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谁敢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安国神府这几个字来由已久,如今在北国这片大地上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据说历代名将都出在安国神府,可谓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也正因为如此,到了北国康辉大帝年间,安国神府渐渐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 那日,巳时,风和日丽。 这天,也正是安国神府的大公子从边城回府的第一天上午。 安国神府的二夫人江敏领着几位公子、小姐们坐在一起嗑着瓜子,吃着水果点心,奴婢们在一旁恭恭敬敬的侍候着茶水。 二夫人江敏到底是上了年纪了些,任凭她再怎么保养也难掩她发福了的身材,此时,她端看着尚西那张嫩得可以挤出水的小脸,再看她丝毫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举止,她只能哀叹老天不公,这般粗俗的丫头怎么会生得比当年的大夫人还要美貌三分? 二夫人压下心底的各种厌恶,不屑、嫉妒、面上依旧慈眉善目的询问着尚西:“照这么说来,你至今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说话之间,眼中还有一抹同情之色。 一张凳子上,尚西叉着腿用最舒适的姿势坐着,小嘴里嗑着瓜子,听言便噗的一口吐了口中的皮,不巧,溅在了一旁端庄的四小姐顾昔星干净的衣裳上。 四小姐顿时怒了,火爆脾气上来了,蹭的站起来:“还有什么好问的,我们神府最低等的丫头都比她上规矩,你们看她,坐没坐相,站没站样,这种人跟在大哥身边,不是丢我们神府的脸么。” 本来就已看不惯她粗俗的举止,现在居然敢把瓜子喷到她衣裳上,简直不知死活,当真是在军营待久了,性子才像男人一样野?她身为一个女孩子举止这般的粗鲁不雅,反而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尚西也只是懒懒的瞅了她一眼,不恼也不羞,拍了拍因嗑瓜子略脏的手,声音软糯糯的说了句:“神府的四小姐,教养也没端庄到哪里去。”不就是把瓜子皮吐到她身上了?至于这般大发雷霆,脾气真差。 尚四小姐几时被人这般讥诮过,身为神府的四小姐,她向来都是众星捧月的活着,年过15岁的她脾气的确不是太好,当时便气得脸红脖子粗,声音也高了起来。 “你敢嘲笑我?你信不信我立刻赶你出神府?” 尚西年纪也不大,光看脸蛋不看身材的话,也就十三四岁,她脸蛋上还有些许的婴儿肥未脱,可分明又端得有几分的姿态老成,尽管她的坐姿并不雅观,但却道不出的闲适,甚至霸气,确切的说是匪气。 她说话的调调不愠不火,听起来软糥糯的,好似一下一下抓在人的心尖,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这会,大家都神色各异的看着她,甚至是带了几分的同情,神府的四小姐,还从未有人敢招惹她半分。 尚西仰了下脑袋暗暗翻个白眼,有几分的顽皮。 这时她想喝口水润下嗓子,然后和这位四小姐好好理论一番,就见自己面前已经无水,旁边的奴婢也丝毫没有上前为她添加茶水的意思,看她反而有了几分的轻视之色。 既然如此,她索性就拿起了放在她旁边的茶壶。 壶嘴已温,她对着壶嘴咕噜几声把茶水喝了,直惊得在座的姑娘们个个瞪大了眼珠子,个个面露鄙夷之色。 神府的人,就是身边侍候端茶倒水的,个个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专门由嬷嬷调教过的,举手投足之间哪个不是端庄大方,抿唇一笑都要笑不露齿,从上到下的女人哪个不是循规蹈矩,几时见过一个姑娘家叉着腿坐,喝水就着壶嘴倒,这恐怕也只有民间的老百姓,那些粗俗的姑娘才会有这般的举动。 ~ 尚西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些人都是井底之蛙吗? 她对着壶嘴喝了几口茶润了下嗓子后慢吞吞的、软糯糯的话语挑衅说:“我说句大实话还有错了,神府的四小姐脾气是好是坏你们神府的人不知道吗?一言不合还想赶我出府,这般目中无人,问过我们昊月将军没有?” 大家都知道她是跟着昊月将军一块回来的,而昊月将军,正是这安国神府宁国候的嫡长子顾昔年,顾大公子。 “放肆。”忽来了一声怒斥。 伴随着一道吱呀声,偏傍的门开启,宁国候顾以伯负手而立在那里,年过四十的他身高颀长,不怒而威,在上位待久了的人,身上自然形成了一股子尊贵的霸道之气。 他已经暗听了一会了,这尚西小姐的言谈举止他也确实看不上眼,不过是自己儿子身边的一个属下,胆敢如此放肆,尊卑何在,规矩何在。 候爷这人向来治家如治军,说一不二,每个人在他面前都是恭恭敬敬、气不敢喘。 再则,四小姐是他宠爱的女儿,四小姐的母亲是他宠爱的二夫人,也是这神府后院的当家女主人。 不料…… “猖狂。”尚西忽然就重重的拍了自己旁边的桌子,她的嗓门忽然就提高了一个分贝,吼了回去,之前软糯糯的声音顿时变得霸道狂妄起来,毫不示弱。 桌子上的瓜子茶水、水果点心被震落满地,滚得到处都是,她抬起一条腿就支在了身下的椅子上,匪气十足,这是欲把宁国候的气势压下去之势?直气得宁国候脸色暗沉。 奴婢们心惊胆颤,在场的人震惊的看着尚西。 真是反了,居然敢这般和宁国候说话,找死吗? 二夫人眼神微敛,暗想这顾昔年到底是弄了个什么样的野丫头回来,居然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连宁国候也敢不放在眼底。 “把她给我赶出去。”宁国候沉着声音压着怒意命令下去。 一旁的侍候二夫人的二个奴婢抬步上前,要去赶尚西。 “谁敢……”忽来一声冷冽之音。 声音并不高,却冷得让人心头一颤。 只见那人袍服雪白,头发墨黑,身材挺拨,面如中秋之月,一双凤眼冒着寒星,如同天神降临,让人不敢靠近半分,有着这般天人之姿、风华绝代的男子,世间再无其二,正是安国神府的大公子顾昔年、昊云将军。 啊…… 两个奴婢发出惨叫,只见一双臂膀滚落在地,血溅满地,别的奴婢吓得脸无血色,腿脚发软。 昊月将军顾昔年的剑出鞘,硬生生斩了那两个奴婢的手臂。 二夫人脸色一白,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冷得让人望而生畏的顾昔年,他看似并未有丝毫的动怒之色,可明明杀机四伏。 这二个奴婢跟了她很多年了,当初没少为她鞍前马后,竟这样被他给废了? “将军……”下一刻,那放肆又嚣张的女孩子已经委屈的跑了过去,直奔来人,扑到他怀里用软糯糯的声音哽咽着告状。 “他们都欺负我,骂我。” 她呜咽着申诉,好似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求撑腰。 “哪个若敢欺负你,下场如她。” 顾昔年严词厉色,也不问原由,如此护短,旁人愣是大气不敢出,看来这尚小姐在大公子的心底恐怕是有几斤分量的,四小姐脸色也难看至极,一双粉拳紧握在一起,微微颤抖。 她是给气的。 宁国候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死了个奴婢他并不在意,更不会因为一个奴婢伤了他们的父子情,何况他们之间的父子情本来就已经很薄弱了,他便沉声说:“既然是你的人,就请个麽麽来好好调教调教,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成何体统。” 顾昔年说:“尚西既不是神府的小姐、也不是神府的奴婢,何须调教。” 宁国候被儿子一噎,二夫人忍下心里的滔天怒意,面上还要故意摆出很大度的样子安抚宁国候说:“大公子说得是,这尚小姐也算不得我们神府的奴婢,一切无妨。” 四小姐听罢这话也就不那么气了,说:“也对,我们神府的奴婢可没那么容易做。” “你是眼瞎还是眼神不好?哪只眼睛看着尚西像奴婢?她是穿得没有你好还是吃得不如你了?” 这样如刀子般的话语出自顾昔年之口,直问向了四小姐,她娇好的花容月貌顿时失色,难堪至极。 有心人都看得出来,这尚西姑娘一身的上好的华服绸缎,红衣罩体,举手投足之间透着灵气,古里精怪,她的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晶莹剔透,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腰不盈一握,她若是规规矩矩的往那一站,不了解底细的谁敢说她不是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 她不只是穿的比四小姐的衣裳质量好,就是长得也比四小姐好看多了,即使她姿态放肆的往那叉腿一坐,看似不雅,甚至有几分的土匪气息,那气息却也端得是一个尊贵,奴婢岂能有这般的气势。 四小姐说她奴婢,不过是要故意羞辱她几句罢了。 ~ 四小姐被顾昔年一席话噎得瞪圆了眼珠子,二夫人勉强想要维持的好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甚是尴尬,可面上还是维持着她二夫人的慈爱形象,愣是敢怒不敢言。 ~ “去沐浴,洗干净了,一身臭味。” 下一刻,尚西的脑袋上传来一声低低的轻斥,顾昔年又嫌弃她臭了,她直接被顾昔年拎着胳膊跌跌撞撞的走了。 身后满屋的人直愣愣的看着那离去的一幕,奴婢们也方才敢轻喘一口气,任谁也没有想到,刚刚回府的大公子不但冷若冰霜,竟然还是一言不合就斩杀。 似乎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小命随时都可以从脑袋上搬家。 ~ 有着天人之姿的顾昔年,比六年前更加难以接近了。 顾青依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拿正眼看过她这个堂妹。 第二章 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顾昔年和尚西走了。 二夫人沉着脸吩咐人去把二个伤了的奴婢抬下去,暗沉着脸的宁国候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个逆子,回来是想造反的吗?”看来这个儿子对他这个父亲还是心生芥蒂的吧,看似在维护那丫头,实则是对他这个父亲的不满吧。 六年了,他今天才踏入这个家门不过一个来时辰。 二夫人这时在一旁说:“大公子六年来第一次回家,为了一个外人父子俩生气就不值当的了,我想大公子并非生性残暴之人,刚才一定是他一时失手,情急之下才……”在丈夫面前她依旧要扮演一个好母亲的角色,尤其这大公子并非她所生的儿子。 说到这里,二夫人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顿时只觉得周身一寒一颤。 六年之前,他离开神府之时,目光凛凛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说:“它日归来,若我母亲再有任何闪失之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为她陪葬。” ~ 二夫人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四小姐气愤愤的说:“什么一时失手,什么情急之下,我看他就是分明故意的,一个拿剑之人会把握不住自己剑吗?还敢这般顶撞父亲,简直是目中无人,猖狂。”即使是她这般娇惯的小姐,也从不敢顶撞她的父亲。 一直旁观的顾青依也终于开口,柔声说:“照这尚西的说法,堂哥在她九岁的时候就救了她,她跟堂哥在军营里混了六年了,关系自然非一般,所以才会如此护她。”所以,这尚西才会这般目中无人吧。 ~ 的确,尚西在军营里跟着将军顾昔年混了六年了,所以,她会不由自主的像军营里那些老爷们一样,举止不受约束起来,得意忘形的时候会哈哈大笑,前俯后仰,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九岁那年,她就被顾昔年给救了,连名字都是顾昔年给他的。 顾昔年说,遇见她的时候,她奄奄一息,尚存一口气,所以给她起名叫尚西。 这什么破名字啊,但念在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昔,暂且认了。 这六年来的日子,顾昔年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吃喝穿戴一样不输那些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 此时,尚西已被赶进清风东院的浴房沐浴去了。 这一路奔波,风尘仆仆的回了神府,回来之后顾昔年就先去沐浴了,而尚西就留下陪府上的夫人小姐说话,说白了就是别人对她的身份好奇,忙热情的茶水招待她了。 顾昔年身边除了她就没有别的女子,更没有一个奴婢,全是清一色的士兵,大家本能觉得她身份不同,也绝没把她想成奴婢,毕竟她穿戴不俗,从她口里打探了一番,还以为能攀上安国神府将军的姑娘一定是大有来头,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孤儿,心里便对她有了轻视之意了。 在浴桶里泡了一盏茶的功夫,暗暗嘀咕顾昔年那个人就是瞎讲究,军营里那么脏都待得下去,他顾昔年出战的时候哪次回来不是一血沙尘一身血?她尚西现在少洗一次澡怎么了?又没脏在他身上,一路奔波她已经很累了,又被这些夫人小姐拉着问她半天,最后还搞出血溅当场的悲剧来。 尚西现在哪儿还有什么洗澡的兴致,可为了避免又被顾昔年说她一身臭哄哄的,还是耐着性子好好搓洗了一番,身上的泥还是有的。 ~ 那厢,顾昔年正矜贵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凤眼微凉。 这个清风东院里除了跟随他而归的贴身侍卫在侍立外,并无一个奴婢,因此,这个清风东院显得更加的肃静了。 有片秋叶飘落下来,落在他脚前,他身边这棵百年大树还依旧枝叶茂盛,要数人才能环抱得住。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壶酒,他慢慢的喝了一口酒。 这套茶几是用大理石精雕细琢出来的,只是看上去有好些年头了,四周都被打磨得异常光滑,这些都是他回来的时候直接从边城一块带回来的。他低头看着,心思远去。 正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映到他俊美无双的脸上,给这金色的十月添了些许暧意,但在他的脸上却找不到丝毫的温度。 “将军。”身边传来细小的声音,那人儿已经沐浴出来,换了一套粉白绸缎流苏锁边的衣裙,诺诺的站在他的旁边,像个小媳妇似的。 虽然跟了顾昔年六年了,可每次在他的身边,都是她最紧张的时候,她不敢有半点松懈,她要在他面前极力的表现出自己女孩子娇柔的一面,她要矜贵,要优雅、要端庄,不然,他会一言不合就又让她学习刺绣去了。 在军营里久了,身边除了一个厨娘全是男人,久而久之,她举手投足之间也变得像个爷们了,为此顾昔年让厨娘蒙婆教她女孩子要如何走路、坐下,吃饭,包括睡觉的姿势…… 为此,尚西没少受累。 为了改变她那些‘坏毛病’,将军还特意盯着她好几天,不达标,就得去跑三十圈,简直就是逼死人的节奏,和让她写字读书一样为难。 ~ 看她这么快就从浴房出来了,分明就是见见水,他斜睨了一眼,对此有些不满,只是又喝了一口酒。 “将军,我的表现可还满意?三言两语就把四小姐气得鸡飞狗跳,她脾气真的好差。”她软糯糯的询问一句,语气里有点讨好。 她知道,将军这次回府,就是要把这神府搅起一股滔天的巨浪才会罢休,跟了将军这么多年,她自然是能够揣摸到将军的心思。 “你的良心让狗吃了?这也可以拿来邀功?”将军言词冷冽。 “啊?”尚西有些羞愧了,她的本意根本不是如此,她只是不知道该和将军说什么,因此,说话上就容易出错。 毕竟,将军养了她六年,她怎么可能是真的邀功。 其实,当初跟着将军一块回府的时候她是有些抗拒的,听崔宇说神府的险恶,堪比江湖,但禁不起将军三言两语的盅惑,将军这次回府是要完成一件对他来说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而且将军直接需要她的参与帮助。 能帮助将军,她当然特别高兴,非常乐意,立刻二话不说跟着回来了。 ~ 尚西默默的瞅着顾昔年,有点委屈。 在军营里,她可以和每一个人都相处得很好,可以和每一个人侃侃而谈,可一面对将军,她就会容易变得笨口拙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且说不好还会惹得他不快。 “这神府的生活不会比军营好过,你自己不要吃了亏就好。”他脸上并没有给她多余的表情,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她正皱着的小脸,好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尚西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将军还是很关心她的。 之前将军因为维护她,骂四小姐的那些话,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里特别的爽,还从来没见将军这般骂过人呢,尤其骂的是一个女人,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由此可见他们之间,该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这事将军不说,她也不敢从将军口里去打探他的家事。 尚西脸上立刻也笑成了一朵花,将军话里有着关心,她立刻也轻松下来了,直接跨坐在了他面前的石凳上,但看顾昔年瞅着她挑了眉,她还是忙把双腿紧紧的并拢在了一块,矜贵的端坐着。 今天的将军换了一套上好丝绸的缎子,不似在军营里整日穿着官服,尽管如此,却是另有一番味道,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将军穿官服之外的衣裳,尚西也立刻稀奇的上下打量着他。 白色的绸缎穿在他的身上居然也是雍容华贵,端得是一个优雅的清贵公子,可这样就让人更不敢靠近了,好像会亵渎了他似的,搞得好像自己是天上的神仙。 当然,有着天人之姿的将军长了这么一张百看不厌的脸,估计应该是穿什么样的衣裳都不会差,就是乞丐服换到他身上怕也能穿出一番味道来。 想到将军穿着破破烂烂衣裳的样子,她差点要笑出来了,倒是将军被她这般一眼不眨的盯着猛瞅,脸上到底是有几分的不自在了。 一个女孩子,火辣辣的直勾勾的盯着一个男人看,一点都不知道害臊,尤其是盯着顾昔年这样的男人,大概也只有她有这般的胆量了。 顾昔年伸手便轻轻啪了她的脑袋,让她回过神来。 “哎,疼。” 尚西忙揉着并不疼的脑袋皱着眉头喊疼,就听顾昔年又问:“神府的人都见过了?” “嗯,你说过的那几个都见了。” “走吧,去吃午饭。”说话之间,他也已经站了起来,迈开长腿朝外便走,尚西忙拨腿跟上,虽然自己个子差他一大截,但好在她腿上功夫练出来了,麻利的跟着他去了前院。 只是,待将军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之时,她立刻就变成了小碎步。 女孩子,要走小碎步,她当然懂,也努力学习过,只不过一忘形就忘记。 第三章难以接近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今天是顾昔年六年来第一次回府,这顿饭也是特意为他准备的,算是接风洗尘吧。 顾昔年带着尚西过来落座,主位上自然是宁国候,下面的人都按着辈份而座,但尚西就坐在了顾昔年的旁边,四小姐的声音已经不咸不淡的传了过来说:“今天这饭是特意为大哥接风洗尘的,在座的也都是我们顾家的人,并无一个外姓之人。”这话当然是意有所指,尚西你在神府是一个外人。 “你有意见?也请保留,现在是吃饭时间,食不言,没人教过你吗?”尚西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食不言,这话是顾昔年教给她的,在这样气派又规矩甚严的安国神府,想必也是如此,毕竟顾昔年就是安国神府的大公子。 果然,四小姐气得噤了声。 “开饭。”候爷也不想因为一个外人闹得自家人不愉快,开了口。 一桌十人,默默打开饭局,围在一个圆桌上吃饭,顾青依恰好也就坐在顾昔年的对面,她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犹记得,顾昔年这一走,就是六年。 他走那年,她也只是一个12岁的女孩子,他却已是一个16岁的少年将军了,那年,他自告奋勇去镇守边城,这是所有王孙贵族都避之不及的事情,战场之地刀剑无眼,能去能不能回谁知道呢,他却是非去不可,候爷也劝不了。 这一别竟是六年,听说由于他在那边的英勇善战,再无一国敢侵占扰乱我国边界,六年后的归来,他瞧起来越发的沉静寡言了,也越发的让人难以接近了,尤其是今天一回来,一言不合就直接断了二个奴婢的胳膊,这让很多人在看见他的时候都有点气不敢喘。 还记得,小时候她也曾跟在堂哥的身边跑来跑去,虽然他看起来也很孤独,可那时候他还会望着她多看一眼,这一次回来,却连一个眼神也不给她了。 一家人默默的把午饭吃了,席间静得连吃饭的声音都听不见,可见大家吃饭的姿态甚好,就连尚西也端庄起来,细嚼慢咽一番。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让人觉得难熬又压抑的饭席后,顾昔年直接带着尚西一块走了。 “这个人可真是个冰决,我发现和他一块吃饭,食欲都没有了。” 各自散开后,四小姐和青依咬着耳根。 青依是二叔家惟一的女儿,自打二叔和二婶在八年前相继去逝后,青依就一直住在神府了,候爷顾以伯也当她自家女儿一般疼爱。 青依向来善解人意,脑子又聪明,不论说什么都不会教训她,所以有些话四小姐她也是乐意和青依分享的。 顾青依温柔一笑,说:“习惯了就好,堂哥从小就那样。” 四小姐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说:“我看他倒是把那个野丫头护得紧。” 顾青依噗的一笑,点着她的脑袋说:“你呀,不要为了个外人和大哥闹别扭,你们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她不过是个外姓人。” ~ 那厢,谢姨娘谢燕子也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回房了。 终于清静下来了,谢姨娘回房后便扫了一眼面前的一对儿女说:“大公子回来了,以后这个家怕是不得安宁了,你们没事多去大公子那边走动走动,他到底是你们的大哥。” “我才不敢呢。”五小姐顾昔月立刻摇了头。 “我也不敢。”一看自己母亲的眼神瞅了过来,三公子顾昔风也立刻摆了手,他也不过才16岁,平日都让二夫人和她的孩子们压着,性格上多少有点软弱,气得她娘脸上一沉。 她虽然是顾以伯的谢姨娘,实际上在神府并没有什么权势,谁不知道她当年是侍候大夫人的奴婢,她也是使了点手段,三生有幸,给顾以伯生了个儿子,不然,哪有她的出头之日。 只是,大夫人在八年前就傻了,八年来,这府上真正当家做主的,却是二夫人,这就更没她出头之日了。 二夫人娘家也是财大气粗,权势滔天,和候爷可谓也是门当户对,平日也甚得他的宠爱,可正因为如此,她们娘仨在这神府却是活得如履薄冰,大气也不敢喘的,但眼下,大公子回来了,谢姨娘觉得局势不一样了。 她叹了口气,酝酿半天,打起精神说:“我看大公子倒是把那位尚西小姐宝贝得紧,你们不妨多与尚西小姐聊聊,兴许,讨得了尚西小姐的高兴,也就是讨得了大公子的高兴。”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试一试便知了。 ~ 膳后,尚西是美美的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后不知身在何处,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环视着四周,恍然大悟。 粉红的帐子,还有这张粉红的软榻,和她在那边几乎无二。 其实,她根本不喜欢这样的小女孩的颜色。 伸了个懒腰,她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外走了出去。 ~ “大,大哥,这是我特意为尚西小姐做的点心,你要不要也尝一尝?” 年仅14的顾昔月在冷若冰霜的大哥面前有些结巴,试探性的开口。 “尚西不饿,我也不饿。”冷冰的声音传来,尚西在门口悄悄探了探脑袋,顾昔年发火,她其实也是怕的。 就见五小姐顾昔月和三少爷顾昔风正畏畏缩缩的站在顾昔年的面前,脸色很是不难堪,虽然是兄妹,他们二个与顾昔年长得可真一点都不像,模样都随了他们的母亲谢姨娘了,虽然没有顾昔年这般的天人之姿,但也是比较养眼的。 顾昔年负手而立,态度冷漠,尽管这二个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可他的态度,好似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送客。”顾昔年好似有几分的不耐烦,下了逐客令,立刻有侍卫进来了。 二个人难堪至极,慌慌张张的转身就走,她哥哥跑得比她还快。 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现在果然是碰了钉子,大哥根本不给他们好脸色,连尚西的人影都没有见着。 女孩子脸皮本来就薄,五小姐慌慌张张的跨门槛的时候不幸就绊了一脚,她惊得尖叫一声,尚西索性就扶了她一把才让她免于被摔,可还是难堪的红了脸,慌忙道谢:“尚西小姐,谢谢你。” 尚西瞧着她,再瞧瞧顾昔年,虽然她也怕那人,但也不至于像她这般吓得像个受惊了的小鸟似的吧? “尚西小姐,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送你尝尝,如果你喜欢吃,下次我还做给你。” 虽然是慌张,到底也没忘记自己的来意,忙就塞到了尚西的手里。 “我,我先告辞了。”她拨腿跑开,去追她的三哥去了。 尚西望了望手里的点心,抬步走了进去,就迎上顾昔年刀子似的目光。 “谁许你乱接别人的东西的?给我扔了。” 随着那一声冷厉,尚西手中的装着点心的篮子已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倒不是吓的,而是出于本能的服从。 第四章 要把她嫁了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顾昔年语气严厉:“这里不比军营,任何人的东西,都不许随意收下,明白?”当然,更不许她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明白。”她立刻同样严肃认真的回答,在他面前,很多时候感觉就像是他的兵,让她心生敬畏。 顾昔年抬眼看了一眼她绷得紧紧的小脸,语气缓和了一分,问了句:“睡得可还习惯?” 画风忽然转变,尚西人也立刻轻松了一分,忙来到他面前说:“床和帐子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感觉无二,像睡在家里一样,但我觉得要是把颜色换一换就好了,那都是小女孩才睡的床,我都这么大了……” “多大?”他倒是反问一声。 “15。” 话虽这样说,其实她也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几岁,跟着顾昔年之前的记忆每每回想起来都是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顾昔年为了给她一个身份,才给了她一个年纪。 “很大吗?”顾昔年若有所思,又似随口一问。 “很多人16岁就已经成亲生孩子了。”提到这个尚西立刻挺了一下自己傲人的胸脯,言下之意她也可以了。 他移开目光,淡淡的说句:“你还不到16。” “我发育得比16岁的还要好。”她也是有离开过军营,出去到外面转悠过的,说实话,15岁的她发育的真的是挺好的。 关于这一点,顾昔年竟是无法反驳,只给她一句:“不知害臊。” 她本来是不知害臊的,可被将军这样明说,她只好低了头抿了嘴。 顾昔年瞧了她一眼,她整齐的刘海划过眼睑,巴掌大的小脸又皱在了一起,嘟起的唇娇艳欲滴,像待摘的婴桃,令人有着一亲芳泽的冲动,但分明又是委屈万分,他语调轻缓下来,便说:“既然如此,等回去之后,就把你嫁了,或者,你在京城若是有看中的人,留在京城生活也行,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嫁妆……” 尚西当时就震惊,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珠子,忘了对他的畏惧,大叫:“我才不要嫁给别人,虽然我是你救的,你也不能左右我的婚姻大事,报答你救恩的方式有千百种,你休想以此要挟我。” “翅膀硬了,敢对我大呼小叫了。”明显不满她的态度,他声音又冷了一分。 其实,也只有她敢对他大呼小叫了,虽然平时她也是小心翼翼的,可一旦碰到她的逆鳞,她的小脾气也就来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有什么不敢的。”吼都吼了,她索性就反抗到底,在这种事情上绝不能含糊。 顾昔年声音冷冽:“反了你,由不得你了。”他甩袖就走,大步流星的离去,证明他生气了,并且决心已定,尚西顿时心塞,追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真是怕了他了。 “你不能不讲理啊!”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和顾昔年对着干吃亏的最后一定是她,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吧,她立刻很没骨气的软了态度。 他冷淡的看她,挑眉,分明是不为所动。 “我错了还不成吗?”她委屈。 顾昔年拂开被她抱住的手臂,不看她眼中的委屈,反问:“错在哪里?” 她怎么知道错在哪里?他娘的她压根就没错好吗?谁知道他忽然抽的哪阵风说要嫁她。 看她一脸的纠结,顾昔年冷哼一声,走了。 尚西只觉得欲哭无泪,心拨凉拨凉的。 她不会告诉他,除了他之外,她从未想过嫁给任何男人。 这个男人,何止是冰块,还是是石头,又臭又硬。 他的眼里心里都是他军营那些事,他是不会懂女孩子的小心思的。 而她,在被他救的那一刻起,就跟了他,承蒙他的照顾,善待,六年的日日夜夜,她敬他惧他也爱他,他的一举一动也早已刻入她的骨髓,容不下任何人的位置,可这一切,顾昔年不会懂,她小女孩的心思也不敢让他懂。 ~ 那厢,顾昔年走到院外,负手而立,金秋的十月,风徐徐吹过,有几只雁子从上空掠空,欢快的叫着,给这肃静的东风清院带来些许的生机。 这里多年没有人住,几乎嗅不到人的味道,整个院落肃静得有些可怕。 顾昔年的思绪有些飘远,飘往二年前的那个夏日,夕阳落幕之时。 本来一直以为小西只是个孩子,谁曾想到,恍然之间,她已长大,可以毫不害羞的挺着胸脯大言不惭的说她发育得很好,这毫不害臊的样子,甚让他头疼。 还记得两年前,一身臭哄哄的小西被扔到河里去洗澡,让她不泡够一个时辰不许上来。 小西虽不爽,但无话可说,谁让她身上就是臭哄哄的呢,她整天被崔宇那几个混球逼着练剑,每天累得像条狗,哪有精神洗澡,可顾昔年,偏偏是爱干净的男人,根本忍不了她脏兮兮的模样。 ~ 那时候的顾昔年天天忙得不见人影,离开的时候让别人监督她,一回来就逼她洗澡,一副分外嫌弃她的样子,小西别提有多恼他了。 也是那一次,顾昔年惊讶的发现,当初那个整天抱他大腿不撒手,要跟着他到处跑的女孩竟然长大了,胸脯都像白哗哗的小笼包大小了。 也是从那一刻起,顾昔年起意要让她学学规矩,改一改她这不拘一格的性子,女孩要有女孩子的样,不然,整天跟着一群大老爷们混,有些地方长歪了就不好纠正了。 那么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了,在他面前也不懂得有羞耻之心,捂着肚子从水里走出来,哭丧着脸说她肚子疼得厉害,说她受伤了流血了要得赶紧看大夫。 她光着身子从水里往上走的时候脸色吓得都白了,因为她在水里的时候从自己身上摸了一把血出来,从水里上来后有血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流。 向来处惊不变的顾昔年也吓了一大跳,以为她在水里被什么咬了伤了,他又惊又惧,后面的事情不堪回首,让人羞耻。 闹了半天,是个大乌龙。 后来,崔宇说,她这是来癸水了。 后来,顾昔年传来厨娘蒙婆,来教她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后来…… 第五章 就做正室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良久,头顶传来一声:“丫头,你傻啦?” 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出现在尚西的身边,男子瞧来也不过是双十年华,穿的是冰蓝色的上等丝绸,绣着雅致的花纹,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的贵公子。 自顾昔年走后尚西就沮丧的坐在一边叹气了,她就是心塞啊! 抬首,看见崔宇站在了她身边,她顿时像抓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站起来崔宇说:“崔宇大哥,你救救我吧,将军要把我嫁出去。” 噗…… 崔宇不厚道的笑了,尚西气得拿眼瞪他,尽管他笑起来好看得如同日月生辉,一双凤眼宛如星河灿烂璀璨。 人家都这么难过了,你居然还敢笑出来,还有没有同情心了,尚西索性一把推开他,她的力气可不是平空而来的,崔宇一个冷不防被她推得朝后蹬蹬退了好几步。 “臭丫头,将军欺负了你,你不敢拿他撒野来欺负我了是不是?我看将军要是不收了你,还真没人敢要你。” 崔宇嬉笑怒骂的冲她教训,微微挑了下巴,颇有一番风流公子的佻达。 尚西气得瞪圆了一双杏眼,叉腰怒视于他,狠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这张毒舌,该给他割了。 崔宇也是瞧着她长大的,一看她气得不轻,立刻也就收敛了笑容,便也不再逗她,只说:“哎呀,你就放心吧,将军不会舍把你嫁出去。” 尚西哼了一声,表示不信。 对顾昔年来说,还真没什么是他不舍得的,他虽然平时待她不错,锦衣玉食的侍候着,可正因为这样,嫁她的时候也一定不会手软啊! 尚西想到此处又沮丧了一张脸,崔宇这时意味深长的说:“依我看,你就是嫁,这辈子也只能嫁将军了,当个妾之类的也不是没可能……” “你才当妾,你全家都是妾……”尚西狠狠对他一吼,又怒瞪他一眼,心寒,撒退跑了。 她才不要当妾,才不要和别人分享将军。 身后,崔宇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能把这臭丫头气得原地爆炸,恐怕也只有将军的事情了。 他就知道,这丫头心思不单纯,居然胆大包天的看上了他们的铁面将军了,崔宇只能同情她了。 崔宇是学医的,当年尚西的病得情得以控制也是他的功劳。 ~ 崔宇摸了一把自己光滑的下巴,算一下,顾昔年已经22了,至今尚未婚配,他已经是大龄青年了,身为将军,怎么能够不成亲,后继无人呢。 这次回来,顾昔年只怕要面临婚配的问题了。 远在边城天高皇帝人,没人管得了,现在人回到京城,就另当别论了。 尚西这丫头,恐怕要有得伤心了。 想抱得将军归,这丫头,你乍不上天呢。 ~ 入夜,这是回安国神府的第一个夜晚。 微风凉凉,夜也渐深。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尚西今晚睡得有点不踏实。 已经许多年不做恶梦了,可这一夜尚西是恶梦不断,后来就梦到顾昔年一身喜袍,他牵了一个红衣女子的手,越走越远,任凭她怎么喊,他也听不见。 她绝望的哭天呛地,不停的在后面追,这个自己仰慕了六年的男人就这样跟着别的女人走了,扔下她看也不看,她难过得快要死了。 忽然,一步踏空,她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悬崖,她朝悬崖坠了下去。 “啊……啊……” 坠入悬崖并不惊恐,让她惧怕的是从此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了他。 他坠入悬崖,他也不曾回头瞧一眼,这才让她心惊胆战。 她可着嗓子尖叫,好似要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她的床上一动不动,只有她的衣裳和头发在飘动,像似一缕鬼魂。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尖叫吓倒,那女子忽然就转身去了。 尚西抱着脑袋继续拼命的尖叫,顾昔年跟别的女人走了,不管她了,她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 “小西,小西。”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顾昔年的声音。 她忽然安静下来,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是不是作恶梦了?”他在问她,语气里又有了暧意。 也只有在她受惊害怕的时候,他才会有这样的温柔。 作梦? 尚西想了想,发现自己真的只是作了个恶梦,顾昔年根本就没有跟别的女人走,根本就没有不管她,他没有穿大红喜袍。 一时之间,她又惊又喜,又惧又怕,猛地,一下子扎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顾昔年被她大力的扑过来,差点没被扑翻过去。 这丫头,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天天练功不是练着玩的。 她带着哭腔控诉:“我梦见我掉到悬崖里了,你都不来救我,还和别人成亲不理我了。” 顾昔年想到自己白天和她说的婚嫁之事,估计是真的吓着她了,才会让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里有些懊悔了,声音也就柔和下来:“那只是梦,没事了。” 跟了他这么多年,研究了他这么多年,她太清楚他细微的变化了,乍一听他的语气都变得柔和了,她立刻蹬着鼻子上脸,把自己的小脸可着劲的往他怀里蹭,像个小猫似的。 ~ 顾昔年知道,自从把她从那个遍地是尸的地方救出来,有半年的时候她都恶梦不断,睡觉都不敢在黑暗之中,她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空间里,不和任何人说话,但却非要他陪着、读一些故事给她听,还非要抱着他才能睡得下。 后来,为了让她可以睡得踏实,他不得不把她当成自己的兵来训练,她自然是不情愿的,想法设法的装病不训练,但又惧怕他会生气,她累了一整天后,到了晚上倒床就睡,渐渐的也就不做恶梦了。 自然,这样没日没夜的把她当成兵来训练,尚西也是非常恼火的,从一开始的依赖他,爱慕他,到后面对他又惧又怕,实在是因为他待她太狠了,训起她来根本不当她是娇滴滴的女孩,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 顾昔年被她抱得有点紧,他不觉然的想要移开一些。 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注意,他也是说不出口的,这样紧紧的抱着她,她胸脯挤压着他结实的胸膛,他很难假装她依旧还是那个完全还没发育的孩子。 “没事了,你再睡一会。”顾昔年试图想要脱身,和她讲。 “我难过,睡不着。”她也不想睡了,怕一会又做起了恶梦。 “……” “崔宇大哥说,我只有当妾的命。”提到这个,她立刻就松了他,重新躺了下来,只是把背给了他,表示她很难过。 让她当将军的妾,她的内心是抗拒的,甚至是崩溃的。 “崔宇,他为什么这样说?” 尚西听出他话里的几分不悦,就哽着声音毫不犹豫的把崔宇给出卖了:“崔宇大哥说,像我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当将军的小妾都不够资格。” 该死的崔宇,和她讲这些作甚。 “别听他瞎说,你未来的夫君,妾都不会有。” 尚西微微一怔,他这话什么意思啊? “你再睡一会吧。”不待她在说什么,他已站起,朝外走了出去。 尚西勉强忍下叫他回来再问清楚的冲动,来日方才,她不能急。 一个哈欠袭来,她确实又困了。 次日。 黎明破晓,天色微亮的时候尚西就又醒了过来。 这一次,她是被风吹醒的。 窗户一夜未关,到了后半夜,她就被冻醒了,就听外面的风呼呼作响,直往她房间里灌风。 尚西连打了几个喷嚏,一边起身去要去关窗户。 咦…… 窗户外面赫然有一只女人掉落的鞋子,尚西疑惑,翻身便从窗户处跳了出去,这后面明显是一片空地,在远处一些是一片花园,风一吹,花香都飘了过来。 红色的绣花鞋,看样子是有些年数了,因为已经很破旧了。 尚西在窗户外琢磨了一会,最终拿着这双绣花鞋回去了。 “邱妈,将军还没起吗?”尚西快步跑到院子里,询问正在扫院子的老妈子。 “尚小姐,将军一个时辰前就去出去了。”邱妈忙停下手里的活回话。 “有说干什么吗?” “是跟着候爷去了皇宫。” 好吧!既然他不在,尚西也就把那只绣花鞋拿出来问她了:“你看一下只绣花鞋,可知道是谁穿的?”凭空出现在她房间的窗外,她严重怀疑,昨天晚上自己不只是作了个梦这么简单。 后来她也有仔细想了一下,前面的确是梦见将军和一个女人成了亲,但后面忽然就又凭空冒出来一位白衣的女人,当时以为还是在梦中,便没有当回事,可看到这只绣花鞋后…… 她忽然就意识到,昨天确实是有个白衣的女子来过她的房间,在她尖叫之时,她匆忙就离开了,由于她走得实在太快,她才会以为那个女子也只是她梦的一部份。 面前的邱妈脸色微微一变,说:“这不是大夫人的鞋子吗?”可怎么会在尚小姐手里? “大夫人?是谁?” “将军的母亲。”邱妈在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顾昔年并没有朝她讲过关于他娘亲的事情,昨天睡觉的时候她就有琢磨了,是不是将军的母亲已经过逝了? “邱妈,来来来……”尚西忙拉着邱妈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你和我说说,将军的母亲怎么了?”昨天一天都没看见将军的母亲,她直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但凡是关于将军的事情,她都有兴趣知道。 邱妈搓了下手,没想到尚小姐这么热情,一看就是一个好亲近的人,她便叹了口气,说:“大夫人已经病了八年了,平时都被关房间里的。” 邱妈在当年的大夫人嫁进来后就一直侍候着,后来大夫人病了,被关了起来,她也一直跟着在这里侍候着大夫人,每天给大夫人送饭过去,所以邱妈对大夫人是相当了解,一看到这双绣花鞋便认出是自家夫人的鞋子了。 大夫人被关在那个房间里八年了,刚开始那会由于她具有攻击人的能力,平时谁也不敢靠近她,再加上候爷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这时一步,平时这个院子都是冷冷清清的,也是因为大夫人的儿子顾昔年这次归来了,据说指定要住在这儿,把这儿收拾妥了,这里才又被收拾起来。 也许是因着爱乌及乌的原因,尚西心里有些难过。 八年前,顾昔年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吧?比她现在还小呢。 第六章 赐婚顾昔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邱妈,你带我去看看大夫人。” 一听尚小姐竟然乐意去见大夫人,邱妈立刻站了起来说:“尚小姐,这边。”一边去一边和尚西交待:“夫人对于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一直以为自己还没成亲,并不知道自己是大夫人,一会尚小姐尊她一声夫人便可以了。” 大夫人住的地方并不远,就在这个院子最东边的一个房间里。 这一路走去,整个院子里显得冷冷清清,连个奴婢都没有,台阶上都长了青苔,路边的盆栽有的都已经干枯,分明就是不在有人修理。 事实上,这里只有邱妈一个人在服侍着,五十多岁的她也没有精力把这么一个大的院子修理一遍,这次也是因为顾昔年要回来了,二夫人才命人前来把这里打扫了一遍,配了几个奴婢先过来在院子里侍候着。 大夫人的门被从外面锁着,邱妈站在门外先喊了一声:“夫人,起床洗漱了。” 里面没有人说话,邱妈便拿出钥匙把门上的一个大铁链给打开了。 邱妈解释说:“虽然大夫人不喜欢别人亲近,但可能是因为我一直侍候大夫人的原因,大夫人自发病以来,却不曾攻击过我。”也正是因着这个原因,这些年来也一直由她贴身侍候着大夫人。 门被打开,一股重重的湿气让尚西本能的微微皱起了眉头,房间的阴是也让她觉得有点压抑,就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正弯着身在地上爬来爬去,好像在找什么。 “夫人,您在找什么?”邱妈忙上前一边询问一边要把人给扶起来。 那白衣的女人并没搭话,只是调了个方向又继续找了起来。 “夫人,您是在找这个吗?”尚西走了过去,蹲下来询问。 她已经看见大夫人的脚上只穿了一只红色的绣花鞋,很明显,她手中拿的鞋子正是大夫人的。 大夫人猛然看见眼前的鞋子,在愣了一下后忙一把夺了过来,似惊似喜,片刻,她忙穿到自己的脚上,小声的说句:“这是候爷送我的绣花鞋,他马上要和我成亲了。” 尚西看着她,这是怎样一张惊世的容颜?如果她是顾昔年的母亲,照她的年纪来计算,怎么也应该是三十好几奔四十的女人了吧? 但是,看这容貌,好像时间在她的身上停止了一般,简直就是青春永驻啊!绝世容貌、不可逼视,当真是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难怪将军生得这般好看,原来是遗传了母亲。 “夫人,你可真好看。”尚西忙也欲要伸手把大夫人扶起来,她看了看尚西,并没有拒绝她的搀扶。 只是,大夫人忽然说:“我饿了……” “夫人我这就去先给您洗漱。”邱妈匆忙跑去打水,尚西瞧了了瞧貌似忽然还有些拘束的大夫人,忙说:“夫人,我帮你先梳一下。” 大夫人有点犹豫,可到底是点了点头,前去坐到梳妆台前。 尚西悄然打量一眼这个卧室,顾昔年的母亲所住的房间未免太过狭小,还没她卧室的一半大,这个房间看起来阴暗又潮湿,估计是由于窗户一直被关,长年不开启,一进这个房间都会有种怪味。暗沉的窗帘一块被拉上,分明就是密不透风。 她向来抗拒这样的房间,抬步上前就去把窗帘给拉开了,一股子强光透了进来,她再去把窗户打开,窗户边上尽是灰尘,这该是有多少年没有擦洗过了?邱妈的侍候好像也不怎么尽心尽意啊!! 咦…… 在窗户之处她还是发现了一些异样,有攀爬过的痕迹。 别的地方都是脏兮兮的,但惟有这一处看起来很干净,有被蹭过的痕迹。 看来夫人昨晚确实是从这里爬也去了?? 夫人那时正歪着脑袋看她,对于忽然的亮光她显然也有点不太适应,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夫人,把窗户开着透透风有利于呼吸,不睡觉的时候窗帘也不要拉上去,这样房间就太暗沉了。”而且根本不利于夫人的病情,尚西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过来解释,心里已经盘算着要给夫人换个房间了。 她以往也生过类似于夫人这样的病,不记得过去,那段时间,因为顾昔年的悉心照顾,她走了出来,虽然依旧还是想不起自己的过去,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正常生活,所以她很能理解夫人现在的情况,忽然也就明白了顾昔年要她回来的用意了。 现在的夫人需要的不但是治疗,还有亲人的关爱。 夫人转眸看着她,声音有些不安的说:“可是邱妈说要把窗户关上,要把窗帘拉上,不然候爷会生气的。” “夫人放心,候爷那里我自会去说,保准候爷不会生气,来,我先帮你梳个好看的头发。” 尚西确实是很会梳发的,这都要归功于蒙婆的教导。 她毫不费力的把夫人的墨发绾了起来,摸着这柔顺的头发,真的很难相信,连头发都生得这么墨黑柔顺。 “夫人,昨天晚上,你去我房间做什么?”一边梳发的时候她一边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什么?”她疑惑,好像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夫人,你昨天晚上去过我的房子,你的鞋子就是因此掉在我房间的窗户处的,你都不记得了?你好好想一想。” 大夫人认真的去想了想,忽然就抱住脑袋说:“好疼,好疼。” 尚西见状连声道:“夫人先不要想了,先不要想了。”不过,她眉眼一转,计上心来,看来夫人病得不轻,既然病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瞧得好,倒不妨让崔宇一试,她相信以崔宇的医术,兴许还真能医好夫人的病,她过去生病的时候也都是蒙了崔宇的照料呢。 这会功夫,崔宇早已陪着顾昔年上朝去了。 今日的朝堂之上,年过四十的康辉大帝姿态威武,对归来的顾昔年一番赏赐,又是封王又是封地,命他驻守边城,一生守护北国安危。 这六年来他在边城震乱有功,只要有他在,再无人敢在边城兹事,北国这六年来也是太平盛世,再无战事,邻国提起战神顾昔年,哪个不是闻名色变,如今顾昔年年纪尚轻,只要他一直在,相信未来的几十年北国会一直是一个太平盛世王朝。 随着封王的圣旨下来,顾昔年谢了恩,可同时另一道圣旨也下来了,朝堂之上,公公尖锐着嗓子在一旁宣读: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六年来镇北王镇顾昔年守边城,平乱外扰有功,皇恩浩荡,今赐婚昌平公主与镇北王顾昔年为妃,择日完婚,婚后昌平公主随夫驻守边城,一生守护边城,为圣上分忧,钦此。 第七章 君心难测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臣谢主隆恩,恳请皇上收回赐婚这一道圣旨。” 随着这道圣旨宣完,顾昔年已屈膝下跪,皇上脸色微变。 “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谢主隆恩。”他的父亲顾以伯忙上前低声斥责。 “君无戏言,镇北王,还不快谢旨领恩。”还拿着圣旨的公公也忙低道声。 顾昔年目光凛凛的跪在那里不肯接旨,与尊位上的康辉大帝的目光相视,对方目光暗沉了几分,说:“昌平公主是朕最宠爱的公主,在众多公主之中也是最为出色的一位公主,今年已经十六,难道镇北王是觉得朕的公主配不上你?还是镇北王在外另有心仪的姑娘?” 若真有心仪的姑娘,谁敢挡了他皇家的路,也只有死路一条。 “启禀皇上,都不是,臣以为,公主自幼锦衣玉食,不适合跟着驻守边城,若跟了臣,只怕臣会照顾不周,反而委屈了公主。” “不不不,此言差矣,能与昊去王成亲一起驻守边城,也是昌平公主无上的福气,镇北王难道不想与我皇家结亲?” 这样的亲事当然是任何一个王孙贵族都想攀上的,可如果是要离开京城去驻守边城永不回京才能娶到昌平公主,怕也没有人愿意。 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赐昌平公主给他为妻,婚后他们夫妻二人就要永远驻守在边城,不得回朝。 一旁他的父亲顾以伯上前一步,他是顾昔年的父亲,代他答应这婚事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他便把圣旨接了说:“臣谢主隆恩。” “恭喜镇北王,贺喜候爷。” 一时之间,朝堂上之贺声一片,顾昔年目光凛凛。 ~ 这些年间,顾昔年在边城的势力不可阻挡,他的铁骑神兵可谓是以一敌百,战无不胜,素有战神之称号,而在他手下的铁骑究竟有多少人,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也正是这样的不确定,令皇上的心慢慢的开始不安。 六年来,他驻守在边城,天高皇帝远的,久而久之,在边城竟是自成一方势力,无人能挡。 君王自古多疑,皇上对此忧心忡忡,甚怕它日他们安国神府有了什么二心,思来想去,在他回朝之日便有了今天这一番赏赐,先是封王封地,后是赐婚,看是厚恩,赏赐,实则是让顾昔年远离京城远离权利中心,加以防备。 如果镇北王顾昔年当真有个什么二心,昌平公主是他的女儿,定会第一时间通风报信,这也算是安在他身边的一个眼线了。 ~ 风微凉,轻轻吹来了一片凉风。 马车哒哒的往回行,越过繁华的大街小巷。 顾昔年端坐在马车之内,神情冷漠,稳若泰山。 他的父亲顾以伯脸色也暗沉了一路,本来儿子回朝这是件好事,封王赐婚也都是好事,但皇上的意思却是,在他完婚之后,就要带着昌平公主一块再去边城,这是要让他常年驻守边城,不得回朝,这对于他来说就不是什么发事了。 圣旨已下,君命难违,不管候爷心里是否愿意,面上还是要维护皇家的颜面,先把这圣旨接下的,自幼生在安国神府,在朝中处事几十年,他向来心思缜密,处事沉稳。 半响,顾以伯手握着圣旨说:“圣旨已下,与昌平公主的婚事挑个日子办了吧,至于回边城一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说实话,他并不舍得儿子就此离开再回边城,那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即使他在那边军权在手一手遮天又如何?那只代表他在边城可以称霸一方,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若继续留下在边城,对于京城这边,根本就使不上半分力气。 皇上已经在有意削弱安国神府的势力,如果儿子在边城一去不能回,安国神府将会渐渐没落,他那二个儿子将来也实难再有出头之日。 “边城,我可以即刻回去也无妨,但这个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既然父亲接了这道圣旨,就自己去结个亲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混帐话?”顾以伯顿时怒了,这个儿子能有如今的功绩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但瞧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顾以伯心情也不是太爽。 皇上圣旨已下,君无戏言,岂能收回,这圣旨不接行吗? 顾昔年闭嘴不语,他父亲在沉默了一会后又语重心长的说:“树大招风,你在边城天高皇帝远,可能不太了解宫里的形势,这些年你确实是功高,在那边成自一股自己的势力,镇守了边城,令我朝盛世太平多年,可也正因为如此,皇上才把昌平公主赐你为妃,你若抗旨不尊,只怕反而惹得皇上诸多猜疑。” ~ 太阳渐渐从云层里冒出脑袋,尚西不时朝外面瞅着,顾昔年人还没有回来。 陪着夫人一块吃了个早膳,说了会话,尚西便挽着她的胳膊笑颜如花的说:“我看外面太阳挺好的,不如我们去外面散散步,消化一下,顺便晒晒太阳。” “好啊。”夫人仿若被她的笑脸感染,整个人瞧起来也是神采奕奕,反手牵了尚西的手朝外面跑去。 邱妈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终跟着一块走了出去。 其实,候爷是有规定的,不许夫人出这个房间一步,而夫人也是异常的害怕候爷,根本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夫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天日了,如今又和尚西小姐这般亲近,并不排斥她的靠近,邱妈到底是于心不忍,便由着她们跑了出去了,反正只要不出这个院子旁人瞧不着也无大碍。 不料,两个人牵着手却是一路走一路离了这清风东院,尚西是想去看看顾昔年,夫人由她带着,她很开心,好像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看一切都是稀奇。 两个人穿过院中的石桥越过假山走过花园,太阳晒在两个人的身上,夫人异常开心的越过假山的溪水,踩着一块石头飞跃到花丛中,伸手摘了一朵白色的玫瑰插到自己的头发上。 尚西目瞪着她,微呆。 夫人会轻功? 看她姿态轻盈,那一跃,根本不是寻常女子可以做出来的。 “小西,这个送你。”她摘了一朵粉色的玫瑰,脚下轻轻一点,就飞跃到了她的身边,把自己手中的粉色花朵送到她的手中。 “谢谢夫人,可真漂亮。”尚西笑着也学她的样子插到自己的头发上。 “夫人,我们去那边看看。”尚西手指了一下,那边应该是顾昔年回来后的必经之路,庄严的院宇有护卫来回巡视着,这神府可真比她们住在边城的房子好太多了。 ~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二夫人江敏实在是有点不耐烦了。 她远远的就看见是尚西,但刚刚传来话,候爷让所有的人都在这儿等着,说有重要的圣旨到,现在所有人,从奴婢到主子全都候在此处,但这尚小姐未免太不知深浅了,她当神府是什么地方?可以随便闯? 尚西自然是早就瞧见了她们这些人,都聚在此处,看样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也没准备再走开。 只是,夫人忽然就握住了她的手,稍微紧了些。 忽然看见这么多的人,她貌似有些紧张。 “夫人,不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尚西轻声安抚一句,牵着她的手迎着二夫人迎了过去。 片刻,那边许多的人都瞪圆了眼睛。 一些在神府的老人还是认出了她身边的大夫人,虽然她已经被幽禁在那个院子八年不得出来了,但她的美貌实在太过惊人,毕竟又在神府生活了许多年,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二夫人脚下也是微微一抖,厉声道:“她怎么出来了?快把她关起来,候爷马上就要回来了,免得她伤到候爷。” 二夫人厉声命令,看大夫人仿若见了鬼,下面有年轻的侍卫显然是不认识大夫人的,得了令就要冲上去。 “谁敢动她,也问过我同意不同意。” 就在几个粗壮的侍卫要冲过去的时候,尚西已经横在了大夫人的面前拉开了架式,一副要打一架的匪样。 那个小小的人儿,无所畏惧,甚至是声色俱厉,也便惹恼了二夫人,忍无可忍:“还愣着干什么?拉开她。” 几个侍卫不敢犹豫,冲上去欲要拉开她。 第八章 魂丢了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轻喝一声,她赤手空拳的朝要来抓她的人打了过去,迎来的护卫并无伤她之意,但轻松就躲了过去她的拳头,她凌空而起,不准备恋战,只想前去把要被带走的夫人给护住,免得她受了惊吓。 尚西身形轻巧,可转身就被一个护卫伸手抓住了肩膀。 如果只是一个护卫她还好应付,但十多个护卫冲过来把她团团围住,尚西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不肯听顾昔年的话苦练武功,不然,她今天怎么可能会保护不了顾昔年的母亲,如果顾昔年回来看到他母亲受欺负心里一定也会不好受的,她不想让顾昔年不好受。 ~ 明明夫人并无伤人之意,这些人却容她不下,非要把她关起来,她已经在神府过了八年暗无天日的日子。 其中二个神府的护卫已经上前抓住了面露惊色的大夫人,夫人则是惊慌的朝尚西喊:“小西,救我。” 尚西有心却无力,这些护卫虽不伤她,但尚西也伤不了这些人,更没办法从十多个护卫的手里逃脱,眼看着夫人要被带走,她气极而喝,只得忙把顾昔年搬了出来:“你们敢这般待将军的母亲,就不怕将军回来问罪你们吗?” 只是,这些人向来听命于二夫人,何况顾昔年又是刚刚回到神府,谁会把她一个丫头片子的话听进耳里,那些人在二夫人的一个眼神下,不由分说拽着大夫人就走,可下一刻,就见一道身影飘忽而来,一道亮光闪过,只是一柄长剑划破天空,血花四溅,这些护卫虽是神府的高手,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手中的剑啪啪落地,臂膀与自己身体分离,惨不忍睹的摔在地上。 顾昔年,那个有着天神之姿的男人,他手中的剑还滴着血。 他目光凛凛的扫过众人,所有的人都震惊的看着他。 他那张脸依旧漂亮得不可思议,这般风华绝代的一个男人,却是如此的无情,斩杀神府的人,竟是毫不留情。 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光彩夺目,却是冷得让人不敢逼视。 二夫人以及她的人都惊得脸色大变,不敢置信。 “你,你这是作什么?”随后赶到的顾以伯吓了一跳,这可都是神府的人,明显是他儿子干的好事。 顾昔年目光凛凛的扫了他一眼,说:“我不在的这些年,你们是这般善待她的?”他看向他的母亲,她似受了惊吓,有些发抖,因为刚刚抓住她的两个护卫,他们的手臂正鲜血淋淋的落在她的旁边,吓得她连连后退,不敢直视。 “夫人,别怕,他是你的儿子,是来救你的。”尚西已经过去抱住了大夫人的胳膊,看她如受惊的兔子般,忙拿话安抚她。 “儿子?我怎么会有儿子呢?”她目光茫然。 她的记忆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过一个儿子。 即使是今天知道了,明天可能就又忘记了,那年走火入魔后,再无法拼凑起任何记忆。 ~ 二夫人这时已恢复心神,赔着笑快步走来解释说:“大公子一定是误会了,刚才夫人跑了出来,为了避免她伤害到别人,我们只是想让她回屋。” 尚西冷笑,接口说:“大夫人根本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今天才和大夫人第一次见面,你们见她有伤害我吗?”而且她也仔细观察过了,大夫人并不会刻意去攻击人,甚至在有危险的时候只想逃开。 顾昔年抬步,走向大夫人说:“从今天起,你自由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任何人不得阻止,否则,下场就不只是断臂这般简单。” 大公子开口,面对目光凛凛的大公子,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出。 四小姐表示不服,他才刚回来一天,就把神府作威作福,砍杀她们的人。 昨天断了她娘的二个奴婢的胳膊,今天又来这一出,分明是故意给他们难堪,四小姐在听到他后面的一番言论后火爆脾气立刻就上来了,怒问:“你凭什么一回来就干这种事情?谁不知道她现在是个疯子,神志不清,万一她伤到我们呢。” 疯子?这样的话让尚西心里一疼。 顾昔年的过去该是怎样的痛苦?她不曾参与,也不了解那时的他。 顾昔年面无波澜,冷冷的问:“她的内力早已尽失,她能伤得了谁?” 四小姐一噎,顾昔年又说:“怕被伤到,见了大夫人绕道便是。” 四小姐不屑,冷笑,说:“凭什么是我们见了她绕道?当年可是父亲下令把她关起来,不许她出门口一步的,你现在口口声声大夫人,她还是神府的大夫人吗?爹承认她吗?神府谁人不知,早在她偷人的时候爹就不要她了,若不是看在她神志不清和你的份上,早就赶出神府了。”因此,大夫人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啪啪……”四小姐的话才落下,脸上就火辣辣的疼起来,她万没想到,竟会被自己的母亲抽了二个耳光。 偷人?尚西心里也暗暗震惊。 “闭嘴,你是怎么和大公子说话的,快给大公子道谦。”二夫人一声厉喝,二个巴掌抽在女儿的脸上,心里实则是对顾昔年恨得咬牙切齿了。 因为当年他临走放下的的那番狠话,六年来,她错失了无数次对大夫人动手的机会,她相信,如果大夫人真的死在神府,他一定会血洗了神府,所以六年来仅仅也只是把她幽禁在那个院子里,反正已经疯了,留她活着也无妨。 孰料,六年后他归来,这架式分明也是不要让他们好过。 