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恶婆婆重生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一道惊雷划破夜空的宁静,紧接着暴雨接踵而至。 茅草屋摇摇欲坠,低矮的屋檐已经残破不堪,若不是屋内隐约闪烁的灯火,只怕无人知晓这般破旧的地方竟还住着人。 屋内年迈的老媪蓬头垢面的躺在地上,她嘴里哼哼唧唧叫着疼。 下一刻,暴雨中一位撑伞的妇人提着食盒咒骂着踢开了房门,力道之大仿佛整座房子都跟着晃悠了几下。 “老不死的东西,还不起来吃饭!” 她嘴里骂着地上的老妇人,手上却麻利的将饭菜摆在餐桌上。她踢了一脚地上的躺尸,见到她还不肯起身,才俯身硬生生的将人拖拽了起来。 “你放开……”老妇人不满的睁开眼,声音尖锐浑浊。 显然她的声音将自个儿也吓了一跳,踉跄的退了几步,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口中哀嚎不止,浑身用尽了力气却依旧爬不起来。 彻底清醒过来的余念晚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破败不堪的家,四处漏水不说,刺鼻的霉味令人作呕。 她晃悠着走到床边走下,才喘着粗气问面前的妇人,“你是哪位?” 妇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贱妇,你如今连我这个大儿媳都不记得了?” “那你从前作恶种种也都忘了?” “我……”余念晚摸了摸自己满是褶皱同是隐隐作痛的右手,用力的又掐了一下自己,希望这个噩梦早一点醒。 大儿媳看到她自己掐自己,顿时见了鬼一样,快步上前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老东西,你又想弄些伤出来好到你儿子跟前告我的状!” “我不是。”余念晚说话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她试图解释两句。可面前自称是她儿媳的女人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疯狂的摔砸面前的一切。 她喋喋不休的咒骂着,余念晚从这些恶言中大约知道了这位可悲可恨的老妇人的一生,抢自己长姐的夫君,被男人抛弃,害的自己爹娘惨死,与人为恶,算计儿媳…… 她一个花季少女竟穿越成为了一位风烛残年作恶无数的老妇人。 余念晚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敢再多言,她担心面前这位儿媳再受刺激会拧断她的脖子。 茅檐低小,四处透风,乌黑的墙面青苔遍布 。 雨终是停了。 院子里陈年的枯叶散发着腐烂的味道,余念晚挪动着残破的身子,一步三歇的出了房间。 阳光温和的映照在身上,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她已经暮年了,连太大的情绪都不敢有。可是看着风雨之后的日头,她还是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一生真是太短了,她都没来得及反应,便要死了。 她颤颤巍巍的站在墙边,慢慢的双腿有些撑不住了,她都意识也开始模糊。 轰然间,老迈的身子摔倒在地上,余念晚只觉得钻心的疼,紧接着意识模糊。 死的可真快啊!她想。 朦胧中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敲敲打打的锣鼓声惊醒了床上的人儿。 “呜呜呜……”余念晚带着哭腔挣扎着坐起身。 丫鬟秋月忙冲到床前,帮自家小姐顺了顺背。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余念晚环视了一下四周,古香古色的陈设,分明是古代女子的闺房。 她心里一阵惊喜,她竟然没死!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难过,毕竟她又到了一个莫名的鬼地方! 秋月见她不说话,小声提醒着,“小姐,侯府迎亲的花轿就要来了,您快点梳妆。” “花轿……”余念晚光着脚下床,打开窗户一看,府内张灯结彩,火红的绸布犹如晚霞一般明艳。 脑海中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声,“今日……新娘子是不是另有……她人?” 秋月一脸讨赏的谄媚,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小姐您放心,大小姐她已经被奴婢派人扔到别院去了,今日谁都耽误不了您嫁入侯府。” “胡……胡闹!” 余念晚心中唯一的侥幸无了,她怕不是重生到了那恶毒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那她可不敢作死啊! 她胡乱的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快!去别院把人弄回来!” “小姐……”秋月狐疑,不知自家小姐哪根筋搭的不对,为了今日她们可是筹备了许久,甚至大小姐房里的丫鬟婆子都被迷晕扔在柴房了! “快啊!” 余念晚咬牙切齿,她不能抢人夫君!她可不想落的个晚年凄凉! “小姐。”秋月扑通跪倒在地,“别院来回少说也要一个时辰,眼看花轿马上就要到了,只怕来不及……” 余念晚顿住了脚步,也是,这么来回折腾,万一没有及时赶回来,侯府的花轿接不到新娘子,这事可就闹大了! “你你留下,把婚服换上,若是我没有及时赶回来你就先上花轿!” “可是……”秋月瑟瑟发抖。 余念晚托孤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换回来!” 话音未落,她头也不回的冲出了余府。 洛州地处边关,距离京城千里之遥。辖下三城一县,其中洛城最为繁华,而余老爷正是洛城知府。 余知府的长女乃是先夫人所生,才貌双全,有洛州第一美人之称。是以她虽然不过是个知府之女,那位侯府的林世子依旧要娶她过门。 余念晚在马车里吐的昏天黑地,腰都要颠折了。 她耳边听着这些沿路百姓的八卦,嘴里心急如焚的喊着,“再快一点!” 余府别院。 她冲进门,拆家一般都寻找大姐的身影。别院里的丫鬟奴才都知晓三小姐的跋扈,见她黑着脸四处摔打,吓得跪了一地。 “小姐您找什么……奴婢们帮您……” “秋月今早上有没有送来什么人?”余念晚焦急如焚,却还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的询问。 “人倒是不曾见过,不过今早儿秋月姐差人送了口箱子过来,就在柴房……” 余念晚忙吩咐道:“各自忙去吧!”转身忙让随行的小厮去柴房把箱子抬上了马车。 箱子里传出敲打声,人定然是醒了。 她硬着头皮打开箱子,里面蜷缩的余念安,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口脂蹭的满脸都是。 “姐……”余念晚一副低眉顺眼的认罪姿态。 “啪!”余念安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顷刻她的脸上便出现了鲜红的掌印。 第二章 替嫁风波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巴掌扇完余念安心里十分后怕,她这个继妹何时是个吃亏的主,要是发起疯来…… 她不由得觉得后背发凉,警惕的注视着余念晚。 余念晚苦笑着道歉,目光恳切,“姐姐,我知错了。” “错?”余念安颤栗不已,嘴上不无讽刺,“你让人把我绑了不就是想替我嫁到侯府?” “是,但是我后悔了!”她急急的解释,“姐姐您和林世子心意相通,我怎么敢妄想!” “呵!”余念安掀开车帘看了一样外头的光景,日上中天,时辰已经不早了。 她费劲心机眼看着就能嫁入侯府,如今都要被面前这个贱人给毁了! 余念晚也不管她如何愤怒,只顾着早些赶过去把新娘送上花轿。 马车一路颠簸,眼看着就要到余府。 不远处唢呐声和人群的欢闹声交织在一起,铺天盖地的红绸喜气非常。 为了避人耳目,余念晚特意交代让车夫从小路绕到后门去。 车夫被她催促的慌了神,只顾着扬鞭子赶车。 马车折过小路时,迎面撞上一队人马! “吁!”车夫慌得拉紧缰绳,但是为时已晚。 对面一位护卫打扮的男人推开自家主子,反手一剑刺穿了马的脖子。 马儿长嘶一声,鲜血迸溅! 轰然间,重重摔倒在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电石火花之间,马车里的人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随着马车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余念晚一把抱住余念安,将她护在怀中,自己浑身却摔得散架一般。 新娘子,不能受伤! “余念晚!” 余念安奋力推开她,这让她本就受伤的胳膊,雪上加霜。 她痛得龇牙咧嘴的爬起来,车夫倒在不远处捂着胳膊,地上还流着一滩血。 “胡闹!” 不远处为首的男子,眉眼如画,浑身的气场让人畏惧。 他冷着脸呵斥提剑的护卫,“你干的好事!” 这一动怒,随从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余念晚推了一下身边的人,“姐,快些回去更衣,成亲是要紧事!” 闻言,余念安匆匆忙忙从后门跑进府里。 余念晚跟着也要离开,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这群人一眼。 “姑……姑娘?”那人愧疚的开口,“都是我对手下的人管教不严,请姑娘恕罪。” 余念晚冷笑着剜了他一眼,心里不断劝说自己,别动怒,别动怒。 面前的男人身着的绸缎价值不凡,玉佩也泛着碧色的光芒。腰背挺拔笔直,跪在地上的这群随从训练有素。 她只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惹不起的角色。 吃亏是福,她忍了。 她面无表情的准备离开,忽然衣裙被人抓住。她吓了一跳,几乎要跳起来。 脚边正是方才提剑的男人,他手上带着血迹,不知何时跪爬到余念晚面前。 “姑娘,对不起。” 他连连磕头,“前些时日我家将军遭遇了好几拨刺客,所以属下杯弓蛇影了。” “伤到姑娘,属下愿以死谢罪。” 人家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反而让余念晚有些不好意思。 “罢了,你也是护主心切,起来吧。” 结果将军却是轻飘飘的一句,“自个做错了事,自己想法弥补。” 好嘛!那浑身带血的男人又郑重的跪倒在地。 “你!”余念晚不由觉得好笑,“他是为了保护你!” “那姑娘想让我怎样?” “既然没出人命,那就赔钱吧!”余念晚面上一本正经的计算医药费营养费之类的花销,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她不晓得银子价值几何。 “周久取五百两银票给这位姑娘。” 五百而已,难不成她没见过钱?余念晚在心里白了他们一眼,转身把银票丢给车夫。 “留你好好养伤。” 车夫不敢接,吓得跪在地上,“小姐,小人可不敢当。” 五百两,他祖祖辈辈也不曾见过这么多银子! 余念晚离开了,银票就这么被扔在了地上。 暮春的风拂过,带着一阵暖意。 “将军,这姑娘浑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值二两银子,可她居然连着五百两都看不上眼。”周久捡起银票,恭敬的退后了几步。 这位戍边将军正是周轻言,在边城人人都以为林侯府最为尊贵,可饶是侯府再尊贵不过是虚名,如何比得上戍边将军周家手握重兵的权势。 不过周家在洛州极少与人往来,因而没人高攀的上。 周轻言看着那道离开的倩影,若有所思。 她方才左手动不了,应该是摔骨折了。 余府前院。 宴席在一片欢闹中散场,府里的宾客依次离开。仿佛早前的热闹像梦一般,只落得一地狼藉。 暮春的阳光已经有些炎热。 余念晚才包扎好的胳膊,依旧一股子钻心的痛意,心头不免燥热。 “周将军……”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余念晚才打算到门前散散心。 这才走两步,就听到一声娇呼。 “姑娘何事?”他冷淡疏离,眼眸中波澜不惊。 “将军,奴家住在西城,只身回去恐怕不便,不知道将军能不能……”那位鹅黄纱衣的女子面上含春,脸色微红。 真是笑话,余府门前那七个护卫难不成是来踏春的?余念晚心里看的通透,但并不打算拆穿她。 “抱歉!”周轻言直截了当的拒绝。 一边的余念晚看戏之余,不忘点评几句,“啧啧啧,怜香惜玉都不懂!” 秋月汗颜,小声提醒她那姑娘是刺史府的吴小姐。 吴小姐回头一看,竟是余念晚这个草包嘲讽她! “这不就是余三小姐吗?晌午时还有人看到你缠着周将军私会,如今又装起纯情来了?” 余念晚假笑的瞪她了一眼,心里默念惹不起。 “你不说话可是心虚了?莫非不是私会竟是求着将军同你私奔呢!” “私……私奔?”余念晚紧握着拳头,劝自己冷静,“你这姑娘生的这般好看,说话怎得如此恶毒?” “恶毒?你自己不知检点,现在装什么?”吴秀芝手里捏着帕子,鄙夷的蔑了她一眼。 “吴小姐。”余念晚凑近她,眼神柔如无骨的瞧了瞧周轻言,“轻言哥哥说最讨厌嘴巴恶毒的女人呢。” “余念晚!你找死!” 第三章 她要议亲?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吴小姐抬手就是一巴掌,幸好余念晚闪到一边躲了过去。 她怒火中烧,“按住她给我打!” 吴府的丫鬟犹豫着上前。 周轻言一把护住余念晚,“吴小姐,自重。” “将军……”吴小姐不肯相信的看着他,她自以为和周轻言见过多次,情分至少与旁人不同。 “吴小姐。”余念晚故意激她,“你若是在人家里逼得人抹了脖子,刺史大人定然夸你能干。” 吴秀芝紧紧的攥着拳头,咬碎了满腹委屈,带人离开余府。 入夜。 余念晚躺在床上,身心俱疲。 秋月跪在床前帮她捏捏肩,几经犹豫,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小姐,吴小姐她可是刺史府的掌上明珠,您平日里讨好她都来不及,今日为何……” 房间里一片寂静,余念晚没有回答的意思,秋月自知失言忙跪到一边请罪。 夜幕降临,春日的风带着阵阵花香袭来,轻柔温和。 余念晚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当初躺在茅草屋檐下的场景,她清晰记得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设计替嫁了长姐,成为侯府世子夫人,二是她当初成亲之后未过几年,余府就因为牵扯进一桩通敌案被满门抄斩。 她和余念安当时都是外嫁女,才逃过一劫。 她辗转反侧,试图回忆起这桩通敌案更细节的事,但一无所获。 既然她这位便宜爹爹的官路不顺,那不如早一点帮他得罪得罪上司,也好早日辞官。 翌日。 余念晚早早的起了床,因为替嫁之事,她想去爹娘面前请个罪,免得余念安回门时告她状。 她还没来得及告罪,秋月就匆匆忙忙过来跟她说起大小姐回府了,此刻正在前厅。 完了完了,想不到余念安如此记仇,甚至提前回来了。 她快步跑去前厅,厅门前四五个侯府的丫鬟恭敬的侍立在一边。 这些侯府的丫鬟虽然是奴才,但穿着打扮比寻常人家的大小姐还要华丽。 门内传出来余念安的哭声,她跪在地上,诉说昨日余念晚的恶行。 余夫人脸色变了几变,佯装和善的扶起她,“念安啊,晚儿年纪尚小难免一时糊涂,不过昨日幸好没有酿成大错,你就不要同她计较了。” 谁知余夫人这话才说出口,她却一把甩开余夫人的手,“爹爹,女儿不是想同妹妹计较,只是妹妹如今年纪还小就如此胡闹,难保日后不做出更荒唐的事情。” “如今二弟还未娶亲,若是家风不严,也影响二弟的前程啊!” 她字字句句都扎在自个儿父亲的心上,余知府黑青着脸,怒而拍桌,“来人!” “去把三小姐带过来!” 在厅外鬼鬼祟祟偷听的余念晚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她被两个小厮请了进去。 “爹……”余念晚还没有摸清自己这便宜爹娘脾性,就忽然要面对这种场面。 她怯生生的上前,学着余念安跪在地上。 “你可知错!” 余知府重重的将茶盏摔在桌上,怒目圆瞪。 “女儿知错。”话才出口,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余念晚心里盘算此刻不装惨更等何时。 她抬眼瞧见爹爹铁青的脸色,可怜兮兮的开口,“爹爹,女儿在姐姐遇到林世子之前便对他心生爱慕,可是他却要和姐姐成亲,女儿只是一时想不开才准备做糊涂事。” “可是……”余念晚假意擦了擦眼泪,才继续梗咽道,“可是那也是姐姐爱慕的人啊,我不能那么做。” “女儿知错了,女儿改。” 余夫人看着自己娇贵的女儿如此低声下气,心疼的纠到了一起。忙扑通跪了下来,将余念晚抱在怀里,“我可怜的女儿啊。” “老爷您要罚就打死妾身算了,晚儿有什么错都是妾身管教不严。” 余念晚几乎被勒的无法呼吸,豆大的泪珠子都憋了出来。 前厅闹得如此动静,余二公子借口学业上有不懂之事要请教,请走了余知府。 他临走之时,看着不成器的女儿,只能咬着牙道,“去祠堂跪着思过三日,好好反省反省!” “是,爹爹。” 余夫人扶起念晚,心痛的摸摸她的额头,“傻孩子,以后可不能做傻事了。” 呵!余念安冷笑的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夫人正是疼爱妹妹啊。” “世子夫人一大早回府唱了这么一出戏,结果老爷没有重罚晚儿,想必心里很失望吧?” 往日余念安在府里都是装作一副恭敬顺从的乖巧模样,才不过成亲第二日就急着露出丑恶的嘴脸来。 余念安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冷笑道,“夫人教养的好女儿怎么会让我失望呢?” “这么喜欢抢男人,又喜欢同人私奔的,除了夫人您,旁人可教不出这般好家教的女儿。” “余念安!”余夫人脸色忽变。 府里谁人不知当初她就是宁可和余大人私奔,也要嫁过来的。 “姐姐才嫁到侯府,就有胆量忤逆长辈,想来是世子爷给的底气吧?”余念晚护着自己娘亲,上前笑道。 “世子爷何等身份,我同世子爷夫妇一体,难道我需要在一个继室面前低声下气?”余念安倨傲的看着面前吃瘪的母女俩,心里不由惬意。 “是吗?”念晚笑意更浓了,“我怎么听说世子爷昨晚并没有歇在你的房里啊?” “这洞房花烛夜,新娘子独守空房,啧啧啧,侯府的规矩果然不一般。” 她一边嘲弄,一边细细打量余念安的脸色。 世子爷人虽好,却是个妥妥的妈宝。因为侯夫人要给新妇立规矩,所以新婚那日不准世子歇在洞房里。 “你!” 余念安脸上彻底挂不住了,她气冲冲的带着人回了侯府。 昨晚之事,她分明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能往外说,余念晚从哪里知道的! “娘,您没事吧?”念晚扶着余夫人坐下,“娘亲,她不过就是小人得志想回来显摆,您若是真的生气,可就中计了。” “晚儿。”她握着念晚的手,羡慕道,“要是你也能找个位高权重的夫君多好。” 片刻她又后悔似的道,“罢了,高门的婆婆大多不好相与,我们晚儿平安顺遂就好。” 余念晚心里一阵感动,暗自立誓要救下余府满门。 祠堂阴冷,她象征性的跪了一会儿便坐下发呆。 房间里空荡寂静,斑驳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门。 午后,秋月悄悄送了两床被子进来,随后又送了许多饭菜。 她本打算吃饱喝足安心睡上一觉,结果秋月欣喜雀跃的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小姐,夫人开始给您筹备嫁妆了!” 第四章 流言害人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忧心忡忡的过了三日,出来时满脸愁容,还顶着黑眼圈。 相比较之下秋月如沐春风,“小姐您不知道,夫人要找人给您说亲,洛州各大家族的夫人都听闻了此事,积极的很。” “昨日上门求亲的公子有四位呢,有位钱公子不仅家中殷实,长的更是一表人才。” “今日一大早还有一位……” “等等。”余念晚打断她的话,“老爷和夫人什么意思?” “他们比较中意齐公子,是个读书人,年纪轻轻已经是秀才了。”秋月失落的道,“奴婢私下悄悄帮小姐您看过了,那位公子生的还行,就是……” 地位太低了一些,要是比起林世子更是拍马都追不上。 只是放眼整个洛州,王侯公子也只有林侯府一家身份如此贵重。 “小姐您不会……还心心念念林世子吧?”秋月见到她愣神,试探的询问。 “胡说。”余念晚拍了一下她的头,老成的感叹,“人这一辈子本就辛苦,何必非要成家呢。” …… “小姐,夫人让您去后花园见客。” “告诉夫人,我脸上起了红疹。” …… “小姐,夫人午后要带您去游园会。” “昨晚睡的熟,从榻上摔下来了,腿断了。” …… 这日晚膳之后,余夫人特意来到余念晚的房间,叮嘱她明早好好梳妆打扮,明日府里会来一位重要的客人。 什么狗屁贵客,定然是要来提亲的人。 夜凉如水,秋月还在满心兴奋的为自家小姐挑选衣裳首饰。 余念晚悠闲的坐在窗前,摆弄着妆匣里的首饰,顺便趁着秋月没注意的时候偷偷藏些银子在身上。 丫鬟喋喋不休的说起明日上门提亲的公子家室相貌品行等等。 是前户部侍郎的次孙,年轻有为,文采斐然,大约美中不足的便是长相稍稍普通。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余念晚再也撑不住了,倒头便睡。 第二日一早,秋月满心欢喜的跑来服侍小姐更衣。推开房门,内间的床榻上衣服被子扔的乱七八糟的如同遭了贼一般。 “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余夫人气急反笑,“反了她了,带上府里所有人出去找!” 她压着心头的怒气,一边还要赔笑的招待前来提亲的杨公子。 “念晚昨日听说杨公子上门提亲,激动之下……失足掉进了池塘,摔伤了腿……” “形容不整,实在不便见客。” 杨公子年岁不小,眼角额头的皱纹足足要两寸厚了。他谦谦一笑,摆出自认为潇洒的姿态向余夫人施了礼。 “余夫人客气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姻大事您和余知府做主便是。” 余夫人一拍手,“哎呀你说说 昨日南边的祁县出现动乱,老爷带人去了,所以这提亲之事……” “不如改日?” 她是看着这位杨公子极好,虽然相貌一般,但是祖父是前户部侍郎,朝中多少人脉关系。 日后自个儿女儿不必在余念安面前做小伏低,儿子日后的仕途之路也能有人照拂一二。 但是也没有人更了解她这不争气的女儿,若是只凭父母之命,余念晚恐怕要闹的上吊! 她最是心疼念晚,所以只能勉强推拒了今日的提亲。 待到杨公子离开,前厅所有的茶盏摆件全部被摔的稀碎。 彼时。 余念晚一身素净打扮,发髻上也只簪了一支海棠花的玉钗。 她信步在街上闲逛,人来人往的喧闹,小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变成所谓的人间烟火。 西街酒楼茶馆林立,勾栏瓦肆镶嵌其中。 余念晚感叹万千,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风景,古建筑典雅别致,一步一景,赏心悦目。 这飘着花香的空气都格外自由几分! “听说了吗?余知府家的三小姐……”卖糖人的小贩跟前来买糖的客人道。 客人一副谁人不知的神情,“这等热闹,谁人不知!” “听说前些时日余府大小姐成亲的时候,那位三小姐前去勾引自个儿未来的姐夫,可惜姐夫瞧不上她。” “我还听说那衣衫都脱到这里了!”小贩眉眼调笑的在自个儿身上比划,又继续八卦道,“勾引不成,就想着要替嫁!要我说何必这么麻烦,不如姐妹共侍一夫。” 两人说完,彼此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余念晚就站在不远处,她一头雾水的瞪着面前说她八卦的人,恨不能上前问问那些场面都是他们亲眼瞧见的嘛! 只是她看了看长街上人来人往,她还是不要给自个儿爹娘丢人了。 四处张望了一下,心下立刻寻了一处茶馆,她要去庶民消费不起的地方躲躲清闲。 这些无知的穷人,惯会听风就是雨。 谁曾想,她刚在茶馆坐下,才泡好的茶水都没有来得及尝一口,就被旁边的哄笑声吸引了。 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谈,伴随着不怀好意的嬉笑。 都是谈论余家三小姐自荐枕席,却被姐夫拒绝的事情。又细致的描述着余三的身段风情,竟是些污言秽语。 余念晚紧紧的攥着拳头,下一刻她就想把面前的桌子暴扣在那些狗男人的头上。 可是她怂了,她身为当事人,若是当街闹事岂不是更加证实了这些流言蜚语。 她黑着脸,灰溜溜的回了余府。 她走的急,又被怒火蒙蔽了双眼,所以没有注意到暗处盯着她的人。 那人见到她离开,才匆匆奔着侯府而去。 侯府后宅的安园,正是世子夫人的住处。 昨日是成亲之后的第八日,世子终于歇在了她的房里,是以她心情大好。 她悠闲的摆弄花草,听到小厮回来禀告余念晚的事情,眼角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余三一个草包,也想高攀前户部侍郎的孙子,真是妄想! “夫人,流言已经放出去了,不出今日,洛城大街小巷都会知道此事。”小厮余简是跟在余念安身边多年,是从余府出来的人。 “不错。”余念安嘴角噙着笑,虽然她不回余府,但是依旧可以想象出余夫人那气急败坏的嘴脸。 “还有……方才小人看到余三小姐就在茶馆中。” “哦?”余念安眼前一亮,“她竟没有闹起来?” 第五章 火上浇油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府。 余念晚忍着怒火回到房间,她一推开门,只见一道身影闪电一般的冲出来跪倒在她面前。 “小姐啊!”秋月涕泗横流。 “我还没死。”她烦不胜烦的揪着秋月的衣领,想要把她提起来。 秋月伏在地上,“您……多保重……” 她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余夫人哭喊声。 她追着余知府一路小跑的来到木晚阁。 余知府手里拿着戒尺,后面追来的还有二哥余念永。 “老爷!晚儿又没错!” “没错?她做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我不如先打死她!”余知府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余念永忙跪在他面前,一把握住戒尺。“爹爹,妹妹虽然骄纵,可绝不是这种人,这些流言蜚语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听到儿子如此说,余夫人头脑立刻清明,跪下哭闹,“是啊,老爷,咱们晚儿被人这么欺辱,您不去追查真相,却要打死她!” 余知府总算动摇了,她养大的女儿,何至于如此荒唐。 哽咽了片刻,才讪讪道,“把她关起来,这几日不要让她出门了,免得她一个姑娘家听了这些污言秽语受不了。” “知道了,老爷。” 木晚阁门前闹哄哄的一行人,忽然间又散了。 躲在门内偷听的余念晚,拍了拍暴跳的心口,又拿过秋月的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吓死了,她以为真的以为今日要命丧于此了。 余念晚冷静下来,眼下这种情形,一定是有人故意害她。 但是辟谣跑断腿,解释太麻烦了。 那最简单的法子不如把水搅浑。 “你安排几个靠得住的下人,再放一些流言出去,就说余三小姐貌丑无比,脾气暴躁,无脑善妒……能说的多过分,就说的多过分。” “可是小姐……”秋月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家小姐,哪有人如此贬低自己的! “去做!” 余念晚被关在府里半月有余,洛州一时之间又多了许多的流言。 那些谣言几乎把余三小姐贬低的一文不值,只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是有人嫉妒余三,这才估计为之。 不然余知府为官清正,余夫人当初也是洛州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儿,怎么可能生出一个貌丑无颜的女儿。 再说了,当年饥荒的时候余夫人带着女儿开设粥棚,所有人都瞧见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加上余知府派人全城追查造谣的人,这件事更是真假立辨。 午后,周轻言带着护卫自营地回城中。 再过几日就是周老夫人的生辰,他要早些回来筹备。 他派周久去南城定做糕点,自个儿寻了一处茶楼歇息。 一盏茶还未喝完,周久已经回来了。 “将……公子都交代好了,三日后会送上门。” 边城是非多,他们都穿着常衣,自然不想随便的暴露身份。 “嗯。”周轻言示意他坐下。 “将军,属下方才听糕点铺掌柜说了一些余三小姐的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过属下……” 他正想将听到的八卦,细细说与将军听。但是周将军只顾着喝茶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隔壁桌的几个男人听着说书人口中才子佳人的故事,不知道谁开口提了一句,“余三小姐真是因为丑的见不得人,所以送上床姐夫也不肯要?” “害,那些都是流言,我听说是因为余三私下不检点……” 周轻言回过神来,平静的盯着隔壁桌的人。 那些人脖颈一凉,顿时没了底气 。 不过一看他们不过两个人,又故意高声调笑。 啪! 一壶滚烫的茶水砸了过去,几个八卦的男人被烫的嗷嗷直叫。 “大胆!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几个人怒气冲冲的围了上来。 能来清风茶楼喝茶听书的人那都是非富即贵,这一点洛城人人都知道。 周轻言安静的坐着,状若无人吩咐小二再泡一壶雨前茶。 那些人指着周轻言的鼻子,骂道,“莫不你也是余三小姐的姘头!” 他们抬手便要掀桌子,周久的手像是轻轻放在桌子上一样,可那几个人憋红了脸都没能抬起桌子。 “你!” “活着没什么眷恋了?在这里污蔑人家姑娘的清誉!”周轻言勾起唇角,眼眸中顿起杀意。 “你……你们……” 他们知道碰到了惹不起的人,撒腿四散奔逃。 “将军……要不要属下去教训他们。” 周轻言放下茶盏起身下楼。 他忽然放慢脚步,“糕点换一家定。” “是,公子。”周久才应声,打眼瞧见楼下的余三小姐。 余念晚也是真的倒霉,好不容易流言平息了,她带着秋月出门散心。 偏巧听二哥说起清风茶楼的点心一绝,她喜欢凑热闹,自然要来瞧瞧。 谁知道才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就遇到吴秀芝带着七八个随从也进了门。 她本想假装看不到,不惹麻烦。 但是吴秀芝那日在余府吃了憋,今日碰巧遇到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这不是余三小姐嘛?” “吴小姐。”余念晚赔着笑施礼,“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就不陪吴小姐喝茶了。” “嗯?”吴秀芝一个眼神,身边的随从立刻将余念晚团团围住。 “听说近来余三小姐风头无两啊。”她嘲弄的打量了余念晚,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茶盏。 “怎么?我倒是不知道原来狐媚男人还能出名呢。” “吴小姐说笑了。”余念晚不想和她纠缠,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两句。 “说笑?前一日勾引姐夫未果,第二日便要和周将军私奔,啧啧啧不得了啊。” “那些秦楼楚馆的倌人都没有你这么风情!” 余念晚黑着脸坐下,“说起周将军,吴小姐莫不是因为也爱慕周将军,所以才处处与我作对?” “余念晚!你胡说什么!”吴秀芝微红的神情中,藏着被踩了尾巴的愤怒! “说起勾引姐夫,我真不敢当。毕竟林世子如何比得过我的轻言哥哥呢?”余念晚故意亲昵的显摆,眼角眉梢都是娇羞。 “你不要脸!” “我对轻言哥哥情真意切!”余念晚忽然拍桌而起,“哦!我明白了,就是因为我爱慕周将军,所以你才故意让人散布流言,意图毁了我的名声!” 她动静之大,引得茶楼的人纷纷侧目。 众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纷纷对吴秀芝指指点点。 吴秀芝怒不可遏又不敢当众掌掴她。 “周……周将军……”吴秀芝愤而转身的时候,正瞧见楼梯口站着的周轻言。 余念晚自信回头,她才不相信周轻言会在此处! 楼梯口站着的男人,身材欣长,丰神俊逸。 只是他脸上的神情晦涩不明。 周……周轻言! 第六章 何以解忧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大脑一片空白,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可恨没有趁手的工具。 吴秀芝捏着手帕,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将军……我没有……” 她这一句话还没说利落,哽咽了三五回。 秋月小心的捏了一下自家小姐,“众目睽睽之下,小姐咱们撤吧?” “嗯!” 余念晚只觉得后背发凉,腿脚也有点不听使唤。唯有心头的自尊劝她要点脸,赶紧离开! 暮春,阳光灿然,嫩绿的垂柳随风摇曳。 周久忍着笑揶揄自个儿主子,“公子,属下觉得这位三小姐容貌迤逦,眼光嘛……” “嗯?”周轻言侧目。 他立刻敛了笑意,恭敬道,“眼光甚好,心地善良。” “更重要的是对将军您一往情深。” …… 三日之后便是周老夫人的寿辰,放眼整个洛州但凡有点脸面的世家都上赶着过去贺寿。 不过按照往年的惯例,周家都是一概退回的。 周老夫人不喜欢热闹,平常连个宴席都是从简,听闻今年却宴请了不少夫人小姐前去赴宴。 明眼人自然都瞧得出来周老夫人这是有意相看儿媳,但是戍边将军周轻言也不是人人高攀的起的。外人看好的两位大小姐,无非就是洛州刺史府的吴小姐,还有林侯府的大小姐林月兰。 当然也有一些人抱着别样的心思,私以为自个儿的女儿就是做不了正头夫人,能做个妾那也是和周家攀的亲。 周家的请帖也送到了余府,余夫人喜得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一大早上她就跑来找余念晚念叨,“你爹为官清廉,造福一方,这洛州哪有人不知。” “嗯嗯。”余念晚把玩这首饰,心不在焉的点头。 是啊,余知府清名在外,她这么荒唐还能被人原谅,那可不都是托了自个儿爹爹的福气。 “所以我想周家给我们递了请帖,那一定是很中意你,你不是说之前和周将军有过几面之缘嘛?” 余夫人揪着余念晚的耳朵,让她不要三心二意。 “娘,您出去打听打听周府的请帖肯定是送了满洛州的,指不定林州,柳州,秦州所有人家……都收到了。” 她揉了揉自己通红的耳朵,真想不明白,女人都已经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做梦。 “当真?” “您让人去打听一下。”她扶着余夫人坐下,亲昵的搂着夫人的脖子,“娘亲,这种是非多的地方咱们要避开,毕竟想做周老夫人的儿媳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老夫人将门出身,从前也是跟着老将军征战沙场的,她可不是个简单的妇人。 “也是。”余夫人被她三言两语说服了。 “再说了,既然明知道好事落不到咱们头上,咱不如远远躲着,也落一个清高的门风。” “罢了,娘亲说不过你。” 余夫人心里也有些畏惧,若是周家真的看上自个儿女儿,那万一哪一天突然边城动乱,周轻言上战场再有个好歹,女儿岂不是要做寡妇。 她一想到这里,不免头皮发麻。 余夫人派人备下贺礼送去周家,又让人传信只说身子不适,改日亲自登门谢罪。 周老夫人看着满院子里的莺莺燕燕,自然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平常这种热闹,不管你如何威逼利诱都不会在这种场合出现的周轻言,却一早就出现在前厅了。 “周久?”周老夫人示意他过来。 周久恭恭敬敬的上前,“夫人您有何吩咐?” “你家将军病了?” “没有啊。”周久忍着笑,他似乎能猜出来将军为何要来凑这样的热闹,可是他不敢说。 “那为何?”周老夫人一头雾水,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是因为近来都没时间陪着夫人您,将军想趁着这个机会尽尽孝心。”周久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罢了,你带着他多去园子里转转,老大不小了,也该物色个姑娘成家了。” 周老夫人面上带笑,想不到自己儿子看着冷淡,私下竟是如此有孝心。 从角门出去,不远处便是周家的别院。 正是暮春,别院里几十亩的海棠开的正热闹。那些夫人小姐看着面前的盛景,喜不自禁。 像有些自以为能高攀上的女子,都似有似无的围着周轻言转悠。 周轻言敷衍了一圈,便回了内宅。那些人花枝招展,吵吵囔囔,让人头疼。 “杜鹃。”周轻言回去的路上正要遇到周老夫人面前伺候的丫鬟,于是叫住了她。 “将军。”她端着茶水,还不忘恭敬施礼。 “今日宴席,老夫人给洛州能叫得上的人家都递了帖子?” “是啊,将军。” 杜鹃不解。 也是,像是有些商贾之家的夫人小姐都出现在别院,想必洛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 虽说本朝重商贾,但毕竟还是官宦身份更加贵重些。 周老夫人这寿宴热闹的很,短短一日,各种八卦便满天飞了。 大约是某家的小姐嫉妒周将军多和旁人说了一句话,气的心悸都犯了。 还有某家和某家的小姐因为攀比穿着打扮,互泼了茶水。 还有些传言说周老夫人十分中意刺史府的吴小姐,送了她一对茶晶色的玉镯子。 秋月抱着话本子跟自家小姐说起最近外面传言的八卦时,只看见余念晚脸上怪异的微笑。 她坐在桌前写写画画,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女人的钱果然从古自今都是最好赚的”之类的话。 “你过来瞧瞧。”余念晚冲她招手。 “这是……” 秋月接过她手里的画作,素白的宣纸上画着七八个花的图案,惟妙惟肖。 “小姐,您这花画的像真的一样啊!”想不到她家小姐针织女红不行,竟然会画画。 “这些如果送去金铺做成簪子,你觉得美不美?”余念晚托着下巴开始筹划自己赚钱的蓝图。 “小姐!”秋月又喜又忧,“虽说这些瞧着比锦华阁的首饰还要精致好看,不过老爷和夫人一定不会让你出去抛头露面的。” “你亲自把这个送去金铺找工匠打出来,至于其他的嘛,交给我就行。” 她轻笑,成亲哪有暴富来的实在! 第七章 当铺偶遇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大地上,屋檐上的鸟儿呼朋引伴。 余念晚依靠在藤椅上眯着眸子欣赏夕阳,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甚至觉得惬意。 人嘛,一旦受了苦,给点甜头就容易知足。 譬如说你忽然得知自个儿中了一千万,但是到手的却只有一百万,你肯定会不满。但若是你得知欠了九百万,但是人家不让你还了,反而倒找你一百万,你一定喜得螺旋升天。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是回到那间漏雨的茅草屋,那位凶悍的儿媳一脚把她从床上踢飞到院子里。 每每惊醒,都是一身的冷汗。 “小姐!”秋月人还没进到院子里来,就是一声惊呼。 余念晚险些被她吓得丢了魂,她拍了拍胸脯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秋月抱着七八个锦盒,兴冲冲的跑来,“小姐,这些首饰都做好了。” 依言打开,或是金银锻造,或是白玉雕琢,造型鲜活,颜色清新。 比如那支梅花钗,像是从梅花树上折下来的一般,隐约间都可以闻到花的香气。 “小姐,奴婢瞧着这些首饰要是放在锦华阁售卖,一定可以得不少银子呢。” “谁说我要旁人帮着卖,我要自己开店铺。”余念晚打定主意。 “打造首饰的料子和工钱,您的月银已经没了。” “我每个月的月银是多少?”余念晚脑海中忽然想起她当着某人面扔在地上的五百两。 “二两。” “二……”余念晚惊得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记得电视剧里的大侠都是动辄千两万两银子啊! “那我扔在地上的五百两……” “五百两!”秋月激动地眼泛绿光,“小姐,咱们老爷一年的俸禄也只有三百两啊!” 她后悔了,那一掷千金的潇洒她再也不想体会了。 余念晚心里盘算着的生意,还没有开始就要因为银子夭折了。 经过几日的打听,她心里约莫知道如果想在西街买些两处铺面,大约需要二百两银子。 按照她一个月二两银子的零花钱来算,她不需要十年就可以存够了呢。 夜深人静,余念晚坐在窗前梳妆,忽然她的视线落在了一个古旧的檀木盒子上头。 打开一瞧,里面不仅有一对玉镯,还有几颗夜明珠。 这些可都是非常值钱的玩意儿,不然把这些典当了换钱,日后才赎回来。 翌日,余念晚换了一身素净打扮,将这些首饰打包悄悄带出了余府。 长街依旧热闹繁华。 她进了一家典当行,起先掌柜客客气气的招呼她。待到她拿出自己要典当的物件时,掌柜立刻变了脸色。 他拿着玉镯再三确认,末了试探的问了一句,“姑娘可是姓余?” “不,不是。” 她毫不犹豫的否认,她做的这些事情要是被爹娘知道,指不定又要被关在祠堂多久。 “来人!”掌柜变了脸色,方才的恭敬荡然无存。 四个彪悍的小厮立刻涌了出来。 余念晚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黑店,正准备把东西拿回来。还没来得及动手,掌柜已经吩咐人把她绑了起来。 “这个小贼定然是偷了余府的东西,送去见官。” “别,我不是,掌柜您听我狡辩!”余念晚连连喊冤,她要是被送去见官,流言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不过这倒不是最可怕的,要是让余知府知道她偷偷当东西,肯定得把她打个半死。 “掌柜,您听我说,我真不是贼!” 他们也不听余念晚如何说,只顾着将人扭送出了店门。 才到街口,就听到闹哄哄的一群人围着长街看热闹。 “周将军!” “啊,真的是周将军啊!” 几个小女子娇声呼喊。 周……周轻言!余念晚远远瞧着那身姿确实除了他,再无人有这等风采。 可怜她被绑的像螃蟹一样都没有人多看一眼。 眼看着周轻言就要到跟前了,她也管不了脸面,拼命挣扎着摆脱钳制着她的小厮,纵身一跃滚到了大街上。 “吁!” 周轻言看到空荡的街中心忽然滚出来一个人,本能的拉住了缰绳。 “余三小姐?” 周久嘀咕了一声,看着绑成粽子的女子,慌忙下马把人给扶了起来。 “您这是怎么了?” 他忙要给余念晚松绑,路边人群中站着的小厮慌忙挤进来请罪。 “周将军,她是个女贼,掌柜交代小人们把她送去官府!” “胡闹。” 周轻言闻言下了马,亲自帮她解开绳索。 “都散了,不要妨碍公务。” 周久十分有眼力的带人把围观的群众遣散,长街安静下来。 晌午的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余念晚眼含热泪,“恩人啊,您算是解救了我。” “你为何在此处?” 周轻言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当铺,莫非知府家千金竟然缺银子。 “您是想听假话,还是想让我拒绝回答。” 她很诚恳,毕竟周轻言救了她,她也不想说谎骗人。 “罢了。” 她既然不想说,周轻言也不多问,上了马就准备离开。 “等等,等等。” 余念晚慌忙上前拽着他的衣襟,“您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件小小的事。” “不能。” 他毫不犹豫拒绝。 “唉,当初在余府外头,某人管教不严让手下惊了一位姑娘的马车,那姑娘从马车上狠狠的摔了下来,胳膊断的稀碎,如今阴雨天还疼的翻身打滚呢。” “唉,罢了,都是那姑娘命苦啊。” 周轻言脸色变幻莫测,终是下了马跟着她走进了当铺。 “我告诉你啊,你不能跟掌柜透漏我的身份。” “为何?” 她可怜巴巴的盯着周轻言,蹙着眉道,“我怕被我爹爹打死。” 显然,周将军虽然支支吾吾的也未能说明白余念晚的身份,但是有了他作保,当铺掌柜十分痛快给了银子。 沉甸甸的二百两银子拿在手里,余念晚顿时有了底气。 “小姐你若是为了银子,何不同我家将军说,我家将军最是乐于助人了。”周久不忘打趣自家将军。 余念晚看着晌午耀眼的日头,毫不心虚的抱拳,“将军,天色不早了,告辞。” 第八章 丫鬟走失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接连着几日,余念晚看好铺面付了银子,再让秋月出面招几个工人,日子过的好不充实。 银子不够,想法子从娘亲和二哥那里撒娇卖乖的哄一些。 她都盘算好了,一处首饰铺,一处茶楼。 茶楼自然和寻常的茶楼不同,茶点不同且不说,一般茶楼的说书人定然不会知道《西游》和《红楼》。 后续的绸庄也会安排起来,眼下只是没有那么多银子。 侯府,安园。 世子夫人这几日过的憋屈,前日给婆婆请安去的迟了一刻,足足被冷嘲热讽了半个时辰。 侯门深似海,府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偏偏她夫君对她虽好,可是却愚孝的很。 她过的不顺心,又听到街头巷尾传言周将军和余府的三小姐来往过甚。 周家何等尊贵,若是余三真的高攀上周家,日后她还有什么活路。 倒是她身边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嬷嬷劝她看开些,要是余三高嫁,对她也不是坏处。 可是她宁可孤立无援,也决不允许那个草包爬到她头上去。 “我听闻周老夫人很是中意刺史府的吴小姐。” 嬷嬷如实解释,“是,夫人,听说吴小姐对周将军也是上心的很。” “好像为着周将军,吴小姐不止一次的寻三小姐的麻烦了。” “甚好。”余念安冷笑,“派个贴心的人告诉她一些私密的事。” 她小声交代了几句,看到嬷嬷离开,才努力平复心情,摆出一副贤淑模样去找自个儿相公去了。 此刻,余念晚因为连着熬夜画图,趴在椅子上睡的正香。 才入梦乡,秋月火急火燎的冲进房门。 余念晚被吓得从椅子上跌倒在地,“火烧眉毛了啊?”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 她这一边道歉,一边就满含泪水的跪下了,哆哆嗦嗦的手脚不听使唤。 “小姐……” “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吓成这样做什么,快起来。” 余念晚感叹,她都交代好多回了,不必动辄就跪,人人平等。 “小姐,阿兰不见了。” 阿兰是她在府里最好的姐妹了,当初她俩一起被卖进了余府,幸好余府老爷夫人都是宽厚的。 后来秋月跟着三小姐,三小姐性情古怪,不知道打了她多少回,每每被罚跪不准吃饭,都是阿兰悄悄给她送吃的。 不然她可能已经饿死了,也等不到三小姐转了性情,让她苦尽甘来了。 “你慢慢说,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余念晚蹲在地上收拾她的画稿,这些东西可是她好些时日的心血。 “奴婢不知啊,昨日奴婢去找她她不在,管事的嬷嬷说是外出采买去了,可是今日都晌午了,依旧没个人影。” “小姐,咱们这里毕竟是边城,城里时不时的就有细作出没,会不会是出事了?” 她带着哭腔,双眼微红。 “让府里管事的带人去找。”余念晚扶起她,“你别着急,也许是因为她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耽搁了。” 黄昏时分,府里安排出去寻找的人手都回来了,但是一无所获。 秋月更是哭的肿了眼睛,看着她这么模样,余念晚心里也跟着难受。 至夜,惊动官府的人开始寻找,竟也没能找到蛛丝马迹。 天色微微明,洛城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但阿兰依旧不见踪影。 余念晚再也坚持不住了,回到房间倒头便睡。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惊慌的被噩梦吓醒。 秋月坐在门前的阶梯上偷偷的抹眼泪,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才连忙跑进来。 “小姐,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秋月攥着拳头,犹豫不决的开口。 “你说。”余念晚耐心的看着她。 “城里都已经找遍了,还是没有线索,您说会不会阿兰被人绑出了城,如今……” 她的猜想也不无道理,毕竟人若有不测,也该见个尸体。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求爹爹派人去城外去寻找。”余念晚恍然,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去求便是。 “小姐。”秋月依旧跪在地上,面露难色。 “起来说!” 余念晚皱着眉,“不要动不动就跪。” “小姐,奴婢瞧着周将军待您不错,您能不能舍下颜面求他帮忙找找人。” 她连连磕头,“奴婢知道罪该万死,小姐您是最怕招惹麻烦之人,您不想和周家有瓜葛,只是……” “起来吧。”余念晚轻笑,“不必去求人。” 她让管家带人去询问了各处城门前的守卫,又让人把阿兰作了画像,让人带着画像上街寻找。 不出她所料,城门守卫那里还没传来消息,街上已经找到了线索。 前日晌午,有位卖菜的阿婆见过画像上的姑娘,见她一副有钱人家的丫鬟打扮,难免多看了两眼。 之后看到那姑娘跟着两个男人离开,往柳林巷而去。 得到如此线索,余念晚带人顺着柳林巷追查过去,果然在一处荒郊野外的破庙找到了阿兰。 可惜人找到的时候,被五花大绑断了气息。 秋月扑过去抱着尸体就哭,好不容易待到她平复心情,余念晚才让人把她先送回去。 剩下的几个小厮,精神紧张的准备把尸体抬出来,送去安葬。 还没有到门前,就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带着县衙的捕快围了过来。 “大人,小人们瞧见这有人鬼鬼祟祟的扔尸体!” 他们指证余念晚等人,目无王法,杀人抛尸。 为首的是县衙的梁捕头,他虽然在余知府手下公干,但并不认识余府的三小姐。 梁捕头一挥手,十多个捕快立刻上前将抬尸体的几个人团团围住。 余念晚忙上前解释,“这位大人,您不要误会,死的这个女子使我们府里的丫鬟。” “知道是你们府里的丫鬟!” 梁捕头似乎了然于胸。 “把人给我抓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草菅人命!” “等等,等等。”余念晚立刻明白过来,这件事被人算计了。 “她是失踪了,我们出来寻人,并不是来此抛尸!” 梁捕头冷然呵斥,“荒郊野地,你们出来寻人?” 第九章 陷害不成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他们被团团围住,管事嬷嬷立刻上前请安,小声解释她们的身份。 梁捕头半信半疑,面上立刻恭敬客气了几分。 方才指认他们的男子见状不妙,转身就要逃走。 “抓住他们!” 余念晚惊呼,那些捕快身手敏捷,飞身就去追。 一时之间,空荡的荒野上,鸡飞狗跳。 逃走的两个男子,一边狂奔,嘴里还不忘叫喊着,“余府三小姐杀人了!” “余府三小姐杀人了!” “大家快来看啊!” …… 梁捕头带着人一路狂追过去,总算是在巷口按住了他们。 “胡言乱语!不想活了吗?” 梁捕头将人死死地按在地上,手上一使劲,男子额头青筋暴起。 但是他却一副大义凌然的做派,哑着嗓子继续叫嚷,“你们打死我吧,你们打死我,就不会有人知道余三小姐手上沾着人命官司了!” “你们让人去余府打听打听,府里上下谁不知道余三小姐是个悍妇,对手下的丫鬟动辄打骂,她打死的奴才还少吗!” 他被按在地上,嘴上嚷嚷着不休。 片刻功夫,周围就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梁捕头怒目圆睁,“把他的嘴缝上!” “等等。”余念晚面上一阵寒意,她似乎明白幕后之人为何要唱这出戏了。 从前她苛待下人是真,但她也询问过秋月,她的手上并没有沾染人命官司。 看来幕后设局的人对她很了解啊,所以用了一条人命,加上这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想要给她套上一个草菅人命的名头! 呵,但是杀人偿命!她倒是想要看看着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小姐,这两个人不见棺材不掉泪,等我等带回去严加审问。” 梁捕头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他都无名火气,更何况是余念晚这个当事人。 万一这位余三小姐一时怒火中烧,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要杀人,他可就不好跟余大人交代了。 “不必。”余念晚面色不改的拦下他,又吩咐府里的仆从去搬几把椅子过来。 那些仆从都是手脚麻利的人,片刻功夫就搬过来几把藤椅,一字排开。 余念晚也不客气,径自坐下之后,又十分礼貌的请梁捕头和围观的路人坐下。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面前这位打扮富贵貌若仙子的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凑在一处看热闹。 坐下之后,余念晚看了看日头,才悠悠的道,“继续骂啊,怎么停了。” 听到她如此挑衅,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也不好意思屈服,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骂了几句。 “你这个毒妇,不要以为余知府是你爹,你就目中无人!” “杀人偿命!”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杀了人,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 “你如何知道是我杀了人?”余念晚依旧心平气和,仿佛眼前这一切都是唱戏一般。 “你们余府处理尸体,从小门抬出来的时候,正好被我们哥俩撞上了,我们就去报官,谁知道你们……”黑衣男人一句沆瀣一气到嘴边还是没敢继续说出来。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个男人自个儿说话都前后矛盾。 在余府门前碰到人家处理尸体,然后就去报官,满洛城谁不知道余知府的身份。 “继续编啊?” 余念晚再也忍不住自个的好脾气,“腾”的站起身来。 “你们编故事之前能不能想的周全,碰巧遇到,旁人遇到余府的人命官司,躲都来不及,你们上赶着凑上来。” “退一步说,余府内的时候你如何得知就是余三小姐我杀了人?” “眼下才刚过晌午,从余府到柳林巷一路过来是西街最热闹的地方,人群来往不绝。”余念晚围着他们踱步,顺便仔细打量这两个人身上的蛛丝马迹。她的视线落在了长靴上,一般官宦富贵人家都是十分的讲究,所以仆人的穿着打扮都要严格的要求。 停顿了片刻,她继续道,“我带着数十人手,从西街抛尸?” 围观的人群哄堂大笑,冲着地上趴着的两个人指指点点。 “居然陷害余三小姐,这怕不是冲着咱们的余知府来的吧?” “难不成有人想要算计余知府!” 人群中有人提出这个的猜测,顿时他们就像炸锅了一般,他们如今能过上这样富足的太平日子,那可都是余知府的功劳。 要是有人意图搬倒余知府,他们可不依! “梁捕头您看他们的长靴,寻常百姓可穿不起。” 余念晚提醒了一句,才准备离开。 “多谢小姐提醒,我等把人带回去一定严加盘查。” 人群正要各自散去,自南边匆匆赶过来一辆马车。 正是吴府的马车,吴秀芝自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安排的计划进行。 若是如她所愿,那此刻群情激奋,她正好出现用刺史大人的名义强迫衙门秉公处置。 “大街之上,为何如此喧哗?”她甩着手中的锦帕,假惺惺的询问。 她身边的丫鬟也是配合,“小姐,看着情形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惹了人命官司吧。” “呀!” 她浮夸的拍了拍胸脯,径自朝着梁捕头走过去。 “这不是梁捕头嘛?” “见过吴小姐。” 梁捕头带着一众捕快恭恭敬敬的施礼。 “余小姐杀了人,你不会因为自己在余知府手下当差,就包庇凶手吧?” 她意有所指的盯着余念晚。 余念晚眉毛拧到了一块,她要冷静,犯不着和这种智商有缺陷的女人计较。 “吴小姐真是神机妙算,才一下马车,就知道我是凶手?”她毫不客气的怼过去。 吴秀芝掩口,她自知失言。 “这不是明摆着嘛?” “明摆着这两个不知谁家的刁奴为了陷害我,故意杀了人。