采苓骤然想起,她好像是从谁哪儿听说过,谢清远在老家的时候是娶过妻子的,但是进入京城后,倒是从未听他提起过,就算是有人说,他也会用一脸沉痛的表情说,跟别人跑了。 说嫌弃他是个穷苦书生。 倒是真真的让自己成为了受害者。 可阮采苓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难道凝露就是曾经谢清远在老家的妻子?为了谢清远才进入青楼的?”阮采苓看着顾瑾郗说。 后者顿了顿,突然喊了声慕白。 “世子?”慕白进来作揖。 顾瑾郗指着隔壁问,“给我打听打听,当初谢清远在故乡的妻子怎么样了,究竟是不是跟人跑了,还是跟他一起进了京城。” “是。” 若凝露是谢清远的妻子的话,那她进入青楼卖身的银子就给了谢清远,所以现在谢清远才会对凝露这么好。 可阮采苓怎么都觉得,谢清远不像是这么有心的人。 第一百八十章 惊天秘密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边紧急叫慕白去找消息。 而旁边房间里,凝露也不会这么痛快就跟沈芸韵说实话的,她身子靠在软榻上,对沈芸韵笑了笑,“成少夫人您在这里问我这种话,真的好吗?要是让清远知道的话,你与他的事儿,总会闹的满城风雨的。” 但是这一次,沈芸韵却有恃无恐。 “你以为,谢清远会为了你,而放出我们的消息,你别忘了,谢清远还想娶平王府的安阳郡主呢!我们的事儿传出去,对我来说顶多就是丢脸而已。” 她已经嫁给成暄了,而且还坏了成暄的孩子,就算是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对沈芸韵来说也不痛不痒的。 毕竟看成暄的样子,大概是已经知道了她和谢清远的关系。 饶是他不知道,是听了外面的话之后才知道的,能怎么样?她出门的时候身份是定国公府的表小姐,成家不敢休妻的。 大不了就是成暄厌恶她,再也不见她。 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以后有了孩子,她所有的指望都在孩子的身上,其他的人就都不重要了。 见沈芸韵不怕,凝露倒是有些犹豫。 的确,按照谢清远的心性和筹谋,的确是不会帮她这个忙,顶多就是警告沈芸韵一声而已,现在谢清远也不想见沈芸韵,更不会主动去找沈芸韵。 以免流出什么绯闻来。 惹得安阳郡主不快就不好了。 见凝露安静了,沈芸韵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一拂袖又坐下来,“你大概也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我今儿个来,只是来问你一些事情,我问你老实说,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不然,我就算是杀了你,谢清远能把我怎么样!” “你敢!”凝露真的怕了,语气惊慌。 沈芸韵挑眉笑道,“你可以试试看!” 听到这里,阮采苓伸手抓住顾瑾郗的手臂,小声问,“你觉得,沈芸韵要是真的把凝露杀了,谢清远会为了凝露出头吗?” “现在肯定不会,他的官途还没走稳,但若是谢清远心里真的有凝露的话,那未来沈芸韵的日子不会好过的。”顾瑾郗说。 阮采苓撇嘴。 现在也没好过到哪里去,所以说着凝露死与不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阮采苓打了个哈欠。 来风月楼听沈芸韵与凝露的墙角还真是无聊,还不如在家里看账本呢,至少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入自己的口袋里,她还能高兴。 现在听着这俩女人互相叫嚣,的确没有什么感觉。 “困了不如回去吧。”顾瑾郗说。 没什么可听的了。 阮采苓摆摆手,“不行,我估计凝露已经被沈芸韵吓唬到了,你都不用慕白去打听,这凝露肯定会什么都跟沈芸韵说。” 果然,隔壁房间的凝露静下来。 见凝露安静,沈芸韵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你和谢清远究竟是什么关系?别跟我说姘头!这种显而易见的关系不用你说,我要你说你们最真实的关系。” “夫妻。” 沈芸韵端着茶杯的手一抖,随后抬头恶狠狠的看着凝露。 “什么时候的事儿?” 凝露别过头去,“好多年前了,肯定比你认识清远的时间要长,我们在谢清远的故乡是拜过天地的!我才是谢清远正经的妻子!” 后面的话倒是跟阮采苓的猜测差不多了。 谢清远跟凝露成婚之后也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但是凝露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正好也就是这个时候谢清远起了考取功名的心思,就带着凝露一路到了京城。 可到了京城之后,谢清远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在这里连安身立命的钱都没有。 加上他对于权利的觊觎,他便把注意打到了凝露的身上。 那个时候的凝露还是个好人家的姑娘,这辈子也就跟过谢清远一个人,骤然听到谢清远给她出的注意肯定是不愿意答应的,天天哭夜夜哭。 后来,没钱过日子,饿的前胸贴后背,加上谢清远花言巧语的哄骗着,凝露也就真的答应了。 凝露委身青楼,卖身的钱给了谢清远,这才有谢清远找到沈芸韵这棵大树的后事。 听到这里,阮采苓真是不知道该说凝露什么,居然因为谢清远一个人就把自己一辈子都给搭进去了,若是谢清远真的不认凝露这么一个妻子,她也没有办法,这辈子只能在这里。 不由得,阮采苓却笑了出来。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被骗的最惨,可现在看来,自己跟沈芸韵也差不多嘛! 在之前,沈芸韵一直以为谢清远最爱的人就是她的,毕竟谢清远对她也说了很多海誓山盟的胡话,可现在看来,那些话都是从别的女人耳朵里走过的。 从先前无奈的笑,到了后来,阮采苓几乎是仰天大笑。 笑倒在顾瑾郗的怀里,笑倒眼泪都出来了。 沈芸韵你也有今天,你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过了这么久,现在这个梦总算是破碎了,感觉好吗?嗯? 见阮采苓笑成这样,顾瑾郗不明所以,却还是抱着阮采苓。 突然间,阮采苓抱着顾瑾郗,把连砸在顾瑾郗的怀中嚎啕大哭,素以的琴声几乎都要挡不住阮采苓的哭声。 “阮阮乖,不哭了。”顾瑾郗不会哄人,只能轻轻拍着阮采苓的后背,安慰她。 外面站着的青芮听到阮采苓哭声,吓了一跳,想要推门进去,可是慕白拦住青芮说,“你进去做什么啊!” 青芮急了,“我们小姐哭了!我当然要进去了,我都没听小姐这么哭过!” “啧,就说你不懂事儿呢,我们世子在里面,用得着你哄么!”慕白说。 “那要万一就是你们世子给小姐惹哭了呢?”青芮发文。 这个,这个他就不知道了,但慕白还是拉着青芮的手没松开,“就算真的是世子把狮子给给惹哭了,你也得给世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不是我进去看看……” 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怀中哭了一会儿,随后擦了擦眼泪,若无其事的抬头。 一旁跪着倒酒倒茶的青卿都看呆了。 阮采苓轻咳一声说,“我就是……”喜极而泣。 能亲耳听到凝露这样说,沈芸韵肯定是受不了的。 在沈芸韵的心里,一直都是觉得是她和季婧妍毁了她的幸福,让她和谢清远之间有嫌隙,不能在一起,还必须要嫁给成暄。 可现在看来,就算此事成了,谢清远也不会跟她在一起。 沈芸韵的前面永远都挡着一个,谢清远明媒正娶的妻子,凝露。 呼,阮采苓松了口气,突然压在胸口的大石头也挪开了,天气豁然晴朗。 “阮阮,怎么了?”顾瑾郗担心的问。 现在阮采苓的状态让顾瑾郗捉摸不透,刚才还嚎啕大哭呢,这会儿就突然心情好的不行,面容上的笑都遮挡不住。 青卿和素以对视一眼,也不明白阮采苓是怎么了。 阮采苓摆摆手,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没事儿没事儿,心里痛快了,也就是我现在不能喝酒,不然我肯定是要开怀畅饮的!” “何事高兴?”顾瑾郗又问。 阮采苓靠在顾瑾郗怀中,仰头看了眼顾瑾郗,伸手拽了拽顾瑾郗的耳垂,“或许在你们的耳朵里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在我的心里就是天大的笑话,沈芸韵也是一个笑话,今天,还真没白来!” 本是想听听看,沈芸韵跟凝露是如何吵架的,却不成想,居然得到了这样一个惊天秘密。 不管这个秘密会不会被她用来威胁谢清远,至少她知道了,心里就舒服! 顾瑾郗,“……” 屋里顾瑾郗不明所以,隔壁的沈芸韵看着凝露的眼神却快要杀人了,可她还是不能动手,成家的人都还没死呢,她要是把凝露杀了,自己也肯定活不了多久。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再睁开眼睛,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沈芸韵。 “好,我不动你我也不杀你,谢清远若来了,你也可以告诉谢清远我知道了这件事儿,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这是沈芸韵对凝露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带上黑色连衣披风的帽子,出去了。 最后这句话,仿佛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凝露咽了口唾沫,后怕。 在沈芸韵走后,凝露对屋子里的侍女说,“想办法传消息出去,我要见清远!” 丫鬟点头,“是,我这就去传消息!” 隔壁没了声音,阮采苓也知道沈芸韵是走了,不过心情依旧很好,门口慕白却敲了敲门。 “说。” 慕白进来后看了阮采苓一眼,才对顾瑾郗说,“三皇子来了!” 三皇子?沐易佐怎么到这来了? 阮采苓很惊讶。 “可看清了?”顾瑾郗问。 慕白点头,“嗯,看清了,三皇子身边的侍卫还是那个人,不过他乔装打扮易容来的,要了个包厢,在里面喝酒呢!” 阮采苓从顾瑾郗怀中坐起来,疑惑的问,“沐易佐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这个档口要是被皇上知道,他肯定是要被训斥的啊!” 但顾瑾郗却看了阮采苓一眼,不说什么。 第一百八十一章 豁出去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沐易佐近日买醉都跟阮采苓有关,他不能跟阮采苓说,若是说了的话阮采苓心里肯定有压力。 可阮采苓是何等聪明的人,只凭顾瑾郗一个眼神就明白了。 她轻咳一声,“我过去看看吧,在这种地方买醉要是被皇上或者沐易琛知道的话,肯定会借机拉沐易佐一把的。” 说着阮采苓就要起身。 “不行。”顾瑾郗却先阮采苓一步起身,他扶着阮采苓的双臂说,“不行你不能去,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是被人看见你和沐易佐一起出现问题更严重,你先回家吧,我去。” 沉默片刻,阮采苓说了句好。 顾瑾郗说的没错,她考虑的太片面了。 她想把沐易佐劝回去,可若是沐易琛的人跟在沐易佐身后的话,传入宫中,她未来的宣王世子妃在风月楼这种地方,还偷偷跟沐易佐私会。 她的名声要怎么办? 本身她退了沐易佐的聘礼就已经够让皇上不高兴了,要是再跟沐易佐传出点什么消息,更让皇上头疼。 阮采苓说,“那你带着沐易佐赶紧走,至少别在这里喝酒,我听大哥说,沐易琛在沐易佐的身边留了不少人。” “嗯,我知道,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也别去成家蹚浑水,沈芸韵总能自己解决的,你等着结果就好了。”顾瑾郗嘱咐阮采苓。 “好,我知道了。”说完,顾瑾郗最后抱了阮采苓一下就出去了。 素以也停止了弹奏。 “世子妃现在要走吗?我让人把后门开了?”素以问。 阮采苓摇摇头,“我有预感,谢清远肯定会过来的,凝露跟沈芸韵说了这么多,再被沈芸韵这么一吓唬,她肯定会害怕,要谢清远给她出主意,我在等一会儿。” 既然如此,素以准备继续弹琴,但阮采苓却一招手让素以过来。 “这屋子里也没有谁敢不要命的进来,你们也休息一会儿,青芮你也过来喝杯茶,我心里高兴,你们也不用拘谨着。” “小姐你……” 方才青芮在门口还听到了阮采苓的哭声,可这会儿,阮采苓倒是真的高兴,嘴上不说眼睛里都满满的溢出了色彩,虽然青芮不明白,可只要阮采苓高兴就好。 四个人跪坐在桌前,青卿不敢轻易动手,只帮阮采苓倒茶。 “小姐为何高兴啊?”青芮还是没忍住问。 阮采苓本想喝酒的,可是顾瑾郗在离开之前嘱咐了素以不能让阮采苓喝酒,素以按照顾瑾郗的吩咐,把所有的酒都放在门口,不让阮采苓喝。 听到青芮的疑问,其实素以跟青卿也心存疑惑。 她们跟阮采苓的关系还算是陌生的,不如青芮跟她亲近,自然是不敢问的,只是心里疑惑。 “很多事儿值得高兴,本来我以为我都不在乎了,我以为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的一切,可现在知道后,我还是很高兴,心里很痛快。”阮采苓看着桌子上的花生壳愣了会儿神。 青卿帮阮采苓夹菜道,“世子妃高兴就好。” “嗯,你们也吃,这些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来吧,咱们一边等谢清远一边吃。” 另一面。 顾瑾郗在小二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包厢中的沐易佐,今天沐易佐喝的还不是很多,这会儿还保留着自己的理智,看到进来的人是顾瑾郗后,翻了个白眼。 “怎么又是你啊!怎么我在哪儿都能遇到你?你连青楼都来?” 顾瑾郗作揖对沐易佐行礼,随后屏退左右。 “三皇子怎么到这里来了?这种地方不该是您来的地方。”顾瑾郗坐在沐易佐身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今天没少喝,方才在阮采苓那屋里就跟着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到了沐易佐这边,看见一屋子的酒坛子,他觉得自己跟沐易佐总得有一个人是被扛着出去的。 虽然这人不太可能是他。 沐易佐的酒量一般,估计有一会儿就醉了。 沐易佐瞅了顾瑾郗一眼,挑眉道,“你都说我是皇子了,我哪儿不能去?寻常百姓还能来这里寻欢作乐呢,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听着沐易佐的话,顾瑾郗皱起眉,“正因为你是皇子,才更要保重自身,若是皇上和九王的人知道你来了这里,免不了又要被诽谤。” “他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去吧!我做皇子已经够累了,哪儿还管得了这么多?”说着,沐易佐又喝了一杯酒,正要倒酒的手被顾瑾郗给按住。 他抬头瞅了顾瑾郗一眼,后者说,“我帮你倒酒。” 满满登登的一杯酒刚放在沐易佐面前,他就端起来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的停顿,这时慕白突然进来,在顾瑾郗耳边说了什么。 “都杀了,一个别留。”顾瑾郗面无表情的说。 “是。”慕白一拱手出去了。 手中捏着空酒杯,沐易佐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杀伐果断的顾瑾郗笑道,“宣王世子,冷酷无情,倒是真的没说错,杀人这件事儿在你的眼中居然这么简单。” 说杀就杀了,一点都不犹豫,若顾瑾郗是正经皇子的话,估计皇上早就把太子之位给了顾瑾郗,都不用他们下面这么多的兄弟,闭着眼睛打。 说起来,太子的位置谁都想要,未来的皇位谁不想要呢? 但为了这个位置实在是付出了太多,沐易佐都开始怀疑,他付出这么多,就只为了一个太子的位置,他除了皇位能得到什么? 其他的是不是都不见了? 顾瑾郗没抬头,依旧帮沐易佐斟满了酒杯,“替三皇子排忧解难是臣的职责。” “职责?你就敢说你从未想过要做皇上吗?”沐易佐问。 手一顿,沉默几秒后,顾瑾郗才抬头信誓旦旦的对沐易佐说,“臣没有。” 连沐易佐都说皇子没有什么好的,太子也没有什么不同,那顾瑾郗何必挤破头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皇位呢?他宁愿抓住现有的一切。 比如阮采苓。 其实沐易佐就是因为阮采苓才喝成这样的,顾瑾郗也知道,但是他不能劝解太多,省的让沐易佐觉得他得了便宜卖乖。 还是哄着沐易佐早些离开才好。 刚才慕白传回来的消息,沐易琛派了几个人跟在沐易佐的身边,知道沐易佐如今在风月楼里,正要回去传递消息,就被慕白给发现了。 为了不让消息被沐易琛或者皇上知道,顾瑾郗才让慕白把人都杀了,一个不留。 说到底也是为了沐易佐。 “呵。”沐易佐嗤笑一声,“连你都知道当皇帝没什么好的,可是为了我母妃我还是要去争去抢,没办法,生在皇室,不做皇帝就只能任人宰杀,我不想死,就必须要把命运紧紧的抓在自己手中。” “三皇子说的是,既然您都明白,不如就回去吧。” 素以和青卿陪着阮采苓吃了些东西,看得出来阮采苓心情是真的好。 “小姐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的东西了,是这里的饭菜好吃吗?”青芮问。 阮采苓放下筷子擦擦嘴角,“也不是吧,跟梅婶的手艺没法比,但就是想吃!” 青芮点头,“小姐还要吃些别的吗?我在叫小二上点?” “不用了,隔壁似乎有声音了。” 她放下筷子主要也是因为隔壁有了声音,青卿对阮采苓嘘了一声,起身挪开墙壁的一幅画眼睛凑过去看了看。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能看到隔壁呢!还真是专门为了窃听而准备的房间啊! 半晌,青卿回来后说,“来了,是个男人。” 她没见过谢清远,自然不知道谢清远长什么样子,但这个会儿出现在凝露房间里的男人,想来应该是谢清远无疑了。 阮采苓勾唇一笑,“是么,好戏要开场了!” 谢清远是带着惊吓到风月楼来了,方才丫鬟去传告的时候,刚好季婧妍出去了,谢清远听丫鬟说,沈芸韵来风月楼找了凝露,立刻换了衣服赶过来。 “她说什么了?”谢清远坐在凝露身边问。 这会儿,凝露见到谢清远之后就一直哭,说沈芸韵来吓唬她,还说了什么你们等着报应之类话。 虽然谢清远不大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可到底是结发夫妻,又为了自己付出这么多,看见这幅样子的凝露,立刻就心软了。 “好了好了,沈芸韵说咱们不得好死咱们就得死了?咱们不还是好好的活到了现在么?”谢清远抱着凝露哄。 凝露抽噎着说,“当初我就跟你说了,这女人不是什么善茬,现在好了,就算是嫁人了也还是紧紧抓着你不放!这以后该怎么办啊!” 谢清远满脸不怕。 “这有什么?她是成家的少夫人,她就算是知道了还能说出去不成?我迟早有一天,官位是要压着成家那个成厉生的!到时候,成家不还是得乖乖的巴结我?她沈芸韵算什么?” 听着谢清远安抚的话,凝露平静下来,可还是被沈芸韵走的时候,那个眼神吓得心惊肉跳。 “不对,我看沈芸韵那眼神,好像是豁出去的样子!她不会玩命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有人尾随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一般来说,女人若是豁的出去,那就是很可怕的。 阮采苓低头看着茶杯中的茶梗淡淡道,“凝露该怕的,沈芸韵对成家的人都敢直接动手,完全不顾及情谊,凝露对她来说可不是情敌这么简单。” 对谢清远或许沈芸韵还会心慈手软,可是对凝露则完全不会。 在沈芸韵的心里,只要凝露存在一天就说明曾经的她是多么愚蠢,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让凝露活着的,阮采苓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问素以。 “不是说前些时候,跟在九皇子身边的那个幕僚,什么王大人的到风月楼来了?是谁陪着的?” 九皇子沐易琛身边的幕僚有很多,这个王大人的官职不是很高,所以盯着王大人的人不是很多,刚开始的时候连顾瑾郗都不清楚他居然是沐易琛的人,还是那天阮诩尘入宫的时候,不巧看见了王大人从沐易琛的宫殿走回来。 本来嘛,一个身有官职的人出入皇宫很正常,但是偷偷摸摸的从小胡同走,就不正常了! 阮诩尘跟顾瑾郗提起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迷茫,这王大人在上朝的时候很少说话,也从不进言,都是别人说什么他就跟着说什么,但是从未想过,这种人居然能在沐易琛的身边呆了这么久。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顾瑾郗才安排人跟在王大人的身边。 素以想了好久才想起阮采苓说的王大人究竟是谁,眼睛转了转,好半天才说,“好像是来过,当时屋子里人还挺多的,那个时候我在其他的房间里所以知道的不多,若是世子妃想知道,奴婢找人去问问?” 阮采苓摇头,“不可。” 若是那女人是王大人的姘头,素以一问之下反而会引人注意。 “我也只是问问而已,瑾郗的人一直都在王崇的身边,但这王崇似乎没有其他的爱好,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风月楼里,其他的时候不是上朝就是在家中,和自己的小妾在一起。” 说起来,这个王崇也是挺奇怪的。 有这么多的小妾,但是没有一个正妻。 “也不是没有。”青卿喝了一坛酒,双颊一抹嫣红,提起王崇她就想起之前的事儿。 阮采苓挑眉,“哦?他有名门正室的妻子?可我怎么没听说?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啊!” 安插青卿这么一个人在风月楼就是因为,这种身份不好意引人怀疑,男人嘛,喝得多一些就什么都说了,也能听到的更多。 从刚才阮采苓问素以的时候,青卿就听出来了。 “其实王崇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要不是因为在某一次大典中碰巧扶了一把九皇子,也不会被人发现。”青卿一副轻佻的口吻。 到现在为止,王崇也只是个五品官,只不过在京城任职而已。 在来京城之前,王崇是有一个结发妻子的,但是来了京城后,他嫌弃妻子不够漂亮登不上台面,执意要把妻子休掉,不过为官者,擅自休妻,是要被问罪的。 所以实在没办法了,他就只能左一个小妾右一个小妾的娶进门,最后妻子居然被活生生的给气死了。 在那之后,王崇就没有再娶过妻子,但是小妾却很多。 说到这里,阮采苓也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儿,一般来说官职越高的人,反而身边的人越少,比如他爹和宣王,这辈子也就只有一个妻子而已。 再甚者,连林一成这种人,都对妻子很好,身旁两三个小妾环绕,还属于比较正常的。 “曾经我也是陪过王崇一次的,但是只有一次而已,后来成暄来了京城我就没有陪过其他人了。” 阮采苓挺感兴趣的,就问,“王崇说过什么朝堂上的话没有?” 青卿点头,“怪不得这个王崇也就到五品官而已,口出讳言,且丝毫不顾及当朝天子的颜面,而且我听说王崇和后宫一个嫔妃……关系匪浅。” 和后宫嫔妃关系匪浅?阮采苓瞪大了眼,“不会吧?哪种关系匪浅啊!” “就是世子妃您想的那一种。” 阮采苓,“……” 这王崇的胆子也是大,还真的是不怕死啊! “且听一听隔壁又说了什么吧,其他的等事情平息之后再说。”阮采苓端起茶杯喝了口。 谢清远抱着凝露哄了好久,总算是见凝露不哭了,俩人又温存了许久,谢清远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跟凝露说,“我得回去,这会儿安阳该回府了” 一听到谢清远的口中提到安阳郡主,凝露的脸色又变了,她推开谢清远,“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个娇滴滴的郡主!早就没有我了吧!” “凝露,别瞎闹了,我和九皇子沐易琛已经成功的搭上关系,已经成为九皇子的幕僚,我的未来肯定是飞黄腾达的!但我还是需要安阳郡主成为我的垫脚石,你且放宽心,只要我的官途顺利,你就是未来的大夫人!什么一品诰命夫人,都是你的!” 听着谢清远在这里哄劝,虽然凝露心里舒坦,但也还是会害怕。 害怕沈芸韵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在利用完沈芸韵之后,谢清远这样的不近人情,难保她以后不会跟沈芸韵一样,看来得给自己找个退路了。 “那好吧,你走吧,不过这一次……”凝露的话还没说完,谢清远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串玛瑙珠,递给凝露,“你看看,这是宫中流传出来的红玛瑙珠!你看看这成色!” 后面的话,阮采苓懒得听。 天色全黑阮采苓才从风月楼离开,青芮问,“小姐现在要回家吗?” “不回,我还有些事情要做。”阮采苓上马车后对江晨说,“去宴华楼。” 宴华楼中,西银正在账台后面算账,听到脚步声还没抬头就已经知道来的人是阮采苓,头也不抬的说,“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诶对了,三皇子前些时候在这里喝了顿酒,说是要算在你的账上。” 阮采苓,“……” 算在她的账上?为什么要算在她的账上啊? 西银递过来一个账本,用笔指了指上面画着红圈的一行字,阮采苓挑眉看了眼,上面居然是最近沐易佐来宴华楼吃饭的账目,有菜有酒。 看来沐易佐胃口不错啊!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直接丢回去,西银接过来后笑着说,“不得不说,这三皇子不是一般人啊!哈哈,你是来喝茶看戏的,还是来说些什么的。” 阮采苓在账台上敲了几下,西银拨弄着算盘的手一顿。 “那就楼上请吧,凌风咱们家小姐来了,上好酒好菜,青芮扶着你家小姐上去。” 这一席话,西银说的声音特别大,好像是故意让人听到一样。 “小姐,西银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声的喊啊?”青芮扶着阮采苓上楼的时候奇怪的问。 阮采苓瞥了眼后面,“这一路你都没发现,江晨驾驶马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么?” “这倒是了,我还想问他呢。”青芮说。 这会儿,江晨去栓马车还没上楼呢,青芮也不能问江晨。 阮采苓说,“咱们的后面有尾巴,从风月楼出来跟了一路了,我还不确定是谁的人,不过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啊!跟着人呢!是谁啊?”青芮受惊吓,赶紧抓住阮采苓的手。 阮采苓安慰青芮到,“他们不敢跟的这么近,方才咱们进来的时候,从咱们身后走进来的几个大汉瞧见了吗?就是那群人。” 几个大汉倒是挺正常的,问题就是他们的佩剑都是一样的,一看就是统一配发的。 大概是东西两厂的人。 现如今,西厂在顾瑾郗和阮诩尘的管辖内,几乎都是他们的人,而东厂和禁卫军几乎都是沐易琛的。 正因为如此,沐易琛才敢肆无忌惮。 西厂的人没有必要跟着她,顾瑾郗又不需要让这群人保护她,身边跟着一个江晨和西银等人就够了。 所以只有可能是禁卫军或者东厂的人。 “一会儿,上楼之后你就把帘子都拉上,毯子也都铺好,保证房间里不会传出一点声音。”阮采苓对青芮说。 青芮谨慎的点点头,“是,知道了。” 在凌风来上点心的时候,阮采苓坐在长椅上,看着下面唱戏的人,问凌风,“这人很眼生,新来的?” 凌风说,“是,前些天刚从外乡来的,一路颠沛流离才到咱们宴华楼的,西银说嗓子不错,音律也很好听就留下来,还没来得及跟小姐说。” 阮采苓团扇摇了摇扇出一些风来,哦了一声倒是没有说其他的,当凌风把所有东西都摆好时,对阮采苓使了一个眼神,阮采苓低下头对青芮说,“你就在这房间里呆着,哪儿都不要去。” “是。” 随后,阮采苓从栅栏旁起身,走到房间的中央被凌风抱起来,青芮打开屋子里放毯子的高柜,凌风抱着阮采苓踏进去,里面居然有向下的楼梯! 当青芮再次合上柜门,这屋子里安静的仿若没有人一样。 阮采苓在凌风的怀中叹息。 第一百八十三章 被劫走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怎么了大小姐?不舒服?那我背着您?”凌风以为是自己抱着阮采苓的姿势让她不舒服了。 下意识的想要把阮采苓放在地上,阮采苓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感叹。” 第一次来宴华楼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地方很漂亮,也很热闹,但是当西银带着她去楼上隐秘的密室后,她才开始觉得大哥心思筹谋,可当她再次知道这个地宫的时候。 阮采苓就真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有密室很正常。 朝廷官员没有谁的家里是没有密室的,总有些东西和人是不能被外人所发现的,定国公府更甚,后来阮采苓才知道,连思华楼的后面都是有密室的,不过就是被她当成仓库来放东西了。 可是地宫就很少了。 凌风带着阮采苓一直都在下楼梯,这里只有阮采苓的包厢中才有出口,也绝对不能从其他的出口离开,要是被发现的话,这下面的东西也会被人所发现了。 当阮采苓的双脚站到地上时,她长叹一声,“唉,我大哥真是煞费苦心。” 地宫中的所有装潢几乎都跟锦瑟阁一样。 不一会儿,西银才从另外一个入口进来。 “大小姐怎么了?怎么会被东厂的人跟着?我已经好久看见东厂的人秘密跟着谁了。”西银也有些焦急。 在她为自己丈夫报仇的时候也是杀过几个东厂的人,并且都是东厂很重要的人,从那之后,东厂很轻易就落到了沐易琛的手中。 现在想想,也是她太冲动。 阮采苓坐下后抬起双腿,手中团扇摇了摇,阮采苓眼睛看着一个角落,投入了精神,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她把今天去风月楼偷听沈芸韵说话的事儿告诉西银了。 然后阮采苓说,“这些都不重要,你们得给我杀个人。” 说到杀人的时候,西银发现阮采苓的表情瞬间变的阴狠,若是阮采苓自己会武功的话,西银毫不怀疑,阮采苓一定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也不过是因为现在阮采苓没有丝毫武功,只能借助与他们。 西银点点头,“说吧,杀谁。” “五品言官,王崇。” 深夜,阮采苓在祠堂中跪了好久,外面青芮都心疼了,等了阮采苓好久都不见她出来。只能轻轻敲门说,“小姐,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呢,你这样跪着,会加重伤势的啊!” “你进来吧。”阮采苓睁开眼,手中的十八子串珠也回到手腕上。 她叫青芮进来扶着她起身,跪了这一会儿时间,她连起身都做不到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就跟奴婢说,今儿个您在风月楼还哭了来着呢!是不是世子怎么了?”青芮担心的问。 青芮扶着阮采苓会思华楼,刚才阮采苓还一脸苦闷,可是这会儿居然笑的很开心,“没有啊,我在跟阮家的列祖列宗告罪,说完之后心情就好了。” “告罪?小姐你做什么了?”青芮疑惑的问。 阮采苓说,“明儿个你就知道了。” 巧的是,阮诩尘也刚从外面回来,准确的说是刚从宫里出来。 “苓儿,西银说,你要王崇的命?”阮诩尘一回来就收到这个消息。 虽然整个宴华楼都是阮诩尘送给阮采苓的礼物,连带着西银和凌风也是属于阮采苓的,不过若是阮诩尘去宴华楼的话,最近的事儿,西银也会禀告阮诩尘的。 而且,擅自杀人,西银还是要跟阮诩尘说一声的。 阮采苓点头,“西银动手了吗?” 阮诩尘到宴华楼的时候,西银才刚要动身,正因为阮诩尘看见西银穿着夜行衣才要多问一句。 “现在应该得手了,不过王崇不过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为何你第一个动手的人选的是他?” “正因为王崇此人不重要,若是现在咱们直接动手杀了一个对沐易琛来说很重要的人,那就是逼着沐易琛动手,可王崇不过就是沐易琛的一个幕僚,可有可无的人,咱们杀了王崇,只会让沐易琛心存疑虑。” 这些年,王崇因为有沐易琛在背后撑腰,所以就开始肆无忌惮。 也结了不少的仇恨,沐易琛也不能肯定杀他的人就是他们这边,而且既然沐易琛选择用东厂来跟踪她,必然是怀疑了什么。 “唉也难为你筹谋这些,最近我实在是……” 说到这里,阮采苓突然想起来问阮诩尘,“你跟纯慧的婚事已经定了吗?” 阮诩尘点头,“皇上说会择日成婚的,不过看皇上的意思,应该不会太早,毕竟皇上还是希望先选出太子。” 先选出太子? 这就是逼着沐易佐跟沐易琛动手啊!皇上的意思难道是要看阮诩尘帮谁吗?他是想要看到宣王府和定国公府站队后,才会定他们的婚事。 “还有一点。”阮诩尘看着阮采苓。 阮采苓走到半路就觉得腿疼难忍,差一点就直接倒了下去,还是阮诩尘眼疾手快的抱住她才没让阮采苓直接倒在地上。 “你又去祠堂了?”阮诩尘皱着眉语气严肃的问。 只要阮采苓选择杀人这一条路,肯定就要去祠堂里跪着,不为祈福只是为了让内心安宁,该死的人怎么都该死的,就算是阮采苓不动手,也多的是人会动手。 只不过,现在阮采苓需要她死而已。 “你的膝盖还没好,总是跪着,你想一辈子都不好吗?”阮诩尘有些生气。 阮采苓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阮诩尘和顾瑾郗怎么担心都没有用,不严肃一点,阮采苓根本就不当回事儿。 瞧见阮诩尘生气,阮采苓赶紧抓着阮诩尘的领子说,“大哥别生气嘛!我错了!” 夜色如水,阮采苓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是能梦见之前的一些事情,或许是因为昨天在风月楼听到太多关于沈芸韵和谢清远的事儿。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第二天一早王崇死了的消息就传遍大街小巷,听说死的还挺惨的,死在女人的身上呢! 阮采苓和阮诩尘起来陪着阮祁和阮苏氏吃早餐。 范叔正在说外面听来的那些消息。 “行了,老范啊,下去吧,这些事儿不要在饭桌上说。”阮苏氏说。 打打杀杀的,连吃个早饭都让人不得安宁。 阮诩尘却瞅了阮采苓一眼,后者神色淡定的喝粥,还在给阮祁夹菜,没有丝毫的变化。 好半天,阮苏氏才说,“尘儿啊,既然皇上都说了要赐婚了,那你跟纯慧公主就算是有婚约了,我和你爹商量着,你现在住的地方只是你一个人的,纯慧却是一个公主,怕不是委屈了她。” “娘不用担心,我会找人着手准备建造别院的,我这段时间会住在思华楼的客房中,我会把我的院子重建,纯慧会找人来监督建造的。”阮诩尘说。 见阮诩尘连沐易霏的称呼都变了,阮采苓也放下心来,“好了大哥,知道你对纯慧的那些心思了,之前还一直都压抑着自己,都没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你就要对纯慧好!公主的心性好,来家里的时候也是个活泼开朗的性格,但虽然单纯天真,却也懂得宫中的筹谋策划,不过过日子就不要算计了。”阮苏氏怕阮诩尘娶了公主后,连寻常时候都要斗智斗勇。 说到这个,阮诩尘无奈的笑着说,“娘,您担心多了,纯慧啊,才不需要谁斗智斗勇呢,她是个小迷糊。” “嗯,也好。”阮苏氏见阮诩尘是高兴的,才放心。 但阮祁却对阮采苓说,“苓儿啊,近日你有没有听说过三皇子的事儿?” 手一顿,不用阮祁说接下来的话,阮采苓都明白她的意思,随后说,“我知道,他在宴华楼喝了几次酒。” “唉,三皇子这样迟早会引得皇上不满。”阮祁说。 阮采苓垂下眸子,虽然这事儿不完全怪她,可到底…… “女儿会想办法的。” 这日,阮采苓带着青芮去雲秀坊本来是想要看看时新的料子,阮采苓上了马车之后就闭着眼睛再休息,并且在想王崇死了之后的那些事儿。 “你是谁!啊!噗……”马车外面的江晨语气惊慌,似有惊变。 阮采苓下意识睁开眼,可是还没等她看清来的人是谁,突然就被人罩上一张手帕遮住眼睛,并且被定了身,动弹不得。 “你是什么人啊!”一旁的青芮喊了一声后,也被打晕过去。 青芮! 阮采苓不能动也不能会说话,却很担心江晨和青芮的情况。 她感觉到有人带着自己离开马车,而且行进的速度很快,阮采苓在想会是谁呢? 鼻翼间隐隐有香气,很熟悉。 会是谁呢? 那人抱着阮采苓跑了许久才停下来,阮采苓被四平八稳的放在一张床上,可是眼睛上的手帕还是没有拿下来。 究竟是谁? “青芮,青芮!青芮你怎么样?”江晨晃悠着青芮的身体。 青芮缓缓睁开眼,下意识揉着自己的脖子,“江晨?我怎么了?诶刚才……刚才!小姐呢!” 她慌忙坐起身子寻找阮采苓。 第一百八十四章 沐易佐的心意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可是找了一圈都没见到阮采苓的人影,而且江晨也说,“大小姐被掳走了!” “可是刚才那个人不是……不是三皇子吗!三皇子为什么要带走小姐啊!现在怎么办!” 江晨没怎么近身见过三皇子,可是阮采苓跟在青芮的身边,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外面都是和阮采苓一起见过沐易佐的,轻而易举的就认出了沐易佐的身份。 不过青芮和江晨都想不透,为何沐易佐要把阮采苓带走,而且带走阮采苓的时候还是被定了身的,这不就算是把人掳走吗? 现在怎么办?该跟谁说? “回家,咱们会叫去找世子!”青芮抓着江晨的胳膊说。 江晨皱着眉摇头,“世子去查账,要两天之后才能回来,而且现在纯慧公主的人在家里呢,三皇子把人劫走,要是纯慧公主知道的话,肯定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的,小姐肯定不愿意这样。” “那怎么办啊!”青芮急的已经都哭了。 一时之间,江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呆呆的看着青芮,好半天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反手抓住青芮说,“咱们去宣王府!你跟小姐一起进去过的,你知道怎么找到宣王世子吗!” 听到江晨这么说,青芮哭红的双眼也是一亮。 对自己家的世子不在还有宣王世子呢,就算是找不到宣王世子还有慕寒和慕白!这兄弟两个人总有一个是在家里的吧! “对对对,咱们赶紧去!快!” 江晨再次出去驾驶马车。 “驾!” 这两天顾瑾郗被宫里的一些烦心事儿闹得整个人都累的不行,昨天很晚才把沐易佐送回宫,今儿个早晨也是去查看了几个商铺才回来的,难得有时间休息,顾瑾郗靠在窗户边差点睡着。 慕白和慕寒都在门口,依依筛选需要顾瑾郗知道的消息。 突然有侍女过来通传,“有人求见世子。” “谁啊?这个时候世子刚休息,若是不重要的人就说世子不在府中。”慕白摆摆手对侍女说。 可侍女有些犹豫,看了慕白一眼,才说,“是定国公府的侍女青芮,慕白你认识的。” 话音刚落,慕白立刻把手中的信封丢在慕寒的手中,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侍女,“……” 慕寒也很无奈,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信封,侍女好奇的问,“之前就听说,慕白对定国公府大小姐身边的侍女有好感,是真的啊!一听到青芮的名字就跑出去了!” “不知道。”慕寒向来是惜字如金的,侍女也不会自找没趣,直接转身离开。 府外等候的青芮焦急的原地转了好几圈。 “青芮你怎么来了!”慕白突然出现在青芮的身边。 深宅大院,江晨不好直接上门找人,就只能让青芮来敲门。 看到慕白后,青芮抓着慕白的手腕又哭了出来,“世子呢?世子在不在?” “怎么了,你慢点说,你哭什么啊!”慕白也变了脸色。 青芮抽噎着说,“我们小姐,我们小姐被三皇子带走了!不知去向!” “什么?” 顾瑾郗在廊下睡得不安稳,好不容易将将进入睡眠,便听到了仓皇的脚步声朝着他的位置跑来,在青芮进入房间的前一秒,顾瑾郗睁开眼。 “世子!我们小姐被三皇子劫走了!”青芮扑通一声跪在顾瑾郗面前。 阮采苓被放在床上好半天都没有人靠近,但是房间里一直都有脚步声,似乎在来回来去的转圈一样,阮采苓等的心急。 要打要杀的,你倒是说一声啊! 就在阮采苓心急的等着那人掀开手帕时,床铺总算是有塌陷的感觉,有人在床边坐下了,阮采苓紧张的连呼吸都停止了,她紧紧咬着后槽牙。 “苓儿。” 很熟悉的声音。 那人掀开她脸上手帕的时候,阮采苓也睁开眼。 果然是沐易佐! 当时她就觉得把自己带来的那个人身上味道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闻到过,现在想想,这不就是沐易佐身上的味道吗? 听大哥说,沐易佐的宫殿里一直都是点着这样的香,日积月累连带着沐易佐的身上也都是这个味道了。 沐易佐坐在阮采苓的床边,按了一下身上的穴位,阮采苓感觉嗓子一轻,仿佛可以说话了。 “三皇子,你带我来这里,还是用这种方式,你想要做什么?” 今天,沐易佐好像没有喝酒的样子,整个人都很清醒,只是精神不太好。 沐易佐深情款款的看着阮采苓,突然伸手想要触摸阮采苓的脸颊,可手停在脸颊附近,他停住了。 “苓儿,你为何不愿意嫁给我?是我不够好吗?”沐易佐对着阮采苓喃喃道。 阮采苓依旧不能动,却能说话了。 “沐易佐你什么意思?我退聘都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心里有人了,我喜欢顾瑾郗,我从一开始就喜欢顾瑾郗,放不下其他人了!沐易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是要做太子的人,你是要做皇上的人,你怎么可以借酒消愁呢!” 沐易佐突然大笑,“皇上?太子?你觉得这些有用吗?你不愿意嫁给我难道是因为我不是太子不是皇上吗?如果你说是,我立刻去抢皇位!” “沐易佐!你疯了吗!” 这样的话居然都敢说出来,要是被沐易琛的人听到的话,沐易佐会惹来大祸的。 随着阮采苓的大叫,沐易佐仿佛回了神一样,眼神不在变得那么飘忽不定,却依旧痴痴地看着阮采苓。 那种眼神,让阮采苓觉得有些恐惧。 沐易佐的手总算是落在了阮采苓的脸颊上,他的手很柔软很温暖,可阮采苓却觉得有些害怕。 “沐易佐你要做什么!沐易佐你放开我!沐易佐你听到没有!” 沐易佐弯下腰来,开始渐渐靠近阮采苓,眼看着沐易佐的唇就要落在阮采苓的唇上,她不能动,只能紧紧闭着眼睛。 “沐易佐!” 砰。 房门被踢开,下一秒压在阮采苓身上的沐易佐就被人一拳打开,阮采苓睁开眼看到随着顾瑾郗而来的慕白等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青芮进来之后就扑到床边。 “小姐!” 但阮采苓不能动,她只能对顾瑾郗说,“瑾郗!” 她是真的有些怕了,连尾音都带着哭腔,顾瑾郗和沐易佐正扭打在一起,无暇顾及阮采苓,可是听到了阮采苓的声音之后却略有停顿,侧头看了不能动依旧躺在床上的阮采苓一眼,继而却下手更重。 慕白推开青芮的身子,在阮采苓的穴道上点了两下,阮采苓身子一松,总算是可以动了。 “别打了。”阮采苓有气无力的对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说。 可这俩人似乎听不到一样,把心中所有的怨都在拳头中爆发。 阮采苓靠在青芮的怀中,皱着眉头对那边大喊,“别打了!” 这下,不管这俩人听到了连外面的人都听到了,顾瑾郗来救阮采苓是带着不少人的,门口排了两排的侍卫,阮采苓瞅了眼外面对门口等着的江晨说,“关上门。” “是。” 外面不明真相的人想要围观,都被顾瑾郗的侍卫给清走。 顾瑾郗和沐易佐被慕白给分开,顾瑾郗赶快过来查看阮采苓,她直接扑进顾瑾郗的怀里。 “瑾郗。” “没事儿没事儿,我来了。”顾瑾郗安慰着阮采苓。 这会儿沐易佐总算是回了神,看了眼抱在一起的阮采苓跟顾瑾郗,他捂着胸口靠在墙壁上。 “我早就知道,你喜欢顾瑾郗,心里也没有我。”沐易佐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抬眸看了沐易佐一眼,她觉得有必要跟沐易佐说清楚。 “瑾郗你先出去,我现在没事儿了,你把人都带走吧,这里站着这么多的人,九皇子很快就得到消息了。”阮采苓对顾瑾郗说。 顾瑾郗还是有些担心,可阮采苓态度坚决,他也就只能点点头,起身瞪了沐易佐一眼,对慕白说,“我在楼下等着,你把人都带回去,别传出什么风声。” “是世子。”慕白和江晨离开,青芮也在门口守着,顾瑾郗去了楼下。 屋子里只剩下阮采苓跟沐易佐两个人了。 沐易佐被顾瑾郗伤的不轻,脸上都挂了彩,唇角还有血迹,坐在椅子上瞅着阮采苓朝自己一步一步靠近。 可阮采苓却在他身前不远处停下了,没有继续靠近的意思。 “三皇子。”阮采苓对沐易佐行了一礼。 沐易佐凄惨一笑,“怎么了,这个时候你还顾及礼仪?果然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啊!” 这没有挖苦的意思,却是沐易佐的心里话。 从一开始阮采苓对他来说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京城贵女而已,可后来,不知怎么,这三个字就不仅仅是名字这么简单了。 他想要的更多。 比皇位还要重要的一件事儿。 他想要阮采苓。 阮采苓坐在沐易佐的身边,却不去看沐易佐,她帮自己倒了杯茶也给沐易佐倒了一杯。 “三皇子,虽然你是皇子,从小在深宫大院长大,可你比我还天真。” 第一百八十五章 林一成入狱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从一开始,阮采苓就没想着会和顾瑾郗之外的人怎么样,有什么关系。 尤其又是皇室的人,只不过让阮采苓意外的是,沐易佐居然对她有这么大的偏执,反而闹出这一次的荒唐事儿,这两天她还跟家里人说呢,会找个时间跟沐易佐说清楚。 毕竟从退聘开始,到现在沐易佐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样子,连阮祁都看出来了。 这种状况要是让皇上说出什么来,肯定是不好听的,但是如今的沐易佐又什么都听不进去,阮祁私下里也和阮采苓说。 尽快安抚好沐易佐的情绪,正是几个皇子夺嫡的时候,沐易佐切莫要因为这种小事儿而烦心,不然以后他冷静下来,肯定是要怪罪在阮采苓身上的,定国公府不能顶替这个罪名。 只是阮采苓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沐易佐就已经找上门来了,还搞出这么一场闹剧来。 “我天真?你什么意思?”沐易佐反问阮采苓。 阮采苓满饮一杯茶,唇角还带着讥讽的弧度,阮采苓不轻不重的声音敲打在沐易佐的心口上,她说,“如今三皇子这么一闹,若是传的满城风雨,切莫说你太子的位置肯定是不保,就算是我定国公府,也要和三皇子你脱不开关系了,这朝中事务,牵一发而动全身,三皇子你真的都不想吗!” 虽然对阮采苓来说,什么沐易佐什么沐易琛,他们的生死和自己都没有关系。 可是定国公府上下上百口子人都是要活命的,尤其是他们家的这种地位本来就比较敏感,阮祁在朝中本来已经是多加防范。 要是因为沐易佐这事儿闹个满城风雨,皇上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的。 “我只不过是想……”沐易佐的话没说完,阮采苓手中空了茶杯直接磕在桌子上。 “三皇子想要什么?想要我?还是想要我定国公府的帮助?”阮采苓侧头冷冷的看着沐易佐,那种目光让沐易佐觉得心惊。 他知道阮采苓聪明,也知道阮采苓不出阁便知晓天下事,可是一个女子,为何有这样的远见? 阮采苓看着沐易佐的眼睛说,“你若要我,你让皇上下一道圣旨我自然不敢不从,可若是要我定国公府的帮助,若你真是适合帝位的人,我们也自然会帮你,三皇子还想要什么?” 见阮采苓态度如此坚决,沐易佐和阮采苓对视片刻,总算是败下阵来,“我不想你因为圣旨才和我在一起。” 还真是贪心,不光想要人还想要她的心,阮采苓真不知道该说沐易佐什么好,过了半晌,阮采苓才起身对着沐易佐行了一礼,“今日之事,不会传出去,但是我希望三皇子能把我们臣子的命也当成命,莫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儿了,臣女告退。” 说完,阮采苓转身离开。 楼下顾瑾郗已经在马车里面等着了,青芮扶着阮采苓上车后,外面慕白问去哪儿,阮采苓本想说直接回家的,可是顾瑾郗却说,“去宣王府。” “宣王府?我跟你回去?”阮采苓问。 才刚从沐易佐惊吓中走出来,阮采苓心口还是一顿一顿的,总是不太舒服。阮采苓知道,沐易佐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喝得多了,所以才借着酒劲儿,闹了这么一出闹剧。 可是,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 “怎么了?”顾瑾郗见阮采苓看着自己,不由得伸出手去帮阮采苓把头发别到耳后,阮采苓摇摇头,“没事儿。” 她知道顾瑾郗不会怪罪她,但总觉得,好像是她的错一样,阮采苓说不出话来来。 看着阮采苓的样子,顾瑾郗也心疼了,他伸手将阮采苓抱到自己身边来,在阮采苓的额头亲吻,“好了,你不要多想,这事儿不怪你的,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顾瑾郗不会怪她,心理才更加难受。 回到宣王府之后,阮采苓还是直接去看望老太王妃,在老太王妃的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才随着慕白去了顾瑾郗的院子,听到外面有喧闹的声音,阮采苓侧头看了看。 “这都是做什么的?怎么吵吵闹闹的?”阮采苓问。 慕白瞅了一眼,笑着对阮采苓说,“还不是说世子妃要嫁过来了,正准备建房子呢!现如今我们世子的院子太寡淡了一些,不适合小两口居住,我们王爷和王妃就命人重新修建。” 居然现在就开始建婚房了,阮采苓脸颊微微有些红。 “其实瑾郗的院子就很好,也安静,不用这样大兴土木的。”阮采苓说。 这事儿慕白他们可说不上话,本来世子的意思是带着世子妃到别院居住的,可是老太王妃却觉得他们要是走了,这院子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就冷清了。 老太王妃说自己年纪大了,就希望孙子孙媳妇儿在身边热热闹闹的。 这样一合计,顾瑾郗便改口不出去了,反正宣王府这么大,多的是地方住,就算是将别院重新建造一个在后面,也是放得开的。 阮采苓知道顾瑾郗孝顺,而她也觉得,不用成婚就搬出去,王爷和王妃也不是不好相与的人,总不会难为她,在家里和乐融融的也挺好。 但是最近事情多,阮采苓也来不及想和顾瑾郗成婚之后的事儿,只忙着外面。 “听闻朝堂上有人弹劾林一成呢。” 坐在餐桌旁,青芮正在忙活着布菜,顾瑾郗心疼阮采苓被惊吓一番,让人准备了一些饭菜,阮采苓吃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但还是觉得梅婶的手艺好。 这要是嫁人了,吃不到梅婶的手艺了,她肯定想念。 顾瑾郗点头,“是,一群言官联合起来弹劾林一成,但是面上皇上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就是下朝之后将我爹和定国公给留下了,事后又宣了你哥进宫。” 看来是有人存心了,如今朝堂上的几个言官一半是向着九皇子的,另外一半都掌握在宣王和定国公的手中,顾瑾郗也认识几个,但是这一次的事儿,顾瑾郗没有参与。” 皇上要彻查呢,想来也是觉得林一成这个人有问题。 其实一开始皇上就知道林一成是九皇子的人,不过是因为林一成身后那小妾的聪明才智才重用林一成,现在朝廷涌起一批新人,尤其是温如世和谢清远这样的才子已经都任命官职,林一成自然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阮采苓咬着筷子想,那皇上叫大哥入宫,应该也是为了要彻查。 “既然彻查就不怕了,这林一成做了这么多的事儿,现如今肯定是不好翻案的,不过我倒是更加好奇,林一成身后的人,这一次会怎么保住林一成!” 可后几日,消息传来,林一成种种案件证据确凿,直接下了大狱。 正在翻看账本的阮采苓冷哼一声,“我没想到啊!居然直接就把林一成给耸肩监牢,我还以为沐易琛会象征性的保住林一成呢!至少不是死罪。” 西银端着点心过来,放在桌子上对阮采苓说,“你以为沐易琛手里可用的人就只有林一成一个吗?林一成能有现在的位置也不过是因为沐易琛放在他身边的谋臣,那小妾虽然毁了容,但好歹也是个会动脑子的,不光如此还给林一成生了一个儿子!林一成也够了。” 对沐易琛来说,林一成已经是个弃子了,自然是不会动什么手段的。 因为阮采苓明白,如今谢清远已经是沐易琛的谋臣,谢清远比林一成聪明,也比林一成懂得哄沐易琛高兴,自然而然的,这林一成就没用了。 “你也别说这个,我总觉着吧,沐易琛还有什么招数没有用,但如今三皇子的进攻变得迅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我和他说的话管用了。”阮采苓伸手,西银将茶杯放在阮采苓的手上。 西银想了想说,“沐易佐败在心软,可当这种人没有软肋的时候,其实才更加恐怖。” 恐怖?一想到那天沐易佐的样子,阮采苓就幻想不出沐易佐恐怖的样子,不由得,阮采苓翻了个白眼,“他能恐怖到什么地方去?说他无用,倒是林一成这事儿,已经定了,丞相府已经被抄家,现如今,家里的人呢?” “几个小妾变卖了,正室夫人回到娘家了,而最聪明的那个小妾不见踪影,世子也找人去查了好几天了,愣是没看见人。”西银说。 跑了? “跑的还挺快!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西银说,“何止不留情面,林一成为何直接定了死刑连申辩都没有?还不是因为林一成已经哑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有人来说,那小妾在林一成入狱之前的一天,将他毒哑了。” 阮采苓手一顿。 愣了好半天,阮采苓才扭头看向西银,不确定的问,“哑了?沐易琛还真敢动手,也不怕皇上疑心?” “其实皇上,早就疑心了。”这俩人说着,没想到门口就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阮采苓和西银都是一惊。 “三皇子?你怎么在这?”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够不够格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几日不见的沐易佐突然出现在宴华楼,就站在阮采苓和西银的后面,这俩人纷纷站起来,对沐易佐行礼,但是看今天沐易佐的状态明显是比那天好多了。 看起来也有些精神,沐易佐背着手先看了阮采苓一眼,随后摆摆手让他们都坐下,“都坐下吧,都干什么,站起来。” 但是沐易佐一屁股坐在了阮采苓身旁的位置上,沐易佐自顾自的看着下面的戏台子,戏台上有人咿咿呀呀的唱着,而阮采苓和西银则对视一眼,阮采苓让西银先下去。 之前阮诩尘就不想让西银在众位官家的面前露面,毕竟之前西银做的事儿,大部分人都知道和阮诩尘有关,但是阮诩尘把宴华楼给建起来本来就是为了让西银等人能安身立命,就算是未来不帮他们做事儿了,有这么一个宴华楼,也足够他们吃饱穿暖。 加上西银的孩子也在宴华楼,这也算是西银的一个软肋,要是让官家的人知道,总是有些麻烦的。 于是阮采苓就让西银赶紧下去,别让沐易佐起了疑心。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宫里没事儿要忙?”阮采苓帮沐易佐倒了一杯茶,稳稳的放在沐易佐面前,茶水溅出来一些,在桌面上晕开。 沐易佐侧头看了阮采苓一眼,端起茶杯说,“我知道前些时候我惹你生气了,知道你操心阮诩尘的事儿,我这不是来跟你说说么。” 这件事儿本来就是皇上秘密交给阮诩尘的,自从朝中知道阮诩尘与纯慧公主的婚事儿后,就有不少人说,这定国公府一家本来是极好的。 但是一个要嫁给宣王世子,一个要娶了公主,很多人都怕定国公府一家会是恃宠而骄。 可是皇上愿意,不光是这样,还给了阮诩尘这么好的一个差事,显然是已经把阮诩尘当成自己的女婿来看待,实实在在是一家人了。 这件事儿让沐易琛的幕僚们都很担心。 阮诩尘娶了公主之后就是驸马,现如今皇上还没有选定太子,会不会干脆就把这个江山给了阮诩尘呢?那定国公府一家真的就是一跃而上了,所以最近朝中不少人都在争吵。 说的到底都是关于阮诩尘和沐易霏的婚事。 不过今天皇上也发了一次脾气,说沐易霏喜欢阮诩尘,不管阮诩尘是什么人就算是一个寻常人,他都同意这门婚事,那些想太多的臣子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皇上震怒,旁人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今儿个下午林一成就要问斩了,他右丞相府一家子的人走的走变卖的变卖,偌大的一个宅子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沐易佐跟阮采苓说起这件事儿来,问阮采苓要不要去看看。 阮采苓愣了下,本想去看看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变了味道。 “不去了,到底也是别人的生死跟我没有关系,我去凑什么热闹,再者说了,林一成会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现在也有了结果也没多意外。”阮采苓淡淡的说。 从知道林一成是靠着沐易琛的帮助才走到今天的时候开始,阮采苓就断定,林一成这样的人肯定会被谢清远这种人给踢下去的,再加上林一成的身边还有一个毒蝎心肠小妾。 这人为了稳定自己在林一成身边的地位,能跟林一成生儿育女,而现在为了保全自己和沐易琛,也能轻而易举的将林一成给毒哑,让他这样等着死。 女人心海底针,阮采苓也没办法说什么。 见阮采苓的脸色隐晦不明,沐易佐倒是也没有在说什么,沐易佐来之后阮采苓就没有看过账本了,将账本放在一旁,陪沐易佐看着下面的戏。 “如今朝堂之上真是分水岭,一半是我九弟的人,剩下的不是攥在定国公的手中就是在宣王世子的手中,横竖我也是被别人拿捏着。” 这话说得多有怨怼,但是阮采苓却知道,沐易佐这人深藏不漏,虽然话是这么说,朝堂上很多人都是她爹爹的人,可实际上呢?跟沐易佐的关联也不减少。 从以前开始,顾瑾郗就跟她说过,不能小看沐易佐这个人。 实际上,阮采苓不会小看任何人,这会儿虽然沐易佐在这里卖惨,但阮采苓还是心里明白,不能招惹沐易佐。 上一次的事情本就是她意料之外,现如今沐易佐的示好,让阮采苓担忧。 “如果三皇子想,定国公府的人自然也是为您所用的,但前提是,您一定得是皇上心中的人选,不然我们定国公府该如何自处?”阮采苓说。 沐易佐看了阮采苓一眼,摊开手说,“你以为如何能得知我父皇心中最正确的人选?现在我父皇的心里,只有未来的女婿,你大哥。” 说不上来,沐易佐是什么意思,阮采苓没敢应声。 顾瑾郗来的时候,账台后面算账的西银抬头看了他一眼,用笔指了指楼上说,“三皇子在呢,但是看来应该是来示好的,不像是来找麻烦的,这会儿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凌风在楼梯口守着呢。” 他早就知道今儿个沐易佐来了。 今天是林一成斩首的日子,沐易琛的人早就渗透在人群中,顾瑾郗料定沐易佐肯定会出宫来看看情况。 “知道了。”顾瑾郗说完,往楼上走,慕白则留在楼下跟西银说话,“三皇子来了,我们世子估计要吃醋了,上次闹的挺不愉快呢。” 上次的事情,虽然西银没参与可是也知道了,毕竟在那之后沐易佐也来这边喝过酒,还有几次都记在阮采苓的账上,也没有人敢说什么。看沐易佐的情绪,西银就知道迟早会出事儿的,结果,阮采苓就被沐易佐给带走了。 现如今,阮采苓和沐易佐已经能冷静的坐在房间中喝茶看戏,也不知道沐易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们世子只要看到我们姑娘的身边有个男人,肯定是要吃醋的,跟是不是三皇子没有关系!哦对了,前些天我们的人看见谢清远进了沐易琛的房间里。” 沐易琛在外面江南酒楼里常年定了一个房间,就是为了在宫外办事儿的时候方便,其实沐易琛自己也有府邸,可是若住在府邸的话,有人进出太显眼,还不如在客栈里呢。 人来人往的,也没有人多注意他的房间。 阮诩尘的人专门有一批人是盯着谢清远的,就是那部分人看见了谢清远进入沐易琛的客栈,还目送着他进了沐易琛的房间,这才撤回来。 “谢清远已经成为沐易琛的幕僚,证据确凿。”慕白他们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楼上门口,凌风一直都在守着,生怕沐易佐会对阮采苓做什么事情,见顾瑾郗来了,凌风才微微弯腰示意,和顾瑾郗擦肩而过下楼了。 “顾瑾郗来了。” 正在看戏的两个人,默默无语,可沐易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阮采苓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沐易佐应该是感受到了顾瑾郗的靠近,她回头看去,正好顾瑾郗推门进来。 “瑾郗,你来了。”阮采苓起身迎过去。 顾瑾郗牵着阮采苓的手盯着沐易佐的背影看了好半天才说,“三皇子屈尊降贵的到宴华楼来,怎么也不派人通传一声?我们也好做个准备。” 这话说的,怕别人把你的媳妇儿拐跑了就直接说,不过沐易佐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儿,这边的招待很好,我很喜欢,我本来是希望邀请阮小姐一块去看看林一成的,结果她不想看,既然如此,我就离开了。” 放下茶杯,沐易佐起身面对着顾瑾郗。 这俩人箭弩拔张的气氛让阮采苓觉得不太好,于是阮采苓用手轻轻拽了顾瑾郗一下,对他说,“三皇子也是出来办事儿的。” 顾瑾郗知道阮采苓不希望他们吵起来,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九皇子的人已经被拉下马一个,之后很多事儿都要立刻跟上,虽然顾瑾郗对上一次的事情很不满,可同时顾瑾郗也知道,三皇子沐易佐绝对会比沐易琛更适合当皇上。 所以今儿个顾瑾郗既然看见沐易佐,就想跟沐易佐谈个交易。 “你与我?有什么可谈的?除非是苓儿。” 阮采苓皱起眉看了沐易佐一眼,好像沐易佐是在故意激怒顾瑾郗一样,不过顾瑾郗很冷静,他对沐易佐说,“除了阮阮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我以为三皇子会比较喜欢跟我谈。” 静静地看着顾瑾郗,半晌沐易佐才无奈的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苓儿也不是什么物件,怎么能商量呢?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代表宣王府还是定国公府?” 在这种地方说正事儿似乎有些吵杂,不过越是这里,就越让人掉以轻心,再加上外面还有慕白和凌风这几个人把手,自然不会混进九皇子的人来,也算是安全。 “瑾郗代表宣王府我代表定国公府,不知道够不够格跟三皇子谈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斩草除根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小两口站在门口拦着后面的门,眼看着是不让沐易佐走了,想必就算是沐易佐不想谈,遇到这样的人也得跟着谈,而且沐易佐也觉得跟这两个人谈要比跟定国公或者宣王谈要好的多。 毕竟定国公和宣王的年纪大了,动不动就是江山社稷,让沐易佐也受不了。 虽然沐易佐要皇位也是有私心的,但说到底沐易佐也没有真的要这个江山覆灭的意思,这是昌朝的历代江山,沐易佐自然不能让它在自己的手中毁了。 与此同时,这两位开国元老也是因为知道沐易佐是耐得住性子的人,所以才会选择沐易佐。 不然这些年,沐易佐的隐忍都是因为什么? 在沐易琛扩张自己的朝堂人脉的时候,沐易佐在吃喝玩乐,在沐易琛准备接管朝中势力的时候,沐易佐还在吃喝玩乐。连皇上都觉得,三皇子沐易佐不会是真的对这个皇位没有兴趣吧? 但是沐易佐这人的聪明才智,又让皇上欲罢不能,沐易琛适合战场杀敌,而沐易佐就适合坐镇在皇宫中,保守皇宫百年昌盛。 这俩个儿子,选谁不选谁,都让皇上头痛。 顾瑾郗和阮采苓正是因为知道皇上的难处,所以才来帮皇上排忧解难的,其实这两年皇上也看到了沐易佐的能耐,皇上心中属意的一直都是沐易佐,又怕沐易琛手握兵权会有动乱朝堂的心思,所以才一直安奈着。 就希望哪天沐易佐安耐不住了,会和沐易琛打起来。 皇上的意思是,不管沐易佐是输了还是赢了,这江山都是沐易佐的,更加希望沐易琛能作为一个王爷来辅佐沐易佐,可看沐易琛的心气,若是当不上皇上,恐怕是要对这江山动手了。 “既然我们能开口,自然也是皇上的授意,这些话本早就该跟三皇子说了,不过……”阮采苓话说到一半就没有说下去了,沐易佐自己也知道。 因为他们之间的事儿,所以阮采苓才沉着到现在都没说,今儿个也是赶巧了。 正好沐易佐到宴华楼来看热闹,正好顾瑾郗来找阮采苓的时候沐易佐还没走,而且这俩人看起来应该是和解了,所以顾瑾郗跟阮采苓才能放下戒备跟沐易佐畅所欲言。 沐易佐看了阮采苓一眼,“你的意思是,是我父皇的意思?” 没等阮采苓回答,顾瑾郗就说,“多年前你救了朝中一位将军的事儿你还记得吗?虽然对你来说可能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你为了他彻查的时候,其实皇上就已经属意你当太子,继位他的江山。” 这事儿,若不是顾瑾郗提起来的话,沐易佐估计就真的忘了。 毕竟都是三四年前的事儿了,当年朝中的一位将军因为被人陷害,差点就抄家流放,可沐易佐坚信这卫将军是个好人,所以自请帮卫将军彻查这件事儿。 最后当然卫将军是被冤枉的,陷害卫将军的人也被抓了起来砍头了。 不过当时皇上的身体还好,不涉及继位太子的事儿,沐易琛虽然已经开始有了些心思,但肯定也没有如今明显,但那个时候的沐易佐是真的没有这种想法,还是后来,皇上的身体渐渐不好,沐易佐觉得该自己和母妃考虑了,所以才开始施展拳脚的。 当年皇上就看出来沐易佐一心为了昌朝。 若非是因为沐易琛的虎视眈眈,想必那个时候皇上就已经宣布沐易佐是太子了。 现在想想,也多亏了皇上没有宣布,不然的话现在估计他们都看不到这样的沐易佐,沐易琛为人狠毒,不管是谁,只要是拦着他路的人都要死,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亲兄弟都是一样的。 沐易琛不会拿别人的命当命。 那个时候的沐易佐还没有这样的警惕,也没有对沐易琛的防范,若是沐易琛要是出手了,沐易佐必死无疑。 也多亏皇上沉稳。 听了顾瑾郗和阮采苓的话,沐易佐惊讶片刻可还是说,“你也说了,父皇属意我当太子也没有用的,大半兵权如今都在我九弟的手中,就算是我能当上太子,也不过就是九弟的靶子而已。” “所以,我们就需要好好筹谋了,三皇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排除所有困难险阻的。”阮采苓说完,对沐易佐笑了笑。 林一成斩首的时候,阮采苓和顾瑾郗在马车上,顾瑾郗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一群人,也不知道这种事儿有什么好看热闹的,也不嫌晦气。 反正阮采苓如果不是因为想看看沐易琛派来的人是谁,肯定是不会来的。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沐易佐自己想看,自己来不就好了!干嘛非要咱们来看啊!这黑压压的一片人,我哪儿知道沐易琛叫了谁来啊!我又不认识。” 她捏着手中的十八子,顺着帘子看了眼外面,还没到时候呢,不少人都在下面窃窃私语,说林一成之前的种种,一个位列朝臣的人,居然沦为阶下囚,还这么快就被斩首了。 之前阮采苓还在想,为何这么快就定了林一成的罪,不再顺着林一成这条线再查一查,就算是林一成说不出来话,至少也是能写字的吧? 但是看现在林一成安静等死的样子,阮采苓才总算是明白过来。 就算是林一成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小妾们都跑了,毕竟林一成还有这么多的骨血呢,他想活着更想让家里的孩子们都活着。 跟沐易琛一天,林一成就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条后路,所以林一成只能一言不发在这里等死,他要给家里的孩子留一条活路。 不过阮采苓却觉得,沐易琛这人这么狠,就算是林一成死了,他的孩子们也是要跟着一起死的。 “林一成的孩子们能留下来吗?林梓颜不是林一成的女儿吗?已经嫁出去了,不会有危险吧?”阮采苓抓着顾瑾郗的袖子问。 顾瑾郗转过身来安抚阮采苓说,“你放心好了,能保护起来的我们都已经去找了,不过就是沐易琛的幕僚那女人不知道去了哪儿,据说她给林一成生了一个儿子,估计也带走了,林梓颜本来知道的就不多,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不会有事儿的。” 听到顾瑾郗这么说,阮采苓总算是放下心来了,虽然阮采苓也觉得林一成这人靠着沐易琛的帮助才走到今天,对自己的女儿也不够好,死了就死了。 但是孩子们是无辜的,能好好活下来还是留一条后路的好。 可会去的路上,青芮就发现阮采苓在发呆,青芮问,“小姐,你怎么了?今天太累了吗?怎么在发呆?” 回过神来,阮采苓看了青芮一眼,摇摇头,“我觉得,林一成的孩子们活着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说到底,林一成的罪也是阮诩尘定的,若是林一成的孩子以后找大哥的麻烦该怎么办? 虽然现如今她已经保住了大哥和一家人的性命,让他们的路跟前世不同了,但是阮采苓还是要保证未来家人不受威胁,阮采苓想了想,突然对外面赶马车的江晨说,“先不回家,去宴华楼一趟,到了之后你让西银出来,我有事儿要跟她说。” “是。” 虽然不明所以,但江晨还是赶着马车去了宴华楼,他跳下去把西银叫过来,青芮和江晨都在下面等着,西银提着裙子上来,看了阮采苓一眼,“怎么?看了砍头之后不舒服要我陪你睡了?” 西银依旧是带着魅惑的笑容,阮采苓愣了好久才对西银说,“去查查林一成的孩子都分布在什么地方,能杀的都杀了,无论男女!还有,林一成那个小妾你们有头绪是谁了吗?” 这事儿,阮诩尘和顾瑾郗一直都在追查,不光顾瑾郗的人在跟着,凌风也在打听风声,不过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过来。 见西银摇头,阮采苓叹息一声,都不知道那小妾是什么人,自然也不会知道她和林一成的儿子躲到了什么地方,再加上沐易琛也会给他们作保,没准就藏在沐易琛的身边呢? 不能打草惊蛇。 “那就先这样吧,把正妻和其他小妾生的孩子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若是有那小妾的消息就千万别放过,跟住了。”阮采苓说。 西银没想到,阮采苓看了砍头之后,刻意绕到宴华楼来,就是为了让她斩草除根。 回家之后,本想去找阮诩尘的,但是听说阮诩尘去商铺了一直没有回来,阮采苓到祠堂里坐了好久,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苏挽月突然回来了。 “挽月,你回来了!”阮采苓看见苏挽月很高兴,已经好久没见苏挽月了! 苏挽月抱着阮采苓说,“这才多久不见啊!你居然就已经订婚了!连诩尘大哥都和公主定了婚事,你们够快啊!” 看到苏挽月的样子,阮采苓才说,“这不是催着你回来嘛!我成婚你总不会不来参加吧!” “那怎么可能啊!不光你结婚我要参加,诩尘大哥成婚我也要参加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利家的由来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一次苏挽月回来还给阮采苓带来一个消息。 关于林一成家的小妾,苏挽月在山中跟着师傅学习武功的时候听到了一些端倪,当时这群师兄弟聊天的时候,苏挽月也没跟着搭茬,只是静静地听着。 但是怎么听都好像是林一成的那个小妾。 “这小妾的名字叫初晴,一开始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但是小的时候家中横遭变故被人糟蹋了,之后还被丢到大街上,听说就是沐易琛救了她!所以这人死心塌地的跟着沐易琛!”苏挽月说。 听起来,倒真的像是林一成的小妾。 阮采苓身子后靠,软软的垫子撑着腰,“初晴?怎么没听到过这个名号的人?是江湖中人吗?” 苏挽月拧着眉摇摇头,“其实也不大算是江湖中人,只是因为她这人啊,执拗!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干净不适合跟在沐易琛的身边,就成了沐易琛手中的一把利剑,让她嫁给林一成立刻就去了,还跟林一成生儿育女,但是这些年的心里就只有九皇子一个人。” 没想到,这小妾跟沐易琛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呢。 说起来这初晴也是个可怜人,不过,好歹也是跟林一成过了这么多年的人,眼看着林一成要下大狱不帮着想办法就算了,居然还一碗药给毒哑了,让他不能辩解,也是心狠。 这样的人跟在沐易琛身边,也不知道求些什么。 到底,她生的儿子生父也是林一成,却说下手就下手,完全不顾及这些年的夫妻情分,以及孩子和林一成的父子情分,当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说来也巧了,初晴启蒙的师傅便是我师傅的师弟!不过当时我师叔不知道她下山之后做了这么多事情,现在也算是比逐出师门,根本就不认她了。”苏挽月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苏挽月听到消息就回来了。 这段时间爱你苏挽月一直都在山上,但是山下的事情也都是注意着的,这林一成倒台了,对苏家来说也是好事儿一桩,苏挽月在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不停蹄的就赶来定国公府,跟阮采苓说。 希望阮采苓的心里能有些什么定夺。 晌午的时候,阮诩尘和顾瑾郗几乎是同时回来的,在思华楼的门口遇见,阮诩尘说,“林一成的事儿搞定了,而且我看沐易佐最近倒是有斗志多了,是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这俩人并肩往里面走,顾瑾郗抬头看了眼书房的位置,对阮诩尘说,“不光我跟沐易佐说了话,连你妹妹都以定国公府的身份应允了三皇子帮助,如今咱们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哼,现在说这种话,他们不早及已经被拴在一起了吗?虽然阮诩尘不想承认,可是京城两大世子,总是有人在做对比的。 在阮采苓和顾瑾郗认识之前,阮诩尘一直都在留心顾瑾郗的事儿,得到的消息均是顾瑾郗这人种种好处。 合作之后,更加觉得顾瑾郗心思缜密,难怪在京城中,不少人都是害怕他的。 虽然都是世子,不过阮诩尘更侧重于商家,一直都是在商界稳稳的站着,其他的地方倒是很少会下功夫,也就是今年开始,皇上开始重用他,这不,他们俩大世子都在帮皇上做事儿。 如今,皇上属意三皇子做皇位,他们也是要帮忙的。 “倒不是说别的,这一次的事情也算是我爹的策划,从一个林一成开始,就可以渐渐地把沐易琛的人都从下面挖出来,林一成是最大的一个,剩下的官职不大,但是渗透的却很深,要慢慢来。”阮诩尘说。 “大哥,瑾郗,你们来了!” 苏挽月和阮采苓坐在二楼的客厅里喝茶,听到这俩人说话的声音,阮采苓起身迎过去,阮诩尘将阮采苓带回自己身边,不让她太靠近顾瑾郗,这还没成婚呢!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挽月也回来了。”阮诩尘说。 见这兄妹俩的样子,苏挽月笑称,“是啊,我再不回来,这定国公府两兄妹都成亲了我都不知道呢!恭喜诩尘大哥了!” “哪里那里,你不回来,我家苓儿才不嫁人呢!”阮诩尘笑着说。 这苏家苏挽月跟阮家两兄妹的关系好,跟阮诩尘也算是青梅竹马,可从来没人说话,竹马就应该娶了青梅的,只是关系好而已,阮诩尘也是拿苏挽月当妹妹看的。 阮采苓对这俩人说了方才苏挽月带来的消息。 虽然对阮采苓来说,初晴的名字很陌生可是一提起这事儿来,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 “怎么?”阮采苓瞧着这俩人的表情好像都有些疑惑,“你们知道这件事儿?怎么偏生我不知道?” 阮诩尘琢磨片刻对阮采苓说,“那个时候你还小呢,连我年纪都不大,所以咱们爹提起这件事儿的时候,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当是一个街头巷尾的故事来听。” 说完之后,阮诩尘看向顾瑾郗,“当年就听说,这利家还有遗孤,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当年说利家的一个姑娘被人丢在了街上,但是转眼一看就已经没有了,衙门里怕上面追究下来,就说这孩子被冻死了,尸体被丢进乱葬岗了。皇上因为利家的事儿正在气头上,连我爹都不敢多说什么。”顾瑾郗说。 看来顾瑾郗和阮诩尘都知道,阮采苓挑了挑眉,“这利家,是什么人家?” 多年前的利家,也算是显赫一时得大家族,跟定国公府和宣王府差不多都是开国功臣,但是利家家主,认为自己功高盖主,想要自立为王就开始私下里结党。 当然,这点小动作也会被皇上给发现,那一次的灭门就是皇上让自己的影卫去做的,只是没想到,恰巧了。 这群影卫把人杀了之后,初晴躲在米缸里,本来是可以好好的存活下来的。 但是一群强盗趁着这边起了火,人又都被杀了,就顺便进来抢东西。 想着就算是他们把东西抢走了,也怪不得他们反正人都已经被杀死了,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结果这一翻腾就找到了藏在米缸中的初晴。 结果就是苏挽月跟阮采苓说的,初晴被强盗给糟践了,还被丢在街上,脸都丢尽了。 当时沈芸韵在外面看到的初晴脸上是带着薄纱的。 因为她认为自己的脸已经被京城的人都看见了,若是再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的话,很容易被发现的。 “要说这女人心狠起来,真是谁都怕呢!”阮诩尘叹息一声,手在桌子上敲了敲。 苏挽月说,“听我那几个师兄们说,初晴的脸是自己划花的!当年她学成,九皇子就派人去接她,下山之前,她拜别师傅,就手把脸给划花了。” 没想到,这人的脸居然是自己给毁了的,难怪她能忍心下手将林一成给毒哑了,原来是因为她对自己都这么狠。 阮采苓听到这里,叹息一声。 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要说这初晴也是可怜人,家中横遭变故,自己又被强盗给糟践了,结果遇到了沐易琛又能上山学武。 结果下山之后,成为了沐易琛的幕僚渗透在林一成身边。 可说起来,这事儿也怪不得别人啊?是利家自己结党想要推翻如今的昌朝,想要做皇帝。 如今的皇上这样做,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江山为了保护自己家的人,也说不上是谁对谁错。 阮采苓说,“既然是知道了,那我觉得这人离开林一成之后,怕是也就只能有沐易琛的身边可以去了,这些年初晴为了沐易琛做了不少事儿,想必沐易琛也容得下她。” “容得下容不下不是你我说了算,九皇子这人说不准的,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但肯定,这人是不会出现的。”顾瑾郗说。 本来就在担心初晴会突然杀出来伤害身边的人,如今苏挽月带回来这个消息,阮采苓更是担心的晚上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一直都在想一件事儿。 杀了利家一家子人的就是当今皇帝,那初晴帮沐易琛会不会是因为,沐易琛跟她说,只要他坐皇帝,就可以帮利家平反呢? 不然初晴为何这样死心塌地的跟着沐易琛? 这倒是说不准了。 清晨,皇宫中,有人影晃动,烛火昏黄,满是冷冽的香气。 沐易琛必须要靠着凝神静气的香才能稳定心神,不然练功的时候总是会分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段时间总是这样。 “殿下,谢清远来了。”侍卫进来通禀。 “嗯,让他进来吧。” 说完这句,沐易琛才缓缓睁开眼睛,门口穿着朝服的谢清远对着沐易琛作揖,“九皇子殿下。” 这会儿天色还没亮呢,还没到进宫上朝的时候,谢清远就已经来了,必须要趁着这种没人的时候,谢清远才敢到沐易琛这边来。 不然总是会引人口舌的。 沐易琛放下腿,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说,“来吧,如今你已经是五品官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要阮采苓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位列五品官的谢清远却没有什么变化。 前些时候在平王府的一个宴席上,安阳将谢清远介绍给了沐易琛,这在明面上,总算是让这俩人搭上了线,虽然暗中谢清远早就已经开始为沐易琛办事儿。 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如今,他已经是朝廷官员,虽然只是位列五品,不过在谢清远的心中,只要能紧紧地抱住九皇子这棵大树,自然是可以飞黄腾达的。 当日他想着,林一成就是一个例子。 只要能有沐易琛的帮忙,别说是什么一品大臣了,连林一成这种无德无能的人都能做到右丞相,他又是有真才实学的,一定是可以辅佐沐易琛当上皇帝,什么定国公府,什么宣王府,到最后,不一样也是他的手下败将? 可是这几天。 右丞相府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谢清远心里也是有些怕了。 “怎么,林一成的事儿吓到你了?连一句话都不敢说。”沐易琛见谢清远一直沉默着,心想着他定然是怀着注意来的。 谢清远慌忙作揖,“不敢不敢,下官不敢。” 他只是新科探花,温家温如世那个状元上来就是二品官,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对这温如世很有好感,破格直接升了二品官。 虽然是同一届的,但很明显温如世就是压了他一头,谢清远不服气,却又不敢说什么。 那温家家世显赫,摆明了是帮温如世铺了路。 “本皇子听闻,你与定国公府家的大小姐阮采苓私交甚好?”沐易琛端起茶杯,问了谢清远一句。 不过谢清远一听这话,立马起身给沐易琛跪下了,“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啊!如今如今……我与安阳郡主已经私定终身,我是非她不娶,怎么会与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有私交呢!殿下多想了!” 呵,想多了? 在谢清远殿试之前一直都是住在阮家的,也是在高中探花之后才搬了出来,直接从定国公府到了平王府,说起来,谢清远跟嫁去成家的沈芸韵关系也非同一般。 更别提,谢清远在风月楼里还养着一个凝露。 听说当初,谢清远想要搭上定国公府,就作计让沈芸韵将阮采苓推入水中,然后他再来一个英雄救美,这样取得阮采苓的芳心。 只是没想到,阮采苓只是口头上的感谢,也让家中长辈送了不少东西过去,可偏偏就是不喜欢谢清远。 估摸着谢清远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掉头找上安阳的。 这些事儿,沐易琛不说并不代表自己不知道,只不过说出来对谁都不好,他需要谢清远这蠢货的帮忙,至少谢清远这人是真的有注意,总比林一成那没用的好,还得靠着一个女人。 现如今,女人都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了,都得不到初晴的心,关进大牢之前就被初晴给毒哑了,倒是省了他的事儿。 知道初晴办事牢靠,没有因为一个男人就忘了她的职责,沐易琛也就放心了。 如今帮初晴藏匿,也算是做个好人。 沐易琛见谢清远避重就轻,想来是怕他会延误他与安阳之间的情谊,于是沐易琛想了想对谢清远说,“前些时候,本皇子下了聘礼给定国公府,但是……你大概也知道,我与三哥的聘礼都被退回来了。” 这事儿,市井巷尾的还有谁不知道? 都说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也是有本事的人,居然能把三个人中龙凤给迷的五迷三道的,刚刚及冠,皇宫里两份聘礼,宣王府一份聘礼就都送到了家里,结果偏偏宫中的还都不要。 说什么都要嫁给宣王世子。 还说如今的形式,皇上不想从自己的儿子中挑选太子人选,阮采苓选了宣王世子没准就是为了以后做法算,说是从阮采苓的选择中就能看出昌朝未来的运势。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对阮采苓的羡慕嫉妒恨。 谢清远知道这件事儿之后也酸了很久,他得不到的人,却一心一意都要嫁给顾瑾郗,也不知道顾瑾郗除了出身之外还有什么好的! 如今他也是四品官了,想必很快就可以加官进爵的,阮采苓未来势必要后悔的! 谢清远想到这里慌忙对沐易琛点点头说,“是,下官下官是知道的,也是从安阳那边听来的。” 沐易琛冷笑一声,“你从什么地方听来的不重要,我也不在意,但是我要你知道,我……要得到阮采苓!” 听到这话,谢清远慌忙抬头,却看见了沐易琛异常认真的眸子。 九皇子要阮采苓?这是什么意思? 谢清远静默好半天,总算是伸了伸手,“那……那九皇子您的意思是?” “其他的我不管,我只告诉你,我要阮采苓,你得去给我想办法,否则我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他身子后靠,手臂搭在椅子背上,目光中的侵略连谢清远都有些承受不住。 但是很快,谢清远就明白了沐易琛的意思,他突然笑道,“是,只要是九皇子殿下想要的,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您要阮采苓,下官就去给您想办法,总之一定让您心满意足!” 沐易琛嘉许的点了点头,“好,既然你聪明,那本皇子自然是会给你一些便利的。”他顿了顿。 “你与安阳的事儿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平王没说什么,但是一直拖着也不是事儿,这样吧,我选个日子去跟父皇说,让你和安阳尽早成婚,也好了却你的一桩心事。” 谢清远大喜过望,又提着朝服跪下了,“多谢九皇子殿下!” “出去吧!” 算着时辰也差不多是上朝的时候了,所有朝臣也开始渐渐地进入皇宫,温如世正跟身边的同僚说话呢,余光却看见一个人从走廊快步跑过。 温如世心想着,这人来的时间还挺早的,定睛一看居然是谢清远。 他指着那边的身影问同僚,“你看那人是不是谢清远?” 身旁同僚与温如世一样都是顾瑾郗的人,这一次也是一同科考的人选,也是同朝为官,他看了看对温如世说,“好像还真是谢清远,他跑得这么急做什么?难不成有人追他不成?” 皇宫大院,如此着急的奔跑要是让皇上知道,肯定是要怪罪的。 他们这群金榜题名的人,刚刚入朝,很多事儿都要注意,连温如世身为二品官都不敢多言多语,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谢清远怎么如此不成体统? 但温如世更好奇的是,谢清远从什么地方出来。 他侧头看了眼,那位置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皇子和九皇子住的地方。 九皇子? 之前就听慕白说过,谢清远和九皇子沐易琛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似乎一直都在帮沐易琛办事儿,只不过藏得很隐秘而已,没有被人发现过。 现如今,谢清远已经是四品官,前些天平王府的宴席,安阳郡主也亲自将谢清远介绍给沐易琛,这两个人算是正式有了交集,若说他在早朝之前先去见了沐易琛的话…… 那一定就是在密谋什么事情! 于是温如世对身边的同僚说,“一会儿退朝的时候注意点。” “好。” “小姐小姐!” 阮采苓刚放下账本没多久,身旁难得不用去忙的顾瑾郗昏昏欲睡,就听到青芮跑着进入阁楼的声音,阮采苓瞅了一眼被惊醒的顾瑾郗。 皱着眉骂了青芮一句,“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小姐,方才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说九皇子代替谢清远向平王求娶安阳郡主,皇上也在,皇上说这是好事儿,立刻就给定了亲呢!日子都定了!” 连日子都定了?看来沐易琛和谢清远是真的很着急啊! 顾瑾郗和阮采苓对视一眼,青芮跪坐在两人的对面,帮阮采苓倒茶。 “怎么会这么早呢?我还以为沐易琛要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才会拉拢平王,如今死了一个林一成,却来了平王府的势力,会不会太显眼了?他就不怕皇上知道吗?”阮采苓问顾瑾郗。 顾瑾郗方才靠着桌子睡着了,但是听到青芮声音的一瞬间就醒了过来。 外面已经开春天色转暖,本来不用再烧炭炉了,可是阮采苓畏寒,这阁楼里就还是暖烘烘的,顾瑾郗难得能靠着桌子打瞌睡。 听到青芮的话之后,顾瑾郗想了想,“应该是谢清远和沐易琛有什么交易,我想,沐易琛应该是知道,谢清远为什么要和安阳成婚。” 既然是这样,那九皇子拉拢了平王之后,本来难得的平衡就又被打破了。 “说起来,这件事儿本来就已经定了,只是我没想到皇上也会答应,我以为皇上知晓沐易琛的心意之后,会阻拦这桩婚事的。”阮采苓说。 既然皇上都知道沐易琛的野心大,并且蠢蠢欲动想要对他和三皇子动手,难道不应该让沐易琛与朝中有兵权的官员有所隔阂吗? 为何偏偏还答应了这一桩婚事呢? “如今林一成已经死了,就算是想要顺着林一成这条线去查沐易琛也没有用的,还不如顺着他的意思。” 第一百九十章 顺遂心意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越是顺着沐易琛的心意越能让他心中没了戒备,或许在沐易琛的心中,已然觉得自己就是下一届太子的人选,毕竟到了如今沐易佐还是没有什么活动。 朝廷中,所有手握兵权的人看起来跟沐易佐都没有关系。 再加上现在沐易琛要借由谢清远和安阳的关系,来拉拢平王府这一方势力,对势单力薄的三皇子来说就更加让人担忧,而且在阮采苓看来,沐易佐也没有要拉拢的意思。 “其实沐易佐做的对,如今谁先动手谁就处于劣势,皇上虽然身体不好,可是这些事儿看得真切!不然也不会给咱们这种权利!”顾瑾郗说。 一开始,皇上就没准备让九皇子沐易琛做皇帝。 但是他却有心看着,想知道沐易琛为了得到皇位可以做到什么地步,这些都真切的有关沐易琛的性命,若是沐易琛真的为了登上皇位,对沐易佐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乃至皇上动手的话,皇上和沐易佐都不会留沐易琛的性命。 现如今就是静观其变了。 阮采苓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清越看着阮采苓的样子,似乎在担心什么,开口问,“小姐,你在担心什么啊?” 瞅了青芮一眼,阮采苓说,“其实我也觉得沐易琛的确是有些太着急了,如今这一幕别说是皇上了,就是朝堂中的其他人也是看得真切,沐易琛是真的不怕。” 在沐易琛看来,自己的后台已经够硬,足以与皇上的禁卫军来对抗。 “天不怕地不怕也是好事儿,随便沐易琛怎么闹,能闹起来是最好的,且等一等,就看沐易琛会扶持谢清远到什么地步吧!” 既然是九皇子亲口提起谢清远与季婧妍的婚事,皇上也答应赐婚了,平王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虽然平王府觉得谢清远只是一个五品官,不大看得上他。 但架不住季婧妍喜欢,况且谢清远也是巧舌如簧,将平王哄得服服帖帖的,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女儿嫁给季婧妍。 在家中准备婚事的季婧妍满心都是幸福,不过偶尔也会想起当时顾瑾郗与阮采苓跟她说的话,但是很快,这些话就已经抛之脑后,她喜欢谢清远,不管谢清远是什么人她都要嫁给谢清远! 已经收到请帖准备过些日子去参加谢清远和季婧妍婚礼的阮采苓,却在家中收到了成府的消息,青芮进来的时候是一路小跑。 阮采苓并没有在看账本,反而是在临摹当初王师傅的画作,听到噔噔噔脚步的声音,阮采苓清心静气的对青芮说,“急什么,我还能跑了不成?慢慢走,有什么话也慢慢说。” 看起来,阮采苓心情很好的样子,青芮咽了口唾沫,稳了气息才说,“成府传来消息,沈芸韵小产了!” 提着笔正准备下笔的阮采苓顿了顿。 算着日子如今沈芸韵怀孕也有四五个月了,照理说应该是怀着孩子最安全的时候,却不成想如今却小产了,阮采苓叹息一声放下笔,将一旁的十八子捏在手中,拉着青芮离开书房。 回到闺房中,阮采苓坐下喝了杯冷茶才问,“我不是没让成暄动手吗?怎么就小产了?” 其实根本就无须阮采苓和成暄动手。 现如今的成府里这么多的小妾,就不算上盼儿也有三个四呢!这群人都知道沈芸韵不受宠,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是暗地里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便是谁都不想要沈芸韵把孩子生下来。 现在沈芸韵没有什么身份地位,要是生了个儿子,那就是成府的嫡子,往后就算是成暄和成林氏都不喜欢沈芸韵,她的地位也算是站稳了。 所以这一来二去的,总会有人动手。 连成暄都没想到,沈芸韵就这么小产了,立刻让人来禀告阮采苓。 静默片刻,阮采苓说,“既然没了那就没了吧,如今沈芸韵身体正是不好的时候,龙叔的药该吃的时候就吃起来,省的过了最好的时候,以后就没有用了。” “是。” 之前了孟天龙就给了阮采苓一种药,不是毒药也不会伤人,但是吃了这种药之后的女子,身体会变的臃肿,也会日渐一日的丑陋下去,对女子来说也算是最狠毒的丹药了,孟天龙怕食用者会发现,所以就将丹药弄成了,可以溶于水的那种。 放进水中或者是其他的汤药里,只要放进去就化掉了,没有人会发现的。 成暄那边收到消息的盼儿看着手中的小瓶子对江晨说,“一定要现在就动手吗?夫人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呢,不如等……” “等不得!大小姐说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你别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你不用心疼沈芸韵,她都做过什么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成府进来的小妾或者侍妾,也有几个是可以留住成暄眼神的,自然也有好运的,直接就怀上了成暄的孩子。 到了现在,这么多的人怀孕,却一个都没有留住。 盼儿是从青楼里出来的,这些事儿自小就看得通透,就算是不用阮采苓说,盼儿也知道肯定是沈芸韵动了什么手脚,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一次动手的人,就是上一次刚刚怀了身孕就被沈芸韵借着处罚的意思,给打掉孩子的人。 当时沈芸韵说小妾顶撞她,成暄和成林氏都没有在府中,她是正室夫人,自然是可以处理任何人的,就算是打死了也无所谓,沈芸韵直接处罚了小妾。 不管小妾说什么都不听,结果才打了三四个板子,就流产了。 成暄回来之后倒是跟沈芸韵也发了脾气,不过到底也是没有多喜欢那个小妾的,只是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就好了,并没有说其他的。 盼儿想到这里,攥紧手中的小瓷瓶对江晨说,“是,我知道了。” “这时大小姐给你的,城郊的田产和铺子,你收好,等往后事情了断你准备抽身的时候,算是你的私产,可以带走的。”江晨递给盼儿一个盒子。 里面放着几张纸,是城郊的几十亩田还有一个小小的铺子,虽然不大。 可是对盼儿这样青楼出身的姑娘来说,脱了贱籍,能算是平头的良民,如今又有了田产和铺子,就算是她真的离开成家,也能好好的过日子了,更别提大小姐还给了她不少金银。 盼儿说,“我被大小姐解救出来,一辈子都是大小姐的奴婢,如今这些东西,我收着心虚。” 江晨看了盼儿一眼,这姑娘也是的确善良,就算是从青楼那种地方出身,也还是善良的丝毫没有那种烟火气息,不由得,江晨语气也轻了很多,“好了,大小姐说了,只要你做得好,这些东西还会有的!你做的事儿损阴德,都是你该得的!” “那就多谢大小姐了!” 第二天,沈芸韵小产的消息就传到了定国公府前院的耳朵里,正在吃早饭的阮祁和阮苏氏对视一眼,随后对阮采苓和阮诩尘说,“再怎么说,韵儿也是从咱们定国公府出去的,她小产,你们身为表亲,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旁人会说咱们定国公府没有人情味儿的!” 就知道阮苏氏会这么说,阮采苓放下筷子无奈的说,“娘!咱们家让沈芸韵嫁给成暄,没有因为她做的丑事一棍子打死,已经算是给了她的面子了!还想要咱们怎么有人性?” “话也不能这么说,当时……唉罢了,你若不想去,那就我去……”阮苏氏说。 听到阮苏氏这么说,阮采苓立刻张口,“别!成府那种地方,娘你还是少去的好,多事之地,你身为定国公夫人,自然不能踏入那种地方,还是我去吧。” 她还没嫁给顾瑾郗,身份没有这么拘束,去成府看看也好,顺便还能讽刺沈芸韵几句。 离开锦瑟阁的兄妹俩,阮采苓唉声叹息的,阮诩尘说,“你要是真的不想去,就让青芮送些东西过去,也不用你亲自去,只要有人看见定国公府的马车停在成府的门口就成了。” “倒不是说这个,之前我收到了三皇子的信件,说九皇子已经派了杀手跟在他的身边,看来,九皇子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准备对沐易佐动手了,我和瑾郗正琢磨着该怎么做呢!”阮采苓说。 这消息是先传到宴华楼的,当时阮诩尘带着沐易霏在楼上听戏。 若是不看身份,光看沐易霏这个人的话,阮诩尘还真的挺喜欢沐易霏的,她单纯可爱,却又不乏机智筹谋,这样的人做妻子最舒服不过了。 而且沐易霏也从来不会用自己的身份去压迫任何人,是阮诩尘喜欢的性子。 当时凌风就带了消息过来,阮诩尘没让沐易霏知道,怕她会担心沐易佐。 “凌风说,沐易琛派了江湖上的几个高手跟在沐易佐的身边,估计要找时间动手呢!”阮诩尘对阮采苓说。 “我收到的也是这种消息,但是……唉算了不说了,我先去成家。”阮采苓说。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最珍贵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去成家看沈芸韵这种事儿,阮采苓宁愿在家里看账本也是不乐意做的,可是想来想去,若是这个时候都不去看看沈芸韵的惨状,那她该什么时候去呢? “你去准备些东西,要最好的,最好是宫里送来的那些。”阮采苓对青芮说。 青芮不太理解,阮采苓讨厌沈芸韵,在这种时候恨不得弄死沈芸韵,却还是带着最好的东西去看沈芸韵?只是为了在名声上过的去吗? 回到闺房重新上妆的阮采苓看了眼在身后还没动作的青芮,瞅着铜镜中的她问,“怎么了?你不想去成家啊?” “那自然不是,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过小姐这么讨厌表小姐又为何要带这么珍贵的东西去成家啊?随便去看看不就成了吗?量成府那群人也不敢说什么!”青芮替阮采苓气不过。 瞧见这小气包的样子,阮采苓说,“好了,我并非是看在成府的面子上才带过去的,只是因为……” 离开了定国公府的沈芸韵只怕是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在成府的日子比之在定国公府,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出去名声好听,是成暄的正室嫡妻,可谁不知道成暄是个浪荡子啊?家里一屋子的小妾,自从沈芸韵怀孕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她的房里了。 反而是小妾一个比一个金贵,尤其是从风月楼里带出来的盼儿,那是如宝如珠的捧着,连成林氏这种性子都很喜欢盼儿,显而易见,盼儿做得很好。 一开始,盼儿的身上就带着容易让成暄亲近的药物。 那一天夜里,江晨将成暄带到阮采苓这里来的时候,成暄喝的水中就有药引子,可以跟盼儿身上的药粉香味儿起反应,成暄离开盼儿太久就会变得性格暴躁,反而和盼儿在一起的时候会顺畅。 所以成暄才这么离不开盼儿。 之后在成府的时候,盼儿又依样画葫芦在成林氏和成老夫人等人的茶饮中也下了这种药,所以只要盼儿靠近他们,他们就会觉得神态清明,觉得舒服,这一家子人还不被盼儿拿的死死的? 在之后,沈芸韵这事儿了结,只怕是成家也不能安身,阮采苓已经帮盼儿准备好了后路,成家的人是死是活跟盼儿就没有关系了,只要她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她本就是这样的性格,没有害过她的人,自然是可以放走的,也不会多加伤害,反而还会因为帮了她的忙,竭尽所能的给她一切需要的东西。 前些时候,江晨送过去的田产和铺子就是阮采苓的谢礼。 并且也答应盼儿了,想跟成暄生孩子就生,不管怎么样,成暄长的还是可以的,顶多就是不学无术,若是孩子随了成暄的长相,那也是个漂亮的孩子,往后的日子,盼儿有田产铺子和孩子,也就有了指望。 反正之前就听盼儿说过,此事一了,她就想要远远的离开,再也不想嫁人的事儿了。 世上所有人都危险,连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可以直接将她送到这种虎口深坛,更别提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 她是不会相信的,宁愿一个人过。 阮采苓让青芮去准备,她自己换上了好看的衣衫,上妆后下楼去门口等待,却在门口瞧见了宣王府的马车,阮采苓愣了下,见帘子中伸出一只手来,掀开帘子,笑着对她说,“阮阮,来!” 上了马车之后,阮采苓坐在顾瑾郗身边,看到顾瑾郗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刻意来等自己的,不过今儿个他们没有约着要去什么地方啊?这两天都说大哥和瑾郗要忙了,她也准备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这不要去成府看沈芸韵么。 方才停在门口的时候,顾瑾郗就看见门口停着马车,问了门口的侍卫说是大小姐要去去成府,顾瑾郗这才没有进去,反而等阮采苓出来。 “不是说要去宫里么?是还没去还是出来了?”阮采苓问。 顾瑾郗攥着阮采苓的手,阮采苓感觉到掌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低下头看了眼,手掌心上躺着一枚上好的玉佩,阮采苓眨眨眼,不明白顾瑾郗的意思。 “曾经我最珍贵的就是我一屋子的玉,但是往后都用不到了,你才是我最珍贵的!以后我得到了好的玉,都送给你!你替我好好保存着!” 掌心中的玉,从触手的冰冷渐渐变得温暖,最终与她的体温相同,她看着掌心中的玉抬头对顾瑾郗笑了下,突然前倾身子,在顾瑾郗的唇角落下一吻。 这是阮采苓最主动的一次了,也是因为她感动。 合拢掌心,阮采苓说,“我会好好保存你的玉,世子爷,你可要好好保存我的爱啊!” 青芮出来就瞧见慕白站在马车边上,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青芮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马车上,身后还跟了几个人,也提着不少的东西。 “不过就是去成府一趟,需要带着这么多的东西吗?还用得着你自己搬?” 青芮跟他们这种习武的人不一样,没有什么力气,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箱子,放在马车上之后已经是气喘吁吁,青芮抬手欲擦汗,可是慕白已经先一步,用自己的袖子将青芮额头上的汗都拭去。 这动作很暧昧,也让人脸颊升温,青芮不好意思的说,“也没有什么就是一些灵芝和人参之类的,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小姐说都带着。” 带这么多,就别说是沈芸韵小产了,就算是已经死了,吃这么多都能把命给吊回来。 掀开帘子出来的阮采苓看见这俩人站在一起说话,回头对顾瑾郗说,“你把我骗走了,你们家的慕白也把我家青芮给骗走了!你们宣王府啊!就是不放过我们定国公府!” 过这样也好,日后青芮要是跟慕白成亲了,也好在宣王府内,不用离得太远,阮采苓舍不得青芮走的太远。 这些年都是青芮跟在她的身边,若是青芮走了,她肯定很想念。 前世也是这样,唯一忠心与她的人就是青芮,结果也沈芸韵给害死了,还是惨死,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总归这一世,她好好的护住了身边的所有人,眼看着青芮也有喜欢的人了,阮采苓感觉特别欣慰。 “那你就挑个日子,赶快嫁给我,然后你家青芮和慕白的婚事也有着落了!”顾瑾郗也跳下马车站在阮采苓身边,看着慕白和青芮说。 结果青芮却脸红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娇羞的对顾瑾郗说,“世子爷您在说什么啊!” 说完,青芮抱着盒子往马车的后面走,慕白却将青芮手中的东西抢过来,“就这么点力气,还搬来搬去的,一会儿怎么照顾世子妃?” 这真是一人一个称呼,顾瑾郗叫阮阮,青芮叫小姐,慕白叫世子妃。 阮采苓都不知道该应那一声。 顾瑾郗也不过就是顺路来看阮采苓一眼,这就要进宫了,阮采苓和顾瑾郗要去的方向是两个方向,所以见了面之后,各自上马车,朝着每个人的目的地去。 车上,阮采苓依旧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青芮瞧见阮采苓藏不住的笑容说,“小姐,世子爷不过就是顺道来看看你,怎么就这么高兴啊!这玉佩是世子爷送你的吗?” “嗯,还说以后只要遇到好玉都送给我呢!不过这玉也的确是难得的佳品!除了沈玉恒的玉,我还真没见到几个跟着块一样好的。”她伸手递给青芮说,“好生收着,回去之后在我的房间旁边空出一件房来,我要留着,专门放玉!” 青芮,“……” 接过阮采苓递过来的玉佩,青芮无奈的说,“小姐,世子爷就够喜欢玉的了,宣王府也是有一个房间专门给世子爷放玉的,你不会也要跟世子爷学吧?你的首饰已经腾出一个房间来放了!” 虽然东西放在那里倒是无所谓,但是嫁过去宣王府的时候很麻烦啊!这一箱子一箱子的,得搬多少走啊? 阮采苓却说,“正因为瑾郗喜欢,他有一屋子的玉,我才不能落后啊!横竖大哥也喜欢,放着吧,若是日后要送人什么的,也好选一选!” 叹息一声,青芮将玉放进怀里,既然阮采苓都说了,她回去之后就得找人把二楼的一个房间给收拾出来了。 本来思华楼的院子就大,但是常年就只有阮采苓一个人住着,也是今年孟天龙和梅婶才来的,但也只是在后院辟了一个小小的房子出来,又不跟人类住在一起。 主楼还是空的很,青芮本来是应该去整个定国公府的后院跟丫鬟们一起住的。 可是因为她是阮采苓的贴身侍女要近身照顾,不能走得远,所以就在思华楼有她一个房间,自己住。 阮采苓对丫鬟们好,尤其是对青芮好,青芮的穿戴几乎已经是个寻常人家的正经小姐了! 站出去谁都不会觉得青芮只是个丫鬟而已。 “小姐,到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看望沈芸韵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下马车的一瞬间,阮采苓的目光变得极为冰冷,这一家子人,任何一个阮采苓都没有好感。 要不是因为顾着定国公府的名声,管她沈芸韵成了什么样子,她都不会来看一眼。 这会儿既然来了,阮采苓总是要拿着自己未来世子妃的架子的。 一般来说,成老夫人是他们阮家的亲戚也是长辈,应该是阮采苓去拜见的,不过如今的阮采苓即将成为世子妃,那更是未来的宣王妃,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几个成家都抵不上。 所以阮采苓到了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在门口等着。 可以说除了成暄和沈芸韵之外的所有人都到了,阮采苓一眼就看见了最前面的成老夫人和成林氏,以及后面的一群小妾们,盼儿也在这群人的中间。 看到阮采苓之后,盼儿怕被别人看出什么来,立刻就低下了头。 “参见世子妃。”众人下跪行礼,阮采苓慢悠悠的被江晨扶下了马车。 站在马车旁拍了拍衣裙才对行礼的众人说,“都起来吧,一家人不必多礼。” “这就是未来世子妃啊?定国公府的嫡女就是不一样啊!怎么看都比咱们家的那个要像样!你看看人家这身段!这模样!这做派!”站在盼儿旁边的一个小妾同身旁的人说。 本来迎接阮采苓这种事儿是轮不到小妾们出门的,不过既然正妻身体抱恙,这群人肯定是要出来凑凑热闹的。 阮采苓走到成老夫人身边,亲自扶着成老夫人往里面走,“姑奶奶,我娘听说表姐小产很是担心,这不,我带了东西来看望表姐,也带了不少给姑奶奶保养身体的!” 本来成老夫人还对刚才阮采苓摆架子不满,不过这会儿见阮采苓的礼数这么周全倒是也说不出什么来了,成老夫人看了阮采苓一眼,哼了一声,“自打有了身孕就小心翼翼的养着,结果还是这个样子!一点用处都没有!” 若是沈芸韵得宠的话,成老夫人肯定不会挡着阮采苓的面这么说的,不过上一次的事情,已经让沈芸韵和阮采苓闹翻了,成老夫人也是知道这俩人的关系不好。 自然也明白登高踩低的道理。 静静听着成老夫人的抱怨,阮采苓也乖巧的没有说话,一路随着成老夫人到了正厅,阮采苓理应上座的,就坐在成老夫人的旁边,而其他人就只能坐在下首的位置,小妾们只能站着。 不过阮采苓倒是瞧见,成林氏把盼儿拉到了身边来,让盼儿坐下。 “本来小妾不该坐下,应该站着伺候的,可是盼儿怀孕了!苓儿你不介意吧?”成林氏问。 已经从门口进来了,就算是不叫世子妃也没有人会听到,阮采苓也不在乎这些,就笑着对成林氏和成老夫人说,“恭喜了!我表姐福薄保不住孩子,如今这会儿这位有了身孕,一定得好好养着!” 从青卿开始到沈芸韵,成暄的本事也挺大的,这么多的小妾妻子有了身孕,却硬生生是没有一个生下来的,阮采苓看着下面站着的这群人。 所有人看向盼儿的眼神都是带着羡慕和嫉妒的,不过倒是没有人敢对盼儿说什么风凉话。 现在的形势众人都看的透彻,眼瞅着正室嫡妻不受宠,连如今小产了,大少爷都出去风花雪月,根本就不当回事儿,可是唯独盼儿怀孕,成暄是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带回来,生怕怠慢了盼儿。 谁才是成暄心尖上的人,显而易见。 “既然你都来了,你就去看看你表姐,出了事儿之后不吃不喝的就在床上坐着!若是让别人瞧见了,莫不是以为我们成家亏待了她!”成老夫人没好气儿的说。 阮采苓起身屈膝道,“是,苓儿这就去看看表姐。” 离开正厅之后,青芮问阮采苓,“小姐你都是世子妃了,本来不用跟成家的人这么客气的,你何必对成老夫人这么毕恭毕敬呢!就算是你不理会她,也没人敢说什么!” 上一次自从成老夫人在定国公府住过一段时间之后,青芮就对整个成家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阮采苓看了青芮一眼,抬手拍了拍青芮的额头,“若是谁都看的出来我不喜欢成家,看不上成老夫人了,那外人该怎么说我?旁的不说,我爹还是很在意这门亲戚的。” 就且不说阮祁。 阮采苓本身也觉得成家跟九皇子沐易琛有些什么关系,之前就听说成家能来京城,成厉生可以神升官就是因为抱住了林一成的大腿,不过这回儿林一成已经死了,这事儿没办法证实。 所以阮采苓觉得跟成家多套套近乎还是有好处的。 今儿个来成家阮采苓想起一件事儿,得跟盼儿说一声,若是成家跟九皇子之间有什么小动作,得留意着点。 “听说沈芸韵不吃药?”阮采苓问青芮。 青芮点头,“方才也听成家的丫鬟们说了,她小产之后,成大少爷就去看了一眼,说没了就没了,也没有说其他的,但是她就是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也不喝水不吃饭,别人说什么都不理会。” 甚至于连成老夫人和成林氏亲自去看,沈芸韵都一句话不说,神色淡淡的,让人觉得有些后怕。 谁知道沈芸韵心里想着什么? 上一次婷菲就给阮采苓送了一份药方,沈芸韵是想拉着整个成家的人一起死,本来孩子是沈芸韵唯一的指望,可是现在孩子也没了,没准沈芸韵自己都不想活了。 呵,哪儿这么简单! 阮采苓抬起头来一步一步的朝着沈芸韵的房间走去,她没说沈芸韵可以死,那她就得好好的活着!什么时候她将前世所有的仇都报完了,沈芸韵才算是没用,到时候是死是活全屏她的心情了! 守在门口的婷菲看见阮采苓来了,赶紧低下头喊了声大小姐,随后推开门对里面说,“小姐,大小姐来了!” 其实一早就收到了消息说阮采苓要来,整个府上所有人都在做准备,唯独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管阮采苓是来还是不来都不在意,这会儿听到了阮采苓的脚步声,沈芸韵的眉眼中总算是有了些变化。 “表姐,好久不见啊!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啊?”阮采苓一进来就皱着眉头对沈芸韵说,不明白的人还以为阮采苓真的很担心沈芸韵呢。 不过沈芸韵却明白,这个时候阮采苓来,就是来看笑话的! “你们都出去吧!我们家小姐跟你们少夫人有话要说。”青芮对屋子里站着等候的几个丫鬟说,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出去还是该留下。 可阮采苓是世子妃,青芮的地位跟他们这种普通丫鬟也是不一样的,于是几个人都转身出去了,最后一个出去的是婷菲,还顺手关上了门。 坐在圆桌旁,阮采苓看着桌子上精致的茶杯,红唇微扬带着笑意对沈芸韵说,“表姐,孩子没了还会再有的!不要伤心了。” “你是来看热闹的吧。”沈芸韵说。 这是自从沈芸韵知道孩子没了之后的第一句话,声音都带着沙哑的,这也算是阮采苓看见过的沈芸韵最狼狈的一次了,她身后有软枕靠着,身上盖着被子。 面容苍白毫无血色。 沈芸韵盯着阮采苓看。 阮采苓一歪头,笑了。 “你觉得呢?且不说我是来做什么的,你孩子已经没了,但是我在前厅的时候听说那个叫盼儿的小妾有了身孕啊!啧啧,表姐,你的手段呢?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你比在定国公府的时候,差得多了。”阮采苓说。 听着阮采苓冷嘲热讽的话,沈芸韵面无表情的说,“所以呢?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之后呢?” 这一辈子,沈芸韵都在奢望自己得不到的,从谢清远到高贵地位。 可是每一样,阮采苓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而且还是别人双手奉上的,饶是谢清远跟季婧妍,那也是阮采苓说什么都不要谢清远,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可是她沈芸韵呢?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嫁给成暄这个花花公子,还要跟一屋子的小妾斗智斗勇,最终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拿起一个杯子,看着上面的花纹,阮采苓手指摸索着花纹对沈芸韵说,“表姐,你想要的太多了,可偏偏每一样都不属于你!我今儿个来,也并非是为了看戏,我只是来给你送点东西,省的外面的人都说我们定国公府没有规矩。” 沈芸韵冷笑一声,“怎么,我就不是定国公府的人了?我也是从定国公府出来的!如今我被人看笑话,就是定国公府的笑话!” 要死也要拉着整个定国公府一起死。 不过阮采苓一挑眉,好似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一样,阮采苓说,“你以为你是谁啊?谁不知道你只是我们家的外戚?被接来我们定国公府也是我们的恩情!若是没有我们,估计你也不比那个在青楼的凝露好。”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杖责一百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沈芸韵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后她侧头看向阮采苓,“你是怎么知道凝露的?” “你觉得,连你都能知道谢清远在风月楼里藏了一个人,我会不知道吗?” 阮采苓站起身来在沈芸韵的屋子里转了一圈,或许是因为刚刚小产后,这屋子里还有些血腥味儿,所以阮采苓将房间的窗户给推开了,看见了楼下的侍卫。 有风吹进来,刚刚小产的沈芸韵咳嗽不停。 阮采苓回头看了眼一直在咳嗽的沈芸韵,又伸手将窗户给关上了,“横竖你已经是成家的人了,药还是要吃的,不然你若是死了……” 这一屋子的小妾,最有可能坐上正妻位置的估计也就是盼儿了,当然了,也不排除成林氏会给成暄再找一个正妻的可能性,不过如今成暄在京城的名声这么不好,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给成暄啊! 就不说外面的人都知道成暄宠妾灭妻,就算是这左一个小妾有一个姑娘的娶进门,谁都不乐意来跟这一屋子的人打交道。 所以成林氏想给成暄找一个靠山大的媳妇儿,基本是不可能的。 高门贵户的也都注重门楣,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一个男人做自己的女婿,所以肯定还是从小妾里选一个当正妻。 如今的盼儿怀着成暄的孩子呢,要是真的顺利生下来一个儿子,那盼儿在成家的位置就算是坐稳了。 “我的处境不用你来管!你若是来说风凉话的就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沈芸韵说。 依旧是一阵咳嗽声,阮采苓都有些怕沈芸韵就这么一病不起或者干脆就死了,那可真就是没意思了,阮采苓走回床边,坐在床畔,目光专注的凝视着沈芸韵。 好半天才听到阮采苓说,“表姐,你的好好活着。” 在阮采苓走之前还问了问让沈芸韵小产的那个人还在不在府里。 她就坐在沈芸韵院子的正厅里,虽然不是成家的人,可是阮采苓坐在这里的那种气派就让人不得不听命于她,阮采苓不敢喝成家的水,也不敢吃他们家的东西。 生怕都是被沈芸韵给动过手脚的。 侍卫说,“还在呢,当时得知少夫人流产之后,我们老夫人和夫人的确是训斥了一顿,不过最后也没有怎么样,就只是关在屋子里闭门思过而已。” “现在呢?”阮采苓又问。 “还在屋子里呢!今儿个本来是应该一起出来迎接世子妃的,不过因为还在闭门思过中,所以没能出来。”侍卫尊敬的说。 依旧在府上啊! 阮采苓想着,要是这个人不处理了,那外面的人肯定也会说沈芸韵的风凉话,虽然阮采苓是不在意的,不过既然都来了,不如就一块跟着处理了,也好平一平外面的风声。 “带来。” 人被带来的时候依旧是穿金戴银一副正经夫人的模样,不过跟着成暄的人也没有几个是正经人,这人也是一样的。 阮采苓远远的瞧了一眼就低下头。 这人虽然知道阮采苓是世子妃不过看着这是成家,仗着自己有成暄撑腰,以为阮采苓也不会怎么样,于是就屈膝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喊了声世子妃。 手中捏着串珠,一个一个的拨弄。 听到声音阮采苓才抬头正式看一眼这人的模样,倒是不属于那种艳俗的类型,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长得也比盼儿要好,这模样应该是成暄会喜欢的。 沈芸韵小产,成暄都没惩罚她,大概也是正在热乎劲儿上,不舍得。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阮采苓坐直了身子,语气冷清。 有下人里给阮采苓上茶,杯子放在桌子上,阮采苓却看都不看一眼,双手放在腿上,扭着串珠对小妾说,“你觉得这里是成家,不是我们定国公府,就算是我因为表姐的事儿埋怨与你,也不能怎么样,对么?”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阮采苓给说中了,小妾怯生生的看了阮采苓一眼。 “本来我不想管的,可是看见我表姐躺在床上,为了我还没有出世的小侄子痛不欲生,我便觉得,这事儿我不管也得管!”阮采苓说的义正言辞,不明所以的人肯定觉得阮采苓和沈芸韵的感情很好。 这一次阮采苓来就是为了给沈芸韵出气的。 不过青芮心里却纳闷,小姐为何要帮沈芸韵呢? 阮采苓抬了抬手,一侧站立的江晨立刻冲了上去,一脚踢在女人的膝盖上,女人吃痛一下子就跪倒下去。 “你不能因为少夫人的事儿惩罚我!连我们大少爷和老夫人都没说什么呢!夫人也只是叫我闭门思过!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惩罚我!” 瞧瞧,还真是被成暄惯坏了的小妾,连这种话都敢对她说出口,说实在的,阮采苓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有人敢这样跟她叫嚣了,上一次与成暄一同出现,对她如此不敬的人,已经都消失了。 消失与天地间的那种消失。 阮采苓将串珠缠绕好,双手窝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静静地看着地上被江晨压住不能动的小妾,笑道,“你以为我是谁?” “你不就是未来的宣王妃吗!你现在还没过门!”小妾依旧在对着阮采苓不知死活的大喊。 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他们都想要知道,阮采苓会如何对待这个冲撞了沈芸韵的人。 一直都听说定国公府大小姐和表小姐之间的感情一般,但如此看来,应该是情深义重才对吧? “我没说是嫁过去之后的身份,而是在定国公府的身份,你可知道曾经见过我还不下跪的人,都怎么样了吗?” 今儿个连在成家门口迎接的成老夫人都要给她行礼,更别提这一群小妾了,没有阮采苓的允许根本就不敢站起来正眼看她。 “我……我……”小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慌了。 阮采苓看到小妾的样子,笑了一声,轻声说,“想起来了?我这身份是皇上给的,亲王之外三品之下的官员见我下跪,也是皇上定的规矩!你连皇上的话都敢不听,你不要命了吗!” 听着阮采苓的声音,小妾早就已经浑身瘫软,都不用江晨压着,几乎都起不来身。 这会儿青芮弯腰对阮采苓说,“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去宴华楼了!西银等着呢!” “嗯。” 静默片刻,阮采苓起身,青芮站在她身后帮她整理压出了褶皱的衣服,阮采苓双手拢在一起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杖责一百,扔出去!” “不不!我是大少爷娶回来的,我……你就算是要打我,也得经过大少爷的许可!”这会儿小妾知道怕了,只好把成暄给抬出来。 阮采苓脚步一顿,侧头过来,目光狠厉的盯着地上的小妾看,把她嘴边的话都给吓了回去。 阮采苓说,“我就算是今儿个将你五马分尸,你们家大少爷也不会说什么!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还有,你不是成暄娶回来的,你是买回来的!有这个哭诉的时候,去好好的给你们少夫人赔礼道歉吧!” 不再管女人哭喊的声音,阮采苓径直往外走,一路护送阮采苓出来的成家侍卫站在门口,阮采苓上马车之前对他说,“你给我眼看着她打完一百杖之后到定国公府来给我回话!” “是!” 就别说是一般的女人了,就算是习武的高手,一百杖下去也肯定要没了半条命。 这如此娇滴滴的女人,就算是行刑的人手下留情,肯定也是要皮开肉绽,活生生打死的。 不过既然世子妃都说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只得压着小妾一通打。 不过也就三十来杖,人就死了。 消息传到了成老夫人和成林氏那边,这婆媳俩人正吃饭呢,听到这个消息都没有什么意外。 “那就拉出去找个地方丢了!真是晦气!” 本来成家就死了一个孩子,这会儿又打死一个小妾!真是不得安宁! 不过成林氏也觉得挺意外的,她问成老夫人,“娘,我本以为阮采苓和韵儿已经撕破脸了,不应该会帮韵儿出头的啊?为何要这样针对那个小妾呢?” 哼,这哪里是帮沈芸韵出头啊!这是在赚他们定国公府的好名声! 成老夫人瞅了眼自己的儿媳,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成老夫人说,“你以为她今天为什么来?要不是因为定国公府的名声着想,她能来?能这样声势浩大的来?” 只怕这会儿,阮采苓来成家看望沈芸韵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么大的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是个人张眼睛了就看得见,明明阮采苓日常出门乘的都是一辆小马车,怎么今儿个就要坐这辆宫里送出来的马车? 不就是为了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见吗? 这点小心思,成林氏不懂,成老夫人可透彻的很! “行了,既然孙媳妇儿孩子没了,那就好好养着!看定国公府的意思,就算是不喜欢沈芸韵,至少也会来询问。” 第一百九十四章 重燃斗志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离开成家后,阮采苓就去了宴华楼,其实青芮跟阮采苓说西银在等,是他们的暗号。 只要阮采苓一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青芮就要赶紧说他们一会儿有事儿得离开,不然还不知道要在哪里待到什么时候,在宴华楼待了没一会儿,定国公府就来人说,那小妾死了。 “你说你,大老远的跑去成家就是为了杀一个小妾?她害死的又不是你的亲侄子!何必这样劳师动众呢?”西银也在房间里,看着阮采苓算账,一颗一颗的葡萄往阮采苓的嘴里塞。 抬头瞅了西银一眼,其实阮采苓何尝不知道,他们都不希望她的手上沾染人命,正因为西银是那种手上人命无数的人才更加明白,干干净净有多难得。 可是自从阮采苓接手宴华楼之后,很多人虽然不是她亲手杀的,但都是她的意思。 为了排除一切会危害阮诩尘或者顾瑾郗的人,阮采苓根本就什么都不考虑也什么都不怕。 阮采苓说,“你也知道就是一个小妾了,还敢跟我叫嚣呢!不过沈芸韵的孩子没了之后看那个样子,倒像是要跟成家同归于尽,不过我去了这一次后,估计她才能重新燃起斗志。” 正因为沈芸韵看见了阮采苓活的多好,所以她才更加不想死,才会想要活着,想要把谢清远和阮采苓这两个人踩在脚下。 只要沈芸韵有心活着,那这一次阮采苓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走了之后据说沈芸韵就喝药了。”阮采苓说。 说起喝药西银想起一件事儿,青芮跟她说,阮采苓让盼儿在沈芸韵的药中放入了孟天龙研制的一种丹药,是为了损坏沈芸韵的容颜,不过今儿个去,阮采苓让青芮偷偷摸摸的去跟盼儿说,那种药先不用放了。 明明都想好了要怎么对付沈芸韵,怎么又收手了呢? 西银肯定不会觉得是阮采苓良心发现了,或许阮采苓是还有良心的,可是在对待沈芸韵这一点上面,阮采苓是一点人性都没有的。 西银问,“你怎么又把药收回来了?” “还没到时候,我倒是想看看沈芸韵接下来还能做什么,才能让这一盘棋局死而复生!” 在阮采苓来看,如今的成家以及沈芸韵已经是一盘死棋了,不管怎么走,都不可能有生机,可是成家和沐易琛的关系还没有透露出来,要是他们一家子人就跟沈芸韵一起死了,得不偿失。 还不如燃起沈芸韵的斗志,野心越大的人越会路出马脚来。 在宴华楼待到了晚上,顾瑾郗和阮诩尘是一起从宫中出来的,西银正在账台撑着下巴看戏台子上的新角唱戏,这人明教苍溪,是个长相异常精致的男人,是阮采苓从风月楼挖回来的。 上一次阮采苓在风月楼听沈芸韵和凝露墙角的时候,就听到了下面有个人嗓子很好听,戏和小曲儿唱的都不错,阮采苓问了素以是谁之后,转天就让人把他买了出来,脱了贱籍。 如今虽然还是在宴华楼唱戏,可却是平头的良民了,能主宰自己的生命也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对阮采苓的感恩简直无以言表。 “怎么在这里听戏?不去楼上?”阮诩尘见西银在账台后面站着。 平时西银都跟阮采苓在一起的,都是在楼上的房间里。 那房间本来是阮诩尘专用的,宴华楼转给阮采苓之后,也变成了阮采苓专用的,整个房间的布置都是阮采苓的心血,一进入就仿佛感觉是到了家一样,很温馨。 以前顾瑾郗很少来这种地方,不过认识阮采苓之后,就差住在这里了。 西银瞅了眼楼上,“三皇子来了!” “什么?” 其实这段时间三皇子在彻查沐易琛的党羽也累的很,不过他有些事情想不清楚就想要问问其他人的意见,不过阮诩尘和顾瑾郗都在议事厅,跟皇上说边疆战乱的事儿。 三皇子也的确是有些想念阮采苓,就到宴华楼来了,他觉得来宴华楼里碰机会,十次里能看到阮采苓七八次。 她来宴华楼的次数还是挺频繁的。 方才阮采苓看见沐易佐一点都不意外,不过沐易佐一个人来,身边没有沐易霏或者是其他的侍卫,倒是挺意外的。 说起来,沐易佐的胆子也是挺大的。 既然都知道沐易琛要杀他了,居然还敢自己一个人到宴华楼来。 “你最近要注意点,我收到消息,我九弟要对你动手了。” 在西银走后,沐易佐对阮采苓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阮采苓愣了几秒钟,随后端起茶杯来喝了口水,稳定情绪之后阮采苓才疑惑的问,“为什么要对我动手?难道是沐易琛知道了,如今定国公府许多事儿都是我来操控的?” 可是不对啊? 她连见沐易琛的次数一只手都说的过来,更别提沐易琛知道的事情有多隐秘了。 沐易佐也不太清楚沐易琛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收到的消息就是这样,最近定国公府的附近有两方人马,一方是沐易琛的人,而另外一方人马,沐易佐还没查到是谁的。 在顾瑾郗和阮诩尘来的时候,俩人正好靠在栏杆的附近看着下面,阮采苓眯着眼睛凝视顾瑾郗的身影,随后对沐易佐说,“这事儿先不要让我大哥和瑾郗知道。” 省得让他们瞎操心。 既然阮采苓都说了,那沐易佐肯定也就照办,所以顾瑾郗和阮诩尘进来的时候,沐易佐只是寒暄,并没有说其他的。 “两天后就是安阳和谢清远的大婚了,你们都要去?”沐易佐问。 谁想去啊! 阮采苓合上账本丢在一旁,这屋子里坐了三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都是朝廷中的事儿,阮采苓也很难静下心来算账。 只得跟着沐易佐说,“我不想去,但是我爹娘不同意啊!那可是安阳郡主,是平王的女儿!我们定国公府要是不举家前往的话,估计要被旁人诟病了!” 前些时候,阮采苓和谢清远的事儿本就闹的沸沸扬扬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若是她不去的话,那还真就坐实了她和谢清远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到时候,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你别担心,到时候我爹娘也在,你跟着定国公府的马车到了之后,我去找你,跟我们,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顾瑾郗看出了阮采苓的担心,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点点头,“其实也不是担心,不过就是流言蜚语而已,我还能承受得住,不过我倒是觉得谢清远跟成家之间应该会有见面的机会的,毕竟曾经成家是抱着林一成的大腿,如今林一成死了,谢清远就成了沐易琛身边的红人。” 成厉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说起来也搞笑,成厉生熬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就是个五品官,还不如一个科考的谢清远!上来就是探花! 更别提温如世等人了!如今虽然是个言官,不过品阶比谢清远还高。 不得不说,顾瑾郗的计谋的确厉害,用几个人来分散谢清远的成绩,饶是九皇子想从皇上那边给谢清远要一个更高的品阶,都要低于温如世。 这样一来,温如世就永远都会压着谢清远一头,不会让谢清远有什么机会太过昌盛。 但是谢清远跟季婧妍成婚之后就不见得了,从此之后谢清远就是平王府的女婿,安阳郡主的驸马,这样的身份温如世是没有的,所以阮采苓有些担心温如世。 毕竟在谢清远的眼中,温如世是碍了他的路。 “之前就听说谢清远跟温如世在下朝之后有争吵,几位同僚都把他们给拉开了,最后不了了事,谢清远不大看得上温如世,认为温如世的官,是温家给宫里塞了金子的。”沐易佐说。 阮采苓冷笑一声。 这种事儿也就只有谢清远想的出来,塞钱?开玩笑嘛? 温如世是什么品阶?就算是温家给宫里塞钱了,若是温如世没有本事的话,顶多也就是跟他们一样的品阶,可如今温如世越过他们这么多,自然是皇上的意思! 没想到这样的人都能被沐易琛看上,收为幕僚。 要说,沐易琛身边跟着的都是傻子吗? “塞不塞金子的不重要,只要温如世能压住谢清远就好,我的人打听到利初晴藏匿的地点了。”顾瑾郗说,他手指沾了些酒在桌子上写下了两个字。 随后被沐易佐给擦掉。 “我这九弟的胆子也是真大啊!外面这么多的人追捕一个利初晴,他倒是好,直接把人藏在身边了!就不怕东窗事发会引火上身吗?”沐易佐问。 阮采苓说,“他自然是不怕的,这个利初晴对沐易琛是死心塌地,为了沐易琛连自己儿子的亲生父亲都能直接给毒哑了,让他乖乖认罪,危害沐易琛的事儿,她不会做的。” 就算是真的有人抓住了利初晴,她为了保护沐易琛,宁愿自我了断,都不会说出任何一个有关沐易琛的字。 第一百九十五章 考验意志力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说了一会儿话,主要还是说谢清远和季婧妍的婚事,看来这件事儿为难的不光阮采苓一个人,连皇上都很担心,阮采苓对沐易佐说,“既然已经控制不住了,就让谢清远跟安阳县把婚成了再说。” 就算是不成婚,现如今俩人都住在平王的别院里,也免不了有人要说三道四的,就算是为了摆平流言蜚语,肯定平王也会让安阳和谢清远赶紧成婚。 所以还不如就静静看着他们日后的走向。 “那这样说来,你们都会去了?估计到时候我九弟也肯定会到场的,我估计就不去了。”沐易佐说。 如今沐易佐和沐易琛的形式,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实际上都是水火不容的,朝中大臣都知道这俩人各自有各自的靠山,不过除了阮采苓他们几个人,没有人知道皇上心里的想法。 看着沐易琛做戏罢了,皇上也想要知道沐易琛为了得到皇位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也代表着,未来沐易佐登上皇位后,沐易琛还能不能活着。 既然该说的都说完了,沐易佐起身准备离开,沐易佐看了阮采苓一眼,说了句,“我同你说过的事儿,自己记着点。” “嗯,我知道。”阮采苓点点头,阮诩尘送沐易佐出去。 雅间中的顾瑾郗沉默片刻,才问阮采苓,“沐易佐跟你说什么了?” 阮采苓侧头瞅了顾瑾郗一眼,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怎么回事儿?我闻到这个屋子里有好大的醋味儿啊!世子爷,你不是吧?你还在吃三皇子的醋啊?” 说完,阮采苓看见顾瑾郗不好意思的样子就笑了,她起身走到顾瑾郗旁边双手抱着顾瑾郗的脖子,直接摔进了顾瑾郗的怀中,俩人靠着栏杆能看到下面的人群,不过阮采苓不在意。 她已经和顾瑾郗订婚了,是顾瑾郗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举止亲昵一些也无妨。 倒是顾瑾郗得抱紧了阮采苓,省得她在怀中乱动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顾瑾郗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得到了升华,每次单独和阮采苓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对他忍耐力的一种挑战。 “你老实点,别瞎动。”顾瑾郗的手不轻不重的在阮采苓腰上拍了一下。 前世好歹也是嫁过人的,阮采苓立刻明白过来顾瑾郗的意思,立刻就不敢动了,她在顾瑾郗的怀中依旧双臂吊着顾瑾郗的脖子,对他说,“沐易佐无非就是说了说最近沐易琛的动态。” 这些时候,沐易琛出宫频繁也不知道是因为要见利初晴还是为了做其他的事情,有不少人说,宴华楼里面混进了沐易琛的人来,就是为了监视她。 除了沐易琛说对她感兴趣要得到她之外,也就这件事儿让阮采苓觉得担心。 整个宴华楼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也不缺一个沐易琛的党羽,不过坏就坏在她不知道人是谁,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心若是他们查到了西银和凌风等人的身份该怎么办? 所以她在去风月楼看到苍溪之后,就将苍溪给买了下来,给了苍溪身份。 就为了混淆视听,这边要是有沐易琛的人,肯定会对她买下苍溪的举动觉得好奇,就一定会去查苍溪的身份,这样一来就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至少不会这么快就盯上西银和凌风。 顾瑾郗说,“这倒是无所谓,江南酒楼也有你大哥的人,如今朝堂上动乱,人心浮躁,谁也说不准站在身边的人,究竟进的是谁家的门,都要小心警惕着,连温如世也是如此,举步维艰。” 正因为这样,阮采苓才琢磨着,得给温如世想个办法,让他能站稳如今的位置。 在谢清远以及沐易琛党羽的催动下,现在不少人都说温如世刚刚成为状元就身居高位,根本就不配站在这个位置上,有如今的品阶官职,是皇上抬爱了。 说到底就是因为温如世没有办什么事情让人心服口服。 阮采苓和顾瑾郗在想办法,能让温如世在朝堂中立威,可温如世毕竟是文官不是武官,这就比较麻烦了。 若说武官的话,边疆动乱带兵前往打一仗就好了,回来之后自然是没有人敢不服从他的身份,可文官就比较麻烦了,饶是有宣王和定国公的力挺,也终究比不上自己做一件趁头的事儿。 “我记得东边有一个小国,虽然不敢大举进犯可实际上一直都在咱们最边远的的几个城镇上飞扬跋扈,不如让温如世想一个对策出来,拿他们开刀?”阮采苓说。 既然已经说到正事儿了,阮采苓自然是从顾瑾郗的怀中出来,阮诩尘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俩人规规矩矩的坐着,正在说温如世的事儿。 阮诩尘听到之后就说,“你说晚了。” 他和顾瑾郗从宫中出来之前就听说,今儿个在朝堂上说的就是这件事儿,皇上还大肆赞扬了谢清远能为他排忧解难。 这会儿,因为谢清远和季婧妍的婚事儿,所以谢清远被提起来的次数还挺多的。 “谢清远?他自己想到的?还是平王跟他说的?”阮采苓问。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件事儿皇上交给谢清远全权负责,命许多言官都听从谢清远的调遣,已经是给了谢清远极大的权力,也不知道是因为谢清远真的如此得皇上的心。 还是为了给平王面子。 总之,朝堂上的形式是站在谢清远那一边的。 相比之下,温如世这个新科状元就显得冷清多了,没有什么人拥护他不说,还毫无建树。 “这才多久的时间啊!朝堂中当蛀虫这么多年毫无建树的人多了,指望一个刚刚上任的状元有什么建树?真的是,这群老臣就爱没事儿找事儿。” 说完后,阮采苓看着手中的杯子,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对顾瑾郗说,“既然你的天机阁可以得到情报,那边缘的几个城镇上有什么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吗?” 顾瑾郗想了会儿才说,“有一份消息是前两天送过来的,说其中一个小镇因为战乱死了不少人,却又因为尸体在城中腐烂所以造成瘟疫,闹的挺厉害的,几乎都要没有人了。” 瘟疫? 如此这般就算是人为的天灾人祸了!阮采苓喝了口水,手中的串珠被她拨弄的发出清脆的声响,阮采苓低头看着十八子上的珠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让人在皇上的耳边吹吹风,要谢清远重建那个城镇!” 既然谢清远都把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了,那不如就挑一个最难的,若是谢清远能办好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办好,这不正合他们的心意吗? 皇上肯定会怪罪的。 “瘟疫是不可避免的,又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完全消除,至少在谢清远成婚后这段时间里不可能,也可以暂时性的让谢清远没有什么进展,就算是沐易琛和平王的加持,也没有用!”阮诩尘说。 真是个好办法! 顾瑾郗也觉得不错,说,“那好,我明日就去跟皇上说!” 正好谢清远要成婚了,这也算是她送给谢清远的头彩!阮采苓喝了口茶,清香弥漫的口中,阮采苓心情愉悦的勾起唇角说,“也好让谢清远跟安阳分开一段时间,成婚之后立刻就启程,最好是这样。” 虽然季婧妍不肯听他们的,不过阮采苓还是想要尽量免除季婧妍的身上,发生和前世的自己相同的惨状,能让谢清远和季婧妍分开是最好的。 能离开京城去其他的地方办事儿就更好了。 不过就算是没有谢清远,就按照平王站在沐易琛这一边,估计日后沐易佐登基也不会放任平王不管。 “你似乎很介意谢清远和安阳在一起啊?”阮诩尘问。 他还以为自己妹妹除了顾瑾郗的事儿都不在意呢,可是最近这几天,因为谢清远和季婧妍的婚事儿总是在叹息,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呢。 阮采苓瞪了阮诩尘一眼说,“什么叫介意啊!我只是觉得谢清远这种人配不上安阳!” 虽然安阳有些跋扈,有些小姐脾气,但毕竟是郡主,加上安阳没有什么坏心,还是不要增添无辜的性命毕竟好,能保住一家人是一家人。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我会让人去给沐易佐传消息,让他在皇上的面前也提一提瘟疫的事儿。”阮诩尘说。 每个国家对瘟疫都是多加避讳的,天灾人祸都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一旦提起来肯定都是头等的大事儿。 阮采苓说,“你让人给温家去个消息,说明天我请温公子的妾室到宴华楼来喝茶。” 温如世的妾室?就是在温家别院看见的那个?阮诩尘不明白所以,为何阮采苓要见那女人呢?阮采苓跟她没有什么关联啊? “你想见温如世?”顾瑾郗问。 阮采苓打了个响指,指着顾瑾郗大赞,“聪明!” 她一个闺中女子要见温如世肯定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一定得是女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拉上闺蜜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毕竟她和温如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要是贸然见了温如世的话,肯定会被人怀疑的,尤其是现在宴华楼里肯定有沐易琛的人,但若是她见了其他女眷,温如世是来接自己妻子的,碰了个面,也就说的过去了。 没想到阮采苓的心思这么缜密,连这一层关系都想到了,阮诩尘说,“既然这样,我就派人将拜帖送到温家别院去。” 虽然那女子是是小妾,可毕竟温如世还未成亲所以哪怕是妾也总是得到了温如世全部的爱,王三小姐和温如世的关系好,可如今也没有一子半女的,好像是说,在温如世正妻未过门之前,不许王三小姐生。 这话都是阮诩尘从旁人那边听来的,阮采苓却很生气。 她倒是从沈芸韵那边听说,温如世已经定了亲的正妻是享誉江南的米商首富之女,可那女子迟迟没有嫁过来,似乎是因为温如世一直没有考取功名,所以不大看得上温如世。 虽然温家的家世好,可他们也不是差钱的,一定要等到温如世有了功名官位才肯嫁过来。 如今温如世高中状元,这事儿大概也要提起来了,只怕这王三小姐的日子要变得更不好过了,就算是在别院里躲着,只怕也是躲不掉这个正妻的。 阮采苓吃了两个葡萄,被酸的皱起眉毛,她问阮诩尘,“没有功名的时候不肯嫁过来,如今温如世的品阶这么高,还能看得上她一个米商之女?” “是看不上。”顾瑾郗说。 阮采苓看向顾瑾郗。 顾瑾郗看到阮采苓的样子觉得可爱,伸手揉揉的阮采苓的头顶,他知道阮采苓这人本是心善也心软的,只是被形势所迫才做出种种狠心的事儿,乍然听闻王三小姐的不公平待遇,肯定是要替王三小姐出头的。 这件事儿本是温如世的家事,可温如世是顾瑾郗的人,坐在一起商讨国事的闲暇时间里也会说一说这件为难事儿,温如世是真心喜欢王三小姐的。 也的确对什么米商之女没有任何的兴趣更不会喜欢,所以准备想个办法让王三小姐做正妻,不再娶其他人了,跟米商之女的婚事就一直都拖着。 倒是江南那边,听说温如世中了状元之后,旧事重提,希望自己家的女儿赶紧嫁过来。 本来他们听到温如世已经娶了一个妾室的时候很不满,扬言要温如世在娶正妻之前就把妾室休掉,可是更是在得知温如世的品阶如此之高后,这一条也放宽了,愿意让妾室在别院居住。 可是温如世要跟他们的女儿回温家老宅住,这么一个妾室养着就养着了,不见面就是了。 “真是异想天开!”阮采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阮诩尘和顾瑾郗同时一挑眉,看到阮采苓如此气愤的动作,顾瑾郗抓起阮采苓的手,一边帮她揉着发红的掌心,一边说,“温如世也在头疼呢!从上个月开始江南那边就催着要成婚,要定日子,可温如世一直拖着。” 不过一日一日的拖着也不是事儿啊!只要这婚约在一天,就总是要成婚的! 若是这米商之女在之前就嫁过来了,跟着温如世一起考取功名同甘共苦,阮采苓倒是也说不上什么,可是这家人明白了就是想要坐享其成,眼看着温如世几年考不上功名,想要脱身。 可突然间温如世考中了,他们眼瞅着有指望了,这才急匆匆的要女儿嫁过来。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阮采苓眼睛转了转,对顾瑾郗说,“你跟温如世说,这事儿且等一等,既然已经拖了这一天两天了,也不在乎多几天,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 可是顾瑾郗却说,“没这么多时间了,虽然成婚的日子还没定,可是江南那边已经将女儿送了过来,已经到了三四日了,都在江南酒楼里面住着呢!” 这么快?都来了?这不是逼婚吗? 以前温如世没有功名的时候不见他们这么着急,现在倒是知道着急,怕温如世反悔了? 阮采苓说,“那就更好了!我倒是想要知道这个米商在打什么主意!我就不信了,这些年里,他们就没有想过给自己的女儿再找一个更好的指望!” “青芮。”阮采苓喊了青芮一声。 青芮从外面进来,阮采苓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眼珠转了转随后对青芮说,“你明儿个,给我大张旗鼓的去温家别院接王三小姐!我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见她!更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胳膊肘架在桌子上,手指在青芮的身上指了指,说,“马车一定要经过江南酒楼的门口!我得让那姑娘眼看着,我见温如世的妾室!” 青芮说了声知道了,过了会才问,“那是用小姐你的马车还是用在纳闷定国公府的?” “自然是皇上亲赏的那个!不然谁知道那里面坐着的是谁啊!”阮采苓说。 “哦好。” 阮诩尘眼瞅着阮采苓是要把这件事儿闹的满城风雨,阮诩尘嘱咐阮采苓一句,“毕竟王三小姐是个妾室,还是个庶女,有些事儿还是要注意分寸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大张旗鼓的见别人家的小妾,说出去总是不好的。” “我又没说是我自己一个人?”阮采苓笑着说。 这种事儿,自然是要拉上嫉恶如仇的好闺蜜了!遇到这种事儿苏挽月肯定是要凑热闹的,估计苏挽月听闻了王三小姐的事儿之后,还会气的够呛呢! 阮采苓说,“放心,我有分寸的!” 既然这件事儿交给阮采苓了,就不用顾瑾郗再烦心了,本来温如世是他的人,温如世因为他的命令所以连续几年落榜,顾瑾郗想着用什么事儿来报答一下温如世。 若是阮采苓把这件事儿办妥了,那对温如世来说就是最好的报答! “阮阮,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顾瑾郗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一仰头,“当然了!我外能帮你安外患,内能帮你解烦忧!” 一看到这俩人的样子,阮诩尘就想到了自己和沐易霏,这些天沐易霏都没出宫,不过若是沐易霏嫁给自己了,肯定和他们是一样的!沐易霏聪明,事事都能帮他一起思考。 晚上顾瑾郗送阮采苓和阮诩尘到家,并没有下马车,只是对阮采苓说了句明天要注意之类的话,阮采苓打着哈欠对顾瑾郗摆摆手说,“好啦,你放心!” “我在路上就听到有人说,你去成家打死了一个小妾,就是害沈芸韵流产的那个?”阮诩尘背着手跟阮采苓往里走。 没想到这件小事儿,这么快就闹的满城风雨。 本来在沈芸韵嫁人之后就有人传言,沈芸韵跟定国公府之间的关系破裂,和阮采苓之前更是见面三分仇,不过这一次的事情传出去之后,风声就变了。 阮采苓为了表姐出头,严惩害表姐流产的小妾。 有些人说阮采苓狠毒,有些人说阮采苓和沈芸韵之间姐妹情深。 众说纷纭。 “这消息大概是有人故意传出去的,不然就死了一个小妾而已,怎么就闹得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阮采苓捏着手帕说。 阮诩尘点头,“应该是咱们的姑奶奶了!成家和沐易琛的关系还不是很明朗,可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希望和定国公府能搭上一点关系。” 当今皇上疑心病重,如此传闻肯定会传进皇上的耳朵里,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心狠手辣的让人把小妾给打死了,再和定国公府或者宣王府一联合,肯定要出事儿。 所以说,成家好筹谋! 当时阮采苓就只顾着他们定国公府的名声,不希望别人说他们不管不问,如今倒是觉得下手太重,应该留个余地的。 “也无所谓,成家翻不出天的,到底也是挺沐易琛的命令行事,边城瘟疫的事儿我尽量让皇上派谢清远和成厉生一起去。”阮诩尘说。 这样也好,成厉生明面上不敢跟沐易琛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有勾结和关系,既然这样,他们就逼着成厉生一定要跟谢清远走在一起。 这样一来日后他们将谢清远拉下马的时候,还能把成家一块带下去。 “刚才顾瑾郗说的也有道理,明天你们一定要注意,肯定会有沐易琛的人在看情况,小心行事,不该说的话不要说。”阮诩尘说。 他们都在雅间的时候,附近要是有人肯定会被发现,可是阮采苓一群女人坐在雅间里,就苏挽月那三脚猫的内功,肯定感受不到别人的气息。 要是说什么重要的话被偷听了,都不知道的。 这俩人也太小心了,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阮采苓说,“不要操心我了!你们一定要记得,瘟疫的事儿尽量让跟沐易琛有关的人去,咱们的人不要跟着去,不然的话我不好往外摘。” 谢清远他们去了,直接出麻烦最好,若是顺顺利利的解决了,她就要制造点麻烦! 若是有自己人的话,不好处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锋芒外露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诩尘看了阮采苓半晌,见阮采苓盯着黑暗中的一棵树在发呆,叹息一声,“你偶尔也歇一歇不要总是想着这些计谋,总觉得你虽然不用上朝堂,却比我们还累。” 树上好像要什么东西在晃动,阮采苓专注的盯着看了好久,听到阮诩尘的叹气才回过头来,阮采苓抬头瞅了阮诩尘一眼。 这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大哥,她这一生的算计筹谋都是为了家人,好在她的亲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一样的爱护,都是同样的宠溺,阮采苓觉得自己的改变都值得。 阮采苓说,“我怕我歇下来,就看不到你了,不过好在不会太久的,这个世道总是会安稳下来的。” 之前她总觉得谢清远和沈芸韵是最可恶的人,但是到了这一世才发现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虽然谢清远和沈芸韵为了权势地位不惜伤害别人,可操控着他们的那个人,更让人觉得可恨。 前世的阮采苓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这一世她总算是看明白了,九皇子沐易琛,操纵谢清远,还让利初晴利用沈芸韵,他才是这几个人身后最神秘的那个人。 所以阮采苓也就明白了,他们的敌人究竟是谁。 “瞎说什么呢,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打扮得漂亮点,前些时候烟翠楼送了一些首饰来,我给你选了两个,给娘也挑了两个簪子,明儿个就送回来了。” 发生上一次的事情之后,烟翠楼的老板总怕自己得罪了定国公府,所以不管什么好的东西都往大哥的商铺里面送,不过大哥也不是占便宜的人,也跟烟翠楼老板说了,不会记仇,以后遇到好的首饰还是要从烟翠楼买的。 这样才安抚好了烟翠楼老板忐忑的心。 阮采苓无奈,就如同青芮说的,她的首饰已经辟了一间房出来放置,大哥还是乐此不疲的给她买,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这是大哥的恶趣味。 “以后啊,纯慧嫁过来,我有了嫂子,你就不只是给我和娘买首饰了!我们会一起花光大哥你的钱!”阮采苓吓唬阮诩尘。 不过阮诩尘觉得挣了钱不花,花不完都是挺悲惨的事儿,能有人来给自己花钱也是挺好的,他拥有这么多的商铺,算得上是京城首富。 什么江南米商在他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也不知道什么叫把钱花光。 阮诩尘说,“那样最好。” 回去休息的时候,阮采苓抱着小宁看了一会儿账本,青芮来帮她换灯的时候才说,“小姐,休息吧,已经很晚了!明儿个不是还要见王三小姐吗?” 一口一个王三小姐的,已经嫁给温如世这么久了,却还是不能冠上温如世的姓氏叫一声夫人,难怪上次见到王三小姐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别院里面放风筝。 想来也是无聊,不能尽孝与公婆身边,心情烦闷吧。 现在阮采苓觉得自己还真的挺幸运的,和顾瑾郗两厢情愿就可以订婚,宣王和宣王夫人以及老夫人都喜欢她,嫁过去之后也不会受到什么委屈。 至少不会出现王三小姐这种情况。 再者说了,她的身份地位,什么人敢让她回去做妾啊? 嫡庶尊卑有别,以前阮采苓不太看重这些,可是真的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才觉得这件事儿真的很麻烦。 合上账本,阮采苓揉揉眼睛抱着小宁问青芮,“已经让人送了消息去刑部尚书家吗?” 青芮点头,帮她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说,“是的,苏小姐说明儿个会一早就去宴华楼的,要跟小姐一起用午饭!” “那就好,这种事儿总是少不了苏挽月的。” 她一个人的话也不好说,本来跟王家或者温家没有一点交际,说见就见还这样声势浩大的把人给接来,肯定会惹人非议的,若是带着苏挽月的话,至少可以说明,她们几个人之间有姐妹的关系。 总比她一个人要好解释一些。 “不过小姐你准备怎么做啊?就算是见了王三小姐,那位正妻和温大人的身上依旧是有婚约的。”青芮说。 这事儿的确挺难办的,她也在考虑究竟怎么样才能让这人和温如世之间的婚约作罢。 最好的还是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得到一些什么消息,从她的身上下手,还不会落得一个温如世负心汉的名声,最好往温如世变成受害者,这样就是最好的。 让那女人知难而退。 “你把江晨给我叫进来。”阮采苓把小宁放在桌子上,小宁亲昵的舔着阮采苓的掌心,小宁是长不大的,永远就只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么大,听闻是很珍贵的品种。 不管是不是珍贵的品种,只要是顾瑾郗送的,阮采苓都会很珍惜。 江晨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阮采苓一只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手拿着笔在逗小宁玩。 江晨作揖道,“小姐。” 阮采苓说,“你找几个兄弟,去江南酒楼盯着点那个米商之女,叫什么来着?” “盛婷芳。”江晨从阮诩尘那边得到了信息,知道阮采苓肯定会用到自己,都记着呢。 “对对对,叫盛婷芳的,盯着点她,身边出现了什么人,生活作息之类的都给我方方面面的盯好了。”阮采苓说。 阮采苓坐直了身子,换了只手跟小宁玩,抬头看着江晨说,“但是不能被别人发现。” 江晨点头,“是,属下知道。” “去吧。” 第二日一早醒来,青芮就说烟翠楼的老板送了首饰过来,是阮诩尘定的,还有一份送到了锦瑟阁。 阮采苓翻身下床,伸懒腰打着哈欠,眼睛里还有泪水,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精致盒子。 “烟翠楼的盒子倒是一次比一次的好看了,紫檀香木,难得一见的品质啊!这样的盒子都能用来装首饰,看来烟翠楼老板没少挣钱。”阮采苓说。 青芮帮阮采苓梳头,笑着说,“光是从咱们世子爷的手里就挣了多少钱了?” 这倒也是,就不说别人了,光是大哥在烟翠楼就拿了多少首饰?更别提这京城中的其他贵女,连其他城镇的人都不远千里到烟翠楼来给自己家中的女眷或者心上人挑选首饰。 之前还听人说,邻国的太子也让人来这边给太子妃带了不少首饰回去。 名声在外,还愁挣不到钱吗? 她戴上了这一次阮诩尘新给她买的耳坠和项链,到锦瑟阁去陪爹娘吃饭。 “往后做事儿一定要注意分寸,毕竟是个姑娘家的,动辄打打杀杀的,会让人诟病的。”阮祁说阮采苓。 说的还是成家那个小妾被打死的事儿。 就知道今儿个过来,会被爹念叨,阮采苓说,“我知道,本来也是带着定国公府的架子去的,到了成府帮表姐立威,下手是重了一些,我会注意的。” “我听说你今儿个叫了挽月和温如世家的外室去宴华楼看戏?”阮祁问。 没想到连爹都知道消息了,阮采苓看了阮诩尘一眼,后者耸耸肩。 大概也不是从大哥这边听到的,应该是刚才去套马车的人被静书等人看见了,消息传到爹娘这边来的。 阮苏氏说,“这温家也是个难缠的家庭,你不要掺和人家的家事儿。” 京城中每个月都有一天是所有的夫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日子,阮苏氏身为定国公府的夫人也会跟着文府的文星儿一起参加,而且宣王妃只要在京城中也会跟着一起参加。 就听人说起过,温如世的小妾如今还住在别院呢,都没能进得去温家老宅的门。 还不许她先生孩子,一定要等温如世的正妻进门之后才许生。 这要是正妻进门了,肯定是更加生不出来了啊!就别说温如世疼爱她了,就算是日日躲在别院,肯定也会被找麻烦的。 这样的家庭,阮苏氏不想阮采苓去掺和。 阮采苓说,“温如世是瑾郗的人,之前温如世年年考年年不中就是因为,瑾郗需要他在关键的时候,压一压别人的官位,今年就到时候了,所以瑾郗也是觉得亏欠温如世的,这一次我算是帮瑾郗还债呢。” 这事儿阮祁早就知道了,今年温如世一鸣惊人,高中状元。 这样的才能不可能是今年突然才爆发的,一定是因为之前的他有什么愿意,故意压着自己的才能,不让人发现,也故意不考中的。 细细琢磨就能明白温如世压的人就是谢清远。 既然已经确定谢清远是沐易琛的人,那温如世肯定不是阮诩尘的人就是顾瑾郗的。 阮祁说,“锋芒外露也不是好事儿。”他喝了口粥,放下碗对阮采苓说,“你哥哥把你昨日的想法跟我说了,我觉得可行,今儿个在议事厅给我会跟皇上提起来的。” “现如今的谢清远正愁没有机会让自己大展拳脚,所以不管什么事儿,他都一定不会拒绝,爹,你一定要让皇上在谢清远和安阳成婚之后,就派他去边城。”阮采苓嘱咐阮祁。 阮祁嗯了一声。 第一百九十八章 王三小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阮采苓出门口不久,另外一辆马车也朝着温家别院去了,直接去接王三小姐,比阮采苓还风光,连阮采苓自己坐的都是她自己的马车。 抵达宴华楼之后,就在账台看见整合西银说话的苏挽月。 因为苏挽月和阮采苓的关系,所以西银对苏挽月还是很尊敬的,毕竟苏挽月等人的年纪都比西银要小,所以西银拿她是当妹妹看的,还会教导苏挽月的武功。 抬头就看见阮采苓来了。 “你要的都帮你准备好了,一切排场我也都安排妥当,今儿个还是苍溪来唱,你不喜欢听他《梅楼忘情》那一场吗?前些天嗓子伤了唱不了,今儿个能唱呢。” 之前在风月楼就是听到苍溪唱那一场,阮采苓觉得很好,不过苍溪来了之后病了一段时间,嗓子不见好,一直也没敢唱那一场,今天已经好利索了。 阮采苓点点头,捏着十八子对西银说,“也是,今儿个招待贵客,一定得是咱们宴华楼最好的,要让外界都看到咱们宴华楼是什么风采!江南又如何?” 没有她的宴华楼,整个昌朝也不过如此。 苏挽月和阮采苓上楼,虽然昨儿个给苏挽月送去的信中已经说了关于王三小姐的事儿,不过苏挽月还是不知道,阮采苓为何要叫王凝来给江南那边做戏看。 “我早就觉得江南米商那边不对劲儿了,一开始温如世没有考取功名的时候说什么都不嫁过来,现在好了,温如世不着急他们反而急得要命,这女人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猫腻。”阮采苓说。 “那你说了算吧,温如世好歹也是你家顾瑾郗的幕僚,管一管他的家务事儿,也还算说得过去。”苏挽月说。 本来这一次回京,苏挽月是准备好好在家休息的,可是没想到阮采苓会叫着她,来回以一回这个王凝,苏挽月肯定欣然前往。 王凝来的时候的确引起了骚动。 并非是因为王凝这个人,而是只要在宴华楼吃酒看戏的人就知道,门口停着的马车是皇上御赐给定国公府的,一向也就只有定国公府的人才会做,很少用它去接其他人。 不过这一次,下来的人名不见经传。 有些文人雅士跟温如世一起喝过茶的,或者是去温家别院参加过合彻日的,都知道这个女子,就是温如世的外室,一直都藏在别院中的。 这些年来,温如世没有正妻,独宠王凝一个人。 虽然温家的长辈颇有微词,不过因为他们的絮叨,温如世连家都不回了,一直都在别院里跟王凝住着,家里的人久而久之也不敢说些什么了,但就是到现在这小妾也没生出孩子来,不少人都嘀咕呢。 “说什么呢,哪儿是她不能生啊!是温家的长辈不让生!” 有些人都说是因为王凝不能生,所以才不讨喜的,可却有些人也听到些传闻,说一开始王凝是怀了身孕的,不过那个时候温如世还没有中举,江南那边的婚事还没落定。 王凝的孩子就让温家的人给打掉了。 从那之后,王凝也不敢在怀孕,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喝着避子的汤药。 “那温家这是什么意思啊?生也不让生,娶回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温大人喜欢呗!他啊对江南那边的姑娘没兴趣,也就喜欢这么一个王三小姐,到如今,一直都很恩爱呢。” 听着这些人的言论,不远处一张桌子上的人狠狠攥紧手,旁边的侍女对她说,“小姐,这些人都在说什么啊?姑爷如今是这样的人吗?” 其实白芙芙也知道。 虽然从小她和温如世就有婚约,却因为温如世没能有官职所以并未嫁过来,这一次也是他们家里人强硬着把她送过来的,说是要跟温如世培养感情。 可是她跟温如世哪儿有什么感情可言啊? 在来之前就听家里人说了,温如世有个外室,一直都养在别院里是个庶女,不过温如世很喜欢,这些年也就只有这一个小妾而已。 家里人叮嘱,她要嫁过来了一定要把自己正妻的位置给坐稳了,不能让一个小妾踩到头上去,她怎么会这么傻呢? 只要温如世娶了她,便不能再看其他的女子一眼!更别提王凝了! 白芙芙知道,一定是因为温如世喜欢王凝才会这么多年也不娶其他的小妾,只有她一个人,虽说王凝是个妾,可只要她跟温如世没成婚,那温如世就是没有妻子。 这也算是温如世给王凝的一个答复。 “且看看,这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叫王凝来做什么!我就不信了,王凝这种庶女跟定国公千金能有什么感情!”白芙芙说。 楼上,青芮已经开了门,迎着王凝进来。 “王三小姐好。”青芮屈膝行礼。 王凝淡淡的看了青芮一眼点点头说了句你好,随后看见阮采苓和苏挽月之后,撩起裙子在阮采苓面前下跪行礼,“参见大小姐。” “起来吧,我如此兴师动众的接你来,是为了展现你我的姐妹情分,你若是给我行大礼的话,我做的这一切便没有道理了。”阮采苓说。 青芮把王凝扶起来之后。 她站在原地还是有些不安。 苏挽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虽然在这之前跟王凝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既然阮采苓都说了要帮王凝,那她肯定也会帮忙的。 “行了,你就别扭捏了,都是女人嘛!再者说了,你家相公是她未来相公的兄弟,帮一帮你们也是应该的。”苏挽月说。 阮采苓看了王凝一眼,这样柔弱的性格倒是的确强硬不起来。 不过在阮采苓看来,若是一辈子柔弱的话只能落得她前世那种下场,不是自己一辈子受委屈就是惨死收场,不想自己死,就一定要站起来。 “我听瑾郗说了你和温如世的事儿,如今我想要帮你,你可愿意做些改变?”阮采苓直接问王凝。 王凝愣了愣,随后抬头看向阮采苓。 她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的眼中也会有这样的神采,丝毫不比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军差,和朝堂上的那些精明男子也是相同的。 这样的女子,世子爷真是好福气。 难怪当日她及笄时,不光宣王世子,连宫中三皇子和九皇子也给她下了聘礼,当时她还在想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能让这么多的人喜欢,现在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我一介庶女还能做什么改变?”王凝自嘲一笑。 “庶女怎么了?当今贵妃也是庶女且是家中最不得宠的庶女!也是因为家中嫡女逃避入宫才送她进宫的,现在如何?她贵为一朝贵妃!除了皇后之外,她便是最尊贵的!这跟嫡庶没有关系。”苏挽月说。 虽然不少人都说,嫡庶尊卑有别,可是真的到了体现自己的时候,嫡庶就没有这么重要了。 现在争夺太子的九皇子也不是嫡子,那又怎么样?不还是照样手握兵权? 听到苏挽月和阮采苓这么说,王凝的胆子似乎大了一点,她挺直腰背对阮采苓说,“我心中只有我相公,一辈子是妾也没有关系,可是我不能再让任何人欺辱我了。” “一辈子是妾也没有关系?”阮采苓问。 王凝笑了笑,好似是会想到了温如世跟她说的话。 她什么都不说,可是阮采苓却也明白了,这俩人啊! 她虽为妾,可是只要温如世一日没有妻子,她便是温如世的唯一!这样一想,倒是也没有什么错。 “我会帮你,但从今日你走进这宴华楼开始,你就要记住你是我阮采苓的朋友!你该跟我们一样,挺胸抬头!”阮采苓勾起唇角来,手指点了点王凝,“你是庶女是小妾又怎么样?你有温如世对你爱!” 如此这般,至少在温如世的心中,王凝就是最珍贵的。 王凝深深的看着阮采苓,定国公府教导出来的小姐就是不同,一瞥一笑中的那种自信,常人学不来的。 “青芮去跟西银说,三小姐饿了,准备午饭吧。”阮采苓说。 青芮点头,“是。” 楼下的西银本来是在看着戏台上唱小曲儿的姑娘,余光见到青芮来了,便突然大声说,“青芮!苓儿和三小姐这么久不见面,是不是高兴坏了?” “是呢,哦对了,三小姐说是饿了,准备午饭吧。”青芮也随着西银的声音,似乎是要说给其他人听的。 不少人都抓到了一个重点。 好久不见,难道阮采苓跟王凝之前就是朋友? 西银点点头,“好,咱们宴华楼的酒菜都是最好的,三小姐肯定喜欢!” 楼上,阮采苓对王凝说,“关于白芙芙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让她不过门,就算是过门了,也一定得是,你为正她为妾!” “我做正?这怎么可能呢?如世的爹娘指望着白小姐嫁过来已经很久了,怎么可能让我做正妻。”王凝说。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要从现在开始端正态度,不在软弱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阮采苓说。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拦路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三人在楼上的房间里就一直没有出来,不过从窗口栏杆的地方倒是能看见里面的情况,有人影在晃动。 苍溪上台的时候,不少人都在下面叫好,可是苍溪以上台就对着阮采苓所在的包厢作揖道,“今儿个我们大小姐请三小姐来听戏,在下献丑来一出《梅楼忘情》!” 这一下,连刚来的人都知道,阮采苓和王凝坐在一起了。 傍晚的时候,温如世和顾瑾郗一起来的,一个来接阮采苓一个来接自己的妻子。 “相公。” “瑾郗。” 开门后,这俩人走到各自心上人的身后倒显得苏挽月一个人有些寂寞,不过苏挽月向来都是不在意这些的,这俩人进来之后,青芮把门关上。 “怎么样?可商量好了?”顾瑾郗问阮采苓。 阮采苓看着王凝点了点头,“从此之后王凝就是我的朋友了,温大人你也要经常放贵夫人来跟我听听戏啊。” “这是一定的!还多谢大小姐愿意帮忙。”温如世说。 他一直都在为白芙芙和家中长辈的事儿头疼,能拖一天是一天,不过既然白芙芙已经到京城来了,那肯定不日就要催着娶她进门,到时候凝凝就更加没有地位了! 本来家中长辈就觉得凝凝一个庶女,能嫁给他们家已经算是抬举,可拗不过他喜欢。 当年他和凝凝的第一个孩子被家中长辈打掉之后,他很痛心,跟家中长辈闹了一大场,还是爹娘保证在也不会这样做了,才关系缓和的,不过在那之后,凝凝每每担惊受怕,根本不敢在怀孕。 他也想要一个跟凝凝的孩子。 而且他听说白芙芙在家乡的时候跟不少男子的关系都不一般,虽然江南那边给他的回答是因为白芙芙的性格比较像男孩子,所以跟少年玩的比较好。 但也都仅限于朋友而已。 可是温如世依旧觉得不太对劲儿。 这一点,温如世想对了,阮采苓说,“你说的没错,我已经让人盯着白芙芙的客站附近,只要有陌生人出没我肯定会知道,今儿个只是一次试水,等我知道更多后,这件事儿就有答复了。” “那如世就多谢大小姐帮忙了!”温如世再次作揖。 阮采苓抬抬手,“你帮了瑾郗很多,这些年你屡屡不中举都是因为他的命令,我帮你的只是小忙而已,哦对了,朝中的事儿,你听我大哥跟你说了吗?” 今儿个上朝的时候谢清远再次提起边城的事宜,看起来很着急想要立功。 他早就听顾瑾郗的意思,沉默不语,到现在也没有说话。 “你大哥的消息早就放过去了,你放心吧,而且听说定国公下朝之后进入皇上的书房,到现在还没出来呢。”顾瑾郗说。 阮采苓瞅了顾瑾郗一眼,“早晨我爹在餐桌上提起这件事儿,我和大哥都已经叮嘱过大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那最好了。”顾瑾郗说。 一旦说起朝廷中的事儿,苏挽月和王凝就插不进去嘴了,这俩人倒是在窗户口开始看戏,从苍溪唱到另外一个女子来唱,宴华楼的戏果然非同一把,这是王凝第一次来看戏。 “怎么样,好看么?”温如世声音温柔的问王凝。 王凝点头,“好看,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戏!以后我能常来吗?”她回头期待的看着温如世,这种目光让温如世更加心疼了,还没等温如世回答呢。 阮采苓就说,“都说了你是我的姐妹,你自然是要经常来的!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不管你去任何地方,没有一个人敢拦你!” 楼下查看消息的白芙芙见温如世也上去了,更加气愤。 “不就是一个庶女嘛!怎么能见到地位这么高的人?刚才跟在如世身边的男子是谁啊?”白芙芙问侍女。 最近都是侍女出去打探消息,她知道的并不多。 侍女说,“刚才那是宣王府世子呢!是如今楼上,定国公府大小姐的未婚夫!皇上下旨已经定了亲!” 宣王府世子?比温如世的地位还要高呢?若是她可以嫁入宣王府的话…… 不过楼上的几个人不会给她这种机会,天色渐晚的时候,马车都已经停在门口了,温如世直接带着王凝上了他们别院的马车,而顾瑾郗则是坐着皇上御赐的马车跟阮采苓一起回定国公府。 马车缓缓行驶,在半路上苏挽月跟他们告别回家,阮采苓正和顾瑾郗说今儿个在宴华楼听到的戏,突然马车一个颠簸,阮采苓身子摇晃差点就摔到。 还是顾瑾郗手疾眼快抱住了阮采苓。 “怎么回事儿?都不会看路的吗?”顾瑾郗对着外面的江晨大喊。 不过江晨却说,“这……世子大小姐,突然有个人拦在了马车外面。” 有人? 阮采苓和顾瑾郗对视一眼。 果然等的不耐烦了! “小姐,要不要把人赶走?”江晨问。 这个时候街道上的人并不多,既然出现在她们的马车前面就一定是故意拦住马车的,敢拦这辆马车的人不多了,在阮采苓的心中只有一个名字会在今天,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的马车附近,时间刚刚好。 阮采苓掀开帘子探头出来,果然看到了白芙芙的脸。 与江晨给她的画像上别无二致,倒是看起来圆润了一些,阮采苓打量着白芙芙,一副陌生的模样问,“你是何人?敢拦本小姐的马车!” “民女白芙芙,见过大小姐,见过世子!” 坐在马车里的顾瑾郗听到这句话,唇角勾起一抹笑,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奏。 他分明没有露出身子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马车下的人却知道他一定在马车里,肯定是从宴华楼开始就跟着他们的,这样的女子,空有一副姣好的面容却没有脑子。 怪不得,阮阮把一切都算计到了。 她昨儿个晚上就在孟天龙的院落里待了两个时辰,今晨离开家之前又去了一趟,确保万无一失,就是因为她早就算到了,离开宴华楼的时候,这人会出现。 所以阮采苓才会应声。 “白芙芙?没听过你的名字啊!你找本小姐有事儿?”阮采苓明知故问。 跪在地上的白芙芙还没有起来,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民女请大小姐和世子做主啊!民女与温家温如世自小就有婚约,可是如今他被家中的狐媚小妾纠缠,硬是不肯娶民女,还请大小姐与世子帮一帮民女!” 虽然街道上的人不多了,可是这边跪着一个人,还有一辆这样奢华的马车,没人看是不可能的,阮采苓被江晨扶着下了马车,旁边站着一个青芮。 “你先起来吧。”阮采苓说。 白芙芙起来之后,阮采苓这才看到了白芙芙的近观,是个美人坯子,不过这幅长相就不像是省事儿的,难怪了,还没嫁过来就给温如世找了这么多事儿,现在还恶人先告状。 若非是她一早就从顾瑾郗那边听说了温如世和王凝的事儿,估计这会儿也会被白芙芙迷惑。 白芙芙被侍女扶着起身的时候,阮采苓也凑上前去扶了一把,她的手停在白芙芙的手腕上,静止几秒钟,随后看向白芙芙的眼神越发意味深长。 果然! “温大人,我倒是听说过,家父说这一届的新科状元,是个人才,原来白小姐是温大人的未婚妻啊!听口音不像是京城的人?”阮采苓继续问。 白芙芙还以为自己成功的骗过了阮采苓,立刻说,“民女是江南人,这一次也是为了与如世成婚才来的京城,不过到如今民女还住在客栈呢!” 说着,白芙芙做垂泪状,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怎么没将你接到家中呢?温家老宅气派非凡啊!”阮采苓惊讶的问。 总算是到了正题了,白芙芙说,“如世这些年一直都住在别院,与他那小妾住在一起,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回老宅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王三小姐一昧的哄骗如世不要娶我,才把我晾在客栈的!” 提到王三小姐的时候,白芙芙发现阮采苓的脸色难看了一些。 难道真的如今儿个那些人说的,王凝和阮采苓是朋友?还是姐妹? 她们的关系当真这样好吗? “白小姐,这事儿恕我直言,不该是我来管的,你若是觉得温大人有过错你可以去衙门,或者去敲登闻鼓!断然是不该我来做决断的!另请高明吧!” 说完,她转身抬手,旁边的江晨接过阮采苓的手,扶着她上了马车。 回到车厢内,阮采苓笑着看了顾瑾郗一眼,小声说,“果然是来试探的,但是我想的没错!白芙芙的身上是有猫腻的!所以才会这么着急要嫁给温如世!” 她就说呢,怎么之前不见着急,这会儿反而着急了? “瑾郗你回去就让你的天机阁给我查看白家那边的消息,我倒是要知道,究竟是谁的过错,反而要温如世来当冤大头!”阮采苓说。 顾瑾郗说,“你可真是……说到这种事儿你反而气愤上了!” 第二百章 春季庆典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本来阮采苓也不是善良的人,可是一遇到这样不公平的事儿就总是想到之前饱受委屈的自己,这一世她自己强大起来了,没有人再能伤害她,可是其他的人还是一如既往。 “没办法,我看到王凝的样子就觉得……她应该很委屈,幸亏我遇到的人是你,有多亏我是阮采苓。”她淡淡的说。 回到定国公府之后,阮采苓先去找了阮祁问了下朝廷中的动向。 阮祁跟皇上说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皇上肯定会答应的,因为阮采苓也知道皇上欲除掉朝廷中所有沐易琛的党羽,只不过不能被人看出来,要一点点来,所以这一次谢清远自己主动提起来要去边城。 正合皇上的心意。 “明日就是谢清远和安阳的大婚,咱们都要去,该说不该说的,你们自己心里都是有数的,何况这谢清远到底也是从咱们府上出去的,皇上……也会有些疑心。” 遭了! 阮祁提这这事儿来,阮采苓才想起,在科考殿试之前谢清远都是住在定国公府的!虽然很明显谢清远是沐易琛的人,可是皇上这么多疑的性子,怎么会不怀疑谢清远跟定国公府的关系呢? 这样一想,皇上也会疑心定国公府和沐易琛的关系。 看到阮采苓担心,阮祁抬抬手安慰阮采苓道,“这倒是无所谓了,咱们定国公府与宣王府是怎么站队的,皇上心里都有数。” 既然阮祁这么说,阮采苓也就放心了。 从锦瑟阁出去后,青芮问阮采苓,“小姐,你在担心什么?” “我从沈芸韵那边出来之后就有感觉,这一次沈芸韵再站起来跟以往都会不同了,我让盼儿停了给沈芸韵下的药,不过沈芸韵却没有心慈手软,若是整个成家的人都死了,沈芸韵就是众矢之的,终归也是活不了的。”阮采苓说。 青芮想了想,“那小姐的意思是……” “明日就是谢清远和季婧妍大婚的日子了,咱们好好去热闹一番,等谢清远走了之后,你就让西银……”阮采苓靠近青芮的耳朵轻声说。 “是,我知道了。” 在这段时间的锻炼里,青芮已经比之前要好的多了,至少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儿就被吓到,她明白自己想跟在阮采苓的身边,就一定要跟大小姐一样强大起来,她已经不会武功了,很多事儿她不能帮小姐办。 就一定要心智强大,能在阮采苓不开口说话的时候帮阮采苓称起场面。 总比一开始总是担惊受怕,见到一个死人就吓得发抖的时候好,阮采苓也看出了青芮的成长。 阮诩尘和顾瑾郗都在阁楼中。 以往都是在思华楼或者是在大哥的院落里面,不过前些时候开始阮诩尘后面的院落就开始装潢,因为阮诩尘要跟沐易霏成婚。 怎么说沐易霏也是个公主,哪怕因为喜欢阮诩尘就什么都不强求了,可是阮苏氏和阮祁的意思是,不能委屈了人家公主,就将阮诩尘整个院落加上后面的院子都重新翻修,当做他们的婚房。 本来阮采苓的意思是,她以后也要嫁给顾瑾郗的,不如把她的思华楼也给改装一下,显得大一些。 可是阮诩尘不答应。 再嫁人,阮采苓也是阮家的女儿,不能说女儿嫁出去之后再回娘家就没有地方住了吧?思华楼还是要留着的,他们后面的地方已经够用了。 所以他的院子比较吵,就改到去阁楼里面了。 阮采苓提着裙子上来的时候顾瑾郗和阮诩尘正在商量着,这一次庆典的事儿。 “什么庆典啊?”阮采苓疑惑的问。 昌朝每年开春之际就会有一次大型的庆典仪式,各国的使者都会来参加,每个国家的公主或者皇子感兴趣的也都回来,是整个昌朝最热闹的时候。 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而今年的危险则是沐易琛。 “往年沐易琛都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就算是使者和皇子公主们来了倒是也无所谓,不过今年沐易琛应该就会有动作了,我和诩尘觉得还是要做些准备的。”顾瑾郗说。 阮采苓想了想,“既然是这样,不如就把这个庆典举办的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 一开始阮诩尘和顾瑾郗都不明白阮采苓的意思,可是顾瑾郗看着阮采苓含笑的眼睛,半晌,突然伸手刮了刮阮采苓的小鼻子,“有你的!” 继而阮诩尘也明白过来阮采苓的意思。 这个庆典本来是民间昌盛起来的,宫中没有这个规矩,也就是这两年因为有公主和小皇子,所以才渐渐地被民间感染,在庆典的那几天,宫中也会稍微热闹一些。 阮诩尘和顾瑾郗就是担心,沐易琛会趁着这个时候认识其他国家的人,联合起来。 一旦沐易琛成功,那沐易佐登上皇位的难度就会增加,就算是他们除掉了谢清远也没有用!其他国家的人总比一个没有靠山的谢清远要危险。 但若是像阮采苓说的。 将这个庆典大大方方的举办,让皇宫直接开始举办,在大殿中宴请各位来昌朝参加庆典的皇子公主乃至使臣们,这样一来,沐易琛就算是想要有什么小动作,都不好动手。 因为人太多,很容易就被皇上盯住的。 这件事儿说到现在也就差不多了,顾瑾郗走的时候,是阮采苓将他送到门口的,慕寒赶着马车已经在门口等了,青芮一眼就看出来门口的人是慕寒不是慕白了。 若是慕白的话,这会儿肯定已经进来找她了,才不会这么老实的在门口等着呢。 见阮采苓送顾瑾郗出来,慕寒也规矩的喊了一声世子妃。 “今儿个是慕寒来啊!”阮采苓笑着跟慕寒打招呼。 慕寒露出一个有些别扭的笑来,但阮采苓还是很高兴,慕寒点点头,赶紧侧过头去不敢说话。 “明儿个早晨有礼物要送给你。”顾瑾郗对阮采苓说。 有礼物? 阮采苓眨眨眼,“什么礼物啊?” 顾瑾郗上马车,笑道,“要是告诉你了,那还叫什么礼物啊!明儿早晨会让人送到你的思华楼的!晚上早点睡!别看账本了!” 自从阮采苓接手了宴华楼以及其他的几个商铺之后,就跟之前的阮诩尘一样了,有事儿没事儿就看账本,其他的时间都少了。 往日的阮采苓还喜欢吹寒玉短笛,这些时候很少吹了。 而且连画作之类的都很少看,顾瑾郗在阮采苓的书房中看到的不是账本就是记事本,其他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看来阮采苓的确很努力。 她有经商的天分,跟阮诩尘不相上下。 阮诩尘本就是世子,之前是因为不想要沾染朝廷中的事儿,才一昧的躲着,宁愿去经商。 可是他既然跟沐易霏已经订婚了,那就是驸马,从此之后想要躲也躲不开了,还不如现在就开始习惯朝廷里的明争暗斗,更何况,日后沐易佐登上皇位,不还是他们俩人辅佐吗? 这些重担反而都落到了阮采苓的身上。 有的时候阮采苓挑灯夜读,不过读的都是账本,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的黑眼圈心疼。 “知道了,这两天我看账本的时间少,大部分都是西银帮我看的!明儿个要去平王府我还要早起,肯定会早睡的,你呢?还要出去办事儿吗?”阮采苓问。 顾瑾郗摇头,“好久没陪祖母了,一会儿陪祖母说会儿话。” “也好,替我向祖母问好。” 成府。 沈芸韵身体渐渐恢复,成暄倒是也来看了几次,不过每次都是随便询问几句,连坐下喝杯茶的时间都不给沈芸韵,说完就走。 倒像是例行公事一样。 沈芸韵知道是因为看在阮采苓的面子上。 上一次阮采苓来的时候告诉她要好好活着,虽然是顾着定国公府的面子,不过还是打死了那个小妾,在沈芸韵看来不痛不痒的,但是很明显,成林氏和成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比之前要好的多。 还是害怕会得罪阮采苓。 如今的阮采苓已经是准世子妃了,和府上下都要出去迎接她,这样的派头,特意来看她不就是彰显他们定国公府对嫁出去的姑娘依旧在意吗? 冷笑一声,沈芸韵看着窗户外面渐渐冒出枝丫的树苗,对婷菲说,“明天就是谢清远和季婧妍大婚的日子了吧?刚才成暄来也是说这件事儿的。” 一说起这件事儿,婷菲就觉得刚才成暄的样子吓人。 说白了,成暄就是觉得沈芸韵的身体还没好,所以希望沈芸韵在家里休息,反而要带着盼儿去,不过沈芸韵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她要亲眼看着谢清远娶了季婧妍那个女人! 她明明知道谢清远对季婧妍就是利用!可依旧觉得很愤怒! 所以沈芸韵拒绝了成暄的提议,并说自己才是成家的少夫人,盼儿只是一个小妾若是成暄不管不顾带去了,平王肯定会不高兴的。 “我公公回来了吗?”沈芸韵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还没呢,估计要晚上。” 第二百零一章 谢清远大婚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翌日清晨青芮来喊阮采苓的时候,在房间里没有发现人,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最终在书房中看到了阮采苓。 “小姐,你怎么跑这边来了?我找了你好久啊!”青芮说。 回头看了青芮一眼,阮采苓身上依旧穿着月白色的睡意,脸色略显苍白,不过阳光照射在脸上,配合着阮采苓看向画作中顾瑾郗时候的温柔笑意,青芮觉得这一刻的阮采苓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其实一早慕白就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在青芮喊阮采苓起床之前,在楼下和慕白说了好半天的话,这才上来的。 “这是咱们世子送给世子妃的礼物。”慕白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几乎都要跟桌子一样大了,阮采苓看到这个盒子就愣住了,青芮也看着盒子发呆,阮采苓不由得就笑了出来,“可真是的……我就知道,肯定是送衣服给我。” 不然的话,何必要选在今天送呢? 慕白挠挠头说,“世子也觉得世子妃该猜到了,那这样,我先走了,世子还有事儿需要我去做。” “嗯好。” 换衣服之前,阮采苓和阮诩尘先到锦瑟阁陪着爹娘吃早饭,这会儿阮祁已经下朝回来了。 以往下朝之后,阮祁都要跟皇上在议事厅商讨国事,一直到中午或者晚上才能回来,可是因为今日是平王女儿,安阳郡主的大婚,所有的朝臣下朝之后都直接回家做准备,几乎整个京城中的官宦家庭都要去。 阮祁见阮采苓依旧穿着昨天那一身浅紫色的长裙,皱眉说,“今日是安阳郡主大婚,你穿成这样也太素了。” 今儿个是季婧妍大婚,又不是她大婚,要穿的这么好看做什么? “她只是还没换衣服呢,一早我就看见瑾郗的贴身侍卫带着一个很大的盒子去她的院儿里了,想来,是瑾郗给你准备了衣服吧?”阮诩尘笑着说。 见阮诩尘这幅表情,阮采苓就是知道哥哥是在取笑自己,不过阮采苓也不是脸皮薄的人,立刻就点头说,“对啊!不过有些繁琐我就没有穿来!” “瑾郗有心了。”阮苏氏说。 一开始阮苏氏还觉得阮采苓嫁给宣王世子有些担心,可现在看来,这俩孩子是真的喜欢对方,顾瑾郗对阮采苓又好,阮苏氏自然是放心的。 整个京城都流传着世子宠妻的话,阮苏氏出去和各家的夫人一起喝茶时,也总被人提起阮采苓和顾瑾郗的事儿,阮苏氏满满的都是骄傲。 用过早饭之后,阮苏氏和阮祁回到房间里,阮苏氏服侍阮祁换下朝服。 而阮诩尘陪着阮采苓回到思华楼。 隔着屏风,阮采苓在里面换衣服,青芮和梨儿帮她,外面坐着阮诩尘,“这套首饰我在烟翠楼看见了,不过我去要的时候,烟翠楼的老板说已经被定了出去,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就是瑾郗。” 之前就只有阮诩尘一个人有爱给她买首饰的习惯,现在好了,又多了顾瑾郗这么一个人。 她的首饰已经多到放不开了! 当阮采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阮诩尘回头看了阮采苓一眼,不得不说,阮采苓真的是为紫色而生的,不管什么样的紫色穿在她的身上都好看。 加上配套几乎完美的首饰,阮诩尘也赞叹一句,“很美。” “小姐真的是太漂亮了!我从未见过比小姐还漂亮的女子!”梨儿说。 阮采苓站在铜镜前左右晃了晃,“那是你们见过的市面还太少了,这世上什么人都有的!不过那日我见了白芙芙,就比我的设想要难看一些。” 本来以为,江南水土养人,白芙芙怎么也得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姑娘,就算是有什么猫腻,应该也只是心性的问题,表面看不出来的那种。 可是这白芙芙有一股子青卿的味道,生的有些妖媚,再加上并没有这么惊艳,就总让人觉得违和。 加上她心里向着王凝那边,自然觉得白芙芙跟一般。 “难怪温如世喜欢王凝说什么都不肯娶白芙芙了!这样的姑娘娶回家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事儿呢。”阮采苓低头佩戴腰间的玉佩。 青芮蹲下身子帮她调整流苏的位置。 今天这种日子,温如世作为新科状元与谢清远同届,自然也是要去的,不过他没有正妻,加上王凝如今已经算是阮采苓的姐妹,他总算是可以带着王凝出席,不管家中长辈的看法。 说起来,今天出了参加季婧妍和谢清远的大婚还有另外一件事儿,就是让温如世的爹娘知道现在的形式。 昨天在路上遇到白芙芙的时候,阮采苓借着扶她起身的时候,摸了她的脉搏。 本身阮采苓就会一些,又在孟天龙的教导下练习了许久,总算是让她抓到了白芙芙的问题所在! 白芙芙在来京城之前就已经有身孕了! 她没有厉害到能摸出白芙芙的身孕已经几个月,不过怀孕没怀孕还是能摸出来的,而且不会有任何的纰漏。 这样一来,她就能将白芙芙一军。 不过这事儿她还没有跟温如世或者王凝等人说,还是等她抓到更大的把柄之后,再一起告诉温如世,那个时候这件事儿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成府是谁去?”阮采苓坐在阮诩尘身边,低头往手上套镯子。 青芮想了想说,“应该是表小姐的。” 也是。 虽然沈芸韵的身体没好,不过谢清远大婚,沈芸韵怎么也得去看的,就算是瘫在床上,她都得让人把自己抬到平王府!就只为了看到这一幕! 这个时候想想,沈芸韵也挺可怜的,在那之前,沈芸韵一直都以为谢清远对自己多少是有些喜欢的,可是没想到,谢清远这么忘恩负义,早就想将她一脚踹开,更因为成暄这件事儿,怨恨与她。 外面风月楼里更是藏着一个发妻! “你觉得今儿个沈芸韵会说起凝露的事儿吗?”阮诩尘问阮采苓。 阮采苓手一顿。 今天这么多人都在,又是谢清远大喜的日子,这个时候说出凝露的事儿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可是沈芸韵也明白,现在谢清远是沐易琛的人,若是惹了谢清远,恐怕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她还想要东山再起呢! “定然不会是今天说,不过谢清远看到沈芸韵去,估计会有些慌乱,随便找个人盯着,沈芸韵和谢清远私下里肯定是要见面的。”阮采苓信誓旦旦的说。 总要当面说个再见嘛!不然就让沈芸韵这么憋屈的和谢清远分道扬镳,她自己心里都不痛快。 “前些时候朝中有几个人和成厉生一起喝酒的时候,似乎从成厉生的口中听出了一些不对劲儿。”阮诩尘说。 换了个地方,坐在铜镜前面戴耳环的阮采苓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阮诩尘,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不对劲儿?朝廷的事儿?” “不。”阮诩尘突然变得严肃了,他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说,“是成厉生对沈芸韵的态度,那些人说,成厉生对沈芸韵的那种口吻不像是一个公公对儿媳妇儿的感觉,倒像是……” “情人?”阮采苓反问。 阮诩尘点头。 这就有意思了啊!阮采苓眼睛一亮,“真的吗真的吗?” 没想到阮采苓听见这件事儿反而来了兴趣,阮诩尘说,“也说不准,我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那个时候的成厉生似乎是喝醉了,所以提起沈芸韵来着,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呢。” 既然有苗头,那就说明一定有机可乘,阮采苓眼睛转了转,带上另外一只耳环对阮诩尘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在想呢,如今沈芸韵不得宠,成暄有了盼儿之后,也很少去她的房中了,她到底会用什么办法东山再起,居然是这样!” 今天的大婚有意思了! 阮采苓被阮诩尘抱着上了马车,他们依旧是坐在第二辆马车里,半路上经过风月楼的时候他们的马车稍微停了停,没人注意到,有一个人偷偷的上了马车。 素以摘下自己的面纱,对阮诩尘点点头,“世子!大小姐。” “怎么了?凝露已经离开风月楼了?”阮采苓问。 素以点头,今儿个是平王府的大喜之日所以请了素以去弹琴,她找了个借口提前出来,跟阮采苓说这件事儿。 她早就想到了,今日谢清远大婚,凝露身为谢清远的发妻,虽然已经落寞红尘可到底也是为了谢清远和自己的前程。 谢清远已经帮凝露赎身了,却因为怕外人知道,所以依旧让凝露住在风月楼里,好吃好喝的供着,生怕凝露出去给自己闹事儿。 今儿个这种日子,沈芸韵都巴不得去凑个热闹,更何况凝露呢? 那还真是有意思了!除了季婧妍之外的两个女人对谢清远都是虎视眈眈的,恨不得将谢清远杀死在平王府! 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趣事儿来。 “有人跟着凝露吗?”阮采苓问。 素以摇摇头,“她一个人去的,不然都进不去平王府。” 第二百零二章 平王府的热闹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热闹了。” 平王府中果然热闹非凡,阮采苓与爹娘大哥抵达平王府的时候,谢清远正跟着平王以及平王妃在门口恭迎各位前来参加婚礼的人。 谢清远一抬头就瞅见阮采苓被阮诩尘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不由得想到了沐易琛对阮采苓的心思。 现在想想,多亏了当初他没真的娶了阮采苓,看沐易琛对阮采苓的心思肯定是不管她嫁给了谁的,所以啊!若阮采苓是他的妻子,那不就是得罪了沐易琛吗! 这么想着,谢清远对阮采苓的最后那一份觊觎之心也放下了。 “阮祁!你怎么才来啊!” 这种大喜的日子,不管平时阮祁跟平王有什么恩怨,肯定也都要放下,只为了儿女的幸福着想,阮祁也是带了贺礼来的。 “恭喜恭喜!没想到你家女儿倒是比我们家两个都要早啊!好福气好福气啊!”阮祁拍拍平王的肩膀,站在门口陪平王寒暄了一阵。 阮苏氏也笑着对平王妃恭喜。 “再过不久就轮到我恭喜你了!你们家可是一儿一女呢!比我有福气多了!” 这等客套的寒暄,阮采苓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听,在门口恭喜谢清远之后,与平王、平王妃打了招呼,阮采苓就跟着阮诩尘一起往里面走,刚到中庭就看见和一群贵女站在一起的苏挽月。 余光瞅见阮采苓来了,苏挽月赶紧告别了身旁的几个人,一脸无奈的朝着他们走过来。 “我的祖宗,你们总算是来了!我都要烦死了!这群人啊,每天就知道说些什么京城中的八卦,还都是我听过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着,苏挽月用手在侧脸扇了扇风。 “大哥,怎么不见纯慧来啊?不是说,纯慧会来凑个热闹吗?”阮采苓左右环顾一圈也没有看见沐易霏。 阮诩尘也没看到人,“别说纯慧了,九皇子和三皇子也没看见,估计是还没出发吧!毕竟大婚在下午才开始,这会儿还没到中午,的确是有点早了。” “倒也是了。” 他们往里走着,寻了张小桌子坐下,阮采苓却看到一个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白芙芙来了?她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跟着温家的人来的?”阮采苓用团扇遮住脸,小声问苏挽月。 从一开始,苏挽月就注意到白芙芙来了。 实在不是她想要注意白芙芙,而是白芙芙知道她与阮采苓的关系好,或许也是试探他们和王凝之间的关系,所以白芙芙与她的侍女就总是在身边转悠,苏挽月不想看见也得看见。 但是除了白芙芙之外,倒是没有看见温如世或者是温家的长辈来。 “既然来了,那事情就好解决多了,她不自量力我也不想给她什么脸面,今儿个就一块解决吧。”阮采苓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小方桌。 青芮跪坐在旁边,帮他们几个人倒茶。 “之前我让你随身携带的那些药,你今儿个都带了什么?”阮采苓问青芮。 从孟天龙那边要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丹药,有些是可以让人闹肚子的,有些是可以让人昏迷的,总之,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 她不会武功,拿着也只是为了防身。 青芮摸了摸怀中的两个小瓶子,“小姐,是昏睡散和梦情丹。” 这梦情丹其实也是昏睡的一种,不过这种丹药比昏睡散要好用一些,一颗丹药不官方在什么地方,都无色无味,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人喝下去,只不过药效就慢了一些。 而昏睡散则不同,若是想要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喝下去,就要放在有味道的茶饮中,像是果汁之类的地方,来遮盖住他的味道,可对应的是昏睡的速度非常快,喝下去之后,在心里默默的数到七,这人也就睡过去了。 听到这主仆俩人说什么昏睡散的事儿,苏挽月问阮采苓,“得到结果了吗?白芙芙可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你一会儿就知道!” 说来也巧,顾瑾郗和温如世以及三皇子、纯慧都是一起来的,顾瑾郗一个人带着慕白来,而三皇子则带着自己妹妹来,温如世拖家带口的,带着王凝来的。 这几个人出现在正厅门口时,阮采苓特意去看了眼白芙芙的神情。 这偌大的京城,没有什么消息是瞒得住的,所以关于温如世和白芙芙的事儿早就传遍了,其实白芙芙不光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更为了自己不成为众人的笑话。 她眼巴巴的过来,想要嫁给温如世,可是温如世却和自己的小妾在别院,连见都不愿意见白芙芙一面。 早就已经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众多女眷中,但凡是爱说些闲话的,都会说一说白芙芙的事儿,到现在了,白芙芙身为温如世的未婚妻,还住在客栈中,温如世根本就没有将她娶回去的意思。 市井传闻,这俩人退婚是迟早的事儿。 “阮姐姐在那边,我去给阮姐姐问声好。”王凝挽着温如世的胳膊,看到阮采苓和阮诩尘几个人坐在一起,立刻要到阮采苓的身边去。 温如世瞅了白芙芙一眼,温柔的对王凝说,“不要乱跑,我们有些事情要商量,你跟你阮姐姐在一起,我待会儿去找你。” “好。” 从昨儿个晚上开始,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温如世外室王家庶女王凝,与阮采苓是好姐妹,关系非同一般,虽然之前不怎么见面,不过就凭阮采苓愿意用皇上御赐的马车去接王凝这一点来看。 传言不假。 自然也没有人再敢小看王凝。 “阮姐姐好,苏姐姐好,世子爷。”王凝过来后笑的甜甜的,声音却比之前大了很多,也没有那种唯唯诺诺的感觉,阮采苓点点头,伸手拉住王凝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怎么样,温家长辈回去之后可难为你了?”阮采苓问。 她猜到,从宴华楼回去的半路上一定会遇到白芙芙,也猜到温家长辈听闻这个消息,一定会去找王凝,不管是为了弥补之前还是为了往后不惹祸端,威逼利诱还是好言相劝,总是会跟王凝见一面的。 温如世和王凝从宴华楼离开的时候,阮采苓就嘱咐王凝了,一定要挺直腰板,堂堂正正的与温家长辈对话。 温如世没有正室,那她就是温如世名正言顺的妻子。 不能登堂入室她倒是无所谓,可是温家的人不能把她当做牲口一样对待!是怀孕生子还是在别院安居,都是她自己的意愿,并非是为了躲避温家长辈。 只要端正态度,温家长辈至少也不敢像以前一样欺辱王凝了。 王凝坐下之后,笑着说,“我从未感觉自己这样坦荡过!刚才我陪着相公来平王府的时候,心中也不恐惧了!就连看见我爹娘,都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这就对了,生而为人,没有谁就必须低人一等,只要你做好自己就可以。”阮采苓点点头说。 王凝说,昨儿个晚上她和温如世回去之后,温家长辈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不过没有温如世的许可,他们进不去别院,那个时候王凝才知道,为了不让爹娘来打扰她,他已经以死人的名义,将别院买了下来。 而现在,温家别院的地契上,写的是王凝和温如世的名字。 所以温家别院的主人应该是王凝,而非是温如世的爹娘或者长辈。 温如世的爹和族中几个长辈都在门口与温如世说话,王凝则被温如世娘亲带到了里面,婆婆苦口婆心说了许久,只说曾经是惧怕江南米商那边会怨怼温如世娶了妾室生了孩子,所以才打掉她的孩子。 从此之后就不会这样了,也希望王凝能早点生个孙子给他们。 如此这般的话,王凝从未在自己婆婆的耳朵里听到过,温如世的娘还说了,若非是因为白芙芙已经在京城,这门婚事非结不可了,她倒是也宁愿王凝做温如世的正妻。 小妾扶正也非常不可。 温如世爹娘也想明白了,这些年他们与儿子的关系搞得这么僵还不是因为不让王凝做正妻。 现在温如世的官职已经这么高了,温家就靠着他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了,可不能再惹怒儿子了。 所以想着顺从温如世的心思,可白芙芙却实实在在的是住在京城等着和温如世成婚了。 还每天都去温家老宅喝两杯茶,仿佛就是为了印证自己还在这里,她才是温家未来的女主人一样。 “白芙芙想要嫁过去,没那么容易!”阮采苓冷笑着说。 王凝看阮采苓的样子,似乎已经是有了什么主意,可是阮采苓喝了口茶却对王凝说,“既然你婆婆都已经松口了,就等着做温如世的正妻吧!这事儿你们自己安排,到时候我会去府上喝酒的。” 虽然阮采苓信誓旦旦的模样,可王凝还是回头看了白芙芙一眼。 正好,白芙芙也在看这一边。 当白芙芙对上了王凝的视线时,目光中的狠厉一瞬间飙升到了极致。 第二百零三章 会付出代价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白芙芙的眼中,王凝这一眼无疑是对她的挑衅,可是在王凝看来,实际上王凝是有些怕白芙芙的,毕竟白芙芙的家世也好,人也漂亮,男人都会喜欢漂亮的女人。 发现了王凝对白芙芙的恐惧,阮采苓说,“你怕什么?既然我都说了你是我的姐妹,就算往后闹出什么事儿来,你们王家不给你做主,还有我定国公府了!挺直了你的腰板,从现在开始,就以温家正经少夫人来对待自己,早晚也是你的。” 说完之后,阮采苓在苏挽月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苏挽月愣了愣,随后侧头问阮采苓,“确定没问题,会不会太明显了?” “要的就是明显,就算是再明显,就算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也无所谓,我就是要众目睽睽的让她明白,自己与温家无缘!” 说完,阮采苓低头摸了摸串珠,随后起身出去了。 一出来刚好遇见沐易霏要去找阮诩尘,撞见阮采苓,沐易霏笑着说,“阮姐姐……” “以后要改口了,你要叫我妹妹,你可是我的嫂子了。”阮采苓笑着对沐易霏说。 刚喊了句姐姐,沐易霏也觉得不对劲儿,她和阮诩尘的婚期正在定,但她肯定是阮采苓的嫂子了,沐易霏笑了笑,依旧天真烂漫,“你要去哪儿啊?” “你去看安阳了吗?”阮采苓岔开话题问。 沐易霏点头。 看着季婧妍的样子就知道嫁给心爱的人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不由得让沐易霏想到自己嫁给阮诩尘的时候,顿时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新郎官在成婚之前是不能去看新娘子的,不过女眷还是可以。 沐易佐和顾瑾郗等人来了之后就凑在一起跟朝廷中的几个同僚说话,沐易霏就想着先去看了安阳之后在来找阮诩尘。 心爱的人啊!阮采苓回头看了顾瑾郗一眼,刚好,与顾瑾郗对视上,阮采苓笑了笑,自己心爱的人就在这里,他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自己得到安慰。 “喂,你也差不多一点,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跟苓儿穿的就差一模一样了,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人是一对吗?”沐易佐不满的对顾瑾郗说。 顾瑾郗收回目光瞅了沐易佐一眼,换了个姿势倒了杯酒喝,“眼馋?” 沐易佐,“……你放屁。” 普天之下敢这样跟沐易佐说话的人只怕是没有几个,如今坐在这里的顾瑾郗是一点都不怕沐易佐,哪怕他都知道了,沐易佐肯定是未来的太子,登基之后就是皇上,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倒是温如世说,“阮小姐起身了,这是要去看安阳郡主吗?” 其实顾瑾郗也不知道阮采苓要去哪儿,不过去看安阳肯定是不可能了,前段时间,安阳跟阮采苓闹的这么凶,整个京城几乎都知道了。 虽然现在看来的确是安阳赢了阮采苓,得到了谢清远,可依旧传的沸沸扬扬的。 今儿个阮采苓来参加谢清远和安阳的大婚,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大部分人都觉得,阮采苓不会来呢,但没想到她不光来了,还穿的这么好看,等宣王世子来了之后,更是让众人眼前一亮。 这两人的衣服,上面的花纹都是差不多的,用料和颜色等都是一模一样的,看得出来是有人精心准备的。 “谁知道呢。”顾瑾郗淡淡的说。 今天阮采苓有很多事儿要做,不光是为了自己和定国公府更多的则是为了温如世和王凝,这俩人想要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温如世希望王凝做自己的正妻。 就一定要经过今天的筹谋。 跟沐易霏寒暄之后,她就进去找阮诩尘了,而阮采苓回头看了一眼,见沐易霏坐在阮诩尘身边,这才继续往外面走。 走廊上站了不少人,她并非每个人都认识,可几乎只要是看到阮采苓的人都会认出这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纷纷屈膝行礼,男子则是作揖行礼,阮采苓这一路好像是来视察的一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阮采苓折了一枝花站在角落里等着那人静悄悄的落入她的圈套。 这一路上,阮采苓丢了一些瓜子皮,这里安静只要有人过来肯定就会踩到瓜子皮上,这声音她也肯定能听得到,阮采苓低头摆弄着手中的花枝,显得漫不经心,可是耳朵却一直听着声音呢。 咯吱咯吱。 总算是有动静了,阮采苓抬头看过去,刚好看到白芙芙一个人追着阮采苓的脚步而来,白芙芙没想到阮采苓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了。 见阮采苓总是帮着王凝,也不相信自己的那一番言论,白芙芙本来是想要教训一下阮采苓的,这里人多眼杂,就算是阮采苓伤着了,也没人说一定是她做的。 可没想到阮采苓的警惕性这么高。 “白小姐好兴致,今儿个这样大喜的日子你也来凑热闹,亏了平王与平王妃大度,不然你一届民女还真进不来这平王府的大门。”阮采苓说。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白芙芙登时就急了。 “要不是因为你帮王凝那个贱人,温如世怎么会一直都不肯娶我!”白芙芙加快了脚步走过来,对着阮采苓大喊。 这里除了阮采苓之外一个人都没有,白芙芙有一种错觉,阮采苓就是来等自己的,好像是引蛇出洞一样,可是阮采苓怎么就能算准自己一定会找过来呢?白芙芙不明白! “温如世娶不娶你,是他的问题,可你能不能让温如世娶你就是你的本事了。”阮采苓说。 白芙芙死死盯着阮采苓,看到了阮采苓轻蔑的笑容,白芙芙犹豫着要不要动手。 因为阮采苓的身后是一口井,虽然上面写了此井已枯想来应该是不高的,可她早就听闻阮采苓伤了膝盖,腿脚不好。 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没有用处,或许阮采苓摔下去之后伤会更重呢? 要是阮采苓病着肯定就没有心情管王凝和温如世的事儿了,她就趁这个时候赶紧嫁进温家,等阮采苓缓过来的时候,木已成舟,阮采苓想办王凝那个贱人也没有办法了! 这么想着,白芙芙一步一步靠近阮采苓。 可是阮采苓直接坐在了井口上,手中花枝朝着白芙芙的脚下丢过去,白芙芙一下子停住。 “怎么,想推我下去?”阮采苓玩味的笑了笑,这白芙芙还真是‘单纯’。 什么都写在脸上,一点遮掩都没有。 白芙芙顿了顿,可还是用非常缓慢的速度朝着阮采苓走过来,阮采苓倒是一点都不怕,依旧拨弄着自己的串珠说,“你听说我的腿脚不好,身体也弱从小就不能习武对吧?” “你……”白芙芙顿住。 阮采苓抬头对着白芙芙笑了下,“你以为活在京城中的贵女,除了习武就没有其他的出路?你以为京城是你们江南的那种小地方?若我跟你一样蠢,在京城都活不过十年!” 没想到阮采苓居然会这么说,白芙芙看着阮采苓唇边讥讽的笑意,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来了京城之后,所有人都说定国公府的大小姐阮采苓聪明。 又懂得洞悉人心,一双眼睛什么都能看明白。 当时白芙芙还觉得,估计是这群人想要阿谀奉承定国公府,所以这样吹嘘阮采苓的,连上一次见到阮采苓,白芙芙的第一印象也只是觉得这个女子美而已。 可是在如今,美是不足以立世的,想要有地位有身份有权利的活下去,需要的更多。 白芙芙突然想,宣王世子宠妻,如此疼爱阮采苓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样一个女人,在朝堂之上能帮自己多少? 没想到白芙芙居然被阮采苓的三言两语就吓怕了。 阮采苓算了算时间怎么也得有一炷香时间了,苏挽月那边应该得手了,她懒得跟白芙芙继续说下去,起身朝前走了几步,在与白芙芙擦肩而过的时候,阮采苓说,“你呀,奢求自己不该得到的,会付出代价。” 等白芙芙回过头来,就只能看到阮采苓踩着一路的花瓣,渐渐远去的背影。 一抹紫色的长裙,勾勒出阮采苓较好的身材,腰间的玉佩印证她独一无二的身份地位,这样的女子,谁不想做呢? 阮采苓离开枯井那边之后倒是没有立刻回去,反而是绕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刚才她走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成家来了,想来应该是成暄带着沈芸韵和成林氏等人来了,今儿个成厉生肯定也会来凑热闹。 这成厉生啊,没什么本事,不过跟之前林一成的关系倒是有些莫测,现如今没了林一成又起来一个谢清远,阮采苓想着,应该是可以看出什么端倪来的。 所以她左拐右拐的进了一个小院子。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不让你来吗!” “我就是来看看,想看看你有钱有权之后是如何风风光光娶了别的女人的!而我呢?一辈子就只能被藏在青楼那样的地方!”凄厉的声音,是凝露的。 第二百零四章 事情暴露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声音肯定是凝露的没错了,这样凄厉的喊叫也不能弥补凝露心中的困苦,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会有富贵,花不完的钱。 可是却只能躲在风月楼那样的地方。 她再也不是谢清远名正言顺的妻子也不是什么良民,只是一个贱民,就算是未来谢清远将整个平王府的人都杀了,季婧妍也死了,也将自己从风月楼里赎出来,可凭她的身份也再也做不了谢清远的正妻了。 虽然这条路是凝露自己选的,可当年也是被谢清远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说什么等未来有了身份地位,他一定会再次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让她也做一回出风头的事儿。 可这些年来,在风月楼里见惯了这么多的权贵人家,宁愿出来找乐子,也不能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凝露就看明白了。 “你叫什么啊!这里是平王府!不是在乡下小巷子里!你一喊所有人都听到了!”谢清远甩开凝露的手,焦急的张望四周,生怕有人听到。 阮采苓往墙壁后面一躲,并未让谢清远看到自己。 “哼,你这个时候知道怕了?前些时候去风月楼看我的时候,抱着我温存哄骗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呢?沈芸韵都知道你外面有一个发妻了,你觉得安阳郡主会是个傻子吗!”凝露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实际上,季婧妍还真就是个傻子。 不然怎么就认准了一个谢清远,非要嫁给他不可呢?不管她和顾瑾郗怎么劝说都不肯听。 咯吱咯吱…… 阮采苓听到了有脚步声传来,心中一慌,还以为是什么人到这边来,于是赶紧躲进了一个拐角里,蹲下身子偷偷的查看来者是谁。 还真是个熟人。 本来沈芸韵和成暄他们来了之后一直都坐在前厅的,可是没看见阮采苓,倒是看见纯慧公主在阮诩尘的身边呢,沈芸韵本来是想要来找找看阮采苓在何处的,结果走着走着就到这边来了。 看这样子,应该是个荒废的后院,没有什么人居住的。 不过沈芸韵却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这一个两个的还都挺熟悉,于是她就悄悄过来看一眼。 待阮采苓回到正厅的时候,阮诩尘和沐易佐几个人都坐在一起,温如世和王凝正靠在一起呢,这俩人说说笑笑的,俨然是一对恩爱夫妻。 阮采苓一进来就看向白芙芙的位置。 她闷闷不乐的在吃东西,另外一个手中还端着茶杯,看起来因为温如世和王凝的恩爱,反而让她很焦躁。 “回来了。”顾瑾郗伸手牵住阮采苓。 “嗯,这里虽然是个别院不过比正经的平王府也没差多少了,看来当年平王对那个外室还是挺疼爱的。” 这件事儿在京城中不是秘密,就算是被人听到了也无所谓,不过碍于今儿个是季婧妍的大婚之日,阮采苓声音还是很小的,也就这一张桌子上的人才能听到。 沐易佐说,“岂止是疼爱啊!那简直就是宠爱有加!” 按照沐易佐的说法,当年因为平王妃不肯让这个外室进门,平王还跟皇上说起来着,希望皇上能做主,让他的外室进门。 只要是皇上的旨意就算是平王妃再跋扈也还是要听的。 可那个时候正逢边关战役,皇上无心这种儿女情长的小事儿,让平王也安心备战,结果回来之后那外室就死了,也没人在提及此事儿。 “这么说,平王还是个情种了!”苏挽月说。 情种不情种的没人知道,只是除了那个外室之外,这辈子平王也就平王妃这么一个妻子,倒是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 “该来的人都到了,算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苏挽月靠近阮采苓的耳边,轻声说。 阮采苓抬眼瞅了瞅白芙芙那边。 该到了人到了不该到的人也到了,不管怎么样,这一场闹剧都该在白芙芙嫁进温家之前就结束,阮采苓端起茶杯吹了吹,“那就等着看戏吧。” 正午之前来参加大婚的人都到齐了,所有有喜帖的人都坐在正厅里喝茶聊天,等着傍晚时分的喜宴,家家户户的好不热闹,阮祁和宣王等人都坐在一起,温家的人也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眼瞅着,白芙芙起身要朝温家的方向走,可是没走两步,突然身子一歪直接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侍女吓坏了,扑倒白芙芙的身上一个劲儿的摇晃,不知道白芙芙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声音的人都站了起来,一时之间热闹的正厅变得安静,阮诩尘看了阮采苓一眼,苏挽月和阮采苓算是最冷静的了,阮采苓放下茶杯瞅了温如世一眼,他点点头,携王凝起身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温如世皱着眉过去问。 白芙芙的侍女见是温如世来了,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姑爷我们小姐晕倒了!” 这一声姑爷喊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小姐和温如世的关系,温如世倒是也没有说什么,蹲下身子查看白芙芙的情况,还是王凝对赶来的平王府侍卫说,“叫你们的府医来!先把人送到后面去!” “是!” 白芙芙被抬到了后面。 “这是怎么了?外面热热闹闹的,怎么说晕就晕了?”温如世的爹娘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看着里面的白芙芙,侍女也说不知道。 但当听到王凝说要叫府医来的时候,眼神中闪过惊慌。 “不行不行!不能叫府医!我们小姐就是……就是有些晕眩一会儿就能醒来的!不用交府医了!这是老毛病!” 见这侍女如此惊慌,温如世便肯定了阮采苓的说法。 温母说,“这怎么行呢!晕倒了一定要叫大夫的!不管是不是什么老毛病了,得让大夫看了再说啊!” 这言辞推搡间,平王府的府医已经来了。 当府医提着药箱坐在床边时,侍女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看了昏迷的白芙芙一眼,府医没用多少工夫便断定了白芙芙的情况,起身来对温家长辈以及温如世等人说。 “这位姑娘并非是什么病症,而是有喜了!” 这说起来是个喜事儿,可是府医发现当自己说完之后,温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正好走进来查看情况的平王和平王妃对视一眼。 他们在门口就听说了这白芙芙和温家的事儿,可是据说温如世一直不让白芙芙过门,怎么莫名其妙就有了身孕了? 阮采苓等人迟迟赶来。 “怎么了?怎么都站在门口啊?”阮采苓喊了一声,平王和平王妃才回过神来,里面的人也发现身后就是平王。 慌忙跪下行礼。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儿有这么多的礼数啊!都起来都起来!今儿个是我女儿大喜的日子!不要拘束了!”平王说。 “有喜……了……”温母看着床上的白芙芙,顿时也明白了为什么白芙芙着急忙慌的要嫁给自己儿子,原来竟然是因为她自己做出了此等丑事! “唉。” 温母转身离去,王凝喊了一声没喊住人,也追了出去。 在白芙芙悠悠转醒的时候,除了身边的侍女空无一人,温家以及平王等人都已经出去重新热闹了,没有人管白芙芙的死活。 “小姐你醒了……”侍女的眼眶都是红的,白芙芙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揉揉额头说,“怎么回事儿啊?我头好痛!” “小姐出事儿了!姑爷知道你已经有身孕的事儿了!”侍女对白芙芙说。 一瞬间的呆滞,白芙芙手停在额头上,好半天才推开身边的侍女大喊着说,“不可能!怎么会呢!我……我晕倒了?大夫来看过了?” 侍女哭着点点头,“是,温家长辈都已经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就连平王和平王妃都知道这件事儿了!” 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呢! 她怎么会突然就晕倒呢! “呦,醒了。” 声音从门口传来,呆滞的白芙芙朝门口看了一眼,见阮采苓和苏挽月一起进来,这俩人眉眼含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阮采苓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串,淡淡的对白芙芙说,“我对你说过了,贪心不足蛇吞象,你想要的终究会毁了你。” 是她,是阮采苓是她做的! 一定是她! 白芙芙手指颤抖的指着阮采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我为什么会晕倒为什么!” 听到白芙芙的叫喊,阮采苓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来,在白芙芙和侍女的面前晃了晃,“看到没有,这是昏睡散,你喝了它泡过的茶,肯定会昏倒啊!” 没想到阮采苓居然轻而易举的就承认了,这倒是让白芙芙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白芙芙挣扎着下床要来跟阮采苓拼命。 不过白芙芙刚醒来没有什么力气,加上苏挽月也跟着阮采苓呢,总不会让白芙芙靠近阮采苓的身边。 苏挽月直接推到白芙芙,居高零下的看着她说,“你自己机关算尽,还怪别人?此事无论好坏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呵呵,她一手造成? 第二百零五章 恭喜谢公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难道她就想这样吗? 要不是因为家里人觉得温如世没有功名不肯让她嫁过来的话,她怎么会跟那个人产生感情?最后还有了孩子,可是现在,她不想嫁过来了,却又要因为温如世的地位,不得不过来。 明明家里人都知道她坏了那人的孩子,却硬要让她与温如世生米煮成熟饭,把这孩子安在温如世的头上。 还说这样对谁都好。 可是现在呢?她照做了,好了吗?反而让自己成为笑柄! 白芙芙从地上站起来,身子晃晃悠悠的,一旁的侍女赶紧过来扶着白芙芙。 站起身的白芙芙抬头看了阮采苓一眼,抬手指着阮采苓说,“你这种什么都有的大小姐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种人的身不由己呢?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自己决定,我认定温如世是我未婚夫的时候,家里人嫌弃他,我有了其他的相公之后,他们反而把我送过来。” 享誉江南又怎么样,也抵不过权贵的。 阮采苓是听到外面的声音才出来的,好像是说新郎官来敬茶,这会儿还没有到大婚的时候,说是敬茶也不过就是照顾已经进来等待的客人们。 刚刚凝露和沈芸韵和谢清远都在后院儿遇见了,跟谢清远说了什么阮采苓不太清楚,也懒得去想,既然白芙芙已经完全断了嫁进温家的可能,和阮采苓也就没有关系了。 她和苏挽月转身就走。 “若白芙芙说的是实话,那也是够可怜的,明明都有了孩子还被家里人送过来。”苏挽月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瞅了苏挽月一眼。 看起来苏挽月这人没有什么善心,可是实际上她比自己都要善良,毕竟苏挽月的手上不曾沾染一点人命,可她呢?里里外外这么多的人,连林一成的那些孩子都没有放过,跟苏挽月没法比。 “再可怜也没有用,我只看眼前的现实,她被送回去之后,肚子里的孩子总是会有一个着落的,犯不上让咱们来管。” 阮采苓和苏挽月一出来就碰上了谢清远。 端着茶杯来敬茶的谢清远愣了愣,大厅里放的都是那种四四方方的小方桌,四五个人围着坐都有些拥挤的那种,所以就显得有些乱,密密麻麻的放了几十张小桌子。 上面摆放着茶壶茶杯瓜子点心,阮采苓瞥见谢清远,总觉得谢清远的眼中有些心虚,却也有些算计。 想到了谢清远和沐易琛的那些事儿,阮采苓顿时就觉得恶心,不过今儿个这种日子,就算是看在季婧妍的面子上,阮采苓也是会给谢清远一个圆满的。 她身手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一杯茶,“恭喜谢公子。” “多谢大小姐。”谢清远见阮采苓这么给面子,也客套的说。 饮尽一杯茶,苏挽月和阮采苓回到阮诩尘身边,阮诩尘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当做没看见一样直接走过去呢,这大厅里这么多的人,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 刚坐下,阮采苓整理好衣裙,抬眼看了看。 果然,有不少人因为她和谢清远的碰面喝了一杯茶,开始把目光留在她的身上,阮采苓冷笑一声,垂下眸子,“看吧,我阮采苓活到这么大,只要出门哪天不是被人盯着看的?太漂亮没有办法。” 阮诩尘,“……你可真是。” 顾瑾郗抬手揉揉阮采苓的头顶,“对,你太漂亮,不过我不喜欢他们看你,你让我一个人看就够了。” 沐易霏,“……世子哥哥你要这样说话吗!你都没这样夸过我!” “那你以后可以让诩尘夸你,他夸了阮阮十几年了,未来的几十年都可以夸你!” “顾瑾郗你!” 没想到顾瑾郗把球直接丢了回来,阮诩尘瞪了顾瑾郗一眼,一低头就撞上了沐易霏期待的目光,阮诩尘不舍得让沐易霏失落,指着顾瑾郗的手也落在了沐易霏的头顶上,动作轻柔的拍了下。 “好,你嫁过来之后我每天都夸你,把你夸的跟一朵花一样!” 看着阮诩尘和沐易霏的样子,阮采苓也就心满意足了,这一世总算是没有再让悲剧延续,哥哥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从清晨到正午,总算是到了大婚的时刻,正厅里主位上坐着的就是平王和平王妃,下首是沐易霏和沐易佐。 这俩人是代表皇室来参加的,虽然谢清远是沐易琛的幕僚,可是为了不太显然这会儿沐易琛还没来呢,听说晚上宴席的时候,沐易琛才会来。 阮采苓的手掌有些出汗。 虽然她和沐易佐说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可是看到沐易琛这个人,她就会莫名其妙的开始紧张,一想到前世的种种悲惨,以及这一世的许多劫难都是沐易琛在幕后策划的。 阮采苓就觉得恐惧。 这个人在他们的身后补了一张网,将所有人都围绕在里面,不肯放过任何一个。 “怎么了阮阮?怎么手心都是汗?很热?还是不舒服?”顾瑾郗看到了阮采苓的不对劲儿,她一直都紧紧攥着手。 他牵过阮采苓的手。 触碰到顾瑾郗温软的手掌,阮采苓一身的僵硬才总算是放松一些,她侧头看了顾瑾郗一眼,好在这一世,她没有弄丢这个人,只要顾瑾郗还在身边,她就相信自己什么都可以挺过去,况且她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爹娘,大哥,瑾郗,所有人都在她的身后,无论她做什么都有这些人帮着她,善后也好,出谋划策也好,只要他们存在一天,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阮采苓挺直腰板,轻咳一声对顾瑾郗说,“太累了。” “这就累了?那咱们成婚的时候你不是更累?”顾瑾郗笑着问。 阮采苓噘嘴,“那怎么一样啊!” 季婧妍被侍女搀扶进来的时候,有风吹起盖头的一角,让阮采苓看见了她唇边的笑容,阮采苓不由得想,前世自己嫁给谢清远的时候,是不是也带了这样的笑容呢? 可是死的时候,却多么凄惨。 这一世这样的悲剧会延续到季婧妍的身上吗? “你觉得谢清远和安阳成婚,他们会幸福吗?”阮采苓小声问顾瑾郗。 在大喜之日问这样的事儿不太好,可是阮采苓就是忍不住。 顾瑾郗看了季婧妍一眼。 从小,季婧妍就喜欢缠着顾瑾郗,他也把季婧妍当做妹妹来看,当他们开始怀疑谢清远是沐易琛的人之后,顾瑾郗就劝过季婧妍,不要和谢清远交往过密,这人的目的不纯。 可是季婧妍一心都在谢清远的身上,什么都听不进去,还不惜和他闹翻。 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随便吧,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的就看安阳自己了,我只希望谢清远不要把安阳伤的太深,不然他死的只会更惨。” 在他们的眼中,谢清远是肯定会死的了。 就算是这一次两次的事情不能将谢清远置于死地,但只要沐易佐上位,辅佐过沐易琛的人一个都不会留,平王乃至平王府怎么样,也要看平王为了帮助沐易琛能做到什么地步。 若是真的危害江山,平王也不会有好结果。 可安阳毕竟是顾瑾郗疼爱了这么久的妹妹,就算到了最终的那一天,他也会跟沐易佐求情,至少饶了安阳一条命,让她好好的生活。 毕竟安阳这么单纯,也不会有什么报复的心思,只要能让她安稳的活着就好了。 “朝上的事儿你们说好了吗?皇上说什么了?”阮采苓问顾瑾郗。 顾瑾郗看了谢清远一眼,说,“说好了,不过明日走不了,毕竟谢清远和安阳刚成婚,直接让谢清远走也不好,给了谢清远三天时间做准备,不过瘟疫等不及,有几个人现行过去,都是谢清远自己挑的人。” 既然是谢清远自己挑的,那一定都是跟沐易琛有关系的人,一网打尽也好。 “也好,省的安阳和平王起疑心。”阮采苓点点头。 阮采苓在大厅上环视一圈没有见到白芙芙,她侧身问后面小桌子旁的王凝和温如世,“白芙芙呢?怎么不见人?” 都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出来? “侍卫说她离开了,好像是朝着江南酒楼的方向走,大概是感觉丢脸就回客栈了。”王凝小声说。 原来是回客栈了,的确是丢脸。 阮采苓静默片刻,对王凝说,“这事儿既然今天出了,明儿个肯定是要拿到面上来说的,到时候你的公公婆婆是一定会去你们别院说这件事儿的,到时候你给我递个消息,我过去。” “好,麻烦阮姐姐了。”王凝点点头。 阮采苓说了句应该的,就坐了回去。 “王凝正妻的位置肯定是已经稳了,不过白芙芙这事儿,你准备管吗?”阮诩尘吃了口苹果,问阮采苓。 长辈们正在跟谢清远和季婧妍说吉祥话,也不是什么新鲜的场面,下面的人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呢,只是目光留在新人的身上,以示尊重。 阮采苓说,“他们家在江南我怎么管?大老远的,我不能去一趟吧?” 第二百零六章 沈芸韵的手段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说到这个,阮采苓想起来,阮诩尘在江南也是有生意的,并且生意做的非常大,随便一个小分号也是比白芙芙家的什么江南米商要大的多,这样看来,大哥的意思是不是…… 阮采苓看向阮诩尘。 “你跟瑾郗往后成婚了,就更难有时间到处走动了,这一次我正好要去江南查账,不如就一块去吧,瑾郗你说呢?”阮诩尘问顾瑾郗。 顾瑾郗从盘子里插了一块苹果送到阮采苓的嘴边,不动声色的对阮诩尘说,“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去江南说就好了,何必要带着阮阮。” 一个人去江南? 阮采苓顺手将顾瑾郗递过来的叉子拿过来,疑惑的问,“你为什么要去江南?皇上派你去的?” “嗯,皇上说那边有动乱,似乎是民间的问题,也让我趁着跟你成婚之前去看看,省得以后没时间了,地方倒是跟谢清远要去的边城差不多,车马也不过就是半天的工夫。”顾瑾郗说。 看来皇上是有心让顾瑾郗去盯着谢清远的。 不过让顾瑾郗一个人去,阮采苓肯定是不会放心的,她眼睛转了转对顾瑾郗说,“那这样,我这两天就把温家的事情搞定,随后咱们一起去江南,可是咱们都走了,京城怎么办?沐易琛还不是要翻天?” 毕竟再怎么走也是要担心沐易佐的安全,阮诩尘和阮采苓去江南势必就要带走一些精锐,顾瑾郗就更别提了,慕寒和慕白都会跟着。 那沐易佐怎么办? 要是沐易琛趁他们都不在的时候对沐易佐动手,等他们回来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说到这个,顾瑾郗看着坐在前面的沐易佐,挑了挑下巴说,“你以为他这么好暗算的吗?我试探过,沐易佐的武功不在我和你大哥之下!他隐藏的可真好!” 难怪了,大哥和瑾郗从未担心过沐易佐的安全。 之前皇上由于沐易佐和沐易琛之间究竟选谁做太子,就是因为这俩人,一个懂得政治权数,另外一个可以带兵打仗武功非凡,若是可以综合一下的话,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却又觉得沐易佐太过优柔寡断,沐易琛心狠手辣。 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性格差了这么多呢? 阮采苓也挺意外的。 既然是这样,那阮采苓就答应跟阮诩尘一起去江南,顺便把白芙芙的事儿也做一个了断。 到了傍晚,宴席开始。 众人坐在桌旁都很开心热闹,就算是装出来的,今儿个也得给平王面子,并非是给谢清远面子。 不少人都说,谢清远抓住了季婧妍的心,这才能进平王府的门,也算是平步青云。 “随便一个人都看得出来谢清远的目的,怎么就偏偏季婧妍看不出来呢?”苏挽月喝了口酒疑惑的问。 刚才苏本燕让苏挽月到他们夫妻的身边吃席,可是苏挽月说什么都不会去,一定要跟阮采苓坐在一起,他们这一桌权贵都有了,也没有几个人敢随便过来敬酒。 等谢清远敬酒到这一桌的时候先看了阮采苓一眼。 不过阮采苓正侧着身子跟顾瑾郗说什么话呢,俩人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见谢清远来了,阮采苓瞥了谢清远一眼,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青芮帮她倒了酒。 “恭喜。”阮采苓随口说了声,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多谢!” 晚上回定国公府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小小的马车离开后门,阮采苓一只手掀着帘子,问阮诩尘,“这马车里坐的人是谁啊?看见了吗?” 阮诩尘只顾着跟沐易霏说话了,自然没看清马车里坐着的是谁,不过江晨说,“看着好像就是风月楼里的那个,之前看过画像的,长得差不多。” “凝露啊?”阮采苓惊讶的问。 居然现在才走?而且看着凝露上马车的时候脸颊有红肿,看来是被谁给打了。 “刚才我走的时候看见沈芸韵寻了过去,这不是被谢清远打的就是被沈芸韵打的,不管怎么说,她这个正妻做的还不如沈芸韵呢!毕竟沈芸韵嫁给成家也是正经人家的妻子,她呢?只是一个青楼姑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阮采苓说。 等了会儿,阮采苓才说,“走,跟过去,在半路把她截下来!” “啊?”江晨惊讶的回头看了阮采苓一眼,连阮诩尘都奇怪,“你拦截她做什么啊?还有什么话可说?” 阮采苓挑眉,“没话说,就是想问问凝露,看着自己的丈夫娶了别的女子,有什么感觉。” 说完,江晨驾驶马车追着凝露的小马车,不过一会儿就给拦了下来,马车里的凝露很惊慌,也不知道是谁的马车,不过看着样子,这么奢华应该是朝廷中什么权贵人家的,凝露低着头,不敢让人看出来。 马车一震。 “继续往前走,别回头看,否则我杀了你!” 这声音不太耳熟,而且是个女子,她没见过几个女子,就算是听到过声音的都是风月楼的姐妹,再不然就是沈芸韵的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可是如今的这个声音,带着一些柔弱,似水般的好听。 凝露不知道是谁,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我知道,你不敢抬头看我是谁,你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知道你和谢清远的关系,也知道你今儿个去平王府就是为了去看谢清远的,怎么样,自己的丈夫娶了其他的女子,感觉好么?”阮采苓不冷不淡的问。 一听到这个,凝露登时急了,掀开帽子。 当看见阮采苓的时候,凝露愣了愣。 她没真的见过阮采苓,至少没有像现在一样坐在一起说过话,可是在谢清远的字里行间是听到过阮采苓名字的,在马路上也看到过阮采苓,京城权贵中,除了异姓王爷家也就是定国公府。 而她就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 一开始谢清远的目标就是阮采苓,所以谢清远希望通过阮采苓搭上定国公府,之后…… 可是看如今的样子,谢清远在阮采苓这边吃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才把目标换成了季婧妍。 阮采苓说,“不用怕,我知道你的,我也见过你,就在风月楼里,那天沈芸韵去找你,还打了你一巴掌对吧?” 她侧头看了看,凝露的脸上有红肿,“怎么,又被沈芸韵打了?啧啧啧,你还真是……” “你有事儿吗?”凝露问阮采苓。 隐隐的,已经加了怒火,可是凝露不敢对阮采苓动手,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也是定国公府的势力范围,她怎么敢对阮采苓动手呢? 或许是想到这一点了,阮采苓靠着马车低头摸着串珠对凝露说。 “你卖身到这里,就是为了谢清远的前程,现在好了,谢清远有了前程可是你呢?什么都没有,还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你觉得谢清远会带你走吗?会把你带离这里吗?你还在想什么?”阮采苓说。 凝露喉咙发干好半天才咽了口唾沫对阮采苓说,“我……我只是……” “哦,你没有办法,也是,在这个京城啊处处都是吃人的地方,你们风月楼的青卿知道吗?她之前是成暄的小妾,怀了成大少爷的孩子,可是孩子没了,差点就死了,我给了她一条命,让她去风月楼。”阮采苓说。 青卿的事情凝露是知道的。 不过之前青卿不是风月楼的姑娘,重操旧业之后为什么去风月楼,她也不明白,现在看来,居然是因为阮采苓? 但是为什么是风月楼呢? “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和谢清远的关系,不过你被谢清远藏得太好了,我只能让青卿过去,这样一来我才能知道你的动向!”阮采苓说。 “你……你想要做什么?”凝露警惕的问。 阮采苓看了看外面的路,自己家的马车还在这辆马车的后面呢,等着随时接她。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告诉你要为了自己想,你的后路,从来都不应该是谢清远给你的,此人狠毒无比,只要是拦着他的绊脚石都会死,沈芸韵就是一个例子!你想要变成沈芸韵那样吗?”阮采苓问完了之后,很快就说,“哦不,你只会比沈芸韵还惨,毕竟沈芸韵也是从我们定国公府出去的。” 好歹对外人来说,沈芸韵也是一个黄花闺女。 跟她这个青楼女子不一样。 凝露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言尽于此,其他的你可以自己想,等你想好了,可以让青卿给我传话,接下来谢清远要去边城一段时间,你觉得沈芸韵会放过这个机会,放过你吗?”阮采苓问。 马车停下来,阮采苓扶着马车跳下去,青芮在外面接着阮采苓。 “你有什么话可跟凝露说的?”阮诩尘问阮采苓。 其实一早,阮采苓就有感觉,沈芸韵想要杀了凝露,不光是因为凝露和谢清远的关系,更想要因为凝露的死,牵扯出谢清远很多事情,这就是沈芸韵的手段。 她要制止。 第二百零七章 温家风波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也并非说这个凝露就死不得,至少对他们来说,凝露还有用处,在最后扳倒谢清远的时候还有大用处,还是得留着的。 “回家吧。” 去江南的事儿跟家里人说了之后,一开始阮苏氏还有些担心,毕竟这些年阮采苓也没有出过远门,而且身体也不好,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万一就不好了。 但一听说阮诩尘和顾瑾郗都跟着,也就放心了,接下来的几天都在家里准备东西。 在书房里看书画的阮采苓见江晨进来,抬头看了眼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江晨和青芮对视一眼,后者立刻走到中庭的位置把门给关上了,江晨进入一楼新开辟出来的书房对阮采苓说,“小姐,从成府传来的消息,说这两日成暄都是在沈芸韵的房中休息,没去盼儿那边,其他的小妾都没见成暄。” 正在展开字画,阮采苓的手一顿,愣了愣她抬头疑惑的问,“你说什么?去沈芸韵的房里?成暄主动去的?” “盼儿是这样说。”江晨说。 本来江晨还以为是阮采苓嘱咐成暄的,可是看阮采苓的表情这样诧异,江晨也就明白过来,根本就不是阮采苓让成暄去的。 上一次,成暄住在沈芸韵的房中,还是因为阮采苓要沈芸韵怀上成家的孩子。 可是这一次,成暄又是为何? 中庭的香薰炉中有香气飘来,阮采苓回神,低下头继续整理手中的画卷对江晨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沈芸韵毕竟是成暄的妻子,该有的都得有,让盼儿继续看着,她那边药粉还有吗?” “有,每次都是快用完之前,咱们就送过去,保证盼儿的身上永远都用那种药粉的香气。”江晨低头说。 说起来这几天成暄都是住在沈芸韵的房中,可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去盼儿的房间里,也或许是因为盼儿有了身孕,不能和成暄同房,所以成暄想找个新鲜才去了沈芸韵那边? “我让你打听的事儿呢?”阮采苓又问。 说起阮采苓让江晨打听的事儿,可不是什么能让人说的出口的。 之前从顾瑾郗那边听说,沈芸韵和成厉生之间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可是阮采苓依稀觉得沈芸韵这个人,大抵也是看不上成厉生的。 她和成暄在一起,也是因为到了如今这一步,她不得不嫁给成暄。 可是成厉生这个人,胆小怕事儿,却在家中窝里横。 整个成家除了成老夫人之外没有人不怕成厉生,连成林氏这样的性子,看见了成厉生都得低着头,谨小慎微的活着,可偏偏成厉生对这个儿媳妇儿有些柔情。 放在谁的身上总是要多想的。 要不是因为成厉生上一次和同僚醉酒多说了些荤话,估计也不能让顾瑾郗抓到这个漏洞,阮采苓觉得有机可乘才让江晨去打听打听。 “说起这事儿啊……” 在临去江南的前两天,温家别院总算是传来了消息说温家长辈已经在别院里面了,好像是说王凝要做正妻的事儿。 “什么?又选定了京城的一名贵女?谁家的?”阮采苓手中的茶杯摔在桌子上,有些焦躁。 一旁的顾瑾郗,安抚阮采苓的情绪,也问梨儿,“听谁说的?” 梨儿跟着梅婶从外面买菜回来,这还用听谁说吗?整个京城就差传遍了,就如今温如世的家世,谁不愿意嫁啊! 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似乎是温父亲自去说的,那边一听是正妻立刻就答应了,就等着温如世把人娶进门的,不过这一次温母倒是也给了王凝一条生路,愿意让王凝进家门,只要温如世不要住在别院,肯回家就好。 一听梨儿叙述,阮采苓一拂袖直接将桌子上的茶杯给甩到地上。 一地的碎片,隐隐散着热气,外面的青芮听到动静赶紧进来,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梨儿惹阮采苓生气了。 顾瑾郗抬抬手,让青芮和梨儿先出去。 “你也别生气,这温家第一次出了个做官的,恨不得能把这份荣耀延续下去,肯定是要找一个有门第的儿媳妇儿,好让温如世能平步青云,看着是要走谢清远的后路。”顾瑾郗说。 还不生气呢,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儿,她都把白芙芙给平了,却又多出来这么一个贵女。 还没问梨儿是谁家的贵女呢,顾瑾郗就让人出去了。 阮采苓抬头看了眼没瞧见人,立刻就要喊梨儿和青芮进来,不过顾瑾郗却直接说,“你这样生气也没有用,如世是个认死理的,他就要王凝一个妻子,其他的人都入不得他的眼,你何必生气呢?” “我只是气温家这一门,居然如此的贪图权贵!王凝不过就是小家小户的庶女,怎么,嫁给温如世还委屈温如世了?”阮采苓急吼吼的说。 顾瑾郗笑着拍拍阮采苓的手,“好了,不生气。” 要是王凝和温家的事儿不解决,就算是去了江南,阮采苓都不放心。 这事儿已经不仅仅是关于温如世和王凝了,更让阮采苓的心里过不去,她知道王凝的性子,只要给她一条生路,怎么都肯的,可温如世什么都不求,只求王凝一个妻子。 饶是如此,温家长辈都不肯放过温如世,阮采苓眼不下这口气。 她立刻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喊着青芮,“青芮给我备马车,我要去温家别院!” “你去做什么!” 阮苏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阮采苓侧头看了眼,见阮苏氏和静书进来,静书扶着阮苏氏一个劲儿的让她慢点,阮苏氏却皱着眉对阮采苓说,“你看看你,哪儿还有大小姐的样子了!这么焦躁是要去做什么?” “娘!你是不是也知道温家的事儿了?那你还拦着我?”阮采苓问。 阮苏氏的确是知道了。 这种市井小事儿传的最是快了,这两天阮采苓睡得晚,没有到锦瑟阁去陪她用早饭,也就没听到早饭桌子上说的事儿,阮苏氏知道的比阮采苓还早呢。 她就想到,阮采苓听到肯定会去温家帮王凝做主的。 “伯母。”顾瑾郗出来对阮苏氏颔首行礼。 阮苏氏见顾瑾郗也在这里,稍微放心一些。 阮采苓的性格最是让人不省心的,虽然她筹谋策划样样都好,可唯独认死理,只要自己认定的,但凡有一点偏差都不能接受,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就如同温家这件事儿。 其实王凝自己都认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做不了正妻的,所以想着做个妾也无所谓了,只要温家长辈容得下她,只要温如世还喜欢自己,能好好的过日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偏偏,阮采苓心里就想着,既然答应了温如世要让王凝做正妻。 处心积虑的帮温如世除了白芙芙这个祸患,本以为王凝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正妻,可谁想到半路上杀出这么一个人来。 “瑾郗啊,你在这里就好了,怎么能由着苓儿胡来呢!这事儿本就是温家自己的家事儿。”阮苏氏说着去牵的手,带着阮采苓回到思华楼的中庭,淡淡的说,“你爹出门之前嘱咐我了,这事儿,不让你插手。” 连爹都知道了,看来她还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可是阮采苓就气不过温家这一门人,阮采苓对阮苏氏说,“娘!温如世他……” “温大人如何也是温家人的家务事儿,轮不到咱们来说话!若是温大人登门求你去解决这件事儿,你出门才算是理所应当,可若是你现在去了,你以什么身份呢?名不正言不顺!”阮苏氏苦口婆心的劝说阮采苓。 说王凝和阮采苓是姐妹,但到底俩人也没有血缘关系,更加没有多亲近。 之前沈芸韵好歹也是在定国公府住了这么多年,才勉强算是让人承认了,她是阮采苓的表姐,更别提这个王凝了。 王凝的爹娘在朝中跟阮祁都没有任何的联系。 若非这一次阮采苓要帮王凝和温如世,估计这辈子跟王凝也就只有见面的点头之交,连坐在一起喝茶都不可能。 强行理清关系,反而会让关系变得更加混乱。 “但是……” 阮采苓还想要说些什么,可顾瑾郗站在她身后捏了捏阮采苓的肩膀,动作不轻不重的,阮苏氏看不到,可是阮采苓却感受得到。 她回头看了顾瑾郗一眼。 顾瑾郗唇边带着笑意淡淡的说,“既然伯母都这么说了,阮阮,你就听伯母的,不要跟着掺和了,若是如世希望你帮忙的话,肯定会登门的。” “是,瑾郗说的是,你听瑾郗的。”见顾瑾郗帮自己说话,阮苏氏赶紧顺着下来。 虽然阮采苓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可是既然顾瑾郗和阮苏氏都这么说了,阮采苓自然也没有出门的理由了,只是起身立刻上楼,连顾瑾郗都不理了。 “这孩子……”阮苏氏看着阮采苓的背影叹息。 顾瑾郗说,“伯母放心,我会劝解阮阮的!总会让她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那最好不过了。” 第二百零八章 临行前夕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楼上书房中寻得阮采苓的时候,她正看着账本头也不抬,听到顾瑾郗进来的声音也懒得看一眼,倒是鼻孔出气,哼了一声。 青芮帮阮采苓研墨呢,瞥见顾瑾郗的一角这才放下手中的墨条,顾瑾郗让青芮先出去,他亲自帮阮采苓研墨。 “怎么,这会儿不记得温如世是你的兄弟了?反而想着我娘说话。”阮采苓看得到书桌上研墨的手是顾瑾郗的,说话也没好气儿。 顾瑾郗笑道,“我若非这么说,你现在还在楼下与你娘对峙呢!今儿个别说是去温家别院了,就算是连思华楼的门都出不去。” 虽然阮苏氏不太管外面的事儿,可是家中琐事儿说到底还是阮苏氏做主的,再加上阮采苓听话,自然不愿意与阮苏氏争吵,只会自己更加生气,还不如他做个和事佬,让阮苏氏先回去。 阮采苓总算是抬头看了顾瑾郗一眼,不情不愿的翻了个白眼,“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温如世需要你帮忙,自然是会找上门来的,咱们只需等待就好。” 已经是当了官的人了,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考量,温如世的本事已经足够与家中长辈对抗,要是温如世自己能做主的话也就不需要阮采苓再跑一趟,可若是温如世不愿意与家中长辈过于纠缠,还是希望阮采苓出面的话。 自然也会找过来的,总不会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找阮采苓定夺。 没想到顾瑾郗是这番心思,阮采苓愣了愣,方才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有些着急了,所以就没有考虑到这一面,现在想想好像也是这样。 温如世是做官的人,家中长辈就算是再有养育之恩也不过就是平民而已,温如世真的强硬起来,家里的人也只能听命。 她没有想到这一层。 由此,她放下手中的账本瞅了顾瑾郗一眼,“那你刚才干嘛不跟我说啊!非要我跟娘吵了一架才说?” 其实也算不上是吵架,只是因为想起这事儿没办好,所以对阮苏氏的态度不怎么好,现在想来,阮采苓有些后悔。 “我倒是想跟你说,还没来得及呢,你这直接就冲出去了,我怎么说啊!”顾瑾郗无辜的大喊。 阮采苓眨眨眼,好像是这么回事儿,阮采苓轻咳两声缓解尴尬,“咳咳咳,那好吧,算我的错,那你帮我把账对了,我去娘那边一趟!” 顾瑾郗,“……” 阮诩尘领了圣旨从皇宫里出来,还没走远呢就听到有人喊自己,阮诩尘回头看了一眼,居然是沐易佐! “三皇子?你怎么过来了?” 一般在宫里,沐易佐很少会这样与他们见面,尤其是两个世子,沐易佐都是绕着走的,生怕沐易琛看到了会多想。 沐易佐说,“我有事儿跟你说,来。” 把阮诩尘从宫门口一路带回了他宫中,沐易佐坐下才一脸愁容的对阮诩尘说,“这几天,苓儿可跟你说过什么事儿?关于谢清远和沐易琛的。” 这俩人? 阮诩尘摇摇头,“苓儿该跟我说什么?” 就知道这事儿阮采苓谁都没说,可是谢清远在离开京城之前曾和沐易琛在宫中密谈许久,他的影卫传话回来说,大致听不清楚,可是言语之间有提及阮采苓的名字。 沐易佐就更加担心了。 之前她就知道沐易琛要对阮采苓动手,还要假借谢清远的手得到阮采苓,可是跟阮采苓说了之后,她怕顾瑾郗和阮诩尘担心,不让他说出去。 现在已经得到了实锤,沐易佐也就更加担心,等不下去要和阮诩尘说明此事儿。 阮诩尘神情凝重,没想到沐易琛还是对阮采苓有心思,并且希望用手段得到阮采苓,难怪了,在季婧妍和谢清远大婚当天,阮采苓一个劲儿的往他和顾瑾郗身后躲,说是有人在看她。 可是一抬头看去又见不到什么人,想来应该就是沐易琛或者是沐易琛的影卫。 “那这件事儿……要不要跟顾瑾郗说?”沐易佐问阮诩尘。 阮诩尘一抬手,“暂时不用,我和顾瑾郗有事儿要去江南,刚好苓儿要陪我们一同前往,就在谢清远治疗瘟疫的边城不远,我想沐易琛的手就算伸的再长也不至于到江南去吧?” 说起江南,沐易佐就想起了那个在平王府出了丑的米商之女。 “听闻那白芙芙得知自己被退婚在江南酒楼上吊来着?没死成吧?”沐易佐问。 “那自然是没死,绳子不牢固,伙计进去之前就松了扣子掉地上了,但是这寻死觅活的的,倒是有不少人传温家别院的不是。”阮诩尘说。 闹得多了,也不好,还是尽快把人带走。 “既然这样,那我就调派一些人暗中保护你们到江南,省得你们出事儿。”沐易佐说。 阮诩尘摇头,“不用,我和瑾郗的人还够,我明着是去收账的,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瑾郗领了皇命,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还得等开船了之后才能说。” 既然是这样,沐易佐倒是也不强求他们一定要带上人,就凭阮诩尘和顾瑾郗的本事,也没有几个人能动得了他们俩,阮采苓有这两个人的保护,大抵是不会出事儿的。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万事小心。” “是。” 得知温家父母找的是奉天府丞高氏的女儿,高婷月之后,阮采苓就静等着温如世找上门来,倒是也不焦躁了,反正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按照顾瑾郗的话来说,要是温如世不想解决了,想要顺着父母的意思娶了这个高婷月,难道阮采苓还能因为这事儿就把温如世打死? 显然是不可能的,说到底也是要看温如世自己的意思。 不过让阮采苓更加不解的是,这几天,成暄和沈芸韵的关系回暖,按照江晨传回来的话,成暄外出之后都会给盼儿带一些好玩的好吃的,哄着盼儿高兴,可是最近居然也会同样带一份给沈芸韵。 对于关系一直不怎么好的俩人来说,这已经很难得了。 听在阮采苓的耳朵里就更加让她觉得奇怪,于是阮采苓让江晨去把成暄给带来了。 “东西都准备了吗?”阮采苓问青芮。 青芮说,“外面准备了两箱子金银财宝,还有各种天材地宝都是最好的东西,不过小姐,这些东西都给成大少爷,奴婢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 每次见成暄来,青芮都是拿鼻孔出气的,很明显是看不上成暄这种人。 其实阮采苓何尝看得上呢?但是也没没有办法,成暄这种人啊,就是要拿钱办事儿,谁给的钱多就给谁办事儿,填不满的。 阮采苓倒是也能把成暄弄死,可这样一来不是便宜了沈芸韵? 只要成暄死了,那沈芸韵少夫人的位置就更加无法撼动了,这样一来她的目的又达不到,所以就只能暂时让成暄活着。 “小姐,来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每次江晨带着成暄来都是等成暄从各个青楼出来之后,偷偷的把人带来,都是走后门的,很少有人知道。 “表妹啊!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成暄装作什么事儿都不知道的样子,一屁股坐在阮采苓的身边,顺手就端起茶来喝。 他知道阮采苓不会杀他,自然是不在害怕了。 阮采苓低头看着串珠淡淡的对成暄说,“表哥,听说这段时间你和表姐的感情不错啊!看来,日久生情了?” “哪儿的话,我祖母说了,这沈芸韵毕竟是从你们定国公府出来的,也是你的表姐,俗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上一次她小产的时候你不还去看了吗?打死了我一个小妾……” 说道这个,成暄声音低了些,似乎是在埋怨阮采苓的意思。 阮采苓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看了看江晨,“那表哥的意思是埋怨我了?” 这话说完,江晨立刻冲过来拉着成暄给推到了地上,手中的刀也已经出鞘,看到了寒光,成暄才感觉到害怕,连忙伸手挡着,忙不迭的说,“别别别……我哪儿敢埋怨表妹啊!不过就是一个小妾吗!杀就杀了!表妹啊!这是做什么!” “不过几日不见表哥的胆子就大了些,这也是好事儿,毕竟表哥也是要成大事儿的人,哪儿能没点胆子呢是不是?不如表哥就陪我这个侍卫练练刀法?江晨!” “别别别!表妹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哎呦,你可别动手啊!” 成暄哭喊的声音还挺大的,虽然思华楼也不挨着什么地方,可是阮采苓就怕深夜回来,照常从她这边查看一番才离去的阮诩尘会听到,她动动手指,江晨立刻蹲下身子把成暄的嘴给捂上了。 “喊什么喊!不是还没死吗!”阮采苓瞪大了眼对成暄说。 成暄赶紧点头,没死没死,没死就好。 过了会儿,成暄情绪安抚下来了,阮采苓才让江晨起身。 “表哥啊,我请你来也不是为了吓唬你,只是我觉得该给表哥点辛苦费。 第二百零九章 成厉生的意思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就在成暄还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外面就有几个人抬进来四个箱子,阮采苓抬手指着箱子说,“打开吧。” 这里面的东西对阮采苓来说也不过尔尔,就是随便拿来赏赐人用的,可是对成暄来说,这些金银财宝才是眼前的利益,比其他的都重要。 诚然,阮采苓觉得成暄不可能是因为,她给的钱花完了就开始对她的吩咐懈怠起来,可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哎呦,表妹这么多啊!”成暄一看见钱,就想不起刚才阮采苓让江晨吓唬他的模样了,慌忙从地上起来,蹲在那里翻看,不管是金银财宝也好,还是两箱子珠宝首饰寻常人看不见的宝物也好。 都是成暄见不到的。 他在家中一不管生意,二不懂官场,每天就只知道拿着钱吃喝玩乐,花的钱不是家里给的就是阮采苓给的,而阮采苓也是有意不让成暄学会那些管理官场和商场的事儿。 就这样做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就蛮好的,等死的时候才不会觉得遗憾。 阮采苓看着成暄的模样,面露嫌弃之色,不过还是说,“想来上一次给表哥的钱也花完了,这些是表妹重新给表哥准备的,只希望表哥啊,别忘了表妹说的话。” “不忘不忘,那怎么可能忘啊!自然是表妹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了!” 成暄拿出来一串玛瑙珠子查看,在月光之下,这玛瑙珠子里面仿佛有云飘过,极其美丽。 这样珍贵的东西,就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他的成家也没有一样!定国公府果然是不一样啊! 再看看沈芸韵。 还说自己是定国公府的义女呢,出嫁的时候陪嫁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还不如阮采苓随手给他的东西好! “表妹听闻这些日子,表哥去表姐的房间多了?”阮采苓试探着问。 成暄愣了愣,这才明白阮采苓把自己叫过来的原因,成暄说,“嗨就这事儿啊!我跟你说,不是表哥不给你办事儿,只是因为……我爹他……唉我爹说沈芸韵好歹也是我娶回来的正妻,又是你们定国公府出来的,要是我不善待她,外面传着也不好听。” 阮采苓点了点头,果然是成厉生的意思。 她就想着,要是成暄想看个新鲜的外面这么多的青楼,青楼里这么多的姑娘,随便哪个不行?怎么偏偏就开始宠爱沈芸韵了呢? 想来想去,总觉得顾瑾郗前些时候说的,成厉生和沈芸韵的关系让她疑心。 居然真的是这个原因。 “哦,原来是叔叔的意思……” 算了算时辰也差不多了,阮采苓打了个哈欠抬手任由青芮扶着自己起身,她对江晨说,“好生送我表哥回去。” “是。” 没有直接回楼上休息,反而是让青芮扶着她去了祠堂。 每次来祠堂,青芮都是在外面等着,阮采苓进去之后在祖宗牌位的前面跪下来,诚心祈祷,“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阮采苓……” 乍暖还寒,阮采苓身上披着外衣,站在定国公府的大门口等着马车过来,在去江南之前,得把宴华楼的帐都陪西银对一遍,之后这段时间就是西银一个人照看宴华楼了。 不过自家的马车还没来呢,温家的马车就已经停在门口了。 “大小姐!” 明日就是他们启程去江南的日子,温如世觉得要是再不让阮采苓来帮忙的话,等他们回来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没准那个时候尘埃落定,高婷月已经进门了。 “事儿你都知道了?” 马车上,温如世问阮采苓。 