这个女儿口无遮拦,她如果不先出手教训一番,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令她无法阻止的事情,现在的顾昔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无权势的少年了。 ~ 四小姐从来都是被父亲母亲捧在手心里的,几时受过母亲的打,顿时委屈得红了眼,不敢置信的吼:“娘,你打我?” “给你大哥道谦。”大夫人严厉的说。 “我说错了什么?我没错。” 二夫人挥手还要再给她一个耳光,顾以伯到底是看不下去,不忍自己的女儿再被打一个巴掌,便立刻开了口:“好了好了,多大点的事情,至于闹成这样子?我来宣布一件喜事,今天皇上下了二道旨,第一道旨,给昔年封了王,封了地,他一边说一边把圣旨展开,给大家读了一遍。” 在他看来,大夫人的事情并不能影响他对这个儿子的期待,相反,这个儿子一直都很优秀,他还是很高兴儿子能有今天这般的成就。 “第二道圣旨,是把昌平公主赐婚给了昔年。”顾以伯一边说一边又展开了第二道圣旨,尚西就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皇上给他赐婚了? 她怎么办?她以后嫁给谁? 有那么一瞬间,耳朵都轰轰响,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傻了?还不走?”耳边忽然传来顾昔年的声音,她被推了一把,方才清醒过来,忙拽着大夫人回去。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脑子乱轰轰的,只有一个声音:顾昔年要成亲了。 ~ 由于之前受了点惊吓,大夫人回去后就把自己关房里不出来了。 尚西也没能从之前的震惊、悲痛中走出来,她呆呆的坐在厅堂的一角,以后顾昔年就是昌平公主的了,她没机会了。 门口,顾昔年正在和孟浪、沈时交代着,让他们去置办点事情。 等他交代完回身,尚西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目光无神。 “魂丢了?”他走过来问了一句。 尚西目光慢慢聚集在他的身上,他并没表情,目光依旧凛凛。 丢了倒好了。 她默默在心里嘀咕一句,这样就不会在听见有关他的赐婚而这般难受了。 “将军,你要几时成亲?”她强忍下一把心酸泪轻声询问。 “……” “哈哈,丫头,要改口叫王爷了。”崔宇一脚跨进来笑着说,桃花的双眸艳光四射,活像个勾魂的妖孽。 是啊,他现在又被封了王。 “恭喜镇北王、贺喜镇北王。”她实在很难打起精神来为他高兴啊! 崔宇笑着看她说:“言不由衷吧。” “滚。” 满心的郁闷正无处发泄,这家伙就不知道看人脸色吗?尚西冲他骂句,拨腿就走了,回自己屋趴在床上锤胸顿足去了。 ~ 顾昔年给了崔宇一个冷眼:“不惹她你难受?” “……” “我的王爷,我哪里惹她啦?”崔宇装无辜,委屈。 敢情这位爷也知道人家小姑娘因为他被赐婚的事情不开心了? 顾昔年不理他,抬步往外走。 崔宇忙跟着去说:“夫人还是不肯搭理我啊!” 昨天就去看过一次了,结果夫人看见他都怕,绕着往后躲。 之前看她和尚西相处得挺好,便又去试了一次去找她看,结果夫人还是怕他,躲他。 夫人岂是躲他,就连顾昔年这个儿子也是一直都躲着不肯见的。 “再去看看。”顾昔年又往那边去了。 来到夫人门前,门依旧被锁着。 邱妈慌忙过来开门,就听顾昔年言:“邱妈,以后这个门不必锁了。” “是,是。”邱妈慌忙应下。 门被打开,顾昔年抬步进去。 夫人正坐在床上,听见声音忙从床上爬起来叫:“小西。”结果,就看见顾昔年和崔宇进来了。 二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往她屋里一站,她顿时吓得又缩进了床上去了,拿被子往自己脑袋上一蒙,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顾昔年声音难得轻柔,说:“这是崔宇,你的病以后让他来给你看。”他走过去,欲要揭开她的被子,她却是吓得脸色一白,一把就朝他推了开来,退无可退的朝床的一角缩。 崔宇忙道:“我看,还是找小西过来劝劝夫人吧,她似乎挺喜欢小西,夫人看见我们就害怕,现在更怕了。” 顾昔年没有言声,目无波澜的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他的母亲。 邱妈忙说:“我去把尚小姐请过来。” 第九章 生无可恋(一)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且说,二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领着一双儿女回到内室。 二夫人给候爷生了一儿一女,并且持家有道,这些年来也甚得候爷的心,整个神府的内院就靠二夫人把持着,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条,也甚得候爷的认可。 但,自打昨个大公子回来到今天,候府已经开始鸡飞狗跳起来了,令整个候府蒙上一层肃杀的感觉。即使向来处事沉稳的二夫人也渐渐有些沉不住气,怒火中烧,可那人是候爷一直寄予厚望的嫡子,她不能把自己对这个嫡子的厌恶表现出来。 不过,就这道圣旨来看,二夫人的眉心微微舒展开来。 看来这位嫡长子并不得皇上的欢心,确切的说是对他们候府有所防备,所以明着看是赐婚于大公子,这是喜事,好事,但谁看不出来实则是让大公子远离京城这个权势集中之地。 想到待大公子成亲之后便会立刻离开京城,二夫人暗暗松了口气,好在他在神府不会待太久,等他这次一走,指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转眸,她瞧了一眼还捂着脸颊一脸委屈的女儿。 这个女儿她也是疼在骨子里的,平时哪里舍得责备一句,可因为大公子,她今天居然打了女儿。 伸手,她拉过委屈的四小姐语重心长的说:“从今以后在大公子面前少说话。”这女儿也是被她给惯坏了,只怕她说多错多,惹恼了大公子。 想起那个人,二夫人打心底还是冒起丝丝的冷意,莫名的有些惧他。 四小姐捂着还火辣的脸颊,含着泪说:“凭什么他一回来就把神府闹得鸡飞狗跳?明明这个神府做主的是娘。” 是啊,在他没有回来之前,这个神府的确是她做主。 二夫人沉吟,道:“今日不同往昔,拥有自己的势力,现在被封了王,又被赐婚了昌平公主,只怕他这次回来会因为他母亲的事情想要存心报复,这段时间你们最好都离他远点,反正他在府上也住不了多久,等与昌平公主成了亲,他就要立刻再回边城。”这段时间二夫人并不想生出什么事情,只要大公子离开了京城,这个神府还是她的天下。 一直沉默的二公子步昔辰终于开口:“正因为他在府上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他趁着这段时间故意想要报复,找岔?甚至要置我们与死地,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 步昔辰已经十七岁了,相对于他的妹妹,他明显的稳重多了,但这并不代表他脾气好,他浓密的眉眼叛逆地向上扬起,一双狭长的眸子深遂,不羁。 他们兄妹的长相也都传承了她们的母亲,虽没有大公子那么的神人之姿,但男人也是英俊不凡,女的也算是貌美如花了。 二夫人微微敛了暗沉的眸子,说:“暂且忍他几日观察一下。” 四小姐气愤愤的捂着脸嚷:“在边城待了那么多年,我看他现在就是杀人成魔,当我们神府是他的战场呢,随便就把我们的人都给打杀了,而娘你居然还要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小怕事了?你还是不是我们的娘。” 二夫人沉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们听我的没错。”也正是因着她缜密的心思,才能够取得了大夫人的位置,掌管了这神候内院。 想当年,大夫人是何等的得宠,候爷为了她甚至不肯看任何女人一眼,但结果呢,那个女人现在就形同废人一般,候爷已经不肯再多看她一眼了。 ~ 清风东院。 尚西已经来到大夫人的身边,坐在床边握着大夫人的手轻柔的哄她:“夫人,你不要怕,他们都是自己人,你不是有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吗?让崔宇给你看看,没准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崔宇和顾昔年站在他们床边的三米之外听着,夫人朝他们看了过来,慢慢的也就点了点头,尚西忙招手喊:“崔宇大哥,你快过来给夫人把脉。” 那边终于松了口来叫他了,崔宇忙露出自认为很温柔和善无敌的笑容来说:“夫人好。”他一边坐下来一边把自己的工具箱放在了一旁,先给夫人把了个脉,果然,脉向混乱。 “夫人,我需要您一点点的血,您不要怕,不疼的,就从手指上破一点点的皮就可以了。”崔宇在请过脉后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银针,又拿了一个干净的透明的玻璃瓶子,准备一会接一点夫人的血。 那么长一个针,夫人瞧见本能的把自己的手朝身后缩了回去。 “夫人,不疼的,真的,你闭上眼睛,一下子就过去了。”尚西忙在一旁哄她,一边轻柔又不失力道的拽过她的手。 对于尚西,夫人看起来是言听计从的,虽然不太情愿,手还是被她拽到前面来了。 “夫人,你要是怕就把眼睛闭一闭,等你眼睁的时候就过去了。” 自己本来就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会却俨然像个大人般照顾起了像个孩子一样的夫人,柔声的哄着她,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崔宇趁机忙就在她手上扎了一针,挤了几点的血在自己的小瓶子里。 “夫人,已经好了,疼吗?”尚西一边帮她摁着手指,一边问她。 大夫人点头,又摇头。 疼了一下,但后面就又不疼了。 崔宇这时也收起自己的家伙说:“夫人,我先去研究一下,等有了结果就告诉你。” 崔宇收拾好东西走了,顾昔年也转身准备跟着一块出去。 这边尚西也说:“夫人,你休息一会,等会吃饭时间我来叫你。” 大夫人听这话也就点了头,自己侧身躺卧下来,尚西帮她把被子盖了一下,望她笑笑,也就走了出去。 刚才不过是暂时压下了心里的不快,离开后的尚西心情并没有好转。 顾昔年要成亲了,顾昔年要成亲了。 安静下来,这个念头就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冒出来。 她看得出来,顾昔年心里是真的对她没有半点的男女之情,否则,也不会在面对她的时候那般坦然,整天胡思乱想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慢慢踱回去,院中那一棵还依旧生命力旺盛的柳树下,顾昔年站在那里安静得像是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尚西看他,伟岸的身材令人忍不住想要攀附上去,他的五官如同雕塑般精致,幽暗深邃的眸子从来都是冷冷的,一身战袍加身,从皇宫回来,他还未曾来得及换下这身袍服,可这般的他,负手而立,矜贵如他,令尚西竟是望而生畏,不敢再上前一步,她默默的注视着他,只差没把他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第十章 生无可恋(二)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猛然,尚西额头上忽然一凉,她伸手一摸,气直得朝天上飞过的几只鸟暴了粗口:“他娘的,连几只鸟也欺负我。”居然敢在她脑袋上拉屎。 “还不去快沐浴。”一声略带嫌弃的声音传来,正是出自顾昔年之口,远远的便瞧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本来有心想要关心一下,可偏偏连鸟都要在她身上拉屎,这让顾昔年不能直视,觉得可笑又腻味。 尚西瞧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气愤愤的走了,只是去拿水洗了一把脸。 她偏不去沐浴,又不是拉在他脑袋上,这也碍着他了。 好似知道她的想法,在她进去拿着水往脸上洗的时候顾昔年已跟了过来和他说:“一身臭味,去沐浴。” 尚西闻言扭脸看了看他,回了一句:“爷,你管太宽了,还是你故意欺负我?我看孟浪、沈时也整天不洗澡,也没见你天天逼着他们洗澡。” “……” 虽然态度上有点低声下气,可语气分明是带着股子火药味。 “他们是男人,脏点也没人嫌弃,你是女孩子,能一样?”他难得的好脾气,解释了。 尚西心情不爽,性子也就没平时温驯了,她拧着手中的帕子,语调有点阴阳怪气起来,说:“如果昌平公主也不爱洗澡,是不是她不洗澡你都不让她上床?” “……”顾昔年没说话。 尚西把帕子扔在水里,板着脸走了。 平日里对他的那股子畏惧,被他就要成亲了的愤怒、悲痛、生气、生无可恋、各种复杂的心情所取代。 转身,尚西回了房间,一双眸子睁得圆圆的,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这种感觉,好像快要死了。 本来说好吃饭时间她去喊大夫人,结果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她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后来还是顾昔年来到她房间喊她:“小西,在干什么?” 里面的人不搭理他,翻了个身过去。 “小西,起床了。”人已经走到她的床边,清冷的声音耐着性子继续喊她,她眼珠子动了动。 “我感觉我好像生病了,把崔宇大哥叫来给我看看吧。” 躺在床上,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当真是没有一点力气。 生病了吗? 顾昔年已经掀开床上的帐子,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体温正常,但是,她的脸色确实不太正常,瞧起来比较惨白。 “哪里不舒服?”他询问了一句。 “胸口闷,喘不过来气。”她恨不说自己就要死了。 “什么时间开始的?” 尚西抿嘴不语,她能说是在听见他被赐婚了就开始了吗?她能说因为他要和别人成亲了吗? 太羞耻了,她不能说。 顾昔年到底没有再追问下去,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崔宇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边跑进来一边急忙问:“丫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一边说一边忙把他的药箱子一放,坐过来给她请脉。 尚西微微撇着嘴不说话,那脸上的委屈崔宇尽收眼底,他忽然就笑了一下,之后一本正经的打探说:“小西,你是不是从听见咱们王爷被赐婚后就开始觉得胸闷气短浑身无力了?” 尚西认命的说:“你给我开副药吃吃吧。”如果崔宇上道,帮她一下,她借机回边城待着算了。 崔宇听这话摇了摇头,叹口气说:“可怜啊,丫头,我不能隐瞒你,你这病啊,无药可医。” 尚西生无可恋的闭了眼,她也觉得自己要难受死了。 崔宇嘴角的笑放大,他就知道,这丫头要是听见顾昔年成亲,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忍下心里的笑,见尚西根本就没有追问他的意思,可这表情到底还是让他有几分的不忍,毕竟是瞧着她长大的,他便放下打趣,一本正经的说:“其实,也并非完全无药可医,这药在咱们爷那儿,你去找他要,他一准会给你的。”回了边城那边收她当个小妾也是完全可以的。 尚西翻个身过去准备睡觉,不想理这崔宇了。 崔宇叹了口气,继续一本正经的说:“丫头,对咱们镇北王的这心思你还是收起来吧,镇北王是什么人呀,你一个小丫头也敢瞎想,你不如想想我,沈时,或者孟浪,军营里哪个男人都可以,只要你看得上,我一定让咱们爷给你指婚。”但就是咱们镇北王不行!!! 尚西猛地就坐了起来,说:“你给我开个药,就说我病重,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大概是水土不服。” “你让我欺骗咱们家镇北王?丫头,你乍不上天呢。”崔宇不干,借他个脑袋他也不敢干这事,便站起来收拾自己的箱子要走了。 “我本来就快要死了,你的良心让狗吃了,这点小事都不肯帮我。”在尚西的骂骂咧咧声中,崔宇直接背着自己的药箱子走了。 他要真敢听这丫头的去糊弄镇北王,才是良心让狗吃了。 尚西干瞪眼,崔宇不帮她,她也没策。 片时,顾昔年又抬步走了进来,姿态凛凛的站在她面前,好似没看到她的表情,直接喊她:“崔宇说你无碍,那就起来去吃饭吧。” 尚西轻轻咬一下唇,垂下眸子说:“我想回边城了。”她不能在这里待着了,继续待在这里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与昌平公主成亲,到时候昌平公主又要与他们一道回边城,那时候他们会一路恩爱,她在一旁倒成了碍眼的了。 与其这般,倒不如自己先走一步,眼不见为净。 顾昔年听罢这话便在她床边坐下瞧着她,看她垂着眸子,睫毛微闪,咬着自己的唇瓣,那种委屈不言而喻。 他轻轻抬手摁在她的脑袋上,他手心时的温度让她更难过了,就听他低声说句:“不许胡闹,时间到了,我自会带你回去。” 她低垂着眸子弱弱的说:“可我就想现在回去,我想那边的家人了。”她不要看着他和昌平公主成亲,她要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待了。 早知道回来是看到他被赐婚,当初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回来的。 顾昔年低声问她说:“你不是答应过,愿意回来帮我完成我的事情的,这就反悔了?” 如果可以,她是想反悔。 帮他的代价如果是看着他成亲,看着他洞房花烛,她想立刻逃离这京城之地,躲到天边。 下巴被他忽然伸手捏住,她还来不及躲避就被他抬了起来。 她已经红了眼,,他强势的捏着她下巴,令她不得不与他直视,内心很羞耻,很怕自己的心思被他给瞧穿了,只能倔强的干瞪着他。 第十一章 往事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顾昔年到底是轻叹一声,点了下她的脑袋,似有无奈,倒是让她更觉委屈,撇了撇嘴,不去看他英俊的脸庞,不去注视他深沉又狭长的凤眼,却不知自己这般红了眼的模样更是惹人爱怜。 “你不是说吃饭时间会去喊夫人?”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温柔之人,但许多时候,对她都是格外的有耐心,尤其刚跟他的那几个月,不论他有多忙,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准会来陪她一会,直到她睡着为止。 提到要去喊夫人吃饭之时尚西更觉羞愧了,她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尚西慌忙就抹了一把眼泪从床上爬了起来说:“我这就去。” 在还没有离开之前,她还是要去照顾好夫人的,这也是她仅能为步昔所做的事情了。 她忙匆匆去洗了把脸,顾昔年就跟在她的旁边看着,目光忽来的温柔倒是令她有几分的不自在,待她放下手中的帕子后便飞快的跑去找大夫人去了。 她跑得飞快,顾昔年看似慢慢的跟在后面,但在她进门后他也跟着一块进来了这暗沉的房间。 尽管房间的窗帘已经拉开,门也没有关上,可由于窗户开得实在是过于小了,因此房间还是显得尤为暗沉。 “我觉得以夫人现在的病情现在住在这么狭小又暗沉的房间更不利于她的病情得到治疗,不如让夫人搬到我那个房间来住吧。”至于她,风餐露宿都有过,随便再换个房间就可以了。 关于夫人这个房间,尚西在第一次进来后就已经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对顾昔年讲这事,现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她还是赶紧把这事说了,不能再往后拖了,镇北王的母亲,怎么能住在这样的房间里,太过阴冷,潮湿了。 顾昔年同意了,答应说:“嗯,你就住我隔壁,下午房间给你收拾出来。” “……”住顾昔年隔壁?第一反应,打心底她是暗爽的。 “小西。”估计是听见这边有说话的声音,夫人已经从她的内室走了出来,只是在看到顾昔年的时候多少有点胆怯,他这个人过于阴冷了些。 尚西见状便忙走过去说:“夫人,我们来带你一块去吃饭了。” “嗯。”听说来带她吃饭了,夫人的表情上有些愉快。 浑浑噩噩许多年,每天都像做梦一样,可今天莫名的让她心情大好,所以她抬步就朝外走了出去。 大夫人走得也很快,好似怕有人会阻止她出来一般。 但她的步伐沉稳又轻盈、姿态优雅,就像顾昔年一般,行动上永远保持着一种普通人很难学会的矜贵之气。 曾经,尚西也被顾昔年逼着这般走路,也努力刻苦的学习过,不过,只要一着急起来,一切全都抛之脑后了。 尚西稳了稳自己的脚步,定了一下心神,看着夫人年轻的容颜,上面有顾昔年的影子,尤其那双凤眼,如同璀璨的星光,只是顾昔年却于冷淡缺少了温度,夫人则是目光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 八年来,这也是大夫人第一次去前面和家人一块吃饭。 忽然看见那么多人,大夫人还有点不习惯的想要后退,尚西则挽着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怕,领着她一块坐到了自己和顾昔年的旁边。 尚西领着大夫人坐了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们的身上,谢姨娘家那边自然是不敢有二话说,能敢在这桌上说话的,也就是脾气火爆的四小姐了,虽然她娘一再交代让她看见顾昔年闭嘴,但现在这种情况,真的很难忍的,闭嘴不说会把人给憋死的。 “尚小姐,你一个外人和我们顾家的人坐在一起吃饭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她带过来,你是几个意思?”四小姐不好朝顾昔年发难,只好拿尚西开刀。 的确,这一桌子只有尚西是个外姓人,在场的都姓顾,要么就是姓顾他娘。 尚西听这话温吞吞的反问一句:“只要休书没写,大夫人就是这个家的大夫人,她理当坐在这儿。” 四小姐愠怒:“要不是看在大哥的份上,爹早就把她休了。” 尚西悄然看了一眼顾昔年,见他眉头都没有动一下,旁人亦是如此,丝毫也没有阻止她们继续把这个话题吵下去的意思,她便不以为然的说:“那就等休了再说吧。” 八年前没休,八年后顾以伯又怎么可能会休,他可能不在乎大夫人,但八年后他必须在乎一下顾昔年的存在。 四小姐气得心中郁结,冲她父亲说:“爹,你不开口说句话吗?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早在八年之前她在和二叔私通之时便不是这个家的大夫人了,如今坐在这里只会脏了这里的桌椅,今天您若不把这事情解决了,个个还以为她还是我们安国神府的女主人了。” 尚西心中一震!! “来人,把四小姐带回房间,没我的同意不许出来。”二夫人猛地冲女儿呵斥一声,大声命令,一旁侍候的奴婢赶紧上前把四小姐拽走。 四小姐自是不从,但奈何她力气不如二个奴婢,转眼之间便被拽着出了这个屋子。 二夫人这时忙谦意的说:“大公子,星儿不懂事,您不要与她计较。” “吃饭吧。”顾昔年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拿起了筷子。 “夫人,吃饭。”尚西忙把筷子递到一旁的夫人手中,心中纳闷,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默默的偷偷瞧了一眼顾昔年,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饭桌上大家都是食不言,尚西觉得空气都是尴尬的,感觉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大夫人私通的事情都给抖了出来,如果是真的顾昔年也一定很难堪吧? 一定不是真的!!! 顾昔年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了。 不过,他向来如此,喜怒不外露他早就修炼好了。 尚西心里七上八下,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倒是大夫人,吃得很是有滋有味,她已经许多年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回到清风东院,尚西拽着大夫人朝自己房间去,和她讲:“夫人,你那个房间太小了,不适合你住了,你以后就住在这个房间,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要是有不喜欢的地方,咱们再改一改。” “好喜欢。”二夫人嘴角溢出笑容,忽然给她换了个这么漂亮的房间,她满足极了。 “夫人,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嗯。” 随着尚西离开,为她掩上了门,大夫人也高兴得朝床上坐了下来,之后躺了上去,这么柔软舒服的床真好,她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 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少女,满心欢喜。 也许明天醒来,她便又会忘记那个叫尚西的女孩,但此时,她是快乐的。 一个人被囚禁在这里八年,记忆里也只有邱妈这个人,但是就在昨天,她忽然听见这个院里来了人,只是她不能出去,邱妈也不许她出去,可到了晚上,她再也忍不住了,还是偷偷摸摸的从窗户处跳了出去,没想到就听见一个房间里有声音发了出来,她好奇的爬了她的窗户进了她的房间,就看见一个女孩坐在床上尖叫,直接吓得她又从窗户翻窗跑了。 但对于这一切,尚西没有仔细的和她提及过,她也基本上不太记得了。 她的记忆,每天都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很难整理出一个完整的片段。 第十二章 当年往事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下午的时候顾昔年的隔壁就有了动静,是给尚西新置了床、被、桌椅。 孟浪和沈时亲自在里面给她安装着,尚西则在一旁看着,笑眯眯的说:“孟二哥、沈三哥,辛苦你们了,先喝杯水吧。” 据孟二哥一次醉后吐真言,他与沈时都是江湖侠盗出身,据说当年他们都是老百姓追捧的大侠,但却被官府重赏通缉而又无可奈何的人,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从来不曾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后来因为和崔宇都是同年出生,便照着月份拜了把子,后来在救了尚西之后,几个人也都拿她当亲妹子似的疼着。 孟浪接了她递的水喝了,说:“你试试这床,看看有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尚西一屁股坐了下去试了试说:“我瞧着挺好的。” 沈时这时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朝外吩咐:“你们几个赶紧进来把这里擦干净了。”几个奴婢侍立在外,听了吩咐便忙进来扫地的扫地,擦洗桌椅的擦洗桌椅,一盏茶的功夫,很快也就把这个房间给收拾干净了。 干完这事,搁下杯子,他准备撤了。 尚西假意挽留一句:“你们这就走了啊?不坐一会再喝杯茶啊?” 两个人冲她摆了摆手,沈时说:“还有事,明天见。” 尚西便在门口站着目送他们离去,歪着脑袋在门上靠了一会,顾昔年就住在隔壁,她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出来看一眼,也不知道在不在房间确定四下无人后,她还是偷偷摸摸的来到他的窗户处,想要看一看他究竟在不在房间,什么也看不见,便索性拿手指头捅破了他窗户上的那一层纸,仔细一看,还真不在房间里。 略略有些失望,就算住在他隔壁又如何,他是人家的驸马爷了! “你在干什么?”耳边忽然一热,尚西吓得立刻从窗户处转了身,就见顾昔年那张人神共愤的绝世容颜横在她的眼前,她慌忙贴着墙从他旁边想要往外移,他却伸了长臂横在了窗户处瞧着她。 “我,我就是瞧瞧你在不在房间。”她尬笑着解释。 顾昔年狭长的凤眼深邃,看了她一眼,收了长臂,往她房间去了。 尚西暗暗松了口气,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和顾昔年离得太近,让她的心脏都差点要跳出来了。 “这个布置喜欢吗?”顾昔年回了一句。 “喜欢,喜欢。”尚西忙答。 这个布置倒是一改她之前小女孩房间的风格,显得大气沉稳多了。 红色的实木大圆床,帐子是白色的,躺在床上,就像躺在了一个宫殿里,华贵不失女性的温柔。 其实,她并不喜欢白色,太显脏了,很容易被顾昔年看出毛病来,她倒是恨不得周围都是暗色的,这样哪里脏了顾昔年也瞧不出来了。 “只是暂时住段时间,先凑合着住吧。”顾昔年说。 说是凑合着住,可事实上她房间的每一样桌椅都是刚刚新买进来的,而且价格不菲,识货的一瞧就知道都是高档货色。 虽然这个院落已经多年没人居住,但在他回来之前,早已命人重新翻新了一遍,和新的无二。 尚西应了一声,她的一切都是顾昔年给的,这些年来给的太多,几乎都成了理所当然,而在她的心里,顾昔年和她早已经划在了一家人那条线上,即使他有一天和别的女人成了亲,也改变不了他是她亲人的事实。 暂时就抛下了他要成亲的事情,问他:“那个,夫人和二叔,不是真的吧?”她有些纠结这件事情,用词也分外谨慎起来,之前顾昔年一直没有提及过他家里的事情,可今天忽然被四小姐提及夫人的往事,她还是关心一下,了解一下。 提到这件事情,顾昔年点了头说:“是真的。” “……”原来是真的,难怪夫人被幽禁在这种地方。 过去的顾昔年,一定因为这件事情也受尽了二夫人的嘲讽吧?所以他才会看起来这般的孤僻,冷得不近人情,尚西顿时就红了眼眸。 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四小姐应该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吧,可她却把这件事情记得如此清楚,可见二夫人没少在背后和她的孩子们提大夫人的事情。 她眼底不加掩饰的心疼落入他的眼底,顾昔年反而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都过去了,不用放在心里。” 他这话倒也不假,八年都过去了,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发生了,如今他的内心足于刀剑不入。 可是,夫人看起来那样温婉的一个人,顾昔年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多少有几分和夫人相似,一定是小时候受过夫人太多的教导,所以,即使夫人发生那样许多不好的事情,顾昔年依旧深爱自己的母亲。 六年前离开安国神府,六年后又再次归来,其实都是为了他的母亲吧。 刚开始尚西不晓得这个理,但这一刻她忽然懂了。 在边城的顾昔年,从未提及过安国神府,也从未提及过回来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有安国神府的存在。 提及安国神府,也是在他决定回来的那几日忽然对她说起。 当时顾昔年说法是:家里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要回去一趟。 他的回归即不是皇上的召见,也并非候爷,而是他自己决定要回去了。 既然没有人喊他回去,而他又决定要回去的惟一原因,也就是为他的母亲了。 “其实,你也不相信夫人之前和二叔有什么私情的对不对?” 虽然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尚西还是选择不相信,倒不是爱乌及乌,而是因为夫人这个人,直觉不是真的。 顾昔年只是说:“当年顾青依拿着母亲写给二叔的情书来找父亲告状的时候,母亲已经因为练功走火入魔,她神志时常不清。” 说罢这话,他转身便走了出去,似乎不想再提起这事。 信或不信证据都摆在那里,重要的是他的父亲相信,这就够了。 但是,他能给她说这么多,尚西还是挺满足的,能让他亲口说出自己母亲当年那些看起来并不太好的事情,已经是很难为他了。 第十三章 揭开往事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一个人在房间里踱了一会,顾昔年走了后她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顾昔年的时间并不多,圣旨已下,让他即刻成亲,成亲之后他们就要离开京城回边城了,到时候想必他会带着他的母亲一起离开。 如果夫人是冤枉的,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夫人已经不清不白的活了这么多年,不能让她这样离开。 临走之前,她必须给夫人一个清白,这也是她惟一能为顾昔年做的事情了。 思来想去,尚西觉得还是要先从顾昔年入手,让他开口把当年所知的事情发仔细的说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寻之处。 她也知道以顾昔年的睿智,肯定早把这件事情想过几百遍了,如果能为夫人平身,早就有了解决之策了,再让他仔细重复一遍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就如同再把他的伤口撕裂一次,尚西不忍。 尚西默默叹口气,走外走了出去。 事隔多年,当事人死的死,疯的疯。 “邱妈,过来,过来。”尚西站在门口眼前一亮,朝正在扫院子的邱妈招手,她一直在照顾夫人,可可夫人那个房间她收拾得实在不尽力。 邱妈忙朝她走了过来叫:“尚小姐。” “邱妈,过来坐,坐。”她忙一把就把人给拉到自己屋来了,邱妈反因她的热情胆怯了几分。 “邱妈,你照顾了夫人这么多年了,夫人这些年来一直又都认你一个人,想必你们的关系也一定非常好了,我今天吃饭的时候听四小姐提了一下当年的事情,我就想问一问,当年夫人和二叔真的有过私情?” 忽然提到这事,邱妈吓了一跳,这件事情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这般明目张胆的敢提及了。 “邱妈,你照顾了夫人那么多年,她又只认你一个人,你也不想她是被人冤枉的对不对?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邱妈到底是点了头说:“尚小姐,夫人在嫁进安国神府后,我就一直照顾她,夫人对待下人都非常好,神府所有的人也都非常喜欢她,只是,夫人是个武痴,这一点和二爷非常的像似,两个人也经常一块切磋,为此惹得候爷都有几分的不快。” 尚西忙给邱妈倒了茶水,让她喝水,慢慢说下去。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夫人竟然在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了。 夫人练功走火入魔后,候爷也请了许多的世外高人想要救她,但谁也没有办法,而且当时的夫人攻击力很强,几乎没有人敢靠近她。 就是那个时候,二爷顾以通几次偷偷过来强行为夫人疏通筋脉,不想自己反而被夫人内力霸道的神力吞噬,最后竟是因重伤而死了。 二爷死后,二爷的夫人也为此抑郁而死,这便留下了顾青依一个孤女。 那时候的顾青依也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候爷见她可怜便让她住到了神候,不曾想她在收拾自己母亲遗物时,竟是在母亲的遗物里发现了一封夫人写给二爷的情书,以及二爷写给大夫人的情书。 看到了这些信后,只有十岁的顾青依找了候爷讨个说法,认定自己的母亲之所以生病而死是被大夫人气死的。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候爷虽是怒极,这事也最终被压了下来,除了神府自己的家人和侍候着的贴身奴婢外,旁人倒也并不知情。 至于大夫人,从那之后候爷便拒绝再为她治病,把她幽禁在东院,任由她自生自灭去,虽然大公子当年一再为大夫人求情,奈何当年候爷认定了大夫人与二爷有私情,根本不听。 二年后,大公子便离开了安国神府,请缨去了边城。 听罢邱妈一席话,尚西又忙给她倒水喝,邱妈不敢当,她可是看得清楚,大公子可是把这位小姐宝贝得紧。 尚西问她:“邱妈,咱们大公子当年离家的时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问到这话,邱妈微微闭了一下气息,说:“当年大公子临走之前,的确有放下话。” 六年之前,他离开神府之时,候爷、二夫人、周姨娘都有过来相送,不料,他目光凛凛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说:“它日归来,若我母亲再有任何闪失之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为她陪葬。” 尚西重重的站了起来,若是这般,那就对了。 顾昔年这次回来,的确就是为了她的母亲而归,方向对了,她也不用多去猜测了,顾昔年很在乎她的母亲,这是毋容置疑的事情。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大夫人这事彻底的再查一遍,给大夫人一个清白。 凭直觉,她根本不相信大夫人和二叔有染。 邱妈也忙跟着站起来,只是小声的说:“尚小姐,昨个两个被大公子断了臂的奴婢,今天早上便已经死了。” “哦?怎么就死了?”照理说断个手臂也不至于要人的命吧。 邱妈小声说:“既已断臂,便是废人了,也就用不着了。” 尚西点了点头,明白了。 那个奴婢是二夫人的,看来是二夫人觉得用处不大了。 不过,邱妈朝她吐露这个无关紧要的信息为何? 是看顾昔年回来了,随随便便就斩杀了许多的人,想到自己对夫人这些年并未尽心尽力的照顾,从而内心恐惧了? 现在是想要示好?要站队在她这里? 不管是哪种目的,尚西这时便抓住邱妈的手说:“你这么多年照顾悉心照顾夫人,咱们大公子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邱妈闻言差点落泪,忙说:“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小姐,我去看看厨房饭好了没。”又忙说:“现在我们东院也有了自己的厨房了,大公子说以后没什么特别的就在我们东院用饭就好。” “好,去吧。”尚西笑看邱妈离去。 顾昔年啊,他这一回来,要在这神府掀起多大的风浪她不管,反正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会全力以赴的支持,如果能尽自己绵薄之力更好。 在她眼里,顾昔年做的都是对的。 这些年来,他也受了太多的委屈。 是到了该讨回来的时候了,只可惜,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他还要成亲。 她得问一问,他什么时候成亲,虽然这并不是一件让她愉快的事情。 第十四章 不会成亲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既然清风东院这边的小厨房准备好了,晚上自然是不用去那边一块吃了。 难得一天都有人陪着自己吃饭,大夫人心情很好,她矜持的坐着小口的吃着,因为她对面坐着冷若冰霜的顾昔年,这块万年寒冰像一蹲佛似的也就罢了,关健还会时不时瞧上大夫人几眼,这就令她有点拘谨了。 尚西瞧在眼底,便给大夫人夹上了菜,柔声说:“夫人,都是自己人,他是你儿子,你不要拘谨,多吃点。” 夫人诺诺的答应了一声,吃饭之前尚西就和她讲过了,对于自己有这么一个大的儿子她是有点不能适应的,脑子里也乱乱的,她只记得自己尚未成亲,怎么就有这么大一个儿子了? 对于这类非得令她去思考的问题,她脑袋瓜子都疼了,尚西也就不让她多想,夫人也因此不愿意去深想,一想就脑袋瓜子疼,在她看来,顾昔年只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她愿意和尚西亲近,也不乐意和这个冷冰冰的男人亲近。 夫人晚上的饭量也并不大,主要中午的时候也吃了不少,扒了几口饭菜后便放下了筷子说:“小西,我吃饱了,我困了,想睡觉了。” 这么多年来,虽然她都是一个人渡过,但很多时候她是比较嗜睡的,完全可以做到躺下便睡着了,像个孩子一样,脑袋里没有任何杂念。 夫人起身走了,顾昔年的目光瞅着她消失在门口后便起了身,走了,独留下尚西一个人对着一大桌饭菜。 她还没有吃几口呢,但因着顾昔年的事情胃口也不是很好,索性也站了起来追着顾昔年去了。 她一路跟着去了顾昔年屋里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了。”顾昔年背于她,声音淡漠。 尚西被噎了一下,抬步来到他面前硬气的说:“我说的是关于夫人的事情,我觉得夫人有点怕你,那都是因为你表情太严肃了,我看着都怕,何况是夫人呢,你其实可以对着夫人笑一笑的。” 顾昔年俯视于她,实在也是因为他们的身高距离相差甚多,与他近距离的站在一块,尚西都得仰着脖子与他说话,也许是事关夫人,她今天瞧起来特硬气,在他面前少了几分唯诺。 尚西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何不妥,顾昔年直勾勾的盯着她瞧,只是没答她这话,她也瞪了回去,只是眼神里有着自己都不觉察的火气。 “还有,你成亲的日子定在哪一天,你有决定了吗?”问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剜她的心,可尚西还是得问一问,但问的语气里,依旧有着她不曾觉察的火气。 顾昔年瞧了她一眼,她一张小脸明显是气鼓鼓的,一张不点而赤的小嘴微微抿成一条线,也许是被他瞧得有几分的不自在,她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还是倔强的盯着他的眼睛不闪不避,与他直视。 她的小模样似乎忽然间就愉悦了他的心情,顾昔年抬手就捏了她的脸蛋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敢凶巴巴的和爷说话,反了你了。” 尚西一下子疼得直叫:疼死了。 顾昔年忙就松了手,果然,她这张吹弹可破的脸蛋被他给捏红了二个手指印,尚西忙捂住自己发疼的脸蛋,眸中满是委屈,倔强的瞪着他表示她的不满。 顾昔年这一会被她瞪了好几回了,直觉这丫头今天脾气见长。 “你还没回答我,哪日成亲。” 脸上虽疼,她还不忘自己的目的。 “不会成亲。” “啊?”答得太快,尚西以为自己听错,忙追问:“你说什么?” 顾昔年转身坐到一边去了,拿了桌上的酒准备喝一口。 尚西见他不肯再说,忙走过来弯腰在他耳边小声说话,一副万一隔墙有耳的谨慎模样,“爷,这可是皇上赐婚,你抗旨不尊,皇上要是借此机会办你个藐视皇族……” 这般近距离聊天令顾昔年微微敛了一下心神,她的气息都在耳边缠绕。 “不会。”他忽然转过脸来,嘴巴几乎是贴上了尚西咐耳凑过来的嘴巴,顿时,尚西瞪圆了眼眸,无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刹时又窘迫得挺直了腰身,面红耳赤。 顾昔年若无其事的把手中的酒饮尽,仿若没看见她满脸的通红。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就算他不成这个亲,皇上也不会拿他如何。 边城需要有人守护,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他在边城六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边的状况,换作旁人再去,不要说没有人愿意去,即使有人愿意去,也不一定能把那边守护得住。 这片大陆一分五国,北国居中,土地肥沃,人口密集,与邻国商贸上的来往最为便捷,也属五国中最大的一国,数百年来邻国都曾多次想要侵略这片土地,北国也曾为此争战了数百年,也正因为皇上想要一个太平盛世,可一方面又忌惮于安国神府的势力,所以才想让他驻守在边城永不回京。 第十五章 他是谁?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在顾昔年那边弄了个脸红心跳,心思飘远,看顾昔年又若无其事的喝着酒,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好似完全不知道他们刚刚几乎就要亲上了。 尚西心中暗暗懊恼,刚刚就应该挺身而上。 这般大胆又惊世骇俗的想法,她当然不会暴露出来,不然显得她脸皮也太厚了。 看顾昔年的样子应该是不想和她说什么了,那副高高在上又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尚西其实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了,便挪着脚又朝后退了几步说:“酒多伤身,早点歇息吧。”转身,她拨腿跑了出去。 几乎是逃离了顾昔年的房间,尚西跑回自己房间扑倒在床上捂着自己的脸发了一会呆。 顾昔年说不会成亲! 这个消息让她心里暗爽起来,比刚刚差点亲上还要爽翻了天。 在床上打了个滚,暗暗的闷笑起来,她现在有点像打了鸡血般的兴奋,又觉得全身都充满了战斗力。 一夜无梦,尚西睡了个踏实的好觉。 清早,她就被外面一些奇奇怪怪声音给吵醒了,好像院里来了不少人,尚西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门,想看看外面在干什么,就见有两个她不认识的奴婢已经端着水盆侍候在门外了。 两个奴婢看见她拉开了门,便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尚小姐早,请洗漱吧。” 知道是顾昔年安排过来的人,尚西答应了一声,转身回屋,洗了一把脸后自己绾了个发便要走,就听其中一位喊她:“尚小姐,镇北王吩咐您换下这套衣裳。”那丫头还刻意把镇北王两个字压得比较重,尚西听这话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那丫头手捧的衣裳,质量上一瞧就是上好的绸缎,光滑柔软,可颜色却比较素白,她其实不喜欢白色,穿不干净,真穿这套衣裳,那顾昔年更容易发现她脏了。 “尚小姐,我帮您换衣裳。”另一个奴婢忙上前动起了手,解她的腰带。 她身上这套粉色衣裳其实是前天才穿的,还没有脏,但往下一看,有些皱巴了。 “别,我自己来。”知道是躲不过了,尚西忙一把抱过衣裳往里走,自己去换衣裳去了。 一袭素净的白衣长裙,袖口上绣着淡雅的蓝牡丹,银丝线勾出几片祥云,下摆一排海水云图,随着身子的转动,长裙也散开来,淡雅中不失高贵,自有一股子清灵之气,说不出的可人。 分是为她量身订做的,大小合身,尚西现在只担心,怕自己会不出半天给弄黑了,所以她走起路来也尽量特别小心,免得蹭到什么脏东西了。 ~ “尚小姐穿白衣可真漂亮,像仙女似的。”一瞧见她换好衣裳出来了,二个奴婢嘴巴倒是甜得很,笑嘻嘻的赞美起来。 女孩子都爱听人家说自己漂亮,尚西也不例外,她不由得高兴起来,也不在计较衣裳是不是白了点,反笑着问了句:“你们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小姐,我们昨天刚来,还没有名字,镇北王说请小姐赐名给我们。” “……”好吧,尚西认真的想了想,说:“你就叫秋天吧,现在刚好是秋季,你叫冬天,马上就过冬了。” “……”小姐可真有才,名字也可以这样取。 “谢谢小姐赐名。”二个人在怔过之后还是忙高高兴兴的道谢了。 尚西抬步朝外走了出去,外面的动静一直都在,尚西便询问了一下身边的二个丫头:“这一大早的外面都什么声音?来人了?” 二个丫头跟在她的身后,被赐名为冬天的丫头匆忙跟上她的脚步小声提醒说:“尚小姐,外面都是宫里来的人。” “哦?干什么的?” “镇北王不是被封王赐婚了吗?都是皇上赏赐给镇北王的礼物。” “……”尚西心里冷哼,说是赐婚,不如说是逼婚,想起昨个顾昔年说不会成亲,心里又微微一凉,圣旨都下了,他如何不成亲? 尚西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走到院中,就见院里放了好几个箱子,顾昔年也正站在那儿,沈时在一旁吩咐下面的侍卫:“都登记一下,然后抬到仓库里去。” 尚西脸上微垮下来,心情不太爽的转身走了,她准备去喊夫人一块吃个早饭。 ~ 她过去的时候夫人也已经起来了,也是看见了这边的动静,她远远的站看着,有些好奇,但并没敢往这边走过来。 “夫人早。”尚西走过来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夫人转眸看着她,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一般,询问了一句:“你是?” “我是小西。”尚西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挽她的胳膊说:“夫人,我是带你去吃饭的,我们走吧。” 她知道夫人练功走火入魔后神志处于混沌状态,第二天不记得她也没有关系,有崔宇在,她相信夫人的病会好起来的。 夫人虽然不记得她了,但对她并不排斥,相反很容易与她亲近,她一边被尚西拉着走一边打量她说:“小西,你好漂亮啊,像个仙女一样!” 一大早上被人夸了二次漂亮得像仙女一样,尚西心情顿时又美滋滋起来,笑嘻嘻的说:“夫人,你也很漂亮。”她这话倒也不假,夫人尽管现在年纪不小了,可能由于她练过什么了不起的武功,时间好像在她身上静止一样,她的年纪看起来也就20来岁的样子。 夫人被她夸赞一句后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尚西拉着她一块到偏厅坐下来吃饭,还热着的早餐刚刚摆了上去,就等主人过来,顾昔年也已经从那边走了过来,自顾的坐了下来。 “爷,夫人过来了。” 这人不说话,尚西便忙开了口,但话一出来,语气就硬了几分,态度上明显的有点不太友善了。 本来因为他昨晚说不成亲的事情高兴了一夜,没想到一早就又看见皇上赐的各种礼物,她的心又被堵了一下,也许顾昔年说不成亲也只是随口说说,圣旨都下了,他难不成还真抗旨?这要惹恼了皇上,随时都可以削了他。 她也知道这事不是顾昔年的错,可她就是不开心,就是生气,就是不能好好跟他说话。 顾昔年瞧了一眼她一眼,她咬着唇,却道不出的美丽清雅,可那不高兴的表情不要太明显了。 “吃吧。”顾昔年声音不高,甚至是有些轻柔。 ~ “他是你夫君吗?”夫人悄声问一旁的尚西,声音虽然小,但顾昔年还是听得到。 夫君?真是夫君倒好了。 一边觉得夫人这话问得真好,一边又替顾昔年难过。 面前就坐着他最在乎的母亲,可她并不记得这个儿子,只怕顾昔年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尚西眼珠子一转,直接把这个问题抛给顾昔年了:“爷,夫人问你呢。” “……” 第十六章 下毒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问题抛给了顾昔年,他微微挑了一下眉,一双狭长的凤眼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周身的那股子阴冷的气息稍减几许,好听的嗓音不高,却意味深长的说:“安国神府的人都称我大公子,不熟悉的人尊一声镇北王、自己人才会亲热的称一声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亲热二个字他咬得尤其的重了点。 他这话什么意思啊?还亲热…… 且不管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尚西还是闹了个面红耳赤,她发现自己就是那么亲热的称他一声爷,重点就是在亲热二字上。 顾昔年是笑非笑的瞧着她纠结的表情,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难堪,一会恼火,不管是哪种表情,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动人心魄的。 ~ “小西,他不是你夫君吗?”一旁的夫人对他们的谈话显然是懂非懂,小声的询问。 尚西暗暗压下心里的不爽,小声解释说:“夫人,他是你的儿子,你现在忘记了,以后会想起来的。” 夫人听完这话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尚西,又看了看顾昔年。 尚西说是她的儿子,她脑袋里便又乱了,有点疼。 “夫人,脑袋会疼就不要乱想,该想起来时候就会想起来的,吃吧。”尚西注意到她微妙的变化,一边和她小声嘀咕,一边把粥放到她面前。 夫人倒也听她的话,点了点头,默默的吃了起来。 尚西怕她心里会乱想,便有意要分开她的注意力,和她小声说:“夫人,一会吃过饭我们出去走走,我带你去玩玩。” “好啊。”夫人听说能出去走走,还是蛮高兴的,儿子的事情也就不去想了,恰在那时,崔宇匆匆跑了过来,一见几个人都在,便挥挥手让秋天冬天和侍候在跟前的奴婢都退下去说:“你们都去院里侍候着。” “……”额,大家都瞧了瞧顾昔年,他点了头,侍候在这的人也就立刻退到院子里去了。 “什么事这么神秘。”尚西问了一声,如果需要她回避,之前就会让她一块离开的,既然没说让她走,看来这事她是可以一块听听了。 崔宇瞧了一眼一旁自顾喝粥的夫人,小声说:“在夫人体内发现了不得了的毒。” 顾昔年和尚西都瞧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这毒在夫人体内最起码有八年了,如果搁在普通人的身上必死无疑,但夫人的体质特殊,她早年应该是练了什么特殊的武功,即使在武功尽失后她特殊的体质并没有变,所以这种毒在夫人的体内并不能对她造成生命危险,但久而久之却会慢慢渗入到她的大脑里,影响她的思维,令她神志不清,也就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尚西忙问:“可有办法?” “包在我身上,这世上还真没我解不了的毒。”提到这事崔宇就差要拍胸脯保证了,本来,他这次跟着回来就是为了夫人的病。 顾昔年问:“能查出是哪种毒吗?” “来自曼罗国的雪上罂粟。” 曼罗国,那是五国之中最偏远的一个国家,比起北国,曼罗国的占地面积也仅是北国的三分之一,此国历代女子为帝。 曼罗国也是一个盛行各种毒药的国家,此毒之所以为雪上罂粟,是因为此毒的药引在冬天最寒冷的大雪之际盛开,所开之花漂亮得无与伦比,但花瓣到花茎,其上天生含有剧毒。 顾昔年微微沉吟片刻,说:“你先去研究解药。” 崔宇答应一声,去继续研究她的解药。 “小西,我吃好了。”说话会的功夫,夫人已经吃好了。 对于他们的谈话,她听得似懂非懂,因为内心确实有点怕冷冷的顾昔年,便想急着离开这儿。 尚西也就站了起来说:“镇北大王爷,我们吃好了,我带夫人去前面逛逛。” 顾昔年明显给噎了一下,好在他这人向来波澜不惊,什么事都能做到不露声色,只是轻咳了一声,点了头,应了她:“去吧。” 这丫头明显在生气,称呼变了也就罢了,她倒是独具一格,来一句镇北大王爷。 得了令,尚西拽着夫人的手腕一块走了。 顾昔年瞧着她们离开,他的视线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 小女孩真的是长大了,在他面前,也开始不动声色的使起了小性子。 ~ 一群大雁成群接队的从天空中飞过,给肃静的安国神府添了几许的生机。 这两日安国神府比往昔更加肃静了,这大多是因为大公子归来的原因。 大公子刚刚回府,就先后斩断了二个奴婢和数个神府护卫的手臂,这事已经在整个神府暗暗的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奴婢们没事决不敢在府中随便走动,就怕一不小心会冲撞了大公子。 远远的,也有奴婢瞧见那位尚小姐领着那位夫人一块出来的,奴婢们为了避免冲撞上了这两位贵人,更是只有退避三舍的份。 不巧,居然有雁子拉了一泡屎,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尚西忍着想要拿箭射下这些讨厌的雁子的冲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她干这等坏事了,实在是太讨厌了,她和这候府的雁子犯冲。 一旁跟着的二个奴婢也是一呆,秋天忙说:“尚小姐,咱们先回去把衣裳换了吧。” “不了。”“顿之又说:“等会我要把这几只讨厌的雁子都打下来。”才刚刚出来,尚西懒得再拐回去换衣裳,觉得甚是麻烦,直接拿了帕子,准备把肩膀上的鸟屎给擦了。 不料,一旁的夫人居然抢先她一步下了手,一边拿自己的帕子给她擦干净,一边说:“小西,我给你擦干净,你别生气了。” 尚西呆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瞧着夫人。 如果是顾昔年瞧见她这样子,肯定会嫌弃的把她往浴房赶,夫人是真的一点都不嫌她脏,居然细心的给她擦干净了,这让尚西顿时觉得心里一暧。 尽管夫人已经很认真的给她擦干净了,肩膀上还是有一些屎印,夫人瞧见一旁的假山处有溪水,便忙拽着她说:“小西,去用水洗一洗。” “好。”尚西答应了,抬步往溪水处走了去。 夫人把帕子洗干净,认真的帮她把肩膀给擦干净了。 尚西瞧着她,心里感叹万千,夫人如此善良,到底是哪个活该千刀万剐的在八年前给夫人下毒,害得夫人现在儿子近在眼前都不能母子相认。 “尚小姐,你们在干什么呀?”不远处,传来一声轻柔的女声。 尚西抬头瞧了一眼,一个青衣的少女正笑吟吟的站在她们对面的溪水处看着她们,她那一双眸子恰似一泓清水,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只是眉眼之间隐有一股书卷的清气,那不正是顾青依吗? “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搭理她们作甚,给她脸了。”另一个不屑的声音传来,从顾青依的身边走上前一位披着一袭轻纱的蓝衣少女,她腰系百花曳地裙,发中别着珠花簪,走起路来脑袋的珍珠铃铛愣是不曾发出一丝声音,她眉眼之间尽是鄙夷之色,不正是四小姐顾昔星吗? 就算跟在顾昔年的身边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身份不详的野丫头,若不是顾昔年在身后护着她,她分分秒秒想把这尚西打得跪地求饶。 想着自己这两天来受的气都是因这尚西引起,胸中就烧了一团火,只是母亲一再叮咛着不许搭理她们这些人,让她一定要忍下这一时之气,她才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四小姐顾昔星虽是答应听了母亲的话不搭理这些人,可看见顾青依居然和这野丫头打了声招呼,她的火气就腾的窜了上来,说话难免也就尖酸刻薄起来。 四小姐说这话尚西就不爱听了,她便冷笑着站了起来说:“说得自己好像有多高贵似的,还要不要脸了。” 第十七章 落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摊开来说,这四小姐也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如果不是仗着候爷的宠爱,她这庶出女儿的身份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为了神府的颜面,候爷便不会休了大夫人,可换句话来说,大夫人一天不被休,二夫人就算掌管这神府又如何?大夫人一天不死,她就难以扶正,正室之位与她无缘,就算大夫人神志不清被幽禁在了东院,她依旧无法住在东院当家女主人的院宇之中。 当然,二夫人不是没有屑想过搬进东院,只是候爷拒绝了一次,不许再提,这事也就此作罢了。 四小姐脾气本来就火暴,哪禁得起尚西的三言两语的打击,她的脾气顿时就上来了,气愤愤的道:“来人啊,给我撕了这个野丫头的嘴。”言罢她提起裙摆,就要踩着溪水的石头过去。 今天不好好教训这野丫头,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她神府堂堂四小姐,父亲的掌上明珠,凭什么处处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吃得死死的。 在他们没有回来之前,在这神候哪个人对她不是恭恭敬敬的。 四小姐踩着石头就要过来,后面的奴婢见了也不敢怠慢,忙跟着一块踩着石头过去了。 尚西瞧这阵势,是要过来与自己干一架? 干一架就干一架,谁怕谁! 她准备捋了袖子的时候忽然发觉袖口是束着手腕的,只好作罢,顾昔年故意让她穿成这样子,是存心不让她挽袖子。不过,尚西眼珠子一转,有了。 光明正大的打四小姐一顿,到时候自己麻烦是少不了。 尚西朝后退了退,脚下有块不大的石头,她脚尖猛地就把石头给飞了起来,朝四小姐漆盖击中。 啊呀…… 四小姐气来势汹汹的踩着溪水中的石头往这边走,冷不防就被石头击中了膝盖,她腿上有点撑不住,惊呼一声一头便朝水中扎去。 后面的奴婢见状也吓得直叫:“四小姐,四小姐。”慌忙跟着一块跳下水去。 其实,水并不深,只是四小姐落水的方式不对,她还是一个猛子扎了进去,猛喝了几口凉水。 金秋的十月已经有了凉意,一落水后四小姐就冻得一个哆嗦。 奴婢们七手八脚的忙把她给从水里捞了起来,扶着她往岸上去。 四小姐脸色发白,浑身湿淋淋的,她牙齿微微打颤,口里叫着:“把那个野丫头,给我乱棍打死。”她话虽是这样说,下面的奴婢可真没有一个敢这般做的,大公子的手段她们又不是没有瞧见过,谁敢对这位尚小姐下手,除非也想断一个胳膊,那都是轻的,严重的可能会被大公子当场一剑给刺透了。 “快把小姐扶回去换件衣裳,别着凉了。” 顾青依这会也忙走过来吩咐,这正合奴婢们的心意,忙硬是扶着四小姐回去了。 四小姐被奴婢们七手八脚的护着回去,虽是满心不甘,但这会着实是因为全身湿透冷得直打哆嗦,四小姐只得暂时作罢,得换了衣裳,一定要找娘来陪她一块讨个说法。 ~ “尚小姐,你这是何苦呢?无故把四小姐打落水中,就算有堂哥为你撑腰,只怕这事也说不过去……”言谈之间,顾青依走到尚西的面前,语气里有点语重心长,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尚西皮笑肉不笑的说:“顾小姐,明明是四小姐非要自己踩着石头过来打我,自己不小心落水了,你怎么反倒睁眼说起了瞎话,怪罪于我来了,要我说,这事该怪顾小姐,四小姐脾气不好容易冲动,顾小姐年长她一些,怎么就不知道拦着点,非让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好在这水不深,不然,若真有个好歹,顾小姐你也脱不了干系的。” “你……”顾青依知道这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可也没曾料到她居然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挤兑得哑口无言了。 真是不明白,堂哥那个性子的人,怎么会容忍得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丫头待在身边,他就不嫌吵吗? 顾青依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算了,当我没说,尚小姐你好自为之吧。”转身,她作势要走。 “顾小姐,你当年为什么一口咬定夫人和你父亲有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青依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忽然提了这事,便扫了一眼一旁正在玩水的夫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一点没变,现在得以自由可以四处走动了,不料她居然似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般,上天待得她太好了吧。 顾青依顿时心生恨意,狠狠的说:“没有误会,不要以为她长了一个无害的脸就不会干这等不要脸的勾当,像她这种在江湖上混的女子,本来就不正经,她身边结识的男人多了去了,背着候爷,还指不定和多少男人有染呢。” 尚西微微皱眉,道:“顾小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没凭没据的事情,你可不要瞎说诋毁夫人的名声。” 顾青依听尚西这话声音微微有些激动:“如果没凭没据,堂堂神府的大夫人会被幽禁在东院这么多年吗?连堂哥都没有办法为她开脱罪名,你现在又问这些作甚么?不过是再把当年的事情重提一遍,让堂哥因这个女人脸上无光罢了,你若真心为堂哥着想,这事休要再提。” 尚西依旧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说:“顾小姐,如果夫人是清白的,便证明你的父亲也是被冤枉的,当年你拿的那些信在哪里?能不能给我看一看?” 顾青依有了些不耐烦,这分明是想给夫人翻案的节奏。 她的父亲死了,母亲也一块死了,只有这个女人还活着,现在尚西是想把黑的说成白的?想给这个女人洗脱罪名? 顾青依以一种可笑的神情瞧着她说:“尚小姐,那些信在候爷的里,你想做什么?给她洗白?”当事人死的死,疯的疯,她想给这个女人洗白,顾青依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白痴,为了讨好堂哥,也亏她想得出来。 如果可以给她洗白,堂哥早给她洗脱罪名了。 尚西望她笑笑,说:“顾小姐,我们先走了。” 转身,她扶起玩水的夫人说:“夫人,我们走了。” “不自量力。”望着尚西离开的身影,顾青依依旧觉得她十分可笑。 凭什么她要一口咬定这个女人是被冤枉的?难道这是堂哥授意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他都没有办法为这个女人洗脱罪名,六年后归来,难道他想借一个女人之后把当年之事来个黑白颠倒,为这个女人洗脱罪名? 不,顾昔年他不能这样做。 第十八章 要砍人了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啪…… 重重的一声脆响,二夫人因怒直接砸了桌上的一盏茶杯。 女儿一身湿淋淋的回来已经够让她心疼的了,在了解到情况后向来淡定的二夫人也已经忍无可忍。 她可以忍着痛出手打自己的女儿一个巴掌,但现在居然连尚西这么个丫头都敢欺负到她女儿身上来,二夫人恨得想直接去杀了她。 “娘,如果不是奴婢们都在,我今天就要死了。”年仅十五岁的四小姐委屈得红了眼,为什么要忍这个尚西,就是真打杀了她又如何?顾昔年还敢真拿她这个四小姐怎么样不成? 二夫人的确也是有点忍无可忍了,吩咐下去:“去,把尚小姐请过来。”她倒是要好好问一问,她把自己的女儿推下水是几个意思。 下面的奴婢诺了一声,匆忙跑了出去。 ~ 如果不是忌惮顾昔年几分,第一天进神府,二夫人就恨不得把她赶出去了。 一个来历不明的乡野丫头,居然长得像个妖精似的,这就让她不由得想起了白凉凉,这两个女人简直是一模一样,那个都被幽禁在东院八年了,前几天她跑出来后瞧了几眼,发现她的容貌居然还是当年那个样子。 这些江湖女子向来狐媚手段多,就会在自己脸上作文章,再瞧自己现在的样子,发福了的身材已经有点走样,很难再恢复当年未嫁时的的身材,二夫人心里恨得牙痒。 尚西倒是很快就被请了过来,和她一块来的还有大夫人。 一瞧这白凉凉又一块过来了,二夫人一双眸子狠狠的盯在她的身上,这个女人也年纪不小了,怎么可以还这样漂亮? 虽然候爷现在对她厌恶至深,但看见这张脸还是发疯的嫉妒。 当初,就应该找个机会把这张脸给毁了去。 “给二夫人请安。” 尚西温婉一笑,像个无辜的小白兔,好似之前完全没有与四小姐发生过任何不愉快,二夫人转眸盯着她瞧,目光有些狠辣,似要把她万箭穿心。 发生了这么多的不愉快,现在候爷也不在此处,她也没有必要在这个乡野丫头面前装什么慈母形象,累。 猛然,她抬步就朝尚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同时扬手就要朝她脸上抽几个巴掌。 她今天抽这个死丫头几个巴掌,那顾昔年就算最后知道了,还敢打她这个候爷夫人不成,大夫人压在心里的那股子气已经忍无可忍,在这个神府之内,谁人不敬她三分,一个乡野丫头居然敢如此放肆,她这个当家女主人难道是摆设不成。 二夫人一脸不善,来势冲冲的直奔尚西面前,扬起手掌就要朝她脸上招呼过去,但尚西是谁呀,就算没有料想到二夫人会忽然亲自动手打她,还是机灵的一把就抓住了她要抽上来的手臂。 “二夫人,你这是想要打我?”看来这二夫人的慈母形象是装不下去了,尚西也懒得与她演戏,唬着脸问她,语气也硬气起来。 跟着她一块来的大夫人见状不免朝她身后缩了缩,看这阵势也感觉到杀气腾腾。 二夫人的手臂被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抓在手里,居然像被一把老虎钳子夹住了似的,生生的疼了起来,她气极怒问:“尚小姐,你刚刚把我的星儿推到水中差点淹死,难道你现在过来还想打我不成?” 尚西闻言皮笑肉不笑的松了二夫人的手腕说:“二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的,四小姐是自己跌入水中的,与我无关。” “尚小姐,这么多人瞧见,你还在抵赖。”这等无赖程度,二夫人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就见顾青依这时抬步走了过来,站在了尚西面前。 “尚小姐,我知道你是无心之举,星儿现在已无大碍,你和夫人认个错也就没事了,都是一家人,让堂哥知道了左右为难。”顾青依一双红唇轻启,声音轻柔,神情恳切的和尚西讲着,分明就是我都是为了你好大家好,你认个错吧。 尚西瞧着她这张人畜无害的表情,可她小小年纪的时候就拿着什么狗屁情书害得大夫人被幽禁了八年,八年来不给她医病,现在这些话乍一听好像真的是为她好一般,可不就是明白着和大家说四小姐就是被她推下水的。 “认你娘的错,别他娘的给我唱高调,顾青依,你心肠倒是够狠毒的,当初害了大夫人被幽禁八年,你倒是够有脸的,现在又想来害我不成。” 尚西直接暴了粗口,倒不是被她们给气的。 反正这里也没有顾昔年,也不怕多讲几句脏话。 在边城跟着一帮老爷们混,她真的是好的学不好,坏的不学就会了。 她瞧着这几个人明明内心丑恶,偏还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来,就想打她们一顿了,但明目张胆的动手打她们,到底是有点不合适,可骂几句腻歪一下她们还是可以的。 一个女孩暴粗口,几个人显然没料到,都愣了一下,顾青依脸色很是难堪,委屈的看了看二夫人,要哭不哭的样子很是让人心疼,随之二夫人指着尚西怒斥:“来人,把这个粗俗不堪的丫头给我拿下,拿家法,我们神候容不得这等粗俗不堪的丫头放肆。” 这个丫头何止粗俗不堪,还目中无人,二夫人实在是压不下心里的这口恶气了。 二夫人一声令下,门外立刻冲进来十几个带剑的护卫,安排在二夫人院里保护的人,自然也都是二夫人的心腹,身手也都是了不得的。 这些人一进来就拉开了弓箭,把尚西几个人层层包围了,只要二夫人一声令下尚西和她的奴婢们就得被射成马蜂窝了。 有个老嬷嬷上前一脚就踢在了尚西的膝盖上喝斥:“跪下。”她是侍候二夫人的吴嬷嬷,夫人做闺女的时候就侍候着,也算是侍候了一辈子了。 吴嬷嬷尤其看不惯尚西这猖狂的劲头,如今见自家夫人动了怒了,她也就趁机上前代夫人去教训这丫头。 尚西膝盖一疼,但也没有被踢跪下去,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姑娘,可她瞧了一眼这架式,弓箭手都调过来了,心里寻思着这二夫人看来是有意想要教训她了,这是把她院里的护卫都调过来了?万一她吃了熊胆让这些人放了箭,不射死她也得脱层皮。 当然,她这人向来是最识时务的了,便扑通一声自个跪了下去。 二夫人见了心里冷笑,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是个欺软怕硬狗仗人势的东西,若非有大公子为她撑腰,她胆敢这般说话? 今天,就算她私自动手把她给杀了,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大公子就算知道了还能把她怎么样?转眸之间,二夫人心里有了计较。 尚西这时便语重心长的说:“二夫人,你弄这阵势若是被我们镇北王瞧见了,恐怕不太好吧?” 听到她这个时候又提起了大公子,二夫人冷笑一声说:“区区一个丫头,镇北王身边会缺你一个丫头吗?把她给我砍了。”话落,其中一个护卫举刀就落了下去。 第十九章 都谁动过你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他娘的,这二夫人果真是在神府作威作福惯了,还真敢在神府对她下手,看来她丝毫是没有把顾昔年放在眼底,不怕被秋后算帐了。 不待尚西反抗,那举刀要朝她砍下的护卫却忽然僵硬的站在了原地,瞪圆了眼珠子。 尚西转眸一瞧,就见在他的胸口处赫然插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随之他的身体轰的一声就摔倒在地,气绝身亡。 二夫人也震惊的瞪圆了眼睛,直直的朝外望去,就见顾昔年人已经来到了她们面前,他一身的雪袍白得如同他的人一般刺眼,令人不敢直视,他冷冷的说:“都敢对我的人动私刑了,还是各位都以为神府的大公子不过是个摆设?又或者镇北王是封着玩的?” “大公子,不是这样子的……”二夫人想要解释,顾昔年已经在尚西的身边弯了下腰说:“瞧你这出息,平日里也没见你朝我跪个。” 尚西蹭的就跳了起来,有点委屈,这不是情况不同嘛,她也不想跪啊! “你若平日里肯下点功夫练功,至于今天这般丢我的脸?” “……”尚西竟是无言以对,她发誓,她日后要好好练功。 “刚刚都谁动过你了?” “她,踢了我一脚。”尚西一指那个吴嬷嬷。 “他们几个,拿刀指了我。” “啊啊……” 随着尚西的话落,那个吴嬷嬷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转肯之间她的腿就被废了,之前拿刀指了尚西的几个护卫胳膊也同时被废了。 二夫人脸色惨白,这杀人都杀到她门口来了。 顾昔年握着手中出鞘的剑,目光凛凛,说:“我的人,就算是一个丫头,也不是你们可以随便碰一下的。” 这话,听起来是在护她,明明应该很爽,可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 顾昔年的意思决不是拿她当奴婢的意思!!! “大公子,照你这么说,她一个奴婢的命比星儿还尊贵?”二夫人忍无可忍,他这么赤裸的护着这个丫头,分明就是说无论她犯什么错,谁都不许碰她一下,这般的不讲道二夫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也不能明着撕破了脸面。 “奴婢?”顾昔年挑了一下冷峻的眉,说:“二夫人,谁告诉你小西是奴婢了?”难道他上次说得还不够清楚? 二夫人忽然就笑了一下,说:“大公子,侍候在您身边的人,不是主子就是奴婢,难道还会有别的身份?” 这话听起来倒好似无法反驳,顾青依轻声开口:“堂哥收养了她六年之久,也许日久生情了。” 果然真这样倒好了,二夫人心下冷笑,一条毒计油然而生。 “……”尚西心里冷笑,这顾青依果然歹毒,他已经被指婚了,这个时候说什么对她日久生情,不是明摆着想要弄死她吗?她瞧了瞧顾昔年,想看他怎么说,顾昔年目光柔和了那么几分,伸手拽过她说:“小西,我还没有给你好好介绍一下,这是青依,你该叫她一声姑姑。” 尚西忍可真没想到他会这样介绍青依,但这么乱叫好吗?那他岂不也成了她的长辈了?可顾昔年发话了,在这种节骨眼上,她虽然万分不情愿还是不得不叫她一声:“姑姑。” 顾青依听这话却噗的一声笑了,说:“原来堂哥是把尚小姐当女儿来养了,既是一家人,我不能不说句公道话,今天这事尚小姐做得确实过分了,把星儿推入水中差点就没了命,也不怪夫人动了怒,还望堂哥回去好好教导。” 这顾青依是铁了心的要把这屎盆子扣到她脑袋上来了?尚西心里冷笑,口气上也硬起来:“是她自己跌入水的,姑姑你休要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顾青依听她反驳依旧是柔和的说:“尚小姐年纪小,闯了祸不敢承认也情有可愿,但我们这么多人作证呢,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才看见。” “可作证的都是你们自己,秋天冬天,你们四小姐落水和我有没有关系?” “回尚小姐,四小姐是她自己落入水中的。”秋天慌忙上前一步回话,冬天也跟着上前一步回同样的话。 “瞧见了没?姑姑如果想把这屎盆子扣我脑袋上,麻烦你再出一个可信度高的证人。”拿自己人当证人,大家各执一词,谁说得清楚呢。 二夫人一双拳头几乎要扣在了自己的肉里,这个野丫头居然如此的巧舌如簧,黑的说成白的,尽管如此,面对目光凛凛的顾昔年,二夫人拿她没策。 顾青依微微抿了唇,被噎得无话可说,尽管心中怒意升起,但此时也不得不压下。 “你这个死丫头,贱人,我撕烂你这张嘴。”忽然而来的怒骂之间,就见四小姐已经在奴婢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刚在屋里就听奴婢说她来了,她娘正在收拾她,后面又听说顾昔年也来了,又伤了她娘的人,这四小姐哪里能躺得住,不顾自己腿上的疼痛,立刻就让奴婢搀着她过来了,这刻便听见了尚西为自己狡辩的一幕。 四小姐的膝盖到现在还肿疼着,她哪里受得了这般的欺负,顿时便怒骂着冲了过来,什么形象,这是在她家里,她才是无所顾忌呢。 一瞧她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尚西也作了一个怕怕的表情,故意朝顾昔年的身后退了过去,探着头冲她喊:“哎呀,瞧你这凶巴巴的模样,活像一个母老虎,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贱人,你有种不要躲……” 四小姐瞪圆了眸子,朝她扑了过去,想要把她从顾昔年的身后拽过来。 她娘顾忌着顾昔年,她才不怕他呢。 二夫人沉着脸拧着眉,她很想让人拦下女儿,但实在也是气不过。 顾昔星也是候爷的女儿,是他的妹妹,他心里再有不满,还敢当着这么多人打星儿不成?何况今天受伤的本来就是她的女儿,本来就是这尚西欺人在前,把她的女儿推下水。 顾昔年的确不会打四小姐,对手张牙舞爪扑上来要去撕尚西的四小姐,他也仅仅是用手中的剑横在了四小姐的面前,令她不敢再上前一步,只气得怒瞪于他质问:“你一回来就把神府搞得乌烟瘴气,你是存心想让大家不好过吗?” 顾昔年没有回答她,只是转眸对尚西说:“回去了。” “夫人,我们回去了。”尚西转身拉过满脸无措的夫人朝外走。 “娘……”四小姐气得回头大叫,明明她们才是神府的主子,为什么这尚西可以在神府横着走。 没有办法对顾昔年怎么样,满腔的怒气只能全部算到尚西的身上。 二夫人走了过来,把委屈的女儿扶了起来说:“这件事情,我自有主意,别在叫了。”既然他们不让她好过,那么,他们也休想好过。 四小姐忍着膝盖的疼痛站了起来说:“我的腿都让她给打伤了,我们还要忍她到什么时候?”第一次,这般的忍气吞声,四小姐气得浑身都要炸开了。 二夫人自然是心疼女儿的,刚才已经让大夫看过了,也上了药,她的膝盖的确是受了伤,肿了起来。 大夫说是跌打所致,并未伤筋动骨,也无大碍,但一想到女儿的伤是被一个叫尚西的野丫头打出来的,二夫人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别生气了,先回去躺着。”顾青依这时也上前搀扶着四小姐让她回屋。 二夫人敛了敛眉,稳了一下心神,看来,她需要进宫一趟了。 第二十章 翻旧账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二夫人江敏能出入皇宫,这都要仰仗她一个做了贵妃的长姐有幸被皇上看中入了宫,最终做了贵妃,为皇上生下一位皇子。 二夫人在娘家本身就是庶出,她的母亲本来是一个姨娘,也是命不好,生了她这个女儿后便再无出一子,但凭着她的聪明灵利、伏低做小、能言善辩、哄得了长姐的欢心,后来长姐入了宫,得了皇上的恩宠后生了皇子,隔了几年后又生了一个公主,便是被赐婚给顾昔年的那位昌平公主。 当年,二夫人还是姑姑的时候,在长姐的帮助下,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候爷,生了儿子,与长姐越发走得近了。 本以为成为这神府的女主人后,这辈子可以过上太平幸福的日子了,谁想到顾昔年回来了,看样子也不会打算让她好过了,既然如此,她就得好好预谋一下了。 ~ 那日,顾昔年和尚西一波人回去后,四小姐落水这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候爷下午回来后得知了这件事情,也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女儿被尚西给打伤了,膝盖紫了肿了,扑在他怀里委屈得眼泪啪啪掉,候爷哪里坐得住。 儿子刚刚回来,候爷并不想因为一个外人和儿子撕破了脸,但这事他也不能装聋作哑,不然对女儿没法交代。 晚饭的时候候爷就去了清风东院,现在她们这边开了小厨房,平时基本上也不会和他们一块吃饭的。 为了调节一下夫人的生活,尚西特意拉了夫人一块去小厨房做起了饭菜,这些多亏当年蒙婆相传于她。 蒙婆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所以她打十三岁那年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在饭菜上下功夫,估计也是她天生有烧菜的天赋,偶尔下厨去给顾昔年做一次,他都能全部吃完。 本来她是想天天烧给顾昔年吃的,但蒙婆说了:男人不能惯坏了他的胃,所以她决定十天半月做一次,偶尔的露一手还能得到一些赞美,天天做给他吃,他反而吃得腻味。 “夫人,菜切不错嘛,以前你一定也很喜欢下厨吧。” 原本以为夫人之前应该是养尊处优,再则她被幽禁了八年,可现在她提刀菜切的手法居然老练得丝毫不比她差,一个白藕都被她切出花来了,不但会切菜,还很讲究美观。 夫人冲她一笑,其实她并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切菜,只是看尚西做,她也想试一试,却不曾料到提刀落下会如此熟练。 两个人在厨房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厨房的老妈子帮忙生火,做了几个素菜和荤菜,又熬了个鸽子汤。 ~ 不知不觉,天也渐渐暗了下来,神府之内也掌起了灯,可谓是灯火通明,夜幕落下,除了巡视的护卫再无一人在院中走动,本来就庄严的神府因为大公子今天又伤了人越发的肃静,只有清风东院,越发的有活人的气息了。 奴婢帮着把尚西和夫人做好的饭菜都端上了桌,远远的就能味到菜的美味。 知道她们是在厨房忙了许多的功夫,顾昔年人也已经落坐下来,看了看眼前的菜肴,都是照着他的胃口来做的。 看见他夫人依旧显得有些拘谨,尚西则拉着她眯眼笑着请她坐下,自己也在她的旁边依着坐下来。 被顾昔年救的那一刻起,但凡是顾昔年在,他们都是一起吃的,旁人或许有尊卑之别,不能与他同席,但她从来都是个例外,不知不觉中,尚西也早把自己与顾昔年划在了一家人的位置上。 对于这个男人,她本能的畏他,惧他,又敬他。 此时,他端坐在她们的面前,尚西却第一次感觉,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远,远得她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她并没有忘记这个男人已经被赐婚给了昌平公主,尽管他说不会成亲,她内心却有无数个不确定。 “候爷,候爷来了。”远远的,就听外面传来了院中护卫的声音,因为拦不住候爷,护卫也就刻意提高了声音通报过来。 果然,就见候爷顾以伯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了过来,因为刚在门口被护卫拦了一下,他的脸色并不太好看,什么时候自己瞧一瞧自己的儿子也得先通报一声了? 顾以伯跨步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大家也都看着他,只是没有人先开口说话,这让顾以伯心情很是不爽,自己坐了下来冷着脸说:“你这个丫头胆子倒是大得很,把星儿推下水,你想作什么?” 原来是为四小姐出头的,尚西瞧了一眼顾昔年,他抿着嘴没有开口的意思,那她便开口说:“一个个都会血口喷人,我说过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跌入水中的,候爷不能仅凭四小姐和她的几个奴婢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了是我干的。想要扣个屎盆子给我,也请再去找出第三方证人,如果她们的证词可以采纳,我奴婢的证词是不是也可以采纳一下。” 顾昔年面无波澜的瞧着她,记忆中,她只要话题一打开,就能滔滔不绝,如果是个男儿身,在官府谋个差事为人断案,倒不失为一件美事。 顾以伯生气的瞪着这个小女孩,年纪不大,与人理论的时候语速不快不慢恰到好处,但就是能把人给气住。 候爷被她一席之话噎得辩不上来,就听尚西又说:“候爷当年也是听信了顾青依的一面之词,拿一个破信认定了夫人与您的二弟有染,您当年冤枉夫人,是因为她那时已经不能为自己辩白,当事人也都已经不在了,如果夫人清醒的话,她也不会任由您这样诬蔑她的。” “放肆。”顾以伯气得青筋直跳,多年前的事情,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再提及过,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敢揭他的伤疤。 尚西悄然又瞧了瞧顾昔年,他的表情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仿若没有听见她们在说什么,既然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尚西也就不客气了,她冷笑说:“候爷,请允许我放肆一回,您已经折磨了她八年,让她蒙了八年的不白之冤,我想请问候爷,您凭什么断定夫人与您的二弟有染?就算犯人,也要给他申辩认罪的机会的,而夫人却是口不能言,甚至没有办法为自己申辩,您却因为一封信就这样定了她的罪,你确定那封信是出自夫人之笔?又或者是她在精神正常的情况下写的?” “你以什么立场和我说这样的话?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样的话?”顾以伯被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了,他定了她的罪,这个尚西居然敢说他是冤枉她了。 尚西微微愣了一下,候爷这话像一记闷雷似的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她既不是顾昔年的妻子,也不是顾家的人,与大夫人也毫不认识,更不是官差办案…… 第二十一章 一入候门深似海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关于她的立场,尚西想了想,心里确实有点不是滋味有点疼。 不过,尚西在假装认真的想过后还是认真的回答说:“镇北王有恩于我,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夫人的事自然也就是我的事,夫人受了欺负受了冤枉,虽然您是候爷,但凡事也要讲个理,何况这关乎着夫人一辈子的清白。” 八年前就已经给夫人定了罪的事情,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顾昔年也不好再开口说他母亲是冤枉的,为这事与候爷争执下去也没有意义,他的态度是不会改变,但尚西就不一样了,只要顾昔年不阻止她,就没有她不能开口的事情,而这些话当年顾昔年曾经也提出过质疑,可那个时候他人轻言微,候爷又在怒头上,在拿不出别的证据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听他的说词。 当年的事情再次被尚西给提及,候爷心情明显烦燥,阴冷着脸瞪着尚西,对于谨坐在尚西旁边的夫人,这个背叛他的女人,他也仅是眼角的余光瞧了一眼,根本不愿意再瞧她第二眼。 尚西冷笑着说:“候爷,你可知道夫人在八年前就身中奇毒?如果不是有人给夫人下了毒,夫人也不至于失去记忆,不能为自己辩解。” “一派胡言。” “既然你不相信,何不派个信得过的大夫亲自为她诊断。” 候爷明显对夫人的事情一点兴趣没有,冷淡的说:“即使是真的,也可能是她在外面的什么仇家所为,像她们这种江湖人士,外面得罪的人多了去,这么多年过去了,谁查得清楚。” 尚西冷笑,道:“既然候爷不想查清楚,这事我们自然会查个清楚的,只是到时候候爷不要后悔才行。” 后悔?候爷压下心中的滔天怒意,他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女人,怒:“你给我滚,我们家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 尚西也不恼,依旧不愠不火的说:“候爷,您记性真差,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夫人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她还管定了,有些话顾昔年不方便与他对着干,她一个候爷口中的外人,无所谓的。 “你,这究竟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赶紧让她给我滚出去。”候爷实在也是气急,直接问向了儿子,整个北国皇朝还没有人敢用这般的态度和他说话。 顾昔年到底是开了口,说:“小西,按着辈份你还得叫他一声爷爷。”小西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她到底是顾昔年的谁,怎么这一天他们之间就跨了一个辈份?顾昔年在搞什么鬼?想把她身份抬高一些说是他妹妹多好???? 顾昔年又说:“这丫头向来快人快语,但为人正直善良,品性端正,眼里揉不进沙子。” 什么叫她眼里揉不进沙子? 候爷黑着脸瞪了一眼配合着谦卑嘿笑的尚西,恼怒:“就她还正直善良品性端正,若真这样子,今天会把星儿推下水?” “候爷,您这么说就真是您的不对了,我之前说过了,你没有第三方证词,不能这样冤枉我,就像冤枉当年的夫人一样。” “你给我闭嘴……”候爷气得伸手就要拍桌子,他这一巴掌要是下去,桌子上刚上的菜都要被他给抖了,这可是尚西和夫人辛苦做出来的。 “候爷,手下留情,您可轻点拍,我们还都没有吃呢,您面前这几个菜都是夫人炒的。”尚西忙一边伸手摁了桌子,一边和他讲,候爷气结,猛地站了起来,气冲冲的走了。 “咦,候爷您怎么走了啊?您不留下来一块吃了吗?”尚西惊讶的问,故作挽留,候爷自然是理也不理。 待那人离开,尚西默默的看了看顾昔年,他面无波澜,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想什么,尚西小声说:“我好像惹恼了候爷。” “没事,吃吧。”他拿起了筷子,试吃了几个面前的菜,味道不错,他便又多吃了几口。 “其实崔宇哥说得没错,一入候门深似海。”这丫头发了声感叹,叹了口气,小小年纪就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她是看着夫人的遭遇,想起了这句话。 顾昔年顿之,微微敛了凤眼,问:“崔宇说一入候门深似深?” “嗯。”她点头,不知不觉中就把崔宇给卖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见解?” “你们神府家大业大呀,人多是非多,夫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都让别人下了毒,候爷还以为自己没有错,如果一个男人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后院就会少很多的事情,不然,妾室们为了争宠,什么手段都会使得出来。” “也是崔宇说的?” “嗯,对啊!书上也这么说,崔宇给我拿了几本书,就是讲候门后院的事情。”所以说,别看她人小,懂是可多了。 顾昔年默然,她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看的书说:“很有意思的,等回去后借给你看看,简直就是候门最真实的写照。” “好。”他倒是答应了,一时之间尚西又惊又喜,感觉自己和顾昔年越来越有共同的爱好了,有了共同爱好共同语言也就会越来越多了。 一时之尚西心情顿时大爽,便给他夹菜:“镇北大王爷,您多吃点,这是夫人做的,味道不错哦。” 顾昔年眉头也不曾动一下的说:“叫王叔吧。” 尚西的心情就像荡秋千,顿时苦了脸,说:“你也没有比我大几岁,这样叫你多显老。” “让你叫,你就叫,哪来这么多废话。” 尚西被噎得不说话了,低头吃菜。 您是王爷您最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闭嘴好吧。 半个时辰后,三个人,把桌上的菜扫了干净,尚西照顾夫人回房歇息,顾昔年站起来往外走,转角来来到院宇的一处房外,人还没靠近就听里面传来了爽朗的笑声,是孟老二豪爽的声音:“兄弟,干了。” 男人嘛,没几个不爱喝酒的,尤其孟老二,不但爱喝酒,酒后还常吐真言,这一路跟着顾昔年回到了京城,安置好一切后,总算可以坐下来牛饮一壶酒了,便叫上了崔宇沈时,听那声音大有不酒不休的架式。 顾昔年推门而入,正在喝着的几个人回头一瞧是他,喝得稍微有点高了的孟浪也就拿着酒壶过来了,大着舌头说:“来来来,陪我们兄弟一块喝一壶。” 平日里在人前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但私下里大家都是兄弟,并没什么尊卑之分,尤其这几个人都是江湖出身,平时也都是那种不受约束的主,哪守什么规矩,这会喝高了,更不记得什么礼数了。 孟浪拿着酒过来一手搭在了顾昔年的肩膀上,一手把手里的酒壶给了他,他们常年混在军队,都属于那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粗犷男人,从来都是不拘小节。 这孟时虽是偏瘦了些,但身高也不低,与顾昔年站在一块也仅矮了那么一丢丢,顾昔年没接他的酒,瞧他脸蛋都红了起来,说道:“看样子是又喝高了吧。” “你小子这酒壶里自己都吐了多少口水在里面了,咱们爷才不喝你这酒,我这个,新开的,我一口没喝。” 虽是也喝了不少酒,这崔宇还没糊涂到会忘记顾昔年那一丢的洁癖,直接把自己手里新开的酒壶给他了。 顾昔年拿着酒坐在了一边,对着壶嘴喝了那么一口,虽然是在军营混了那么多年,但同样是喝酒,他就是可以把酒喝得豪放而不失优雅,骨子里面透着矜贵。 孟浪也不介意自己被嫌弃了,他大着舌头来到顾昔年面前和他说:“这京城就是皇帝老儿不说,咱们也是不打算待久的,但皇帝老儿圣旨一下,又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你,这怎么感觉是把咱们往外赶,让人那么不爽呢。” 顾昔年又喝了两个壶里的酒,语气平淡,透着漫不经心:“我瞧这小子是真喝多了,沈老三你把他扶回去醒醒酒,让他好好睡一觉。” “好勒。”沈时得了令,拽着孟浪就往内室走,但这小子还嚷嚷着:“你大爷的拽我干什么,我没多,我话还没说完呢。”一边嚷着一边起了酒嗝。 崔宇直笑说:“这小子每次喝高了都丢人现眼。” 顾昔年没接他这话岔,只是给了他一记眼神,让正笑的崔宇立刻谨慎起来。 顾昔年就坐在那里,凤眼淡淡的在他身上扫着,也不说话,房间的灯火通明,照射在他颀长身上,莫名就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崔宇顿时感觉身上发毛,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错了?他这是来找自己秋后算帐的? 第二十二章 你太老了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哎哟哟,您快别用这种眼神瞧着我,受不了。”崔宇做了个颤抖的动作,想用自己的幽默来缓解一下自己的心虚。 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但崔宇还是知道自己一定是犯了事,不然顾昔年不会没事找他麻烦的,记忆中每次找他麻烦都是因为小西告了他什么状。 终于,顾昔年说了:“小西已经长大了,你和她说话注意点。” 果然,又是因为小西。 “哎哟喂,我的镇北王,我又和小西说什么啦?”他做了一个冤枉的表情,他真的是太冤枉了,就算说什么肯定也是为这丫头好,这丫头次次都卖他,但他相信她一定也不是故意的。 顾昔年说:“一入候门深似海,你倒是深有体会。” 崔宇突然就想起来了,在边城的时候,那天他去找小西,本来是想和她告个别,哪知小西自己正高高兴兴的在屋里收拾衣裳,还高高兴兴的和他说,她要跟顾昔年回京城了,去顾昔年的家里玩了。 看她那么开心向往的,他忍不住给她泼了盆冷水说:“丫头,别高兴得太早,我实话告诉你吧,正所谓一入候门深似海,从此亲人是路人,候门之中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越是位高权中,越是没有人情味,别到时被人连骨头都吃了……” 这丫头当时一听这话还来劲了,忙和他打探了一下候府的事情,他直接说就和你看的那些书一样,候门的事除了争权夺势,不外乎后院那些是是非非的肮脏事。 后来这丫头深思一番后不想去了,她在边城逍遥自在惯了,想干嘛干嘛,丝毫不受规矩的约束,要是去了安国神府天天让她请安跪安什么的,她可要烦死了。 他不知道的是,小西和顾昔年说不想去了,舍不得离开边城,顾昔年三言两语就又让她回心转意了。 ~ 果然,这个死丫头,又把他给卖了。 只能说,这种事情也能怪罪到他身上,崔宇觉得很是冤枉,他委屈了一会,瞅着顾昔年的眼神也渐渐发亮了:“我说句一入候门深似海也有错?你在怕什么呀?哎哟喂我的天呐,你该不会是对人家小西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了吧?怕人家不肯入候门?……” “……” 忽然之间,崔宇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忙近身小声说:“你可不只是镇北王,还是公主的驸马爷。”因此,他若是动了小西的心思,只怕小西的处境就凶险了。 顾昔年挑眉:“瞎说什么。” 崔宇表示不服,他没瞎说,只是小声问:“你不会想小西做妾吧?虽然做妾也不会委屈了小西,但做妾就得天天被公主压制着,以小西的性子,她哪里受得了。” 顾昔年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越说越离谱,她还只是个孩子。”他准备走了。 崔宇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但顾昔年一个冷眼扫过来,他只得悻悻的松了手,但又不死心的说:“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咱们小西动了心思?”虽然这也是小西的心思,可真让小西将来做妾,他这个当哥的不忍了。 “话多,回去忙你的。”顾昔年推开了他要走。 “我不忙。”崔宇嬉皮笑脸的又赖了上去。 “一个月内,夫人必须清醒。”顾昔年给他一记冷眼,又离他远一点。 崔宇立刻举手保证:“可以。”只是,他转而又嬉皮笑脸,颇是轻佻的说:“既然你和小西不可能,这丫头我要了。” 顾昔年听这话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非常嫌弃的说了四个字:“你太老了。” “……”崔宇感觉自己的心有点碎。 二十二岁,很老吗?他想找顾昔年争辩一下这个老字,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经不见人影了。 ~ 崔宇是在他的营下没有错,但很多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只是朋友的关系,与崔宇的认识也仅在救小西之前的半年前。 那时的崔宇也是刚刚出师,学有所成,想要大展伸手,恰在边城遇到了兵荒马乱,遇到了顾昔年的军队,从那时起,他就跟随了军队生活,因为顾昔年承诺他,为他提供一切的需求,助他在医术上有更深的造旨。 几年下来,他的确有了更深的造旨。 ~ 崔宇自然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顾昔年转身走了。 天色已经不早,这个时候尚西也把夫人送回去歇息了。 不过,此时她没有丝毫的困意。 顾昔年要成亲的事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折磨着她的心,让她有点坐立不安,刚才也偷偷去隔壁看了看,发现顾昔年还没有回来,她索性也就站在窗户处朝外瞧着,发了一会呆后,就瞧见顾昔年回来了。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她拉开门就要冲出去打个招呼,可下一刻便反应过来,顾昔年现在身份不一样,之前还逼着她叫叔,想到此处便忙砰的合上了门。 顾昔年显然也看见了她,门摔得这么响他想不注意都难,顿了一下,望着那个紧闭着门的方向看了一会,抬步走了过去,喊她:“小西。” “睡着了。”声音分明就在门口,还带着一股子不忿,他伸手推门,房间里只留下一盏暗灯,就见一个娇小的暗影站在那儿,好似有些落漠。 “大叔,深更半夜你这样乱闯女子闺房成何体统。”带着一丝怨气,她转身小声抱怨。 第二十三章 嫌弃老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顾昔年被噎了一下。 “刚刚崔宇和我说,要把你赐给他。”他漫不经心的把这事陈述了一下。 “我不干。”尚西火气腾的就上来了,这崔宇搞什么鬼。 顾昔年面无波澜的瞧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巴掌大的粉嘟嘟的小脸皱作一团,眼睛里满满的恶意,分明是一副想要把崔宇给弄死了的心都有了。 顾昔年索性就坐了下来,大有长谈的架式,姿态端得是一个风轻云淡,问她:“为什么?我觉得崔宇挺好的,你若跟了他,我也放心,莫非你觉得他配不上你?”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道行也是修炼得炉火纯青。 若说配不上,尚西想了想,比划着手指硬气的说:“我才十五岁,崔宇都二十二岁了吧?他比我大七岁耶,这么老,真的,太老了……”她重点强调了一下太老了这三个字。 “……”顾昔年瞧她的目光骤然深了几分,虽然她讲的是崔宇,但感觉好像是自己被嫌弃了,他多少能体会刚刚崔宇的心情了。 尚西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因为顾昔年也二十二岁。 “年纪大点会疼人。”顾昔年不管内心如何,面上依旧平静,语气重了一点,好像心意已决,非要把她指给崔宇。 尚西欲哭无泪,慌忙说:“崔宇天天都在药房里,一身的药味,我不喜欢身上有药味的男人。” 顾昔年说:“反正你也天天是一身臭味。”臭味相投。 “……”尚西暗暗磨牙,面上假意赔笑,软声说:“我洗澡了,哪有一身的臭味,不信你闻闻。”一边说一边就把自己的脑袋凑到他的跟前,让他闻。 她的确刚刚洗了一下澡,因为顾昔年特意安排了二个奴婢侍候着她的起居,她必须在上床前把澡给洗了,否则,两个奴婢也不放她去睡觉。 她凑过来的身子上有着女子的体香,刚刚洗过的头发也有着女子的薄荷香味,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或滴,腮边两缕发丝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有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顾昔年的心情明显愉悦,轻轻抚在她的脑袋上像在顺毛,手里的温度传来,才发现两个人距离竟是如此的近,她也立刻乖得像只小猫,红着脸不敢瞧他醉人的脸庞,就听顾昔年和她说:“既然你不想嫁人,就不要给人太多想法。” 尚西大喜,连连点头:“我马上就去和他说清楚。”但她娘的她什么时候给过崔宇这样的想法?她什么时候有让他以为她会嫁他??? 顾昔年甚是善解人意的说:“不急,现在时间不早了,有机会再说吧,毕竟他也照顾了你这么多年,不能太伤他的自尊了。” 你帅都听你的“好。”只要不把她嫁给崔宇,说什么都成,她立刻笑得眉眼弯得像个小船,心里面却是把崔宇诅咒了一遍,他娘的,我拿你当哥哥,你却想娶我,一声招呼不打还和顾昔年说了。 顾昔年这也便站了起来说:“早点睡吧。” 尚西忙送他去了门口,看着他抬步进了隔壁他的房间,她自己到底是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回了自己的房间。 若不是顾昔年不让她现在去找崔宇,她现在就想过去把那人一脚从床上踹下去,让他不要犯浑。 漫漫长夜,也实在无聊。 躺在床上,尚西闭上眼睛决定酝酿一下睡眠,候爷之前所说的话不经意间又闯入她的耳朵,令她有些烦燥。 这么多年跟着顾昔年生活,她几乎没有去想过自己是谁,更没有想过自己不够资格这四个字。 慢慢合上眼眸,房间的烛火燃尽,她也进入了自己的梦中。 “大家好,我姓白名清晨,今年18岁,来到这里我想要得到更多的学习机会,将来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为人民服务。” ~ 黎明破晓,天空渐渐泛起了亮白,这个时候候爷已经上朝去了,二夫人也坐在了梳妆台前,奴婢帮她绾了个发,插上宫里的贵妃姐姐送她的发簪,把自己收拾妥当,坐了轿辇,去了宫里。 ~ 清风东院。 一大早上叽叽喳喳的鸟儿欢快的从枝头飞过,似乎一点也不惧怕这里所住的主人,反而在上空盘旋,唱起了歌谣。 再次从那个漫长的梦里醒来,尚西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 这样的梦她并不是第一次做,但每次醒来之后基本上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只觉得脑袋发昏,好像一夜都没睡觉似的。 坐在床上揉着脑袋叹了一会气,尚西起床洗漱一番,跑了出去。 “邱妈,夫人呢?”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情来找夫人,也成了尚西每天第一件必要做的事情。 邱妈对她的态度越加的恭敬:“尚小姐,夫人一早起来就出去玩了。”也许是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是自由的,她早起就出了这个门在清风东院转悠了一圈,然后看见那边有个亭子,亭子里还有个琴,一时好奇便坐了下来,没想到居然可以把调子给弹出来。 听到琴声的鸟儿非但不惧怕,还在夫人的周围徘徊不走了,叽叽喳喳的叫着,好像在为她配音伴凑一般。 邱妈一边领着尚西过去,一边和她讲着说:“夫人以前就挺会抚琴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不碰琴了,还凑得这么好听,连鸟儿不肯走了。” 尚西远远的瞧见,果然,是夫人坐在亭下在抚琴,虽然她不懂韵律,但也看得出来夫人很股入。 兴许是发现有人来了,夫人看了过来,之后拘谨的站了起来。 “夫人,你琴凑的真好听,能再来一曲吗?”尚西忙走过去笑着问。 “你喜欢听?”夫人打量着她,有些稀奇的看着她。 “喜欢。”尚西认真的点头。 既然她喜欢,夫人便又尽兴的抚了一曲。 尚西在一旁瞧着,即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夫人的气度依旧高雅,这分明就是打骨髓里透出来的教养,绝不是一脸刻薄相的二夫人能够相比的,候爷真是瞎了狗眼了,居然这般苦待夫人去宠那个假装慈善实际上满肚子恶毒的婆娘。 “夫人凑得真好。”一曲完后尚西啪啪的给鼓起了掌,抓着她的手说:“夫人,你肚子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提到这个,夫人也就真的觉得肚子饿了,忙点了头,跟着尚西一块走了。 “你是谁呀?”虽然又不记得她了,但骨子里却愿意与她亲近,这个女孩一看就是个心底善良的女孩,对她友善与否她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 尚西耐心的和她继续解释:“夫人,我叫小西,我们都住在这个清风东院,有些事情你不记得了,是因为你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但你这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夫人不用刻意去想,顺其自然吧。”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去了,夫人也就不纠结她病的事情,纠结了头会很疼,尚西三言两语便又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摆一堆美食在她面前供她品尝。 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吃吃喝喝后夫人也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脑后,尚西又带着她一块去找崔宇,随便敲打敲打他。 第二十四章 没看上你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哎哟,快放下来,快放下来。” 药房之内,崔宇急促的声音响了起来,尚西正拿着他名贵的药丸往嘴里吃,还一边给夫人也吃了一颗,又翻着一瓶玉凝露倒手心里往脸上涂了涂,顺便也给夫人涂了涂,和夫人解释说涂上去可以让人变得更好看,要是用来泡澡就更好了。 崔宇闲暇之时就喜欢捣鼓这些玩意,虽然他是个男人,可比女人还注重那张脸,尽管22岁了,皮肤保养得相当好。 “小祖宗,这些药都很名贵的,有银子都买不来,我给你说,你若是这样下去,离开了镇北王真没人能养得起你。” 崔宇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就怕小西这丫头没事来他药房转悠,她来一趟就能顺走他许多名贵的、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各种宝贝,尤其是补身子的养颜的,她真是一点不客气,逮着了拿回去洗澡的时候可以直接一瓶子都倒进去用,他自己都舍不得这么用的好吗? “我会自己赚银子养活我自己的,放心吧,等回边城之后,我把我的私房钱都拿出来给你。”虽然这么多年来她是吃喝顾昔年的没错,可她真不是好吃懒做的主,她有出谋划策过赚钱的事情,连顾昔年都夸她是做生意的料,所以每个月也会给她五两银子的月钱,她都攒着呢。 当初顾昔年初到边城之时,那方圆百里不要太穷,朝廷的支援也是有限的,由于常年外敌入侵,附近难民逃的逃,留下的大都是老弱病残跑不动的,许多土地都荒废着没人开垦,但几年下来,那边已经是另一番面貌,尚西不敢居功,但她真没少动脑子帮着开沟挖渠引水灌溉,自出自产,吃上自家的大米小麦、蔬菜水果,穿上自己织布局做的衣裳、还能出售给各国来往商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哎,崔宇大哥,给你说个事。”尚西一边涂着自己的手,是该给自己的手滋润一下水份了,这北方的天气干燥,感觉自己以肤都干了。还别说,涂上去手立刻变得不一样了,瞧起来水嫩嫩的。 崔宇忙拽她到外面:“来这边说、这边说。”真怕她又看中他什么好东西给顺走了。 尚西被拽到了门口,想拍拍崔宇的肩膀发现自己胳膊够得有点吃力,便改拍了他的胳膊说:“崔宇大哥,你看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都22岁了吧,你老是不成亲也不是个事啊,要不这样吧,我去和咱们镇北王说说,干脆从这京城给你找个合适的把亲结了。” 这尚西说得语重心长,一副为他操碎心的亲娘样,崔宇愣了一下后哈哈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说:“小西,你是想让我和咱们镇北王同一日成亲?那你不是要天天以泪洗面了。” “洗你个头,我又没看上你。”尚西一脸嫌弃。 崔宇叹息摇头:“我知道你看上了咱们镇北王。”可惜没戏啊! “你知道还提我的亲,你故意的是吧。”崔宇这会听明白了,看来是镇北王找她说了,他里外不是人了啊!只能说,咱镇北王这心思藏得深啊,居然真打起了小西的主意。 “提一下你还能少块肉,再说你不是没同意吗?”崔宇给她一个白眼,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的,只是想起这是非之地,他还是摁着尚西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小西,听大哥一句,在这里把你这份心思收起来,这里是京城,京城之地是非多,没有一个是你能惹得起的。” 尚西当然也知道这个理,点头应了:“我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大哥我也就不多说了,赶紧走吧,没事带夫人去晒晒太阳,别妨碍我的正事。”崔宇挥着手,要把她们朝外轰,这一个个的来他这一趟得顺他多少宝贝啊!等回头还得找顾昔年讨回来。 尚西回头去找夫人,就见夫人正拿着一瓶子玉凝露往手上涂:“夫人,我们走了,改天用完了再来拿。”看来爱美真的是女人的天性,即使是生病了的夫人还不忘记朝手上涂一涂,尚西寻思着回去后有必要去做点胭脂水粉的生意,这个改天得和崔宇好好讨论一下,有崔宇帮助,一定是事半功倍。 ~ “这个涂在手上好光滑,吸收也快。”就算是失去了一些记忆,就算是神志处于错乱状态,夫人明显对这事是极为老道的,居然能说出光滑吸收两个极富有内涵的字眼来,这用词简直是一针见血啊! 尚西仔细瞧了瞧夫人的手,一般来说,就算是一辈子十指不沾洋葱水的女子,到了这个岁数,这小手也不太可能像夫人的手那般保养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样光滑水嫩。 再则,夫人明显是练过武功的人,一个常年练武的人,手上怎么可能会没有老茧?比如顾昔年,手上都有老茧,至于她,当然是因为很好的保养自己的手,常从崔宇这里偷拿往脸上手上涂,所以她手上也没有老茧。 ~ 尚西带着夫人离开崔宇的药房,脑袋里琢磨着今天要干点什么事,让夫人不至于无聊又开心。 心里正想着这事,秋天和冬天两个就匆匆跑来喊她了。 “尚小姐,二夫人那边请你过去了一趟。” 哟,二夫人请她过去?该不是又想出什么蚴蛾子了? 尚西心里琢磨着,问声:“知道什么事吗?” 冬天答她:“派来的奴婢还在外面候着,说只是奉了二夫人的旨意过去,并不知道何事。” “那就去看看吧。”尚西抬步就要往外走。 “尚小姐,这事先告诉镇北王一声吧,免得再出现什么意外……”想起那日的事情,二夫人竟想杀了尚小姐,秋天还是心有余悸。 尚西知道她们的意思,便笑了说:“你们去通报便是,我带夫人先去了。” 尚西并不怕那二夫人再来一次,上一次她一开始的确以为二夫人不会真的敢把她怎么样,轻敌了点,没想到真的差点被她给砍了脑袋,好在顾昔年来得及时。这一次自然是不可能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有候爷为她撑腰,这个二夫人的确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可她尚西也不是好欺负的啊。 ~ 尚西带着夫人一块去了二夫人那边,原本以为只是二夫人请她过去,不料,竟是在这儿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贵人,昌平公主。 第二十五章 来了贵人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今天二夫人早早就去了皇宫,最终把自己的嫡姐萧贵妃和她的俩个孩子一块请进了府。 萧贵妃嫁给皇上后生了两子,一子是二皇子南宫浩,与太子之位因为大皇子的存在而失之交臂,一女便是赐婚于顾昔年的昌平公主南宫珍儿。 这皇后娘娘与萧贵妃一生都在明争暗斗,两个人的儿子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因为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她的儿子南宫瀚理所当然的被立为太子。 后来皇后娘娘听说这国安神府的大公子要归来了,便有意在皇上面前提及了昌平公主的亲事,皇后娘娘深知皇上的内忧,她把其中厉害关系稍微点明一二,皇上便同意了这个亲事,决定把昌平公主远嫁出去,尽管他平日里也很疼爱这个公主。 本来昌平公主与国安神府的大公子结亲那是天大的好事,萧贵妃也是同意来着,可最后圣旨下来竟然是要两个人成亲后远离京城,萧贵妃心里就不乐意了,自幼也是被众星捧月的昌平公主自然更是不乐意,这几天找她父皇哭闹了好几次,可皇上圣旨已下,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 就这样让皇后娘娘给摆了一刀,这口气贵妃娘娘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 且说,尚西一进二夫人的院宇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同,这里的戒备比平日里更严了,尽管护院的侍卫都侍立在院中路的两旁,但院中肃静得好像不曾有人气存在过,让人有点压抑。 待她走近些便又发现了些端倪,这院中多了一些护卫奴婢,看这衣着打扮并不像是安国神府的人。等尚西进了屋心里便明白过来,看来是二夫人这里来了贵人,人还不少,瞧起来挺热闹的。 但是,二夫人还特意把她给叫过来…… 尚西往堂中一站,全屋的人瞧见她进来都在看她,她也扑闪着的一双眸子瞧了一眼在场的几位明显是贵人的生人,就听二夫人的声音已经不太愉快的传来了,带着命令的味道。 “还傻愣着干什么?怎么还是一点礼数不懂,快过来见过贵妃娘娘、二皇子和昌平公主。”二夫人的语气里有几分的不耐烦,也有几分的盛气凌人,大家都已经撕破了脸面,现在这里的又都是自己人,她也用不着在一个乡野丫头面前扮什么慈善,姿态自然也端得逼人。 尚西心里顿悟,原来是宫里来人了。 她瞧了一眼那上座的妇人,旁边是一位少年和少女,想必就是二皇子和昌平公主了?她多瞧了一眼昌平公主,人家也正好奇的打量着她,一双透着灵气的眼眸里有着古怪。 尚西也并非是不懂礼数之人,那些规矩以往蒙婆常教导她,她便也依了礼数躹了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尚西见过贵妃娘娘、见过二皇子,见过昌平公主。” “跪下行礼。”萧贵妃忽然冲她一喝,声音透着冷厉,在来之前二夫人早把她的罪行数落了一遍,坦白来说大家对尚西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贵妃声音严厉,尚西倒也不怕,一边瞧着她,一边想这贵妃娘娘保养得也不错,看起来也就是三十的样子,自有一股子妩媚,一瞧就是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现在从宫里来这安国神府撒起野来,她明明已经行过礼,还非要她跪下行大礼,还真把自己当个葱了。 “尚小姐,贵妃娘娘让你跪下行礼,听不懂?”二夫人见她瞅着尚西一脸的无辜迷茫,好像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心里的火便蹭蹭往上窜。 装,她就不信跟了顾昔年这么多年的人会不懂这些规矩。 尚西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是明摆着找岔的节奏啊!她面上不露声色,诚恳的回话:“二夫人,您能亲自示范一下,跪下是如何行礼的吗?”个个都说她不懂规矩,那她就把不懂规矩进行到底好了。 本来正在吃茶的昌平公主不仅多瞧了她几眼,她生在宫中,对这类拿捏人的事情本来也是司空见惯了的,可真的没想到这丫头会这般大胆,不但不愿意去行大礼,还要二夫人亲自示范,是真不懂规矩,还是因为有人为她撑腰才敢这般目中无人? “大胆。”萧贵妃轻喝一声,以示她的威严。 尚西眼珠子一转,立刻扑通一声跪下行了个大礼,诚惶诚恐的说:“贵妃娘娘息怒,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二皇子万岁万万万岁……” “住口。”萧贵妃蹭的站了起来,完全坐不住了。 她哪里敢担一个千岁,她又不是皇后娘娘,她的儿子二皇子又哪敢担一个万岁?他又不是皇上,这要是传到了宫里,传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耳朵里…… “贵妃娘娘,您别生气,您别生气,贵妃娘娘万岁万万岁……”这样的礼数也正合乎了她的不懂规矩不是么!!! “闭嘴。”萧贵妃是真的被气得不轻,她不相信这个女孩会真不懂这些规矩,她是听二夫人说过的,这个女孩跟了镇北王六年,九岁的时候就被镇北王给救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贵妃娘娘,那我可以起来了吗?”在贵妃娘娘的震怒中,尚西一脸颤惊的问,又是一脸的无辜,好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起来说话。”贵妃娘娘立刻摆了手,这事必须翻篇过去。 尚西也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这衣裳不能脏啊,不然被镇北大王爷看见了又得让她换衣裳洗澡了。 ~ “你就是被顾昔年收养的尚西?”随着尚西起来,有道让人耳朵为之一暧的声音传了过来。 尚西抬首瞧了瞧,就瞧见二皇子目光温润的瞧着她。 二皇子南宫浩穿了一身淡紫罗衣,头发以金簪束起,姿态闲雅,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笑着看她,笑容温柔迷人,仿若能让春暧花开。 “是。”尚西答了一个字,本能的把这些个人都与二夫人划在了同一条船上,都是身上刻着坏蛋二字的坏人。 “听说你跟了镇北王六年了,你是不是也喜欢镇北王?”又一句询问的声音传来,问这话的是昌平公主。 之所以这般直接了当的问话,一来因为她是公主,她不需要在尚西面前忌讳什么,二来二夫人进宫的时候已经在她们面前数落过尚西一遍了,自然也把尚西与顾昔年的关系说得不清不楚。 当然,如今的昌平公主是一点不愿意嫁给那个人,不要说根本就不认识他,就算认识,让她远离京城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她也是不愿意的。 这昌平公主问得大胆直接,尚西便多瞧了她一眼,昌平公主眸含春水,透着淘气,头上的龙凤钗斜插着,高贵雅致,大红的玫瑰衣袍罩体,腰间还系了一个蝴蝶结,气度高雅也不失清纯。 尚西觉得这公主要么是胸大无脑型的人,要么就是心思歹毒,有这么问话的吗?就算喜欢,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她也不会承认呀,承认了还有她好日子过呀。 “回公主,镇北王有恩于我,我敬他重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答案公主显然不满意,便说:“看来这顾昔年一定长得极为难看,不然,你跟了他六年,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 你才长得难看,你全家加起来都没镇北王一个人好看,尚西在心里暗暗翻着白眼骂回去,口上却诚诚恳恳的说:“镇北王长得如何,公主日后便知了。” 公主有点不屑,说:“我对他的长相一点兴趣都没有。” 尚西心里冷笑默想:镇北王对你也没有兴趣,可面上还要故意说:“可您已经被赐婚于镇北王了,见面还不是早晚的事。” “我不会嫁给他的。”提到这事公主就烦了,也就脱口而出了自己的心底话。 这昌平公主原来不愿意嫁给顾昔年啊!尚西在心里暗爽了一下后就又不爽了,镇北王是谁啊?是顾昔年,是她心中无人可以取代的神啊!现在居然被昌平公主如此嫌弃,这就好像是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人讨厌了一样,让她有点不高兴了。 “镇北王到……” “镇北王到……” “镇北王到……” 随着这边的一问一答,外面忽然传来了院中护卫高昂有力的通报声,在安国神府自己的家里,还没有人敢拦镇北王的路,这声通报的目的是就为了把消息赶紧传到这边来,有什么事情好做准备。 第二十六章 一见钟情(打滚求收藏)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镇北王到啊! 所有的目光都朝外瞧了过去,毕竟是昌平公主要嫁的人。 顾昔年回来的这几日,除了那日上朝领过二个圣旨外,平日里再无上朝,照皇上的意思,与候爷合计了一下后,就是让她们一个月内速速完婚,早日启程往返边城。 时间虽然是紧迫了些,但皇家办事人手多呀,所以也不怕会仓促了些。 大家正朝外瞧着,就见那抹挺拨的身影阔步而来,他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好似从画中走来。长长的睫毛在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翩若惊鸿,让呼吸一紧。 尽管他气质冷冰,令人不敢逼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份矜贵,那份滂薄之势在各位贵人面前丝毫不逊一二,反而令旁人顿觉在他面前好似矮了半截。 本来对自己未来夫君万分嫌弃的昌平公主也睁圆了眼珠子,只觉得心口怦怦乱跳,使得她蹭的就站了起来。 这就是镇北王?怎么可以如此的……让人移不开眸子…… 尽管之前还嚷着不愿意嫁给镇北王,但这一刻她忽然也就改变了自己的心意,只要能嫁给眼前的这个男子,就算离开皇宫一生浪迹天涯,她也心甘情愿了,何况,跟着这个男人也并非浪迹天涯,不过是离皇宫远一点罢了。 瞬间,昌平公主两颊绯红,含情脉脉的注视着镇北王,多希望他能够从人群中一眼也认出她便是他未来的王妃,只是,镇北王从头到尾都没有朝她的方向看过一眼,他冷淡的眸子略略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这让她有点小失望。 ~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开口先说话,心思各异的瞧着走进来的顾昔年,好似要等着他先开口一般,他果然先开了口,却是问了身边的尚西,声音略有不悦的问:“不在家待着,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怕冲撞了贵人掉了脑袋。”这话说得,好似清风东院才是她的家,别处都是龙潭虎穴。 尚西忙答:“是二夫人派人请我过来的,谁知道这里还真有贵人,害得我差点掉脑袋。” 