不过阿兰一个小丫鬟一向与人为善,定然不会得罪了人,肯定是因为有人指使刁奴杀人!” 她眯着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吴秀芝,嘴角扬起嘲弄的笑意。 吴秀芝被她看的心里发毛,才明白事情搞砸了。 丫鬟见她身形一晃,忙扶着她,“小姐日头炎热,咱们回府吧。” 余念晚冲着梁捕头微微万福,“您可要查出着幕后指使之人啊。” 末了,吴府的马车逃也似的离开。 第十章 春日宴上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吴府。 红墙翠柳,朱门高院。 吴秀芝心虚的回了房间,“怎么办!怎么办!余念晚知道是我做的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要是查到是我指使的,我爹爹一定会打死我的!” 吴秀芝慌不择言,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丫鬟碧儿紧握着她的安慰她,“小姐,若是此事发生在旁的县城也就罢了,咱们好歹使些银子就可以大事化小。” “那不过就是个贱婢,死了就死了呗。” “可是……”吴秀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可是这是洛城,是余知府那个老顽固,所以小姐您应该趁着他们还没有查出什么,早些去跟老爷坦白。” 碧儿坚定的解释,此事除了吴刺史出面,什么人都解决不了。 “如果我爹爹知道了,那我……” “小姐您忘了,周老夫人对您可是青睐有加,日后吴家的前程也要依靠您呢,您放心,老爷不会为难你的。” 碧儿一再劝说,才让她下定决心。 吴秀芝也不管其他,直奔吴刺史的书房而去,到了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哭的撕心裂肺。 一边的碧儿看到老爷心软,趁机说出了此事。 “胡闹!你居然指使奴才去杀余府的丫鬟?”吴刺史大怒,“你不知道那个老东西多难缠嘛!” “爹爹,女儿知道错了,可是那两个奴才都已经落在了洛城的县衙,女儿怕……” “滚回房间好好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出门!” 吴刺史虽是一通责骂,但不能弃自己女儿不管。 当夜,县衙就传出来两个凶手畏罪自杀。 因为此事,余知府顶撞了吴刺史好几回,可惜依旧不了了之。 余念晚得知此事,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她有个刺史爹爹,难不成真能大公无私的查出自己女儿杀人? 与他们而言,一个小丫鬟的死罢了。 府里渐渐又回归了平静,除了余夫人时不时就要提一提相亲之事,一切都很顺心。 余念晚画的装修图交给几个能工巧匠,不需要多久,铺面就可以开业了。 她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余夫人身边的丫鬟急冲冲的进门。 “我的三小姐呀,您怎么整日待在院里也不出门啊。” “余嬷嬷,您怎么来啦?”余念晚瞧见她衣服慈眉善目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就多了几分亲近。 自然余嬷嬷也是极其疼爱他们。 “林侯府派人送来了帖子,请您和夫人过府参加春日宴呢。” “我不去。” 她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侯府规矩那么多,再说她和大姐的关系又不好,何必过去招惹是非。 “我的三小姐啊,这可是夫人的意思,您就听话。” 余嬷嬷再三劝说,大约春日宴上都是一些文人名流,甚至有些都是京城远道而来的。 边城虽然偏远,但是风俗习惯兼容并包,好不热闹,所以好些达官显贵都会不远千里的赶来洛州见识。 林侯府一家是从京城而来,自然在京城有许多亲朋旧友。 按照往日余夫人的脾气,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去余念安面前做小伏低,但是这一回不一样。余念安像是想通了一般,特意送了不少贵重的礼物孝敬余知府和夫人。 “可是大姐那边……” “您不知道,世子夫人她说了今日府里有不少贵客前来,她想着您也到说亲的年纪了,要是能找个好人家,对她也是好的。” 余嬷嬷叹息,“唉,虽说她是世子夫人,可是婆母严苛,她日子过的并不顺心。” “可若是小姐您高嫁,她也有人撑腰啊。” 她苦口婆心的劝说,吐沫星子满天飞。 余念晚依旧不为所动,她不在乎男人,只一心想着暴富。 最终余嬷嬷败下阵来,垂头丧气的离开。 她才不过回去一刻钟的功夫,余夫人身边的丫鬟跑过来禀报,“小姐,夫人病了。” “可严重吗?” 余念晚紧张的站起身,丫鬟为难的道,“夫人说您若是不去,她的病不能好了。” “去!” 她屈服了。 天气晴好,景色宜人。 就当她是出去散心,顺便见识见识春日宴。 侯府的请帖礼貌客气的送到了周府,毕竟周老夫人一定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但是却没想到老夫人欣然应下了。 余念安第一次操办春日宴,客人竟是空前的多,她心中又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难免忐忑不安。 侯府的杏花开的正好,未进门就闻到阵阵幽香。 秋月亦步亦趋的跟着余念晚,心里惴惴不安,她长这么大头一次来侯府。 从前觉得余府已经是不得了的富贵,今日见识了侯府,才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 府里的一应摆设富丽华贵,别具一格。 自前门入,亭台阁楼,一步一景,假山流水,如临仙境。 “小姐!”秋月激动地说不出话。 余念晚也算大开眼界,想不到富贵人家的生活竟如此奢靡。 “小姐!” “嗯。” “这些好漂亮啊,奴婢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珊瑚。” “春日宴摆珊瑚做什么?”余念晚心里惊艳,但是又不免觉得这样的炫富过于刻意。 转过回廊,远远就看到十多位年轻女子聚在一群闲谈。 她们一见到余念晚,顿时闭了嘴,各怀心思的打量着她。 她心里暗笑,怎么?难不成觉得她被人多看两眼都要吓哭了嘛? 吴秀芝一早就瞧见她进门,甚至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小惊喜给她。 众人只瞧见一个丫鬟端着滚烫的茶水从余念晚身边路过,待到擦身而过的那刻,茶水径直泼到了她的身上。 前一刻丫鬟眼神中还是得逞的笑意,下一秒立马跪下请罪。 “小姐恕罪,小姐饶命!” “都是奴婢笨手笨脚,求小姐饶命!” 余念晚半边肩膀连带着手背都被烫的通红,今日因为天气暖和,她穿的单薄了些。 衣服湿了之后,紧紧的贴上肌肤上,隐约可见曼妙的曲线。 众人哄笑一趟,其中有个小姑娘见状想要上前,“余小姐一会那些公子们就要进来了,您快去换件衣服吧。” 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披风递给余念晚,只是她还没有最上前,便被人暗处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 “你在这装什么好人!人家余小姐就喜欢这种风情万种的做派。” 第十一章 有他解围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秋月看着自家小姐红肿的手背 顿时气急怒骂,“不长眼的东西,伤了我家小姐你有几条命!” “算了。” 余念晚示意她不要计较了,眼下有客人要进来,她如此形容不整,恐怕惹人非议。 早点离开,方为妥当。 她让秋月去扶那位摔倒的小姐,自个儿转身就要离开。 吴秀芝提前看穿了她的心思,立刻上前纠缠。 “余小姐这么一番精心打扮,这就要走啊?” 她笑了笑,固执的想要错开身离开,但是吴秀芝更加得寸进尺。 大约非得让她今日在此丢人不可的意思。 “别急着走啊,一会儿你的轻言哥哥也来呢。”吴秀芝丝毫不顾颜面的讽刺她,围观的女子低声嘲笑。 “既然轻言哥哥要来,想必吴小姐你得好生在这里等着吧?”余念晚忽然收敛了笑意,凑近吴秀芝。 她被吓了一跳,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你想干吗?” 余念晚俯身自花架上的盆里抓了一把土,素白的手上还是刺眼的通红。 “跪在地上这丫鬟并不是侯府的奴才,她虽然穿着侯府丫鬟的衣服,但是袖口露出的中衣布料却简陋许多……” 众人的视线落到了丫鬟的袖口,刺史府虽然尊贵,但是如何能比的了林侯府。 “吴小姐,不需要我继续说了吧?” “你血口喷人!”吴秀芝面子上挂不住了,嗓音也提高了好几度。 “我告诉你,你那些小把戏放在我眼里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所以不要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余念晚冷言冷语的鄙视了她一番,抬手将泥土洒在她的衣襟上。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余念晚!” 吴秀芝气的就要上前打人,此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这动静,想必今日赴宴的人都过来了。余念晚也不敢继续耽搁,折身就要离开,她可不想和吴秀芝一起站在这里丢人。 迎面第一个走进来的却是周轻言,他打眼瞧见余念晚衣裳上面的水渍,心里觉得不妥。 衣物紧贴着肌肤,丰盈的身材若隐若现。 身后传来呼声,“周将军走的这么快,等等我们啊。” 余念晚抬头对上了他紧皱的眉头,下一刻他解下披风直接把余念晚裹了起来。 “外面风大,余小姐当心着凉。” 他话才说完,还没有等余念晚开口道谢,已经回身招呼那些公子去别处去了。 秋月喜不自禁的跑过来,“小姐,奴婢瞧着周将军对您关心的很啊。” 她说话的声音估计提高了几分,让身后那群女人听个仔细。 “是啊,轻言哥哥真是体贴呢。” 余念晚拿捏着做作的腔调,故意刺激吴秀芝。 她走到方才要给她解围的姑娘面前,拉过她的手,感激道,“这位小姐你的衣襟脏了,不如同我前去换一件。” “不……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她红着眼睛,说话梗咽。 一张素净清丽的小脸,我见犹怜。 真是一位极好看的佳人儿,大约就是性子温和又有些胆小了。 “那小姐是哪家的,改日我让人送些礼物感谢小姐呀?” 余念晚陪着她一起出了侯府。 她怯生生的道,“小女是城西梁家的。” 城西梁家…… “小姐莫非是梁捕头的妹妹嘛?” “是。” 难怪着小姑娘和那群俗人格格不入,原来如此。 “我记下了,今日梁小姐仗义执言,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余念晚依依不舍的送她上了马车,马车都已经走的不见踪影了,但她依旧站在原地。 “小姐,宴席已经开始了,咱们还去不去啊?”秋月见她如此发呆,忍不住的提醒。 “不去。” “春日宴有什么意思,难道有梁小姐好看嘛。” 她心情甚好,也不顾手上的烫伤,嚷着要去给梁小姐准备谢礼。 “小姐,奴婢瞧着方才周将军帮您解围,你现在还穿着人家的披风呢,怎么不见你要谢周将军?”秋月打抱不平。 “那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是周轻言。 “周……将军。”余念晚连忙施礼请安,心里不免懊悔的责骂自己嘴欠,每每做亏心事都能被抓个正着。 看着时辰宴席才开始而已,为何周轻言就已经出来了? “嗯。” 周轻言抬手让她不必多礼。 侯府门前安静的气氛一时变得尴尬,余念晚心里盘算着打完招呼就应该各自散了啊。 但是她小心打量了一下周轻言,他却坚定不移的站在原地。 “那个……”余念晚犹豫着要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风就先还给您。” “不必。” 余念晚心里堵着一口气,您老要是说不要,就不能早些说,她这都已经解下来递过去了,您才说不要! “那周将军您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小女险些告退了。” 她转身要走,秋月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像是脚扎根了一样不愿意走。 “秋月!” 她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秋月不情不愿,“小姐,奴婢觉着周将军也帮了您好几回了,您也应该给人家准备谢礼啊。” “周将军大人大量,怎么会计较这些小事呢。” 她三两步跑上前,揪着秋月就要离开。 周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的举动,指了指披风道,“记得给我送回来。” “是,周将军。” 她逃也似的离开,希望以后丢脸的时候不要再被周轻言撞见。 回到余府,余念晚喋喋不休的责备秋月,“你变了,你居然帮着周轻言说话。” “是不是咱们府里容不下你了,让你开始飘了。” “小姐。”秋月被说的哭笑不得,但是她总觉得自家小姐对周将军与旁人不同。 她家小姐国色天香和周轻言这位少年将军那真是般配! “您就是心里有鬼,不然人家梁小姐帮你说了句话,您就准备登门拜谢。” “那周将军对你……” “周将军确实是人间极品,但是我现在和他话都没说几句呢,吴秀芝都恨不得我死。”余念晚心有余悸,“我若是真的不知死活的觊觎周将军……” 她稍微一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第十二章 边城动乱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天色忽晚,星辰散落。 秋月想起傍晚小姐说的话,心里忽然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的跟小姐开口。 “吴小姐是刺史之女,您一再和她起冲突,若是吴刺史记恨为难老爷怎么办啊?” 她心里忐忑不安,委实不敢再往深处想。 书案上的烛火摇曳,余念晚还在画图,说什么要亲自给梁小姐设计一套衣裙。 “小姐?您都不担心嘛?” “担心啊。”余念晚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 “那你还一再……” “我那位好姐姐如今可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吴刺史什么都不顾念,也不敢无视侯府,就明目张胆的算计我爹的。” 这些事情她早就想过,不过余念安如何记恨她,左右余知府都是她爹爹,如果此刻余家出事,余念安不会坐视不管。 更何况余知府在洛城清名在外,朝廷也多有褒奖,吴刺史断断不至于为了女孩子家争风吃醋的事情,做太出格的事情。 “明日按照这个图样找裁缝做出来。” 余念晚把好不容易画好的稿子递给秋月。 秋月端详了片刻,“小姐,这衣服和我们平常穿的不大一样啊。高束腰,裙摆又大了一些……” “不过着样子上画的芙蓉花真真是好看。” “那是。” 余念晚细想了想,西街的铺面已经修整完毕,寻一个吉日便可以开张。 她离自个儿的暴富梦又近了一步。 “小姐,您真不给周将军准备谢礼啊?”秋月临出门颇有深意的提醒了一句。 “不准备。”余念晚笃定。 “唉。”她叹息,“那改日去归还披风的时候,奴婢就要看看小姐您好不好意思空着手去。” 因为种种琐事,还披风的事情一拖再拖,直到那日余知府匆匆忙忙回到府里。 余念晚才知道就在这几日边城的局势突然严峻起来了,邻国西夷虎视眈眈的盯着洛州,城里也抓了好几个细作了。 不过几日,洛州人心惶惶,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打仗了。 西夷新帝登基,局势不稳的情况下就敢挥师十万来犯,他们趁机想要一举拿下洛州,打开缺口,从而进犯大周的其他城池。 “局势大大的不妙,此次西夷有备而来,恐怕洛州百姓多年的心血就要付之东流了。”余知府痛心疾首,他不想打仗,只想期盼边境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爹爹您放心,洛州不会有事的。”余念晚犹豫着出言安慰,毕竟她记得前世之事,她那时都已经七老八十了,洛州还太太平平的呢。 等等,她忽然想起一些传言,好像就是这场大战牵连着后来余家满门抄斩之事。 “夫人啊你带着两个孩子去锦州小住一段时日吧,若有征战,你们……” 余夫人一听这话,慌得眼泪打转,“我不走,命人把两个孩子送走,我陪着你,是生是死我都不能离开你。” 二哥倒是淡定,“爹,男儿读书科举是为了报效国家,此刻洛州需要我,我不能走!” 都……不走的吗? 余念晚脑海中一想起那些冷兵器交战的画面,腿都止不住的哆嗦,她可是温室里长大的花儿,是太平盛世中过来了,如何见识过这些。 但是眼下一家人泪眼汪汪的承诺着死生不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坚定的立誓,“一家人,不离不弃!” 这边才互相诉了衷肠,余知府立刻被叫去商议大事。 余念永更是不得了,他直接带着一些自发组织起来的百姓去了城外帮着百姓转移进城。 平时不烧香,眼下看着要出大事,余夫人什么也做不了,只把自己关在佛堂拜佛。 府里上下,难得的安静,大伙们心思各异。 毕竟万一城破,像这些官眷府邸都是最危险的地方。 长街人迹寥寥,偶尔见到行人都是行色匆匆,面带恐慌之色。 沿路重兵巡逻,城外的百姓一股脑的涌入城中。 本身城内戒严已经不易,如今又要安置这些百姓,各府衙忙得不可开交。 接连三日,余知府都忙得不见人影。 城中突然涌入一倍的百姓,衣食住行都成了很大的问题。城内很不安定,时不时就会传出来动乱。 入夜,家家紧闭门户,人心惶惶。 原本安静的余府,忽然闹了起来。 余念晚在睡梦中被吓醒,一激灵掉下了床,她也不管其他,披了件衣服就冲去了前院。 难不成是西夷人打进城来了? “夫人,您不能去啊!”丫鬟小翠紧紧的抱着余府的大腿,院里的丫鬟小厮跪成一团。 “您若是出城去寻老爷,那小姐怎么办?” “要是少爷回府见不着您呢?” 几个跟在余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苦苦哀求,不肯让她深夜出门。 余念晚忙跑上前,“娘,您这是做什么?” “晚儿。”余夫人见到她衣衫不整的过来,顿时又开始心疼自个女儿。 “你爹爹他失踪了!” 到底是生死不离的情谊,余夫人一说起老爷,几度哽咽,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 “您别担心,爹爹不会有事的。” 余念晚抱着她,轻声安慰。 “可是是你爹带着梁捕头和师爷一起出城安置百姓时出现暴乱,你爹爹他不见了。” “梁捕头带人找了一下午了都不见人影。” “娘,天色晚了,找不到人也很正常,您先回房间好好歇息,明天早上爹爹一准平安回来。” 余念晚哄孩子一般安慰她,见到她情绪有些缓和,才让人把她送回房间歇着。 眼看着就要入夏了,夜风竟依旧寒凉。 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仔细盘问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原来今日余知府带着捕快出城,结果遇到西夷细作动乱,他众人走散,行踪全无。 西夷随时都可能大军压境,大战一触即发。 像这种风险巨大,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向都是余知府身先士卒。 他不怕危险也不怕辛苦,张口闭口都是百姓安危。 余念晚看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心中委实不安。 长街上一片寂静,随处可见流民栖身在街角。 第十三章 拦路劫色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翌日,府衙依旧没能传来余知府的消息。 此事非同小可,又不敢声张余大人走失之事。余府暗中派人去给余念永传信,出去送信的人接二连三的没了踪迹。 许是出城遇到了危险,又或许是手底下的奴才害怕危险所以偷偷跑了。 余夫人放心不下,打算自己亲自出城寻找。 余念晚自然不肯,既然身为人子,怎么能看着爹娘犯险,自个儿无动于衷呢。 城外官道上处处都是凌乱的脚步,时不时还会遇到一些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赶着进城。 他们见到一个姑娘家居然往城外走,纷纷劝说她回头。 “姑娘,这边危险啊,西夷人说打过来就打过来了。”老伯咳嗽了几声,连连叹息。 她有些不解,人人都说周轻言神威盖世,“有周将军在,怎么会担心西夷人?” “周将军再有能耐又有什么法子,朝廷粮草供不上,上头有奸人作乱啊。” 老伯面容饱经风霜,虎口的老茧却可以看的出他也是戍守过边城的老兵。 可叹为国为民,最终落得如此艰难的处境。 他注意到余念晚的视线,不好意思的攥了攥手心,“老朽本来不打算走的,想着要是西夷不知死活敢打过来,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弄死一两个敌人。” “可是……老太婆不肯,我打了半辈子仗了,辜负了她许多年。临老了,就贪生怕死多陪她些时日吧。” 余念晚听着心头一热,她解下腰上的玉佩递给老夫妇,“你们就早些进城去吧,打仗的事有年轻人呢,您老安享晚年最要紧。” “这是……” “进了城有什么需要,就拿着玉佩去余府,会有人帮忙安顿你们的。” “多谢姑娘,只是姑娘你只身一人要小心啊。” 老夫妇不放心的再三叮嘱了几句,才颤颤巍巍的继续赶路。 她沿路打听,总算知道二哥带着百姓在城西北的安河镇上。 镇上许多年岁大的百姓,宁可死也不肯离开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但是战争无情,若是真打起来,还是百姓遭殃,所以府衙和戍边的官兵都在劝说这些不肯离开的百姓。 一路西行,大大小小的村庄都已经寂静无人。 余念晚独身一人赶路,晌午炎热,夜晚寒冷。幸好她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然早就承受不了了。 眼看着天黑之前就能赶到安西镇,她坐在路边歇脚。 此处南边是一片荒野,北边密林环绕。 四周一片寂静,乌鸦凄凉的叫声就显得有些应景。她累的走不动,但是听着四下里的动静又觉得头皮发麻。 丛林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隐约听到脚步声。 余念晚一惊,折身躲到了荒草丛中。 片刻功夫,林中冒出来十几个村民打扮的青壮年男子。 他们虽然是大周百姓的打扮,但是面部线条坚毅,颧骨深邃,周身孔武有力,行动训练有素。 西夷人! 她躲在暗处偷偷观察这些人的举动,其中一个络腮胡的男人开口抱怨里一句,咿咿呀呀是西夷人的语调,根本听不懂。 为首的男人长相精悍,长脸瘦削,他骂道,“在大周的地盘,说话注意点!” “是,大哥。”络腮胡子的男人立马跪下请罪。 “大哥,咱们偷偷摸过来要是被周家军发现,必定死路一条啊!” “不想办法混进城,到时候攻城如何策应!” 被唤作大哥的男人态度坚定,大有壮士断腕的义气。 余念晚趴在路边的草丛深处,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偏偏草里乱七八糟的爬虫都在她面前晃悠,她忍着恶心和畏惧,坚持不动。 四处安静的吓人,但凡她动一下,都会被人注意到。 只是方才躲起来时太匆忙了,她这趴着的姿势诡异的扭曲着。她肢体僵硬,面前的臭虫笔直的往她脸上爬。 她腿一软,顿时草丛传出一阵响动。 “谁!” 那些西夷人立刻注意到路边的动静,十多个人迅速围了过去。 余念晚咬着牙站起身,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脚下生风,逃离地狱一般冲入了密林深处。 “追!” 西夷人一见是位弱女子,立刻追了过去。 方才着女子听了他们的谈话,这个活口留不得! “站住!不要跑!” 身后的人威胁的喊话。 余念晚一边没命的逃跑,一边在心里暗骂,不跑是傻子吗?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她毕竟走了一天一夜的路,体力严重透支,此刻疯狂逃命也只是求生的本能。 可是她拼尽全力了,逃生无望! 为首的男子一个飞腿,将她踹到在地。 余念晚丝毫没有底线,立刻跪下求饶,“诸位大哥,我也是附近的百姓,求求你们放过我。” “大哥!这美人儿要是给将军带回去,将军一定会重赏咱们!” 几个人惊喜的看着她,虽然一身布衣荆钗,但眉眼如画,朱唇欲滴,端的是绝色佳人儿。 “美人儿,你别害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美人……” 那些男人色眯眯的盯着她,垂涎欲滴。 余念晚佯装乖巧,“各位大哥只要不伤害奴家,奴家一定乖乖听话。” 她用沾满污泥的衣袖假意擦了擦眼泪,耷拉着眉眼,一副乖顺模样。 眼见美人儿是个识趣的,他们倒是为难了几分,毕竟他们要入城潜伏,可这个美人儿若是跟着他们进城,势必是个麻烦。 几人稍稍一商量,色心四起。 “大哥,咱们此刻又不回营,这美人儿不如就咱们弟兄几个享受了吧?”其中一个男人舔了舔嘴唇,忍不住的咽下口水。 被称作大哥的男子上前一把扯过余念晚,“也好。” 完了完了,她这把活路到头了! “救命啊!” 男人将她推到在地,伸手就要撕开她的衣襟。 她被逼的步步后退,心中绝望的只想咬舌自尽! “救命啊!” “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 余念晚摸了一把发髻,顺势将银簪攥在手中,她心一横,就算死她也要带走一个! 第十四章 她的神明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啊!” 银簪径直刺入男人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贱女人!你敢杀我大哥!” 旁边的男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愣神片刻,迅速反应过来。 抽出软剑冲着余念晚刺过去,余念晚也不闪躲,愣在原地等死。 她觉得杀了一个人,不亏了。 官道上传来一阵奔腾的马蹄声,西夷人听到动机,慌乱的拖着余念晚躲到丛林中。 她冲着拉扯她的男人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男人惊呼一声,吃痛的松开手。 余念晚高呼,“救命啊!” 冲着官道就冲了过去。 远处的人明显听到这边的动静,眨眼的功夫就纵马奔到余念晚面前。 西夷人见到她就要逃走,飞剑刺了过来。 一道白盔银甲的身影飞身而来,抬剑挡下刺向余念晚的剑。 那人见到一击不中,回身又刺,只是白衣将军的剑太快了,只瞧见一道银光闪过,那人便被割断了喉咙。 余念晚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她抬眼凝视着周轻言,那一刻他如同神祇降临一般,救下了她的小命。 他长身如玉,从头到脚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余念晚泪眼朦胧,“周将军,那些人都是细作!他们要潜入城!” “追!” 密林中四散逃窜的身影渐渐消失,周轻言一声令下,随行的护卫立刻下马追赶。 他扶起余念晚,用衣袖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污泥。 “没事了。” 只是她方才逃命的时候用尽了力气,此刻又惊吓所致,手脚完全不听使唤。 整个身子软成一滩泥一般依靠在他怀里。 “你一个人跑到城外做什么?”周轻言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嘴角带着血迹,浑身脏乱不堪。 “我……”她欲语泪先流。 “傻丫头!” 他又是责备又带着几分难言的心疼,末了只能不轻不重的嗔骂一句。 自从西夷虎视眈眈一来,边城一直戒备森严。西夷人以为自己寻了漏洞,想要混入洛州,其实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周轻言的监视之下。 只是西夷人狡猾,进了密林之后,短时间竟然隐匿了行踪。周轻言带着手下在附近寻找了许久,才听到这附近有动静。 他解下披风将余念晚裹起来后,才抱着她上了马。 “我爹爹不见了,派人出来给二哥送信的人也都没了音信,所以我才出城。”她梗咽的解释自己出城的目的。 “余知府在安西镇跟你二哥在一起。” 他声音清冷,怀抱却异常温暖。 “将军。” “嗯。” 余念晚猫儿一般在他怀里蹭了蹭,汲取几分安全感。“您真是我的神明,每次我遇到麻烦您都会出现救我于水火。” 他并未回应她只字片语。 “咱们现在去哪儿?” “送你去安西镇。” “可是那些西夷人进城了。”余念晚小心翼翼的提醒。 “周久会带人去追查的。” 她小声建议,“那些人的面容我都记得,让我去帮周副将吧?” “也好。”周轻言沉吟片刻,答应了她。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你爹和兄长那边有官兵护卫,你不必忧心。” “多谢将军。” “日后再有难事,派人去周府传信。” 她心里感激周轻言搭救,也知道爹和二哥那边大约也是他出手相助。 西夷的细作四散奔逃,有一部分在密林中就被抓到,还剩下五个人不知所踪。 按照余念晚偷听到的谈话,细作十之八九是进了城。 眼下为了城内的安危,只能封城之后,逐一排查。 余念晚不眠不休的跟着周久盘查细作,从城东道城西,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几个细作都被揪了出来。 她这几日担惊受怕,又累又困,身上的担子卸下之后,坐在街边就昏睡了过去。 “小姐,醒醒!”周久急着去处理其他的事,见到余念晚熟睡,就想叫醒她。 她并没有醒。 周久拜托路过的妇人将她抱上了马车,正准备把人送回余府,此时营地传来紧急军令。 他来不及送人,只得把余念晚一并带回了营地。 马车一路狂奔,颠簸的几乎都要飞起来了,车内的人儿依旧没醒。 等到她醒来了,马车已经停在营地内了。 四处篝火通明,巡逻的护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正中间的主将大营,更加守卫森严。 下了马车,四处的守卫立刻警惕的盯着她的行踪。 “姑娘,军营重地不可随意走动。” 旁边有人厉声提醒。 “是,官爷。” 她恭恭敬敬的站在马车前,一步不动。 奇怪,她分明记得自己只是太累了,坐在大街上睡了一觉,这一眨眼居然已经出现在营地之中了。 夜风轻拂,篝火闪烁。 不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周久的声音,他着急解释道,“将军,属下真不是故意把余小姐带回来的,只是军情紧急抽不出人手送她回去。” “胡闹!”周轻言冷着声音呵斥。 “今晚如果西夷偷袭大营,她一个姑娘家如何是好?” 他黑着一张脸,声音冰冷,快步走了过来。 看到余念晚冲他讨好一笑,才软了心思。 “你……” “不好意思啊,我睡得太沉了。”她道歉,“不怪周副将,他也是为了我的安危嘛。” 毕竟她也帮着盘查细作好几日,周久总不能直接把她扔在大马路上过夜吧。 城外的夜格外漆黑,星辰分明。 “你跟我来。”周轻言叹息着转身,示意她跟上。 她小跑着跟了过去,进了主将大营。 正中间摆着地形沙盘,四处都是刀柄利器。 大营后面是周轻言歇息的营房,简朴的两间小屋,外间摆着书桌信件,想来是他处理公务的地方。 内间只简单的摆了一张床,若不是亲眼瞧见,她万万不敢相信身份贵重的大将军,生活如此清苦。 “你留在这里歇着,有事唤我。” “那你……”余念晚不敢待在这里休息,瓜田李下,这地方可是个是非之地。 先不说影响周轻言的名声,单单是那些信件公文都是一等一的紧要。 “怎么?你是我怕?”周轻言缓和着脸色,打趣她。 第十五章 将军受伤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像是炸了毛一般,噌一下躲了老远。 “您……您别误会,小女主要是担心影响将军您的清名。”她磕磕巴巴说的不利索,“而且此处是您处理公务之地,我怕招惹是非。” “你是余知府之女,难不成能是细作?” 周轻言嘴角难得的扬起笑容。 方才商议军情之时,先锋部将士发现西夷蠢蠢欲动,似乎有意夜袭,而他八百里加急送去朝廷的奏折已经过去五日了,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旨意。 他对朝廷中那些文臣很是失望,正因如此近日他心情很不好,直到方才瞧见余念晚出现在军营里…… “您好生歇着,我在外面守着您就行。”余念晚识趣道。 “也好。” 周轻言只是先他们一步回到营地,这些时日忙碌,他也好几日没有安眠了。 灯火摇曳,房门敞开,门前的守卫静默无声的站着岗。 房间里的男人倒床熟睡,而她闲来无事,看了看周轻言放在书案上的西夷布防图。 大周和西夷之间的边境有一条宽阔绵长的洛河横跨东西,后来西夷凭借自己兵强马壮屡屡进犯大周边境,逼得大周弃了几百里之地从而霸占了此河。 只是后来西夷想要向南用兵,这条河也成了天然的麻烦。 他们的大军需要跨过河,然后向南几百里才能到达洛州附近。这样一来战线绵延过远,让他们无妨长驱直入。 洛州两面环山,就算丢了城,也是易守难攻之地,更何况自从三十年前周家军戍守此地之后,少有败绩。 余念晚抱着地图想入非非,忽然营地响起紧急的号角声,接着一道人影自内间冲了出来。 “将军……” 周轻言回首瞧了她一眼,匆匆离开。 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门前又多了十几个护卫把守。 西夷的前锋营闯进了周家军的埋伏,被一举歼灭了。 随后敌军盛怒之下开始疯狂反扑,大有不拿洛州誓不罢休的气势。 周轻言毫不退让,带兵迎敌。 戍城将士不过几万,面对十倍之多的西夷人,他们却寸步不让。 安西镇上也出现了小股西夷人,一夜之间,四处都变了天。 余念晚不敢随意走动,后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伤员,营地里似乎处处弥漫着血腥味。 此地距离战场百里之遥,冲天的喊杀声,漫天回荡。 “姑娘,吃饭了。”端着饭菜进门的护卫不过二十岁的模样, 黝黑的皮肤,面无表情。 “你们将军……战况如何了?” “听说将军带着轻骑部队突袭西夷人的前营,西夷又吃了大亏。”他说起周将军,面上洋溢着崇敬之情。 “那是不是战事很快就能稳定下来了?” 她心里一喜,祈祷厄运早些结束。 “但愿早些结束吧,若是再拖上半月,咱们的粮草都供给不上了。” “朝廷呢?” 余念晚慌了神,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是一旦供给跟不上,便是神兵天降也打不了胜仗啊。 “前面打的如火如荼,但是朝廷依旧想要议和,若不是我们将军坚持开战,只怕此刻洛州早就丢了。” “但是……若是此战败了恐怕将军……” “不会的。”余念晚安慰他,“周将军可是常胜将军怎么会败呢。” 那护卫拍了拍盔甲,心神坚定,“姑娘您不要害怕,将军吩咐了一旦发生变故,属下等誓死护着姑娘平安。” 余念晚想起周轻言当时放在书案上的西夷布防图,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前世她半死不活的过了一些时日,虽说都是受苦,却也听了不少传言。 她想起来那时传言说西夷大军压境,洛州陷落就在须臾之间。周家军奋起抵抗,在无粮草援军的情况下,死战不退,最后险胜敌军。 那一仗打的惨烈,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边境诸城瘟疫不断,民不聊生。 事后清扫战场时周家军发现西夷人的粮草大营放在洛河南岸,如此兵行险着却无人发现。 众人懊悔不已,若是派人烧了西夷人的粮草,那一战绝不会拖延半年之久。 南岸! 烧粮草! “你叫什么?”余念晚清醒过来,忽然开口。 护卫恭敬道,“属下刘牧,是将军的亲随。” 既然是周轻言的亲随,想必也是跟着他多年。 “刘牧你说若是西夷的粮草大营被一把大火烧了,那这一仗周将军是不是可以迅速取胜?”她走到书案前,拿起那张布防图。 “姑娘说笑了。”刘牧心里有些嘲讽她的天真,但是面上丝毫没有不敬。 “西夷新帝登基,趁此机会大军压境为了立威,所以此战他们是抱着必胜之心而来。”刘牧看了看窗外天色尚早,耐心的继续给她继续道,“他们预谋已久,粮草大营必然在洛河北岸。” 洛河宽数十丈,绵延千里,想要绕过洛河去北岸烧西夷人的粮草,如同痴人说梦。 虽说粮草大营放在北岸距离大军几百里地,战线过长,但安全性却万无一失。 “我猜西夷的粮草在此处。”余念晚指了指图上的位置。 刘牧看了一眼,再也没能忍住笑,“姑娘您就好好吃饭吧,不要多想。” 营地内忽然一阵骚动,刘牧匆匆跑出去查看。 “将军受伤了?” 刘牧不敢置信的看着回来取药的李郎中,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 “嘘!小点声,此事若是被有心人得知,可就要天塌了!” 刘郎中带着两个护卫抬着大箱小箱的草药匆匆离开,临走的时候忽然嘱咐了一句,“周副将说让你带人赶紧把余小姐送回城里,此地怕是不安全了。” “是,属下领命。” 刘牧紧张的跑回营房,“姑娘您收拾收拾,今夜我们就回城。” “出什么事了嘛?为何这么突然?” 余念晚还在想法子说服刘牧相信她的推断。 “刘牧你相信我,东北处就是粮草所在之地,你带人翻山过去,沿着河水逆流上去……” “姑娘,那里是敌军的大营!”刘牧坚持己见。 “那这里呢?” 她指了指地图上的西北处。 “那里也是大营,这两处有一处是假的,敌军故意重兵把守,是疑兵之计。” “你……”余念晚眉头紧蹙,心里着急。 刘牧见她不肯走,着急道,“将军受了重伤,恐怕命不久矣了。” 第十六章 火烧粮营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将军他……”刘牧梗咽的又重复了一遍,“遭到埋伏,受了重伤。” “是将军的意思让属下等安全的把您送回去。” 余念晚愣了一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会?” 万一周轻言出了差错,那洛州谁来守,她的爹和兄长还在安西镇上,肯定也会遇到危险。 “回城,回城!” 余念晚当机立断,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包裹,就催促着刘牧出发。 当夜,刘牧带着十几个侍卫护送她回城。 才出营地,余念晚就提出异议,“如今到处都是西夷的细作,如果咱们走大路回城,万一遇到危险就不好。” “我知道一条小路,你们跟着我走。” 既然余念晚如此吩咐,刘牧自然毫无异议。 趁着夜色,余念晚带人绕过大路,折腾的穿过曲折的小路,来到大山之前。 他们骑马走了大半日竟没有看到一处村落,刘牧提出质疑,“小姐,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不会。”她自信的笃定。 “可是……”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这些马儿就留在这里,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再骑走。” 她坚持。 “我等护送小姐回城之后,还要赶去前线,同弟兄们并肩作战。小姐若是担心危险,自有我等拼死护卫,您何必这般小心谨慎,竟还要翻山越岭!” 刘牧只当她是贪生怕死,才会如此谨小慎微,心里早就生了埋怨。 她也不计较,只是轻飘飘的提了一句,“保护我既然是你们将军的意思,如今将军自身难保了,你们大可以弃我而去,让我独自回城。” 话还没说话,她已经下了马车,独自前行。 身后的侍卫议论纷纷,“刘参将咱们回去吧,前头的弟兄们豁出命的去打仗,咱们在这里陪一个姑娘爬山?” “就是!” “留两个人看着她就是了,哪有那么多闲工夫陪她胡闹!” “刘参将您定个主意啊!” 刘牧恼了,“你们想回去的就先回去,我送她回城。” …… 他们争辩了片刻,再看余念晚已经走得不见踪影。 从入夜走到黎明,他们还在半山上没有走出去。 刘牧手下的弟兄骂骂咧咧的闹了好几回,大约是觉得在山里迷路了。 但是不管他们如何胡闹,余念晚只是走累了歇歇脚,顺便在大山里摘些果子充饥,然后继续赶路。 起先刘牧他们还被余念晚忽悠,但是慢慢开始意识到不妥,就算洛州再远,也不可能一天一夜还没到。 天色渐晚,他们历经艰辛总算下了山。 当洛河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错愕的盯着余念晚。 “余小姐!” 刘牧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的责问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猜你们不会看着我被淹死吧?” 她笑眯眯的盯着刘牧,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洛河。 等到爬上岸的时候,附近都是西夷人的守卫。 余念晚指了指远处守卫森严的大营,“看到没有?那里就是西夷人的粮草。” “你!” 嘘!余念晚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 “此刻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刘牧带人上去打晕了几个守卫,装扮成西夷卫兵的模样,混入了大营。 他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粮草大营,又紧张又激动。 月黑风高,夜色漆黑如墨。 风掠过河面,带来的寒凉让人忍不住哆嗦。 余念晚躲在河岸边,注视着远方,忽然火光四起,敌营后方一阵骚乱。 “救火啊!” “快点救火啊!” 一时之间救火的卫兵和追捕刺客的护卫搅和成了一团。 远处的余念晚一边小心提防自己不要被人发现,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热闹。 “快走!” 放完火的刘牧趁乱带着弟兄又回到了河岸边,他见到余念晚还在看热闹,忍不住一把将她推进了河里。 天色微微明,河水是刺骨的凉啊! 总算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一行从水里爬上岸,开始庆祝将要到来的胜利。 这一回,他们可是立下大功了! “余小姐真是再世孔明啊!” “是啊,余小姐您怎么知道粮草大营在此处?” 余念晚打了个喷嚏,哆嗦道,“猜的。” 此时,周轻言的先锋营立刻得到了消息,西夷的粮草大营被烧了! 周家军登时士气大振,迎头追击。 西夷节节败退,最终被消灭大半人马,只剩下主将带着少部分队伍退回洛河以北。 随后西夷派使团进京和谈,大周只用了轻易的一仗败退西夷大军不说,顺带着收复了洛河到洛州城几百里的土地。 从此大周和西夷隔河遥望,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周轻言胸口中箭昏迷了三日,他才醒来,周久赶忙过来禀告了天大的好消息。 西夷败退之后,他立刻回到了营地。 余念晚不在,守卫她的护卫也都没了踪影。 营地里的人说五日前刘牧便带人护送余小姐回城了,至今未归。 周轻言心中不安,便是刘牧送人回城,也断断没有不回来的道理。 除非他们回城的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所以才失了踪迹。 派人去洛城查探,得到的消息是刘牧并未进城。 “将军,您的伤可不能随意走动!” 周久见到将军要起身,慌忙阻止。 “人丢了,改日进城如何跟余知府交代?”他坚持要亲自带人去找。 “将军!”周久跪下请罪,“您不能去!” “让开!” “将军,属下死罪!属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折腾自己的身子啊!”他固执的跪在周轻言面前,寸步不让。 周轻言愠怒,眼神凉薄,“让开。” “本将军念你大战中的功劳,不怪罪你,但是你若是再横加阻拦,别怪本将军不念旧情。” “属下没能保护好将军,不敢居功。” 周轻言扶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缓和了几分道,“我一人安危有何要紧,你派人烧了粮草大营,逼退西夷,才是……” “择日上奏帮你请封”还未说出口,周久匆忙出言打断。 “将军您这话属下不大明白,火烧粮营不是您提前安排的嘛?” 第十七章 患难与共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房间出奇的安静,周轻言和副将四目相对。 他疑惑的看着周久,“不是你安排的?” “自然不是。” “将军您再世诸葛,算无遗策,何必假意不知呢。” 说起此事周久正是倾佩之情无语言表,本以为是将军不小心中了埋伏受伤,他还特意下令封锁消息生怕被西夷人知道。 到最后才发现原来将军是故意施展的苦肉计,他虽然好心办了坏事,但是幸好也没有影响到将军的全盘计划。 “你想多了,粮草之事我毫不知情。” 周轻言认真解释,不管他如何辩驳,都不会有人相信。 他的视线忽然落到了书案上的布防图上,难不成…… 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他又细看了看洛州的地形图,若是有人得知西夷大营的确切位置,想要烧营,并且他们没有太多的人手。 那他们只能选择翻山越岭的绕到洛河边上去! 周轻言亲自带人一路追查过去,果然看到山前拴着的马匹。 不远处停放的马车,让他意识到余念晚肯定也跟刘牧他们在一起。 既然他能猜到有人翻山,那西夷人也能察觉到烧营的人就逃进了山里。 说不定此刻刘牧他们正在被追杀。 周轻言安排大堆人马进山接应,他分析的丝毫不差,刘牧等人正在逃亡的路上。 西夷人查出他们的逃亡放心,安排了几十名死士追杀。 刘牧他们起先还可以轻易避开追杀,但是慢慢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不少人在交手过程中受了伤。 那些死士个个凶悍,毕竟他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下的。 在山里逃了三日,众人皆是筋疲力尽,甚至有人提议要以身殉国。 “咱们宁可自杀,也好过死在西夷人手里。” 刘牧身边的一个***泪眼汪汪,但倔强的立誓。 眼看着他们全无活路之时,那些死士居然开始放火烧山。 能不能烧死他们倒不好说,但是这个阵仗一定能让他们快点获救。 果不其然,只过了半日,整座山就被围上了。 周轻言等人被火光吸引,很快找到了他们。 死里逃生的刘牧见到周将军带人前来,哭的涕泗横流。 “将军,属下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十几个弟兄跪了一地,周轻言环视一圈,却没有看到余念晚。 “余小姐呢?” “余小姐受伤了,被我等藏在了山洞里。”刘牧赶紧解释道。 “周久带他们下山疗伤,我去找余小姐。” 周轻言简单嘱咐了两声,立刻去寻余念晚。 “对了。”他顿住脚步,“谁让你们去烧的粮仓?” 刘牧如实回禀,“是余小姐。” 果然!他就知道这样大胆冒进的主意不会是刘牧自己拿的主意。 虽然刘牧是他的亲随,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了解这些亲兵的脾气秉性。 山洞里,余念晚百无聊赖的坐着,她旁边被堆满了野果子。 按照刘牧的话说,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冲出去找到援军回来救她。 但是在援军没来之前,希望她能乖乖的待在山洞里。 余念晚是个惜命的主,虽然她冒进去烧粮草,可那也是为了以后自己能活的安稳些。 如今危机解除,她当然要乖乖苟着,等人搭救。 但是刘牧再三叮嘱之后,临走时还是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她就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山洞里,甚至刘牧走之前还贴心的给她点了一堆篝火。 好在山洞里通风还算顺畅,不然她不被西夷人杀了,也会因为烟熏火燎缺氧而死。 她一个人在山洞里待了三日,此刻洞外忽然传来她最期待又最害怕的脚步声。 她希望有人来搭救她,又担心来人是西夷人! 逆着光,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山洞。 “余……” “我在这,我在这。”余念晚连连答应,她听出来是周轻言的声音。 周轻言真是她的神明啊! “谁把你捆成这样?” 他上前帮余念晚松绑,凑近时才看清她小脸乌漆嘛黑。 “刘牧,他怕我出去遇到危险。” 余念晚十分坦诚。 “哪里受伤了?” “这里。”她可怜巴巴的抬起手腕给他看,葱白的腕上一道骇人的伤口,血迹已经变成暗黑色。 他身上的披风就像是特意给余念晚备着的一样,十分顺手的解下来给她披上。 “疼吗?”他脸色不大好,嘴唇苍白,声音喑哑。 余念晚想摇头否认,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时,鬼使神差般委屈道,“疼。” “谁让你带着十几个人就去烧粮营?” 他真的很生气,如今天还未入夏,洛河水有多寒凉他心里清楚的很。 “你不觉得我做的很好吗?” 出了山洞,冷风吹的她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浑身提不上力气。 “余念晚?” 他发觉异样,伸手去扶她,触手可及的感觉到她浑身发烫。 “念晚?” 她微微点头回应,“将军,我觉得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我感觉……” “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下山。” 十来个护卫跟着周轻言准备下山,穿过密林的时候,忽然窜出来一波人。 竟是西夷的死士。 他们一见周轻言的穿着,立刻察觉到他的身份。 二话不说,挥刀就砍了过来。 护卫和他们缠斗在一起,那些人疯狗一般搏命。 “您快下山,这里有我们!” 两个护卫强行送走周轻言,他们四个人逃亡在下山的路上。 信号弹响起,不出一刻钟就会有人过来支援。 可是那些死士人虽然不多,却像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缠着周轻言。 连着分散出去好几拨人,都没能彻底清理掉这波西夷人。 周轻言一开始还扶着余念晚走路,只是她慢慢的越发迷糊,走路跌跌撞撞的。 他抱着她下山,路上颠簸加上怀中的重量,他只感觉胸口的伤被撕扯开了,隐隐可以闻见血腥味。 他伤口疼的厉害,几乎要抱不稳怀中的人儿。 跑到断崖处时,身边只剩下两个护卫了。 后面追过来的四五个死士见疯一般围了上来,周轻言不愿拖累两个亲随,抱着余念晚纵身跳进了山崖下的深潭之中。 林中一片寂静,远处的鸟鸣声格外清晰。 余念晚真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命大,她隐约记得自己烧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泡在溪水里! 她竟没被冻死! 第十八章 荒野求生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等等…… 溪水自上游蜿蜒而下,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周轻言! 他胸口的衣服被血迹染红,血红的衣物又被溪水冲的发白。 “周……轻言!”她冲下去把人拖上岸。 她试探了一下,还有微弱的呼吸。 林中云遮雾绕,看不清远方。 余念晚背不动,抱不动,想要把人拖走又担心撕扯到他的伤口。 她头脑昏沉的坐在原地抹眼泪,她的神明要救不活了吗? “这荒山野岭的,我也没法帮你找郎中。” “咱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出去……周轻言,我怕我也要不行了。” 她觉得浑身冰凉,风一吹过就冻的瑟瑟发抖。 但是一摸额头,却烫手。 她自暴自弃的躺下,侧身看着触手可及的他。 日头是朦胧的光芒,鸟鸣的回声显得山谷空旷凄凉。 “周轻言,我后悔逞英雄了。” “可是我怕我死了又去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不知道,人的一生可短了。” 唉,她想这里的爹娘了,想想她年纪轻轻还没来得及看到二哥考取功名呢。 她一心想要发财,满脑子的现代经商理念还没来得及实施。 她想开个酒楼发展外卖行业,她想在这个只有蒸菜的时代,做做小炒肉…… 饿了! 吃了一个星期的野果子,在水里泡了一两天,发烧目测也得四十度,桩桩件件都不想给她留活路。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她缓缓坐起身,仔细打量周轻言。 他双目紧闭,面上毫无血色,但依旧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余念晚摸了摸他冰凉的唇,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周轻言,你真好看。”她忍着心动又摸了摸他的脸。 诚然我也不是要占你的便宜,但是我得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她嘀咕着要扒开他的衣物,一双修长的略带粗糙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趁着四下无人,你是欲行不轨吗?”他压低声音,漆黑的眸子透着几分戏谑。 “你……”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醒了!” “呜呜……我以为死之前没人和我说句话了呢。” “不哭。”他慢慢坐起身,揉了揉她额前的乱发,轻声安慰。 滚烫的额头让他浑浊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担忧。 休息了好一会儿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向远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才隐约看到炊烟袅袅。 前面一处村落,绵延的呈现在他们面前。 好不容易寻了一处好心的人家,勉强落脚。 周轻言取下身上的玉佩,嘱咐一位年轻的男子去洛州帮他送信。 虽然此处距离洛州有三日的路程,不过他出手的一锭金子,还是让跑腿的男人眉开眼笑。 茅屋低矮,院里收拾的倒是干净。 余念晚自从来到此处之后,就一直迷迷糊糊的躺着,烧的越来越厉害。 村里偏远,并没有郎中可瞧。 只能挖一些草药,胡乱煮水服下。 周轻言每日都心事重重的给她喂药,担心她熬不过去。 倒是她偶尔清醒的时候,还会同他开玩笑,“你的伤可好些了?” “无事。” 他面无表情的帮余念晚包扎手腕上的伤口,眼睛都不抬一下。 “那你……” “闭眼,休息。”他话不多,甚至格外冷淡。 院外收拾柴火的老婆婆每每看到这里,私下就忍不住的劝说余念晚,“你夫君对你也太严肃了些。” “他不是……”余念晚忍着笑想解释。 “知道你对他好,满心都想着他,但是你付出了,那个男人也该知道心疼你才对。”老婆婆摇摇头,面上苦涩,“总是跟冰块似的,如何过一辈子?” “婆婆您不要担心,他呀就那样的人,面冷心热。” 余念晚看着远处打水的他,一身布衣,身姿卓然,似乎他就算是陷入泥泞之中,也是最耀眼的存在。 他这样俊朗的男子,合该是手握书卷,意气风流的翩翩公子。再不济也该是军前指点江山的谋士,却偏偏是个手握刀剑,浴血沙场的大将军。 “你呀!”老婆婆恨铁不成钢,她以为余念晚对周轻言的恭敬,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待到老婆婆走好,周轻言走到她跟前,“婆婆说了什么?” “说你长的俊俏。”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眼角眉梢止不住的笑意。 正说着话,他忽然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吓得她僵硬的坐直了身子。 “嗯,不烫了。” “那草药是你挖的?”她弱弱的问了一句。 “自然。” 他点了点头。 “我真是命大啊!” 居然没被毒死,真是神明庇佑。 阳光映照在院子里。 她恍惚记得那一世也是这般坐在屋檐下晒太阳,不过那时苍老的她,是一个人。 “等回了洛州,我自会帮你请赏。”他忽然低语。 “不必。” 余念晚紧张的站起身,“周……真的不必,我一个小女子,只想安稳度日,荣华富贵与我来说都是虚妄。” “但是此次你立下大功,若不是你……” “我只在岸边看了会儿热闹。”