阮采苓瞅了温如世一眼,“是都知道了,整个京城也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 虽然奉天府丞是个外官,不过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就是为了方便进京的时候一家人住,这一次刚好高氏来京城带着自己的女儿,温家长辈就趁着这个时候谈下了高婷月和温如世的婚事。 而温如世是他们都说完了之后才知道的。 爹娘一到温家别院就笑着说,没有白芙芙那个贱人也不算什么,让温如世别担心,帮他谈了一个更好的!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呢!虽然四品官也不算是很高了,可是跟温如世也算得上是对称。 阮采苓从下人那边听说,温如世登时就和温家长辈急了,把温家长辈关在温家别院的外面。 还是王凝开门放了人进来的。 “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爹娘,你已经是官了,你的一举一动这么多人正看着呢!若是有人在皇上的面前参你不孝该如何?咱们昌朝最注重的就是孝道!”阮采苓对温如世说。 温如世叹息一声,他也是气坏了。 好在王凝性子温顺,听到这事儿只是一愣,便说相公做主就好,并未跟温如世闹,也没有为难温如世。 倒是温如世因为这件事儿,连着两个晚上没睡着觉。 今儿个温家长辈又到别院来了,就是让温如世赶紧去下聘,不过温如世反而出来接了阮采苓去别院。 这事儿还真不好办,按照阮苏氏的话来说,阮采苓是个外人,有些话不好说的。 “我只能让你的爹娘自己明白,我去了只是为了给王凝撑场面,其他的还是要你自己来做主。”阮采苓对温如世说。 “是,麻烦大小姐了。” 阮采苓叹息一声,真的是麻烦事儿。 抵达温家别院的时候,看到了三四辆马车都停在门口,温如世扶着阮采苓下马车的时候说,“这都是温家的长辈,一同来劝说我,还难为凝凝。” 肯定是要难为王凝的,温家长辈见温如世这边行不通,肯定是要从王凝的身上找借口,不管是生不出孩子来,还是身份地位,肯定有不少让王凝为难的话要说出口的。 一想到这里,阮采苓就更加生气。 难道王凝生不出孩子不是因为温如世的爹娘吗?她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要不是因为被迫害的怕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世啊你去干嘛了!这么多的长辈在呢,你就往外跑,这是……这是……” 温母听到动静赶紧出来,话说到一半就看到温如世身边的人,愣了好半天,总觉得阮采苓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想了一会儿才恍惚想起,这不就是在平王府里…… “参见大小姐。”温母想起阮采苓之后,赶紧下跪行礼。 正被几个姑母拉着训话的王凝一听到阮采苓来了,赶紧甩开姑母的手跑出来,眼眶都是红的,见到温如世和阮采苓很委屈,王凝跑到阮采苓身边,躲在阮采苓身后,带着哭腔的喊了声,“阮姐姐。” 阮采苓拍了拍王凝的胳膊以示安慰。 “大小姐怎么来了?” 屋里的人见王凝跑出来站在一个人身边,都认出来这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阮采苓,也都慌忙行礼,倒是王凝站着,与阮采苓很熟悉的模样。 阮采苓不冷不淡的说,“我再不来,我这妹妹被你们一家子人欺负死了,都没有人知道吧!” “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啊!” 阮采苓带着王凝回到屋子里,直接坐到主位上,地上一群人跪着还不敢起来呢,阮采苓将王凝安顿在自己身边坐下才对外面的人说,“都起来吧。” “多谢大小姐。” 这群人进来就看见王凝坐在阮采苓身边,一个劲儿的吸气,倒是也不大哭了,温如世看着王凝的样子,可是非常心疼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家长辈也想过阮采苓的事儿,可是外面只听说王凝和阮采苓的关系好,想来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姐妹关系,谁知道温如世直接就去把阮采苓给接过来了,看着王凝和阮采苓的样子。 不用行礼,又可以同起同坐,显然是非常好的关系。 “这……大小姐啊,我们……我们也没说不让王凝进门,只是因为她这身份……我们找的那是高家!高家嫡女高婷月!身份尊贵啊!这才配得上我们家如世。” 温母还是不忘他们温家的荣华富贵,对阮采苓来帮王凝很不满,语气也没有很尊敬,刚才仓皇下跪也只是因为被突然出现的阮采苓给吓到了。 身份尊贵?配得上? 听着温母的话,阮采苓直接被气笑了,她说,“身份尊贵?你们家温如世要是没有我未婚夫的话能有今天?你们温家,这一辈子都是庶民!” 在马车上,阮采苓就对温如世说了,一会儿她会把温如世考上功名所有的功劳都推到顾瑾郗的身上,话会有些难听,但是要温如世一定忍住,多担待。 如今的温如世,只要可以不娶其他女子什么都不重要,什么话也都能听的下去。 更别提,他高中状元一上来就是如此高的官职,也的确是因为宣王和宣王世子。 这都是没错的。 温母和温父对视一眼,都愣了愣,不明白阮采苓的意思。 “你们觉得温如世一上来就这么高的官职是因为什么?同届的探花谢清远才几品你们不会没看见吧?都没长眼吗?” 第二百一十章 稳定局面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同一期中举,唯有温如世的官阶是最高的,本来温家长辈都觉得是皇上赏识温如世,所以才给了温如世这么高的抬举,可是这会儿,听到了阮采苓说的,温父看了温如世一眼。 见温如世没说话,就知道阮采苓说的是真的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侍女来给阮采苓上茶,阮采苓端着茶杯看了眼对面站着的几个女眷。 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我不是你们温家人,有些话本不该是我来说的,可是我见不得我朋友被如此欺负,今儿个我坐在这里,你们就说说看,是要抱住温如世的官职还是一定要选什么权贵人家给你们家锦上添花。” 瞧着阮采苓的样子,手中端着茶杯,这事儿想来已经是没有商量了。 端通的就是一个断字。 说到底,阮采苓认定的就没有人能改变,本来这事儿是很好解决的,她料理了白芙芙,不让他们温家帮其他人养孩子,王凝做温如世的小妾这么多年,得到温如世的喜爱,又毫无错处,就该是正妻。 可偏偏这个时候,他们温家还要弄这么一处,阮采苓才不高兴。 “是是是,自然是大小姐说了算,王凝嫁进我们温家这么久了,也的确是该扶正,如世又喜欢她,皆大欢喜。”温母立刻对阮采苓软了语气,也不敢说什么贵女不贵女了。 放眼整个京城,有谁比阮采苓还贵呢?权贵人家除了异姓王府也就是定国公府了,那都是开过老臣,陪着皇上一起打江山的,他们怎么能比呢? 而且阮采苓都说了,温如世有今天都是因为顾瑾郗,那是什么人?是未来的宣王,是阮采苓的未婚夫!他们平民百姓岂敢招惹? 他们都没有想到,王凝的靠山居然这么厚,只是不明白,为何她有阮采苓这样的关系,为何之前一直忍气吞声呢? “凝凝喜欢家庭和睦,之前的事儿从来不许我提,也不让我来家里主持公道,我也想着你们本是一家人,到底也不会过分到哪里去,可是你们也太欺负人了!”阮采苓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摔。 茶水被溅出来,吓得温家长辈立刻又跪下了。 就在这时,阮采苓看了王凝一眼,王凝赶紧帮温如世的爹娘讲话。 “阮姐姐不要这样,都是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之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过去了!往后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听到王凝帮他们说话,这群人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本来王凝是任由他们欺负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凝和阮采苓的关系居然这样好,反而累的他们要这样跪地磕头的,好像是在给王凝磕头一样,还得让王凝给他们求情。 阮采苓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只有他们经受过了这样的‘屈辱’才能记得住!不然等她走了,该怎么对王凝还是要怎么对待她。 “既然是这样,那如世,你看着选个日子给凝凝扶正,过些时候我从江南回来给你们带些新鲜的玩意儿,算是恭喜。”阮采苓说。 温如世低眉顺眼的作揖,“是。” 这件事儿算是平了,温如世和王凝送阮采苓出来的时候,温如世长作揖对阮采苓说,“真是多谢大小姐了。” 抬起温如世的手,阮采苓打了个哈欠说,“其实我早也听说了这件事儿,可是我娘说这时你们温家内部的事儿,你不来找我,我也不好直接闯进来,没名没分的帮不上什么忙。” “大小姐和世子爷要去江南,一路小心。”温如世说。 王凝走过来牵着阮采苓的手,眼眶里都是眼泪,大有一种压迫过后释放的感觉,王凝说,“阮姐姐,真的感谢你,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拍拍王凝的手,阮采苓叹息一声说,“往后的日子还是要你们过,既然我说了你是我的妹妹,那往后你就以我的义妹自居!我已经跟我娘打过招呼了,这两天你去家里喝杯茶,坐实了这个身份,整个京城便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 “是。” 本来温如世和顾瑾郗的关系就好,这会儿帮温如世把这件事儿给解决了,也让顾瑾郗放心,阮采苓被青芮扶着上了马车,依旧朝宴华楼去。 路上,阮采苓一个劲儿的打哈欠,青芮看着阮采苓的样子,用手帕帮阮采苓擦了擦眼泪,疑惑的说,“小姐晚上睡得不好吗?怎么这样困啊?” “也不是睡的不好,就是总觉得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诶对了,谢清远已经启程了吗?”阮采苓问。 青芮点头,“是,已经启程去边城了,皇上在城墙上看着走的,也算是殊荣了。” 哼,殊荣? 这份殊荣也不知道谢清远能不能抬得起!说到底,皇上也是看在平王的面子上,才给了谢清远这么一个官职,更加上安阳嫁给谢清远了,皇上也明白平王的意思。 自然不会驳了平王的面子。 刚到宴华楼就看见了外面的几个侍卫,阮采苓皱了皱眉,宴华楼很少被侍卫包围着,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权贵富户都不许侍卫在门口,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呦,苓儿来了。” 正在噼里啪啦打算盘的西银抬头瞧见青芮扶着阮采苓进来,喊了一声。 阮采苓环视一圈,却不见宴华楼有什么异样,阮采苓站在账台前问西银,“这什么意思?这么多侍卫,谁来了?” 西银翻了个白眼,还能有谁啊! 这个宴华楼本来就是众人的眼中钉,谁都知道这是阮诩尘的地方,在阮诩尘转手给了阮采苓之后,更是两大世子都爱聚集在这里,陪着大小姐看戏。 就连三皇子都时不时的来这里喝酒,说到底也是为了多看大小姐几眼。 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儿。 但每次沐易佐来,都是乔装打扮,就别说是侍卫了,连影卫都不带一个,恨不得没人知道自己来才好,可是今儿个却大张旗鼓的带了这么多的侍卫,把宴华楼外面都包围个遍,西银都以为沐易佐是要来抄家的。 在沐易佐进来之前就让凌风做好了准备,所有人都抄起了家伙。 可是沐易佐一进来就说要去雅间里瞪着阮采苓喝茶,西银倒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把沐易佐引进去之后,就一直在这里瞪着阮采苓来。 因为昨儿个晚上,阮采苓就让江晨传来消息,说要来对账,然后就要去江南了。 但沐易佐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呢? “沐易佐?他一个人来的?还有其他人吗?”阮采苓疑惑的问。 西银抬抬下巴,让阮采苓回头看看门口的侍卫,“这不是这么多的人了吗!都是沐易佐带来的!” 阮采苓一皱眉,敲了敲桌子,让西银别再算账了看看自己,“我说的是其他人,除了侍卫和影卫。” “这倒是没有了,就他一个人,贴身伺候的人都没有,已经在雅间喝了一会儿茶了,要上去吗?”西银问。 能不上去么?阮采苓看了眼上面,只怕她一靠近宴华楼,沐易佐就收到消息了。 不过沐易佐和顾瑾郗也算是惺惺相惜,阮采苓感觉他大概是已经放下自己了,这样大张旗鼓的来,总不至于是因为她吧? “算了,我上去问他吧,这是要做什么!” 青芮扶着阮采苓上楼,虽然她的腿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依旧要慢慢地走,四层楼梯走了许久才到,站在门口刚刚喘口气,里面的门就被拉开了,阮采苓一抬头,看见的却是凌风。 “小姐。”凌风喊了一声。 “凌风,三皇子呢?”阮采苓问。 凌风从青芮的手中将阮采苓慢慢扶进来,阮采苓就看见坐在看台附近看下面唱戏的沐易佐,听到动静,沐易佐回头瞅了阮采苓一眼,“呦,来了!比我预料中的晚啊!不是早就出定国公府了吗?迷路了?” 迷路个屁! 阮采苓看凌风一眼,后者端着已经喝光的茶壶出去,准备换一壶新的上来。 坐到沐易佐身边,他递过来一块苹果,阮采苓伸手接过来顺势瞪了沐易佐一眼,“你又在定国公府放人?你监视我?” “也不算是监视,就是担心你啊!这么多人盯着你呢,也不差我一个。”说着沐易佐对阮采苓笑了下。 顿时阮采苓就明白了沐易佐的意思,她眯着眼睛问,“你是说,沐易琛在我们府上也放了人?” “岂止啊,连你大半夜的叫成暄去你的思华楼,沐易琛都知道了!” 阮采苓愣了好久,没想到这群人居然盯得这么紧,连思华楼都不放过,阮采苓想了想,“那你这是干什么?叫这么多人来我的宴华楼,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吗?” “对啊!”沐易佐立刻回答。 在阮采苓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沐易佐说,“只有我的人在这里,九弟才不敢放人在宴华楼,会被认出来的,他也得小心。” 第二百一十一章 阮采苓被掳走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沐易佐也是从阮诩尘那边听说,阮采苓要跟他们一起去江南,虽然沐易佐很担心,可是他不能离开宫中。 皇上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垂垂老矣,沐易佐知道了皇上的心意之后就更加不敢离开皇宫太久,生怕沐易琛会对皇上动手脚,若是沐易佐放下京城的一切陪着阮采苓去江南的话。 或许是可以保护阮采苓的安全,可是相对的,皇上这边就没有人保护了。 宣王与定国公的年纪大了,也不能时时在宫中保护皇上,所以就只有几个皇子。 “我听闻九弟的人已经在京城附近聚集,就等着这一次庆典的时候要一举进攻,到时候就是逼宫的时刻了。”沐易佐喝了口茶,目光却看着台下的戏子。 阮采苓定了定心神。 “这一次我们离开京城也是为了给沐易琛可乘之机,得想个办法让沐易琛动手,要让沐易琛的野心展露出来,咱们也得知道跟在沐易琛身边的人都是谁,最后才好一网打尽。”阮采苓说。 沐易佐明白他们几个人的意思,所以才会放任阮采苓跟着阮诩尘一起走。 不然的话,他也会想办法让阮采苓留下的,能让阮采苓和顾瑾郗分开几天,沐易佐也是高兴的。 “谢清远已经离开京城在有些时候就该抵达边城了,我在想,这一次究竟要不要把谢清远留在边城。”阮采苓思考着。 本来她是觉得谢清远死在边城就好了。 可是这两天她冷静下来又在想,这谢清远已经是平王府的女婿了,是安阳郡主的丈夫,若是谢清远直接死在了变成,平王肯定主张彻查这件事儿,到时候平王肯定也会发现,去边城就是死路一条。 现如今,平王和沐易琛的关系还不明确,虽然沐易琛有意拉拢平王。 可只能确定谢清远是沐易琛的人,平王还不是那么肯定要站在沐易琛那边,若是谢清远死了,惹怒了安阳就会带动平王,这下子不是推着平王往沐易琛那边靠拢吗? 所以阮采苓在想,到底该怎么做。 “我不能让谢清远带着瘟疫回到京城来,京城还有这么多的百姓,谢清远是该死,可是其他人都是无辜的。”阮采苓说。 沐易佐回过头来看着阮采苓,注意到沐易佐的视线,阮采苓疑惑的回过头,皱着眉说,“你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有的时候,你会觉得阮采苓出的主意不近人情,一个人的生死很轻易就评断了。可是更多的时候,阮采苓还是心善的,她不希望更多的人涉险,也不想要无辜的人陪着谢清远一个人死。 皇室就不会这样想,对三皇子来说,只要能保得住皇位,其他的都不重要,就算是整个京城的人都死了,昌朝这么大,总还有人的。 只要留得住皇位,就可以留得住千秋万代。 但阮采苓却有些偏执的希望,能用最少的危害止住最大的风险,她想得比谁都多。 现在沐易佐更加羡慕顾瑾郗能得到阮采苓了。 可相对的,阮采苓如此喜欢顾瑾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顾瑾郗此人和阮采苓倒是有些相近之处。 “我?你觉得我是什么人三皇子,你见过我心软的时候也见过我不折手段的时候,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人?”阮采苓反问。 沐易佐摇摇头,带着趣味笑了笑,“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生来不是皇家人,可到底却也和皇室脱不开关系,如此便好,我能时时看到你,已经很好了。”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阮采苓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对沐易佐笑了笑。 天色渐黑,阮采苓在沐易佐离开后不久离开宴华楼。 西银还在对账就见江晨惊慌失措的闯进来,一掌拍在账台上,墨汁都洒了出来,西银一惊,抬头见江晨的样子,就知道出事儿了。 “怎么了?” “大小姐被人劫走了!” 西银一愣,“你说什么!” 这一次劫走阮采苓的人不似上次沐易佐,是个黑衣刺客,穿的严严实实的,也没有露脸根本就无从知晓是什么人,青芮想要护住阮采苓,但是被刺客的刀砍伤,这会儿正在马车里血流不止。 西银提着裙子出去,掀开帘子看到青芮,以及一车厢的血,吓了一跳。 半晌,西银拧着眉对江晨说,“快,通知你们家世子爷和宣王世子,说大小姐被人劫走了!” 在江晨骑马离去后,西银单手抱着青芮从马车里出来,从宴华楼里出来的凌风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西银把人交给凌风后说,“你先找个人帮青芮包扎,这可是阮采苓的心头肉,不能让她出事儿。” “那你呢?”凌风问。 西银看向落日余晖的远方,冷声道,“我去找个能帮忙的人。” 这会儿也不知道阮诩尘和顾瑾郗在什么地方,可是另外一个位高权重的却刚刚走,虽然西银不喜欢和皇室中的人打交道,可是如今这种情况,也由不得她喜欢不喜欢了,她立刻飞身而起,朝着沐易佐的马车飞去。 她的轻功除了顾瑾郗之外无人能及,连阮诩尘都不行。 当西银落在沐易佐马车顶上时,车身的震动让闭着眼睛的沐易佐立刻警惕起来,外面的人却纷纷拔刀。 “宴华楼西银,求见三皇子。” 西银从车顶落下,在马车外面单膝下跪求见沐易佐,沐易佐还意外呢,这才刚从宴华楼走,西银怎么就来了。 “怎么了?” 这会儿,西银的手上还有青芮的血迹,让沐易佐看的触目惊心。 “发生什么事儿了?”沐易佐慌忙从马车里面出来。 西银抬头对沐易佐说,“大小姐被人劫走了,三皇子可知道是什么人?” 一听阮采苓被劫走了,沐易佐的脑海中就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沐易佐拧眉沉思,西银看到沐易佐这幅表情便知道沐易佐是有人选的。 “求三皇子救救我们大小姐!带走大小姐的人是黑衣刺客,我们并没有看见脸,侍卫追了一段之后就跟丢了,这才回来禀告的。” 这时候西银也顾不上会被沐易佐发现,自己会武功会轻功的事儿,总得先保证阮采苓的安全。 想了想,沐易佐也不知道沐易琛会把人带到什么地方去,是江南酒楼还是带回皇宫? “我知道了,阮诩尘和顾瑾郗可知道了?”沐易佐问。 西银摇头,“已经让侍卫去传告了,可是照这个工夫,应该是还没找到人,民女只能求三皇子帮忙了!” 虽然西银也可以直接杀进皇宫去找阮采苓,可是她并不确定是谁带走的阮采苓,更不能断定阮采苓就在皇宫里。 这些时候,阮采苓和沐易佐总是在雅间里窃窃私语,西银就想着,沐易佐或许知道。 “你先回去瞪着阮诩尘和顾瑾郗的消息,交给我了。”沐易佐立刻对西银说。 西银赶忙起身往回跑。 “三皇子,这事儿……”贴身侍卫在西银离开后上马车,问沐易佐该如何做。 沐易佐说,“你带一批人去江南酒楼,我直接回宫,就这两个地方,我还就不信了,九弟能把苓儿给藏起来不成在!走!快点!” “是!” 阮诩尘和顾瑾郗是差不多时候得到消息的,江晨把青芮送回宴华楼之后就回府叫了一个人兵分两路,一个去通知阮诩尘,另外一个去宣王府找顾瑾郗。 这俩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宴华楼的。 “怎么回事儿?苓儿怎么会被人带走?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 眼瞅着阮诩尘是真的急了,偌大的宴华楼,这么多武林高手,愣是看不住一个阮采苓,还能被人给带走。 这事儿也怪他们,本来宴华楼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阮采苓的安全,可是这些时候一直都很清净,再者说了,明儿个阮采苓就要跟阮诩尘他们一起去江南了,西银忙着对账也没顾上阮采苓。 就任由江晨带着阮采苓和青芮回府,没有派人跟着。 谁知道就出事儿了。 顾瑾郗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阮诩尘将账台上的东西都摔倒了地上,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人,只是西银依旧站在阮诩尘的身边。 “阮阮呢?可有下落了?”顾瑾郗冷声问。 西银说,“那个时候三皇子刚走,我只能求救三皇子。” “这么说,三皇子知道了?他派人去了什么地方?”阮诩尘问。 顾瑾郗也看着西银。 从她把这件事儿告诉沐易佐,到她回来等消息,已经有人来禀告说三皇子的贴身侍卫带着人去了江南酒楼,而三皇子的马车则快马加鞭回了皇宫。 这两个地方,会是什么人? 阮诩尘突然想起沐易佐对自己说过,谢清远曾给沐易琛出谋划策,为了得到阮采苓。 今儿个谢清远已经离开京城,而阮采苓就不见了,这会不会是谢清远给沐易琛出的注意,而他又不在,就不能算在他的头上? “是沐易琛!” 第二百一十二章 皇上的话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诩尘知道沐易琛会对阮采苓动手,可是没想到,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将阮采苓带走,他们一群臣子又不好没有证据直接到沐易琛的宫里要人,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 俩人立刻朝外面走去。 西银刚想跟上,阮诩尘转身指着西银说,“你们在宴华楼待命,哪儿都不许去!” “是。” 进宫这种事儿还是不让西银跟着的好,若是宫里有人认出西银来,那就惨了。 之前宫内宫外这么多人死了,都是西银做的,要是被他们知道,这人非但没死反而被阮诩尘留在了宴华楼,再告知皇上,阮家就惨了。 “沐易佐的人,一半去了江南酒楼,一半回宫,咱们现在是进宫还是去江南酒楼?”阮诩尘问顾瑾郗。 顾瑾郗和阮诩尘一样心急,应该说是比阮诩尘还要急。 可是再急,沐易琛的住处是亲王殿他们不能随便靠近的,还是要等沐易佐的消息,顾瑾郗冷静下来想,“沐易琛不会把人放在江南酒楼的,因为他知道咱们收到消息肯定会去江南酒楼找人,一定是在宫里。” 他断定,阮诩尘和顾瑾郗就算知道是他做的,身为臣子也不能随随便便就闯宫。 若是真的这样做了,沐易琛就更好抓他们的错处,皇上终归不会轻易把这事儿抹去,沐易琛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找不到人。 他们到皇宫里找到阮采苓了,沐易琛也可以说阮诩尘和顾瑾郗无视宫规,闯宫。 若是没找到那更是一个理由惩戒他们。 如今的沐易琛就怕他们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庆典在即,各方势力都在整顿,等待机会,本来阮诩尘和顾瑾郗盘算得好好的,他们离开京城,就是为了让沐易琛的人有机可乘。 可是没想到,会在他们离开之前,沐易琛先对阮采苓动手。 好在今儿个沐易佐来找阮采苓,西银无计可施的时候可以去找沐易佐帮忙,以沐易佐对阮采苓的心思,断然不会让阮采苓出事儿的,顾瑾郗也稍微可以放心一些。 “这个时辰堂而皇之的入宫还不去皇上那边觐见,肯定会被怀疑的。”阮诩尘说。 顾瑾郗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咬着牙,眼睛转了转对阮诩尘说,“一会儿咱们两个人进宫,你直接去皇上那边说这一次庆典的事儿,找什么借口都好,我去找三皇子,你就说纯慧缠着我,不让我去。” 可是这样说,纯慧更应该缠着阮诩尘啊! “那就你去找皇上,我去三皇子那边,顺便叫上纯慧来跟咱们做戏。”阮诩尘说。 虽然顾瑾郗很想去沐易佐那边等待消息,可是眼下他们都快要入宫了,要是没有一个好的借口,惹得皇上疑心得不偿失,顾瑾郗最终还是点点头,“好,我去找皇上,你去三皇子那边。” 纯慧聪明,既然纯慧未来是要嫁给阮诩尘的,那有些事儿是可以让纯慧知道的,比如沐易琛此人阴险,纯慧若是嫁给阮诩尘了,那就要跟阮诩尘一起站在沐易佐这边,未来辅佐沐易佐坐上皇位。 可问题就是,在纯慧的心中,这两个哥哥都是一样的,对自己都好。 阮诩尘就怕纯慧不相信,反而要去质问沐易琛,那个时候沐易琛肯定会怀疑是谁跟纯慧说这些的,肯定会想到阮诩尘和沐易佐身上。 马车上的两个人,各怀心思,都想着该怎么找到阮采苓。 而阮采苓那边,刚上马车没多久就闻到一阵气味直接晕了过去,在闭上眼之前她好像看见了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进来,手中还提着刀。 青芮,快跑。 “青芮!” 阮采苓惊慌的睁开眼,可是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纱幔,除此之外,整个房间的摆设都不似她的房间那般温馨,处处都是奢靡的装潢,阮采苓一眼就认出来,这里是皇宫的装扮,并非是宫外的权贵人家可以用上的。 迷香?有人在马车上把她迷晕带走,这是什么地方?是谁做的? 在沐易佐离开宴华楼的时候还说了要小心沐易琛,可是这种人实在是防不胜防,阮采苓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这样被被沐易琛的人给带回来。 “呦,睡醒了。” 声音从大门的方向传来,隔着翡翠屏风阮采苓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可阮采苓却依旧认出来这人是谁了。 “九皇子殿下劳心费力的把我抢来,怕不是要跟我隔着屏风对话吧?”阮采苓直接说。 她感觉到身上的酸软,迷药的劲儿还没有过去,可是撑着床起身的力气还是有的,阮采苓觉得平躺着这个动作很危险,又有上一次沐易佐的经验。 涌进了力气,阮采苓这才起身,靠着床头,拽过被子来盖着自己。 屏风后面的人听到阮采苓的话就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本皇子就知道,我看上的人不会错的!这么聪明!” 并非是阮采苓聪明,而是从沐易佐那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知道沐易琛迟早会对自己动手的,可是正想着要离开京城去江南了,或许能躲开这一阵。 没想到沐易琛会趁着她去江南之前就动手。 而且还是在谢清远离开京城的时候,这样一来,就算是东窗事发也不会追究到谢清远的身上,倒是撇得干干净净的,让她借题发挥的机会都没有。 沐易琛背着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径直走到床边。 居高临下的看着阮采苓。 “九皇子赎罪,臣女因为您手下用的迷药浑身没力气,也不能给您行礼了。” 到了这种境地,阮采苓也还是滴水不漏,不得不让沐易琛佩服,他坐在阮采苓床边,手一伸,就在阮采苓要往后躲的时候,却默不作声的帮阮采苓把被子盖好。 看起来倒是没有要霸王硬上弓的意思。 沐易琛一双阴沉的眸子死死盯着阮采苓,“好一个定国公府大小姐,都到这种时候了也不害怕?反而还有精神跟我寒暄?” 阮采苓侧过头看了眼大门,虽然距离不远也就十几步路,可是凭她现在的样子,想要跑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她自然是要找个由头,和沐易琛‘聊一聊’了! 阮采苓说,“九皇子这样把我带来,自然是有事儿要说,我有什么可怕的?难道九皇子还能在这里把我杀了不成?” 她抬着头,一双沉静的眸子毫不畏惧的和沐易琛对视,沐易琛不由得又是一阵大笑,“好啊,我看上的人果然是不一样!你比我见过的各色美女都要聪明。” “九皇子这样说,便是说臣女不够美了?”阮采苓也笑了下。 就是这一个笑容,让沐易琛出了神,阮采苓立刻收敛了笑容,省的一会儿沐易琛兽性大发,她等不到人来救自己。 她被带走的时候,沐易佐也刚离开宴华楼没多久,江晨肯定会回宴华楼去找西银的,而西银也知道谁能帮忙,一定会跟沐易佐说。 能帮自己的人只有沐易佐。 饶是大哥和瑾郗知道了,也不能及时进宫来找她,只有三皇子回宫是理所当然的。 “在想什么?”沐易琛见阮采苓出神,突然伸手将阮采苓的下巴抬了抬,逼着阮采苓只能看他,“在想谁能救你?” 阮采苓想要深吸一口气,可是被沐易琛这样对待也做不到,只好轻声说,“九皇子这样将臣女带来,也不同家中兄长和未婚夫说一声,家里人是会担心的。” 说道未婚夫的时候,阮采苓发现沐易琛的脸色一变,正在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沐易琛要动怒时,沐易琛却又是唇角一勾,“是啊,未婚夫,当初本皇子和三哥同宣王世子一同下聘,可你将我们兄弟的聘礼都退了回来唯独要顾瑾郗一个人的。” 不是要在这个时候算账吧?她自己想要嫁给谁,还不能自己做主了吗? 秋后算账可还行? 阮采苓说,“九皇子这个时候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嗯?我们兄弟俩你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哦对了,我听说,老三也将你这般掳走过对吧?他对你做什么了没有?” 盯着沐易琛深沉的眸子,阮采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头,“没有,三皇子把我放走了,九皇子你不要说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把我带进宫的,你们皇室中的人,不能轻言情爱,你忘了吗?” 这些话,还是从顾瑾郗那边听来的。 说是皇上之前也有一个皇子,本来是要娶一个来和亲的邻国公主,可是偏偏那个皇子喜欢京城的一个贵女,说什么都要娶贵女为妻,公主来了只能是侧妃,皇上听了之后,龙颜大怒。 直言道,皇室中,唯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情爱都是次要的,身为皇子更要懂得这些,什么儿女情长都不重要,只有江山万代才是根本。 这是皇上的原话,阮采苓就不信沐易琛没有听过。 “你都是把我父皇说的话都牢牢地记在脑袋里了。”沐易琛说。 第二百一十三章 偷运出宫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其实阮采苓也不想记的这么清楚,可是没有办法,对他们来说,皇上的话那就是金玉良言,尤其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她就算是想要忘记也没办法。 当身子渐渐可以开始动弹的时候,阮采苓想要翻身下床,可是沐易琛一直坐在床边上,压着一侧的杯子,让阮采苓不得不坐在那里。 “九皇子,我想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你打伤我的侍女,将我带来宫中,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这样一直耗着时间,也不知道沐易琛是在等什么,可是阮采苓的确是觉得有些烦躁。 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这样,就因为她不能习武,所以这群人就冲着她来吗? 沐易琛看了阮采苓一眼,良久,才笑道,“我就是想看着你,你这样聪明的女子不入宫,简直天理不容。” “入宫?”阮采苓愣了愣,随后装作疑惑的样子问沐易琛,“那九皇子是希望我做妃子,还是郡主呢?”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嫁给沐易琛。 连沐易佐她都没考虑过,更别提危险的沐易琛了,之前不知道沐易琛就是幕后指使一切的人,现在既然知道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沐易琛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阮采苓,你在装傻。”沐易琛眸光危险的眯起来。 阮采苓侧过头去看着里面雕刻在床头的花纹,很随意的耸了耸肩,“九皇子觉得我是装傻?可我觉得我是真傻!我是阮家的姑娘,你这样将我带进宫,总会有人发现的。”阮采苓说。 “没关系,只要你是我的人,到时候我也会放你出宫的,至少要让你从家里出嫁啊!”说着沐易琛前倾身子靠近阮采苓的侧脸,阮采苓皱着眉往后退了退,可是她退一分沐易琛就追一分。 最终退无可退了,她抬眸看着沐易琛。 “殿下,三皇子要见您!” 沐易佐! 在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来了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况且,阮采苓也猜得到,沐易佐来的目的一定是因为她!西银找不到其他人帮忙,就只能找与她前后脚离开宴华楼的沐易佐。 而沐易佐已经多次叮嘱她,沐易琛存有异心,也能很轻易的想到,带走她的人肯定和沐易琛有关系。 可是这一次倒是有些出乎阮采苓的意料。 本想着谢清远成为沐易琛的幕僚,会为沐易琛出谋划策的,可是沐易琛却趁着谢清远去边城的时候动手,倒是让阮采苓无法将这件事儿和谢清远搭上关系。 沐易琛愣了愣,回头看了眼门口来通传的人。 太监宫女都不敢抬头看着这一幕,只敢跪在地上低着头。 “好,本皇子知道了,你们先出去。”沐易琛说。 “是。” 进来通传的人出去之后,沐易琛倒是没有再难为阮采苓直接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沐易琛略带玩味的问阮采苓,“你觉得,我三哥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阮采苓说,“不管三皇子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是你的三个,立太子的规矩想来都是立长,就算是一个一个的算,估计十年八年的都轮不到九皇子的身上。” 本来觉得阮采苓很有分寸,可是听到阮采苓说这么一句,倒是惹怒了沐易琛。 “只要他们都死了,无关长幼,皇位就肯定是我的了,你觉得呢?”沐易琛问完之后,转身出去了。 这话有些危险。 之前三皇子一次一次的遇袭,他们本来也知道和沐易琛有些关系,但是他这人善于伪装,从来不曾这样直言过,看来沐易琛是断定她不能从这里出去了!不然怎么敢跟她说这种话?就不怕她去告诉皇上,或者三皇子吗? 外面,沐易琛一出来就看见坐在正厅喝茶的沐易佐。 “皇兄怎么来了?”沐易琛装作无事的样子,走到沐易佐的旁边坐下。 沐易佐放下茶杯,也不跟沐易琛寒暄,直接对沐易琛说,“我来要人。” “哦?要人?难道皇兄是看上了我宫里的哪个宫女或者是女官?”沐易琛还在跟沐易佐装傻,不过看着沐易佐的样子,却也觉得沐易佐来的太快了。 沐易佐冷笑一声,“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若是阮采苓出了什么事儿,你我都别想好过!” 外面的争论阮采苓不知道,可是她醒来之后就感觉身上酸痛,双脚刚刚站到地上就双腿无力,直接跌坐到地上,手扶着冷冰冰的地板,更难受了。 真是见鬼了,这迷药的劲儿怎么这样大啊!比孟天龙给她的迷药后劲儿还大!这可怎么办? 沐易佐的意思应该是希望能拖住沐易琛,然后给她时间离开,可是看这个样子,她连走到门口的力气都没有,怎么逃走? “苓儿?你在里面吗?” 就在阮采苓焦急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悄悄的响起,声音很低不过却带着一丝不确定,阮采苓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纯慧?是你吗?” 这大概是沐易霏的声音,纯慧推开一道侧门,这里的暗门沐易琛自己准备的,没有其他人知道,可是沐易霏喜欢到处乱跑,偶然一次看见谢清远从这个门进来,所以才知道,沐易琛的房间里有暗门的。 刚才三哥和阮诩尘找到她的时候,说九哥把人带走了,沐易霏还不相信,可是一推开门进来就看见阮采苓跌坐在地上,很努力的想要站起来的样子,可是不管阮采苓怎么用力,都无法让自己起来。 沐易霏慌忙跑过来,尽量将地声音,蹲在阮采苓身边小声说,“你没事儿吧?受伤了?我九哥伤着你了?” 阮采苓摇摇头,“不是,只是迷药的劲儿太大了,我这会儿浑身酸痛根本就站不起来,你三哥在前面,他让你过来的?” “对,还有诩尘,他在外面等我,我扶着你出去!来!” 说着,沐易霏小小的身子咬着牙努力的将阮采苓从地上扶起来,硬是驾着一点力气都没有的阮采苓出去了,拐角处,阮诩尘正在焦急的等待。 看到沐易霏的衣角,立刻上前一步。 “苓儿!怎么样!” 看到这样的阮采苓,阮诩尘一下子就慌了,还以为沐易琛对阮采苓做了什么。 沐易霏将阮采苓送入阮诩尘的怀中,长呼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对阮诩尘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现在就上马车,立刻走!不要停留!” 本来是说找到人后,去沐易佐的宫殿等待情况的,可是沐易霏却觉得,沐易琛回去之后发现人不见了,肯定会生气,肯定会满皇宫的找,还不如直接离开皇宫的好。 “那你……”阮诩尘担忧的看着沐易霏。 沐易霏笑了笑说,“你担心我做什么?九哥还能对我动手不成?再者说了,将苓儿带入共本来就是九哥擅作主张,他有意瞒着旁人,就算是人不见了,顶多就是偷偷地找,不敢声张的,你放心!” 既然是这样,阮诩尘也没有多想,直接打横抱起阮采苓带着她离开,走廊的尽头,阮诩尘回头看了沐易霏一眼,对她说,“明儿个来宴华楼看戏。” “好。” 本来定的是明天一早就离开京城去江南的,可是看现在阮采苓的样子,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走的了,还是问问看情况再说吧,阮诩尘低头带着阮采苓迅速离开沐易琛宫殿的附近。 坐在沐易琛正厅的沐易佐见他不肯松嘴,但是盘算着时间,纯慧若是见到人了,肯定就已经得手,沐易佐冷着脸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对沐易琛说,“既然九弟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离开,不过你最好记着点,有些人不能碰的。” “三哥说的是什么人呢?偌大的昌朝这么多的人,你是在说谁不能碰?”沐易琛问。 沐易佐说,“你自己好好掂量着吧。” 说完,沐易佐径直离开,刚走不远就看见沐易霏在对他摆手,沐易佐看了眼没有跟着的尾巴,这才快步走过去问,“怎么样?看到人了吗?” 见沐易霏在这里等着,沐易佐还以为是她没有看见阮采苓呢。 “已经让诩尘带出宫了,在宫里迟早还是要被九哥发现的,还不如让诩尘直接带着人走,世子哥哥好像是也出宫了。”沐易霏对沐易佐说。 兄妹俩人回到沐易佐的宫殿中。 沐易霏看着沐易佐长呼一口气的样子,有些不确定的问,“三哥,你这样帮忙,是不是因为你对苓儿也……” 愣了愣,沐易佐没想到沐易霏会这样问,他一直以为沐易霏还什么都不懂呢,沐易佐苦笑一声说,“没有,你想多了,或许之前我对阮采苓有些执念,不过已经放下了。” “那就好。”沐易霏点点头。 一辆马车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皇宫,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怀中已经昏睡过去。 “沐易琛用的是什么迷药?怎么会人醒了之后还是昏睡呢?”顾瑾郗见阮采苓身上一直在出冷汗,很担心。 第二百一十四章 千日醉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前面驾着马车的阮诩尘也回头看了一眼,可是就只能看出阮采苓闭着眼睛睡的也不大安生,只能加快速度赶紧回府。 到了定国公府门口,西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世子。”西银见马车来了,立刻朝前走了几步。 马车里,顾瑾郗抱着昏睡的阮采苓下马车,西银看到阮采苓闭着眼睛再沉睡,有些着急。跟在他们身后进去的时候,阮诩尘问西银,“青芮怎么样?” “已经上了药,伤的不轻,好歹没有性命之忧。” 阮诩尘长呼了口气,阮采苓对青芮的感情很深,若是她被带回来了,青芮反而出了事儿估计受不了,顾瑾郗抱着阮采苓直接回到思华楼,西银已经告知孟天龙出事儿了,这会儿孟天龙和梅婶已经在楼下等候。 “世子!”孟天龙见顾瑾郗抱着阮采苓回来,还以为是受伤了。 上楼的时候,阮诩尘对孟天龙说只是用了迷药,可是出来之后,阮采苓就开始昏睡并且身上一直都在出冷汗,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听的时候,孟天龙就理解了大概。 “估计是千日醉。”孟天龙说。 西银自楼下上来,正好听到孟天龙说的,皱了皱眉,“你说千日醉?如今怎么会还有千日醉呢!我都已经把千日醉的药方给毁了!” 之前她的一个师兄就死在千日醉之下,所以她报仇的时候就顺便把害死了师兄的人也一起杀了,其中就有研制千日醉的人,当时,她可是把药方一起烧了的。 整个院子都被烧了个精光,什么都不剩下了。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儿。 孟天龙之前看西银就眼熟,这会儿听到西银这么说,仿佛也想起什么似的,帮阮采苓把脉之后叹息一声,看着顾瑾郗说,“真的是千日醉。” “什么是千日醉?千日醉不是一种酒吗?”阮诩尘问。 西银说,“之前千日醉的确是一种酒的名字,可是后来有一个人研制了一种迷药,也起名要千日醉,实际上就是一个迷药,但是吸入之后顾名思义要醉一千天,大概也就是三年,这三年期间,经常会无缘无故的睡着,她在出冷汗就是排毒的一种表现。” 这种千日醉是需要解药的。 一般的迷药都不需要解药,等药劲儿过去就好了,可是千日醉不一样,需要解药。 “你有解药吗?”顾瑾郗问孟天龙。 孟天龙摇摇头说,“这种药方很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了,市面上也是用一瓶少一瓶,我都没想动,居然还有人有千日醉这种迷药。” 并且还用在了阮采苓的身上。 本来定了计划要去江南,可是看眼下的情况肯定是去不了了,阮诩尘只能暂时把行动搁浅。 等阮采苓醒来后,第一件事儿就是问青芮怎么样了。 她被人带走的时候,看到青芮扑过来护住自己,当时那个杀手已经把刀拔出来了,阮采苓很担心青芮的情况。 “人没事儿,在房间里休息呢,她醒来了,要来照顾你,我让她好好休息的。”阮诩尘帮阮采苓盖好被子轻声说。 已经是夜半了。 顾瑾郗刚走没多久,本来他想要在这里守着阮采苓醒来的,可是天机阁有事儿要回禀,他只能先回去把正事儿处理好。 被阮诩尘扶着坐起来,阮采苓依旧觉得浑身酸软根本就用不上力气,就着阮诩尘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水,阮采苓说,“我这是怎么了?这什么迷药,居然这么大的后劲儿。” 阮诩尘有些拿不准主意,是告诉阮采苓身上中的是千日醉,还是不说呢? 斟酌片刻,阮采苓光是看着阮诩尘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身上的迷药没有这么简单,阮采苓说,“大哥,有什么你就说吧,我就知道,沐易琛不会这么轻易放我出来的。” 虽然能出来很好,可是在被沐易霏扶着出来的时候,阮采苓就在想,沐易琛怎么会这样疏忽大意,被沐易佐引开了之后,就全然不管屋子里的她呢?也不找个人看着? 这会儿看到了阮诩尘的表情,大概也明白了,沐易琛是有后招的。 “你身上中的迷药是千日醉,你知道吗?”阮诩尘问阮采苓。 之前受伤的时候,哪儿都不能去就看书,从孟天龙那边也拿过来不少医术看,这千日醉就在书中有记载,可是上面也写了,这千日醉早就已经没了药方,沐易琛怎么会有呢? “就算是药方被毁了,也有人的手中是有残留的,而且毁了药方的人就是西银,她杀了研制千日醉的人。”阮诩尘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有些无奈,“所以呢?我现在就只能等着沐易琛给我解药了?” 阮诩尘点点头。 在阮采苓还没醒来的时候,阮诩尘和顾瑾郗就再商量这件事儿怎么办,眼瞅着,沐易琛是等他们把人乖乖的送回去,可顾瑾郗绝对不会再让沐易琛靠近阮采苓的身边。 这条路显然是不行的。 孟天龙在离开之前对他们俩人说,这千日醉本身对人是没有害处的,顶多就是睡觉而已,可是耽误大事儿啊! 如今的时局已经这样明显,沐易琛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他的野心,若是阮采苓总陷入沉睡的话,他们还要分出心思来担心她。 “我想,这事儿应该是沐易琛故意的。”阮采苓说。 “嗯?什么意思?”阮诩尘没反应过来,阮采苓看着阮诩尘说,“怎么这么巧,谢清远刚走沐易琛就把我带走了,还给我用了千日醉这种解药,他不是明显知道,你们会来救我吗?他只是在试探,咱们究竟是不是沐易佐的人!” 或许之前沐易琛已经有了腹案,觉得他们和沐易佐之间一定是有什么关系的,可是经过这一次之后,沐易琛已经可以确定。 昌朝的两个世子都是站在沐易佐那边的。 纵然沐易琛手握兵权,可是没有世子的推举,沐易琛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 昨儿个在沐易琛的房间里,沐易琛离开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依旧是让阮采苓心惊肉跳,他仿佛已经确定,皇位是他的了。 丝毫不忌惮她的身份地位。 祸从口出这种话沐易琛不会不知道的,其实当时阮采苓就很想跟沐易琛说,皇上已经确定了太子的人选,只是没有告诉沐易琛而已,他们都在试探。 沐易琛在试探大哥和瑾郗是谁的人,而皇上在试探,扶沐易佐上位之后,要不要留住沐易琛的性命。 皇室中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父子亲情。 若是真的到了动摇江山的时刻,哪怕沐易琛是皇上亲生的儿子,皇上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只是目前来看,沐易佐对沐易琛还是保有一份情谊在,不想轻易的对沐易琛动手。 更何况,这一次营救阮采苓,还有沐易霏插在中间,比较麻烦。 听了阮采苓的话,阮诩尘也觉得有些可能,“那谢清远离开就是一个引子?他不愿意将这件事儿和谢清远联系在一起,刻意的挑在这个时候?” “或许吧,我可能是刚醒脑子不是很清楚,还是得让我想想。”说着阮采苓翻身下床,阮诩尘过来扶着阮采苓,“你去哪儿啊?” “我去隔壁看看青芮。” 说实在的,青芮的伤比阮采苓的伤要严重的多,若非是江晨立刻返回宴华楼,凌风帮青芮上药的话,估计这会儿青芮就活不成了,本来阮采苓没有什么事儿的,看到青芮这个样子,也开始哭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样了,你没受伤吧?”青芮一侧头就看见门口的阮采苓,吓了一跳,想要下床,阮采苓走过去让青芮不要乱动。 胸口还有红色的血迹,想来应该是在宴华楼的时候,凌风一个大男人不好直接脱了青芮的衣服,就只是脱了伤口附近的衣服帮她包扎。 这会儿估计青芮也不太舒服,阮采苓起身打了热水进来,想要帮青芮擦拭身体。 青芮说,“不行小姐,你怎么能帮我擦身子呢!我可以的!” 可是刚一动,青芮就疼的呲牙,阮采苓说,“好了,躺下别动我帮你擦擦就好,龙叔说了你现在也不能洗澡,伤口附近的血迹肯定不舒服,我帮你擦干净之后,等好了你自己再洗澡。” 阮采苓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青芮,青芮看着阮采苓的样子,轻声问,“小姐你没事儿吧?究竟是谁做的啊!你没受伤吧?” “我没有。”阮采苓抬眼看了看青芮,有些无奈的说,“这本是我们的恩怨,却牵扯你进来。” 青芮说,“小姐这话说的,我是你的侍女,这辈子都是!我的命都是小姐的!” 前世青芮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前世的青芮就死了,死在她的眼前,她没能救回来青芮。 好在这一次还来得及。 阮采苓说,“是九皇子,往后的路还很难。”她看着青芮的眼睛问,“你怕了吗?” “只要是在小姐身边,青芮什么都不怕的!”青芮抬了抬下巴笑着说。 第二百一十五章 阖家欢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身上的千日醉是瞒着阮祁和阮苏氏的。 可是本来定好了要去江南的日子,骤然间说不去就不去了,再不管府中的事儿阮苏氏也是要担心的,就过来探望阮采苓。 结果早晨来的时候阮采苓还没起床,下午来时她在午休,这一天似乎都是睡过去了。 “怎么苓儿一天到晚都在睡啊?这不是耽误事儿吗?他们不是说要去江南吗?”阮苏氏帮阮祁脱下朝服,换上寻常的衣裳。 阮祁看了阮苏氏一眼,笑道,“你不是不爱管他们的事儿么?怎么这会儿反而问起来了?” “我就是看苓儿一天到晚的睡着,怕她身体出什么问题。”阮苏氏说。 阮祁不以为然,“能有什么问题?年轻力壮的,苓儿总是晚上看账本,白日里睡觉也是正常的。” 这倒也是。 自从宴华楼和其他的几个商铺转到了阮采苓名下之后,阮采苓就明显忙起来了,每天也看不见人,就算是去宴华楼看戏,大多数时候也是一边听一边对账,倒是比之前日日在府中不出门的时候,看起来要高兴的多。 只要儿子女儿高兴,阮苏氏也就不愿意管的太多。 “官人,到底苓儿也是个姑娘,有的时候朝廷中的事儿还是少让苓儿掺和的好,你也跟尘儿说一声,他们一个两个的顶着世子的头衔,有些事儿不得不做,可我还是希望我女儿的手干干净净的,绣绣花算算账也就得了。”阮苏氏有些惆怅。 本来阮采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候就是一个闺中女子,可是自从认识了顾瑾郗,阮采苓的聪明才智好像一时之间都被激发了出来。 这会儿,她与阮祁和阮诩尘等人商讨国事也是当仁不让,阮苏氏总觉得有些心惊。 “日后她嫁给顾瑾郗了,少不了要多多算计,如今顾瑾郗和咱们家尘儿明摆着已经站在三皇子的身后,等日后三皇子成了太子,多得是筹谋策划,咱们苓儿要是没有那些心思,恐怕也坐不稳世子妃的位置,我看啊,不见得是坏事儿。”阮祁说。 阮苏氏还想说这些什么,但是见阮祁打了个哈欠,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临近傍晚阮采苓才睡醒,这几日青芮养伤都是梨儿在身边照顾着,梨儿见阮采苓醒了,赶紧过来扶着阮采苓起身,“小姐啊,你总算是醒了,今儿个夫人已经来了两趟了,你都睡着,我只能说是夜里看账本困了,这才搪塞过去。” 她知道娘不放心,肯定是要过来查看的,阮采苓揉揉眼睛。 这个千日醉倒是没有什么痛苦的感觉,可是每日都困倦还是添了不少麻烦的,本来日程排的满满当当的,现在倒好了,睡觉都不够。 “我大哥呢?”阮采苓问。 梨儿扶着阮采苓坐在梳妆桌前面,准备帮阮采苓重新梳妆一下,“哦,纯慧公主来了,这会儿正在世子的房中说话呢,晚上要在府上用饭。” 原来是纯慧来了,阮采苓眼睛转了转,她这一天都睡着,也不知道阮苏氏来做什么,阮采苓想了想,抬手带上耳环对梨儿说,“帮我梳妆,我去正殿陪爹娘用晚饭。” “是。” 晚上顾瑾郗来的时间也刚刚好,阮采苓和纯慧在锦瑟阁里说宫中的趣事儿逗阮苏氏开心呢,就听外面传报顾瑾郗来看阮采苓了。 “伯母安好。”顾瑾郗给阮苏氏行礼。 照理说,顾瑾郗是世子,应该是阮苏氏这个妇人给他行礼的,可是他们既然已经定了亲,那阮苏氏就是顾瑾郗未来的岳母,他自然是不敢让岳母给自己行礼的。 沐易霏没想到顾瑾郗也来了,高兴地说,“世子哥哥你也来了!纯慧好久没有跟世子哥哥一起用过晚膳了!” 虽然顾瑾郗经常入宫帮皇上办事儿,可是留在宫中用晚饭或者是留宿的时候还是很少的,一般来说,他都是进宫领旨,之后就离开。 “嗯。” 顾瑾郗坐到阮采苓身边,牵着阮采苓的手,用阮苏氏听不到的声音问,“怎么样?” “没事儿,就是能睡了点,我娘今儿个去我那院儿里两三次我都睡着,这不,怕我娘担心,才来转一圈的。”阮采苓安抚顾瑾郗的情绪。 她知道,顾瑾郗因为自己的身体一定没有好好休息,眼下的乌青很明显,阮采苓说,“你也别因为我的事儿就疏忽自己的身体。” 顾瑾郗眨眨眼,“没有,昨儿个忙着天机阁的事儿。” “怎么了?”阮采苓见顾瑾郗的神色不好,应该是忙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大概是刚忙完,就因为担心她,过来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不过和谢清远有关。 这谢清远从京城离开之后一路到了边城,一开始谢清远也以为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可是到了边城之后才发现,这里瘟疫横行,百姓们叫苦连天,根本就没有办法安抚,当务之急还是要把瘟疫去除。 可是跟着谢清远去的御医,都是沐易琛的人,真正能干的有几个? 这到了边城也有三四日了,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谢清远就写了书信送回来希望沐易琛能允许他回来,这差事儿他怕是办不成了。 这封书信到半截就被顾瑾郗给拦下来了,天机阁的人誊抄之后就原封不动的给送了回去,送到顾瑾郗手上的时候,大概沐易琛也看过了。 现在沐易琛就是在等着他们把阮采苓乖乖的送回去,只有沐易琛的手中才有千日醉的解药,不然阮采苓就要这样日日昏睡大概三年的时间。 沐易琛算准了他们一定不忍心。 可是阮采苓咬着牙说什么都不肯去,宁愿让孟天龙慢慢的寻找解药方法,也不愿意再次回到沐易琛的身边,况且顾瑾郗也不愿意。 就是难为孟天龙了。 阮诩尘要求孟天龙,在他们重新启程去江南之前想到瘟疫破解的方法,这回还多了一个千日醉的解药。 这几日半夜睡醒的时候,阮采苓长能在院子里看见孟天龙和梅婶的药苑里灯火通明。 “放心吧,谢清远回不来的。”阮采苓对顾瑾郗说。 顾瑾郗看了阮采苓一眼,不知阮采苓怎么这样有把握。 自打顾瑾郗来之后,阮采苓就开始和他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纯慧就一心一意的哄着未来婆婆高兴。 一开始,阮苏氏不太希望阮诩尘娶纯慧。 毕竟纯慧是个公主,这大大小小的毛病总是要有的,况且纯慧可谓是整个皇室中最得宠的一个孩子,性子肯定时候有些桀骜的,可是这些日子下来,阮苏氏反而觉得,这公主被养的当真不错。 虽然是有些小性子,但是也都是可爱的,非常识大体,也难怪阮诩尘会喜欢,连阮采苓都说,纯慧是个很好的姑娘。 现在,阮苏氏已经打心底里将沐易霏当做了自己的儿媳妇儿。 “你怎么知道,谢清远回不来?”顾瑾郗问。 阮采苓冷笑一声,“你以为沐易琛是什么人啊?你和沐易琛打交道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他吗?对沐易琛来说一个谢清远根本就不重要,就算是谢清远因为治疗瘟疫的事儿死在了变成,沐易琛也不痛不痒的,沐易琛要的……” 她顿了顿,看了沐易霏一眼,见她没有听到,才继续对顾瑾郗说,“沐易琛要的,就是在皇上的面前拔得头筹!” 如今立太子的风波闹得如此厉害,这个档口不管是谁在皇上的面前先有建树,皇上都会多看一眼的。 也难为,沐易琛不知道皇上的真实心思,还如此费心费力。 这样想想,其实沐易琛也挺可怜的,心心念念的就是皇位,殊不知,这皇位板上钉钉已经是沐易佐的了。 阮采苓叹息一声,“若非沐易琛做了这些事儿,估计沐易佐还是能留下沐易琛的,出兵打仗沐易琛是一把好手,可是轮心机,沐易佐到底是略胜一筹的。” 就因为沐易佐能忍。 在沐易琛开始屯兵掌权的时候,沐易佐就在忍。 在如今沐易琛已经决定要动手的时刻,沐易佐还能忍。 若非他们已经和沐易佐熟悉,知道沐易佐手中握着的胜算有多大,不然还真以为沐易佐是个傻子,宁愿等死。 顾瑾郗点点头,“我想大概也是这样,可是安阳那边……若是谢清远家书送到平王府了,只怕平王那边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婿就这样死了吧!” “谢清远不会的。” 这人最好面子,尤其是在季婧妍的面前,他刚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儿,怎么会让季婧妍知道自己连这种小事儿都做不好呢? 这俩人正说着呢,阮祁和阮诩尘从后院儿走出来,“诶,苓儿来了。” 阮诩尘见顾瑾郗也在这里,就知道顾瑾郗一定是带了什么消息来,阮祁说,“难得人这么齐啊!好好好,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今日朝中事忙,阮祁也心烦得很,这阖家团圆的景象,倒是让他豁然开朗。 第二百一十六章 皇上的枕边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见阮祁和阮诩尘出来了,顾瑾郗倒是没有跟阮采苓继续说下去。 吃饭的时候,沐易霏说的都是宫中的趣事儿,如今的皇上已经年迈不过还是有些人把心思动在皇上的枕边人身上,总想着送几个贴心的人进宫,能吹吹皇上的枕边风。 不过如今的皇上,心思都不在这事儿上面,送入宫的人,比沐易霏也大不了几岁,其中倒是有一个常常去找公主呆着解闷。 听说,是谢清远的人。 阮采苓手一顿,她抬头看了顾瑾郗一眼,又问沐易霏,“是谢清远送进宫的人?你确定?” “虽然那人没说自己是谁送进来的,可是字里行间说的都是平王府的事儿,平王不会不知道我父皇的心思,自然不可能上赶着送人到枕边,只能是刚刚娶了安阳的谢清远了!我就知道这个人的心思不正,我父皇居然还派他去做治疗瘟疫这样的大事儿。” 说着,沐易霏戳了戳碗中的米饭,阮诩尘给沐易霏夹了一筷子菜,“好了,乖乖吃你的饭,一会儿就让江晨送你回宫,太晚回去,兰妃娘娘也要着急了。” 一听说要回去,沐易霏就嘟着嘴老大不高兴。 吃过饭后,阮苏氏和阮祁出去遛一遛,阮采苓则是陪着阮诩尘一起将沐易霏送到门口,上了马车,阮采苓又问了沐易霏一次,“你说那个什么箐贵人是谢清远送入宫的属实吗?” 刚刚吃饭的时候,沐易霏怕阮苏氏不高兴,所以就是装作开玩笑的样子和他们提起这件事儿,这会儿没有长辈在了,沐易霏才正色道,“我问了,她自然是不肯说的,可是其中有一次被我套出话来,谢清远的名字便脱口而出的,该不是假的。” 没想到谢清远的胆子还挺大的。 这才挡上朝廷命官没多久,居然就敢往皇上的身边送人了,难道他不知道被皇上查出来这就是死罪吗!当今皇上最讨厌这样的事情,除了选秀之外,从来不许官员私自送人入宫,皇后或者嫔妃选的则另。 “那这个箐贵人是谁推举进来的?”阮采苓问。 后宫的事儿,阮诩尘不太清楚,还是阮采苓跟沐易霏说比较好。 沐易霏说,“是云贵妃。” 这云贵妃和沐易霏的母妃兰贵妃一样,并列贵妃,但是他们大多还是叫兰妃娘娘的时候比较多,兰妃也不在意这些事儿。 如今兰妃惦记着阮采苓帮过沐易霏,往后又是一家人了,很多事儿兰妃都是愿意帮衬着定国公府的。 沐易霏拉着阮采苓的手说,“我从来不知道我九哥居然也会做这样的事情,很多事儿诩尘和我三哥都瞒着我,这一次若非用得到我,也是不会跟我说的。” 说到这里,沐易霏目光中有些委屈看了阮诩尘一眼。 阮诩尘无奈的说,“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事儿危险,你本来就是皇室中的人,你不参与就是对你最大的保护。” “我自然知道你们是要保护我,可是……”沐易霏低下头,眼眶都红了,“我也想帮你们,我不愿意只是做藏在你们身后的小公主,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人。” 沐易霏说这话的时候,阮采苓有一种看到了自己的感觉。 一开始她选择站在定国公府前面保护家人的时候,阮苏氏和阮诩尘等人都不想她的手上沾染人命,或者是不希望她变成一个筹谋算计,机关算尽的人。 可是她无怨无悔,她宁愿在外人的眼中成为一个恶毒的人,也不想等到家人爱人出事儿的时候只能哭。 这样也蛮好的。 阮采苓看了沐易霏一眼,面对这样的沐易霏,阮诩尘也没有办法。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乖,今天先回去吧,过些时候我会把事情都告诉你的。”阮诩尘说。 “嗯!”沐易霏走的时候倒是很开心,可阮诩尘就没有这么高兴了。 兄妹俩人并肩往阁楼的方向走,现如今的阁楼已经变成了他们商讨事情时候用的房间,里面堆满了他们的资料,以及阮采苓没看完的账本,阮采苓一边走一边打了个哈欠。 “怎么,还是困?”阮诩尘问阮采苓。 现在阮采苓的确是睡不醒,他们的行程已经耽搁了好几天,昨儿个阮采苓去宴华楼查账,和西银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西银也在担心阮采苓。 不过自从阮采苓被他们救回来之后,沐易琛倒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沐易佐从宫里传来消息。 据说,沐易琛回到房间里发现阮采苓不见了,倒是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找,也丝毫没有焦急的神色,这些天一直都很正常。 这也印证了阮采苓的猜想。 这一次沐易琛无非就是利用阮采苓。 阮采苓对阮诩尘说,“有些事儿的确不能瞒着纯慧,纯慧也大概知道沐易琛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们早些说,她毕竟是公主,往后沐易佐和沐易琛的争端,总还有纯慧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但是……”阮诩尘犹豫片刻,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看着天空无奈的叹息一声,“唉,你也知道,这沐易琛对谁都不怀好意,充满了算计,可是唯独对纯慧那是真的好。” 正是这一点,阮采苓怎么都想不明白。 明明纯慧和沐易琛并非是一母所生,就沐易琛这样的性子,不弄死纯慧就算是有亲情了,怎么还会对纯慧这么好呢? 关于这一点,阮采苓到阁楼也没有想明白,顾瑾郗听过后对阮采苓说,“其实一开始沐易琛也并非是最热门的太子人选,皇上反而不太喜欢沐易琛,估计也是因为沐易琛的生母吧!” 生母家族权势太高也不是好事儿。 至少在皇上的心里,就总是会害怕,任何一切有可能危害江山的人或事,都会被皇上排除在外,至此,皇上并不喜欢沐易琛,哪怕当时的沐易琛已经是皇上所有皇子中,最骁勇的一个。 加上沐易琛性格怪癖,也没有几个皇子愿意与沐易琛亲近,当时连沐易佐都不会用很亲和的态度来对待沐易琛。 “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也是正常的,如今沐易佐也有些后悔。” 沐易佐说过,若是当时他们这群兄弟姐妹能多多爱护沐易琛一点,或许他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对这个皇位,如此的热衷。 但唯独不怕沐易琛的反而是最小的纯慧。 她自出生开始,一看到沐易琛就要他抱,每次得到了什么宝贝的东西也是先到沐易琛那边让他看一看,然后才是亲哥哥沐易佐,之后再是其他的兄弟姐妹。 其实沐易霏也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纯慧看得出来,沐易琛的孤独。”阮采苓淡淡的说。 顾瑾郗和阮诩尘一愣。 万人之巅总是孤独的,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更加孤独,或许是因为沐易琛已经习惯了孤独,才更加想往那个位置。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件好事儿,若是真的打起来……沐易琛至少会放过纯慧。”阮诩尘说。 阮采苓抿着嘴想了会儿,“也是。” 再次说起谢清远的事儿。 席间顾瑾郗和阮采苓就说过了,谢清远在边城那边毫无进展,顾瑾郗倒是觉得这时温如世的机会。 “朝堂上已经有人说,温如世这个新科状元还不如谢清远一个探花,什么建树都没有,如今谢清远正在边城治愈瘟疫,可温如世却还是在朝堂中什么都不做,此言论一出,倒是一边倒。”阮诩尘说。 温如世是顾瑾郗的人,阮祁和顾禹在朝堂上就会多多在意一些。 更何况,温如世也的确是可造之材,位列朝臣也是他该得的,往后三皇子继位,温如世的地位只会比现在的高。 阮采苓说,“的确是个好机会,可是该怎么让谢清远回来呢?” 她咬着下唇想了好一会儿,顾瑾郗见阮采苓的眉眼突然之间有了色彩便明白,她一定是有什么古灵精怪的注意了,阮采苓突然打了个响指。 “女人!” “女人?” 要说这个谢清远什么都好,任何事情做的都很隐蔽,可是唯独在女人的身上吃过不止一次亏,这一个两个的女人如今都汇聚在京城,谢清远倒是走了,估计谢清远的心里也惦记着。 尤其是在成婚的时候,沈芸韵和凝露都去了。 这俩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万一一个没有忍住,直接到季婧妍的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谢清远就完了! 当然了,这俩人都没有这么笨。 一个嫁给成暄成了成家少夫人,另外一个则是青楼女子,说的话季婧妍也不见得相信。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但凡有点什么流言蜚语,季婧妍总是要起疑心的。 女人嘛,阮采苓最了解了。 “江晨,最近成府怎么样?沈芸韵有什么消息?”阮采苓叫江晨进来问。 本来江晨是要送沐易霏回宫的,可是阮诩尘却说有事儿要江晨做,就换了他的影卫亲自送沐易霏回去,也更加安全一些。 第二百一十七章 噩梦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说到这个,江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阮采苓看着江晨的样子,莫名其妙的问,“你怎么了?” “这个……我收到盼儿的消息去看的时候,刚好看见……” 看见?看见什么? 其实后面的话就算是不用江晨说,顾瑾郗和阮诩尘都知道,只不过是挡着阮采苓的面,江晨有些难以启齿而已,不过很快,阮采苓就明白过来江晨的意思。 毕竟之前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这会儿见江晨扭扭捏捏的样子,阮采苓噗嗤一声就笑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说起这种事儿来,反而扭捏上了?以后还想不想娶媳妇儿了?” 江晨,“……不是大小姐,我是怕你……” “怕我?怕我什么,我又没有亲眼看见!” “你还想亲眼看?”阮诩尘和顾瑾郗异口同声的朝阮采苓喊了一声。 吓得阮采苓一哆嗦,缩了缩脖子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就是这么一说!成厉生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没有瑾郗你好看!” 说着,阮采苓就躺进了顾瑾郗的怀中。 顾瑾郗怎么都不觉得这句话是夸奖,阮诩尘却给了江晨一个眼神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几天思华楼这院儿里,因为阮采苓身上的千日醉始终是有些情绪低迷的,但是盼儿让人传来了消息,大半夜的,说是成暄不在家,成厉生已经进了沈芸韵的房,江晨收到消息之后就过去看看。 结果顺着窗户就看见了香艳的一幕。 不得不说,虽然沈芸韵嫁了人还小产过,可是这样一个美女,成暄居然不喜欢! 若非江晨知道沈芸韵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不然放在大街上,他也是可以多看两眼的。 但始终没有阮采苓好看。 阮采苓靠在顾瑾郗的怀中,眨眨眼睛说,“成厉生和沈芸韵的胆子也太大了!成暄不在家就敢这样苟且?不怕成林氏知道?” “成林氏近日说是回老家去了,府上就成老夫人一人,盼儿也是因为时刻盯着沈芸韵房里的情况,这才知道的。”江晨说。 原来是因为这样,沈芸韵和成厉生已经暗中苟且上了。 阮采苓恶心得很。 之前听闻谢清远和沈芸韵和山芸阁就是暗中苟且,关起门来什么事情都做过了,沈芸韵嫁人之后,风流反而不改。 外人都说成暄风流成性,沈芸韵嫁给成暄是委屈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是在阮采苓看来,这俩人半斤八两,沈芸韵没好到哪儿去。 “既然是这样……那就只能从风月楼下手了!” 阮采苓思量一个晚上,假借沈芸韵的笔记写了封信,阮诩尘来的时候,阮采苓已经睡着了,不过书信已然放在桌子上。 昨儿个晚上顾瑾郗离开之前,阮采苓说过。 她会用沈芸韵的笔记写一封信,让阮诩尘他们偷偷的送到边城去,保证谢清远砍完了之后,肯定会不顾一切回来,到时候就看谢清远跟沈芸韵怎么打了,他们带着温如世去接手谢清远的烂摊子就好。 “小姐什么时候睡的?”阮诩尘问梨儿。 梨儿端着水上来,见阮诩尘在了,慌忙把水盆放下给阮诩尘行礼。 看了眼躺在床上睡的不太舒适的阮采苓说,“已经睡下有半个时辰了,自从小姐中了千日醉之后,总是半夜醒来几次,但是她都挑灯夜战不是看账本就是看书信。” 阮诩尘帮阮采苓盖好被子,用手指想要抚平阮采苓紧皱的眉头。 这千日醉在身上一日不解,他和顾瑾郗就总是要担心,这样长久以往的睡下去也不是好事儿,还是得催一催孟天龙,要赶紧把解药配出来。 “世子爷。” 见阮诩尘要走,梨儿慌忙喊住阮诩尘。 阮诩尘回头看了一眼,最近青芮要养伤,贴身伺候阮采苓的依旧是梨儿,这丫头跟在阮采苓身边的时间和青芮是差不多的,不过阮采苓到底也是偏心青芮多一些。 “嗯?” 外面日头正好,还不到用午饭的时间,阮采苓却已经又睡了一觉,梨儿有话要转告阮采苓都不敢喊醒她。 梨儿从怀中掏出请柬来递给阮诩尘。 “这是温家送来的请柬,是温王氏扶正的日子,要请小姐过去喝酒呢。”梨儿说。 拆开请柬里面写着的日子就是今儿个了。 温如世和王凝的事儿是阮采苓一手撮合的,如今王凝能够扶正,温如世也算是顺心如意,都是阮采苓的功劳,如今要办喜事儿,自然是要请阮采苓的。 温家的人被阮采苓吓唬过一次之后,自然也不甘再看低王凝。 若是王凝扶正的日子阮采苓不去的话,温家长辈肯定颇有微词。 本来他们是要去江南的,不在京城没参加喜宴倒还好说,如今人都在呢,不去的话…… “你先下去喊青芮来准备帮苓儿梳妆,我喊醒她。”阮诩尘把请柬插在腰侧,梨儿屈膝行了一礼,转身下去了。 以往阮采苓是不太做梦的。 就算是做梦也都是梦到前世那些事儿,说起来都是噩梦,可是自从和顾瑾郗定亲之后,阮采苓便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没有了做梦的‘借口’。 可是中了千日醉之后,她时常困顿不说,连梦境也多了起来,形形色色,她遇见过的人都出现在梦中,出现次数最多的除了谢清远和沈芸韵之外,就是沐易琛了。 这个人,害得她前世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这一世他休想要独善其身! 就算不是为了帮沐易佐夺得太子之位,沐易琛也绝对不能活着,阮采苓一定要沐易琛死。 可是每当这个时候,阮采苓总是能梦到沐易琛朝着自己走过来,一步一步。 “苓儿。” “苓儿?” “苓儿!” 她听到沐易琛在喊她,目光危险,步伐沉重,朝着她走过来,带着那种阴恻恻的笑容,口口声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啊!” 阮采苓满头是汗的被惊醒,猛地坐起来却直接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中,她以为是沐易琛,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可是阮诩尘熟悉的声音传来,让阮采苓恢复清醒。 “苓儿你怎么了?苓儿我是大哥!苓儿!” 是大哥。 她微微后退一点,看到阮诩尘焦急的面容,总算是长呼一口气,阮诩尘焦心的用袖口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怎么了苓儿?你时常做梦吗?” 中了千日醉之后,的确是时常做梦,阮采苓也把这梦境归类与自己的心魔。 阮采苓咽了口唾沫,口干舌燥。 “你到底是怎么了?梨儿说你半夜总是起来看账本,难得醒着,你吹吹短笛或者是看看字画都可以,不用这样忙碌。”阮诩尘说。 阮诩尘的声音温柔,很好的安抚了阮采苓的情绪,她再次叹息一声,对阮诩尘说,“我一直觉得我的心结是沈芸韵和谢清远,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或许一个从未出现在你眼前的人,都有可能是击毁你城墙的人。” “你……”阮诩尘不明白阮采苓怎么如此感慨,阮采苓看着阮诩尘的脸,总算是渐渐忘记了脑海中沐易琛的影子。 坐了好一会儿,喝了好几杯水,阮采苓才回过神来。 “大哥你怎么到我这边来了?”阮采苓问。 阮诩尘愣了愣,自己来做什么的来着? 他想到了怀中的书信。 被刚刚阮采苓的一嗓子给吓到了,都快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阮诩尘把温家送来的请柬递给阮采苓说,“这是温如世给你送来的请柬,今儿个王凝扶正,请你去喝喜酒。” 是今天啊。 她最近睡的都不知道那年那月了,本来他们的行程延后,阮采苓就知道她一定会赶上王凝和温如世的喜事儿,还想着让梨儿去准备一份贺礼,可是每每睡醒,总是忘记这件事儿。 结果都到日子了,贺礼还没准备呢。 阮采苓拍拍额头,从阮诩尘的手中把请柬接过来,“是喜事儿,我得去。” “大哥陪你一块去?”阮诩尘问。 阮采苓摇摇头,“咱们去江南的日子不能再延后的,书信发出去之后三天之内谢清远必然会回来,咱们要在三天之内带着温如世启程。” 这回,温如世和王凝刚刚大婚,她就把温如世给带走了。 不过对王凝来说这是更大的喜事儿,他们带着温如世去是建功立业的,等温如世回来,在朝堂中的地位就稳固了。 阮诩尘要准备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自然不能陪阮采苓一起去。 可是阮诩尘去送书信的时候,让人传了消息到宣王府,说阮采苓睡不好总是做噩梦,若顾瑾郗在家的话,让他来看一看阮采苓。 第一个收到消息的却是顾曲氏。 宣王妃听到下人的传告很担心,立刻就叫身边的嬷嬷去喊顾瑾郗过来。 正在看天机阁发来的消息,顾瑾郗就听到门口敲门的声音。 “谁?”顾瑾郗问。 这会儿慕白大概还睡着呢,慕寒出去办事儿,顾瑾郗一个人在书房中。 “世子,王妃请您过去一趟!”门口老嬷嬷的声音传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共戴天的仇恨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放下手中的字条,嬷嬷进来后,顾瑾郗问,“怎么了?这个时候,娘不是该在看戏么?” 这几天虽然天气暖和了,可是顾曲氏的身子却不大爽快,也不能出去喝茶看戏,一个人无聊,顾瑾郗就让宴华楼的一个戏班子到王府来,每日固定一个时辰给顾曲氏唱戏。 嬷嬷皱着眉头伸手来拉顾瑾郗的手。 这嬷嬷一直都是跟在顾曲氏身边,也是从小把顾瑾郗看大的,所以顾瑾郗对嬷嬷还是很尊重的。 “我的世子啊,定国公府来消息说世子妃身体不大舒爽,王妃让您过去……诶我这还没说完呢……” 嬷嬷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顾瑾郗一听说阮采苓不舒服就什么都听不下去了,想要立刻了解阮采苓的情况,直接用轻功到了顾曲氏的院子里。 “娘!阮阮怎么了?” 见顾瑾郗是从房梁上下来的,顾曲氏也习惯了。 顾曲氏说,“刚刚定国公府世子让人给你传来消息,说苓儿啊,半夜睡不好总是做噩梦,身体不舒服,他忙着商铺的事儿,说你若是在家的话,就过去看看。” “我现在就去!”顾瑾郗说完转身就要走,顾曲氏喊了一声没喊住人。 等顾瑾郗都走了,嬷嬷才回来,穿着粗气说,“这世子,也真是不等人。” 顾曲氏看着顾瑾郗的样子倒是更高兴了,只要这小子的心里头有人就好了,顾曲氏就总是觉得,顾瑾郗的心里谁都放不下。 可是自从苓儿出现之后,顾瑾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嬷嬷啊,你说咱们家瑾郗和苓儿可真好,是不是?”顾曲氏说。 嬷嬷也笑着说,“是是是,您说好自然就是好的了!小姐啊,这会儿外面的日头正舒服呢,老奴扶你出去走走?” “嗯,好。” 顾瑾郗都没有坐马车,直接用轻功到了定国公府,刚在门口站定就见青芮和阮采苓一起出来了。 看见顾瑾郗出现在定国公府门口,阮采苓楞了一下,惊讶的问,“诶,你怎么来了?” 昨儿个离开的时候不是说,今儿个有些事情要处理,不来看她吗? 本来他的轻功已经到了巅峰造极的地步,就这么短的距离不会觉得累,可是担心阮采苓,心中的焦虑反而让他不好适应,这会儿额头上都出汗了,阮采苓侧头看了青芮一眼,走过去用手帕帮顾瑾郗擦汗。 “你这是怎么了啊?” “你大哥让人来传消息,说你身体不舒服。” 他还以为是千日醉在阮采苓的体内有什么反应了,虽然千日醉不算是毒药,可是药三分毒,在身体里终归是不好的。 大哥? 阮采苓眨眨眼,想起来阮诩尘在走之前对她说,不要着急去,慢慢收拾。 原来是因为他通知了顾瑾郗,让她在家里等顾瑾郗来啊! 阮采苓说,“我就是做了个噩梦,吓到我大哥了!” 他们二人在一起之后,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怀中安睡的时辰不少,可顾瑾郗看到的都是阮采苓安熟的睡意,从未见阮采苓做过噩梦,他猜测一定是因为千日醉的原因。 “你这是做什么去?”顾瑾郗见阮采苓暂时没事儿,冷静下来。 阮采苓指了指马车说,“今儿个是温如世和王凝的大喜之日,我得去一趟,好歹也算是我的功劳。” 说到这里,阮采苓笑了笑。 顾瑾郗伸手在阮采苓的头上揉了揉,没怎么控制力道,青芮皱着眉喊了声,“世子爷!小姐的头发是刚弄好的!你有弄乱了!” 松开手,撞见的却是阮采苓明媚的笑意。 就算是做了噩梦,阮采苓也不会让顾瑾郗知道,她呈现给顾瑾郗的永远都是最温暖的笑容,顾瑾郗觉得很窝心。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既然都来了,他的未婚妻要去参加婚礼,他肯定也要随行,多亏他在家中的穿着也不是很随意的那种,不然着急前来,也没有换衣服,丢了他们宣王府的脸就不好了。 毕竟温如世是刚刚上任的官员,认识的人也不多,这一次来的都是同届认识的人。 上一次王凝是小妾过门,所以并没有这样声势浩大的排场,只是一顶轿子把人抬过门就算完事儿,就算是温如世想要给王凝一个婚礼,奈何温家长辈说什么都不同意,连祠堂都不开,温如世也没有办法。 这一次,算是明媒正娶,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听说高婷月也去了,她说想要看看这个勾去了温如世三魂七魄的小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眼瞅着是要闹事儿呢。”青芮对阮采苓说。 这些天,虽然青芮没有伺候着阮采苓,可是在养伤之余,其他的事儿倒是都没有耽误,该打听的都打听着,倒是真如阮采苓所说,京城的明争暗斗已经开始,他们不能松懈。 作为阮采苓的贴身侍女,她也不能被落下太多。 阮采苓怕马车的颠簸会让青芮的伤口加重,本来是不愿意让青芮陪着她去的,可青芮执意要去。 孟天龙已经帮青芮加固了伤口附近的包扎,只是一天不会出什么问题。 “自取其辱,愿意去就去吧。”阮采苓冷哼一声,眼睛却看着马车外面的人群。 抵达温家老宅的时候,温如世正和长辈一起在门口迎接宾客,见定国公府的马车来了,所有在门口的人都赶紧过来,掀开帘子,第一个下来的却是顾瑾郗。 “参见世子,参见世子妃!” 众人行礼。 不过就是小妾扶正,没想到连世子都来了,世子宠妻人尽皆知,如今看来,世子妃和温家这个过门许久才成为正经少夫人的王氏,还真是姐妹。 阮采苓把温如世扶起来笑着说,“好了,新郎官,今儿个是你和凝凝的好日子,礼就免了。” “江晨。”她一抬手,江晨从马车的后面端过来一个盒子,阮采苓说,“我这几天病着也没有出去给你们寻什么好的贺礼,这些啊都是宫里送来的小玩意儿,给你们图个彩头,等我们从江南回来之后,我再补上贺礼。” 温如世让下人把贺礼收了。 “只要世子和世子妃能来,对我和凝凝来说就是最好的贺礼,里面请!” 这一次除了阮采苓和顾瑾郗给面子,连苏挽月都很给面子。 苏挽月一个人来的,代表的却是刑部尚书苏家,也算是给温家莫大的面子了。 “你们夫妻俩还都来了?”苏挽月还不知道阮采苓中了千日醉的事儿,只是见阮采苓的气色不太好,还以为是阮采苓忙着看账本,累着了。 进门喝茶等着行礼的工夫,顾瑾郗就被几个同僚叫走去商讨国事,阮采苓和苏挽月坐在正厅里,闲来无事嗑瓜子喝茶。 阮采苓想着要不要把自己中了千日醉的事儿告诉苏挽月。 “青芮啊,你家小姐脸色不好是忙的,你脸色怎么也这样差呢?”苏挽月伸手想要怕拍青芮的肩膀。 可苏挽月是习武之人,这手劲儿有多大阮采苓可知道,立刻就挡住了苏挽月的手,面带惊慌的说,“别!青芮受伤了!” 被挡住的苏挽月愣了愣,看了青芮一眼,跪坐着的青芮说,“多谢苏小姐关心,我就是……” 该怎么说呢…… 最终还是阮采苓没有忍住,将他们受伤并且她被沐易琛带走的事儿告诉苏挽月了。 “千日醉?这是什么鬼东西?”听说阮采苓中毒了,苏挽月倒是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了。 阮采苓说,“就是一种迷药,会让我总是困顿,经常想睡,我最近啊,都快要睡傻了!跟西银对账都能睡一觉!不过……睡着之后,倒是总做噩梦,今儿个就被吓着了。” 她侧头看了眼顾瑾郗的方向,被几个人围着,顾瑾郗的目光却一直都在阮采苓的身上,见阮采苓看过来,还以为是找他,刚要动动身子,阮采苓一抬手,打断了顾瑾郗的动作。 “要不是因为我大哥发现我总做噩梦,也不会让瑾郗陪我来。” 原来是因为这样。 苏挽月看见顾瑾郗就觉得挺惊奇的,这种日子能看见阮采苓就算是很给面子了,可是连顾瑾郗都来了,温家的人祖上都有光了。 “可你又有什么噩梦可做呢?沐易琛把你掳走,没对你做什么吧?”苏挽月问阮采苓。 她瞪了苏挽月一眼,“能做什么啊!不是因为这个。” 她做噩梦,会梦到沐易琛,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沐易琛这一次的动作,也不是因为沐易琛说过的话。 只能是前世对她的影响太深。 她一家惨死,连身边的人,青芮也好,苏挽月也好,只要是真心待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之前她本以为是谢清远和沈芸韵,想要报复他们两个人。 可是这一世,她才明白,朝堂上的关系纵横复杂,一个谢清远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自然是身后还有人的,这一世她活了下来才知道,谢清远身后的人就是沐易琛。 “无论如何,我与沐易琛不共戴天!” 第二百一十九章 高婷月叫嚣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该是行礼的时间了,苏挽月和阮采苓已经在门口等着。 “给大小姐请安。” 苏挽月正在跟阮采苓说山上的趣事儿,听到陌生的声音,这俩人都是一愣,随后纷回头去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姑娘,笑意盈盈。 手中正捏住手帕。 这姑娘长的还算是水灵,大概是谁家的贵女,今儿个不少人都给了温如世面子,不少人是带着家眷来的,就算是没有家眷,也是家中孩子来参加婚礼,毕竟年纪相仿。 阮采苓也是趁这个时候,看看究竟有哪些人都是顾瑾郗的人。 刚才进来的时候不少人都行礼了,阮采苓也没有一一看过来,当时有没有这个人,阮采苓不清楚,不过刚刚所有人都称呼她为世子妃。 虽然她和顾瑾郗还没有行礼成婚,可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也没有敢说这门婚事不靠谱,早早的都改了口,这会儿还喊阮采苓是大小姐的也是少了。 阮采苓侧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找自己还是找苏挽月的。 这俩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你认识?”苏挽月问阮采苓。 阮采苓摇摇头,“我要是认识,这会儿也不会喊我大小姐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贵女。” 听到苏挽月和阮采苓之间的对话,姑娘清清嗓子挺着腰说,“在下高家,高婷月。” 原来这就是高婷月啊! 是听说高婷月来了,可是刚刚也没有看见人,主要是因为阮采苓也不记得这个高婷月长什么样子了,也就只能凭着很多年前在皇宫里看到的小姑娘来幻想一下。 如今看见,也难怪温如世不喜欢她了。 要说王凝已经算是寻常人了,挺普通的那种,这个高婷月大概比王凝还要普通,且又心高气傲的样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个时候,高婷月还来,已经摆明了是要来闹事儿的,能安安生生的看完整个婚礼就算是不错了,谁也不知道高婷月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能来参加。 之前温如世的爹娘给温如世定的亲家就是高家。 可是温如世说什么都不愿意,还把阮采苓给抬出来了,就算是温如世的爹娘再想要高家的高婷月过门也没有办法了,阮采苓用她的身份,以及顾瑾郗对温如世仕途上的帮助,彻底的压倒了温家。 其实阮采苓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和高家说的。 毕竟温家除了温如世之外也有没有官,一群做生意的人,就算是真的得罪了高家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难道高家还能因为这件事儿就封了温家的商铺吗? 再者说了,到时候,阮诩尘肯定会帮忙的。 其他的地方不好说,可是在这个商界,还没有人能撼动阮家的地位,只要阮诩尘一句话,没有人能动得了温家。 选如今看着温如世和顾瑾郗的关系,若真有那么一天,阮诩尘不会让温如世为难的。 这件事儿,虽然是温如世所求,可到底也是阮采苓来做的,阮诩尘会让阮采苓圆满。 所以这会儿,阮采苓看到高婷月也没有丝毫的尴尬,只是笑了笑,“哦,是高家的小姐。” “是,这种日子我是不该来的。”高婷月冷笑着对阮采苓说。 看到高婷月的态度,苏挽月的暴脾气上来了,想要骂回去,可是被阮采苓及时拦住,阮采苓说,“怎么会呢,我们家凝凝也希望高小姐来,日后都是要见面的,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来喝杯喜酒也是应该的。” 看到阮采苓这样风轻云淡的样子,高婷月真是气的牙痒痒。 若非阮采苓帮助王凝,这会儿他们该喝的就是她和温如世的喜酒! 本来他们家就看上了温如世的家世,如今温如世也已经高中状元在朝廷里当官,未来的路那是一片火红,爹娘也听说,温如世只有一个外室,没有其他的女人。 唯独一个未婚妻,可是却闹出了那种丢人的事儿,肯定是进不去温家的门了,正想办法,想要和温家长辈联系一下,谁知这温家的长辈就找上门来了。 那他们家肯定就是顺势而下,很快就谈好了,她和温如世的婚事。 她是知道温如世的心里有人,可是那王家姑娘也不过就是一个庶女,能怎么样?还没有孩子傍身,就算是温如世喜欢,没有身份没有孩子那就得一辈子做妾! 她想的好好的,想的很圆满,把未来的路都想好了。 可是却怎么都想不到,半路上阮采苓再次帮了王凝一把,还直接把温家长辈给震住了。 亲自到他们高家退婚不说,还有些趾高气扬的,怕是知道了温如世和王凝有了世子和世子妃撑腰,是一点都不怕的。 她爹娘气坏了,本来是想要动点手脚,把温家的商铺都封了,给他们吃点苦头,过些时候再开的。 可是消息刚一下去,就听说阮诩尘保着温家呢。 在商界,谁敢动阮诩尘? 所以她就只能在这一天灰溜溜的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温如世这么上心,一直都不肯放弃。 想到这里,高婷月的目光仿若淬了毒的剑,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对阮采苓说,“若非是大小姐的帮忙,这会儿该是你们来喝我和温如世的喜酒!” 阮采苓笑了笑,“高小姐想多了。”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帮了王凝的话,温如世怎么会不听爹娘的话来娶我!王凝的身份地位给如今的温如世做外室就已经够抬举了,她何德何能坐上正妻的位置!还不都是因为有你自背后撑腰!” 高婷月的声音还挺大的,附近不少人都听到了。 最近因为温如世和王凝的事儿,市井流言还挺多的,这会儿能看到他们吵起来,似乎也是印证了,阮采苓帮了王凝坐稳如今的位置,反而是得罪了高家。 瞅了一眼盛怒中的高婷月,阮采苓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吊坠,轻声说,“来,高小姐借一步说话。” 想来,高婷月心中地果然是有许多委屈要诉说的,这不,阮采苓刚迈出一步,高婷月就已经等不及,撞了一下她的身子,先一步离开。 阮采苓和苏挽月看着高婷月的背影,对视一眼,倒是都笑了笑。 这样的心性就是嫁给温如世了,就能保证守住温如世的心吗?对温如世也是毫无益处。 “算起来,高婷月应该是比咱们俩要大一些的。”苏挽月说。 “真的?”阮采苓疑惑的问。 苏挽月点点头,“之前高婷月的及笄之礼我去过,比咱们都要早一些。” 居然比她们都大,阮采苓无奈的摇摇头,“还没有纯慧懂事儿呢,看来年纪大和懂事儿真的没有关系,走吧,咱们过去安抚安抚高小姐的心。” 所幸距离王凝出来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暂时离开也无所谓。 “近日你有没有在京城听到什么消息?”苏挽月和阮采苓走在前面,青芮受伤了所以就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走,也不着急。 阮采苓瞅了苏挽月一眼,看出了苏挽月目光中的担忧,阮采苓点头,“我知道,其实这消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沈芸韵嫁人之后就开始流传,是从谁那边传出来的……我也不意外。” 要说沈芸韵嫁人之后的好处,那估计就是在对付阮采苓的时候总算是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在成家,整天不见成暄,也不见其他人,更多的时候沈芸韵不是怨恨成暄,就是想着怎么对付她和谢清远。 两人中,阮采苓最为重要。 在阮采苓去过一次成家,代替沈芸韵打死了那个小妾之后,就有消息传出来,说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心狠手辣,狠毒无比。 这样的话对阮采苓来说都不重要。 “是呀,还有不少人说你就是仗着顾瑾郗给你撑腰才能这样肆无忌惮。”苏挽月说。 阮采苓挑了挑眉,,目视前方,“就算是没有瑾郗,该杀的人我也一个不会留。” “好在无论你什么样子,世子都还算是对你有心。”苏挽月叹息一声。 听苏挽月这种语气,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阮采苓侧头看着苏挽月说,“挽月你怎么了?以前对这种事儿,你想来都是不在乎的,今儿个怎么反而想起来问我了?” “我呀……以前看着你和顾瑾郗在一起就总是觉得很好,有的时候呢,也会想一想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可是真的遇到了,才觉得……这世上很多事儿都是由不得我的。”苏挽月说。 阮采苓很惊讶,能从苏挽月的口中听到关于情爱的事儿。 她一直都以为阮采苓是醉心习武其他的事儿都不在乎,而且苏挽月习武也是因为…… “挽月你说的人是谁啊?”阮采苓小心翼翼的问。 苏挽月说,“我……我知道对不起他,可是我大概是,喜欢上我师兄了。” 师兄。 阮采苓愣了愣。 不过倒是也可以理解,苏挽月一年到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山上,那群师兄弟看到苏挽月的日子,比她看到苏挽月的日子还多 第二百二十章 高婷月的威胁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你也不要太有负担,喜欢一个人不是坏事儿。”阮采苓对苏挽月说。 苏挽月摇摇头,“可是我师兄说了,他生来就是江湖中人,这辈子也只会存在于江湖,我们俩人身份不同,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愣了愣,阮采苓见苏挽月的表情已经中有了难过,她想要安慰,却也知道,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只有苏挽月自己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阮采苓说,“既然是这样,那不如我去看看你的师兄可好?” “你?到什么地方看?”苏挽月疑惑的问。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还能去什么地方看,自然是你们山中了!等我从江南回来可好?” 她和阮采苓说,也只是因为心中郁结实在是不舒服了,也只能和阮采苓说一声,没想到阮采苓居然说要去看她,苏挽月高兴的问,“真的吗?你要到山中去看我和师兄?” “反正我也没有去过,我和瑾郗成婚之后就不能乱跑了,趁着现在还没有成婚,我倒是希望能多走走多看看。”阮采苓说。 “可是你身上的千日醉该怎么办?”苏挽月问。 说起千日醉,现在谁都没有解药,唯有沐易琛的身上可能会有解药,可是顾瑾郗不会让她冒险到沐易琛身边的,她自己也不愿意,宁愿等着孟天龙的结果。 不过就是两三年而已,昏睡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她熬得住。 “不碍事儿的。” 说话间,已经看见了站在走廊尽头的高婷月。 这高婷月自诩才女,可实际上也不过就是普通人。 听说温家长辈找了高婷月之后,她就让人去打听了高婷月,得到的结果在阮采苓意料之中,这高婷月性格娇蛮,任性胡闹,琴棋书画是一窍不通。 连沈芸韵都不如! 毕竟沈芸韵还知道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够好,所以想尽了办法来提升自己,只要是京城中贵女会的,她也要学,只要是阮采苓精通的,她也得懂。 女孩儿都会为了自己心仪的男孩子弥补自己的不足。 可这高婷月明明什么本事都没有,还想要直接嫁给温如世,想着后半生衣食无忧,做梦呢? 虽然王凝的家世不好,又是个庶女。 可是她陪着温如世度过了这么多难熬的日子,听顾瑾郗说,在温如世帮顾瑾郗办事儿的时候,王凝也是可以帮上忙的,出谋划策或者干脆就是在温如世的身边陪着。 阮采苓敢说,高婷月做不到。 “高婷月,今儿个你别想在温家闹事儿,不然我让你们高家,在京城待不下去。”苏挽月走过去指着高婷月说。 听到声音,高婷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阮采苓没有说话,任由苏挽月去吵一吵也好,能吵的过苏挽月的人也是少数,现如今在京城的高手中,苏挽月也算是能排上名号。 虽然不及顾瑾郗和阮诩尘这样的绝顶高手。 可是苏挽月跟西银曾经在宴华楼的后院切磋过,西银曾说,凭苏挽月的天赋三年之内必定大成,倒是有些西银的样子。 说起来,其实阮采苓也觉得苏挽月的江湖气息多一些。 估计也是和她从小就在山中习武有关系,如今喜欢上了她的师兄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苏本燕苏大人也不见得会答应。 愿意让苏挽月去习武已经废了不少劲儿,而苏挽月原本的心愿则是上战场,如今的心愿怕是已经变成了一个人。 高婷月双手狠狠捏着手帕,目光阴狠的看了阮采苓一眼。 可是阮采苓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有苏挽月在身边呢,谅她也不敢做什么。 “高婷月,今儿个你来无非就是希望见到我,告诉我你有多愤怒。”阮采苓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扯了一把苏挽月的袖子,让她回来。 阮采苓顿了顿才继续说,“我看到了。” 这一处是温家的静谧之处,倒是让阮采苓想起了之前一些不愉快的事儿,她抬起头看这高婷月的眼睛,眉目之中尽然是冷漠。 “趁凝凝和如世出来之前,赶紧走,我不想叫人把你丢出去。”阮采苓说。 “阮采苓!”高婷月冲着阮采苓大喊一声。 周遭虽然是没有人,可正是因为太静了,所以高婷月这一声尤为明显,连苏挽月都被高婷月给吓一跳。 “你要疯吗!”苏挽月一步迈出去,刚要开始撸袖子,阮采苓立刻拉住她,却依旧对高婷月说,“在挽月动手之前赶紧走。” “你……” 这俩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阮采苓是阴狠的人,说到做到。而苏挽月则是习武之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定然是比不得的,她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阮采苓和苏挽月一眼,随后愤愤离去。 这样对高婷月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祸患。 在他们离开江南之前还是不要再发生任何事儿了,阮采苓有些困顿,打了个哈欠。 苏挽月看着阮采苓的样子,就知道是千日醉发挥药效了,她说,“你要不然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这样挺着对身体不太好吧?” “不行,我要是睡了,晚上估计都醒不来。”阮采苓对苏挽月说。 随后她双手拍拍脸颊来醒盹,睁大了眼睛,“走吧,回去了,新娘子该出来了。” 照理说,这不是王凝和温如世的第一次婚礼,可这一次是最能代表温如世心意,以及王凝身份的一次,阮采苓和苏挽月回去的时间刚刚好。 阮采苓看了一眼,顾瑾郗已经回到他们之前坐过的位置。 “去哪儿了?”顾瑾郗从阮采苓的肩头拍落花瓣,阮采苓侧头看了眼。 “方才那后面有一颗海棠树,倒是不错,蛮好看的。”阮采苓说。 顾瑾郗瞅了眼阮采苓,见阮采苓的眼眶都有些红,应该是打过哈欠的,“困了?我带你回家?” 阮采苓摇头,“不行,既然都来了,好歹也要看温如世和王凝拜过天地。” 她这么坚持顾瑾郗也不好说什么了,苏挽月小声和顾瑾郗说刚刚高家的高婷月来了,还威胁阮采苓来着。 回过头来看阮采苓,她面带笑容盯着门口的位置,王凝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近来,温如世在里面等她。 听到苏挽月这么说,顾瑾郗的目光一瞬间变的阴狠。 他绝不会让阮采苓置身于危险之中,也不会让任何可能性发生,他宁愿把可能性扼杀在摇篮中! 高家?不想活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喽!” 礼成。 外面开席,可是阮采苓实在是太困了,顾瑾郗带着阮采苓和温如世告别。 “世子和世子妃能来已经是给了莫大的面子。”温如世说。 阮采苓止不住的打哈欠,她眼泪哗哗的对温如世说,“虽然你们刚刚成婚我说这话不太合适,可是我觉得你还是要小心高家,高婷月刚刚来了,还找上了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高婷月?”温如世楞了一下,随后又说,“世子妃没事儿吧?” 阮采苓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儿,挽月和我一起过去的,她不敢对我动手,只是口头上说两句泄愤而已,哦对了,去边城的事儿你知道了吗?” “是,知道了,我会做准备的。”温如世说。 阮采苓一眨眼就往下掉眼泪,她最后跟温如世说一句,“时间紧急,不然也不会敢在这个时候。” 离开温家,顾瑾郗本意是送阮采苓回家睡觉的,可是阮采苓却让江晨送她去宴华楼。 “回家休息不好吗?宴华楼的声音很大的。”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的样子,满满的都是心疼,可是却无可奈何。 他已经命天机阁寻找千日醉的解药,可是目前还没有任何的回答,他也只能继续等着。 阮采苓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努力半天就只能睁开一条缝,“不行,我娘已经发现我总是睡觉了,她会担心的,还是去宴华楼吧,睡醒之后我还可以和西银说点事儿。” “好,你睡吧,我在呢。”顾瑾郗抱着阮采苓。 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怀中安然睡去,抵达宴华楼的时候,顾瑾郗看了阮采苓一眼,她的确睡的不怎么安稳,眉头深深皱着。 “哎呦这出戏好啊!” “掌柜的,来壶酒!” 西银单手在算盘上噼里啪啦的打,头也不抬的说,“诶,好嘞!凌风盛酒!” “是!” 宴华楼一如往常的热闹,不分昼夜,听到外面马车的声音,西银手顿了顿,侧头一看就看见了定国公府的马车。 西银从账台后面绕出来,站在门口等着。 江晨掀开帘子,顾瑾郗抱着阮采苓从马车里出来。 “这是怎么了?”西银问。 顾瑾郗小心翼翼的抱着阮采苓,还用披风盖在了阮采苓的头上,免得她吹了风。 “千日醉发作,我们在温如世婚礼的时候就困了,她不敢回家睡觉,怕岳母发现,让我带她到这里来休息。”顾瑾郗说。 西银点了点头,“那上楼吧,我和你一块上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皇上遇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楼上,西银帮阮采苓铺了厚厚的毯子保证阮采苓躺下不会觉得不舒服,顾瑾郗说,“我天机阁还有事儿,你照顾一下阮阮。” “好。” 阮采苓醒来的时候,西银坐在栏杆附近看着下面,正在嗑瓜子。 掀开被子坐起来,西银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呦,醒了?” “我睡了多久?”阮采苓问西银。 从顾瑾郗把阮采苓送来,到现在大概得有两个时辰了,西银算计着,按照阮采苓如今能睡的程度,这一天醒着的时辰的确是没有睡着的时候多,西银走过去,把阮采苓从地上拉起来。 “你有事儿跟我说?”西银问。 阮采苓喝了口茶清醒一下,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要和西银说什么,她揉着眉心,甚是焦躁,“越睡越傻,龙叔得赶紧把解药给我研制出来。” 关于这个千日醉,西银最是了解不过了。 之前那个大臣就是用千日醉害了西银的师兄,倒是西银的师兄在面对十来个高手围堵的时候神情呆滞,最终被一剑刺穿了胸膛,西银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虽然那群人都被西银给杀了。 可师兄却也就不回来了。 “你找个人去成家一趟,盼儿不顶事儿,毕竟是个不会武功的,很多地方都去不了,你们得去给我找找,成家和当初林家,现在谢清远勾结的证据。”阮采苓对西银说。 西银点点头,“没问题。” 依旧是嗑着瓜子,西银说,“你们要去江南的行程世子已经定下来了,但是你的情况,在路上只怕是要吃苦了。” “无碍的。”阮采苓说。 正因为她身染千日醉,再加上边城的瘟疫实在是厉害,所以阮诩尘和阮采苓决定带着孟天龙一起去,贴身照看阮采苓的病情,而且孟天龙也要看一看得了瘟疫的人都是什么情况,才好医治。 在这边,等着谢清远他们传回来的消息,终究是有些被动的。 “我听闻谢清远已经启程回来了。”西银说。 阮采苓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后冷笑一声,“他敢不回来吗?刚刚迎娶了安阳郡主,若是凝露或者沈芸韵任何一个在安阳面前说了不该说的,只怕他过不过平王这一关!” “用女人来打击谢清远?能行吗?” 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如今谢清远风头正盛,几乎超过了把谢清远官职高的温如世。 阮采苓天黑了之后才回到定国公府的,却不成想,有人已经在思华楼的房顶上等着她,或许是因为下午千日醉发作睡得太久了,这会儿反而不困,她让梨儿帮她端来一些桃花醉,在正厅喝酒。 秉着夜色,乘着月光,阮采苓独自一个人饮酒。 “夜晚天冷,还是少喝冷酒的好。” 伴随着踩碎枯枝落叶的声音,沐易佐一身玄色长袍负手而立,冷白色的月光顺着沐易佐的肩膀洒在阮采苓的腿上,她侧头看着正厅玄门附近的架子。 上面都是她从各地寻来的宝玉,也有顾瑾郗送给她的。 阮采苓手中执着小巧精致的酒杯,杯口一圈淡淡的金粉点缀,依稀有阮采苓的口脂粘在上面,阮采苓并未侧头去看沐易佐,却说,“三皇子深夜前来,不会是为了找臣女讨酒喝吧?” “嘿嘿,若是你愿意的话,我能将你这定国公府的酒喝光。” 他突然走上前,从阮采苓的手中抢走她的酒杯,对着月色,能透过纯玉的杯子看到里面的酒,沐易佐并未沾染酒杯,却一饮而尽。 阮采苓目光透着丝丝寒光,目光凝视沐易佐的脊背。 “说吧,来这里做什么。”阮采苓问。 沐易佐也不跟阮采苓开玩笑了,直接在阮采苓旁边的位置坐下,“一个时辰之前,我父皇遇刺,刺客被赶来的禁卫军杀了,不过父皇因此受到惊吓,御医用了许久才稳定了父皇的病情。” 皇上遇刺! 阮采苓一惊,正在倒酒的手也顿住了,桃花醉顺着酒杯洒了出来,沐易佐从阮采苓手中把酒壶抢过来,阮采苓这才回神,她说,“皇宫闹刺客,你怎么还有工夫出来?你是来找我大哥的,还是来找我的?” “巧了,我来找两个世子,想要商讨此事,可是两个世子都不在。”沐易佐说。 大哥还没回来阮采苓是知道的,在离开宴华楼的时候,西银也说了顾瑾郗去天机阁,似乎是有事儿要解决,这种时候,两个世子都不在京城,唯独剩下一个阮采苓,也难怪沐易佐这个时候还出现在这里。 阮采苓说,“刺客死之前可说了什么?” 沐易佐头疼的就是这件事儿。 在刺客被杀之前,沐易琛和沐易佐都赶到了皇上的寝宫里,可是这刺客在死之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却用染了血的手一直都指着沐易佐。 他都已经看出来皇上眼中的疑问。 “皇上都怀疑你了,你却还在这个时候出来,你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皇上,你有疑吗!”阮采苓左手拍在座子上,对沐易佐大喊一声。 本来门口就站着梨儿和梅子,沐易佐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这会儿听到了阮采苓的声音,俩人都不知道怎么了,只能赶紧过来看看。 当看到沐易佐坐在阮采苓身边的时候,俩丫鬟都愣住了。 “参见三皇子,殿下万安。” 沐易佐瞅了阮采苓一眼,后者稳定情绪,阮采苓深吸一口气对跪在地上行礼的俩人说,“你们先退下吧,梨儿再帮我斟两壶酒上来。” “是。” 皇上遇刺的消息,想来这会儿就已经传到各位大臣的家中了,阮采苓看着锦瑟阁的方向想了想,“你来是为了提醒我,让我爹小心?” 这一次很明显,刺客死之前就是为了把皇上的疑心从沐易琛的身上转移到沐易佐这里,这样一来,帮衬着沐易佐的家族就肯定会遭难,阮采苓眼睛转了转,对沐易佐说,“深更半夜的,你还是赶紧回去,若是皇上去你宫里找你,却不见人,肯定会更加疑心的,你放心吧,我会跟我爹和我大哥说的。” 沐易佐也没有了之前戏谑的样子,点点头,伸手覆盖在阮采苓微冷的手掌上,“万事小心。” “嗯,你也是。” 经过了这段时间,阮采苓相信沐易佐一定已经放下自己了,他们之间就是友谊而已,加上三皇子想要承袭帝位,也一定会经过很多磨难。 只要和沐易琛是敌人,那就是她的朋友。 阮采苓看的很简单。 这一夜,饶是阮采苓身染千日醉也睡的不踏实,阮诩尘是清晨才回来的,正好陪阮苏氏和阮祁用早饭,难得阮采苓也来了。 其实阮采苓起不来,是她睡前嘱咐梨儿,无论如何一定要在用早饭的时候把她喊起来,她要去锦瑟阁有事儿要和爹娘说。 “最近总见你睡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阮苏氏看阮采苓的脸色不好,但有的问。 阮采苓来之前还特意让梨儿帮自己梳妆,稍微打扮一下,显得没有这么苍白,可是阮苏氏见阮采苓哈欠连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阮采苓说,“没有,只是看账本看的太晚了,去江南之前很多事儿要准备,宴华楼那边也有我要主持的事务,对了。” 她突然正色起来。 “爹大哥,昨儿个半夜,皇上遇刺。” “什么!” “你说什么?” 阮诩尘和阮祁大惊。 面对俩人惊讶的神色,阮采苓沉重的目光也变得忧虑起来,她点点头说,“昨儿个半夜沐易佐特意出宫,赶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让你今日上朝的时候要小心,他,怕是被人嫁祸了。” 她把皇上遇刺,刺客在死之前指向了阮诩尘的事儿和家人说了,阮苏氏放下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唇角,担忧的看着阮祁,“老爷,那这……” “没事儿的,就算是皇上疑心三皇子,也总要有证据,不能听信一个刺客的将死之言。”阮祁说。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看阮祁的样子,似乎也没有什么把握。 “既然这样,那我跟爹一起进宫吧,我去问问三皇子什么情况。”阮诩尘说。 阮祁点头,“也好,那苓儿你今儿个就不要乱跑了,在家里守着你娘,我怕,有心人会利用这个机会。” “好。” 朝中不少人都盯着定国公府一家呢,现如今,定国公府和宣王府两个世子都站在三皇子那边,这会儿三皇子出事儿了,肯定也会有人想要趁机将王府和定国公府拉下马。 “你们完事儿小心,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就让人传消息出来。”阮采苓送阮诩尘和阮祁到门口,看着他们俩人上了马车,这才回家的。 阮苏氏也在不远处看着,阮采苓回来就看见阮苏氏担心的神色。 “好了娘,不用担心,爹和大哥心里有数的,再者说了,皇上也不会这样荒唐,就凭一个刺客,直接定罪与沐易佐。”阮采苓说。 阮苏氏拉着阮采苓的手说,“好在你没有许配给皇子,不然,娘真是要担心死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扣押皇宫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苦笑一声什么都没说,毕竟她就算是没有嫁给皇室,也没有被放过。 如今她身上的千日醉就是最好的证明,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对阮苏氏说,“好了,娘,咱们回去吧。” 扶着阮苏氏回到锦瑟阁,阮采苓陪阮苏氏呆了一会儿就听说西银来了,回去的路上青芮对阮采苓说,“好像是成府那边来了消息。” “什么消息?”阮采苓问。 青芮摇摇头,“我没多问就来找小姐了,看西银姑娘的表情大概是好事儿呢,面带笑意来的。” 哦?是好事儿? 成府还能传出什么好事儿来? “苓儿。” 阮采苓刚一回来就看见西银站在思华楼的下面等着呢,阮采苓说,“怎么不上去啊?” “不了,外面的天气这么好,咱们在外面坐会儿就挺好的,我听说皇上御赐了?” 阮采苓,“……” 难道,西银是因为皇上御赐才这么高兴的? 她眨眨眼看着西银问,“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西银一挑眉说,“虽然咱们的情报比不上你家瑾郗的天机阁,可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在京城自然有我收集消息的渠道,昨儿个夜里我就听说了,还有人看见三皇子从你的院子里出去。” 这么说着,阮采苓倒是想起来,定国公府还有不少他们各方势力留下来的人,大哥的人也在附近,就是为了守着她们的安危,阮采苓说,“你听到就算是完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爹和大哥都入宫了,我正担心呢,你反而来这里说些闲言碎语。” 西银冷哼一声,“狗皇帝早就该死了!我夫君惨死他却活到了现在也算是够本了,不过我来不是说这件事儿的,成府那边,成暄一门心思都在盼儿的身上,沈芸韵那边我的人倒是看了个真切,她和成厉生还真的……” 嫁人之后不仅没有任何的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 “想个办法找点证据,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沐易琛若是要逼宫或者是要拿我爹他们这一帮老臣来开刀,首当其冲是要寻得成家他们这种家庭的帮助,说起来是个亲戚,可是又没有特别亲。”阮采苓说。 她低着头,手中的十八子串珠一个一个的拨弄着,上面的经文阮采苓看不太懂,大抵是为了让她修生养性,可是阮采苓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 “无论如何,只要今儿个我爹和我大哥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明儿个我们就启程去江南,不能再迟疑了!”阮采苓目光坚定的看着外面的一切,西银瞅了阮采苓一眼,语气也有些无奈,“其实,去江南的事儿本不用这么着急的,你身体也好没好,江南那边正闹瘟疫呢,你去了……” “不必多说,我去意已决。” 阮采苓打断了西银的话。 之后,西银说了一些关于沈芸韵最近的事儿,听说沈芸韵找人买通了平王府一个下人,好像就是安阳郡主身边的人,不过不是贴身照顾的。 “沈芸韵倒是有这样的人脉。”阮采苓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的开口说一句。 这种人脉到处都有,只要拿得出钱来,就总有人会愿意为了钱办事儿,平王府也好,皇宫也好,多得是为了钱低头的人。 “她是最希望谢清远不得安宁的人,我这罪状扣在沈芸韵的身上倒是也没有什么错。” 她喊了声梨儿。 外面就有人端着一个小小的箱子进来了,梨儿的手里是一个巴掌大小很精致的妆匣,在女子的化妆桌前都会有,看不出有多名贵,一点都不像是从定国公府出来的东西。 “这是沈芸韵的,她嫁人的时候,我和婷菲说了,留点至关重要的东西,她就留了这个下来。”阮采苓指了指那个妆匣。 西银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的并非是什么首饰胭脂,而是一封封信。 看起来日子还挺久了。 “这是……” 阮采苓说,“这是谢清远还没有住进我们定国公府的时候,谢清远和沈芸韵之间往来的书信,这一字一句情真意切,若非我明白谢清远是怎样花言巧语骗人的,还真要被他哄骗了去。” 里面各种缠绵悱恻的词语层不出跌,西银随便看了两眼就放回去了,翻了个白眼说,“谢清远一个酸溜溜的书生能有今日,也实属不易了。” “是啊,都是靠着女人一步一步上来的。” 前世他靠的是自己,这一世他靠着沈芸韵认识了她,又靠着她的爱答不理认识了季婧妍。 他的身后还永远站着一个发妻,凝露。 这也算是谢清远的本事了。 “你把这些书信想个办法散发出去,留一两张送到安阳的手里,其他的随便给谁都可以,哦对了,说书人的那边也送去一些,再打点一二。”阮采苓说。 西银带着东西离开了。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的时间。 阮诩尘和阮祁却没有回来,天色都暗了,这一天的时间阮采苓就算是再困顿,也要用针来扎醒自己,生怕有什么消息自己不能第一时间听到,这样一来,她反而变得憔悴。 带着消息回来的是江晨。 “你说什么!我爹和大哥被扣在宫里了!其他的大臣呢?”阮采苓手中的茶杯一个没端稳直接掉到了地上,落地成了碎片,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 她却不自知,一心只想着阮祁和阮诩尘的安危。 为了能有人出来传递消息,是江晨架马车送他们入宫的,江晨也是在宫门口等了这些时候,宫里面的一个小太监来传消息,说定国公和世子被扣下了,宣王也众位站在三皇子那边的大臣也是一样。 唯有平王等人,入宫没多少时候就被放出来了。 阮采苓心下一急,也来不及多想,提着裙子就要骑马入宫去面见皇上,可是到了门口,青芮却把她给拦下来了。 “小姐,你不能这个时候入宫!现在老爷和世子已经被拦下来了,若是您再进去,不是也一样吗!咱们定国公府外面一定要留个人!光是夫人一个人,肯定是顶不住的!”青芮抓着阮采苓的衣袖,焦急的对阮采苓说。 本来心中焦躁不安,可是听了青芮的话之后,反而是渐渐冷静下来。 “对!”阮采苓深吸一口气,抬手顺了顺胸口的气血,伸出手指来晃了晃,“对对对,青芮你说的对,我要是入宫,咱们定国公府就剩我娘亲一个人了!到时候,随便来几个人……对,我不能走!” 她在门口转了一圈,随后又坐了回去,青芮对梨儿说,“快去,帮小姐煮一些清热安神的药来!” “是!” 身中千日醉的人,没有人可以坚持一日不睡觉,她是硬生生用针扎走了自己的困意,这样对身体的亏损是极大的。 不过眼前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安危。 阮采苓咬着下唇,想了好一会儿才对江晨说,“去吩咐几个弟兄,从后门离开,到宴华楼去叫西银或者凌风来,就说家中有变故,我让他们来守住家门!切记,一定要小心行事!别让人跟着!” “是!” 都已经这个时候,还不见阮诩尘和阮祁回来,其实阮苏氏也在担心,已经不止一次差人来阮采苓这边问过了,可是每次阮采苓传过去的消息都是无恙。 阮苏氏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静书却面有惊慌的跑进来对阮苏氏说,“夫人!我刚才从小厨房过来的时候,透过墙壁的缝隙,看见外面有很多人啊!好像是军队呢!都拿着火把!” “什么!”阮苏氏有些慌乱,顿时站了起来,想要随着静书去外面查看情况。 可是静书一把拉住阮苏氏说,“别,夫人您还是别出去了!” “尘儿和阿祁怎么还不回来啊!苓儿那边也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会不会是……”阮苏氏在胡思乱想,静书只能安抚好阮苏氏的情绪。 她扶着阮苏氏坐下,“夫人别多想,咱们家老爷是什么人啊?那是定国公府,是开国元老!就算是皇上也要忌惮三分的!不会轻易出事儿的。” 阮苏氏一只手捂着胸口,另外一只手摆了摆对静书说,“朝堂上的事儿你不懂,越是让皇上忌惮的人,活的越是小心谨慎,不然就是灭顶之灾!再加上,尘儿又是世子,前段时间还有人传言,世子或许会继承大统,你说这消息都是从哪儿传来的?” “夫人您想多了。” 安抚好阮苏氏的情绪,静书悄悄出门,假借沏茶的名义对玥儿说,“你快去告诉小姐,说府外有人包围!请小姐谨慎行事!” “是。” 这一晚,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不眠之夜。 “荒唐!就凭一个刺客的一面之词,就可以胡乱定罪吗!” 在宣王府的顾瑾郗也一样收到了消息,顾瑾郗单手狠狠拍在桌子上,顿时桌子就出现了裂缝,顾曲氏看了一眼,倒是显得很冷静,她对顾瑾郗说,“你爹已经在宫中了,加上定国公阮祁以及世子阮诩尘,零零散散十数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闯府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顾瑾郗右手握拳,在桌上砸了一下。 阮诩尘怎么会这样笨? 沐易佐半夜不是去定国公府传消息了吗? 就是为了让阮诩尘和阮祁有所防备,就算是阮诩尘晚上没回去,那阮阮也该知道啊? 阮阮一定和爹娘大哥说了这件事儿。 为什么他还会跟阮祁一起如果红呢? “如今皇上震怒,压下你父王和阮祁等人,大概也是等着外面的人动手,我刚才让人去看了一眼,外面已经被不少人围上了,但大抵都不是禁卫军,而是私家军队。”顾曲氏说。 到底也是正经的王妃,在这种时候,显出的沉着和冷静一般的女子都过犹不及。 顾瑾郗担心着阮采苓的情况,她身染千日醉,却还要应付这件事儿,她担心自己睡着了之后家中会有变故,肯定会忍着不睡觉的。 他问过孟天龙,中了千日醉要是忍着不睡觉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当时孟天龙说的含糊不清,但肯定是有损身体的。 顾曲氏看了顾瑾郗一眼,她身手拢了拢顾瑾郗的长发说,“娘知道你担心苓儿,可是如今这情况,咱们宣王府尚且不能保护自己,我想那丫头的聪明才智,总可以帮定国公府度过这一关的。” “我怕她……”顾瑾郗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两家的长辈都不知道阮采苓中了千日醉的事儿,阮采苓怕爹娘担心,顾瑾郗则是觉得少一个人知道,会少一分危险。 罢了,等一等消息,若是实在不行,他再闯出去也好。 就算是让皇上觉得他顶撞,他也一定得保护好阮阮。 阮采苓冷静的站在园中,玥儿已经和她说了外面有人举着火把将整个定国公府给包围了,阮采苓说,“你们照顾好我娘,你和静书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我娘的身边,外面的事儿有我呢,我……咳咳咳……呕……” 话还没说完,阮采苓突然捂住胸口咳嗽好一阵,青芮和玥儿都是一惊。 眼瞅着,阮采苓唇角溢出血迹,青芮脸色苍白,忙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阮采苓,玥儿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我去告诉夫人!” 说着,玥儿转身就要跑。 却被阮采苓一把抓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右手紧紧抓着玥儿的衣裳,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阮采苓咬着牙说,“不能告诉我娘!” 说完这一句,阮采苓直接跌倒在地上,她单手扶着地,另外一只手捂住胸口,再次深吸气,她抬眸,眸光中的冷静与执着让玥儿不解。 “不许和我娘说!”阮采苓警告玥儿。 不知为何,平日里温和的小姐,这会儿看着却颇为恐怖,玥儿知道阮采苓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小姐让她守护好夫人,她照做就是,这会儿青芮的眼眶里都已经有泪了。 她和青芮一起把阮采苓扶起来,阮采苓用袖口狠狠擦拭唇角的血迹,动作尽显霸气。 “去吧,保护好我娘。”她顿了顿,攥紧了手中的串珠,抬头看着郎朗月空,“这定国公府,有我护着呢!” “是。” 在玥儿离开之后,青芮扶着阮采苓回到思华楼一楼的正厅中,大门敞开着,阮采苓刚一坐下就打了个冷战,青芮慌忙让人去把门关上,可是阮采苓却抬手打断,“去把龙叔叫来。” 孟天龙也感受到了外面不安分的气息,这一个晚上都坐在药苑的书房里加紧研制千日醉的解药,这些时候,他都没好好睡过。 “老头子,我总觉得这外面好像有很多人啊!”梅婶进来对孟天龙说。 她本来是去厨房帮夫人端安神汤的,可是在路过后门的时候就看见外面的火光,虽然没有人说话,可是梅婶悄悄地透过门缝,看见了外面的军队。 很多人,手中举着火把,提着刀。 看起来像是已经把整个定国公府给包围了, 孟天龙嗯了一声,“这几日不安分,你不要乱跑了,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就在药苑里面呆着,实在不行就去大小姐的身边,她身边高手多,你跟着总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这话刚说完,就见一个人推门进来,孟天龙愣了愣。 “龙叔,小姐……小姐吐血了!你快去看看!”梅子一进来就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听这话,孟天龙没多想,立刻把手中的东西丢了,提起药箱跟着梅子一起往外跑。 帮阮采苓把脉的时候,孟天龙的眉头一直都紧紧皱着,一听梅子说阮采苓吐血了,孟天龙就知道不好。 这个千日醉虽然只是迷药对身体没有坏处,可是一旦你想要抗争的时候,千日醉就会转变成一种毒药,入侵你的心肺。 阮采苓吐血就是心肺被毒血侵蚀的表现。 “小姐,你睡一会儿吧!中了千日醉的人,断然不能死死熬着!”孟天龙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这会儿已经没有了想要吐血的感觉,也渐渐平息下来了,倒是比下午的时候还要精神一些,阮采苓摇摇头,咽了口唾沫问,“我怎么样?还能熬多久?” 这不好说,也是要根据阮采苓的身体来断定的,孟天龙说,“小姐你的身体里一直都是有病根的,这会儿因为千日醉的引发,很多症状都会被引出来,你若是不睡觉的话,毒血进入心脏的速度会比一般人快。” 她自然知道。 不过她要的只是能挺过今儿个晚上而已,不管是宫中的人还是宫外的人,只要挺过今儿个晚上,就算是熬过这一关了。 她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的过去。 本想说话,可是刚一张口又是一阵咳嗽,将她嘴边的话都咳了出去,好半天才平息了胸口的钝痛,阮采苓开口说,“我……” 话一吐出,阮采苓就感觉不对劲儿,这沙哑的嗓子是她的吗? 这是她发出的声音吗? “龙叔我……” 孟天龙说,“毒血经过嗓子的时候,灼伤了,这段时间大概都要这样难听了。” 看着孟天龙的表情,阮采苓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肯定很难听,她轻咳两声,轻声说,“我不用熬太久,我只要熬得过今儿个晚上,一切好说。” “若是熬不过去,您今天晚上就会被千日醉入侵心脏!”孟天龙加大了声音。 阮采苓嘘了一声,虽然嗓子还是有些沙哑,喝了口水之后倒是好一些了。 “我知道,但是我要保护我娘,我还要等着大哥和爹回来,我要等着瑾郗来告诉我,这一次的风波过去了。” 我要等。 虽然不赞同阮采苓的选择,但孟天龙也知道,大敌当前,阮采苓没有选择的。 他只能帮阮采苓施针。 针灸帮阮采苓排出一些毒血,经过嗓子吐出来的时候很难熬,很疼。 不过当最后一口毒血吐出来之后,反而就好一些了,阮采苓清咳几声,再说话,虽然沙哑不过却也比刚才要好听多了。 “小姐,外面有人撞门了!”范叔突然进来说。 阮采苓眸光一定,随意用手擦掉了唇角的血迹,冷声对青芮说,“走,我倒是要看看,谁这样胆大滔天,居然敢闯我定国公府!” 与此同时,宣王府倒是没有任何动静,就算是三皇子祸事缠身,眼瞅着与三皇子一党的人都要不得好死,却也没有人敢动宣王府的人。 毕竟顾禹是皇上的异性兄弟,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顾瑾郗是世子,并且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酷世子,没有人敢轻易挑战他们的权威,军队只是在外门守着而已。 顾曲氏看的出来,顾瑾郗担心阮采苓的情况,她说,“既然担心就去吧!定国公和世子都入宫了,家中只有女人,我也担心。” “可是娘……”顾瑾郗侧头看着顾曲氏。 她却笑了笑说,“你担心我做什么?我是宣王妃!我这就去你祖母的房中坐着,那可是老王妃,谁敢动我们?都不要命了吗!” 顾瑾郗紧锁着眉头斟酌好一会儿,才起身抱了抱顾曲氏说,“我让慕寒留下保护你们,若是有人硬闯,慕寒就带你们走!” “好,你也要保护好自己。”顾曲氏说。 顾瑾郗点点头,转身就朝着自己的院落走。 “慕白跟我走,慕寒去保护我祖母和娘亲,若有人闯进来,直接带着我娘和祖母离开,一定要保护好她们!”顾瑾郗说。 慕白和慕寒一同出现,虽然容貌相同,可实际上这俩人是很好分辨的。 但是这会儿,他们的表情都相同,都是一样的焦躁。 “是!”俩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青芮扶着阮采苓,身后跟着二十来个侍卫,这群侍卫都是阮诩尘秘密训练的高手,与西银过招都能扛下来几招的那种,再加上这会儿西银和凌风应该已经在路上了,阮采苓倒是一点都不怕。 当阮采苓站在定国公府门口的时候,外面砸门的声音依旧再继续。 阮采苓看了范叔一眼,后者点点头,意会。 范叔上前一步,双手拢在一起,对着外面的人大喊,“是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定国公府!” 第二百二十四章 假圣旨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外面的人听到了声音,有略微的停顿,似乎是等人走过来的时间,阮采苓听到了有人让开位置的动静,随后外面有人骤然开口。 “定国公阮祁与世子阮诩尘和三皇子一起,参与谋划刺杀皇上之事!证据确凿!请定国公夫人,大小姐阮采苓,与卑职一同入宫!” 这声音很陌生,并非是阮采苓熟悉的什么将军或者公公。 范叔一听这话就愣住了,慌忙侧头来看阮采苓。 阮采苓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脑袋里快速的运转着,怎么可能呢?这事儿都不是沐易佐做的,爹和大哥怎么可能参与策划呢? 这一定是个阴谋,外面的人只是找个由头骗他们开门而已。 一定是这样! 渐渐稳定心神,阮采苓侧头在范叔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范叔点点头,“是。” 他上前一步,依旧隔着门对外面的人说,“我们家小姐说了,要抓人,拿皇上的圣旨来!我们定国公府,不是你们可以随意硬闯的地方!” “再不开门,我们就要砸门了!到时候伤了人,可就是大小姐自找的了!” 或许是知道只有阮采苓一个人前来,顾瑾郗和阮诩尘等人都不在,外面带了一整只军队的人一点都不怕,在这种人的心中,阮采苓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再厉害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她身体虚弱自小就不能习武,他们一群人,难道还住不住一个人吗! 本来不想开口,因为毒血经过嗓子之后一直都不舒服,可是听着外面的情况不开口也是不可能了,阮采苓低头摸着十八子的串珠,淡淡的说,“你们,若是进来,死了也是自找的。” 砸门的动作一停顿。 可能是因为阮采苓的声音与往日的不同,不过阮采苓觉得这群人或许都不是朝廷中的军队,一定是沐易琛自己的,肯定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他们会停手也是在思量。 想着她这句话的可能性。 既然是沐易琛的人,就一定知道她不能习武,并且身染千日醉。 “小姐,这……”范叔有些担忧的看着阮采苓。 她一抬手打断了范叔,对他说,“你去吧,这边有侍卫呢,你去守着我娘,千万不能出来,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能出来。” 说完后,她顿了顿,危险的目光停留在定国公府的大门上,冷冷地说,“我定国公府,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依然是开国元老的地盘!” “小姐……”范叔看着阮采苓的样子,眼眶都湿润了。 从未想过,偌大的一个定国公府最后居然是需要一个小姑娘来守着,可是这会儿阮诩尘和阮祁都不在,阮苏氏只是一介女流,撑不住这样的场面,只有阮采苓可以。 范叔对阮采苓作揖行礼,“是。” 目送着范叔离开。 哐哐哐。 外面砸门的声音,以及叫喊的声音络绎不绝,阮采苓的手被青芮给抓紧了,阮采苓侧头看了青芮一眼,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呢,阮采苓突然觉得,跟在她这个大小姐的身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 被青芮从一个胆小的姑娘,变成了如今面对生死大局都能泰然自若的人。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阮采苓轻轻拍了拍青芮的手背,小声问,“你怕吗?” 外面声浪滔天,战场一向都是男子的地盘,火光自墙外透了过来,夹杂着风尘的味道,青芮摇摇头,“只要在小姐身边,青芮就什么都不怕!” “若闯过这一关,我就尽早安排你和慕白成婚,这样一来,也算是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我希望你幸福。”阮采苓对青芮说。 在这种时候,阮采苓还能说起这种事儿,青芮倒是有些脸红,也不是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火光照的,阮采苓只觉得青芮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好看。 无所畏惧的人,是最美好的。 阮采苓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侍卫们,这群人都是阮诩尘秘密培养的,一直都养在定国公府,平日里就像是寻常的侍卫和小厮一样,没什么特别,可是到了如今这种时候,就派上了大用场。 以一敌百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后面这群铁骨铮铮的汉子们,视死如归的眼神,阮采苓开口道,“你们是我定国公府的人,从生到死我定国公府都会记住你们,如今的战场并非是我所想,可我决不允许他们践踏我定国公府!” “不许践踏!不许践踏!” 江晨作为带领他们的人,站在最前面,江晨对阮采苓说,“我们都是被世子救回来的人,我们的命都是世子爷的,也是定国公府的,为了定国公府,我们无畏生死!”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好!无畏生死!我就站在这里!与你们同生共死!” 随着阮采苓声音的落下,定国公府大门哐的一声,向两侧被撞开,外面的火光传了进来。 “小姐!”青芮拽着阮采苓的手不肯松开。 阮采苓带着青芮上前一步。 方才与阮采苓对话过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阮采苓,是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人,他腰间有佩剑,手中拿着‘圣旨’。 看到圣旨的第一眼,阮采苓就断定,这一定是假的圣旨。 若是他们有圣旨的话,刚才就不用这样强烈的砸门,闯进来,直接念圣旨就好了,可是刚刚他们没说有圣旨,这会儿反而就出现了,明摆了是听到阮采苓说有圣旨就就范,这才拿来的。 所谓将军看了阮采苓一眼,面若冰霜,一只手举着圣旨,大声说道,“定国公府全府接旨!” 阮采苓随意瞥了一眼,冷笑道,“你以为我没接过圣旨吗?” 男子一愣,像是被拆穿了之后恼羞成怒的样子,立刻就要拔剑上前,青芮和江晨立刻将阮采苓拦在了身后,不过阮采苓却推开她们,依旧正面对着男子,面色不变,“你不是禁卫军。” “我……” “禁卫军的铠甲上面腰侧都有一个小小的指痕,那指痕是在制定铠甲的时候,你们小公主留上去的,那个时候纯慧年纪小不懂事儿,手在铸铠甲的模具上留下了痕迹,皇上觉得此为吉兆,便留下了。” 说完,阮采苓侧头看了看这个男子的身侧。 这男子在听完了之后慌忙用手挡住身侧的位置,他身后的不少人也都不自然的挡住,可是阮采苓又笑了,“你不光不是禁卫军,而且还是这两年才入宫的人吧?” 那一套铠甲的确是被铸造出来了,可是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被取缔了,因为纯慧觉得那是自己年少不懂事儿的象征,说什么都要皇上换掉。 现如今用的最新铠甲,上面是光滑的,什么都没有。 这人被阮采苓的一个小计谋就已经暴露了身份。 阮采苓说,“你的圣旨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就是假的?我的圣旨是真的!你拒不接旨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男子恼羞成怒差点将手中的圣旨给丢了。 不过阮采苓倒是不怕,她颔首对男子说,“那你就念念看,这圣旨里究竟写了什么!我不会武功,你们想杀我,还不是一瞬间的事儿吗!” 这样说倒是也没有错,男子想了想,随后展开圣旨。 青芮和江晨对视一眼,他们也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圣旨一到,他们接旨的人势必是要下跪的,可是这男子倒是什么都不在乎,张口就读。 阮采苓说他是刚入宫的人,这会儿看来,应该还不是在宫中生活过很久的人。 大概是被藏起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定国公阮祁与其子女预谋反上,参与三皇子沐易佐密谋刺杀一事,现朕令其家人一同入宫!打入天牢!” 这男子刚刚讲完阮采苓就笑出来了。 男子身后的人都是一愣,听到这种圣旨居然还能笑出来,这女人是疯了吗? 不过阮采苓却觉得,这人啊,穿上了铠甲都不像是将军,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太监的做派,还不如沐易佐身边的太监有派头呢。 他们府上随便一个人都比他装得像。 男子和阮采苓距离很近,他放下手中的圣旨,还没来记得询问阮采苓为何而笑,突然发现阮采苓身子靠近,男子瞪大了眼睛,慌忙要后退,可是阮采苓的右手突然攥拳,狠狠打在了男子的脖颈上。 “你……”男子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阮采苓不会武功,也没有什么内力之类的,完全就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可是…… 身后跟着男子的人也都知道阮采苓不会武功,可是男子只说出了一个字,身子却缓缓的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喂!你!” 他身后的人都看到了从男子脖颈喷涌而出的鲜血,男子死的时候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你做了什么。” 众人都带着惊恐的看向阮采苓。 难道九皇子的情报不对?阮采苓是会武功的?不然他是怎么死的? 阮采苓抬起右手,众人看到她的手腕上被丝线缠绕着什么东西,是一个匕首! 第二百二十五章 已成定局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莲花护腕。 这东西已经许久不见了,之前顾瑾郗第一次带着阮采苓去皮影小楼的时候,迅叔送她的礼物,正因为阮采苓不会武功,所以才送给阮采苓防身的东西,一直都没有用处,没想到这个时候反而就排上了用场。 其实阮采苓的手也在微微的发抖。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亲手杀人,之前无论要杀什么人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西银和大哥总会叫人去做的,她只要在幕后出谋划策就好,这一次,她居然直接动手了,阮采苓心潮澎湃。 有些激动也有些后怕。 也多亏了男子因为阮采苓不会武功才掉以轻心,不然就凭阮采苓迟钝的动作,怎么可能一瞬间就要了这个男人的命! “小姐!”青芮见阮采苓杀人了,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冲过来将阮采苓拉到身边来,江晨和众侍卫也立刻挡在阮采苓和青芮的前面。 “你敢杀人!我们来传圣旨,你敢杀人!你们定国公府的人都不想活了吗!” 其实这男人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底气,他从未想过,阮采苓上来就断定这个圣旨是假的,还把人给杀了,他们都没有反应。 可是人都死了,他要是再不撑住场面的话,估计他们反而要被定国公府的人给围剿。 阮采苓放下右手,青芮轻轻攥住阮采苓颤抖不停的手,给予阮采苓力量,阮采苓深吸一口气说,“敢来我定国公府假传圣旨,你们今儿个都得把命交代在这里!” 随后,阮采苓一声令下,“杀!” “杀!” 是如何的战火纷飞,其实阮采苓已经不大记得清楚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活生生的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看到侍卫们手起刀落,对面的禁卫军就被横劈成两半,瞪着眼睛在阮采苓的面前直直的倒了下去。 见定国公府里的人直接动手,外面的人倒是有了些退缩。 “撤退!定国公府拒不从命,以下犯上,斩杀禁卫军统领,等我回宫启禀圣上,将你们满门抄斩灭九族!” 门口的人已经燃起了想要退缩的心,可阮采苓坐在江晨搬来的椅子上,目光似淬了毒的剑,抬眼看了看说话的人,方才的颤抖已经停止了,这会儿阮采苓的心颇为平静。 地上的血痕也无法撼动阮采苓的内心。 她缓缓抬起手指着说话的男人,“抓活的。” “是!”江晨领命,立刻冲过去,乱军之中直奔男人的身后,提着男人的一条手臂,再次飞身回到阮采苓身边,将男人直接丢在地上。 “哎呦,你敢……”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江晨一脚踩在男人的身上,阮采苓依旧坐在椅子上,不过身子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略有迷茫的看着地上被江晨牵制住的男人,“你不是禁卫军,也不是皇上的人,说吧,你是谁的人,我给你一个痛快。” 她不指望通过这几个人就能定沐易琛的罪,可是也得听到一句实话。 目前为止,阮诩尘培养的侍卫死了两个,其他的人依旧骁勇奋战,外面的禁卫军多是没有什么武功的人,只有蛮力,自然是比不过他们的,见他们的两个首领,一个刚开始就死了,而另外一个俨然被阮采苓抓住了。 他们都想要撤退,可是只要阮采苓没有发话,侍卫就不可能放任何一个活口离开。 显然,阮采苓不会让侵犯了定国公府权威的人活着离开。 死,或者降,总要选一个的。 男人看着阮采苓毫无感情的眼睛,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火光,以及他略为仓皇的脸,或许是被阮采苓的表情吓到了,男人想要开口,可是牙齿却在打颤。 “不说?”阮采苓神情淡漠,对这群人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她挑了挑眉,上半身收了回去,低头看着刻了经文的十八子,手指在串珠上摸索着,感受着经文的痕迹,淡淡的说,“把人给我压下去,让他好好活着,从龙叔那边要点东西,我一会儿要在祠堂审问。” 江晨拱手道,“是。” 江晨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直接带着往后面走,前面的情况已经稳定住了,两个首领都不在了,军心溃败,几乎已经有人落荒而逃,不够就是没有成功,想要逃走的人的,都被杀了。 青芮想问阮采苓外面的人该怎么办,可是阮采苓却捂住胸口,眉头紧紧皱着,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阮阮!” 顾瑾郗飞身落在阮采苓身边,青芮听到顾瑾郗的声音回头去看,见顾瑾郗来了,惊喜的说,“世子!世子你来了!太好了!” 两个世子,只要来了一个就可以主持大局。 阮采苓用袖口擦拭唇角的血迹,听到顾瑾郗声音的一瞬间,阮采苓的眼眶里已经有眼泪在打转了,她怕。 这样的场景她怎么会不怕呢? 饶是活了两世,可是这样的场景也是她第一次碰到,有人头在她的眼前掉落,满地的鲜血,她还亲手杀了人,她都能感觉到那个人的血迹喷洒到了自己的脸上。 与她方才吐出来的血迹混为一体。 她很怕,却强忍着不让自己颤抖,也不让外人看得出她内心的恐惧。 千日醉发作的痛苦,眼前的恐惧,在听到顾瑾郗声音的一瞬间一起爆发,阮采苓看到顾瑾郗跪在自己身前的样子,眼泪滚落,她从椅子上跌落直接摔倒在顾瑾郗的怀里,双手抱着顾瑾郗的腰,“瑾郗。” 只要看到瑾郗就好了。 只要瑾郗在,只要他在。 顾瑾郗刚到定国公府就看到了阮采苓吐血的一幕,吓得神魂失散,轻功都没有用好,几乎是摔到跪在阮采苓的前面。 跟在顾瑾郗身后的是慕白和西银等人。 本来他们收到消息也没有多早,西银和凌风听到定国公府小厮传来的消息立刻就动身了,在半路和顾瑾郗等人遇到。 西银和凌风其实晚上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街上的军队变多了,看起来像是禁卫军的人都在街上巡逻,当时西银就知道有事儿要发生,可是没想到,定国公府居然这么快就被包围了。 眼看车定国公府外面血流成河的样子,西银才懊恼自己来晚了。 “慕白,去,该杀的杀不想死的就扣押,尽快解决。”顾瑾郗抱起已经在他的怀中陷入昏迷的阮采苓,起身往思华楼的方向走。 西银和凌风等人跟在慕白的身边,也一起出去清理残局。 青芮在顾瑾郗出现之后就立刻去药苑找孟天龙了,并且说了阮采苓的情况,孟天龙就知道不好了,阮采苓再次吐血,就说明千日醉已经入侵心脉。 顾瑾郗小心的将阮采苓放在床上,坐在床边心疼的帮她把唇角的血迹都擦拭掉。 早知道,他就不该犹豫这么久,应该早些来的。 没想到阮采苓真的硬撑到了如此的地步。 看着床上的阮采苓面色惨白,唇颊还有血迹煤油擦拭干净,留有红印。 顾瑾郗动作轻柔的拉着阮采苓的手,轻声说,“你遇到了危险,知道让人去找西银和凌风怎么都不来找我呢?我是你的未婚夫,你都不知道来‘麻烦’我。” 不过回答顾瑾郗的,只有窗外吹进来的风声,夹杂着兵刃的声音。 青芮带着孟天龙赶来的时候,孟天龙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掏出针灸包,直接帮阮采苓针灸。 这一夜,眼看着,是要过去了。 沐易佐坐在宫殿中,每隔一个时辰都有人来传达宫外的消息。 哐。 他心情烦躁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推到了地上,撒了满地。宫女太监也不敢靠近,都在门口跪着,沐易佐看了他们一眼,摆摆手让人下去了。 定国公府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阮诩尘和阮祁都在宫中,定国公府只有女眷在,阮采苓那种性子肯定是不会允许阮苏氏受到威胁的,肯定会强忍着千日醉的发作来管控大局。 天际泛起鱼肚白,阮祁和阮诩尘抵达沐易佐的宫中。 “怎么样?”沐易佐焦急的问。 阮诩尘和阮祁反而有一丝的轻松,阮诩尘在沐易佐身边坐下,喝了口茶说,“成了。” 听到阮诩尘的话,沐易佐这才长呼一口气,折腾一个晚上,若是再定不了沐易琛的罪,那就真的白费了。 其实皇上一早就知道那个刺客是沐易琛的人。 无奈刺客死了,死无对证。 加上刺客死的时候,刻意将嫌疑引到了沐易佐的身上,皇上与阮祁顾禹等人就只能设计将他们扣在宫中,让沐易琛有机可乘,若是沐易琛不趁着这个时候动手,他就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阮祁说,“也不知道你娘和苓儿怎么样了。” 他这一个晚上都很担心阮苏氏和阮采苓的情况,毕竟他们家中的女眷都是不会武功的,顾禹都不是很担心,王府是有屯兵的,就算是有人入侵也能抵抗。 但定国公府就只有阮诩尘秘密养着的几十个侍卫,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第二百二十六章 风波平定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一个晚上,京城中所有朝臣都没有睡好,提心吊胆的过了这一夜,上朝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宫中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当他们看到大殿之上阮祁的身影时,都愣了愣。 毕竟昨儿个这么多的禁卫军在街上,大喊着三皇子沐易佐刺杀皇上,定国公府与宣王府都是同党,众人都以为阮祁和顾禹至少会被关押起来。 可是这两个人依旧在大殿之上出现,看起来精神奕奕的,并没有丝毫得改变。 “宣王?定国公?二位怎么……在这里啊!”九皇子党羽的一个大臣凑过来问。 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顾禹和阮祁正在说话呢,听到有人来问,俩人对视一眼,顾禹皱着眉开口说,“本王为何不在这里?要上朝了,你以为,本王应该在哪里?” 声音响起,周遭的人都愣了愣,瞬间都低下头去不敢看顾禹了。 对啊,昨儿个夜里闹的这么凶,可是除了九皇子的党羽之外不该知道顾禹和阮祁是被扣押宫中的人,能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就说明一定是和九皇子有什么勾当。 这人的脸色灰白,也不敢说话了,慌忙往后退。 定国公府中,昨儿个夜里的风波过去了,满院子的尸体,门口还有散落的火把以及兵刃,所有清晨路过定国公府的人都惊讶的朝着里面看。 在京城中,定国公府的呼声是很高的,逢年过节必定开仓放粮施舍穷人,周遭的人有困难都可以来找定国公府的,他们能帮忙的就会帮忙,帮不上忙的也会通知衙门一声。 所以见定国公府出事儿了,不少人都驻足观看。 “你说,定国公府让人抄了?那人呢?都死了吗?” 一早起来,沈芸韵尚且在梳妆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婷菲正在帮沈芸韵佩戴簪子,大门口进来的人是成厉生刚刚拨过来伺候沈芸韵的,说是会做点心,手艺不错。 整个成府,对沈芸韵最好的人估计也就只有成厉生了,但是因为什么,除了这主仆两个人,没有人知道。 听到丫鬟传来的消息,沈芸韵惊讶的转过身去,推开身边的婷菲,看着进门的丫鬟问。 初谣点点头说,“是,外面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其实昨儿个夜里满大街都是禁卫军,很多朝廷官员的家门口都被堵上了,可是唯独定国公府是一场恶战,门口院子里都是尸体!” “那人呢!问你定国公府的人都死了吗啊!”沈芸韵焦急的问初谣。 初谣想了想,“这咱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定国公府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动静,定国公和世子都被扣在宫里,家中都是不会武功的女眷,估计凶多吉少了!” 居然有这样的好事儿!沈芸韵听完之后眼睛都亮了。 正帮沈芸韵梳妆打扮的婷菲看到沈芸韵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定国公府养了她这么多年,这会儿定国公府出事儿了,居然还这样高兴。 难怪大小姐都说沈芸韵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快,给我梳妆,我得回去看看!这个时候,我这定国公府的养女总得回去关怀一下啊!”沈芸韵迅速转过身去,让婷菲帮她打扮。 婷菲低了低头,“是。” 定国公府中,从顾瑾郗抵达定国公府的那一刻开始,阮采苓就陷入了昏睡的状况,孟天龙断定毒血入心脉,针灸灌药,用尽了办法,总算是稳定了阮采苓的情况。 这其中,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阮采苓气息微弱的接近于停止,孟天龙几乎摸不出阮采苓的脉搏来,吓得顾瑾郗心脏都停顿了几秒钟。 孟天龙是又抢救,又让顾瑾郗灌了内力以此来逼出阮采苓的毒血。 活活折腾了一个晚上这才总算是好了些。 孟天龙也擦擦额头上的汗,嘱咐着青芮,“一会儿按照我的方子煎药,然后每天三次给大小姐喝,估计大小姐要睡到晚上才会醒来,你们都准备着。” “是。” “知道是谁的人了吗?”顾瑾郗坐在床边,一只手在阮采苓的脸颊旁,帮她将头发别到耳后,另外一只手帮她盖上了被子。 慕白一低头,“有十几个人被扣押,如今祠堂中还关着一个,说是领袖的人,有人说了是九皇子的人,也有人不敢说。” 这是毫无疑问的。 其实在半路上,顾瑾郗就已经想到了,这肯定是爹以及定国公府等人和皇上的计谋,为的就是看清沐易琛的真实面目,外面这群人是死是活对沐易琛来说并不重要,他也只是试探性的攻击而已。 不过,仅仅是这样,就足够了。 “可以定沐易琛的罪吗?” 西银从门口进来,因为针灸的时候阮采苓是被脱了衣衫的,所以凌风不方便进来,就在楼下和一群侍卫继续收拾残局。 虽然皇上的心里有数了,不过定罪应该还难了点,那个刺客都可以冤枉沐易佐,那这一次沐易琛大可以说,也是沐易佐教唆的。 但是借此一事,倒是可以看清朝堂中究竟有多少人是沐易琛的党羽,也算是好事儿。 不过就是难为了阮采苓。 “我从不知道,苓儿也是会杀人的。”西银走过来看了看阮采苓的情况。 她闭着眼睛,额头上还有汗,双唇以及面颊都是惨白的毫无血色,不过好在,胸口的起伏很平稳,西银蹲下身子把了把脉,“还好,脉搏平稳,孟天龙的本事真不错。” 昨儿个晚上来的时候,看到阮采苓的样子,在顾瑾郗的怀中几乎休克,西银和顾瑾郗一样,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只想着,若是阮采苓有事儿的话,这一次西银一定会杀光皇室的人。 想来,顾瑾郗和阮诩尘也会帮她。 不过现在既然人都救回来了,西银就说,“我宴华楼还有事儿,昨儿个晚上那样慌乱,也不知道宴华楼里面混没混进沐易琛的人,我回去看一眼,这边你……” “我守着阮阮就好。”顾瑾郗说。 西银点点头,“也好。” 说完后,西银转身对慕白点了点头就离开了,门口遇到了青芮,西银对青芮说,“世子差不多该回来了,若有事儿就派人去宴华楼叫我。” 青芮手里还端着水盆,“好,知道了,谢谢你啊西银姑娘!” “客气了。” 送走了西银和凌风等人之后,青芮进屋就看见屏风后面站着的慕白,刚才针灸的时候慕白不方便进去,一直都是隔着屏风站的,这会儿也懒得进去了,不过看到青芮,慕白立刻跟在青芮的身后,“你怎么样啊?上次的伤还没好呢,伤口有没有裂开啊!” 听到慕白絮絮叨叨的声音,青芮倒是很窝心,慕白将水盆从青芮的手中端过来,帮她拿进去放在架子上,正要伸手去拧干里面的手帕,青芮连忙说,“别,我来吧!那是小姐的手帕!” 慕白手一顿,回退了一步。 “你小点声,小姐还没醒呢,你别吵醒了她。”青芮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眼床边,顾瑾郗一动不动的看着阮采苓,这俩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宁静。 慕白用手指在青芮的肩膀上点了点,动作很轻,生怕弄疼青芮的伤口一样,“我问你呢,你的伤口怎么样啊!昨儿个这么多人,没有人伤到你吧?” 要是有,没死的话就杀了,死了就拉出来鞭尸! 拧干手帕,青芮甩甩手上的水,摇头说,“没有,我被小姐护在身后,我没受伤。” 其实阮采苓也不是受伤,只是因为千日醉发作而已。 慕白这才放心,“那就好那就好。” 昨儿个晚上刚闹起来的时候,慕白就知道定国公府一定不好过,青芮作为阮采苓的贴身侍女,又是阮采苓最相信的人,青芮肯定会守在阮采苓的身边。 当时慕白就担心的不行,恨不得赶紧去定国公府看一看。 可是世子还没动,宣王府也有老太王妃和王妃,世子没发话,他不敢动。 好在,没多久世子就忍不住了,要来定国公府查看世子妃的情况,慕白几乎是立刻动身,跟着顾瑾郗来了。 “你别担心我。”青芮对慕白勾了勾唇角。 看来,因为阮采苓昏睡,青芮依旧很担心。 “我来吧。” 青芮拿着手帕走到床边想要帮阮采苓擦擦额头上的汗,以及脸颊上的血迹,手刚伸出去,就被顾瑾郗拦截了,顾瑾郗从她手中拿走手帕,动作轻柔的帮阮采苓擦拭。 身上都是汗,阮采苓睡的一定不舒服,不过没办法,她被救活之后就没有醒来,还是等她睡醒之后在沐浴更衣吧。 “祠堂的人呢?”顾瑾郗问慕白。 慕白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青芮的身上,连顾瑾郗的话都没有听到,还是青芮走到慕白身边,手指捅了捅慕白的腰部,他才一个激灵回神了。 “哦,依旧在祠堂呢,江晨从龙叔那边拿了一些药,似乎不怎么好过。”慕白说。 孟天龙那里的药,奇奇怪怪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真正的日久生情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好过不好过的不重要,反正也是要死的,顾瑾郗不会给这群人活着的机会。 “世子爷,外面有人要求见小姐呢!” 梨儿进来通报,屋里的气压很低,至少在顾瑾郗不说话的时候,谁都不敢大声喘气儿,梨儿脚步声砰砰砰的,跑着进来传消息,刚到门口,就看见青芮嘘了一声。 “小点音儿,小姐还睡着呢。”青芮走到门口,扯了一把梨儿的袖子。 梨儿侧头看着青芮问,“那怎么办啊?门口有人要见小姐呢!” “谁?”顾瑾郗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阮采苓的睡颜。 “是表小姐,听说咱们定国公府出事儿了,这才回来看看的,因为夫人那边小姐一直让瞒着,所以就直接通传到了咱们这边。”梨儿说。 这个时候,沈芸韵回来还能干什么?无非就是看热闹啊! 顾瑾郗皱眉,慕白立刻说,“轰走。” “这……” 毕竟不常常跟他们打交道,梨儿不明白慕白和顾瑾郗的意思,只能青芮给她解释,“就对表小姐说,这会儿咱们大小姐还睡着,不方便见她,等过两天吧。” 这回梨儿明白了,立刻下楼去通传,“是。” 成府的消息传的还挺快的,沈芸韵居然这么早就来了,阮祁和阮诩尘都还没回来呢,阮采苓也没有醒来,整个定国公府没有人愿意应付沈芸韵,还是等日后再说吧。 在门口吃了闭门羹的沈芸韵倒是也不生气。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小姐怎么还睡着?刚才看到的人是宣王府的人吧?”婷菲扶着沈芸韵往回走。 来的时候是坐马车来的,回去的时候沈芸韵倒是想要随便溜达溜达。 街上丝毫看不出昨夜的喧嚣,人来人往的,吆喝的声音丝毫不减。 沈芸韵扭着腰走在街上,兴致勃勃的看两侧的摊贩对婷菲说,“哪儿是睡着啊,看这样子,大概是受了什么伤,估计是还没醒呢,能不能活命都是另说。” 在这种时候,阮采苓怎么可能睡得着,一定是因为不能见她,所以才把她打发走的。 若是寻常日子,沈芸韵还会生气,可是这会儿知道阮采苓可能会死,沈芸韵反而不生气,心情一阵舒畅,“走,咱们去前面转一转,难得我心情好!” 阮诩尘和阮祁一起回来的时候,门口和院子里的尸体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这……你们夫人和小姐呢?怎么样了?”阮祁看到这一幕惊呆了。 阮诩尘立刻拉过一个人来问。 那人是阮诩尘安排在府中的侍卫。 “夫人安然无恙,现在在正厅中休息,小姐……小姐情况不太好,可是宣王世子及时赶到,这会儿正在思华楼里陪着小姐呢!”侍卫对阮祁和阮诩尘说。 顾瑾郗来了? 一听说阮采苓不好了,阮诩尘大概能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是阮祁却不知道,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阮祁,听到这话,拔腿就往思华楼的方向快步走去。 “有活口吗?”阮诩尘留下,问的仔细一些。 侍卫点头说,“压着一个首领在祠堂关着,其他的人都是宣王世子要求留的活口,都绑在柴房里,找人看着呢。” “也好,去吧。” “苓儿!苓儿!” 听到阮祁的声音,牵着阮采苓手的顾瑾郗一愣,随后他一摆手立刻让慕白出去。 青芮和慕白同时在门口拦住阮祁,青芮对阮祁说,“老爷您小点声,小姐还没醒呢!” 仓皇中,阮祁看了青芮一眼,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说,“是是是,对,我得小点声,苓儿怎么样?她怎么样?受伤了吗?” 这回,青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跟老爷说小姐中毒的事儿,还是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好在,顾瑾郗从房间里出来。 顾瑾郗说,“伯父,苓儿只是因为昨儿个夜里惊吓过度所以昏过去了,府医给她吃了药,这会儿正睡着呢,您进来看看,没事儿的。” 正上楼的阮诩尘也听到了顾瑾郗的解释。 阮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却疑惑,他家女儿怎么会被吓到呢? 顾瑾郗引着阮祁进去。 “苓儿。” 阮祁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帮阮采苓往上拉了拉被子,心疼的看着阮采苓。 昨儿个夜里这样危机的情况,整个定国公府除了阮采苓之外就是阮苏氏,阮苏氏被他保护的太好,向来是不能应付这样场面的,难为阮采苓一个人,能撑得住整个定国公府,等到顾瑾郗来。 一个女儿,金枝玉叶,本来是应该好好娇养的,可是因为他们定国公府特殊的身份地位,阮采苓必须要跟他们父子一起,筹谋算计,费心钻研。 朝廷中那些恶心人的事儿,阮采苓都得了解。 如今,居然连兵戎相向的画面都看见了,阮祁真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一向严厉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对病中女儿的担忧。 阮诩尘上楼,从顾瑾郗身后推了他一下。 “无碍,孟天龙来看过了。”顾瑾郗对阮诩尘说。 “爹,您先去看看我娘吧!虽然昨儿个都是苓儿出面,不过娘应该也担心受怕一个晚上都惦记着咱们,我一会儿再过去,你先回去吧。”阮诩尘对阮祁说。 阮祁点点头,目光依旧盯着阮采苓,却已经起了身,“好,我去看你娘,这边……你看着点苓儿,她醒了你叫人来告诉我。” “好。” 在阮祁走后,阮诩尘才皱眉问顾瑾郗,“怎么样?孟天龙怎么说?” 将孟天龙说的话都告诉了阮诩尘一遍,顾瑾郗也说阮采苓因为要自保杀了人,还能坚持到他来定国公府,硬是撑着千日醉的发作,不管多困顿都没有睡觉。 真是难为阮采苓了。 “宫中情况怎么样?”顾瑾郗问阮诩尘。 青芮帮他们倒茶,顾瑾郗坐在床边,阮诩尘坐在桌前,手中攥着杯子,“皇上已经找到由头可以定沐易琛大不敬之罪,不过也只是把沐易琛发配边疆驻守一段时间,也就半年工夫,估计沐易琛就能回来了。” “只是这样?”顾瑾郗疑惑的问。 “不能再久了,这点罪,不足以杀头,也不能让沐易琛带着兵在关外太久,反而不安全,好在沐易佐的嫌疑总算是扯清了。”阮诩尘说。 忙活了这一大段,差点把阮采苓的命都交代进去,这结果,到底也是太轻了。 不过朝廷中和沐易琛有关的人都已经被定罪,该死的等死,罪不至死的也抄家流放,反正,总算是肃清了。 “这样大可以奠定沐易佐太子的地位。”阮诩尘说。 “但愿吧。” 眼看着九皇子是失势,可皇室中谁说的准呢?今儿个失势,没准明天就好了!皇上的心思难料,他们也懒得去猜测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阮采苓的身体。 中午的时候苏挽月也来了。 不过见阮采苓依旧在昏睡中,也就没有吵醒阮采苓,只是和顾瑾郗说了些京城的情况,从昨儿个晚上开始到这会儿,顾瑾郗都在思华楼,没有出去过,只关心阮采苓一个人,外面的消息也没有去打听。 “梁齐回来了,就在昨夜。”苏挽月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声说。 顾瑾郗抬头看了苏挽月一眼,“嗯,我倒是收到梁齐要回来的消息,只是没有想到会趁着沐易琛动乱的时候回来,是皇上的意思吗?” 苏挽月迟迟没有回答,茶杯靠近嘴唇,她在发呆。 看着苏挽月的样子,梁齐突然归来大概不是皇上的意思,或许…… “你有没有警告梁齐,这样做会使得皇上动怒。”顾瑾郗问。 “我当然说了,其实也不算是突然归来,之前就收到了皇上的圣旨,让他回来驻守京城,行程一直很缓慢,只是因为昨儿个收到了消息,京城动乱,他怕我出事儿,这才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这会儿已经在宫中了。”苏挽月无奈的放下杯子,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罪梁齐。 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进宫,反而是去苏家,把门口假装禁卫军的一群人都杀了,保证苏挽月的安全之后,才带着人撤离的。 这样的人…… 说不心动是假的,苏挽月也在怀疑,她对师兄对梁齐究竟是不是同一种感情,也是因为头疼这才想要来找阮采苓开解,谁知道阮采苓情况比她还危急。 “梁齐会走到今天也是因为你。”顾瑾郗突然对苏挽月说。 屋子中的气氛有些凝固,苏挽月发呆的看着窗户外面摇晃的树枝,许久才叹息一声,“我知道,我都知道,我……” “其实你喜欢梁齐,不然你也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儿就心烦意乱,只不过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师兄的感情。” 听到从顾瑾郗的口中说起自己师兄,苏挽月有些惊讶,侧头看了顾瑾郗一眼,不过很快就反映过来,肯定是因为阮采苓。 “我师兄很好,对我也很好,我以为我们是日久生情。”苏挽月说。 顾瑾郗却说,“不,真正的日久生情该是我和阮阮这样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缓兵之计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一个晚上,京城中所有朝臣都没有睡好,提心吊胆的过了这一夜,上朝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宫中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当他们看到大殿之上阮祁的身影时,都愣了愣。 毕竟昨儿个这么多的禁卫军在街上,大喊着三皇子沐易佐刺杀皇上,定国公府与宣王府都是同党,众人都以为阮祁和顾禹至少会被关押起来。 可是这两个人依旧在大殿之上出现,看起来精神奕奕的,并没有丝毫得改变。 “宣王?定国公?二位怎么……在这里啊!”九皇子党羽的一个大臣凑过来问。 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顾禹和阮祁正在说话呢,听到有人来问,俩人对视一眼,顾禹皱着眉开口说,“本王为何不在这里?要上朝了,你以为,本王应该在哪里?” 声音响起,周遭的人都愣了愣,瞬间都低下头去不敢看顾禹了。 对啊,昨儿个夜里闹的这么凶,可是除了九皇子的党羽之外不该知道顾禹和阮祁是被扣押宫中的人,能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就说明一定是和九皇子有什么勾当。 这人的脸色灰白,也不敢说话了,慌忙往后退。 定国公府中,昨儿个夜里的风波过去了,满院子的尸体,门口还有散落的火把以及兵刃,所有清晨路过定国公府的人都惊讶的朝着里面看。 在京城中,定国公府的呼声是很高的,逢年过节必定开仓放粮施舍穷人,周遭的人有困难都可以来找定国公府的,他们能帮忙的就会帮忙,帮不上忙的也会通知衙门一声。 所以见定国公府出事儿了,不少人都驻足观看。 “你说,定国公府让人抄了?那人呢?都死了吗?” 一早起来,沈芸韵尚且在梳妆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婷菲正在帮沈芸韵佩戴簪子,大门口进来的人是成厉生刚刚拨过来伺候沈芸韵的,说是会做点心,手艺不错。 整个成府,对沈芸韵最好的人估计也就只有成厉生了,但是因为什么,除了这主仆两个人,没有人知道。 听到丫鬟传来的消息,沈芸韵惊讶的转过身去,推开身边的婷菲,看着进门的丫鬟问。 初谣点点头说,“是,外面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其实昨儿个夜里满大街都是禁卫军,很多朝廷官员的家门口都被堵上了,可是唯独定国公府是一场恶战,门口院子里都是尸体!” “那人呢!问你定国公府的人都死了吗啊!”沈芸韵焦急的问初谣。 初谣想了想,“这咱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定国公府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动静,定国公和世子都被扣在宫里,家中都是不会武功的女眷,估计凶多吉少了!” 居然有这样的好事儿!沈芸韵听完之后眼睛都亮了。 正帮沈芸韵梳妆打扮的婷菲看到沈芸韵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定国公府养了她这么多年,这会儿定国公府出事儿了,居然还这样高兴。 难怪大小姐都说沈芸韵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快,给我梳妆,我得回去看看!这个时候,我这定国公府的养女总得回去关怀一下啊!”沈芸韵迅速转过身去,让婷菲帮她打扮。 婷菲低了低头,“是。” 定国公府中,从顾瑾郗抵达定国公府的那一刻开始,阮采苓就陷入了昏睡的状况,孟天龙断定毒血入心脉,针灸灌药,用尽了办法,总算是稳定了阮采苓的情况。 这其中,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阮采苓气息微弱的接近于停止,孟天龙几乎摸不出阮采苓的脉搏来,吓得顾瑾郗心脏都停顿了几秒钟。 孟天龙是又抢救,又让顾瑾郗灌了内力以此来逼出阮采苓的毒血。 活活折腾了一个晚上这才总算是好了些。 孟天龙也擦擦额头上的汗,嘱咐着青芮,“一会儿按照我的方子煎药,然后每天三次给大小姐喝,估计大小姐要睡到晚上才会醒来,你们都准备着。” “是。” “知道是谁的人了吗?”顾瑾郗坐在床边,一只手在阮采苓的脸颊旁,帮她将头发别到耳后,另外一只手帮她盖上了被子。 慕白一低头,“有十几个人被扣押,如今祠堂中还关着一个,说是领袖的人,有人说了是九皇子的人,也有人不敢说。” 这是毫无疑问的。 其实在半路上,顾瑾郗就已经想到了,这肯定是爹以及定国公府等人和皇上的计谋,为的就是看清沐易琛的真实面目,外面这群人是死是活对沐易琛来说并不重要,他也只是试探性的攻击而已。 不过,仅仅是这样,就足够了。 “可以定沐易琛的罪吗?” 西银从门口进来,因为针灸的时候阮采苓是被脱了衣衫的,所以凌风不方便进来,就在楼下和一群侍卫继续收拾残局。 虽然皇上的心里有数了,不过定罪应该还难了点,那个刺客都可以冤枉沐易佐,那这一次沐易琛大可以说,也是沐易佐教唆的。 但是借此一事,倒是可以看清朝堂中究竟有多少人是沐易琛的党羽,也算是好事儿。 不过就是难为了阮采苓。 “我从不知道,苓儿也是会杀人的。”西银走过来看了看阮采苓的情况。 她闭着眼睛,额头上还有汗,双唇以及面颊都是惨白的毫无血色,不过好在,胸口的起伏很平稳,西银蹲下身子把了把脉,“还好,脉搏平稳,孟天龙的本事真不错。” 昨儿个晚上来的时候,看到阮采苓的样子,在顾瑾郗的怀中几乎休克,西银和顾瑾郗一样,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只想着,若是阮采苓有事儿的话,这一次西银一定会杀光皇室的人。 想来,顾瑾郗和阮诩尘也会帮她。 不过现在既然人都救回来了,西银就说,“我宴华楼还有事儿,昨儿个晚上那样慌乱,也不知道宴华楼里面混没混进沐易琛的人,我回去看一眼,这边你……” “我守着阮阮就好。”顾瑾郗说。 西银点点头,“也好。” 说完后,西银转身对慕白点了点头就离开了,门口遇到了青芮,西银对青芮说,“世子差不多该回来了,若有事儿就派人去宴华楼叫我。” 青芮手里还端着水盆,“好,知道了,谢谢你啊西银姑娘!” “客气了。” 送走了西银和凌风等人之后,青芮进屋就看见屏风后面站着的慕白,刚才针灸的时候慕白不方便进去,一直都是隔着屏风站的,这会儿也懒得进去了,不过看到青芮,慕白立刻跟在青芮的身后,“你怎么样啊?上次的伤还没好呢,伤口有没有裂开啊!” 听到慕白絮絮叨叨的声音,青芮倒是很窝心,慕白将水盆从青芮的手中端过来,帮她拿进去放在架子上,正要伸手去拧干里面的手帕,青芮连忙说,“别,我来吧!那是小姐的手帕!” 慕白手一顿,回退了一步。 “你小点声,小姐还没醒呢,你别吵醒了她。”青芮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眼床边,顾瑾郗一动不动的看着阮采苓,这俩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宁静。 慕白用手指在青芮的肩膀上点了点,动作很轻,生怕弄疼青芮的伤口一样,“我问你呢,你的伤口怎么样啊!昨儿个这么多人,没有人伤到你吧?” 要是有,没死的话就杀了,死了就拉出来鞭尸! 拧干手帕,青芮甩甩手上的水,摇头说,“没有,我被小姐护在身后,我没受伤。” 其实阮采苓也不是受伤,只是因为千日醉发作而已。 慕白这才放心,“那就好那就好。” 昨儿个晚上刚闹起来的时候,慕白就知道定国公府一定不好过,青芮作为阮采苓的贴身侍女,又是阮采苓最相信的人,青芮肯定会守在阮采苓的身边。 当时慕白就担心的不行,恨不得赶紧去定国公府看一看。 可是世子还没动,宣王府也有老太王妃和王妃,世子没发话,他不敢动。 好在,没多久世子就忍不住了,要来定国公府查看世子妃的情况,慕白几乎是立刻动身,跟着顾瑾郗来了。 “你别担心我。”青芮对慕白勾了勾唇角。 看来,因为阮采苓昏睡,青芮依旧很担心。 “我来吧。” 青芮拿着手帕走到床边想要帮阮采苓擦擦额头上的汗,以及脸颊上的血迹,手刚伸出去,就被顾瑾郗拦截了,顾瑾郗从她手中拿走手帕,动作轻柔的帮阮采苓擦拭。 身上都是汗,阮采苓睡的一定不舒服,不过没办法,她被救活之后就没有醒来,还是等她睡醒之后在沐浴更衣吧。 “祠堂的人呢?”顾瑾郗问慕白。 慕白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青芮的身上,连顾瑾郗的话都没有听到,还是青芮走到慕白身边,手指捅了捅慕白的腰部,他才一个激灵回神了。 “哦,依旧在祠堂呢,江晨从龙叔那边拿了一些药,似乎不怎么好过。”慕白说。 孟天龙那里的药,奇奇怪怪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分内之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翌日,除了苏挽月找上门来另外一个就是沈芸韵了。 小厮来传报的时候,苏挽月和阮采苓正在吃点心,已经好久没有吃到如意斋的点心了,阮苏氏怕阮采苓胃口不好,就让人一大早去排队,买了些寻常爱吃的点心回来。 刚好,苏挽月就赶上了。 喝茶吃点心,阮采苓正在帮苏挽月排忧解难,听她滔滔不绝的说着梁齐的事儿。 关于梁齐回京,其实昨天晚上顾瑾郗倒是也说了一些,不过阮采苓没怎么听进去,毕竟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混沌,加上阮祁和阮苏氏来了之后,一直都在关心她的身体,简介爱你的也就忘了这回事儿。 今天苏挽月来了,她才重新想起。 “沈芸韵来做什么?”苏挽月吃了口点心,嘴角还有点心渣滓。 阮采苓伸手帮苏挽月将唇角沾上的点心渣拿掉,笑着说,“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来看看我死没死,估计要让她失望了!” “她都还没死,我怎么会死!”阮采苓说。 关于沈芸韵和阮采苓之间的纷争,苏挽月全部都知道,听到阮采苓这句话,苏挽月叹息一声说,“我前天晚上应该想到你们定国公府的情况,我该知道你不会武功,应该来保护你们的。” 阮采苓侧头看了苏挽月一眼。 这才是她真正的朋友,阮采苓说,“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我要是没有中千日醉的话,也不至于昏睡一天,我没受伤!正好,你在这里,一会儿陪我去祠堂。” 祠堂里还关着一个人。 让江晨喂了龙叔那里拿来的药,听说每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顾瑾郗专门让人看着,无论如何现在还不能死。 “九皇子什么时候被送到边疆?”苏挽月想起什么,突然问。 拿着点心的手顿了顿,阮采苓说,“明天清晨,我和大哥说了,要他带我入宫,我要亲眼看着沐易琛离开。” “怎么,不放心啊?”苏挽月疑惑的问。 阮采苓摇摇头,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成百上千的卫兵送沐易琛出城,总不至于让沐易琛逃了,再者说,如今的沐易琛依旧是皇子,他若是反抗逃离的话,那皇上想要顾及父子之情都没有办法了。 那沐易琛就必死无疑。 皇上不会留有一个对沐易佐皇位有觊觎的人活下去。 “送沐易琛去边疆也只是缓兵之计,皇上希望沐易琛自己可以冷静冷静想明白这件事儿。”阮采苓低着头,十八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了血迹。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那个被她杀死的男人的。 想起那个男人死之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阮采苓突然一个冷战,回过神来。 第一次杀人,总是会做噩梦的,不过阮采苓还好。 或许是因为累了,昨天晚上睡得还挺好的。 见阮采苓攥紧了右边手腕,苏挽月想到青芮说的,阮采苓杀了一个人,靠的是她身上的机关。 “你不会武功,身上带着各式各样的机关也是好事儿,至少能保护自己。”苏挽月以为阮采苓很在意被自己杀死的那个人,想要劝解阮采苓。 不过阮采苓却歪着头,笑了笑,“我不在意,因我而死的人从来都不在少数,这一次只不过是被我亲手杀了而已,我只是没想到。” 前世的自己这么懦弱,可是到了这一世,她被仇恨包围,也被顾瑾郗的爱围绕着,杀人救人,都是看心情的。 “小姐,成夫人到了!” 梅子介绍沈芸韵的时候已经不再用表小姐这个头衔了,而是用成夫人。 沈芸韵听到的时候也是一愣,当梅子转身要退下去的时候,沈芸韵拦住梅子,皱着眉头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定国公府的养女,我回家来看望,你们该叫我表小姐,什么叫成夫人!” 见沈芸韵难为梅子,苏挽月和阮采苓对视一眼。 像沈芸韵这样的人也是少见了,本就是来找事儿的,结果阮采苓还没说话,反而先难为起一个丫鬟,苏挽月都被沈芸韵的蠢笨逗笑了。 跟在阮采苓身边时候久了,不光青芮有了胆气,连梅子和梨儿都是一样。 梅子挺直腰板说,“我们家大小姐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是我们大小姐嫁出去了,那也是要称世子妃的,您嫁出去的,那肯定是要随着夫姓啊!再说了,您本就不姓阮,我们叫什么,都是一样的。” 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 “你!” 听了梅子的话,沈芸韵当即抬手就要打她,不过苏挽月手中的一块点心骤然出手,直接弹到了沈芸韵的手上。 “啊!” 沈芸韵吃痛,收回手,转头怒视苏挽月,她肆无忌惮的喝着茶,阮采苓对梅子歪歪头,让梅子先离开了。 “二表姐到我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教训一个丫鬟吧?”阮采苓问。 看到阮采苓依旧安好坐在这里喝茶的样子,沈芸韵内心妒火中烧,阮采苓怎么还没死?怎么这么多的禁卫军都杀不死阮采苓? 都干什么吃的! 一群男人杀不死一个女子! 当然了,沈芸韵不知道阮采苓动手还杀了一个人,只是知道阮采苓不会武功。 阮采苓抬头就看见了沈芸韵身后跟着的人,除了熟悉的婷菲之外还有一个姑娘,看起来冷冷的,一直低着头,或许是感受到了阮采苓的目光,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过飞快的低下头去。 看到这人的容貌,阮采苓笑了笑,目光挪回沈芸韵身上,“来人,给二表姐搬椅子过来。” 侍卫搬了一张椅子出来,就放在阮采苓和苏挽月的对面,这样一看,主次立分。 亲疏之分也很明显了。 “我就是来看望妹妹,昨儿个我来了,不过听说妹妹还睡着,我就离开了,没想到今儿个妹妹就已经可以下床了,可吓死姐姐了,我还以为妹妹被伤到了呢。”沈芸韵说。 这样夸张的口吻,不光阮采苓不相信,连旁边听着的侍卫都觉得太假了。 阮采苓摆摆手,屏退左右,当侍卫和丫鬟们都离开之后,阮采苓才对沈芸韵说,“好了,沈芸韵你装什么装?来定国公府是为了看我死没死吧?” 她冷笑一声,换了个姿势,冷眸盯着沈芸韵说,“你还没死,我怎么会死呢!” “你……”沈芸韵被阮采苓的语气逼急了,但是余光却看到依旧在吃点心的苏挽月,这里还有人,沈芸韵总不能原形毕露,她轻咳一声对阮采苓说,“我倒是希望你死,不过,你若是这么轻易就死了,那我还真是失望啊!” 听到沈芸韵说这句话,阮采苓反而笑了出来,是真的开怀大笑的那种。 不光沈芸韵觉得奇怪,连苏挽月都疑惑的看着阮采苓。 沈芸韵说了什么让阮采苓这么高兴? 其实,这一世的阮采苓跟沈芸韵有同样的憎恨,她们二人都想要对方死,可是却又不想对方死的这么轻易,想要对方死无葬身之地还得是最残酷的办法。 不过不管怎么说,胜利的一定是她! “你笑什么?”沈芸韵问阮采苓。 笑了好一会儿,眼泪都笑出来了,阮采苓抬手用手指擦擦眼泪,对沈芸韵说,“唉,我笑你啊,都嫁为人妇了,却还是这样蠢笨,不堪一击!哦对了,我的好姐姐,谢清远回来了你知道吗?” 谢清远回来了? 之前谢清远去边城的消息沈芸韵是知道的,不过这两天沈芸韵一直都很在意阮采苓的生死,所以对谢清远就没有怎么打听。 这会儿听到谢清远回来了,沈芸韵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对阮采苓说。 “小姐,宫中三皇子给您送来了滋补品,一份留在了夫人那边,另外一份已经送到后面厨房了。”江晨进来拱手对阮采苓说。 沐易佐送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给她送东西?阮采苓皱眉说,“三皇子人呢?依旧在皇宫里?” “是,皇上有事情要三皇子处理,近日不能出宫,三皇子说,希望大小姐尽快恢复。”江晨说。 阮采苓愣了愣,摆摆手说,“我知道了。” 看着阮采苓的样子,沈芸韵却很嫉妒,嗤笑一声说,“是啊,我们家表妹身骄肉贵的,不过就是收到了惊吓,三皇子就亲自送了滋补品出来,唉,难为三皇子居然还惦记着被人的未婚妻啊!” 苏挽月突然一拍桌子,吓得沈芸韵身子一抖。 苏挽月看着沈芸韵说,“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说话,怎么你嫉妒啊?有本事你也让皇子送你些什么东西啊?怕是人家皇子都不知道你是谁吧!” “哼,我许配了人家之后自然是要本本分分的,才不敢做那种朝三暮四的事情!”沈芸韵说着,扭过头去,不想看苏挽月。 可是苏挽月却冷笑一声说,“是吗?你很本分啊?也是,伺候公公也是你的分内之事啊!” 沈芸韵听闻此话,脸色一变,顿时慌了神。 她看着苏挽月,“你你,你在说什么!” 第二百三十章 坏事传千里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本来这事儿,阮采苓没想要这么快跟沈芸韵说的,可是忘了跟苏挽月交代。 苏挽月看了阮采苓一眼。 “你说什么呢你!这种话说出去毁了我的清誉,你负责的起吗!”沈芸韵说着差点要站起来,不过跟在沈芸韵身后的初谣,一下子按住沈芸韵的肩膀,让沈芸韵稳定情绪,“少夫人,少爷说了,您出小产之后身体不好,动作不要太大。” 这话说的,明摆着是说给阮采苓和苏挽月听呢。 不过谁都不会相信是成暄说的,反而是成厉生这样嘱咐倒是比较可能,阮采苓冷笑一声,“是呢,表姐的身体不好,我大老远的跑去成府就为了帮你杀一个小妾,我也是累得很,还是照顾好身体,别有下次了。” 从一开始的慌乱渐渐地稳定了心神,沈芸韵仓皇的看了苏挽月一眼。 显然是已经听明白了苏挽月话中的意思,不过沈芸韵想知道的是,她们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只是闲言碎语还是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 随后,沈芸韵想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人。 本来这种事儿就是丑闻,她敢让几个人知道?无非就是在身边照顾的婷菲和初谣两个人,而初谣又是成林氏安排过来的人,成厉生更加不敢让其他人知道了。 那有问题的难道是婷菲吗? 这样想着,沈芸韵很明显就有些心不在焉了,阮采苓一看沈芸韵的脸色变来变去的就知道,她一定是对身边的人起了疑心,阮采苓说,“看起来,表姐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啊!既然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我的身体好的很,也希望表姐能多撑一些日子,千万别死了。” “你……”沈芸韵双手紧紧攥着椅子的扶手。 却碍于苏挽月也在这里,沈芸韵不敢对阮采苓说什么,只能愤愤不平的起身离开,走了没多远,沈芸韵回头看了阮采苓一眼。 “阮采苓,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沈芸韵带着冷笑转身离开,沈芸韵想着,上面的人已经想要阮采苓的命了,那人出手神不知鬼不觉的,阮采苓一个不会武功的,逃得过一次,难道还能逃得过第二次! 她就不信了,阮采苓的命这么大! “回府!”沈芸韵狠狠一跺脚,带着人离开定国公府。 在沈芸韵走后不久,苏挽月就问阮采苓,“你还没有跟沈芸韵说过成厉生的事儿?我看刚才沈芸韵的眼神,还真是被我吓到了。” “是没说呢,我本想等这件事儿有了定夺之后再说,没想到……唉算了,让沈芸韵自己心里有底也好,反正谢清远现在也回来了,沐易琛却要被送离京城,想来这段时间,京城回安稳不少。”阮采苓叹息一声。 本也不是什么乱世,却远不及太平盛世。 这朝堂上的纷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各个官宦家族中的斗争也从未消失,生在这样的豪门大院就要想好了,这一辈子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好在,她的爹娘兄长对她疼爱至极,让她吃过苦头受过委屈,连婚姻大事都可以顺从自己的心意,更因为遇到了顾瑾郗,她的人生早已就已经圆满,这一世,本就是老天怜悯她,赠予她的。 她自当是要好好利用,将所有对他们定国公府不轨,以及对他们筹谋算计的人都好好的一网打尽! 谁都别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刚才站在沈芸韵身后的丫鬟倒是从未见过,沈芸韵这种人不会轻易相信任何外来人,这小丫鬟是怎么到沈芸韵身边的?”苏挽月疑惑的问。 还别说,刚刚站在沈芸韵身后的小丫鬟倒是也有些姿色。 不过能进入成府的姑娘,但凡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姑娘,都要躲着成暄这种人的出现,既然沈芸韵敢留在身边,还敢带到定国公府来,就说明一定是非常信任的。 瞅着刚刚沈芸韵的样子,这姑娘大概是成厉生安排在她身边的。 这些年来,沈芸韵的身边最相信的也无非就是一个婷菲,不过早在沈芸韵给成府全家下药的时候,婷菲就已经跟阮采苓通了气,说到底婷菲也是她的人。 不过这会儿婷菲对他们定国公府也算是有过不忠,所以啊,婷菲死不死的,阮采苓也不是很在乎。 倒是这个叫初谣的丫头。 阮采苓轻笑一声,放眼整个京城,就没有什么事儿是瞒得过他的眼睛的,就没有什么人是她不知道的,早在成厉生看中初谣,要带她回府之前,阮采苓就已经派人过去打好了招呼。 这丫头,到底是成厉生安排在沈芸韵身边的,还是她安排在沈芸韵身边的。 不好说。 看到阮采苓的笑容,苏挽月就明白了大半,“我说,你不会吧!这个小丫头又是你的人?成府到底还有没有他们本家的人啊!他们家的所有丫鬟侍卫小妾都是你的眼线吧!” 为了一个沈芸韵,也真是豁得出去。 阮采苓笑了好一会儿,收了声才对苏挽月说,“也并非是为了一个沈芸韵,他们成家多次递了消息给平王,说到底,成家就是平王的一条狗,我们定国公府的消息都是从成家传出去的,你说,我能留着成家吗?” 愣了好一会儿,苏挽月才明白过来阮采苓的意思,她惊讶说道,“你是要把整个成府都……可好赖成府也是朝廷官员,没有这么好拉下马的。” “什么前朝忠臣,皇上怕是都不记得成厉生是谁。” 本来,成厉生就是抱着林一成的大腿上位的,现如今林一成已经死了,连子孙都不剩下,成厉生也是有本事,一转头就抱上了平王。 跟着平王和比跟着林一成安全的多。 再怎么说,平王也是王爷,现如今沐易琛看似是倒台了,可是平王府却稳稳的站着,一点根基都没有被动摇,怕是连皇上都都疼的要命。 阮采苓也算是为了皇上排忧解难。 “我和瑾郗说了,当务之急就是要送三皇子沐易佐上太子的位置,若是再拖个一年半载的,等沐易琛回来,未知数太多,不安全。”阮采苓说。 苏挽月点头,“说的有道理。” 当天晚上众人都在忙碌,阮采苓和阮诩尘忙着商铺的事儿,而顾瑾郗则是忙着宫中的安排。 凌晨,天色未亮,青芮就将睡梦中的阮采苓推醒了。 “小姐。” 阮采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青芮探着头说,“小姐,时候差不多了,世子爷的马车在外面等着了。” “这么早啊啊……” 睡得晚起得早,这是谁家的大小姐过的日子啊!她上私塾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过! 看来以后这账本还是要少看,最好不看,都丢给大哥! 算了算了,要亲眼看着沐易琛离开京城是她的意思,她还刻意让青芮去跟慕白说,等顾瑾郗入宫的时候,来接她,她要和顾瑾郗一起去看。 皇上都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看着沐易琛离宫。 简单的换了身衣服,阮采苓坐在梳妆台前面完全就是闭着眼睛的,阮采苓摆摆手对忙活着帮她束发的青芮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了,用不着打扮的这么精致,随便扎起来就可以了。” “这可不行,世子爷说了,去城墙上看着九皇子离开的可不止您二位,肯定还有其他人,那您不能失了大小姐的风度啊!”青芮说。 听到这话,阮采苓愣了愣。 不过很快就醒了盹,阮采苓眨眨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好半天才想起来问青芮,“哪个世子跟你说的?” 青芮一脸理所当然,“自然是咱们家的世子了!这两天宣王世子没空见咱们,倒是在那们家的世子爷一直都在府中,处理商铺的事儿也是在家里处理的。” 阮采苓,“……” 大哥也在家她都没见到几面! 不过还是任由青芮在前面后面的忙活,青芮的伤势已经好了些了,动作稍微大一些也无所谓,不过阮采苓还是担心青芮的身体。 “你动作稍微小一点,你的伤还没好呢。” 一提起这个青芮就说,“没事儿的小姐。” 阮采苓抬眸就看见专注的青芮,阮采苓勾着唇角,笑着说,“我看到慕白来过府中,明明瑾郗没有话要慕白带给我,可慕白还是来了,来找你的吧!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跟着顾瑾郗走南闯北的,慕白和慕寒的好东西也很多,至少比他们这种一直都在家中哪儿都不去的人要多。 从前慕白不近女色,那些东西都是自己留着,结果现在有了青芮,三天两头的来送给青芮。 有些东西,连阮采苓看着都觉得很稀奇。 青芮脸一红,慌忙低下头。 “他,他带了一些药膏来给我,说是怕我留下伤疤,他虽说不在意,可是女子都是爱美的,怕我看了伤心,让我按时抹药。”青芮说。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青芮脸色这么红了,阮采苓点点头,“是,这也是好事儿,难为慕白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这么上心。” 第二百三十一章 撞见季婧妍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阮。” 阮采苓出来的时候,顾瑾郗正在马车里看着手中的信笺,见阮采苓进来了,随意收了信,抬手从青芮的手中接过阮采苓,马车外面坐着的依旧是慕白,毫不犹豫的直接将青芮抱了上来。 阮采苓一转身就看到了这一幕,倒是觉得很不错,至少看来慕白对青芮是用心了,她也能放心的把青芮交给慕白。 “我就跟你说了,我自会去城墙上看的,你好好休息就可以。” 就算顾瑾郗不去,阮诩尘也会去。 刚才从思华楼出来的时候,阮采苓本想去问问阮诩尘要不要去的,结果到了阮诩尘的院落一问,早在半个时辰之前阮诩尘就已经离开了,侍卫说走的方向也是皇宫,不过这么早去,也不知是想要看着沐易琛离开,还是去找阮诩尘的。 “你大哥也是希望你好好休息,虽然府医说了身体已经有好转,不过不能掉以轻心。”顾瑾郗攥着阮采苓的手,阮采苓都能感受得到顾瑾郗的掌纹。 她轻拍顾瑾郗的手背,“好啦,你放心嘛,现如今万世太平我自然会保重我的身体,我若是真的不舒服也不会闹着要去的,安啦,走吧!”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而行。 天色未亮,但是几乎所有的摊贩都已经出来开始准备的,街道上的人倒是也不少,阮采苓静静地听着车辙的声音,倒是感觉到了难得的清闲。 这样倒是也不错。 “我听说,你见到初谣了?”顾瑾郗的右手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里面放着的就是天机阁的机密,所有慕白和慕寒筛选过,需要顾瑾郗亲眼看到的消息都放在里面。 这里面自然也写了许多关于京城的事儿,大到有几个人与沐易琛接触,小到成府换了几个丫鬟,没有什么事儿可以逃得过顾瑾郗的眼睛。 阮采苓放下掀着帘子的手,淡淡的说,“沈芸韵来看我死没死,倒是带上了初谣,看来很信任初谣,不过要说也是,初谣是成厉生留在沈芸韵身边的,我总觉得成厉生或许知道也身份。” 其实初谣也不完全是顾瑾郗的人,只不过成厉生有些怀疑和沈芸韵接触的那个人。 这成府一门,成厉生是官,成暄好歹算是个商,不过大小事儿都有家中的管家,成暄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每个月就等着数钱就可以了。 本来成家的是想要沈芸韵去了之后,安排沈芸韵做这些的,可是偏偏沈芸韵不得宠,成暄不喜欢。 现在,阮采苓已经收到消息,成林氏有意将几个店铺的管理交给盼儿。 且不说这盼儿的身份登不登的上台面,至少成暄喜欢啊!若是成暄真的愿意这样和盼儿过一辈子,成林氏也觉得不错,大不了就给盼儿抬一抬位份,与沈芸韵同等嘛! 只要能管得住成暄就好。 官靠的是平王,平王府还有一个谢清远呢。 这商嘛,看的是定国公府的面子。 所以啊,这一家子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要低人一等的,总是低着头,也难怪成厉生想要巴结着平王,希望能往上再走一走,但他偏生没有谢清远这个本事,再走也不过就是言官而已。 在沈芸韵嫁人之前,阮采苓就知道沈芸韵和谢清远外面有个人会让他们做一些事情。 后来明白了,那人是林一成的小妾,利初晴。 现如今沐易琛已经被流放到关外,而利初晴却被困在这里不能离开,只要利初晴经过城门,就肯定会被城门守卫发现。 因为林一成满门抄斩,那个时候就开始有人找寻这个小妾的踪影,但利初晴逃的彻底,一点生路都没有给林一成留。 “我总觉得,成厉生大概是知道沈芸韵和利初晴还有联系。”阮采苓皱着眉对顾瑾郗说。 顾瑾郗手中的书信上写的就是成厉生府上的初谣。 这人是从天机阁出去的没错,不过本来顾瑾郗的意思是把初谣安排到平王府去看着谢清远,结果阴差阳错的进了成府。 实属无奈,不过去就去吧,盯着点沈芸韵也是好的。 不管收集到什么消息,能让阮采苓开心点也行。 顾瑾郗瞥了眼帘子外面弯着腰整理篮子的老人,随即对阮采苓说,“不管成厉生把初谣放在沈芸韵的身边的目的是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手中已经攥着成厉生和平王勾结的证据,其实现在交上去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交上去,无法动摇平王的根基,顶多就是成府满门抄斩。 没有用处。 阮采苓也说,“还是再等一等,沐易琛走了之后谢清远轻易不会有大的动作,咱们得等,要等谢清远收到沐易琛的命令开始动手才可以!”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成家的人暂时活着吧。”顾瑾郗说。 收回目光,阮采苓垂眸看着自己的串珠,上面的刻痕越发明显,阮采苓只有在心乱的时候才会仔细的看一看上面的经文,或许老太王妃也是这个意思。 “今儿个从皇宫回来后,我陪你回宣王府吧。”阮采苓说。 顾瑾郗嗯了一声,过了几秒钟才问,“为何?你想祖母了?” 阮采苓轻轻摇头,头上的珠翠首饰也随着她的动作随意摇晃,她说,“我去给祖母和你母亲道歉。” 出事儿那天,顾瑾郗放着家中的母亲祖母不保护,反而带着慕白到了定国公府来查看她的情况,阮采苓醒了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儿,问了阮苏氏意见。 阮苏氏也觉得,阮采苓该去跟顾曲氏说一声。 虽然顾曲氏和老太王妃不是那种会跟小辈儿计较的人,但是去说一声总是没坏处的。 窗户外面传来了香味儿,阮采苓侧头看过去,不过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却被顾瑾郗牢牢攥住,“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 阮采苓说,“也不是担心,只是觉得,该去说一声,这是规矩,我以后要嫁给你了,和你母亲祖母就要日日相见了,我也不想这件事儿碍着我们的关系。” “你放心,当日我母亲也说了,让我去护着你,她也怕你出事儿呢。”顾瑾郗知道阮采苓的担心,她想要保全自己在顾曲氏心中的形象。 不想还没嫁过去,就让顾曲氏心生介怀。 “我知道你母亲不是这样计较的人,但是我娘说了,这是规矩,你放心,我过去就是陪你王妃和祖母待一会儿,我也许久没有去过你家了。”阮采苓抬头看着顾瑾郗的眼睛问,“难道你不想我去啊?家里藏人了?” 顾瑾郗失笑,“还能藏谁?我只差把你藏起来了!真不让人省心!” 的确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但是当阮采苓和顾瑾郗在城墙之上看到谢清远和季婧妍的时候,这俩人都愣了愣。 “你没跟我说安阳和谢清远也来了啊!早知道,我就从另外一边上来了!” 这四个人见面总是有些尴尬的,加上谢清远和阮采苓的关系,安阳和顾瑾郗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总之,季婧妍见到阮采苓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挎着谢清远的胳膊瞪了阮采苓一眼,就走到了另外一边,离他们俩人远远的。 看到季婧妍这种防范的眼神,阮采苓真是哭笑不得。 且不说她和谢清远有没有关系,陷入爱情中的女子还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谢清远外面的女人已经明摆着有这么一个人了,季婧妍却现在还没有动凝露。 这倒是让阮采苓觉得很奇怪。 顾瑾郗也不知道谢清远会带着季婧妍一起来。 或许是为了遮掩耳目吧,若是他自己一个人来,肯定会让人怀疑他和沐易琛的关系,若是拉着季婧妍一起来的话,也就没有这么显眼。 他这不也是带着阮采苓来的吗? “我不知道安阳会来,我以为谢清远会隔得远远的,从边城回来皇上已经很不高兴了,命令咱们尽快启程呢,如世已经开始准备了,龙叔说问题也不大。”顾瑾郗说。 阮采苓点点头,“最近龙叔都在看医书,就是为了抵达边城的时候就可以尽快开始救治,这一次咱们一定要保证温如世在朝堂上的地位稳固,不然咱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正想着呢,阮采苓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回头看过去。 果然见到谢清远一只手揽着季婧妍的肩膀,却回头,目光阴狠的看着她。 阮采苓勾起唇角对谢清远笑了笑,很随意的点点头,这才回过头去,对顾瑾郗说,“看来谢清远已经知道,那封信是我写的了,我的字这么好认啊?我已经在学着沈芸韵的笔记了,我觉得很像的!” “不是你写的不够像,而是沈芸韵和谢清远见面了,大概是从沈芸韵的口中的到了答案吧。”顾瑾郗说。 见过面?这俩人什么时候见过面啊? 她倒是知道,定国公府出事儿的当天晚上谢清远就已经抵达京城了,不过沈芸韵是什么时候见到谢清远的? 沈芸韵总不会这么大胆到平王府去了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诩尘也看到过阮采苓给谢清远写的信,阮采苓已经学到了沈芸韵写字的精髓,按照谢清远心虚的程度,应该不会仔细看,就会从边城往京城赶,就算是回来之后知道了,也来不及了。 本来皇上就怀疑谢清远是沐易琛的人。 这会儿,沐易琛刚刚出事儿谢清远就从边城回来了,置皇上的圣旨不闻,皇上不舍得杀了自己儿子,肯定会拿谢清远开刀的,现在不对谢清远动手,也只是看在谢清远还是平王府的女婿而已。 迟早的事儿。 所以阮采苓并不着急应对谢清远,总还是有机会的,她不动手皇上也会动手。 “好像是宫中出事儿的转天,沈芸韵不是到家中来看你,我给挡了回去吗?似乎是在半路上遇到的,具体情况我也没仔细看。”顾瑾郗也是从慕寒他们口中听来的。 天机阁网罗天下所有的情报,关于谢清远和沈芸韵等人的情报是重中之重,所以这俩人的身边总还是有天机阁负责收集消息的人,本来就在京城,都不用送回天机阁的总部,直接就送进了宣王府。 慕寒一看是跟阮采苓有关系的人,就直接送到了顾瑾郗手中。 阮采苓眨眨眼,看着顾瑾郗问,“谢清远刻意在街上等着沈芸韵的?” “嗯,看来是这样,不过谢清远把沈芸韵拉进了一个拐角,具体说了什么,我的人就没有听到了。”顾瑾郗说。 不重要。 只要知道谢清远和沈芸韵见过面就好了,阮采苓勾起唇角笑了笑,心情大好。 本来除了这档子事儿,阮采苓的心里不怎么痛快的,可是好像这一次谢清远回来,沐易琛流放,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一会儿,阮诩尘也顺着楼梯上来,一眼就看见站在最边缘的顾瑾郗和阮采苓。 “都说了让你休息,怎么还是让瑾郗把你接来了?”阮诩尘问阮采苓。 说着,阮诩尘帮阮采苓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顺便把带子系上,阮采苓低头看着阮诩尘白皙的手指,指骨分明,帮她打结的动作倒是很熟练,阮采苓依旧低着头,“我就是要亲眼看着沐易琛走,我相信,沐易琛也是想看见我的。” “你……”顾瑾郗想说些什么,阮采苓却抬手打断顾瑾郗的话。 “我的意思是,沐易琛知道我中了千日醉,本就等着我自投罗网找他要解药,结果现在他反而被轰出京城,我在城楼上看着他走,我倒是想要看看,沐易琛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对这样的阮采苓都有些无可奈何,不过阮采苓想得到也没有错。 想看着沐易琛离开的人不少,这会儿城墙上站了十几个人,除了他们三人和谢清远夫妇之外,其他的一群人,见到两个世子和郡主等人都在,来了就想要下去。 “走什么,来都来了。”阮诩尘望向转身就要离开的两个人。 那俩人都算是沐易琛的党羽,不过和沐易琛正面接触的机会不多,这一次皇上肃清倒是放过了这俩人。 朝廷中,和沐易琛有暗中苟且的人不少,皇上也没有办法一个一个的抓出来,若是那样的话,估计前朝就要少一半以上的人。 最重要的几个抓出去了,其他的倒是可以给他们一次机会。 “参见二位世子,参加大小姐。”看着行礼的人,阮采苓随意的靠在顾瑾郗身上,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淡淡的说,“呦,这不是戴大人吗?听说前些时候在皇上面前参了我爹爹一本呢!因为什么事儿来着?” 她作势思考,阮诩尘却接上她的话头说,“与三皇子密谋,想要谋权篡位,罪名可不小。” 且不说,皇上本来就想要立沐易佐为太子,就算沐易佐不知道这件事儿,定国公阮祁是什么样的人,皇上还不知道吗? 阮祁和顾禹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昌朝,难道还能做颠覆昌朝的事儿? 这本折子送到皇上的手中,皇上就喊阮祁和顾禹去了,这俩人看到了折子之后都笑了,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 不过就是以为有沐易琛帮自己撑腰而已,或许送折子是沐易琛的意思,他们只是被利用而已,但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 这俩人还能活着站在这里,不光是皇上宽宏大量,也是因为阮采苓没工夫应对这几个人,不然,阮采苓岂会让他们有机会看见他们兄妹? 阮采苓低头看着串珠,靠在顾瑾郗的怀中,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是啊,罪名不小,苓儿还真不知道,在几位伯伯的眼中,我爹居然是个这样的人,我记得,戴大人曾经还是我爹引荐的人吧?” 恩将仇报啊! 这样的人在朝中并不少见,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全家人的性命,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做什么的人都有,只要不发生在他们的身上,阮采苓都可以不管不顾,她又不是皇室子女,这国家怎么样,对她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既然本子参到了阮祁的身上,那阮采苓就得好好算一账了! 戴成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阮采苓和阮诩尘一眼,连站在阮采苓身后的顾瑾郗脸色都不怎么好,戴成立刻就跪下来,“都是小人的错,请世子大小姐,饶了我一命啊!都是小人的错!” 堂堂朝廷官员就这样跪在这里,传出去真是要丢死人了。 不过戴成也是看着这里有这么多的人,这兄妹俩人不至于直接发难,所以才肯直接跪下来求饶。 果然。 听到声音,不少人都转过头来看,谢清远和季婧妍目光也顺着看了过来,谢清远眯着眼睛问,“这不是戴大人吗?这是怎么了?” 季婧妍不参与朝廷的事儿,可是在餐桌上倒是听爹娘说了不少,这会儿见戴成直接给阮采苓跪下了,季婧妍冷哼一声,没好气儿的说,“前些时候,戴成参了一本,关于定国公的,就这点出息,也敢弹劾定国公。” “那跟在戴大人身边的是谁啊?没见过!”谢清远又问。 刚才季婧妍也看了几遍,不过她本来就很少入宫,那人看起来挺年轻的,季婧妍也没有见过,“不知道,估计是戴成的家臣吧!你管他们做什么,不是因为你曾经住在定国公府,所以对定国公府的事儿还格外关注吧?” 听到季婧妍的声音中有了些危险的气息,谢清远立刻抱着季婧妍的肩膀往里面走了走,“你说的什么话啊!不是看热闹吗!” “定国公府的热闹,你还是少凑的好!”季婧妍说。 谢清远面色一沉,已经有了不悦,不过没有让季婧妍发现,依旧耐心的哄着她,“是,娘子说的是,咱们走远点,咱们不凑热闹。” 阮采苓看着地上跪下磕头的戴成,这人看起来被吓得瑟瑟发抖,可实际上,眼睛里全都是算计。 这会儿在皇宫的城墙之上,他一个堂堂朝廷官员给世子小姐跪下了,不多时消息就得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别以为她不知道戴成心里是怎么想的。 阮采苓说,“我看伯伯倒是也真的很为难啊!” 说着,阮采苓轻轻推开顾瑾郗,一撩衣裙也直接在戴成的身前跪下了。 “大小姐这……” 没想到阮采苓会这样做,戴成一下子慌了神。 京城的人都知道阮采苓膝盖有伤,连皇上都可以免了阮采苓的礼,这会儿她却在自己面前跪下了,本来戴成这一跪是占了上风的,结果现在…… “大小姐这可使不得啊!” 戴成慌张的想要扶着阮采苓的双臂,将阮采苓扶起来,可是阮采苓却凑近了戴成的耳朵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算计的,我警告你,若敢伤害我家人,你们戴家一个都活不了!” 声音冰冷,不掺杂一丝感情,戴成身子抖了抖,连扶着阮采苓的动作都忘了收回来。 这一幕在城墙上的人都看见了,青芮忙扶着阮采苓起来,阮采苓起身之后,顾瑾郗蹲下身子帮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眸光危险的瞪了戴成一眼,随后起身扶着阮采苓超里面走。 倒是戴成和家臣跪在城楼的位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起身都忘了。 刚才阮采苓的警告戴成是真的都听进去了。 京城不少人都说阮采苓心狠手辣,虽然不亲手杀人,可是只要阮采苓盯上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能好好活着的,他本以为有九皇子撑腰,就算是不能让阮祁失了皇上的信任,也可以让皇上保留一丝疑心。 可现在看来,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人,您……”家臣看了看戴成,又看了眼已经超里面走去的阮采苓等人。 这时,戴成才回过神来,“快,扶我起来,咱们回去,赶紧回去合计合计!得罪了定国公府,九皇子大势已去,咱们的前路只怕是不好走啊!” “是。” 顾瑾郗问阮采苓膝盖痛不痛,阮采苓摇头。 “你跟戴成说什么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他的选择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对阮采苓过分了解,顾瑾郗其实能猜得出来,阮采苓是用何种语气对戴成说,让他夹着尾巴做人,不过阮采苓这么一跪,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或许还会借此迁怒戴成。 毕竟确认了戴成是沐易琛的人之后,皇上也在想办法除去戴成,这一次也算是阮采苓给了皇上理由。 天色渐渐的要亮起来了,阮采苓兄妹两个人和顾瑾郗说着关于边城的事儿,余光却也看到了护送沐易琛离开京城的队伍,阮采苓反手在阮诩尘的胳膊上一拍。 正在和顾瑾郗说船舶问题的阮诩尘楞了一下,随后慌忙顺着阮采苓的手指往下面看去。 或许是知道肯定会有不少人,沐易琛在不那么黑的清晨,也抬头看过来,这一眼,其他人没看见,反而就看见了阮采苓和顾瑾郗两个人,撞见阮采苓似笑非笑的容颜,沐易琛攥着缰绳的手一紧。 当下就想要利用轻功飞上来,不过跟在沐易琛身边还有这么多的人呢,他想要上来,其他人怎么会同意呢? 他们可都是奉命押送沐易琛去边关的。 阮采苓看着沐易琛的样子,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森的笑容,用口型对沐易琛说,“后会无期。” 天色泛起鱼肚白,顾瑾郗和阮采苓一起走出皇宫,阮诩尘反而被沐易佐和纯慧给叫过去了,阮采苓说,“之前听我爹娘说,再过些时候,纯慧就要过门了,我们府上建造的房子也差不多,纯慧过门之后很多事儿就要开始操办起来了。” 纯慧是皇上最疼爱的一个女儿,不希望纯慧受伤,所以皇上希望在正式开始交锋之前,就把纯慧嫁出去,只要纯慧离开皇宫,阮诩尘就总有办法保护纯慧的安全,这样看来,嫁到定国公府也好。 有了一个公主傍身,他们定国公府的位置也可以直线上升。 虽然定国公府从来都不需要什么虚名和地位,可是这样一来,对定国公府辅佐三皇子沐易佐上位,有好处,皇上也是一一算计过来,谁都没有落下。 说是对纯慧好,可实际上,为了拴住定国公府的衷心,也算是把自己的女儿送了出去。 阮采苓低下头。 不想嫁进皇宫,不想和沐易佐有任何关系也是因为这一点。皇上是天子,自有黎民百姓要操心,所以自己的亲生儿女就总是要多加算计的,若是她嫁进皇宫,成了皇室后裔,那从此之后,她的生活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现在她依旧每日要筹谋算计,为了定国公府为了顾瑾郗,为了自己为了所谓的复仇,可她依旧想要有停下来的那一天,她希望有一天睁开眼,思及念及都是家中温馨的场景。 而非如今的种种危难。 “怎么了?在想什么?”顾瑾郗见阮采苓沉默着不说话,轻声问。 对于阮采苓的情绪时不时的低落,顾瑾郗已经摸到了门路,一定是因为阮采苓想到了什么事情,不过阮采苓常常闭口不谈,顾瑾郗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阮采苓抬头,一双似是沁了水的眸子盯着他,好半天阮采苓才问,“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们都不需要再这样机关算尽,可以好好的生活呢?” 身为朝廷重臣的子嗣,顾瑾郗又是一国世子,身上的担子自然是很重的。 如今沐易佐还不是太子,倘若他可以顺利成为太子,有朝一日成为皇上,那顾瑾郗要辅佐的那就是一国之主了。 想要卸下这样的担子,可谓是很艰难的。 不过顾瑾郗依旧对阮采苓说,“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放下这一切带你走!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随你!” 有顾瑾郗这一句话就够了,阮采苓知道他们不能轻易离开,父母兄长,亲朋好友,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不过只要听到顾瑾郗这句话,也就放心了。 阮采苓随着顾瑾郗回到宣王府,一直到午后才离开,青芮对阮采苓说,“小姐在宣王府很开心啊!宣王妃对小姐这好!” 是啊,顾曲氏对她很好,老太王妃对她也好,日后嫁过来肯定是很幸福的。 不过,只要阮采苓一想到沐易琛还活着,就总是觉得难受,阮采苓咬着下唇说,“得想个办法让我自己安心,走,去风月楼!” 一个千金大小姐总是去风月楼这样的地方,若是传出去肯定要被阮祁骂的。 不过阮采苓来这种地方已经有了经验,顺着一个小胡同走到尽头,三长一短敲开门,自然就有人引着阮采苓上楼。 老板娘见阮采苓来了,立刻就空出一个房间来,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叫素以来弹琴,叫青卿来跟着喝两杯,其他的人就不用了。” 阮采苓坐下,理了理身下的衣裙,头也不抬的对老板娘吩咐到。 “哎呦这……大小姐啊,素以倒是好来,不过这会儿青卿陪着客人呢!”老板娘的声音尽是为难,阮采苓抬头看了老板一眼,这才刚下午,青卿就忙着了? 顺着窗户看了出去,阮采苓问,“谁啊?熟人?” 其实京城的人都知道青卿的由来,所以跟成暄熟悉的公子哥都不大叫青卿过去陪的,而不知道内情的人,一般都是晚上来,这会儿就有人叫着青卿过去,也是少见。 老板娘反手把身后的门一关,进来在阮采苓的旁边跪坐下,帮阮采苓倒了杯茶说,“可不就是老熟人嘛!这成大少爷很少来我们风月楼的,或许是想起了青卿这么个人,前些时候反而常来!这不,又来了!一来就叫着青卿过去呢!” 成暄? 说起来,成府里面一团乱,这会儿成暄也不知是真的不知情还是装出来的不知情,反正每天在外面吃喝玩乐,用着她给的钱过的倒是也不错。 老板娘指了指窗户外面一个方向。 阮采苓稍微支起上半身朝外面看过去,果然就看见,青卿和成暄加上一群公子哥正在包厢中,青卿依旧在成暄的怀中,不过那眉眼…… 阮采苓冷笑一声。 “我这表哥啊,还真是没吃过苦,从来都不知道人心可贵,行了下去吧,把素以叫过来。” “诶,成!这就给大小……大少爷叫人去!” 在这种地方若是被人知道是女儿身,传出去名声肯定是不好听的,就算阮采苓是大小姐也是一样,老板娘也是聪明人。 如今的风月楼中,凝露是被谢清远保着的,素以是顾瑾郗的人,那青卿就是阮采苓留在这里的,每个月这仨人就算一个人都不见,不来一个恩客,也有大把的金子进账。 老板娘傻透了,才会得罪阮采苓呢! 且不说,得罪了阮采苓之后她本人会怎么做,世子爷那关就过不去啊!世子宠妻谁不知道啊?整个京城怕是人尽皆知了! 不少人说阮采苓心狠手辣,可挨不住人家世子喜欢啊!所以不管阮采苓是什么样的人,顾瑾郗都一如既往的宠着,谁都不能让阮采苓不开心。 “小姐,成大少爷想起青卿来了,怕是不日就要把青卿带回去啊!”青芮帮阮采苓倒了杯茶,又夹了两块点心放在盘子里。 阮采苓笑了声。 满室茶香,在这种脂粉香气酒味儿蔓延的风月楼,算是很另类了。不过没人看的见,阮采苓也不在意,她看着白瓷茶杯中,上下漂浮的茶叶,淡淡的说,“你以为,被抛弃过一次的人,还会再重蹈覆辙吗?且不说青卿愿不愿意回去吧,怕是成暄从未想过再次帮青卿赎身。” 对成暄来说,女人永远都是最新鲜的好,之前青卿若不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成林氏也不会闹着让成暄把青卿也娶进门。 结果孩子没了,青卿又被如此对待,青卿对成暄那颗心啊,早就已经死了。 再者说,青卿本也没有多喜欢成暄,一开始就是因为成暄是成府大少爷,以为跟着成暄回去,就算不能做正室,好歹也是个侧室啊! 心想着怎么也比在风月楼里要得体。 结果回去之后,落得这样一个结果,既然青卿答应阮采苓再次回来,青卿便不会再做出错误的决定。 “反正不管青卿怎么选择,权利都在她自己手中,我已经把身契给了青卿,她自己可以拿捏的。” “什么?小姐,你把青卿的身契还给她了?你就不怕青卿哪天跑了?”青芮惊讶的问。 阮采苓挑了挑眉,“跑?跑去哪儿?” 呃这,好像也是啊?青卿什么都不会,离开风月楼怎么生活呢? 吱呀一声,雅间的门被推开了,素以一手抱着琴,看到阮采苓和青芮的时候愣了下,随后赶快关上门。 “大小姐。”素以放好琴,在阮采苓身边坐下了。 “我就是来看看,最近有人来找过凝露吗?”阮采苓问。 素以摇摇头,“没有,谢清远成婚之后,凝露哭闹过一段时间,不过倒是也安生,没有其他人来,可是……前些时候倒是有人来打听凝露这个人,被老板娘给推出去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阳关路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素以一只手放在琴上,侧头想了想,“看着装大概是什么王府的人,小厮都穿的很好。” 那就对了,阮采苓还就不信了,市井流言说谢清远在风月楼存了一个女子,按照季婧妍的性子还真能忍得住?肯定会找人打听情况的,到现在为止,季婧妍没有什么动作,估计是因为被老板娘轰了出去。 没得到确切的消息,季婧妍便不能直接动手。 想到这里,阮采苓便笑了,“看来,我们从江南回来之后倒是有好戏看了啊!青芮,咱们去隔壁看看情况。” “好。” 刚到隔壁门口,阮采苓就听到了悠扬的琴声,素以弹琴,以便让人觉得房间里依旧是有人的,虽然老板娘和小二看到阮采苓在敲门,也不敢上前说什么,只能当做没看见,上了酒菜之后,低着头退了出去。 门内的凝露,谨慎的问了一句是谁。 阮采苓低头拨弄着十八子的串珠,淡淡的说,“我。” 这声音,站在门口的凝露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从什么地方听到过,凝露双手紧紧扣着门,也不知道是该开门还是不见阮采苓。 在谢清远婚礼后,阮采苓上了她的马车说的那些话,虽然凝露不动声色可实际上也已经听进了心里。 她是谢清远的发妻。 谢清远是什么样的人凝露最清楚了,为了自己的前途,谢清远可以把一个郡主当成踏板,虽然她是谢清远的发妻,帮了谢清远这么多的忙,出钱出力的。可当真的有一天谢清远发现,自己的存在碍了他的路,毫无疑问,她是必死无疑的。 这些天,有人来打听自己,老板娘和她说了之后,凝露心里就慌慌张张的,虽然是得到消息谢清远已经回来了,可凝露却不知道打听自己的人是谁。 在这种时候听到阮采苓的声音,对凝露来说,究竟是催命符还是救命稻草呢? 见凝露迟迟没有开门,青芮还以为是凝露不想见阮采苓,刚要踹开门,就被阮采苓拦了下来,她微微抬眼看了看大门,随后低声说,“放心吧,若她还惜命,还有点脑子的话,自然会见我的。” 不过,阮采苓就从没有想过要帮凝露,也从未想过让凝露活着。 现在想想,如果当初不是凝露帮了谢清远的话,前世谢清远也不会认识沈芸韵,也不会间接害了她一家人,想到这里,阮采苓就明白过来,凝露和谢清远都是始作俑者。 谢清远逃不掉,凝露也是。 不过一会儿工夫,凝露就开了一条缝,见只有阮采苓和青芮两个人,凝露便对阮采苓说,“只有你可以进来,不许带旁人。” “你!”青芮心中一急,一步踏上去,可是还没等她说出什么,阮采苓就点头答应了,“好,青芮你先回房间等我。” “小姐,你一个人怎么行啊!”青芮抓着阮采苓的袖子,显然是不放心凝露的。 阮采苓安抚般拍了拍青芮的手,让青芮感受到自己手腕上的坚硬,知道阮采苓带着莲花护腕呢,青芮也就稍微放心一些。 毕竟凝露也是一个弱女子,什么都不会,这样相比之下,阮采苓倒是比凝露还强一些。 “那小姐你若有事儿就大喊啊,我们都在隔壁呢!”走之前,青芮还回头等了凝露一眼,那眼神表明了是告诉凝露老实点。 等青芮走后,凝露插上门,见阮采苓已经找了张椅子坐下,仿若是回了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见生疏,但是阮采苓依旧不吃不喝。 谁知道,杯子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呢? 阮采苓说,“想明白了吗?我给你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知道有人在打听我,是不是你放了我的消息给季婧妍?是不是你?”凝露愤愤的盯着阮采苓。 谢清远肯定不敢跟季婧妍说凝露,其他的人也没有说出去的道理,就算还有一个沈芸韵呢,可沈芸韵连季婧妍都见不到,只有阮采苓和季婧妍是平起平坐的。 见面说话也方便。 可凝露就是想不到,阮采苓做这件事儿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所以才一直迟疑。 “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日日在这种地方被那些没脑子的公子哥传染了?我告诉安阳的?我有什么好处?我和她说了是有钱赚还是怎么样?”阮采苓冷眸凝视着凝露。 对,的确是这样。 看着凝露沉思的样子,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啊,也是被关在这里太久了,我告诉你,你现在什么都不做就是等着挨打,等有一天谢清远不愿意保你了,然后彻底舍弃你。” 其实现在也是一样的。 若是季婧妍印证了凝露和谢清远的关系,真的到了抉择的时候,难道谢清远还会放着季婧妍不选,选她这个置身风月楼的发妻吗? 不可能的啊!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那,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我是不是走了就安全了?”凝露慌张的问。 阮采苓勾起一边唇角,挑眉说,“不,你离开,对谢清远来说就像是一个不在身边的毒药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把他毒死了,你跑了,谢清远就会开始幻想,你哪一天回来,戳破了你们俩的身份,总之,你走的越远越危险,谢清远不会放过你的。” “那怎么办啊!我不能跑,我又抵不过郡主,我怎么办啊!我不能一辈子都在这里啊!” 看着凝露的样子有些崩溃,阮采苓笑着说,“所以,你应该主动出击。” 凝露抬头疑惑的看着阮采苓,“主动出击?怎么出击?” “首先……” 宴华楼里依旧热闹,阮采苓的马车停在宴华楼的门口,西银正好在门口坐在长板凳上嗑瓜子呢,看起来很惬意,阮采苓看到西银的形象就笑了,“你可是宴华楼万种风情的老板娘啊!怎么反而翘着脚嗑瓜子啊?” “那不然呢?里面冷得很,还不如外面暖和,你身体怎么样啊?”西银问阮采苓。 那天从定国公府离开之后,西银就没有再去过了,反正家中有顾瑾郗和阮诩尘守着呢,也用不到她,她反而要处理各种残局。 随着阮采苓靠近,西银才站起身,把瓜子皮都丢在门口的地上,拍拍手和阮采苓一起进去,阮采苓说,“没大碍了,龙叔说我的千日醉大半都吐了出来,倒是有好转,我现在都不困。” “是啊,好转是好转了,你听听你这声音。”西银说。 阮采苓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颈,愣了好半天才问西银,“我的声音很难听吗?” 正看着戏台子上的西银侧头看了阮采苓一眼,指了指上面的戏子说,“我这一屋子唱曲儿的,那声音比黄鹂都委婉动听,再比对你的嗓子,其实你以前也没多好听。” 阮采苓,“……少来。” 看到阮采苓哀怨的眼神,西银笑了,其实之前阮采苓的声音很好听,虽然比不上戏子那种清脆委婉,可是软软糯糯的,的确是男人会喜欢的声音,至少顾瑾郗一听到阮采苓的声音就没有抵抗力。 不管阮采苓说什么事儿,顾瑾郗都会答应,西银算是看明白了。 “不是说准备去江南的行程没时间来吗?世子爷说要来查账,这会儿还没到呢。”西银说。 从这里转给阮采苓之后,阮诩尘来查账的日子就少了,西银见阮诩尘的机会也少。 尤其是听闻纯慧公主就要过门了,西银觉得她这个寡妇还是离阮诩尘远一点的好,省的公主心里别扭。 阮采苓说,“我从宣王府出来就去了风月楼,然后就来了这里。” “你又去风月楼了?”西银挑眉,眸光中的风情万种,不管她在做什么都遮挡不住。 “我去见凝露,听说安阳找人打听凝露的消息了,我总得给凝露一条出路。” 熟悉阮采苓性情的西银立刻说,“你确定是出路?不是阳关路?” “啧啧,别说出来啊!” 凌风端着茶上来,也没停留多久就下去了,阮采苓说,“我们离开京城之后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风月楼那边,有素以在盯着呢,你就保证我回来之前凝露先别死就对了。” 想也知道,阮采苓出给凝露的注意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明日启程,去江南这一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过暂时可以离开纷扰的京城,对阮采苓来说倒是好事儿一桩。 就难为继续留在京城的人了,每日的争斗依旧不断。 “哦对了,这一次温如世也跟我们一起离开,你找人盯着点温家,王凝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帮一把手。”阮采苓说。 西银点点头,“好,知道了,我自会安排的,不过说起来,皇上为你跟顾瑾郗赐婚也不短的时间了,纯慧公主都要过门了,你什么时候和顾瑾郗成婚?” 一想起这事儿阮采苓就百感交集。 虽然她想要赶快嫁给顾瑾郗,可是更希望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没有任何顾虑的嫁过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北运航通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北运码头,小雨连绵。 阮采苓和顾瑾郗等人站在码头上,去江南本来是可以走陆路的,但是阮诩尘和顾瑾郗计算了时间,若是走陆路的话,要比走水路慢上十天左右,所以还是决定要坐船。 这时阮采苓第一次跟着阮诩尘一起出远门,阮苏氏不放心,拉着阮采苓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还叮嘱阮诩尘一定要照顾好阮采苓。 看着阮苏氏的样子,阮采苓无奈的说,“娘,我和大哥瑾郗他们去江南是去办事儿的,也不过就去一月有余,时间到了就回来了,我们不在的日子一定要小心。” 阮苏氏点头,“家中无事,你们出门在外才要保重身体。” “娘。”阮采苓上前一步靠近阮苏氏的耳边,小声说,“记住,我没回来你一定不能见沈芸韵!无论何种理由何种借口,你不要去也不要让沈芸韵进咱们家门!听到没有!” 其实关于成府和平王的那些勾当,阮祁也知道了,也零零散散的跟阮苏氏说了一些,这会儿成家本来就是阮祁的亲戚,又不是阮苏氏的亲戚,若非是因为阮祁,阮苏氏也不会耐着性子哄成老夫人高兴。 这会儿,既然阮祁和阮采苓都说成家危险,阮苏氏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办。 “好,你别担心,娘心里有数的,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在码头上站了许久,打湿了阮采苓的发丝,当一切都准备就绪后,顾瑾郗再次下船到阮采苓和阮苏氏身边,顾瑾郗对阮苏氏说,“伯母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阮阮的!绝对不让阮阮出任何的意外!一根头发丝都掉不了!” “我掉头发你能知道?”阮采苓歪着头问顾瑾郗。 结果却被阮苏氏瞪了一眼,“好了,别跟瑾郗开玩笑了,去吧,都小心啊!” “好,娘我们走了啊!你和爹保重身体!” 上了船之后,见阮诩尘从房间里出来,阮采苓对阮诩尘说,“以前你出门娘也这样叮嘱你吗?” “娘没送过我。”阮诩尘淡淡的说。 阮采苓,“……” 以前总是听闻什么宦官家族重男轻女,儿子重如千斤,女儿就如同抹布一般。 结果到了他们定国公府反而颠倒了过来,从小她就是爹娘捧在手上的宝贝,大哥嘛,因为自小习武也吃了不少苦,爹娘就算是想要疼爱,也不知道对大哥来说什么才算是疼爱了。 只能教会大哥做人的道理,然后拉着大哥一起疼宠她。 其实那些所谓的重男轻女一般都出现在普通的宦官家族,并且是品阶不是很高的家庭上,就比如苏家就只有苏挽月一个姑娘,苏本燕还不是把苏挽月当掌上明珠一样,恨不得直接捧到脑袋顶上去? “如世呢?上了船之后就不见人了,龙叔也不见了。”阮采苓问。 “这俩人在房间研究治疗瘟疫的药材呢,温如世也是从医学世家出身的,也颇有见解,和龙叔一起研究倒是也快。”阮诩尘说。 原来是这样,阮采苓点点头,“也好,在抵达江南边城之前若是能研制出药材来,也省了不少的时间,对了,大哥你和白家的人说了咱们要去吗?” “温家已经着人和江南的县衙说了,到时候县衙自会带咱们去的,不过你要忙瘟疫的事儿还得忙着商铺,却还要分心出来解决白家,是不是有些忙碌了?这次我本意是来带你游玩的!” 阮采苓摆摆手,袖口煽动一阵风,带起了湿润的发丝,瘟疫未除她哪儿还有心情玩啊! 还是先把正经事儿做了再说吧。 和爹娘以及皇上说了,要去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总得把瘟疫控制住了,商铺和白家的事儿都可以放一放。 “我听西银说,你去风月楼见到凝露了?还给凝露出了什么主意?关于谁的?”阮诩尘问。 阮采苓一撇嘴。 西银真是的,什么话都和大哥说,在大哥的面前她一点秘密都没有,阮采苓低头理了理裙摆,双手抄在一起淡淡的说,“都把谢清远骗回去了,自然是关于谢清远的,我给凝露除了一个主意,既可以让安阳与谢清远离心,又可以让谢清远杀了凝露,一举两得。” 说完,她冲阮诩尘眨了眨眼,“怎么样,漂不漂亮?” 还没等阮诩尘和顾瑾郗反应过来呢,阮采苓就让青芮扶着她到客厅去休息,点心茶水一应俱全,都是最好的,北运本来就是他们阮家的产业,不过外界却不知道。 皇上都不知道北运的正经老板是谁。 商大压官,定国公府本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若是再有滔天的商业,就算他们定国公府对皇室忠心耿耿,皇上也会忌惮,所以在北运刚开起来的那些年,阮祁就对阮诩尘说了,一定要隐秘,不能让皇上知道。 这一次阮采苓重生之后,也给阮诩尘出了不少的秘密,甚至于找了一个人来顶替北运的老板,不过这人依旧是阮诩尘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也对阮诩尘忠心耿耿。 那人在江南置了房产,并且生活的非常高调,所有人都相信,那个人就是北运的神秘老板。 这一次,北运航通算是阮诩尘和阮采苓最大的心血,一定不能付之东流。 顾瑾郗对阮诩尘说,“沐易佐大抵是知道,你才是北运航通的幕后老板。” 沐易佐岂止是知道啊! 不过这事儿阮诩尘也没有准备瞒着沐易佐,毕竟他就要将沐易霏迎娶国门,沐易佐是沐易霏的哥哥,瞒不过沐易霏也就等同于告诉沐易佐了。 藏着掖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阮诩尘说,“沐易佐从纯慧那边听到过一些消息,但是他们心里有数,皇上不会知道的。” “明霆宇做得很好。”顾瑾郗说。 作为收集情报天下第一的天机阁,关于北运航通的消息自然也不在话下,这个明霆宇是很多年前阮诩尘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一个‘死人’。 实际上他也的确是死了,只是被阮诩尘带去神医那边活生生的给救了回来。 从此之后,他改了名字,就成了北运航通的老板。 没有人知道明霆宇是怎么发家的,也没有人知道明霆宇的真实身份,不过他在江南过的如此高调,倒是有不少人慕名前去就是为了见到明霆宇。 “霆宇说了,他本身不喜欢吃喝玩乐,却因为这个身份,硬生生的养出了一身的毛病,让一个上过战场,看惯了生死的人,每天就是寻欢作乐,其实也挺不容易的。”阮诩尘说。 回到客厅里,青芮站在阮采苓身后帮她擦了擦湿润的头发,青芮说,“小姐,还是让人准备水,沐浴吧!头发都湿了,会感冒的!” 端着杯子一边喝水一边摆摆手,阮采苓烫到了舌头,吐出一点点可爱的小舌头音准不佳的对青芮说,“不不不,晚上再说!我还有事情要做呢!你把我没看完的账本都给我拿过来!在抵达江南之前,我得把账本都看完!” 毕竟是在海上漂泊这么久,对第一次坐船的人来说,刚一上船或许还好,可是两三天之后必然是会晕船的,怕是几天后,她想要看账本都看不进去,还是趁这几天无事,把账本偶都看完吧! “是。” 与此同时,尚未抵达边关的队伍在黄沙漫天的沙丘休息,虽然这一次沐易琛是被遣送出关外的,眼看着是失势,可不管沐易琛如何失势,到底都是皇子,衣食住行派头还是少不了的。 此刻的沐易琛正坐在房间里,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胳膊搭在膝盖上,随意的看着窗户外面风沙漫天,手中捏着一封信,微微一用力,信纸就被震碎了,沐易琛淡淡的说,“离开京城了?” “是的,听闻两位世子带着大小姐要去江南游玩!此刻已经乘船离开京城!” 地上单膝跪地的人,手举过头顶,完全不敢抬头看沐易琛的神情。 从离开京城的那一天开始,沐易琛安排在京城各个官宦人家的眼线就从未停止过,尤其是关于定国公府大小姐的,谁都不知道沐易琛对阮采苓为何如此执着。 沐易琛收回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已经捏碎的信纸,手一扬,破碎的纸张满天飞,最终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沐易琛说,“继续跟着吧,注意点,谁都可以死,谁都可以出事儿,可是阮采苓不行!一定要保护阮采苓的安全!” “是!” 去江南,距离边城这么近,阮采苓是真的不怕死吗?顾瑾郗怎么会让阮采苓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沐易琛微微皱着眉,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狠狠关上。 阮采苓,你得活着啊! 在城墙之上,阮采苓看他的那种眼神让沐易琛觉得很有趣儿,似乎阮采苓笃定他不会回到京城一样,他偏要得到这个皇位,还要让阮采苓做他的皇后,要日日看到阮采苓。 “九皇子,你的手伸的太长了。” 这一次随行的将军本就是沐易佐的人,沐易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宸恒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将手边的事情都忙完之后,外面的雨总算是停了下来,阮采苓抬手掀开帘子一步踏了出去,不过这一步还没踩稳呢,船身一个颠簸,阮采苓差点就直接跌倒在地上。 “小姐,没事儿吧?” 声音温润,夹杂着沁凉,阮采苓的一只手在男子白玉般的手掌中,另外一只手抓着门,这才稳住了身子,阮采苓长呼一口气,淡淡道,“无碍,多谢公子。” 随后,阮采苓在男子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这才抬头仔细的看了眼男子的长相。 算不上惊为天人,却也算得上是既好看的容颜,一笑起来居然还有酒窝,红唇白齿的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 这艘船上的人非富即贵,能与他们同行的人自然都是阮诩尘信得过的人,虽然在重生之后,阮采苓也开始着手帮忙北运航通的事务,可实际上,阮采苓管理的不多,连客户资料都很少看。 “这位姑娘,我的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宸恒笑了起来,如沐春风。 阮采苓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屈膝行礼,“抱歉。” “阮阮?” 从后尾听到声音的顾瑾郗急匆匆的赶过来,就见阮采苓与宸恒面对面的站着,看到宸恒的一瞬间,顾瑾郗愣了一下,那表情怎么都不算是愉快的,可是宸恒却一副看戏的样子。 “阮阮没事儿吧?”顾瑾郗小心的牵着阮采苓的手,仔细查看阮采苓的情况。 在外人的面前,阮采苓还是比较矜持的,若是在府上,她怕是可以直接倒进顾瑾郗的怀中,佯装自己身子不快,只为了让顾瑾郗抱着自己,不过这会儿,阮采苓还是很在乎自己大家闺秀的体面。 阮采苓摇摇头说,“无碍,就是船身颠簸,一下子没站稳。”她抬手对着宸恒说,“是这位公子扶了我一把!” 在阮采苓的面前,顾瑾郗向来是得体的,不过一听说宸恒碰到了阮采苓,脸色立刻就变了,顾瑾郗一挑眉,打量着宸恒,“你碰到阮阮了?” 嘿,有意思了! “是啊,不光碰到了,还牵了手呢!唉,定国公府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啊!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是又白又嫩!还滑滑的!冰肌玉骨啊!” 在阮采苓黑脸的瞬间,宸恒居然还做出了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顾瑾郗下意识出手,宸恒也立刻就后跳一大步,惊讶道,“不是吧?上来就动手?我不就是摸了一把吗!” “她也是你能碰的?” 这回,阮采苓反而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了,顾瑾郗是内敛的人,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对她甚是在意,可人家宸恒毕竟是帮了忙的,顾瑾郗也不是黑白不分的人。 只是这男子说的话太过暧昧,阮采苓也不喜。 但这毕竟是在船上啊!还有好几天的工夫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顾瑾郗要是真的跟宸恒打起来了,也不好。 阮采苓上前一步想要劝劝,可是宸恒却抢先一步说,“不就是个未婚妻吗!谁还没有未婚妻啊!” “你没有,你未婚妻死了。”顾瑾郗淡漠的说。 宸恒,“……”可以,顾瑾郗你够狠! 听到这些话后,阮采苓才明白过来,这男子和顾瑾郗很明显是认识啊! “你们……”阮采苓依旧站在顾瑾郗的身后,看了宸恒一眼,又轻轻扯了一把顾瑾郗的袖子问,“认识啊?” 这回宸恒来了兴致,黑色金纹长袍一甩,“那可不!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可久多了!” “闭嘴!” 像是听不下去一样,顾瑾郗立刻喊宸恒闭上嘴,转身依旧是柔情无限的对阮采苓说,“阮阮,你先回房间,我一会儿去找你,我还有些事情。” 虽然阮采苓不明不白的,可是看着顾瑾郗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于是阮采苓倒是乖巧的转身走了,一脸的莫名其妙。 端着茶水出来的青芮,在客厅中没有看到阮采苓,正要出去寻找,就见阮采苓掀开帘子回来了,青芮眨眨眼问,“小姐,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脸色不好啊?不舒服吗?” 阮采苓没有回答青芮的问题,一抬手,让青芮靠近自己身边,阮采苓在青芮耳边小声问,“你知道这艘船上都乘坐了什么人吗?” 在海上已经航行了两天了,阮采苓除了看看账本就是在房间里睡觉打发时间,虽然千日醉已经解的七七八八了,不过在海上漂泊,听着外面海浪的声音,倒是很催眠。 人嘛,除了大哥和瑾郗之外,也就见了一群侍女侍卫。 她是知道这艘船上还有其他的乘客,可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中,从未遇见过,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其他人,结果…… 青芮看着阮采苓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莫名其妙,青芮说,“倒是有其他的乘客,不过这一次的客运单送到咱们定国公府的时候,就被世子爷拿走了,您也不看啊!” 阮采苓咬着下唇。 现在看来,她对顾瑾郗还是不够了解,除了在京城的关系之外,顾瑾郗还认识什么人?还有什么朋友,阮采苓全然不知。 这个男子,上了这艘船好像出乎顾瑾郗的意料,刚才顾瑾郗与那人动手,看起来是气急了,却没有用全力,似乎只是希望男子离开她的身边而已,这会儿,顾瑾郗又让她回房间休息。 他和瑾郗究竟是什么关系?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回顾瑾郗,反而阮诩尘来了。 “大哥,瑾郗呢?”阮采苓直接问。 阮诩尘挑眉说,“你也一天没见我了,怎么不问问我去什么地方了,上来就问瑾郗?唉,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还没嫁出去呢,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大哥了!伤心啊!” 说着,阮诩尘做出心痛的感觉,青芮站在阮采苓身后也捂着嘴偷偷笑,阮采苓回头瞪了青芮一眼,转过头又拧着眉对阮诩尘说,“大哥!” “好了,我知道你想问宸恒和瑾郗的关系是吧!瑾郗也怕你多想,这不是让我来跟你说吗?” 宸恒? 那个男子叫宸恒?名字倒是不错,不过……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呢? 宸恒宸恒,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看着阮采苓的样子,阮诩尘就知道阮采苓在回忆,不过这人和阮采苓的生活相隔十万八千里,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但是很快阮采苓张大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阮采苓侧过头来。 抬着手,张着嘴,好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阮诩尘伸手将阮采苓的下巴合上,“怎么,想到了?” 其实关于宸恒这个人的名字,阮采苓也是从沐易佐的口中听说的,当时沐易佐刚知道天机阁的阁主就是顾瑾郗,所以在宴华楼和阮采苓一起看戏的时候,就说起了这么一个人。 这江湖中,有名望的人数不胜数,有的人是因为武功有的人是因为医术,有些人则是因为自己千奇百怪的能力,总之,想要出名,其实并不难的。 可宸恒出名,则是因为,他能通天! 上达天听,这四个人对寻常人来说只是一种美好的夙愿,可到了宸恒这里,就变成了寻常事儿。 沐易佐说过,这天机阁的阁主虽然是顾瑾郗,不过更重要的是有宸恒的坐镇。 这世间,这江湖,就没有什么事儿是逃得过宸恒的算计。 他看得透一个人的内心,能顺着一个人的眼睛看透这个人的‘前世今生’。 当时沐易佐是这样说的,阮采苓心里一直想着关于沐易琛的事儿呢,就随便一听,也没怎么相信,她知道沐易佐不会骗自己,天机阁必然是有这样一个人的,可是对阮采苓来说,没什么关系。 却不成想,现在就见到了这个人。 愣了好久,阮采苓才找回声音,她问阮诩尘,“那为什么宸恒也在这艘船上啊?而且看起来瑾郗不知情的样子呢!” 说起这个,阮诩尘无奈的笑了一声,“别说瑾郗了,就连我都不知道!我为了保证安全还看了这一次的客运单呢!可是他居然盗用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头,他在街上遇到那人的时候知道,那个人家中会有变故,不能上船。” 可是北运航通的载人航票,向来是只卖不退的,所以你买完之后,可以不来上船,时间一到,我们也不等人,直接走。 关于这一点,其实阮采苓想要改变的,可阮诩尘却说暂时不能改。 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阮采苓看出阮诩尘眼底的无奈。 她只见了宸恒以免,却也看得出来宸恒是个玩心很大的人,这一次隐藏身份上了船,大抵也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那宸恒和瑾郗是……朋友?” “是啊!”阮诩尘立刻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真的是朋友?怎么都觉得,瑾郗对宸恒避之不及啊! 不过也可以理解,若是把宸恒这样一眼能看透你内心的人放在她的身边,阮采苓也会觉得不安,更何况是瑾郗呢? 能理解能理解。 “所以这一次,宸恒是要跟咱们一起去江南?” 第二百三十七章 盛国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诩尘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可是看阮诩尘的表情,阮采苓已经有了答案。 “好吧,我知道了。” 在船上的三五日行程倒是安逸,阮采苓时不时看着窗户外面蔚蓝的海浪,小小的水花落在窗户边上,阮采苓百无聊赖的抬手抹去窗框上的水渍,无奈的叹息一声。 “在京城的时候每天都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安宁顺意,不用再勾心斗角,可是真的过上了这样平和的日子,我反而觉得无聊。” 房间里带来的书都已经看了一遍,连账本都对完了,阮采苓的体质也是特殊。 按照阮诩尘的话来说,第一次坐船的人大抵都是会晕船的,而且阮采苓的身体不好,可能会更加难受一点,为了防止阮采苓晕船症状太缠人,青芮准备了不少的东西,什么酸梅酸杏之类的吃食,还有各种孟天龙准备的药品。 可偏偏阮采苓一点事儿都没有,连青芮都轻微有些头晕恶心,阮采苓却很精神。 每日不是在房间里看书睡觉就是出去吹海风。 本以为同在一艘船上,她和顾瑾郗在一起会很有意思,可是顾瑾郗和阮诩尘加上温如世每天都关起门来不知道说些什么,阮采苓知道是关于朝堂的事儿,也懒得去问,省的自己知道后,也要跟着一起担心。 既然避着她自然是用不动她的,否则阮诩尘和顾瑾郗不会浪费她这么聪明的小脑袋。 连孟天龙都每天忙着研制治疗瘟疫的药方。 好像每个人都有事儿要忙唯独她一个人在这里清闲,阮采苓从船头走到船尾,低着头,数着步数。 突然一袭黑衣映入眼帘,阮采苓略有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带着一脸笑意的宸恒。 “宸恒?”阮采苓疑惑的问。 宸恒挑眉说,“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啊!我还以为阁主为了不让你靠近我,把你锁在房间里呢!他告诉你我叫宸恒的?” 怎么感觉宸恒很兴奋的样子啊? 阮采苓说,“不是……是沐……我大哥跟我说的。” 而且,阮采苓疑惑的问,“为什么瑾郗不让我靠近你啊?” 噗嗤。 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宸恒用扇子遮住唇角,对着莫名其妙的阮采苓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连扶着阮采苓的青芮都一连迷茫,小姐是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吗?为什么这个人一见到小姐就笑个不停啊? 她觉得小姐说的话都很正常啊? 不过,这群人的手中总是捏着一把扇子倒是让阮采苓觉得很有共同点,但阮诩尘手中是缠了金丝的扇子,而宸恒的手中似乎就是一般的丝扇而已。 “还不是因为……”他突然一步上前,几乎和阮采苓脸贴脸,阮采苓眨了眨眼,倒是很冷静并没有后退一步,青芮却差一点就炸了,宸恒看着阮采苓的眼睛,勾起红唇笑道,“怕你爱上我啊?” 阮采苓,“……” 说完这一句之后,青芮就已经把宸恒给推开了,阮采苓却泰然自若,她淡淡的说,“你不会武功?” 本以为阮采苓会因为这句话有轻微的失神,可宸恒没想到,靠近这一瞬间,阮采苓非但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反而还能冷静的观察出他的内息? 怪不得是顾瑾郗看上的人,又是阮诩尘这么宝贝的妹妹,果然是不一般啊! 宸恒展开丝扇,可是根本就不需要晃动丝扇,有海风吹来依旧可以带动他墨色的发丝,身上黑袍鼓动,腰间的玉佩也跟着跳动。 “我不会武功,可是一般的高手也杀不死我。”宸恒说。 “就因为你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心?” 似乎已经预料到阮采苓会这么提问了,宸恒也没有多惊讶,他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内心,在江湖上都是有传闻的,就算阮采苓是个深闺女子,但阮诩尘和顾瑾郗的关系如此,大抵也听说过。 威名远扬也就到这个份儿上了,宸恒很骄傲的样子,笑得毫无遮掩。 站在甲板上,阮采苓都觉得有些冷,可是面前这人依旧摇晃着折扇,并且站得稳稳地,阮采苓瞥了一眼宸恒的下盘。 虽然这人很明显不会武功,可是下盘却极稳,刚才的速度飞快,不留一点痕迹。 宸恒不会武功,但却是个轻功高手。 阮采苓淡漠道,“不仅如此,凭你的轻功,怕是一般人也追不上你,遇到了绝顶高手你跑就是了,的确是死不了。” “你又知道?”这回宸恒总算是露出惊讶的神情了。 换做阮采苓骄傲,她微微颔首,捏着手帕指了指宸恒的下盘,“你不会武功内息可以感觉得出来,但是你下盘很稳,这样摇晃的甲板上,且不说我和青芮是弱女子需要相互搀扶,就连船工都得扶着船身才可以稳定,你站在中央,却不需要任何的支撑,纹丝不动,你是个高手。” 宸恒回头看了一眼,两个拉着绳子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船工,穿着小厮的衣衫,正在忙碌着。 心思缜密,没有任何漏洞,宸恒这才对着阮采苓微微欠身,扇子遮住胸口的位置,“大小姐果然不一般!” “你是盛国人!” 在阮采苓面前停留太久是宸恒的失误。 他本来是觉得顾瑾郗和阮诩尘在忙,阮采苓一个人无聊在船上来回转悠,虽然顾瑾郗已经警告他不要轻易靠近阮采苓,可宸恒若是能听话,也不会有现在了! 却不成想,他透过阮采苓的眼睛什么都没看到,反而被阮采苓看的透彻。 莫非,阮采苓也可以看清一个人的内心? 阮采苓凝视着宸恒的缓缓落下的手,只有盛国的人行礼才会一只手停留在胸口的位置,阮采苓还知道,这是最高阶的礼仪,说明行礼的人非常敬仰这个人。 之前在国宴的时候,阮采苓陪伴阮祁入宫,就见过盛国的人给皇上行礼,用的就是这种最高阶的礼仪。 宸恒直起身子,笑容总算是和方才有了些许不同,虽然依旧带着明朗的笑意,却给阮采苓一种高深莫测的样子,“没想到大小姐身居阁中,知道的却不少,你见过盛国人?” 小心翼翼的瞅了宸恒一眼,见他不像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阮采苓才说,“很多年前见过,在宫中,盛国使者来送贡品。” “哦,是么,他死了,死在回国的路上了。” 阮采苓侧着身子,身上浅紫色长裙也被风吹动,静默片刻,阮采苓才说,“所以呢?你为何告诉我?” 宸恒长呼一口气,开始在甲板上来回走动,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宸恒的手已经攥紧,阮采苓注意到这一点,垂下手臂,右臂轻轻晃动三下,莲花护腕已经开启,若是宸恒动手的话,至少也能护住一二。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们所忠于的一切,实际上并非你们看的那样,罢了,不说也罢,走了,回去睡觉了!风太大了!”说着,宸恒依旧露出了那种笑容,却留给已经准备攻击的阮采苓一个背影。 如此的寂寥。 “小姐,这个人好奇怪啊!他到底是什么人啊!”青芮抓紧了阮采苓的胳膊,指甲都要掐进肉中,不过阮采苓也看着宸恒的背影发起呆来,好半天才低头收了莲花护腕的机关。 微弱的声音几乎要被海风吹散,“或许是可怜人吧。” 顾瑾郗连着忙了好几天,总算是在管家对阮采苓说即将抵达的时候,推开了阮采苓房间的门。 这些时候,他们虽然在同一艘船上,可是就只有在早中晚饭的时候,会在大厅见一面,然后顾瑾郗和阮诩尘他们就凑在书房中,中途也不知道出没出来过,反正阮采苓是没看见人。 阮采苓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提着一个琉璃小花瓶,里面装了几条鱼。 “阮阮,哪儿来的鱼啊?”顾瑾郗问。 瞥了顾瑾郗一眼,阮采苓没好气儿的说,“打渔的时候捞上来的,宸恒见我无聊,就给我拿这个琉璃小花瓶装起来,让我玩赏。” 听阮采苓的语气就知道她生气了,顾瑾郗慌忙哄人。 “阮阮乖,阮阮不要生气了!我错了!” 又是瞥了顾瑾郗一眼,阮采苓说,“错哪儿了?” “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房间里!” “还有呢?” “呃,不该讨论事情不带着你。” “还有呢?” “嗯……不该让宸恒靠近你!” “顾瑾郗!” 听到最后这一句的时候阮采苓总算是急了,手中的琉璃小花瓶直接丢到顾瑾郗的手中,里面的水洒出来几滴,打湿了她和顾瑾郗的衣服。 阮采苓直接盘腿坐在软塌上,皱着眉说,“你们在商量盛国的事儿吧?不是京城的事情对吗?” “宸恒和你说的?”顾瑾郗问。 一看到顾瑾郗提起宸恒时警惕的样子,阮采苓就觉得不是滋味,明明宸恒是顾瑾郗的朋友,而顾瑾郗一向待朋友是宽厚的,宸恒又是天机阁除了顾瑾郗之外的另一个主事,为何顾瑾郗要对宸恒这样的态度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江湖第一位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其实并非是顾瑾郗要隐瞒宸恒的身份,也不是一定要宸恒远离阮采苓,只是怕知晓宸恒的身份后,给阮采苓带来祸端,他们身边藏着一个盛国人,已经是大罪。 之前盛国使者来昌朝面圣,回去的时候却是尸体,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盛国和昌朝就已经势不两立,只要一见面必然是要见血的,而宸恒的身份敏感,虽然这些年未曾回过盛国。 可根据他们天机阁的消息,盛国如今的太子依旧在寻找宸恒,若是真的让他们打探到了关于宸恒的消息,只怕是不死不休。 “宸恒是不是盛国皇室的人啊?看起来,礼仪规范都是极佳的,样貌也如此出众,定然不是寻常人。”阮采苓也忘了自己正在和顾瑾郗怄气,换了个姿势,盯着顾瑾郗问。 顾瑾郗理所应当的也坐在软塌上,单手抱着阮采苓,点点头,“若非是因为他的身份只怕也不会落得今日的境地,宸恒曾是盛国的皇子!也是太子的人选,不过被奸人所害,废了武功,这才逃出盛国的。” 原来是这样。 今天看见宸恒的时候,她还问了宸恒和顾瑾郗的关系,宸恒说顾瑾郗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却也是他敌对国家的世子,身份很特殊,所以两个人的关系才时不时的会被人看出紧张来。 “你可知道曾经联合盛国如今的太子,一起对付宸恒的人是谁吗?”顾瑾郗突然问阮采苓。 正看着顾瑾郗手中,琉璃小花瓶中游来游去的鱼发呆,听到顾瑾郗闷闷的声音,阮采苓回过头看了顾瑾郗一眼,“是谁?” “猜猜看。”顾瑾郗单手撑着头,斜躺在软榻上,面带笑意的看着阮采苓。 似乎是有信心凭阮采苓的聪明才智是猜得出来的,阮采苓挑眉,看着顾瑾郗的笑容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阮采苓说,“是沐易琛吧?大约十年前,那个时候的沐易琛都已经十三四岁了,也到了会为自己的前程不惜一切的年纪了。” 若是换做如今的沐易佐,只怕十年前的沐易佐还只懂得在皇宫里吃喝玩乐,骑马读书。 而沐易琛却已经要开始为了皇位做准备。 要说沐易琛付出的也不少,可皇上已经看清了沐易琛的为人,不会轻易将江山送往沐易琛的手中。 “聪明。”顾瑾郗抬手在阮采苓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顾瑾郗若有所思的说,“当时盛国内应还不是太子,但是除去宸恒这个眼中钉之后,唯一适合承继太子之位的人就只有他了!” 所以宸恒才会对她说那些话! 阮采苓突然明白了宸恒眼中稍纵即逝的恨意,以及提起他们昌朝时候的那种复杂的感情,原来是因为这样。 “你说宸恒废了武功,可是依我看宸恒的轻功很高啊!” “宸恒练轻功是为了保命,沐易琛和盛国太子在宸恒的体内入了蛊毒,他势必要学习一种武功来平衡体内的蛊毒,正常的武功他没了内力不能学习,就只能学轻功,他的轻功是最上乘的。” 说到这里,阮采苓看的出来,顾瑾郗对宸恒是有欣赏的。 其实也能想到,若是顾瑾郗真的不喜欢宸恒,或者看不上宸恒的话,也不会放心的将天机阁交给宸恒,让宸恒成就如今的地位,看来,顾瑾郗他们是商量着要帮宸恒夺回太子之位? “不是太子,是要让宸恒做皇上!”顾瑾郗说。 阮采苓咬着下唇想了想,“说起来,宸恒的年纪也不算是大,现在的太子也不过就是二十来岁,他们的父皇应该正是壮年时期,怎么可能直接做皇上呢?” 接下来的内容,顾瑾郗就没有再跟阮采苓说了,但是却解释了为什么这段时间冷落阮采苓,好在阮采苓也不是那种娇嗔的姑娘,会因为未婚夫不理自己就生气,现在阮采苓宁愿自己不知道。 因为她就是操心的命,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儿,就说明她要跟着一起出谋划策了,于是现在顾瑾郗他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商量的时候,阮采苓也正大光明的参加了。 阮诩尘看了一眼跟在顾瑾郗身边的阮采苓,皱了皱眉,不赞同的对顾瑾郗说,“不是说了,不要告诉苓儿吗?这件事这么危险,为何要让苓儿参加?” “你也知道危险?你就不是人了?你们两个世子都在这里,怎么是准备被盛国一窝端了?让咱们昌朝从此之后没有世子?我也没有未婚夫和大哥?”阮采苓尖锐的反问。 “你。”阮诩尘吐出一个字,却说不下去了。 他们会想尽办法保护阮采苓,那阮采苓自然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护着他们,这就是亲情这就是爱情,没办法的。 阮采苓坐在之后,身后的门就被宸恒推开了,身上沾了一些海水,宸恒见屋子里的人这么全,有些意外。 不过看到阮采苓坐在这里,反而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 天机阁的消息这么灵通,宸恒坐镇天机阁不会不知道,如今京城多生事端,有关皇室的所有抉择其实都有阮采苓在中间把持着,关于阮诩尘和顾瑾郗做的很多事儿,阮采苓都参与了。 这样聪明的一个女人,若是可以跟他回到盛国的话…… 还没想完呢,宸恒就被顾瑾郗一把扯进房间里,顾瑾郗不喜欢旁的男人将这样的目光落在阮采苓身上,虽然对他来说没有威胁,可就是觉得难受。 “唉,你慢点慢点!啧啧,我是你兄弟不是你仇人,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宸恒被扯进来之后,顾瑾郗就松了手,宸恒站在桌子旁,理了理被顾瑾郗拽出褶皱的衣服。 顾瑾郗没什么感情的说,“对你不用温柔!赶紧坐下吧!” “那我得坐在苓儿身边……” 本来阮采苓是坐在阮诩尘和顾瑾郗中间的,对面是温如世,结果宸恒来了之后,直接往阮诩尘和阮采苓的中间挤,眼瞅着就要把阮诩尘给挤开了,阮采苓却说,“可我不想跟你靠近!