顾昔年听这话目光凛凛的瞧了二夫人,只是没有说话,可眸中对她的不悦之色也是显而易见了。 二夫人这时便忙笑着说:“今天贵妃姐姐二皇子和昌平公主都来了,叫上尚小姐一块热闹热闹,尚小姐有些不懂礼数,说教了一二。” 顾昔年并没这话有所动容,甚至没朝那个方向多瞧一眼,只吩咐身边的尚西:“热闹过就回去吧。”顿之又说:“以后这种场合不用叫她过来,免得冲撞了贵人,倒不知是谁的错了。” 一直暗沉着脸不动声色的贵妃娘娘听这话气得胸口一闷,这顾昔年未免太过无中目人了,进来到现在都没有和她先打过招呼,抛开她贵妃娘娘的身份不说,如果这亲结成了,她还是他的岳母大人,他这般的态度,一是没把她放在眼底,二是不想与她的昌平公主成亲了??? 贵妃心里恼怒,可却发作不出来。 这会功夫尚西也就依着顾昔年的话,躹了一礼,转身朝外走了,她根本也不想待在这些所谓的贵人面前,瞧她们一个个的耀武扬威。 随着尚西转身离开,顾昔年也跟着转身一块朝外走了,贵妃娘娘顿时气得揉了揉眉心。 猖狂,简直太猖狂了,他是丝毫没把她贵妃娘娘的身份放在眼底吧,这个孩子真是越大,越让人讨厌了。 ~ “镇北王爷。”顾昔年没打招呼,昌平公主却忍不住了。 虽然这镇北王瞧起来冷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但她愿意搭理他啊!昌平公主当下就叫了他,可镇北王好像没听见似的,她只好追着跑了出去,贵妃娘娘一瞧这架式就更来气了,说好的不嫁镇北王呢,为什么现在要追着这个人去了??? “镇北王爷,镇北王爷。”平日里娇贵的昌平公主有些不禁跑,追上去拦在镇北王的面前便有点娇喘了。 “有事?”他冷淡的睨了她一眼。 公主红着脸拦在他面前轻声说:“我,我是昌平公主,你可以叫我珍儿。”介绍完自己,也是为了让他认识她这位未过门的镇北王妃,哪料…… “有事?”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他又问了一句。 “没事,没……”昌平公主慌忙摇头,尴尬。 下一个没事还没有出口,镇北王已越过她就走。 “镇北王,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虽然镇北王瞧起来很冷淡,昌平公主还是热情的追过去问。 “随便。” “那我就叫你昔年哥哥吧……” “……” “公主没有听说过吗?大婚之前男女双方见面是很不吉利的事情。” “……”公主当然听过了,关健是,一开始公主压根没想过自己会嫁给他,她来这里的目的之一,也是想找个机会告诉他,自己不会嫁给他,让他不要痴心妄想了。可事实难料,昌平公主也没有想到,竟会对他一见钟情了。 在她愣神的当儿,镇北王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昌平公主还怔在原地想着不吉利这事。 “人都走了,别看了。”脑袋上忽然被轻轻的拍了一下,就见自己的哥哥二皇子南宫浩站在她的身边,望着顾昔年离开的身影,他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长。 昌平公主回过神来,对自己哥哥重重的宣告一句:“哥,我要嫁他,我决定了。” 二皇子南宫浩戏谑:“这么快就改变心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算是吧。”昌平公主捧着自己绯红了的双颊,一脸幸福。 “我不同意。”身后传来的声音阴沉,就见贵妃娘娘目光含怒。 如果女儿单纯的嫁了顾昔年也就罢了,与安国神府结亲这是好事,可嫁过去后要远离京城,她不乐意她不舍得,这一切都是皇后那个贱人的计谋,都是她在背后挑唆着皇上,才令皇上下了这么一道圣旨。 这些年来,因为皇后从中作梗,皇上对安国神府多有猜忌,自己的女儿如果嫁了过来,是不会有幸福的,说不定哪一天受了牵连也不一定,女儿到时候也只是个牺牲品,贵妃娘娘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第二十七章 果园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昔年哥哥,昔年哥哥…… 叫得这么亲热,喊得这么嗲…… 她都不敢这么喊,从来都没喊过。 尚西一肚子气,回到清风东院后就站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狠狠的在地上踩着,恨不得把地踩出一个洞来。 这昌平公主明明之前一副不稀罕他们镇北王的嘴脸,怎么一见了真人就变了个样,像个白痴似的追着不放。 “小西,你踩到蚂蚁了。” “小西,你把蚂蚁踩死了。” 夫人正蹲在地上惋惜的和她讲,伸手拨了拨地上的被她踩死了的蚂蚁。 这会天气正暧,有缕太阳斜阳过来,一窝蚂蚁也跑了出来晒晒太阳,不曾想有只蚂蚁就这样在她脚底下光荣牺牲了。 瞧夫人把蚂蚁给拿到了手心里,一副很心疼的样子,她只好忙蹲下来说:“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们地上挖个洞,把它埋了吧?” “好啊!” 尚西从自己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来,在树下很快就挖出一个洞来,夫人便小心翼翼的把蚂蚁放到了洞里,拿土把它给埋了。 “你们在干什么?”头顶传来一声询问,尚西抬头瞧了瞧,见是顾昔年一个人回来了,那缕阳光刚好斜照在他的脸庞,那种亮光至极的美晃了一下她的眼。她朝后瞧了瞧,昌平公主倒没有跟过来,她这才站起来阴阳怪气的说:“埋个尸体。” “什么尸体?”他倒是追问起来。 “是蚂蚁的尸体。”夫人这时站了起来,小声的解释一句后又忙怕顾昔年会责备尚西,便说:“小西不是故意要杀死蚂蚁的,是不小心踩死的。” “嗯,我不会怪她。”顾昔年答应一声,表示懂了,夫人这才放了心,看了看小西,又看了看顾昔年,说了声:“我渴了。”转身走了,邱妈这时也忙迎着她过来:“夫人,您回来啦。” ~ 顾昔年的目光追着夫人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他也抬步准备走了。 “昌平公主长得不错,人也可爱,和你倒是很配。”见顾昔年要走了,尚西忙跟过去和他言不由衷的说了这样一番话,主要也是想听听顾昔年怎么评价这位昌平公主。 “哦。”他没有评价,发一个单音。 “其实你没出现的时候昌平公主对你略有微词,但看到你之后,昌平公主对你一见钟情了。”男人长得好看也是祸害,本来还想把自己从崔宇那里弄来的保养品也给他用一用,现在她打消这个想法了。 他已经够好看了,再继续保养想要青春永驻做个万年不老的老妖精不成? “哦。”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态,大步流星的转了个弯走了。 尚西气得原地爆炸,她说了这么多,他就给二个哦字,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也对昌平公主一见钟情了?之前说的不会成亲也是说着玩的? 现在的男人女人,真是不可信。 尚西叹着气,心塞得要死,她虽然也觉得自己长得不错,可现在,长得不错又有什么用呢,她只得气呼呼的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顾昔年对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爱搭不理的,她也不想继续去热脸贴人冷屁股,她现在心情很不爽,需要静一静。 她转身走出这个清风东院,对跟着她一块走出来的秋天冬天说:“你们不要跟着我了,我去摘两个梨子,去去就来。” “尚小姐,你要吃梨子,我帮你去摘吧。”秋天忙说。 “好吧好吧,你们两个都去,多摘些梨子,苹果,我爱吃。” 两个奴婢得了令,一块跑去给她摘水果去了,尚西则是拐了个弯溜了。 她现在就想一个人冷静一会,来调解一下她万分不爽的心情,不想任何人打扰。 ~ 自然,秋天冬天这二个丫头摘了果子回来后已经找不到尚西了,哪里知道她这时已经悠哉的躺在了一棵大树上啃着手里的苹果。 从这里一眼远望,果园的风光尽收眼底,她也瞧见了那两个丫头摘了果子提着篮子回去了。 一个人啃了二个苹果,慢慢的她也就想开了点,想着等回去后就远走它乡,周游世界,对有些人,眼不见心不烦。 正想着这事,忽然就有个身影入了她的视线,原来是四小姐和顾青依领着昌平公主来这边采摘果子了。 安国神府有片果园,果园里各种水果应有尽有,出产的果子味道佳美,远远望去,这里好似一片世外桃源,鸟语花香,如画出来的一般,岂不正是人间仙境。 这片果园原本是大夫人当年栽种并且亲自打理的,由于这片果园实在不错,不但安国神府的人爱吃,就连圣上也是赞不绝口,在大夫人出了事情之后,候爷也就一直留着,时不时的派人送到宫中给皇上皇子们尝个鲜。 而且,这果园的果子有许多是市面上都没有的,那些种子据说是当年大夫人让人从曼罗国运送过来的。没错,大夫人原本来自曼罗国,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今天昌平公主前来,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品尝欣赏的好机会,一看到这片果园,她就恨不得把这些奇花异果都弄到自己的宫里去,就算身为公主,她也不得不服,这果园里有许多的奇花异果是她没有见过的,她更不知道这里有许多的东西都是当年大夫人从曼罗国让人带过来的。 这一路走过去,看得她又惊又奇,这么好的一块园地,就应该移到宫里去。 当然,她也仅是这么想一想,等她日后嫁给镇北王,她就是这安国神府的女主人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想到此处她也丝毫不见外的采摘起来,反正这里以后都是她的了。 昌平公主在果园里采摘了一会自己喜爱的水果,后面的宫女护卫一路跟着,把她采摘的水果收到篮子里,她采摘得多了,四小姐不免有点心疼,便和她说:“公主,摘得太多放二天就不新鲜了,如果你喜欢吃,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命人每天给你送到宫里去。” 昌平公主听这话也觉得有理,便也不再摘了,拿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说:“我累了,我们去那边坐会。” 一群奴婢们前呼后拥的跟着主子们去往树那边的亭子里去,恰经过尚西所躺的那棵梨子,尚西屏了一下呼吸,吃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一口梨肉含在嘴里没咽下去。说实话她不想惊动这几个人,懒得搭理她们,但不巧,身下的这棵梨树偏就有只成熟了的梨子忽然就掉了,往下坠落,砰的一声砸在了经过的昌平公主的脑袋上。 “啊!”昌平公主被砸到了脑袋,本能的尖叫了一嗓子,捂着脑袋就四下找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就瞧见了躺在树上已经啃了半个梨的尚西。 第二十八章 公主被砸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小西,你怎么这么淘气,居然拿梨砸公主,万一把公主砸出个好歹呢。” 还没待公主发话,顾青依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传了过来,提起尚西的名字带着一丝的责备:“公主,你没事吧?尚西是淘气了些,但我想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梨自己掉了下来。”听似在安慰公主为尚西开脱,实则又在意指梨就是尚西弄下来砸到公主的。 一旁的四小姐轻哼一声说:“青依姐,你少为她求情,梨又没腿,怎么可能会自己掉下来,我看她分明是存心故意想要害公主。”四小姐不屑于拐弯抹角,直接把这盆子扣到尚西的脑袋上去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尚西想从树上跳下来直接呼她们两个大嘴巴子,她们这睁眼说瞎话的水平可真要为她们鼓掌了,她坐在这里根本就没动,明明是梨自己掉下来砸过去的,但这些人故意把脏水往她身上倒,尚西到了这一步是真发现,这几个娘们真他娘的恶心。 昌平公主心里狐疑的瞧了瞧树上的尚西,问她:“你自己说,是不是故意的。” 尚西听这话便从树上重重的站了起来,故意把树晃动,这些个人一个个是财大气粗欺负她没人是吧?不成想本来就成熟的梨子因为她用力一晃,竟是哗的往下滚落,往人的身上直砸。 四小姐抱着脑袋尖叫一声闪开,冲树上的人喊:“你这个疯子,你看清楚这里站的是谁,是公主,如果把公主砸出个三长两短,就是我大哥出面也护不了你。” 尚西暗暗翻个白眼,说:“四小姐,公主明明平安无事,你为什么要一直咒公主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哪有咒公主。”四小姐怒得脸都绿了,又跑上去一脚就踹到梨树上,她真想把树上那个人踹下来,最好从上面掉下来后摔死算了,不料她这一踹又引得梨子往下掉,这次还真的又砰的一声砸到了公主的头上去了,因为她正仰着脸瞧树上的尚西。 公主瞧这女子竟然可以爬那么高的树,心下是有几分稀奇的,再则她是镇北王身边的人,她将来是要嫁给镇北王的,公主并不想与尚西关系闹得太僵,她本想冷眼旁观一番,不料就又砸到她头上去了,而且这一次砸得不轻,她本能得捂着疼了的眼睛往后退,她的宫女们赶紧上前护着她,扶到到一旁的去了。 树上的尚西这会功夫也哧溜一声便从上面顺着树枝滑了下来,就听那边传来宫女们的声音:“公主,你没事吧,公主,你怎么样啊?” 公主的眼睛有点睁不开,疼得直往外流水,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砸出个好歹,只是说:“眼睛疼。” 四小姐听这话忙拨腿过去瞧了瞧公主的脑袋,让她松了手想看看她的眼睛,她手一松开,就眼睛已经红肿起来了,很是吓人。 四小姐心里有点怕,这可是公主,万一弄出个好歹来,她慌忙转身,朝尚西发作:“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把公主弄伤了,你给我等着挨收拾吧。”她们虽然收拾不了她,可这一次伤的是公主,贵妃恰好在此,还怕收拾不了她。 当然,她得想办法在这件事情中脱身,因为刚刚是她踹了一脚才令公主被突然砸到了眼睛。 尚西冷着脸说:“不是我弄的,是四小姐你上去一脚踹了梨树造成的。” 四小姐怒:“胡说,明明是你。”转而又指着身边的奴婢们说:“你们说,是不是她在树上拿梨砸的公主?” “是。”下面的奴婢们在犹豫了那么一会后还是在四小姐冷厉的威胁的目光中异口同声了。 顾青依这时也叹了口气,故作无奈的说:“小西你还是这么喜欢说谎,昨个把星儿推下水已经不追究你了,今天你又把公主给砸伤了,我们都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只要朝公主认个错就好了,相信公主也会看在镇北王的面子上不追究你的。” 瞧着这顾青依一副老好人的姿态,尚西有点想爆粗口,骂一句他娘里个腿。 她现在深深体会到一入候门深似海这句话的含义了。 心里虽是生气,面上尚西还是冷笑了一声,说:“不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承认,就算你们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的栽赃陷害我,也改变不了四小姐你上前踹树的事实,是你踹了树才会让梨掉下来砸到公主。”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懒得搭理她们。 “拦下她,把她押送到贵妃娘娘那里处置。”四小姐大声吩咐下去,贵妃娘娘向来疼爱公主,如果知道公主被尚西砸得破了相,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算了,让她走吧,扶我回去。”沉默的昌平公主忽然发了话。 四小姐听这话忙着急的上前劝说:“公主,如果这次原谅她,她下次会变本加厉的,何况你的眼睛还不知有没个好歹。” 公主因为眼睛不舒服似有些不耐烦,说:“不要再说了,让她走。”说罢这话她自己站了起来,旁边的宫女忙扶着她往回走。 既然公主坚持,四小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尚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十九章 来抓人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在果园经历了公主那个风波后,尚西也回去了,什么一个人静一静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这安国神府根本就没有清静之地。 尚西回去后便去找顾昔年了,她是想把这事和顾昔年说一说的,她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算了,公主嘴上是没说什么,但回去后那帮老毒物会放过她? 不曾料想,待尚西找到顾昔年的时候他正坐着与二皇子说着话喝着酒。 二皇子南宫浩与顾昔年也是同年所生,年少之时两个人也是多有往来。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变数,顾昔年请缨出兵,这一别竟是六年之久。 再次归来,大家早已不是当年青涩的模样。 不久之前在二夫人那边匆匆一瞥之后,二皇子便看出他比当年离开之际的那段日子更加难以让人接近了。 此时,两个人坐在一起吃着小菜喝着小酒,二皇子姿态端得随意多了,也的确是多贪了几杯酒,他便往那榻上一坐,扬着手中的一壶酒说:“昔年,那个小丫头倒是有趣得很,不如让她去宫里陪我几天如何?也算是增长见识。” 顾昔年依旧坐得像一蹲佛般,听这话他正欲喝的酒稍顿,之后一饮而尽,说:“小西为人单纯,宫里那种地方不适合她去玩。” 被拒绝了啊!二皇子笑了笑,笑得星光灿烂,说:“也罢,看来以后我得常往你这里跑了,你不介意我每天跑一趟吧?”对尚西的兴趣他毫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来。 “随便。”即使是面对二皇子,顾昔年也依旧是那副不冷也不热的神态,这世间,好似就没什么事情能在他这里惊起任何波澜,再多的情绪都被他压在了心底。 当然,这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他发起脾气来向来会用腰中的佩剑说话。 二皇子忽然就闷声笑了一声,说:“其实我还蛮同情小西的,天天对着你这张万年不变的臭脸,她该多无聊啊!” 无聊吗?尚西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她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顾昔年没理会二皇子的戏谑,只是冲外面说了句:“站在那里干什么?进来。” 尚西的确是站在玄关处偷听了一会了,听见二个人在聊天,居然还聊到她了,她就有点想听下去,听听这两个人在说她什么。 顾昔年忽然冲这边喊了一声,就知道自己是藏不住了,他这是在叫自己了,便讪讪的走了过去,就听那二皇子先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一边打量着她一边笑着说:“你这小丫头,还敢偷听我们的谈话,要是不叫你,你这是打算继续偷听下去了?” 尚西瞧了他一眼,没理睬他,只是目光转向顾昔年,作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种眼神顾昔年当然看得懂,二皇子这个人精也是秒懂了,立刻笑着说:“哟,看来我是要回避一下了?” 尚西瞧了他一眼,他嘴上说着回避,可脚下丝毫没有主动回避之意。 这人脸皮真厚,明明一副温润儒雅的谦谦公子模样,声音也好听得让耳朵快要怀孕了,可听他说了一回话,尚西觉得这人的心思才没有他的声音这般温润。 不过,尚西眼珠子一转,便立刻说:“二皇子不必回避,我说几句话就走。” “嗯,你慢慢说。”既然不用他回避了,二皇子也就转身又坐了下来,一副打算洗耳恭听的姿态,只是那一双桃花凤眼,一直时不时的流涟在尚西的身上,好似对她百看不厌似的,时偶露出一笑,也是俊得不相话,好像雪都要化了,人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这二皇子对她很有兴趣。 尚西见顾昔年没有说别的,只是冷淡的端坐着,感觉他的情绪似乎不太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跟着他的原因,对他太熟悉了,所以她总是能觉察到他细微的变化,也许那种变化在旁人来看根本就没有丝毫变化。她也就绷着小脸,一五一十把之前发生的事情朝顾昔年汇报了一遍。 顾昔年坐在那里慢慢的喝着茶,听她把事情的经过讲完,他挑眉瞧了她一眼,那眼神意味不明,尚西也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便又小心翼翼的说:“真的不是我干的,你要相信我。”说完这话又略有堵气的说:“我算是体会到一入候门深似海这话了,等这事过了我就回去。” 顾昔年这时就咐和说:“嗯,以后看见她们就当不认识好了。” 一旁坐着的二皇子瞧了瞧顾昔年这个人,他忽然就笑了,说:“我当什么天大的事情呢,不就是让梨子砸了一下,还能砸出个好歹不成,小西,我相信你,这事和你无关,不用怕。” 尚西瞧他一眼,他相信有个屁用? 二皇子自然是瞧出来尚西这眼神里满满的不信任,忙走到她身边来说:“要不这样,你只要答应跟我去宫里玩一天,我保你没事。” “……”尚西以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他,她用得着他保吗? 只要有顾昔年在,她相信自己就不会有事。 这边正说着话,外面就传来一声:“报……”就见一护卫匆忙走了进来:“禀镇北王,候爷带人来了。” ~ 候爷带人来了,不但带了,还带的不少。 公主的眼睛被伤着了,而且伤得不轻。 四小姐顾青依和下面的宫女奴婢都一口咬定是尚西拿梨砸伤了公主,这事非同小哥,候爷大怒,立刻调来了安国神府的看家护院的高手过来想要把人抓走。 之所以派这么多人过来,主要是也是因为候爷清楚,不派这么多人过来施压,很难从顾昔年手里把尚西给带走。 公主在他的神府出了事情,总得有一个人承担这个责任,给贵妃娘娘一个交待。 当然,贵妃娘娘在知道是尚西把她的公主给伤了后,也是恨不得想要把她碎尸万断了事,以泄其怒。 第三十章 脑袋不好使了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候爷带了那么多的人过来,他原本想要直接带人闯进来把尚西给抓过去交给贵妃娘娘的,可今天刚巧就碰上了孟浪和沈时了。 这两个人跟着一块回到京城,来到这安国神府后,办完了正事后也就闲得没事了,正巧看到候爷带了人马过来,这两个人才不管他是候爷还是皇上,直接拨了身上的佩剑把人给拦了下来。 “候爷,您带这么多人来这儿干什么?”明显是来者不善,孟浪拨剑横在中间的时候态度也就强势了几分。 他们跟着顾昔年出生入死多年,几个人之间也早就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虽然这里是安国神府,但他们也仅愿意听命于顾昔年,旁人一律不卖帐。 候爷瞧了瞧这两个横在中间的男子,他们虽是穿着普通的蓝衫,可那种身为将士气质,早已被熏陶得无法改变。 “让开。”他们气势压人,候爷也不弱,唬着脸沉声喝。 这可是他的安国神府,什么时候自己在自己的家走动还需要经过这些人的同意了?真气啊!! 沈时相对于孟浪来说,他就沉稳圆滑了许多,他说:“候爷,您若想进去可以,但这些人,可不能随便进去扰了我们镇北王的清静,不然,镇北王怪罪下来,他们也担不起掉脑袋的责任啊!” 这一口一个镇北王的,候爷也是气得想把这两个人给呼出去。 “你们两个若拦本候的路,掉脑袋的就是你们两个人了。”候爷到底是动了一些杀气,主要是觉得他儿子的这些人太过目中无人了,小到一个丫头,居然敢伤了公主后大摇大摆的走人,再看这些护卫,全然不把他放在眼底。 “什么事令候爷动这般大的怒气?” 这边正僵持着,一声温润的问话传了过来,就见二皇子走在前头,大步流星的朝这边来了。 顾昔年带着尚西,一块跟着走来。 候爷抬眼一瞧,没想到二皇子竟然从这里走出来了,刚升起的怒意也就压了下来,语气立刻缓和下来:“二皇子也在啊!” “是啊,来找昔年叙叙旧。”二皇子答得亲切,好似与顾昔年有多相熟一般,当然,这也不假。 想当年,因为二夫人的原因,候爷与萧贵妃这边确实走得近了点,虽然太子已经被立,但自古以来被废的太子比比皆是,这么多年来萧贵妃也一直不死心,想有一日废太子立自己的儿子,因着二夫人这个庶出妹妹的原因,双方的关系也就慢慢的越走越近了。 再则,二皇子为人温润和善,观察多年后,候爷的确也看好他,一旦这位被立为太子,将来登基为帝的话,他们安国神府的日子往后也会越来越好过。只是眼下,安国神府的日子并不太好过,因为太子还不是这位,皇上也对他们安国神府有了猜疑之心,才会给赐下婚事,令顾昔年远离京城之地,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候爷在看到二皇子从这里出来后心情也就稍微缓和了一些,和二皇子说:“是这样的,这个丫头闯了点祸,我现在要带她去给贵妃娘娘请罪。”因为怕儿子不放人,才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想要抢人,哪晓得二皇子也在。 二皇子听言便笑了一下,说:“我都听说了,这事确实错不在小西,请罪就算了,母妃那边我去说。”一边说罢这话一边阔步离去。 候爷瞧了瞧一旁的顾昔年和尚西,再看二皇子已抬步离去。 既然二皇子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作罢,与其非要和儿子撕破脸把人带走,倒不如听二皇子的话,至于最后会有何变数,他也只能随机应变了,毕竟,这伤的是公主,眼睛都肿了,大夫都过来上了药。 ~ 看着那些人转身走了,顾昔年交代下去:“好好看着,任何人不许放进来。”说了这话,他转身回去了。 尚西见状也忙跟着一块回去了,只是一路低着脑袋没说话,一直跟着顾昔年走回屋里,听他问句:“这就怕了?”瞧她一脸的沮丧,毕竟这次是公主,就算不是她的错,那些人也会把错推到她的身上,由她来顶罪的。 尚西点点头,抬眸瞧着他说:“我估计应该是伤得不轻。”当时她没有走过去看公主,可也看得出来她的眼睛红了起来。 顾昔年却是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说:“这段时间就别到处走了,没事就在这院里待着吧。” 听着有着被禁足的感觉,尚西瞧着他似乎暗沉了的表情问:“你是不是心疼公主了?那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她?”这话当然是违心一问,不过是想试探一二。 “脑子不好使了?”顾昔年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似乎是想证明一下她的脑袋到底还好不好用。 尚西被敲得皱起了眉摸着脑袋朝后直退,虽是被骂了没脑子,她还真不敢骂回去,只能不满的看着他,明明只是一个无心的表情,看起来应该是委屈的,但偏偏却生出了几分的娇态来。 第三十一章 想嫁给他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一辆雅致又华贵的马车哒哒往回而返,马的脚步急促,马车之人的气息也不平稳,萧贵妃胸口起伏难平是因为她咽不下这口气,女儿让一个粗野丫头弄得受了伤,她还不能为女儿讨个说法了? 总体来说,昌平公主的眼睛在当时看来并无大碍,眼睛已经涂了消肿的药水,大夫说休息一二天能复正常。 昌平贵为公主,贵为金枝玉叶,身子自然是娇贵的。 萧贵妃本想把尚西抓来问个话,惩治一番,不料竟是被二皇子给拦下了,非说不是尚西的错也就罢了,说什么他珍儿妹妹不是没带吗?就连公主自个也说没事,也不是故意的,算了。 公主自个儿表现的大度,这就令萧贵妃吊了一口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了,好像就她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一般,气得她直接甩袖要回宫了。 此时的公主眼睛红肿着靠在她母亲的怀里,整个人显得无精打彩,弄成这样子她也只有先回宫休息两天了,自己这个样子,也不太想让顾昔年看到,反正马上就要成亲了,她也不急于一时。 萧贵妃把女儿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在眼底,心里疼得紧,有些话不好在安国神府说,现在离开了安国神府,她不能不数落几句二皇子:“珍儿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就这样便宜了那个野丫头。” 二皇子知道母亲还在为这事生气,便说:“珍儿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我都详细的问过了,这事真不是小西干的,那就是一个意外。” “那不是……”贵妃后面那不是意外的字还没有说出口,二皇子忙说:“再说了,小西是昔年的人,昔年拿她当闺女一样养的女孩子,人家也是宝贝着呢,往远的说大家都是自家人,你真要把小西给打了,昔年心里能高兴得了……” “谁给他们是自己人,你要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父皇让她们成亲后就离开京城,顾昔年在外势力在大,在京城也使不上力,而且,我是不会同意珍儿嫁过去的。” 一直沉默的公主忽然就拽了一下她母亲小声说:“母妃,我想嫁给他。” “……”萧贵妃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公主抿了嘴,说:“我看上顾昔年了,非他不嫁。” “你,你要考虑清楚了,嫁给顾昔年你以后就见不到母妃了……”萧贵妃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这主意变得也太快了吧?之前一直闹着不愿意嫁的可是她。 公主垂了眸,她也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开母妃,可是…… 她也不想错过顾昔年。 今天第一眼看见那个男人,她就看上他了,就定了非他不嫁的决心了。 猛然,公主伸手拽住她的哥哥小声的说:“哥哥,只要你当了太子,我们就不用离开京城了是不是。” “……”二皇子没说话,萧贵妃有些头疼的抚了一下自己的额,靠在那里叹了口气说:“你们的父皇听信了那个贱人的挑唆,这些年疑心病越来越重了,他是下了决心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也要削弱安国神府的势力,一旦安国神府的势力被削弱,你再无立太子的机会了。” 这些二皇子当然都懂,私下里他们娘仨也讨论过,但奈何太子是长子,如果没有犯什么要命的错是不可能被废的,何况这些年来太子也一直很得皇上的器重,而这位太子向来就是一位心思缜密之人,但凡萧贵妃有一点办法,这位太子也不可能稳稳的活到今天了,最终还落了个让别人算计了的结果,要把女儿远嫁出去远离京城。 这一次皇上又非要把昌平公主指给顾昔年为妻,令她们远离京城这块权贵之地,萧贵妃现在的心早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一方面她想要借助安国神府的势力来来帮助自己达到一些目的;另一方面,她又不想牺牲自己的女儿,万一不安国神府帮不了她…… 萧贵妃的顾虑有很多,想要得到一切,又不想做出太大的牺牲。 萧贵妃带着公主回宫了,尚西这边自然也就风平浪静了,不需要接受什么审问了,但第二天,候爷忧心忡忡的从宫里回来,说是公主的眼睛恶化,病情加重,龙颜不悦。 二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一惊,忙说:“都是尚西那个丫头干的好事,公主若是有个好歹……”自然是要把尚西推出去顶罪,这一切和她的女儿没有关系。 候爷忧心,公主到底是在他的府上出的事情,想到尚西那个丫头他也是一肚子气,他琢磨了一会,拨腿就朝外走,总要有人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的。 ~ 午时的阳光正好,尚西这会功夫正在自己房门口的躺椅上休息,阳光刚好可以投射到她的身上,暧洋洋的,让人浑身都舒坦起来。 在她的脸上贴了一片片黄瓜,因为她昨晚刚听崔宇说,给脸上贴黄瓜可以很好的改善自己的皮肤,令自己的皮肤变得光滑又富有弹性。 虽然说她的皮肤已经很好了,但对美的追求还是令她做出了现在的举动。 顾昔年抬步往这边来的时候就瞧见躺在门口的她,他顿足稍许后还是慢慢的走了过来,她正闭着眼睛,在她的眼皮上贴了一片黄瓜。 “你在搞什么鬼?”顾昔年到底是挑了眉,这脸上贴的一层一层的也是让人很无语了。 躺着的尚西听着是顾昔年的声音,可现在她正敷着脸不方便起来,只好从眼睛上拿掉一片黄瓜,睁开了一条缝,瞧了瞧他,解释说:“崔宇大哥说,这样可以让皮肤吸收营养,变得更好,你要不要试试?” 顾昔年抬步拐进了自己的房间,给了她一个没兴趣的背影。 就知道他没兴趣,当然她也是客套一句,他皮已经够好了,也许这是天生的,怎么风吹日晒都没事,毕竟人家基因好。她才不想他继续保养得更好,甚至比她还好。 “把尚西给我叫过来。” 正准备继续贴黄瓜的尚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沉喝,是候爷的声音,听起来火气还不小呢,下一刻,就见秋天匆忙跑了过来,和她讲:“尚小姐,候爷找你来了,好像还挺生气的。” “嗯,我听见了。”尚西一边坐起来一边拿了自己脸上的黄瓜,吼得那么大声,想不听见都难! 仔细想想,她没招惹到候爷呀。 第三十二章 尚西入宫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候爷黑着脸找来了,本想过来先训斥尚西一番,不料,就瞧见站在门口的顾昔年。 这俩人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候爷站在院中便能瞧见各自在自家门口,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尚西这个时候也气定神闲的坐了起来,反正她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尚西拿了脸上的黄瓜片,冬天这会也忙递了块帕子给她,让她擦一下自己的脸。 本想要发作的候爷压了一下胸口的怒意,反是朝自家儿子那边走了过去,说:“昔年,公主的眼睛有了恶化,若是有个好歹,这尚西是脱不了关系了。” 在自家门前的尚西听这话暗暗翻了个白眼,和她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四小姐干的好事,一个个都想把屎盆子扣她脑袋上,这黑锅她不背。她还没去反驳这话,那边顾昔年已经说出了她的心理话:“据我所知,是顾昔星做的。” “一派胡言,谁说的?”敢把这事赖到她女儿身上,候爷当然不干,说罢这话眼神就冷厉的扫向了尚西,见这丫头正支着耳朵听他们谈话,他立刻黑着脸指着她说:“是不是她说的?你怎么这么糊涂,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星儿那身子骨怎么可能会踢得动那么大的一棵梨树,还把梨踢下来砸到公主的睛睛?说是星儿踢的梨树这不荒唐吗?” 尚西瞧候爷在看顾昔年的时候那种失望的表情,好像顾昔年就不应该相信她?她冷笑一声大步流星的朝候爷一边走去一边说:“候爷,我们也没说是四小姐踢了梨树,还把梨踢下来砸到了公主的眼睛,候爷您是怎么知道四小姐踢了梨树,还把梨踢下来砸到了公主的眼睛的?是不是四小姐找您说过实话了,您这是想替四小姐遮掩所以打算让我背这个锅了?” 事实就是如此,候爷当然知道事情的经过,但被这尚西一语道破,他顿时就有点恼羞成怒了,沉喝一声:“该死,你敢这样和本候说话。”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他也不放在眼底,候爷心里顿时起了杀意,随着他的话落巴掌已经拍出。 尚西此时距离候爷不过几步之遥,候爷疾步而来,一个巴掌朝她拍来,这一巴掌的力道且不小,大有拍死她的架式,纵然尚西学过几招功夫,但面对候爷其实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她知道候爷生气了,但也没料想到候爷动了杀她之心,就算此时她有心想要躲开,却是已来不及,说迟时,那时快,一道白影忽然划过,就那么一晃眼的功夫,顾昔年已经从他的门前来到她的身边,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手握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身,疾步,避开。 ~ “您这是做什么?”冷清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冰冷,顾昔年问了候爷一句。 候爷目光如炬的瞪着尚西,她略有惊吓的站在顾昔年的身后,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后她也稳了一下心神,脸上的神情硬气起来,直视着怒瞪着她的候爷昂了昂脑袋,颇有几分挑衅的味道,心里暗道这老匹夫看来心里是容她不下了。 今天皇上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过多的表示,但看他眼神已经有了不悦,话里话外都有责备之意,毕竟公主是在安国神府出的事情,候爷也无话可说。 此时,候爷瞧着自己儿子那护犊子的劲头,候爷的心里便有了计较,更加想要除掉这个叫尚西的女孩,说:“我要把她带进宫,交到皇上的手里,听从皇上的处置,只有如此,才会平息皇上的不满。” 顾昔年冷淡的说:“就算交人,该交出去的是顾昔星,和小西有什么关系?” 候爷冷哼一声,声色俱厉的说:“你是要一心护这个丫头到底吗?你们一个个的非把这罪名扣到星儿的脑袋上,但私下里公主却并未说星儿一个不字,也是公主识大体,才没有直接和皇上告状,如果公主一旦状告于皇上,把这个丫头供出来,重伤公主之罪,她难逃一死……” 候爷正说着这事,外面忽然传来护卫一声声:报……报…… 只见清风东院的护卫匆匆跑来报:“禀镇北王,宫里来人了,要带尚小姐进宫问话。” 候爷听这话就知道这件事情皇上是想要追究了,与其说是追究尚西,不如说是想要震慑一下安国神府,便沉声道:“看吧,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你最好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丫头自毁前途,伤公主一事,皇上不会罢休的。” 皇上会不会罢休,候爷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猜测,只是没想到来得这般快。 在知道公主眼睛恶化后,早朝后他也有跟随皇上特意去探望了一下公主,那时候公主并未朝皇上说什么,皇上让他直接回来了。 候爷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皇宫之后,皇上把公主身边宫女传来问话,大家都一口咬定是镇北王身边的一个叫尚西的女子把公主给砸伤的。 大家供一致,皇上自然也就信了,仔细问过后,得知是镇北王收养的一个女子,心里更怒了。 公主还没嫁过去就受了伤,镇北王那边居然一句话没有,真要嫁过去,他想如何虐待他的公主? 所以啊,尚西这罪,非治不可! 第三十三章 自挖一眼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宫里都来人了,尚西这宫是非进不可了,随后,顾昔年命人备了自家的马车,带着尚西一块进了宫。 这一路上,尚西内心多少有点不安的,虽然她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屎盆子已经在皇上的面前扣到她的脑袋上,至于她是否是冤枉的,这好像已不重要了。 “怕了?”耳边忽然一热,就见顾昔年倾过身来问她。 就算他这个人平日里待人冷若冰霜,与谁说话都是没有温度的,但此时,他的语气里多了一分的温度,那种温度叫关怀。 一直紧绷着小脸的尚西睫毛忽闪了两下子,有些谦意的说:“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顾昔年听这话便伸手摸着她的脑袋说:“给我惹麻烦的不是你。”这丫头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快快乐乐的样子,可事实上她敏感又脆弱,有顾昔年为她撑腰,她的确可以横着走,尤其在边城,没人敢对她指点什么,可一旦真给他惹了麻烦,她的心也是揪在一起的、也是不痛快的、也是懊恼自己的。 尚西瞧着他,一双凤眼美得惊人,虽然大多的时候那双眸子是冷的,可一旦她有了难处,那双眸子就会露出宠溺的神情,好似在告诉她,天塌下来有他顶着,不用怕。她就是在他这双时不时露出宠溺的双眸里渐渐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在边城,他的确可以只手遮天,为她撑腰,这么多年来邻国都无人来犯,但这里不是边城,是天子脚下,而这次,她们要面对的是皇上。 “出息。”脑袋忽然就被顾昔年给点了一下。 瞧她无精打采的沮丧着小脸,顾昔年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摇了摇头。 尚西仔细瞧了瞧他的神情,真的没有半分的压力? 顾昔年是真的一点都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好吧!!她打起精神问一句:“那你到底会不会和昌平公主成亲。” 都这个时间了还关心这种问题。 “不会。”这一次他回答得没有丝毫迟疑,语气也是不容置疑的,尚西呆了一下,顿时眉开眼笑,心情爽了起来,就好像拨开了乌云看见了太阳一般,灿烂的笑容也是晃得人心神一动。 ~ 马车哒哒的驶往皇宫,听起来显得有些急促,这也是尚西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北国的皇宫,她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既然已经这样子了,急解决不了问题,她需要冷静。 远远眺望,好大的一座宫殿,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果然是金碧辉煌。 他们一路被引进了金銮殿,在这等重要之地相见,看来这件事情不好善了。 一走进来尚西就瞧见那一身黄袍加身的中年男子姿态威仪的坐在殿上,目光凛凛的瞧着她与顾昔年并肩走来。 那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进来的二个人,尚西只瞧了他一眼便悄然垂了脑袋,倒不是惧怕,而是出于对上位者的一种敬畏,在安国府她可以不懂规矩,可这里毕竟是皇宫。 虽是垂着眸子,尚西也能感觉出来,那上位者的双眸深邃,冷厉扫在人的身上,让人浑身都觉得万般的不自在,好像被恶狼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一般。 “臣,见过皇上。”身旁的顾昔年依礼而行,行了大礼,尚西也立刻跟着一块跪了下来行了礼。 皇上并没有让他们立刻平身,顾昔年没有起身,尚西也便一动不动的跪着垂着脑袋。片刻,金銮殿上有了动静,是那人终于起了身,一步步朝他们走了过来,声音稍许有了些和气,说:“镇北王平身吧。”顾昔年谢了皇恩,起了身,顺便欲把身边的尚西一块扶了起来,便听皇上说:“先让她跪着。” 尚西伏在地上暗暗翻了个白眼,却听皇上又问:“这就是你收养的那个叫尚西的丫头?” 顾昔年回了话:“正是。” 皇上问道:“所以,你就任凭她打伤了公主?” “启禀皇上,这中间有误会……” 皇上忽然就打断了他的声音,言词激烈甚是愤怒:“你不要和朕说有误会,朕只知道,朕的公主、你未来的王妃、被这个丫头伤了眼睛,伤得很重,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见光明,朕念在你对北国有功,可以对她从轻发落,既然她伤了公主的眼睛,现在朕就命人取了她的眼睛,还给公主,你没意见吧?” 尚西心里微微一震,伏在地上猛然就抬了头,看了看顾昔年,他娘的,她当然有意见了。 顾昔年面色不变,声音微沉的回道:“伤公主眼睛的不是小西。” “究竟是谁,朕已经查问清楚,断不会冤枉了她,来人啊,把这个丫头的眼睛挖出来。”随着皇上的一声令下,殿外侍候的宫中护卫瞬间整齐有序的持着佩剑走了进来,其中有两个护卫上前就要把尚西摁住。 这个时候尚西,着实也没有办法再淡定的跪在那里任由别人抓着她把她的眼睛给挖出来,她本能的就站了起来,但有个人比她更快,顾昔年已经先一步把她拽了起来,护在自己的身边声音冷清的说:“皇上,公主的眼睛与小西无关,如果皇上非要小西的眼睛,臣愿意用自己的眼睛来赔偿公主。” 皇上目光深沉的瞧着这两个人,意味深长的说:“镇北王,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过是一个收养的丫头,你如此护她……” 顾昔年没有再作解释,皇上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们一眼,最后好似惋惜的说:“既然如此,那就依你的意思,自挖一眼吧。” 第三十四章 求情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一把抓住了顾昔年的胳膊,她不想失去自己的眼睛,更不想顾昔年失去他的眼睛,但这狗皇帝以权压人…… 她的紧张,顾昔年看在眼底,他表情不曾变过一分的注视着等待他自挖眼睛的皇上,并没有真的动手去自挖一眼。 人到中年,性情越加的变幻莫测,可在与顾昔年的注视中,他到底是冷冷的移开了眸子,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眸中,他接收不到丝毫的慌乱、求饶、甚至退却的信息,那双眸子如一池湖水,冷清,却看不到底。 这个年轻人他是记忆犹新的,十六岁那年,他曾自告奋勇要去边城镇压反贼,于是便封了他为将军,他这一去就是六年,驻守在外,死守北国一方,可随着他的年纪渐长、势力也是渐长,那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很容易出现一些反贼想要自立山头,当年就是因为有这等事情发生,才由他请缨率兵前去镇压,可这一去,反贼是被镇压下来了,但…… 这些年来,谁知道顾昔年在外面他究竟培养了自己的多少铁骑军队,在五国之中,居然还得了一个什么令人闻名丧胆的战神封号,说什么战无不胜。 对顾昔年的‘不知’就意味着无法掌控,让人的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但北国偏又需要他这样的人来守护,撕破脸,当然是不行的!没有了顾昔年去守护北国,那些外敌不知道要嚣张成什么样。 近些年,人心越加的不盅,安分不了几年,个个又蠢蠢欲动想要扰他北国边界,北国土地肥沃,人口密积,人人都想要分一杯羹…… 转眼之间,皇上的心里也是转了十八道弯弯的。 “父皇,父皇……”僵持之中,就听昌平公主的声音传了过来,片刻,就见她在宫女的搀扶中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她一只眼睛受了伤,此时已上了药用布缠了,另一只眼睛完好无损,虽然是不愿意让顾昔年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可也别无它法了,只好给自己蒙了一层面纱。 她一来便跪在地上恳求:“父皇,求您饶了小西吧,这事纯属是个意外,不怪她的,而且太医也说了,只要好好上药,不会看不见的。” 尚西听这话转眸看了看她,蒙了眼睛的公主瞧起来并不难看,反倒是增添了几分的楚楚可怜,再听这公主为她求情,对她便生了些好感,便说:“公主,你当时在梨树下,四小姐忽然上来踹起了梨树,才会令梨掉落砸到你的眼睛的,是不是这样子?” 公主听言便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之后神情哀伤又惊讶的摇了摇头说:“小西,你怎么能把这事推到四小姐的身上,就算是你做的,我也知道你是无意的,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昌平公主说话可谓是滴水不露,虽是在为自己求情,对她的那丝好感也瞬间没了,怎么听着就像是在说,就是她把她的眼睛砸伤了,可她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计较!!! 皇上似乎是在思考昌平公主的话,其实这也正是给了他一个台阶来缓和与顾昔年之间的僵持,他当然不会拒绝,他要惩罚的只是尚西这个丫头,又怎么会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对顾昔年做出什么不该有的举动。 昌平公主这时起身来到他父皇的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似恳求又似撒娇的哀求:“父皇,你就答应我饶了小西吧,你只要饶了她,我答应你,我一定乖乖的嫁给镇北王,做镇北王妃。” 面对女儿的恳求,皇上终于也松了口,连声说句:“好了好了,朕也没想拿她怎么样,就是想吓唬她一二,让她以后行事不要这么鲁莽。” “谢谢父皇。”昌平公主高兴的道谢。 皇上又说:“不如这样吧,我看这丫头是缺少调教,才会行事这么鲁莽,在你出嫁之前,就让她住到宫里来,跟在你的身边,好好学学规矩。” 尚西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这么鲁莽不懂规矩,真要到宫里来跟着公主,说不定一不小心又把公主的另一只眼睛弄伤了,又或者伤了公主的胳膊腿了,公主金枝玉叶的,我就是长个三头六臂也不够皇上你砍啊!” 皇上微微黑了脸,居然不识好歹,多少人想伴在公主身边还没这个福份呢。 顾昔年这时方才说:“这么鲁莽的丫头不适合生活在宫里,改天我就把这丫头赶到边城去。”那就是也不同意了,皇上脸黑,这一个个的不给面子是吧!!! 公主瞧父皇脸色不太好看,便也忙说:“父皇,再过不多久我也就要嫁给镇北王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你不要搞得气氛这么紧张,让我们以后反而不好相处了,现在想一想,我也越来越相往边城的生活了,小西一定是因为在那边无拘无束惯了,才会这般的随性。” 那迫不及待要出嫁的神情令皇上看在眼底,到底是点了头,要知道自打给她赐了婚后,公主一直闹着不嫁的。 既然公主愿意嫁了,皇上也就不再多作为难,摆了摆手说:“就照公主的意思,你们退下吧。” “谢皇上,臣告退。”顾昔年行了一礼,退下。尚西也忙跟着转身往外跑,至于礼节,得了吧!反正不懂规矩行事鲁莽已经扣她身上了,既然背了这个锅,她索性就不去行这个婆婆妈妈的规矩了,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 皇上不能不摇了摇头,但也瞧得出来这镇北王护她护得紧,便对公主说:“为了她,镇北王连自己的眼睛都可以舍去,此女不可不防。” 公主闻言心里微微一震!!! ~ 待到公主退出金銮殿,本想借机和镇北王再说上一句话,不料,那人早已不见了身影,问了一下旁边的宫中侍卫,才知道他和尚西出了金銮殿就直接出宫了。 不管怎么样,她的眼睛受伤是真,昨日走得匆忙,镇北没见着她没关心她有情可原,但今天都面对面看着了,他居然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直接就这样走了,亏她还替这个尚西求情来着。 公主的心底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她不是没听二夫人说过,这镇北王对尚西特别的纵容,说是两个人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虽然一直都没有亲眼看见,可刚刚父皇告诉她,镇北王宁可代这尚西受罚自挖眼睛…… 这关系,的确是非同寻常。 就算是亲人,恐怕也做不到这份上。 公主内心升起一股子愠怒,向来也是众星捧月的她几时被人这般忽视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尚西,镇北王是不会对她这般冷漠的吧! 这个尚西,可真是令人讨厌,可在顾昔年的面前又不能表现出来对她的厌恶,她是顾昔年收养的女孩呢,这份感情她没法不嫉妒。 第三十五章 做个交易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金色的阳光之下,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 马车的四面皆是昂贵精美丝绸装饰,镀金窗被一帘紫色的绉纱遮挡,使人无法探知这华丽飞驰的车中之贵人的尊容。 马车哒哒的往回而返,一路窜过热闹的集市。 镇北王为自己倒了杯茶,瞥了一眼一路上都闭着嘴默不作声的尚西。 她沉默着,小脸上难免有些纠结。 她真没想到,顾昔年竟然要为她承受挖眼之痛,这事给她的冲击大了点,好在最后什么都没发生,不然…… “停……”顾昔年冷清的声音忽然传来,就听他吩咐:“去买串糖葫芦。” 外面赶车的护卫得了令,立刻去了。 尚西被顾昔年的声音拉回神来,瞧向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好似也只是在做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面上没有半分的波澜,瞧她望过来也仅是扫了她一眼,算是给她一个眼神一个回应。 很快,一串外层明黄黄的糖葫芦被外面的护卫送了进来,顾昔年接过来递到尚西面前说了句:“吃吧。” 小时候,她不开心了,他会送她一串糖葫芦。 记忆中,第一次吃糖葫芦都是他送的,酸酸甜甜的。 记忆中,他只要外出回来,都会为她带一串糖葫芦。 久而久之,糖葫芦就成了她久吃不腻的食物,只因都是他给的。 但是这两年,他已经基本上不给她买这个吃了,偶尔馋了,她自己跑出去买一串,可潜意识里也觉得这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她又不是小孩子,便有意拒绝再吃。 尚西还是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糖葫芦,不知道这京城的糖葫芦与她那里有何不同?她先伸出自己粉嫩的舌头舔了一口,在顾昔年的注视下又轻轻咬了一口,慢慢的在嘴里嚼了一会后……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后我不吃糖葫芦了。”多少意识到,在顾昔年的眼里、心里,也许一直都拿当她小孩子看待,所以他明明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还可以拿串糖葫芦来哄她,还可以张口让她称他为王叔,毫无压力。 想到王叔这个称呼,还真是……让人不爽…… 所以,她暗暗决定不吃了,以此来抗议一下她的不爽。 “你吃吧,别浪费了。”心里虽是不爽,可在顾昔年面前还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糯糯的说着,尽管他平日里都是护着她的,比如今天,甚至可以挺身而出说要代她承受挖眼之痛,可这人天生就有那股子让人畏他的气势。 她好像一个受了委屈被他压迫了的小媳妇似的,把糖葫芦递到他面前。 他并没有接,只是倾了身,咬了一口她手中的糖葫芦,把她刚咬过甚至是舔了一圈的糖葫芦含在了口中,慢慢吃掉了。 尚西顿时睁圆了眸子,胸口的小鹿乱撞。 那可是自己咬了一半的,他居然就这样自己含在嘴里给吃了?她可是知道顾昔年这个人的脾性的,别人碰过的食物他才不会吃呢,何况是让她咬过一口的…… 看他两片薄唇轻轻的碰触着,吃个东西都这么的好看,令她不觉然的作了个吞咽的动作,竟有点希望被吃进肚子里的是会自己。 这个大胆的想法毫无预兆的就崩入她的脑海,让她两颊瞬间红了起来,直觉脸上发烫,再也不敢多瞧他一眼,为了掩饰自己这等惊世骇俗的想法,她稍微侧了一下身子,红了脸,一声不响的把手中的糖葫芦一个一个给吃完了。 ~ 马车悠悠的回了安国神府,俩人一块平安无事的就这样回来了,得知这个消息的二夫人那边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本以为这次入宫皇上一定会治尚西的罪,伤了公主,怎么也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四小姐也气得顿足:“娘,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成亲之后就要离开安国神府,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尚西这个小贱蹄子就这样离开不成?” 二夫人不急不缓的说:“这不时间还早呢。” “哪里还早,一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四小姐性子急燥,恨不得立刻把尚西给挫骨扬灰了,对顾昔年她是发不出脾气来,但这种压抑下来的恼恨全一股脑用到了尚西的身上,她还就不信了,整治不了尚西一个女孩子。 ~ 徐徐的风吹过,躺在自家的门口晒着太阳,暧洋洋的阳光打在人的脸上、身上,别提有多惬意了,但尚西的内心其实是抑郁的。 大口那边传来了一些杂吵的声音,尚西喊了一声:“秋天,外面什么事啊?” “尚小姐,我去瞧瞧。”当值的秋天答应一声后便飞快的跑了出去,片刻后便又跑回来禀报:“尚小姐,是候爷带着人来了。” 乍听说是候爷人又来了,尚西也就坐了起来问:“他来做什么?” “镇北王不是要和公主成亲了吗?这院子总归是要整顿整顿的,所以候爷派人过来帮忙收拾收拾,但咱镇北王让人拦着不给进来……”这事禀报到候爷那边,他自然是不高兴的,便亲自过来瞧瞧,可没有镇北王的同意,就是候爷也进不了这个院子呢,所以候爷这会功夫正在门口发火呢。 尚西这时也就站了起来,饶有兴致的朝外走了去。 这几天都闷在院子,她也快闷出病来了。 这候府的日子,若不是看在顾昔年在此的份上,她真的想拨腿走人了。 ~ 尚西拨腿走到清风东院的大门口,果然,远远的就听候爷在吼:“你们赶紧把顾昔年给我叫出来。”真是气死他了,他这个当老子的还不能自由出入他的院宇了。 非常不巧的是,今天候爷遇到的又是孟浪和沈时,这两个人都是江湖出身,哪会把候爷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怕他尊贵的身份,可到底是顾昔年的父亲,是候爷的身份,两个人任他吼,孟浪老老实实的听着,沈时则不愠不火的回话:“候爷您息息怒,咱们爷真不在府上,您快别为难我们了。” “在不在府上我这个当老子的还不能自由出入儿子的房间了?” “咳咳……”尚西一边走过来一边掩唇,假装轻咳以示自己的存在。 候爷一瞧见她更是一肚子火气往上窜,看她的眼神都恨不得在她身上打个洞出来了,就听尚西开口说:“候爷您消消气,您和他们吼也没有用,这规矩是您儿子定下来的,不如等您儿子来了,您和他商量商量,让您以后可以自由出入这儿?” “你给我闭嘴。”候爷愠怒,真不想搭理她,但听见她说话又忍不住想骂她。 尚西也不恼,笑了笑,瞧了瞧候爷身边侍候着的奴婢们,便说:“候爷我们来做个交易,我放他们进来做事,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居然敢和他谈交易,要条件,候爷恨不得一口吃了她,可最后还是忍下了这口气,顾昔年丝毫没有想要张罗他大婚的意思,这一晃都过去十天了,剩下的时候不多了。 他也知道儿子不想成这个亲,但事已至此,他不张罗可以,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要张罗的,迎娶的是公主,总不能这里一直冷冷清清的啥也不弄,安国神府还是要弄得喜气洋洋才相话,不然,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又要引起皇上不必要的猜疑了。 候爷忍着对尚西的愤怒,沉声问:“你想要什么?” 第三十六章 公子发火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酝酿了一下说词,道:“当年那封信,我想瞧一瞧,究竟都写了什么玩意。” 候爷此时的感觉好像血都要从喉咙里往上涌了,不得不承认,这个丫头很大胆!快要气死他了。 “本候答应你了。”趁着儿子不在府上,候爷还是想赶紧把该办的事情给办了,免得他回来之后又要废话半天,到时还不一定会让他带人进这院子办事,反而给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尚西温婉一笑,挥了挥手说:“放他们进去吧。” 在这清风东院里,尚西的确算得上是一位小主子,她说放人,自然没有人说二话。 得了令,奴婢们立刻抬着东西进了院子张罗起来,尚西朝候爷伸了手说:“我已经照候爷的意思放他们进去了,候爷也应该不会失言于我吧?” 候爷哼了一声,沉着声音说:“跟我来。” “哎,小西。”孟浪一把抓住小西的手臂,跟这个老家伙走,他怎么就不放心呢。 小西冲他一笑,说:“孟二哥放心,候爷这么大一个官,不会把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样的。” 孟浪还真不放心,直说:“我陪你去。” 小西耸肩,她是无所谓的,再瞧候爷,头也不回的走了,根本不想搭理他们这岔话。 既然如此,孟浪更是不客气的跟着尚西一块去了。 两人一道跟着去了候爷院宇,过去了之后候爷便让她们站在院中候着了,并不许他们跟过去,候爷自己则去书房取了一封信回来,冷着脸甩到尚西的手中不屑的说:“我倒要看你能看出什么眉目来。” 尚西并不言声,展开信瞧了瞧,念出了声:睢鸠在沙洲叫,好喜欢那个窈窕的女子哟。水菜高低不齐,美女的身影让我整晚都翻来覆。好喜欢那个窈窕的女子哟,想念她让怎么都睡不着。 “你、你、一派胡言、不知羞耻。”候爷气青筋直跳,好好的一首诗,她念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尚西撇了撇嘴,解释:“候爷,这诗的意思不就是这样吗?我觉得这样念更直接明了。”这也是她看到这首诗后涌入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便直接给念了出来。 候爷气得胸口起伏,一个女子,怎么会没有一点羞耻? 尚西不以为然,瞧着这候爷气歪了的脸,摇着脑袋再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诗念完了,她继续点评:“诗是好诗,可这没有署名没有署姓的,候爷你凭什么定罪给夫人?” 候爷阴沉着脸,一把夺回了自己的信,沉声说:“这笔迹本候是不会认错的,是他写给她没错,因为她那里也有一份这样的诗,说明这两个人早就暗中有了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好了,信你也看过了,不该你管的事,你少在那多管闲事。” 尚西同情的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夫人那里的信不是别人故意放在的?为的就是令你发现,对夫人起疑的?候爷你这么草率的就定了夫人的罪,幽禁她八年,任凭别人对她虐待,它日你不要后悔才好,告辞。” 尚西转身离开,那硬气的模样也是气得候爷想一巴掌拍死她,他头疼的抚额,这封信他一直留到今天,难道不是想要她有一日给自己一个解释吗?