她小声辩解。 周轻言不依,这等天大的功劳,朝廷必有重赏。 “将军。”她索性说,“富贵不是每个人都承受的起的。”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到粮草所在之处,这一仗会拖多久?” “一年,或许更久。” “那你会弃城吗?”她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他。 他如实道,“不会。” “而我是得知你受了伤,军心涣散,而那时我父兄还在安西镇,我为了他们所以我冒险去烧的粮草。” 她试图说服周轻言。 周轻言沉默,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若是你真想帮我讨赏,不若你答应我个要求?” “好。”他想也不想的应下。 余念晚试探道,“日后不管余府被何事牵连,我希望你能帮我爹爹一把,你要相信他。” 他沉吟片刻,才要开口时,却被余念晚打断。 “你要想清楚啊。” “我答应你,日后就算余府牵连进通敌谋逆之事,我也会记得今日的允诺。” 周轻言浅笑,仿佛这些事如同吃饭睡觉一般寻常。 第十九章 父慈子孝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那天像往常一样,余念晚坐在院子里看着周轻言干活。 他那拿着刀剑的手,握着斧头也是一样的英气。 院子里的水缸都盛满了清水,劈好的柴火堆了一地。 周久兴师动众的带着数百官兵赶来的时候,他的周将军正在洗衣服。 见到接应的人总算是来了,他只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浣洗衣物。 “将军,属下保护不周,求将军治罪。” 话音才落,院内院外稀里哗啦的跪了一地的人。 老婆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得几乎动弹不得。 “他……他是……” 余念晚忙扶着老婆婆回到房间里坐下,“您不要怕,他是一位大将军,是咱们边城的守护神。” “可是……” “我们要走了,日后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余念晚瞧着简陋昏暗的房间,不免有些心酸。 “好,有空再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啊。” “我一定会回来看望您的。”余念晚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嘱咐了一句,“您若是有什么事,就去洛城的余府找我。” “好好好。”她握着余念晚的手,心中多有不舍。 周久做事倒也仔细,随行还带了两个丫鬟。 丫鬟服侍余念晚更衣之后,才上了马车。 阳光洒落在庭院中,明媚刺眼。 周轻言私下悄悄的给老妇人留下不少银两,又交代了村里的乡绅对她家多多照顾。 临走的时候,老婆婆小心翼翼的把他拉到一边。 几经犹豫,她还是试探的开口,“将军,您对夫人也要体贴些,她是个极好的姑娘。” 周轻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马车,心里立刻明白这些时日她们私下嘀咕着什么话题了。 “她告诉您我待她不好?”周轻言心情不错。 “不不不。” 老婆婆急忙否认,又认真的建议,“她对您真是极其恭敬,说您人好,又有本事,但是我老太婆总感觉她又有些怕您。” “夫妻那是要过一辈子的,您要……” 她放心不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 周轻言也不恼,只是平和的听她说。 末了,他颔首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大队人马行走在路上,余念晚趴在马车车窗边上,掀着车帘子歪着头问周轻言,“方才婆婆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真的假的?”她怀疑的盯着他,“分明你们站在那里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 “那你回去问问?”周轻言忍着笑。 “不了。” 她放下帘子,躲回车里休息。 洛城。 周轻言送她到城门口,“回府好好歇着。” “等等。” 余念晚看着城门前人来人往的人流,不确定的问,“您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回府?” “你的意思是?” 他毫不留情面的揭穿了她,“私自出城,又失踪了大半个月。” “听闻余知府家教甚严……” “你既然知道,那不如?”她可怜巴巴的盯着周轻言,希望他能好心送她回府。 “那不如你自求多福吧。” 他同车夫交代了一句,折身便带人回了营地。 余念晚心中将他翻来覆去的责骂了几千回,这才小心翼翼的准备从后门溜回府里。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角门,还没有抬脚进门,就听到一个丫鬟惊呼,“小姐回来了!” 片刻,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聚集在后门。 他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想必因为她失踪的事情,余夫人没少大发雷霆。 “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 “您没事吧?” 关怀的言语环绕着她,让她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在。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一个素衣的身影利箭一般扑了过来。 因为惯性,她直直的被扑到在地上。 “小姐!”秋月吼着大嗓门,红肿的眼睛透漏出来她暗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最最过分的是,她还没死呢,秋月居然开始披麻戴孝了! “您活着!太好了!” “奴婢想您啊!” 她死死地活着余念晚,哭的撕心裂肺,声音之大,足够贯穿两条街。 “你要勒死我了。”余念晚僵硬的掰开她的胳膊。 正当她想要站起身时,忽然听到余夫人哭喊着过来,“晚儿!” “晚儿,我可怜的孩子啊,你可算平安回来了。” 她忙上前扶起余念晚,眼角的泪水还没有擦干。 “你这些时日去哪里了!” “你知不知道……”话未说完,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下来。 “站好!” 余知府咳嗽了一声,黑着一张脸训斥她。 她吓了一跳,立刻乖巧的站定。 “爹爹,我不是有意的。” 她委屈巴巴的开口,“我是见娘亲担心你和二哥的安危,所以才想着出去找你们。” “胡闹!” 他心里一阵暖意,可一想到战场上的凶险,又不由得唬着脸责备她。 “你知错了没有?” “知错了。”她识相的跪在地上,“爹~” “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 余知府气呼呼的扶着夫人离开,这些时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祠堂西南角的海棠开的正好,进门第十三块地砖有一道裂痕。 余念晚看着熟悉的一切,心里深有感触。 她熟练的从桌案下拿出自己的被子铺在地上,再多关几次,她只怕要把闺房里的物件儿都搬过来了。 片刻,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念晚。” 是二哥的声音,方才在后门的时候她一直被骂,都没来得及和二哥说句话。 “哥!” 余念晚欢喜的打开门,甚至不忘象征性的把被子往角落里踢一踢。 “你没事吧?”她记得安西镇也乱的很。 “没事,倒是你,你知道不知爹娘为了你偷偷掉了多少眼泪?” 他又是心疼又是责备。 余念晚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金疮药,才知道他的来意。 “哥,我知错了。” “你呀,胡闹惯了。” 他笑骂了一句,拉着她坐下。 余念晚手腕上包扎的布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伤口结痂之后,显得更可怖了几分。 “这些时日你去了哪里?” “我……遇到西夷的细作,然后跑进大山里去了。”她半真半假的道,“后来遇到周将军,他就把我送回来了。” “算你命大,傻丫头!” 第二十章 冤家路窄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洛城勉强安稳一下,只是那些城外的百姓被战火牵连,许多人流离失所。 长街上也没有往日的繁华,来往的行人脸上多少带着几分凄苦。 余府后门,秋月寸步不离的跟着余念晚,“小姐,咱们还是不要出去吧?” “要是老爷知道你又偷偷溜出去,肯定又要……” “小声点。”余念晚东张西望,想要趁着府里的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出去。 “你别跟着我,好好在府里待着。” 她想留一个给她通风报信的人,但是秋月打死不肯离开她。 “不行,要是上次奴婢跟着你,就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秋月死死抓着她的衣袖,不肯妥协。 “小姐,西街不能去!” “为什么?”余念晚深呼了一口气。 “夫人在西街施粥呢。” “东边呢?” “老爷在安置流民。”秋月补充了一句,“公子也在街上帮忙呢,你当心被发现。” 余念晚看着街上这些凄苦的百姓,心里一阵酸涩。 “本来还想着去看看铺面的,现在看来还是先帮忙安置百姓才是当务之急。” 她苦笑了笑,拍了拍秋月的肩膀,“咱们去西街帮忙吧。” “好。” 连着半个多月,余念晚都跟着余夫人早出晚归。 倒是每天入夜,余知府就会亲自过来接她们回府。 路上她那一向严肃冷漠的爹爹,左一句夫人辛苦了,右一句,夫人明日还是好好在家歇着吧。 “我不辛苦,倒是你整日忙着县衙的事情,晚上还跑到西街来接我们。”余夫人疲惫的面容上露出笑容。 “夫人辛苦了,等到安置完这些百姓,为夫一定好好带你出去散散心。” 余知府握着她的手,深情的道。 待到回到府门前时,余念晚揉了揉自己的腰,亦步亦趋的跟在爹娘的身后。 余知府不冷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回去好好歇着!” “爹!我也很辛苦的。” 她试图给自己争取一点存在感。 “很辛苦吗?”余知府冷着一张脸,认真的询问。 “嗯!” “既然这样。”他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明天你就自己带人过去,让你娘亲在家里好好歇着。” …… 夏日的晚风拂过,庭院内响起的知了声都像是嘲笑。 翌日清晨,秋月早早的叫醒了她。 “小姐,夫人说了为了不让老爷担心,今天你一个人去西街。”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外面飘着鹅毛大雪。”余念晚坐在床上声情并茂的讲起了故事。 “小姐,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我肯定是被抱养回来的!” 她不情不愿的出门。 西街渐渐安定下来,无处可归的流民渐渐少了许多。 这些时日,洛城内都在传言,只说余府的夫人和三小姐都是人美心善的活菩萨。 甚至不少百姓为了一睹余小姐的庐山真面目,从北街绕了大半个城过来喝粥。 “余小姐生的天仙一般啊!” “就是!之前居然还有不长眼的造谣说余三小姐貌丑无颜。” “那人肯定是眼瞎了,你们去西街瞧瞧,余三小姐连着大半个月,日日风雨无阻。” “东城那边的世子夫人,听说就是余大小姐,那也是标志的美人儿!” …… 吴府的马车路过长街,街边的百姓围在一起八卦。 马车里的吴秀芝听着这些奉承余念晚的传言,脸都绿了。 前些时日,吴府派人开设粥棚,吴夫人的意思是让她也跟着出来坐坐善事。 无论真心假意,至少落个贤惠的名声。 但是她不屑于见到那些底层的老百姓,只是在周老夫人面前走了个过场,就再也没出来过。 想不到只过了半个多月,外面多了这么多对余三的褒奖之词。 “小姐,那个余三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如此会收买人心!”丫鬟碧桃撇了撇嘴,张口就是刻薄的责骂。 “哼!就凭她那样的名声,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吴秀芝咬碎了银牙,心里越发记恨余念晚。 “小姐,奴婢听说西夷来犯的时候,余三她悄悄跑出城,结果遇到了西夷人。不过她也算命大,正好被周将军救了。” 碧桃将之前听到的风言风语添油加醋的跟自家小姐说道。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脸色愈发的不好,想不到余念晚真是不知死活,为了勾搭男人,命都能豁出去。 “那些时候,府里事情太多了,奴婢一时忘了。”她继续撺掇,“听说周将军亲自把她送到了城门口才回去呢。” “是将军身边的亲随把人送回余府的。” 吴秀芝冷笑了笑,咬牙切齿的道,“走,去西街瞧瞧余三这个狐媚子!” 西街,余念晚忙碌了一上午,才坐下歇息一会儿。 远远就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驶过来,前头招摇的旗帜上绣着“吴”字。 又是吴秀芝。 她本来想要躲一躲,但转念一想,最近她也没得罪吴秀芝,想必也无事。 吴秀芝端着架子下了马车,她看着面前凌乱的粥棚,捏着鼻子走了进来。 因为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流民,难免留下许多无法言说的气味。 “余三小姐真是心善啊。” 吴秀芝拿腔捏调的道。 她笑了笑,“吴小姐身份贵重怎么也来了?” 碧桃立刻接过话茬,“我家小姐体恤百姓,来这里看看有何不可?” “没有没有。” 余念晚不再说话,只是坐在原地休息。 正是晌午十分,风吹日晒。 吴秀芝皱了皱眉头,给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接着碧桃就开始找茬,指着那些锅碗瓢盆一通嫌弃。 “这碗筷都旧成这样了,百姓如何吃得好?”说着就把碗筷摔在了地上。 接着就要把锅砸了。 秋月上前阻拦,“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个样子!” “这些可都是……” “都是什么?”吴秀芝倨傲的骂了一句,“沽名钓誉!” “都给我砸了!” 她继续道,“百姓流连已经很苦了,余府弄这些猪狗都不吃的东西侮辱百姓吗?” 余念晚深呼了一口气,缓缓走到她面前。 “吴秀芝,你完了!” 第二十一章 再遇危险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凌乱的地面,被打砸之后更加不堪。 余念晚走到吴秀芝面前,冷冷的盯着她,“你完了。” “你想怎样?” 吴秀芝丝毫不惧。 她身边的丫鬟碧桃更是叫嚣,“你不过一个知府之女居然威胁我家小姐,难不成你不知道什么叫以下犯上吗!” “闭嘴!” 余念晚瞪了她一眼,斥责道。 “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何不讨周将军的欢心了。” “你说什么!” 吴秀芝就像是炮仗,闻言就要炸毛。 “冷静,不要像个泼妇一般吵闹。”余念晚指了指周围的百姓,“你应该知道人言可畏,所以出门在外,谨言慎行。” “西街这个粥棚在这里开了月余了,附近无家可归的百姓都是指望这些活命。”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却让人把这些砸了。”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罪过,毕竟您身份贵重。” “只是……”她掐了一把秋月,示意她继续编下去。 秋月立刻会意,“小姐,您不要说了。” “她三番两次欺负您,您何必帮她!” “要是这些事传到周将军耳朵里最好,也好让将军知道吴小姐的真面目。” 接着秋月压低声音,小声道,“她不会自己拿银子重新开个粥棚,顺便安置百姓吧?” “小声点!”余念晚撇了撇嘴,“她最好不要做善事,反正这一两日周将军就要回城了。” 夏日的风拂过,带着炎热。 碧桃扯了一下自家小姐的衣物,“小姐,咱们……” “吩咐下去,今日开始吴府要在这里开设粥棚,同是帮城外的百姓安置。”吴秀芝果然上当,她一心想要在周轻言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别呀!吴小姐不是要把这些都砸了嘛?” 余念晚继续揶揄她,她杏眼圆睁,“你休想害我!” 吴府办事利落,半日功夫,粥棚就安置下来了。 西街这些流离的百姓也有了依靠。 吴秀芝让人打听了一下消息,得知周轻言当真不日就要回城,顿时更加干劲十足。 此刻,木晚阁。 余念晚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乘凉,夜凉如水,星辰密布。 旁边的花丛中时不时三三两两的萤火虫来回飞舞。 夜色真美。 她手上摇着团扇,地上放着杏花酒。 秋月端着点心进门的时候,有些愤愤不平,“小姐,咱们辛辛苦苦一个多月才落下的好名声,如今都被吴秀芝占去了。” “名声有什么要紧的?”她不以为然。 “小姐。”秋月坐在地上,“周将军就要回城了,您这个时候放弃粥棚,岂不是……” “安置百姓是为了做善事,不是为了旁人眼中的名声。” 余念晚郑重其事的纠正她,“你想啊,近来咱们是不是得了清闲,但是西街那些百姓又有人照顾,这不是大好的事情嘛?” “但是吴府的人总是故意散布谣言,说你怕苦怕累,所以半途而废。”秋月抱怨,“分明是吴秀芝她仗势欺人!” “你呀。”余念晚倒了一杯酒递给她,“多思无益,容易徒增烦恼。” 时间过得飞快,洛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长街也开始喧闹起来,久违的繁华让人怀念。 余念晚偷偷溜去店铺,想着选一个良辰吉日,准备开业。 路上远远瞧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她凑过去瞧热闹,就看到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围着两个老人殴打。 旁人围观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上前维护的。 “老东西,把玉佩拿出来,咱们哥几个就放过你!” “不给!你们有本事打死我!” 那老爷子虽然衣衫褴褛,说话却硬气。 余念晚细一看,这不是那日她在城外遇到的那对老夫妇,她还给了他们一块玉佩,让她进城之后若是有什么事就去余府求助。 “住手!” 她慌得上前护住老人家。 “姑娘,是你啊!”老人家一见到她,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这……”他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玉佩,正是余念晚给他们的鱼纹玉佩。“这个是姑娘的东西,老朽知道无比贵重,所以一直想找个机会还给姑娘你。” “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殴打老人,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余念晚没有收下玉佩,只是忍着愤怒扶起两位老人家。 那几个男人瞧见余念晚,顿时眼前一亮。 “原来这老不死的玉佩是美人儿你给的,我说着老东西怎么护的比命还重要。”为首的络腮胡子的黑脸男人,色眯眯的靠近她。 “早知道是美人儿的东西,咱们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是啊大哥,美人儿要是成了咱们的大嫂,那大嫂的东西不就是大哥你的嘛。” 几个人哄堂大笑,开口就是污言秽语。 余念晚冷笑,“就凭你们也配!” “知道我是谁嘛?”她壮着胆子,声音也不由得凌厉了几分,“我是余府的三小姐,你们居然当今挑衅本小姐,怕是想尝尝牢饭的滋味?” 那几个人看了看余念晚一身素净的布衣,身边也没有丫鬟护卫跟随,自然不信。 “知府之女?” “那我不就是知府的东床快婿嘛!” 他上前就要抓余念晚的手,被余念晚狠狠的甩开。 为首的男人也恼了,恶狠狠地道,“今日你要是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就打死着两个老东西!” “你!” “帮我报官!”余念晚冲着人群喊了一声。 她声音才落,恶霸冷笑着威胁道,“我看谁活腻了,敢去报官!” 他不由分说的就要上前强行抱走余念晚。 老人家推开余念晚,死死地抱住恶霸的腿,“姑娘你快点走,不要管我们!” 恶霸硬生生的要把人踢开,眼看老人家就要丧命于此。 人群外一道身影飞身进来,一脚踢倒了那人。 待他扶起老人家的时候,余念晚才看到是周久。 “找死!” “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恶霸吃痛的跪在地上,勃然大怒。 他手下的小瘪三立刻冲上去,把周久团团围住。 周久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只恭敬的看着余念晚。 “姑娘,你没事吧?” 人群四散开来,周轻言径直走到她身边。 第二十二章 热情好客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络腮胡子的恶霸自地上爬起来,也不管手下小弟的死活,色迷心窍的跑到余念晚身边。 伸手就要拉扯余念晚,“美人儿,跟我走!” 余念晚看到人群中走出来的周轻言,心中不由一喜。 “周……” 周轻言快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攥住那人的手。 “啊!” 只听到胳膊咯吱作响的声音,恶霸一声哀嚎,痛苦的抱着胳膊倒在了地上。 “当街调戏民女,你们这种人不上战场可惜了!” 他眉眼清冷,声音不怒而威。 “你算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闲事!”他叫唤着就要起身还手。 回头一看,手下的小弟早就被收拾的乖顺的跪在地上。 “周将军面前,你也敢放肆?”周久怒骂,顺带着上前狠狠的踢了一脚。 “周将军……” 他们顿时变了脸色,看着周轻言带着两个随从,却是一身寻常锦衣。 “送去府衙交给余知府处置!” “是,将军。” 他们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求饶。 待到人群散开,长街才恢复安静。 余念晚扶起老伯,帮他整理衣物。 “您没事吧?” 老人家嘴角上还残留着隐隐的血迹,旁边的老婆婆只是抱着他哭。 “天杀的恶霸,前几天看到我们身上的玉佩,就一直追着抢,好不容易在破庙躲了好几天,结果今日出门又被他们撞见了!” 她边说边掉眼泪,苍老的面容上带着说不尽的愁苦。 余念晚心中不忍,“婆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就把玉佩给他们就是,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要紧的。” 婆婆摸了一把眼泪,委屈道,“老头子他说这玉佩价值千金,要物归原主。” 言谈之中,才知道这个老爷子叫殷五,来到城中避难,本来早就打算回家去了。 可是无意中得知玉佩的价值,就一直打听着想把东西还给余念晚。 这一来二去的在城里就招惹上了一群流氓,他们东躲西藏,依旧没能逃离厄运。 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依旧喧嚣,来往的人群时不时的注目着他们的举动。 周轻言让亲随去找了一辆马车,准备送他们回家。 “你出门怎么不带护卫?” 他看着余念晚孤身一人,心里不免顾虑。 “那个……” 余念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这不是没事嘛。” “今日若不是我碰巧遇到,你当如何脱身?”他冷言冷语的责问。 “哪一回遇到麻烦,你不都是及时出现嘛?” 她笑眯眯的夸奖,试图蒙混过关。 “再说了,若是没有人仗义相助,那我只能使个美人计,然后想办法报官。” 片刻之后,老夫妇他们上了马车,余念晚想要亲自送他们回去,却被周轻言拦下。 他走到马车前,给了他们些银子,拿回了鱼纹玉佩。 “走吧,我送你回府。” “我才溜出来。” 她拒绝。 “嗯。”周轻言也不恼,只是说闲话一般提了一句,“明日有些关于安置百姓的事情要见余知府,如说余知府问起之前你失踪的事情……” “你威胁我?”余念晚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一时之间对他很失望,“您身为堂堂的戍边大将军,居然威胁我一个小女子?” “我真是看错人了。” 她佯装一脸失望的表情,“果然啊,我一直以为周将军是盖世英雄,是我辈敬仰之人,想不到您居然威胁我。” “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个人一向实诚,不会说谎。” 他作势就要离开,吓得余念晚连连跟了上去,“我回府,回府。” “方才的事情,多谢将军您仗义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嗯?” 周轻言似乎并不知足,站在原地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她硬着头皮继续道,“劳烦将军您辛苦送我回府。” “也好。” 对于余念晚的示弱,他似乎很受用。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长街上,过了柳林巷,路上行人渐少。 四周安静的很,甚至心跳声都清晰可辨。 “将军,您看前面就是余府了,我自己回去,就不麻烦……” “明日……” 周轻言揉了揉额头,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事情。 “那个,将军不如到我家小坐片刻,前些时日府里新得了南安的雨前茶。” “也好。” 他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欣然答应。 余府。 周轻言跟着余念晚进门时,府里的丫鬟仆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但是碍于三小姐在跟前,他们只能彼此眼神交流。 秋月得到消息,立刻殷勤的跑进前厅。 “小姐,老爷不在府里。” “我娘亲呢?”余念晚求救似的看着她,希望她赶紧想办法打发了周轻言。 但是秋月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她的神情一般,满心殷勤的招呼客人。 “见过周将军。” 秋月施礼之后,才试探的道,“将军,我家夫人身体不适,在房间睡下了。老爷因为府衙的事情忙,所以要很晚才回来。” “您看您若是……” “无妨,是你家小姐请我登门品茶。”他果然不善说谎。 “哦哦。”秋月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您不知道我家小姐早就想请将军来做客了,只是她不好意思说。” “是吗?”周轻言打量了她一眼。 余念晚站在原地,脸上陪着笑,心里尴尬的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将军。”秋月继续殷勤,“我家小姐住的木晚阁有一株海棠开的正好,您要不要去瞧瞧?” 周府的别院有几十亩的海棠,他难道没瞧过吗? 而且身为大将军,随意进出女子的闺房也有些不妥吧。 “余小姐不介意吧?” 他依旧看着余念晚,询问她的意见。 “将军说笑了,您请。” 府里大半的丫鬟都紧紧跟着他们的脚步,想要多看两眼周轻言。 秋月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去去去,无事可做了吗?” 木晚阁里一片静寂。 海棠已经落得只有三两朵,枯萎的花瓣洒落在地上,有种寥落的美。 余念晚跟在他身后,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 还没进门,秋月就借口要去备茶,人一溜烟儿的不见了。 周轻言忽然停下脚步,身后的人儿惯性的撞上了他。 第二十三章 他的心思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院内寂静无声,清风拂过,花瓣轻轻飘落在地上。 余念晚恭敬的站立在一旁,她有些摸不透周轻言的心思,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他们两个人就一做一立,他喝完杯中的茶水,她就识趣的再满上。 这种安静又古怪的气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瞧见夕阳西下,晚霞的余辉洒落在屋檐上。 管家匆匆赶来木晚阁,却在门外被秋月拦下。 “管家,您怎么来这里了?” “秋月啊,你家小姐呢?” 管家五叔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秋月如实回答,“小姐在院子里呢。” “周将军呢?” “也在啊。” 五叔也不再多言,就要推门进去。 秋月一把拉过五叔,做贼一样的解释,“五叔,您进去打扰他们做什么啊?您是不知道院子里这两位今天在一起呆了一下午了。” “你说将军平白来咱们余府小坐,是不是因为对小姐……” “什么平白?”五叔甩开她的手,无奈的道,“是前几日老爷约见将军的,本以为将军会去府衙,却不想将军如此尽职尽责。” “什么啊?”秋月一头雾水。 “将军来咱们府上,是为了城外安置百姓之事,不然你以为?” 五叔理了理衣服,换了一副恭敬的神情,才推开院门。 “小姐,老爷回来了,他请周将军过去。” “好。” 余念晚解脱一般一口答应下来。 “周将军请。” 他慢悠悠的站起身,深邃的目光在余念晚身上停留了一刻。 吓得余念晚施礼的姿态又低了几分。 周轻言去了书房,余知府说起城外百姓安置的事情。因为府衙的人手不足,许多事都需要官兵帮助。 待到周轻言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晚膳上,余念晚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周轻言在她爹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但是余知府心情甚好,只顾着和夫人谈笑。 时光荏苒。 当锦月阁的招牌在洛城的西街亮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金月阁背后东家的势力不得了。一家秦楼楚馆居然能堂而皇之的在最繁华的西街开张,街头巷尾都是流言。 只是慢慢的路过的行人发现,南边铺面的招牌写着锦月酒楼,北边的铺面写着锦月金铺。 余念晚本以为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店铺开张之后,必定是人流如织,结果一连着两天店里也只来了一位讨水的行人。 店里的伙计不免有些泄气,坐在三楼的余念晚也觉得失望,按说不应该啊。 秋月劝说,“小姐,趁着咱们现在还没有亏损太多的银子,不如咱们将铺面盘出去吧,这样也好过现在啊。” “你是不信任我?” 她不满,“去把掌柜的叫来。” 掌柜是一位中年男人,虽然为人不是很机灵,但是做事稳重老实。 因为余念晚的身份,很多事情她不便抛头露面,所以才请了这么一位信得过的人帮她处理这些事情。 掌柜名叫金十三,听着名字就知道是个喜气的。 他匆匆忙忙的跑到三楼来,恭敬的施礼,“东家,您有何吩咐?” “开业几日,都没有什么客人。” “是。” 金十三如实回答,毕竟战祸才刚刚过去不久。 虽然现在人们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生活,可终归心里的阴影还是需要时间才能慢慢走出来。 “想来那就是开业太匆忙,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余念晚漫不经心的道,“门前多派一些伙计,让他们出去招揽客人。” “若是效果还是很不理想,那就推出免费试吃的活动,不惧损失,要想让客人们知道咱们酒楼的特色。” “是,东家。”金十三一一记下。 “至于金铺那边,也需要你找个名目,比如赏花宴之类的,找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金铺的衣裳首饰,这样自然可以引人注意。” “是,小人这就去办。” 余念晚一时之间说了这么多的话,只觉得有些口渴。 秋月不失时机的端了一杯茶水递了上来。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秋月,“小美人儿,我觉得你长的就甚好,以后出门你就穿金铺的衣物好好打扮一番。” “小姐,奴婢是个下人,金铺的衣服太过华丽了些……” “就因为华丽,所以才要有人穿出去做个招牌啊。” 她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小脸,“今日累了,咱们回府吧。” 路上,秋月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 “小姐,听说周将军带人去北边种树去了。” “现在是夏天。” 余念晚好心提醒,“夏天种树还需要抬手浇灌,多麻烦。” “小姐,前几日西边有一股子土匪拦路抢劫,周将军带人过去,不到半日就解决了此事。” 她句句不离周将军,“小姐,您说近来这些时日都不曾见到将军,您就不想他嘛?” “死丫头,我看是你心里挂念的很吧?” 余念晚不怀好意的盯着她,“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周将军?” 秋月一听到这话,顿时慌了,“小姐,奴婢可不敢。” “奴婢只是觉得将军待您与旁人不同,总觉得他心里定然是有您的。” “胡说。” 余念晚忽然正色的纠正她,“你想多了,周轻言那般人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高攀的起的。” 忽然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一圈,“还有啊,以后在街上或者人多的地方,可不要随便提他。” 每一次提他,忽然做什么心虚的事情,总是会巧合的被他撞见。 “是,小姐。” 炎炎夏日,微风都带着热浪。 周轻言好些时日没有回城了,近来城外事情繁忙。 自从收复了洛城到洛河着几百方圆的土地,加上安置百姓需要做的各种善后工作,他就忙得几乎没有空闲。 难得这些时日的苦心没有辜负,总算将边城安定下来。 他简单的收拾了衣物,准备回城。 身边的亲随小声嘀咕了一句,“将军平日半年都不回城里一趟,近来怎么空闲就回去?” 周久白了他一眼,骂他没有眼力见。 “从前将军在城里少有挂念,如今嘛……自然不一样了。” 第二十四章 锦月金铺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周久和一众亲随窝在角落里闲聊,时不时说一些关于周将军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然这些秘密十有八九都是他胡编乱造的,但是大伙们听得入迷。 “周久。”清冷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 周久吓得一个激灵,忙站起身,“将军,咱们这就回去吗?” “本将军瞧着你不大想回去啊。”他沉吟片刻,“也罢,城南在修路,你过去监工。” 他哭丧着脸,但是周轻言丝毫不给他求饶的机会。 见到将军离开,他对着几个幸灾乐祸的弟兄就是一通骂,接着揪了几个人强行带着他们也去监工。 “周副将你可是亏大发了,听说这几日城里热闹的很。” 旁边一个小兵无情的嘲笑他。 “什么热闹?”他好奇。 “听说是城里新开的一家金铺的掌柜,他号召举办的赏荷宴。虽说是附庸风雅,不过凑热闹的大都是民间女子。” “咱们洛城美人儿最出挑,民间生的好看的姑娘那也是多不胜数。”那人像是个百事通,继续道,“听说是因为锦月金铺会送给参加赏荷宴的姑娘,一人一盏河灯,河灯里会藏着好东西。” 周久听着这些议论两眼放光,他郑重的拍了拍旁边一位兄弟的肩膀,“城南监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周副将,您要去哪儿?” 他颇为遗憾的道,“将军一个人回城我不放心,我得跟去照顾。” 众人起哄着要拦下他,但是他骑马一路狂奔,去追周轻言去了。 才入城,就看到长街上一片繁华景象。 来来往往的姑娘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 “听说河灯里会藏着大奖啊!”旁边粉衣的姑娘喜上眉梢。 “也不知道锦月金铺背后的东家什么来头,居然会送一年的首饰定制!” “是啊是啊,我前几日瞧了她们家的首饰,那真是精美绝伦!” …… “主子!”周久匆匆赶过来,他心中窃喜,城内的热闹果然不同凡响。 他回头看到周久,不由得眉头紧锁,“你怎么回来了?” “主子,监工之事哪有您的事情重要哦,属下不是怕旁人伺候的不周到嘛。” 他的视线全无着落,四处飘忽。 沿街的商家也都想跟着凑凑热闹,所以各处都挂着彩绸。 “主子,这个锦月金铺,不是一般的张扬,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周轻言一针见血的道,“不过就是噱头罢了。” 接着周久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这等热闹,余小姐会不会也在大街上?” 他们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周围路过的女子纷纷侧目。 周轻言这等容貌,任谁遇见了也要忍不住多看几眼。只是他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气质,让人只敢远观。 锦月酒楼。 余念晚坐在三楼临窗的街边,看着路过的行人,心中很是欣慰。 难得一个小小的赏荷宴,居然可以让这么多人参与。 过了今日,锦月金铺的名气就要无人不知了。 晌午将至,锦月金铺的掌柜金十三宣布赏荷宴开始。 接着金铺门前有数十位容貌迤逦的女子带着各式各样的首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们的一应穿着都新鲜别致,让人耳目一新。 四周围观的女子,无不议论纷纷。 只是这些物件儿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所以她们暗自只期待河灯环节。 半个时辰之后,掌柜带着人开始分派河灯。 每一盏河灯的底下都藏着字条,字条中隐藏着各种各样的奖励,其中最幸运的人就是可以得到锦月金铺一年的免费首饰定制。 金铺门前人头攒动,人们争先空后的去领河灯。 不少人都是携家带口的前来,希望能有好运气。 秋月冲在最前头,领了一个河灯之后,又回到酒楼上。 “小姐,您说我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中大奖啊?” “最好别有。” 余念晚打击道,“若是你中了奖,日后我的身份被人扒出来,那你就算告诉别人这个活动没有内幕,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也是。”话虽如此,但是秋月还是兴冲冲的打开纸条,“我中了一支玉簪!” “荷花玉簪啊,小姐。” 要知道着数千个河灯里,也不是每一个都有惊喜的。 她眉开眼笑,“小姐,要不您也去领一个河灯。” “不去,人太多了。” 她端起茶盏喝了口水,看着窗外的风景。 来往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那位白色锦衣的周轻言。 他信步走在大街上,周围闹哄哄的一片,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安然。 余念晚看着他,一个男人生得这么好看做什么?她嘴角不自觉的挂着几分笑意。 顺着她的目光,秋月立刻注意到了周轻言。 “周……公子!” 她冲着长街呼唤了一声,周久抬头看到临窗坐着的主仆。 “主子,是余小姐。” 周轻言站定脚步,抬眼对上了余念晚的视线。 她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秋月!你是不是找死!” “小姐,您不要这么说嘛?咱们难得见到熟人,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秋月不知死活的继续站在窗前,还不忘跟自家小姐说,“小姐,将军还在那里站着呢。” “您真的不过去请安?” 楼下,周轻言站定脚步,却看到余念晚躲得没了踪影。 他正要离开,周久忙上前拦着,“主子,您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属下瞧着这家新开的酒楼就不错,不如……” 余念晚不情愿的下楼,堆着一脸笑的出了酒楼。 她装作一副十分殷勤的施礼,“周……公子,好巧啊。” “嗯。”周轻言忍着笑。 “主子,咱们不如就尝尝这家酒楼的手艺如何?”周久不失时机的建议。 听到这话,余念晚也立刻表明了立场,“对,这家酒楼确实不错。” “余小姐这么喜欢凑热闹的人,都对这里赞不绝口,那定然是极好。” 周久拖着他进了门,伙计见到有客人来,立刻殷勤的把人迎上二楼。 “周公子是贵客,自然要上三楼的雅间。” 秋月上前小声吩咐,随后又叮嘱了一句,“任何人都不能暴露东家的身份。” 第二十五章 表哥登门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自三楼临窗的雅间看向外面的长街,果然别有一番韵味。 周轻言似乎一向少言,他坐在那里喝着茶,看着外面的风景,几乎无视旁人。 “这酒楼倒也雅致。” “确实比起飘香楼的雅间也不遑多让。”周久心直口快的接了一句。 周轻言静静的看着他,“随意出入勾栏之地,回去领军法。” “将军,您误会属下了。”他急忙解释,“是上次属下帮府衙的捕快抓人,才不得已进去的。” 一边的余念晚忍着笑,她只想迫切的让周轻言尝尝酒楼里的菜肴。 想来他堂堂一位大将军,又曾经在京城待过,必定见多识广。 她冲着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立刻恭敬的上前,“将军请您点菜。” “点菜?”周久帮自家将军接过所谓的菜单。 打开之后,上面写的菜名几乎不曾听过,各色的菜名下面还配上小小的图。 周轻言多看了两眼菜单,只不咸不淡的道,“让掌柜把招牌菜都上来吧。” “是。” 秋月起身去吩咐雅间外伺候的店小二。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菜肴一一备齐,色香味俱全。摆盘精致,做法罕见。 最后上来的清酒是荷花酿,配上的点心也都是应景的荷花莲叶的早些,别具一格。 莫说周久,连周轻言都觉得眼前一亮。 仔细品尝了一番,果然惊喜。 周轻言吩咐了一声,“让人备些酒楼里的点心,带回府去。” “是。” 周老夫人最喜欢各色的点心。 “将军您觉得这家酒楼的味道如何啊?” 余念晚满心期待的盯着他,眼眸中如同布满了星辰。 “不错。”他点头称赞,“酒楼掌柜定是个妙人儿。” “那是那是。”余念晚赞同,“金掌柜确实是奇思妙想。” 午后的阳光映照进房间,街上来往人群的吵闹声,钩织出一副人间烟火。 “城外的百姓安置可妥当了嘛?” 雅间里的四个人都沉默不严,余念晚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气氛,硬着头皮寻了个话题。 可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毕竟她爹可是余知府,安置百姓之事她自然是知道的。 她心里暗自骂自己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在周轻言也没有在意。 “一切都恢复如初,边城也能太平几年。” “将军辛苦,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您可是我们边城百姓的守护神。” 她无不奉承的夸赞。 “那个……周副将您不是要去看看点心嘛?我陪您去看看。” 秋月连连使眼色,让周久跟她一起离开。 周久虽然后知后觉,但是立刻麻利的滚出了雅间。 “你是关心本将军?” “自然。”余念晚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神,坦荡的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给周轻言斟茶,“咱们洛州的百姓,谁人不关心将军您。” “那你心虚做什么?” 周轻言一眼瞥见她微微发红的耳朵,直接戳穿了她。 “没……没有啊。” 她磕磕绊绊的辩解,当她看到周轻言得逞的笑意时,顿时明白自己是被捉弄了! 太过分了!这个周轻言每每都是要看她的笑话! “太色不早了!奴家要回去了。” 她敷衍的施礼,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他叫住她,压着声音开口,“多日不见,你近来可好?” “好得很。” 周轻言还要开口时,门外传来秋月急切的声音。 “小姐,老爷差人叫您回去。” “我知道了。”余念晚打开房门,“有什么事吗?” “听说夫人秦州的娘家亲戚来人了。”秋月不肯明说。 出了雅间,秋月才激动的道,“小姐,您那位林家表哥也来了。” “表哥是谁?”余念晚努力搜索着回忆,但是一无所获。 “您忘了?小时候你们经常在一起玩的,那时候林公子就生的粉雕玉琢的,甚是可怜。如今十多年过去,想必一定一位偏偏公子了。” 秋月眯着眼睛回忆起从前的种种,事无巨细的一一说给余念晚听。 原来她和这位表哥是青梅竹马,而且夫人有意想要撮合他们两个人。 表哥啊,近亲不能结婚! 周轻言坐在楼上,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将军,方才余府的来人说是余小姐的表哥登门求亲的。”周久把方才在楼下听到的话如实告诉了他。 他脸上从容不迫的冷静缓缓消失,手中温热的茶水也变得寡淡无味。 “是吗? ”手上的杯子不自觉的攥紧了几分。 “不然属下去打听打听这个姓林的?”周久察言观色,心里早就看明白周将军的小心思。 “不必。” 他起身离开酒楼,周久匆匆跟了上去,“将军,属下看您对余小姐很是关注,不然就找媒人上门求亲啊?” “虽然说知府之女出身是低了些,但余知府为人清正,素有贤名。” “听说城东的王家小姐对你很是中意,不如?”周轻言打断他。 他识趣的闭嘴,王家小姐那彪悍模样,他想想都觉得浑身直冒冷汗。 余府。 余念晚悄悄从后门溜进门,回到木晚阁换好衣物之后,才到前厅。 见到她姗姗来迟,余知府登时就没了好脸色。 “你舅舅和表哥登门,你为何磨磨蹭蹭的来迟?”余知府并不知道她不在府中,只当她是听说林家来提亲,她才估计怠慢。 余念晚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施礼道,“见过舅舅,表哥。” “爹爹,女儿知错。” 她也不想辩解。 面前的男子一身青衫素衣,腰间挂着映碧色的玉佩。 眉眼如画,长身玉立。 她一直以为她的二哥已经是公子如玉,今日见到林表哥,才觉得何为一派风华。 “余妹妹。” 林秦安眼前一亮,多年不见,想不到表妹出落的如此标致。 一袭月白锦衣,乌发如瀑,上面只简单的别了一根碧色的荷叶簪子。 樱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眉眼含春。 “你和你表哥多年不见,你带他四处走走,我和你舅舅还有话说。”余知府咳嗽了一声,提醒道。 林秦安满心思都落在了她身上,几乎失了神。 “表妹,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第二十六章 一见倾心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头也不回,快步出了前厅。 她第一眼瞧见林秦安,确实觉得他生的极好,只是一想到他是打算上门提亲的,就心里膈应的慌。 林秦安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思,只是满心思的想要把腰间的玉佩送给她。 “妹妹,你走慢些。” 他叫住了她。 余念晚见到已经远离前厅,这才停下脚步。 “表哥。”她福了福身子,“您有何吩咐?” “妹妹,幼年时我在余府长大,多亏了妹妹你和姑母照顾。”他微红着脸,解下腰间的玉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送给你。” “你我亲如亲兄妹,彼此之间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 她爽朗的笑了笑,同是拒绝他送的玉佩。 “这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我不能收。” 林秦安手足无措,他不安的收回了玉佩,再想要开口时,余念晚已经移开了视线。 “哥,平常娘亲总是夸奖你读书上进,生的俊俏,想必有不少女儿家倾心与你吧。” “没有没有。”他连连解释,“我平常在家极少出门,所以并不曾和哪家小姐接触过。” 余念晚叹息的摇了摇头,“可惜了啊表哥。” 林秦安张口要说起这一次登门的来意,“妹妹,其实此番我和爹爹登门,其实是为了我们之间的亲事……” 她假装大惊失色,“哥,咱们亲如一家,如何能谈婚论嫁?” “可是,你我只是表兄妹,并不是……” “我待你犹如亲兄长。” 余念晚直截了当的拒绝他,“就算舅舅和爹娘有意,我也不会答应的,想必表哥你对我也是像亲妹妹一般爱护吧?” 林秦安哑口无言,她趁机匆匆跑回了房间,躲个清闲。 院内一片寂静,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她有些气恼的踢了一脚藤椅,结果自己疼的龇牙咧嘴。 “小姐,林老爷真的是来提亲的。” 秋月风风火火的冲进院子,方才她在前厅的门外偷听的真切。 “老爷子怎么说?” “老爷自然满口答应。”她如实道。 “我娘呢?” 余念晚眉头紧蹙,心情不佳。 “夫人陪着林夫人出门了,还未曾回府。” 秋月小声提醒,“小姐,奴婢觉得林公子也不错,不过要是和周将军比起来,那就差多了。” “您若是对将军有意,不如跟老爷夫人明说。” 余念晚嫌弃的打量了她一眼,“我对周将军无意。” “那你是中意林公子?说起来他也不错。”秋月有些失望,不过林秦安也算是小姐的好归宿。 “不中意,我和他是表亲兄妹,如何能成亲?” “为何不能,这不是亲上加亲嘛?”秋月不解。 她拍了拍秋月的脑袋,唉声叹气,“说了你也不懂,姑且就当我宁可嫁给周将军,也不会和林秦安有什么关系的。” 秋月心领神会,果然她家小姐是钟意周将军。 周府。 周老夫人瞧见周轻言心神不宁,以为他又是为了营中之事烦扰。 虽然知道他事物繁忙,但是她也一直惦记着他早日成家立业。 无奈的是这些年一直不见周轻言对哪家女子另眼相待。 她试探周轻言的心意,周轻言每每都是拒绝,无意成家。 “你瞧着吴刺史家的那位小姐如何?为娘瞧着她生的极好,又是个知情识趣的。” “无意。”他想也不想,手里拿着的书卷又高了几分。 周老夫人一早就想到他会这么说,于是示意贴身丫鬟拿着画卷过来。 待到十多副画卷一一打开,上面画着的各色美人儿,或是娇羞或是明媚,个个都是佳人儿。 周老夫人正要一一介绍,还没来得及开口,周轻言已经起身。 “娘,我军营中还有事情处理,就先回去了。” “哎!你不是说难得空闲,要在府里多待一些时日嘛?”周老夫人连忙挽留,“这几位都是洛州有名的贵家小姐,你要是有中意的,娘让人上门提亲。” “我无意成家。”他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像爹爹,虽然他对您一片痴心,但是最后不还是负了您……” 他是个戍边将军,无数个时日都是要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他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去不回了,平白的辜负人家一位好姑娘做什么。 即便是不喜欢的女子他也不愿辜负,更何况若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他如何能忍心让她跟着担惊受怕,惶惶余生。 他自十六岁开始征战,至今十余年,大小战事无数,因为他要完成他爹的遗志。 周老夫人眼角噙着泪水,转头悄悄擦了擦,才勉强堆着笑,“你说的是,罢了,既然你不想成家,那就算了。” “只是你以后遇到中意的姑娘,也别错过了自己的心意。” 她话说完,匆匆离开了院落。 迎面进门的周久,看着老夫人的神色,心里明白将军又惹得老夫人伤心了。 他进门施礼,“将军。” “难得回城,你不回家,在我这晃悠什么?”周轻言没好气。 “将军您说这话就让人太伤心了,属下不是好奇秦州的林公子,所以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嘛。” “嗯。”周轻言坐下,又拿起来方才看了一半的书。 “您不好奇?属下可是亲眼去瞧了那位林公子。” “人品相貌如何?”他开口,悠悠的道。 “生的俊朗,当然比不了将军您,他倒是一副读书人的做派,人品嘛,属下就不知道了。” 周久不失时机的继续说,“但是属下远远瞧着,那位林公子对余小姐很是上心。” “她呢?” “瞧不出来。”周久看到他神情动容,忍不住撺掇,“将军,他们此刻就在前街逛街呢,不如您亲自去瞧瞧?” “……”周轻言抬眼打量了他一番,声音清冷的开口,“你是不是太闲了?” “将军,毕竟余小姐和您也是经历生死的交情,她的终身大事您帮忙上上心不也是应该的?” “若是余小姐所托非人,您不也……” 周轻言沉默了片刻,薄唇轻启骂道,“多事!” 第二十七章 父母之命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那天午后,周轻言坐在庭院里看书,那一页书他足足看了一个时辰。 他心神不宁,脑海中总是浮现余念晚的一颦一笑。 无论是初见时,还是当初在农家小院中,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刻在心里了一般。 周轻言自认只是对她多了几分关注,但没想到她竟然能牵动他的情绪。 他坐在那里,看着天上云卷云舒,思绪却已经飞到了前街。 一对般配的身影走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女子一脸娇羞的看着郎君,宛如一对璧人。 …… 前街,余念晚心不在焉的介绍着洛城的一景一物。 她不想出门,但是她娘强迫她带着林表哥出门散心。 林秦安兴致勃勃,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 “表妹,我记得小时候这里没有这家点心铺啊。” 他抬手就要拉着余念晚进去买糕点,被余念晚轻易的避开。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 “我记得你最爱吃点心了。”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带着歉意,是他唐突。 “现在大了,口味变了,不喜欢吃点心。” 她毫不留情面的拒绝。 “表哥今日也逛了许久了,若是没有别的想去的地方,咱们就回府吧。” “南门哪里的戏园子还在嘛?不如咱们去听戏?” “听不懂。”她拒绝。 “是有些无趣了,那不如咱们去临宁寺去放河灯吧。” 余念晚看着他眼眸中闪烁的期待,一时心软,“好吧。” 路上,余念晚忍不住的问出口,“表哥你真的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吗?” “没有。”他红着脸。 “那你为何非要……” “是父母之命,我娘说……”林秦安不好意思的道,“她说表妹你温柔贤淑,又有才情,是个好姑娘。” “舅母真会开玩笑。”她尴尬的笑了笑。 “但是表哥,我对你无意,哪怕是亲事定下来,我也不会答应的。”她缓缓道,“咱们两家如此亲近的关系,我也不想因为此事就冷淡了,我想还是你找机会跟舅舅说清楚,就说你对我无意。” “好,我知道了。”林秦安沉默了良久,最终失落的答应。 余念晚只顾着惊喜,她不确信的问,“你当真愿意?” “嗯。”他点了点头。 余念晚十分义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好大哥吧!” “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不遗余力的帮你。” “你是姑娘家,就说日后也应该是为兄的保护你。”