你身上海腥味太大了,你下海捞鱼了?” 宸恒,“……” 怎么说他也是皇子,这么不给面子? 显然,宸恒低估了阮采苓的能力,被阮采苓顶了一句之后,乖乖的坐到阮诩尘和温如世中间了,慕白等人都在门口候着,好在青芮也来了,慕白就兴高采烈的跟着青芮去看她刺绣了。 “边城和江南镇尚且算是我们昌朝的地界,所以我觉得,这一次就不要直接从边城进入盛国,皇上一定会收到消息的,所以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事情结束之后就直接回到昌朝。”阮采苓说着。 还没等宸恒来得及反驳,立刻伸手指着宸恒说,“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回去,我们要放出你天机阁另外一个阁主的身份,这样各方势力一定会坐不住的,你觉得,盛国会眼睁睁的看着吗?” 虽然他的样貌声音和名字都有了变化,不过宸恒出现在天机阁的时间,与盛国皇子消失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吻合了,阮采苓相信盛国那边肯定会有所怀疑的。 但是身为另外一个帮凶,沐易琛则会不以为然。 “沐易琛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管别人死活的人,尤其又是盛国,别看之前沐易琛和盛国有过合作,但若是沐易琛得到了太子之位,或者是当上了九五之尊,第一个灭掉的也会是盛国!”阮采苓对沐易琛有足够的了解。 前世他们定国公府一家对皇室忠心耿耿,一辈子都贡献给了昌朝,却被沐易琛灭口。 全家上下几十口子人,一个没剩下,连她都惨死在沈芸韵和谢清远的手中。 就因为沐易琛是个多疑的人,他绝对不允许功高盖主的存在,也绝对不允许在朝廷中的人有超过自己的势力,盛国知道他太多的过往,自然也是要被灭口的。 宸恒一根手指撑着太阳穴,语气没什么波澜,“所以呢?我跟你们回去,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等着人来杀吗?” “不,我所谓的放出消息,是你光明正大的坐镇!” 天机阁向来都是江湖上最为隐秘的组织,整个江湖知道顾瑾郗是天机阁阁主的人也就是他们几个人,加上一个沐易佐。 其他的人虽然有所怀疑,却没有确切的证据。 这会儿,阮采苓既然让宸恒放出消息,一方面是逼着盛国动手,另外一个方面则是希望沐易琛等人放弃对顾瑾郗的怀疑,一举两得,还能帮宸恒的忙,多好? “我不明白了,我跟你们会昌朝,然后放出消息坐镇,能有什么好处?”宸恒还是没有明白阮采苓的意思,但是顾瑾郗却懂了。 “你的意思是,让各方势力相互残杀?然后将宸恒手捧上江湖第一位?”顾瑾郗说。 阮采苓伸手掐了下顾瑾郗的脸颊,“还是瑾郗跟我心有灵犀。” 她侧过头看着宸恒,“我就是这个意思,江湖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我要你坐上江湖第一位,你回盛国才会更加理所当然。”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天高皇帝远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抵达江南的时辰,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阮采苓抬手用手中团扇遮挡着太阳,顾瑾郗已经先一步下了船,转身再牵着阮采苓。 “没想到江南倒是比京城还要暖和。”阮采苓团扇徐徐摇晃,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青芮也跟在阮采苓的身边。 马车已经备好了,可以直接去老宅,在江南阮诩尘是有宅子的,但是常年不来居住,来之前半个月阮诩尘就叫人收拾好了一切。 “那边就是边城了,坐马车一日就可以到。”马车上,顾瑾郗掀开帘子指着一个方向给阮采苓看,她顺着顾瑾郗的手朝外面看去,可以看见城墙之外的寂寥,余光也可以看到马车旁的繁华景象。 仅仅一墙之隔,差别就这么大。 既然都来了,就要办点正事儿,慕白在外面对顾瑾郗和阮采苓说,“这里就是白家的米铺了,不过在白芙芙出了事儿被送回来之后,好像就没有什么人关顾了。” 白家,之前和温如世有了婚约的那家人,只怕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一开始阮诩尘也做米铺的生意,只是后来商铺越来越多,最早开的米铺就变成了救济穷人的善堂,总共在三四家,没有继续开下去了。 若是他们真的想要靠着米铺来营生,这什么白家,更加不值一提。 阮采苓嗯了一声,“他们家姑娘被送回来之后怎么样了?” “听说抓到了和白芙芙苟且的那个男子,被打的半条命都没了,最后白芙芙也被灌了红花汤孩子没了,好像是要给一个官老爷做小妾。”慕白说。 这些消息也都是随便听来的。 白芙芙一个江南首富家的小姐,居然流落到要给官老爷做小妾?说起来也是挺惨的,不过当初如果不是白芙芙隐瞒自己怀有身孕,想要借机嫁给温如世,让他接盘,阮采苓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让白芙芙真的身败名裂。 如今他们定国公府来江南的消息传的浩浩荡荡,只怕是白家的人也知道了。 “这一家子人若是聪明的话,便不会来招惹咱们,我这一次事情忙,也懒得管他们,反正王凝都已经坐稳了温家少夫人的位置,我也不想纠结白芙芙和温如世的事儿。”阮采苓说。 顾瑾郗看到阮采苓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伸手碰了碰阮采苓的耳坠子,“若是他们来招惹你呢?” 他们不动手就算作罢,若是想要帮自己的女儿报仇,一定要对她动些什么心思的话,她也会让白家付出代价的,她人都在江南了,想要阮家的商铺抵过白家的产业,轻而易举! 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不过阮采苓还是希望白家可以让她省点心,毕竟这一次来江南,要处理边城瘟疫的事情,还要查商铺,还要赶着时间回去帮沐易佐夺太子之位,现在还多了宸恒一个麻烦的人物! 想要赶在沐易琛回京之前把一切都办妥,时间还真的很赶。 所以白家的人,最好实相一点,别给她找事儿! “白芙芙到底也是要嫁去京城的,那个所谓的官老爷其实去年就升了官,不过碍于成家搬迁到京城,他的升迁就搁置了,今年怎么也轮到他了!白芙芙做了他的小妾,自然是要跟着他一起去京城的!或许这一次不找麻烦,回到京城你也还能看见人。”顾瑾郗如是说。 阮采苓惊讶的看着顾瑾郗,手中团扇都忘了放下,阮采苓无奈的说,“京城究竟还要塞进多少人啊!” 这个升官了来京城,那个做生意来京城,还有无数科考来京城的。 京城都要人满为患了! 顾瑾郗说,“你怎么不说,京城每年都要死多少人?东城菜市口被砍头的,隔三差五就有几个。” 有些人生,有些人死。 世事轮回都是这样的,阮采苓突然有些感慨,到了下马车的时候都不见高兴,顾瑾郗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阮采苓不开心了,可是她只说自己是累了。 在海上漂泊了这么久,双脚踩在地上,尤为踏实。 “我会安排人先把龙叔送过去的,边城那边有驻扎的军队,龙叔带着我的腰牌去,没问题的,龙叔说要先看看病人的情况,好在瘟疫没有蔓延到这个城镇来。”阮诩尘说。 众人站在阮府的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装饰,倒是很符合阮采苓的审美,从内到外都是她喜欢的样子,看来从一开始装修的时候,阮诩尘就想着有朝一日要带她来。 “大小姐,奴婢帮您放了水,可以沐浴放松一下!” 这个院子里的侍女都是之前阮诩尘买下来的,一直都安置在这里,阮采苓回头看了侍女一眼,抬抬手说,“青芮伺候我就可以了。” “是。” “那你们就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定了醉仙楼的包厢,一起吃饭,顺便商量一下这边的情况。”阮诩尘说。 阮采苓点点头,转身要走,可是刚踏出一步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停下来了,阮采苓问阮诩尘,“沐易琛到边关了吗?” 在船上的这些天,阮采苓并没有提起沐易琛的形成,可是他们都到江南了,若是沐易琛半路杀回皇宫,那爹娘和皇上怎么办?阮采苓还是有些担心。 关于这个,阮诩尘倒是也不清楚,还没有派人去打探呢。 慕白却说,“天机阁已经来了消息,说沐易琛的人马已经抵达边关,再有一日就要到军营驻扎的地方了!” 还是天机阁的消息灵敏,阮采苓瞅了宸恒和顾瑾郗一眼,“你们都是天机阁的阁主,结果还不如慕白知道的多。” 宸恒、顾瑾郗,“……” 被鄙视了! 在船上虽然也可以沐浴,但是船摇摇晃晃的总觉得不舒服,阮采苓每次都吃匆匆冲洗一番就出来了,今天总算是可以在热水中泡一泡,青芮说,“小姐在船上待了这些天,看着身体都不大好了。” “在海上飘着,总觉得自己脚不沾地,没有那种踏实的感觉,虽然每天都在睡觉,却每每惊醒,梦到的……” 都是前世家中惨状,已经沐易琛带着狰狞的笑容来到自己身边,想要带走自己的样子。 被这样的噩梦惊醒,自然是不敢再继续睡下去了。 千日醉的解药孟天龙已经研制出了一半,所以这几天她还要喝各种苦得要命的汤药,心情不好,看起来气色就不好。 青芮饶有兴致的对阮采苓说,“小姐,方才我看到了街上有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啊!咱们一会儿出去转转吧!” “好啊!江南与咱们京城的东西大相径庭,看起来精致非凡,刚才路过了一个白蒸糕的摊子,本来不饿的,可是问到了大米的香味儿,反而勾起了我的馋虫!一会儿咱们去买点吃!”阮采苓往身上撩水,声音却带着笑意。 定国公府大小姐以及两位世子抵达江南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府衙也派了人来,希望请大小姐和两位世子去府衙视察工作,顺便可以吃个饭。 但是慕白在门口就拒绝了,说大小姐和世子一路舟车劳顿,需要休息。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他们的身份尊贵,可这里毕竟不是京城,府衙被拒绝了,肯定是不高兴的。 “听说这一次陪着两位世子来的,就是白家曾经的未婚夫婿!”师爷对县老爷说。 县老爷回头看了看师爷,疑惑的问,“什么未婚夫婿啊?咱们镇上的白家?白家米铺的?” “是啊!”师爷坐在县老爷身边,“老爷您不知道?白芙芙曾经是新科状元温如世的未婚妻,可是这一次去了京城,反而被退婚了,据说好像是因为还没过门就怀了身孕,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还想着瞒天过海,就给退了回来。” 还有这种事儿? 县老爷捉摸着,前些天好像是听说白家出了一些乱子,不过没有闹到府衙来,他也懒得管,自己后院的那些事儿还没有折腾清楚呢,哪儿有功夫去管别人啊! 不过白家的那个白芙芙长得倒是不错。 “那现在白芙芙呢?”县老爷问。 师爷说,“好像是许配给一个刚刚升了官的人当小妾来着!不日就要启程去京城了!关于这两个世子和大小姐的事儿,您到是可以问一问白芙芙,这白家小姐有今日,也是拜他所赐啊!” “快,把人给我叫过来!” “是!” 青芮站在阮采苓身后帮她擦头发呢,就听顾瑾郗在门口说,刚才衙门来人了。 这倒是也不奇怪,他们三个人不管去什么地方都会兴师动众的,但是这江南的县老爷胆子倒是大,派头也足啊! 青芮说,“凭他是什么九品芝麻官,听闻大小姐和世子爷到访,也该是他亲自来行礼问安,现在倒好,只是差遣了几个人来请,好大的官威啊!” 从铜镜中看了眼青芮的神色,阮采苓笑道,“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倒是也正常,天高皇帝远的,他在这里就是大官了。” 第二百四十章 白府的下马威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外面的顾瑾郗听到阮采苓对青芮的解释,轻笑一声,阮采苓看事物永远都是这么透彻,慕白一进来就看到他们家世子低着头笑的样子。 自从世子和大小姐认识之后,总算是变得有人情味儿了一些,这种傻笑的样子,也是只有在大小姐身边的时候才会多一些。 就算是在家中,只要是看到了顾瑾郗的笑容,也一定是因为想起了阮采苓的缘故。 “世子,衙门那边好像是请了白芙芙过去。”慕白说。 自从白芙芙被送回来,到现在也没有多久的时间,可是白家居然急匆匆的就把人给送到了那个大官的家中,真是怕白芙芙丢脸啊!好像是用完就丢的纸张一样,丝毫不顾及白芙芙是他们的孩子。 看来,他们对白芙芙也只是利用而已。 沐浴更衣后,阮采苓和青芮一起出来,顾瑾郗正在跟慕白不知说着什么,顾瑾郗是背对着身后房门的,慕白却瞧见主仆俩人出来,对顾瑾郗抬了抬下巴,顾瑾郗回头看了一眼。 “那就先这样,你去吧。” “嗯,好。” 在慕白离开后,阮采苓走到顾瑾郗身边问,“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我大哥呢?如世和宸恒他们都去哪儿了?” “诩尘到了这里就跟到家一样,忙的要命,你不用管他了,你换了衣裳是要出去吗?”顾瑾郗问。 阮采苓点点头。 外面的景致如何,阮采苓在马车上只是惊鸿一瞥,真的站在街道上便感觉出了不同,阮采苓感叹道,“都说江南女子温婉可人,见到白芙芙的时候我还道是骗人的,可如今看来,却也不完全是唬人。” 这里的女子,说话声音都是软软糯糯的。 本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就已经足够温顺,可是自从千日醉的毒血顺着喉咙而出后,也就变得有些低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原。 每次阮采苓说话,一开口就总是要停顿适应一下自己的声音才可以。 街上有意思的玩意儿不少,从宅子的门口一路往前走,阮采苓最终站在一家名叫宴华楼的酒楼门口,抬头看着招牌,愣了好半天。 “怎么这里是……” 她只知道京城有宴华楼的,其他地方的产业还是归阮诩尘管的,所以宴华楼在这里开了分院她也不知道,这会儿看见牌子一样,里面唱的戏曲也一样。 顾瑾郗说,“是啊,这里的宴华楼是前年才开的,但是生意红火,本来诩尘也准备转给你的,可是无奈手头事情太多,加上你又不能时时到这边来查账,索性就算了。” 其实阮诩尘已经打算好了。 在阮采苓和顾瑾郗成婚的时候,他在京城所有的产业都如数送给阮采苓,就当是自己妹妹成婚的嫁妆,也是一份贺礼。 到时候,京城的所有商铺产业都归阮诩尘,这些远处的还是他来查,也方便。 不过只是一家宴华楼和零零散散几个其他产业,就已经够让阮采苓头疼了,还要忙着皇宫中的事儿,要是再多几家,估计她也忙不过来。 “你若是累了就进去休息一下,不过不能吃太多点心,否则你晚上又吃不下饭。”顾瑾郗对阮采苓说。 俩人正要进去呢,突然有几个小厮冲过来,拦住顾瑾郗和阮采苓。 顾瑾郗眯着眼睛正要动手,却被阮采苓拦住了。 先看看是谁再说。 “二位,我们家老爷请二位过去喝茶!” 阮采苓和顾瑾郗对视一眼。 这才刚到江南没多久的时间,居然就已经有人盯上他们了,动作还蛮快的,而且看这群人的着装,大抵不是衙门的,应该就是普通人家。 细数着他们和江南人士的关系,除了白家之外,阮采苓的确是想不到其他的门户。 这些小厮的穿着也不似其他的小门小户,看得出来是有钱人家的,阮采苓的眼神意味深长,顾瑾郗倒是没有直接动手,冷声道,“你们老爷就是如此请人的?” “抱歉了二位,这边请!” 或许小厮也知道顾瑾郗和阮采苓不好惹,自然是不敢动他们的,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阮采苓回头就看见了一辆马车,倒是和他们定国公府的马车差不多大了,果然是富甲一方的白家啊! “那就去看看,反正大哥和如世他们忙完还要一段世间呢。”阮采苓说。 顾瑾郗点头,“好。” 他牵着阮采苓的手,直接朝着马车走过去,青芮跟在阮采苓的身边倒是没有惊慌的的样子,只是不明白为何世子和小姐要岁这群人离开,明明世子动手的话,这群人也不够看的。 上了马车之后,青芮问阮采苓,“为何要跟他们一起离开啊?” “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要去拜访白家的,我倒是要看看,白家如此‘请’我们二人过去,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兴师问罪不成!” 饶是他们有滔天的胆子,也该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不是一般人能动的! 连衙役那边都还没有动作,白家反而先动手了,看来,没能用白芙芙搭上温家这件事儿,还真是让白家记恨上了。 “如何?”顾瑾郗侧头望着阮采苓,“你想要放白家一马,可是他们偏偏往你我的身上撞,该当如何?” 听得出顾瑾郗戏谑的语气,阮采苓也没好气儿的说,“我忙得很,这一次我既然来江南了,就不怕他白家能耐我何!最简单便捷的方法,自然是……” 马车抵达白家。 这白家坐落在江南镇最繁华的街道上,宅子也是异常恢弘,的确是比一般人都要气派,难怪人人都想要有钱,对某些人来说,有了钱就等于得到了一切,可不管他们再有钱,也始终都是民。 他们想要把白芙芙嫁到温家,做官眷。 也是为了他们往后的生意做打算,温如世是新科状元,当朝大官。比他们如今把白芙芙送去当小妾的那家,不知高到什么地方去了,只要有了温家的庇护,往后他们的生意,只会更好! 现在,因为阮采苓拆穿了白芙芙怀孕的事儿,导致白芙芙因为脸面丢尽而送了回来,白家也蒙羞,想要再把白芙芙嫁给什么高门大户显然是不可能了,只能趁着白芙芙还年轻漂亮的时候,低嫁当小妾。 一手好棋都因为阮采苓打乱了! 现在想要兴师问罪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件事儿错本来就在白家的身上,现在白家因为这件事儿想要难为阮采苓和顾瑾郗,怎么可能? 这俩人,谁是能吃亏的人? 想要动他们,也不打听打听在京城他们是何等身份! 别以为到了江南,就该听从他们的规矩。 “这宅子倒是别致。”阮采苓抬头看着宅子的外观,当看见门后的一群人时,冷哼一声,“不过给他们住,浪费了!” “参见世子爷,参见大小姐!”白老爷带着一张笑脸迎出来,身后是一群女人,看起来都是白老爷的家眷。 不过,白老爷只是假笑着作揖,并未下跪。 阮采苓勾起唇角歪头看着这一家子人,老爷不下跪,身后的一群女人自然也是不下跪的,甚至于还在其中一个女人的脸上看到了怨恨? 想来这人就是白芙芙的亲娘了! 当朝宰辅见了顾瑾郗也得下跪行礼,三品以下的新臣也该给阮采苓这个等同于郡主的大小姐行礼,这些年了,阮采苓还真没遇到一个敢不给顾瑾郗行礼的人! 有钱果然腰板就够硬。 “呃,世子爷大小姐?” 见这俩人就是看着他们不说话,白老爷还不知怎么了,疑惑的问了一声。 顾瑾郗神色冷峻,负手而立,看着白府的人,细细数着都有几口,随后冷声道,“白家?” “是,在下是家主,参见世子爷。”白老爷再次作揖行礼。 可是换来的却是顾瑾郗的一声冷笑,“大胆!” 顾瑾郗的声音太过冷森,吓得众人一阵哆嗦,白老爷也是不知怎么惹了顾瑾郗不高兴,慌忙抬头,“怎么了这是?世子爷?” “见到世子爷还不下跪?” 这会儿慕白没有跟在顾瑾郗的身边,青芮作为阮采苓的贴身侍女这个时候就该说话了。 青芮上前一步,对白府众人说,“我们是世子爷是皇上亲封的,当朝宰辅见到世子爷也该下跪行礼,问一声世子爷安!我们大小姐身份等同郡主!三品以下官员,下马行礼,你们都不知道的吗!” “这这……可这又不是京城。” 白老爷虽然被顾瑾郗的声音给吓到了,可是依旧不肯下跪,执拗地说。 好啊,不是京城,好啊! “动手。”顾瑾郗脱口而出两个字。 在白府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黑色人影一闪而过,白老爷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伴随着痛苦的大叫。 “啊!谁!” “啊老爷你怎么了!” “老爷!” 白府众人慌乱的瞬间,慕白已经站定在顾瑾郗的身边。 白老爷颤抖着手,指着慕白,“你,你是什么人,你敢伤我!”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下人喝的茶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随意看了眼站定在顾瑾郗身边的慕白,阮采苓双手摸索着串珠,淡淡道,“白老爷,凭我们二人的身份,若是不愿意来的话,大可以把你派去的人都杀了,衙门都不敢说什么,现在我们屈尊降贵的来了,你反而还敢说这样的话,真是不怕死啊!” “你……你们!”白老爷一时半刻站不起来,口头上却依旧不饶人。 立刻就想要让府上的人去找衙门,慕白想要拦着,顾瑾郗给了慕白一个眼神。 既然他们想要去,那就去吧,把衙门的人找来更好,所有的麻烦今天一天之内都搞定,他们处理自己的事情才得心应手,省的还要考虑白家或者衙门是不是会在他们背后捅刀子。 慕白对阮采苓说,“大小姐,世子爷已经在宴华楼了,说您这边完事儿了就尽快过去。” “好。”阮采苓抬头看了眼,目光印痕的白老爷,随口说,“想来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眼瞅着白府的人是去找衙门了,阮采苓和顾瑾郗被人引着直接走到了内堂,白老爷是被人扶着一瘸一拐走进来的,满脸都是痛苦,却不敢再对阮采苓和顾瑾郗说什么不敬之词了。 做到上位的两个人,对视一眼。 这白家的人还真的不少,白老爷作为富甲一方的富豪,有个三妻四妾的也纯属正常,这一群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就不是个小数目,不过一眼看过去,比得上白芙芙漂亮的还真是没有。 难怪,白家选了白芙芙嫁给温如世呢,不过现在白芙芙被退了回来,打的也是白家的脸面,这会儿白老爷想要为难阮采苓也是正常的。 本来这件事儿和阮采苓就没有关系,若是没有阮采苓帮忙的话,估计这会儿温如世和白芙芙已经成婚了,他们已经成了官宦家属,却不成想,有了阮采苓横插一脚,他们白家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所以白芙芙回来没有多久的时间,就被他们安排着,打了孩子外出给人家做妾,虽然白芙芙是哭着闹着不想去做妾。 但她被送回来的原因在江南已经传开了,根本就不会再有好人家要白芙芙了。 被送去做妾的那家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好歹也是能跻身进入京城的门户,白家已就想着他们的荣华富贵,没有人在乎白芙芙的想法。 这样看来,白芙芙也是有些可怜的。 阮采苓小声对顾瑾郗说,“本以为这一次来,最先难为我的应该回是白芙芙,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冷血的一家人。” 顾瑾郗嗯了声,“对这样的人也不用留什么同情心了,本来皇上的意思就是把这群所谓的富商都清一清,年年上缴都不够,国库空虚,他们过的却比皇室都要气派,本来就触了皇上的逆鳞。” 这一次若是可以一举清除的话,估计皇上还会记他们的好处。 在来之前,顾瑾郗和沐易佐就说过这个白家的事儿,沐易佐说皇上正为了国库空虚的谁让烦心。 白家的名声也曾传到过皇上的耳朵里,好像是因为白家的一个什么排场,居然堪比皇室出行的排场,虽然皇上没有当时就动怒,不过心里已经不大痛快了,这些年白家的所作所为也算是愈演愈烈。 明面上不说,但是言语之间,皇上已经给顾瑾郗下了指令,这一次怕是整个白家都在劫难逃。 白芙芙出嫁在外也算是好事儿,至少可以躲过这一劫。 有下人端茶上来,精致的青花瓷茶杯放在桌子上,阮采苓侧头只看了一眼就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在皇宫中,能用这种茶杯的怕是只有贵妃之上的妃子,可是看看他们白家的各种摆设,比之皇宫丝毫不差,反而有一种凌驾于皇城的意思。 端着青花瓷茶杯,阮采苓若有所思的想,难怪了,在来的路上大哥就对她说过,若是白家现行动手的话也不用给他们留情面,这一次他们来,皇上就没想着能让白家占据他们之上。 也不能怪皇上。 边境连绵战争,粮草不足国库空虚,太子之位又空悬着,几个皇子之间也蠢蠢欲动,皇室岌岌可危。 可是外界,只是一个普通的商户家中过的都比皇室要安稳,皇上自然是容不下的。 只要皇上的眼里容不下一个人,那这家子人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他们都不是臣子,对皇室也有没什么贡献。 他们挣了这么多的钱,照理说税款应该也不少,但是在来之前阮诩尘就已经秘密查过白家的账目,这些年他们买通衙门,少交的税款足够填满国库。 在皇上的眼中,这样的家族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如果只是铲除一个家族就可以如果边境的战士吃饱的话,皇上肯定会这样做的。 但白家人还不懂得这其中的关窍,依旧选择先行动手,把阮采苓和顾瑾郗压在这里,也不知道是想要帮他们把没能尝到的甜头要回来,还是想要出口气。 阮采苓喝了口茶,雪顶寒翠? 好茶啊! “大小姐觉得这茶怎么样?这茶不常有的,这一次也是因为世子爷和大小姐来了,才舍得拿出来的。” 呵,阮采苓会相信白老爷的话才怪呢。 不过阮采苓倒是也没有直接对他这么说,放下杯子阮采苓点点头,“的确是好茶,青芮你看看这会儿雪顶寒翠的颜色,与大哥分下去给你们喝的一样吗?” 本来还因为阮采苓的一句好茶面露桀骜,可是听到下一句后,白老爷一家子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也不瞎。 虽然青芮的穿戴比一般的丫鬟都要好,可是跟阮采苓身上的衣料相比还是有差距的,所以青芮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况且这会儿众人都坐着,青芮是站在阮采苓身边的。 更说明她还是一个下人。 但阮采苓话中是什么意思?阮诩尘把雪顶寒翠这样的好茶分给下人喝? 配合着阮采苓像模像样的看了一眼,青芮轻笑一声,“小姐这颜色倒是翠绿,不过闻着味道应该放了不短的时候了,大抵是去年的茶吧!世子爷分给我们喝的是今年皇上新送来的,味道或许不同。” 顾瑾郗看了一眼对面白家人的脸色。 光是看他们那种神情就知道,青芮是说对了,这肯定是去年收起来的茶叶。 其实跟在阮采苓和阮诩尘身边这么多年,就算青芮不是真的日日喝这种名贵的茶叶,看也能看出名堂来。 若是青芮没有这点头脑,也不配跟在阮采苓身边了。 “哦,是这样啊。”阮采苓勾唇轻笑一声,“不妨事儿,不管是去年的还是今年的都是好茶。” 三言两语的寒暄片刻,阮采苓有些犯困,虽然千日醉的毒血吐出去了,可是时不时的还是会犯困,一旦困了不能睡觉就觉得头疼,阮采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面露不耐的对白家人说,“你们有事儿就一起说吧,我没这么多的时间打法你们!” “大小姐真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们白家的女儿被京城那边送了回来,现在沦落到只能给别人做妾,大小姐就真的没有一点愧疚?”发话的是白家主母,这会儿白芙芙也是她生的。 说起来,白芙芙是白家嫡女,就算是一辈子不嫁人,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他们也不是养不起。 可他们依旧选了这么一条路,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啊!又怪不着阮采苓! 只能说他们的骗术不太精明,不光骗不过温如世也骗不过阮采苓。 谎言被人拆穿了,也好意思问别人有没有愧疚之心? 阮采苓真是是要冷笑了。 “白夫人,你们可知道白芙芙曾经的未婚夫婿是什么人?温如世是何许人也?”阮采苓反问。 白夫人皱着眉说,“我们自己家的女婿我们还不知道吗!温家的少爷啊!” 阮采苓别开目光,抬手晃了晃,“不不不,你们不知道。” “温少爷是我们世子爷的幕僚,是新科状元,是当朝大官!”青芮跟着解释道。 不过看白家人的目光依旧不懂的,阮采苓言语中的意思。 阮采苓清清嗓子,突然觉得白家人也是笨的可怜,难怪会选择着每一条路了。 她温声说,“温如世是当朝高官,未来是要辅佐太子的,你们的女儿身怀有孕却还想要借口骗进温家,现在是没嫁成就被退了回来,若是当日我没有拆穿白芙芙,让温如世和白芙芙成婚了,日后诞下孩子,才被发现不是亲生孩子的话。” 停顿片刻,阮采苓伸手将白家人一个一个的指过来,“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白府满门,都要因为白芙芙这一个谎言,一起死!诓骗朝廷高官,你们胆子不小啊!” 砰。 阮采苓右手在桌子上猛烈一拍,二人的茶杯都被震动,杯盖从杯子上滑落,顺着桌子掉在地上,砸碎。 有碎片落到了白老爷的脚边。 内堂有一瞬间的安静。 第二百四十二章 白家的浩劫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或许是被阮采苓吓到了,整个白家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呆愣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两个人,就在整个大厅陷入一片安静的时刻,突然门口闯进来一群人,阮采苓和顾瑾郗八风不动静坐,迎面闯进来的人,本以为会是衙门的人,却不成想居然是宸恒带着人闯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顾瑾郗瞅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宸恒。 大白天的一身黑金长袍,手执丝扇。 宸恒面带笑意道,“这不是来接我的世子爷和大小姐吗?怎么样,咱们是走,还是……杀?” 当宸恒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 整个白家都安静了,随即除了白老爷之外的人统统跪了下来,“不不不,饶命啊!饶命!我们,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只是希望可以从大小姐和世子爷这边的得点好处,我们,我们没想要难为大小姐和世子爷!请您明鉴!” 不过这会儿,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了,阮采苓一眼都不看地上跪着的人,只说,“是该死,不过还不能现在死,暂且留着,走吧,大哥还在等咱们呢。” “不过。” 本迎着阮采苓等人走到了门口,还没等这群阎王走出去呢,就见阮采苓脚步停下来,慢慢转过身来,冷眸扫向端坐下位的白老爷,无惧他怨恨的目光,轻声道,“不过今日之事你们最好是记住了,我这人,最擅长记仇。” 宴华楼内。 阮采苓刚一踏进来就被一群人迎面跪了个满地,阮采苓微微后退一步,顾瑾郗在后面托着阮采苓的腰身,“衙门的人。” 这个时候,衙门的人怎么来了? 刚抵达江南的时候还听说,衙门的人在打听他们,这才多会儿功夫,怎么就老老实实的到这边跪着来了? 阮采苓双眼迷惑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宸恒摇着扇子从他们二人身后进来,音含笑意,一双眸子却没有丝毫的温度,“这不是听说白家把大小姐你给请过去了么,世子爷担心你在白家受了委屈,就把县老爷弄到这边来压着了。” 看来,阮诩尘应该是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不然知县不会是这种神情的。 “这是闹哪出啊!我大哥把人叫来,顶多就是说白家的事儿,怎么看着知县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一样呢?”阮采苓没有让知县起来。 依旧轻声对身后的顾瑾郗和宸恒说。 自从出了新宅之后,顾瑾郗就一直都跟在阮采苓的身边,其他的事儿倒是都不知情,宸恒不便在江南露面,倒是一直都跟在阮诩尘的身边,这会儿,去白家露了面更是说明,白家命不久矣。 宸恒用扇子遮住唇角,“你可不知道,你大哥派人去衙门,进去就把拦在门口的捕头给杀了,还把到新宅请你们的那几个衙役也一并杀了,直接给了知县下马威,这会儿他自然是威风不起来了。” 上来就这样强制性的压住知县,倒也是阮诩尘的作风,阮采苓点了点头,后知后觉的想起知县还在地上跪着呢。 “知县大人请起吧。”顾瑾郗开口说。 知县跪的满头是汗,这会儿也是在旁边师爷的搀扶下才起身的。 楼上阮诩尘已经在等着了,身边跟了一群人。 江南镇宴华楼的掌柜是个男人的,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下颚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下颚到喉结的位置,看起来年代已久,似乎已经没有这样深的颜色了,并不狰狞。 其他零零星星站着的人,不是宴华楼的小二就是衙门的人。 见阮采苓和顾瑾郗来了,阮诩尘抬了抬手,“苓儿来。” 从白府过来这一路上,阮采苓和顾瑾郗倒是没说什么,不过身后跟了一辆马车,远远的跟着,就算是不说也知道是谁的人,这会儿他们进了宴华楼,那个马车的人也只是在外面站着。 也不敢太过靠近,只能在门口看着。 阮采苓坐在阮诩尘身边,目光似有似无的飘到了衙门的人身上,知县也跟着身后上了楼,不过或许是因为阮诩尘杀人的手法太过利落,这会儿,一看见阮诩尘就浑身哆嗦,张了张嘴,却被阮采苓抢了句话。 “这白家漏了的税,知县大人可知道?”阮采苓突然问。 这…… 整个江南镇这么多的商铺,有些钱没交上都是正常的,只要给知县的钱到位了,其他的也就没有这么多人在乎,知县在位这些年,收入囊中的钱财,比一个正经大臣一年的收入都要多。 所以到了这里之后,就算是有升迁的机会,知县也不愿意去。 天高皇帝远的,也没有人管到他的头顶上。 “我,这,大小姐这话说的,江南镇的商铺这么多,小人就算是有八双眼睛也不可能都看过来啊!这有些商家动些歪脑筋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实在是没办法。” 看知县说的情真意切的样子,若非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阮采苓都要相信了。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算是暂时确认了知县的话,随后阮诩尘说,“好了,你先出去吧,这边暂时不需要你们了,哦对了,听说这白家未曾向我妹妹和宣王世子行大礼?这事儿,知县看着办吧,我们初来乍到也不该管得太多。” 知县一听说要放自己走,立刻抬起身来,“是是是,下官一定好好管教!两位世子爷安,大小姐安,我们先行撤退!” 当知县从宴华楼离开后,站在大门口,顶着烈日骄阳就擦了擦头顶的汗。 “大人,这两位世子爷和大小姐这个时候到咱们这边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前些时候不是说派了一个驸马到隔壁闹瘟疫的边城吗?这会儿又到咱们这里来了?”师爷跟在知县的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跟在知县身边的师爷,本来就算是足智多谋了,可是眼瞅着两个世子爷的模样,倒是也明白井底之蛙说的就是他们,师爷自然不敢在他们的面前班门弄斧。 且不说两个世子爷了,就说大小姐,他的智谋都是抵不上的。 知县看着门口白府的马车,淡淡地叹息一声,“方才世子爷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这言辞犀利直指白家,看来这一次算是白家的浩劫了,我与白家暗中交易多年,只怕这一次我是帮不上忙了!” 明摆着,他们是要拿白家开刀,只要这火不烧到他们的身上,知县都觉得还好,别人死了不重要,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就可以,区区一个白家,哪儿比得上自己的性命呢? 只要自己还活着,总还会有其他的商家来巴结自己,不愁没有钱。 “算了,这算是白家自己造的孽,咱们管不着,方才世子爷也说了,这段时间咱们就观赏衙门的大门,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都不管就好了,白府的事儿横竖不是咱们可以管的,走吧回去吧。”知县甩了甩自己的袖子,师爷灰溜溜的跟在知县身后,低着头离开。 阮采苓喝了口茶,“方才在白家,喝了些雪山寒翠,连青芮都看得出来是陈年老茶,白家的居然还一副引以为傲的样子,好像除了他们白家其他的地方就喝不到这么好喝的茶了,真是可笑。” 怕是白家在这种地方待的久了,不知道他们定国公府在京城是何等身份何等风光。 敢跟他们叫板,胆子也是大的很。 “没见过大世面的人都是如此,不重要,我已经安排人将龙叔送往边城了,这边的事情稍微处理一下,咱们就该去边城,不过边城瘟疫蔓延,我和瑾郗的意思是不然你就留在这里,我们有任何消息来往通传也不需要多久时间。” 阮采苓皱起眉,就知道大哥和瑾郗会因为担心她的安危,选择让她留在这里,可是她从来都不是需要被人保护的温室花朵。 阮采苓摇头说,“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瘟疫蔓延可是终究也有未曾感染瘟疫的人,我觉得不曾感染瘟疫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共同性的,从他们的身上下手肯定没错,我要去看看,也能帮上龙叔的忙。” 顾瑾郗给了阮诩尘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本来在路上阮诩尘和顾瑾郗就商量着让阮采苓在新宅里呆着,可是一直到抵达,顾瑾郗都不曾跟阮采苓提起,就是因为太了解阮采苓。 她是不会答应的。 若是她胆小怕事,这一次也不会跟着来。 既然来了,阮采苓就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阮诩尘无奈的叹息一声,“罢了罢了,瑾郗就说过,你不会乖乖听话的,龙叔在启程之前也说过这件事儿,我觉得有道理,这白家三天之内一定要收复,皇上那边还等着消息呢。” 呵,白府一家人的性命,在皇上的眼中根本就不重要。 或许皇上的理由足够冠冕堂皇,白府罪有应得,不过皇室的所作所为依旧让阮采苓觉得有些别扭。 好在他们不是皇室的人。 而唯一和他们有关系的纯慧也是单纯善良的性格,不用过于担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有你才有我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本来是在醉仙楼定了雅间,不过去的时候却说最后一个雅间被人占上了。 看着掌柜的这种无奈的神情,阮采苓就明白,大抵又是什么官换家族或者是大户人家,他们初来乍到,虽然在白家和宴华楼都闹了一场,可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多的是。 他们没准备在江南落户,也不准备暴露自己的身份。 阮采苓准备息事宁人,“既然这样,这里没有房间了,咱们就去其他的地方吃,偌大的江南镇,酒楼还不是多的是?” 看了阮采苓一眼,顾瑾郗见阮采苓脸上没有失落的神色,这才冷着脸点了点头。 顾瑾郗和阮诩尘奉行的标准就是,只要阮采苓不生气那就一切好办,若是阮采苓不高兴或者失落了,就算是让整个醉仙楼易主。 今儿个他们也必须在这里吃。 好在,对吃的这方面,阮采苓本也不是很执拗的人,来了江南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吃什么都是没吃过的,换家酒楼就是了,况且阮采苓也有些累,准备吃了饭就回去好好休息的,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没时间在这种小事儿上过多纠缠。 正当几个人要出门的时候,身后忽然编的吵杂异常。 “诶!几位不用离开了!那个房间的客人出来了!” 看这几个人的穿着,就知道一定是高门大户,连青芮这个看起来就是侍女的姑娘,穿的都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要好看的多,更别提阮诩尘和顾瑾郗这俩人身上的气质了。 不愿意得罪这样的门户,掌柜的本就指望着能空出来一个房间,没想到占用了他们房间的人,居然闹哄哄的下来了。 “掌柜的,今儿个不吃了,我们得去白家一趟,听说啊,京城那边来了人,要难为白家呢!我们得过去看看!怎么说也都是亲戚一场啊!” 为首的男子看起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旁也跟这一群少壮男子。 听到他们言谈中提及白家,刚走到门口的几个人都停住了脚步,转身回来看了看。 这群人也没过多的寒暄,虽然多看了一眼门口的几个人,但是步履生风很快就离开了阮采苓等人的视线,掌柜的立刻就让人上楼把房间给收拾出来了,掌柜的引着几个人上楼。 阮采苓开口问,“掌柜的,白家是江南的大户我知道,可这位是谁啊?听起来和白家的因缘不浅啊!” 见阮采苓问询,掌柜的一手提着裙子,一边爬楼一边对阮采苓说,“哎呦可不是!这白家的老爷子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有钱的,还不是因为仗着自己夫人的家世啊!说话的男人是白家夫人的亲弟弟。” 哦,原来是这层关系,难怪了。 阮采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房间在三楼,环境不错,掌柜的也健谈,难怪这酒楼来的这么兴旺,看得出来老板娘待人处事很有水准,阮诩尘让老板娘看着上菜,要特色好吃的。 “白老爷的夫人好像是贾家的嫡女。”关于白家的事儿,阮诩尘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只是随便让人打听了一下。 顾瑾郗看了慕白一眼,慕白刚要开口,就听宸恒说,“的确是贾家的嫡女,叫贾梦然的,据说年轻的时候长得还不错,这个亲弟弟是一母所生,不过俩人的年纪却差了二十岁,这是贾老爷子的老来子,从小就宠爱着长大的。” 不过如今贾老爷子已经去世了,偌大的贾家没有他的操持已经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完全被白家比了下去,好在白氏和贾梦然的关系还好,夫妻和睦。 虽然白氏娶了这么多的小妾进门,可是对贾梦然依旧尊敬。 现如今,贾家还能保持面上的荣光也是因为有白府的缘故,现在白府遭难,自然是想到了自己夫人的家族,肯定是要拉着一起下水的。 原来是这样。 关于白家的事儿,宸恒光是在船上就已经都了解透彻了,也没什么意思。 不管来几个人都是一样的,皇上要白府消失,贾家既然帮忙,那就只有一起消失这一条路可以选。 “此事再议,吃饭。” 初来乍到,他们也不准备树敌太多,有白府一个就够了,吃过饭之后他们顺着街道慢慢的走回新宅,门口管家已经在等候了。 回到府中,进入书房,阮诩尘就说,“朝廷上已经闹开了,现在温如世不在京城,谢清远自然是一家独大,加上他又是平王的女婿,拥护的人不少。” “沐易佐自有办法对付谢清远,不用咱们担心,只要瘟疫的事情可以控制住,那温如世的地位也算是稳固了,咱们既然来了这里,就该想想宸恒的事情。”顾瑾郗说。 阮采苓右手攥拳放在桌子上,语气清淡的问宸恒,“你是只希望抢回属于自己的太子地位,还是确切的想要坐上皇位?” 宸恒挑了挑眉,“我要回去,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回去,也一定要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说着,宸恒侧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阮采苓,“你们昌朝联合害过我的人,也一样跑不掉。” 在昌朝,和盛国一起动手的人就只有沐易琛一个。 阮采苓无所谓的一摆手,“本来我也没想着要沐易琛活命,就算是你不动手,也是一样。” 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 其实之前阮诩尘就发现了,阮采苓对沐易琛没好感是一点,对沐易琛的憎恶却是更明显的一点,明明沐易琛没有做过什么真切针对定国公府的恶事,在阮采苓的身上用千日醉,也是希望逼着他们把阮采苓拱手送回他身边。 可阮采苓就是特别厌恶沐易琛。 这是为什么? 难道沐易琛和阮采苓之间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现在沐易琛的根基已经动摇,我想,是时候对你们盛国发出消息,就说……”阮采苓咬着下唇想了想,半晌,单手打了个响指,指着宸恒说,“就说,前太子宸恒,曾在京城出现过!” 这不是把宸恒送到了虎口吗? “本来你们盛国的太子对宸恒的身份就多加揣测,既然如此,咱们就给他确凿的证据,让他大大方方的带着人去京城!就凭如今宸恒的身份,身旁高手环绕,你的轻功又不俗,他又不能真的伤到你。”阮采苓说。 虽然听起来这个办法可取,不过依旧还是存在危险的。 顾瑾郗问,“那阮阮你觉得,什么时候给盛国传去消息合适呢?” “就现在,立刻让人送消息到盛国,一定要说的言之凿凿就好像是亲眼看到过宸恒一样!” 得到消息的盛国太子一定会立刻就派杀手去京城的,一来一回也需要不短的时间,他们可以让人先在昌朝埋伏着,看看前来行动的人是谁,也可以看看盛国太子的态度,以及沐易琛是不是依旧参与其中。 关于这一点,阮诩尘觉得不容乐观,因为沐易琛这一次被送离京城,已经明显是失去了不少朝廷中的拥护,很多人都一起下马了,沐易琛想要培养一群新的,时间不允许。 他若是还想抢夺太子乃至皇位,就一定会发展其他的帮助,比如盛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如今昌朝和盛国是敌对的关系,可是跟沐易琛这个人却没有任何的针对,况且,沐易琛也是帮过盛国太子铲除宸恒的,这俩人有过合作关系。 沐易琛一定会联系盛国太子。 “想要拦下沐易琛和盛国的往来信件很容易,我们天机阁也不是吃素的。”宸恒说。 既然如此,顾瑾郗立刻就叫人着手去准备。 从书房里出来,阮采苓打了个哈欠,困的眼泪哗哗的。 顾瑾郗伸手顺着阮采苓的长发,满眼的心疼。 “困了就回去休息,刚到江南,你可以多休息一下。”顾瑾郗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摇摇头,揉着眼睛说,“不行,明天早晨要早起,我没时间和白家耗着,速战速决,况且不是要去边城了吗?还要做些准备。” 顾瑾郗把阮采苓送到她的房间门口,趁着没人,弯腰在阮采苓的唇上轻轻一吻,离开的时候,顾瑾郗温声说,“你要做我的妻子,可以不用这样拼命的,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会护着你,会为你排忧解难。” 难得听到顾瑾郗说这样温情的话,她的世子爷也是个羞涩的人。 笑了笑,阮采苓双手捧着顾瑾郗的脸颊,“你要做我的夫君,也是可以不用太过拼命的,我会帮你,会将世间最柔情的一面都送到你眼前,让你明白,有你才会有现在的阮采苓。” 顾瑾郗勾唇笑了。 回到房间,反手关上门,阮采苓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 “小姐和世子爷之间真是登对!”青芮突然从房间里探出头来,阮采苓愣了半晌,没想到青芮在房间里。 “你在做什么呢?”阮采苓疑惑的问。 青芮指了指里面的床,“我帮小姐把床铺的软一些,睡的会舒服点。” “那你都听到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将计就计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见阮采苓的耳根都红了,青芮就不继续打趣她了,自己家小姐脸皮薄。 晚上睡觉之前有人来通传,说是白家接连进去三十来号人,到现在还没出来呢,但是衙门的人倒是迟迟没有靠近,看来应该是不会参与这一次的事情。 在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 大哥的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知县若是再帮白家的人那就是真的不要命了,再者说,知县身边跟着的师爷大抵也懂得他们此行的目的,就算是知县看不透,不是还有师爷了吗? 阮采苓嗯了一声,让门口的人出去了。 在江南的第一夜没怎么睡好,虽然青芮帮她把床铺垫的软软的,或许是有些择床吧,阮采苓起床之后就开始打哈欠,完全就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阮诩尘推门而入,见青芮正在帮阮采苓梳头。 可是坐在铜镜前的阮采苓闭着眼睛,头也一点一点的,阮诩尘皱眉问,“没睡好?” 听到阮诩尘的声音,阮采苓努力睁开眼看了看阮诩尘,无奈的摆摆手,“江南潮湿,与京城大不相同,刚开始有些不习惯是正常的,没事儿,我午后再回来小睡一下就好。” 抬手揉了揉阮采苓的头顶,阮诩尘心疼的说,“龙叔临行前给你留了药方,这会儿后厨已经在帮你煎药了。” 虽然身体有好转,可是依旧不能马虎,阮采苓依旧每天都在喝汤药。 每次看见黑乎乎的药汁,阮采苓就在心里暗骂沐易琛,要不是因为沐易琛的话,她怎么会每天都要吃这种苦啊!龙叔的药方向来都是比较苦的,正合了那句话,良药苦口。 白府的人迟迟没有找上门来,估计是从白老爷的口中听说了他们的身份,倒是也不敢贸然前往,阮采苓和青芮依旧在街上闲逛,顾瑾郗和阮诩尘还有事儿要处理,所以就安排了慕白陪着他们。 逛街这事儿对男人来说还真是有些难熬的,不过没人跟着的话,顾瑾郗怕白府的人会直接动手,勒令慕白一定要紧紧跟着,不能让这主仆俩人出一点事儿。 “小姐你看这个……” “定国公府大小姐。” 主仆俩人正看着一把扇子,阮采苓觉得扇子上面的纹绣很漂亮正在问价格,就听到了身后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倒是有些耳熟。。 阮采苓回头看了一眼。 “白芙芙?是你。” 没想到白家的人没有找来,反而是白芙芙自己撞上来,不过阮采苓看白芙芙的样子,倒是没有了在京城那种神采。 也可以理解。 本是白家的嫡女大小姐,结果因为行为不检沦落到要做小妾的份儿上,不是正妻就算了,估计在她夫君的府上,连侧室都算不上。 慕白百无聊赖的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发呆,也立刻就发年了白芙芙靠近他们身边,刚要过来,阮采苓手背到身后给慕白做了个手势,让慕白不要靠近。 看白芙芙的样子,应该不是来找事儿的。 毕竟现在的白芙芙就算是想要找事儿也得看看自己的身份。 本来白芙芙以自己的家族为荣,可是不曾想,自己被退婚,家里没人疼惜就算了反而用最快的速度将她低嫁了出去,孩子没了,爱人也没了,如今的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在府上也抬不起头来。 每日的生活如履薄冰。 一开始,白芙芙以为最应该怪的人是阮采苓,如果不是阮采苓的话,或许她早就嫁给温如世,肚子里的孩子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温家嫡子。 可是这些时候,白芙芙冷静下来想,这件事儿的根本出在自己家里,也出在自己与家人的身上。 到了现在,白芙芙得到阮采苓来江南的消息,倒是显得很冷静。 白芙芙指了指身后的茶楼说,“大小姐赏光喝杯茶吗?” “去宴华楼吧,这里看着就不像是有什么好茶,不来这里都不知道,我们宴华楼的生意做的这么大。” 白芙芙惊讶的问,“大小姐不知道?宴华楼在这里开了几年了,生意好的很,我还以为,宴华楼的生意都是大小姐把持着的。” “也不是。”阮采苓和白芙芙并肩朝宴华楼的方向走,见白芙芙这么冷静,阮采苓反而是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女人。 “我身体不好,不能到处跑,再者说往后总是要嫁人的,我只负责京城的生意,其他地方的依旧是我大哥在管,曾听大哥说过,你们白家在江南的光景,到此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一听阮采苓这么说,白芙芙低下头无奈的笑了笑,“世子爷谬赞了,若是世子爷和大小姐出手的话,我们白家怎么会有今日呢?” 一路走到宴华楼,门口的掌柜一看阮采苓就认了出来,立刻带着阮采苓和白芙芙上楼,到了雅间。 青芮和慕白都在门口候着并没有进来。 其实阮采苓真的很想问问白芙芙,她为何怀上了其他人的孩子却还是要到京城来,依旧要嫁给温如世,难道不知道,这事儿若是被发现,她就是死罪吗? “我以为你回到家中,就算是闭门不出,也该能让自己和孩子圆满,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阮采苓率先开口。 白芙芙冷笑一声,也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阮采苓的某句话。 她摇摇头说,“当日我去京城不是我的抉择,有我的如今,也不由我做主,生在我这样的家族,没有几个人的命运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白芙芙皱眉看着阮采苓问,“难道大小姐就不曾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吗?” 身不由己? 倒是也有,但毕竟也是少数,不过在终身大事儿上,家中爹娘都是顺着她的意思来的,所谓的身不由己,只是在做事儿上,多数时候还都是因为皇室的地位。 思量片刻,阮采苓轻声说,“我能理解你,不过如此结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嫁给一个比你爹年纪还大的人,只是做妾,这辈子你都只能如此了。” 况且,阮采苓从顾瑾郗那边听说,白芙芙是有经商天分的。 这些年白老爷都在培养白芙芙,本意是希望白芙芙嫁到京城之后,开拓京城的生意,就完全让白芙芙来掌控,从少年时期开始,白芙芙的经商头脑就已经展露。 据说很多生意白老爷都没办法挽回,最终都是白芙芙出了主意拿下的。 有这样的头脑又为何会落得如今的地步呢? 就算是不把白芙芙嫁出去,白家留着她,每年所得利润也只会多不会少。 阮采苓真是想不明白白氏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样?我爹的几个小妾说了,我虽然聪慧可毕竟是个女子,到底也是要嫁人的,再会做生意又能怎么样?若我是个白眼狼,偌大的家产只能拱手送人,我爹听不得枕边风,听着听着就怕了。” 最终,还是匆匆把白芙芙给嫁了出去。 看着白芙芙的样子,阮采苓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她端起茶杯来慢悠悠的抿了口茶,垂眸看着楼底下形形色色的人,漫不经心的问。 “若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回白家,但代价是你白家满门都消失,只留你一个人,你会如何选择?” 顾瑾郗和阮诩尘以及宸恒从书房中出来,就收到消息,白芙芙和阮采苓在宴华楼里坐了一个下午了,顾瑾郗担心阮采苓想要立刻去查看。 但是宸恒振臂拦住他,皱眉说,“她又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性子,再者说了慕白也在她的身边,若是白芙芙有心伤害阮采苓,慕白早就带着人回来了,你担心什么?” “这个时候,白芙芙亲自来找阮阮,能是因为什么事儿呢?”顾瑾郗看着阮诩尘问。 阮诩尘也不明白。 “咱们这边也差不多完事儿了,都准备好之后就可以开始行动,我的人三天之后就会进入盛国,先不刺杀,以免走漏风声,还是要看看,多少老臣愿意站在你这边。”阮诩尘说。 当务之急,还是宸恒重回盛国的事儿。 顾瑾郗已经给沐易佐写信,信中所书乃是宸恒的真实身份,沐易琛可以和盛国太子合作,那宸恒自然也可以和沐易佐合作。 想来沐易佐也会答应合作的。 毕竟这件事儿对沐易佐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若是成功了,那未来沐易佐登上皇位就有盛国的友好关系,若是不成,再怎么样,也算不到沐易佐的身上。 “小姐,你与那白家小姐说了一个下午的话,咱们不回家吗?”青芮坐在阮采苓身边帮她按摩肩膀,阮采苓闭着眼睛也觉得有些困顿。 上午出门,一直到现在午饭时间都过了,白芙芙刚刚才离开。 还说下午要小睡呢,现在看来也没有机会了,想来大哥和瑾郗要来了。 不多时,就听到慕白轻声喊了句世子爷,阮采苓缓缓睁开眼睛,就见阮诩尘现行推门进来。 “你和白家的一直吃茶到现在?”阮诩尘问。 阮采苓点点头,“我都饿坏了,你们怎么这样慢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千日醉复发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就知道瑾郗和大哥要来,阮采苓才不急着回去,江南镇的宴华楼里,有许多京城不曾见到的小吃,阮采苓难得胃口好,吃了不少。 看着盘子里下去了一半的点心,顾瑾郗就说,“你要是觉得这里点心好吃,这一次就带一个江南的点心师傅回去,到府上给你做点心。” 阮诩尘和宸恒都楞了一下,随后纷纷回头看向这个财大气粗的世子爷。 宸恒拱手,“厉害厉害,为了你家未婚妻,你还真是……” “我和白芙芙也不是在这里坐着看戏。”阮采苓唇角含着笑意,换了个姿势,背对着外面看台,对众人说,“我和她谈了一个合作。” “合作?你们俩能有什么合作的?”阮诩尘疑惑的问。 阮采苓跟白芙芙之间,如果不是因为有温如世的接连,本来也是没有关系的。本来阮诩尘以为,白芙芙会跟白家的人一样怨恨阮采苓,可是看着阮采苓的样子,倒是愉快,不像是跟白芙芙起了冲突的。 并且,阮诩尘从阮采苓的眸光中看到了愉悦。 这一个下午的时间,也不知道白芙芙和阮采苓说了什么,居然可以把自己妹妹哄得这么高兴。 “你不会是把白家的事儿,跟白芙芙说了吧?你也不怕白芙芙一转身就告诉白氏去?”顾瑾郗问。 这有什么可怕的! 就凭现在白芙芙对白家的心思,恨不得白家满门都死了才好,连自己的娘亲都没见多心疼,白芙芙现在已经离开白家,这一次他们出手要灭了白家,对白芙芙来说反而是好事儿,大快人心。 而且,阮采苓提的条件又这么诱人,白芙芙不动心才怪呢。 最了解阮采苓的果然还是顾瑾郗,他刚一坐下就对阮采苓说,“你的意思是,你要白家易主?你要帮白芙芙坐上白家家主的位置?” 阮采苓打了个响指,笑道,“果然还是瑾郗懂我!” 皇上只是希望白家可以成为皇室的附属,既然白氏和贾梦然不答应,那就以只有死路一条,而白芙芙身为白家后裔,能成全皇上的心思,阮采苓也乐意帮白芙芙这个忙。 况且,白家这一件事儿做的的确是不太人道。 自己家的姑娘,被退婚之后本来就是丢脸的事情,应该留在家中好好的安抚,若是那种贫苦人家,养不起女儿和孙子也就罢了。 白家这样的家世,就别说是养白芙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就算是再养十个百个也是足够的。 可是他们不仅在这种时候没有给白芙芙关爱,反而弃之不顾,随便就把白芙芙嫁给别人做小妾了,这让白芙芙怎么受得了? 现在白芙芙在夫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和曾经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对比! 要说白芙芙恨阮采苓吗?也恨。 但是再多的恨意也比不上日后的生活,既然阮采苓可以给她日后的荣华富贵,那她为什么不答应? 就因为白芙芙是女子,所以白家从未考虑过,这偌大的家产要给白芙芙,就算白芙芙有天赋,有能力,比她的哥哥好许多倍,却只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就只能嫁出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身为女子,这是白芙芙心中的痛。 而阮采苓同样是女子,过的和她不同,恣意潇洒。 现在阮采苓愿意帮忙,白芙芙当然乐意,和阮采苓商量了一个下午,并且也明确说明了,残害家人的事儿她不会出面,也不能做,这一切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动手。 她想要做白家的主人,但是也不能落得一个出卖家人的名声,阮采苓理解白芙芙的顾虑,跟她说,会想一个办法,让白氏在死之前,把这里所有的家产都留给白芙芙,然后帮白芙芙从夫家离开,回到白家继承家产。 但是,从此之后的白家,一定要作为皇室的固定资源,说白了,就是另外一个国库。 只要皇室需要银两,白家就一定要出手帮忙。 不然白芙芙的下场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活着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死了守着金山银山也没有用,在这一点上白芙芙就比白氏和贾梦然看得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阮诩尘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这也算是帮皇上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比咱们之前的办法还要好,至少不会有人追究到皇上的身上。” 若是白家直接这么死了,白家的家产也是会归咎于朝廷的,可是这样一来,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总会有人讨论白家的死和皇上之间的关系,但只要白家还存在一天,哪怕只有一个人,只要是白家正经的后裔,皇上的面子就可以得以维持。 阮诩尘说,“还是苓儿聪慧,这样的办法也可以。” 其实阮采苓知道不是自己聪慧,她淡淡的说,“如果不是白氏自己做到了如今的地步,彻底伤了白芙芙的心,只怕这一条路也行不通,这都是他们自找的,和我没有关系。” “也是了,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旁人,咱们只是推波助澜,说到底也怪不得咱们。”阮诩尘说。 在宴华楼吃过午饭之后,阮采苓要回去休息,刚要上马车就看见有人跑到顾瑾郗身边,在顾瑾郗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顾瑾郗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抬抬手让人离开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阮采苓问。 上马车后,阮采苓问顾瑾郗。 顾瑾郗看着前面阮诩尘和宸恒的背影对阮采苓说,“边关的消息,沐易琛抵达边关后第二天就开始举兵进攻。” “战况如何?” “绝杀。” 边关大胜,对现如今的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朝臣的心中,沐易琛去边关就是去赎罪的,只要他取得的胜利越多,他回来之后的路就会越稳,所以这一次的胜利对昌朝来说是好事儿,可是对沐易佐来说就没有这么喜悦了。 沐易琛本就是一个用兵奇才,这一点阮采苓是相信的。 前世的沐易琛,虽然他们没有见过面,可是关于九皇子的事迹还是从父兄的口中听说过,前世的沐易琛当了皇帝之后,边关便无人敢进犯,正因为沐易琛的能力,震慑住了所有人。 这一点,沐易佐唯恐不及。 阮采苓看着顾瑾郗的样子,也开始担心起来。 “算了,你不用担心,我和诩尘想个办法,估计沐易佐那边也收到消息了,只要稳住朝臣的心就可以,现如今朝堂上拥护沐易佐的人还算是比较多的,总不会因为沐易琛打了一次胜仗,就全部离心。”顾瑾郗拍拍阮采苓的手,安慰她。 可是阮采苓依旧一身一身的出冷汗 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再让沐易琛做皇帝了,前世就因为沐易琛做了皇帝,三下五除二就动手铲除了并不偏帮他的定国公府,自己一家人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大哥也在战场上被人害死,更别提自己。 回到新宅,阮采苓就睡了下去,可是噩梦连连,青芮坐在床边拉着阮采苓的手,呼唤着阮采苓的名字,可是喊了好几声也不见阮采苓回应,青芮怕极了,立刻起身去找顾瑾郗来。 “怎么了?” 阮诩尘和宸恒也收到消息赶回来,立刻去往阮采苓的房间,顾瑾郗和大夫已经在房间里了,顾瑾郗嘘了一声,让阮诩尘和宸恒小点声。 “苓儿怎么了?”阮诩尘担心地问。 顾瑾郗说,“大夫说是旧病复发,大抵是因为千日醉。” 可是千日醉的毒血吐出去之后,阮采苓的情况不是已经好转了吗?最近都没有白日犯困,只是偶尔精神不济,会小睡一会儿。 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严重? “大小姐此乃心病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小姐噩梦连连也是因为每日所想都是担心之事。”大夫起身说。 他已经帮阮采苓针灸,让阮采苓可以睡得安稳点。 然后开了药方递给青芮,叮嘱青芮说,“这个药方只是你们府医的药方加以改变,药量上多了一些,药性虽然凶猛,不过对身体倒是无害。” “那我妹妹怎么样?何事可以醒来?”阮诩尘紧张的问。 大夫收拾自己的药箱,对阮诩尘说,“世子爷不用担心,大小姐只是梦魇而已,晚上就会醒来,醒了之后喝药就好了,这几日药不能停啊!最重要的就是,大小姐思虑忧思,万万不能再如此费心了!” 顾瑾郗明白大夫的意思,让慕白把大夫送出去了。 阮诩尘皱着眉问顾瑾郗,“你跟苓儿说什么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子?” “我……我收到边关的消息,当时阮阮就在我身边,我自然就和阮阮说了,当时看阮阮的样子是有些担心的,可我没想到……”顾瑾郗看着床边脸色惨白,额头还有冷汗的阮采苓。 坐在床边,用袖子帮阮采苓把额头的冷汗都擦掉,阮诩尘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被宸恒拦了下来,宸恒说,“好了,瑾郗也不想,咱们先出去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白家灭门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醒来的时候,天便已经染了墨黑。 “阮阮,醒了。” 没想到一醒来就听到了顾瑾郗的声音,对阮采苓来说不过就是睡了一觉而已,可是顾瑾郗从未离开阮采苓的身边。 “嗯,睡得好累啊,你怎么在我房间?”阮采苓被顾瑾郗扶起来。 正好,青芮已经帮阮采苓熬好了药,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直接推门进来。 青芮见到阮采苓醒来,眼眶都泛红了,立刻把手中的药碗塞进了阮采苓的手中。“小姐,你醒了!快喝药!” 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碗,阮采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浓厚的草药味儿窜入鼻翼,阮采苓皱着眉说,“这时龙叔开的药吗?为什么现在吃?早晨不是吃过一碗了?” 看阮采苓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千日醉发作的样子,顾瑾郗也不想让阮采苓多想,只说,“刚刚你一直发汗,大夫来看过了,让你晚上也多喝一碗,好得快。” 原来是因为这样,阮采苓不疑有他,捧着药碗一饮而尽。 房间里就只剩下顾瑾郗和阮采苓两个人。 青芮出去之前点亮了烛火,盖上琉璃罩子,这才关门离开。 刚一出去,没走几步就看到阮诩尘迎面走来,见青芮眼眶红红的,阮诩尘抬手问,“你们小姐醒了?” “是,小姐已经醒了,药也喝完了,这会儿正跟世子爷在房间里呢。”青芮说。 既然已经醒了,阮诩尘也放心了,长呼一口气对青芮说,“让后厨准备点开胃的小菜,喝了药苓儿的胃口定然不好,喝些粥也好。” 青芮点头,“是,奴婢去准备。” 从后院出来的宸恒,看到这一幕,宸恒觉得挺有意思的,阮诩尘和顾瑾郗两个人对阮采苓的关心都让人太过在意,阮诩尘是阮采苓的哥哥还好说,可顾瑾郗这人,生性凉薄,看淡生死,却唯独对阮采苓这样上心。 还没见过阮采苓的时候,宸恒就问过顾瑾郗,为何喜欢她。 饶是精通文理的顾瑾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静默许久,只说,姻缘天定,阮采苓生来就该是他的妻子,这辈子都该是他身边的人,其他的再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阮诩尘对阮采苓的保护也让人觉得有些严厉。 宸恒用扇子指了指阮诩尘说,“阮采苓是你妹妹,没人抢得走,但更多的时候阮采苓已经不需要你来做决定了,就凭她的能耐,一般人能把她怎么样?她只是不会武功而已,除此之外,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她非常人,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我知你的意思。” 房间中,不知自己昏睡过去的阮采苓看着顾瑾郗的模样,总觉得他好像一直都在担心什么的样子,阮采苓伸手牵着顾瑾郗,“你怎么了?我醒来之后就一直都是这样的神情,谁惹你不开心了?” “你。” 阮采苓疑惑,“我?我怎么了?” 顾瑾郗知道阮采苓心中一直有事儿不能言说,不管他和阮诩尘如何追问,她都不说,顾左右而言他。 现如今,因为她忧思焦虑导致千日醉复发,可她醒来之后反而依旧是没事儿人的样子,叫他如何不担心? 阮采苓失笑道,“我怎么惹你了世子爷?” 一听到阮采苓喊自己世子爷,顾瑾郗就笑了出来,阮采苓喊着自己世子爷的时候,尾调带着微微的上扬,总有一种哄劝的意味,哪怕现如今阮采苓的嗓音没有这么好听了,但依旧让顾瑾郗听出了柔情似水。 “你心里有事儿,却不跟我说。”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的眼睛。 怎么会有一个人的眼睛如此清澈,倒映出了完整的自己,可是透过这双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团黑雾,顾瑾郗在阮采苓的眼中从来都看不到什么情绪,她永远都隐藏的很好。 连宸恒都没能参透阮采苓眼中的秘密。 阮采苓一怔。 放在顾瑾郗掌心中的手也微微一顿,她想要抽回来,可是却未能如愿,顾瑾郗收拢掌心紧紧攥着阮采苓的手指尖,把她的冰冷驱散。 “瑾郗……”阮采苓不知该怎么和顾瑾郗说。 难道她要跟顾瑾郗说,自己前世就是被沐易琛害死的,所以这一世就格外的怕沐易琛? 难道她要说,自己前世和谢清远一世夫妻,却被谢清远和沈芸韵害的家破人亡,所以这一世,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谢清远和沈芸韵失去一切? 她怎么能和顾瑾郗说得出这一切呢? 所以她只能把所有事情都隐藏在心中,不让任何人知道,却逼着自己强大起来,长成如今可以保护众人的阮采苓。 这些她都该怎么和顾瑾郗说? 顾瑾郗抱着阮采苓,让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肩膀,顾瑾郗说,“你不用担心,你所害怕的一切都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 只要有他在。 千日醉的发作来势汹汹好的却很快,吃了一副药其实就好的差不多了,翌日清晨阮采苓醒来就在院子里转悠,没想到却遇见了刚刚回来的宸恒。 “诶,你出去了?这么早?”阮采苓疑惑的问。 宸恒提着手中的糕点说,“这是江南镇特有的糕点,我昨儿个晚上定了,刚拿回来的,一会儿早饭吃。” 凑过去瞅了几眼,阮采苓若有所思的说,“你这么大清早的出门,就是为了拿个点心?你这么有闲情逸致啊?” “你就是因为想得太多才会旧病复发,大夫说了,让你心思清透点,别总是想不该想的事儿。” 旧病复发? 阮采苓抬头看着宸恒,好半天才总算是明白过来,昨天大哥和瑾郗为何要那样对她说话。 青芮端来的药,和寻常龙叔给她煎药的方子也不一样,入口更加酸涩一些。 原来是因为,她昨天……千日醉发作了啊! 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对她来说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顶多就是噩梦连连睡得不安稳,没想到在瑾郗和大哥的眼中,她又是从鬼门关走了一次。 总是让大哥和瑾郗担心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和白芙芙约的是什么时间?” 吃早饭的时候,阮诩尘问阮采苓。 餐桌上的气氛很好,众人似乎都忘了昨天晚上阮采苓的病,有说有笑的。 阮采苓说,“没定好,只要白家倒台,她在夫家肯定会收到消息的,到时候我会去她夫家,想办法让她离开,再顺理成章的继承白家。” “咱们不宜耽搁太多时间。” 宸恒说,“孟天龙和温如世在那边传回来消息,孟天龙的药方初见成效,刚刚患病的人吃了孟天龙的药,第二天没有病情加重,看来是管用了。” “留在边城,跟谢清远一起去的那群人呢?”阮采苓问。 虽然谢清远是回去的了。 可是其他的太医府医都没有走,反而还死了一个! 顾瑾郗说,“在温如世的手下帮忙的,虽然不太顺当,可毕竟温如世的官职比他们都要高,还是听话的。” 阮采苓点点头,“小心点,别让他们动什么手脚。” “如世有分寸。” 在江南镇的第三天,白家不敢再次找上门来,但是阮诩尘一行人却带着知县,以及府衙的一群人,在白家门口等着。 这一次,白氏开门之后,带这一家子人,直接给阮采苓等人跪下了,至少比第一次的时候要懂事儿的多,估计也是知道,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白氏你们可知罪?”阮诩尘厉声问。 白氏和贾梦然对视一眼,夫妻二人纷纷磕头,“草民……草民实在不知罪在何处啊?” “朝廷征税,你们每年偷偷漏缴的税款上达黄金千万!你们还不知罪!” 一听这话,白氏立刻抬头看向了知县,结果知县站在阮诩尘的身边,本本分分的,见白氏看自己,目露凶光,仿佛在警告白氏。 只要白氏敢说一句对他不利的话,立刻就让白家下地狱。 这,现在如何是好? 不多时,贾家的一群人收到消息也赶来了,见白家所有人都跪在几个少年的面前,其中在宴华楼见过一次面的男人,立刻劈手指着阮诩尘和阮采苓等人说。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江南,不是你们京城!别把你们什么世子小姐的那一套架子用到我们江南人的身上!告诉你们,我们不吃这一套!” “就是!” 阮采苓低头摸着自己的串珠,青芮大抵就明白了阮采苓的意思,立刻上前一步开口说,“大胆!在座的乃是皇上亲封的两位世子!地位堪比皇子!我们大小姐地位同比郡主!你们不下跪行礼就算了,还敢口出狂言,脑袋不想要了吗!” 男人见青芮的模样不错,倒是摸着下巴笑了,上前一步用手指划过青芮的脸蛋。 “什么皇子郡主的,到了我们这,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倒是你啊小姑娘,要不跟我走吧!当什么丫鬟啊!” 霎时,白光一闪。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慕白腰间的佩剑已经出鞘又归位。 第二百四十七章 贾氏先死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你……”男人刚一开口,刚刚触碰过青芮的手指头就直接从手掌上掉了下来。 血也顺着滴到地上。 本来被男人触碰青芮没有多少恐惧,可是被男人流出来的血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不过身后就是。 “慕白。”顾瑾郗喊了一声,慕白立刻回到顾瑾郗身边,低下头说,“世子爷赎罪,皇上曾与属下说过,无论有谁对世子爷不敬,属下都可以先斩后奏。” 他看了一眼因为疼痛,面孔都狰狞道一起,残脚大喊的男人,“属下只是教训一下,并非要了他的命。” 虽然慕白是这么说了,但是青芮却知道,慕白是因为自己才动手的,皇上是不是真的说过这种话没有人知道,青芮无措的回头看了阮采苓一眼,阮采苓给了她一个眼神,让青芮回到她身边。 贾梦然一看自己弟弟被慕白的剑齐齐砍断了手指,立刻就从地上站起来,但是没能成功,阮诩尘身边的两个人立刻蹿了出去,压着贾梦然的肩膀。 扑通一声,贾梦然再次跪了下去。 这一回白氏算是知道了,阮采苓他们是来真的,没想到贾梦然的弟弟这样嚣张跋扈,话都说出口了,白氏只能为贾家求饶,“世子爷大小姐请不要见怪,他……他就是被宠坏了,他没有那个意思。” “到了你们江南就要行你们江南的规矩?”阮采苓轻声问。 她起身走到了贾氏弟弟的身边,贾氏弟弟已经倒在地上捧着手痛的发布出声音了,阮采苓的身边跟着几个侍卫,就算贾家的人想要动手也没有机会。 阮采苓瞅着一地鲜血说,“我还没听说过在昌朝还有除了皇上之外的道理!” “贾家对两位世子爷大小姐出言不逊,对本国朝纲置之不理。” “杀。” 听到这一个字,贾梦然直接就晕了过去,白氏慌忙扶着贾梦然的身子,目光惊恐的看着阮采苓,他本以为阮采苓就算是想要杀人也会找一个借口的,没想到居然因为贾氏弟弟这么一句话,就被判了死刑。 白氏还想要辩解,可是地上捧着手的贾氏弟弟听到阮采苓要杀自己,立刻就红了眼睛,推开身边的人,爬起来举着手中不知从何而来的刀,冲向阮采苓。 但是阮采苓依旧站在原地,不躲不闪,低头双手攥住十八子。 就在贾氏弟弟要冲到阮采苓身旁的一刹那,慕白已经拦到阮采苓身前,对贾氏弟弟当胸就是一剑。 血喷了出来,洒在慕白的脸上,以及地上。 贾氏弟弟缓缓地向后倒去,贾家和白家彻底乱了。 待慕白转过身来对阮采苓弯腰请命的时候,阮采苓从袖口中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慕白,“擦擦脸,杀个忤逆不道的人,还把自己弄脏了。” 接过阮采苓的手帕,慕白退到后面去收拾自己。 杀了贾氏弟弟只是一个下马威而已,对白家来说只是一个开始,白氏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以及已经没了气息却依旧瞪大眼睛的贾氏弟弟,胸口一个劲儿的起伏,却说不出什么来。 阮采苓杀贾氏弟弟的理由很充分。 况且放在贾氏弟弟的话也说的太严重了些,若是被皇上听到,贾家的人都要死!现在也只是死了一个贾氏弟弟而已! 可现在他们白家该怎么办? “你们贾家已经死了一个,还不走?还是说你们要帮白家?”青芮厉声问。 这一行,贾家本来是帮忙的,可是白家的一个人没死,他们贾家反而已经死了一个最年轻的,现在完全慌了神,听懂青芮话中的意思,其他的人立刻抬着贾氏弟弟的尸体跑了,也不管他们和白家是不是亲戚。 眼瞅着白家是保不住了,他们偌大的贾家不能跟着白家一起陪葬啊! “外面吵杂,接下来的事儿咱们进府解决吧,外面都是血看着眼晕。”阮采苓似有似无的瞅了眼贾氏弟弟倒下的地方。 此刻已经没了尸体,但是大滩的血迹还在地上,风顺着胡同口吹进来,带起一阵血腥的味道,阮采苓用手捂着鼻子,满眼都是嫌弃。 也不等白家有所反应,阮诩尘和顾瑾郗已经起身,拥护着阮采苓,身后一大群人都随着他们三个人进去白家,可是白氏依旧跪在门口,抱着晕过去的贾梦然。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他们这是要杀人啊!已经死了一个了!”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都安静点!” 白氏大吼一声,让身后的几个小妾闭嘴,白氏满头是汗,侧头看了眼刚才贾氏弟弟丧命的地方,咽了口唾沫,看来这次是难逃一死了! 上一次来白府,阮采苓的心里窝着气,这会儿倒是有闲情逸致在附近看看。 江南景色好,这会儿看着白府的装潢,倒是更有江南小家碧玉的风格,阮采苓点点头赞叹道,“倒是很有品位。” “你若是喜欢往后咱们家也这样装。”阮诩尘说。 阮采苓无奈的说,“别了,纯慧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怕是不喜欢这种。” 知县和师爷跟在这三个人的身后,看他们想是逛庙会一样,完全没有要杀人之前的那种肃杀之气,看来这种事儿已经做的很习惯了,知县只希望这星星之火不要烧到他们的身上。 师爷小声对知县说,“如今白家是在劫难逃,只要咱们不偏帮着白家,这几位也就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 “唉,暂且看看吧。”知县叹息一声。 其实在一开始,白家渐渐壮大,知县虽然拿着白家的好处却也知道,白家这样朝廷不会坐视不理的,总有一天皇上会找上门来,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白家不知悔改就算了,反而叫嚣。 也难怪贾氏弟弟死的这么惨了。 知县偷偷看了阮采苓一眼。 方才说杀人的是阮采苓,这会儿看着阮采苓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眼前死了一个人而影响心情。 “在他们抵达江南之前我就听说过,这会儿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杀伐果决不是一般人,我还当是玩笑呢,再不是一般人也是一个女子,能强硬到什么地方去?可如今一看,唉,这两个世子又如此宠爱大小姐,这白家得罪了大小姐,更是没有活路了。”知县说。 此刻,江南郊外的一座宅子里。 白芙芙正坐在花园的小亭子中喝茶,从早晨开始眼皮就一直跳,白芙芙无奈的用手指按了按眼皮,身旁侍女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那边来消息了,大夫人的弟弟因为出言不逊,被杀了,这会儿尸体已经抬回贾家了!” 听到侍女这么说,白芙芙手一抖,但是没有多惊讶。 她那舅舅是什么人,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说是恶霸都不为过! 只不过白芙芙没想到第一个死的居然是舅舅,而非她白家的人,白芙芙看向侍女问,“那我白家的人呢?都如何了?” “还不知道,杀了贾氏之后,众人就挪到咱们白府内部了,外面的人探不到消息。”侍女说。 进了府中。 白芙芙眼睛转了转对侍女说,“今儿个开始我谁都不见,就说我病了,不管是老爷还是夫人,或者是我白家贾家的人来,都给我拦下来。” “那……小姐,大小姐和世子爷他们来了怎么办?” 这会儿侍女是白芙芙的心腹,阮采苓和白芙芙的交易她都知道,若是都拦下了,京城来的大小姐怎么联系小姐呢? 白芙芙眉眼淡漠,喝了口茶,“你觉得他们要是想来找我,就凭着一个外院的侍卫能拦得住?到时候,只怕是我不想见都要见了!但是传出去好歹也不会说是我见死不救。” “是,奴婢知道了!” 白芙芙紧张的攥紧了拳头,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爹娘,不能怪我狠心,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不能怪我! 外面的白家众人被压着进来,依旧在内堂跪着。 看到白氏脸上的颓败,阮采苓就知道他不准备反抗了,阮诩尘说,“看你们的意思,是不准备分辨几句了?” “呵,既然世子都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又有了皇命在身,我们再分辩到底也是要死的,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呢?”白氏有气无力的看了阮诩尘一眼。 都这个时候了,面对死亡的态度倒是让阮诩尘觉得很意外。 顾瑾郗说,“我们此行前来本来是调查的,是你们太过心急,逼得我们不得不动手。” 白氏依旧冷笑,“我们犯得是死罪,白氏知罪。” “你们犯的不仅仅是死罪,还是株连九族的罪!这样吧白氏我给你一个机会。”顾瑾郗换了个姿势,手点了点白氏,轻声说,“我记得你们有一个女儿外嫁了对吗?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不要保住这个女儿的命?” 说起外嫁的女儿,现如今就只有白芙芙一个,其他的人都跪在这里了,想起白芙芙,白氏心里就一阵愤恨。 要不是因为白芙芙惹怒了阮采苓…… 第二百四十八章 妾还是丫鬟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白氏的眉目之间盘踞着一股怒气,立刻大喊道,“别提她!她不是我的女儿!做出了这种丢人的事情,我把她嫁出去,她不是我的女儿了!” 一听到白氏这么说,阮采苓眯起眼睛,看了看白氏以及白氏身边的几个人,贾梦然因为晕了过去所以放在廊外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你的女儿跟你一起死了?”阮采苓不确定的问。 白氏立刻抬头,“要不是因为白芙芙这个不孝子在京城得罪了你,你们几个人怎么会如此利落的就找上门来!要不是因为她在京城惹恼了你,你会要我一家人的命?” 阮采苓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白氏还是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依旧觉得他们一行人找上门来,是因为私仇。 这些年来,阮采苓做的事情无人理解的多了,不管坊间怎么流传她的脾性她都无所谓,本来她重活一世,也不是为了外面这群人活着的,只要自己家人可以安好,其他的阮采苓都不在意。 但是这会儿看着白氏的样子,阮采苓实在是没忍住开口说道,“白芙芙身怀有孕,你们本来是可以有机会让她和温如世解除婚约的,可是你们看中温如世在朝堂中的地位,以及温家在京城的家世,冒险让白芙芙嫁过去,如此已经算是一罪了。” 且不说她是不是在,婚成之前就揭穿了白芙芙的身孕,就白氏的这种想法,就已经够让阮采苓觉得恶心了。 “你女儿怀了身孕,是你们自己家的事儿,你们是落胎也好,是生下来孩子好好养着都好,与温家解除婚约才是正道,可你为了一己私欲,强迫白芙芙嫁过去,还在白芙芙被退婚之后,打落了她的孩子,把她嫁给别人当小妾,你作为白芙芙的父亲,就不觉得痛心吗?” 白氏腰背挺得笔直,依旧没觉得自己有错,冷哼一声道,“我有什么错?她是我的女儿!我让她嫁给谁就得嫁给谁!这个不孝女嫁人之前行苟且之事就算了,居然还毁了与温家的姻缘,我白家的大好前程都断送在她的手中了!我养她有什么用!” “就是!这个没用的,活着也是白吃干饭!还不如趁着漂亮的时候,有人要就赶紧送出去!做小妾怎么了!她就只配做妾!”一旁穿着浅黄色长裙的女子,恶狠狠地说。 从刚才开始,跪在白氏身后的一群人就一直都在哭,这群人中有些是白氏的儿女,也有一些是白氏这些年来的小妾,看着比白芙芙的年纪也没大到哪里去。 开口的黄色长裙女子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面相。 青芮弯腰在阮采苓的耳边说,“当初在白氏枕旁吹风,要把她嫁给外人做妾的就是她,白府的五夫人。” 听到这人开口,阮采苓多看了几眼。 “她有孩子吗?”阮采苓问。 青芮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阮采苓,跪在五夫人身后的那个小丫头就是,比白芙芙小三岁,本就是庶女,胆子又小,长得也不如白芙芙漂亮。 若是白芙芙这个嫡女依旧留在府上的话,哪家的少年俊才也不会看上她的女儿。 阮采苓明白了。 “五夫人啊,你也有女儿是不是?你让白氏把白芙芙送出去给一个年纪都足以当上她祖父的人做妾,你就不怕自己的女儿也有这么一天吗?”阮采苓问。 五夫人看着阮采苓危险的目光,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女儿,五夫人说,“我,我的女儿不会跟白芙芙那个小贱人一样!我的女儿知书达理,断然不会做那种未婚先孕的事儿!” “既然如此……” 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顾瑾郗动了动手指,身后的慕白立刻上前,从五夫人的怀中把那个丫头给提了出来,小丫头哭喊着要爹娘,但是五夫人刚刚站起来就被慕白一脚给踹下去了。 “你要做什么!”白氏目光惊恐的看着阮采苓。 同样都是女儿,差别就这么大。 看得出来白氏在府中最疼爱五夫人这一脉的人,难怪在来之前,白芙芙就同阮采苓说过,五房这一脉,在府上向来都是可以当家做主的,尤其是因为五夫人性格豪爽,白氏做生意也喜欢带着五夫人。 很多时候,生意上做抉择,白氏也会让五夫人来。 地下钱庄以及偷税漏税的事儿,和五夫人也是有关系的。 小丫头被带到了阮采苓和顾瑾郗的面前,胆子小长相又一般,却长着有白氏的疼爱,听说性格跋扈,这样一个丫头,啧啧啧。 就在小丫头挣扎的时候,慕白直接点了她的穴位,让她站定不动。 阮采苓说,“长得不如白芙芙漂亮,也没有白芙芙的本事头脑,反而因为有白氏的疼爱,所以……在白芙芙颓败的时候你也落井下石过吧?” 小丫头的脸色瞬间惨白。 当初白芙芙被退婚回来,刚一进门白氏就让人送了一碗红花给白芙芙,当天晚上白芙芙就落了胎,加上白氏愤怒异常提着棍子冲过去打了她一顿。 落胎后白芙芙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又挨了打,没过多久就被送到那边府上了。 白芙芙身体不好的时候,他们白府的几个姐妹没少奚落她,打几巴掌也是正常的。 谁让白芙芙以前总是仗着自己是嫡女,就占用了白家最好的资源呢! “我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怎么样?”阮采苓收回手,漫不经心的说。 白氏生怕阮采苓给他家的傻丫头下套,警惕的问,“你什么意思!” 见白氏插嘴,站在他们身后的侍卫一脚就踹在白氏的肩膀上,让他差点扑倒在地上。 冷眸扫过白氏惨白的脸,阮采苓依旧对小丫头说,“这样,我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今日你跟我走,我给你找一个人家,你签了卖身契从此之后就做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你看怎么样?” “你这是在作践我女儿!”五夫人对着阮采苓疯狂大喊。 可是阮采苓很无辜,她摊手,迷茫道,“我这是给你们白家的人留一条活口!让你们白家有后!” 五夫人眼中噙满泪水,想要冲过来抱着自己的女儿,可是却被侍卫给压住了,五夫人发丝散乱,依旧大喊着,“我女儿生下来就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让她做下人?白芙芙那小贱人好歹也是有丫鬟伺候的妾呢!” “照你这意思,我也找个年纪足以当上你女儿祖父的男人,把她丢过去当小妾你就高兴了?”阮采苓惊讶的问。 五夫人被阮采苓噎了一句,愣住了。 阮采苓说累了,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反正就两个选项,小丫头你自己选吧。” “我……” 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小丫头心脏砰砰砰的狂跳,可是一想到这两个选项,她每个都不想选,小丫头无措的看着自己的爹娘,这俩人的嘴都被捂住了,根本就发布出声音。 “我……我选……” 顾瑾郗一看阮采苓的样子就知道她累了,一想到昨天大夫嘱咐的话,顾瑾郗当时就加高了声音,“快选!” 被顾瑾郗吓了一跳,小丫头慌忙后退几步,眼眶里都是泪水。 “我我选……我做丫鬟,我不要跟白芙芙一样,嫁给又老又丑的男人!”说完,小丫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原来,这一家子人也知道白芙芙嫁了个什么样的人。 “收押吧。”阮诩尘说。 关于白家的事儿,他们会上报朝廷,然后等皇上下最后的指令,但是既然有了白芙芙接手白家,那如今白府的人肯定是难逃一死了,几乎都不用考虑,这段时间需要等待的,也就是白芙芙接手白家的事情。 阮采苓和顾瑾郗并肩走出白府,阮诩尘和知县留下清点白家的财产。 “是不是累了?怎么看你的脸色不好?”顾瑾郗问阮采苓。 阮采苓摇摇头,“不是因为累,只是觉得……白氏被两个女儿的偏心明显是不一样的,在白氏的心里,自己漂亮能干的女儿白芙芙,就应该为了家族付出,为了整个白家嫁去京城,以此来拓展他们在京城的地位。”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一般的家族中女子都是加以利用的。”顾瑾郗不太理解,阮采苓心中的那种震撼。 俩人走在江南的街道上,身后只跟着慕白和青芮,慕白靠近青芮问,“刚才那个痞子是不是吓到你了?怎么也不见你退后呢?我出剑的时候都怕伤到你。” 慕白的声音很小,本意是只让青芮听懂的,可是前面的两个人也都回过头来看,阮采苓一眼就看见了满脸通红的青芮,阮采苓说,“是啊,你出剑也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你也不怕伤到青芮!” “怎么会呢,慕白出剑从来不伤自己人,他有分寸的。”顾瑾郗说。 不过看慕白为了青芮出剑的样子,顾瑾郗总算是确定,慕白对青芮的那一份心意,是非常明确地。 慕白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没忍住。”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取遗嘱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白家的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只要白芙芙可以顺利的继承白家,那他们也算是没有辜负皇上的圣旨,阮采苓对顾瑾郗说,“我看着白家的意思,大抵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可是到了最后的关头,白芙芙毕竟是白氏的亲生女儿,白氏居然都不为了白芙芙的生死考量一下,反而更加心疼五夫人的小女儿。 这样的父亲,也难怪白芙芙会如此狠心。 在宴华楼里,她说要将白家满门抄斩的时候,白芙芙的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她知道,或许从阮采苓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白芙芙就知道了白家会是什么样的光景,这样看来,白芙芙被嫁出去,也是好事儿。 如果白芙芙没有积累这么多的仇恨,或许这件事儿也不会这么快解决。 虽然白家的事儿告一段落,应该去边城的,但是按照孟天龙和温如世的话来说,情况已经好转,还是不要他们冒险来一趟,唯独让宸恒过去帮忙。 “为何就我一个人啊?”宸恒不明所以,低头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 顾瑾郗淡定的说,“因为只有你一个人孤家寡人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宸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因为他孤家寡人,所以就活该被丢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他好歹还是盛国的皇子呢! 真拿过气皇子不当皇室了? 瞅着宸恒的样子,阮采苓也被逗笑了,她似乎是看出宸恒想要说的话了,立刻张口说,“我们不说,便没有人知道你是盛国的皇子了!所以啊,你就是一个寻常江湖人!如世和龙叔‘钦点’你去,你就去看看吧!” 若是情况太过危急的话,她也会去帮忙的。 今日就是白家在江南最后的时刻了,明天大部队就会押送白家去京城斩首,阮采苓和顾瑾郗两个人站在大牢的外面,顾瑾郗抬抬手说,“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若是有事儿就喊我,我能听到的。” 在阮采苓做结尾工作的时候,身边不喜欢跟着人,所以阮采苓要求一个人进去,白芙芙也在顾瑾郗的身后等着,毕竟是需要白芙芙来画押的,今儿个这种日子,白芙芙作为白家的最后活口,也该来看看这群人。 “嗯好,我知道的。”说完,阮采苓从顾瑾郗手中把画押要用的印台拿了过来,转身看了眼白芙芙,“你是现在跟我进去,还是等一会儿画押的时候再出现?” 本以为,白芙芙痛恨白家的人,会想要看着白家这群人落败的样子,可是白芙芙却只是摇摇头对阮采苓说,“我已经请世子爷让侍卫带我去见五夫人,我有些话要跟她说。” 关于她女儿的将来,白芙芙觉得有必要跟五夫人说一声。 总得让这个不可一世的五夫人知道,抢了她的,总是要还回来的!不要以为,把她嫁出去这事儿就算是完了,她白芙芙只要没死,多得是办法可以站起来! 与她五夫人不一样,这辈子做了小妾,就一辈子都是小妾,只能和夫家同生共死。 但是她白芙芙未来的路,可是要越走越高了! 阮采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一直觉得五夫人和白芙芙之间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对她来说不重要,只不过就是个人恩怨而已,让白芙芙自己去做个告别也好。 但是五夫人和白氏的牢房就只有一墙之隔,太近了,说什么话都会被听到的。 所以顾瑾郗让衙役把人给提了出来,在偏殿。 “我嫁给你做了一辈子的妾,没想到最后居然落得这么一个结果!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怀着身孕嫁给你!江南里想要明媒正娶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就瞎了眼非要嫁给你这个老不死的!” 还没等看到白氏的人呢,就听到了一片咒骂哭泣的声音,阮采苓脚步停顿。 身后的衙役以为阮采苓厌烦这样的声音,正要去打断呢,可是阮采苓一抬手拦住了他们,轻声说,“先听听看,他们都说些什么。” “是。” 连知县和师爷都不敢得罪的大小姐,他们也只能听命一个个的都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白氏自打进了这个大牢之后,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每天都是靠着墙壁闭着眼睛,或许他的心里到了现在还是没有悔意,依旧觉得,一步错步步错,并非是他这个人的问题。 “这些年如果不是我给你搭上了京城那边的线,你能有这么多的机会吗!你现在倒是喊你的九皇子,你的成大人救你啊!” 九皇子?成大人? “你给我闭上嘴!” 在这种地方,在这群人的口中听到沐易琛和成大人倒是让阮采苓很意外,据她所知,京城中能称得上大人,还姓成的似乎就只有他们亲戚那一家,也就是成厉生了。 难道他们和成厉生有关系? 而白氏也总算是在五夫人的口中听到这两个人的称呼时,起了急,厉吼一声。 吓得白氏光会哭了。 看来,白家还不能这么轻易就死。 阮采苓对他们说,“先把五夫人带走,白家小姐在偏殿等着她呢,不要多说。” “是。” 阮采苓看着衙役从身边走过,利落的打开牢房门,拖着五夫人出来,尖叫哭泣的声音不绝于耳,阮采苓觉得自己都要聋了,不由得闭了闭眼睛。 “是你是你!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女儿呢我的女儿呢!”五夫人对着站在墙壁一侧的阮采苓大喊。 可是没有得到阮采苓任何回答,她神情淡漠,一双清澈的眸子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哒哒哒。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白氏的牢房门口,隔着铁栅栏静静地看着里面的白氏,这白氏到了如今的地步,更加不怕了,本就是死刑,他就不信了阮采苓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所以白氏依旧靠墙坐着,看了阮采苓一眼就挪开目光。 阮采苓身后跟着的两个衙役把门打开,她低头把手中的传家遗书展开,一步踏进大牢中。 “你要做什么?” 白氏被一左一右两个侍卫给压住,在桌子前不能动弹,当看清桌子上的东西是什么时,直接愣住了,最后右下角的那个名字他可是认得。 那是自己的女儿,那是自己跟正妻的女儿,也是被他当做棋子一样利用的女儿。 白氏双目布满血丝,“不!凭什么!我们一家人都要为白芙芙买单,她就是个贱人!让她死让她死!我白家,宁愿死的一个人都不剩,也不能让白芙芙这个贱人继承!” 两个衙役死死的压着挣扎的白氏。 寻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阮采苓崔某捏着十八子,淡淡的说,“我只是来取你的指纹,不是来问你的意见。” 说着,两个衙役立刻动手,一个压着白氏另外一个想要努力展开白氏的手,可是一听说阮采苓要取他的指纹来扣印,立刻就攥紧了拳头。 这俩人也就华兹华斯普通的衙役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功的底子,几番挣扎依旧没能展开白氏的手掌。 阮采苓厌倦,喊了声,“慕白。” 被派来保护阮采苓的慕白立刻出现,一看到慕白的出现,白氏的脸上泛起了死白。 在白府门口慕白杀人的那一幕依旧烙印在白氏的脑海中,慕白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魔,难道阮采苓要在这里就把他杀死? 可阮采苓从来都不是这么简单的人,阮采苓依旧看着十八子的串珠,头也不抬的说,“既然不肯自己乖乖的印指纹,那就把食指砍下来,不在你身上就不是你的了,我们可以自己印,慕白,动手。” “是!” “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不要啊!”白氏惨叫挣扎也没能躲过慕白的剑。 被衙役按住,慕白几秒钟就已经砍下了白氏的手指,利落的印了一个指纹将遗属递过来给阮采苓看。 随意看了看,没什么问题,阮采苓就叠起来递给慕白说,“带出去给瑾郗。” “是。” 剩下的就是他们定国公府和白府之间的事儿了。 被砍了手指头的白氏倒在地上,阮采苓随意看两眼,也不管满室血腥味,直接问白氏,“你与沐易琛是什么关系,你与成厉生又是什么关系,你若是说了,我找人给你止血,让你不这么痛苦。” “呵,呵呵呵,你在这个时候给我一颗糖还有用嘛?”白氏阴森恐怖的笑声传荡在牢房中,白氏疼的满头是汗,却依旧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两个衙役想要去拉住白氏。 可是阮采苓却给他们一个眼神。 就凭现在的白氏,想要伤她,太难了。 她不会武功,可是保命的本事多而是。 白氏停留在阮采苓几步之远的地方,用被砍了手指头的手,满是鲜血的手对着阮采苓,大笑道,“哈哈哈,你以为你们定国公府有多厉害?如今的皇上不在了,只要九皇子上位,我们白家,就是你们定国公府的下场!” 第二百五十章 得到一切失去所有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目光如箭,一偏头便射向了断了指的白氏。 她猛然向前一把抓住了白氏的衣襟,白氏像是发疯了一样依旧在阮采苓的手中大笑,手上的血也沾染到了阮采苓的身上,他身子颤抖着,口中吐出各种污言秽语。 身后的几个侍卫也都如临大敌,生怕白氏会发疯伤害阮采苓一样,手已经都按在了剑柄上。 紧紧抓着白氏,阮采苓靠近白氏声音冷酷,似从地狱而来。 “我定国公府这一世自是顺风顺雨,我既活着就会拼尽一切!”说完,阮采苓松开手,任由白氏靠着墙壁一点点的话到地上,他跌坐在满是稻草的地上,双手抱着头,很痛苦的样子。 看着颓败的白氏,阮采苓淡淡的说,“找个人给他止血,别让他死了。” 说完就要出去,在牢房门口阮采苓侧头,一双眸子带着猫一样的冷凌,“毕竟他要亲眼看到自己厌恶的女儿,坐上白家继承人的位置,可不能死了。” 这样的好戏,要是不让白氏亲眼看看,他怎么会绝望呢? 偏殿中,白芙芙坐在紫藤木的椅子上,手中捏着一把长笛,上面刻着一个名字不过已经看不清了。 五夫人被压着进来的时候,一抬头,慌张的目光就对上了白芙芙的眼睛。 一个是惊慌失措,一个是泰然自若。 当看到白芙芙的那一瞬间,五夫人目光透出了幽怨,“是你,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惹恼了京城那一家,我们白家才会落得这样的田地!我就说了,你就是一个祸水!你就是个贱人!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还活着!” 看到白芙芙现在的样子,五夫人就想到了自己被带走的女儿。 白芙芙点了点头,“是啊,我还活着,我不仅能活着,我还可以活的很好。” 她手指轻轻抚摸着长笛,一寸一寸的游走,带着无限的眷恋,“往后白家就是我的了,你高兴吗?” 什么意思?什么叫白家就是她的了?京城来的人最讨厌的不就应该是白芙芙吗?为何白芙芙没有下大狱反而稳稳当当的坐在这里? 五夫人问,“你什么意思?什么白家是你的?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她站起身,走上前去,用笛子在五夫人的头顶上轻轻敲了几下,“从你进我白家的那天开始,肚子里就是怀着小九的对吧?那孩子也不是我父亲的孩子对么?” 在这种时候,五夫人听到白芙芙说的话,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她双臂被侍卫压着。 那两个侍卫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对话,面面相觑。 “我一早就知道了,因为我见过你和那个男人见面,你胆子可真大啊!敢在后院和那个男人见面,还骗父亲那人是你请来教小九规矩的。”白芙芙离开五夫人的身边,在偏殿里转悠。 伸手摸摸桌子,或者是抬手摆正墙上的字画。 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白芙芙居然知道? 在这种时候,他们白家的人都活不了了,她的女儿活着就好,五夫人立刻抬头对白芙芙说,“对!小九不是你爹的孩子,那又怎么样?她出生之后不还是分掉了所有你父亲对你的宠爱?我也是!我入府之后,官人对我一向都是最好的!你娘?那个人老珠黄的老女人,只能趁着贾家依旧有势,霸占在大夫人的位置上!” 她晃了几下,开始大笑。 看到五夫人的样子,白芙芙心里其实没有多痛快,就算是她要死了,就算是自己即将继承白家的所有财产,白芙芙也没多高兴,自己想要的那个人终究是已经不在了,终究是没办法继续得到了。 不过能说点什么让五夫人不痛快,让她在死之前也带着怨恨,白芙芙也还是乐意的。 她说,“你这辈子也比不上我娘,不管是地位,还是身份。” “什么意思?”五夫人抬头看着白芙芙。 白府所有的人都关在大牢中,可是一群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五夫人也分不清谁对谁的,她惦记着自己的生死,也没多想那个老女人的事儿。 可是现在听到白芙芙这么说,五夫人才觉得不对劲儿。 毕竟贾梦然是白氏的发妻,照理说应该是关在一个牢房中的,可是白氏的牢房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好像也从未听到过贾梦然的声音。 难道……贾梦然没有入狱? 看着五夫人一点点变换的神色,白芙芙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 白芙芙拿着笛子坐回去,“贾家用整个贾家的财产,以上交朝廷的形式,请求皇上放过我娘一命,现在我娘已经在贾家修养了。” “你说什么!贾梦然居然……居然!”五夫人一直都还算是冷静的,可是听到白芙芙说这句话之后总算是癫狂了。 她想要挣脱身后两个人的牵制,想要冲到白芙芙的身前,想要亲手掐死这个不知廉耻的白芙芙,可是她毕竟是女子,力气太小了。 白芙芙晃悠着手中笛子的流苏,淡淡的说,“是你怂恿我爹杀了阿俊的。” 阿俊。 她这辈子唯一认定的相公,她腹中死去孩子的父亲,她没了孩子没了爱人,现在也要失去一家人了,可是白芙芙并未留恋。 白芙芙看着手中的笛子就笑了,笑着笑着便哽咽了,她说,“我娘明明说了,将他打断一条腿轰出府去就好了,你却一定要阿俊死,也要我的孩子死。” 其实除了这件事儿之外,白芙芙并未想过要针对五夫人的。 小九不是爹的孩子,白芙芙反而觉得痛快,他对自己不好,却养着别人的女儿,白芙芙一直都在想,白氏知道这件事儿之后该有多痛恨五夫人,该多厌烦小九的那张脸。 不过现在也不用那个机会了。 “我进京就要上告!我要喊冤!凭什么白氏的发妻可以不用死!我只是妾!凭什么我们都要死!我要上告!你们不公!”五夫人在偏殿里大喊,可是在也没有听到白芙芙的声音。 倒是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吱呀一声。 白芙芙抬眸看了一眼,随即站起身来。 “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来人,把舌头给我割了。”阮采苓一进来,头也不抬就坐在方才白芙芙的位置,捏着手中的遗属。 一看见阮采苓,五夫人是吓得浑身发抖,听到她要把自己的舌头割了,更是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不……不不不,大小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大小姐不要不要啊!大小姐我错了,我该死,我该死!我不上告我不敢我不敢!”五夫人一边哭一边对着阮采苓大喊。 可是阮采苓却看都不看五夫人一眼,她只是皱起眉头说,“其实你是不是上告都无所谓,这事儿本也是皇上做的决定,我们只是照办而已,你想要上告谁?嫌自己死的不够惨吗?” 顾瑾郗也迈进来,站在阮采苓身边,瞅了一眼五夫人的样子,随后对白芙芙说,“阮阮已经拿到了你爹的遗属,明天就会通告你离开夫家重回白家的消息,从此之后你就是白家的当家人,你便是执掌江南第一大户的白氏后裔了。” “什么白氏后裔,白氏该死的都死了,我只是白芙芙而已,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白芙芙语气没有什么感情。 阮采苓和顾瑾郗对视一眼。 其实刚才开始阮采苓和顾瑾郗就在门口听着了,看来白芙芙对白家的怨恨依旧是因为自己的爱人和孩子,若是那个叫阿俊的男人没死的话,或许白芙芙还会想办法救一救这群人。 可是从那个男人死的那一刻开始,白芙芙对这一家人的心也死了。 “无所谓。”顾瑾郗说。 五夫人被压下去,外面的人手起刀落很快就只剩下呜咽的声音,五夫人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白芙芙知道阮采苓狠心,可是从未想过她居然可以到做这种地步,并且看阮采苓身上一进来就沾染了血迹,难道是白氏的? 见白芙芙看着自己裙子上的血迹,阮采苓说,“你爹不肯摁手印,我让人割了他一根手指。” “哦。”白芙芙点头。 “世子爷外面有人求见。”师爷进来通报。 顾瑾郗抬手,让人进来。 白芙芙背对着门口看向了墙壁上的字画,上面写了什么白芙芙已经看不大清楚了,因为白芙芙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不痛心这一家人的生死,只痛心这一刻来的太晚了,她所珍爱的人已经死了。 若是来的快一点,要是这一切来的快一些,是不是阿珍和孩子就都能保得住? 她还会是现在这副孤家寡人的样子吗? 得到了白家,偌大的一个宅子,却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她该如何消磨这无边的寂寞喧嚣? “世子小姐,我和龙叔已经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白芙芙愣了愣,随即转过身来。 “温如世。” 温如世作揖行礼,听到了声音才抬头朝着刚刚背对着门口的白衣女子。 第二百五十一章 瘟疫真相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温如世的记忆中,白芙芙是个嚣张跋扈的女子,在京城的时候他就见识了白芙芙颠倒是非的本事,所以对这个白家女子没有多少好感。 可是这会儿,出现在温如世眼前的女子,却已经没有了在京城的时候那种桀骜的模样,一身白衣,反而是带着一股子清新脱俗的意思。 “白姑娘。”温如世淡淡喊了一声。 温如世对她这种冷淡的模样,白芙芙知道是因为京城的事儿给温如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白芙芙不想过多解释,她上前一步对温如世屈膝行礼,声音有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软糯。 “京城中多有得罪,请带我向你家夫人赔罪,白芙芙这辈子都不会再踏步京城,会永远留在这里,为偌大白家赎罪。”白芙芙如是说。 反而让温如世觉得难过。 其实听了阮诩尘与顾瑾郗对白家的见解后,温如世也知道了,白芙芙被送去京城坚决要嫁给他也是因为白氏的关系,说到底,白芙芙也没有真的伤害谁,反而是因为白家,自己落得一身腥。 温如世不怪白芙芙。 温如世微微后退一步,拱手道,“白小姐不必这样说,往后白家就是白小姐当家做主了,还希望白小姐,往后的日子万事胜意。” 万事胜意? 太难了,她本想得到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可依旧接下了温如世美好的祝愿。 没想到温如世和孟天龙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趟,阮采苓和顾瑾郗等人在宴华楼等着孟天龙抵达,温如世和他们说了边城的事儿。 “不是瘟疫是下毒?怎么会呢?整个城镇的人死了一大半,居然是人为?”阮采苓一掌拍在桌子上,声音清脆,门外候着的人都听到了。 温如世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对,是下毒,其实一开始龙叔就怀疑瘟疫是人为的,可是因为没有亲眼见到患者,所以不能确认,但是龙叔一个一个的诊断过来之后,总算是确认了。” 这种毒物会在空气中传播,一开始只是在水中而已,可是江南这边空气潮湿,井水蒸发了出来,弥漫在空气中,整个城镇的人就都病倒了。 又因为没有及时吃下解药,一个接着一个都死去了。 与此同时,孟天龙也发现没有中毒的人都有一个特性,就是常年用后山上的一种药草泡水喝,没病倒的一群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常年挖后山的野菜吃,反而救了他们一命。 孟天龙改进了自己的药方,现在没死的人已经渐渐好转了起来,为了不让阮采苓等人前去涉险,温如世和孟天龙选择回来一趟,汇报情况。 顾瑾郗说,“看来这事儿,与被送去边疆的九皇子脱不开关系了!” 这件事儿一开始就是因为谢清远急着出风头,在朝廷中站稳脚跟才被提上日程的,不然这样的偏远小镇,皇上也不会真的多加关注。 难道谢清远就是下毒之人? 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好下决断,顾瑾郗问阮采苓,“你觉得现在应当如何?白家已经认罪伏法,不日就要送往京城了,皇上的命令两者已经全部完成,下一步咱们该如何?” 阮采苓抬手咬着手指,苦思冥想。 阮诩尘皱眉,狠狠拍了下阮采苓攥着拳放在唇边的手,拧眉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咬手指?让人看了笑话!” 回过神来,阮采苓迷茫的看了顾瑾郗一眼,没想到后者正笑着,伸手将阮采苓唇边亮晶晶的口水擦去,笑道,“没想到,我家未婚妻还有这样呆呆的一面,我以为我未来娘子永远都是精明能干的!” 听闻顾瑾郗的戏谑,阮采苓翻了个白眼,“精明能干太累了,我在外面精明能干就好了,在你们面前我还是暴露本性比较自在。” 不过她倒是侧头对温如世不好意思的说,“看笑话了。” 温如世换了个姿势坐着,笑道,“只要两位世子爷不杀人灭口就好了。” 阮采苓不解,“为何要杀你?” “在下知道的太多了。” 阮采苓,“……” 打闹了一会儿,心思清朗下来,阮采苓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下毒的人,要搞清楚这件事儿与谢清远等人的关系。” “说起这个,我还在天机阁的时候倒是收到了一个消息,当时觉得没有什么用处,可现在想来,或许是有关系的。” 坐在后面长椅上,翘脚看着下面戏台子的宸恒突然开口。 这人不开口,阮采苓都忘了屋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呢,宸恒安静的时候是真的安静,可是他絮叨的时候,阮采苓真恨不得让人用封条把他的嘴给贴上。 阮采苓疑惑问,“你说。” 还在天机阁的时候,因为顾瑾郗与阮采苓的关系,所以这一年之内多了一项工作,就是要分出谢清远与成家的消息,分拣出来后,宸恒看过,挑比较重要或者是感兴趣的发给顾瑾郗。 有分拣这一步是因为,天机阁的消息太过繁琐,连成家内的人上了几次茅厕都清楚记录。 宸恒也因为多了这一项任务对顾瑾郗不满。 听到宸恒这么说,阮采苓眨了眨眼睛,难怪在船上的时候宸恒看到顾瑾郗的第一眼,就是白眼…… 原来是因为她让天机阁的任务变得更多了。 顾瑾郗说,“继续。” 净说些没有用的。 真是找个机会就想要絮叨,顾瑾郗真不明白了,宸恒这种性格是如何离开盛国之后忍耐这么久的。 宸恒撇嘴,继续说,“其中有一项是成厉生派了府上两个侍卫到江南来,去了大概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当时我没多想,但现在回想。” 合上扇子指了指他们,“时间能合得上。” 本来就怀疑成家和谢清远是有关系的,但若是这样的话…… 阮采苓说,“如世,你们若是再回去就压住了那几个随着谢清远一起来的御医,他们一定知道什么,但是碍于你和龙叔都是我们的人不敢说。” “坏了!”温如世突然喊了一声。 阮诩尘忙问道,“怎么了?” 温如世说,“那一群御医是看人都在转好了,他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都已经准备离开了!今日就要启程!” 砰。 阮采苓猛的一拍桌子。 这是要跑! 这群人眼看着孟天龙把毒解了,想也知道孟天龙肯定是因为明白原因才能对症下药,居然现在就要跑。 阮采苓反手抓住顾瑾郗的袖子说,“走,瑾郗,现在就去!快马加鞭一定要把人拦住!” “嗯好!” 眼看着这俩人急匆匆的就跑出去了,阮诩尘和温如世对视一眼,本欲一起去的,可是阮采苓转身对阮诩尘大喊,“大哥,你留下!我们去去就回!” 不管如何,先把人压下再说,害了人没有这么容易就能跑! 驾!驾! 阮采苓在前面被顾瑾郗拥着,快马加鞭朝着边城的方向冲去,阮采苓对顾瑾郗说,“这群御医就算不是下毒的人也一定是知道内情的人。” “这一次谢清远带来的人,本就是宫中属于沐易琛的内线,一开始都是用来探知皇上真实的身体状况,不过后来皇上发觉之后就没有再用过这群人,难免有些失势了。”顾瑾郗说。 皇宫中的首席御医年事已高,极少进宫,每个月也就去两次,都是帮皇上把脉的。 但是皇上知晓沐易琛的心思之后,就开始另外培养御医,之前的一群人不管是不是沐易琛的人都换掉了。 “好在纯慧聪明,她向皇上引荐了,在她小时候生病,救过她一命的大夫,如今她已然是宫中地位崇高的女官,并且有纯慧和沐易佐的偏爱,倒是地位稳固,皇上也相信。” 皇上相信是因为知道沐易佐没有害人之心。 不然,什么女官大官的,皇上通通都不会用。 明知道沐易佐败在心软,却也得力与沐易佐的心软,真是有些纠结。 阮采苓侧身坐在马上,抱着顾瑾郗的腰,将脸贴在顾瑾郗的胸膛上,她冷静的说,“所以这一次,他们也算是最后一次了,只要回京,他们必死无疑!但是他们却不自知,以为留在这里才是危险的!” 回去之后,这群人肯定会被谢清远或者成厉生杀人灭口,他们不会留着这样大的一个把柄在御医的手中。 等到时候,人都死了,他们在想要证据,就难上加难了! “抱紧我!”顾瑾郗说。 阮采苓点了点头,用力抱着顾瑾郗。 留在宴华楼的阮诩尘和温如世两人,依旧在说这件事儿,好在孟天龙还没有回来,不然也是麻烦。 阮诩尘说,“如今留在宫中的首席御医是纯慧和沐易佐的心腹,皇上用着也放心,但是没想到这群人居然用整个城镇的人作为筹码。” “自从九皇子留在皇上身边的人被发现之后,他们就算是失势了,在皇宫中生存,总是要想个办法的,也算是兵行险招了。”温如世说。 阮诩尘叹息一声,“赶得及就好。” 第二百五十二章 愧对医德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实际上,不光赶得及,还刚好人赃并获。 成厉生留在边城的毒药也在这群人的药箱中,阮采苓看着一地的药材中,混杂着毒害整个变成的药瓶,愤怒的摔了手中的茶杯。 哐。 吓得几个御医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身子一直都在发抖,他们是知道阮采苓的脾气的,尤其是最近白家的事儿也传来了,在狱中,白氏就被断了手指,白氏的小妾也被拔了舌头。 这就都是阮采苓下的命令。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狠得下心来,居然可以青天白日做这样的决定,而且还看起来毫无知觉的样子,他们都是一群老骨头了,哪儿经的住这些吓唬啊! 慕白跟在顾瑾郗的身边,依旧一言不发。 在这种时候,只有需要动手他才会上前,其他的时候都是在后面站着。 一群人被侍卫压住,顾瑾郗和阮采苓坐在主位上,顶着日头。 “好一群医者父母心的大夫啊!皇上聘你们入宫,为的是让你们治病救人!你们倒好了,用你们的本事来害人!”阮采苓对着下面跪着的一群人大喊。 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阮采苓的一群人,纷纷说,“再也不敢了,大小姐世子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也没有想到居然这样严重啊!我们也不知道啊!上面只是说,就是毒药引起的小病而已,就让我们用药吊着命就好了,我们……” “我们怎么知道,这个病发作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啊!上面来信让我们善后,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多亏了……多亏了大小姐府上的老前辈来了,这才稳定住局面!” 说起老前辈,跪着的一群人中,还有两个比孟天龙的年纪要大呢,居然也做出这种违背医德的事情来,也难怪阮采苓会生气了。 她本不懂医理,但是前世种种皆告诉她一种道理,永远不能用自己擅长的去害人。 到了这一世,她虽然做了许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儿,可是却从不后悔,若是那些人不害她的话,她吃饱了撑的动脑子去害人啊! 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可是这群人,仗着自己的医术,在宫中白食俸禄就算了,到了外面还用来害人! 顾瑾郗对侍卫说,“都压起来,看好了,一个都不能死。” “是。” 一群侍卫带着人下去,阮采苓依旧站在原地。 从进城的那一刻开始,阮采苓看到了这里的冷清,想着江南镇的那种热闹,形成了对比。 这里曾经一定也是热闹的集市,可就以为这群人的自私,才变成了这样。 前些时候,阮采苓听孟天龙传回新宅的消息,边城死了不少人,有许多人就算是得救身体也是大大的亏损,最惨的一家,五世同堂,一家子七十来口人,现在就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就算是活下来了,他们也从热闹的大家庭变成了如今清冷的模样。 阮采苓长呼一口气,坐在顾瑾郗身边。 顾瑾郗帮她顺着气说,“好了,不要生气了,既然人都已经捏在手中,总算是能还给死了的人一个公道,等回京之后,皇上自有定夺。” 不过想起刚才这群人说的话,虽然阮采苓肯定和成厉生或者谢清远有关系,但是这群人中就只有往来的书信,并没有看到过下达命令的人,阮采苓看了书信,字体也不是熟悉的,至少不是谢清远的。 会不会是成厉生的,她就不清楚了,得等回京之后再说。 不能当面指认,抓出上面的人,倒是让阮采苓觉得有些气馁,不过只要有了书信,至少也是可以顺藤摸瓜的,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阮采苓说,“沐易佐不是来信了么,他说,这一次贾家和白家上交的税款中,会有一部分用于边城的重建,也会引进其他地方的人到这里生活,总不至于永远都是这样冷清的。” 可是偌大一个城镇,想要重新活过来,只怕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死去的人永远不能回来了。 响起沐易佐的来信,顾瑾郗突然对阮采苓说,“为何每次给沐易佐回信的都是你啊?” “啊?你说什么?”阮采苓正侧着头看街上零零星星正在行走的人。 并未仔细听顾瑾郗说了什么。 阮采苓的样子倒更像是装傻一样,顾瑾郗伸手牵住阮采苓说,“我是在问你,为何每次回信给沐易佐的人都是你,而沐易佐回信的时候都要说一句,希望你平安,就不管我们。” 眼瞅着世子爷是吃醋了,慕白轻笑一声。 或许是声音太大了,顾瑾郗和阮采苓纷纷回头看了慕白一眼,慕白立刻清清嗓子,转身离开。 咳咳,走了走了,还是不要惹这个时候的世子爷才好,让世子妃自己解决世子爷的‘怒火’吧! 阮采苓反应过来,借用顾瑾郗牵着自己的手,巧劲一起,直接坐进了顾瑾郗的怀中,双手抱着顾瑾郗的脖颈笑道,“……你这是吃醋了啊?” “嗯,吃醋了!” 哈哈哈,顾瑾郗吃起醋来居然这么可爱!阮采苓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而顾瑾郗也觉得有失脸面,立刻去捏阮采苓的腰身,她是最怕养的,只要一碰腰,就立刻求饶。 顾瑾郗稳稳的扶着阮采苓,防止她挣扎过度从身上掉下去,双眼紧紧盯着阮采苓问,“到底都写了什么!” 阮采苓依旧笑道,“哪儿有什么啊,无非就是说一说这边的情况!你和大哥都忙着,没有时间给沐易佐回信,总不能有来无回,京城那边会担心的!” 顾瑾郗挑了挑眉,“所以为何沐易佐要想你?” “你不觉得,他担心两个大男人会被别人编排吗?”阮采苓反问。 被阮采苓噎的愣了下,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从阮采苓的口中说出来之后,反而更让顾瑾郗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而且还不正常。 这俩人在街上打闹,来的时候快马加鞭心中焦急,回去的时候反而没有这么紧张了。 孟天龙也依旧留在边城。 眼见孟天龙可以救人,整个边城的百姓都把孟天龙当成神医,地位高的很,阮采苓也不怕孟天龙在边城会被人欺负。 翌日就是白氏要被押解回京的日子,但是走之前,被割了舌头不能说话的五夫人和断了手指的白氏,依旧被人压着送到了白府门口。 白府依旧高高挂着白府的牌子,不过大门口就只有白芙芙一个人,身侧全都是侍卫和丫鬟,五夫人的女儿,小九也在丫鬟的人群中。 穿着最普通不过的粗布麻衣,脸上都是泪水。 一看到女儿,以及白芙芙风光的目光,五夫人和白氏就开始挣扎,想要冲过去把白芙芙撕碎的样子。 阮采苓和阮诩尘也作为这一次见证者,出现在了白家重开的大门口,白芙芙恭敬的给这兄妹两个人行礼,也算是印证了白家和皇室的关系。 从此之后,白家就算是皇家管辖了。 虽然从此沦为傀儡,可是该挣的钱白家也不会少,该有的荣耀,白芙芙也能承担,往后风光无限的就只有白芙芙一个人了。 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白芙芙,阮采苓突然无限感慨。 “怎么了?怎么还叹气呢?”阮诩尘问阮采苓。 坐在正殿之上。 外面已经开了宴席,他们兄妹二人不想凑热闹,就坐在这里喝茶。 阮采苓感叹道,“其实白芙芙本不想要这一切的,都是白氏逼着白芙芙走到了这一步,逼着她,承担这一切,实际上白芙芙也就是个女子,想要的幸福被白氏和五夫人给毁了。” “生在这样的家庭就是没有办法。”阮诩尘说。 外面宴席中有好事儿的人,就问白芙芙,“放在我见了你府上一个丫鬟,好像是你妹妹啊!不是你们白家的小九吗?怎么反而变成了丫鬟啊?” 白家的事儿,不少人都在看热闹,白芙芙既然让小九穿着丫鬟的衣服出来,就是不怕人问的。 顾瑾郗动了动手指,侍卫立刻就压着白氏和五夫人靠近门口,也让白氏可以听到里面的对话。 白芙芙手中端着酒壶,给方才提问的人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双眸子风情万种,往后看了眼。 只见,小九低着头呢,肩膀一抽一抽的,好似是在哭。 白芙芙心中突然觉得畅快无比,她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事儿啊,我爹或许还不知道呢,也是我偶然间得知的。” “哦?什么事儿啊?说来听听!” “是啊!今儿个可是好日子说来听听啊!” “说啊,说!” 看着这群人的样子,生怕错过什么猛料一样,阮采苓无奈的摇摇头,手中的茶也变得索然无味,“知道的太多,没有好处的,不懂得闭嘴的人,死得最快。” “但白芙芙不是有‘免死金牌’么?身为白家的后裔,皇上永远都会留着白芙芙,以及她未来的孩子,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阮诩尘说。 阮采苓摇头。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何人来信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我说的是下面那群人,才不是白芙芙。” 白芙芙一口饮尽杯中酒,酒杯放在身后丫鬟端着的托盘上,垂眸从袖口中抽出手帕来擦擦手上的酒,轻声道,“小九啊,可不是我白家的孩子。” “什么!” 下面人一片哗然。 小九的头更低了,下巴都已经挨到了胸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初白芙芙失势,他们兄弟姐妹成帮结伙去践踏白芙芙的时候,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 死的死,活下来的居然只能当一个丫鬟,永远伺候白芙芙。 这难道不是一种侮辱吗?小九把这看做是白芙芙的报复。 白芙芙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翠玉簪子,轻声说,“别说前辈们惊讶了,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惊讶的要命呢,小九啊,本是我白家曾经的五夫人和花房一男子的孩子,不过也巧了,刚怀上孩子,就被我爹纳进门,这不正好,就给了小九一个风风光光的身份。” 她回头,用手抬起了小九的下巴,对上了小九满是泪的双眼,而白芙芙的眼神中却黯淡无光,仿若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白芙芙红唇微扬,“当年风光,不过如今这白府我才是正经的主人,她能活着,已经是极好了。” 下面的人口风变了。 之前都是窃窃私语说白芙芙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什么猪狗不如啊,什么耀武扬威之类的,反正怎么难听怎么说,可是这会儿知道了小九不是白氏亲生的孩子之后。 再结合,白芙芙依旧留着小九一条命,反而觉得白芙芙大度,还能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 外面听到一切的白氏怒目欲裂,转头看着五夫人。 这会儿,五夫人已经哭得不行了,她从未想过这件事儿会有其他人知道,更没想过,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白芙芙会用这件事儿来毁了她的女儿。 从此之后,她的女儿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白家小姐了,也不是白府正经的遗孤,而是一个贱人的孩子。 白氏一巴掌搭在五夫人的脸上,“我……我对你这么好,你有了身孕我立刻就把你纳进门,你却这样骗我!我疼你疼小九,你们却……” 现在说再多都没有用了,整个白家都是白芙芙的了。 顾瑾郗让侍卫压着人离开,慕白问顾瑾郗要去什么地方,本以为顾瑾郗会回到新宅等阮采苓或者是去宴华楼,但是没想到顾瑾郗却说,“走,去个地方。” 京城中,阮采苓离开也不过就是半月。 可是闹了个翻天覆地,先是谢清远出入风月楼的消息被季婧妍知道了,沈芸韵还插手了不少成家的生意,成林氏不满,成厉生却说儿媳妇儿有经商的头脑,赞同沈芸韵插手。 成林氏本来就看沈芸韵不顺眼,可是碍于有成厉生的撑腰,成林氏也没办法把沈芸韵怎么样。 二来是因为沈芸韵再次有了身孕。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沈芸韵已经没了什么感觉,只是时不时的用手轻柔的摸着肚皮,感受着里面还没有长大的小生命,其实连沈芸韵自己都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成厉生的还是成暄的。 不过都不重要,只要是个男孩儿,就可以成为成家的嫡子,等成府一群人死了,这偌大的成府依旧是她和孩子的。 “夫人外面有人要见您。”初谣进来传禀。 正端着碗喝燕窝的沈芸韵看了初谣一眼,“谁啊?” 初谣摇摇头,“不知道,是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没有露出脸来,但是她说是夫人您嫁人之前的朋友。” 穿着黑色斗篷?一个人影立刻就出现在了沈芸韵的脑海中,她手一抖,立刻放下碗对初谣说,“还有其他人看见她吗?” 初谣说,“没有,她并没有京东其他人。” “让她进来,悄声点别让人发现了!”沈芸韵说。 “是。” 站在沈芸韵身边的婷菲说,“小姐,不会是您嫁人之前和谢公子一起认识的那个女人吧?不是说,她已经离开京城了吗?” 沈芸韵咬着下唇。 她怎么知道啊!最后收到那个女人的消息,也的确是她在京城消失了,没有人见过这个女人,连谢清远都没再见过这个女人了!怎么这个时候反而找上门来了呢? 不过一会儿工夫,初谣就带着人到了沈芸韵的房间里。 “你们都退下吧。”婷菲屏退左右,让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了,唯独留她和初谣在门口候着,一关上门,屋子里就只有沈芸韵和女子。 利初晴看着沈芸韵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本以为沈芸韵嫁给成暄之后应该是过的凄苦,怎么都没想到,日子反而好起来了。 “你怎么来了?”沈芸韵警惕的问利初晴。 利初晴端着茶杯瞅了沈芸韵一眼,“怎么?我不过这段时间没见你,你就觉得,咱们之间没关系了?你别忘了,曾经定国公府的那些消息都是谁传给我的!” 沈芸韵立刻说,“你小点声!这里是成府不是定国公府!” 小声不小声的,女子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利初晴只是说,“我家公子要成厉生这一次参与盐税的途径。” “盐税之事岂是我可以接近的?”沈芸韵皱眉反问。 利初晴反而笑了,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是吗?我还以为,成厉生与你什么床娣之事都说呢!原来是我想多了!” 沈芸韵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呢!” “好了,东西我给你放在这里了,三天之后,我要得到盐税之事的消息,不然……”利初晴的双眼隔着黑纱落在沈芸韵的肚子上,“不然我倒是想知道,爹和儿子之间,最终的赢家究竟是谁!” 说完,利初晴不管脸色惨白的沈芸韵,起身离开。 拉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的就是初谣的脸,这个人看起来只是一个丫鬟,可是眉目之间却总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利初晴多看了初谣一眼,转身离开了。 婷菲进去伺候沈芸韵,而初谣则是留在外面。 收到京城的书信,阮采苓让青芮换了一盏灯。 吃过晚饭之后,顾瑾郗和宸恒等人去办事儿,偌大的院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结了白家的事儿,以及边城的‘瘟疫’之后,剩下的也就只是游玩了,不过阮采苓更忙的是商铺。 很显然,阮诩尘和顾瑾郗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处理,阮采苓也懒得问,只是日日都要去好几家商铺,结果江南镇就流传,阮诩尘又要把自己的在江南的生意都交给阮采苓的消息。 本来都准备早些休息了,可是慕白却说京城有信来,还点名是要给阮采苓的。 因为顾瑾郗吃醋沐易佐给阮采苓的回信,所以最近京城的来信都是顾瑾郗拆开看过之后再给阮采苓的,随后阮采苓回信的时候还要查看一遍,只要有任何一点点让人觉得是暧昧的字眼,都要改掉。 搞得阮采苓哭笑不得,连阮诩尘都觉得顾瑾郗是有病。 照着灯光,阮采苓看到了心中的笔记,并非是沐易佐也不是家中爹娘,倒是另外一个让阮采苓意想不到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信。 心中所写,让阮采苓思路万千。 傍晚,顾瑾郗等四人回来的时候,就见阮采苓坐在院子里喝茶,穿着淡紫色的纱裙,头顶着月光,整个人仿若置身夜色中的仙女一般,宸恒展开丝扇,“我以为是院子里的漂亮女鬼呢!” 顾瑾郗瞪了宸恒一眼,“把眼睛抠出来!” “这都能看成女鬼,你的眼睛也是白长了。”阮诩尘走过宸恒身边的时候也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 宸恒无奈。 有一个宠着阮采苓的大哥,还有一个爱吃醋的未婚夫,阮采苓真是说不得一句! 而且他分明是想要夸阮采苓漂亮好吗! “怎么还不睡?大晚上的在外面吹风,病了怎么办?”顾瑾郗牵过阮采苓的手,触手便是一阵冰冷。 慌忙要带着阮采苓回到房间。 可是阮采苓坐着不肯动,阮诩尘问,“怎么了?” 慕白说,“晚上几位刚刚离开宅子,就有京城的书信送来,看了信之后,小姐就一直都在院子里喝茶,茶冷了也不让换。” 跟在旁边的青芮,帮阮采苓添了衣服,可是夜色渐浓,风更大了些。 青芮如何劝说,阮采苓都不肯回去,坚持要在这里等阮诩尘和顾瑾郗回来。 “阮阮,怎么了?”顾瑾郗又问了一遍。 阮采苓说,“盐税一事朝廷争吵多年几度不休,今年总算是下了命令,由我爹做领头,下面一群大臣,言官与武官一同前往查清盐税,这个消息刚刚确凿没多久。” 这事儿,阮诩尘和顾瑾郗也知道,虽然盐税的事儿不好查,可阮祁虽然是个头领,但也仅仅是在京城等消息而已,去的人都是言官和武官,朝廷中可离不开阮祁。 可怎么好端端的,阮采苓提起这件事儿呢? 阮采苓把信交给阮诩尘。 拿过来,仔细地看了心中所写之后,阮诩尘皱眉问,“何人来信?” 第二百五十四章 盐税之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封信中的笔迹比较陌生,至少不是阮诩尘留在京城中的探子,他转身把信交给顾瑾郗,问顾瑾郗是否认识。 宸恒和顾瑾郗一起看的,在天机阁中经常看到各种笔记,有的是拦截下来的书信,有的则是临摹下来的笔记,总之,宸恒和顾瑾郗的记忆里是非常好的,如果见过这个人的笔记就一定会记得。 但是看完之后,顾瑾郗也说不认识。 “这是初谣的笔迹,成府现在沈芸韵的贴身侍女,我一早就安排她留在成厉生的身边,取得信任,现在成厉生与沈芸韵苟且,自然放了一个自认为万无一失的侍女在她身边。”阮采苓说。 本来成厉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明,只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成家就算是没有成暄这个白眼狼,也依旧逃不开阮采苓的手掌心。 她已经把成家捏得死死的。 阮诩尘说,“所以信中的意思是,有人让沈芸韵找盐税的证据,是要加害咱爹?” “看着心中所写大概是这个意思了。”阮采苓抬头看向阮诩尘,夜色中,站在不远处的宸恒几乎看不清阮采苓的神情,却觉得那一瞬间阮采苓身上爆发出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这真的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吗? 宸恒从来都不觉得一个人的眼神真的是可以杀人的,并且,阮采苓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样,除了在阮诩尘和顾瑾郗的身边会有小女孩儿的姿态。 其他的时候都是冷静沉稳的,永远都会给人一种看不懂这个人的感觉。 至少宸恒是这样觉得。 他还以为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阮采苓都不会慌乱,都不会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 或许……阮采苓从来都曾隐藏自己的杀心,只是他没有看出来? 顾瑾郗捏着信走到阮采苓身边,安抚般拍了拍阮采苓的肩膀说,“既然这样,咱们就尽早回去,这边的事情搞定就回去,咱们几个人都在京城,我就不信找到沈芸韵的人,能把伯父怎么样!” “但你们觉得,黑纱掩面的女子,会是谁呢?”阮采苓若有所思的问。 这…… 阮诩尘说,“上一次从沈芸韵身边侍女口中听到这个人物的时候,咱爹书房的东西就被动过了,当时咱们是怎么怀疑的来着?” 时间过得比较久,阮诩尘都快忘了这件事儿,也快要忘了这个人。 但阮采苓却永远都记得,只要是和沐易琛有关的人或者事儿,她都会铭记于心。 阮采苓说,“是利初晴!” “对!就是那个毁了容的小妾!林一成死了之后,剩下的人逃的逃杀的杀,也不剩几个人了,但是唯独利初晴和她儿子被沐易琛藏得很好,到现在也没有被咱们的人找到。”阮诩尘说。 一开始他们觉得利初晴就是被沐易琛安置在江南酒楼。 可是几波人都去调查过,不光是他们定国公府的人,连皇室中都有一些人在搜查林一成家中残党。 不少人都对林一成家中从不露面,地位却高的小妾感兴趣,林一成死了,这一女一子自然就成为众矢之的。 明着暗着,都在搜查。 可是已经这么久了,楞是没发现利初晴的蛛丝马迹,所有人都以为他们逃出京城了。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利初晴又出现了! 而且一上来就要盐税相关的事情。 顾瑾郗说,“看来沐易琛在边疆也没有老实,反而利用利初晴和谢清远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他是想借用盐税的事儿,抢在朝廷一众言官之前,搜集到所有暗中苟且的官员,然后控制他们。” 大抵是这样没错了。 被贬到边疆对沐易琛来说是奇耻大辱,虽然皇上说了,让沐易琛在边疆一年半载涨涨记性就回去,可是在沐易琛的心中,就算是回去了,这件事儿也会永远烙印在他的身上,洗不清。 看来沐易琛是要走偏锋了! “本来沐易琛是想要通过争夺太子的位置,光明正大的得到皇位,可是通过林一成的事儿就看得出来,皇上属意的只有沐易佐一个人,皇上本来也没有打算让他承继皇位,所以沐易琛想做皇帝,就只能逼宫!”阮诩尘说。 在沐易琛的心中,什么兄弟深情,什么父子之情都不重要,只有地位是最重要的。 逼宫这种事儿沐易琛做得出来。 阮采苓突然有些心急。 前世定国公府一家出事儿就是因为沐易琛成功坐上了皇位,虽然这一世的她没有再嫁给谢清远,所以沐易琛不能利用谢清远和沈芸韵诋毁他们一家人,可只要沐易琛坐上皇位,他们肯定还是有危险的。 这个人太过危险。 她从未这样急切的希望一个人去死。 对于谢清远和沈芸韵,她是希望这两个人慢慢的死,痛苦的死。 可是换做沐易琛,他早死一天,他们家才能安全一天。 况且这一世与前世不同。 前世顾瑾郗这个世子还算是安全,而这一世,大哥和瑾郗两个世子都站在三皇子沐易佐那边,对沐易琛而言都是威胁,只要沐易琛上位,肯定不会留着沐易佐,以及他的部下残党。 所有站位三皇子的都会死。 不管用什么理由。 不管顾瑾郗的爹是不是异姓王爷。 沐易琛这种人丧心病狂起来,连自己的亲爹都忍心下手,怎么会管其他人,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死活呢? 就是因为太看得透沐易琛这种人,阮采苓才会觉得怕。 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抓着顾瑾郗的袖子,有微微的颤抖,“瑾郗,大哥,我们要加快进程了,必须要永远杜绝沐易琛做太子皇帝的可能!” 连宸恒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宸恒摇着扇子在院子里慢慢地走,疑惑的说,“照理说,盐税之事本就不好查清,连定国公都没有本事说立刻就能查清下面的种种阴暗,怎么沐易琛就有把握,只要得到内部消息,就一定可以抓准人呢?” 他们几个人都是深陷其中,但唯独宸恒是局外人,所以看事情就特别通透。 顾瑾郗觉得宸恒说的有道理。 阮诩尘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只有一种可能了。” 阮采苓扭头去看他。 “沐易琛参与其中。” 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沐易琛要内部消息,也要人员名单。 他或许不光要先阮祁一步找到这群人,然后逼他们就范,还因为自己也是其中的一环,所以需要保护自己的身份。 这样一来,参与盐税之事的人就都有危险了!沐易琛随时有可能对这群人动手! “三天之内,咱们把江南的事情解决,就立刻回去,温如世和宸恒暂时留在这里,你们和龙叔一起将边城的事儿结尾。”阮诩尘立刻起身说。 温如世点头,他自然是听命的,但是宸恒却皱眉,“为何我也要留在这里?” 阮采苓说,“之前不是说好了,你要正大光明,用最大的排场去京城吗?我们回去自然是要悄咪咪的,再者说了,你与我们同行,身份就暴露了。” “如世留下善后,以便于未来皇上封赏,明面上我们两个人带着苓儿是来游玩的,白家也只是顺手而已,就算是皇上要给赏赐也不会在朝堂上声势浩大的宣扬,温如世就不同了。” 现在温如世在朝廷上就是差一个皇上的封赏。 虽然皇上给了温如世一个前所未有的品阶,在历任新科状元中,温如世的品阶是最高的一个。 但,朝廷中有人煽风点火说温如世从未建树,身居高位白领俸禄,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本事。 这一次就算是温如世的证明,他带着人前来解决了边城的‘瘟疫’,还可以顺便将真相告诉皇上,下面一件事儿,就是顺藤摸瓜查到下毒的真凶! “你不是说真凶很难查到吗?”宸恒说。 阮采苓点头,“对啊,他们都是用代写书信的方式来传递消息的,就算是我知道是谢清远命令成家的人来下毒,也需要证据啊!” 宸恒皱眉说,“既然你都知道不会有结果,又为何要温如世提起这件事儿,然后调查?” 这就是阮采苓自己的小兴趣了,她说,“能让成家和谢清远慌一慌神也是好的,我高兴!” 宸恒、温如世,“……” 在场的人除了顾瑾郗和阮诩尘之外,都觉得阮采苓这个兴趣真是恶趣味,不过顾瑾郗依旧觉得阮采苓可爱动人,尤其是这幅傲娇的样子。 更别提阮诩尘眼里的妹妹有多完美了。 宸恒实在是不想说这两个大男人,一个有妹万事足的模样,一个每天就想着和自己未婚妻在一块,不管阮采苓做什么,这俩人都毫无理由的支持。 就算阮采苓一时兴趣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人,他们也只会心疼阮采苓的手纤细,不好挖坑。 然后帮她善后。 这样的人,宸恒实在是……他当初究竟是为何答应顾瑾郗进入天机阁? 当初冷酷无情,拉他入伙的真的是眼前这个顾瑾郗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万事胜意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江南的最后一日,阮采苓在宴华楼和白芙芙见了面,跟在白芙芙身边的依旧只有她最贴身的侍女。 听说这个侍女是从小就跟她一起长大的,后来不管是去京城还是被嫁进夫家,都陪着白芙芙不离不弃,这样的忠仆难得,白芙芙对这个侍女也是极好的。 就如同阮采苓和青芮一样,不像是主仆倒更像是姐妹两人。 “小九安排在后院,只是做一切粗陋的工作。”白芙芙说起曾经那个白家中的人,语气中依旧是没有任何波澜的,让人听不出感情来。 本身,小九和白芙芙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她这短短的几个月之内出了这么多的事儿,登高踩低的人也见得多了,便不那么在意。 阮采苓点头,“既然已经签了契约那就是你的人了,不管是在后院做杂活还是送出去都是你的事儿,我不过问,今日来是和你告别的,我们明日就要离开江南,回京城了。” 哦了一声,白芙芙抬头看着阮采苓完美的侧脸,轻声说,“明日我要去城东那边参加一个开业仪式,便不能亲自去送几位了,祝各位一路顺风,往后的日子万事胜意。” “皇上虽然是收了你们白家大半财产充裕国库,但是就凭白家现在的财产支撑,你依旧是江南的首富,你头脑好,有些时候却过于寡淡。”阮采苓对白芙芙说。 白芙芙无奈轻笑,“我在京城中的嚣张跋扈也是无奈之举,我心虚,却没办法,只能靠着嚣张跋扈来撑腰,经历了丧失爱人失去孩子,我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足以摧毁我。” 她看着阮采苓的眼睛说,“大小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看着白家,也会永远为皇上效力,我们白家永远都是皇室的后备国库。” 与此同时,皇室也会好好的守着白家的招牌,自然不会有人敢不要命的来白家闹事儿。 两个人说了朝廷中的一些烦心事儿之后,渐渐放下了心结,倒是像寻常女子一样喝茶看戏。 “小九留在家里始终都是我的心病,我一看见她就会想到曾经在白府的日子,也会想到我失去的一切,我想着再过一两年,就把小九找个人嫁出去。”白芙芙说。 阮采苓点头,这个主意不错,现在小九的身份已经大不如前。 曾经她仗着是白府得宠的小姐,虽然不是嫡女但上门求亲的人,她总是挑三拣四的,一直到白芙芙出了这件事儿都没定下亲来,白氏还说要小九放眼挑。 现在好了,她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平民的身份了,还有身契压在白芙芙的手中,白芙芙让她嫁给谁,只有服从的份儿。 阮采苓喝了口茶说,“我相信你,会管理好白家,也会处理好自己。” 离开宴华楼的时候,顾瑾郗就在门口的马车里等着,白芙芙一看到马车外面坐着的慕白就知道顾瑾郗也在,白芙芙对阮采苓屈膝行礼,轻声道,“大小姐好福气,能遇到世子爷这样的良人。” “你也会遇到的,这世间的种种都是因果循环,你前半生身不由己痛失一切,后半生就会多彩多福重拾生命。” 白芙芙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看起来美满的笑容,眉眼中都带着自信女子的充足,“借大小姐吉言了!一路平安!” 说完,白芙芙带着侍女先行离开了。 而阮采苓没有上马车,反而在外面敲了敲车身,顾瑾郗掀开帘子探出头来,似乎是等了有些无聊了,双眼中都是困顿,阮采苓笑道,“下车啦,明日回去也不知道带些什么礼物,下来帮我挑挑!” “要送礼,让管家去准备就好了!”顾瑾郗说。 阮采苓扯着顾瑾郗的衣袖轻轻摇晃,似是撒娇的模样,“其他合作商家的礼物,大哥已经让管家选好了,送给爹娘啊,挽月的礼物我都要亲自挑选呢!还有纯慧的!她未来可是我的嫂子了!要好好的巴结啊!” 巴结纯慧? 顾瑾郗失笑,无奈的下了马车,站在阮采苓身边理了理衣服。 纯慧每次见到阮采苓,都恨不得直接贴在阮采苓的身上,生怕阮采苓不理自己一样,怎么会需要阮采苓巴结呢? 再者说了,纯慧一直都记得阮采苓的腿伤是为了她才留下的,听到阮诩尘说,没准会一辈子都带着旧伤的时候,愧疚的都哭了。 纯慧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就算是嫁到定国公府了,对待阮采苓以及公婆都会极尽孝顺。 不过看阮采苓心情好,精神也好,顾瑾郗自然不会驳了她的兴致。 回到京城之后就有的忙了,虽然距离很近,也不过就是一趟马车的距离,可难免要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面,他忙着朝廷中的事儿,阮采苓也不见清闲,每天除了商铺就是那些心计权谋。 现在能玩乐的时候,顾瑾郗是一定会顺着她的,让她开开心心的回去。 阮采苓从来不知道钱的含义,毕竟定国公府一家子人,光是阮祁一个人的俸禄就足够养活一家人,而阮诩尘自小经商,成了商界第一之后,便又开始拓展其他的道路。 买菜之类的小事儿也轮不到她,几个铜板之类的花销,她极少有机会接触。 现在想想,在如意斋蹲点顾瑾郗的时候,或许是阮采苓最贴近小数额钱财的时候,思及此处,阮采苓就念叨,“唉,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一连好几天都在如意斋里面蹲着你,遇不到你也不好意思,干坐着,就点茶水啊点心啊之类的。” 那段时间,翠玉豆糕这种点心,连下人们都吃腻了,更别提阮采苓和爹娘。 顾瑾郗直接笑了出来,“那你干嘛不直接冲过来说你喜欢我啊?我觉得,找你的性格,这种事儿能做的出来!” 的确是做的出来,不过…… 阮采苓小心翼翼的看了顾瑾郗一眼,顾瑾郗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很洁身自好的,况且他这个人一旦出手肯定是照着死,她可还想要小命呢! “那你不觉得,按照一开始你对我的那种心态,我要是直接抱着你说我喜欢你,你会直接让慕白把我丢出去,或者是干脆把我打飞吗?”阮采苓问。 顾瑾郗,“……”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还不认识阮采苓的时候,有一次季婧妍处心积虑的靠近自己,顾瑾郗当下的反应就是出手,结果差点就把季婧妍一掌打飞。 要是阮采苓真的不管不顾冲过来的话,下场不见得比季婧妍好。 毕竟在那个时候,对他来说,阮采苓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充其量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是另外一个世子,阮诩尘的亲妹妹。 再也没有其他的头衔了。 而现在不同。 他不仅永远都不会对阮采苓动手,还会一辈子呵护疼爱阮采苓,将自己所有的柔情都给她,且,只给她一个人。 他生性淡漠,所能拿得出来的爱意不多,可他愿意都拱手送到阮采苓眼前。 只为了让阮采苓永远停留在自己身边。 每次看到阮采苓,他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曾经苦苦哀求却得不到手的人,好像是一个已经失去的人,再次回到了自己身边。 每每撞见阮采苓沉默担忧的目光,就总是想要把阮采苓抱进怀中,再也不松手,让她明白有自己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身后慕白和青芮两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不少的东西,慕白更是被高高垒起的盒子挡住视线,什么都看不到了,青芮一直都在帮慕白指引方向,渐渐地也就和前面两个人走失了。 青芮无奈的说,“咱们先把东西都放回马车上吧!然后再去找小姐和世子爷!” “也只能这样了,唉这谁啊?我撞到谁了?谁踩我的脚啊!” “是我!你撞死我了!左边啦!哎哎哎,有人!小心点!” 阮采苓回头就看到顾瑾郗的目光像是在回忆什么,她一个大跳回到了顾瑾郗身边,牵着顾瑾郗的手晃了晃,“瑾郗?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之前为什么不爱我。”这句话是顾瑾郗脱口而出。 可是却让阮采苓浑身一震。 这一世的阮采苓从重生开始,就一直爱着顾瑾郗,可是阮采苓也忘不掉前世的自己,是如何辜负了顾瑾郗的爱。 之前为什么不爱他? 阮采苓也想知道,为什么之前的自己,别人怎么劝都不听,一定要嫁给谢清远那个人,害了旁人也害了自己。 回过神来,顾瑾郗就看到牵着自己手的阮采苓红了眼眶,顾瑾郗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慌忙把阮采苓抱进怀中,“怎么了?阮阮?我说错什么了?” 阮采苓抱着顾瑾郗的腰,很用力,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犯浑不爱你,可是你是我这一世唯一的期许,这一世你就是我活下去的意义,瑾郗。”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怀中,哭湿了他的衣服。 第二百五十六章 棒打鸳鸯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不知为何,顾瑾郗不知不觉的落下一滴泪。 而青芮和慕白俩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阮采苓两个人正在相拥哭泣,青芮和慕白对视一眼,纷纷都觉得很奇怪。 “你们家世子又欺负我家小姐了?”青芮用胳膊肘捅了捅慕白。 慕白皱眉说,“少来!我们世子每次都哄着你们家小姐!哪次不顺着你们小姐的意思?” 那这是什么情况? 等阮采苓和顾瑾郗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少人都在看他们,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怀中低头擦了擦眼泪,这才推开顾瑾郗温暖的胸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赶紧回去吧,好多人在看啊!” 天色还早,其实阮采苓还想要买些东西,只走完了一条街,另外一面集市还没去呢。 可是刚刚……怎么会在街道上就和瑾郗拥抱还哭了出来呢? 这让其他人看了去,不知要怎么编排他们俩人之间的‘凄美爱情’! 茶馆里说书的都是看到了什么小事儿,然后就开始发挥自己的才能,各种瞎编乱造,这要是再遇到一个认识他们身份的,那就完了。 不过顾瑾郗一点都不在意,拉着阮采苓的手依旧逛。 “小姐你没事儿吧?”青芮在阮采苓身边,小心翼翼的问。 阮采苓没好意思说话,顾瑾郗却瞥了青芮一眼,对慕白说,“赶紧把你家笨丫头带走!添什么乱!” 慕白,“……” 青芮,“……我这不是担心我家小姐吗?” “你家小姐有我们世子疼呢,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其实在定国公府做事儿月钱都很高的,尤其青芮又是阮采苓的贴身侍女,不光有月钱还有阮采苓给的零用钱,加上时不时的,阮采苓就把自己不带的不用的各种名贵玩意儿分给自己院里的人。 更别提青芮这个和亲妹妹一样的丫鬟了,她可是真的什么都不缺。 之前顾瑾郗就和慕白说过,其实青芮也是一个小富婆呢! 就算是哪天青芮离开定国公府,她身上的钱财也足够让她开一个店铺安安稳稳的生活。 不过慕白和慕寒两个兄弟跟在顾瑾郗身边,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估计办一次事儿得到的赏银也比青芮在定国公府干十年挣得多。 这俩人啊,倒是各有本事。 “你想没想过,青芮和慕白成婚之后住在哪里啊?我不舍得让青芮离开我。”阮采苓和顾瑾郗说起身后俩人的婚事。 顾瑾郗却挑眉说,“咱们俩还没成婚呢,你倒是想让你的丫鬟先嫁给我侍卫?你怎么想的?” 阮采苓眨眨眼说,“也不是说现在就要青芮嫁过去,我只是问你,他们俩人该怎么安置,我离不开青芮,但是也不需要青芮再贴身伺候了,不过慕白依旧是你的侍卫,要是搬出去了,是不是不太方便?” “所以啊,我准备在王府辟出一个院子,安置他们夫妻俩人,往后慕寒遇到了心上人,也可以在府中安置,反正王府大得很,后面不住空着,也是废了老鼠。”顾瑾郗说。 阮采苓眼睛一亮,“真的啊!你都安排好了?” 顾瑾郗却说,“不,是慕白自己安排的。” “……你待他们哥俩可真好……” 在确认了自己对青芮的心意之后,慕白就开始心心念念的怎么把这个傻丫头骗到手。 都说是傻丫头了,慕白根本就没有怎么费工夫,也就成功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只要在府上清闲的时候,慕白就在顾瑾郗和慕寒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一起在府中生活怎么方便,后院空着都快能养鬼了,种种之类的话。 连慕寒都懒得听了,只要慕白一开口就离开。 在老太王妃身边的时候,慕白也是个活宝,他向来都是会逗人开心的性格。 慕白和老太王妃说看上了阮采苓身边的丫头,老太王妃也高兴,说是主仆俩人都嫁进王府,往后的日子多热闹啊! 有了老太王妃的支持,加上顾瑾郗的默认,慕白已经开始看宅子的建筑图了。 得知这一切之后,阮采苓惊讶的捂住嘴,回头看了看拉着青芮,一定要给她买点什么的慕白,惊讶的说,“慕白就这么算计我的青芮啊!居心叵测啊!早知道我就应该棒打鸳鸯!” “已经晚了。”顾瑾郗无情的说。 阮采苓叹息一声,“是呢,晚是晚了点,不过好在青芮安然无恙的依旧在我身边,我想等事情都告一段落之后,就收青芮做我的妹妹,让她做定国公府的二小姐,这样一来你家侍卫也算是抬高身价了!” “多谢你为我的侍卫考虑。”顾瑾郗客气的说。 阮采苓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一家人嘛,不分彼此。” “……” 晚上回到新宅,门口不约而同停下两辆马车,阮采苓和顾瑾郗先开帘子下车,对面马车上却出现了宸恒和阮诩尘。 这俩人看着管家和慕白等人,一趟一趟的搬运阮采苓买来的东西,都长大了嘴。 “我的大小姐啊,你这是把江南镇的集市都卖空了?”宸恒问。 阮诩尘说,“咱们家就算是有钱,你也不用这样证明吧?”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指着搬进去的礼物说,“这都是给家里人的礼物,也有给凝凝的,我记得来之前就听人说过,凝凝喜欢玉兰花样式的东西,我买了不少。” 最后下马车的温如世,听到阮采苓惦记着自家夫人呢,立刻作揖说,“多谢大小姐。” “不用客气,既然我都放话说了,王凝往后就是我的姐妹,就不会反悔,你又是瑾郗的朋友,咱们就都是朋友。”阮采苓说。 对身边的朋友,阮采苓想来都是体贴大方的,从未有过一丁点的算计。 可是同时,宸恒也见过阮采苓精心筹谋,滴水不漏的样子。 如此,倒有些难分辨,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阮采苓。 或许,她就是如此的多变。 顾瑾郗发现了宸恒的目光,危险的眯起眼。 “阮阮你先回去吧,外面有些冷了,换身衣服,准备好饭菜之后让管家去喊你,青芮带你家小姐回去。”顾瑾郗体贴的说。 阮采苓点头,伸了个懒腰,“我要先沐浴!”说着,和青芮一起进去了。 阮诩尘在后面大喊,“不要泡太久,头会晕!” “是是是,知道啦!唠叨哦!” 真是的。 阮诩尘和温如世俩人说着刚刚查过的商铺,而顾瑾郗和宸恒则并肩朝里面走去,顾瑾郗语气凝重,目光冰冷,“我说过了,你不能动阮采苓,也不能打阮阮的注意。” 宸恒噗嗤一笑,转身用手中的丝扇在顾瑾郗的胸膛上拍了几下,“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会抢兄弟媳妇儿的人吗?你认识我这么多年,就对我这种了解?” “我不是担心这点,我是说,不要想着利用阮阮,盛国的事儿,要慢慢来,不能急。”顾瑾郗说。 宸恒身形一顿,随后转过身去,语气带了怒意,“慢慢来慢慢来,已经十年了!还要如何慢慢来!” “宸恒!你冷静点!” 只要一提到盛国,宸恒的母国,他就会变得有点癫狂。 不是顾瑾郗防范宸恒,也不是他不把宸恒当兄弟,只是因为每次说起盛国的事儿,宸恒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那种阴狠仿佛不像是在他眼前,永远带着柔蛊笑意的男人。 顾瑾郗自己冷一点,就可以压制住宸恒身上的杀意。 宸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缓和自己的情绪,语气依旧冰冷。 “我知道你的意思,从第一次遇见阮采苓的时候我就发觉,我根本就看不透阮采苓的眼睛,我也不知道阮采苓心中所想,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我不会伤害阮采苓,你放心吧。” “我明白,我也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们任何人,宸恒你要控制住你自己,你的心魔永远要靠自己来抑制!”顾瑾郗单手仅仅扣着宸恒的肩膀。 缓和了好久,宸恒才渐渐平息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看了顾瑾郗一眼,无奈的说,“我真是……” “没事儿,无碍,都会好的,只要你回到盛国,只要你重掌盛国大统,就都会好的。”顾瑾郗安慰宸恒说。 可是宸恒却摇头。 “不,已经不是这么简单了。” 他摊开双手,看着已经掐红的掌心,带了一些疑惑的说,“只要一提起盛国,我的体内就好像是有另外一个人的样子,他告诉我,毁了盛国吧,因为盛国我才这么痛苦,我也要让其他人痛苦,毁了它吧。”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想,百姓是无辜的。 他真的怕有一天,自己的心魔会战胜理智,到了那个时候就真的晚了,他就真的成了罪人了,他不想成为,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顾瑾郗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宸恒颓败的说,“我也不记得了,有些年了,一开始只是做梦的时候会反复梦见我灭了盛国,然后惊醒。” 第二百五十七章 回京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宸恒直接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有些疲倦的撑着额头。 旁边的顾瑾郗也一样坐下,他将胳膊搭在宸恒的肩膀上,对他说,“好了,你不用担心这些,横竖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去,我让孟天龙来看看你的情况。” “只能这样了。” 阮采苓回到房间后查看了一下自己买来的东西,有些小玩意儿是买给自己的,慕白也给青芮买了不少,看着青芮满脸娇羞的模样,阮采苓就想着,青芮和慕白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不能因为她和顾瑾郗暂时不能成婚,就耽误了青芮和慕白。 不过按照顾瑾郗的话来说,慕白已经有了计量不过就是因为他们在王府的房子还没有建好,不然早就来跟阮采苓提亲了。 虽然一般提亲都是向父母。 但是青芮自小就在阮采苓的身边,无父无母就只有阮采苓一个人,阮采苓也早就将青芮视作自己的亲妹妹,定国公府中,关于青芮的事儿,都有阮采苓做主。 阮采苓对青芮说,“等王府的宅子建好了,慕白就会上门提亲,到时候你就可以先嫁过去。” “小姐,没头脑的,你怎么提及这种事儿……” 看着青芮不好意思脸红的模样,阮采苓倒是觉得很欣喜。 正因为前世她什么都失去了,这一世才更加懂得人心可贵,所有依旧留在身边的人阮采苓都很感恩,并且会拼尽全力给予身边的人一个好的结局。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众人就已经在码头上准备离开江南。 虽然这一次来江南的时间不久,也算不上是游玩了,不过阮采苓还是觉得能有这样一个机会,离开京城,离开那些恼人的尔虞我诈也蛮好的,若是有机会,她真希望再来一次。 “你喜欢江南?”顾瑾郗问阮采苓。 站在船尾,眼前的景色在渐渐消退,阮采苓身上被顾瑾郗披上一件斗篷,她说,“喜欢啊,这样的地方很难让人不喜欢的。” “你最喜欢什么地方?成婚之后我带你去。”顾瑾郗问。 阮采苓想也没想直接说,“京城。” “为何?” 明明阮采苓讨厌京城中的一些人和事,顾瑾郗都看得出来。 “因为京城有你啊!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其他的一切都比不上你重要。”阮采苓侧目,一双眸子仿若沁了水一般柔情万种,她虽然不是江南姑娘,可是在某些方面,却和南方姑娘一样,有着相同的柔软。 顾瑾郗单手抱着阮采苓。 他知道回去之后,阮采苓又将回到曾经的生活,每天睁开眼就要为了所谓的权势争斗,这都不是阮采苓想要的,可是没有办法。 她的身份,她家中的地位就奠定了,她一出生就无法抛开这一切。 顾瑾郗能做的就只能是站在阮采苓的身边,帮她遮挡所有他预见的伤害。 以及纵容。 世人皆说,定国公府大小姐不同于几年前深门不出大家闺秀的样子,现如今变得有些狠毒,手段也是层出不跌,更因为和宣王府定了亲,所以有了宣王世子顾瑾郗的撑腰,目无一切。 但这一切都是顾瑾郗应允的。 只要阮采苓高兴,只要阮采苓愿意,就算是皇帝,他也可以帮阮采苓抢来做一做。 话是这样说,顾瑾郗也清楚阮采苓的为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向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旁人若是不来惹她,她吃饱了撑的自己没事儿撞上去触人家的霉头啊?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顾瑾郗才知道,只要是阮采苓主动动手对付的人,绝非善类。 谢清远也好,沈芸韵也好,都是如此。 更别提沐易琛了。 一想到回京城就要碰到谢清远和沈芸韵这俩人,阮采苓真是觉得头疼,好在这一次回去的人就只有她和大哥以及瑾郗,其他的人还在江南新宅中呢,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才回京城。 等宸恒去了京城,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她要宸恒主动表明自己的身份,并且一去就要爆出自己的双料身份,一方面是盛国太子,一方面是天机阁的阁主。 “你要宸恒做天机阁在明处的阁主,就是为了保护瑾郗?”阮诩尘问。 在海上飘飘荡荡好几日,这一次不同于去江南的时候。 去江南时,阮采苓看起来精神抖擞什么问题都没有,也不晕船也不晕海,可是会京城的路上,阮采苓吐了几次,也有些头晕目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软榻上度过的。 难得今天阮采苓舒服,阮诩尘进来陪她聊天,说起她对宸恒的安排。 阮采苓喝了口红果汤,被酸的皱起脸,好像一个小包子。 看着阮采苓的模样,阮诩尘就笑了,“酸就别喝了,这要是让娘瞧见了,还以为你酸儿辣女呢!” “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怀孕的时候那群人总是喜欢吃酸的了!真的能压住胃口的不适,但是这也太酸了啊!” 放下碗,阮采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对阮诩尘说,“算是保护瑾郗,但是更大的目的是为了让沐易琛的目光从瑾郗的身上挪开,被时时刻刻盯着,很多事儿都不方便做,瑾郗也头疼的很。” 她知道宸恒的本事。 而且,宸恒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京城,并且是以天机阁阁主的身份,就算是多方势力想要打探,也不敢轻易对他动手,更别提盛国那边也会派人来查看情况。 “启程之前,我听到宸恒和瑾郗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言语之间提起了龙叔,瑾郗似乎是希望龙叔帮宸恒看什么病,没听太清楚。”阮诩尘说。 阮采苓抬眸看了阮诩尘一眼,疑惑的问,“宸恒病了?” “不像啊!我们离开之前的晚上还出去办事儿了,我看他精神没有问题,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正因为他也不知道情况,这才来问阮采苓的。 还以为顾瑾郗会跟阮采苓说,却不成想,阮采苓也不知道。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盐税的事儿你准备怎么解决?”阮诩尘问。 此事有关国体,就算是直接和阮祁说了,也没办法说不干就不干,皇上因为盐税无法查清一事发了好大的脾气,如果不是因为真的没有办法了,也不会需要定国公亲自督办。 阮采苓也头疼的紧。 “回去之后可以找爹商量一下,我想看看能不能把后面的人吊出来,就算这把火烧不到沐易琛的身上,至少也得把幕后和沐易琛接触最密集的一个人抓出来,而且我觉得,谢清远是时候该崭露头角了。” 边城一事是谢清远提起的,可是却因为谢清远没办法平息,这才有温如世接手了烂摊子。 结果现在他们查清了,不光不是瘟疫,还是被人投毒,有心为之。 对谢清远来说,坏消息是一桩接着一桩。 得到阮采苓等人回京的消息,谢清远和沈芸韵俩人都有些焦躁,沈芸韵是知道这件事儿的,也知道派去投毒的是成府的人。 有些事情,成厉生会说给她听,或许是知道沈芸韵和阮采苓等人朝夕相处,想要从沈芸韵这里得到一些,关于阮采苓的细节,以此来断定下一步怎么走。 能说的,沈芸韵都跟成厉生说了。 也收到了消息,和谢清远一同去的那一群太医已经被压住了,此行是跟阮采苓他们一起回来的,很明显,他们已经知道了投毒的真相。 会不会查到成府了? 虽然成厉生做这样的事情的确该死,沈芸韵不想管他的死活,可若是现在成家倒了,她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她不能输给阮采苓! 所以沈芸韵想了一个办法,让成厉生先把这一次边城瘟疫是投毒的事情捅出去,反正谁都没有证据,索性就把事情都闹开,这样的话,一开始就闹着要去边城处理瘟疫的谢清远就有很大的嫌疑。 成厉生顺利的把火引到了谢清远身上。 气的谢清远回到平王府砸碎了不少的东西,吓得季婧妍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虽然季婧妍如愿嫁给谢清远,可是朝堂上的事儿她是真的帮不上忙,她根本什么都不懂,只能劝谢清远不要生气。 听闻朝堂上有人针对谢清远,立刻就对谢清远说,让她爹出面帮谢清远摆平。 谢清远看着头脑简单的季婧妍,哼了一声,“不可!这种事儿断然不能让岳父出面!” 皇上本来已经不满意他的办事效果,现在又和投毒的事情扯上关系。 最近几天谢清远上朝都是战战兢兢的。 一定是沈芸韵那个女人给成厉生出的注意!不然成厉生怎么敢主动提起这件事儿,还把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 就因为他做的干净,没有证据,现在连反驳都没办法! 季婧妍看着谢清远再次进入书房,无奈的叹息一声。 嫁给谢清远之后,她怎么觉得谢清远这样陌生呢?与成婚之前的谢清远截然不同,朝堂之上的事情对谢清远的压力很大,几乎没有什么时间与她甜言蜜语。 第二百五十八章 谢清远沈芸韵见面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你说什么?谁要见我?” 沈芸韵没听清,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端着托盘的初谣说,“平王府的女婿,谢大人送来请帖,约您明日百花楼里吃茶宴。” 百花楼啊! 一般来说,喝茶看戏听曲儿都是去宴华楼的,不过谁都知道宴华楼是阮采苓的产业,一屋子人都是阮采苓的。 他们俩人去了,肯定会被阮采苓的人发现,保不齐说了什么都会被偷听。 放眼京城,算得上风趣的地方,除了宴华楼就是百花楼。 百花楼不过开了两年,生意也算是火爆,不同于宴华楼的风雅,百花楼中只有说书的,连唱戏唱曲儿的都没有,干干净净的。 可是这种时候,谢清远要见她做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边城投毒的事儿? “哦知道了。”沈芸韵应了一声,将请帖随手丢在桌子上,修建花枝的动作没有停顿。 一旁的婷菲看了眼桌子上的淡蓝色请帖,疑惑的问,“谢公子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小姐了,又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提出和小姐见面呢?” “还能因为什么,谢清远不见我是因为心中有愧,现在见我也是一样的,他这种人啊,只会为了自己考虑,我倒是有些可怜那个留在风月楼的凝露了。” 说起凝露,婷菲对沈芸韵说,“听闻前些时候,凝露派人偷偷地将一封书信送了出去,有人尾随,说是送到了平王府。” “给谢清远了?”沈芸韵手一顿,侧头看着婷菲。 婷菲摇头,“不,是送到了安阳郡主的手中。” 咔嚓。 手中的剪刀剪断了花枝,沈芸韵愣了片刻。 凝露送信到季婧妍的手中?这是不想活了吗? 可是不对啊!按照安阳郡主那种嚣张跋扈的性格,若是知道了凝露和谢清远的关系,凝露怎么还会活到现在呢?而且看样子,季婧妍并没有把谢清远和凝露的事儿捅出来,不然现在该闹得满城风雨了。 她一个千金小姐,出生就是郡主,锦衣玉食,从来没有受过半点委屈。 跟他们这种自幼什么都没有的人不一样。 沈芸韵冷笑一声,“自寻死路,估计谢清远还不知道呢,正好明儿个见到谢清远之后,给他提个醒,到底是他的发妻,就算是死,最好也是死在他的手上,不然怎么甘心?” 阮采苓等人抵达京城的北运码头是下午,日头正烈的时候。 隔着老远就看到有人在等,阮采苓还以为是爹娘来了呢,但是仔细一看又不像。 “是范叔。” 外面的大太阳挂着,他们也不想让阮苏氏来晒着。 “世子小姐,你们回来了!”范叔打着伞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船渐渐靠近码头,范叔才笑出来。 “范叔你怎么还来接我们啊!”阮采苓被扶着下了船,摸到范叔的手掌里都是汗。 江南是阴雨连绵的天气,而京城永远都是烈日,饶是现在还不到正夏,却也比江南要热得多。 范叔擦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是夫人等不及了,说今儿个小姐世子就要回来了,让我们来接呢!” “娘真是的……走吧,回家!” 阮采苓回头对顾瑾郗说,“那你先回王府,不管有什么事儿,明日在宴华楼见面说。” 顾瑾郗点头,“好,岳母这么久不见你,一定是想你了。” “好。” 回到定国公府后,阮苏氏拉着阮采苓的手说了好半天的话,问她在江南怎么样,习惯不习惯,有没有生病之类的,搞得阮采苓哭笑不得,自己身体究竟是有多弱啊? 出去游玩,还能让爹娘这样担心。 但是阮祁却不在。 “你爹最近与郊县的衙门有些事情要处理,天没亮就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了,但是他知道你和尘儿今儿个回来,应该会尽早回家的。”阮苏氏说。 阮采苓点点头,和郊县的衙门? 在前厅稍作休息之后,阮采苓和阮诩尘就回到各自的院落,丫鬟们已经回去收拾东西了,阮采苓一个人从花园绕到思华楼。 “江晨最忌京城有没有什么大消息?” 楼上青芮在收拾她的贴身衣服,其他的人都在摆放她买回来的东西,送人和和自己用的,都分好类。 这一次把江晨留在家中,主要是为了保护阮苏氏和阮祁的安全,另外一方面就是让他注意京城的动向。 最近发送给他们的书信,有一半是江晨发过去的。 江晨说,“刚得到的消息,谢大人与表小姐在百花楼见面了,这会儿应该还在呢。” 这俩人见面了? 阮采苓一愣。 她歪着头看了江晨一眼,“为何?是谁提出来的?” “成府传出消息,是谢大人给表小姐下了请帖,正经请表小姐去百花楼吃茶宴的,表小姐也没多想就赴宴了。”江晨说。 是没多想还是想得太多? “派个人过去看着点。” “是。” 江晨离开之后,阮采苓依旧坐在楼下的花厅中,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目光却看着远处的一株花草,似乎在想着什么。 整理好东西下来的青芮,一眼就看见阮采苓坐在花厅中发呆。 “小姐,你在想什么?”青芮问。 阮采苓回过神来看了青芮一眼,目光幽深,“你说谢清远和沈芸韵见面,会因为什么事儿呢?” 在她心中其实已经有答案,不过需要印证。 “走吧,去阁楼休息一会儿。” 面对着祖宗牌位,其实阮采苓的心中是安然的,至少这一世的她不再是任人摆布,也没有被谢清远这种人欺骗,她跪在牌位前,可以理所应当的说,她做到了。 哪怕走到如今这一步,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可是为了保护身边之人,她不怕。 阮采苓膝盖有伤不能久跪,上香之后,青芮扶着阮采苓起身。 还没站稳呢,外面就传来了玥儿的声音。 “大小姐不好了!老爷在郊县遇刺了!” 脚下一个踉跄,阮采苓差点跌倒在地,好悬青芮一旁搀扶着她,这才稳住了阮采苓的身子,阮采苓蔓延惊慌,瞅着玥儿仓皇中推开祠堂的门,扑通一声跪倒在阮采苓面前。 “老爷遇刺了!” 阮祁在回来的路上遇刺。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宣王府上,顾瑾郗回家先是给爹娘请安,随后去老太王妃的院子里请安,又陪着老太王妃吃了茶,方才离开。 正在书房中看最近落下的消息,就听闻阮祁遇刺的消息,他慌忙放下笔,冲到顾禹的书房。 “父王!”顾瑾郗一推开门喊了顾禹一声。 顾禹似乎也收到了阮祁遇刺的消息,眉头紧锁,见顾瑾郗进来,抬手示意顾瑾郗安静。 “我已经知道了,定国公府那边传来消息,阮祁已经被送了回去,但是性命垂危,他们的府医又不在京城,这会儿皇上也知道了,派了太医过去。” 可是太医院的太医,会不会是沐易琛的人? 这一次动手的又是谁? “一定是关于盐税一事。”顾禹侧身过来,看着顾瑾郗说,“有人等不及了!” 盐税之事牵扯的人太多了,顾禹和阮祁都知道是个危险的工作,可是没有办法,皇上让他们查,他们就只能领命,或许皇上都没想到,动手之人,居然这样迅速,这才多久的时间? “你去看看吧,你和苓儿已经订婚,说起来,阮祁也是你未来的岳父,你现在去关心也是正常的。” 看着顾瑾郗的神色就知道他恨不得立刻就冲到定国公府,顾禹没多说,让顾瑾郗去了。 顾曲氏看着儿子的背影,有些担忧。 “你的儿子你还不知道吗?一整颗心都放在阮祁家的姑娘身上!他哪儿是急着去看顾禹啊,他是担心苓儿的情况。”顾禹安危顾曲氏。 她幽幽的说,“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担心啊!苓儿的心性我知道,娘还送了一串十八子给她,你以为娘是送着玩的吗?” 这事儿,顾禹和顾曲氏一开始就知道。 但关于阮采苓的为人,就算是不从旁人的口中听说,他们也是了解的,一开始顾曲氏还觉得,这样的姑娘至少不会被别人欺负了,能撑得起未来宣王妃的身份。 可是渐渐的,顾曲氏有些担忧。 日子久了,一个人的心狠手辣会不会危急身边的人呢? 但阮采苓对顾瑾郗是真的好,顾曲氏一直把这份担心压在心底,从不曾和顾瑾郗提起过。 也就是这会儿。 阮采苓绝对不会放任伤害阮祁的人逍遥法外,若是阮祁无事,或许还好,她可能只对一个人抱有敌意,但若是阮祁死了…… 那和这件事儿有关系的人,都要遭殃。 阮采苓若是真的发起疯来,她才不会管身后之人是什么皇子皇上的,害了她家人的都是帮凶,一个都跑不了。 所以顾曲氏也是希望,阮祁平安无事。 顾禹说,“放心吧,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知道该怎样做,况且,瑾郗不是在苓儿的身边吗,他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苓儿步入深渊的。” “只怕啊,你儿子太过纵容!” 第二百五十九章 阮祁受伤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京城最好的大夫,宫中的太医,尽数到了定国公府。 这会儿已经在房间中想尽了办法救治阮祁。 不会武功的阮采苓生生捏碎了一盏茶杯,满手是血。 哒哒哒。 焦急的脚步声传来,阮采苓隔着屏风坐在内室中,抬眸一看,见进来的人是阮诩尘,长呼出一口气,撇开目光,不顾依旧滴着血的手掌,沙哑的嗓音中夹杂着陌生的危险。 “娘怎么样?”阮采苓问。 “还没醒来,大夫说是惊吓过度,纯慧在一旁照顾呢,我先过来看看情况。” 随着太医一同出宫的还有定国公府未来的准儿媳妇儿纯慧公主。 阮祁被送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脉搏几乎停跳,阮苏氏看到阮祁的一瞬间就吓得晕了过去,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还在流眼泪,阮诩尘第一时间将阮苏氏送回房间中,安排了大夫看护。 而阮祁这边,是被抬到偏殿医治的。 阮诩尘眸光一定,看到了阮采苓满是血的手掌,他一步冲过来掰开阮采苓的手掌,看到她被茶杯碎片划破,瓷片深深插入掌心,立刻怒道,“你这是做什么!青芮!青芮!” “诶诶诶,来了世子爷!”青芮在里面帮忙。 静书和玥儿去照顾阮苏氏了,这边就由青芮帮忙,因为跟在阮采苓身边时间久了,也就渐渐的不是那么怕血。 一出来就看到地上的一片血迹,顺着正在滴血的地方往上看,看见了阮采苓的手掌。 “哎呀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里面的太医和大夫没有办法分心来医治阮采苓,只能青芮帮她用最简单的办法处理伤口,正在绑纱布的时候,顾瑾郗抬脚迈了进来。 今日的定国公府很是混乱,自然没有人通传顾瑾郗来了。 只不过阮采苓感受到了顾瑾郗的目光,一抬眼就瞧见顾瑾郗正站在门口盯着青芮帮她处理伤口,目光幽深,阮采苓已经顾不上其他的念头,只是看到顾瑾郗的一瞬间,心中略微安定一些。 既然顾瑾郗来了,大哥也在,那这件事儿就好办了,她一个姑娘家,有些事儿,可以说,但是要做还是需要支撑的。 “你怎么来了。”阮采苓见顾瑾郗目光深沉,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低声问。 “世子爷。”处理好伤口后,青芮还是要进去帮忙的,提着药箱也没做停息,直接跑到屏风后面去。 不绝于耳的依旧是里面大夫们,谈论的声音,阮采苓闭了闭眼,生怕听到她不愿意听的话。 “万事有我们。”顾瑾郗对阮采苓说。 “不!”阮采苓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顾瑾郗,那种目光几乎要将顾瑾郗吞噬。 阮采苓的神情没有多少变化,依旧是清冷的模样,紫色的长裙上沾了血迹,倒是平添了魅惑,阮采苓起身,从两个世子的身边走过,正面对着屏风。 仿佛要透过屏风看到里面的一切。 阮采苓张开青芮方才包扎好的手掌,放在屏风上,“他们若是不动手,我或许会放他们一条生路,但既然敢我的家人,就不要怪我赶尽杀绝了!” 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目光中也有了坚定。 阮诩尘说,“你想怎么做?” 既然他们怕盐税之事败露,那好了,她偏偏要让这件事儿大白于天下,她要坐上盐商最高的一条线,她倒是要看看了,到那个时候,还能有谁在下面动手脚!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阮祁的情况。 “你要做,大哥自然是会支持,可若是你要走盐商这条路也不是好走的。” 现如今的盐。 百姓制作,官府收,然后商号运,商铺销售。 想要以官宦家庭的身份来接管这一条线路,很难! 就算是阮采苓的身后站着两个世子一个定国公也不好说! 阮采苓明白阮诩尘的意思,在阮祁还没有脱离危险之前,阮采苓也没有办法考虑的这么全面,但是阮采苓转身看了阮诩尘一眼,勾唇一笑,平日的那种天真可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万股风情。 “单凭我们官宦自然是不可,但若是我名正言顺的拉上三皇子呢?” 这…… 现如今的朝廷中,已经明确了三皇子就是未来的太子,拉着沐易佐一起,可以给他们打包票,想来不少人都会买三皇子面子。 况且,阮采苓也相信盐税之事和沐易琛是有关系的,地下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意,一定跟沐易琛有瓜葛,拉上沐易佐,让他们兄弟自己闹去。 托人下水这种事儿,阮采苓干的最是得心应手。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 现在就等里面的消息了,爹爹最好事儿没事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与此事有关的一干人等,她不管是不是皇子,不管是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概都要死! 她阮采苓说到做到! 从下午到了天蒙蒙黑,屏风里面总算是走出来一个太医,这人阮采苓认识,是沐易佐引荐的王太医,算得上是太医院之首,很有医德,她能信得过。 见有人出来,阮采苓和阮诩尘立刻冲过去。 “王太医怎么样?” 王太医低头擦着手上的血迹,“总算是止了血,情况稳定下来了,定国公的伤势太重,我们暂时也是吊着命,能不能醒来也要看定国公的造化了!” 暂时保住命,只是暂时而已。 留下一个大夫两个太医,其他的人都被送了出去,阮诩尘和阮采苓坐在正殿之上,顾瑾郗坐在阮采苓下首的位置,眸光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所有跟随阮祁一同前去的人都死了,没剩下一个人。 郊县衙门那边收到消息都吓傻了。 阮祁刚从他们衙门离开没走多远就受到攻击,遇刺重伤被送回定国公府,衙门的人现在就在外面等着消息,但阮采苓和阮诩尘有意晾着他们,现在也没说要见。 这一次阮祁能有命回来,也多亏了朱元讯,迅叔送给阮祁的金丝软甲他一直都穿在身上,不管去做什么都带着。 从来没有派上用场,反而是这一次直接救了他的命。 虽然说,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可暂时的宁静却也让阮采苓的心安定不少。 好在是他们回来了,若是他们在江南的时候收到这个消息,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回来。 可是盐税之事刚开始几天的工夫,下面的人暗潮汹涌,阮采苓本以为他们会盘算一段时间。 却没成想,居然动手如此快。 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下船之后就开始紧绷着神经,到了现在也快要撑不住了,虽然千日醉已经好了大半,可一旦焦虑,疲倦感倍增。 “你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这边有我和瑾郗呢,有什么事儿等你明日醒来再说。”阮诩尘催促阮采苓快去休息。 可阮采苓摆摆手,有些无奈的说,“我就算是睡了,也要做噩梦的,还不如撑一会儿,大哥瑾郗,你们觉得这件事儿和沐易琛有关系吗?” 现在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阮采苓都会条件反射的想到沐易琛身上去。 “也不见得。”顾瑾郗若有所思的说。 现在沐易琛可是在关外呢,京城的事儿就算是他找人盯着,也不见得立刻就可以得到回复,所以顾瑾郗还是觉得,这件事儿是最下面的那一层人干的,他们不希望阮祁继续插手这件事儿。 阮采苓眼睛转了转,她问顾瑾郗,“你知道最初被推举负责盐税之事的人是谁吗?” “最初?好像是五品言官叫王庭予的,不少人推举王庭予,但是皇上执意要定国公负责,我爹做副督察,势要严管此事。”顾瑾郗说。 几乎是瞬间,阮采苓就明白了,她刚要端起茶杯就感受到手掌心的一股刺痛,她低头看了看。 都忘了手掌还有伤的。 阮诩尘和顾瑾郗俩人看着阮采苓停顿的动作,眼中皆是无奈。 谁能想到,阮采苓平日里连重物都举不起来,在这种时候居然可以捏碎一个茶杯,他们家的茶杯究竟是有多脆? “怎么了?”阮诩尘问。 “我想到了!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了爹爹,看来他们是想要对宣王也动手,不过没有机会而已,毕竟宣王出入都有大批的侍卫跟着,爹爹就不一样了。”阮采苓说。 “继续说。”顾瑾郗道。 正因为王庭予没有被皇上选中参与盐税查收的事情,所以下面的人才忍不住要动手,不管是爹爹死了,还是顾禹死了,下一个备用人选就只有王庭予了。 是皇上的选择打乱了他们的准备。 “这一次行刺我爹,不管爹爹是死了还是没死,盐税之事都会停歇,之后几天就会有人上书皇上,请求换人,到时候原本推举的王庭予就会再次被提起,皇上总不会拒绝这个人两次。”阮采苓说。 顾瑾郗点点头,明白阮采苓的意思。 “你是说,他们刺杀伯父不是为了要置他于死地,只是为了让他给王庭予腾地方?”顾瑾郗说。 阮采苓打了个响指,“对!” 第二百六十章 阮采苓的盘算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既然如此,阮采苓的心里就有了盘算。 阮祁的情况到了晚上才转好,阮苏氏来查看的时候,阮祁第一次醒来。 虽说是醒了,但是看起来极度虚弱,太医说因为失血太多,刀子捅的太深了,也不确定是不是能活下来,不过现在清醒的确是好事儿。 能醒来,阮采苓已经稍微放心一些了。 虽然想问一问阮祁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想问问看是谁做的,他究竟有没有看见行凶的人,可阮祁醒来一会儿之后,喝了药又渐渐睡过去了。 好在阮苏氏已经接受了事实,能硬撑在阮祁的身边照顾。 见阮祁又一次睡了过去,阮苏氏拉着阮采苓的手走出内室。 此刻已经是半夜,顾瑾郗依旧守在定国公府,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但是长久时间不休息,顾瑾郗的确是有些疲倦了,撑着头在外厅昏昏欲睡。 阮诩尘看到顾瑾郗的样子,敲敲桌子说,“你要是困了,就去休息,你是回王府还是在我家休息?” “我留下吧,让他们把祠堂给我收拾出来就好。”顾瑾郗说。 之前受伤的时候就是在祠堂休息,他也习惯了。 “睡什么祠堂啊,你是苓儿的未婚夫了,就算是同吃同住也没有什么,不过我家家教甚严……我让青芮帮你把偏殿收拾出来,住的可以舒服一点。” 阮诩尘将青芮叫来,让她帮顾瑾郗和慕白主仆两个人收拾了两个房间出来。 慕白缠着青芮,和青芮一起收拾了她闺房旁边的房间。 阮苏氏和阮采苓出来后,阮诩尘和顾瑾郗也迎过去,阮苏氏本想感谢顾瑾郗一下的,可是一开口就是哽咽根本说不出完全的话来,顾瑾郗慌忙安慰阮苏氏。 “那就先这样,静书盯着点我娘,催促她休息,家中有太医和大夫守着,你别跟着操心。”阮采苓说。 “好好好,你们快去休息吧。” 刚从江南回来还没等休息好呢,就出了这档子事儿,阮苏氏也埋怨自己,受了一点惊吓就晕了过去,真是耽误事儿。 好在现在可以照顾阮祁。 见阮采苓和顾瑾郗他们并肩离开锦瑟阁,阮苏氏叹息一声转身回到内殿,静书想要伺候阮苏氏去休息,可她执意要在偏殿陪着阮祁一起。 范叔等人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得把软塌搬到床边,方便阮苏氏休息,也好照顾阮祁。 “你们先回去吧,我收到爹受伤的消息时正在祠堂,我的香还没上完呢,我一会儿回去找你们。” 没等阮诩尘和顾瑾郗开口,阮采苓一个人已经转身走向了祠堂,淡紫色的身影在黑夜中渐渐消失于顾瑾郗眼眸。 出了这样的事儿,没有人愿意,可阮采苓的性格就是会把所有事情都圈揽到自己身上,习惯性地埋怨自己。 实际上,阮采苓能做的已经都做到了,这样的事情绝非人力可控制的,顾瑾郗没办法劝解阮采苓,只能看着她走远。 “阮阮说的事情,你觉得可行吗?”顾瑾郗问阮诩尘。 在正厅休息时,他也在想这件事儿,或许阮采苓是一时的气话,可她的性格就是说出来就要做到,尤其是爹还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时候,阮采苓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可行倒是可行,但是非常危险。 尤其又不能用他们几个人的名字,两个世子一个大小姐,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必然是要引起皇上不满的,这样一来就必须要帮阮采苓捏造一个身份。 只能他们几个人知道,还要拉着沐易佐下水。 沐易琛都敢用自己皇子的身份当他的挡箭牌,既然阮采苓不是生在皇室,就必须要拉一个皇子下水,这样一来,她才有挡箭牌。 阮采苓从来都不怕别人说她歹毒,这一次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心思令人恐惧,她从未想过残害其他人的生命,但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的! 沐易琛不能怪她! 进入祠堂后,阮采苓面无表情,轻轻合上门,留了一条缝隙,有月光照进来,打在地上。 祠堂这种地方阴森,大半夜是没有人敢来的,可对阮采苓来说,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况且,最恐怖的永远都是活着的人,他们的人心才是最黑暗的。 阮采苓扶着桌子有些艰难的跪下,双手合拢。 “阮家各位祖先在上,不肖子孙阮采苓已然决定要替父报仇,往后的日子直到事成,苓儿都不会再来祠堂,扰了各位祖先的安宁。” 时间太晚,沐易霏随着太医们出宫后,也没有及时赶回去,反而是在阮采苓的房间里等着她。 却不成想,先一步回来的是顾瑾郗和阮诩尘。 “诩尘。” 沐易霏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是阮诩尘过来后,将她喊醒的。 揉揉眼睛,沐易霏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只看见顾瑾郗和阮诩尘,却不见阮采苓。 “怎么只有世子哥哥和你啊?苓儿呢?”沐易霏问。 “苓儿去祠堂马上就回来,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去休息。” 阮诩尘已经让人在他院子里将沐易霏临时居住的房间收拾好了。 沐易霏强打着精神摇摇头,“没事儿,我睡了一觉不困,倒是你们,从江南回来之后也没来得及休息,伯父就出了事儿,现在该如何?” 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 本来这件事儿不想喝沐易霏说的,但沐易霏已经是阮诩尘的未婚妻了,是阮采苓未来的嫂子,也是皇室中的人,阮采苓要拉着沐易佐下水,沐易霏也该知道。 最终,阮诩尘将事情告知沐易霏。 她愣了好久,随后放在桌子上的手渐渐攥紧。 她知道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若是要皇兄一起做的话,被父皇发现肯定会引起他的勃然大怒。 但总的来说,这不是一件坏事儿。 能将整件事情肃清,也算是大功一件,不过就是不太好听而已,沐易霏咬着牙,好半天才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宫后我会跟皇兄提起这件事儿的。” 看得出来,沐易霏的确是狠下心来了,也极为艰难做这样的决定。 生活在皇宫中的人,向来万事都是围绕着皇上的,身为皇子公主也是一样,他们身份尊贵,生来就得到一切旁人一辈子望尘莫及的东西,可偏偏他们没有自由,被皇宫深埋。 “不用,我让人传了消息给沐易佐,明日他就会出宫,咱们去宴华楼,把事情说清楚。”顾瑾郗说。 难怪好半天都没看见慕白,原来是去帮顾瑾郗传消息了。 阮采苓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才回来,沐易霏看到阮采苓的时候发觉她眼中还未消散的冷意,不由得愣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伸手拉着阮采苓说,“你不要心急。” “嗯,我不急,有人比我急。” 得知动手的人已经成功,明日朝堂之上就会有人提起更换督察一事。 他们急于求成,做事不过脑子,也未曾想,阮祁出了事儿,王庭予首当其冲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从祠堂回来的路上,阮采苓就觉得不对劲儿。 照理说王庭予是个言官,听爹爹说似乎还是一个清正廉明的言官,上任多年从来不曾出过问题,家里就一妻一妾,子女双全生活美满。 这样的男人,为何会牵扯进盐税之事中去呢? 阮采苓怀疑,在王庭予的身后是有人逼迫她这样做的,阮采苓想跟顾瑾郗他们说一声,刚一张口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灼热,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阮阮!” “苓儿!” 离得近的顾瑾郗裤脚上沾染了阮采苓的血迹,吓得脸都白了,他慌忙接住身子摇摇欲坠的阮采苓。 “阮阮你怎么了?你怎么样?”顾瑾郗抬手用袖口帮阮采苓擦拭唇角的血迹。 阮采苓有些不耐的皱着眉头。 沐易琛这个杀千刀的! 都是因为他的千日醉,只要是她一焦虑就会觉得胸口钝痛,熬过头也会觉得疲倦感倍增,就别说是熬夜看账本,她连不午睡都觉得难受。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抬手挡住顾瑾郗的手臂。 “我没事儿,就是胸口有些难受,休息会儿就好了。”从顾瑾郗怀中坐起来,阮采苓背对着众人。 看着阮采苓的背影,众人都觉得难受。 她总是什么事情都压在心里,有再大的压力也是自己一个人硬抗,这让阮诩尘跟顾瑾郗觉得,他们的身份实在是没有做到位。 一个大哥一个是未婚夫,却不能帮阮采苓排忧解难,让她一个人承受这种压力。 “我让青芮准备了饭菜,你们都饿了吧,我进去换身衣服,马上出来。” 进入内室之前,阮采苓侧头看了顾瑾郗一眼,无视顾瑾郗担忧的目光,她说,“你的裤脚脏了,大哥你找身衣服给瑾郗换上吧。” 说完,阮采苓直接进入内室,重重的关上门。 哐当一声,留在外面的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底都是担心的神色。 “苓儿是怎么了?”沐易霏问。 阮诩尘叹息一声对顾瑾郗说,“走吧,换衣服。” 第二百六十一章 抢来的命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再出来的时候阮采苓已经恢复如常,低头看到地上的血迹不见了,已经被人擦干净。 但是顾瑾郗依旧没有换衣服。 阮采苓长发未挽,一头墨发披在肩上,耳坠子也没带,比起白日浑身噙满冷意的模样,这会儿倒是多了宁静。 “你怎么样?”顾瑾郗问。 阮采苓垂眸轻声道,“好多了,我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而已,你不要担心我,我爹还没好起来,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自己倒下的。” 现在她也不能倒下。 这条命本来就是抢来的,如果不能发挥作用保护好自己家人,那她还不如当时就痛苦而死,这一世,为了顾瑾郗而生,也为了家中亲人而生,她不能倒下。 上下打量着阮采苓,也不知是上了胭脂还是真的好转,总之比刚刚一进门的时候看起来有气色多了,顾瑾郗稍微放心一些。 吃宵夜时,沐易霏就对阮采苓说,“我和诩尘商量过了。”阮采苓侧头看了阮诩尘一眼。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哥哥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害羞?还是紧张? “我们要先行成婚,这样一来,我公主的身份至少可以帮你们通通路子,但诩尘也说了,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你断然不能用定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进行这件事儿,若是父皇查出来,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沐易霏是他们这群人中最了解皇上的,自然也明白,皇上最看重的是什么。 其实盐税之事本来就搞得皇上焦虑,能有人接手他是求之不得,可是又不能落入有私心的人手中,这才一直把持着,若是有这么一个人能帮他处理盐商,他巴不得呢。 所以阮采苓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她和沐易佐共同的身份。 “我出宫之前就听到父皇在跟我母后提起立太子的事儿,似乎万事俱备,但总是担心九哥那边的情况,毕竟……” 提起九哥,沐易霏心里就一阵难受。 毕竟沐易琛对沐易霏也是很好的,如果不是因为出了阮采苓这件事儿,或许沐易霏这一辈子都不会看透沐易琛的本性。 现在的确是看透了,但更加为难的是,九哥的所作所为就是在逼着她与三哥,与其成为敌人! 沐易霏很难过。 “你们成婚的事儿还是要等爹的身体好起来,到时候你们商量就好,我只要结果。”阮采苓说。 吃过夜宵之后,阮诩尘和沐易霏回去休息,但顾瑾郗依旧坐在厅中,阮采苓打了哈欠。 刚走到顾瑾郗身边就被她抱住腰身,她微有惊讶,一抬头就对上了顾瑾郗含着怒意的眸子,以及他压下来的唇。 这样炙热的亲吻他们从未有过。 每次顾瑾郗亲吻她的时候,虽然很想要深入,但却都是点到即止,他们二人要顾虑的太多了,又每每是在外面。 不过这一次,顾瑾郗是真的被阮采苓吓到了。 待顾瑾郗离开的时候,阮采苓双手抵着顾瑾郗的胸膛,一个劲儿的喘气,她面带娇嗔的看了顾瑾郗一眼,那真是风情万种。 顾瑾郗差点没把持住。 可是如今这种情况,他断然不能…… “好好休息,多睡一会儿,伯父那边有我跟诩尘盯着呢。”顾瑾郗松开抱着阮采苓腰的手,转身欲走。 可突然后辈撞上一个娇小的身躯,她不习武,抱着他的双臂却很有力气,似乎想要将自己塞进顾瑾郗的身体一样,顾瑾郗的手轻轻覆盖在她的手背之上。 微凉的触感,纤细的手指。 “瑾郗,我这条命是抢来的,我不想死也不能死,可是我身边的一切都在逼我,我该怎么办?” 她也想善良,也想无关世间的一切,只要惩罚了谢清远和沈芸韵就好,可是没想到,重生之后才发现,事情远不如她死之前想得这么简单,摆在她面前的,不仅仅是两个狼狈为奸的贱人。 更多的,居然是家国情仇。 她该怎么办? 看着浑身是血的阮祁出现在她眼前时,阮采苓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以为前世的一切都要重演了,她以为不管自己做的再多,也无法避免她身边的人惨死。 她怕极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抱着自己的小人儿那种恐惧的颤抖,顾瑾郗心疼极了。 他转过身来紧紧抱住阮采苓。 “无碍,就算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你为敌也无所谓,我会和你一起,与天下抗争,你才是顾瑾郗信奉的唯一真理,什么国家什么江湖都不比你重要,你还有我。” 他缓缓松开阮采苓,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含着泪的眼凝视着他。 “放手去做,就算你要毁灭这个天下,我也会在你身后。” 这一晚,阮采苓睡得很好,但顾瑾郗却一直没睡,直到天亮。 天机阁传来的消息几乎与阮采苓猜测的相同,顾瑾郗想安排人先杀了一批再说,不过慕白却觉得阮采苓一定是想要自己动手的,不然她早就该和顾瑾郗说,让他把人都做了。 何必要把自己急的吐血呢? 这样一听,倒是也没错。 翌日清晨,阮采苓刚醒就得到了锦瑟阁传来的消息,阮祁醒了,太医也说既然清醒,那便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没有性命之忧。 “谁在锦瑟阁了?”阮采苓坐在镜子前问青芮。 正在帮阮采苓梳头的青芮想了想,“是咱们世子爷和公主!” 这俩人居然醒的这么早,大哥没有和纯慧睡一个房间啊! 转眼,阮采苓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脸红了,不由得低下头。 青芮看到阮采苓红了的耳根子,笑道,“小姐在想什么啊?耳根都红了!是想世子爷呢还是在想自己啊?” “闭嘴!大早晨的……”阮采苓瞪了青芮一眼。 引得青芮一阵笑声。 走廊外的顾瑾郗还没进来就听到了阮采苓和青芮主仆两人的笑声,也不由得心情愉悦。 只要阮采苓高兴,他就高兴,也放心。 见顾瑾郗进来,阮采苓想起昨天晚上要和顾瑾郗说的话,不过因为吐了口血吓回去了。 “你刚从江南回来,家中都没坐稳当就来我家,王爷王妃会不会埋怨你我啊?”阮采苓问。 顾瑾郗身姿绰约依栏而立,轻声说,“不会,我父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再者说了这会儿父王也该入宫了。” “那咱们待会儿去宴华楼,从那边离开我随你回家一趟,正好把准备的礼物送给王妃和祖母。”阮采苓回过头去,照着镜子,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儿。 “好啊。” 阮祁靠在床头,很是虚弱。 “爹。”阮采苓提着裙子快步进门。 顾瑾郗紧跟在阮采苓身后,生怕阮采苓跌倒的样子。 “苓儿,尘儿跟我说了你的计划,虽然可行但是太过危险,就算你捏造一个身份,可依旧危险,毕竟谈生意的时候是要你亲自出面的。”阮祁声音很轻,与平日里有威严的他大不相同。 阮采苓跪坐在床边,抬头看着阮祁说,“爹,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你只要把身体养好了就可以,但是你觉得王庭予跟这件事儿有关系吗?” 方才从阮诩尘的口中听到王庭予的名字,阮祁就觉得惊讶。 他觉得王庭予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王庭予此人谨小慎微,又清正廉明,皇上本欲将这件事儿交给他的,但由于推举他的人实在是太多,皇上怕别有居心,这才换了我和顾禹。” 其实在朝堂之上阮祁就觉得奇怪。 平日里王庭予沉默寡言,除了真的有事儿要上奏,不然绝对不开口也很少与人争吵,怎么偏偏一提起盐税之事,就有这么多人推举他呢? 但自己出了事儿,也能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样啊……”阮采苓念叨一句。 看来还要调查一下王庭予和这件事儿的真正关系。 见阮祁醒来,阮苏氏看起来精神好多了,阮采苓等人说要出府也放心一些。 不过他们还是在家中用了早饭,太早去宴华楼也没有用。 “我听说宴华楼来了一个新的戏子?男人啊?”沐易霏饶有兴趣的问阮采苓。 阮采苓点头,“到现在都不算是新人的,但是喜欢苍溪的人还挺多的,每日都有人慕名前去,一会儿让苍溪给你唱一段,你肯定也喜欢。” “有得听我就很高兴了。”沐易霏说。 “说起来,宴华楼可是我大哥的产业,往后还不是你的?你想听,在家中辟出一个戏园子都可以。”阮采苓对沐易霏说。 既然沐易霏和阮诩尘已经在商定婚期,有些事儿就不得不提上日程。 沐易霏却摇摇头,“不行,我可以出去看,家中留着戏园子想什么话啊!再者说了,诩尘说了,宴华楼已经是你的了,是你的陪嫁,我只要沾你的光就好。” 陪嫁? 顾瑾郗挑眉看向阮诩尘。 阮诩尘说,“宣王府家世宏厚,不给苓儿准备点硬气的陪嫁,只怕是要吃亏的啊!” “我就差整个人是你妹妹的了,还有什么可吃亏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突发惊变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正在喝粥的阮采苓,听到顾瑾郗说这句话,差点直接喷出来。 不过眸光中依旧带着笑意瞥了顾瑾郗一眼。 吃过早饭后,阮采苓等人再去阮祁床边待了会儿,就准备离开去宴华楼,阮祁和阮苏氏只说了句让他们小心,其他的就没有多说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想要做的事儿,只怕是皇上都无法阻拦。 况且,阮采苓的脾性就是如此,阮祁受伤就已经触了阮采苓的逆鳞,跟这件事儿有关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抵达宴华楼的时候,听说西银不在。 “西银出去办事儿。”凌风带着众人上楼。 在江南的宴华楼和这边的宴华楼风格相差很多,但是里面摆放的许多东西都是大致相同的,比如门口的落地花瓶,楼上的字画摆设,内有乾坤。 “这种时候,外面闹腾着呢,西银怎么出去了?”阮采苓疑惑的问。 凌风皱眉说,“前些时候有一户人家寿辰,请苍溪过去唱曲儿,但是苍溪拒绝了,结果前天苍溪从船廊回来的路上,被人挟持差点划花了脸!” 眼瞅着那人就是有目的靠近苍溪的,稍微一打探就得到了真相。 原先请苍溪去唱戏的那家人,觉得苍溪摆谱就是因为他的脸,仗着自己是京城的角儿,就谁都不放在眼里,想要给苍溪点教训。 这不,西银收到消息就去教训人了。 她作为宴华楼明面上的掌柜的,从来就不会让自己手下的人受委屈,更何况,谁不知道宴华楼是定国公府的产业?敢顶风作案,也真是不想活了! 阮采苓和阮诩尘对视一眼。 “那苍溪人呢?如何?”阮采苓问。 “是问苍溪的脸还是命?”凌风问。 阮采苓一皱眉,“说什么呢!当然是命重要啊!” 苍溪人没事儿,脸也没事儿就是受了惊吓,这几天要在家里休息,不能来唱而已。 长呼一口气,阮采苓说,“人没事儿就好,一会儿你派人去府上拿一些补身体的药材给苍溪。” “是。” 等着小二上了茶水点心之类的,凌风也随着下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沐易佐还没来。 听着楼下戏曲的声音,阮采苓心有些乱。 阮祁刚出事儿,还没搞清楚是谁派来的人,这边苍溪也差点出事儿,听凌风的意思,多亏是西银在苍溪的身边安排了两个人,这才保住了苍溪的脸。 把苍溪从风月楼里带出来之后,虽然身契已经还给苍溪了,但他为了报恩,就留在宴华楼唱戏,再加上阮采苓对苍溪的确是不错,钱给的多,待遇也好。 西银做事儿滴水不漏,只要是宴华楼的人,身边都跟了一两个好手,仔细说起来,也算是为了隐藏身份。 手指在前额蹭了蹭,阮采苓思绪不宁。 “自从回到京城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阮采苓说。 放眼京城,谁不知道宴华楼是他们定国公府的产业? 曾经是世子阮诩尘的,现在是大小姐阮采苓的,他们俩人的性格谁是能吃亏的人?自己的人出了事儿自然是要叫板的,到底是多大的人户,居然敢伤他们宴华楼的人? 阮采苓想不明白。 倒是阮诩尘,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坐在他身边的沐易霏立刻就感觉到了阮诩尘的不同,眨眨眼,疑惑的问,“诩尘,怎么了?” 呆愣片刻,阮诩尘突然放下杯子说,“不好!西银要出事儿!” “你说什么?” 不光是京城,稍微大一点的城镇都有宴华楼,就不光是昌朝,宴华楼的生意都已经做到了邻国,怎么还会有人敢挑战宴华楼的权威呢? 敢动宴华楼的人,做掌柜的就一定会帮着出面,尤其西银又是这样一个性格。 买通动手的人一定是算准了,他们很快就会查到真相,而西银作为京城宴华楼的掌柜,一定会在阮采苓等人还没回来的时候,帮苍溪出面。 他们算准了是西银去! 这一次从请苍溪去唱曲儿开始,就是针对西银的! 阮诩尘等人慌忙下楼喊凌风问究竟是哪一户人家。 “西银说是偏城郊的一户,似乎姓成……诶对了,就是你们远亲那一家!”凌风说。 居然是成家! 阮采苓眸光一冷,既然是成家的话,大抵跟成暄没什么关系,不是成厉生就是沈芸韵。 这俩人狼狈为奸,想要诓骗西银去做什么? “兵分两路!”到了门口,阮采苓突然转身对顾瑾郗说,“我和大哥先过去,纯慧你跟我们来,瑾郗你去风月楼把成暄给我带回来!” “你怎么知道成暄在风月楼?”沐易霏疑惑的问。 阮采苓冷笑一声,“不在风月楼,那成暄就是死了!” 现在家中盼儿怀孕,他又不常去沈芸韵的院落,其他的小妾远不如外面的新鲜,这会儿估计成暄还在风月楼的温柔乡中没醒呢! “好。”顾瑾郗点点头,转身就走。 带着沐易霏是希望用沐易霏用她公主的身份压一压人,沈芸韵和成林氏她倒是不怕,不过成老夫人毕竟是阮祁的姑妈,连阮苏氏都要给面子,他们做小辈的,也不好直接进去就问罪。 不过当他们三人抵达成府的时候,刚一踏进成老夫人的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阮采苓眉头大跳,顿觉不好。 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她和阮诩尘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到了倒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的西银。 她几乎已经没有动静了,但是依旧有人在用板子拍打西银腰部以下的位置。 “都给我住手!” 阮诩尘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恐怖,至少阮采苓和沐易霏从未听过阮诩尘这样的声音。 “谁啊?” 坐在圈椅中像看戏一样看着这一幕的,是身为成府儿媳妇儿的沈芸韵,和成老夫人。 这俩人手边是茶点,居然坐在廊下看着西银被几个侍卫压住打。 沈芸韵见阮采苓来了,露出了阴森的笑。 只要是阮采苓身边的人就不能有好结果!什么宴华楼的西银,不过就是一个戏子而已!她就是要把人打死了,让阮采苓痛苦! “这不是尘儿和苓儿嘛?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成老夫人还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眉宇之间都是淡定。 阮采苓瞪了那俩人一眼,随着阮诩尘和沐易霏一起冲到西银身边。 “怎么样?”阮采苓问。 西银浑身是伤,阮诩尘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碰她,他摸了脉,“尚有气息,但是很弱了。” 两天之内,她两个挚爱亲朋受了重伤,这口气要阮采苓如何忍得下去! 阮采苓起身之后淡淡的对阮诩尘说,“大哥,你带人走,这边有我。” “你一个人可以吗?”阮诩尘虽然担忧西银,可依旧担心阮采苓的情况。 沐易霏虽然不大认识西银,可是却也知道西银和阮诩尘的关系很好,与阮采苓的关系也不错,她焦急的说,“有我呢!你快带人走!拿着我的牌子去宫中请太医。” “不可!”阮采苓立刻喊,见成老夫人和沈芸韵的目光寻来,她小声说,“西银的身份不可以请宫中的太医,去天一医馆请里面的大夫。” “好。” 阮诩尘没多说,小心翼翼的抱起人来就要走,但是刚刚一直在动手打人的侍卫却还是拦着。 成老夫人眯着眼睛说,“你们俩人太不懂事儿了!我在执行家法,你们说把人带走就带走?太不把我放眼里了!给我放下!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你放肆!”沐易霏劈手指着沈芸韵和成老夫人大喊一声。 公主的威严不是作假的,这一声就暂时唬住了俩人。 或许是成老夫人没想到看起来尚且年轻的一个姑娘,就敢这样与自己叫嚣,不敢相信而已。 “滚开!”阮诩尘也不由分说,一脚踹飞挡在身前的人,抱着西银就走。 “把人放下!诶你!反了你们了!你们爹呢!你们娘呢!敢在我的手上抢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姑奶奶了!”成老夫人见阮诩尘抱着人就走,一言不发,立刻急了。 这把苍老的声音让阮采苓觉得恶心,待阮诩尘抱着人安全从成府离开之后。 她侧身看了沈芸韵和成老夫人一眼。 仅仅是一眼,就让沈芸韵觉得阮采苓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褪去了曾经的天真单纯,多了身为权谋者的狠毒,沈芸韵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可是身旁的成老夫人帮她撑腰,沈芸韵倒是也没多怕。 “你是什么人?敢跟我大呼小叫的!”成老夫人盯着沐易霏说。 “呵,我是什么人?你这张老脸不想要了是不是?眼睛也瞎了?”沐易霏语气不好,说的话也不好听,让成老夫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你这姑娘怎么这样与我家老夫人说话?一点教养都没有!”沈芸韵起身,像是在帮成老夫人抱不平一样。 阮采苓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并未多说,既然带着纯慧来了,还是要纯慧动手比较好。 第二百六十三章 断了亲戚关系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此人是谁?”沐易霏不认识沈芸韵,只得转过身来问阮采苓。 目光冷淡瞥了一眼沈芸韵以及成老夫人,对沐易霏说,“这就是当初从我们定国公府嫁出去的二表姐,沈芸韵。” “哦,那个不知廉耻尚在闺阁就爬上男人床的女人啊,我听说过。”沐易霏故意说得很大声。 成老夫人和沈芸韵都听得到。 不同于刚刚沈芸韵帮成老夫人撑腰,估计在成老夫人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并没有帮沈芸韵分辨什么,倒是沈芸韵涨红一张脸,怒急的模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沈芸韵指着沐易霏说。 哼了一声,沐易霏从腰侧掏出公主腰牌对着沈芸韵和成老夫人,“你们是真的没长眼瞎了吗?连本公主都不认识?” 一说起公主两个字,沈芸韵和成老夫人浑身一震,俩人对视一眼,沈芸韵慌忙搀扶着成老夫人过来。 俩人看清沐易霏手中的腰牌时,哆哆嗦嗦的跪下。 “参见公主!” 季婧妍尚且是郡主,在外已经有如此风光就更别提沐易霏这个正经公主了,这人可是皇上的心头肉,更是几个皇子争相宠爱的人啊!三千宠爱与一身都不为过! 这个时候成老夫人才想起,纯慧公主和阮诩尘已经定亲,不日就要嫁进定国公府了。 “老身不知是公主前来,多有得罪,请公主见谅!”成老夫人低下头。 比起上一次给阮采苓这个准太子妃行礼,这一次成老夫人倒是发自内心的,公主毕竟是正经皇室出身的人,和阮采苓这种婚配王府的人不同。 得罪沐易霏那就是得罪了三皇子,如今的局势谁不知道三皇子就是未来的太子啊! “本公主偏不见谅!”沐易霏带着沈芸韵绕过两个人,直接坐到刚刚祖孙二人起身的地方,沐易霏瞟了阮采苓一眼。 见阮采苓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这才安稳的坐下。 既然以后要嫁进定国公府,那关于定国公府的事情母后与三哥也都跟她说了些,成老夫人是定国公阮祁的远亲,说是姑母。 可成老夫人一向仗着自己是长辈,也没多给阮祁面子。 见沈芸韵正在给刚刚用刑的几个侍卫使眼色,想要他们赶紧离开,阮采苓立刻劈手指着这群人,“给我站住!” “还不快走!”沈芸韵焦急的喊了一声,声音很小,只能侍卫几个人听到。 阮采苓偏不让他们如愿。 “给我杀了!” 阮采苓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道身影从屋顶上飞落,转身要跑的几个人,瞪大了眼睛,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就已经头身分离,倒在沈芸韵和成老夫人的面前! “啊!啊啊啊!是谁!杀人了!” 成老夫人吓得都快要背过气去,唯有沈芸韵撑着成老夫人的身子。 四个人,一瞬间就全部倒在地上,连还手的时间都没有。 剑柄上的血迹滴落地面,沈芸韵顺着看上去。 这不是顾瑾郗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卫吗? 沈芸韵是认识慕白的,只要是遇到顾瑾郗的时候,都能看到慕白在身边,不过这次看到的慕白不同于往日,没有挂在脸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这是慕寒。 慕寒收了剑回到阮采苓身边,轻喊一声,“世子妃。” 阮采苓淡淡颔首,目光依旧留在对面的成老夫人和沈芸韵身上,当成老夫人发现杀人的,是阮采苓侍卫时,回过神来。 “阮采苓!你敢杀我们成家的侍卫!你爹呢!我要见你爹!你这个不孝女,不懂得尊老爱幼!” 提起阮祁,阮采苓的眸光更冷了。 赶来成家的路上阮采苓就在想,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怎么爹刚出事儿,宴华楼就出事儿了。 环环相扣,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如果不是大哥反应及时,估计西银就被他们活活打死在成府。 直到刚刚。 沐易霏露出自己公主的腰牌时,成老夫人和沈芸韵露出的那种神情让阮采苓明白过来,盐税之事,一定跟他们也有关系。 这是要赶尽杀绝,也是希望他们无暇顾及盐税之事。 “我爹?”阮采苓眯着眼睛,突然冷笑一声,“姑奶奶不知道我爹的情况吗?我爹重伤,好悬保住一条命,能活下来了。” 沈芸韵眸光微微闪烁。 阮祁居然没死? 命这么大? 一剑穿胸还能活下来? 这样细小的表情也被阮采苓抓住。 “且不说我爹,我倒是想问问,我们宴华楼的掌柜究竟是怎么得罪姑奶奶了,要将人活生生的打死!她是良民!就算是有过错也该是送交衙门!轮得着你们动用私刑吗!”阮采苓大喊一声。 成老夫人身子一抖。 沈芸韵慌忙说,“她不把我们成府放在眼里,居然还敢上门挑衅,不过就是一个掌柜的,打死又如何!” “本公主怎么听说,是因为你们派了杀手差点毁了宴华楼角儿的脸呢?”沐易霏突然开口。 沈芸韵看了沐易霏一眼。 这事儿自然也是沈芸韵安排的,但也只是想要引西银上钩而已,再者说,那两个杀手也不是西银安排在苍溪身边侍卫的对手! 不反过来也被杀了吗! “这……这……” “祖母!” 门口,成暄也被顾瑾郗推搡着进来,双眼朦胧,只看见院子里跪着两个人。 “成暄!你回来了!你这……啊,世子爷!” 成老夫人看见顾瑾郗也站在成暄的身后,一副阎罗的模样,成老夫人本想要起来,却硬生生吓得不敢动了,成暄也随着这俩人的样子,在院子里跪下了。 “人到齐了,蛮好的。”阮采苓轻声说。 成暄见到阮采苓向来是有些怕的,虽然从阮采苓这里拿钱花,可每次见到阮采苓总是要被吓唬一通,这会儿就更不得了,不光有阮采苓,还有公主和世子。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还好好的在风月楼睡着觉呢,没想到就有人冲进来把自己提了出去。 在马车中看到顾瑾郗,成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路缩着脖子,随顾瑾郗回到了成家。 阮采苓手中的十八子一颗一颗的拨动,她看了成暄一眼,又看了看沈芸韵,随后缓缓低下头,漫不经心的说,“你们成家与我阮家虽然是亲戚,不过也只能算是远亲,我这人啊,最不喜欢仗着是亲戚就为所欲为的人。” “我以为你们离开定国公府之后会收敛一点,毕竟搬到京城了,不是你们乡下的那种小地方,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所考量,但没想到,啧啧,你们还是如此……” 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沈芸韵意识到阮采苓很快就要说出他们都不愿意听到的话,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可是一抬头就对上了顾瑾郗冷酷的目光。 成老夫人紧紧抓着孙子的手,虽然不可一世,可这会儿公主和世子都在帮阮采苓撑腰,她还能说什么? 本不想对成家赶尽杀绝的,毕竟沈芸韵也开始动手了,成家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可现在,已经等不到沈芸韵动手。 “姑奶奶,我爹敬你是长辈,事事都让着你,可你却不把我爹当小辈,既然如此,这门亲戚不认也罢!”阮采苓抬眸,一双冷眸扫过成老夫人和成暄等人。 最终落到了沈芸韵身上,一抬手对慕寒说,“安排人给我送到衙门去,成厉生若要求情,让他亲自来找我!其他的人,一概不许开口,后院的妾室不用管,就把这三个人给我丢进去就好。” “你敢!阮采苓你敢!我是官眷!我是官眷!”成老夫人对着阮采苓大喊。 满眼的不可置信。 阮采苓已经起身准备往外走,歪了歪头,“那又如何?” 在宴华楼等沐易佐的时候,阮采苓就从凌风口中得到一个消息,皇帝病重。 虽然查不到病因,可是皇上最近的精神很明显不好,连上朝都是强拖着身子去的,盐税之事一出,更是让皇上愤怒。 最近很多事情都是三皇子处理,听闻皇上已经写好了圣旨,立三皇子为太子。 皇帝不理朝政,成厉生和谢清远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所以才敢为所欲为。 既然他们都敢做,阮采苓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这世间的道理与千百种,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阮采苓!我是你姑奶奶!我是你爹的姑母!你敢关我!哎呦,我这一把老骨头啊,杀人啦杀人了!” 见有人前来拉扯自己,成老夫人慌忙跌坐在地上开始哭嚎。 可跟在顾瑾郗身边的人向来是不管这些的,只要是世子和世子妃的命令,他们都会照做。 成老夫人就一路被哭着拖进了大牢中,衙门的人也很头疼,成家好歹也算是官宦家庭,他们也不管过问,可是定国公府大小姐把人丢来了,他们能怎么办? 一官压着一官,定国公比成家高了不知多少,衙门也懂得看眼色。 “看成老夫人的意思,应该是沈芸韵给出的主意。” 第二百六十四章 顺利继位太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回到宴华楼,沐易佐已经在等候。 跟在沐易佐身边的人对沐易霏行礼之后就纷纷离开房间,与此同时,阮采苓也听到了最终的消息。 沐易佐已经是太子。 是今日在朝堂上,皇上下的圣旨。 “父皇怎么样了?我从宫里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了呢?”沐易霏看到沐易佐就冲过去,抓着沐易佐的手问。 沐易佐单手抱住沐易霏,抬头看了顾瑾郗和阮采苓俩人一眼。 “之前父皇每日都喝的安神汤中就被人动了手脚,不过因为剂量不大所以并没有查出来,等体内已经慢慢积累毒素,可以被太医检查出来时,已经太晚了,父皇不让我跟你说。”沐易佐看着沐易霏。 沐易霏双眼噙满泪水,可依旧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抬手擦擦眼泪对沐易佐说,“那我一会儿随你回去照顾父皇。” “不,今日我也算是奉旨出宫。” 众人都落座之后,沐易佐才说,已经收到了消息,在边关沐易琛私自召集兵马,甚至于沐易琛还秘密与盛国太子见面,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 盛国太子。 阮采苓和顾瑾郗对视一眼,阮采苓说,“这件事儿我们本也是想回来之后就跟你说的,但是没想到临时出了这么多的事儿。” “何事?”沐易佐问。 顾瑾郗将宸恒的身份,以及曾经盛国与沐易琛的交易,都跟沐易佐说了。 他没想到,沐易琛和盛国那边的接触已经持续了这么久,连当初盛国皇子消失的事情都与沐易琛有关,看来沐易琛对皇位的觊觎已经持续了十数年。 “父皇得知定国公受伤的消息,明白盐税之事与九弟有关,现在朝堂之上除了定国公一党人,其他都是推举王庭予和谢清远。” “怎么还跟谢清远有关呢?”阮采苓疑惑的问。 沐易佐看了阮采苓一眼,他知道阮采苓对谢清远这人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于还是厌恶的,她也相信谢清远跟沐易琛之间是有关系的,现在就算是阮采苓不说,明眼人也看得出来。 谢清远就是沐易琛留在京城的最后一道筹码。 “他们推举谢清远,而王庭予只是一个楔子,抛砖引玉。” 从一开始,边城瘟疫谢清远急功近利,却无法平稳局面赶了回来,换做温如世和顾瑾郗等人去,就是沐易琛的计划。 现在虽然阮采苓和顾瑾郗他们回来了,可温如世就如沐易琛的计算,被留在了边城。 而京城朝廷中却乱作一团。 盐税之事是当务之急,温如世不能及时赶回来,定国公又受伤,正位督察一职除了谢清远之外,怕是再也没有人能胜任了。 连成厉生也是被谢清远利用的筹码。 “砰”的一声,阮采苓将手边的茶壶直接甩到了地上。 沐易琛! 他心算天下,居然一环套这一环把他们所有人都算了进去!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 “如今可该怎么办?”沐易霏问。 站在窗户旁,阮采苓静静地看着楼下中央的戏台子中,唱腔委婉,声音多情的戏子。 他们就好像是一出戏,所有人被圈在其中,远在边关的沐易琛居然可以把他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没落下一个人,连他们会带着温如世去边城都算在内,并且也想到了,她会带着府医离开。 这样一来,阮祁受伤,府医就不能第一时间去救治,或许会死。 现在就算是阮祁不死,短时间之内也不能上朝,朝堂上凭着顾禹一己之力,实在是有些薄弱。 沐易佐身为太子,如今帮皇上监国,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到时候太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的,更别提登上皇位。 “我看沐易琛是要逼宫,根本就不是想要算计沐易佐。”阮采苓冷静的说。 沐易佐也想到这一点了。 就如父皇现在的情况,能不能撑到沐易琛回来都不见得。 深吸一口气,阮采苓心中已经有了腹案。 她转身看着沐易霏和沐易佐俩人,突然开口问,“你今天出宫,不该只是为了跟我们说你做了太子这么简单吧?” “我是想谈一谈纯慧和阮诩尘的婚事。” 皇上重病缠身,若是一死,就要守三年国丧,百姓们成婚都要偷偷摸摸的,更别提身为公主的沐易霏,和世子阮诩尘。 出宫之前,皇上就和沐易佐说,要他在自己死之前,安排沐易霏和阮诩尘成婚,省得他一死,沐易琛会趁机为难定国公府一家。 只要沐易霏以公主的身份嫁到定国公府,那阮诩尘就是驸马,就算未来沐易琛做上了皇位,也不能奈何阮祁一家人。 这已经是皇上能为了定国公府一家人,做到的最大周全。 用自己的女儿。 沐易霏不由得鼻子一酸,没想到父皇到了如今的情况,也还是想着他们。 皇上倒是也想帮沐易佐找一个妻子,能稳住他太子之位,可是最顺眼的人没看上自己儿子,他也没有办法了。 “稳住太子之位还不简单!”阮采苓说。 “你说什么?” “你忘了,咱们身边就有一个曾经的太子,如今只不过是失势而已,若他回归太子之外,再与我们的太子有所相连,那沐易佐的地位必然稳固。”阮采苓说。 曾经的太子,顾瑾郗想了想,顿时想到了宸恒。 “你是说宸恒?” 现在盛国的太子是曾经害了宸恒的人,所以宸恒想要回到盛国第一件事儿就是要了他的命,可如今看来,那人不太好动,毕竟他和沐易琛之间有些联系。 阮采苓从顾瑾郗的口中听说,盛国有几个公主,唯一最受宠的喻萱公主,尚未出嫁。 地位最崇高的公主若是可以嫁给沐易佐,那沐易佐的地位就算是稳定了。 “你算计算计皇位就算了,怎么还算计起我的幸福了呢?”沐易佐有些无奈。 他已经想明白,坐在太子的位置上,要舍弃的东西太多。 如果娶一人就可以稳住江山,他也宁愿这样做。 阮采苓耸了耸肩,“没办法太子殿下,你初登太子之位,根基不稳,沐易琛又和盛国太子联手,对昌朝虎视眈眈,这已经是最简洁的办法。” 不过宸恒还没到京城,这件事儿尚且需要商量。 好在皇上的身体虽然病弱却也不见得一两天之内就有性命之忧,给了阮采苓他们修生养息商量的时间,沐易佐不敢让沐易霏回宫,生怕会被朝堂中的人当做筹码压在宫里。 苏挽月来找阮采苓的时候,皇上病重的消息已经闹的满城风雨。 整个京城都在讨论是不是要易主,最终的赢家究竟是如今的太子,还是被发往边关的九皇子。 苏挽月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一心想随着梁齐上战场,可偏偏苏本燕就是不答应。 她一个习武之人,不能上战场,每日都在闺阁中等着消息,自然是不服气的。 “你不是对你的师兄有心思吗?怎么又闹着要跟梁齐上战场?如今多事之秋,可莫要多生事端。”阮采苓给苏挽月端来一杯牛乳茶,暖暖的冒着热气。 苏挽月瞥了一眼,也没多少意思。 “我是师兄已经说好了,他入江湖我入朝堂,从此不再见面,我与梁齐也是……唉,说起来都是烦心事儿,你和阮大哥走了这么久,我在京城也是烦心的很,我对梁齐已经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了,可偏偏……我对不起他。” 当年年少时的欢喜,到了如今,实在是不如家国情仇严重。 好在梁齐也不是会逼迫她的那种人,只说,若是没有男女之情,只做朋友也好。 总之不希望苏挽月躲着他。 现在朝廷正在用人之际,苏挽月想要与梁齐一起上战场,东西和文献都准备好了,可偏偏苏本燕就是不答应。 从小的时候开始,苏挽月排兵布阵的能力就已经初有显露,不过碍于她是女子,苏本燕又怕苏挽月的性子会引起朝堂不满,所以一直压着苏挽月的能力,只是把她送到山中习武。 现在学成,总该是保家卫国的时候,又怕了。 梁齐已然是统领禁卫长,称得上是先锋将军,对苏挽月的能力也是颇为欣赏的。 这件事儿,沐易佐跟她提起过,可是阮采苓要烦心的事儿太多了,过耳就忘。 “男欢女爱本也不能按常理来推断,其实沐易佐看好你的能力,只不过沐易琛还没有出击的意思,他不能大范围的招兵买马,你的才能已经在沐易佐的计算中。”阮采苓说。 有了阮采苓这么一句话,总算是安稳了苏挽月的心。 “你把成家的关进去了?听说成厉生到你们家求情,你闭门不见呢。”苏挽月说。 阮采苓倒茶点了点头,成老夫人和沈芸韵以及成暄,这三人在大牢已经关了两三天。 当天下朝之后,成厉生就上门来给成老夫人求情。 直言儿子和儿媳妇儿可以多关一些日子,让阮采苓消气,可成老夫人年纪大了,希望阮采苓可以网开一面。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可利用之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不光没答应,更是连成厉生的人都没见。 朝堂上,成厉生也为了家中母亲,儿子儿媳求情,但沐易佐拿出了纯慧公主的亲笔信,直言道,成府的人是如何残害宴华楼掌柜,残害良民就是要被关的,成厉生也无话可说。 所以成厉生就只能来找阮采苓,求阮采苓同意将老夫人先放出来。 在成厉生的眼里,毕竟还是亲戚呢,不过阮采苓隔着门只放了一句话给成厉生,往后别提亲戚这回事儿,自从成老夫人将人扣在成府打到半死的那一刻开始,阮家就没有这一门亲戚了。 成厉生没办法,只能天天来。 衙门迫于压力发了通知,成府成老夫人和成暄、沈芸韵三人残害良民,要在大牢中关押半个月。 沈芸韵和成暄俩人年轻,关半个月倒是没有什么,可是成老夫人都这个年纪,关半个月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呢。 知道阮采苓这条路行不通,成厉生就开始求见阮苏氏和阮祁俩人。 可阮祁尚在床上养伤,阮苏氏寸步不离。 加上,阮采苓也与他们二人说了,经过他们的调查,成厉生与盐税一事脱不开关系,可以说,阮祁的行踪都是成厉生透漏给动手的那群人。 这样的人,别说是远亲,就是自家人,阮苏氏和阮祁都不会放过。 “要准备纯慧和大哥的婚事,半个月后,正好成家的出来了能参加我大哥和嫂子的婚礼。”阮采苓漫不经心的说。 苏挽月却说,“那你和顾瑾郗的婚事呢?太子说的没错,一旦皇上驾崩亲王权贵就要守三年国丧,你和顾瑾郗之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们能有什么问题?现在成婚和三年之后成婚都是一样的,算了,我没有心情想这些事儿,你帮我想想,该如何对付盛国太子。” 苏挽月是她的闺中密友,也是阮采苓最好的朋友,任何事情阮采苓都愿意和苏挽月一起商量。 虽然宸恒还没到,可阮采苓已经在商量,如何应对盛国那边的人。 今日也是因为苏挽月找上门来,阮采苓才想着要群策群力。 “最近京城人多眼杂,看到了不少外来人,虽然穿着咱们京城的服侍,不过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是咱们国家的人。”苏挽月说。 阮采苓点头,“在我们回到京城之前,就已经把宸恒的身份泄露出去了,还是我们主动放出去的,就是为了盛国太子可以赶紧找上门来,我们才好见招拆招。” “小姐,世子爷来了。”青芮端着水果进来。 阮采苓朝门口看一眼。 从成家离开之后,到今天已经有三天没见到顾瑾郗了,阮采苓有预感最近会很忙,顾瑾郗也是一样的,天机阁的事务本就繁忙,加上最近朝堂动荡,顾瑾郗和阮诩尘两个世子,身为辅佐太子的最佳人选,肯定没有时间儿女情长。 顾瑾郗进来时,正好看见苏挽月一脸愁,撑着下巴。 “怎么这幅表情?”顾瑾郗顺势牵过阮采苓的手,坐在她身边。 指了指苏挽月问。 瞥了苏挽月一眼,阮采苓笑道,“还能因为什么事儿,不过就是因为朝廷征兵,她要岁梁齐一起上战场,苏大人不答应。”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 但是顾瑾郗却带来一个消息,对苏挽月来说是好消息。 沐易佐听闻苏挽月是排兵布阵的高手,也见过苏挽月在山中习武时撰写的《兵法十二卷》,所以破格提升苏挽月为先锋将军副手,可以随着梁齐一同去军营。 “真的!你刚从宫中回来吗?”苏挽月惊讶的问。 顾瑾郗点头,“嗯,我和诩尘一起回来的,没想到你在这里,不过圣旨应该是已经送到你家了,苏大人只是担心你而已,接下来还是要你安抚家中长辈的心。” 这种事儿,旁人说不清的。 就算是梁齐再怎么和苏本燕保证会保护好苏挽月,可是自己家的女儿,当然是不放心的。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宴华楼见,你别忘了给王凝那边去消息啊!” 说完,苏挽月兴致冲冲的跑了出去。 “你约了王凝喝茶?”顾瑾郗问。 “嗯。” 王凝与她们不同,从出生开始因为是庶女所以并没有得到什么优待,嫁给温如世这么多年,除了在别院的时候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其他的时间都是忍气吞声的,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温如世又去了边城。 朝廷动荡,温如世就算是回来也要投身与抗争中。 王凝是个好女子,凭一己之力也可以顾好家庭,所以并不用温如世过于担心。 纯慧约阮诩尘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十,正经的好日子。 虽然阮祁的伤还没好,不过在阮苏氏的搀扶之下在院子中行走已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由于阮采苓不让府中任何人见客,外界倒是也流传不少谣言。 说实际上阮祁的身体已经不行了,纯慧公主急匆匆的下嫁阮家就是为了冲喜。 也因为阮祁重伤,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传了出去,对沐易佐的地位更是没有什么好处,顾禹一个人力挽狂澜,也不能阻止,大批的人站在沐易琛那一边。 如今的局势,实在是让人担忧。 阮采苓更是担心的每日都睡不着觉。 不过好在阮祁的身体一直恢复的不错,西银也在府中养病,说起那一日,阮诩尘带着西银从成府离开,并且叫江晨去请天一医馆的大夫到家中,紧赶慢赶总算是保住了西银的命。 加上西银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居然比阮祁恢复的还要快一些,精神也好得多。 关起门来的定国公府,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外界却不知。 在出嫁之前,沐易霏也总算是回到了皇宫。 果然有一群人就以定国公身体抱恙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请求皇上取消沐易霏与阮诩尘的婚约。 以防定国公府和皇室强强联合。 以谢清远为首,数十人强烈要求取消婚约。 皇上大怒一场,直言沐易霏喜欢阮诩尘,他的女儿喜欢谁都可以,不管阮祁是死了还是病了,他都不管。 谢清远虽然当时不敢再说话,心中却有思量。 不过两个时辰,沐易霏和沐易佐就发现了不少人靠拢在她的寝宫门口,都是带着刀的侍卫。 “这群侍卫都是从哪儿来的?我从未叫过侍卫守门啊?”沐易霏疑惑的问沐易佐。 淡定喝茶的沐易佐说,“还能有谁?是谢清远派来的,说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以免有心人打你的主意,保护你直到出嫁。” 这是保护?这是监视吧! 难怪前两天三哥不让她回来,宫中的情况居然危急到了这种情况,谢清远连宫中禁卫军都可以命令,沐易霏想起苏家姐姐的事儿,转身坐在沐易佐身边,抓着他的手问。 “三哥,你真的要苏家姐姐上战场?” 沐易佐皱眉,嘘了一声,让沐易霏小点声。 这个消息虽然是传了出去,可是他有更秘密的任务交给苏挽月,这件事儿唯有身为女子的苏挽月才可以做,他重用的武官,除了白将军之外就是梁齐,而这俩人都已经在谢清远等人的监视中。 所以不能轻易调动,只能由苏挽月来。 谁让谢清远这人的性格就是会小看女子呢?对谢清远来说,女子不是犬色声马的玩笑,就是上位的垫脚石,如同季婧妍一般。 平王府引狼入室,现在平王已经在谢清远和沐易琛的控制之下,已然没有办法反抗。 平王妃被气病,正躺在床上,平王连朝都不上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父皇会不会有危险啊!谢清远此人阴险,他若是对父皇动手怎么办?”沐易霏担忧的问。 沐易佐欣慰的抬手拢了拢她的长发,“我们纯慧长大了,以往你只是聪慧,跟在阮采苓的身边久了,倒是学会了她的一些头脑。” 跟在阮采苓身边的确可以学到东西,可沐易霏却宁愿自己永远不会,永远都是天真烂漫的样子。 如果不行,她也会和阮采苓一样,坚强起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她所有珍视的一切。 “放心,宫中可不仅仅只有你九哥的人。”沐易佐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深夜,阮采苓看完账本,刚从书房中出来,骤然发现自己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身影轮廓还有些熟悉,阮采苓倒是不怕,眯着眼睛看过去。 “挽月?你怎么在这?”还穿成这样? 苏挽月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对阮采苓说,“苓儿快帮我包扎!” 受伤了? 靠近苏挽月这才闻到了血腥味儿,并且看见苏挽月捂着胳膊的手中有鲜血溢出。 “过来坐下!” 她慌忙拉着苏挽月靠近烛火,掀开苏挽月的衣服,这才看见了胳膊上的刀伤,深可见骨。 “怎么会受伤呢?而且你穿着夜行衣去做什么了?做贼啊?”阮采苓疑惑的问。 苏挽月无奈的叹息一声,“你们的这位太子殿下啊,还真是不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无所不用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明着答应苏挽月去军营的要求。 可暗中却给了苏挽月更多的任务,比如今儿个晚上。 “宫中已经大半都是谢清远安排的侍卫,将纯慧公主的宫殿围了个团团转,我和梁齐入宫带着太子的人,将纯慧宫门口的侍卫来了个偷天换日,这会儿倒是安稳了,不然纯慧睡觉时都怕自己被人抬走。” 阮采苓帮苏挽月上药的动作很轻。 还记得小时候,苏挽月也会在定国公府过夜,但是没过多久,苏挽月就被送到山中习武,阮采苓和苏挽月见面的次数也少了,如今深夜,苏挽月一身夜行衣坐在她的房中。 她们还真是长大了。 曾经的她们只想着长大之后能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可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阮采苓的权谋,苏挽月的武功,甚至于也能帮到他们的国,他们的家。 “沐易佐还要你做什么事了?你受伤了,明天不如就别去宴华楼了,好好休息。”阮采苓对苏挽月说。 她摇摇头,“不行,我受伤之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谢清远他们根本想不到,深夜入宫替换了他侍卫的人,居然是我。” “正因为谢清远不知道,沐易佐才会用你,出其不意嘛。”阮采苓说。 上好药包扎后,阮采苓才想起,苏挽月是跟梁齐一起去的。 可是怎么只有苏挽月一个人。 “梁齐一个男子怎么能在深夜进你的闺房啊!那不是毁了你的清誉吗?放心,他没受伤,我这也是因为不小心。” 第一次做这样危险的事情,虽然她的武功和西银比还是差了点,但是跟宫中的侍卫比还是没问题的,加上有梁齐的帮忙,她本也不怕,只是紧张。 说到半夜出现在她房间的男子,阮采苓就想到了第一次见沐易佐的时候。 当时沐易佐就是一身夜行衣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但就是受了伤,沐易佐自己都不知道他躲进了定国公府中,但言语间也猜出了阮采苓的身份。 从那个时候开始,沐易佐对阮采苓已然有了好感。 “我让青芮把偏殿给你收拾出来。”阮采苓说。 苏挽月摇头,“不了,我爹娘都不知道我出门杀人,等一会儿,梁齐将人带远一些,我就离开,明日若是我和你一起从定国公府出去,肯定会有人把话带到谢清远跟前。” 现在想想,留着谢清远真是一个麻烦,还不如当时在他科考之前就把人杀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 只怪她当时没有远见,她本以为就算是谢清远和沐易琛有什么联系,也总不至于是这样的光景,谢清远此人阴险毒辣,谁都可以利用。 阮采苓以为这一世他娶了安阳郡主,而不是她,会有所收敛。 可没想到,谢清远连平王手中的兵权都已经掌握,并且尽数交到沐易琛手中。 平王妃被气病了,平王压在府中不出门,唯有季婧妍,或许谢清远还没有这么狠心。 可按照前世她的惨状,若是季婧妍知道的太多,谢清远为了灭口,也不会留着季婧妍。 阮采苓闭了闭眼,无奈的叹息一声,“怪我了,当时应该杀了谢清远的,不该留着他。”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时移世易,如今朝堂上这样的光景,咱们不联手是没有办法的,好在我爹在朝堂上向来谨小慎微,很少主动树敌,我的境地还算好,梁齐家中已经有了谢清远的眼线。” 所以说,梁齐晚上离开家中的消息肯定会传到谢清远的耳朵里,但谢清远抓不到梁齐的证据,也没有办法拿到大殿上去说。 只是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 阮采苓语重心长的说,“挽月,你当真要走这样的路吗?我为了保护家人没有办法,可你不同。”她抓着苏挽月没有受伤的一条胳膊,有些紧张的说,“我会保护你的,你大可以不用这样……” 还没等阮采苓说完呢,苏挽月抬手在阮采苓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疼的阮采苓闭上嘴。 苏挽月劈手指着阮采苓说,“是姐妹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我需要你保护?自小你连刀都提不起来,只有我能站在你身前!” 前世也是如此,爹娘大哥被人害死之后,青芮也死了,顾瑾郗被派了出去,偌大的京城,阮采苓能依靠的人唯有一个苏挽月。 她不顾家中爹娘的阻拦,拼尽全力也好护好她,可最红她还是死了。 苏挽月为了她也嫁给了家世显赫却不爱的人。 这一世,阮采苓就希望苏挽月能找到一个她爱的人,好好在一起。 可如今的局势,别说是苏挽月了,连寻常的百姓都不能安稳的生活。 所有官宦家族都是如此,人心惶惶。 虽然身为女子,但若是不坚强起来,家人怎么办?亲人朋友怎么办?他们爱的人怎么办? 阮采苓不再多说,只是目光坚定的嘱咐苏挽月,“无论做什么,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帮你出主意的,要小心安全。” “好。” 这一晚上阮采苓都没睡好,苏挽月走的时候西银出现在门前。 西银受伤,也是谢清远的一环。 沐易琛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消息,或许是已经知道西银的身份了,所以他们布了这样一个局,先是谢清远找人告诉成老夫人宴华楼的戏子唱曲儿好听。 他明白苍溪的性格,必然是会拒绝的。 然后又怂恿成老夫人说西银上门讲道理便是不把他们成家看在眼里,成老夫人的气性本就大,加上还有沈芸韵在一旁推波助澜。 阮采苓想到他们刚回京城的时候,就收到消息谢清远与沈芸韵见面。 当时还以为说的是他们的前尘往事,现在看来,沈芸韵和谢清远倒是依旧狼狈为奸! 西银重伤,就等于阮采苓的左膀右臂失了效用。 这个时候,他们在宫中提出要安排侍卫保护纯慧,西银重伤未愈自然不能入宫办差事儿。 可谢清远思来想去都没想到,还有苏挽月可用。 说起来,也就只有沐易佐一个人,任何一切可以利用的,他都不会放过,也不怕苏大人找他拼命! 阮祁的身体好转,加上府中正在张灯结彩筹备婚礼的事儿,看起来也喜庆,人心情好了精神就好,身体恢复的也快。 阮采苓一早就随着阮诩尘去锦瑟阁请安。 “听西银说,昨夜挽月来了?大半夜的,她怎么到家中来?”阮诩尘问。 阮采苓哼了一声,“还不是你们的太子殿下,无人可用就无所不用,我本以为他答应苏挽月上战场是因为看中了苏挽月的本事,可不成想,居然是因为挽月是女子身,不容易引起谢清远等人的怀疑!” 听着阮采苓阴阳怪调的样子,阮诩尘也很无辜,“跟我没关系啊!这都是沐易佐自己安排的。” “你少来了,不是你在沐易佐的面前举荐挽月的吗?如若不然,沐易佐怎么大胆到敢用苏家姑娘?” “我也只是提了一嘴,又没说一定要挽月去!”阮诩尘依旧在据理力争,被阮采苓瞪了一眼之后不敢说话了。 阮诩尘即将要做新郎官,虽然时间赶得有些急,也处在危难之中,但只要一想到娶的人是自己喜欢的,阮诩尘依旧春风满面。 阮苏氏扶着阮祁从内殿出来吃早饭。 餐桌上,阮祁又提起了成家的事儿。 成厉生每天都会来一趟,要不就是求见阮祁,不然就是阮苏氏,因为成厉生也知道阮采苓狠心,既然开口关了他们家老太太,自然就不会再开口放人。 阮苏氏又是心软的人。 可阮采苓避之不及,尽数让范叔拦下来。 “我和你爹想了,你姑奶奶……呃不,成老夫人的年纪大了,就算以后亲戚不做了,也不能让她一条老命交代在大牢中,不然日后有的闹呢!”阮苏氏说。 说来说去,也是想要劝阮采苓将成老夫人放出来。 但阮采苓喝了口粥淡淡的说,“我已经让人在寻找成厉生与盐税一事的证据,九皇子在边关招兵买马也和成厉生有莫大的关系,爹娘,就算是我不要他们一家人的命,等日后太子继任,他们成家也活不了。” 阮祁眯起眼睛,声音沉稳的问,“已经确定了?” “爹,已经确定了,天机阁的消息总不会错的。”阮诩尘说。 阮采苓一个女子与江湖组织不能有太多的接触,但阮诩尘就不一样了。 虽然尚在府中养伤,可阮祁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人。 什么天机阁的阁主在京城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 “这样的江湖组织还是少靠近的好,皇上最忌惮这样的势力,你们也要多多注意,断不能让其他人抓住什么把柄。”阮祁说。 阮采苓点头,“是,我们都知道,爹你就只管在家里等着儿媳妇儿过门就好了。” 阮祁无奈的叹息一声,“唉,在这种时候仓促将纯慧娶回来,也是委屈公主了!皇上……皇上啊,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为老臣一家人着想。” 第二百六十七章 似曾相识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街上不少人都在谈论如今的局势,以及世子与公主的婚礼。 坐在马车中,阮采苓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 阮诩尘要去商铺,就与阮采苓一同坐马车到集市上,最近西银受伤,宴华楼中就只有凌风一人盯着,但渐渐地,阮采苓也明白过来,宴华楼中哪怕只是一个小二,都有不同凡响的来历。 但现如今就只能隐姓埋名在这里打杂。 有的时候,阮采苓也很想问一问他们,对之前的生活以及现在的生活,到底有没有落差。 西银却道出缘由。 他们这群人就如同一阵风一样,只要他们不愿意是留不住的。所以他们到如今还留在宴华楼中,做饭沏茶也好,前厅打杂烧水也好,都是他们愿意的。 不管他们的前半生是何等风光,或者是被人追杀,只要进了宴华楼,那就通通泯灭过往。 这是阮诩尘给予他们的安定生活。 江湖中有人传言,无论之前是怎样罪大恶极之人,但只要进了宴华楼,那便永远是宴华楼的人。 生死都不由江湖中人做主。 阮采苓接手宴华楼这么久,也是才明白宴华楼居然还有这样大的来头,可阮诩尘已经传出消息,将普天之下所有宴华楼,不管是京城的总店也好,还是其他地方其他国家的分店都好。 送给阮采苓做嫁妆。 得知宴华楼真相的阮采苓生怕自己看护不好,可阮诩尘却说,顾瑾郗掌管着含有天下机密的天机阁,那阮采苓作为顾瑾郗的妻子,也得有与之相同的地位。 宴华楼幕后老板,名义上的楼主,这样的身份,也算是与顾瑾郗平起平坐。 “我去商铺,因为盐税之事打乱了我很多计划,我得去看看,晚上我或者瑾郗会来接你,不要乱跑,我怕……” 阮诩尘一直都在担心谢清远的魔爪会伸到阮采苓身上来。 可谢清远毕竟是一介书生,宴华楼高手如云,谢清远来了也不会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不必担心,瑾郗安排每日白天慕寒会到我身边来保护,再者说了还有凌风呢,你且安心做你的事情,保护好自己。” 马车已经在街边停了下来,阮诩尘在阮采苓的额头上亲吻后,看着她下马车。 王凝和苏挽月已经先一步到了宴华楼,正在门口聊天,看起来就真的跟姐妹一样,没有任何隔阂。 “来了。”苏挽月颔首。 王凝上前一步来拉着阮采苓的手,“阮姐姐,如世来了消息……” “进去再说。”阮采苓给王凝一个眼神,便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苏挽月是站在外面看着阮诩尘的马车远去之后,才转身进入宴华楼,阮采苓和王凝已经上了楼,苏挽月一眼看见了台中央坐着的男子。 一身白袍,墨发被一根木头簪子挽着,眉眼之间是如沐春风的温暖,他就坐在戏台子中央,动也不动,抿着唇,似有怒意。 苏挽月随手拉住一个小二,指着男子问,“他是……” “哦,这是我们宴华楼的台柱子,苍溪啊!是我们大小姐从风月楼挖来的!这还没开嗓呢,苍溪的嗓音可是一绝啊!” 这就是苍溪。 之前倒是见过,但那时他化了戏装,他们又在四楼,看不真切。 没想到浓妆之下居然是这样一副清冷的神色。 “苏小姐,大小姐催你上楼呢。”凌风已经上楼一趟又回来了。 因为阮采苓和王凝没瞧见苏挽月,便让凌风下来找人。 苏挽月多看了苍溪一眼,正是这一眼。 只见苍溪顾盼之间清冷的眸从苏挽月身上扫过,随后便停顿了,或许是认识苏挽月一样,他与苏挽月对视良久,直到凌风又喊了苏挽月一声,她才仓皇错开目光。 跟在凌风身后走了没有几步,还没上楼梯呢,苏挽月的脚步突然换了方向。 “我是不是,见过你?” 苍溪眼中英气逼人的女子已然消失,他低下头,垂眸看着掌心。 可听到声音,苍溪惊讶的抬起头。 依旧是良久的对视,这一次没有人再敢来打扰他们二人,毕竟宴华楼的戏台子,也没有几个不要命的敢直接上去。 传闻,宴华楼的戏台子便只有宴华楼中之人可以上,再不然,就是与宴华楼有莫大渊源的人。 可苏挽月一撩深蓝色长裙下摆,垮了进去,连凌风都没来得及阻拦。 凌风抬头看了一眼四楼的方向,阮采苓摆摆手示意凌风不用管。 苍溪勾唇一笑,带动了十万里的风,吹进苏挽月的心口。 他眸中暗藏了情愫,却依旧隐忍道,“那姑娘觉得呢?” 房间里,阮采苓和王凝坐在栏杆附近的长椅上,纷纷看着楼下戏台中央的两个人,王凝疑惑的问,“苏姐姐是认识那位唱戏的小哥吗?” 这……阮采苓也不是很确定,苏挽月极少回京,近日才算是出山,不用再回去学习。 苏挽月又不喜与人打交道,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只要苏挽月认识的她都认识。 可苍溪明明就是她从风月楼中带回来的,就算是苏挽月喜欢听苍溪唱戏,也不至于直接过去啊! “谁知道呢,挽月此人做事向来不遵循常理,如世都跟你说什么了?” 王凝从怀中掏出温如世寄来的信件,递给阮采苓,神色略有焦躁的说,“相公说本已经决定启程回来,可不知怎么回事儿,又有几人患病,病情反复,麻烦得很。” 怎么会这样呢? 他们回来之前就孟天龙就说已经好转,几乎都可以痊愈,只要他把药方留下,按时去药店抓药就可以了,怎么还会病情反复呢? 阮采苓合上信,放置于桌子上,静默片刻。 “我会让人去查查的,倒是你,近日在家中要注意安全,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及时来告诉我。”阮采苓说。 王凝笑道,“姐姐已经安排了几个高手在家中,凝凝无事的。” “如今的局势不可小觑啊!你已经是温如世的正经妻子,那就和温如世承受一样的危险,不要以为你不出家门就算是安全,很多时候,危险的来源就在身边。” 听着阮采苓语重心长的叹息,王凝明白这是经验所得,王凝知道身为定国公府表小姐的沈芸韵还没出嫁时,就多次想要加害阮采苓。 好在都一一被她识破。 “说起来,沈芸韵已经身怀有孕,在大牢中受苦也不知道孩子会不会有损失。”王凝说。 阮采苓冷哼一声,“那孩子本就不是成暄的,生与不生都在沈芸韵的一念之间。” “如世还在家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吃饭,公公就提起过成大人与其儿媳妇似有不伦的关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王凝很惊讶。 “沈芸韵就是这样一个人,嫁给成暄之前本也不是清白之身了。” 正说着呢,苏挽月突然推门进来,阮采苓和王凝回头看了一眼。 “我还没见过你如此出神的看着一个人,我家苍溪怎么你了?”阮采苓笑着问。 苏挽月瞥了阮采苓一眼,“没什么,就是觉得苍溪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说话也只说一半,真是气死人了!” 房间里本来就有准备好的药箱,他们每日在宴华楼里见面,这里所有能用到的东西都有准备,就算是要在这里过夜,也有床可以睡觉。 挽起衣服,王凝这才看到苏挽月受伤了。 昨夜上药只是止血,这会儿该换药了,也会比较疼。 苏挽月疼得出了汗,但是却一声不吭。 她依旧在想,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过这个苍溪,可若是她遇到过这样绝色的男子怎么会忘记呢? “想不透就不要想了,咱们眼下的问题还不够多吗?你还非要给自己找事儿。”阮采苓擦药的空档瞪了苏挽月一眼。 “搞不清楚我心里难受啊!” 今天她们三人到宴华楼来,名义上是来喝茶的,但苏挽月却跟阮采苓说了不少宫中的情况,阮采苓盘算着盐商之事该从何开始,王凝也是有生意头脑的,帮阮采苓出了不少注意。 最终三个人有了定案。 “世子爷,宣王世子,安。” 阮诩尘和顾瑾郗是一起进来的。 “大小姐在楼上,温夫人和苏小姐也在。”凌风说。 阮诩尘嗯了一声正准备上楼呢,就见正在弹琴的苍溪,微微低着的头含有笑意,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 “已经好久不见你这么高兴了,怎么在我的宴华楼唱曲儿,唱出乐趣来了?”阮诩尘身手按住苍溪正在拨弄的琴弦。 苍溪眨眨眼,抬头看了看阮诩尘和顾瑾郗,随后笑道,“或许是吧。” “当时我就说了,你隐姓埋名就算了,何必要到风月楼去唱曲儿呢,这样作践自己,没想到你连我妹妹都算计!若是被她知道了真相,你就玩了!”阮诩尘无奈的说。 任何算计过阮采苓的人,都会被找回来。 苍溪挑了挑眉,“能见到她,无论大小姐怎样为难,我都认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与二皇子的渊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大哥瑾郗!沐易佐被困在宫中了,宫墙外都是谢清远的人!” 见阮诩尘和顾瑾郗一同前来,已经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转悠的阮采苓一步冲过去,顾瑾郗顺势拉着她的手,嘘了一声,安稳阮采苓的情绪,“没事儿,我刚从宫中回来。” 虽然宫中人人自危,眼看皇上和太子这是被九皇子给围住。 但沐易佐似乎还有腹案,让顾瑾郗不用担心,只要纯慧安稳嫁进定国公府,往后的事情就好办了,目前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纯慧出宫。 现在看来,纯慧出宫就是最艰难的一步。 “这几天,每日都有人在朝堂上书,要皇上取消定国公府与公主的婚约,那理由是千奇百怪的,皇上都被气笑了。”苏挽月说。 这都是从她爹那边听来的。 作为刑部尚书,他爹若无大事都是不开口的,与宗人府丞的梁齐家不同。 随着阮诩尘和沐易霏成婚的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了,危险也在一步一步接近,阮采苓把她认识的人,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将其他城镇中宴华楼分店的人也都调了过来。 “我收到消息,宸恒明日进城。”顾瑾郗说。 阮采苓咬着下唇有些焦虑,不过算了算时间,倒是也差不多。 沐易琛步步紧逼,就是因为算准了他们不够时间反击,而且皇上的身体已然是不行了,太子根基不稳,摄政的除了阮祁之外就是顾禹,而这两人中,阮祁重伤在床不能上朝。 顾禹一个人力挽狂澜也是没有用的。 平王府因为有谢清远这样一个女婿,本是决意站在沐易琛这一侧的,可后不知为何生了二心,可偏偏谢清远又找了平王通外敌的证据,太子不敢做主杀了平王,只能压在家中,不许他上朝,出门。 平王妃得知这一切都是女婿的计谋,一气之下卧床不起。 现在想来,季婧妍也该是后悔不已吧。 阮采苓眼睛转了转,“能来就好,宸恒这个时候来时间赶的刚刚好,我已经听到盛国太子在边关与沐易琛见面后就要到京城来,算着时间,也是这两天的工夫了。” “你不会要宸恒一到京城就和盛国太子对峙吧?”阮诩尘问。 阮采苓挑眉,“有何不可?这本来就是宸恒的目的,我们现在需要盛国的帮助,就一定要尽快扶持宸恒回到盛国,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等待。” 既然这样,就一定要保护好宸恒的安全。 毕竟宸恒虽然是轻功高手,可实际上却不会什么武功,若是真的有几个绝顶高手围攻,宸恒必死无疑。 “放心吧,宸恒的身边有天机阁的第二高手,若是真的出了危险,保护宸恒离开不成问题。”顾瑾郗说。 看了一眼顾瑾郗身后的慕白,那第一应该就是慕白和慕寒。 阮采苓点点头,“也好。” 屋中一片寂静。 “说起来,明日就是合彻日了,今年怕是要冷清的多,去年有文采的今年都已经高中,位列朝堂之人,怕是没有心情再去。”王凝叹息一声。 合彻日? 阮采苓眼睛一亮,怎么会忘了这个日子呢! 她刚刚就在想,这会让季婧妍应该是已经看清了谢清远的真面目,就算是谢清远看在夫妻的情面上,不对季婧妍动手,至少也会派人跟在季婧妍的身边。 找个什么借口可以见到季婧妍呢? 如果是合彻日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季婧妍向来是喜欢参与这样的活动的,说起来风雅,可实际上,季婧妍只是去游玩散心的。 成婚之后,季婧妍的烦心事儿只怕是只会多不会少。 “这一次举办合彻日是什么地方?”阮采苓问。 王凝想了想,“是江南酒楼后面的那一片亭台水榭,景致不错。” “有人送请帖去平王府吗?” “有,并且有两份,一份是给谢清远的,一份是安阳郡主的。”王凝说。 既然这样,季婧妍应该会去的,若是明日季婧妍没有出现,她在找办法靠近季婧妍就是了。 “明日你也参加这个合彻日,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要帮我看着,只要季婧妍出现,裂开派人来宴华楼找我,我要见季婧妍。”阮采苓说。 王凝点头,“好,知道了。” 一行人离开宴华楼,时间还早,顾瑾郗本想带着阮采苓出去转转,可是京城中暗藏不少危险,不光有沐易琛的人,还与其他势力。 看来天机阁阁主即将抵达京城的消息,放出去之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况且,阮采苓也要回去帮忙布置家中。 苏挽月刚要说和阮采苓一起回去,结果身后突然跑过来一人,苏挽月下意识地转身防守,当看到苍溪的时候,苏挽月愣了愣。 缓缓收回手。 “苍溪你怎么来了?”阮采苓疑惑的问。 苍溪看了阮采苓一眼,随意点了点头,就算是跟阮采苓打过招呼,他向来是清冷的,与宴华楼中的人关系虽好,却也不见多热情。 “你来找我?”苏挽月见苍溪的目光一直都留在自己身上,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方才他们在楼上谈论,苏挽月却满心都是苍溪,她一直都在想,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苍溪,可是回忆之后,却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起来。 对这样雌雄莫辩的一张脸,她若是真的见过肯定是无法忘怀的,可偏偏苍溪的眼睛透露出的清冷神色,提醒着苏挽月,她就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 苍溪点了点头,开口说,“我可否送姑娘回家?” 苏挽月,“……” 阮采苓,“……” 这俩人同时愣住,阮采苓呆呆的看着,苍溪牵起同样呆愣没回过神的苏挽月,转身就走。 他知道苏挽月住什么地方吗?他知道苏挽月是什么人吗? 这清冷如月的男子,不会是看上苏挽月了吧? 人影消失在街道上,阮采苓眨眨眼回过神来,“这什么情况?苍溪怎么就把苏挽月带走了?” 而且,方向准确,那边就是去苏府的路。 难道苍溪知道苏挽月是谁? 看着阮采苓呆呆的模样,顾瑾郗笑了,抬手敲了敲苏挽月的头,“好了别看了。” “苍溪真的认识挽月?他们什么关系啊?我从来没见过苍溪对谁如此热切!”阮采苓说。 阮诩尘说,“那是因为你不是她啊!苍溪这人的所有热切都给了一个人,毕生都在寻找一个人,好在他总算是找到了。” 听阮诩尘和顾瑾郗话中的意思,这是认识苍溪啊? 可阮采苓怎么依稀记得,是她把苍溪从风月楼中带回来的,若是大哥和瑾郗一开始就认得,怎么会让苍溪置身风月楼那种地方呢? “好了好了,你先别问了,咱们回家再说,我详细跟你说说,我们和苍溪之间的渊源还真是不浅呢!” 回到定国公府,先是去锦瑟阁看望阮祁,呆了一会儿之后三个人才回思华楼。 砰! “你说什么?苍溪是曾经的二皇子?你开玩笑吧?他他他……他长这样子,怎么像是皇子啊!而且我听说……二皇子不是死了吗?” 阮采苓一掌拍在桌子上,掌心通红。 顾瑾郗慌忙扯下阮采苓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捏,无奈的说,“宫中的确传出二皇子身死的消息,唉,说起来这也要怪皇上了,好在苍溪无心皇位之争,不然沐易佐和沐易琛都不够看的。” 江湖两大势力,天机阁掌管天下间所有情报。 而长月宫中高手如云,如今武林排行榜上靠前的高手已经拜入长月宫。 “长月宫的月,不巧的,就是挽月的月。” 阮采苓,“……” 她又愣住了。 “所以当年二皇子为什么传出身死的消息?听闻二皇子的生母在生二皇子的时候就难产过世,二皇子向来是跟着三皇子他们一起长大的,可偏偏七八岁的时候就死了。” 那个时候的阮采苓太小了,也不过就是两三岁的样子,也不记得。 都是听长辈们说的。 “我也是有了天机阁之后才将这件事情看清楚。” 原来,当年尚且年幼的苍溪就已经隐隐有了能行天下大事之状,当时九皇子虽然已经出生了,可也不过就是才会走路的年纪,他母妃就开始为了沐易琛算计筹谋。 她怕有苍溪的存在,自己的儿子未来登不上太子之位,就借口二皇子男生女相,是祸国殃民的容貌。 并且找了一个术士来‘请天’,上达天听问了二皇子的运势。 那术士收了九皇子生母的钱,就和皇上说,二皇子的确是个祸害,只要他在宫中江山不保,亲人残杀,民不聊生。 皇上听信了术士的话,就命人连夜把二皇子送出皇宫,可是在半路上,就被九皇子生母找来的杀手劫了去。 “说来也巧了,当时咱爹与宣王从隔壁城郊往回赶,路上就遇到了被追杀的宫中侍卫以及二皇子,顺势救了下来。” 这才保住苍溪一条命。 “原来如此……那这么说,你们和苍溪是很早就认识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长月宫的由来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总算是想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看刚才顾瑾郗与阮诩尘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和苍溪不熟的。 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阮诩尘错开目光,摸摸鼻梁,“呃,算是吧!” “所以我花了这么多的钱帮他买出身契,你们居然认识他!” 顾瑾郗,“……” 之前,阮采苓从风月楼把苍溪带出来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他和阮诩尘听到了价钱后,也将苍溪奚落一顿,但最终钱还是落到了苍溪自己的口袋里。 “这个……这段时间苍溪不是也给你挣了不少钱吗!扯平了!” “这不一样啊!” 阮采苓气的半天没理顾瑾郗和阮诩尘,这俩人就好像看戏一样,看着她介绍从风月楼中带回来的苍溪,却绝口不提他们互相认识的事情。 傍晚,西银在阮采苓的房间里开解阮采苓。 主要是因为阮采苓气的将顾瑾郗和阮诩尘赶了出去,谁敲门都不开,搞得顾瑾郗在门口就和阮诩尘吵了一架。 当初顾瑾郗是要将真相告诉阮采苓的,但阮诩尘觉得挺好玩儿的,若是和阮采苓说了,那苍溪在宴华楼就没有乐趣,所以才执意要瞒着阮采苓。 反正……顾瑾郗就是答应了。 西银往嘴里丢葡萄,酸的皱起脸,她听完阮采苓生气的原因之后就笑了。 其实就算是阮诩尘和顾瑾郗不说,西银也认出了苍溪的身份绝对不一般,拥有这样清冷气质的男子,怎么会是一般人呢?况且,从来的那一天开始,西银就发现苍溪的武功绝对不低。 就算是她没有安排高手在苍溪身边,普天之下能动他的人也没有几个。 “气一气就算了,如今你已经掌管宴华楼,眼睛就该擦亮点,寻常人与人中龙凤,总该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西银对阮采苓说。 在风月楼,阮采苓就因为看出了苍溪与众不同,这才散尽千金将苍溪带了回来,还给了苍溪‘自由’。 阮采苓生气的原因是他们瞒着她,又不是因为花钱! “关于苏挽月和苍溪之间的事情你想知道吗?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在我报仇的时候和长月宫也算是有过来往,苍溪曾吸纳我进入长月宫,但是我没答应,最终我落脚于宴华楼。” 不过当时的苍溪并非是如今的面容,或许是带了人皮面具。 阮采苓眼睛一亮。 再生气,有关苏挽月的事儿她也还是很关心。 “我解除长月宫的时间不多,和当时身为宫主出现的苍溪见过几次面而已,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苍溪在找人。” 西银那段时间前朝后宫的人杀了不少,苍溪就问西银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一身英气,与他的年纪相仿,手心有一颗红色的痣。 红色的痣? “挽月的手中就有一颗痣……也是红色的……” 所以苍溪从一开始找的人就是苏挽月? 但那时西银还不认苏挽月,当时她连阮诩尘都还不认识,只觉得所有和皇室有关的家族都是败类,欲杀之而后快。 苍溪帮了西银的要求就是,要她留意这样一个姑娘。 “我知道苏挽月手中有红色的痣是年关的时候,她随你到宴华楼来,上楼的时候差点跌倒,我伸手扶住她,下意识看到了苏挽月的手掌,这才发现,她的掌心就有红色的痣,我便联系苍溪了。” 然后就有了阮采苓去风月楼找凝露的时候,发现苍溪的这个戏码。 原来西银也有参与。 西银依旧在吃葡萄说话本子一样娓娓道来,结果一抬头就发现阮采苓在瞪自己,西银慌忙举手投降,“这跟我可无关啊!苍溪只说他会借用宴华楼,我怎么想到他会以这种形式……被你带回来啊……” 越说越没底气。 一开始西银也没有认出苍溪,毕竟容貌一天一地,曾经长月宫见到苍溪的时候,是平淡无奇的一张脸,可如今宴华楼的台柱子苍溪就不同了,这样男生女相,惊艳的一副面容,谁见了能认得出来呢? 也是日积月累,西银觉得苍溪气息与长月宫那人相同,这才间接猜出了苍溪的身份。 “所以苍溪找挽月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直到两天后见到苏挽月,阮采苓都没有得到答案,因为苏挽月自己都不知道。 这两天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很忙,苏挽月也不好打扰阮采苓。 只是晚上依旧要去处理宫中事务。 梁齐已经被监视,只有苏挽月一个人入宫。 “苍溪陪你入宫了?这太危险了!”阮采苓手中打算盘的手一顿。 想到了阮诩尘和顾瑾郗说过,苍溪的真正身份,苍溪回宫不会被人发现吗? 但仔细想想,所有知道苍溪真正身份的人估计都死了,连九皇子的母亲都死了,其他的人,就算是知道当初二皇子事情的真相,估计也认不出苍溪。 毕竟苍溪与皇上真的是一点都不像。 可听阮祁说,苍溪与他难产死掉的娘亲一模一样,皇上喜欢苍溪的娘,也因为苍溪的出生害死他娘,所以冷落他,最终将他送走。 “我也没想到啊!我换好了夜行衣,蹑手蹑脚的出门,反手关门的工夫就看见苍溪静悄悄的站在我身后,我吓得差点喊出来!半条命都没了!” 当时苏挽月以为是她爹发现了什么,来抓现行的。 没想到居然是苍溪。 阮采苓瞥了苏挽月一眼,沉默片刻,最终将苍溪的双重身份都告知苏挽月。 苏挽月眼睛瞪得圆圆的。 怪不得昨日入宫之后,苍溪对宫中的所有岔路都很熟悉,连她都不曾知道的小路也能认出来。 身手就更别提了,昨天她带着苍溪一起去,完全没有动手,就好像是去游玩一样,跟在苍溪身边,他把一切都搞定了,完事儿后,还送她回家,苏挽月全程懵圈。 “你说他是二皇子?可他为何……他看起来就好像是认识我一样,对我也很温柔,一点都不像你说的什么冷酷无情之人啊!”苏挽月说。 阮采苓无奈的说,“西银说了,苍溪这人一直都在寻找掌心中有红痣,并且英姿飒爽的姑娘,你且想想,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吧!” 这份神情都抵得上,瑾郗对她了! 难得有这样的人。 苏挽月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抬手拽了拽她挂在房间中央的流苏,最终无奈地说,“我怎么知道啊!我活到现在快二十年的时间,我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我总觉得,应该是在宫中,在苍溪还没被送出宫的时候。” 毕竟苍溪离了皇宫之后就开始隐姓埋名,苍溪师从隐士高人,和苏挽月又不一样,按照西银的话来说,长月宫从创建之初,所有得到了帮助的人都要帮苍溪找人。 所以阮采苓觉得,一定是在苍溪离开皇宫之前,就对苏挽月留下了印象。 而那时身为皇子的苍溪自然是不能出宫的,可官眷却可以入宫,参加宫宴之类的机会,一定可以见到面。 阮采苓就不用说了,她没这么好的记性,能记住前世今朝的事儿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挽月又皱起眉头来想。 小的时候啊…… 她小的时候入宫的次数还不少呢,但是过去十多年了,她怎么想的起来嘛! “唉,算了算了,想不起来!这苍溪也是的,我问了好多词,他只对着我笑,又什么都不说!真是吊人胃口!” 苏挽月和阮采苓一起下楼,站在院子里晒太阳,阮采苓抬手挡着阳光。 就看到大门口有人抬着梯子走过。 “我来的时候就去后面看了一眼,阮大哥和纯慧的新院子建的真不错!纯慧虽然是公主,可向往的依然是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嫁给阮大哥之后,总算是得偿夙愿。” “嗯,这门婚事一开始的确是有利用的心意,好在我大哥也喜欢纯慧这样性格的姑娘,往后他们可以好好过日子。” 外界依旧传言定国公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苏挽月一听到这种消息就恨不得打死传播谣言的人。 人家定国公身体恢复得好好的,怎么就不久于人世了?什么就嫁公主就是冲喜啊? 会不会说话? 可封闭消息是阮采苓坚持要做的,她的目的就是混淆谢清远和沐易琛的视听,让这俩人以为纯慧嫁过来,是为了稳固定国公府的势力。 既能保护纯慧,还能骗过这两个人,一举两得。 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如今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办法。” “大小姐有人送了礼物给您!还有一份是给苏小姐的,也放在门口!”范叔突然从门口探出头来对阮采苓喊道。 礼物?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送礼? “你家世子爷?”苏挽月疑惑的看着阮采苓,“不对啊,你家世子送你礼物就算了,怎么还有我的份?” “不知道,去看看吧。” 外面依旧忙碌,身为大管家,范叔忙的见不到人影,喊了一声之后就走远了。 青芮跟在阮采苓的身后说,“会不会是诈?” 第二百七十章 宸恒抵达京城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失笑,“大白天的谁敢到定国公府来捣乱?不想活了?” 虽然外界盛传定国公重伤难愈,可还有阮诩尘跟阮采苓在外面压着,掌管天下大半产业的兄妹二人,谁敢随意欺辱? 苏挽月也说,“你们大小姐可是连成老夫人都敢送进大牢的人,有这一派作风,其他人便不敢再开口多言。” 说起这个,成老夫人在大牢中闹过一次,说自己不舒服要死了,一定要成厉生把自己接出去,衙门派人来问阮采苓,是不是顺势就让成老夫人离开算了。 衙门可是一点没有亏待,好吃好喝的供着成老夫人。 但年纪大了,总是会有些损失的,衙门不敢担责任,只能求爷爷告奶奶的希望阮采苓赶紧同意把人放出去。 可衙门的人到了阮采苓这里后,不管怎么说,阮采苓就是咬紧牙关不肯放人,直言死就死在大牢里,衙门按规矩抓人关人,就算是真死在大牢里,也只能说成老夫人的命不好。 也让成老夫人自己想想,若非她这一辈子作恶多端,又怎么会落得一个死在大牢的凄惨下场呢? 说的话不好听,传出去后更有人说阮采苓心狠。 听说成老夫人在大牢里气的差点吐血,直骂沈芸韵出了馊主意。 一同被关进大牢的成暄将沈芸韵给打了一顿,也不管沈芸韵是不是怀了孩子,只顾着自己解气。 他什么都不知道,在风月楼睡了一觉的工夫,被人抓回来就下了大牢。 都是因为沈芸韵和谢清远的算计。 成暄也从慕白的口中得知,沈芸韵和谢清远之前的关系,以及前些时候沈芸韵跟谢清远见了面,估计就是算计这一次的事情。 成老夫人半条命都没有了,成暄也只想着自己吃了苦,下手是要多重有多重。 “说起来,沈芸韵怀了身孕也该有两个月了,在大牢中吃不好穿不好,还被成暄打了一顿,这孩子若是还能留在肚子里。”阮采苓嗤笑一声,她歪头看了看苏挽月,“我还真就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啊?” 反正孩子肯定不是成暄的,阮采苓想着孩子生下来后找个由头让成暄把事情弄清楚。 让成暄知道是成厉生的孩子也不行,他可不敢动自己老子的人。 她得想办法让成暄和成厉生相信,沈芸韵肚子里的孩子是谢清远的。 反正在成婚之前,沈芸韵跟谢清远本就有过苟且之事,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的谣言。 正门口站着四个侍卫,见阮采苓和苏挽月来了。 “大小姐,这两只箱子一模一样,上面贴了纸,一个是您的一个是苏小姐的。”侍卫说。 阮采苓踏出门,左看看右看看,“送礼的人呢?” “是江南酒楼的小厮,说是他们江南酒楼的大客户送来的,放下东西就走了,没说是谁。” 江南酒楼? 箱子很大,几乎能放下一个人。 苏挽月弯腰敲了敲,没有什么回声里面似乎都放慢了东西。 “打开看看,两只都打开。”阮采苓指挥侍卫将箱子打开。 “我的天哪!” 各色珠宝阮采苓见多了,直到现在烟翠楼一到新品立刻就给她大哥送去,挑好的,往家里拿。 但是满满一箱子的极品珠宝首饰,打开的一瞬间被阳光折射,刺眼的光芒几乎让阮采苓睁不开眼。 连苏挽月都震惊了。 她们都不是缺钱的人,苏挽月又不是喜欢珠宝首饰的人,但没有一个女孩子看到这样一箱子珠宝会不震惊。 “这是谁送来的啊?这一大箱子珠宝,能买我家宅子四五个了吧?” 阮采苓随便拿起一串玛瑙项链看了看,心中已然有了腹案,阮采苓勾唇一笑,“既然送来了,那就收着。” 她起身,指着地上的两个箱子说,“我的搬到思华楼去,苏小姐的搬上马车,让她带回家。” “这不太好吧?我都不知道是谁,就收人家这么大的礼。”苏挽月面露难色。 阮采苓挑眉,“既然送了,那就收着,你管是谁的呢?” 再者说了,动辄出手两大箱子奇珍异宝的人,也不会缺钱。 “你知道是谁送的了?”苏挽月小声问阮采苓。 阮采苓点点头。 宴华楼中,凌风看到门口停了一辆一场华贵的马车,可上面的纹路却又不是常见的样式,至少在凌风的记忆中,这辆马车从没在宴华楼门口出现过。 凌风慌忙迎了出去。 “这位爷是听曲儿还是喝茶?”凌风问。 帘子中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掀开帘子,宸恒带着邪笑的脸出现在凌风眼前。 虽然凌风从未见过宸恒,可几天前阮诩尘就说了,天机阁的阁主之一要凌驾京城,他会下榻在江南酒楼,但依旧会到宴华楼来,到时候把他安排在他们自己的包厢种就可以。 光是凭着宸恒手中的一把金丝扇,就足以让凌风认出宸恒的身份。 宸恒站在宴华楼门口,“唰”的一声,展开扇子,徐徐摇晃。 “听曲儿。” “那您楼上请。” 将宸恒引入宴华楼。 宸恒一现身,方感觉到许多视线落到他身上,有些人或许只是疑惑谁能乘坐这样华贵的马车,还有一部分人,真的是盯上了他。 从江南到京城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危险,按照顾瑾郗的话来说。 危险已经都在京城等着他。 现在看来,还真的挺危险的。 这两天苍溪都没有唱戏,反而是一身白衣坐在戏台子中间弹琴,宸恒进来后,苍溪抬头,目光如电,与宸恒对视。 这俩人,纷纷挂上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各自颔首,又错开目光。 “这就是苍溪,你们的台柱子?”宸恒一边上楼一边问。 凌风点头,“是,阁主需要他上来吗?” “待会儿吧,听说你们的台柱子脾气大得很,从不陪人喝茶的,我这一来就请他上来,有些太引人注目,上些茶点就好了。” “成。” 庭烟阁中,顾瑾郗正看着慕白擦拭他摆放玉的架子,并且看着他一个劲儿的打哈欠。 “你不想擦就不要擦,一边擦一边打瞌睡是什么意思?”顾瑾郗放下手中的书,无奈的对慕白说。 慕白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不帮你擦这堆东西,还不得跟我哥一样,大热天的跑出去帮你打探消息?我哥都晒黑了。” 顾瑾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懒吗?” “我这不见懒!我已经有心上人了,青芮喜欢白一点的,我要是晒黑了,她不要我了,你怎么赔我媳妇儿?我哥孤家寡人的,什么样都没有人嫌弃。”慕白说的理所当然。 还不是因为,他的工作都被慕寒抢着做了。 慕寒疼这个弟弟,不过看来,慕白不怎么疼哥哥! 顾瑾郗懒得说慕白。 但是一抬眸,就见慕寒黑着脸从外面走进来,一进屋就等了慕白一眼,手中的书画吵慕白劈头盖脸丢了过去。 “世子,人已经到了,二阁主送了礼到定国公府,一份世子妃的一份是苏家小姐的,现在已经在宴华楼坐下来。”慕寒说。 顾瑾郗皱了皱眉。 都说了不要宸恒一上来就跟阮采苓扯上关系,他怎么人还没安稳,就把礼送到定国公府了呢?还给苏挽月也送了一份? 这是怕人不知道他和定国公府的关系吗? “罢了,最近这些时候天机阁的事儿,你们两个人全权掌握,直到宸恒重归盛国。只怕他也没有心情负责天机阁的事务。”顾瑾郗顿觉头疼。 慕寒说,“是不是要跟世子妃说一声?” “嗯,我一会儿过去。” 一听到顾瑾郗要去定国公府,慕白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还没等靠近顾瑾郗身边呢,他劈手一指,“你和慕寒还有别的事儿要做!你给我忙完了再去找那傻丫头!” “……世子爷,你不能只顾着自己幸福,就不让我去看青芮啊!” 顾瑾郗闭上眼抬抬手,慕寒就提着慕白衣领离开了庭烟阁。 说起来今天是合彻日。 他还记得上一次他参加合彻日是因为听说阮阮也在,所以巴巴的赶去,结果就看见阮采苓和谢清远在一起,那估计是他第一次知道吃醋两个字怎么写。 昨天阮采苓让王凝去参加合彻日,并且要留心季婧妍会不会参加。 提到安阳,顾瑾郗实属有些无奈。 他和阮采苓多次劝告安阳,谢清远不是良人,可季婧妍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硬要嫁给谢清远,谁说都不听,与他的关系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也不知道现在,安阳会不会有些后悔呢? 与此同时,阮采苓和苏挽月在花园里吃冰镇的果子。 虽然天气渐渐转暖,可还没有到吃冰镇的日子,她就是怕大哥看到了念叨,这才没敢在思华楼吃,反而是让人拿出来,在花园的亭子里吃。 阮采苓看到门口的侍卫低着头一路小跑,方向俨然是去思华楼的。 “诶,我在这呢!”阮采苓喊了一声。 侍卫脚步一顿,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 “大小姐!” 第二百七十一章 见到季婧妍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得到季婧妍参加合彻日的消息,阮采苓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立刻就和苏挽月上了马车。 “会不会有谢清远的人在季婧妍身边?”苏挽月问。 方才王凝让人来传消息的时候,的确是说季婧妍的身边跟着两个侍卫,看起来不寻常,但既然季婧妍已经出门,总比在平王府的时候好。 人都在一个院子里,总能想到办法见面的。 当初谢清远和沈芸韵想了这么多的办法针对她,难道她就不能用刀季婧妍身上吗? 马车停在侧门,阮采苓被青芮扶着下了马车,转身对江晨说,“你就在这里等我们,用不了多久时间。” “好,大小姐小心。” 阮采苓左手拉着青芮右手牵着苏挽月,小心翼翼的从侧门靠近,轻轻敲了几下,里面传来了王凝的声音。 “是我。” 这边的侧面很少有人经过,王凝也是躲人的时候才不小心发现了这条路以及侧门的。 在前面的时候,王凝看见了母家的几个姐姐。 虽然现在王凝已然是温家少夫人,可在母家依旧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庶女,她虽然可以按照阮采苓说的,摆起架子来给他们好看,可还是觉得留些情面的好。 她留了情面,只要母家亲人不追着她为难,王凝自然也不会找茬。 开了缝隙让阮采苓和苏挽月进来,青芮反手再次锁上门,王凝对阮采苓说,“人在桥那边的小亭子里,就只有安阳郡主一个人,侍卫都在身边,不过看安阳郡主的样子,不太高兴。” 会高兴才怪。 她手中也有帖子,不从正门进是怕门口有谢清远的人放哨,若是她和季婧妍见面的消息传到谢清远耳朵里,对季婧妍不好。 谢清远多疑,尤其又是在这种时候,肯定会疑心她和季婧妍见面时说了什么,没准会对季婧妍动手。 之前季婧妍受了什么委屈,还有平王和皇上做主。 可是现在平王手中的兵权已经都被谢清远抢走,完全等于是架空,而皇上又病重,无暇顾及其他人。 季婧妍只是个性格刁蛮的郡主,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地位不如纯慧尊贵,脑袋不如她好用。 只能吃亏。 靠近水桥的附近,阮采苓和苏挽月看着亭台水榭中的季婧妍,的确和婚前见到的她不同,眉宇之间多了淡漠,苏挽月和阮采苓对视一眼,几乎认不出来这就是当初的安阳。 “恶人多磨,以前我觉得安阳蛮横不讲理,现在看到她这样,倒是也有些心疼心软。”苏挽月说。 阮采苓想着该怎么过去。 整个京城没有人不认识她和苏挽月,但是王凝就不一样了,她才刚成文温如世的正妻,和季婧妍也从未见过面,若是有王凝出面的话,季婧妍身边的人应该不会多加阻拦,也不会认出来。 “凝凝,我写一张字条你交给季婧妍!” “好!” 合彻日最常见的就是笔墨纸砚,几乎每一座小亭子里面都准备了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方便他们文人雅士,想起什么写什么。 阮采苓随便找了一个没有人的亭子,将纸撕到了巴掌大小,低头写字。 随后团成一个纸团交给王凝,“我和挽月回到马车上等着,你看着季婧妍离开之后也回家。” “你怎么知道季婧妍一定会离开?”王凝问。 阮采苓用下巴指了指王凝手中的纸团,“只要季婧妍聪明点,看了纸团,就一定会离开这里。” “哦,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去。” “你在纸上写了什么?” 离开院子后,俩人淅淅索索上了马车,苏挽月坐稳身子才问阮采苓。 “去风月楼。” “什么?现在?” 阮采苓说,“我在纸上写了,去风月楼。” 季婧妍是认识阮采苓笔迹的,况且,风月楼隐藏的秘密这么多,季婧妍本就想要一探究竟,但是她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而现在阮采苓给了季婧妍机会。 她一定会去的! 不多时,江晨从小门回到马车上,隔着帘子对里面的阮采苓说,“听到温家少夫人的敲门声,安阳郡主已经离开。” “那咱们也走,不能让安阳等太久。” “是。” 风月楼中,一天之内迎着来了两尊大佛,老板娘都快哭了。 当开门看到世子爷的时候,更是吓得腿都软了。 “世子爷?您怎么来了?” 顾瑾郗瞥了老板娘一眼,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阮采苓一定在这里。 “世子妃呢?” “啊?这……世子妃和安阳郡主在里面,您是要现在过去吗?”老板娘问。 顾瑾郗从王府离开,本是直接去定国公府的,可是在半路遇到了阮诩尘,说阮采苓跟苏挽月急匆匆的出门了,顾瑾郗想起,昨天王凝和阮采苓提起合彻日的事情,以为他们会在举办宴会的地方见面。 可是去了之后又扑了个空。 好在王凝跟侍女是步行离开宴会场的,在半路上遇到了顾瑾郗的马车,王凝告知顾瑾郗,他们到风月楼来。 辗转一圈,他才到风月楼来。 阮采苓和苏挽月依旧是叫了素以和青卿来陪,这俩人进来的时候,看到屋子里不光有阮采苓,还有苏挽月和安阳,都顿住了。 好在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一推门就进来了,没多想。 这会儿,屋子中依旧有悠扬的琴声,桌子上摆满了酒菜。 季婧妍看见阮采苓推门而入时,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松,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她依稀也知道阮采苓要见她的目的。 说来可笑。 成婚之前,季婧妍觉得阮采苓与顾瑾郗多次劝阻她与顾瑾郗在一起,就是不怀好意。 可是到了现在,季婧妍也总算是明白了谢清远的本意。 在阮采苓他们去江南的那些天,有一封信秘密送到她手中,笔迹陌生,但一开头就说,她是谢清远的发妻,直言谢清远是在利用她,是利用平王府的地位。 “你要见我,不会只是为了带我到风月楼里来喝酒听琴的吧?”季婧妍问阮采苓。 阮采苓歪着头笑了笑,执起酒杯对季婧妍晃了晃,“隔壁房间里,就是当初给你写信的人,是谢清远的发妻。” 季婧妍眯起眼睛看着阮采苓,“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让凝露写信给你的。” 换做几天之前,爹爹的兵权没有被谢清远吞并,娘亲没有被谢清远气病,或许谢清远还会指责阮采苓为何要这样做,可是到了如今的地步,季婧妍不得不说,被蒙蔽了双眼的人是她。 “所以呢?寄信给我,又能如何?”季婧妍反问。 季婧妍也是官眷,就算是在愚蠢,现在的形势也该看明白了,由着谢清远去做,只能养虎为患,等沐易琛养足兵马,大举进城,别说是平王府了,皇宫都会遭受一场浩劫。 阮采苓目光灼灼盯着季婧妍。 “我要你,帮我。” 做出抉择很难,至少前世的自己都无法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可阮采苓真的希望,在一切还没有铸成大错的时候,季婧妍就可以及时回头,不要像之前的她一样,一切都无可挽回。 阮采苓将苏挽月留在房间里,这俩人的脾气放在以前是能吵起来的,可是如今,苏挽月无心与季婧妍争吵,季婧妍也不再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了。 刚一推开门,阮采苓就看到了走廊上的顾瑾郗。 “你来了。” 她声音很轻,听起来没有什么力气一样,顾瑾郗听得出来她心情不好。 顾瑾郗嗯了一声,目光越过阮采苓的肩膀看向了门内的人,季婧妍也看见了顾瑾郗,只是没有说话,张口无声,喊了句世子哥哥。 时移世易,苏挽月说的这个词放在季婧妍身上真是在合适不过了。 前世,谢清远就以阮祁通外敌为借口,将阮家上下满门抄斩,阮采苓身为谢清远的妻子,虽然得到了免死,可依旧被废除身份,成了一介平民,可最终也难逃一死。 隔壁凝露一听到素以的琴声,就知道是有人来了。 最近京城的情况凝露也知道,她正思量着要不要离开京城,反正这些年她没少存钱,不如就留着找个地方安身立命,总比留在这里,在谢清远的身边要好的多。 京城闹兵变,她们风月楼依旧声色犬马,灯红酒绿。 推杯换盏间,总是给人一种不安定的感觉。 阮采苓敲开门,望向里面。 “世子妃。”凝露起身行礼。 “安阳郡主来了。”阮采苓淡淡的说。 凝露面露惊慌立刻站起身来,惊讶的问,“不会吧!那郡主是来……” 阮采苓抬抬手,让凝露安心,“季婧妍不是来要你的命,是我叫她来的,有些事,总要亲眼看见了,才能死心。” 如今已经到了这种时局,她们身为女子,都是身不由己。 凝露嗤笑一声,“郡主光临我们这种地方,也是低了身价,不过谁让我们拥有共同一个男人呢?也是可笑。” “你与谢清远的事儿我不多问,你助我说通安阳,我送你离开京城。”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诱人的条件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对凝露来说,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条件。 自从她送信给季婧妍后,谢清远一次没有来过,但是却派人来过两次,每一次都说得好听,只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可凝露知道,谢清远只是为了监视她。 只是为了确认她依旧在风月楼中。 她还在谢清远的管控中。 所以凝露在这种地方是不安全的,谢清远也不会允许掌握着自己秘密的凝露离开京城,一定会紧紧盯住她,这种时候,如果审问定国公府大小姐的阮采苓愿意帮她。 那这件事儿就简单很多了。 思虑良久,凝露慎重的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我我,我愿意和安阳郡主谈一谈,但是能不能成功我就不管了。” 她看着阮采苓,“不管成功与否,只要我谈了,你就要送我走!” “好,一言为定。” 躲在角落中,阮采苓和顾瑾郗亲眼看着季婧妍进入凝露房间,反手关上门这才从阴暗处现身。 “安阳不是一般的执拗,你让这女人说,也不见得能让安阳答应。” 阮采苓晃了晃手指,面容上已经带了势在必得的笑容,“今时不同往日,其实我今日在看到安阳的时候就已经断定,安阳会答应,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一个女子对自己的夫君失去了信心,甚至于还是带着点怨恨的。 在这种时候若是有人伸出援手,她自然是愿意上钩的。 就如同前世的她。 在最后的关头,全家惨死,但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给予她机会,她都能绝地反击,可偏偏,她的命没有安阳好。 因为她活着。 这一世的安阳因为遇到了她,所以才有存活下去的机会。 而前世的自己,不能仪仗任何人。 回到隔壁房间,苏挽月正在跟青卿喝酒,苏挽月因为苍溪的事儿一直都在费心,找到能喝酒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青卿又是个酒量好喝不醉的,苏挽月抓着青卿不撒手。 这场面让阮采苓觉得好玩。 一般来说,抓着青卿喝酒的都是男子,可是这会儿换做了对青卿没有任何危险的女子,青卿这酒喝的也是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不要喝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借酒消愁。”阮采苓坐在苏挽月身边,抱着苏挽月的肩膀,给了青卿一个眼神,让她趁机离开。 “诶,你别走啊!我还能喝呢,你干什么去!喂你回来!” “好好好,回来了回来了,我跟你喝,真是的。”阮采苓无奈。 素以收了琴起身对顾瑾郗说,“世子爷,我下去帮苏小姐端一碗解酒茶来。” “好,去吧。” 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了他们三个人,苏挽月倒也不是真的醉了,就是借酒装疯而已,苏挽月无奈的叹息一声,“我也总觉得苍溪眼熟,可我就是怎么都想不起,这人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在宫中,不过你记不住也是正常的,那个时候你才几岁而已,是苍溪被送出宫的那一年,你大抵只有四岁。” 见阮采苓和苏挽月百思不得其解,顾瑾郗喝了口茶,开口对苏挽月说。 四岁? 阮采苓皱起了眉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我记得苏伯母跟我说过,挽月在四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人都烧糊涂了,差点死掉,病好了之后,她就宛如新生儿一样,连爹娘都不认得了。”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苏挽月也记起爹娘说她生病的事儿。 “照这么说,我觉得苍溪眼熟是因为在宫中真的见过,可我又想不起来苍溪是什么人,是因为我生病把他忘了?”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才让苍溪记了数十年? 顾瑾郗颔首,算是肯定了苏挽月说的话。 顾瑾郗心中也在暗暗思索,苍溪给了苏挽月这么多的暗示,结果人家还是想不起来,苍溪有些伤心,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苏挽月大病一场都忘掉了。 本来,十几年前发生的事儿,一般人谁记得住? 对苏挽月来说,在皇宫中帮了苍溪只是举手之劳,也难为苍溪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记得这么久,还苦苦找寻苏挽月。 曾经阮诩尘问过苍溪。 大海捞针,就算是真的找到那个人了,若是那个女子成婚了,或者是已经生活美满了,苍溪该怎么办? 苍溪的回答当时就让阮诩尘觉得神经。 一般人都会说,若是她幸福的话,自己就退离。 可苍溪偏偏就不是这种人,苍溪这辈子就只认定了一个人,发誓一定会找到她,等找到后,不管那人是未出阁还是已经成婚生子,苍溪都一定会要她来到自己身边。 这种极端的人,阮诩尘和顾瑾郗也是没办法说什么。 所以顾瑾郗才说沐易琛和沐易佐很幸运。 按照苍溪的性格,如果当年皇宫中的事儿他在心中记恨,想要和宸恒一样回去争夺皇位的话,一百个沐易琛都不够看的,凭苍溪的能力,移平皇宫未尝不可? 他也会下狠手杀了所有当初害过他的人,首当其冲就是沐易琛。 季婧妍在凝露的房间呆了很久,有一个时辰。 老板娘来敲门,探头进来对房间里的三个人说,“安阳郡主已经离开风月楼。” 既然季婧妍都走了,那他们也回去,在这里呆着没有任何意义。 刚一上马车,江晨就对阮采苓说,“小姐,今儿个是成府三位被释放的日子,你要去看看吗?” 今儿个就被释放了?居然这么快。 靠着软着,阮采苓闭上眼,略显疲惫,顾瑾郗刚要说回府,就见阮采苓抬手,“走吧,去看看我们的沈芸韵,身怀有孕还要下大狱,也不知孩子吃得消吃不消。” 也不知为何,今日从风月楼出来后,突然给阮采苓一种厌烦的感觉。 大牢的外门已经停着两辆马车,第一辆大一些,第二辆就很普通。 阮采苓伸手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成厉生此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孝顺的。” 成老夫人被关的这些时候,日日去定国公府门口等着她,想要求情不说,还每天都到大牢来看望成老夫人。 按照狱卒的话来说,成老夫人见了成厉生也不说别的,不是让他想办法把自己带出去,就是在咒骂阮采苓。 那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到了后来,成老夫人知道出去无望,一见到成厉生就骂他没本事。 这个官做的还不如阮采苓一个没做官的小丫头片子管用。 到现在,成老夫人还认为她下大狱是因为阮采苓的私仇,而不是因为她差点打死良民,正经被抓入狱。 对于这种人,阮采苓真是没什么好说的,对他们阮家有这样的亲戚而感到丢脸。 好在,那日她与成府已经说好了,从此之后,断了亲戚的这层关系,往后成厉生不管做什么事儿,都和他们定国公府没有关系,也不会再有他们阮家的庇护。 她倒是要看看,成家没了定国公府的依仗,到底是能走多远。 说实在的,成老夫人在大牢中也是被照顾的极好,依旧是面色红润。 毕竟牢房的人也怕成老夫人这把老骨头直接死在牢房里,可成暄和沈芸韵就没有这么精神,俩人都是萎靡不振的样子,低着头,无精打采的出来。 见沈芸韵和成暄也出来了,阮采苓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走,下去跟成少夫人打个招呼。” 他们的马车就停在外门的对面,牢房中的三个人被放出来之后,衙役还没来得及退回去,就见对面的马车中,阮采苓弯腰出来。 成老夫人见到阮采苓那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去给阮采苓两耳光。 可是这些时候没见太阳,天天被关在臭气熏天的牢房中,被照顾的再好,身子骨也是软的,必须要成厉生搀扶才可以站稳。 于是成府的人就只能恶狠狠的盯着阮采苓与顾瑾郗过来。 成厉生看到阮采苓就皱起眉头。 “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今儿个就能出狱了,恭喜恭喜。” 阮采苓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来,瞥了一眼成府的几个人,随后低头摸了摸串珠。 “你来做什么?快滚!从此之后我们成家没有你们这门亲戚!”成老夫人气的指着阮采苓的手直颤抖。 阮采苓勾起唇角,面容上带着邪恶的笑。 “我来……看你们笑话啊!” “你!咳咳咳……快滚!” “你让谁滚?”顾瑾郗冷声道。 成老夫人一边咳嗽一边怯生生的看了顾瑾郗一眼。 成厉生还算是冷静的,他扶着成老夫人,对阮采苓与顾瑾郗说,“苓儿,世子爷,我母亲刚刚从牢房放出来,有什么话不如日后到家中来说。” “别了。”阮采苓抬手打断成厉生的话。 她喊了江晨一声,马车旁边的江晨立刻过来,手中有几个册子。 “方才成老夫人说的话你们都听到吧?往后你们成家与我定国公府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今日我在这里就将你们成府的生意从我们定国公府的规划中划掉!从此,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 第二百七十三章 揭露沈芸韵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还没等成厉生来得及开口,就眼瞅着阮采苓将她的产业册上成家的名字悉数划去,从此之后,成府和定国公府就再也没有关系。 说白了,就是从此之后,阮诩尘不再帮成府的生意做担保和渠道。 完全就只能靠成府自己。 可如今的天下,商界一直都是被阮诩尘紧紧把持,只要阮诩尘不愿意,谁的生意能做大?谁能挣到钱? 以往,成府的生意就算是平平淡淡也总是有钱进账的,就是因为别人看在他们是定国公府的亲戚份儿上,有阮诩尘帮忙。 可以后该怎么办? 处理完工作的事儿,就该处理处理私人的事儿了,她将册子合上,反手递给江晨。 场面一度尴尬。 成老夫人也没想到这一层关系,在大牢里面就只想着她不过就是打了一个给阮家办事儿的,又没有什么关系,怎么阮采苓就发了大脾气。 这会儿,成老夫人才意识到。 原来他们成府这么多年,不管是商场还是官场,靠的都是定国公府一家人。 按照阮采苓的意思,从此之后,定国公府不在庇护他们成府,那他们怎么办? 于是成老夫人想要开口,给阮采苓一个台阶下。 但阮采苓不给她机会。 “咱们商场上的事儿说完了,就说一说私事儿。”她劈手指着成暄。 关进大牢的这段时间,成暄真是被吓到了,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因为沈芸韵不听话,他就跟沈芸韵一起被关进了大牢中,阮采苓如此作风,很明显是在告诉他,拿钱不办事儿就是这种下场。 阮采苓上前一步走到成暄身边,沈芸韵和成暄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可是身后居然有人。 沈芸韵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的衙役一见到阮采苓他们来了,居然没走,一直在这里守着。 “表妹表妹……你别……” “叫谁表妹呢?没听到你爹和你们家老夫人说的吗?咱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该叫我什么,忘了?当初宴华楼的事儿,你都忘光了?” 成暄立刻想到在宴华楼里,他那一群狐朋狗友因为对阮采苓不敬,直到现在也没有再次出现。 他怕了,慌忙低下头喊了声,“大小姐。” 阮采苓赞赏的笑了笑,“还是成府大少爷懂事儿,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成暄尴尬的笑了笑。 被一个姑娘家家的吓成这样,也就只有成暄这种没胆子的人了,连成厉生都快看不下去。 可阮采苓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成厉生和沈芸韵都很惊讶。 “你收了我的钱却不办事儿,不太合适吧?”说着,阮采苓看了沈芸韵一眼。 虽然沈芸韵不知道,成暄收了阮采苓的钱是要办什么事儿,可下意识觉得跟自己有关。 连成暄都侧头看了沈芸韵一眼,啧啧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阮采苓捏着串珠,转身往回走,淡淡的说,“你妻子都怀上你老子的孩子了,你收了我的钱还不动手,我也算是同情你。” 光天化日之下,阮采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成府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成林氏最先反应过来,她本来是和成厉生一左一右扶着成老夫人的。 一听阮采苓这么说,立刻冲到呆愣的沈芸韵身边,一抬手就给了沈芸韵两巴掌。 “你个小狐狸精!连你公公都不放过!” 沈芸韵被打的跌坐到地上,连成暄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沈芸韵,成暄瞪大了眼睛,咬着后槽牙,指着沈芸韵说,“你个贱人,我还以为你只是嫁过来之前有猫腻,结果你来了还是……” 后面的话,碍于成厉生在场,成暄没说出来,可眼神中的怒火已经隐藏不住了。 接下来就是成林氏拽着成厉生哭闹。 成厉生怎么也想不透,这消息是怎么传到阮采苓耳朵里的,居然还在这种时候拆穿了他们。 本来沈芸韵有了身孕,成厉生老来得子他很高兴,哪怕是被成暄当做了他的孩子也无所谓。 可眼下的局面…… 阮采苓满意的勾唇笑了笑,见成府的人内斗,她就不跟着掺和了。 “既然如此,你们回去好好掰扯吧,哦对了,成大人我得告诉你一声。” 刚走了没两步,阮采苓突然转身看了一眼,身上吊着成林氏的成厉生,意有所指的说,“对谢清远和沐易琛来说,你不过就是一条狗,你还真指望他们能带着你飞黄腾达?别傻了,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第一个死的。” 就是你。 重新回到马车上,顾瑾郗并没有送阮采苓回家,反而是直接去了宴华楼。 说起来,西银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回来,但阮诩尘还是担心,强制要求西银继续休息,反正宴华楼中有凌风也没大事儿。 宸恒已经在包厢中等着他们。 阮采苓和顾瑾郗推门进来就看到阮诩尘与宸恒坐在一起。 “温如世被扣在边城,短时间之内肯定是回不来了,是不是要派人去接他?” 一进门,阮诩尘就对顾瑾郗说。 这消息他也收到了,阮采苓是从王凝那边听来的。 思量片刻,阮采苓说,“反正边城那边现在是三不管的地带,让温如世想办法逃回来,只要他回到京城,就可以准备谢清远的证据,至少可以让谢清远下马。” “那龙叔呢?” “我已经和苍溪说过了,让他派几个人去边城接龙叔出来,有人阻拦就杀!”顾瑾郗说。 在这种时候,一两个人的阻拦能杀就杀,省的夜长梦多。 阮采苓咬着下唇点点头,“也好,人先回来最重要。” 说完后,她敲敲桌子对宸恒说,“你怎么回事儿啊?大白天的就往我们家送礼物,还给了挽月一份,你什么意思?” 宸恒挑眉,“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来了。” “我用你说?你到京城的消息,自然会有人告诉我,你倒好,堂而皇之的从江南酒楼送礼物过来,你是怕皇上不知道咱们的关系不成?” 不过现在皇上的更加不好,太子监国,沐易佐本来就知道宸恒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算是被有心人发现,沐易佐也会想办法圆过去。 “怎么样,遇到人了吗?”顾瑾郗问。 宸恒摇摇头。 他还以为自己到京城的时间比较晚,他亲爱的哥哥已经在京城守株待兔,可是他大张旗鼓的住进了江南酒楼,现在还到宴华楼来听曲儿喝茶,也不见人。 难道他还没来? 不过,没遇到盛国人,但是却遇到不少势力,综合来看依旧是昌朝的人,大半都是朝堂上的人。 “关于宸恒来京城的消息,在朝堂上已经被放出来,有两方势力,一方是觉得皇室可以拉拢天机阁,而另外一方则是觉得,这样的神秘势力涌入京城是对皇室的威胁,希望铲除。” 铲除? 真是开玩笑了! 他们天机阁的势力与长月宫并驾齐驱,皇室这么多年都是绕着长月宫走,他们哪儿来的自信,可以动天机阁? 宸恒听完就笑了。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有本事就动手,我让他们重新做人!” 身为太子的沐易佐难得出宫。 还没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就已经尝到了做皇帝的无奈以及身不由己。 看到一身常服出现在门口的顾瑾郗等人,下意识的想要起身行礼,可沐易佐皱着眉抬了抬手,“行了行了,宫里一天天的就是太子来太子去的,你们就别来那套了!直接说事儿吧,我可是把睡觉的时间搬过来了。” 阮采苓看着沐易佐的样子也是叹息一声。 “这是宸恒,天机阁的二阁主。”阮采苓帮沐易佐介绍宸恒的身份。 这也是这一次,沐易佐出宫的目的。 他出来这一次身后可跟着一群人呢,但是进了宴华楼之后,就算是跟了再多的人也没有用,不能靠近他身边,自然是什么都打听不到的。 “啪” 谢清远在书房中指着一群人破口大骂,“一点用都没有!要你们有什么用!进了宴华楼你们就听不到消息了!一个两个的都是高手,连一个小小的宴华楼都进不去?” 其中一人低着头对谢清远说,“谢大人,这就是宴华楼的规矩,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进入宴华楼,上了四楼,其他的人一概停步。” 因为四楼的上面还有一个五楼呢,所以想要在房梁上面偷听也办不到。 这就是阮诩尘的心机。 “真没用!滚!” 又是一批人被谢清远骂了出来,季婧妍站在廊下看着房间里面的谢清远,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她用尽了心思想要嫁给谢清远,不听顾瑾郗与阮采苓的劝告。 结果现在,爹的势力被架空,娘也被气病了。 谢清远直接入主平王府,整个平王府几乎变成谢清远的。 季婧妍闭了闭眼。 “小姐,姑爷这样是不是要跟皇上说一声?毕竟是皇上和九皇子做主您和姑爷的婚事,他们不能不管啊!”侍女焦急的对季婧妍说。 第二百七十四章 前世有缘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别说是皇上,整个皇宫因为最近的势力纷争人人自危,皇上病重太子监国,三皇子哪儿有功夫管他们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儿? 况且,谢清远手中拿着她爹爹通外敌的证据。 就算是季婧妍知道,谢清远的证据是捏造的,可如今的档口,谁会听他们解释呢? 季婧妍摇摇头,最后看了谢清远一眼,转身就走,“罢了,多事之秋不要起事端。” “那小姐,定国公府大小姐的话您觉得如何?”侍女扶着季婧妍往回走。 其实从见到阮采苓的那一刻开始,季婧妍就决定要和阮采苓合作,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爹娘考量,她嫁给谢清远,承受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可爹娘养育她这么多年,不能因为她的不懂事儿,付出这么多。 从风月楼回来之后,谢清远也找过她一次。 既然凝露的身份已经暴露,谢清远便不再遮掩凝露的身份,但谢清远依旧对季婧妍说,凝露只是在乡下的发妻而已,现如今他的妻子是季婧妍,让她不要多想。 只是想要稳住她的情绪而已,季婧妍明白。 回到房间,季婧妍放下手中的团扇,语气有些无奈,“阮采苓让我等,他们似乎要等什么机会,我也不清楚。” 宸恒依旧住在江南酒楼,每天都有不同势力找上门来,或许是为了试探,或许是为了拉拢。 各怀心思的人,都被贴身保护宸恒的高手打了出去。 众多纠纷中最让阮采苓高兴的还是苏挽月与苍溪这俩人之间的气氛。 虽然阮采苓觉得梁齐对苏挽月一往情深,也是值得托付的人,可毕竟苏挽月对梁齐的感情不是喜欢,她也不能强求,横竖,苍溪是她大哥和瑾郗的朋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苍溪除了有些偏激,倒也不是什么坏人。 另外一件大事儿就是关于成府的。 那一天在大牢门口,阮采苓拆穿了成厉生与沈芸韵的关系,也将成家的产业从他们阮家的产业链中划掉,现在的成府就算是有谢清远的庇护也一直都在下降。 知道成府得罪了定国公府,没有谁敢继续和他们做生意。 加上他们内斗,几乎没有工夫去应付外面的生意。 知道沈芸韵肚子里的孩子是成厉生的,成林氏和成暄都想要将沈芸韵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可成厉生却坚决不允许。 虽然成老夫人护短,可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孙子,她能怎么办? 加上刚从大牢里出来,她身体不适,就一直称病,让他们自行解决。 最终的结局就是沈芸韵的孩子一定要生下来,毕竟是成厉生的孩子,可这一段不伦的关系已经蔓延到了朝堂之上,沐易佐借机打压成厉生,将他手中的各项权利都收回。 成厉生找谢清远想办法,可谢清远知道成厉生已经是一手废棋所以闭门不见。 成家已然失势。 在书房中查账本的阮采苓听到下人来传,说是成厉生求见。 阮采苓头也不抬的说,“不见。” “成老爷在外面已经呆了半个时辰,若是再待下去只怕是要……” “管他死活!当初是成老夫人自己说的,他们成府与我定国公府再无关系,我照做了,现在颓势,见谢清远不管他们,又想到我这里来打亲情牌?想什么呢!” 说完,阮采苓瞅了一眼门口的侍卫,淡淡道,“明日就是我大哥与纯慧成婚的日子,不要多生事端,让他有事儿择日再来。” 青芮站在一旁研墨,说起成亲之事,青芮对阮采苓说,“咱们世子爷与公主大婚,并没有给成府送请帖,是不是要……” “不用。” 凭他们成府是如何的光景,之前要不是看在两家是远亲的份儿上,阮诩尘也不会庇护成府的生意,现在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阮采苓便什么都不在乎,这样的小家小户也配参加大哥的婚礼? 想得美! “世子爷的礼服已经送过来了,但是世子爷忙着,到现在还没试穿呢,伺候世子爷的冰儿来请您过去看看。” 阮采苓放下笔,起身。 突然觉得一阵头晕,又跌坐回去。 “小姐!”青芮慌忙绕过桌子来查看阮采苓的情况,她摆摆手,“无碍,就是有些头晕。” 真是要命,最近吃得少睡得少,时间不够用就只能挤出时间来忙。 青芮说,“小姐,你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两位世子爷都说你要好好休息,完事儿都比不上你的健康,你可不能不听话啊!” 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成厉生与沈芸韵的事儿,算是一个契机,总算是将谢清远身边可利用的人,除去一个。 而其他的人依旧虎视眈眈。 最重要的就是平王的兵权,现在已经捏在沐易琛的手中,谢清远作为朝堂中唯一代表沐易琛的人,沐易佐也不敢轻易动他。 其实按照宸恒的话来说,这样的人找个杀手随便杀死就算完事儿。 可前朝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这么简单。 越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忙碌,阮采苓就开始怨恨她当时怎么没有直接杀了谢清远,留到现在,反而多了这么多的事端,真是没有远见。 谢清远这种人,越早死越让人省心。 坐了会儿缓过神来,阮采苓被青芮扶着重新起身朝阮诩尘的院子走,与纯慧成婚之后居住的院子已经建好,不过今儿个阮诩尘还是住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没搬过去。 明日新婚之夜,两人一同入主,讨个好彩头。 迈进阮诩尘的院子,他正在前厅看书信,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眼才知道是阮采苓来了,他放下书信问,“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阮诩尘去阮采苓的思华楼,而阮采苓却很少到阮诩尘这里来。 毕竟是个男子,就算是她的亲哥哥,也总有男女之别。 尤其阮诩尘在家中不是练武就是刚从外面回来,要沐浴换衣服之类的,她觉得不方便。 见阮采苓来了,守在外面的一群人都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捧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涌了过来,站在第一个的就是冰儿,是这些年贴身伺候阮诩尘的人,很是衷心,拳脚工夫也会一些。 虽然抵不上慕白和慕寒那种替身侍卫厉害,可在家仆中,已然算是很厉害的存在。 阮采苓摸了摸冰儿手中捧着的喜服对阮诩尘说,“大哥,明日就是你和纯慧成婚的日子,喜服是不是合身你总要试一下啊!” “都是照着尺寸做的,怎么会不合身呢?”阮诩尘说。 “这不一样,尺子是尺子,身子是身子!快来,我帮你穿!”阮采苓撒着娇,扯着阮诩尘的袖子让他起身。 阮诩尘对阮采苓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明日帮阮诩尘穿喜服的就是他院子里的人了,再不然就是有娘亲帮他,这样的机会,亲自帮哥哥穿上喜服,就只有着一次机会,阮采苓很珍惜很仔细。 前世哥哥执意去当兵,最后惨遭沐易琛的算计,死在了战场上。 她没能亲眼瞧见大哥穿上这一身喜服是她的遗憾,好在这一世,大哥在她前面成婚,还能让她照顾大哥,也算是圆满心愿。 她知足了。 顾瑾郗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引着顾瑾郗进来的侍卫刚要开口喊人,顾瑾郗一抬手,让他下去了。 他知道阮诩尘与阮采苓的关系一向是好的,能看到阮诩尘娶妻生子对阮采苓来说,也是很幸福的事儿。 屋子里兄妹两人没发现顾瑾郗。 阮采苓从身后绕到身前来帮他系上腰间的带子,阮诩尘低头看着阮采苓的侧脸,笑道,“下一次看到大红色就该是你和瑾郗的婚礼了,到时候,大哥不能帮你穿喜服,不然瑾郗该吃味了。” 阮采苓噗嗤一声笑了。 “有娘呢,你还想进内室帮我穿衣服啊?我三岁之后就不用你帮我穿衣服了好吧!”阮采苓笑道。 “是啊,三岁之后你就有侍女伺候着,男女有别,我也不能抱着你睡觉了!”阮诩尘感慨道。 没想到,一转眼,他们都已经到了要成婚的年纪。 喜服的尺寸刚刚好,阮诩尘船上这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异常俊俏,阮采苓看着阮诩尘的样子不由得出了神,她在想,顾瑾郗穿上一身红,会不会比阮诩尘还要俊朗? 一看阮采苓在发呆,阮诩尘就知道阮采苓在想什么。 真是女大不中留。 “别看了,等你和瑾郗成婚的时候,你不就看到他穿喜服的样子了吗?” 其实阮诩尘还真是挺好奇的。 阮采苓怎么偏偏就看上了顾瑾郗呢?只是在街上惊鸿一瞥,她便要定了这个人,从而一步一步靠近顾瑾郗。 她为何如此执着? 阮诩尘不解就要直接问出来,阮采苓看了阮诩尘一眼,随后错开目光,轻笑了一声,“总有那么一个人啊,你会觉得他是你前世就该得到的人,这一世既然出现了,你又怎么会让他逃掉呢?” 她回头看向阮诩尘,“瑾郗就是我的前世有缘。”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喜之日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咳咳。” 站在门口的顾瑾郗再也不能当做没听到,轻咳两声,踱步进入前厅。 阮诩尘一抬头就看到了顾瑾郗,挑眉笑了笑,“怎么,在门口听够了才肯进来?” “大哥,你知道瑾郗在门口啊!”阮采苓看到顾瑾郗的时候很惊讶,伸手抓着阮诩尘的喜服。 也不是很早就发现,不过顾瑾郗也没想着隐藏自己,他衣角的颜色,阮诩尘看一眼就知道。 “你明日成婚,我怕阮阮忙不过来。” 怕阮阮忙不过来? “成婚的是我,苓儿有什么可忙不过来的?”阮诩尘疑惑的问。 就在阮诩尘与顾瑾郗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阮采苓依旧拉着阮诩尘的衣服,前后左右的查看,一点问题都不放过。 整个定国公府的人都很忙,阮祁与阮苏氏也是一样,唯独阮诩尘一个人清闲。 听到顾瑾郗说自己清闲,阮诩尘差点把身后桌子上的账本丢到顾瑾郗的脑袋上,“有本事你来看!” 说起账本的事儿,其实顾瑾郗的手中也是有不少产业的,可顾瑾郗很少明着去管理,阮诩尘问他,与阮采苓成婚之后,产业该如何分配。 顾瑾郗眉毛一挑,看着与冰儿一起迈出房门的阮采苓说,“我的就是阮阮的,阮阮的还是阮阮的,不分彼此,只要她愿意,我宣王府的一切都是她的。” 若是被宣王听到这番话,估计要被气死过去,阮诩尘无奈的叹息一声,“其实我不想让苓儿过度劳累,但你的身份本就与众不同,若是你们的婚事赶在新帝继任,那她便要有更衬得起你天机阁阁主的身份,我想宴华楼的楼主,应该算是同等的。” 从一开始,阮诩尘着手将宴华楼的生意转到阮采苓的手上开始,顾瑾郗就感觉得,阮诩尘应该是存着一方面的心思,不过当时,他对阮阮还没有到深爱的份上。 顶多就是觉得这个女子与众不同,其他的并未多想。 “这件事儿你还是要听阮阮的意思,她若是不想,我宁愿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就算她什么都不会,我也一样爱她。” 阮诩尘深深地看了顾瑾郗一眼,随即侧过头去。 他没说出口。 如若当时出现在顾瑾郗面前的苓儿,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每日只是喝喝茶看看花,顾瑾郗还真不见的会喜欢上苓儿。 虽然他对自家妹妹的容颜很放心。 但大东一个男人的从来都不只是轻浮的外貌,虽然一瞬间会被惊艳,可是日复一日,再好看的皮囊也会看腻,成暄就是最典型的案例。 当初与沈芸韵做出那等丢人的事儿,定国公府要成暄娶沈芸韵,他也没犹豫。 只不过因为沈芸韵的面相长得还算是不错,成暄觉得这样一个美女娶回家来,就算是每天看着也高兴,可成暄对沈芸韵的兴趣不是也没有持续多久吗? 不过既然顾瑾郗这么说了,阮诩尘便也不会拆穿顾瑾郗,只盼着,顾瑾郗对阮采苓像他对待纯慧一样专心。 翌日清晨。 阮采苓早早的就翻身下床,她不能去阮诩尘的院子里帮他准备换衣,但她依旧起得很早,连青芮都还没来喊她,阮采苓就已经换上了衣裙,长发用木簪挽了起来。 天边刚刚翻起鱼肚白,她在朦胧的清晨推开祠堂的门,祠堂里面黝黑,散发着燃烧的味道,阮采苓用手捂住口鼻,轻轻咳嗽两声,踱步进入祠堂,反手关上门。 天色大亮,青芮怕阮采苓起得晚来不及忙活,就寻思着早一个时辰来喊她起床,也方便好好打扮,可是青芮敲门喊了好半天的小姐也不见阮采苓回应,青芮疑惑的推开门,却不成想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阮采苓是一炷香之后回来的,青芮见屋子里没人,再一看床上确确实实是睡过人的,不过,床铺已经冷却,没了温度,大抵是很早就离开房间。 她一边收拾床铺一边等阮采苓回来。 “小姐!你去哪儿啊!”青芮一回头就看到阮采苓从门外进来,身上穿着浅紫色的纱裙,在这样的早晨依旧是有些冷的,阮采苓搓搓手说,“没什么,就是出去转转,帮我换衣裳吧,一会儿还要去外面忙活。” 越是重大的日子,她作为定国公府的小姐就越是要得体。 好在雲秀坊一早就将定制好的裙子送了来。 “世子爷对小姐真真是上心,听雲秀坊的老板娘说,这身紫萝缙云长裙上的花纹,又是世子爷亲自画下的,一月之前就已经将图纸送了过去,他们雲秀坊紧赶慢赶,这才做了出来。” 青芮站在阮采苓的身后,帮她整理身后的腰带。 阮采苓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 这一份感情是她强求的,她出现在顾瑾郗的生命中,强取豪夺得到了顾瑾郗的爱。 阮采苓一直以为,顾瑾郗对她的爱,总不会比她爱顾瑾郗还要多。 可现在看来,势均力敌或许都是委屈了瑾郗。 张开双臂,阮采苓在铜镜前转了转身子,笑道,“以往总是觉得,男人在这种事情上用心,便是有些小家子气,可换做瑾郗来做,我倒是希望,他往后能多多让我惊喜!” 定国公府世子迎娶纯慧公主的大喜之日,整个京城热闹非凡,京城所有有官职的人物都到场了。 苏挽月跟在爹娘的身边进入定国公府,让阮采苓意外的是,跟在苏挽月身边的人依旧是苍溪。 “恭喜!”苍溪看了阮采苓一眼,淡淡的说。 阮采苓,“……” 看到苍溪,阮采苓依旧会想到当初为了将苍溪带出风月楼花了多少钱,她挑了挑眉,“怎么,长月宫的宫主做够了,相当上门女婿?我可告诉你啊,苏大人最不喜欢没有本事的男人!” “无妨,挽月喜欢就好。” 阮采苓,“……苍溪,你本性如此吧?” 苍溪只是对阮采苓笑了笑,良久才轻声道,“当初并非是利用你,只是这是我接近挽月最好的方式,我不希望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吓到她,我宁愿用如此方式,一点点的靠近。” 这哪儿是一点点啊!简直就是横冲直撞好吗? 不过大喜之日,阮采苓也懒得跟苍溪纠缠这些问题,只是摆摆手说,“罢了,我也不是真的跟你生气,否则,我一定会劝挽月离开你的!也不会依旧让你留在宴华楼中!我大哥在后面院子里。” “好。” 门口迎客本来该是新郎官与父母来做。 可是阮祁的身体依旧没好,阮诩尘与阮苏氏还没有出来,便只有阮采苓一个人站在门口,倒是显得有些冷清,但人来人往,道喜的声音络绎不绝,满目的喜庆红色,应接不暇。 就算前些天他们猜测阮祁不行了,想要娶纯慧公主回家也是为了冲喜,或者是为了稳定定国公府的地位。 可如今这样的喜庆日子,要脸面的人都不会多说一句。 “小姐,外面成府的人被拦下来。”青芮得到侍卫传来的消息,凑到阮采苓耳边轻声说。 阮采苓表情没什么变化。 既然都说了断绝关系,那这样的日子,不管成厉生是作为他们定国公府的远亲,还是朝廷中被收走权利的官员,都不应该出现在定国公府中,阮采苓也丝毫不给成家面子,就让人拦着。 “都谁来了?”阮采苓问。 青芮看了外面一眼说,“是成大人,成夫人与成老夫人。” 就这三人? 看来成暄与沈芸韵的事儿依旧闹个没完,成厉生也知道这种日子不该带着沈芸韵这个丢人的来凑热闹。 阮采苓冷笑一声,“不用管,任他们在外面等吧,平王府那边来消息了吗?” 今天这种日子,被压在家中的平王大抵是不能参加的,可是吸取了平王所有兵权的谢清远肯定会来,不管是为了给阮采苓颜色看,还是仅仅为了盯住他们的情况,谢清远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名正言顺进入定国公府的机会。 青芮摇摇头,“请帖早就送去了,可是依旧没有传来确切的消息,不知道是来参加还是不来,而且安阳郡主那件事儿,也没有得到回应。” 早在两天之前,阮采苓就已经安排人将凝露送出京城。 得到消息的谢清远也派人去找,不过阮采苓动用的是顾瑾郗天机阁的人,反侦察的能力如此之强,怎么会被谢清远那一群所谓的高手找到呢? 在顾瑾郗看来,谢清远身边的人都是草包,没有一个顶用的。 “只要平王被压制一天,季婧妍就永远不会放弃,我给她的路已经是最好走的一条,只要安阳不太笨,肯定都会选择与我合作,既然没有传出消息,那就应该是她已经开始戒备,我想,谢清远在安阳的身边也留了人,她不能轻举妄动。” 没想到,谢清远对自己的妻子都如此狠心,青芮是在想不透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正想着呢,青芮眼睛一亮,指着外面对阮采苓说,“小姐,世子爷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杀意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作为定国公府的准姑爷,顾瑾郗也早早的就来帮忙,与阮祁、阮诩尘等人一起站在门口,倒是显得已经是一家人的样子。 当然了,近日所有说阮祁已经不行的人,看到阮祁精神奕奕的站在门口,与儿子一起迎来送往,都闭上了嘴。 阮采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该出现在门口,也就去后面帮忙了。 正张罗着送点心到前院儿,就看到江晨过来,在青芮的耳边说了声什么,青芮点点头。 “怎么了?”阮采苓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上的黑色灰尘。 “小姐,平王府的人来了。” 阮采苓手一顿,勾起唇角笑意淡然,随口问了句,“都谁来了?” “平王与平王妃依旧在关押中,所以只有谢清远带着安阳郡主来,身后倒是跟了不少的侍卫,眼瞅着是要将咱们定国公府给包围呢!” 来参加婚宴居然带这么多的私人军队来,若说谢清远没有什么图谋,张眼睛的人都不信,最近谢清远已经与他们定国公府明面上起了冲突,加上阮采苓将凝露给放走,到现在谢清远都没招到人。 一想到凝露的手中攥着谢清远这么多证据,他便不能轻易放过这个人,想来今儿个他到定国公府来参加婚宴,也有这一层关系。 好在谢清远将季婧妍带来了,也算是众多不好的消息中,最让她舒心的一个。 阮采苓点点头,转身对梅婶说,“梅婶,后厨这边就交给您了。” 今日是大婚之日,整个定国公府中最忙的就是后厨,阮采苓十指不沾阳春水帮不上什么忙,顶多是在这里协调,梅婶一个人操持着,她唯有感谢之意。 梅婶摆摆手,笑着对阮采苓说,“大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咱们世子爷迎娶公主,是咱们家的喜事儿啊!你快去忙!” “好。” 正想着,该如何正当见季婧妍一面,迎头居然就碰到了谢清远。 这里是后院,除了丫鬟侍卫居住就是厨房这类地方,谢清远总不会是来找茅厕的,而且看着谢清远眼神中的怒意,阮采苓便也猜得到,他是来找自己的。 “小姐,这……”青芮见谢清远迎面走来,有些担忧。 她瞅了谢清远一眼,小声对青芮说,“无碍。” 这里是定国公府,就算如今谢清远在前朝风生水起,他也没有这个本事在定国公府闹事儿,倒是阮采苓仔细想了想,要是今儿个就让谢清远死在他们定国公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谢清远抵达定国公府,在门口看到阮祁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京城中这么多的流言纷纷,一定是阮诩尘的计谋,阮祁分明好好的站在这里,一点都没有虚弱之势。 外界传言阮祁快死了的消息,一定是从定国公府放出去的,目的就是混淆视听,谢清远暗自咬牙,却依旧上前恭喜。 他带着妻子来,代表的是平王府。 但是很显然,阮祁对谢清远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让人将他们引了进去。 到正听后,他安顿好季婧妍,命侍卫守着季婧妍,自己则是打听了阮采苓的去向,一路走到后院。 没想到,正好碰到阮采苓从厨房出来。 关于凝露的消息,一直都是谢清远的心腹大患,他念着凝露是自己的发妻,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牺牲,将她好生将养在风月楼也算罢了,可凝露却偷偷给安阳写信,说明自己的身份! 这是谢清远不允许的!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可能破坏他计划的存在! 所以这段时间,谢清远一直想着杀了凝露,可刚要动手就收到消息,凝露从风月楼跑了! 这可急坏了谢清远。 最终收到的消息就是有人护着凝露出了京城,便再也没了消息,也不知去向。 放眼京城,如今可以保护凝露离开的势力,也就只有阮诩尘或者阮采苓这俩人,谢清远今儿个是来问罪的。 可很显然,谢清远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谢清远与阮采苓见面,俩人面对面站着,都没有动作,顾瑾郗居高临下的看着阮采苓,本想好好欣赏一下阮采苓给他行礼的姿态,可偏偏,阮采苓只是挂着诡异的笑容,静默的看着他。 “阮小姐,我是朝廷官员,你不与我行礼?”谢清远皱眉问,架子托的极大。 一听到谢清远这个口气,青芮就气得不行。 这人真是不要脸,难道他忘了之前住在定国公府的时候,是如何讨好他们家小姐的?现在居然用这样的语气和小姐说话! 青芮刚要开口,阮采苓就扯了她一把,她低头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在谢清远的面前晃了晃。 玉佩的成色极好,不像是京城可以见到的品色,倒像是从外域来的品种。 当谢清远看清玉佩上雕刻的花纹后,脸色大变。 翠绿色的玉佩上,雕刻的居然是皇上的玉玺! “你怕是不知道,这枚玉佩是皇上赠与我的,并下旨,朝廷官员除了一品大臣之外,见我者,必要下马行礼,我定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与郡主平齐,高过俊昌公主!谢大人,你一区区四品官员,想要我行礼?你配吗?” 阮采苓一字一顿,说的铿锵有力,倒是让谢清远脸色变了又变。 可如今的局势,外面这么多的人,隔墙有耳。 若是阮采苓没有带着这块玉佩,没有这么说,谢清远倒是可以躲过去,但现在,他唯有下跪行礼才算是妥帖。 谢清远咬着牙,一撩衣摆,下跪行礼,“臣谢清远,参见大小姐。” 看到谢清远咬牙切齿的样子,阮采苓就觉得心情舒畅,阮采苓都能想象得到谢清远是如何在心中骂他的,阮采苓勾唇笑了笑,“起来吧。” 谢清远起身之后看到了阮采苓的笑容,更是攥紧了手掌。 但他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阮小姐,今日我来是找你要一个人的!”谢清远单刀直入,不与阮采苓废话。 阮采苓点点头,“怎么,谢大人看上我们定国公府的那个丫鬟了?还是侍卫?安阳可允许了?” “不是!”谢清远立刻大喊,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没发现其他人,他才咬着牙说,“是凝露,你把凝露藏到哪儿了!” “凝露?凝露是谁啊?我们院儿里有这个人吗?”阮采苓装作疑惑的样子,侧头问青芮。 青芮跟在阮采苓身边时间久了,也开始会演戏,立刻摇摇头对阮采苓说,“小姐,咱们府上没有叫凝露的人,谢大人怕是记错了吧。” 阮采苓回头对谢清远说,“记错了?” 一看到阮采苓装傻充愣的样子,谢清远更是气愤,可依旧没松口,“阮小姐,你别装傻!风月楼的凝露,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你快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 “否则?” 都到这个时候,谢清远居然还敢威胁她?胆子是真大啊! 阮采苓正了脸色,“谢大人,今儿个是我哥哥的大喜之日,你来参加婚宴的我们欢迎,若是你把前朝的那点子伎俩用在我们定国公府……” 她上前一步,抬头看着谢清远,神色冰冷,让谢清远不由得一顿。 “我保证让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这八个字就好像是魔咒一样,在谢清远的耳边徘徊不去,阮采苓只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冷冷地扫了谢清远一眼,带着青芮离开后院,在阮采苓走后许久谢清远才回过神来,转身看了眼阮采苓消失的方向,怒火中烧。 看来,阮采苓是不能留着了。 如今前朝局势紧张,宣王与定国公同仇敌忾,对抗他们沐易琛的势力,仅仅是他们两个人不妨事儿,可他们的手中攥着许多证据,也有许多愿意辅佐太子登基的人,这才麻烦。 而定国公府与宣王府的关系如此亲昵,所有阴狠毒辣的主意都是阮采苓出的。 谢清远知道阮采苓的能耐,当初阮采苓被沈芸韵算计,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反了过来,足以见证阮采苓的计量,加上近日京城中的各方势力云集,大大小小都与宴华楼有关。 放眼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宴华楼如今的楼主已经是阮采苓。 所以她才是当之无愧的江湖第一人。 可偏偏阮采苓正经的身份又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是皇上亲封的尊贵地位。 这才是最难弄的。 皇上重病太子监国,沐易佐与这两家的关系也似乎很亲密,曾经沐易佐还给阮采苓下过聘礼,只不过被退了回去。 只要阮采苓活着一日,对他们的计划而言就是最大的危害。 看来,阮采苓必须要死了! 走廊一拐弯,阮采苓直接撞进了顾瑾郗的怀中。 “阮阮?”顾瑾郗下意识抱住阮采苓,低头看了一眼。 一直低着头走路的阮采苓没发现有人,撞了个满怀才抬头,看到顾瑾郗的时候她长呼一口气。 阮采苓不是怕谢清远对她动手,只是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杀了谢清远。 第二百七十七章 单独见面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看到顾瑾郗的时候,阮采苓才算是放了心。 “怎么了?”顾瑾郗牵住阮采苓的手,感受到阮采苓的手掌心中全都是汗。 他在前厅没有看到谢清远,便以为谢清远是去找阮采苓了,毕竟阮采苓把凝露放走的事儿,谢清远是不会轻易放过阮采苓的,顾瑾郗这才急急地找过来,没想到阮采苓这就回来了。 阮采苓回头看了一眼,不见谢清远的人影,今日人多眼杂的,她早就已经命人守好了家中最紧要的地方。 毕竟谢清远是在定国公府住过一段时间的人,什么地方最重要谢清远都明了,尤其是阮祁的书房,以及她的思华楼。 一个是放着前朝的重要物品,一个是放着各地产业的重要名册,这都是不能让谢清远靠近的地方。 门口的侍卫不怎么多,反而是这几处最紧要的地方,她将阮诩尘留在家中的高手都派了过去。 加上今日顾瑾郗也是带着慕白来参加婚宴的,人倒是够用,只是阮采苓怕她看不住谢清远。 “看谁呢?”顾瑾郗见阮采苓频频往后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人,便开口问。 阮采苓摇摇头,“方才谢清远来找我,直接找我要人,但被我反将了一军,倒是无碍,我只是怕他会去书房或者祠堂那边。” “阮诩尘跟我说,人手都已经安排好了,谢清远不会武功,就那点小计量也不够用的,没事儿。”顾瑾郗轻声安慰阮采苓。 不够用是最好。 反正谢清远早晚都是要死的,什么时候死也不过就是她说了算,现在不让他死在定国公府,也是为了他们家的名声,谢清远来参见喜宴,结果死在这里了,说出去不好听。 毕竟纯慧是公主,一个公主的婚宴上死人了,纯慧的心里肯定不舒服。 这么想想,阮采苓倒是希望谢清远可以死在她与瑾郗的婚礼上。 前世的种种才算是过往云烟。 “我的想办法见安阳一面,但是听青芮说,安阳的身边都是谢清远安排的侍卫,根本就无法单独与我见面。” 路过正厅的时候,阮采苓侧头看了一眼跪坐在蒲团上的季婧妍,她正看着酒杯在发呆。 既然今儿个季婧妍来了,她便不能放过这一次的机会。 “得想个办法……” 前门,成家的人见门口侍卫拦着说什么都不让进,成老夫人情急之下提起自己是阮祁姑母的身份,可侍卫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冷笑道,“我们老爷之前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姑母,但是我们大小姐说了,是成老夫人自己提起往后没有这门亲戚的。” 成老夫人咬着牙。 当时只是气话而已,没想到,阮采苓当真做的这么绝,把所有成府的生意都划分出去不说,连这样的日子都不许成家的人进去,这不是摆明了和朝廷上的人说,他们阮家与成家再也不是亲戚,闹翻了吗? 朝廷上的人,登高踩低都是这样的人,眼看着阮家和成家闹翻,以后会帮他们才怪! 成老夫人一开始就知道谢清远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可偏偏成厉生就要跟着谢清远一起站在九皇子沐易琛那边,现在好了,他们成了一个弃子,得罪了阮家的关系不说,还没了九皇子的仪仗。 因为成厉生和沈芸韵的事儿,太子问罪他们成家,差点就削了职,现在虽然只是闭门思过。 可是谁都知道,闭门思过代表着什么,成厉生想找谢清远帮忙,可他还一直装傻充愣。 “扶我下马车!”成老夫人心一横,伸手让成厉生与成林氏扶着她下去。 她还真就不信了,她出现在阮祁面前,他还真能不顾及多年的亲戚情分? 在前门转了好几圈,总算是和季婧妍对上了眼神,可季婧妍也很无奈,身边跟着四五个侍卫,想去哪儿都不方便,她只能对着阮采苓耸耸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阮采苓找了个地方和顾瑾郗一起坐下,不一会儿,苏挽月也跑了过来,只有她一个人,不见苍溪。 “苍溪人呢?” “他有话要跟阮大哥说,这会儿似乎是在后院儿呢。”苏挽月从桌子航拿起水果来吃。 其实阮采苓最好奇的是,为什么苍溪会跟着苏家的人一起来,难道他们不知道梁齐也来了吗? 梁家一早就到了,虽然看起来梁齐的精神很不错,可刚刚阮采苓发现,梁齐瞅见苍溪与苏挽月坐在一起的时候,神色中的落寞,似乎没想到苏挽月这么快与遇到了喜欢的人,还与苍溪交谈甚欢的样子。 苏挽月说,“苍溪跟我爹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江湖中的身份还是皇宫里的身份?”阮采苓惊讶的人。 苏挽月瞥了阮采苓一眼,“自然是皇宫里的身份啊!江湖上的身份与我爹娘说有什么用啊!只能吓到他们罢了!” 所以,正因为知道苍溪的身份,苏家二老才明白,就算是不同意也没有用了。 当初传言苍溪死了,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可现在他既然是皇子的身份,也好好地活在这里,只要苍溪回到皇宫,表明自己的身份,他就可以进入争夺皇位的队伍中,可眼看着苍溪是没有这个心思的。 苏本燕虽然胆小,却也明白局势,苏挽月与苍溪之间看起来总是有些微妙的情愫,苍溪看着苏挽月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偏执的狂热,都是男人,苏本燕自然懂得那是什么意思。 加上苏挽月似乎没有多抵触,苏本燕便也没再说什么。 “怎么只有安阳一个人坐在那里?谢清远人呢?”苏挽月嗑着瓜子,用下巴抬了抬季婧妍的方向,阮采苓瞅了一眼,随口说,“方才谢清远去后面找我了,扬言要我交出凝露呢。” “然后?”苏挽月紧张的忘了嗑瓜子。 阮采苓挑眉,“然后我说不认识凝露,他气急了,本想要纠缠,但也压不住我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凭他还想要威胁我呢!”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该怎么单独见安阳一面呢? 顾瑾郗说,“我记得锦瑟阁的后面不是有一片小梅园吗?伯母爱梅花一般人都不让靠近,你们去那边见面就可以了,对外就说只让女子进不让男子进入。” 听到顾瑾郗这么说,阮采苓眼睛转了转,抬手掐了一下顾瑾郗的脸颊,“对啊!我怎么忘了!瑾郗还是你聪明!” 正好在这个时候,温如世与王凝到了。 温如世是昨儿个晚上才回来的,快马加鞭总算是在婚礼之前回来了,王凝很高兴,加上今儿个这样的好日子,整个人都显得很喜庆。 “两位姐姐。”王凝进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来找阮采苓道喜,她拉着阮采苓的手轻声道,“恭喜阮姐姐了!得了一位公主嫂嫂!” 阮采苓笑道,“同喜同喜,你们小夫妻俩刚刚正经成婚,如世就陪我们去了边城,总算是回来了,往后的局势虽然不好走,但终归你们俩能在一起。” “是啊,只要如世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往这俩人的身后看了看,阮采苓想到了在合彻日的时候,王凝与季婧妍是说过话的,所以要是让王凝去传达消息的话,季婧妍应该猜得出来她的用意。 阮采苓勾勾手指,让王凝附耳过来。 “你去找安阳……” 阮采苓与苏挽月一起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回思华楼,半路上还与谢清远打了照面,谢清远确定了阮采苓去的方向是思华楼。 但谢清远不知,从思华楼的后面有一条小路是可以熬过厨房抵达锦瑟阁的小梅园。 这条路不是一直住在定国公府的人是不会知道的,谢清远顶多知道从他当初暂住的地方怎么去山芸阁,其他的路统统不知道。 “这是要回思华楼了?”谢清远疑惑的问。 回到位置上,刚好看见季婧妍起身,理了理裙摆。 “去哪儿?”谢清远问季婧妍。 季婧妍垂着眸子,波澜不惊的说,“方才听几个姐妹说,锦瑟阁的后面有一片梅园,如今虽然没开花但是景色不错,我去看看。” 本来这样的日子,谢清远不喜欢季婧妍乱跑,可一想到阮采苓回了思华楼,俩人碰不上面,谢清远便也没多想,他的确有些事情要与其他人说,还不能让季婧妍听到。 毕竟是将她父母置于死地的事情,季婧妍若是听了,肯定会发疯。 “也好,定国公府的景致不输咱们平王府,去看看吧。”谢清远抬手牵住季婧妍的手。 季婧妍想要后退,可是身侧这么多人看着,季婧妍不想在这里触动谢清远的怒火。 便轻轻点头,“好。” 想她堂堂郡主,居然变成了如今的样子,真是可笑! 在季婧妍离开厅堂后,王凝侧头看了一眼谢清远的身影,小声对温如世说,“我是真没想到,谢清远居然敢这样对待安阳郡主。” 温如世说,“你不懂,安阳郡主与大小姐不一样,她虽然是个郡主的身份,但实际上,只是一个名头好听。”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安阳有身孕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真正有实权的还是阮采苓! 谢清远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阮采苓,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差别,谢清远一个半路出家的,怎么比得过阮采苓从小就在朝廷的阴谋中熏陶呢? 虽然阮采苓生活幸福美满,家族中也从来不给她任何的压力,但是耳读目染也是没办法的。 从思华楼的后面绕到了梅园,阮采苓与苏挽月到的时候,季婧妍已经在梅园的秋千上坐着了,她双手紧紧拉着绳子,抬头看着天空,梅园其实看不到什么天空的,正片上空都被梅花树遮挡着。 炎热夏日的午后,阮采苓与阮苏氏是最喜欢来这里乘凉的,当然,在冬日这里也是最好看的。 “亏你想得到这样的办法,挡着谢清远的面,也敢叫我出来见面。”季婧妍看到阮采苓后,开口第一句,语气则是深深的无奈。 阮采苓耸了耸肩对季婧妍笑道,“就凭谢清远能耐我何?” “你与谢清远见面了?”季婧妍问。 阮采苓点头,“对啊,他方才来找我要人,让我将凝露交出来。” 低头哦了一声,季婧妍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在季婧妍的心中。谢清远依旧是把凝露当发妻的,在风月楼见不到凝露了,谢清远应该是很着急才会直接找阮采苓要人吧? 不然他怎么会暴露自己与凝露的秘密身份,从而来找阮采苓呢? 看透了季婧妍的神情,阮采苓走过去,在季婧妍旁边的秋千坐下,轻轻晃动,“谢清远才不是因为担心凝露才找我要人。”她盯着季婧妍,继续说,“他是为了要凝露的命!他要凝露死!” “怎么会……” 从一开始,凝露给季婧妍寄信被谢清远得知的那一刻,就奠定了不管凝露是什么身份,都必须要死,因为谢清远已经开始明白,凝露掌握着自己太多的秘密,只有凝露死了,他曾经的秘密才算是被隐藏掩埋。 他想要杀了凝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只是迟迟没有动手而已。 这一次刚下定了决心要动手,结果阮采苓帮助凝露跑了。 凝露的存在对谢清远来说就是随时会毒发的致命毒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挖出来,到时候将他置于死地。 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他杀了这么多的人,做了这么多事情,绝对不是为了自己死。 所以就只能让凝露死。 谢清远早就已经泯灭人性,不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才是他应该隐藏的,他不会因为这个人与自己度过了多少年时光就对她手下留情,不光是凝露,连季婧妍也算在内。 女人对谢清远来说就是一个垫脚石。 只要他爬了上去,那剩下的人是死是活,他统统管不着。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季婧妍才开始担心,她可以死。 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活着对季婧妍来说已经是个煎熬,当季婧妍看清谢清远的为人之后,她就开始想死。 但她的父母是无辜的! 她爹可是平王啊! 因为谢清远这样一个女婿居然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被关押在平王府就算了,或许谢清远还会想办法杀了她父母。 这些天,季婧妍路过谢清远书房的时候,听到谢清远与什么人正在商量,要将平王府的人一网打尽,他好顺势掌管整个平王府,还可以承袭平王府的地位,这样一来,扶持沐易琛回京,才可以变得名正言顺。 听到这些的时候,季婧妍浑身冷汗,紧紧攥着手,指甲都掐进掌心中,有血迹顺着手掌滴落,可她丝毫不觉得疼,只是为自己与父母觉得不值。 同时,这些世间季婧妍也在思考,当初她要与谢清远成婚的时候,顾瑾郗与阮采苓都是如何阻拦她的,难道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二人就已经知道了谢清远的真面目? 只是想要拉着她,不让她落入谢清远的温情陷阱,她却反而怨恨两个人。 季婧妍无奈的叹息一声,想到了曾经的种种,总觉得满心颓然。 “我怎样都无所谓,我只盼着我爹娘不要因为我一个人的罪过,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她看了阮采苓一眼,目光中的坚定让阮采苓觉得很惊讶。 “我可以死,我爹娘不行!所以,我会帮你们!” 只要季婧妍有这样的决心,阮采苓就已经很满足了,其实需要季婧妍做的事情很少,他们已经有了计划,只要季婧妍将计划‘不小心’透露给谢清远,就可以。 其实以谢清远的警惕性自然还是会去打探消息的,其他的事情他们都已经安排好。 他们就是需要季婧妍做到这一步。 “只是这样?”季婧妍问。 阮采苓点头,“你怎么做怎么说我们都不管,只要天机阁阁主的事儿你把消息放给谢清远,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就算是可以展开。” 这倒是比她想的还要简单一些,季婧妍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五日之内,势必要让谢清远得知这个消息。” “嗯,好。” 刚一起身,季婧妍突然一阵晕眩,下意识的跌坐回去,旁边的青芮赶紧扶住季婧妍,“安阳郡主!” 季婧妍抬手打断青芮喊人的声音,“无碍,就是有些头晕。”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看清季婧妍的动作,阮采苓眯着眼睛问,“你怀孕了?” 一旁一直未开口的苏挽月很惊讶,这种时候季婧妍怀上了谢清远的孩子,她会不会为了孩子,选择保护谢清远? 阮采苓与苏挽月对视一眼,纷纷觉得有些难办。 季婧妍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本来也没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我不会给谢清远这种人生孩子的!他害了我一家人,他就该断子绝孙!” 听着季婧妍咬牙切齿的声音,阮采苓心中酸涩。 如果可以的话,还真是不希望季婧妍也尝到这样刻骨铭心的恨意,但是没有办法,这条路是季婧妍自己选的,当初在婚前,她与瑾郗该说的都已经跟季婧妍说完了。 可她偏不听,觉得谢清远是自己的良人。 现在也是难为了季婧妍,为了父母愿意放弃丈夫与孩子。 “多加小心,其实……你若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也未尝不可,这件事儿结束之后,我们会想办法平反你爹的冤屈,他依旧是平王,你还是尊贵的安阳郡主!” 到那个时候,季婧妍与平王一家就是被谢清远蒙骗的可怜人。 季婧妍若是心疼孩子想要生下来,总还是有办法的。 可季婧妍摇头,“不,我不要给谢清远生孩子,他不配!” 既然她都已经有了决策,阮采苓便不好多说了,她说,“有任何事情可以来宴华楼找我,报出你的身份自然有人给我传消息。” “好。” 此地不宜久留,季婧妍怕谢清远会起疑心,等头不晕了,没待多久便离开。 季婧妍走后,顾瑾郗从后面一间小房子里出来,那房子中有一方小桌子,上面摆着精致的茶具,倒是空空如也。 “听到了?”阮采苓依旧坐在秋千上没有下来,无奈的叹息一声。 说起谢清远这个人啊,她真该转世重生之后就把他杀了,也不会有今日这么多的麻烦,难为安阳了,明明都已经有了孩子,可她宁愿不要这个孩子,也要谢清远付出代价。 安阳真的长大了。 从一个懵懵懂懂只想要追求情爱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知道要为了一家子人的生死存亡去努力,多困难都好,但一定要让伤害了自己家人的付出代价。 对季婧妍来说,最重要的依旧是爹娘,毕竟看清了谢清远的为人。 顾瑾郗站在阮采苓的身后,轻轻的推动秋千,“听到了,对安阳来说,这样的成长不见的就是坏事儿,愿意为了家人的安危站起来扛起这一切,也算是她的长进。” 有树叶从头顶掉落,纷纷扬扬的落在阮采苓肩膀,顾瑾郗站在她身后轻轻帮她摘去。 如今国家动荡的局势,谁真的可以置身事外? 明明阮采苓是一个女子,她可以恣意潇洒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可味儿来他为了定国公府一家人,也为了昌朝所有的百姓,她宁愿站起来,一个女子的肩上扛了这么多,他都心疼。 但阮采苓似乎不知道累一样。 她筹谋策划,运筹帷幄,每一个圈套都将人死死的套牢,让人不得感慨她的能耐。 顾瑾郗对阮采苓说,“等事情过了,我们便可以成婚,往后你就不用再这样费心,前朝的事儿有我和你大哥帮着沐易佐,你只要负责操心我就好了。” 听到顾瑾郗这么说,苏挽月与阮采苓一同笑了。 这俩人太专注都忘了还有了另外一个人,阮采苓笑着对顾瑾郗说,“你看,挽月都笑你了!” 苏挽月慌忙摆手,“别别别,我不是笑他,只是觉得吧,你们男人还真是……苍溪也与我说过相同的话,他不要我操心旁的事儿,操心他就好。” 可他分明就没有什么事儿需要旁人来费心啊! 第二百七十九章 贺礼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公主午后会从宫中被轿子接出来,因为不是远嫁,所以轿子只需要在京城周围绕一圈就可以,随后就是送到定国公府,等下午吉时到来,拜堂成亲。 阮采苓等人回到大厅上,到处忙活着,顾瑾郗身为定国公府的准姑爷,也跟在阮采苓身边一同忙碌。 倒是苏挽月直接坐下,旁边则是温如世与王凝。 “怎么样?”温如世问。 瞅了温如世和王凝一眼,苏挽月有些无奈的说,“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安阳答应了,可……安阳有孕,看她的样子,是不太想要这个孩子,难为她了。” 一提到孩子,王凝突然也变得有些难过,她想要侧头看看季婧妍,但这会儿谢清远也在季婧妍身边呢,他们这边这么多人,要是骤然回头看谢清远,肯定会被怀疑的。 王凝只能说,“这毕竟是安阳郡主自己的选择。” 有选择总比没选择要好。 当初她有身孕,被打落孩子可是没有选择,处境比现在的季婧妍还要艰难。 但说实在的,苏挽月也觉得季婧妍怀着谢清远的孩子不好办事儿,毕竟有一个孩子在肚子里就总是会因为这个孩子,而考虑孩子的父亲,反而是孩子没了之后,季婧妍更会因为这件事儿而怨恨谢清远。 由此一来,倒是对他们的大计有益。 “爹娘,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你们也进去休息休息,还有爹,你的伤口也要换药。”阮采苓说完看了阮祁一眼。 阮苏氏不太明白这父女的意思,阮祁一早才刚刚换了新的药,不过就是一会儿时间,怎么也不用换新的。 可是阮祁看到阮采苓的表情,就明白女儿的意思,点头道,“对,该换药了。”他侧身牵着阮苏氏的手说,“那厅堂里面的宾客就麻烦夫人了,我进去换药。” “好,去吧。” 知道他们二人有话要说,阮苏氏跟在阮诩尘身边进厅堂,自然是不少人都来恭贺的。 书房中,阮祁检查了一下,放置重要东西的地方没有被动过,但是门口很明显是来过人的。 阮采苓用指甲扣了扣门栓上,留下两道很浅的痕迹。 这种涂料是顾瑾郗从天机阁给她拿来的,只要涂在门上,没有四五天肯定干不了,只要有人碰过肯定会留下痕迹,这上面,有指甲的划痕。 一看就是有人来过。 但不管怎么说,没人进来就好,来过就来过。 朝堂之上不仅仅有谢清远觊觎定国公所掌握的秘密,其他的人也希望得到昌朝流传的秘密。 可据说能颠覆整个皇室的秘密,一直都掌握在宣王以及定国公的手中,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其实阮采苓也很好奇所谓颠覆皇室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可很多事儿,知道了就是危险的来临,阮采苓觉得自己身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个麻烦,还是算了。 况且,阮祁是答应过先皇,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 现在的皇帝本也不是顺位继承,从一开始他在夺嫡中就处于劣势。 他能坐上皇位,全靠着顾禹、阮祁和朱元讯的扶持,将皇室机密放置于他们几个人的手中,说白了,就是被他们一个免死金牌,只要他们几个人的家族掌握这个秘密,他们的家族就永远不会被皇室所遗弃。 现在的太子也是如此,沐易佐有阮诩尘和顾瑾郗的扶持,未来若是登上了皇位,肯定会得到皇上的口讯,一定要护着这几家人。 皇上在自己死之前就把纯慧嫁进定国公府,一方面是为了保护纯慧不被朝堂上那群利欲熏心的人利用,其二就是为了让定国公府一家人成为皇亲国戚,这样一来,旁人再想动定国公府,也没有这么大的本钱。 阮采苓一直以为自己聪明,觉得她是真正心算天下的人,可到了皇上的眼前,她依旧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什么都算不上。 难怪,当初她退聘不肯嫁给九皇子三皇子,皇上会有些心急。 但正因为她选的人是顾禹的儿子,所以皇上也不能真的把她抢过去。 “苓儿,如今的外面就如同朝堂,明争暗斗极其明显,一眼看过去你就可以知道,前朝是如何的波涛汹涌,所以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一定要小心行事。”阮祁嘱咐阮采苓。 这段时间阮采苓做的事儿,完全就是在断自己的后路。 他看在眼里,也正是因为没有什么错处,他才不开口。 可更多的时候,就算你没错,也总会有人制造错误让你顶上,就比如白家。 阮采苓和阮诩尘他们去江南,可以收复白家,还在皇上的要求之下,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结局,让白家留有遗孤继承,未来永远成为皇室的国库,这一点,让皇上很是欣慰。 正因为他们几个人做的让皇上满意,定国公府才会一直顺风顺水,前朝许多人都想要将定国公府和宣王一同拉下水,就好像平王一样。 可他们找不到什么证据,就也只能作罢。 “我不管前朝,我与大哥是生意人,我做的是整个天下的生意,我与大哥掌管天下命脉,我还真就不信了,有谁这么大胆敢打我们家的注意!” 说起这事儿,阮祁想起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成老夫人对他言辞恳切的请求。 今儿个来不来这个婚宴对成老夫人都不重要,成厉生等人来这一趟,主要还是为了成家的生意。 成府的产业没有阮家的支撑,已经摇摇欲坠,再有一段时间肯定是要破产的。 但自从阮祁知道成厉生与自己儿媳做出了那种事情后,便也不再认这一门亲戚,不管成老夫人怎么说,他都没有松口。 一松口或许会让阮采苓不高兴,阮祁没必要做会让女儿不高兴的事儿。 又是在儿子的婚宴上。 “成家已经是颓势,谢清远本就是利用成厉生,只是他这个傻子以为自己与谢清远一同重要,沐易琛不会轻易就丢弃他这枚棋子,太子继位之前,成家就会成为历史。”阮采苓说。 阮祁皱了皱眉,“这种话不能乱说。” 扣扣扣。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阮祁与阮采苓心下一紧,但推开门的是顾瑾郗。 “你怎么来了?”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 “我找你好几圈。”顾瑾郗笑着对阮祁与阮采苓说,“白家的贺礼到了,是白芙芙亲自安排人送过来的。” 关于白家,刚刚他们还说起。 天下命脉都掌握在天机阁、长月宫以及宴华楼的手中,一个是情报,一个是高手,另外一个则是最重要的金钱。 江南富甲一方的依旧是白家。 从江南回来之后,阮采苓和阮诩尘就商量着,把所有他们阮家的生意从江南扯了出来,他们要扶持着白家成为真正的江南首府,让白家在江南威名远扬,白家的名声立起来,对皇室才有好处。 如今,阮诩尘成婚,白家送来贺礼,自然是说明了白家与阮家的关系,白芙芙倒是聪明。 “那就出去看看吧。”阮祁说。 “好。” 白家的贺礼与天机阁的贺礼是一同送来的,不少人围着看。 瞅见天机阁的贺礼,阮采苓用手肘捅了捅顾瑾郗,让他弯下腰来,小声在顾瑾郗耳边说,“这是你安排宸恒送来的?还是他自作主张?” 宸恒初到京城就送了许多礼物,这会儿又送来几十箱子,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自然是我准备的,虽然都是给你哥哥的贺礼,但是按照你哥的盘算,估计最后会变成你的嫁妆。”顾瑾郗贴在阮采苓耳边笑着说,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朝着她耳朵哈气。 阮采苓耳根子立刻就红了,还起了鸡皮疙瘩,她咽了口唾沫,娇嗔着瞪了顾瑾郗一眼,“别闹!” “所以,挑你自己喜欢的留着,其他的就当做纯慧的嫁妆。” 也不能白让纯慧喊了这么多年的世子哥哥。 虽然宣王已经封了不少礼物送到宫里去,一会儿会随着娶新娘的轿子一同抬出来,但这份是顾瑾郗单独送给纯慧的。 阮采苓说,“都说了是送给嫂子的礼物,我就不能要了。” 厅堂中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在猜测天机阁与定国公府的关系。 谢清远一展折扇,徐徐摇晃站在人群最前,瞥了阮采苓与顾瑾郗一眼,淡淡的说,“没想到,定国公还有江湖威望啊!连神秘的天机阁都送了贺礼来,真是不一般!” 在这种时候,谢清远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难道不是在混淆视听吗? 但阮采苓也不甘示弱,“是了,我爹与谢大人这种半路出家的官可不一样,我们这里是定国公府!别说了江湖了,乃至天下,谁不知道我爹定国公的威名?” 她侧头,突然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诶?难道谢大人当初不是因为得知了我们定国公府的威望,才暂住我家,钻研学习的吗?” 谢清远一皱眉,手中折扇微微停顿。 不管他走到什么位置,也无法磨灭,他是从定国公府出来的这一点。 第二百八十章 她和她的命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京城中早就流传着谢清远与阮采苓之间的故事,连说书人的口中,这俩人都是有些恩爱情仇的,可是如今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阮采苓顶撞谢清远丝毫不逊色。 其实京城里不少人看不惯谢清远。 可就是因为谢清远是沐易琛身边的人,加上谢清远是平王府的女婿,安阳郡主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谁要是触了谢清远的霉头,难保安阳郡主不会找上门来,所以就算是有话,也不敢直接开口说。 阮采苓却不怕这些。 她是什么身份?谢清远这辈子就算是拍马也赶不上。 虽然阮采苓没有季婧妍郡主的明确身份,可身在朝堂的人谁都看得出来,皇上还是属意阮采苓的,许多事儿都交给阮家兄妹做,针对阮采苓宴华楼幕后老板的身份,也很满意。 所以,季婧妍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骄傲郡主,可阮采苓却是有权有势的大小姐。 这样来看,阮采苓的地位肯定是比季婧妍要高。 这会儿,阮采苓说完这一句后,谢清远便不敢再说了,阮采苓指着地上的东西对侍卫们说,“来,都送到后面院子里去,左边的是天机阁阁主送的,右边是江南白家送的。” “是!” 阮采苓跟着侍卫们转身离开厅堂,走之前侧头看了谢清远一眼,目光冰冷,带着审视。 举着扇子遮住半张脸的谢清远也看着阮采苓,俩人对视半晌,谁也不肯退让。 倒是阮采苓嗤笑一声,就凭谢清远这样的人,如何能坐镇朝廷?做他的春秋大梦! 也不知道沐易琛给了谢清远什么好处,谢清远这么多疑的人居然如此相信沐易琛。 前朝永远不缺小人,越是小人走的越远,因为他们会做一般人不愿做的事儿,会说正经人不说的话,而皇室中,大多人都是喜欢听恭维的。 在这点上,沐易佐就不一样了。 他需要别人骂醒他,骂的越难听,他越舒服。 带着侍卫,将所有的箱子都搬进阮诩尘与沐易霏新婚的院子中,几乎将前院儿都堆满了,只留下一条细细的小路,方便一会儿新娘子走过。 呼,这些东西都是纯慧的嫁妆,那以后大哥还不被吃的死死的? 况且公主也是有俸禄的,大哥只是太子辅臣,并没有明确的品阶,所以不享受俸禄。 虽然阮诩尘的产业遍布天下,宴华楼还只是其中最为人所知的一个,剩下的那些产业,她不看名册都不知道,居然是自己家的。 这两年的时间,阮诩尘还开拓了不少新的产业,也吞并了其他人的生意。 “一会儿将门锁上就好了,这边不要留人,宫中带了侍卫来,公主进入庭楼的时候会有侍卫守着,不用自家人。”阮采苓说。 “是。” 忙活一个早晨,累的不行,阮采苓直接绕路回到思华楼中,在一楼厅堂稍作休息,喝了口茶。 “阮采苓!” 噗…… 茶已经冷却,她刚喝了两口止渴,最后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听到了有人怒气冲冲的喊自己的名字,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 声音还挺熟悉的。 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咳咳咳……”阮采苓拍着胸脯咳嗽好久,外面指挥着侍卫离开的青芮听到声音,赶紧进来,还没跑到阮采苓身边呢,就看到了站在她们家小姐对面的人。 表小姐? 惊讶过后,青芮慌忙跑到阮采苓身后,帮她拍拍后背,顺了顺气。 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阮采苓眼睛里都泛起了红,她惊讶的看着沈芸韵出现在这里,看了看沈芸韵身后,又看了眼外面依旧忙碌的侍卫们。 从大门正大光明的进来是不可能了,没有请帖的人根本就进不来,大哥成婚根本就没有给成家送请帖,就算沈芸韵是他们家曾经的表小姐也不行。 如果是从后面的话…… 山芸阁的后面就是定国公府的后门,那一扇破旧的小门倒是很容易就爬进来了,但她没想到,沈芸韵居然用这样狼狈的方式进入定国公府,还出现在思华楼。 难道是在等她? “今儿个是我们定国公府大喜的日子,你怎么来了?”阮采苓明知故问。 一看沈芸韵唇角脸颊上的淤青痕迹就知道,从大牢里出来之后,沈芸韵的日子并不好过。 可沈芸韵的肚子很明显凸出来。 孩子依旧在沈芸韵的肚子里。 沈芸韵一说话,脸上的伤,身上的伤就叫嚣着痛。 她从未想过阮采苓会在成家所有人的面前,把她和成厉生的事儿说出来,她以为就算是阮采苓知道了,也顶多就是留在心里威胁她,或者是威胁成厉生。 从那一天开始,成暄只要回家就一定会打她一顿。 连成林氏都是如此。 虽然她肚子里怀着成厉生的孩子,可自从成家的生意从阮家被划分出去之后,成厉生仿佛知道了,是因为沈芸韵,他们家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所以对她也不闻不问。 还说了,只要她的孩子生下来,人就不管了。 她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阮采苓!要不是因为她要跟阮采苓斗,怎么会委身与成厉生那个老色狼? 她小产之后,阮采苓去过成家一次,让她活着。 沈芸韵也明白只有自己活着,只有掌握了成家的权利才能有本事和阮采苓斗,所以她宁愿跟成厉生在一起,还给成厉生怀了孩子。 老来得子的成厉生很高兴,所以对她几乎是千依百顺,比成暄对她好的多。 只要孩子生下来,她在成府的地位就算是稳住了,不管什么盼儿青儿的,只有她才是成府的少夫人,成厉生会扶持着她的身份。 但现在呢? “阮采苓你……为什么我活的这么凄惨,你却依旧享受着你的荣华富贵?凭什么你依旧这么潇洒?明明……你才是作恶多端的那个人!明明一切计谋都是你!” 沈芸韵指着阮采苓疯狂大喊。 外面有侍卫听到了声音,进来查看,几个人冲进来就看见沈芸韵指着阮采苓,脸上的癫狂让人觉得可怕。 但阮采苓却摆摆手说,“无碍,你们出去吧,不要传出风声让老爷夫人知道。” 侍卫们面面相觑,这种情况,面对一个疯狂的人,阮采苓也不怕? “出去吧。”阮采苓重复一遍。 “是。” 但是离开后,立刻就有侍卫去前面找江晨。 毕竟江晨是一直守着思华楼的人,若是大小姐这边有什么问题,江晨冲进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玥儿送了一壶新茶过来,看到这一幕在门口愣了好半天,青芮对玥儿招招手,让她过来把茶水放在桌子上。 阮采苓对玥儿说,“不要跟我爹娘说。” 玥儿多看了沈芸韵一眼,见沈芸韵的脸上有淤青,身上也满是狼狈,眼瞅着就是来找茬的。 可她们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付这种人,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玥儿点点头,“是,这是新开的茶,世子爷说小姐还没尝过,让我沏了一壶送过来,让小姐休息片刻再去前面,横竖公主还没来。” “好,去吧。” 打发走其他的人,只有青芮依旧站在阮采苓身边,青芮帮她倒茶,立刻就有茶的清香扑面而来,在即将艳阳高照的正午,倒是极致惬意。 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阮采苓垂眸放下杯子,淡淡的对沈芸韵说,“就算我罪大恶极,就算是我穷凶极恶,那又怎么样?” 她双手拨弄串珠,哒哒哒的声音很清脆,她抬头看了沈芸韵一眼,唇边噙着一抹笑意,连眼中都是带着笑意的,看到沈芸韵这幅落魄凄惨的模样,她似乎真的很高兴。 “阮采苓!你这种人就应该天打雷劈!你就该五马分尸!你破坏我的生活,你毁了我的一辈子!” 挑了挑眉,阮采苓了然的哦了一声,“是么,那还真是可喜可贺。” “沈芸韵,你以为你现在就是惨了?”她抬手晃了晃。 在阳光之下,阮采苓的笑容突然变的阴狠,带着邪魅狷狂,唇红齿白却透露出丝丝冷意,她紧紧捏着手中的串珠,“沈芸韵,你的一辈子,都将在我的手掌心中,痛苦挣扎!” “阮采苓,你该死!”大喊一声,沈芸韵就要朝着她冲过来,还没等阮采苓后退,突然被飞来的一脚,踹开了沈芸韵。 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阮采苓眯着眼睛看了看门口,江晨刚好赶到。 “找个人给她看看,她肚子里可是她的命啊!”阮采苓笑的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只是她一个人凄惨我可不过瘾,我要让她带着她的另一条命,一起偿还她的罪!” 说完,阮采苓一拂袖回到厅堂中坐下,江晨则是提着沈芸韵的后领子朝后门走。 这样大好的日子,若是从正门走难免让其他人看到端倪。 瞅着江晨与沈芸韵的影子渐渐消失,沈芸韵辱骂的声音也渐行渐远,阮采苓眼神迷茫的看着光影打在地上的弧度,风吹动树叶,影子也开始晃动。 突然出现的鞋尖,停留在树叶幻影的边缘。 第二百八十一章 盛国太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侍卫能叫来江晨,玥儿不敢告诉爹娘,肯定会通知顾瑾郗,阮采苓想到了。 只是突然之间的失落感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这一次的重生就是因为要报仇,除了谢清远与沈芸韵之外,找回顾瑾郗也是她的目的。 意识到她对顾瑾郗的爱,也明确了她对顾瑾郗的情谊,现在他们俩人之间已经亲密无间,只差一场婚礼,可是对谢清远与沈芸韵来说,她的报复还远远不够。 尤其是谢清远。 现在这个人,还在残害安阳的家人,如今的平王府就是当初的定国公府。 她一定要在平王府被谢清远毁了之前,让谢清远得到报应! “外面热闹的很,京城一整条街上都是皇宫与定国公府安排的歌舞杂技,倒是让素以来了家里,这会儿正在花园中的小亭台水榭中准备呢。” 顾瑾郗懂得阮采苓,所以不提。 深吸一口气,阮采苓有些无奈的说,“上了年纪的人才爱热闹,我爹娘也真是的,居然去风月楼把素以给请来了,不过弹琴没有什么好听的。” 她眨眨眼拉着顾瑾郗的手,目露精光,戏谑道,“咱们去拦新娘轿子吧!” 在京城是有这样的习俗。 不管是平民还是亲戚,都可以随着轿子一起走,从娶亲家到迎亲家,一路跟着轿子,一般的家庭都是流水席,乡亲们还可以去吃席。 拦着轿子不让走,是为了平添气息,有人拦轿子就会有人在旁边给糖果点心之类的东西,得到了就是喜气。 阮采苓家中没有过比较亲近的喜事儿,京城其他人成婚跟她也没有关系,这是第一次他们本家的大喜事儿,她倒是想去试试看拦轿子。 她和顾瑾郗站在那儿,没有人不认识,她想拦轿子,也不会有人阻拦。 看着阮采苓神气满满的样子,顾瑾郗自然会顺着她的意思,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好啊。” 于是阮采苓兴致冲冲的跑到前厅去叫着苏挽月与王凝一起。 定国公府的门口两侧小巷子里都是流水席,还没有到吃席的时候,这会儿桌子上摆得都是糖果蜜饯瓜子点心之类的东西,来看热闹的百姓都是一把一把抓着吃。 这一场婚礼举世瞩目,不光京城的人在看,连其他地方的人都特意赶过来。 苏挽月跟在阮采苓身边,被阮采苓抓着手,有些无奈的说,“你说说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一说到要拦新媳妇儿的轿子就这么来劲啊!” “诶阮姐姐,慢点慢点!你裙子好长啊!” 一左一右两个人都很无奈,但看阮采苓兴致高,也都随着阮采苓去闹。 身后跟着三个男人,温如世与顾瑾郗都是朝堂上的人,一出来就有人认识,而苍溪就算是没有人认得出来,就凭他的长相,也总会引人侧目,所以苍溪不喜欢大白天的在外面转悠。 顾瑾郗瞅了一眼苍溪,说道,“你若是不习惯,就回去,我们跟着还能出事儿不成?” “无碍。”苍溪依旧要跟在苏挽月后面。 温如世知道苏挽月会武功,并且熟读兵法,三皇子已经将苏挽月收编在军队中,想让苏挽月与梁齐一起上战场,他很纳闷,苍溪明知道苏挽月的能耐,为何还这么紧张?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是他家王凝会武功,他也一样担心。 谁家的媳妇儿谁担心。 大小姐这么聪明,顾瑾郗还不是一样紧张? 轿子刚从皇宫出来,还没走到大街上,阮采苓等人就在宴华楼附近等着,刚好看到宸恒从楼上下来。 “呦,这么巧啊,你们也来拦轿子?” 宸恒依旧是用他的丝扇摇啊摇的,一双邪魅的眸子扫了一眼顾瑾郗与温如世等人,最后落在阮采苓的身上,他直接挤进苏挽月与阮采苓的中间,倒是让王凝多看了一眼。 对王凝来说,宸恒是陌生的。 当初宸恒送礼给定国公府与苏家,倒是也送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到温家,点名送给温少夫人,也就是王凝的。 但是王凝不知道是谁,一开始没敢收,生怕有诈。 还是温如世来了信,说天机阁送礼可以收,她才让人抬到屋子里来,打开一看就傻眼了。 身为温如世的妻子,她倒是不少见好东西,可她骨子里毕竟还是王家的一个庶女,在家中未出阁的时候,什么好东西都轮不到她,都是嫡系子女先挑,然后是爹娘疼爱的继续挑,剩下的才是她们这几个姑娘的。 所以这些年,不管温如世对王凝再好,依旧改变不了她年幼时期的一切。 看到那一箱子的奇珍异宝,王凝当时就不会说话了,还在想呢,这会儿天机阁是什么人啊?居然送给不认识的人这样名贵的礼物。 莫不是看在她家温如世的脸面? 可她怎么不知道温如世认识这样的人呢? 一看王凝的眼神,阮采苓就知道王凝对宸恒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她歪着头对王凝说,“前些时候你不是收到了天机阁的礼吗?” 王凝点头。 “这位就是天机阁的阁主。”阮采苓说完,王凝张大了嘴,指着宸恒好半天没说出话来,阮采苓继续说,“他和你们家如世是朋友,所以啊,那些礼物你就好好的收着,不喜欢就让他重新送。” 重新送? 礼物还能随便挑喜不喜欢? 听到阮采苓这样说,宸恒也是哭笑不得,但他也没反驳,“是啊,温少夫人,我与你们家如世也算是朋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来找我,我就在江南酒楼住。” “你在京城没有房产吗?”王凝疑惑的问。 宸恒点头,“对啊,我四海为家,从不置办家产。” 再说了,如果说他的家产,那可是一整个皇宫呢!仅仅一处宅子算什么? 就在他们等着轿子路过时,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倒是难得见到阮采苓如此高兴,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顾瑾郗也觉得窝心。 “顾瑾郗!” 顾瑾郗正看着街边上挂着的一幅书画,突然听到身后宸恒喊了他一声,顾瑾郗从声音中听出了不对劲儿,他微微一侧头,目光没变化,依旧看着书画,只是心思已经到了宸恒身上。 “对面,你的正对面,穿着锦色长袍的男人,以及他身边黑衣男子,看到了吗?” 顾瑾郗跟阮采苓是站在一起的,这俩人不动声色,却已经将目光都送到了对面。 街道两旁都是人,正对面也站着不少人,似乎都在等候公主的轿子路过,但锦色长袍与黑衣男子倒是还挺好认的,毕竟……颜色会重复,但衣料与腰间的玉佩就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份。 其实刚才阮采苓就发现这个男人了。 穿锦色长袍的男子,看起来一身华贵,腰间的玉佩价值连城不说,这样的玉她似乎只见过一次,还是在书信中刻画下来的。 阮采苓一直在回想,究竟是在什么样的书信上看到这样的玉佩形状,直到宸恒出声时才想起来,是天机阁传来的书信中,当时书信中说明了现在盛国太子的身份,以及他暗中的关系。 其中就有盛国现太子从不离身的玉佩。 也难为她眼神好,隔了这么远还能看清玉佩上的样式,没等宸恒开口解释那人的身份呢,阮采苓就说,“他是盛国太子。” 一提到盛国太子几个字,他们这群人就都冷静下来,顾瑾郗皱皱眉对苏挽月他们说,“太瞩目了,你们继续聊天,不然很容易就被发现。” “我倒是觉得,他不会是不经意间就出现在宴华楼对面的,已经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毕竟天机阁阁主光明正大的住进了江南酒楼,还每天都在宴华楼喝茶听曲儿,是个人都能找过来。”阮采苓说。 宸恒说,“那你的意思是,他已经发现我了?” “不,他是专门来找你的,但是看他的眼神飘忽,应该是还没有进过宴华楼,没见到你本人,你藏好了就是。”阮采苓嘱咐宸恒,不要直接露面。 前几天,在忙活阮诩尘婚事之余,他们依旧在商量盛国的事情,现在盛国的兵权一半掌握在太子手中,另外一半掌握在兵马大将军的手中。 好在这位兵马大将军与宸恒有莫大的关系! 在调查中,天机阁传来消息,兵马大将军是宸恒亲生娘亲的弟弟!也就是说,兵马大将军是宸恒的舅舅! 并且,这位大将军也一直都怀疑当年宸恒的消失甚至于传言中的死亡,都与现在的太子有关系。 关于这一点,最重要的消息被顾瑾郗拦下来,并没有传到宸恒的手中。 这会儿,既然都已经见到盛国太子,顾瑾郗便可以跟宸恒说了。 他微微侧身,依旧挡着宸恒,小声对宸恒说,“当年你舅舅,也就是兵马大将军怀疑你的事儿与太子有关系,就已经命人找到了天机阁中,希望能得到消息,我们自然是顺着他的意,把当年的真相交个他,所以他是唯一可以帮你的人!” 兵马大将军?舅舅? 第二百八十二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些消息,以及盛国中的人物关系,宸恒已经不大记得,这个什么兵马大将军在宸恒的记忆中也不常出现,但是这些年,宸恒一直都在关注盛国的情况。 所以他是知道兵马大将军与现在的太子不合,并且似乎他们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现在看来,居然是因为当年他被害的事儿。 既然兵马大将军是他的亲舅舅,那不就好办了吗? “我们的确是可以杀了盛国太子,凭兵马大将军从天机阁得到的消息,足以证明太子就是当年害了你的人,可为何迟迟没有动作?你想过着一点吗?”阮采苓见宸恒有些心急,立刻对宸恒说。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盛国内部的状况。 这些年,虽然宸恒不在,但他父皇倒是没少给他添什么弟弟妹妹的,宸恒什么都没有唯独有一个姐姐,与他的年纪差不多。 宸恒懂事儿以来,都是姐姐在身边护着他。 这些年他出了事儿,姐姐在皇宫中举目无亲没少受委屈,也是因为有兵马大将军这么一个舅舅,才稳定了现在的局势,并且天机阁得到最新消息,宸恒的姐姐也听到他没死,偷偷来了京城。 “你说什么?我皇姐来竟成了?”宸恒惊讶的问。 顾瑾郗皱眉,将宸恒往后扯了一把。 多亏外面锣鼓喧天,街对面的人基本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不然盛国太子肯定会发现宸恒的,顾瑾郗说,“你急什么?你姐姐的情况不算危机,她是皇室公主就算现在皇室局面掌握在太子的手中,她依旧是公主,谁还能亏待她不成?” 这一次,这么多的人齐聚京城就是最好的消息。 瞥了一眼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阮采苓看了眼街对面的盛国太子,这里太危险了,只要对面的人一探头肯定就会发现他们几个人,就算盛国太子没瞧见宸恒,也认得出他们家个人。 看了眼后面,阮采苓对顾瑾郗说,“咱们进去说吧,反正在楼上也能看见街道上的情况,轿子来了,也能看得到。” “好。” 众人转身进入宴华楼。 因为是宴华楼的前任东家成婚,所以宴华楼中也装潢的一派喜气,各处都挂着红色的灯笼,贴着大喜字。 西银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但是习武之人只要能下床就不会在屋子里窝着,前两天,西银就已经回来掌握宴华楼。 “呦,你们怎么进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在外面等轿子路过呢!”西银今儿个穿得也很喜气。 虽然不是大红色的衣裙,但比起往日她只喜欢穿素白色的衣衫,已经算是艳丽。 西银摇晃团扇走到一行人身边。 “你们先上去。”阮采苓对宸恒几个人说。 苏挽月回头多看了街对面的盛国太子一眼,点点头,带着苍溪等人上楼。 倒是西银没认出来对面的人是谁,这些时候西银病着,关于他们的事情就算是听了,也不见得往心里去,阮采苓谨慎的对西银说,“瞧见街对面的人了吗?” 杀手就是不一样,只要微微的谨慎起来,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嗯,何人?”西银打量一番,对面的人穿的倒是极其华丽,不似一般的人家。 连那人腰间的玉佩也不同于常人,饶是爱好收藏玉的顾瑾郗都不见得有这样上好的成色,此人非富即贵。 可要说上富贵,他们定国公府也不差啊!阮采苓要她注意对面的人,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阮采苓说,“那人就是盛国太子,是害了宸恒的人。” “就是他?难怪了,方才凌风就让我注意那人,说是前段时间出现在宴华楼附近,但是在门口绕圈子,就是没进来,我们还以为是沐易琛的人马。”西银点了点头,了然道。 “你让凌风等人多注意,你一会儿也上来与我们一同商量,想个办法让他回不去盛国。” “好。” 楼上讨论的如火如荼,现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对宸恒来说,盛国的人除了至亲的姐姐不能伤害之外,其他的人就算全死了也不痛不痒的,所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傻了盛国太子,带着他的尸身回到盛国,说明当年的情况。 “要是盛国皇帝不答应呢?”苏挽月问。 宸恒眸光一冷,“那就一起杀。” 阮采苓皱起眉头,就知道宸恒一提起盛国的事儿戾气极重。 倒是不是说盛国皇帝不能杀,只是他杀了太子杀了皇帝,前朝依旧有不服从他的人,难道还能一个一个杀过来不成? 阮采苓不赞同这个办法。 可一直沉默寡言的苍溪却说,“不见得。” 虽然已经清楚苍溪的身份,他们最近谈事儿都带着苍溪,可他向来是极少开口的。 这会儿,苍溪说了句不见的,众人便明白苍溪应该是知道盛国一些事情,并且是其他人不明确的事情。 “为何这样说?”苏挽月问。 苍溪看了苏挽月一眼,淡淡的说,“盛国这些年的情况每况愈下,正因为现在皇帝的统治不明确,杀戮太重,连太子都是一样的货色,朝堂上早就有人不满意,我收到的消息,不少人都在商量着另立太子。” 尤其是在阮采苓他们将宸恒还活着的消息传回盛国之后。 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找到宸恒,并且帮助宸恒回到太子的位置。 按照苍溪的话来说,如果宸恒直接杀回去,杀了太子并且威胁皇帝立他为太子,朝堂上应该是会有人辅佐的? “会不会是他们放出来的假消息?”顾瑾郗问。 苍溪摇头,“我们长月宫中有一个人是盛国人,前些时候他会故乡的时候就查明了这件事儿,理应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不如先杀为快? “今日是定国公府的大喜之日,我不在今日杀人,等明日,就是他的死期!”宸恒说。 阮采苓叹息一声,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制止不住宸恒的杀意,对宸恒来说,只有杀了盛国太子,他的怒气才可以平息下去,杀一两个人对阮采苓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无所谓。 只是觉得,若是多造杀孽,等日后宸恒登上皇位,难保不会有人说闲话。 “具体的情况可以等我联系上盛国兵马大将军之后再说。”顾瑾郗侧头对宸恒摊开手,“把你的簪子给我。” 簪子? 除了宸恒一个人脸色变了,其他的人都不明白,什么簪子? 宸恒有些犹豫,从怀中掏出一直白兰玉的簪子,放在顾瑾郗手中,却迟迟没有松开手,他问,“你要簪子做什么?” “我给你舅舅写信啊!咱们要他的帮忙,总得让他相信你就是宸恒!我需要有力的证据。”顾瑾郗这样说着,宸恒才松开了手。 但是看着簪子的目光中带了眷恋。 “这个簪子如此精美,是谁的啊?”苏挽月拿起来看了看。 “是我母后的,如果大将军是我母后的弟弟就一定认得这个簪子,因为簪子本来就是舅舅送我母后的,是送我母后的及笄礼物。”宸恒说。 原来如此。 阮采苓想起自己及笄的时候,看了顾瑾郗一眼,恰好正逢顾瑾郗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从窗户往外看,依旧可以看见盛国太子与侍卫站在街对面,说起来,盛国太子与宸恒长得并不是很像。 “你们真的是兄弟?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 既然已经商量好了对策,阮采苓便也来了心思开玩笑,宸恒瞥了窗户外一眼,冷哼一声,“我与姐姐都与母后比较相似,他则是我所有兄弟中,最像我父皇的一个,也难怪,我‘死’后,父皇立刻封了他做太子。” 生在皇室中,烦扰比寻常人家还要多。 或许一般的平民只需要为了柴米油盐头疼,而他们则是要考虑国家大义,还要担忧自己的儿女情长。 如今一个公主已经成婚,虽然眼看着是联姻,可实际上阮诩尘与纯慧二人是互相喜欢的,比较少见了。 只剩下沐易佐一人。 想起这件事儿,阮采苓对宸恒说,“你有没有做好准备,你回到盛国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要跟我们昌朝联姻,我们昌朝的太子势必是要跟你们盛国的一位公主喜结连理,才可以打破沐易琛的算计。” “我能信任的唯有姐姐一个人,可我……不能逼迫我姐姐做这种事情。”宸恒说。 顾瑾郗声音冷了下来,“现在不是你情我愿的时刻,我们为了你,筹谋算计杀盛国太子,你总不能让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落不下!我们或许无所谓,但沐易佐那关肯定过不去。” “我明白。”宸恒说。 一行人依旧在包厢中商量,气氛再次凝固,而楼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轿子来了!公主到了!”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双手拍着桌子起身,“今儿个是我哥哥的大喜之日,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儿都要让路!不说了!走下去截我嫂子的花轿!” 见阮采苓愁眉舒展,苏挽月与王凝也跟在她身边,三个姑娘一同下楼。 第二百八十三章 沐易琛的王牌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坐在轿子中的纯慧带着满满的笑意。 她生来便是公主,一生锦衣玉食,从未有过什么忧愁,她封号纯慧,寓意单纯聪慧,前朝后宫很多人都喜欢她,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求亲,但偏偏,她一个都看不上。 父皇的口中说着自己的女儿值得最好的,可纯慧也明白,实际上,她身为公主最大的命运便是联姻和亲,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才在父皇的面前彰显出自己聪慧却不乏天真的那一面。 之后聪明的人才会被留到最后,她深切的明白这一点,她要做一个有用的人,这样才不会被当做一枚棋子送出去。 遇到阮诩尘的时候,纯慧觉得自己所有的矜持都没用,有的时候一见钟情真的不仅仅是一个传说。 她看到阮诩尘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幻想着要嫁给阮诩尘,可偏偏,阮诩尘对她公主的身份忌惮的很,纯慧以为他对自己无心。 可如今,她坐在轿子上,即将被迎进定国公府的家门,她与阮诩尘就要是夫妻了。 前些时候谢清远派许多人围住她的宫门,甚至于在她的面前说了许多关于阮诩尘的事情。 谢清远说,阮诩尘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需要她而已,他需要纯慧公主的地位,公主的身份,来保障他们定国公府家不会没落。 言语之下的深意让纯慧心冷了半截,可很快,纯慧就反应过来。 谢清远说的人可是阮诩尘与阮采苓啊! 这二人从来就不会让自己处于劣势,他们永远都高高在上,将他们的计谋圈套把其他人绕在其中。 如果有一天阮诩尘需要用一场婚姻来稳固他们定国公府的势力,那便说明,昌朝完了。 只有那一天,阮诩尘才可能出此下策。 在此之前,阮诩尘愿意娶她一定是因为真的喜欢她。 沉浸在喜悦中,纯慧手中的扇子也被她捏紧,但就在此刻轿子剧烈摇晃,她慌忙伸手扶住窗户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从出宫开始她就一直坐在轿子上面,腿都是麻的,但是她也不敢乱动,生怕坏了规矩。 拦轿子的规矩她也是知道的,不过她可是公主!又有几个人敢不要命的真这样做呢? 轿子摇晃之后便停了下来,外面喜婆大喊一声,“拦轿喽!” 纯慧有些惊奇的看着外面,有人掀开帘子,是素白的一双手,接着便露出了阮采苓挂着笑容的脸,纯慧失笑,“你居然还劫自己家的轿子啊?” “讨个喜气嘛!”阮采苓掀开帘子说了几句吉祥话,喜婆面带笑意的给了糖果便作罢。 目送着轿子远远离开宴华楼的视线之内,三个姑娘的手中都抱着一包糖果,后面的一群男人倒是都带着温和的笑意,连宸恒都是如此,虽然知道他的仇人就在对面的。 但这样的好日子,宸恒总不会坏了大家的心情。 “诶?怎么了?”阮采苓正侧身跟王凝说话呢,突然被顾瑾郗扯了一把,身子撞在顾瑾郗的身上,她迷茫的看了顾瑾郗一眼。 顾瑾郗皱着眉攥住阮采苓的胳膊,往后带了带,阮采苓在他的怀中,顺着顾瑾郗的目光看过去,就瞅见了街对面的盛国太子,盯着他们一行人看。 原来是发现他们了。 从宴华楼出来之后,宸恒知道可以杀太子,便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便与顾瑾郗等人都站在一起,盛国太子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宸恒,一双鹰眸死死的盯着宸恒。 宸恒也不甘示弱,他笑面虎可不是白当的。 “太子桓。”顾瑾郗喊了一声。 如此锣鼓队已经远远的走了过去,街道上虽然依旧热闹,可此时叫一个人的名字,倒还是听得见的。 当初宸恒是太子的时候,他被称作太子恒。 如今是太子桓。 两个字如此的接近,命运却不同。 作风也不一样。 太子桓目光一直停留在宸恒的身上,直到温如世与苍溪挡在宸恒的面前,太子桓才收回目光,这时他发现站在宸恒身边的人都非同一般,除了苍溪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在昌朝既有地位之人。 从进入昌朝后,太子桓便觉得情况不好,因为他收到的消息,虽然宸恒是天机阁的阁主,但实际上他与如今宣王之子,定国公之子的关系都很好。 如此一来便难办了。 毕竟现在沐易琛还被流放在边关,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他想要杀了宸恒,永无后顾之忧就只能靠自己。 可现在宸恒的身边这么多的高手,他要如何近身? 再者,现在的宸恒看着也与当时的他不一样了,当时的宸恒单纯善良什么人都肯相信,以至于他被自己刺杀,流落在外。 这些年也不知道宸恒是经历了什么,这样的延伸,除非绝地逢生之人,否则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太子桓也知道不能在这里动手,目标太大,遥遥相对与宸恒点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 “太子,不动手吗?”侍卫问。 “傻子!在这种地方动手不摆明了告诉昌朝的人,是我们盛国人动的手吗?如此这般,该如何将前太子死亡的消息与昌朝联合起来?如何应对沐易琛的下一步计划?” 侍卫低下头,“是,属下愚钝。”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让宸恒与这群人分开,今儿个日子太过明显,不能动手。 阮采苓看了眼太子桓的背影,随后淡淡的对其他几个人说,“走吧回家。” 三皇子也亲临婚礼。 “沐易佐怎么也来了?我没收到消息啊!” 看着沐易佐坐在堂中,其余几个人都愣住了,阮诩尘从里面走出来对阮采苓说,“皇上让沐易佐来参加的,说是他妹妹的婚礼,皇宫里总要有一个人来参加,便让沐易佐来了,只是与纯慧分着走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需要进去行礼问安吗?”阮采苓问。 阮诩尘摆摆手,“他说了,不用行礼,一会儿他会去思华楼,你们去准备吧。” “好。” 虽然是婚礼,但大事儿不能耽误,沐易佐今日能出宫对他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但是自从沐易佐坐在大堂开始,就一直被谢清远盯着,倒是季婧妍看到沐易佐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委屈,给沐易佐问安的时候,流泪了。 沐易佐也有所耳闻,关于谢清远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但这条路是季婧妍自己选的。 当初他们怎样奉劝季婧妍不要嫁给谢清远,她都不听,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只能怪自己,沐易佐只是问了些场面话,便让季婧妍回去了。 季婧妍回去的时候已经擦干了眼泪,并没有让谢清远发现她情绪激动。 回到思华楼中,江晨来报,“已经将沈芸韵送回去了,在门口就遇到了成厉生等人,得知沈芸韵跑来撒泼,成厉生打了沈芸韵一巴掌。” 呵,成府这群人就只知道对女人动手,根本就不想想自己有多过分,阮采苓不想在沈芸韵的事情上过多纠结,摆摆手,“既然送回去了,再有事儿就是他们成府自己解决了,跟咱们没有关系。” 沐易佐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阮采苓吹寒玉短笛。 已经许久没有吹笛子了,但不管如何她都一定会随身携带,看到这个笛子,沐易佐就想起了初初遇到阮采苓的时候,当时对阮采苓的欣赏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 只是日子渐渐久了,这份感情也放下了。 “前面有人弹琴,你在后院儿吹笛子,怎么不去前面合奏一曲啊?”沐易佐问。 见沐易佐来了,顾瑾郗直奔主题,说他们在宴华楼的外面看到太子桓。 手指在茶杯的边缘轻轻摩挲,他出宫之前也收到消息,说盛国太子桓已经抵达京城,这会儿应该是混在人群中,侍卫问沐易佐要不要派人去保护。 若是盛国太子在昌朝出了问题,那可就是两个国家中的大事儿了!很容易引起战争的。 但沐易佐知道,宸恒与阮采苓等人是不会放他活着回去的,他势必是要死,保护不保护的不重要。 “你们的意思是,要趁着太子桓回去之前杀了他?然后让宸恒回去,仰仗兵马大将军坐上皇位?”沐易佐皱眉,觉得他们的这个计划太冒险了。 盛国皇帝毕竟与他的父皇不同。 他父皇重病,的确是到了夺嫡的时刻,但盛国皇帝依旧健康,此举太危险。 “我们的手中有一半兵权,另外一半可以不靠兵权靠前朝的涌动!”阮采苓信誓旦旦的说。 另外一群手中没有兵权的人,基本都是言官,盛国的多半言官都是不满意现在皇帝与太子的统治,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过狠毒。 整顿朝政的方式不能用阴狠毒辣,而是靠民心。 不巧的是,如今的皇帝与太子早就失了民心,现在正是宸恒回去掌权的好办法! “只要宸恒回去掌权,便可以立刻建立盛国与昌朝的良好桥梁,到时候沐易琛就没戏唱了。” 盛国才是沐易琛最后的王牌。 第二百八十四章 灌酒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些事情都可以在朝堂之上解决,沐易佐今儿个是来参加婚礼的,本就本朝廷上的事情闹的头疼,他可不想来参加自己妹妹与妹夫的婚礼,也要讨论这般国事。 他瞅了阮采苓一眼,这几个人都等着他下最终的决断呢,但沐易佐却大手一挥直接说,“今日不谈国事。” 阮采苓,“……” 前厅,谢清远没瞅见沐易佐去了什么地方,便让人去寻,好半天总算是的来消息,说阮采苓等人与太子殿下都在后面小院子里,是大小姐自己的院子。 在这种紧要关头,可不能让他们见面,若是商量出什么对策来,与他们不利。 这么想着,谢清远便起身要去找沐易佐。 他敢肯定只要他在场,阮采苓等人就不会跟沐易佐说国事,谢清远单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了半天,旁边的季婧妍端着杯子,目光却瞥向谢清远这边。 虽然对身边的这个男人不是很了解,可毕竟同床共枕这么些时候,谢清远的小动作代表的都是什么含义,她还是可以分辨的出来。 只要谢清远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便是在算计什么事情。 放在谢清远瞧见太子来了,那眼神就不对了,很显然,他根本就不知道今儿个太子会出宫,亲自参加阮诩尘与纯慧的婚礼,也没有做丝毫的准备,这是在懊恼呢。 季婧妍心中冷嘲,就凭谢清远的伎俩,根本就不足以和阮采苓相比,更别提阮采苓的身边还有世子哥哥,以及太子哥哥等人。 就连阮采苓一个人,谢清远就不是对手。 现在仗着自己有沐易琛撑腰,还以为他站稳朝廷中的顶端力量。 殊不知,只要宣王与定国公在世一天,这昌朝就翻不了天。 皇上与宣王和定国公是什么关系?就算沐易佐与沐易琛是自己的儿子,他身为皇帝也不会轻易让这两个人颠覆了自己的江山。 如今皇上要沐易佐做太子,也是因为看准了沐易佐的能力,他没有沐易琛那种野心,手段却不输沐易琛。 太有野心的人,总会觉得自己得到的太少,总想要掠夺。 不利于一个国家的生存。 季婧妍是个郡主,就算不谙世事被家人保护的极好,可这种事儿耳读目染也还是懂得。 一开始皇上的意思就是沐易佐做太子,沐易琛做亲王辅佐沐易佐,一个有野心利于扩张领土,一个能稳定朝堂,最好不过。 可沐易琛要的太多,不愿意服从这样的安排,自然是要造反的。 只要沐易佐上位,那身为沐易琛党羽的谢清远就是第一批要被清除的朝臣,谢清远这个傻子到现在还看不清局面,依旧觉得沐易琛可以赢,还稳稳的站在沐易琛身前,帮他办事儿。 如此目光短浅的人,她当初究竟是怎么看上他的? 只因为那几句诗词,就让她倾了心,真是愚昧。 还没等谢清远去找沐易佐,他已经和顾瑾郗等人一同回到前厅,阮采苓身为阮诩尘的妹妹,身上还有与顾瑾郗的婚约,也免不了被一群老人问询,大抵也就是问她和顾瑾郗什么时候办喜事儿。 阮采苓只说,今儿个是大哥的喜事儿,她嘛,往后再说。 毕竟年纪还小,不急着成婚或许是因为定国公舍不得女儿这么小的年纪就嫁过去。 旁人见阮采苓躲着,也就不再问了。 他们一行人依旧坐在谢清远的对面,一桌人看起来热热闹闹的,倒是谢清远那边及其冷清。 朝堂之上谁都知道谢清远是沐易琛的人,明面上,自然不敢与谢清远过多接触,尤其是在太子也在场的时候。 “看谢清远的眼神,方才见到你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就把你压回去,皇宫里情况很为难?”宸恒问沐易佐。 这俩人不太熟悉,但宸恒是个自来熟的人,不管是谁说两句话就可以熟络起来,沐易佐也知道宸恒的身份,自然愿意结识这样一个有能力的人,加上他盛国的身份,以及未来的计划。 和宸恒成为朋友,自然是好事儿。 “的确很难,很多紧要处的人都不知不觉被换成了谢清远的人,说到底也还是平王的人吗,一开始没发现,现在发现了也没有什么用,换不走的。”沐易佐喝了口茶,感慨道。 “既然是平王的人,为何谢清远仅仅拿着平王的令牌就可以号令呢?他们不该认人吗?” 顾瑾郗摇摇头,现在军中的情况已经没有这么简单了,因为认人很可能就跟错了队伍,以免伤及自身,现在的规矩都是认牌子不认人。 这就为难了。 宸恒想了许久对沐易佐说,“我同意苓儿说的联姻,等我重归盛国,会送人来跟你和亲。” “何人?” 一想到自己的婚事不能从心,只能是联姻,沐易佐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但如今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就不能随心所欲了。 “这……我回去之后会细细考量的。” “方才我再来的路上遇到一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不过我没看清那人是谁,马车就已经飞驰而过,啧啧,有些后悔,当时应该下马车去看看。”沐易佐说。 路上遇到的人很有趣? 阮采苓与顾瑾郗对视一眼,温如世与太子的关系倒是不错,笑道,“难道说,太子也有心上之人了?一见倾心?”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沐易佐摆摆手。 回想在街上,那个女子回眸一笑,当真是让他心动。 沐易佐记得自己喜欢阮采苓的时候,就是喜欢阮采苓冷着脸的样子,因为阮采苓每次见到自己都是冷着脸的,根本就不会笑。 可是街上遇到的姑娘,那一个笑容,仿佛一霎阳光瞬间就照射进了他的心扉。 打散了他心头久久挥之不去的阴霾。 更多的感觉他倒是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觉得那人应该是很漂亮的。 “你若是喜欢回去就画下来,我让人去帮你找。”顾瑾郗对沐易佐说。 沐易佐挑了挑眉,“你开玩笑嘛?” “没有。” 阮采苓,“……你别闹了!”她瞪了顾瑾郗一眼,见顾瑾郗含笑的模样,倒是也跟着笑了出来。 婚礼大典在下午举行,吉时已到,公主被人请了出来,行礼。 阮诩尘与纯慧都是一身西服,手牵红色喜绳,阮诩尘面带笑意,温润如玉。 新娘子的笑脸隐藏在红盖头的下面,看到这一幕,阮采苓不由得红了眼眶。 总算是,看到哥哥幸福了。 这一世与上一世大有不同,哥哥有了知心人,成了婚有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她便不用在担心,哥哥与上一世一样,前去战场再无归期。 看到阮采苓红着眼眶的样子,顾瑾郗不由得对她说,“笑一笑!你哥哥大婚,你哭丧着脸算什么!” 瞪了顾瑾郗一眼,阮采苓擦擦眼泪对他说,“我就是高兴啊!你哪儿看得出来我是哭丧着脸的!” 说着,阮采苓擦干眼泪笑了出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范叔笑了笑,对着小夫妻大喊,“送入洞房喽!” 丫鬟在二人的头顶分洒花瓣,阮诩尘打横抱起纯慧,在众人的贺喜下,朝着新建的院落走去。 前厅开席,阮诩尘与纯慧在新房刚刚礼成,就被一群人拉着出来喝酒。 毕竟阮诩尘是做生意的,在朝堂之上没有什么朋友,但是生意场上朋友多的是,今儿个来的也都是仰仗着阮家生意的人,自然是人人都要跟阮诩尘喝两杯的。 朝堂上的人有阮祁应付,生意场上就只有阮诩尘一个人应付。 阮采苓实在看不过,毕竟哥哥一会儿还要洞房的,这要是喝醉了就不好了,她带着苏挽月起身,朝阮诩尘走去,轻轻敲了一下阮诩尘的后腰,他便立刻反应过来,将自己手中的酒壶递过来。 阮采苓把自己手中相同样子的酒壶和他的换了一下,一旁的青芮接过去,又给阮采苓拿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顾瑾郗看着这兄妹俩习惯性的动作笑了笑,这两个酒壶中都是水,根本就不是酒。 但是这种日子也不会有人发现。 “来,我大哥一会儿可是还要洞房的!你们这么多人不能只灌我大哥一个人啊!来,我跟你们喝!”阮采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上来就一口干了。 “好!大小姐好酒量!” 现在宴华楼是阮采苓的产业,她来喝酒,肯定一群人蜂拥而至,不会不给阮采苓面前。 跟在阮采苓身边的苏挽月也是来帮忙的,她自幼习武,喝酒的能力还没输给谁过。 “来,一起喝!光喝阮大哥一个人算什么本事啊!” “苏小姐也是女中豪杰啊!来喝!” 光是喝水,一轮一轮的喝也要吐了,阮采苓与苏挽月被灌了好几壶,顾瑾郗与苍溪过来,抢过俩人手中的酒杯与酒壶,两个大男人同样的表情瞅着一桌桌的人。 “我跟你们喝,随意喝。” 众人,“……” 世子爷的脸上这不表明是写了,谁再想喝就是想死吗? 第二百八十五章 宫中生变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夜半,吵闹不休的客人们也总算是离去,阮采苓和的醉醺醺的顾瑾郗抱着回到思华楼,放在床上,仔细的盖了被子才离开,青芮在门口候着,朝里面看了不少次,生怕阮采苓意识不清,被顾瑾郗轻薄了。 但转而一想,她们家小姐与世子爷本就有婚约,就算没过门,也是未来世子妃了。 顾瑾郗刚一出来,对青芮说照顾好阮采苓,还没等下楼,就见慕白急吼吼的跑上来。 青芮见到慕白本来很高兴,可是慕白却一眼都没看青芮,目光中满是焦急,他对顾瑾郗说,“世子,皇上清醒紧急叫所有亲王以及两位世子入宫。” 这种时候叫所有亲王入宫?今日可是纯慧与阮诩尘的大婚之日,皇上难道病糊涂忘了吗? “那阮诩尘呢?”顾瑾郗问。 慕白看似跑的很急,轻咳一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顾瑾郗说,“那边已经在换下喜服了,马已经备好了在外面等。” 他顿了顿,看了看屏风内床上平躺的阮采苓,轻声对顾瑾郗说,“定国公收到消息,宫中情况有变,此去怕是危急万分。” 特意挑在定国公府世子与公主大婚的这一天挑起争端? 今日京城中聚集了这么多的人,他们也分了心,就算是九皇子的人偷偷混在这群人中,他们也是分辨不出来的,顾瑾郗右手握拳,在楼梯的扶手上狠狠锤了一下,“大意了!” 谢清远带这么多的人到定国公府来,只是为了守住定国公府而已,并非是为了闹事儿,或者保护自己。 但今日谢清远在阮采苓的面前依旧提起凝露的事儿,顾瑾郗便以为,谢清远带着人围住定国公府只是为了逼迫阮采苓交出凝露。 可未曾想,他只是将沐易琛的人都安排出来,佯装做他的侍卫而已。 看来,沐易琛已经从边关离开,抵达京城了。 现在京城中,有两个太子,一个是他们本国的太子另外一个是盛国太子,盛国太子本就站在沐易琛那一边,想来沐易琛肯定是给了盛国太子不少好处,只等他日后登基。 就算是今日沐易琛失败了,对盛国太子来讲也不痛不痒的,毕竟昌朝不能把他怎么样。 顾瑾郗回头看了阮采苓一眼,对青芮说,“叫人来,保护好你们小姐,无论何事,不管宫中传来什么消息,都不如你们家小姐离开府上,明白吗!” 青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顾瑾郗最后看了阮采苓一眼,转身便走,“慕白,走!” “慕白!”青芮急急地喊了慕白一声。 此经一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青芮看向慕白的目光中已经带了泪光,慕白也不再忌讳,转身抱着青芮,在她耳边轻声说,“保护好你自己,也保护好世子妃,等我回来,我就来提亲!” 说完,慕白一转身便跟上了顾瑾郗的步伐。 青芮低下头摊开手,掌心中静静躺着一把小匕首。 她不会武功有了匕首也不会用,只能是防身而已。 “纯慧怎么样?”顾瑾郗途径花园遇到了急急赶来的阮诩尘,他已经换下了一身喜服,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只不过阮诩尘的眉宇之间居然全都是释然。 阮诩尘说,“她明白的,她是公主。” “可她也是你的妻子,此去一番我们若是回不来……” “尘儿!” 还没等走出定国公府的大门,顾瑾郗与阮诩尘就听到了阮苏氏的哭声,她从内殿跑了出老,抱着阮诩尘。 她的儿,今日方才大婚,却又要离去,还不知能不能回来。 宫中传来消息,阮祁虽然受伤但就算是用马车拉着也要去,所有的亲王贵族,只要是在朝堂上有能力的人都被唤了进去,阮苏氏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在这种时候,也知道,一个王朝是否颠覆就看今夜了。 她帮不上忙,也无法阻止丈夫儿子的离开,她唯有守着这个家,等待他们。 阮诩尘抱着阮苏氏也是无尽心酸,他一眼便看到了依旧穿着喜服,一身大红色站在阮苏氏身后的纯慧。 但她与阮苏氏不同,她面带消息,似乎在说,无论如何我都等你回来。 “娘,没事儿的,我会照顾好爹,也会保护好自己,我武功这么好,没人能伤的了我!”阮诩尘说。 阮苏氏从阮诩尘的怀中出来,点点头擦干了眼泪,略带歉意的看了顾瑾郗一眼,“瑾郗,在这种时候都没能让你回去看一眼你娘,都是我们……” “岳母。”顾瑾郗突然喊了一声。 让阮苏氏隐忍的泪再一次落了下来。 这两个孩子,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女儿心爱之人。 “不用担心。”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转身上马。 “走!” 阮祁坐在马车中,闭着眼睛不敢再看自己的夫人一眼。 “娘。”纯慧走到阮苏氏身边,她搀扶着阮苏氏,目送丈夫公公以及世子哥哥离开这里,纯慧说,“我相信他们,我们能做的就是守着这个家,等他们回来。” 依旧躺在床上的阮采苓本已经睡着,却渐渐地睡不安稳,她在梦中反复梦到一个场景。 皇宫中,无数的人在争斗,一个个的尸体倒下,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身影,也看到一个人被穿胸而过,当那人挣扎着转过身来的时候,阮采苓骤然睁大了眼睛。 “瑾郗!” 她瞬间被吓醒,直接坐了起来。 趴在桌子上休息的青芮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来,她掀开纱幔跪坐在床边,“小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阮采苓用了好半天时间才反应过来,是在做噩梦,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擦擦额头上的汗,“什么时候了?” 青芮侧头看了眼外面,“二更了小姐。” 才二更。 她怎么睡着了?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居然还在,她最后的记忆是在前厅喝醉,虽然不完全是因为喝醉了才睡着的,但的确是有些头晕。 “我怎么回来的?我记得我在前厅呢!” “是,是世子抱着你回来的!” 是瑾郗啊! 她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恍惚间觉得青芮的声音不对,她睁开眼低头看了看青芮,借着外面的月光,她看清了青芮脸上的泪水,以及她泛红的眼睛,阮采苓隐约觉得不太对。 外面是什么声音?是行军的声音吗? “青芮,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她环视一圈房间中,没有顾瑾郗的影子。 “我大哥呢?已经回洞房了吗?瑾郗呢?回家了?” 青芮本就不是藏得住事情的人,加上这种事儿,她觉得也不该瞒着小姐,若是等事后小姐知道伤心欲绝,还不如现在就跟小姐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她哭着将手中的匕首放在床上,对阮采苓说,“小姐,宫中生变,两位世子和老爷,以及各位亲王都被叫到宫中,慕白说……慕白说,或许……” 后面的话,青芮根本就说不出来,全都是哭腔。 宫中生变…… 居然选在她哥与纯慧大婚的这一天,沐易琛居然会选在这一天? 阮采苓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呆坐在床边半晌,她慌忙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却一下子被繁琐的衣裙绊倒,从床上跌到床下,磕到腰侧,她疼的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 “小姐小姐!”青芮跪着爬过来,想要扶住阮采苓。 可她却反手抓住青芮,“帮我准备骑马装。” “小姐你要……不行!世子爷说了要您在府上好好的……” “我再不出门他们都要死了!难道等那个时候我还能好好的吗!”阮采苓对着青芮大喊一声,这或许是这辈子阮采苓第一次对青芮以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话。 她并非埋怨青芮,只是她要青芮明白,她绝不是只能在家中苦苦等待消息的那种人,她要做的,就是努力阻止这一场浩劫。 青芮帮阮采苓换好骑装,她将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坠在头后。 “走。” 前厅中,阮采苓来与阮苏氏和纯慧告别。 看到阮采苓的那一刻阮苏氏就明白,这女儿啊,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从未想过,她生的女儿也可以这样勇猛。 她有着女子的娇柔,也有男子的英气。 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让阮苏氏觉得她的女儿,是定国公府的骄傲。 “娘,嫂子。”阮采苓已经自觉地改了口。 纯慧也换下了一身喜服,穿着普通的公主服饰,她这样穿就是为了坐镇定国公府,一旦有人闯进来,凭她是公主还可以护住阮苏氏。 阮苏氏与纯慧不知该对阮采苓说什么,只能说,“去吧,娘在家等你和你哥哥,还有你爹爹回来,娘等着你们。” “我也等你们回来,家中你不要担心,我的家……”纯慧有些难过。 她已经嫁给阮诩尘,定国公府是她的家,可是皇宫也是她的家。 阮采苓说,“你们放心,苓儿去了。” 说完,阮采苓转身便走,旁边的青芮也跑着跟了上去,阮苏氏急急地站起身来,追了两步,停在门口。 第二百八十六章 坐困愁城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青芮你回去,照顾好我娘和纯慧。”阮采苓还没拉开定国公府的大门,对青芮说。 青芮坚定的摇摇头,“不,奴婢要跟小姐在一起!小姐去哪儿青芮就去哪儿!就算是死,青芮也要死在小姐的前面!” 刚说完,青芮就惊觉不对,慌忙呸了好几声,“呸呸呸。”她双手合十看着夜空念叨,“我我我乱说的!乱说的。” 看着青芮的样子,阮采苓不由的轻笑一声,“你会骑马吗?你跟我去,总不能坐在我怀中吧?” “我会啊!在江南的时候慕白就教会我骑马了!他还说我骑术很好呢!”青芮抬了抬头说。 阮采苓见青芮目光坚定,便也不多言,点点头,“好。” 她动作轻巧的拉开门,看了看门口的情况,方才还在思华楼换衣服的时候就听到行军的声音,动作声音整齐划一,肯定是军队,但是现在门口却没有人,难道所有的军队都是去皇宫的? 那沐易琛究竟是调来了多少人? “小姐,您要的马。”范叔从马厩将阮采苓的马牵过来,眼底都是担忧。 他是看着阮采苓与阮诩尘长大的,他一辈子都在定国公府,妻子儿女也丢在定国公府生活,现在闹兵变,阮采苓一个女孩儿居然要出门救人,范叔是心疼的。 伸手牵过缰绳,阮采苓对范叔说,“麻烦范叔照顾好我娘,家中有公主在不会有事儿的,若是真的有人闯进来,公主护不住的话……你让你妻子孩子以及府中的侍女们都从后面小门逃走。” “不!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范叔一下子瞪大眼睛,“我一辈子都在定国公府!我一家子人势必要跟定国公府同生共死!您……您莫要多说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他不敢再看阮采苓,只是背过身去,在他们说话期间,青芮也牵了一匹马过来。 目前外面没有人,阮采苓出门上马,便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宴华楼冲了过去,这一路上,碰到了不少逃亡的人,街道上有不少打砸抢烧的痕迹。 行军队伍中难免有手脚不干净的,也有专门的军队会在街道上引起众人的慌乱。 其实就是为了告诉京城中的百姓,皇宫出了事儿,江山要易主了。 都到了这会儿,宴华楼的大门依旧敞开着。 “吁!” 阮采苓偏腿下马就看到西银拿了一把椅子,挡在门口坐着,腿搭在一旁的桌子上,手中的团扇徐徐摇晃着。 门口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腰间别这剑,要进去抢东西。 可是由于西银拦着门,他们不得空,便与西银起了争执。 西银瞥了一眼这群侍卫,冷笑道,“各位大爷,我这里是做生意的,你来我这吃茶听曲儿怎么着都成,只要你拿得出钱来,其他的生意,我这里却是不接的。” “大爷我来你这里抢东西是看得起你们家!什么宴华楼!往后都是我们九皇子的!” 呵,宫中到底是什么消息还没传来呢,她却不知这天下在军队的人口中,居然已经是沐易琛的了? 真是可笑! 西银顺着这群侍卫看到了后面的阮采苓,便也没了戏弄他们的兴趣,摆摆手,凌风立刻从西银身后欺身而上,这几个侍卫还没反应过来,脖颈便已经留下刀痕,直接倒了下去。 “拖出去,直接摆在街上就好了。”西银对凌风说。 这还是第一次杀了人不用掩埋尸体,这样简单省事儿,倒是让她觉得恍如隔世。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所有亲王世子都已经入宫,街上兵荒马乱的,你们还敢出来?” 阮采苓看了眼宴华楼里面,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闲情逸致来听曲子喝茶,阮采苓很意外。 西银回头看了看,小声对阮采苓说,“这些都是咱们的人。” 难怪了。 如果都是宴华楼的人倒是可以理解,阮采苓清点人数,算上这里,以及前些时候被她从外面调来的宴华楼中的高手,怎么也有四十多人。 “苍溪呢?”阮采苓问。 这种时候,苍溪在的话会好办事儿得多。 西银说,“还能在哪儿,外面慌乱,肯定是去守着苏家小姐了。” 阮采苓眼睛转了转,他在苏家也好,苏挽月是个冲动的性子,如果一时之间没安耐住直接闯进宫去也是麻烦,苍溪在苏挽月身边的话,一定不会让苏挽月受伤的。 “苍溪离开之前让我把这个给你。”西银从袖口中翻出一封信,交给阮采苓。 “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阮采苓疑惑的问。 西银笑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如何待在宴华楼的?你是我们的老板,我们不了解你,谁了解你?” 阮采苓也没多说,直接看了书信,上面写了如今的情况,苍溪安排了长月宫上百高手在京城,已经在各处隐秘藏好,还跟阮采苓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是顾瑾郗入宫之前拜托他的。 素以的身份。 沐易琛已经探知风月楼中素以是顾瑾郗的人,所以今朝兵变,素以便是知晓朝堂中隐秘最多的人,肯定会受到胁迫,顾瑾郗让苍溪将素以带走。 可苍溪忙着去找苏挽月,素以那边倒是没有人。 合上书信,阮采苓咬着下唇思量片刻,对西银说,“留三人守着宴华楼,不让任何人进来,剩下的人一批先去宫门口等待接应,剩下的去苏家王家以及各位贵臣的家中传递消息,今日,不管是谁以皇上的名义请他们入宫都不去!” “那你呢!” 阮采苓说,“你跟我去江南酒楼,找宸恒!” 现在的情况宸恒一定也知道了,盛国太子与沐易琛狼狈为奸才有这样的场景,不管盛国是否知道太子的所作所为,反正太子桓是活不了了。 宸恒要杀太子桓,就要赶在今天。 一切事情都要在今天尘埃落定。 只是她都没想到,沐易琛居然会趁着纯慧成婚的时候闹起兵变,她以为凭沐易琛对纯慧的疼爱,怎么也会熬过今天的。 可皇室之中再多的疼爱,也比不上他自己的权势地位。 在边关这些时候已经是沐易琛隐忍的最高境界,他等不下去了,他刚被送往边关,沐易佐就承袭太子之位,纯慧也嫁了人。 皇上病重,沐易琛深知再等下去,皇上一旦去世,太子理应继位。 沐易琛一定要趁着皇上死之前回来。 “还有一件事儿,成厉生不在家中,傍晚的时候成厉生秘密离开成府,朝着平王府的方向去了,我们怀疑,九皇子秘密回京安顿在平王府。” 所有的亲王都被宣旨入宫,唯独平王没有。 并非是因为平王失势,而是因为九皇子就在平王府上,谢清远不能让平王进宫见到皇上,乃至太子等人,不然这个消息肯定是保不住的。 “凌风你去平王府守着,只要九皇子离开皇宫就带着安阳郡主朝皇宫赶过去。”阮采苓说。 方才将尸体拖出去的凌风,在身上蹭了蹭血迹,点头。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走!” 已经被扣在皇帝寝宫偏殿的一群人,纷纷在屋子中来回来去的走,倒是宣王与定国公镇定,坐在椅子上喝茶,一点都没有惊慌的模样。 阮诩尘与顾瑾郗也是一样。 身为亲王贵眷承受这些都是应该的,顾禹和阮祁早就做好了准备,只不过没想到沐易琛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太子呢?”顾瑾郗问慕寒。 “已经在皇上身边了,这会儿皇上依旧清醒,但按太医的话来说,只是用药吊着。” 顾瑾郗喝了口茶,对慕寒说,“将皇上时辰不多的消息放出去,沐易琛不会在外面等着皇上咽了气再进宫的,没有必要。” “是。” 待慕寒走后,阮诩尘问顾瑾郗,“你觉得家中光景会比宫里好吗?” 顾瑾郗摇头,“既然谢清远安排了这么多的军队在街道上闹事儿,自然就是为了让所有在京城任职的官员明白,沐易琛回来了,江山即将易主,首当其冲就是定国公府与宣王府,跟上次一样。” “那苓儿……” “放心吧,阮阮不是一般人。”顾瑾郗笑道。 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阮诩尘眯着眼睛问顾瑾郗,“你知道苓儿不会乖乖地在家中等候消息,为何不跟她说接下来的安排?” “咱们在宫里,沐易琛用的是瓮中捉鳖这一套,但只要阮阮在外面一天,他就永远都不会明白,究竟谁才是鳖。”顾瑾郗淡淡道。 前些时候顾瑾郗见阮采苓写信就知道,她已经秘密安排了不少宴华楼的高手前往京城,入宫之前苍溪也来了消息,长月宫上百高手也已经安插在京城各处。 光凭这些就足够印证沐易琛的失败的结局,更何况…… 顾瑾郗看向了对面一样稳坐长椅的成厉生。 唯有亲王才能在皇上身边等候消息,可成厉生不过就是五品官,却也在列中。 就凭这一点,谢清远的心思就一定会被阮采苓算清楚。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下大义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谢清远蠢就蠢在,总是多此一举,他以为自己看透了阮采苓,以为凭他的能力可以激怒阮采苓,但实际上,对阮采苓来说谢清远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一场闹剧,根本就不够看的。 阮采苓多得是办法让谢清远死,但她迟迟没有动手,不过就是希望谢清远爬的高死得惨。 到了如今,谢清远总算是可以死了。 成厉生以他的身份依旧在皇帝寝宫的偏殿后者,已经说明了成厉生的身份,与其他的亲王不同,众人也都离成厉生远远的。 这种时候不要引火烧身。 “定国公,宣王,现在可如何是好?”苏大人联合几位大人来问这二人的意见。 顾禹抬眸看了众人一眼,“莫要慌张,万事没到最后,便不足以成定数。” “呵呵呵,难不成宣王定国公以为,还有可以脱身的能力?二位也太高估自己了!” 出声的人便是成厉生了,阮祁一进来就看到了成厉生,这人虽然是他的远亲,可实际上,对阮祁来说,只要是对江山有危害的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他都可以割舍。 更别提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 如今看到成厉生,阮祁在心中已经奠定了成府日后的衰败。 他懒得理会成厉生,可成厉生在这种时候已经不怕阮祁了,起身冲到阮祁面前,劈手要去抓阮祁的衣领,阮诩尘方一站起身子,就见顾禹把成厉生的手拍开。 “成厉生,你放肆!定国公也是你可以随意辱骂之人?”顾禹眉毛一横,一掌拍在成厉生胸口,逼退成厉生几步。 成厉生捂着胸口,怒视着顾禹和阮祁。 难怪阮祁在这种时候还能坐怀不乱,有顾禹这样的挚友在身边,他就算是全身上下哪儿都不能动,也自然有顾禹照顾着。 顾瑾郗给了慕寒一个眼神,他立刻冲过去将成厉生控制住,点了穴道丢在一边。 吱呀一声,小门被推开,有几个公公端着茶水点心,再一次进来。 “宫外情况如何了?”几个大臣焦急的抓着公公们询问。 公公们皆说不知道,但最后一个公公却说,“外面情况不好,九皇子的人已经围绕了整个皇宫,连宫外街道上都是他们的人。” “啊,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可……” “现在怎么办?皇上太子还不给个办法吗?” “宣王殿下,如今怎么办啊?” 不少人的目光停留在顾瑾郗与阮诩尘的身上,可这二人异常冷静,顾瑾郗只给了一个字。 “等。” 其他人却不知,顾瑾郗等的究竟是什么人。 顾瑾郗闭了闭眼,心中念着他的未婚妻,阮阮你可要聪明一点啊!如今时局动荡能稳定住局面的唯有一个人,你一定要想到…… 一定要想到! 当时他埋下的伏笔,不知阮采苓还能否接的上。 “吁!停!西银!停!” 骏马在街道上驰骋,若是寻常日子他们定然是不会在街道上骑马还如此飞速的,可现在且不说街道上有没有行人,地面上都是狼藉,以及有不少地方都着了火,没有马靠腿走的话,没多会儿身上就起火了。 可阮采苓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抓住手中的缰绳,马在原地转了两圈,方才站稳。 “怎么了?”西银也掉头回来,刚开口问,突然大喊一声,“小心!” 西银的手中突然变出一把匕首,在阮采苓惊讶的瞬间,顺着她的脸颊刺了过去。 “小姐!” 身后有人倒下的声音,阮采苓回头一看,才瞅见有一个侍卫手中举着长矛,已经在她马下,只要一抬手就可以将长矛刺入她的胸膛。 有人要杀她? 街道上这么多的行人,不管是逃跑的老百姓,还是出来查探情况的宦官亲眷,只是满身狼狈,却一个都没死。 可为何这个人举着长矛要来杀她? “他们大概是收到第二道指令了,如今才是京城最大的危机!”西银冷声道。 一般来说,行军入城都有几道指令,一开始就是在街上造成轰动让百姓恐慌,接下来就是杀人,以杀人的方式轰他们出城,以免他们建立起自发的军队保护百姓。 最后是破城门进入皇宫。 方才没人死,只是放火烧街而已。 阮采苓瞅了眼地上的人,对西银说,“你先去找宸恒,我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我要去东城!” “我保护你!”西银立刻说。 阮采苓摇头,“时间来不及,宸恒那边也一定在等消息,只有宸恒会知道盛国太子藏身什么地方,不用担心我,我的马很快的!”说着,她拍了拍马头。 西银还有些担忧。 阮诩尘把宴华楼给阮采苓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保护阮采苓,若是阮采苓出了什么事儿,西银该如何跟阮诩尘交代。 “不要想了,我还有防身的护腕呢!不用担心我!”阮采苓扬了扬右手。 西银瞅了眼她右手衣袖下的莲花护腕,顿时想到了阮采苓要去找的那个人,西银点头,“是,我知道了,找到人后第一时间过来与我们会和。” “好!你也注意安全,记住,宸恒只会轻功不会武功,不能让高手近他的身!盛国太子的身边是有几个高手的!”阮采苓嘱咐西银。 当务之急就是要保护好宸恒的安全,盛国太子一死,他们势必要拥护宸恒回到盛国成为皇帝,若是宸恒也出了什么事儿,昌朝就完了。 “明白!” 阮采苓带着青芮朝东城去,那个小小的皮影戏楼。 “迅叔!” 战火还没有燃烧到这里,街道一派冷清,阮采苓下马跑了两步直接推开门。 屋子里面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一幕黑暗。 “迅叔?”阮采苓没有看到人,却听到了轻微的动静,是什么在互相敲击的声音,阮采苓不确定的再次喊了一声。 朝里面走了几步,阮采苓方才看到朱元讯身穿黑色长袍,手中却依旧举着皮影戏的东西,他似乎是知道阮采苓会来,笑了笑,阮采苓从侧面看到朱元讯的眼神,里面盛满了慈爱。 “丫头,你猜这一场戏,该是如何落幕?” 阮采苓将视线停在皮影戏的大幕上,场上三人,一人躺着一人守在他的身前,另外一个的手中举着剑,一步一步靠近。 这不就是现在…… “天下大义,没有一场是不沾染血迹的,每个成功的人都是一步一步踩着尸体走到了那个至高的位置,可坐下的人,必须心怀天下,方能成就江山,仅仅凭这一把剑,成不了事儿的。”朱元讯感慨道。 幕布上,执剑的人,骤然倒了下去,烛火也被风吹灭。 一时之间,黑暗席卷了阮采苓。 在黑暗中,阮采苓感受到了朱元讯的靠近,借着月光侵袭,她看到朱元讯走到自己眼前,将他手中的红色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朱元讯抬了抬手对她说,“小丫头,穿这么少,就敢往外跑。” 他与阮采苓擦肩而过,走到门口忽而一抬头,“这江山,还不是得我帮你稳住?” 说完,他便是一阵大笑。 “小姐这……”青芮不明白这人究竟是何人,阮采苓一抬手打断了青芮的话茬。 笑声渐渐停住,阮采苓走到门口才发现两侧居然跪满了人,她慌张后退一步,朱元讯大掌拖住阮采苓的后退,“诶,怕什么!这是本王的人!走!丫头上马!把披风系紧,可别冻着!” 阮采苓低头看了看红色披风,青芮绕到前面来帮她系上带子,虽然不明白朱元讯的意思,可走到门口她才看清,迅叔的身上居然是一身盔甲! “走吧,那个混小子可在宫中等着你呢,去晚了,你未婚夫就被别人欺负了!”朱元讯伸手一托便将阮采苓托上马。 阮采苓颔首,笑的英姿飒爽,“我的人,谁敢欺负!” 说完,阮采苓策马朝着江南酒楼的方向冲去。 看着阮采苓的背影,他无奈的笑了笑,摇头道,“如今的年轻人啊,天不怕地不怕,也好。” 再一抬头,朱元讯的眸光中透露出的杀意却让众人为之胆颤。 宸恒坐在江南酒楼的房顶上看到下面的人烧杀抢夺,眯着眼睛攥紧手掌,一开始只是烧街他并未有所动作,但看到那群人已经开始动手杀人,宸恒便立刻飞身落至街道,反手割破了那人的脖颈。 抱着孩子的妇人本将孩子抱在怀中闭着眼睛等待死亡,可预料到的疼痛并未靠近,她试探性睁开眼看了看,宸恒背对着她站在街上,借着火光,妇人看到了宸恒手中滴血的匕首,再次抱紧了孩子。 “你你你……” 宸恒侧头冷眸看了妇人一眼,“带着孩子赶紧离开京城,三日之内不要回来。” “三日之内?那我们还可以……” “嗯,三日,三日就好。” 妇人怀中的孩子抓紧了娘亲的衣服,目光怯生生的。 妇人慌忙道谢,转身回屋收拾东西。 “你杀人了?看来你是不需要我们保护了!”西银的马停在身后,饶是火漫长街,她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 第二百八十八章 逼宫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宸恒冷眸瞥了西银一眼,却未见阮采苓等人,宸恒还没开口,西银就说,“苓儿要去找一个至关重要,可以改写局面的人,我随你走。” “你随我走?哪里都可以吗?”宸恒手中骤然出现了他从不离身的丝扇,啪的一声展开,遮住了半张脸。 在这样的局势居然还可以用笑话的语气来与她逗趣儿,西银倒是真的看不懂宸恒了,身下的马踏着蹄子在原地转圈,西银勒住缰绳,一双藏了风趣的眸子打量着宸恒,对他伸出手,“好啊!” 刑部尚书苏府,苏挽月已经换了劲装,长发束成马尾站在门口,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苍溪背对着她站在走廊的尽头,苏挽月看了苍溪一眼。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越久,苏挽月就越是想不起小时候遇到苍溪的情况,大抵是她少得可怜的‘善心’在遇到苍溪的时候就全部爆发了,她也不知该如何与苍溪说。 这一场战争避无可避,苍溪身为皇子之一,无心皇室斗争,她可以理解。 但苏挽月为了家人为了昌朝,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却不能置之度外,她是一定要站起来的。 “你一定要去吗?我说了,我可以保护好你,也会保护苏府。”苍溪声音淡漠,依旧是苏挽月熟悉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无奈。 苍溪是名角儿,声音是好听的,是让人着迷的。 至少苏挽月就有些着迷。 可家国情仇再前,她无心听戏。 “昌朝我在意的不仅仅只有我爹娘,还有很多人,苓儿纯慧王凝乃至梁齐也好,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见苍溪转身看着自己,苏挽月歪头笑了笑,上前一步对苍溪说,“没事儿,我也会保护你。” 这一时的笑容,让苍溪恍惚中看到了数年前的二人,那时的他尚在宫中,无人庇护总是缺乏安全感,可苏挽月的出现,让他一瞬间得到了保护。 正因为这一个笑容,苍溪活了下来。 苍溪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所以,他为了苏挽月无所不能。 众人在宫门口集结,但阮采苓策马而来的时候听说宫门口已经被沐易琛的人给包围,根本就进不去,阮采苓一时之间没了办法,凭他们也不是不可以闯进去,但这样一来,总会有些许折损。 尚未进宫还是保存实力的好。 “驾!” 身后,苍溪与苏挽月也到了,苍溪对阮采苓说,“跟我来,我知道皇宫有一个侧门,比较矮小被杂草掩埋,根本就发现不了。” “你确定?”阮采苓问。 苍溪瞥了阮采苓一眼,“其实纯慧小的时候也该知道这个侧门的,或许是长大就忘了。” 皇宫里的孩子就总会发现各种小门,这些门是在建造皇宫的时候留下的,就是为了不时之需。 没有人在皇位上可以坐的稳稳当当,总会出现问题,这些小门就是给皇上乃至皇宫的人,留下一道后手。 苍溪策马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苏挽月对阮采苓点了点头,第一个跟上。 剩下的人也随着他们走。 这门果然是很小,顶多就只有阮采苓的腰这么高,她可以弯着腰进去,男子或许要蹲下才能过去,这样的门被荒草挡着,除了孩子还没没人会发现。 可就在门被宸恒推开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出现,似乎很费力从里面爬出来的样子。 苏挽月一皱眉立刻就要砍掉这人的手,但阮采苓拦住苏挽月。 在这种地方出现的人绝对不会是谢清远与沐易琛的人,肯定是皇宫中的侍女侍女,发现情况不对想要逃出宫避难。 阮采苓给了西银一个眼神,西银身后立刻就有一个男人过去,一把就将里面的人给提了出来。 “啊啊啊啊!谁谁!” 是一个小太监。 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刚入宫没几年的,小太监闭着眼睛两只手乱挥,男人将人提出来之后就丢在地上不管了。 小太监被众人围在中间,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了身前居然有这么的人,以为自己大限将至,吓得几乎要背过气儿去。 阮采苓怕是这群人中最人畜无害的,她单膝蹲在小太监眼前,将自己腰间的玉佩给他看。 “我是定国公府大小姐,不是叛军之人。”阮采苓说。 小太监睁开眼,先是看了看阮采苓又抓过阮采苓的玉佩看了几眼,皇上的玉玺他还是认得的,这才确认了阮采苓的身份,慌忙换了个姿势跪着对阮采苓磕头。 “大小姐大小姐饶命……” “你怎么逃出来了?里面情况如何?”阮采苓将玉佩重新系回去,起身问。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说,“谢大人抓了几个大人开刀,不服从九皇子的人已经被杀了几个了,就在大殿之上!” 谢清远居然在大殿之上杀人?反了!真是大胆! “定国公宣王等人如何?两个世子呢?”阮采苓急切的问。 “杀了……杀了那几个大人后,谢大人还要杀了定国公警示,两位世子这会儿正与叛军对打……落于下风……” 怎么可能?她大哥和瑾郗的武功她是知道的,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一般人怎么比得上? 就算是成百上千的大军也比不上一个高手啊! 阮采苓一个踉跄后退一步,西银慌忙过去稳住阮采苓的身子,稳定阮采苓的情绪,冷声问小太监,“怎么可能!二位世子武功高强,怎么会落于下风!” “是真的……是……是有人在屋子里点了迷魂香,虽然二位世子发现的早但是也吸进去不少,实力大打折扣。” “居然用这种办法!”宸恒皱眉道。 就知道谢清远是个小人,在这种情况下就该多加防范,阮采苓深吸一口气摆摆手,身后众人给小太监让了路,阮采苓咽了口唾沫,有气无力的说,“你若想走,便走吧。” 小太监不知该如何反应,可其他人却已经等不及了,宸恒第一个蹲下身子从他出来的地方进去,接下来是苏挽月与苍溪,随后西银扶着阮采苓也进去了,几十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去。 本来会轻功的人可以从城墙上翻进去的,但是他们怕会被人发现,所以就只能从这里走。 一行人在皇宫的小路上飞奔,但阮采苓这种没习过武的人速度肯定比不上西银等人,阮采苓穿着粗气对他们说,“先走一批人去大殿上看情况帮忙,剩下的人听苍溪的安排,去比较重要的皇妃皇子处查看情况。” 虽然阮采苓经常来宫中,可关于宫宇的分配的确不如苍溪知道的多。 苍溪看了阮采苓一眼,点点头,到了一批人到一旁去说明情况。 “苓儿你别急,小太监虽然是这么说,但就算是吸了迷魂香他们二人也不见得就打不过那群侍卫。”苏挽月的剑反手背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抓着阮采苓的胳膊说。 阮采苓闭了闭眼点点头,“我知道,我没有心急,我只是在想我……” 哐,哐,哐。 巨大的声响传来,地面都为之震荡,青芮在后面扶着阮采苓才没让她倒下,众人震惊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宸恒说,“不太对劲儿,那边好像是宫门口!” “闯宫了!快!速度快,一定要在他们冲破宫门之前找到两位世子和太子!”阮采苓说。 她也来不及多想,提着一口气朝着大殿的方向跑去。 大殿之上,阮诩尘与顾瑾郗背靠着背,手中执剑。 上百叛军层层包围住他们二人,阮祁与顾禹站在一侧深深皱着眉头,阮诩尘与顾瑾郗为了保护阮祁在大殿之上就与他们开战。 阮祁看着地上已经失去生命的几位同僚,心中悲痛。 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是绝对不会收留谢清远的,他应该在谢清远耍心机靠近他女儿的那天就杀了谢清远,永绝后患! 咳咳咳…… 他的伤势还没完全好转,被气的一阵咳嗽,旁边的顾禹慌忙扶着阮祁问他情况如何,阮祁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让他们走……快让瑾郗和尘儿走……” “我不走!”阮诩尘背对着阮祁大喊一声。 顾瑾郗虽未说话,但眼神中的坚定摆明了与阮诩尘的选择一样。 “谢清远你真是反了!敢在大殿之上刺杀朝廷命官!”沐易佐站在高处,劈手指着谢清远大喊。 “三哥,别来无恙啊!” 此声音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中了迷魂香本就浑身无力的两个人,互相依靠才不至于倒下,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杀了上百人叛军,可现在他们手中的剑却快要提不住了…… 顾瑾郗眯着眼睛看向正门之处,有一群人推开门,举着火把,而正中负手而立踱步而入的人,不是沐易琛又会是谁? “九弟。”沐易佐声音危险,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意。 沐易琛瞥了一侧的顾瑾郗与阮诩尘一眼,笑道,“二位世子也在啊!好巧!” “九弟,你要造反吗!你可知再不收手,你下场该是如何!”沐易佐冷声问。 第二百八十九章 败局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呵,下场? 他今日既然带着千军万马回来,就没想过后果! 沐易琛背着手对高台之上的沐易佐说,“三哥,你太子的位置坐的不太稳当啊!但三哥好计谋,从一开始就彰显的没有任何野心,不体现你的武功,也不让任何人知道你想做皇帝,倒显得我,太过心急。”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沐易佐反问。 “你太虚伪。”沐易琛说,“我想当皇帝所有人都知道,父皇也知道,可你呢?你精通练兵之术,武功超群,在你当上太子之前没有人知道!我至少坦荡,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要做皇帝的人。” “你会带兵你能守江山稳固,可最终,父皇还是把太子之位给了我,你就没想过,是为了什么吗?”沐易佐盯着沐易琛,语气有些无奈。 正因为沐易琛想不明白,所以才策划了今日的谋反,他不管父皇是怎么想的,只要他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其他的人就都是败者! 沐易琛不再跟沐易佐废话,嗤笑一声,抬抬手,“给我杀!” “谁敢!” 就在阮诩尘与顾瑾郗做好了最终一战的时候,门外突然火光冲天,更大的吼叫声传来,连沐易琛都震惊的转过头去看着外面不知何处赶来的一群禁卫军。 顾瑾郗刚松了口气,得知是阮采苓开了窍赶上了,可下一秒,突然他感觉到身后有危险靠近,刚要转身却已经开不及。 “别动!”谢清远手中举着刀杵在顾瑾郗的腰间。 “瑾郗!”顾禹焦急的大喊一声,顾瑾郗皱了皱眉。 果然是因为迷魂香他的感知范围要小一点,加上刚才外面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他连谢清远靠近都没有感觉到。 身后侧门被一群人推开,首当其冲出现的就是阮采苓。 “苓儿!” “阮阮!” 除了阮诩尘与顾瑾郗之外没人想到,阮采苓会带着人进宫。 当沐易琛看清自己的大军已经被层层包围时,却毫不慌张,他只是张开双臂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他转身劈手指着沐易佐说,“三哥,好三哥,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你到大殿上来,父皇的身边可还有会武功之人?” “啊哈哈哈哈!晚了!父皇驾崩!父皇死了!” 沐易琛状似疯癫,沐易佐也意识到,外面声势浩大也是调虎离山,父皇的身边就只有几个太监与侍女,顶多还有太医。 刚要赶回去,阮采苓立刻大声说道,“太子殿下无需担忧。” 听到阮采苓的声音,沐易琛癫狂的笑也渐渐弱了下来,他的眸子中带着蛇一般的阴冷,静静地看着阮采苓,几欲发作。 “阮小姐何意?” 阮采苓瞅了沐易琛一眼,对沐易佐作揖道,“臣女已经第一时间安排了人去皇上身边保护,方才传回消息,所以派去暗杀皇上的人都已经都被歼灭,此刻,皇上在臣女的密切保护之下,不会有危险的。”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阮祁与顾禹也长呼一口气。 “你家姑娘就是不一样。”顾禹说。 阮祁看着阮采苓,发现了沐易琛看待阮采苓的不同,他家女儿的不一样,可以护住昌朝也可以毁了昌朝,就看皇上与太子怎么看了。 更加危险。 现在阮采苓什么都不担心,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但唯独顾瑾郗…… “谢清远,你想死吗!”阮采苓咬牙切齿的对谢清远说。 谢清远怕是快疯了,他本以为他站在沐易琛这边,很快就要成功了,他即将要做丞相要做国师,可是现在一切都远去了,他眼看着大批禁卫军闯进来,将他的人都扣下。 连沐易琛身边都围了不少人。 沐易琛输了,他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沐易琛身上,可是沐易琛要输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阮采苓和顾瑾郗!都是他们! 看着谢清远手中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的剑已经刺入顾瑾郗的体内,阮采苓大喊一声,“谢清远!住手!” “阮采苓!当初你看不上我,我是穷书生的时候你看不上我,我身中探花位列朝臣你也看不上我,现在呢?”谢清远故作高傲的动了动手中的长剑,更刺入顾瑾郗体内几分。 众人不敢乱动,连阮诩尘都比谢清远逼的丢了手中的剑。 顾瑾郗本想踢飞谢清远的,可是吸了迷魂香之后,身体无力根本就无从抗争。 阮采苓提着一口气,紧紧盯着长剑,她对谢清远说,“你要如何!” “呦?大小姐这是在求我还是在命令我啊?怎么一点都不情愿呢?嗯?”谢清远动了动手中的长剑,血流的更快了些。 阮采苓再次大喊一声,“你要如何!” 谢清远脸上显现出报复的快感,他仰天大笑,对阮采苓说,“阮诩尘大婚的时候你要我与你行礼,现在呢?现在你还要我行礼吗?” 他看了眼阮采苓附近的地面,最终对阮采苓指了个位置说,“去,过去!” 站在阮采苓旁边的苏挽月与苍溪想要动手救顾瑾郗,可一旦这俩人有任何的动作,谢清远的长剑便更往顾瑾郗的体内走几分,一时之间,陷入僵局。 阮采苓不敢多言,朝着谢清远说的地方走去。 “跪下!” 另外一边,大殿门口沐易琛被一群人为主,他眯着眼睛去看身穿铠甲一步一步走来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可是当那个老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沐易琛依旧是有些迷茫的。 “你是谁?你居然可以调动朝廷的禁卫军?你是什么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高台之上的沐易佐看清朱元讯的脸后,倒是笑了。 这人沐易琛不知道是因为朱元讯从一开始就没想扶持沐易琛做皇帝,而从小就对他看好,沐易佐是见过朱元讯的,也曾师从朱元讯学习练兵之法。 现如今朝廷动荡,阮采苓居然把朱元讯给请来了,也难怪,外面战火连天,朱元讯一出现便没了声音。 只要有朱元讯在的地方,必定是安宁的,这是皇帝亲口说的。 朱元讯是皇上的生死兄弟,与阮祁和顾禹一样,只不过他不喜欢朝廷中的明争暗斗,所以才退离朝堂,隐居在京城中,他不远离京城也是为了有朝一日,依旧可以保护皇帝的江山。 “老夫见过你。”朱元讯背着手,身上的铠甲随着他的动作,一步一个响。 他走进大殿先是看了沐易佐一眼,随后扫向顾禹阮祁。 “你们俩真是没用,这把年纪了,还能让几个无知小儿威胁。”朱元讯对二人说。 顾禹没好气儿的对他大吼,“还不是因为你!你早点出来至于吗!” “哼,自己没本事还要怪别人!” 说完后,朱元讯转身看着被他的禁卫军抓住的沐易琛,“老夫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在襁褓中的孩子。” “你……” “去吧,去见皇上吧,你们父子之间的事儿,我懒得掺和。”朱元讯摆摆手,禁卫军便压着沐易琛离开大殿。 “你也去吧,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儿,你也要在场。”朱元讯看了沐易佐一眼,沐易佐点点头,转身离开。 “跪下!” 谢清远带着快意大喊着一声,成功引起众人的注意,朱元讯这才看到身中迷魂香的顾瑾郗在谢清远的手中,朱元讯刚要出手就看到谢清远手中的剑已经深深刺入顾瑾郗的体内,还真是不能贸然出手。 阮采苓看到地上一滩血,想也没想,直接跪了下去。 但地上有侍卫们闯进来时砸碎的东西,谢清远是知道阮采苓膝盖有伤的,并且很容易留下伤根。 阮采苓皱了皱眉,顾瑾郗却在阮采苓跪下去的那一刻突然大喊一声,也不管腰间有谢清远的剑,刚要转身,可他感觉倒谢清远的身子一抖,瞪大了眼睛。 “你,你……” 谢清远一张口鲜血顺着唇角溢出,谢清远抓紧了剑柄,想要用力继续捅进去,可是一旁的阮诩尘却一脚把谢清远踢开,赶快拔出顾瑾郗体内的剑。 “怎么样?” 顾瑾郗摇摇头,“还好。” 他不管自己,只是用力冲到阮采苓身边。 “你怎么样?”阮采苓抓着顾瑾郗的袖子,已经疼得快要失去意识了。 “我没事儿我……阮阮我扶你起来……”顾瑾郗的声音都是带着颤抖的,阮诩尘与顾瑾郗一左一右想要把阮采苓扶起来,可是刚一动,阮采苓就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叫太医过来!快!”顾瑾郗转身对着大殿中的其他人大喊。 可是这会儿……皇宫里一片慌乱,哪儿找太医去? 阮采苓的腿伸不直只能蜷缩着,靠在顾瑾郗的怀中,她紧紧抓着顾瑾郗的袖口想要去查看顾瑾郗腰后的伤口。 其实顾瑾郗的伤并不深,谢清远没想让顾瑾郗一下子就死了,他拿捏着力度的。 “安阳?” 在谢清远倒下之后,顾禹和阮祁看清了谢清远身后的人,居然是季婧妍! 她的手上有鲜血,见谢清远倒下去,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时,也很难过。 第二百九十章 顾瑾郗重伤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安阳你……”顾禹轻喊一声,却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谢清远将季婧妍逼到这个份儿上,季婧妍怎么会这样对他呢? 季婧妍毕竟是个女子,刀子插得不深,只是限制了谢清远的动作,他翻过身来爬到季婧妍的脚下,他扯着季婧妍的衣裙下摆用尽了力气,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口中一直都在溢出鲜血,根本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跪坐在谢清远身前,开口道,“我有身孕了。” 谢清远迷茫的看着季婧妍。 “可我不会生下你的孩子。” 朱元讯带来的人很快就控制住了场面,而他也带来一个人丢在宸恒的面前,朱元讯对宸恒说,“这人在外面偷偷摸摸的,身边倒是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那几个侍卫被小丫头的人杀了,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 是太子桓。 宸恒看了太子桓一眼。 “果真是你!你居然真的没死!”太子桓看着宸恒的眼神,像是要将宸恒剥皮抽筋一样。 宸恒手中丝扇展开,徐徐摇晃,当太子桓看到宸恒手中的折扇时冷了许久。 “但是你要死了。”宸恒冷静的说。 太子桓疯狂摇头向后退,“不,不!我现在是太子我是太子!你早就不是皇子了!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你在昌朝杀了我,就是要挑起两国纷争!” 宸恒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他一歪头对太子桓说,“没关系,只要我是盛国皇帝,我自然会扶持盛国和昌朝的关系,这点,已经不需要你的担心了。” “你……你想……你要造反!你敢!” 死到临头却还是这样强硬的做派,阮采苓真是不明白这群人究竟是在执着什么。 朱元讯对阮祁与顾禹说,“宫门已经被我接管,街道上的动乱也被稳住,你们先回去吧,清官难断家务事,再者说了,这是皇上的家世,做臣子的不应该在这里。” “也好。” 有人安排马车,顾瑾郗受伤流了不少血,阮诩尘本想抱着阮采苓出去的,可顾瑾郗却执拗的要亲自抱着阮采苓离开皇宫。 踏出宫门的那一刻,阮采苓抬头遮住了天光一刹,阳光透过云彩洒射阮采苓的脸上,她眯着眼睛,余光却瞥见了满地的尸体,满眼的绯红。 江山的稳固向来都是靠着鲜血来凝聚,但她本是女子,不该牵扯进来的。 这一路上,阮采苓靠在顾瑾郗的怀中昏昏欲睡,这一个晚上的折腾加上受伤带来的疲倦,让阮采苓整个人都没了力气,顾瑾郗稳稳地抱着阮采苓,不让马车的颠簸吵醒她。 阮苏氏没想到,所有人都安安稳稳的回来了,唯独阮采苓膝盖再次受伤。 这也算是谢清远的报复。 “谢清远死不了,安阳那一刀捅的不是很深,咱们离宫之前迅叔就已经安排了太医给谢清远医治,他不能这么轻易死了。”阮诩尘说。 顾瑾郗点头。 孟天龙已经回到府上,这会儿正在内室帮阮采苓医治,纯慧站在阮诩尘身边,焦急的问宫中的情况,阮诩尘知道纯慧不舍两个哥哥,沐易琛对纯慧本是很好的。 可是他现在居然为了利益,算计纯慧,在纯慧与他的大婚之日兵变。 “你九哥要杀你父皇,但是被苓儿带的人保住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等皇上以及太子宣旨了。”阮诩尘安慰纯慧。 纯慧低头垂泪,“九哥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通往权利的道路上每个人都会变的,变得只认得自己,其他的人都可以是利用的棋子与工具。” 青芮正在帮顾瑾郗包扎伤口,慕寒和慕白也都受了伤,但比起阮采苓都还好。 之前阮采苓膝盖就受了伤,好不容易愈合了,但依旧要好好养着,谢清远算计阮采苓,要她在之前的伤口上重新受伤,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病根。 外面朱元讯带领的禁卫军正在处理街道上的尸体以及大火之后的痕迹,想要重建也需要不断的时间呢。 好在这一场动荡,并未动摇国家根基。 但盛国太子已经被宸恒杀了,下一步就是协助宸恒回到盛国,得到皇位,之后才能稳定住昌朝与盛国的局面。 宸恒说,“接下来的事情我带着天机阁的人回去做就可以,你们盘算的已经很周全了,而且……”他看了看屏风隔起来的内室。 如今阮采苓的情况,肯定是不能大老远奔波到盛国。 “没关系,这件事儿过后太子会安排的,瑾郗应该会留在京城稳定局面,大半可能是我跟你去盛国。”阮诩尘说。 宸恒点头,“也好。” “世子世子不好了!”江晨突然跑进来,在门口撞了苍溪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慌忙下跪对阮诩尘与顾瑾郗说,“九皇子在其党羽的协助下已经逃离皇宫!太子带兵前往追击,这会儿遭遇埋伏!” “你说什么!”阮诩尘与顾瑾郗震惊至极。 二人对视一眼,苍溪皱眉说,“你们快去,现在就是关键时刻了。” 阮诩尘出去之前,苍溪拉住他的胳膊小声说,“记得警告沐易佐那个拎不清的,该杀的时候不要手软,留着沐易琛祸患无穷。” 苍溪是沐易佐的哥哥,自然可以这样称呼沐易佐的。 “知道。” 顾瑾郗重新穿好衣服,站在屏风后面看了阮采苓一眼,也来不及多耽搁,转身便走,嘱咐青芮与苏挽月等人要好好照顾阮采苓。 “不会出事儿吧?”苏挽月叹息一声,抓着苍溪的手问。 此经一战还不知以后如何,但目前来看,阮采苓尚在昏睡中,若是她得知顾瑾郗与阮诩尘又上战场了,不知道该如何焦急呢。 “放心,他们俩人身经百战,再者说了,如今这种情况,梁齐也一定随着沐易佐的兵马一同前往。”苍溪说。 说到梁齐,苏挽月似乎稍微放心一些,关于梁齐带兵的能力她是知道的。 阮采苓幽幽转醒的时候身边就只有青芮一个人,其他的人都已经去忙了。 “小姐你醒了!”青芮见阮采苓睁开眼高兴的大喊。 楼下守着的阮苏氏与纯慧也立刻上楼,阮苏氏看到阮采苓醒来激动地眼眶泛红。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今日已经是阮采苓昏睡的第三天,期间出了许多事儿。 比如沐易琛死了。 死在思华楼的楼下。 “你说什么?沐易琛来抓我?”阮采苓听到纯慧如是说,表现的很惊讶。 纯慧点头,“九哥对你还有一份执念在,他说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所以调虎离山将诩尘和世子哥哥骗出定国公府,挽月他们也接着离开,当天晚上九哥就闯进来抓你。” 在军中不见沐易琛,顾瑾郗很快就想出是调虎离山之计,他心思飞快,想到沐易琛的目标一定是阮采苓,便立刻调转马头飞奔回来,总算是在思华楼的楼下,沐易佐一箭射穿了沐易琛的胸口。 “那瑾郗呢?为何他不在?”阮采苓疑惑的问。 纯慧看了阮苏氏一眼,目光中的闪烁让阮采苓意识到情况不妙,她慌忙抓着纯慧的手追问,“瑾郗呢?他人呢?他怎么样?” “你别急别急!他……” 见骗不过阮采苓,纯慧只得说,“世子哥哥心中担忧你的情况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放冷箭,他受了肩上,尚未脱离危险……” 阮采苓愣了半晌,随后不发一言,掀开身上的被子大喊一声,“青芮!准备马车!” “你……你这伤刚好你去哪儿啊!瑾郗那边有太医和龙叔照顾呢!”阮苏氏与纯慧按着阮采苓不让她动。 可阮采苓毅然决然推开她们,一瘸一拐的被青芮扶着下了楼。 “娘怎么办啊!诩尘怎么还不回来?他回来了还可以带苓儿去看世子哥哥。”纯慧问。 阮诩尘尚且在宫中处理事务,没能回来。 方才坐上马车,阮采苓疼得说不出话来,浑身是汗,闭着眼睛。 瑾郗你等我! 宣王府的情况才稳定住,可顾瑾郗却依旧昏迷,持续不断的发着低烧。 迷糊中,顾瑾郗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到了一个灵堂,他穿着一身戎装出现在灵堂上,他掀开棺材,却看到了里面躺着的是阮采苓。 他心痛难忍,却带着温柔缠绵轻喊了一声,“阮阮。” 阮采苓抵达宣王府在青芮的搀扶下进入顾瑾郗的房间,门口的顾禹和顾曲氏看到阮采苓来了,都很惊讶。 “苓儿你怎么来了?你伤还没好呢!快坐下!”顾曲氏扶着阮采苓,想让她坐下,可阮采苓摇摇头说,“我要见瑾郗。” 得知阮采苓是因为担心顾瑾郗的情况,才不顾自身伤势强撑着过来的,顾曲氏心中酸涩。 “你放心,瑾郗的情况稳定住了,你们的府医也说了,只要退烧便可以转醒。”顾禹说。 阮采苓松了口气,抬眼看了看楼上,又说,“我上去看着他。” “你这……” “我没事儿的!我不乱动就好,不疼了!我去看看瑾郗!”阮采苓执意要上楼,顾禹没办法,只得让慕寒抱着阮采苓上楼。 第二百九十一章 聪明的妻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瑾郗……” 当阮采苓看到顾瑾郗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慕寒小心的将阮采苓放在床边,并叮嘱阮采苓他们都在外面等着消息,若是身体不适或者需要人,直接喊就可以。 阮采苓没工夫管其他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顾瑾郗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顾瑾郗怎么会受伤呢。 按照纯慧的说法,当时顾瑾郗本是占了上风的,但是因为有人以她的消息作为诱饵才导致顾瑾郗失神,这才受了伤。 阮采苓抓着顾瑾郗的手,爱怜的贴在脸上,口中轻声呼唤着顾瑾郗的名字。 夜幕星河,月光侵袭,照射在阮采苓的身上。 为了贴身照顾顾瑾郗,阮采苓命人将搬来一张贵妃椅,就放在床边,以便她随时可以关注到顾瑾郗的情况,青芮回到定国公府收拾了阮采苓不少东西前来。 看来,阮采苓暂时要住在定国公府了。 本来顾曲氏帮她准备了房间,就在顾瑾郗的院子里,可阮采苓执拗的要等顾瑾郗醒来,说什么都不肯离去,顾曲氏担心阮采苓的身体,将太医等人都留在顾瑾郗的院子里,生怕这俩人有什么万一。 深夜,顾曲氏与顾禹睡不着。 经过这一件事儿,皇室总算是经历了一次肃清,最终剩下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皇子和公主而已,顾禹担心的还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盛国太子桓死在大殿之上,这件事儿该怎么办。 顾曲氏帮顾禹添了披风,端了一杯暖茶过来。 “怎么还没休息?不说说了不用等我?”顾禹牵着顾曲氏的手,将她带到身前。 看到顾曲氏担忧的目光,他明白过来,他担心的是家国情仇,而顾曲氏身为女子,担心的只是自己儿子自己的家人。 “一开始我觉得瑾郗太过在乎阮家那个姑娘,这门婚事恐怕不是良配,毕竟……外界传言议论纷纷,苓儿是个怎样的孩子咱们都知道,她虽然聪慧过人,但作为妻子实在不用这么聪明。”顾曲氏说。 顾禹笑道,“所以我才娶了你啊!” 顾曲氏闻言,等了顾禹一眼,“所以王爷的意思是妾身不聪明了?” “倒也不是。”顾禹看着顾曲氏的眼神数十年如一日,从第一眼见到顾曲氏的时候,顾禹就知道,这女子就是他命中之人,当时的顾禹还不是王爷,只是跟随在皇上身边的小门小户之子。 但他看准了顾曲氏,当下便转身回家准备聘礼,说什么都要迎娶顾曲氏。 认准一个人便不能放手,在这一点上,顾瑾郗与顾禹真的很像。 顾曲氏这样的女子最适合做妻子了,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装傻的时候装傻,能永远站在他的身后什么都不惧怕,可以撑得起一家主母的责任,也能在他身后当一个小女人。 可偏偏,阮采苓不是这种人。 她性格倒是沉稳,但只要是与她亲近之人沾边的事情她就顾不得其他,只为了保全一家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在俩人定亲之后,顾曲氏总觉得阮采苓过于狠厉,加上顾瑾郗过于在乎阮采苓。 在顾曲氏的眼中,倒是展现出阮采苓对顾瑾郗的爱意,并没有这么深。 但是这一次皇宫发生变数,顾禹等人都被关在皇宫中,阮采苓一个女子带着人越过满是野火的长街,闯进皇宫,她带去的人救了所有人不说,还为了救落入谢清远手中的顾瑾郗,再次让自己受了伤。 再加上她执意要来照顾顾瑾郗,那眼中的神情满满的都是爱意,这是隐藏不住地。 “倒是我看错苓儿了,这样我便放心了,以后他们成婚这宣王府就可以好好的交到她手中,我也可以得个清闲。”顾曲氏说。 顾禹点头,“此时尘埃落定,皇上应该会下旨让瑾郗与苓儿完婚。” 但问题就是这俩人的伤势都不轻,估计要调养好一段时间呢。 再说了,就阮祁那人!能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吗?他虽然严厉,可对女儿的疼爱却是超过儿子的,他舍不得女儿。 更别提,这俩人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所谓天机阁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儿。 顾曲氏靠在顾禹的怀中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抓了一把顾禹的领口,低声问,“我总觉得那日送瑾郗回来的人,有一个特别眼熟,就是男生女相的那位,总觉得……” 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人。 “罢了,想不起来,走吧先休息,宫中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顾曲氏拉着顾禹回到房中休息。 而顾瑾郗醒来的时候,先是感受到了身上的疼痛,随后记忆渐渐回溯,他突然大喊一声,“阮阮!” 阮采苓立刻就被顾瑾郗的声音吓醒了,她猛地一睁眼。 “瑾郗你醒了!” 没想到顾瑾郗醒来立刻喊的就是自己的名字,顾瑾郗捂着胸口坐了起来,疼得浑身大汗,他侧头就看到坐在软榻上的阮采苓,满脸迷茫。 “阮阮?这是什么地方?”顾瑾郗疑惑的问。 阮采苓也眨眨眼,“这是你的院落啊!我得到你受伤的消息便来找你了,你怎么……你怎么坐起来了!青芮!青芮!” “诶诶诶,在呢!在呢!” 外面青芮与慕白都守着两个人呢,听到声音俩人同时进来,青芮慌忙点亮了房间中的灯盏,屋中一下子被照亮了。 顾瑾郗环视一圈,果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可是在他的印象中,他被箭射伤,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为何会…… “是大哥与苍溪他们救你回来的。”阮采苓说。 “那九皇子呢?”顾瑾郗眯着眼睛问。 说起九皇子,阮采苓车头看了慕白一眼,淡淡的说,“九皇子死了,太沐易佐一箭射穿胸膛,死在思华楼的楼下,我都不知道,我也是醒来之后纯慧跟我说的。” 没想到,九皇子居然会因为来找她才被射中,这让阮采苓的心里一直都有些难受。 她实在是不明白沐易琛对她的执着是因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既然都在同党的帮助下逃离大牢,还不说赶紧逃走,不管是盛国也好还是其他的地方也好,赶快走就是了。 为何要回来找她呢? 若非是因为沐易佐他们明白这件事儿的起因,估计都要怀疑她是沐易琛的同党了。 本想到顾瑾郗身边帮他换药的,可是刚一挪动身子就感受到膝盖的一阵疼痛,她皱了皱眉,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但时刻注意她的顾瑾郗还是发现她的表情变化,立刻说,“你别动!” 慕白看到这俩人的样子,无奈的说,“你们俩人都是伤者就都不要乱动了!” 他指着青芮说,“你去给世子妃换药,我给世子换药。” 青芮,“……” 看来好像是这样的!阮采苓与顾瑾郗对视一眼,突然就都笑了。 风波已过,接下来该是没有什么危险了,阮采苓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她低着头看青芮帮自己上药,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前世她家破人亡,自己身边所有亲近之人都惨死,她本以为罪魁祸首是谢清远与沈芸韵。 可到了这一世,她渐渐明白整件事儿没有这么简单,其中牵扯了个人恩怨以及家国情仇。 幕后之人居然是九皇子沐易琛,从她明白这件事儿的时候开始,她就想着一定要沐易琛付出代价,一定要沐易琛死。 所以她扶持三皇子,要沐易佐做太子。 期间她还找回了失落的爱人。 是不是一切都该过去了? 九皇子一死,太子的地位就会稳固许多,皇上的身体日渐一日的衰落,太子登基是迟早的事儿。 他们这一众扶持太子的人,也都该回正常生活。 这一夜,阮采苓与顾瑾郗牵着手入眠,虽不同床但好在梦是相连的。 幸好,她所珍爱的一切都还在身边。 阮诩尘带着纯慧来看阮采苓与顾瑾郗,阮诩尘瞥了阮采苓一眼,语气中全是不满,“苓儿,你与瑾郗还未成婚,传出去不太好啊……爹娘也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怎么不太好了?”顾瑾郗冷冷地扫了阮诩尘一眼。 纯慧见俩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赶紧插了一嘴,笑着说,“爹娘也是担心苓儿的身体,她一个伤者哪儿能好好照顾你啊!还不如回家,让你好好休息呢!” “我休息的很好。”顾瑾郗说。 纯慧,“……” 顾瑾郗看了一眼正在低头看账本的阮采苓,勾唇一笑,淡淡的说,“有阮阮在身边,我睡得很好。” 说完,顾瑾郗挑衅般的抬眸,对阮诩尘笑了一下。 气的阮诩尘拿手中的橘子丢他。 哥哥与妹夫天生就该是仇人! “哥,这笔账不对啊?怎么支出了这么一大笔?你花了?”对账的阮采苓突然看到一大笔支出,但是又没说是做什么的,不清不楚。 阮诩尘接过账本看了一眼,随后满头黑线说,“这好像是苍溪支出的,给挽月买东西用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处置成府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为什么苍溪花钱要从宴华楼的账上走?我又不是养着他!”阮采苓说。 关于这点,阮诩尘也没办法。 阮诩尘是长月宫的人,但是从长月宫到京城需要很久的时间,就算是最快的马也要三天才能到,这段时间,苍溪与苏挽月在京城各处买了不少的东西,甚至于还在京郊买了一栋宅子! “买宅子?做什么?苍溪要娶苏挽月吗?”阮采苓手突然一顿,惊讶的问。 阮诩尘摊开手,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从来不问这些的,反正不管苍溪花了多少都是记账的,以后都还上就是了,所以我才说你啊,不要总是在宣王府里闷着了,外面需要你处理的事情还很多,最重要的一件……” 就是成家。 对于成家皇上与太子并没有直接处置,而是将权利交给了定国公府,听说是太子给皇上出的注意,说成家只是谢清远的下线而已,知道的并不多,无关痛痒的人交给定国公府也无所谓。 沐易佐知道阮采苓与成府是有些私仇的,就要了这个权利给他们。 阮采苓愣了愣,没想到沐易佐会这样做,这回阮采苓心动了,她合上账本笑着对顾瑾郗说,“那我就先回去把事情处理好之后再来照顾你!” 顾瑾郗,“……” 其实练武之人的身体素质一向都比寻常人要好,尤其是顾瑾郗这种高手,其实醒来之后的第二天顾瑾郗就可以下床了,但他担心若是自己展现的若无其事人,阮采苓觉得他不用照顾就回去。 这才一直装的孱弱。 没想到阮诩尘一来就把阮采苓给骗了回去,顾瑾郗无语,瞪了阮诩尘一眼。 阮诩尘展开折扇笑道,“想来宣王世子的身体不会这么差的!要是真的这么弱,那我还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将我妹妹嫁给你这个病秧子了!” “你!”顾瑾郗气的咬着后槽牙,恨不得冲过去提着阮诩尘的后领把他从楼上丢出去。 成府本来就是被当做棋子利用,知道的根本就不多,太子会注意这一家人也是因为有人要动手杀了他们,太子还派了人保护这一家人。 他不在乎这家人的生死,只不过不能让阮采苓失望,阮采苓说他们怎么死,他们才能死。 “动手的人是谁你可有头绪?”顾瑾郗也正了脸色,问阮诩尘。 阮诩尘也迷茫的摇摇头,“沐易佐只说是个高手,并没看清人。” “我想我知道是谁。”阮采苓说。 当初他们铲除了沐易琛的绝大部分势力,除了盛国的势力之外还有一个人,他们始终都没有找到,那就是林一成的小妾,利初晴。 利家的遗孤。 阮采苓想,就算沐易佐没看到人,至少也是有考量的,把成家交给她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说起利家。”顾瑾郗顿了顿,掀开身上的毯子起身,“其实原本沐易佐是想要放过利家这个遗孤的,当年利家的事情也实属无奈,可利初晴杀了这么多的人,帮沐易琛做了许多恶事,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管如何,得先见到人,利初晴对沐易琛可不是一般的衷心,如今沐易琛死了,她会对成家动手,应该是想要处理掉所有与沐易琛有关的人。”阮采苓说。 纯慧疑惑的问,“若说跟沐易琛的关系,那自然是安阳的驸马知道的最多,为何不先杀谢清远呢?” 提起这个人,阮采苓才想起来,当时虽然安阳捅了谢清远一刀,可太子说了不能让谢清远就这么死了,命太医把谢清远救了回来,现如今正关着呢。 平王府被平反,可平王经过这一遭倒是也沉稳了许多,许多事情上都没有这么激进了。 “大牢岂非是这么好进的,尤其是沐易琛被人从大牢救出之后,太子更是命人严加看守,怕是利初晴想要动手也没有办法,只能先杀成厉生。” 既然如此,那就先送成厉生一家人,上路吧! 从宣王府回到定国公府也没有几天的时间,阮采苓倒是稳得住心神,也不去管成府如何,只是每天吊着这群人的胃口,在家中不是对账就是整理以前的东西。 成府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等着最终的结果。 当他们知道他们的处理权交给定国公府之后,成厉生与成老夫人好几次登门拜访,在门口跪了许久,成老夫人一辈子都摆着架子,可死到临头也不得不给自己的小辈下跪,只求一个生机。 阮祁也说了,太子将全力交给他女儿,并非是他做主,所以求他没有用。 可成厉生与成老夫人也知道,经过上次的事情后,阮采苓与他们成家算是结了仇,不管怎么求都是没有用的,所以再看到怀孕的沈芸韵,恨不得将沈芸韵打死。 沈芸韵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落在阮采苓的手中,并且败的如此彻底,没有任何的生机。 “小姐,成府那边又来了人,在门口求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去,说是若小姐愿意饶他们一命,愿意将沈芸韵交出来,任凭小姐处理。”青芮说。 几乎每天都是这样一出,阮采苓都懒得理会,只让侍卫把门守住,不放任何人进来。 经过上次阮诩尘大婚那日的提醒,阮采苓还特意让人将后门给堵上了,还派了一个人守着。 听说,后门曾传出响动,但是外面的人发现是死门后便离开了。 侍卫见声音渐渐远去翻墙看了看那人,是个女子。 肯定是沈芸韵无疑了。 侍卫看清沈芸韵的手中还是拿着匕首的,估计她是想来杀了阮采苓,不管成府的人能不能活下来,既然她要死,她就要拉着阮采苓一起死! 好在后门提前堵上了,并没有让沈芸韵得逞。 阮采苓放下笔,擦擦手上的油墨,“不用管他们,只需拦着他们不让进门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用管。” 青芮就不明白了,小姐究竟在等什么? 她只知道,每隔两日,婷菲便会偷偷来一趟。 连阮诩尘都不明白,这一日,顾瑾郗与阮诩尘刚从皇宫出来便一起到定国公府来看望阮采苓,毕竟顾瑾郗的伤势是可以自由行走的,但阮采苓伤的是膝盖,就只能在软榻上休息。 终日无聊。 这一日,到定国公府的人还挺齐的,苏挽月与苍溪从京郊的宅子回来前来看望,西银与宸恒一起从宴华楼到这边来,阮诩尘与顾瑾郗还是最晚的。 “你到底在等什么?”阮诩尘不明白直接问阮采苓。 纯慧嫁过来也有段时间了,纵然她了解阮采苓,却也不明白她现在的意思。 见这么多人都来找自己要个说法,阮采苓从书中下抽上来一个本子,放在桌子上,顾瑾郗与宸恒对视一眼,不明所以的拿起来看了看。 里面记载的是日期,可这是关于什么的日期? “沈芸韵嫁到成家没有多久便知道,成府没有几个好人,只要他们在一天自己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沈芸韵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就是沈芸韵的后路。” 阮采苓伸手在本子上轻轻敲了几下。 “沈芸韵还没嫁出去之前我就查到府上后厨被人动了手脚,沈芸韵在咱们的餐饮中下了毒,虽然一时半刻死不了,但日积月累那些毒素就会直接爆发,她这一次到了成府也不过就是重来一遍。” 但是这一次,沈芸韵比较心急,她下毒的剂量还是很大的,按照婷菲每隔两天来回禀一次的情况来看,再有几天,整个成府都会展现出中毒之症。 她等的就是那个时候。 “这种毒靠的是在体内日积月累,等真正可以查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晚了,到那个时候我会出面给成府一个面子,让他们继续活着,这样一来也显得咱们定国公府大气。” “既然你都知道沈芸韵在下毒,那你现在答应不就好了?”纯慧问。 阮采苓晃了晃手指继续说,“沈芸韵会加大剂量也是因为她知道,成府为了他们本家人活命,要把她交到我的手中送死,她要看着成家的人无药可救才会收手。” 既然这样,那整个成府的人都中了毒,唯独沈芸韵一个人不会吃有毒的饭菜,那最后活下来的人岂非是沈芸韵? 难道阮采苓不想要沈芸韵死? 西银也不太明白了,她坐在最后面的位置,正在嗑瓜子,她翘着脚疑惑的问,“所以你到底是希望沈芸韵死还是希望她活着?” 阮采苓挑眉看了西银一眼,“有的时候死只是一种解脱而已,尤其是对沈芸韵这种人来说,我自然是要我的表姐好好的活着,永远带着痛苦孤独的活着!” 宸恒无奈的叹息一声,用可怜的目光看了顾瑾郗一眼,“你呀,唉,以后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对不起苓儿的事儿,不然我怕你……” 顾瑾郗,“胡说。” 不管阮采苓的手段再残忍都好,却永远都不会用在自己人的身上,顾瑾郗永远都不会怀疑阮采苓。 第二百九十三章 前往盛国的准备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就算阮采苓的手中有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体内,顾瑾郗也坚信阮采苓是无心的。 说起来,纯慧想起一个人。 “前些时候我回宫看望父皇,才得知安阳的事儿,这件事儿本跟安阳也没有关系,但问题在谢清远与安阳的关系,我曾问三哥要如何处置安阳,他说安阳无罪,可安阳闭门不出已经许久了。”纯慧有些担忧的说。 这件事儿对季婧妍的打击很大。 在遇到谢清远的时候她以为遇到了自己命定之人,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谢清远的阴谋算计,到最后还差点害了他们一家人,经过这件事儿,季婧妍也成长了,往后总不会这样鲁莽了。 “按照三皇子的性格,大概会在王亲贵族中选一个合适的人,让季婧妍改嫁。”西银说。 只有季婧妍改嫁了,谢清远才可以完全跟平王府划清界限,这就说明从今以后谢清远和平王府再也没有关系了,郡主已经休夫再嫁,谢清远的罪自然不能牵扯到平王府身上。 当初季婧妍发现谢清远有问题,加上谢清远算计整个平王府,季婧妍本来是想要找太子或者皇上帮忙的,但正是最重要的关口。 太子和皇上不能因为平王府一家,就打草惊蛇。 所以就顺着谢清远的戏往下演,把谢清远呈上来平王通外敌的证据当成真的治罪平王府一家人,这样才可以掩人耳目,谢清远与沐易琛才不会怀疑。 现在谢清远已经被抓,沐易琛也死了,平王府一家人被平反。 偏偏季婧妍还怀了谢清远的孩子,对季婧妍来说,她的幸福已经结束了,从此之后她不愿意再与任何人度过余生,这孩子她也不会留着。 想到这里,阮采苓有些感慨,她叹息一声对顾瑾郗说,“不如你跟太子说一声,让安阳去看看谢清远,无论如何谢清远也曾经是安阳的夫君,是她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总要……去说一声道别的。” “好,我找个时间告诉沐易佐。”顾瑾郗点头。 宸恒叹息一声,“我也该去盛国了,该来的迟早回来,前些天你们的太子秘密命人带我入宫,说的就是盛国与昌朝的关系,他要登基势必需要盛国的扶持,我也要尽快回去准备。” “太子桓死了这么久,消息被咱们藏着倒是没有露出风声,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咱们照做一遍沐易琛做过的事情就好。”阮采苓说。 不日之前,顾瑾郗已经代表天机阁以及宸恒的真实身份,与盛国兵马大将军达成协议。 盛国不满现在皇帝与太子的把持已经许久,真正的忠臣坚信,盛国放在这样父子两人的手中只会自取灭亡,所以兵马大将军取得了不少人的合作,愿意协同他,一起扶持当年的太子恒重归太子之位,位列朝堂。 只要这一步成功,宸恒回去便可以把持朝政,稳定他的根基,再找个机会让皇上让位就好。 当年的事情宸恒可以不记仇,也可以看在父子之情兄弟之情不牵扯其他的人进来,可该是他的一切,他势必是要拿回来的,他不会拱手让人。 “我们会协助你的。”阮诩尘说。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阮采苓的伤势还没有好转,要等她完全好起来便需要更多的时间,宸恒等不了这么久了。 倒是顾瑾郗说,“阮阮会跟咱们一起去,行动方面你们不用担心,迅叔正在帮阮阮做轮椅,到时候自会送过来的。” 有了轮椅之后行动就可以自如。 阮采苓无奈的说,“我又不是残废为什么要做轮椅啊?” “要不然你就别去,在家里养伤!”顾瑾郗与阮诩尘异口同声的说。 阮采苓愣了愣,随后摊开手无所谓的说,“有人推我就好。” “大哥会帮你的。”阮诩尘立刻说。 结果顾瑾郗跟着就说,“阮阮有我就好,用不着你,你照顾好纯慧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阮诩尘、纯慧,“……” “我已经跟三弟商量了……” “三弟?”阮采苓准确地抓住了苍溪对沐易佐的称呼,她惊讶的问,“你跟沐易佐已经相认了?” 苍溪点点头。 其实不光是相认了,连父皇都已经知道了他还活着的消息,并且为了当年的事情想要跟他道歉,但苍溪已经不需要这些了,经历过生死的抉择后,苍溪对皇室中的一切都不眷恋。 他不想当太子不想当皇帝,他只想未来一辈子跟苏挽月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可沐易佐却说以苍溪江湖中的身份,苏家只怕是不会承认,所以皇上与太子商量之后决定要恢复二皇子的身份,等日后太子登基,苍溪就是亲王,明面上有这样的身份,苏家也不会再说什么。 并且经过皇宫劫难这一遭,皇上已经封了苏挽月为阵前将军,她可是昌朝史上唯一一位女将军。 这一行,他们都会陪着宸恒到盛国去,不管有什么危险他们也会一同面对。 尤其是苏挽月会以将军的身份‘保护’宸恒回到盛国,而阮诩尘与顾瑾郗则是以昌朝世子的身份出面扶持宸恒,以证明未来盛国和昌朝的良好关系。 这样一来,自可万无一失。 “哦对了,说起这件事儿,苍溪你买宅子的钱什么时候给我?你既然都已经认亲了,为何不记在皇宫的账上?你往后是亲王,自然是有府邸的为何要单独买一栋?”阮采苓突然响起了这件事儿。 苍溪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阮采苓说的是他花了宴华楼银子的事儿。 连西银都在后面敲了敲椅子扶手,“对啊,我们宴华楼也是需要重建的!要花不少钱,连本带利,你们长月宫到底什么时候付钱啊!” 苍溪,“……” 钱已经在路上了,这一次从长月宫到京城来,苍溪本就是匿名来找苏挽月的,身上银票之类的带的不多,再者说了还有阮诩尘跟顾瑾郗呢,他也不需要花钱。 但没想到,与苏挽月相认之后,俩人光是游玩就花了不少钱,这才记在宴华楼的账上。 苏挽月好笑的对阮采苓说,“好了,记在我……” “不可!”还没等苏挽月说完呢,苍溪突然打断了苏挽月。 他给苏挽月花钱,最后让她还钱算什么? 苍溪满头黑线的说,“我长月宫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在有三五日便可以抵达京城,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你们,哦对了,长月宫要在京城置办产业。” 他对阮诩尘抬了抬下巴,“到时候,高抬贵手啊!” 论武功,苍溪与阮诩尘不相上下,论头脑俩人俩人也是互相比拟,但唯独在高手这方面,阮诩尘毕竟是生意人,他以宴华楼的名义养着的这群江湖中无处可去的高手,到底也比不过长月宫。 所以在生意这方面,苍溪还是要向阮诩尘低头的。 “只要你保护费给够了,我自然是会关照你的。”阮诩尘笑道。 保护费? 阮采苓瞥了阮诩尘一眼,什么时候他们家还开始收保护费了? 不过说起来,长月宫要在京城置办产业大抵也是为了往后他与苏挽月方便,毕竟他恢复了亲王的位份之后,再与苏挽月成婚便只能在京城驻扎,长月宫距离这么远不好打理,只能渐渐转移到京城来。 这样一来,京城的势力就太多了。 “你们放心,这一次我是做正经生意,绝对不把长月宫的势力带到这边来,而且我也已经在培养下一代的继承人,并非要一辈子把持着。”苍溪说。 听到这里顾瑾郗皱了皱眉,“你要把长月宫给外人?那往后你跟苏挽月……” 苏挽月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倒是苍溪没觉得什么尴尬,他直言道,“我和月儿未来生了孩子,自然是要承袭亲王位的,关于长月宫……再说吧。”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 阮采苓看到苏挽月的样子笑了笑,她扯着苏挽月的手说,“没想到挽月也有害羞的时候啊!以往之后你看我笑话的时候,现在我总算是可以看到你脸红了!” 扯下苏挽月的手,果然看到苏挽月的脸红了一大片。 她向来是不喜欢涂脂抹粉的,脸红自然不是胭脂的颜色,只能是她情之所起。 苍溪也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阮采苓环视一圈屋子中的人,突然就松了口气,她露出释怀的笑容。 总算是……将所有人都好好的保护起来了,所有人都在这里,也终归都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各自准备,等三五日长月宫的人与苍溪见过面之后,咱们就起程,航运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到时候会专门留一艘船给咱们。”阮诩尘说。 北运航通毕竟也是阮诩尘的产业,留一艘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对了,我之前听你说要把事情都交给苓儿来处理,你想好了吗?”宸恒突然问阮诩尘。 连阮采苓都愣了愣,她侧头看向站在纯慧身后的阮诩尘。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的英雄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关于北运航通的事儿,阮采苓知道的并不多,她顶多知道这是阮诩尘的产业而已,关于这个航通内部的所有情况,阮采苓都不了解,她也觉得这种产业交给阮诩尘就好。 可现在摆在眼前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皇帝的身体渐渐扛不住,他们预计在年关之前太子就会继位,这样一来,身为辅佐太子的谋臣,两位世子也是需要位列朝堂的,这样一来,定国公府世子有这么大的家业,就有些不妥。 转给纯慧也不好,她毕竟是公主,骤然间接手阮诩尘这么大的家业,难保朝堂中的人会议论纷纷,而家中其他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唯独亲妹妹阮采苓与他心意相通。 如今他算账查账的各种便捷方式都是从阮采苓那边得到的。 所以阮诩尘已经在想办法,将见了光的所有产业都记到阮采苓的名下,剩下世人不知没见过光的产业,他可以继续留着。 尤其是阮采苓与顾瑾郗也是要成婚的,阮诩尘送产业给阮采苓当成嫁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他是世子,又是驸马,本就是商界奇才,他已经是首富许多年,就算后半辈子什么生意都不做,躺在钱上吃钱,他们家几生几世都花不完。 这件事儿,阮诩尘跟顾瑾郗商量过,主要是问问看顾瑾郗,以后他们成婚了,他是否会同意阮采苓继续接管产业,若是宣王府有为难,或者顾瑾郗不希望阮采苓抛头露面的话,阮诩尘可以再做其他的考量。 “大哥,你不会吧?”阮采苓看着阮诩尘的样子,便知道宸恒所言不假。 阮诩尘把利害关系都跟阮采苓说清楚,倒也不是阮采苓不想管,只是这些产业都是阮诩尘打拼下来的,这都是阮诩尘的心血,她不想贪了阮诩尘的功劳。 若是阮诩尘真的将明面上所有的产业都记到她的名下,那商界之首的名字势必要换成她的。 可在阮采苓的心中,只有阮诩尘才配得上这样的头衔。 阮诩尘笑着揉揉阮采苓的头顶,对他来说这些虚名都不重要,难道没了这些所谓的首富头衔,他就没钱了吗?又不是这样! 对阮诩尘来说,没有什么比家人安康还重要。 “瑾郗你说呢?”阮采苓问顾瑾郗的意见。 在宣王府那几天,听顾曲氏与顾禹的意思,好像是希望她与顾瑾郗成婚之后,就开始接受宣王府的事情,顾曲氏不是掌权的那种婆婆。 她比较喜欢自由。 宣王本来就喜欢带着王妃到处去游玩,这段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朝廷动荡,只怕也见不到他们的人。 所以若是她嫁过去,整个宣王府就交给她了,或许一年中见到公公婆婆的次数也不会太多。 大事落定,宣王肯定要带着王妃继续周游列国。 这样一来,她的事情就比较多了。 “你早就已经开始培养青芮看账本的能力,前些时候我检测一番,青芮倒是也可以独当一面了,青芮就是你的副手,加上还有西银和凌风等人,不成问题的,明面上,西银也会负责北运航通的生意,没关系的。” 见阮采苓犹豫不定,阮诩尘指了指后面的西银说。 这个北运航通其实是以另外一个人的名义来建造的,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阮诩尘是幕后老板,可毕竟没有人会直接说出来得罪阮诩尘。 顾瑾郗也说,“你不用担心,宣王府十年如一日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你费心的,况且生意上的事情,等青芮与慕白成婚之后,慕白和慕寒也是可以帮忙的,你若是真的忙不过来,不是还有我么?” 这倒是没错,阮采苓咬着下唇思量半天,随后点头答应了。 说定这些大事儿之后就是等着日子启程了,阮采苓一直都在养伤。 第二日朱元讯帮阮采苓做的轮椅就命人送来了,当阮采苓看到顾瑾郗推着轮椅进来的时候愣了愣,随后无奈的说,“我又不是一辈子都要做在轮椅上,需要做得这么华贵吗?” 这不是简单的轮椅,而是朱元讯加了各种机关的轮椅,黄金溜边,宝石镶嵌。 这种轮椅被推出去,她会不会直接被大盗给带走啊? 造价不菲的轮椅,也是印证她身份非同小可的证明。 此去盛国,他们就是要大张旗鼓的去,用他们的身份来压慑盛国的人。 其实刚看到轮椅的时候顾瑾郗也觉得这个轮椅太过……引人注目,可是听到朱元讯这么一说,顾瑾郗倒是觉得也有道理,毕竟要带着身份去压人,所以还是要浮夸一点的好。 总不能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一个纯金打造的牌子顶在头上吧?那样就太过刻意了。 这样刚刚好。 阮采苓被顾瑾郗抱着轻轻放在轮椅上,方一坐上就感受到这轮椅的非同一般,腰间很舒服,腿也不会因为轮椅的推动而感到疼痛。 朱元讯把所有的机关都设置在阮采苓好摆弄的地方,顾瑾郗一个一个帮阮采苓讲解。 “这样看来,一直坐在轮椅上倒是也不错,比我能走路只有一个护腕一把匕首防身的样子还安全一些。”阮采苓笑道。 一想起之前那段时间,阮采苓费心费力保护自己保护定国公府,顾瑾郗就觉得愧疚。 “阮阮。”他蹲在阮采苓的身侧,轻声呼唤阮采苓的名字。 “嗯?怎么了?”正打量着轮椅的阮采苓听到顾瑾郗的声音侧头看过去,她微凉的唇刚好蹭过顾瑾郗的双唇,两人都是一愣。 阮采苓睁大眼看了顾瑾郗良久,突然微微前倾在顾瑾郗的唇上重重一吻。 当她身子后退时,顾瑾郗却骤然抱紧了她,加深了这个吻。 好在这个时候没有人在思华楼的院子里,大家都个忙个的,连纯慧都要入宫去照顾皇上,所以并没有人发现这一处的火热。 顾瑾郗松开阮采苓的时候,见阮采苓笑道,“世子爷怕是等不及了!” “要不是因为这接下来繁琐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真想立刻娶了你!”顾瑾郗嗓音深沉的对阮采苓说。 虽然这一世她还是个黄花姑娘,但上一世她毕竟嫁过人了,顾瑾郗的目光代表什么她也明白,阮采苓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不然今儿个…… 轻咳两声,阮采苓问顾瑾郗,“方才你喊我,想要说什么?” 回过神来,顾瑾郗才想起他还有话要对阮采苓说呢,他伸手用大拇指轻轻擦拭阮采苓的下唇边缘,“之前每一次危险我都不在你身边,这一次也需要你来保护我,你会觉得我无能吗?” 阮采苓不明白顾瑾郗为何要这样说,在她的心中,顾瑾郗一直都是英雄一般的存在。 她永远都会仰望顾瑾郗。 她皱着眉说,“你想什么呢?之前我也是为了保护家人,况且你得到消息之后也立刻就来保护我了,这一次皇宫的事儿……” 她伸手拂上顾瑾郗的胸膛,“那你会觉得我无能拖了你的后腿吗?” 似乎每一次顾瑾郗身处险境都是因为她。 “不会!”顾瑾郗立刻急急地说道,“你永远都是这么勇敢,你怎么会拖我的后退呢?” “对我来说你也是一样的,你每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都恍如天神降临,你是我的英雄,是我活过来的动力,是我活下去的勇气,只要你还在,我就有无穷无尽的能力,所以,你是我的英雄!” 他们二人之间与寻常的男欢女爱不同。 在对方的身上,他们都各自找到了自己坚强起来的动力。 顾瑾郗是阮采苓重活一世的动力,阮采苓则是顾瑾郗生生世世的追寻。 好在这一世他们可以牵住对方的手,永远在一起。 青芮和慕寒一同进入思华楼,顾瑾郗正推着阮采苓在院子里闲逛,青芮看到她家小姐身下坐着的轮椅就笑了,慕白忍了忍没忍住也想笑,但用力憋着。 阮采苓伸出一根手指撑着额角,“好了想笑就笑,憋着笑我也听得到!” 哈哈哈哈! 阮采苓方一说完,慕白和青芮就爆发出一阵小声,阮采苓有些无奈,倒是顾瑾郗瞪了两个人一眼,慕白稍微迟疑片刻,又继续笑。 青芮小跑过来,蹲在阮采苓身前笑着说,“小姐啊,你坐着这个轮椅好像是……好像是坐在一个宝石箱子上面!这也太……” 太奢华了吧! 恐怕皇室中都坐不上这样的轮椅,当然了,皇室中也没有人需要坐轮椅。 “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带着青芮出去玩了吗?”顾瑾郗觉得慕白与青芮碍眼,便问到。 最近阮采苓为了培养青芮的能力,便放手让青芮去查账,渐渐地,京城中不少商家也都开始人是青芮,明白她是阮采苓的亲信。 并且,阮采苓已经放出消息,等尘埃落地她便要认青芮做她的义妹。 虽然没有正经的走过规矩,但京城中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已经开始有人唤青芮二小姐了。 今儿个青芮就是出去查账,还遇到了寻她的慕白。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再等等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看了顾瑾郗一眼,青芮才想起来他们回来的目的,青芮依旧蹲在阮采苓身前,突然换了脸色说,“对了小姐,成府那边有动静了!” 阮采苓问过孟天龙,若是按照沈芸韵以前给成府诸人下药的剂量,一年之内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也不会有人追究到沈芸韵的身上。 她虽然是希望成府的人都去死,但绝对不希望这件事儿的火烧到她的身上,就算是成府所有人都出了问题,唯独她没事儿,沈芸韵也可以借口说她是外家人,成府的家族病她没有也正常。 可就在最后这段时间,沈芸韵意料到,自己与成厉生的事儿已经闹的沸沸扬扬,若是成厉生和成老夫人等人不死,等她孩子一生下来。 成府为了他们的名声,死的就是她了! 所以沈芸韵已经加快了她的步伐,现如今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 跟阮采苓计算的时间也差不多,她目光凝视着轮椅把手上的一颗宝石,淡淡的说,“成老夫人年纪大了,有个三病两痛的很正常,再等等。” 顾瑾郗说,“成老夫人是第一个,不能保证万全,还是等出现第二个人发病再说,万无一失。” “是,明白了。”青芮点头。 刚要起身,阮采苓拉住青芮的手对她说,“我让你去给盼儿安排的宅子和店铺都准备好了吗?” “按照盼儿的意思,没有安排在京郊反而是靠近南方的一个小镇上,买下宅子和商铺之前我都打探过,那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是百姓富庶安居乐业,是个不错的地方,从未闹过什么盗贼之类的事情,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也可以生活的。”青芮说。 给阮采苓办事儿的人,现在都到了收网的时候,阮采苓会尽力安排好每一个人。 其实就算是不给盼儿置办宅子,就凭成暄送盼儿的那些玩意儿,以及她零零星星给盼儿的钱财,也足够盼儿过好下半生。 但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本就不好改嫁,还是有个营生的商铺好。 另外一方面,阮采苓问顾瑾郗该如何安排素以。 素以是顾瑾郗很早之前就安排在风月楼的琴娘,之前阮采苓想要把素以带出来,可素以却说她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毕竟九皇子还没有倒下,太子之位也没有大定,她不能离开风月楼。 可是现在所有掌管情报的人都用不到了,顾瑾郗已经将素以收到了天机阁中,帮他处理情报的事务。 “再有几日素以就要从风月楼出来了,事情她自己都会打点好,她会直接从京城启程去天机阁,然后……盛国。” “盛国?” 关于这一点是宸恒跟顾瑾郗商量之后得出的结果。 若是宸恒回到盛国执掌大权,那盛国和昌朝的桥梁就算是构建起来了,他们都已经各自准备了产业安排在盛国,也算是出一份力,并且把他们各自的势力都放在盛国,以备不时之需。 而天机阁,宸恒本就是掌权者,他是除了顾瑾郗之外的第二个阁主,自然需要势力在身边。 顾瑾郗与宸恒安排素以到盛国去接手某处产业,将天机阁的势力一点点的挪入盛国,扎根。 “可天机阁在盛国扎根你怎么办?大权旁落不是什么好事儿。”阮采苓担忧地说。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永远都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利才是最让人放心的,虽然宸恒不可能背叛顾瑾郗,可阮采苓依旧有些担心。 顾瑾郗说,“天机阁的总部依旧隐匿在江湖中,只不过是和宴华楼一样,在盛国设置一个中转站而已,方便宸恒受到各种消息。” “这样倒是不错。”阮采苓点点头。 这样算下来,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了。 虽然还有一个青卿,可阮采苓问过她接下来要怎么安排,青卿却说既然已经委身风月楼,那这辈子也就流落红尘,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 商量之后,阮采苓说会给青卿一笔钱,不管往后她是要离开这里还是寻个地方养老,都随她。 院子中有清风徐来,阮采苓闭了闭眼,等宸恒回到盛国登上皇位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都告一段落,往后都是新的日子了,她可以重新开始了。 她从腰侧掏出寒玉短笛,在院子中吹起笛子来。 顾瑾郗站在阮采苓的身后,推着她的轮椅,此处意境到算是美。 翌日,阮采苓被青芮退到孟天龙的药苑,一边随意寻孟天龙的医书看,一边听孟天龙讲解如今成家的情况,第一个毒发的是成老夫人,第二个一定是成厉生。 成老夫人的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如年轻人康健,再加上沈芸韵日复一日以毒药来侵蚀,她一倒下就在也站不起来了。 阮采苓哼了一声,“姑奶奶,莫要怪我心狠,这一切都是你们成家自找的。” 这几日清闲,阮采苓倒是也想通一件事儿。 那就是前世谢清远为何这么轻易就推倒了定国公府一家,虽然谢清远是定国公府的女婿,他说的话自然有人相信,可对谢清远有戒心的人,比如宣王等人,自然会保着定国公府。 即便如此,她爹娘也还是被处死了,整个定国公府几十口子人,都死了。 她一直都以为只是谢清远一个人的能力,可近来细细推敲,她更加明确了成府是因果报应这一点。 她记得前世谢清远考取功名的档口,刚好是成府进入京城的时间,成厉生与谢清远直接在朝堂上成了同僚,并且同样都是辅佐沐易琛的。 这样一来,他们定国公府的事情势必有成厉生的协助。 且不说谢清远是不是定国公府的女婿,光凭成厉生与定国公府的亲属关系,就足以让人起疑心,自然是要查一查的,加上有心人的推敲,以及他们准备好的假证据。 定国公府被算计的必死无疑。 本来阮采苓是准备放了成府老弱病残一马的,可想清楚这件事儿之后,阮采苓狠下心来,静静等待成府诸人迎接死讯。 “算着日子,最近这几天成府诸人应该都会陆陆续续的发现身体的不适,再经过一两个月的加深,等小姐从盛国回来,也该是最后期限了。”孟天龙说。 阮采苓手中的医书随意翻了两页,阮采苓挑了挑眉,“也好。” 从盛国回来之后尘埃落定,成府的人也一网打尽,他们就可以好好的静待新皇登基,过他们的日子。 “青芮啊,这是小姐的药,盛国连绵阴雨,药得勤换啊!”孟天龙拍了拍药包对青芮说。 青芮点点头从孟天龙的手中接过来。 其实这几天,阮苏氏已经在帮阮采苓选新的丫鬟了,毕竟她要收青芮做义妹后,青芮也该准备嫁给慕白了,阮采苓也不准备让青芮一直伺候自己。 可阮采苓信不过其他人,此去盛国,她还是带着青芮,也好锻炼青芮的能力。 等回来之后,阮苏氏说会把玥儿点过来照顾她。 玥儿与青芮的年纪差不太多,只是稍微大了一些而已,但一直都是跟在阮苏氏身边的,也算是贴身的人儿,能信得过。 可阮采苓却说,她日后要嫁给顾瑾郗,宣王府多的是人伺候,不用带走阮苏氏身边的。 她不能时常在阮苏氏身边照顾,更不能带走阮苏氏熟悉的人,她准备带着梨儿。 这一行,阮采苓也让梨儿跟着,让青芮教教她。 说起来青芮可是她一手教起来的,她刚重生过来的时候青芮还是个看到匕首就能吓哭的小姑娘,现如今,与她一同策马在尸横遍野的街道也可以稳定心神,不慌不乱。 能教出这样一个妹妹,阮采苓也很骄傲。 “慕白已经准备好了提亲的日子。” 众人在宴华楼见面,顾瑾郗放下茶杯突然给了阮采苓这么一句,在场的人都愣了,连纯慧都多看了青芮一眼,随后拉过青芮的手笑着说,“也好也好,定了日子青芮就放心了。” “公主我……”青芮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想到世子会突然说起这件事儿,阮采苓愣了半晌随后回过神来,“那你的意思是在启程之前还是回来后呢?” “之前,提亲的日子定在两日之后。”顾瑾郗的目光顺着阮采苓看了青芮一眼。 对于慕白和慕寒,对顾瑾郗来说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追击九皇子的时候,慕白拼了命也保护着他,受伤不轻。 慕白能有有一个好的结果,顾瑾郗也很高兴。 “这样急啊?那咱们就该准备起来了啊!”纯慧看了阮采苓一眼。 阮采苓点点头。 她本来就是准备在青芮出嫁之前就忍青芮做妹妹的,这样青芮嫁过去也好看,而慕白身为顾瑾郗的贴身护卫,地位本就不低。 苏挽月说,“那青芮的陪嫁呢?是你们单独准备?还是定国公府准备一份?” “我娘说,她会以定国公府的名义准备一份,我和大哥会单独准备一份。”阮采苓对青芮说,“我定然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小姐……”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太子妃人选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不得不说,慕白考虑的还是很全面的,两日之后就是提亲的黄道吉日,而明日则是认亲的好日子,阮采苓与阮苏氏查日子的时候都乐了。 慕白对青芮这么上心,阮采苓倒是也很高兴。 对于青芮在皇宫动荡那一日情愿陪在阮采苓的身边披荆斩棘,阮苏氏也很感谢,对阮采苓这个决策没有任何的意见,纯慧也说,青芮这样的丫鬟不多见了。 如今留在定国公府的人都是可靠的人,所有人都愿意与定国公府同进同退,当然,这也取决于这些年定国公府对他们的态度。 从沈芸韵的身上就可以很好的展现出,若是对自己的丫鬟不好,最终会酿成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要不是因为沈芸韵做的太过,婷菲又怎么会与他们站成一线呢? 况且,当初出了事儿,也是阮采苓留了婷菲一命,让她留在沈芸韵身边探查底细。 转日,风和日丽是个认亲的好天气。 青芮一早就换了衣服,拜过祠堂,给阮家所有长辈敬了茶,从此之后青芮就是定国公府正经的二小姐了,也添了阮姓,阮祁帮青芮取了体面的名字唤做阮晴天,以示她未来的日子一片晴天。 不过对于自家人,她还是希望叫她青芮就好。 以后梅子会贴身伺候青芮,梨儿则伺候阮采苓,但青芮想着她既然跟阮采苓一起嫁进宣王府,她依旧还是要伺候阮采苓的,她永远都是小姐的丫鬟! 敬了茶送了礼之后,在定国公府的族谱中加进了青芮的名字,也就没有什么事儿了。 本来是要安排青芮住山芸阁的,但阮采苓却觉得山芸阁那种地方也就只配让沈芸韵那种人住,便让青芮继续和自己住在思华楼,青芮也不愿意离开阮采苓。 与此同时,成府第二个人毒发的消息也传来,令人意外的是,第二个倒下的人居然是成暄! “说起来,成暄年轻力壮,怎么会比成厉生和成林氏倒下的还快呢?” 认亲之后,阮采苓就带着青芮去了宴华楼见其他人,纯慧作为两个人的嫂子自然也是跟着的,纯慧虽然是个公主,但一直都是好相处的,她那些公主娇气的架子都是给外人看的。 对自家人,她一向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倒是比阮采苓还要可爱些。 阮采苓瞥了一眼楼下,她发现今儿个唱戏的依旧是苍溪,本以为尘埃落定,苍溪就要告别戏台子了,可没想到,苍溪时不时的还是会唱上一曲。 整个京城再也找不到一个比苍溪嗓子还好听的人了。 他若是不再唱了,只怕不少人都要伤心呢。 但正经人家的少爷小姐,哪儿有上台唱戏的啊!所谓戏子便是出来唱的,抛头露面,本就是不提面的,所以但凡家族有头有脸,自然不会做这一行。 阮采苓若有所思的说,“成暄这些年,不是烟花柳巷去喝酒玩乐,就是成天在家里美人在怀,你觉得他身体能康健到哪儿去?” 这些事情,阮采苓倒是没多想。 今儿个比较冷清,阮诩尘与顾瑾郗还在宫中没回来,连宸恒都去做离开之前的最后准备,倒是温如世在入宫之前将王凝送到了宴华楼,这会儿子,宴华楼的雅间中全都是姑娘。 西银说,“既然如此,只怕成府也该有所发现,这京城中能治这种毒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咱们该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就凭成府如今的光景,除了乡野村间的大夫,谁敢去看?不要命了吗?” 成府本来就没有多高贵,现在就算是落魄了也不会有多少人登高踩低,但问题就是,谁都知道,成府是协助沐易琛逼宫的罪臣。 谁敢给成府看病,那不就是跟皇上太子对着干吗? 自然也没有几个人敢去,除了那种医者父母心的大夫,可他们大都是医术平平的人,看不出什么的。 既然如此,阮采苓剥了颗荔枝,反手塞进西银的口中,笑道,“别人不敢,但是我敢!” 碍于明日是慕白来家中提亲的好日子,所以阮采苓决定今儿个就把事情都搞定。 “这轮椅真是不错,不然你膝盖伤了,便只能在家里躺着,现在倒好,真是一点都不耽误。”西银推着阮采苓的轮椅笑道。 这会儿他们已经在去往成府的路上,马车还没到,她们一行人便顺着街道朝那边慢慢走。 纯慧要回去处理家事,还需要买些东西,王凝带着纯慧一起去。 这俩人都是嫁了人的,自然是有共同话题可说,苏挽月和青芮以及西银随着阮采苓前往。 说起来,上一次西银被算计的仇还没跟成府的人报呢!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阮采苓突然反手攥住正推着轮椅的西银,她感受到西银有力的手指,微微冷的触感。 “怎么了?腿疼吗?”西银见状还以为是自己推的太快,让阮采苓感受到疼了。 阮采苓摇摇头,“上次我们去救你的时候……其实我气得差点杀了成老夫人和沈芸韵,我看到你当时浑身是血的样子,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可转而一想,成老夫人和沈芸韵不能这么简单就死了,她要留着这两个人,因为她知道,迟早有西银亲自去报仇的一天。 如果只是西银自己的话,她伤好之后完全就可以杀回去,凭西银的武功,整个成府根本就没有拦得住她的人,上一次要不是因为被算计了,就凭那几个侍卫,能奈何她? 但因为他们的大计,也因为西银察觉到阮采苓对沈芸韵的恨,她忍了下来。 西银再也不是没有牵挂,随随便便就可以闯进什么地方灭人满门的那个她了。 “没关系。”西银动容,抬眼看着不远处街道上的喧嚣,她说,“我知道你和世子一定会来的,我知道你们聪明的很,一定能想得到他们的阴谋。” “可你……你想杀成老夫人他们的话,我这次不会拦着的。”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没有留着成府的必要,现在还让成厉生他们活着,是阮采苓的私怨。 连爹娘都不知道的怨恨。 西银冷笑一声,“他们还不配让我脏了手!再者说了,他们迟早都是要死的,并且现在我动手杀了他们,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解脱!” 吃了沈芸韵的毒药,他们会死的很难看,很痛苦。 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动手呢。 阮采苓点点头,“也是。” 说起来,阮采苓还没见过西银的儿子呢,她侧头看了西银一眼,西银疑惑的问,“你看什么?” “我在想你儿子长什么样子。” 西银愣了愣,她轻笑一声,“我也有许久没见到我儿子了,前段时间事情太多,我不敢让他露面,就命人把他带走了,一直也没回来。” “回来吧,以后在宴华楼可以好好过日子了,其实……前些天我听到了,宸恒想带你回盛国。” 西银静默片刻,没说话。 宸恒这种人啊,对谁都是带着一样的兴趣,可只要他遇到一个看不懂的人就想要更加深刻的了解这个人,他看不懂阮采苓,但他不能靠近,因为阮采苓是顾瑾郗的未婚妻。 可西银就不同了,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属于自己。 西银刚要开口,阮采苓就听到顾瑾郗的声音,在身后轻声喊着阮阮。 她坐在轮椅上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顾瑾郗她摆摆手,西银让开位置,让顾瑾郗过来推着阮采苓。 “去成府?”顾瑾郗到阮采苓身边,代替了西银的位置,弯腰在阮采苓的额头上亲吻一下,随后起身。 阮采苓说,“成暄倒下了,没人敢给成府的人看病,我让人回去请龙叔过去,总得让成府的人知道,他们大限将至。” 顾瑾郗瞥了眼已经自觉走到后面的西银,心中了然阮采苓的目的,“还不是为了给西银出口气。” “也算是吧,但西银说了,不会杀他们的,要让他们慢慢的痛苦熬不下去才死。”阮采苓说。 江湖中人总是带着阴狠的。 “今儿个怎么在宫中呆了这么久?沐易佐有事儿交代你们吗?”阮采苓问。 顾瑾郗皱了皱眉,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阮采苓的问题一样,过了会儿顾瑾郗才说,“还不是因为……他已经被立为太子,连纯慧都出嫁了,可他太子妃的位置一直空悬着,有些朝臣开始担心了。” 阮采苓,“……” 她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问题,她还真没关心过沐易佐的婚事,毕竟她和沐易佐也没有什么关系,顶多算是盟友。 “可咱们不是说好了……等宸恒回到盛国执掌大权之后,就派人过来和亲吗?”阮采苓问。 顾瑾郗点头,“可是大臣们又不知道!最近连着上书要沐易佐好好挑选太子妃的人选。” “啧啧啧,皇帝不急太监急,这群人也真是没事儿找事儿,我想已经有不少人准备把自己的女儿送过去了吧?”阮采苓一语中的。 “但沐易佐都没答应,全都退回去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画中的女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这种时期提到沐易佐的婚事,的确是有些尴尬的。更何况,当时沐易佐对她…… 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转头对顾瑾郗说,“你也提醒沐易佐,事情才刚平息,盛国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所以不要和老臣闹的太僵,没好处的。” “我明白,沐易佐自己也知道,所以退回去的理由都是以国事为重,毕竟皇上还在,那帮老臣也明白,逼急了沐易佐没好处的。” 或许一开始他们还不知道沐易佐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经过这些事情,他们也该变得聪明点,沐易佐虽然是个心软的人,但既然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什么事儿该做他也是明白的。 再者说了,太子的身后是定国公府与宣王府,谁真的敢动摇这二者在朝堂上的地位。 “沐易佐留下我也还有其他的事情,他要我帮他找一个人。”顾瑾郗突然说。 找人? 这种档口沐易佐能让顾瑾郗找谁啊?与国事有关吗? 马车已经被赶来,停在顾瑾郗与阮采苓身旁,顾瑾郗弯腰打横抱起阮采苓,直接抱着她上了马车,半截才与阮采苓说,“是个女子。” 沐易佐让顾瑾郗找女子? 真是新鲜了! 虽然沐易佐对她的那些心思已经过去许久了,但在阮采苓的心中沐易佐依旧是个比较任性的皇子。 “你还记得在诩尘大婚当日,沐易佐来道贺时说过什么吗?”顾瑾郗问阮采苓。 坐在马车内,车厢里垫上软软的毯子,阮采苓理了理衣裙。抬头就看到外面正有人把她的轮椅也搬了上来,好在马车比较大也放得开。 其他的人乘坐后面的马车,这会儿只有顾瑾郗与阮采苓两个人。 阮采苓依旧在想沐易佐跟她说过什么。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虽然也不过就是半月有余,可哥哥大婚当日这么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赶在一起,她几乎都忘了沐易佐说过什么,想了许久,阮采苓才骤然想起,沐易佐似乎说过,他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子。 这么说,沐易佐要顾瑾郗找的女子就是当日见过的女子了? 阮采苓惊讶的看向顾瑾郗,后者一看阮采苓的表情就知道她回想起来了,点点头说,“对,沐易佐开窍了,他不随意纳妃也是因为心中惦记一个人,不过……他都不知那女子是何人只是随便给了我一幅画像。” 说着,顾瑾郗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递给阮采苓。 伸手接过来,阮采苓定睛一看,这时阮采苓才惊觉,沐易佐的手法居然这么好,画像中的女子只是一个低着头的侧脸,却异常温婉。 连女子额头上的坠珠都点了出来。 问题是…… “这女子的装扮一看就不是咱们京城人,我哥大婚那一日不少其他国家的使者也跟着参加,若是个其他国家的女子,那你可怎么找啊?”