但是八年了,她不可能再清醒过来,这个解释也不可能再有,现在,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 且说待尚西从候爷那里回到清风东院,这些奴婢们倒是办事利索,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张灯结彩了,搞得还真是有模有样,充满了大婚的喜庆,这就令她的心情瞬间不爽了。 扭身,尚西去找夫人。 夫人闲来无事,正自己趴在桌前提笔画画,由于太过投入,也没发现尚西已经走到她的旁边。 她居然把候爷的样子给画了出来,虽然并没不知道候爷年轻的时候长什么样子,可看这上面的男子的神态,也应该是候爷少年时候的样子了。 没想到夫人竟然是如此的多才多艺,不但不弹琴,还会画画,看这画功还是极好的,反正她得自愧不如。 “这是谁呀?”尚西在她面前坐下来,假装不知的询问。 “这是……”乍听见尚西的声音,夫人也并不显惊讶,只是看着画上的人摇了摇头,说:“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好俊呢?” 虽是不记得了,可还是把候爷画得入木三分。 尚西噗的就笑了一声,说:“是好俊呢,只是这年头的男人,长得越俊,就怕心肠越狠呢。”夫人果然还是这般活着比较快活,无忧无虑,好似活在梦中一般,一旦夫人清醒了,知道了她所遭遇的一切,她会受不了吧? 发生这样的事情,搁谁都难受。 “啊……啊……” 外面忽然传来类似于奴婢们的尖叫之声,尚西蹭的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她拨腿朝外跑了去,就见之前候爷带来的那些奴婢们全扑倒在地上,至于被他们挂上的那些彩带、大红灯笼、大喜字,有的已经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院中,顾昔年立在那里,本来就冷冰的一个人,此时周身都冷得令人害怕,他命令下去:“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撕了,把这些奴婢全都赶出去。” 清风东院的护卫得了令,立刻把这扑在地上的奴婢往外赶,奴婢们也吓得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谁会想到就在这些奴婢们张罗着整顿这个清风东院的时候,大公子忽然回来了,二话不说就直接出了手,把整忙着的奴婢直接给踹了出去。 清风东院的护卫们也立刻清理着这边的东西,把之前那喜气的景象瞬间给撤了下去。 尚西远远的看着,她不能不承认此刻的心情是很爽的,撇了撇嘴,她悄悄溜走,毕竟是她放人进来的,可她真没想到顾昔年会发这么大的火啊! 第三十七章 你行你来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华灯初上、夜未央。 一个人趴在床上翻了个滚,尚西多少有点无聊。 辗转反侧半天,又由床上坐了起来发了一会呆,叹了一会气,重新躺下来想要酝酿一下睡眠,但满脑子都是顾昔年的事情。 晚饭的时候顾昔年虽然跟她一块吃了个晚饭,可没吃几口就走了。 他生什么气? 他为什么不高兴? 翻来复去,尚西针对这个问题想了老半天了。 也许旁人觉察不出来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有什么变化,心思有什么起伏,可她就能感应到他的不一样。 顾昔年不高兴了,尚西也就提不起兴致了,满脑子都在想谁惹了顾昔年不高兴了,想着想着,倦意涌了上来,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尚西就觉得自己浑身难受,热燥。 那种热燥的感觉很奇怪,身体某个地方像着了火,异常难受,这就令她难堪的爬坐起来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对这种事情存有渴望,那种只在书里才看到的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节忽然就跃入脑袋里,让她此刻莫名的、强烈的渴望…… 她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想顾昔年了,疯狂的想他像小书里写的那样对待自己,这种大胆的想法让她难堪又震惊。 蓦然,她从床上跌跌撞撞的便爬了起来,披了件衣裳准备出去。 身体的异常让她很快做出判断,尚西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中了所谓的那种媚药,不然,她不会在这个时间突然醒来后莫名其妙的想这样的事情。 她不知道是谁给她下了这样的药,这个院子被守护得密不透风,谁能有机会潜进来给她下药?她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她只知道,此刻,她必须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窗户那边忽然传来动静,有人开了她的后窗爬了进来。 尚西瞪着眼看着一个黑影爬了进来,那人也发现了她,直接便逼了过来。 看见有人半夜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尚西就明白了,她真的让人给摆了一道,有个人在这种时间闯入她的房间,她的处境恐怕很不妙。 “你是谁?别过来。”她声音打颤,腿也有些打颤,药已经发作了,让她发颤的声音竟是娇媚起来。 昏暗的房间内,那人一言不发,朝她就伸出爪子来,似要把她扑倒,尚西凭着最后那一点意志力往后退,想要推倒了一旁桌上的花瓶,她只希望这里的动静能惊动了隔壁的顾昔年,现在的她,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若没有人来救她,她要撑不下去了,可那个人显然察觉到她的意图,疾手便把花瓶接住轻放在地上,之后朝她扑了过来,把她摁在了桌子上。 她像待宰的羔羊被摁在了桌子上,那人一声不响的撕她穿得原本就不多的衣裳,一种绝望漫过全身,该死的是她的身体居然渴望,可意识还清醒着。 这个人胆敢玷污她,她杀了这个人,把他碎尸万断…… 黑暗之中,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猛然就捏住了那个人的脖子,他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双手也停止了撕扯她衣裳的动作,身下的这个女子,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就那样掐住他略粗的脖子,令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她手里挣脱,这双小手柔得像棉,却足以致命。 “本殿的身体,是你这等贱民可以屑想的吗?”冷冰的声音出自这个女子之口,那声音听来,高高在上,充满了对万物的不屑、又似从地狱里发出来一样,充满了死亡的味道,因为下一刻,只听得见咔嚓一声,他的脖子被狠狠的拧断了,那个沉重的身体从她柔软的身体上摔了下去,一头又栽在了地上的花瓶上,只能砰的一声碎响…… 花瓶发出了响亮的破碎的声音,躺在桌子上的柔弱女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黑暗之中,她双眸一片血红,可到底是顶不住体内的药物,意识渐渐模糊,依稀看到有个熟悉的身体飞快的闯了进来,她落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是她所熟悉的味道,这让她异常心安,昏睡过去。 顾昔年的眸子骤然冷了下来,凭着较好的视力,他扫视了一眼四周,地上有打碎了的花瓶,有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正是听见这边房间里忽然传来的声音而被惊醒,窗户开着,有风从那里掠过来。 像他这样的人,轻微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惊醒,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在浅眠。 昏暗中,顾昔年把怀里的人儿放到了床上,燃亮了房间的火烛。 床上的尚西沉沉的睡去,但脸色潮红,他伸手一探,竟是烫得惊人。 转身,他匆忙走了出去。 很快,崔宇、孟浪、沈时都被他给带了过来。 孟浪沈时快速处理了一下尸体,抬了出去。 来的路上崔宇便已了解到这丫头的状况了,本来他还不情不愿,谁在睡梦中让人给拉起来会高兴?可在知道这丫头出了状况后所有的困意都消失了,忙跟着顾昔年一块来了。 崔宇过来后就从尚西的手指上取了一滴的血,在看尚西的脸色,面色凝重的说:“幸亏她拥有特殊的体质,换作旁人,早发作受不了了。” 顾昔年面色阴冷,道:“赶紧快她解药。” 崔宇摇头:“来自曼罗国的情谜之毒,本是无药可解之毒,我就算能解出来,也得等十二个时辰之后了,如果让小西等十二个时辰,她的身体就废了。” 曼罗国,又是曼罗国!! 顾昔年原本冷峻的脸庞更加冷峻,沉声道:“你不是号称神医吗?你给我去想办法,必须解。” 崔宇听这话都要哭了:“小西等不及了,这药极为霸道,一个时辰内不给她解了,她这辈子就毁了,轻者……”崔宇忽然住了口,他实在是又惊又怕,哪个天杀的竟然敢给他们的小西吓这种歹毒的玩意?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十倍奉还回去。 “轻者如何?重者又如何?”顾昔年沉着声音询问,听得出来,他虽极力让自己冷静,但声音却异常压抑了。 崔宇深深吸口气,慢慢说:“轻者不能生育,重者,只怕她这一生会就此昏迷不醒,慢慢死掉。”他又重重缓了一口气,说:“现在的惟一的办法,就是给小西找一个夫君,把她给……睡了”崔宇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小西才多大点啊!太他娘的不人道了。 “不行。”他一口回绝。 崔宇急了:“那怎么办?你行你来睡?”反正早晚要嫁人,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顾昔年睡更好,自己人不会亏了小西。 “……”崔宇这话刚落,顾昔年便一记刀子眼扫了过来,崔宇摊手,说:“其实,你睡也没事的,反正这丫头一颗心都在你身上。” “……”顾昔年阴着脸瞧着他。 “哎,当我没说。”崔宇连忙摆手,又说:“反正这事之后小西什么也不会记得,你不说我不说,也只有天知地知了你知我知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去外面给你守着,有事你再叫我。” 他娘的,他一定要把那个下药的人找出来千刀万剐了。 第三十八章 他行他来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昏暗的房间内,顾昔年坐在床边保持那个姿势很久了。 床上的人儿沉沉的躺着,看起来没有任何动静,好像睡着了一般,只是,他却清楚的听得到,她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她的脸色潮红得极为不正常…… 即使是普通的媚毒,中毒之人若没无人来解也会难受得要爆炸了,何况情谜之毒,这等霸道的媚药,不要说尚西的身体受不了,就是搁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都承受不住。 顾昔年轻轻合了一下眸子,连呼吸都屏住了几分,最终,他还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举动。毕竟,她才十五岁,在他的心里,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做这等事情,本身就不是一件令正常人能轻松为之的事情。 但最终的结果,当然是,他行他来。 他慢慢解去了自己的外袍,倾身在她的身上,用自己的唇瓣覆盖上她的唇瓣,这青涩的身体太过稚嫩,稚嫩到他不能去为,却不得不为之。 唇瓣的碰触并没有令她有任何反应,她的唇瓣发烫,身体也滚烫得惊人。 顾昔年解开她原本穿得并不多的衣裳,滚烫的身体一贴近他,便立刻就有了微弱的反应,她下意识的伸着手臂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紧紧的贴着他,但还嫌不够,这样的拥抱并不能让她觉得满足。 她周身每一个地方都像被点了一把火,灼热的程度让人几乎要尖叫起来,直到身体被他填满,填得没有一丝缝隙,就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令她毫无意识的要尖叫出来,下一刻,她的声音全被顾昔年如数收到他的口中,他堵上了她的嘴,声音全都淹没在此中。 昏暗中,他很快就结束了,快得令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那种挫败感平生第一次产生,顾昔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第一回,竟然坚持不到几下,这就令顾昔年的心情有点一言难尽。 这样的结束她根本不满意,很快便缠磨了上来,爬在他的身上嘶咬着他,她还想和刚才那般,可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根本找不到出路。 顾昔年一言难尽的心情很快便收拾起来,重振旗鼓,一鼓作气又硬气起来,翻身把她压下,填满她的空虚,让她瞬间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和满足。 这一次,没有草草了事,也让顾昔年挽回了些尊严。 在这种事情上,他从来都是一个克制的人,克制到禁欲的地步。 同龄的男人,也许很多都妻妾成君,儿女成双,但活到现在,他却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做这样的事情。 ~ 院中,半个月光爬上了枝头,崔宇就站在院中的那棵大树下。 老半天了,顾昔年没有喊他,看来是成事了。 崔宇默默的松口气,小西这丫头终于如愿以偿了,顾昔年把她给要了,肯定不会亏着她,将来明正言顺的成为镇北王的人,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而此时此刻,整个清风东院,也正在悄然排查着。 所有的人都被单独传到一个房间,来认领那个被掐断了脖子的男人。 那男人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生得模样还算俊俏,可由于被掐断了脖子,眼珠子都可怕的外翻着,令人只看一眼就足以吓得腿发软了。 奴仆们进去后又逐个出来,最终也轮到了邱妈,她慌慌张张的进了一个房间,孟浪和沈时都站在那里,对进来的邱妈瞧了一眼,邱妈穿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半夜忽然被叫醒的迷糊劲,瞧起来倒是精神着的,只是神色有些慌张,当她低头看到地上的尸体时,吓得腿上一软,坐在了地上。 ~ 顾昔年是何等人,在眼皮子底下的任何手段又怎么会逃脱他的双眼,当看见窗户开着,顾昔年就知道,有人闯进来过,而且是被这个清风东院的奴仆们放进来的。 这个清风东院戒备森严,所有的护卫,看似都是普通的护卫,实则都是被他调遣过来的铁骑士兵,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个个都是战神,精英,对自己的人,他还是信得过的,绝无可能一回来就被这安国神府的人给收买了去。 以这些铁骑护卫的能力,就算有一个苍蝇从头顶飞过,都不可能毫无察觉,何况是一个大活人溜进这清风东院。 排除了有人溜进来的可能,那就是这个人早就安排在清风东院了,而有机会被人安排进来的可能也就是今天了。 今天他不在府上,小西放了候爷派来的人进来打扫,整顿,便有人趁虚而入混了进来,而毒,恰好在了小西平时用的烛火里,谁有机会在她的烛火里下一种无色无味的药。 那种无色无味的毒普通人真的觉察不到,可顾昔年不是普通人,崔宇更不是普通人,他们什么样的毒没有见过,凭着敏锐的嗅觉,一跨进这个房间,便敏锐的察觉到此房间的异常,而毒便是从燃尽的烛火里散发出来的,烛火燃尽到最后的灰烬,散发出了一些异常的味道。 这一切的真相,都要留到天亮之后,由镇北王来追究,而此时的镇北王,正平躺在床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六次了。 身边的女子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睡过去了,不再爬上来缠着他了,趁着她睡着的功夫,他也合了眸子,休息了片刻。 这种事情,真不是有体力就可以无限次的循环。 房间里已经泛着亮光,看来天就要亮了。 第三十九章 是二夫人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实在是困倦了些,本来在外面候着的崔宇坐在树下抱着自己就给睡了过去,直到身上被喘了一脚,他一个激灵睁开了眸子,就觉得身上寒意四起,这大早上还挺冷的,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顾昔年衣冠整齐的站在他的面前,脸色瞧不出来是喜是忧,反正他向来都是这样冷冰冰的,一般人还真的难以捉摸透他的心思,但崔宇只瞧了一眼便噗的笑了,站了起来。 “哎哟,你终于完事了,我可是等了你一夜了,这应该也是你的第一次吧?”崔宇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小兴奋,有种自家女儿终于嫁出去的快乐。 “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再说话。”顾昔年的声音里透着不爽。 唉哟天呐,这位大爷,都这个时候了还装啥矜持呢,崔宇只好重新说:“怎么样了?她没事了吧?” 顾昔年这才说:“你去给她瞧一瞧,再来告诉我结果。” 得了令,崔宇立刻答应:“这就去。” 拨腿,崔宇返回去看望小西,就见她睡在帐中,身上搭了一层薄被,那床上瞧起来干净整洁,好像从未有人睡过,但他还是眼尖的看出来了,这床上的东西分明都被换过一遍了,这顾昔年做事就是干净利索,这丫头醒来后就不可能发现有什么异样了。 此时的尚西双颊还一片潮红,崔宇便给她请了个脉,脉博正常,看来应该是没事了,只是考虑到这药的毒性,以她的体质恐怕还是会睡上三两天才能醒过来,要是换作普通人可就难说了。 崔宇请完了脉,叹着气说:“丫头啊,就算目前做不成正室,但好歹也是如了你的愿了,你呀就等着哪天出嫁吧。”崔宇是觉得吧,这人把尚西给睡了,娶她肯定是早晚的事情,顾昔年还能对她不负责任不成。 ~ 这一天,在天渐亮起之际,天空飘起了小雨,迎着这灰蒙蒙的天空,好似整个安国神府都因此阴沉下来了,在安国神府的正堂之内,候爷、二夫人、谢姨娘,顾家该在的人都被请了过来。 一大早上都被顾昔年派人喊了过来,大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顾昔年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想必也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不然,他才不会把人都请到这儿来。 “有什么事,说吧。”候爷此时阴沉着一张脸,主要还是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他张罗着让人去他那边整顿一番,他倒好,回来后把人都赶了,东西全都给撕了毁了,这事要是传到宫里去…… 顾昔年没有看他父亲的方向,只是沉声吩咐:“把人都带进来。” 随着他的话落,下一刻,就见有个人被抬进来,扔在了地上。 是一个死尸,他的表情和昨晚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惨白无色,明显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 忽然弄了个死人进来,面目又是如此的可怕,在场的人一惊,微微倒吸一口冷气,胆小的都不敢多看第二眼,那脖子明显的被拧断下来了,耷拉在一旁,眼珠子也突了出来。 随着这个人被抬进来扔到地上,邱妈也跟着被捆绑着推进来了。 一瞧这里坐着这么多的人,邱妈颤巍巍的进来后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大公子,老奴该死,老奴该死,都是老奴一时糊涂。”东窗事发,邱妈吓得魂不附体,头也不敢抬起。 昨晚已经审过她一番了,邱妈禁不住孟浪沈时三言两语的吓唬便如了,但邱妈一口咬定是自己一时糊涂,瞧着这尚西长得俊俏,就想让自己还未成亲的侄儿过来与她把生米煮成熟饭了,成事之事,这尚西不嫁也得嫁自己的侄儿了。 虽然说这尚西是跟着大公子的,但众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无父无母来历不明的孤儿,不过是被大公子好心收养了,大家因着怕大公子也不敢对尚西怎么样,可打心眼里实在没人会把她当成小姐来尊敬,所以这邱妈也打起了尚西的主意,并不觉得自己的侄儿会高攀了她。 至于背后的主使人,邱妈否定到底。 这事汇报给了报给了顾昔年后,他并没去审邱妈,只是交待下面的人去做了一点事情,待天亮起,便把人都招集到了这边,当着所有人的面来审一审这事。 邱妈垂着脑袋只求一死,如今事情败露,她落在了大公子的手里,大公子虽然才刚回府没有几日,可她晓得大公子的手段,看看自己侄儿的惨死便知道大公子不可能会放过她了。 ~ 大家各怀心思的瞧着跪在地上邱妈和那个死相难看的男人。 邱妈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口中不断的说着:“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你的确该死。”冷冰的声音,由那坐在太师椅的男子薄唇之中而出。 他单手放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这太师椅打造得极为华贵,样子庄重严谨,用料厚重,宽大夸张,装饰繁缛,这些特征都是为了显示主人的地位与身份,趋向于庄严。那修长的手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轻的敲打了二下声音不高,但却好似敲打在人的心上,让人异常难受。 听到大公子终于发话了,邱妈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伏在地上说:“老奴愿意领死。” “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解脱了?”上头冷冰的声音传来,邱妈颤抖的趴在地上不敢回话。 “你不要以为你一个人死了,就可以保全你的全家,等你死了之后,你的儿子媳妇孙子,都会为你陪葬。” 公子的声音冷冰,可听起来竟是抑扬顿挫,却也把邱妈哽得魂飞魄散的跪着往前爬了几步,几乎是要哭了出来,哀求道:“公子,都是老奴的错,求求您,不要连累无辜。” “无辜?”那人忽然就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冷冷的逼视着她说:“谁不无辜?在我离开的这么多年,你对夫人都做过些什么事情你心知肚明,还要我逐个把你的罪行再公布一遍吗?还是要我把他们的尸体都扔在你的面前?”话落,他手里扔了一把东西在邱妈的面前,邱妈顿时瞪圆了眼珠子。 这些手链都是她的两个宝贝孙子的,如今被大公子拿了过来,那就是说,大公子可以随时要了她全家之人的性命。 她当然知道,大公子绝对不会顾惜她全家之人的性命,她们的性命对于大公子来说,不过是贱命一条,何况…… 她的确该死,但如果连累她的家人陪葬,她不甘心啊! 邱妈猛然抬头,心下一横,忽然就指向二夫人哆哆嗦嗦的说:“大公子,我也不想这样子,我上有老下有小,孩子们都多大的出息,全家都靠着我来补贴生活,我也是为了挣点银子,我不想害人的,都是二夫人让我做的,是二夫人让我把毒放在尚小姐烛火里,说那东西无色无味旁人看不出来,是二夫人许我事成之后可以为我的侄儿朝尚小姐提亲,是二夫人让我每天只给大夫人吃一顿饭,不给她食物的,可如今我的侄儿已经惨死了……” “一派胡言。”二夫人简直又惊又怒,坐在那里再也无法保持她的端庄,拿起桌边的水果刀,就冲了过去,刺向邱妈的胸口。 第四十章 砍了果园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邱妈瞪圆了眼珠子,胸口有血冒了出来。 二夫人目光狰狞的瞧着她,狠声说:“你这该死的刁奴,自己做了坏事,居然敢血口喷人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你真是死有余辜。”话落,她手中的水果刀用力转了一下后猛的拨了出来。 邱妈痛得直翻白眼,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身上的鲜血直流。 对于这样的事情,在场的人看着似乎稀松平常,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毕竟只是杀死一个奴才而已,比起邱妈的死,旁边那个男人的死才可怕,眼珠子都翻出来了。 人就这样被杀了,忽然传来一句冷清的问话:“二夫人,你这是杀人灭口吗?” 二夫人红了眼,猛然瞪向说话的顾昔年,这个人,如果不是他早早离开了安国神府,她应该可以早点杀死他,但如今,他六年后归来,想要杀他,似乎不太容易了。 啪…… 二夫人手中的刀忽然就掉在了地上,似乎突然清醒过来,摇着头退后,慌张的解释:“不是这样子的,这个老奴泼脏水给我,她该死,她该死。” 这个老奴的确该死,这些年也没少给她好处,她刚刚为了自保居然出卖她,她必须先下手为强把这奴才给杀了,可是,她绝不能让大家以为她是在杀人灭口。 她猛然瞧向候爷,想看看他的表情。 候爷静静的瞧着她,那目光好像是难以置信,又或者是有点失望。 啪啪啪…… 顾昔年忽然就轻轻的鼓掌了,他拍了三下自己的手掌,说:“二夫人干得一手漂亮的好活,杀人灭口了不代表事情的真相就被掩埋了,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按排邱妈在我那里下药一事,这笔帐,我先记下了。”说罢这话,他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外走了。 他并不急于要这个女人的性命,要一个人的命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如果,一个为了名和利可以不择手段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拥有的名利、地位、财富、儿女、都在她的眼前失去,却无能为力…… 候爷蓦然回头,瞧着脸色还未恢复正常的二夫人站起来怒道:“你让邱妈下药给昔年?” “不是,候爷不是这样子的,你听说我。”二夫人慌忙解释,她自然知道候爷对这个儿子一直寄予厚望,如果让候爷认定了自己给他的儿子下药,只怕候爷从此会疏远了她。 “好,你给我好好解释。”候爷瞪着她,重新坐了下来。 “候爷,我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邱妈上来就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你刚才也看见了,是大公子拿了什么物件威胁邱妈,一定是他让邱妈陷害于我,好让候爷对我失望,我太害怕了,我怕候爷信了这些下人的话,才会一时激动错手把他们给杀了……” 所以,现在人都死了,证据也没有了,她只要咬死了不承认,候爷能把她如何?就算心里稍微有点疑虑,可他们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了,这些年来她对候爷也是一直忠心耿耿的啊! 候爷虎着脸瞅着她,猛然起身跨到二夫人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那一个巴掌打下去,二夫人眼冒金星,脸都肿了起来。 “拿这等话来离间我们父子之情,你这话说得你自己信吗?你若真是清白的,就不会杀人灭口了。”候爷疾言厉色,甩袖而去。 之所以没阻止她之前的杀人灭口行径,候爷自有原因,安国神府还需要二夫人的打理,能打理安国神府的后院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些手段,但不管她的手段如何,只要对他忠心不二,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如今拿言词震慑她一下,想她也不敢再对清风东院那边做什么手脚了。 候爷愤怒离去,二夫人捂着肿痛的脸没敢言声,她也瞧得出来候爷的震怒,他不在乎那个女人,可到底是在乎这个儿子的,候爷也是在表明他的立场,不许她碰他的儿子。 谢姨娘家那三口站在边上此刻也是大气不敢喘,在这个家里她们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但好在谢姨娘争气,为候爷生了一子一女,也算是为安国神府开枝散叶了,但在二夫人的打压下,她们也是生活得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逾越。 二夫人瞧了一眼杵在那里的谢姨娘,三十来岁的谢姨娘风韵犹存,倒是有些姿色的,不然,当年又怎么会暗暗的撩倒了候爷。 二夫人倒未从她的眼神里瞧出丝毫的得意,心里略微舒坦了些,谢姨娘这时也忙上前讨好的搀扶了她,拿话安慰她说:“安国神府里谁不知道夫人待人向来慈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候爷向来爱子心切,等过些时日,候爷心情好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谢姨娘这话倒是说到二夫人的心坎上了,人前,她向来以慈爱示人,她怎么可能会谋害候爷的嫡长子,而且那可是个人精,整个清风东院都被他保护得滴水不漏,想安排个人进去都难,她又怎么可能会冒险在安国神府谋害大公子。可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嫡长子的存大,她才迟迟不能被抬为正室。 再想到自己的这儿子到现在也并未有过一官半职,原本对他还有些期待的想法渐渐也就散去,这个人视她为仇敌,又怎么可能会愿意伸手帮助她的孩子。 ~ 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模糊了的眼睛,让人的心情并不太舒畅。 细沥沥的细雨过后,果园盛开得越加的娇艳欲滴了。 薄唇之中泛出冰冷的话语:“让人过来,把这片果园全都给我砍下来。” “好勒。”沈时立刻答应了一声,转身去找人办这事。 “容我先吃一个。”孟浪飞身跃到一棵树上,伸手摘果子。 顾昔年瞧了她一眼,他已经站在了一棵果树之上了。 这货也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浓眉大眼,胸脯横阔,大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往那小树上一站,倒是身轻如燕。 这么一片果园给砍了,怪可惜的,但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砍就砍呗,顾昔年喜欢就好。 再则,公主的那点事,就是这破果子给惹出来了,顾昔年不能拿公主和候爷出气,拿这片果园消消气还不行吗。 孟浪暗暗的揣测着顾昔年的心思,沈时很快就带了人过来砍树了。 一片大好的果园很快就被砍得东倒西歪,惨不忍睹,这事很快便惊动了候爷,他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想要阻止也已经晚了,这片果园已经被砍得一棵不剩了,候爷直气得胸口发闷,一口气吊在那里,怒瞪着他的长子。 “你,这逆子,你为什么要砍了这些果园?”候爷实在是心疼极了,他这个人极为爱吃果子,不论什么样的水果他都爱吃,每天都会吃大量的水果,一日无果不欢,因此,到了这个岁数了,候爷保养得还是相当的好,这也大概和他常年食用水果有关。 也许是因着遗传的原因,四小姐也极爱吃这些果子,现在一砍,他们哪里还有得吃?而且有些果子是外面根本买不到的。 但有一件事情想必候爷早就忘记了,当年大夫人知道他这一爱好,专门收集了天下的各种果树,想法设法的给载种了下来,成活了,出产了,自家结的果子不知道比外面市面上卖的要好吃多少倍,就是宫里的皇上也常吃他们安国神府的果子。 可现在,顾昔年居然一声招呼不打给他全砍了,他凭什么把这片果园给砍了?候爷气得很想揍一顿这个让他头疼的儿子。 第四十一章 成亲再议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候爷气得肝都疼了,顾昔年却是气定神闲的瞧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和他说:“你不觉得这片果园对安国神府来说是个灾难吗?” “……”还灾难,这话从何说起来,候爷以为他只是在找个借口可以让他顺理成章的砍了他的果园。 “听说皇上也极爱这片果园,你就不怕哪天皇上忽然说他吃这些果子吃出了问题,拿你问罪?君心难测这四个字你应该比我更深有体会。” “……”一时之间候爷竟是无言以对,他立刻也反复想了想,这些年来他安国神府几乎是承包了皇帝的水果,君心的确难测,尤其最近皇上听了奸人的挑唆,更以为他安国神府权力盖过了皇家,会暗生异心。 他现在日子可谓是处处防范,并不想在皇上那里落下什么把柄。 “果园没了,你怎么朝皇上交代?”候爷虽是心疼这片果园,可更顾惜他安国神府数百年的基业,可以说,如果没有安国神府的老祖宗们帮着打天下,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北国,但君若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为了安国神府,砍就砍了吧。 既然候爷已无异议了,顾昔年也就说:“这件事情,我自会朝皇上交代。”虽然说这片果园是他们安国神府的,全权由安国神府处理,可皇上问起呢,想要吃呢,自然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原因。 次日,顾昔年就为这事进了宫。 当然,顾昔年入宫的第一步,是去看望了昌平公主。 在旁人看来,昌平公主是在安国神府受的伤,又是他的未过门的王妃,他不来看一眼,才是天大的薄情寡义,皇上对此已经略有微词了,公主的心里也是不太爽快的。 但,今天顾昔年一早来了宫里看望公主了,这就让公主喜出望外了,本来还躺在榻上休息,乍听说他来了后便立刻爬了起来,命宫女帮她梳妆整理一番,可由于眼睛受伤了,她也不得不戴了个面纱来遮挡一二。 公主在衣着上打扮了一番后便匆匆的跑了出来,甚怕顾昔年等得着急了,待她跑出来一瞧,顾昔年正负手而立在外等着她,那张容貌无双的俊容令她瞬间就着了迷,天下怎么可以有此等好看的男人,他若站着不动,便是一幅好看的画,他若有所举动,那画就更动人了,即使他性情冷冰,不苟言笑,而这个男人,不久之后就要成为她的夫君了。 那时的昌平公主也曾想,她的热情、温柔、活泼,足以融化这样的顾昔年,也只有这般尊贵如此性情的她,才配得上这个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这个男人的矜贵,除了她,无人能与他并肩同行。 “昔年哥哥,你怎么站在外面,外面风大,你快进来吧。”公主踩着小碎步,轻轻提了裙摆,快步朝他跑了过去,声音之中透着少女的欢悦,清纯,如同银铃一般的动人。 待她跑到跟前,顾昔年才略略扫过她说:“公主的伤势如何?我今日特意请了一位神仙过来,让他来为公主瞧一瞧。” 听顾昔年这么一说,公主这才发现他的身旁站了一位灵动的少年。 那人,可不正是崔宇。 昔年哥哥居然还特意请了大夫过来为她诊治,虽然宫里并不缺少太医,但这是他的心意,公主当然不会婉拒,心情也愉快起来,看来昔年哥哥还是关心她的,而之前她心里也暗暗埋怨过他竟然不来瞧一瞧她。 公主立刻高兴的请他们进去,只是她不太乐意让顾昔年看到自己的眼睛,便回避了一下,请崔宇到里面给她瞧了瞧。 等到崔宇同公主一块从里面走出来后,顾昔年转眸瞧了瞧他,询问:“公主的眼睛可有大碍?” 崔宇作了个为难的表情,欲言又止,公主在一旁急了,忙说:“你只管直说就是,说错了我也不怪你。” 崔宇这才说:“恐怕一时半会难以痊愈,这段时间公主必须好好待在宫里调养自己的身体,不可让眼睛再被风吹到,不然,只怕公主的眼睛此生就此废了。” “一派胡言,哪里来的庸医。”一声厉喝,就见贵妃娘娘已经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了进来,跟着贵妃娘娘一块来的还有皇上、以及候爷。 贵妃娘娘一把拽过自己的女儿,再看顾昔年的时候目中有着丝丝恼意,道:“如果珍儿的眼睛真有个什么不测,那个尚西难辞其咎。” 顾昔年这时转身面向皇上,躹了一礼,态度上谦卑有礼,说:“皇上,公主受伤,臣也万分难过,但臣以为,公主之所以会受伤,多半原因也是因为公主犯了大忌,在未成亲之前就偷偷溜出了皇宫来见了臣,这便是大不吉。” “无忌之谈,明明是……”贵妃娘娘立刻急了眼,提高了声音要打断顾昔年的话,他说这样的话不是让皇上怪罪于她吗? 顾昔年并没有理会她,继续说:“虽然错并不在那片果园,但为了以示惩戒,臣昨日已经命人把果园全部产平。” “什么?果园给产平了?”皇上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心里也急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实在没有必要这般小题大错把果园给铲平了,这样他以后要吃果子怎么办? 顾昔年又说:“皇上,为了公主的眼睛早日康复,臣建议,在公主的眼睛康复之前,成亲的事暂时取消,免得再因公主的眼睛破了吉利,等公主恢复了再商议日子。” “……”皇上这就为难了,不成亲,他什么时候远离京城? 贵妃娘娘心里一动,说:“皇上,我瞧珍儿的眼睛也需要时间康复,这段时间确实也不好见风,再说,哪有公主带着伤出嫁的,而且是眼伤,不如就等珍儿的眼睛恢复了,再商议出嫁的日子?” 本来就心仪顾昔年的公主听这话心里暗暗着急,她是一刻也不想耽误了自己的亲事的,可一想到自己的眼睛,便也犹豫了几分,她更不愿意做一个眼睛不好的公主出嫁,整个北国也没有哪个新娘是伤着眼睛出嫁的,何况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公主暗暗压下了心里的急燥,皇上这时便问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候爷:“候爷,你瞧这事怎么办?” 候爷谦谦卑卑的说:“启禀皇上,臣没有任何异议,一切凭皇上做主。” 皇上敛了眉,沉吟:这只老狐狸倒是会说话,把事都推给他了,但这婚事他既然下定决心指了,又怎么会轻易改变婚期。 第四十二章 醒了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我都睡了三天啦?什么毒这么厉害啊?” 女子的闺阁之内,以白色为格调的布置干净又大方,红木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女子用的各等胭脂水粉和一面铜镜,可见此屋的女子也是一位爱打扮的姑娘。 此时,尚西还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明媚的阳光从客户照射过来,撒下一大片温柔的光芒。 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一时半会偏又想不起来。 刚刚醒过来的她头发还有些乱乱的,眸中有些迷惑。 崔宇一边给她请着脉一边和她讲:“来自曼罗国的毒是难解了点,但天下还没有难得到你崔宇大哥的事不是。”若非她特殊的体质,只怕她不是睡上三天这么简单,普通人中了这样的毒最终也只有一死了结了。 “谁给我下的毒?查到没有?”尚西一边问着,脑袋里也在努力搜寻之前的记忆,记忆停留在一个黑影来到她房间的那一刻,后面忽然就像断了线似的,没了片断。 “有咱们的镇北王出马,还能有查不到的吗?是邱妈干的好事,已经让二夫人给杀人灭口了,但至于受谁的指使,以后会真相大白。”有些事情崔宇也隐瞒了没有说,比如邱妈的侄儿也一块死了,是让她给掐断了脖子死的…… 又提到顾昔年,顾昔年这会在哪呢?她都睡了三天了,自己身上一定脏死了吧???顾昔年最不喜欢她脏兮兮的样子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镇北王和公主的婚事取消了,暂时,不,也许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亲了。”崔宇忽然就又抛给她一个惊雷,主要是瞧这丫头的表情实在太奇怪了,还以为她睡了三天反应变迟钝了。 “为什么?皇上答应了?” 果然,这个消息一抛出来,她立刻精神十足了,眼神都变得烔烔有神了。 “有咱们镇北王出马,还能有干不成的事?” 尚西发现这崔宇今天怎么这么喜欢夸顾昔年??? 崔宇又说:“本来皇上是不同意的,但咱镇北王说了,如果到了大婚之日公主的眼睛还没好,婚期就朝后推一推,到时候他可能不在京城了,边城那个地方他也不能离开太久了,不然别国的某些人晓得他不坐镇在家,只怕会有人又想暗中生事,如果公主的眼睛好了,皇上到时候定了日子要成亲,他也会派人来迎娶公主过去的,皇上就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啊,尚西就没有太高兴了,撇了下嘴说:“这算哪门子的不成亲。” “你丫头是不是让人给毒傻了。”崔宇点着她的脑袋,解释说:“公主的眼睛是铁定不可能在成亲之前好了,等过段日子我们离开这京城之地,去了边城那边,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就算千里迢迢的去迎了亲,谁知道这半路会不会遇上个劫匪什么的把公主给劫去当压寨夫人,你以为镇北王妃是谁都可以当的啊!? 算来算去,还不是为了把镇北王妃留给这个傻丫头!崔宇暗暗腹议,他算是看清镇北王这个人了…… 至少,看清了他对这丫头的念想了,这念想不是一般的深啊! 这样也好,原本还以为要委屈丫头做个妾了,看来这镇北王妃之位还非她莫属了,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当年被顾昔年救起,哪曾想到多年之后竟是嫁给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听着崔宇这么一通解释,尚西的心情渐渐爽了起来。 “我要先去洗个澡。”她立刻精神抖擞的从床上跳了起来,下了床。 一会还要见顾昔年,她可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睡了三天没洗漱的模样。 “哎哟小姑奶奶,你慢着点。” 崔宇像个老妈子似的跟在后面嘱咐着,眯眼笑了笑。 她果然是不记得那件事了,看来记得的只有某人了! ~ 尚小姐要洗澡了,秋天冬天这边忙着准备水,准备她换洗的衣裳。 隔壁,顾昔年正坐在榻是侧卧在那里瞧着手中的一本兵书,敞开的门迎着阳光,也给这房间增加了些许的暧意。 “哟,书都拿翻了。”崔宇的声音显得有些欢快,一脚跨了进来冲他喊。 狭长的双眸在书上定了定神,他的确是有些走神了。 顾昔年抬眸瞧了进来的崔宇一眼,坐起了身说:“你忙完了?”闲得你,居然来打趣他。 “忙完了,特来和你汇报汇报,小西的状态很好,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那件事情她也完全不记得了。”说罢最后这一句话,他故意朝对方挤眉弄眼了一下,意思就是说:那件事,你懂的。 顾昔年一副没看懂他眼神的样子,扫了他一眼。 毕竟已经三天过去了,就算当时身体不适,现在的小西也不会觉察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她心情万分舒爽的沐浴了一番,还特意挑选了顾昔年最喜欢的白色衣裳穿上了,之后心情愉快的去见顾昔年。 刚才冬天秋天说了,镇北王哪也没去,就在他房间待着。 这样,尚西直接过去了。 门大敞开着,好像刻意为了欢迎她出现一样。 当然,她才不会这么自以为是的自恋。 她迈着小碎步快步走了进去,远远的停在大堂中央,就见顾昔年正和崔宇下棋来着,她便对榻上的人先躹了一礼,说:“给……王叔请安了。”嗯,王叔,是他让她这么叫的,她应该没叫错。 “噗……”崔宇很难控制不去笑。 王叔?亏这丫头叫得出来。 顾昔年执着白子的右手似乎停了那么一下,之后落下白了,瞧也没瞧她一眼,回了句:“嗯,醒了。” 崔宇瞧着眼前的这位,他不能不佩服这位镇北王的定力以及脸皮,他居然可以装得若无其事,坦然的接受了王叔这个身份了。 “小西,这里的茶凉了,来给倒换杯茶,我渴了。”崔宇故意冲那边喊,小西听了这话立刻走了过来。 做这件事情她还是比较熟练的,很快就换了热茶过来,见顾昔年的杯里也只剩了半盏的茶,便先给他上满上了茶,琢磨着说:“我总感觉好像少了一件事情,就是我昏过去之前,我房间里好像是来过一个坏人,那个人你们抓到没有?” 这事啊!崔宇不说,只是瞧了瞧顾昔年。 顾昔年这才抬眸瞧了她一眼,说:“被我杀了。” “杀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居然想占我便宜,简直气死我了。”虽然当时被药了,可她的在未昏倒之前神志还是清楚的。 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当真是动听之极。 顾昔年拿眼瞧了她,她的神态娇憨、双颊晕红,年纪虽幼,容貌绝佳,身形苗条,墨发长披于背,用一根白色的丝带随意的挽住,一袭白衣,阳光一映更是粲然生光,不可逼视。 顾昔年便答她:“他也死得很难看,脖子被拧断了,整个脑袋转到了背后,眼珠子都翻出来了。” “……好可怕。”尚西糥糥的道一句,光听他这么一说就觉得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吧,尚西也只好不再说这件事情,毕竟太血腥了,崔宇这时端着她的茶站了起来说:“我还有事要忙,小西,陪你王叔下了这盘棋。”说罢这话,崔宇是笑着走了。 他娘的,他想捧腹大笑好吗? 王叔?叫得挺好的!!! 第四十三章 来访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我怎么觉得崔宇今天笑得这么奸呢?”尚西一边在崔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边嘀咕着,再瞧了瞧眼前的棋。 她当然会下棋,这些还都是崔宇教她的,但和顾昔年下棋,还真没有过,她刚执了棋子想要走一个,秋天就匆匆跑来禀报:“启禀镇北王,五小姐和三少爷求见,说是来探望尚小姐的,给尚小姐带了些补品过来。” 顾昔年微微挑了眉,带补品吗!他几时有对外宣布过小西生病了?有些人真是自作聪明得很,看来是活得太过春风得意了,急匆匆的朝他这儿送人头来着。 “让他们进来吧。”顾昔年答应了,秋天便退了下去,请人过来。 片刻,五小姐顾昔月和三少爷顾昔风带着一些补品被秋天引到了顾昔年的面前来了,一瞧见这人,原本就长得低眉顺眼的五小姐也立刻缩了一下身子,好似想要在他面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这个人虽然是她的同父的大哥,但在她的心里也清楚的知道,这个人也许根本就不曾把她们当作自己的家人吧?从她母亲那里,也听过这位大哥的事情,所以也知道了一些安国神府的过往,可母亲说,这位是安国神府的大公子,不可得罪了。 这不,好不容易又找了个机会,她们的母亲从二夫人那里探得了一些内幕,还是上次的事情,说是这位尚小姐受了惊吓,病了好几天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出门,她们的母亲便非要她们过来探望一下。 倒是三少爷胆量略微大了些,上前躹了一礼说:“这是母亲让给尚小姐带来的补品。”说罢这话又怕他们不收,是想起了上次来见他时带了些点心过来,当时他虽是离开了,可隐隐还是听见了他命尚小姐把点心扔下的事情,便忙是补充了一句:“这补品都是母亲着手亲自置办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瞧把她们给拘谨的,尚西瞧得出来,这两兄妹这辈子恐怕是被二夫人那一家子给打压惯了,很难趾高气昂,而且这五小姐年纪不大,不过才十四岁,一脸的天真稚嫩未脱,长得娇巧可人。 尚西这时便噗的笑了一声,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拽着五小姐说:“你们不要拘束,过来坐下来,我们聊一聊。”很自然的,她就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邀请他们兄妹一块坐了下来,顾昔年一旁坐着无动于衷,也没给她一个眼神,只是品了一口自己的茶,尚西便知道他也不反对了。 五小姐一瞧这尚西对她挺热情的,心里一暧,本来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这会话不由得多了几句:“尚小姐,你长得可真美,地上都没有几人能有你这美貌的,邱妈那老婆子居然还敢痴心妄想把你许给他侄儿,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说罢这话五小姐还真想去呸那老妈子一脸。 这几句话五小姐说得倒是真心的,她原本也不晓得这其中的内幕,只是她母亲从二夫人那里听得了一些内幕,然后和她们兄妹学了一嘴,她这会瞧见尚西待她亲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尚西听得有点云里雾里,面上还是笑了笑,隔了桌子拉着人家柔滑的小手说:“我也是刚刚醒来不到片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邱妈的侄儿怎么了?你来和我仔细说说。” 原来尚小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五小姐瞧自己的双手都被她给握着,这位尚小姐是很容易就让人亲近的,尤其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一股子感染力,可以让你毫无条件的相信,这是一位善良的女孩,绝不会加害于你,瞧她这张脸蛋多么的清纯,眸子多么的干净纯粹啊!! 五小姐感觉与她的距离瞬间近了不少,立刻把自己所知道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下。 尚西认真的听五小姐把事情说完,再瞧顾昔年一直没有打断,心想这恐怕是真的了,这邱妈也够可恶的了,居然对她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可一方面又隐隐觉得不对劲!邱妈的这所作所谓,她怎么感觉更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呢? 片刻之间,尚西心里也有定数,只是一边给五小姐倒了茶让她喝,一边说:“这么说来这件事情这整个安国神府的人都知道了?” 五小姐点点头,慢慢品尝了一下这清风东院的上好龙井茶一口后说:“这种事情让二夫人知道了去,就等于安国神府的人都知道了。”言语之间,对二夫人那一丝的不满也流露了些许。 他们一家三口在二夫人的权势下活了一辈子,要是对她满意才怪了。 尚西笑了笑,说:“二夫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邱妈临死之前当着你们的面都交待清楚了?” “这个倒没有,邱妈什么也没有说就被二夫人给杀死了。”这也都是大家看到的事实,五小姐知无不言,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如果这样可以取得她的信任,常来常往就好了,这也一直是她们的母亲期望的事情。 尚西抿了一下唇,这就有趣了,便说:“二夫人为什么要杀死邱妈?你仔细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形。” 五小姐想了想,这才是三日前发生的事情,当时的事情太过震惊了,所以她记得清清楚楚,便原原本本的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后。 尚西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直到五小姐讲完了,她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吓了五小姐一跳,但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二夫人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她下这等歹毒的药。 我要杀了她,让她生不如死。 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一个残酷的声音,连计划都已经浮现在脑海之中。 “尚、尚小姐。” 五小姐吓了一跳,此时的尚西眼睛发红,目光凶光,这样的眼神简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五小姐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想必是自己说的话激怒了这位尚小姐,让她对二夫人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了她? “尚小姐。”她惊颤的轻轻拽了一下尚西的胳膊,她眼眸微微动了一下,忽然就回过神来,瞧了瞧脸色惨白的五小姐。 五小姐有点害怕的说:“你没事吧?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 “我没事,我可能是太激动了,二夫人这事做得实在太邪恶了。”尚西忙笑着解释一下,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那个恶毒的想法在她脑子里闪过,到现在还挥之不去。 就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动用一些势力找些人把二夫人的女儿和儿子都给轮了,然后把二夫人也给轮了,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好了。 第四十四章 特殊体质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还没有从自己之前那个念想里回过神来,耳边就传来冰冷的逐客令:“来人,送客。” 顾昔年发了话,立刻有护卫从外面进来:“请。” 五小姐和三少爷有一瞬间的尴尬,慌忙就站了起来。 这人忽然抽的什么风? 尚西瞧了一眼脸色冰冷的顾昔年,还是忙主动送五小姐朝外走,一边客气的说:“谢谢你们来看我,有空我找你玩。” 五小姐也诺诺的答应了,只是瞧顾昔年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心里有些发怵。 送走了五小姐和同样不苟言笑的三少爷,尚西转身回来,那位依旧矜贵的坐着,品了一口茶,从头到尾他那个姿势就没有变过,好像一个永不打盹的永不疲惫的老虎。 尚西想说他刚刚的态度让人家很尴尬,她们又不是二夫人家的人,明显对她们有讨好之意,但想想便算了,顾昔年是谁呀,就算他有不对,她也不敢指责。 也许,顾昔年根本不想和候府的任何人好好相处。 想到此处,她也便咧嘴一笑,说:“我找崔宇有点事。”扭身,她就这样走了,但在门口的时候还是停了步,回头瞧他一眼,果然,他目光冷冷的盯着她,似乎对她有所不满? “我找崔宇真有事。”她莫名其妙的再次解释了一句。 “去吧。”他搭了话,声音淡薄却少了之前的冷冰。 尚西在心里答应了一句‘嗯’,忽然冲他咧嘴一笑,扭身跑了出去。 他依旧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目光之中。 她俏皮又可爱、灵动又淘气的模样像照射来的阳光,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温暖,以至包围了他,但就在刚刚,她那一瞬间的变化,并没逃脱他的目光。 犹记得,把她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也是满身的鲜血、身上有多处的伤口,但神奇的是,这些伤口在用了药三天后竟全部奇迹般的不见了,那时候便知道她有一个特殊的体质,拥有特殊体质的女孩,亦是一个极具有攻击性的女孩子,明明只是一个九岁的女孩,但却像猛兽一样凶狠,时刻准备着吞响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捋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那个牙齿印还在。 虽然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就连沈时和孟浪都没有办法将她制服,她的武功高得惊人,根本不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可以拥有的,以至于崔宇没办法给她上药。最后沈时把他叫来了,亲自把她给制服了,摁在了榻上,可手臂也被她给深深的咬了一口,如果不是把她给打昏过去,几乎要给他咬掉一块肉下来。 也正是那次昏迷过后,再次醒来,她好像完全忘记了从前的一切,甚至连一招半式都不会使用了。 也是由于伤口实在太深了,这个咬下来的牙印到现在还在手臂上,没办法消除这些痕迹。 她刚刚的眼神,像极了刚救她回来的那几天,充满了仇恨。 也许二夫人欲下药给她的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太大,刺激到了她体内的某些东西?所以唤醒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些记忆,才会令她刚刚浮现出曾经的她? 对于过于,她不记得,也不曾想过要去寻找。 这些年来,她活得无忧无虑。 尚西已经一路跑去找崔宇,那家伙还埋在自己的房间里研究着呢,一瞧见她过来便喊了句:“哟,小西你怎么过来了?”该不是又想他什么宝贝了吧?崔宇暗暗的猜测着,也严严的盯着她。 “我找你能干什么呀,朝你借点东西。” 果然……真是让人心碎的答案,这个小没良心的。 “哎,你别急着说没,你放心,不要你那些宝贝,就给我一点整治人的药,你也知道我让人害得有多惨,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可能就完了,你说这仇我要不要报回来。” “要,必须要。”崔宇立场坚定,语气坚决。 “我瞧瞧你这都有什么药。” 既然不是拿他的宝贝,崔宇也就不紧张了,尚西已经来到药架上,一边翻着一边念着瓶上的字,什么见血封候,什么鹤顶红,全都是让人毙命的毒药。 “崔宇大哥,能不能给我弄点可以让人放屁不断、全身奇痒不止这类的药啊?” 噗…… 崔宇知道她想干什么了,也亏她想得出来这种损招,当下便忍了笑意说:“给我一天时间,明天给你。”心是暗叹,他们的小西还是太善良、太心软了,早就有人先下手为强有了比她更高明的手段要为她报仇雪恨了。 她想的这个玩意,都是小孩子玩的手段好吧!!! 和崔宇说好了这个事情,尚西便又询问了一下:“夫人的药方还得多久才好?” 提到这个,崔宇沉吟了片刻,说:“还差一个药引,但是这药引非常难寻,虽然咱们镇北王已经派人去了,但这副药引生长在曼罗国最高的雪山之端,先不要说时间上至少得两个月吧,能不能摘得到还是一回事。” 其实,只有崔宇知道,没有什么药引,也没有什么曼罗国之行,他说这话只是抛了一个饵出去。 “那怎么办啊?”尚西果然面色,作了难,两个月太久了吧?她恨不得现在就离开候府,避免顾昔年和公主成亲,可崔宇说能不能摘得到还是一回事,这就更让人着急了,医治夫人是顾昔年这次回来的目的,夫人如果不能被医治,顾昔年一定会很难过的。 崔宇说:“如果你真想夫人尽快恢复,我倒是有个法子,但这需要你的配合和保密才行。” “你有法子还婆婆妈妈的藏着不说,快说。”只要能救夫人,有什么是她不能配合的,更别说保密了。 崔宇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但琢磨了一会后还是说了,便拽着她坐了下来:“是这样的小西,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身体是个特殊的体质,尤其是你的血液,那是个宝贝,你只要把你的血借给我一点,咱们根本不需要跑那么远那么凶险的地方摘什么雪莲,我相信只要你的血给了夫人一点点用用,她立刻筋脉全通,药到病除,清醒过来。” “真的?我有这么神奇?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简直要把人惊呆了,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她好兴奋的。 崔宇忙作了个小声的手势,小声说:“这件事情尤其不能让顾昔年知道,不然他会杀了我。” “这么严重?”尚西倒是有点惊讶了。 崔宇又忙小声说:“这件事情也更不能让除了我和昔年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不然,别人会杀了你。” 尚西呆了一下,点了点头,食指放在粉嫩嫩的唇上,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她肯定谁也不会说的,她又不傻。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可以救夫人,她兴奋得恨不能现在就行动。 自从知道夫人的病之后,她就晓得顾昔年这一次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医治她的母亲,这恐怕也是他此生的心愿了。 她也盼望他拥有一个健康的,活着的母亲。 她没有母亲,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个感觉,可她为顾昔年能有母亲而高兴。 ~ 两个人悄声的约好了时间,尚西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后,便高高兴兴的走了。 看着这丫头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崔宇也暗暗的内疚了一会,这丫头对他们是无条件的信任啊!他只好暗暗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四十五章 医治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真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好像特意为她准备的一般。 娇小的身影从自己门口悄然探出了半个脑袋,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就算她有一点点轻微的脚步声也会被风声给掩盖吧?? 如此,甚好。 猫着腰,悄然从隔壁的门前经过。 隔壁内屋一片漆黑,想必顾昔年已经睡着了。 