他看着她灿然的笑容,也会心一笑。 临宁寺之旅分外和谐,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林秦安虽然偶尔失落,但很快就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妹妹,听说寺庙后院的荷花开的极好,你去瞧瞧。” 他招呼余念晚,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再没消失过,只觉得欣慰。 “好,你不去吗?”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他看着不远处求平安福的人群。 后院中有几口井水,养着色彩斑斓的鱼。 不远处的荷塘,三三两两的开着荷花。 余念晚百无聊赖,她看着面前的景色,心里盘算着下一季金铺要出的首饰。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林秦安才来了后院,“妹妹。” 他献宝似的拿出方才求得的平安福,“这个给你。” “这个不金贵了吧?” 平安福是一枚碧色的荷包模样,上面用着云纹金线绣着佛家独有的字符。 “那多谢兄长了。” 她不想驳了他的好意,喜笑颜开的收下。 “难得兄长一个读书人,还信这些。” “你自管带在身上,只当是女儿家的装饰嘛。” “是,兄长说的是。”她唱喏着施礼。 “你呀。”林秦安没有想到,当初那般骄横的小娃娃,如今依旧调皮灵动。 院门被粗暴的推开,接着一位小师傅匆匆闯进来,“诸位快上后山躲一躲!” “有强盗来了!” 临宁寺依山傍水,门前是护城河蜿蜒而过,背靠小小的临宁山,山顶依旧是寺院的佛堂。 这地方虽然偏远了些,但毕竟实在城里,所以常年有达官显贵过来进香,想不到居然有强盗如此胆大妄为。 秋月冲进后院,“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跟着大伙们上山上躲一躲。” 林秦安慌了神,带着身边的两个小厮护着余念晚上山。 隐约可以听到前院嘈杂的喊叫声,其中夹杂着哀嚎。 看来这伙强盗是杀人越货啊! “秋月,你跟着表哥上山,我要溜出去报官。”她一想若是所有人都躲到了山上去,外面得不到求救的消息,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行!”秋月想也不想的拦下她。 “奴婢去报官,您跟着林公子躲一下。” “不行,我去。”余念晚疾言厉色,她试图劝说秋月。 旁边的林秦安冷静下来,“不行,咱们去山上躲躲,你们放心吧,这里有异样,外头很快就能察觉到的。” 余念晚被拦的死死的,无奈只能跟着人群躲到山上的佛堂。 山门下的出口被看管的严严实实,根本无人能踏出去一步。 这伙强盗是有意把人赶到山顶上去,想着一网打尽。 山门的香客被屠杀殆尽,接着他们留下部分人手死守出口,为首的大汉带着人手赶到了山顶。 佛堂里,众人惶惶不安。 甚至有些显贵家的夫人小姐嚷着要跳崖自尽,也要留个清名。 其中不乏有许多男子也吓得畏手畏脚,恨不能跪行下山求饶。 大门外传来叫骂声,“老秃驴!识趣的把门打开!” 佛堂内并无人应声,接着就是一阵撞门的声音。 他们眼见打不开,只能继续叫嚷,“再不开门,我可就要放火了!” 依稀可以看到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影,他们抱着柴火堆在门前,并且拿着清油浇在大门上。 “开门吧,不然咱们真的要被烧死在这里了!”一位锦衣华服的贵公子,瑟瑟发抖的要去开门。 “站住。”余念晚拦下他,“不能开。” 她看着一屋子的女眷,若是这些强盗这是劫财也就罢了,可若是杀人劫色,那这一屋子都没有活路可言。 “不行!” 男人一把推开余念晚,“不开门,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第二十八章 佛寺杀人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被推的踉跄,幸好林秦安上前扶住了她。 畏缩在一边的女子被吓得丢了魂,更没有主意可言。 其中有人带着哭腔的求饶,“诸位英雄,你们如果想要财物,我们把身上的金银珠宝都留给你们。” “只求你门放我们一条生路。” 门外传来阴森的笑意,“放心,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们一定不会滥杀无辜。” 他们不顾少数人的阻止,强行打开了房门,那些强盗提着滴血的刀剑进了门。 犹如是地狱的来使,看得人浑身发毛。 林秦安将余念晚护在身后,此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余念晚长叹了一口气,他爹辖下的治安真是要命啊! 她在想,如果此刻上前表露身份,会不会死的快一点,这样也好没什么痛苦。 强盗们浑身粗布衣衫,短打扮,衣袖上沾染的血迹未干。 他们的目光如同盯着猎物一般锐利,领头打开大门的男子,讨好的看着他们,点头哈腰。 “各位大爷,这些都是我身上值钱的东西,请你们笑纳。”他双手捧着银两递了过去。 为首的强盗一脸横肉,细长的鹰眼不屑一顾的盯着那些金银细软。 他挥刀砍断了那人的脖子,鲜血四溅! “啊!” 人群惊恐的惨叫起来,有些胆小的女子,当场吓晕了过去。 “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他粗着嗓门威胁道。 人们哪敢怠慢,立刻将值钱的物件都扔了出去。 余念晚小心的将平安福放在怀里,趁乱抹了一把土在脸上,顺便将头发揉乱。 “小娘子生的不错嘛~”有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一眼瞧见最前面蹲着的清秀女子。 女子被一把揪了起来,她几乎站不稳,扑通跪在地上,连连哀求饶命。 “想要活命好说,只要你把爷伺候舒坦了,爷不但让你活命,还会娶你回家呢。”男人笑眯眯的打量着女子,沾染血迹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你!你饶了我女儿!求求你们了!” 一边蹲着的妇人,再也忍不住了,她跪着爬到女子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男人一脚将人踢倒在一边,嘴里恶狠狠的咒骂。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耽误爷的好事!” 妇人不甘心,扑过去死死的抱着男人的腿,“求求你放过我女儿,你想要多少银子,我都会给你们送去……” 刀光一闪,前一刻还在哀求的妇人,已经身首异处的躺在地上。 佛堂里一片血腥。 女子一口鲜血涌上心头,“你们这些强盗,不得好死!” 她冲着男人手上的刀刃撞了过去,登时人没了气息。 为首的男人叫利三,是流窜在边城一带的强盗头目。 因为战乱的缘故,他们以为洛城守卫松懈,这才想进城干一票大的。 他们假扮成行商之人,混入城中,暗中暗中观察了好些时日。 直等到今日临宁寺中香客最多,这才动手。 利三笑骂方才那个小弟,“你眼光可以啊,只可惜是个刚烈的。” 他用手里的刀架在另一个女子的肩膀上,“你们看看这位是不是貌若天仙?” 那女子穿着鹅黄色的裙衫,发髻上的朱钗都摘了下来,秀丽温婉的面容带着难以明说的倔强。 居然是梁晓婉! 利三凑过去,就要一亲芳泽。 梁晓婉刚烈,“我宁可死,也不会从了你!” 她作势就要触阶而死,被利三一把抱住,“美人儿,我可舍不得你死!” 说罢,强行拖着她就要进内间。 “禽兽,你不得好死!” 梁晓婉的丫鬟也冲上去,要护着主子,“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梁捕头的妹妹,你们敢动她,梁捕头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是吗?”利三抬刀就要冲着丫鬟砍过去。 “等等!” 余念晚理了理头发,自人群中站了出来。 她拿着手绢擦干净脸上的污泥,缓缓走到人前。 “你放了她。” 利三眸中闪过喜色,想不到洛城中居然有这等绝色之人。 “我是余知府之女,我想你们出城用得到我。” 她声音清和,不疾不徐。 “放了他们,我可以送你们出城。” “笑话!”利三身边的小弟骂道,“我们既然敢来这里,那就是有办法出去!” “是吗?”余念晚有条不紊的帮他们分析状况,“从山下大门紧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 “此刻才过晌午,临宁寺居然大门紧闭,你们说可不可疑?”她见到利三脸色变了变,又继续道,“其他地方的巡防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洛城的巡城守卫最是尽职尽责,他们一旦发现异样,必然派人查看。” “说不定此刻,山下已经被捕快官兵围住了。” 余念晚心里直打鼓,但是眼下只有这么一条活路了。 待她说完,秋月也跟着站起身,“小姐。” “你如何证明你的身份?”利三狐疑的盯着她。 她指了指地面上的一块玉佩,“玉佩背面有一个余字。” 下一刻,刀就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余小姐,你挺沉得住气啊!”刀刃一寸一寸的逼近她的肌肤,冰凉的寒意划破肌肤,血丝涌出。 她绷直了身体,生怕利三一个失手,她横尸当场。 “我要是你们,我在山下抢完财物就走,绝不会跟着上山,白白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哥,山门被官兵围住了,余知府亲自带着人过来了!” “大哥,门前的弟兄顶不住了!” 利三拿了根绳子将余念晚五花大绑,折身出了佛堂。 “把里面的人处理到,放火烧了!” “等等。”余念晚皱着眉头阻止他,“你若是派人放火,那你只能拿着尸体威胁我爹了!” “你!” “我要看着他们先行下山!”她冷冷的提出要求,脚下稳如泰山。 “小姐,奴婢跟你一起。”秋月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不肯离开半步。 此刻,林秦安也走上前,“表妹,我不能看着你只身犯险。” 利三一脚把人踹倒在地,挥刀便砍! 第二十九章 救下了她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四周一片寂静。 利三手上明晃晃的刀刃砍向林秦安,他吓得跌坐在地上。 余念晚本能的伸手去挡,刀落在她的胳膊上,并没有继续砍下去。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怒骂,“你俩走!” “小姐!” 秋月不依,她带着哭腔哀求利三放了她家小姐。 利三不为所动。 “让佛堂里的人下山!”他吩咐道。 接着那些人逃也似的冲出门,直奔山下而去。 “你俩走。”余念晚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道。 林秦安吓得楞在原地,秋月还是带着哭腔的不肯离开。 “小姐,奴婢就是死也不能离开您。” “秋月你听话,带着林公子走,若是他遇到什么危险,你想想舅舅多伤心。”她几乎苦苦哀求,要不是刀架在脖子上,她就要敲开这两个人的脑袋看看他们想些什么。 “好,奴婢这就走。” 秋月扶着林秦安,跌跌撞撞的离开。 她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死就死吧,她也算不辜负余知府为国为民的名声。 利三冷笑的收起了刀,“余小姐仗义啊,可惜你舍命救了这些人,他们也未必会承你的情。” 待到众人下山之后,利三才带着弟兄们押着余念晚慢悠悠的下山。 半山遭遇带人前来的余知府,迫于威胁,余知府只能放任他们离开。 “给我们准备快马,在城门放行!不然你的宝贝女儿可就没命活到明日了!” 余知府犹豫,但是梁捕头立刻答应下来,“好,我们立刻安排人在山下准备快马。” “只要你们不伤害余小姐,你们的要求我们都能答应!” 利三阴冷的笑道,“算你们识趣,只要你们乖乖配合,等我们弟兄出了城,就会放了余小姐。” 两拨人僵持着下了山。 山门前,余念晚僵硬着身子为难的道,“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是不是不方便骑马?” “闭嘴!” “那个……此处离城门也不远,不然咱们走过去,到了城外你们把我放了,正好骑马溜之大吉!” 利三怒眼圆睁,刀刃又逼近脖子几分,“你当我们傻!只要我们放了你,官兵不会追杀吗?” 北城门外。 茶铺前,十多个布衣青年男子散坐在桌前喝茶。 他们眼神锐利,时刻紧盯着城门口。 为首的男人正是周轻言,他粗布麻衣,乌发散落,脚上穿着的靴子却有金线纹绣。 “将军,万一那些强盗鱼死网破,咱们在这里岂不是等不到人。”周久小声的嘀咕。 一个时辰之前,他们接到府衙的求救,说是一伙流窜的强盗进了城,在临宁寺大肆屠杀。 府衙得到消息立刻派人前去,但是碍于强盗手里有近百名人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周轻言得到消息之后,立刻派了一队人马藏身在城外的密林之中,而他则带着十几名机敏的人手乔装打扮成百姓,打算伺机行动。 周轻言端着茶碗,目视前方,“你当强盗是你?” “冲进城里是为了送死?” “是,属下愚钝。”周久继续道,“按照方才送来的情报,这一伙强盗的头目叫利三,两年前在林州的灭门案就是他们的手笔。” “五年前在边城杀了一队行商客也是他们干的!” 周轻言摸了摸额头,皱眉道,“算着时间,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出现在城门口,尽量救下人质。” 末了,又慎重的叮嘱了一句,“必要时,不惜一切代价,剿灭这伙强盗!” “是。” 城内突然涌出一群人,接着就看到府衙的人跟随其后。 周轻言的视线远远的就落在了人质的身上,素锦浅蓝的衣衫,腰间锦白的玉带,发髻虽凌乱,但身量纤细挺拔,卓尔不群。 “将军,是余小姐!” 他们没有想到强盗只绑了一名人质,不过也对,有余知府这层关系在。挟持余念晚在手上,比得过数十百姓。 “将军动手吗?” 眼看着利三他们就要从面前路过。 “等一等。”周轻言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放他们离开。” 余念晚脖子上的血迹清晰可见,若是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势必惹急了利三。 他们坐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纵马离开。 穿过密林,离开官道。 周轻言带着人不远不近的跟着,时刻寻找机会。 前面逃命的利三注意到身后的尾巴,他吩咐手下,“分三路跑。” “大哥这个女人怎么办?” 利三将她又捆了个结实,直接丢在马背上。 “这是我们的保命符,先留着她!” 余念晚整个人被颠簸的神志不清,她看着远处荒无人烟的山林,心中暗道不妙。 要是利三甩开了身后的官兵,她可就没救了。 她摸索着摘下手上的玉镯敲碎,用锋利的碎玉片狠狠的割向马腹。 马匹受惊,几乎一瞬间就把她和利三掀翻在地。 就在这一刹那,身后的传来利箭破空的声音。 嗖! 利三捧着胸口,吐血倒在地上。 “大哥!” 见到利三坠马,有些义气的人还回头看了两眼,剩下的人头也不回的只顾着逃命。 利三强忍着疼意,一把揪过余念晚。 “放我走!不然我要她陪葬!” 周轻言快马到跟前,眉眼冷淡,“放开她,我让你死的利索点。” “别过来!”利三手上的刀不由地又近了几分。 周轻言忽然猛扑过去,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势,挥剑砍掉了他的胳膊! 利三见他愣神,左手捡起刀就要砍过去。 周轻言本能的推开余念晚,胳膊生生挨了一下。 “把他剁了喂狗!其他人生死不论!”周轻言神情冷漠,眼神犀利。 “是。” 周久带着人四散追去,林中喊杀声顿起。 “那个……你没事吧。”余念晚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真是神明庇佑啊! “你又逞能了?”周轻言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扶起她。 “我没有……”她心虚不已。 “临宁寺上近百人,这伙强盗如何知道你是余知府之女?” 他绷着一张冷脸,一边帮她解开绳索,一边不忘骂她。 余念晚不敢再狡辩,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我冤枉了你?” 他心中一阵恶寒,若是利三杀红了眼,她岂能逃出生天? “我知错了。” 她委屈的垂首,心中也不由得后怕,“我也不想站出来,可是我也不忍心看着那么多人死在我面前。” “你都不知道,前一刻还活生生的女孩子,眨眼就身首异处了……”她抽泣着直哆嗦。 周轻言再也冷不下性子继续责备她,“没事就好。” 第三十章 送她回家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跌坐在地上,周轻言也陪她坐下。他听着絮絮叨叨的诉苦,心疼揪在一处。 “你的伤……” 他不提醒还好,一说起伤,余念晚顿时觉得脖子一凉。 “疼吗?” “疼。”她泪眼汪汪,连点头都不敢。 周轻言撕下一块衣袍,轻手轻脚的帮她包扎。 他忽然想起什么,“你不是同你表哥一起去的临宁寺吗?他人呢?” “他应该无事吧,他和秋月一起下山了。”余念晚愣神片刻,如实回答。 听到她如此说,周轻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他堂堂男儿,竟让你被人挟持!” “那个……他是个读书人,又不会功夫……”余念晚试图帮他说话。 “胡闹!他既然心仪于你,即便是他死了,也该护你周全!” 周轻言疾言厉色,眸中的寒意恨不得把人吞没。 “可是……” “可是什么!我看你那表哥并非良人!你还是另择佳婿!” “好。”余念晚乖巧的应下。 “你这个小丫头。” 周轻言见她如此听话,不免又多了几分心疼。 余知府带人追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等候良久。 “念晚!你没事吧?” 余知府急切的跑过来,上下打量了她。待瞧见她脖子上包扎的布渗着血,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余念晚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扑进余知府的怀里,泣不成声。 “爹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乖,没事了没事了,爹爹带你回家。” 余知府紧紧抱着她,老泪纵横。 马车稳稳的停在他们面前,周轻言站起身,“余知府,我送她回去吧,您带人继续追捕强盗。” “那……”余知府犹豫的看了他一眼,“也好。” “如此,有劳将军了。” 周轻言扶着她上了马车,这才准备骑马。 待到众人离开,余念晚头脑昏沉,心有余悸的道:“您能不能……” “能不能进马车里陪我?我怕黑。” 她一个人坐在狭小的空间里,闭上眼就是四处迸溅的鲜血,浑身发抖。 周轻言毫不犹豫的进来上了马车,余念晚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再也撑不住了,一头昏 倒在了他怀里。 “余小姐?” “念晚!” 他紧张地试探她的鼻息,好在只是晕倒了。 “你真是胡闹。”他沉沉的叹息了一声,“你说今日我若是没来,你是不是命都要没了?” “我恨不能……” 末了,又是一声长叹。 余府。 周轻言送她到门前时,秋月匆忙跑了过来,跪在地上请罪。 “小姐,都是奴婢该死,奴婢不该留你一个人。” 她跪在地上请罪,见到周轻言抱着自家小姐下了车。 “周……周将军?” 周轻言看了一眼府内匆匆而来的年轻男子,一脸焦虑,浑身的书生气。 “妹妹!”他伸手要从周轻言的怀里接过她,但是周轻言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将军,还是我来吧。”余念永虽然碍于他的威严,有几分怕他,但是自家的妹妹还未出阁,却被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着实不妥。 “不必!” 他冷着脸问跪在地上的秋月,“前面带路。” “是,将军。” 秋月小声对余念永说,“二公子,您还是赶快派人去请郎中。” “二公子?”他顿住了脚步,面色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你是她二哥。” 余念永一头雾水的点了点头,“自然。” 他把余念晚直接放在他怀中,“好好照顾她。” “那位林公子呢?” 他停下脚步,问秋月。 话音未落,一位中年男人带着一位年轻的后生出现,人还未到,就关切的问,“念晚没事吧?”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怎么能留妹妹一个人在那种危险境地!”他回头怒骂身边的男子,男子只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周轻言打量面前的几个人,果然和这个林公子对比之后,二公子真是人中龙凤。 “舅舅,妹妹已经平安回来了,您就不要怪表哥了。”余念永客气的劝说了一句。 “周将军,今日府内事情繁多,照顾不周,请您见谅。”他恭恭敬敬的道谢,“多谢您救了我妹妹。” “先找郎中给她瞧瞧,随后我会派军医过来。” 周轻言清冷的扫了一眼林秦安,转身离开。 当晚,周家军里的几个医术精湛的老军医带着大箱小箱的补品进了余府。 第二日依旧是流水似的珍稀药材送进府里,看的余知府不知所措。 虽然说他素有清名,周家对他一直另眼相待,但也从未如此重视过,难不成真的是周轻言瞧上了他的宝贝女儿? 若真是如此,那为何自然当日送念晚回来之后,再也不见周轻言过来探望。 “小姐,林老爷和公子走了。”秋月似是有些轻松的道。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走了?” 余念晚摸了摸还有些疼意的脖子,随口问了一句。 “想必是因为临宁寺上,林公子丢下你,他心里过意不去。”秋月眉眼暗淡,说着又跪在地上,“小姐,奴婢日后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再也不会丢下您一个人跑掉了。” “是我让你走的,再说你们留下也没有用处啊。” 余念晚扶起她,“好了,都过去了。” 只可惜她没有机会当面宽慰林秦安了,只怕这件事他要耿耿于怀一辈子。 “将军说,自古君辱臣死,奴婢虽然不太懂,但是……” “他这两日来过没有?” “没。” 秋月如实道,“只有各种药材,连千年人参都送来了,但是将军再没来过。” “那应该是事务繁忙,抽不开身。” 他的胳膊受了伤,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备些礼物,我要去看望周将军。” “您要去周府啊?”秋月不确信的问。 余念晚看着古怪的她,“怎么?你往日不是最殷勤我同周将军来往吗?” “奴婢是担心您去了之后,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秋月扭捏了半天才小声道,“您是不知道,听说周将军受伤的事情被吴小姐知道了,这些时日她日日奔走与吴府和周府之间。” 吴秀芝?原来是因为她,所以周轻言才抽不开身! 第三十一章 醋意横生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愣神了片刻,有些心不在焉。 “您还去吗?”秋月试探的问。 “不必了,派人送些贵重的物件儿过去,替我问候一声就是。” 她有些负气,顿时又觉得伤口更疼了几分。 秋月登时后悔了,好不容易小姐主动要去见周将军,结果她这一句话就给毁了。 她硬着头皮又勉强解释了一句,“那个……小姐,其实近来是周老夫人身体不适,所以吴小姐才去照顾的。” “毕竟将军对您是救命之恩,不如您去看望看望?” 余念晚眉头紧锁,“受伤的人,不易随处走动。” “小姐,您想想将军帮了您那么多回……” 秋月继续怂恿她,“再说了,你是去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又不碍到旁人。” “说不定周将军伤势严重了,所以……” 正说话的功夫,余夫人带着丫鬟进门,“秋月说的是,这一次多亏了周将军,你确实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你若是不好意思自己过去,那我同你一并过去。” 余夫人握着她的手,眼中泛着泪花,“多亏他,就是给他立个长生牌位也是应该的。” 她差一点要失去自个儿的女儿了,深夜入梦都每每惊得一身冷汗。 “好,娘,我自该登门去谢谢他。”余念晚心中一阵酸涩。 周轻言对她的恩情远不止于此,只是她能如何报答位高权重的戍边将军呢? 周府。 朱户高门,巍峨森严的大门前立着四名护卫。 见到有马车在门前停下,立刻有人上前阻拦。 “站住。” “这里是周府,闲杂人等……” 余夫人温和谦恭的道,“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城南的余夫人携小女前来拜会。” “是余夫人啊,您稍后。” 护卫倒是恭敬,互相使了眼色之后,立刻进门通报。 周夫人正在小花厅喝茶,一边伺候的明艳女子正是吴秀芝。 “见过夫人。” “夫人,余知府的夫人前来拜会,此刻正在门前。” 周老夫人诧异,细一想忽然明白余夫人登门的用意。必然是因为前日周轻言救下余小姐之事,所以前来道谢。 她心里有些不高兴,若不是因为那个余念晚,轻言也不会受伤。 “夫人,您有客就先忙,秀芝去小厨房给将军熬药。”吴秀芝体贴道。 “好孩子,那就辛苦你了。” 周老夫人起身,“把人请到前厅去吧。” “是。”护卫依言立刻退去。 吴秀芝带着丫鬟碧桃快步奔向小厨房,脸色铁青。 “小姐,你说那个女人居然敢舔脸来周府,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碧桃愤愤不平。 吴秀芝冷笑,“她以为周将军救了她,就是对她有意思了?” “真真是痴人说梦!” “可是眼下她跑过来献殷勤,若是周将军真的对她有意,岂不是……” “把药端过来,我要亲自送过去。”吴秀芝捏着帕子,整个身体都在暗暗用力。 她一定要让余念晚知道,她和周轻言之间关系,不是阿猫阿狗就能比的了的! 余念晚到前厅给周老夫人请了安之后,便跟着丫鬟前去周轻言的院子。 路上她不安的询问丫鬟,“你们家将军的伤严重吗?” “已经好些了,只是胳膊受伤,起居总是有些不便。” 丫鬟不卑不亢的道。 还未进院门,就看到吴秀芝的丫鬟碧桃守在房门外。她一见到余念晚竟难得的一副恭敬做派,忙上前微微施礼,顺带着把人都赶出了院子。 “余小姐呀,那阵风把您吹了了周将军的院子呀?” “将军住处竟没有丫鬟仆从伺候吗?”秋月多问了一句。 方才领着他们过来的丫鬟还未开口回答,旁边的碧桃就忙着回答道,“将军何等尊贵的身份,身边怎么会没人伺候呢,不过是因为我家小姐这几日衣不解带的贴身照顾,所以用不到府里的丫鬟。” “是吗?”余念晚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付了一句。 她抽身就要进房间,碧桃忙上前拦着,“余小姐如此不懂规矩吗?我家小姐正在帮将军更衣,您这么冒失的闯进去只怕不妥吧?” “怎么?”秋月上前据理力争,“你家小姐替将军更衣都无所谓,我家小姐只是去当面感谢一下将军的救命之恩,有何不妥?” “难不成是因为你家小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才不让旁人进房间?”秋月似懂非懂,又话里有话。 “你!” 余念晚丝毫不理会她,自顾自的走过去。 碧桃眼见拦不住,只能大声呼喊,“周将军,小姐,余小姐她来看望您了!” 分明什么都不说更合时宜,但是她却故意摆出一副她家小姐和周将军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样。 她还未走到门前,房门已经打开,周轻言穿着一身中衣,一副才睡醒的模样走了出来。 他看着余念晚,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笑意,“你来了?” “将军,您该把药喝了,再不喝就要凉了。”吴秀芝端着汤药也跟着走出了房门,她一脸娇羞,眼眸中满是柔情蜜意。 “你的伤可好些了?”余念晚上前施礼,面无表情的问候道。 他抬了抬右胳膊,“不大好。” “小女今日是特意过来感谢将军那日的救命之恩,不过看着将军的精神恢复的不错,小女也算安心几分。” “好好喝药,别凉了!” 她一字一顿,特意强调了一番。 说话转身就准备离开,正要被匆匆赶来的周久拦了下来。 “将军,将军府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您随时可以搬过去。” 周久禀报完,才向余念晚见礼。 “余小姐好久不见,您来看望我们将军啊?”他看了一眼周轻言犀利的眼神,硬着头皮继续道,“您若是早来一刻钟,属下也好问问您要不要尝尝后厨新做的点心。” 言外之意,他才离开这里,吴秀芝不过才来了片刻。 听到他如此解释,周轻言似乎心情不错。 “你们要搬去将军府?”秋月好奇的问,将军府随时周轻言的宅子,但是因为他常年住在军营中,回城也是住在周府,所以一直空着。 “府里烦扰,养伤还是要去个清净地方。”周轻言意有所指。 第三十二章 贴身照顾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院内一片寂静,吴秀芝看着面前莫名契合的两个人,心里一阵酸涩。 原来她这几日不顾身份,如此殷勤的跑来照顾的情分,在周轻言看来居然只是打扰。 她端在手里的汤药,一时间觉得无比的烫手。 “将军,您……” 周轻言看了她一眼,抬手接过汤药,一饮而尽。随后将空碗放回她的手里,再也没多看一分,仿佛她就像府中的婢女一般。 “多谢吴小姐了,今日有客,吴小姐还是请回吧。” 吴秀芝话到嘴边,但是还是忍住了,她不能胡搅蛮缠,罢了,今日就让余念晚得意片刻。 待到她带着碧桃离开,周轻言才吩咐周久,“派人把收拾一下,今晚就搬去将军府。” 秋月识趣的离开,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余念晚尴尬的站在原地,心里想的却是,得了,又刺激了吴秀芝,也不知道她接下去会折腾出来什么事情。 “伤好些了吗?”她别扭的问道。 周轻言走到她跟前,“不大好。” “那……” “吴小姐对你很用心嘛。”她故意转移了话题,试图打破沉默。 “是吗?今天头一回见她。”周轻言摸了摸鼻子,不自觉地解释。 “既然你无事,那我就回去了。”她作势转身就要离开。 “将军府经年不住,想必收拾起来很是麻烦,我这胳膊……” 他叹息了一声,又遗憾的摇了摇头。 余念晚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谁让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能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她转身,堆着一脸讨好的笑意,“将军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若是有需要,小女愿尽绵薄之力。” “这不太好吧,哪敢劳烦余小姐呢?”他摆摆手,假意推辞。 “将军说的哪里的话,您对小女有救命之恩,小女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她心意越是愤愤不平,面上就越是恭敬。 “那正好,将军府缺一个熬药的婢女,要是余小姐不嫌弃,就劳烦了。” 他说完也不管余念晚是否答应,径自离开了院子。 余念晚原地跺脚,这个男人装蒜真是一把好手!前头分明有个吴秀芝各种殷勤的要照顾他,他却装出一副无辜模样。这周府上下这么多仆从婢女,他又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小姐。”秋月见到众人离开,这才跑了回来。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周将军呢?” “搬家了。”余念晚气叹息。 秋月一头雾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戍边将军府。 自从当晚周轻言搬入将军府之后,余念晚就跟着也住进了将军府。 他不喜欢热闹,是以府里服侍的丫鬟并不多,只是门前的护卫依旧森严。 当夜,吴秀芝就借口是周老夫人的吩咐,登堂入室来探望周轻言。 一进门,就直奔后厨。 她暗地里使了银子,派人打听了一番,才得知余念晚跟着周轻言进了将军府。 果然她在后厨就看到了熬药的余念晚,不过她并不是在干活,只是躺在藤椅上,手里拿着团扇在那指使下人干活。 三四个丫鬟忙的团团转,她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 “秋月看好火候啊!”她一想到方才给将军送药的时候,将军居然质疑她把药熬糊了! “是,小姐。” “文火煮着呢,小姐您就放宽心。” “不是我放心不下,是将军的味蕾太挑剔了些!” 她悠闲地躺着,不时还有丫鬟过去给她送些点心蜜饯。 “姑娘,您何必在厨房守着呢?”一个熬粥的小丫鬟乖巧的道。 “嗯,我家小姐是对将军用心。”秋月忍着笑揶揄她。 余念晚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好好看着药。” 门忽然打开,夕阳的余晖洒进房间。 余念晚本以为又是哪个来讨好她的小丫鬟,她头也不抬的道,“麻烦这位闲着的小美人儿给我倒杯茶水来。” “余小姐好大的派头啊,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就是这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呢。”吴秀芝冷哼了一声,不无嘲讽。 余念晚一愣,才反应过来,麻烦来了。 她起身,“原来是吴小姐,是来看将军的?” “我和你不一样,你一个女子整日不知羞耻的纠缠人家男子。我是奉了周老夫人的命令,来看望将军。”吴秀芝也不客气,直接坐在藤椅上。 “是吗?”摸了摸鼻子,“那你可来错地方了,将军在书房呢,他可不会来厨房。” “是啊,吴小姐身份贵重,您来这个地方可不合适。”秋月不忘在一边煽风点火。 “你们!” “不要现在就费尽心思巴结!不到最后,还不知道这将军的正头主子是谁呢!” 吴秀芝的脸被气的红一阵白一阵,“哼!” 门一摔,扭着腰离开了厨房。 “指定又要去将军面前卖惨!”秋月不服气。 “好啦,你同她计较什么。”余念晚示意她不要多言。 “药熬好了嘛?我给将军送去。” “好了好了。”秋月忙将汤药倒出来,递给她。 她端着汤药,慢悠悠的走在长廊里,时不时的还顿一下脚步。 直到长廊尽头的庭院里的身影映入她眼帘,她才加快了脚步。 “将军。” “您怎么不在房间歇着……”她四处张望,却不见吴秀芝的身影。 “找什么?”周轻言淡淡的道。 “没什么。”余念晚示意了手上的汤药,“回房间把药喝了。” “你方才慢慢腾腾的找什么呢?”周轻言显然是明知故问。 “回去喝药!”她唬着小脸,提高了声音。 “吴小姐说是母亲放心不下我,特意让她过来看看,我已经把她打发走了。” “哦。” “看你这意思,并不希望她走啊?” 余念晚白了他一眼,“吴小姐对您一片痴心,我一个外人如何敢多言。” 进了书房,她把汤药放在桌子上,“趁热喝了。” 周轻言抬了抬胳膊,眉头一皱,“疼。” 他素来严肃冷淡的脸上,带着少有的撒娇的意味。 余念晚看的一愣,几乎以为是错觉。 “那……我叫丫鬟过来喂你。”余念晚折身就要出门。 “你喂。”他眉头蹙的更深了。 第三十三章 你既无心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院内的风很安静,屋内的气氛更是微妙。 余念晚只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半拍,呼吸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僵住脚步,调整呼吸,才慢慢回身。 她脸上挂着标志的假笑,掩饰自己扑腾扑腾的心虚。 “将军……” “若是为难,那便算了。”他抬了抬受伤的胳膊,“唉,就是这手……” “将军说笑了,既然是您的吩咐,小女怎么好拒绝呢。”她殷勤的端着药走到他跟前。 她欣长的身材站在周轻言的面前,就显得娇小了些。她抬着胳膊给他喂药,周轻言低下头才能喝到。 一举一动之间,两个人不由得凑近了几分,她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周轻言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轻轻柔柔带着一点抓耳挠腮的丝痒。 她越是这样想,越是不自觉的紧张,她慢慢的呼吸都缓慢了许多,红晕漫上脸颊。 “你很热吗?”周轻言微微俯身,故意凑近她几分。 她吓得本能的后退了一步,“那个……” “热!”余念晚用手扇了扇风,“这个天,才入夏居然这么热了。” 说这话就要去打开窗户,周轻言含笑看着她,“门大开着呢,开窗户有何用?” 她立刻红着脸,逃也似的跑到了院子里,远处的水榭楼台亮着灯,朦朦胧胧又别有韵味。 周轻言慢慢悠悠的跟出来,“走吧,天色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是。”她屈身施礼,转身就要离开。 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发现周轻言一直在身后跟着。 “将军你这是……” “天色太晚了,我亲自送你回去。”夜色之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余念晚只隐约觉得他的眼中泛着光芒。 “多谢将军。” 马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待到回到余府时,月上柳梢头。 他目送余念晚进了余府,良久之后,才吩咐下人离开。 夜色迷离。 吴府,后院。 小厮趁着茫茫夜色跑回来的时候,吴秀芝正黑着脸在用晚膳。 她心情烦躁,胸腔中莫名的怒火。 “小姐,庞五回来了。”碧桃替门外的小厮通报。 “让他进来。” 庞五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恭敬的给吴秀芝请安。 “见过小姐。” “说说吧。”吴秀芝也不多言,她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安排庞五暗中监视余念晚。 “余小姐……” “嗯?”吴秀芝听到他的称呼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他立刻意识到不多,忙换了说辞,“那个女人纸晚才出了将军府,是周将军亲自送她回府的,两个人甚是亲密,同乘一辆马车,有说有笑……” 庞五的话都没落音,只听啪!一声,桌上的碗筷已经被吴秀芝砸在了地上。 “小姐。”碧桃也吓得跪了下来。 她正要发作,门外走进来一位妇人,打扮贵气,金钗银簪,环佩萦绕,遍身罗绮。 她端着架子进了门,“没出息,遇到一点事情就会发火砸东西。” 吴秀芝一见到她,登时越发委屈,“娘,你说说我和周轻言见过这么多面,但是他偏偏对我不感兴趣,反而对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如此厚爱!我能有什么办法!” “冷静,遇到事情就这样发怒能解决的了什么呢?”吴夫人眉头紧锁,脸上都是责备,“男人嘛,无非就是那些心思。” “莫要说现在周轻言和那个女子还没有成亲,而且周夫人又十分喜欢你,就算他们成亲了,男人能拒绝你这样的女子投怀送抱吗?”她冷笑了笑,她这女儿虽然娇惯了一些,但是容貌那是一等一的出挑,这一点她还是十分自信的。 周轻言就算是个有见识的,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以后见到周轻言也要学学人家的做派,撒娇扮柔弱,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吴秀芝眼神中闪烁出希望,“娘,你的意思是?” “你要对他殷勤些,最好风情些,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吴夫人继续道,“如果还是不行,那为娘还有个法子,你身为刺史府千金,如果因为种种变故不小心和他生米煮成熟饭,那……” 她目光里透漏出成熟狠辣的算计,吴秀芝喜不自禁。 “娘,你说得对。”她抱着吴夫人的胳膊撒娇,“不管怎么样,只有我才配进周家的门!” “那个余念晚不知死活,她莫不是忘了自己父亲还在你爹手下当差呢!” “就是!”吴秀芝咒骂,“要不是她那个便宜姐姐嫁入侯府,我让她全家都在洛州消失!” 那天之后,吴秀芝一改往日的骄纵,整个人规矩起来。 三天两头去陪伴周夫人,也是讨得周夫人欢心不已。 这日,吴秀芝又出没在将军府。她才到就看到余念晚,心里虽然不爽,但是面上却亲热几分。 她如此客气,让余念晚很不适应。 秋月小声嘀咕,“小姐,她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了?” “别胡说。”余念晚忍着笑,“我觉得也是,不然这能是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秋月你在将军府行走,注意点。”她不忘提醒。 “小姐,这话您应该记着。” 她俩才嘀咕完悄悄话,就看到吴秀芝身边的碧桃匆忙跑过来,“不好了,我家小姐在后花园崴到了脚,你们能不能过去帮帮忙!” “她方才想去采些荷叶上的露水给将军泡茶,但是脚滑了……” 她急的额头上冒汗,眼神飘忽。 “……”余念晚忙站起身,要去帮忙。 后花园那片湖风景极好,但是…… 余念晚多了一个心眼,“秋月多去叫几个人来帮忙。” 一刻钟之后,余念晚带着府里大半丫鬟小厮来到后花园。 她心里暗想,难不成吴秀芝要陷害她,幸好她带了这么多人来。 吴秀芝坐着河岸边不远,见到来了这么多人,脸色变了变。 当远处熟悉挺拔的身影穿过水榭时,她心里一动,一脚滑下湖里。 “救人啊!” “快救人啊!”碧桃一边呼救,一边不忘把所有小厮赶出后花园。 “我家小姐落水了!救命啊!” 仪容不整,确实不便被男人看到,但是这些丫鬟只是干着急,没人会水啊! “救命!”吴秀芝喝了几口水,拼命挣扎着,“将军……” 第三十四章 不如下药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此刻,小厮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余念晚也看明白了,吴秀芝上演这么一出,是为了让周轻言出手相救。 “救人啊!” “谁敢!我家小姐金尊玉贵,岂能被这些男人碰了!” 余念晚哭笑不得,“你拦着不让救,莫非想要害死你家小姐?” 周轻言匆匆赶到湖边,见到水里挣扎的吴秀芝,黑着一张脸,“还不下去救人!” 碧桃哭着跪在地上,“将军,我家小姐尚未出阁,若是被外男沾染身子,岂不是……” “一死一证清白吗?”余念晚看着水里挣扎的她,一举一动颇有章法,倒也不像是个完全不会水的人。 “你!” “求将军救我家小姐一救!” 周轻言坦言,“我不会水。” …… 得了,她来。 余念晚看到水中的人慢慢的开始挣扎不过,她无奈跳入水中。 周轻言见状快步走到湖边,“余念晚!” 余念晚顾不了许多,拽着她游到了湖边。岸上的丫鬟才七手八脚的把人拖上去,吴秀芝被呛得连连咳嗽。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长袍劈头盖脸的把她整个人盖了起来。 “胡闹!” “府里会水的下人那么多,你逞什么强?” “我看她没有力气了,而且她要是在你府上出了事,我不是为你着想嘛。”余念晚闷闷哼哼的解释。 她什么都看不到,被周轻言横腰抱去了房间。 “将……”吴秀芝一身湿漉漉的留在原地,场面一度难以名状。 她气急,一头晕倒在地。 “小姐!” 周轻言抱着怀里的人儿去了房间,“拿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了。” “是。” “让人备水,给余小姐沐浴。” “是。” “去请郎中来看看。” “熬一碗祛寒的汤药!” …… 丫鬟忙的团团转,余念晚不好意思的解释,“我没事,那水又不凉。” “吴……她怎么样了?” “她能有什么事,我不让人救,是想看看她唱什么戏!”周轻言眉头紧锁,心中疼惜。 “人家吴小姐宁可死了,也不肯被外人沾了身子,你倒好,当着府里这么多人……”她红着脸,有些羞愧。 “多想。”周轻言不自觉的解释,“将军府上的人都是嘴巴很严的人,段不会影响你的清誉。” 当天,吴夫人急冲冲的过来接吴秀芝。 得知是余念晚救了她的女儿,敷衍的道了谢,借口改日登门酬谢。 吴秀芝像是呛水很严重,迷迷糊糊的一直就没醒过来。 郎中建议病人没醒来之前,还是不要随意挪动地方,吴夫人只能把她留在将军府上,又多派了些丫鬟过来照顾。 周老夫人得知吴秀芝落水之事,也匆匆赶过来。 进门就直奔吴秀芝的房间,“吴丫头没事吧?” 吴夫人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道“无事,就是人还没有醒,郎中说不建议挪动。” “就在府里养着,等醒了再回去。说起来都是我那儿子照顾不周,让丫头在府里出了事。”周老夫人有些愧疚,毕竟吴秀芝来此是为了照顾周轻言。 吴夫人通情达理,让她更加不安。 “那个余小姐也落了水,您快些去看看吧,周将军还在那边呢。”吴夫人故意含糊不清的道,但是她也透露出周轻言对她的女儿不看重。 “是吗?”周老夫人神情微妙,“那我可要好好去瞧瞧。” “我倒是不知道这位余小姐怎么也在府上?” 她带人到了周轻言的院子,就听到里面有说有笑的声音传来,顿时心情更不好。 “轻言。” 周轻言同她一起出了房门,“母亲,你怎么来了?” “余小姐没什么事吧?”她冷着口气道。 余念晚恭敬施礼,“多谢夫人关心,念晚无事。” “既然无事,轻言你怎么不去看看吴小姐?她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她不悦。 “要不是吴小姐笨手笨脚的落水,念晚也不必跳水救她。”周轻言脸色也严肃了些。 听到这,周老夫人才对余念晚另眼相待,“是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余念晚故意耍了手段,想要讨好她儿子,她心中起了这个念头,又冷淡了几分。 “安顿好余小姐,你去看看秀芝,毕竟吴夫人还在呢。” 她说完转身离开。 余念晚摸了摸鼻子,“我早些回去了,感觉令慈不大喜欢我啊。” “有何要紧。”他脱口而出,“你回房间好好歇着,我去看看她,然后送你回去。” “不用……” “听话。”周轻言的口气不容拒绝。 至晚,周轻言也没回来,本以为是留在那里照顾吴秀芝了,结果秋月回来告诉她说,“小姐,将军怎么回书房去了?” “他不是说一会儿送您回去的嘛?” “可能……” 他们还没说完,周久就赶过来了,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我家将军忽然有要事需要处理,今日可能没法送小姐回去了。” “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余府送信,您就在此安心休养吧。”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秋月不怀好意,“小姐,我觉得将军就是舍不得您走,所以找的借口!” 第二日晌午,吴秀芝总是是醒了。 碧桃去厨房熬药的时候,看到秋月在,就颐指气使的让她把药一并熬了。 秋月忍着怒火拒绝了,碧桃言语挑衅,大约就是昨晚上周老夫人彻夜不休的照顾她家小姐,府里的人应该看的明白谁比较重要。 秋月笑眯眯的道,“是啊,将军就彻夜照顾着我家小姐,生怕我家小姐染了风寒还亲自熬药呢。” 她吩咐丫鬟看好给将军熬的粥,端着药膳先行回了房间。 碧桃支开丫鬟,悄悄往粥里放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算好时间,待到秋月将粥送到周轻言房间时,吴秀芝不失时机的出现在他面前道谢。 周轻言默默喝粥,并不搭理她。 她只是站在一边委屈的解释,“将军,秀芝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做危险的事情,连累余小姐下水救我,我心里愧疚不安。” 他喝了粥,只觉得心头腾起一股无名的浴火,神情恍惚,燥热难耐。 吴秀芝见他脸色微红,亲昵的贴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我相信她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房门紧闭,屋内气氛旖旎。 吴秀芝咬着樱唇,紧紧地握着拳头,她有些害怕,又担心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亲近周轻言。 周轻言神情迷乱,整个人飘飘然如同踩在云里雾里。 他恍惚间只看到余念晚一脸春色的看着他,衣衫半褪,风情无限。 “将军~”吴秀芝娇嗔的贴近他,声音诱人,“你觉得我好看嘛?” 他几乎失控的神志立马清醒过来,这不是余念晚的声音! 一把推开抱着他腰的女子,吴秀芝没有防备,踉跄的摔在地上。 “你……” “滚!” 吴秀芝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周轻言的责骂,只自顾自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不在乎脸面和名声。 “将军,你看看我,我哪里比不上旁的女子?”她一边哭泣,一边扑向他。 “来人!” 吴秀芝将他推倒在床上,就在此刻,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正是周久。 “将军。” 周久看到书房的房门紧闭,但是房间内还有灯火,才循着过来。 听到周久的声音,周轻言才呼喊了一声,“周久!” “将军!” 他一下就听出周轻言隐忍的声音,立刻破门而入! 吴秀芝手足无措,她尖叫着将自己用被子裹起来。 “啊啊啊!救命啊!” 周久被眼前的一切惊得说不出话,吴秀芝哭倒在床上,“周副将幸好你及时出现,将军他……” 一句话都没有说完,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 远处的碧桃见到事情不妙,立刻喊来了自家主母。 众人匆忙赶到院子里,周轻言面色潮红,浑身是汗的坐在屋外的台阶上。 先他们一步赶过来的郎中正在把脉解毒。 “轻言,你这是?” 周轻言哑然,摇摇头,示意她去处理房间里的事情。 “这……”周母进门查看,一眼就瞧见床上衣裳凌乱的吴秀芝,“秀芝?” 跟着进门的吴夫人更是大惊失色,“这……?”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人欺负你?”吴夫人和她抱头痛哭。 吴秀芝哽咽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住的抽泣。 “你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您就让我死了算了,我不活了。”吴秀芝作势就要去撞墙。 “傻孩子,可不能做啥事,是不是周轻言欺负了你?”周母怒气冲冲,脸色也不大好看。 “不是。”她急忙否认,接着又继续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看到给周将军送粥的丫鬟鬼鬼祟祟的,我放心不下就跟过来看看,谁知道一进门……” “一进门周将军就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抽噎着解释,“我宁可死了,也不敢侮了吴家的门楣。” 吴夫人脸色阴晴不定,攥着帕子的手背直冒青筋。 “来人,备车!” “吴夫人。” 周母紧张的上前拦着,“您不要着急,此事若真的是因为我儿的错,我们周家定然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夫人。”她冷笑,“您们周家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堂堂的戍边将军,今日莫说只是欺辱了我家秀芝,就是杀了她,我们又敢说什么!” “是吗?”周轻言服了药之后,才算缓过来,他阴沉着脸进了房门,“你自己的女儿是什么人物,你难道不清楚?” “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母也看出了其中的关窍,她立刻吩咐管家前来盘查。 “今日是谁给将军送的粥?” 管家紧张的看了周轻言一眼,“是余小姐身边的丫鬟秋月。” “郎中你看看这个粥有没有问题?”她继续道。 院子里候着的郎中忙进门查看,他小心嗅了一下,“是暖情的药,正是将军中的那种。” 周母勃然大怒,“余念晚真是好手段!居然拿着种下作的东西来勾引我儿!” “就因为她险些坏了吴小姐的名声!” “把人给我拿过来!”她连连发火,倒是一边的周轻言慢悠悠的道,“不必了,她不会做这种事。” “你!”周母气急,“你什么意思?” “难道是吴丫头做了这种事?她一个女孩子家家会拿自己的清白说笑吗?” 周轻言反问,“若是念晚做的,她费尽心机下了药,然后撮合我和旁人吗?” “这……” “那也说不定是她身边的丫鬟痴心妄想,所以才做了这等混账事!” 夜风微凉,书房的动静片刻之间便传遍了整个将军府。 府里上下的丫鬟都凑到门前看热闹,余念晚想要趁机离开将军府,她深以为是非之地要避而远之,免得惹火上身。 她还没出周轻言的房间,就看到将军府的管家面色不好的过来,“余小姐,我家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发生了何事?”她心里没底的问。 “你过去就知道了。” 余念晚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秋月一路上都在嘀咕,“小姐,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要不是有事耽搁,这个时间将军应该送你回府了啊。” “到了就知道了。” 余念晚敲打她,“言多必失,少说多做。” “是,小姐。” 她一进书房的院子,就看到院内灯火通明,正前坐着周夫人和吴夫人,边上是脸色不好的周轻言。 周久从她进门开始就冲着她挤眉弄眼,看的余念晚一头雾水。 “余小姐好手段啊!想法设法的下药,怎么最后就不搏一搏呢?”周夫人冷笑着责问她,她无辜的瞪着周轻言,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人群中吴秀芝的丫鬟碧桃跳了出来,“夫人,其实余小姐是想要去书房找将军的,但是被奴婢拦了下来。” “奴婢有私心,奴婢觉得我家小姐去找将军了,就不想让余小姐打扰,谁也没想到幸好奴婢拦下了她。” 众人哗然,诸多鄙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贱人,跪下!”吴夫人咒骂。 余念晚碍于压迫,正要跪下时,却被周轻言拉了起来。 他握着她的手,“此事不是念晚做的。”他深情的看着余念晚,娓娓道,“旁人本将军不清楚,但是念晚若能对我有一分心思,那我虽死无憾。” 第三十六章 性情一说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被他攥着手,紧张的直咽口水。 什么意思?周轻言对她有意? 她僵硬的站在原地,从嘈杂的声音中,才明白发生了何事。 周母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胡闹!” “她敢做出此事,你居然还如此维护她?” 余念晚微微福了福身子施礼,“夫人,小女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今日都不曾出过院子,至于这位碧桃姑娘说的撞见过我,纯属无稽之谈。” “你胡说,我分明在书房外面见过你,就在你的丫鬟鬼鬼祟祟送完粥之后,你出现的。”碧桃不由分说就是指认她。 她也不恼,淡然一笑,“那不知你遇见我时我穿的什么衣服?” “这……”她磕磕绊绊,涨红了脸,“你当时穿着……嗯……那件织锦蓝裙……” 余念晚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襟,碧桃紧张的改口,“不,你当时穿的就是身上这件,当时……” “不过就是不久之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说谎啊?”她连连追问,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 “我……” 吴夫人脸色也变了几变,显然面前的局势对她们很是不利,加上这个不争气的奴才,居然连扯谎都不会。 