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顾瑾郗没有直接答应沐易佐,只说了会以天机阁的名义帮他找,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天下之大,一个无名女子,他去哪儿找? 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沐易佐的情起的也太快了点,阮采苓失笑,将画像还给顾瑾郗,笑道,“以前总是觉得沐易佐这个皇子恣意潇洒,不太适合做太子,后来认识了沐易佐的真面目,可是现在吧……却又看到了他的更多面。” 一个多变的太子,未来的昌朝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拭目以待! 在前世,阮采苓记忆的最后那段时期,沐易琛已经登上了皇位,所以才要尽快除掉定国公府,以扫除对他的威胁。 沐易琛是个狠厉的男人,不管是对待属下还是对待百姓都是如此,他从不在乎一两个人的生死,也总是挑起战争。 这样的人,或许对拓展疆土有好处,可在百姓的眼中,沐易琛只能是一个暴君。 沐易佐就不一样了。 顾瑾郗说,“无论太子如何,他势必是皇帝的最好人选。” “这倒是了,心软有心软的好处,悲悯众生才能带领昌朝好好的走下去,京城中不少人都在等待皇位的更替,对他们来说其实不过就是一场闹剧,但是对咱们来说,却是脱胎黄的一场重生。” 抵达成府,慕白先把轮椅放到下面,后面一辆马车上的青芮跳下来直接过来扶着轮椅的把手,顾瑾郗抱着阮采苓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她出一次门还真是要麻烦不少人呢,阮采苓侧头看了顾瑾郗一眼,“你上次的箭伤还没完全好呢,这样抱着我上上下下的会不会扯到伤口?” 住在宣王府的时候,她是看着慕白帮顾瑾郗换药的,俩人都是未婚夫妻也就不在意这么多了。 当时看到顾瑾郗的伤口,阮采苓真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顾瑾郗会因为伤势过重熬不下去。 可很显然,习武的人身体就是比寻常人要好,她跟随阮诩尘回到定国公府的第二天,顾瑾郗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来家里看她了。 很明显,之前在宣王府的时候顾瑾郗是装病!说什么伤口痛不能下床,要她喂水喂饭之类的,都是装出来的! 好在顾瑾郗也心疼阮采苓不愿意她太过操劳,只是随便意思两下,还是自己拿过来吃。 阮采苓也乐得陪顾瑾郗演戏。 这会儿在人前,顾瑾郗似乎没受过伤一样,没有一点伤痛的样子。 “无碍,你要在重一点才能让我觉得为难。”顾瑾郗将阮采苓放在轮椅上,温声说。 阮采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其实养伤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胖了不少,毕竟每天除了坐着就是躺着,吃喝都有人伺候,她根本就不能起身来溜达。 她总觉得再这样养下去,她就要变成胖子了! 可顾瑾郗抱起她依旧很轻松,顾瑾郗还是觉得阮采苓太瘦了,要再胖一点手感才好。 成府大门紧闭,没有人进出。 现如今,成府除了贴身照顾的那种丫鬟,其他的侍卫丫鬟们都已经被遣散出去,知道多的人还被赐死,就比如在边城投毒的人,就被赐死,而且是五马分尸,死的很惨。 站在成府外面,阮采苓仿若看着一座死宅。 “呵,成老夫人这一辈子倚老卖老,想没想过自己最终会是这样死去的呢?”阮采苓幽幽的说。 青芮推着阮采苓的轮椅,还能回想得到成家钣金定国公府的时候,是如何的趾高气扬,偷东西就算了,成老夫人还摆着架子,也不知是给谁看呢。 可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是小姐的手下败将? “小姐咱们是现在……” 阮采苓瞅了青芮一眼,青芮立刻就会意,从顺入流改口道,“姐姐。” “走吧,想来是没有人给咱们开门了,只能我们自己进去。”阮采苓说。 “好。” 青芮推着阮采苓,后面跟着一种人,浩浩荡荡的进入成府。 成府依旧留下的人也不过就是十几个,连成暄的小妾都是能卷钱跑绝对不留下的。 开玩笑,留下就只能跟着成家一起等死! 她们只是成暄的妾而已!对成暄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要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谁愿意伺候成暄这个大少爷啊! 所以推开门朝里走,整座宅子都是冷冷清清的,没一点人气儿。 都快要走到正厅,众人才听到有人咳嗽的声音渐行渐近,他们停下来等着人靠近,转过弯来的人是成厉生。 他没想到这会儿成府里居然会进来人,更没想到会是阮采苓等人。 现在所有人都想尽办法和成府划清界限,谁会不怕死的进来呢? “是你们。”成厉生看到他们,已经没有了多日之前定国公府门口跪地求饶的姿态,似乎已经看淡了即将到来的死亡,没有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 阮采苓瞅了成厉生一眼。 方才从远处就听到成厉生止不住咳嗽的声音,想来成厉生也快要毒发了,阮采苓手指在轮椅上轻轻敲击着节奏,“除了我们,还有谁敢进来?” “呵,你们来,也不过就是看戏的!怎么,是准备要赐死我们了?”成厉生努力想要挺直腰板在阮采苓的面前装出自己长辈的模样。 可不管他做什么,此刻在阮采苓的眼中都是丧家之犬。 “杀你们?就凭你们成家,还不配脏了我的手!”阮采苓勾了勾手指,西银从众人身后走过来,站在阮采苓身边。 成厉生一开始还没认出西银,可仔细一看,脸色就变了。 “是你……” 阮采苓侧头看了看正厅里面的一片冷凝,随后缓缓道,“把人都请出来吧,成家与定国公府家毕竟是远亲,今儿个咱们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 “还有什么可讲的?”成厉生问。 顾瑾郗过来代替了青芮的位置,成厉生一看到顾瑾郗便不敢再说什么,可依旧没有挪动脚步。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们成家的病是因为什么吗?”见成厉生无动于衷,青芮突然问。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无药可救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成厉生微微动容,他看向青芮,随后意识到青芮身份的变化。 如今青芮成为阮采苓妹妹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似乎沈芸韵收到消息之后还砸碎了不少的东西。 在沈芸韵还没出嫁之前,也只能称作定国公府的表小姐,算起来和定国公府也是没有丝毫关系的。 可是如今,青芮被冠了阮姓,从此之后就从一个丫鬟变成了正经的小姐。 凭什么? 到了最后她什么都得不到,只能得到一个她不想生的孩子,可阮采苓身边连一个小丫鬟都得到了最好的结局,凭什么?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问题。 明明以前都是她压着阮采苓,都是她掌控着阮采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了呢? 将整个成府的人都叫来,也没有几个人,虽然成暄已经毒发,但他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听说成暄已经有开始吐血的症状了,身上也有些许的溃烂,但是从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成暄身边站着的人是盼儿。 整个成府所有小妾都已经偷了抢了东西离开,唯独盼儿还没有走,她大着肚子站在成暄的身边,抬头看了阮采苓一眼,不易察觉的微微点头。 成老夫人是被人搀扶着上来的,一进来看到阮采苓等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儿去,但以目前的形势来说,能不能活下去全靠着阮采苓的心思,所以成老夫人也没说什么,被人搀扶上来之后,就坐在下首的位置。 成厉生和成林氏与沈芸韵等人都站成一排。 主位上是顾瑾郗与阮采苓,其他的人随便找了地方坐,青芮和西银则是站在阮采苓身边。 成府的丫鬟侍卫不剩几个人了,能留到现在有算是对成府忠心耿耿。 阮采苓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扫过。 婷菲一个人端着托盘,上面是许多茶杯,除了阮采苓与顾瑾郗之外,连青芮都算在内,只有婷菲一个人端来。 看来跟在沈芸韵身边,连婷菲的地位都低了。 估计婷菲心中的怨恨少不了,阮采苓捉摸着该让婷菲离开了。 将茶杯放在阮采苓与顾瑾郗手边的时候,婷菲是背对着下面的沈芸韵等人的,这时,阮采苓一抬头就看到了婷菲的表情,她看了看手中的茶杯,给了阮采苓一个眼神,似乎在告诉她什么。 阮采苓立刻明白过来。 死到临头了沈芸韵还是想要拉着她一起死,也难怪,沈芸韵可以这么冷静。 同样的,婷菲的眼神也被顾瑾郗看到了。 阮采苓掀开茶杯盖随便拨弄下面的茶水,随后淡淡道,“我带了我们定国公府的府医来,你们大概也听说过,边城的毒……” 她微微停顿去看成厉生的脸色。 果然,一提到边城的毒,成厉生脸色立刻就变了,他还以为今儿个阮采苓是来算账的。 可话到嘴边,阮采苓却说,“全仰仗着龙叔才能解毒,他救了边城存活下来的人,医术高超,我带他来给你们看病。” “毕竟这会儿除了我们定国公府,也没有人敢给你们看病了。”青芮接着说。 一听到青芮的声音,沈芸韵就攥紧了手掌,气不打一处来。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家主子的话还没说完,用得着你说?”沈芸韵突然开口。 场面一度冷凝,阮采苓眯着眼睛看向沈芸韵。 一旁的西银本想帮青芮说话的,但是被阮采苓扯了一把,西银低头看了眼。 阮采苓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的青芮已经不是当初随随便便就会被吓哭的小姑娘,她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并且,凭青芮现在的身份,比沈芸韵不知尊贵到什么地方去! 有她撑腰,青芮怎么会怕区区一个沈芸韵呢? 手下败将有何可惧? “成少夫人,请你认清身份,我如今是定国公府的三小姐,是正经冠了阮姓的人,与你一个出嫁从夫的罪妇不同,再者说了,就算你依旧在定国公府,你不过就是个表小姐,你姓沈我姓阮,摆正你自己的身份再来与我讲话!” 青芮说出这么一席话,让沈芸韵脸色青紫,站在沈芸韵旁边的成暄怒斥沈芸韵,“那你还不嫌丢脸!赶紧给我闭上嘴!” “我有什么可丢脸的?我嫁给你爬上你的床本来就是被人算计!你以为我想嫁给你?我嫁到你们成家,毁了我的一辈子!”沈芸韵忍无可忍,一把甩开成暄的手,转过身指着成暄与成厉生等人大喊。 在场成家的人看到沈芸韵这幅样子,都以为沈芸韵是疯了。 “说起被人算计,沈芸韵你是自作自受,你与成林氏算计的人本来是我,你想让我被人发现躺在成暄的身边,失了清白,毁了我的一辈子,可念你实在是太傻了,以为这种伎俩就可以骗过我。” 记起那时的事情,顾瑾郗也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沈芸韵与成林氏。 这二人,没想到阮采苓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儿,成林氏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她这辈子都向往荣华富贵,以为来了京城就可以衣食无忧穿金戴银,可没想到,这才多久的时间啊! 牢狱之灾承受过了,现如今还背上了罪臣的身份。 这一切都是阮采苓与顾瑾郗等人的算计,成林氏再一想当初她是如何听了沈芸韵的谗言,想要算计阮采苓成为她的儿媳妇儿。 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就凭阮采苓的心性,谁能算计的过她? “当初我也是……我也是听信了沈芸韵的胡话啊!我只是觉得……咱们毕竟是远亲不如亲上加亲,可你看不上我儿子,听了沈芸韵的话,我只能出此下策!再者说了,到底你不是也没有……没有……” 她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清楚的,谁嫁给成暄都是糟践。 “拖出去,打。”顾瑾郗也不多说,只是一抬手,外面便立刻冲进来几个人,一左一右驾着成林氏就出去了。 沈芸韵看到他们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但是只有人来拖着成林氏出去按在地上打,却没有人来动她。 她看了阮采苓一眼,不明白顾瑾郗与阮采苓的意思。 见沈芸韵的视线寻了过来,阮采苓笑道,“我的好表姐,你毕竟怀着成家的孩子呢,我得好好护着你的孩子,护着你的肚子,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动你的。” 她抬手。 素白的手指顺着成老夫人到最后的成厉生,一个个的点了过去。 “就算他们一个两个都死了,我也会好好保着你的命,不让你死的。” 听着阮采苓的声音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吓得成暄立刻就跪下了,他跪着往前爬行了几步,想要来抓着阮采苓的衣服下摆,但是被一旁的西银一脚踹开了。 “表妹表妹……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可都照做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沈芸韵嫁进来之后,我没让她好过!你饶我一命绕我一命!” 沈芸韵听到成暄说这番话,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刚嫁进成府的时候,成暄对她还是有兴趣的,虽然她知道成暄的兴趣不会持续太久,可勉强过日子还是可以的,但后来也不知怎么了,成暄对她经常拳脚相向,态度也恶劣的起来。 连她在与他苟且之前不是处子之身都知道,沈芸韵不明白,那一夜的成暄都已经喝醉了,为何会想起这件事儿。 没想到,居然是阮采苓吩咐成暄做的? “是你!是你让成暄对我!” “是我。”阮采苓神色淡漠,她随意看了沈芸韵一眼,又看向跌坐在地上的不住咳嗽的成暄,“该给你的钱一分没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本是你该做的!不要以这件事儿来要求我,” 顿了顿,顾瑾郗看着成暄被吓傻的模样,便说,“就算阮阮想要饶你一命,你们成府的人也活不下去了。” “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成厉生颓败的说。 阮采苓晃了晃手指,“不不不,你们的生死大权都在我的手中,我就算是要放了你们,皇上也不会说什么,但如今,就算是我想要放你们一马,你们也还是会死。” “为什么?” 成厉生丝毫不理会身后是成林氏的惨叫声,只顾着追问阮采苓。 成老夫人也是一阵咳嗽,用手帕捂着口鼻,无力的看了阮采苓一眼。 顾瑾郗一抬手,孟天龙立刻就进来,对上位的几个人作揖,“世子,小姐。” “去,帮他们看看吧,也让他们明白,自己还能活多久。”顾瑾郗说。 孟天龙点头,转身朝着成老夫人走过去。 “你做什么!” 一看到孟天龙从药箱中掏出针灸包,要给成老夫人下针的样子,成厉生慌忙来拦着。 孟天龙让成厉生看清他手中的针,“这是针灸辨毒,你们成府诸人都已经中了毒,并且深入骨髓,无药可救,我只能查看你们还能活多久而已。” 成厉生如遭雷击,后退好几步,眼睛转了许久才呆呆的问,“怎么会怎么会……”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最大的恨意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但是很快,成厉生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阮采苓的身上,他劈手指着阮采苓。 指尖颤抖,张着嘴却没说出什么。 光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来,成厉生是怀疑下毒的人是阮采苓,他以为是阮采苓要害死他们。 见成厉生用手指着阮采苓,顾瑾郗便立刻冷了脸,他拿起茶杯的杯盖手一甩,直接打在成厉生的手腕上,成厉生吃痛收回手,心有余悸的看着顾瑾郗。 成厉生捂着手腕一脸沉痛的问阮采苓,“我们成家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用得着这样来对付我们?朝堂之上的事情,和我家人有什么关系?你想将他们全都害死!” 顾瑾郗又要动手,阮采苓却拦住他,她只是看了成厉生一眼,随即闭眼摇了摇头,“这种卑劣的小手段我还看不上!” “那……” “你们身上的毒素本该是日积月累沉浸下来的,所以已经扎根进了心肺,根本就没有办法医治,这人是你们府上的人,一定是可以时时刻刻盯着你们吃下去才可以,我们小姐做不到,也没有这么大的工夫关注你们。” 收了针,孟天龙用手帕擦擦针,对成厉生说。 虽然现在慌乱,可成厉生依旧懂得孟天龙的意思,他说是府上的人那就是家里人,整个成府,谁带着最大的恨意? 答案显而易见。 成厉生转身看着沈芸韵,可沈芸韵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站在一侧,一只手捂着肚子另外一只手放在身侧,进成厉生的目光寻过来,沈芸韵倒是也不瞒着他们了,既然已经有两个人毒发,那就说明,其他的人也无药可救了。 沈芸韵笑了笑,笑声中带着张狂的恨意。 “是你!居然是你!”成厉生看到沈芸韵的样子,也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身后,阮采苓与顾瑾郗对视一眼,阮采苓感受到来自沈芸韵视线的冰冷,她将一切都揭穿,便是印证了成府所有人的死亡,只不过沈芸韵不明白,这件事儿她做得这么隐秘,连成府诸人都没有发现,阮采苓又是怎么知道的? 顺着阮采苓的脸,沈芸韵看到了桌子上的茶杯,丝毫没有动过。 她明白了。 此事唯独她和婷菲知道,而给阮采苓下毒的事情也只有婷菲一个人去办,方才阮采苓只是看了几眼那只茶杯,一口没有喝过,摆明是知道里面放了东西的。 沈芸韵仰天大笑。 到了最后才知道,原来连她的身边都是阮采苓的人,从一开始,婷菲陪着她嫁进成府就是阮采苓的一场阴谋。 她早就败在阮采苓的手中了。 “初谣。”阮采苓轻喊一声。 一直都在外面廊下候着的初谣听到声音,踱步而入。 这个人是成厉生放在沈芸韵身边的,本来是以为他们之间苟且的事情只有婷菲与初谣知道,这二人一个是沈芸韵的心腹,一个是成厉生信得过的人,留下照顾沈芸韵也好。 可没想到,初谣是阮采苓的人。 在进入成府之前就是。 后期成府所有的消息都是初谣传递给阮采苓的,连成厉生都没想到,阮采苓的手居然伸的这么长,早就已经埋下了伏笔,他们成府还妄想陷害定国公府,想要夺取定国公府的地位。 真是可笑,别说是世子了,他们连一个姑娘家都比不过。 败了,彻底败了。 孟天龙在阮采苓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阮采苓点点头,抬手让孟天龙离开了,顾瑾郗见阮采苓打了个哈欠,问她是否困了。 之前的千日醉一直没有得到解药,是靠着阮采苓强行把毒血逼出来才稍稍好转,可毕竟是没有根治,顾瑾郗依旧很担心。 只要一看到阮采苓犯困,就恨不得赶紧哄着阮采苓睡觉。 沐易琛已死,沐易佐正命人将沐易琛的寝宫密室所有空间都仔细寻找,只为了得到千日醉的解药。 阮采苓摇摇头,“没有,就是说的多了,有些累。” 尽快解决成府的事情赶紧回去了,她实在是不想跟这群人过多纠缠。 阮采苓对成厉生说,“从沈芸韵嫁进来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准备好了一切,只要你们所有人都死了,她身为成家少奶奶自然是可以接管着一切的,只要你们……都死了!” 啪! 成厉生一巴掌打在沈芸韵的脸上,沈芸韵身子倾斜直接倒在地上。 沈芸韵一只手捂着脸,跌坐在地上对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顾着冷笑,她瞥了阮采苓一眼,哼笑着侧过头去。 成厉生还想要继续动手,可外面顾瑾郗的侍卫立刻就拦住成厉生。 “表姐,你现在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无非是想死,但是我告诉你。”阮采苓滑动着轮椅到沈芸韵身边,冷声说,“你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我会好好保护你,让你生下成厉生的孩子,让你带着耻辱活一辈子!” “阮采苓!你是疯子你是疯子!你为何不杀我!”沈芸韵绝望的大喊。 顾瑾郗起身走到阮采苓身后,推着阮采苓的轮椅,阮采苓捏着她的十八子,淡淡的说,“死,只是一种解脱,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解脱的,你就好好活着吧,表姐。” 话音方落,顾瑾郗已经推着阮采苓的轮椅到了院子里,院子中央成林氏趴在地上已经被打晕了过去,瞅了一眼,阮采苓说,“既然都是将死之人,不用这么苛责,找个人给她上药。” “是。” 他们留了一部分的人在成府守着沈芸韵,阮采苓带走了初谣与婷菲,本是要带着盼儿一起走的,可盼儿却说,她不想这样离开,会伤了成暄的心,她想要偷偷离开,到时候会去定国公府告别的。 阮采苓让侍卫留意盼儿的情况,不做停留,和顾瑾郗一起离开。 烈日阳光洒在脸上,阮采苓抬手遮住一部分的阳光,睫毛上却依旧被橘黄色打满,阮采苓颤动的睫毛似乎挂上了泪珠。 不知何时,慕寒突然到顾瑾郗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好。” 阮采苓用最快的速度擦拭眼泪,随口问了声,“怎么了?” 顾瑾郗说,“收到消息,安阳去大牢看谢清远了,俩人隔着牢门有了争吵,似乎是安阳告诉了谢清远她有身孕的消息。” 一个女人的恨意可以支撑着她做很多事情,杀人也好救人也好,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她日复一日冰冷的心,如果谢清远娶了季婧妍之后,对她好一点,只怕现在也不见得会有这样的结果。 或许季婧妍会念着谢清远的好,临阵倒戈救了谢清远也说不准。 可跟在谢清远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下场,她是如此,沈芸韵是如此,凝露是如此,连季婧妍都一样。 说到底只是来源于她的恨啊! “咱们要去牢房看看吗?这会儿安阳还没走呢!”顾瑾郗说。 阮采苓想去看看谢清远的惨状,可她从成府出来后觉得很累,想了想才摇摇头说,“不了,我好累,不想看到他。” “那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接下来等着去盛国就好了,其他的事情让其他人去做,你养好精神,不要出来乱晃了。”顾瑾郗说。 “好。” 回到定国公府,阮诩尘也已经回来了,收到阮采苓他们去成府的消息,问了问情况。 可他皱了皱眉,“沈芸韵的孩子生下来依旧是成家遗孤,以后对太子不利。” “我明白,沈芸韵会不会安稳的把孩子生下来还不见得,等咱们从盛国回来再说吧,到时候,我会做出抉择的。”阮采苓说。 拿捏着一个人的性命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厌烦,若说一开始阮采苓觉得掌管着某个人的生死很爽快,可越到了后来,越觉得真是无趣。 顾瑾郗将阮采苓抱到床上,可是她却双臂紧紧抱着顾瑾郗不松手。 “怎么了?”顾瑾郗轻声问。 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怀中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要好好的抱一抱你,以前都没抱够。” “你嫁给我,天天都可以抱着我。”顾瑾郗又在催着成亲,阮采苓没忍住笑了一声,却依旧没有松手,“我又跑不掉。” “我要你,要全部的你,我要你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我,我的未婚妻,我快要忍不住了。”顾瑾郗在阮采苓的耳边轻轻哈欠,惹得阮采苓耳根子都红了,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微微松开手,瞅了顾瑾郗一眼,“现在就是锻炼你意志力的时候了。” “嗯的确,在你身边的确是一种锻炼,但我毕竟是个男人。” 阮采苓,“……” 宴华楼总算是收到了长月宫连本带利送来的银票,西银轻点了数目之后对苍溪身前的姑娘说,“姑娘啊,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是不是很累啊?不如来我们宴华楼吧!日子轻松的很!” 姑娘,“……” 苍溪看了西银一眼,使者回头对苍溪说,“宫主,我能被挖角吗?” 苍溪,“……随你。” 说按,成暄转身就走了,顺便还带走了西银面前的一只金锁。 第三百章 世子哥哥是妹夫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临行前,阮诩尘照例去查看北运航通的情况,避免在路上遇到什么问题。 这一天是纯慧陪着阮诩尘去的。 “说起来,我父皇的情况已经渐渐平稳下来,但是朝中大臣似乎急着让我三哥上位,也不知道会如何解决。”沐易霏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小盒子。 阮诩尘站在船上看了一眼下面的沐易霏。 这一场战事中没有几个人是全身而退的,虽然沐易霏作为已经出嫁的公主,当时是在定国公府中,没有看到惨烈的一幕,但是对沐易霏来说,她依旧还惦记着当初疼爱自己的九哥。 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沐易琛对沐易霏是真的好。 不管宫内宫外如何的筹谋算计,沐易琛也从未真的把刀子架在沐易霏的脖子上,从不逼着沐易霏做任何事情。 到了沐易佐的身上就相反。 可以说有现在的沐易佐全靠沐易琛步步紧逼,要是没有沐易琛的话,到了现在沐易佐也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绝对不会狠下心来去追逐皇位。 这都是没有办法的。 阮诩尘身手把沐易霏拽上船。 所有的船工几乎都认识阮诩尘的身份,但也都是喊世子爷,就算知道阮诩尘是北运航通的幕后老板,也还是要警惕。 “他们才不是逼着太子上位,只是觉得尘埃落定总要有一个定数,皇上的身体渐渐好转,但比起之前上朝时候的精神的确是差了很多,如今太子监国,又毫无错处,情况自然是一边倒的。”阮诩尘说。 沐易霏无奈的叹息一声。 还是年幼的时候好,什么都不懂,他们一群人都在皇宫里生活的很幸福,虽然每天都被四四方方的天空圈住,可到底,也没有这些勾心斗角。 长大就意味着她要懂得这些,也要理解这一切。 沐易霏说,“真希望以后皇宫里事情可以少一点,至少三哥的下一代不要再这样了。” “说起下一代,你听说了么,沐易佐给了顾瑾郗一幅画,让他按照画上去找人呢。” 这件事儿是阮采苓说起来给阮诩尘听的,当时阮诩尘只当笑话听,毕竟沐易佐对阮采苓的心思他也知道,但后来,真的在顾瑾郗那边看到了沐易佐给他的画。 这件事儿居然是真的,也是让他很意外。 沐易霏笑道,“苓儿第一个跟我说的,苓儿也说了,不太好找,那姑娘的装扮不似咱们昌朝的装扮,估计都不是京城的人。” 或许真的是那一日他们大婚,赶来看热闹的人。 这样就难办了,顾瑾郗去哪儿找呢? 况且也只有一个侧影,完全就是一个侧脸,这能看出来什么? 阮采苓看着青芮给自己研墨的时候打了个喷嚏,她放下笔,担忧的问,“怎么了?着凉了吗?” 揉揉鼻子,青芮皱眉说,“还不是因为昨儿个晚上,慕白突然敲窗户说有东西要送我,我披着外衣就去开窗户了,结果就是一捧花!” 阮采苓,“……” 与昨日青芮和慕白已经订了婚,待她与顾瑾郗成婚之后,这俩人就会成婚,日子可以再选。 但没想到,白日来过一次,晚上慕白居然偷偷摸摸的又来找青芮。 现如今青芮已经是自己的妹妹了,阮采苓对待青芮多了一份严厉,不由得,阮采苓就以姐姐的身份对青芮说,“你要记住,毕竟没出嫁,这夜半你与男子私会,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知道!只不过……他敲了窗户,看样子又是倒吊在梁上的,我怕他危险,就开窗让他进来了,他也没做停留,给了我一捧花就走了。”青芮说。 大老远的从宣王府来就是为了给青芮送一捧花? 真是有意思。 “大小姐,准备带去盛国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还有什么特别需要带的吗?”梨儿现在代替青芮贴身照顾阮采苓,这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帮阮采苓收拾东西。 明日启程,今儿个就得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 阮采苓想了想,对梨儿说,“你带人去轻点一下库房中的东西,然后挑两箱最好的,明日一起带去码头。” “是。” “为何要带这么多的珍贵宝物啊?”青芮疑惑的问。 去往盛国,总有需要打点的地方,虽然阮诩尘他们肯定会做好准备带着银票之类的,但总有一些人,看到银票不如看到金灿灿的金子让他动心,此行一去还不知结果如何,多带一些东西傍身总是没错的。 况且,阮采苓低头看了看身下的轮椅,无奈的说,“我总要多带一些东西,来印证我定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要不然我的身价都配不上这么好的轮椅!” 说起青芮的轮椅,那一日宸恒看到之后就说,别说是昌朝了,就算上盛国,都没有第二个人坐得起这样的轮椅!也真亏朱元讯下了血本帮阮采苓做了这样一个华贵精致的轮椅,彰显的就是昌朝的气势。 无奈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再有气势也没有用。 这一次他们声势浩大的去盛国,就是为了把过去的事情做一个结尾,开始新的篇章,对宸恒来说是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是如此,这么想着,阮采苓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人。 谢清远。 她已经整治了沈芸韵,让沈芸韵和沐易琛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唯独谢清远现在还在牢房中,毕竟谢清远是与沐易琛接触最多的人,皇上与太子留着谢清远总是有用处的,不能让谢清远轻易就死了。 听说那一日,季婧妍去牢房中,谢清远大怒,差点就隔着牢门用他藏在袖子中的匕首划伤季婧妍,好在一旁的侍卫拉的及时,这才没有让季婧妍受伤,不然他们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 听闻是因为季婧妍说了她们所有的计划,以及她怀了谢清远的孩子,却要打落孩子休了谢清远,永远和谢清远划清界限。 谢清远知道自己要死了,在皇宫中看到季婧妍出现的时候,他就明白一切都是阮采苓的计划,可没想到季婧妍怀孕了。 谢家本来就只有谢清远一个人,他想要一步一步爬上去也是为了光宗耀祖,可如今他都要死了,乍一听闻季婧妍身怀有孕,本以为他可以留下一个孩子。 可季婧妍又说不会给他生孩子,自然是气急败坏的。 阮采苓双手交叉在一起,垫着下巴,看着眼前的画笔良久才对青芮说,“准备马车。” “啊?你现在要出去?去哪儿啊?”青芮惊讶的问。 阮采苓眯起眼睛,语气冰冷,“天牢。” 所有九皇子逼宫的核心人员都被关在天牢中,有些人似乎知道什么,皇上命人用刑,期间也打死了几个人,但唯独谢清远这个知道的最多的人,反而一点罪都没受,只是被关起来。 或许谢清远也认为只要他一天不开口就一天不会死。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阮采苓居然还有胆量来。 “阮采苓?你来看我的笑话?” 谢清远一身狼狈的坐在草席之上,身上的朝服已经全都是泥泞,加上他本身的血迹混合,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堪入目,青芮一看到谢清远就很气愤,但碍于阮采苓还没开口,她也不好说什么。 阮采苓坐在轮椅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十八子串珠。 她在重生之后学着理解朝堂之上的无奈,也开始渐渐懂得官宦世家的计谋,但无论如何,阮采苓都学不会原谅。 尤其是对于谢清远和沈芸韵这两个人。 “谢清远,你要死了。” 顾瑾郗刚到定国公府,还没下马车后面就又停了一辆,阮诩尘掀开帘子与顾瑾郗对视一眼,没想到俩人居然在家门口碰面。 待阮诩尘下了马车,伸手将沐易霏抱下来,沐易霏笑道,“世子哥哥来找苓儿的吗?” 阮诩尘没好气儿的说,“你是我的妻子,他是苓儿未来的丈夫,以后他就是你的妹夫了,什么世子哥哥。” 沐易霏,“……”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她叫世子哥哥已经习惯了,实在是有些改不过口来,沐易霏瞅着阮诩尘的模样对顾瑾郗说,“还真是,不过叫世子哥哥习惯了,以后要叫妹夫还真是开不了口。” “叫我瑾郗就好,你现在开始叫可以习惯习惯。”顾瑾郗抬手揉了揉沐易霏的头顶。 却被阮诩尘直接打落,阮诩尘翻了个白眼,“别拿她还当在宫里的小姑娘,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少动手动脚的!” 没想到阮诩尘还知道护着自己的妻子了,顾瑾郗懒得理会阮诩尘莫名其妙的情节,瞥了他一眼就转身超里面走。 看着顾瑾郗的背影,沐易霏对阮诩尘说,“世子……瑾郗跟你是冤家吗!怎么一见面就没有好脸色啊!人家是招你惹你了!” “我敢说,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接近我接近苓儿!他这种人,深谋远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儿,他肯定是故意在苓儿的面前晃悠,让苓儿喜欢上他的!”阮诩尘愤愤不平的说。 第三百零一章 算计与被算计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对于阮诩尘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沐易霏看向顾瑾郗的背影。 到定国公府来,顾瑾郗已经很习惯了,他顺着大门直接朝思华楼的方向走,毫无疑问,顾瑾郗对阮采苓是深爱的,可顾瑾郗是什么样的人,所有皇室中的人都明白。 宣王府世子,曾经是超越所有皇子,作为太子的最佳人选。 他的头脑身手以及所有可以预知的范围,都是最强的,连皇上都看好顾瑾郗,所以,所有的官宦中,最令人惧怕的都是宣王府世子。 曾经就有人说过,可以不给皇子面子可以不给公主面子,一旦你对面的人是宣王世子,如果你不摆正自己的态度,宣王府世子就会亲自教你怎样做人。 当然了,代价一定是惨痛的。 就如同阮诩尘说的,顾瑾郗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儿,对于和定国公府大小姐的初次见面,在阮诩尘的眼中,也一定是经过他精心安排的。 不管顾瑾郗是动了什么手段让阮采苓喜欢上他,阮诩尘都无所谓,只要顾瑾郗对阮采苓是真心地就好。 不过阮诩尘不知道真相其实是怎样的。 在阮采苓重生之后,她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顾瑾郗的面前,再次走进顾瑾郗的心里。 最大的谋略其实是她,只不过旁人都被蒙在鼓里,只记得阮采苓是如何坚定的说,她爱恋顾瑾郗,一定要与他在一起,无论前方是怎么样的艰难险阻,她都会朝着顾瑾郗走过去。 以她的爱为前提,靠近顾瑾郗身边。 “嗯?不在?” 到了思华楼的院子里,只看到几个侍卫顺着库房往外面搬东西,但是没有看到人,梨儿一看是顾瑾郗来了,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行礼。 “你们小姐呢?”顾瑾郗问。 梨儿说,“小姐和三小姐一同去天牢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若是世子来了也不必担心。” 其实阮采苓口中的世子说的是她大哥,可是在梨儿的脑海中就变成了顾瑾郗。 当听到阮采苓去天牢时,顾瑾郗的脸色变了变。 “怎么了?怎么不进去?”阮诩尘与沐易霏去正厅问候长辈后,也到了思华楼这边来。 没想到在楼下看到了顾瑾郗。 “世子,世子妃。”梨儿行礼,随后又指挥院子里的侍卫搬起东西来,朝外面走。 沐易霏朝着二楼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疑惑的问,“窗子是关着的,苓儿和青芮不在里面吗?” “说是去天牢了。”顾瑾郗说。 这种时候去天牢,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不过这一次保住太子与皇帝,阮采苓立了头功,倒是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坐在花厅中,顾瑾郗静默喝了两口茶,阮诩尘见顾瑾郗总是一副沉思样子,还以为是顾瑾郗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沐易霏却突然开口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苓儿对沈芸韵和谢清远太过关注?” 这一点,阮诩尘和顾瑾郗早就发现了,毕竟沐易霏之前一直都是在宫里的,对阮采苓的了解也不是很多,是最近才开始和阮采苓朝夕相处的。 但是阮诩尘与顾瑾郗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只不过一直没有说出口。 沈芸韵被传言说是定国公府的养女,在定国公府期间一直生活的都很好,吃喝用度虽然比不上阮采苓,但肯定比她之前的生活要好。 而谢清远嘛,则是因为救了阮采苓,阮祁要报恩,得知谢清远是来赶考的,所以才将谢清远收到了定国公府中,让他安心备考。 乍一看,这俩人和阮采苓之间都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阮采苓做任何事情都不是无缘无故,她设计沈芸韵,还拉着季婧妍背叛谢清远,说到底都是为了报复这两个人,顾瑾郗想破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他还命天机阁的人去调查了,是不是谢清远和沈芸韵之前有什么事情伤害了阮采苓。 但回过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字——无。 这就说明,除了在定国公府之中他们有交集,在其他的地方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阮采苓为何这么恨谢清远和沈芸韵呢? “以前我也觉得苓儿对谢清远无缘无故的反感有些过激,但苓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看得出来苓儿有事儿瞒着我们,但她不说我也不想问,随她吧,别伤到自己就好。”阮诩尘说。 他们对阮采苓都是这样的态度,不管阮采苓是无缘无故还是有名有因,只要是阮采苓认定的事情,他们都会尽力帮阮采苓达成。 毫无理智可言,只要是阮采苓想做到的,就一定要成功。 所以,阮采苓现在去见谢清远,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牢房中,牢门已经被打开,里面的谢清远依旧靠着墙壁坐的稳稳当当的,而阮采苓则是坐在轮椅上,一双眸子沉静夹杂着冰冷,随意扫视在谢清远的身上。 或许是拿准了今儿个阮采苓一定不会杀了自己,所以谢清远根本就不害怕。 反而是一脸笑意的对阮采苓说,“阮采苓,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是吧?你觉得自己赢了是吗?” 面对谢清远的挑衅,阮采苓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点头,“你在牢房中,我在轮椅上,虽然赢得不漂亮,但的确。”她一双眸子,注视着谢清远的眼睛,淡淡的说,“你是输了。” 谢清远换了个姿势坐着,左腿屈起胳膊搭在膝盖上。 一看到阮采苓这幅似笑非笑的模样就让人觉得可恶,谢清远暗骂一句,真会装。 “我能问一问你么?”谢清远突然开口。 这俩人一直对视着谁也不说话,谁也没有动作,谢清远突然一开口,旁边的侍卫都吓了一跳。 声音在牢房中渐渐传远,似乎要被风吹到外面去。 阮采苓点了点头,看起来有问必答的样子,她捏着串珠对谢清远说,“我今儿个来就是为了跟之前的事情做一个了结,有问必答。”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阻拦我?你不是那种会为了皇上的一道旨意就奋不顾身的人,再者说了,皇上也根本就没有给你下达任何阻拦我行动的旨意,从一开始,我做任何事情你都要拦着我,都要给我使绊子,都要坏我的好事儿,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谢清远最迷惑的。 从一开始,谢清远和沈芸韵的计划就是阮采苓,他们要骗取阮采苓的信任然后让谢清远娶了阮采苓,进入定国公府只是他们的第一步。 本来现在扣在平王府身上的事情都该是出在定国公府里,这是谢清远和沐易琛原本的计算。 可没想到,阮采苓说什么都不上钩,谢清远才只能把目标定在季婧妍的身上。 这个郡主生性骄纵,谢清远一开始为了骗取季婧妍的心,还真是废了不少的功夫,期间还有阮采苓和顾瑾郗来添乱。 差点他和季婧妍就没能成婚。 要不是因为季婧妍对他有执念,一定要嫁给他,以及沐易琛的推波助澜,他还真不见的会成功。 虽然现在他也失败了,可平王府的确是被他拉下水。 他落败,将一切都归咎在阮采苓的身上。 而且谢清远也觉得,如果当初他娶的人是阮采苓的话,凭阮采苓的聪明才智他一定是可以成功的,他肯定可以更上一层楼。 他没能成功就是因为他的所有妻子什么忙都帮不上。 凝露别说了就是一个乡野村妇,季婧妍只是一个娇蛮任性的丫头,还能有什么用? 当初阮采苓要是看明白他的示好,从而选择跟他在一起的话,他就不会败的这么惨。 阮采苓说,“你太可笑。” “可笑?”谢清远盯着阮采苓看,似乎不明白阮采苓言语中的可笑是什么意思。 但是看阮采苓的样子,似乎他真的是个笑柄。 “一直以来,你觉得你做得很好,你觉得你很聪明你应该金榜题名你应该加官进爵,可这一切都是你觉得,谢清远你太自大了,你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你认为这天下就该围着你转,但你别忘了。” 阮采苓顿了顿,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几下,语气淡漠又带着高傲的说,“你只是凡夫俗子。” 天下这么大,多得是能人异士。 谢清远可笑就可笑在他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觉得他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这种狂妄自大,让他摆错了自己的位置,才导致了现在的结局。 “谢清远,女人不好骗,一旦你做错了一件事儿骗了一个女人,那这个女人会倾尽一生来报复你!”谢清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当阮采苓说到报复的时候,谢清远感觉阮采苓的身上似乎散发出了地狱般的森森黑气。 阮采苓看着谢清远呆滞的样子,突然觉得,就这样吧。 她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让谢清远自己静静地等待属于他的结局吧。 “哦对了,告诉你一声,皇上已经派了御医到平王府,再有两日,安阳就要准备打落孩子。” 第三百零二章 太子选妃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青芮推着阮采苓往外走,虽然方才阮采苓于谢清远的对话她没怎么听明白,不过看阮采苓的样子,似乎是释然了,唇角都带着淡淡的微笑,青芮不明白阮采苓和谢清远之间的纠缠,但只要阮采苓高兴就好。 上了马车之后,阮采苓说,“我让梅子去如意斋定了翠玉豆糕,好久没吃了。” 如意斋。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如意斋的翠玉豆糕了,之前为了等顾瑾郗,总是在如意斋里守株待兔,结果等到的却是一匹狼,也不知是是谁落入了谁的罗网。 如意斋的老板早就已经把阮采苓定好的翠玉豆糕打包,放在门口,就等人来拿,没想道是阮采苓亲自来的,虽然阮采苓只是在马车上掀起帘子打了声招呼,但如意斋的老板还是很热情的与她聊了两句。 她能顺利的靠近顾瑾郗,还真是多亏了如意斋的老板肯配合。 回到家中,轮椅刚一放下来,门口侍卫忙说,两位世子已经在思华楼等她良久了。 “瑾郗来了。” 这段时间,虽然她腿脚不便,但好在有轮椅的帮助,也不至于让她只能在家里闷着,该出去处理事情依旧忙吼吼的,倒是顾瑾郗每天都到家里看她。 阮诩尘说顾瑾郗醉翁之意不在酒,似是在催她快些成亲。 可盛国的事情没有搞定,他们还不能安然成婚,等着一次从盛国回来才能将此事提上日程。 阮采苓回头看了青芮一眼,对她说,“你把翠玉豆糕分成三份,一份留下咱们吃,一份送到爹娘那边去,另外一份让瑾郗带回去给祖母。” “好,那你呢?”青芮问。 “我啊,我要去一趟祠堂,很快回去,不用人来找我,我自己推得动轮椅。”阮采苓说。 “那好吧。” 说完,青芮抱着翠玉豆糕转身朝着思华楼的方向走,而阮采苓却直接去祠堂。 退开祠堂的门,因为祠堂是有台栏的,所以她便只能双手撑着身子,尽力从轮椅上站起来,虽然很疼,但阮采苓还是一步一步走进了祠堂中,她没能直接跪在蒲团上,只是坐在上面。 叹了一声气。 每次来祠堂,不是来杀人就是来忏悔自己手上的血腥与罪孽,这一次,或许是她来这里的最后一次了,直到她出嫁之前,都不会再来了。 她已经惩戒了沈芸韵和谢清远,前世之事告一段落,从此之后她的心中再也没有恨意。 满门祖宗在上,不肖子孙阮采苓,虽身负罪孽,但一切皆为了家族门楣,愿往后一切风平浪静,岁月静和。 好不容易,回到轮椅上,阮采苓又是一声叹息,还真是有些疼。 她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推着轮椅往回走,她低着头如有所思的样子,却看到一双黑色的长靴紧紧包裹着小腿,她愣了半晌,见见往上看,当看到那人腰间佩戴的玉佩时,便知道了来这是谁。 “不是说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吗?”阮采苓抬头看向顾瑾郗。 顾瑾郗自顾自的走到阮采苓身后,“知道你可以回去,但是你那一双小手,等你推回去要等到什么时候?翠玉豆糕都冷了。” “如意斋的老板说了,如今盛夏,可以冰镇之后再吃,别有一番滋味。” 推着轮椅进入花厅,发现沐易霏他们正在研究沐易佐给顾瑾郗的画像,似乎在分辨这个姑娘的装扮属于哪个国家,肯定不是昌朝,也不是京城,或许是偏远的什么地方。 “但也不见的,你看看这个姑娘额头的珠坠,虽然我三哥只是寥寥几笔,但你看这会儿珠坠的样式,很显然就不是一般的坠子,这姑娘非富即贵啊!”沐易霏说。 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小公主,这种东西还是比较懂的。 阮采苓不喜好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但是阮采苓送了她不少,每次她都是挑着自己喜欢的带,剩下的都放在库房中,以及其他人送她的各类珠宝,也不少了。 “那咱们看看珠宝的样式,哪一种对的上不就是哪国人了吗?”阮采苓说。 “你库房里的珠宝不是我送的就是皇宫里搬来的,再怎么看也都是昌朝的样式。” 呃,大哥这么说好像也是没错,如果她有这样的珠翠她肯定会带过的,可是很显然,她的记忆中,两世她都没有过这样的装扮。 有些头疼。 现在开始发生的事情就跟前世完全没有关系了,也不能通过她前世的记忆来追寻,阮采苓抬手揉了揉眉心,“太子真是,要不就一个都看不上,随便看上一个还这么不好找,天机阁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人海茫茫,怎么找啊?” 这样一个姑娘,要是躲在什么苗疆之类隐秘的地方,他们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难道沐易佐还真就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了吗? 况且,以阮采苓对沐易佐的了解。 他或许只是觉得这个姑娘不错,觉得兴趣,才想要知道她是谁,若是喜欢就放在身边,若是没了兴趣便也就罢了,只见过一面而已,什么一见钟情不可能的。 “说起来,太子妃的人选暂定是盛国的公主,但是太子是未来的皇上不可能只有一个妃子,我看那群老臣肯定还会催着太子纳妃的。”阮诩尘说。 一说起这个沐易霏也跟着头疼,她入宫之后就听三哥念叨这件事儿,本来沐易佐对寻常女子就没有什么兴趣,可是一群人避着他,也没有办法。 沐易佐都说了,还不如做个闲散王爷呢,至少没有人会管他的终身大事儿。 现在好了,他继位之后便是皇上,没有任何一个皇上的后宫是空置的,就算是太子妃的位置暂时空着,也要寻几个女子来填补后宫。 “沐易佐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若是一个闲散王爷,其他的大臣只会怕他生的太多,但他是皇上就不一样了,皇家最重要的责任就是开枝散叶,太子义不容辞啊!”阮采苓靠在顾瑾郗的身上,躺的很惬意。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郗还往她嘴边递了一块翠玉豆糕,阮采苓就着顾瑾郗的手咬了一口,随意舔了舔嘴角又说,“不如就从其他人的推举中选一两个,至少先放在中宫,也省的大哥和瑾郗一趟趟的跑,我看那群老臣们的心都要操碎了。” 沐易佐没有走的太近的女子,也没有红颜知己,只有阮诩尘和顾瑾郗两个人几乎天天都要见面,而且每次见面都关着书房门要商量好久,这群大臣没事儿干,总会编排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又不见太子带着这两个人又什么建树,所以就只能瞎猜,猜着猜着也就不对味儿了。 有人隐晦的问过沐易佐,是不是真的喜好…… 沐易佐听懂之后大喊一声他有喜欢的女人了,这才让一众老人放心,随即又开始劝沐易佐,既然有喜欢的人了,不管是什么人,也得先带在身边啊!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好解决的。 身份不够尊贵就做侧室,长得不太好看就挂面纱,总之是个女子就好办。 沐易佐更怒了,他连自己喜欢上的女子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他只见过一面,他倒是想带在身边,那也得先找到人啊! 总之,最近沐易佐一个头两个大,一看到老臣的面,脸都绿了。 连带着阮诩尘和顾瑾郗也不轻省,经常几个人关在书房中好几个时辰,而且还有一件事儿,那就是盛国太子桓和宸恒的事儿。 因为宸恒身份的关系,每次宸恒在宫中出现就总是有不少人要担心,宸恒究竟是不是盛国前太子的身份还没有证实,而在那之前,宸恒是天机阁阁主的身份已经承认了。 这样一股江湖势力总是出现在皇宫里,似乎不太好。 于是又开始有大臣进言,宸恒这样的江湖身份不该总是出现在皇宫中,希望太子要权衡是非,莫要太过依赖这种势力。 结果却被宸恒冷嘲热讽的骂了回去,说什么迂腐无知,连带着还把不少人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不少人一看到宸恒就怕。 总觉得宸恒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秘密。 其实宸恒不过就是做了点工夫,把朝堂上下所有人都彻查了一遍,还是按照沐易佐的吩咐做事儿,他是帮沐易佐。 而非是为了自己。 沐易佐需要知道现在的朝堂中还有没有需要肃清的人,如今他的地位还不是非常稳固,顶多就是没有兄弟之类的人来跟自己抢皇位而已。 若是有其他人的动摇,还是会损伤江山根基。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沐易霏也是有些为难的说,“选了,首先选了礼部尚书和大理寺家中的嫡女,为太子侧妃,还有一位将军的女儿为侍妾。” “……要不就不选,一选就是三个?那他还找这个姑娘做什么?拉回来也做妾?”阮采苓有些不满沐易佐的做法。 “这也没办法啊,是母妃帮他做的决定,三哥也不能不听母妃的话,为了安抚老臣的心,只能这样。” 第三百零三章 那个老东西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坐直了身子,看了眼天边,“是啊,为了安抚老臣就娶了人家的女儿,真是不错的注意。” 这…… “苓儿,怎么这样跟你嫂嫂说话!”阮诩尘突然重了声音。 阮采苓与沐易霏都愣住了。 还是沐易霏先反应过来,立刻拉着阮诩尘说,“你干嘛这么凶!苓儿说的没错,我也不太喜欢母妃的安排,但是没有办法,苓儿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不管怎样,如今你已经是苓儿的嫂嫂了,她该注意说话的态度的。”阮诩尘依旧强硬着态度没有松口,愣了半晌的阮采苓,也回应过来,抬手将额前的发别到耳后。 “是,大哥说的对,嫂嫂与大哥已经成婚多日,我是该习惯身份的转变。”阮采苓对沐易霏微微欠了欠身子,“不好意思嫂嫂,我的话有些太过激动,你不要生气。” 沐易霏立刻摆摆手,“不会,其实我三哥也是不同意的,但是没有办法,是我母妃和父皇做好决策才告诉他的,三哥也生了闷气来着。” 皇室就是这样,没有办法。 连阮采苓也是才意料到,阮诩尘与沐易霏成婚之后,他们定国公府也跟皇亲国戚沾上了关系,从此之后一言一行都是要注意的,就比如她对沐易霏的态度。 之前她总是把沐易霏当成一个天真可爱的朋友,可是如今,纯慧已经成了她的嫂子,真的是该改变态度了。 要不是因为大哥说了这么一句,只怕直到自己嫁人,都无法改过来。 “说起来,礼部尚书的嫡女是叫沈清云吧?”阮采苓换了话题。 阮诩尘剥了一个桔子递给阮采苓当做示好,阮采苓接过来吃了一口,酸的眯起眼睛,眼泪哗哗的捂着嘴,“大哥……你故意的吧?” “……我没……” “诶我想起来了,这个沈清云是不是曾经要闹着嫁给我九哥的人啊?”沐易霏突然说。 顾瑾郗拍了拍阮采苓的后背,让她把嘴里的桔子都吐出来,他用盘子接着。 这会儿听到沐易霏提起沐易琛,众人都是一愣,连顾瑾郗都说,“沐易琛没有娶亲,和沈清云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当初我九哥是皇位的最大人选,不少人都想要把自己的女儿贴进九皇子府,就是为了以后的路,这个礼部尚书的嫡女沈清云,当初就是闹得最欢的人,说起来也是为了身份地位,并非是真的喜欢我九哥。” 沐易琛是什么人,认识沐易琛的都知道,虽然沐易琛对沐易霏好,可是经历了这一场宫变之后,沐易霏也明白过来,对于沐易琛来说,皇位比一切都重要。 阮采苓却说,“不见得啊,万一沈清云就是真的喜欢沐易琛呢?也不能说沐易琛就没人喜欢,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是啊,你不就是这么喜欢上瑾郗的么。”阮诩尘突然说了一句。 顾瑾郗没好气儿的眯着眼睛扫了阮诩尘一眼,沐易霏突然发现今天阮诩尘的话有点多啊! 她偷偷扯了一把阮诩尘的衣袖,不想让阮诩尘再说话。 “反正人选已经定了,择日这几位就送进中宫,且看谁能让我三哥喜欢了。”沐易霏有些无奈的说,耸了耸肩。 就凭阮采苓对沐易佐的了解,这几个人只怕都不是沐易佐最心仪的人,另外两个人,大理寺少卿和什么将军的女儿,看起来都不是太过官显的人家,也算是兰贵妃和皇上的考量。 阮采苓单手撑着下巴,“反正咱们就要去盛国了,京城的事儿就让沐易佐自己好好拿捏吧,再不济也还有温如世呢,总能帮沐易佐排忧解难,别让人去盛国打扰咱们就好。” 本来这一行就危险,要是再担心着京城的事儿,那真是要累死了。 “明日清晨就启程,晚上要好好休息,不要看账本了,留给西银他们看。”顾瑾郗嘱咐阮采苓。 “好啦好啦,知道了!我今儿个都没有带账本回来!” 见顾瑾郗要走了,阮采苓摆摆手,只觉得如今的顾瑾郗越发唠叨了。 顾瑾郗看了眼坐在一侧一直没说话的青芮,“你记得叮嘱你姐姐,晚上若是见到她看账本之类的,把她赶到床上去。” 阮采苓,“……” 青芮也笑了,“是,我知道了。” 临行之前,定国公府一家子人在正厅吃最后一顿晚饭,这一次去盛国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好在京城中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都在他们的把控制中,也不用担忧定国公府的安慰。 不然阮诩尘还要把沐易霏放在家中。 阮祁的身体也在一天天的好转,现如今去上朝已经没有问题了,顾禹和阮祁作为辅佐太子的两位老臣,地位无人可以撼动,朝堂之上的局面几乎一边倒,也不成问题。 “你们有什么事儿要商量着来,尤其是你苓儿。” 正在挑鱼刺的阮采苓听到阮祁点名,抬头看了一眼,“啊?” 阮祁一看到阮采苓的样子,就想起了在皇宫中大殿之上,阮采苓毅然决然的模样。 心中真是无限感慨,自己怎么就养成了两个儿子呢? 见阮采苓挑鱼刺费劲儿,阮诩尘就把她的盘子拿过来,开始帮仔细的帮阮采苓挑鱼刺,连沐易霏都笑了。 阮祁看了沐易霏一眼。 一开始他或许还担忧一个公主嫁到定国公府来,会不会有什么不习惯,公主金枝玉叶娇贵的很,他们虽然也是官宦家族,但到底是比不上皇宫的生活,总怕沐易霏是有些娇气的。 可是没想到,沐易霏来了之后很快就适应了,阮诩尘对阮采苓这个妹妹过分宠爱,沐易霏也没有什么不开心,反而和阮诩尘一起宠着阮采苓。 这儿媳妇儿,他们都喜欢得不得了。 “爹你刚才说什么?” 见阮祁发呆,阮采苓突然问。 “我说你啊,有任何事情要跟哥哥嫂嫂商量,不要自己一个人就冲上去,尤其是你啊。”阮祁伸手点了点她身下的轮椅,“你可还坐着那老东西给你做的轮椅呢!不要太冲动!” 毕竟那里是盛国不是昌朝,真的出了事儿,他们也不好立刻赶过去。 而阮采苓则是听到了阮祁对迅叔的称呼。 老东西? 阮诩尘也听到了,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前些时候爹不是还去找迅叔喝茶吗?” 阮祁,“……”阮祁纳闷这事儿儿子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本来,这事儿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可不巧的是那一天阮诩尘刚好在皮影楼附近,本想着路过就进去跟迅叔打个招呼,也好感谢迅叔在那一日对他们的帮助,可是还没推门进去呢,就听到了他爹的大笑。 他也就没有进去打断两个人。 “总之,你们要听话,千万要注意安全。”阮苏氏说。 阮采苓说,“是是是,知道了!此去这么多人呢,不会出事儿的。” 阮苏氏给青芮夹了一筷子鱼肉,笑说,“晴天也是,这是你第一次以小姐的身份跟他们出去玩,看到什么喜欢的就自己买,没钱了就找你大哥要!” 本来一同在正厅坐下吃饭就让青芮有些紧张,这会儿听到阮苏氏这么说,青芮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下意识的抬头看了阮祁一眼,她怕自己是个外来人,让老爷不喜。 可谁知,阮祁也温软了脸色,“你娘说的是。” 这一家子人,因为阮采苓都愿意爱屋及乌,而且在宫变那一天,青芮为了阮采苓和定国公府能做到什么地步,他们也都看在眼里,这样的人也算是他们定国公府的恩人,自然是可以接纳的。 “是,知道了。” 这一夜,阮采苓没有看账本,只是随意翻了翻话本子便睡着了,为了即将到来的盛国之行,他们每个人都要尽力。 翌日天还未亮,青芮便已经梳洗妥当,轻手轻脚的推开阮采苓的房门,“姐姐,姐姐!” “嗯?” 阮采苓眯着眼睛看了青芮一眼,“你怎么过来了?几时了?” “时辰差不多了,起来梳洗换衣服了!”青芮轻声对阮采苓说。 闻言,阮采苓起身打了个哈欠,她伸着懒腰对青芮说,“梳洗换装这事儿梨儿来做就好,怎么是你过来?” 再一看,青芮已经早就穿戴整齐。 该是什么时候起的? 青芮笑说,“习惯了,照顾你穿衣打扮我都已经习惯了,改也改不掉,还不如就顺着继续下去呢,妹妹照顾姐姐换衣服也是正常的啊!” 瞅了青芮一眼,看到了青芮脸上的笑,阮采苓有些无奈,“你呀!” 她坐在床上,青芮帮她系扣子的时候,梨儿才端着水盆推门进来。 “诶三小姐你怎么在这?”梨儿看到青芮已经在帮阮采苓换衣服了,还以为是自己起晚了。 青芮说,“你没起晚,是我起早了,姐姐腿脚不便,用时会比世子和世子妃多,所以要早起一些。” 这些事情,其他人都不会注意,但青芮心细都会算仔细。 梳洗妥当,她已经坐着轮椅在一楼喝粥。 第三百零四章 梁齐的告别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诩尘与沐易霏来找她的时候,正看到阮采苓与青芮坐在一起喝粥,身旁有几个侍卫正来来回回的搬着箱子,朝外面走。 “诶,起这么早!”沐易霏上前一步。 青芮与阮采苓同时喊了一声,“嫂嫂早。” “我们吃完了,走吧。” 还以为阮采苓会起不来,沐易霏准备了点心之类的,准备让阮采苓和青芮在马车上先吃一些,不然空腹乘船很容易晕船的,尤其是之前阮采苓就晕船,应该不是偶然的。 她还准备了薄荷的香包,这样一来,阮采苓若是再晕船就可以舒服一点。 北运航通码头,顾瑾郗已经在码头等人了,苏挽月等人也都在附近,这一次为了保险起见顾瑾郗带着慕白和慕寒两个人,这似乎是苏挽月第一次看见慕寒,所以很感兴趣,多看了好几眼。 众人准备妥当,顾瑾郗抱着阮采苓上了船,轮椅就让慕寒直接抬上去。 在顾瑾郗的怀中,阮采苓左看右看,所有人都看到了,唯独没看见宸恒,难道是还没来? “你说宸恒?他已经在房间里了。”顾瑾郗说。 阮采苓眨眨眼哦了一声,“居然来这么早,你们到的时候,宸恒就已经到了吗?” “听说,昨儿个宸恒就住在船上,长月宫的几名高手也乔装成船工,以及天机阁的高手。”苏挽月说。 回到盛国,对宸恒来说虽然是为了报仇,可的确也是很难的一件事儿。 他一定是带着紧张激动和害怕的心情,在昨天晚上就到了船上。 上了船之后,阮采苓依旧被放在轮椅上,船的甲板都是平稳的,房间也没有门槛,所以轮椅出入还是很方便的。 阮采苓坐在轮椅上,看了看下面的大海。 此刻天已经渐渐晴朗,带着蒙蒙亮,顾瑾郗等人都在忙着张罗搬上来的东西,只有青芮陪在阮采苓的身边,以及慕寒。 “盛国太子桓的尸身呢?”阮采苓问慕寒。 慕寒依旧是那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阮采苓说,“二阁主说天气炎热尸身不好保存,就只留了头颅,其他的地方丢去乱葬岗了。” “那头呢?” “用冰镇着,放在库房里,派了一个人看管,冰化了之后就立刻换新的。”慕寒说。 这样啊…… 看来宸恒对太子桓还真是恨意太深,都已经杀了太子桓居然还要把尸身给丢了,只留着一个头,不过这样也好,长途跋涉的确是不好保存,尤其是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带着腐烂的尸身,这船上的味道还不知道多令人作呕。 这样也好。 “参见世子妃。”身后突然传来柔柔的一声,阮采苓转了转轮椅,看到身后的人。 是素以。 之前顾瑾郗就与她说了,以后素以会留在盛国,这是她最后一次在昌朝京城看到素以。 想起素以的琴声,阮采苓略有惋惜的说,“日后在京城听不到你的琴声了,还真是遗憾。” 素以笑道,“世子妃若是喜欢,素以不远千里也一定会来京城给太子妃弹奏的,况且,素以的责任不仅仅是留在盛国驻守,还有一项任务就是传递两国的消息。” 难怪素以看起来没有这么留恋,原来是因为以后还有机会回来。 阮采苓转动轮椅,依旧看着清晨波涛汹涌的大海,淡淡的说,“京城少了你这样一个绝世女子,怕是从此之后都要少了几分韵味了。” “这天下之大,从来就没有给我们这等江湖儿女留下任何退路,我们血里有风,早该习惯睡在风中宿在雨里。” 开船之前,阮采苓已经在房间中休息,青芮也在放置她们二人的物品,突然听到了外面一阵喧哗的声音,似乎是有谁大声喊着苏挽月的名字。 被船摇晃的昏昏欲睡,撑着下巴的阮采苓也听到了声音,她侧头与青芮对视一眼。 “这是什么声音?有人在喊挽月?”阮采苓问。 青芮也皱着眉说,“听声音的确是在喊苏小姐,要出去看看吗?” “走吧。” 去盛国之前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尤其是苍溪对待苏挽月的那种态度,苍溪是不死不休的人,若是有人对苏挽月展现出什么兴趣,在苍溪的眼中简直就是犯了死罪。 可梁齐对苏挽月的感情日渐浓烈,苍溪也知道,梁齐对苏挽月来说很重要,是苏挽月年少时期的信任,所以苍溪没有动梁齐。 但这不代表,他会一直留着梁齐在苏挽月身边。 青芮推着阮采苓出来就看到了苍溪的表情,阮诩尘站在苍溪身边,扯着苍溪的胳膊,不知在跟苍溪说什么,可两人一眼就看到苍溪的表情,绝对算不上是愉悦。 甚至于是有些……隐忍? “怎么了?”阮采苓自己推着轮椅上前,到了苍溪和阮诩尘的身边。 苍溪瞥了阮采苓一眼,转过身朝着船头走,冷声对阮采苓说,“你认识下面那人吧?你同他说,莫要在纠缠月儿,不然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我可不管他是什么大司马。” 这话说得便是有些威胁的意味了,估计是在苏挽月面前没能说出来的话,都说给了阮采苓听。 “这人……”阮诩尘也拿苍溪没办法,只得耸耸肩对阮采苓说,“梁齐不过就是来送行的,他怕挽月去盛国有危险。” “我知道,梁齐是个君子,与苍溪不同。”阮采苓哼了一声说。 “既然你来了,不如你也去跟梁齐说一声,看苍溪的样子,对梁齐怕是没有多少忍耐。”阮诩尘说。 阮采苓一言不发,看着梁齐与苏挽月的背影,良久才对阮诩尘说,“苍溪会不会动梁齐,就要看他对挽月的爱有多深了。” 阮诩尘本欲转身离开,可听到阮采苓的话,却是一停,他疑惑的问,“怎么说?” 若是苍溪真的爱苏挽月的话,就该不舍得苏挽月伤心。 他分明知道,梁齐与苏挽月是多年的好友,也曾经是苏挽月的心上之人,如今只是欣赏而已。 若饶是如此,他依旧不顾苏挽月的态度,对梁齐动手的话。 那这辈子,苏挽月都不会跟苍溪在一起。 她不了解苍溪,但她了解苏挽月,她与自己有很多相同之处,有一点就是,绝对不允许旁人伤害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 哪怕苏挽月是喜欢苍溪的也不可能。 这是他们的准则。 阮采苓滑动轮椅到了苏挽月和梁齐身边。 “啊,世子妃,我只是来送行的,一路顺风小心行事。”梁齐先看到阮采苓前来,便立刻作揖道。 阮采苓笑着点点头,她左手抬起梁齐的双手,随意道,“多谢梁公子特意跑来这一趟了!此去盛国,我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 梁齐看了苏挽月一眼,应了声,“多谢大小姐,但请大小姐务必照顾好自己与……与挽月,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不用放在心上,若是有任何事情,快马加鞭一封书信回来,梁齐粉身碎骨也一定前去帮忙。” 听到梁齐说这种话,阮采苓微微皱了眉,却没有让苏挽月与梁齐看到,阮采苓说,“国事重要,我们远在盛国,京城中的事务就麻烦梁公子了,若是有事情不好做抉择,可是去温家找温如世。” “是。” “好了,你回去吧,还要上朝呢,可不能晚了。”苏挽月对梁齐说。 梁齐抬起头来深深看了苏挽月一眼,但是没有动作。 倒是身后慕白喊了一声,“船要开了,世子妃苏小姐,快点回来吧!” 这一声所有人都听到了,苏挽月起身推着阮采苓的轮椅,对梁齐摆摆手说,“你回去吧,我会保护自己的,放心吧!” “好。” 回到船板上,没看到苍溪和顾瑾郗等人,只有慕白慕寒以及乔庄过的一群高手在忙乎,素以和沐易霏倒是在船头的位置,不知说着什么。 阮采苓捏着串珠,漫不经心的问,“挽月,你对梁齐……”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苏挽月打断阮采苓没有问出来的话,苏挽月把轮椅停在船的边缘,随着船即将开动,有些摇晃,苏挽月死死扶着轮椅,才没让阮采苓也随着船身摇晃。 苏挽月继续说,“我对梁齐只是自小长大的友情,我早就看透,我对梁齐的不是爱,我和他也说清楚了,尤其是现在苍溪……” 苍溪的靠近苏挽月也感觉得出自己心意的变化,最近这段时间她和苍溪的事情梁齐也都知道,梁齐能管住自己不再继续喜欢下去,可是很多时候,担忧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就如同,哥哥担心妹妹一样。 听完苏挽月的解释,阮采苓了然的点点头,“也是,等从胜过回来,苍溪的身份也该被皇室确认,之后就可以谈你们的婚事了,你一个女将军与他亲王也算是联姻,不少人都要担心了。” “苍溪的身份,本就是该让人恐惧的存在,但这都是他们种下的因果,怪不得旁人!” 如果当年皇宫里那群人没有亏待苍溪的话,又为何会惧怕呢? 第三百零五章 安排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发现只要是提起苍溪之前的事情,苏挽月的语气中就总是带着戾气的,仿佛是在怨恨那群人对待苍溪的方式,代替苍溪憎恶。 总之不管怎么样,苏挽月自己能摆正跟梁齐与苍溪之间的关系就好,其他的话,看来是不用再说了。 船身摇摇晃晃,一直都在里面忙碌的顾瑾郗抽空出来查看阮采苓的情况,青芮一个小姑娘难免拉不住阮采苓的轮椅,但好在苏挽月一直都陪在阮采苓的身边,沐易霏也在。 几个姑娘都是第一次去盛国,且不管公事如何,心中都是雀跃的,素以却一直都沉默着,她的性格与经历本就与其他的人不同,自然也说不上什么话,站在这群人身边也只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头正烈,众人都回到房间内乘凉,外面甲板上实在是太热了。 他们的房间一个连着一个,姑娘一排男子一排,唯有沐易霏与阮诩尘是夫妻可以同住一间房。 这艘船本就是阮诩尘为了他自己准备的,所有的装潢一眼看去异常华贵,正中央的花厅摆设几乎可以比得上皇宫内院,连沐易霏都说,她在宫中的公主殿都不见得有这样奢华。 此时众人正在花厅中闲聊,说的是方才素以弹奏的广陵散。 “世人皆说广陵散早已丢失琴谱,但看来还是有些残余的,总能慰藉爱琴者之心。”沐易霏说。 她在宫中,身为公主什么琴棋书画都是要学的,不过沐易霏唯独却琴还算是感兴趣,倒是跟素以也可以说的上话,素以还在风月楼的时候,每天面对的都是形形色色“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 难得遇到真的懂琴之人,渐渐地话也多了起来。 “诶?宸恒你睡醒了?” 正面对着花厅大门的阮采苓一眼就看见宸恒抬手掀起帘子,一眼看去,宸恒的表情并不是很好,或许是因为没有睡好的原因,总之,不太像是之前的宸恒。 众人也纷纷朝着宸恒看去。 宸恒眼下还有乌青,饶是提前一天到船上来做准备,宸恒也还是难以入眠。 “嗯。”宸恒又打了一个哈欠,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瞥了素以一眼。 他一直都没睡熟,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素以的琴声。 抵达昌朝之后,他闻名素以的琴技,也去了一趟风月楼,当时素以一身白衣坐在花廊之上,仿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脸上的清冷也惹人注目。 这样的人,若非因为她是天机阁的人,奉命待在风月楼待命,只怕她此生都不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怎么,做决定的时候心中没有忐忑,反而是开始行动的时候心中不安?宸恒,你不像是会犹豫的人啊!”苏挽月问宸恒。 但宸恒只是说,“没,只是没睡好,船太摇晃,天气炎热。” 找了两个借口,听起来都很让人信服,众人也没有继续纠结宸恒睡眠的问题,见人齐了,便开始商量进入盛国之后该怎么行动。 顾瑾郗说,“这一次苏挽月本就是作为随性的将军前往,所以苏挽月是可以出现在宸恒身边的,你……” 说到苏挽月,就必须要看一眼苍溪,毕竟根据顾瑾郗对苍溪的了解,他是不会离开苏挽月身边的。 如今苍溪的身份虽然已经得到皇室的确认,可毕竟身份还没有流传出去,盛国偏远没有得到消息也是正常的,所以苍溪不能以亲王的身份陪同前往,就只能以苏挽月下属的身份跟在苏挽月身边。 “也好。”苍溪淡淡的说,他看了苏挽月一眼,“给你做下属也蛮好的。” 苏挽月,“……你有毛病吗?自己掌管着长月宫这样威名远扬的组织,反而喜欢给我当下属?” “那不一样,如果你喜欢,长月宫可以给你,反正也是为了你才创建的。”苍溪耸了耸肩,看起来真的毫不在乎,倒是让外面站着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的宫主。 宫主性格清冷,唯独找到苏挽月之后,不管苏挽月说什么都同意,在他们看来,哪怕苏挽月捅了他一刀,知道他也会高兴的拔出来让苏挽月再捅一次,只要是苏挽月亲手捅的就好。 关于苍溪和苏挽月之间的事儿,旁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本来这一次就没指望苍溪可以帮什么忙,不过既然苍溪来了,还调来了这么多的高手。 不管单纯是为了保护苏挽月,还是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都很好。 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其他的人,也都是由光明正大的身份的,沐易霏是公主,阮诩尘和顾瑾郗是世子,而阮采苓是未来世子妃,也是这一次镇压了九皇子与盛国太子桓的重要之人。 所以进入盛国之后就要注意阮采苓的安全。 虽然如今不少人已经选择站在宸恒与兵马大将军这一边,可盛国毕竟还是有太子桓的部下,如今太子桓死了,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会想要为太子桓报仇。 这样一来,阮采苓的安全就成了重中之重。 尤其是现在阮采苓的情况,她腿脚不便就只能坐在轮椅上,这轮椅看起来华而不实,有没有什么大的作用,顶多是可以自保,若是真的东西手来,千军万马,她是一个都顶不住。 “你们不必分出心力来保护我,我已经想好了,抵达盛国之后,我会与宸恒同进同出,这样一来,就算是那群人想要动手,当着宸恒的面总不至于太过激进,再者说了,你们不是已经与大将军取得联系吗?” 这样一来,进入盛国之后他们就算是有了大将军的庇护,总好过他们一群外来者,直接闯进皇宫,那样危险太大。 宸恒倒是想要直接杀进去,把当年辱了他的人都杀个遍! 但他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意气用事,想要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不能仅仅靠着杀戮,若是杀了皇上就可以取而代之,这么简单的事儿,皇上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 想要稳住朝廷中的地位,想要真正融入盛国成为众人敬仰的皇帝,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把宸恒放在被害者的位置上。 “你的意思是……彻查当年之事?” 听阮采苓这么说,阮诩尘有些不确定的问。 阮采苓打了个响指,指着阮诩尘露出一个笑容,“对!一定要彻查!当年牵扯的人越多越好!能扯下来的人越多局势对咱们就越有利,尤其太子桓的头颅在咱们的手中,大可以用昌朝宫变之事,来压一压盛国皇帝。” 这件事儿,她就不信盛国皇帝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他的儿子带着人前往昌朝边疆,还去了昌朝进入皇宫,这么大的事儿,盛国皇帝要是毫不知情,那他还真是枉费坐在皇帝的位置上这么久,一点用都没有。 思量片刻,顾瑾郗微微颔首,也算是同意阮采苓的意见,“那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分工了,一拨人随着宸恒和大将军去见皇帝,另外一拨人彻查这件事儿。” “彻查就瑾郗你们来办,嫂嫂与大哥都去私下彻查,我和挽月与宸恒一同进宫。” “可逆……”顾瑾郗担心阮采苓的情况。 若是皇帝直接发难,就凭现在的阮采苓想跑都跑不了。 就算宸恒的轻功极好,可是带着一个双腿不便的人还是太勉强了。 “你放心。”阮采苓对顾瑾郗笑了下,安抚他的情绪后,淡淡的说,“盛国皇帝就算是知道是我算计了太子桓,使得太子桓命丧黄泉,他也不敢轻易对我动手,我如今的身份岂是他可以随意动的?” 以身份压人这件事儿,阮采苓极少去做,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如此冷静想想,倒是也好。 沐易霏是公主,阮诩尘是驸马,的确是不适合直接进入盛国皇宫,其他的人除了苏挽月之外也没有非常明确的身份,盛国皇帝就算是想要发作也没有办法,况且,动手杀了太子桓的毕竟也是他自己的亲儿子——宸恒。 怪不得旁人。 “那就暂时这样定,盛国也是有宴华楼的,咱们住的地方都已经安排好。” “其实我在盛国有宅子,你们可以直接过去住。” 一直沉默的宸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很早之前,宸恒就已经开始为他回盛国做准备,盛国的产业或者宅子之类的,他早就置办好了,可以说,从很久之前开始宸恒就已经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没想到,来的这么迟。 顾瑾郗说,“不方便,你去往盛国自然就会有人带你入宫,我们去住你的宅子,肯定会有人调查的,身后许多事情都不方便在现在泄露,还不如直接住进宴华楼中,也好让外人明白,我们是外来者。” “外来者,是最容易拿捏的了。”宸恒语气危险的说。 苍溪冷声道,“那就让他们试试看吧。” 看了苍溪一眼,这人是属于话少但是极狠的那种。 第三百零六章 天机阁的信鸽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船在海上漂浮几天,一开始阮采苓还可以随着他们商量聊天,后来干脆就是一直头晕想吐,好在沐易霏提前准备好了薄荷油之类的东西,可以帮阮采苓提神,不然此行真是要了阮采苓的命。 这会儿,阮采苓正躺在床上,青芮把薄荷油涂抹在阮采苓的太阳穴以及眉心,手掌之类的地方也涂上一些。 阮采苓的屋子里到处都挂着薄荷叶之类的香包。 “多亏你纯慧帮你准备了这些,不然我看你还真是熬不过去。” 苏挽月坐在阮采苓的对面,手上拿着一本书,在船上无聊也不能做很大的动作,练武之类的肯定是不行,所以就只有看书来增添乐趣。 不过以阮采苓现在的情况,连看书都看不了。 “是呢,我以为上次是第一次坐船才会晕船,没想到我是天生的晕船。”阮采苓有些无奈的说。 她靠着床案坐直身子,腰后垫着软枕,看起来比昨天的精神要好一些。 看来就算是下船了,也得用一两天的时间来恢复精神。 “说起来,除了你知道似乎宸恒也有些不舒服,不过他太能忍了,一想到这一次回到盛国是为了帮他夺得皇位,他自然是不会流露出任何难熬的表情。”苏挽月说。 这也是吃饭的时候他们发现的。 一个大男人,吃的比女子还少。 刚开始苏挽月还以为是船上的厨子不对宸恒的胃口,可后来几顿饭苏挽月才发觉,宸恒是因为不舒服所以才没胃口。 屋子里就只有三个姑娘,其他的人都在忙各自的,连素以都没有出门准备着接手盛国产业的事情,看起来都有事情忙,阮采苓也是一堆事,想忙,但是没有办法。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顾瑾郗弯腰一进来就问到了满屋子薄荷的味道,他这一上午的困顿都被驱赶了。 “瑾郗。”阮采苓轻喊一声。 外面忙完了,顾瑾郗就会过来陪着阮采苓。 “怎么样,还觉得难受吗?”顾瑾郗看着阮采苓苍白的脸旁,心疼得要命,但是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停船让阮采苓歇一歇。 阮采苓摇摇头说,“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嫂嫂给我准备的这些东西正好能缓解,对了,我听挽月说,宸恒也有些不舒服,你给他房间也送去几个。” “送过去了,你就不用担心旁人,担心你自己就好了。”顾瑾郗帮阮采苓盖好了被子。 虽然是夏季,但海上风浪一向是很大的,为了保持通风,每个房间都是有窗户的。 阮采苓本来就难受要是一直不透风肯定会更加难过,所以她房间的窗户一直都开着,这样一来,房间里就有些冷。 见顾瑾郗来了,苏挽月合上手中的书,拍拍手说,“你来了我就先回去,苍溪似乎有事儿跟我说。” “嗯,去吧。”顾瑾郗点头,视线却依旧留在阮采苓身上。 说起来,往后苏挽月要是与苍溪成婚了,那苏挽月这个女将军就成了王妃,也不知以苏挽月的性格,该怎么做这个王妃呢? “我看苍溪的性子总是隐忍,很多事儿,他明明都知道却不开口与咱们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大哥都很了解苍溪,我还真不会同意带着苍溪来。” 什么事儿都压在心里的人是很危险的,尤其是掌握的秘密多的人。 其实人的特性就是如此,大部分的人是很难保存住一个秘密的,可偏偏他们这群人,每个人都有很多心事儿,还一定要闭口不谈,不管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自己都一样。 旁人总是说他们这一群人每个人都阴狠毒辣,不管男子女子都是如此。 正因为他们能保留得住秘密才有了现在,不然早就不知死在什么地方了。 “皇宫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嫂嫂说,兰贵妃给沐易佐选的妃子这几天就会送进皇宫,我有些怀疑那个叫沈清云的人。”阮采苓说。 虽然阮采苓看不上沐易琛,不觉得沐易琛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可当年她不照样也看上了谢清远这个小人吗?这一世的季婧妍也一样。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难保就有人真的爱慕沐易琛,愿意为了沐易琛付出一切。 说起来,现在还有最危险的一颗炸弹,那就是不知隐匿到了何处的利初晴,这人是沐易琛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她还带着给林一成生的孩子。 当初一直都是躲在江南酒楼,正因为有沐易琛的庇护才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了,林一成被打压的那段时间,和林一成有关的所有人都被她找人杀了,唯独留下这么一个祸患。 她总觉得利初晴依旧在京城,正等待着时机帮沐易琛报仇。 对利初晴来说,沐易琛才是她的唯一依靠,她不会管沐易琛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人嘛,都是帮亲不帮理的。 顾瑾郗拿了一个苹果帮阮采苓削皮,淡淡的说,“离开之前我跟沐易佐见了一面。” 阮采苓正用手捏着眉心的位置,听闻,她侧了身子,疑惑的问,“什么时候?” “上船的那一天我是从宫里直接出来的,前一天晚上我就已经入宫了,该注意的事情沐易佐都知道,我也正好把天机阁的信鸽送进去。” 天机阁的信鸽与其他地方的信鸽不一样。 一般的信鸽只能记住来去这两条路,说白了,就是每只鸽子只认识一条路,只能去或者回来,但是天机阁的鸽子不一样,天机阁的鸽子自小就以药粉来喂养,而宸恒和顾瑾郗的身上都带着相同的药粉包。 鸽子循着味道就可以找来,这样一来,皇宫那边的情况就算是他们在船上也是可以收到的。 “况且,你当沐易佐是傻子吗?他自然知道谁和沐易琛有关系,一共三人同时进宫,沈清云又不是最出彩的一个,沐易佐不见得就会亲近这个人。”顾瑾郗切了一块苹果,递到阮采苓唇边。 她张口咬住,酸甜的苹果总算是冲淡了胃口的不适,阮采苓吃了几口又说,“可我怎么觉得这个沈清云不会轻易露出爪牙的。” “其实礼部尚书也属于沐易琛和谢清远的暗线之一,只不过被隐藏的很好,这一次沐易琛败北,谢清远也被抓起来了,沐易佐虽然知道礼部尚书的身份,但是却也不能轻易爆发。” 礼部尚书也不傻,既然自己的身份都没有暴露,现在肯定是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跟在太子的身后,送女儿入宫也算是投诚的意思。 不过太子和皇上可不会忍耐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见阮采苓吃完了,顾瑾郗又切了一块递给她,“正好,沈清云要是动手了,正合太子皇上的心意,只要沈清云动手,沐易佐就有理由以沈清云刺杀为借口撤下礼部尚书,他已经有好的人选了。” 上一次科举有很多不错的苗子,却因为沐易琛和谢清远独大,所以一直都被压着。 温如世也是因为中了状元,又有顾瑾郗保驾护航所以才能上位,不然肯定也会被谢清远踩在脚下。 其他的人则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 沐易佐想要在上位之后把朝廷中可以替换的人都换掉,这样一来,也算是肃清,危险会小一点。 “换成自己的人也好,当初你培养了这么多的人,这一次科举居然只出来了温如世一个,我也觉得遗憾,王凝也说了,温如世因为官官相护的事情而生气,现在总算是好了,对国家有用的人才,总归是会派上用场的。”阮采苓说。 “嗯,就是这样。” 屋子里依旧满满的都是薄荷的味道,阮采苓午睡之后本想出去逛一逛,站在甲板上吹吹海风,但是还没等她喊人过来抱她上轮椅,就听到了敲门声。 “进。” 门口站着的是宸恒。 看到宸恒,阮采苓没有一点意外,从上船后看到宸恒的那一刻开始,阮采苓就知道宸恒是有话跟她说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没说。 或许是因为见她一直不舒服,不好意思吧。 这会儿既然宸恒来了,阮采苓也不急着出去,重新躺了回去。 “你是要出去吗?我抱你上轮椅?”宸恒进来后,站在门口却显得有些拘束的样子,双手拢在袖子里。 阮采苓眨眨眼,笑道,“既然有话说,那就说完再出去也不迟,你怎么样,还会不舒服吗?” “你怎么知道我晕船?”宸恒疑惑的问。 这几天阮采苓几乎都没有怎么出房间,连饭都是端过来吃的,都好几天没跟宸恒碰面了。 阮采苓挑了挑眉,“挽月跟我说的,她见你情绪不好胃口不好,就知道你也晕船了,可好点了?” “没你严重。”说完,宸恒朝房间里面走了几步,在桌前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 须臾,宸恒看着手中的白瓷鎏金茶杯,开口问到,“喂,你说,我回到盛国若是没有忍住大开杀戒会怎样?” 阮采苓倒是惊讶了。 第三百零七章 盛国丞相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静待片刻,阮采苓疑惑的问,“你居然想过要放他们一马么?” “呃?” 这回惊讶的不只是阮采苓,连宸恒都被阮采苓的反问搞得有些意外,其实从一开始阮采苓就做好了准备,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宸恒进入盛国之后可以顺着他的心意来。 阮采苓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看起来是想要下床,宸恒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过去,小心翼翼的避着阮采苓的伤口,抱起她,将她放在轮椅上。 “这艘船上,从来就没有几个善人,我不懂盛国对于你的恩怨,但我明白,既然我们是你的朋友,自然就会站在你这一边,不管你做什么,都放心大胆的去做吧!”阮采苓的轮椅停在桌子旁,回头看了眼推轮椅的宸恒,歪头笑道,“身后有我们呢!” 宸恒看着阮采苓的样子,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说什么,停顿许久,宸恒无奈的闭眼叹息一声,“白担心这么久了。” 顾瑾郗没在房间里看到阮采苓,反而是在甲板上找到了她,这会儿,沐易霏正跟在阮采苓的身边,俩人不知说些什么,看起来沐易霏有些担忧,阮采苓似乎在劝解沐易霏的样子。 “阮阮。”顾瑾郗靠近阮采苓身边,帮她扶住了轮椅。 “方才我大哥收到了天机阁送来的信笺,说是三个大臣的女儿都已经送进中宫,没想到这么早,还以为要等一段时间呢。”阮采苓语气凝重的说。 中宫并非是一般人可以进入的,现如今的一群老臣真是恨不得皇上赶紧死,让太子可以继位。 只要太子继位,现如今中宫的一群人就是妃子。 且不仅仅是普通嫔妃这么简单,一旦有人怀有身孕,那可就是太子继位之后的第一个孩子,母凭子贵,那母子一家人都可以跟着加官进爵。 他们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顾瑾郗点头,“我也刚从诩尘那边过来,看到信了,你们不用太担心,沐易佐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沈清云得逞的,况且我猜想沈清云不会这么快动手。” “也没准,沈清云已经对沐易琛死心了呢?” 苏挽月和苍溪一同从船头走来,俩人眉宇之间似有些焦灼,阮采苓多看了苏挽月一眼。 见苍溪想要伸手去抓苏挽月,但是却被苏挽月躲开了。 吵架了? 阮采苓心道,这俩人在一起,苍溪向来是哄着苏挽月的,怎么会惹苏挽月生气呢? “这不太可能了,我们天机阁早就已经将沐易琛身边的所有人排查清楚,这个沈清云在沐易琛死之前还去看过沐易琛,这俩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顾瑾郗说。 这样看来,沈清云入宫之后为沐易琛报仇的可能性很大,很有可能会动手了! 正因为这样沐易霏才一直很担心,从收到信件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可如今他们在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求着沐易佐自己小心。 莫要让沈清云得手才好。 “太子的警戒心很重,那三人就算是进了中宫见不到沐易佐也没有用。”苏挽月说。 索性再有两日就要下船了,等抵达盛国之后就好办,阮采苓伸手揉了揉眉心,安慰沐易霏道,“嫂嫂抹药太过担心,皇宫大院这么多的人保护太子呢,况且以太子的身手,连瑾郗和大哥都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处上风,更何况一个女子。” 根据他们收到的消息沈清云是不习武的,也不懂药理,想动太子没有这么简单。 “但愿吧。” 下午天气炎热,阮采苓在甲板上晒的厉害,就被青芮推了进去,大厅中所有人都在。 “这群人几乎就算是所有的太子桓党羽了,说起来也算是坚守皇帝之位的人,这一次宸恒回到盛国,最大的危险就是他们几个人,手握兵权的倒是没有几个,但其中这位,可以动摇盛国江山。” 栏杆上挂着一幅画像,看起来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 阮诩尘用小棍子甩了甩画像,对众人说,“这是盛国的左丞相,叫谢流年,手握盛国一半的朝政,一辈子跟着皇帝,自然也会守着皇上立下的太子,并且,大将军那边来了消息,他们收到宸恒要回去的消息后,唯独他的态度最为坚硬。” 谢流年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宸恒重归中宫,既然当年宸恒已经离开皇宫,不管是被人陷害也好还是自己离宫都好,现如今宸恒的身份是天机阁的阁主,隶属于江湖势力。 有这样的势力便不好再介入皇宫的事情。 “看起来就不是好对付的人。”沐易霏说。 这人一双鹰眸看起来极其犀利,仿佛一眼看过去就可以让人臣服一样,身材虽然算不上高大,但就凭他手中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皇帝没有除掉他这点看来。 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皇上太子真的信任谢流年,二就是皇上和太子有不能动他的理由。 也就是说,或许谢流年的手中把握着皇上与太子桓的什么秘密,所以才让这父子二人颇为忌惮。 “大将军比较倾向于后者。”阮诩尘说。 阮采苓也赞同的点点头,她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停在下巴处,指尖在下巴点了几下,随后指着画像说,“我也觉得是后者。” 皇帝毕竟是皇帝,身处在那个位置就注定了他不会对任何人保有信任,连儿子都会怀疑的人,怎么会如此信任一个臣子呢? 所以一定是谢流年的手中有什么关于皇上太子桓的把柄,才保证他丞相的位置屹立不倒。 “剩下的人随便看看就可以,反正正式入宫的也就只有挽月和苓儿,青芮你也可以跟着,我们剩下的人,与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你们有个认知就可以。” 窗外有风吹进来,带动画像,使得上面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活了一般,那啥UN个眼睛都是会动的。须臾,阮诩尘又说,“是个难缠的角色,你们一定要小心。” “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这人都是很难对付的角色,以谢流年的角度来看,宸恒回宫势必是要找回自己的身份,而谢流年手中只掌握了皇上或者太子桓的证据,对宸恒一无所知。” “所以他的威胁对宸恒来说是零,他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一定会尽力阻止宸恒继位中宫,或者登基为帝。”阮采苓眯着眼睛,手中的串珠一颗一颗的碰撞,擦出声音。 顾瑾郗开口说,“照这样看来,皇上为了拜托谢流年,没准会和咱们合作呢?” “他合作的下场就是让出皇位,而继续被谢流年把持,他依旧是皇帝,你觉得,他会答应吗?”苍溪的目光从苏挽月身上,挪去看顾瑾郗。 或许吧,没见到皇帝之前什么都是白说。 “也就这些了,反正就一点。”阮诩尘用手中的棍子指了指宸恒,“虽然我们纵容你,也为你做了许多的打算,你算是杀了皇室所有人都无所谓,但第一次入宫,一定要保持理智。” 阮采苓和顾瑾郗看向宸恒。 “我知道。”宸恒冷声说。 阮采苓和苏挽月等人跟着他入宫其实就是为了保证宸恒不爆发,宸恒也知道,他一旦动手,除了成功没有其他的出路,真正动手的时候,阮采苓是不可能跟在他们身边的。 毕竟她不仅不会武功,两条腿还不方便。 阮采苓就是为了压制宸恒的恨意。 “瑾郗,你觉得……” “松手!” 顾瑾郗正推着阮采苓回房间的路上,俩人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争吵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很恼怒的样子。 阮采苓与顾瑾郗对视一眼。 这是苏挽月的房间? “我让你松手你听到没有!你别碰我!” 谁在苏挽月的房间里?苍溪? 今儿个苏挽月的表情看起来是不太好,和苍溪之间也毫无交流,看起来这俩人之间似乎有什么问题,阮采苓本想敲门进去问问看的,可是顾瑾郗却推着她继续走,没有停留。 “有什么可担心的,就凭苍溪对苏挽月的态度,他就差没把心掏出来给苏挽月看了。”顾瑾郗说。 阮采苓有些头疼的捂着额,“我懂我懂,但是你不觉得苍溪看起来对苏挽月百依百顺,可实际上,他才是最狠的那个人吗?” 表面上看,苍溪对苏挽月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不管苏挽月说什么都答应。 可实际上,以苍溪的性格来讲,他是说一不二的人,他强硬的态度肯定会让苏挽月觉得不舒服,而且对苏挽月来说,苍溪本就是硬闯进她的生活。 从一开始苏挽月就没想过和苍溪这样的人过多牵扯,但…… 情之所起,也没有办法,苏挽月自己控制不了。 “挽月是执拗的性子,苍溪要是没有丝毫改变,一昧用他的态度来喜欢,俩人总会受伤的。”阮采苓说。 顾瑾郗一只手推着轮椅另外一只手推开房间的门,淡淡的说,“他们俩人无需你的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 第三百零八章 心之所向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苏挽月一偏腿直接坐在窗户框上,双手撑着身子,目光有些茫然的看着远处的风景。 才把苍溪从房间里轰出去,她在船上砸了阮诩尘的东西,却也还是没有消气,无奈的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眼前的碧海蓝天都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有丫鬟来收拾房间,看到满地狼藉也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苏挽月淡淡的说,“跟你们世子爷说,茶杯茶壶看起来价值不菲,回去之后我会赔的。” 丫鬟不敢多说,立刻收拾了东西离开了,不久换了一套新的茶具来。 对面就是苍溪的房间,两扇门的间隔却让苏挽月觉得还是不够,如果可以她愿意选择从这里跳下去,稍微冷静冷静,可她不会水,很容易丧命的。 还是算了吧,不过就是意念不合而已,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阮采苓与顾瑾郗,阮诩尘和沐易霏都在房间里,四人说着到盛国之后的安排,就听到有人敲门。 “怎么了?”看到是侍女进来,阮诩尘开口问。 这艘船上的侍女侍卫都是阮诩尘安排的人,除了贴身照顾的人,阮采苓都不认识。 侍女说了苏挽月房间的情况,也说了苏挽月要她转告的话给阮诩尘听,阮采苓皱眉道,“她看起来心情不好吗?” “是,苏小姐坐在窗户上,看着外面,似乎刚刚吵了架的样子。” “嗯,换一套新的茶具过去就好,让她不必放在心上,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儿。” 沐易霏却挑了挑眉。 还不珍贵呢? 上了船之后沐易霏就发现了,摆放在船上每个房间的茶具,乃是举世不可多得的珍品,砸一套少一套的那种,现在已经不再出产,根本就找不到了。 虽然比不上放在家里寒玉的好,却也极其珍贵。 估计苏挽月也是懂得这些,所以才看得出来茶具珍贵,只不过人的气头上,管什么珍贵不珍贵的,先砸了再说。 “这两天就看着挽月的情绪不太多,连带着苍溪也话很少。”沐易霏说。 阮采苓哼了一声,想起苍溪的样子,对沐易霏说,“苍溪什么时候话多过?跟谁都是一样,唯独跟挽月不一样,现在好了,他想说,挽月都不听。” “因为什么事儿啊?”阮诩尘疑惑的问。 虽然阮采苓也不是很确定,但她猜测应该是和梁齐有关系,毕竟在上船的时候苍溪看到梁齐的样子,就不像是会放任不管的人,他对苏挽月有极深的占有欲,他不允许挽月的身边有其他的男子。 什么师兄朋友都不可能,更别提差点跟苏挽月订了婚的梁齐。 更重要的是苏挽月和梁齐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好,苍溪肯定是要吃味的,以苍溪的性格,要是真的醋了,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他们都能想得到。 “梁家公子在宫中我倒是也见过,是个不错的人,我三哥还说呢,若是有宫中的姐妹与梁齐婚配,也不错。” 虽然梁家不是什么豪门富户,但梁齐人好,能耐也高,前途不可限量。 可偏偏梁齐一心一意就只有苏挽月一个人,哪怕现在苏挽月的身边有了苍溪也没能改变心意,只不过他不在轻易靠近苏挽月就是了,或许是怕苍溪活多想,导致苏挽月与苍溪的关系有隔阂。 他是个看得开的人,也聪明,是真的为苏挽月好。 “苍溪强硬,苏挽月性格也是如此执拗,这俩人在一起只怕是要吃不少苦头。”顾瑾郗说。 “感情一事没有什么人能随随便便就得到,总是要失去比得到多,有棱角磨合就好了,选择在一起就是要改变。”阮诩尘说。 沐易霏瞥了阮诩尘一眼,“你懂得倒是多。” 瞧着这夫妻俩的样子,阮采苓也笑了,这俩人算是顺风顺水。 虽然一开始是沐易霏单方面喜欢阮诩尘,但沐易霏本身就是很容易吸引旁人的那种女子,阮诩尘会被吸引也是正常的,他们二人成婚也是顺从心意,但是比起其他人,他们还真是好多了。 “你不如去看看挽月,我觉得苍溪不错,不管什么事儿都是要解决的。”沐易霏对阮采苓说。 思量片刻,阮采苓点点头,“好,我去看看。” 敲开苏挽月的房门,她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阮采苓会来的样子,没有多惊奇,只是坐在窗户上依旧看着外面的蓝天大海,对阮采苓说,“你慢一点,别碰到腿。” 合上门,阮采苓却在最后的缝隙中看到苍溪拉开门的样子。 他也是冷着脸,看起来不太高兴。 虽然苍溪一直都是臭着脸的,不过今儿个看起来格外的冷。 “怎么了,难得见你生气发脾气,还摔了我哥哥一套珍藏的茶具。”阮采苓推着轮椅到桌旁,用新换的茶具倒了杯茶,也给苏挽月倒了一杯放在桌子旁。 叹息声从窗边飘荡过来,随着风吹进阮采苓的耳朵。 “是因为梁齐吗?” 与此同时,苍溪也推开了顾瑾郗的房门,俩人对视一眼,顾瑾郗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来,喝一杯。” 海上的夜色似乎一直都是同样的模样,晚间的海风吹得人很舒服,阮采苓靠在轮椅上双手交叠在一起,听到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她没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 “怎么样,苍溪过去了吗?”阮采苓问。 顾瑾郗弯腰贴近阮采苓的脸颊,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轻轻一吻,“嗯。” 如此轻柔的一声,让阮采苓浑身都软了,她抬手推开顾瑾郗,“船上还有人呢,不要闹了。” “所以啊我来和你说,暂时不要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苍溪自己就可以解决,并且……是别人不能参与的。”顾瑾郗说。 他也喝了酒,并且喝了不少。 被海风吹着,身上的酒气也散了不少,倒是阮采苓光是闻着顾瑾郗身上的酒气都有些微醺,阮采苓抬头,用手把长发别到耳后,不解的看着顾瑾郗,“不能参与的?” 顾瑾郗挑了挑眉,“等你我成婚之后,也有一件事儿是旁人不能参与的。” 阮采苓,“……” 不是吧? 愣了好半晌,阮采苓才明白顾瑾郗的意思,阮采苓咽了口唾沫,侧头看了眼木门,支支吾吾的说,“不是吧……这要是让苏大人知道了……不得打断苏挽月的腿啊!” “你情我愿的事儿,爹娘也管不着,比不过……”顾瑾郗凑在阮采苓耳边说,“我还是希望看到你穿喜服嫁给我的样子。” 阮采苓害羞的推开顾瑾郗的头,“我是一定要成婚才能……才能……” “我知道。” 不过对于苏挽月来说,她自幼便在山中习武,也算是半个江湖人,而苍溪则完全是江湖人,不收任何约束,这俩人与一般的官宦不同。 并且,苍溪也一定是太喜欢苏挽月所以才会这样做。 阮采苓掐了掐眉心,无奈的说,“罢了罢了,旁人的事儿,我也管不着,再者说了,苍溪与挽月迟早是要成婚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没什么差别。” 顾瑾郗陪着阮采苓在外面吹了许久的海风,外面挂着的灯笼也在摇摇晃晃,阮采苓低头看了看顾瑾郗的手,她翻开顾瑾郗的手掌。 习武的人掌心都是有茧子的,并且指节宽大,顾瑾郗的手指又细又长,倒是与弹琴的素以相同。 在顾瑾郗的手背上有一个陈旧的伤疤,阮采苓轻轻摩挲着那个伤疤,若有所思。 “这个伤疤是……”顾瑾郗见阮采苓看着他的伤疤沉思便开口想要说清伤疤的来源。 而阮采苓却抢在他前面说,“是有一年在森林中打猎的时候被猎物抓伤的,是豹子对吧?现在豹子皮还在家中挂着。” “你怎么知道?”顾瑾郗惊讶的问。 的确是被抓伤的,可是连他家中的人都不知道是被什么抓伤的,只知道是他在打猎的时候不小心,才受了伤。 是被豹子抓伤的这件事儿,只有他和慕白、慕寒知道,当时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她如何得知? 她知道顾瑾郗身上的所有伤口,也都清楚顾瑾郗的伤是怎么来的。 前世顾瑾郗与她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说他的过往来解闷,说他是怎样打猎的说他是如何杀敌的。 当时她看着顾瑾郗的伤口,没有任何的感情,只觉得顾瑾郗真勇敢。 可是现在却截然不同,她心疼顾瑾郗的所有伤口。 “看形状就知道是抓伤了,一般这样的伤口不可能是刀伤之类的,你的家中挂着不少猎物的皮毛,其中就有豹子。”阮采苓随意的说。 原来是猜到的,顾瑾郗抬手揉揉阮采苓的头顶,“真聪明,的确是被豹子抓伤的,那出生中了一箭居然没死,我都到了身边还给我一爪子,给我一剑砍死了。” “要小心啊,你以后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儿了吧?”阮采苓看着顾瑾郗问。 撞见了阮采苓眼中的担忧,顾瑾郗点头说,“不会了,以后打猎我会带着你。” 第三百零九章 抵达盛国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盛国的整体装潢都与昌朝不同,有一种异国风情,却又不如西域那么妖魔化,一眼看过去让人觉得很陌生。 下船之后他们就看到了来接他们的兵马大将军明霆宇。 明霆宇扫视一圈站在码头的人,右手执剑,作揖行礼道,“参见二位世子,纯慧公主。” 正经需要行礼的人也无非就是他们三人而已,不过明霆宇还是给苏挽月和阮采苓打了招呼,算是很合礼仪了。 阮诩尘说,“明将军不必多礼。” 这会儿,宸恒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明霆宇的身上,这人就是他舅舅了,可是宸恒根本就不记得这些事儿,别说是不记得,在他的印象中母妃的确是有个弟弟的,但他都不知道自己见没见过。 反正现在是见到了,而且没有人骗得过他们天机阁。 他用天机阁的势力彻查关于他家族中的人,明家的确是他母妃的母家,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宸恒从明霆宇的眼神中看到的也是高兴,所以说明霆宇是很高兴宸恒还活着的。 阮诩尘推了宸恒一把,他朝前面走了几步,回头看了阮诩尘一眼。 坐在轮椅上的阮采苓,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咳咳,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咱们这么多人,不被当成靶子都对不起居心叵测的人。” “说的是,既然各位已经安排好了住处,我这就送你们过去。”明霆宇转身安排人。 “宸恒你怎么回事儿?” 见明将军走了,阮诩尘立刻对宸恒说。 连苏挽月都拍了拍宸恒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怎么还发起呆来了?看着明将军做什么,喊人啊!” “喊什么?”宸恒似乎没睡醒的样子,一直都处于迷茫的状态。 阮采苓知道宸恒是因为多年不见明将军,所以哪怕知道他是自己的至亲,也不好叫出口,可看明将军的样子,似乎是很期待宸恒喊一声舅舅的。 宸恒的母妃被害死了,这就说明明霆宇的妹妹死了,他一定很难过。 之前从宸恒的口中听说他还有一个姐姐的,本来公主在后宫就不太得宠,如果是皇后生的公主或许会好一点,但一般嫔妃或者先皇后生的公主,的确是没有什么作用。 要不是因为明将军以他的军功压着,或许公主在后宫会受不少委屈。 被鞭策半天,宸恒才总算是答应他们,一会儿会跟明霆宇说两句话的,总不至于让他舅舅寒心。 安排马车后明将军回来,对他们说,“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在宴华楼的附近也安排了人,不过……” 在宴华楼刚开起来的时候,明霆宇就知道宴华楼是阮诩尘的产业,也属于阮诩尘的势力,估计就算是他不安排人,阮诩尘他们也没有关系的。 这会儿站在码头的就只有他们一群人。 阮诩尘和苍溪安排的人都已经隐匿到了各处,找地方落脚,几乎都在宴华楼的附近,最厉害的几个高手,已经隐姓埋名陆陆续续住进宴华楼了。 关于安全这一点,明霆宇倒是不用太过紧张。 “舅……舅舅。” 明霆宇转身要走,宸恒突然喊了一声,明霆宇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众人看着明霆宇的背影,在阳光下渡上金色的光芒,明霆宇的肩膀微微颤抖,须臾,他抬手不知蹭了蹭什么,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身过来,右手用力搭在宸恒肩膀上。 宸恒看到明霆宇的眼眶都红了,眼睛里全是血丝。 “好,好,你们在船上这么多天也累了,今日就先好好休息,明日……明日我带你姐姐来看你!过去这么多年,你姐姐每天都在想你,一到你的生辰都会给你准备礼物,她知道你还活着,可高兴了。”明霆宇说。 宸恒点头,“好。” 本来明霆宇是准备今儿个就带着宸恒回宫的,可就如同阮诩尘和顾瑾郗他们的猜想,丞相谢流年一直阻止,说宸恒如今是江湖势力的头目,不适宜直接入宫,还是等身份确定之后再回宫的好。 明霆宇见谢流年这么坚持,或许会有什么后招,便也只能让宸恒在宫外居住。 “其实我的宅子都已经收拾好了,咱们直接过去住也无所谓,如今让他们知道我早就做好了回来的准备也无所谓。”路上,宸恒对苍溪和苏挽月说。 苏挽月揉了揉眼睛,“算了,去宴华楼也好,毕竟宴华楼连端盘子的都是高手,在你的宅子住倒是方便了,不过如今当务之急还是首先确定身旁的危险。” “总得知道有几波人守着咱们,想来明将军安排的人也是这个意思。”苏挽月说。 她觉得腰酸,一直都是靠在苍溪的身上,苍溪的手还在腰后帮她按着,苏挽月侧头瞪了苍溪一眼,让他不要动手动脚的,宸恒可还在马车上。 苍溪却默不作声,勾唇笑了笑。 这俩人之间的问题看来是解决了,没下船之前宸恒还有些紧张,可是如今看到了舅舅,也看到了这片土地反而就没什么感觉了,就好像他是昨天才离开这里,今儿个就回来了一样。 他到底也是属于这里的。 反而开始有心情调侃苍溪和苏挽月。 “你们两个人,前些天都阴沉着脸,还砸坏了诩尘一套名贵的茶具,现在倒是好了?”宸恒笑道。 他的金丝折扇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又开始在手中徐徐摇晃。 苏挽月挑了挑眉,“阮大哥不是说了,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吗?” “你也真信了?”宸恒戏谑道,“拿东西可是砸一套少一套的!现在市面上早就没有了!能拿得出来那种茶具的人家,非富即贵,并且都是用来保存的,你倒好,一生气直接砸了一套。” 这也就是阮诩尘不缺钱,不然还不得跟苏挽月玩命啊! 真正爱茶的人,收藏这种茶具都是为了保留珍品,阮诩尘也算是不拘小节,直接拿来用,省的堆在库房中也是落了灰。 估计阮诩尘怎么都没想到,苏挽月会在船上砸东西吧! 苏挽月愕然,“真的吗?很名贵?我还赔得起吗?” “没关系,我来赔。”苍溪淡淡的说。 宸恒金丝折扇“啪”的一声合上,在苍溪和苏挽月的额头上各敲一下,“没听懂啊!这东西市面上见不到了!你怎么赔!给他粘起来嘛!” “总还有其他人家也收藏了,买来就是。”苍溪似乎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儿,依旧没什么表情。 “收藏这种茶具的人家不会缺钱的,不会因为你出了金子就卖给你的。”宸恒人叹息一声。 苍溪又说了句没关系,“刀架在脖子上,肯定就卖了。” 苏挽月,“……” 宸恒,“……” 怎么会有这种人! 宸恒给苍溪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你是真厉害!不亏是苍溪啊!希望你用这种办法给阮诩尘带回来一套,还没有人报官!” 盛国的宴华楼延续的依旧是盛国的装饰,阮采苓被顾瑾郗抱在怀里,她揽着顾瑾郗的脖子抬头看了眼宴华楼的牌子,怎么看怎么别扭,或许是因为看惯了京城中宴华楼的装饰,这会儿看到盛国的样子,反而觉得…… 怎么都不像是正经的宴华楼,看着像是冒名顶替的。 不过江湖中没有人敢冒名顶替宴华楼,不怕死吗? 每年阮诩尘都会找人去各地排查,只要是途经此地账上没有宴华楼,却看到有人挂牌,这一家子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正经该动手的时候,阮诩尘是从来没有手软过的。 之前倒是有过一次,那是宴华楼刚开起来的第三年,有些人不信邪,总觉得宴华楼挣钱,又想着他们的地方离京城这么远,阮诩尘不会查到的,所以就冒名顶替。 结果就被阮诩尘派去各地检查的人发现了,一家子人和假的宴华楼都在火海中消失了。 阮诩尘倒是没有躲避责任,并且公开表示就是他干的。 在那之后,就在也没有遇到过了。 “参见世子爷世子妃,大小姐。” 宴华楼一众人等在门口行礼,但宴华楼只认这么几个主子,其他的人都不拜。 阮采苓被放在轮椅上,看了眼站在最前面的人,这里宴华楼的老板是个男子,看起来不太高大,反而有一种……弱小的感觉,阮采苓说,“掌柜的抬头给我看看。” 站在最前面的掌柜抬起头,看了阮采苓一眼。 就这么一眼,阮采苓更确定了她的想法,“你多大了?” “回大小姐,温宿今年十七。” 阮采苓,“……” 只有十七岁?就已经当上了盛国宴华楼的掌柜的? 阮采苓侧头看了阮诩尘一眼,“这事儿你知道吗?” 之前每一个宴华楼的掌柜都是阮诩尘亲自来选的,前段时间才正式交接到阮采苓手上,往后都是她来选。 都是江湖中人。 阮诩尘点头,“我知道,是我选的温宿,你别看温宿的年纪小,慕白和慕寒两个人加起来能在温宿的手上走十招,就算他们俩厉害了。” 第三百一十章 兄弟俩打不过的年轻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说什么呢?” 慕白抱着剑站在顾瑾郗身后不远处,一直都是默默地站在后面一言不发,身边跟着青芮。 结果听到阮诩尘说的话之后,慕白就不大乐意了。 顾瑾郗蹙眉,喊了一声,“慕白。” “好了,先进去吧,都在门口站着,耽误生意。”阮采苓说。 他们的房间都安排在三楼,所以还是要顾瑾郗抱着上楼,越过顾瑾郗的肩膀阮采苓看到了身后的慕白,他手中提着行李,走过温宿身边的时候多看了一眼,目光不太友善。 “十七岁就当上了宴华楼的掌柜,还是我大哥亲自选的人,说明这个温宿的本事不小啊!看慕白的样子也不大服气,不如找个机会让温宿跟慕白试试手?” 阮采苓靠在顾瑾郗的怀中问。 “都好,慕白慕寒跟在我身边久了,虽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这江湖之大,高手如云,总有我们不知道的高手存在,如果慕白和慕寒联手都打不过温宿的话,那就说明他的能力几乎在我与你大哥之上。” 关于江湖中的高手,顾瑾郗倒还是可以接受的,他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保护身边的人,可江湖中人习武就没有这么简单的,所以高手几乎都是出自武林。 阮诩尘此人总是会选择旁人看不懂的。 “所有接手宴华楼成为掌柜的人都是无父无母,算不上有牵挂的人,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无父无母了,真是可怜。”阮采苓叹息一声。 顾瑾郗将阮采苓放在房间的床上,前方带路的依旧是温宿。 “这是大小姐的房间。”温宿转身指了指对面紧闭的房门,“对面是宣王世子的。” 阮采苓点了点头,“好,多谢。” “不敢。” 然后温宿就离开了,继续带着剩下的人往里面走。 这一层的房间几乎都被他们包了下来,虽然他们住不满,但他们的身份敏感,不能随便让人靠近,毕竟也不知道住在同一楼层的是什么人,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倒是安排了几个高手住在楼梯口与尽头的位置。 盛国宴华楼的生意也算是很好了,比起在京城也毫不逊色。 “诶……瑾郗你看……” 靠着窗户看下面街道的风景与人来人往,阮采苓突然抓到了什么重点的样子,她招招手让顾瑾郗过来。 顾瑾郗端着茶杯过来递给阮采苓,凑到她身边,“怎么了?” 阮采苓指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蹙眉对顾瑾郗说,“你看这下面姑娘的装扮,是不是……” 方才来的时候一直都是坐在马车里,也没有看到沿途的风景,抵达宴华楼之后,就在门口也没有看到其他人,这才刚静下来,可以好好看一看。 这一看就发现了。 盛国女子的装扮都是习惯在额头前带着珠翠的,就如同沐易佐给顾瑾郗的画像一样。 难道误打误撞还真是找对了地方? “苓儿,你要……你们干什么呢?” 阮诩尘手里端着点心盘子进来,房间的大门开着,可是一步迈进来还没等踩稳呢,阮诩尘抬头就看到了这俩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靠在窗户边上,而且以阮诩尘的角度来看,顾瑾郗是在阮采苓的身上…… 身为阮采苓的哥哥,他是绝对不允许俩人在还没成亲的情况下就做那档子事儿的。 阮采苓和顾瑾郗同时回头看了阮诩尘一眼,俩人的眼中倒是没有什么坏事儿被戳破的样子,很淡定,顾瑾郗支起身子,理了理衣摆。 “大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进来啊?”阮采苓看到阮诩尘呆傻在原地,很纳闷。 阮诩尘清清嗓子稳定思绪,俩人连门都没关不可能做那档子事儿,阮诩尘举了举手中的盘子,“这是盛国特色的点心,你这几天在船上都没好好吃东西,尝尝看。” “哦好,不过大哥,我刚才和瑾郗发现了一件事儿,你过来看盛国女子的装扮。”阮采苓又让阮诩尘过来看。 这样一来,几乎可以确定沐易佐画中的女子就是盛国人了,好在此行来的是盛国,也好找人。 不过阮采苓纳闷的是,哥哥与纯慧大婚的时候,为什么沐易佐会在街上看到盛国的人呢? 一般人都会选择入乡随俗,女子会换上相同国家的服饰,那女子却还是一副盛国的装扮,应该是没有准备长待,或者是刚到。 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这样想来,在她哥哥大婚当日,出现在长街之上的盛国人可不止那女子一个! 不是还有太子桓以及他身边的人吗? 只不过男子的装扮大同小异,不如女子看的明显。 会不会是跟着太子桓一同前往京城的人,不小心就被沐易佐给看到了呢? 可是根据他们的消息,太子桓带的都是影卫高手,清一色都是男子。 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呢? “罢了,既然知道是盛国人就好办了,咱们现在到了盛国还怕找不到一个人吗?再者说了,咱们找不到,还有明将军帮忙,他总找得到。”顾瑾郗说。 阮采苓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咱们现在已经身处危险之中,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还是要先稳定地位才好。 明霆宇跟宸恒在房间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推门出来的时候,俩人的眼眶都是泛红的,似乎说起了什么伤心事儿,宸恒倒还好,他一向是隐忍的性子。 他对明霆宇说,“那舅舅就先回去,剩下的事情咱们慢慢商量,反正我人已经到盛国了,由不得皇帝和谢流年不见我。” 他对皇帝没有什么感情并不喊父皇,他只记得自己有母后,不记得有父皇。 “嗯,我还要提醒你,皇上就是那样的性子,一旦入宫在不确定动手之前,不要太过执拗,可以稍作顺顺皇上的心思。”明霆宇说。 “好,我明白,这些事情苓儿他们都已经说过,到时候苓儿和挽月会随我入宫,苍溪会以挽月侍卫的身份一同前往,不管遇到什么事儿,苓儿会给我警告的。”宸恒说。 从一开始,明霆宇就看得出来阮采苓不是一般人,宸恒似乎也很信任这群人,明霆宇说,“好,那你们就先休息,舅舅先回去打声招呼。” “嗯好。” 送走明霆宇,宸恒去找顾瑾郗可是扑了个空,去看阮诩尘也只是空房间,他疑惑的靠近阮采苓房间,才听到里面有声音,原来所有人都在阮采苓的房间里。 见宸恒来了,阮采苓口中还都是点心呢,疑惑的问,“诶,明将军这么快就走了?你们这么多年不见面,怎么不多聊会儿?” 宸恒进来寻了个地方坐,“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话,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候。” 这倒也是,只要宸恒登基为帝,那明将军依旧是大将军,而且还是皇亲国戚,宸恒全仰仗着他舅舅,日后自然是有很多时间聊天叙旧,现在不急。 “都到了盛国,一切事情就都不要着急了,明将军说了什么时候带你入宫吗?”阮诩尘问。 宸恒摇头,“我和舅舅的意思是,等着皇上和谢流年召见,反正我人已经在盛国,他们是必须要见我的,不然我留在这里就是炸弹,不管是为了否定我还是为了安抚我,他们总是要见我的。” “太子桓的头颅呢?”阮采苓问。 这茬给忘了,宸恒也不知道那人的头在什么地方,一直都是有人守着放头颅的仓库门,他也不愿意看那个人,自然不会多问。 “不会是又跟着船回去了吧?”苏挽月惊讶道。 青芮叹息一声,“有人拿下来了,依旧用冰镇着,在后院儿一个小房间里呢,还是有人守着。” 这种事儿,其他人注意不到,唯独青芮留意着。 “那就行,虽然我不想看到那个人,但他的头还是有用的,得留着。”宸恒冷声道。 一提起太子桓,他就是这种态度。 如今太子桓的消息只怕是已经传进盛国,皇上想要得到确切的消息就只有见宸恒,谢流年也是一样。 不管是为了控制宸恒,还是为了其他的,他们没得选。 接下来,他们只要静静地等着就好。 “反正也不急,接下来的几天咱们就可以在盛国长京好好逛一逛,我都已经不太记得这里的样子了。”宸恒说。 盛国国都叫长京,也是最为繁华的城镇。 城门口有许多的侍把守,如果不是明将军保驾护航,他们还真没有这么简单就能通过,尤其他们是昌朝的人,那就更不好通关了。 “出去逛逛也好检查一下咱们身后跟了几批人。”阮诩尘说。 “那就这样定了,今儿个好好休息!” 到了盛国的这一夜,其实很多人都没有睡着,阮采苓是因为在船上睡的太多,而宸恒则是因为内心的一种空虚。 他说不上是什么因为,自打进入盛国后,他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什么都无法填满一样。 于是长夜,他便在宴华楼外面的长桌上喝酒。 第三百一十一章 从公主下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有声音传来,宸恒侧头,危险的眸子眯起来,目光停在宴华楼的门口,不一会儿他便看到了阮采苓的轮椅停在门槛边上,她停在门口,瞅了宸恒一眼,突然扯唇笑了笑,“就知道你在这里。” 在宸恒的房间里看不见人,阮采苓也知道回到盛国之后,对宸恒来说很多事情都会从回忆中渐渐清晰起来,这些年宸恒一直压抑着他对盛国这群人的恨意,实在是很不容易。 没回来之前怎么都好说,可是既然回来了,就总是要面对这一切的。 下船之前,宸恒就说过很多次,如果他在盛国没有抑制住自己大开杀戒,他是不会管后果的。 而阮采苓他们能做的,就是帮宸恒摆平一切后果。 这一次既然他们一行人跟着宸恒回来,就摆明了是站在宸恒这一边,不计一切代价也会帮宸恒坐上皇位,可实际上,对宸恒来说,那个皇位是真的很让人厌恶,他看不惯一切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 因为那样一个九五之尊的地位,实在是让他失去了太多。 见到阮采苓之后,宸恒的表情变得轻松一些,他起身走过来,直接连人带轮椅从门槛里面搬了出来,阮采苓下意识的扶着宸恒的胸膛,惊讶道,“你的力气这么大啊?” “我不能习武,连轻功都是防身用的,我要是再没有力气,真是只能等死了。”宸恒自嘲道。 阮采苓从顾瑾郗那边听到过。 宸恒不能习武也是因为盛国这群人的算计,他中了毒,学习轻功也是运气来抑制毒素的迸发,到现在为止,就凭宸恒的年纪,想要学武功也来不及了。 也算是被耽误了。 “你怎么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都睡了,毕竟在船上也不能好好休息。”宸恒又喝了口酒,漫不经心的问阮采苓。 阮采苓慢慢推着轮椅停在宸恒身边。 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小菜以及宸恒喝的一壶酒,阮采苓侧头看了看身后的位置,这个时候的长街上没有几个人,她回头就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以及星星点点的火光。 “我睡不着。”阮采苓伸手拿过一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 盛国的酒烈,与他们京城的酒不同,阮采苓浅浅的尝了两口,适应了味道之后才一饮而尽。 嘶,好辣。 侧目看着阮采苓的样子,宸恒居然被逗笑了,“不能喝酒不要喝,这里也有普通的酒,这种酒是从盛国民间酒坊传出来的,后来皇宫里也开始喜欢喝这样的酒,随后就成为了盛国的传统酒,但女子一半还是喝果酒的多。” 关于盛国的事情,其实这些都是在宸恒离开盛国之后才有的传统,但宸恒依旧很清楚。 这就说明,这些年,就算宸恒没有回来,并不是身在盛国却也开始为了自己回来报仇做好了一切准备,越是准备的多,宸恒心中的恨意就更加明显,越发的不能泯灭。 阮采苓正是担心这一点,才想要出来看看宸恒的情况。 她不怕死人。 走到如今这一步,她见证过的死亡已经数不胜数,许多人在她的眼前咽气,在她的面前血流如注,他们这种人见惯了鲜血,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但有的时候,为了保证他们的顺利,总还是要有一些计谋的。 “虽然我觉得有些话不跟你说,你也知道,但其实我……我还是想要告诉你,皇位已经确定是你的,不光盛国皇帝如何,也不管丞相谢流年如何,我们都会助你夺得皇位,你要懂得在最后的时刻极致忍耐。”阮采苓语重心长的说。 宸恒轻笑一声,抬头看着天上的弯月。 就知道阮采苓是来劝他的,宸恒重复多次他会大开杀戒,但阮采苓他们更是有需要考量的事情,他若成功继位,下一步就是构建昌朝与盛国之间的和平关系。 所以他继位的时机就很重要,也不能过分的杀戮。 不然总还是会有人不服的。 “你不要嫌我们烦,这些话我们不说你也明白,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若是不能忍得住,我们就要花更多的心思来处理后事,皇上死不足惜,你都不在乎的人我们怎么会在乎呢?但我们在意的是,昌朝能否与盛国构建关系。” 说这些话时候,宸恒从阮采苓的身上看到的坚定,他从未想过所谓的国家安定会从一个女子的口中说出,他曾经以为女子柔弱,这些事情本就不该是女子应该挑起来的担子。 但阮采苓的身份不一般。 她作为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作为宣王府世子的未婚妻,所做的一切都要为了国家考量。 宸恒也能理解。 阮采苓见宸恒迟迟不回答,也不清楚宸恒究竟听进去没有,只能叹息一声,刚要开口,就听宸恒说,“我明白,我若真的急在一时,也不会现在还坐在这里。” 以宸恒的性格,要是真的忍不住了,现在就会杀进皇宫。 阮采苓的目光深沉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危险,淡淡的说,“你明白就好。” 回到房间,阮采苓一推开门就看到顾瑾郗坐在房间里,旁边还有苍溪。 这个时候这俩人怎么在她的房间里? “去见宸恒了?”顾瑾郗起身过来,推着阮采苓的轮椅停在一旁,顾瑾郗直接抱起阮采苓,把她放在软榻上。 阮采苓抱着顾瑾郗一个劲儿的叹息。 虽然得到了宸恒的回答,但阮采苓总觉得这件事儿没有这么靠谱,毕竟宸恒答应的快,可真的到了进宫看到盛国皇帝的那一刻,宸恒就不见得控制的了自己。 被放在软榻上,盖好了杯子,顾瑾郗转身端过来一碗甜酒酿给她。 “尝尝看,与咱们京城的做法不同,味道还挺好的。”顾瑾郗柔声说道。 阮采苓方才喝了烈酒,这会儿又吃了一碗甜酒酿,脸颊都是红扑扑的。 苍溪看着顾瑾郗与阮采苓之间的互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几下,倒是显得有些深沉,苍溪问,“宸恒那边怎么说?会配合咱们吗?” 毕竟入宫的人只有他们几个人,顾瑾郗和阮诩尘等人都在宫外等待接应,苍溪还是要来了解一下情况的。 答应就可以顺着他们的计划往下走,但如果宸恒太过心急不能答应的话,那就要重新安排了。 盛国皇宫与昌朝皇宫不一样,苍溪一次都没去过,就算是从天机阁那边得到了地图,也不能保证进入皇宫之后不出问题。 苍溪作为他们一群人中武功最高的人,总是要做好万全的保证,他带着这群人去就得安全的带着他们出来,尤其是苏挽月也跟着去,他不能让苏挽月受到危险。 阮采苓瞅了苍溪一眼,擦擦唇角说,“看宸恒的样子倒是冷静,不过真的等入宫看到皇帝,我总觉得以宸恒的脾气不见得就能忍得住,所以咱们还是要多做准备。” 顾瑾郗说,“其实也不尽然,明将军不是说明儿个会带着宸恒的姐姐来看他吗?那可是宸恒的至亲血脉是宸恒的亲姐姐。” “所以,你的意思是?”苍溪问。 顾瑾郗继续说,“咱们只要让宸恒的姐姐把这件事儿的利害关系跟他说清楚就好,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总要在乎他亲姐姐的生死吧?毕竟那可是宸恒在世上唯一认定的亲人,最在乎的人了。” 尚且在天机阁的时候,宸恒就很注意那位公主的动向,这一次回来,他要得了皇位,他一定是要厚待亲姐姐的。 所以顾瑾郗觉得可以在宸恒姐姐的身上下功夫,只要让宸恒明白,他一旦太过激动,所导致的后果会伤了那位公主就好。 沉思片刻,阮采苓也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明将军说了,那位公主在皇宫里过的不是很好,如果不是有他护着的话,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宸恒能咽的下这口气吗?”苍溪说。 阮采苓凉凉地说,“等皇位拿下,欺负过公主的人该如何处置还不是宸恒一句话的事儿?急在这一时?” “但愿宸恒能明白就好。” 会明白的吧,他应该会明白的。 翌日清晨,阮采苓被窗外的阳光晒醒,抬手遮住眼睛。 “醒了。”顾瑾郗的声音突然在房间中传出来。 惊得阮采苓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下子起猛了,眼前一片黑。 “唉……”阮采苓叹息一声捂住额头。 顾瑾郗急急地走过来,蹲在床边帮阮采苓揉了揉太阳穴,担忧道,“你起这么快做什么?头晕了?”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啊! 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阮采苓瞅了床边的顾瑾郗一眼,疑惑道,“你怎么大早晨就在我的房间里?怎么了嘛?” “昨儿个半夜我就来了。” “什么?” 昨天半夜有人出现在宴华楼,一直都在这附近徘徊,连温宿都一个晚上没有休息,在宴华楼的楼下守着,但他们的楼上楼下都有不少人在徘徊。 苍溪也一样没睡。 第三百一十二章 昨夜有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昨儿个夜里有人,阮诩尘和顾瑾郗等人都没有睡,守在各自该坚守的人身边,宸恒则是在楼下喝了一夜的酒,温宿寸步不离宸恒身边贴身保护,连慕白都在青芮的门口守了一夜。 到了清晨,那群人才悄悄离去。 按照温宿的话来说,那群人都是来住宿的,一开始并没有查明什么身份,如今看来居然是各方势力派来探查的,不过他们似乎也不太确定究竟谁才是宸恒。 看到楼下喝酒的宸恒,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当他是寻常来喝酒的夜客。 反而对楼上的男子多加注意,连慕白和慕寒都没有放过。 但慕寒依旧是躲在暗处,不了解真相的人只会发觉慕白一个人跟在顾瑾郗身边,慕寒并没有直接出现。 “现在情况怎么样?有动手吗?” 听到顾瑾郗的话,阮采苓忙不迭的想要下床,但是刚刚移动双腿疼痛感立刻袭来,阮采苓疼的额头上都出了汗,顾瑾郗慌忙按住阮采苓的身子。 “别动!”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的样子,也知道阮采苓担心情况,顾瑾郗安慰她道,“没什么,只是来一拨人探查,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动手的,总要搞清楚谁才是宸恒。” “咱们这一行这么多人,除了明将军和公主之外,只怕是连皇上都不记得当初这个儿子长什么样子了。”阮采苓说。 顾瑾郗摇头,“也不见得,据说宸恒长得与当年他母后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昨儿个明将军不是也这样说的吗?” 说起来,现在阮采苓才回想起,昨儿个明将军看到他们一行人,立刻就从一群人中认出宸恒就是他的外甥,已经这么多年不见,当时的宸恒还是一个孩子。 时隔多年,他却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宸恒,没准皇上也还记得呢。 扣扣扣。 二人正说着,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阮采苓喊了声进。 就看到青芮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或许是因为她听到了阮采苓与顾瑾郗交谈的声音,不好意思直接进来,这才在门口候着。 一看到青芮的样子,阮采苓就说了,“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妹妹了,那以后瑾郗就是你姐夫,你怎么总是怕他呢?” 顾瑾郗挑了挑眉,站起身子,也随着阮采苓的话说,“阮阮说的是,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必怕我。” 她也想不怕世子爷,但是办不到啊!这份敬畏似乎是可在骨子里的,毕竟青芮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阮采苓的妹妹,冠上了定国公府的姓氏,这才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青芮有些无奈的将手中的盆放在一旁,“我可能还是没有习惯吧!” 说完,她转身去把房间的窗帘系上,头也不回的对顾瑾郗说,“那世子就先出去吧,我照顾姐姐换衣服洗漱,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掌柜的说已经准备好了早膳。” “好。” 待顾瑾郗出去之后,阮采苓还是沉浸在顾瑾郗方才的对话中没有出来,青芮都已经抱着衣服过来了,阮采苓才回过神来,她瞅了青芮一眼,“你为什么总是怕瑾郗啊?” “……或许是因为世子的身份吧,就算以后世子是我的姐夫,也改变不了他是世子的身份啊!” “你也不能这么说,慕白虽然是瑾郗的贴身侍卫,不过瑾郗拿慕白和慕寒一直都是当亲兄弟的,以后咱们同嫁进宣王府那就是一家人了,你总这样颤颤巍巍的可不好,你看慕白什么时候怕过瑾郗。”阮采苓说。 说起慕白,青芮就想起昨儿个晚上,慕白在她房门外靠着墙壁待了一宿。 “他可是谁都没有怕过。”青芮说。 每次提起慕白,阮采苓都能看到青芮脸上出现的红晕,青芮倒是真的喜欢慕白,这也蛮好的,阮采苓伸手接过衣服来,坐在床上自己换。 三楼有一间房,看起来像是书房的样子,里面没有床,反而多了各种各样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还有其他的摆设。 门口放置的二十人都坐不满的巨大圆桌上,此刻放着早饭,沐易霏正站在一旁看着宴华楼的小二上菜,每放下一道菜,等人走了之后,她就会用银针来验毒。 虽然宴华楼是他们自己家的产业,但也不能保证有没有人会在中间耍手段,以防万一还是要验一验的。 苏挽月觉得沐易霏不用这么麻烦,楼下有温宿守着呢,总不会出事儿的。 阮诩尘却说,“温宿一个人盯不住这么多的人,他要守着门口就看不到厨房,还是验一下的好。” 不一会儿,顾瑾郗和苍溪也进来了,顾瑾郗说,“我们俩人楼上楼下查了一遍,如今剩下的都是真的住客,昨夜的人都已经撤了。” 宸恒也在两人身后进来。 “看来他们只是得到了消息听说咱们来了,确定了人群以及人数,但并不确定我究竟是长什么样子,你们猜,会是谁的人?”宸恒问。 沐易霏验完最后一道菜,收起银针。 阮诩尘看着她的动作,若有所思的说,“这群人看起来并不是很专业,而且楼上楼下乃至外面守着的人,似乎不是一波人,看来盛国满朝文武都开始注意咱们了。” “总有一波人是丞相的,我觉得,肯定也会有皇上的人。”顾瑾郗说着看了宸恒一眼。 但是宸恒已经坐在圆桌旁,看起来是要等着吃早饭了,并没有在意顾瑾郗口中的皇上,没有什么波动。 这样很好,如果宸恒一听到皇宫中的人就激动,那还真是让人担心。 青芮推着阮采苓进入房间,阮采苓一进来就说,“慕白和慕寒怎么不在?” 本来他们就够危险了,她不希望任何一个人落单,这里不是京城不是他们的地盘,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不能第一时间解决。 顾瑾郗说,“慕白和慕寒出去看看情况,这就要回来了,并没有走远。” 总要看看这附近的人是不是都撤走了。 阮采苓点点头,青芮将阮采苓的轮椅停在圆桌右侧一个位置上,挪走了椅子,直接让她的轮椅坐进去,见阮采苓来了,众人纷纷落位,顾瑾郗和阮诩尘坐在阮采苓的两侧。 “世子,人都已经清走了,倒是还有几个偷偷摸摸打量的,但是不敢靠近,只敢在远处守着,零星有十二三个人,不像是一波。”慕白和慕寒同时回来,一进屋慕寒就汇报情况。 顾瑾郗正在给阮采苓盛汤,见二人回来了,点了点头,“意料之中,来吧,吃早饭。” 这会儿,能带在身边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况且凭慕白和青芮之间的关系,慕白慕寒兄弟肯定也是要跟他们同席而坐,阮诩尘他们也不是很在意这些。 真正的下属都在其他的房间里,各自准备,吃饭的时候他们自己会下楼去吃,反正帐都是记在宴华楼上。 “咱们才刚到一天,就有人这样等不及了,看来他们手中掌握的关于宸恒的消息还是太少,不能让他们泰安自若的等待宸恒自投罗网。”苏挽月说。 阮采苓点头,赞同道,“我也觉得是如此。” “说起来,一会儿明将军就带着公主来了,这群人肯定是在等将军和公主来。”阮诩尘说。 昨夜不认识人不重要,只是打探而已,等将军和公主来了,公主看到谁两眼带泪就说明是谁了! 旁人不认识,亲姐姐和亲舅舅还能不认识吗? 估计这群人打的也是这个注意,阮采苓喝了口汤,目光停在桌子上的一道菜上面,思量半晌,顾瑾郗注意到阮采苓发呆的样子,夹了一个南瓜球放在阮采苓的盘子里,轻声问,“怎么了?” 阮采苓看到筷子在眼前晃动,回过神来。 “他们都不疑惑太子桓的消息吗?” 此言一出,屋子中的人都静默了。 太子桓去昌朝京城的消息,他们猜测皇上一定是知道的,不管太子桓辅佐沐易琛这件事儿皇上是否知晓,至少他儿子去了京城一去不回,皇上总是要担心的吧? 那为何,他们从没有收到过皇上打听太子桓的消息呢? 阮诩尘立刻喊了人进来,让他们下楼去后院儿看看太子桓的头颅是否还在,是不是有人守着。 等待属下回来的消息时,阮采苓又说,“我一直觉得,太子桓辅佐沐易琛是有皇帝授意的,他区区一个太子,且不说盛国兵马大权都在明将军的手中,就算是他自己手里有人,他能轻易把人带去昌朝吗?” 如果太子桓是瞒着皇上行动的,那如今太子桓的人全军覆没死在昌朝皇宫中,皇上总会发现他一队大军没了吧? 怎么还是不见皇上担忧呢? 这些问题他们以前没有着重思考过,现在想想,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世子,楼下放置太子桓的库房门口一直有人守着,属下进去看了,没有问题,只是天气炎热,估计放不了几天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头颅消失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宸恒对那人的头是烂了还是毁了,没有太大的感触,反正都已经是死人了,怎么保管还不是他说了算? 见宸恒没什么表情,阮诩尘才摆摆手让侍卫下去。 “那这就奇怪了,皇上不知道太子桓死了,却也不担忧不好奇,太子桓真是皇上的儿子吗?”阮采苓疑惑道,顾瑾郗夹起响藕送到阮采苓唇边,她还迷茫着就张嘴咬了一口。 咸辣的味道充斥口腔,阮采苓一下子回了神,顾瑾郗说,“先吃饭,有的是时间讨论这件事儿。” “好吧。” 吃过饭之后,本来是约定着要出去逛逛的,但是因为阮采苓提出的问题,一群人依旧聚集在三楼的书房中,慕白和慕寒没事儿干,就在书房中来回来去的溜达,拿着书架上摆放的书籍看。 有些是常见的书籍,也有一些是描绘盛国历史的书籍,慕白挑了一本没看过的,拿到窗边去看。 见阮采苓他们讨论的如火如荼,青芮默不作声的离开房间,她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忙,在房间里气氛低迷,她还不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晴天小姐。” 温宿在账台后面看到青芮下来,立刻迎了出来。 这是一个年轻俊秀的小伙子,青芮得知温宿是比慕白和慕寒还厉害的存在,但是却又这么年轻,才十几岁就已经当上了宴华楼的掌柜,她对温宿也是敬畏的。 她对温宿笑了笑道,“楼上忙着呢,我也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能借用一下厨房吗?我给他们做些点心,刚好你也尝尝看我们昌朝的特色点心。” 本来温宿低着头,听到青芮的话之后,他抬头看了青芮一眼,这一眼就撞进了青芮含着笑意的瞳孔中,温宿愣了愣,随后赶紧低下头说,“在后面,我带小姐去。” 如今所有的宴华楼都是阮采苓掌管,阮采苓认了青芮做妹妹的消息也传开了,那现在青芮也算是阮家的一份子,温宿叫这一声小姐也是应该应分的。 跟在温宿身后,青芮说,“你不用叫我小姐,你叫我青芮就好。” “可是这……” “没关系!” 温宿拗不过青芮,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喊了一声青芮,这才逗笑了青芮。 后厨中不少人都在忙碌,眼看着温宿亲自引着青芮到了后厨,还分了一个人给她帮忙。 楼上沉思的阮采苓手微微一动,不消息就碰洒了一杯茶水,墙壁处站着的慕寒赶紧过来,接住滚下桌子的茶杯。 “诶……”阮采苓抬起手,已经是一片红了。 茶是刚上的,所以很烫,阮采苓皮肤白皙一下子被烫红了就很明显。 “疼不疼?晴天拿药箱,晴……”顾瑾郗抓着阮采苓的手,下意识的喊青芮拿药箱过来,可是喊了一声,众人才发现青芮不在房间里,连专心看书的慕白都没发觉青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阮采苓皱了皱眉,“青芮是什么时候走的?” “不知道。”苏挽月说。 手背上火辣辣的疼,阮采苓吸了口气,更加担心青芮的情况。 慕白手中的书合上朝旁边一丢,立刻出去找人。 账台后面温宿正在跟身侧的人说话,语气严肃表情凝重,余光瞥见楼上有人急匆匆的下来,他轻声让小二离开,扬声道,“慕二哥,怎么了如此焦急?” 慕寒是大哥,那喊慕白也就只能喊二哥了。 不过慕白心中依旧记着昨儿个阮诩尘说的,他和大哥加在一起都不是温宿的对手这句话,看到温宿就想要跟温宿切磋。 “你看到青芮了吗?”慕白焦急的问。 温宿点点头,指着后厨说,“在后面呢,她说也帮不上忙,就惦记着帮你们做些点心。” 得知青芮在后厨,慕白才放心,他长呼一口气,左手撑在账台上,掌风吹起账本。 “那麻烦你找些烫伤膏,世子妃被茶水烫到了。”慕白说完,径直朝后厨走去。 待慕白转身离开,温宿眯着眸子瞅了好一会儿,身侧的小二倒是手脚麻利立刻就找了药箱抱着上楼,温宿凝视着慕白消失的身影,他才恍然记起。 阮采苓动作如此快的认了青芮这么妹妹,也是为了她订亲时候的身份,如此看来,青芮的未婚夫就是方才这位慕二哥了。 温宿垂眸,默不作声,身侧的手却微微攥紧。 “你说什么?姐姐被烫伤了?如何啊严重吗?”青芮的手上都是面粉以及玫瑰粉之类的东西,她一听到慕白说阮采苓烫到了,吓得手中的小罐子直接掉了下去。 慕白一伸手接住,稳稳的放在灶台上,轻声说,“这不喊你上去看看吗!一眨眼你不见了,世子妃还在担心你呢!” “好好好,我这就上去。”青芮把手上的面粉都曾在围裙上,直接朝楼上跑去。 烫伤并不严重,上了药之后就没有什么感觉的,反而清清凉凉的。 红色也消退了下去。 “如何,疼得厉害吗?”顾瑾郗看着沐易霏合上药罐子,起身去放药瓶,他取代沐易霏坐在阮采苓对面,轻轻扶着阮采苓的手腕查看。 阮采苓说,“没事儿,也怪我不当心,一出神就没有注意到。” “小姐。”青芮急匆匆的跑上来,站在阮采苓身边查看烫伤情况。 她一急便也察觉不到自己习惯性的喊了阮采苓小姐。 “你去哪儿了?外面都是危险,你一个人又不会武功不要乱跑。”阮采苓说。 青芮低下头,低声说,“我只是觉得帮不上忙,就去厨房帮大家做些点心,方才我见嫂嫂与世子吃的不多,觉得你们或许是吃不惯盛国的口味。” 难得青芮这么细心,她一向都是最懂事儿的,阮采苓担心青芮的情况也没注意语气,当下又软了声音说,“我是担心你。” “也亏得晴天这么细心,知道我们吃不惯盛国的口味,的确是有些……”沐易霏说的很含蓄,毕竟宸恒是盛国人,总不能挡着宸恒的面说盛国哪里不好。 但说实在的,盛国的口味偏辛辣咸香,昌朝的口味是淡雅清甜的,的确是不大吃得惯。 慕白跟在青芮身后慢悠悠的回来,他一进来,顾瑾郗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慕白的剑出鞘过,身上还有未退的锋芒,看来是动手了。 “怎么?和谁动手了?”顾瑾郗问。 坐在最里面靠窗户位置的慕寒,一听说慕白动手了,立刻站起来。 进屋后,慕白关上门,举起左手,他的左手手背到胳膊肘的位置有一条长长的血痕,这会儿血正顺着胳膊往下滴,落在桌布上。 众人大惊。 “怎么回事儿!伤得这么重?” 看到慕白的伤口,众人都惊讶了,连苍溪都眯起眼睛仔细的看着慕白的伤口,伤口整齐是一刀所致,此人的刀法甚好,那人的刀上或许都没有血迹。 连慕白的伤口,都是上楼之后才崩裂开的。 青芮慌忙接过沐易霏手中的药箱,拉着慕白坐到里面,小心的帮他擦去血迹上药包扎。 “人我没太看清楚,穿了一身黑,戴着帽子低着头,不过一定是个男子,比我高比我壮,他的刀法好快!我的剑才刚刚出鞘,那人的刀几乎就已经到了我身边,他是冲着我的胸膛来的,我躲得快才没有伤了我,但他……似乎没想直接杀了我。”慕白回忆当时的情况。 那个时候青芮匆匆忙忙的朝楼上跑,而慕白想起了守着太子桓头颅的那个库房,方才吃早饭的时候他们提起来那个房间,这会儿只有一门之隔,他就惦记着出去看看。 结果还没走到库房门边,就看到看守的侍卫已经倒下。 “我过去查看情况,本以为人在里面可刚扶起那人的身子就感到身后有危险靠近,立刻出剑,却也被伤成这样。”慕白说。 慕寒一直静静地站在慕白身边,看着慕白的伤口陷入沉默。 在场的人都知道慕白出剑是极快的,一般人还没看清慕白出剑的动作就已经头身分家。 “用刀的?”苍溪问。 慕白点头,“我看到那人的刀了,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那把刀,可是这会儿又想不起来。” “江湖中用刀的人寥寥无几,用得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若是在名刀谱上有名的,或许更好排查。”苍溪说。 这些江湖中的事情,肯定还是苍溪知道的多。 天机阁掌管天下情报,宸恒和顾瑾郗也还算是了解,所谓名刀谱都是有名的武器,所持有武器的人也会跟着一起上名刀谱。 如今这本名刀谱就在苍溪的手中。 但他此行没带着。 慕寒对顾瑾郗说,“世子,以慕白剑出鞘的速度来算,能比他还快的人……” 顾瑾郗眼神也变得极其凝重,他沉重的点点头,“是啊,比慕白速度还快的人,一只手掰着都数的过来,可怎么会在盛国出现呢?又为何在宴华楼后院儿出现?” 阮采苓立刻反应过来,“那太子桓的头颅呢?还在吗?”她焦急的问。 第三百一十四章 公主与画像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慕白摇了摇头。 那人只砍了他一刀就飞速离开,慕白起身之后就进去查看太子桓的头颅,可是本该放置太子桓头颅的冰水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屋子中只剩下难闻的气味。 看来这人是冲着太子桓的头颅去的。 会是谁的人呢? 包扎好之后,顾瑾郗看着慕白的伤口,指了指慕寒对青芮说,“你给慕寒也包扎一个一模一样的,在抹点血上去。” “啊?为什么啊?”青芮惊讶道。 盛国朝堂中的人应该只知道他有一个贴身侍卫就是慕白,毕竟不管做什么事儿,顾瑾郗都是带着慕白出去,就算是某一日他带的是慕寒,众人也依旧会以为是慕白,所以慕寒的身份是透明的。 有一个人是完全透明的就可以很好地隐藏,很多事情就会很方便,这会儿慕白受伤了,如果那个动刀的人回去跟他的主子回禀,那么下一次他见到慕寒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包扎没有伤口,就会发现慕白和慕寒其实是两个人。 所以顾瑾郗要青芮帮慕寒也包扎,就是为了营造出慕寒就是慕白的假象,不让人发现这是两兄弟。 慕寒没说什么,代替慕白坐在青芮对面,伸出手让她包扎。 “我总觉得这件事儿和丞相谢流年脱不了关系,他手中拿捏着皇帝和太子的把柄,自然是最想要知道太子在什么地方,他会动手也是无可厚非的。”阮采苓说。 阮诩尘摸着下巴,“我也觉得是丞相。”他看了宸恒一眼,嘱咐道,“一会儿明将军来了,你记得跟明将军说这件事儿。” “好。” 现在太子桓的头颅已经落到了其他人的手中,也不知道那个人会借用太子桓的头颅做什么,他们的计划已经比打乱,现在需要重新定制计划。 “本来宸恒就没准备隐藏他杀太子桓的事实,就算是入了宫,他也可以承认是他杀的太子,其实这人的头颅不见了,倒是也没有什么。”阮诩尘说。 顾瑾郗却说,“那人一开始就知道太子死了,也一直注意着我们的情况,肯定是知道太子只剩一颗头了,这事儿……” 扣扣扣。 还没等顾瑾郗说完,身后就响起敲门声,离门最近的苏挽月起身去开门,拉开门后看到的就是温宿,他抬眸看了苏挽月一眼,又越过苏挽月的肩膀看到了身后的人们。 自然也看到了青芮在帮慕寒上药。 温宿表情没什么变化的说,“明将军带着公主来了,是要在房间见公主还是要在密室?” 不管是那一座城,所有的宴华楼都是有密室的,本来宴华楼做生意就是为了隐藏阮诩尘布下的势力,所以密室是必须的。 阮诩尘刚要说去密室,阮采苓一抬手打断了他,她思量片刻,对宸恒说,“你们姐弟俩说话介意有人旁听吗?” “嗯?什么意思?”宸恒不解的问。 阮采苓勾唇笑了笑,她侧了侧身子对温宿说,“就在宸恒的房间中见明将军和公主。” 温宿点头,下去准备。 “为何不去密室?”阮诩尘问。 “高手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就算进入了密室,他们自然也能通过谁不在房间中分析出谁才是宸恒,所以还不如干脆就在宸恒的房间里,只要进去的不只是一个人就好。”阮采苓对着苏挽月身边的苍溪挑了挑眉。 他们这群人中,阮诩尘与顾瑾郗的身份都是可以对应的,毕竟昌朝双世子,全天下都知道。 而苍溪则是隐秘身份,他亲王的身份还没有被公之于众,所以不会有人知道苍溪的真正身份,以及慕白和慕寒。 阮采苓安排苍溪和慕寒一起进入宸恒的房间,三个人一同面见明将军和公主。 留在房间中的几个人一阵静默,计划突然被打乱倒是也显得有些慌张,不过对阮采苓来说,计划永远都可以有下一个,一个被打破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楚真相。 青芮又下去忙活了,受了伤的慕白不能乱跑,只能在房间里呆着,还不能被人发现。 “如果是谢流年,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位年老的丞相一辈子都贡献给盛国,而盛国也没有亏待他,不管皇上是不敢动他还是不想动他,怎样都好,他够本了。”阮诩尘说。 阮采苓左手蹭了蹭右手手背,烫伤的地方这会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摸上去只是麻麻的,没有特别疼的感觉,阮采苓若有所思的说,“太子死了,捏在谢流年的手中也算是一个秘密,但我觉得,谢流年的野心不止于此,谢流年有孩子吗?” 以谢流年的年纪,他若是有儿女的话怎么也得三四十岁了,估计连孙子都有了。 这就需要天机阁的消息了,顾瑾郗吩咐人下去查,在得到回复之前反而收到了皇宫的来信。 依旧是沐易佐写来的。 沐易霏担忧沐易佐的情况,率先拆开信看了看,看到沐易佐说他没事儿这才放心。 信中说的事情都不是很重要,大抵都是关于前朝后宫的,以及沐易佐中宫的三位侧妃。 顾瑾郗把沐易佐给他的画像摊在桌子上,“既然明将军来了,那就让明将军帮忙找人吧,别百来一趟。” “……你可真是会利用人。” 京城的情况还好,但让人依旧放心不下的是不知逃窜到什么地方的利初晴,这人活着隐藏在市井乡尾中,依旧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虽然顾瑾郗已经安排了人去彻查利初晴的下落,可是直到他们启程,都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我倒是想要保利初晴一条命。”阮采苓说。 顾瑾郗看了眼身旁的阮采苓,从一开始,阮采苓对利初晴的态度就很旁人不同,一般来说,与他们做对的人都只有一个死字,从无例外,可唯独这个利初晴,阮采苓说了好几次想要放过她一马。 甚至于还和沐易佐提起,如果利初晴愿意的话,可以让利初晴以利家遗孤的身份安然生活,彰显皇室的大度。 这对沐易佐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顾瑾郗就是不明白,为何阮采苓对利初晴有这么大的好感。 撞见顾瑾郗打量的目光,阮采苓知道顾瑾郗疑惑她为何偏偏对利初晴这样放纵,阮采苓伸手攥住顾瑾郗的手指尖,淡淡的说,“世上有情有义的女子这么多,可又有几个人真的到了危及自己生命的时候还愿意付出呢?” 她见不得任何一个愿意舍弃自己的人真的陨落。 “罢了,就算是你想放过利初晴,估计她自己也要找死,她不找事儿一辈子藏着就是最好的。” 从上午到天黑,宸恒的房间里一直都没有传来什么动静,午饭和晚饭都是温宿亲自送进去的,青芮做的点心也送了一部分进房间,不过等青芮出来之后,神色就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了?” 阮采苓看着青芮迷迷糊糊的,差点把茶壶里的水倒在外面,赶紧扯了她一把,桌子上的画像都差点被打湿。 回过神来,青芮又看了桌子上的画像一眼,随后说,“方才看到那位公主……我怎么觉得……” “觉得什么?” 青芮说,“我怎么觉得跟世子的这幅画像一样啊?连额头前的珠翠都是一样的。” “什么?”阮采苓惊讶的问。 连顾瑾郗手中的茶杯都歪了一下,顾瑾郗挑了挑眉,瞅了眼桌子上的画像,看向青芮问,“你看清楚了?” 方才是青芮进去放点心,还和公主说了两句话,青芮看的清清楚楚的,她点头说,“我看清楚了啊!公主好温柔,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长得又漂亮我自然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公主与这画像中的姑娘相似。” 那就令人疑惑了。 阮诩尘深吸一口气,“那照你的意思,画像中的女子是公主?可为何沐易佐会在昌朝的街道上看见盛国的公主啊?” 沐易霏随意道,“咱们成婚的那一日,别说是盛国了,就连西域都来了不少使者与平民,遇见谁都是正常的,巧的是,公主居然恰好就让我三哥看到了。” 阮采苓语塞,面对这种所谓的巧合,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等一会儿公主和明将军出来再说吧,她总是要跟咱们说一声再见的,到时候一看便知。”顾瑾郗说。 这位公主在皇宫中的地位不高,但是在民间的声望却很高,据说公主经常变卖自己的珠宝首饰,在民间开设善堂与育幼堂。 是个很有善心的公主。 起初皇上觉得公主没有什么作用,毕竟也不能上前线打仗,又不能在书房出谋划策,就想要随便找个地方联姻,也好在有明将军镇压,这才稳住了,没让皇帝轻易就把公主给嫁出去。 不然这会儿,宸恒肯定是看不到公主的。 “小点声。”顾瑾郗突然嘘了一声。 阮采苓立刻噤声。 “怎么了?”沐易霏在阮诩尘的耳边低声问。 慕白用没有受伤的手,攥紧了他的剑,坐在他旁边的青芮也紧张起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抓活口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外面有人! 顾瑾郗是第一个感觉到外面有人的,慕白受伤了精神不集中,而沐易霏一直都在跟阮诩尘说话,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但是也很快就反应过来,顾瑾郗与阮诩尘也纷纷做出准备的姿态。 但慕白却仰头看了看屋顶,噤声指了指天花板。 众人很快就明白过来,人是在楼上并非是在他们这一个楼层,楼上的人来回的转但是动作很轻,如果不是顾瑾郗他们注意的话,基本是不会被发现的,而慕白注意到,则是因为窗户外面反射进来的光芒。 楼上的人一定是带着刀剑的,阳光照射在刀剑上,又反射进了书房中。 只不过楼上的人没想到慕白就坐在窗户底下,光芒照射在慕白脸上,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继续说话不要停。”顾瑾郗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和青芮对视一眼,俩人说起盛国的食物和他们昌朝的味道不一样,沐易霏也加入他们的讨论之中,慕白反而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毕竟外人所知的“慕白”已经在宸恒的房间中,参与宸恒和公主的见面,以扰乱他们的视听。 顾瑾郗和阮诩尘静悄悄地推开门,俩人顺着一前一后两个楼梯,直接上楼包抄。 在慕白的示意下,几个姑娘聊天的声音加大,就是为了让楼上的人注意听他们讲话,以免发现渐渐靠近的顾瑾郗与阮诩尘。 苏挽月是姑娘中唯一一个会武功的,自然是要留下保护她们。 “说起来,看这幅画像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姑娘的身份不一般,你看看这珠翠的样式,咱们昌朝皇宫内都不见得有成色这么好的珠翠。”苏挽月换了个位置坐在阮采苓身边,用手中的剑柄指了指桌子上的画像。 沐易霏是自小在皇宫中长大的女子,她见过的各式珠宝却也不见得是最多的,毕竟阮诩尘是首富,他又喜好给母亲妹妹买各种首饰,阮采苓见过的东西比皇宫大院里的公主见过的还要多。 但这画像中的姑娘,佩戴的珠翠,无论从各方面来看都一定是最好的。 所以当时阮采苓与顾瑾郗猜测,这姑娘的身份一定不一般。若是按照青芮的话来说,这画中的姑娘就是公主的话,那倒是与他们的猜测别无二致。 “我似乎想起……你与哥哥大婚那一日是谁说过,盛国公主也去了……但只是随便一听,并没有记在心上。”阮采苓手指在画像上轻轻点了几下。 与此同时,楼上的脚步声变得慌乱起来,众人也屏息凝神,等待着楼上的动作停止。 而窗户边的慕白立刻就听到了有人开窗户的声音,这人想要从窗户逃跑,只见楼上有一道黑影翻身而下,降落的时候刚刚顺着他们这一层的房间落下去,就被慕白以雷霆之势伸手抓住。 似乎黑衣人没想到会有人在窗户边等着,伸手抓他,当下便愣住了。 就这一瞬间,慕白抓着人丢进了房间里。 圆桌旁的几个姑娘除了苏挽月之外都愣住了,苏挽月立刻起身挡在阮采苓与沐易霏等人身前,手中的剑也横在身前,慕白则是眯眼看着这个男人,走过去,一脚踹在胸骨上,狠狠的踩着。 男人唇角已经溢出血迹,很明显是受了重伤,只要慕白的脚微微用力,这男子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不过难得抓到一个活口,还是要留着的好。 黑衣男子定睛一看,踩着自己的人慕白,似乎很迷茫。 看来他是亲眼看着慕寒与宸恒等人进入房间的,核算房间里剩下的人后,才做了决断要从窗户翻出去,毕竟在他的计算中慕寒和慕白是一个人,会武功的“慕白”在宸恒的房间里。 剩下会武功的人也就剩三个,苏挽月是女子,自然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抓住他。 阮诩尘和顾瑾郗下来时,就看到男子在地上躺着,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问了是谁的人,不说。”阮采苓坐在轮椅上,身后是青芮,她的手在十八子上轻轻捻过,目光阴沉危险。 到了这种地步,一般人不是自杀就是都招了,但是这人似乎在等待什么一样。 “应该是还有人来接应他。”阮诩尘说。 人被绑起来之后就跪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寻死,一时之间倒是让人没有什么办法。 “有人来就有人来,反正整个盛国的人都知道,我们此行目的不善,管他们知道不知道呢,把人丢到后面柴房去。”阮采苓说。 慕白要提人出去,可是还没开门就想起自己不能所以出去会被人发现,于是阮诩尘便喊了侍卫进来,临出门的时候,阮采苓叫停。 书房中一片安静,唯独阮采苓手上的串珠传出“咔哒咔哒”的声音,阮采苓瞅了一眼似乎料定他们不会杀人的黑衣人,对侍卫说道,“不杀他是因为没必要,但是他知道的太多了,舌头拔了手指头砍断。” “不不不!不!”黑衣人刚才一言不发,可是一听到阮采苓这么说,立刻就慌了神。 侍卫下意识看了阮诩尘一眼,却撞见了阮诩尘危险的目光,“大小姐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 阮采苓瞅着黑衣男子惊慌失措的样子,轻笑道,“不是什么都不说吗?既然跟我们不说,那跟来接应你的人,自然也是什么都不能说的,会写字也不行,拉下去吧。” “是!” 男子被拉出去之前就被点了穴道,不能再喊叫了,省得引来其他人的目光。 阮采苓会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这男子知道慕白和慕寒是两个人,虽然他被压起来,他主子再派人来也不见得是为了救人,但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未雨绸缪永远都是最管用的。 “阮阮,你觉得是谁的人?这人在楼上跟摆阵一样,床铺上桌上放了不少东西,各式各样的毒药,以及杀人用的东西。”顾瑾郗问阮采苓的看法。 目光从紧闭的房门收回来,阮采苓转动轮椅,回到方才她喝茶的位置,淡淡的说,“不会是丞相的人,我倒是倾向于之前的高手是丞相的人,而这人嘛,看起来就是三流的侍卫和杀手,没有什么本事,顶多是普通朝臣派来打探消息的。” 一听到她说要拔舌断指,立刻就吓得出了声。 正经的杀手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其他的杀手阮采苓没见过,但她敢肯定,如果慕寒和慕白被敌人抓住的话,不管旁人说什么,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甚至于会阻止任何人前来营救他。 这人嘛,倒像是初入江湖的人。 派这种人来,莫不是太小看他们了? “世子爷,大小姐。”温宿在门口轻喊一声。 阮诩尘应声,“进。” 温宿一进来先是看了青芮一眼,随后才走到阮诩尘面前说,“外面有两拨人,人数大概在七十人左右,要做掉吗?”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居然汇集了这么多的人,会是哪两拨呢? “宸恒那边怎么样?要出来了吗?”阮诩尘问。 “应该吧,时间差不多了,公主要在皇宫下钥之前回去。”在皇宫生活的沐易霏深知皇宫的规矩,公主与皇子不同。 有些皇子喜欢外出游历,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也是正常的,正经去历练的皇子还有可能几年都不回皇宫,可是公主不行。 不能经常出宫就算了,哪怕出门一次,下钥之前也要回去,公主不能随意在外面过夜。 麻烦可多了。 说着,众人就听到了走廊传来声响,站在门口的温宿侧头看了一眼,与他们说,“房门开了,是将军和公主。” 顾瑾郗等人都站起身走到门口,迎接公主和将军。 “公主安好。” 这算是一次不太正式的见面,沐易霏与宸恒姐姐都是公主,只需颔首便算是问好,而阮诩尘和顾瑾郗则是世子,也不需要行礼,这里唯一一个需要屈膝行礼的就是青芮。 但她站在阮采苓的轮椅后面,行动不太方便。 公主笑道,“不必行礼了,多谢各位照顾我弟弟。” “公主严重了。” 看清了公主长相的众人总算是确定了,沐易佐画像中的人就是这个公主! 明喻萱多看了坐在轮椅上的阮采苓一眼,她知道这一次入宫的计划都是阮采苓做的,她是个很聪明的公主,否则该怎么在后宫生存呢? “公主,你去过昌朝京城?”阮采苓直接问。 明喻萱愣了下,很快恢复过来,点头说,“是,那一日似乎是什么人在大婚,很热闹。” 看来就是她没错了! 阮诩尘说,“是我与纯慧大婚的日子,真是好巧。” “啊?是你们大婚啊?恭喜恭喜!那日如果知道你们是恒儿的朋友,我一定会去登门道谢的。”明喻萱说。 四两拨千斤,虽然正面承认了她去过京城,可她究竟为什么去,还是没有说。 这位公主也不简单啊!不亏是宸恒的亲姐姐! “好了,公主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宫。”明霆宇说。 第三百一十六章 明公主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见过公主之后宸恒的情况明显好了些,与他们的交流也如常,苍溪和慕寒也按照阮采苓和顾瑾郗的示意,明着暗着跟公主说了不少他们的计划,公主得知他们的具体计划,自然会担心弟弟的情况。 有了公主的提醒,宸恒至少不会太过激进。 傍晚,苏挽月斜靠在书房中的软榻上,正往嘴里丢着梅子,顺便就着苍溪递过来的酒杯喝了口酒,她有些迷茫的说,“我有个问题啊!” 这会儿倒是难得惬意的时间。 他们的手里已经抓了一个人,虽然那人已经不能说话不能写字,但手中有一个人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众人看向苏挽月,沐易霏问,“怎么了?” “为何公主是随着明将军的姓氏啊?明将军是公主与宸恒母后的弟弟,那就说明,公主是随了母姓的?”苏挽月问。 关于这一点,阮采苓之前也发现了,虽然听到明将军喊公主明喻萱,但他们又不好多问,这会儿宸恒也在,既然苏挽月问了,他自然就会回答。 “其实一开始我姐姐不姓明,但是因为我母后身亡我消失,我们明家已经不剩下谁了,后来舅舅见皇帝并没有厚待姐姐,反而是把她丢到了后面的行宫里自生自灭,这才上书,要求姐姐随母姓,这样一来,也好让皇帝随时记得明家的功德。” 如今明公主在后宫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主要也是因为明公主很得民心,皇上也不敢把明公主怎么样。 加上又有明将军在前朝的把持,皇帝不敢轻举妄动。 “这位皇帝也是可笑。”阮采苓嗑着瓜子说,“左一个把柄右一个把柄的,谁都拿捏的住他,这将江山到现在还没亡,也是稀奇。” 说到这里,阮采苓突然顿了顿。 “怎么了?”顾瑾郗见阮采苓突然怔住,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阮采苓眨眨眼回过神来,瞅了顾瑾郗一眼,随后又看向了宸恒,她蹙眉提出一个问题,“种种状况都表明皇上在手中的权利并不多,这是不是可以说明……皇上已经被架空?” 如果按照阮采苓的说法,皇上真的被架空,那不管是谁消失了他都不会在意,因为他也做不了主。 这两天时间里,有这么多的人来打探情况,可唯独就没有宫里的人,他们搞不清楚那一拨人是丞相的,但是宫中侍卫或者禁卫军他们还是分辨的出。 “我觉得,皇帝被丞相架空的可能性很高,但咱们也不用怕,军队都在明将军的手中,而且我在宸恒的房间中,听到公主与宸恒的谈话内容之后也发现,这位明公主不简单啊!”苍溪说。 宸恒也点头表示同意,“我姐姐本就聪明,继承了我母后的智慧,并且明家在盛国本就占据半壁江山,更何况这些许年征战都是靠着我舅舅,不光皇帝要忌惮,连丞相都是如此,连其他国家的人都惧怕听到我舅舅的名讳,而且我是昨儿个才知道,排兵布阵画图的人都是我姐姐!” “什么?明公主也懂练兵之术?”苏挽月惊讶的问。 宸恒眸光深邃,抬头挑了挑眉,对苏挽月说,“其实盛国的女子本就比昌朝的要好动一些,盛国的大家闺秀也不见得都要在闺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姐姐更是在舅舅的身边历练多时,如今她在军中的声望不见得比舅舅低。” 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年盛国这么多居心叵测的人也无法撼动明公主,居然是因为这点? “可我姐姐不会武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说起来都是纸上谈兵,不过一般她设计的据某,从来就没有空落过的。”宸恒说。 不会武功的军师啊!那也很聪明了!与阮采苓有的一拼! “原来如此。”阮采苓若有所思的说,她静静看着手掌上的瓜子随后说,“既然太子桓的头颅已经落入他人之手,那我觉得这两天之内就会有动静了,是叫你去朝堂问罪还是认亲,不管怎么样,他们总会觉得手中攥着什么把柄,至少会亲自见你一面。” “也好。”宸恒狠狠攥紧手掌,反正他也等不及了! 回宫的马车上,明公主闭着眼睛修生养息。 “怎么样?亲自看到了弟弟,是不是安心了?”明霆宇问。 明喻萱依旧闭着眼睛,轻笑一声,“弟弟的眉眼是真真与母后相似,只要是见过母后的人都不会认错他的身份,倒是那些不懂事儿的朝臣,派人来打探情况却又分不清谁对谁,真是无趣。” “好了,已经是最后的抉择时期了,你就不要再看热闹不嫌事儿多,宸恒可是你的亲弟弟!”明霆宇无奈的说。 真不知道明喻萱的性子是随了谁,时常安排出一堆乱子作壁上观就算了,如今这样紧急的时刻,也不见她丝毫慌张。 他姐姐也不曾如此啊? 明喻萱缓缓睁开眼,嗤笑一声,“你看看宸恒带回来的这一群人,就凭丞相那个老不死的,怎么跟他们比?谢流年也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掌握着父皇与太子桓的把柄,以及自己可以掌控盛国。” 在宸恒没回来之前,明喻萱身为女子不好动手逼宫,她倒是也乐得看到亲爱的父皇日渐一日被人逼着,也好让父皇尝一尝身不由己的滋味。 不过既然宸恒回来了,她就不能任何人伤害宸恒! “舅舅,谢流年那边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明喻萱问。 这二人,一个坐在轿子中,另外一个骑着马,不过与她平齐。 明霆宇说,“好了,这些事儿不用你担心,你打点好宫中就可以,反正你那位父皇如今的位置,坐的也不甚稳当,这皇帝当不当都是一样的,不过太子桓的死讯一旦散布出去,其他的皇子就会蠢蠢欲动。” “哼,就凭他们?也配跟我弟弟争?”明喻萱冷笑一声,掀开帘子看了眼骑在马上的明霆宇,“谁也不能跟我弟弟争!” 失去宸恒的那一年,明喻萱的年纪尚小,虽然聪慧,可是也没有机会展现出来。 如今骨肉至亲失而复得,明喻萱便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弟弟! 宴华楼中,一群人在楼下大厅里坐着,反正已经知道周围有人在打探情况,又不知道谁对谁,在房间里闷着还不如在楼下,听听曲儿。 盛国的风格跟昌朝果然不一样,唱曲儿的声调都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其他盛国本国的人,都没有什么表现。 苏挽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哦对了,方才房间桌子上的画像你看见了吗?”苏挽月突然问宸恒。 方才宸恒也想问来着,但是说起别的事儿,一来一往的就没想起来。 “对,我还想问呢,你们怎么还把我姐姐给画下来了?”宸恒疑惑的问。 阮采苓和顾瑾郗对视一眼,沐易霏与阮诩尘也有些无奈的面面相觑,随后还是青芮说的,“那不是我们话的,是太子画的,昌朝的太子。” “沐易佐?他画……不对啊,他怎么画得出我姐姐?什么时候画的?”宸恒更疑惑了。 顾瑾郗把事情跟宸恒说了一遍,宸恒觉得很神奇,怔松良久才缓缓道,“我倒是记得,纯慧和阮诩尘成婚那一日,我也收到消息说姐姐去找我,可是根本就没有发现人。” 当天出现的情况这么多,宸恒根本来不及反应,哪儿还有工夫去找人啊! 所以他跟明喻萱并没有见到面。 但为何连他都没有看到姐姐,反而沐易佐就碰到姐姐了呢?这么巧? “那沐易佐的意思是什么?带着画像让你找人?”宸恒说。 顾瑾郗眉眼淡漠,掀起茶杯盖刮了刮茶叶,淡淡的说,“他说在街上碰到了有趣的女子,让我找找看,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一个男子觉得姑娘有意思,还特意让人去寻找,还能是因为什么? 这下,宸恒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过我觉得这也是好事儿。”阮采苓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伸手从顾瑾郗手上接过一杯茶,“当初咱们的计划也是等你位列九五之后,就派人去联姻,而最好的人选就是你姐姐,如今看来,沐易佐的画中人是她,至少沐易佐对你姐姐是有心意的。” 宸恒却极为冷淡,“我说了,我不会逼迫我姐姐做任何决策,是不是要姐姐去联姻,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这姐弟俩,倒是一昧的护着对方。 众人又看了会儿戏,阮诩尘看到后门的位置有人掀开帘子走出来,他一眼就发现那人是他安排在后院儿守着黑衣人的,阮诩尘清清嗓子对众人说,“都早些休息吧,等待消息。” 正对着后门的阮采苓和顾瑾郗也看到了。 苏挽月等人看出这几个人脸色的不同,苏挽月牵起苍溪的手说,“走,咱们出去逛逛。” “好。” 阮诩尘侧头在沐易霏耳边轻声说,“你也随着苓儿上楼,不要出来。” “你要注意安全啊!”沐易霏担忧地说。 第三百一十七章 杀阮采苓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回到房间中,青芮给阮采苓和沐易霏各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才捧着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无奈的叹息一声。 “怎么了?怎么叹气?”阮采苓看向青芮。 沐易霏说,“这两天咱们几个人就顾着商量事情,难为晴天忙上忙下的,要给咱们做饭做点心。”不过说到这里,沐易霏突然笑着问青芮,“我听说,你给掌柜的温宿也做了些点心啊?” 方才在楼下坐着的时候,沐易霏就发现温宿的眼神时不时就停留在青芮身上,不过只要一有人发现,他立刻就低下头,不是算账就是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不让人发现。 阮采苓疑惑的问,“温宿?” “对啊,我找人家借厨房,自然是要还礼的,不过就是一些点心而已,我多做一些给他尝尝的。”青芮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语气依旧,可沐易霏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或许青芮没有发现温宿的眼神,可是慕白一定发现了,毕竟慕白一直都在青芮的身边,青芮对目光不敏感,感受不到是正常的,但慕白不是一般人,只要有人多多的注视他们,慕白肯定会有所感觉。 沐易霏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才多看了几眼。 “反正回去之后就等着,你和瑾郗大婚,之后就是晴天和慕白的,还是不要多事儿的好。”沐易霏说。 苏挽月和苍溪出去逛,阮采苓担心他们俩人会遇到心怀不轨的人。 见阮采苓神游在外,沐易霏的手在阮采苓眼前晃了晃,“来了盛国之后,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总是出神,以前怎么不见你这样啊!” “没办法,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加在一起,不过你注意到没有,明公主走的时候那种眼神?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公主!”阮采苓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茶杯,低头看了眼掌心中细密的汗珠。 “想在深宫大院生活没有谁是真正愚蠢的,尤其是女子。”这句话,沐易霏最有资格说,毕竟她是公主,她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也为了保证自己可以不作为国家的利益而去联姻,她付出了很多。 如今嫁给阮诩尘也算是求仁得仁。 阮采苓沉默,这倒也是,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有德无才的人基本都作为工具被利用,不是被指挥联谊就是作为弃子,总之没有一个人是好的结果。 “嫂嫂啊……” “哐”! 身后单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顾瑾郗和阮诩尘等人依次进来,最后的阮诩尘手中提着一个人,依旧是穿着黑衣的,看起来已经晕了过去,阮诩尘进来之后就把人丢在地上,随意踹了一脚。 “这人身上有家徽啊?”沐易霏眼尖的看到了黑衣男子袖口上的纹饰,似乎是个图腾。 阮采苓也眯着眼睛看了看,不过这人穿的衣衫本就是黑色的,加上纹饰也用的是黑线,所以根本就看不清楚,阮采苓抬手点了点黑衣男子,慕寒立刻就过来一把拉起晕倒的男子,抬起他的手,让阮采苓看清楚。 几个姑娘凑近看,青芮说,“这是什么?星星月亮太阳?” 图腾最外围是一圈太阳,里面是弯月,弯月的周围又包围着一圈星星,看起来有些复杂。 这人来了之后直奔后院儿关押犯人的地方,不过那个男子已经被拔了舌头断了手指,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是去问了也说不出什么来,这男子要下杀手的时候,正好被阮诩尘他们抓获。 只是打晕了,并没死。 之前那个人已经废了没有什么用,不过这回,阮采苓倒是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知一些情况,阮采苓对青芮说,“去拿龙叔的天魂丹来。” “好。” 天魂丹是孟天龙在药苑研制出来的一种毒药,吃下去之后不会立刻致死的,而且如果按时服用解药也是不会死的,但如果某一个月没有吃下解药,就会很痛苦,痛苦到恨不得去死却没有力气的那种。 这样的毒药,阮采苓本来是不屑用的。 但是对待盛国的敌人可以不用心慈手软,正好帮龙叔试一试药效。 巴掌大小的小青花瓷瓶子,青芮倒了一颗出来,塞进男人的嘴里,慕寒在男人的后颈砍了一下,男人立刻就吞了下去。 “天魂丹?这是什么东西?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药。”阮诩尘问。 阮采苓看着掌心中的瓶子,淡淡的说,“这是咱们家龙叔研制出来的,可以牵制人的一种毒药,只要按月服用解药是不会死的,不过毒发的时候很难过就是了。” “龙叔还研制这种东西呢?”沐易霏惊讶的问。 “你们以为医者父母心,他们就没有狠毒的时候了吗?龙叔也不是为了害人,这种药带着傍身也蛮好的,喏,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阮采苓用下巴指了指地上昏迷的人。 书房的门,大开着。 温宿突然上来对众人说,“皇上派了人来,说明日要见宸恒!” 宸恒和顾瑾郗对视一眼,连阮采苓都眯起眼睛。 总算是到了这个时刻,她还以为皇上和丞相多沉得住气,不过就是因为明将军带着明公主来见了一眼宸恒,就担心他们会有所考量,想要先发制人? 哪儿有这么简单? “据说明公主回宫后,皇上气急败坏,说明公主通外敌,打了明公主一巴掌。”温宿又说。 宸恒放在身侧的手立刻攥紧了,以阮采苓的位置,刚好看到宸恒骤然攥紧的手,屋中一片寂静,须臾,阮采苓说道,“我想,明公主不会白白被打一巴掌的,这该是明公主和明将军的计谋。” “计谋是挨打?”青芮惊讶的问。 顾瑾郗沉思片刻,“阮阮说的有道理,皇上如此的气急败坏又心急的要见宸恒,正是因为他担心,明公主和宸恒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那咱们是见还是不见?”阮诩尘 问。 “见!”宸恒立刻说。 明公主被打也算是计划中的一环,宸恒绝对不允许有人碰明公主,所以这一巴掌算是激化了他们的矛盾,看来今儿个晚上睡不了了,要把丞相那边搞定。 “慕寒去把苏挽月和苍溪找回来。”顾瑾郗吩咐道。 “是。” 阮采苓的轮椅在房间中慢慢滑动,最后停在窗户附近的位置,阮采苓转过身来对着大门,轻声道,“慕白,把人弄醒,咱们的时间不多了,由不得他继续睡下去。” 慕白过去,掐住男人的一个穴位,半晌,男人突然咳嗽一声,惊醒了。 屋子中都是人,男人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边的慕白,慕白蹲在他身边,看到他醒了对他摆摆手笑了声,“醒了!” 男人,“……你们……你们!” “放心,我不会像对待下面那个男人一样,对付你的。”阮采苓的手指在串珠上轻轻摩挲,显得漫不经心。 很显然,阮采苓说完之后,男子立刻就想到了下面柴房中男人的惨状,不由得一个激灵,阮采苓挑起眉,“怕了?” “不,不!你要杀要剐就动手吧!”男人坐在地上依旧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不过他额头上的汗滑落,以及喉结的上下滑动依旧让人看出他的惧怕。 青芮是最了解阮采苓心意的人,她起身走到男人身边,路过的时候,衣角划过男人的脸颊,男人吓得一个哆嗦,慌忙睁开眼睛。 满眼的惊慌。 “别怕啊!我们说了不会碰你的。”青芮在阮采苓身侧站定。 慕白对男子说,“按一下你的肝,再按一下你的胃。” 男子不明所以,但一看到慕白眼中危险的神色,还是照做了,两个穴位按完,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很快男子疼的大喊一声,脸色瞬间苍白。 “疼就对喽!”慕白笑着说。 阮采苓把天魂丹丢到男子的眼前,“你吃了天魂丹,但你不用怕你不会死的!” 青芮把天魂丹的作用跟男子说了一遍,越说男子的脸色越是难看,到最后,瓷瓶从他的手中滑落,男子颓败的跪坐在地上,汗如雨下。 “我知道你是丞相府的人,谢流年让你来做什么?”顾瑾郗在男子的身后问。 男子或许是还沉浸在天魂丹的恐惧中,根本就没有回过神来,也可以说是吓傻了。 好半天,男子才说,“丞相让我来看之前的杀手为何还没回去,是不是被你们杀了,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杀你们中的一个人。” “一个人?是谁?” 男人抬头,右手抬起指着阮采苓说,“丞相让我杀坐在轮椅上的人。” 顾瑾郗神色骤然变冷,整个人都放入置身地狱,男人感觉到来自顾瑾郗的杀气,低着头说,“丞相知道你不一般,所以要先杀你,皇上也授意。” 丞相和皇上果然同仇敌忾。 都不清楚阮采苓的身份,就要先杀人,看来他们得到的消息应该不是很多,但有一点很明显,阮采苓是策划者。 他们不知其他人在这一行人中扮演什么身份,但阮采苓是宸恒反宫的策划者是毋庸置疑的。 第三百一十八掌 明公主的反击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要杀阮采苓。 谢流年居然做了这样一个决定,是谁给他的狗胆! 书房中的安静让人觉得脊背发凉,黑衣人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一直都低着头,根本不敢再说话。 外面刚传来皇上要见宸恒的消息,这边就已经抓了要杀她的人,看来皇上和谢流年是商量好了,杀了阮采苓之后再见宸恒。 这样一来,至少他们会慌了神,不会轻举妄动。 他们怕了。 顾瑾郗转动手指上的戒指,“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将苏挽月和苍溪找回来的时候,宴华楼已经恢复平静,苏挽月一进来就看到青芮正跟温宿在楼下的桌上喝茶,台面上摆着青芮做的点心,温宿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却是带着淡淡隐晦的笑意。 不太明显,苏挽月也是随意打了一眼才觉得不同。 “晴天,怎么不上去休息?这都什么时候了。”苏挽月让苍溪先上楼去找阮采苓他们,自己反而留下来,坐在四方的桌子旁,靠着青芮。 温宿见苏挽月来了,立刻收敛了笑意。 “苏小姐。” 苏挽月轻咳一声,“温宿啊,听阮大哥说,你武功厉害的很,慕白和慕寒加在一起都不见得是你的对手,如此高手我倒是没见过,不如找个时候,你和慕寒他们切磋一下?” 听到苏挽月这么说,青芮偷偷的扯了一下苏挽月的袖口,“挽月姐姐这……慕白的伤还没好呢!” 瞅着青芮紧张的模样,苏挽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抬头刮了下青芮的小鼻子,“看你紧张的,知道你担心慕白,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她叹息一声,倒了杯茶,“反正盛国的事儿没有这么简单了结,来日方长!但这恐怕是你最后一次来盛国,等回去后你嫁了人,也就没机会乱跑了。” 说到嫁人的时候,苏挽月的目光似有似无的飘到温宿身上。 瞥见低着头的温宿,眉眼之间略带冷意,苏挽月心思一下子沉了。 “罢了,夜深了,跟我上去休息吧,你不是还要照顾苓儿嘛!她离了你,麻烦得很!”苏挽月一伸手,抓着青芮的手腕,带她上楼。 俩人并肩走着,青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方才苏挽月的样子总觉得有些过分冷清,青芮侧头疑惑的问,“挽月姐姐,你是怎么了?” “我能怎么了。”苏挽月抬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墨发瞬间披散在肩上,她语重心长的对青芮说,“你呀,见过的人太少,温宿这种人呢危险的很,你莫要与他走的太近。” “为何?我只是觉得温宿挺可怜的,这么年轻就无父无母当上了宴华楼的掌柜。”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是有婚约的人,总和温宿走的太近,慕白可是要吃醋的!” 说着,二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刚好,阮诩尘拉开门要和沐易霏回房间。 阮采苓瞥了眼门口的人。 “明日要入宫,今儿个都好好休息,明天起才是我们要打的硬仗!” 苏挽月蹙眉,上下打量着阮采苓,见她没有什么伤,方才放心。 “谢流年和皇帝的目标是你,今儿个晚上,我在你的房间里睡,保证你的安全!”苏挽月说。 阮采苓张张口,想说不用这样,顾瑾郗却同意。 “挽月在阮阮的房间睡,我们都在附近,若有情况也能第一时间发现,丞相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杀阮阮,那人没得手,灰溜溜的回去了,总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今儿个晚上很重要。” 说起来,苏挽月不明白为何要放那个人走。 “你们把人放走了,是不是有点危险?关在柴房的那个人会不会……”话还没问出口,苏挽月就觉得不大可能。 那人说不出话写不了字,只怕连眨眼都耗费体力,俨然是个废人。 阮采苓却轻笑道,“若是没有他,我们的计划怎么可能顺利完成呢!能不能一举掌握盛国朝政,就看他了!” 嗯? 苏挽月眯眼看着阮采苓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太明白她的自信是从何而来,但眼看着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并不担心,苏挽月伸了个懒腰,“那好吧,床给我放好了吗?” 他们回来后,就已经安排人在阮采苓的房间中另外放了一张床,方便苏挽月休息。 两张床之间只容的下一个女子站立,若是有人带着武器来杀阮采苓,只怕是连刀剑都举不起来。 如此狭小的范围,才算是安全。 “等待明日,就是宸恒重返皇宫之时!” 皇宫中,公主殿。 明喻萱坐在窗户边抬头看着夜空中的一轮弯月,身后宫女催促了许多次,让明喻萱早些休息,可她依旧没有动作。 她抬手摸了摸右脸颊,指尖触碰依旧是一阵酸麻的疼痛。 父皇可真是心狠,这一巴掌差点毁了她的脸!如果不是她当时躲了一下,只怕现在这张脸都不能看了! 回来之后上了药膏,总算是消肿,但当时那种危险的感觉依旧萦绕在明喻萱的身侧。 恼羞成怒啊! 她还偏就是帮着宸恒要夺皇位! 这皇宫害死了她的母后,弄丢了她的弟弟,还关着她。 简直就是一道魔窟! 若是这些年,父皇对她稍微好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做这些决策的时候她都会心软一点,但是没有。 皇家之人,一个比一个心狠。 她明喻萱活到现在靠的可不只是那一点点心善和心软。 “公主,您还不休息吗?”掌事姑姑芸娘端着安神汤,摆在明喻萱的面前。 白瓷鎏金碗,明喻萱的指腹在碗壁轻轻划过,须臾,她开口道,“芸娘啊,你说我做的这一切,母后会怪我吗?” 芸娘从明喻萱小的时候就在身边伺候,一直到现在,她是眼睁睁的看着明皇后咽气,又看着明喻萱是如何在皇宫的尔虞我诈中,一步一步生存至今的。 她懂得明喻萱一切无奈。 “公主,其实从一开始皇后就不该是那样死去,是皇上默许了那一切!”芸娘的语气中也是带着恨意的。 明喻萱嗤笑一声,指尖沾了一滴安神汤,放在唇边舔舐。 “是呢,所以他该死!” “砰” 她拂袖,将安神汤甩到地上,白瓷碗四分五裂。 明喻萱眯着眼睛冷声道,“既然如此,本公主就送父皇上路吧!” 翌日清晨,众人已经在做准备进宫,阮采苓在青芮的帮助下换了衣服,此刻青芮正往阮采苓的头上插簪子。 一早宫中就来了消息,明公主会作为内应,而外围已经全部都在明将军的管辖之内。 里应外合,今儿个他们就可以一举将皇位拿下! 来到盛国不过两天时间,天机阁就已经将皇帝和谢流年所有的消息都打探清楚,盛国在皇帝和谢流年的治理下,几乎亏空,整个国库几乎都是空的。 加上时不时皇帝会下旨主动挑衅其他的国家,几乎年年都有外地来犯。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皇帝就送几个女儿过去联姻,以此来要求和平。 这样的皇帝,难怪人人喊打。 要不是有明将军保着,明公主早就被送去贫困潦倒的边境国家联姻了。 “姐姐。” 出去端了一碗汤药重新进来的青芮,伏在阮采苓耳边轻声说,“丞相府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得手。” 阮采苓挑了挑眉,状似无恙,半晌,勾唇轻笑道,“好。” 就凭谢流年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跟她比?想杀她?真不知道他那条狗命够死几次! 昨儿个她就看得出来顾瑾郗的杀意,只要是对她动了歹心的人,毫无疑问都会死,并且会死的很惨。 他们一行人,并非善男信女,从来拼的都是杀戮。 谢流年已经年迈,他的那点手腕,在阮采苓眼前简直就是笑柄。 须臾,门口有脚步声传来,顾瑾郗推开门,一身紫衣站在门口,看向轮椅上,一样身着紫色纱裙的阮采苓。 “如何,准备好了吗?” 虽然皇上不待见宸恒这个儿子,甚至于为了他活命,是想要杀了宸恒的。 但排场还是要走。 所以皇上派来接他们的马车,华盖金顶,相当有排面。 不过让顾瑾郗推着阮采苓的轮椅出来时,驾驶马车的人定睛看到阮采苓的轮椅,当时就愣住了。 这是什么家世啊? 一辆临时的轮椅上全都是黄金宝石,他们的马车顶棚镶嵌了一颗夜明珠,虽然不算大,但是声色极好。 可阮采苓的轮椅上,每个轮子的盖上都有一颗夜明珠。 每一颗都晶莹剔透,比马车上的要大要亮,在夜晚发出的光芒,也相当漂亮。 本来以为宸恒过的日子定然不如宫中的皇子好,所以来接宸恒的人,一个个的都是趾高气扬的。 不过看到阮采苓的马车之后,反而都低下了头,不敢说什么。 阮采苓不由得笑了一声。 她伸手拍了拍轮椅的扶手,没想到迅叔做的轮椅,到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啧啧,这是什么寒暄的皇家马车啊?阮大哥,咱们定国公府的都比这辆要好的多吧?”苏挽月主动开口道。 第三百一十九章 皇宫的排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盛国长京,整条街都沸腾了。 在他们来临之前就把宸恒是前皇子的消息放了出去,不少人都猜测皇上究竟会不会认这个儿子,如今三辆马车来接宸恒一行人,声势浩大。 阮采苓和顾瑾郗陪着宸恒坐在最前面的马车里,阮采苓伸手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哼,皇帝倒真是给足了你面子。” “他是在给自己面子,可不是给我。”宸恒顺着阮采苓掀开帘子的手,看了看外面。 长街上不少人都在驻足观望,不知他是个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皇子流落在外这种事儿可不常见,至少他们没见过活着在外的皇子,死的倒是见了几个。 阮采苓眼尖的看到有军队的人路过,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禁卫军之类的整齐军队。 “是明将军的人吧。”顾瑾郗说。 阮采苓嗯了一声,放下手,“皇城内外已经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丞相也活不过今天,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看向宸恒,“你只需做好准备,当这个皇帝就可以。” “皇帝懦弱,一昧只知道躲在丞相的后面,也算是被谢流年拿捏着他那条命,现在连谢流年的命都捏在我们的手中,皇帝只有顺从的份儿!” 这一次召见,皇帝刻意没有让文武百官一同面见,唯独叫了几个亲眷大臣。 顾瑾郗又说,“他若是愿意写诏书是最好的,若是不愿意,今儿个血溅当场,宸恒作为他儿子也理应继位!” “诶,能采用和平手段固然是好的,明公主不是已经做了抉择吗?”阮采苓说。 宸恒知道明喻萱在皇宫里吃了不少苦,这些年也是因为她渐渐的强大起来,才足以立威。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马车在街道上摇摇晃晃的前行,抵达皇宫正门,众人都需要下马车步行进入大殿。 此刻皇帝等人已经在大殿之上等待宸恒,而明公主作为宸恒的亲姐姐,自然也是在场的。 不过谢流年的党羽,冷嘲热讽说一个公主不应该站在这种地方。 放在以往她忍一忍也就不与其争辩,可今日不同,明喻萱一双酷似先皇后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扫视到说这话的朝臣身上。 那人感受到冰冷的视线,一抬头与明喻萱对视,立刻就是一个哆嗦。 “公主啊,陈阁老说的是呢!虽然你是当年皇子的亲姐姐,不过如今那人的身份也还没确定,你来这里等消息,不太和规矩啊!” 谢流年依旧倚老卖老,一双手抄在袖子里,淡淡瞥了明喻萱一眼,希望明喻萱识趣自己离开。 今儿个他们是做好了准备否认宸恒身份的,并且要以谋杀太子的名义定罪宸恒。 如果明喻萱在这里,肯定会很难办。 寻常时候一向是软弱可欺的公主,今日腰背却挺得笔直,明喻萱在大殿之上慢慢踱步走到谢流年和陈阁老的身后,眸光慢悠悠的扫了一眼高位之上的皇帝。 “这点就无需丞相和阁老担心了。”明喻萱转身走到另外一侧,“昨日,我与恒儿见了面,我的亲弟弟我还是认得出来的!若是父皇担心,一会儿大可以做个滴血验亲!” 谢流年垂垂老矣,脸上的肉都坠了下来,见明喻萱说的斩钉截铁,后槽牙都咬紧了。 “他是父皇的血脉确信无疑,怎么,丞相与阁老不为我父皇高兴嘛?”明喻萱反问。 陈阁老向来是懦弱的性子,见风使舵,跟在谢流年的后面。 这会儿,陈阁老见谢流年的脸色不好,随着说了句,“如果那人当真是皇上的血脉,那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儿,但公主不能轻易取信于人啊!” 明喻萱凑近谢流年的耳边,她背对着皇帝,用只有她和谢流年能听到的声音问,“想来,太子桓的头颅已经在你手里了吧?” “你!”谢流年一听,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明喻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难道她真的已经与宸恒做好打算了? “入宫之前,丞相可藏好了?” 不等谢流年有所回应,宸恒等人已经抵达大殿之外,一直沉默寡言的皇上,有气无力的说,“宣。” 当一行人全部站在大殿之上时,众人连大喘气都不敢,只能偷偷的观望着这一群人,站在最中央的就是宸恒。 就如同明喻萱说的。 他一出现,便不会有人怀疑宸恒是不是先皇后的血脉,他与明喻萱之间有七八分相像,那一双眉眼更是与先皇后契合,连皇帝看到宸恒的眼睛,都不由得出了神。 宸恒两侧的众人都已经被皇帝忽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宸恒身上。 宸恒却被他的目光看的不太自在。 谢流年等人先回过神来,清咳几声,引回皇上的注意力,“皇上,还有旁人呢!” “啊?哦对!你们……” 皇帝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一行人,唯独在阮采苓的身上稍作停留,顾瑾郗预感到皇帝的目光不善,伸手微微推动阮采苓的轮椅。 “恒儿,你这双眼睛与你母后还真是别无二致。”皇帝叹息一声。 当皇帝提起宸恒母后的时候,阮采苓注意到明喻萱与宸恒的脸色都不好看,宸恒皮笑肉不笑,“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一双眼睛,只怕我也不会被送出宫去,更不会经历生死大关。” “当年之事……”皇帝似乎想说什么,但站在宸恒身旁不远处的谢流年突然咳嗽一声。 “咳!皇上!这种时候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谢流年转身看向宸恒,“这幅长相倒真是证明了你的身份,不过……你杀害太子桓证据确凿!你该当何罪!” 直接发难还真是让人觉得可笑,都到了这种时候,聪明的人就该懂得闭嘴! 果然,谢流年一句话说完,明喻萱直接笑了出来。 “明公主,大殿之上你笑什么?”谢流年厉声问。 明喻萱笑容魅惑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意,“我笑你啊,死到临头还在做你的黄粱大梦!” “公主!我是当朝丞相!你言语放尊重一些!”谢流年一甩衣袖,说话的同时看了眼高位之上的皇帝。 皇帝从谢流年的目光中接收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指着明喻萱说,“大殿之上岂容你胡闹!下去!” 明喻萱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地并未有动作。 “大胆!你难道要朕宣人压你下去吗!”皇帝气急,大掌在扶手上狠狠一拍。 明喻萱慢悠悠的走到前方,站在宸恒身前,正对着皇帝,挑了挑眉,“父皇,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叫得上来人。” “你……你们!” 皇帝与谢流年对视一眼,纷纷觉得不好,谢流年立刻高声喊,“来人!禁卫军!来人护驾!” 但不管谢流年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人上前一步。 见状,皇帝从龙椅上起身,颤抖着身子指着明喻萱,“你们,你们这是要反啊!你们要造反!” “盛国皇上难道还没发觉吗?”阮采苓突然开口。 众人视线都落到阮采苓的身上。 她稳稳当当的坐在轮椅上,手中的十八子一颗一颗的拨弄,阮采苓看着白皙的手指殷红的珠子,“大势已去。” 皇帝身子一晃,跌坐回去。 谢流年却劈手指着顾瑾郗等人,“你们昌朝敢来盛国皇宫逼宫!你们……你们……” “错了。”顾瑾郗眯起眼,杀气弥漫,他看着谢流年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死人,“不是我们,而是你们盛国的前皇子,宸恒。” “还有你们的公主与将军。”阮诩尘说。 反正不管怎么做都与他们昌朝的人无关。 阮诩尘和沐易霏一侧身让开了位置,大殿的门骤然被人从外面踹开,明将军带着一队人马直接从外面闯了进来,每个人的手中都提着武器。 谢流年却依旧老神在在,“明将军这是作何?居然身穿铠甲带着武器进入大殿!” 瞥了谢流年一眼,明将军单膝跪地作揖道,“顺从民意,请皇上下旨禅位!” “明霆宇!你疯了!”谢流年大喊。 宸恒身影一闪,众人只觉得影子一晃,宸恒居然已经将长剑架在谢流年的脖颈上。 “你你你,皇子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不要乱来!”谢流年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感受到了脖颈上的冰凉触感,宸恒看着谢流年这张老脸,咬着牙问,“当年我母后逝世,丞相你真是帮了一个大忙啊!” 乍然听到宸恒提起当年明皇后的事儿,谢流年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下意识看了皇帝一眼,随后颤颤巍巍的说,“你在说什么!皇后逝世与我何干?” “你敢说没关系?如果不是你帮忙,太子桓的母妃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上后位的!你拿捏的不也正是他这个把柄吗?”宸恒冷声道。 他手下的长剑渐渐用力,谢流年已经感受到自己的皮肤被割开,有血顺着长剑流了出来。 “我我,当时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是被威胁的!你不能杀我!” 第三百二十章 王皇后疯了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有何不能杀!”宸恒大喊一声,他单手执剑,侧头与皇帝对视一眼,随后冷声道,“今日这大殿之上的人,都要死!” 谢流年就是第一个! 不过宸恒在下手之前,刀锋的位置已经挪开了紧要的位置,只是重伤谢流年,并没有真的要谢流年的命。 谢流年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却依旧有呼吸。 见宸恒尚存理智,阮采苓就放心了,她抬抬手,慕寒过去把人拉起来,明将军也立刻让人进来,把谢流年压住。 “请父皇下旨禅位与皇弟宸恒。”明喻萱突然作揖,请旨。 突发的变故让大殿之上依旧站着的人都蒙了,更别提皇上与陈阁老这二人,皇帝骤然听到明喻萱的话,勃然大怒。 “你,真是反了!你们这是逼宫吗!你们杀了太子桓还不够,还要杀了朕吗!”皇帝对着执剑的宸恒大喊,似乎在为自己壮胆一样。 但前朝后宫,已经全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皇帝没有其他的办法。 陈阁老是个没有兵权没有实权的人,基本就是一个废物。 宸恒单手挽了一个剑花,直指皇帝。 皇帝吓得身子后退,瞠目欲裂的看着宸恒,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 可他回来的目的从来就不单纯,皇帝和谢流年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想要在宸恒入宫之前就把人杀了,他不在乎宸恒是不是自己与先皇后的血脉。 在个人的生死面前,所谓血脉至亲一点用都没有。 神色淡漠,宸恒看着身子颤抖的皇帝,“你若下旨,我看在母后与你的夫妻情分上饶你一命,许你在行宫安享晚年,若你不同意。” 他手中剑的位置一偏,一步一步朝着皇位之上走过去。 “那我就杀了你,作为你遗落在外的儿子,我虽然觉得恶心,却也实实在在可以继承你的皇位,如何抉择,且你看想不想活了。” 话一说完,宸恒已经停在皇帝的面前。 “皇上皇上!皇上啊!” 宸恒的剑停留在皇帝的脖颈附近,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什么人?”阮采苓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那是皇帝进入大殿时候走的小门,此刻,从门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个身穿华服的女人,头上的金簪都斜了。 她径直跑到大殿上,定睛一看,才发现大殿上居然有这么多的人。 地上还有一片血迹,谢流年不知生死被两个人驾着。 皇帝一动不敢动的坐在龙椅上,身前站着一个男子,面若冰霜的瞅着她。 “她是王皇后,继后。”明将军给阮采苓等人解释。 原来就是她啊! 太子桓的母后,当年害了明皇后的人。 这些年明喻萱筹谋策划就是为了今日,她把一切事情都查清楚了!当时尚且只是普通贵妃的王氏,联合谢流年一起害死了明皇后,还想要杀了宸恒。 最终的结果,宸恒消失,明皇后亡故,她却上位成了皇后。 明喻萱这些年忍气吞声,也是为了今天。 “皇……皇上,你们这是,你们反了!你们是何人!居然敢挟持皇上!禁卫军!禁卫军呢!”王皇后拂袖大喊,一转身却看到了站在阮采苓身边的明霆宇。 “明将军你为何还在这里?快救皇上啊!”王皇后很显然没有弄清现在的情况,依旧指挥着明将军救人。 阮采苓倒是觉得很有趣,这样愚蠢的女人却害死了宸恒的母后,如果没有谢流年的帮忙,一定不能成功。 “王皇后?你看看皇帝身边的那位,仔细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阮诩尘对王皇后指了指龙椅旁的宸恒。 王皇后怔松,不明白阮诩尘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她见明将军和谢流年等人都没有动作,只能转身按照阮诩尘的话去做。 她朝前走了几步,靠近台阶的附近,仔细的辨认着宸恒。 当她看清了宸恒的眉眼之后,骤然大喊一声,身子猛地跌坐在地上,她往后爬了几步,“你你你,你是明皇后的……你是……” “是啊,皇后惊喜吗?他是我弟弟!”明喻萱说。 王皇后像是受了惊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当她感觉身后有阻拦,不能继续后退时,她侧头看了一眼,没想到撞上了阮采苓审视的目光。 她慌不择路,直接爬到了阮采苓的轮椅前,轻轻撞了一下轮椅,阮采苓稳住轮椅,看着王皇后难看的样子,不由得说,“我想,宸恒的母后一定不会如此难堪。” 皇帝明白大势已去的道理,再看看大殿下的这群人,明将军与明喻萱虎视眈眈,很明显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谢流年血流了一地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这份旨意,他不写,只怕是活不过今天。 “朕……写……”皇帝颓败的说。 宸恒与明将军压着皇帝去了后面御书房,亲眼看着皇帝写了诏书,扣上玉玺。 皇帝禅位与宸恒,尘埃落定。 “恒儿,你与你母后真的很像,但你母后从来都不会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着朕。”皇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抬头看着宸恒,目光中似有眷恋。 明将军与明喻萱去做剩下的事情,顾瑾郗推着轮椅到了御书房,皇帝看了他们一眼。 “你这些年就与他们在一起吗?”皇帝问。 既然皇帝已经写了诏书,在他上位之前皇帝便不能轻易死了,宸恒收了剑,看向皇帝的目光依旧淡漠。 “离开皇宫我本该死了,如果没有他们,我现在只剩白骨,你不仅看不到与我母后相同的眸光,也不会被我逼着退位,哦对了,太子桓也是我杀的,想来谢流年已经跟你说过了。”宸恒说。 皇帝摇了摇头,“你何必杀他呢?毕竟是亲兄弟……” “他害我的时候想过我是他的亲兄弟吗!皇帝累了,回去好好休息,等待禅位大典开始吧!” 宸恒说完,立刻就有人上来状似恭敬,实则监视,送皇帝回寝宫。 盛国皇宫内忧外患,本就很好攻破,就算今日来的不是宸恒。 只要来逼宫的人带足了人手,也都是可以成功的。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明将军和明公主就好。”阮采苓说。 宸恒嗯了一声,他站在大殿之外抬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盛国皇宫的阳光啊,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了,却从未觉得,这样刺眼。” “等你登上皇位之后,就不觉得刺眼了。”顾瑾郗说。 他侧头看向顾瑾郗。 从初入天机阁开始,到现在,宸恒明白一切都是因为有顾瑾郗的帮忙,虽然顾瑾郗看起来冷冰冰的,每次对待他都不见的有什么好语气,可真正需要顾瑾郗的帮助,这人倾尽一切也是会帮他的。 实际上,宸恒早就已经不需要得到皇位来证明自己,只不过是因为他恨。 掌握着天机阁,就等于掌管着全天下的秘密,区区一个盛国皇帝他还看不上眼。 他回来也是有很多的原因。 “一会儿回到宴华楼,我们就把消息传回昌朝,看来你会比沐易佐早继位,尘埃落定,还是要尽快确定联姻人选。”顾瑾郗说。 这件事儿,宸恒暂时没有心情。 身后传来一阵疯狂的大喊,宸恒和顾瑾郗回头去看。 依旧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王皇后突然捡起侍卫的一把剑,双手捧着剑,直直的朝着距离她最近的阮采苓冲去。 而此刻的阮采苓正在跟沐易霏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顾瑾郗瞠目欲裂,骤然朝阮采苓冲过去。 “阮阮!” “苓儿!” 王皇后的脸上满是疯狂,她神色狰狞,双手紧紧攥着剑,“去死吧!” “哐” 阮采苓回过神来,左手在轮椅的扶手上狠狠一拍,不知从什么地方射出一根箭,朝着王皇后身上刺去! 与此同时,顾瑾郗也到了阮采苓的身边,扶着阮采苓的轮椅换了个方向。 王皇后的腹部中箭,手中的长剑也掉落在地上,她瞪大了双眼捂着肚子,口中溢出鲜血。 “你们……造反……” 相对于顾瑾郗的后怕,阮采苓还是很冷静的,她知道这个轮椅上面是有机关的,所以就总是在练习机关的开合,有人攻击她第一时间就可以反应过来。 顾瑾郗蹲在阮采苓身前,担忧的问,“没事儿吧?伤着了吗?” “她都没碰到我,怎么会伤到?没事儿,不用担心!”阮采苓拍拍顾瑾郗的手背,安慰她。 殿内听到动静的,明将军和明喻萱也出来查看情况。 当明喻萱看到倒在地上,腹部流出鲜血的王皇后时,愣了片刻,随后对宫人道,“让太医给她疗伤,不能死了。” “可是这……”宫人还想说些什么,芸娘一抬眸,做了个眼神,便闭上嘴去请太医。 几个侍卫七手八脚的抬着王皇后朝后面走。 “这么轻易就死,真是太便宜她了。”明喻萱说。 宸恒负手走来,“姐姐说的是,她与丞相都是如此,要好好活着才是啊!” 第三百二十一章 寒玉走廊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功败垂成,一旁呆愣的陈阁老或许没想到,今日入宫却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直到血流不止的谢流年和王皇后被侍卫抬走,陈阁老也还是待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陈阁老,还是青芮跟慕白说话的时候,余光看到了一个人静悄悄的,似乎要从侧门逃走这才记起,他们进来的时候,大殿上还是有其他人的。 青芮劈手指着陈阁老说,“他要跑!” 苏挽月凌厉的眸光扫过去,手中长剑颠了颠随后朝着陈阁老的背后砍了过去,“哪儿跑!” 此人在当年的事情中究竟是怎样的角色还不得而知,但今日大殿上的事儿还不能传出去,宸恒与明喻萱无所谓。 阮采苓却说还不到时候。 把其他人都压了下去,阮采苓对顾瑾郗说,“比咱们预料的时间还要快,只不过几天而已,逼宫简单,断后却难,好在接下来的事情有明将军和明喻萱帮忙,我们不是盛国的人,很多事儿,都不甚清楚。” “嗯,明公主早就已经将后宫都控制住,有的下了药有的干脆就直接放晕在寝宫中,等一会儿他们醒来,皇宫的天就变了。”顾瑾郗说。 从烈日骄阳到夜幕星河,众人依旧在御书房中。 宸恒看着窗户外面的夜空,顾瑾郗已经在安排天机阁的人将整个御书房的东西都整理还,整理资料是他们的本行。 “后宫有不少人都在哭闹,看来皇帝禅位给宸恒,对他们来说是灭顶之灾。”苏挽月说。 她一个女将军,不在战场上带兵打仗就算了,这会儿居然还要帮忙武力镇压一群妃子,看到那群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苏挽月就觉得头疼。 “消息已经传了回去,再有两三天沐易佐就该收到了,等你继位后,我们就启程回京,剩下的事情只需两国商讨就好。”阮诩尘说。 两国交好对百姓来说是好事儿,战火连绵苦的是他们! 皇帝与丞相等人锦衣华服什么都不愁,可百姓叫苦不迭,这就是为什么宸恒和明将军可以轻易拿下盛国。 高位上的人,除了站在明将军这边的,几乎都与谢流年同流合污。 早就被控制起来,为了保险起见,阮采苓还命每个家族的家主都吃了天魂丹,所以也不怕他们在宸恒当政期间造反,想要活命就乖乖配合着前期的宸恒。 反正这群人迟早是要被换掉的,宸恒不相信任何人,除了明将军之外。 毕竟明将军和明喻萱是血脉至亲,其他的人则都不可信任。 “傍晚的时候看到了几个公主,看起来都和明公主的年纪差不多,都还没许配出去,既然大位已定,还是要尽快挑选出太子妃的人选,画像上……” 阮采苓再次提起沐易佐画像的事儿,宸恒才回过神来,无奈的看了阮采苓一眼,“你不说这事儿我都忘了,我还没跟我姐姐说呢。” 这个时辰,明公主早就休息了,只能等明天。 画像上的人确认无疑是明喻萱,沐易佐摆明了是对明喻萱有兴趣的,就是不知道这种惊鸿一瞥的兴趣可以保持到什么时候,宸恒怕的是沐易佐会抛弃明喻萱。 除了明霆宇之外,明喻萱是他最后的亲人,他一定要保护好明喻萱。 “两国建交,是大事儿,你不妨问问明公主的意思。”顾瑾郗说。 宸恒点头,“我知道,明日看到姐姐我会问她的,此事也不要焦急,反正……沐易佐身边已经送去三个女人了,暂时不缺我姐姐这一个。” 说到这件事儿,宸恒的目光看向沐易霏。 后者摸摸鼻子很尴尬的样子,对宸恒笑着说,“也不能这么说,那三个女人都是我母妃塞过去的啊!我三哥是正人君子好不好!” “正人君子也是需要开枝散叶的,他如今的太子,继位之后就是皇帝,与我相同的身份,身上自然也担着跟我相同的责任。” 听到宸恒这么说,沐易霏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偷偷看了阮诩尘一眼,阮诩尘蹙眉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明公主若是答应前往,那她过去就是太子妃!日后沐易佐继位,那她就是一国之母!如此尊贵的地位足以说明了昌朝的诚意。” 见阮诩尘的语气有些冲,阮采苓生怕这俩人在御书房中吵起来,挪着轮椅到俩人中间,阮采苓推了推阮诩尘,小声对宸恒说,“此事我们来之前都是说好的,你可不能临时反悔啊。” “我没反悔,我说的此事再议是等待时机。”宸恒耸耸肩。 顾瑾郗等人松了口气。 他们不能逼着宸恒一定要把明喻萱嫁过去,这件事儿还是你情我愿的好。 皇宫中多得是空置的院落,分给他们住也是足够的,为了安全起见,几个姑娘住在一起。 “跟咱们昌朝的皇宫还真是不一样,他们的长廊凉快很多。”沐易霏的手在墙壁上划过,感受到触手冰冷的温度,惊讶道,“这居然是寒玉啊?难怪了!” “寒玉?” 众人在宫人的带领下进去暂居的宫殿中,墙壁走廊上的白色大理石引起了沐易霏的注意,她从小就生活在皇宫中,各种材质的建筑她见的多了,可是这种光滑的墙面还是很少见的,这才伸手摸了一把。 这样的炎炎夏日,墙壁居然是冷的,沐易霏想起了冰室中的寒玉,这才断定这里的墙壁是用寒玉雕砌的。 “真是奢侈。”阮诩尘说。 皇宫内外通体是这样的材质,这样的夏日他们进入皇宫之后几乎就感受不到炎热了,就是因为寒玉,皇帝这样奢靡,难怪老百姓会有怨言。 动辄耗费巨资来建造这样舒适的生活环境,百姓们却连吃饱穿暖都无法做到。 会得民心才怪。 倒是难为了明喻萱,用自己攒下来的钱在民间开设善堂和育幼堂,这样一来,民间的呼声自然会倒向明家,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都无法参透,他们会失败也是正常的。 在盛国又呆了几天,一直都是住在宴华楼中。 民间不少人已经知道了盛国皇室要变天,但一听说是明家当政,倒是一派叫好的呼声。 阮采苓与顾瑾郗他们已经在做离开的准备了。 “明日就是继位大殿,咱们看着宸恒登上皇位也算是功成身退就可以回去了,接下来只要等着宸恒将明公主送到咱们京城和亲就好。”阮采苓看着青芮帮她收拾东西,慢悠悠的说道。 她的双腿也渐渐好转,这会儿能站着走路,只不过上下楼的时候还是有些费劲儿的。 顾瑾郗从门外进来,身旁陪着慕白。 在民间这几天他们东逛逛西逛逛,整个长京的人都知道,他们一行人来头不小,是新皇帝的朋友。 自当礼待。 “明喻萱和宸恒谈完之后已经答应了和亲的事情。”顾瑾郗皱起眉头,语气疑惑,“为何明喻萱抵达京城的时候,咱们一群人谁都没有看到,反而是沐易佐碰到了呢?这也太巧了吧?” “无巧不成书,这也算是他们二人的姻缘吧!”沐易霏说。 得知明喻萱就是她未来的嫂子,这几天沐易霏倒是常常入宫陪着明喻萱说话,基本上摸准了明喻萱的性子,也好回去跟沐易佐说一说。 看着沐易霏高兴的模样,阮采苓却没有这么放心。 明喻萱一看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人的心机一看不就不见比她少,任何事情明喻萱都会权衡算计,从她能隐忍这么多年,只为了一朝功成来看,明喻萱绝对不是那种一昧付出不求回报的人。 所以说,明喻萱选择去联姻的原因不可能是为了牺牲自己,以此来保证两国和平。 只能有其他的可能性。 “在沐易琛逼宫之前,我们就已经与明将军有所联系,而明喻萱也明确是因为收到了宸恒在京城的消息,才去京城找宸恒的。”顾瑾郗说。 但她没有见到宸恒就回来了,这是为何? 这样来看,明喻萱去京城的目的还真是有待深究。 阮采苓叹息一声道,“只怕明喻萱也是为了去打探消息吧!” 当时他们已经做好了决策,要扶持宸恒当皇帝,也需要盛国公主来做太子妃,阮采苓想,应该是明喻萱知道她是最大的人选,所以才去京城,查看这位太子究竟是什么人的。 未来的太子妃如此心性,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阮采苓撑着额头,“头疼。” “怎么了?”顾瑾郗伸手按住阮采苓的肩膀。 “我总觉得吧,沐易佐对明喻萱感兴趣这件事儿是圈套,可又找不到什么依据。”阮采苓说。 顾瑾郗皱了皱眉,“那不如换……” “不能换。”阮采苓立刻说,“明喻萱是能助沐易佐成大事儿的人,我只是有些担心明喻萱的目的。” 做昌朝的太子妃,就绝对不能是软弱的人,这样看来,明喻萱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或许是因为他们对明喻萱还不太了解吧。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宸恒继位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宸恒继位的那一日,盛况空前。 全城百姓都聚集在长街之上,虽然他们看不到宫内的场景,可宸恒的继位代表着新的天下即将到来,尤其宸恒又是明家的后代,在百姓的心中,明家有明喻萱与明霆宇,那宸恒就一定不是什么坏人。 阮采苓等人都在宫中看着这一幕。 “我三哥登基的时候也会跟现在一样吧!”沐易霏看着周围的文武百官。 让人不解的是居然还出现了素以的身影。 “素以坐在宸恒身边的第一女官,已然要位列朝臣了,并且地位与生死不知的谢流年平齐,等同盛国第一女丞相。”顾瑾郗说。 他们的本意是让素以接手天机阁在长京的生意,可这一次宸恒回盛国并没有带很多人,宫中除了明喻萱与明霆宇之外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宸恒根基不稳很容易腹背受敌,只能让素以在一旁协助。 “她一个女子,走到今日也实属不易,等日后宸恒的江山稳固,若是素以想要离开寻一个安稳生活,你们会放她走吗?”阮采苓侧头看了顾瑾郗一眼。 顾瑾郗点头,“本身,这件事儿就提前问过素以的意见,是她自己同意的,无论何时只要素以想走,宸恒都不会强迫她留下来。” “那就好,江湖儿女已然够苦了。” 登基称帝后,宸恒下达了许多旨意,其中之一就是明喻萱会被送到昌朝与太子沐易佐联姻,宸恒抬了明皇后的身份,与此同时也给了明将军更多的权利。 这样看来,明家的江山终究是攥在了自己手中。 大典之后,众人就准备离开了,船已经在码头等待。 “这一走,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相见。” 阮采苓坐在轮椅上侧头看了一眼,方才还身着龙袍的宸恒,此刻却穿着再寻常不过的锦衣,手中金丝折扇徐徐摇晃,倒是与他们熟识的宸恒别无二致。 “总会有机会的,昌朝和盛国交好,以后咱们两国的来往只会更多。”阮诩尘说。 宸恒点点头,“说的是啊,不过……” 他费尽心思,筹谋策划了这么多年才当上这个皇帝,坐在那张龙椅上却觉得,这件事儿也没有那么让人愉悦,至少他看着下面一群人的脸,已经开始觉得厌倦。 “好了,如今你可是皇帝了,不能总是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更何况,你把素以拉到皇宫中替你忙碌,人家也很不容易啊!一个姑娘家的,未来还是要成婚生子,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都蹉跎在宫中吧!”阮采苓说。 说起素以的事儿,宸恒也表示没有办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现在明公主还在宫中尚且好办,等日后,连明公主都被送到昌朝,倒是便宜了沐易佐那小子! 剩下他一个人在盛国忙碌。 明霆宇是将军,只懂得带兵打仗,朝廷上的事儿就算是为了避嫌,明将军也不该多家参与。 思量多时,也只能把素以带在身边。 好在素以直接答应,并没有拒绝,不然宸恒还得另想办法。 之前素以在昌朝是风月楼中的琴娘,到了盛国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女丞相,这样的地位转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众人都上船后,宸恒一个人站在下面负手而立,显得有些凄凉。 “走吧。”宸恒淡淡道。 他们这行人中,顾瑾郗与宸恒之间的交情是最深的,从天机阁开始,两人就互相搀扶一直到了现在,顾瑾郗帮宸恒夺回了属于他的一切,总算是功成身退。 “瑾郗!” 船已经开始摇晃,顾瑾郗推着阮采苓准备回到房间中,骤然听到身后宸恒喊了他的名字。 顾瑾郗疑惑的回头,有什么东西朝着他飞了过来,顾瑾郗抬手接过来,迷茫的看了宸恒一眼,随后低下头摊开手掌。 是一块金牌。 “什么东西?”阮采苓抬头看了眼。 当看到这块金牌的时候俩人都是一愣,这块金牌他们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在明将军的身上。 这是盛国可以号令三军的金牌,不管是谁只要有这块金牌就可以调走盛国一半以上的兵力,禁卫军首领都要听命于有金牌的人。 没想到,宸恒居然会把这块金牌给他。 顾瑾郗明白宸恒的意思,紧紧攥着金牌,再去看码头的宸恒,之间他摆了摆手已然转身离开码头。 “这算是宸恒对你的保证吧!只要你有这块金牌,盛国就永远是你的后备置地。”阮采苓语气凝重的说。 虽然他们不会离开昌朝,但这样的承诺,依旧让顾瑾郗觉得心头一暖。 此间事了,众人心头总算是轻松了许多,来的时候阴云笼罩,要反复推敲事情的走向。 这会儿,他们把心思都放在吃喝玩乐上面。 “要不是因为急着回去,我担心京城的情况,我还真希望顺便再去江南看一看啊!也不知道白家怎么样了!” 阮采苓看着他们在床上玩牌,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无奈。 “我去这牌你都不要?你会不会玩啊?” 阮采苓,“……” 很明显根本就没有人听她讲话。 苏挽月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晃动,几张牌被掌风带起吹落地面。 苍溪看了看自己的牌,又侧头看了眼旁边青芮的,但青芮感受到苍溪的视线立刻就把牌收了回去,“不许看牌!” “我没……” “出不出牌!我要跑了!我又要赢了!哈哈哈!”苏挽月起身,一条腿踩在椅子上,眼神带着狂喜,“我就两张牌了!哈哈哈!” 阮采苓瞅着苏挽月的样子,静悄悄的扯了下苏挽月的裙摆,“挽月你,你稍微……你注意点!” “注意什么注意!我这手气太好了!” 阮采苓无奈的撑着额头,余光瞥见了苍溪上挑的眉毛,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小心乐极生悲呢! 正当苏挽月要丢出自己剩下的牌时,顾瑾郗突然伸手拦住苏挽月,说了句稍等。 “怎么了?”苏挽月动作停在半空,有些傻。 顾瑾郗把自己手中的牌,两张四张一张的放在桌子上,他摊开手表示自己没牌了,“我先走了。” 苏挽月,“……”她傻眼了,顾瑾郗的牌这么好? “你是不是出老千了?”苏挽月问顾瑾郗。 “玩这种牌我还需要出千?”顾瑾郗反问,苏挽月更傻了,她放下踩在椅子上的脚,双手捧着牌看了看桌子上如今的局势。 接下来,沐易霏和青芮都跟着走了牌,只剩下苍溪和苏挽月没有出完了,谁输就看现在了! 苏挽月眯起眼睛看了看苍溪,“你先走!” “为何?”苍溪问。 “我让你先走你敢不走?你今儿个晚上自己回屋睡去!”苏挽月颔首,威胁似的瞪着苍溪。 众人无语。 苍溪呆愣片刻,随后缓缓出了两张牌,苏挽月仰天大笑把手中的牌丢到桌子上,指着苍溪说,“你输了你输了!你又输了!” 看着苏挽月狂喜的样子,阮采苓却瞥见了苍溪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上还有两张牌。 她不怎么玩牌,但光是看着就已经明白了规则,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苍溪手中的牌是可以压制苏挽月的,如今苍溪藏着等洗牌的时候才拿出去,也不过是为了哄苏挽月开心而已。 这几个人实在是…… 顾瑾郗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们自打上船之后换了好几拨人一直都在玩,阮采苓偶尔会被拽着上去也凑手,苍溪总是输给苏挽月,除了苏挽月拿出什么注让他非赢不可,其他时候,他宁愿输给苏挽月。 “换人换人,阮大哥!你来玩!顾瑾郗太阴了!”苏挽月转头对着门外大喊。 不一会儿,阮诩尘捧着一杯茶慢悠悠的转进来,“船行几日你们一直都在玩,稍微休息一会儿吧……要不就换个玩的!” “还有什么?麻将?”苏挽月说。 苍溪没什么变化,“随你。” 青芮摇摇头,“我不会玩麻将,小姐不玩麻将我没看到过!” 宫中日子无聊,沐易霏倒是会玩麻将,不过她玩的不好,她侧头看了阮诩尘一眼,寻求帮助。 “该吃饭了,吃完饭再玩吧!”阮诩尘看到自家妻子求救的目光,赶紧说。 见众人也都累了,苏挽月这才把手中的牌放下,伸了个懒腰,“唉,事情结束之后真是无聊,没有提心吊胆的感觉,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阮采苓笑道,“那你也不能拉着我们练手啊!青芮已经输给你好几对镯子和金簪了!连嫂嫂都输了一个钱袋子给你!你别可着我们阮家坑好不好?” “什么叫坑啊!”苏挽月瞪了阮采苓一眼,喜滋滋的数钱,“我这是手艺好不好!我也是混迹京城长乐坊的人啊!” 苏挽月习武之时很少回京城,一旦回来肯定要空出一天去长乐坊玩个够,每次都是被苏大人的亲信给拽回去。 为了纠正苏挽月这个习惯,苏大人光是藤条就打断了好几条,根本不管用。 也是这两年,年月渐大事情变多,才少了去往。 第三百二十三章 沐易霏有孕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算算日子,回去后刚好赶上百盛节,这一次的百盛节是沐易佐操持的,肯定比往年都有意思。”阮诩尘说。 百盛节是昌朝每年夏日的一个节日,固定在七天之内,到时候宫中会送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出来,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可以随便拿取。 其他城镇的人也会赶来参加节日。 前面一两天都是在准备,最热闹是从第三天开始。 从盛国回来之前就已经收到沐易佐的信说即将开始,今儿个应该是第一天。 “百盛节啊!”沐易霏双手撑在桌子上起身,也学着苏挽月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在宫中百盛节一点都不好玩,好多礼仪规矩,今年总算是可以不用在宫中过百盛节了!” “回去我带你好好逛一逛。”阮诩尘心疼的捏了下沐易霏的小鼻子。 在宫中的日子,放在寻常百姓的眼中是很好的,吃香喝辣穿金戴银战乱都无法波及皇宫,可对于关在里面的人来说,却相当于囚牢。 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顾瑾郗推着阮采苓的轮椅到了外面吹风,天色渐晚,没了阳光的酷晒,海风一吹很是惬意,阮采苓靠在轮椅上闭着眼睛,淡淡道,“百盛节呢,宴华楼也该设宴吧?城内城外许多流民也会掺杂其中,宫里送出来的食物或许不够。” “回去你让西银和凌风准备就好了。” 说起这个,阮采苓有意让凌风去新开的宴华楼,虽然距离京城不是很远,但凌风和西银一直都是在一起的,若是骤然把二人分开的话,她怕凌风心中会有什么想法。 她和阮诩尘说完之后,阮诩尘也点头,“以凌风的能力的确是可以撑起一家宴华楼了,你做的这个决定无可厚非,反正宴华楼都在你的治理下,回去你安排就好。” “可你不觉得西银和凌风之间……” “他们二人是不会有结果的,西银的心里进不去其他人,西银有她儿子就够了,其他人再怎么用心都是徒劳。” 阮诩尘说的有道理,在经历过那些事情后,西银的心已经紧紧封闭根本就不会对任何人敞开。 “真是舒服,手酸。”苏挽月也坐在甲板的雕花木椅上,吹着风。 一听说苏挽月的手酸,苍溪二话没说拉过苏挽月的手,动作轻巧的帮苏挽月按摩手腕,他的力道刚刚好,很舒服,也可以适当的缓解她手腕的疲劳。 玩牌的时候太用力,一直都绷着劲儿,这会儿放松下来,反而觉得累。 “看你玩牌的样子,真是‘称霸一方’啊!等你回去,长乐坊的那群皮子们都要被轰出去了!你一个人就能顶住!”阮诩尘戏谑道。 “那可不!” 还别说,之前苏挽月就跟长乐坊的皮子打起来过。 所谓皮子就是长乐坊的内应,他们在长乐坊中流窜专门找那种人傻钱多的,给庄家一个信号,专门就宰这种人。 其中一次就盯上了女扮男装的苏挽月。 皮子们以为苏挽月是个‘小白脸’,看着细皮嫩肉的,一皱眉更像女人了。 一般来说,被算计的人就算是想要闹事儿,也会被皮子们打一顿丢出去。 偏偏那天,苏挽月在山上受了气,来长乐坊就是消气的,结果还被皮子们盯上,当冤大头来算计,她一气之下将一群人打了一顿,差点拆了长乐坊的招牌。 不出意料,她被压了下来,苏大人的亲信去接人亮出腰牌时,长乐坊的东家都吓傻了。 没想到苏挽月会隐藏身份去他们那里玩,还被皮子们当成目标。 长乐坊的东家送还了她输的所有钱财,送神仙一样把她送出去。 从那之后,不管苏挽月用什么装扮去长乐坊总会被人认出来,之后不管她怎么玩,都是赢。 这件事儿也是阮采苓重生之后,在京城渐渐掌权后才知道的,她放了一枚眼线在长乐坊中,因为之前谢清远喜欢去长乐坊,所以她才大费周章送人去盯着。 结果眼线反而给阮采苓带回来这么一个趣事儿,令阮采苓哭笑不得。 “长乐坊之前是沐易琛的地界,如今是无主的,回去之后不如把长乐坊拿下来吧?”慕白出主意。 青芮端着茶出来,放在小圆桌上,帮诸人各倒了一杯。 她送到阮采苓手中,见阮采苓出神的看着海平面,疑惑的问,“姐姐怎么了?” 其实阮采苓是在想方才慕白说的话。 “一般来说,长乐坊这种地方是最赚钱的,况且,咱们不拿总会有其他人坐下。”慕白继续说。 阮诩尘点点头,“有道理,明面上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暗中盘了倒是也无所谓。” 做生意就是如此,他们在暗中盘下一个店面,就算是人尽皆知也不敢言说,毕竟阮诩尘的身份放在那里压着呢,谁敢多话? “回去再说吧,总要盘算一下,如果长乐坊能拿下,就不让凌风去邻城,让他去长乐坊坐镇就好。” “那一看凌风不就知道是咱们的人了?”青芮说。 “就算不让凌风去,该知道的人也会知道,会去长乐坊玩的人都是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要烂在肚子里,他们都明白。” “那回去之后可以合计一下。” “嗯。” 去盛国也不过就二十来天,在船上就耽搁了快一半。 回京的路上阮采苓还是有些晕船,但是比去的时候好多了,不用一直在床上躺着。 倒是有个消息让她很高兴。 沐易霏有身孕了! 还有一天就要下船,众人归心似箭,一开始沐易霏不舒服以为只是自己晕船,可是脸色愈发不对,阮诩尘知道后立刻喊了大夫来看。 他们出门总是会带着一个大夫,以防万一。 当大夫说沐易霏已有身孕时,阮诩尘愣了好久。 还是阮采苓先反应过来,一肘子将阮诩尘的思绪拉回来,“大哥,嫂嫂有孕了!你要做爹,我要做姑姑了!” 阮诩尘回过神来,高兴地抱着沐易霏在船上打转,一旁的苏挽月等人慌忙拦着阮诩尘,“大哥大哥,这可还是在船上呢!你高兴归高兴,下船之后再转行吗?” 青芮也急道,“是啊大哥你先放嫂嫂下来,动作轻点,免得伤到嫂嫂!” “我得给爹娘写封信,他们肯定高兴坏了!”说着,阮采苓推轮椅要回去,沐易霏脸红道,“咱们明日就到了,何必要写信啊!你这封信估计还不如咱们的速度快。” 阮采苓愣了下,也是啊! 顾瑾郗说,“不会的,天机阁的鸽子速度很快,这会儿送回去,中午就到了!” “那好,我让爹娘准备好,这可是咱们阮家的第一个孙子,是长孙!”阮采苓推着轮椅回到房间中,青芮走到另外一边扶着沐易霏坐下来,“嫂嫂你有什么不舒服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本来青芮的手艺也不算是最好的,定国公府的人吃惯了梅婶做的饭,其他人做饭都只能说是一般。 可到盛国之后,他们吃不惯盛国的饭菜,一群人金枝玉叶的根本就不会做饭,就只能让青芮亲自下厨。 沐易霏看着青芮和阮诩尘紧张的模样,摆摆手说,“我自己都没发觉有了身孕,哪儿有什么不舒服啊!我连恶心头晕都以为是晕船导致的。” “或许也有吧。”苍溪说。 身怀有孕的女子对这种摇晃的程度的确是不能忍受,肯定会更加难受。 苏挽月捅了捅苍溪,“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你不会是已经有过怀孕的……” 还没等苏挽月的话说完呢,就见苍溪把剥了壳的核桃塞进她的嘴里,没好气儿的瞪了苏挽月一眼,“胡说!” 他这辈子就只有苏挽月一个女人,偏生这个女人对什么事儿都不上心,说他有其他的女人也显得漫不经心,苍溪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苏挽月挑了挑眉,嚼着核桃说,“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她走进房间中,去找阮采苓,留下苍溪一个人在原地,对着一地的核桃壳发呆。 顾瑾郗对苍溪说,“苏挽月不是寻常女子,她在山中的时日比在京城的时日都多,她从不是那种会因为你有外室而哭哭啼啼的女人,你该明白。” “我知道,我只是……我搞不清她究竟是在意我还是不在意,她对我永远都是模棱两可,似乎生命中,有我没我都是一样。”苍溪攥紧手掌。 青芮和沐易霏也进去找阮采苓了,这会儿甲板上就只有男人,阮诩尘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 阮诩尘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方才一激动,口干舌燥的,抿口茶润润嗓子,“在你出现之前,苏挽月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梁齐是个例外,她或许年幼的时候喜欢梁齐,可后来也明白了,那只是兄妹之情,她对谁都是如此。” “不过我倒是听阮阮说过,苏挽月对她同门师兄似乎有些……有些情谊。” 顾瑾郗在斟酌用词,希望苍溪听到之后不要太恼怒,可他显然高估苍溪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如何相爱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边顾瑾郗的话刚说完,苍溪攥紧手,直接将手中的一颗核桃捏成齑粉,他微微张开手掌,粉末随着风吹散,苍溪迈开步子要朝里面走去。 慕白慌忙拦着人,“不是不是,苍宫主你别激动啊!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总得搞清楚,苏小姐的师兄是什么人再去问罪吧!”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苍溪看了慕白一眼,停下脚步。 “怎么搞清楚?”苍溪摊开手问。 看了看阮诩尘又看了看顾瑾郗。 顾瑾郗,“……” 这件事儿沐易霏或许都不知道,所以就只能顾瑾郗去问阮采苓。 房间里,阮采苓写了信后让青芮拿出去绑在信鸽的爪子上,然后按照顾瑾郗教他们的方式放飞,苏挽月躺在软榻上嗑瓜子,一旁沐易霏也在跟苏挽月说苍溪的事儿。 见顾瑾郗进来,沐易霏的声音稍微低了一些,苏挽月跟痞子一样,躺在软榻上翘着脚。 听到动静撇撇了顾瑾郗一眼,翻了个白眼继续嗑瓜子没什么反应。 “瑾郗,怎么了?”阮采苓见顾瑾郗在门口徘徊也不进来又不离开。 顾瑾郗笑道,“你该喝药了。” 阮采苓双手停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顾瑾郗,须臾她点了点头,随着顾瑾郗回到他们的房间。 书房中便只剩下沐易霏和苏挽月两人。 沐易霏苦口婆心的对苏挽月说,“这事儿你也不能总是被动啊!你总是无所谓可不行,人家苍溪喜欢你这么多年,你总要有所表示啊!” “我能有什么表示?”苏挽月瓜子皮丢了一地。 沐易霏拍了拍自己腿上的瓜子壳焦急的说,“你喜欢他吗?” 回到自己房间,阮采苓把轮椅停在房间中央,起身走到窗户跟处的软塌坐下,“有什么事儿不能挡着她们的面说?” 早晨顾瑾郗是看着她喝了药才出去的,这才过了多会儿,顾瑾郗不可能忘了她喝过药,一定是有事儿要屏退左右。 而且这事儿,十之八九还跟苏挽月有关系。 从方才苍溪对苏挽月的态度来看,顾瑾郗肯定是苍溪派来向她打听的。 顾瑾郗直接问,“当初苏挽月不是喜欢上了她同门的一个师兄吗?那人现在何处?” “怎么,苍溪要你来问的?”阮采苓好笑的挑了挑眉,“难道苍溪还要去把人家杀了不成?” 顾瑾郗摸摸鼻子,别的不说,苍溪的脾气就是这样,若是苏挽月针对那人有好感,苍溪保不齐会做什么事儿。 想起之前的事儿,从苏挽月离开她的师门,回来后便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个师兄,似乎是做了决定,二人永生再不见面。 一个是官宦世家的小姐,一个是山中隐人,难有结果。 苏挽月选择了回到京城,回到家人朋友的身边,抛弃了和师兄一起离开的机会,二人再无交集。 阮采苓也不知道苏挽月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否心痛。 只知道,她当真没有再提起过那个师兄,就好像生命中没有这个人一样。 这会儿苍溪突然要问,阮采苓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对顾瑾郗说,“苏挽月与那人做了选择,苏挽月回京城做她的小姐,那位师兄去江湖,找他更广阔的天空,没关系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顾瑾郗静默片刻,随后他走来坐在阮采苓身边,牵着她的手,低头看着她白皙纤长的手指,淡淡的说,“那你觉得苏挽月喜欢苍溪吗?” 真是个好问题。 或许连苏挽月自己都说不出来,她是不是喜欢苍溪。 从宴华楼第一次见面开始,苍溪设了一个圈套等着苏挽月自己跳进来,他一步一步靠近苏挽月,更是让苏挽月没有办法拒绝。 阮采苓本以为,苍溪不在意苏挽月是不是喜欢他这件事儿,她以为苍溪要的,只是苏挽月在身边。 “苍溪想要一个人的心,就要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你觉得,苍溪还不够爱苏挽月?”顾瑾郗皱眉,“苍溪找了苏挽月这些年,从未停止过,他……” “那只是苍溪的执念!”阮采苓打断顾瑾郗。 船身微微颠簸,阮采苓的身子更往顾瑾郗的怀中靠了靠,顾瑾郗半抱着阮采苓,让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的怀中躺下来。 屋中满是薄荷清新宜人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 神志清明,阮采苓躺在顾瑾郗的腿上继续说,“你以为苍溪是爱,连苍溪自己都觉得他是爱苏挽月的,可说到底,那份爱究竟有多重?” 她拽了拽顾瑾郗的衣衫,让顾瑾郗低下头来看着自己,“你是如何爱我的,我又是如何爱你的,以此来做标榜,你还觉得苍溪爱苏挽月吗?” 对他们来说,爱这个字或许轻浮,没有哪个大家闺秀会把爱字放在嘴边。 但阮采苓生怕时间不够,生怕再无机会,所以只要她能开口,就会告诉顾瑾郗,她爱他。 旁人却未必如此。 顾瑾郗沉吟片刻,“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我觉得,苍溪对苏挽月的感情只会比爱更浓烈,苏挽月对苍溪的救赎,你我不懂。” “或许吧。” 船在海上摇啊摇,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怀中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而外面等待着顾瑾郗消息的几个男人,等不到回应,面面相觑。 慕白是最了解顾瑾郗的,“世子肯定和世子妃在一起呢,估计都忘了这回事儿了。” 苍溪啧了一声,又要往里走。 这回换了阮诩尘拦住他,“你别,别激动!我去问问纯慧吧!方才纯慧是追着挽月进去的,估计纯慧也担心你们的事儿呢!” 真是麻烦!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自己搞不清楚,一群人帮他们梳理也还是模模糊糊的。 阮诩尘理了理衣服,“我去!” 书房里,沐易霏看着苏挽月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点她的心思,可愣了半晌,苏挽月又开始继续嗑瓜子,“我要是知道,不就回答他了吗?” “你们俩人都……” 沐易霏毕竟是公主,闺房中的事儿她说不出口,只得用手势比划。 把苏挽月逗笑了,她抬手把沐易霏比划的两只小手给压了下去,“那又不能代表什么?只能代表,我愿意留在他身边吧,做他的妻子我不反感。” “只是这样?”沐易霏惊讶的问。 接下来的问题苏挽月却没有了回答的念头,她嗑完瓜子,拍拍手上的灰尘,换了个姿势要睡觉,“你别坐在这里了,你身怀有孕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们的事儿……你莫要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啊!你这样怎么行呢!”沐易霏有些急。 看苏挽月的样子,已然是不打算再回答沐易霏的任何问题,她只得叹息一声起身朝外走。 刚好撞上要进来的阮诩尘。 沐易霏,“……” 阮诩尘比沐易霏高了一头还多,顺着沐易霏的头顶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看到书房中的情况。 地上是苏挽月丢的瓜子壳,桌子上是没喝完的茶,而她却转过身面对墙壁,看起来是睡了。 “你不是在外面陪着苍溪吗?他还好吧?”沐易霏问。 身为这群人的嫂子,沐易霏真是操不完的心,虽然现在怀孕了,怀孕的初期症状却还好,并不是很难受。 阮诩尘牵过沐易霏的手,站在走廊上问,“你和挽月说什么了?” 沐易霏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能说什么,我想问问关于苍溪的事儿,可挽月都不说啊!不,严格来说,是挽月也不知道她对苍溪是个什么心思。” “她不知道就和苍溪……”阮诩尘提了声音,沐易霏嘘了一声。 她双手拍了下阮诩尘的胸膛,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一眼,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你小点声!非得让挽月知道咱们在说她和苍溪的那件事儿吗!多害羞啊!”沐易霏的脸都红了。 阮诩尘看着自己妻子可人的模样,心生爱怜,他见周遭没人,低头在沐易霏的唇边轻轻一吻,沐易霏怕人看到想躲,却被阮诩尘捏着下巴,无法闪躲。 “会被人看到的!”沐易霏整个人都软在阮诩尘的怀中,一双眼睛全是娇艳。 这副模样阮诩尘可不想被其他人看到,也不闹沐易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苏挽月就是无所谓的跟苍溪……”阮诩尘想找一个词斟酌,可想了半晌,却还是没说出来。 沐易霏平复心情后,点点头,“只怕是这样。” “那怎么跟苍溪说啊?我就怕苍溪的脾气,若是他真的直接问苏挽月,这俩人中总会有一个受伤的。”阮诩尘说。 沐易霏皱眉,“苍溪总不会对挽月动手吧?” 阮诩尘摇头,捂着心口,“我说的不是身上,是心里。” 这倒是有可能。 这俩人都是执泥的人,一个不开口另外一个也忍着不说,这样怎么行啊? “你看苍溪的样子,方才从瑾郗的口中听说苏挽月对同门师兄有过情谊,差点没忍住直接冲过去问,要是再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估计他控制不住。”阮诩尘说。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人出的注意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和顾瑾郗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沐易霏和阮诩尘俩人的背影,这俩人站在书房的门口,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时不时的看向房门的缝隙,要不然就是看着外面甲板。 “这是怎么了?”阮采苓和顾瑾郗对视一眼。 这会儿阮采苓休息的好了,不用坐在轮椅上,是可以行走一段时间的,缓慢的行走是有助于恢复,毕竟之前受伤过一次,她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是最好的。 听到声音,阮诩尘头也不回地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呢?苍溪可不是能容人的性格。” 说到底,又回到了苏挽月的那个师兄身上。 阮采苓觉得苏挽月师兄挺可怜的,分明跟苏挽月之间什么都没有,偏偏到了这种时候还要被拉出来,她抬手蹭了蹭额角,无奈的说,“都说了,挽月和她师兄之间是清白的,连拉手都没有过!” “在山中练武怎么可能不亲密,别说是拉手了,估计贴身教导都是常有的事儿。” 阮诩尘顺着阮采苓的话继续说,却见阮采苓慌忙嘘了一声。 “你小点声!让苍溪听见,估计苏挽月整个师门都要被苍溪灭了!” 阮诩尘,“……” “我的意思是,带有心思的牵手,习武的动作不算!”阮采苓解释。 顾瑾郗淡淡的说,“就算没心思,牵的时候多了,也就有心思了,不然你以为为何江湖中这么多的伴侣都是师徒?” “说起来,西银的丈夫也是她的同门师兄弟啊!”阮诩尘说。 “你们能闭嘴吗!”阮采苓气急,抬手就在顾瑾郗的额头上拍了一下。 阮诩尘挑眉,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走廊中传荡着沐易霏的笑声,他们四个人未来是一家人,这会儿更是亲密,笑完之后,沐易霏只剩叹息了,她依旧弯腰看了眼外面甲板上的苍溪。 这人依旧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作。 该怎么办呢? 顾瑾郗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帮再多也不如苏挽月对苍溪说一句,她在乎苍溪。” 真是一句废话。 阮采苓瞪了顾瑾郗一眼,“你说得轻巧!以苏挽月的性格怎么说得出那种话!难道你要把苏挽月打晕了代替她说吗!” 难度确实挺高的,顾瑾郗捂脸,“我懂。” 甲板上的苍溪见这二人一去不回,便也等不下去了,推开身边的慕白和慕寒,超里面走去。 不过还没等靠近门口,就见四人从里面出来。 “我觉得吧,这事儿不能硬来!挽月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要是硬来可能会起反效果。”沐易霏若有所思的说。 “那不如就把苏小姐灌醉了?酒后吐真言嘛!”慕白看了慕寒一眼,摸着下巴说。 慕寒默不作声。 阮采苓撑着额头,她感觉自己的额角都要被指甲戳红了,“没用的,凭挽月现在的酒量,真跟苍溪喝起来,就不见得谁先躺下了。” 说到酒量,阮诩尘和顾瑾郗同时看了苍溪一眼。 见苍溪脸色难看,阮采苓疑惑的问,“你酒量不行?” 苍溪,“……” 阮诩尘淡定喝茶,“不是不行,是压根就不能喝,他修习的内功心法不同,一旦喝酒肯定会醉。” 阮采苓,“……天下武功真是多种多样,诶苍宫主,你喝醉了什么样?” 苍溪,“……” 趁着苏挽月还在书房中睡觉,一群人围着甲板上的小圆桌开始讨论。 既然苏挽月不能主动开口说,那他们想办法让苏挽月说好了!这是最简单最便捷的! 可是要撬开苏挽月的嘴,也蛮难的。 “要不然你们就打,打得天昏地暗,你肯定能赢了她,到时候你的刀架在挽月姐姐的脖子上了,生死关头什么话说不出来?”青芮激动地双手乱动,比作刀剑的样式在众人眼前比划。 苍溪又是沉默,这都是人出的注意吗? 顾瑾郗点出一个问题,“凭苍溪的武功,苏挽月打不过三招,按照你的说法,要打得天昏地暗,苍溪势必要让着苏挽月,那既然如此一开始苍溪就跪地认输不好吗?” “那不就成了挽月姐姐的刀架在苍宫主的脖子上了吗?”青芮说。 “挽月用剑。” “哦剑,那效果也是一样的,用什么不一样啊!重要的是谁是输的人!” 越说越没谱,阮诩尘一掌拍在桌子上,“跑远了!苏挽月要是真的被苍溪打趴下了,以苏挽月好胜的性子,估计要追着苍溪一直比,直到她赢了为止。” 他掐指算了算,“估计要比一辈子。”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说着说着还真就吵起来了,苍溪一脸无语的起身,从人群中离开。 “你放屁!你那是什么办法?能用脑子想别用你脚趾头想吗?” 苍溪走到书房门口,抬起手在门口愣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推开门。 “不进来等谁给你开门呢?”门里,苏挽月的声音突然传来,丝毫没有睡意。 其实苏挽月根本就没有睡着,大白天的还这么热,谁睡得着啊! 只不过当时苏挽月不知道怎么回答沐易霏的问题,就只能装睡让沐易霏离开。 没人的时候,冷静下来,她也在想自己对苍溪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态,是爱还是无所谓呢? 外面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虽然听不全面,但也听了个大概,苏挽月单手枕在头后,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听到声音之后,苍溪没多犹豫,直接推开门进屋。 他看到苏挽月翘着腿躺在软榻上,看起来很惬意的样子。 这幅样子外面的几个女子肯定是做不到的,一直以来,苍溪都明白苏挽月不能与寻常女子一概而论,她是英气的是潇洒的。 而苍溪爱的就是苏挽月这副模样。 “苍溪,我以为你不在乎我爱不爱你的。”苏挽月声音淡漠,夹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苍溪站在苏挽月身边,双手攥拳。 苏挽月侧头看了眼,笑道,“怎么,准备采用青芮那丫头的办法,把我打倒然后问我是死还是降?” 苍溪皱了皱眉,“我不会打你的。” 她换了个姿势做起身子,双手肘撑在膝盖上,指了指自己,“苍溪你别忘了,我是个将军,我这辈子绝对不回投降!就算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不想说的话,依旧不会开口说一个字!” “我明白。”苍溪声音低沉,好听的让人骨头都酥了。 他在宴华楼的身份是个唱戏的,那一把好嗓子真是让人羡慕。 可苍溪在她身边的时候,端是一把唱戏的嗓子,却总是冷生生的,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意味,苏挽月与苍溪床笫之欢,都不见苍溪有任何的改变,或许是有,只不过被他压制了下去,不曾让人看到。 苍溪,你如此提防我,我又怎么能与你敞开心扉? 许是因为苍溪经历过那样艰辛的生死,喜怒不形于色,苏挽月都可以理解。 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钻进,苏挽月都可以看到苍溪的手背上爆出的青筋,可饶是如此,苍溪的面容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苏挽月抬头看着苍溪的眼睛,“不要以为我与你在一处,便是妥协,苍溪想要我的心,你总要用些什么东西来换。” 海风吹起窗户旁的纱幔,遮住苏挽月半张脸,苍溪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目与苏挽月对视。 透过血红的纱幔,苍溪看到了苏挽月坚定的目光。 “好,我会找到与我心意相配的东西,来换你的心。”说完,苍溪转身离去。 苏挽月长呼一口气,抬手将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双手撑着软塌,坐直身子看着地面发呆。 甲板上的一群人吵着吵着才发现苍溪不见了,阮采苓敲了敲桌子,“应该差不多了吧?” 顾瑾郗点头,“苍溪应该能明白我们的用意,再者说了,咱们的声音这么大,就算苏挽月是昏迷了也总能被吵醒,她肯定听到了。” 阮诩尘嫌弃的看了慕白一眼,“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办法啊!你是怎么当个人的?” “世子,我可真没有灌醉过什么人,我连喝酒的次数都数的过来,不信你问我哥!”慕白急忙在青芮的面前表明自己的清白,拉着慕寒给自己作证。 不过慕寒懒得理会慕白的无赖,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慕白手一空,就对上了青芮的眸子。 “不是你听我说……”青芮转身就走,慕白追着青芮也消失在甲板。 沐易霏蹙眉对阮诩尘说,“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你故意的吧!” “往后慕白这小子要娶了咱们阮家的新妹妹,得让他知道,我这个大舅哥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阮诩尘说完呲牙笑了笑。 沐易霏下意识看向顾瑾郗,正跟阮采苓说话的顾瑾郗感受到一阵恶寒,抬头看了沐易霏和阮诩尘一眼。 “好了不要闹了,明日咱们就到家了,收拾收拾东西吧!再有一会儿爹娘就该收到我的书信了,家里肯定很着急!”阮采苓说。 沐易霏摸了摸肚子,依旧是一片平坦。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京城趣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船靠码头停下来的时候刚好是中午,最热的时候,定国公府的人早就在码头等待,阮苏氏亲自来接他们回家。 不过这一次,阮苏氏担心的人可不是阮采苓。 “娘。”沐易霏被阮诩尘扶着下了马车,站稳身子刚对着阮苏氏笑了下,就见玥儿立刻打着伞过来。 “世子妃别晒着啊!” 阮苏氏瞅了阮采苓和阮诩尘一眼,就拉着沐易霏的手,心肝宝贝的不得了。 “娘给你准备了消暑的汤饮,咱们赶紧回家休息,此去盛国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可别动了胎气!” “呃,没多累,娘不碍事儿的。”沐易霏被阮苏氏拉着朝马车走。 从下船到现在,阮苏氏只是看了阮家兄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阮采苓叹息一声,“就知道嫂嫂有了身孕之后,娘肯定高兴死了!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吧!” 走之前嘘寒问暖的,回来之后就一个眼神就把她打发了? 顾瑾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余光已经瞥见了宣王府派来的马车,“我先回王府,有事明日再说。” “好。” 好在就算阮苏氏的心思都在沐易霏身上,也还是备了两辆马车,没忘了亲生儿子闺女。 上了马车之后,阮采苓说,“直接去宴华楼吧,我也没多累,去宴华楼查查账。” 阮诩尘皱眉道,“有西银和凌风你担心什么?颠簸数日,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日,明天也不急。” “那好吧。” 下船之后,阮采苓就不见苏挽月和苍溪了,这俩人是一同去了苏府还是分头走的,她也不清楚,只知道苏挽月脸色看起来如常,甚至于比去之前还好,可苍溪就不见得了。 “长乐坊的事儿你想好了吗?” 阮采苓正在闭目养神,阮诩尘突然问。 “嗯,我觉得有收了的必要,既然是无主之地,就肯定会有人争夺,平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我还不甘心,虽然那地方鱼龙混杂,但也不失为一个消息聚集的好地点,咱们宴华楼的消息不如天机阁来得快,可在京城,至少还是要控制住的。” 既然如此,阮诩尘电偶,“那也好,就按你说的,找个人去收了,让凌风坐镇长乐坊。” “我让青芮去安排。” 说到青芮,她随着慕白慕寒一同跟随顾瑾郗的马车去王府。 王妃王爷和老太王妃对青芮有些印象,但慕白和青芮订婚之后,总是要去见一见的,好在从盛国带了一些礼物回来,青芮跟在阮采苓身边,行事作风落落大方,不至于被挑出错来。 毕竟王妃王爷不是那两兄弟的亲生父母,对青芮不会太严厉。 如今很多事儿,阮采苓都愿意放手让青芮去做,一是因为她的时间根本不够用,二是为了锻炼青芮。 青芮不负众望,即将成为她的接班人。 定国公府出了三个做生意的好手,两个骨肉至亲,一个名义上也是妹妹。 放眼天下,阮家三兄妹的名字也是在商界首排。 “百盛节就是热闹。” 阮采苓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情况,人来人往的,马车走的都缓慢许多。 要不是因为不能长久站立行走,她倒是宁愿走着回去,估计都比坐在马车上要快!谁让定国公府在最繁华的街道上呢! 连宣王府都是绕开了这个位置的。 西银靠在门口扇风,瞥见定国公府的马车路过,正好阮采苓掀开帘子查看外面的人群,与西银对上了视线,阮采苓高兴的摆摆手,与西银打招呼。 但西银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阮采苓他们回来了,她站起身对阮采苓挥手的时候,马车已经走过正门。 长街上人挤人,马车根本就不能停下来,就算停下来了,人也根本没有地方下脚。 “这就回来了?”西银呆呆的说。 凌风从里面出来,他方才看见西银对谁挥手,出来站在西银身边看了眼,也看到了定国公府的马车背影,“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定国公府来了消息,说世子妃有身孕了,肯定急着回来。” “有身孕了?这么快啊!”西银惊讶的问。 这两天她忙着,加上儿子在身边她高兴,其他的事情管的很少,都是凌风张罗。 这会儿听说沐易霏有身孕了,西银也为阮诩尘高兴。 “嗯是。” 好不容易,马车才停在定国公府的门口,不少百姓看到阮诩尘与阮采苓之后,纷纷跪下行礼。 沐易琛逼宫之事后,定国公府的地位水涨船高,加上阮采苓又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功臣。 她大小姐的含金量便更高了,众人叩拜也是受得起的。 “不必多礼,这几日是百盛节,普天同庆,节日期间见到我都无须多礼,你们也传达下去,省得麻烦。”阮采苓站在马车上,对下面的百姓说。 “对了。”阮采苓被阮诩尘抱下马车,“从明日开始宴华楼也会设宴,大家都可以去吃!” 进门后,阮采苓想着方才百姓们高兴的模样,也扯起了唇角,她突然明白明喻萱为何要在民间设立多家善堂与育幼堂了,做这样的好事儿,真的比她自己挣钱还高兴。 “咱们可以效仿明公主,也设立善堂与育幼堂,皇室不出钱咱们来出钱,咱们定国公府是第一首富,总要做些利与百姓的事儿。”