尚西悄悄来到药房,崔宇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看到她微白着一张小脸走了进来,崔宇仔细瞧了瞧她,关切的多问一句:“小西,你没生病吧?” “没啊,我身体特好。”尚西立刻挺直了胸脯,可不想让崔宇以为自己生病了而中止接下来的事情。 “你的脸怎么这么白?擦粉了?”崔宇提出质疑,看样子不像中了毒啊! “啊?是有擦了一点,讨厌,你用得着说出来吗。”尚西忙摸了自己的脸颊,故作害羞,她不能说她是紧张的。 崔宇说要抽她一些血给夫人,她不能说她怕血,怕疼,她要救夫人。 崔宇笑了笑,说:“小西,你别紧张,很快就好了,你先躺下来,我给你打点药,不疼的,如果真的疼的话,你咬住这个。”崔宇给了她一块帕子,让她咬在口里。 尚西想了想,还是咬在了口里,万一崔宇的药失效了,疼起来怎么办?她可不想尖叫出来吵到了顾昔年,虽然她确信崔宇的药不可能会失效。 尚西躺了下来,崔宇说:“你要是害怕,就不要看,这有个帕子,放在你眼睛上就好。”尚西没有说话,那就是不反对了。 崔宇拿了个帕子放在她眼睛上,尚西慢慢合上眼睛,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心情,她没问题。 的确,手臂上只是有一点疼,她还可以忍受,但慢慢的感觉有点晕,想必一定是自己的血流了出来,才会这样子,等回去之后要好好补一补,她年轻力壮,三两天就会把流失的血给流出来了。 身子好像忽然失去了知觉,她下意识的想动一下另一只手臂,但动弹不得,崔宇这个时候把她轻轻侧了个身,轻声和她说:“忍着,有了你的血夫人马上就可以康复了,相信我。” 尚西没有说话,也许是抽血的原因,让她有些昏,精神不大,但她的确相信崔宇。 背上有些发凉,突然,一股子钻心的疼痛就传遍全身,让她很想暴一句他娘的崔宇在搞什么鬼?不是说不疼吗? 难不成药失效了?药劲过了? 好在嘴巴里塞着帕子,她才没有尖叫出来,也没骂出来,而且她不一定有力气骂得出口。 当然,她也绝不能尖叫,免得崔宇担心,分了神,更怕会惊动了顾昔年。 这血抽得,简直是在凌迟,怎么抽个血会这么的疼?简直不能忍,可她偏就忍了下来。 “小西,好了,结束了。”不知过了多久,不知疼了多久,疼得她几乎要昏过去,要麻木了,上头忽然传来了崔宇的声音。 眼睛上的帕子被揭开,崔宇轻轻扶着她坐了起来,她整个小脸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她的衣裳实际上也已经因为疼痛而忍得出了大片的汗水,被浸湿了。崔宇帮她整理着衣裳问:“能走吗?我送你回去休息?” “你,送我回去吧。”尚西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够再次轻手轻脚的走回去,怕会惊动了隔壁的顾昔年,现在的她连说一句话都觉得疼痛不已。 “好。”崔宇轻轻把她抱了起来,小声说:“天亮之后,我会给你好好滋补一下。” “这事你不用管了,你好好医治夫人吧。”尚西有气无力的回了他一句,脑袋无力的垂在他的身上,怎么抽个血连呼吸都这么疼???失血过多造成的??? 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崔宇抱回去放在床上的,更不知道崔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躺在上床,在疼痛中,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 随着天色亮起,崔宇也兴冲冲顶着黑眼圈跑到顾昔年那里喊:“成功了,成功了,我们今天可以对夫人实施救治计划了。” 顾昔年正拿着帕子擦手,天刚亮起,他这里已经灯火通明,起床洗漱了,这也是他多年来养成的良好习性,他并不是一个贪睡之人。 他瞧了一眼崔宇的黑眼圈,看来是熬夜了。 不过,纵然是熬了夜,崔宇瞧起来还是精力充沛,没有半点倦意。 “是吗?那就开始吧。”他放下帕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赞许。 对于崔宇医术,他是不怀疑的。 不论多难的问题,到了他的手里,不出多日,便会有医治的法子,崔宇在医学上是一个天才,有着惊人的天赋,这一点是完全相信的。 得到了顾昔年的许可,崔宇忍下心中的激动,跟着顾昔年一块去了夫人的房间,夫人向来也起得早,这一点在同住了几日后就察觉了,这个时间想必夫人已经起床洗漱好了。 两个人一同来到夫人的房门前,轻叩了一下门,里面在静默了一会后门便被拉开了,就见夫人出现在门口,可当看见门口陌生的两个男人时她还是茫然了一会,问:“你们找谁呀?” “这崔宇,为您医病的大夫,您的身体出现一些状况,有些事情不太记得了,今天他就为你做一些治疗,之后您就会恢复所有的记忆。” “啊……”忽然说这样的话,夫人显得有些茫然。 “走吧。”顾昔年没有再多言,伸手揽了她的肩膀,夫人实际上是被他有力的臂膀给带出去的,她的脚步根本停不下来,这个陌生的年轻人,长得虽是英俊,可气势上太冷,让她本能的有点畏惧,但他说要为她医治…… 夫人有点不能思考,她的脑袋里一片茫然,空空的,她就像个木偶似的任由这个瞧起来不苟言笑的年轻人给带了出去,把她带到另一个房间,并且他安置在床上。 “那个,你出去守着吧,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这件事情上不能有任何闪失,你懂的。”崔宇忙把顾昔年赶了出去,他人在这里,他才不方便操作呢,心虚是难免的,他只能盼望这件事情不被顾昔年发现了。 顾昔年倒也依了他,出去站在了门外守着。 里面是他的母亲,他也必须亲自守在这里,确保她安全。 他要她健健康康的从里面走出来,从此明明白白的过完自己的后半生。 这般浑浑噩噩的日子,够了,该结束了。 清晨的风有点凉意,击打在他冷峻的脸庞上,他负手而立在门口,仰望着天空那一抹红慢慢升起。 第四十六章 他知道了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镇北王,您快去看看吧,尚小姐到现在还没有起来,怎么也叫不醒,好像是在昏睡之中,脸色也不太对劲。”远远的,秋天寻到这里来,汇报了此事。 那人听言眉宇之间微微打了一个结,瞧了一眼身后紧闭的门,猛然,抬步便往外走了去,只是一边吩咐秋天:“去把孟浪沈时叫过来,守在门外一步也不许离开。” “是。”秋天应下,顾昔年已大步流星的跑往那一个方向。 冬天还正着急的守在门口来回踱步,尚西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有起床,她平时从未这般晚过,可这会日头都这么高了,她居然还在睡懒觉?两个奴婢不能不去叩门,但叫了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心里隐隐觉得尚小姐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哪知进去一瞧,还真是出了事情,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对了,秋天这才慌忙跑去找了顾昔年。 顾昔年快步走到了床边,掀开帐子俯身瞧了瞧她的脸色,没有什么血色,平时粉嫩嫩的嘴唇都显得苍白,他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额头的体温微凉,头发瞧起来湿湿的,连手心里都是凉的,他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臂,脉博还在跳动,而且是正常的。 “小西?小西……”他试着叫了两声。 “我在……”即使是在睡梦中,当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她还是本能的发出了回应。 “你怎么了?”他询问。 “我想睡觉。”她咕哝着,想翻个身背过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可背上忽然一疼,令她本能的发出一声低抽。 “哪里不舒服吗?”他询问,打量着她,她瞧起来真的好疲惫的样子,昨晚都干了什么了? 对方没有搭理她,好似又要睡过去了。 “冬天,去传个大夫过来。” “不要……”耳边忽然响起了大夫二个字,尚西的睡意也被惊醒了大半,她慌忙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要阻止。 睡到现在,痛意还在,力气也好像被抽干了,即使她提高了声音,也显得很无力,这么坐起来,只觉得身上更疼了,她倒吸一口冷气,也不知道这崔宇都对她抽了多少血,夫人好了没有?如果好了她痛一下也值了。 猛然,顾昔年在她的床边沿坐了下来,盯着她声音带着些许的严厉质问:“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出这么多的汗?你很痛吗?” 明明很痛,还要假装不痛,努力忍受,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意,以至于掩盖了声音里的心疼。 “我,我就是做了个恶梦,梦见让人追杀,所以……” “你现在学会对我说谎了?” “不是……”她慌忙摇头,她不想让他失望,尤其是对她失望。 “是不是崔宇让你做的。”他直问这话的时候声音是冰冷的。 尚西心里一震,还是瞒不过他,但她已经这样做了不是吗?也不怕他的阻止了,只怕他会去骂了崔宇,或者觉得他们联合欺骗他,以后对她失望了,她慌忙拽着他的胳膊解释:“真的不管崔宇大哥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只是想为你做一点点的事情,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行,你对我这么好,救了我的命,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你就当我是报恩好了,我真的没事的,已经过去了,我也不疼的。” “喂,你干什么,别这样……别这样……” 她正解释着,他忽然就动手扯她的衣裳,给拉开了,她又惊又羞,慌忙就护住了自己的前身,简直是不知所措。 这也太突然太直接了吧? 昔年想要对她做什么? 可现在也不是时候啊? 她身体不舒服,怕不能继续下去啊!!!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可顾昔年却说:“他不只抽了你的血,还抽了你的骨髓。”声音里,冰冷得可怕,甚至让她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天知道被抽骨髓的人会有多痛苦,即使崔宇医术再高明,也没有办法不让对方不承受一点痛苦,可看尚西这模样,所承受的痛苦岂是一点点,他都要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对她用药。 他注视着她背上那细密的针孔,刚刚进来瞧她一身是汗的躺在床上他已心生了疑惑,特意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腕,果然有针孔的痕迹,虽然她恢复得很好,几乎快看不见针孔了。 “尚西你记住,你的身体在我救了你的那一刻起,就不属于你,除了我以外,你没有任何资格主张你的身体,旁人更没有资格,救我母亲的事情,即使没有你,我也可以救她,我不需要你去做什么,还有那个崔宇,没我的同意,不许再让他碰到你。” 他的声音锉锵有力,却分外的冰冷。 他就那样站在她的床前说着这些近乎霸道、却让她无端心暧的话,他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他分明就是在宣布,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她仰脸瞧他,几乎忘记疼痛。 他俊美绝伦,细长冰冷的凤眸也正瞧着她。猛然,他转身出去,吩咐下去:“小西身体不舒服,给她换件衣裳再睡。”抬步,他又大步流星的回去了,孟浪沈时正在门口守着。 “孟浪,沈时,你们去前院库房里要个人参过来,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都拿来,一会让厨房做了给小西吃,她身体不舒服,就说我要。” 孟浪得了令,立刻去了。 他们人刚回来,小厨房的宝贝自然是没有的,尤其是千年人参那样的宝贝,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天天当菜吃得起的,就算吃得起,也得有地方买啊,但安国神府是不同的,千年人参这样的宝贝虽然不多,可安国神府还是有存着一二个的,偶尔会时不时拿出来给候爷补一补身体。 把这两个人打发走了后,顾昔年也就守在了门口,不久之后,门便吱的一声开了,就见崔宇红光满面的出来了。 虽然很疲惫,可成功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大脑,以及身体的每一个血液,让他很是兴奋。 “夫人醒了,你快进去瞧瞧吧。” 顾昔年并没有立刻抬步进去,只是目光冷冷的瞧着他说:“崔宇,就算你没办法救她,我也不会怪你的,你打小西主意的事情事先告诉我了?你脑子那点心思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崔宇张口结舌,顾昔年都知道了。 第四十七章 醒了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崔宇很尴尬,他打什么心思呀,忙解释:“那个,小西不是没事吗?我也是想夫人快点醒过来,你瞧,很成功,夫人她醒了,这不也是你的愿望吗?” 顾昔年冷冷的瞧着他,说:“你让她承受那么大的痛苦,你有告诉过她会很痛?” “……”当然没有,如果告诉她,万一她害怕呢,实际上他并不仅仅抽点血的事情,她是想给夫人重新换个骨髓,彻底换去之前的旧骨髓,但这种事情他怎么敢事先告诉顾昔年,因为搞不好夫人会一块没命的,但这个实验在他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他实在是不能不做。 “可是,哎……你当初救了她,她报答你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疼一疼也就过去了,现在夫人醒了,小西也一定很高兴的。”崔宇尴尬的解释着,也想掩盖一下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可顾昔年早已看透一切。 “小西不是你的实验品,你以后离她远点,再有下一次,你这辈子就别当大夫了。” 崔宇不敢答话,不当大夫让他干啥?跟着沈时孟浪去打仗? 要命!!! 顾昔年又说:“既然夫人醒了,过几天确定下来没问题了,你就先回去吧,这里你不用久留。” “哦……”崔宇实在不敢反驳,他现在肯定是气得想揍他的心都有了,才会让他先离开,知道他疼小西,但到底有多疼,崔宇还真没个数。 他知道顾昔年会生气,可他已经这么做了,他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 观察了尚西六年,对这个女孩的身体他也是怀着极大的好奇和忍耐,这一次,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借着给夫人医治,取了她的血和骨髓。 令人兴奋的是,她的血和骨髓真的很神奇,令夫人康复了。 顾昔年已经越过他冷冷的离去,从头到尾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虽然他这个人向来都是冷冷的,但这一次,他发火了,声音里都透着严厉,并且做出了调整,让他远离小西,先回去了。 顾昔年走到内间,他的母亲白凉凉已经由床上坐了起来。 看见有人进来,她抬眸望了过来,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陌生、熟悉…… “你是,昔年?”她慢慢站起来,环视着四周。 此时的她,就像睡了许多年的人一般,忽然从一个长长的梦里醒了过来。 在她的记忆中,她的儿子昔年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但眼前这个人显然是一位大一号的昔年。 有些记忆正在她的脑海里重叠,对这个大一号的男人,她是有印象的。 “是的,您的儿子。”他答,声音平静,静静的瞧着她,询问:“您想起来多少的事情?” 她静默了片刻,问他:“过了多少年了?” “从您出事那一刻,八年了。” 她神情微微一怔,问:“我疯了八年了,你是怎么过的?” 他轻描淡写的说:“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 即使他不肯说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她也知道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忽然面对发疯了的母亲、被幽禁、被父亲讨厌、他的内心一定倍受煎熬过。 她望着这个高出她一个脑袋的男人,自己的儿子,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虽然是陌生的,可也是熟悉的,她还是伸出臂膀抱了他,轻声说:“儿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站着未动,多年的隐忍已经让他习惯于面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了,即使是泰山压顶,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对于母亲的关心,却也不会减少半分。 任凭她轻轻抱了一下,松开,他说:“你醒来就好,这几天,先调养一下身体。” “好。” 顾昔年转身出去,她跟在身后。 望着自己儿子高大挺拨的背影,那背影充满了让人心安的力量。 她知道,在自己混沌的这些年,他也只有变得更有力量,才能够更好的活着,来拯救她这个母亲,她更知道,一个人拥有了不一样的力量一定不是一蹴而就。 ~ “去看看小西吧,你之所以能醒来,都靠她了。”来到门口,顾昔年停了一步说。 “好啊,我也要亲自去谢谢她。”虽然并不知道她对自己作出了哪种拯救,但儿子这般说,那一定是这样了。 跟着顾昔年,一块来到尚西的房门口,秋天冬天正在外面侍候着,瞧见他走了过来忙行了一礼,就听顾昔年询问:“厨房里现在都有什么?去端来滋补身体的汤过来。” 折腾到现在,时间也已经接近了午时,里面的人儿一直躺在床上,因为身体的不适,连口饭也没有吃,听了顾昔年的吩咐,两个奴婢忙应了一声,去了厨房。 顾昔年抬步走进内间的闺阁之中,已经换好衣裳的人儿正趴在床上休息,因着身上的疼痛她也很难再有睡意,只好一个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感觉到有人进来了,趴在床上的人儿抬了一下脑袋,就瞧见顾昔年和夫人一块过来了。 看来自己的血果然是有效的,夫人真的没事了,夫人这是好了,醒了吧? 身上的那点疼痛根本算不得什么,夫人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背上传来的痛楚让她又皱起了小脸。 “就这样趴着吧。”顾昔年的声音传来,冰冷中又带着丝丝暧意,虽不明显,但她听得出来他的关心,就像窗外的阳光足以温暖她的心。 她抬眸,必须要仰脸才能看清楚他的脸,他就像一棵大树挺立在她的眼前,俯瞰着她这棵弱不禁风的小草般,这令她有些许的不爽,忍着痛意强撑着就坐了起来说:“我不要紧的。”那倔强的模样,分明又有着压抑的委屈。 “小西。”夫人快步走到她的床边坐了下来,温声和她说:“谢谢你。” 尚西望着她,看来夫人是真的醒了,还记得她是小西。 “夫人,我其实什么也没有做,你能康复我真是太高兴了。” 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是真心待她好的,在这段混沌的光景里,她每天都会陪着她,想法让她不无聊,抬手,她也握住了小西的手说:“我姓名,以后小西就叫我一声白夫人吧,哦不,叫伯母吧。” 夫人让自己叫她白夫人,看来夫人是想起来以往的事情了,这是要和候爷划清界线了??? 一个人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丈夫抛弃了,内心该是何等的凄惨,可瞧夫人的表情,好像并没有什么伤悲,还是她把伤悲掩饰得太好了? “伯母,您是不是都想起来了?”她选择了这个称呼,这个才是她喜欢的。 白夫人没有答话,只是重重的点了下头。 这件事情并没有让她缓过神来,一醒来脑子里就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她居然发现自己被丈夫抛弃了,幽禁了八年之久。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被原谅!!! 悲伤,她不过是深深的压在了心底。 她是顾昔年的母亲,他费尽心思拯救她,她怎能软弱!!! 第四十八章 吃饭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说话之间,秋天冬天捧着午饭过来了,都是照着吩咐用来滋补身体的,那棵千年人参也一块捧了过来,是孟浪沈时直接去库房要的,虽然人家不太情愿给,但镇北王发话要了,谁敢不给。 “昔年,你来喂小西吧,我也饿了,我去厨房瞧瞧都有什么好吃的。”夫人已经站了起来,看得出来这些是特意为小西配的饭菜,而且小西的脸色确实很不好看,她不知道这个柔弱的女子是如何救的她,但看得出来一定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的。 白夫人站了起来把时间留给他们,有些事情不需要多说,她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小西就住在儿子的隔壁,就这事来瞧,这女子对于昔年的重要恐怕也非比寻常了。 白夫人起身走了,小西忙让冬天秋天把东西都放到桌上,让顾昔年喂她,她想都不要想了。 两个奴婢照着吩咐把菜汤都放好后退了出去,小西也就试着想从床上起来,都端来了,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尽快好起来,她多少也是要吃点的,可一扯动身体便一阵阵刺痛的疼,让她微微皱起了小脸,让她严重怀疑这崔宇一定不是只抽了她的血这么简单,流点血至于这么要命? “先把汤喝点。”顾昔年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他从桌上挑了一碗人参汤过来,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拿着汤勺在唇边,轻轻吹了一下,试了一下温度,待不烫了才递到她的唇边。 上一刻还想着顾昔年虽然待她好,但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放下架式来侍候她吃喝…… 下一刻,他已经拿了汤勺要喂她喝汤了,这倒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了,抬眸瞧了瞧他,他面无波澜,好像这是一件极为平常自然的事情。 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多少有些心跳加速。 顾昔年永远都是那样的干净整洁,墨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的白绸缎加身,腰间系了一块上好的羊指白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再不喝就凉了。”顾昔年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忙诺了一声,低首把那勺汤给喝了,之后方才说:“我自己可以来的。” 她只是背上疼痛,又不是手上疼。 顾昔年没有搭理她这话岔,继续用汤勺盛了汤,轻轻的吹了一下后才放到她的唇边,尚西脸上不由得就红了起来,有种被他亲吻的感觉,虽然这汤他并没有喝,可那轻轻一吹,好像这汤里也装了顾昔年的气息,让她顿时神清气爽起来,就好像一副良药,可以让她药到病除。 一边喝着顾昔年亲手喂的汤,一边近乎贪婪的悄然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不知不觉中,眉眼都弯了起来,心里被甜蜜塞得满满的。 “啊……”就在她愰神的功夫,鼻尖忽然一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鼻子把汤给喝了,她顿时窘得满脸通红,在顾昔年面前出这种丑,很丢人的好不好。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顾昔年说了一句,倒并没有责备之意,同时拿了帕子,在她鼻尖上轻轻擦试,一时之间,她僵在那里,心跳得砰砰响。 她所有的表情顾昔年也都尽收眼底,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害羞又大胆,虎视眈眈的、悄悄的盯着他。 他是不会告诉她,他刻意把汤送错地方的。 细心的把她的鼻尖擦干净,这张纯粹的眸子、干净又美好。 抬手,轻轻就抚到她的脸蛋上,少女粉嫩柔滑的脸蛋就像他腰间的那块羊指玉,光洁透亮。 一时之间,尚西也如魔怔了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仰望着他,他的手在她脸蛋上轻轻磨砂着,竟有一种神奇的感觉传遍全身,连脚指头都快乐起来,他的嘴唇近在咫尺,薄薄的两片,却嫩得想让人咬上一口,以至于她的心跳就更加的快了。 “这个世界,有很多你想不到的人和事存在,你的身体便是一个奇特的存在,除了我和崔宇,没有人知道你身体里的秘密,现在你也知道了,你要为你自己的生命而保密。” 尚西的心思又被拉了回来,暗暗懊恼,只有她心不在焉的在走神么,顾昔年多么的镇定啊!她真是一点魅力都没有啊!完全不能够吸引他!! “知道了。”她还是重重的点了个头,掩饰自己的落漠。忙又说:“你不要怪崔宇,真的是我心甘情愿的。” “嗯,我不怪他,我已经让他收拾收拾,明后天两天先回去了。” “啊……”让崔宇大哥一个人回去,这分明就是在怪他嘛,她心里犯嘀咕,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顾昔年说:“如果你想回去,就让他等你两天,等你身体好了就跟他一道提前回去吧。” “不,我一点也不想回去,我才不想和他一块回去。”她不加思索的拒绝,她要留在这里陪着他,看着他,不能让别的女人趁虚而入了,他是她的。 这个大胆的念头忽然就又闯入脑海,吓了她一跳。 她怎么敢这般自以为是的认为顾昔年是她的?他明明已经被赐婚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脑子里总会冒出来许多惊人的想法。 顾昔年没说什么,只是去挑了一些饭菜过来,接着喂她。 这一次,尚西就吃得特别认真了,不敢再有半点马虎,免得又吃到鼻子里去了。 她扑闪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嚼着,小嘴塞得满满的,眼睛骨碌碌的朝桌上的食物扫了一遍,准备让顾昔年挑她爱吃的来几口。 一顿午饭下来,她吃得心满意足,身心俱爽,末了,顾昔年再次拿了帕子,给她擦试了一下嘴巴,她心里甜得像抹了蜜,乐翻了天,要是受重伤能有这样的待遇,多伤几次也值了啊!! 顾昔年又扶着她让她侧卧下来,给她把被子拉好了,和她说句:“好好睡吧。”他是要准备走了,她忽然就满满的不舍,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可又觉得好尴尬,抓他的手干嘛?难不成让他留下来陪她? 呸呸呸,丢死人了!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她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 第四十九章 梦境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尴尬的想要松开他的手,假装是自己误抓了,解释一下,不料,手忽然被他给扣住了,令她的五指和他的五指交叉在了一起,这就让她心跳如鼓了。 没想到他们的手不但触摸到了一块,还是十指相扣,这应该是恋人之间才做的事情吧???尚西心跳如雷的想着。 他还轻轻磨砂着她柔软的小手,声音透着温度,和她说:“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喊我。”那意思他就在隔壁不会走开了,只要她醒了,喊他一声他就会过来陪她了? 尚西忙红着脸冲他眨了眼点了头,顾昔年把她的手放在被子里,走了。 尚西感觉整个脑袋都昏昏的,被一种快意冲昏了脑袋。 她在被子里轻轻的揉着握着自己的手,被顾昔年摸过的手她决定不洗了。 顾昔年的身上有种神奇的魔力,只是摸她一下,就让她身心快乐,连脚趾头都是快乐的,感觉自己像中了毒,中了顾昔年的毒。 ~ 顾昔年从她这里回去,来到他的母亲白夫人的门口,门是闭着的。 “夫人吃过饭了吗?”他询问了一下在院中侍立的冬天秋天。 两个奴婢忙走了过来,冬天回话:“饭菜都在夫人的房间里,夫人回到房间就闭了门没再出来。”至于吃没吃,她们尚不得而知。 顾昔年抬步走了过去,推开了实际上是虚掩的门。 他的母亲正会在餐桌前,面前放了许多的她平时爱吃的食物,可实际上她并没有动手吃几口。 自从醒来到现在,她的脑子里接收了太多的东西。 这八年之前和八年之后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里来来回回,令她必须接受一个事实,她的丈夫抛弃了她,她的师兄因为救她而死了。 抬眼,瞧着进来的顾昔年,他站在桌前瞧了一下她面前的几道菜,说:“您打算怎么做?” “明天,明天吧,我去找他……和离。”她重重的说出最后两个字,虽然这个决定让她痛苦,但她必须拿出一个明确的选择。 她又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为什么要落个被休的结局?当然是和离。 “和离之后,跟我去边关。” 白夫人沉吟了片刻,说:“我想去一趟曼罗国,看望一下故人,然后再去边关找你,和你们一起生活,你看如何?” “可以,我派人护送你一块过去。” “好。” “菜要趁热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让厨房在热一热。”顾昔年在说了最后一句话后,转身走了,白夫人望着他离开的挺拨背影,心中的暧意再次升起。 即使她在醒来后失去了一切,但她并没有失去自己的儿子,这已经足够了,有了儿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低头,她望着盘中已冷掉的菜,她还是吃了起来。 ~ 月上眉梢,不知几时,一团巨大的黑影包围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大家好,我姓白名清晨,今年18岁,来到这里我想要得到更多的学习机会,将来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为人民服务。”有个清纯又干净的女孩站在大家的中间自我介绍着,一颦一笑都像灿烂的阳光,温暖心房。 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就像从地狱里发出来的,阴森中带着冷厉在耳边响起:“你记住,你是墨兰殿下,你不杀死这些人,这些人将来都要杀死你。” “杀了他们。”冷冰的声音带着盅惑,画面也渐渐清晰。 “啊……”惨叫声响起。 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她手中的箭射向了被绑在木桩上囚犯们的心脏,每一箭都精准无比,毫无偏差。 几十个囚犯,被她逐个射死,惨叫声划过,人便没了声息。 她的双眸也变得血红,墨发飞扬,却像极了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杀红了眼般,举起手中的箭射向她。 “小西,小西。” “啊……”床上的人忽然惊叫一声便坐了起来,此时的她,全身是汗,衣裳已经湿透。 “小西,做恶梦了?”此时,顾昔年正坐在她的床边,扶着她的肩膀喊她,试图把她拉回到现实中来。 她渐渐回过神来,看清眼前的人正是顾昔年,而她还好好的睡在自己的床上,顿时,她心惊的朝他的怀中扑了过去。 也只有从恶梦中醒来的那一刻,她会出于本能的无所顾忌的往他怀里钻,寻求保护般,好像一个受惊的小兔。 顾昔年伸了臂膀,把她揽在了怀中,抱住,这般温暖的举动好像让她得到了极大的安慰,立刻又朝他怀里缩了缩。 她已经许久不做恶梦了,这一次回京,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恶梦了,明显的,一些非常的事情在潜意识中会刺激到她。 “都梦见什么了?”他询问了一句。 听见问话,尚西想了想,其实她也说不清楚,很混乱,很模糊,可渐渐的,她的思绪清晰起来,她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她在顾昔年的怀里,他的双臂抱住了她。 她知道,他是出于安慰才这样抱她的,即使是这样她也心满意足了,她立刻贪婪的在他怀里使劲蹭了蹭,好像自己还很害怕似的,悄悄伸了双臂也想要抱抱他。 顾昔年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是男人的味道,顾昔年的味道,还有体香的味道。 她这小小的动作他不是没有发觉,只是由了她去。 一双小手悄悄就圈上他的宽阔精壮的腰身,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像个不安分的兔子动啊动,身体的碰触和挤压,让他稍微想要往后挪一些,但这得逞了的小女子偏偏又往前挤了过来,非要紧紧的贴着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柔软的身体这样挤压着一个男人有多危险。 “我想起来了,我梦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她想继续保持这个姿势,就必须说点事情,她脑袋还是不肯从他怀里抬起来,一副她还在害怕的状态解释着:“后来,忽然又出现一个恶魔一样的小女孩,才这么大点……”她突然有点激动,脱离了他的怀抱,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六岁、或者七岁、反正很小……”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的梦境:“她拿箭射死了好多囚犯,眼睛都不眨一下,后来又想射死我,然后我就醒了。”很不好意思,她当时是被吓醒的,不然那一箭射来她非死不可,但还好只是个梦境。 “可是,这个梦境好真实。”她喃喃一声,自问自答着。 顾昔年望着她,她的身份,一直是个谜。 当年救她的时候,她也仅是个八九岁大点的孩子,那也只是他的推测,因为她的身上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她的身份、年纪。就连衣裳都是普通的农家装扮,可她就躺在那片死人堆里,奄奄一息,身上也多处负伤,而那些人,明显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没有一个是平民百姓。 这样一个小女孩与这些人躺在一处,她到底是谁,多年来竟也没有人找寻她的下落,他也曾派人去打探过,并没有什么结果,由于她的失忆,一切就都成了谜。 第五十章 试探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两个人相视了一会,回过神来的尚西有点难为情的垂了眸子,她已经不好意思再重新扑到顾昔年的怀里了,毕竟她已经清醒过来。 肚子咕噜的叫唤了两声,她已经睡了一整天,现在大半夜的醒过来,她也是真的饿了。 顾昔年站了起来,去外面吩咐奴婢去厨房准备吃的,待她回来之时尚西还坐在床上发呆,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看。 “怎么了?”他重新坐在她旁边询问。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一直都没睡觉吗?”暗暗怀疑他是不是一直都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睡觉,不然怎么他会这么快衣衫整齐的跑过来。 “戌时刚过,听见你这里有声音就过来瞧瞧了。” 原来时间也不晚,她是想太多了,谁会像个傻子似的坐在一个睡着的人旁边。 “身上还疼吗?” 突然问到这个,她立刻感受了一下,试着动了一下身子,好像真的不疼了,刚刚到现在一直没有感受到疼。 “不疼了,不疼了。”避免他担心自己,尚西也就立刻伸展了一下手臂,证明自己不疼了,可忽然想到自己的特殊体质,还是忙小声的问:“是不是因为我的特殊体质,所以才恢复得这么的快?” “嗯。”他点了下头,没有多说这事。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有特殊体质的?”他不说,她倒是好奇起来,小声询问。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居然一点不了解,实在太不应该了,这也太危险了,幸好这么多年来一直跟着顾昔年,她也一直平安稳妥,她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特殊体质,谁生个病就找她要血,等时候她血还没被抽干,人就先疼死了。 瞧她支着耳朵一副要认真听他讲的模样,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里好像冒出了星光一般,闪闪发亮,他微微撇开了眼眸,说:“救你的时候就发现了,那时候你浑身是伤,但只用了三天时间身上的伤全好了,伤口也不见了。” 浑身是伤?她略怔了一下,过去的事情她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己是被顾昔年给救的,有段时间里她也只认顾昔年,只听他的话,浑身是伤的事情后来也没有人朝她提过,她也没有去想这岔事了。 据说她被救的时候也才八九岁吧?哪个天杀的这么狠心伤害她一个小孩子??这个意念在脑袋里一闪而过,很快也就让她抛在脑后了,她不太乐意去思想这些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何况她现在跟着顾昔年活得非常快乐。 这么多年过去了,并没有人来找她,她肯定自己就是一个孤儿,如果有父母,怎么可能父母会不来找她。 许多无意义的假设她并不愿意想太多,她为拥有现在的一切心满意足。 她轻轻撇了一下嘴,略有自嘲的说了一句:“我猜我一定是让人贩子给拐卖的,然后我逃跑了,所以让人打伤了。” “有可能。”他咐和了一句,她心里略有不爽,又说:“也许是某国的殿下,让人追杀,最后在荒郊野外把我给杀了,但没想到我让人救了,还活了下来。” 他目光微微一动,抬手,捏了下她略显气鼓的小脸,说:“一切都有可能。” 脸被他轻轻触碰,心里的不爽立刻也就退去,莫名的觉得今天顾昔年对她的肢体动作稍微多了一点,让她满心欢喜,也红了脸。 摇曳的烛火下,她扑闪着眸子瞧着他,他微微挑了眉眼,她竟破在荒的在他这个挑眉的动作上看到了风情两个字。 他微微侧了颜,即使是侧颜的样子也完美得无可挑剔。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般红着脸又害羞又大胆的窥视着一个男人的模样有多危险,好在秋天和冬天很快走了进来,把菜端到了跟前。 “都放到桌子吧。”顾昔年已经站了起来朝外吩咐。 尚西这会也忙从床上爬起来,她既然已经说过她不疼了,也不好意思装疼赖在床上让顾昔年继续喂她吃一回,虽然她很想这样干! 那边又传来顾昔年吩咐着秋天冬天准备好洗澡水的声音,尚西不由得瞧了瞧自己的衣衫,她刚才的确出了许多汗,她低头闻了闻,好像也不怎么臭啊!!感觉好像被嫌弃了似的,毕竟刚才抱他了,微微有些挫败感。 扭身,她翻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出来,打算给自己换上。 她知道顾昔年爱干净,不想吃饭的时候他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觉得难以忍受,猜想他之前一定是顾及着她身上的伤才没把她一下子推开,忍受她这么久,这让她的自尊心多少是受打击的。 她颇有自知之明的脱了自己的衣衫准备把干净的先换上,不曾想顾昔年忽然就走了进来,入眼的便是那一抹雪白,他眸子微微一紧,侧了个身,脚下却定格在那里未动分毫。 尚西那边动作也快,她利索的把自己的衣裳穿上,又闻了闻,好像没有汗味了,不洗澡也闻不出来的,嘴巴里又对着自己的手呼了一口气,闻了闻,好像味不大,可以接受。 再到镜上瞧了瞧自己的脸,睡了一天了,头发也乱了,由于没有洗脸,感觉脸上也脏了,怎么看怎么别扭,心里顿时一阵懊恼,忙拿梳子先整理自己的头发,这才走了出去,见顾昔年站在她内间的门口,就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一脸没洗的脸,便低着脑袋说:“我要先洗漱一下再吃饭。” 既然如此,顾昔年也就吩咐下去:“打水。” 秋天冬天很快便把水给打了进来,顾昔年矜贵的坐在一旁瞧着她细心的洗了脸,擦了耳朵、脖子、漱了口,等坐完这一切,她才来到他面前,在餐桌前坐下来。 眼前的少女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墨发用一根发簪束起,矜持的坐在那里,又害羞又高兴,她瞧了瞧眼前的菜色,食欲顿时大开,反正是为她准备的,她拿了面前的筷子和他糯糯的说了一声:“我开吃了哦。”张开小口,给自己嘴巴里塞了一小块鸭肉,真是太好吃了,恨不得合起整只大口吃肉,可看到顾昔年坐在面前,哪敢有这等举止,只怕被他给嫌弃了。 她吃得心满意足,大眼睛含着娇俏的笑,瞧起来水遮雾绕地,小嘴一张一合,好似引人一亲芳泽般,可转眼之前,她把一个烤鸭给吃下肚子里大半个,面前的男人矜贵得坐着,并未动一筷,只是慢慢的喝着茶,偶尔瞧上她一眼。 尚西微微停了片刻,望着眼前的烤鸭,再看顾昔年,心里微微一动,她略微大胆的觉得顾昔年对她的态度好像有点变化,那种变化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她喜欢,所以,她试探性的做了一个大胆的举止,把切好了的烤鸭拿起来蘸了甜酱送到他面前说:“可好吃了,你吃一块。” 她声音里带着甜腻,脆脆的像铃铛,又软糯糯的、像是撒娇又像是挠在人的心上,痒痒的,顾昔年本在喝茶,倒没想到她会伸手把肉递到他的面前来。 第五十一章 体书(一)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想到上一次在车里,他把自己舔了的、只了半块的糖葫芦吃了,又想到自己每次生病他都会衣不解带的在身边照顾,向来冷冰的性情都会格外的有温度,再比如今天,即使她一个人在吃,他也可以耐着性子坐在她旁边,陪着她,直到她吃完为止。 这一切的一切,就在这么一刻,她不由大胆的推测、自以为是的认为顾昔年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暗暗的喜欢上了她,可碍于他本来就矜贵的性格,所以他一直没有挑明。 就算这只是个推测,她内心也格外的高兴,爽翻了天,好像自己的推测已经成了真,可顾昔年在放下茶的时候就对她说了句:“我不饿,不太有胃口,你要是吃饱了,就去洗澡,再休息休息。” 被拒绝了?尚西没有沮丧,她不死心的游说:“真的特别好吃,我敢保证你只要吃上了一口以后一定会爱上烤鸭。”在她的印象里,顾昔年对吃的都不挑食,只要做得好吃,他都喜欢吃的。 “你就吃一口吧。”她都站起来到他跟前来了,眼巴巴的看着他,他要是不吃,她今晚可能会失眠了。 顾昔年瞧着她,她都有些着急起来了,好像他若不吃,她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她双眸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股子的清雅华贵之气,那种东西是深刻在骨髓里的,即使是失去记忆,常年与粗俗的男人们浑在一起,也不能完全掩盖。 倾身,他把她手里的小片肉给含在了口中,可令尚西全身像被点了穴的是,他不但含住了那小块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含住了她的食指。 她顿时红了脸,像个熟透了的柿子一样站在他面前动弹不得,可他又若无其事的慢慢把肉给嚼了,还来一句:“确实挺好吃的,但一会还要睡觉,你也适可而止。”一边说了这话,一边拿了帕子,抬手把她嘴边的酱料给擦了擦。 尚西有种被反撩的感觉。 “时间不早了,洗过澡就上床再睡会。”顾昔年站了起来,朝外走了。 尚西转身瞧他大步离开,抬手,看了看被他刚刚用嘴巴碰到的手,小心肝还是砰砰跳。 本来想耍点小聪明撩一下,没想到三两下就让人家撩得不知所措,尚西又是挫败又是高兴,怀着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她也不吃了,洗澡去了。 ~ 次日,尚西又元气满满的复活了。 她起了个早,心起愉快的拉开房门,秋天冬天打来水给她洗漱一番,由她挑了件大红的衣袍穿上,虽然顾昔年喜欢让她穿白的,但既然有红的摆在这里,说明她是可以穿的,之所以选择了深红的外袍,第一耐脏、第二显得她更有朝气,毕竟自己刚大出血,穿白的会不会显得人更苍白?她怕自己的精神瞧起来会不大好,但配上这件衣裳后,整个人瞧起来精神十足,自我感觉充满了灵气,非常好。 她心情愉快眉眼带笑的走出房间,先跑去给夫人请个安。 之前洗漱的时候就和冬天秋天打听过了,说是顾昔年已经去夫人那边了。 果然,来到夫人门前时就看见了顾昔年站在夫人的房间,不知道和她说着什么,大概是觉察到她来了,微微侧了身,朝她这边瞧了过来。 “小西,怎么不多睡会。”夫人也瞧见她来了,便朝她走了过来,眉眼笑着打量她,瞧她精神还好,看来恢复得不错。 “伯母,我已经没事了,不想再多睡了。”她一边回话,一边也悄然瞅了一下身边的顾昔年,见他也正在瞧着她,脸颊便飞起一片绯红,分明就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夫人瞧在眼底,眉眼弯起,笑得异常好看,她说:“那刚好,我们先把早饭吃了,你这身体还要多补,我都听昔年说了,没少失血。” 她很自然的就挽了尚西的手,和她一块朝外走。 尚西瞧她虽是长辈,但清醒过来后也并没有那些长辈应有的架子,丝毫不拿捏作做,分明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女人,心里也高兴起来,这样的长辈让她很放松。 三个人一块坐下来食用早餐,虽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两个女人也组成了一台戏,安国神府向来谨守食不言的规矩,就是夫人自己多年来也是遵着这个规矩教导下面的人以及自己的孩子的,可今天这规矩就让她给破了。 她一边亲自给小西盛了一碗红枣莲子粥,一边说:“多吃点,补血。” “嗯。”尚西当时的心情是美滋滋的。 夫人也给自己的儿子盛了一碗说:“这么多年也辛苦你了,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我自己来。”顾昔年欲要动手自己盛粥,但她母亲不许,说:“再让我照顾你一回。” 尚西在一旁笑而不语,不想打破这对母子的互动。 夫人最后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她拿勺子喝了几口后说:“一会吃过饭,我就去找他,和他说清楚。” “好。”顾昔年应了一个字,这是支持她了。 尚西想了想,夫人这态度是要速战速决?这个性,她喜欢。 夫人早餐吃得并不多,喝了一碗粥,吃了二块点心,就饱了。 “你们慢慢吃,我去了。”她这是不打算让人陪她去?尚西心里头一愣,夫人这也太威武霸气了,顾昔年也真够放心的了,但是她不放心啊!万一吵起来,夫人吵不赢她也可以一旁帮腔。 论吵架,真吵起来,肯定没人能吵赢她。 尚西忙站了起来说:“夫人,我跟你一块去吧。” 夫人瞧了她一眼,笑了笑,点了头,说:“走吧。” 其实之前顾昔年有说要陪她去的,只是夫人拒绝了。 她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母亲,虽然她们夫妻感情决裂,可并不想因此影响他们父子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情,儿子不出面即可。 顾昔年瞧着她们说说笑笑的离去,也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明明是去处理一件悲伤的事情,但这两个人走在一块,丝毫没有伤感的气氛。 白凉凉的内心无疑于是强大的,这自然和她的长成有极大的关系,她不是养在闺阁柔弱不堪的小姐,她虽出身尊贵,可自幼因为身体羸弱的原因便被送出皇宫拜一位高人为师,久经磨练。 伤感、痛苦、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一夜之前的事情,不论她愿不愿意,她现在的必须面对现实,来解决自己的问题。 第五十二章 休书(二)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已经蒙着那个耻辱的名誉活了八年,她也必须给自己一个清白之身,清清白白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与尚西并肩而行,可以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直闯候爷的院宇。 这几日候爷正气着二夫人,气他去清风东院那边下药,虽然她自己狡辩,候爷也不打算这么快原谅她,为了给她一点教训,便没和她同住,一个人在自己的院宇里待着。 白凉凉带着尚西一块朝这边而来,候爷院宇的护卫便拨剑拦住了他们,候爷这人向来治家如治军,他的院宇向来闲杂人不可以随便出入,即使是家人要见,也得先通报一声的,守护向来严谨。 “让开。”白凉凉忽然就发出一声冷厉的喝声,玉掌一挥,就把人给击退开了,尚西跟在一旁看得两眼瞪圆,算是明白了夫人为何胆敢一个人独自来找候爷算帐,看来是有底牌的啊! 虽然多年没有动用过自己的武功了,但自醒来之后,夫人的武功便又恢复了,运功自如,畅通无阻了。 这个当然要归功于尚西了。 夫人拽着尚西便往院里去了,后面的护卫见状追上去喊:“站住,再不站住就休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那你们倒是手下无情来瞧一瞧。”夫人的话里多少带了挑衅,尚西听得出来,夫人心里存着滔天怒意的。 “干什么的。”一声沉喝传来,就见候爷已经大步流星和朝这边走了过来,远远的就瞧见了尚西,大胆的丫头,居然敢拉着这个疯子来他这里撒野,候爷怒不可言。 “顾以伯,别来无恙。” 原本以为是尚西又来找他使什么蚴蛾子,不料白凉凉忽然就开了口,声音冷清,双眸染着嘲讽,就那样冷冷的瞧着他。 宁国候脚步微微一顿,眯了眼,瞧着这白凉凉。 “倒是我看错了你了,就因为那么一封信,你便认定了我与你的二弟有染,辱我八年,顾以伯,我与你的二弟自幼都拜在师父门下,多年来我也一直拿他当自己的亲人相待,若有半点男女之情,哪轮到你来娶我?你不但辱了我的名声,也辱了他的名节,你这等人,不配为他的大哥,也不配做我的丈夫,今天我来找你,是要和你谈和离的事情。” 字字珠玑,也是打得宁国候如同当头一棒,脚步微颤。 白凉凉抬步,朝前迈去,越过台阶,进了他的正殿。 尚西忙紧跟着过去,瞧得出来,夫人已经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她猜,夫人现在最想做的恐怕是一个巴掌打在这个负心的男人脸上,太他娘的不是人了,这种人就该被全世界给遗弃了,但偏偏他活得春风得意,左拥右抱。 顾以伯转身,他略有些清醒,自己没有看错,白凉凉她清醒了。 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她的身影依旧苗条,只是长发被她挽起,一袭白袍,衣袂飘飘,一如他初次见她之时,在她的身上有种不可掩盖的万丈光芒之态,那时,她是跟着二弟一起回府来玩的,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她亦是一见钟情。 ~ 忽然之间,宁国候心情复杂万千。 她刚刚说要和他和离,她总是能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来,和离,闻所未闻,更何况他是宁国候,怎么可能会与自己的妻子和离。 抬步,他走了回去,但这一次,脚步却分外的沉重。 白凉凉已经站在他的正殿之内,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说:“我的时间并不多,快点拿笔墨来,如果你不会写或者不想写,就在这上面签个字摁个手印也可以。”说罢这话,她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一封信来,拆开,拿出纸来,摊在桌子上。 这封和离书,她已经写好了。 宁国候瞧着那桌子上的书信,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遍,他就是想看一看她究竟写了什么,不料,她写的竟是:宁国候顾以伯之结发妻白凉凉,一生相夫教子,持家有道,并无过错,宁国候顾以伯听信小人谗言,辱其名誉、虐其八年,今白凉凉病情痊愈,夫妻感情已决裂,特此和离,并在此还白凉凉一个清白之身。 宁国候微微红了眼,紧紧握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直视着白凉凉,质问:“你说我冤枉你,你敢说顾以通对你没有非分之想?而这封信为什么你那里也会有?如果他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他为什么命都不要还要救你?仅仅是因为你们是同门师兄妹,他就可以为你舍命?如果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为什么后来的几年你疏远我,甚至不肯让我碰你,却常与顾以通你的小叔一起练武,有说有笑?” 宁国候的质问倒是让白凉凉更加失望,冷冷的说:“顾以伯,你到现在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吗?我当初嫁你,是你许我一生一世只娶我一妻,但是后来的几年,先自己先后要了二个女人,你不要和我说你是被她们算计了,而其中一个还是我的奴婢,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从曼罗国远嫁而来,有家不能回,我只能练功来发泄我对你的怨恨,师兄来陪陪我和我聊聊天,你却把我们想得这般不堪。而我走火入魔后,你做了什么??” 白凉凉倒是越说越激动了,步步逼近这个男人,几乎要逼到他的脸上去,话中带着丝丝怒意:“你的二弟是我的同门师兄,我们自幼感情就情同手足,他救我倒成了你羞辱我们的把柄了,我出了事情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是你奋不顾身的救我?为什么不是你为我舍去性命?说来说去不过是你太爱你自己,太自私,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师兄自幼就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他喜爱作诗,与我一同共赏又有何不可?难道要因为你那点肮脏的想法我们几十年的同门之情都要割断互不来往你才满意?那首诗不过是我瞧着写得甚好随手留下罢了,如果我与他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还轮到你今天来羞辱我吗?” 宁国候被逼得步步后退,他甚至连反驳的能力都没有。 白凉凉,从未这般大声与他说过话,他也从不知道,她的口才可以这么好。 面对她的一番字字珠玑,宁国候脸色微微苍白。 “快签字,和你这种人,再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 宁国候脚下微微一个打颤,她居然说恶心。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他气得不愿意多瞧她一眼。 第五十三章 有关身世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悄悄瞧了瞧这两个人,夫人多少有点激动,宁国候张口结舌居然无法为自己辩驳,袖中的拳头微微有些哆嗦,不知道是气的还是…… 看得出来夫人已经定了和离的心意,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不容置喙,倒是宁国候,他到底在犹豫什么?不过是一个和离,还是他还有所留恋?这人真是可笑,早干嘛去了。 尚西觉得自己是该发一嗓子,刺激一下这个人,便双手环胸,昂了昂脑袋,故意趾高气昂的说:“宁国候大人,夫人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签字吧,这样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似的,有意思吗?你以为拖着不划押不签字你还有机会和夫人重新来过吗?” 宁国候被她损得清醒片刻,他甚至都没从白凉凉已清醒的事实中反应过来,这会本能的狠狠的剜了尚西一眼,这里有她什么事? 这个时候,宁国候也没有心力与她废话,他又狠狠的盯着这封和离的信和白凉凉,他们的关系早在八年前就走到尽头了。 “让我想想,给我三天的时间。”最终,宁国候还是发出一声略微干哑的答复,他不想和离,不然现在就可以摁了印了。 三天就三天,既然定下了时间,白凉凉也不和他啰嗦,便冷冷道声:“好,我等你三天的时间,这封和离书我先放在这儿,你若签了字派人送过来也一样。”言尽于此,她甩袖便走,看样子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尚西忙跟着夫人一块走了出去,走出了宁国候的院宇。 瞧夫人脸色还紧绷着,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她的心情一时半会并没能平静下来,尚西便说:“伯母,你真是女中豪杰,我实在太崇拜你的胆识和气魄了。”这事若搁在平常女子身上,还不得拿根绳子吊死了。 被人崇拜终归不是一件坏事,尤其是……有可能是自己未来儿媳妇的女孩崇拜,白凉凉瞧了瞧她,小姑娘一脸真诚,并不丝毫恭维之意,她的心情也就愉快了一些,放缓了脚步。 抬头仰望,天色依旧常蓝,整个安国神府依旧是空荡的、冰冷的庄严,只是不料,往日故友寻难见。 “刚刚,让你见笑了。”想到刚刚在小辈面前与那人的一番争执,现在回过神来,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伯母,你客气了。” “你相信吗?我与师兄……” “伯母,我当然相信你了,就像你说的,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也轮不到候爷了,这种感情我懂,就像崔宇大哥,孟二哥和沈三哥一样,我们在一起生活多年,早就像亲人一样了。” 白凉凉瞧着她,她知道这女孩的相信绝不是因为自己是顾昔年的母亲,她的确是有着和她同等的感受,这让她有些欣慰,说:“只是可惜了以通师兄,竟然舍了性命。” 是啊!这样一个知己,真的是可惜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顾昔年,为了她曾经也甘愿舍弃自己的眼睛。 “伯母,你不要难过,你的师兄一定是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你只要过得幸福,我想他就满足了。” 女孩的小嘴向来会说话,总能安慰到人的心里去,如今,她也只能这般想了,瞧着眼前这位年纪并不大的姑娘,她问:“你是怎么和昔年认识的?” 提到这个嘛,尚西想了想,脸蛋上浮现一抹娇态,美目流盼之间,桃腮带笑的说:“大概也就是六年前的时候,我在边城被镇北王给救了,那时候他也只有十六岁。”这一晃六年过去了,她都在顾昔年身边六年了,想一想都觉得好幸福,至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真的不关心不在乎的。 “被昔年给救了,是出了什么事吗?”夫人多问了几句,这段时间和尚西相处也没听她提过自己的家人,现在她人清醒了,难免要关心关心。 说到这个尚西不由得抓抓脑袋,说:“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醒来后就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 白凉凉多瞧了她几眼,沉吟了一会,问她:“你不想找回自己的过去吗?” 找回自己的过去啊!尚西憨笑了一声说:“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而且这么多年来根本就没有人来找我,镇北王也有派人去打探过,根本就没有关于我身世的线索……” 夫人意味深长的说:“也许,你根本就不是本国人呢?” 对于夫人这个说法她倒也不觉得惊讶,一切都有可能,但她真的觉得不重要了,只是笑着说:“那我还成了外国人了啊,夫人瞧我像哪国的人……” 夫人还真是又仔细的瞧了她一遍,她有八年的时间处在混沌之中,到现在也不过是刚刚醒来二天,脑子里接受更多的记忆都是这些年来在安国神府的点点滴滴,如今再次仔细的瞧着眼前的小姑娘,她倒是心里一动,拽着她说:“你跟我来,来……” “伯母,怎么了。”尚西被她拽着快步往回走,倒是让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夫人这性情有点风风火火啊,和生病的时候大不一样!!! “来了你就知道了,有可能和你的身世有关。” “……”夫人这里会有关于她身世的东西?尚西满心狐疑。 两个人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迎上了站在院宇中大树下的顾昔年,便忙朝他走去说:“我当年经常装画的那个箱子呢,还在不在?” “在。” “你赶紧给我找来。” “好。”顾昔年转身去找箱子。 ~ 约一茶的功夫,顾昔年从他房间的一个暗格里抱了一个红木箱子放在了他房间的圆木桌上,他的母亲和尚西都在这儿等了一会了,真没想到他的房间竟然别有洞天,还有一个暗室,这一点夫人自己都不晓得,想必也是后来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他自己打造出来的。 看到她当年的那个箱子被找了出来,夫人忙让开锁,里面放的大多都是她闲时作的画作的诗还有一些别的玩意。 有些画不适合表出来,便让她给藏起来了,这些年她虽然不能打理自己的生活,可这些东西被顾昔年一直保存着。 夫人忙从里面拿了一幅画展开,上面是一位六七岁大的小女孩,中性打扮,有些许男孩子的气息,乍一瞧还以为是个男孩呢。 女孩长得并不漂亮,但五官组合在一起,棱角分明,每一处都像是精工雕刻出来的,她身材单薄,眉宇间透着戾气,瞧起来气势凌人,神态之间充满了不屑、似乎万物都在她的脚下,她生来就是为俯瞰天下而存在。 “她……我好像在哪见过……”尚西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这画纸上的女孩。 “你见过?在哪儿?”夫人疑惑。 “好像,在我梦里……” “梦里?”夫人诧异。 尚西内心隐隐有点不安,糯糯的一旁的顾昔年说:“我上次和你说过,那个可怕的梦,这个女孩,她拿着箭射死很多的人,最后还想要射死我,我就被吓醒了。” 顾昔年点了头,表示他记得这回事。 尚西盯着那幅画,脑海里忽然一团乱,好像有个声音在耳边在喊:“墨兰殿下,你不要再躲了,回来,你快回来……”那声音在耳边越来越高,尚西顿时脸色惨白,神色恐惧。 “小西。” “小西。”顾昔年瞧她神情不对,叫了她两声,她嘴唇却在打颤,一双眸子慢慢变得血红,额头忽然就浮现一朵血红的兰花,像魔怔了一般。 一幅画竟对她有如此的冲击力,这大概也是顾昔年没有料想到的。 第五十四章 小西的身世之谜(第一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一层巨大的黑暗朝她砸压过来,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墨兰殿下,你不要再逃了。” “墨兰殿下,你快回来。” 不,她不是…… 忽然,一个身着白袍的少年穿过那层巨大的黑暗站在她的面前,就像一道温柔的阳光,照亮她四周的一切黑暗,朝他伸出修长的手,喊她:“小西,小西……” 猛然,她紧紧握住了那个有力的温暖的手,被他带出那层巨大的黑暗。 一个寒颤,紧紧盯着那幅画的尚西回过神来。 “我,我怎么了……”她嘴巴张了张,心底说不出的恐惧。 看她又恢复如常,顾昔年说:“没事,你刚刚走神了。” 她微微抿了粉嫩的唇瓣,也是稳下来自己的心神了,总觉得这个画中的女孩诡异得很,刚刚就那样瞧着她,有种要被她吸进去的感觉,是顾昔年的声音把她唤了回来,她心有余悸,糯糯的问了一句:“伯母,她是谁呀?” 提到这个女孩,夫人目光也染上了回忆,再次认真的瞧了瞧尚西,刚刚她那一瞬间的失神,像魔怔了一般,连额头上都浮现出了异样的印记,现在回过神来,又好像不太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 她也暗暗思忖着,这个叫小西的女孩,恐怕来历不是那么简单。 夫人酝酿了一下自己的说法:“她是曼罗国未来的继承人白清晨,封号是墨兰殿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的时间,是在八年之前,那时候的墨兰殿下也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她的母亲也就是曼国的女皇,那次她们来北国之行,曾经在这个府上住过三日。”值得一提的是,白凉凉是曼罗国的三公主,与曼罗国的女皇是同父异母所生,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曼罗国距离北国有相当远的距离,可说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而且是最远的南方,八年前的一面之后,她便出了事情,如今刚刚清醒过来,很多事情也是一下子想不起来的,但现在,所有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重演。 听了夫人一席话,尚西心里也就明白了一二,对这个画中女孩的认识还在于那个梦里,她定然是与这个女孩有着不可磨灭的过往,不然,怎么会在梦里见过她,而且印象这般深刻,她思忖一二,说:“可我看她年纪虽小,却不像一般的小孩子。” 对于这个女孩,她的确想要了解更多,隐隐觉得她是自己的一个大仇敌,可能会随时来暗杀了她也说不定。 夫人伸手把那张画拿了起来,神情之间竟是对这个女孩有着一抹的欣赏,她的思维飘远,似在回忆,她说:“墨兰殿下的确非同一般的女孩,在她出世的当天,干旱了三年的曼罗国忽然就飘起了大雪,下了整整十天,整个皇室,整个曼罗国一片欢腾,大家都认为墨兰殿下是福神降临,天神的化身,为解救并统治曼罗国而出生,所以在她出生后的第三年,便举行了大殿仪式,册封墨兰殿下为曼罗国的继承者,待她年满十六岁之时,就立她为女皇。” 墨兰殿下,在七岁之前,可谓是众星捧月。 可我怎么觉得她像个恶魔呢?这话尚西自然是不好在夫人面前说出口,也仅仅是追问一句:“后来呢?” “后来,也就是在她七岁的时候,她跟随当时的尧汉将军离开曼罗国,说是各国出游,让墨兰殿下历练一下,到了北国后,便来到安国神府小住过三日,后来就走了,之后再无相见,而后我就出事了。” 夫人说罢这一番话后回过神来再瞧尚西,现在的尚西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可眉眼之间,她就是觉得与墨兰殿下相似。 虽然也仅是在八年前见过墨兰殿下一面,可她记忆深刻,那是曼罗国的墨兰殿下,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墨兰殿下的容貌,因此,也特意作了一幅画,珍藏起来。 画中的墨兰殿下瞧起来其貌不扬,但女大十八变,她的五官很完美,谁敢说长大后的墨兰殿下不会出落得亭亭玉立? 但是,照常理推测,现在的墨兰殿下应该住在曼罗国的皇室之中,又怎么会流落在外多年?所以,她很快也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推测。 此时,尚西也暗暗思忖这墨兰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与墨兰殿下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夫人这时说:“小西,有关你身世的事情,特我回曼罗国之后,我帮你好好调查一下,既然你与墨兰殿下有过渊源,想必从那里着手调查,很快便会有你过去的消息了。” 她糯糯的答应了一声,奇怪的是,内心竟一点不渴望尽快了解清楚她在曼罗国的身世,也许时间久了,自己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了?所以对于过去知与不知并不重要了?只是听夫人说要回曼罗国,倒是关心起来:“伯母你要回曼罗国吗?” “嗯,等办完这边的事情我就回去一趟,之后会去边城与你们汇合。” 好吧,尚西了然。 夫人又问起了一旁的顾昔年:“八年前墨兰殿下来过府上小住三日,你对她可还有印象?” 八年前的顾昔年也不过才十四岁,只说:“不太记得了。” 既然如此,夫人也就不再多问,便把画又收了起来说:“想来这墨兰殿下如今也长大成人了,不久之后要登基为皇了。”如果回去能赶上墨兰殿下登基,倒不人为一件美事,言谈之间,夫人瞧起来还满高兴,向往的。 尚西神情暗了暗,夫人瞧起来这般欣赏墨兰殿下,她则打骨子里有些反感这位只在她梦里见过一次的小女孩了。 因为这墨兰殿下,尚西这一天的心情都不太愉快,她闷闷的转到崔宇那里,却发现竟然是人去楼空,他的许多宝贝都一块带走了,一问身边的奴婢才知道崔宇已经回去了。 知道是顾昔年干的好事,尚西也无话可说,便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连太阳也不愿意晒了,满脑子都是这墨兰殿下那张可憎的脸。 她这样在屋里待了一天,也没心思去想别的了。 次日。 休息了一夜后的尚西也又元气满满的复活了,这一觉她睡到日上三杆,自然醒,之后便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起来。 主要是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了,既然这墨兰殿下让她的心情如此的不愉快,那她索性把她摒弃在自己的心门之外,一个人在房间里打坐静默半天,果然成功了,最后还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 “尚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呀?”吃过早饭后,一抹嘴巴尚西就往外走了,秋天冬天忙跟着去。 “去摘点果子吃。” “尚小姐,您还不知道吗?果园已经让镇北王给砍了。” “啊?真的?为什么呀?”尚西有点惋惜,她也爱吃水果的,而且据说水果吃多了可以让皮肤变得更漂亮。 秋天回话:“说是因为果园令公主受了伤,所以镇北王才把果园给砍了。” “……”还有这事呀…… “尚小姐,您还要去看呀?” 果园都砍了还有什么看头,便说:“出去溜哒溜哒。” 提到果园,她又想起有些人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些事她真不能不计较。 “小西,咱爷找你过去一趟。” 还没待她走出这个院宇,沈时就找了过来了。 她是知道这会顾昔年那边有客人的,听秋天和冬天说,一大早上就来了客人,夫人和镇北王都陪着,因此她早上睡到日上三杆,饭是一个人吃的。 听沈时说找她过去,她还是小声的问了一声:“沈三哥,知道不知道让我过去干嘛?” “不知道,走吧。”沈时招呼她一声,尚西也只好打消了之前的事情,跟着他一块又回去了。 沈时腿长,又是练家子的,走路带风,又有点快,她也只有大步流星的速度才能跟得上了。 跟着沈时拐进曲折游廊,入门进了宴会厅,远远的就瞧见几个人坐在那里,气氛冷清得诡异,一如这中间横着的柱子,冷冰、又庄严。 “小西,你过来一下。”夫人的声音温柔,似乎连空气都因着她的声音温暖了些许,令她也是心神一动。 尚西走向前,在座的人各都矜贵的坐着,并一同瞧她望了过来,各人目光竟也分外诡异,令她浑身忽然就极为不自在,她忍着那股子不自在走向前:“伯母,您叫我。” 夫人声音像阳光一个温暖,和她说:“嗯,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曼罗国的尧汉将军。” 曼罗国……这让她心底微微一动,可终究也只发了一个单音:“哦。” 这曼罗国的将军和她有啥关系,至于介绍给她认识? 还是夫人觉得自己的身世这位将军有所了解?她莫名的有些不安,下意识的瞧了一眼这位曼罗国的尧汉将军,不料,那一双眸子也正直勾勾的瞅着她,像鹰一样锐利的眸子射了过来,顿时让她混身都不自在起来。 这位尧汉将军,瞧起来也不过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黑袍加身,有着卓尔不群之英姿,可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势,就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冷气,让人瞧着他不自觉的都会产生一种压迫感、恐惧感。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极为不自在。 夫人暗暗瞧着这两个人的表情,她的目光却始终温柔,就像一道阳光融化着这诡异的气氛,就听那位尧汉将军声音低沉的询问一句:“听说,你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尚西暗暗翻了个白眼,夫人看来和这个人说了自己的事情了。 “嗯。”她依旧发了一个单音,明显不愿多谈。 夫人这时便温婉的说:“小西,你不要拘束,也许,尧汉将军可以帮助你找回自己的记忆呢。” 话虽如此,但她能说对这位尧汉将军,她莫名的不想接近吗? 这个人,诡异得,根本不像个正常人,但面对这个人,夫人瞧起来却极为自然,亲切。 第五十五章 你是墨兰殿下(今天上架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移开目光不愿意瞧那位将军,不料,那位尧汉将军忽然就站了起来,一步步来到她的面前,这倒令尚西忍不住朝后退了二步,心生警惕,又看了看顾昔年,他矜贵的坐着自饮一杯,好像眼前的一切根本没放在心上。 尧汉将军忽然恭敬的朝她躹了一礼,说:“墨兰殿下,我一直在找您。” 尚西心里吓了一跳,看他的眼神像活见鬼,声音也微冷了几分,说:“这位将军,你认错人了吧。”凭什么张口就喊她是墨兰殿下,她很抗拒的! “墨兰殿下,您的眉心有一朵兰花,在一定的时候便会出现,这便是像证您身份的印记,记忆可以抹去,但这朵兰花不会被抹去。” 尚西给他一个讽刺的表情,心放了下来,昂了一下脑袋说:“你看我眉心的兰花在哪儿?”从小到大,她也没见过自己眉心里有什么兰花,这位将军年纪也不大,居然老眼昏花。 “听说殿下不但失去的记忆,也忘却了自己过去所拥有的一切,为了证明殿下的身世,我会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得罪了。”话落,那位将军忽然就出了手,瞬间,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力量将她重重包围,朝她砸压过来,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耳边甚至传来一种好像来自地狱的声音,充满了冰冷、似水又似雷声轰鸣…… “墨兰殿下,逃避是弱者的行为……” “墨兰殿下,统治曼罗国,甚至整个大陆,不是您的梦想吗?” 不是,她才不要统治什么,她只想过现在的生活,简单的生活。 “墨兰殿下,我一直在寻找您的下落,在过二个月你就年满十六岁了,按照女皇的旨意,您可以继承皇位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的确是墨兰殿下的梦想,有时候真恨不得女皇大人快点死去,虽然她瞧起来很疼爱自己,但等到十六岁才继承女皇之位,实在是令人有点等不及了。 她终于可以登基为女皇了,这样她就可以发动战争,逐步完成她的统一大业,即使是女皇大人也不能阻止她了,有尧汉将军帮助她,一切都不是梦想…… 忽然,一袭白袍的男子从她面前走过,朝她伸出了手,他的出现就像是温暖的阳光,穿过她周围的黑暗,他冷清的声音总是有着神奇的力量,令她的耳朵都会红起来。 她喜欢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见他,他不屑的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时,她就发誓要征服他,要占为巳有。 如果说墨兰殿下是一个目中无人的人,他则是目中无她。 不,她是小西…… 她不是墨兰殿下…… “啊……” 突然,她像从一个魔咒里挣脱出来般,嘶吼了一声,用力的挣脱了出来,身子一软,扑倒,身子却落在一个温暖的熟悉的怀抱,可在她的眉心,赫然印着一朵血色的兰花。 “我真的……不是墨兰殿下。”她喃喃的对顾昔年说着,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量。 “我知道。”他答应了一声。 如果不是墨兰殿下,眉心的那朵兰花,要怎么解释。 但是,得到了他的答案和肯定,她仿若也是松了口气,沉沉的睡过去。 不知道那个是人是鬼的将军给她用了什么妖法,她只觉得好累……好累啊…… 尧汉将军那张阴冷的脸庞有些许的欣喜之色,他侧了一下身,说:“公主殿下,这的确是墨兰殿下,您看她眉心的兰花还在。” 白凉凉已经走了过来,她自然是看见了尚西眉心的那朵兰花,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了。 在尧汉将军发功催动之下那朵兰花血一样的红,但现在又逐渐退色,隐在眉心之中,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看着这位昏睡过去的女子,白凉凉眸中也露了欣喜之色,说:“尧汉将军,你算是没白来北国一趟,终于找到了墨兰殿下……” “嗯,这还要多谢公主殿下的指引。”尧汉将军恭恭敬敬的对她躹了一礼,以示感谢,很是客气,与他周身那种阴冷的气质倒是很不相符。 夫人便温婉笑了一下,说:“尧汉将军不必客气,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两个人正说着,顾昔年忽然就抱着尚西一言不发的走了。 “昔年,昔年,小西她……” 夫人在后面叫他,他冷淡的回了一句:“先带她去休息一下。” 既然如此,夫人也就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对尧汉将军伸手示意:“将军请坐,墨兰殿下的事情我们不能急于一时,你也看出来了,她现在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墨兰殿下,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尧汉将军与夫人又一块坐了下来,他说:“还要有劳公主殿下好好引导一下墨兰殿下,让她晓得她对曼罗国的重要和她这一生的使命,以便唤醒她本性。”他也瞧得出来,现在的墨兰殿下对他有着深深的排斥,恐怕不愿意听他说什么。 即使是在刚刚,他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的摧眠到她的记忆,在她的体内有另一股强势的力量支配着她,这股强势的力量竟然压过了墨兰殿下的记忆,令她不愿意被唤醒。 “将军放心,我会好好和墨兰殿下讲的。” 身为曼罗国的三公主,她也有着这样的责任,去保护墨兰殿下,令她安全回国继承大统之位。 尧汉将军重重点点头,他略有感叹的说:“真是没想到,我暗中寻找了墨兰殿下多年,她竟然就在公主这里,若不是今日又来到府上拜访,恐怕墨兰殿下将错过登基之位,曼罗国的皇位也将要移主了,而我也惟有以死谢罪了,公主这份恩情,尧汉没齿难忘。” 看起来阴气逼人的尧汉将军竟一再的朝她道谢,夫人依旧温婉的笑着说:“你休要再提一个谢字,也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谁会想到八年前的一别会发生那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比如她也不曾想到自己曾疯了这么多年,醒来之后竟然成了弃妇了。 她神色略微黯然了那么一瞬间,便又展颜一笑,说:“若不是将军今日前来,我也没想到墨兰殿下当年一别,竟然再没有回过曼罗过。”更没想到墨兰殿下这六年却跟着自己的儿子在边城生活,难怪尧汉将军无论如何也寻不着她的足迹了。 墨兰殿下失踪多年,这在曼罗国的皇室不是什么秘密,毕竟这件事情是藏也藏不住的,就算游历也不能多年不回国,但这消息对外面却是封锁的,因此知晓此事的人倒也并不多,别国的人更不会知道了。 眼看着墨兰殿下的年纪就要十六岁了,也到了登基大统的日子,尧汉将军心急如焚,也料想自己恐怕再难见到墨兰殿下了,等到墨兰殿下十六之时,他便以死谢罪。 因着这样的原因,他便再次来到了北国这片土地上,而且来到了安国神府。 犹记得,当初是他跟着墨兰殿下来到这北国、在安国神府小住了三日,那时,是这位曼罗国的公主殿下亲自招待了他和墨兰殿下。 那时的公主殿下和今天的公主殿下瞧起来竟是没有任何变化,岁月竟如此的恩待她,让她年轻得依旧像个小女孩一样,美得不可思议,可这样一个女人,竟已嫁作人妇。 ~ 回想往事,尧汉将军淡淡的瞧了一眼这位公主殿下,没想到这次前来,倒是意外的遇着了墨兰殿下。 想当年,在离开安国神府后墨兰殿下和他有过些争执,之后就拒绝他的跟随、保护。 因为一时之气,他也离开了墨兰殿下,但回头再寻她时,墨兰殿下忽然就消失了,身上也没有了他悄悄留下来的气味,就好像从这个世界是消失了一般,无论如何再难寻到她。 墨兰殿下失踪了,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也令女皇震怒异常,作为墨兰殿下的保护者兼老师,最后一次女皇给他的命令是,如果在墨兰殿下十六岁之前还不能回到曼罗国,尧汉将军就为墨兰殿下陪葬吧! 陪葬么!其实也无所谓,他已经准备这么做了。 所以,在临死之前,他不知不觉就再次来到了北国,找了这位当年与他仅有三天之缘的公主殿下。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数吧! 而此时此刻,尚西还在昏睡之中。 一层巨大的黑暗把她包围着,当那层黑暗散去,眼前的一切渐渐明朗,一个庄严又华丽的府邸呈现在眼前,只见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冷傲的从台阶上一步步的走了下来。 “站住。” “我让你站住。”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忽然就跑了出来,挡在他的面前大声的命令着,她个子不高,甚至比眼前的少年矮了一个多头,可她气势凌人,一副天大地大老纸最大的姿态,身边的孩子们无论大小都怕她,远远的看着她,躲着她。 那个少轻瞧了她一眼,似轻蔑、不屑亦或是嘲讽,可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又或者是不屑于开口与她多言,从她眼前走过。 “你敢对我无礼?我是墨兰殿下,未来的女皇。”所以这般尊贵的身份,哪个敢对她蔑视半分,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被众星捧月追逐着。 少年的脚步微顿,他忽然转身瞧着她,就开了口,声音冷冰,带着轻蔑:“墨兰殿下和我有半点关系吗?未来的女皇吗?你先活到那一天再说吧,我敢说离开尧汉将军的保护后,你随时都会被杀死,你的趾高气昂实在可笑,安国神府不是你的曼罗国,别想在这儿撒野。” ~ “哈哈哈……” 不远处传来稚嫩的、高兴的笑声,是几个年纪与她相差无几的男孩女孩,他们哄堂大笑,他们平时都是惧怕她的,甚至不敢开口对她说一句狠话,看她的眼神都是惧怕,哪里敢笑。 刚刚的一番言论,杀伤力实在太强大了,都令人忍不住想要自尽了。 墨兰殿下被当众羞辱了,她气得双眸通红,可那个高傲的少年却扬长而去了,并走向那些男孩女孩,他被簇拥着离开。 第五十六章 小西跑了(三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一层层黑暗再次笼罩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小小的人儿,愤怒的站在那个巨大的黑暗之中,想要挣脱,却是不能,她几乎是拼尽所有的力量冲口喊着:你居然敢看不起我…… “我才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即使没有尧汉将军的保护,我墨兰殿下也可以顶天立地,甚至有一天统一五国……” “我会让你对我求饶的……” ~ “哈哈哈……”讽刺的笑声穿过黑暗传到她的耳中。 那些笑声真的好刺耳,真的好想杀了他们啊!! 忽然,她腥红的双眸里映出一张英俊的脸庞,那个巨大的黑暗里忽然就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把她抱了起来,全身好像忽然就轻飘起来,她被抱出黑暗之中,迎向刺眼却温暖的阳光。 那双温暖的手抚上她稚嫩的脸,手心里的温度令她心头一热。 “啊……”她忽然嘶叫一声,从那个魔怔般的梦境里挣脱出来。 “小西。” 熟悉的声音就在身边,她睁大眼眸瞧着,顾昔年正坐在她的旁边,而她正坐在自己的帐子里,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 “醒了。”他问。 “我,我怎么睡在床上了……”她心有余悸,糯糯的问了一句。 他没有立刻回她,尚西也就慢慢坐了起来,回忆着说:“我记得我是被沈三哥叫过去……”后来遇见个黑袍人,非说她是墨兰殿下,再后来…… 她想用力去想,却想得脑门都疼了起来。 顾昔年这才说:“后来你不舒服,就昏倒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她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了?还会动不动昏倒?一定是上次被崔宇抽血太多导致的,看来她还是要好好补一补,多吃点补血的。 但是,刚才那个梦……越来越清晰的梦…… 为什么顾昔年会在她的梦里?那个瞧起来应该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应该是顾昔年的吧…… 她隐下心底的不安,只是没和顾昔年提她梦境的事情,正在这儿,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就见夫人和一个黑袍男子走了进来,那黑袍男子可不就是之前的尧汉将军,他走到她的床边,对她躹了一礼,道句:“墨兰殿下,您还好吗?” 尚西很不爽别人称呼她为墨兰殿下,这会令她下意识的想到那个梦境,梦境之中,有个好似顾昔年的少年,似乎很讨厌墨兰殿下。 尚西唬起了脸,从床上起了身,盯着这个让她发怵的黑袍义正严辞:“这位将军,墨兰殿下的身份非同小可,你不要搞错了,以假弄真,到时候脑袋丢了还要连累我。” 白凉凉这时上前柔声说:“小西,尧汉将军并没有认错,你的确是曼罗国的墨兰殿下。” 夫人竟然对她说这样的话,她是顾昔年的母亲,也是她敬重的人,尚西倒不好对她态度不善,只得糯糯的说:“可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 夫人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尧汉将军一定有办法令你恢复记忆的。” 尚西心里暗暗翻个白眼,怎么夫人如此捧吹此人?他不过是个将军,难不成还是神医不成…… 她心里不爽,夫人又解释说:“尧汉将军不仅是曼罗国的护国大将军,同时也是墨兰殿下的老师,尧汉将军有一种绝学——催眠术,天下无人能比,靠着催眠术,一定可以唤醒你的记忆。” “可我没有印象。”尚西摊了一下手,虽然夫人说的话她不应该怀疑,但忽然有个人冒出来说认识你,说她是墨兰殿下,而这个人好像也是顾昔年所讨厌的,打内心深处她是拒绝这个身份的…… 再则,脑袋里实在是没有这位将军的记忆,很难对他亲切起来,反而觉得此人可怕,不是她怀疑夫人话的真实性,至少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之前,她没有办法接受墨兰殿下这个身份…… 墨兰殿下这个人,不只一次出现在她的梦境里,每一次的感觉,都不好,尤其是这一次,那种感觉更不妙…… 夫人再次说:“尧汉将军可以帮助你用恢复墨兰殿下的记忆。”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担心没有印象记不起来这回事,因为尧汉将军可以帮助她。 尚西心里隐隐发怵,她悄悄看了看顾昔年,他坐在一旁的圆木方桌边去了,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着。 他并没有朝这边看来,似乎对她们这种事情也不感兴趣一般,这就令尚西的心里微微一冷。 是不是他也开始觉得自己是那位墨兰殿下?因此,他的心里反感她的这层身份? 夫人仿若能猜透她的心思般,抬步走向了顾昔年,在他面前坐下来说:“昔年,你也和小西解释一下,她的确是墨兰殿下,曼罗国需要她。” 夫人说了这话顾昔年也就放下了手中的茶,说了句:“如果你想知道过去的一切,自己究竟是谁,倒也可以一试。” 尚西瞧着他默了一会,她倒不是不想知道,她只是有点害怕知道的结果是,她真的是那位让所有人都讨厌的墨兰殿下。 过去的她,真的是这般令人讨厌吗?以至于年少的顾昔年待她也是不屑一顾。 最终,在思考了一会后她说:“我,我现在身体不适,我想先休息一下。” 夫人这时站了起来说:“好,我们就不打扰墨兰殿下休息了,等墨兰殿下想好了,就请尧汉将军帮助你做个催眠,你一定可以想起自己的过去。” 被夫人一口一个墨兰殿下的称呼,还真是出奇别扭,她说完这番话后,也就转身离开了,尧汉将军也恭恭敬敬的朝她躹了一礼,退下了,顾昔年这时也站了起来,准备走了。 眼看着顾昔年也站了起来要离开,好像也没有别的话要对她说了,她心里一急,跑过去拦在他面前昂着脑袋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你说。”他语气带了点随意。 她默了一会,糯糯的问:“如果,我是如果,我真的是墨兰殿下,你会讨厌我吗?” 这个问题,他貌似想了一下,说:“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你先恢复记忆吧。”抬步,他走了。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他这是什么意思? 尚西愣在那里,反复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 不,不要催眠,不要记得过去…… 片刻之后,她就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如果她的过去了是被顾昔年所讨厌的,她宁愿不要记起过去,只要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她就可以继续做她的小西,就可以继续跟在他的身边,一旦被恢复记忆,她恐怕再也不能做她的小西了,也恐怕不会被他留在身边了。 墨兰殿下这样的身份,只怕会被尧汉将军和夫人强制送回曼罗国继承大统之位,虽然这个位置瞧起来崇高无比,但她一点都不稀罕。 她要逃开这里,不要被催眠,不要被带走…… 这个意念产生出来,她立刻翻箱倒柜的找了箱子底的一些碎银。 就算没有被催眠,她也渐渐的觉得,她可能真的就是墨兰殿下。 这个身份,是不被顾昔年所喜欢的,如果顾昔年不喜欢墨兰殿下,她就宁愿一辈子不做墨兰殿下,只做小西。 打开窗户,她从窗户处跳了出去,这样就可以由门口避开顾昔年的视线了,万一他在自己房间呢,或者还没走远呢。 事实上,她逃得非常顺利,根本没有人会疑心她会逃走,即使是护卫看见她,也是打呼一声‘尚小姐’三个字。 她是尚西,虽然来这安国神府不久,但基本上也是无人不晓的,离开安国神府的大门,都不会有人拦阻一下的。 就这么轻松的逃了出来,尚西内心也是深深的松了口气,下一步,她要去找匹快马,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去别国四处游玩一番,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不可能继续一辈子找墨兰殿下了…… 然后,过个一年半载之后,她再偷偷的去找顾昔年,告诉他,自己一辈子都是小西,不是墨兰殿下,她不认识这个人。 完美。 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鼓个掌了。 尚西心情愉快的溜了出去,直奔大道而去。 来京城这么久,她还没有出去玩过,对这里也不熟悉,但眼下她也没心情游玩,赶紧逃离这里才是头等大事。 顺着来时的记忆,她还是有点印象的,知道顺着安国神府这个大道往外走,很快就会有热闹的集市,到时集市上就会有各样的贩卖马匹的人。 ~ 清风东院。 顾昔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了,对于那位尧汉将军,他没有多大的热忱去招待,反是他的母亲一直在招待着,也许是因为两个人同是曼罗国人的原因吧,总之两个人对于墨兰殿下的事情是达成了一致,并且一直在密谈墨兰殿下的事情。 他为自己倒了杯酒,慢慢的喝着,冷清的目光时尔望了一眼外面,外面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只有奴婢在院子里打扫着,走动着。 这位他救回来的女孩被前来的尧汉将军证实为墨兰殿下,这多少在他内心掀起一些波动,虽然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隐隐还记得一点,墨兰殿下来安国神府那年,不过是个七岁的女孩,那个时候的墨兰殿下一身中性的打扮,其貌不扬,有时候甚至可能会把她误认为是个男孩。 墨兰殿下走路的姿态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像条狗,看谁都低贱,唯她独尊,因她身体里有着高贵的曼罗国的皇室血统。 第五十七章 成为猎物(3000)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顾昔年还记得,他救的那个女孩…… 当初发现她的时候,她在死人堆里,里面没有一个活着的,惟有她奄奄一息,满身上血,脸上亦是,她虚弱的睁开眼,只看了他一眼,便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他看这个孩子可怜,竟心生了恻隐。 待带她回营之后,便找了人给她清洗了干净,露出白白净净的小脸,穿上女孩子漂漂亮亮的衣裳,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那个时候,推断着她可能也就**岁的年纪,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与墨兰殿下联系在一起,时隔两年,她的模样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谁还会记得那个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墨兰殿下是谁。 事隔多年,直到这位尧汉将军意外的再次来到安国神府,他的母亲从他那里得知了墨兰殿下失踪多年的消息后,直言她怀疑有一个人有可能就是墨兰殿下,那个人便是小西。 他的母亲是曼罗国三公主,对于曼罗国墨兰殿下的事情也表现出极大的关心,小西就这样被请了过来,为了认证她的身份,那位将军催动了她眉心那朵奇异的兰花印记。 她果然就是墨兰殿下吗?那个当初来到安国神府,对谁都是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我是身份尊贵的墨兰殿下,尔等不配与我说话的嘴脸。 我是墨兰殿下,尔等敢直视我。 我是墨兰殿下…… 七岁的墨兰殿下曾经一脚把安国神府的二少爷踹在了地上,只因他顶了嘴,四小姐想上前帮助打她,被她一个巴掌抽在脸上,疼得她哇哇大哭…… ~ 这些尘年往事忽然就被打开,仔细回想一下,能把墨兰殿下的事情记得这般清晰也是令他惊讶了,无关紧要的人他其实向来不放在心上的。 外面忽然有着匆忙的脚步声,顾昔年抬眸瞧了一眼,就见沈时快步跑了进来喊:“爷,这里有您的一封信,说是什么太子殿下送来了,您瞧一瞧。”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信送了过来,顾昔年接过,拆开瞧了瞧。 是太子殿下南宫翰邀请他去参加一场守猎大赛,信中说好久不见了,兄弟们都出来聚一聚,让他务必前来,他会在城外的守猎场等着他。 合上信,顾昔年站了起来。 年少之时,那时候大家或多或少还有一些真情流露,常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个小酒练练箭,如今六年过去了,再次回京,许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变数,今非昔比,但太子殿下的信送到了他这里,于情于理,他还是会去一趟的。 “给我备一匹马,我去一趟城外的猎场。” 沈时忙问:“要我们陪着吗?” “不用了。” 沈时答应一声,去准备马,他也朝外走了去,那时他的母亲与尧汉将军一块前来找他,见他往外走便拦下他喊:“昔年,你这是要去哪?” “太子派人捎了话,去一趟城外的猎场。” 本来夫人想和他再谈一谈尚西的事情,听他这么一说也便道:“太子喊你过去能有什么好事吗?”现在的时局,她虽疯了八年,但醒来后也略少知道一二了。 说话的当儿,冬天匆匆过来禀报:“镇北王,尚小姐好像出府了。” 墨兰殿下出府了?夫人和尧汉将军神色微微一变,尚西这个时间出府!! ~ 马车哒哒的而行,奔驰而去。 不知道什么时辰,尚西猛然醒来,睁开眼眸,落入眼底的一切让她暗生疑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明明她是从安国神府偷偷溜出来了,然后她想去买一匹马,也看好了马,正和老板讨价还价想要便宜一点,毕竟她身上的银子并不多,就在那会…… 她好像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四下瞧了瞧这个马车,因为马车里并非只有她一个女孩子,还有十多个和她同龄的女孩子,这些女孩瞧起来都很害怕的样子,懦懦弱弱的互相挤在一起。 “哎,你们都是什么人呀?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她悄声的问了身边一位脸色惨白的女孩。 被问到的女孩拼命的摇了一下头,低声哽咽说:“我也不知道,我们都是犯了罪的死奴。” 所以,这一马车装的全是准备处死的奴婢?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尚西满心疑惑,隐隐觉得不妙,她想她得逃离这个马车才行。 正思忖此事,马车忽然一阵抖动,似乎进了非平坦之地,可很快,马车停了下来,就听外面有人在喊:“下来,都快点下来。” 听到外面的喊声,马车里的姑娘都惊惊慌慌的从里面出来了,尚西骑虎难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一块下来。 下了马车尚西方才发现,在这里停着的并非只有她们这一辆马车,还有两辆马车停在旁边,从马车上也各下来了十多个女孩。 一时之间,四五十个女孩都慌慌张张的下了马车,赶她们下马车的官兵毫不怜惜的挥着手中的长剑冲她们吆喝着:都进去,快点…… 一排排官兵守在外面,有百人之多,有些胆小的女孩害怕极了,企图想要逃开,不想进去,却被官兵无情的剑瞬间便刺透了胸口,鲜血往外直冒,再无女孩以死做出反抗,只得乖乖的害怕的往里面走。 尚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赶着进了一个与外面隔绝的帐内,里面早就有几个女人在等着她们了,同样吆喝着:“把这些新衣裳都换起来,快点。” 那是一套套白衣色的衣裳,穿在身上就连普通的女奴瞧起来都像仙女一样漂亮,女孩天生爱美,虽是吓得胆颤心惊,可把这套衣裳往身上一穿,还是受宠若惊,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般好的待遇,这绸缎分明也都是上好的,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够穿得起的。 为了不至于莫名其妙的死在这个鬼地方,尚西只好跟着一块换上衣裳。 明明只是在买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一定是有人对她做了什么,故意把她弄到这个地方想要致她于死地。 “出去,都出去。”换好衣裳后她们又被往外赶了出去。 “快点,往那边去。”官兵们在后面拿箭催着,女孩们惊吓得被赶离跑开,尚西也不得不跟着跑开,放眼望去,这里一片荒凉,但远远的,有不少官兵守护在此,手举弓箭。 此时,却是日头正好,好似在正午时间。 有的女孩跑得慢了些,会有官兵刻意射出一支箭落在其身后,险些要了人的命,女孩们更是惊吓得四散,大家本就互不认识,这个时候也是自顾不暇,漫无目的四下逃开。 这里,正是北国有名的猎场。皇子们每年都会到此玩上几次,其中最为刺激的便是人猎,那些即将被处死的女奴,通常会被皇子们带到此处游玩一回,瞧起来虽然残忍,可多数人都习以为常,反正怎么都是一死,不如放到这里供皇子们玩个乐子。 太子殿下南宫瀚站在众多皇子中间,他穿的是黄色的绸缎锦服,往那一站也是玉树临风,尊贵不凡,一双凤眼上扬,倒是透着几许的凌厉,让人不敢小觑分毫。 几位贵族公子也同样立在他的旁边,就听太子殿下说:“人都到齐了,就差咱们镇北王了。”说罢这话他侧身瞧了一眼旁坐站着的公主。 公主的眼伤并未痊愈,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不过是被梨轻轻砸了一下,原本以为不碍大事,谁知道竟然不好了,也因此耽误了她的婚期。 此次出行她不得不以面纱遮颜,免得被风吹到,她站在那里,一直望着远方瞧着那些女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太子殿下点到她的名字,说:“如果镇北王知道我们的昌平公主今天在此,想必应该会快马夹鞭的赶过来。” 昌平公主羞涩一笑,说:“太子哥哥又取笑我了。” 二皇子南宫浩接口说:“太子殿下这句是真实话。” “讨厌,连二哥也要打趣我。” 在场地的都是公子,惟有她一位公主,大家打趣了几句,但还不见镇北王人到,太子殿下也就便又说:“不等了,我们开始吧,老规矩,今天这里共有四十五位女奴,不论用什么方式,最后谁的女奴存活下来的最多,就视为谁赢。”也就是说,为了令自己的女奴活下来,也可以击杀对方的女奴,当然,也可以击杀一会放出来的野兽。 事实上,玩了这么久,还从未有过女奴能存活下来的先例。 太子殿下发了话,他作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很快,在不远的另一个地方,有几个笼子被打开了,笼子里装的是凶猛的老虎,这些老虎都是饿了一天了,它们一被放出来后便瞧见不远处有人在跑,饥饿了的猛虎顿时目露贪婪的凶光,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去。 与此同时,各位皇子们也准备好了自己的弓箭,身为安国府的二少爷顾昔辰也把箭袋背在际身上,拉了弓,做了预备。 能得以和这位皇子们在一起玩,多半也是沾了贵妃娘娘的光,乐意让自己的儿子多提点着他,只是已经十七岁的他到目前为止也只能在家里闲待着,难求个一官半职,而他父亲的爵位因为有嫡长子顾昔年的存在,他这个次子也没办法继承。 许多的事情积压在心底,二公子心里头难免生了怨恨,但却无计可施。 ~ 女孩们很快也就发现了身后的异样,待回头一瞧竟是五六只猛虎的时候都吓傻了,尖叫着撒腿就跑,也有吓得腿软的,直接瘫在地上尿了裤子,饥饿了的猛虎扑上来直接把人给嘶咬了,女孩的尖叫声被空气里的风慢慢淹没。 尚西同样心有余悸,自己究竟被弄到一个什么样的鬼地方已经没办法去思考,眼下惟一的出路便是逃离这个地方,逃离猛虎的攻击。 她狠狠压下心中的慌乱,四下一望,就瞧见在不远处的高山处站了许多的人,只是距离有点远了,以至也并看不真切,只是心中忽然明白,她们恐怕是被当成了猎物了。 第五十八章太子殿下看上了(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身着白衣的女孩被老虎嘶咬,身上立刻流下美丽的鲜血,这更激发了老虎的兽性,残忍的把人嘶咬吞吃,所有的女孩都惊吓得四散逃跑,有的跌在地上吓得爬不起来,被追上来的老虎扑倒…… 惊叫声在旷野回荡,落坐在远处的皇子少爷们对这一切也充满了兴奋,没有丝毫的不忍,反正都是一死,这般的死法可以供大家乐一乐,没什么不妥。 尚西的脸色也微微惨白了一分,她的脚下也并没有慢分毫,一边跟着大家跑一边四下打量,瞧见那边有个山坡,不远处还有几棵孤零的大树,跑下去应该不会太吃力,如果可以躲到大树上就好了。 “大家都跟着我往那边跑,快点。”她忽然冲慌乱的女孩子们大喊了一声,拨腿便朝那边跑了去,惊吓的女孩忽然听到话声,立刻拨腿跟着她跑。 大家一路狂奔,可身后的老虎更快,从后面追上来就咬住跑得慢的女孩,许多女孩们还是惨叫着被老虎给嘶咬拖走,尚西脚下跑得更快的,遥遥领先,跑在前头。 人在极度危险的时候,果然可以激发出特别的力量,这是她生平跑得最快的一次,以往顾昔年非要她每天早早起床跑步,她都偷懒不想跑的,可在崔宇这些人的严格监督下,她不得不坚持下来。 如今想来,当年的那些训练对她还是有用的。 这一刻,她忽然就想到了顾昔年。 她不能死,不能让这些老虎给吃了,不然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简直是是爆发了她所有的力量,脚下如风的跑起来,这个时间她自己都救不了,更不可能去救别的女孩,也只能眼睁睁的由着她们被老虎拖走,一身雪白的衣裳染上了鲜血,那个场面,极度令人惊恐。 与此同时,脑海里忽然也浮出一副血腥的画面。 墨兰殿下,那个年仅七岁的墨兰殿下,站在人猎场上,举着手中的弓箭,射向奔跑中的罪奴…… 她的箭穿透了罪奴的身体,后面追奔而来的恶狼扑了上来,把本就受了伤的罪奴嘶咬下去,鲜血淋淋…… 女孩的鲜血伴随着尖叫声,刺激得人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好喜欢这样残忍的玩乐,反正都是该死的罪奴,女孩的鲜血和尖叫会令人兴奋。 在墨兰殿下的身边,有几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们同样持着弓箭,射向被恶狼追捕的罪奴们,下面惨叫一片,少年们都乐在其中。 罪奴的血,让大家异常兴奋。 但是,在旁边,却有一个少年好像昔年,他冷冷的看着,不鼓掌也不欢叫,好像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致一般,他就那么冷冷的瞧着。 昔年……好像昔年…… 看到他,想到他,她忽然就打了个冷颤,拉回自己的意念。 如果,她真的是墨兰殿下,她真的曾经也如今天的这些人这般残忍…… 顾昔年,他的内心一定对当年的墨兰殿下极度的不屑、厌恶吧!!! 脑海中闪现出来的往事令她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太害怕面对曾经这样的自己了。忽然,有一只恶虎朝她扑了过来,直接把她扑倒在地…… 不,她不要这样死去。 但是,一只胳膊被该死的老虎咬住了,好疼…… 今天竟然落到老虎口里,难道这是对她过去所做所为的报应? 不……她还不想死…… 啊…… 片刻之间,她暗红了双眸,整个身子飘了起来,另一只手臂重重的击向老虎的脑袋,这突然强而有力的袭击令老虎牙上一疼,嘴巴一松,她的手臂从老虎嘴里掉落下来,她一个翻身,滚了出去,甚至来不及去喊疼,她已经翻身又从地上跃起。 这边的情况很快引起了旁人的注目,她之前在众多女孩中间,又是穿着同样的衣裳,大家不注意也不知道她是谁,可这会功夫她与女孩们分开了,跑在了前头不说,还与老虎单打独斗起来,如此引人注目的举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多瞧了几眼。 二皇子南宫浩也腾的往前冲了几步,想要看得更仔细一点。 没错,是她,就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儿? 南宫浩又惊又惧,这个女孩虽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可他丝毫不想让她死。 太子殿下显然也被那个与老博斗的女孩给吸引了,他拉上弓箭,说句:“这女奴有点意思。”嗖……箭射出去了。 那箭,是射向尚西的,对于这个令人惊奇的女孩,他倒是想瞧一瞧,她有什么办法可以逃避他手中的箭。 即使是在这样的危险之中,尚西也没敢掉以轻心,那些视她们性命为蝼蚁的人,分明是想拿她们玩乐子,她要躲这猛虎的攻击,还要躲那忽然射来的箭,看着射落在地上的箭,她翻身滚上前一把拨了地上的箭,一个跃身而去,向那同时朝她扑来的猛虎扑了过去。 一声轻喝,她手中的箭已经狠狠刺了下去,迎着欲要一口嘶咬她的猛虎,刺入它的口中,同时一个利索的腾空而起,跃上虎背,一个臂膀砸了下去,那只猛虎生生的扑在地上,气绝身亡。 ~ 这边她与猛虎博斗,不远处的人却是一片哗然,居然可以杀了老虎? 太子殿下显然也来了兴致,有个女孩与老虎战斗,这更容易令人兴奋,他又取了一支箭。 “不***,这个女孩我认识。”二皇子南宫浩已经一把抓住了太子殿下的手臂。 “你认识这个罪奴?”太子殿下刻意加重了罪奴二字。 “哥,你不要开玩笑了,你该不是瞧上这个罪奴了吧。”一旁站着的公主侧身朝他说。 “她是镇北王收养的那个叫尚西的女孩,我认识。” 昌平公主声音带柔的说:“哥,你一定认错了,我瞧着不像呀。”说罢这话又问安国神府的二少爷:“顾昔辰,你瞧着像那个女孩吗?” 顾昔辰说:“确实不是,一定是二皇子看错人了。”话落,他手中的箭也射了出去,射向干死猛虎继续奔跑逃命的尚西…… 只是,那一箭依旧没有射中,那女孩跑得更快了,连别的老虎都被她甩在了身后,但远远一眼,这会功夫,几十个女孩已经只剩她一个人了,所有的人都死了。 “这女奴的腿可真快,我就不信了我的箭还快不过她。”别的人也来了兴致,只有这一个女奴了,目标也就纷纷转向了她。 太子殿下这时也甩开二皇子的手臂,对他说:“大家是出来玩的,别扫兴了。” 太子殿下又拉上了弓,二皇子便知道没办法说服他,但这个距离如此的远,老虎又在后面追她,他若就此过去,只怕不但救不了他,还会因此丧命。 拿起箭,他拉了弓,在太子殿下射出那一箭的同时便也把剑射了出去,拦了他的箭,同时又迅速拉上弓,射向那些在身后穷追不舍的老虎。 惟一救她性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老虎都射死,同时拦下太子殿下的射,这就令太子殿下有点不悦了,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可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权当看不见了。 ~ 身后再次传来声响,一只老虎突然就重重的扑倒在地上,正跑着的尚西回头一瞧,远远的,有一只箭又朝她射了过来,这一次她有了防备,立刻偏了身躲了过去。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棵大树,她只要爬上那棵树,就不会被老虎吃掉。 救求的本能也令她拨腿就继续跑了去,至于胳膊上的伤,比起性命,就感觉不到疼了,这个时候后面的箭立刻又射了过来,只是一次也没有射中她,太子殿下也不恼,只是挑了眉,这罪奴,倒是有点意思。 安国神府的二少爷脸色也沉了几分,这个女人命倒是够大。 他们这些人都是自幼练箭,可谓是百发百中,但今天却对一个罪奴,一再的失了手,连人家的衣裳边都没有沾到,这么多人瞧着多少也让人脸上有点无光了。 下一刻,尚西已经飞快的跑到大树下,上树她是比较在行的,可一只老虎也追了上来,朝她猛扑过来。 情急之中,她飞身一个跃起,顺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拨了一只发簪下来,轻喝一声,翻身便跃到虎背之上,只听一声嘶吼,那花皮老虎被她手中的发簪一下子深深的刺向了颈项之中,同时她的手臂用力砸下,老虎扑在地上,竟是瞬间歪了脑袋,气绝身亡。 居然又把老虎给杀死了,第二只老虎了,太子殿下有一瞬间的震惊,甚至是不可思议。 这个女奴,竟有如此胆量,力量,这样的女孩,隐隐记得,此生也仅见过一次,而那女孩,却并非本国人,而是曼罗国的墨兰殿下,那时候,那个其貌不扬的女孩还仅是个七岁的孩子,但在这片人猎场上,她不但百发百中,还敢骑在虎的背上,驾驭各类猛兽。 这般有胆识又有着超常能力的女孩,放眼整个大陆,恐怕也屈指可数了。 虽然她仅有七岁,可心思歹毒,狠辣,连他们这些男人都自叹不如。 他定睛看了那边的尚西一眼,这个时候她已经累得几乎不能动弹,雪白的衣裳被染红了,她的体力也严重透支,恐怕所剩不多。 的确,尚西累了。 第五十九章 带入宫中(3000)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在确定老虎不会动弹后,尚西在歇息了片刻后也翻身从虎背上下来,轻喘着气息,她抬了头,四下一瞧,只有她一个人了,也没有老虎再追上来,也就是说她不会被老虎吃了? 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人放松了,手臂上的疼意也传了过来,她撕了一块衣衫就把自己受了伤的手臂给包扎起来。 忽然,迎面就飞来一只箭,她本能的在打上打了个滚,躲了出去,那时太子殿下正朝身边的人大声命令:“都不许在放箭,这罪奴,本殿下要了。” 太子殿下看中了这个罪奴? 本来还想放箭的安国神府二少爷只得慢慢收了箭,昌平公主同时也暗暗握了拳,本以为她会就此被老虎吃掉,到时连个骨头也找不到,没想她居然活了下来,太子殿下还看中了她…… 她怎么可以如此命大!!! 当年被顾昔年救,现在又被太子殿下救!! 昌平公主心里很不爽,这从不爽从在安国神府瞧见顾昔年后就悄然埋下了。 ~ 此时,尚西正无力又谨慎的坐在地上,风沙吹在脸上,虽是疲惫警惕性却更高涨了。 “驾……” 远远的,那些人骑着骏马朝这个方向奔而来,她抬眸瞧着。 那些人,是瞧她没有被老虎吃掉,想要来杀了她的吗? 不,她不能死!也不能死得如此凄惨。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好像在很久以前。 有一个小女孩,有一些人疯狂的追杀她。 那当然也不是第一次,但那却是她单独对战的一次,身边没有一个帮手,那一次,在一个荒凉的边界之处,她以一敌百之势,战到最后一刻,杀死了所有想要让她死的人,最后,她也受伤惨重,几乎要死。 忽然之间,那件事情在脑海清楚的回旋,仿若就在昨天。 白衣袖下,一双小手也紧紧握在一起,双眸染红。 这些人,谁会放在眼底。 只是,真的好累。 她充红着双眸死死盯着那些渐渐靠近的人马,慢慢的站了起来,手中握了一截断箭,她就是拼死一博,也要杀死这些人。 有个年轻人从马上一跃而下,看起来有些眼熟,他冲到她面前似高兴似担惊的喊:“真的是你,小西,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西,你怎么了?你的胳膊受伤了,疼不疼?” 二皇子南宫浩关切的询问,上下打量她,她目光微微转动了一下,一双眸子充红,带着杀意,好像不认识他一般,死死的盯着他,猛然,手中的残箭朝他狠狠刺去。 南宫浩慌忙避了开,吃惊的喊:“小西,小西,我是南宫浩啊,你不认识我了?” 小西…… 她是小西。 腥红了的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 毫无预兆的,原本直挺挺站着的女孩,突然扑倒下去。 “小西……”二皇子惊,一把抱住扑倒的女孩。 “来人啊,把她带回宫里去,这个罪奴,本殿要了。” 马上的太子殿下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卫前来把欲要把尚西带走。 二皇子南宫浩欲言又止,太子殿下已经策马离去。 对这个‘罪奴’的势在必得,分明是不容置喙。 ~ 日头渐渐落下的时候,清风东院的人一次次回来报,尚小姐还没有消息。 尧汉将军已经坐不住了,他和矜贵坐着丝毫没有一丝慌乱的顾昔年说:“我推测,墨兰殿下已经逃了。” “也许。”顾昔年应了一声。 本来收到太子殿下的信他是要去猎场的,可后来奴婢前来报说尚西不在府上了,这去猎场的事情也就耽误下来了。 他也隐隐猜测着她可能已经离开京城了,他只是没有想到,在知道了墨兰殿下的身份后,她竟是如此抗拒,想的逃离这个身份。 夫人这时问他:“昔年,以你对小西的了解,如果她存心要躲,她会躲到哪里去?……” “也许,游山玩水去了。” 他果然是了解她的,以着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过暗无天日的生活,把自己藏起来,定然是去游山玩水,远离京城之地。 只是,因为她身份特殊,也没有办法明目张胆的搜寻她的下落,如果让曼罗国的有些人知道,恐怕她处于危险之中。 在皇族之中,这种事情多不胜数。 只是,人跑掉了居然不给他一个招呼,这就有种养大的娃不由娘的不痛快了。 ~ 金碧辉煌的宫殿,处处透着冰冷的庄严。 醒来后的尚西从床上坐了起来,手臂上还有着痛楚,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那是被老虎咬过的伤,她衣裳已经被换了下来,穿了一套米黄的绸缎,她轻轻拢起衣袖,手臂被重新上了药,包扎起来。 她四下打量着这陌生的一切,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还记得在猎场的一幕。 “醒了。”低沉的声音里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传了过来。 一位男子,穿着一袭绣黄纹的紫色长袍出现在这个房间之内。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无端就散发出一种王者般的霸气。 看到他,尚西便知道他是谁了,在猎场,那些残忍的人…… 这件事情恐怕她是此生难忘的了。 他邪恶而俊美的脸庞似噙了笑,朝她走了过来,说:“你倒是有几分胆识。”所以,他表现出对她的兴趣。 这个人瞧起来身份不凡,尚西从床上站了起来,休息过后,她现在又恢复精力,但因不知身在何处,全身也充满了戒备,她直视着这个残忍的男人,把野兽与女人放在一起,这样的人何止残忍:“你是谁?”她语气硬气而清脆,让人的耳朵都为之一动。 她还不知道他是谁,他说:“本殿,是这北国的太子殿下,你现在正在本殿的宫中。” 难怪一眼瞧去,就觉得这里多半像一个皇宫,她居然被弄到宫里来了,如果她说,她是镇北王的人,他会放她离开? 或者,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尚西心里揣摸着,就听外面传来喊声:“殿下,殿下,小西醒了没有。” “你们都给我闪开,别拦着。” 呼喊之间,就见二皇子南宫浩匆匆跑了进来,想要拦她的宫女被他喝斥开来,太子殿下南宫瀚微微挑了眉,不动声响的侧了身,瞧了一眼匆匆跑来的二皇子,之前就听他念叨了半天,说这个女孩是镇北王收养的女孩。 他没有答二皇子的话,因为小西人就站在那里。 二皇子也没有真要的他答话,他实际上也已经瞧见了那个女孩,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小西,你醒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二皇子话语里是满满的关怀,一双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美丽。 尚西瞧了他一眼:“二皇子……我没事了,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猎场?”想到这件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几乎就成了老虎的美食了,关健是她会死得很难看很凄惨,感觉自己一定是被谁给陷害的,想借此致她于死地。 二皇子闻言忙说:“我真不知道,这事我一定会派人严查,给你一个交代。” 尚西点点头,问他:“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二皇子瞧着她,目露温柔,笑容迷人,仿若能让春暧花开。 这个女孩实在是让人惊奇,原本以为是个柔弱的女孩,不料,竟比老虎还要凶猛,她那个一跃而起骑上虎背的姿势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一只臂膀砸下去,仿若有千斤的力量,居然一下子就让老虎气绝身亡了。 但是,就在之前,她昏倒之后,他有特意摸了一下她的筋脉,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体内并没有特别的力量。 ~ 既然二皇子说她可以走了,尚西也就不想逗留,她抬步便往外走,不料,就听一句:“本殿答应让你现在就走了吗?” 尚西瞧了一眼这个人,对于这个长得邪气又俊美的太子殿下,她是想能不与他说话就不与他说话,既然他不肯让她走,尚西也便停了步,回他:“殿下,我不是囚犯,难道殿下想把我囚禁在宫中?” “本殿说过要囚禁你吗?你不要忘记了,如果不是本殿念在你是镇北王那边的人,本殿大可以把你当作罪奴一块喂老虎的。” 所以,这么说来他是有恩于她了? 尚西点点头,说:“殿下,我为什么会与罪奴们在一起,这件事情我会追查到底。” 太子殿下双臂环了胸,气势逼人的瞧着她说:“本殿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你既然醒来了,就和本殿说一说当时的情况,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罪奴的马车里?” 尚西迎视着他逼人的气势,她猜测着自己的出现在罪奴的马车之上多半与太子殿下不应该有关系的,她才刚刚回京,太子殿下也并没有见过她,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可疑之处…… 眼前浮现一张熟悉的脸,安国神府的二少爷好像当时也在场,这个人的嫌疑应该更大一点,眼下还要用一用太子殿下,她暂时不把他划在敌人之中,虽然他几次令她险些丧命,朝她射了几箭都没有中…… “是这样子的,我当时想出府瞧一瞧,看见了一匹漂亮的骏马,想买来用用,就在那个时候,我好像被人袭击了,等我再次醒来之后,便在罪奴的马车里了,太子殿下,能劳驾您把当时卖马的那个人找来吗?” “没问题,你把详细的路线告诉我……” “不,我想亲自去一趟。”尚西瞬间改变了主意,既然太子殿下都乐意帮她把那个人找出来了,她自然是要亲自去一趟才放心。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六十章 杀人灭口(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就依你,来人,备上马车。” 那人侧身朝外吩咐,如此爽快,倒是让尚西有点意外了。 照着太子殿下的吩咐,马车很快就备好了。 太子殿下跟着尚西一块上马车,二皇子也随后立刻跟了上去,钻进马车里笑着说:“我跟你们一块去瞧瞧。” 太子殿下扫了他一眼,虽是略有几分的不满,可终究是没赶他下马车。 幼儿,由于他们是同年所生,那时年幼无知,大家都很单纯,也曾有过要好的时光。 只是,近些年来,大家都长大了,心思再也不可能回到幼时单纯的时光,但明面上,大家还是自家人,还是兄弟的。 ~ 比起二皇子,太子殿下的话的确并不多,上了马车,他也仅是矜贵的坐在那里,只是目不转睛的瞧着冷着脸坐在一旁的女孩,但注入脑海里更多的却是猎场上那一幕幕情景。 女孩坐得离他远远的,全身依旧充满了戒备,对于他的注视虽是不悦,可也只能假装看不见,谁叫人家是太子殿下呢,民不与官斗。 二皇子瞧起来与她倒是亲近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很熟悉,实际上他们也仅在安国神府有过一面之缘。 他上了马车便一步步挪坐在了尚西的旁边,问她:“小西,你怎么会出一个人出府玩?”照理说应该带个奴婢之类的吧? 尚西哪里好他讲自己是打算出逃的,可眼下看来她恐怕是逃不了了。 “我一个人呆得太闷了,镇北王又不许我出府,我只好一个人偷偷的溜出去玩玩了。”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和这些人她其实提不起啥兴致聊天,她现在倒是想查清楚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想要用这等残忍的手法害死她。 二皇子瞧着她,她说这话的时候嗡气嗡气的,瞧起来特没劲的样子,可模样却是怎么瞧都惹人喜爱,真的是很难把她与之前那个虎背上的女孩联想在一块。 二皇子也不介意她瞧起来有几分爱搭不理的态度,依旧是一副咱们俩很熟的态度,问她:“你说你怎么跑那么快呢?我都没认出来是你,更想不到是你,后来忽然认出是你了,我只有拼命的射那些追你的老虎,希望把它们都射死了,你就不会被他们给吃掉了。” 尚西心里微微一动,难怪后面不见老虎了,难怪有老虎扑倒,原来是二皇子射死的,为了救她吗? 不动声色的,心底对二皇子多了一丝的好感。 贵气的马车之内,太子殿下被冷落在了一旁。 那两个人聊了起来,本来不太情愿回话的尚西也就耐着性子和二皇子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会跑那么快:“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总是做恶梦,为了煅烧我的身体,镇北王就让我天天跑步,久而久之我就跑得比普通人快很多了,之前又是在那么凶险的情况下,人在危险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比平时高很多的力量,不信下次你也可以试一试。” 