余念晚的手依旧被周轻言攥着,手心微微出汗,心里却坦然了许多。 “许是这个死奴才眼花了也不尽然,余知府家教森严,余小姐自不会做这般荒唐的事。”吴夫人勉强赔笑的替她解释。 一边的吴秀芝也磕巴的道,“是啊,余小姐自不会是这种人。” “虽说和念晚无关,但本将军必定查出真相,也好给吴小姐一个交代。”周轻易面上冷淡,眸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的意味。 “秀芝也无事,我看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带她回府去了,追查之事,劳烦将军了。” 吴夫人假笑的客套完,拽着吴秀芝强行离开。 周母也干咳了几声,面色不明的道,“今日之事,实在委屈了余小姐。” “轻言,你还早些送余小姐回府?” “是,母亲。”周轻言微微福身,牵着她离开了书房。 出了将军府,余念晚才挣扎着摆脱他的手。 “多谢将军维护。” 周轻言看着她,面色少有的温温柔,“即便我不给你解围,她们也诬陷不了你。” “话虽如此,但还是多谢将军。” 她退后半步,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末了还不忘感叹一句,“将军府真是个是非之地啊,日后我可不敢来探望将军你了。” 许是因为药力还未散尽的缘故,周轻言看着她,觉得此刻的她格外的妩媚,朱唇一张一合之间透着说不出的诱惑。 素净的锦衣穿在她的身上,竟也衬托的她身段婀娜。 他看的入了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慌得移开了视线。 余念晚看到他神色不安,踮脚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么烫,莫非你还不舒服吗?” “无事。” 她不依,“不行,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了。” 他不肯,抬手抓住了她的素手,“念晚,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信你?” “将军明察秋毫,自然能看出我的无辜。” 她紧张的不知所措,今日的周轻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因为你若是诱惑我,何须用药。” 街上安静的风声都清晰可辨,她离他那样近,他的心跳急促的几乎要跳出喉咙。 余念晚微红的脸颊,彻底红透了。 “那个……将军我先回去了。” 她想要走,却挣脱不掉他的手。 周轻言牵着她上了马车,两个人坐在紧凑的空间里,呼吸声都格外刺耳。 “别动。” 他忽然凑近她,眸中深情如水,余念晚几乎都要被看化了。他却只是认真的帮她将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然后无比娴熟的捏了捏她的小脸。 “好看。” 余念晚后知后觉的回头,避免对上他的目光。 周轻言真是疯了吗!他那一张俊俏的脸平常面无表情都让人不能招架,今日居然反常的露出这种深情款款的神情,这不是要杀了她嘛!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呼吸都无措起来。 偏偏周轻言不自知的一会儿帮她理一下衣襟,一会摸一摸她的额头,恨不能要把她拴在身边不放手的做派。 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又紧张又觉得害羞。 从将军府到余府不过一个时辰的路,在她心里已经过去了大半生。她面对周轻言这张脸真的要撑不住了,谁能忍受这等绝色的诱惑。 “念晚。” “嗯,将军您有何吩咐?”她紧张的缩在角落了,偏偏周轻言见到她退后又要凑近几分。 “念晚。” “……” “晚晚。”他呢喃细语,马车内昏暗不明,但他明亮的眸子却闪着光芒。 “你不舒服?”她试探。 “嗯。” “那我带你去看郎中!”她正要吩咐车夫拐弯,周轻言却整个人都贴在了她身上。 “周轻言!”她严肃的呵斥他,心虚的紧。 “嗯~”入目皆是鼻音。 “我不舒服……” “好,你听话,乖乖坐好。”余念晚抱着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 “秋月,此处离医馆远不远?” 马车外跟着的秋月忙回答,“小姐,马上到余府门前了,是您不舒服嘛?” “算了,快些回去。” 事已至此,她只能带着周轻言回去,让府里的郎中看看。 “秋月你去将军府去找周久,就说将军身体不适,请他过来把将军接回去。” “是,小姐。” 马车内,周轻言滚烫的身体贴着她,让她不知所措。 她一动,周轻言就不满的哼唧。 “将军……” “你叫我什么……”周轻言又凑近她几分,“你叫我的名字!”他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好好好,周轻言。” 余念晚忙顺着他,她真害怕神志不清的周轻言会做出更荒唐的事情来。 “咱们到了,我扶你下车。”余念晚温声哄着他。 他迷迷瞪瞪的点了点头,但是依旧不肯放开余念晚。 “晚晚,这是咱们家吗?”他哼着鼻音,眼神中带着困惑。 第三十七章 半夜爬墙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他整个人摇摇欲坠,余念晚几乎扶不住他。 待到婢女把郎中请过来的时候,周轻言已经迷糊的睡下了。郎中悄悄的给他把了脉,本来舒展的眉头拧到了一块儿。 “郎中,他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余念晚心里不安,她脑海中还时刻闪现出方才在将军府时周轻言维护她的场面。 郎中摸了摸胡须,有些为难的道,“小姐,他这是中了暖情的药,身体里余毒未清。看他的脉象是已经服下了解药,按说服了解药之后,他需要卧床静养几日。” “可眼下他心中郁结,又四处走动,所以余毒蔓延,以至于意识昏沉。” 余念晚哑然,“那他这种情况严重吗?” “倒是无性命之虞,不过想要康复,可能需要多些时日。” “如此就好。”她稍稍宽慰了几分,但是看到床上他的睡颜,又不免忧心他清醒之后知道自己的德行,会不会杀人灭口? 她暗自想了想,不由得觉得脖子一凉,忙摇头甩掉这种骇人的想法。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周久才姗姗来迟。 余念晚看到他来,如同看到了救星。“你可算是来了!” 她咬牙切齿的道,“从将军府骑马过来真是好长一段路程啊!你居然走了一个多时辰?” 周久挠了挠头,憨笑道,“我家将军呢?他找我何事?” 他心里还在暗自窃喜,这一会他为了给将军和余小姐留下足够的相处时间,磨蹭到此刻才来,想必将军一定会夸奖他。 余念晚带着他进了房间,顺手指了指床上,“呐,你去看看吧。” “将军?”他大惊,他方才来的路上,还以为秋月说将军病了是在诓骗他。 “将军!” “好啦,你家将军只是睡着了,你快把人送回去好生照顾。” 余念晚把方才郎中说的话一一告诉了他,又再三叮嘱他好好照看。 马车一路颠簸,睡梦中的周轻言被惊醒。他朦胧中嘟囔道,“晚晚……” 待到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此刻周久正在意味不明的盯着他,一张大脸数十倍的放大在他面前。 “你!”他想要发火,但是又觉得周久无比熟悉,只能忍着心里的怒火,不满的问,“念晚呢?” “将军咱们正在回府的路上呢,余小姐自然是在自己家里啊。” “送我回去!”他负气,“晚晚胆小,要是我不看着她,她会被人欺负了去!” 他作势就要下车,周久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不行!将军,郎中说了你得回去静养!” “放开!” “不行!” 两个人互相坚持,彼此之间寸步不让。 周轻言挣扎要下车,挂在他身上的周久像个黑熊一般,死死不肯松手。 他挣脱着没了力气,只能认命的坐回远处。 回到将军府,周久特意在他房门前多安排了一些护卫,以防他趁人不备的溜出府门去。 前两日他倒是安稳,日日按时吃药,只是他时不时的就坐在房间里发呆,神情抑郁。 旁人都没有发现他在库房找到了一件宝贝,是块南山玉石雕刻的无事牌,通体晶莹如雪。他一直悄悄地揣在怀里,身边伺候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当夜用晚膳的时候,周久唉声叹气的抱怨,“我的大将军呀,您倒是按时吃药,快些好起来啊!” 周轻言并不搭理他,甚至看着饭菜发呆,也没想往常一样乖乖喝药。 他心不在焉的敷衍着周久,在周久要收拾碗筷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我想去见余小姐。” “太晚了。”周久哄孩子一般俯下身跪在他面前跟他解释,“你看外面,深更半夜只有不正经的坏人家的女子才会夜会外男,如果这样的女子被人发现的话,是要被绑起来扔到河里的!” “真的?” “当然,属下怎么敢骗您呢。”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表情严肃。 周轻言不再多问,推说自己要早点休息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一直别扭的睡不着。 他摸出怀里的物件儿,摩挲了片刻,在夜色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趁着夜色,他悄悄从角门溜出将军府。 循着记忆中的路,他摸到了余府。 门前只有三两守卫,他轻而易举的避开了众人,翻墙进了后院。 他做贼一般到了木晚阁的院内,本想悄悄把无事牌放在窗口就悄悄离开,可是他还没有走到窗前,忽然院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慌忙闪身躲开,倒是院子太小了,轻微的动静都落在来人的眼中。 夜色朦胧,秋月根本看不清来人,但是那一身玄衣,行踪诡谲。 “来人啊!抓刺客!” “快来人啊!” 她这一呼喊,院内光亮四起,护卫一窝蜂的围了过来。 “抓刺客!” 周轻言担心被人发现他是过来找余念晚的,只能勉强逃走,只见他身轻如燕,纵身处了围墙。 接着府里的护卫便跟着追了出去,木晚阁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小姐!您没事吧?” 待到管家带人过来查问的时候,秋月才想起来冲进房间。 余念晚揉着迷迷瞪瞪的眼睛,一头雾水的看着秋月,“外面如此吵闹,是发生了何事?” “我的小姐啊,幸好您无事,方才木晚阁来了个刺客。”秋月紧张的脸色都变了。 边城才安定下来,要是有歹人想要谋财害命,那可了不得。 “人抓到了吗?” “守卫已经带人追出去了,外头也增派了人手站岗,小姐宽心。”管家一脸严肃恭敬地回禀。 随后余夫人赶来,见到余念晚无事,才放心离开。 因为此事,余知府当夜就派人封闭城门,城内追捕疑犯。 这一折腾,又过了四五日的功夫。 城内人心惶惶,待到巡城守卫加强戒备,进出城门也严苛许多之后,百姓才稍稍安心。 吴秀芝得知余府遭遇刺客一事,冷然讽刺道,“这刺客真真是无能,都已经进了余府,竟也没能杀掉那个贱人!” 第三十八章 影卫登门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吴秀芝连着好些时日想要登门探望周老夫人,都被推拒,虽然下人只是说老夫人这些时日在佛堂礼佛,不免见客。 但是她心里也清楚的很,周老夫人是疑心那日之事,所以对她冷淡了。 周轻言好些时日不曾回营地了,营内好多事务需要他处置,而他总算清醒了过来,整个人也不再神神叨叨。 周久看着严肃刻板的他,竟然觉得不大适应了。 他试探的问,“将军,您前几日非要见余小姐的事情您还记不记得?” “何事?”他坐在书案前,头也不抬。 “您是不知道,当时您在余府哭喊着不愿意离开,是属下好不容易才把您送回府的。”他故意夸大其词。 周轻言冷眸横扫,微微眯着眼,“是吗?” “没有,没有,属下开玩笑的。” “不过将军您真的对这段时间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周轻言暗自攥紧了拳头,他何止记得,那些细枝末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倒是不知道这等药物居然能如此乱人心性! 他咬牙切齿,但话到嘴边,只是轻抹淡写的道,“不记得了。” “前些时日余府进了刺客,刺客好像是直奔余小姐去的,不过幸好发现的及时,那个刺客并未得逞。” 他一边说 ,一边余光观察将军的神色,但是预料中的关切并没有出现。 周轻言冷淡的“嗯”了一声,再没有旁的表示。 当日午后,临出城的时候,周轻言还是忍不住的挑出来的影卫送去余府。 秋月带着两个影卫进了木晚阁的时候,余念晚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见过小姐。” “这是?”余念晚被浑厚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看不懂秋月莫名其妙带着两个男人过来做什么。 而且她小心的打量了一下这两个男子,长相有些一言难尽啊。 “小姐,属下兄弟二人是周将军特意送来给您的,从今往后,我们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他们话说完,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身姿挺拔,不看脸倒是有几分卓尔不群的意味。 “起来,起来,二位不必如此客气。” 她忙抬手示意二人起身。 “我等是周府的家生奴才,这是我们的身契。”他们跪着双手把身契举过头顶。 秋月喜不自禁,小声伏在余念晚耳边说,“小姐,周将军待您真是极好。” “别胡说。”她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将军呢?” “将军出城去了。” “那不若你们先回府,等将军回来,你们的事情我自会亲自跟他解释清楚。” 他们俩才站起身,又跪了下去,“小姐,将军既然把我们送给了您,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们的主子,主子要是不肯收留我等,那我们只有以死明志。” “好好好。”余念晚妥协,“那既然你们愿意跟着我,日后是不是得听我的?” “是。” 余念晚细细思量了片刻,既然是周轻言送她的护卫那必然是身手了得,如果她把这两个人留下,那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只是她这个人不大喜欢奴才主子那一套,她可是平等社会来的人啊! “那……”她接过卖身契,直接撕掉了。 “你们愿意跟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你们,这样吧,每个月我给你们俩二十两银子,你们只需要保护我的安全即可。” “这……” “咱们之间是平等的关系,你们是靠自己能力在赚钱,但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我只需要忠诚的人。”她正色道。 “是。” “还有啊。”她笑了笑补充,“在我身边,不需要动辄就跪,知道了吗?” “是,小姐。” 余念晚吩咐丫鬟带他们去安置,面上的喜色掩藏不住,只是一转念她又犯了愁,周将军送了这等大礼,她该如何回报? “小姐!”秋月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您发什么呆啊!” “死丫头,你吓到我了。” “您是不是在想周将军啊,您要是想他,不如出城去看望他啊?”秋月揶揄。 余念晚红着脸,只觉得心跳的不能自抑。 她心里暗暗思量,等下回见到周轻言,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林侯府。 近来余念安日子过的并不好,她的婆婆整日摆着脸色给她立规矩不说,时不时就暗示她要给她夫君纳妾。 她暗地里偷偷哭了不知多少回,被林世子发现之后,心疼的不行。 林世子亲自跑到林老夫人面前回绝,义正严词的表示自己心里只有夫人一人。 林老夫人表面笑面虎一般满口答应,但是暗自更加记恨了余念安几分,她觉得余念安出身低,又生的貌美,貌美则祸夫。 明的不行,她就假意体恤余念安,塞了四五个貌美艳丽的丫鬟到了世子身边伺候。 余念安虽然醋意大发,又不敢太忤逆长辈。于是只能日日看着那些小妖精冲着自己夫君搔首弄姿,她却只能打碎银牙和血吞下。 她身边的陪嫁丫鬟迎春回来的时候,告诉她前些时日将军府发生的荒唐事。 “这些事被吴府压了下来,奴婢也是费尽心思才打听到。” 余念安红着眼眶,“三妹那种草包,居然能得周将军的青睐?” “是啊,今日周府送了两个影卫到余府,面上是说送给余知府,其实是秋月直接领进了木晚阁。”迎春替自己家主子愤愤不平,毕竟主子使尽手段受尽了委屈才嫁到侯府,结果受尽了委屈。 但是那个草包什么都不会,却能得周将军再三维护! “看来余府好事将近啊!”余念安扯着团扇,心里翻江倒海的醋意。 “夫人。”迎春小声的说起隐晦之事,“那也未必,听说周轻言因为他爹早年战死沙场之事,一直耿耿在怀。” “他至今未婚也是担心自己在战场上一去不回,依奴婢看,这个周将军越是中意三小姐,越是不会和她成亲。” 余念安露出久违的笑意,“是吗?” “原来百战百胜的戍边将军也有畏惧?” “夫人您觉得此事……” “既然他畏惧此事,那不如咱们再想法子烧上一把火!” 她狠厉的盯着窗外的一景一物,没有什么比鲜血的教训来的更深刻! 第三十九章 灭门仇事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锦月酒楼的生意越发的好,只洛城一家已经满足不了需求,按照余念晚的吩咐,金十三在洛州多城都开下了分店。 接着她开始慢慢涉及绸铺和茶楼的生意,酒楼的送餐上门服务也慢慢展开。 因为锦月阁的招牌,掌柜金十三一时之间也成了边城的风云人物。 午后,余念晚带着秋月出门散心,才过柳林巷就见到几个肥头大脸的油腻男人围着一位小姑娘动手动脚。 她也不晓得这么多不平之事为何偏偏被她撞见,但是既然天意如此,她自然不会看着不管。 “小美人儿,跟爷回去吧,爷一定好好怜惜你!”男人说话间大手就要摸上女子的肩头。 女子瑟瑟发抖,眼神中带着恐惧,面上却紧咬着唇,不肯有一句求饶。 “美人儿!” “住手!”余念晚鄙夷的睨了他们一眼,“人渣!” 他们一见到这等娇滴滴的美人儿居然出来打抱不平,顿时心都酥了,便是那句辱骂都能听出来娇嗔的意味。 只是他们轻薄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身后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就飞身一脚,把他踢得跪在了地上。 那几个人自是不服,正要反抗,凭空又出现一个男人,手持长剑,浑身散发着凌冽的寒意。 嗜血的目光加上冰山一般的神情,他们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女侠饶命,是小人们有眼无珠,冒犯了您!” “日后再敢调戏民女,我就砍了你的手!”她阴恻恻的威胁,同时嫌恶的后退了几步。 秋月看着两个影卫的身手,整个人直愣愣的呆在原地。 “两位大哥,你们的身手太好了!”她崇拜的夸赞。 余念晚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她以为周轻言挑选的人手自然了得,今日一见竟是出神入化。 石傲和石凌粗矿的面容上出现难为情的红晕。 受到惊吓的女子跌坐在地上,强忍着眼泪冲着余念晚道谢。 “多谢姑娘相救,多谢……”她爬着跪倒在余念晚面前,哭的伤心。 “起来吧,没事了。” 余念晚扶她站了起来,“听你的口音不是洛城人,你是来此寻亲吗?” 她点了点头,“奴家是秦州乡下来的,因为……因为家里遭遇歹人,奴家一家五口都惨死在大火之中,只留下奴一人。” “奴家去府衙报官,可是官府查不到凶手,他们就不肯再管了!” 她泣不成声,杏眼红肿。 “那你来洛城是?”余念晚听着她诉说就觉得心中一阵酸涩,晴天朗日之下,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奴家自幼定下亲事,所以是来投靠未婚夫君的。”她的小脸微红,毕竟尚未成亲,走到这一步,实属逼不得已。 “你的未婚夫君是哪位?” “周久,他在周家军里当差,奴家听说他家在西城,所以想去碰碰运气。”她毫不防备的拿出随身的香囊信物,“这香囊是两件,各自绣了一只鸳鸯。” 香囊表面有些陈旧,一看就是老物件,上面绣的鸳鸯针脚细腻,栩栩如生。 她心中有些不安,当初他们刘家也是名门之后,只是后来祖父辞世,爹娘重病,从此便没落了。 本来他们也不敢再妄想这桩亲事,可事到如今她一个柔弱女子,只能依靠素未谋面的夫君了。 “你不要难过,你那未婚夫君我们认得,你先跟着我回府歇息一日。”余念晚握着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我会派人请周久过来见你。” 她眸中闪过难得的喜色,“多谢姑娘。” 余念晚将人带回了余府,又派人把香囊并着一封书信送去了城外的军营之中。 她们满心思都在刘小姐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暗处的有人一直盯着她们。 营地。 守卫将信件送到大营时,周轻言正在和诸位将领商议西南河岸溃堤之事。 “将军,余府送来的书信。” “嗯。”他面上虽然冷淡,但及其顺手的把信件收下,放进了袖中。 接着旁若无事的继续说起河堤之事,众人虽然没有过多地关注这个插曲,但是周久却明显察觉到自从将军收下信件,明显心情好了许多。 周轻言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让部将们自己回去商讨,便散了议事。 回到房中,他打开信件,封面上娟秀的字体写着:周将军亲启。 片刻之后,周轻言阴沉着脸色让人叫来了周久。 “你自小便定了娃娃亲?” 周久愣了一刻,才不好意思的点头,“是多年之前,爹娘定下的,只是两家十几年不曾来往了。” 他爹告诉他,刘翁是个有傲骨的人,后来家道中落,想必也不愿高攀了他们。 是以他们也试图联系过刘家,可是并无回应,一来二去他们也不再提起这桩亲事。 算算年纪,那位刘家小姐也应该成家了。他是因为常年在营中,极少能见到女子不说,这些年边城动荡,他也无以成亲,这才耽搁了。 “听你这口气,倒是有些失落?” 周久叹息,“将军说的哪里的话,我都未曾见过刘小姐,又何谈……” 他拿着香囊扔到周久的怀中,“你不必失落了,刘小姐人已经到了洛城。” “此刻正在余府中。” “她?”周久摸不着头脑,便是刘家要来寻亲,也该去他家才是啊。 周轻言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把信件递给他,他信还未看完,脸色已经染上了一层寒霜。 “岂有此理!” 秦州虽然也是边城,比不上洛州繁华,但是王化之下,居然有人白日行凶! “将军,属下要立刻回城。” “嗯。”他应下。 当日,周久马不停蹄的赶回洛城。 余府。 他在门前等候的时候,心情无比忐忑。 刘妍梳洗更衣之后,才随着余念晚一同出了府门。 余念晚领着她,温声给她介绍,“这就是周久。” 刘妍上前恭敬施礼,才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掉下来。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从今以后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只是她不知道她能不能高攀的起…… “刘小姐不必多礼。”他忙抱拳回礼,看到她的眼泪,心更慌乱了,“放心,以后凡事有我。” 第四十章 副将之死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刘妍一声绣着芙蓉花的素白衣裳,发髻上也带着锦白的玉簪。素净的打扮丝毫掩不住她的貌美,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只是眼神少了光彩,整个人看着郁郁寡欢。 周久细细一打量,心里更是疼惜。 “周公子。”她哭的更大声了些。 余念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询问,“周副将打算如何安置她?是带回去还是让她暂时住在余府?” “带她回去,如今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我便是她最后的依靠。”他目光坚定。 那一刻,他身上仿佛闪烁着光芒,让人觉得无比安心。 周久带着刘妍回了西城的周宅,周父周母见到她并没有多少热情,听说她的遭遇之后,也只是敷衍的安慰了两句。 刘妍虽然家道中落,但是自小也是爹娘捧在手心里娇惯着长大的,自然看不懂人心的深沉。 她心有不安的在周宅住下,家里的丫鬟仆从对她到也算客气。 当晚,周母就找来周久。 “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人带回家里来了?”她拧着周久的衣袖,恨铁不成钢。 “你没听她说吗?全家惨死,她分明就是不详!” “娘!你胡说什么!”周久几乎跳起来反驳,“她一个弱女子,经历那等惨烈之事,要是再听到你这样说她,她岂不是没了活路!” “好好好,我不说,但是你得想办法把人给我送走!” “不行。” “难不成她爹娘死了,孝期都不守了,就要巴巴的嫁到咱们周家来?”周母尖着嗓子,横眉冷对。 “我当年就劝你爹爹不要给你定什么劳什子的娃娃亲,可是你爹偏偏不听!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就是讨了个晦气进门!” 她骂骂咧咧的不休,无论周久如何劝说,她都不肯听半个字。 待到周父进门的时候,又扯着嗓子和周父争执了起来! 周久气不过,摔门离开了。 夜深人静,他想去探望刘妍,还没敲门就听到房间里传出来隐约的哭泣声。他不忍心打扰,只是在门前站了片刻。 第二日一早,周久就套了一辆马车,带着刘妍直奔秦州而去。 如此凶杀案,府衙既然管不了,那他就去州衙! 只是此事处处透着诡异,周久临行之前派人给将军送了一封书信。 他带着刘妍进了州衙,秦州刺史恭敬客气,但是说起追查凶手之事,他却推给地方的府衙。 府衙迫于上头的压力,只能加派人手,认真追查。 转眼过了半个月的时候,才算找出一些眉目,只是种种迹象都表明行凶之人是西夷的细作。 因为开棺验尸发现,死者虽然被烧得面目全非,可是伤口却是西夷特有的弯刀伤口! 接着秦州开始盘查近来进出的客商,只是来往人群甚多,如此一一排查,犹如大海捞针。 那晚天降大雨,刘妍一个人躲在客栈的房间里,她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那日的大火。 她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家人的惨叫声,她挣扎着想要跑过去,可是身上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动弹不得。 她想要求救,但任凭她拼劲力气,都喊不出声。 最终,她一口鲜血喷出,意识才勉强清醒过来。 窗外雷声大震,闪电划破整个夜空。 她哭喊着跑到隔壁的房间,周久才听到动静想要开门,迎面就看到她的身影。 她扑进周久的怀中,瑟瑟发抖。 “周大哥,我害怕。”她带着哭腔,鼻音重的几乎听不清言语。 周久僵直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周大哥,我可不可以和你住一个房间,我害怕,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些画面。” “不怕不怕。”他终于壮着胆子紧紧的抱住了她,“我在。” 周久扶着她躺到了床上,自己则是坐在榻边看着她入睡。 雨声掩盖了所有的嘈杂,也隐没了暗中的脚步声。 一股奇异的香味传进房间,接着屋内的人就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接着四五个黑衣人趁着夜色摸进了房间,锋利的刀刃在电闪雷鸣之下闪着寒光。 刀锋划过! 鲜血自喉咙喷涌而出! 床榻和窗户上瞬间被染上鲜血。 周久做梦也想不到,他在边城征战多年,居然会死在如此寂寂无名的客栈之中,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床上的人儿睡得昏沉,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何事。 她均匀的呼吸声,回荡在房间内。 那几个黑衣人看着摸黑爬上了她的床,三下五除二的扒光了她的衣物。 一室旖旎。 她在梦里接连失了清白,衣物还被人从客栈的窗户丢到了大街上。 那一晚,整个客栈的客人除了她之外,无一人生还。 刘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凉,她身无寸缕的躺在床上,身上处处传来痛疼。 她尖叫着抱紧被子,抬眼却看到周久的头颅被摆在桌案上。 “啊!” 她撕心裂肺的惨叫着爬了过去,全然不顾地上寒凉。 那一刻,她脑海中诸多画面闪现,接着她再次吐血昏倒在地。 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客栈中依旧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发现一样。 她呼喊着,“救命!杀人了!” “来人啊!” 慌乱之中,她只滚了一件外袍,就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间。 屋外,刺鼻的血腥味丝毫没有减弱,甚至愈发浓郁。 她看着客栈中一地的狼藉,血迹斑驳。 “哈哈哈哈哈……血……到处都是血啊……” “你看到处都是血……” 她出了客栈,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双手沾染着猩红的血迹。 逢人就傻笑,磕磕巴巴的说着,“血,都是血!” 街上的行人也察觉到客栈的异样,这都已经是中午了,客栈居然大门居然只开了一道缝隙。 路人了官之后,才有府衙的人前来打开客栈的大门。 刺鼻的血腥味,几乎瞬间直扑鼻腔。 诸多办案多年的捕快,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撑不住的跑出客栈呕吐不止。 场面的惨烈可见一斑,有些好奇的百姓只进去看了一眼,就练练梦魇了数日! 客栈墙上写着一句西夷话,这只是开始! 第四十一章 副将之死(下)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洛州城外西南,周久临行之前请将军帮他处理西南之事,他担心事情过于棘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 周轻言连着数日就一直住在西南的草棚里,他到时不觉得辛苦,但是他身边的亲随刘牧抱怨诸多。 他以为那日火烧粮草之事,已经成了校尉,在周家军中颇有名望。 “以我看,周副将就是难过美人关,所以才故意逗留了这么久。” 刘牧跟手下的弟兄打闹,一群人围在一起,不免闲言几句。 底下人附和,“可不是,只可惜他那未婚夫人的经历也太惨了些。” “那些心狠手辣的歹人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咱们将军已经亲自书信一封送到秦州刺史那里去了!”刘牧听众人提起此事,心情一下沉重了几分,顿时开玩笑的心情也没有了。 “刘校尉,秦州快马传来的急报,说是十万火急,要立刻交给将军。” 刘校尉登时严肃起来,接着急报一路跑着去找周将军。 “将军,这是秦州方才传来的。” 周轻言放下手里的公务,结果急报,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一看,脸色立时变了,他拍桌而起,眼神中闪烁着不可置信和愤怒。 “将军……”刘牧抱拳,腰弯的更深了两分。 “背马!”他怒道,“挑几十个身手了得的东西跟我前去秦州!” “是!” 周轻言紧紧攥着信件,胸腔中怒火燃烧! 一定是有人假传情报,周久跟随他多年,走南闯北,战功无数,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死在客栈中! 这一定是个圈套! 但是信件上明晃晃的州衙的印戳就在那,让他心中的底气一下蒸发了。 他也管不了许多,只带着人快马加鞭的赶到秦州的永安县。 安来客栈四周已经被看管的密不透风,黑白昼夜都有人轮流值守。 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半分移动,这种凶杀案在边城这等不太平的地方也不少见,可是头一回有这么凶残的手段,更何况还死了一位五品的副将。 周轻言推开客栈的大门,身后的刺史知府等众多官员都跪在长街上请罪。 他不管其他,进了门,迎面扑来刺鼻的血腥味。 接着各个小房间里都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上都是弯刀所致的伤口,出手利落,一击毙命。 这些死者都没有挣扎的痕迹,仿佛都是睡梦中被人取了性命。 柜台旁边的两具尸首是安来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的,他们神情惊慌,瞳孔大张,明显受到了惊吓。 周轻言蹙着眉,脸上冷若冰霜。他并不多停留,匆匆上了二楼,最西边靠着街边的房间就是周久的住处。 午后的阳光映照在房间里,窗口大开着,阵阵闷热的风吹进来,血腥味中带着腐臭。 床榻上凌乱不堪,女子的衣物被扔的到处都是。桌案上的头颅已经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和身体放到了一处。 他哽咽的咽下怒火,红着眼睛询问,“可有查出什么线索?” 永安县的知府小心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才唯唯诺诺的开口,“回禀将军,按照尸体上的伤口和楼下墙面留下的话来看,应该是西夷的细作所为。” “细作?”周轻言冷笑,“秦州也是边城重地,哪怕西夷的细作费尽心机的潜伏近来,难不成为了杀人,要出动十数人出来冒险吗?” “这……这……下官一定尽心尽力追查凶手。”他浑身不自主的冒汗,感觉衣襟和帽子都已经湿透了。 周轻言脸上阴云密布,他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怒意。 “你这个知府是做的为难吗?” “不不不,将军,下官一定尽力追查!”他吓得直哆嗦,说话都变了腔调。 “三日之内,我要得到凶手的线索,不然你永安县的政绩本将军回亲自跟跟朝廷禀报!” “是,是。” 他连连应承,恨不得整身体都伏在地上。 周轻言安排人收敛了周久的尸身,直接把棺椁停放在永安府衙的大堂之上。 永安知府每每升堂都胆战心惊,但是又敢怒不敢言。 馆驿。 周轻言看着新修缮的屋顶,心中疑窦丛生。 “这屋顶?” “才整理好,前些时日漏雨,所以馆驿封闭了,昨日才修整好。” “这么巧合。”他心里更加笃定这件事背后的阴谋。 馆驿的官吏不敢多言,生怕触怒了他。 刘牧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赶回来,“将军,末将找到刘小姐了,只是……” “把人请回来!”周轻言冷言冷语的责备,“这点小事也需要我教给你吗?” 刘牧慌得跪在地上,“将军,刘小姐心智已失,但凡有人靠近,她就会撕咬反抗,现在已经遍体鳞伤。” “人在何处?” “正在城西的破庙之中。”他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城西。 周轻言进了破庙,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吱呀吱呀作响的木门,上了岁月。 一进庙门,房间内的惨笑声就传了出来。虽是青天白日,但听着却让人瘆得慌。 “将军,您还是不要靠近她,免得被她伤着。” 周轻言充耳不闻,他拿着周久的香囊走到房间外头,里面仓皇逃窜的动静越发的大。 刘妍见到有人进门,慌得躲到了角落里,她浑身衣不遮体,胳膊上鲜血淋漓。 “刘小姐,你不要害怕,我是周久的朋友。”他难得温声的开口,小心翼翼的凑近她。 刘妍像是听得明白,但是看到他靠近,又尖叫起来,最后躲无可躲,她硬是拿头撞墙,试图逃离此处。 周轻言忙后退了两步,伸手递过一个香囊,“你还记得这个吗?” 她眸中闪过一丝喜色,转而一个健步冲过来抢走了香囊,随后又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周轻言怕她自残,只能无奈离开。 “安排人守着这里,一日三餐按时送过来。” “是。”刘牧低着头回应。 “务必保证她的安危,她如果出了差错,你就陪着她下黄泉吧!” “是。” 他如何都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甚至那日周久离开营地时,他都不曾吩咐他多带些人手。 亦或是他若是亲自跟来秦州,便不会有此厄运了! 周轻言牙关紧咬,一股腥甜涌入喉咙。 第四十二章 查案之行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清晨,余念晚揉着朦胧的眼睛爬起床。 秋月端来小厨房才做的冰镇酸梅汤,她尝了一口,酸爽清凉,整个人都清醒了。 “小姐您教厨房做的这汤,真是极好喝。”秋月第一回尝了之后就爱不释手,日日当茶水喝。 “老爷和夫人都赞不绝口。” “我昨日去酒楼,金掌柜说近来洛城不少客人都是冲着冰镇的食物去的,我在后厨瞧瞧吃了梅子味的刨冰,真是美味!” 等周副将回洛州,她一定要请他尝尝这等人间美味。只是她一想到刘小姐,心里又失望又替他高兴。 她喋喋不休的说起昨日的见闻,心中对自家小姐的崇敬之情如日中升。 余念晚摇头叹息,真是可怜的孩子啊,生错了年代,若是秋月她能见识到数百种口味的雪糕甜筒,岂不是要幸福的晕过去? 石傲跑进院子,微微带着喘息,“小姐,大事不好了。” “何事?” 余念晚心情甚好,近来酒楼的生意火爆,她赚的盆满钵满。 “周副将出事了。” 秋月一惊,几乎立刻冲到他面前,声音发抖的追问,“周副将出了什么事了?可是受伤了?严重吗?” 石傲铮铮硬汉竟瞬间红了眼眶,他艰涩的开口,“周副将没了。” “没……何意?”余念晚蹭的站起身,瞪着迷离的眼睛看着他。 他递上周轻言送来的书信,“周副将在客栈被歹人杀害了,身首异处。” 余念晚撕开信件,才知道刘妍的疯了,周轻言想让她过去安抚。 “我去跟爹娘说一声,你们准备准备,咱们立刻出发。” 马车一路颠簸,连着两天两夜都没有休息,余念晚只觉得自己的腰都要颠折了。 秦州,永安县。 余念晚的马车停在馆驿的时候,立刻被护卫围了上来。 “什么人?” 他们言语冷漠,开口便驱赶,“这几日馆驿不太平,你们若是有公务在身,还是住在别处吧。” “周将军可是住在此处?”石傲翻身下马,他们一见到石傲立刻明白来人的身份不简单。 “是。” “我家余小姐是将军请来的客人,烦请通报。” 她没有想到,周轻言听到他来,居然亲自出门迎接。一个多月不见,周轻言面色苍老了许多,整个人也不大精神。 他见到余念晚,脸上露出这几日都不曾有过的悲伤,“你来了?” 这么远的路程,想必是马不停蹄才能这么快的赶过来,他不由得多了几分愧疚。 “刘小姐……” “她无事,有人保护她的安危,你先回房间休息。”他扫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石傲和石凌,不由又吩咐了一声,“秦州不太平,保护好小姐。” “是,周将军。” 余念晚顺从的进了馆驿歇息,秋月让她回房间小憩片刻,然后去给她倒水,回房间的时候她却已经倒头睡下了。 黄昏时,她忽然惊呼一声,从睡梦中惊醒。 醒来才发觉自己一身冷汗,梦中的场景真实的可怕,她似乎看到那些凶手拿着滴血的刀剑追赶着她。她拼了命的挣扎,但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余念晚放心不下刘妍,当日便要求去见她。 周轻言带着她来到破庙,路上他再三叮嘱,“若是刘小姐见到你之后还是意识不清,你一定不要强行靠近她。” “好,我知道了。” 进了门,余念晚穿着那日洛城大街上见到刘妍时的衣衫,为了不刺激到她,她执意不肯带着丫鬟侍卫进门。 当她只身进了内间时,她试探的喊了一声刘妍的名字。 预想之中的躁动并没有传来,房间里只有低声的哭泣。 她慢慢走近,起先刘妍还有些害怕,但是待到仔细看清来人时,她只是哭的更大声了几分。 “刘小姐,你不要害怕,我是余念晚,我们在洛城见过的,你记得吗?”她温声靠近她,紧张的直咽口水,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受伤。 但是当她看到刘妍衣衫不整,素净的小脸和胳膊上全是伤口的时候,她心疼的无语言表。 刘妍低吼了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余……” 她认出来她了! 余念晚张开手紧紧的抱着她,“你受苦了,傻姑娘,你受苦了。” “你放心,我带你回家,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不让旁人欺负了你去。” 她们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念晚,周久他死了,他就死在我的房间里,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他还说过以后有他在,一定会好好保护我,可是他没了!” 她撕心裂肺的哭着,说话也是颤抖着语不成句。 但是余念晚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她在后悔,在害怕,在无助…… 院内,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的周轻言,心酸至极。 “将军,咱们是不是可以进去把人带回来?”刘牧小声请示。 他做了个不必的手势,让众人退出院外。 余念晚脱下自己的披风,把她裹上,“我带你离开这里,咱们要好好活着,让那些离开的人安心,也要想办法给他们报仇。” “可是……” “你不要怕,有我在,还有周将军呢。”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住的安慰她。 “我不要!” 刘妍忽然发疯一般的挣脱她的怀抱,死命的缩在角落了。 “我不要出去,他们都在嘲笑我,都要害了我,我不要离开这里。” “好!就算你不在留恋红尘,那你也不想帮他们报仇吗?”她一步一步的引导她,但是刘妍不听,她又近乎失心疯一般,迷迷糊糊的似哭似笑。 只是余念晚上前牵着她的手,她倒是不挣脱。 余念晚拉着她走到院子里,她站在大门内冲着周轻言喊,“将军,把你的外袍扔进来给我!” 片刻,一件衣物自墙外扔进了门, 她捡起外袍将刘妍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扶着她出了庙门。 外面的守卫见状,一点动静都不敢有,只连忙赶来马车。 余念晚紧紧的握着刘妍的手,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进了马车内,才稍稍缓和一些。 他们刘家自认一生与人为善,从未害人,却不曾想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若有来生,只要能活着,善恶又如何? 第四十三章 柳暗花明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馆驿。 转眼到了第三日,虽然永安知府没有查到任何的眉目,但是他到时勤勉,一大早上就候在门外请安。 周轻言一出房门,他就跪下连连请罪,口呼该死。 “将军,下官真的是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啊,可是真的找不到什么线索,说不定此事就是西夷人所为,杀人放火之后,逃出城去。” 周轻言薄唇轻启,“本地的百姓皆有保人,过路的行商都有路引,你告诉我查不到任何线索?” “那本将军再给你指个方向,客栈死了数十人,这不是三两个凶手能做到的,所以是团伙作案。” “西夷细作费心潜入城中,断断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多人出动。” 永安知府紧张的头皮发麻,只觉得度日如年,他虽然来的路上自我安慰了许久,可是面对冷面将军的质疑,他还是几乎崩溃。 本来秦州和洛州离得就不近,而且他一个小小的永安知府更不应该和戍边将军有什么瓜葛,他寒窗苦读好几年,又使了不少的银子才捐了这么偏远的一个小官。他也不指望自己能在仕途上有什么建树,但也不想行差踏错,可偏偏他的辖下居然出了这等事! 他伏在地上,不发一言。 周轻言见到做官做到他这等无能的份上,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他黑着脸,一副吃人模样。 余念晚为难的躲在房间里许久,她想吩咐人给她送杯茶水过来,但是推开门岂不是就要撞见门外的场面。 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秋月不失时机的推开她的房门。 还无比大声的喊道,“小姐,您站在门内做什么?” 余念晚瞪了她一眼,硬着头皮走出来,冲着周轻言和跪在地上一脸狼狈的知府大人施礼。 “醒了?”周轻言缓和了脸色,才示意知府离开,“加派人手追查,不然你头顶上的朱砂帽……” “是是,将军您放心。” 待到知府离开之后,余念晚才提议要去看看客栈。 “不行。”周轻言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 “说不定我能找到什么线索,帮到你呢。”她撒娇,毕竟《名侦探柯南》她也是从头看到尾的。 “不行。” 他一个沙场征伐之人,回想起客栈中的场景都觉得不寒而栗,若是余念晚一个小姑娘看到,岂不是要日日梦魇。 但是他还是耐不住余念晚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让人把案卷拿过来给她过目。 她仔细看了看,总觉得有些不妥,客栈里那么多的人,若是在同一时间被人杀害,那怎么如此凑巧大家都在睡梦中。 若是有人清醒,面对歹人肯定是要反抗的。 “现场真的没有反抗的痕迹?” “除了掌柜和一个店小二神情惊恐,可能是看到了凶手杀人的过程,旁的房间确实没有反抗。”周轻言如实道。 “那将军您觉得真的是西夷人所为?” 周轻言当机立断的摇了摇头,“边城中有西夷的细作,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他们想要潜伏进来,也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再说了虽然周久颇有战功,可也犯不着冒险除了他。” “将军,我和您的看法一样,此事应该是有人假借西夷之名,故意为之。”余念晚盯着案卷,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觉得他们杀人也未必是人数众多,说不定是有人提前在酒水饭菜里下了药,所以凶手行凶的时候,无人反抗。” “嗯,我已经让人查验客栈中的一应饮食。”周轻言眸中闪过一抹亮色,他没有想到余念晚只是凭借上案卷上寥寥记录,居然就可以推断出此事。 “你还有什么看法?” 余念晚咬了咬唇,继续说,“如果确定饭菜被人下药,那这一伙人用的兵器也可疑。” “是西夷的弯刀。” “铁匠铺也可以锻造,这些说明不了什么。”她眼下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客栈里的人都无一生还,但是那悬浮却放了刘妍。 到底是因为刘妍可疑,还是因为这件事就是因刘妍而起? “刘小姐的身世将军想必也派人查了吧?” “嗯。”他点了点头,“并无一点,他们一家和睦,若不是有此灾祸,刘妍也不会去洛城投奔周久。” “那……” 他们两个人心领神会的对上了目光,原来这其中的缘由竟在此处。看来有人从刘家的大火就已经开始计算这一切了,利用查案把周久吸引到此处,才有了客栈的灾难! 周轻言立刻带人前去刘家追查线索,临出门的时候再三交代,“你不要出馆驿,记住了吗?” “好。” “我叫你来秦州,就是为了你让照顾刘妍。” 他很不放心,说不定这一幕接着一幕,最终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引他前来。若是真的是冲着他来的,那幕后之人是西夷人也是极有可能。 阳光闷热,房间里开着窗也让人觉得压抑。 余念晚坐在廊下,百无聊赖的陪着刘妍。 自从那日她把刘妍带回来,本想要询问她几个关于客栈当晚的事情谁知道她受了刺激,昏倒过去。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虽然安静了下来,但是也变得呆傻。 “妍妍,你晚上想吃什么?”她哄孩子一般问她。 但是她只顾着把玩手上的帕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若是问烦了她只会气呼呼的离开,活脱脱就是个小孩子。 入夜,周轻言才回来,他一直阴沉着脸。 余念晚远远看着他落寞的身影,心里既害怕,又觉得心疼。 她可以理解他现在心情和无奈,只是查案之事终归是急不得,只能一步一步来。 “将军……” 他走到余念晚跟前,疲惫的身手帮她拢了拢额前的头发,苦笑着回应,“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我都没能照顾好他。” “将军,您不要多想,这件事根本就不能怪您。” 他声音悠长寥落,“当年我爹爹在我面前战死沙场时,我安慰自己是因为我年幼才无力保护。”他自嘲的笑了笑,“如今看来,是我无能罢了。” 第四十四章 背后阴谋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林侯府,安园。 余简火急火燎的从后门进了侯府,一脸风尘仆仆。 他进了安园,也不等通报,径自来到世子夫人的房间门前。 “夫人。”他在门外跪下施礼,待听到房间里的声音,才理了理衣襟进门。 “夫人,小人才从秦州回来。”她四处看了看,警惕的看着余念安身边的丫鬟迎春。 “但说无妨。” 余念安端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梳子整理秀发,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端的是一副贤妻良母恭敬儿媳的做派。 “周轻言带人查到了秦州的铁匠铺,发现了前些时日锻造弯刀之事。” “并且他们也查出来客栈下药之事,现在正在排查秦州各家药铺。”余简心急,此事若是被查出来,再有两处的人口述长相作图,按照周轻言的能耐,找出凶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药铺安排人处理一下,不要漏了马脚。”余念安不以为然,左右没有人会想到幕后之人是她。 “可是……”余简心中犹豫,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秦州,若是洛州的一家药铺忽然传出来凶杀案,恐怕更加容易让人多想。 余念安冷淡一笑,“只要做的干净,就算他们察觉出来又如何?” “对了,这件事恐不能善了,那些杀手必要的时候都丢出去。”她揉了揉额头,又不忘叮嘱,“杀手里那几个西夷人的家人是不是都握在你手里呢?” “按照夫人您的吩咐,从几年前他们的家人都是小人在照顾。” “把他们都转移了,若是他们不愿意抗下罪名,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余简诚惶诚恐的跪下,口呼,“夫人放心,无论如何,此事不会牵连到侯府。” “去吧。” 当夜,在洛城的南街上,回春堂铺被一把大火烧尽,药铺里十几人口无一逃生。 余知府当晚带着人一路追查,结果只抓住了一个小混混,他只交代是有人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去药铺放火,别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严刑逼供,也不曾多吐露半个字。 林侯府的马车从长街路过,余念安远远看到自己的父亲,却吩咐下人避开了。 迎春心里害怕,她的小姐变得太让人感觉陌生了,“夫人,您为何……” 她低眉冷笑,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她娘亲临死之前的画面。 她娘亲年纪轻轻无病无灾,却突然辞世,临死的时候拉着她的手一直说着不甘心的话。 大约是因为当初她爹中意的便是余念晚的娘亲,但是阴差阳错错过了。她娘亲嫁到余府之后,过的也安稳,本以为就会这样平稳的过一辈子。 若不是因为如今的余夫人,她娘亲就不会郁郁寡欢,就不会死! 那时候她还小,但是她却在心里牢牢记下了这个仇。后来的余念晚也抢走了属于她的名分和宠爱,她爹爹从来只觉得她乖巧听话,可是他却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余念晚! 那个草包一无是处,总是闯祸,甚至从小到大一直仗着宠爱欺辱她。 她无依无靠,只能假意低眉顺眼,只能拼命容忍,让自己博一个贤良淑德,才貌双全的名声。 后来她一步一步算计,结识了林世子,用尽手段嫁入高门。 偏偏余念晚让人把她绑了,她被关在柴房的那一刻,万念俱灰,她以为自己辛苦算计了那么多,终是要被余念晚毁了! 但是没有,余念晚又放过了她。 颠簸的马车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紧紧攥着拳头,心里笃定这辈子无论付出如何惨痛的代价,她都要毁了余念晚母女! 她想要高攀将军府?做梦吧! “那对母女终有一日会为她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她依旧事温顺模样,像极了是在说明早去给老夫人请安一般简单。 迎春只觉得自己脊背一阵发凉,再不敢多言。 半月之后,秦州。 刘牧总算查出来一些凶手的线索,他虽然诧异之前苦苦追查都没有头绪,这忽然之间蛛丝马迹一股脑的涌出来。 他带着人按照铁匠铺的匠人和余知府抓到的混混提供的线索,前往乡下一处村落里抓人,果然发现十多个陌生男子。 房间里陈设简陋,屋内屋外都是杂乱的物件儿,显然极少有人收拾。 里面时不时的传出来一阵阵女子的欢笑声,言语轻佻,谈笑露骨。 他们踢开房门,屋里的人显然没有想到居然能有人找到此处,先是大声呵斥了一句。 待到他们看清楚来人时官兵,立刻四散奔逃。 但是村落内外都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那些人走投无路,有几个刚烈的想要咬舌自尽,但是瞬间被踢翻在地,人疼的失去了意识。 结果盘查,这些歹人对刘家灭门和客栈惨案供认不讳,但是问起幕后指使之人,他们却不肯多言。 周轻言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立刻吩咐大刑伺候,有些熬不过去的人当场就被打死了。 剩下的人再也撑不住了,坦白他们的头目是西夷人,之前生活在西夷边境,但是因为当年周家军大军压境,害得他们家破人亡,所以他们才潜伏进了秦州。 他们蛰伏多年,就是为了寻找机会为家人报仇。 刘牧盘查了他们身上的刺青,证实他们所言非虚。 周轻言怒骂,“既然是周家军害得你们家破人亡,你们应该冲着本将军来,你们如何要杀一个小小的副将!” “周轻言你以为我们不想杀你?”为首那位满脸胡须的男人倨傲的盯着他,“要不是找不到机会,你早就死一万回了!” 他继续冷笑嘲讽,“你没有忘记你爹死在西夷吧,日后你和你所有的亲人!都会死在战场上!” 话音才落,鲜血自他嘴角溢出,随即整个人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再没了气息。 “你的所有亲人!都会死在沙场之上!” “死在沙场之上!” “死……沙场……” 周轻言下令将其中的西夷人全部砍了头,让他们身首异处,同时责令把剁碎的尸体扔到西夷的领地去! 西夷怒而抗议,边境之危只在旦夕之间。 第四十五章 和亲公主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接连一月,三起惨案,死伤近百人的案子就此终结。 虽然其中疑点重重,但是疑犯都已经死了,再想追查也无从下手。 周轻言被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日,直到扶棺下葬那日他才打起精神出门。这几日他明显消瘦不少,整个人说不出的憔悴。 当日,余念晚带着刘妍去祭拜周久。 周母见到她出现,立刻上前扭打,她扯着刘妍的头发,“就是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我儿怎么会死!” “你说你怎么不死在那场大火了!