阮采苓还是坐在轮椅上,阮诩尘推着她往里走。 阮诩尘点头,“这没问题,全城流浪的孩子可以聚集起来,学习知识修习手艺,都不错。 阮苏氏和沐易霏的马车显然也是刚到家不久,此刻,沐易霏坐在锦瑟阁的正厅中,连阮祁都很高兴,止不住笑意。 他要当爷爷了,这可是他们定国公府的第一个金孙啊! 总算是把顾禹那个混账给比下去了! 这么一想,不对啊?顾禹的儿子往后要娶的是他女儿,说到底,阮采苓嫁过去之后生了孩子,他还是外公! 好好好,他怎么都是压顾禹一头的! 回来良久,阮采苓和阮诩尘在厅上坐如针毡,不过二老看起来心情好,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 阮采苓歪了歪头,对阮诩尘说,“你看爹笑的样子,咱爹什么时候这样高兴过?当年发现你有做生意的头脑时,爹都没笑过!” 阮诩尘,“……你这话说的,爹哪儿是没笑啊,都快把我的头扭下来了!” 阮祁一辈子都贡献给朝堂,他自然希望阮诩尘也可以位列朝臣,而且阮诩尘是世子,往后是一定要辅佐太子的,可他却跑出去做生意。 凭阮祁的老古板脑子,肯定不会高兴。 但阮诩尘的生意渐渐做大,后来一手掌握全国经济命脉,阮祁也不好说什么了。 “爹娘实在是太紧张了,我自己都感觉不到什么的。” 好不容易三个人才从锦瑟阁跑出来,直接到思华楼的花厅喝茶。 “那也要小心,嫂嫂这是第一胎要格外小心,诶对了,有人传消息进宫吗?”阮采苓问。 皇上的情况不好,若是知道他最疼爱的女儿有了身孕,也要做母亲了,应该会很高兴,心情一好身体也会康复一些吧! 阮诩尘说,“娘已经派人递了折子进宫,估计明日就会有消息,是沐易佐来看纯慧,还是让她入宫去看望皇上,都会有结果。” “我们不在家这些时候,京城中出了什么事儿吗?”阮采苓喝着茶,把玥儿喊了过来,问问她最近的情况。 玥儿跟在阮苏氏的身边久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消息都躲不过她。 其实朝堂上倒是没有什么事儿,沐易琛已死,谢清远也被抓了,不少与沐易琛有关的人都被处死,朝堂上有阮祁和顾禹的镇压,自然是安然无恙的。 与他们定国公府有关系的也不过就是那么两家人,成府和平王府。 “平王府?是安阳吗?” 在离开之前,季婧妍还没有落胎,但是季婧妍很倔强,她恨极了谢清远,表明一定不会生下有谢清远血脉的孩子。 玥儿说,“是,您们离开京城没两天,平王府就传来消息,安阳郡主吃了太医开的药,已然落胎,一直都在恢复身体。” “安阳这性子。”阮诩尘皱着眉,有些不忍。 倒不是替谢清远不忍,只是心疼安阳,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还要遭罪。 沐易霏听到落胎,下意识摸着自己肚子,“即为人母就是要保护孩子,在安阳的心中,谢清远一定是罪大恶极不可原谅,才能让她宁愿舍弃孩子,也要与谢清远划清关系。” “平王与平王妃的情况怎么样?”阮采苓问。 玥儿又说,“平王请旨去戍守边疆,平王妃会陪同前往,皇上与太子都极力阻止,可平王不想留在京中,想要带着妻女远离朝堂,皇上已经同意了。” 平王要离京? 阮采苓沉默片刻,淡淡道,“这对平王府来说不见得就是坏事儿,戍守边疆远离京城中的纷纷扰扰,至少他们一家人可以安然无恙的活着,再也不用经历这种事情,平王也是看得开。” 第三百二十七章 她得到了吗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除了平王府之外,成府倒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 但阮采苓知道,哪儿是他们不想搞出什么名堂来,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阮采苓没有特意下令不许成家的人出门,但实际上,他他们想出来困难还是挺多的。 门口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侍卫就算了,还容易被有心人抓住。 成家这群人到了京城来之后,为非作歹没有几个安静踏实的人,就拿他们现在的宅子来说,就是凭着职权抢了人家的心头好。 现在成府已然是倒了,作为围困成府的定国公府,前些日子就来了几个人,想要问问成府这处宅子怎么安置。 “是之前买了宅子的人吗?”阮采苓问。 玥儿点点头,“老爷已经做主,等成府尘埃落定之后,就把宅子还给人家。” 这倒是无可厚非的,阮采苓静静的盯着手中的茶杯半晌,随后轻叹一声说,“成家的人活得够久了,该死了。” 她垂眸,表情淡漠,“管他们什么恩怨,我都放下了。” 这句话,阮采苓似是在嘱咐玥儿,又好像是在跟自己说一样,她低低的念着这一声,眸光中仿佛出现了前世的自己。 对沈芸韵有无尽的亲昵,她无条件的信任沈芸韵,可是她带给自己的是死亡。 百盛节期间,连定国公府门口都有不少人支摊儿,吆五喝六的声音层出不跌,阮采苓出门的时候打了一把伞,素白的纸伞,挡住了烈日骄阳,她走的静悄悄,并没有让太多的人发现。 “去成府。” 阮采苓上了一辆马车,车夫见阮采苓收了伞,后头看一眼。 本来还想问阮采苓一个姑娘家家的去成府那种是非之地做什么,可是一回头看到是阮采苓月光般清冷的眸子,立刻认出了阮采苓的身份。 “大小姐!” “不必多礼。”阮采苓抬手打断了车夫要行礼的动作,淡淡的说,“直接走就好,到地方后,你在门口等我会儿,送我回来。” 车夫忙不迭点头,“是是是。” 成府门口守着很多侍卫,倒不是怕里面的人跑出来,只是怕里面的人死了,毕竟阮采苓走之前嘱咐了,她不回来,人不能死,死了一个拿他们是问。 所以门口这群人,就怕里面一群老弱病残孕想着办法寻死。 骤然瞧见一辆马车远远行来,却不是他们熟悉的皇家马车,几个侍卫面面相觑,随后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把马车拦下来。 但马车在一棵树下停住,下来的人一身素白,手中还撑着一把纸伞。 侍卫一看清人,立刻下跪行礼。 “大小姐。” 阮采苓瞅了这群人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目光越过他们看着成府紧闭的大门。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成府的大门也开始褪色,或许是知道这里很快就要易主。 “人怎么样?”阮采苓问。 侍卫说,“大小姐说人不能死,我们都好好的守着,不过……不过成老夫人年纪大了,中毒太深,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我们还想着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呢。” 她算着日子也差不多。 阮采苓点点头,随便动了动手指,“把门打开吧。” 伞抬了起来,露出阮采苓一张泉水般明镜的脸,面色也是毫无波澜的,“我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该死的人活了太久也不好。 本来阮采苓是想要他们慢慢的熬着,痛苦致死,但转而一想。 她不愿意在意这些了。 都过去吧。 成府弥漫着一股死气,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明显,可是这会儿一拉开门就感受到一股股的冷气蔓延出来,阮采苓倒是什么都不怕,抬步走了进去。 她的膝盖还没有完全好,一步一步走的很慢,身后不远跟着两个侍卫。 第一个去的房间就是成老夫人的。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成厉生也病着,根本就没有办法来照顾成老夫人,现如今成府除了几个忠心耿耿,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的贴身侍女,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 隔着床纱,阮采苓看到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成老夫人。 “不会说话了?”阮采苓问。 侍卫说,“是,早就睁不开眼睛了,就是吊着一口气而已,成厉生他们也病了,没办法来照顾成老夫人,是她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在照顾着。” “哦,杀了吧,好歹我爹也叫她一声姑母,由我送她上路也不算僭越。”阮采苓低头看着十八子的串珠,身后几个侍卫愣了下,但很快就走过去两个人,一个按着成老夫人另外一个人很快抹了脖子。 下一个房间是成厉生和成林氏的房间。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到了这种时候,成林氏只能喋喋不休的骂着嫁给成厉生之后没享福就算了,现在还要死的这么惨,怪成厉生被沈芸韵那个狐媚子勾去了魂儿。 等了半晌也没听到成厉生的声音。 须臾,站在门口的阮采苓微微侧了头对身后的人说,“去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阮采苓的双眸平静中泛着死水般的灰色,仿佛她透过门板看到的不是这一家子人,而是冥冥前世中苟活至今的人。 所以她说,成府的人活的太久了。 接下来的所有房间,阮采苓都没有再进去,唯独停在沈芸韵房间门口的时候,她歪着头,目光迷茫的看着紧闭的房门,里面传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止不住一样。 沈芸韵的身边早就没有人伺候了,婷菲早就逃离了这种魔窟般的地方。 只有沈芸韵一个人,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按照阮采苓的要求,沈芸韵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活着,这是阮采苓最后的要求。 “大小姐,这个也杀么?”身后的侍卫问。 阮采苓长睫毛眨了眨,似乎有水珠在上面,微微一抖就落了下来。 砸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泥泞了一块。 “不杀,去乡下找个小院子把她关进去,随她是死是活吧。” 她说着话,语气轻飘飘的,让人捉摸不透。 连着杀了几个人的侍卫搔搔头,但还是按照阮采苓的要求去做了,一个去找乡下的院子,另外一个进去抓人。 直到阮采苓离开成府,也没有再见沈芸韵一面,只是听到了沈芸韵咒骂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前世的沈芸韵也喊过她的名字,差不多的语气,带着一股浓烈的不甘。 她收了伞放着车板上,一只手扶着车门,在上马车之前,她抬头看了眼今日的太阳。 沈芸韵,到底想要什么呢? 她得到了吗? …… 盛国那边的消息很快就传回来了,明公主会作为联姻的人选被送过来。 本来是先做太子妃然后再做皇后的,但是这几天宫中司仪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沐易佐登基的事宜,连带着宫外的礼部尚书也忙得不可开交。 同属六部,苏挽月的爹不知为何,也被拉扯的很忙。 每次阮采苓看到苏挽月的时候,总觉得苏挽月眉宇间的淡然少一些,渐渐地也开始变得柔和。 苏挽月本是英气的女子,举着刀剑的样子,一点都不逊色与男子。 或许是苍溪吹散了苏挽月心中的男儿气。 太子登基是大事儿,盛国的消息来得刚刚好。 “这样一来,沐易佐登基为帝与皇后大婚就可以一起办了!收到盛国的书信之后,礼部侍郎都要哭了。”温如世帮阮采苓添了杯茶。 或许满朝百姓也感受到了这一份热情,连带着宴华楼都挂上了红灯笼,阮采苓撑着下巴,瞥了眼张灯结彩的宴华楼,用手里的核桃丢到下面的西银怀中。 西银头也不回,一抬手就准确的抓住了核桃,顺便捏碎,弯腰塞进了儿子的嘴里。 “我说,距离大婚的日子还远着呢,宸恒只说了明公主答应嫁过来,又不是现在就要出嫁。”阮采苓无奈的说。 西银单手叉腰,回头瞪了阮采苓一眼,“我的大小姐,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啊!我们得想办法讨好太子啊!这不是指望着哪天太子来了,瞧见我们这装扮,高兴高兴吗?” 阮采苓,“……” 巴结他有什么用? “说得好啊!” 西银的声音刚落,身后大门就传出了一道愉悦的声音,西银愣了下,随后一转身就看到穿着便装出现在身后的沐易佐,很快反应过来,拉着儿子给沐易佐行礼。 “参见太子。” “诶,你都说了,你们这是在巴结我呢,现在奏效了!本太子就喜欢你们这种知趣儿的!起来起来!都起来!” 当了太子之后的沐易佐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阮采苓静静看着坐在对面的沐易佐。 不光是她在看沐易佐,身边所有人都在看沐易佐。 除了她之外,似乎所有人都是有官职的,甚至于连苏挽月都是将军。 唯独她好像是个吃闲饭的。 顾瑾郗见沐易佐一点不认生,拿过不知道是谁的杯子就喝茶。 “你怎么出来了?宫里要你忙的地方有很多,你还有空出来?”顾瑾郗没好气儿的问。 第三百二十八章 彼此爱慕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种时候最脱不开身了,沐易佐居然还能到宴华楼来喝茶? 一副看戏的样子,让阮采苓为宫中司仪官默哀啊! 皇上的身体虽然说是好转了,但对前朝之事已经没了拿捏的心思,一直以来都是太子监国,并且做得非常好,没有必要把权利攥在自己手中。 尤其是得知苍溪还活着的时候,皇上苍老的容颜似乎有了光彩,他想要见一见苍溪,但苍溪一直都是隔着一道门,根本没有让皇上亲眼瞧见自己。 “二哥封了瑞王,在我登基大典后三天就册封。”沐易佐说。 对这种身份尊位苍溪都是不在意的,但是苏本燕在意啊!虽然苍溪什么都有,可苏挽月是做了将军的人,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撇了将军的身份,和苍溪去江湖隐居吧? 所以苍溪还是决定接受瑞王的身份。 这是回京后,阮采苓第一次见到沐易佐。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忙了,沐易佐整个人都看起来都瘦了不少,但是精神却很好。 阮采苓说,“关于明公主的事儿……你准备好了吗?” 听到阮采苓这么问,正跟温如世说朝中事情的沐易佐看了阮采苓一眼,他明白阮采苓的意思。 虽然他只见过明喻萱一面,但总比一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好吧?现在后宫虽然被塞了几个人,但对沐易佐来说,看着都是陌生人,都是一样的。 一个静妃、一个亭贵人、一个韶贵人。 三个佳人在侧,可没有一个是沐易佐喜欢的,没有一个是沐易佐心里的人,所以对于明喻萱的到来,他还是心怀期待的。 至少他对明喻萱的第一印象很好,不过知道明喻萱是盛国的公主之后,反而有了些犹豫。 两国交好,就需要用联姻的方式。 可沐易佐对明喻萱的那种第一瞬间的好感很纯粹,沐易佐担心明喻萱会多想,以为他是为了两国安定,所以才要娶她。 这样一来,就少了很多夫妻间的情谊。 对,夫妻。 在皇室中提起这两个字其实是很难的,所有的亲王贵眷都是一样,只要跟皇室沾边其实就没有什么心意可言了,所谓的国家大义,泯灭了他们所有的情分。 但沐易佐一个还没当皇帝的太子,却不希望这样。 他想要一个人常伴身边,就如同阮采苓和顾瑾郗这样,彼此了解彼此爱慕,至少看到这个人是心生欢喜的。 是觉得安定的。 往后怎么样还不好说,也要等明喻萱来了之后再说。 那天傍晚,宫中来了很多人,到宴华楼来‘抓太子’回去!本来顾瑾郗和阮诩尘是看戏的。 但是一听说宫中还有很多事儿没忙完,要是三天之内没有决断,他们二人就要作为太子辅臣入宫决策,立刻就帮着人把太子架上了马车。 “诶,好了好了我走,你他妈别晃了!本宫头晕!”马车一个劲儿的摇晃,是因为顾瑾郗在外面没轻没重的踢了好几脚车棚子。 沐易佐焦躁的露出一颗头,委屈巴巴的看了阮诩尘一眼,“你也别舍不得纯慧,经常带她入宫来看看母妃和父皇,我也想她!” 阮诩尘作揖,“是是是,太子说什么都是,我这两天就带纯慧入宫看你!但是……她今儿个中午才刚回家好吗!装什么装!” 回京后,纯慧入宫住了一天。 其实定国公府本就在京城长街之上,想要回宫看看是很简单的事儿。 不过之前因为宫变闹的,很多地方都是残垣断壁,沐易佐不想纯慧看了伤心就让她少回去,但是现在纯慧有身孕了!母妃和父皇都高兴,自然是要多让他们看看女儿的! 顾瑾郗将阮采苓送回家,在思华楼呆了好久。 本来在看账本的阮采苓觉得有些无聊,她一个人看账本无聊没什么,但顾瑾郗难得有时间陪着她,要是时辰都用在看账本上了,似乎不太好。 须臾,阮采苓放下账本,从书房中出来。 顾瑾郗拿着一本书正在软塌上看,因为软塌就摆放在窗户下面,所以微风也吹动着书页与顾瑾郗侧脸的发丝。 阮采苓走过去抬手,把顾瑾郗耳畔的发别到后面,伸手捏了捏的耳廓。 “看完了?”顾瑾郗见阮采苓来了,放下手中的书籍,伸手将阮采苓抱到自己身上来,抬头在阮采苓的脸颊亲了一下。 阮采苓笑着躲痒,“没有,我只是觉得,世子殿下难得来我这里一趟,我也不能陪你,似乎不太好。” “难得?”顾瑾郗斟酌这两字,随后说,“我来你这里都算难得的话,其他人那里怎么办?我连商铺都不去一趟,这两年都是慕寒和慕白在帮我张罗呢。” 顾瑾郗伸手扣住阮采苓的后脑勺,一用力将她压了下来。 有情人之间的亲吻就像是情感的催化,只要点燃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就比如现在。 与阮采苓心意相通这么久时间,顾瑾郗已经不想止步与浅浅的亲吻,他想要的更多。 但不管再怎么想要,他也会忍住。 因为阮采苓不是一句情不自已就可以随意的人,在顾瑾郗的心中,阮采苓比一切都重要,也比一切都要珍贵。 他要等到阮采苓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一天。 于是世子殿下离开思华楼的时候,好像是逃命一样。 端着茶壶上来的青芮看到的只是顾瑾郗的背影,疑惑的问,“怎么走了?梨儿泡了茶呢!世子怎么也没喝一口就走了?步履慌张……宫中有事儿啊?” 见青芮这样单纯的目光盯着自己,阮采苓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她轻咳一声,心虚的去拿茶杯,“是啊,或许是吧。” 前世毕竟阮采苓是嫁过人的,该经历的事情都知道,可是这一世的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的确是不能太过越池。 阮采苓长叹一口气,将心中顾瑾郗带给她的所以激荡,都扫空。 继续看账本吧! 明喻萱两天后抵达京城,阮采苓收到书信的时候愣了愣,有些惆怅。 “怎么了?看着一封信发了好久的呆了,世子给你写情书了?” 西银一手提着裙子,另外一只手上提着酒壶进来,阮采苓有气无力的瞥了西银一眼,“你见过几个公主啊?” 西银,“……你有病吗?咱们宴华楼来来往往的也就那么一个公主,我去哪儿见第二个?” 她晃了晃手中的书信,“你马上就要见第二个了!” 信依旧是宸恒写来的,言辞中的意思清晰易懂,让他们照顾好明喻萱。 不管怎么样,明喻萱都是宸恒最敬重的姐姐,也是宸恒此生唯一最重要的人了。 骨肉至亲呢…… 如果换做她的话,大哥应该也会这样跟别人嘱咐吧! “公主要来,接待也是皇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宸恒为什么给你写信啊?”西银问。 还不是因为明公主说了,还没成亲之前住在皇宫中不合礼数,还是要住在外面的,人生地不熟,希望阮采苓他们可以多陪陪她。 说实在的明喻萱肯定是个好人,但也是个精明的女人,她一定是想要探查昌朝的情况,所以才要在外面住这么一段时间,体验民间疾苦。 不过京城中大半都是富户,没有什么贫苦可以看。 既然明公主说了,她作为目前来说官眷中地位最高的人,接待的任务肯定就落到了她的身上,而且沐易佐是有意让她负责这一次公主到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公主要来,她就好好安排吧,还能怎么样啊! “我以前觉得最英气的人就是苏挽月了,见到明公主之后,我才明白一个女人的英武都是藏在眉眼中的,唉,我现在说你可能不懂,等你见了明公主之后就知道了!”阮采苓摆摆手。 西银的儿子慢悠悠推门进来,一抬腿,没跨过门框,被绊倒了。 “咚”的一声,直接趴在地上。 阮采苓,“……” 结果小家伙也不哭,直接坐起来揉了揉被甩疼的鼻子,两只手撑着地,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了,扑倒西银的怀里开始……哭! 西银的儿子之前因为一些问题,所以长得很慢,都已经这么大的,看起来还跟一个刚回走路的孩子一样,但是却很聪明。 一听到小家伙哭,阮采苓就心疼了,立刻把人从西银的脚边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吃点心。 “你也是的,你儿子哭你永远都不哄!”阮采苓瞪了西银一眼。 西银摆摆手,“老娘生他的时候都没哭,他都这么大了哭什么啊!再者说了,习武之人刀剑砍在身上都不掉眼泪,他就摔了一跤哭什么哭!” 说着,西银凶巴巴的看着儿子,结果小家伙忙活着吃点心,没看见。 阮采苓无奈的说,“你儿子还小,别总用你那一套来教训他啊!再者说了,你不是没教他习武吗?” “教了啊!他最近就开始练习扎马步了,来,给咱们家祖宗扎个马步!” 小不点真就从阮采苓的怀中爬下来,开始扎马步! 第三百二十九章 梦里我娶了你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宴华楼看完西银和她儿子,马车就来接阮采苓回家了,半路上江晨对阮采苓说,“盛国的使者已经提前来打点,二位世子估计是有的忙了,我出门之前都不见咱们家世子。” 是啊,盛国使者来了,而且是明将军的亲信,作为见过面的人,顾瑾郗和阮诩尘肯定是要去照料的。 阮采苓伸手揉了揉眉心,“那能怎么样?本来公主前来应该是咱们昌朝的公主去迎接,可我嫂嫂有孕在身,不能去,只能我去了。” 幽幽叹息一声,阮采苓问,“青芮呢?” “啊,晴天小姐啊!去商铺了,在京郊,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他们叫青芮叫习惯了,总不记得叫青芮现在的名字,不过心里已经把青芮当成亲妹妹了,但是其他人却时刻谨记青芮现在的身份大不相同,称呼也变成了晴天小姐或者是三小姐。 多亏有青芮的帮助,要不然商铺的事儿都忙不完,更别提招待公主了。 回到家中,阮采苓先去锦瑟阁见了爹娘嫂嫂,随后才回自己房间。 她坐在书房里,看着账目,心思却走偏了,怎么都看不进去。 处理了成府那群人之后就一直都是这样,心不在焉的,总觉得前十的事情解决之后,心里头空落落的,支撑她的一直都是对顾瑾郗的愧疚,以及对沈芸韵和谢清远的恨。 现在爱她得到了,恨也都泯灭了。 突然之间,没了动力。 要不是因为商铺的事儿天天忙着,朝中也需要他们定国公府,阮采苓还真是希望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什么都不做,也体验一把混吃等死的感觉。 今儿个来了消息,要敢在太子登基,以及盛国公主前来的之前把所有的事儿都处理掉。 阮采苓知道他们说的是九皇子的余党,还有一批人没杀呢,谢清远就在其中。 曾经沐易佐问过季婧妍,毕竟平王府也是平白受冤,所以若是季婧妍真的想保白晚吟一条命的话,沐易佐也不会不答应,只是要一直关着。 结果可想而知,季婧妍只是冷着脸说了句,怎么死最惨就怎么死,她无所谓,皇上和太子不用考虑她的脸面。 嫁给谢清远这样的人,早就没有什么脸面可言了。 也多亏皇上太子不计前嫌,依旧保持着平王府的地位,维护着平王的尊严。 要不然他们平王府除了一个叛徒女婿,谁还会认同呢? 所以只有谢清远死了,这件事儿才会彻底翻篇,更何况现在季婧妍心里早就没有谢清远了。 行刑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不少人都等着这一天,大部分是看热闹的,一小部分是等尘埃落定的。 没想到行刑这一天,凝露也回来了。 她一回来就找到了阮采苓,她说想去看看谢清远。 “你已经是自由之身,想去看谁就看谁,无所谓的事儿。”阮采苓坐在祠堂中,身旁是阮家的列祖列宗,手中是十八子。 她没有去看凝露,只是看着手中的十八子淡淡的说,“谢清远要死了,也没有人会再追杀你,你就算是想要回到京城来生活都无所谓。” 本以为凝露是来跟谢清远告别的,没想到凝露拿出了篮子里一块红纸包着的点心,放在桌子上,对着阮采苓磕了三个头,“多谢大小姐,送我离开京城,我要嫁人了。” 凝露要再嫁的是个做点心的老实人,平日里就在隔壁城的街上买糕点,日子虽然清苦一点,但人很好,也不在乎凝露之前嫁过人,对她很好。 阮采苓看着桌子上的红纸点心,愣了下,随后说,“那很好,那很好。” 似乎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应该走的结局,待凝露走了之后,阮采苓依旧在祠堂中静静地坐着。 鼻翼间都是香烛的味道,不由得阮采苓叹息一声。 “满门祖宗在上……” 说了这一句,阮采苓突然顿住了,不知自己给说什么,只能这么呆愣愣的坐着,直到青芮来找自己。 青芮的身边是慕白,看到阮采苓喊了声世子妃。 “怎么急匆匆的?干嘛啊?”阮采苓抬手用袖子帮青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姐姐……”一看青芮的脸色就知道有事儿。 后面跟着的慕白也是一样,看了阮采苓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阮采苓心中一凛还以为是顾瑾郗出事儿了,立刻起身问,“怎么了?是大哥和瑾郗出事儿了吗?” 突然见阮采苓这么急,青芮和慕白也吓了一跳,青芮很快反应过来,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是想说……还一个时辰行刑,谢清远就要死了。” 阮采苓一蹙眉,她知道啊,她就是在等谢清远死的时候。 “可是……监斩官突然派人来说……说,谢清远要见你!” 这个时候谢清远要见她? 不管见谁谢清远肯定是要死的,连季婧妍都不愿意保住谢清远的命,这个时候见她做什么? “似乎是有话跟你说。”青芮说。 阮采苓站在祠堂中静默片刻,她的手在虎口处静静的摩擦,她本来是想要在家中祠堂里静静等着谢清远死的消息,没想到他这种时候要见自己。 须臾,阮采苓抬手拿过桌子上的红纸点心,对青芮说,“走,送他一程。” “这是什么东西啊?”青芮见阮采苓的手中拿着一包点心。 阮采苓低头看了看,“寡妇另嫁都是要包这样的点心,隔壁城的规矩。” 青芮,“……” 刑台前,人山人海。 在九皇子逼宫的那一天,为了造出动乱的形态,街上大火蔓延,不少沐易琛的人在街上打砸砍杀,要不是有顾瑾郗他们的人护着,估计要死更多的人。 沐易琛已经死了,毕竟是皇家人,他们也不敢随便说什么,但谢清远是最重要的那个叛徒,于是很多人都来这里等着谢清远死。 “定国公府大小姐到!” 阮采苓的马车抵达刑场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众人都朝着马车缓缓驶入的方向看去,不约而同的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阮采苓看了在场的人一眼。 径直朝着监斩官的位置走去。 “参见大小姐。”监斩官是温如世的朋友,自然也是顾瑾郗的人,肯定是认识阮采苓的。 阮采苓嗯了一声,“人呢?为何这时要见我?” 监斩官干巴巴的说,“这个……他倒是也没有闹,就是坐在那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要见您,跟疯了一样,我们也是怕到了刑场上他突然闹起来,给您带来不好的影响。” 本来市井乡尾就曾经传言谢清远和阮采苓有关系,虽然是谢清远和沈芸韵放出去的假消息,可到底也是人言可畏。 如果在谢清远临死之前又喊了阮采苓的名字,只怕阮采苓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所以监斩官觉得,还不如就让谢清远在临死前就把念头止住。 装疯卖傻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阮采苓有些迷茫的看着手中的红纸点心,对监斩官说,“这是一位故人送给他的点心,找人来验毒,我带给他。” “是。” 虽然谢清远是已经要死的人,以免出了什么万一,还是小心点的好。 验毒之后就算是谢清远在牢里死了,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监斩官是可以作证的。 她把青芮和慕白都留在前面,一个人朝着后面走去,越往里走,前世的事儿就越是在眼前掠过,虽然都不算是美好,可她当年看到谢清远的第一眼,是真的一见倾心。 她觉得这个救了自己的公子可真是俊俏,怎么看怎么顺眼。 以至于连顾瑾郗的好都没有放在眼里。 “你要见我。” 刑场后面临时的牢房里,静悄悄的,时不时有滴水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老鼠打洞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瘆人。 但他们一个是将死之人,一个是死过一次的人,都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还真来了。”谢清远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些嘶哑,仿佛老了很多。 阮采苓一步迈进牢房中,把手中的红纸点心放在四方的小桌子上,谢清远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这是凝露带来的点心,她另嫁了,寡妇另嫁都是要做这样的红纸点心。” 听着阮采苓毫无感情的声音,与谢清远无数次脑海中梦中的声音结合,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他抬头看着阮采苓,连这张脸也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差了什么? 见谢清远没有动作也不说话,不耐烦的神情浮上阮采苓的脸颊,她说,“你框我来,就为了让我看着你死?” “我做了一个梦。”谢清远突然说。 做梦? 这回倒是阮采苓愣了。 “什么?” 谢清远缓缓抬起头看着阮采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我有你有沈芸韵,似乎还有你的世子夫君,我零零散散的梦了好多……”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不由得就让阮采苓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阮采苓心中忐忑的下一秒,谢清远抬头突然对着阮采苓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梦里,我娶了你!” 第三百三十章 去哪儿了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谁也不知道,当阮采苓听到这一声后,所表现出的惊讶与厌恶。 这段时间以来她是极力想要忘记那些事情的,她总觉得,这些人已经得到了自己该有的结局,不如就算了吧。 不算是放了那群人,只是放了自己而已。 阮采苓眯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谢清远,冷声问,“你说什么?”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从一开始我就莫名其妙,明明你是深闺小姐,怎么偏偏对我就有这么大的敌意,现在看来,咱们俩上辈子居然还有冤孽。”谢清远对着阮采苓笑了笑。 阮采苓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身来看着谢清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在这种时候装疯卖傻,不管用了,今儿个你一定得死!你知道多少人等着你死吗?” 谢清远嘿嘿一笑,摇摇晃晃的起身,朝着阮采苓一步一步走过来,“是,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容不下我,可我有什么错?” 对谢清远来说,什么都没有身份地位重要,他从一个乡下的穷苦书生走到现在,虽然拥有的时间很短,但他也的确做到了,他差一点就帮着九皇子得到了皇位。 难道这不说明事实吗? 他可以,他有本事,他能做到! 他不是普通人! 可阮采苓和顾瑾郗他们有什么?无外乎是一开始就比他高一等而已! 看着谢清远的样子,阮采苓觉得这个人大概是已经疯了,可刚刚谢清远说的话,让阮采苓有些惊慌,她不一样前世的事情被任何一个人知道,尤其是谢清远这样的人。 难道他找自己来,就是为了说那个所谓的梦? 阮采苓越发觉得这里危险,于是也懒得听谢清远抒发自己的远大理想,转身就要走。 可与此同时谢清远又说,“你知道我在梦里还瞧见了什么?” 他一双黑的有些发亮的眼睛看着阮采苓,“我看到梦里,我杀了你一家人,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一切!连沈芸韵那个傻子都在我身边!” 那是自然。 要是没有沈芸韵,他也不可能会成功。 “谢清远,大梦一场是时候该清醒了!” 阮采苓目光灼热的盯着谢清远,手中十八子串珠被一颗一颗的拨弄,整个牢房里静得,只听得到谢清远心跳的声音,不知他是在怕什么,亦或者说,他在等待什么。 “你梦到成功又如何?”阮采苓靠近一步,谢清远愣了愣,“你现在输了,输的彻底,输的连命都要没有了!” “光凭做梦,你什么都得不到。” 这是阮采苓对谢清远说的最后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牢房,外面这么多人等着谢清远被砍头,不是装疯卖傻就可以逃之夭夭的。 “姐姐,要在这里等着看谢清远砍头么?”青芮问。 阮采苓摇摇头。 砍头有什么好看的,有心思看热闹的人都没死过,当你真的死而逃生一次,也就没有这么想看另外一个人的生死了。 傍晚,阮采苓坐在思华楼外面的花厅里。 身旁是哥哥嫂嫂。 “你是说,安阳要去寺庙?这怎么行!平王一家子不都说了要去边塞么?皇上太子也已经同意了,怎么突然就要……” 听着阮采苓震惊的声音,纯慧叹息一声,“三哥的意思也是,既然谢清远都死了,那平王一家人就可以好好生活了,往后安阳遇到合适的,三哥也会帮安阳做主,可她……是她自己一定要削发出家的。” 这件事儿,安阳已经琢磨了很久,只等着谢清远死了尘埃落定,这才跟家人皇上太子说,之前愣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阮诩尘对阮采苓说,“太子的意思也是希望你和瑾郗可以去劝劝,我和纯慧本就和安阳不是很熟络,太子又忙。” 太子事忙,谁都知道。 之前还有本事偷偷跑出来,到宴华楼来喝喝酒看看戏,结果现在整个皇宫都严防死守,就怕太子再次跑了。 搞的阮诩尘他们也用完跟着被关在皇宫里。 顾瑾郗就问过太子是不是故意的,他一个人被关着就算了,关他和阮诩尘什么事儿阿? 宫中六部的尚书以及侍郎都抓着他们不放。 叹息一声,阮采苓说,“行,我知道了,我这两天就去看看安阳。” 她的确不能让安阳就这么出家,虽然在安阳和谢清远刚在一起的时候,阮采苓就说了,她对安阳规劝,顾瑾郗也让安阳和谢清远保持距离,她都不听。 当时她挺生气的,说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不管未来安阳和平王一家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再管了。 可现在尘埃已定,她反而希望所有人都好。 尤其是安阳。 虽然安阳比上辈子的自己好一点,之前没死。 但没了孩子,一家人也差点因为谢清远的诬陷丧命,她在最后的时刻捅了谢清远一刀,也算是大功一件。 她也是可怜人,被谢清远骗了而已。 “也不能太晚,最晚也要在太子登基之前,到时候平王一家就去边塞了,安阳也要动身。” 所谓的看破红尘只是觉得世道艰辛。 她一个养尊处优金枝玉叶的郡主也有这种感觉,其实是很让人不解的。 在外人看来,安阳什么都有了。 可偏偏安阳最想要的夫妻和睦,恩爱一生,谁能给她呢? “我倒是有时间,咱们宣王世子能有时间么?我好几天没看到瑾郗了!” 纯慧偷偷笑了一声,“我说你最近怎么都冷着脸,还以为是谁惹你了,居然是因为好几天没看见瑾郗啊?” 阮采苓,“……” 他们俩人从盛国回来之后就一直各忙各的,就算是顾瑾郗有时间来看她,她也要忙的脚不沾地,要不就是在商铺,要不就忙着明公主前来和亲的事宜。 她想跟瑾郗好好温存一下,俩人时间总是对不上。 对此,她也是颇有怨言的。 但是没办法,他们身在这个位置,别人不做的事情他们就要做,尤其是他们跟太子的这个关系,以及盛国皇帝跟顾瑾郗的关系。 想要两国交好,要付出的努力还很多! 阮诩尘也说,“是好几天没看到瑾郗了,我这几天去皇宫,总是跟他擦肩而过,太子似乎让他秘密在做什么事情的样子,我也不清楚。” 连大哥都不清楚,阮采苓翻了个白眼。 太子指望他们办事儿,一点甜头都不给! 不干了! 说着不干了,结果第二天还是乖乖的去准备明公主要来的时候,准备下榻的酒楼。 依旧定在江南酒楼,除了宴华楼之外,江南酒楼可以说是最好的酒楼,但问题就是…… 到现在了,阮采苓一直不知道江南酒楼的幕后老板是什么人。 之前因为九皇子住在这个,所以他们猜测江南酒楼是九皇子的地盘。 可现在九皇子死了,谢清远也死了,江南酒楼一如既往的来着,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 看来也不是九皇子的。 那会是谁的呢? “你们多多注意,到时候宫里会来一批禁卫军守着,我们宴华楼也会派人过来,你们正常做生意就好。” 此刻,阮采苓坐在江南酒楼的二楼包厢中,正跟掌柜的说明公主下榻的事儿。 掌柜的是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看起来很温和很好说话。 或许是她也明白阮采苓的身份,更知道,能让公主住在他们这种地方,对他们以后的发展会更好,所以忙不迭的答应了,根本就没有多加犹豫。 在安全问题上,阮采苓考虑的比较多。 但除了宫中和他们宴华楼之外,盛国也有自己的兵会守在明公主的身边,所以,就算一只蚊子飞过去,也会被人发现。 好在目前局势比较稳定,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姐姐,你说当初住在江南酒楼里,跟九皇子有关系的那个女人,现在去哪儿了?她跑了么?”青芮跟阮采苓一起离开的时候,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阮采苓脚步一顿。 对啊!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儿呢! 江南酒楼之前是住过利初晴的! 这人现在下落不明,不知是不是依旧藏在江南酒楼中。 如果利初晴依旧心心念念给九皇子报仇的话,明公主住在这里,肯定会成为利初晴的目标。 因为万一明公主在和亲的时候死在京城,不管盛国皇帝跟顾瑾郗是什么关系,都会挑起两国纷争。 好在阮采苓没有走远,她立刻原路返回。 “诶?大小姐您怎么回来了?怎么了?”账台后面的掌柜的,一抬头就看见了阮采苓和青芮回来,有些疑惑。 阮采苓看了掌柜的一眼,随后在大厅溜了溜。 “掌柜的,之前你们江南酒楼是九皇子落脚的地方,与他一同入住的人中,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你可曾见过?” 阮采苓将问题抛出去,并没有说明利初晴和九皇子之间的关系,也没有说的太明确,让掌柜的自己斟酌。 如果她有意护着利初晴的话,那这个江南酒楼,估计……恐怕是要易主了。 “您说的是经常带着面纱的那位?”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起喝酒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说是利初晴,掌柜的倒是没有回避,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客人,掌柜的站在账台后面看了看阮采苓,过了会儿才说,“那位的身份我们本也是不便多说的,到现在,九皇子已经……” 只要提起利初晴就一定会想起关于九皇子的事儿,其他人根本就无法忘记当时发生的情况,哪怕谢清远已经死了,这群人依旧不会忘记他们带来的伤痛。 尤其的当时家中死了人的百姓。 他们不管谢清远是不是朝廷命官,也不管九皇子什么皇家身份,反正人已经死了,他们能骂就骂两句,总比独自承受痛苦要好。 现在阮采苓再次提起关于利初晴的事儿,掌柜的自然是愿意卖阮采苓一个面子的。 “她和九皇子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但是吧,这姑娘带着一个孩子,看起来跟九皇子也不是很亲密的样子,我们能知道的,就是这姑娘一直都跟九皇子在一起。” 掌柜的这样说,倒是跟他们了解的情况差不多。 阮采苓眼睛转了转,随后又问,“那她人呢?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掌柜的说“有好久时间了,似乎是那位什么谢大人刚被抓起来的时候,她就偷偷的走了,我们一觉醒来,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当时还有人到江南酒楼来抓人,不过扑了个空,等他们来的时候利初晴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好像就这么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 阮采苓咬着下唇想了好一会儿,青芮对阮采苓说“估计是知道九皇子死,她已然失势,肯定是跑了。” 但她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就凭利初晴对九皇子的执念,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杀了九皇子的太子。 他们在盛国的时候,一直提心吊胆的总怕太子会出事儿。 毕竟在这个时候,太子的母亲接受了几个大臣的女儿,作为太子侧妃。 三皇子要登基,那几个人也封了妃子,唯独等着明公主前来,入主后位。 回家的路上,阮采苓跟青芮想了好多,尤其是关于利初晴的真实身份,也不知有没有其他人知道,她孩子的爹已经死了,九皇子也死了,她一个人还能有什么依靠呢? “算了,去平王府,去看看安阳。” 青芮有些担心,“现在去看安阳郡主?” 阮采苓点头,“反正瑾郗也不见得有时间,我左右今儿个空着,还是尽早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安阳是怎么想的。” 话是这么说,但阮采苓其实很了解安阳的心思。 前世的她如果可以保住家人,让谢清远死的话,她也会这样做。 这是心灰意冷。 她叹息一声,抬头看这天空的灰白,青芮在一旁觉得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便就安安静静的陪着,不说太多。 “参见大小姐!大小姐安!” 平王府门口的侍卫见到阮采苓,立刻下跪行礼。 她还记得自己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空有一个大小姐的头衔,根本没有人服从她,别说是行礼了,能认得出来她身份的人,就已经算是见多识广,很厉害了。 可现在呢? 整个京城的人,或许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子,或许不知道太子公主是怎么样的人,但没有人会不认识定国公府大小姐阮采苓。 或许也是因为,他们定国公府的府邸在长街之上,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见过阮采苓的人也多。 总之,她威名远扬。 这会儿在平王府门口,阮采苓无意端着架子,只是点了点头,“你们王爷王妃身体还好吗?” 侍卫低头说,“回大小姐的话,王爷和王妃身体已经恢复,正准备着再过几天就离开京城,大小姐要见王爷王妃吗?” 他们以为阮采苓来见王爷的,但阮采苓说,“不,我要见你们安阳郡主,她人呢。” 侍卫带着她一路朝着安阳的院子走。 “谢清远死后,你们郡主怎么样,有哭过吗?”阮采苓突然问侍卫。 这个侍卫看起来是掌管整个王府的管理人,对很多事儿都很清楚,听到阮采苓的问题后,他无奈的笑了笑,“就算是不哭,情况也不会太好,大小姐来了您就亲自去看看吧!” 本来,在安阳做了决定要削发成尼后,王爷王妃就想找个人开解开解安阳,但想来想去又不知道找谁,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安阳并没有真心实意的朋友。 王妃倒是提议找阮采苓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阮采苓跟在侍卫的后面,左拐右绕的好不容易到了安阳居住的院子。 在安阳成婚后,跟谢清远一直都是住在平王府的别院里,这里是安阳未出阁时候的住所,没想到她落胎后搬回来住了。 “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进去就好,准备一些酒菜端上来,酒要烈。”阮采苓吩咐。 侍卫颔首,“是。” 安阳的身边没有留下几个人,只怕是她想到了自己的后路,不便带着太多的人,所以阮采苓上楼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人,那是安阳的贴身侍女。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侍女看到阮采苓很惊讶。 继而,福了福身子,行了一礼。 “嗯,我来看看你们郡主,难得今儿个有时间,陪她喝喝酒。” 她们两个姑娘,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大小姐,一个有头衔,一个有实权。 可现在想想,她们根本就没有正经喝过酒,吃过茶。 之前或许是因为身份,她又觉得安阳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根本就没长大,后来则是因为安阳喜欢上了谢清远,外面的流言蜚语让她不得不离他们远远的。 而现在,总算是可以两个人好好的坐在一起说说话了。 经过了这场变故,安阳也长大了。 或许过程很痛苦,但是对安阳来说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儿,至少她还活着,她一家人也都活着。 如果她没有转世重生,如果没有她一味的针对谢清远,最终导致谢清远和九皇子的失败,或许安阳也会跟前世的她一样。 “那……大小姐请进!”侍女开了门,让阮采苓进入。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里面的人冷冷的说,“都出去!不是说了我要自己收拾东西吗!” 这是安阳的声音?阮采苓觉得很惊讶! 以往她记忆中安阳的声音虽然有些桀骜不驯,可实际上也是带着小姑娘般的甜腻。 现在一听却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片冰冷。 她想要透过声音找回之前的安阳,却一望无际,根本就找不到。 阮采苓抬手掀开珠帘,“安阳,有时间陪我喝喝酒么?” 阮采苓。 这个名字在安阳的口中咀嚼,但她到底也没有张口喊出来,只是没有把人轰走而已,她起身走过来,引着阮采苓到阁楼坐下,轻声说,“我一早就知道你会来,不过比我想象的快。” 她以为阮采苓和顾瑾郗会一起来,这几天宫中事忙,顾瑾郗腾不出时间,她就以为阮采苓也不会来。 阮采苓说,“我想请你去宴华楼喝酒,可你不出门,也不应对任何的邀请,我就只能上门来找你了。” 安阳找了声,语气中带着阴冷,“外面这么多的人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一出门铺天盖地的都是可怜我的声音,我懒得听,还不如在家里躲着。”她掀起眼皮看了阮采苓一眼,“总不会有人跟你一样,直接闯进来。” 或许是知道她不会落井下石,阮采苓是安阳唯一愿意见的人。 端着酒菜上来的人,很快就摆满了一张桌子,整坛酒放在地上,有阮采苓膝盖这么高。 这种酒一般都是男人喝,在酒楼里,谈天说地喝喝酒,寻常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快乐。 她们看起来什么都有了,身份地位,金钱荣耀。 可实际上他们的快乐来之不易,根本就没有寻常人那么简单。 就比如谢清远。 但最后,他什么都有了,他想要的一切期许的一切,他都得到了。 可是谢清远快乐吗? 阮采苓去送行的时候,谢清远的眼睛里一片迷茫,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做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通往权利的道路上,付出失去的,往往比得到的要多。 “你确定要喝这种酒?”安阳晃着碗,居然对阮采苓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或许我什么都比不过你,但是喝酒,我可不见得会输给你。” 阮采苓挑眉,“那就试试看吧,毕竟你进了寺庙,你就没办法喝酒了,或许这是你的最后一次喝酒,痛快点吧!” 安阳眉目之间隐约有痛苦的模样,她年轻美貌,她什么都有,可偏偏她想要的一世安乐,她丢了。 当初阮采苓和顾瑾郗劝她不要嫁给谢清远,她不听。 以为这两个人不想看见她幸福。 现在想想,忠言逆耳啊!她被所谓的情爱蒙蔽了双眼。 可到头来也只是她以为而已。 她以为自己被爱了,以为谢清远可以给她,她想要并且在父母身上得不到的一切。 第三百三十二章 喝醉耍酒疯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季婧妍在酒量上倒是真的随了平王,据说平王的酒量就非常好。 半坛子酒下肚,阮采苓觉得自己都晕晕乎乎的了,可季婧妍还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她对着阮采苓笑了下,“我就说了,酒量你比不过我的!其他的你都比我好,但酒量是我唯一战胜你的。” “我又有哪里比你好了?你一出生就是郡主,身份尊贵,荣光无匹,又有谁能跟你比拟?”阮采苓说。 季婧妍轻笑一声,环视着这个小阁楼的所有摆设,淡淡的对阮采苓说,“你觉得这个郡主就真的那么好吗?到了现在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孤独,除了你之外,谁会来找我?谁会来陪我?我空有一个郡主的身份,可得到的,寥寥无几。” 说起来,当初皇上本意是也给阮采苓一个郡主的身份,但她哥哥已经是世子了,如果她也是郡主的话,估计朝堂上很多人会颇有微词,于是阮祁就说,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无所谓。 结果就封了个大小姐,她长大之后,定国公的功劳越来越大,阮诩尘在生意上也越做越好,皇上也命下面的人,一二品之下的人都要对她行礼。 这样看来她的身份倒是比季婧妍这个郡主还要好用一些。 到了现在,整个京城乃至整个昌朝,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她阮采苓的呢? 商界有她的名字,朝堂有她的名字。 她做到了一个女人最巅峰的一生,可只有阮采苓自己知道,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如果没有前世谢清远和沈芸韵的欺骗,她没有那么绝望痛苦的死去,自然也不会有现在的自己,她还是那个懦弱的大小姐,连侍卫都不见得高看她一眼。 “你铁了心要去寺庙吗?其实平王和王妃要去边塞也是为了你,带着你走得远远的,你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的。”阮采苓说。 季婧妍又喝了一杯,她轻轻摇头,“不了,挺好的,我父王母后离开这里,带着所有谢清远带给我们家的屈辱,从此就在边塞好好的生活吧,我也会青灯古庙一辈子为他们祈福。” 她知道季婧妍是铁了心,阮采苓本就不是来劝她的,只是想最后陪一陪季婧妍,不让她一个人孤单单的离开这里。 “我会去跟太子说,不让人去打扰你,也很好,常伴青灯古佛,这样的日子或许才是真的自由。”阮采苓顿了顿,抬头说,“我会去看你的。” 今天是阮采苓见季婧妍笑的最多的一天,她笑着说,“我也只是去出家而已,又不是一辈子不出来了,你和世子哥哥成婚的时候,我会回来的,带着我的祝福。” 她对顾瑾郗的称呼又变成了世子哥哥。 之前因为谢清远的挑拨离间,季婧妍和顾瑾郗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根本就没有办法弥补。 现在谢清远死了,最初的季婧妍也长大了,好在身边的人,依旧还是这些,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到最后这两个人喝的七荤八素,顾瑾郗来时,看到两个人倒在一起的样子,哭笑不得。 “诶?世子爷?你怎么来了?” 顾瑾郗抱着阮采苓,吩咐季婧妍的侍女照顾好她。 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怀中很不安稳,她和顾瑾郗互通心意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喊过顾瑾郗世子爷了,骤然这么一听,顾瑾郗脚步一顿。 他想起最初在街上看到阮采苓的时候,她那一声世子爷,与现在的口吻完全不同。 顾瑾郗眸光中暗藏了欲火,好半天才压下去。 “且等着成亲吧,成亲后,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糊弄过去了!” 这天晚上阮采苓失态了,她是第一次喝醉,在整个定国公府乱来。 阮祁和阮苏氏都被吵醒了,夫妻俩人看着阮诩尘把阮采苓一把抱走,阮祁疑惑的说,“这是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跟谁喝的?” 站在阮诩尘身边的还有青芮,她也忙活着去拾起阮采苓丢在地上的手帕,忙不迭的看了阮祁一眼,“去了平王府,估计是见了安阳郡主吧!” 一提起季婧妍,阮祁和阮苏氏也没话说了。 季婧妍要出家的消息他们也都知道了,对这样一个姑娘他们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季婧妍也是没错的,错的都是谢清远,但偏偏就是季婧妍轻信谢清远这么一个人。 让谢清远有了平王府的助力,才能成事儿。 季婧妍把一切都怪在自己的身上,旁人劝不进去,阮祁也觉得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糟蹋了,落了孩子不说,还要这样做。 既然阮采苓是去见了季婧妍,估计是陪着安阳喝酒来着,阮苏氏对阮诩尘摆摆手说,“你轻着点!玥儿快去让梅婶煮一碗醒酒汤端过去让小姐喝了!” “是!” 这一晚上把定国公府闹的翻天覆地,阮采苓都不知道,第二天早晨坐在床上还迷迷糊糊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伸手扯了一下。 她怎么回来的?怎么没换衣服就睡了?头疼就算了,为什么腿也疼啊! 外面候着的梨儿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阮采苓醒了,立刻推门进来看。 一看到阮采苓就忍不住要笑,“小姐你醒了呀!” 阮采苓,“……” 看着梨儿偷笑的模样,阮采苓就知道昨儿个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她问梨儿,“你笑什么?我怎么没换衣服啊?谁带我回来的?” 梨儿说,“小姐都忘了?是姑爷送您回来的,我们也想给您换衣服,是您自己不换的!还到世子那边跟世子世子妃闹了一通,最后是世子妃哄着您睡着了,让世子抱回来的,怕您醒了再闹腾,就没换衣服。” 阮采苓,“……” 是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一瘸一拐的走着,梨儿在旁边扶着她,阮采苓又问,“那我的腿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摔着了?” “呃这个……倒也不是摔着了……是您自己磕到的,世子抱着您回房间的时候,您跟做梦游泳一样来回扑腾,世子一个没抱住,您就……飞出去了!” 阮采苓默了。 喝酒误事儿是真的,她一直觉得自己的酒量还挺好的,至少在宴华楼喝酒还没醉过,现在看来,她在宴华楼喝酒不醉是因为,宴华楼的酒都是清酒,跟昨儿个晚上喝的烈酒不一样。 以后还真不能这么喝。 在楼下吃早饭的时候青芮也来了,她难得起的没有阮采苓早,看着也没睡醒的样子。 阮采苓喝了酒昨儿个晚上还吐过,早晨胃口不舒服,梅婶就熬了粥。 “今儿个怎么醒这么晚啊?”阮采苓给青芮盛了一碗朱放在旁边的位置上,青芮瞅了阮采苓一眼,揉揉眉心没好意思说话。 倒是梅子说,“大小姐都忘了啊?昨儿个晚上您拉着三小姐不撒手,一个劲儿的给三小姐唱歌来着呢!还真别说,咱们大小姐唱歌就是……在调儿上!” 阮采苓,“……” 阮采苓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至少不要再喝醉了! 青芮说,“拉着我唱歌倒是也无所谓了,我陪着你也好,大晚上的你非要去祠堂还要去上香,要不然就是去看着世子和世子妃,说什么世子妃有身孕,不能跟世子同床共枕,一定要拉着嫂嫂来跟你睡,动作还挺大的,娘都吓到了。” 阮采苓吃惊,咽下口中的粥,“不会吧!我没伤着嫂嫂吧?” “那倒是没有,世子,呃大哥在一旁护着呢,但是又不敢伤着你,两边都护着,大哥的额头给你踢了一脚,估计都青紫了。”青芮说。 阮采苓再次坚定了以后再也不喝烈酒的信念。 “昨儿个晚上是谁送我回来的?是瑾郗吗?”阮采苓问。 青芮眨眨眼,疑惑的说,“我还以为姐姐你是回来之后,吹了风才不清醒迷糊的,居然在世子接你的时候就已经不记事儿了吗?” “嗯。” 其实顾瑾郗早就知道阮采苓去找季婧妍了,但是一直没空出时间来,好不容易从宫中出来,躲开了太子以及六部官员,想要跟阮采苓好好温存一会儿,结果收到消息,这俩人在府上喝大了! 季婧妍还算是好,就算是又哭又闹的,但至少还是认识人的,看到顾瑾郗来了,喊了一声世子哥哥,知道顾瑾郗是来接阮采苓的,就让他把人带走了。 但阮采苓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连自己在迷糊中跟顾瑾郗说过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沉下心思来,阮采苓仔细的想了想,当时跟顾瑾郗都说了什么,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世子把你送回家来就走了,唉,世子难得有时间在宫外过夜,本是想带着姐姐你去泛舟游湖的,可逆……真是白费了世子的心意。”青芮叹息一声,有些哀怨的看着阮采苓。 没想到自己喝醉一次居然闹得这么大,全家都知道了! 阮采苓颓废的拍了拍头,“我真的都不记得了……一会儿去看看大哥和嫂嫂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吃豆腐与被吃豆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但是想起去看阮诩尘的时候,这人已经进宫了,还带着纯慧一起回去的,家中就只有他们几个人,连阮祁都去宫中帮太子处理事务。 在锦瑟阁喝茶的时候,阮采苓偷偷看了阮苏氏一眼。 本来以为阮苏氏会生气,可实际上,阮苏氏只是笑着说,“没想到我们家苓儿还有这样一面呢!还真是可爱啊!” 噗…… 阮采苓一口茶直接吐了出来,旁边的梨儿吓了一跳,慌忙顺了顺阮采苓的后背,“小姐啊,你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 “娘,你……不骂我?” 如果是以前,阮苏氏肯定是要骂阮采苓的,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礼数,喝多了酒就算了,还敢在家里闹。 但是这两年来,她看着阮采苓一步一步成长到了如今的模样,反而开始怀念之前的阮采苓,那个跟在她身边,软软糯糯喊着娘亲的小不点。 现在一去不复返。 虽然阮采苓成长之后可以抬起一个家,可在阮苏氏的心中,她想要的只是家人平安。 所以啊,看到会耍酒疯的阮采苓反而很高兴,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变,依旧是她。 阮苏氏说,“你呀,喝多了闹事儿!闹我们就算了,还闹你嫂嫂!你嫂嫂有身孕!你大哥护着你还要护着你嫂嫂,累坏了!一个晚上没怎么睡!一会儿见他们回来了,记得去道歉啊!” “是是是,肯定要道歉……不过……真的是瑾郗送我回来的?” 看着阮采苓小心翼翼询问的模样,阮苏氏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可不是顾瑾郗送阮采苓回来的,当时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怀中乱跑乱动就算了,还一个劲儿的拉着顾瑾郗的领口喊什么世子爷之类的,搞得顾瑾郗也是哭笑不得,把阮采苓放下之后,就赶紧跑了。 当时阮苏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是阮祁冷着眼瞅着顾瑾郗的背影,悠悠的说了一句,“该是成亲的年纪了,要不然这混小子肯定要对苓儿下手了!这是要忍不住了啊!” 听到阮祁这么说,阮苏氏毕竟是当娘的人了,立刻就懂了。 不由得捂着脸笑。 提起成亲的事儿,阮苏氏问阮采苓,“你们预备什么时候成亲啊?之前你们都有事情要忙,现在总算是安稳下来了,你和晴天的婚事都要抓紧呢!” “我还是忙啊……明公主不是要来了吗?太子把这件事儿交给我,真是愁死了。”阮采苓伸手揪了把头发。 “那就等到太子和太子妃大婚之后?”阮苏氏问。 阮采苓咬着下唇算了算时间。 等沐易佐明喻萱大婚后,一个皇上一个皇后,应该也没有什么事儿要麻烦他们了,毕竟顾瑾郗和阮诩尘也只是太子辅臣而已,还没有承袭父亲的位置。 就算是沐易佐想要使唤这俩人,也要拉下脸来。 估计啊……沐易佐才不会呢! 所以说,那个时候他们也就安静下来了。 “到了那个时候,估计太子,哦不,该叫皇上了,估计皇上或者太上皇就要为你们赐婚了!”阮苏氏说。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她还真没心情。 在家里等到下午才见阮诩尘和纯慧一起回来,看到阮采苓第一眼,阮诩尘下意识拉着纯慧的胳膊。 纯慧本来是朝着阮采苓走过来的,结果被阮诩尘拉住,迷茫的看了自己夫君一眼。 “怎么了?”纯慧问。 看到这夫妻两个人的动作,阮采苓不由得黑了脸,无奈的说,“我醒酒了!” “哦,那就好。”阮诩尘这才松开手,带着纯慧走过来。 纯慧一看到阮采苓就笑得不行,连阮诩尘都没忍住。 “我还没见过你喝醉呢!你跟安阳比什么啊!安阳的酒量是随了平王的!你能行吗!连咱们爹都喝不过平王!更何况你了!”阮诩尘一看到阮采苓就忍不住要念叨。 自从醒酒之后就头疼得要命,听到阮诩尘念叨更是头疼了,阮采苓求救般的看了纯慧一眼。 坐在丈夫旁边的纯慧,接收到了阮采苓的眼神,也伸手捅了捅阮诩尘的腰侧,“少说两句,没见苓儿头疼吗!” 纯慧说,“我屋子里有万精油,我拿来给你涂一涂太阳穴?” “不用了,我头疼是因为酒喝多了,过了今儿个就好,你们入宫看到谁了?瑾郗呢?”阮采苓问。 “你还敢提瑾郗?” 阮采苓,“……” 这是什么口气? 阮采苓迷茫的看了阮诩尘一眼,结果阮诩尘一巴掌打了过来,停在阮采苓的后脑勺,疼的阮采苓呲牙咧嘴。 “你轻点!” 本来就晕乎,被阮诩尘打了一巴掌之后更晕了,阮采苓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不过碍于纯慧还在,她也就强忍着了。 昨儿个顾瑾郗送阮采苓回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惊动别人,唯独住在思华楼的青芮看到了,但是无奈这俩人更是按不住一个喝醉酒的阮采苓,这才把全府的人都给惊醒了。 当时时辰已经很晚了,本来就到了该休息的时候,阮祁和阮苏氏也都睡了。 但阮采苓又是唱歌又是叫唤的,愣是把锦瑟阁的父母给吵醒了。 当时顾瑾郗离开的背影还被阮祁给看到了。 今儿个入宫,顾瑾郗就问阮诩尘,阮采苓醒酒没有。 听说阮采苓还没醒,顾瑾郗头疼的紧。 看来阮采苓喝一次酒,不光顾瑾郗头疼。 但是有一个问题。 纯慧突然凑到阮采苓耳边问,“我今儿个看到瑾郗的唇都破了!咬的啊!你太厉害了!” 阮采苓,“……” 她咬顾瑾郗了?唇? 一看阮采苓的样子,阮诩尘就知道阮采苓根本记不住了。 “你可真是……我养你这么久……” “放屁,养我的是爹爹,什么叫你养我这么久,你不怕被爹爹打啊?”阮采苓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看了阮诩尘一眼。 但阮诩尘依旧我行我素,“我已经成家了,爹还能挡着纯慧的面打我不成?” “没准……”阮采苓说。 阮诩尘打断阮采苓的话,继续说,“你说说你,我护着你十几年,藏着掖着不敢让其他混蛋看到,你被顾瑾郗骗走就算了,现在还主动亲他?你都没主动亲过我!” 这就是一个哥哥的纠结了。 揉着眉心的阮采苓,掀起眼皮看了纯慧一眼,看到了纯慧期待的目光,才对阮诩尘说,“看来嫂子很希望看到我们兄妹友爱的画面,要不然我亲你一口?” 阮诩尘瞪了她一眼,“滚!” 阮采苓摊开手,“你看,我要亲你,你又不让我亲!我只能亲瑾郗了!” “放屁。”阮诩尘咬着牙,蹦出这么两个字。 让纯慧笑得不行。 其实昨儿个晚上的事儿,阮采苓倒也不是说完全记不住,关于瑾郗的她还是能想起来一点点的……也就只是一点点而已…… 如果阮诩尘不提起来,她应该也想不到。 顾瑾郗把她从安阳的阁楼中抱走,在马车中的时候,她拉着顾瑾郗…… 啧啧,一想到当时的画面,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迷茫的问阮诩尘,“我回来的时候衣服是好的吗?” “什么?顾瑾郗那个混账东西脱你衣服了?”阮诩尘大喊一声。 阮采苓慌忙摆摆手,“喊什么喊!生怕爹娘听不见啊!” 不过当时的情况比较慌张了,但顾瑾郗肯定不会动她的,不管她怎么招惹都不会。 但今儿个一早醒来穿的还是昨儿个的那一身,听青芮说,她根本就不老实呆着,也不肯在思华楼里睡觉,一个劲儿的朝外面跑,所以就不能脱衣服。 好在吐的时候没有吐到衣服上,不然真是……出丑…… 不过那种情况下,回到定国公府,顾瑾郗还能帮她把衣服合拢,还真是…… 阮采苓更想见顾瑾郗了。 但听阮诩尘说,太子留着顾瑾郗在宫中办事儿,今儿个晚上都不见得能出宫。 阮采苓等不及了。 回到思华楼换了一身衣服,喊了马车就说要进宫,明面上是要商量明公主抵达京城的安排事宜,但实际上,是想见一面。 她也不是没在宫中住过,就算是住纯慧出嫁之前的宫宇都好。 只要能见到顾瑾郗就好。 于是阮采苓兴冲冲的坐着马车就走了,纯慧和阮诩尘一脸担忧的看着马车影子,纯慧问阮诩尘,“我怎么不见苓儿带任何账本呢?她什么都不带,就靠一张嘴跟我三哥说吗?” 阮诩尘,“……咱妹妹的记性好,没问题的!” 或许吧! 马车上的阮采苓反应过来之后,也开始回想,她什么都没带,怎么跟沐易佐汇报啊? 不过马车一入宫,她一只手掀开帘子,刚弯腰出来,骤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 还没来得及抬头,手就被攥住,下面的人一用力,阮采苓整个人都跌了下去。 不过她一点都不怕。 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这个怀抱给了她温暖,给了她意义。 “瑾郗!你怎么知道我入宫!”阮采苓没抬头,双手紧紧抱着顾瑾郗的腰。 第三百三十四章 请皇上试衣服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诩尘那边早就快马加鞭来了消息,说阮采苓已经醒酒了,而且入宫要找顾瑾郗,虽然阮诩尘还不太明白阮采苓找顾瑾郗所谓何事。 但人已经去了,阮诩尘总是要让顾瑾郗做好准备的,毕竟阮采苓什么都没带,找太子也没什么可说的,还不如让阮采苓一进来就见到顾瑾郗。 也好稳定心思。 顾瑾郗松开怀抱,看了眼阮采苓。 “醒酒了?”顾瑾郗戏谑道。 阮采苓耳廓微红,瞅了顾瑾郗一眼,低下头不敢看顾瑾郗。 在宫门口不能做太惹眼的事情,顾瑾郗带着阮采苓朝里面慢慢走。 “我入宫本也是为了跟沐易佐说明公主的事儿。”阮采苓对顾瑾郗说。 可顾瑾郗却皱了皱眉提醒阮采苓,现在已经要称呼沐易佐皇上了,不能再直呼其名。 顿了下,阮采苓才想起来,太子先继任,随后才是登基大典,本来沐易佐就监国,所以现在干脆就是他坐在皇位上,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 连她都忘了,现在的沐易佐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可以随随便便就跑出来找他们喝酒的三皇子了。 在宫中直接喊沐易佐的名讳是大忌,阮采苓捂住嘴,左右看了看。 好在顾瑾郗是一个人出来接她的,并没有带着随从的侍卫和太监,要不然真就麻烦了,虽然现在阮采苓的身份显赫,可毕竟也只是臣子而已,如此僭越,很容易被人说闲话的。 本来沐易佐和顾瑾郗他们的关系就好,所以眼瞅着朝廷大权偏落定国公府和宣王府这边。 之前朝堂上的老臣虽然碍于阮祁和顾禹的权威不好说什么,心中到底也是不舒服的。 所以啊,顾瑾郗和阮诩尘从不上朝。 一般都是在书房里等着沐易佐,秘密帮沐易佐办一些事儿。 据说现在宣王顾禹和定国公阮祁已经商量着,是不是该继位给儿子。 朝堂上有不少人都是顾瑾郗安排的,就比如温如世他们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一早就该考取功名位列朝堂,也不过是因为顾瑾郗的筹谋,才等到现在。 当时谢清远科考,他也的确是个有才识的人,想要拦住谢清远就只有靠温如世他们。 所以才有了温如世是状元,谢清远是探花这一排名。 从宫门口走到皇上的御书房门口,门没有关,里面隐约传来沐易佐的声音,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阮采苓不大认得出来,她侧头问顾瑾郗,“里面还有人啊?” 顾瑾郗点头。 礼部侍郎在里面。 礼部尚书的年纪大了,懒得入宫追着沐易佐讨论大典上的事宜,就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礼部侍郎,这会儿难为的就是礼部侍郎了。 一想到沐易佐三天两头,打鱼晒网的样子,阮采苓心中不由得就开始可怜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是礼部尚书的徒弟,据说也是今年刚刚上任的,虽然很年轻但办事儿可靠。 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沐易佐才会松口让这么年轻的一个人跟着礼部尚书一起掌管六部中的春官。 本来盛国公主来和亲这件事儿也是该让礼部掌管的。 可因为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联合在一起,宫中本来就忙不过来,听说还是礼部尚书求着沐易佐,让阮采苓负责明公主入京的行程安排。 毕竟阮采苓跟随顾瑾郗他们去盛国,也是见过明喻萱的,相互认识,也好办事儿。 多亏她知道明喻萱的性子,不是那种嚣张跋扈会闹事儿的那种,不然她还真不见的会答应。 现在也是没有办法。 顾瑾郗轻轻推开门,牵着阮采苓的手进入御书房。 看到穿着一身明黄色长袍坐在长桌后面的沐易佐时,阮采苓露出一个笑,温温柔柔的说,“臣女阮采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沐易佐一脸无奈,对阮采苓摆了摆手,“行了,你就别取笑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忙的焦头烂额呢!” 礼部侍郎见到阮采苓来了,一脸看到救星的样子。 他知道阮采苓和沐易佐的关系好,而且沐易佐的亲妹妹还是她的嫂子,所以见阮采苓来了,礼部侍郎就求着阮采苓,让她劝沐易佐去试龙袍。 “龙袍?不是早就做好了吗?”阮采苓疑惑的问。 登基大典也就是半个月之后了,怎么现在才要试龙袍啊? 礼部侍郎一脸为难的说,“之前尚衣局的尺寸弄错了,虽然是已经做好了,但是不合身,直接拿回去重做了,紧赶慢赶今儿个才刚刚做好,大那是……” 他不敢说沐易佐的不是,只敢偷偷的看了沐易佐一眼,小声对阮采苓说,“可是皇上就是不去试穿啊!非得说什么差不多就得了,这怎么行啊!” 阮采苓,“……” 也真是难为这个新上任的礼部侍郎了。 一般来说掌管礼部的人年纪都会大一些,毕竟是掌管国家各种典礼的部门,尤其是封后大典和登基大典,他还全赶上了! 有些国家的礼部尚书和侍郎,估计一辈子都赶不上一个。 他一次性两个!整个人都快要疯了!他勤勤勉勉的办事儿,生怕出了一点纰漏,结果皇上自己就不看重,他能怎么办啊? 已经站在这里苦苦哀求好半天了,连公公都帮着劝了好久,皇上就是不听。 见阮采苓来了,才想起之前坊间传言,还是三皇子的皇上,曾给定国公府大小姐下过聘礼,想来应该是跟她的关系很好。 阮采苓架不住这人的哀求,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摆摆手问,“龙袍呢?放在什么地方?” 礼部侍郎指了指御书房后面的小隔间,“就在后面,里面已经有宫女等着了,其实皇上只要过去站着就好,又不用皇上自己穿……” 后面这句话,他说的底气不足。 一个新上任的侍郎也不能这么为难人家,阮采苓摆摆手说,“行了我知道了,诶对了,皇后的礼服是要等盛国公主来了之后再测量吗?” “对,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所以该急着定下皇上这套龙袍。” 只要龙袍的尺寸定下来,这套就算是完事儿了,就等明喻萱到了京城先入宫测量尺寸,大概十天左右,尚衣局的人也能赶制出来。 听说为了赶制龙袍风袍,连赵雲秀都给请进宫了。 雲秀坊的赵雲秀她也有好久没见到了,她还想着,今儿个晚上要是可以住在宫中,就去看看赵雲秀。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后面等着吧。”阮采苓说。 礼部侍郎见阮采苓应下来了,千恩万谢,转身去了后面的小隔间。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顾瑾郗好笑的瞥了一眼阮采苓,就知道阮采苓来了,这位礼部侍郎会把事情推到阮采苓的身上。 “唉,要命了,我还不如不来呢!”阮采苓无奈的走到顾瑾郗身边,勾了勾顾瑾郗的手指。 她入宫的确是想见顾瑾郗,也想要看看他究竟要在宫中忙到什么时候,怎么摊上这档子事儿? 都怪沐易佐不让人省心! 她侧头瞪了沐易佐一眼,但是低头看奏折的沐易佐根本就没有看到。 既然已经应下来了,总不能不办事儿,于是阮采苓叹息一声,低着头踱步到沐易佐的书桌对面,上半身趴在桌上,伸手敲了敲沐易佐眼前的桌子。 由于这段时间太忙,沐易佐还以为又是太监劝他多喝水之类的,不耐烦的掀起眼皮。 看到阮采苓的一瞬间,沐易佐愣了愣,差点脱口而出问一句,你什么时候来的。 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你啊,唉,我都忘了。” 放下手中的奏折,沐易佐抬手揉了揉眉心,看起来的确是很忙。 阮采苓瞅了眼小隔间门口的礼部侍郎,他正躲在里面对着自己摆手,却不敢过来,看来是被沐易佐骂的够呛。 她清清嗓子说,“皇上啊……” “唉,你还是叫我沐易佐的时候顺耳点,横竖就咱们几个人,别拘泥与这些小礼数了。”沐易佐摆摆手,看来是听腻了皇上这个称呼。 不过在阮采苓看来,他要做皇上至少还要几十年,现在就听腻了,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现在是要哄着沐易佐去试衣服,她只得顺着沐易佐的意思来,“皇……呃不,沐易佐,你看我入宫一趟也不容易,总不能让我无功而返吧?别人会说我这个大小姐没用的!” 沐易佐挑眉,不太懂得阮采苓的意思,“所以?” 阮采苓咽了口唾沫,做了个请的手势,“所以啊!请你跟我一块去试衣服!我功成身退咱们就可以聊一聊其他让你感兴趣的事儿了!” 感兴趣的事儿? 做了皇上之后,沐易佐真不知道什么事儿才能让自己感兴趣了,每天都是国家大事儿,还不如以前当个逍遥皇子的时候有乐趣。 “关于明公主的!”阮采苓怕沐易佐拒绝自己,立刻追了这么一句。 这回沐易佐的表情倒是有些变化。 “宸恒姐姐?”沐易佐问。 第三百三十五章 静妃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对于当初他一时兴趣画下来的那个女子,沐易佐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虽然穿着跟他们京城不同,但是也没有多想。 更没想到那人就是宸恒的姐姐,是盛国有名的明公主。 反而有些头疼。 听顾瑾郗和阮采苓的意思,明喻萱是个强势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他真的可以驾驭的住吗? 沐易佐说,“等人来了再说吧,联姻是大事儿,不能同概而论。” 不过沐易佐倒是真的跟着阮采苓去了后面试衣服,礼部侍郎看到沐易佐动身了,对阮采苓简直是感恩戴德,感激了好半天。 龙袍自然是合身的,毕竟已经量过好几次尺寸了。 从御书房里出来,顾瑾郗带着阮采苓在宫中转一转,没有人不知道阮采苓的身份,而且他们都听说,皇上很听这个大小姐的话,所以,不管是有什么事儿都紧着阮采苓在宫中的时候安排。 于是宫中的侍卫宫女就看到了这么一个现象。 宣王世子的寝宫外面,排了好长一条队伍,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每个人都进去一会儿,然后兴高采烈的出来。 “这是怎么了?”小宫女问身边的掌事太监。 老太监看了小宫女一眼,哼了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小姐入宫了。” “大小姐?哪个大小姐?”小宫女一连迷茫,当看到老太监眯着眼睛要骂人的脸色时,立刻反应过来了,捂着嘴说,“就是那个……那个……哎呦,定国公府的大小姐?” “对啊,还能有谁称得上大小姐这么一声?这不是最近宫中礼仪官想要趁着大小姐在宫中的时候,把皇上不配合的事儿都给办成了么!大小姐在皇上那边好说话,总比咱们管用。” 小宫女怯生生的看了眼那边的长队,突然觉得……大小姐好可怜啊! 不光小太监这么想,连阮采苓自己都这么想。 她一抬手,旁边顾瑾郗就笑着端过来一杯茶。 其实顾瑾郗早就想到,阮采苓入宫会是这么一个场景,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沐易佐上任的又是皇上! 这可是天底下最大的官儿了! 谁能烧的过皇上呢? 所以啊,宫中这么多人都不敢得罪沐易佐,也不敢往沐易佐的眼前晃悠,可是要做的事情这么多,平日里,他也冷着脸,这群人自然也不敢来找顾瑾郗,只能看着阮采苓好说话。 稀里糊涂的喝了口茶,还没等阮采苓咽下去呢,就见门口有走进来一个人。 陪着笑脸喊了声,“大小姐……” 阮采苓,“……” 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顾瑾郗看了眼门口进来的人,依稀还能看到外面排队的人,他侧头对阮采苓说,“你要是累了我就让他们先走,明日再来。” 明日! 她难得入宫一次难道还要被关在这里不成!她才不要跟哥哥和瑾郗一样,被关在皇宫里给沐易佐办事儿呢!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摆摆手说,“不了,今日事今日毕,都搞定就好了!来,你是哪儿的?” “我是监督长明宫建造的铸造官!” 其实以往皇后居住的宫殿都是长宁宫,不过是因为明喻萱的名字里有一个明字,沐易佐大笔一挥,就给改成了长明宫。 听到这个,阮采苓还挺感动的,这么说来沐易佐对明喻萱还是挺用心的,估计盛国那边也收到消息了,直接把皇后居住的宫殿名字改了,沐易佐是第一人。 但是太上皇也没说什么。 既然沐易佐已经皇帝了,那所有事情就都交给他安排,太上皇难得清闲,就在后宫跟太后安享晚年。 虽然太上皇还是有几个妃子的,但最终留在太上皇身边的依旧是沐易佐和沐易霏的母妃,现在已经是太后了。 再过段时间,等沐易佐大婚之后,太上皇和太后就要搬去行宫,离开皇宫了。 以后这里就只是沐易佐的天下,再也不是太上皇的皇宫。 “怎么了?”阮采苓问。 其实长明宫的建造没有什么问题,可就是他们对盛国那边的装潢不是很清楚,本来是想要问问皇上对皇后的寝宫有什么要求,结果沐易佐一张口就一个要求。 就是有皇后? 下面一群人听到这个要求,纷纷沉默了。 这不是他们能做主的啊! 他们的职责就是建造出一个皇后皇上都满意的寝宫,至少能让皇上喜欢去皇后那里!这是很重要的! 阮采苓皱着眉想了想在盛国皇宫里,看到明喻萱的寝宫大致的装潢,随口跟铸造官说了几个,就已经够用了,毕竟是个盛国来的皇后,寝宫中还是要有点盛国的特色。 顾瑾郗说,“你记得还挺清楚。” “不是我记得清楚,只是在明喻萱的房间里,跟她的对话让我印象深刻,所以连带着她房间里的东西我也随便记住一些。” 在离开盛国之前,明喻萱曾把阮采苓叫过去,在公主殿中说了好久的话。 后来阮采苓出宫,再也没提过那些事儿,连顾瑾郗都不知道,这两个人说了什么,阮采苓闭着嘴就是不肯说,但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不然阮采苓至少会跟顾瑾郗和阮诩尘商量一下。 应该就是两个姑娘之间的对话。 这会儿阮采苓突然想起了当时明喻萱的样子。 让明喻萱嫁过来,说得好听点是沐易佐对明喻萱有心意,说难听了就是两国的牺牲品,明喻萱无怨无悔,不管是为了宸恒还是为了自己,她都愿意。 其实明喻萱早就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可就是因为要撑着整个明家,也要等宸恒回去,所以才迟迟没有嫁人,就算是以后她嫁人了,没有过来联姻,应该也只是盛国一个普通的官员。 既然这样,明喻萱还不如嫁过来当皇后呢。 凭明喻萱的性格与本事,的确是可以稳坐一国皇后的位置。 悲哀的是,明喻萱没有喜欢的人,她选择的人是最适合自己的,也是她想要得到的结果。 却不是爱的人。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能让皇上这么上心,原来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啊!” 门口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阮采苓愣了愣。 进来的女人穿着粉色的长裙,带着护甲的手指揉了揉眼角,露出一个不怎么友好的笑容。 这人是谁啊? 宫中怎么还有女人? 阮采苓疑惑的看向了顾瑾郗,顾瑾郗却冷着脸说,“静妃,皇上不喜欢你到前面大殿来,你怎么又忘了?” 哦,这人就是静妃啊! 之前硬塞给沐易佐的那几个女子中身世最显赫的一个,剩下的两个封了贵人,只有她是妃子,在明喻萱来之前,沐易佐的后宫就只有这么三个人,而且还…… 一个都没有宠幸过! 沐易佐对这档子事儿本来就不怎么上心,因为是自己不感兴趣的女人就更没有那个心思了,索性也不缺钱,就养在后宫。 倒是太后总怕子嗣的问题,跟沐易佐说了好多次。 沐易佐一概当听不见。 静妃翻了个白眼,她就是不喜欢顾瑾郗的态度,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宠臣就不可一世的样子,不过就是个世子而已!她现在可是静妃了!臣子又怎么样? “我这不是听到了动静就来看看吗?大小姐好大的阵仗啊!” 听着静妃的语气,阮采苓就知道沐易佐一辈子不会喜欢这种人,自然也不会跟她们有什么可能性,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揉着太阳穴,“我没什么阵仗,不过就是有事儿要忙,静妃还是尽快回去吧。” 本以为阮采苓会稍微客气一点,没想到也是一上来就给她脸色看,静妃登时就不高兴了,杏眸一瞪,“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不过就是皇上退了聘的女人!也敢跟本宫指手画脚的!你还不来给本宫行礼?” 行礼? 阮采苓挑了挑眉,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可笑的词语了。 放眼整个京城,就没有哪个女人敢不要命的让她行礼,阮采苓眸光一冷,瞬间定格在静妃的身上。 “静妃娘娘,臣女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是太上皇亲封的大小姐,享的是正一品诰命夫人的尊荣,不过是因为我尚未婚嫁,所以才没有穿诰命服,我是官眷之首!你一个三品嫔妃,也敢让我行礼?” 虽然以权压人这件事儿她不喜欢做,但是对静妃这种人,也只有这种方式是最管用的。 果然,阮采苓看到了静妃青了的脸。 “你……你!你敢用身份压本宫!你算什么东西!” “本世子的未婚妻,也轮得到你说三道四的指着?静妃,只怕你是不知道皇宫的冷宫有多远吧?”顾瑾郗怒了。 静妃顿了顿。 她是刚入宫的妃子要是直接进了冷宫,肯定是所有人的笑柄,但她实在是气不过阮采苓用太上皇给的身份压她。 “而且啊,你去问一问你们皇上,当初退聘的事儿,究竟是他主动的还是我拒绝的,虽然这么说有点伤人,但你若是不怕死可以去问一问,到时候,你再来与我对话。” 第三百三十六章 皇上夸我漂亮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现在沐易佐已经是皇上了,阮采苓不怎么愿意提起当初聘礼的事儿,但这个静妃不知好歹,阮采苓倒是也不介意戳沐易佐的痛处,反正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 看了静妃一眼,阮采苓换了个姿势,瞥了眼门口畏畏缩缩不敢再进来的一群人。 “静妃若是没事儿就先出去吧,你在后宫闲着什么忙都帮不上,也只能麻烦我进宫一趟,若是静妃得皇上的喜爱,倒是能让我少跑这么一趟。”阮采苓语气冷淡的说。 静妃瞪着眼一步上前,可是迈出一步就看到了顾瑾郗充满杀意的目光,顿时停在原地。 好半天,静妃才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阮采苓叹息一声,空气中还有那位静妃身上的香粉味道,阮采苓讪讪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对顾瑾郗说,“就这样的性子,难怪沐易佐不喜欢了,我看啊,明喻萱来了之后,这个后宫不见得有多安宁。” “谁知道呢,再不安宁也是沐易佐和明喻萱的事儿,跟你也没有关系,你少入宫。”顾瑾郗说。 她想入宫啊!要不是为了来找顾瑾郗,她宁愿在外面当自己逍遥快活的大小姐! 一大堆商铺的事儿还没有处理完,就要入宫来帮沐易佐整理烂摊子,她都想骂人了。 “算了,赶紧忙完了再去休息吧。” 一直到亥时,阮采苓和顾瑾郗才从寝宫出来,在皇宫的附近转一转。 这一天时间真是要命了,她以后再入宫得看好时间,没有什么大事儿才能来! 这个沐易佐到底是有多不配合啊?怎么堆积了这么多的麻烦事儿? 说起来,今儿个她还想跟沐易佐说一说关于明喻萱的事儿,结果这一忙就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听说沐易佐还在御书房没有回去呢,也听说静妃去沐易佐面前告状。 说阮采苓不动尊卑,被沐易佐骂了一顿,问她谁是尊? 阮采苓伸手揉着眉心,一只手扶着皇宫中的石柱子,沐易佐这么捧着她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但以静妃这样的脾气,以后明喻萱来了,肯定是要被吃的死死的。 明喻萱可是一国公主,又掌控盛国的后宫这么多年,静妃这点小手段是比不过明喻萱的。 阮采苓从不担心这些。 她唯一担心的是…… “瑾郗,你觉得沐易佐会喜欢明喻萱吗?当初沐易佐也说了,他把人画下来的确是觉得那姑娘不错,至少一开始觉得不错,当他知道那个人就是明喻萱的时候,反而有些犹豫。” 很多事儿一沾染上了国事,反而就没有这么单纯了,或许一开始沐易佐对明喻萱只是普通的有好感,可沐易佐是皇上,明喻萱是公主,两国相加在一起,就复杂很多。 想要爱,却也要理智。 好在盛国和昌朝是向往和平的。 “谁知道呢,我说了,你不用太担心他们的事儿,你只要担心我就好了!” 阮采苓瞥了顾瑾郗一眼,看着顾瑾郗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扯着顾瑾郗的耳朵说,“你呀,还想我怎么担心你?我这辈子心里装的除了家人就是你了!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呢!” “那最好。”顾瑾郗哼了一声,抱着阮采苓的腰,一转身直接将阮采苓打横抱起,足尖轻点,瞬间飞身落在宫宇的砖瓦之上。 在皇宫看月亮跟外面还真是不一样,又大又圆,感觉特别近,似乎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一样。 阮采苓躺在顾瑾郗的怀中,对着月亮伸出手,想要将月亮攥在手中。 “阮阮。”顾瑾郗声音温柔,靠在阮采苓的耳边。 阮采苓嗯了一声,抬头看着顾瑾郗,“怎么了?” “我们成婚吧!” …… 阮采苓尚且在宫中,定国公府就已经收到了皇上派人送去的圣旨。 圣旨上写的是,顾瑾郗与阮采苓择日完婚。 吉日都帮他们选好了,阮祁和顾禹收到圣旨的时候是一样的表情,很疑惑的拿着圣旨,问了好几遍公公,为什么是沐易佐下旨。 公公也是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样子,“说是世子爷大半夜的去皇上的寝宫,把皇上拉起来,说要跟大小姐成婚,跟皇上一起选了吉日,当天晚上就写好了圣旨,这会儿才让奴才送出来的。” 顾禹,“……” 这混小子!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 阮祁和阮诩尘没什么感觉,看着圣旨都是冷眼,但沐易霏和阮苏氏却很高兴,本来他们就惦记着将二人成婚的事情提上日程,结果现在有了皇室的圣旨,吉日是一个月之后,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阮采苓在皇宫里一共呆了三天,一直都在帮沐易佐处理琐碎事情,以及那群朝天官员不敢拿去沐易佐面前的事儿,她都代劳了。 不过婚期已定,她心情也好,不管什么事儿都答应。 直到盛国公主抵达京城的那一天,阮采苓一清早就出宫门迎接。 “参见公主。”阮采苓身后是一众侍卫与宫女,都是随着阮采苓来迎接明喻萱。 从轿子中伸出手来,明喻萱声音微微有些哑,“起身吧,你我早已相识,不用这般客套。” 阮采苓听着明喻萱的声音不对,有些担心。 随行将军说在路上受了风寒,嗓子一直没有好,但是看起来已经有精神多了,见皇上太上皇都没问题。 阮采苓点点头,放心一些,“那还好。” 由阮采苓带领,浩浩荡荡的盛国队伍随着她进入皇宫,远远的就能看到沐易佐与太上皇、太后在大殿外等着。 其实沐易佐对明喻萱的印象也只是那一幅画像而已,他基本都忘了明喻萱当时做了什么事儿说了什么话,直到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沐易佐一向波澜不惊的心,毫无预兆的多跳了两下。 明喻萱抬头看向沐易佐,愣了半晌,随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皇上。” 这或许是明喻萱第一次正经见到沐易佐,毕竟上一次她偷偷来昌朝,也没敢让任何人知道,甚至于都不知道沐易佐见到了她,还要找她。 也是听阮采苓说的。 明喻萱对沐易佐没有什么印象,只不过第一次见面,还是觉得……嗯,这人看起来挺温和的,还好。 毕竟是弟弟的朋友,应该不是什么太狠毒的人。 宫宴之上,沐易佐一直都在看明喻萱,倒是让明喻萱有些不好意思。 坐在沐易霏旁边的阮诩尘轻咳一声,皱着眉头小声对沐易佐说,“皇上,文武百官都在呢,您这么看着皇后……” “啊?”沐易佐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看了阮诩尘一眼。 阮诩尘,“……” 沐易霏却很高兴,她觉得明喻萱好看,而且在盛国的事儿她也是知道的,现在总算是可以叫一声皇嫂了,明喻萱脸颊微红,饶是强硬的明公主,却也难得露出了女儿家的小心思。 “还未成婚,这一声皇嫂早了些。”明喻萱说。 沐易霏不轻不重的说,“不早啊!你肯定是我的皇嫂了!” 这话她是说给沐易佐后宫的那几个妃子听到,静妃给阮采苓下马威的事儿,刚刚她也挺阮采苓说了,她本就是公主,而且是沐易佐最疼爱的妹妹,身份尊贵,静妃还不敢跟沐易霏冷脸。 倒是沐易霏护短,从来不喜欢有人对她的家人朋友有任何的不尊敬。 这什么静妃的,她早就看不顺眼了,不过就是母妃塞进来的人,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阮采苓也说,“皇后的身份早就已经定下,只是等大婚而已,不过皇后的嗓子……不要紧吧?” “没事儿的,御医说再有几天就可以好了,只要不贪凉就好,但是炎炎夏日不能喝冷饮还真是要命。”明喻萱无奈的笑了声。 看起来还是有些温婉的,阮采苓说,“横竖距离大婚还有一段时间,明日皇后要量尺寸,凤袍也该坐起来了,赵雲秀可急坏了。” 昨儿个她就去尚衣局看了赵雲秀,她是宫外的人,不用太守着宫中的规矩,不过她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有工夫遵循礼数。 见了阮采苓和顾瑾郗也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我知道,本来我是想要在宫外居住的,但是封后大典之前事情还挺多的,所以要留在宫中,据说长明宫已经建造好了,等大婚之后就可以住进去了,他们说你着意添置了一些,我倒是很期待。”明喻萱喝了口热茶。 就在明喻萱说话的时候,沐易佐一直都看着明喻萱的侧脸。 其实明喻萱也感觉到了沐易佐的视线,只是不好意思说什么,索性也不回头,让沐易佐看着就算了,当不知道。 顾瑾郗也觉得沐易佐丢脸,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他说,“你能不能要点脸?也不是没看过,你不是还给我画了一幅画像吗?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人还能跑了不成?” “人和画像不一样啊!真人比较漂亮!”沐易佐说着喝了口酒。 明喻萱听闻,转过头来对着沐易佐歪了歪头笑道,“皇上夸我漂亮?” 第三百三十七章 琴瑟和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沐易佐看着这个人的笑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骤然红了脸,随后才缓缓道,“是,我说皇后很好看!” “你不用叫我皇后啊!你叫我名字就可以,毕竟你是我的夫君!”明喻萱说。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笑着点点头,“好,那你也可以叫我……” “皇上!” 还没等沐易佐说完呢,一旁的阮诩尘就轻咳一声。 这里毕竟还有这么多的老臣,要是沐易佐展现的自己太过偏爱皇后也不好,所以还是要注意一下的,沐易佐看了阮诩尘一眼,结果阮诩尘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旁边的顾瑾郗也是一副喝酒呛到的样子。 倒是阮采苓坐在沐易霏的身边,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样子,突然之间就放心了。 在盛国的时候,看到明喻萱,总觉得这个公主很孤独,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她虽然是个公主,可是什么都没有,似乎除了身后公主的位置,就是冰冷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站在明喻萱的身后。 直到宸恒回去了,明喻萱的眼睛里总算是有了些神采。 仿佛她这么努力就是为了等着弟弟回来。 明将军也说,明喻萱孤独了很久。 高处不胜寒的意思,很多人都不懂,也有很多人追求,可真的站在哪个位置上,反而就冰冷了,触手所及的一切都是冰冷的,万人敬仰其实也没有这么好。 阮采苓对沐易霏说,“对你这个嫂子感觉怎么样?” “肯定好啊!本来我觉得明公主……哦不,该叫嫂子了,有些高傲,但是今儿个一看,跟在盛国的时候也不一样了!或许是在盛国时候,她本来就没有压制住自己的本性吧!到了咱们昌朝反而就有些……怎么说呢,温婉?” 温婉这个词用在明喻萱的身上,其实根本就不符合。 不过今天的明喻萱,的确配得上母仪天下这个词,阮采苓轻笑一声端起酒杯看了眼对面的顾瑾郗,没想到,顾瑾郗也正笑着看向自己,好半天,才发现,顾瑾郗看的其实就是她手中的酒杯。 阮采苓立刻想到了自己在安阳的府邸上喝醉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讪讪,她放下手中的酒杯摸了摸鼻子。 看到阮采苓的动作,旁边的苏挽月也觉得奇怪,“你怎么了?连酒都不喝了?前些时候不是闹着要喝酒的吗?” 阮采苓,“……我喝过了。” 而且还喝过头了! 苏挽月皱眉说,“你什么时候喝酒了?跟谁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已经进宫好几天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半天,她总算是摆摆手。 旁边的苍溪似乎知道实情,没忍住笑了笑,侧身在苏挽月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苏挽月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我的天啊!” 这附近的人都是阮采苓的朋友,都是熟识的人。 在场的也有沐易佐那几个妃子。 从这几个人进来的时候开始,明喻萱的目光就已经从那三个人的身上扫过,但是根本就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的样子,只是看了一眼就错过头去,继续跟阮采苓或者沐易霏说话,看来她很喜欢昌朝。 倒是那几个人是个不安分的,见明喻萱是千里迢迢前往昌朝的就总是想要难为一番。 不过都被她们身边的人制止住了。 这可是明公主啊! 且不说在他们昌朝有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在盛国,她就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神仙一样的人物!不光是因为明喻萱对百姓好,更因为明喻萱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天家威严。 谁也不敢去冒犯明喻萱的威仪。 或许因为今儿个是她第一次到昌朝皇宫来,所以稍微压制住了一点点自己的性格。 阮采苓对明喻萱说,“不过都是一群不上台面的小妃子,凭公主的身份完全可以压制,以后就算是您为皇后,也不用纵容他们,皇上总有办法可以稳定住前朝的局面,您在后宫,只要做好您自己,高兴就好。”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明喻萱反而笑了。 她笑着瞥了一眼一直都在瞪着自己的人,就那么几个小女人,她还真不看在眼里。 她对阮采苓说,“你是觉得,我会被这群人吓到?你怕是忘了在盛国的时候,我一个人就可以压制整个后宫的女人,总不能换个地方,我就会受人欺负吧?你担心的太多了。” “不是担心你受欺负,只是担心你会因为顾及着前朝与后宫的关系,所以不敢动手。”阮采苓解释。 “我没什么可以多担心的,反正前朝有皇上和我弟弟呢,他们是什么人我还清楚,用不着我一个女人来担心。”明喻萱挑了挑眉,喝了口茶。 见明喻萱也不喝酒,阮采苓奇怪的问,“怎么公主也不喝酒?” “刚才喝得多了点,我怕殿前失仪。”明喻萱说。 阮采苓,“……” 说起失仪谁能比得上她? 过了会儿,顾瑾郗走到这边来,给阮采苓剥橘子,明喻萱看到这两个人之间的互动,觉得很羡慕。 在盛国的时候就看得出来,他们俩人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这会儿在他们自己的地方就更明显了。 顾瑾郗从来没有特意压制过自己对阮采苓的疼爱,所有的一切都在表面上可以看得出来,而阮采苓也从不纵容自己得到偏爱,所有的一切,她都会有回应。 这样的两个人真是让人羡慕。 “怎么了?”沐易佐见明喻萱突然不说话了,就看着阮采苓和顾瑾郗那一边。 其实沐易佐一直都在注意着明喻萱这边,不管明喻萱有什么变化都能感受得到。 回头看了沐易佐一眼,明喻萱的眸子是带着一些锋芒的,不过看向沐易佐的时候,她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反而是多了一些温和,她笑着说,“看到他们二人,还真是有些羡慕。” 沐易佐说,“有什么可羡慕的?你是我的皇后,以后我也会对你好的!肯定会比顾瑾郗对苓儿那样更好!” “是吗?”明喻萱的眼睛很亮,映着一团火光。 沐易佐很坚定的点了点头,“肯定会的!” 这天晚上的宫宴很多人都喝醉了,明喻萱得知顾瑾郗跟阮采苓要成婚了也很高兴,“我不知道送你们什么礼物,不过到时候,我坑你……” 她侧头看了沐易佐一眼,见沐易佐的视线也撞过来,她抿了抿唇轻声问,“我能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吗?我还没有参加过昌朝的婚礼呢!跟我们盛国肯定不一样!” 听到明喻萱这么说,沐易佐不由得笑了,他抬手揉了揉明喻萱的手,“你忘了,你先要参加的,就是你跟我的婚礼啊?” 明喻萱,“……” 她还真忘了。 不过皇宫的婚礼跟外面的婚礼肯定不一样,当时她被沐易佐看到的时候,就是皇宫和定国公府的婚礼,只不过当时她也不敢太过靠近,生怕被其他人发现,所以就只能在后面躲着。 当时有没有看到沐易佐和阮采苓他们,明喻萱真是不记得了,当时人太多了,她看到的人也多。 只觉得满目的红,怎么都是好看的。 当时明喻萱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跟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穿着耀眼的红出嫁,只觉得……真好看。 结果她现在要成为昌朝的皇后了,她首先要参加的就是自己和皇上的大婚。 明喻萱难得露出一些小女儿的心态,“我还是想去看看。” “好,都依你,你想去就去,本来我也是要去的,毕竟顾瑾郗和阮采苓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啊!”沐易佐说。 左膀右臂? 关于阮采苓和顾瑾郗他们之间的关系,明喻萱知道的不多,就算是在来之前,宸恒跟她说了不少,却还是迷迷糊糊的。 尤其是沐易佐和阮采苓之间的关系。 “你是不知道,别说是咱们昌朝,就算是整个天下,有八成的产业都是阮诩尘的,也就是苓儿的哥哥,但是阮诩尘要承袭定国公的身份后,明面上的产业就要送个别人,他能给谁?不过就是给苓儿嘛!” 所以阮采苓的存在就相当于国库一样。 而顾瑾郗掌管的天机阁也是一样的。 这两个人在身边,沐易佐才是真的所向睥睨,什么都不怕。 明喻萱一知半解,只是哦了一声,依旧侧头去看阮采苓和顾瑾郗。 这俩人凑在一起不知说什么呢。 “你不用羡慕任何人,你是我的皇后,也是我的妻子,或许……或许我现在还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你,但……我会努力的,因为你是陪我走完一辈子的人,我要你跟我在这皇位上共享天下!”沐易佐看着明喻萱的眼睛说。 明喻萱语塞,她不懂得该怎么回复沐易佐,也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自己的心意。 毕竟在来之前,她对沐易佐这个人没有半点了解,她都不知道沐易佐长什么样子,只是看到了一幅画像,有人说,那就是她未来的夫君了。 她觉得,很好看。 第三百三十八章 皇上日理万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毕竟明喻萱已经来了,所以之后的事情就有宫中的人来做,跟她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她直接跟着顾瑾郗离开皇宫,在外面说起两个人的婚事,毕竟这件事儿已经要提上日程了。 顾瑾郗看着阮采苓。 “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顾瑾郗问阮采苓。 这件事儿,对阮采苓来说还真是有些难,她活了两世,前世虽然也成婚了,可是对她来说那就是罪孽的开始,她不想跟前世一样,但这一世,她嫁的人,是自己两世以来最爱的人,这就很值得憧憬了。 靠在顾瑾郗的身边,想了好久,阮采苓说,“不知道,但我嫁给你,就很开心了。” 顾瑾郗也轻笑一声。 宣王府世子和定国公府大小姐的婚礼,是整个京城最重要的事儿,连几乎八竿子打不着的摊贩都开始谈论,而他们口中的主角,两个人都在家中,一个睡的昏天黑地,另外一个在处理关于天机阁的事儿,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婚礼给外界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还是阮诩尘跟顾瑾郗说的。 “你是说……外面的人都知道我要跟阮阮成婚的事儿了?万众瞩目?”顾瑾郗有些疑惑的问。 阮诩尘扶额,有些头疼。 这人啊! 前些日子,阮采苓在宫中忙着也没怎么休息好,回来之后就开始各种休息,根本就没有怎么忙活过,事情都交给阮苏氏和沐易霏。 连嫁衣都没有去试过。 尺寸什么的都没有量。 而最重要的是,阮采苓和顾瑾郗的婚服肯定都是从雲秀坊定做,而赵雲秀这会儿在宫中忙着皇后的凤袍呢,也没有功夫管他们,所以阮采苓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忙不过来,那不如就等一等再说吧,等他们都从皇宫里出来,就可以好好忙他们的婚礼了。 现在嘛,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明喻萱和沐易佐的婚礼上。 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顾瑾郗也同意。 他们婚嫁,跟皇室也是有关系的,所以一切用品都一定是最好的。 既然新娘子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就不跟着白忙活。 倒是阮采苓和顾瑾郗带着皇宫的牌子,时不时就要入宫一趟。 “你看这个,你先把凤冠看了!就这边这个!”沐易佐旁边的老公公,把手中的一个画像递给阮采苓。 阮采苓揉了揉眉心,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哀求的眼神看着沐易佐。 “皇上,陛下!我刚入宫!我连一口水都还没喝呢!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阮采苓有气无力的说。 今天顾瑾郗出去办事儿,所以就只有阮采苓一个人入宫。 这群人,看准了顾瑾郗不在阮采苓的身边,没有人帮着阮采苓,主要是没有人冷冰冰地看着他们,怕他们累到阮采苓。 肯定要赶紧找阮采苓帮忙。 本来入宫是想去看看明喻萱的,结果过拱门的时候就被拦下来了,直接就停在门口。 老公公派了轿子去接阮采苓,直接把人接到了御书房。 这几天沐易佐在看大典上要注意的事情,连奏折都不怎么看了。 听到阮采苓的声音,沐易佐看了她一眼,摊摊手,“还不是你说的,盛国跟咱们昌朝的礼仪不同,凤冠之类的东西也不一样,不过萱儿还是挺喜欢咱们昌朝的凤冠的,这还是按照以前的样子做的。” 是啊,看得出来。 他们昌朝的凤冠看起来就这么老气,估计也就是明喻萱这种心智成熟的女子才喜欢,反正她就不喜欢,她成婚的时候要是带着这么一个冠,她才不要呢! 看来要跟瑾郗说一声,她不要带着这么丑的冠出嫁! “诶,大小姐啊!麻烦您注意看看!”刘公公忙着呢。 指望着阮采苓赶紧看一眼,他好把图纸送出去之后就可以继续去忙了,阮采苓从刘公公的手中接过来,忙不迭的看了看,顺口对刘公公说,“刘公公啊,您可真是……您跟在皇上身边也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我的性格?非要我看这些东西……” 刘公公也是没有办法,“皇上和皇后娘娘最信任的就是您了大小姐诶,您就多麻烦一下,帮皇上皇后娘娘看看!” 哼,是啊,他们两个人最信任她了。 每天就给她看这些东西。 随便看了几眼,她就伸手递给刘公公,“是是是好好好,诶对了,前面那颗宝石不像是宫中的东西啊!” 画册上的宝石看起来有些发绿,而他们昌朝最传统的宝石都是红宝石,这一看就不像是宫中会出来的东西。 刘公公说,“是,您眼神真好!这是皇后娘娘母家带来的,据说是很好的宝石呢!” 哦,是明家的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了。 明将军征战沙场什么地方没去过?什么好东西没见到过?这会儿自己唯一的外甥女儿要成婚了,而且还是做皇后娘娘,他肯定是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明喻萱带来了,反正宸恒留在皇宫中也没有用。 根本就不见宸恒身边有什么女人,也不见宸恒有要立皇后的意思。 现在明将军也是急得很。 阮采苓点了点头,“那没有什么事儿了吧?我去看看皇后。” 起身就要走,但是刘公公立刻拉住她,侧了侧额头上的汗,有些尴尬的说,“后面四局要见一见您……” 阮采苓,“……” 妈的,不见! 不过饶是阮采苓说了不见,还是被刘公公一抬轿子直接送到后宫四局那边了。 “参见大小姐。” 尚衣局管事儿的人是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女人,在这里阮采苓只认识赵雲秀一个人而已,不过赵雲秀不是宫中的女官,也不用来跟她见礼,依旧在后面忙着做凤袍。 瞥了刘公公一眼,阮采苓没什么好口气的问,“怎么了?为何要见我啊?有什么事儿问皇后或者皇上呗?” “皇上日理万机,哪儿有功夫管我们这种小事儿啊!皇后娘娘那边……” 估摸着是尚衣局的人摸不准明喻萱的脾气,所以才不敢直接去,反而是叫了阮采苓过来。 随着尚衣局的管事儿往里面走,刘公公见阮采苓没盯着自己转身就跑了,等阮采苓想起来要找人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刘公公了,气的咬牙。 “这个材质您看怎么样?您见多识广,给我们出出主意,盛国的皇后我们可不能怠慢。”尚衣局管事儿这么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不管是那一国的皇后,都是沐易佐的新皇后,你们都得仔细照顾着。” “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您看看……” 对于衣料这种东西,阮采苓还真是不怎么懂,她一天到晚看账本,也不是看这种东西,怎么懂啊? 看来他们是想要在凤袍上微微用一些心意。 赵雲秀忙着呢,不过依旧跟阮采苓说,“这种材质在太阳下也是会有微微的光芒,跟之前给你用的那种差不多,不过这种光芒发的是红色,示意着红红火火。” 阮采苓哦了一声,一知半解。 这种事儿,她就是随便一听。 不过尚衣局的意思,应该是希望阮采苓能在明喻萱的面前多多帮他们美言几句,毕竟以后他们就靠着明喻萱活了,只要明喻萱高兴,他们尚衣局也跟着吃香。 阮采苓没什么反应,去皇后临时寝宫的时候,还是随便跟明喻萱提了一嘴这件事儿。 明喻萱很有兴趣,“会发光?” “嗯,应该是这个意思,尚衣局的人还真是挺用心的,估计是怕你不高兴。”阮采苓嗑瓜子,显得很悠闲。 之前见到明喻萱的时候还有些拘谨,毕竟那是在盛国,她在盛国看到盛国的明公主,自然是要多多注意的,而明喻萱来到昌朝之后,反而就温和了。 之前在大殿上看到温顺的明喻萱时,阮采苓还以为她是随便装出来的,可这段时间的接触她才明白,在盛国的明公主才是装出来的。 明喻萱说,“那应该很好看。” “是很漂亮,等你封皇后的时候就可以穿上了!现在还是等一等吧。”阮采苓说。 明喻萱饶有兴趣的问,“那你和顾瑾郗的婚礼呢?你们还没开始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啊!给他们做婚服的人还在宫中给她做凤袍呢,哪儿有功夫啊! 阮采苓瞅了明喻萱一眼,见她这么有兴趣,反而觉得挺好玩儿的。 “你不着急自己的大婚,反而担心我的?你可是皇后啊!你那是封后大典,比我的婚礼厉害多了,怎么不见你紧张呢?”阮采苓说。 “这有什么可紧张的。”明喻萱耸耸肩,随意的说道,“在盛国的时候我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不过就是封后大典而已,我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阮采苓愣了愣,“你想过自己会有做皇后的那么一天?” 明喻萱点头,理所当然的说,“对啊!每一个公主都会这么想的,毕竟我们做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够累了,每时每刻都要抬着架子,我们去和亲,只要是地位高的公主,势必要做皇后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什么是最好的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其实每个公主都是差不多的,一般地位高一点的公主,出嫁的夫家都不会太低,所以说…… 明喻萱一早就想到她会做皇后也是应该的,阮采苓点了点头,说,“也好,一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什么紧张的感觉,唉,我就不一样了。” 别说是什么皇后公主了,她现在的地位都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更何况,她要嫁给顾瑾郗之后就是世子妃了,而且顾瑾郗承袭宣王的地位之后,她就是宣王妃。 这就更难了! 她连一个人的女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更别提做什么王妃了 正是因为没做好准备,所以她才想要往后拉一拉婚礼的日期,明喻萱看着阮采苓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过了好一会儿,等阮采苓吃吃喝喝都快要吃饱了,明喻萱才疑惑的问,“你跟顾瑾郗之间,水到渠成,一切都很好,你有什么可怕的?” 有什么可怕的? 太多了好不好! 正因为前世她成婚过,还是跟谢清远那种人,所以就更加纠结,她生怕自己做不好一个人的妻子,给谢清远做妻子的时候就总是做不好,因为谢清远什么时候都不高兴。 似乎不管阮采苓怎么做,都是不对的。 现在阮采苓心里还真是有点打鼓,不知道顾瑾郗会不会喜欢她做妻子。 一个这样自尊骄傲的人,面对自己爱的人的时候还是一样会有些自卑。 总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让顾瑾郗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阮采苓说,“我就是想要知道……我该怎么做,才是最好得妻子。” 明喻萱笑了一声,“哪儿有什么最好的妻子啊?我都不是最好的公主,也不会是最好的皇后,但……” 她眼睛眨了眨,想起那天在沐易佐身边的时候,他跟自己说的话,明喻萱脸上有微微的红晕,明喻萱说,“那天在皇位之上,沐易佐说……我是最好的。” 阮采苓,“……” 没想到沐易佐还说得出这种话呢! 愣了好久,阮采苓才笑了笑,“这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啊! 所以才有不真实的感觉! 明喻萱说,“我做皇后也是第一次,谁都有第一次有什么可怕的?对了,你不是要请雲秀坊的赵雲秀给你做婚服吗?要不你把人叫回去吧?” 阮采苓,“……” 这个皇后还真是什么都不在意。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对明喻萱说,“我的皇后娘娘啊!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给你做婚服!其他的事儿都不重要!再者说了,皇上给我和瑾郗定的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怕什么?” 一般人成婚跟皇室大婚肯定是不一样的,要准备的东西都不一样。 这一天阮采苓在宫中待到了晚上,要回去的时候却被告知,宫门已经被下钥。 真是要命了。 自从沐易佐当了皇上之后,她来皇宫的日子比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都多! 宫里也都是一堆事儿,阮采苓想着既然来了,不如就把事情都忙完了在休息吧,省得以后还需要她进宫。 “诶对了。” 这一次入宫阮采苓也是带着青芮来的。 毕竟青芮也算是阮采苓的妹妹,而且阮采苓的一半生意都是青芮帮她打点的,带着青芮入宫也算是为了让青芮见见世面。 以后青芮跟在慕白的身边,跟她看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总不能一进宫就惊讶吧? 青芮看着阮采苓。 阮采苓说,“安阳……” 说起季婧妍。 那天阮采苓从她的阁楼被顾瑾郗抱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季婧妍的消息了,主要也是因为她转天醒酒之后就进宫了,然后就忙了好多天,到现在也是一直都在忙,没有想起关于季婧妍的事儿。 刚刚从沐易佐的御书房出来时,倒是听说…… 平王府的人已经都动身了。 那安阳呢? 青芮一想起安阳郡主,也有些难过和惋惜,她说,“其实安阳早就动身了,已经去了寺庙。” 阮采苓愣了愣。 她站在外面满是星辰的夜空之下,抬头看了看月亮,随后悠悠的叹息一声,不由得笑了出来,她笑着说,“这也不算是不好,至少这是安阳自己选择的路,总比我好。” 总比前世的她好。 前世她不想死,就算是那样绝望也不想死。 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生死,只能死。 季婧妍也是看透了这一切所以选择了对自己来说最好的一条路。 阮采苓说,“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要拦着安阳,对安阳来说,去寺庙对安阳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了,算了,以后咱们经常去看她把,省的她一个人在寺庙里无聊。” 青芮点点头,“好。” 只要是阮采苓说的,青芮没有说过不好。 在皇宫里溜达一圈,最后还是停在那天顾瑾郗居住的寝宫,她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青芮却笑了,“姐姐,不过就是几天没有看到世子爷,就这么想他啊?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成婚呢!” 瞪了青芮一眼。 什么想不想的。 只是因为婚期将近,她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开始想,这会不会是自己死了之后做的一个梦啊? 据说人死的时候会大梦三千,把自己没做完的梦都做完。 她觉得不真实,所以才会怕。 阮采苓有些迷茫的对青芮说,“你觉得我这一生,过的好吗?” 青芮不知道阮采苓为什么这样说,也不知道阮采苓为什么情绪一下子就不好了,愣了好久才说,“好啊!姐姐你这一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至少……二小……哦不,至少沈芸韵这一辈子想要得到的,就没能成功,可姐姐你成功了。” 她重活一世。 想要报仇,做到了。 想要顾瑾郗,也找到了。 她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在手里了,其实…… 已经够本了。 可她依旧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谢清远死了之后,她就有一种颓废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前世的她真的爱过谢清远吗? 这真是一个可笑的问题。 爱不爱的,她现在已经说不准了,但现在对顾瑾郗的感情一定是爱的。 在外人来看,什么叫爱呢? 顾瑾郗对阮采苓一定是爱的,毕竟顾瑾郗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要一看到阮采苓,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那种目光中透露出来的都是满满的爱意。 可阮采苓对顾瑾郗一开始只是执念而已。 现在才慢慢转变成爱的,这个问题,是哪天阮采苓在喝醉之后才渐渐想明白的。 她觉得很对不起顾瑾郗。 所以在订了婚婚期之后,他们好几天没有见面,最近也都是在附近稍微见一面,之后就个忙个的,根本就没有坐在一起说话,阮采苓不知道该怎么跟顾瑾郗说。 青芮说,“姐姐,你担心的是不是太多了?我总觉得……世子爷对你……很好啊!” “是很好,好到我都觉得,我配不上瑾郗对我的好。” 正因为如此。 她才想不透。 第二天早晨,宫门口开了门,阮采苓就离开皇宫了,刚好碰上阮祁他们入宫上朝,看到阮采苓,阮祁说,“最近你就不要总是出门了,怎么说也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在家里好好的呆着,你嫂子怀孕了,你也不知道陪着。” 阮采苓,“……” 她现在真是好忙啊!要帮皇上和皇后娘娘,还要陪着嫂子! 就她一个人嘴不重要了! 愣了好久,阮采苓才缓缓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 回到家中,阮采苓想着该怎么处理自己身上的问题,想了好久,总算是想明白一件事儿,她决定要跟顾瑾郗说明白,关于他们俩人之间的问题,或许之前她对顾瑾郗是有些执念的,可现在明明白白的就是爱。 她是爱顾瑾郗的。 她要跟顾瑾郗说明白。 阮采苓在宴华楼里等着顾瑾郗。 西银上来的时候,一只手提着裙子另外一只手中提着酒壶,结果阮采苓一看到酒壶愣了愣,有些迷茫的说,“一定要带着酒壶来吗?我不想喝酒了……” “哈哈哈,听说前些时候你在平王府喝醉了?跟安阳郡主啊?你们也是厉害呢!我听说那样郡主的酒量好的很,跟你比……是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西银笑着说。 可不是! 她本来觉得自己的酒量还算是可以的,至少在宴华楼喝酒的时候没有怎么醉过,可是去了平王府,才发现跟这样一个小姑娘比,她活了两辈子的酒量都比不上,真是要命! 季婧妍的酒量是天生的?遗传了平王啊!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瞪着西银说,“你都知道了,还拿着酒上来?” “想看看你耍酒疯的样子啊!据说特别可爱!我还没见过呢!来吧,大小姐,喝一口!”西银说着,把手中的酒壶推给阮采苓。 阮采苓愣了愣,“……” 这都是什么人啊! 看着宴华楼,她才总算是觉得一进门时候的不适是从何而来,是因为戏台子中再也没有了苍溪的身影。 第三百四十章 他都知道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她想到自己花了这么多的钱把苍溪买回来,结果现在呢? 戏台子里面是空着的,根本就没有人! “话说回来,苍溪的嗓子这么好听,以后要是听不到了也是挺可惜的,要不然跟苍溪商量商量,以后没事儿干就化妆到咱们宴华楼来唱戏?我给钱的!”阮采苓若有所思的说。 西银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亲王啊! 苍溪的身份已经认定了,完全是太上皇的儿子,是沐易佐的二哥呢! 阮采苓敢让这样一个身份的人来给他们唱戏? 下面坐着的人敢听吗? 真是要命了! 西银儿子摇摇晃晃上来的时候,阮采苓看到他满眼都是喜爱,直接报过来。 “你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吗!反正你跟世子爷也是要成婚的人了,赶紧生个孩子!” 阮采苓说,“我嫂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我生什么啊!” “你嫂子是你嫂子的,你的是你的!”西银皱着眉,上下打量着阮采苓,总觉得最近的阮采苓哪儿不对劲儿,现在看来,阮采苓眉目之间总有一股淡淡的哀愁。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今儿个阮采苓来宴华楼,本来说是来查账的,可是到了现在,一笔账都没看,反而是坐在楼上看着下面的戏台子发呆,说一些有的没的,西银觉得阮采苓应该是在担心什么。 “我的大小姐,虽然呢,我的年龄也不大,但到底也是比你多吃了几年米的,有什么事儿不如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西银对阮采苓说。 阮采苓瞅了西银一眼。 关于自己和顾瑾郗之间的事儿,她的确没有想好该怎么说,或许西银这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就已经看出来了,其实在阮采苓刚刚接触宴华楼的时候,就发现西银这个人啊,一双眼睛看人太准了。 之前宸恒回到盛国的时候,就想着带西银一起走,可这里又不能没有人,况且西银已经习惯了宴华楼的生活,不想离开昌朝。 这才没有直接给宸恒走。 不然现在宸恒的身边就不光素以一个女官了。 西银沉稳道,“你呢,总是这样,担心一些不该担心的事儿,你以为你们家世子爷什么都不知道吗?其实啊,他什么都看得出来,他可是天机阁的阁主啊!他会有什么事儿不知道吗?” 对啊,顾瑾郗是掌管了天机阁的人。 这样一个人还会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但顾瑾郗真的能看出自己的心情来吗?从一开始? 她想起自己刚遇到顾瑾郗的时候,在如意斋里守株待兔,看到顾瑾郗的时候,眼睛都开始发亮,她觉得自己想了这么久的人总算是出现了,太不容易了。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顾瑾郗就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她的心思。 她骗不过顾瑾郗的。 一直都是。 顾瑾郗和阮诩尘是一起来宴华楼的,这两个人似乎在办什么事儿,在半路上遇到了,就一起来了。 阮诩尘看到阮采苓,疑惑的说,“你不是在家里吗?怎么到宴华楼来了?最近宴华楼的账不是青芮查的么?” “是,我就是来转转,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聊,我就是来这里喝杯茶。” 在家里的确是挺无聊的,就只有她跟沐易霏在家,阮苏氏都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她一个人在家里躺着躺着,即将要睡着的时候,脑海中就出现了顾瑾郗的影子,她梦到了顾瑾郗对着自己微笑。 可是那个时候的顾瑾郗穿着一身戎装,并非是现在的墨色长袍,当时阮采苓就被吓醒了。 她不知道这个梦是从何而来的,但莫名其妙,她心中很是悸动,想要立刻见到顾瑾郗。 她让江晨给宣王府去了消息,说她在宴华楼等着顾瑾郗,然后换了衣服就来了,连青芮和梨儿都没有带,就自己一个人,阮采苓坐在这里就开始发呆,看着下面的戏台子,看着屋子中的摆设,也看着桌子上的茶杯茶壶。 这里的一切都是顾瑾郗用过的,这里的一切都有自己和顾瑾郗的记忆。 她死过一次了。 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珍惜现在得到的一切,阮采苓看到顾瑾郗笑了笑。 “笑什么?”顾瑾郗看到阮采苓对着自己傻笑,觉得很可爱,伸手揉了揉阮采苓的头顶。 阮采苓将顾瑾郗的手拉下来,攥在手中,看着顾瑾郗的眼睛说,“想你啊!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她张了张嘴,想要跟刚认识顾瑾郗的时候一样,喊一声世子爷,却总觉得生疏了,又想喊瑾郗,可前世她喊着瑾郗的时候没有那种感情。 所以,她闭上了嘴,只是对着顾瑾郗勾起一个微笑。 只要瑾郗在这里就好。 西银说得对,瑾郗什么都懂,他什么都知道。 可饶是如此,他也这样纵容着自己,想要靠近她的世界。 阮诩尘看到这两个人腻乎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的说,“你们差不多得了啊!反正也快要成亲了,以后就可以天天见到了,到时候你们就算是两看生厌,也得在一起过一辈子了,现在就不要表现出情深的模样来了!倒是你啊,说你呢!” 阮诩尘喊的是阮采苓。 府上还有很多事儿要准备,毕竟在京城要出嫁,尤其还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出嫁很多事儿都要准备的。 就忙活沐易霏和阮苏氏两个人了,阮采苓一个人躲到宫中去,非得说皇上和皇后娘娘有事儿要找她,就光是帮别人的忙,自己的事儿是一点都不上心,阮诩尘说,“你啊,你嫂嫂有孕,不能总是忙活着你,有些事儿还是要你自己来的!” 看了阮诩尘一眼,阮采苓点头,“我知道,不过我怎么觉得……大哥你很想要我出嫁啊?” 阮诩尘,“……” 这句话真是开玩笑了,他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肯定舍不得啊!怎么会想要阮采苓赶紧出嫁呢?他宁愿阮采苓一辈子在家里,在他的庇护下过日子。 可是他同时也明白。 阮采苓对顾瑾郗的感情这样浓烈。 这种爱情他给不了,他所能带给阮采苓的只有亲情而已。 既然这样,还不如就赶紧放手,让她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一切,想要的人。 作为阮采苓的大哥,阮诩尘会在后面托着她的,一辈子都会拖着阮采苓,直到自己死去。 在宴华楼没有呆多久,温如世就带着王凝来了,又过了一会儿,苍溪也带着苏挽月来了,不过这俩人看起来…… 阮采苓皱眉,凑到苏挽月身边,疑惑的问,“你们又吵架了?” 瞥了阮采苓一眼,苏挽月说,“怎么叫又?” 阮采苓,“……” 这么说吧,阮采苓与顾瑾郗相识这么久的时间,与顾瑾郗吵架或者起争执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苍溪跟苏挽月这俩人,在一起表露心意才多久的时间啊?这俩人时不时的就总是因为二人的脾气执拗而意见不合。 去盛国的时候是这样,从盛国回来之后的船上也是这样,反正总是能看到两个人起争执。 这就让人觉得很纳闷了。 哪儿有这么多的架可以吵啊? 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让她跟顾瑾郗吵架,她都不知道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两个人吵架,更别提跟苏挽月和苍溪之间一样了,一吵起来,就总是谁都不理谁。 哦不,苍溪很想理苏挽月,是苏挽月不愿意里苍溪。 这样一个亲王,就被苏挽月这么无视,不得不说,苏挽月还是牛气的! 苏挽月指着苍溪说,“他要成亲。” 阮采苓,“……” 她是听错了吗?成亲?这不是好事儿啊?怎么看苏挽月的表情,好像苍溪说的是要分手啊? 顾瑾郗和阮诩尘对视一眼,本来在一旁跟他们说政务的温如世也愣了下,王凝从温如世的身边走过来,坐在苏挽月身边,扯着苏挽月的袖口说,“那成亲不是好事儿吗?你这么……丧着脸是要干什么?你不想嫁给他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 难道……苏挽月真的不想嫁给苍溪? 阮采苓偷偷去看了一眼苍溪的表情,这人冷着一张脸,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根本就看不处什么来,所以就只能把目光停留在苏挽月的身上。 苏挽月倒也不是不想成婚,只是觉得还太早了。 阮采苓跟顾瑾郗要成婚是因为他们经历了很多,一起走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而她和苍溪之前完全就是陌生人,这才多久啊? 刚遇到苍溪的时候,这个人巧取豪夺的把自己的心骗走了,也就算了。 既然她人也都是苍溪的,为什么还要急着成婚啊? 她想要在战场上有些建树之后再说成亲的事儿! 不过这句话一说出来,她爹她娘和苍溪就一起反驳。 苍溪说要成亲,完全是说到苏本燕和夫人的心坎里去了,苏挽月一直都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他们本来是怕苏挽月嫁不出去的,好在有梁齐。 但偏生,苏挽月这些年就真的不喜欢梁齐了,或者说…… 第三百四十一章 苏挽月被催婚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早些时候,苏挽月对梁齐的也不是喜欢,只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而已。 回来之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嫁给梁齐。 退了梁齐的婚,苏家已经觉得很难为情了。 而现在,苍溪是亲王的身份已经确定了,苏挽月跟苍溪之间的关系,苏本燕也是知道的,他跟夫人虽然觉得苍溪这个亲王的水分很大,但是听说……皇上跟亲王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所以这门婚事也还算是可以,最主要的是,他们女儿也真的喜欢苍溪。 这不是很好吗?两个人你又情我有意的,成婚多好啊!天作之合! 可苏挽月就是不肯松嘴就是不答应,苏本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把苏挽月关在家里好几天,今儿个苏挽月还是偷偷摸摸出来的,结果一出来就撞见了苍溪。 她才知道,这人就在苏府一直守着她呢。 对于苍溪这个人,苏挽月是真的喜欢,可是对苍溪这种态度,她也真的不适应。 愣了好久,苏挽月才无奈的叹息一声对阮采苓和王凝说,“我也不是不答应,只是……” 刚开口,就感觉到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苏挽月皱了皱眉,伸手一边拉着一个,直接到下面去了。 顾瑾郗,“……” 阮诩尘摸摸鼻子,“不用避着我们吧?我们不偷听!” “对,你们光明正大的听!”苏挽月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阮诩尘尴尬,没再说话了。 西银就站在账台后面,看着外面街道上的人,当看到苏挽月和阮采苓他们下来的时候愣了愣,随后才说,“诶,你们要出去啊?” “不是,楼上人太多了,心烦!”苏挽月没好气儿的说。 西银疑惑的看着阮采苓,阮采苓做了个手势,示意西银,这俩人又吵架了。 那西银就很高兴了。 这群人啊,时不时的八卦对西银来说就跟养料一样,随便听一听都能高兴好久。 刚刚还在说阮采苓和顾瑾郗的婚事,结果风水轮流转,苏挽月还没来得及笑呢,这股风就已经吹到了自己身上,真是要命了。 “我看啊,苍溪对你也是有心的,要了你的人自然就是要娶你的,这不是趁早的事儿嘛?你爹娘虽然不知道你们二人已经……但有个人上赶着要娶你,肯定是喜欢你的,你也不能说你爹娘欠考虑。”西银摆摆手,劝着苏挽月。 但苏挽月却说,“我也没有说不成亲,我只是说……现在不成亲,我虽然已经是个将军了,可是除了上一次沐易琛逼宫的事儿,我毫无建树,我不能白拿俸禄啊?” “苍溪也有俸禄,你们夫妻两个人一起白拿多好啊!真般配!”阮采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反正她心中的一切疑惑在看到顾瑾郗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苏挽月深吸一口气,想要骂人,但是一想到这周围这么多的人呢,还是忍住了。 一口气松了,她才说,“唉你们不懂……” “你都不说,我们怎么懂啊!”王凝有些着急,这人说话就说一半,最是吊人胃口了。 周围有些人,看到阮采苓之后愣了愣,看到苏挽月之后又是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群人的身份,见他们坐在外面聊天,都侧耳听着呢,但听到的也无非就是一些小女儿的心思,后来没什么意思,就不听了。 苏挽月是觉得,从一开始苍溪靠近她就是因为之前她帮过苍溪。 而这一份感激延续到了现在还有什么? 她不想一辈子是因为感激才跟苍溪在一起的。 她已经不是小时候的自己了,她也不会做相同的事儿。 阮采苓看出苏挽月是真的很头疼,才缓和了开玩笑的心思。 见苏挽月忧心忡忡的,她伸手握着苏挽月的手掌,感受到手掌中的指尖有些冰冷,阮采苓说,“刚刚西银跟我说,不要我考虑太多,因为我爱的人什么都知道,你以为苍溪对你是一无所知吗?” “难道不是吗?他也是这两年刚刚确定我的身份,才来到京城的,比你跟顾瑾郗认识的时间还要短,这么短的时间,断定了什么叫爱?”她轻笑一声,“什么时候开始,爱都已经如此轻率了?” 这…… 不得不说,苏挽月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但王凝就有不同的感觉,她跟温如世在没成婚之前,认识的时间也不久,而且在刚刚成婚的时候王凝心里的人也不是温如世,不过是因为她庶女的身份,有温如世这样身份的人来提亲,他们王家求之不得,就赶紧把她给嫁了。 但是这么多年来,温如世对她很好,王凝也渐渐喜欢上了温如世。 现在夫妻琴瑟和谐也过得很好。 “我看那人看你的眼神就不是随便的目光。”王凝说。 一群人在楼下商量,而一群男人在楼上说的已经是另外一件事儿了。 既然顾瑾郗和苍溪都要成婚了,赶早不如赶巧不如就一起吧! 话是这么说…… 不过…… 阮诩尘瞥了苍溪一眼,笑着说,“人家挽月可还没答应你呢!你要是敢先斩后奏,你信不信她能逃婚给你看?” “我信。”顾瑾郗和温如世一起点了点头。 苍溪说,“在那之前,我会让她答应的。” “答应不答应不重要,看挽月的意思,迟早是要跟你成婚的,只不过是不想在现在成婚而已。”顾瑾郗说。 于是两拨人,就着相同的事情展开了不同的发展。 晚上回家的时候,阮诩尘跟阮采苓一辆马车,而顾瑾郗早就已经去了另外的地方,说是要几天之后才能回来。 阮采苓倒是没有恋恋不舍。 据说在成婚之前,新郎官和新娘子就是要很久不能见面,这样才好。 阮诩尘说,“挽月怎么跟你说的?” 看了阮诩尘一眼,阮采苓哼了一声,没好气儿的说,“又帮苍溪打听消息?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是你哥!”阮诩尘说。 “我哥又怎么了?我站在挽月这边!”阮采苓义正言辞的说。 不过阮诩尘没好意思告诉阮采苓,其实苍溪都已经决定要跟他们一起成婚了,苏挽月答应不答应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马车在街道上缓慢穿行,到了一个摊贩的位置,阮诩尘突然拍了拍车子,“停一下。” 阮采苓还在惊讶与阮诩尘为什么要喊车停一下,就看到他立刻下了车去买东西…… 阮采苓一只手掀开帘子看了看。 下面的摊贩是买酸梅的。 阮采苓,“……” 酸儿辣女,看来嫂子这一胎应该是儿子了!那这样一来爹娘就有孙子了!这么想着,阮采苓也很高兴! 不过这还是阮采苓第一看到,世子爷屈尊将军的去买什么东西,阮采苓看着阮诩尘的背影,趴在窗户上,看的津津有味。 旁边的人也觉得很稀奇。 光是看车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定国公府的车,在看到阮诩尘这一身衣服,谁都知道这就是定国公府的世子了。 “大哥啊,屈尊降贵啊!还是嫂嫂厉害!我长这么大,你给我买过什么东西吗?就是那种……亲自去买的?”阮采苓试探性的问,因为在阮采苓的脑海中,应该是没有的。 前世的哥哥很忙,忙到虽然疼爱她却也没有什么时间陪着她,后来干脆就去出征了,也没有时间回来,最后她收到的就是阮诩尘战死的消息,阮采苓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而现在,能看到阮诩尘安然无恙的站在下面买东西,对阮采苓而言已经是最幸福不过的事儿了。 阮诩尘也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 坐着想想不出来,还掏了一个酸梅出来,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想。 阮采苓,“……” 看来是没有了,要是有,早就想出来了! 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大哥啊……有了嫂嫂也不能这样忘了妹妹啊!我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看到阮采苓的样子,阮诩尘反而瞪了回去,“你对顾瑾郗的耐心也比对我多很多吧?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好像是这样。 不过他们是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这是无疑的,她的体内流淌着跟阮诩尘一样的血液,阮诩尘也是一样。 只要阮诩尘还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空下时间来,阮采苓总算是有时间在家里好好看一看关于北运航通的账本,这些事儿一股脑的都堆积到了一起,一旦开始看,就总觉得晕头转向的,尤其是北运航通的事情一向都是阮诩尘自己管理的,阮采苓重生回来之后也没有着手参与管理。 现在突然要接手就觉得很麻烦了。 “真是要命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阮采苓把账本随便往桌子上一丢,青芮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笑了笑,“姐姐看不下去了,就楼下待一会儿,这会儿很凉快呢!” “娘回来了么?”阮采苓眯起眼睛看着青芮。 青芮摇摇头。 最近娘特别喜欢去威远夫人的府上,似乎在学什么刺绣的手艺,说是要等阮采苓成婚的时候给她一个大礼。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你还在身边真好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是觉得,阮苏氏都已经这个年纪了,就不要太过劳累,什么大礼不大礼的,她成婚的时候要带走的东西已经太多了,她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礼物。 但看阮苏氏很高兴的样子,她也就懒得去管,只要阮苏氏高兴,怎么都好。 楼下的微风拂过,的确是有些凉爽。 她在家里已经呆了好几天了,也不曾出门也不见什么客人,有很多人听说阮采苓要成婚了,都送来贺礼。 不过这才什么时候,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还没大婚,给她送贺礼实在是太早了。 反正有礼物,她就来者不拒。 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就给下面的人分了,因为她的婚事,全府上上下下都忙着,连范叔都是这样。 留一些好东西分给他们,也算是犒劳。 “我跟瑾郗成婚之前,你跟慕白就可以先成婚了,这几天我跟嫂嫂会给你和慕白商定日期。”阮采苓牵着青芮的手说。 历尽千帆,所有她想要保护的人都在身边,这种感觉真好。 青芮愣了愣,有些脸红,不过也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点头。 最近慕白来找青芮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就是催着青芮让她赶紧提成亲的事儿,慕白已经快要把顾瑾郗和慕寒烦死了。 但青芮不好意思说。 况且,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很忙,阮采苓一直都在忙着宫中和商铺的事儿,哪儿有时间管她啊!她乐意帮阮采苓分担,也不想增添他们的烦恼。 这会儿听到阮采苓提起婚事,青芮才跟阮采苓说,慕白一直都才催促。 能跟阮采苓一起嫁进宣王府对青芮来说是一件幸事。 外面有人说,其实凭青芮现在的身份,比当初的沈芸韵要高很多很多,所以她完全可以嫁一个更好的家庭,但青芮却觉得,是慕白不嫌弃她。 不管她现在是什么身份,是定国公府三小姐也好,是晴天小姐也好,或者是掌管着很多商铺的老板都好。 她始终都是阮采苓的丫鬟。 她一辈子都是阮采苓的丫鬟,这是不会改变的,哪怕就算是嫁人了,她也是为了可以更好地照顾阮采苓。 从未想过其他的。 “青芮,谢谢你一直都在我身边。”阮采苓突然说。 看到阮采苓这幅样子,青芮不由得红了眼眶,“小姐……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小姐,不管我是什么身份都好,我都不要跟你分开,我能跟在小姐身边,才是我最幸运最开心的事儿。” 阮诩尘坐在房间里,看着阮采苓跟沐易霏一起商定青芮和慕白的婚期。 “跟着顾瑾郗的人都是一个样子!催着要成婚!”阮诩尘说。 瞥了阮诩尘一眼,谁都没说话。 什么黄道吉日,阮采苓懂得还真是不多,所以需要沐易霏帮她看。 “诶这天好!这天……你看宜婚嫁!日期赶得也好!就在你跟瑾郗成亲前七天!刚好来得及!”纯慧看了一个上午,总算是看到了一个合适的时间。 阮采苓跟纯慧立刻就拍板,“就这天了!” 定下日子之后先跟阮苏氏和阮祁说了,才跟宣王府那边说的,毕竟慕白和慕寒是孤儿,所以提亲的事儿就让慕寒来就好。 本来王妃和王爷是要亲自来的,慕白觉得说不过去。 这两个兄弟跟在顾瑾郗的身边这么多年,是最衷心的人,顾瑾郗不把他们当下属反而是当兄弟,王爷王妃也是一样的,就跟多了两个儿子一样,连他们居住的院落都跟顾瑾郗的院落差不多。 “皇上皇后娘娘大婚之后就是你们的婚礼,反正时间还来得及,什么都可以慢慢准备。”阮采苓对青芮说。 青芮又说,“我不着急的!” 或许是因为青芮说的太过着急了,让阮采苓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阮采苓笑着说,“知道你不着急,但是慕白着急啊!你看看他,一天至少来一趟,你那屋子里他送的东西都要放不开了吧?” 青芮,“……” 这倒是了。 慕白喜欢给她买东西,什么东西都喜欢买,胭脂水粉衣服玉佩,反正是知道慕白看到好看的,就给青芮买。 这样的男人要说是假的,谁都不信。 也正是因为如此,阮采苓才会放心的将青芮交给慕白。 在皇上登基大典以及封后大典的前一天,阮采苓和顾瑾郗等人都在做最后的准备,他们作为臣子臣女的,也都要入宫,可偏偏…… “你说什么?苏挽月失踪了?你没开玩笑吧?”阮采苓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这会儿他们在宴华楼中喝茶,说着明日的流程,结果苍溪来的时候就说了这么一句,阮采苓都要吓傻了。 明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文武百官都要到场,敢不去,那可是大罪啊! 这个时候苏挽月怎么会不见了? 其实苍溪也是刚知道的,但听苏本燕的意思,苏挽月已经消失两天了。 前些时候说到大婚的事儿,苏挽月一直都不高兴,所以也不肯见苍溪,躲躲藏藏的,在家里也是谁都不肯见,吃饭什么的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结果今儿个苏夫人觉得不对劲儿,就去看一眼,这才发现人不见了。 立刻就让人来告诉苍溪了。 阮采苓皱着眉,她也是现在才知道他们商量了要一起成婚的事儿,她急急地跟苍溪说,“你们心急什么啊?苏挽月又不能跑了!苏挽月这人是不能逼的!现在怎么办呢!” 愣了好久,她长叹一口气,她看了看外面的时辰,“我要入宫了。” 因为皇后娘娘是盛国人,所以在昌朝没有人是的人,在大婚这种日子是需要一个亲密的人在身旁的,明喻萱找不到其他人,就只能让阮采苓提前一天进宫帮忙。 一会儿马车就要到宴华楼来接她了。 结果这会儿才知道苏挽月不见了的消息,阮采苓很心急,“这样,你们先找一找,我也会跟皇上皇后说这件事儿,实在找不大我就让皇上说……派她出去办事儿了,赶不回来。” 这样的忙,沐易佐肯定会帮。 苍溪点头,“好。” 西银在楼下喊阮采苓的名字,她起身后敲了敲桌子,“你们都好好找,千万别出了什么事儿,若是找到挽月就给我来个消息!” 顾瑾郗牵着阮采苓的手,点点头,“好,我们会去找的,你在宫中也不要太忙,早点休息,明日要早起的。” “好,知道。” 结果入宫之后…… 阮采苓看着坐在明喻萱身边的苏挽月,恨不得一巴掌派过去。 “你进宫了?”阮采苓问。 苏挽月点点头,“已经入宫三天了!反正在外面我爹娘都要念叨我,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迟早是要进宫的,我还不如来皇后娘娘身边来躲一躲呢!” “……你可真是。” 不管怎么样,看到苏挽月她就放心了,长叹一口气,转身出去了,外面青芮正在跟来来往往的宫女交代明日要注意的事情,阮采苓摆摆手,让青芮过来。 “怎么了?” 阮采苓瞥了一眼屋子里面,青芮看到苏挽月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呀!挽月姐姐在这呢?” “是啊,你快去传个消息出去,就说挽月跟我在宫中呢,让他们别找了。”阮采苓有气无力的说。 在青芮转身要去传递消息的时候顿了顿,随后又伸手拉住青芮,她眼睛转了转,想了好一会才对青芮说,“等一会儿再去,宫门快下钥的时候再去,省的苍溪找进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不过青芮还是照做了。 把自己身上的事儿都跟明喻萱说了一遍,本来也想要劝一劝明喻萱的,可这种事儿自己都是一知半解,她也没办法开解苏挽月,索性宫中这么多的地方呢,多得是让苏挽月住的,不多她这一个人。 “明日就是大婚了,皇后娘娘要早些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我晚上跟苓儿一个房间就可以,不用多一个房间。”苏挽月说。 明喻萱说,“好,你们自己安排就好。” 离开皇后临时寝宫,阮采苓扯着苏挽月的手,皱眉说,“你知道外面找你都找翻天了吗?你怎么也不说一声?留一封书信也好啊!我都要吓死了!” 苏挽月哼了一声,“就是要他们找不到我!省的念叨我!” “唉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有用,你也不要气苍溪,他也是太想要娶你了。”阮采苓说。 这些事儿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阮采苓都看得出来苍溪是真的很喜欢苏挽月,而不是对小时候的苏挽月有执念。 可偏偏苏挽月就是揪着这一点不放。 她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回到阮采苓临时居住的宫殿,屋子里摆放了一些酒菜,阮采苓看了眼门口的宫女。 宫女说,“这时皇后娘娘让奴婢准备的,说两位小姐一定有话要说,但是不要喝太多。” 阮采苓,“……” “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诶,青芮呢?”苏挽月问。 阮采苓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在里面呢,我去喊她,一块吃点吧,你不要喝太多酒。” 第三百四十三章 帝后大婚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明日大婚,我不敢喝酒误事儿。”说着苏挽月看了阮采苓一眼。 搞得阮采苓脸都红了。 现在还真是谁都知道她喝酒会误事儿了,阮采苓轻咳两声,转身去喊青芮。 在房间里看书的青芮,听到门口有动静直接来开门,看到阮采苓的时候笑了笑,“姐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怎么了?” “没事儿,叫你过去吃饭,跟我忙了这么久,一口饭都没吃,走吧,挽月在旁边等咱们呢。”说着,阮采苓伸手去拉青芮。 青芮合上书,随便放在桌子上,阮采苓看了一眼青芮看的书。 这人啊,以前没怎么读过书,都是跟阮采苓一起上私塾不过没有怎么学过,现在才开始正经学,她是个聪明人,在经商方面也是有天分的,所以阮采苓一直都带着青芮,不管做什么都让青芮在一边学。 现在看来,以后还真是可以放手让青芮自己去做了。 房间里,苏挽月没怎么喝酒。 本身明喻萱就没有准备多少酒,就是一壶酒而已,阮采苓不喝,青芮不敢喝,苏挽月一个人喝一壶酒还是没有问题的,人也没有醉,就是有些愁得慌。 “这事儿啊,你也别愁了,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都是一样的,你到底也是要嫁给苍溪的,现在跟以后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敢直接进宫躲着,也多亏皇上皇后知道你们的事儿……”苏挽月有些无奈。 他们在外面找了这么久,就是没有人想到或许苏挽月进宫了,所以才没有正经派人入宫问一问。 愣了一会儿,苏挽月说,“算了,我想开了。” “嗯。”青芮看了苏挽月一眼。 看着苏挽月的样子,总觉得是因为像是要破罐破摔一样,不过不管怎么说,苏挽月这人啊和苍溪总是脱不开关系的。 就如同阮采苓说的一样,早晚都是要成婚的,什么时候都一样。 因为明日就是大婚之日,所有人都要早点休息,苏挽月闹着要跟阮采苓一个房间,所以就没有人单独带苏挽月去她的房间,青芮看着苏挽月的样子有些担心,虽然说一壶酒苏挽月不可能喝醉,但…… 怎么看,苏挽月的情绪都不是很高涨。 “没事儿,不用担心,有我呢,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天不亮就就要起来准备呢!”阮采苓拍拍青芮的肩膀,让她回去休息。 走到门口,青芮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无奈的叹息一声,真是没办法。 这种事儿啊,不是说两情相悦就可以随便做决定的,其实苍溪能确定自己是喜欢苏挽月的,也能感受到苏挽月对他的感情,可有些时候,女人想的就是比男人要多。 连阮采苓这样想得开的人,一遇到跟顾瑾郗有关的事情,还会多想呢。 也多亏顾瑾郗这个人不允许阮采苓瞎想,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会直接帮阮采苓解决。 阮采苓对躺在床铺外面的苏挽月说,“你啊,就是太执拗,当年让你习武就是因为你的臭脾气,现在好了,我估计你爹要后悔死了!对了,前些时候我在宫中遇到梁齐了,他似乎是进京办事儿,看到我的时候还问了问你来着。” 自从他们去盛国,到现在回来,苏挽月都没有见到过梁齐一面。 因为梁齐总是在边塞的位置驻扎,所以回京的日子比较少,现在因为苍溪的原因,就算是回来了,梁齐也不会主动去找苏挽月。 苏挽月怎么可能知道。 她双手枕在头后,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愣了好久才嗯了一声,“是我耽误了梁齐,是我对不起他。” “你也知道啊?梁齐多好的一个公子啊!其实要不是因为苍溪对你那点子执念,我还真觉得梁齐是个比苍溪要合适的良人呢!” 这么温和的一个人,却又是将军。 事事都包容苏挽月,不管什么时候都以苏挽月为重。 这样的人去哪儿找? 苏挽月跟苍溪之间的矛盾就出在他们之间似乎总是有争执,苏挽月有自己的抱负,而苍溪则是希望苏挽月安全,这一来一往的问题就很多了,两个人脾气都是一样的,想要磨合还真是挺困难的。 现在想想,阮采苓觉得自己这样的性子,这样的脾气还真是蛮好的,要不然啊…… 她跟顾瑾郗之间也不见得会这么容易。 愣了好久,她才淡淡叹息一声对苏挽月说,“睡吧。” 梦里有你想要的,醒来之后还是要面对一些真实。 “嗯。” 这一天晚上,阮采苓不知道苏挽月有没有睡着,至少她醒来的时候,苏挽月已经不在床边上了。 “你起这么早?还是没睡?” 阮采苓在窗台附近看到了苏挽月,她躺在软塌上看着外面的风带动树叶,听到阮采苓的声音,眯着眼睛瞥了她一眼,“睡了,醒得早,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都是要换衣服的,我的朝服已经送来了,你呢?” 本来阮采苓享的是一品诰命夫人的尊荣,应该穿诰命服的。 不过她没有出嫁,要是现在就穿了不太好,所以明喻萱特地让尚衣局的人帮阮采苓裁定了新衣,前些时候入宫她就已经试穿过一次了,比较麻烦,但是很好看,异常华贵。 她极少穿那样繁琐的衣服但是也没有办法。 青芮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宫女在帮着阮采苓穿衣服了,旁边苏挽月自己一个人穿朝服,她属于武官,一个女子穿上武官朝服居然也如此英姿飒爽,满目英气。 “挽月姐姐你好英气啊!”青芮不由得惊叹。 余光斜了她一眼,苏挽月笑了笑,“小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不是男子,现在不这么想了,我觉得还挺好的。” 这样穿,的确挺好的。 没过多会儿,顾瑾郗和阮诩尘都来了,唯独没有苍溪。 “瑾郗!大哥!” 此时阮采苓刚刚穿好身上的衣裳,顾瑾郗眼睛一亮,走过来牵着阮采苓的手。 而阮诩尘则是围着苏挽月绕了几圈,“我说苏大小姐啊!你入宫好歹也跟家里人说一声吧?知道我们昨天找了你多久吗?” “我没让你们找我啊!我就是不想让苍溪知道我去哪儿了而已!”苏挽月的语气依旧不怎么好,阮诩尘没什么脾气。 这件事儿的确是怪苍溪,也是没有办法的。 外面传来消息让女眷去皇后的寝宫,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后者说,“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我们也要去皇上那边,你爹和我爹都在呢!” “好。” 作为太子辅臣,自然是要去见皇上的。 三个人一起去皇后的寝宫到门口就看到了不少人,里里外外的,让阮采苓意外的是,她娘居然也在! “你娘是正经的一品诰命夫人,比你这个只有册封没有实权的厉害多了!”苏挽月对阮采苓说。 跟在阮祁的身边,阮苏氏早就已经是一品夫人了,只是她很少出门也不会用自己的身份去压人,所以也没有机会让阮采苓知道。 屋子里在帮明喻萱梳头的是顾曲氏。 “王妃?” 没想到连顾瑾郗的娘都在。 顾曲氏看了阮采苓一眼,笑着说,“怎么都到现在了还叫王妃啊?你都要叫我娘了!” 阮采苓,“……” 这种时候,这么多人看着呢,王妃这样说她觉得有些脸红,不过还是凑到了阮苏氏的身边,明喻萱从镜子中看到了阮采苓的衣着,“很好看啊!我本来以为尚衣局的人忙着,不会做出多经验的衣裳,现在看来还真是蛮有本事的。” “不是尚衣局的人有本事,是赵雲秀有本事,你没看现在整个尚衣局都靠着赵雲秀一个人么?不过今儿个之后赵雲秀也就出宫了。”阮采苓说。 最近都是赵雲秀一个人主持大局。 整个秀芳没有几个人比赵雲秀的手艺还好了,而且赵雲秀的速度还很快,她除了睡觉吃饭的时间都在忙。 就算是阮采苓去了尚衣局,也只能看到赵雲秀的头顶,这人是连头都不抬的。 天色微微亮。 明喻萱一身红装早就已经穿戴整齐,不过就是帝后大婚的时候流程比较多,周围这么多人也是规矩,阮采苓站在明喻萱的身前帮着她带珠子,掀起眼皮看着明喻萱说,“我能代替宸恒看着你出嫁,也算是我们这个朋友做的够本了。” “嗯,离开盛国之前我弟弟就说了,虽然到时候他不能来,但是你们都在,就跟他在是一样的。”明喻萱依旧是笑着的,没有感到多少紧张。 看到明喻萱的样子,阮采苓觉得明喻萱这个皇后会做得很好。 外面的礼仪官已经喊皇后出去了,阮采苓让开位置,扶着皇后的人不该是她。 “去吧,沐易佐一个人太孤独了,有你陪他,咱们的路都会越走越好的。”阮采苓说。 明喻萱点头,“我会的。” 在明喻萱离开后,屋子里还剩下几个在整理的人,苏挽月和阮采苓说,“我得去前面了,这会儿文武百官应该都在前面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拥有一切的准备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不知道皇上那边怎么样了,你的两个世子是不是都在皇上身边呢?”苏挽月问。 她点点头,“我和青芮过去看看,你去大殿前面吧,一会儿礼仪流程太多了,你可千万别出错啊!” “好了我知道了。” 说完,苏挽月一转身就走了。 青芮看到苏挽月一转身,头后的马尾就甩了甩,觉得很有趣儿。 阮采苓问,“看什么呢?咱们要去焕发上那边了!” “啊!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挽月姐姐这样其实看着比女装的时候要舒服啊!我觉得挽月姐姐的性格就应该是这样的!她如果是个公子哥儿,得迷惑多少姑娘的芳心啊!”青芮跟在阮采苓的身边,朝皇上的寝宫走去。 阮采苓勾唇笑了笑,“现在不是男子,都已经找惹了这么多人,要是男子还得了?” 皇上寝宫中也是忙得不像话,皇上的麻烦事儿更多,顾瑾郗和阮诩尘在沐易佐的身边忙的几乎是满头大汗,连顾禹和阮祁都一脸不耐,“我说皇上啊?流程你看没看?” 沐易佐,“……” 皇上看了自己的臣子一眼。 看肯定是看了,就是没有怎么记住,毕竟每天这么多的事儿呢,怎么可能什么事儿都记住啊? 再者说了,到今天……他还真是有些忘了。 在门口看着他们忙活的阮采苓笑了笑,她凑上前去,帮沐易佐整理额前的珠串,笑着说,“皇上还真是不如皇后呢!皇后娘娘笑盈盈的就出去了一点都不怕!皇上居然这么紧张?” 沐易佐瞥了阮采苓一眼,“你说得轻巧,你站在万人之巅就不怕?” “不怕啊!因为拥有这一切就一定要做好准备。”阮采苓看着沐易佐的眼睛,“我以为皇上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沐易佐,“……” 在沐易琛逼宫的时候,沐易佐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依旧没有做好准备。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沐易佐不由得叹息一声,顾瑾郗牵着阮采苓的手,让她回到自己身边,顾瑾郗皮笑肉不笑的对沐易佐说,“皇上,外面这么多人等着您呢!” “你这人……” 外面的确是忙得不像话,皇后已经去走流程了,现在就等皇上过去。 有了阮采苓帮忙,总算是快了一点。 就是因为知道沐易佐这人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肯定什么事儿都不注意,所以阮采苓在入宫之前用了两天的时间,把登基大典和帝后大婚的所有流程都看了一遍,比她要成婚还专注。 现在所有的流程阮采苓都烂熟于心,所以有她带着沐易佐,到也没有什么不行。 总算是把沐易佐送出了门,顾瑾郗和阮采苓跟在后面,前面是上百宫女和太监,顾瑾郗小声对阮采苓说,“你怎么看起来比他们都忙啊?是不是没吃饭?” 或许是累的,阮采苓脸色不怎么好,有些苍白。 “嗯,哪儿有时间啊,这身衣服实在是太难穿了,我早晨醒来之后就被宫女摆弄着穿衣服,然后你们就来了,去皇后寝宫也是一样,不过皇后看起来比皇上可靠谱多了!”阮采苓撇了撇嘴。 看着前面众人之前的沐易佐,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真是……” “沐易佐这人就这样。” 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但是实际上,他心中知道的很多,所有事儿都是沐易佐一个人来掌控,其他人根本就无法触及关于沐易佐最机密的一切,不过好在顾瑾郗跟阮诩尘是个例外,沐易佐从一开始就信任着两个人,其他人…… 就很难说了。 所以说,他们现在还缺少很多人,需要有人来扩大他们的范围。 温如世在前朝干得很好,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顾瑾郗带着阮采苓去大殿外面等着,本来阮采苓跟阮诩尘应该站在一起的,毕竟是阮家的人,可阮诩尘跟阮祁都在前面,都在皇上的身边,所以阮采苓就只能被扯着,站在顾瑾郗的旁边,她偷偷的看了顾瑾郗一眼,心中止不住的想笑。 其实前世她还真没看到过顾瑾郗这么正经的时候,每次他出现在自己身边,总是有些…… 怎么说呢,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他想给自己带来快乐,让满是迷茫的她稍微找到一点人生的意义,可是没有办法。 前世那群人带给她的痛苦实在是太多了,只凭顾瑾郗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她最后死了,对阮采苓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所谓的重生,也只是一次偶然而已。 没有问过阮采苓究竟想不想要重生,她回来,若是没有报复的心思,如果没有变的阴狠毒辣,现在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阮采苓小声问顾瑾郗,“你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 听到阮采苓突然这么问自己,顾瑾郗愣了愣,随后眯着眼睛看了看阮采苓,笑着说,“怎么这样问?” 就是想要知道,在顾瑾郗明白她的那些阴谋算计,明白她的那些手段之后,为什么还是选择帮她,为什么还会这样坚定的跟她站在一起,对阮采苓来说,这是很重要的。 身边的顾瑾郗站了好久,或许在顾瑾郗的心中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沉默了半晌。 须臾,他侧目看这个阮采苓,“或许是因为你这张脸吧。” 脸? 阮采苓微微皱眉。 她不认为,顾瑾郗是那种会觉得一个女子长得好看所以就倾心于她的那种人,可为何顾瑾郗会这样说呢? “我总觉得第一次看到你的脸,就好像是经常在什么地方见到一样,我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你,想要爱护你,我明白或许是因为我肤浅,我不该因为你的美丽而接近你,一开始我只是想要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似乎,经常梦到你。” 在顾瑾郗的梦中,经常看到一幅画面。 那是一口棺材,漆黑的,沉重的。 顾瑾郗一步一步靠近那口棺材,他感觉心中满是沉痛,然后他又上前一步就看到了里面的人,里面躺着的人是闭着眼睛,已经没有气息的阮采苓。 一开始顾瑾郗还会惊醒,后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当第一次看到活着的阮采苓时,顾瑾郗感觉眼前的人与梦中的人重合了,所以他想要接近想要靠近,用了好久的力气,才能走到阮采苓身边。 对阮采苓的爱,源自梦中,又仿佛是与生俱来。 听到顾瑾郗这么说,一般人或许会觉得莫名其妙,可是阮采苓却觉得很正经,因为顾瑾郗梦到的都是前世真的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顾瑾郗会梦到这一世根本就没有出现的场景呢? 关于这件事儿,阮采苓觉得她可以好好调查一下。 大典已经开始。 明喻萱从红毯的另外一侧,缓缓走到沐易佐身边,用了很久很久,可当她看到沐易佐对自己伸出手的样子时,不由得就笑了,她也将自己带着护甲的手,塞进沐易佐的手掌中。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你是我的皇后。”沐易佐对阮采苓说。 文武百官和礼仪官都在很远的位置,所以不管沐易佐和明喻萱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到,连看都是模糊的影子。 明喻萱也笑了笑,紧了紧手掌,“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你是所有人的皇上,却只是我一个人的夫君。” 关于后宫那几个女人,在大婚之前,沐易佐还托人来问过明喻萱,如果明喻萱介意的话,他就把所有人都送出宫去,直接送到行宫或者是别院,都可以。 但明喻萱却不在意,她不是那种会在意一点小事儿的人。 按照常理来说,这叫成大事儿者不拘小节,可对明喻萱来说,那群人根本就造不成威胁。 如果沐易佐喜欢她们,那早就喜欢了,等不到她入宫,肯定就已经传来了沐易佐临幸她们的消息,可是到了现在,据说这群人还是没有被沐易佐碰过,甚至于沐易佐都没进过她们的寝宫。 这样的人,构不成威胁。 再者说了,偌大一个皇宫,要是真的就之后她跟沐易佐两个人也的确是挺无聊的,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有这三个女人,不管是寻常时候说说话也好,还是看他们争吵都好,总归是给自己找点乐趣的。 这么想着,明喻萱反而更期待以后的生活。 看着明喻萱的眼神,沐易佐就知道明喻萱是怎么想的,他总算是理解了顾瑾郗对阮采苓那种,既疼爱又无奈的感觉。 他想要对明喻萱好,从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以后也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从天微亮,到太阳高升,总算是礼成。 帝后大婚,罢朝三日。 阮采苓跟青芮在宴华楼里坐着,听阮诩尘说极乐坊的事儿,关于极乐坊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店铺已经盘下来了,他们准备让凌风区管理,凌风没说什么,反正极乐坊距离宴华楼很近,又不用他每天都在那边呆着。 第三百四十五章 恍如隔世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所以啊,过些时候你准备东西就可以过去了,那边原本的几个管事儿的还在里面,我已经说了,负责极乐坊的人是你,他们应该会认识人的。”阮诩尘说。 凌风点点头,“知道了。” 正无聊呢,就看见温如世跟顾瑾郗一起来了,身边还跟着苍溪,最近两天都没有看到苍溪,主要也是因为帝后大婚,苏挽月不得不回家,但是呢,她又不想见苍溪,所以总是关着门。 苍溪气不过,就在苏府里面一直等着,今日看到苍溪了,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已经得到了苏挽月的谅解。 “这些是婚礼需要采购的东西,给你们家慕白。”阮采苓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直接丢给顾瑾郗。 顾瑾郗,“……” 这一两个月要成婚的人还是真多啊! 皇上皇后,后门跟着就是青芮!之后就是顾瑾郗和阮采苓! 苍溪和苏挽月还说不准呢。 看着纸上要准备的东西,慕寒已经开始觉得头疼了,今天是慕寒跟在顾瑾郗的身边到宴华楼来,慕白出去办事儿了,况且,就快到慕白跟青芮成婚的日子了,所以新郎新娘不能见面。 不管慕白再怎么想要爬墙,最近也被阮采苓严令禁止了。 外面很多人都在等着最近的风声,想要知道青芮一个三小姐,而且是从丫鬟变成小姐的,成婚时候的排场究竟是怎么样的。 算起来,青芮只能是庶女的排场,可阮采苓给青芮准备的嫁妆,比一般人家的嫡小姐准备的都要多。 反正定国公府不缺钱。 只要是可以用钱来抬排场的事儿,都是小事儿。 青芮瞥了慕寒一眼,喊了声大哥。 慕寒看着青芮的样子也觉得听无奈的,他说,“以后你就是我弟妹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怕我?” 倒也不是说怕慕寒,只是慕寒这个人啊,总是不爱笑,看起来跟慕白就不一样,一开始青芮还会把两个人搞混,可是她跟慕白在一起之后,反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两个人不一样了,根本就不会搞错,只要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谁是谁。 青芮说,“我不怕。” 敬畏吧…… 在慕寒去准备东西的时候,顾瑾郗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上面的署名是江南那边。 阮采苓咦了一声,看着上面白芙芙的名字。 “这是白家送来的?” 顾瑾郗点头,“嗯,听说我们要成婚,是白芙芙送来的信,而且留在江南把那边的天机阁也听说……” “听说什么?”阮采苓问。 听说白芙芙在江南遇到了一个人,是个普通的书生,人看起来不错,最近两个人满热络的,虽然白芙芙对待所有人都有些冷,但那个书生倒是对白芙芙很好。 在经过了白家这样的事情变迁之后,白芙芙很难再相信一个人了,更何况是半路出现的男人。 或许白芙芙这辈子都不会在敞开心性相信一个人,不过能有个人陪在身边也是挺好的,对白芙芙来说是好事儿,阮采苓点了点头,“的确很好。” 最近在家中安然的休息,倒是收到了很多消息,其中也有静安寺中季婧妍送来的信,大抵也是听说了他们要成婚的消息之后,送来的。 不过,她记得在平王府喝酒的时候,安阳不是说会来参加婚礼么? “小姐,乡下那边来了个消息。” 她坐在阴凉处看着自己手中的寒玉短笛,江晨突然出现在身前,打下一大片阴影,阮采苓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江晨。 他们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在乡下的就是沈芸韵了。 所有人都死了之后,她就把沈芸韵送到了乡下一个小屋子里,有人在附近守着,不让沈芸韵死也不让沈芸韵肚子里的孩子死,反正,在阮采苓还没有彻底放下一切,准备让沈芸韵离开时,她必须要活着。 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关于乡下的消息了,也是因为最近实在是太忙,她入宫的次数是与日俱增,比她在家中的时间还要久。 再听到沈芸韵的事儿,阮采苓恍如隔世。 她愣了原地好像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乡下的人说的是沈芸韵,她愣了愣,随后哦了一声,“沈芸韵?怎么了?” 前些时候据说沈芸韵小产,也是大夫用了好多办法,才保住了沈芸韵的孩子,可是大夫说,沈芸韵的孩子很有可能要胎死腹中,应该是活不下来的,沈芸韵听完之后没有什么感觉,本来是想要立刻跟阮采苓说的。 但阮采苓太忙了,没有时间。 这会儿已经是过去好多天了,期间不管是沈芸韵本人不舒服还是孩子不舒服,都保住了。 胎死腹中啊。 沈芸韵自己都不怎么在意,阮采苓更不会在意了。 “那就派人去看看啊!反正人不能死了,其他的我都不管。”阮采苓低头,摸了摸自己的短笛,侧头看了江晨一眼。 江晨立刻出去了。 沐易霏来找阮采苓的时候,她躺在阴凉的地方正在睡觉,沐易霏没敢吵醒阮采苓,只是怕外面日头太大,晒得阮采苓头疼,用东西挡住了阳光,刚要走,就听到阮采苓在身后嘤咛一声。 “嗯……嫂嫂?” “你醒啦?我是来跟你说青芮嫁妆的事儿,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儿,我晚上再来。”沐易霏肚子已经看得出来了,微微隆起,不过行动还是很方便的,她走到阮采苓身边,抬手揉了揉阮采苓的头顶。 阮采苓迷糊着,挣扎起身。 她摆摆手说,“没事儿,我就是无聊才睡着了,不出门也不好,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赵雲秀给我测量婚服的尺寸只怕是要小了!” 在赵雲秀离开宫中的当天,就已经给顾瑾郗和阮采苓都测量好了婚服的尺寸,回去雲秀坊就已经开始动手。 沐易霏笑着把阮采苓扶起来。 他们给青芮拟定的嫁妆,除了陪嫁的东西之外还有几个商铺,都是在京城和城郊比较热闹的,很好的地段,而且慕白和慕寒来提亲的时候送过来的彩礼也不少,其中地契啊田产啊什么都不缺。 本来慕寒和慕白是有宅子的,但是为了办事儿方便,所以才跟着顾瑾郗一起住在宣王府。 现在要成婚了,慕寒的意思是不如就搬出去住,要不然不方便。 可顾瑾郗却说不用。 阮采苓喜欢青芮在身边,而且他们要经常出去办事儿,还不如让青芮在府上陪着阮采苓呢,省的来回跑。 所以地契之类的东西,放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 商铺什么的,不管是慕白的,还是青芮的嫁妆,最后都是青芮一个人忙活,慕寒慕白根本就没有时间。 “对了,前些时候北运航通那边来了负责人,说要见你呢。”沐易霏说。 “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阮采苓皱着脸问。 还不是因为她一直都在宫里,要不然就是在宴华楼,反正在家中根本就找不到人,现在总算是清闲下来了,不过那群人估计也知道阮采苓忙,也就不过来找了。 阮采苓愣了愣,随后点头,“哦,我知道了,那我寻个时间过去看看。” 北运航通是阮诩尘比较在意的产业,毕竟放眼天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北运航通是可以人和货物都载运的。 其他的航通基本都是小船,根本就无法载人,一般来说也就是货物。 可以说是阮诩尘一个人,撑起了商界的一片天。 现在名义上是交到了阮采苓的手中,不过实际上操作的还是阮诩尘,只不过阮采苓要出面应对而已,阮诩尘在背后做决策。 在成婚之前很多事儿都要准备,阮采苓感觉自己的时间都是掰开了揉碎了过,可是难得清闲的时光,还是想要躺着好好睡一觉。 沐易佐下旨让他们完婚后,阮采苓总是在做梦。 就跟看皮影戏一样,往事一幕一幕都在眼前飞过,阮采苓想要伸手抓住却是一片冰冷,什么都没有。 不管是温暖的也好,还是那些肮脏的都好。 她伸手去抓,一摊开手,就看到了自己的掌心中,是一捧白蒙蒙的雾。 什么都没有。 坐在阮采苓的身边,阮采苓就把自己的头靠在沐易霏的腿上。 “你最近是怎么了?总觉得你心事重重的,没有前段时间开朗了。”沐易霏有些担忧的问。 关于苏挽月的事儿,她也知道了,难道阮采苓也不想这么早跟顾瑾郗成婚? 可是他们俩人几乎天天都在一起,成婚之后不是更方便吗? 阮采苓眯着眼睛舒舒服服的躺在沐易霏怀中,时不时看到有飞过的小虫子,伸手去驱赶。 阮采苓懒洋洋的说,“或许是因为要成婚吧,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孩子,很多事儿都没办法掌控,可是一转眼我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我该怎么做呢?”她歪了歪头,伸手抓着沐易霏的衣领,“嫂嫂,你是怎么给我大哥做妻子的?” 听到阮采苓这个孩子气的问题,沐易霏真是哭笑不得。 他们一家子人每天都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仇人旧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她早晨吃了什么,或许到了晚上自己都忘了,可是一家子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结果这丫头还要问自己是怎么做人家妻子的? 就……很随便就做了啊? 沐易霏说,“你在担心什么?世子哥哥对你的偏爱可不是一点点,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是因为偏爱啊,我总觉得,瑾郗爱的那个我,不是我。” 在帝后大婚那个时候,顾瑾郗对她说的话,只有阮采苓一个人可以听到,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阮采苓内心中的那种悸动是怎么样的,连顾瑾郗都不知道。 阮采苓的心中抱着一个秘密,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连嫂嫂也不行。 又躺了一会儿,她才骤然起身,伸了个懒腰说,“这个单子嫂嫂你先拿着吧,到时候你来分配就好,现在你才是咱们家的正经女主人,我娘什么事儿都不管,以前都是我来管。” 这些事情有些繁琐,阮采苓本就没有什么耐心。 见阮采苓起身要出去,纯慧喊了一声,“你干什么去啊?” “有点事儿,要去乡下。” 乡下关着什么人沐易霏也知道,针对沈芸韵和阮采苓之间的恩怨,沐易霏从来是不参与的,也不提供任何的意见,反正阮采苓自己看着心情来就是了,整个成家的人都死了,连宅子都还给了之前的主人,现在正在重建中。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之前的事儿,也烟消云散了。 只有那一个人还苟延残喘的活着。 当阮采苓出现在那一间破茅草屋的外面时,她不由地看了好久。 江晨说,“不如我把人带出来吧?里面实在是有些……脏乱,小姐进入肯定要弄脏衣裙的。” 现在沈芸韵早就已经被世人淡忘,但是成家一家子人死的时候,阮采苓放出消息,是因为沈芸韵在他们的饭菜中常年下毒,才导致了一家人的惨死,根本就不是皇上的旨意。 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沈芸韵实在是太阴险了。 阴险毒辣的女人啊! 阮采苓摇摇头,“你们都不要进来,我一个人去就可以,就凭她破败的身子能把我怎么样?” 要是连这么一个人都制不住,她还当什么大小姐啊?跟着沈芸韵一起死好了! 茅草屋的门随便被风一吹就开了,屋子里满满的都是霉味儿,阮采苓伸手遮着口鼻,扫了一眼屋子里面。 很快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沈芸韵。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动静,沈芸韵的目光也扫了过来,当看到阮采苓的时候,眼底一瞬间的不甘和绝望都涌了上来。 可是她没有力气。 就算是想要杀了阮采苓都没有那个体力。 怀着这个孩子,让她行动不便。 “你怎么来了?大小姐金枝玉叶的,怎么到这种地方来?”沈芸韵声音中掺杂了讥讽。 江晨在阮采苓的身后,用袖子擦了擦凳子,然后才让阮采苓坐下,江晨关上门到外面去等着,屋中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其实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场面都很常见的。 随意扫了一眼沈芸韵的肚子。 “肚子大起来了,成家的孩子不是这么好怀的,是吧?辛苦吗?”阮采苓问。 沈芸韵冷笑一声,“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清楚的很,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装什么体贴呢?” “不是装,我真的就是顺口问问,毕竟……”阮采苓目光深沉的看着沈芸韵,“我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跟表姐说了。” 二表姐。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从阮采苓的口中听到过了,毕竟在两个人有矛盾开始,阮采苓就针对沈芸韵,也从未再拿沈芸韵当表姐看过。 这会儿,听到这一声表姐,沈芸韵恍如隔世。 阮采苓在心中跟沈芸韵说了好几次的永别,可只要这个人活着,阮采苓就总是想要来问问。 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吗? 前世今生,你都得到了吗? 沈芸韵冷笑着不说话。 就只有阮采苓一个人说。 “你做过噩梦吗?”阮采苓突然问。 沈芸韵皱眉,“我现在还不够噩梦?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噩梦!” “是么,那你可能要比我惨啊!之前我做过很久的噩梦,但是我死了,死了之后就不再做梦了。” 什么死了活了做梦的,沈芸韵根本就听不懂阮采苓在说什么。 可阮采苓却好像是在讲故事一样,讲的津津有味。 她说,“那些年我的噩梦都是你和谢清远带给我的,现在你们一个死了,一个跟死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我的噩梦却没有减少,这是因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噩梦的源头,本就是在自己的心中。 只要阮采苓一天不放下曾经的一切,噩梦就会继续。 而刚刚躺在沐易霏怀中的时候,那种温暖的触感,让阮采苓想起,什么才叫真的放下。 放过就是放下。 她关着沈芸韵就是因为,哪怕她觉得自己放下了,也不能让沈芸韵死了,这是一种执念。 而现在,她要放过沈芸韵了,也放过自己。 “沈芸韵,我认识你两辈子了,这两辈子你都在走一样的路,你觉得自己应该什么都有,自己应该得到想要的一切,可你得到的只是自己的贪念而已,从此之后,我不会在找人来看着你了,你想要怎么活,就怎么活吧,你再也不是我的执念了。”阮采苓轻声说。 她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根簪子。 沈芸韵看到这根簪子的时候愣了愣。 这是她还没有嫁给成暄的时候,在阮采苓头上看到的簪子,她觉得很好看,想要。 可是阮诩尘却说这个簪子只有一个,是送给阮采苓的。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沈芸韵心中的恶念就开始增长,他不想什么都没有,她不想永远只是寄人篱下,她也想要当家做主做主人。 所以她联合谢清远,想要推翻定国公府。 她委身谢清远,以为谢清远是自己的良人,他们懂得彼此想要什么,知道彼此要走的路是什么样子的。 她以为两个人是天作之合。 可没想到,阮采苓绝妙的反击,让她和谢清远背道而驰,甚至于,她嫁给成暄之后才看清谢清远是什么样的人。 好在谢清远也已经死了。 她没有什么心愿了。 沈芸韵已经把能害死的人都害死了,现在就剩下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沈芸韵低头看了看。 大夫说,可能会早产,也可能会胎死腹中。 她不爱成暄,不爱谢清远,甚至都没想过要爱自己。 但这个孩子,她以为是拯救自己的唯一筹码,她辛辛苦苦的怀着他,到了现在,沈芸韵总算是体会到了唯一一点亲情。 “阮采苓,我不想活着了,太累,可是这个孩子……虽然身世恶心,可到底也是你们阮家的远亲,你能不能……”她抬头,目光中有期许,“就像是当年夫人收留我一样……收留他……” 如果能活下来的话。 阮采苓看着沈芸韵的侧脸,这种眼神,是她第一次在沈芸韵的脸上看到。 阮采苓皱了皱眉,“能生下来再说吧。” 随后,她起身出去。 后面茅草屋中突然传来一阵歌声。 有些美妙。 “我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了,很久很久,有两辈子这么久了。”阮采苓低声说道。 当天晚上,阮采苓沐浴之后换了寝衣还没睡着,就听到有人来传消息,沈芸韵难产,郁郁而终。 定国公府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 没想到沈芸韵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真是拼着自己的命,不过……阮采苓从未想过养着这么一个孩子。 可是看到孩子襁褓中的一根簪子时,她还是愣了须臾。 梅婶跟龙叔是一块过来的。 一过来就听到了这屋子里的哭声,青芮抱着孩子一个劲儿的哄,可是不得其法。 “哎呦晴天小姐啊,孩子可不能这么哄啊!”梅婶过去把孩子抱了过来,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 就是因为他们都不懂的怎么带孩子,所以才要叫龙叔和梅婶过来,他们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孩子都死了也不能生了,虽然阮采苓做好了一辈子养着他们的准备,可他们二老或许还是会感到孤独的。 阮采苓看了龙叔一眼。 孟天龙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梅婶,他很怀念抱着孩子的梅婶,可是他们已经没有孩子了。 “梅婶龙叔,我叫你们来也是因为这件事儿,你们……咳咳……怎么说呢,这孩子的身世你们也是知道的,我跟沈芸韵之间是不共戴天的仇,但是人死了,我也放下了,这孩子……你们愿意……你们愿意养着吗?”阮采苓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问。 梅婶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她看了龙叔一眼,“我们没有大小姐这么伟大,能养着自己敌人的孩子,可是……就像您说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到了这把年纪也没有孩子,也不能生孩子了,我们自然是愿意养着的,愿意当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 第三百四十七章 紫金印台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放出消息,说这孩子是孟天龙跟梅婶的老来子,就算是定国公府的人知道什么,也不会乱说。 倒是思华楼中,总是时不时传出孩子的哭声和笑声。 新生命的诞生,示意着曾经的终结。 而阮采苓总算是可以,做回自己了。 还有两日就是青芮的婚礼了,最近全府上下忙的不行,青芮今天要试这个明天要试内个,团团转。 阮苏氏的手中拿着一块手帕,塞进青芮的手里,嘱咐青芮,“你一定要记着啊,成婚的时候这块手帕一定要攥在手中,不能松手!” 仔细看着手中,阮苏氏绣了好几天的手帕,青芮疑惑的问,“这是干嘛的?擦眼泪?” 阮采苓噗嗤一声笑了。 旁边抱着孩子的梅婶也笑,“三小姐呦,这可不是擦眼泪用的!擦眼泪用袖口擦擦就行了!” “那可不行,我们晴天的婚服可做了好久了!用来擦眼泪可还行?我给你准备了另外一块手帕擦眼泪,这个就是你牢牢攥着就可以,等到了宣王府,自然会有老妈子从你手中拿走,递给慕白,你别忘了就好。” “哦,是。”青芮点头。 却依旧不知道这块手帕是干什么用的。 阮采苓斜靠在椅子上吃点心,沐易霏看着阮采苓这么惬意的模样有些惆,“你啊可别吃了,前几天雲秀坊的人来找你试婚服,就快要小了!” “饿啊!我早晨就没吃!” “早晨是我不叫你吃的?”阮苏氏立刻说,刚才对着青芮的时候还是笑眯眯的,结果一转头对着阮采苓的时候就瞪起了眼睛,“还不是因为你起不来?你最近都是怎么回事儿?晚上不睡白天不起!” 晚上要看账本啊! 主要也是因为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阮采苓赖床的毛病又回来了,梨儿又太过温和,根本就叫不起她。 结果就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吃好多点心。 太过甜腻。 眼看着身材就要走样了,连顾瑾郗看到阮采苓的时候都惊奇,说阮采苓丰盈了不少。 搞得阮采苓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可她本来就是偏瘦的,整个人看起来跟纸片一样,一阵风都能吹走的那种,最近就算是这么吃……算了,的确是胖了。 青芮说,“梨儿不敢喊她,每次都是在屋子里轻声细语的叫,能喊起来才怪呢!” 阮采苓,“……诶,不是说青芮的事儿么?怎么又说到了我的身上?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下一个就是你了!对了,我听说挽月也要成婚了?”阮苏氏想起什么似的问。 可不么,最后还是没有拗过苍溪。 还是苏挽月妥协了。 从大厅出来,阮采苓说要去宴华楼办事儿,顺便去极乐坊看看,沐易霏也眼红,她还没有去过极乐坊那种地方呢,想跟着阮采苓一块去,不过现在她身子不方便,阮采苓要是敢带着沐易霏去极乐坊,估计阮诩尘就敢骂死她。 还是算了吧。 等她平安生产之后,不管想去哪儿,都让大哥带她去! 长街之上,所有人都认识阮采苓。 比起她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差别还真不是一点点呢! 虽然极乐坊管事儿的人是凌风,可已经有风头传出来,说是阮采苓盘下了极乐坊,所以幕后的老板应该是阮采苓才对。 结果幕后老板就在极乐坊的门口碰上了乔装打扮来玩的……苏挽月! “你怎么又到这种地方来啊?你可马上就是亲王妃了!”阮采苓扯着苏挽月的袖子,有些无奈的说。 苏挽月翻了个白眼,“那又怎么样啊?你还即将是世子妃呢!最近已经在处理你大哥和他承袭父位的事情了,你马上就是宣王妃了!没想到我们姐妹一场,最后还真是变成了妯娌。” 阮采苓,“……” 是啊,她都没想到。 最近顾瑾郗和阮诩尘忙也是在忙这件事儿,顾禹准备在儿子成婚之前,就把宣王的位置给他,然后自己带着妻子周游列国,不想管朝廷上的事儿了,而阮祁也想要学着顾禹的样子,带着自己夫人出去游玩,省的留在家中也是操心。 不过阮苏氏担心沐易霏和阮诩尘看不好孩子,还没决定要不要去。 阮祁的心已经不再朝廷上了。 凌风身边跟这几个人,背着手出来的时候正在听旁边的人讲话,余光撇到阮采苓,他抬抬手让身边的人先走,他则是等人走后,到了阮采苓身边,“大小姐。” “嗯,怎么样,还能适应吗?”阮采苓问。 凌风搔搔头,“没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不过就是这里的确比宴华楼要闹腾一些,每隔几天会有几个闹事儿的,打出去就是了。” 在这种地方闹事儿是很正常的,她都不觉得奇怪。 阮采苓说,“你管理这里,你自己看好了就是,你这是要回宴华楼?” “不是,外面有个人借了钱不还,我过去看看情况,三十两。”凌风指着小胡同里面说。 苏挽月本来是想要进去玩的,结果一听这个来了兴趣,她搓搓手对凌风说,“我来!” 凌风,“……” 阮采苓,“……” 凌风有些为难的看着阮采苓,不过阮采苓却笑了,“你来就你来。” 等苏挽月拐进去之后,阮采苓才小声对凌风说,“最近挽月的心情不好,可能是因为要成婚的事儿,你要是在极乐坊里看到人了,就想办法去给苍溪传消息,总之不要管她!省的她来找我麻烦!” 凌风点点头,“是知道了。” 阮采苓跟着凌风也到了小胡同里查看情况,人已经被打了一顿了,反正不管说什么就是没有钱,看起来是个书生的样子,喝的也醉醺醺的,身上脏乱不堪,苏挽月想要打人,都不想随便下手。 实在是……没有地方下手! “打过了,还是说没钱。”那人对凌风说。 阮采苓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个男人,总觉得有些眼熟。 “诶,这人不是尚学堂的张秀才么?怎么变成这样了?”阮采苓疑惑的问。 她总算是看出来了,之前在风月楼的时候见过一面换个张秀才,他总是去听素以弹琴。 那个时候的张秀才还是仪表堂堂的,根本就不像是现在这副模样。 苏挽月也用一根棍子把男人的头给抬起来了,她虽然不怎么去风月楼,也不知道什么张秀才,但是身上这身衣服看着应该就是秀才穿的,苏挽月啧啧两声,“那这人是秀才,怎么变成这样了?” “谁知道呢,问问啊!”阮采苓看了凌风一眼。 后面的凌风立刻过去了,也不嫌脏,直接按住张秀才一个穴位,他立刻就疼的嗷嗷叫。 “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是要科考的吗?怎么变成这样了?”阮采苓看着男人的脸,小声问。 她也不知道这人听清楚没有。 凌风又问了一遍。 张秀才冷笑一声,“考什么!有什么可考的!哼!” 这人真是无可救药了,阮采苓皱了皱眉,摆摆手,让凌风把人带走了,据说是要去这个书生的家里看看情况,没过多会儿,凌风就回来了,苏挽月和阮采苓依旧在街道口,看着一把油脂伞。 “回来了。”阮采苓瞥了凌风一眼。 凌风点点头,“书生的家里,爹娘都死了,媳妇儿也跟别人跑了,所以才这样的。” “钱呢?”阮采苓说。 他们是做生意的,不是开善堂的,不能一个人的家中困难就不还钱啊! “暂时没拿回来,但是我们带着书生家里一个印台回来抵押了,等他有钱的时候来换走。”凌风手中提着一个印台,阮采苓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 一旁的苏挽月也凑过来,看到了凌风手中的印台。 “紫金印台啊?这东西有价无市,难得一见啊!我的印台都没有这个好!这书生真的是没钱?”苏挽月问。 去书生的家中看了,真的是家徒四壁,唯独这个印台看着还值点钱,凌风这才拿了回来,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这东西见过的人很少,阮采苓和苏挽月这种人在宫中也不过就见过一次而已。 这没准都是书生的祖上传下来的,看成色应该是用了好久了。 这东西别说是三十两,三千两黄金都有人愿意买。 阮采苓就是这种人。 她掏出五千两的银票塞进凌风的手中,“你找个人去跟他说说,我出五千两买了这个印台,他若是觉得少,我还可以再加。” 凌风,“……” 连苏挽月都愣了,“你没搞错吧?你家的印台虽然不及这个好,可已经是顶级了,花这么多钱买这个东西做什么啊?” “瑾郗喜欢。”阮采苓说。 苏挽月,“……” 之前顾瑾郗也有一个紫金印台,后来不小心摔坏了,不愧是紫金印台,连地面都出了一个裂纹。 不过从那之后顾瑾郗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恨惋惜。 这东西,真是坏一个少一个,再也烧不出来了。 凌风说,“好,我找人去跟这个书生说,不过五千两是不是太多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紫金印台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真正好的紫金印台,这个价钱算是少的了,也不知道这个书生到底识货么。 如果他真的识货,估计还要在往上加钱呢。 这个东西啊…… 千金难求…… 她想帮顾瑾郗找这么一个东西已经很久了,不过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家里居然可以看到,阮采苓很高兴,看着手中的紫金印台,笑了笑。 一旁的苏挽月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可真行,别人定情都送什么玉佩啊之类的,你倒好,从印台?” 玉佩? 其实她早就已经把代表自己心意的玉佩送给顾瑾郗了,只是当时顾瑾郗还不懂得她的心意,和自己的心意,还被季婧妍带过好一段时间呢,但是现在顾瑾郗所有的东西都很珍惜,根本就不舍得拿出来,只要是阮采苓送的,一定会好好收着。 阮采苓也是一样的。 苏挽月不懂她跟顾瑾郗之间的感情,这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东西,而是珍贵的宝贝呀! 回到极乐坊里等消息,看着楼下一群人在玩乐,阮采苓就在楼上坐着,苏挽月看着看着也要下去玩,阮采苓是在无奈就在附近盯着,总怕苏挽月玩的太过火,这会儿身边的人都是登徒子,没有几个是正经人。 今儿个苏挽月一身男装,看着倒是比女装的时候还要潇洒的多,青芮说的也对,苏挽月就适合这样的装扮。 “我听说你们家养了一个小孩儿?”正在摸牌的苏挽月回头看了阮采苓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笑意,看起来能玩一会儿心情还是挺好的,一想起家里的孩子,阮采苓就有些头疼。 倒不是因为这孩子是沈芸韵的骨肉,而是因为……唉怎么说呢,挺吵的! 这孩子啊! 或许是知道了自己没有亲生的爹娘,所以每天晚上都会吵闹,阮采苓还准备请了奶娘回来也不见好转,梅婶跟龙叔倒是宝贝疙瘩一样的疼爱着。 这孩子在沈芸韵肚子里的时候就没少吃苦,后期成暄对沈芸韵也算是拳打脚踢了,还能这样活下来,也说明了这孩子生命力顽强,现在身体也不是太好。 横竖孟天龙自己就是个大夫,这种事儿难不住他的。 等以后好好的养着就是了。 阮采苓有些头疼的伸手揉着额头,“是呢,你要不要看看?” “不了,我没有孩子缘,你找别人看吧。”苏挽月直接驳回。 看着苏挽月的样子,的确不像是个做母亲的,不过以后早晚…… “大小姐。” 凌风回来的时候,身后依旧跟着那个书生,似乎是醒酒了,书生看起来晴明许多。 “怎么还带回来了?”阮采苓疑惑的问。 结果凌风没说话,反而是书生作揖,对阮采苓说,“多谢大小姐。” 阮采苓不太明白,“你有什么可谢我的?我只是问你紫金印台你卖不卖,钱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加,我也不想瞒着你,这东西的确是个宝贝,只要你开的出价格,我就给得起。” 他们定国公府从来是不在乎钱的,只要是可以明码标价的,都行。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书生赶紧再次作揖,“够了够了,这东西如果不是大小姐慧眼看得出来,我就以为是个普通的印台,说不准哪天就给砸了,没想到祖上留下了这么好的东西,唉,也是我蠢笨没有见识,根本就看不出来,暴殄天物了!” “你也不能这么说。” 紫金印台这种东西连宫中的人见到的都少,或许连纯慧都看不出是个什么名堂,也就是阮采苓和顾瑾郗这种喜欢这玩意儿的,才能一眼就看出来,旁的人,要是没有人指点,也就以为是个普通的印台而已,但紫金印台的来由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这东西的好处多着呢。 看书生的样子是特意来道谢的,这么说就是愿意卖了? “当然!这五千两总是可以让我把家人好好安顿,然后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了。”书生说。 既然这是个秀才…… 阮采苓眼睛转了转,她掀起眼皮看着张秀才,“我知道京城是你们家的祖籍,你们一辈子也没离开过这里,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向来也是过得蛮好的,我在京城到处都建了学堂,让京城以及附近贫苦人家的孩子都有书年,你若是不嫌弃,去教书可好?也不耽误你科考,你高中随时可以走。” 关于京城附近的学堂和育幼堂她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而且已经有两三家开起来了,所有的钱财都是定国公府一并出资,贫苦人家的孩子不用拿钱,如果路途遥远的话还可以在后面住,有地方睡觉吃饭生活。 张秀才这么一听,来了兴趣。 “如果大小姐不嫌弃的话……我自然是愿意的,大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张秀才又说了几句,阮采苓就让凌风带着他去附近的学堂看看。 苏挽月玩了两把之后就坐在阮采苓身边喝茶,“你说说你,又是育婴堂又是学府的,唉,有钱没地方花了?” 倒也不是这么说,所谓国家的栋梁就是不能只看家世,很多人有治国的本事,但是却没有那个渠道,所以很多人才都被埋没了,沐易佐上位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将科考的范围扩大。 这样一来,总是有道理可循的。 在外人看来,或许是阮采苓有钱没有地方花,可是对苏挽月来说,她懂得阮采苓满腔抱负,也是为了昌朝。 苏挽月咬了口苹果,“唉,帝后大婚,现在也真是无趣,还不能入宫去看皇后,无聊啊!我在家里真的是闲的难受,如果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就要面对苍溪,他一说起成婚的事儿,比谁的性质都高!” 阮采苓,“……” 好像就只有她和顾瑾郗对成婚的事儿还算是淡定的,两个人都不怎么紧张,也不怎么激动。 当然了,这只是阮采苓一个人的想法,其实顾瑾郗很激动,只是没有跟阮采苓说而已。 现在青芮和慕白也要成婚了,只要两个人的事儿成了,接下来就是她跟顾瑾郗。 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成婚真是麻烦!”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苏挽月的眼睛亮了又亮,“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 “那当然了!要准备的事儿好多啊!而且还不能见瑾郗,要不是因为我们家青芮和慕白要成婚,这段时间都是不可以见瑾郗的,我娘一直盯着我呢,还说我吃胖了!” 不管阮采苓怎么胖,看起来还是有些瘦弱的,让人很难想象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究竟是怎么肩负起整个定国公府的,阮诩尘不在的时候,只有阮采苓一个人主持大局。 在宫中的时候也毫不逊色。 晚上回到定国公府,思华楼里一个人都没有,阮采苓正纳闷呢,就见江晨吃着点心回来了,看到阮采苓站在院子里一连迷茫的样子,惊呆了,嘴里的糕点也直接噎住了。 一个劲儿的咳嗽。 吓得阮采苓赶紧给江晨倒了一杯茶,递给江晨,顺便帮他拍了拍后背,皱眉说,“我这么吓人吗?怎的看到我就是这种眼神啊?你们人都干嘛去了?整个后院儿静悄悄的!” 好半天才把嗓子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江晨脸色都涨红了,奇怪的看了阮采苓一眼,“所有人都在前面啊!都在吃点心呢!三小姐不是要出嫁了嘛!舍不得咱们府上的兄弟姐妹,忙活了一下午做点心小吃,大家都在呢,可热闹了,我就是回来拿个东西,没想到看见小姐,才噎到的。” 阮采苓,“……” 都在大厅?难怪了! 结果她去大厅的时候,就看到所有人都在外面乘凉呢,吃点心的吃点心,喝酸梅汁的喝酸梅汁,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连一向严厉的阮祁,看起来都温和的多。 沐易霏看到阮采苓回来了,笑着摆摆手,“过来啊!怎么站在原地不动啊?” “我……你们吃的倒是开心,我连晚饭还没吃呢。”阮采苓肚子都要饿死了,以为回来还能有饭吃,结果……所有人都在这里摸鱼,她叹息一声,随手拿起一块桂花酥来吃。 经过宫变一事之后,所有对定国公府忠心耿耿的人,都得到了该有的奖赏,阮苏氏与阮祁对他们本就好,现在更像是一家人,连范叔的妻子孩子都在这里,院子里还有几个孩子在跑,耳边依稀有婴儿的笑声。 这样的景象,对阮采苓来说才算是人间。 “怎么一直在发呆啊?来吃这个!酸酸的很好吃!嫂嫂就喜欢吃!”青芮用小叉子叉起一块蜜糖,递到阮采苓的嘴边。 她身子靠着阮诩尘,看着外面的繁荣景象,张开嘴咬了下去,立刻就被酸的皱起了眉头,她伸手捂着嘴,结果余光撞见了沐易霏和青芮的偷笑。 “嫂嫂爱吃是因为嫂嫂有了身孕啊!好酸啊!牙都酸掉了!”阮采苓捂着嘴,眼泪都要出来了。 阮苏氏递给她一杯茶,“好了,一点样子都没有!喝口茶!” 第三百四十九章 堵门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一家子人就是阮苏氏的全部了,她到了这个年纪,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一家人是她最后的底线。 他们的家啊…… 青芮出嫁的这一天凌晨时分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但是很快就放了晴。 前一天晚上阮采苓怎么都没有睡着,脑海中想的都是关于前世自己和青芮之间的那些事儿,她跟青芮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是胜过亲姐妹,能让青芮有一个好的生活,对阮采苓而言意义重大。 现在想想,她几乎都忘了前世的青芮是如何的模样,或许就跟之前一样,谨小慎微的,胆子小的很,不敢说话不敢见血的。 而现在,青芮骑马跟在她的身边,一点都不逊色。 在宫变那一天的时候,青芮展现出的勇气让阮采苓刮目相看。 天蒙蒙亮,阮采苓、沐易霏和阮苏氏已经在青芮的房间里,阮苏氏在帮青芮梳头。 “娘这一辈子都是有福气的人,跟你爹在一起之后更是有夫妻,娘帮你梳头,从此之后你也会一样过好日子的!”阮苏氏声音温柔,一如既往的和顺。 青芮一身红装看着铜镜中的几个人,笑着说,“能来定国公府,能侍奉在姐姐身边,就已经是青芮的福气了,有嫂嫂娘亲大哥爹爹,能有定国公府中所有的兄弟姐妹,就是青芮最大的福气!” “从这里嫁出去之后,你就要牢记自己叫晴天,什么青芮不青芮的。”阮苏氏说。 青芮吐了吐舌头。 在夫家有身份地位会过的好,但慕白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在意。 外面所有人都忙活着送东西端东西,忙得很,而宣王府中也是一样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慕白一早就醒了,正在穿衣服,连老宣王妃都早早的起来了诵经念佛,这会儿正坐在屋子里,笑眯眯的看着慕寒给慕白穿喜服,一脸的慈祥和蔼,时不时的伸手指点一下,“不对,你那个扣子是下面的……” 这什么玩意儿? 慕白,“……” 慕白看着被自己哥哥系扣子系的七扭八歪的喜服,不由得就开始暴躁,一伸手把慕寒推开了,“你可拉倒吧,这都是什么啊?这什么东西!怎么解开啊!” 老宣王妃笑了。 一旁坐着喝茶的顾瑾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能起身走到慕白身边,无奈的说,“我来。” 他站在慕白的身前,更像是一个兄长一样,在弟弟娶妻这样的日子里,亲自帮他系扣子。 “世子。”慕白喊了一声。 顾瑾郗瞥了慕白一眼,“哼,你这模样还是留给你的新娘子看吧!在我这装什么无辜?” 慕白,“……”难得酝酿出来的感动也没了。 顾曲氏来的时候,屋子里连衣服都没穿好呢,她捏着手帕过来帮慕白把身后的头发理好,“哎哟快一点,还要赶紧去定国公府呢!据说定国公府门口堵门的人可多了!你们一时半会儿可进不去!错过了吉时可不好啊!” 慕白,“……很多吗?” “嗯,据说连乡亲们都有。” 一听这话,慕白倒是有些慌了,看了慕寒一眼,结果后者根本就懒得管慕白,直接去外面看东西的布置了,等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倒是问了问慕白,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这几天,他们噶UN更是准备东西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的经历,哪儿还来得及想什么堵门的事儿啊! 倒是顾瑾郗跟慕白说,“反正红包都给你准备好了,一百两,换成了散碎的银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直接去定国公府等你们了。” 世子,真的要这样吗?你真的就不管我们了? 但顾瑾郗没怎么听,拍拍慕白的胸口直接就出去了,他已经忙的好几天没有看到阮采苓了,想要赶紧过去,更懒得跟慕白他们在这里耗着,听说前几天阮采苓去极乐坊来着,他本来忙完之后也想去看看的。 但是帝后大婚三天罢朝,所有的事儿都要他跟着阮诩尘一起忙活,顾禹跟阮祁这两个老家伙就已经把所有事儿都分配给他们了,根本就不管。 顾瑾郗要是在不管,朝堂上非要乱死! 阮诩尘仗着自己有妻子,妻子还有孕,每天也是要按时回家,更多的事儿都堆积在顾瑾郗的眼前。 更是美名其曰,反正成婚之前顾瑾郗跟阮采苓总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的,不如现在就开始吧!谁让你跟我妹妹还没成婚呢!哈哈哈! 笑的很不地道。 顾瑾郗的确是没有什么可推脱的。 这一忙就忙到了现在,就算是他早早的从宫中出来,兴致勃勃的想要去看看阮采苓,结果人家还忙着,根本就没有时间。 这可好了。 今儿要是再见不到阮采苓,他就跟阮诩尘的姓! 定国公府的门口早就已经聚集了一群人,所有人都在门口等着看热闹,而且定国公府的规矩,只要是家中宴席,外面肯定是要摆流水席的,所有乡亲父老都可以来凑热闹,连乞丐都有一个专门的棚子。 反正定国公府也不缺钱,不过就是几桌子的饭菜酒肉而已,府上的厨子要是忙不过来,就请外面的厨子来就可以。 阮采苓是这么想的,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诶,这边不对,这个是放在门口的!梅婶你把孩子让龙叔抱,你到这边来一下!”阮采苓在屋子里面指挥着。 正抱着孩子看热闹的梅婶赶紧转身,怀中的小孩儿还一只手拉着梅婶的衣领,硬生生的就从梅婶的怀中给塞进了龙叔的怀里,孩子眼睛一眨就要哭,好在龙叔及时用手中的拨浪鼓哄住了孩子。 屋子里面忙的要命,而梅子要扶着青芮去拜别祠堂中的列祖列宗了。 “虽然这里面的列祖列宗都跟你没有什么真的血缘关系,可这是一个规矩,走完之后总会有人保佑你的。”阮采苓跟在青芮的旁边,轻声说。 还没有盖上盖头的青芮眼眶泛红,侧头看了阮采苓一眼,要不是因为嫁进宣王府之后还能看到阮采苓,她只怕现在就要哭出来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风光出嫁的一天。 连外面的百姓都知道,这位认的三小姐,也是因为衷心护主,甚至于在宫变的那一天青芮也是帮了忙的,所以百姓们才一起爱戴。 现在不少商铺都是青芮来忙活,商界的一群人也认识她。 虽然只是一个认的女儿,可是只要阮采苓和阮祁他们足够重视,外界的人也一样会跟着重视,不少人都送来了贺礼,这会儿喜宴上也是热闹的很,连阮祁和阮苏氏的老朋友们都来了,其中温如世带着王凝,以及温家一家子人都来了。 席上,王凝还跟阮采苓说了一个好消息,她有孕了。 温如世高兴坏了,阮采苓也很高兴。 身边的一切真的都在朝着好方向走。 “既然有孕了就不要喝茶,我让人准备嫂嫂吃的东西给你。”阮采苓拉着王凝的手。 这会儿,青芮已经从祠堂出来了,正在思华楼中等着来接亲的人,王凝也来看新娘子,青芮说,“对对,嫂嫂吃的东西都是专门有厨子准备的,对胎儿好!” 王凝笑着说,“不用,一会儿咱们不是要送亲去宣王府吗?如世已经跟慕白慕寒他们兄弟说了我有孕的事儿,那边帮我准备了,再者说了,哪儿有这么娇贵啊!要不是因为前几天头晕不舒服,如世请了大夫来看,我都不知道……” 本来王凝也没有太在意这些,毕竟当年有孕的时候,她曾经被那么惨烈的对待过,而现在总算是有孕了,也没有太多的惊喜,反而是觉得一切尘埃落定,都是水到渠成应该的。 “吃过苦的人,合该得到最美满的一切。”阮采苓说。 沐易霏跟在阮诩尘的身边一起进来,阮采苓还听到阮诩尘再进来的时候跟身边的侍卫说了,“一会儿,姓慕的两兄弟要是不舍得拿红包,你们就堵着门,一个都别让进来!错过了吉时,那咱们就换日子!反正是慕家的人急,又不是咱们家晴天急!” 阮采苓,“……” 青芮,“……” 一旁的沐易霏看到王凝还在里面呢,笑着扯了扯阮诩尘的袖子,“说什么呢!别瞎说了!” 俩人进来的时候,阮诩尘按照规矩,从喜娘手中拖着的盘子里拿出一颗糖来,剥了糖纸,递到晴天的唇边,笑容中带着温和的说,“来,吃颗糖,未来你们的日子肯定过的甜甜蜜蜜的。” 青芮看着阮诩尘的模样,张口想喊一声世子爷,但是迎着阮诩尘和煦的眸子,还是吃了糖,“多谢大哥!” 这些都是她的家人了。 她自幼没有家人,进了定国公府之后就把这里面的兄弟姐妹都当成自己的家人,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会…… 阮采苓说,“诶对了,刚刚喜娘不是说了你可以稍微吃点东西吗?要不然饿着肚子在房里等着也挺累的,喜娘你去看看!” 第三百五十章 堵门2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厨子都准备好了吗!梅子你去看看新姑爷到哪儿了!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大小姐您急什么啊!已经在门口了!” 其实人早就已经到门口了,就是还没能进来,按照阮诩尘的意思,估计要早了,阮采苓问了喜娘时辰。 一说还早,阮采苓就有些头疼,门口肯定不少人难为慕白和慕寒这两兄弟,而他们身边还有其他的兄弟呢,唯独顾瑾郗早就已经进来了,阮诩尘对阮采苓说,“顾瑾郗在正厅跟爹娘喝茶呢,温如世他们也都在,你也客气客气过去一趟,顾瑾郗等你等的望穿秋水啊!” 阮采苓,“……” 一想起自己给顾瑾郗买下来的紫金印台,阮采苓觉得的确应该去见顾瑾郗一面,也好几天没见到了,她点点头,对青芮说,“那我先去正厅那边了,你要是有事儿就跟嫂嫂说,让人告诉我也行,江晨在院子里呢。” “好。” 大喜事儿能有什么意外啊?也就是阮采苓太小心了。 之前的日子过的有些提心吊胆现在好不容易好过了,就更加小心,总觉得在平静的日子后面,会有什么波涛汹涌,但阮采苓从头看到尾,也不见有什么奇怪的。 苏挽月从前面跟温如世说话呢,说的还是朝廷上的事儿,苍溪跟顾瑾郗坐在一起,眼睛虽然看着苏挽月,可是似乎也拧着眉毛很纠结的样子。 “才过来啊!” 阮采苓走到顾瑾郗身边,用手勾了勾顾瑾郗的衣袖,惹得顾瑾郗一阵的低笑。 在正厅溜了一圈跟附近的人都说了话,该见礼的见礼,该客气的客气,她才坐在顾瑾郗他们的身边,苏挽月和温如世也止住了商量朝堂上的事儿,反而都看向阮采苓。 “都看我干什么?”阮采苓奇怪的问。 今儿个苏挽月早早的就来了,但是阮采苓一直忙着,根本就没有时间理会苏挽月,反而是苏挽月像主家的人一样,跟着这群人一直在迎宾,连阮祁和阮苏氏都说,挽月好像是他们家的小女儿一样,根本就不是什么客人。 这会儿,苏挽月也是才坐下。 阮采苓从袖口中掏出一个东西,塞进了顾瑾郗的手中,顾瑾郗的低头看了一眼。 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的东西四四方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顾瑾郗摸着手感有点像是印台,不过也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他问阮采苓。 娇嗔的看了顾瑾郗一眼,阮采苓说,“你自己拆开看看啊!” 于是顾瑾郗就直接拆开了,当看到里面的紫金印台的时候,顾瑾郗愣了愣,语气都带着高兴。 “紫金印台?居然还有?你从哪儿得来的?”听到顾瑾郗这种语气就知道自己的五千两花的值,阮采苓摸摸鼻子,“你喜欢就好了,也不过就是一个印台而已,在极乐坊里一个欠了钱的书生家里找到的,凌风带回来的时候我都惊呆了,我没想到还能看见这么完好的紫金印台,我就给买下来了。” 也多亏了那个书生不太看重这个东西,如果他觉得这是祖宗流传下来的宝贝,不肯卖的话,那就头疼了。 毕竟阮采苓也不想做那种强人所难的事儿,可她真的是想要给顾瑾郗买下来,没准到时候她会用上威逼利诱的招数。 现在好了,不光买到了紫金印台,还让张秀才在他们的学堂里面当老师。 阮采苓说,“我知道你之前的那个摔坏了之后就一直很心疼,秘密让人找了好久,不过这东西啊,还真是挺难找的,也是机缘巧合,它合该是你的。” 一般有紫金印台的人,识货的,都会好好藏着,根本就不让外界的人知道。 要不然,肯定会被别人抢走的。 只是用钱买还好,很多位高权重的人不光会用钱砸还会用半威胁半强迫的态度来抢。 到那个时候哭都不知道去哪儿哭。 所以顾瑾郗找了这么久也找不到。 难得京城中还有这么一个。 顾瑾郗搂着阮采苓的腰,趁着阮祁和阮苏氏不在,偷偷的在阮采苓脸颊上亲了一口。 搞得阮采苓脸红透了。 “诶你们别只顾着自己了,我可是听宫中传来消息了,说这两天皇上和皇后娘娘要微服私访,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虽然是宫中流传出来的消息,但还是可信的,你们觉得沐易佐和明喻萱会去哪儿?”苏挽月没什么好语气的说。 阮采苓,“……” 这两个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生怕别人找不到他们一样。 最近阮采苓太忙了,没有时间管这两个人,阮采苓有些奇怪的问,“宫中最近戒备森严,连我爹和宣王都不进去,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我从禁卫军那听来的,前几天去那边领人,我就顺嘴问了问皇后和皇上感情怎么样……” 据说帝后感情很好,旁人插不进的那种好。 没想到沐易佐这样一个人疼起人来,还是挺厉害的。 总之苏挽月得到的消息就是说,沐易佐很喜欢明喻萱,然后两个人这几天一直都在一起,几乎都没有离开长明宫,一直都在皇后的寝宫中,皇上连其他人都不见。 什么静妃啊,贵人啊,根本就不见面。 倒是羡煞旁人。 听到苏挽月这么说,阮采苓也就放心了,帝后感情好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儿,这样一来以后就有人压制沐易佐的臭脾气了,就不用瑾郗和她经常进宫了。 其实阮采苓知道,很多朝臣对她去劝皇上,颇有微词。 她现在毕竟不牵扯朝政,可是总入宫,难免会知道一切,他们不太喜欢一个女人懂得太多,涉及太多。 这样一来,以后就不用她了。 “宸恒那边也得到消息了,很高兴。”顾瑾郗说。 阮采苓点点头,“他们二人都知道分寸,不用咱们担心,以后咱们在外面过好咱们的日子就好了,接下来……” “诶,外面就要进来了,世子爷放不放人啊?”这边正聊着呢,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侍卫的声音,阮采苓满头黑线。 顾瑾郗也差不多了,看着阮采苓说,“让你哥适可而止吧,我准备了一百两不够用,刚刚又散出去三百两呢!” 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问题就是……阮诩尘一直让人拦着门不让进来……怎么办? 慕白和慕寒又是两个缺心眼的,除了会给钱,还真就是别人说什么是什么,虽然慕白平日里是个机灵聪明的,可是一到了娶媳妇儿这一天,还真就有点笨了,大早晨的连扣子都系不上。 还能干点什么? 刚才在青芮房间里的时候,听到阮诩尘这么说,阮采苓就有些担心,虽然吉时还早也不着急,可是这么一昧的拦着也不是办法啊!总得让慕白和慕寒先进来再说,更别提还有他们其他的兄弟们,有些难办。 她无奈的叹息一声,扶着旁边的桌子起身,双手拢在一起。 手中的十八子一颗一颗的拨动,阮采苓看着阮诩尘嘱咐侍卫的样子,满头黑线,“哥,差不多就算了,我听瑾郗说已经散出去三百两了。” 阮诩尘一挑眉,越过阮采苓的肩膀看了眼里面正襟危坐的顾瑾郗,哼了一声,“我可是从挽月那听说,你光是给这混蛋买了个印台就h花了五千万呢!不过就三百两,他缺这点钱吗?” 阮采苓,“……” 苏挽月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跟大哥说这件事儿,阮采苓清清嗓子,严肃的说,“那不是我跟瑾郗的事儿吗?跟晴天没有关系啊!唉,醒了……” 她一转身,轻轻拍了一下侍卫的胳膊,“差不多了,把人都放进来吧,省的一会儿真的急了。” 倒不是怕慕白急了不娶了,就是有些怕在门口动起手来,这样大好的日子再怎么闹也是要讲究分寸的。 侍卫一听,能放进来了,赶紧转身就走,也不管刚刚阮诩尘是怎么说的了。 “你说说你,难得有能为难顾瑾郗身边兄弟俩的时候,你倒好,讲究什么分寸啊!难道慕白还能真的一生气就不娶了?他敢么他!”阮诩尘傲娇的说。 现在阮诩尘对自己大舅哥这个身份还真是很习惯了,以前就只有阮采苓这么一个妹妹,现在还多了一个,能提前难为顾瑾郗身边的人。 一想到阮采苓要嫁给顾瑾郗这样的,阮诩尘就气不过。 可同时阮诩尘也明白,这世上在没有一个人比顾瑾郗还好了,虽然他和顾瑾郗之间是两看生厌,可再怎么说也不能反驳顾瑾郗这个人的君子作风。 更何况,阮采苓也喜欢。 外面乱哄哄的,侍卫过去跟堵着门的说可以房间来了,外面一群人一股脑的就都进来了,阮苏氏一看这场面就笑了,“真是年轻人,太爱闹了!” 阮祁瞅了阮苏氏一眼,“我娶你的时候,进门比这还难呢!” 阮苏氏,“……” 这倒也是了。 坐在爹娘身边的阮采苓倒是来了兴趣,“真的吗爹?你娶娘的时候也没进门?”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出嫁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不用说,一看阮祁的脸色,和阮苏氏红着的耳根就知道了,阮采苓笑着说,“看来爹可以给大哥传授点经验了,大哥嫌瑾郗府上的人进来的太痛快了,说下次要难为瑾郗呢。” “我教了你大哥,你不心疼啊?”阮祁说。 这样的日子,就算阮祁是个严肃的人,也总是带着慈父般的笑容的,眉眼中止不住都是笑意。 阮采苓垂了眸子,“不心疼,我听他们说了,堵门的时候也算是嘱咐的一部分呢。” 她巴不得全天下所有人都来祝福她跟瑾郗,实际上也差不多了,不少人都是听到了他们的名字后就想来看看,全天下所有商界的人,都知道阮采苓是阮诩尘的妹妹,自然也知道,阮诩尘将手下的生意八成都给了阮采苓打理,这就说明,真正做主的人就是阮采苓。 肯定赶着来给她送礼。 慕白和慕寒进来的时候,几乎满头是汗了,先是看了顾瑾郗一眼,撞见了顾瑾郗眼眸中的笑意,慕白气得牙痒痒,不过很快就开始给阮祁一家人行礼,阮诩尘和阮采苓也作为主家的长兄长姐坐在微微下首的位置,等慕白一个一个行礼问过来。 “新娘子来喽!” 青芮盖着盖头,被喜娘和梅子扶着慢慢走来。 其实阮采苓还真不知道青芮跟慕白俩人是怎么回事儿,前世根本就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这一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走到一起了,或许是因为她跟瑾郗之间亲密的关系,让这两个人也变得亲密了很多,所以他们之间的故事才慢慢的展开。 又或许他们本来就是有故事的,只是因为前世她的执着,所以才断了他们两个人的缘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世总算是重新接上了。 阮采苓看着青芮穿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样子,眼眶不由得红了,她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压了回去。 “到了宣王府,要好好过日子了。”阮苏氏声音温和的拉着青芮的手,在她的手腕上戴上了一个镯子,那也是阮家祖传的镯子。 阮苏氏给了沐易霏一个,一个给阮采苓留着,又给了青芮一个。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慕白说。 青芮和慕白他们走的时候,阮采苓其实就在青芮的身边,或许是感受到了,青芮突然带着哭腔的喊了声,小姐。 就这么一声,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都夹杂在一起了,阮采苓紧紧拉着青芮的手,很用力,几乎都感觉到了骨头摩擦的疼痛,好半天,她才缓缓松开青芮的手,声音沉着冷静,也带着眷恋,“去吧,去等着我,我很快就来找你。” 去吧,等着我,我很快就来找你。 前世的青芮在死了之后,阮采苓埋葬青芮的时候,也说了这么一句话,一模一样。 不过那个时候的阮采苓心里都是痛苦也都是绝望,而现在,虽然话语一样,可是结局却不同。 慕白牵着青芮出去了,外面立刻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哭什么,再有几天,你也要盖着红盖头了。”顾瑾郗走到阮采苓身边,轻轻哄着阮采苓。 除了阮采苓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感受。 她这一世这么努力这么拼命的在制止前世的一切悲剧,她杀了所有该死的人,走了曾经软弱的她不曾走过的路,才换来了如今的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 “瑾郗,好累啊。”阮采苓轻悠悠的在顾瑾郗身边说了这么一句。 宣王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慕白一桌一桌的敬酒,最后到了阮采苓他们这一桌,到最后也没能走。 还是阮采苓拉着要跟慕白喝酒的人,无奈的说,“一会儿要入洞房呢,别灌了,我们家晴天还在里面等着慕白呢!你们都差不多一点。” 说完,伸手指了指慕寒,阮采苓一挑眉说,“那不是还有一个吗?你们都去给慕寒敬酒!也催着慕寒赶紧娶个媳妇儿!连你弟弟都比你速度快!” 慕寒,“……” 没想到阮采苓就这么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自己,慕寒看着走向自己的一群人,满头是汗。 他没有慕白这么能喝,估计再有一会儿就要醉了。 经过上一次喝醉误事儿之后,阮采苓也老实了很久没有喝酒,今儿个是好日子,阮采苓也跟着喝了不少,多亏顾瑾郗在旁边一直守着,没让阮采苓多喝,连阮诩尘都说,“你们要敬酒的离我妹妹远点!她喝完酒就唱歌,唱的还不好听!我媳妇儿怀着孩子呢,不能被荼毒!” 阮采苓,“……你真是我亲哥!” 刚到宣王府的时候,阮采苓就去见了祖母一面,知道祖母不怕闹,喜欢热闹才放心的让这群人在外面喊闹。 不过祖母说的最多的还是过几天顾瑾郗和阮采苓的婚事,生怕怠慢了阮采苓一样,抓着阮采苓的手问了好久,还缺不缺什么还想要什么,只要是阮采苓说得出来的,老宣王妃都给她找来。 搞得阮采苓挺不好意思的。 紫金印台的事儿也让宣王顾禹知道了,这东西他儿子有一块,结果被弄坏了,到前些时候还一直郁闷着,没想到阮采苓真的就重金买了一块回来给他。 这一天晚上,对很多人来说不过就是凑热闹,可阮采苓却喝多了。 她被梨儿扶着回到思华楼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肯在床上睡,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去了梅婶和孟天龙的小院子。 里面的梅婶和孟天龙也还没休息呢,他们都是刚从宣王府回来没多久,连戚翎都没睡。 这名字是阮采苓给取的,孩子姓孟,叫孟戚翎。 她本希望这孩子过的凄凄惨惨,却又指望他翎翱苍芎。 很纠结的想法了。 “戚翎啊,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娘么?可你出生了,我没办法呀,我这么恨她,还要给她养孩子,戚翎你们就知道欺负我,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你们欺负我软弱不懂事儿,欺负我愚昧不知,结果呢?结果呢?”阮采苓喝的醉醺醺的。 隔着一张桌子跟梅婶怀中的戚翎对视。 这孩子似乎什么都懂一样,只要他一看到阮采苓就不哭不闹的可懂事儿了,生怕阮采苓要丢了自己一样。 但只要是别人抱着肯定是要闹事儿的。 阮采苓看着这孩子乖乖巧巧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眼睛一眨,两行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你们就欺负我吧。” 这天晚上,还是阮诩尘来把阮采苓抱回去的,不过好在她没有闹多久,只是哼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阮采苓走后,梅婶也把戚翎哄睡了,她坐在床边对孟天龙说,“你觉不觉得大小姐心里有事儿啊?” 孟天龙正在看医术,听到梅婶的声音,抬头看了梅婶一眼,淡淡的说,“大小姐心里有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但是对咱们好啊,她这人啊,什么事儿都会自己压在心里。” 说着,孟天龙看向床边睡的正熟,还在吸着大拇指的戚翎。 这孩子也是阮采苓心中的往事,只是因为她心善,她没有办法真的不管这么一个孩子,虽然这孩子是沈芸韵的,不过既然阮采苓说了自己要忘了过往,放了沈芸韵也放了自己,就不会拿着一个孩子出气。 虽然阮采苓平日里看向戚翎的目光都是带着一丝丝嫌弃的,可只要是她能顾及到的,都做到了。 甚至于在街上看到孩子用的玩意儿,她也会买回来,然后很嫌弃的让梨儿交给梅婶龙叔。 这样善良的一个人,之前究竟是吃了什么苦呢? 按照阮诩尘的安排,为了阮采苓和顾瑾郗的婚事,他连皇宫都不去了,在家里一心一意就忙活着自己妹妹的婚礼,三日后,青芮和慕白归宁,回府上,就看到阮采苓一个人生无可恋的坐在花厅里,用树叶挡着太阳,迷迷糊糊的睡觉。 慕白和青芮对视一眼,“这怎么了?” 青芮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是睡着了吧? “你先去后面看大哥吧,据说最近大哥忙的要命,我在这陪会儿姐姐。”青芮说着,寻了个小椅子就在阮采苓的身边坐下了,还用手中的团扇帮阮采苓扇了扇风。 慕白又看了阮采苓一眼,转身走了。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阮采苓才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身边的青芮。 “诶你回来了?怎么不喊醒我?我还说去前面接你呢,回来的还挺早。”阮采苓匆匆忙忙的起身,蹭了蹭脸颊醒盹。 青芮笑着说,“我们左右无事,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就早点回来嘛!我们还去了如意斋买了些点心回来呢,见前面没有你,就知道你在后面偷闲了,宣王府整日都忙得不行,咱们家也是,就你一个人偷闲呢!” 刚嫁去宣王府,但很快他们就已经把青芮当做自己人了,世子要成婚,慕寒慕白作为兄弟也是要帮忙的,而这两兄弟身边唯一的女人就是青芮,她理所应当跟在王妃的身边忙碌。 顾曲氏是个好相与的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 宫中岁月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一听到这件事儿,阮采苓就赶紧摆摆手,“正好你们回来了,赶紧拦拦大哥,真是要命了……” “苓儿,苓儿?” 正说到阮诩尘呢,外面就传来了阮诩尘的声音,阮采苓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坐了起来,慕白跟在阮诩尘的身后进来了,阮采苓看到这俩人,满脸的无奈,“大哥,我是要成婚,不过……也不用这么急吧?你让我老老实实的休息会儿行不行啊?你们可真是……” 皇帝不急急太监。 于是因为两个‘太监’太急,阮采苓偷偷地拉着青芮出去了,直接去了宴华楼。 “呦我的祖宗啊,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西银正要出门,看到青芮和阮采苓的时候愣了好半天,本来这段时间就忙着,根本就没有工夫想别的,这会儿西银也是为了顾瑾郗跟阮采苓成婚的事儿,去准备东西,宴华楼中也是要准备的。 结果在门口就看到了这俩人。 看着西银惊讶的目光,阮采苓微微后退一步,“你不会去告诉我大哥,我来了吧?” 西银,“……” 原来他们家大小姐还知道怕呢!还知道怕自己大哥呢!不过看着阮采苓的样子,应该在家里也是待不住了,她一摆手把东西都放在旁边,让身旁的人去买东西,她提着一壶茶,端着一盘子点心和瓜子就跟着阮采苓他们上楼。 “三小姐成婚之后感觉怎么样啊?” 西银是最爱开玩笑的,这会儿看到青芮了,自然也是要闹一闹的。 不过青芮倒是一听见西银喊自己三小姐,立刻摆了摆手,“你不用这么喊我,还是叫我青……叫我晴天就好了!你这么叫我好别扭啊!你连姐姐也都是喊苓儿呢,叫我三小姐多不好啊!” 不过就是开玩笑而已,小姑娘还真是怕了,西银从善如流的改口,“嗯,晴天你嫁过去之后没事儿吧?王爷王妃也不是会难为人的性子,应该……”她打量着青芮,最终在青芮的脖颈旁看到了一个红色的痕迹,笑着说,“应该过的很好吧?” 夫妻生活应该很幸福。 青芮不知道西银在笑什么,她不太懂得这些,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宣王府的人对我都很好,我每天早晨去给祖母问礼的时候,祖母都会告诉慕白不要欺负我,还说我受了委屈可以去找她!” 老宣王妃是整个宣王府最享福的时候了,就算是在宫变的时候,沐易琛都没想过对这样一个老王妃动手,不然家中只有顾曲氏和老王妃这么两个人,很危险的。 这是一个受人敬重的老王妃。 是沐易琛都不会花心思去动的人。 西银给两个人倒了杯茶点点头,继而对阮采苓说,“我听赵雲秀说,你的喜服早就好了,也试过了,怎么还不拿回家?” “放在雲秀坊比较安全,放在我家里,我大哥总是想让我穿给他看看,啧啧啧,算了吧。”阮采苓翻了个白眼,喝了大半杯茶。 听到阮采苓这么有气无力的声音,西银也笑得不行。 “世子对你多上心啊!他前面十几年都只有你一个妹妹,他自然是对你最好的,估计连自己成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我看世子在娶世子妃的时候也很随意啊!还能来我这喝茶听戏,现在倒好,已经很多天没有露面了。” 也不光西银一个人好几天没有看到阮诩尘了,连前朝的人都说,好几天没有看到定国公府的人了。 阮诩尘不去,阮祁懒得去,阮苏氏也不出门。 整个定国公府就跟关了门谁都出不去一样,要不是因为今儿个阮采苓来找西银了,估计西银都要晚上去看看。 阮采苓说,“就是太上心了,我才觉得……我大哥实在是太紧张了,家里弥漫着都是紧张的气息,搞得我也有点紧张,我这才出来躲躲的,多亏晴天回来了。” 说着又喝了口水。 西银,“……” …… 皇宫中。 明喻萱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听着侍卫汇报宫外的事儿,明喻萱一听到阮采苓出门了,眼睛一亮,“这阮家,不过就是嫁个闺女而已,真是……唉不过也差不多了,我让你们送去的东西都送去了吗?” 侍卫一点头,“是,皇后娘娘要送去的贺礼已经都送到定国公府了,宣王府的那一份也送过去了,您送去静安寺的信也被安阳郡主收到了。” 关于季婧妍,这位安阳郡主,她的所有事儿明喻萱都是从沐易佐或者阮采苓的口中听说的,对这样一个姑娘,她还是很心疼的,她现在刚刚成婚不能直接去静安寺,但她心心念念将这么一个姑娘叫回来,如果可以的话,她会想办法给这个女孩儿一个名分,让她一辈子在宫中呆着。 她本就是郡主,金枝玉叶的,在静安寺那种地方吃苦,不太好。 明喻萱瞅了侍卫一眼,“怎么样?安阳怎么说。” 侍卫说,“安阳郡主说了,既然已经进了静安寺那就已经是佛门的人,她不愿意出来沾染是非,不过在大小姐与世子爷成婚的时候也是会来看看的,皇后娘娘若是对安阳郡主感兴趣,到时候就可以见到了。” 愣了好一会儿,明喻萱的手中捏着一颗葡萄,若有所思的剥皮,她摆了摆手,让侍卫离开了。 季婧妍的事儿本就没有人怪她,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只是那个人从来不喜欢她,反而都是在利用她。 能做到现在这一步,也说明季婧妍厉害了。 落了孩子,去静安寺出家。 明喻萱自问,如果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差点害了盛国,差点害了自己的家人,她会怎么做? 会比季婧妍做得好么? 不见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存的权力,她会将孩子留下来的,一个人好好的养大,但只要有哪个孩子存在的一天,她的错误就会被印证一天,不会消失。 所以说,季婧妍为了让自己回到正路上,这样的做法也是无可厚非的。 唉,也是一个可怜人。 “参见皇后娘娘!” 又是静妃。 这宫里到处都好,明喻萱倒也不是不喜欢静妃,只是这个人啊,总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喜欢到她眼前来搬弄是非,也难怪了,这样一个老姑娘,本以为入了宫当了妃子就可以荣华富贵,可实际上,到现在沐易佐还没有去见过她。 明喻萱乐得看这几个女人在后宫演戏。 这三个女人中,唯独韶贵人跟明喻萱是能说上话的,这个女人娴静温和,是明喻萱喜欢的性子。 所以她时不时会让韶贵人陪着自己。 其他的两个女人也就看不下去了,总是找茬。 这会儿看到静妃来了,明喻萱微微蹙眉,“起来吧,静妃怎么过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在休息么?” 大中午的,明喻萱睡不着就出来待会儿,她知道沐易佐忙着。 因为帝后大婚那三日罢朝,很多事儿都堆积了,现在宫中还有人在沐易佐的御书房呢,她不想去找沐易佐,省的被人说闲话,所以就一个人在这里呆着,没想到静妃也来了。 看了明喻萱一眼,静妃笑着说,“嫔妾怕娘娘一个人无趣,就来陪会儿娘娘。” 明喻萱,“……” 有这样的人陪着才会无趣,本来她一个人也挺好的,现在有了这个人之后反而有些烦躁。 “坐吧。”明喻萱用眼睛示意静妃坐下。 明喻萱有些明白为什么沐易佐给这人配了名号叫静妃了,想让这个人安静一点还的确是挺不容易的,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是在长明宫的花园里面喝茶,而不是在御花园中。 这个静妃一说起京城的事儿来真是滔滔不绝,不过这人说话半真半假,她也不知道那一句是真的那一句是假的。 说了好久,静妃才提起最重要的一件事儿,静妃一双眸子里都是冷意,“皇后娘娘知道吗,即将跟世子爷成婚的那个定国公府大小姐,也是咱们皇上曾经提过亲的人啊!不过后来不知怎么了,就退聘了。” 明喻萱微微蹙眉。 一看到明喻萱的表情有变化,静妃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让皇后疑心皇上和阮采苓之间有什么,来打乱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就是静妃的目的。 不过明喻萱皱眉的原因是,静妃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儿呢? 其实在成婚的那天晚上沐易佐就跟明喻萱说过了,他这辈子就只给两个女人提过亲,一个是阮采苓,不过后来没有缘由,而阮采苓的心中也只有顾瑾郗一个人,另外一个就是明媒正娶的明喻萱了,这可是他的皇后。 沐易佐虽然也怕明喻萱的心里不舒服,或者是对阮采苓有什么看法,但他觉得既然要过一辈子就要真诚,他把一切事情都跟明喻萱说了,而明喻萱也表示,她不在乎之前,只在乎以后。 所以阮采苓和沐易佐之间的事儿,根本就无法撼动明喻萱。 她看了静妃一眼,这种添乱的人啊,在后宫也是多余。 第三百五十三章 真的聪明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要不是因为静妃的爹在前朝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她还真想把这人轰出去。 留在后宫也是祸害。 静妃见明喻萱的脸色变了,本来想要乘胜追击再说几句的,但是明喻萱眉目一冷,眼神中带着刺骨的锋芒,她看向静妃,冷声说,“静妃,本宫虽然入宫晚,但本宫知道所有跟皇上有关的事情,你觉得这点小事儿,本宫会不知道吗?” “小事儿?皇后娘娘,您觉得这是小事儿吗?”静妃急急地问。 明喻萱挑眉,“怎么不是小事儿了?皇上娶了本宫,苓儿要嫁给世子,难道还会有什么过往,倒是你了,怎么能这样说呢?宣王世子和阮家大小姐可是咱们昌朝的栋梁!你这样挑拨离间,若是被皇上听到了,他会放过你吗?” 没想到明喻萱真的不在乎,而且听到明喻萱不大不小的这么一声威胁,静妃的脸色都变了。 她立刻起身下跪,“请皇后娘娘赎罪,嫔妾不敢了!” “嗯,不敢了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后宫人少事儿多,你们早点安静,本宫也好把事情都交给你们,也好好的休息一下,去吧。” 在静妃走后不久,明喻萱让人把韶贵人喊来了。 “参见皇后娘娘。”韶贵人温温柔柔的声音让明喻萱眉头一下子舒展了。 她说,“你起来吧。” 其实刚刚韶贵人就得到了消息,静妃来找皇后娘娘,结果回去的是偶灰头土脸的,估计是被皇后娘娘给斥责了。 韶贵人是温柔,可是那些小心思也不少,她知道在皇上那边没有盼头,所以才跟皇后交好,从来不会把目光放在皇上的身上,可是另外两个人就没有这么聪明了。 他们还指望着哪天皇上看到他们,临幸之后给他们更好的位份。 在后宫这种地方想要在皇后娘娘的手下分一杯羹,是多难的一件事儿啊? 皇上对皇后娘娘多好,这群人都看不见吗? 为了恩宠,脑袋都不要了。 看着韶贵人的脸色,明喻萱就知道,她刚刚一定是收到消息了,她笑着说,“你也听到消息了?静妃回去之后闹脾气了?” “闹脾气倒是不敢,但是关上门来怎么样,我也不清楚,肯定不会太老实的。”韶贵人说。 这个静妃,这就是一个被家里人宠坏了没脑子的女人。 想要在后宫生存,靠的从来都是皇后,而不是皇帝。 皇上日理万机,前朝的事儿都忙不完,怎么会有功夫管后宫这群女人呢? 况且,皇上回到后宫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去皇后娘娘的长明宫,其他的宫宇在皇上的眼里根本就是透明的,根本看不到。 盯着皇上的宠爱是没有未来的。 明喻萱冷笑一声,“静妃那点子手段,本宫五岁的时候就不用了,更别提她这么笨,话都说不好。” “静妃姐姐是有些单纯了,不过在后宫嘛,单纯的女人或许会好相一点,不管她想什么都在面上看得出来,很简单的。”韶贵人说。 明喻萱说,“本宫明白,你们没有出路,所以想法设法的给自己找一个间隙,不过……” 她垂了垂眸子,淡淡的说,“本宫跟皇上之间,就算再怎么样,也由不得别人来说。” 宫中岁月悠久,每一个亭子里都发生过故事,但是对明喻萱来说,这里已经充满了新鲜感,所以她跟沐易佐之间的故事,从来也不需要别人来说,明喻萱看了韶贵人一眼,随后淡淡的说,“我倒是希望你是真的聪明,不然本宫要费的心思只怕是要更多。” 想要在后宫生存,每个人都要遵循一定的守则,尤其是这种帝后感情很好的后宫。 想要在保证皇后娘娘不视你为眼中钉的前提下,还想要活得好,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对皇上根本就不上心,因为皇上对他们本来也没有任何的兴趣,不然,在皇后娘娘进宫之前,他们三个人中至少有一个人是可以跟皇上在一起的,可到了现在。 别说是在他们的寝宫过夜,就算是特意去看看他们都从来没有过。 在皇后娘娘入宫之前,皇上根本就不来后宫,大部分时间都在御书房中,要不然就是在自己的寝宫里,后面这几个女人,有就跟没有一样。 其实一开始,他们就知道,她们都是被太后娘娘给塞进来的。 皇上本来没有意向选妃,是太后娘娘觉得皇上的后宫空悬,所以才选了几个大臣的女儿塞进了皇上的后宫里。 本来他们是觉得皇上不喜欢他们,也不见得会喜欢一个远道而来的公主,尤其是听说这个公主很强势。 可没想到,在皇后娘娘入宫的第一晚,皇上就破天荒的从御书房到了后宫来。 虽然是没有在皇后娘娘的寝宫过夜,可到底也是去陪着皇后娘娘用了晚膳。 由此可见,皇上对皇后娘娘还真是很上心的。 这一点他们就没有人可以比。 所以韶贵人早就已经看透了,既然没有办法比,还不如就不比,还能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一点。 静静地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神,韶贵人慢慢的说,“皇后娘娘想多了,没有人可以比拟您的地位,其他人嫔妾是管不着的,但我的确是没有这个心思,甚至于连入宫都是我……算了,既然已经入宫,说这么多也没有用。” 看着韶贵人的表情不难看出来,其实韶贵人对皇上也是没有丝毫情谊的。 甚至于,静妃都想要靠着恩宠来保证家族的绵长,可韶贵人根本就不考虑家中的事情。 本来在家里的时候,她就不是最得宠的孩子。 不然入宫这种事儿也不会安排在她的身上,离开了那个地方还算是离开了魔窟呢,也挺好的,在后宫,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贪心,也可以安然无恙的度过。 哪怕苦一点,也总比在家的日子要好,在家中她反而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明喻萱轻声说,“后宫这么大,也就这么几个女人,在眸中意义上来说,还算是比较安分的。” 但以后的日子谁说的准呢? …… 最后阮诩尘还是在宴华楼找到青芮和阮采苓的,这俩人一个喝了酒一个喝茶,西银就在旁边坐着,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两个人,青芮面前是一小壶酒,而阮采苓的眼前就是一壶温茶,看到慕白和阮诩尘来了。 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又不是什么犯人,又不会跑,我就是在家中实在无聊了,出来喝杯茶,你看看你们……用得着一起来找我们么?” “找你是因为要回去吃饭了,梅婶早就准备了晴天爱吃的,等着你们回去吃饭呢!我和慕白顺便要去极乐坊一趟,有点事儿,马车在外面,你们先回去吧。”阮诩尘说。 看着阮诩尘的样子,阮采苓总觉得是有事儿。 可是极乐坊一直都是凌风看着的,能有什么事儿啊? 阮采苓不由得,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极乐坊我去的时候还没事儿呢,有人闹事儿?” “也不算是,一个朝廷官员的儿子玩不起输不起的,我带着慕白去看看,那种地方你少去的好,不过我听说挽月在呢。”阮诩尘说。 阮采苓,“……” 一听说苏挽月在那种地方,阮采苓就开始头疼,她一只手撑着额角,摆摆手说,“那算了,你们去吧,都是你们前朝的事儿,我也懒得管,不过最近还是不要死人的好。” 这句话的意思慕白和阮诩尘明白的很。 前朝正在构建盛国和昌朝的桥梁,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前朝官员的什么亲眷死了,恐怕会有麻烦。 为了避免这种麻烦,稍微吃点亏也是无所谓的,极乐坊吃亏也无非就是在钱的方面,阮诩尘和阮采苓根本就不当回事儿,所有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他们看的很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让他们亏了,之后他们总会想到办法让那群人拿回来的。 更何况,极乐坊里还有凌风呢。 阮诩尘和慕白去也是为了做个和事老,若是凌风真的下手重了点,把人打死了,难保那群老臣不会把帐算在定国公府的身上。 虽然说起来,凌风才是极乐坊的管事儿,可谁不知道,极乐坊幕后的老板也是阮家人啊? 就因为这个,才要亲自去一趟。 慕白对青芮说,“你们先回家吃饭,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说着,慕白勾了勾青芮的手。 青芮点点头,柔声说,“那你和大哥小心点,不要起什么冲突,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 她们都是相当了解这两个男人的。 不过西银却说,“我跟你们去吧,也不知道凌风那边怎么样,我都没去看过,正好,苓儿和晴天回家,我跟你们去极乐坊里看看。” 有西银跟着,阮采苓还稍微放心一点,她点点头说,“也好,去吧,你跟着去我放心一些,那我们先回去了。” 下楼后,青芮和阮采苓就上了马车,直接回定国公府。 第三百五十四章 闹事儿的流民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等阮采苓和青芮的马车走了之后,西银才神情凝重的问阮诩尘和慕白,“到底怎么了?出事儿了?” 刚刚就看出这两个人的表情不太对,不过就是阮采苓看向他们的时候,这俩人立刻就做出了伪装,但是正对着门的西银一眼就看到了阮诩尘眉宇之间的冷意,连慕白的脸色都不大好。 所以阮诩尘和慕白才急着让那两个人回家。 西银说会跟着去也是为了让阮采苓和青芮放心的先走,她才能能好好的问一下极乐坊的事儿。 阮诩尘坐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直接用阮采苓的杯子喝,已经习惯了。 慕白说,“极乐坊死了三个人,据说是因为有人出千,闹着闹着就打起来了,然后不知不觉就打死了三个人。” 凌风传消息到定国公府的时候,并没有找人告诉阮采苓,而是直接通知阮采苓。 估计也是因为阮采苓要成婚了,凌风不希望这种事儿平添阮采苓的晦气,才绕道去跟阮诩尘说,并且没有惊动沐易霏。 这事儿有些为难。 死的人中有两个是朝廷官员的儿子,而且是一对兄弟,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是莫名其妙就死在极乐坊了,阮诩尘总得去看看的。 按照凌风的说法。 这群人打起来的都莫名其妙,一般来说,每个桌子的附近都有一个人看着,如果发现一个人有出千的嫌疑就会一直盯着这个人,如果确定了,肯定会找人谈话的。 可是……当时出事儿的那一桌,根本就没有发现。 因为局势不曾一边倒,也就没有出千的可能,而且那一桌的赌注都不是很大。 至于为什么打起来,凌风问了好几个在场的人,好像被波及的人都很莫名其妙。 阮诩尘喝了口酒说,“我觉得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尸体已经被拉回去了,我和慕白还是要过去看看。” “我跟你们一起去。”西银立刻说。 毕竟凌风跟西银也合作这么多年了,跟凌风有关的事儿,西银肯定是要去看看的,阮诩尘也没多说,又喝了一杯酒,杯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砸,起身就走。 两具尸体给那个朝廷官员送回去之后,到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消息,凌风一看到西银他们来了,立刻从二楼下来。 “世子爷。”凌风喊了一声。 慕白也不多说,直接就进去。 这会儿极乐坊中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毕竟闹出了人命,这会儿还有官府的人在里面调查,一看是慕白,立刻就喊了声慕二哥让开了地方,并且还有人跟慕白说当时的情况。 府衙的人来给阮诩尘行礼。 “参见世子爷。” 阮诩尘皱眉,环视整个极乐坊一圈,随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淡淡的说,“你起来吧,现在这种情况,出事儿的毕竟是我极乐坊,你们该调查就调查,我也会帮你们调查的,我会让这里的人都配合你。” 本来见阮诩尘来了,还以为阮诩尘是来给极乐坊的人撑场子,没想到是来配合调查的,府衙的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可实际上,真的有钱有势的人,跟寻常百姓家就是不一样。 如果阮诩尘真的要保着极乐坊的话,这件事儿不管他们怎么查,也不能查出蛛丝马迹来,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让另外死了人的人家,吃亏。 虽然那边也是朝廷官员,可毕竟跟定国公府比不了。 跟阮诩尘的身份更是不同。 权势滔天,说的也就是定国公府了。 不过京城的人也都是知道,定国公府的人是明事理的,这件事儿错在谁就是谁,如果真的是极乐坊管理不善,就算是赔钱关门,阮诩尘也无所谓。 横竖也是那两个人主动来玩的,就算是要算账,也要算到打死那几人的人身上。 极乐坊只是没有尽到管理的义务而已。 责任不大。 阮诩尘亲自来看看,就是怕多生事端。 “多谢世子爷,那我们就去查了,那慕二哥……”捕头抬头看了阮诩尘一眼。 阮诩尘说,“你们慕二哥是宣王府的人,这次算是来帮你们的,不是来帮我的。” “是是是,那就谢谢世子爷了。” 说完捕头就走到了慕白的身边,这几个人低声说了会儿。 而这边,西银也开始问起凌风究竟怎么回事儿。 “我一直都在楼上坐着,这种地方本来声音就大,我知道打起来的时候估计人都已经死了,但我就莫名其妙了……就算是有人出千,这桌子上这么多人看着呢,怎么会就打死了呢?” 在这种地方每天打起来的人数不胜数。 凌风也不是每个打起来的人都要管,顶多就是这里的壮丁给拉出去而已,想要打出去打,别在极乐坊里面打。 怕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真的打死人了怎么办? 说起来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可毕竟也是死在他们的地盘,就很麻烦。 西银说,“当时这桌的那几个人呢?都拉过来问问。” 凌风看了阮诩尘一眼,后者也抬了抬手指,“让慕白他们去问就可以,慕白知道该怎么问。” “好。” …… 回到定国公府之后,青芮刚一下马车就看到定国公府的门口站着几个人,他们一看到阮采苓的马车,立刻就涌了过来。 “晴天!” “三小姐!” 一群人都涌过来,直接将下马车还没有站稳的青芮给推到了一边,直接推倒在地上。 阮采苓掀开帘子就看到青芮一连迷茫的跌坐在地上,手捂着胳膊肘,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定国公府门口的侍卫见马车回来了,赶紧过来把人都给隔开,而车夫和阮采苓赶紧过去扶着青芮起身,阮采苓紧张的问,“没事儿吧?摔伤了?” 扯着青芮的胳膊看了看,她手捂着的地方已经破皮了,有红色的伤口和黑色的泥土,青芮眼眶有些红,不过还是忍住了。 “没事儿。” 青芮抬头看了眼被侍卫隔开的一群人,疑惑的问,“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到咱们家门口来?” “谁知道。”阮采苓冷眸扫过这群人。 她一抬眼,立刻有一个侍卫过来跟阮采苓说,“小姐,据说极乐坊里死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他们家的少爷,一对兄弟!这是他们家的人上来闹事儿呢!” 死人了? 还死了三个? 怪不得刚刚大哥和慕白的脸色都这么难看,阮采苓紧紧皱着眉头,她低声问,“府上的人知道了吗?” “老爷和夫人知道了,没敢让世子妃知道。”侍卫说。 阮采苓点点头,“我知道了,这边我来应付,继续瞒着嫂嫂,你让人带三小姐进去。” 说完,侍卫一转身招招手过来两个人,护着青芮进了府,青芮在门口担忧的看了阮采苓一眼,但她看到的只是阮采苓清冷的侧脸,以及她带着怒意的目光。 她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下面闹事儿的人,这群人衣衫褴褛,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朝廷官员府上的家丁,一看就是街上随便拉来的人。 所以才会这样慌乱的闹。 阮采苓的手拢在袖子里捏紧了她的十八子,随后冷着声音说,“这里是定国公府,你们这样闹事儿,是要被关进大牢的,只要我想,你们一辈子都出不来!还会……死在里面!” 死在里面。 这四个字她说的很慢,声音中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刚刚那群冲动的人一下子抖了抖,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你们这是以权谋私!我们府上死了两个少爷,你们想要关了人就了事吗?没有这么简单的事儿!” “对!” 一个人出声,剩下的人就都有了底气。 阮采苓却依旧带着笑意,“是么?你们府上?我倒是要看看,我把你们关起来,一个个剥皮抽筋的杀了!你们府上的主子,会不会来给你们求情!抓起来!” 随着阮采苓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上前去,抓住了这群闹事儿的人。 没想到他们这么说,阮采苓也丝毫不怕,下面闹事儿的人都慌乱了,一时之间想要跑,但很快就都被府上的侍卫给抓住了。 “你你这是……” “我这是什么?你们一群流民被他们雇来闹事儿,无非就是死士而已!你以为谁会给你们做主?给你们那点子碎银子,就买了你们的命了!”阮采苓不轻不重的说。 却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看打头那人的脸色,阮采苓就知道自己是说对了。 她低头,一阶一阶的走下来,最终停在刚刚一直打头阵的男人面前,“你们不是京城的乞丐,但凡是京城的乞丐都不会到我定国公府来闹,他们知道我阮家是什么家世,也知道我们都是什么人,他们不会的,你们是哪儿来的流民?” 一开始这人还硬着骨头不说,但很快,阮采苓就说,“你们说出来,我就允许你们在京城留下来,我们定国公府开设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善堂,能让你们每天都吃上饭。” “……” 第三百五十五章 闹事儿的流民2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听到这话,已经有几个人开始安耐不住了,很快,为首的那个人也说了,“我们是临郊的,他们一大早就去找我们,然后马车给我们拉过来,在城门口停下,让我们找定国公府,然后来闹事儿,说你们害死了他们的儿子,还不止一个!” 原来是这样。 阮采苓神色依旧带着冷意,不过她一抬手,让侍卫将这群流民给松开了,她转身回到定国公府的门口,愣了一会儿才转身对后面这群人说,“我会安排人带着你们去善堂的,以后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阮采苓转身退开定国公府大门。 “姐姐,怎么样?” 本来是要带着青芮去里面上药的,可是青芮说什么都不肯走一定要在这里等着阮采苓,外面的声音也都听到了,她很担心。 看了青芮一眼,阮采苓垂眸去看青芮的伤口,她轻声说,“走,我去给你上药。” 并没有去锦瑟阁,而是直接回思华楼。 这会儿如果嫂嫂也在前面的话,看到青芮的伤口肯定会担心的,所以还是要把伤口处理好再过去,青芮路上就问阮采苓到底怎么回事儿,阮采苓其实也不太清楚,只是在那群人和侍卫的口中零零星星的听来一些,看来,她还是要去一趟极乐坊。 不过不是现在,要等大哥和慕白回来之后。 大哥他们瞒着自己,就是怕这件事儿会给她带来压力,毕竟婚期也即将到来,若是再出什么别的人,阮采苓心思肯定就乱了。 