你怎么不陪你的家人下黄泉!” “我儿怎么得罪了你,你要这么害他!” “如果不是你……”她一边怒骂,一边泣不成声。 刘妍只是痴呆的看着她,像是被吓哭了一般,眼中带着泪,但是怯生生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余念晚忙上前制止,但是被周母一把推倒在地,“我们周家的事,不用你管!” “我今日就要杀了这个贱人,让她给我儿陪葬!” 周父老泪纵横,但是他听了刘妍的事情,也知道这女娃娃已经疯了。周父上前扶起自己夫人,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夫人,罢了,刘妍也是个苦命女子,罢了。” “你滚!如果不是你当初执意要给我儿定下娃娃亲,他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情!” …… 她推推搡搡,最终自己哭晕了过去。 余念晚带着刘妍回了余府,刘妍孤身一人无家可归,而且除了她能靠近之后,旁人她都不认。 当晚之后,刘妍就变得很奇怪,若不是有两个丫鬟贴身跟着她,只怕她早就掉进池塘淹死了。 西夷因为周轻言的挑衅,派人向朝廷施压,本身他们因为上次的惨败也无力再大军压境,可是偏偏朝廷昏聩,主动认错。 西夷尝到甜头,更加得寸进尺,不但想要赔偿,更提出两国结亲。 朝廷指派了一位宗室的郡主封为和安公主,送去西夷和亲,此事才算安定。 和安公主本来有大好的姻缘 结果如今却要被迫远嫁异国,她心中记恨周轻言。 在路过洛城时,她借口思乡情切,想要多停留一些时日。 随行的官员不敢反驳,生怕这位小祖宗在眼下的节骨眼上闹出麻烦 。 洛城的馆驿。 和安公主一直负气不肯吃饭,嚷着要见周轻言,但是随行的宫人前去求见时,周轻言一直推说有事,避而不见。 她身边的小婢女也替自家的主子打抱不平,本来可以在京城做个富贵郡主,安稳一生。若是她的主子没有来和亲,她也不会跟着背井离乡。 “公主,按照奴婢说,咱们都已经到这里,不如想办法逃出去,或者……” “胡说!”和安公主苦着小脸,她也想逃,但是想想家人还都在京城,她不能走。 “本宫的爹娘还在京城,若是我为了自己的私心逃走,那岂不是不忠不孝。” 婢女彩兰忙跪下请罪,“公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不如咱们假死逃离。” “你一路走来,不是一直在心里记恨周轻言吗?若是您毁在他手里,然后不堪受辱所以跳河自杀了。”她自幼跟在和安公主身边,头脑机灵,也正是因为此她深得公主欢心。 和安眼眸中闪过一丝希望,“不错,若是因为周轻言的缘故,毁了这次和亲,那朝廷定然不会放过他!” “奴婢一定会想办法帮公主您把周轻言引过来的。”彩兰磕了个响头,才郑重出门。 马车行到周府门前,她拿着和安公主的手令求见。 周轻言心中有愧,虽然此事他自认为没有做错,但是因为朝廷的缘故,却害得和安公主不远万里前去和亲。 彩兰见到他,跪在地上便哭,诉说自家主子寻死觅活不肯远嫁,请他前去开解。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接着洛城中便传出来许多风言风语,都说和安公主到了洛州之后与周轻言一见钟情,两人时常出双入对,甚是亲昵。 消息传到秋月耳朵里的时候,她像是吞了炮仗一般,黑着脸去了木晚阁。 余念晚闲来无事就会坐在窗前画自己的设计图,她头也不抬,仅凭秋月进门时的脚步声就猜到她又遇到不高兴的事了。 “小姐,您还有心思画图啊。”她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 “谁欺负你了?”仔细想想自从她来到余府之后,秋月也被她惯得无法无天了,谁人敢得罪她。 “莫非是刘妍她又胡闹了?她现在像个小孩子,你同她计较什么?” “小姐。” 她一脸严肃的坐在余念晚旁边,“最近您都没有出门,不知道洛城都要变了天了。” “和亲的和安公主前些时日到洛城来了,自从她来了之后就一直缠着周将军。”她很是不满,又不情愿的继续道,“听说昨日周将军还带着和安公主去骑马了呢。” “公主和亲以后,极少能再回故国,周将军对她照顾一二不应该吗?”余念晚不以为然,她拿起自己方才画的设计图,献宝似的拿给秋月看,“你瞧瞧这蝶恋花的图案精不精致?” “外面的人都说是因为周将军挑衅西夷,才闹出了这么多动静。虽然咱们都知道是西夷人惹祸在先,所以周将军才反击,可是和安公主一个京城的贵女能知道什么?” “奴婢觉得她不记恨周将军就已经很大度了,如何会整日和他腻歪在一处?” 余念晚深呼了一口气,端着少年老成的架子,施施然道,“周将军清风霁月,公主人中龙凤,说不定他们两个人啊,一见钟情呢。” “好啦,你关心那么多做什么。”余念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跳漏跳了一拍,有几分悲伤的情愫涌上心头。 但是她很快就释然了,她这一生算是捡来的,安心搞搞事业,成为边城首富不香吗?何必纠结于男人。 她也想过,若是周轻言真的对她有意,可凭她的身份高攀了不说,她也担心自己生养的儿女像上一世那般纨绔至极。而她费尽心机想要避开的凄惨晚年,又要遭遇了。 不婚不育保平安! 第四十六章 无赖上门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深夜,余念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夏天真的太炎热了,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但是才睡下就会被热醒。 她心中烦躁,索性起身打开门窗。夜风吹来,带来些许凉意。 分明满心的困意,但就这样坐在窗前摆弄着琐碎的事情,不知不觉到了天明。 秋月端着水进房间时,就看到她哈欠连天,眼窝黑青,显然是没有睡好。 “小姐,您这是?”秋月忙上前查问,又是摸摸额头又是嘘寒问暖。 “我没事,天太热了睡不着。” 秋月看着桌案上乱七八糟的图画,知道她显然是一夜未睡。 “今日金掌柜有事要见您呢,你这样……奴婢去帮您推拒了吧?” “不必。” 眼下酒楼的经营刚刚步入正轨,金掌柜找她必然是有紧要的事情,她自然不能怠慢。 “小姐,无非就是近来附近那些酒楼看着锦月近来生意好,所以嫉妒,咱不如直接摆明了身份,好让他们知道进退。” 余念晚站起身,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她的头,“在洛城中自曝锦月酒楼是我开的,那无异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背后有心之人说不定要折腾多少幺蛾子出来呢!” “是。”她吐了吐舌头,心虚的应声。 用了早膳之后,余念晚换了一身素净低调的装扮,带着秋月便出了余府。 长街愈发热闹,沿街的叫卖声此起披伏。 马车稳稳的停在锦月酒楼门前,她轻车熟路的上了三楼。 金十三悄悄地从后院也绕了过来,就到余念晚就忍不住的哭诉,“东家啊,您可算是来了。” “最近这几日总有人出来闹事,这一看就是背后有人眼红咱们。” “闹出什么动静了?” 金十三唉声叹气,一张忠厚的国字脸上写满了忧愁。“昨日有个客人在酒楼用膳,才吃到一半忽然腹痛不止,大吵大闹的摔了好多东西。” “然后呢?” 余念晚眉头紧锁,背后有人妒忌,招惹是非这些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也不肯报官,也不愿赔偿,就在酒楼闹事,昨天临走的时候还扬言日日过来宣扬此事,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这件事我来处理吧。”余念晚吩咐。 金十三松了一口气,“是。” 待到她离开,余念晚才忍不住的叹息,“世道真难啊。” “小姐……那咱们……” “不急,等今日我见识见识一下那个闹事的人。” 连着好几日,余念晚就坐在楼上看着闹事的人来酒楼撒泼。 她不制止,甚至让小二给他上茶。 那人尖嘴猴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市井无赖的做派。 她暗地里派人调查他的家世背景,和什么人来往过甚。 这天石傲回来,“小姐,查到了。” “楼下闹事的那人叫孙谦,是个市井混混,之前赌博欠了好大一笔钱,本来被追债人追的家都不敢回,但是最近他竟日日流连烟花之地。” “他在眠柳楼有个相好,他那个相好说他发财了。” 余念晚心里大概知道事情的始末,这是有人花钱顾他来闹事啊。 “想个法子把他之前的债主引过来,我要演出好戏。” 酒楼门前。 孙谦皱着眉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坐在地上骂骂咧咧个不休,“锦月酒楼的饭菜要吃死人了!” “我吃的上吐下泻,险些命都丢了!” 路过的人有些看不过去,“怎么旁人都没事?偏偏你就差点丢了命?” 孙谦眉毛一竖,黑着脸撒泼,“怎么?难不成我是拿自己的小命诬陷他们!” 此刻酒楼里的小二不失时机的端着茶水过来放在他面前,“你是这么多话渴了吧,喝点水润润嗓子。” “要你好心!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要毒死我?” 他一把将茶水打翻在地,嘴里都是些不干不净的话。 正当他要上前推搡店小二的时候,却撞到了准备进门的客人。他开口就要骂娘,结果抬眼看到来人,心虚的眼神四处闪躲。 “这不是孙谦吗?我还以为你是发财去拿享乐去了,怎么跑到这里干起招摇撞骗的勾搭?” “王大哥,您安好。” 他灰溜溜的正要走时,金十三带着伙计出来。“怎么这就要走啊?” “你不是说我们酒楼的菜肴有问题要讨个说法吗?” “不敢不敢。”他连连摆手就要遁逃,那位姓王的中年男子拉住他的衣袖冲着人群嚷嚷,“诸位,他就是个混混,整日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想必又是外头欠钱了所以才过来讹人!” 人群渐渐围过来许多凑热闹的人,他们对着孙谦就是一顿指指点点。 孙谦被骂的灰头土脸,最后打了几句哈哈,灰溜溜的跑掉了。 同时锦月酒楼宁可名声受损也不愿意向地痞流氓屈服的气节,又在食客中深受赞誉。 楼上的雅间。 余念晚端着茶水坐在窗前,看着门前闹哄哄的人群,心中毫无波澜。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过去,长身玉立,清风霁月。他走过喧闹的人群,但人世间的烟火却不能沾染他分毫。 自从秦州回来之后,她便不曾见过周轻言了,虽然他偶尔也会派人给刘妍送些珍贵的药材。 此刻他一身长袍,乌发如瀑,美则美矣,身后跟着的那位锦衣华服的娇贵女子想必就是和安公主了。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酒楼,一路有说有笑。 周轻言一进门,店小二眼尖的从这两位的穿着打扮看出来他们非富即贵,立刻殷勤的请他们上楼。 “两位客官,二楼雅间请。” 周轻言凝眉敛目,“三楼的雅间呢?” 店小二毫不犹豫的解释,“客官玩笑了,咱们这的三楼不待客的,二楼就是接待像两位这么尊贵的客人的。” 他只是顿了顿脚步,接着面色如常的对身边的女子道,“小姐请。” “周公子啊。”她故意凑近,杏眼如画,朱唇欲滴,便是发髻上的步摇都透着精致。 “从前我只当京城的繁华无处可及,来到洛城才知道,小小的边城竟也不逊色。” 她挑着眉,目光停在周轻言身上,一刻都舍不得移开。 第四十七章 心机公主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和安公主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周轻言,只觉得心跳加速。她是怀着别样的心思接近他的,可是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真的有些沦陷。 “这就酒楼的菜肴不必京城逊色,你若是喜欢,使团离开边城之前,我会安排酒楼的人每日给你送去。”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毕竟虽然是因为朝廷无能才害得公主和亲,但归根究底,也怪他。 “好。” 她看着新奇的菜单,一连着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肴。 秋月故意从二楼路过,她本想凑近瞧瞧周将军和公主在闲聊什么,但是还没有靠近,就看到雅间门前的两个守卫。 肯定是心里有鬼,不然何须如此提防旁人?她不满的嘀咕。 正当她准备上楼告状的时候,就听到楼下吵吵囔囔的上来一群人。 “叫你们掌柜过来!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想要来用个膳,竟还要看旁人的脸色?” 这捏着嗓子颐指气使的声音,分明就是吴秀芝身边的丫鬟碧桃。 秋月连忙躲到一边去。 吴秀芝带着碧桃横冲直撞的上了二楼,她指着四处空荡荡的雅间,怒气冲冲的责问,“这不是有位置吗?” 金十三只能赔罪,“小姐,今日整个二楼都被贵客包下来了,没有他的允许,小人也不敢做主啊!” “您要不改日?或者咱们酒楼做好菜送到贵府去?” 碧桃正要开口怒骂,吴秀芝给她试了一个眼色,她顺着看过去,正看到周府的随从。 自从洛城传出来风言风语之后,她就派府里的小厮暗中跟踪周轻言,今日好不容易得知周轻言带着和安公主来了锦月酒楼,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不能放过。 吴秀芝想到此处,立刻收拾了情绪,仿佛和刚才换了一个人一般,温声撒娇道,“掌柜您就通融通融嘛,我们也是慕名而来,知道你们酒楼的名气。” “您说您怎么能让我们失望呢?” 碧桃连连附和,“就是啊,老板。”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接着衣袖的遮掩,给金十三塞银子。 外头的动静惊动了雅间里的人,和安公主正吃的尽兴,结果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到了。 她阴沉着脸色,“来人!” 门外的护卫立刻得到吩咐,要将这些闹哄哄的人赶走。 碧桃却像是见到亲人一般,立刻凑过去,“这位大哥,你们不是周府的护卫嘛?” “是。”他们并不否认。 “我们是吴府的,我家小姐知道周老夫人最喜欢这家酒楼的点心,所以特意过来买些。” 吴秀芝拢了拢头发,面上带着愧疚,“我本是好心,不想打扰到周……你家主子用膳了。” 她嘴上说的好听,但是丝毫不顾他们的阻拦,自顾自的走到雅间门前,推开门边进去了。 “见过将军。”她微微福了福身子,待到周轻言示意她起身时,她才像后知后觉发现和安公主一样,故作惊讶的道,“这位想必就是和安公主了。” “见过公主。” 和安公主警惕的看着她,“你是谁?” “她是洛州刺史吴大人的千金。” “原来是吴小姐,既是刺史千金,难道一点规矩都不懂吗?”她眉头紧锁,冷着脸讽刺道。 吴秀芝不甘示弱的回怼,“公主说的哪里话,要是规矩,您来自京城,身份尊贵,马上又要成为西夷尊贵的王后,理应更知道避嫌才是。” “你!” “哎呀,我忘记了,公主左右也不是生在皇宫,当然对规矩一词稀松了些。而且日后成为王后,那也不过是一位闲散王爷的第三任王后罢了。” “大胆!”和安拍案而起。 吴秀芝面上恭敬,见到她大怒,只是不卑不亢的跪下,眼神之中带着挑衅,嘴上却说,“公主恕罪,小女无知冒犯了公主。” 和安公主看着她满目的挑衅,心中的怒火蹭蹭上涨。 “看来本宫要问问吴刺史的教女之道了!” “那若是我爹爹因为此事上奏请罪,公主不顾身份,日日跟着将军出游的事传到京城,只怕你们王府的脸面也保不住吧?” 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请罪的意味。 “二楼我们包下了,你们快滚!” “我是来买点心看望周老夫人的,只怕不碍着你。”她一字一句都带着锋芒,几乎气疯了永安公主。 秋月远远躲着,但是隐约可以听到雅间里的争执,她兴冲冲的跑到楼上去告诉余念晚。 余念晚吃下桌子上最后一块点心,拍了拍手,起身下楼。 “小姐,您也要去看热闹?” “回家。” 余念晚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不要好奇心太重!” “去后厨打包一些点心,我要带回去给刘妍吃。” “是,小姐。” 秋月不情不愿,她发现这几日自家小姐对于周将军的事情,越发不上心了。 “小姐……” “你还想去看八卦?”余念晚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急不可待的点了点头,“小姐您是不知道,虽然吴秀芝每每在您手下都吃瘪,但是面对永安公主,可能是英姿飒爽!” “去吧。”她摆摆手,打算自个儿亲自去后厨打包点心,临走的时候还叮嘱她,“小心点,不要引火烧身!” “放心吧,小姐。” 余念晚从后厨挑挑拣拣几道新出的点心,让人帮她装在食盒里。偏巧她瞧着那刚出锅的荷花酥晶莹诱人,就忍不住尝了一口。 荷花酥触之及碎,她弄了一手的糕点渣。 旁边的桌案上放着一块干净的方巾,她顺手拿起来擦了擦手,这才出了厨房。 后厨的帮工想要伸手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一句“那块方巾上沾了辣椒”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余念晚已经施施然的走远了。 才到大厅,她就看到以周轻言为首的一众人自二楼下来。他身后的永安公主不知为何忽然绊了一跤,身体控制不住的摔下楼梯。 周轻言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 俊男俏女的身影重合在一处,引得看热闹的人一阵惊呼。 周轻言余光落到了余念晚的身上,只看到她揉了揉眼睛,霎时眼眶微红,泪水夺眶而出。 第四十八章 她的手段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周轻言远远瞧见她落泪,心也跟着揪在一起。他快步下楼,正要过去安慰时,却看到余念晚掩着面,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酒楼。 人群中的秋月也注意到她的异样,慌得跟了出去。 “小姐,您没事吧?” 余念晚拿着帕子遮着脸,泪流不止的大喊,“快回府!” “你……”秋月打量着她这副模样,心疼的鼻子一酸,“小姐,便是您爱慕周将军,也不能如此情不能自已啊!” 周将军不过是顺手扶了一把要摔倒的和安公主,想不到她居然哭成这副姿态。 余念晚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火辣辣的痛,她愕然想起那块方巾,心里后悔不已。 至于方才在客栈中发生的骚动,她根本没机会看到。 马车逃也似的消失在酒楼门前,周轻言看着空荡荡的长街,心中怅然若失。 莫非她是误会了?所以才会这么大的反应。 刘牧望着他的身影,小声上前提醒,“将军,公主问可以回去了吗?” “你先送她回馆驿吧,接下来公主想去哪,你派人陪同就是。” 他脸上染着一层寒霜,心思早已不在此处。 刘牧不明所以,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长街上只扬起一阵灰尘,沿街的落叶打着旋儿的落下来。 “将军莫不是担心余小姐?” 他方才就站在二楼,所以看的真切。余念晚掩面离开时,他分明看到将军不由自主的就跟了出去。 周轻言瞥了他一眼,眸中凌冽的寒气逼人,他自知失言,立刻闭上了嘴。 炎热的阳光映照在身上,额头细密的汗珠滑落。 他心中犹如茫茫荒野一般,寂静寥落的一望无垠。荒野上一道明亮的倩影如同神明,一颦一笑都像是刻在他心上一般。 只是他一想到周久的惨状,他心里时时刻刻都不能原谅自己。他不能容忍心爱的女子日日忧心他的安危,也不希望她余生面临失去…… 他在酒楼面前站了许久,俨然是一道风景,路过的女子无不纷纷侧目,心中暗自窃喜今日出门竟可以遇到这么赏心悦目的公子哥。 余府。 余念晚火急火燎的冲进房间,清洗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觉得自个儿缓过来。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劫后余生般感叹,“我再也不要进厨房了!” 秋月一脸不可思议,“奴婢还以为您是因为周将军所以才伤心落泪呢,原来是因为沾了辣椒!” “周将军他怎么了?” “他和那个和安公主都抱到一起去了!”秋月嘟着嘴比划,恨不能原地重现当时的场面。 “哦。” 她心口闷闷的有些不畅快,但是也没有多言。 隔日,余府门前竟来了一个小丫鬟,说是替她家主子给余小姐送信。 门子前来禀报的时候,秋月正要吩咐把人带进来,余念晚却从屋里走了出来。 “来人可说她家主子是谁?” “不曾。” “登门送信,不报身份,就说我不在府里,回绝了吧。”她面无表情的道。 片刻之后,木晚阁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姑娘,这里是余府你不能乱闯!” “我方才没给你看公主的手令吗?”一道清冷倨傲的女生传来。 待到余念晚看了一眼来人,一身绫罗锦衣,发髻上簪的玉钗比她都要繁琐几分。 如此富贵的打扮,可不是寻常人家的丫鬟能有的。 “见过余小姐。”她福了福身子,敷衍的不能再敷衍了。 余念晚并不恼,“你是和安公主身边的婢女?” “余小姐虽然生在边城,想不到竟是个有见识的。不错正是我家公主派我来的,公主她昨日在酒楼远远瞧见了你,觉得与你甚是有缘,所以想送你件礼物。” 她边说着边从怀里拿出一块鱼纹玉佩,丝毫不爱惜的冲着余念晚身上就丢了过来。 若不是秋月眼疾手快,认出那是她家小姐的玉佩,才及时接住了。 “你做什么!” 她紧紧握着玉佩,“小姐,这不是周将军身上那块……” 当初周轻言从老伯那里拿回这块玉佩之后,并没有还给余念晚,反而是自己留着了。 “哎呀,被余小姐认出来了呢,不过借花献佛也不为过吧?” “这位姑娘说的是,东西送到了您请回吧。” 余念晚欣然收下玉佩,甚至当着她的面把玉佩系在了腰间。 她见余念晚竟也不恼,心中有些诧异。但毕竟是王府出来的丫鬟,多少大场面都是见识过的,所以立刻扬起人畜无害的笑意。 “既然我家公主送小姐的礼物,您很是喜欢。后日和亲的使团就要启程了,明晚的送行宴小姐想必不会拒绝吧?” “不,我拒绝。”她眯着眸子,恬淡一笑。“公主的心意我已然清楚了,只有旁的客套,就不必了。” 她还要开口邀请,但是余念晚丝毫不给她机会,“秋月送她回去吧。” “是,小姐。” 秋月拉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请她离开。 她出了余府,马不停蹄的赶回馆驿,见到和安公主就是一顿抱怨。 “公主,您是不知道那个余念晚简直目中无人,奴婢说公主您邀请用膳,她冷着脸就拒绝了。” 和安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梳子,皮笑肉不笑的道,“不识抬举!” “那咱们?”丫鬟不知道余念晚不来,接下来的戏该如何唱下去。 “照旧。” 使团就要启程了,自从和安公主便要远离故土。 周轻言准备出城时,却被和安用这个借口留了下来,他直言有要事需要处理,无法赴宴。 和安也不勉强,只是惋惜的感叹,“可惜了,余小姐也在,她本也不喜欢热闹,只是听说将军您在,才欣然答应的。” “若是她见不到将军,想必可要失望喽。” 周轻言嘴角浮现一丝冷意,“你请她作甚?” “那日在酒楼,本宫可以看得真切,她对将军您的心意可不必那位吴小姐浅。”和安径自说道,“本宫都要走了嘛,为了感谢你这些时日的照顾,当然要帮帮你。” “胡闹。”他反驳,“我与她并无干系!” 他话一出口,下意识的准备去摸腰间的玉佩,只是腰间空荡荡的,他蓦然才记起来,玉佩丢了。 第四十九章 于心不忍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当晚的宴席,周轻言终是出现了。 和安选了一处幽静的酒楼,门前两个守卫,酒楼上上下下都不见人迹。 她身边的婢女也是帮她煮好了酒之后,匆匆退下了。 周轻言环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一股清幽的花香扑鼻而来。 桌上摆了整整一桌子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只是清酒不是应季的荷花酒,倒是入冬才会喝的梅子酒。 “余小姐呢?”他进门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 和安身着水粉色绣凤蝶的广袖裙,衣衫轻薄,酥肩半露。 眼波流转,美目盼兮。 只是她拿捏着姿态站在那里,周轻言却不曾正眼瞧她。 她委屈的嘟着唇,有些吃味的埋怨,“将军眼里果然只有余小姐啊。” “公主莫要胡说。”他见房间里并无旁人,担心瓜田李下,转身就要离开。 和安快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将军不再等等,一会儿余小姐来了,本宫如何跟她交代啊?” 她倒了一杯酒递给周轻言,嘴里嘟嘟囔囔的感叹,“真是无情无义,说起来本宫远嫁将军可也是出了力的,今日的送行宴,您竟还是这般一分好脸色都没有。” 晚风轻拂,月色温和。 离客栈不远的戏园子里,余念晚正在听曲,这些风花雪月的地方她一向不大喜欢,但是她的二哥非说园子里来了一位倾国倾城的螟蛉,身段唱功都是一绝。 她这不是担心二哥走错了路,才眼巴巴的跟着过来。 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到他口中那位名伶,才一出场,就引得下面的观众阵阵惊呼。 “施小怜!施小怜!” “这身段真是绝美啊!” “果然是九天仙女下凡尘……” 台上青衣扮相的女子还未开口,底下的人都已经意乱情迷。 她一开口,唱的是闻名遐迩的《青衣》。声音清脆婉转,犹如山谷中百灵的啼叫,又像是清流瀑布在山石之间清冽的回声。 场下的人再无一人闲谈,都纷纷沉醉于她的嗓音之中。 余念晚听着咿咿呀呀的唱念做打,当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仕女画。 秋月去给她拿糕点时候,远远就看到一到熟悉的身影。 “刘牧?” 那人听到她的叫声,走的更快了几分。 秋月紧跟着过去,正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刘牧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刘牧红着脸,紧张的搓了搓手,“今日在戏园子见到我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我家将军啊!” “多谢你了秋月姐姐,等改日我一定给你买些好看的胭脂。” 秋月四处环视了一圈,“你不是跟着你家将军一起过来的?” 她这样一提醒,刘牧才注意到前排的余念晚。 他诧异的指着台前的人,“你家小姐在这里听戏!” “小点声!”秋月慌得上前捂住他的嘴,一本正经的纠正他,“我家小姐本是不想来的,但是她担心这些地方诱惑太多,所以才陪着我家二公子过来的。” “可是和安公主说你家小姐去了她今日的送行宴啊。” “大惊小怪,和安公主是差人去请了我家小姐,但是我家小姐没空,所以就没去。” 刘牧虽然愚笨,但是他总是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太对,“和安公主用余小姐的名义请我家将军去了春回酒楼。” 这件事只需细细思量一番,就可以猜到其中必有猫腻。 秋月也管不了许多,立刻跑到前排跟余念晚禀报了此事。 “小姐,和安公主假借您的名义,肯定是心怀不轨,您还是快点过去看看吧!” 余念晚蹭的站起身,快步出了戏园子。 刘牧见到她神色如此紧张,不由得加快的了脚步。他本是陪着将军一同来的春回酒楼,闲来无事他就打算去旁边的戏园子看看热闹,谁知道就遇到了她们。 酒楼门前,守卫见到刘牧过来,竟也不施礼,拔刀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站住!” “我是周将军身边的校尉,军中有急事要见将军。”他疾言厉色,一副吃人模样。 但是那两个护卫寸步不让。 “和安公主吩咐过,任何人不能打扰,你若是有事等明日再说!” 余念晚不顾他们的阻拦,就要硬闯过去,“军情紧急,出了事你们有几个脑袋?” 酒楼中忽然火光四起,接着就听到呼救的声音。 余念晚低声跟刘牧吩咐了几句,然后带着秋月强行闯进了房间。 屋内浓烟滚滚,火光四溅。 她隐隐约约只看到桌前昏倒的周轻言,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位浑身火光的尸体。 “小姐!火太大了!” “先救周将军!”她喊了一声,冲到周轻言跟前,就要拖着他离开。 周轻言猛地咳嗽了一声,接着清醒过来,“念晚?” 他一把护住余念晚,横抱着她就要出去。 “将军,那具尸体不是和安公主!” “先出去!” 四处的桌椅还完好无损,那是那具尸体却莫名其妙的先着了火。 酒楼外,城内的救火队已经闻讯赶来。 四周热心的百姓也都自发的开始取水救火,但是酒楼的火势太大了,片刻的功夫一整座楼就已经在火光中坍塌殆尽。 “这春回酒楼都已经几十年了,木材枯朽,这一着火几乎没得救。” “幸好没有殃及到周围的街坊邻居。”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人群中却不见刘牧的身影。 “刘牧呢?” 余念晚连连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方才在大火之中,她以为自己都要被烤熟了。 “着火了,你还冲进去!”周轻言黑着脸,冷言冷语的训斥她。 她愣住了,讪讪开口,“我不是知道你在酒楼里,我……” “先顾好你自己吧!” 他并没有见她委屈,就假以辞色,甚至更加愤怒。 “那……” “日后再让我看到你不顾安危,只一心我行我素,我不会救你的!”周轻言青筋暴起,脸色的寒意几乎要把人吞没,“只会拖累别人!” 和安公主身边的丫鬟彩兰,冲着烧成灰烬的酒楼哭喊,“公主!” “公主!” “就让奴婢陪你一同去吧!” 第五十章 早已看穿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彩兰冲着火堆就要冲进去,围观的人群立刻拦下了她。 “姑娘,这里危险的很,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彩兰泣不成声,浑身颤抖,“奴婢是和安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公主今日就在酒楼中用膳,我的公主就命丧于此了!” 众人骇然。 “和安公主的贴身丫鬟?” “堂堂公主身份如此尊贵,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彩兰哭的愈发的伤心,她瘫坐在地上,“明日使团就要出发了,可怜公主她红颜薄命。” “别哭了。”余念晚看戏一般的扶她起身。 “你是谁?” 彩兰佯装不认识她,甚至哭的更大声了。 此刻,救火队的人清理了酒楼上下,却是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女尸。 “昨日你拿着公主的手令到我府上,要请我赴今日之宴。但是我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所以拒绝了。”她继续开口,声音不疾不徐,“看来我真有先见之明,逃过了今日一劫。” “你胡说什么?”彩兰责骂,“和安公主身死,你居然不哀痛,反而在这里冷嘲热讽。” “方才大火起时,我冲进了酒楼,里面有一具女尸不假,但那具尸体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是和安公主。” 匆匆赶过来的和亲使团的官员,正好听到了她这一番话。 “姑娘说酒楼里的尸体不是和安公主?” “正是。” “那公主何在?” 余念晚面无表情的道,“不急,公主马上就来了。” 她并不想在这里等着刘牧把和安公主追回来,毕竟算算时辰,也就这一时半刻的功夫了。她冲秋月使了个眼色,转身就准备离开。 使团的人拦住她的去路,“姑娘,你说了这么多,对酒楼里的细节也一清二楚,在公主回来之前,您不能走。” “妹妹!”余念永得知酒楼起火,他才发现妹妹早就离开了戏园子。 他带人四处寻找,都不见她的身影,知道方才府里的下人过来禀报说她在此处。 “你没事吧?” “哥,我没事。”她委屈巴巴的盯着余念永,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她好心去就周轻言,但是人家非但不领情,反而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骂。 余念永摸了摸她的头,拿出手帕给她擦干净脸上的灰尘。 “怎么一会儿功夫不见,你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咱们回家吧。”她强忍着眼泪,扯了一个小脸。 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使团的人依旧不让路。 “放他们走。”许久未出声的周轻言,慢慢吞吞的开口。 今日赴宴之前,他就隐隐觉得不妥,所以特意安排影卫暗中监视。为了放松旁人的警惕之心,影卫之事连刘牧都不知道。 所以方才火起之后,有人从酒楼的后门偷偷溜走,自是逃不过影卫的视线。 既然酒楼里那就尸体不是和安公主,想必是她意图金蝉脱壳。 他拿出袖中的令牌,众人才跪地参拜,“见过周将军。” “你们公主马上就会回来,至于无关的人都各自散了吧。” “是,周将军。” 既然得了他的命令,再无人敢阻拦。 余念晚不肯再多看他一眼,转身拉着二哥离开。 “你呀,一会儿回去要是被爹娘看到你这副尊容,估计你又得被关起来思过了。”余念永摇摇头,每回她一出门好像都会把自己整的这般狼狈。 她听到这话,立刻警惕的盯着他 ,“哥,你不会是想要回去告状吧?” “你以后是不是不想去听施小怜的戏曲了?” 一听施小怜的名讳,余念永立刻妥协,“不告状也可以,但是你以后离那位周将军远些,我总觉得他们那样的达官显贵周围危险的很。” “知道啦。” 只过了半个时辰,影卫就带着和安公主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刘牧。 刘牧环视了人群一周,却没有见到余念晚,不由觉得心惊胆战,“将军,余小姐她冲进去救你……” “她已经回府了。” “和安公主不是邀请本将军赴宴吗?如何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周轻言打量着她一身粗布麻衣,小脸上故意摸得脏兮兮的。 和安冷笑着盯着他,“将军既然早就知道我的计划,又何必陪我演戏!” “陪你?”他蔑笑,若不是担心她算计余念晚,他当然不会有如此的耐心。 “使团明日就要启程了,今晚早些歇息。” “对了,你不要耍小聪明,不然今晚之事会如实出现在皇上的御案上。” “我恨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去和亲的!”和安公主几乎失去理智,也不管从小嬷嬷教习的规矩。 她怒目圆睁,出口皆是恶言,“我本想将我的死栽赃到余念晚头上,我要让她不得不走上替我远嫁之路!” “我要让你尝尝求而不得的痛苦!” 周轻言嘴角抽动,想要开口反驳,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沉默了。 夜色深沉,长街寂静 。 自从和亲使团离开洛城之后,城内日渐安静下来。 整日无非就是一些招猫逗狗,邻里之间的家长里短。 余知府勤勉之余,又难得清闲下来。 他之前答应要带夫人出游,得了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二人只让管家留了口信就出了城,闲逛去了。 余念晚愤愤不平,她赖在书房跟二哥抱怨不休,“你说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出去就不能带上我吗?” “你呀!”余念永拿着书卷敲了一下她的头,“从前他们出门的时候也是带着你的,大约在你三四岁的时候。” “然后呢?” “然后你哭着闹着非要回家,他们就找了个顺路的客商把你送回来了。”余念永忍着笑,“你说你怎么就没走丢。” “我不管我现在想出去玩!”她每日悄悄从府里溜出去,都像做贼一样,更不要说出城了。 “不行。” “可是你看他们,他们就带了几个随从就可以出游,那我身边还有两个功夫了得的护卫呢!” “爹娘他们说这是出游,不过就是到洛城下面的乡县体察民情。” 她负气的抱着余念永的胳膊,“我要出去玩!” 第五十一章 她走丢了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自从余念晚嚷嚷要出游,被余念永拒绝之后,书房再也安静不下来了。 她时不时就要来折腾一番,或者假装无辜的在回廊里徘徊。 “城外西南百里处,有一座庄子,里面住着为兄的一位故友。他不慕功名,对医药甚有研究。” “前几日他来信说庄园里新得了几匹千里马,不如我带你去骑马吧。” 余念永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他对上自家妹妹人畜无害的笑容,还是忍不住勾起宠溺的笑意。 “好!”余念晚一口答应。“只是城西南,那边不是周家军驻地的方向吗?” “庄园在庆安镇上,咱们不会遇到那位的。”余念永听到她提起周家军,眸中的不满立刻浮现。 “知道啦。” 她也不想见到周轻言,一想到那晚的事情,她就心里冒火。 好心好意救他,结果被骂的一无是处!也对,他一个戍边将军,如何需要一个弱女子救! 庆安镇。 马车稳稳的停在清园门前,门前的仆人一见是余府的马车,立刻上前迎候。 片刻功夫,以为素衣长袍,乌发束带的飘逸男子匆匆迎出门来。 “余兄你可算是有空过来了。” “之苦兄,好久不见。” 余念晚拱手还礼,“这是我在心中给你提到的舍妹念晚。” “晚晚,见过李公子。” 余念晚抬眼看过去,只觉得山清水秀,风月无边。映入眼中的这位李之苦,更是飘飘然遗世独立,浑身上下透漏着一种超脱世俗的卓然。 不过是一件素净的袍子,上面不着一分绣花,青麻的发带既显得随意,又带着清逸出尘。 “见过李……” 她正犹豫不知该如何称呼,李之苦爽朗一笑,“余家妹妹真是天仙一般,我与你哥哥是故交,你就叫我一声李大哥吧。” 余念晚随即笑了笑,“见过李大哥。” 她今日身着浅色织锦绣海棠花的裙裳,飘逸的流云锦披帛更显的灵动可人。腰间光彩斐然的鱼纹玉佩摇曳不定,手上拿着的却是一柄画着山川归鸟图的折扇。 黛眉轻点,樱唇欲滴,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进了清园,水榭楼台,一步一景,回廊院墙,典雅清透。 花圃中种的都是各色叫不出名字的中草药,花色或浓或淡,味道沁人心脾。 余念晚心里暗想,这世间竟有如此玲珑心思的人。 想来这种中隐隐于市的境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在清园小住了两日,初见新鲜的景色,她倒是有几分看腻了。只是余念永和他了得投缘,她也不好打扰。 清园外头有一大片庄园,马场也在不远处。 第二日一早,李之苦便带着他们去了马场,马场管事的阿伯特意给她挑了一匹温顺的马儿。 她只能勉强骑着马儿散步,好在这匹通体雪白的马儿性子极好,走起来慢慢腾腾的。 出了马场,她只看到二哥和李之苦一阵风一般从她跟前呼啸而过,接着只看到远去的小道上留下一阵尘雾。 “哥!”余念晚心里小小的记恨了他一笔,说好带她出来玩,结果她竟是个小丑。 午后的日头浓烈,密林下才稍稍凉快些。 她一人一骑悠闲的走在小道上,起先她还晃晃悠悠的只觉得风景独好。结果才走了半个时辰,就开始迷失方向。 她顺着来时的路找回去,却觉得眼前的景色陌生的很。 沿路偶尔有几户人家,她也不着急回去,终归一会儿二哥发现她走丢了,肯定会带人来找她的。 如此折腾了半日,转眼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林间,微风带来凉意。 “人都说老马识途,你难不成不记得路嘛?”她拍了拍马背,自言自语道。 白马像是听明白她的言语,忽然使了小性子一般撒开了狂奔。 她紧张的紧抱着缰绳,整个人紧紧的贴在马身上。 果然,老马识途诚不我欺。 白马一路奔波,直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它才停下脚步。 她彻底迷路了,一个时辰之前沿路上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此处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余念晚小心翼翼的滑下马背,一边反胃,一边臭骂余念永,“不靠谱!” “把亲妹妹都能丢下!” “跟他兄弟过去吧!” 夜风寒凉。 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环抱着自己。 就在余念永快马离开之后的一刻钟,他们就回头来找余念晚,但是没有见到人。 他们只能急匆匆的赶回马场,依旧未见到人影。 清园也找遍了,根本没有看到余念晚的踪影。 秋月一遇到事情就哭,上午他们三人出去的时候好端端的,这才半日不见,自家小姐就丢了。 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少爷阿!这地方如此偏僻!要是小姐遇到坏人!” “就算没有坏人,那虎豹豺狼的……”她脑海里涌出几百个自家小姐惨痛的遭遇,眼泪更是开闸一般的止不住。 “踏雪它想来温顺,应该不会乱跑才对。”李之苦遣了庄子里所有人手出去寻找。 余念永但是不甚着急,“晚晚虽然是个路痴,但不至于踏雪也不认路吧?” 他颇为期待的盯着李之苦,李之苦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踏雪的特点就是温顺,不过它记性不大好……” “李之苦!” “是你要拉着我赛马的!”李之苦反驳。 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看的秋月更加心急。 半夜,庄子里派出去的人手都回来了,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秋月看了看外面昏沉的天,咬了咬牙,走入了茫茫夜色。 她虽然胆小怕黑,但是一想到这个时辰她家小姐还不知道在何处受苦呢,她心里就充满了力量。 石傲和石凌依旧在找人,她也不能只在清园里等着,这些人不靠谱的很! 夜半。 待她赶到营地见到周轻言时,哭诉自家小姐走丢了。 周轻言只是冷着脸,“与本将军何干?” 秋月愣在原处,唯唯诺诺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忍着哭腔,悄悄擦干了眼泪。 “余小姐的事自有余府负责,你回去吧。” 秋月心中一阵冷意,她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地。 黑暗中,一队轻骑夤夜出发。 第五十二章 暗中相救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周轻言带着一行骑兵连夜赶去马场,路上刘牧心里嘀咕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追问,“将军方才在大营不是说不管余小姐的事情吗?” “让你找人,你想抗命吗?”他面无表情的训斥了一句。 “末将不敢,只是之前将军待余小姐别有不同,这忽然又拒人之千里,末将是担心余小姐伤心啊。” “多事!” 夜深人静,沿着秋月所说的方向,周轻言带着人一路找寻过去。 沿路蛙叫蝉鸣,空旷寂静。 沿路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萤火虫飞舞,勾勒一副田园诗画。 周轻言满心焦虑,全然看不到这些景致,他一心只想着余念晚如今身在何处,一想到她平常遇到的那些危险,不由得心惊肉跳。 渐渐的,月上中天。 余念晚坐在大树下等着人来寻她,眼看着天色微明,四处除了鸟叫虫鸣再没有别的声音。 她连连叹息,口中抱怨着遇人不淑之类的。 夏季炎热,她坐在大树下,却忽然觉得腿上一凉。她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才看到是一条灰褐色只有七八寸的小蛇攀上她的小腿! “啊!”她生怕最怕这些软体动物,所以每每她看白蛇传的时候,都只觉得头皮发麻! “救命啊!” 她抬腿就要甩掉小腿上恶心的东西,蛇受到了刺激张口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起初只觉得腿上有轻微的疼意,接着变得麻木不听使唤。 余念晚意识变得模糊不清,接着瘫倒在地上。 清晨,小路上一行人疾驰而过,忽然一道白色的影子映入眼帘。 刘牧惊呼一声,“将军,那里似乎有人。” 待到他们进入丛林查看的时候,只看到余念晚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周轻言快步上前扶她坐起来,“你没事吧?” “余念晚!” 任他如何折腾,余念晚一点反应都没有。 面上惨白,嘴唇青紫。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尖的注意到她衣裙处的血迹。拨开裙摆,赫然看到小腿上渗出的殷殷血迹。 “余小姐这是中毒了吧?” 周轻言二话不说,就要抱起她离开。 不远处传来呼声,“余小姐!” “念晚!” “余小姐!” …… 是清园的人。 余念永看到这边的人马,立刻带人赶过来,他一看到周轻言怀中的妹妹,脸色变了变。 “见过周将军。” “她中毒了。”周轻言看到这么多人赶过来,自知抱着她不妥,才把她交还给余念永。 李之苦只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慌得上前给她把脉。 “念晚这是中了蛇毒,需得赶快回去给她解毒。” “好!” 他们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个谢字,余念永临走的时候,周轻言叫住了他,“她一个姑娘家出门,身边都不派人跟着吗?” “将军说笑了,我倒是好奇每回她和你在一起时,怎么都会遇到危险?” 余念永脸上带着假笑,虽然恭敬又不免倨傲。 “你胡说什么!” “要不是我家将军得知余小姐走丢,带人出来找了一夜,说不定现在余小姐在何处你们都找不到呢!” 刘牧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自己看不好人,不要胡乱怪罪旁人!” “刘牧,不要胡说。”周轻言呵斥,脸色不自然的解释,“我们只是碰巧路过。” 说完他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清园,李之苦给她用了药,又让丫鬟把她清理了伤口。 余念晚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她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云里雾里。 见到她醒来了,秋月才强忍着擦了眼泪,“小姐,您没事吧?”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奴婢去请李公子过来给你瞧瞧?” 余念晚揉了揉昏昏沉沉的额头,迷糊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您在荒郊野外被毒蛇咬伤了,幸好李公子妙手回春,不然小姐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好了,你别哭了。” 余念晚坐起身,“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小姐。”秋月抿着唇跪在地上,神情哀怨。 “你这是?”余念晚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是因为她要没得救了? “奴婢从前瞎了眼,还以为周将军是个良人,可是昨日您走丢了,清园上下找了大半夜都没有找到您的踪影,奴婢担心您的安危,就去找了周将军……” “可是他就冷言冷语的把奴婢打发了,还说什么您走丢了那是余府的事,与他无关!” 余念晚神情淡淡,心情低落到谷底,片刻她才接受这样的轻慢,笑了笑,“人家周将军位高权重,事务繁忙,这些小事你不应该去打扰他。” “是,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会眼瞎了。” 她跪在地上,始终不愿起身。 窗外的蝉鸣此刻显得格外的聒噪,余念晚听着就觉得心烦意乱,恨不能将它们一网打尽了。 中午秋月送来的午膳,她也没胃口。 她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待到黄昏时分她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床前有一道素白的身影,她心里一喜,“你来了?” 慵懒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甚至有几分嗔怪的意味。 打开床幔,竟是李之苦。 “李大哥……”她眸中的欣喜陨落,只剩下客气。 此刻的李之苦满心愧疚,并未注意到她的脸色。 “念晚妹妹,实在抱歉,那日若不是我与余兄赛马,你也不会一个人走丢。”他低眉顺眼的站在床前,初见时的仙气飘飘消失殆尽。 “我还要多谢李大哥帮我解毒,那日是我胡乱走动,才迷路了。” 她宽慰道。 “我听秋月说你午膳没有胃口?”他不由分说的就要给余念晚把脉。 他的手指修长,指尖搭在脉搏上带着一丝温凉。那一双手干净清爽,不似周轻言虽然说手也极好看,但是指腹带着常年握兵器时留下的茧。 他微微靠近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中了蛇毒大约是没有胃口的,不过你多少要吃一些,不然身子撑不住。” “我知道了。”她顺从的点了点头。 李之苦鬼迷心窍一般伸手附上她的额头,意料之中的温热从掌心传来。 第五十三章 草包堂妹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显然,余念晚并没有意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她瞪着雾蒙蒙的眼睛愣在原地,呼吸都变得清淡许多。 “看你这身子还需要调养些时日,那日就留在清园多住一些时日。” “可是你那哥哥非要带你回家,说你在外头住着不习惯。” 余念晚心中暗喜,果然她这便宜哥哥还是很了解她的。 “是啊,这些时日已经很打扰了。” 她也推辞起来,“我回去修养几日也该痊愈了。” 李之苦犹豫了片刻,才叹息的点了点头。 “罢了,说不过你们兄妹。” 第二日清早,余念永收拾好行囊,准备跟李之苦辞行的时候,才看到他也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上了马车。 “你这是做什么?” “对我妹妹愧疚,所以送的药材?”余念永看着那几大箱的物件儿,心中感慨他对女孩子真舍得。 “想什么呢?”李之苦悠悠开口,“我听说进来洛州越发繁华,所以想去城里小住些时日。” 他语气里没有任何调笑的意味。 余念永打趣道,“怎么?变了性子了。也好,到了洛城,那我可要尽地主之谊了。”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甚是欣慰的感叹。 “不必,不必,我到洛城自然是要去我那师弟的药铺去帮他忙,空闲时再登门去给念晚妹妹诊脉。” 马车里,秋月忍着笑看着前面骑马的李之苦,她小声在余念晚耳边嘀咕,“小姐,奴婢听说少爷请这位李公子去洛城好多次,他每一回都拒绝。” “偏偏这次您来了,李公子竟然主动要去洛城,您说李公子是不是对您别有不同啊?” “奴婢听清园的丫鬟们说,小姐您的汤药可都是李公子亲手熬得。” “你……”余念晚眉头紧锁,“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如此吹嘘你家小姐,不要人家哪位公子多和我说一句话,你就要觉得人家对我有意。” “小姐您如此美若天仙,他们一见倾心不是应该的嘛?”秋月丝毫不知道何为谦虚,甚至她还在认真的分析,“虽然说李公子生的俊美,又有一手极好的医术,不过终究一介白衣,小姐您若是嫁给他丝毫也委屈了些。” “闭嘴!” 余念晚红着脸,她没想到她觉得自己已经十分自恋了,但是对比秋月她终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知不知羞?一个女孩子家动不动就对人家男人评头论足?” 秋月诧异的看着她,“小姐,这些都是您从前教奴婢的啊,您还说什么男女都是人,凭什么只准男人挑剔。” 很有道理,她居然无言以对。 “小姐奴婢觉得自从大小姐成亲之后,您好像变得含蓄了不少,虽说您似乎比从前聪明了许多。” “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因为年少无知,现在年纪大了,知书达理了!” 余府。 还未进门,就听到府里一阵喧嚣。 管家五伯得知二少爷和小姐回来时,老泪纵横的跑出府门迎候。 “二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爹娘回来了?”他看着府里忙忙碌碌的仆人,问了一句。 五伯唉声叹气,“老爷和夫人还没回来呢,倒是家里来了几位贵客。” “谁来了?” 余念晚被吵得头痛,她蹙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是余五爷一家。” 她依稀记得娘亲说过,他们余家老宅在睦州,余家老太爷生了三子两女,两位姑姑早已远嫁不论。长子不满周岁夭折,后生了余三爷也就是他们的父亲余知府。 余知府自小为人清正上进,寒窗十年才为官一方。 但是余五爷就不同了,他是幺子,自幼千恩万宠的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养成一股子奢靡享乐的性子。 那位五夫人更不得了,身为商户之女,少有见识,善妒刁钻,养了个女儿也是个草包。除了性子跋扈,全无是处。 余老太爷和老夫人只宠爱幺子,对余三爷和余三夫人每每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一来二去,余三爷便也不肯再回老宅去受气。 想不到今日余五爷竟来了洛城。 余念晚心中暗自白了这家人一眼,心想他们过来又不知道要整出多少幺蛾子! “二郎回来了!” 还未曾见到人,就听到一道泼辣声音自院内传出来。 接着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笑眯眯的迎了出来,头上的朱钗足足坠歪了发髻。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位五夫人鬓边那支海棠镂金镶嵌白玉的步摇,是她前些时日特意给她娘亲定制的! 等等!她身上这件织锦绣着《牡丹春睡图》的衫裙为何看着也是如此眼熟? 旁边那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打扮倒是素净,一张小脸娇俏,眼角眉梢倒是有几分和她相似。余念晚心里盘算着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忽然她的视线落在了女子手上的团扇上。 那是她的异针双面苏绣的猫咪狐狸扇! “这位就是余三姑娘吧?瘦弱了些,脸色也不好,多吃点才有福气。” 余念晚勉强扯着笑,“叔母说的是。” “管家说您和束缚都来了,不知叔父呢?” 她一提起此事,就见到五夫人的脸色变了变,咬牙切齿的骂道,“那死鬼还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呢!我估摸着又是花街柳巷的常客,他若是离开那些娼儿,那只怕活不下去了!” “娘亲……”旁边的女子小声提醒。 “对了,这是你的妹妹余静然,日后你们要互相照应才是。” “来者是客嘛,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妹妹。” 她忍了忍心里的怒火,待看到她揪着团扇上的图案时,心中的怒火又蹭蹭的上涨了几分。 “叔母此番来洛城是有什么事嘛?您看我爹娘也不在家中,若是有什么事情,不然有我……我二哥代为转述?” 五夫人大手一挥,爽朗的笑道,“不必,我们这次来洛城打算住上个一年半载,你没看到后院我们带了四五马车的行李。” 五伯冲着余念晚微微点了点头,证明她所言非虚。 余念晚本就中了蛇毒,听到此话,脚下一软,几乎摔倒在地。 第五十四章 鸡飞狗跳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李之苦快步上前扶住余念晚,才让她免于摔跤。 五夫人眉头紧锁,“你这丫头身子也太弱了些,我本想把你说给我娘家兄弟的侄儿,但是看你这身体也不是好生养的啊!” 她嗓门极大,几乎吸引了前街后巷所有的目光。 