但阮采苓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极乐坊不是没有打过架,经常事儿,几乎每天都有人打击闹事儿,阮采苓听到都当没听见。 “那死的是谁家的少爷?” 阮采苓说,“大理寺左寺丞。” 这官职……都得是六品京官了…… 的确是个小官。 但这事儿闹的还挺厉害,居然雇人到他们家门口来闹,真当她处理了宫变之事后就温顺了,不会生气吗! 阮采苓帮青芮上好药之后,当没事儿人一样跟着青芮去前厅陪父母亲吃饭,席间所有人都如常,青芮跟阮采苓也一样说说笑笑的,沐易霏没看出什么来,但是饭后,沐易霏去休息了,阮祁才皱着眉问阮采苓,到底怎么回事儿。 “应该是有人密谋的,我要去查查。”阮采苓说。 阮苏氏说,“你的婚期将近,不要忙了,你大哥不是去了吗?而且三姑爷也去了,你就别跟着忙了,知道吗!” 阮采苓看了阮苏氏一眼,为了不让她担心,虽然是答应下来了,可实际上,她转身就去了祠堂。 她已经很久没来祠堂了,很久没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祠堂里,闻着香烛想事情了。 西银来的时候,阮诩尘和慕白依旧没有回来,她刚回宴华楼就收到了消息,阮采苓要见她。 她那个时候就知道,一定是阮采苓看出了蛛丝马迹,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有人到定国公府门口来闹事儿了。 在思华楼没有看到阮采苓,就知道她一定是在祠堂。 “你都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在祠堂里坐着了。”西银推开门,斜靠在门上,对里面的阮采苓笑着说。 她逆着光,外面夕阳西下橙色的阳光洒在西银身上,合着西银的笑容,有别样的美感。 “你们什么都瞒着我,我只能来问祖宗了。” 说这话的时候,光芒顺着阮采苓的脸颊落在了下巴上,随后才慢慢的停在手腕上,西银看到了阮采苓手中的十八子,随后轻轻皱眉,走进来一步,对阮采苓说,“这不也是为了你好么?最近你要……” “我要成婚了,我成婚改变了什么吗?我就不是阮采苓了吗?我就算是嫁给顾瑾郗了,该管的事儿也要管,该负责的也要负责,你们就能什么事儿都绕过我了吗?如果今儿个这事儿你们能在我知道之前就搞定,我倒是也不会问,可到底,你们不是也不行吗?” 如果阮诩尘和慕白能把所有事儿都安排好,不让这群流民到家门口来闹,估计阮采苓和青芮也不知道。 但是没办法,这件事儿估计连阮诩尘都还不知道呢。 连西银也是从阮采苓的口中听说的。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看起来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将手中的十八子缠绕在手腕上,伸手端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地对西银说,“有些事儿,你们就算是想要帮我,也不会有人绕的过我,这事儿有蹊跷。” 这人死到是死了,而且也是死在极乐坊中没有错,不过…… 但是怎么会直接找人上门来闹呢? 就算是想要什么赔偿或者是什么东西,也总要直接说啊?上来还什么都没说呢,直接就让人来闹,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闹,阮采苓还真是有些不理解这个人的心思。 这人…… “姓田。” 阮采苓点了点头,这些消息也都是从阮诩尘和慕白那边听说的,西银也不太了解,甚至于在极乐坊中没有呆多久,阮诩尘就让她回去了,西银也只是稍微听了一个皮毛而已,所以跟阮采苓也说不了太多。 阮采苓起身,回头看了眼祖宗牌位,随后才跟着西银走到了外面。 这会儿的阳光不再刺眼了,就算是打在身上也没得有多晒。 “晴天呢?”西银问。 “已经回宣王府了,还有好多事儿要准备,慕白也来了消息让青芮直接回去,这件事儿青芮虽然知道了,但是留下来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还不如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呢,她受伤了,胳膊蹭破了一块。”阮采苓说。 要不是因为那群流民太刁蛮,她也不会真的生气。 现在一想起当时的情况,阮采苓就觉得自己还是心软,当时就应该把人给轰出去,不让他们在京城中呆着。 让他们在京城中呆着也是祸患。 毕竟伤害过一次她身边的人,难免有下一次。 愣了一会儿,阮采苓对西银说,“就最近进入京城的那群流民,你派人去看着点,如果他们跟大理寺左寺丞还有什么联系的话,你就直接把人杀了,不用来问我了。” “杀了?一群流民?乞丐?”西银疑惑的问。 阮采苓点头。 这群人如果知道自己错了,愿意好好的留在京城,她会给他们一条活路,但阮采苓从来都不是养祸患的人,如果他们还跟田家有什么勾当和联系,阮采苓自然不会给他们活路的。 想要两边的好处,哪儿有这么简单的事儿? “那你呢?”西银问阮采苓。 一看阮采苓的脸色这么不好,就知道阮诩尘和慕白瞒着阮采苓,是真的让阮采苓生气了,也不知道阮采苓会怎么做。 不过阮采苓倒是还挺冷静的,她说,“我先去看看嫂嫂,然后等大哥回来之后,我晚上再去极乐坊,反正现在也关门了,没有什么人,只有府衙的人和凌风在那里,我等安静了之后再去。” “也好,这样看到的人不会太多,你毕竟要嫁进宣王府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西银长呼一口气。 如果阮采苓一定要管这件事儿的话,明面上来管,就很麻烦。 等慕白回宣王府,估计顾瑾郗也要知道这件事儿了,没准俩人还会在极乐坊里碰面呢,西银觉得头疼,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对阮采苓说,“我们也并不是想要瞒着你什么,只是……你要冷静啊!世子说的没错,现在的时局虽然已经稳定了,可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还是不要多多树敌的好。” “嗯,知道了。” 不过等西银走后不久,阮采苓一转身就让江晨去查关于这个田家的事儿,要把他们家所有的消息都拿到手,势必是要问天机阁的,可她没有主动问慕白和顾瑾郗,反而是让江晨侧面联系,并不亲自出面,已经算是给未来未来世子妃这个头衔最大的面子了。 如果按照她的性格,自己就去问了,根本就不会这么麻烦。 而且顾瑾郗一定会帮她的。 顾瑾郗不想惊动顾瑾郗,不想让他知道。 思华楼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就坐在书房中看着眼前的画册,这本画册是顾瑾郗给她找来的,里面都是一些名贵的花朵,在京城乃至整个昌朝都很少见的,她时不时就拿出来看一看,觉得还挺有趣儿。 但是今儿个,看了这么半天,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反而有些…… 神游在外。 过了好一会儿,门口才传来‘扣扣扣’的敲门声,阮采苓说了声进来,江晨就推门,站在门口,“大小姐,世子已经回来了,还特意来思华楼问了问您睡了么。” “你怎么说?”阮采苓合上眼前的画册。 江晨说,“我说大小姐早早的就睡了,也没有告诉世子爷白天门口闹事儿的那群人,世子妃本就不知道,老爷夫人也睡了,世子爷不清楚您已经知道这件事儿的消息。” 既然是阮采苓的侍卫,自然是要帮阮采苓办事儿的,而且江晨办的还挺好。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子脚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起身,披上披风,走过江晨身边的时候,声音沉静带着一股子冷意,“做得好。” 身边的人受伤是阮采苓最不能接受的事儿,尤其或许还是因为自己。 这一下午的时间,阮采苓就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她跟顾瑾郗要成婚的事儿所以才闹起来的呢?会不会就是一个幌子? 他们因为知道极乐坊是她的地盘,所以才选择了极乐坊。 这种地方打起来不会太过招摇,也轻易不会被人发现,真的下了杀手的人或许早就已经混在人群中跑了也未尝可知。 江晨已经说了,让阮采苓不要埋怨自己,不见的就是因为她的关系,还是要先调查一下再说。 阮采苓没什么表情。 她偷偷的从侧门离开,并没有惊动府上太多人,江晨已经将马车早早的停在侧门,就为了这个时刻。 “江晨你说,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是因为我和瑾郗的婚事才要来捣乱,她会是安的什么心呢?为什么呢?”阮采苓坐在马车里,有些疑惑的问。 外面驱赶马车的江晨也很迷茫,但还是对阮采苓说,“大小姐也不能这么想,我都说了,不见的就是因为你啊!所以你不能这样……呃……大小姐别乱想就是了!” 阮采苓,“……” 或许连江晨都找不到一个借口。 所以才只能这样解释。 抵达极乐坊的时候,门口还有府衙的人,都只是几个捕快而已。 一看到马车停在了附近,立刻就拔刀冲着马车,生怕是什么人来硬闯,毁坏里面的证据。 但一看到阮采苓从马车里面下来,那几个捕快都愣住了,随后才收起刀对阮采苓单膝跪下,一只攥拳抵着地面,“大小姐,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怎么,白日见不到了,就以为我会不知道这件事儿了?”阮采苓声音不怎么好,依旧皱着眉头,捕快看得出阮采苓的神情有些……烦躁…… 自己的地盘出了这样的事儿,肯定是要烦躁的。 “不敢不敢,小的哪儿敢啊!不过就是白天只看到了慕二哥和世子爷,还以为大小姐婚期将近就不管这些烦心事儿了。”陈捕快跟在阮采苓的身后,立刻上前去推开了门。 屋子里一片安静,不过二楼依旧有悠悠的火光。 阮采苓抬头看了一眼,“凌风在?” “大小姐?” 这边刚发出声音,楼上凌风也跟着疑惑的问了一声,很快就从二楼的栏杆旁出现,一翻身就落在阮采苓眼前。 本来凌风是可以回宴华楼休息的,但他总怕晚上会有人来毁灭什么证据,索性救住在这里了,没想到阮采苓会来。 晚上阮诩尘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阮采苓知道这个消息,没想到……难道是世子爷自己跟大小姐说的? 看了凌风一眼,阮采苓淡淡的说,“我早就知道了,刚回府上就遇到了在门口闹事儿的人,晴天还在推搡中受伤了,还想瞒着我呢?” 阮采苓朝着被东西围起来的一张桌子走过去,凌风跟在后面,一抬手帮阮采苓把身上的披风给摘了下来,反手交给了身后的一个少年。 刚才凌风下来的太快,阮采苓没发现被凌风挡着的地方,门后也走出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这会儿正经经的跟在凌风身边。 “这是?”阮采苓看到少年后,愣了愣。 这个年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凌风的儿子呢。 凌风挠挠头说,“这是我的徒弟,山中收来的,苗子很好,我就带在身边的,无父无母,在咱们宴华楼也不差这一碗饭,他力气很大的,很能干。” 生怕阮采苓嫌弃这个人的样子,凌风慌忙解释,不过阮采苓只是撇了撇嘴,“我也没说什么啊,你们愿意收徒弟生儿子的,我都不管,哦对了。” 她转身用手在陈捕快的身上点了点,顺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你们……你们是怎么巡逻的?今儿个一早京城进来这么一大批流民你们都不知道?”阮采苓皱着眉问。 这件事儿她越想越奇怪。 若是是一两个人,乃至三四个人进来,或许巡逻的捕快不会这么快就发现生面孔。 但是那群人,足足有十几个啊! 京城常驻的人也就这么多,乞丐之类的跟捕快们也挺熟的,只要是稍微用心一点都看得出来是陌生人,巡逻的捕快怎么会没发现这群人呢? 陈捕快有些为难的说,“上头打过招呼,看到就当没看见就可以了,我们也不知道……会去定国公府闹事儿啊!要把人扣起来吗大小姐?” 上面打过招呼? 看来他们的县府也在其中有什么关系啊? 这倒是有趣了。 阮采苓将事情都听了一遍之后,反而觉得有些奇怪…… 照理说极乐坊这种地方,一个两个打起来倒是挺正常的,一群人打起来……怎么回事儿呢? “人呢,尸体呢?已经让仵作查了吗?是怎么死的?”阮采苓问。 陈捕快说,“仵作前些时候回家了,过两天才能回来呢,所以尸体还没有检查。” 阮采苓挑了挑眉。 县府先是让他们捕快不要管那群突然进入京城的流民,然后仵作就回老家了?这也不能太巧了吧? 愣了好久,连凌风都觉出问题了,阮采苓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让凌风在这里陪着我就可以,你们去忙你们的,该休息休息,该喝茶喝茶。” “是。” 等极乐坊的门被关上后,凌风才在阮采苓的身边坐下,他对阮采苓说,“大小姐这事儿……” “嗯,看来跟咱们的知县老爷逃不开关系了,说起来知县这个位置他做了也够久了,这些年太上皇当政的时候他想往上爬也没有本事,现在趁着沐易佐当政,肯定是要闹出点什么风波的,京城太平久了,总有人不安分。” 一般来说,寻常地方的知县或许熬个几年就能上升,再不然,熬个几十年也差不多了。 但京城不是一般地界的。 这里是天子脚下。 这里是皇城,是距离皇宫最近的地方。 虽然是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但也总有事儿是皇上看不到的,知县也就是维护表面上的平和就可以了,但是在这种地方,这么多的朝廷官员都在京城,区区一个知县想要有什么建树,实在是太难了。 几乎不可能。 这人的心思用在这里了。 阮采苓一只手在耳廓上微微揉了下,若有所思的说,“最近因为皇帝登基,帝后大婚,不少人都懈怠了,连瑾郗和大哥都懒得去皇宫里办事儿,难怪这么多人都蠢蠢欲动,那个姓田的的……什么大理寺左寺丞的,不过就是一个六品京官,想要往上爬,也只能趁着现在这种时候。” “那大小姐的意思是,这事儿跟朝廷上有关系了?” “肯定有。”阮采苓眼睛转了转,随后一抬手对凌风说,“明日去给我找个仵作来,既然他们知县没有仵作,我就自己找一个!我倒是要看看,这群人,还有什么借口拦着我!” 凌风点头,“是。” 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将大概事情都了解透彻之后,阮采苓才跟江晨回去。 没想到回去之后屋子里的烛火灭了,阮采苓摸着黑要进去点亮烛火,可是手刚刚碰到桌子的边缘,突然被一个人的手紧紧攥住,那是一双温暖的手,那人的气息味道温度都是阮采苓熟悉的,哪怕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她也能感受到的到。 “瑾郗?你怎么来了!”阮采苓有些惊讶的喊。 顾瑾郗低低的笑了,一抬手,就点亮了桌子上的蜡烛。 从慕白那里听到关于定国公府的事情之后,顾瑾郗就知道阮采苓肯定是忍不住的,况且,他的眼线遍布整个京城,定国公府门口被一群流民给围住了,或许阮诩尘会不清楚,但顾瑾郗早就知道了。 他了解阮采苓。 这人肯定会趁着阮诩尘回来的时候去极乐坊看,他就等屋子里没人了,进来等着阮采苓。 “知道你忍不住。”顾瑾郗轻声说。 他依旧抱着阮采苓。 本来这几天的劳累都是因为婚礼,结果今儿个的心烦居然是因为这种事儿……阮采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想跟顾瑾郗成婚,难道还要九九八十一难吗? 阮采苓说,“你既然都知道了,你怎么觉得?” “你查到知县身上去了?”顾瑾郗问。 阮采苓点头,“大批流民进京,他们不管,该验尸的时候仵作不在,难道都是巧合吗?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的事儿,肯定和知县有关系,不过我倒是没有直接跟捕快这么说,总会有几个人通风报信的,等到时候再说吧,估计我大哥也是这么想的,才没有连夜发作,我让江晨去找个仵作,明儿个我就带着仵作去衙门,我倒是要看看,这位知县老爷有什么话搪塞我!” 天子脚下的知县是最大的知县,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身份也总是带着一些傲气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 去衙门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可是他们再怎么比,跟定国公府之间也还是有真金白银的区别呢。 顾瑾郗看着阮采苓锋芒未退的眸子,牵着她的手淡淡的说,“不用犹豫,我给你世子妃的身份是为了让你更方便,而不是为了束缚你,不要有任何的压力。” 这么远,赶过来,顾瑾郗只是为了告诉阮采苓这件事儿。 让阮采苓怎么能不感动呢? 愣了好久,阮采苓才抱着顾瑾郗的脖颈,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是啊,大哥这么瞒着我,连慕白都不告诉我,就是怕我为难呢,但是不跟我说其实更加为难,极乐坊是我管辖的地方,居然出了这种事儿,也是我管理不当,我自然是要负责的。” “跟你没有关系,这件事儿大理寺左寺丞已经密谋好久了,天机阁收到了消息,他曾想要拉拢一位王爷来做这件事儿,可是没有人愿意理会他,毕竟他一个六品芝麻官,谁愿意啊?”顾瑾郗说。 “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阮采苓疑惑的问。 弄死了自己两个儿子嫁祸阮家的产业,究竟有什么好处? 顾瑾郗说,“他就是希望沐易佐能重视他们,毕竟现在是宣王府和定国公府的天下,其他人只能微微分一杯羹而已,想要更多的人,就势必要把阮家和宣王府拉下来,而对你的地方动手是最好的选择。” 就因为阮采苓跟两边都有关系。 而且关系匪浅。 阮采苓是阮家的女儿,最受宠的女儿,而且她还是未来的世子妃,是顾瑾郗的未婚妻。 甚至于连皇上和皇后娘娘对阮采苓都高看一眼。 阮采苓的地方出了事儿,死了他家的人,皇上没准就会直接过问。 他这就是用自己孩子的命在赌! 听到顾瑾郗一点一点解释,阮采苓不由地冷了神色,“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居然就对自己的一对儿子动手?就不怕自己死了没人收尸吗?” “总要赌一把的,况且……我收到消息,田棕也才知道,小妾给自己生的两个儿子不是亲生的,而是小妾跟侍卫的孩子,他才不会手软,但那两个惨死的儿子就不知道情况了。”顾瑾郗话中富有深意。 居然就这样牺牲了。 阮采苓从顾瑾郗的怀中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说,“我会调查清楚这件事儿的,我不会让这种事儿成为你我成婚的绊脚石,就凭他们,还不配。” 看着阮采苓的样子,顾瑾郗当真是觉得光芒万丈。 哪怕现在是深夜,顾瑾郗依旧觉得阮采苓的身旁有白色的光芒在闪烁。 翌日清晨,去前厅吃早饭的时候,阮采苓说了一会儿要出去,沐易霏笑说,“都怪你大哥,总是忙活,苓儿都不愿意在家里呆着了。” 结果阮诩尘却担忧的看了看阮采苓。 一看今天阮采苓的神色,阮诩尘就知道阮采苓肯定已经都清楚了,但阮采苓不想让沐易霏担心,给沐易霏夹了一块鸡蛋,依旧笑着说,“可不是!我还不如去宴华楼喝茶呢!还能听个曲儿!嫂嫂的酸梅是不是吃完了?我下午买回来!” “好。” 即将离开的时候,阮诩尘追了出来。 “你知道了?”阮诩尘问。 阮采苓瞅了阮诩尘一眼,无奈的叹息一声,伸手将阮诩尘领口整理好,淡淡的说,“昨儿个都有人找上家门了,晴天被推倒了,胳膊还摔破了,我肯定会知道,我昨天已经去极乐坊了解了情况,我待会儿就带着仵作去衙门。” “嗯,我先回去跟你嫂子说一声,你去宴华楼等我吧,瑾郗……应该也去的。”毕竟慕白回去肯定会跟顾瑾郗说。 顾瑾郗不会让阮采苓一个人面对这些,肯定会跟着一起。 到宴华楼后,西银跟在阮采苓身后一起上楼,神色凝重的对阮采苓说,“果然,那群流民就是不该让你发善心,大晚上的还是去了田家,几个人都进去了,出来的时候带着一包裹东西,我派去的人跟着看了,是钱。”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进入房间坐下后,随便摆摆手,“那就杀了吧,反正也不是京城的人,我从来不会随便发善心,这种人就是要死的。” “好,我让人去杀了。”西银说。 阮采苓皱眉,“带走杀,别在京城里,最近不想见血。” 毕竟也是要成婚了,见血的事儿还是偷偷摸摸的好,不要放在眼前了。 西银安排了人去,随后回来跟阮采苓一起等着江晨找仵作过来,没多会儿,苏挽月跟阮诩尘一起来了,在半路苏挽月就从阮诩尘那边听说了这件事儿,现在苏挽月也是有官职的人了,京城大大小小的事儿都逃不过苏挽月的耳朵。 其实昨儿她就听说极乐坊出了事儿,她昨天本来是想要去玩的,结果有些事情缠身,才没去。 “看你这脸色,昨儿没睡好?”苏挽月一屁股坐在阮采苓身边,伸手抬着阮采苓的下巴左看右看的,她轻声说,“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去极乐坊,你到时叫着我啊!能有多远?” 苏挽月知道有些事儿,阮诩尘不愿意让阮采苓知道,阮采苓自己就会置气。 她不会拦住阮采苓,反而会陪着阮采苓。 没好气儿的瞅了苏挽月一眼,阮诩尘无奈的说,“姑奶奶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我能不生气吗!你们没上朝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姓田的已经把这件事儿闹到皇上眼前去了!一大早就哭哭啼啼的,说什么自己两个儿子都死在了极乐坊这种地方,还说苓儿开设极乐坊这种地方就是误人子弟之类的,又不是苓儿求着他儿子来的!” 听到苏挽月这么说,房间里的人都安静了。 好半天才听到阮采苓叹息一声,“我知道这件事儿会让沐易佐知道,本以为田棕会稍微忍一忍,等事情闹大了之后再说,没想到……啧,这人也是麻烦!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应该说这人没脑子吧?” 事情都还没做圆满呢,就已经捅了出去,连顾瑾郗都能轻而易举得到的消息,皇上只需要时间来调查总会查出来的。 到时候,田棕就是一个死! 别说什么加官进爵,什么把阮家拉下马了,什么都不可能! 阮采苓有些头疼,她伸手揉了揉额角,“我本来这段时间不想进宫的,毕竟皇后娘娘刚来,可看现在这种样子,我成婚之前还真是要进宫跟皇后娘娘和皇上解释一番啊!” “你想去就去,直接递牌子给皇后就可以,不用跟沐易佐说,反正晚上沐易佐也要去皇后那,皇后会跟沐易佐说的。”阮诩尘说。 他知道,阮采苓去见沐易佐的话身份是有些尴尬的,所以阮采苓不想去。 苏挽月说,“要不然我去?” “算了吧……”阮采苓瞅了苏挽月一眼。 这段时间苏挽月总是时不时的就抽风,谁知道她能不能说到点子上?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越发的烦这个知县和田棕,两个芝麻大的小官儿,好好活着就可以了,哪儿这么多的事儿啊? 江晨是跟顾瑾郗一起来的,顾瑾郗先进来的,看了阮采苓一眼,苏挽月立刻给顾瑾郗让了位置,反而坐在了西银的身边。 “小姐,仵作已经找到了。”江晨说。 阮采苓点点头,“行,这就去,让人在马车里等着就可以了。” “是。” 顾瑾郗对阮采苓说,“现在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了,你若是想要解释的话可以跟皇后说,反正你也懒得见沐易佐是吧?” 阮采苓,“……” 是是是,在瑾郗面前,肯定是了! 之前发生的事儿,虽然顾瑾郗已经不在乎了,可毕竟还是有一些人知道的,阮采苓去见明喻萱而不是去见沐易佐,就是为了避嫌,她知道皇后娘娘入宫之后,有很多人为了挑拨皇上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就拿她说事儿,但明喻萱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也就当做没听到。 可她一定要做到心安理得。 苏挽月说,“那我跟她一起入宫,两个人一起入宫还能怎么样?还能有谁随便乱说?” “这倒是可以。”阮诩尘说。 在宴华楼又呆了一会儿,他们才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衙门。 知县一听说阮采苓一群人到了,吓得手中的笔都直接掉在了地上,他急急忙忙的起身,追问捕快,“怎么会现在就来呢?就算是查,也不可能现在就查到我的身上啊?我参与的……毕竟就是小事儿……”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看着知县的样子,捕快也有点慌了,毕竟不光是阮采苓一个人来了,两个世子都来了,还有一个将军! 这样的阵容,谁不怕啊? “那现在……现在怎么办啊?”知县有些慌张。 “还是得先出去把人都见了再说啊!”捕快说。 知县点点头,“对对对,先出去,见了人再说!” “走!” 外厅,阮诩尘和顾瑾郗已经坐在了主位上,而阮采苓都坐在阮诩尘下首的位置,苏挽月在阮采苓的旁边。 第三百五十八章 尸体的问题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参见宣王世子、定国公世子、大小姐、苏将军!” 这几个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他要厉害的多,结果还一下子都来了! 瞥了知县一眼,阮诩尘冷笑一声,“你倒是架子大啊?已经好久没有人能让本世子等这么久了!连你们世子妃,都不曾!” 一看到阮诩尘的样子,知县吓得连话都不敢好好说了,一个劲儿的用眼睛看阮采苓,本来以为也就阮采苓一个人管着极乐坊,没想到连阮诩尘都来了,而且昨儿个不是只有阮诩尘一个人去了极乐坊吗?身边也就是跟着一个宣王府的慕二哥。 这人他们都是知道的。 是顾瑾郗的贴身侍卫也是他兄弟,前些天还浩浩荡荡的娶了定国公府的三小姐呢,所以也是定国公府的姑爷。 要说,定国公府和宣王府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很深。 根本就没有办法扯开。 一见知县看着自己,阮采苓就悠悠的笑了一声,“怎么,知县老爷现在知道看我了?之前的霸气呢?诶,既然你看着我,我就问你点事儿吧。” “是是是,大小姐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知县立刻对着阮采苓,拱了拱手。 阮采苓动了动身子,一只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敲打了一下,她语气中带着冰冷,慢悠悠的说,“听说你们衙门的仵作回家了?这是要回家养老啊?” 没想到,阮采苓上来就问仵作的事儿,不由得,知县一个哆嗦,快速看了阮采苓一眼,慌忙提起朝服,给阮采苓跪下了。 见这人动不动就作揖,动不动就跪的样子,哪儿有一点知县的派头啊? 不是说这个人很硬气的吗? 在京城当知县,硬气也是应该的,都能理解。 看现在这人的模样,这点胆子还不如田棕的脑子大! 不由得,阮采苓唇角的冷笑就更加明显了,跪在地上的知县赶紧说,“大小姐,我们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事儿啊!仵作回去的时候说两三天就回来了,结果到了现在也没回来,田大人也等着呢!他那两个儿子还躺在我的停尸房里呢!” 哦是么,难道不是田棕的意思? 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 昨儿个晚上就从顾瑾郗那边听到关于田棕和他小妾那点事儿,死了的两个儿子也不是亲生的。 “我可是听说……”阮采苓低头,拨弄着指甲,“田大人府上一个小妾在你的牢房里呢?这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就被关进牢房里了?” 或许是没想到这件事儿都被阮采苓知道了,知县看了阮采苓一眼,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说,“那是……那是……” “听说,田棕的小妾跟侍卫私通,结果被田大人知道了,就给关在你的牢房里了?是么?”阮采苓眯着眼睛,看向地上的知县,把他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甚至于连他吞吐唾沫那一瞬间的惨白都看到了。 阮采苓叹了口气,身子坐了回去,“我也不是要难为你,人既然关在你的地方,你就把人带上来,我好好的问问,怎么就教导出两个喜欢去我极乐坊玩乐的儿子呢?哦对了。” 一旁的侍卫刚要扶着知县起身,结果听到阮采苓换了话头,立刻又退了回去。 阮采苓一笑,唇红齿白的模样,当真是像极了天仙,怎么都不觉得她是一个随时随地就会杀人的鬼。 “我知道你们衙门的仵作不在,既然如此,也不能耽搁了验尸,我特意让人去请来的有名仵作大人,焦程程。” 少有仵作是女人的,但唯独她不一样。 他们一家子人都是仵作,从小就开始耳读目染的,所以焦程程十几岁的时候就成了仵作,本来她是一个大夫,后来才跟着一起做仵作的那些事儿,这一次阮采苓是特意让江晨去请焦程程来的。 这个人的名字,阮采苓也只是听到过而已。 并没有亲眼看到过焦程程验尸或者是做什么事儿,可既然这个人名声在外,就一定是有她的道理,阮采苓觉得还是眼见为实。 如果是个能人,不如就留在京城。 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只怕是知县也要换人了,整个衙门里的人都要大换血,焦程程能到衙门来工作,也好。 听到请了仵作来的时候,知县身子摇摇晃晃的几乎要摔倒了,一旁的捕快赶紧敷着知县,看到知县脸上一脸颓败的样子,在他耳边轻声说,“属下已经派人去告知田大人了。” 听到这句,知县的人才算是少少安定。 他哆哆嗦嗦的起身,对阮采苓拱手道,“既然大小姐都安排好了,小官自然是不敢有异议的,不过这事儿是不是要等田大人来了之后再说?毕竟小妾是田大人家的,那二位公子也是田大人家的,总要跟田大人说一声的。” 仵作验尸这事儿,是要开膛破腹的,总是要让主家的人知道。 阮采苓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她点点头说,“好啊,横竖我们也无事,但你要知道,我与你们世子就要成婚了,你耽误我的时间可以,但是耽误你们世子爷的时间……如果验出什么不同来,你自己掂量着。” “我……”知县身子又是一抖,旁边的捕快手疾眼快的把人给扶住了。 既然说要等田棕,阮采苓倒是无所谓,反正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不管田棕和知县说什么,他们是一定要验尸要问一问那个小妾的,他们不急着走,就在这里好好的等着就好了。 知县一惊被捕快给扶出去了,外面守着他们带来的侍卫,屋子里只有他们几个人,慕白慕寒也来了。 阮采苓看了门口一眼,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苏挽月说,“就这个胆子还是咱们京城的知县呢?啧,太上皇是怎么看上他的?” “这也不能怪太上皇啊!本来选个知县这种小事儿也用不到太上皇,都是别人来做主的,看这人和田棕之间的关系,当年选知县的时候没准就有什么交易呢。”阮诩尘说。 屋子里一股淡淡的冷凝香气,阮采苓觉得挺熟悉的,她起身走到香炉的旁边,抬手轻轻扇风,鼻子一吸气。 “呦,上好的凝露香啊!这东西贵得很,听说是以前的妃子在宫中用的,后来才传到了民间,之前还有人送过我来着,但我用的一直都是沉水香,这东西我就给晴天熏屋子了。”说着,阮采苓看了青芮一眼。 刚才青芮也是觉得味道熟悉,可是一时之间还真是没有想起来,现在听到阮采苓这么说才想起来,对啊,这是她用的凝露香的味道。 当初跟阮采苓一起去风月楼的时候,青芮还觉得凝露这个名字很好玩儿呢,跟她的熏香是一样的名字。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送阮采苓的东西都一定是好东西,所以肯定是不便宜的,虽然她给青芮用了,那也是因为她从没有把青芮当成外人。 这东西虽然不至于价值千金,但也是一两几十两银子呢,一般人家可用不起。 这里是衙门。 连衙门的大堂上都准备了这种凝露香。 阮采苓笑着说,“衙门还真是别树一帜啊!听说到现在知县也没有娶妻,倒是小妾和侧室不少,估计是送给家中女眷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衙门用凝露香也太…… 阮诩尘皱眉说,“我们从来不管这些,可有些东西也不是他们说用就可以用的!总要有些规矩在里面!到了现在了,宫中传导的鹅梨帐中香也是绝品,太上皇曾经赐给过苓儿一次,但也只是那么一次而已。” 那鹅梨帐中香的味道甜甜腻腻的,她不怎么喜欢,一直都丢在仓库里,但也不能让皇上觉得她不喜欢啊! 不对,是太上皇! 凌风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田棕还没到。 “这人,架子比知县还大,刚刚大哥才跟知县说了,连嫂嫂都没有让大哥等过这么久,现在好了,咱们一群人等着田棕,诶对了,江晨,派人去守着点,就算是不让验尸,也不能让其他人靠近尸体!给我守好了!别让晚到的田棕动了什么手脚!” 喝着茶,阮采苓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儿了。 既然让仵作回家,还迟迟不验尸,这就说明肯定是尸体上有什么问题,所以难保田棕这么晚来就是为了去停尸房那边看看情况,阮采苓觉得还是防范于未然的好。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江晨立刻就派了两个人过去守着停尸房,结果没一会儿工夫,其中一个人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怎么了?”一看到那人的样子,江晨立刻问。 侍卫对江晨说,“门口守着衙门的人,说什么都不让我们进去,非得说他们安排的好好的,也不会出问题的,就不让我们进去,在门口还动了手。” 动手了? 看来尸体还真是有问题。 这人也是聪明,他一个人回来汇报情况,还留了一个人不远不近的看着。 第三百五十九章 田棕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江晨立刻就进去跟阮采苓说这件事儿,在场的人都是一瞬间变得阴冷,想要在他们的眼皮子下面折腾这些有的没的,不想活了吗? 阮诩尘立刻起身带着阮采苓他们出去。 本来停尸房门口也没有守着几个人,但是他们都收到了知县的命令,不管怎么样,在田棕来之前一定要守着停尸房,不让任何人进去,但是当他们看到阮诩尘一行人来了之后,就算是在想要守着也没有办法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里随便一个人拎出来,大了田棕和知县,都不知一级。 甚至于连没有官职的阮采苓,享的都是一品诰命夫人的品阶。 他们那个人压得过? 整个京城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人大的过他们了! 门口一群侍卫直接给他们跪下,但是依旧没有让两个侍卫进去,只是支支吾吾的说,“知县大人说了……” “知县大人?可以啊,现在都能用知县来压本世子了!可以啊,很棒啊!本世子居然不知道,现在整个京城……都是你们知县老爷说了算了!”阮诩尘怒喝一声,周围的人慌忙压低了头颅,不敢抬起来看阮诩尘。 但碍于阮诩尘的威慑,这群人斟酌之后还是让开了位置。 这些年知县做的那些事儿他们做下属的也不是不知道,也明白如果有天东窗事发的话,知县难逃一次,他们想要出路,自然是不能一昧的只听知县的。 推开门之后,阮采苓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死人没少见。 宫变的时候,满街的死人,她不怕。 可是放了一个晚上的死人的确是有些……顾瑾郗和阮诩尘拦着阮采苓跟苏挽月,不让她们过去,苏挽月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练武的本来也不怕这些,不过她懒得去看。 就跟阮采苓一起站在走廊上。 既然门开了,他们就在这里等着田棕,只要这人一到立刻就验尸,本来也没有准备问他的意见,只是跟他说一声而已。 过了没多会儿,田棕就出现在了停尸房附近的走廊上,急急忙忙的样子,低着头跑。 结果到了这里,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几个人,当时就愣住了。 “呦,田大人好本事啊,居然猜到了我们一定在这里而不是在……”苏挽月打量着田棕的模样,额头上都是汗,双唇都哆嗦了,她继续说,“而不是在前厅啊!” 其实之前阮采苓没有见过什么田棕和知县,哪怕都在京城,可阮采苓没见过的人还是多了,这会儿看到田棕,也才发现田棕的年纪挺大的,比她爹的年纪都要大,可到了现在也平平无奇,只是一个六品芝麻官。 难怪要倾尽一切,连两个儿子都杀了,想要博一条出路。 不过田棕把念头打在她的身上真是失策了。 瞅了田棕一眼,阮采苓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头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随意说,“这就是田大人啊。” 听到了阮采苓充满冷意的声音,再一看阮采苓眼神中的锋芒与杀意,他赶紧给这几个人跪下,“不敢不敢,在大小姐的面前怎么敢自称大人!” 屋子里的几个人也出来了,刚好焦程程戴着手套就站在慕寒的身边。 本来田棕急着赶来就是想要在尸体上动手脚,可是没想到,不管怎么急匆匆的赶来也还是晚了!他愣了愣,看着焦程程,硬生生的装出了悲愤的样子,“我……我儿子……” 呵,明明就不是自己的儿子,田棕也知道这件事儿,居然还能演的这么像,也是厉害了。 阮采苓起身跺跺脚,对田棕说,“你也别急,不是知县说要等你来么,我们是等着你来才要动手的,既然田大人来了。”阮采苓给了焦程程一个眼神,“那你就开始吧,速度快一点。” 冷着一张脸,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焦程程点头,“是。” 都到这会儿了,焦程程还是想要拦着,可是……偷偷的看了阮采苓一眼,不管想说什么还是咽了下去,愣是没说出来。 其实苏挽月刚刚就发现,田棕的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呢,这会儿见不能靠近两个儿子的尸体,就偷偷藏回了腰间的腰带中。 “咱们回前厅吧,江晨让人守着这里,可别出了事儿,程程是咱们请来的高人,总不能在咱们自己家门口出了事儿。” 阮采苓这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让田棕身子一抖,再去看阮采苓的眼睛,他总觉得这人似乎什么都知道一样。 但不可能啊…… 这事儿才出多久?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让皇上知道了,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这么快! 甚至于,昨儿个去极乐坊调查的人也之后世子和慕二哥而已。 阮采苓都没去。 她怎么知道的? 回到前厅,知县听说田棕来了,也从后面出来。 这俩人一见面,眼神中的波涛汹涌就已经藏不住了,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之间有什么事儿呢。 还是阮采苓先开口说的,“诶,你们也别看来看去的了,以后多的是时间看。” 只要进了大牢,能看一辈子呢。 知县咽了口唾沫,把目光从田棕的身上错开了。 既然田棕来了,阮采苓就不得不提他这两个儿子,以及他那个小妾的事儿了,田棕听阮采苓要召见小妾,慌忙说,“这事儿……这事儿和府上小妾没有什么关系,她是办了错事儿才被关进来,教导几天的,过两天,小人就把她接回去了。” 就没听说过家中小妾侧室犯事儿,要被关进大牢里教导这么一说。 田棕还真是有本事啊! 这种事儿也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阮采苓冷笑着说,“是么?既然如此,本小姐居然身为一品诰命夫人,自然是要帮你们家的小妾教导一番的!走吧,派个人带我去,诶,挽月你跟我一起,晴天。” 叫着在场的几个姑娘,阮采苓在田棕和知县惊讶的目光下,被一个侍卫带着朝后面的牢房走去。 侍卫也是定国公府自己的侍卫,他们经常来这里办事儿,其实也认识路,但最前面带路的还是陈捕头。 经过昨天晚上,阮采苓对这个陈捕头的印象还挺好的,据说衙门里,捕头和几个捕快很不错,就是这个知县,当官当久了,都是有些大胆的。 居然做这些勾当。 青芮说,“姐姐你看没看到那个田棕的脸色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还挺好玩儿的!” 瞅了青芮一眼,苏挽月笑着说,“那还不是被你的姐姐吓唬的?本来田棕急吼吼的赶过来就是为了把两个儿子的尸体稍微料理一下,结果没想到……啧,被咱们抢先了,也是没有办法,结果他拦着咱们不让咱们去见那个小妾,也没拦住,不青了脸才怪呢!” 说完,苏挽月笑了笑。 这件事儿本也没有这么难让人理解,阮采苓不怎么担心,反而是看着苏挽月,“你今儿个心情倒是好啊?怎么不见苍溪跟你一起来?” “长月宫有事儿,他回去了,最近这几天都不在,本来是说要跟你一起办婚礼,结果苍溪忙着,最近前朝事儿也不少,我们都没空,延后再说吧。”苏挽月摆摆手。 看起来现在不用成婚,对苏挽月来说是好事儿,一提起这个阮采苓就由衷的感叹,“你既然也想要跟苍溪在一起就别闹了,对了,长月宫你去过吗?” “没有。” 江湖中这些地方都是很隐秘的,不怎么好找,本来苍溪是要带着苏挽月一起去的,结果前朝有事儿,京城要留着一个将军,梁齐已经在边关了,所以只能留下苏挽月,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 但过些时候不忙了,苏挽月倒是可以去看看苍溪。 谁知道苍溪多久才回来呢。 “小姐,到了。”侍卫说。 前面陈捕快已经停住了脚步,用钥匙打开牢房的门,一只手推开,请阮采苓进去。 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比天牢要好得多,空气都还算是清新的。 见阮采苓左右看,陈捕快就对阮采苓说,“咱们牢房中顶多关一些小打小闹投机眸光的人,关不上什么大的罪犯,要杀的人都少,所以看着环境就还可以。” 阮采苓,“……” 这倒也是了,这里毕竟是京城,一般押送到这里的犯人都直接关进天牢和地牢了,根本就轮不到一个知县衙门的牢房。 难怪了。 里面也没有很多人,倒是有一些喝了酒闹事儿的人,而且当初在极乐坊闹事儿,导致田棕两个儿子,还有另外一个人死的人,也都关在这里,没有几个。 站在牢房门口看着这几个人,陈捕快说,“这就是从极乐坊直接带回来的人,大小姐要问问么?” 或许在现场的人会看到什么知道什么,阮采苓说,“先去见他那个小妾,这群人一时半会儿的也出不去,不着急问。” “是。” 陈捕头带着阮采苓走到了里面关着女犯人的地方,其中一个就是田棕的小妾。 第三百六十章 验尸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一般来说女犯人都会比较少,也都是分着关的,阮采苓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眯起了眼睛,照理说这女人看起来是比较温和的那种,怎么会……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儿呢?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声音,女人抬头看了一眼,见不光有陈捕头还有几个女人,她愣了好久才说,“你们……” “这位是定国公府大小姐和三小姐,这边是苏将军,咱们昌朝唯一的女将军。”陈捕头说。 听完陈捕头的话,女人愣了愣这才慢悠悠的支起身子,对着几个人福了福身子,“参见大小姐三小姐,苏将军。” 这女人的声音也是柔柔弱弱的,连苏挽月都皱眉,多看了阮采苓一眼。 那些消息都是从天机阁得来的,但是这样一个女人,怎么看都做不出与侍卫苟且,还生下两个儿子的事儿。 陈捕快开了牢房的门,对女人说,“这三位有话要问你。” 牢房有审讯室,这里的审讯室比起天牢的审讯室也温和多了,什么都没有,还真就是一个屋子,里面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阮采苓进去看了一眼,觉得还好,这样一来,至少就不会让这个女人太紧张了。 有人端了茶过来,放在桌子上,对阮采苓说,“那我们就在门口候着,三位问好了之后,喊我们就成了。” “好。” 当陈捕快等人出去后,女人反而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随后抬起一双含着水波的眼眸,静静地看着阮采苓。 就算她不认识什么所谓的定国公府大小姐世子爷的,但是她也看得出来,这三个女人中最终做主的人应该是阮采苓,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女人说,“我叫小菊。” 这名字,一听就是楼里的姑娘。 阮采苓点了点头,从楼里娶个小妾回家是很正常的事儿,阮采苓见怪不怪。 “小菊,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事儿来,你的两个儿子是田棕的吗?”阮采苓直接问。 小菊没想到阮采苓居然问得这么直白,她愣了愣才说,“不是。” 不是。 就清清淡淡的两个字,小菊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了表情下面,苏挽月双手环胸,冷冷的问,“所以你的孩子真的是你跟侍卫苟且生下的?田棕知道么?” “知道,不过他也是才知道的。”小菊垂着眸子,很温顺的样子,仿佛不管阮采苓和苏挽月问什么,她都会如实告知,而实际上,只要是阮采苓可以问出来的问题,小菊也的确都说了。 对这两个孩子的死,小菊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和……伤心。 田棕的伤心是装出来的,而小菊压根就不上心。 这样的两个男人死了,似乎也溅不起什么水花。 屋子中安静了好久,阮采苓才开口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知道,田棕也什么都知道,那你……你在牢房中是要等死吗?” “嗯,有的时候活着也很累,想死都死不成,现在有人成全我了,或者说田棕总算是放过我了,我只想在这里静静地等死,谁也不想见。”小菊说完,偏过头去,看着门口的一方小桌子。 苏挽月和阮采苓对视一眼,关于这个人的事情,阮采苓大概也都了解的。 当初小菊并不想嫁给田棕当小妾,只是田棕一定要把她买走,作为楼里的姑娘,她没有办法反驳,也没有办法自己做决定,只能任由田棕的安排,跟着田棕回了家。 甚至于和侍卫…… 都是田棕的安排。 小菊到了现在也没有任何想要出去的意思,想要死在这里蛮好的。 陈捕快把人放回去后,阮采苓和苏挽月他们依旧在原地没有动,反而是让陈捕快随便提了一个人过来,当时在极乐坊中的随便一个。 谁都可以。 毕竟谁都不认识,当时那种情况,有个人就可以。 当然了,结果就是不管问谁都说不知道。 阮采苓皱了皱眉对苏挽月说,“当时谁都没注意这几个人,结果就是三个人莫名其妙的死了,甚至于连谁打的都不知道!这是见鬼了吗?大白天的!” 听出了阮采苓语气中的怒火,青芮慌忙顺了顺阮采苓的气儿说,“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费,咱们不如去问问仵作,到底人是怎么死的,如果真的是被打死的,再来问罪这群闹事儿的人不就完了吗?” “走吧。” 也是没有办法,几个人直接去了停尸房,正好赶上焦程程出来,她一推开门,摘下脸上的面纱,阮采苓几个人刚到就是一股子扑鼻而来难闻的味道,焦程程看到她们几个人,反手关上了门,一边摘手套一边说,“不是打死的。” “嗯?所以不是在现场跟人打起来被打死的?”阮采苓忍着想要吐的感觉,站在原地,只是微微蹙起眉头,不想让焦程程觉得不舒服。 焦程程点了点头,跟侍卫走到另外一个房间,洗了手喝了水,才慢悠悠的跟阮采苓说,“是毒死的。” 这两个人都是死于毒药,而且是同一种,连中毒的分量和时间都差不多,可以确定是一起中的毒,而且,还是同一个人下毒。 苏挽月当时就想起刚刚田棕来的时候,手中捏着的东西,他当时没能进去,所以就直接塞进了腰带中,苏挽月侧身在阮采苓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阮采苓有些惊讶,疑惑的问,“真的?你看见了?” “当时我也没想到是什么东西,但现在看来,应该是解药了。”她问焦程程,“尸体中毒而死,如果用解药的话,会看不出来吗?” 焦程程摇头,“那肯定不行,不过还有一种毒药吃下去之后可以让死者的五脏六腑都化成水,这样一来,我们验尸也没有用了!” 应该就是这种东西了。 但田棕还真狠啊!就算这两个儿子都不是自己的,但这条路毕竟是田棕自己铺的,居然可以这样做。 阮采苓对苏挽月说,“一会儿进去之后,你把东西从田棕那边掉个包。” 她又侧头对焦程程书说,“你再把面纱和手套戴上,就当是在这里休息,待一会儿。” 得引田棕过来。 青芮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她打开之后倒出来两颗塞进苏挽月的手中,苏挽月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中黑色的小药碗,青芮说,“这是山楂丸,我给嫂嫂备的,有身孕恶心的时候吃这个能舒服点!你用这个掉包!” “好!” 亏了青芮身上带着这个东西呢,要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用什么才能掉包。 于是三个女人就装成刚刚从牢房回来的样子,进入前厅就看到一群人坐着,田棕和知县一直都处于受惊的阶段。 “怎么样?”阮诩尘问。 阮采苓说,“没什么,那女人兴致不高什么都不说,刚刚从焦程程那边过来,她还没验到内脏呢,正在休息。” 她直接把钩子给丢了出来,田棕听完之后眼睛一亮,立刻起身,但就在这个时候,从阮采苓身后准备走到阮诩尘身边的苏挽月,直接撞在了突然站起来的田棕身上,苏挽月不由得哎呦一声,没好气儿的说,“怎么突然站起来啊!眼睛都不长的!” 田棕慌忙道歉,“苏将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搓搓手说,“我……我不太舒服要去……” 这话都不用说完,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阮诩尘本想派人跟着田棕的,但是走到他身前的苏挽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给了他一个眼神,阮诩尘立刻聪明的闭嘴。 在田棕走后,知县也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怎么了?”阮诩尘问。 苏挽月刚刚那一撞也太假了,也就是田棕和知县的心思不在这里,所以看不出来。 阮采苓把刚刚从牢房回来之后的事儿都跟他们说了一边,阮诩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既然是这样,田棕这盘棋也下了好多年了!就等着这两个不是自己的儿子的长大呢?居然有这种人。” 为了这种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事儿,从楼里带出来一个姑娘,不好好的待她就算了,居然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真是让人不齿。 站在顾瑾郗身边,阮采苓低头揉了揉虎口的位置,抬着下巴看向苏挽月,“挽月已经把田棕的药给掉包了,走吧,直接抓人。” “好。” 田棕和知县也是偷偷摸摸去停尸房的,这种地方怪吓人的,里面躺着的两个人甚至于都是田棕亲手杀的! 是他给两个儿子吃了毒药,算好了时间发作,喜欢去极乐坊的两个儿子,肯定会死在极乐坊。 而知县安排了人在差不多的时间就开始闹事儿,一群人打起来,引得这两个人死了也没有人知道,然后再让捕快们亲自把闹事儿的人带回来,不痛不痒的申诉一顿就算了。 可是因为阮采苓他们的到来,这事儿就变的困难多了。 差一点就不能毁了这两个尸体。 “快,把罪捏开!”田棕指着其中一个儿子说。 第三百六十一章 静妃降为常在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知县说,“这是你的儿子,你让我捏开?” 田棕一瞪眼,“不然呢!没看我这手里拿着东西了吗!只要把这个药吃了,那什么仵作肯定就验不出来了!” 说着,知县把大儿子的嘴捏开,就在田棕要把药塞进去的时候,停尸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田棕和知县一脸惊讶的看着门口,就看到了冷着脸的阮诩尘和顾瑾郗等人。 苏挽月手中也捏着一颗丹药,她冷笑着说,“田大人,好计谋啊!对儿子都能下这么狠的手!厉害啊!” 看了看苏挽月手中的丹药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刚才总觉得自己手中的有哪儿不一样,或许是颜色又或许是大小,可是在他们开门之前,停尸房里面的灯火太昏暗,也看不太清楚,田棕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这会儿,一看到苏挽月手中的丹药才发现,自己手中的根本就是假的! 当初他放在身上的丹药跟现在手中拿着的丹药根本就不是一个! “你们……”田棕手中的丹药掉在地上,指着阮采苓他们,声音都颤抖了。 阮采苓一步迈进来,看了看知县又看了看田棕,“就凭你们,也想跟我斗?你的丹药刚刚被挽月掉了包,身上的只是山楂丸而已!”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他赶紧拿出了腰间另外一颗,给小儿子准备的丹药,结果闻了闻,还真是山楂的味道。 没想到阮采苓他们早就已经看出来了,焦程程也走了进来,看了知县和田棕一眼,淡淡的说,“我已经验完尸了,他们都是毒死的,这种毒药一定要放在水中才可以融化,我想……田大人家中,这两个孩子常用的杯子里应该是可以验出来的。” 这件事儿就交给焦程程去做了,阮采苓让江晨带着一队人,和焦程程一起去田家。 知县和田棕被压到前厅。 “你们两个人,虽然只是小官儿,但至少吃喝不愁一辈子都可以安然度过,既然你们非要闹这么一出,我也不得不有着你们,明日我就入宫,跟皇上皇后娘娘亲自说这件事儿,你们就等着摘了帽子,在大牢里呆一辈子吧。” 或许知县这个人罪不至死,知县只是帮凶,但田棕却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 在大牢里呆一辈子都可以说是很好的结果了。 阮采苓他们再回去之前,她跟青芮还是去牢房看了看那个叫小菊的女人,阮采苓说这件事儿本也怪不得小菊,如果她愿意的话,阮采苓可以让人放她走,本来小菊就是一个牺牲品,跟她的两个儿子一样。 可小菊却说,她或者挺累的,还不如死了的好。 当天晚上回去,阮采苓就从孟天龙那边拿了一颗毒药,让西银去给小菊送过去。 第二天一早,就传来了小菊身死在地牢的消息,而阮采苓正在换衣服梳妆,梨儿说,“小姐为何要杀了小菊呢?小姐这么有善心的人,完全可以放她出来的啊!又何必从龙叔那边要了颗没有痛苦的毒药给她?” 梨儿就是不明白。 看了眼铜镜中的小菊,阮采苓轻轻笑了一声,“什么叫善什么叫恶呢?那女人不想活了,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在被利用都在被牺牲,她觉得死才是解脱,如果我一定要拉着她活下来,我可能是救了一个人,但没准,我又把她推往了一个深渊中。” 在西银去送药的时候阮采苓跟她说了,一定要转告小菊,衙门一定会查清楚她的事儿,所以她不见得会死,就算是田家抄家,她也可以活下来。 西银把药给她,只是给她一个选择的权利。 她这一辈子没能自己选择,总算是到了生死关头,可以自己走那一步。 换好了衣服,梨儿就随着阮采苓一起入宫了,跟阮采苓一起去的还有沐易霏和阮诩尘。 反正也是去看太上皇和太后,沐易霏高兴的很。 这会儿太上皇跟太后还没有搬到行宫去,估计下个月就要走了,以后沐易霏想见父皇母妃可能就要远一点了。 而且沐易霏肚子渐渐大起来,也不好随便乱动,没住要等自己生产之后才能见到父皇母妃。 趁着现在还能动,肯定是要多走动的。 阮采苓说,“真是头疼,皇后娘娘入宫之后我就不怎么想去宫里,现在好了,就因为这个知县和田棕,闹得非要我进宫一趟不可!烦死了!” 看到阮采苓真的很心烦,沐易霏倒是奇怪了,“你跟我三哥不还算是可以吗?跟皇嫂的关系也很好,你为何不喜欢进宫啊?你以后嫁给瑾郗了,每个月都要有几天进宫觐见皇后的。” 皇后母仪天下,是天下女眷之首,她们所有人,不管是什么夫人啊小姐之类的,都要挑选日子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阮采苓说,“这不一样啊!那也是我嫁给瑾郗之后的事儿了,等我跟瑾郗成婚了,那就什么问题都不叫问题了,主要不就是因为现在还没有成婚吗!这就很麻烦了!唉,当初你三哥给我下聘礼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跟皇上刚大婚后,据说静妃就提起这件事儿来挑拨离间。” 虽然没有成功吧,可说到底,阮采苓这种人也不能随意进宫。 避嫌还是最好的选择。 入宫后,沐易霏和阮诩尘先去见沐易佐,然后再去看太上皇和太后,午后才来明喻萱这里。 而阮采苓则是直接过去了。 正好,几个妃子刚刚从明喻萱的长明宫离开,在门口就遇到了从轿子上下来的阮采苓。 静妃向来不喜欢阮采苓的,在帝后大婚之前就跟阮采苓超过一架,当时碍于顾瑾郗就在阮采苓的身边,静妃也不敢太放肆,而现在就只有阮采苓一个人,身边一个侍女。 看到阮采苓后,静妃立刻过来说,“呦,不愧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啊,就是娇气!这么近的距离还要坐轿子过来?啧啧,我们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你一个没入宫的,倒是摆起架子来了。” 现在后宫之主已经是明喻萱了,阮采苓不想跟任何人有任何的争执,她只是扫了静妃一眼就要进去。 结果静妃却得寸进尺,上来就拉住阮采苓的胳膊,“你倒是架子大啊!一句话不说就走!怎么,还想要我给你行礼!” “松手。”阮采苓被扯了一下,胳膊有些疼,她侧头,眼中锋芒大盛盯着静妃。 当时静妃被刺了一下,下意识的动手。 阮采苓倒是没有继续往里走了,只是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站在原地。 “静妃,我一次一次的放过你,不是因为怕你,只是因为我自知跟后宫毫无关系,所以我不管你,但你若是冒犯我,我阮采苓也从未怕过任何人!”阮采苓说。 没想到阮采苓立刻就变了脸,韶贵人说,“大小姐息怒,静妃姐姐只是只是……” 还没等韶贵人说完呢,静妃一巴掌就打了过来。 啪的一声。 韶贵人一边脸颊立刻就红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当时他们都呆愣在原地,连阮采苓都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而韶贵人则是委屈的眼睛都红了,静妃反而冷哼一声,对韶贵人说,“管你什么事儿!真当自己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呢!我跟她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静妃!你不要欺人太甚!”阮采苓大喊一声。 静妃说,“你也说了你不是后宫的人,我教训一个贵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才是不要管的太多!” “那若是本宫要管呢?” 就在几个人起争执的时候,明喻萱已经从内殿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参见皇后娘娘。”阮采苓福了福身子,给明喻萱行礼。 明喻萱冰冷的目光触及到阮采苓之后,立刻就融化了,她笑着摆摆手让阮采苓过来,阮采苓走到明喻萱身边,就听到她说,“本宫给你准备了宫中的点心,也不知道你爱吃不爱吃,有些甜,本宫觉得味道还不错。” “我爱吃甜的。”阮采苓立刻说。 明喻萱牵着阮采苓的手,看向了外面依旧跪着的三个人,明喻萱说,“静妃,本宫迟迟不管你,倒是真养的你飞扬跋扈!凭你现在的品行当不好这个静妃,从即日起,静妃降为静常在,钟毓宫你也不用住了,去严翠宫吧。” 一听这话,静妃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瞪着明喻萱说,“我静妃的位份是皇上定的!皇后你凭什么说降就降!” “就凭本宫是皇后!本宫执掌六宫的身份也是皇上定的!你若是不满自可以去找皇上说情!但只要你在后宫一天,就是本宫说了算,本宫说你是常在你就是常在,本宫说你是贵妃你就是贵妃!你自行去外面的小路上跪着!跪到午后才能起来!” 说完,明喻萱带着阮采苓转身就往里面走,也不管静妃是如何不甘的目光。 倒是明喻萱身边的宫女去把韶贵人扶起来了。 “真不好意思,我不想一入宫就这样麻烦你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假借她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明喻萱却说,“本来我也是要惩治静妃的,只不过是假借你的手而已,你不要介意啊。” 静妃仗着自己爹在前朝的势力,在后宫恼的是翻天覆地,明喻萱也懒得管,反而是看戏一样看着静妃怎么在后宫闹,可是最近静妃闹的太过火了,明喻萱也看不下去了,正好今儿个阮采苓就来了,明喻萱就借由静妃跟阮采苓闹这一出,把静妃打压下去。 反正她爹在前朝能说什么?说明喻萱欺负他女儿? 沐易佐自会找理由推回去的。 “一听说你要来,我早早的就等着你了,她们来请安也随便说了两句就让他们走了,本来是不想让你跟静妃见面的,没想到你来的也蛮早的,纯慧呢?去看父皇母后了?”明喻萱兴致冲冲的问。 阮采苓反应有些慢,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刚刚明喻萱说是在利用自己,不过阮采苓倒是不介意,她笑着说,“是啊,嫂嫂等以后肚子大了肯定是不能进宫的,去行宫看太上皇和太后也不方便,就趁着现在,多来几趟,省的想念。” 明喻萱直接带着阮采苓走进了内殿,也就是明喻萱的卧房。 “你们极乐坊的事儿我都听阿佐说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他知道该怎么办,那两个人肯定也都要死,不过就是知县这个位置,你有合适的人吗?”明喻萱问。 阮采苓只听到了明喻萱喊沐易佐,阿佐。 其他的都没怎么仔细听,阮采苓笑了笑,“阿佐?唉,皇后娘娘就是不一样,你是第一个这样喊皇上的人吧?不过人选这事儿,听我大哥或者瑾郗的就可以,我不管前朝的事儿。” “这些年你都在帮皇上办事儿,什么前朝不前朝的,你忙了这么多年,总要有个说头的,那群老臣们真的说不让你管,可又有几个能做得比你好?反正我是觉得都是一群废物。”明喻萱摘下护甲,蹭了蹭小拇指的指甲盖。 或许是见亲密的人时,就不会这么在意,明喻萱见到阮采苓总觉得跟见到了自己家乡的亲人一样,不会太保持形象。 时不时的人有端着吃食上来,什么瓜子点心,糖果蜜饯,什么都有。 阮采苓觉得自己没有吃早饭就来了,还真是挺聪明的。 梨儿也说,“小姐就说了,来看皇后娘娘,肯定有很多好吃的,早饭都没吃就来了。” “你没吃早饭啊?快去,早晨不是有一个什么鸡丝粥么?我觉得还好,明儿你去帮苓儿热一碗端过来!”明喻萱指着自己的陪嫁丫鬟说。 明儿笑着出去了,总算是见到了熟悉的人,明喻萱笑的也很开心。 “说起来也是,你和瑾郗都要成婚了,结果田棕他们却这样闹,我看就直接杀了就好了,反正田棕也是害死了自己两个儿子。”明喻萱嗑瓜子说。 阮采苓一想起牢房中小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可不是田棕的孩子,是田棕让自己的侍卫和小妾行苟且之事,才生下来的孩子,所以说田棕这盘棋也是下了很多年了。” 一听到这个,明喻萱更觉得恶心了,田棕必死无疑。 倒是知县,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也真是不想活了。 “这件事儿交给你们办就好了,我只是听说田棕跟皇上面前告状了,我觉得应该入宫来解释一下,皇上那边大哥去就可以,我直接来你这里,还能吃顿好的。”阮采苓笑了笑。 明喻萱笑的也很温和,她根本就不曾在意阮采苓跟沐易佐之间的那点事儿,对明喻萱来说,不管是不是空穴来风,毕竟现在沐易佐十里红妆娶的人是她!而阮采苓也即将嫁给自己心爱的顾瑾郗。 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比一切的流言蜚语都管用! “我让小厨房准备午膳,都是最近给我做过的,我觉得味道不错,让他们做给你和纯慧吃,你大哥……有空跟咱们吃饭吗?”明喻萱说道阮诩尘的时候,倒是愣了愣。 阮采苓,“……” “应该有吧……” 阮采苓,“……不知道。” 登基之后,沐易佐反而一天比一天忙,为了每天晚上都可以陪着皇后,他白天简直是忙得不像话,顾瑾郗和阮诩尘只要一进宫,肯定就是跟着沐易佐忙一天,谁知道今天他们有没有机会来吃个午膳呢! 纯慧来之前苏挽月也来了。 本来苏挽月就说要陪着阮采苓一起来的。 “诶,我看到你们那个静妃在门口跪着呢,一副不服的样子,这人啊,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偏偏还只有她是静妃!沐易佐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天底下,有几个人敢这样说皇上? 呃……其实他们这群人也不少了,阮采苓和阮诩尘敢说,顾瑾郗敢说,因为苍溪的原因苏挽月也敢说,更别提皇后了。 这可能是史上最没有什么威严的皇上了。 但是在前朝的时候,苏挽月对沐易佐可是很尊敬的,没有一点不敬的样子。 这种话也只敢在明喻萱或者沐易佐的面前说一说,都是他们自己人。 看到苏挽月来了,明喻萱更高兴了,“已经不是静妃了。” “啊?” 阮采苓也说,“刚刚皇后就把她降为常在了!” 苏挽月愣了一会儿,才说,“我看答应就差不多了,还常在呢,常在外面惹人嫌啊!” 阮采苓,“……你少说几句吧,毕竟她亲爹在前朝还是有影响的,估计明天皇上要头疼了。” “那也是皇上的事儿。” 让皇上自己头疼去吧! 阮诩尘和纯慧是一块来的,破天荒的,居然连沐易佐都过来了,明喻萱看到沐易佐都有些惊讶,“阿佐你现在就有空过来啊?” “嗯,反正我要说的事儿也跟他们几个人有关系,还不如过来陪你用午膳。” 不得不说,沐易佐对明喻萱说话的时候,语气的确是温柔的,阮采苓从没听过的那种温柔。 唯一的遗憾就是……瑾郗不在。 吃饭的时候,沐易佐就提起了新的知县人选。 “你大哥和瑾郗提供的也就是那几个人,都是人才但就是默默无闻,也不是什么名家后代,都是科考上来的,我估计要是放出去,肯定有老臣要反驳了。”沐易佐说。 阮采苓看了沐易佐一眼。 “什么所谓的名家后代,教养出来的都是什么人?有几个可以担当大任的?真有那个本事,现在还会闹着朝廷没人可用吗?就凭那几个老臣,凭什么看不起科考上来没有家底的学生?”阮采苓很气愤。 一看到阮采苓的样子,沐易佐就更烦躁了,微微皱了皱眉对阮采苓说,“我也没说一定不用!你急什么啊!我就是随便说说,反正不管他们说什么,你爹和你未来公公也都会压下去的,左不过还有你大哥跟你夫君呢!你急什么啊!” 阮采苓,“……” 是啊,她急什么啊! “反正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中选一个差不多的,先放在知县的位置上干几年,然后在提到前朝来,应该也就没有问题了。”沐易佐说。 苏挽月吐着骨头说,“嗯,也是,再熬几年,那群老臣也该整个身子入土了,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 沐易佐,“……” 明喻萱,“……” 他们的这个将军还真是快人快语也是没有办法。 见所有人都在看自己,苏挽月莫名其妙的说,“我说错了吗?不是吗?” “没错没错,听说程阁老的身体不大好,可能是要不行了,但是……唉,程阁老的手中还攥着不少让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的办法,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呢。”一提起真正有用的人要过世,所有人都很担心。 阮诩尘却看着阮采苓说,“不如你带着龙叔去看看吧?外面的大夫不行,宫中的御医不行,不见得龙叔也不行。” 听到阮诩尘这么说,沐易佐的眼睛也是一亮。 思华楼中有一个医师,这件事儿他们都是知道的,只是那人深居浅出一直都在阮采苓的身边,很少有人见过就是了,但阮采苓很仰仗这个人,甚至于连沈芸韵生的孩子都给这个人养着了。 阮采苓眨眨眼,“我去?我让龙叔过去就好了,为什么我去啊?” “程阁老可是连咱们爹都很敬重的大学士,你能去看看也是好的,程阁老这辈子就一个妻子三个孩子,孩子们生了几个小孙子小孙女也算是子孙满堂,家庭和睦幸福,是不少人的楷模!你这不是要成婚了吗,去见见程阁老和他夫人,肯定会受益匪浅的。” 阮采苓,“……” 为什么不是瑾郗去反而是她去啊? 不过阮采苓也没有推脱,能见到这样一个功臣,却从不显山露水的人,她也很高兴。 阮采苓说,“那我明天就带着龙叔过去,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暂时把龙叔安置在程阁老的家中,等程阁老的身体好了之后再回来,反正家中也没有什么事儿,只要梅婶舍得就行。” “说什么呢,不害臊!” 第三百六十三章 去看程阁老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沐易佐难得有时间大白天的都在长明宫里,身边有朋友有亲人还有爱人。 看着纯慧怀孕的样子,沐易佐也很高兴,嘱咐着纯慧一定要小心点,不要乱跑乱动之类的,倒真是一个哥哥的样子。 晚上离宫之前,明喻萱对阮采苓说,“你不要管其他人说什么,我只是拿你当朋友,你来陪我我就很高兴了,我不相信其他人说的,我只相信你。” 听到明喻萱这么说,阮采苓真的很感动,抱了抱明喻萱,“好,我只要一得空就来陪你。” 不过…… “阿佐答应我了,你和瑾郗成婚的时候我可以去看你们大婚!本来瑾郗就是他的宠臣,而你又是我的朋友,我们去参加婚礼是理所应当的!”明喻萱说。 看来沐易佐是真的很宠爱明喻萱啊!这么忙居然还要抽出空来陪着明喻萱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如果没有明喻萱的话,阮采苓敢说就算是沐易佐再想去,也没那个时间。 可如果是明喻萱想去的话,不存在任何的困难。 哪怕压榨其他的大臣们。 回程的马车上只有阮采苓和沐易霏两个人,阮诩尘果然还是被沐易佐给扣下来了。 “刚刚我看到皇嫂再跟你说什么,苓儿你都快哭出来了,皇嫂说什么了啊?”沐易霏好奇的问,换了个位置,坐的舒服点。 梨儿伸手将沐易霏身后的垫子弄得更舒服一些,阮采苓看着沐易霏小心翼翼的动作,说,“皇后跟我说,不要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语,她不在意,让我也别在意。” 本来就是啊! 当初那些事情纯慧都是知道的,沐易佐是下聘了,沐易琛还下聘了呢!但是阮采苓都不喜欢啊!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呢! 而且也从未跟他们玩过什么花花肠子。 阮采苓做人很正直了。 之前阮采苓一直在意是怕明喻萱多想,现在知道明喻萱不会多想,那以后肯定是不会在意了。 回家后就去药苑看了看戚翎,顺便跟孟天龙说了去程阁老府上的事儿,本以为梅婶会担心,但梅婶立刻就说,“去!既然是好人肯定得去!” “行,我准备一下,先去程阁老的府上看看什么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留下一段时间,帮诚哥老恢复身体。”孟天龙也没有与,直接点头了。 阮采苓道谢后就离开了,还怕梅婶一个人看不住孩子,专门派了两个人在孟天龙走后去帮梅婶看孩子。 其实在阮采苓的心中,也是希望程阁老身体还有救的,这样为了昌朝忙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一定要活的更久一点。 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是享福,也要活的很久很久。 翌日清晨,在锦瑟阁用早饭的时候,阮采苓也跟阮祁和阮苏氏说了去看程阁老的事儿,阮祁立刻就说,“去,爹跟你一块去!本来这两天我就是要去看程阁老的!你带着孟天龙去更好!一块去!程阁老可是咱们昌朝的功臣!跟那群唯利是图的人都不一样!” 连阮祁对程阁老都有这么高的评价。 既然连阮祁都要去,阮采苓稍微做了点准备,带了些补身子的东西就准备跟阮祁他们一起去,阮苏氏送阮采苓上马车的时候还说了。 “那程阁老可是连你爹都敬重的人,你到府上去,一定要收着点自己的脾气!听到没!” 看了马车下的阮苏氏一眼,阮采苓有些无奈,一只手扶着门框另外一只手捂着额头,“娘,你是觉得我……很霸道么?你女儿向来都是懂事儿的好么!” 仔细想想,在长辈的面前,阮采苓的确是懂事儿的,更何况阮祁也跟着呢,阮苏氏也就没有这么担心了。 要不是因为沐易霏怀有身孕不能乱动,她都想跟着一起去看看,这位所有人都敬重的程阁老究竟是什么人。 在马车上,阮采苓看着梨儿清点带来的东西,都是一些滋补身体用的补品,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大部分的东西都是从宫中带出来的,有一些是明喻萱送她的,也有一些是她自己买回来放在家里备用的,总之只要是可以对身体好的东西,阮采苓都带着了。 阮采苓对孟天龙说,“还是尽力,如果可以医治好程阁老是大功一件。” “嗯,我一定会尽力的。” 不光是阮采苓这么说,连阮祁都对孟天龙说了好一会儿,说程阁老对国家的贡献,对前朝的所有努力。 总之……都是希望程阁老可以长命百岁的人。 这位老人也是因为这些年的操劳才生病了,最近几年医治都是撑着身体,最近也是实在撑不住了,才倒了下去。 沐易佐在阮采苓的面前提起,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阮采苓问阮祁,“我很少听人提起这位程阁老在前朝的事儿,他很少上朝吗?” 阮祁说,“也不是很少上朝,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就是有些奇怪的,他不管做什么都不喜欢跟别人说,宁愿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默默的研究,所以众人就觉得他不怎么好相处,可实际上程阁老是个很温和的人,我和顾禹跟程阁老的关系就还算是不错,经常去府上陪他喝喝茶。” 算起来,也的确是好久没有去了。 前些时候他受伤了,伤还没好就出了宫变这么一件事儿,之后就一直都在家里,上朝也是为了辅佐新皇登基,根本就没有时间想别的。 现在想想,他都快忘了上一次去看程阁老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阮采苓身子坐直了,看了看马车上的箱子,随后才捏了捏脸颊,“唉,这几天真是忙死了,一个两个的都不给我省心,这个田棕也是,非要在这种时候给我找事儿,自己找不痛快想死。” 听到阮采苓说这种话,阮祁微微蹙眉,“你一个女孩子,还没出嫁呢,不要把什么想死之类的话放在嘴边,到了宣王府之后也不要这么说,会被人挑错的!” 他看了眼阮采苓手腕上缠绕的十八子,“这串念珠就是老宣王妃送你,让你精心的,你倒是好,拿在手上天天的打打杀杀,一点都没有安静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前段时间的情况也由不得阮采苓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吃斋念佛,要不是因为有阮采苓的筹谋,只怕是现在…… 在马车上,除了梨儿和孟天龙就是他们父女两人,阮祁想起孟戚翎那孩子,他看了阮采苓一眼,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关于沈芸韵给成家生的孩子,本来阮祁知道这件事儿之后是想要保下来的,可是……看当时阮采苓的样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原谅这一家子人,阮祁不想让阮采苓为难,索性就没说,可是没想到,前些时候,阮采苓居然把孟戚翎给抱回来了。 当时阮祁虽然没说,可是看向自己女儿的眼中还是带着骄傲的。 自己的女儿他自己清楚,虽然阮采苓嘴上说着打打杀杀,说着什么一个都不放过,说着恨意滔天。 可她也是善良的人,不会真的舍得看到这么一个孩子,就这样死去。 所以在孟戚翎被抱回来之后,阮采苓转手就送给了孟天龙和梅婶,这两口子对定国公府也衷心,到了这把年纪没有孩子可以依靠,阮祁对此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程阁老的家门口,因为已经递了帖子过来,所以门口是有侍卫在等的。 尤其是阮采苓带着府医来看程阁老,所以府上的所有人都急急地等着他们来。 “参见定国公,参见大小姐。”门口的侍卫行礼。 阮祁一抬手,“行了,不必这么多的礼数,我们就是来看看程阁老的,顺便带着府医来帮程阁老看看身体,外面的大夫和宫中的御医不行,不见的我们家的府医也不行,走吧。” 今儿个阮采苓没有这么多的锋芒,反而是乖顺的站在阮祁身后就这么跟着阮祁。 进入府中,迎面走来的一个手中扶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一脸的慈祥,看到阮祁就笑了,“真是好久不来了,之前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可都好了?” “好了好了,您不用担心我。”阮祁难得露出一些笑意并没有冷着脸,一转身跟老太太介绍阮采苓,“这是我女儿,苓儿喊人……这……你也该喊奶奶的!” 老太太年纪真的是很大了,如果阮采苓还有爷爷奶奶的话,应该也是这么大。 阮采苓乖顺的喊了一声,“程奶奶!” “诶,好好好!哎呦真好!这就是你的女儿啊!要出嫁了是吧!可真好啊!”老太天一看见阮采苓眼睛就亮了,伸手过来拉着阮采苓的手,止不住的笑。 跟在老太太身后的几个人,都是老太太和程阁老的儿子女儿,身后也跟着一群小不点,真真是子孙满堂。 这样的画面太温暖了。 阮采苓说,“程奶奶,这是我府上的府医,要不先让龙叔去看看程爷爷?” 这才是正事儿,寒暄什么的度可以等一会儿再说。 第三百六十四章 永相好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程阁老在房间里躺着,身边是儿媳妇儿和两个小孙女儿,见有人进来了,程阁老费力的看了眼门口,看到阮祁的时候笑了笑,结果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好半天才顺了口气,连儿媳妇都吓了一跳。 阮祁走到程阁老的身边,蹲在床边说,“我带着女儿来看你了,我带了府上的府医,让他给你看看,你呀,着什么急啊!你才多大年纪!你有的且活呢!好好活着!” 谁不想活着啊!尤其是程阁老这种忧国忧民的人,要不是因为身体不允许,程阁老现在还在书房中呢。 也是实在起不来了。 站在阮祁身后,如果按照朝廷上的规矩她应该也是尊称一声程阁老的,但是这会儿,既然刚刚叫程阁老的夫人都是程奶奶,这会儿阮采苓也亲亲热热的喊了声,“程爷爷!” “诶……咳咳咳,好好好,真好!你家闺女儿可真好看!好,好啊!” 阮采苓给了孟天龙一个眼神,孟天龙立刻就过去准备把脉,剩下的人都离开了房间里,老太太拉着阮采苓的手不松开,她轻声说,“我嫁给你程爷爷的时候啊,也是你这个年纪,我那个时候刚过及笄,他就迫不及待的把彩礼送到家里来了,那个时候你程爷爷可没有现在这么温和,半抢半威胁的,就把我娶回家了。” 阮采苓,“……”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老太太又说,“当时我还以为,这样一个土匪性子的人,能对我好到哪儿去?但我是个庶女有他这样的一个人肯提亲已经是莫上荣耀了,家里人也不多想,准备准备盖头一盖,我就跟着他回家了。” 之后啊,似乎也没过多久,老太太就渐渐发现,这人其实还挺好的,性格也温和。 外表那种粗狂的样子都像是装出来的一样,有的时候惹老太太生气了,自己还会委委屈屈的坐在一旁,就这么盯着老太太,也不敢走远,生怕她气的回娘家一样。 这样一个人啊,她就一辈子守着,日子一天天的过,恍惚间就到现在了。 她守着程阁老几十年。 真的到了最后这一刻,倒也不觉得多难过,阮采苓看着老太太的样子,有些疑惑的问,“那……如果程爷爷撑不过去的话,您……您也不会难过吗?” 老太太说,“我会伤心,但是不会难过,反正他说了,这辈子抢了我当媳妇儿,下辈子还是我,他死了我也活不了几年,到时候我还是要去找他的,到头来,我还是他的媳妇儿,有什么可怕的?”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阮采苓眼眶立刻就红了。 她以为所谓的爱就是舍不得分开,可是真的到了程阁老和老太太这种时候,也就变成了至死不渝。 “你要嫁人啦,我没有什么好送你的,你们定国公府不缺钱!来,你看这个!”老太太从袖子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项链坠子,上面有一块红色的宝石,周围看起来是藏银的装饰。 很漂亮的一条项链。 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 “这条项链啊,是你程爷爷要娶我的时候送给我的,我藏在身边一辈子了!”说着老太太似乎回想起了当时的时光,笑了起来,阮采苓看着老太太的笑容,再看了看这个项链,推脱着说,“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要程爷爷送您的东西啊!” 老太太眼睛一瞪,对阮采苓说,“你程爷爷把这辈子都送我了,不过就是一条项链而已,拿走拿走,也算是我和你程爷爷送你跟宣王儿子的贺礼!到时候,我们恐怕是过不去了。” 看程阁老的身体状况,别说是去参加婚礼了,就算是下地,现在都做不到。 不过听到老太太这么说,阮采苓依旧心头一暖,她伸手接过老太太送的项链,眼眶有些泛红的对老太太说,“我出嫁那天就带着这条项链,跟您和程爷爷去参加婚礼一样!” “好,好。” 在府上待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孟天龙才从房间里出来。 阮祁和阮采苓正陪着老太太以及一家人在院子里喝茶,孟天龙出来后擦擦额头上的汗,从阮采苓的手中接过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这才一擦嘴说,“老爷子就是年纪大了积劳成疾,哪儿这么简单说没就没了!不是大事儿!我在府上住一段日子,保准让老爷子健健康康的下地!” 听到孟天龙这么说,阮采苓松了口气,连老太太的眼睛都亮了。 “真的?”程阁老的儿子女儿们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孟天龙搔搔头说,“是啊,不是什么大病,我每天针灸养着,有半个月也就能下地了,宫中御医他们不敢随便下针,外面的大夫也是,我这一手针灸可是祖传的手艺,绝对能好!” 得到了孟天龙的肯定,老太太才有了一些哽咽,她不说话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孟天龙倒了一杯茶,只不过阮采苓看到老太太的眼睛里有泪水只是没有落下来而已。 “来,喝茶,小哥儿啊,谢谢你!”老太太声音中有些颤抖,轻轻地对孟天龙说。 阮采苓跟孟天龙回家去准备东西,而阮祁就留下跟程阁老说会儿话。 回家的路上,阮采苓问孟天龙,程阁老的病真的没有这么严重么,刚刚孟天龙似乎说的很轻松的样子,但孟天龙却说,“也不然,在宫中御医乃至外面的游医来看,的确是挺严重的,多年的积劳成疾加上久病不愈,身体的底子自然就不好了,我留下一点时间也是为了把他的身体养起来,我在府上还可以盯着点他的吃食,总会养起来的。” “那就好,程阁老这样的人,对咱们新皇的根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一位,他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殒命的人,你若是可以治好,那便是最好的了,我也算是不负皇上对我的期待。”阮采苓说。 回到府上,梅婶就开始给孟天龙准备东西,而阮采苓回到书房中给沐易佐和明喻萱写了一封信,说的就是程阁老的事儿,让他们不用担心,孟天龙已经要过去彻底开始帮程阁老医治了,会好起来的。 信都让人送到宫中了,也不见阮诩尘回来。 “前些天因为要忙你的婚事儿,不管宫中多少人喊他,他都不去,结果这一下子被我三哥给拦下了,本来瑾郗就不去宫里了,若是你大哥再不去,估计我三哥要头疼死了。”沐易霏笑着说。 沐易霏坐在软塌上吃梅子,梅子用冰镇过一段时间,凉凉的,连阮采苓都没忍住吃了几个,结果牙酸的要命。 阮采苓跟沐易霏说起老太太送给自己的项链,阮采苓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来,沐易霏随意看了一眼,之后就愣住了,“这不是宫中御传的,‘永相好’么?” 宫中有些东西都是隐秘,也只有宫中的人知道,但是他们的太上皇从来不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儿,经常拿来送给自己的老臣,这个永相好就是曾经先祖皇帝留下的,比较珍贵的宝贝,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见了。 现在看来,居然是送给了程阁老吗? 阮采苓说,“程奶奶说,是程爷爷在提亲的时候就送给她的,那应该是很早之前了,据说程阁老之前的脾气很大呢。” “嗯,你大哥跟我说了些程阁老的事儿,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可傲气了,不少人都上他家里给他说亲,可是他一个都看不上,可唯独在街上遇到他夫人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说什么都要跟夫人在一起,等夫人及笄之后,直接上门提亲,直接就给娶回家去了,这一辈子也就只有夫人这么一个妻子,什么小妾的侧室的都没有,连去外面楼里喝酒都没有过。”沐易霏说。 这么珍贵的东西,老太太就这么送给她了,没事儿吗? 等稍微晚一点的时候,阮祁回来了,阮采苓拿着永相好去找他,问了问他这个永相好的事儿,当阮祁看到阮采苓掏出这条项链的时候先是愣了愣,随后才大笑着说,“你程奶奶恐怕都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值钱!还以为就是普通的一个项链,不过他们也不是在意钱财的人,收着吧,这是他们给你的祝福!” 听到阮祁这么说,阮采苓才彻底放心,想着什么时候也送礼还回去,这样的东西,她受之有愧。 “程阁老年轻的时候脾气的确不好,但是对你程奶奶那是好的没话说,对她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连太上皇看了都生气,太上皇就总是说,我跟欠他的一样!一提到自己媳妇儿就疼得要命,一到宫中来,谁都欠他的!” 阮祁学着太上皇的样子,把阮苏氏给逗笑了。 其实他们这几个人都是这样的,阮祁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对自己的儿子女儿也算是严厉的,可是对阮苏氏的时候一直都是温和的,顾禹就更别提了,在外面冷酷的王爷,到了王妃的面前,只要王妃轻轻一咳嗽就什么都不说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斩草不除根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样的几个人啊……是他们昌朝的栋梁呢…… 不过最近这两个人也忙着把手上的事情都交给儿子,顾瑾郗想拦着,没成功。 本来顾瑾郗跟阮采苓就还没有成亲,等成亲之后,他倒是想要带着阮采苓到处去游玩,如果宣王把所有事情都交给顾瑾郗的话,他根本就离不开京城,还怎么去玩啊? 但实际上,阮采苓也是一样的。 她想去很多地方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手上的事情太多了,今儿个晚上,趁着家里人都睡了,她还专门出去看了看极乐坊的情况,当时极乐坊里死了人是很多人都看到的,而且除了田棕的两个儿子,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死了,那个人是田棕为了看起来不出问题,才特别毒死的。 之前他很早就盯上了那个人,让府上的侍卫借着请那个人喝酒的档口,把人给毒死了,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一开始的确是成功了,可是在验尸的时候很明显就能看得出来几个人都是毒死的,而且是同一种毒药,现在田棕府上的侍卫也已经承认了,那个人是自己毒死的,不过都是田棕的要求。 有了这份证词,不管怎么说,田棕也是必死无疑了。 还有几天就是阮采苓和顾瑾郗的婚礼,其他的事儿都不让阮采苓忙,阮诩尘也是为了能赶紧回家帮阮采苓张罗,在宫中几乎是不要命一样的忙,连明喻萱都看不过去了,偷偷的劝沐易佐把人家哥哥放回去吧,为了妹妹的事儿,阮诩尘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沐易佐看了阮诩尘一眼,冷哼一声就把人给放走了。 “不对不对,灯笼是门口的!这个灯笼是院子里的!拿哪儿去啊!就在这里!回来!” “花是外面的!对对对,就这个!梨儿啊,小姐的嫁衣拿回来了吗?你别忘了!” 明日就是阮采苓和顾瑾郗成婚的日子了,这一天时间里所有人都在忙,阮采苓一个人在阁楼里面偷闲,自己喝了一小壶酒,苏挽月找来的时候,就看到阮采苓一个人看着阁楼的窗子发呆,听到苏挽月的声音,都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找来了。 阮采苓给苏挽月也到了一杯酒。 这种时候,也就只有苏挽月才有时间来看她了,其他的人不是忙着她就是忙着顾瑾郗,根本就没有时间。 苏挽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阮采苓的对面,一仰头就喝了一杯酒,笑着说,“你啊你啊,自己一个人在上面躲清闲,你是没看到外面都忙成什么样了!就别说是你们定国公府了,连外面街道上都忙的要命,之前我看过十里红妆,可是这会儿啊……都是乡亲们自动自发的。” 外面不少人都高高的挂起灯笼,一条街都是红红火火的颜色。 都是为了顾瑾郗跟阮采苓两个人准备的,每个店铺都在自己家的门口支起了摊子,明天会准备好酒菜瓜子点心,来来往往的人都可以吃。 阮采苓一只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了苏挽月一眼,就是因为知道外面忙着,她才不出去添乱,连梨儿都跟着一起忙,青芮早早的就回来了,毕竟青芮是娘家人,是要送阮采苓出嫁的,明天还要亲自准备阮采苓的事儿,今儿个晚上就直接回娘家住。 而慕白则在家中看着顾瑾郗。 “知道你还不说出去看看?外面可热闹了,唉,明日你就成婚了,走,今儿个我带你出去玩!”说着苏挽月伸手拉着阮采苓起身。 阮采苓跌跌撞撞的起来之后,有些无奈的看了苏挽月一眼,结果苏挽月却停下来了,回头看了看阮采苓。 随后摇头说,“你这样出去的话,肯定不少人都要发现你了,肯定要把你围个水泄不通,这样吧,你带个面纱,这样一来出去就不会轻易被认出来了。” 瞅了苏挽月一眼,总觉得苏挽月的眼睛里带着玩味,但是阮采苓也没有阻拦。 府上这么多人忙着,她一个人也没事儿,本来是想要出去玩的,可是听说外面也都忙活着,她就更加懒得动了,这会儿听说苏挽月要带着自己出去,高兴还来不及呢,她跟着苏挽月回到思华楼,换了衣服,带了面纱,眼瞅着是看不出来了,这才跟在苏挽月的后面出去了。 外面的确是很热闹的样子,阮采苓眼巴巴的看着这群相亲百姓们忙活,心中也是一片感动。 其实她从未想过要怎么怎么样,倒是他们都觉得阮采苓要出嫁合该要得到最好的东西,阮采苓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什么都很新鲜,走到宴华楼门口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一片红,当时就愣住了。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西银要出嫁呢! 这里面的一群人啊! 西银就坐在门口,一个扇子在手中轻轻地捏着,时不时的扇风一下,掀起眼皮看到苏挽月和阮采苓的时候,西银愣了愣,但很快西银就认出了阮采苓,随后笑着说,“呦,苏将军今儿个有时间来我们宴华楼逛逛啊!这哪位啊?小跟班?” 阮采苓,“……” 她看得出来西银唇角的笑意,就知道西银肯定认得出来,只是故意这么说的而已,阮采苓也笑了笑给西银福了福身子,轻声说,“是呢,我是苏将军刚刚买回来的!见过掌柜的。” 说完就听到苏挽月一阵笑。 连西银都笑盈盈的,屋里凌风走了出来。 前些天极乐坊出事儿,凌风就回到宴华楼来休息,现在极乐坊开门了,凌风也懒得过去。 经过田棕的事儿之后,谁都知道不能对极乐坊动手,脑子没有人家好用就不要随便动手,会吃亏的! 凌风也乐的清闲。 一只手负在身后,另外一只手中牵着西银的儿子,小不点肯定是认不出阮采苓的,倒是认出苏挽月了,笑呵呵的上去要苏挽月抱。 苏挽月轻轻松松一只手就把小不点给抱起来了,从怀中掏出一个糖果,塞进了小不点的手中。 西银则是小声问阮采苓,“怎么这样出来啊?外面大家这么忙也是为了给你一个排场。” “我知道啊,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这才不敢轻易出来,这样就挺好了,要是直接出来的话,我怕……会被大家围起来,我知道他们的好意就可以了,礼品我都备好了,等成婚之后会有人负责送下去的。”阮采苓说。 自从听说乡亲们自动自发开始给她准备婚礼的十里红毯后,她就已经默默地在准备礼物了,总不能让乡亲们白忙活这么一场,谁都是为了做生意养家糊口的,一听所她成婚,大家都放下自己手上的生意,来帮她。 阮采苓很感动。 后面凌风也走过来,极乐坊中也挂着灯笼呢,不过就是没有宴华楼夸张。 听到凌风这么说,阮采苓笑的有些尴尬,是啊,宴华楼这也太夸张了! 这下子谁看不出来她是宴华楼的幕后老板啊? 都已经准备成这样了,世子娶妻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排场,世子娶的还是公主呢! 可想而知,刚刚阮采苓看到的时候有多惊讶了,阮采苓伸手扶着额角,“我说……其实真的不用这样……照常营业就可以了,不过善堂那边准备好了吗?” “嗯,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明日会多发放一些事物的。”西银说。 前些时候因为田棕放进来的那些乞丐已经都死了,被西银和凌风给杀了,阮采苓本来是个有善心的人,她想着只要这群人安安分分的,不再跟田棕勾结在一起,之前在家门口闹着也就无所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是他们自己人心不足。 收了阮采苓的好处,还想要去田棕那边收好处。 既然这样,阮采苓绝对不会纵容,该死的人都是要死的。 “我不在乎那群人,虽然我没亲手杀过几个人,但也是身染罪孽的人,多这一两条人命我根本就不在乎。”阮采苓淡淡的说。 本来他们是觉得,阮采苓和顾瑾郗成婚在即,就不要现在动手,把人扣着或者干脆直接赶出去就好了,但阮采苓说的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这种人最怕的就是这个。 凌风说,“极乐坊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处理好的,你嫁到宣王府之后,极乐坊的生意就由我全权负责,账本也不会送到你那边去,毕竟是王爷府,有些东西还是不能随便的。” “其实不用……” 还没等阮采苓说完呢,苏挽月就跟着说,“这事儿我倒是赞同凌风说的,你嫁的不是一般人,是未来的宣王,虽然谁都知道极乐坊是阮家的产业,可真的说出去就不好听了,更何况现在是没出事儿,要是出了事儿,你们又要被扯出来,麻烦。” 还不如干脆就让西银和凌风他们负责,反正阮诩尘也相信他们。 听到苏挽月也这么说,阮采苓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话了,点了点头,“都可以。” 她不是个专权的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为了你们拼尽一切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街上,已经有很多人都把摊子摆在外面了,每张桌子上都有酒壶酒杯酒坛子。 只要是来的人往碗里丢一个铜板就可以随便喝,能喝完,一坛子都归你。 也不知道是谁发起的。 总之夜幕降临,街上倒是变得更加热闹了,阮采苓一身紫衣跟在苏挽月的身边,街上也有不少人都是认识苏挽月这个将军的,当看到苏挽月身边的小姑娘时,众人都愣了愣,或许是看出来了,又或许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但是没有直接就拆穿,反而是拉着阮采苓亲亲热热的让他们喝酒。 苏挽月看着阮采苓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 之前在平王府上喝醉的事儿,苏挽月还记得呢,要是明儿个成婚阮采苓又喝醉了,那真是大笑话了。 不过阮采苓自己也知道分寸的,既然自己不能喝就算了,说起喝酒的事儿,阮采苓倒是想起安阳了,她问了问安阳的事儿。 苏挽月双手负在身后,看着整条街的红灯笼,左右两边自半空拉出无数根长线,上面挂着很多盏灯笼,一排一排的,从这里直到皇宫脚下。 所以哪怕现在是夜晚,依旧有红色的光打在阮采苓的脸上。 苏挽月若有所思的说,“我倒是听皇家道观那边来了消息,说是季婧妍去了之后跟之前的性子大不相同了,整个人都是温和的,什么苦活累活几乎都是自己做。” 阮采苓蹙眉,“不是带了侍女过去吗?什么时候轮到安阳自己做事儿了?” “是带着了,但是安阳自己说的,既然入道观就一定要潜心修行,不能什么事儿都假手于人,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我认识的安阳!真的是完全不一样了!不过经历了这么一桩事儿后,安阳的成长是你我看不到的伤痛,谢清远虽然死了,可安阳之前那一颗心也死了,入道观是无可厚非的。” 正因为看透了外面的种种,所以才要去与世无争的地方。 连平王都已经安然接受了季婧妍去道观的事儿。 反正那里是皇家道观没有人欺负的到季婧妍,反而是每个人都把季婧妍当祖宗一样的供着,本以为安阳郡主依旧是娇蛮的脾气,可没想到居然这样温和,里面的老尼姑们都觉得很欣慰。 这会儿,顾瑾郗跟阮采苓要成婚了,季婧妍本不愿出来的,可架不住阮采苓总是寄信过去,连顾瑾郗都特意让慕寒跑了一趟,让季婧妍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这样,季婧妍才答应的。 苏挽月看着眼前一个小孩子,怀中抱着一只小兔子,小短腿儿在不停的跑。 “你知不知道皇后想让安阳入宫?”苏挽月问阮采苓。 这事儿在她入宫跟明喻萱说极乐坊的案子时,就听明喻萱说了。 明喻萱虽然是个强势的女人,但也是个心软的女人,之前季婧妍的事儿她没有参与过,可总觉得这样对一个姑娘是不公平的,没道理谢清远死了,季婧妍落了孩子之后就要一辈子青灯古佛的过。 按照明喻萱的意思,她是说,如果季婧妍不想嫁人了,就让季婧妍以贵妃的位份入宫,偌大的后宫还不至于养不起这么一个郡主。 不过消息传到静安寺也是石沉大海,季婧妍没有给过回应。 阮采苓说,“当时我去平王府的时候就没有想着要劝安阳,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连自己的孩子都狠下心去直接落掉,那她去静安寺也是迟早的事儿,我不觉得宫中的是是非非是是和安阳的,先走着看吧,现在平王和平王妃至少还在呢,他们的女儿在静安寺还可以,若是二老没了,平王若是有什么事儿肯定会叮嘱沐易佐照顾女儿。” 季婧妍是平王和平王妃唯一的孩子,自然舍不得。 从长街的一边走到另外一个尽头,阮采苓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红色长毯,除了皇后之外估计也就只有她有这样的待遇了。 阮采苓哭笑不得对苏挽月说,“真的是,我觉得我不是嫁给瑾郗了,而是嫁给百姓了。” “哈哈哈哈,你这话说给你们家世子说吧!唉,没想到你们都要成婚了,现在这日子过的这么清闲,我都要觉得当初那些阴谋算计是一场梦了。”苏挽月抬头看着半空中的一轮弯月。 阮采苓学着苏挽月的样子,也抬头看了看。 如果是一场梦反而不好。 现在的阮采苓开始庆幸前世的她已经死了,不管死的怎么痛苦绝望,却也正因为自己死了,才能有这一次的机会跟瑾郗在一起,她筹谋算计心狠手辣,她利用一切,都是为了身边的人,甚至于连苏挽月都一样。 前世为了她拼尽一切的人有很多,青芮、苏挽月、大哥等等…… 很多很多人。 都因为她阴差阳错的一个选择付出了代价,虽然看起来她是最惨的,死了家人死了朋友,可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因为她引狼入室的话,也不会有那一幕。 所以阮采苓怪不得别人,不管有什么样的后果都只能怪自己。 阮采苓对苏挽月感叹道,“现在的结果就是最好的,让我在选一次,我也会重新拿起刀,为了你们拼尽一切。” “我也是。” 这天晚上阮采苓是被阮诩尘给抓回去的,阮诩尘和沐易霏去思华楼找阮采苓,结果转了一圈连阁楼都去了,愣是没看到人,问了侍卫和侍女才知道,苏挽月来了,带着阮采苓出去玩了,一直到晚上还没回去,阮诩尘就直接出来找人了。 最后是在一个摊位前面找到阮采苓的。 戴着面纱的阮采苓正跟苏挽月喝酒。 只是一杯而已。 她往碗里丢了一锭金子,趁着老板不注意倒了一杯酒喝。 从头到尾,每个摊位,她都丢了银子金子进去,不过出门的太急也没带太多钱,最后连耳坠子都摘下来丢进去了。 阮诩尘看到阮采苓的时候,她一只手端着杯子,偷偷地掀起面纱喝酒,余光瞥见阮诩尘来了,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结果还是被呛到了。 “咳咳咳,大哥你怎么来了?”阮采苓惊讶的问。 周围的人都看到阮诩尘了。 但是他们之前都说过,除非必要场合不然是不用行礼的,都是喊了声世子爷就退到一边去了。 阮诩尘皱着眉对苏挽月说,“明儿就是大婚的日子了,你怎么还带她出来胡闹呢?” 苏挽月,“……怎么就知道怪我啊?你看看你们府上忙的,连新娘子不见了都不知道!我这不是怕你们新娘子一个人无聊,带她出来逛逛的吗?也没喝多少,就是一杯酒而已,结果还吐出来了。” 阮采苓,“……” 瞪了苏挽月一眼,阮诩尘对阮采苓说,“好了,别喝了,赶紧回去了,你要提前沐浴的!” 苏挽月,“……” 她惊讶的看着阮采苓,“你们阮家还有这个规矩呢?成婚钱要沐浴礼佛?” 阮采苓点头,“是啊,这是我们阮家的规矩,连晴天嫁人之前都在浴房中泡了一个时辰。” 我的天哪,一个时辰? 最后结果就是苏挽月跟着一起回到了定国公府,众人忙忙活活的,摆东西的摆东西,做点心的做点心,就没有一个空闲的,阮采苓想说自己饿了,结果梅婶忙着做明天迎宾的杏仁糖,根本就没工夫管阮采苓,指了指外面说,“有点心,小姐你就随便吃一口垫垫肚子算了。” 阮采苓,“……” 她怎么不觉得自己是被嫁出去的,倒像是被赶出去的呢? 连苏挽月都无奈了,“看看你们府上的样子,都巴不得你赶紧嫁出去!诶对了,你吃惯了梅婶的手艺到王府怎么办啊?” 这件事儿还真是很重要的事儿,之前阮采苓跟家里人说了好半天,本来梅婶找回来也是为了给大家做饭吃的,结果到现在阮苏氏和阮祁根本就离不开梅婶的手艺了,所以就只能委屈阮采苓嫁出去之后,吃王府的饭菜了。 虽然也不差,可跟梅婶就是不一样。 梅婶也说了,想吃梅婶的饭就多回家。 反正这么近,都在京城上,想要回家不就是一炷香的时辰吗? 阮采苓说,“反正很多账本字画之类的一时之间也办不回去,我就两边跑吧,瑾郗忙的时候我还能回家来住一段时间,本来我是想让大哥把思华楼也拆了重建的,为了扩建大哥的院子,方便他娶嫂嫂,但是大哥和嫂嫂说不用,这里是我的娘家,哪儿有我出嫁就把院子推了的道理啊。” “那肯定是啊,我跟苍溪的宅邸已经选好了,过些时候等苍溪回来我们就可以搬过去了。”苏挽月说的理所当然,阮采苓眨眨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俩人还没成婚吧? 怎么就搬过去了? 阮采苓说,“你跟苍溪还没选日子,太上皇没说帮你们选么?” “太上皇太后会选的,不过我是觉得家里管的太严了,还不如搬去跟苍溪住呢,都一样,我爹娘也知道我和苍溪的事儿。” 第三百六十七章 胸口的伤疤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愣了愣,对苏挽月伸出大拇指,“厉害厉害,这都不打死你……” 要是放在定国公府,她肯定被打熟了。 回到思华楼中,青芮已经在等着了,看到苏挽月和阮采苓一起回来,笑着说,“就知道挽月姐姐在一起呢,不然姐姐怎么会出去啊!她躲着外面还来不及呢!” 看了青芮一眼,苏挽月走过去捏了捏青芮的脸颊,轻声说,“我可没有拐带你们大小姐啊!我这不是看她一个人躲在阁楼中太无聊了,才带着她出去逛逛吗?谁知道你们家世子直接带着人去抓我们了!搞得好像是我把人偷走了一样!” 青芮,“……” “大哥就是比较着急,院子里也忙着,你们出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也是在阁楼没有找到人,听说姐姐回来换了衣服,我才想着,应该是挽月姐姐来了。”青芮说。 阮采苓有气无力的看了两个人一眼,换了寝衣去浴房。 在青芮出嫁的时候,阮采苓就在浴房中陪青芮说话,要不然一个人在里面待上一个时辰实在是太无聊了,但是好在会有人准备酒茶点心,放在一个木板上,飘在水上。 梨儿也跟着一起进来,帮她脱了衣服,走进水池中。 而苏挽月正跟青芮说话呢,看到阮采苓的时候愣了愣,随后突然眯着眼睛凑近了阮采苓的身体,看的阮采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伸手捂着自己,疑惑的问,“怎么了?” 但是苏挽月就跟没听到一样,拉开阮采苓的手,看了看阮采苓心脏的位置,突然又伸手蹭了蹭。 “你受过伤?这里怎么会有一块小小的疤痕啊?看起来……又不像是伤疤,是胎记?” 苏挽月不说,阮采苓自己都不知道。 谁会没事儿盯着铜镜中自己的身上看啊?饶是青芮跟阮采苓最为亲密,也没有仔细看过,这会儿听到苏挽月说,也凑近看了看,诶了一声,她弯着腰,伸手用微凉的之间摸了摸,“还真是啊……看着跟伤疤一样,就好像是有人从这里用刀捅进去留下的疤痕一样!” 听到青芮的叙述,阮采苓微微蹙眉。 前世尽然她死的凄惨,可沈芸韵留在她身上各种各样的疤痕都是不少的,在心口这一刀应该也是沈芸韵留下来的,可是……这一世沈芸韵和谢清远根本就没有伤害她的机会,怎么会有这个疤痕呢? 而且她清晰的记得重生之后的每一件事儿,她根本就没有受过伤……难道是前世…… 或许是前世的疤痕,跟着她破碎的灵魂到了这一世也未尝可知。 阮采苓不怎么在意,伸手拍开苏挽月和青芮的手,翻了个白眼说,“你们俩看就看,怎么还伸手摸呢?” 苏挽月挑眉,“是呢,我们世子爷都没有摸过,我们就伸手摸了怎么行啊!唉,苓儿长大了!跟我都这么生分了!” 阮采苓,“……” 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阮采苓哭笑不得,进入水中泡着,轻轻叹息一声。 最后能走到成婚这一步,对阮采苓来说意义重大,或许在刚刚重生的时候遥不可及,可是一路走到现在,反而没有什么感觉了,似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她跟瑾郗就该如此。 看着安静的水波纹,阮采苓对椅子上的两个人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半截儿,沐易霏也来了,给他们送些点心,听说阮采苓被找回来之后闹着饿,梅婶又没空给她做饭,就以为阮采苓什么都没吃,门被推开,青芮一看是沐易霏赶紧过去扶着,这里面都是水,沐易霏怀着身孕要是滑到了就惨了。 苏挽月也从沐易霏的手中把两个盘子端走了,身后的侍女手上还有两个盘子呢。 “嫂嫂,你小心点!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大哥爹娘要骂死我了。”阮采苓说。 沐易霏笑着说,“哪儿有这么小心啊!我这不是稳稳当当的走么!没事儿的!倒是你啊,怎么晚上偷偷溜出去一句话都不说啊?你大哥找了你好久呢!最近家里事儿多,他总是怕你心情不好。” 可不是心情不好么。 要是心情好还能一个人在阁楼里喝酒?不过这门婚事是她所求,嫁的人也是她爱的,因为这个,婚前所有繁琐的程序她都可以忍耐下来。 阮采苓对沐易霏说,“就是觉得家里都忙着,就我一个人清闲不太好意思,结果出去之后才发现,连街上的百姓都忙着,还是我一个人清闲,我更不好意思了。” 苏挽月,“……” 刚刚西银和凌风还来了一趟,送了很多东西过来,明天成婚的时候,宴华楼还会抬嫁妆过来。 粗略算了算,光是可以说得出的嫁妆就已经上百箱子了。 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恐怕是要把人都吓傻了。 这其中按照分量阮祁和阮苏氏准备的嫁妆也不过就是二十箱子,跟青芮出嫁的时候是一样的分量,其他的都是阮诩尘单独安排的,还有各种商铺安排的。 连阮采苓都不太清楚最终的数量有多少。 明日看到肯定会惊讶的。 梨儿见浴房这么多人呢,她在阮采苓身边蹲下身子说,“那小姐我就先出去忙了,还有好多事儿要准备呢,正好三小姐回来了,把梅子也带回来了,我们得先去忙了!” 瞅了梨儿一眼,阮采苓抬手帮梨儿被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说,“去吧,累了就休息。” “是。” 在梨儿和梅子走后,青芮才说,“以前总是觉得很近很近,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走这都能回家,可是真的嫁出去之后反而觉得,好远啊。” 沐易霏听到青芮刚嫁人就想家,伸手拍了下青芮的脑袋,“你们才刚刚嫁人,想什么家里远近啊!不过你这么说倒是也真的,之前我嫁给诩尘的时候还想呢,横竖都是在京城,想要回家,一起身就走了,可实际上,真的很远。” 听到这几个人的感叹,苏挽月无奈的说,“你们这是在吓唬苓儿吗?” 沐易霏,“……” 青芮,“……” 阮采苓倒是无所谓,好像是没听见一样。 真的在浴房里待了一个时辰,一开始阮采苓的情绪还挺低落的,但是有苏挽月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想要低落都不成,很快里面就传出了哈哈大笑的声音。 阮诩尘忙完回到房中没看见沐易霏,才知道她去找阮采苓了,跟着过来看看,结果听到了里面的笑声。 “世子,大小姐还在沐浴呢,要叫世子妃出来吗?” 守在门口的侍卫问阮诩尘。 阮诩尘抬手,摇摇头说,“不用,让世子妃小心。” “是。” 等阮诩尘走后,侍女才进去对沐易霏说,刚刚阮诩尘来过。 “好,我知道了。” …… 宣王府中,慕白正嗑着瓜子看顾瑾郗摆弄桌子上的东西,他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个印台么,怎么宝贝成这样? 但是顾瑾郗却说,这东西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还不仅仅是因为紫金印台的价钱。 听阮诩尘说,程阁老的夫人送了阮采苓一条项链叫永相好,是宫中传出来的,据说是太上皇送给程阁老的。 可是到了顾禹的口中,就变成了程阁老从太上皇的手中抢来的。 据说当年程阁老要去提亲,但是夫人还没有及笄,他怕被别人家的混小子盯上,他就找太上皇要东西,开口就是永相好,他说要送给未来的夫人,本来太上皇不舍得给,但是架不住程阁老这人的脾气,最后还是给他了。 程阁老就屁颠屁颠的去给夫人当聘礼。 到现在夫人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宫里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 但是听孟天龙说,老太太跟程阁老说了永相好送给阮采苓之后,程阁老也没有什么表示,只说夫人愿意送谁就送谁。 当初他急急地把这东西送给夫人,是怕有人把夫人定下。 而后来夫人依然是自己的妻子了,那东西就不重要了。 太上皇心疼,程阁老可不心疼。 倒是挺好玩的。 顾瑾郗对慕白说,“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省得以后说出去,总说咱们宣王府的人什么都不懂。” “不是……我是听凌风说了,那东西五千两啊!这么贵!不就是一个印台吗?而且你又总是手忙脚乱的,时不时就要打坏东西,五千两,没准明儿个就成了石头渣滓!” 顾瑾郗,“……” 瞪了慕白一眼,一旁的慕寒说,“安阳郡主说了明日一早就启程,肯定会来参加世子和世子妃的大婚。” 顾瑾郗点点头。 他知道,阮采苓对季婧妍还是有一份心疼在里面的,经常给季婧妍写信就是为了让季婧妍不孤独,他们俩人的大婚,阮采苓也希望季婧妍可以来参加,但是季婧妍一直不松口。 顾瑾郗这才让慕寒亲自去了一趟。 也是没有办法。 季婧妍到底喊了顾瑾郗这么久的世子哥哥,还是会给顾瑾郗面子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出嫁当日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说起来,安阳郡主在静安寺也不是长久之计,平王就不想让女儿跟在身边吗?”慕白看着慕寒问。 顾瑾郗皱眉说,“想是想,但是没有办法。” 因为季婧妍自己坚持,说什么都不肯回来,也不肯跟平王一起去边塞,所以就只能这样了,平王一辈子都宠着自己的女儿,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要是季婧妍说的,平王都会支持,但唯独静安寺安度余生这件事儿。 平王和平王妃都想跟季婧妍好好谈一下。 可是落了孩子之后季婧妍一直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哪儿都不去,也不肯见别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呆着,也不出门,那天如果阮采苓没去的话,估计季婧妍在京城也不会见任何人就这么离开。 没有什么人值得她见。 连阮采苓都是历尽千帆之后才觉得原来身边的人,总还是有真的为了她好的人。 顾瑾郗一想起关于季婧妍的事儿,就总觉得谢清远死的太轻易了,这样的人就该死无葬身之地,就该五马分尸。 慕白说,“好了,明儿就是你和世子妃的婚礼了,不要想这么多,连我媳妇儿都回去帮世子妃处理事情,你现在倒……” 这么说起来,以后顾瑾郗就是他的姐夫了…… 倒是真的成了一家人…… 之前慕白还没怎么反映过来,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既然阮采苓是青芮的姐姐,那阮采苓跟顾瑾郗成婚之后,慕白就要跟着青芮一起喊世子姐夫了? 慕白伸手蹭了蹭鼻子,“我要不要现在喊你一声姐夫?先试试?” 顾瑾郗,“……”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瞪了慕白一眼,“你别喊,我怕我聋了。” 慕白,“……” 翌日清晨,阮采苓还没睡醒呢,外面鞭炮声就已经响起来了,门口也传来了很多人的声音,有青芮的有苏挽月的还有嫂嫂和娘亲的,好多好多人,阮采苓一只手撑着身子愣了好久才想起来,哦对了,今儿个是她跟顾瑾郗的婚礼。 门口的人没听到阮采苓的回答,一个两个的都急着。 阮苏氏直接推开门,提着裙子上楼了,见阮采苓一连迷茫的坐在床上发呆,皱着眉头说,“怎么还在睡啊?昨儿个不是告诉你要早点休息吗?怎么现在还没有醒盹?要换衣服了!梨儿梅子!告诉外面的人都可以准备起来了!” 阮采苓,“……” 据说街上的百姓们早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定国公府的门口倒是没有多少人,但是街道上的人是真的多。 昨儿个晚上苏挽月回去的时候,街道上就有很多人在喝酒聊天,搞得像是过年一样。 结果早晨来,差点就没有挤过来。 还是因为有人认出苏挽月的身份,知道苏挽月是去定国公府帮忙的,这才给苏挽月让了个位置,让她过去。 阮采苓伸手揉揉额角对这群人说,“用得着这么早么?天还没亮呢!我这个月……” 还没等阮采苓说完呢,就被青芮个拉了起来。 她想说是,从帝后大婚开始,这个月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帝后大婚之前她就在宫中忙活,之后就是青芮的婚礼,她也要跟着一起忙活,总算是到了自己的,她倒是不用忙了,结果还是要这么早起…… 昨天虽然是答应阮苏氏要早点睡,可实际上回来之后,她看了好一会儿字画。 有一些是顾瑾郗送她的,其中最珍贵的那一幅画,就是她跟瑾郗一起入了画的。 在阮采苓依旧在发呆的时候,阮苏氏就已经将阮采苓拉到了铜镜前面,青芮已经很久没有照顾阮采苓洗漱换衣服了,倒是难得。 梨儿和梅子就在一旁帮忙,但其实所有事儿都是青芮一个人做的。 阮苏氏说,“这些事儿让他们来就可以了,何必要亲自做呢?” 结果青芮却很高兴,她笑着说,“从我见到姐姐的第一面开始我就想到这一天了,我一直都想着,如果姐姐出嫁了,我要多早起床要帮她准备什么东西,一切的一切我都想好了,怎么可能不亲自动手啊!” 这对于青芮来说,就很做梦一样。 听到青芮这么说,阮苏氏温和的笑了笑,“也是,你们俩的感情向来是最好的,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一样,唉,挽月啊你也来的这么早,你吃过东西了吗?楼下有点心,你要不要先吃点?” “不了,我刚刚来的时候在街边上有人给我塞了个糖饼,我吃了。”苏挽月站在一旁,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看着而已,但还是很高兴。 能看到阮采苓出嫁,是多少人的心愿啊! 糖饼…… 阮采苓瞅了苏挽月一眼。 街上所有人都是自动自发的,尤其是在看到了苏挽月之后,给苏挽月塞了一堆的东西,都让她带到定国公府来了,结果就是,现在定国公府门口的侍卫们都吃上了糖饼。 可阮采苓想说……她还饿着啊! 她昨儿个晚上回来想要吃点什么东西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有,现在想吃也没有? “娘……我也饿……” 一想到一会儿这么多繁琐的规矩,晚上还要在房中等着顾瑾郗回来,她这不是要饿一天啊? 旁边梨儿说,“梅婶给你准备了小姐你爱喝的粥,你先洗漱,之后就先吃一点!” 外面的鞭炮声根本就没有停止过,也有很多人的声音,形形色色。 范叔的声音就在思华楼的楼下,好像是在指挥人搬东西呢。 “你的嫁妆都要先搬出来,然后就是彩礼之类的,都要放在外面。”阮苏氏说。 阮采苓,“……那不是要把路都挡住了?” 她这么多的嫁妆就别说是定国公府了,恐怕是放在外面,街道都可以拦住! 苏挽月皱眉,在后面拍了下阮采苓的脑袋,“你想什么?就只是搬出去一部分,让人看到而已,又不是把所有的都搬出去!怎么,炫耀啊?” 阮采苓,“……哦是吗,我又没成过婚我怎么知道?” 是苏挽月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范叔在搬了,她问了一句才知道的。 青芮用手帕擦拭着阮采苓的脸颊,低头就可以看到阮采苓的眼睛。 一直以来,阮采苓的眼睛都是带着锋芒的,只是看到自己家人的时候,才会稍微温润一些,尤其是看到跟自己亲密的人时,她的眼神软绵绵的总是没有一点脾气,就好像是现在一样,青芮一看到阮采苓的眼睛,就想起了自己刚来定国公府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也知道自己是来当丫鬟的,所以很怕,总怕办错事。 可是她跟在阮采苓的身边,别说是被责骂了,就算是一句重话都没听到过。 虽然青芮也感觉阮采苓从某一个时刻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但青芮依旧毅然决然的站在阮采苓身边,愿意为了阮采苓遮风挡雨,也愿意为了阮采苓做任何事情。 一开始青芮也什么都怕,所谓的刀光剑影,她都觉得不该是女孩儿过的日子。 可只要一想到身边的人是阮采苓,她就有无尽的勇气。 “来,小姐,先喝粥,饿一天胃口肯定受不了。”梨儿端着梅婶做的粥上来,身后跟着的梅子也端着一锅,直接放在后面的桌子上,让苏挽月和青芮也吃一点。 “怎么样啊?起没起来?” 楼下阮诩尘远远的喊了一声。 沐易霏抚着肚子,“起了起了,你上来吧。” 听到沐易霏的回答,阮诩尘才噔噔噔的上楼了,结果看到一群人在喝粥,阮诩尘有些无奈的说,“至少先把衣服换了吧?” “不行,万一弄到衣服上怎么办啊?现在吃吧,也不着急,外面宾客都还没来呢!早得很!” 对啊,早得很!为什么这么早就喊她! 阮采苓撇了撇嘴,继续喝粥。 阮诩尘扶着沐易霏坐下,给她也盛了一碗粥,却止不住嘴对阮采苓说,“你瞪娘干什么?让你早点起还错了?外面这么多人呢,早就已经开始忙活了!这已经让你多睡了一个时辰了!” 阮采苓,“……” 她还真没听到。 昨儿个看完账本之后就迷糊的睡着了,似乎还做了一个梦,她依旧很久没有这样清晰的梦到过前世的事儿,可是她恍惚间居然梦到了前世嫁给谢清远的时候,所有的场景所有的人,连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是画面一转,掀开帘子的人居然是瑾郗,并不是谢清远! 她没有醒来。 一般来说,如果她梦到了前世的事儿肯定是要被惊醒的,可是这一次,因为突然之间换人了,她反而没有醒来,一夜好梦。 如果前世的她也是这样嫁给瑾郗的,或许也不会有重生这样的契机。 西银和凌风是一起来的,身后跟着两排抬嫁妆的人,管家看到的时候愣了好半天。 “呦,咱们是不是先把东西放下啊范叔?这东西挺重的呢!”西银笑着对范叔说。 范叔这才反应过来,陪着笑脸,“是是是,来里面请!” 第三百六十九章 贺礼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搬进来,范叔都看傻了,随后才看到西银对范叔掏出一堆东西说,“这些东西都是准备给你们大小姐的,我们还要去搬其他的东西,还要回去,麻烦你了。” 说完,西银带着凌风他们就回去了,范叔看饿了坎地上的东西,一想到还有愁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了。 愣了好久,范叔才转身去跟阮诩尘说这件事儿。 里面正在帮阮采苓上妆的几个人,听道西银他们搬东西来,据说有很多东西,都笑着说,“那不是正常吗?你们大小姐是宴华楼的老板,她出嫁,整个宴华楼都来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们把路留出来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 “现在已经快要被堵上了!”范叔说。 从铜镜中看了看范叔发愁的样子,阮采苓说,“好了,我让梨儿去跟西银说一声,不要搬进来了,直接搬过去就好,其实也不用准备这么多的东西,没有用的。” 说完,阮采苓就对外面的梨儿说要西银他们把东西都搬回去,一会儿直接搬去宣王府就可以了。 连青芮都说,“也是,这么多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一会儿宾客怎么进来啊!诶?耳坠子呢?姐姐的耳坠子呢!外面的人去找找耳坠子!” 过了好半天,外面才用托盘送进来一对耳坠子,看到上面的耳坠,阮采苓愣了愣。 这好像不是前些天她看过的那个耳坠啊?她记得上次看到的耳坠……有些怎么说的呢,就是很奢华,但是实际上又不好看,阮采苓说,“这不是之前我看到的耳坠子吧?重新做的?” “是啊,之前做的的确很好看,可是世子爷觉得有些太过老气,不怎么符合姐姐的气质,所以就让外面的人重新做了一对,这对是最好看的。” 连着做了好多,只有这对是被他看上的。 其他的都留着以后给阮采苓带,但是现在肯定是不行了,阮采苓看着耳坠的样子笑了笑,突然想起来之前顾瑾郗也送过她首饰之类的,不管每一种都很符合她的气质,不管那一种都看起来很漂亮,阮采苓都精心收着。 直接带去宣王府,以后带给顾瑾郗看。 外面传来笑声,阮采苓的思绪回来,侧头看了看外面,正好看到沐易佐和明喻萱一起进来,身后还跟着季婧妍。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阮苏氏看到人,立刻拉着身边的青芮一起行礼。 而阮采苓作为今天的新娘子,身上的衣服实在是太繁琐了,根本就不好起身,沐易佐也没有让他们行礼的意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到啊是季婧妍看到阮采苓的样子笑了笑,“果然,我就说了,你穿嫁衣一定是最好看的!” “是么?” 沐易佐扶着阮苏氏起身,另外一只手把青芮给拉起来,“今儿个我也不是什么皇上,是以阮采苓和顾瑾郗的朋友来参加的,你们就不要拘礼了!刚刚连定国公都跟没看见我一样,直接走了。” 阮采苓,“……” 当然了,她爹向来是这样的,阮采苓笑着说,“我爹看了好多皇帝,不光你一个,当然见怪不怪了,我知道你们会来,但是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嗯,再晚点出来就出不来了,肯定会被扣住的!”明喻萱笑着说。 沐易佐一只手牵着明喻萱,另外一只手中是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他将盒子递给阮苏氏,看着阮采苓说,“这是我和夫人送给苓儿的新婚贺礼,现在别开,等晚上再开,不光是送你一个人的,这也是送给顾瑾郗和你们未来孩子的。” 听到沐易佐这么说,阮采苓倒是很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她接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皇上这样不好吧?就送一份礼物?还想连孩子的礼都算在内?皇上这样可真是不人道!” 沐易佐说,“你可别小看这么一个玩意儿,有用的很!” 当然了,到最后阮采苓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随便放在一旁就对沐易佐说,“既然来了,就先去外面休息吧,你一个男子出现在这里不大好,将喻萱和安阳留在这里就可以了,你先去前面跟我爹我大哥待一会儿。”阮采苓指着门口直接将沐易佐轰走。 连明喻萱也说,“对,你在这里不合适,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带安阳出去找你。” 刚刚在门口看到安阳的时候,明喻萱就觉得这是一个惹人心疼的姑娘,所以明喻萱跟季婧妍看起来很亲昵,而且明喻萱也跟季婧妍说了要她入宫为妃的事情,季婧妍只是笑着摇摇头。 对她来说,这辈子已经穿过嫁衣的,最想要嫁的人已经嫁过了,所以其他的就不重要了,季婧妍不想入宫也不想跟其他的人过一辈子,她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等父母亲年迈,她就去边塞,跟随爹娘一起过日子。 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阮苏氏在后面帮阮采苓梳头,青芮帮她擦粉。 明喻萱和季婧妍坐在旁边看着,苏挽月对季婧妍说,“静安寺的生活怎么样?安静么?” “安静啊,也算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在静安寺中可以回想很多之前的事情,对季婧妍来说可以将前辈子所有的事儿都在眼前一幕一幕的走过,其实她想起谢清远的次数不多,尤其是在谢清远死后,她几乎就没有想起过这个人,更别提什么做噩梦之类的。 有的时候,季婧妍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冷酷无情了,毕竟是自己爱过的人毕竟是自己真心喜欢并且嫁过的人,可是到了现在,她脑海中对谢清远的印象,似乎都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她急不得自己穿上嫁衣嫁给谢清远的样子,也记不得那些日子她都做了什么,或者是想起什么。 其实季婧妍是个很安静的人,之前的嚣张跋扈也不过就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不同,况且她本就是郡主,完全宠爱与一身,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她娇惯一点是正常的。 可现在看来,居然是因为她冷酷么? 外面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人声鼎沸。 连街道外面都是一群在游玩的人,所有阮诩尘和阮采苓一起建的育幼堂和学堂的孩子们也都来玩,生怕有人冲撞到沐易霏,所以她一直都在阮采苓的房间中,暂时上完妆之后,其他的人都出去迎宾了,只有几个人在阮采苓的房间里而已。 看着阮采苓喝茶的样子,明喻萱笑着问,“紧张么?” 其实阮采苓是有些紧张的,不过要是真的说出来,其实也还好,阮采苓说,“还行吧……一想到外面这么多人就有些紧张,但是一想到我要嫁的人是瑾郗,反而就不紧张了。” 正因为要靠近的人是顾瑾郗,所以她才什么都不怕,她历尽千帆就是为了走进顾瑾郗的身边,就是为了可以跟顾瑾郗在一起,所以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重要,阮采苓看向自己手中的一块玉佩,这是前些时候顾瑾郗给她找来的另外一块名贵玉佩,顾瑾郗喜好玉,家中都是好玉。 顾瑾郗想了好久该送阮采苓什么,该用什么最好的玉来送给阮采苓才算是自己的重视,可是顾瑾郗一直没有找到,因为顾瑾郗觉得世上一切的美玉都比不上一个阮采苓,所以他一直都在寻找,总算是在阮采苓买下那个紫金印台的后几天,他才找到了这么一块玉。 全天下只有这么一块的暖玉,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相似。 对顾瑾郗来说,阮采苓就是自己的唯一。 只有这样的天下独一份儿才配得上阮采苓在顾瑾郗心中的身份,阮采苓看着手中的玉佩笑着说,“我等了瑾郗好久,他也等了我好久,这样的一天是我们俩梦寐以求的,所以根本就不用紧张,我们再次相遇就是为了走到一起。” 对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靠近,都是为了两个人可以走到一起。 屋子中带着淡淡的芬芳,不是香粉的味道也不是什么名贵香薰的味道,而是花香。 本来是要给阮采苓用香粉的,不过阮采苓却觉得她这辈子都不需要那种东西来装饰自己身上的野心,所以她说不用了,用花香就可以了。 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阮采苓熟悉的,更何况她在这里生活了不止这一辈子。 明喻萱带着季婧妍去外面看看,屋子里也就只有他们一家人和苏挽月而已,让人意外的是,苍溪赶回来了。 正在帮阮采苓弄头发的时候,就听说苍溪来了,正在外面跟阮诩尘说话呢,再一看苏挽月,她几乎是没有犹豫,一转身就出去了。 今天,苏挽月依旧穿着武官的朝服,并没有穿裙子。 或许这种样子对苏挽月来说才是真正的自己,但无论怎样对苍溪来说,她都是她。 苍溪有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苏挽月,他为了苏挽月才成就了今日的自己,他从不后悔,也永远不会后悔。 第三百七十章 装糊涂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就是这样,那边死了几个人,但是问题不大。”苍溪正在跟阮诩尘说最近江湖中的事情,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他和阮诩尘一起回头看去,就看到苏挽月梳着马尾,直接跑了过来。 她一只手扶着柱子,另外一声手擦了擦汗,看懂苍溪的一瞬间,她就对苍溪笑了笑,“回来了。” 这一句话,历尽千帆,仿佛总算是对苍溪说出口了。 苍溪愣了好久,阮诩尘拍拍苍溪的肩膀,转身走了。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再说,看到苏挽月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是有话跟苍溪说的,况且最近江湖中形势不好,总有人在找事儿,苍溪虽然是亲王,不过他更是长月宫的人是,顒很多事情还是要他亲自去准备的。 苍溪走到苏挽月身边抱着她。 这一个拥抱仿佛两人都等了好久好久,苏挽月的手紧紧抓着苍溪的的衣袖,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唉,你这个人啊,我又没说不嫁给你,我还以为你告白失败之后就跑了呢!” 听到苏挽月的声音,苍溪几乎要从苏挽月的语气中听出撒娇的意思,不过很快苏挽月就轻笑着继续说,“没关系,就算是你跑了,我也可以把你找回来,我这个人啊,就是这样,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阮诩尘回到正厅正好看到慕寒来了。 他要提前过来轻点一下东西,不然也不知道该拍多少人过来,看到阮诩尘,慕寒点了点头。 “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已经差不多了,这会儿王妃正在世子的房间里,帮世子准备呢,我过来清点人数,只要没有问题了,我就要回去,要跟着世子一起过来的。” 既然这样,阮诩尘也不耽误慕寒的时间了,让他去办。 “前些天兵部有点麻烦,很多人都说兵部侍郎似乎是九弟的余孽,这件事儿我一直压着,等苓儿和瑾郗成婚之后,到底也该查一查了,我虽然不太管这些,但是也不能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沐易佐对阮诩尘。 前些时候喜事儿这么多,连沐易佐自己都算在内,他跟明喻萱成婚之前出的事儿,但是因为明喻萱入京,他反而就压了下来,准备等他们打诨之后再说这件事儿,现在已经是最后时刻了,等阮采苓和顾瑾郗成婚之后,朝廷上总要有些人该死,总有些血要流。 掀起茶杯盖,热气直接打了出来,湿润了阮诩尘的睫毛,他瞅了沐易佐一眼,“皇上,苓儿和瑾郗成婚之后,我和瑾郗就要承袭父辈的官爵,皇上留着这么一件事儿给我和瑾郗立威,用不着说的这么清淡。” 要说沐易佐这个人啊,总是什么事儿都不宣之于口。 总是让别人去猜测,如果不是因为阮诩尘和顾瑾郗是他的朋友,很早之前就认识了,知道沐易佐是什么样的人,估计朝堂上就要动荡了!这样冷血铁腕的皇上,总会有人不服气,更何况,现在太上皇还在,而沐易佐在某些方面来说,也是一个很注重亲情的人,所以他并没有杀绝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下面总会有人蠢蠢欲动的。 当然了,沐易佐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当初他没做太子不是皇帝的时候就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其实他不愿意做皇上的,有的时候做皇上很多事儿都不能自己做主,就好像现在后宫的这几个妃子,他根本就不喜欢,他心心念念的就职于明喻萱这么一个人,可是没有办法,前朝后宫永远都是有牵扯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分开。 所以,太后让他娶了,这三个人就要在后宫里面住着,太上皇说有些老臣能哄着就哄着,所以明喻萱和沐易佐都对这三个人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沐易佐根本就不喜欢这样。 他若是真的冷血起来,又有几个人真的可以比得过沐易佐呢? 毕竟是当帝王的人,又有几个人简单? 沐易佐轻笑一声,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你明白就好,这个时机也算是最好的时机了,前些时候知县换了人,等你们继任之后,兵部换人,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虽然我什么都不说,可是朝堂上人人自危,谁不知道要等异常腥风血雨?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沐易佐淡淡的说。 他这样的轻描淡写,让人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杀意,可周身的冷意依旧让阮诩尘觉得可怖。 阮诩尘说,“您是皇上,您说什么都是应该的,我们做臣子的只能在后面跟着做,虽然我们是陪您打天下的人,可从来不敢居功自傲,皇上是明事理的人,大概懂得我的意思。” “是,我明白,你们聪明,我自然也会装糊涂。” 外面来的宾客越来越多了,这里的人见到皇上在肯定都不敢太放肆,所以沐易佐一转身就去了里面,根本就不在外面过多停留。 此刻阮采苓的房间中,明喻萱跟阮采苓也说起了兵部的事儿。 想起兵部侍郎,阮采苓过了好久才想起这么一个人,她说,“哦对,我想起来,兵部侍郎年纪很大了,好像快有五十岁了对吧?这样一个人,一辈子都是侍郎,肯定心有不甘,在这种时候挑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就跟田棕一样,人这一辈子总是要为了自己闯一闯的,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说起来,这件事儿还是平王先看出问题的。 平王到了边塞之后就发现他们练兵用的东西有问题,跟之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样子,甚至于随便用刀捅一捅,铠甲就坏了。 这样的材质真的上了战场,不是等死吗? 所以平王给皇上写了奏折说这件事儿,沐易佐让身边的人去秘密调查,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自然也是这样,沐易佐震怒,不过碍于帝后大婚的时期,他并没有声张,而且这件事儿在沐易佐看来没有这么简单。 阮采苓看着明喻萱的样子,也想到九皇子沐易琛,阮采苓试探性的问,“你的意思是,沐易琛的余党?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可能还有沐易琛的余党呢?” 不过很快,阮采苓就明白过来。 当年沐易琛是最好的人选,不管是做太子还是做皇帝,沐易琛都是最热的人选,所以跟在沐易琛身边的人一定很多,为了沐易琛很多人都在后面被打压着,想着等沐易琛登基之后,他们的身份才可以调高。 没想到沐易琛就这么死了,而有些地位低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这人大概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趁着这个时候,想要动手呢。”明喻萱说。 愣了好一会儿,阮采苓才说,“既然这样,那就让皇上直接动手啊?前朝后宫的所有牵扯跟兵部也没有什么关系,那几个妃子也没有兵部家的女儿,你们为何不动手?这种人留着就是危害。” “阿佐的意思是等着瑾郗和你大哥承袭身份之后,让他们来,这样一来,总可以让他们立威,以后在朝堂上也好说话。”明喻萱说。 阮采苓眨眨眼。 这件事儿她倒是忘了。 对啊,在她跟瑾郗成婚之后,这两个人就要承袭父亲的身份,这样一来麻烦就多了,阮采苓真是觉得头疼得要命,伸手揉了揉眉心,“我没想到我还没当上真正的世子妃就要做王妃了!” “谁都是从不懂到懂的吗,这是你说的!”明喻萱笑着说。 关于兵部的案子,沐易佐一直压到了现在。 的确是有些麻烦。 庭院中,苏挽月和苍溪绕过人最多的地方安静的待了会儿。 “而且我的人收到消息,利初晴回来了。”苍溪跟身边的苏挽月说。 关于利初晴的消息已经过了好久,在沐易琛死后她没有像阮采苓等人预料的一样,直接来找沐易佐报仇,反而是选择了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京城。 利初晴对沐易琛是种什么信念,阮采苓反而有些不明白了。 苏挽月说,“刚刚还听到阮大哥跟皇上说什么朝廷中的事情呢,大抵是兵部的,很多事儿过了今天,都要开始了,我之前总以为沐易琛死之后就算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可是现在看来,对咱们来说,居然只是个开始而已,你这个王爷,也不能太清闲啊!” 苍溪轻笑一声,没说话。 虽然他对皇宫中的一切都没有感情,可这里却是苏挽月用情最深的地方,她喜欢在战场上效力,苍溪要做的就是帮苏挽月排除一切为难。 瑞王也不是好当的。 明里暗里很多事儿都要准备。 重新回到阮采苓的房间中,正好看到阮采苓在吃点心,苏挽月从阮采苓的手中抢过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重新帮她上了口脂,“我收到消息,顾瑾郗那边已经出门了,你还在这里吃东西?晴天呢!” “在在在,我在楼下呢!外面几家商铺来人了,我要去打点一下!”青芮在楼下喊,也懒得上来说。 苏挽月无奈。 第三百七十一章 翻墙娶妻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商铺多也是一件麻烦事儿,这么多人都来来往往的恭贺,难为青芮还要出去应付。 不过也是因为阮采苓他们的态度坚定,直接认定了青芮就是他们的妹妹,这也才让青芮在商界站稳了脚跟,不然青芮一个外来的三小姐,肯定是不能服众的。 “你也是有本事,自己接替了阮大哥不算,还培养出了一个晴天,现在好了,所有的商界都是你们阮家的,其他人怎么分一杯羹啊!”苏挽月看着铜镜中的阮采苓,用刷子在阮采苓的脸上轻轻扫过。 阮采苓说,“我也没想过这样专制的,是外界这群人将我们推上了现在的地位,我们若是想要下来,第一很困难,第二你见过墙倒众人推的画面吗?” 永远在万人之巅的上面是很累的,这一点问沐易佐就可以得到答案。 想要下来也没有这么简单。 前厅后面的休息室内,阮诩尘目光中带着疑惑,“我没想到沐易琛居然还留下了这么多人,怎么,是准备在他死了之后抬着他的骨灰来起义吗?现在你已经登基,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骨灰? 别说是沐易琛的骨灰了,关于沐易琛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在昌朝,任何一点点痕迹都找不到。 房间中有一瞬间的沉默,阮诩尘手中茶杯的热茶都已经冷却,好半天,他才对沐易佐说,“皇上想要什么结果?是要沐易琛所有余党都死还只是离开朝堂?对我们来说,区别不大的。” “死。” 所以想要颠覆王朝的人都要死。 这也是沐易佐的唯一信念。 阮诩尘了然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这件事儿我会跟瑾郗说的,苓儿那边……” “喻萱应该已经和苓儿说了,反正成婚之后她就是宣王妃了,这件事儿她参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她可以震慑朝堂中的女眷。” 说到女眷的时候沐易佐看起来有些头疼的样子。 阮诩尘知道前些时候阮采苓入宫跟静妃有些不愉快,刚好明喻萱就趁着这个时候将静妃的位份降了下来,静妃的父亲在前朝为官,也是担心自己的女儿,连着好几张奏折上来问静妃的情况,看来是静妃写信回家诉苦了。 关于后宫的女人,除了皇后之外,沐易佐是一个都没有兴趣,虽然也不多,就三个。 可对沐易佐来说,也是吵杂。 他不希望任何人挡在自己和皇后的中间。 韶贵人就是个安分守己的,知道在他的身上不能下心思,所以就改了策略去讨好皇后,这样的事儿,沐易佐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横竖明喻萱自己一个人在后宫无聊,他终日在前朝忙着,没有多少时间陪明喻萱。 有个人在身边陪她聊天也蛮好的。 但就是静妃这样不安分的…… “静妃的父亲手中也握着一些兵权,虽然不太多,可若是真的想要借由女儿的事儿难为你,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是觉得斩草要除根。”阮诩尘语气阴狠,目光也透着杀意。 沐易佐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这件事儿交给挽月就可以,横竖我二哥已经是瑞王了,苏挽月成婚之后就是瑞王妃,只怕是这辈子也没办法推开这个身份,那天我听喻萱说,挽月的意思是先立功再嫁人,这样别人才不会觉得她一介王妃还能立于朝堂,身份不正。” 这的确是很麻烦。 阮采苓不管帮什么忙,做什么事儿都是在朝堂之外,阮诩尘和顾瑾郗会跟她说。 但苏挽月可是正经封了将军的人。 位列朝臣。 却还是瑞王妃,这就有些麻烦了。 阮诩尘啧啧两声,瞥了沐易佐一眼,“你说说你这二哥,要娶人家,结果却偏偏生出这么多事儿啊!最近江湖中也不是很安生,刚刚苍溪回来跟我说,最近江湖上引起一阵风,似乎是一个很小的组织,其中都是女子,但心狠手辣,以悬赏的形式追杀江湖中有名望的人。” “二哥被追杀了?”沐易佐惊讶的问。 凭苍溪的本事就算是有追杀令,又有几个人敢接呢? 但问题是长月宫死了几个人,都还算是得力的弟子,结果莫名其妙就死了。 这个组织一上来就定准了长月宫,苍溪觉得奇怪。 沐易佐说,“凡事儿必有因果,是不是我二哥之前有什么感情债啊?人家女人来复仇了?” 阮诩尘,“……” 这……其实刚开始阮诩尘也这么怀疑的,在苏挽月来找苍溪之前问了问,可了解苍溪为人的都知道,苍溪一心一意寻找苏挽月,其他女子根本就不能入眼。 怎么可能跟其他的女子有什么感情纠葛啊? 伸手揉着眉心,阮诩尘有些无奈的说,“苍溪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上来就盯着长月宫,刚好最近苍溪一直都在京城,根本就没有功夫盯着长月宫才出了事儿,这次回去之后派了不少人去追杀,看看结果吧!” 但想也知道,这样隐秘的组织一般都是找不到的。 大海捞针。 “哎呦新郎官来了!” “世子来了!都把门给我堵好了!” 前些天因为青芮和慕白成婚已经在家门口实实在在闹了一次,今儿个阮采苓成婚,比前些日子闹得更厉害,百姓们也都在门口守着,顾瑾郗靠近都有些困难。 “唉这边这边,这边有漏洞!兄弟们都给我堵上!” 慕寒和慕白一脸黑线。 平日里一向是冷酷的顾瑾郗这会儿倒是面容温和,或许是连他自己都觉得大喜的日子冷着脸不好吧! 思华楼那边也收到了消息,阮采苓一听说门口百姓们都帮着堵门就直接笑了出来,“哈哈哈,我就知道!不过也不要太难为瑾郗了,他脾气可没有慕白这么好!” “啧,今儿是他大戏的日子,他脾气不好还能跟百姓们动手不成?再者说了,百姓们就是在附近,没有几个真的在堵门,堵门的都是咱们自家兄弟,宴华楼还去了两个人呢!”青芮裂开嘴笑了,露出白牙来。 看着青芮腹黑的模样,就知道她跟慕白学坏了,一定是慕白让青芮调来的! 前些时候慕白和青芮成婚,慕白慕寒在外面被难为,结果顾瑾郗一个人在里面坐着,舒舒服服的喝茶。 慕白记仇了呢! 阮采苓喝了口西银带来的桃花醉,“好了你们可差不多一点!”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大声惊叹! 屋里的几个姑娘都惊讶了。 “这是怎么了?” 咚咚咚。 门口有敲门声,光是看外形就知道是苍溪,于是苏挽月去开了一条缝隙,靠近缝隙问外面的苍溪,“怎么了?都叫什么呢?” 苍溪是忍住笑意的。 少见这样的苍溪。 苏挽月更好奇了,就想要出来看看,结果苍溪反手把苏挽月塞回去,隔着门说,“世子爷厉害啊!” 苏挽月,“……”所以到底是怎么厉害的? 堵门的人多,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慕白慕寒都没能把顾瑾郗推到门口去,真金白银都散出去不少了,吟诗作对也都过关了,可就是不能靠近大门,慕白都开始急了,想让宴华楼的人先走,一个顶十个啊! 结果顾瑾郗反而不着急,手中的红绳不动,他足见一点,直接踩在慕白的肩膀上,直接从定国公府大门旁的墙壁,翻了过去。 阮诩尘,“……” 沐易佐,“……” 阮祁,“……” 里面正对着的几个人都惊呆了,静静看着翻身进来后,放下了喜服,仔仔细细将身上的褶皱都拍平的顾瑾郗,陷入了沉默。 而顾瑾郗则是一拱手开始喊人,“参见皇上,岳父岳母大舅哥。” 姑爷好功夫啊! 阮诩尘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对顾瑾郗勾出一个笑容,沐易佐则是直接笑了出来。 思华楼中也是一阵阵的笑声,连一直表情淡淡的季婧妍都笑了,“世子哥哥就是不一样。” “是啊!没想到你家世子居然这样来娶你啊!真是厉害了!”明喻萱笑着说。 阮采苓伸手揉了揉额角,其实她也是有些无奈的。 她知道门口的人会难为顾瑾郗,也担心顾瑾郗会不开心,可没想到他居然直接翻进来了,无奈的笑了笑说,“我早就知道瑾郗的轻功好,但是没想到连我们成婚的时候,都要重提一下。” 苏挽月说,“轻功好有什么用,他又没用轻功带你做过什么事儿!” “怎么没做过,他带我去看过月亮啊!那是我见过最美的月亮了!我第一次在房顶上看月亮,就是瑾郗带我去的!”只不过当时的情况……看月亮是其次…… 阮采苓笑容温暖,似乎想到了很美好的事情。 屋子里其他的几个人都惊讶了,“什么?顾瑾郗带你去看月亮?什么时候?” “很早之前了,刚认识瑾郗的时候。”阮采苓说。 外面依旧是喧闹的声音,沐易霏挺着肚子走进来,“好了,新郎官都到了,怎么还在聊啊?盖头呢?晴天你看到盖头了吗!” “啊?盖头在床上!” 第三百七十二章 翠玉豆糕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新郎官来了之后才被扶着进入祠堂中,本来青芮是要在一旁守着的,毕竟阮采苓的膝盖受过伤,怕阮采苓一个人不方便,但盖头下面阮采苓开口说,“没事儿,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不会出事儿的,不用担心。” “可是……”青芮还想说什么,沐易霏却轻轻拉了一把青芮的手腕,几个人出去了。 在她还没嫁人的时候就总是喜欢到祠堂来,不管阮采苓要做什么事儿之前,她都要到祠堂来待一会儿,仿佛对着这里的排位就可以静心一样,她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在下面坐着就是在楼上的阁楼中看着外面的落日余晖。 现在要嫁人了,沐易霏想,阮采苓一定是有什么话他们不可以听到的。 听到了关门的声音,阮采苓静默片刻,才掀开头上的盖头,抬头看了眼祖宗牌位,双手合十。 “不肖子孙苓儿要出嫁了,从此之后相夫教子,我前生种种怨恨已经泯灭,从此之后的日子都是这一世,求满门祖宗保佑。” 在外面等候的苏挽月等人,就有些奇怪了。 “我就一直很奇怪,苓儿怎么总是喜欢到祠堂来呢?别人家的姑娘心情不好或者是有什么心事儿都出去喝茶看戏,她倒是好,总是忘摆满了牌位的地方跑,我听说顾瑾郗还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呢?”苏挽月问。 这件事儿知道的人不多,连青芮也是后面才知道的,毕竟那个时候阮采苓跟顾瑾郗之间还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关系,朝堂上的形势也不明朗,顾瑾郗跟定国公府的关系不用太明显。 青芮点头,“那是姐姐跟姐夫刚认识没多久时候的事儿呢,当时姐夫受伤了,也只能在这里藏着,外面这么多人都在找姐夫,回宣王府太危险了,其他的地方又不好藏身,姐姐就让姐夫留下了。” 今日开始,青芮已经称顾瑾郗为姐夫了。 不过当时没有人看得出来阮采苓对顾瑾郗的那份心思究竟是一时兴趣,还是认真的。 只是如今走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人会怀疑了。 几个人正在讨论呢,就见阮采苓拉开门出来。 “好了。” 此刻顾瑾郗就在前厅等着阮采苓,阮诩尘站在顾瑾郗的身边先是讽刺了一顿,顾瑾郗是史上第一个翻墙进来娶妻的男人,然后才说了兵部的事儿,以及江湖中的风声。 “嗯,慕寒跟我说了一些,我知道的并不多,等回去时候再说,万事儿也得等我今儿把婚结了!”顾瑾郗说。 阮诩尘瞥了顾瑾郗一眼,“都到这个时候了,谁还能不让你把苓儿接走啊!” “新娘子到!” 当阮采苓穿着鲜红的嫁衣从门外缓缓而入时,顾瑾郗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以至于青芮将阮采苓的手递给顾瑾郗时,他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周围的人笑声传了出来,顾瑾郗才回神,难得耳根子也有些微微的红。 盖头下的阮采苓一直都是带带着笑意的,她能看到顾瑾郗修长的腿就在眼前,她的手被青芮递到顾瑾郗身边,等待着顾瑾郗将她接过去。 可是这人迟迟没有抬手,身侧的人传来小声,阮采苓才明白过来,这人现在是种什么状态。 也跟着笑了。 “好了,新娘子你带走,晚上慢慢看!总不能让人家新娘子一直抬着手吧!” “是啊!世子爷!快把世子妃接过来啊!” “快点快点!” 下面一群人在喊叫,都是跟顾瑾郗私下里关系不错的人。 今儿个这样的日子,可以称得上是普天同庆了,连皇上皇后都在场,连打定国公世子迎娶公主的时候,皇上皇后都没能到场。 所以说,阮采苓当真是万千宠爱。 顾瑾郗抬手,轻轻牵过阮采苓的手,感受到阮采苓掌心中细密的汗珠,他反手紧紧地抓牢,十指相扣。 “拜别爹娘,兄长嫂嫂!” 看着这一幕,阮苏氏依旧忍不住潸然泪下。 连没做多久嫂嫂的沐易霏都舍不得,眼眶红红的,却碍于自己有身孕不能随便哭。 青芮却高兴。 她已经嫁进宣王府了,等阮采苓嫁过去之后,她们依旧在一起,当然高兴了。 行礼之后,顾瑾郗带着阮采苓往外走,正经的喜宴是在宣王府的,外面的人也都跟着出去。 “饿不饿?吃东西了吗?”顾瑾郗突然小声问阮采苓,声音只有两个人听得到。 阮采苓抿唇没有回答。 在顾瑾郗将阮采苓扶上轿子的时候,松开手的瞬间,顾瑾郗往阮采苓的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阮采苓疑惑的眨眨眼。 之后顾瑾郗才转身回到前面。 什么东西? 她疑惑的低下头看了看,是用红纸包裹住的小东西,阮采苓小心翼翼的展开,骤然看到里面躺着的几块翠玉豆糕。 如意斋,翠玉豆糕。 这一世的她跟顾瑾郗就是从那里开始的,也是从这几块小小的绿豆糕开始的。 阮采苓灿烂一笑,心中比蜜还甜。 “小姐怎么了?这么高兴?”外面跟着的人问。 苏挽月和青芮等人都已经上了其他的马车,直接去宣王府,只有梨儿在外面跟着。 刚刚阮采苓的笑声,透过花轿已经传到了外面,只要是跟在外面的人几乎都听到了,这会儿连梨儿都听到了,出嫁的时候自然是要笑的,但也有很多是哭着出嫁的,总觉得舍不得自己娘家的人。 可阮采苓偏偏就没有这种感觉。 反正也没有多远,就在附近,想要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而且处理外面生意的时候,她大半还是要回到家中来处理,所以说啊,只是嫁人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西银跟在花轿的另外一边, 阮采苓作为宴华楼的老板,她出嫁西银跟着送嫁也是应该的,她的听觉视觉都比一般人要好,所以她刚刚是看到顾瑾郗往阮采苓的手中塞了东西的,西银一只手在花轿上面敲了敲。 “你可注意点,不要吃的哪儿都是,若是掀起盖头来看到你的嘴角还有点心渣滓就不好了,毕竟是成婚嘛,总要体面一点的。”西银对阮采苓说。 结果阮采苓翻个白眼。 她看到翠玉豆糕只是感动而已,其实并没有多饿,在家的时候就吃了东西,都是梅婶提前做好的。 这会儿看到瑾郗给自己的绿豆糕,她只想要好好的把这份感情藏一辈子。 将纸重新包了回去,阮采苓觉得有些奇怪,轿子走得有些慢啊! 西银说,“不是你的错觉,是根本就没有怎么走,外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阮采苓,“……” 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场景,阮采苓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 好不容易从定国公府一路到了宣王府,王府里面的人早就已经焦急的在门口等待了。 宣王和宣王妃就在里面。 梨儿扶着阮采苓下马车,而西银则说,“我不太喜欢这种地方,你们进去行礼,我在院子里等你们。” “好。” 关于朝堂上的人,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可偏偏西银对皇宫中的人就是没有好感,若是没有他们的话,自己跟丈夫也不会阴阳两隔,她的儿子不会没有父亲,这一切都是朝堂上的人造成的! 所以哪怕她为阮诩尘办事多年,可依旧还是远远的躲着王权贵族。 她知道宣王府中的人都还算的上是好人,所以并没有多少抵御。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皇宫来帮我办事儿啊?” 皇上皇后突然出现在西银的身边,吓得西银立刻后退,差点跌倒。 明喻萱下意识伸手去扶着西银,而西银则是自己一个人就站稳了,她看到身前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立刻跪下行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诶,成了,不用多礼,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也明白你的实力,所以不如跟我入宫,替我办事儿?”沐易佐朝西银丢出橄榄枝。 从一开始沐易佐就知道宴华楼的西银是个狠角色,但是西银藏得好,也很少露面。 沐易佐还记得他第一次睁眼看这个人的时候,他虽然知道宴华楼里藏着一群能人,但毕竟是阮诩尘的地方,他一个三皇子不好靠近,所以就只能随便看看而已,真正记得这个人是因为阮采苓出事儿。 当时阮采苓被沐易琛带走,西银没有办法,只能寻求他的帮助。 当时西银直接轻功落在了他的马车上,当时沐易佐看着这个人就在想,如果这个人可以到自己射你版来帮他的话该有多好啊! 这样的人,不在皇宫中办事儿,其他的地方也不安全。 至少沐易佐觉得会很有威胁。 但如果这人是阮诩尘的手下,沐易佐倒是可以不瞎想。 西银看了沐易佐一眼,又看了看皇后,随后才说,“草民这一辈子都在宫外也从未想过进入皇宫跟在皇上皇后娘娘的身边办事儿,我还有儿子还有家人,我觉得在外面至少可以保护他们,至少我可以为了自己的生活负责,所以,多谢皇上皇后娘娘的好意,草民,不能入宫。” 第三百七十三章 洞房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沐易佐真是觉得很无奈了,他是皇上,可是谁都不愿在他的身边帮忙。 明喻萱却看出了西银的尴尬,笑着对沐易佐说,“都说了,让你委婉一点,你吓到人家了!这可是苓儿和阮诩尘的心腹啊!你要是把西银带走了,以后你让他们怎么办啊!如果让诩尘知道你在挖墙脚,估计他就要让你一个人在宫中忙碌了!” 说完,明喻萱对西银眨了眨眼,“所以啊,你可千万不要跟诩尘说啊!” 多看了皇后一眼,西银才起身离开。 这样聪明的皇后,跟在沐易佐的身边,倒是般配。 有些时候,沐易佐考虑的不全面,明喻萱会帮他一起想到。 西银走到了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 依旧盖着盖头的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扶持下,对王爷王妃和老王妃行礼,一群人在旁边打闹。 这让西银想到了自己成婚的时候。 “怎么样,羡慕吗?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就准备自己一个人过?不想再给你儿子找一个父亲?我觉得现在还来得及。”苏挽月出现在西银的身边,伸手拍了拍西银的肩膀。 在宴华楼的日子多了,反而就和西银之间有了些特殊的情谊,尤其是知道西银的过往之后,就更加希望西银能有一个好的生活。 瞅了苏挽月一眼,想起前段时间因为苏挽月和苍溪的婚事闹了多少乌龙,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搞定呢,还想给别人上课。 西银说,“没什么来得及来不及的,我这辈子有儿子就够了,其他的人都是白费。” 但是说到羡慕啊…… 看向里面,西银的眼神中出现了对曾经的眷恋,“我和我相公成婚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热闹,就我们两个人,加上他娘和另外几个乡亲,门一关就算是成婚了,什么都没有。” 武林中人不在意这些。 苏挽月这么听着有些惊奇,“你缺钱吗?你没来宴华楼之前没有钱?” “倒也不是没有钱,只是我们人在江湖对钱财之类的就没有这么在意,毕竟钱多了也没有用很可能我们挣了很多钱,却没有命花,所以啊,任何的一切都比不上身边的人还安好重要。” 之前很多年会想念丈夫,可是到了现在,孩子都渐渐长大了,反而就不想了,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没有这么多人。 看着宴华楼每日的来来往往,这么多的陌生人。 对生命中必须要出现的人,就没有什么感想了。 “送入洞房!” 外面的几个人听到管家大喊一声,总算是看到顾瑾郗抱着阮采苓出来了。 顾瑾郗进入定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会儿天色都要黑了,难为阮采苓这么早起来梳妆打扮,到现在才能好好的回去休息。 可实际上最累的是顾瑾郗。 外面一群人该喝酒喝酒,顾瑾郗也都一一陪着。 最终还是苏挽月和阮诩尘解救了顾瑾郗,苏挽月一把拿过顾瑾郗手中的酒杯,对又要来敬酒的人说,“诶,大人,我陪您喝啊!前些天在朝堂上您说什么来着?我一个姑娘家的……” 说着,苏挽月给顾瑾郗试了一下眼神,这人立刻带着笑,转身走了,“多谢!” 婚房中,梨儿站在床边,阮采苓则是看着手上的镯子发呆。 本来她在跟顾瑾郗订婚之前就已经收了老太王妃的一串十八子,这会儿又收了婆婆的一个传家玉镯,阮采苓觉得自己的首饰都要带不过来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阮采苓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手放在腿上,直直的坐着。 光是看阮采苓的手指就知道她在紧张了,顾瑾郗面带笑意坐在阮采苓身边,喜娘跟在顾瑾郗身后进来,一步一步继续往下走。 顾瑾郗挑起盖头的时候,阮采苓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去看顾瑾郗的眼睛。 四目相对,这一刻已经没有旁人了,他们的心中都只有对方。 交杯酒的时候,阮采苓多看了一眼酒杯上一根细细的红线,相连着两个人。 “祝世子世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赏!”顾瑾郗一抬手,笑着大喊一声。 梨儿端着桌子上交杯酒的盘子出去了,随后一关门,世界总算是安静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阮采苓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靠在顾瑾郗怀中了,之前总是要注意自己的分寸。 现在她总算是顾瑾郗的妻子了。 什么都不用怕了! 靠在顾瑾郗的怀中,阮采苓抬头问,“累不累?应付外面很累吧?” 朝廷上的那群人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顾瑾郗抬着阮采苓的下巴,轻轻一吻亲上去,“刚刚不累,但是一会儿就不见得了……” 他反手隔空熄灭了桌子上的蜡烛,翻身将阮采苓压在身下,在黑暗中看着阮采苓漆黑的眼睛。 “瑾郗,我爱你。” ……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所谓的神秘组织是利初晴搞的鬼?她哪儿来的这么大本事?”阮采苓一身紫衣,长发被挽起,耳垂上带着莲花样式的耳坠子。 她就差整个人都躺在贵妃椅上了,手中的书卷一下子没拿住直接掉在了地上。 一直在旁边的青芮过去帮她把书卷捡起来,放在桌子上,递给她一杯茶。 这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慵懒。 长发有些许从耳边落了下来。 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声说,“这件事儿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苍溪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我本来是想要保着利初晴,毕竟是利家最后的血脉了,皇上也是这个意思,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总是危险的。 尤其是现在这人是什么意思?攻击长月宫是冲着苍溪来的? 当初杀沐易琛的事儿跟苍溪又没有关系,利初晴不会不知道这一点,那又是为什么呢? 阮采苓强打着精神想了会儿,可是没多久就开始犯困。 今日已经是她跟瑾郗成婚的第三天了,该归宁的,慕白和顾瑾郗在外面查看要带去的东西,苏挽月趁机进来找她说正事儿。 结果阮采苓听着听着就犯困,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多少。 光是看阮采苓的样子就知道顾瑾郗多卖力了,以前可从不见阮采苓这么疲倦,但整个人看着都是有精神的。 苏挽月叹息一声,“唉,算是我白来了,我本是觉得今儿个你归宁,怎么也要出门,我才趁机过来的,谁知道你……”那眼睛夹了一下阮采苓,苏挽月起身就要走。 都走到门口了,阮采苓才有气无力的说,“傍晚在宴华楼等我吧,我们在家里吃晚饭过去。” “好。” 青芮也跟着出去收拾东西,顾瑾郗再一进来就看到她斜靠在贵妃椅上,睡的正熟。 “阮阮。”顾瑾郗走到阮采苓身边坐下,阮采苓困得要命,听到声音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看来还真是累到阮阮了,顾瑾郗抬手帮阮采苓把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轻声说,“咱们先回去看岳父岳母,之后回来,今儿个晚上我让你好好休息。” 前面的话她没怎么听清,倒是最后这句听得清晰,阮采苓努力眯起眼睛看了看顾瑾郗,撞见了他似笑非笑的目光,阮采苓耳根子都红了,她动了动手指,“你可别忘了你说的,一言九鼎啊!” “一言九鼎的是皇上,不过我心疼你,晚上会让你好好睡的。”顾瑾郗俯身靠近阮采苓,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又过了一会儿,阮采苓才总算是打起精神来。 青芮跟阮采苓坐在一辆马车中,顾瑾郗和慕白在外面骑马,似乎是有事情要说。 “刚刚挽月姐姐说的,跟咱们京城真的没有关系?虽然是江湖中,可是我看挽月姐姐的样子,应该也是挺麻烦的。”青芮说。 相比起之前,成婚之后的青芮干练多了。 毕竟手上也攥着这么多的商铺,慕白没有时间管,都靠青芮自己一个人,总是练出气场来了。 阮采苓说,“自然是有关系的,而且关系匪浅。” 想要从苍溪的身上下手,通过长月宫渗透入京城。 利初晴真是危险的女人。 亏她之前还想要保住利初晴呢。 她跟沐易佐说过这件事儿,多年前利家的案子一直都是悬案,虽然是定了罪杀了人,可知情人都知道,利家的人本就是赔命,全家上下虽说是犯了错,可罪不至死,利初晴会怨恨也是正常的。 就如同江南的白家一样。 只要保住一个人,这个家族至少就是存在的。 阮采苓跟沐易佐提过,如果利初晴愿意放弃和沐易琛之间的关系,好好生活,皇上会给利家平反,随便给一个身份名分,让利初晴好好地在京城过下去。 但眼下来看,几乎是不可能的。 阮采苓就纳闷了,利初晴的儿子都是林一成的,她跟沐易琛之间到底是有什么关系? 人都死了。 林一成死了,谢清远死了,沐易琛也死了。 死了这么多的人,她却还是不撒手? 第三百七十四章 悬赏阮采苓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当初对利初晴的那点同情都没了,现在阮采苓只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尽快把这个人引出来,杀了她! “你说,这人也有了儿子,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何必要付出这么多呢?就为了当年沐易琛在乱世局中保下了她?”青芮问。 阮采苓摇摇头,也不清楚。 回到定国公府,能吃到梅婶的饭菜,阮采苓幸福死了。 吃完之后在前厅陪着阮苏氏呆了一会儿,阮采苓就跟着沐易霏他们回到思华楼去,这会儿,阮诩尘跟他们也没有其他得可以说,除了兵部的事儿就是关于利初晴的。 阮采苓眸光深邃,“我觉得兵部的事儿并非一朝一夕,我有预感,兵部之间跟利初晴也有联系,利初晴这人一直都是跟在沐易琛身边的,沐易琛的谋臣对她的信任比对谢清远的信任还要高,现在沐易琛死了,利初晴和他们一起联手报仇,也不是没有可能。” 房间中依旧是沉水香的味道。 她才离开这个生活了两辈子的房间没两天时间,就想念的要命。 为了她,顾瑾郗也准备了沉水香在他们的房间中,其实气味是一样的,但是地方不一样,阮采苓的心态也不一样。 一回来,阮采苓也是直接找了个地方躺下,显得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她讪讪打了个哈欠,对阮诩尘说,“咱们在家里待一会儿就切宴华楼吧,挽月来找我,说苍溪的事儿,当时我犯困没怎么听清。” 阮诩尘说,“看得出来你困!”说完阮诩尘就瞪了顾瑾郗一眼,“你要死吗!” 顾瑾郗,“……” 近日江湖中的动静宴华楼的人也知道了,阮采苓等人来的时候,西银就在包厢中正跟苍溪和苏挽月说呢。 “前些时候倒是来了几个人,说着是来京城办事儿的商人,可我看着应该是有武功底子的,而且……应该是来找人的。”西银说着看了阮采苓一眼。 吃过饭又歇了好一会儿,她的精神才算是恢复,这会儿也不困了。 阮采苓说,“来找我?” “嗯,在咱们宴华楼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结果到了晚上才走,估计是没有等到你吧!我数了数,一共来了三四批人,虽然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但是我在他们的身上都看到了一块玉佩,上面有一头猛虎。”西银说。 本来是想要顺一块过来看看的,可又怕打草惊蛇。 苍溪说,“据说那个组织就是以悬赏为主,她们的图腾就是猛虎,都是女人吗?” “嗯。” 平日里来宴华楼的女子还是比较少的,这里虽然也是茶楼酒楼,但西台子上有唱戏唱曲儿的人,所以寻常女子都不会随便进入这种地方,来来往往的男人居多,就算是有女子也是跟着家人姐妹一起来。 这两日见到的女子,一看就是江湖人。 西银本就是江湖中出来的,对江湖人样子很熟悉,阮诩尘说,“他们是接了什么任务吗?要来找苓儿?要对苓儿动手?” “找死!”顾瑾郗立刻说。 苍溪一只手撑着头,这会儿却摇摇头,“不,应该不是,江湖中的规矩不牵扯前朝后宫,她们悬赏任务自然是为了钱,可天下之大谁不知道阮采苓的身份?有几个人真的不要命敢来动阮采苓?” 且不说阮采苓的身边有阮诩尘和顾瑾郗两大高手,就算是到了宴华楼,也有西银和凌风他们呢。 能近阮采苓身的人太少了。 来杀阮采苓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没准是来打探消息的。 苏挽月神情凝重,看了阮采苓一眼,又看向顾瑾郗说,“那既然这样,最近就安排人在苓儿的身边保护,她是没有武功的,晴天也不会武功,慕白和慕寒平日里在你身边忙着,也没工夫保护她们,我安排禁卫军来吧?” 其实王府中就有禁卫军,根本就不用苏挽月单独调出来一队。 说到这个,阮采苓问苏挽月,“我成婚那一日,皇上跟你们说什么了?后宫静妃……哦不静贵人的爹在前朝翻浪了?” “他有那个本事吗?”阮诩尘反问,“只是那个老家伙的手里到底也是攥着一些兵权的,皇上不放心,担心他会借着静妃不得宠的事儿掀波浪,所以想要趁机将老家伙手中的兵权收回来。” 这件事儿皇上已经交给苏挽月去处理了,她自己可以处理好的,不过就是动点手脚而已。 沐易佐不想明目张胆的对太上皇的老臣子动手,不然总觉得他像是容不下这群人的样子,所以就只能让老家伙先动手,苏挽月给他创造机会就是了。 回宫之后,沐易佐和明喻萱也开始准备。 苏挽月说,“一群老家伙,老了老了不服老,非要跟我年轻力壮的比计谋,我倒是要看看,是他们的脑子好用,还是我的人不够多!” 阮采苓瞥了苏挽月一眼,正好撞见苏挽月对自己笑着呢。 阮采苓,“……” 就知道苏挽月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是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了,阮采苓叹息一声摆摆手,“这件事儿你回来到府上来说,我单独跟你说,今儿个先说利初晴的事儿。” “不如给利家翻案吧,这样一来,怎么也可以平息利初晴的愤怒了吧?”苏挽月说。 顾瑾郗却摇头,“人都已经死了,翻案有什么用?况且利初晴想要报仇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利家,而是为了沐易琛!” 所以眼下可以引出利初晴的办法,只有沐易琛! 当初沐易琛死在思华楼的下面,这件事儿虽然阮采苓没有看到,可光是听就知道是如何惊心动魄的一幕,而且,顾瑾郗还重伤,她也是没有办法。 现在想想,凭沐易琛对她的偏执,利初晴不杀她,却又派人在她的附近徘徊,会有什么目的呢? 阮采苓说,“既然她是想要得到我,不如就让我……” “不行!”阮诩尘和顾瑾郗异口同声的喊。 还没等阮采苓说完呢,这俩人就这么激动了,倒是吓得青芮身子一抖。 用阮采苓做诱饵这个办法,阮诩尘和顾瑾郗早就想到了,但是他们都担心阮采苓,阮采苓跟苏挽月不一样,她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如果换做苏挽月的话,估计他们还能考虑一下。 可是阮采苓肯定不行! 这不仅仅因为阮采苓是他们的妹妹和妻子,反而是为了大局考虑。 苏挽月眼睛转了转,砰地一声,单手猛地砸桌子。 “怎么了?”苍溪疑惑的问。 苏挽月眼睛在阮采苓的身上转了转,抬手指着自己说,“既然这样,那就用我和她调换吧!” “什么?” 实际上,苏挽月的计划是比较简单的但是也比较有效,那就是放出风去,阮采苓为了家人祈福要到静安寺去上香,苏挽月等人会秘密跟着,到了山顶之后,苏挽月跟阮采苓换衣服,创造一个单独的环境,她就不信了,凭利初晴的心思,会不进去抓? 静安寺也是最好的地方,季婧妍还在静安寺的,很方便。 到时候,苏挽月跟阮采苓换了身份,把阮采苓藏在季婧妍的房间就好,利初晴不会想到的。 听着苏挽月的这个主意,看起来的确是不错,可阮采苓担忧地说,“那你……” 苏挽月一抬手打断阮采苓,“你放心,利初晴的三脚猫工夫比不上我的。” “可你别忘了,现在利初晴的身后还有一个神秘组织呢!她放出悬赏,金额还不低,总有人想要抓走阮采苓去领赏的!你要针对的不光是利初晴一个人!”苍溪说。 苏挽月看了苍溪一眼,这人平时冷冷淡淡的,可是只要一碰上她的事儿,就总是要担心来担心去的,苏挽月都觉得苍溪有些婆妈。 她明白这是对她的爱护。 过了好一会儿,阮采苓才幽幽的说,“凭我对利初晴的了解,她放出悬赏让这么多人来找我,不过就是一个幌子而已!” 就凭利初晴对沐易琛的那一番心意,要抓她,必然是利初晴亲自动手的! 所以说,利初晴亲自来的可能性很大。 现在来的这群人都是被利初晴骗了的人,她也知道,阮采苓的身边高手如云,想要抓她谈何容易? 这群人都是用来打乱顾瑾郗他们的视线。 到时候,利初晴就可以趁着他们忙中出错,带走她。 这样的小计谋在阮采苓眼中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那怎么办?”青芮问。 阮采苓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我觉得挽月的计划没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去静安寺,但是我不要跟挽月换身份,我要正面跟利初晴谈一谈!” “跟她谈?”苏挽月皱眉,冷哼一声,对这种女人有什么好谈的? 阮采苓说,“我只是很好奇利初晴对沐易琛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态,到时候你们在附近守着就可以,你们这么多人,我总不会出危险的。” 略一沉思,顾瑾郗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至少他跟阮诩尘可以跟着,不管是名正言顺的跟着还是藏起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惩治静妃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于是顾瑾郗点头同意了,其他人见顾瑾郗同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静妃她的老爹吧!”苏挽月说。 一说起后宫的女人,苏挽月总是有些无奈的,她不愿意入宫,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入宫,甚至于如狗不是因为苍溪的话,她对王侯将相也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只是因为那个人恰好是苍溪。 后宫的事儿,自然有明喻萱来做主,阮采苓说,“这件事儿很简单,只需要让皇后稍微难为一下静妃就可以,哦现在已经不是静妃了,这几天我不便入宫,你这样告诉皇后……” 阮采苓笑的不怀好意,靠近苏挽月的耳边说了好一会儿话,苏挽月愣了愣,随后翻了个白眼指着阮采苓说,“多亏你嫁的是世子,没有入宫,不然就凭你的手段,多少个女人也不是你的对手!” “你少来了!你以为皇后很笨吗?只不过是因为皇后为了皇上考虑,不让自己太聪明而已。” 任何一个国家都不需要一个太聪明的皇后,甚至于是越笨越好的。 所以明喻萱愿意在群臣的面前装傻,只在皇上的眼中聪慧。 沐易佐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才对明喻萱这么好的。 因为明喻萱值得! 苏挽月打了个响指,“好,我明天就入宫!先把静妃的事儿搞定了,之后再去做其他的事儿咱们才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至少皇上这边不用担心。” “好。” 第二天下朝后,苏挽月并没有直接离开皇宫而是去了后宫。 她作为前朝唯一的女将军来后宫的次数堪比皇上了,也是因为皇上实在太忙。 见苏挽月来了,明喻萱很高兴,准备了好多东西。 “苓儿成婚之后也没有机会来宫里,我一个人太无聊了,这段时间韶贵人病了,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呢。”明喻萱对苏挽月说。 苏挽月笑了笑,“我经常入宫是来上朝的,是来帮皇上排忧解难的,而阮采苓是官眷,若是经常入宫反而不好了!但是以后嘛,谁也说不准啊!等她做了宣王妃,自然就是妯娌了,肯定常来陪你的额!” “好。” 很快,苏挽月喝了口茶就跟明喻萱说起了阮采苓的计划。 明喻萱眨眨眼,伸手捂着唇角,“都说了苓儿聪明,这样的鬼主意就数她最多了!好,我们照做就是了!” “嗯,之后的事情皇后你一个人就可以,我们在外面等消息就好了,苓儿跟瑾郗在府上不常出来,不管你们有什么要准备的或者是要做的,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苏挽月说。 明喻萱点头,“我也没有什么需要你们做的,我这后宫真是冷清的要命,你们经常来陪我就好了,知道吗?” 看了看对面的人,苏挽月笑了下,“好。” 阮采苓针对皇后和静妃的条件就是,难为静妃。 这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儿,想要难为一个妃子对皇后来说还不够简单吗?尤其是本来皇后就不喜欢这个妃子,那就更简单了。 前些时候,因为罚了静妃。 她也病了几天,之后就一直期期艾艾的,不是跟家里人闹就是跟宫中的人闹,连给明喻萱请安的时候都是一样的软弱,倒是让明喻萱觉得自己是欺负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明喻萱是将军世家出来的,她舅舅现在还是盛国将军呢,所以她根本也不会有什么软弱的时候,现在看到她们的样子,反而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子,当天晚上明喻萱就问过沐易佐了。 皇上究竟是喜欢那一种女人呢? 虽然她不会因为沐易佐喜欢柔弱的就去装柔弱,可总觉得男人的心中就是喜欢那种女子的。 问过沐易佐之后,沐易佐奇怪的看着明喻萱,只说了句喜欢她这种,旁的什么都没说。 “后宫形势如何?”阮采苓合上账本问身边的人。 梨儿不太习惯去打探宫中的消息,这些事儿还是青芮来做,现在青芮也有自己的人脉了,对宫中的事情都很了解。 正坐在书桌对面喝茶的青芮说,“听说皇后以静妃管教不严为理由,罚了静妃宫中的几个宫女,因为这事儿,静妃跟皇后算是彻底闹起来了,韶贵人站在皇后这边,另外一个倒是中立的,并没有表明一定要站在谁那边。”青芮说。 都是聪明人,知道整个后宫只有明喻萱一个大树,其他的人都是要被折断的花枝。 所以根本就不会站在静妃那边。 但是前朝后宫向来都是有关联的,静妃这边闹着,前朝她父亲也跟皇上之前有了嫌隙。 从归宁那一日开始算,到现在也有七八天了。 阮采苓提起笔在之上写了一个静字,看着自己的字,骤然勾起唇角来笑了笑,“就知道静妃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她那个爹也是个没脑子的,啧啧,跟沐易琛比可差远了……” 实际上,从沐易琛死后,阮采苓当真是觉得有些无聊了。 之前沐易琛还活着的时候,虽然他们的日子过的水深火热的,可是每天都很有意思,今天跟这个斗明天跟内个斗,都说与人斗其乐无穷,阮采苓这一世算是过足了瘾。 不过现在吧。 沐易琛死了,谢清远和沈芸韵也都死了,留下来的都是没有脑子的人。 什么田棕啊,什么兵部的余丛啊,都是没有脑子的人! “静妃的爹叫容宪。”光是看着阮采苓迷茫的样子,青芮就知道她一定是忘了静妃的爹叫什么名字。 阮采苓哦了一声,“名字倒是好听了,难为静妃跟着这样一个没脑子的爹,被当成牺牲品送进宫,还要因为她爹而变成现在这样,其实皇后对后宫的几个小朋友并没有什么心思,不过就是三个女人而已,皇后眼里不会容不下她们。” 只是因为容宪的存在,明喻萱才不得不从静妃的身上开刀。 阮采苓对青芮说,“横竖后宫也就这样了,静妃闹不出什么花样的,倒是前朝那边,让世子和挽月盯着点,这段时间嫂嫂的身体不舒服,大哥一直在家中守着嫂嫂,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他们了。” “好。” 从头到尾,阮采苓一直都是这群人身后的首脑,连顾瑾郗都算在内。 也不是说顾瑾郗想不出这些办法,但他宁愿阮采苓说什么做什么。 苏挽月来王府的时候就看到阮采苓跟在老太王妃的身边坐在院子里,苏挽月进来先给老太王妃行礼,“参见老太王妃。” 老宣王妃笑了笑,“好好好,姑娘啊,不必行礼了,起来起来,你来找苓儿的?” “是,有些事情要跟苓儿说。”说着,苏挽月起身给阮采苓使了个眼色。 阮采苓立刻对旁边的梨儿说,“你扶着祖母进去休息,我去厨房端一些消暑的酸梅汁来!” “是!”从阮采苓的手中接过老宣王妃。 带着往里走。 苏挽月腰间还带着佩剑,看样子就是从宫中直接赶过来的,在老宣王妃进入房间之后,苏挽月和阮采苓转身朝着后面走,阮采苓问,“情况怎么样?容宪那个老东西要动手了?” “嗯,我和瑾郗已经收到消息,容宪的手中有兵十万!若是这十万人真的进了皇宫,怕也是一场不小的浩劫。”苏挽月说。 十万人? 阮采苓的眉头拧得更深,“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我以为只有三四万而已!你们确定消息属实,不是容宪那老家伙自己造出来的风声?” “我都看到人了,这十万大军就在城郊外面扎营,倒是不远不近,皇上也已经知道了。” 十万大军在城郊扎营,这是要反啊! 本来沐易佐登基,许多老臣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们觉得沐易佐一个文质彬彬的三皇子能有什么作为?就算是有心狠手辣的阮诩尘和顾瑾郗扶持,说到底也是傀儡皇帝。 可没想到,沐易佐登基之后就是雷厉风行杀了一群人,稳稳的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剩下的老臣都是暂时不能动的。 若是把太上皇留下的所有老臣都杀了,难免会被人诟病,给沐易佐按上一些骂名。 沐易佐并非不能承受这些,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 眼下看来,不杀这群人,反而是给了他们机会! 阮采苓捏着十八子声音冷酷的说,“这群人啊,总是仗着自己年纪大,仗着自己为国家立过功劳,就想着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谈何容易?我们定国公府一家子人都对皇宫有贡献,我都不敢这样说!更别提其他人了!” 走到了后面花园的附近,看到青芮从里面出来。 “挽月姐姐。”青芮喊了一声。 苏挽月颔首。 三人坐在院子里,梅子端了茶过来。 三杯茶放在桌子上,清新淡雅的味道弥漫而出,阮采苓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轻松,如果不是十万大军还好办,可现在……苏挽月的手中能用的人都是禁卫军,根本就不能离开皇宫,而顾瑾郗跟阮诩尘手中都是私家军队。 第三百七十六章 心甘情愿的操心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私家军队若是出现,这一场浩劫可以避免但是之后呢? 王府有军队可以理解,定国公府私藏军队,那就是大罪了! 其实沐易佐是知道的,而且阮诩尘的私家军队沐易佐是提供了很多的帮助以及贡献的,甚至于连钱都是沐易佐给的。 可朝臣们并不知道,或者说他们并没有直接看到过。 阮采苓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旁边的茶是一口没碰,她坐在阳光下面都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了,苏挽月反而在房间中环视一圈,疑惑的问,“顾瑾郗没回来?我以为他早就已经离开皇宫了!” “他应该在御书房,这几天嫂嫂有孕,大哥的事儿都要堆积到瑾郗的身上,势必是要忙一些的,他都是晚上回来。” 其实本来沐易霏身体是很好的,孩子也很乖根本就不闹沐易霏,不过前些时候,她晚上沐浴之后迷迷糊糊的就滑了一下,身边的侍女立刻扶住了身子,并没有摔到,可是却动了胎气。 从那天开始纯慧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阮诩尘一步也不敢离开,一直在家中守着,连商铺的事儿都是阮采苓一个人解决的。 西银还每天都要去看看情况。 好在孟天龙已经从程阁老的家中回去了,正好照料沐易霏的身体。 提起程阁老,苏挽月听说孟天龙住进程阁老的家中也没有半个月的工夫,现在程阁老就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的多。 皇上也很高兴。 程阁老对朝堂的贡献是不可估量的,所有人都可以死,唯独程阁老不可以。 就算是拼,皇上也希望孟天龙可以想办法把程阁老救回来。 好在程阁老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只要以后好好的调养,再活几十年也不是问题! 苏挽月说,“程阁老对于现在朝堂上的局面很不满,兵部的事儿程阁老不知道,他也不参与,可是容宪的事儿他是知道了。” 曾经程阁老跟容宪的关系还挺好的,只是后来,道不同不相为谋。 俩人只在朝堂上有对话,离开皇宫后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听说程阁老曾经给皇上写过奏折,就说容宪这个人品行不端,反正就是怎么难听怎么说的,不过那个时候还是太上皇当政,之后那件事儿怎么解决的我也不知道,我爹没多说。” 这些都是归宁回家的时候,阮祁对阮诩尘和顾瑾郗说的。 回家后,顾瑾郗才告诉阮采苓。 青芮说,“那现在该怎么办啊?皇后那边虽然是严惩静妃,但总不能一次一次的惩罚吧?这样就太明显了!谁都看得出来是针对静妃和容宪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宫中的明争暗斗没有人不知道,甚至于连外面的百姓都津津乐道。 他们只是听着好玩儿而已。 就如同当年阮采苓和谢清远之间的消息,不是什么好听的消息,却因为有些人随口这么一说,就越传越远。 要不是因为现在阮采苓的性格已经这样强硬,估计光是流言蜚语就能让阮采苓跳湖自杀。 “诶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过,在什么地方见过静妃吗?是在静妃入宫之前?”阮采苓眨眨眼,问青芮。 青芮愣了下。 这件事儿是她第一次见到静妃的时候跟阮采苓说的。 其实只是惊鸿一瞥,青芮就觉得静妃的侧脸很熟悉,在离开皇宫青芮总算是想起从什么地方见过青芮,只是那个地方……说出来并不好听。 “洗晨阁?有点耳熟……但是不在京城吧?”苏挽月问。 阮采苓眸光深邃看着庭院中的一棵树,青芮跟苏挽月说,“自然不是在京城的,洗晨阁中都是小倌儿!去那种地方的人啊,大部分都是风流成性的女子呢!洗晨阁开在京郊的位置,非常隐秘,可生意却异常火爆!我也是去京郊查账的时候偶然路过,会看到静妃也是巧合。” 不光是巧合。 老天都在帮忙! 能去洗晨阁那种地方,静妃能是什么好女人?估计都不是完璧之身了! 阮采苓抿唇。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希望用这种事情来毁了一个人的清白,本来皇上皇后的意思是利用完静妃之后,不管怎么治罪容宪一家人,都会让静妃一妃子的身份在宫中好好生活,可如果她真的要这样做……那静妃是必死无疑了。 欺君之罪,岂能有不死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要利用静妃的这件事儿打击容宪?”苏挽月看出了阮采苓的犹豫。 阮采苓总是心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用这种办法的。 深吸一口气,阮采苓想将胸口郁结的难过吐出去,可是根本就不管用。 天气炎热,太阳晒的阮采苓越发烦躁,她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一杯水都喝光了,甚至于还喝光了青芮茶杯中的水。 “姐姐……” 过了好久,阮采苓才幽幽叹息一声说,“这件事儿让人秘密去查一下,最好可以找到洗晨阁里面的小倌儿来作证,我知道容宪很疼自己的女儿的,咱们可以先跟容宪谈一谈,若是他不知悔改,我便让静妃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静妃在入宫之前不是完璧之身的消息传出去,那就不是容宪发动宫变牵连静妃了,而是反过来,静妃有罪牵连全家! 实际上,后者比前者会让皇上容易的多。 可阮采苓偏就不希望对一个女人这样残酷。 苏挽月说,“好,这件事儿我来办,容宪那边先压着?” “横竖都在京郊呢,他不敢随意将人带进京城来,守住京城的几个关口,切莫放人进来就是了,这件事儿很重要,一定要守住了。”阮采苓说。 “好,明白了。” 苏挽月离开的时候心事重重,而阮采苓则是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身上都是汗了,梨儿才说,“世子妃,回房间去休息吧!你前些时候劳累……世子说了,不让世子妃太过操心。” 瞅了梨儿一眼,阮采苓笑着说,“我没办法不操心啊!” 作为妹妹作为臣子作为妻子,任何一个身份,阮采苓不能不紧张,不能不帮这群人操心。 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从梨儿的手中拿过她的手帕,静静地看着上面的花纹,小声说,“我这辈子啊,不管再苦再累都值得,我能活下来也是因为有他们,所以我心甘情愿的。” 说完之后,阮采苓对梨儿露出一个没有人能理解的笑容,起身回到了房间里。 傍晚,顾瑾郗才回来。 阮采苓已经服侍着老宣王妃和顾曲氏休息了,阮采苓在书房中看账本,心中却担忧着沐易霏的身体,想着这两天怎么也得回去看看,正好看到,顾瑾郗依靠在门框旁,静静看着自己的模样。 “你回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在宫中用了晚饭么?”阮采苓走过去,轻轻抱了顾瑾郗一下。 顾瑾郗头疼的要命,伸手捏了捏阮采苓的小鼻子,轻声说,“没有啊,太忙了,中间皇后来看了我和皇上一眼,我都没有注意都,是皇后离开了之后我才听宫人们说的,皇上因为容宪的事儿焦头烂额,这个时候兵部的余丛跟容宪也秘密见面了,皇上担心呢。” 这就是阮采苓最担心的事儿了,如果容宪跟余丛见面,这两个人就很有可能都是受了利初晴的摆布。 可是之前天机阁和长月宫的消息都是利初晴并没有进入京城。 没有人知道利初晴究竟藏在什么地方,派去长月宫杀人的几个人,苍溪已经安排了弟子去追杀,不管怎么样,能留下活口自然是最好的,不能的话就格杀勿论。 反正大致情况,阮采苓也都知道了,她本也没有想从那群人的的口中得知关于利初晴的消息。 只要她存在一天,利初晴总会找上门来的。 就算是为了完成沐易琛的遗愿,利初晴也一定会来的。 阮采苓让梨儿去热一下饭菜,她晚上因为想着静妃的事儿吃的也不多,见她没有胃口,顾曲氏还以为是家中的饭菜不合胃口,还说要帮她重新请一个厨子来,就专门帮阮采苓做她喜欢吃的饭菜。 顾曲氏对这个儿媳妇儿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连一向严厉的顾禹对待阮采苓也是温和的。 全家没有人不喜欢阮采苓。 也是,阮采苓这样性子的姑娘的确是招人喜欢的,她性格软糯却又不失威严,在外面冷酷,对家中的人倒是百般好。 就凭阮采苓对顾瑾郗的那份儿心意,也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更何况,在朝堂上,阮采苓足不出户都能帮顾瑾郗排忧解难,能保护宣王府。 这就是最好的儿媳。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阮采苓说,“静妃的事儿,皇上和皇后知道了吗?我跟苏挽月说的那些。” 看了顾瑾郗一眼,阮采苓依旧是带着犹豫的。 顾瑾郗知道阮采苓不愿意用这样卑劣的方式对待静妃一个女人,但如果可以仅凭一个人的牺牲,就阻止十万大军进入京城,进入朝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最苦的药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况且那些事儿都是静妃自己做的,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估计连容宪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去过那种地方的人,更加不会知道,他策划的一切,最终牺牲的一定是自己女儿。 阮采苓想,如果容宪知道的话,应该也就不会这么做了吧。 顾瑾郗说,“苍溪派人入宫跟皇上皇后说了,沐易佐说尊重你的意思,这件事儿你和苏挽月安排就好,宫中会随时接应你们的决策。” 这就是沐易佐给她的答案,说到底,还是让她动手。 皇上干干净净的。 阮采苓冷笑一声,将茶杯放在顾瑾郗的面前,没什么好语气。 “怎么了?生气了?这件事儿你也不能怪沐易佐啊!又不是他让静妃去做这种事儿的,而且……你……”顾瑾郗抱着阮采苓在怀中,阮采苓坐在顾瑾郗的腿上,双手抱着顾瑾郗的脖颈,看了顾瑾郗一眼。 微微蹙眉。 她自然知道这一切跟沐易佐和明喻萱都没有关系,想到要利用静妃去洗晨阁的事儿也是阮采苓开口的,她如果真的不愿意,自然也不会在苏挽月的面前流露出这个消息。 最狠心的人还是她。 阮采苓深吸一口气,在顾瑾郗的怀中淡淡的说,“其实之前我就想过了,我这人啊在你们的面前永远都是最好的一面,温和从容,可是对外人是真的狠,我没办法动手,却也不能任由容宪的十万大军进入朝堂,沐易佐这人就知道把一切都推给我。” “其实沐易佐可以自己做主,也不费什么工夫,连你和青芮都知道的事儿,你以为皇上会查不出来吗?只是从未想过而已。” 谁能想到,京城贵女,皇宫中的静妃,居然是个去洗晨阁的女人? 那种地方也不是没有人去,但大部分都是成婚之后生活不幸福的女子,要不然就干脆是已经死了丈夫没了孩子的有钱女人,她们孤单寂寞,自然就会找个地方好好的发泄,洗晨阁做的就是他们的生意。 关于其他的女人嘛,也做生意,想要他们的口风紧一点,无外乎是多花钱而已。 当然了,你想要从这群人的口中挖掘到什么消息,只要给他们相应的报酬,也会得到想知道的答案。 阮家和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钱,用钱砸的事儿,阮采苓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梨儿进来之前,阮采苓就已经从顾瑾郗的身上起来了,安安稳稳的坐在一侧,倒是多看了顾瑾郗一眼,笑着问,“你对洗晨阁这种地方倒是不稀奇啊?连苏挽月这么爱玩的人都不清楚呢!” “天机阁的消息向来是最全的,尤其是在京城附近,没有什么事儿可以瞒得过我。”顾瑾郗理所当然的说。 那种地方,自然也有男人去,只是更为隐秘而已。 青芮看到的都是女子,并没有看到男子,那是因为男人走的都是另外一个门。 “行吧,你掌管偌大一个天机阁,没有什么瞒得过你。”阮采苓耸耸肩,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儿。 伸手帮顾瑾郗盛汤。 翌日,顾瑾郗去上朝之后,阮采苓还是没能起来的床,依旧赖床。 阮采苓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早起,什么早晨去给父母祖母问安啊,她除了嫁进来的第二天,迷迷糊糊的去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这里虽然是王府,但是规矩也没有这么大,他们只要知道小夫妻俩的感情好就可以了。 青芮一早就去办事儿,连苏挽月都去上朝了,而阮采苓醒来之后换了身衣服,跟爹娘打了声招呼就回定国公府了。 顾曲氏拉着阮采苓的手,担忧地说,“咱们府上有最好的药材,你给纯慧带过去!什么养身子的养胎的你都带过去。”刚说完,顾曲氏看着阮采苓笑了笑,“等以后你有孕了,娘在给你买!” 阮采苓,“……” 怎么说到她身上了? 阮采苓的耳根子立刻就红了,顾曲氏看着好玩儿也不打趣她了,让梨儿好生伺候,便放人了。 其实她和顾瑾郗的频率还是很高的……有身孕是迟早的事儿,可是她天天这么操心前朝后宫的事儿,就算是有了孩子恐怕也不能好好的安胎。 所以说啊,孩子孩子,你不要这么早就来找娘好不好!再给娘一点时间,让娘把前朝后宫商铺的事儿都处理好,然后安安稳稳的等你来! 回到定国公府后,刚去锦瑟阁给爹娘请安,就听说沐易霏的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龙叔怎么说?”阮采苓问。 阮苏氏说,“怀孕本就辛苦,娘怀着你的时候也是吃什么吐什么,前些时候滑了一脚,动了胎气已经好了,纯慧的精神看起来很好,你去看看她吧,这几天不能出门,连房间都没怎么离开,也闷坏了。” “好,那我先去看嫂嫂。” 阮苏氏点头,看着阮采苓离开。 锦瑟阁的后面就是阮诩尘跟沐易霏的院落,一踏进屋子就听到了龙叔跟阮诩尘交谈的声音,二者神情皆为凝重。 “诶,你回来了!”阮诩尘第一个看到阮采苓,语气有些惊讶。 背对着门的孟天龙回头才看到阮采苓,也很高兴,“小姐回来了!那我得赶紧跟老婆子说,让她多准备小姐爱吃的!” 说完,孟天龙就提着药箱出去了。 阮采苓问阮诩尘,“嫂嫂情况怎么样?刚才你跟龙叔说什么呢?俩人的脸色都这么不好!” 知道瞒不过阮采苓,阮诩尘叹息一声,坐下说,“刚才龙叔说,你嫂嫂的这本就是头一胎会比较危险,加上孩子的位置又有些偏移,所以可能会出现难产的症状!” “啊!那怎么办?怎么……我去请什么神医!御医来看过了吗?”阮采苓急匆匆的站起身来,好像立刻就要转身进宫一眼。 看着阮采苓焦急的模样,阮诩尘反而笑了,伸手拉着阮采苓,“你也是当人家妻子的人了,不要这么冒失!我还没说完呢!龙叔说虽然有些危险,但从现在开始精心养着,加上生产的时候有梅婶在,肯定是没问题的!梅婶可是接生的一把好手!从来没出过事儿的!” 长呼一口气,阮采苓翻个白眼,没好气儿的对阮诩尘说,“你有话就不能直接说完吗?那你和龙叔刚才神情这么严峻,我还以为嫂嫂的身体有什么问题的!” “我脸色不好看是因为纯慧不吃药,龙叔开的药你也知道,都是比较苦的,纯慧为了孩子都会喝,可是喝完之后就开始难受,我心疼她,让龙叔想想办法,至少别这么苦啊!”阮诩尘说着叹了口气。 自古都是良药苦口,龙叔配的药就更是如此了。 之前在府上的时候她病了最头疼的就是要吃龙叔的药。 虽然很管用。 外面需要三四服药才能好,龙叔一副喝下去就好。 但实在是……太苦了…… 姑娘家的本来就比较怕苦,龙叔的药只怕是世上最苦的,难怪嫂嫂不愿意喝了! 这会儿,阮诩尘才看了看阮采苓的身后,梨儿都在外面,却也不见青芮。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青芮呢?” 阮采苓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轻描淡写的说,“我让青芮帮我去京郊办事儿了。” 阮诩尘皱眉说,“你们都有侍女,王府也有可用的人,什么事儿还非要青芮亲自帮你办啊?” 刚说完,看着阮采苓的脸色几乎就明白了实情,阮诩尘回头看眼屋里,“你去看看你嫂嫂吧,这几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闷坏了,我正想着请个戏班子来家里唱戏唱曲儿,让你嫂嫂看着开心呢!” “那好,我走这里走后就去跟西银说,让她安排,嫂嫂喜欢看戏,我安排一些最新的。”阮采苓说着起了身,朝里面走。 阮采苓成婚之后的身段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婀娜多姿,她又喜欢穿紫色的衣裙,这会儿穿着紫色的流沙绸缎长裙整个人看起来自有一股风情。 “嫂嫂!”阮采苓站在门口,头探了进去,俏皮的喊了一声。 斜靠在软塌上的沐易霏听到阮采苓的声音很惊喜,慌忙抬了头,看到阮采苓更高兴了,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快快!苓儿你回阿里了!快进来!青芮呢!” “她出去办事儿了,晚上回家来吃饭!你怎么样啊?我听说……”阮采苓挑了挑眉,降低了声音,靠近沐易霏笑着说,“你也被龙叔的药洗礼了?” 沐易霏紧紧皱着眉头,一副委屈的样子,憋着嘴点点头,“可不是!龙叔回来之前我就觉得宫中开的安胎药够难喝了!结果喝到了龙叔的药之后……我之前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最难喝的药在龙叔这呢!你以前生病都是这样过来的?” 阮采苓觉得自己也可怜,她重生之后身体比较弱,又不能跟苏挽月一样习武强身健体,有点什么就病了,之后就要吃药。 她喝过的药比沐易霏可多多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一想二骂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说,“龙叔的医术你放心,不就是安胎药么,一闭眼就喝下去了!” “嘴里苦啊……”沐易霏有气无力的说。 但既然阮采苓回来了,沐易霏还是很高兴的,依旧叫身边的侍女帮阮采苓准备她爱吃的吃食。 “我知道最近宫中事忙,难为你和瑾郗,刚刚成婚就俩人都忙着,也是我不争气,这种时候耽误你们。”沐易霏见阮采苓打哈欠有些愧疚的说。 阮采苓惊讶,“怎么会!你怎么会不争气!你肚子里可是咱们定国公府的第一个世子啊!是我的侄子,是我大哥的儿子呢!你是我们阮家最大的功臣了!你才不会耽误我们!你就是最大的事儿了!就算是大哥要去忙,我们也不会答应的!你放心,瑾郗帮我大哥忙,就是帮自己的大舅哥忙,他开心的很。” 宫中御书房的顾瑾郗打了个喷嚏。 提着笔不知该怎么下手的沐易佐,被顾瑾郗一个喷嚏吓得,手一抖,第一张纸就这么废了。 沐易佐,“……” 顾瑾郗也很无奈,他见沐易佐瞪着自己的样子,耸耸肩说,“皇上,你总不能让我憋着吧?” “皇上,京郊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人在守着,每一个关卡都设了人,也在京郊军队的附近安排了几个人佯装成附近百姓的模样,以便清点人数。”苏挽月直接进来,站在顾瑾郗身旁对沐易佐说。 见苏挽月进来,沐易佐才收回了目光,默默的换了一张纸。 苏挽月倒是用胳膊捅了捅顾瑾郗,“怎么,我们家苓儿想你了?大白天的打喷嚏!一想二骂呢!” 顾瑾郗,“……” 接着,苏挽月就叹息一声,摆弄着手中沐易佐写废的一张纸,幽幽的说,“也是啊,你和我们苓儿刚成婚,就整天见不到人,也难怪我们苓儿要自己在家想你了……”说着,苏挽月抬眸看了沐易佐一眼。 沐易佐也正看着苏挽月呢。 他知道苏挽月这句话意有所指,可是也没有办法,朝廷中能用的人都用着呢,连温如世都忙得不可开交,自己妻子怀了身孕也不能在家中多多陪伴。 他本就是新帝,问题多的很。 事儿多人少,能怎么办?能者多劳吧! 结果顾瑾郗就是那个能者。 顾瑾郗光是看沐易佐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对着沐易佐皮笑肉不笑的说,“皇上说的是,能为皇上排忧解难是我的职责,不过皇上,你和皇后也是新婚燕尔吧?我不陪妻子无所谓,我们的家是小家,但皇上……你的后宫可不是一般的家啊!皇后乃一国之母,你总要……多去走动的吧?” 怎么话题就说到自己身上了呢? 瞅了苏挽月和顾瑾郗一眼,俩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自己。 “滚蛋!我忙完就去皇后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沐易佐狠狠将笔丢在砚台中,溅出不少墨点。 苏挽月啧啧一声,“皇上,您急什么啊?” 光是看着沐易佐的样子就足够让苏挽月觉得好笑了,以前跟沐易佐之间还没有这么熟悉,所以不是很了解沐易佐这个人,也是在他做了太子之后,他们之间才有一些联系的,而且……现在苏挽月的爱人是沐易佐的哥哥。 那这样说来,她就是沐易佐的嫂嫂了? 想到这里,苏挽月眼睛眨了眨,“我说……我要是跟苍溪成婚了,那我不就是你的嫂嫂了?啧啧,能让皇帝喊我嫂嫂,我真是……” 沐易佐,“……” 苏挽月不说,沐易佐还真没想到这一点,现在想想,总觉得自己的前程都灰暗了,瞅了顾瑾郗一眼,这人就在处理自己手中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看沐易佐。 “皇上,这件事儿您自己做好准备,其他的我们会帮您处理,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静妃……您……或者说是皇后想要保着静妃吗?如果想的话,我们会尽量控制这件事儿的风声,总不至于直接将静妃逼死!”苏挽月说回了正事儿。 一开始对静妃这个人的确是不喜欢的,当然了,现在沐易佐对静妃也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一想到要因为静妃父亲的事儿,这样利用一个无辜的女人,沐易佐心里也总是有些担忧的,可是自从苏挽月他们说了静妃的为人之后,反而一点点的担忧都没有了,沐易佐皱了皱眉头,“事情不是我逼着静妃去做的,所有的事情她自己都应该想到了结局。” 非完璧之身进入后宫,还在后宫掀起风浪,这样的人,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但是现在容宪这个人在前朝几番争斗,总算是跟皇上要正面开战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容宪手中有十万大军! 这是沐易佐最不能容忍的。 一开始沐易佐就跟那群老臣说过了。 碍于太上皇的面子,沐易佐不会对这群老臣过多的为难,只要是可以在朝堂上安安稳稳的做事儿,沐易佐总会给他们应得的荣耀和身份地位,沐易佐不介意养着这群老臣,反正手握天下钱财的两个人都在朝堂上呢,沐易佐是不缺钱的。 可这群人偏偏自命不凡,觉得沐易佐一个年轻人,撑不起朝堂? 这想法就很可笑了。 看着沐易佐的样子,苏挽月觉得沐易佐应该没有阮采苓那种疑虑,于是点点头说,“我听说苓儿已经让晴天去找这件事儿相关的小倌儿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来。” “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顾瑾郗说。 侧头,苏挽月一看顾瑾郗的样子就笑了笑,“你们夫妻俩还真是……” 这夫妻俩连说话都是一样的。 沐易佐放下手中的东西,“既然如此,都各自回去准备吧。” “皇上去哪儿?”顾瑾郗皱眉看着沐易佐起身。 这人作势要走也不知道去哪儿,沐易佐看了顾瑾郗一眼,又看了看苏挽月,伸手指着苏挽月说,“刚才不是你们说的我不陪着皇后吗?今儿个我给你们放假!我也去看看皇后,最近后宫斗的厉害,虽然静妃从来就没有能赢皇后的资本,不过我觉得还是去看看皇后比较好。” 总要让整个皇宫的人知道,他的心里只有皇后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好,恭送皇上。” 在皇后走后,顾瑾郗跟苏挽月并肩走出御书房,顾瑾郗问苏挽月,“你是故意跟皇上这么说的?外面这么了?” 顾瑾郗以为外面出事儿了,所以苏挽月才急着把自己带出去,顾瑾郗担心阮采苓的情况。 虽然阮采苓的身边总是有人的,阮诩尘也安排了几个影卫跟在阮采苓的附近,只要利初晴出现,总会有人保护阮采苓顺便来告诉自己的,可是有些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瞅着顾瑾郗加快脚步恨不得立刻就出宫的样子,苏挽月伸手拽了顾瑾郗一把,“我没事儿,苓儿也没事儿。” “那你……”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跟苓儿刚成婚,你不多陪陪苓儿就算了,一天到晚的在宫中跟皇上待在御书房里!最近事儿多,你忙苓儿也忙,不能总是晚上碰面吧?今儿个苓儿回娘家了,现在回去也不晚,你正好跟定国公说一下这件事儿,最近定国公跟程阁老总见面,你也好顺便问问程阁老的意思。” 现在的苏挽月已经不是当初的苏挽月了,她做事儿面面俱到。 或许一开始的苏挽月就是这样,只不过跟在聪明的阮采苓身边反而就不用怎么动脑子,才让人觉得苏挽月是一个只会武功不会动脑子的女子。 城墙外面就是街道,城墙里面一片安静。 这里的确是让人觉得有些窒息,顾瑾郗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宫殿,如此奢华,可是却把人的一辈子都关在这里,顾瑾郗还记得刚认识沐易佐的时候,他说过自己并不想做皇上,其实如果不是沐易琛一步一步逼着沐易佐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他倒是宁愿跟苍溪一样,做一个闲散王爷。 沐易佐的志向从来都不是这一片宏伟的宫殿,而是外面广阔的天空。 只是没有办法,沐易琛将沐易佐视作敌人,一步一步逼着沐易佐走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成就了沐易佐,也逼死了自己。 “你觉得现在的皇上如何?”顾瑾郗跟苏挽月一辆马车,顾瑾郗突然问了苏挽月这么一句。 苏挽月正看着手中的兵书呢,听到声音愣了愣,随后缓缓抬头看了顾瑾郗一眼,眼睛顺着顾瑾郗的身上转悠一圈,随后又侧头看向了马车外面,幽幽的说,“我明白你的意思,皇上本也不想做皇上的,只是被逼着走上了这个位置,皇上自己的心里还委屈呢!下面的臣子跟皇上比委屈?” 这么说就有些可笑了,但这是事实。 一个想做皇帝的人一辈子功于心计,想要杀了自己的至亲做皇帝,可是不想做皇帝的人,反而一辈子都要在宫墙内被束缚。 顾瑾郗说,“连你都看得出来。” 第三百七十九章 皇上的信任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苏挽月无奈的笑了笑,合上手中的兵书,揉了揉鼻子,“皇上根本就没有瞒着任何人好吧?凭沐易佐的性子,如果想要瞒着咱们,我们谁都看不出来皇上的不耐烦,但他信任咱们,把咱们当成自己人,自然也就不会演戏了。” “皇上的信任是双刃剑,现在可以成就我们,之后也可以毁了我们,所以,有些时候要慎言。” 顾瑾郗最终的目的是这个。 刚刚苏挽月对沐易佐说的话骤然一听没有什么危险的,可实际上,若是沐易佐日后想起这么一件事儿,就会觉得苏挽月这个人没有体统,居然还敢命令皇上,还敢对皇上阳奉阴违的,这就很危险了! 马车摇摇晃晃,苏挽月和顾瑾郗却坐得笔直。 苏挽月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书卷,随后才对顾瑾郗说,“你想说的我都懂,我也不是仗着苍溪是沐易佐的哥哥才会如此大胆,但是我相信我们的为人,也相信皇上的信任。” 马车在定国公府门口停下,阮采苓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早就收到消息,苏挽月去御书房说了皇上一顿,让皇上去看皇后,也让顾瑾郗难得放假。 从马车上下来的就只有顾瑾郗一个人,苏挽月半截下马车去办事儿了,阮采苓看着顾瑾郗笑了笑,伸出手牵着顾瑾郗,“也就只有挽月才有这个胆子!居然敢去御书房让皇上放人!真是一日比一日大胆!” 瞧着阮采苓无奈却又甜蜜的笑容,顾瑾郗倒是觉得苏挽月做得很好。 要是没有苏挽月的话,他今天一定又是晚上才回家,阮采苓虽然会等着他,可自然也会忙到晚上。 除了成婚的那两天,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个时候和阮采苓在一起吃过饭了。 “听说你也要来,爹娘又让梅婶多加了几道菜,还没到用晚的时候,你是先跟我去思华楼待会儿,还是去找爹?” 这个时候,阮诩尘还跟沐易霏在一起呢,贸然去找也不好,顾瑾郗就跟阮采苓去思华楼休息了。 思华楼的花厅中,青芮整理手中的书信,见顾瑾郗来了,倒是也没有之前那么拘束了,摆摆手说,“姐夫回来了!挽月姐姐真厉害!居然敢去皇宫让皇上放人!” 侍卫来传消息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阮苏氏和阮祁也在呢,当时阮祁就笑了,说苏挽月这个丫头啊,天不怕地不怕。 也多亏了苏挽月有本事。 她从来不是仗着自己身份就胡作非为的人,苏挽月是沐易佐的宠臣,也是因为自己的能耐,肯定不是因为苍溪是沐易佐的二哥。 阮祁也说了,虽然现在可以对黄石稍微无理一点,可日后还是要小心的。 在皇帝的位置坐的久了,很多人都会被逼着成长为自己最不屑的样子,太上皇就是这样。 “明日爹和程阁老要去看太上皇,所以感慨多了点。”阮采苓给顾瑾郗倒了一杯茶。 太上皇和顾禹他们本就是朋友,现在他们挪到了行宫颐养天年,身边没有几个朋友陪着,还真是不如他们这种臣子呢,年迈之后褪下身上的担子,在外面想怎么生活都可以,哪儿像太上皇啊,这辈子都在红墙绿瓦中。 顾瑾郗看了眼青芮手中的书信,似乎都是之前的书信了,青芮见顾瑾郗的目光停在自己的手上,青芮晃了晃手中的书信对顾瑾郗说,“这些都是之前商铺之间流通交流的书信,我觉得放着也没有什么用了,都是一年前的,我收拾一下,没有什么用的就烧掉。” “嗯,也好。”顾瑾郗点点头。 商铺之间流通的书信一般人都看不懂的,上面都是密码,或许是一串数字或许是串联起来并没有什么头绪的一句话,只有他们内部的人才看得懂,这是阮采苓想出来的办法,也是阮家的商铺屹立不倒的原因。 当然了,跟顾瑾郗在一起之后,这个办法顾瑾郗也知道了,他的天机阁本就有自己流传的一种语录,加上了阮采苓的秘诀之后,反而更加隐秘,再也没有人可以探知天机阁的秘密。 都是因为阮采苓的帮助。 阮采苓在剥核桃,用钳子一样的工具,但阮采苓的力气小,还是很吃力。 看着阮采苓总拿不准很危险要夹到手的样子,顾瑾郗赶紧从阮采苓的手中抢了过来,顾瑾郗说,“我来吧,你要吃核桃?” “不是,是我剥出来给嫂嫂熬粥用的,嫂嫂吃什么吐什么,唯独核桃还可以吃得下去,前些时候梅婶做了琥珀核桃,嫂嫂就吃了很多没有吐,熬粥也是一样,反正我无聊,就被嫂嫂弄一些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午后沐易霏要休息,阮采苓跟青芮肯定是陪在沐易霏身边的。 思华楼中很安静,比她出嫁之前要安静的多。 因为她嫁人之后,思华楼就不用人特意盯着了,这附近的侍卫和侍女都已经撤掉了,换去了其他的地方和岗位。 这会儿反而就只有他们几个人,要不然剥核桃这样的事情也不用阮采苓动手。 梨儿跟梅子也在里面帮她准备熬粥用的其他东西的。 顾瑾郗剥核桃根本就不用钳子,用手轻轻一捏就可以了,青芮跟阮采苓看都看傻了,青芮说,“厉害,有武功就是好!力气活儿从来都不用费劲儿!我们就不行了,搬个东西都要累的半死!” 听到青芮这么说,顾瑾郗一皱眉,莫名其妙的看着青芮一眼,“你现在是宣王府的小夫人,有什么需要你搬的?慕白死了?侍卫侍女不够用?你回去挑几个顺眼的带回自己院子里。” 眨眨眼,青芮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慕白不在家的时候!我也就是搬个东西放在书架上,侍女侍卫都在外面,没有必要喊一声。” 阮采苓也说,“你现在是主子了,有些事儿要习惯……不对啊,你就是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没舍得让你搬过什么东西!若是你以后有了身孕,就更不能乱动了。” “我……” 想起今儿个出门的时候,顾曲氏对自己说的话,阮采苓偷偷看了顾瑾郗一眼,正好碰到顾瑾郗也看着自己呢,阮采苓立刻脸红了。 自己的小妻子莫名其妙就脸红了,可是在这样落日余晖的阳光下,却好看的不像话。 有待了会儿,阮采苓觉得无聊就从腰侧拿下寒玉短笛,试了试手感,随后一首曲子就从她的寒玉短笛中流淌而出。 已经好久没有听到阮采苓吹短笛了。 出嫁之前忙着皇后和青芮的婚礼,成婚之后两人都忙着,好像自从他们认识之后就没有特别清闲的时候,这样的黄昏已经是难得了! 随着笛声而来的是扶着妻子的阮诩尘。 “诶,瑾郗也来了?不是说瑾郗很忙一直都在皇宫陪着我三哥吗?”沐易霏看到顾瑾郗坐在阮采苓的对面,一心一意剥核桃的样子,觉得还挺好玩儿的。 阮诩尘看了眼顾瑾郗的背影,更加小心的扶着沐易霏走进思华楼。 青芮一抬头就看到这二人来了,立刻起身摆摆手,“嫂嫂你睡醒了啊!怎么样觉得舒服点了吗!” 其实青芮回来的时候,沐易霏已经睡着了,但沐易霏知道青芮会来,也就没有多惊讶,倒是顾瑾郗。 被阮诩尘和青芮扶着坐在了阮采苓身旁的椅子上,阮采苓坐的是摇椅,但沐易霏可不能坐这么危险的椅子,只能稳稳当当的坐在圈椅中,沐易霏看着顾瑾郗问,“宫中的事儿都忙完了吗?我哥哥跟嫂嫂怎么样?” 她因为身孕不方便不能再入宫看嫂嫂,倒是很想念。 顾瑾郗说,“你不用担心,皇上跟皇后的感情好的很,这不,因为皇上要去陪皇后我才回来的!” “啊?三哥放下手中的国事去陪嫂嫂啊?那真是少见啊……”沐易霏眨眨眼。 阮采苓停止吹奏,伸手摸了摸短笛,笑着说,“还不是因为挽月啊!侍卫来报,说挽月去御书房里数落了皇上一顿,说什么他不陪着新婚妻子总不能耽误别人之类的。” 说着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沐易霏立刻就明白了苏挽月话中的别人就是顾瑾郗。 噗嗤一声,沐易霏笑了,“也就只有挽月才说得出这种话!太厉害了!” 众人在思华楼的花厅中呆了一会儿,前面就喊人去吃饭了,沐易霏也是难得心情好胃口也好,跟着他们去前厅吃。 席间,阮祁就跟阮诩尘他们说起了程阁老对容宪这个人的看法。 容宪这个人倒是不怎么危险,毕竟就凭他敢把十万大军放在京郊这件事儿来看,也能看得出来,其实此人并不聪明。 “程阁老是觉得容宪这个人总是喜欢投机取巧,而且善于利用身边的所有资源,这一点让人不喜,程阁老说连容宪当上这个官,或许都有问题,这也是后来程阁老才发现的,只是没有多跟皇上说,哦,太上皇。”阮祁说。 顾瑾郗垂眸,给阮采苓夹菜。 第三百八十章 嚣张跋扈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听闻,程阁老还曾联名上书,要制裁容宪,只是这件事儿最后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道是太上皇的意思,还是程阁老自己懒得追究了。 看阮祁的意思,应该也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容宪的,阮采苓咬着筷子,沉默片刻,“那爹对他的女儿……容宪疼爱自己的女儿是真的吗?” 其实在阮采苓看来,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便不会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了,送入宫的都是牺牲品。 就比如她。 阮祁和阮苏氏这辈子都不会让阮采苓入宫,阮采苓宁愿在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想要入宫去斗来斗去,没有意思。 所以她的爹娘是很尊重她的意见的。 看静妃入宫之后这样嚣张跋扈的样子,反而让阮采苓有些迷茫。 其实一开始阮采苓是觉得……静妃被送进宫就是为了送到沐易佐身边吹耳边风,可现在看来,几乎不可能。 阮祁说,“这倒是真的,容宪是真的疼女儿,他有三个儿子但是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就异常疼爱这个女儿,或许那个什么静妃入宫本就是冲着皇后的位置去的,只是没想到,会从盛国送来一个皇后,这件事儿原本只有你们几个人知道,旁人肯定是不清楚的。” 在沐易佐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们就商量好了一切,将宸恒送回盛国登上皇位,之后就让宸恒的姐姐来和亲。 沐易佐也算是同意了这个方案的。 这件事儿很隐秘,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连阮祁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阮诩尘说,“所以,容宪的意思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先别人一步入宫,然后在皇上的身边陪伴,想让女儿做皇后?” “嗯。” 沐易霏难得胃口好吃了不少东西,正喝汤呢,沐易霏哼了一声说,“静妃我见过的,就这样嚣张跋扈的女人我三哥才不会喜欢呢。” “明喻萱就不嚣张跋扈了?那你是没见过她在盛国的样子。”阮采苓给明喻萱夹菜,笑着说。 他们在盛国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公主最为光芒万丈的一面,阮采苓都觉得明喻萱这个公主做的实在是太霸道了。 哪怕不用皇家的姓氏,都可以稳定自己在前朝后宫的地位,能凭一己之力稳定局面。 阮采苓都不敢说自己能做到。 可明喻萱偏偏就是做到了。 她很佩服明喻萱。 沐易霏又说,“那又怎么样啊?嫂嫂是皇后,嚣张是应该的!静妃算个什么东西?而且,嫂嫂再嚣张,对我们也很好啊!” 这倒是了。 明喻萱敌我分得很清楚。 阮诩尘见沐易霏喝了两碗汤,很惊喜。 “这个汤好喝,也不觉得腻。”沐易霏说。 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沐易霏的身上,就像是阮采苓说的,沐易霏可是阮家最宝贝的人了,现在又怀着孩子,饭菜的口味都顺着沐易霏的意思,可前几天她就是吃不下去。 今天或许是因为青芮和阮采苓回来了,心情好,吃的自然就多了。 看到沐易霏有胃口吃得好,阮苏氏也就放心了,前几天看着沐易霏吃什么吐什么的样子,阮苏氏都要担心死了,现在总算是好了,阮苏氏说,“既然好吃你就多吃点,苓儿最近忙,不能经常回来陪你,现在能在家,你开心就多吃。” “好。” 最近的确是忙得不像话,别说是来看沐易霏了,就算是在家中也总是不能去侍奉长辈,老宣王妃睡觉的时候,阮采苓都习惯去陪她一会儿,然后离开老宣王妃的房间直接去看看顾曲氏,然后再回她跟顾瑾郗的房间。 反正顾瑾郗回来的晚,她还能有时间看看账本,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 在阮采苓嫁进来之前,顾曲氏渐渐的将手中的事情都交给青芮,因为她知道青芮跟阮采苓的关系好,她们以后要一同在王府中生活,顾曲氏也放心。 反正她和王爷也是要离开的,不会一直都在王府中。 顾禹已经想好了,这些年就带着她到处去转转,之后再找个好地方买个小宅子,安安稳稳的生活。 他们的半辈子都放在朝堂中,戎马生涯,现在总算是可以好好的享受生活了,顾禹可不想在王府中每天还听到顾瑾郗说什么前朝后宫的事儿,顾禹觉得自己听到就开始头疼。 他们选择搬出去,阮采苓有些犹豫,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阮苏氏对阮采苓说,“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你们的身份就注定了你们跟前朝后宫的事情脱不开关系,他们想要躲清静,自然不会在王府中继续生活,住在外面也好,你们多去看望就好了。” “是。” 吃过晚饭之后,几个人又回到了思华楼。 在里面喝酸梅汁,阮采苓说起了静妃的事儿,沐易霏其实都是知道的。 所有传消息来家中的人都是在外面跟阮诩尘说话,但是回到房间中,阮诩尘神情凝重的样子不想被沐易霏发现,他不希望沐易霏担心,后来沐易霏说,你不想让我担心,还不如直接跟我说,或许我也能帮你呢? 她跟阮采苓不一样,不会什么事儿都面面俱到的操心,只是帮阮诩尘分析而已。 从那之后,阮诩尘就没瞒着过沐易霏。 所以他们做的事儿沐易霏都知道。 关于这个静妃,沐易霏对她本来就没有好感,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顾瑾郗说,“皇上的意思是,就算是风向导致静妃必死,也没有办法,这是静妃自己找的结局,跟皇上或者咱们都没有关系。” 的确啊,如果静妃不去那种地方,自然不会被青芮碰到,那他们也不会利用静妃的生活作风来抨击容宪。 这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伸手揉了揉眉心,阮采苓说,“我之前是觉得这样做对不起静妃,咱们只是想要针对容宪,可偏偏要将静妃扯进来,主意又是我出的,现在想来,沐易佐说的也有道理,静妃自作自受,我也只是个推波助澜的人而已。” “嗯,你想明白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阮诩尘安慰阮采苓。 死一两个人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大事儿了,他们见证了太多人的生死,就像是苏挽月说的,如果可以仅凭静妃一个人的死,就安稳住朝廷的局面,让容宪的十万大军无法进入京城,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所以说,从静妃下手是无可厚非的。 阮采苓看了青芮一眼。 这件事儿是青芮去办的。 之前在洗晨阁的外面看到静妃也是青芮,甚至于阮采苓都不知道所谓的洗晨阁在什么地方,就算是让她去找也找不到。 那种隐秘的地方,青芮还真是巧了。 阮采苓很少去京郊外面查账,青芮会看账本之后一直都是青芮去的。 青芮见阮采苓的目光扫过来,她身子往后靠,直接靠在了慕白的怀中。 刚刚吃饭的时候慕白也回来了,只是他们都快吃完了,慕白才来。 这会儿,青芮靠在慕白的怀中回想关于洗晨阁的事儿,“我找到了洗晨阁的老板娘,这件事儿她一开始说免谈,我给了一千两,虽然那眼神有变化但还是不肯开口,最后我加到了三千两,她才给我带出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清清秀秀的小倌儿,年纪也不大,是会招人喜欢的那种,但青芮可没有那种风情。 只是让他将自己和静妃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虽然钱是给老板娘了,但如果需要洗晨阁的人来作证可能需要更多。”青芮说。 阮采苓有些无聊的摆摆手,“钱不是问题,他们要多少给多少,能有几个人来作证?” “四五个。” 阮采苓,“……” 居然有这么多? 没想到静妃玩的还挺厉害,阮采苓皱着眉,揉了揉额角,“当时的静妃的确是到了该许配人的年纪,但怎么就……为何她会选择去洗晨阁呢?凭她的身份,加上容宪对她的宠爱,她想嫁给谁还不是简单的事儿?” “据说静妃之前喜欢了一个公子,但是那人是个花花公子,将静妃骗了之后转身就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了,在那之后,静妃就变得有些……”浪荡? 青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凡事儿必有因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件事儿暂时就这么定了,明日开始挽月就会将风声放出去,皇后会在宫中盯着静妃的情况,到时候就是咱们可以跟容宪谈条件的时候了。 ”阮采苓说。 夜色无边,阮采苓在顾瑾郗的身下,静静地看着顾瑾郗。 “怎么了?”顾瑾郗伸手,怜爱的擦去了阮采苓额头上的汗。 一侧身在她旁边躺下了。 阮采苓转身紧紧抱着顾瑾郗,“没有什么,只是觉得这么多人都遇人不淑,可偏偏我这辈子的运气都这么好,遇到了你,也如愿跟你在一起,这辈子都会幸福快乐,所以有些感慨。” 顾瑾郗知道,阮采苓因为静妃的事儿最近心情都不怎么好,她本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是朝堂形式凶险,容不得她善良。 第三百八十一章 渗透入京城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消息都放出去了?” 手中的笔方才落下,江晨就已经从门口进来,看到阮采苓之后拱手道,“是,所有的消息都放出去了,咱们的人也在百姓群中防风声,不出几个时辰,一定让八成的百姓都知道,宫中自然也会有消息。” 轻笑一声,对他们的办事儿能力,阮采苓还是放心的,她随口问问而已,江晨却还是一板一眼的。 瞅了江晨一眼,阮采苓想起前些时候青芮跟自己说的话,阮采苓问,“我听说你在外面有一个相好的姑娘。” “啊……世子妃我!我不会耽误事情的!”江晨立刻说。 撞见江晨慌张的目光,阮采苓笑了笑,“你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两心相许,你什么时候准备娶妻了就跟我说!我的侍卫娶妻,我自然是不会让你为难的!缺什么就说,姑娘家的彩礼我都会帮你准备好。” 没想到阮采苓居然这样说,江晨愣了好久才说,“世子妃给属下的已经够多了。” 跟在阮采苓的身边就没有人会受委屈,光是他每个月的月钱都比宫中的禁卫军要多得多,而且说出去也好听,阮采苓对他们都很好,不管是商铺还是朋友送来的礼物,一箱子一箱子的,她都会选一两箱分给他们,更别提逢年过节的礼物了。 阮采苓垂眸看着笔下的字,淡淡的说,“你们跟在我的身边,本就多了危险,我自然也不会让你们日子难过,咱们宣王府和定国公府你也知道,什么都不缺,就是危险多。” 青芮进来的时候,江晨已经出去了,青芮侧头疑惑的看了江晨一眼。 “江晨是怎么了?怎么眼眶看着红红的?”青芮回过头,身子依旧侧着问阮采苓,“你骂他啦?” 阮采苓放下笔,“我有什么可骂他的,无非是问了问他外面那个姑娘的事儿,我是怕江晨不好意思提出来要娶妻想着帮他安排一下,没什么。” 哦了一声,青芮双手在身前捏着帕子,“马车已经在外面等了,现在去宴华楼。” “好。” 要说还有什么地方的消息最灵通,除了天机阁之外就是京城的宴华楼了,最繁华的地段,最吵杂的人群。 他们想要得到的消息,只要坐在这里喝两杯茶就都听到了。 西银看到阮采苓和青芮来了,立刻带着他们朝楼上走。 “极乐坊那边怎么样?”阮采苓一边走一边问。 西银低着声音在阮采苓的耳边说,“你放心,极乐坊的手下也把消息都放出去了,这会儿在里面玩的人已经都知道了,凌风正盯着呢。” “嗯,注意引导一下走向,不要太快让容宪知道。” 安排在京郊守着十万大军的其中几个是宴华楼的人,西银安排了几个过去,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看到了余丛跟容宪见面,这二人在京郊的一个小客栈里面秘密见面,之后进了房间说了什么他们就不太清楚。 因为只是小房间,所以不能太靠近,会被发现的。 进入房间中,已经准备好了热茶和点心,西银提着裙子坐在阮采苓身边,给她和青芮倒了两杯茶,随着阮采苓的目光一起看向下面的人群,指了指其中的几个,“都是咱们的人,也有挽月安排的,还有长月宫的人,都已经渗透在京城中了。” 阮采苓微微蹙眉,“长月宫来了多少人?” “二十来个,都是生面孔,隐藏在人群中的。”西银说。 这会儿京城的局势本来就不好,若是再来太多江湖中的人反而会麻烦,阮采苓刚想要跟西银警告几句,但随后又停住了,没有必要,苍溪他们自己知道分寸的,既然他们都是生面孔,没住只是弟子而已。 苏挽月和苍溪明白现在朝堂中的紧张形势,不会乱来的。 只要不被人发现就好。 阮采苓又说,“让他们都警惕着点,至少别让人发现是江湖人,否则苍溪和苏挽月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好。” 本来苍溪回宫的身份就让人有些担忧,他已经不仅仅是二皇子了,还是江湖中门派的宫主,掌握江湖局势。 朝堂上的老古董们就很怕苍溪会将江湖人渗透入朝堂。 好在苍溪很少入宫,虽然是个王爷但是也从不参与朝堂上的争论,只是在背后跟他们一群人商量,很少明面上去做什么事儿。 坐在宴华楼的包厢中,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倒是也听得到他们都说了什么,几乎都是关于静妃的事儿,这可是一件天大丑闻啊!比皇后娘娘入宫还早的静妃,居然是个经常出入洗晨阁的人!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怎么能让人不振奋? 朝堂中的人会觉得这种事儿是丑闻,想要解决,可百姓们只觉得这是八卦,随便听听,随便说说也就罢了。 阮采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百姓们看起来对朝堂之上的事儿一无所知,也没有什么可以参与的能力,可实际上,朝堂上很多事情的动向都是根据百姓们来区分的。 沐易佐更是一个民主的皇帝。 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人群,阮采苓喝了口茶,冷声说,“随便一件小事儿,对静妃来说就可能是杀身之祸,这群人什么都不知道就随便乱说,纵然也不会知道,若是静妃死了,最大的刽子手就是他们!” 深居在市井中,百姓们看到的都是民生。 深宫大院中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已经太远了,他们只想着每天可以挣多少钱,可以吃什么东西。 难得有一件事情,他们听到了,还是关于他们遥不可及的身份地位,会多嘴也是正常的。 西银看着阮采苓的样子,笑道,“你从一开始就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很多事儿你都不清楚,但人云亦云向来是最可怕的,这点你应该有感受的。” “嗯。” 当初她和谢清远之间,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但偏就是被这群人传出了她和谢清远之间苟且。 要不是因为当时她不能岁随随便便就杀人,只怕传出消息的人早就被阮采苓安排去杀了。 包厢中有淡淡的香气,掺杂着茶的清香,总算是让阮采苓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一些,阮采苓斜靠在柱子上,翘着腿看下面的一群人,也听了听戏,想起家中沐易霏的事儿,头也不回的对西银说。 “我嫂嫂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家里不能出门,我没时间陪着,大哥说让你安排一个戏班子去家里,给嫂嫂排解无聊。”阮采苓说。 愣了愣,西银才点头说,“好,我知道了,那我现在下去准备,今天就安排一个戏班子过去。” 阮采苓嗯了一声,将茶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手指留在茶杯的边缘轻轻摩挲,“要最新的,之前的嫂嫂大概都听过了。” “好。” 等西银走后,青芮才重新坐在阮采苓的身边,伸手喂给她一块点心,小声说,“洗晨阁的几个人我让人接出来了,已经安排在咱们王府的别院,我花了大价钱呢,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这群小倌儿也不用活了。” 听到这话,阮采苓看了青芮一眼,笑了笑。 “你比以前可厉害多了。” 刚开始跟在阮采苓身边的时候,青芮什么都怕,现在倒好,打打杀杀的说的很简单,仿佛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儿而已,青芮颔首对阮采苓说,“你是我的姐姐,我自然不能太差的,我要紧紧追着你们的脚步才好。” 已经追上了,并且做得很好。 苏挽月来的时候特意换下了身上的戎装,她若是穿着朝服到宴华楼来,肯定会引人注目,自然也会有人发现阮采苓在这里。 推开门,就看到苏挽月斜靠在房间的贵妃椅上。 这房间越来越像是她的闺房了,这里本来跟其他的房间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有桌子椅子和靠近栏杆的一排长椅,可是阮采苓经常来,就总是添置让自己舒服的东西,或许是一个小摆件,或许是一个抱枕,反正什么都有。 之前阮采苓腿上有伤,这里就多了一个柜子,里面放着软软的毯子,方便阮采苓在这里休息。 阮采苓嫁人之前,居然还搬来一张贵妃椅。 现在不光阮采苓会来这里,有的时候青芮查账累了,也会到宴华楼来休息,反正都是阮家的产业,青芮现在也是阮家的三小姐,谁来都是一样。 温如世和王凝他们若是来了,也会到这个房间里来休息。 所以这个房间里总是有最好的东西。 听到声音,阮采苓侧头看了一眼,见是苏挽月抬抬手说,“你怎么回来了?刚下朝?消息传到宫中去了吗?” “还没,反正沐易佐已经知道了,其他人知不知道无所谓,我下朝之后去京郊看了看,容宪的人还在那里守着,看来是不知道静妃的事儿呢,但没关系,一会儿就知道了,容宪要先回府上才能偷偷去京郊,到时候消息已经穿过去了。”苏挽月说。 阮采苓点头。 第三百八十二章 洗晨阁的是非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过了没多会儿,阮诩尘也来了。 难得他把沐易霏一个人放在家里,想要出来了解情况,到了宴华楼之后,在账台敲了敲桌子,里面专心致志看账本的西银抬头,见是阮诩尘愣了下,随后问,“世子怎么来了?世子妃怎么样?” 阮诩尘双手负在身后看了眼在场的人,对西银说,“已经好多了,哦对了,纯慧说想要喝你们这里前些天送去的汤,她觉得还挺好喝的,一会儿你让厨房做,我晚上带回去。” “好。” 说完,阮诩尘上楼,西银直接去后厨。 楼上这会儿已经坐了几个人,不光有苏挽月和青芮还有王凝跟温如世,温如世下朝之后离开皇宫就在外面看到了自家的马车,王凝在马车上等着温如世呢。 是昨天晚上,阮采苓送了信去温家,让王凝带着温如世到宴华楼来的。 关于洗晨阁的消息,虽然是阮采苓放出去的但是也不能太明显,容宪可以知道,但其他人不能知道,她叫着王凝和温如世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本来就经常到宴华楼来一起喝茶看戏,今儿个阮采苓也不想太特殊,就很寻常一样。 “世子呢?”王凝问。 阮采苓垂眸倒茶,“还在宫中呢,最近忙,如世可以回来,瑾郗可不能回来。” 说到这里,阮采苓看了温如世一眼,“最近是你在跟着兵部的事儿?查出什么了吗?” 朝堂上这么多事儿,总要一桩桩一件件的慢慢来,更何况,阮诩尘要在家中守着妻子,理所当然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都交给了其他人,若换做别人皇上可能会不高兴,可阮诩尘的妻子是自己的亲妹妹,沐易霏怀着身孕,太上皇和太后本就担心。 若是沐易佐在不让阮诩尘回去陪着,只怕二老也从行宫杀回来了! 沐易佐可没有那个胆子! 关于兵部的事儿,沐易佐有意不让老臣参与,所谓的官官相护,除了钱的关系还有就是他们的情谊,老臣与老臣之间都是陪着皇上一起打天下的,说起来都是同窗,就算是真的查到了什么,也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朝可没有几个人跟程阁老一样。 真的看不过去就说。 所以沐易佐用尽一切代价也要留下程阁老,一定要保护程阁老的命。 真的为了江山稳固愿意奉献一切的人不多了,程阁老就是其中一个最为坚定的老人。其他的人都是为了眼前的安定,根本就不管可能带来的隐患。 皇上想要将这群人一个一个的都替换掉,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温如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轻声说,“其实世子妃差不多都已经猜到了,跟利家的遗孤真的有关系。” 利初晴。 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这么轻易离开京城的,虽然这段时间利初晴在江湖中藏着,可她居然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弄起一个赏金组织,还杀了苍溪的几个人。 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还有些头疼。 阮采苓问苏挽月,“苍溪来么?” “来,一会儿就来,他昨天出去办事儿,晚上才回来,身上还有伤,看来是跟什么人动手了,我有些担心。”苏挽月拧着眉说。 以苍溪的身手来说,能伤到苍溪的人至少也得是顾瑾郗和阮诩尘这种境界的,苏挽月跟苍溪还隔着真金白银的区别呢。 能伤到苍溪的人……江湖中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吗?会是利初晴吗? 看了眼阮采苓凝视的目光,苏挽月就明白阮采苓的担忧,她说,“我问了,苍溪说不是利初晴,是个男人,或许是利初晴赏金组织中的人,为了赏金来杀人的。” 哦了一声,阮采苓说,“这世上为了钱不要命的人多了,咱们不缺钱自然可以说不值得,可真的有人为了一文钱而杀人,见怪不怪。” 唯一让阮采苓不解的是,之前利初晴都是让手下的人去杀长月宫中的人,但是并没有对苍溪动手。 江湖中有几个人不知道苍溪的? 而且苍溪皇室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想要对苍溪动手,也要想好了承受来自皇室的追杀。 真的有人敢吗? 楼下的一群人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静妃的事儿,那种语气眼神好像是他们亲眼看到了静妃走进洗晨阁一样。 不由得,阮采苓冷笑一声。 苍溪是跟顾瑾郗一起进来的,身边还跟着慕家两兄弟。 阮采苓看到苍溪就问,“受伤了?” 瞅了阮采苓一眼,苍溪坐在苏挽月身边,冷声说,“不碍事儿,就是小伤,我昨天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几个人,不小心。” 能隐藏身形跟在苍溪的身后也是厉害的人物了。 苏挽月指着苍溪的腰侧说,“的确是不小心的伤,一个浅浅的刀伤,划过的那种。” 能想象得到。 利初晴还没有这么厉害。 不过阮采苓就很纳闷了。 “一般来说,高手都只会愿意跟着比自己厉害的人物,这群人为什么会跟着利初晴呢?听你们说,利初晴的武功也不是很厉害啊!”阮采苓疑惑的问。 顾瑾郗说,“钱啊。” 有些人在江湖中是为了地位,就会选择比较有名望的组织,而有些人真的只是为了钱,各种赏金组织就是不二选择了。 青芮眨眨眼,“那利初晴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啊?难道是沐易琛留给她的?沐易琛一个皇子,就算是再有钱也不会都给她吧?” 这也的确是个问题。 在沐易琛死后,皇宫有人去彻查沐易琛的财产,所有的财产都被送回皇宫了,根本就没有多少遗留在外面,难道是利初晴自己藏起来的? 她没有生意没有产业,再多的钱也总是要花完的。 能撑多久啊? “杀你需要多少钱?”阮采苓看着苍溪问。 苍溪直接说,“一万两。” 听到这个数额,王凝倒吸了一口气。 苍溪又说,“黄金。” 温如世,“……” 王凝沉默了。 青芮也咂舌,“你们江湖中挣钱好容易啊!一万两黄金啊!我都没有这么多钱。” 结果青芮刚说完,就见阮诩尘看着她,“你没有?你出价时候有一个箱子里放着的古董花瓶金银首饰,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够买苍溪一条命了。” 青芮,“……” 她对这种东西不是很在意,所有的陪嫁都放在仓库中,没想到自己的陪嫁居然这么值钱? “别的不说,就你手中的十几家商铺,随便拿出来一个,一万两黄金也都可以随时拿出来,你日常查账不知道?”阮采苓问。 青芮张张嘴,随后说,“我也不花钱……自然对这些没概念的,只是一万两黄金听起来就很多啊!难怪有人会拼着没命也要去杀了苍溪呢!” 是啊,一万两黄金对一般的人家来说的确是很多了,在江湖中也可以说是赏金比较高的。 有几个人来试试也正常。 “人呢?都杀了?”阮采苓问苍溪。 苍溪摇头,“杀了三个,另外的三个跑了,看起来是一起的,连尸体都带走了,我也没追着赶尽杀绝,浪费时间。” 这样也好,让利初晴知道苍溪的厉害,暂时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阮采苓沉思着,利初晴的钱究竟都是从哪儿来的? 前些时候听说利初晴跟余丛他们见面了,难道余丛和容宪帮了利初晴? 不可能啊! 朝廷官员的家中大概有多少钱财,她心里还是有数的,一万两黄金对他们来说虽然不至于倾家荡产,但是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就拿出来只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阮采苓看向了苍溪,杀了苍溪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刚想到这里,阮采苓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可能性。 如果苍溪死了,那沐易佐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自然就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人了! 况且现在明喻萱还没有身孕,也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孩子。 难道容宪和余丛原本的意思是要对沐易佐下手? 阮采苓立刻说顾瑾郗说,“这几天,你们入宫一定要提醒皇上身边的人,不管吃什么喝什么都一定要特别的注意,跟皇后也说一声,我总觉得,容宪和余丛的心思没有真简单。” “什么意思?” 换了个姿势,阮采苓正面对着这群人,胳膊放在桌子上,抬手指了指苍溪,“你们觉得,利初晴哪儿来的钱杀苍溪?一万两黄金,对咱们来说是不多,可是对于容宪这种小官来说,也足够要了他大半身家,如果利初晴的钱是从容宪和余丛那边得到的,那他们二人为什么要资助利初晴杀了苍溪?” 这就是最让人头疼的问题了。 为什么是长月宫,为什么是苍溪。 想要对阮采苓动手他们都可以理解,利初晴如果一心满是沐易琛,自然会为了沐易琛把阮采苓‘送过去’。 那苍溪又是为什么? 他们针对沐易琛的时候,苍溪还没有现身,甚至于他们杀沐易琛的时候,苍溪都不在。 利初晴要报复也绝对不会从苍溪下手。 阮诩尘也隐约觉得不对劲儿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你给我等着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按照阮采苓的说法,利初晴对苍溪动手指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为了皇位! 沐易佐没有孩子,没有其他可以用的兄弟了,最亲近的也无非就是苍溪,他也是最有能力的一个,而且他的宠臣苏挽月还是苍溪的爱人。 如果沐易佐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要是死了,下一个继承皇位的理所当然就会变成苍溪。 容宪和余丛是要没有后顾之忧。 听到这里,顾瑾郗立刻起身。 “我现在入宫。”顾瑾郗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攥着,目光中布满了杀意,阮采苓的眼睛顺着顾瑾郗的手绕了一圈,随后抬头看了看顾瑾郗。 “我跟你一起去。”阮诩尘也说。 阮采苓沉思着,她现在入宫没准就会遇到静妃,而关于静妃的消息大抵已经落入皇后和静妃自己的耳朵里了,阮采苓咬着下唇愣了会儿,才说,“这样,我也去,大哥皇上的妹夫,我是一品诰命夫人,我们入宫都是正常事儿,你们就留在外面守着情况。” 说完,阮采苓也站起身来。 皇宫里应该还没有什么危险,他们至少会杀了苍溪之后才对沐易佐动手,他们这么快就入宫警告沐易佐也是为了万无一失,有些毒药是需要在体内日积月累的。 “咱们先回去接上龙叔,然后一起去。”阮采苓当机立断。 顾瑾郗牵住阮采苓的手,“好。” 好在时间早,一行人进入皇宫也不过才到正午。 他们往里走时,阮采苓轻声说,“除了皇上的贴身太监都赶出去,别让人知道龙叔是来作什么的,你们去御书房,我去后宫。” “你一个人?”阮诩尘问。 远远地就已经看到了有轿子抬过来,门口的侍卫一看到阮采苓就命人去取轿子。 因为皇宫中的人聪明点的都知道,阮采苓的身体不好,之前膝盖还受伤来着,皇宫大院这么远的地方,估计阮采苓走到了,腿也废了。 每次阮采苓进宫,都会有人安排轿子来接送。 顾瑾郗扫了眼远远行近的一群人说,“没事儿,后宫有皇后,静妃就算是嚣张也没有那个本事把阮阮怎么样。” “嗯,你们万事小心,我先走了。” 说着,轿子已经停在了阮采苓身边,落地。 她提着裙子坐了上去。 照理说,一品诰命夫人入宫是要穿诰命服的,可是她今天原本只想在宴华楼守着消息,没想入宫的,也就没有特意回去换。 这样也蛮好的。 诰命服的头饰都很奢华,自然就很重,阮采苓不喜欢。 …… 静妃坐在镜子前已经很久了,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双手也紧紧攥着,似乎箭在弦上,只要有人轻轻一碰,她随时都会爆发一样。 宫女进来时,静妃还没注意。 目光中带着怨恨恶毒盯着房间中的一只花瓶。 “娘娘。” 前些时候,为了安抚容宪的心思,皇后恢复了静妃的位份,这会儿又是静妃了。 但皇宫中的人也知道静妃不得宠,也没有几个人真的尊重她这个静妃。 听到宫女的声音,静妃会直接将手边的胭脂丢了出去,指着门口大喊,“你们给我滚出去!滚出去!都滚!” 宫女吓得一个哆嗦,依旧跪在地上没有敢动,“娘娘,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宣王世子妃入宫了!这会儿正朝着皇后的长明宫去呢!” 宣王世子妃? 静妃的脑海中立刻就出现了阮采苓的影子,她扫过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勃然大怒,骤然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阮采苓!你还敢入宫,你还敢……” 她喋喋不休的咒骂着,门口的人想要提醒,可是却不敢开口。 过了好久,静妃猛地站起来,直接朝外走。 “娘娘您去哪儿啊!” “去长明宫!” 这件事儿一定跟阮采苓有关系!谁不知道阮采苓的本事大啊!她入宫之前的事儿,已经被埋葬的很好,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皇上皇后不会知道,外面的百姓也不会知道,现在好了。 一定是阮采苓挖出来的!一定是阮采苓! 她要去找阮采苓问清楚! “娘娘娘娘!您慢点!娘娘!” 宫女太监统统一溜烟跟在静妃的身后,一群人跑了出去。 另外一面,阮采苓刻意对抬着轿子的人说,“走远路,不用这么快到长明宫。” “啊?世子妃您是……什么意思啊?” 阮采苓坐在轿子上看着前面的情况,心知肚明总有人会来找自己的,而且静妃总不会这么傻直接在皇后的宫门口找自己,一定会在半路上,所以阮采苓要走远路,慢慢地等这个人来找自己,好半天,阮采苓才笑着说,“无碍,慢慢走,反正也不着急,现在的情况,我们要等人找上门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前面抬轿子的人都愣了愣,但还是按照阮采苓的话直接走了远路。 “这……是不是不太好啊?皇后娘娘还在后宫等着我们呢。”梨儿在旁边问了一声,阮采苓轻笑着说,“我们入宫就是为了给皇后娘娘和皇上排忧解难,见静妃也算是其中一项,无碍。” 说着,前面抬轿子的人已经人饶了路,这会儿已经朝着最远的路走。 阮采苓在轿子上被摇摇晃晃的有些晕眩,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是觉得身体有些疲倦,倒也不是因为顾瑾郗。 深吸一口气,阮采苓对旁边的梨儿说,“真是难受,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看着阮采苓的样子,梨儿有些担忧,迟疑片刻才说,“最近世子妃总是觉得身体疲倦,要不然就是困顿,会不会是有了?” 有了? 怎么可能!她跟瑾郗才成婚多久啊!怎么可能这就有孩子了! 阮采苓红着脸看了梨儿一眼,随后说,“不可能,唉,算了算了,可能是因为最近的事儿太多了,算了没事儿,就这样吧。” “给我停下!” 轿子正缓缓朝着长明宫的方向走去,半路上骤然出现一道声音,撑着额角有些迷茫的阮采苓听到这个声音反而就笑了,看了旁边的梨儿一眼,梨儿抬抬手让前面抬着轿子的人都停下来,随后才说,“你们都先下去吧,没叫你们,不许出来!” 听到梨儿这么说,所有抬轿子的人虽然都很疑惑,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慢慢的将轿子放在地上,面面相觑。 还是阮采苓开口说,“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人都走了之后,静妃等人才走过来。 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静妃了,只是每次见到静妃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人的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恨意,哪怕是现在的情况阮采苓也不是很能了解静妃的恨意究竟是为何而来。 就算是现在的事儿,是自己挖出来的。 但如果静妃不做的话,怎么会有这个机会呢? 看到静妃穿着蓝色的长裙,慢慢朝自己走来,脸上带着滔天的恨意,阮采苓不由得一声轻笑,“怎么,静妃这个时候有时间来看我了?有事儿吗?” “世子妃真是好兴致啊!居然还坐着轿子慢悠悠的去看皇后娘娘?怎么,就不来问候一下我么?”静妃依旧是不退让的口气,阮采苓坐在轿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的说,语气中已经夹杂了不满,“怎么,我看皇后娘娘是理所当然的事儿,看你算什么?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来看?” “阮采苓!是不是你!那些事情是不是你放出去的消息!那些事情本来不会有人知道的!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如此沉不住气的人,阮采苓就知道静妃肯定会一上来就问自己这些事儿,所以才让所有抬轿子的人都离开了,也好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处理,阮采苓对静妃这个人,本身是没有任何的敌意的。 如果不是因为静妃总是在肖想一些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或者是想要抢皇后娘娘的,她何必要这样做呢? 而且容宪也是一个比较危险的人物。 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自己的路,走偏了。 阮采苓笑着说,“静妃是在说什么啊?近日我刚刚成婚,本就没有时间去处理其他的事情,所谓朝堂所谓后宫,我也没有沾染,静妃上来就这样问我,还是如此严厉的语气,倒是让我有些疑惑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狡黠,在阳光下发着光芒,她勾唇一笑,掀起眼皮看着静妃,“所以,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不如你帮我解释解释?” “你!” 这分明就是逼着自己亲口说出自己曾经做过的荒唐事儿,静妃的双手紧紧攥着。 过了好久,静妃才深吸一口气说,“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你才肯把这件事儿压下去?” 呦? 阮采苓倒是很惊讶,静妃居然会服软啊! “所以啊,我才问你究竟是什么事儿,你说得出,我才办得到。” 静妃死死咬着牙,怒视着阮采苓,看着她好像是在戏耍自己的样子,抬手,带着护甲的指甲在阮采苓的眼前点了点,“ 第三百八十四章 董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最终静妃也没有在阮采苓的眼前真的说出来她想摆平的一切,阮采苓看着静妃的背影,蓝色花纹的长裙在风中摇曳,慢慢走远了,阮采苓沉默着,她知道自己对不起静妃,但是大局当前,她也只能对不起静妃了。 没有其他的办法。 梨儿走过来有些担忧的问,“世子妃,看着静妃的样子似乎是要孤注一掷了,没事儿吧?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能有什么危险,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宫中养尊处优的娘娘,有危险的是我们,是满城百姓,但是在经历过一次宫变之后,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绝对不让百姓因为皇宫中的种种是非而陷入危险。”阮采苓语气坚定的说。 天气炎热,阮采苓的额头有汗滑落,轿子听了半晌,阮采苓才叹息一声对梨儿说,“去叫他们来吧,走了,咱们直接去长明宫。” “是。” 明喻萱已经在长明宫等着阮采苓了,也知道静妃半路去找阮采苓,本来她是想要安排人过去接阮采苓的。 看到阮采苓进来,一脸惆怅的样子,明喻萱起身走过去,“怎么了?静妃说什么了?” 看了明喻萱一眼,阮采苓摇头说,“不,静妃没有说什么,我看静妃也是走投无路了,不然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找我,这就是完全暴露了自己,而且我的手中已经捏着这么多的证据了,就算是她什么都不说,这个罪名也定下来。” 现在就看容宪是要自己的前程还是要自己的女儿了。 明喻萱说,“顾瑾郗他们呢?” 这个时候大抵是在前面吧,阮采苓低声说,“去找皇上了,刚刚我们是带着府医来的,为了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检查身体,我总觉得容宪他们没有这么简单,应该会在宫中动手脚,所以要抓紧看看。”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明喻萱愣了下,似乎不怎么明白阮采苓的意思,抬手让她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静妃和容宪里应外合?”明喻萱问。 看刚刚静妃的意思,倒不像是里应外合,反而是容宪自己行动会比较贴切。 如果静妃真的跟容宪一起对皇上皇后动手,自然也不会在阮采苓入宫的时候冲过来对着她叫嚣了。 阮采苓沉思片刻,才说,“先检查一下吧。” 之前皇上和明喻萱就听说她们定国公府的府医将程阁老治好了,对孟天龙的医术还是放心的,而且这种时候只有自己的人用着才最安心,后宫虽然是子啊明喻萱的管辖下,可她毕竟是一个外来公主,后宫的事儿并不是很清楚。 皇上御用的御医也就只有一个人,忙的了前面忙不到后面。 她将孟天龙带入宫也没有躲躲藏藏,反而是希望容宪分部在皇宫的人看到,这样一来他反而不敢轻易动手。 有些头疼。 “我跟阿佐也是千防万防,生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不过现在局势紧张,我不想让阿佐一昧的担心后宫。”明喻萱说。 这两个人相互搀扶总是可以走过去的,阮采苓倒是不担心这些,她担心的是…… 城外驻扎了这么多的兵马。 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阮采苓将静妃的消息都放出去之后,容宪虽然会碍于女儿的声誉不敢轻举妄动,却还是会对她们心怀怨恨。 现在就等着容宪自己来谈判了。 阮采苓手中的念珠一颗一颗的拨弄,“城中已经布满苍溪的人,而且我大哥的人马也在,若是容宪他们动了,倒是也可以拦下,可这样一来,我们为皇上留下的这些兵马就会暴露!” 屯兵自用。 前朝最怕的就是这一点,阮诩尘和顾瑾郗的兵马虽然是皇上授意的,但其他人又不知道? 若是他们贸然行动,下一个容宪就是他们! 皇上护着他们反而会引起群臣激愤。 更是麻烦不过。 阮采苓一只手撑着额头,看了看门口的落地花瓶,“我等着!我倒是要看看,现在最急的人是我还是容宪!” 等! 现在就只有这一个办法而已! 静妃从拦截阮采苓的地方离开之后,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人的身影,静妃身子一顿,随后压着嗓音说,“你们先走,本宫要慢慢走回去。” “可是娘娘……” “还不快走!”静妃大喊一声。 最近静妃的脾气一向不好,跟在静妃身后的一群人,只得快步离开。 静妃则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人都消失后才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里面,很快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你怎么来了?父亲知道吗?” 啪! 静妃的话刚刚出口,立刻感受到脸颊一痛。 打她的人用足了力气,静妃身子向旁边倒去,直接跌在地上。 不可置信的抬手捂着脸,这人打了自己?这人居然会对自己动手? 静妃瞪大了眼睛看着来着。 这是一个看起来与静妃年纪相仿的男人,蓝色朝服衣冠楚楚。 “你打我?”由于静妃的激动,声音都变了一些。 男人冷哼一声,“若是没有外界这些传言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是一个这样的女人!怎么,我还不能打你了?” 当初静妃闹着要入宫,要去做贵妃要荣华富贵,他不舍得对静妃动手,只能在暗中帮忙,和容宪一起将静妃送入宫,可他明确知道,静妃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 静妃入宫后,他一直都提心吊胆的等着消息,生怕某一天,就传来静妃欺君之罪。 可是宫中的风声一直都是静悄悄的,他也只当静妃是用什么办法骗过了皇上。 在皇后入宫之后,他才知道。 皇上根本就没有动过之前送来的三个女人,连静妃也是如此。 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雀跃的,想着静妃只是自己的女人而已,哪怕在皇上那里不得宠也好!也好! 可没想到…… 外界的风言风语传来,男人在府上几乎要疯了! 他没想到自己如此爱恋的女人,居然是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人!所以他忍无可忍的入宫了,刚好赶上两位世子入宫,他只能到这边来等消息。 看到静妃,他已经忍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这一巴掌,打醒了静妃也打醒了自己。 原来静妃从来就没有爱过自己。 “你凭什么打我?你是我什么人!我爹娘可以教训我,但是你算什么东西!”静妃依旧跌坐在地上,一双眸子中藏着怒火。 男人冷笑一声,“是啊,我算什么,我不过就是跟你共赴巫山的其中一个人而已!对啊,我算什么!” 提起这档子事儿,静妃的脸色立刻变了。 “你要……你也知道了?” “外面都传开了 !当今贵妃居然是这样一个女人!你去问问还有谁不知道!连街道上三岁的孩子都能张口就说了!静妃,哈哈哈哈,静妃!你为了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头衔抛弃了我,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男人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若是有人看到,一定会明白这个男人对静妃的爱,从来都不是口头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单手撑着身子,静妃颓废的将另外一只扶着脸颊的手放下来,随后咬牙扶着旁边的墙壁从地上站起来。 她理了理衣裙,站在男人的身前。 她扭了扭手指上的护甲,一声苦笑一出双唇,“是啊,我贪慕虚荣我不知廉耻,那又怎么样?董立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也不会爱你的,你不要白费工夫了,你现在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了,还不晚,毕竟你和我的身份还没曝光,没有人知道……” “什么人在哪里!” “是静妃!” 就在静妃要告辞离开的时候,一大群禁卫军突然闯了过来,每个人的手中都带着刀剑,在阳光下反光的长剑对着他们。 静妃知道,一切都完了。 阮采苓在明喻萱的长明宫等消息,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汇报,“在长街上遇到了静妃和男人私会,已经将人扣下来了。” 这么快。 阮采苓看了明喻萱一眼。 “男人是?”明喻萱问。 太监不敢抬头,低声说,“前朝六品官董立。” 阮采苓并没有太意外的感觉,明喻萱挥挥手让太监出去,“你知道是这个人?你从什么地方听到消息了?” “也不是听到的消息。”阮采苓想起那天在宴华楼第一次看到董立的时候,那个男人看着他们一群人的眼神中有莫名的情愫,或许是董立一早就知道,他们在难为静妃,所以格外的敌对他们。 从那天开始,阮采苓就安排了几个人跟在董立的身边。 也是巧了。 今天他们入宫,董立也入宫。 阮采苓还是半路才知道的。 阮采苓说,“这个董立虽然只是刘品管,但是为人不错,前途无限。” 可是现在因为静妃,所有的前途都已经不见了。 明喻萱说,“也不见得,若是董立知错,或许阿佐会给他一个机会的,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 而阮采苓却摇头,“你不明白,董立此人,或许知错,但不见得会改。”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愿意见你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朝堂上这么多人,没有道理每个人都记住,但是偏偏董立这人,某些程度上来讲跟温如世有的一拼,而且能力也很强,但问题就是董立的身边没有什么贵人,就算是董立跟静妃自有交好,可到底也没有得到静妃。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得到。 阮采苓收手,理了理衣裙,淡淡的对明喻萱说,“皇后见到就知道董立是个什么人了,我都能想到今日董立入宫是为了什么事儿,不过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只要董立知错肯改,想来皇上也是愿意给董立一次机会的。” 不一会儿,董立和静妃就被押解进入长明宫。 静妃看了眼坐在后位上的明喻萱,又看了眼阮采苓。 随后疯狂大笑,一双眸子中已经满是讥讽的笑意,她身子被两个侍卫压着,根本就不能从地上起身,可静妃依旧挣扎着想要起来,想要冲过去跟阮采苓拼命。 阮采苓坐在明喻萱下首的位置,手中端着茶杯,静默的看着这个人的样子,随后缓缓笑开了,眉眼中满是对静妃的嘲笑,“刚刚静妃还说让我等着,没先到再见面居然是这么快的时候,在皇后的长明宫,有什么话你大可以一起说,我与皇后不分彼此,没有什么是皇后不能听的。” 然而跪在静妃身边的董立反而静默无言。 上一次见到董立还是在宴华楼的时候呢,坐在一群江湖人的中间,很明显董立就是一个书生,什么都不会,所以才特别明显,让阮采苓一眼就看到了。 这会儿,既然已经知道董立入宫的目的,阮采苓也不绕弯子。 “董立,你与静妃是什么关系?”明喻萱冷声问。 董立一直低着头,没有回答。 大殿中除了静妃辱骂的声音,就是董立沉重的呼吸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董立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他反而抬头看了阮采苓和明喻萱一眼,随即回答,“我们……自幼便是青梅竹马,在表妹刚过及笄那一年,表妹就是我的人了。” “董立你!”静妃侧头,瞪大眼睛看着董立。 但是董立熟视无睹,继续说,“之后我与静妃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我会这样做也是因为我觉得静妃会是我的妻子,我以为静妃会嫁给我。” 可是没想到,静妃一转眼就入宫了。 当上了皇后的静妃。 看起来光鲜艳丽的静妃,可是对他来说,年幼的妹妹已经消失不见了。 甚至于,今天入宫就是来跟静妃做一个告别,只是没想到被阮采苓利用了。 董立看着阮采苓,“世子妃早就知道我要入宫?是故意来抓我们的吗?” 不亏也算是能人,比静妃这个女人的脑子要好用的多,很快就想到阮采苓突然出现的意义,也明白了,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监视中。 茶杯碰撞桌台的声音,阮采苓将杯子放好,双手收拢在一起才抬头看着董立,阮采苓的眼睛里写满了掌控一切的运筹帷幄。 “倒也不是早就在监视你了,只是因为你出现在宴华楼并非偶然,我想你是因为容宪和静妃的事儿才去打探消息的吧?只不过,居然听到了自己不想听见的,这才入宫来找静妃对峙,我也是在半路才注意到你的马车,只能说是跟着你来的,我也想到了,你入宫是为了要见静妃。” 这件事儿本也不难想,只要明白董立和静妃的关系,便好了。 “二位世子来了。”太监进来在明喻萱的耳边说。 明喻萱看了阮采苓一眼,后者继续说,“你们朝堂上的事儿我不懂,刚好,两个世子来了,你们好好去说吧,娘娘我去后面赏花。” 待顾瑾郗和阮诩尘进来的时候,阮采苓已经不在前厅中。 “阮阮呢?”顾瑾郗问。 明喻萱指了指后面,“前朝的事儿,她参与也不好,说是去后面赏花了,你们速速解决这件事儿,省的让苓儿一个人在后面无聊。” 出来后,梨儿问,“世子妃我们为什么要出来啊?我们就算是参与前朝的政务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授意的,何必要这样呢?” 抬手将放在石桌上的鱼食拿过来,阮采苓看起来心情大好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将手中的鱼食丢到湖水中,“你以为朝中老臣对我没有意见?” 救过他们在多次也没有用,他们只会在意眼前的利益,根本就不管曾经的救命之恩,对他们来说,阮采苓一个女人参与前朝的事儿就是不对,就是大逆不道。 皇后还好,毕竟皇后母仪天下,可她功劳再多也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功高盖主也不仅仅只说男人。 哪怕阮采苓可以不管不顾,仗着自己定国公府以及宣王府的威名,将外面的声音都压下去,可最终换来的没准就是容宪这样的结果。 之前容宪兢兢业业,虽然也没有多大的建树,可毕竟也是劳苦功劳的老臣了。 结果到现在呢? 还不是人人喊打? 怕是只有程阁老这种什么都不在意,也不指望前朝地位的人才是真正安全的人。 “想要明哲保身总要懂得什么时候该抽身,瑾郗和哥哥是世子,他们去处理这件事儿名正言顺。” 反正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了,就算静妃与外面的流言蜚语没有任何关系,光凭她入宫之前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这一点,容宪和静妃就都有杀身之祸。 就看容宪想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活了。 若是想让女儿活,他立马撤兵,带着人离开京城,皇上或许会饶过他们,但如果容宪已经丧心病狂到连女儿的生死都不在意了,那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是一起死! 沐易佐做皇上,虽然没有多少时间,可是他心狠手辣也不是从做皇上的时候才开始的。 鱼食从指间一点点的落在湖面上,里面有红色锦鲤跃了出来,极其欢快的样子。 阮采苓对梨儿说,“你以为太上皇和皇上为什么留着咱们定国公府,主要也是因为咱们在该撤退的时候就离开朝堂,所谓的权利攥在手中一时可以让人疯狂,但更多的却是催命符。” 权利致命。 前厅内,顾瑾郗坐在方才阮采苓的位置上,看了董立一眼,又看了看静妃,不过在阮采苓出去之后,静妃反而安静下来,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阮采苓离开的位置,如若不然就是落在明喻萱的身上,那种目光更是让人明白,她的疯狂。 现在的静妃已经穷途末路,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生路了,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抵死不认。 但那种话该怎么开口? 董立喊了声世子爷,也不知道在喊谁。 “我听温如世提起过你,我记得温如世说你是个有才能的人,本来皇上是准备这件事儿过后就重用你的,没想到……” 却栽在静妃的事情上,顾瑾郗也没想到。 在宴华楼看到董立的就只有青芮和阮采苓而已,顾瑾郗并不知道,也是在今天入宫的马车上,阮采苓再次看到董立,这才想起董立和这件事儿的关系,跟他们说的。 想到这里,顾瑾郗语气中有些惋惜,“可惜了。” “多谢温大人,二位世子的看重。” 董立的语气依旧不卑不亢,尽显男儿本色。 他在静妃的面前从来都没有流露出这样一副面孔,阮诩尘说,“你和容宪这件事儿有什么关系,你在其中参与什么角色。” “我……” 董立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只要开口就不会骗人。 所以阮诩尘也放心听着董立接下来要说的话。 董立只是看了静妃一眼,将静妃癫狂的样子尽收眼底,这才错开目光,淡淡的说,“与我本无关系,我只是跟静妃有……我只与静妃一个人有关联,其他的事情,我既不知情也不参与。” 顾瑾郗在心中暗暗思索董立这句话的真假。 “哈哈哈,董立你现在厉害啊!知道睁着眼睛说假话了!什么跟我父亲本无关系,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份是怎么来的!就凭你一个贫寒世子怎么当上现在的六品官的?怎么当上京官的!你心里没点数吗!要不是我父亲帮你周旋,你那儿来的这么好差事!”静妃趁身后两个侍卫不备,直接将推他们。 一把抓住董立的领子,通红的眸子盯着董立。 董立不忍去看静妃现在的模样,只说了句,“当年的恩情我明白,可是你父亲现在做的事情,我的确不知情也不参与。” 很快侍卫就反应过来,再次压住静妃。 “皇上呢!我要见皇上!这种时候了皇上还不来吗!”静妃对着明喻萱大喊。 顾瑾郗说,“皇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我是皇上的妃子!我是静妃!就算是要杀要打也要皇上出面!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明喻萱这时才讲话。 “本宫是皇上娶回来的皇后,本宫母仪天下是天下臣民的母亲,怎么,连你一个小小妃子都管不得了?你莫不是忘了,皇上不愿意见你?”明喻萱侧头问 第三百八十六章 放血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是啊,皇上不愿意见她。 如若不然,也不会现在只是跪在皇后和世子的面前了,静妃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苦笑着说,“是啊,皇上不愿意见我,皇上怎么会愿意见我这样一个女人呢?皇上从未正眼看过我。” 从入宫开始,到现在,皇上的心不是在国事上就是在皇后的身上。 而其他的嫔妃对皇上而言,跟这宫中其他的一些摆设没有什么区别,似乎在不在皇上也不在意。 静妃突然一下子的安静,让侍卫有些松懈,却不敢轻易松手,生怕静妃直接冲着皇后或者世子冲过去。 不过静妃却说,“让我见皇上一面,我愿意死。” 院子中的阮采苓听到顾瑾郗说这句话,心中居然也有一些同情的,不得不说,在这里身为一个女人的悲哀就是被利用,虽然静妃自作自受,可她毕竟是沐易佐妃子,死之前要见皇上一面也是应该的。 手中的鱼食放回盒子中,阮采苓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这件事儿就让沐易佐自己拿主意吧,沐易佐若是不愿意见,我们就算是逼着也没有用,皇上皇后自有定夺。” “好。” 在孟天龙帮明喻萱也检查完身体之后,阮采苓他们就准备离开了,但是在走之前,阮采苓还是警告明喻萱,“最近一定要注意入口的饮食,而且陌生的宫人就不要让他们靠近身边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一样。” 看着阮采苓操心唠叨的样子,明喻萱不由得抬手遮住唇角笑了笑,“你啊,嫁了人之后反而更加唠叨了!” 阮采苓,“……” 啧,她好心,反而被当做唠叨! 阮采苓转身走了。 离开皇宫的时间还早,阮采苓说,“爹娘应该已经用过饭了,走吧,咱们去江南酒楼吃。” 放下抬着帘子的手,阮采苓对顾瑾郗和阮诩尘说。 阮诩尘皱眉,“去江南酒楼?要吃饭回宴华楼不好吗?” 阮采苓摇摇头,“沐易琛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去江南酒楼,而利初晴从林家逃出来之后带着孩子也住在江南酒楼,我就不信江南酒楼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是江南酒楼的老板娘什么都不肯说,也总有办法看出蛛丝马迹的。” 所以阮采苓才要去江南酒楼吃。 要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人尽皆知,京城中没有不认识他们的人,阮采苓倒是真的希望乔装打扮去江南酒楼探探风声。 侍卫们总是笨嘴拙舌的,连慕白和慕寒都打听不出什么消息。 头疼。 见阮采苓频繁的撑着额头,顾瑾郗便说,“你若是不舒服,咱们就回家先休息,等你身体好一点咱们再去,江南酒楼也不会一夕之间就不见了。” “无碍,只是最近事儿多,有些疲倦而已,对了,青芮他们大抵还在宴华楼中等消息,叫他们一起来吃吧!嫂嫂呢?你今天陪我们入宫,嫂嫂没事儿吗?”阮采苓看着阮诩尘问。 阮诩尘说,“纯慧感觉好多了,她总说我在眼前晃悠也是头晕,我知道她怕我担忧你们,所以才催着我出来的,我明天会在家中陪着她,我每隔两天出来一次就好。” 这也好,不耽误什么事儿,也好让嫂嫂放心。 抵达江南酒楼的时候,门口的小二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直接将他们引到了楼上的包厢中,阮采苓让小二随便上几道菜就好,继而等着青芮他们来。 青芮和苏挽月来的时候身后的苍溪和慕白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直到进了房间,还是喋喋不休的样子,阮采苓帮青芮和苏挽月倒了杯水,疑惑的问,“你们怎么了?我们入宫的时间里,出了什么事儿吗?” 慕白说,“倒也不是大事儿,只是……宴华楼中掺进了几个江湖中人,我们看着可疑,估计是利初晴的人。” 正在倒水的手一顿,阮采苓愣了愣。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阮采苓还真是想要跟这个利初晴见一面,不管利初晴究竟为何要这样做,究竟为何一定要站在沐易琛这边,阮采苓都想要了解利初晴曾度过了怎样黯淡无光的日子。 否则怎么会如此痛恨他们呢? 正因为沐易琛是那个将她从深渊中拉出来的人,所以利初晴才倍加珍惜。 但错了就是错了,沐易琛要做的事儿,沐易佐作为皇子不能忍受,他们作为臣子也不能忍受,而且最终沐易琛是死在她的思华楼下面,说明沐易琛贼心不死依旧想要拉着她一起死! 若是有人心慈手软,便也不会有现在的阮采苓了。 她也该是跟沐易琛一起死了。 更别提沐易琛还伤了顾瑾郗,阮采苓绝对不能原谅。 青芮有些担忧的说,“听到你们这么说,我总觉得这个利初晴无处不在,姐姐你要当心了,最近你还是不要离开王府了,哪儿都不要去了!” “我这几天大概都要入宫,毕竟还要听听看对静妃的处置,我在宫里跟在皇后和皇上的身边至少是安全的,青芮你明日跟我一起入宫,挽月和瑾郗你们还要上朝,退朝后,挽月可以来后宫找我们,瑾郗和大哥还要去御书房,都忙着,利初晴找不到机会动手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利初晴发动了这么多的人进入京城,一定还有其他的安排。 “我已经确定了,利初晴跟容宪他们的关系,容宪他们给了利初晴不少钱,而利初晴不光给了人力的支持,还帮他们在朝中找打了了不少人的帮助,所以说现在已经不光是容宪一个人的动作了,还有其他得大臣。” 房间中陷入沉默,直到小二来上菜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若是只有容宪一个人还好办,就算是十万大军,也不过就是将他们隐藏在外面的兵马拉出来而已。 可若是朝中还有其他大臣也参与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 不光要抓出这群人还不能惊扰朝纲。 不由得,阮采苓又是一阵晕眩,慌忙伸手撑着额头。 “阮阮,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很不舒服!一会儿回家让龙叔帮你看看。”顾瑾郗抬手抱着阮采苓。 阮采苓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儿,不过晕眩的感觉更加严重了。 见阮采苓真的不舒服,众人也没有用餐的心情了,随便吃了几口就回到定国公府。 “苓儿?怎么了这是?怎么还抱着回来的?” 阮苏氏和阮祁还没睡,见他们大部队人都回来了,而且阮采苓还是在顾瑾郗的怀中抱着回来的,心急如焚的凑了过来。 阮采苓在顾瑾郗的怀中有些虚弱,摆了摆手说,“只是有些头晕而已,没事儿的。” “龙叔呢?” 孟天龙正在帮皇上皇后配药,让他们免受毒药的侵害,没想到顾瑾郗就抱着阮采苓进来了。 孟戚翎还在梅婶的怀中呢。 “怎么了这是?大小姐怎么还抱着回来的?”孟天龙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往身上擦了擦手中的汗。 顾瑾郗小心翼翼的将阮采苓放在床上,对孟天龙说,“她最近总是头晕,是不是就晕眩。” 其实在出嫁之前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但阮采苓觉得不重要,当时毕竟有这么多事儿要忙呢,也根本就顾不上自己,可是没想到到了王府之后反而更加严重了,这两天更是难受。 前些时候没怎么出门都在王府里忙碌,感觉还好,还可以忍耐,今天或许是因为奔波劳累所以才更加明显。 孟天龙仔细的帮阮采苓把脉,愣了下,随后才说,“这一次依旧是千日醉的原因,虽然千日醉在大小姐的体内没有剩下多少了,可时不时还是会冒出来,大小姐的头晕目眩也是跟千日醉有关系,这一次想来是要彻底根治了。” “怎么治?” “放血!” 众人都被请出去,只有顾瑾郗一个人在阮采苓的身边,孟天龙找来一把匕首,用白酒擦拭过之后放在烛火上烤了很久才靠近阮采苓的身边,轻声说,“大小姐,有些疼你要忍耐一下,不过这一次之后,千日醉就会彻底好了,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祸患。” “嗯动手吧,我能忍耐。” 不过就是疼而已,再疼也疼不过前世,这一世的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才叫疼了。 很快,孟天龙就动手了,在阮采苓的双手手腕上各划了一刀,有用银针在穴道上催动,刚一开始流出来的血还是红色的,慢慢就变成了黑色。 阮采苓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顾瑾郗抱着阮采苓。 感受到血液从自己身体里流出去的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还有恐慌和恨意,可是现在在顾瑾郗的怀抱中感受到的就只有温暖。 上一次是活不成了,而这一次是为了活的更久。 阮采苓忍耐着痛苦,对顾瑾郗笑了笑,“没事儿,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唉说点别的事儿,分散一下注意力。” “嗯好,你说。” “你说皇上会见静妃吗?” 第三百八十七章 调虎离山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躺在顾瑾郗的怀中,阮采苓感觉也没有这么痛苦了,顾瑾郗一下一下的摸着阮采苓的额头,想要缓和阮采苓的疼痛。 “应该会见,沐易佐对入宫的三个女人本来就是有愧疚的感觉,尤其又是在这种时候,可以见静妃一面。” 不过话是这么说,皇上会不会见也是要看他自己心情的。 皇后会规劝皇上以大局为重。 时辰一到,孟天龙立刻进来将阮采苓的伤口包扎,此刻的阮采苓已经在顾瑾郗的怀中昏昏欲睡,顾瑾郗抱着阮采苓离开的时候,孟天龙说了,最近阮采苓不能太劳累,最好要在家中修养。 可对阮采苓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不管是不是要出去,反正都是要担心的,就算是阮采苓也要在家中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顾曲氏看着阮采苓是被顾瑾郗抱回来的,当即便愣住了,手中捏着手帕跟在青芮等人的身后往里面走去,一边跟着走一边问,“怎么了这是?怎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抱着回来了?瑾郗啊,苓儿怎么了?” 生怕顾曲氏过分担忧,顾瑾郗这才侧头对顾曲氏说,“没事儿,娘不用担心,只是治病而已,前些时候因为劳累,阮阮总是头晕目眩的,龙叔已经将阮阮治好了!但是最近阮阮要修养,所以府上的事儿,麻烦娘了!” “诶好,没事儿。” 其实王府的事儿早就不用顾曲氏担心了,早在阮采苓入府之前就有了青芮,现在两个媳妇儿在家里维持,顾曲氏已然是享福的人。 青芮跟在顾瑾郗的身后也说,“姐夫不用担心,家中有我呢。” “嗯,也好。” 这天晚上,顾瑾郗一直守着阮采苓,直到天亮。 阮采苓悠悠转醒的时候,顾瑾郗已经换好衣服要跟着宣王一起入宫了,看到阮采苓睁开眼,顾瑾郗松了口气,提着衣服坐在阮采苓的床边,“我还以为赶不上你睡醒呢,怎么样,还头晕吗?” 阮采苓轻笑一声,“刚睡醒自然是有些晕的,不过感觉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要照顾好自己和爹爹,咱们两个爹爹的脾气都大,莫要跟皇上吵起来才好。” “好。” 沐易佐也是一个急脾气的人,碰上阮诩尘和顾瑾郗也总是要吵架。 这就好像是太上皇和阮祁他们之间的相处。 目送着顾瑾郗离开,阮采苓长叹一口气,梨儿听到动静过来看了看,随后才说,“世子妃你醒了。” “嗯,帮我梳妆,我要去宴华楼。” 梨儿啊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离开的顾瑾郗,犹犹豫豫的说,“这不好吧?世子和龙叔都说了,您要好好在家里休息,不能出去忙碌!” 一只手撑着床铺坐了起来,阮采苓的确是感觉好多了,头没有很重的感觉了,她掀开被子下床说,“没事儿,我就是去看看而已,在宴华楼里面有西银他们呢,也轮不到我来忙,我只是去等着消息的,挽月他们找我也方便,晴天呢?” “三小姐已经起床了,这会儿在伺候老太王妃用早膳。”梨儿扶着阮采苓去梳妆打扮。 哦了一声,阮采苓有些愧疚的说,“我一病,所有事儿都就落在晴天的手上了,也是辛苦她。” 都已经准备好后,青芮才进入房间,看到阮采苓已经穿戴整齐俨然是一副要出去的样子,楞了一下才说,“姐姐你去哪儿啊?” “去宴华楼,走一起去。” 青芮无奈的说,“姐夫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守着你,不让你出去的,结果倒好,姐夫前脚刚走,后脚你就要去宴华楼!” 只怕,顾瑾郗早就想到了阮采苓不会这么安分。 因为在阮采苓和青芮走出王府的时候就看到西银坐在马车上。 她长腿交叠在一起,身子靠着后面的车篷,余光瞥见阮采苓出来了,这才笑了笑,对他们摆了摆手说,“唉,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的在家里修养,世子早就叫我来得你了!走吧,宴华楼给你准备了早饭。” 阮采苓,“……” 顾瑾郗分明什么都知道,结果还是要唠叨一番。 在马车上,阮采苓抬手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情况,淡淡的说,“怎么样,宫中有什么消息吗?” “据说,皇上见了静妃,已然是要判静妃死罪了,而且我们得到消息,容宪想要秘密入宫见皇上,不过现在还没有动静,是真是假,没人知道。”西银冷静的说。 这些都在阮采苓的预料之中,嗯了一声,半晌阮采苓才继续问,“那……董立呢?” 关于这人,他跟静妃之间的所有事儿都不重要,昌朝正是用人之际,阮采苓和顾瑾郗还是比较惜才的,如果董立愿意改过,顾瑾郗会想办法跟皇上说,给董立一个机会。 况且,静妃本也不是意义上的妃子,皇上对静妃没有情谊,也没有任何的夫妻之实。 不过……皇上这顶绿帽子确实很难堪。 “早在皇后入宫之前就已经传出了风声,皇上没有动几个妃子,而且明喻萱入主后宫后,万千宠爱于一身,你觉得这个消息是谁传出去的?”阮采苓问西银。 外面驾驶马车的西银才反应过来。 原来沐易佐早就已经想到了或许会有会这么一天,所以才将一切准备都做好了。 天下人会想,反正皇上也没有动静妃的意思,所以静妃进入皇宫前是不是完璧之身根本就不重要,但是静妃和容宪诓骗皇上就是大罪了。 没想到沐易佐居然心思如此深沉,西银不由得笑了一声。 第一次见到沐易佐的时候,还以为沐易佐只是一个闲散皇子,根本就没有这些心思,可是沐易佐当了皇上之后还真是突破她的预料啊! 果然,能被太上皇一早就定好要做太子皇上的人,非同一般。 沐易佐还真是会演戏。 “其实不尽然,如果不是因为沐易琛逼的太紧,沐易佐本也没有准备做太子做皇帝,你以为他高兴坐在这个位置上吗?如果沐易琛愿意给沐易佐一条活路,他宁愿离开京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在江湖中生活。” 曾经的西银将皇室中与前朝的官员杀了很多个,大抵也明白他们的心思。 不过沐易佐这人的心思便不是这么好猜测的。 青芮手中的扇子缓缓的在阮采苓身侧煽动,意味深长的说,“大抵是皇上根本就没有想过让我们看透吧。” 不管是朋友也好,亲人也好,总要留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 抵达宴华楼的时候,就看到凌风在楼下守着,见阮采苓他们来了立刻迎上来说,“苏小姐和端王已经在楼上等待了,苏小姐受伤了,端王大怒。” 苏挽月受伤了? 阮采苓震惊的看着凌风,一句话没说,立刻提着裙子朝楼上跑,慌张的推开门,已然看到苏挽月躺在贵妃椅上,身上披着薄毯,脸上一片苍白。 “怎么回事儿?”阮采苓冲到苏挽月身边,拉着苏挽月的手眼眶都红了。 前世的记忆翻涌上来,阮采苓内心中的恐惧一时之间也都席卷而来。 苍溪的脸色不好,一股山雨欲来的形式,苏挽月想要开口却轻咳一声,唇角都溢出一些鲜血,吓得阮采苓的脸色比苏挽月的还要苍白,本来昨天阮采苓就经历过放血治疗,虽然身体感觉轻松很多了,但是失血的感觉还是很明显,结果被苏挽月这么一吓唬,立刻又感觉到晕眩了。 青芮走过来,顺着阮采苓的后背,哄劝道,“你你你……你慢慢呼吸!不要这么激动!苏姐姐你怎么样啊?龙叔呢?有人去请龙叔了吗?” “已经去了,定国公府的大门也是刚开,估计快回来了。”西银上来说。 阮采苓这才稳定心神重新问,“怎么回事儿?” 昨天晚上苍溪和苏挽月一起离开之后就被一群人围上了,当时这群人看到苍溪也在苏挽月的身边掉头就跑,而苏挽月却觉得还是要抓回来几个人审问一下,便让苍溪去追。 结果却是调虎离山。 在苍溪走后,苏挽月这边反而来了更多的人。 苏挽月立刻就被包围住,寡不敌众,被一刀刺入胸口,幸亏苍溪感觉不对,返回来了。 苍溪黑着脸,眼神一直停留在苏挽月的脸上,冷冷的说,“那群人只顾着跑,我觉得不太对劲儿。” 回来一看,苏挽月差点就被杀了。 所以伤了苏挽月的人一个都没活,都死了。 盛怒下的苍溪根本没有想到要留下一两个活口来问话,只想着伤了苏挽月的人都要死。 “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虽然治疗了,可是我们王府的府医不敌你们定国公府的好,我才带着阿月来。”苍溪说。 阮采苓点头,“是,龙叔的医术好,人呢,怎么还没到!” 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苏挽月轻声说,“我还好,伤的不是要害,只是比较深而已。” “什么还好!我要是不回去,你就死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董立的爹娘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光是听着苍溪的叙述就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阮采苓看着苏挽月惨白的脸色也是担心的不行。 好在孟天龙很快就被宴华楼的小二带来了,急急忙忙的提着药箱上楼。 这两天阮采苓他们忙着,连孟天龙也没有休息的时候,在家中要准备防止皇上皇后中毒的药材,而且昨天还帮阮采苓放血,今天就赶到宴华楼来帮苏挽月医治,好在端王府的大夫虽然没有孟天龙本事大,光是止血疗伤也还没什么问题。 孟天龙重新帮苏挽月清理了一下伤口附近的腐肉,之后上了药,才擦擦汗对苍溪说,“苏小姐的情况还算安稳,也没有其他的毒素在,只是一定要注意,最近伤口不要彭水也不要动手,一定要保证伤口愈合。”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端王府的府医就可以了。 在孟天龙离开之前,还交给阮采苓一瓶子药丸。 阮采苓低头看着手中的瓶子,孟天龙指了指瓶子说,“这里面是解毒丸,最近皇后和皇后娘娘每天吃一颗,不管是什么毒药对他们都是没有用的,这种解毒丸不太好制作,所以我暂时只能拿出三天的来,之后我会继续制作的。” 没想到只是一个晚上,龙叔居然熬夜做出了这种解毒丸,阮采苓很愧疚。 他们身上的事儿,牵扯孟天龙和梅婶,也是很不好意思的,不过孟天龙根本就不在意,只是笑着对阮采苓说,“大小姐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昨天回去的时候世子就知道大小姐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在家里休息的,在大小姐调养的药物中,都添加了养身的药材呢!” 昨天回去的时候,阮采苓已经陷入昏迷,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身体劳累,总之,不是清醒的。 所以顾瑾郗跟孟天龙说的这些,阮采苓都不知道。 结合今天西银在门口等着她和青芮,阮采苓才知道顾瑾郗的用心良苦,不由得心头一暖,她收紧手,淡淡的说,“我知道,也是麻烦龙叔了。” “没事儿,我走了。” 在龙叔走后,阮采苓回到房间就听到苍溪和苏挽月在说昨天晚上的事儿。 这里就只有他们几个人,顾瑾郗和阮诩尘都去上朝了,连温如世都不在,除了苍溪之外都是女人,不好做主。 “昨天宫里传来消息,静妃已经去了冷宫,最终要怎么定罪还是要看容宪的意思,皇上这是逼着容宪入宫呢。”西银说。 这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阮采苓眼睛转了转,这个结果倒是无可厚非,皇上不会直接杀了静妃的,总要给容宪‘申诉’的机会不是? 西银帮阮采苓倒茶的时候又说,“倒是那个董立,看起来对静妃真的很深情的样子,据说董立在皇上的面前说了,若是静妃死了,他愿意一起死,皇上很生气。” 沐易佐生气不是因为董立和静妃的关系,若是可以的话,沐易佐倒是宁愿将静妃放出宫去好好的生活。 而是生气董立这人。 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董立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说不要命就不要了。 据说董立的爹娘在宫门口头都磕破了,就是要见董立一面,可是皇宫内院岂是这种乡野村民可以进入的地方?门口的侍卫,以及来来往往的朝廷官员就当做是没看见一样,甚至于还有人问,董立是什么人。 前朝后宫都是如此,冷血的人比较多。 阮采苓抿唇,沉思片刻,抬手盖住西银倒茶的手,一双眼睛及其明亮,“你,快叫人去将宫门口,董立的爹娘接过来!” “你要见他们?”青芮问。 阮采苓点点头,“我也觉得董立这人不错,他既然愿意跟着静妃一起死,就说明他是重情重义的人!这样的人朝廷一定会有用的!若是可以,我希望他们可以说服董立,不要再跟静妃扯上关系了!” “这……有些难度吧?”苏挽月说。 虽然没有入宫看到,可是光听阮采苓他们说就知道董立是个固执的男人了,甚至于董立对静妃的感情,比容宪对静妃的父女之情都要深刻。 能说透吗? 众人都有些担心,连阮采苓都不是完全有把握,可是没有办法。 在皇宫中被抓住的时候,董立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而且他也愿意和静妃同生共死,他没有任何想要活下去的意思,若是可以见一见生他养他的爹娘,或许会好一点。 他们办不到的事儿,董立的爹娘未必就不可以。 听阮采苓这么说,青芮也觉得有道理,就说,“我下去跟凌风说,让他快马加鞭过去把人接过来!皇上要杀要剐也就这两天的工夫了,总要给董立一点时间去想想。” “恩去吧。” 房间中不知是谁的叹气被吹了好远。 退朝的时候,顾瑾郗急着先回去看阮采苓,所以并未去御书房,反而是阮祁他们过去了,阮诩尘跟顾瑾郗一起朝外走,远远的就看到了宴华楼的马车,他们宴华楼的马车还挺好辨认的,上面挂着牌子呢。 阮诩尘和顾瑾郗对视一眼。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没去极乐坊?”阮诩尘走到凌风的身后问。 刚好,凌风看着车夫将董立的爹娘扶上马车,见阮诩尘和顾瑾郗出来了,楞了一下才说,“世子爷,姑爷。” 二位都是世子爷,而顾瑾郗却是阮采苓的丈夫,就只能这样喊着来区别。 顾瑾郗瞅了一眼已经上车的人淡淡的说,“这二人是……” 他们来的比较早,而且走的不是这道门,从偏门走,直接去了御书房找沐易佐,跟朝天官员走的不是一条路,并没有看到董立的爹娘在宫门口叩拜。 凌风说,“这二人是董立的爹娘,大小姐的意思是将他们带过去,询问一下,将他们送到天牢去说服董立。” 不费一兵一卒想要让董立认输,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阮诩尘摸着下巴说,“好啊!这个办法好!董立就算是对我们有怨言,对他的爹娘也没有什么怨言吧?有的就只是愧疚而已!” 董立是寒门弟子,考取功名不容易,家里砸锅卖铁节衣缩食才将他送入了考场,之后若不是遇到了静妃和容宪,怕是也不回落的今日这般田地。 所以说,董立大抵会听爹娘的话。 “那就走吧,他们人呢?”阮诩尘问。 顾瑾郗冷眸看了凌风一眼,后者感觉到后背冷风阵阵,低着头说,“大小姐和三小姐都在宴华楼呢,因为苏小姐也在,昨夜苏小姐遇袭差点没命,端王震怒,这会儿也都在呢!” “挽月遇袭?怎么回事儿!边走边说!” “好。” 宴华楼中,顾瑾郗一进来就找阮采苓,看到坐在苏挽月贵妃椅旁边的阮采苓,正在端着茶杯让苏挽月喝水。 “咳咳!”顾瑾郗一进来就咳嗽两声,阮采苓手中的水杯抖了抖。 阮采苓,“……” 虽然顾瑾郗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不会乖乖听话在家里守着,不过还是会生气,阮采苓偷偷看了顾瑾郗一眼,而顾瑾郗却已经坐到苍溪的身边,眼神都没给阮采苓。 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苏挽月皱眉问,“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也不算是吵架,只是……世子爷算的太准,他反而对自己……心烦了!”阮采苓无奈的说。 苏挽月,“……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昨天你放血之后,龙叔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结果你没听话,因为这事儿?” “嗯,对。” 门外,两个老人相伴着,畏畏缩缩的走进来,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一屋子的权贵,任何一个他们都惹不起。 虽然他们跪在宫门口想让皇上见他们,可是……他们都是一辈子的农民,真的见到了哪儿有那个胆子敢真的开口说话啊? 倒是阮采苓温声细语的说,“二位请起。” 梨儿和梅子立刻过去将两个人都扶起来,二位老人哆哆嗦嗦的看着他们满屋子的人,阮采苓轻咳一声说,“二位是董立的爹娘吧?我与董立本无瓜葛,只是见过两面而已,不过……抓董立是我的意思。” 二位老人直接愣在原地,阮采苓神色依旧温和,只是语气中夹杂了一些冷意,“我想二位并不知道董立在京中的所作所为吧?” 董立这人是个孝子,就算是写书信回家也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好不容易,董立成了京官,每次给家里寄钱也都很多,他们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没想到最后一次收到儿子的消息居然就是儿子下天牢了! 他们赶紧来京中,结果道听途说也知道大概。 和皇上的女人有关系,这种罪名,肯定是要砍头的啊! 现在骤然听说是阮采苓将人抓起来的,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求情。 关于定国公府大小姐的威名,他们就算是在乡下也能听到,慌忙再次跪下,“大小姐大小姐,我们什么事儿都不懂,可也知道董立犯得是死罪,我们……只是想要见一见董立。” 第三百八十九章 脾气渐大的皇上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知道自己的儿子罪无可赦,只是想要来看最后一面而已,阮采苓瞅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淡淡的说,“也不是完全罪无可赦,其实皇上和我们都是想给董立一个机会的,毕竟董立是个有本事的人,皇上很看重董立,若是董立愿意改错,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到阮采苓的话,二老楞了一下,随后才说,“皇上……愿意饶恕董立?真的吗?要我们怎么做!就算是要了我们的命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让董立活下来,让董立将功赎罪,怎么做都可以。” 阮采苓和青芮带着二老去了旁边的包厢中,里面很安静没有人。 倒是下面唱戏唱曲儿的声音依旧没有断绝,二老坐在栏杆的位置看着眼前的景象,显得很格格不入,他们一辈子都是村民,一辈子都在乡下,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阮采苓让西银上了一桌子的饭菜。 两个老人的眼中很明显的写着饥饿和疲惫,阮采苓坐在靠里面的位置,轻声说,“先吃饭吧,你们一路奔波赶来,一定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休息过了,这里的楼上有房间,吃过饭之后你们就可以上去休息,之后你们的食宿全免,算是我招待二位的。” 面对如此好说话阮采苓,两个朴实的老人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在刚才的房间中听到阮采苓是她抓了董立的时候,他们当时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他们不敢。 就算他们只有这一个儿子,也不能和皇权贵胄作对抗,但是阮采苓又偏偏展现的很客气礼貌。 反而越是这样,他们二老的心中就越是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怪阮采苓。 这两个老人将什么都放在脸上,很明显就看出来,阮采苓笑着说,“的确是我抓了你们的儿子没错,你们若是怪我恨我也无所谓,我做的事儿,对得起国家也对的起皇上,我没有什么可愧疚的。” “不不不,我们不敢。” 青芮说,“没有人跟你们说过,不要在我姐姐的眼前撒谎吗?” 只要是在阮采苓眼前撒谎的人,一眼就被看出来了,不会有例外的。 青芮也算是言辞栗色了。 房间中一瞬间的安静,就只有楼下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阮采苓轻咳一声,青芮递了一杯水给阮采苓,她喝了口茶才说,“你们心急想要见儿子我也知道,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看,但是你们风尘仆仆的,还在皇宫门口跪了怎么久,这样去见董立不太好。” 若是不能将董立说通,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董立了,所以还是要体面一点的好。 梨儿和梅子进来的时候,手中是拖着盘子的,阮采苓用手中的团扇指了指他们,“换上衣服,想要去看董立也要体体面面的,毕竟董立已经是六品官员了,你们作为他的爹娘也是要体面一点的才好。” 随后他们就被梅子和梨儿带着下去换衣服了,手中的扇子缓缓煽动,青芮问阮采苓,“姐姐,你觉得他们能说通董立么?” 一开始阮采苓没有什么表情,看到两个老人在梨儿和梅子的搀扶下走来时,笑了,“我做过没有把握的事儿吗?” 这种势在必得的笑容,果然只有在阮采苓的面容上才看得到,青芮也笑了笑说,“那就好,刚刚看你的表情还以为你也没有把握呢,这天底下若是连你都没有把握,只怕这件事儿真的就难办了!” 阮采苓挑眉,“等着看吧。” 本来是要安排董立的爹娘在宴华楼中休息的,反正董立这一两天之内是死不了的,所以稍微休息一个晚上也无所谓,但他们心急如焚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董立,他们也没想过会遇到阮采苓,更没想到阮采苓会这么好说话,他们想见董立,立刻就把他们送到了天牢门口。 坐在马车上,阮采苓对二老说,“你们稍等,我下去跟牢头说一声,一会儿你们进去,总要个安静的房间,才好办事儿。” 这句话说打在二老的心上,不轻不重反而更让人紧张。 阮采苓下马车后带着青芮只朝着对面走去,门口的侍卫看到阮采苓立刻下跪,“参见世子妃,参见三小姐。” 抬了抬手,阮采苓瞥了一眼黑漆漆的牢房中,“怎么样,董立呢?” “回世子妃,董立在里面关着呢,皇上发话不能难为董立,所以也没有拷打,只是关在里面,好吃好喝的。”侍卫说。 看来皇上跟她的意思样,阮采苓回头指着他们的马车说,“马车里是董立的爹娘,我奉命带着他们来看董立,行个方便吧。” “是!” 只要是阮采苓说的话,还没有人敢反驳。 曾经没有现在也不会有,于是董立的爹娘很轻易就跟在牢头的身后进了牢房,天牢距离皇宫大门还挺近的,阮采苓想着既然也是要等消息还不如去里面等消息,还顺便可以把孟天龙给她的药,交给皇上皇后。 里面总共就只有六颗而已,每个人三颗,就只够三天。 “走吧,入宫。” 这个时候的沐易佐在御书房中,因为容宪迟迟没有入宫的事儿发了大脾气,王公公没有办法,只得将皇后请过来,希望皇后能哄一哄皇上。 明喻萱坐在仪仗上,一只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的说,“本宫说了,皇上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烦躁而已,本宫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什么?诶对了,世子呢?二位世子都不在?” 王公公回头说,“是,听说世子妃旧病复发,昨夜从定国公府带回去的时候就昏迷来着,二位世子都担心,所以就赶着回去看世子妃了。” 一听就是阮采苓,明喻萱眉宇之间也带着忧愁,明喻萱无奈的叹息一声,如果不是因为最近的事儿太多,她也是该出宫去看看纯慧的,纯慧可是沐易佐最疼爱的妹妹,因为怀有身孕所以身体不适,沐易佐也时常惦记着。 横竖在宫中一个人无聊,还不如出去看看呢。 偏沐易佐也是一个不省心的。 “皇后娘娘到了!” 御书房门口,仪仗缓缓落下,明喻萱坐在上面看了眼御书房的大门。 前朝后宫都知道皇后娘娘受宠,皇上唯独不舍得跟皇后娘娘发脾气,所以只要他们安奈不住皇上的时候都只能去请沐易佐。 这段时间,明喻萱来前朝的次数还变多了。 都是因为容宪这个老贼。 这也就是昌朝,如果是在盛国,她多的而是办法让这个老不死的消失在天地间,反而是因为昌朝管束的太严格,所以才这么麻烦。 “滚出去!” 王公公扶着明喻萱进入御书房的大殿,还没等进去呢,从里面飞出来一只茶杯,直接敲碎在墙壁上,王公公立刻护住了明喻萱,尖叫着说,“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阿佐?” 实际上,明喻萱知道沐易佐的脾气大,但是这会儿也是真的吓了一跳,慌忙往后退了一步,沐易佐听到明喻萱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慌忙送后面绕出来,走到明喻萱身边来,拉着明喻萱的手查看,“没事儿吧?没伤着吧?” 明喻萱依旧温温柔柔的笑着,“只要皇上不生气了,臣妾就没事儿,臣妾知道,皇上不舍得伤到臣妾的。” “唉,一群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请你过来!” 刚入宫的阮采苓也听到了皇上最近震怒的消息,迎接阮采苓入宫的太监,愁眉不展的对阮采苓说,“王公公方才去请了皇后娘娘去御书房,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呢,寻常时候二位世子在宫中,皇上的脾气也还好,可是今儿个……” 阮采苓,“……” 唉,沐易佐做了皇上之后,脾气倒是比之前还是皇子的时候大了不少啊,阮采苓提着裙子慢慢的走,“好了,那就去御书房吧,本来我说去看皇后的。” 她不喜欢直接去御书房找皇上,毕竟她是一个妇人,而且如今的局势跟她有莫大的关系,也跟她家里的男人有莫大的关系。 若是传出来,她去了御书房。 那不管皇上做了什么样的决定最后都肯定会跟她挂钩,外界的流言蜚语想来都是比较可怕的存在。 “诶对了,安阳郡主最近怎么样?自我成婚后,就没有收到安阳的消息。” 也是因为阮采苓实在是太忙了,说去看安阳,到现在还没去过一次。 公公笑着说,“据说安阳郡主在静安寺过的很好,皇上也觉得现在的安阳郡主比之前还要高兴,便也没有在提过将安阳郡主接到宫中来居住。” 原来是这样。 之前明喻萱和沐易佐是提议,将安阳接入宫,不管是给什么身份,至少可以让安阳一辈子舒舒服服的。 可她一心要去静安寺,根本就不想回来,也没有办法。 现在看来,安阳总算是选择了一条自己喜欢的路。 只是这条路走的比较艰难而已。 “唉,就是这里了,奴才不便靠近,请世子妃与三小姐过去吧!” 第三百九十章 最后一刻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御书房中,因为明喻萱来了,所以其他人都退让,阮祁和顾禹也说要离开,没想到在外面就遇到了阮采苓和青芮,四个人都是一愣,连阮采苓都惊讶了。 她只是知道,两个爹爹留在御书房中与皇上商讨国事,可是没想到居然留到了现在?她还以为早就走了呢! “爹爹?你们怎么还没走啊?”阮采苓惊讶的问 青芮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才说,“我们入宫的时候怎么也没听别人说呢?皇上在里面吗?” 他们进来的时候本是想给阮采苓叫轿子的,但是阮采苓觉得今天天气不错,走走也无所谓,这才慢悠悠的走过来。 阮祁说,“今天皇上的脾气可不太好,边关本就战役不断,容宪的手中有这么多的兵马用不上,他也懊恼的很。这会儿皇后来了,你们一会儿进去说话要注意点,诶对了,苓儿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吗?” 这…… 还没等阮采苓回答呢,阮祁就瞪了顾禹一眼,好像是在埋怨顾禹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女儿一样,阮采苓慌忙说,“不怪爹爹的!这本来也是沐易琛留下的祸患,不过现在没事儿了,我已经大好了!倒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好多要注意的,这不,我来给他们送药。” 说着,阮采苓从袖子中拿出孟天龙配制好的解毒丸。 对于孟天龙的医术他们都是放心的,阮祁点了点头,“好,那你就进去吧,记得让人通报一声。” “好,两位爹爹慢走!” 目送着阮祁和顾禹离开皇宫后,阮采苓才转身继续走。 御书房内,明喻萱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以及沐易佐发脾气的时候丢了满地的茶杯,无奈的说,“阿佐你就算是在生气,也不能当这二位开国元老的面丢东西啊!没得会让人以为你是在冲他们发脾气呢!一个是苓儿的爹爹,另外一个是公公,你这样不太好。” 沐易佐扶着明喻萱坐下,有些焦躁的说,“我也不是故意的,边关战事吃紧,结果容宪反而在朝中给我惹事儿!我能有什么好脾气?” “皇上,宣王世子妃到了!还有定国公府的三小姐一起来的!”王公公不赶紧来,只能在门口汇报。 一听到阮采苓和青芮来了,明喻萱很高兴的样子,沐易佐也说,“进来。” 阮采苓进来后,就看到明喻萱跟沐易佐坐在一起,这样看着,沐易佐倒也没有很生气的模样。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行了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意这种礼数!都起来吧!”沐易佐摆摆手让地上的俩人都起来。 明喻萱看着阮采苓问,“我听说你昨天回去之后就病了,现在怎么样?你这身体可真是成问题!让府医好好的查一查!” 将自己的身体的问题和千日醉的事儿跟明喻萱说了,她愣了好久才看了沐易佐一眼。 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沐易琛,所以阮采苓才会缠绵病榻,好在现在已经根治不会再出问题了,明喻萱这才放心,阮采苓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他们,让他们按照日子来吃,等吃完后,她会让人再送进来的。 并且说了,她让董立的爹娘去看董立的事儿。 一提起这人,沐易佐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是栋梁之才,也不屑于容宪这种人同流合污,可偏偏为了静妃这个女人,什么都不要了,宁愿去死! 这样的人,沐易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要说董立重情重义吧,可静妃这样的人的确不值得。 再说静妃,沐易佐见了静妃一次之后本来是要关到冷宫去的,可是静妃说,只要皇上不来她的宫殿也跟冷宫没有什么区别了,沐易佐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就让人好好看着静妃,绝对不能死。 “对,若是静妃死了,我们手中的筹码也没了,而且董立这边没准也用得到静妃,所以,留着静妃一条命。”阮采苓说。 她在外面放了这么多的消息,静妃俨然是活不成了,可是对于皇权贵胄来说,办法还不多的是? 孟天龙也说了,他可以帮静妃改变容貌,声音也可以通过吃药来改变,若是静妃愿意配合,阮采苓倒是不吝啬与给静妃一条出路。 这件事儿还是要明喻萱去办,毕竟明喻萱是六宫之主,她去最合适了。 阮采苓对明喻萱说,“龙叔说了,这种治疗手段他以前曾经用过一次,没有任何的危险,只是当时疼了一点而已,可是只要能活命不比什么都重要?董立那边我会让他爹娘先去说,若是不行,我再提静妃的事儿。” “好,那就这样,你不需要在休息几天了吗?”明喻萱担忧的问。 阮采苓摇摇头。 没有时间了。 刚刚看到沐易佐手中的奏折,边关战事如此紧张,梁齐一个人根本就撑不住,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苏挽月遭人刺杀现在根本就不能动手,唯有苍溪一个人,苍溪毕竟是端王,这种时候也该派上用场了,所以沐易佐和明喻萱意思都是让苍溪去边关,和梁齐并肩作战。 说着并肩作战,阮采苓反而想起,之前苍溪想要杀了梁齐的事儿。 虽然是为了苏挽月,但毕竟也是动过心思的,要让苍溪跟这样一个人并肩作战,恐怕难度很大。 “所以啊!”沐易佐对着阮采苓笑的狡黠,“这件事儿就需要你去说了!你说不动二哥无所谓,你只要可以说动挽月就好!” 阮采苓,“……” 就知道一入宫就没有好事儿,阮采苓翻了个白眼,“皇上还真是无所不用啊!我两个爹爹刚走,你就开始盘算起我来了?唉,算了我就是这个命!被你们一个一个的利用!” 阮采苓的哀怨语气是说来就来,明喻萱遮着唇角笑了笑,“你也不要闹了,纯慧怎么样啊?我也没有时间出去看看纯慧,听说纯慧这一胎很辛苦,我们都担心的要命!” “的确是很辛苦,吃吃不下睡睡不好的,我爹娘大哥都严阵以待,就守着嫂嫂呢,你们无需担心,龙叔说了,胎气安稳,只因为是嫂嫂的头一胎,所以才会比较虚弱。”阮采苓说。 “这样就好,这就好。” 在宫中并没有呆多久,有人来跟阮采苓传消息,说董立的爹娘在牢狱中跟董立哭了好久,所以现在董立要见阮采苓。 就等这一刻了! 阮采苓看了沐易佐和明喻萱一眼,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有几成把握?”沐易佐问阮采苓。 又是一样的笑容,青芮看到阮采苓的脸上依旧有着胜券在握的表情,笑着回答沐易佐,“我姐姐从来就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儿,这一次也是合计好了之后才入宫的,静妃那边就麻烦皇后娘娘去一趟了,董立这边几乎已经成了。” “嗯,我现在就去,静妃这边也好说,有活命的机会谁会不想要呢?” 离开皇宫的时候,青芮问阮采苓,“你觉得静妃会答应吗?” “不会。” 没想到阮采苓居然回答的如此斩钉截铁,青芮愣了愣,双手抓着轿子的扶手,紧张的问阮采苓,“那你还让皇后去?” 所谓一命换一命,静妃想要活命其代价就是让容宪死,这才是沐易佐和明喻萱最想要的,也是朝臣想要的结果。 可静妃毕竟是容宪的女儿,这样的结果,静妃不会轻易答应的。 但,总有例外。 “所以啊,我们去见董立,皇后去见静妃,这两个人缺一不可,你以为宫内外没有容宪的人吗?静妃想护着家人,可容宪就不见得想要护着这个已经名声扫地根本活不下去的女儿了!” 皇后和阮采苓一同从御书房中出来,一个去见静妃,另外一个去见董立。 很明显是达成了什么共识,很多人都会好奇,容宪也会好奇。 到时候容宪就不得不动手了。 “我们耗了这么多天也是为了看看容宪究竟会不会保着自己的女儿,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容宪没有入宫。 这才是静妃崩溃绝望,沐易佐生气的最大原因。 虎毒不食子。 容宪对静妃的疼爱似乎在宫外就已经耗尽了。 阮采苓说,“见了董立之后,有些话其实都不用我们说,董立自己也明白。” “那也好。” 静妃的宫殿外,一片安静,往日风光无限的静妃此刻也只是阶下囚而已,明喻萱到宫殿外,仅剩的几个侍女跑出来给明喻萱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 瞅了一眼他们,明喻萱抬手说,“起来吧。” “静妃呢?” 宫女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人说,“静妃娘娘不吃不喝,一直都在房间里关着自己,皇上说一定要盯好静妃娘娘不能让让她死,房间里也随时有人的!” 明喻萱嗯了一声说,“本宫去看看静妃,你们不用跟进来了,屋子里的人也可以出来,不用在身边伺候。” 拉开门。 光芒照射进来,静妃坐在桌子前抬手遮挡住阳光,“皇后娘娘。”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交换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逸致来看自己的,除了皇后也没有其他人了,静妃早就想到,皇后会来,所以也没有多惊讶,只是侧头看了明喻萱一眼,笑着说,“恭候皇后娘娘大驾,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还会来看我。” “本宫本也不愿意与你为敌,若是你安静过日子,本宫不会不给你容身之地,毕竟后宫这么大,本宫也不能所有地方都面面俱到,你一个人在你的宫中称王称霸也没什么,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闹到本宫的头上来!” 周遭的人都离开,就只有明喻萱一个人进入大殿中,静妃听到明喻萱的话,冷笑一声,“是吗?我本也不想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啊,我入宫就是为了得宠,我知道自己做不成皇后,但至少我也要做一个得宠的贵妃吧!” 不过没想到,她入宫之后,亦不得宠也不受爱戴,后宫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喜爱皇后娘娘,从一开始就喜欢,甚至于在皇后娘娘还没有到昌朝的时候,就让世子和世子妃拿着画像去找了,如此深情,皇上的眼中必定不会再有其他人。 静妃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明白,想要在后宫站稳脚跟,靠皇上肯定是不行了,所以就只能扶持一派自己的势力。 只是没想到……她爹的事儿这么快就被阮采苓和顾瑾郗等人发现了,甚至于还将她入宫之前的事儿都翻了出来,现在好了,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她静妃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了,现在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 静妃摇摇晃晃的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她侧身对着明喻萱笑了。 “皇宫啊,真是一个好地方,没进来的人都觉得这里金碧辉煌,若是可以入宫必定是极好的,可是进来的人才明白,这里就是深宫大院,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皇后娘娘,你深受宠爱自然不觉得可怜,但我们其他人呢?嗯?韶贵人也是如此,从你的手中,分不到半点宠爱,我们在后宫想要出头,难如登天。” 皇上虽然不爱她们,但是在明喻萱的眼里,沐易佐已经算是经历的补全她们。 后宫算上明喻萱本就只有四个女人,前朝再想送人进来,有了静妃他们的前车之鉴,又有几个女人愿意进来,又有几个真正疼爱女儿的人愿意将女儿送来呢? 后宫冷清,明喻萱也无聊,可是没有办法,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她生是公主,随了娘家的姓氏,在盛国的后宫已经算是众人之上,连皇后她都不曾畏惧,她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做一国之母的。 所以在宸恒回去的时候,明喻萱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她一定会被送到昌朝来和亲,虽然宸恒不舍得,也不想要利用她。 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而且,抵达这里后才明白,原来沐易佐早就已经喜欢上了自己,这样也好,总算是嫁给了一个喜欢她的人。 沐易佐对她极好,能给她的都给了她。 甚至于连身边的人都很好,阮采苓和纯慧等人都跟她很亲密,作为女人,她得到了一切。 所以真的不太能理解静妃的心思。 无奈的叹息一声,明喻萱说,“我来,便是为了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你愿意吗?” 状似疯癫的静妃突然愣住了,转身看着明喻萱,随后笑了笑,“活下去?你们皇室蒙羞,皇上和你会让我活下去?阮采苓他们会让我活下去?你莫要开玩笑哄骗我了!” “自然是有选择的,你和你爹就只能活下去一个人。” …… 天牢中,阮采苓和青芮进入的时候,站在走廊上就听到了里面哭泣的声音,这个天牢里面关着的人也不是很多,几乎都是择日宣判死刑的人,所以看到董立被关在这里,二老就觉得董立一定是死定了。 为了让董立活着,他们一定会将阮采苓说过的话都讲给董立听,可董立却不见得能听得进去。 但董立是个聪明人,从他这个时候要见阮采苓就可以看的出来。 “姐姐,董立这个时候要见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们要做什么?”青芮问。 阮采苓挑眉,“或许吧,瑾郗和大哥看上董立的才能,也是因为这个人聪明,如若不然,随便拉出去砍头就是了,何必要我跑这一趟呢?” “那……董立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吗?姐姐你虽然胜券在握的样子,可董立和容宪之间的关系我还是不懂。” 侧头看了青芮一眼,随即问道,“容宪和董立之间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会原谅董立,甚至于放过董立也是因为,董立是个懂得分寸的人,很早之前董立应该就从静妃的口中得知了,容宪要做的事儿,可董立没有参与。” 若是帮助容宪的人中有董立这号人,他们早就调查出来了,总不会是因为静妃的事儿,董立才出现。 而且出现的这么晚。 这就说明,董立是清白的。 董立唯一的错也不过就是因为爱上了静妃而已,这个女人在董立的心中千般好万般好,可她不爱自己,就是最大的错。 前面有人带路,他们已经很靠近董立以及他爹娘的房间。 “容宪在宫里宫外都安排了人,就是为了可以注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入宫出宫,出宫之后立刻来找董立,而皇后则是去找了静妃IDE女儿,你猜容宪会怎么想?” 青芮愣了愣,仔细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他会觉得他们已经被策反!容宪就会动手了!” 对。 沐易佐左等右等也不见容宪入宫,阮采苓就只能用计谋逼着容宪出现了,只不过……这人出现的目的不会很单纯,不是来杀董立,就是去杀亲女儿。 反正在容宪的心里,静妃欺骗皇上已经是活不成了,死在皇上的手中或许还会说出他的阴谋,还不如死在自己的手里,一本万利。 进入房间,二老几乎是抱着董立在哭。 “哭的差不多了,该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阮采苓神情淡漠,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语气清冷道,“既然如此,就说说看吧,你叫我来,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董立看了阮采苓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老人,“请将我爹娘送出去。” 阮采苓抬手,门口的侍卫立刻进来,“不用送的太远,隔壁房间就可以,或许一会儿可以跟董立一起离开呢!” 说罢,阮采苓笑了笑。 毕竟董立还是一个犯人,所以房间里是没有茶水的,但是阮采苓和青芮来了之后,牢头立刻提着茶壶和茶杯过来,殷切的帮阮采苓和青芮倒茶,阮采苓垂眸看着眼前的牢头,言语中带着冷淡,“好了,你们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用靠近了。” “可是……”牢头看了董立一眼。 生怕董立会伤到阮采苓一样,青芮说,“董大人是读书人,不怕。” 既然这样,牢头带着侍卫们就离开了,附近就只有阮采苓和青芮两个人,而董立的爹娘就在隔壁的房间里,甚至于董立还可以听到二老的咳嗽声,董立一早就明白阮采苓将人送来的意思,本来是硬着心肠的,可是看到爹娘的眼泪,以及他们的哭声,董立再怎么心狠也不得不低头,于是这才让人去喊阮采苓回来。 恰巧也知道阮采苓入宫了。 “静妃怎么样。”董立问。 提着茶壶阮采苓帮董立倒了杯茶,淡淡的说,“你问什么?若是性命,现在自然是留着的,但是过的不会多好,毕竟静妃已经是罪人了,皇上准许她留在自己的宫殿中居住,已经是开恩。” 若是静妃去了冷宫,只怕是现在已经疯了。 据说冷宫中关着的人,都已经疯的差不多了,而当时静妃在长明宫的样子,也像是疯癫一样。 青芮说,“董大人聪明,也知道我们来找你的意思,而且还安排了二老与董大人见面,所以,董大人会给我们满意的答案吧?” 本来阮采苓也不想逼着董立这样选择,可是没有办法,边关战争,沐易佐本就心烦,朝廷上不能再增加战乱了,阮采苓必须得想个办法,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人拿下。 静默片刻,还没等董立回答,阮采苓就说,“我明白,你满心也不过就是静妃一个人而已,哪怕静妃曾背叛你,你也还是爱这样一个人,我能明白你的感受,若是你愿意配合,我也能把静妃给你送出来,前提是,你觉得你爹娘会让静妃进入你们家门吗?” 如果容宪的事情解决,那静妃就是最臣之女了,而且一辈子都无法洗刷掉她曾经所做的一切。 可董立似乎只听到了阮采苓说可以把静妃送出来,双手放在桌子上,有些紧张的纠缠在一起,“真的吗?静妃可以不用死?” 刚才董立心灰意冷的眼神,和现在期待的目光,形成了对比。 让阮采苓都有些不忍心了。 无奈的叹息一声,阮采苓说,“对。” 第三百九十二章 最后的交易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其实以阮采苓现在的身份可以不用答应董立任何的要求,可看着这个男人的样子就让阮采苓觉得不忍心,还是答应了董立。 这男人看着阮采苓的眼神就让阮采苓不由自主的心软了,看了一眼身边的青芮说,“去安排,让董立和龙叔一起入宫。”青芮看了董立一眼,拉着阮采苓朝门口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董立眼神中的期待,有些犹豫的对阮采苓说,“姐姐,这件事儿真的不用再跟皇上皇后娘娘说一声了么?” 虽然皇上是说了这件事儿,由阮采苓全权做主,不过当真正做决定的时候。青芮还是会觉得有些犹豫。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阮采苓将手腕上串珠拿了下来。他向来不是心思手软的人。也不是会犹豫的人。 竟然已经决定了要帮董立,以现在这种情况来说帮他就是帮自己。阮采苓说,“去吧,去跟皇上皇后说他们知道该怎么办的,龙叔那边……”之前在府上的时候龙叔就说过这个手术的难度很高,成功率也很低,基本上可以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董立明白这件事情的危险性。在青芮离开之后,他转身回到牢房中,言辞中故意提及隔壁房间中的老人,董立的爹娘为了把他养大,的确是付出了很多,阮采苓这一招的确是用在了董立的心口上。 “其实外界的流言蜚语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是单纯的爱着这样一个人而已,从我第1次见到他开始,我就爱上他了,只是没想到后面会越陷越深,最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现在他还能想得起,当初刚见到静妃的样子。那个时候的敬妃只有十几岁而已,看起来楚楚可人,他蹲在自己的面前喊着他哥哥,他只是抬头看了静妃一眼,从此再也没能忘记这个人的样子。 以至于在静妃及笄后,静妃都没有怎样引诱,董立就已经上钩了。有现在这样的结局也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可是真正击垮自己的,还是静妃看到自己的时候淡漠的眼神。 他从未想过自己和静妃之间会变成陌生人。顾瑾郗来找阮采苓的时候,外面的侍卫依旧隔得很远,看到他从马车上下来,立刻赶了过去,“参见世子!”在宴华楼左等右等都不见这个人回来,他又担心阮采苓的身体,所以就只能主动找过来一趟。 不过进去的时候看到只有他一个人面对董立,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余光看向了身后的侍卫,侍卫见他的眼神扫过来,立刻单膝跪下,对他说,“是世子妃让我们在附近等候的,不让我们靠近!” 阮采苓听到声音后从门内出来,看了他一眼。想到他会因为担心来寻自己,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里的事儿交给侍卫们就好了,你的身体还没好,爹娘让我接你回家休息,这几天你就不要出来忙了,皇上已经秘密下旨,龙叔不日便会跟随爹一起入宫,到时候静妃的事儿,就是龙叔他们看着办了。” 阮采苓就知道他来是将自己抓走的,回头嘱咐了一声,“好生照看董大人,千万不能出任何的纰漏,否则为你们是问!”门口一群守卫慌忙跪下行礼,大喊道,“是!” 回程的马车上阮采苓靠在顾瑾郗的身上,对于自己的事儿,他向来是没有什么耐心的,能静静的等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看到他刚才的样子,似乎有些恼怒。他在想大概不是因为自己的事儿,只能是因为宫中的琐事儿。 “容宪,不只要行动杀了他的女儿,可能不日便要逼宫!”这个人居然如此大胆?他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这个时候动手便是自找苦吃,且不说皇上皇后娘娘会不会动他,我们手中的人就足够让他吃一壶了!真当我们手中的兵是白养的吗?” 他们的手中虽然有私兵,可是不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动的,皇上的顾虑跟他们的顾虑是一样的。容宪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便是因为他们和静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早就说过了,静妃不死在他们的手中,就算皇上不杀静妃,静妃也会死在自己亲爹的手里。容宪这个人向来是不会等待的。或者说他已经等待许久了,这样的日子他再也等不起了。 阮采苓沉思片刻,手中的串珠,一颗一颗的拨动,有风吹过马车上的窗帘带动微风阵阵,阮采苓的目光看向了马车外,此刻正是集市上最热闹的时候,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在集市上。 他想起自己遇到顾瑾郗也是这样平凡不过的一天。“既然他自自己找死,我们自然要成全他,反正这两天他就会有动作了,只要他入宫,皇上和皇后娘娘手中的兵就会将他按下,到时候是要杀还是要关,都只听皇上的意思了。”阮采苓垂毛看着自己手中的丝帕。 顾瑾郗也是这个意思,当下就只能这样做了,所以他来接。阮采苓也是因为从今天晚上开始,他就要入宫了。皇上,皇后娘娘的身边不能没有人保护。顾瑾郗担心她的身体。 她知道现在最大的顾虑就是自己,只能让顾瑾郗安心的去,而自己会在家中等着他回来的,也会保护好自己和他的全部家人。青芮入宫后直接找皇上,将阮采苓的意思都跟皇上说了,皇上静默片刻,大手放在桌面上,随即他看着青芮点了点头说,“朕知道了。” 前朝后宫所有事儿都是相连相克的。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现在的情况如此,已经不由得他们不动手了,上一次见到静妃的时候,皇上孩子可怜,这个女人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若是容宪动手,静妃身边有侍卫,会保护她的安全,既然阮采苓已经答应了董立,那朕自然会将筹码,安安全全地送出宫。”皇上说完之后,青芮就出宫了。并且带着皇上的御赐的伤药,直奔端王府。 因为端王的心上人受伤。这段时间端王会一直留在府上,照顾心上人的伤势。自从他出宫开始,就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跟随,他低下头,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轻生对外边驾驶马车的人说,“直接去端王府。” “是!”宴华楼中的众人已经收到了消息,苏挽月看向了身边的人,笑了笑,“居然用我受伤来做文章,真不愧是皇上,连自己的臣子受伤都不放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他的身份可是大将军。 不光是大将军,还是皇上亲兄弟的心上人,所以说他的身份可金贵,光是看看外边这么多保护她的人就知道了。将手边的东西都放下,西银递给他熬制好的汤药,“这件事儿你是最关键的人物,所以你一定要稳稳的待在这里,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安全的,外面的侍卫都不管用,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就是她的自信,如果他不想,就没有人能靠近他的身边,想伤害他身边的人也要问过她!阮采苓和顾瑾郗回来的时候,楼下唱戏的声音络绎不绝,只不过不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了,阮采苓站在楼下沉默了好久,似乎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那个时候在他这里唱戏的人还是苍溪,可惜一转眼这个人就变成了皇上的亲哥哥,身份这么快的转变,让人根本无法适应。阮采苓对身边的顾瑾郗说,“以前还不是这样呢,你看,以前的台子上站着的是苍溪,你们没跟我说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不太普通的戏子。” 结果呢……再多的感慨也没有用了,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跟在顾瑾郗的身后上楼了,苏挽月看了阮采苓一眼,笑着说,“真是所有事儿都逃不过,你的算计,你说容宪那老贼若是知道了,自己输在这样一个女娃娃的手中,会不会直接气死啊?” 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不过容宪的确一直以为跟他对抗的人是皇上,要不然就是顾瑾郗,的确一直没有想到阮采苓的身上。也就是这两次,每次静妃被抓。阮采苓都在宫中,容宪才开始怀疑的。说实在的,容宪这点计谋根本就入不了,顾瑾郗和皇上的眼。 要不是因为容宪身后的兵,皇上早就抓人了!阮采苓说,“也就这点事儿,容宪自己已经有预感了。”这人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急着对静妃动手,两个人总要死一个的。 过了好久才听到他的声音,“我已经跟皇上说了,至少要保住静妃的命,而且龙叔也会选个日子跟爹一起入宫,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静妃这个人了。”西银说,“唉,这群人啊,就只会顾着自己的性命,什么儿子女儿的在自己的命眼中都不重要,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 第三百九十三章 刺杀静妃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晚上回家之前,阮采苓就和顾瑾郗回了趟定国公府,门口的侍卫看到阮采苓和顾瑾郗回来了愣了下,随后才说,“大小姐和姑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啊?” 此言一出,阮采苓到时多看了这个侍卫一眼,疑惑的问,“我想回家还不是什么时候回来都成?还要分时候的?” “呃……倒不是这个意思,是老爷夫人说,小姐的身子不舒服,最近要在王府养身子,昨天刚走,没想到今天就回来了。”侍卫怕阮采苓不高兴,慌忙说。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要在家里休息,可她就没有好好休息的命,今儿个见了董立还准备好了静妃和董立之后的安排,要不是因为要跟龙叔确定入宫的日子,她早就回去休息了! 虽然千日醉解了之后感觉好多了,可今天的确是太累了。 阮采苓和顾瑾郗进去之后很快就有人能去跟阮苏氏通报了,阮栩尘也从自己的院子里赶过来,身上披着外套,都已经这个时间了,阮采苓居然还没回去休息,阮栩尘看到阮采苓后就直接说,“你怎么来了?” 跟门口的侍卫说的话一样,阮采苓无奈的说,“我只是来跟龙叔确定时间的,这就回去休息; !再者说了,我的身体没事儿,倒是今儿个入宫后,皇上皇后娘娘问了嫂嫂的身体,我也说了,嫂嫂无事,让他们不用担心。” 现在的情况比较麻烦,纯慧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身子成为阮诩尘的负担。 就算是有些不舒服也不会跟阮诩尘说的。 到了龙叔的院子里,阮采苓站在门口等候,而顾瑾郗跟阮诩尘正在说宫中的事儿,也说了说苏挽月的伤。 青芮已经去了端王府,到现在也没回家呢。 他们在宴华楼等了许久,不见青芮回来,便也知道现在的情况。 屋内,龙叔对阮采苓说,“只需要准备两天就可以了,各种药材宫中都有,皇上和皇后娘娘会帮我准备好,只是这件事儿的危险系数还是很大的,董大人那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在天牢中,阮采苓就跟董立说了,他们可以将静妃变成另外的一个人,不用死。 但是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静妃自己已经同意了,就看董立怎么想了。 皇后娘娘可以说服静妃是迟早的事儿,谁会舍弃自己的性命不管不顾呢?虽然容宪疼爱女儿,但是在静妃入宫后,容宪就开始着手准备现在的一切,在容宪的眼中,舍弃一个女儿,未来无可限量。 他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阮采苓想,今天晚上的皇宫,对有些人来说的确是一场浩劫。 …… 长明宫,明喻萱躺在沐易佐的身边,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却没有睡着,只是假寐而已。沐易佐听到她的呼吸声,就知道她没有睡着,转身过来抱着明喻萱说,“你不用担心,后宫的事儿,顾瑾郗他们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顾瑾郗应该已经在后宫埋伏了,只不过沐易佐都不知道顾瑾郗惨藏在什么地方,顾瑾郗和阮诩尘直说不用他担心,也不需要皇后娘娘出现,只要保证好他们的安全就可以了。 但顾瑾郗毕竟是阮采苓的丈夫,若是顾瑾郗在宫中出了个什么万一……只怕阮采苓这辈子都不会在入宫了。 沐易佐长叹一声,语气中也是无限的担忧。 明喻萱在沐易佐的怀中笑了笑,抬手拍着沐易佐的后背说,“皇上让臣妾不用担心,但是皇上自己都要担心。” “没办法,我本以为我接手皇宫不会出现这种事儿,毕竟九弟都已经死了,可我没想到,危险是无处不在的。” 正因为如此,阮采苓他们才显得更加重要。 曾经有人弹劾阮祁。 认为阮祁开国元老,到了沐易佐这里就会功高盖主,所以他们请求沐易佐,杀了阮祁,留下阮诩尘就好。 皇上的身边需要谋臣,只要一个阮诩尘就可以了。 这群人的心思,沐易佐明白的很,他们忌惮阮祁的能力,也忌惮定国公府的权利,自然想要了阮祁的命。 “皇上明白那群人的居心叵测就好了。” 而此刻,顾瑾郗和阮诩尘在一起,都在静妃的大殿中。 静妃喝了个烂醉,又哭又笑的,一个人在殿中胡闹,慕白说,“这是不是太明显了?要不我把静妃打晕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不成,就是要明显。”阮诩尘说。 要是静妃动也不动,一会儿要来动手的人岂不是更容易,静妃不管怎么闹都是在殿中,只要顾瑾郗和阮诩尘在这里,就可以保护静妃的安全,而静妃……是自己想不开了。 其实事已至此,静妃打从心底不想活了,是董立的执拗,让静妃活了下去。 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可以不要静妃,也可以将静妃的性命抛诸脑后,只有董立不行。 他也不会。 从见到静妃的第一面开始,董立就爱上了静妃,乃至于一辈子都愿意和静妃纠缠在一起。 如果不是静妃有救,估计不管董立的爹娘再怎么哭闹,董立都不想继续活下去。 不能同生在一起,便一起死吧。 这可能就是董立的愿望了。 从外面端着托盘进来的人是静妃的贴身丫鬟,一直都跟在静妃的身边,从静妃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时开始,她就是静妃的丫鬟。 那个时候的她也只是一个孩子,不懂得怎么照顾静妃,可偏偏静妃就是喜欢她,说什么都要她跟在自己的身边,之后,一步一步成长到了如今。 好在并没有多少人见过这个丫鬟,静妃换了身份离开宫中,这个丫鬟也可以跟着。 可她依旧明白静妃心中的苦涩。 看着静妃的样子,她也心酸不已。 “娘娘,您要的酒。”丫鬟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子上,却不想静妃再喝下去了。 静妃看了丫鬟一眼,笑着抬手擦了擦丫鬟的脸颊,“哭什么?知道你小姐要死了?所以才哭?” 丫鬟的确是不明白。 明明在府上的时候,老爷这么宠爱小姐,可是一入宫一切都变了,老爷居然要为了自己的性命杀了小姐,她都不敢相信。 吸了吸鼻子,丫鬟说,“小姐,我担心你!” “担心我?担心我什么?”静妃已然是喝醉了,不过她的脸颊上连泪水都是冰冷的,静妃一边哭一边笑,“死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什么都没有了,我这一辈子啊……做了这么多事儿,却唯独不后悔,小的时候拉着你在我身边,和……遇到他。” 那个他是谁,他们都明白。 过了会儿,丫鬟才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说,“小姐,您少喝点,不管您在哪里,我都跟着您!” 两个人的手仅仅相握。 在后面躲着的顾瑾郗和阮诩尘,看到静妃和丫鬟这一幕,倒是感触很多。 静妃和丫鬟根本就不知道有人保护静妃,而且保护静妃的人就是她最讨厌的顾瑾郗。 阮诩尘对顾瑾郗说,“你看静妃的样子,你觉得她会为了以前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吗?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看她有没有善良的样子。” 瞥了阮诩尘一眼,顾瑾郗说,“还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慕白,“二位,咱们还在躲着呢,能不能不要这样?” 前些时候慕寒出去办事儿了,所以就只有慕白跟着一起来。 听到慕白的声音,阮诩尘说,“你家青芮在端王府安全的很,苍溪会找人保护青芮的,你不用担心。” 慕白,“……” 现在在场的两个人都是阮诩尘的妹夫,一个是名正言顺的妹夫,另外一个是三妹夫。 也是很要命。 都是一家人! 还记得刚认识顾瑾郗的时候,两看生厌。 不过现在阮诩尘对顾瑾郗依旧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王府不光带走了一个妹妹,连阮采苓身边的青芮都给带走了!啧!就会骗人! 不过看青芮和阮采苓过的好,阮诩尘也不会说什么。 也就是在言语上不怎么放过这俩人而已。 酒杯碎裂的声音传来,之后就是丫鬟的惊叫声,“小姐!您没事儿吧!” 有人破窗而入。 阮诩尘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三人瞬间就冲了出去,外面的人提剑正追着静妃,没想到屏风的后面会出来几个人,当他看清阮诩尘和顾瑾郗的面容时,当时就慌了神。 而静妃也没想到他们就在自己的身后,也呆愣住了。 慕白笑着说,“看表情是认识我们了!那就好办了!就算是死,也总要知道死在谁的手上!” 阮诩尘看了静妃一眼,对她身边的丫鬟说,“带着你们静妃娘娘去后面躲好,不要出来!” 才回过神来的丫鬟慌忙将静妃从地上扶起来,拉着人就去后面了。 顾瑾郗坐在刚刚静妃喝酒的圆桌旁,而那个提剑进来的男人已经被慕白制服。 阮诩尘说,“你们容大人就派了你这么一个废物来?当真是把自己的女儿当傻子了啊?” 看着桌子上空了的酒壶,阮诩尘却皱起眉头。 第三百九十四章 老太王妃的往事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而此刻进入里面房间的静妃和丫鬟的声音也同一时间传来,丫鬟慌张的声音喊着静妃,“娘娘,娘娘!小姐你怎么了!” 当阮诩尘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静妃口吐鲜血,倒在丫鬟的怀中。 果然是静妃的酒也有问题! 刚刚阮诩尘就觉得静妃一直在喝酒应该是有什么情况,可静妃刚才的情况还好好的,她就没有多想,没想到…… 静妃在丫鬟的怀中,“你们……你们早就知道……我爹会动手了?咳咳……” 一边说着,静妃的口中依旧有献血流出来。 蹲在静妃的身边,看到静妃的样子,阮诩尘沉默片刻才说,“是,我们以为容宪会派人来杀,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不光有杀手还下了毒!是我的错,没有预想到这种可能性。” 惨笑在静妃的脸上凝固,她笑着说,“我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后果,从入宫的时候开始,我爹就说过,一旦入宫万事就只能自己来掌控了,没有其他的可能。” 只不过静妃怎么也没想到,容宪真的会舍得下手。 她以为多少也还有一些父女之间的情谊所在。 本以为静妃必死无疑,可是静妃除了口吐鲜血之外倒还好,整个人都算是清醒,脸色也不见苍白,静妃考在丫鬟的怀中,轻笑一声,“皇后娘娘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说着,静妃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若是阮采苓看到了便能认出来,这就是孟天龙帮皇上皇后娘娘制作的解毒丸,没想到明喻萱早就帮静妃留了下来,在喝酒之前,静妃就已经先喝过药了。 最终毒药并没有能顺利进入静妃的心扉,她只是吐了血而已。 丫鬟匆匆忙忙的将她脸颊上毒血擦干净,阮诩尘见静妃无恙,这才放心,起身出去。 “怎么样?”慕白和顾瑾郗焦急的问。 阮诩尘抬手,“无碍,静妃之前就吃了皇后娘娘送来的解毒丸,没有性命之忧,等明天请龙叔来看看就好了。” 这就好,阮采苓毕竟是答应了董立把静妃带出去的,若是静妃真的就这么死了,阮采苓该怎么跟董立说。 没准,董立会彻底失去生存意义。 只要人没死就好。 刚刚被慕白制服的人依旧在地上跪着,牙齿里存留的毒药也已经被取掉,这人暂时死不了。 顾瑾郗说,“既然人都已经抓到了,我们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但是这个时候了我们肯定是出不去,在宫中留宿一晚,明天静妃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世上了。” “嗯。” 翌日清晨,阮采苓几乎一夜没睡,出来用早饭的时候,顾曲氏看着阮采苓的脸色不好,帮她盛了碗粥担忧的说,“苓儿啊,瑾郗和你哥哥不会有事儿的,你不能太过担心,你的脸色太难看了!” 阮采苓撑着额头有些疲倦的样子,淡淡说,“没事儿,娘您不用担心,对了,爹爹说要带着您去江南那边游历一番,什么时候启程,决定了吗?” 本来顾禹就无心朝堂,早就想要退隐,将自己的身份给顾瑾郗。 可最近朝堂诸事纷扰,根本就无法开口跟皇上提,沐易佐又是新皇登基。 顾禹不敢轻易离开。 连太上皇都说了,让顾禹和阮祁这俩人能走就赶紧走。 阮采苓吃过早饭后就去祠堂找老太王妃。 “祖母,我听孙嬷嬷说,您早晨就吃了一块芙蓉糕,喝了一碗豆浆,怎么了,胃口不好么?怎么就吃了这么点?”阮采苓跪坐在老太王妃的身边。 老太王妃上香后,依旧跪着。 “人老了,吃两口就饱了,倒是你啊,最近听说你的身体不好,你怕我担心也不敢来看我,怎么样了,好点了吗?”老太王妃侧目看了阮采苓一眼。 从老太王妃的眼神中,阮采苓看到了一个老人对小辈的包容。 其实阮采苓早就觉得老太王妃其实什么都知道,他们所有人做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老太王妃的眼睛,她们杀人救人,做的一切事情为了朝堂为了自身,为了什么都好,老太王妃好像都跟看戏一样。 但是她是绝顶聪明的老人,从不言说。 若是老太王妃没有这种智慧怎么能在宣王妃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呢? 阮采苓从顾曲氏那边听说。 老宣王也是有一些妻妾的,有些是皇上赏赐的,也有很多是其他的官员塞进来的,老太王妃虽然深得老宣王的喜爱,可世间男子大抵是都喜欢温柔可人的女子,更加喜欢美艳的女人。 几十年的时间里,不可能没有对别人动过心。 可老太王妃一直稳坐王妃的位置,连当初的皇上都跟老宣王说过,老太王妃的位置没有人能撼动! 可见老太王妃的手段。 如今的朝堂跟当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刀光剑影。 老太王妃见惯了一切。 她被阮采苓扶着起身,抬手拍了拍阮采苓的手背,依旧是慈祥和蔼的声音,“我啊,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的性格,前朝后宫乃至我们王府,所有事儿都要烦心,正因为我的身份特殊,却又有很多事儿不能直接去解决,所以啊,就更加烦心。” 可她一向是喜欢装聋作哑的人。 曾经有一次,朝廷官员往宣王府中塞人,依旧说是给老宣王的妾。 可那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来给老太王妃敬茶的时候也是冷着脸,大有一种‘我会将你顶替’的意思。 若换做其他的女子早就忍不住了,可老太王妃是什么人啊? 端茶来,就稳稳的喝茶。 那人开口冷嘲热讽,说什么王爷在她的房中,或者是又赏赐了她什么东西,老太王妃一转眼就拿出更值钱的也赏赐给她。 并说,这是皇上和王爷赏赐的。 意思很简单了。 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有,皇上和王爷赏赐的东西我这里也不少,轮不到你在我这里显摆。 王爷对老太王妃除了爱之外,就是敬重。 哪怕现在老宣王已经逝去多年,老太王妃提起老宣王依旧是满口的老东西。 她向来是这样称呼老王爷的。 毕竟,他们才是结发夫妻。 旁人不管的事儿老太王妃都敢做。 阮采苓听着老太王妃说这些就笑了,跟自己的确是很像,她总来不怕顾瑾郗。 前世也是一样。 前世跟在顾瑾郗身边的女子有这么多,每个人都喜欢顾瑾郗,也同样惧怕顾瑾郗,因为顾瑾郗心狠手辣。 可偏偏阮采苓就是不怕。 前世的阮采苓还没有如今的能力,也没有如今的魄力,可阮采苓就是不怕。 大部分的时间里,她还会给顾瑾郗出谋划策。 或许顾瑾郗会爱上她也是这个原因吧! 看到阮采苓的笑容,老太王妃就知道阮采苓想起了自己和她孙儿的事儿,对于阮采苓这个孙媳妇儿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因为阮采苓满心都是顾瑾郗。 老太王妃说,“男人喜欢温柔的喜欢漂亮的,但是却不怎么喜欢太聪明的,因为对男人来说,太聪明的女人会把自己的锋芒盖过,尤其是瑾郗这种男人,可苓儿你就聪明的很有特点。” “嗯?什么叫有特点啊?”阮采苓笑着问。 “你似乎很明白该懂得什么,你在该聪明的时候聪明,在该装傻装笨的时候,比谁都快。”老太王妃说。 论装傻充愣,可没有人能比得过阮采苓。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祖母这样说,便是觉得我不够聪明了,有些事儿还是需要祖母点醒我。” “你知道我为何活到了现在吗?”老太王妃又说。 这倒是让阮采苓愣住了,不明白老太王妃的意思。 扶着老太王妃坐下,就听到她轻咳一声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劳累过度所以才总是身体不舒服,儿媳妇儿也是担心你,总不能好好的一个闺女嫁到我们王府来了,却大病缠身吧?” 在老太王妃的晚年,她就开始享福了。 王府的人日渐一日的多,虽然那群女人靠近王爷的目的不纯,但她不管。 既然来了就不能只有她一个人为王府付出,为了王府忧心。 所以她将王府的事儿都分了出去,每个人管一样,然后每个月都要核实,这样一来,不光不会出现问题,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反而会做得很好。 “当时,朝廷中的关系比现在还要复杂,王爷在前朝需要我,而王府又是我们的家,更不能不烦心,我没有你家晴天这样的妹妹,只有一个人,加上身边的孙嬷嬷,就只能靠自己。” 她将权利放出去,却不仅仅是放给一个人。 让所有人互相监督。 所有人都有牵制的联系。 从那之后,老太王妃就轻省多了。 听到老太王妃说曾经的事儿,阮采苓才明白治理一个家是多难的事儿。 好在现在的皇上不会给顾瑾郗塞人,人朝廷官员更是不敢,她和顾瑾郗之间不会有其他人的出现。 阮采苓的确是有些自私的,她不能允许顾瑾郗三妻四妾,只能让他的心里有自己一个人。 第三百九十五章 她的位置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沐易佐做在御书房中看着眼前的人,孟天龙一早就被送入宫了,并且是乔装打扮秘密送进来的,沐易佐看了孟天龙一眼,对顾瑾郗说,“这件事儿你去安排吧,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儿,其他的都不重要,但是静妃一定要活着!” 只有静妃活着,董立这颗棋才能走下去! 所以静妃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顾瑾郗颔首,转身便出去了。 留下的阮诩尘和阮祁,有些担忧的说,“皇上,外界已经穿传扬说这件事儿若成,一定是小女为了皇室出谋划策,臣是觉得……还是……不要这样张扬的好,毕竟苓儿是个女子,这样抛头露面不好,而且女子沾染朝堂,又并非是后宫中人,早就已经不合规矩了。” 看着阮祁的样子,沐易佐也明白阮祁的担忧是从何而来,静默看了阮祁好半天,有些惆怅的抬手,摆了摆,“好了,朕明白,关于苓儿我也知道该如何让她避嫌,刚好,安阳送了书信到宫中来,说近日静安寺的风景格外的好,朕觉得苓儿身体不适,不如去静安寺养养身体?” 如果在这个时候阮采苓离开京城去了静安寺,那跟这件事就彻底没了关系,也就可以摆脱外界的各种传言,自古以来女子都是不能上朝堂的,当然了,苏挽月这种将军不算在内。 阮采苓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可以了,若他是个平凡的身份,并非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仅凭他扰乱圣上这一项罪名就足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阮祁疼爱女儿自然会为了她着想。 或许一早皇上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在他提起来的这一刻,立即就说起了去静安寺的事儿,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静安寺本也是个修行的地方,况且安阳郡主也在,静安寺是国寺,附近的皇家首位也非常多,至少可以保护女儿的安全。 阮诩尘看了皇上一眼,淡淡的说,“皇上为了苓儿深谋远虑,臣下多谢皇上,但静妃和董立这件事儿……我是觉得还是一定要小心。” 离开了御书房的顾瑾郗直接带着龙叔去往了静妃的宫殿,昨夜因为皇后娘娘送来的解读完,哪怕是已经中了毒的静妃此刻看起来也是面色红润,龙叔帮他把脉后发现身体并无异样,这才放心下来。 手术的风险非常大,如果这个时候,静妃本身的身体就承受不住,那死亡的可能性也很大,龙叔一上来就帮静妃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没有任何问题,这才侧头对顾瑾郗说,“没什么问题可以开始了,但是手术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间喊停,所以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正因为手术非常危险,所以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个时候宫外王府中阮采苓也开始担心起静妃的情况,从老太王妃的院子里出来之后,直奔自己的房间,梨儿见他急急忙忙的就回来了,有些诧异。 愣了愣才靠过去轻声问,“世子妃你怎么了?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是担心世子么?” 倒不是担心他宫中已经传来了消息,昨天晚上的情况控制的非常好,没有人员伤亡,连派来杀杀的人也没有死,所以宫中是安全的,也不用担心他们了,只不过算算时间,龙叔应该已经到宫中了,这个时候大概是要给静妃动手了。 坐在圆桌前抬手揉了揉眉心,阮采苓拍了一下桌子对梨儿说,“快帮我换衣服,我要去天牢!” “现在这个时候去天牢?”梨儿惊讶的看着他。 阮采苓点点头说,“必须现在去,要不然等到静妃死了再去就来不及了,这个手术的难度很高,连龙叔都没有办法说的准确,究竟是能不能存活,所以我一定要带着董立入宫,万一静妃这颗棋走不下去了,至少不能让董立也跟着一起坏事儿,快帮我换衣服!” 匆匆忙忙的离开王府。,宴华楼中也是一片哗然。 很多人都收到了有人要起兵谋反的消息,但并不确定这个人是谁,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就像当初九皇子起兵谋反的时候一样,他们也害怕当初的事情再来一遍,这一次可不见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是时候的救下他们了。 西银看着街道上一排一排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不由得轻笑一声,在这种时候每个人只能考虑到自己,根本就考虑不到朝廷的动荡,也考虑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不过百姓就是百姓,他们毕竟不是皇家人,也不是身在朝堂,也不用考虑这么多。 这种时候身在朝堂中的人才是最难的,到底要站在哪一边呢?是皇上还是同僚? 既然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刻到了,若是他们站错了队伍走错一步棋,那很有可能全家人都要跟着一起死,想要活命就要懂得明哲保身,但不是所有人都干干净净。 想要掌控他们这种人其实很简单,只要拿捏到他们的软处,拿捏到他们的软肋,那这个人就一定会站在他们的身边,好在这种事儿也不需要他来帮忙,他就老老实实的守在店铺里就可以了,看着人来人往,可身后却依旧是戏曲声不断。 舞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个不停,可外面的人早已经懒得去听戏中人的悲伤。 “这种时候了,也就只有你还有闲情一直坐在这里看风景,外边的人都想着是跑路还是要收拾行囊。” 因为受伤,所以一直在家里养病苏挽月骤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抬手摆了摆笑着说,“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啊,只要柿子在我就在,只要大小姐在我也在,所以……我不能走,也不会走。” 对于他的忠心苏挽月是非常了解的,所以也并没有说什么,身边有人扶着自己,慢慢的走上楼梯,身后跟着的人轻声说,“宫中已经出了动乱吧?” 脚步一顿,他愣了一下。,苏挽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居高临下的样子,让身后的人必须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笑容,“你要知道你家世子,你家是子非,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见过他们做没有把握的事儿吗?所以需要担心的才不是他们!” 只有相信阮采苓的人才能说出这样信誓旦旦的话来,西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随后说,“是啊,我跟着的人可不是简单的百姓。” “我们且等着消息就可以了,而且我觉得这个消息或许会让某些人感到震惊。” 没过多一会儿苏挽月口中的某些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宴华楼在门口,阮采苓坐在马车上迟迟没有下去,旁边的丫鬟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忧的说,“石子飞,您若是心情不好,我就进去让他们出来!” 刚刚离开王府之前,宫中有人来传消息,皇上的意思是让他去静安寺陪安阳郡主待一段时间。 这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想了许久,却想不明白,本来是要去天牢看董立的,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情有些烦躁,最危急关头,他不能一个人逃跑吧? 况且这件事儿他们本就已经有了决策。 “世子妃!苏小姐在楼上等您,请您上去!” 还没等他下马车呢,外面就有人轻声喊,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的人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小二,应该是刚来不久的大抵是哥哥的人。 沉默半晌,他才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怎么连自己家的店铺都懒得进来啦,心情不好啊?本以为大获全胜,你会看起来很高兴呢,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怎么了?是你们家世子让你不开心还是谁呀?” 苏挽月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这会儿豆豆想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问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阮采苓皱了皱眉头在他的对面坐下,手指在杯子上轻轻摩擦,房间中的空气有些凝固,除了轻咳的声音,没有其他的声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上会做这样的决定?你为何不早跟我说?” 苏挽月无奈的叹息一声,他是最知道自己这个好有心性的人,如果早就跟他说了,他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不去静安寺的,所以哪怕皇上很早之前就已经下了消息,他却依旧瞒着。 西银见他的心情不好,上了茶之后也一言不发的坐在他的身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阮采苓猛地拍向桌子,手中的茶杯也被震碎。 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居然使了这么大的力气! 破碎的茶杯在他的手指上划开了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可是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的样子,就这样看着苏挽月。 西银说,“啧,这是怎么了?好好说话,怎么还动上手了?苏小姐也是我们家小姐的心情不好,你就不要瞒着她了,皇上到底是怎么说的?” “你觉得你现在在朝堂上身处什么样的位置?” 位置? 他是定国公的女儿,是定国公世子的妹妹,是宣王世子的妻子。 第三百九十六章 启程去静安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从未想过这种说法和传言,会带给自己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今天,老太王妃刚刚跟她说了之前的事儿,阮采苓倒是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右手放在桌子上,渐渐攥成拳,阮采苓胸口有一口气始终松不下去。 苏挽月趁着这种时候,继续对阮采苓说,“现在让你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是最好的办法!只有你离开了,你去了静安寺才最安全。” 前朝的事儿这几天也会有个结局了,当大局落定的时候,阮采苓不在朝中,甚至于不在京城,大臣和百姓们就会觉得,这件事儿阮采苓没有参与,才能完全将阮采苓摘出去。 见皇上与爹爹这样为自己着想,若是真的不走,才是不孝。 这种说法其实很无奈,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阮采苓只能点头答应,并且跟苏挽月说一会儿就回去收拾东西,倒是苏挽月的情况让阮采苓很担心,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苏挽月说,“你不用担心我,只要是好的东西都送到我家了,根本就不用你来担心,朝廷中的御医也都到我家来,而且还有你们家的龙叔。” 对啊,有龙叔在就好,长呼一口气,阮采苓看着楼下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各种听不懂的戏曲的人,有些惆怅的说,“现在的场景倒是让我越来越看不清了,我真是不明白,他们的日子过的是不够好吗?为什么一天到晚就想着要闹事儿呢?” 分明每个人的日子都过的很好,可他们就是觉得不够,就是觉得想要更多。 这群人啊! 阮采苓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准备回家收拾东西了,那你们呢?” “青芮这就回去,你不用担心,而且慕白他们也要出来了,只要出宫就会直接回家找青芮,接下来的事儿,我们会办成的,而且我的身体,你也不用担心,你来。”苏挽月抬抬手,让阮采苓走到自己身边来。 刚刚坐下的阮采苓有些意外,疑惑的起身走到苏挽月身边,被苏挽月拉着手,摸到之前的伤口位置,可是这一次阮采苓的感觉却不大对劲儿,她愣了愣,皱眉说,“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其实我的伤口不严重,只是我做戏而已。” 当时的情况的确是挺危机的,因为苍溪刚走就突然出现一群人,根本就不知道这群人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况且苏挽月的武功本来救比不上苍溪,这群人加在一起,也是可以跟苍溪打个平手的。 一群人围着苏挽月,每一招都为了要苏挽月的命。 好在苍溪及时赶回来,当时苏挽月虽然受伤了,但是并没有苍溪说的这么严重,而那天出现在宴华楼中,看起来很严重的伤势都是苏挽月跟皇上商量好了之后做戏给外人看的,也就是给留在宴华楼中,容宪的眼线看的。 苏挽月本就是前朝的大将军,跟梁齐一样的身份地位,若是少了苏挽月这个人,容宪的胜算就会更大一点。 所以苍溪和苏挽月的意思是,不如就顺着容宪的意思,让苏挽月‘受伤’! 但是受伤的程度他们自己控制就好。 听到苏挽月这么说,阮采苓愣了好半天,随后才问,“所以那天龙叔的表情看起来这么奇怪,是因为……你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就只有我不知道?你们怎么……” 为了不让她担心,现在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瞒着她! 阮采苓有些生气的样子,西银从楼下上来,笑着对阮采苓说,“还不是因为你的身体啊?你的身体本就不好,若是什么事儿都要担心什么事儿都要操心,那你还能健康吗?所以啊,我和世子说了,你要好好休养,就只能什么事儿都绕开你,等你身体好了之后,这些事儿还是要你来处理的。” 毕竟后面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抓到容宪只是第一步而已。 静默片刻,阮采苓看起来的确是很生气,但听到西银和苏挽月这样说,便也没有生气的理由了。 他们不管怎么做的都是为了她,他还能有什么生气的立场呢? 只得叹息一声说,“好了我知道了,那我这就回去,你们就不用这样盯着我了!我去静安寺找安阳总行了吧?” 或许是安阳在静安寺也收到了外面的消息,才趁机给皇上寄信,也是为了让皇上安排合适的时候将阮采苓送过去,避一避风头。 所有人都是为了她,可是从未问过她是不是要这样的结局。 她跟老太王妃一样的立场,可她却是不同的两个人,老太王妃为了王爷什么都能忍耐,而她除了往顾瑾郗的身边塞人也什么都可以忍受,甚至于为了他们,站在风口浪尖上也可以! 每个人都是相互的。 过了好久才听到阮采苓无奈的声音传出,“既然你们都为我安排好了,我自然是会好好的走下去,但是不能有下一次了,我真的会生气!” “好!” 这几个人答应的倒是很快,但是以后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根本就不能相信,不由得阮采苓翻了个白眼。 没多会儿,就有人来接阮采苓回去收拾东西,说是顾瑾郗和阮诩尘他们也要从宫中出来了,但是他们要去天牢,没有时间回府来看阮采苓一眼,倒是听说,温如世的夫人也会同去。 “姐姐,你不用担心,这边有我们呢!”青芮站在阮采苓的身边说。 抬头看了青芮一眼,阮采苓苦笑一声,“是啊,青芮都长大了,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中,一直都有你的位置,所以……你也要平安。” “姐姐放心,我们都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也会照顾好哥哥和姐夫!你去静安寺的途中就会遇到王夫人,温大人的意思是让王夫人陪着你去静安寺,也好缓解你的寂寥,但是王夫人身怀有孕,到时候就需要姐姐好好照顾了!”青芮说。 对啊,王凝是有身孕的人,居然还要这样折腾。 阮采苓皱了皱眉,“温如世真是胡来!” 分明她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但为了做出她去静安寺看花是自己的选择,愣是让自己的夫人也跟着去,这一来一往的若是孩子有个什么闪失该怎么办啊! “我听说是王姐姐自己要求去的,并非是温大人的意思,不过温大人也觉得温夫人也跟着会更好。”青芮说。 阮采苓点头,“的确是更好,我去看花,虽然明着是去找安阳公主,可是朝廷上的人肯定知道我是去避风头的,只是皇上和爹的意思而已,所以啊,若是王凝也跟着,便便坐实了我只是去看风景。” 毕竟一个孕妇,在这件事儿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 阮采苓无奈的摇摇头,这群人想的还真是全面,连王凝都可以做这样的决定了,想当初看到王凝的时候,她还是一个连说话都唯唯诺诺的女人,而现在总算是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了,她很是欣慰。 倒是有不少人都说,王凝做了夫人之后的派头跟之前很不一样,他们猜测之前的王凝都是为了作夫人才装出来的,还有些人觊觎温如世的地位,想要入府。 不过一个一个都被温如世给挡回去了。 他为了让王凝做温家当之无愧的夫人,废了这么多的奴隶总不会毁在炸群人的手上。 “算了,这些事儿之后再说吧,我该走了,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不管有什么事儿每天都要寄信给我,而且还有爹娘和祖母那边,你们一定要照顾好。”阮采苓一个两个都不放心。 青芮看着阮采苓的样子就笑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将家里都照顾好的!你不用担心了!去吧!” 当阮采苓的马车在街道上轻晃着前行是,她听到了马车的声音,渐渐靠近。 随即,马车停了下来。 “世子妃,是世子!” 阮采苓一愣,慌忙掀开帘子,立刻就看到了下面的顾瑾郗! “瑾郗!” 听到是世子,不管是哪一个,是哥哥和瑾郗都好!只要是世子就好! 在离开之前可以见到他们,总算是放心了,下马车后,阮采苓投入顾瑾郗的怀抱中,“你没事儿!你们为何都要送我走呢?我在朝中也可以想出来明哲保身的办法,一定要送我走吗?” 听到阮采苓委屈的声音,顾瑾郗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这是皇上跟阮祁的意思。 顾瑾郗说,“这是皇上和爹的意思,也是为了保护你,所以你还是暂时离开,温如世的夫人已经在路上了,你们一会儿就可以见到,这样一来,你在静安寺中也不会无聊!” “啧,没有你们,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都要为你们担心,而且连挽月都骗我!我还以为她受伤很严重,每天都在担心,结果……” 一想到苏挽月当时说的,她无奈的叹息一声,双手紧紧抓着顾瑾郗的腰带说,“此事一了,你们立刻来接我!不要让我过分担心!” 第三百九十七章 口舌之勇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身份了,阮采苓也不需要其他的身份,所以阮采苓不太明白苏挽月的意思,后者的语气中有些无奈,她拖着茶杯,眸光中泛着恣意的光,“你觉得自己够了,没有其他的身份,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觉得,尤其是朝堂上的其他人,连城中百姓都觉得,宣王世子妃当真是能干,前朝后宫一手掌握,你觉得,若是这个消息继续传出去,你还能活命吗?” “好!你且去,我们很快就来接你!”顾瑾郗点头答应。 再次送阮采苓上马车,这一次的阮采苓已经和刚刚大不相同了,眼神中再也没有担忧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睿智,和她一如既往的平静,日凌晨淡淡的对身边的梨儿说,“安排下去,我要请京中所有女眷到静安寺来喝茶!茶宴!” 梨儿愣了下,“这……真的吗世子妃?这种时候请京中所有的女眷到静安寺?” “嗯,你只要放消息出去就好了,朝中大臣巴不得将所有女眷都送来。” 现在的京城是最纷乱的地方,只有逃离京城才是最安全的,如果能来静安寺,并且是名正言顺的来,他们巴不得呢! 梨儿还是不明白阮采苓的意思,但抵达之后还是要照做的。 半路上果然遇到了王凝,他们的马车在桥头停着。 “姐姐。”王凝的声音依旧温柔是阮采苓熟悉的声音。 阮采苓下了马车走到王凝的马车附近,眉眼中有些无奈,看着王凝说,“你其实不用来的,毕竟你身怀有孕,我此行是避难,可你们温家也安全的很,没有人敢去你们温家闹事儿的!” 毕竟温家不光只是前朝重臣,而且还是商人。 利初晴和容宪他们不敢直接对付商人的,毕竟商人的路子有很多,若是他们得罪了商人,以后的路就难走了,利初晴总要为了以后考虑,所以家中从商的反而安全。 他们定国公府掌握天下命脉,阮采苓和阮诩尘两个人,将天下所有的商号都攥在手中。 却依旧成为利初晴的眼中钉,这是私仇。 只不过是因为沐易琛一个人而已,看了阮采苓一眼,王凝笑着说,“我只是来陪姐姐作伴的,你不要嫌弃我,身子臃肿就好了!其实我身体还好的,我一直都很安康,姐姐不用过分担心!” 其实温如世将人送到阮采苓身边来,除了要帮她做样子,最主要的原因也是要阮采苓保护好王凝。 见到王凝的样子,阮采苓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现在在山下也不安全,虽然阮采苓和王凝的身边跟了这么多的侍卫,却依旧不能抵抗利初晴的人,阮采苓说,“好了,上马车吧,我们还是要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还是很危险的。” “好。” 回到马车上,阮采苓依旧闭着眼睛假寐,身边的梨儿奇怪的问,“为何温大人要将夫人送来呢?世子妃看起来也觉得有些为难的样子啊!” 的确是为难的,毕竟王凝身怀有孕,若是王凝只有一个人,来陪她这是好事儿,她也乐得王凝跟在身边,但问题就是王凝怀着孩子呢,若是有什么事儿惊动了孩子,或者是……动了胎气那就不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阮采苓说,“我也是没有办法,这种情况,温如世要将人送来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跟在我的身边总比在家中要安全,温如世为了夫人着想我能理解,而且,我请京中女眷到静安寺来也是为了做戏,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总会答应的,我将所有人都扣在手中,对皇上和世子也有好处。” 问题就是,不知道容宪的夫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江晨。阮采苓轻喊一声。 坐在外面车夫身边的江晨回过头来应了一声,“世子妃怎么了?” “一会儿到了之后你就去查查看,容宪的夫人在什么地方,不管在哪儿,这一次宴席一定要将人给我请来!而且要完好无损的请来!总不能让容宪觉得我亏待了他的夫人啊!”阮采苓轻声说。 “是,知道了。” 抵达静安寺的时候,不少人都在外面迎接阮采苓,毕竟阮采苓身份尊贵,她定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是太上皇赏赐的,并且也有规矩城中女眷只要见到阮采苓势必是要行礼的,甚至于五品官一下的人,见到阮采苓也要行礼。 更别提现在的阮采苓还是世子妃。 一品诰命夫人。 城中女子除了皇后和公主谁能比得上阮采苓的身份尊贵? “参见世子妃!”众人行礼,唯独季婧妍站着,她看到阮采苓来了,很高兴,走过来拉着阮采苓的手说,“我猜时间也差不多了,没想到还快一些,我准备了茶点,一路劳苦累了吧?” 王凝见到季婧妍,倒是规规矩矩的行礼,“参见郡主。” 对于这人,季婧妍倒是没有什么印象,看了阮采苓一眼,后者慌忙让梨儿将人扶起来,对季婧妍说,“这位是温大人的夫人,王凝,王夫人。” “哦,你随着世子妃一起来的?你还有身孕,不必多礼,走吧,我们一起去休息。”说着,季婧妍就将人带走了。 与一众尼姑擦肩而过的饿时候,阮采苓眼尖的看到了一个人翻白眼,而且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阮采苓皱眉,却被季婧妍拉着走,阮采苓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随后给了梨儿一个眼神。 “我听皇上说你在静安寺住的不错,乐不思蜀了,现在看来的确是好地方,山清水秀的,倒是比京城看着都要舒服,常驻在这种地方也不错,看来我可以安排每年来一次。”阮采苓笑着说,并没有提刚刚尼姑的事儿。 倒是季婧妍说,“也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我是戴罪之身,住在什么地方都一样,只是我厌倦了京城的生活,也不想随着皇上入宫,便只能到这里来了,倒是也很好,皇上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我在这里精心修养,比在外面要清净的多。” 原本皇上是想要将安阳带进宫的,哪怕是现在皇后娘娘也总是想着,让安阳到后宫去,哪怕只是给一个妃子的头衔都好,反正安阳住在什么地方都一样,可是安阳说了,她本已经嫁过人了,而且还是前朝的罪人,若是以这样的身份入宫为妃,对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不好。 她愣是不肯答应,阮采苓等人都没有办法。 现在不争不抢的安阳倒是让阮采苓有些不适应,可王凝却说,“住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身心都自在。” “嗯,说的是。” 进入安阳的院子,阮采苓看了一眼,这里比起曾经的王府的确是差了不少,但也算是个静心修养的好地方,就算是让她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她也不会觉得闷。 “你们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先去放东西,我在正厅等你们。”安阳说。 “好。” 进入他们帮阮采苓准备好的房间,阮采苓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尼姑,好半天才看到梨儿回来,梨儿进来就对阮采苓说,“很多人都看不惯安阳郡主是被安排进来的身份,虽然他们不敢难为安阳郡主,但是口舌之勇还是要逞一些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刚才看安阳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阮采苓手中的十八子在转动,阮采苓垂眸看了看手中的串珠淡淡的说,“这里是国寺,是为了国家祈福的所在,我自然是不能杀人的,不过这些话不想再听见第二次,不然的话,我是不介意让他们的静安寺中沾染血腥的,好了,你和江晨都去安排宴席的事儿吧,我一会儿自己去找安阳。” 梨儿转身要走,阮采苓却又喊住她,神情中依旧有担忧的说,“还有就是王凝那边,一定要多派人手去守着她,千万不能出事儿!” “是!知道了!” 房间中很安静,就只有阮采苓手中拨动串珠的声音,没想到静安寺也有这样的事儿,真是让人厌烦,阮采苓从来都不管这群人在私下是如何的人,只要他们安安静静的不来招惹便也罢了,但偏让她看到了。 本身阮采苓对季婧妍就是有一份愧疚和心疼在的,季婧妍一个人在静安寺中生活,皇上皇后娘娘和阮采苓都担心,甚至于想要时不时来看望她,目的就是为了让安阳好好生活。 这群人的闲言碎语,安阳心里肯定难受。 阮采苓不会忍耐的。 过了会儿,有人来敲门,是伺候安阳的丫鬟,“世子妃,郡主请您过去呢!王夫人已经到了!” 阮采苓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门口的人,点点头,“好,走吧。” 路上,阮采苓就问这个丫鬟,“你们郡主在这里生活是不是不开心?” “这……郡主说,本就是戴罪之人,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说法,只要能生活下去就好了。”丫鬟如是说。 阮采苓皱眉,又看了一眼路过的尼姑,“那这群尼姑呢?有没有难为你们郡主?” 第三百九十八章 震慑静安寺众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为难不为难的该怎么说呢,丫鬟看了阮采苓一眼,低声说,“郡主到了这边来之后,日子过得本就苦闷,他们还总是提起之前姑爷的事儿,郡主自然就不高兴了,而且皇上和皇后娘娘想让郡主去宫中,这群人也是议论纷纷,反正都没有让郡主高兴的人。” 这群人! 听到这里,阮采苓几乎就可以想到季婧妍最近的生活了,不由得一阵气闷,她手中的串珠紧紧攥着,随后才对身边的丫鬟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让你们郡主知道,我问了这些。” “好。” 王凝和季婧妍已经在房间中坐着喝茶了,但是王凝因为身怀有孕所以不能喝茶,只是又一杯酸梅汁在桌子上,看到阮采苓来了,两个人都纷纷起身,阮采苓抬手说,“好了,都坐下吧,这里又不是京城,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在京城的事儿忙完了,本就是要来看你的,结果皇上和我爹倒是先急着,把我送过来了,这样也好,省的我多心。” “嗯,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吃得好住得好,跟在宫中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比宫中要清净的多,你看,这里可没有后宫的是是非非,据说皇后娘娘在后宫,跟那群女人斗的也是差不多了,我可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安阳说的尽量轻松,不让阮采苓感受出自己在这里的日子究竟怎么样。 但是不管怎么说,阮采苓依旧觉得季婧妍不能一辈子在这种地方蹉跎余生。 过了会儿,门口有人来奉茶,阮采苓看了一眼出现在门口的人。 是她? 这人就是在静安寺门口迎接自己的时候,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闲话的人,阮采苓一看到是这人,侧头下意识看了季婧妍一眼,没想到季婧妍也是皱着眉头。 “什时候轮到你来送茶了?以前不是嫌弃我们院子,根本就不想来吗?今天看到世子妃来了,反而巴巴的出现了?”刚刚去接阮采苓的人,跟尼姑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好听。 或许是一直都闷着气,这会儿见阮采苓在这里撑腰,也就敢说出来了。 尼姑抬头看了丫鬟一眼,看到阮采苓的目光又慌忙低下头去,“这不是郡主要安心休养吗?我们岂敢过来啊?今天也是见世子妃和温夫人来了,我们才敢靠近的,请郡主不要责怪啊!” 这倒是好了,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季婧妍的身上了,梨儿看了阮采苓一眼,后者眼睛眯着,看着这个尼姑,随后摆了摆手,让人将茶送上来。 “你们静安寺是国寺,你们本就该动的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的道理,你们应该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吧?”阮采苓不轻不重的打量着这几个人,门口的人身子纷纷一抖,而近来奉茶的尼姑也是身子抖了抖,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子上,刚要离开,却被梨儿一下子拉住了手腕。 “世子妃?”尼姑惊讶的喊了一声。 阮采苓并没有看着尼姑,只是低头瞅着自己手中的十八子,淡淡的说,“本世子妃没有什么好的,就是耳力好眼神也好,在静安寺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到你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了些什么,怎么,本世子妃来这里,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不成?”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依旧充满了威慑力。 当即,门内门外的尼姑直接跪下了,慌忙一个劲儿的磕头对阮采苓说,“不敢不敢,世子妃我们不敢!我们只是……从未见过世子妃所以有些好奇而已……求世子妃饶命,求世子妃饶命!” 都说了,这里是国寺,她本不想动手,所以敲打一番也就算了。 反正也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再看看,若是离开之前这群人还是不知悔改,她也不介意让这群人直接埋在静安寺的下面! 帮季婧妍清除一些不干不净的人,皇上不会说什么,反而会感谢她的辛劳。 阮采苓到这里来就是这个目的。 “我听说你前些时候病了,还是因为沐易琛给你下过毒的原因?现在怎么样了?皇上和世子哥哥送你来静安寺,就是为了让你跟我一起精心修养的,有些事儿,就不要纠缠了,没有必要。”季婧妍对阮采苓说。 地上依旧跪着一群人,听到季婧妍这么说,便是明白过来,这是季婧妍在给他们求情呢,也是在给阮采苓台阶下。 今天若是季婧妍不开口,阮采苓完全都可以杀了他们! 瞅了季婧妍一眼,看到了季婧妍眼睛中无奈,以及对这群人的厌倦,阮采苓便说,“既然郡主给你们求情了,你们就赶紧给我滚!不过,你们该也知道我的脾气,若是再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见的,你们静安寺也是多年没有见过血,没有换过人了。” “是是是,不敢不敢了!多谢郡主求情!多谢世子妃饶命!” 说完,这人手中捧着托盘着急忙慌的跑下去了,王凝看着这群人的样子,声音温和的对阮采苓说,“姐姐不要生气了,本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倒是郡主,您的身份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不会有改变的,您一辈子都是郡主,皇上和皇后娘娘也很在意您,您也不用将自己的身段降的这么低。” 有些人该惩治就是要惩治,若不然,这群恶人只会更加明显。 连王凝都懂得这些道理了。 季婧妍对王凝轻笑一声,“若是换做曾经的我自然是要做的,可是现在的我见过了太多生死,早就已经对这些没有什么看法了,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跟我没有关系,我一个人在这院子里也安安静静的,他们不来就不来,我还落得清静呢!” “可你一直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曾经京城中名动一时的安阳郡主,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无非就是死了一个姑爷而已,对你来说,也不过就是阿猫阿狗,你用得着这么在意吗?”阮采苓皱眉对季婧妍说。 怎么说也是用心爱过的人,虽然后来不爱了,也看清楚了谢清远的真实面目,可依旧觉得……心痛不已。 不想再说这些事儿了,季婧妍笑着对他们说,“既然来了,就领略一下这里的好风景,这些事儿莫要再提了,我不能将国寺也搞得跟外面一样,乌烟瘴气的。” “唉,你呀!” 喝茶的时候,说起了宴席的事儿。 自古以来也就只有阮采苓这种身份的人,才能在国寺开宴席,季婧妍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她好奇的问阮采苓,“你要开宴席,是为了保护京城中的女眷还是为了让容宪的夫人到我们的手中当把柄?” “都有吧,若是容宪的夫人不来,皇上和瑾郗他们刚好就有了更多的借口,若是来了,我们也总有筹码在手中,我只要发出消息,不管他们来不来,都是死路一条。” 季婧妍点点头,又问,“那静妃呢?静妃和董立的事儿,你们到底是怎么解决的?我只是知道静妃和董立的关系,之后就再也没消息传来了,我想要知道都难。” 京城中是经常有消息传到静安寺来的,也是皇上的意思,希望季婧妍可以了解外面,不要真的在这里青灯古佛。 阮采苓说,“这件事儿我们封闭了消息,龙叔已经随着我爹入宫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什么静妃了,倒是董立会多一个妻子。” 听到我这么说,季婧妍愣了愣,但是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点点头说,“这样也好,我倒是觉得,董立这样的男人世间罕见,反正我是没有遇到,我也没有这种运气,静妃的运起真好,能遇上这种对她一心一意的男人!” “你羡慕?若是羡慕就随我回京,多得是好男儿!”阮采苓笑着说。 一听到有提起这件事儿,季婧妍无奈的摆摆手,“不了不了,都说好了,不要再提让我回京的事儿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几乎每封信都要说,我爹也是一样,其实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啊,而且这里距离京城也不是很远,我若想要回去,随时都可以,你们也不用太想我。” “你到底也是个女子,一辈子在这种地方,你真要做尼姑吗?”王凝问。 在季婧妍的心中,经历了那些事情后,做尼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可以让内心得到平静。 反正不管自己怎么说,这人就是不听,阮采苓也懒得说了,时机未到,等到了之后不愁没有机会让季婧妍回京。 这世上还没有她做不到的事儿! “宴席的事儿,我让人去准备了,之后你准备怎么办?真的让这群夫人小姐在静安寺中住着?他们可没有我的闲情逸致,真的愿意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季婧妍说。 阮采苓想起了刚刚在马车上,顾瑾郗来追自己的时候,顾瑾郗的脸上已经写着成功两个字了,根本就无需担心。 将所有女眷都带到身边来,也只是为了让他们更简单而已。 “用不了一辈子这么久。” 第三百九十九章 激战来临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天气最为炎热的时候即将要过去了,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到中秋了,中秋15本该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他总不能在这里跟安阳过吧? 毕竟这是她跟青芮确定不是因为我没有,你是一个人的钱我也没有,加了王府之后的第1个中秋总要一家人团团圆圆,所以说现在手头上的事情一定要尽快搞定,他可不想跟一群女眷在这里蹉跎。 安阳说,“世子哥哥就是怕你凡事太过担心,这才叫你送到我这里来的,今日不过是你抵达静安寺的第1天,你大可以安安静静的享受这里的宁静,以后的事儿就以后再说,明天再忙也来得及!梨儿快将你们世子妃扶下去,休息一会儿!” 将人带走之后,安阳看了王凝一眼,低头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串珠,轻描淡写地说,“如今朝堂上的局势这样不稳定,你跟这世子妃一起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的胎儿,毕竟身怀有孕,有些事儿你还是不便参与了。” 听到他这样说,王凝大概明白了安阳郡主的意思,双手放在身侧,微微屈膝轻声道,“是啊知道了!” 有些糟心的事儿不参与是最好的。 回到房间的阮采苓看了一眼窗外的树影,淡淡的说,“安阳将我支回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儿跟王凝说,等晚上的时候,你记得去问问他。” 京城中所有人不管什么事儿都瞒着阮采苓,总不能到了静安寺之后也还是这个样子吧,凡事儿还是自己做主最好,他从来都不是让别人帮自己筹谋的那种。 只有将权力以及所有事情的抉择,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掌心中,才足够安心。 深夜皇宫。 孟天龙已经在静妃的宫殿中开始了手术,门内门外都有许多人在助手,顾瑾郗一早就将董立叫来。 此刻所有人都在宫殿外焦急的等候,甚至于连皇上皇后娘娘都在这里,孟天龙说手术的时间不会很长,那是危险万分。 屋内时不时会传来静妃的叫声,每当屋内传来一声惨叫,董立就会惴惴不安的起身看着窗口,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只不过他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良配,现在用他的喜欢来当做筹码,董立已经很知足了。 皇上看了董立一眼,其实他非常不明白,明明这么喜欢静妃,当初在静妃选择入宫的时候,为何不跟静妃说清楚呢? 皇后也坐在皇上的身边,看到董立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他冷声说,“董立本宫与皇上许你入宫等候,已经是格外开恩,所以以你安安静静的坐下,就在这里等,若是静妃,真的熬不过去死在这里了,你在这里至少可以见他的最后一面,若是熬过去了你带着他走,从此世上再也没有静妃这个人。” 对他来说也就是最好的结局。 容宪已经开始准备动手,顾瑾郗从宫殿外进来的时候,看了皇上一眼,轻描淡写的说,“熏不到皇上与皇后娘娘,宫外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此刻宫内,禁卫军已经团团围住,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靠近皇上与皇后娘娘,当然了他们也不会猜,想到此时他的女儿就在这里。” “做得好。” 当初在静妃喝下了自己亲爹送来的毒酒之后,虽然他们将杀手拦住了,但是很快就让人乔装打扮成了新的杀手,回到营地,他们放出去的消息是静妃已经成功喝下毒酒身死,这样一来,容宪就有足够的理由动手。 他把自己的女儿当做一颗棋子,不管是孙悟空也好,还是现在招兵买马也好,静妃都是一颗可怜的棋子,曾经她再受宠爱也没有用。 过了许久才听到阮诩尘说,“事情已经明了,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与宣王世子就会冲出去,这件事总算是有个结局了。” “好!” 想要控制住这群人,其实还是很简单的。 容宪利用自己女儿的死,来加速他的行程。 之前容宪也是心心念念的等着静妃与皇上他们产生分歧,现在好了,因为董立的出现,加快了静妃与皇上他们之间的关系。 甚至于,在阮采苓放出静妃入宫之前不是完璧之身的消息后,容宪就已经知道,他再也保不住这个女儿了,只能当做一颗弃子。 过了许久才听到明喻萱的声音说,“女人本就是很可怜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董立对静妃如此执着,现在静妃就已经死了,死在容宪的算计之下,反正对容宪来说,女儿要多少有多少。” 只要有身份和地位,孩子和女人都不是问题。 这样的想法针真的是可笑至极! 好在她身边的这群人都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沐易佐也好,阮诩尘和顾瑾郗都好,他们都是对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的人,哪怕沐易佐未来会有后宫佳丽三千,她也能相信,沐易佐的心里是有自己。 而她要做的就是成为沐易佐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也要稳稳的站在阮诩尘的心里。 顾瑾郗和阮诩尘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纷纷起身单膝跪在沐易佐与明喻萱的面前,“皇上,皇后娘娘,我们这就去了。” 外面是大军逼近,而对他们来说,最秘密的武器还没出现呢。 沐易佐点头,“只许成功。” “是!” 二人离开后,沐易佐无奈的叹息一声,“温如世也在外面,我听说苓儿去静安寺的时候,身边还带着温如世的夫人,他的夫人身怀有孕,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觉得苓儿能说服安阳回宫吗?” “这……不太好说,臣妾看安阳倒是很喜欢在静安寺中生活,我们也不可操之过急,而且最近皇上事忙,宗也顾不上郡主,就算是回来了也是要亏待的,还不如等些时候,再有一月有余,不就是中秋了?到时候叫着安阳回来过中秋,你觉得怎么样?”明喻萱侧头看着沐易佐。 他们是偷偷来到静妃宫殿中的,所以皇后并没有穿皇后的金丝袍子,只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裙而已,后宫女子本是不可以穿白色的,但是因为沐易佐喜欢明喻萱穿这个颜色,才特意,让皇后随便穿。 反正后宫也就这么几个人,不管明喻萱穿什么也没有人会知道,更不会有人嚼舌根。 前朝后宫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感情好的很,从未吵过架。 连皇上发脾气,王公公都只能请皇后娘娘去,只要皇后娘娘去了皇上就不舍得冷着脸,因为他不能委屈皇后娘娘。 “说起来,我弟弟也曾寄了书信过来,说的是盛国的琐事儿,我弟弟的身边就只有一位女官,位高权重,是个叫素以的姑娘,据说是顾瑾郗身边的幕僚,也是天机阁的人,如今随着我弟弟在盛国,混的是风生水起,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喻萱说起盛国的事儿,倒是有些兴趣。 沐易佐挑眉看了明喻萱一眼,“你的意思是……这位女子与宸恒?” “我还不太清楚,我问了苓儿,她说素以姑娘不是寻常人。” 既然入了天机阁,便不再是寻常的姑娘,而且之前素以一直都是在楼里的姑娘,虽然只是弹琵琶,可若是有人将这件事儿抖落出来,对盛国的前朝一定有所影响。 沐易佐说,“你弟弟也真是的,这个不喜欢哪个不喜欢,我听说前朝官员送了不少女人入后宫,可是宸恒一个都不喜欢,这就算了,连你舅舅安排的人,他也都看不上,他到底是想要个什么样的?之前他也不曾在盛国的边境生活,还是在咱们昌朝这边生活的多,不如就挑选一个昌朝女子过去?” 其实明喻萱也不知道宸恒是怎么想的,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在盛国苦苦支撑,只相信自己的弟弟还活着,可是根本就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结果宸恒一回去,直接就将整个盛国翻了个底朝天。 前朝后宫都被颠覆。 而她也远嫁昌朝,这辈子能再见到弟弟的次数只怕是寥寥无几,可心中依旧为了弟弟的事儿操心,明喻萱无奈的叹息一声,“我写家书的时候也问过宸恒,可是他就说没有看对眼的人,这些姑娘都是寻常人,还不如女相特别!” 沐易佐,“……” 所谓女相,就是素以。 皇上若是将素以纳了妃子,从此之后素以便不能再去前朝当官了,这样一来宸恒就会少一个左膀右臂,而宸恒刚刚接手盛国没多久时间,根基未稳。 自然谈不得儿女情长。 沐易佐也能理解,如果不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恰好是明喻萱,只怕他跟宸恒也是差不多的。 “既然如此,那你便由着宸恒自己考量吧,他已经是皇帝了,你总不能事事都帮他安排吧?再者说了,盛国还有大将军呢,你们舅舅在宸恒的身边,你且放心吧!” 就在沐易佐与明喻萱交流的档口,骤然一只烟花窜入天际,将整片夜空照亮。 第四百章 利初晴出现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二人的眼前一片缤纷。 连身在静安寺中的阮采苓也看到了半空中的烟花,身边的梨儿很是震惊,这也不是什么宫宴的时候,怎么就放上烟花了? 而阮采苓却明白,这是证明着顾瑾郗和大哥已经开始动手了。 此时身在国寺,她不能陪在大哥和瑾郗的身边,连青芮都不在身边,她只能执拗的相信着自己的家人。 而此刻的定国公府中,纯慧也很焦急,坐在软塌上看着外面的烟花。 她自幼在宫中长大,宫内的规矩她明白的很,一般只有重要的时候才能在皇宫的附近放烟花,连寻常的臣子婚配都不可以,顶多也就是阮诩尘和顾瑾郗这样的身份才被允许。 跟在纯慧身边的丫鬟说,“公主您不要心急,姑爷肯定没事儿的!” “不是我心急,而是……唉算了不说了,爹娘这个时候一定还没休息呢,你让人送安神汤到爹娘的房间里,今天晚上他们一定睡不好的,有我等着诩尘的消息就可以了,爹娘年纪大了,不宜熬夜。” 说完,身边的侍女扶着她坐稳才安心,喊了一个人进来将纯慧的意思传达。 所有人都在担心着皇宫的情况,甚至于连街道上的百姓都在担心他们自己的情况,不说别的,若是战事纷起,他们自己该怎么办?所以他们一同讨伐容宪,就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 当初他们传出容宪的消息也是因为如此,过了好久才听到纯慧叹息的声音,“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做公主的,正因为我明白,我做公主一天,面对现在的一切就会更加迷茫。” 正因为她是公主,她就绝对不可能嫁一个跟朝廷没有关系的人,她尊贵之身,总不能随便嫁一个马路边上卖烧饼的人吧? 只要是跟前朝有关系的人,她势必要时时刻刻关心局势。 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得不担心。 也不知道苓儿在静安寺中怎么样了。 烟花片刻不停的在半空中绽放,王凝怀有身孕早早的就休息了,而季婧妍却循着阮采苓的身影找到后花园中。 静安寺不愧是国寺,后花园也足够漂亮,今天只是战事初起的第一个夜晚,等明天前朝所有女眷都到静安寺中,他们也算是胜券在握。 “就知道你这个时候没休息,世子哥哥和定国公世子都在外面,你怎么会有心情休息呢。”季婧妍走到阮采苓的身边,将手中的披风披在阮采苓的身上。 阮采苓抬手轻轻拍了下季婧妍的手,“你不是也没睡吗?明明已经离开朝堂,已经离开京城,可凭你的身份,这辈子都不能跟皇室车开关系,若是朝廷战事多起,远在边疆的平王自然也是不能脱开关系的,平王年事已高,若是再上战场,你不可能不担心。”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季婧妍轻笑一声。 从来就没有什么事儿可以躲得过阮采苓的眼睛,任何人任何事儿都是一样的,季婧妍看着天空中灿烂的烟花说,“你看,多漂亮的烟花啊,将天空点缀的真是美极了,不知道的人或许以为我们皇室在庆祝什么,如此的大张旗鼓,可是对我们来说,却是烽火战役不夜天。” 他们身为与皇室剪不断关系的女人,也势必要跟着一起担心。 季婧妍以为离开京城躲开皇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过自己的生活,可是现在看来真的是想多的。 皇上与皇后娘娘的确是为了她好,想要将她接回京城,哪怕是住进皇宫也好。 一个莫须有的身份,就可以保证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而且因为她不可能对皇后娘娘造成威胁,她的下场也绝对不会跟静妃一样这么悲惨,反而会一辈子顺风顺水。 可她不想。 因为经过了谢清远的事儿之后,季婧妍明白了平淡才是真的道理,她宁愿一辈子青灯古佛,却也愿意跟阮采苓一样,为前朝后宫尽心尽力,这才没有断了跟皇上联系的书信。 这一次她主张让阮采苓到静安寺来躲避风头,也是为了如此,她想让阮采苓明白。 虽然人在静安寺,心却依旧在朝堂。 只是她不如阮采苓聪明,能帮上的忙不多,只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而已。 梨儿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是两杯茶水,阮采苓将其中一杯递给季婧妍,自己则是端着另外一杯暖了暖手掌,半晌才说,“我以为新皇登基,这群人就会安定下来,可是没想到,不想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能阻挡他们寻死,却也不能允许他们伤害我身边的人,我在得知挽月受伤的时候,当时什么都不想,只想将所有人都杀了了事。” 曾经的阮采苓不曾有这样的心思,时移世易,连自己的心境都在悄悄变化。 好在她对周围这群人的心思还是一样的。 身后树影晃动,沙沙沙的声音传来,阮采苓与季婧妍依旧并肩看着黑暗中的灿烂光芒,片刻,季婧妍轻咳一声,阮采苓见状才对季婧妍身边的侍女说,“你扶着你们郡主回去休息吧,身体本就没有好利索,还在这里陪着我吹风,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你……” 其实刚刚身后的树影晃动季婧妍也发现了,本想叫附近的侍卫来的,可是阮采苓却暗中扯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掌心中写下几个字——熟人。 是阮采苓认识的人,可是大半夜的,尤其又是在这种夜晚,她出现在他们身后还偷偷摸摸的目的是什么? 还没等问呢,就听到阮采苓说让自己回去休息。 季婧妍知道,这个时候的阮采苓需要单独的空间,这才转身离去的。 等人走了之后,阮采苓低头将手中的茶杯交给梨儿,“去换一杯热茶来,这杯有些冷了,哦对了,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点心。” 梨儿不疑有他,点头应声。 这会儿,桥边在也没有其他人了,就只有阮采苓一个人,最近的侍卫江晨也在门外面。 “既然都来了,也不用躲着了,你的目的不就是我吗?来吧现身吧!” 树影再次晃动,树叶落了一地,半晌,才有一道黑影从树后走了出来,身姿婀娜一看就是女子。 她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黑暗中,面颊上带着薄纱,看向阮采苓的目光中却带了欣赏,“你早就知道我来了,你未曾习武怎么可能发现我?刚刚的树影晃动,一般人都会以为是风吹动树叶带起的声音而已,你如何想到是我?” 因为从一开始,阮采苓抵达静安寺就是为了引利初晴出来。 对,没错,此刻站在阮采苓身后的人就是利初晴。 曾经利家的唯一遗孤,也是对沐易琛保有最大善意的人。 自从沐易琛死了之后,利初晴就不知所踪,她带着林一成的儿子离开了京城,根本就找不到这人的消息,过了没多久,江湖中就出现了一个赏金组织,杀的人千奇百怪,也是最近才开始将目光定在了他们的身上。 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阮采苓见这女子一直都是带着面纱的,而且听沈芸韵身边的丫鬟说,他们不管什么时候见到这个女子,她都是带着面纱的,一定是因为她毁了容。 曾经去过林一成府邸的人也说,林一成的小妾永远都是带着面纱,连在房间里的时候都是一样。 这个女子一点都不像是生了孩子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一流的杀手,可听苍溪他们说,其实利初晴的身手并不算是最好的,连跟苏挽月对打都不见得能占上风,但利初晴此人聪明,又懂得利用人心。 轻笑一声,阮采苓对利初晴说,“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我的身边,甚至于在王府的时候你也在我和瑾郗的房梁上对吗?就算是旁人都看不出来,旁人什么都不知道,我也能清楚,就因为你对沐易琛的那份心。” 说完后,她顿了顿,转身带着利初晴朝凉亭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奇怪的问,“你的孩子究竟是沐易琛的还是林一成的?” 以利初晴和沐易琛的关系,若她说自己的孩子是沐易琛的,阮采苓都不会惊讶,而且反而会觉得有道理。 可利初晴却说,“是林一成的,我不配为九皇子生孩子!我是罪臣之女,我的身份怎么配得上九皇子!” 阮采苓听到利初晴这么说,愣了愣。 如此的妄自菲薄,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这人也真是的…… 阮采苓坐在凉亭中,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你坐下……我一早就想要见你,想要个你好好聊聊,其实你早就听说我和瑾郗要为你们利家平反的消息了对吗?在很早之前,那个时候的沐易琛或许都还没死,但是你为何还是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呢?” 利初晴犹豫片刻,才在阮采苓的对面坐下,她知道阮采苓是不会武功的,这才卸下了防备,“我……我的确早就知道了,在你们预料到我的身份时,我就明白,你们会为利家平反。” 第四百零一章 利初晴伏法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既然什么都知道,可利初晴依旧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沐易琛,阮采苓真的是不明白这人是这么想的,就因为沐易琛救过她一次,连家族的荣耀都不要了,只想要在沐易琛的身边? 这种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阮采苓两辈子都将家族的荣耀揽在自己的身上,不能明白利初晴的想法。 “就因为沐易琛救过你,所以你就……不管不顾,只想要沐易琛一个人?甚至于连你嫁给林一成还给林一成生了孩子,都是沐易琛的安排吧?你不爱林一成吧?”阮采苓问。 对于自己已经死去的丈夫,利初晴表现的就像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样子,只是冷笑一声,“感情?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会对林一成那个老东西有感情?” 从一开始,嫁给林一成,给林一成生儿子,成为了林一成家中不可缺少的一个女人,都是沐易琛的安排。 利初晴一直都是沐易琛的棋子。 而在阮采苓看来,利初晴对沐易琛来说应该也是挺重要的,要不然凭沐易琛的性格,没有必要在林一成被处死的时候,还保护着利初晴跟她的儿子。 “你儿子呢?”阮采苓问。 今天到静安寺来,利初晴就没有想过回去,她也该去陪着九皇子了。 她要将阮采苓送到九皇子的身边,而她也该去找九皇子,她这辈子下辈子都想要在九皇子的身边,她活的太久了。 对整个利家来说,对她身边的所有人来说,利初晴都是长寿的一个。 可利初晴才是最想死的人,才是最不想活着的人。 冷笑一声,利初晴说,“你们找不到我儿子的,也不可能找到他!” 说着利初晴看向了树林的身处,眉眼中总算是多了一些对孩子的深情,“我的孩子会好好的活着,我悲惨的一生,永远不可能再次重复在他身上,我们利家,林家,九皇子,都不能撼动我儿子的身份。” 听到利初晴这么说,阮采苓一点都需都没有,根本就想不到利初晴将孩子放在了什么地方。 “阮采苓,去死吧!” “啊!世子妃!” “小姐!” 利初晴袖口中的匕首骤然亮出,可是还没等利初晴靠近阮采苓的身边,从凉亭上翻下来的身影略过,直接挡在利初晴与阮采苓的中间。 慕白! 树影后,慕寒的身影也出现。 利初晴的双眸中展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么会呢?他们分明在……” “分明在宫中对么?你是亲眼看到他们入了宫跟在顾瑾郗和阮诩尘身边的对吧?嗯?利初晴!”苏挽月带着一队人马从大门口冲了进来,将利初晴的身边团团为主。 而阮采苓依旧坐在利初晴的对面,手中端着已经冷却的茶杯,喝了口茶,微苦甘甜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中,阮采苓抬眸看了利初晴一眼,“怎么办利初晴,你算到了我会来静安寺躲避风头,我自然也能算到你来找我,利初晴你一早就安排好了人在我的身边对吗?偷听我们的计划。” 从一开始,苏挽月要代替阮采苓的计划就已经被阮采苓知道了。 而且,皇上与季婧妍的感情毕竟是深厚的,虽然季婧妍不是皇上的亲妹妹,但是季婧妍的笔迹皇上还是可以一眼就看出来的。 最后一次送入宫的书信中,明确的指出了要阮采苓来静安寺躲避风头。 皇上是了解季婧妍的人。 他知道,季婧妍到静安寺来就是不想理会朝堂上的各种纷争,又怎么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寄出书信来呢? 怪只怪利初晴太心急了。 “你一早就知道……你早就猜到了!” “你是傻子吗?世子妃来了静安寺之后我们有这么多独处的机会,我就不能问问她为何来此?她自然会将书信中的内容合盘托出。”此刻,安阳也从后面出来。 利初晴看到季婧妍的时候,彻底明白自己已经输了。 原来苏挽月受伤就是一个幌子,她彻底被骗了。 苏挽月的腰间带着长刀,走到利初晴身边,“我们给你安排好了道路,不肯走,非要走着一条最危险的路,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顺着你的意思来,不过苍溪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你的人也不会死的这么惨了!” “不过就是一群废物而已!连你都杀不死!自然是废物!更别提杀阮采苓了!”利初晴手中的匕首已经掉落在地上,被慕白捡起来。 阮采苓看着利初晴,“其实你想要杀我机会多得是,可是你非要在静安寺中杀我,一定要将我送到九皇子的身边去,这才是你失败的原因,你太依赖沐易琛了!” 当初沐易琛死的时候是罪臣的身份,所以根本就不能入皇陵,骨灰最后就只是放在了国寺中而已。 阮采苓就猜到了,以利初晴对沐易琛的执念,肯定是要在静安寺中动手的,这才有了这一次的计划。 利初晴冷笑一声,“功亏一篑。” 苏挽月一抬手,“带走!” 慕白和慕寒走到阮采苓身边,用眼睛打量着阮采苓,毕竟慕白已经是阮采苓的妹夫了,也没有这么在意礼数,“怎么样?没受伤吧?你若是受伤了,世子和青芮都饶不了我!” 瞥了慕白一眼,阮采苓的心情不佳,却还是说,“没有,你们没事儿就好,挽月你呢?之前虽没有重伤,可好歹身上也是有伤口的,这么乱来,居然亲自来抓利初晴。” “利初晴是最大的幕后黑手,我怎么能不亲自来,我现在还要快马赶到皇宫,慕白留下,其他人跟我走。”苏挽月说。 整个静安寺中的人都散去了,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了,季婧妍坐在阮采苓的对面,抬手攥住阮采苓冰冷的指尖,“心情不好,因为利初晴?” “嗯,我本以为利初晴会想明白的,可是……世间痴情的人有这么多,偏偏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良配的。” 季婧妍说,“你想要拯救他们,也总要问问看他们需不需要拯救。” 有些人想要奔着深渊而去,从未想过回头,正因为他们所期待的一切都已经落入深渊。 飞蛾扑火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阮采苓无奈的笑了笑,“好在,我们的心依旧暴晒在阳光之下,我们还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 “嗯,都因为你,我们所有人的光明正大都因为你的努力,世子妃,辛苦了!” 皇宫中,静妃的惨叫声小了一些,董立反而更加担心,站起来看着门里面的情况。 烟花不再绽放,整片天空依旧是黑色的。 沐易佐看着董立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你明明都知道静妃是什么样的人了,却还是要如此的倾心,朕真是不明白了,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此时的董立,也不太注重礼数,若是静妃死了,他一样要死。 只是看了沐易佐一眼,才淡淡的说,“皇上,您若是遇到皇后娘娘的时候,娘娘已经倾心旁人,您会怎么做?” 会怎么做? 沐易佐愣住了。 会怎么做? 沐易佐看了明喻萱一眼,若是明喻萱喜欢了其他人,他自然是要放手的,虽然他已经是皇上了,可是对于自己的女人喜欢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感情之事其实最难了,不像是疆土或者是前朝,只要努努力就可以的。 现在沐易佐懂得董立的意思了,他点了点头,“总之你和静妃之间的关系,朕可以不管,但是之后在前朝你可不能跟以前一样了!” “是。” 过了会儿,孟天龙总算是出来了,连手上的血迹都已经洗干净了,出来后看了皇上皇后娘娘一眼,随后才看向了董立,点点头说,“已经成功了,但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你一定要小心照顾她!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若是有事儿随时来定国公府找我就好。” “是,多谢多谢!” 从此,世间再也没有静妃了。 过了好久才听到明喻萱说,“你们的事儿已经解决了,现在就是前朝了,董立有些事儿你是不是该跟本宫和皇上说了?虽然容宪的事情你没有参与,可你应该知道一些的。” “是,微臣现在就跟皇上和皇后娘娘说清。” 顾瑾郗与阮诩尘从街道上抽身而过,直接停在宴华楼的房顶上,阮诩尘蹲下身子敲了敲砖瓦,下面立刻就有人开了一个门,直接让他们两个人通过,西银一直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知道看见他们才放心,轻声说,“怎么样?已经成功了?我和凌风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了,此刻宴华楼中没有其他人。” 阮诩尘理了理身上的褶皱,淡淡的说,“嗯,去吧,一个都不留,除了容宪之外,都杀!” 西银拱手,“是!” 苏挽月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阁楼中坐下了,看到苏挽月,顾瑾郗立刻问,“阮阮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苏挽月翻了个白眼,“你将慕寒和慕白都放在国寺了,她能有什么事儿?安全的很!不用担心!” 第四百零二章 京中女眷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听到他这么说。 这两个人也就放心了,只要静安寺那边没问题,其他的地方已经胜券在握。 他们一同看响了下面,此刻能去皇宫帮忙的人已经都去了皇宫,没有戏台子上有一名戏子,也就咿咿呀呀的唱着。所谓戏码如果没有人听的话,唱戏的人该如何自处? 好在这里依旧有他们几个人,苏挽月将自己手中的匕首丢到戏台子上轻声说,“若有官兵,你只管自保。” 外边的这群人是大地不知道他们三个人躲在这里的,而且这一次的冲锋陷阵本就不该是他们,虽然他受伤的消息是作假,但是对于其他盼着他死的人来说,你就让人接受不了。 他做将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苍溪带着长月宫的人抵达时,首先看了看苏挽月,简单安好,这才放心。 外面的事情已经都搞定了,等到明天太阳亮起来,尘埃落定,这件事儿就算有了定数,从此之后再也不能提起来了,而且刚刚他收到的消息,静妃的手术也很成功。 以后只需要龙叔按时上门去给他换药就可以了,其实他们一直觉得金飞不是很想跟董立离开,可是现在市局就是如此,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要是不跟这个人走,他就只能死,横竖这个人也是爱过自己的。 之前就有人说过了,被爱永远都比爱人要幸福。 苏挽月打了个响指说,“那行啊,现在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休息就好了,等过些时候,静安寺那边的人也回来了,这件事儿就算是告一段落,前朝后宫都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了。” 整个房间中充满了茶香,比如他们每一次所有人一起聚在这里。 那应该这是最后一战了。 阮采苓在外面的凉亭中坐了好一会儿,珊珊打了个喷嚏,一旁的侍女连忙说,“世子妃最近身体不大就不好,就不要在外面吹冷风了,咱们回到房间去吧。” 将手中的东西摆在桌子上,他起身跟在丫鬟的身后回去了。 这一天晚上并没有多宁静,至少他就没有睡着,只不过外面想起了,你要叫之后,他就直接起床了,身上披了一件外套,就出去看小鸟。 “醒的很早呀,我还以为昨天折腾到了这么晚,你要中午才能醒呢!”安阳说。 耸了耸肩,他无所谓的说,“反正都是睡不着,还不如出来看看风景呢,没想到昨天夜里是如此的刀光剑影,今天早晨反而变得这样晴朗。” 难怪所有人都想来静安寺。 “听说他们已经退兵到了城外,但是他们迟迟没有离开我,看来应该是还有想动手的意思,今天你的情节应该就已经到了京城了,所以官话女眷应该也该来了!”安阳说。 点了点头,他的时间算得刚刚好。 城中烽火连天的战役,已经接近尾声,因为苏挽月没有受伤的消息从军中传来,众人心中纷纷都是惊慌。 虽然他只是一个女将军,可是他留在外面的名声,可不比其他的男将军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深得皇上的宠爱,毕竟他是皇上二哥的未来妻子。 这种人的身份岂能是一般人随便可以动的。 苏挽月大兵出现的时候,对方已经溃不成军,随便一吓唬,这已经有了退缩的意思。 “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内。”阮采苓说。 除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苏挽月没受伤之外,现在的种种接在他的计算之内,只不过因为那人没有受伤,他们的胜算会更大一点而已,估计这个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也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朝廷中的女眷,正是因为记得他的权利。 所以才不敢不来。 宴席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到时候他们两个人,一个身为郡主,另外一个是世子妃,只有露面就可以了。 城中如此情况,只要是有脑子的女眷都会选择到静安寺来,也不仅仅是因为不记得他的权利,更因为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毕竟这里是国寺,二人的胆子就算是再大也不敢到这里来。 阮采苓淡淡的对安阳讲,“好戏即将开场了,真有可能是某些人的最后一场戏。” 前朝文武百官都因为昨天晚上的战时而心慌不已。不过能看到世子他们进入大殿的时候也就都放心了,毕竟不管城中出现什么样的危机,他们都会一马当先挡在前面。 所以朝中其他人都可以有事儿,唯独他们不能出事儿。 皇上看了一眼下面的一群人,冷声说,“若不是因为二位世子以及将军冲锋在前,只怕此生你们也是看不到朕了!” 皇上大怒。 下面的人纷纷跪下,“皇上息怒啊!” 这群人的目光纷纷落在顾瑾郗他们的身上希望他们是有功之臣,可以在皇上的面前帮他们美言几句。但是这几个人都是腹黑的人,看到求救般的目光也就当做没看见一样。 当时说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况危险万分。 对他们来说静妃无外乎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用。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外敌肃清。 这种事儿本不该让这几个有功之臣来,可皇上本就有意抬举他们,所以接下来的善后工作还是他们来做。 这本就是一次立功的机会。 看到大权旁落,众人也纷纷眼红,但是他们实在是比不上两位世子得宠。 两个家族本来就是世家,联姻之后,现在的动机更明显了,他眼下他们是刚刚立功的人,就算人文500块,想要说什么,也不能看在这种时候。 “这一次善后本就是立功的机会,本以为会给传播中的其他人,没想到居然还是他们几个,皇上是什么意思?” 离开大殿。 众人三三两两的一起朝外走,口中念叨的也无非就是这些事儿而已。我实在是想不明白,皇上不懂得前车之鉴么,居然还将如此大权放在顾瑾郗他们的手中。 就算当初是因为他们的帮助,三皇子才顺利登基,可这与前朝根本就没有关系。 其中几位大臣说,“皇上如此抬爱他们,是种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如今前朝的局势依旧是大权旁落,能捏在这几个人的手中也算是好事儿。 依旧留在御书房的一群人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样子笑了笑,“昨天宫中的情况怎么样?” 自从他们离开宫中之后,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事儿。 可是皇上却摆摆手说,“一无大碍。” 看来董立这一颗棋子还是可以用的,也不枉费他们耗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保护一个人。。 可我是为了很失败的。 在问及静安寺中的情况,苏挽月说,“我一早就带着人在那边埋伏呢,不会出事儿的,你们怎么都担心他呀,我在他的身边能让他出危险吗?” 他们这群人中除了阮采苓的亲生哥哥以及丈夫,就只有他是最担心阮采苓的,就算是让自己出事儿,也不会让他出事儿了。 听到他这样说,皇上也放心了,毕竟皇后娘娘一直都在问这件事儿。 “皇后娘娘那边我会去说的。” 静安寺中。 已经有人收到了请柬,陆陆续续的来了,而他们两个人则是站在门口,不管外面是如何的战火纷飞,他们这群人依旧是一样的。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百姓的疾苦。 不过这种日子阮采苓也不能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面容上带着笑,将他们一个一个的都请了进来,静安寺中几首来这么多的人,这一次算是比较正经的宴席了。 而王凝则是因为身怀有孕,所以一直在房间中休息,燕西开始的时候才会出来。 “之前在府上就总是看到他们这副模样,来了金山寺之后才明白哪些人的笑是真心的,哪些人的笑是虚情假意。”安阳对身边的阮采苓说。 这种笑容他早就已经看清了,从前世的今生。 “你管他们是什么带着面具的人呢,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反正之前你不回宫,他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估计今天来了之后,也会问你这件事儿。”. 回不回空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安阳笑着说,“你们不要每次见到我都问这些问题好不好?其实我倒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无忧无虑的也蛮好的,你们随时来看看我就可以唉,这不是张夫人吗?” 在他还没有来静安寺的时候,这群人都是认识安阳的,毕竟它是仅仅地位在公主之下的郡主,说出去比阮采苓那头像很好听了,可是一招流放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他们知道这是安阳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依旧不明白,过惯了奢华生活的人怎么可能到这里来青灯古佛? 所以有女人的地方就是非他们好奇就一定会问。 “世子妃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开始动手了,所有的女眷都在您的身边,皇上为此称赞不已。” 看了慕白一眼,阮采苓淡淡的说,“皇上有皇后娘娘早就想到的,希特勒的故事由我说出口而已。” 第四百零三章 苍溪危险的地位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对于他们这群人之间的关系,总有人说皇上跟阮采苓之间就有些不清不楚的,毕竟不管什么时候,皇上总是想见阮采苓,连皇后娘娘都比不上阮采苓的地位呢。 这种话传出来之后,阮采苓就减少了入宫的次数,避免直接撞见皇上与皇后娘娘。 倒是其他人,还说阮采苓是心虚之类的。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阮采苓才明白,不管自己怎么做,想要乱说的人总是要说的,她根本就关不住众口悠悠,也就算了,这会儿听到慕白说起之前在宫中的事儿,阮采苓倒是有些感怀,“还是太上皇的时候,我入宫的次数还挺多的,主要是因为太上皇的年纪你们也知道,我就算是入宫也顶多是陪着爹爹去玩的,安全的很,可是没想到到了三皇子这里反而……” 主要也是因为,曾经在她及笄的时候,沐易佐给她下了聘礼。 又不光是沐易佐一个人,还有沐易琛。 什么红颜祸水之类的话就都说出来了,更是让人心烦得要命,阮采苓对慕白说,“我既然关不住他们就算了,反正不管他们怎么说,我死不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会让我死,只要我活着,我好好的活着,谁有能耐我何呢?” 慕白到静安寺中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照顾阮采苓的身体。 毕竟现在慕白已经是阮采苓的妹夫了,也算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 慕白说,“你看得透可是其他人不见得,你总要将所有人的口味一致吧,诶,有人来了。” 正说着呢,就有人到这边来寻阮采苓,里面已经汇集了不少人,可唯独没有阮采苓,连季婧妍都已经在里面了,这才有人急着出来找阮采苓,过了好久才听到阮采苓叹息一声,将手中的东西丢在桌子上,拍了拍手说,“走吧走吧,还是要去面对这一切的,毕竟我不面对也没有人会帮我。” 说完,阮采苓跟慕白一起朝里面走去。 “容宪的妻子来了吗?”阮采苓问慕白。 后者摇摇头,“没有,我们收到消息容宪已经连夜将府上的女眷都送出去了!根本就没有留在京城!这会儿就算是要找也找不到的!” 送走了? 动作倒是挺快的。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人都已经送走了,阮采苓不由得冷笑一声,“送走了也好,这样一来,瑾郗他们才有理由发作。” 前朝因为容宪的事儿,众人都在发作的边缘,却也就只有阮诩尘和顾瑾郗他们敢开口说,毕竟他们才是皇上的宠臣,就算是他们说了什么错话,皇上也不会怪罪与他们,所以众人都躲在顾瑾郗和阮诩尘的身后,连苏挽月都不由得看向了一群胆小鬼。 也多亏了他们的妻子女儿都在静安寺中,要不然,就凭他们的样子,怎么保护自己的妻子孩子? 真的出了事儿,没有直接一头撞出去就不错了! 皇上见这群人不敢说,大抵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摆摆手就让顾瑾郗和阮诩尘留下,其他的人则是可以离开了,苏挽月直接去了后宫找皇后。 “怎么样?你们真是担心死我了!宫中的情况一切都好,倒是你们!静安寺中很危险吧?”明喻萱问。 苏挽月将自己的长刀放在长明宫的门口,披风也摘了下来,进来对明喻萱说,“还好,明喻萱的武功其实也就马马虎虎,真要动起手来都不见得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是其他人呢!人已经被压到天牢中了!” 长呼一口气,明喻萱放松了,身子后靠。 她是出身武将世家的公主,盛国大将军是她的舅舅,也是她强有力的靠山,所以明喻萱向来是什么都不怕的,明喻萱说,“既然无事就好,我也收到了苓儿的消息,京中女眷已经都安全的抵达了静安寺,没事儿了。” “嗯。” 后宫倒是一片宁静,或许是因为没了静妃这个人,所以处处都显得有些冷清,苏挽月不由得问,“没了静妃这个人,皇后娘娘觉得无聊吗?毕竟静妃在的时候,还能跟皇后娘娘斗智斗勇,现在已经没有人敢了!” 自然是无聊的,可明喻萱又不能只是因为觉得静妃好玩就将这人留在身边,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凤椅,“不管怎么说,前朝安定我们后宫才能安定,都是密不可分的,舍弃静妃一个,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静妃本人也没有死,只是被董立带走了而已。 没想到董立这么心急。 皇上与皇后的意思是,让孟天龙在宫中待一段时间,也好让静妃留在宫中恢复,可是董立愣是说什么都不听,一定要将静妃带走,虽然他们旁人不懂得董立的意思,可还是派了马车,让他们从小门离开了。 既然皇上和皇后都没有办法,其他人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尤其是孟天龙。 苏挽月皱眉问,“你们就不怕董立带着静妃跑了?他们若是跑的远远的也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不敢,虽然他们是离开皇宫了,可是他们的身边还有我的人呢,皇上也安排了人在他们的府邸附近,只要他们一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就立刻将人抓起来,处死!” 虽然皇上与皇后娘娘好心,但是不代表任何时候对待什么人都要好心。 这会儿,苏挽月不得不说,“董立这张牌本就是我们的王牌,估计容宪想不到我们会让静妃活着,也会让董立活着。” 当初董立还在容宪府上的时候,可是知道容宪不少事儿的。 明喻萱低头摸了摸自己的玉如意,“反正这人也是要死的,死在谁的手中都不重要,也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还是皇后娘娘厉害!” 从外面进来的人中手中端着托盘,直接放在桌子上,苏挽月看了一眼似乎是补品的样子,明喻萱抬了抬下巴说,“喝吧,知道你受伤了特意给你叫的。” 皇后厨房里的补品一向都是最好的,苏挽月倒是没多想,直接端起来就喝了。 见到苏挽月这么痛快,明喻萱用袖口遮住唇角笑了笑,“你呀,还真是什么都不避讳!好了,你也该回去好好调养身体,毕竟你也是受了伤的人,说是不严重吧,但也不能任由伤口坏下去啊!” 听到明喻萱这么说,苏挽月摆摆手,潇洒的说,“我们战场上的人都不在意这些,反正死不了,皇后娘娘怎么跟苍溪一样啊!” 这个时候提起苍溪的事儿,明喻萱的兴趣由来了。 她身子微微前倾,看着苏挽月问,“你跟苍溪的婚礼什么时候办啊?我和皇上正等着呢,要说不说的,苍溪可是我们皇上身边最能干的兄弟了!皇上等着你们成婚呢!强强联手啊!” 虽然苍溪是皇上身边最能干的兄弟,可对苍溪和苏挽月来说,也是最危险的地位。 这一次也是因为苍溪和沐易佐的关系,苍溪遭到了追杀,虽然江湖中可以杀了苍溪的人微乎其微,但总有这么多人前来,让苏挽月和苍溪察觉到了危险。 江湖势力进入朝堂本就是危险的,好在苍溪根本也没有想过要进入朝堂,只是现在做的事情跟他们有关系而已,他也是为了帮忙。 就算是以后,苍溪做了什么事儿跟朝堂有关系,那也是因为苏挽月。 他的妻子是将军,怎么能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此战结束之后吧,我估计苍溪也是要等不及了,前些时候我受伤,他趁着我虚弱的时候就问了我这件事儿,我没有明确的回答,可是也没有反驳苍溪的意思,也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只要前朝后宫再无波澜,那就是他们成婚的时候,毕竟成婚之后也是要休息好一段时间的,苏挽月可不想前朝出了什么岔子。 过了好久,见苏挽月没有给自己准确的答案,明喻萱也不逼问了,只是叹息一声说,“你和苍溪之间的感情倒是我们最看不懂的了,虽然你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少,可你们确定心意却是比旁人都要短,主要也是因为苍溪非不可。” 曾经宫中遥遥相见,就断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苏挽月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感情之事就是没有办法,别人说不准的。 苏挽月的手摘着盘子里的葡萄,倒是也不吃,就是一颗一颗的摘下来,漫不经心的说,“他认定我这人的时候,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呢!再者说了,任何事儿都是他自己做主根本就没有问过我,我还生气呢!” “好了,你呀,就是矫情,差不多就得了,但是你也要知道,苍溪这些年都是在江湖中渡过,他们江湖中不太注重咱们京城中的繁枝缛节,婚礼之事,他说过没有?”明喻萱问。 苏挽月皱眉想起了他们在回来的船上,苍溪好像是提起过,但是她没怎么仔细听,只是摆了摆手说,“随便他吧,他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第四百零四章 容夫人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这会儿能在静安寺见到阮采苓的人都是朝廷中比较重要的亲眷,这会儿,除了一品大臣的女眷都是要朝阮采苓和季婧妍行礼的,但季婧妍只说免礼,她既然已经离开朝堂就不在乎这些。 阮采苓却说,“你毕竟是郡主,不管你在任何地方,只要在皇上的心中你是安阳,你就永远是咱们昌朝的安阳郡主!” 这段话阮采苓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毕竟已经有这么多人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以为季婧妍现在是虎落平阳。 阮采苓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的。 本身也没有穿诰命服,只是简单的传了淡紫色的长裙,外面是一条披风,阮采苓与季婧妍坐在主位上,阮采苓说,“今日请各位前来本就是为了聚一聚,没有其他的目的,大家不要拘束。” 虽然阮采苓的年纪小,可是就凭阮采苓一家子人为了皇室的各种付出,就算阮采苓再身居高位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倒是季婧妍。 在宴席开始后。 季婧妍端着茶杯笑着问阮采苓,“怎么,刚刚还说不在乎这些,怎么回来之后反而摆起架子来了?” 她看得出来,阮采苓什么时候是真心的什么时候是虚情假意。 就比如现在的笑容,对阮采苓来说就太过虚假了,应付人的。 瞅了季婧妍一眼,阮采苓笑道,“人太多了,我若是每个人都付以真心一笑,她们反而会笑我不知好歹,还不如就如此,只是走个官场的作风而已,这些事儿本该是皇后娘娘来办的,但皇上心疼娘娘,也只能让我来了,顺便让我来避避风头。” 不得不说,利初晴的信,也算是给了沐易佐一个启发。 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阮采苓只能这样做,只有自己的抬起架子来,下面的人才不会仗着他们的身份,欺负季婧妍或者是来欺负自己。 凭她的身份,自然是不会让人这样对自己的。 一旁的慕白对阮采苓说,“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倒是一个都没到,容宪的的妻子已经在外面被守住了,这会儿应该是已经上了来静安寺的马车了。” 听到慕白这么说,阮采苓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也跟季婧妍一样的动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笑着说,“你看,我就说了,我总是赢得那一个人!” 季婧妍说,“是啊,你永远都是可以赢的。” 不光是因为有顾瑾郗和皇上皇后娘娘的帮助,更因为阮采苓本身就是一个聪明万分的人,她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好的,也知道怎样的途径才能成功,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让人好奇。 忍不住去猜想,这样的人,究竟为何出现在世上。 当初季婧妍就一直在问自己,究竟是自己不够好还是怎么样?为什么有了自己这个郡主还有阮采苓这个大小姐呢?所以她不明白,皇上的用心。 以至于变成了那种结果,现在看来,应该是自己无知了。 过了会儿才笑着说,“你永远都可以明白什么是最好的,这样也好,对你们未来的路也有好处,反正也就是这样了。” “那你呢?我给你选了一条最好的路,可是你不先走,为何要跟现在一样?为何要走现在这条路呢?” 看到阮采苓的样子,季婧妍有些怔松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她看了阮采苓一眼笑着说,“既然是我自己选择的路,那不管之后的命运是什么样的,我都要自己走过来,所以啊,你们就不要拉着我了,没有用的。” 既然连季婧妍自己都这样说了,他们也不好在说什么,慕白和阮采苓只能耸耸肩眼看着季婧妍想要跟他们渐行渐远了,倒是有人不住口的说,为什么季婧妍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到静安寺来青灯古佛呢? 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问题,最后都被阮采苓给挡了回去,这里是佛门,不管怎么样都是要注意的,阮采苓低头看着十八子的串珠,淡淡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会儿,上了年纪的女眷都在后面的凉亭附近,也就是利初晴被抓的地方,而这里反而都是年轻人,以往的各种宴席上,都可以见到面的人。 以往他们都巴结着季婧妍,毕竟安阳郡主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更何况人家的爹还是平王。 而现在的安阳郡主不一样了,曾经轻信贼人,导致整个昌朝都差点覆灭,说起来她也是个罪人。 好在现在已经迷途知返,可他们的心中依旧觉得,季婧妍也是罪人。 可在阮采苓的心中,季婧妍也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已,她这一世回来就是为了改变这个错误,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跟自己一样,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的。 听到阮采苓的声音,在场的人纷纷愣住了,也不知道阮采苓是什么意思。 本以为今天阮采苓在这里开办宴席也是为了来看季婧妍热闹的,可是阮采苓跟季婧妍亲亲热热的,怎么都不像是敌人的模样,反而像是关系很好的姐妹。 他们可记得之前在宴席上看到这二人不是这样,之前阮采苓不是还说跟谢清远有些关系吗?季婧妍把阮采苓当情敌一样的守着,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阮采苓看了慕白一眼,后者说,“世子妃今日来这里办宴席只是为了哄郡主开心的,你们也知道郡主离开父母到静安寺来帮昌朝祈福,一个人烦闷的很,你们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哄郡主高兴,不要乱说话。” 看了慕白一眼。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慕白已经是阮采苓的妹夫了,所以也不敢随便跟慕白吵嚷,其实就算是以前也不敢,毕竟慕白和慕寒都是跟在世子身边的侍卫,而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卫,感情好的很。 现在更是跟世子世子妃有了更密切的关系。 他们那儿有这个胆子惹阮采苓和慕白啊。 只能翻个白眼也不好说些其他的了。 季婧妍见阮采苓良苦用心,又是帮她将整个静安寺的人都整顿,又是请人来做戏,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以后可以好好的生活,安阳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阮采苓了。 只好说一句,“只是希望你们往后的路平安顺遂。” 只要一辈子的路好好走,其他的也就不成问题了。 容宪的妻子被快马带到静安寺来,直接丢进了阮采苓的房间了,而此刻已经是夜晚了,阮采苓下午喝了茶这会儿不怎么困也就等着这人的到来。 看了看在自己脚边随便乱晃的人,阮采苓瞅了慕寒一眼,后者立刻将套在容宪妻子头上的布袋子给拿开了,而里面的女人依旧在破口大骂。 凭她现在的身份还真是没有什么人敢乱来。 只是当她看到阮采苓的那一秒,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想要骂出口的话也不敢继续骂下去了,倒是阮采苓笑了笑,饶有兴趣的抬了抬下巴说,“骂啊?容夫人都死了一个女儿了,倒是一点都不见长,反而是口才越来越好了!”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容夫人便知道是因为容宪的事儿,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着,这会儿已经不能随便乱动了,只好改了个姿势,跪在阮采苓的面前。 而阮采苓一只手抬着下巴,挑了挑眉,朱唇轻扬,“怎么了?容夫人刚才不是还很厉害吗?骂了我全家人呢?这会儿怎么跪下了?我觉得容夫人的胆子应该更大一点啊!” “不不不,我不敢了不敢了!大小姐……世子妃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杀我!你不要杀了我!” 就算是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容夫人也不会这么怕,毕竟容宪的手中有这么多的兵,皇上抓了她也顶多是那她当筹码,等着交换的,她还能活下来。 可是容夫人知道,若是落在了阮采苓的手中,那就真的只有死这一条路了。 因为只有阮采苓不想杀的人,没有阮采苓不能杀的人。 虽然阮采苓的势力比不上前朝后宫,可就凭她的智谋,却足以让国家动荡!更别提阮采苓的身后是两位世子撑腰!甚至于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宠着阮采苓的。 他们只会觉得阮采苓杀人累了手,却不会觉得阮采苓杀了不该杀的人。 容夫人看着阮采苓似笑非笑的样子,浑身都是冷汗,身子也止不住的打哆嗦,刚刚骂人的容夫人仿佛不是一个人的样子。 倒是让阮采苓觉得还挺好玩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容夫人,阮采苓抬了抬手之,慕寒和慕白就将容夫人手腕上的绳子给解开了,可是到了脚踝上,他们只是丢了匕首在容夫人的眼前,一副让她自己动手的样子。 而阮采苓依旧在喝茶,没有任何的防备。 容夫人手中拿着匕首慢悠悠的切开了脚踝上的生字,但是很快她从地上蹿了起来,朝着距离最近的阮采苓就冲了过去,手中的匕首也高高的举起来。 第四百零五章 事成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阮采苓最佩服这种,明明有活路却不走的人了。 因为这种人,不配活下去。 再次被擒住的时候,容夫人一改方才对阮采苓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是怒气冲天和破口大骂。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你以为你是神吗!你什么都可以做主吗!我是容宪的妻子!容宪就要成功了,他要杀了皇上,然后逼宫!到时候什么定国公府什么宣王府都要死!你!什么一品诰命夫人!你也是要死的!” 听到这个女人叫嚣的样子,阮采苓不由得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疯了。 她看了慕白一眼。 后者拽着容夫人的手把脉,随后丢开说,“装的,脉搏没有问题。” 行走江湖的人什么都要会一点的,容夫人以为这里没有好的大夫就验不出来了? 装疯啊!倒是好计谋呢! 合上茶杯的盖子,阮采苓说,“算了,既然容夫人疯了,居然都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那就找个房间关起来!等什么时候容夫人不疯了,或者是我们回宫的时候,一起带上吧,只要容夫人在手,我们就成功了一半了。” 说完,慕寒立刻把人带出去了。 慕白关上门问阮采苓,“有把握么?” “你也问我这种蠢问题?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儿?而且我听说容宪虽然小妾外室特别多,但是吧,跟这个妻子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毕竟是接发妻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阮采苓换了个姿势坐着,屏风后面的梨儿也出来了。 刚刚为了震慑容夫人,房间里除了阮采苓之外就是慕寒和慕白。 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这一次来静安寺的目的都达到了,也就可以等皇上他们成功之后,准备回京了。 也不过就是离开了几天而已,阮采苓却已经想念他们了。 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 在静安寺的日子过得倒是不怎么快,尤其是因为京中所有的女眷都在这里,阮采苓反而有了后宫佳丽三千,每个人都来问安的意思。算是理解了明喻萱说的,好在后宫没有太多的女人,不然她应付不过来。 还真是啊! 她不是皇后,只是品阶比较高的女人,就已经收到了如此的推崇,更别提其他人了。 这天有人说起静妃的事儿。 好像是因为阮采苓放出去的消息他们听说后,也有人去打听了,毕竟都是京中贵女,看不惯静妃的人还是有很多的,这会儿,听说静妃死了,一个个的都不放过。 坐在凉亭中的王凝和季婧妍几个人对视一眼,安阳笑着说,“也就是这群人没有经历过痛苦,才会想要说闲话,若是真的都经历过了,便也什么都不会说了,因为一切痛苦都是不能说出口的。” “你现在算是明白了,可是我却宁愿你灭有感受过这样的痛苦!”阮采苓说。 越是听到季婧妍这样说,就越是心疼季婧妍。 不过之前的路都是季婧妍自己选的,她倒是也很好了,比前世的自己要好。 因为有她的存在,她拼尽了一切让谢清远去死,这才保全了季婧妍,只要活着就还有无线的可能。 “我之前听如世说,过些时候京中要来一位武官,皇上与世子等人都非常看重,据说相貌堂堂身手非凡,也算是世子们的朋友,他们的意思是,郡主你想不想要认识一下?” 季婧妍,“……” 看了王凝一眼,季婧妍皱眉说,“我毕竟是嫁过人的,人家刚上任的武官,大好前程没有必要因为我断送。” 阮采苓手中的瓜子一丢,翻了个白眼,不赞同季婧妍的话,“什么叫断送啊!你再不济也还是郡主呢!就凭你的身份!谁有能把你怎么样!再者说了,也只是见一面,看看喜欢不喜欢而已。” 季婧妍,“……” 见这俩人都好像是串通一气的样子,季婧妍被气的不说话了。 “诶静妃死的也是惨的,据说被自己的亲爹给害死了,你说他们不心痛吗?不管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女儿啊!而且容宪之前也这么疼爱这个女儿!怎么现在就……” “再疼爱也不能任由女儿变成这样啊!你看看这都做的什么事儿啊!说出去多丢脸呢!” 京中女眷凑在一起,也不过就是说人家的八卦而已,之前阮采苓没有这种兴趣,现在更加没有了。 “在京中的时候,不少人都请我去喝茶,尤其是我做了正室后,不过每次看到他们的帖子我都懒得去,毕竟……唉你们也知道,我这人也就是随便跟你们说说,真的要我坐在桌子上,家长里短的说个没完,我还真说不下去。”王凝说。 说人是非,总是要被抓错的。 他们宁愿学会闭嘴。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听到那边的声音,阮采苓回头看了一眼,这人她还有点印象,之前白将军府上成婚的时候,她还看到来着。 这人就跟静妃站在一起,当时还是一副好姐妹的样子,结果现在听说静妃死了,反而一股脑的将静妃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季婧妍垂眸看着手中的瓜子仁,慢悠悠的说,“别说是静妃没死,就算是静妃真的死了,听到她们这般念叨也是要气的爬出来了!” 这里还是静安寺,是国寺。 一个个口无遮拦的人。 倒是后面院子里上了一些年纪的女眷,说的都是家里的事儿,极少有人嚼舌根的。 阮采苓看着院子里一群搓麻将的人愣了好久,季婧妍的手在眼前晃了晃才回过神来,季婧妍笑着说,“怎么,这才离开世子哥哥几天,就想他了?还是想家里的长辈啊?” “都有吧。”阮采苓轻声说。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吧,坐在这里也无聊,去逛一逛。” “好。” 可是几个人刚刚起身,就有一群人冲到了内院来。 阮采苓还没看清打头的人是谁,下意识将季婧妍和王凝护到身后,想要喊慕白。 “参见世子妃,参见郡主。” 打头的人是近卫军统领,他走到阮采苓和季婧妍的面前直接下跪行礼。 而周围的其他女眷也被他们这群人吓到了,惊叫起来。 “闭嘴!”阮采苓大喊一声。 看清了来者后,阮采苓长呼一口气,“怎样?” 禁卫军统领,将手中的荷包递给阮采苓,“世子妃,二位世子接您回京。” 身旁的众人也听到了这句话,这就表明京城已经没事儿了,众人都高兴起来,他们已经在静安寺呆了好几天了,虽然这里很平静一点风波都没有,可是真的有点无聊,若是可以还是要想要回去的。 “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其中一位姑娘侧头问阮采苓。 阮采苓手中紧紧攥着荷包,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顾瑾郗的温度,她低头看着荷包上自己熟悉的针脚,“是,你们都回去收拾东西吧,咱们一起回去。” 顺便带着季婧妍一起回去。 “你们去门口守着吧,辛苦你们了,我安排人给你们准备饭菜,还要回京就不要喝酒了,等回去后,你们随便来宴华楼喝酒!我请客!”阮采苓说。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所有禁卫军都很高兴,欢呼起来。 趁着梨儿收拾东西的时候,阮采苓拉着王凝去游说季婧妍,这一次一定要跟他们一起回去,就算是不常住,至少皇宫也是经历了一次大危机的,让季婧妍代表平王回去一趟,吃一场宫宴。 本来季婧妍是很坚决的,可是架不住王凝跟阮采苓两个人一起说。 季婧妍瞪了阮采苓一眼,没好气儿的说,“是不是那个什么武官要来了?你们才这么急着叫我回去的?我说了啊,我不见!” 阮采苓笑了,“不见不见,你说不见咱们就不见呗!你跟我回去再说,其他的都不重要。” 季婧妍,“……” 怎么还有这种人啊! 以前说什么都不想跟她一起呆着,现在好了,她躲到静安寺来了,反而一次一次的让她回去! 季婧妍倒是也不觉得京城是什么让人伤心的地方了,只是觉得在静安寺住的还不错,这里挺清净的,只不过见不到其他人而已,这种孤独季婧妍已经可以忍受了。 总算是说通了季婧妍,阮采苓笑呵呵的拉着王凝回去。 “这一次真是多亏你了,不光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还让安阳跟我一起回宫,估计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会很高兴的,诶对了,之前你们说的那个武官,我怎么没听瑾郗跟我说过啊?”阮采苓问。 王凝说,“这个消息本来就是直接传到我们如世的手中的,筛选之后才会到世子的手中,毕竟世子忙,不能什么事儿都管,而且最近事儿多,估计世子也是忘了。” 这位武官若是真的跟王凝说的一样好,阮采苓还真是希望他跟季婧妍之间可以…… 不过这些都不好说,毕竟季婧妍之前也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 阮采苓说,“回去见一见再说吧,能不能行也要看季婧妍自己,她自己打开心结最重要。” 第四百零六章 小别胜新婚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回京城的路上倒是一帆风顺一点事儿都没有但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容夫人一句话都不说,到像是真的疯了一样,阮采苓看着不吃不喝的人,瞪了一眼,随后对身边的慕白说,“反正也就是一天,不吃不喝也无所谓的,走吧,不用管了!” 慕白有些惆怅的看了一眼被容夫人随后才说,“真的吗?真的不管了?” 反正只要人活着就可以,不死比什么都管用。 听到阮采苓这么说,慕白也没有办法了,只是将容夫人身上的生字更紧了一下,随后就离开了。 回到他们自己的马车上,看着刚上来的人,季婧妍笑着问,“怎么回事儿啊?一次一次的闹事儿,这个女人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开始找各种方式闹事儿,阮采苓反正是不管他们怎么闹的,最后都是要死的,回去之后再说吧,阮采苓理了理衣裙对身边的人说,“只要活着,只要有一口气就是最好的,到了京城之后,她自有她的死法,估计还是她女儿期待的死法。” 说起这个,季婧妍就问阮采苓,“静妃知道这件事儿吗?就是容夫人和容宪要被杀的事儿。” 估计是已经知道了,可是现在的静妃根本就不能出门,每天都在家里呆着,而且听董立的意思是说,静妃根本就不想出门面对现在的一切,她们家本来是功臣现在变成了罪臣,现在一家子人都要死,而自己早就已经死在了众人的口中,难以存活,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活路了。 静妃根本就不想面对这一切,宁愿在府上呆着。 季婧妍皱眉,“没有人逼着他们容家做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搞出来的名堂!怪就怪他们自己!还能怎么办!” 是啊,还能怎么办呢!无奈的笑了笑,阮采苓说,“静妃的命是活下来了,不过容宪和容夫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等回到了京城之后,我们去天牢看看容宪,到时候也告诉容宪这个好机会,毕竟对容宪来说,容家能活下来一个人也是很不容易的,对他们来说,也算是有了后人了!” 只不过……静妃能活到什么时候,也是要看董立能用到什么时候的。 毕竟董立也是做过愧对皇上的事儿,所以皇上和世子对董立还是有些疑惑的,想要看看之后董立的表现,若是不行的话,也会找个借口将董立给送走,静妃身为董立的妻子,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皇上早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季婧妍说,“这就是皇室啊,从来就没有简单的时候,可笑我一直觉得,皇室是干干净净的存在,我觉得生活在皇室就好像是生活在云端一样,我们每天都圣洁的要死。” 现在想想,真的是要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王凝说,“但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对我们很好啊?这都是分人的!前朝是前朝,后宫是后宫,皇上和皇后娘娘分得很清楚,刚好我们都是被保护的人!我们该是感恩戴德的。” 这一点很重要。 回到京城后,直接浩浩荡荡的将我们接进宫,今天就是庆功宴,直接就是热热闹闹的宫宴。 “停吧,马车不能进去了!”下面有王公公的声音,想来应该是皇上让王公公来接他们的。 阮采苓掀开帘子就看到了王公公在下面,后面还有很多人。 “参见郡主,参见世子妃。”王公公行礼。 站稳之后,阮采苓笑着对王公公说,“我刚刚就不用行礼了!这里是皇宫又不是在外面。” 这一次,阮采苓算是功臣,王公公对阮采苓和季婧妍还是很尊敬的。 看了王公公一眼,季婧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才说,“都已经说好了不回来的,结果还是出现在这里了,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啊。” “郡主您说的哪里话,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了,皇宫永远都是郡主的家!”王公公也不敢怠慢他们,已经请了轿子过来,抬着他们。 其他人只能走着过去,而阮采苓和季婧妍身份尊贵是可以做轿子的。 上了轿子之后,阮采苓抬手拍了拍轿子的扶手,对季婧妍说,“我记得我第一次坐宫中的轿子,是因为……哦对了,是因为我在宫外救了嫂嫂,然后沐易琛来了,我为了给嫂嫂求情,直接就跪下了,然后就伤到了膝盖,之后就一直没有好,现在还会疼呢。” 现在想想,真是让人可叹啊! 当初躲在她和苏挽月身后的纯慧,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嫂嫂,而她嫁给了顾瑾郗,也算是如愿以偿。 季婧妍笑道,“是呢,我还在烟翠楼抢你的东西来着,听说后来世子哥哥为了哄你,还送了你一直猫?” 对啊,她和瑾郗的猫。 现在可胖了,每天都在家里撒欢一样的跑,看起来肉乎乎的。 变化真多,真的是所有人都在改变连自己都在改变,好在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改变,反而刚好了。 抵达大殿的时候,皇上带着皇后娘娘,以及众人都在外面等着季婧妍和阮采苓,当他们下了轿子之后,才对皇上行礼,“参见皇上!” “起身!” 在一抬眼就看到了顾瑾郗,阮采苓对顾瑾郗笑的很温柔,已经好几天没看到顾瑾郗了,阮采苓一看到他就不愿意错开目光,而沐易佐也笑着说,“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夫妻俩人,小别胜新婚,如胶似漆的还是要先分开,咱们还是要先进去的!” 听到皇上这么说,阮采苓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跟在顾瑾郗的身后进去了,这一次的事情总算是可以圆满解决了。 顾瑾郗牵着阮采苓的手问,“怎么样?在静安寺还习惯么?” 还没等阮采苓回答呢,跟阮采苓一起回来的慕白就说,“能不习惯吗?你看看她都胖了不少呢!这要是不习惯还能吃这么多?” 阮采苓,“……” 瞪了慕白一眼,身边的人直接躲开了,倒是顾瑾郗拉着阮采苓的手不松开,毕竟也是好多天不见面了,顾瑾郗虽然忙的很可依旧很想念阮采苓,不管什么时候都想着阮采苓呢! 看着顾瑾郗的样子,阮采苓笑了,看了看四周,轻声对顾瑾郗说,“好了好了,不要看了!这里这么多人呢!爹娘也在呢!” 不光是阮采苓的爹娘,连顾禹和顾曲氏也在。 阮采苓先是过去跟家人长辈打了招呼,之后才跟顾瑾郗一起去了他们的座位,刚坐下就听到苏挽月说,“你们抓了容夫人之后,听说容夫人要杀你?” 本来阮采苓没想跟顾瑾郗说的,这件事儿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当时慕白还在自己身边呢,她是故意侧室容夫人的,想要知道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结果…… 听到苏挽月这么说,很显然,是慕白跟苏挽月他们说了。 慕寒回去的时候,阮采苓特意关照过慕寒不要跟顾瑾郗说,千万不能跟顾瑾郗说,若是顾瑾郗知道了,只怕是要大题小做的。 可是现在…… 顾瑾郗的目光已经在自己的身后开始变得有些……冷酷了。 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阮采苓才对顾瑾郗说,“你听我说瑾郗,当时慕寒和慕白都在身边呢,我也只是想要看看容夫人的反应而已,容夫人到了静安寺之后就开始装疯卖傻的,我总要知道容夫人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吧?” “所以呢?”顾瑾郗冷声问。 所以……所以就稍微试了试。 当然了,阮采苓是胸有成竹的。 虽然她跟慕寒他们没有串通好,可是当她要松开容夫人身上的绳子时,这俩人就已经知道了阮采苓的目的,这才将匕首放在容夫人的手边,让她自己去触碰。 阮采苓解释道,“我现在不是也没事儿吗?也好好的,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不管怎样,顾瑾郗是绝对不允许阮采苓做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的,可是每次阮采苓都不听。 引利初晴去静安寺是这样,这次容夫人的事儿又是这样! 顾瑾郗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每次阮采苓都会说自己算计的很好,算的没有问题,一定不会出事儿的。 顾瑾郗也不是不相信阮采苓,只是他不希望有一点危险出现在阮采苓的身边。 旁边的苏挽月靠着苍溪,看了阮采苓一眼,手中的葡萄塞进了阮采苓的口中,笑着说,“你们家世子担心你呢!你们家两个世子都担心的要命,我回来之后,都急着问你的情况,你说说,我和慕白都在你的身边,能出什么事儿啊?” 听到苏挽月这么说,阮采苓更加愧疚了,小心翼翼的看了顾瑾郗一眼,扯着顾瑾郗的衣袖,晃了晃,“世子爷,我错了嘛。” 顾瑾郗,“……” 不管什么时候,一听到阮采苓这声世子爷,顾瑾郗就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随后无奈的叹息一声,从阮采苓的手中将自己的袖子抽回来,“以后不许这样了。” 第四百零七章 见容宪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晚上回去之后,阮采苓总算是在顾瑾郗的身下好好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小别胜新婚,翌日清晨起来后,阮采苓浑身酸痛,比在那边的时候要累的多,倒是顾瑾郗一大早就申请起床的去上朝了。 扶着腰起身后,梨儿一直都在旁边笑,阮采苓瞪了梨儿一眼,恶狠狠的说,“笑什么笑啊!等你以后嫁人了也是一样的!” 不过梨儿倒是红着脸说,“才不会呢!一般人可没有世子和世子妃恩爱啊!” 外面安安静静的,不一会儿传来脚步声,青芮掀开帘子进来了,瞅见阮采苓的样子,也是带着笑意,轻声说,“没想到姐姐刚回来就如此劳累啊?不过姐姐莫要忘了,咱们今天还挺忙的。” 不光要去天牢看容宪他们,还要入宫看望皇后娘娘,毕竟静妃的事儿还是要打点一下的。 所以说,刚从静安寺中回来就是忙碌的一天,阮采苓有些头疼的说,“是啊,不光如此,这会儿安阳也在宫中呢,对了,昨日他们回来的早,安阳跟刚入宫述职的那个武官怎么样啊?” 青芮楞了一下,什么叫怎么样啊?青芮不是很明白阮采苓的意思,轻声说,“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不是说世子们觉得这个武官不错,想要安排介绍给安阳吗?我看也是个不错的人,长的模样好,人也很老实,肯定是比谢清远那种人要好得多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能不能有什么……” “这事儿啊……我们昨天没有在意,我和慕白不是也好久没见了吗?我们俩人说话来着,等回过神来,也该离宫了,没怎么在意刚刚入宫述职的人,不过我听说的确是个很老实很称职的人。”青芮思量着昨天在宫中看到的人。 仔细想想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呢。 青芮说,“我们没注意也是无可厚非的,最近朝中人员的变动太大了,有些人走了有些人来了,我们肯定是不能每个人都注意到的,所以说啊……你也不能来问我,等入宫的时候问问安阳郡主吧。” 安阳这人要是能说实话就好了,怕的就是安阳这孩子一直隐瞒。 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依旧坐在化妆桌的前面,身后是梨儿在帮她挽发,青芮将手中的团扇放到一旁,摆摆手,示意梨儿让开位置,她站在阮采苓的身后,轻声说,“也是好久没有亲自给姐姐挽发了,今天也不宜张扬,还是寻常的发髻吧。” 这些年都是青芮帮阮采苓挽发,所以她是最懂阮采苓心意的人,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发髻,只有青芮最懂了。 梨儿毕竟不是一直都跟在阮采苓身边的人,这会儿也是一样的。 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好在青芮跟阮采苓嫁到一起了,要不然真是有些麻烦。 好不容易整理完,换了件衣服,他们去前厅陪王妃用了早饭之后才离开的,据说老太王妃最近总是起的特别晚,阮采苓他们也不敢这个时候过去打扰,只想着等回来的时候再去给老太王妃请安。 坐在马车上,阮采苓闭着眼睛,想的却是关于静妃和容宪的事儿。 其实阮采苓就想不明白了,之前容宪这么疼爱静妃,怎么说不要这个女儿就不要了,而且还舍得亲自派人去杀了女儿,这种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阮采苓真是不明白。 青芮说,“或许是容宪觉得静妃这颗棋子已经没有用了?当初容宪养着静妃就是觉得静妃貌美,可以利用吧?” 或许是这样,经常有这种父亲的存在。 反正自己的身边是没有,阮采苓就放心了,她轻叹一声对青芮说,“你觉得容宪和容夫人要是知道静妃还没死,可是他们却要死了,会是什么感觉呢?” 其实也无非就是两种。 一种是高兴的,高兴他们容家至少留后了。 第二种就是觉得恨意,觉得是静妃害了他们一家人,然后埋怨静妃。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是要死的。 出现在天牢的门口,阮采苓下马车后抬头看了看,上一次在这里见董立的时候,阮采苓与现在的心情就是不一样的,毕竟董立还有可以利用的空间可是现在要见的人却是没有了,阮采苓冷声说,“走吧,进去了,见到他们之后,我倒是很想问问容宪,到底是怎么想的。” 又是牢头带着他们进入天牢中,这一次的天牢里倒是有不少人的,很多都是容宪的同党,现在已经都被关起来了。 静静的看着这群人,这群想要霍乱朝政的人,死一万次都不够! 他们看到阮采苓的时候,分明是认识阮采苓的,有一些想要阮采苓给他们求情,而有一些则是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该做什么还作什么,都是一群要死的人了,也就不在乎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了,只是看着阮采苓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恨。 对他们来说,如果不是阮采苓帮皇上出谋划策,至少他们也不会如此的潦倒,只是看到阮采苓就觉得气愤! 有些人想要开口咒骂,可是牢头却一甩鞭子,让众人都老实下来。 阮采苓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的很,不要说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若不是你们做了此等危害朝廷的事儿,皇上会动你们吗?你们自己不觉得羞耻吗?” “自古成王败寇,都是如此!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其中一个人对阮采苓这样说。 好一个成王败寇。 还真以为他们做的事儿是多光荣的事儿呢!也不知道容宪是怎么给他们洗脑了,阮采苓都被气消了,慢悠悠的说,“好啊,好一个成王败寇,沐易琛与皇上之间的斗争才叫成王败寇!可你们呢!妄图逼宫!想要夺得皇位!就算是没有我与世子等人的协助,你觉得,就凭你们这群人,也想要撼动皇上?” 真是开玩笑了! 皇宫中的禁卫军是假的吗? 阮采苓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十八子,“反正也无所谓了,孰是孰非等你们死了之后好好的去想吧,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想,本来你们是不用死的,只是流放,可是就凭刚刚你们的一番话总算是让我明白了,对你们这群人的心软就是对百姓的残忍,你们就一起去黄泉地下好好想一想,究竟做错了什么!” 听到阮采苓说本来不用死,可是下半句,却让所有人的浑身冰冷。 这边的阮采苓和青芮没有继续停留,朝着最里面的牢房走去。 “参见世子妃。” 虽然是说了话,可是这人依旧坐在地上没有动,连看都没有看阮采苓一眼,显然也是不尊敬的样子,牢头想要进去动手,阮采苓一抬手,“你出去吧,不用开门,这样就好,我和容大人不需要靠的太近也是可以交流的。” “是。” 侍卫和牢头离开之后,阮采苓才说,“容夫人已经送到京城了,等到刑场上的时候,你们会见面的。” 容宪知道,凭自己夫人的本事是逃不出阮采苓的手掌心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 容宪说,“是啊,世子妃神通广大,这世上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儿,你放出我女儿的消息,逼得我不得不杀了我的女儿,现在你又带回了我的夫人,好啊,我们一家人总算是可以团聚,我还要多谢世子妃呢!” 阴阳怪气的一段话。 过了会儿,青芮才说,“团聚?跟谁团聚?据我所知,静妃可是不想见你的,若不然早就来这里看看你了,至少要亲眼看看自己的爹变成了什么样子,也没准,你们上刑场的时候,她是会去的。” 本来容宪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听到青芮这么说,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侧头看向阮采苓。 阮采苓的面容上依旧带着笑容,自信的目光从未在眼中消失。 “容大人,想杀了静妃的人从来就只有你一个,我可没说过,静妃一定要死。” 容宪不敢置信的看着阮采苓。 可是阮采苓放出了那种消息,不就是为了让静妃在宫中过不下去,为了让皇上起疑心,杀了静妃的吗? 其实一早容宪就知道,静妃入宫之后就是一步废棋了,皇上根本就不会宠爱自己的女儿,可是静妃闹着要入宫,他也没有办法,就送去了,好在静妃也算是入宫的几个人中最好的一个,地位也最高,就算是跟皇后相比,静妃也是毫不示弱的。 可是后来阮采苓放出去的消息还是让容宪很震惊。 毕竟这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容宪当时就疯了,想要封锁消息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就只能……杀了静妃! 否则,皇上一定会用静妃的姓名来威胁自己,他若是不救静妃,以后他的名声怎么办? 若是救了,自己的千秋大业怎么办? 所以他也是头疼的很。 最终还是做了决定,让人入宫杀了静妃,而且也传回来成功的消息了,为什么会…… “就凭你的人?想在我丈夫的手中抢人命?” 第四百零八章 容宪求情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从很久之前开始,他们就知道世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只要从世子手中走过的人不死也要掉层皮。 而且世子疼爱世子妃,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若是世子妃想做的事儿,世子一定会倾全力相助。这一回的事儿也无非是因为,静妃在宫中曾经难为过阮采苓而已。 所以他们一直以为这一次的事情是私人恩怨,只是没有想到会闹得这么大而已,前朝后宫乃至于街道上的百姓,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儿,所以说呀,阮采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惊人的。 容宪没用多久时间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拍了拍手对着他说,“世子,世子妃真是厉害呀!我这一次输的是心服口服,毕竟也没有几个人能从你们二位的手中活着走下来吧,这一次我也是要死了,不知你前来是为了什么。” 有侍卫搬来两张椅子放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阮采苓一撩长袍直接在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对面牢笼中的人,半晌才扯,动唇角,轻笑一声。 “本也没有什么事儿需要我亲自来一趟,我只是想跟你说你女儿能活着,也是因为董立。” 从我的口中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很明显,对面坐在稻草上的人愣了愣,过了好久才耻笑一声说,“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什么都不在乎,唯独在乎的就只有我的女儿而已,没想到居然还能保住他一条命!也挺好的,只要活下来就好。” 这样看来容宪也不完全是不宠爱自己的女儿,只是当时情况所逼她必须要杀了静妃,而且一定要悄无声息的杀了静妃。 现在一听说自己的女儿还能活着,他自然也是高兴的,这倒是让阮采苓的心里舒服一些。 没有在大牢中呆多久,“你的夫人已经被送回来了,今天你就能在牢中见到他,他被我带到静安寺之后就抓获买啥的,不过还是有些偏激的,毕竟他也知道你们这一次失败都是因为我和世子,所以他也想要动手杀了我,只不过没有成功而已,如果他没有动手,或许我还能饶他一命,只不过现在他是一定要跟你一起死了。” 说完,阮采苓起身。 可就在这时一直在里面静静坐着的容宪,突然身形一转,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 “世子妃,我没有其他的请求,我只求您饶过我妻子一命,我做的事儿跟他本也没有任何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才偷偷叫他送出去的。”容宪跪在地上腰背却挺得笔直。 按照这样的男人,他居然觉得有些悲哀。 青芮却毫不客气的对着里面的人说,“我丈夫说了,他当时想用匕首杀了我姐姐,你觉得我会饶恕这样的人吗?就算他和姐夫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我们的敌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另一个!” 而且按照容夫人的心思。 也不见得会一个人苟活。 听到阮采苓这样说里面男人眼神中的身材顿时全部都消失了,反而让外面的两个人有些难受,青芮看了阮采苓一眼,轻轻的说,“姐姐如若不然……” “这件事莫要再提了,我们先走吧。”阮采苓却不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 外面的侍卫们已经等着他出来了,阮采苓临上马车之前,侧头对后面的人说,“等日子下来之后,去欣赏的前一天至少也安排他吃一顿好的,他曾经也没有做错什么事。” “是,果然还是世子妃心善!” 他们从天牢中出来之后直奔皇宫而去,把车上两个人却都没有说话,他看着窗外的一切,心中想的却是自己还没有变成现在之前。 在前世的时候,他依旧是单纯的姑娘,不管看到什么都觉得事事安好,可是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全部都是悲惨壮烈的一幕,他从未想过前朝后宫,会是这副模样,毕竟以前也只能看到爹爹从前朝回来,可是他爹从来不曾跟他说朝堂上的事儿,而且也不想他靠近。 这一世的最初原本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权力的中心,因为他通过上一世已经明白了,只有站在权力的中心才能掌控这一切,如若不然现在坐在牢笼里面等待着别人宣判的人就是自己以及他的家人。 他为了避免这些才改变。 如今的样子虽然阮采苓也觉得不齿,可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好好的活着,只要能让自己身边的朋友亲人爱人都安好,不管付出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入宫之后他们两个人直接去找皇后,而且苏挽月也在皇后的身边。 苏挽月刚刚喝完了皇后命宫女端来的汤药,在宫外的时候他不好好养病,身上有伤口,一直也不注意,这段时间反反复复的总是不好,连皇后都知道他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所以特意令他入宫来吃药的。 阮采苓进来之后看了苏挽月一眼。 苏挽月用皇后手中的手帕擦了擦唇角,撇了他一眼,“这个时候才入宫,你去过大牢了?” 皇后也循着声音看到了他。 “参见皇后娘娘。” 阮采苓与青芮一起行礼。 皇后笑着抬手说,:“好了,不是说过了吗?只有咱们的时候可以不用行礼,何必要拘束呢,来过来,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些汤药。” 给自己准备汤药? 阮采苓看着宫女端上来的托盘中的确是有一碗汤药,他有些迟钝,弄了好久才抬头问皇后,“皇后娘娘,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吃药啊?” “之前就听世子跟皇上说过,说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不能怀孕,他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所以呀,我是想要特意调一调你的身体!” 阮采苓,“……” 他们两个人才成婚多久啊?什么有身孕的事儿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毕竟刚刚成婚的转天,他们就在头疼这些事儿。 而且他还特意去静安寺住了一段时间,就算是想有身孕,两个人也没有机会呀,根本也不是吃药就可以成功的事儿嘛! 看着他的样子,皇后就笑了。 “你不用担心这些汤药都是龙叔特意给我留下的说是调理身体的好药方,我还特意问过你是不是能吃,他说这副药跟你的身体没有冲突,你也是可以吃的。” 就算是跟自己的体质不冲突,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吃药啊! 阮采苓皱着一张包子脸,有些惆怅的说,“皇后娘娘,我没有深渊,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什么身体呀,我身体好的很!而且之前的千日醉已经解除之后,我身体就已经好转很多了,这段时间在静安寺……” 提起静安寺的时候才想起来安阳不是也入宫了吗?可是这里为什么只有苏挽月没有安阳呢? 画风一转问到了安阳的身上。 皇后说他出宫,回到之前的府邸收拾东西,午后才会入宫。 “对了,我们之前离开的早,我也没有问一问安阳跟那个刚入宫的武官怎么样了?之前听到王凝说觉得是个挺老实的人!” 说起这个皇后也仔细想了想,好像皇上也提起这件事来着,不过安阳没什么心思。 皇后将手中的玉如意放在一旁,“你知道的,不管咱们怎么安排,若是安阳没有心思,那都是白费的,我看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现在也无非是被你们哄着回宫了而已,估计过几天就要闹着回静安寺呢!” “既然已经入宫了,想要回去哪儿有这么简单呀,反正皇上皇后娘娘不放人,安阳也不能连夜逃出皇宫,不是?!” 这么说倒是也没有错,可是怎么好像是他们故意关着安阳呢? 关于安阳的事,他们说着说着经常就说进了死胡同里,毕竟连安阳自己都不考虑,他们考虑的再多也没有用,他们又不能代替安阳嫁给别人。 经过了之前那件事之后,估计安阳对嫁人这件事儿已经有了阴影。再也不想找人共度余生了。 “刚刚你在天牢的时候跟他说什么了,我记得他夫人也是今天送到天牢,对吗?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吧?”皇后话锋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儿。 阮采苓点了点头,还说了他求自己放过他夫人的事儿。 “我之前问了说静妃现在的情况还挺好的,但是他似乎不想去看自己的爹娘,应该也是记恨着他们想要杀了自己的事儿吧。”苏挽月说。 结合刚刚在天牢中那人说过的话,其实他觉得…… “没有谁的爹娘是真的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只不过是形势所逼而已,不过既然静妃这样想,也就不用扭转他的思想了,省得以后他会怨恨我们。” 也不能说是他们自私,只不过是他们为大局着想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与两个世子一起来了。 看到他之后皇上说,“昨天听安阳抱怨了,你好一阵儿呢,说你哄骗他入宫。” 阮采苓愣了一下,觉得好委屈啊。 第四百零九章 出路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他倒是也不想哄骗安阳,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安阳根本就不靠近京城,现在他和王凝也是费尽唇舌才让安阳回来的,结果反而还落了埋怨。 其实安阳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随便说了两句而已。 看着皇上与皇后娘娘之间的交流,阮采苓想起了前些时候在静安寺的那些话。皇上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是真心相待,而其他的两个人也无非就是摆设而已,皇上连看都不去看一眼,顶多是在皇后娘娘这里能随便见一见。 所以说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工作就落到了皇后娘娘的身上。 到了现在为止,皇后娘娘嫁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深渊,前朝后宫的人都急得不行,甚至于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一群女人也在闲言碎语的说。 在静安寺的时候,他倒是也想随便说两句,让那些人不要以讹传讹,说什么皇后娘娘不能生的鬼话,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若是他随随便便就开口说话一定会被抓住不放的,到时候肯定还会有人说他对皇上痴心不改之类的。 明明他跟皇上一点事儿都没有,却总是被人编排。 阮采苓自己也是觉得挺委屈的,所以能不开口的时候尽量都不开口。 刚刚来这里喝的汤药,也是龙叔给皇后娘娘专门调制的,说是为了保重身体,可实际上他觉得应该还是跟孩子有关系。 现在皇上也没有其他可以传位的人,连兄弟也就只有一个人可以辅佐,其他的兄弟们不是去了封地,就是在京城中做个闲散网页,什么事儿都不管,因为只有两手空空不握着权力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就算皇上不想杀他们,想要保住他们,也堵不住前朝百官的悠悠众口。 “说起安阳的事,皇上觉得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将安阳给哄骗回来,总不能让他再回静安寺了,我去静安寺的时候就听说有不少人揪着安阳前朝的那些错误不放,我虽然整顿了一番,可我觉得安阳在那里过得也是不快活。” 听到那种话,谁能过得开心呢? 这也就是安阳现在的性子随和,如果是安阳以前的性子,估计闲言碎语的那些人舌头早就已经被拔了。 皇上看了阮采苓一眼,也是有一些惆怅,“我当时想让安阳好好的在宫中呆着,要不然就是给她找个丈夫,可是他是一点都不上心啊,你也听说了刚刚入京的那个武官。” 难得呀,居然听到皇上提起这件事儿,阮采苓还以为皇上自己根本就不会说呢。 顾瑾郗也说,“那个武官,也是我跟你大哥提拔上来的人,算是我们两个人手中比较得力的助手了,在宫外的时候就很厉害,这一次将他提拔到京城,也算是给他一个晋升的机会,以后不管怎么样都是他自己的前程。我们也是觉得这个人还不错,可以介绍给安阳。” 可是安阳自己根本就不上心了啊! 一听到皇上和自己的丈夫这样说,加上皇后娘娘看着自己的眼神,阮采苓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耸耸肩,双手放在桌子上,交叉在一起,颇有无奈的说,“不会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怎么都落到我的身上了?” 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苏挽月说,“我们这群人跟安阳的关系也都一般,虽然之前你家世子跟安阳的关系很好,毕竟安阳一口一个世子哥哥的喊着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 是啊,当初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的确是很好,可是经过了谢清远的事儿之后,他们两个人之间就仿佛是有了隔阂一样,还不如阮采苓呢。 毕竟在安阳离开京城之前,阮采苓也是去他们平王府上送了他一程呢。 所以说红圈安阳回京以及之后的事儿,都只能落到他的身上。 阮采苓叹息一声,“唉,就知道你们这个时候叫我,如果没有好事。” 好不容易忙完了宫外的事儿,现在反过来要忙宫内的,他就没有清闲的时候。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不过那个武官我至少要见一面。” 几个人聊天的时候,青芮突然提起,“过些时候就是咱们娘亲的生辰宴了,到时候整个京城中的官员女眷都会到咱们家中来拜访,那时不就看到了吗?” 对呀青芮不提起来他都要忘记了,在过些时候就是娘亲的生辰了! 阮采苓拍了拍脑袋,有些懊恼的说,“实在是太忙了,前朝后宫这么多事儿堆积在一起,连娘亲的生辰都忘了,我也是太不孝了,不过这一次都还好,爹爹也算是有时间可以在家里陪着娘亲了,而且咱们家中也要有下一代了。” 嫂嫂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正好赶上娘亲的生辰,这也算是定国公府的一大喜事儿。 顾瑾郗说,“你不记得我却记着呢,我早就让人给娘找了礼物,过些时候就可以送到家里来了,你省得你再费心去寻找。” 没想到自己都忘了,瑾郗却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礼物。 皇上有皇后娘娘也各自准备了礼物,等到阮苏氏生辰的时候都会送到府上去。 “这样也好,我娘生辰的时候,安阳肯定也是要去的,多跟那个武官见一见就好了,反正现在没有感情,也难保以后没有感情。”阮采苓说。 在宫中没有呆多久,他们几个人就一起回去了,说着好不容易皇上不忙了,让他多陪陪皇后娘娘,没准明年就能出现一个小皇子呢! 马车上,苏挽月说,“这一次你们府上的生辰的确是大喜事儿,你嫂嫂的肚子里有孩子,前朝后宫又都稳定了,你们家是当之无愧的功臣,肯定有不少人要来往恭贺,你们提前做好准备吧。” 青芮有了点头说,“是要好好做准备,我跟慕白这几天就准备回家住一段时间,将家里好好的准备一番,等娘的生存过后我们再回去。” 阮采苓一直忙着,也实在没有办法回去,青芮这样说他倒是也挺高兴的,“你好,你回去之后看看嫂子是什么情况,之前嫂子怀孕的时候身体不舒服,现在估计是好一些了,她想吃什么你就记下来,我让人送回去。” “好知道了,就算咱们两个人不上心,大哥也上心啊!” 没看今天入宫的时候,大哥都不在吗?! 顾瑾郗说,“其实你就算是想要回去住也无所谓,咱们家中也没有什么事儿是需要你忙的,祖母那边身体也好多了,娘和爹正准备着什么时候要出去呢!估计他们这一次出去游玩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府上也就只有咱们这群人。” 祖母大半时候都是在佛堂里待着,很少出来。 阮采苓摇了摇头说,“这可不行,我既然已经出嫁了,就不能不为丈夫家里做打算,就算是爹娘要出去游玩,我也一定要帮他们打点好一切,收拾好一切。” 苏挽月半截儿下了马车,他站在马车下面对他们说,“这几天我可能没有办法去找你们,但是夫人生辰的时候我一定会去的!” “对了,皇后娘娘说的事儿你也要想一想,这前朝后宫忙也是忙,我们你不过就是一个将军带兵打仗,现在百姓平安,也没有什么好打仗的地方,你也该想想你和苍溪的事儿。” 一说到这两个人成亲的事儿,苏挽月就总是偷偷摸摸的转移话题,根本就不想提。 其实也不是他执拗的不想成婚,只是觉得时辰未到而已。 马车摇摇晃晃地继续朝前走,阮采苓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之前入宫的时候苍溪还会跟着他们一起去,可是最近他们入宫苍溪别说是跟着呢,连露面都不去。 “咱们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宴华楼?” 顾瑾郗说,“去宴华楼吧。” 生完之后,马车调转车头直接朝着宴华楼去了。 不管什么时候,这里永远都是如此的热闹,顾瑾郗抬手扶着阮采苓下马车。 西银正站在门口,手中捏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见他们进来笑着迎出去,“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最近这群人忙的,别说是他着宴华楼了,连在街道上都没有,怎么见到过他们的马车。 “好不容易忙完了,想过来喝两杯酒。” 西银领着他们直接上楼,身后还跟着一个胖小子,青芮一看到这个小男孩儿就乐不可支,伸手直接将孩子抱起来。 西银笑着说,“你们可不要这样对他呀,这会惯坏他的,我们江湖中人没有什么抱着哄这么一说,他这个年纪早该开始习武了。” “习武?你还要让你儿子习武啊?”阮采苓惊讶的问。 “我们江湖中人自然是要习武的,不然怎么生存呢,而且我们家世世代代都要为你们阮家披荆斩棘,不会武功,那还有什么本事?” 他们江湖中人向来是不喜欢什么舞文弄墨的。 在他们看来似乎也就只有习武这一条出路。 第四百一十章 生辰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在宴华楼并没有待多久的时间,他们只是暂时在这里休息,喝了两杯茶就各回各家了。 最近是娘亲的生辰,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很忙,阮采苓又要忙着娘亲的事儿,又要忙着安阳的事儿,几乎是在府中都见不到人。 安阳坐在凉亭中,对阮采苓说,“行了,知道你最近事儿忙不要什么时候都往我这里跑了,我都说了我跟那个人不可能的,我跟他本来就不熟悉,你总不能将我们硬生生的组在一起吧?” 也不知道是最近第几次提起那个小武官的事儿。而且每次跟安阳提起来,他总是很无语的样子。 前些时候只有入宫才会跟他说,而最近都是在宫外见面。 阮采苓手中的茶杯掀起杯盖儿,茶香立刻扑鼻而来,他撇了旁边的安阳一眼笑着说,“你若是真的无心,我便不会跟你提这件事儿了,可很明显你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不是很惊艳吗?” 对于看到这群人的眼神儿,阮采苓还是很在意的。 当初在公众的时候他就发现,哎呀,看着这个人的时候,眼神中是有光存在的,可是很快就黯淡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谢清远的事儿。 虽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是谢清远带给他们所有人的伤痛还是存在的,甚至于到了现在前世的事儿,他也没能完全忘记。 “我看他是什么眼神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是嫁过人的群主了。”安阳淡淡的说。 青芮带着侍女走过来的时候,这两个人依旧在说公众的事儿。 安阳对远处的青芮喊了一声,“你嫁人之后倒是比之前像样的多了,你看看你现在忙的,他把所有事儿都堆到你的手中了吧!” 阮采苓,“……” 倒是真的差不多,主要是因为他前脚要毛公里,后脚还要忙王府上的各种事儿,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一些琐碎的事儿就只能交给青芮,好在她已经习惯了。 走到他们身边之后,青芮将手中的名册放在桌子上笑着说,“这本也是我该做的,姐姐,你看一眼这名册该请的人都已经在名册上了,你看着是不是要添加几个人或者是删掉几个人。” 说起来只要是在京中的,有官职的人都要来参加,这倒也是不成文的规定。 其实京中只要是有官职的人存在,家中不管是女眷过生日还是家中孩子过生日,大多数人都是要去参加的,就算不去也要把礼物送过去,京中的人脉都是这样。 而安阳正是不喜欢这些,所以才离开京城的。 之前还在京城的时候,他也还是名正言顺的郡主每天来来往往入府上的这群人,没有几个人是真心的,等他出事的时候,这群人也只懂得看笑话而已,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帮忙,所以说呀,他宁愿少几个朋友,多几个知心人在身边。 阮采苓先开名册,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平平无奇,都是寻常可以想到的人,也就没有什么需要添加和删减的,过了好一会儿它合上名册,“差不多了,也就这些,你去问问爹娘和嫂嫂他们还有没有什么人需要加上的,若是没有就可以将名帖送出去了。” 娘亲生辰是这一次的大事儿。 一般来说他娘亲过生辰都是比较低调的,也就是家里人或者亲戚朋友吃个饭而已,很少请这么多人到府上来参加他的生辰宴,但是今年与往常不同,今年这么多的事儿都是他们家帮着摆平的。 皇上很明显是为了抬举他们家。 也下了规定,今年府上夫人的生辰,所有人都要参加。 而且一定要规规矩矩的参加。 从太上皇开始到现在的皇上,所有人都仰仗着他们家。所以说寻常人得到了消息之后,只是想着该送什么礼,从来没有人想不去参加。 安阳说,“只怕是夫人也不喜欢这样盛大的生辰宴吧,不过没有办法,今年你们家是最大的工程,这一次办生辰宴也是皇上为了赞扬你们家。” 这已经是京城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了,不足为奇。 在准备生辰宴上所需要的东西时,所有人都劳心费力,甚至于连慕白等人也每天都来往于定国公府。 各式各样的灯笼早就已经挂起来了。 这一天,阮采苓难得有时间回家吃饭,撑着顾瑾郗与大哥还在皇宫中陪着皇上时,他就已经回到了家中。 “对对对,再往上面一点,右边右边往右边挂一点!”阮采苓手中捏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指挥着院子中的侍卫,将灯笼高高的挂起来。 整个院子中都是非常热闹的来来往往不少人手中都是抬着东西的。 这些东西一般都是放在库房中,没有人会去拿的东西,一些摆件而已,大部分都是太上皇或者皇上赏赐的宝物,他们家从来都不缺这些东西,除了屋子里的摆设,其他的都在库房里边放着生灰。 也是趁着夫人生辰宴这才拿出来显摆显摆。 阮苏氏对着他摆了摆手,笑着说,“好啦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你也是刚刚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对了,你去看过你嫂嫂了吗?” 嫂嫂一直在家里养胎,不宜乱动,他们也就没有让纯慧乱跑。 尤其是他大哥担心的要命,根本就不让嫂嫂出门,阮采苓将手中的扇子放在桌子上,低头转了一下他的戒指,轻声说,“还没去呢,本是想着用过了午饭之后再去,不过现在看着五犯可能是要等些时候了,所以我现在去看嫂嫂吧。” 阮苏氏说,“的确是最近府上忙得很,午饭都吃得比较晚,你现在去看你嫂嫂,待会儿一起过来吃吧,你嫂嫂的身体最近有了好转,都是在厅中陪着我们一起用饭的。” “也好。” 纯慧一直都在房间中静静坐着,知道阮采苓来了之后反而很高兴。 “快快!苓儿快来!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见你了,你前些时候去静安寺,我本来是想去跟你作伴的,但是那些时候胎动的厉害,根本就不能离开家中,你大哥也不让我去!”纯慧正在吃点心,见到他进来,慌忙把手中的点心放下了。 见他的胃口倒好,阮采苓笑着说,“嫂嫂好胃口呀,比之前我来看你的时候可胖了不少呢,我的小侄子一定是白白胖胖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他有些无奈地说,“是啊,之前吃不下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不少,现在能吃下了,倒是胖了。” 还说要陪他去静安寺呢,嫂嫂可是公主啊身娇肉贵的,哪里能承受得起这路上的奔波呢,连王凝到了静安寺之后,也是休息了好久才缓和过来的,他大哥当然不敢让嫂嫂跟着他一起去了,就算是让他也不敢呀。 去静安寺本来就是为了引出那个人。 自然不能带给嫂子危险。 “能吃是福,能吃是福,能吃下来就好,刚刚听到娘亲说你最近吃的好,胃口好,我也就放心了,这些时候我在外边忙着也时常担心嫂嫂的身体,进宫的时候皇上与皇后娘娘也总是提起呢!” 其实每次入宫,皇后娘娘都会提起他的身体状况。 纯慧说,“是呀,哥哥与嫂嫂不光是要提起来,而且还经常送东西过来呢,你看看我这房间里吃的喝的用的无一不是宫中送出来的,其实咱们家的东西本就已经很好了,黄嫂他们还总是担心我。” 它自然是金贵的。 说起生辰宴的事儿,纯慧也有些懊恼。 本来她嫁过来是当着家媳妇儿的这些事儿都应该是他来办,只是没想到他怀有身孕之后身体不便不能操持这些,就只能让出嫁之后的女儿办。 “无所谓这些,反正你的孩子最重要。” “说起来啊,你和青芮嫁过去也有些时候了,怎么不见你们传出什么动静了?” 正在吃点心的阮采苓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还呆愣的问了他一句,“啊什么动静啊?” 纯慧,“……” 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脸红的说,“我们……主要也是因为前朝后宫的事儿太忙了,我们本也没有在意这些,而且前些时候我不是还去静安寺住了一段时间嘛,我们还早呢!” 而且就算是想孩子,也没有来的这么快呀! 纯慧点了点头,“也是了你们都忙着不像我嫁过来之后就像是个闲人。” 院子外面依旧是吵吵嚷嚷的,不是在搬东西,就是在挂东西,阮采苓怕耽误了嫂嫂的休息,就让他们先都出去,等晚些时候再来。 青芮和他一同坐在思华楼。 “已经很久没有坐在这里喝茶,看过书卷了,还没有嫁人的时候,我们每天都在这里,没想到现在回来一趟也是蛮难的。”阮采苓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来。 青芮笑着说,“是呀,只不过以前我叫你小姐,现在叫你姐姐,咱们所有人的身份也都不一样了!不过姐姐对我一样很好,唉,对了,你看看这个,这是之前一位官员送过来的礼物!”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大结局 - 侯门嫡女之阮妻在怀 - 情醉微醺 如今朝廷官员送来的礼物倒是一年比一年有新意,或许是知道贵重的礼物他们不缺,没意思的东西他们看不上,所以就某足了劲儿,所有送来的东西都是下了心思的,这会儿,青芮递过来的是一幅画。 而阮采苓看着画上的场景倒是笑了。 “京城中的画师不见得就是最好的,可是这人的画师倒是真的用了心思,你看看这里面的场景分明就是我们定国公府,而且里面的每一个人物都惟妙惟肖,倒是有意思了,这是谁送的?”阮采苓看了看落款。 可是……这个送礼的人她不认识。 青芮看了眼名字,哦了一声,“姐姐这位叫李霄的就是我们与你说的武官,说是个不错的人,想要介绍给安阳郡主的那位。” 原来如此。 不过没想到一介武官却还能送出这样有心意的礼物,阮采苓收好画卷,“这人倒是真的用了心思,比只是抬着一箱子一箱子金银珠宝的人要好多了!仔细收起来,晚上拿过去给爹娘看看,估计爹娘也喜欢。” 爹娘上了年纪,倒是更喜欢看这种字画之类的东西,阮采苓和顾瑾郗也是想尽了办法,送一些好玩的回来,哄爹娘高兴。 宣王府上,老太王妃吃斋念佛这些东西都不在意,而顾禹和顾曲氏则是更喜欢出去游玩,不喜欢在家中呆着。 所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等阮苏氏过了生辰之后,宣王就带着王妃去云游了,而王府就交给他们。 本来阮采苓与顾瑾郗就忙,也省的他们要分出心思来照顾他们。 晚上吃饭的时候,阮诩尘与顾瑾郗也回来了,青芮将画卷拿出来给他们看,阮诩尘说,“这个李霄倒是有些能耐,这东西不是这么好画的,得是看到了咋那么定国公府的样子才能画得出来啊!他应该也是准备了很久,安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阮采苓说,“也不是安阳不满意,只是安阳觉得自己毕竟是加过一次人的郡主了,就不耽误人家好好的一个武官了,毕竟是刚刚入京述职,又有你们保举,前途不可限量。” 正因为李霄好,前程似锦,才要介绍给安阳啊。 顾瑾郗和阮诩尘都不知道季婧妍是怎么想的,倒是阮采苓顺着安阳的话说,“你们都不懂,我们女人的心思还是很多的,你们就不要管了,倒是娘的生辰,比之前我算着还要多一些人,宴华楼那边要送来的东西会更多,一会儿要安排下去了。” “好,你跟西银说就好,宴华楼已经是你的了,不用什么都告诉我。”阮诩尘甩手掌柜当的倒是好,所有事儿都推到阮采苓的身上。 愣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阮采苓说,“……我看你当初要把宴华楼交给我,也是以为内这个原因吧?你只想跟嫂嫂在一起,其他的事儿都不管!现在连北运航通都是我去查账,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诩尘,“……能者多劳。” “少来!” 在阮苏氏生辰的这一天,怕是除了阮采苓出嫁当天最热闹的一日了,连街上的百姓都跟着高兴。 毕竟阮家向来是功臣,这次也是大功一件,皇上让前朝所有所有官员都到阮家来贺喜。 一整天的时间,阮苏氏都坐在前面迎来送往的,笑了一天。 阮采苓和青芮等人也忙了一天。 一大早,西银就来帮忙了。 “不对,这个是放在后面的,嗯还有那个箱子放在后面的仓库里,不要乱放,诶你那儿的人啊?你是极乐坊的?东西呢?送到前厅去,那是送夫人的礼物!” 光是听着西银在一旁指挥,阮采苓就觉得头疼了,好在今天阮诩尘和顾瑾郗不用忙,一直都在身边陪着。 阮采苓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和顾瑾郗站在一起,可以用不为了前朝忙碌,而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幸福的忙。 “你坐下歇一会儿。”阮采苓坐在顾瑾郗的身边,对西银摆了摆手说。 站在亭子外面的西银瞪了阮采苓一眼,没好气儿的说,“你们两位大爷可以歇着我行吗?唉算了,我去看看前厅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顾瑾郗也被阮诩尘喊走了,就只有阮采苓一个人在亭子中坐着喝茶,苏挽月带着苍溪来送贺礼,在前面没有找到阮采苓,苏挽月一个人就寻了过来。 “怎么一个人在后面躲清闲?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生辰宴来了这么多人呢,前面都乱成一锅粥了,这晚上宴席都坐不开吧?”苏挽月坐下后,自觉地抓了一把瓜子吃。 瞅了苏挽月一眼,阮采苓无奈的说,“屋子里肯定是做不开了,所以我定了一批桌子,里面坐不开就在外面吃。” 苏挽月,“……也行,在哪儿吃不是吃呢!” “你还能吃上饭?我和瑾郗都忙的不行了,而且我听说……静妃……哦不董静要去看容宪他们?你答应了吗?” 这件事儿皇上交给苏挽月全权处理,能不能去看也是要看苏挽月的心情。 苏挽月点了点头,“这会儿已经让人送过去了,董静还没有完全恢复呢,估计她爹娘都认不出来,不过他们家活着一个就很不错了,毕竟也是要死的人,最后见一见女儿,我没有必要拦着。” “也是,看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两个人了,我想容宪和容夫人知道该怎么跟董静说,他们明白怎样说,才能让女儿后半辈子活得好。”阮采苓的眸光中依旧是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的撼动。 对他们来说,生死已经看淡,除了亲人朋友的生死,其他人的死活都可以不在意。 他们不会肆意评断一个人的生命,可前提是他们不会做任何伤害朝廷的事儿。 阮采苓将手中的瓜子放了回去,起身看着夕阳,“我本以为我生来便是为了找一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一辈子幸幸福福的生活,可是他们不给我机会,是他们逼着我只能去争去斗的,所以成王败寇的道理,他们最好也懂得。” 从前世到今生,阮采苓都想要好好的生活,她以为自己嫁了人之后,就可以跟前世的种种划清关系,可是容宪的事儿让她明白,她虽然没有生在皇室,可她的身份依旧不能让她平稳度日。 她要做的就是站在自己丈夫的身边,坚定立场,帮他们排除万难。 只要是为了自己爱的人,她什么都可以做,也什么都做得到。 “我们都一样,我们所坚守的信念都是为了朝廷也是为了自己,或许我们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幸福旁人的生死,都可以不管不顾。”苏挽月淡淡的说。 阮采苓轻笑一声,“或许吧。”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前面热热闹闹的声音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已经开了晚饭的时间,别说是正厅里面坐满了人,就连外面的院子中也都是小方桌子,满满登登的都坐满了。 阮苏氏敬酒的同时,一朵烟花直冲天际,照亮了整片夜空。 放下手中的酒杯,阮采苓也随着众人出去抬头看向天空,黑暗中烟花的璀璨让人应接不暇。 众人纷纷起身,惊呼着。 “走吧,我带你去看烟花。”顾瑾郗突然说。 这不就是在看吗? 阮采苓都不知道皇上居然准备了烟花给她娘庆生,阮采苓茫然的看着顾瑾郗,疑惑的指了指天空,“这里就可以看到啊?” “不,这里只能看到烟花看不到星星,我带你去个既可以看到烟花又能看到星星的地方。” 我带你去看星星。 那天晚上的夜空,那天晚上的微风徐徐,就好像是梦境一般撞进了阮采苓的胸口。 阮采苓突然想到了她第一次靠近顾瑾郗怀抱的时候,是他带着自己飞檐走壁,那个时候的她沉浸在得来不易的温暖中,干呢不能不敢松手,她怕自己一松开手就像是一场梦,这人就不见了。 可是如今,顾瑾郗温热的手掌,温柔的笑容,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好。” 顾瑾郗二话不说直接打横抱起阮采苓,引得周围一片人的惊呼,连阮祁和阮诩尘等人都惊呆了,顾瑾郗转身跳上房梁,紧紧抱着阮采苓,掠向远方。 “阮阮。”飞驰中,阮采苓靠在顾瑾郗的怀中,听到了他沉稳的声音。 阮采苓抬头看了顾瑾郗一眼,伴随着一朵一朵的烟花,她可以完全看清顾瑾郗的表情,她看到顾瑾郗温柔的笑意,也看到顾瑾郗眼神中的坚定。 “我做了一场梦,梦中我爱你爱了一辈子,醒来我看到你在身边,便忘却了梦中的所有惊慌失措,只想将你拥入怀中,你会陪我一辈子吗?”顾瑾郗的声音不大,刚好让阮采苓听到。 以及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沉默片刻,双手紧紧抱着顾瑾郗的脖颈,靠近他的耳边,“可我爱了你两辈子。” 上辈子的爱或许无法表达了,却延续到了这辈子,她愿意牵着顾瑾郗的手,再也不放开,永生永世。 大结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