余念永上前微微施礼,“叔母一路辛苦。”转而又对管家道,“五伯,把东厢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叔父叔母一家暂住。” “不用,我觉得你妹子的木晚阁就挺不错的,虽然偏僻了些,不过……” “叔母说的哪里话,来者是客,你们千里迢迢而来,怎么能委屈了你们。”余念永不由分说,立刻命人把他们的行李全部搬去了东厢院子。 待到收拾完,五夫人还八卦的追问他,“二郎啊,那位白衣公子是哪家的?” “父母做的什么官?” “我看着他那孩子长得真不错,若是和你堂妹成了好姻缘,那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余念永面上冷淡,恭敬又疏离的道,“他就是一介白衣,会些医术。” “什么?”五夫人登时变了脸色,“就是个平民百姓?” “难怪穿着打扮如此寒酸!” “白白长得这么好看,竟是个不求上进的主,以后我可得让我家静然离他远点!” 余念永也不答话,只是自顾自的道,“叔母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人。” “自然自然,叔母啊拿你们府上就当是自己家,放心吧,我们断断不会客气的。” 木晚阁。 余念晚头重脚轻的回到房间,她立刻吩咐秋月,“派人去把爹娘的院子锁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去!” “是,小姐。” “奴婢今日可是开眼了,竟有这么不客气的人家。” 她看着小姐脸色不好,不免多抱怨了几句。 余念晚手持折扇,用力扇了几下,才勉强平息怒火,“我那枚团扇为何会落到她手里去!” “要不奴婢去取回来?” “不必!”余念晚嫌弃的皱着眉,“既然她喜欢就送给她了。” 她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心态宽慰自己,毕竟来者是客,来都来了。 自从五老爷和夫人来到余府之后,府里上下像是换了一番景象,日日喧闹不止。 五夫人是个刁钻的性子,每日早膳必须要吃城西的蒸饼配上南城的胡麻粥。管家不敢不从,只能日日派人去买,这样回来折腾,难免府中的小人不心生怨怼。 本来他们也只折腾早膳,午膳他们便提前吩咐好下人,告诉他们菜谱,厨房按着菜谱做好给他们送到房间便是。 只是那日不知道谁嘴损说了一句洛城如今的酒楼要数锦月楼最最出名,楼内的菜肴个顶个的都是珍馐美味。 五夫人半信半疑便带着余静然过去尝了尝,果然名不虚传。 自此,每日午膳需得锦月酒楼日日不重样的送过来。 当然客人登门,信心照顾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那日余念晚正在院子里煮茶,夏日初晨荷叶上的露水,配上初春时节的雨前茶。 沸腾的茶水带着悠然的香气,沁人心脾。 待到煮好之后,将茶水放在冰块上冷下来,又香又清凉。 她费尽心思的折腾了半日,然后就看到余静然黑着脸进了木晚阁。 “堂姐,竹苑的门怎么锁起来?”她甚是不满,开口便是质问。 竹苑是余府的主院,余知府和夫人所住之处。 “前几日院子里丢了东西,所以我便索性让你给锁起来了。”余念晚并不觉得有何不妥,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钥匙呢?堂姐你吩咐下人把门打开一下。” 她伸手讨要。 余念晚不解,“为何?” “我们从睦州过来的时候有些急,所以我娘亲带的首饰不多,但是我娘她身份尊贵,怎么也不能出门的示好打扮的太寒酸吧?”她面上透着不耐烦,“堂姐您快些啊,我娘一会儿还要带我出门呢。” 出门着急首饰带的少?骗鬼去吧!前些时日下人还跟她说起五夫人足足带了两箱子的首饰衣服,简直是要常住下去。 “堂妹你真是喜欢开玩笑,我娘亲的首饰都是一些老旧的款式,五叔母怎么会看上眼呢?” “这样吧,洛城新开了不少金铺,不如我让丫鬟带你们去瞧瞧现在最时兴的首饰?” 余静然横挑鼻子竖挑眼,她不可思议的瞪着她,“你什么意思?我娘亲只是借来戴几日,难不成会私吞了不成!” “不借。”余念晚阴沉着脸,不再好言好语。 “好!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做客,你居然这样看不起我们?”她抬手就要把茶台给砸了,幸好余念晚躲得及时,不然方才煮沸还没有冷完的水就要溅到她身上了。 “啊!”余静然尖叫着躲到一边,她手背上被烫得通红。 “你不借就不借嘛,干嘛要拿开水烫我……”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接着跑出了木晚阁。 “我……”余念晚莫名其妙的就被陷害了。 她真是无辜。 秋月慌得收拾地上的水渍,“小姐,咱们不如把他们赶出去,这一帮惹祸精!” “你等等,麻烦还在后头呢。”余念晚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差不多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她那位叔母就要气势汹汹的过来找麻烦了。 果然,秋月才收拾完地上的凌乱,五夫人就带着余静然踏进了院门。 余念晚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正好李之苦过府来给她把脉,她就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 李之苦无奈的摇摇头,“你放心吧,交给我。” 五夫人一进门,就骂骂咧咧的推开了房门,“余念晚!你身为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对妹妹?” “静然她说你甚至想毁了她的脸?你一个女孩子心肠为什么如此恶毒?” 秋月辩解,“五夫人,您可不能冤枉人啊,院子里的丫鬟都看到了,是堂小姐她砸东西,不小心烫到了自己!” “你胡说!”余静然捂着通红的胳膊,心虚的骂她。 “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余府的奴才,他们当然是要替余念晚说话的。”余静然带着哭腔,“娘亲您看看我的胳膊,要不是我的躲得及时,我的脸就毁了!” 第五十五章 暗恋之心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五夫人越听越气,她可是指望她这个宝贝女儿嫁入高门呢,若是被余念晚毁了容貌,岂不是一辈子都交代了。 她怒目圆睁,一把推开秋月,“余念晚!你给我出来!” 进门,就看到余念晚躺在床上,床前坐着一位靛青色长衫的男子,正是李之苦。 李之苦帮她包扎了脖子,并且叮嘱她,“好好修养身子,尤其是脖子上的烫伤,可不能碰到冷水。” “知道了,李大哥。” 五夫人诧异的盯着他们,“烫伤?什么烫伤?” 秋月从地上爬起来,哭丧着小脸,委屈道,“都说了是堂小姐砸了茶台,还烫伤了我家小姐的脖子。” “胡说!”余静然上前就要扯开她脖子上的纱布,“她躲得老远呢,怎么可能会烫伤她。” “她脖子上没有伤,娘,她就是故意耍的小把戏,就是骗人的。” “唉,妹妹啊你还小,所以你弄伤了我,我也不怪你,怪只怪是我命苦。”她一边叹息,还假意抹了抹眼泪。 五夫人被她如此阵仗唬住了,一时之间进退两难,但是余静然怒火中烧,她想不到余念晚居然如此不要脸。 “娘,你相信我,她没有受伤!”余静然不知道如何才能证明自己言语的力度,她磕磕巴巴的道,“她脖子上若是有伤,我……我跪下给她赔罪!” “堂妹何必这么……”余念晚假意服软。 五夫人立刻发现其中的端倪,势必是余念晚故意说谎,她的女儿如此赌咒发誓,那也是心里有底才敢这么做的。 “念晚啊,就让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伤,若真是静然做的,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叔母真不必如此,我伤的不重,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 她惊诧的大呼小叫,“什么不严重!女孩子家的脖子如何能不严重,要不静然她真的烫伤了你,我已经狠狠的打她!” 余念晚面露难色的看着李之苦,“李大哥我这伤口?” “你的伤口才处理好,若是随便打开,然伤口沾染了污秽可就不好了。”李之苦一本正经的拒绝。 五夫人见到他们如此行事,心中更加有了底气。 “我看你这里就没包扎好,不如我重新帮她包扎一下!”她快步上前,伸手就要扯开余念晚脖子上的纱布。 余念晚吃痛的惨叫了一声,脖子上包扎的布也被她扯开。 露出血肉模糊的狰狞画面,隐约还有渗出的血迹,看得人连连作呕。 她险些当着众人的面就呕吐起来,忙用帕子捂住嘴巴,如鲠在喉的道,“秋月还不帮你家小姐包扎一下。” “静然,咱们回去吧,不要打扰你堂姐养伤。” 余念晚胡乱用纱布裹了一下伤口,然后走到五夫人跟前道,“叔母教训堂妹可不要太严厉了,毕竟我伤的虽说眼中,但也只是在脖子上。” 她故意撺掇的笑了笑,末了又仿佛是扯到了伤口,眉头迅速拧到了一块儿。 “小姐何必替别人担心呢,人家堂小姐毕竟是五夫人的心头肉,就算做的再过,她又怎么舍得惩罚呢?” “方才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说给旁人听听罢了。” 秋月也期期艾艾的说着酸言酸语。 五夫人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发狠狠的打了余静然一巴掌,“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伤了你姐姐,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余静然也没有想到她娘亲竟真的会打她,捂着脸,哇的一声委屈的哭了出来。 “娘,那茶台是我打翻的,可是我根本就没伤到她,都是她这个女人故意陷害我!” “啪!” “你还敢胡言乱语,你姐姐都已经伤成这副模样,你还不知悔改!” 她拧着余静然的耳朵,将人提了出去。 木晚阁总算是安静下来,李之苦吩咐秋月,“你打盆水过来帮你家小姐帮脖子上的东西洗掉。” “是,李公子。” 余念晚福了福身子,微微施礼,“多谢李大哥了。” “难为你了。” 李之苦无奈的叹息,“余兄呢,这些事情他都不来维护你的?” “你想到了,我哥他只会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可对付不了这些冤家。”余念晚握着自己的手腕,心里祈祷着爹娘早些回来。 “你若是在府里住着不开心,不如跟我回清园住一些时日吧,等他们走了,你再回来。” 余念晚更加为难了,“我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你看看府里这么多丫鬟,我若是走了,她们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他帮她把脉,“身体恢复的不大好,你有没有按时喝药?” 她心虚的点了点头。 “若是再不好转,日后我就把你药材里的甘草换成黄连!”他脸上带着笑,虽然是威胁,但她只觉得好笑。 待到余念晚沐浴更衣之后,她换了一身素净的青衣,乌发只别了一根碧色的簪子。整个人清清淡淡,犹如空谷幽兰。 “今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不如我带你去锦月酒楼喝酒?” “不行。”李之苦想也不想的拒绝,“我虽然喜欢喝酒,但是你有伤在身,沾不得酒。” “那去观星阁看风景?” “甚好。”他欣然答应。 观星阁是洛州城里最高的阁楼,站在顶楼可以看见半城的风景,烟波浩渺。 “你那堂妹每每见到我总是傻笑,莫不是神志有些问题?”李之苦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告诉她。 她点了点头,“有可能,我也觉得她脑子不大好,不然不会一天到晚把府里弄得鸡飞狗跳的。” “原来如此。” 虽然余念晚带着开玩笑的意味,但是她说的话,李之苦还是深信不疑。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观星阁,大半城中的风景都可以尽收眼底。 高处的风景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各处的长街上都是来往不绝的人群。 他们站在高处恍惚间有种俯视众生的感觉,这一刻他们遗世独立。 李之苦的视线全部落在身边的人身上,她生的极好,眉眼如画,又带着柔和。 让人觉得惊艳又亲近,分明她就在眼前,又让人什么都看不透,恍惚咫尺天涯。 第五十六章 惹祸一家人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自从那日余静然被打了之后,府里接连几日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难得清静了几日。 余念晚刚感叹她转了性子一般,秋月就打击道,“那是因为堂小姐这些时日都在济民药铺呢。” “她病了?”府里有郎中啊,她何必跑到药铺去。 “当然……不是。”秋月故意卖关子的道,“是冲着李公子去的呗,那天她在府门前看到李公子的时候,整个人眼珠子都要贴上去了。” “甚好甚好,李大哥有美男计,那我们岂不是乐得清闲。” “小姐,您不要太乐观了。” 秋月神神秘秘的道,“我听管家说今日五夫人去各家金铺买首饰,胭脂铺的胭脂也是整盒整盒的送到府上来。” “那些东西可都记着咱们府上的账呢。” 余念晚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什么!” “快派人过去,五夫人的花销都是她自己的,和咱们余府没有关系!” “是。”秋月欠了欠身子,面上不情不愿。 “小姐,那些大店铺姑且不说,小商小户做生意的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们派人把东西送到余府来,日后五夫人走了,还不是要我们把账还了?” “派人拦下啊!日后再有人送东西到余府,就让石傲和石凌拦下。” 余念晚心中自己兜里才挣到的金银。 清早。 “小姐,小姐!不好了,堂小姐在厨房煮粥,把厨房烧了!” 秋月一身污秽的跑进院子,脸上的抹的漆黑。 “救火!” 她咬牙切齿的道。 晌午。 “小姐!不好了!” “五夫人在绸布铺子里为了一匹布和人家打起来了!” “然后呢?”余念晚揉了揉昏昏沉沉的额头,几乎想要跳楼。 “然后五夫人就报出了咱们余府的名头,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很好,很好。”她拼命的扇扇子,在心里不停的暗示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容易得病! “派人登门道歉,并且从咱们的绸庄拿两匹布送给人家!” “是小姐。” 秋月臭着一张脸,无精打采。 入夜,余念晚提心吊胆的沐浴更衣,做贼一样的爬上自己的床。 她现在甚至有些期待余静然能过来找她的麻烦,她情愿面对五夫人一家丑陋的嘴脸,都不希望听到秋月咋咋呼呼的声音。 那句,“小姐不好了!”犹如魔音绕梁,三日不绝。 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秋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辛苦了一整天,总算消停了。她迷迷糊糊的闭上眼,渐渐进入了梦想。 梦中,十多个秋月紧紧的围绕着她,此起彼伏的喊着,“小姐不好了!” “小姐不好了!”这是这声音十分真切,一点都不像是梦中。 秋月清亮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小姐,你醒醒啊,真的大事不好了!” 余念晚从睡梦中惊醒,她一身冷汗的坐起身,发现秋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哭丧着脸。 “怎么了?”她抬眼看了看窗外,月上中天,这么晚了,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那个五老爷在勾栏听戏的时候看上了一位淸倌儿,人家姑娘只卖艺不卖身,他喝醉了酒,非要把人抢回府里来。” “人呢?”余念晚眉头紧锁,这女子若是个刚烈性子,在余府寻了死,此事可就不得了了! “人……”她吞吞吐吐,不肯明说。 “哎呀!”她急的披着一件外袍就要出门,被秋月慌得拦了下来,“然后五老爷就和人家起了冲突,那人要见老爷。” “我爹不在洛城啊,我去看看。” 路上,余念晚看着茫茫夜色,心里怒火中烧,“和谁起了冲突?” “周……周将军。” “周轻言?”余念晚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恨不得立刻掉头回府,任由那位作死叔父自生自灭。 “是,周将军好像是英雄救美,然后五老爷要打他,就被教训了。” “活该!” 她气的想要爆粗口,难不成余五爷以为洛城和他们睦州一样吗?睦州比不得洛州,遍地的显贵,运气要是好,还能遇到王府侯门的贵人! 侯门?既然是她的叔父,那世子妃岂不是也要尽一尽孝道? 只是周轻言在勾栏之地,维护风尘女子这件事更加让她气闷。 马车停在路边的茶摊上,四处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不是说在勾栏?” “奴婢也不知道啊,是方才回来报信的小厮说的。” 余念晚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余五爷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两个小厮也都抱头蹲在一边。 端坐在一边的周轻言左手拿着折扇,右臂的衣袖上似乎透出殷殷血迹,他受伤了。 他身后站着的那位梨花带雨的女子,生的甚美,只是花团锦簇的衣服套在身上就显得风尘气了些。 余五爷一见到她过来,立刻抱着她的腿哭诉,“好侄女啊,你一定要给叔父做主,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我都说了我是余知府的胞弟,他居然还敢目中无人!” “闭嘴。”余念晚低声呵斥他别再说话了。 她转身冲着周轻言恭敬施礼,“见过周将军。” “他是我那睦州来的叔父,从没来过洛城,少有见识,今日不小心得罪了将军,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 她声音千回百转的好听,只是客气之中带着疏离,仿佛与他并不熟识。 余五爷一听他的身份,立刻吓得跌坐在地上,不敢再有一分的抱怨。 “她当街强抢民女,余知府就是如此约束族人的吗?”周轻言冷淡的开口,眼神居高临下。 他身后的女子哭的期期艾艾,我见犹怜。 “是,将军教训的极是,待到我爹微服出访回来之后,我一定如实禀告此事,让他好好训诫。”她低眉顺眼,身子弯的更恭敬了几分。 周轻言全然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甚至坐定了要为难他们。 围观的人群对着他们各种指指点点,“余知府那么好的官怎么会有这样的胞弟!” “就是啊,居然敢得罪周将军!” “你们知道个什么?那淸倌儿不就是个卖艺的,五老爷能瞧上她,不也是她的福气?” 第五十七章 当街胡闹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月光洒落在长街上,茶摊上的红灯笼映照在余念晚的脸上,她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周轻言余光扫过,不由的一阵心疼,对于五老爷方才对他的当街冒犯也忘到了脑后。 他正要抬手示意她把人带走吧,剩下的事情他会好好处理。 人群中挤进来一位飘然若仙的公子,乌发如瀑,甚至都不曾束起来,全部散落在身后,面上眉眼如画,惊为天人。 他上前一把扶起余念晚,“念晚,你没事吧?” “李大哥……”她一回身就看到如此形容的李之苦,不由觉得有趣,“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我听下人说你在街上被人为难,所以就赶过来瞧瞧。” 李之苦冲着坐在一边的周轻言微微施礼,不客气的开口道,“这位五老爷的事情,在下听说了,不过无论他身犯何罪,将军大可以将他交给官府处置,何必当街为难一个弱女子。” 周轻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下来,尤其是当他注意到李之苦的手握着她的手时,目光寒凉,几乎可以让人置身冰窖之中了。 “他冒犯本将军,难道无罪?” “不知者不罪,五老爷是个识时务的人,若是一早就知道您的身份,巴结还来不及呢。” 刘牧见到他不知死活的顶撞周轻言,立刻怒道,“这位公子只怕多管闲事了,我家将军的事轮不到你一介平民指手画脚吧?” 他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态度,“天下人管天下事,将军既然问心无愧,又何苦担心旁人多管闲事?” “再者说了这位娘子应该是勾栏中的歌姬,五老爷想必是爱慕她的才艺,才想着请她过府讨教吧?” 五老爷连连点头应承,“是是是,这位公子说的极是,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我只是倾慕这位姑娘的才情。” 余念晚环视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视线独独不敢正视周轻言。 甚至她都不需要看他的脸,都可以知道他此刻眼神之中的杀意。 “李大哥,你帮我带叔父回去。”她小声道。 只是他们两个人站的很久,小声说话看起来就像是在耳鬓厮磨,举止亲密无间。 李之苦拉过她就要一起离开,五老爷慌忙跟了上去。 “将军您的胳膊……”刘牧愤愤不平,这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多管闲事的男人! “听说最近余府闹出了不少麻烦,不过随后就有人出来收拾烂摊子,末将觉得这些事和余五爷一家脱不了关系。” 待到人群散尽,周轻言才缓缓起身,他揉了揉自己吃痛的胳膊,皱眉不展。 一路上刘牧一直都在自顾自的说话,“那个堂小姐据说是个厉害角色,也不知道余小姐会不会被欺负?” “你若是担心,不如亲自登门看看?”周轻言语气平淡的道,让人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上,这些流言蜚语便在城里头传开了。 一开始说的还有一些靠谱,渐渐的就传成是两个女子为了男人争风吃醋。 说什么余家三小姐是因为周将军逛青楼喝花酒,所以当街吵闹。 各种说词添油加醋,甚至细枝末节都说的活灵活现,仿佛事情真是发生一般。 “你是不知道那三小姐真是个醋坛子,听说周将军去勾栏瓦肆听戏的事情被她知道了,立刻带着人过去吵闹。”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事情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他们是何关系?听说三小姐当初第一眼看到周将军,就一见钟情。各种纠缠,才让周将军对另眼相待了几分。” “只是这女子如此懒惰,又管得这么宽啊,什么男人敢娶回家?” …… 余府。 余念晚带着五老爷回到家中,路上一句话都不肯说。 直到进了门,才看到余静然迎了过来。 五老爷讨好的看着余念晚,“我说我的好侄女啊,这件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戍边大将军啊,我要是知道我怎么敢得罪了他。” “您是什么意思?今日若是遇到的是旁人,你怕不是要把人打死?”余念晚忍着好脾气反问他。 周轻言胳膊上隐隐有血迹,若是他之前就受了伤,肯定会处理妥当,那分明就是在当街拉扯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他。 刚才李大哥当着街上那么多人的面怼他,他都没有说起受伤的时候,分明还是留着情面。 不然单单就是顶撞大将军,又伤了他,这个罪名足以让他做半辈子的牢了! “爹爹,你干嘛这么好言好语的跟她说话?”余静然看不过去,一把拉过她爹,“爹爹你是不是又去外面喝花酒了,你都不知道,你娘今天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 “以后你可要早点回来,少去那些腌臜的地方。”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堂姐还有事要说。” 他将余静然打发回去,正要求情不让余念晚把今日之事告诉余知府的时候,余念永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妹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余念晚像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他,他越听脸色越不好。 “这些事情你一个小女子出的什么面?你大可以任由他被周将军送去官府。” “他今日敢当街强抢民女,顶撞大将军,说不定改日就敢造反。” 余念永越说越气,眉毛横竖。 五老爷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是站在一旁神情不安的搓着手陪笑。 “二郎事情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不会做这么荒唐的事情了。”他淬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的道,“那个贱女人真不识好歹,当时唱曲的时候对我百般勾引,我要带她回来,她就哭喊着像是死了爹娘一般。” 余念晚也不再多言,她知道有些人一定认定了一种观念,无论你如何说都动摇不了他半分。 “叔父,别的事情做晚辈的也不便多说,但是请你千万不要给咱们余家惹麻烦。” “我爹爹他大小是个官儿,做错了事左不过是辞官回乡,但是您就不一样了,又是招惹了什么要命的官司,神仙也救不了您。” 第五十八章 醋意渐生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五老爷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心里非但不感激余念晚今日在大街上低三下四的救了他。 反而觉得她一个晚辈,就仗着自己爹爹做官,就敢对他颐指气使。 他骂骂咧咧的推开门,五夫人看着他一脸的伤,非但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反而阴阳怪气的嘲笑他,“这又是和哪个红粉佳人,喝醉了酒摔伤了吗?” “丑女人闭嘴!你知不知道老子今天差一点就死在大街上回不来了,你居然还这么一副嘴脸!” “你要是死在大街上了,我岂不是要谢天谢地然后连滚带爬的去改嫁!”她只顾着坐在梳妆台前描着眉,全然不管他的死活。 “你是不是找死?”他抬手就要打人,只是巴掌扬起来,又弱弱的放了下来。 五夫人冷笑,“你们余家现在还得靠我,不然西北风都喝不上。” “等你家里要是破产了,你看你那三五个小妾还愿不愿意跟着你?更莫要说那些个通房!” 五老爷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心里却打着自己的主意,“你娘家那些家产还有你的陪嫁能够挥霍多久的,若是咱们的女儿能找个好婆家,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 “就你还能想到咱们女儿?”她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当然!” “你觉得戍边将军周轻言如何?”他满心期待的追问。 “哪个将军?周家?” “当然。”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你也真是会开玩笑,我们女儿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女,如何敢高攀得起大将军!”五夫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嘲笑他异想天开。 “咱们余家可是有人做官的,便是成不了将军夫人,做个妾室总可以吧?” 他急切的道,“静然生的天仙一般,你就说谁人看了不心动?” “好像有些道理啊。” 夜半三更,窗外的蝉鸣愈发的聒噪。 余念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安稳,她心里憋着一肚子气,又无处发泄。 她那爹娘何时才能回来收拾这个摊子,毕竟她一个晚辈有些事情做起来真的力不从心。 偏偏今日的事情她本就委屈,回来之后二哥还训斥了她一顿,说她多管闲事。 街上人来人往那么多,更何况得罪的还是周将军,下次遇到这件事情让她能躲则躲。 她也想躲,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余五爷一家如此糟蹋他们余府的名声! 今晚周轻言想必很生气,分明是她理亏,但是李大哥还帮她胡搅蛮缠。 而且看着他胳膊上的血迹,想必是牵动了之前的伤口,她又忍不住伤春悲秋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上,她还没睡醒,就听到秋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秋月跺着脚,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小姐,余五爷带着堂小姐出门去了。” “他们出门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您是没看到,他们在库房里找了不少好东西,也不管奴婢们阻拦,强行拿走了。还说是因为昨晚上喝醉了酒,所以得罪了周将军,今日要去周家道歉。”秋月气的脸都五光十色的。 余念晚冷哼一声,怀疑道,“难不成是我那叔父转了性子,改好了?” “也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主意呢。” “小姐昨日的事情,奴婢觉得都是将军手下留情,不然您也登门去谢谢周将军吧?”秋月怂恿她道。 她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在清园的事情了?” “让管家安排人送信去侯府,就说叔父一家过来洛城了,请大姐回家一聚。” “最近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不知道吴老爷一家过来洛城的事。”秋月怀疑的追问,“小姐您就算送信过去,她也不一定回来吧?” “你不了解她,她虽然知道叔父一家来了,但是这等麻烦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也不会自找麻烦的。” 她狡黠的笑了笑,“但是一旦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她又不好不回来见见。” “奴婢明白了。” 到时候余念安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肯定是能多摆谱就多摆谱,想必带回来伺候的丫鬟都要比往常回家多几倍。 她这么爱面子,到时候只需要略施小计,岂不是就可以把这些麻烦送出余府。 此刻,周府门前。 守卫进门去禀报是余府的人登门道歉,周轻言没有犹豫就打算让他们进门。 碰巧刘牧走了进来,“将军,您还是不要见他们吧,又不是余小姐过来的。” “是昨晚那个纨绔余五爷夫妇带着他们那个女儿过来的。” 听到刘牧如此一说,周轻言立刻失望了。“去回绝了吧,就说我有要是需要处理。” 但是片刻之后,守卫再一次回来,“将军,那位余五爷说了,您有事情尽管忙,他们可以在门前等着。” “……” “让他们先候着,若是过了一个时辰还不走,就请他们进来吧。”周轻言面无表情的吩咐了一声,接着拿起手边的书卷继续看书。 刘牧不解的问,“将军,末将觉得您对余小姐并没有面上那么冷淡阿,您既然心里有她,又何必故意冷着她啊。” “无事可做?”他淡淡的威胁,嘴角勾起嘲弄。 “末将不敢,只是末将觉得自从周副将离开之后,您就一直郁郁寡欢。”他扑通跪下,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末将觉得您一遇到余小姐心情就会好许多,既然如此……” “刘牧!” “将军,您何必因为周副将的事情,疏远身边所有的人呢。”他继续说,“那只是个意外,不是您的错!” 书房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刘牧鼓起勇气说出这一番话,但自己也吓得不敢呼吸。 末了,他弱弱的补充一句,“就算将军您不想见余小姐,那刘小姐呢?刘妍一直养在余府上,您都不曾去看过一眼。” 周轻言紧紧的攥着手里的书,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觉得自己心跳加速,额头上溢出了汗珠,他承认他懦弱了。 “将军。”守卫匆匆来报,“余小姐来了,此刻也在门外候着。” “请她进来。” 周轻言眸中的喜色涌现,脸色也不由的缓和了。 第五十九章 堂妹的妒忌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到了将军府门前时,就看到余五爷一家都等在外头。 “爹,咱们回去吧。”余静然不耐烦的道,“人家周将军分明就是不想见咱们,咱们又何必自讨没趣!” “你懂什么?”余五爷黑着脸骂她不懂事,“将军日理万机,是个大忙人,你以为想见就能见的啊。” “人家若是真的不想见我们,直说不就好了嘛,何必寻借口。” 五夫人也恨铁不成钢的拧了自己女儿一把,疼的她抱着胳膊蹭的远离了几步。 慢慢的他们等待的热情也被消耗殆尽,他们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前,又碍于对周将军的尊重所以不敢放肆自己的举止。 “爹,你们要是不回去的话,我就自己先回去了!”余静然做事就要离开,五夫人忙上前拦住她。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就不能有点耐心呢?”她咬着牙压低了声音责骂。 正当他们闹成一团时,余府的马车稳稳的停到了他们旁边。 余五爷见到马车上下来的是余念晚,顿时变了脸色,但是毕竟他们现在还住在余府,又只能勉强的笑脸相迎。 “好侄女你怎么过来了?” “见过叔父叔母,侄女一大早上的想去叔父院子里给你们请安,结果丫鬟说你们出门了。”她客气的假笑,请安的话当然就是托词,毕竟他们来余府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时间了,却从来也没有见到她早上请安的身影。 “我道你们去哪儿了呢?原来是来了将军府。” 余静然白了她一眼,心里骂道假模假样的做什么,你这个女人有什么手段,别人不晓得,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来做什么?”五夫人心里有些不大高兴,她虽然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生的极好,但是站到余念晚的面前,就显得逊色了许多。 分明三分相似的样貌,可偏偏自家女儿就是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家子气。 “听叔母这话的意思是不太欢迎我来?”她示意的看了看周将军的门楣,眼神中的情愫意味不明。 五夫人心中止不住的冷笑,想必余念晚这个时间一早赶过来,就是想要拦阻静然和周将军的好事。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余念晚好说歹说也是知府之女,自己的长姐还是世子夫人,难不成她也想着低三下四的勾搭周将军?甚至不惜做妾也不放过这个飞上枝头的机会? 做正头夫人,出身低了些,只是做妾嘛?又有些辱没知府之女的出身! “昨日叔父在街头做的荒唐事,多亏周将军大人大量的放过,我是特意过来谢过的。”她提起昨晚上的事情,余五爷脸上促狭不安。 “对,好侄女,我也是后悔昨日喝多了酒,所以今日一大早特意过来给周将军谢罪。”他连连应承,不希望余念晚再多提起关于昨日的细节。 余念晚也不多言,自顾自的上前想要让守卫帮她通报,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走到门前,就被余静然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 “烦请守卫大哥帮我向将军通报一下啊。”她理所当然。 余静然鄙视的瞧了她一眼,“你就不要太着急了,将军现在有要事要忙,一时半会儿没工夫见你呢,还是等等吧。” 守卫听到余念晚的来意,抱拳施礼之后,才客气的道,“余小姐稍后,小的帮您再去通报一番。” 片刻之后,守卫匆匆出来,冲着她又施了礼,“余小姐,将军刚刚忙完,请你们进去。” 待到余念晚跟着余五爷夫妇进了将军府之后,下人们将各种贵重的物品抬进了将军府。 “叔父,谢罪诚心诚意就行,您带着这么多贵重的东西,旁人可能会误会您是贿赂周将军。” “这……”余五爷一愣,才吹胡子瞪眼的道,“这些都是我的小小心意,再说了我也瞧了你们家库房里就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此处山高皇帝远的,不过就是送了点谢罪的东西,何至于如此小题大做。 见到他不听劝,余念晚也不再多言。 前厅,周将军端坐在前头,身边还有刘牧侍立在左右。 “见过周将军。”余五爷一见到他这种气场,慌乱的跪在地上请安。 余静然也按照方才她娘亲提前交代的那般,先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周轻言,冲着她嫣然一笑,才施施然的跪下施礼。 反观余念晚,自始至终都没有和他对上视线,且方才请安的那个头磕的实在。 “起来吧。” 余五爷带着讨好的笑意,凑上前两步,“周将军,都是小人有眼无珠,昨日喝醉了酒,才在大街上得罪了您。” “您大人不计……” “不必了,既是昨日的事,那就过去吧。”周轻言面上冷淡,眉眼之间都是慵懒,他的余光全然落在被挤到一边的余念晚身上。 “只是日后不要再犯。” “是是,将军教训的极是。” 他示意下人一应物件儿抬上来,周轻言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拒绝了。 见到他不肯手下,余五爷才想起来今日过来的真正目的。 于是他立刻陪着笑脸道,“将军,这是小女静然,她自小就听过将军的威名,所以心中一直仰慕。” “静然,还不上前见过周将军?” 五夫人推了她一把,余静然有些不情愿的上前,微微施礼,“见过周将军。” 她拿捏着声音,身段婀娜,媚眼如丝。 面前坐着男人丰神俊朗,天人之姿,之事眉宇之间的清冷拒人千里之外。 周轻言看着她眉眼中几分和余念晚相似的神态,微微一愣,恍惚之间有种错觉。 “余小姐风姿卓然,不必多礼。” 随后,他又是不冷不淡的做派,“你们若是无事,就退下吧。” 刘牧也不失时机的上前说,“将军,再有半个时辰各部将官都要过府来商议西南城防之事。” “是,将军既然繁忙,那小人改日再来拜访。” 边说着边不情不愿的告退,旁边的余念晚本想留下来,但是五夫人死死的扯着她的衣袖,让她一并离开。 她挣脱不得,只能福了福身子,神情晦涩不明的道,“小女告退。” “余小姐方才站着半晌也不曾说话,不知你来将军府所为何事啊?”见到她要走,刘牧立刻出言相问。 趁着这个机会,余念晚才说,“为了昨日之事,特意向将军道谢。” “走了,死丫头!”五夫人偷偷拧了她一下,痛的她龇牙咧嘴。 第六十章 登门致歉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被扯得踉跄,面上极力的保持笑意,周轻言也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动作。 于是他在刘牧还要开口挽留的时候,阻止了刘牧。 出了将军府的大门,五夫人瞥了她一眼,“你一个女孩子家的,眼巴巴地跑到将军府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见到周将军如此风采的男子又家世显赫,所以矜持和脸面都不要了吗?” 她急了! 急的都不看看自己的嘴脸,反而在这里指着她的鼻子骂! “叔母是在说我还是在说堂妹啊?”她十分困惑的看着他们,又委婉的道,“堂妹也是一个闺阁女子,难不成您这是在指桑骂槐?” “我明白了,日后我和堂妹都会恪守规矩,万不敢再有半分逾越。” “你!” 五夫人还要开口反驳,但是她哪里是余念晚的对手,反而把自己气的老脸通红。 余五爷黑着脸训斥了她一句,“好了,念晚说得对,日后你们两个女孩子可要懂规矩!” 待到他们上了马车离开之后,余念晚才慢悠悠的准备离开。她一大早上觉都不睡,并不是心疼这些库房里的物件儿,只是担心他们若是在将军府胡闹,善后的还不是余府。 “余小姐留步!”刘牧匆匆赶了出来,“我家将军有事跟你说,还请小姐后花园一聚。” 后花园?听起来就旖旎,她心里不由想入非非。但是一想到前段时日周轻言的嘴脸,她立刻冷静下来。 “将军有何事?”她下了马车,顺从的跟了进去。 “方才人多,将军不便说,末将偷偷告诉小姐您,昨日在大街上将军也不是有意想要为难你,只是他也听说了你那叔父一家的荒唐,所以他是想帮你训诫几句。” “您是不知道,因为昨日的事,将军可生气了。”刘牧小声道,“那位李公子可是第一个敢如此触怒我家将军的人,若不是看在小姐您的面子上,将军早就动怒了。” 待到刘牧把她引到后花园,正要进去的时候,他一挠头,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您瞧瞧我这记性,将军方才交代我去送公文,我竟然忘记了。” “刘校尉有事只管去忙。”她微微施礼,客气的道。 “小姐您顺着这条过去,穿过回廊就到了,末将先去忙了。”他话说完,一溜烟儿的消失在假山深处。 余念晚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慢悠悠的走过去,心里一直悄悄的盘算着他叫自己过去做什么。 不知不觉穿过回廊,远远的就看湖中心的水榭中的身影。她不得不承认既是隔得这么远,她也能一眼就能认出。 听到脚步声靠近,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清淡的吩咐了一声,“帮我倒杯水。” 余念晚心有不满的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原来叫她过来就是为了指使她。 熟悉的气息靠近,他心里一惊,忍不住的回头,才看到是余念晚。 “你还没走?”他顿了顿,接过手里的茶盏。 “不是将军您……”话到嘴边,她想明白了一定是刘牧故意诓骗了她。 原来如此,她就说嘛周轻言对她如此冷淡,怎么可能还特意叫她回来。 “方才……”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又默契的闭口不言。 “日后告诉你爹好好管教族人,可不要大好的名声毁在这些事情上面。” “将军教训的是。”她低着头,认真受教。 “你胳膊没事吧?”余念晚盯着他是左手拿着茶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无事。” 她从怀中拿出治伤的药,神情不自然的递给了他,“我知道你胳膊上的伤口肯定和叔父有关。” “诚然我也不想管他的闲事,可是毕竟他还是我爹爹的胞弟,在洛城他的一举一动还是会影响我爹。” “不过我还是要替他给将军您道谢。”她说完又郑重其事的施礼致歉。 周轻言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眉头舒展开来,“无妨。” “将军的胳膊记得上药,您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小女告退。” “站住。”他忽然开口。 “去煮一壶茶来再走。” 余念晚背对着他咬牙切齿,回身之后又是乖顺姿态,笑眯眯的说,“是。” 他的视线落在余念晚腰间的玉佩上,“我记得这块玉佩是我的。” “将军您真会说笑,这分明是我的。”她一听到周轻言提起玉佩,心中不由的一阵怒火。 自己把玉佩送给别的女子,现在居然还舔着脸说玉佩是他的! “我给了老伯银子,他将玉佩送给我,有何不妥?” “您把玉佩送给和安公主,公主又转赠给了我,有何不妥?”她面无表情的对上他的视线,倒是他竟然一定也不心虚。 “胡说。” “这玉佩分明是我不小心弄丢了,并未送给旁人过。” “哦。”她心里竟有一丝不能明说的欣喜,原来不是他送给和安公主的。 “既然是我丢的,你是不是该物归原主。” 余念晚不依,“不。” 他腰间空空荡荡,便是穿着素色的常服,也不着任何的饰物。 “茶水煮好了,小女告退。” 她敷衍至极的施了礼,快步离开了水榭。 过了几日,秋月见她也不出门了,闲来无事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刺绣。 只是她的手艺稀松,也不知道她做出来的女红能不能看。 秋月偷偷的在门前看了好久,依稀知道她是在绣香囊,只是她一直藏着掖着也看不到做成什么样子了。 那日她趁着余念晚出门,悄悄的溜进房间里,想要看看她的手艺。 结果还没刚拿到手,来不及细看,就被匆忙冲进门的余念晚吓了一跳。 “住手!”余念晚冲过来一把拿过她手里的香囊,心虚的指责她,“秋月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动我的东西!” “小姐!”秋月不怀好意的嘲笑她,“老实交代,你的香囊是绣给谁的?” “锻炼绣工!” “难不成你是要送给李公子?” 秋月试图从她手里夺过香囊,但是余念晚着急闪身躲过,香囊摔落在地上。 院中想要进门的余静然看到这一幕,阴沉着脸甩着帕子快步离开。 第六十一章 麻烦走了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秋月忙捡起香囊递给自家小姐,她看到余静然愤然离去的身影,心中不免担忧。 “小姐,堂小姐好像有点生气。” “她来做什么?”余念晚也跟着看了一眼门外,背影早已经走远了。 “难不成她也爱慕李公子,所以吃醋呢。” 秋月故意打趣她,余念晚紧握着手中的香囊,没好气的道,“别瞎说,我这就是练手练手,才不是要送给李大哥。” “好好好。” “不过小姐啊,您说堂小姐是不是有点这山望着那山高,前几日还去将军府献殷勤,这才多久啊,就想着李公子了?” “是你多想了。”余念晚敲了一下她的头,“你这丫头,脑洞真大!” “何为脑洞?” 余念晚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试探的追问了一句,“这几日五爷他们没惹什么麻烦吧?” “近来他们忙着去将军府献殷勤呢,没惹祸。” 未到晌午,五伯前来禀报,说是大小姐回府了,二公子请她过去。 小花厅里,余念安端坐在主位上,身后站着四个伺候的丫鬟,个个衣着鲜艳。 门外还有六个护卫并两个小厮候着,这一次回府阵仗不小。 她自己乌云髻上簪着朱凤钗,暗红的云纹褙搭,下裙绣着富贵牡丹图样。 “见过长姐。”余念晚进去之后,客气的施了礼。 然后她就被随后而来的五夫人挤到了一边,“念安啊,啊不……是世子夫人。” “我现在还记得你成亲那日的排场,林世子对你可真真是重视又宠爱啊。” “叔母哪里的话。”她掩着嘴娇羞一笑,才吩咐五夫人坐下。 “前些时日就收到府里的消息,说是叔父和叔母来了,只是侯府中事情繁多,一直想要回来拜见,如何都抽不开身。” “今日才得空过来,叔母不会怪罪我吧?” 五夫人笑的一脸喜色,“怎么会呢,我们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你不用操心。” “我听说前些日子念晚她和堂妹闹得不愉快?” 余念安故意提起这些话题,又故作知书达理的道,“叔母您也知道,我这妹妹自小就没有规矩,所以您多担待。” “是是是,我们当然不会计较了。” 余念安又冲着门外的随从招了招手,立刻有人端着两个锦盒进来。她浅浅一笑,似是无意的道,“这些是侄女给您和堂妹准备的小小礼物,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五夫人打开锦盒,一对通身碧绿的玉如意,光泽耀人不说,品相绝对是一等一的上乘。 “这么漂亮的玉如意我还是头一次见呢!”她惊叹不已,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余念安依旧是一副浅笑,“是京城永阳王夫人送给家婆的,她觉得喜气就送给了我。” “我想着这么好的东西,当然是要拿来孝敬叔母了。” 一边的余静然也迫不及待的打开锦盒,一对上乘的白玉镯子,还有一支沉甸甸的金钗,重量绝对真心实意。 “多谢姐姐。” 余念晚站在一边心里小剧场一般的各种吐槽,但是面上毫无表情,甚至有些呆滞。 她本想着这种应付的场合,最好所有人都无视她的存在,她可不想说这些场面话。 偏偏余念安不放过她,“三妹。” “长姐有何吩咐?”她假笑着上前一步。 “叔母和堂妹远道而来,你可有备些礼物送给他们?” 她还没有开口回答,余静然不满的讽刺道,“她不把我们赶出去就不错了,她送的礼我们可受不起。” 五夫人也不甘落后,“是啊,送不送的也不打紧,但是她可是防贼一般还把主院给锁起来了!” 送不送的不打紧?余念晚几乎要被气的炸毛。自从她来洛城的第二日起,她打着余府的名号赊欠了多少账目,还不是她拿自己的私房钱偷偷还上了。 这前前后后足足五六百两银子,要买十支金钗都绰绰有余! “叔母您真会开玩笑,那是因为主院丢了东西,我才让人锁上的。”她勉强忍着怒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要不是遭了贼,我怎么会多此一举呢?” 五夫人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便不敢继续为难她。 余念晚不失时机的凑到余念安的跟前,“姐姐,您是不知道,叔母自从来了洛城之后,就一直念叨着想去侯门见见世面。” “您这么敬重叔父和叔母,肯定不会让他们失望吧?” 余念安一愣,面上镇定的道,“当然。” “我这次来就是想请叔父叔母到侯府小住一些时日,不过二弟是否同意啊?” 一直神游的余念永忽然被提起来,他才忙不迭的回答,“当然同意,姐姐你想尽孝道嘛。” “可是我担心人家说咱们余府待客不周?” “旁人想说什么自由着他分说去呗,叔父叔母知道我们的心意就行了。” 五夫人不觉得哪里不妥,满心想着去侯府小住。 “既然如此,姐姐你不如就带叔母过去侯府转转,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马车,此刻早就已经候着了。”余念晚忍着笑,心中无比畅快。 余念安犹豫不决,侯府的事情她一向做不了主,凡事都要听她婆婆的。 这一次回府的时候,婆婆脸色就不大好,这一会贸贸然的还带回去几个客人,想必有她的气受。 可是话已至此,她想要反悔又已经来不及了。 余静然半天默不作声,忽然开口,“娘亲,我不想去侯府,侯府规矩多,我还是住在这里舒服些。” “不争气的死丫头,不行!”她低声责骂。 “不然你们先去,我明日再过去。”她话一说,撒腿就跑。 余念晚派人将余五爷和夫人的行李都已经搬到了马车上,看到他们一行人远处的身影,她心里十分舒畅。 “送走了~” “那位堂小姐还不肯走呢?”秋月小声提醒她。 “放心,她一个小丫头可不是我的对手。” 余念晚拍拍手,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把余静然一同送去侯府。 彼时,余静然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着刺绣,她和从前的余念晚一样,除了嚣张跋扈,胸大无脑之后,什么都不会。 但是她心里暗自计较,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余念晚去勾搭李之苦! 第六十二章 香囊风波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静然面对刺绣束手无策,她的贴身丫鬟秋儿也跟着急得不行,“小姐,要不然奴婢帮您绣吧?” 绣布上已经被拆的千疮百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绣好了,也难以示人。 “不行。”她固执的拒绝,“我绣这个可是打算送人的,如果让你来那算什么!” “可是小姐您……这做的是不是有些不尽人意。”她知道他们家小姐的暴脾气,所以说话一向委婉。 “我能有什么办法,当初秀娘教我的时候,如果我能好好学也不会有今天这么麻烦的事!”她忽然自暴自弃的把绣布扔在桌案上。 “你来你来!” 秋儿听到她这样说,立刻拿过来打算帮她绣。 只是她前头就弄的乱七八糟的,秋儿拿到手之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哪入手才好。 好不容易等她理清头绪,开始一针一线地绣起来的时。余静然开始烦躁不安,“你今天晚上能不能绣好?” “小姐,您在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一朵牡丹,起码要十几日才能绣完。”秋儿哭丧着脸,心中暗自埋怨自己多管闲事。 “还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啊,最近李公子也不来余府了,难不成我还要等那么久才能见到他嘛……” “小姐,你要是想念李公子,不如偷偷去找他就是了。” “可是每次远远的看一眼有什么用呀,他又不知道我的心意。”余静然叹息。 “可是您若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意,何不绣一对鸳鸯呀。”秋儿不解,“这么大一朵牡丹花,他也看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呀。” “你知道什么啊!”余静然一本正经的解释,“我看到余念晚,她绣的是海棠花。” “我就想着我喜欢牡丹,就送他一个牡丹花的香囊,他以后看到香囊的时候就会想起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的红了脸,小女儿的娇羞心思一眼可见。 “那您若是急着去见李公子,不如穿着你新做的那身衣服去。” 她新做的那身素青色的衣服,上面绣满了海棠花。 虽然不是她往日的风格,但看起来清新别致。 她也知道李之苦对余念晚别有不同,说不定李之苦就是喜欢她那副故作清纯的女子。 “你拿着她绣的那个香囊送给李公子不就行了。”秋儿小声的给她出主意。 “你穿着那身素青色的衣裳,带上那支碧玉海棠簪子出现在李公子面前的时候,一准儿能惊艳他!” 余静然仔细想了想,好像有些道理啊。 她让秋儿悄悄把余念晚绣好的香囊顺出来,自己则打扮一新准备去济民药铺去见李之苦。 那天余念晚看完酒楼的账目,交代完金十三之后,才哼着小曲回到府里。 府里一片寂静,院中偶尔能遇到几位洒扫的丫鬟,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安静。 她回到木晚阁仔细打扮了一番,甚至别上了那支绒花的海棠簪子。 秋月端着茶水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脸的喜色。 “小姐您今日不是去酒楼看账本去了吗?怎么这么高兴?” “盈利颇多,我当然高兴。”当初她收留落魄潦倒的金十三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金十三为人忠厚,能力又很不错。 这边城三州在七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发展了二十四家酒楼以及十三家金铺,绸庄。 “您刚回来,这又要出去?”秋月满心欢喜的凑到她跟前来,“您可要带着奴婢一起出去啊。” 自从石傲和石凌进了余府之后,虽然两个人像是透明人一般很没有存在感,但是秋月明显觉得她被冷落了。 以前小姐出门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带上她,现在倒好,她只能待在木晚阁,哪也去不了。 “不带。” 她神神秘秘的道,“听说周将军带着官兵在西城修水渠呢,我要过去给他们送点心。” “小姐!”秋月提醒她,“您忘了之前他怎么对您的啦?” “那他还帮过我呢,而且我主要是去做善事,可不是为了去看他。” 只是她那香囊还有一些细枝末节没有处理好,只能等着下次有机会再送给周轻言了。 她也不管秋月阻止,欢欢喜喜的带着石傲石凌出门去了。 余府的马车后面跟着锦月酒楼的四五个伙计,他们带着糕点和一些酒楼里特色的冷饮来到了西城。 石傲上前跟为首的将官解释,“这些东西都是我家小姐见你们辛苦,特意命酒楼的人送来的,各位兄弟不要客气。” 将官请示了一下茶棚里喝茶的周轻言,才示意众人收下。 刘牧端着冰镇的酸梅汤和点心走进茶棚,“将军,这是余小姐送来的。” “她最近私房钱倒是不少。”周轻言笑着打趣了一句。 “想必是因为余知府不在城里,她呀没人管了。” 人人都知道锦月酒楼里的东西金贵,今日她送来这么多的点心茶水,不少官兵都夸她出手大方。 锦月酒楼家的一应点心每日都是限量供应,售卖完只能等第二日的。 “她知道我在这里吗?”周轻言见到她只是远远的在那边和一众官兵有说有笑,丝毫没有过来给他请安的意思。 刘牧摇了摇头,“想是不知道。” 见到周轻言脸色不大好,刘牧试探的追问,“那要不要末将去请余小姐过来?” “不必。” “去把石傲给我叫过来,别让她发现了。” “是,将军。” 刘牧叹息,将军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表面上对人家如此冷淡,背地里还不是想着法的打听人家的一举一动,甚至还特别心机的派了两个影卫贴身保护。 这是石傲离开将军府之后,第一次单独见到周轻言。 他记得当初离府那日,周将军跟他们弟兄说过,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余小姐的贴身护卫,只需要听从她的安排和调遣。 是以今日刘牧忽然去叫他过来,他心中忐忑不安。 “见过将军。” 他跪在地上请安,心里忍不住瑟瑟发抖。 “起来吧。” 石傲心里没底的站起身,手足无措,“将军叫小人过来,有何吩咐?” “小人弟兄尽心尽力的保护余小姐,不敢疏忽职守。” “不敢疏忽?当日在清园,余小姐为何会只身走丢?” “当时余小姐不肯我们跟着,所以……所以……”他越说越害怕,浑身冷汗直冒。 “将军,小人该死!” 第六十三章 醋味四散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石傲郑重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你家小姐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 刘牧在一边听着这人的对话,一个故作高冷不肯明说关心,一个榆木脑袋不知转弯。 他心急的脱口而出,“余小姐近来与和人来往过甚啊?” “这……”石傲不知如何回答,他仔细想了想,才不确定的说,“只有李之苦公子一个月会来余府两回,他是因为余小姐身上余毒未清,所以才定期诊脉。” “除了他之外,便无旁人了。” “对了,将军,近日她一直在绣香囊,听秋月说是送给李公子的。”他这话一说完,周轻言脸色立时变了。 刘牧咳嗽了一声,提醒他这种事情就不必细说了。但是石傲后知后觉,他继续道,“小人本以为她是想要感谢李公子对她多日以来的照顾,不过……” “那个……”刘牧打断他的话,“石傲啊,将军派你们去保护余小姐,你们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你闭嘴,让他继续说。” 石傲丝毫不知道周将军好端端的,为何突然阴云密布。 他只得颤颤巍巍的继续说,“不过那日小人无意中看到香囊里头绣着一个‘周’字,小人猜想她应该是要送给将军您。” “是吗?”周轻言紧蹙的眉头忽然舒展了,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那个……将军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小姐的手艺有点勉强。”他好心提醒了一句。 至于余念晚是锦月酒楼东家一事,余念晚交代过旁人问起一概不能说。但是毕竟他们是将军府出来的,若是周将军问起可以说,但是他不主动提起此事,也不可以说。 “下去吧。” 周轻言尝了一口冰镇酸梅汤,清凉解腻,心旷神怡。 他起身准备去见见余念晚,他还不曾走过去,就看到一位药铺伙计打扮的小厮跑到她身边去。 他们嘀咕了片刻,余念晚忽然脸色凝重的上了马车,奔着城里而去。 原来南街上有两家药铺,济民药铺和安和堂。 安和堂是新开的药铺,一开始就想着法子的打压济民药铺,处处针对。 前几日一位重病的病人进了济民药铺,但是老郎中坦言没救了,希望家人带他回去好好养着,他也只开了一些缓解痛苦的药方,能让病人剩下的日子过得舒服一些。 可是安和堂得知此事之后,主动上门医治病人,想不到他们几服药下去之后,病人神奇的好转了许多。 就因为此事,不少听说了的街坊开始上门闹事,李之苦为了护着老郎中受了伤。 当时众人闹事的时候,余静然正好在场,她依仗余知府的关系,对着捕快大呼小叫,扬言要杀了闹事的人。 药铺的伙计一看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只能去找余念晚。 几经周折,才打听到她在西城。 济民药铺。 余念晚到的时候,李之苦才包扎完受伤的手腕,他的脸上也挂了彩,本来清风霁月的仙人这一下落入了凡间。 “没事吧?李大哥。” 他摇摇头,“无事,你劝堂妹回去吧,我怕她真把事情闹大了对余知府的名声不好。” 余念晚出了药铺,就看到大街上两拨人剑拔弩张,一边的捕快忙着两边劝说,但是谁也不肯后退。 那些闹事的人言之凿凿,要求济民药铺的人滚出洛城。 “庸医害人!要不是安和堂的安郎中妙手回春,齐郎中那个庸医就要害了别人一条性命了!” “就是,滚去洛城!” “我们不需要这等庸医!” 济民药铺的许多学徒奋起反驳,“你们胡说八道,我师父医者仁心,你们是污蔑!” 其中就是余静然叫嚣的最凶,手里拿着长刀比比划划,甚至还骂前来劝解的捕快。 “诸位,听我说一句。”余念晚示意他们闭嘴,但是那些人根本不搭理她,直到梁捕头开口,才安静下来。 “梁捕头麻烦您把这些闹事的街坊都登记在册,一个一个盘问,我怀疑他们其中是有人收了银子故意过来捣乱的。” 她只是来的路上听说了一二,虽然不确定,但是心里也有几分猜测。那么凑巧,安和堂的人刚刚治好了人,立刻就有街坊到济民药铺闹事? 街上闹成这样,身在对门的安和堂居然每一个人出来看热闹。 果然她这话一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立刻噤了声,接着四散离开。 “你就会火上浇油,这种事情你搬出我爹有何用!”余念晚忍不住的训斥余静然。 她并不觉得自个儿有错,杏眼圆睁,“他们打伤李大哥,难道不该被抓起来嘛?” “那梁捕头已经来了,你还拿着刀要砍要杀的?” 闹剧总算是平息。 她再一次进药铺的时候,余光扫到李之苦腰间的香囊,那不是她绣的嘛? 甚至靠近时还能隐约闻到海棠花的香气! 尤其是那歪歪扭扭的针线,除了出自她手之外,再无旁人了。 余静然把她推到一边,开始边抹眼泪,边对李之苦嘘寒问暖。 “李大哥对不起,都是我没用,连累你受伤。” 要不是她拿着刀挥舞被人家夺了过去,李之苦也不会受伤。 李之苦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勉强笑着安慰她,“我没事,今天的事还要谢谢你为何我师父。” 此刻余念晚才知道那位老郎中正是他的师父齐安民,稍年轻一点的男子是他的师弟,也是齐安民之子齐敬。 他早年跟随齐安民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所以尊之为师。 “齐郎中,那位病人?” 齐郎中眸中都是怒火,又带着悲天悯人的伤感,“医术是为了救人,可不是为了沽名钓誉啊。” “安和堂的王显仁用旁门左道的药方,使得病人短时间内看似恢复,实则内里已经油尽灯枯,不出明日,病人就……” 他摸着苍白的胡须,唉声叹气。 街上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接着周轻言带着护卫停在了药铺门前。 刘牧下了马,进门施礼,“小姐,听说方才有人闹事?” “已经没事了。”余念晚抬眼对上马背上周轻言的目光,“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路过。”周轻言清亮的声音响起。 他正准备下马时,视线忽然落在李之苦腰间的香囊上,歪歪扭扭的针线,上面绣着浅粉的海棠花。 很好!他阴鸷一瞥,纵马而去。 余念晚敛了笑意,莫名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可怕!这个男人越发阴晴不定了! 此刻刘牧先是注意到余念晚发髻上的海棠绒花,又瞥见李之苦腰间的香囊…… 第六十四章 再出事端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回到房间翻找费尽多日心血绣的香囊,不出所料,香囊不见了! 她气呼呼的冲出房间,奔着余静然的房间而去。 院子里,余静然心情甚好的拉着丫鬟秋儿喋喋不休。 “我跟你说今天发生了特别多的事情,真是气死我了!”她起先还是止不住的抱怨,突然喜上眉梢,神情也不自觉的娇羞起来,“但是你知道嘛?李大哥他说我今日的打扮好看。” 秋儿奉承,“我家小姐本来就生的国色天香,李公子见了当然喜欢啊!” 她被逗的眉开眼笑,正当她要起身去拿茶水时,余念晚一脚踢开房门。 余静然被吓得几乎跳起来,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心虚的觑了她一眼,“堂姐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余念晚忍着熊熊怒火,恨不得上前生吞活剥了她。 “堂姐你这话我听不明白。”她眨了眨眼,依旧一副受了委屈的神情。 “我是来府上做客的,可不是来受你气的,你这样对我我会告诉你大姐,还要告诉伯父伯母!” 她虚张声势的反驳。 余念晚只觉得可笑,那个香囊虽然说丑了些,但也是她好些夜晚不睡觉,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 她不但要偷偷的跟府里的绣娘学一下,还要避开了秋月那个大嘴巴,这些时日她过的做贼一般,结果呢?余静然居然拿着她的心血送人! “我的香囊呢?” “什么香囊?”余静然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嘴硬的不肯承认。 她上前揪住她的领口,“不承认是吧,那好咱们现在就去找李之苦,我要当着他的面问问他腰间的香囊谁送的!” 余静然恼羞成怒,一把挣脱了她的钳制。“是我拿的又怎么样?你本来不就是要送给李大哥吗?” “我只不过就是提前帮你送给他了而已,而且你真正想对一个人好,难道非要表现出来嘛?” “闭嘴!”余念晚被她的歪门邪说气的七窍生烟,她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冲着她就泼了过去。 余静然尖叫着冲出院子,“你居然这么对我,我要去侯府,你以为我想待在你这个破家里!” “秋月收拾收拾衣物,咱们走!” 余念晚本来还是满心的怒意,听到她居然愿意主动离开余府,顿时火气全无,甚至还叫来几个丫鬟帮她收拾。 待到她坐上马车离开侯府的时候,余念晚才欢欢喜喜回到木晚阁。 院子里侍弄花草的秋月抬眼就看到她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心里嘀咕,方才离开的时候还凶神恶煞的,这怎么就忽然好了? “秋月,那个扫把星去侯府去了!” “真的?”秋月忙放下手中的水壶,冲着大门的方向拜了拜,“老天保佑,麻烦总算是走了。” “不过好端端的她怎么就忽然走了呢?” “心虚呗,她居然偷偷拿了我的香囊去送给李大哥,气死我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好些时日才弄好的。” “您不是要把那个香囊送给周将军嘛?”秋月甚是担忧,“您那香囊上面还绣着字呢,您就不担心……” “算了,我总不能跑到李大哥面前跟他说,把香囊还给我吧,我要送给别人。” 余念晚叹息,“毕竟我中毒的事都是李大哥忙前忙后的照顾,而且现在他还受了伤,算了算了有空我再绣一个吧。” 她说话累了,让人搬了躺椅放在回廊下休息。 秋月殷勤的递上了一杯茶水,又跪在一边帮她捏肩。余念晚喝了一口水,想起今日在药铺的事情。 她疑惑的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秋月,又问她,“你说周轻言那个人是不是精神不大好,我觉得他太喜怒无常了。” “是吗?”秋月仔细回想了一下,“奴婢觉得每一回看到他,他都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而且香囊的事情小姐您应该没跟别人提过吧?” “没有。”余念晚坚定地摇了摇头。 此话才说出口,她脑海中忽然闪现出石傲的身影。 “好像石傲知道吧,那次我收拾东西不小心碰掉了,他似乎看到了香囊上绣的字。” “你说……”她忽然震惊的站起身,“石傲不会悄悄告诉周轻言香囊的事情了吧?” “这……”秋月毫不犹豫的回答,“奴婢去叫石傲过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嘛。” 余念晚忐忑不安的搓着自己的小手,心中甚是不安,她想起今日刘牧的眼神…… 片刻功夫,秋月就领着石傲过来了。 一进院门,石傲扑通一声就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小姐,都是小人的错,今日在西城的时候,周将军叫小人过去问了一些关于小姐的事情,小人都如实说了。” “那香囊的事情呢?”她急急的追问。 “也说了。”石傲仿佛是犯了死罪的神情,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有以死谢罪的尽头。 余念晚捶胸顿足,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让秋月把人扶起来。 “没事了,你下去吧。” “小姐。”他又跪在地上请罪。 余念晚只能又把此事跟他解释了一遍,“你起来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本就是将军府出来的,周将军问你什么,你只管说就是。” 她丝毫不介意这些,毕竟她心里清楚的很,就算周轻言对她的态度再恶劣也不会害他。 不然他也不至于还特意送来两个随身的护卫保护她的安危。 “那小姐,香囊的事情要不要小人去跟周将军解释一下?” “不用不用。” 她连连摆手,“我的石大哥,您不要惶恐不安了,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入夜,李之苦离开药铺准备回到齐宅休息。 夜幕深沉,长街空空荡荡的,偶尔还有几个匆匆而过的行人。 忽然一个慌里慌张的小乞丐从拐角跑出来,想来是因为天色太暗了,他一头撞进了李之苦的怀中。 幸好他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那个小孩子,不然他指定要摔倒在地。 小孩子一身褴褛,小脸上脏兮兮的,唯有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带着光亮。 “对不起。” “没事,下次走路要小心一点。” 李之苦摸了摸他的头,有些心疼这世间疾苦。 第六十五章 解释清楚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小乞丐涨红着脸推开他就要跑开,“站住。” 李之苦叫住他,“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跑?” “我爹娘病了,等着我抓药回去呢。”他眼神有些暗淡,显然并不是在随意扯谎。 “带我去看看。” “不用了,我已经抓好了药!”他边说着边飞快的跑开了。 “这孩子……”李之苦有些疼惜,他告诉身边的小厮,“若是在药铺门前看到他,只管帮他抓药。” “是,李公子。” 李之苦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间,“我的香囊呢?” “李公子,会不会是刚才那个小乞丐?小的带人去追!” “不必,香囊又不是银子,他一个小孩子要香囊做什么?想必是因为今日事情太多,我不知道随手放哪去了吧。” “可是……” “不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小乞丐趁着夜色跑到了一家酒楼门前,这两个地方只有一街之隔。 他怯生生的递上手里的香囊,交给面前的一个男人。 “这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面前的男人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说,“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但是被他拿了去,但是我不好意思跟他要回来,所以才请你帮我这个忙。” “但是小孩子是不能偷东西的知道吗?” “知道。”他抹了一把自己脏兮兮的小脸,又重重的吸了吸鼻涕。 “这个香囊是因为情况特殊。”男子俯下身子,和他对视,“你爹娘我已经让人安顿好了,以后你也可以上学堂了。” “谢谢哥哥!” 他欢喜的跑回家去,想不到他今日本来是在酒楼门前乞讨,一整天了他都没有要到像样的食物,本来以为今天又要挨饿了。 结果傍晚时分他就遇到了这么一位贵人,帮他们找了住处,又给了许多银子给他爹娘治病。 作为交换的条件,他只需要帮人家拿到一个香囊。 暗处走出来两个护卫,“刘校尉,将军要是知道你干这种事情,肯定轻饶不了你。” “怕什么?你们俩个只要不出卖我,那将军怎么会知道?” 他打开香囊,果然看到边角处绣着一个“周”字,里面装满了海棠花瓣。 回到将军府,刘牧悄悄把香囊放在周轻言的书案上。 他进书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拿走!” “将军您真的不要?”刘牧不确信的问了一句。 “这是谁放在这里的?”他皱着眉头,一看到香囊,就想到今日看到李之苦腰间的那枚。 刘牧还真是有心,居然找了一个模样差不多的香囊来讨好他。 “那将军既然不喜欢这个香囊,末将还是拿去扔了吧。” 周轻言听出他话里有话,仔细看了看,立刻发现异样。他拿起香囊一股子海棠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别扭的针线弯弯曲曲。 他打开之后,也看到里面那个“周”字。 “下不为例。” 刘牧恭敬的弯腰回答,“是,周将军。” 将军一眼就看出来他用了不同寻常的手段才拿到香囊,意料之中的是将军果然没有计较此事。 “将军啊,末将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余小姐一定是弄错了……” “你的意思是她绣了两个?”周轻言放下香囊,一股醋意涌上心头。 “不不不,末将什么都不知道。” 他忙出了书房,顺手关上了房门。 说多错多,他怎么就长了一张这么欠打的嘴啊! 他一边在心里暗自骂了自己一句,一边抽了自己一巴掌。难得将军心情好一些,就被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又给毁了。 余念晚一直想要找机会跟他解释此事,但是又丢不下面子登门道歉。 于是她只能整日在街上闲逛,希望能撞见周轻言。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在街上闲逛了半月之后,总算是撞见了。 她带着秋月慢悠悠的走在大街正中央,仿佛像是听不到马蹄声一般。 身后的马蹄声渐渐缓慢下来,刘牧小声嘀咕,“将军,是余小姐。” “余小姐!” 刘牧快马上前,“您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中间,是不是有点危险啊?” “是……是吗?”秋月打掩护,她磕磕巴巴的道,“方才奴婢与我家小姐闲聊的有些入神,没有注意到有人,不好意思。” 她拉着余念晚走到了街边上。 此刻不远处的周轻言臭着一张脸,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他下了马,冲她走过来。 余念晚鼓起勇气,“天气炎热,将军要去茶楼喝杯茶嘛?” 他还有军务要处理,但是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 余念晚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秋月也想跟上去,但是被刘牧一把抓住,“你跟过去做什么?” “去伺候我家小姐啊。”她理所当然。 “有我们将军在呢,我带你去附近逛逛。”他不由分说的带走了秋月。 茶楼中。 余念晚恭敬的给他递上茶水,“将军喝茶。” 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的模样,周轻言先开口道,“有话就说。” 她鼓起勇气,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难不成直接跟他解释说那个香囊本来不是送给李之苦的? 但万一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人家周大将军根本就不在意此事呢? 她讨好的笑了笑,“这评书说的真有趣。” 周轻言见她言不由衷,起身就要离开,“我还有事,余小姐就自己好好在这听吧。” “周……” 眼见着他就要走出雅间,余念晚一时冲动的喊住了他,“周轻言!” “你这人真是阴晴不定,说变脸就变脸!” “之前在秦州的时候,不都好好地嘛?为什么回来之后就变了?” 她闷在心里好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眼中委屈的泪水忍不住的掉下来。 “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高攀不起您,但是有事好话好说嘛,你何必见到我的时候就臭着一张脸!” 周轻言听到她带着哭腔的身影,忍不住的回身安慰。 他哑着嗓音,小声辩解,“我不是……” “李大哥身上的香囊不是我送的!”她气呼呼的解释道。 第六十六章 侯府生事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雅间内一片静寂,周轻言脚下生根一般,再也挪不动半步。 他看着她晶莹闪烁眼眸,心中的情愫再也抑制不住。 “嗯。” “嗯是何意?”余念晚甚是不安,莫非真的是她自作多情。“莫非你不是因为这件事……” “是因为此事。”他话都没有听她说完,立刻承认。 “香囊不是我送的,那就是个误会。” “我想你手艺很差,也不至于如此……别具一格。” “那……”余念晚忽然憋红了脸,“那是我绣的。” “只是被余静然偷偷拿去送给了李大哥。” “你还没说为何从秦州回来就变了一个人一样?”余念晚继续追问,步步紧逼。 他心虚的咽了咽口水,心里很不是滋味。 良久之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发。 “因为我不想你离我太近遇到危险。” “我不怕”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是理智让她忍住了。 “我……如果没有你,或许我早就没了,我不怕危险。” “只是看着你阴晴不定,我心里很不舒服,我觉得你过得不开心。” 周轻言舒心一笑,“是吗?” “我走了!”她脸色一红不肯再和他多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雅间。 周轻言想要挽留她,但是出了雅间茶楼外面人来人往的,只怕引人注目。 刘牧看到周轻言出了茶楼后,脸上带着笑意,满心八卦的凑上前追问,“将军?” “是不是余小姐跟您说了什么话啊?” “没有。”他否认。 “我可不相信,方才我看到余小姐出来的时候,一脸娇羞的笑意。”他方才可是支开了所有的人,就为了躲在门外听听八卦。 “出城办事!” 他依旧是这些时日以来,心情最为愉悦的一天。 甚至办事的途中,有个护卫出了差错,他都只是提点了一句,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当时看的刘牧一愣一愣的,仿佛见了鬼一般。 林侯府。 自从余念安把五叔父一家带回侯府之后,府里开始鸡飞狗跳。林老夫人虽然表面上装作一副和善的模样,但是心里早就一肚子意见。 她着实想不到余念安居然敢不经过她的允许就带着自己娘家亲戚回来住,而且这几个亲戚整日在府里颐指气使,好大的架子。 那日余静然在后花园游玩,看上一朵杜鹃花开的极好,她从前在睦州的时候,从来也没有见过开得这么大一朵的杜鹃花。 “秋儿帮我把那朵花摘下来,我觉得午后带着它去见李大哥,李大哥一定会喜欢。” 自从进了侯府之后,这里规矩太多,而且她爹娘看管她看的特别的严,想要偷偷溜出门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心里想念李之苦想念的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她都已经十多日不见了。 “小姐,不太好吧,奴婢听说后花园这些花都是林小姐的心爱之物。”林府的林月兰是林世子的妹妹,最得林老夫人的宠爱。 她在府中一向是娇生惯养,甚至连余念安都要看她的脸色。 “怕什么!我堂姐可是世子夫人,是这侯府未来的女主子,难不成还摘不得她一朵花!” “可是……”秋儿忍不住的劝说,“咱们毕竟是来侯府做客的客人,如此随意采摘,奴婢担心会给世子夫人惹麻烦。” “有什么麻烦,自然都有我呢!”她变了脸色,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对她的命令挑三拣四了! 要不是看在秋儿自小跟在她身边,还是比较懂她的心思的,她早就把人拖出去狠狠的打一顿了! 秋儿见到她生气了,只能硬着头皮听从她的吩咐。 余静然拿过那朵杜鹃花,顺手别在了发髻上。 鲜艳明丽的花朵映衬着白里透红的肌肤,更显的人娇俏几分。 她哼着歌儿,正准备离开后花园,忽然有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一把就抢下她发髻上的花朵。 接着大呼小叫的喊了一句,“谁让你们如此没有规矩,居然动了我们小姐的杜鹃花!” “你一个小奴才也敢对我大呼小叫?”余静然冷着一张脸,大声呵斥,“我可是世子夫人的堂妹,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去跟她说去!” “奴婢可不管世子夫人,你们既然不知分寸的动了我家小姐的花,那家跟着我去跟我们家小姐请罪去吧!” 她不由分说的拉着余静然就要往前走,余静然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打了过去。 “贱婢!你居然跟我动手动脚的!” 旁边躲在暗处的另一个小丫鬟早就已经跑去跟林月兰通风报信,林月兰得知有人动了她的杜鹃花,气势汹汹的带着人赶来后花园。 一进花园就听到余静然大喊大叫,甚至丝毫不给她留面子的动手打了她的贴身丫鬟。 “大胆!”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在侯府撒野!” “小姐,您一定要给奴婢做主啊,这个人摘了小姐您的花,奴婢只是上前分说几句,她居然就动手打人!” 丫鬟捂着脸跪在地上,求林月兰给她做主。 林月兰看着她从头到脚一副暴发户的打扮,不由得从心底又多了几分轻蔑。 “你就是我大嫂的娘家亲戚?” “我本来以为余府那一家人已经够小家子气了,想不到我那位不争气的大嫂,居然还有你这种乡巴佬的亲戚!” “你说谁呢?”余静然听到她如此侮辱人,心里不服气。 林月兰也不多说,直接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丫鬟上前死死的围住余静然,动手便打。 她本以为自己的堂姐是以后侯府的主母,所有人都有给她们一点面子,可是当她被打的在地上疼的打滚的时候,才知道骨气并没有什么用。 她抱着头哭喊着求饶,待到林月兰出了口恶气,才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那一朵娇艳的杜鹃花,早已经被踩的稀巴烂的跌落在泥泞之中。 嘴角流着血的秋儿连忙爬过去扶起余静然,余静然心里的怒火正不知道如何发泄呢,她一靠近,就被一把推到在地上! “滚!” 第六十七章 挑拨离间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静然被毒打了一顿,心里受不了这个委屈,立刻踉踉跄跄的跑去安园,要找余念安告状。 “堂姐。”她还没有进院子,就开始哭了起来。 “堂姐,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呀,我被别人欺负了!”她带着哭腔,抹着眼泪进了房间。 余念安。看到她不过出去才一小会,回来之后居然头发散乱,嘴角带着血迹,眼睛乌青,身上的衣纱乱七八糟的。 “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居然敢在侯府欺负你!”余念安十分震怒,他觉得自己的脸面被按在地上践踏了。 不管怎么说,这几位客人都是她亲自带回来的。背地里那些人说三道四的,她管不了那么许多,但是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把人打成这副模样。 她拉着余静然的手,“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欺负你?” “是林月兰!” 她哭的梨花带雨,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疯妇一般。 余念安一天到晚居然得罪的是林府最受宠的小姐,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没了底气。 她知道这位小姐虽然一向专横跋扈,但从来也不是个惹非惹事生非的主。 一定是因为她这个不懂事的堂妹做了什么荒唐事,招惹到了林月兰,不然事情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你是不是去招惹她了?” 秋儿忙回答,“世子夫人,我家小姐的府里一向规规矩矩的,很少与人打交道。” “今日小姐带着奴婢在后花园散步,看到一朵花开的挺好看的,就摘了下来。” “不过就是因为这件事被林小姐发现了,她不依不饶的上来就要打人。” 余念安嘴角带着冷笑,心里也引起股寒意。 不过就是摘了一朵花吗?至于把人打成这幅模样,左右就是想要做戏给她看?这就是在杀鸡儆猴! “是吗?” 秋儿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心里顿时明白这件事情的门道,便添油加醋的说。“奴婢知道那应该是林小姐心爱的花,所以就上前请罪,希望她能看在夫人您的面子上饶过我家小姐,可是……” 余静然也反应过来,“是啊堂姐,您说我都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别说了,会让您带着我去请罪,可是她偏偏不肯!” “还说什么……”她一拍手,吃痛的又捂住了脸。 “她还说了什么?”余念安面上越发阴寒,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狠厉。 “我不敢说。” “说!” “她说你不要以为你堂姐现在是世子夫人,以后就会是侯府的女主子!以后的事情现在可说不准!” 余静然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她的大腿。 “堂姐,我真不知道他们居然这么欺负你,是我没用给你惹了麻烦。” “好,很好。”余念安几乎被恨意冲昏了头脑。 她缓了缓神情,才俯身扶起余静然。 “好了你起来吧,我会去叫郎中来给你处理伤口。” “今日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善罢干休,会把你讨回这个公道。” “堂姐……” “好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待到傍晚用完晚膳之后,五夫人扭着腰哭哭啼啼的跑过来,再一次跟她诉苦。 大约就是他女儿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欺负。 想不到这位林府的大小姐如此专横跋扈,得理不饶人。 居然这种心狠手辣痛下杀手,简直想要了人的性命。 就算是她女儿做错了,也希望看在世子夫人的面子上轻饶了几分。 可是那个林月兰居然。如此狠毒,连世子夫人的面子都不给! 她这边还没有抱怨完,林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贴身嬷嬷过来安园。 她既然是林老夫人身边的人,从始至终都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骄傲。 见到余念安也不周到的施礼,开口边说,“少夫人现在没什么事情吧?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余念安。虽然心里猜到可能是因为今天后花园的事情,但是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问了一句。“嬷嬷安好,不知道母亲叫我过去,所谓何事?” “主子的事,咱们做奴婢的怎么敢问?少夫人您过去不就知道了。” “老夫人现在还在小花厅等着你呢,你可不要让老夫人等太久!” 余念安都没有来得及回答一句,他转身就离开了。 “叔母,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您早点回去歇着吧,堂妹的事情我心里有个打算。” 她送走五夫人,才去了小花厅。 一进门就看到林老夫人黑着一张脸,几乎想要吃了她一般。 她一拍桌子,呵斥道,“你那堂妹做的好事?在我们侯府之中,居然敢欺负月兰!” “那若是之后我死了,岂不是这侯府就是你们余家的了!” 余念安慌得跪在地上请罪,“母亲说的哪里话,这件事情是堂妹做的不对,我已经狠狠的教训了她。” “等明天一早天一亮,我就带着她去给月兰请罪。” 林月兰站在一般,几乎是鼻孔朝天的看着她,“嫂子说的哪里话,人家毕竟是客人,做错了多少事都情有可原!” 她心里只觉得可笑不过就是一朵花的事情,她已经把人打成了半死不活,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告状。 “……,妹妹这话……是不是余静然她得罪了你。” “不敢。”她在林老夫人面前,格外谦虚,丝毫没了之前,十强凌弱的气势。 林老夫人看到她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咄咄逼人,立刻拍案而起,“余念晚!这里是侯府,可不是你们余家!” 她沉默不语。 “去把余静然叫过来,他们余家没有规矩好好教女儿,那就我来指点一二吧!” 余静然被叫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一头雾水。 但是她看到场面如此,立刻识时务的低头认罪。 “老夫人,今天下午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不该动了林小姐的花。” “请您责罚。” 林老夫人懒洋洋的道,“既然你是无心之失,那就免了吧。” “只是这里是侯府,你们既然在此就要守我们侯府的规矩。” “老夫人说的是。” 第六十八章 乞巧节上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府。 余念晚听着秋月说起侯府的琐事,心里乐开了花。 “我还以为我那大姐姐多有能耐呢,想不到还不是被余静然他们闹的鸡飞狗跳的!” “奴婢觉得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肯定要被赶出来了!” “到时候他们无处可去,肯定要回余府来。” “可别!”余念晚早就已经被他们闹得头痛欲裂,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清闲一些时日。 “我看我那大姐姐也不是能够一直逆来顺受的性子,我们就拭目以待,侯府接下来的戏该怎么唱。” 清早阳光明媚,微风徐徐,不知不觉已经入秋。 眼看就到了乞巧节。 边城的乞巧节最是热闹,因为此地民风开放,对女子的约束极少,所以乞巧节的时候,许多男男女女都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在所有人都盘算着到时候如何梳妆打扮,出去美美的邂逅一段情缘的时候。 余念晚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商机,酒楼肯定可以大赚一笔。 甚至还让绸庄推出了七夕限定的套装,各种应景的衣服,首饰层出不穷。 在洛城一众男男女女中,交口称赞。 那些流云锦制造的衣服,平常只有富贵人家的小姐才能穿得起。自从锦月绸庄慢慢改良制作之后,能寻常百姓也可以买得起。 那些衣服造型各式各样,衣服流光溢彩,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各种缤纷绚丽的颜色。 别有滋味。 秋月拿出她提前绣好的香囊,“小姐,这相当于装的是芙蓉花,最是清新淡雅,你佩戴在身上也可以缓解心情。” “多谢你了。” “对了,小姐,昨天午后,李公子派人来问,小姐您今日有没有空。” “他想请小姐去西充看河灯。” 余念晚一想到那一次看河灯去寺庙烧香的事情,就不由得觉得心有余悸。 她连连摆手,“去看河灯就不必了,不过你有没有问问李大哥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二公子这几日,日日都跟他在一起。” “奴婢觉得,您若是不去,肯定又是二公子陪着过去。” “我二哥以前不是只对看书有兴趣吗?怎么自从李大哥来了洛城之后,他三天两头的就往外跑?” “你等我爹娘回来,我一定要好好的告他的状。” 秋月满心期待的看着她,“小姐,那咱们乞巧节去哪儿?” “哪都不去,在府里好好呆着,若是你实在无聊,我带你去酒楼?” 余念晚不怀好意的笑着看着她。 “小姐,酒楼虽然也是个有趣的地方,但是日日过去就没那么期待了。” “乞巧节可是一年一度的节日,您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秋月继续诱惑,“奴婢听说金掌柜办了个花灯会,要在酒楼和金铺分发河灯。” “花灯的造型各式各样,但是每一种花灯都是两份,男男女女各凭缘分领到相似的花灯,然后在茫茫人海中如果能遇见就是一种缘分,他们两个人可以共同到酒楼领一份奖品。” 她越说越觉得这个活动的主意,这么像自己家小姐出的。 “小姐,这不会又是您的主意吧?” “当然!” “这叫噱头,是不是很有趣?” 秋月眼睛直冒星星的点点头,她。听着都觉得有些迫不及待的期待乞巧节的到来。 “那……”余念晚松口,“那日我便带你去瞧瞧。” 不知不觉日子飞快的过去,转眼就到了乞巧节当日。 一出余府,就感觉到大街上一片喜气洋洋的热闹,如同新年伊始过年一般。 街上的男男女女脸上都带着喜色,有不少人已经领到了各自的灯笼。 如今是白天都已经如此繁华,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一人手里提着一盏花灯,那样的场面想想都觉得唯美。 余念晚一出府门,就遇到了李之苦。 他特意躲开余念永,就是为了等余念晚一起去看花灯。 他那日派人想要请余念晚。去西城看河东,但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他又派人细细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当初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 “念晚……”李之苦一眼认出来人群里的她。 她也觉得意外,忙上前施礼,“李大哥。” “你的伤口好些了,这段时间府里的事情有点多,我都没有来得及登门探望。”余念晚。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忙着乞巧节活动,她也只是偶尔派福利的下人送一些滋补的药材过去。 “无妨,不过是一点小伤,如今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 “之后药铺没什么事吧?”两个人并肩走在长街上,身后的丫鬟仆人远远的跟着。 “没事。”他笑着看着余念晚,才一个多月不见,他就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有格外的熟悉。 只是方才他看到余念晚走出来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停滞已久的心脏才开始活跃跳动起来。 “你……近来可好?” “好。”余念晚一问一答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客气又疏离,总透露着莫名的怪异。 接着两个人之间便是一阵阵的沉默,不知道话题该如何继续下去。 此刻跟在他们身后的余静然恨的咬牙切齿。 她费尽了心机,好不容易得从侯府溜出来,本来想去药铺见见李之苦。 但是李之苦出门了,她在街上找了好久,发现李之苦居然去等余念晚。 好啊!余念晚这个女人三心二意勾三搭四的,一颗心还不知道留在几个男人身上! 她紧紧的攥着拳头,恨不得冲上去,将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给拆开。 “小姐,奴婢瞧着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不会……” “你不要胡说八道的,李大哥才不会看上她那种女人!” “念安姐姐说她和那位周将军暧昧不清,一直暗通款曲,可是没有想到,他背地里居然和李大哥也是这么不清不楚!” 余静然脸色很不好,她带着丫鬟一直默默的跟在身后。 总算等到李之苦离开,她看到余念晚落单,立刻冲了过去。 “好巧啊,堂姐!” 余念晚一回头看到她,本来满是笑意的表情,立刻收敛了起来。 “是你啊?” 真是晦气! 第六十九章 乞巧节下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我发现你看到我好像很失望呀,是不是耽误你勾搭男人了?”余静然黑着一张脸说话好不客气,张嘴边是恶毒之言。 “你爹娘没教你好好说话吗?” “难不成我说的有错吗?心里明明有周将军转身就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余念晚,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吗?” “总有一日,李大哥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余念晚气笑了,她故意讽刺道,“上一次偷偷拿我的香囊送给你的李大哥,这件事我还没有跟他说呢,你说我要是跟他说了,他会相信我呢,还是你?” “他如果知道你被子里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还愿不愿意让你称呼一声李大哥?” “你!”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从前那个好欺负的草包!”余念晚继续威胁,“你若是在我面前规规矩矩的,那就算了,但是你若是想整什么幺蛾子,我可不会放过你!” “你威胁我?” “威胁你的还少吗?我听说前几日侯府的林小姐还把你打了一顿呢?伤还疼吗?”她假意关心。 “你!”余静然抬手就要打她,但是石傲立刻凑到跟前来。 “堂小姐自重!” 看到她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她立刻没了底气。 李之苦拿着两个灯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余静然。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立刻翻脸。 “李大哥!”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像是加了蜂蜜一样,有些甜腻的让人反胃。 她三步并两步地欢快地走到了李之苦面前,还不等李之苦反应过来,就一把接过他手上的灯笼,“这灯笼真漂亮,李大哥能送给我吗?” 她都已经拿到手了,才问人家能不能送? 李之苦看着她满是期待的小眼神,不好拒绝他,只能点了点头。 于是他要把另一个灯笼递给余念晚的时候,她直接拒绝了。 “这些都是小女儿家喜欢的东西,我觉得拿着麻烦。” 于是本来是两个人的散步,现在变成了三个人。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长街上每个人提着的东东都被点亮了,星星点点的宛如天上的星辰。 余念晚站在河岸边吹着风,心里盘算着一会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摆脱他们两个人。 此刻余静然也在想方设法把余念晚支开,可是任她如何努力,余念晚都像听不懂她的暗示一般。 她悄悄吩咐秋儿,“一会儿,我吸引她的注意力,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姐这样不好吧?” “怕什么,我看了这河水又不深,我只是想让她仪容不整,赶紧恢回府!” 余静然借口要吃点心支开了李之苦,又故意跟余念晚示好。 “堂姐,今天的夜色真美啊。” “有话直说。” “我刚才想了一路,方才是我的态度不好,居然顶撞了堂姐。”她低眉顺眼,脸色愧疚,“我其实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每次看到李大哥就会失了方寸。” “你心悦他?” 余静然娇羞的点了点头,“是。” “但是我记得叔母说过,李公子一介白衣配不上她的女儿。” 余念晚好心提醒了她一句,毕竟她。也不希望看着她越陷越深,到最后就没有个结果。 叔母那个人捧高踩低,不要说眼下只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就算他们两情相悦,这件事也未必能成。 “我只管我自己中意就行,何必管她呢,她那个人总是想要攀高枝!”余静然心里负气,想到那日居然想要她去给周将军做妾! 在她眼里任何人都比不过她李大哥。 余念晚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他心里却判断着自己的小心思。 趁着余念晚没有注意,秋儿悄悄的摸到她身后。 她们三个人本来就站得十分的近,以至于他们动手脚的时候,石傲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小姐掉进河里。 “小姐!” 余念晚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意识重,接着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她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引得众人围观。 岸上站满了男男女女,她虽然是会游泳,但湿了身子爬上岸,如此狼狈的姿态她…… 余静然趁乱离开了河岸,去找李之苦去了。 秋月毫不犹豫的跳下河,只是她并不会游泳。 石傲和石凌想救,又担心周末回归之下如此堂而皇之的救人,会不会影响自家小姐的名声? 正在犹豫之际,忽然看到人群中冲出了一道身影,好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接着刘牧立刻带人驱散了人群。 周轻言将她拖上河岸,她手里还拖着秋月。 他拿过袍子将余念晚裹了起来。 周轻言抱着她去了就近的客栈,又吩咐人回府去取衣物。 “阿嚏!”余念晚忍不住的打喷嚏。 “幸好刚才是遇到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我从你出了家门就开始跟着你了。”周轻言脸色不大好,“你说你和……” “我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石傲。”她立刻撇清自己和李之苦的关系。 “而且你一直跟着我,干嘛不想法子把我叫走。”她不满的嘟着嘴。 “那个推你下河的奴才,我立刻让人抓过来!” 余念晚连忙阻止,“不必了,他们也没什么坏心思,估计就是想让我离他们远点。”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又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幸好你在。” “不然明日这城里又不知道如何传我的闲话。” “你害怕流言?”周轻言反问她。 “我自然是不怕的,我不是担心……” “担心什么?” 余念晚沐浴更衣之后,又被周轻言。按在床上喝了一碗驱寒的姜汤,才算结束。 她歇息了片刻,才跟着周轻言出门。 沿路上那些拿着灯笼的女子脸上都洋溢着笑意,不少女子暗暗偷窥着周轻言。 “生的好真是蓝颜祸水。”她心里有些醋意。 周轻言忍着笑不做声。 待到一转眼,他递了个蝴蝶造型的灯笼给余念晚时。 余念晚脸上一喜,“给我的?” “你若是不喜欢……”他作势要扔掉。 “喜欢喜欢。”她忙不迭的接过。 第七十章 他们的大结局 - 侯门恶婆婆的改命之路 - 赵云你站住 余念晚头一回知道何为“一路看尽长安花”,她自从见到周轻言之后,登时觉得长街上的风景都好看了几分。 时光荏苒,岁月漫漫。 她忽然觉得人的一生这般短暂,若是重活一世还总是瞻前顾后的,那活着还有何意义? “将军……”她小声点唤了一声,忍不住轻轻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襟。 周轻言侧身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笑意,“嗯?” 她红着脸,踌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说出口。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他看着长街上灯火如织,心有不舍。 深夜,待到余念晚进了余府之后,周轻言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处,不肯离开。 角落里走出来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刘牧。 “将军您真的确定要这么做?” 他心里想着女子的清白自然是最最紧要的事情,余五爷那位宝贝女儿居然让人在大街小巷散布关于余小姐勾引周将军的流言。 这件事正好被他撞见,他担心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只得悄悄请示周将军。 谁料到周轻言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甚至让人添油加醋让流言蜚语传的更凶猛一些。 “自然。” “可是明日洛城大街小巷的人都会知道余小姐勾引您,到时候只怕……” 周轻言看了看夜深人静的四周,小声道,“如此,还需辛苦你一件事。” “将军尽管吩咐。” 周轻言笑的神秘莫测,心情愉悦的道,“聘礼。” 第二日一大早上,余念晚还沉浸在自己的睡梦之中,忽然就听到院外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秋月火急火燎的跑进房间,“小姐,大事不好了!” “老爷和夫人回府了。” “爹娘回来啦!”她心里一喜,跳下床就要出去迎接。 “小姐,奴婢劝您还是躲一躲风头吧,昨日您落水的事情现在在大街小巷都已经传遍了。” “说您是为了勾引周将军所以才故意使得苦肉计。” “还说您投怀送抱……”秋月不好意思继续说出口,之前她家小姐也不是没有被流言蜚语陷害过。 但是这一次的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各种细节都惟妙惟肖! 余知府一大早上回到洛城,就听到这些铺天盖地的流言,他气的眉毛倒竖,怒气冲冲的就要回来打死余念晚。 余五爷一家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匆匆忙忙的跟了过来。 当时他们住在余府的时候,余念晚可没少为难他们,今日难得可以出一口恶气。 院内,余五爷假意劝说,“三哥您不要动怒,这丫头行事乖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您好好教训一顿也就是了。” “她如此不知羞耻,今日我非要打死他不可!” “三伯父,念晚姐姐想必也不是故意的,她如此美貌怎么可能主动投怀送抱呢。”余静然站在一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只顾着添油加醋。 余念晚听着门外的动静,此刻她想要逃走已经来不及了,可是她如果就这么出去,那真是百口莫辩,要被打死了! “小姐?”秋月急的直掉眼泪,院内也传来余夫人抽噎的声音,一时之间府中乱成了一团。 “把余念晚给我叫出来!”余知府大怒,他都进院子都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还不见余念晚出来! “把门撞开!省的念晚姐姐想不开!”余静然一惊一乍的道。 余念晚认命的打开房间,她上前一步,跪在余知府面前。 “爹爹,昨日的事情您听我解释,是余静然她……”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死丫头!” 余知府红了眼眶,抬手就要打她。 “余知府。” 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周轻言。 他快步上前,走到余念晚跟前,陪着她一同跪了下来。 余知府大惊,却不知道周轻言为何行此大礼。 周轻言将他和余念晚之间的种种一一告诉了余知府,又表明心意,今生今世非余念晚不娶。 “知府您要是答应,轻言今日就是过来下聘的。”他紧紧的攥着余念晚的手,轻声细语的道,“昨日是有人故意把念晚推下水,为的就是想要毁了念晚的清白!” “念晚?”余知府语重心长的看着她,“将军说的可是事实?” 余念晚红着脸,点了点头。 “罢了!”余知府叹了一口气扶起他们二人,“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为父愿意成全。” “周将军,我家念晚出身是低了一些,还希望您多多善待,若是日后她惹怒了将军,希望将军派人将她送还家……” 周轻言抱拳施礼,“轻言若是辜负念晚,余生不得善终。” 当日,满城都知道了周轻言去余府下聘之事。 两家结亲发生的始料未及,好多人还都以为此事都是谣言的时候,将军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娶。 待到月初,余念晚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的自余府出嫁。 周轻言一身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亲自迎亲,洛城上下热闹非常。 余夫人心里不舍,可是瞧见周轻言如此人才,又觉得自家女儿捡到宝了。 丝竹管弦,宾客盈门。 将军府被前来贺喜的宾客围的水泄不通,人人都知道余府三小姐是个草包,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成为了将军夫人! 才入夜,周轻言假意喝醉,才摆脱了那些缠着他喝酒的客人,摇摇晃晃的来到主院。 月色如水,红烛摇曳。 他走过悠长的小径,一路走到门前,心里亟不可待的想要推开门,可是又害怕此情此景只是一场美梦。 直到他听到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余念晚唉声叹气的道,“饿了一天了,秋月咱们溜出去吃宵夜吧?” “不好吧,将军还没回来呢。”秋月不肯。 “怕什么,今日府里的客人那么多,想必将军要半夜才能回来。”她站起身,摘掉盖头,“你等我换一身丫鬟的衣物,就和你出去。” “可是……” 她坐在梳妆台前,正要摘下发髻上的金钗步摇,忽然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 周轻言握着她的手,“夫人这么心急就寝嘛?” “啊!”她一惊,几乎是倒进了他怀中。 “你吓死我了!” 周轻言眼神中闪烁着星辰,他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乌发。 “夫人真是皎如皓月。” “多谢夫君夸奖。” 她一笑,照亮了他漫漫余生。 《大结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