她的声音里渐渐染上了几分的轻松,明显戒备是放松了不少,二皇子温柔的笑着,瞧着她说:“想不到你小时候还有这么多让人心疼的事情。” 尚西解释道:“我小时候过得很开心的,如果没有镇北王,我就算不早死,今天也被老虎给吃掉了。”所以,小时候讨厌的跑步,现在看来都是好的了。 不知不觉间,在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拉扯中,马车停了下来,是到达目的地了,太子殿下先一步下了马车,他的脸色瞧起来并不太好看。 二皇子也紧跟着跳下马车,之后回身把手伸了出来想要扶马车上的小西下来,不过她却并没有接他的手,自己直接跳下了马车。 她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下个马车还需要有人扶。 二皇子也不觉无趣,只是笑着跟着她一块走,问她:“在哪边?” “前面,马上就到了。” 这个时间,天色已经微暗了,商贩们也正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了。 这里虽然是繁华的京城,但到了这个时间,街道上的人也并不太多了。 尚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二皇子跟在她的旁边,倒是把太子殿下扔在了身后,他双眸冷沉的瞧着这两个人,那个正大步流星往前走的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太子殿下的脚步也慢了一分,就见镇北王出现在他们面前,尚西看到他似乎有点意外,之后又是惊又是怕的朝后退了两步,微微垂了脑袋,那态度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突然被家长给抓住了。 ~ “这是做什么呢。”顾昔年就那么站在他们面前,语气冷冰的说。 尚西与这些人在一起,他倒是不懂了。 “我……”尚西只说了一个字,忽然就解释不下去,她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哽咽,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就要死了。 身后的太子殿下这时抬步走了过来,慢声说:“昔年,难得回来一趟,我们在猎场可是等了你很久的。”而最终他也没有去…… 殿下的声音里听不出来他的心情,但邀请他去,他最终也没有去,这恐怕都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顾昔年也就回道:“抱谦,有事情耽搁了,改天我请你们再聚。” 太子殿下作出大度的态度摆手说:“罢了,兄弟不计较,不过,倒是在猎场遇见了这个女孩,差点就被老虎吃掉哦,听说是你收养的,本殿正要带她去查看一下现场。”知道是人家的人,不第一时间归还也不通知,安的什么心呢。 顾昔年瞧向了尚西,她垂着头都没敢看他,可也感觉出来那双眸子的直视,就听他问:“怎么回事?” “我,我本来就是出来走走的,忽然就让人弄晕了……”尚西慌忙解释一下,没敢说自己是想逃跑出来的。可从来就不擅长在顾昔年面前说谎的她,在解释这事的时候甚至都不敢正眼看他。 她垂着脑袋,理不直气不壮,这样蹩脚谎言,顾昔年没有去拆穿她。 “走,我们边走边说。”二皇子忙打了岔,瞧得出来,小西好像很怕顾昔年的样子,说话都不敢看他。 这般,顾昔年也就暂时不再盘问尚西,她便忙朝前走说:“那个卖马的就在这边,就是这里。”可此时这里已经没有人了,连一匹马也没有了。 “查,把这个卖马的速度查出来,带到本殿面前来。”太子殿下先发了话,他身边跟随一块来的侍卫立刻去办这事。 几个人暂时在这里等了一下,想要把这个卖马的查出来应该不是难事,常年在此做生意的,问一问也就知道是谁了,只要知道是谁,把人带过来,问问话,有些事情也就会有眉目的。 ~ 太子殿下的人着手去查了这事,几个人在此处站了一会,由于太子殿下出宫时带了不少侍卫在身边,现在一拨侍卫去查案,一拨侍卫还留守在身边护驾,这就令街道显得诡异的紧张了,本来老百姓打内心来说就惧怕当官的,这下更是匆忙撤离,反正天也黑了,也该收摊了。 尚西这会站在几个男人的中间,她有种前有虎后有狼的错觉,悄悄瞧了一眼顾昔年,他也正拿眼瞧她,说不出他眼神里是什么意思,但总归一定对她的不辞而别很不爽吧!!可她刚刚解释过了,说自己只是出来走走,虽然这是在撒谎,不知道顾昔年信了没信。 尚西垂下脑袋,在顾昔年的内心,是把她当作小西,还是墨兰殿下?这些问题她此时也没有时间去纠结了,她眼下最想知道的便是,谁要弄死她!!! 片刻的功夫,便有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被护卫带了过来,来到太子殿下的面前,那人他表示认识那个卖马的,只是那个人今天早早的就收摊回家了,这便带他们去他家。 那人家并不远,转了二条小路也就到了。 几个人一块跟着那带路的男人去了一个院子,推门进了一个院子,传来了几声的狗叫声,就见一只狗冲了出来,见是陌生人就更加汪汪的叫个不停了,那带路的冲那只狗骂了一声,让它闭嘴的意思,但那狗丝毫没有闭嘴的意思,而是转身掉头跑进了屋里。 带路的一边跟着进去一边喊:刘栓子,刘栓子…… 他扯着嗓子大声的喊了二声,里面没有人回应,大家平日里定然也都是熟悉了,他直接推门进去了,还纳闷的说着:“人呢,人呢?”可下一刻,那人哇的怪叫一声:“哎哟……”他顿时好像受了惊吓般蹭蹭的朝后直退。 只见,这个房间里倒了几具尸体,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卖马的刘栓子,尚西认得这个人,她却是禁不住大步流星的就走了过去,要确定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还有气息,她蹲下身来探了一下他的气息,检查一番,分明是气绝身亡多时了,身体已经发凉,略显僵硬。 “一定是杀人灭口。”尚西站了起来,沉着小脸说。 这个凶手为了让她死,还连累了无辜,不惜对一个女人和小孩子下手,真是残忍,可恨。 这旁边的一女一娃,想必定是这刘栓子的妻子和孩子了。 尚西盯着他们盯了一会,慢慢偏过脸,有点不忍。 “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太子殿下吩咐身边的护卫,他自己也四下瞧了瞧,这一出杀人灭口案,仿若让他起了极大的兴趣。 的确,这件事情很有趣。 尚西出现在罪奴之中,如果排除了他与二皇子,别的皇子更不可能干这事,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内斗。 安国神府出现了内斗,这还不有趣么。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六十一章 回来了(3000三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什么线索也没有,这一出杀人案,分明就是一场精心准备,这一家三口是被一剑破腹刺透,气绝而死。 此事发展到这一地步,这事就扯大了。 顾昔年说:“今天都有谁去了猎场,又有多少人知道今天你们去猎场的事情。”一般来说,太子殿下要去猎场,这事肯定知道的人并不多,再照之前的说法,今天这猎场准备的是人猎大赛的玩法,那知道的人就更不会多了。 提到这个嘛,太子殿下漫不经心的回了他说:“我、二弟、还有三皇弟四皇弟、对了,还有你的昌平公主以及你们安国神府的二少爷……” 说了这些人后,他忽然就似噙了笑般问:“你该不是怀疑,凶手就在我们中间吧?” 顾昔年瞧着他,如今的他贵为太子殿下,当初年少之时,他们确实是比较玩得来的‘朋友’,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大家的身份、心思,都有了不同的变化…… “这件事情,先报与宗人府吧。”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他心中自有定数,侧身,对尚西说:“小西,时候不早了,跟殿下、二皇子道个别,先回去了。” 尚西闻言还是忙走了过来,朝着两位躹了一礼,闷着脑袋跟着顾昔年准备走了。 顾昔年亲自把人带走了,太子殿下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可终究是没话可说,那是人家的孩子,他就算身为殿下,也不能奈何! 几个人一道出了门,太子殿下让自己的护卫把这里看严了,此事报与宗人府备案。 出了这个房门,走向来时的路程上,顾昔年只吹了一声口哨,他的骏马立刻从远处朝这边飞奔而来,停在了主人的身边。 他翻身跃上马背,把一只手给了尚西,她忙抓着他的手上了他的马背。 “殿下,二皇子,我们先走一步了。”他落下话,驾了马,直接扬长而去,两个人也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已黑了的夜色中…… ~ 一路上,马蹄跶跶的响着,尚西轻轻拽着他的衣袍的一角。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因为那位尧汉将军的突然出现,揭露着她的身份,这就令她觉得有点尴尬、不妙。 本来想要逃开,不接受催眠的,现在就这样跟他回去,是不是得接受催眠了?这样她就想起来之前的一切?包括顾昔年对她的厌恶、不屑? 最后,她是不是也会被逼着离开这里,回曼罗国? 虽然事情还没有发生,可如果她的身份就是墨兰殿下,最后的结果恐怕就是这样子了。 为什么过去的她会这么惹人厌恶? 她不怕别人厌恶,只怕顾昔年厌恶她,转身离她而去。 这么多年来,随着她渐渐长大,她越来越清楚的认识到,她是那么的喜欢他,喜欢到害怕他会讨厌曾经的她。 她就这样坐在顾昔年的身后,她仰脸看着他的背,他像一座大山,让她觉得崇高,又伟大,忍不住想攀爬。 忽然,不知道是不是马踩到了坑里,她只觉得重心不稳,猛地向前倾了过去,使得她本能的就伸手一把揽腰抱紧了他。 瞬间的抱紧让她顿时心跳如鼓,那人却稳如泰山一般,没有什么反应。 虽然顾昔年人瞧起来冷冷清清,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可不得不承认,他的背很结实,很温暖,就这样抱着,好像得到了巨大的安抚般,让她一整天绷紧的神经忽然就松了下来。 本来奔跑的马忽然也慢慢的慢了下来,就听顾昔年的声音从了过来:“今天在猎场,怕吗。”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在陈述这个事情。 “嗯。”她把脑袋贴在他的背上,不舍得抬起来,只是重重的答应了他,也不再多言此事,这件事情,当时的场面她更不愿意过多的提及,便刻意转了个话题,糯糯的问他:“你怎么出来了?”该不会是找她吧? “你说呢。”他没有回答,给了她一记冷言冷语。 他当然是为了找她,虽然猜测着她可能已经出城了,但还是出来走了一圈,不曾料想,竟会发生这般的事情。 尚西微微抿了唇,不敢接话,就听顾昔年又声音凉凉的说:“胆敢擅自离府,回去先做一个时辰倒立,不做完不许睡觉。” “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饭都还没吃呢,我都快要饿死了。”一听要倒立一个时辰她就怕了,小手已经在他腰上轻轻抓着,状似求饶,语气之中不免有着示好的味道。 回应他的只是一记冷哼,她只好又糯糯的说:“我,我手臂上还受着伤,被老虎咬了一口,到现在还很疼,我不能做倒立,不然会更疼伤口更难好了。” 之前她的衣袖一直盖着,他自然是没有瞧见,但看她精神还好,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只当她并没有受伤,不料竟…… 他问了声:“上过药了?” “嗯。”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变化,她心里立刻一暧,好像得逞了的个孩子,嘴角翘起,她再次悄悄趴在他的背上,悄悄抬眼,月色已经悄悄爬了上来,像一盏明灯挂在那里,为他们照亮前方的路程。 ~ 顾昔年没有再说话,那个场面,虽然他不在,也能想像得到。 那样的场面,他并非没有参与过。 多年之前,他也曾参与过那样的场面,而那时的墨兰殿下,也在其中,乐在其中…… “你是怎么从老虎口中逃脱的。”他询问了一句,尚西轻轻咬唇,她不太想说当时的场面,那会让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东西,墨兰殿下的记忆…… “我,我就是用你平时教我的呀……”她想把这事给敷衍过去,天知道她当时是怎么做到的,说出来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可以有力量打死两只老虎。 他显然并不好糊弄,问她:“你是不是记起了墨兰殿下的事情。” “没有,绝对没有。”她声音本能的高了一些,只差要举手起誓了。 如果没有记起,或者没有恢复墨兰殿下的本事,但凭她平日那点本事能从老虎口中脱手…… 他自然是不信的。 虽然墨兰殿下年纪不大,但她的体内却拥有着非同寻常的能力,即使是使去了记忆,在有些情况下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是惊人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恢复了墨兰殿下的记忆,你会不会讨厌我?”她咬着唇,小心翼翼的问他,她知道有些事情恐怕是瞒不过顾昔年的,先问一问,她心里也好有个底,好作准备。 一时之间,他倒是没有答话,这就更令尚西的内心七上八下了。 她还想再追问一句,却见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安国神府了。 顾昔年先跃了一下马,同时朝她伸手,把她给从马背上抱下来了。 尚西心里一甜,顿时觉得这被老虎咬了一口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心里美滋滋的拿眼瞧着顾昔年,他仿若没瞧见她的眼神,抬步走进了安国神府,尚西忙跟着一块进去。 ~ 顾昔年带着尚西一块回来了,这让等候已久的夫人和尧汉将军也是又惊又喜的,还以为她果然是离开了京城,恐怕再找她要花费一段时间了,哪料想顾昔年竟是把人给带回来了。 关上房间,尧汉将军忙来的尚西面前行了一礼,道:“墨兰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夫人这时也忙说:“墨兰殿下若是这一次真的是一去不回的话,尧汉将军就得以死谢罪了。” 这一句一个墨兰殿下的听得尚西耳朵烦闷,她悄然瞧了瞧顾昔年,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抬步走了出去,好似要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他们,让他们谈事情一般。 尚西觉得顾昔年是房间想要回避她们,心里烦闷语气也难免不好听了:“我拜托你们不要一口一个墨兰殿下的叫,我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有关墨兰殿下的事情,在我想起来之前我是不会承认这个身份的。” 一瞧她似要发脾气了,夫人还是立刻温婉的笑了一下,换了个称呼说:“小西,你来和我们说说,你这么晚才回来,你这一天是去了哪儿呀?” 夫人待她温柔,她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何况她是顾昔年的母亲,本来她不太想说这些事情的,可夫人拉着她坐了下来,尚西也不得不简单的说一下今天的事情,反正这事也是不可能瞒住的,她们已经报了宗人府,这事整个安国神府上下很快就会人尽皆知的。 只不过,在说了这件事情后,尧汉将军却是杀气一现,沉声说:“这些有嫌疑的人都应该处死。” 尚西暗暗翻了个白眼,他这副只要有人敢得罪墨兰殿下都得格杀勿论的态度让她很是不爽,便呛他一句:“人家要么就是太子要么就是皇子,你杀一个试试看,你这是要引起两国战争是不是。” “……”尧汉将军瞧着她,以往的墨兰殿下绝不会说这样的话,不管是皇子还是太子,谁敢对她不敬,她都不会给对方丝毫的面子…… 至于什么引起两国的战争,墨兰殿下更不会放在眼底,她期待那一天已经很久了,也时刻在为那一天做准备。 现在的墨兰殿下竟说出这般令人惊奇的话,这应该是由于她还失忆的原因吧?一旦她的记忆被恢复,她恢复自己本来的性情,绝不会是今天这般隐忍的性情,墨兰殿下从来不是一个忍气吞生的人,有什么仇有什么恨,当场就给报了。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六十二章 睡前一抱(今日四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第六十二章睡前一抱 尚西这时站了起来,来到尧汉将军的面前,盯着他说:“尧汉将军,你别这样看着我,有句话我想对你说,在我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不,确切的说,在我还没有回到曼罗国之前,墨兰殿下的身份都不允许被公开,你应该知道如果有人知道墨兰殿下还活着,想必会有不少人盼望她不能平安的回到曼罗国,你要是想我活着回到曼罗国,你明白我的意思?” 她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的硬气,甚至是厉色,少了平时在顾昔年面前的温润软语,尧汉将军也很快给出回应:“墨兰殿下,这个可以照你的意思。” “打住,在我回曼罗国之前,墨兰殿下这四个字你给我烂死你的肚子里,你可以叫我尚小姐,或者和大家一样叫我一声小西。” 尧汉将军微顿,还是应道:“尚小姐。” 尚西心里很满意,动不动就墨兰殿下的叫她听着不烦,只怕顾昔年听着都烦了,这会时不时的让顾昔年想起墨兰殿下不堪的过去。 交代完这一切,她心情愉快的说:“时候不早了,我饿了,我要吃点东西了,明天见吧。”她撒腿往外走,也不想被他们拉着又东拉西扯的说墨兰殿下的事情,更不想被提什么催眠她的记忆。 经过这么一个折腾,她也不想跑了,不然她得多久才能看得见顾昔年,一天看不见就急得慌,要是天天看不见…… 那后面的事,她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她撒腿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哪还有什么力气跑去厨房找饭菜吃,她现在更想躺在床上好好舒服的睡一觉,折腾到一天,死里逃生,现在回到自己的安乐窝,彻底安全了,她只想睡觉。 掀了被子,她往床上一靠,吐了口气,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她彻底放松下来,腿也四平八稳的横在了自家的床上。 手臂上的疼意还在,她抬眼瞧了瞧,这东西这辈子都会提醒她,从老虎口里走了一回。 “尚小姐,镇北王交代了,让您先吃了饭菜。” 秋天冬天这两个丫头倒是机灵,一瞧她回来了立刻就把准备好的饭菜给端来了,知道她累了,直接就把饭菜捧到床边来了。 “那,镇北王人呢?”她忙坐起来小声的询问。 冬天回话:“在前面吧,好像宗人府来人了,在交代一些事情。” 尚西点点头,了解。 她抬了一下自己尚且健康的右臂,准备开吃,秋天这时小声说:“尚小姐,你今天跑哪玩去了,也不留个话,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镇北王派人找了你整整一个下午,就差要把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了,奴婢瞧着镇北王整个脸都黑了,后来直接把人都撤了回来说不用找了,可他一个人出去找你了。” 冬天这时也小声说:“尚小姐,你下次出去一定要带上奴婢,万一在外面有什么危险也可以有个照应,我和秋天再不济,保护你对付一般的坏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刚刚宗人府那边来了人,她们也是无意中听了一嘴子,好像是尚小姐在外面遇着什么危险了,宗人府的人过来,就是办理这案子的。 尚西听得直点头,忙说:“也是我一时大意,下次不会了。” ~ 她也着实是饿了,看这满桌的菜色胃口顿时大开,毕竟从出府到现在她连口水都没喝过,便拿了筷子夹了菜扒了饭,大口的吃了起来。 果然,还是家里好。 只是,吃太急了点,忽然被噎住了,她顿时被噎得脸红脖子粗的。 一旁的冬天见状忙手脚利索的给她倒了水说:“小姐,你慢点吃,别噎着了。”瞧她这模样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似的,多少有点狼吞虎咽的架式,和平日里那个假装端庄矜持的尚小姐多少有点差远了去。 她一边嗯着,一边喝了水顺了一下气,她轻轻顺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才缓过那一口气,放慢了些吃度,慢慢的吃了几口后便放了筷子,不想吃了,准备让秋天冬天把饭菜端走。 顾昔年在这时走了进来,一瞧见他来了两个奴婢也忙退到了边上,他则在尚西的面前坐了下来,说了句:“怎么不吃了。” “我,我吃饱了。”她糯糯的说了一声,瞧见顾昔年,打心底就觉得心虚,胆识更小了。 “你,你吃了吗?你要不要吃点,这里还有好多菜,都还热着呢。”她忙假装兴致的问他,抬手要给他准备筷子,谁料他竟还真的就接了她递来的筷子,一道一道菜的吃了起来,尚西一时哑然…… 她想了想,瞧了瞧,这些菜还真没有一道是她没有动过筷子的,因为是她一个人的菜,她就无所顾忌都扒拉了一遍,哪想到他会真的吃…… “那个,这些菜我,我刚才都吃过了。”她故意小声的说,提醒他这是自己的口水菜。 他平时不是挺爱干净,别人扒拉过的菜,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吃了?还是他不知道?又或是知道而不在意,因为这是她吃过的? 她大胆的猜测,试探性的提醒,他则放下了筷子,对旁边的奴婢吩咐:“把这里都撤了吧。”说罢这话他站了起来,朝内阁走了去,转身坐在了她的软榻上。 “过来,让我瞧瞧你的伤。”他对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瞧着他的尚西喊了句,她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胆怯样,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滑稽。 尚西闻言也就走到他的面前,把手臂伸给了他。 “坐下来。”他说。 尚西瞧着他,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手臂被他给抬了起来,袖子也被他给挽了上去,露出她受了伤的手臂,他便把缠着的布一层层剥开,露出到现在依旧惨不忍睹的伤痕。 “还疼吧。”他问了声。 “嗯。”她本想说不疼,可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个‘嗯’她本来就疼,她又不是铁打的,她也是肉身做的,并不想假装自己很坚强。 顾昔年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个瓶子子,里面的药粉倒了出来,撒在她的伤口上,白嫩如藕的玉臂被他又重新给包裹起来,尚西瞧瞧看着他,他近在她和鼻尖,认真的给她包扎着,她只要悄悄仰脸便可以触碰到他直挺的鼻梁,甚至可以触碰到他看起来柔软的唇瓣。 这般的距离令她心跳快了起来,她暗暗咽了一下口水,小声的说:“我不想做墨兰殿下,也不想去曼罗国。” 他听这话反而问了一句:“你都想起来了?” “没有。”她忙摇头,说:“万一尧汉将军说的都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想成为墨兰殿下。” “为什么?”他似有了几分的兴致,问她。 “我……”她抬眸瞧着他,目光就变得有几分的炙热了,她大着胆子说:“如果做墨兰殿下会让你离我很远,我宁可永远都做小西,我只想永远待在你的旁边,哪也不去。” 他最终在她的手臂上打了个蝴蝶结,抬眸,瞧着她,女孩的眸子如一湖水一般的深又如火焰一般的炙热,又似带着期盼等着他的肯定或者答复。 “顺其自然。”他最终给了她这么几个字。 我不要顺其自然,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这话几乎要从她的口中脱飞出去,可最终没有,被她硬生生吞在肚子里了,她默默的垂下脑袋,感觉顾昔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她似的,这让她心里有点难过。 难道,因为她是墨兰殿下,他会期盼着她快点离开? 忽然,脑袋上传来温热,他的手掌放在了她的头上,和她说:“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她能不胡思乱想吗?她撇了撇嘴,心里更委屈了,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她在乎他,他却巴不得她赶紧走…… “睡觉的时候注意点,别压着伤口了。” 他站了起来,要走了,可下一刻,她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惊世骇俗的举动,她从背后拦腰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背上,委屈的说:“我只想做小西,你不要赶我走。” 委屈的、糯糯的声音传来,他的手便抬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 柔软的小手被他包裹在大手中,他慢慢转了个身,瞧着她要哭不哭委屈的小模样,他伸手拂过她的脸,轻声说句:“不管你是谁,要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没有人会赶你。” 听了他的答复,就像得到了一种巨大的安慰,她任性的又把自己软软的身子贴在了他的怀里,她喜欢他的怀抱,喜欢他的每一个好像不经意间的触碰,还有此时此刻,他握着她双手的感觉。 身子却忽然一轻,她竟是被抱了起来,她微微一惊,就见顾昔年把她直接抱到了床上,掀了被子,把她给放了进去,一边给她拉好薄被一边说:“你的身体需要休息,睡吧。” 虽然还有点不满足,但此时他体贴的给她拉好了被子,她也只好强忍着想要索要更多的冲动,真心感觉自己没脸没皮的,可控制不住嘛! 她这一天也累极了,在惊恐中渡过,到了现在也是困极了,顾昔年把她抱到床上,分明也是一副镇定剂,让她的内心渐渐安静下来,也平静下来。 不论她是谁,墨兰殿下也好,尚西也罢,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喜爱这个男人。 她惟一的不确定,还是这个男人的心思。 第六十三章 出丑(一更到)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次日。 尚西神清气爽的起了床,洗了漱。 迈步出了门口,就见尧汉将军和夫人站在院中在说着什么,似乎是听见她这边的声响,两个人回头瞧了过来。 “小西,早啊!”夫人笑着喊她,声音温柔。 “尚小姐早。”尧汉将军这么喊。 “你们,该不是在等我吧?”尚西问了一声。 夫人温婉的笑着说:“是啊,一会让尧汉将军给你做个催眠术。” 尚西认命的点了头,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逃不了,那就迎接吧,不管她是谁,她都不可能再是之前的墨兰殿下,也不可能做回之前的墨兰殿下。 与顾昔年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也更喜欢现在的尚西,现在的自己。 她确信,现在的自己,也应该是顾昔年最能接受的,毕竟,她是他教导出来的女孩。 只是,今天一大早上,清风东院便热闹起来了。 几只迟迟还没南去的雁子还在上空徘徊,好像在欢迎远方的客人一样。 “尚小姐,外面来了好多人,还有宫里的人,都是来看望你的,说让来通报你一声。”冬天跑过来传话。 “哦,都有谁?”尚西忙询问一句。 “奴婢认得的有二夫人、四小姐、五小姐、顾小姐……” “等一下,我马上来。”尚西撒腿跑回屋里去了,但很快她便又跑了出来笑颜如花的说:“走,看看去。”既然这么热闹,她肯定是会去的啊! 她大步流星的走在前头,夫人和尧汉将军也立刻跟着她一块去了。 迎着门口往外走去,很快就瞧见顾昔年领着不少的人朝这边走。 原来是宫里的二皇子南宫浩来了,还有宫里的太子殿下也来了,跟在后面的还有四小姐、五小姐、顾青依,以及候爷和二夫人。 奴婢们跟在后面也是前呼后拥的,排场是好不热闹。 尚西嘴角一勾,也迈起了小碎步,迎了去,然后面对走来的殿下们躹了一个礼说:“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 “小西,你伤势好些了吗?”二皇子直接走到她身边来了,关心的问她。 “谢二皇子关心,我已经好多了。”她含了笑,而且她身体有着特殊的体质,伤势的确好了很多,这个话题她不愿意深说,只是打趣了一句:“这么多人,都是来看我的?” 二夫人便接口,关心的说:“是啊,听说你受了惊吓,被扔在了猎场,那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幸好尚小姐你没事。” “谢夫人关心。”尚西含着笑直接来到了四小姐的身边,一巴掌摸在她的臀部上说:“我真是受宠若惊,早知道受伤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我应该早点受伤才是。” 四小姐才是受宠若惊,被她摸了一把臀部,没料想她会待自己这般亲热,还挽了她的手臂,便也立刻也假意的笑着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关心都是应该的,你平安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尚西还不知道的是,昨天宗人府来了人,对安国神府的二少爷盘问了半天,最后还带去了宗人府问话,早上才给放了出来,瞧起来气色不佳,这会还躺在自己的榻上,这事二夫人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根本没想要来看望尚西的,哪料想早上的时候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都来了,这才不得不跟着一块作个样子…… 去猎场的又并非二公子一个人,还有各位皇子公主在场呢,宗人府自然是不敢真的去抓皇子太子们问话,而且最终说是二公子嫌疑最大,自然是拿二公子问话了。 何况,有人授了命!! ~ 这边两个女孩假装热情,姐俩好的挽了胳膊,旁人也是付诸一笑,尚西也说:“不过是虚惊了一场受了点皮外伤,这事不是已交给宗人府查办了吗?我相信苍天有眼,一定不会让恶人逍遥法外的。” “是,是……”四小姐假意咐和着…… “噗噗噗……” 忽然,毫不防备,几声震天的屁就从她的身上传了过来,这便立刻惊得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大家吃惊的、尴尬的、你看我、我看你,下意识的掩了鼻子,这个屁简直臭出了一个新高度。 尚西这时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四小姐,状似关心的询问:“四小姐,你是不是早上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还是肠胃不好,都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的,你放的这么响怎么还这么臭……” 四小姐涨得满脸通红,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二皇子却是强忍着笑出的冲动,瞧着这位一颦一笑都惹得人心花怒放的女孩,即使是放屁这样粗俗的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格外的生动迷人…… 四小姐尴尬透顶,恨不得一个巴掌拍飞眼前的尚西,她分明就是故意嘲讽她的。四小姐也是要面子要美的女孩子,何况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这般尴尬的事情,有奴婢,也有尊贵的皇子。 她尴尬的想要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那个屁就刹不住,不听使唤的‘噗噗噗’接二连三的又放了出来,四小姐难堪的差点都要哭了。 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自然,也看到了尧汉将军,那个一身黑袍,站在一处一动不动却自有一股子王者之风的男子。 哇…… 根本来不及多想,四小姐哇的就掩面哭了出来,拨腿便朝外跑,一边跑一边噗噗噗个不断…… 她哪里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这屁就不听使唤,夹都夹不住,让她当众出丑,还是在那么俊美的一个男人面前出丑。 从进来这里,她便一眼瞧见了那个黑袍男人,虽是一身的黑袍,可却万众瞩目,紧紧的吸引了她的视线,她还没想好怎么和这个人说句话,就出现这般尴尬的让人想死的事情。 四小姐哭着跑了,留下大家一脸的尴尬难堪,二夫人身为她的母亲,也黑了脸,悄然看了一眼黑了脸的候爷,她再也难保镇定,慌忙说:“我去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 她狼狈的匆忙走掉,女儿当众出丑,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脸上无光的,候爷身为父亲,同样觉得丢人,同为一家人,自然是一损俱损,他想当众甩袖走人,可眼角撇到了那个叫白凉凉的女人,他曾经的夫人,脚步还是忍了下来。 尚西这时摊了摊手,说:“四小姐也真是的,一定是地瓜吃太多了,女孩子没事还是少吃地瓜的好,多不雅。”她当然不会说那不过是她刚刚使的一个小伎俩,不过是她所有的毒物中的其中之一,她还有很多没使出来呢。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六十四章 墨兰殿下这怪物(二更到)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才不会相信二夫人四小姐会真心来看她,心里感叹着这玩意如此的灵验,只是在四小姐身上弄了一点,立刻就发作了…… 她还有好多玩意准备在她身上做个实验…… 毕竟,她之前差点让人给毁了清白。 既然她不走了,这帐还是要算的,别以为这事会过去,她不会让这些人得意洋洋,以为自己做了坏事可以不用得到报应。 四小姐出这等的丑,哭着跑了,尚西则也立刻站在一旁,一副低眉顺眼的柔弱模样。 二皇子觉得她这变化有点跟不上节奏,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尚西立刻瞪了她一眼,捂着脑袋离他远一点。 沉默的太子殿下这时终于出了声:“还能活蹦乱跳的,看来是真的没问题了。” 尚西抿了唇没言声,她想和这个人保持距离。 危险的人都是残忍的,残忍的人也都危险,何况他又贵为太子殿下,她立刻说:“我带五小姐和顾小姐去玩一玩,就不打扰各位了。” 转身,她挽了五小姐的胳膊。 五小姐为人单纯了几分,立刻高高兴兴的跟跟走了。 几个女孩走了,尧汉将军和夫人则是寸步不离的跟了上去,这般,顾昔年也就领了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朝另一个方向去了,惟有候爷站在原地,想了想,他还是快步追了上去,放低声喊:“凉凉,凉凉。” 白夫人停了脚步,则颜看他,问:“和离书签好字了?”她已伸了手,准备接他的和离书。 候爷自然是没有签字,他立刻伸手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恳求道:“对不起了凉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白夫人眼神一冷,她想把手抽出来,但这人死死抓住不放。 “放开我。”她恼羞、薄怒。 “不,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你没资格和我说这话。”向来温柔的白凉凉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已经强势到令候爷又惊又怕,因为她从来不会这样和他说话,甚至一句重话都不会说。 “候爷请自重,放开公主殿下。”一声冷硬的声音传了过来,就见那个黑袍的男人,伸手捏住了候爷的手臂。 候爷薄怒,他当然是认得这个人的,多年前来过一次安国神府还是他和夫人一起接待的,可这一次前来,他被排除在外了。 “你凭什么让我放开?”候爷有点恼羞成怒,他们还没有和离呢,还是夫妻。 “凭三公主不愿意。”他声音阴冷,却是掷地有声。 候爷有种受辱的错觉,感觉自己被一个男人给羞辱了,他忽然狠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种要把他当成情敌的恼恨,虽然这想法可笑,毕竟,这个人才一个二十七八岁。 “你们在干什么啊?候爷?你这样抓着夫人不放,把夫人的手臂都抓疼了。”尚西这会也走了过来,实在是朝这边看了一会了,这候爷也太不要脸了吧,现在缠着不放有什么意思,当年干什么去了。 又被一个小女孩给教训,今天人多,候爷不太好把事情弄大,张扬了谁脸上都不好看,候爷尴尬、难堪的怒瞪向尚西,猛然,松了手,只是又心思复杂的瞧了一眼白凉凉,说:“既然你非要和离不可,那就今夜三更来找我吧。”说罢这话他甩袖离开,摆出一副心高气傲的姿态来。 “……”尚西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人脑子有病不是,一封和离信有这么难吗?还要三更找他,闹出这么多的花招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夫人没有言声,只是和尚西说:“没事了,你去陪你的朋友玩玩吧。” “好。”她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夫人可能需要安静,她也善解人意的不去过多的追问,打扰。 她回了屋,掀了屏风,来到圆木方桌那里和顾青依、五小姐一块围着桌子吃了水果点水。 五小姐关心的问她:“小西,听说你是从老虎嘴里逃生的,你真是太勇敢了,要是换作我,非得吓死了。”何止吓死,许多女孩都吓得尿了裤子。 尚西说得轻描淡写:“其实,我也吓坏了,估计是老虎不太饿了,所以就放过我了。” 顾青依也眉眼一笑,说:“那你的命可真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就托你吉言了。”尚西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她聊着。 顾青依眉眼一转,忽然就小声的问:“刚才看见的那个人是不是从曼罗国来的?” 顾青依年纪稍长一点,对尧汉将军就记忆清楚一点,多年前他曾经来过安国神府,那时的尧汉将军年纪也不过二十岁,没现在看起来成熟,但那时的尧汉将军也是有着让人惊奇的天人之姿的。 多年过去,那张脸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成熟稳重,但也更气势逼人了,看起来有着阴嗖嗖的冷意。 尧汉将军就是那种瞧起来阴嗖嗖的一个人,好像长久生活在最阴暗的世界,周身没有一丝的亮光,可那一身的锋芒毕让人不敢小觑了他分毫,他好似天生的强者,有着卓尔不凡的姿态。 此时的尧汉将军已随着白凉凉走到院中一旁的树下,他开口问了一句压抑在心里的话:“公主殿下,您和候爷要和离吗?”这个疑惑其实昨天见着她的时候就有了,她瞧起来好像一直是一个人,晚上独居在这个清风东院。 “嗯,说来不怕你笑话……”白凉凉感叹一句,轻描淡写的把自己疯了八年,被幽禁八年的事情说了一下。 尧汉将军听她轻描淡写的说完,哑然。 他当然没想到,八年来,她过的竟然是这样的生活。 八年前的那三天之缘,还以为她过得很幸福。 毕竟,她是曼罗国的三公主,聚美貌与智慧一身的一个女子,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得到了会不舍得好好珍惜,谁会想到她竟过了八年暗无天日的生活。 八年了,很多人都在长大,老去,但这位曼罗国的三公主,岁月好像在她的身上静止了一般,她还是这样的美,眉眸之间隐隐有着寻常女子所没有的那种任凭世界沧桑变化,我依旧岁月静好的宁静。 这样的女子,实在难以想像,她会是一个不幸福的人。 ~ 室内,几个女孩喝着茶,吃着点水,聊到尧汉将军这里了,尚西这会也来了神。 她隐隐嗅出了一股子不寻常的味道,这个她瞧起来可怕的将军,姑娘们好像都挺感兴趣的,之前她也有注意到四小姐红着眼睛偷瞄尧汉将军。 她嘴角噙了笑,没想到尧汉将军还挺有女人缘啊!! 尚西这会也轻描淡写的打探着:“是呀,我怎么听说尧汉将军应该是保护墨兰殿下的,怎么墨兰殿下没有跟着一块来?” 提到墨兰殿下这个人,顾青依神情微微一变,厌恶的说:“那个人不来才好,她要是来了,我们谁都别想大喘一口气。” 尚西不动声色的问:“怎么了?她很可怕吗?” 那个一直在她的梦境里,甚至是突然间的回忆里蹦出来的女孩子,今天终于有人正式提到她了,她内心还是很紧张的,想听听别人口中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自己梦境里,脑海里的一样。 顾青依毫不掩饰对这个人的厌恶说:“何止可怕,简直就是个恶魔,有一次星儿问她为什么不像别的女孩那样扎着辫子,反而像个男孩一样束着头发,她一脚便把星儿踹倒在地上……”而二公子想去帮忙的时候直接被一拳打在了脸上,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听着顾青依口里的墨兰殿下,尚西无言以对的干笑着说:“可能人家长得就偏于男孩,不喜欢让人这样说。” “对,她长得的确不像个正常的女孩,整天阴阳怪气的,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心里面自卑也说不定。” 自卑…… 尚西喝了口茶,掩饰一下自己想爆粗口的冲动,墨兰殿下有必要自卑吗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也许吧,难看的女孩多少会有点自卑,那个,那时候镇北王对墨兰殿下印象如何?” “这么难看的、又整天阴阳乖气的女孩,堂哥一点都不喜欢她,从来不和她说话,倒是她,好几次巴巴的想和堂哥说话,都被堂哥无视了。” 说人长短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即使瞧起来温婉顾青依,眉宇之间还隐现着一股子书卷的清气,可说起墨兰殿下的陈年往事,也是口若悬河。 尚西的心情有点不太美丽,她知道顾青依说的都是实话,尤其是顾昔年对待尚西的态度。 “哎,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火朝天的。” 这边顾青依正说得来神,二皇子忽然就跑了过来,在几个女孩身边一坐。 她们本是围着一个圆木桌子一边吃着点心水果一边聊天的,这桌子上忽然来了一个男人,还是二皇子,五小姐也立刻拘谨起来,红了脸,顾青依也闭了口,羞涩起来。 尚西便说:“随便聊聊,刚说到哪儿了?哦,说到墨兰殿下了,二皇子,你也认识墨兰殿下吧?”她故作随意的问着。 忽然提到这个人,二皇子在愣了一下后便笑了说:“谁认识她呀,别提那个怪物了,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他娘的,墨兰殿下还成了怪物了,他这样说才扫了她的兴致。 尚西心里翻腾,面上还要依旧展颜一笑,说:“瞧你说的,我刚听说墨兰殿下也就来过这府上小住过三日,人家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孩子吧,怎么到你口里就变成怪物了。” “小西,我这样给你说吧,本来咱们这儿是没有什么人猎场这玩意的,你知道这东西是谁想出来的吗?” 她当然不知道是谁,但还是顺着二皇子的话问了一句:“谁?” “墨兰殿下啊……”小小年纪能想出人猎场这么残忍的玩法,何止是怪物,简直就是恶魔啊…… 尚西:“……”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六十五章 墨兰殿下的记忆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犹记得当年墨兰殿下来北国三日,第一是去了皇宫朝见了当朝的皇上,为示两国友好,皇上摆了宴席令和位皇子也参与过来。 墨兰殿下虽是小小年纪,可言语之间老气横秋,一副谁都不放在眼底的姿态,年轻气盛的太子殿下有意拿话奚落了她几句,席间,故意问她说:“墨兰殿下有尧汉将军这般文韬武略的神人当老师,想必箭术也一定不辱老师之名吧。”但是,任谁都在猜想,这小小年纪的墨兰殿下,个头都还不到他们胸脯,只怕她连弓箭都拉不动吧。 那年,他们也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小少年。 那时候的尧汉将军名声威震五国,他不仅是曼罗国的护国将军,更是墨兰殿下的老师,从墨兰殿下二岁半起,便亲自教导墨兰殿下。 墨兰殿下为人骄傲又自负,便说:“太子殿下若真想要知道,一会吃过饭,我们不妨去猎场地比试一二。” 墨兰殿下说了,太子殿下自然是一口应允了。 后来,他们便去了猎场,本来大家以为和以往一样以守猎论输赢,哪知晓墨兰殿下说这般单调的游戏没有一点意思,她们曼罗国有一种比较盛行的游戏,这个游戏的名字叫人猎游戏,就是说把饿了一天的猛兽和将要处死的女奴一同放在猎场,由猛兽去追捕女奴。 规则就是,大家可以射女奴,也可以射猛兽,最后活下来的女奴可以无罪释放了,在这期间,谁射死的女奴或猛兽最多,算谁赢。 这种玩法闻所未闻,但既然曼罗国都玩得起来,北国当然不会输给曼罗国,太子殿下一口应承了这个游戏,皇上也默认了,立刻着人去办了这事。 那些饿狼,是由顾昔年负责送到人猎场。 那场比赛的结果是:墨兰殿下赢了,可从此,太子殿下也迷上了这个游戏。 ~ 听着二皇子把往事娓娓道来,尚西捧着一杯热茶在手中,她压抑着心中的颤抖,她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小西,你手冷啊?” 二皇子注意到她的异样,她捧着茶杯手都微抖,他便伸手触碰了她的手,真的是凉的。 “有一点。”她尴尬的忙缩了一下手。 所以说,她最后是差点死在墨兰殿下所设计的游戏里? 墨兰殿下,真的是么的可恶,残忍的一个人…… 这样的墨兰殿下,一直是她害怕面对的,是她想要逃避的。 如果真的让尧汉将军给她催眠,让她记起墨兰殿下的一切往事,她怕自己没有办法接受。 现在仅是听别人口中的墨兰殿下,已让她害怕了。 她真的是这么残忍的一个人吗? 正想着这事,忽见外面走来两个人,是顾昔年和太子殿下朝这边走来了,她腾的便站了起来,五小姐顾青依也忙跟着起了身,朝进来的人躹了一小礼。 “我说怎么一晃眼便不见了二皇弟,原来是跑到女人窝里来了。” 太子殿下一边进来一边说,听着话语里有几分打趣,实则是在讽刺他就爱往有女人的地方钻,有意无意的把他名节给损了。 二皇子也不恼,笑看着尚西解释说:“这不是小西受了惊,特来瞧一瞧她的,倒是你们两个难得见着了,这么快就叙完旧了?” 太子殿下轻描淡写的说:“旧哪是一时叙得完的。”转而又瞧了一眼呆在一旁垂着眸子的尚西,说:“小西,伤势恢复得可好?” 尚西听见叫她便立刻眼皮也不眨的朗声回了一句:“谢太子殿下关心,恢复得很好。” 太子殿下说:“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朝昔年交代了。”一边说罢一边朝顾昔年摆摆手,和他说:“改天再叙。”只是:“二皇弟你还不走吗?” 二皇子立刻朝尚西摆了手:“小西,改天再来看你。” “好啊……”尚西假意送地一步,停在原地,顾青依这时要和她道别往外走,五小姐也忙道了别跟着一块走了,留下的尚西忽然就像被石头压在身上一样,重重的坐了下来,可外面,忽然就传来了喊她的声音。 “尚西,你给我出来……” 候爷? 本坐下来的尚西忙就站了起来,不知道这候爷又吼她干啥。 ~ 候爷本是走了,但回去后二夫人找他哭诉半天,缠着他求着他,让他来找尚西要什么解药。 她的宝贝女儿就因为被尚西摸了一下臀部,到现在人回去了还是不断的噗噗噗…… 你说吧,一个黄花大闺女放屁不止,这还不够丢脸么? 四小姐躲在自己的闺房里哪也不敢去,掩面直哭,喊骂着一定是尚西对她下了什么药,着了她的道,二夫人禁不住女儿的哭闹,最后寻思一番也认定了肯定是尚西搞的鬼,不然她女儿怎么会没事一直放屁,早起大家吃的是一锅饭,一样的东西,怎么就单她一个人一直在放屁,而且是被尚西摸了一把后才开始的。 候爷找了过来,在门口就遇见了顾昔年,他知道这顾昔年向来是护着那女孩的,也不愿意和他好说歹说,再则这种事情说多了也丢人,便直接朝太子殿下打了个招呼,大步流星的跑过来直接找人来了。 候爷这么大声的喊了过来,尚西也就不能不走出来了,她往门口一站,就瞧候爷气急败坏的过来朝她吼:“你这个死丫头满脑子整天都在想什么,赶紧把解药给我,去给星儿解了。” 尚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但解药她真的没有,当时朝崔宇要的时候就压根没想过要解药。 尚西板着脸说:“候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就算候爷怀疑是她对四小姐下了什么手脚又如何,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呀…… “你少给我耍嘴皮子,你快给我把解药拿来给星儿解了,不然本候可不客气了。” 尚西给了他一个冷笑,不客气,你打我呀? 猛然,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救命呀,候爷要杀人啦……” 候爷脸色一变,她话音才落,就见尧汉将军和白凉凉蹭的便窜出来了。 白凉凉冷冷的放了狠话:“你又来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动小西一个手指头,我和你势不两立。” 候爷气得脸色又是一黑,为了一个丫头骗子,一个个和他势不两立,他略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小西,你把解药给我,只要星儿没事,这事我不追究。” 他说得大度,小西可不领情,当初她被下了药差点让人玷辱了清白的事情还没有追究呢。 “候爷,你一口一个解药,一个口一个星儿的,你该不是在说早上四小姐放屁的事情是被人下了药吧?”尚西故作惊讶的质问。 候爷脸色铁青,这肯定是被她下了药。 “候爷,你不能仗着自己财大气粗蛮不讲理理,四小姐一定是吃坏了肚子才会这样的,她放个屁你也要懒到我身上,是瞧我好欺负不成,还是说四小姐活到现在平时就没放过屁,还是候爷觉得放屁是病,即既然是病候爷你就赶紧请大夫去呀,我又不是大夫,你找我要什么解药。” 尚西给了他一个滑稽的表情,候爷被噎得脸红脖子粗,这个死丫头片子,倒是牙尖嘴利。 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接口说:“父亲与其在这里耽误时间,不如赶紧请个大夫过来给瞧一瞧,免得真的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反而给耽误医治的时间,小姑娘家这样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候爷侧身瞧了一眼,知道是顾昔年送走了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回来了,他老脸又黑了一圈。他本来也怀疑是尚西捣鬼了,可被顾昔年这么一说,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女儿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才会一直这样子。 仔细想想,早上的时候尚西也就与四小姐接触了那么一瞬间,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敢下药不成,而且瞒过他们所有人的眼睛,连他都没有发现什么药味。 如今连顾昔年也这般说了,候爷瞧了瞧,想了想,也知道肯定是拿不到解药了,何况他也是没凭没据的,虽是不甘,最终甩袖离去,最后传了大夫过来给四小姐看病。 后来,四小姐一整天都在放屁的事情就这样传了出去,据说自从有了这件事情后,四小姐在这种事情上总是不受控制,平时可以夹住的屁总是想放就放,不分场合、时间,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 且说这候爷走了后尚西也就垂眸下来,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了。 内心里有个蠢蠢欲动的小恶魔总是想要出来捣乱,虽然她觉得无伤大雅,比起别人对她下药的陷害这根本不算什么,但…… 她想到了墨兰殿下,怕自己骨子里还残留着墨兰殿下恶魔的种子,也忽然害怕被顾昔年看穿了自己的小伎俩。 她正低眉想着这事,想着是不是要在顾昔年面前否认这一切的时候,白凉凉抬步来到她身边拽着她的胳膊柔声说:“好了,现在人都走了,我们来让尧汉将军给你做个催眠看看。” 尚西心里微微一颤,她终究是要面对这一切,逃不开的吧!! 墨兰殿下恶魔般的记忆,她根本就不想拥有。 她下意识的抬眸瞧向顾昔年,他也正在瞧她。 尚西看不懂他冷清的目光下究竟隐藏了什么,那种看不懂令她胆怯,她带着请求的语气糯糯的和他说:“我,我还不舒服,我的胳膊还没有好。”所以顾昔年你能不能说句话,让她暂时不要接受催眠术? 顾昔年就是不说话。 第六十六章 被催眠(四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尧汉将军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尚西的面前,盯着她的黑眸冷酷的说:“墨兰殿下,逃避是弱者的行为,以你的体质,你昨日所受的那点皮外伤,今天也基本上该恢复了,这丝毫不会影响催眠术的成功。” 她果然是墨兰殿下,所以尧汉将军对她的特殊体质也是很了解的。 尚西忽然就瞪着他,这个人可真是一点不讨喜,没有半点人情味。 她不想恢复肯定有她的原因,但这个人步步紧逼,不肯放过她,而她却没办法对他发出太大的脾气来。 “墨兰殿下,请吧。”尧汉将军不打算给她退缩的机会,也不给她再去思考的时间,她本来就是墨兰殿下,恢复她的身份是第一要紧的事情,这有什么好思考的? 多少的人,都渴望拥有这个身份,成为墨兰殿下,继承大统之位。 “小西,走吧。”夫人也忙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屋里推。 这俩人一唱一合的,小西可以怒视这尧汉将军,但面对白凉凉她却只能强颜欢笑,被她往屋里推,让她坐了下来和她说:“小西,你听尧汉将军的,你马上就可以恢复你的记忆了。” 她的内心有一万个抗拒好不好,她根本不想听…… 尧汉将军这时也已经站到她的面前,他的手中拿了一块干净的红玉,那块玉充满了灵气,全身散发着血红的光芒。 “墨兰殿下,你瞧瞧这块红玉,摒弃脑中一切杂念,你从这块玉里看看能看到什么?” 一块充满诡异的红玉,红得像血,尚西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也仅仅是几眼,她忽然就像走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暗里一般,四周都是黑暗。 “墨兰殿下,尧汉将军是我们曼罗国的第一护国大将军,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老师了。” 一位穿着华服的女人身边,站着一位二岁多的女孩,那孩子一双黑眸沉静得诡异,从一出生她就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也欣然的接受了这个使命。 “是,女皇大人。”她沉静的开了口,应允下来,语气里没有孩子应有的稚气,反而多了一种诡异的老成。 从二岁半开始,墨兰殿下便跟了那位常年都是一身黑袍的尧汉将军。 那位尧汉将军亦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人,在他的生命里只有一个任务,教导墨兰殿下各种箭术,神学,辅助她顺利登基。 所以,天赋异于常人的墨兰殿下四岁的时候便可以百发百中的射中天空飞翔的大雁。 墨兰殿下的异于常人的天赋在曼罗国引起轰动,虽然她还没有继承女皇之位,但女皇之位已非她莫属。 六岁那年,她曾跟尧汉将军站在曼罗国最高的山上俯瞰这整片大陆,尧汉将军说:“在这片大陆上,并非只有曼罗国的存在,那个方向是北国,五国之中北中土地面积最大,四季交错,春夏秋冬,景色优美,地杰人灵。那个方向是西海、南唐、东吴,曼罗国只占领这片大陆的冰山一角而已。” “待我长大登基之后,我们若去统治这片大陆,使曼罗国成为最大的国,尧汉将军,你说我们可以成功吗?” “只要墨兰殿下肯做,便没有不能成功的事情。” “待我登基之后,我第一个想要占领的便是北国这块地杰人灵之地,尧汉将军,你意下如何?” “以墨兰殿下的能力,十年之后,再花个十年的时间,墨兰殿下可以达成这个愿望。” ~ 一层层巨大的黑暗砸压过来,令人窒息。 六岁那年,墨兰殿下与尧汉将军外出遇到刺杀,那是墨兰殿下第一次真正的直面血淋淋的敌人,尧汉将军并没有帮她,她需要独自把所有要杀她的人都杀死,当时她斩断了所有人持剑的那只手臂,最后这些人被尧汉将军带了回去,绑在柱子上。 “你记住,你是墨兰殿下,你不杀死这些人,这些人将来都要杀死你。” “杀了他们。”冷冰的声音带着严厉,就像人地狱里传来的一般。 “啊……”一个几岁的小女孩的嘶吼,她手中的箭射向了被绑在木桩上囚犯的心脏。 几十个囚犯,被她逐个击破,她的双眸也变得血红,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红了眼。 ~ 鲜血染红了衣裳,染红了大地。 “墨兰殿下,这些都是刺杀你的罪奴,是被乌月国师培养出来效忠于冰上殿下的,乌月国师一直想要使冰上殿下取代你,这你是知道的,她们都是该死的,她们都是你的敌人,看呐,我把她们与老虎放在了一起,你刚好可以练练手。” 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么多的惨叫声。 平时杀人不眨眼的罪奴们被绑了双臂奔跑着,面临那么多的猛兽,她们也是吓破了胆,人果然都是怕死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死士。 忽然,在那么多的鲜血里,惨叫声里,走来一位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子,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他就那样走到她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她,是不屑,是讥讽,擦肩而过,墨兰殿下忽然打了个冷颤,一个冷不防,从高处掉了下去,掉进了兽窝之内。 昔年…… 昔年,救我……啊…… 一个激灵,尚西尖起来,睁开眼眸,眼前一片光明。 没有黑暗,没有罪奴,没有老虎,她也没有掉下去。 “小西,小西,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夫人在她旁边急切的看着她问。 尚西四下看了看,看见顾昔年站在门口,他无意朝这边走过来,只是在听见这边的声响后瞧了过来。 尚西微微抿了唇,谦意的说:“伯母,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刚刚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我一直被一层巨大的黑暗包围着,怎么也走不出来,看不见亮光,后来我就看见了……” 她悄悄的朝顾昔年那个方向看,他也正在看她,她小声的说:“我看见了镇北王,之后又看见我被扔在了老虎窝里,我就吓得醒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夫人瞧了瞧尧汉将军,又忙说:“你一定是昨天惊吓过渡,才会一直想这些事情,小西,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会再发生了,你不要再想这件事情,要不再让尧汉将军给你做一次。” “可是,我我觉得好累,我脑袋好昏……”她假装抚额,很累。 尧汉将军说:“既然殿下累了,就先去休息吧,这事不急,等休息好了明天可以再做一次。” 尚西暗暗翻个白眼,他这意思是一直要试验到她记起为止? 夫人也温柔的说:“去吧,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试一试,一定可以恢复你的记忆的。” 夫人说话尚西是没脾气的,只感觉自己是被一只看似小绵羊的夫人和大恶狼的尧汉将军一唱一和虎视眈眈的盯着,可也只能乖乖的点了个头,默默的走过顾昔年,悄悄看了他一眼,垂着脑袋走了。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六十七章 答应回曼罗国(一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所有的人都走了,最后只留下白凉凉和尧汉将军,两个人也一块朝外走了,风一阵的吹过,有些许的凉意。 因为墨兰殿下的事情,夫人可谓也是操碎了心,尚西说她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她试着和尧汉将军说:“是不是方式出了问题。”她当然毫不怀疑尧汉将军的催眠术,更不会怀疑他催眠术的神力。 尧汉将军说:“公主殿下,您你真的相信墨兰殿下什么都没有记起来吗?” 她疑惑的瞧向尧汉将军,难道尚西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故意不想承认自己有墨兰殿下的记忆? “墨兰殿下一定想起来了,我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还要有劳公主殿下和她聊聊。” “……” ~ 的确,或多或少,尚西想起那么一丢丢的往事。 墨兰殿下的身份,记起的越多,越加令她不愿意承认这个身份。 即使她真的是墨兰殿下,现在的她还是不能理解,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内心怎么会有那般的野心,甚至是冷酷,而她的野心和冷酷都是现在的她不能负荷的,她想要的从来都是简简单单的生活。 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翻了几个身,她当然睡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真怕尧汉将军不死心,每天都来找她做催眠,令她每天都要去面对墨兰殿下恶梦般的记忆。 她甚是有些唉声叹气的在床上打了个滚,最终坐了起来,墨兰殿下的身份让她有些吃不消,甚至觉得胸口发闷。 当初如果不来这安国神府,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闹心事了,墨兰殿下糟心的事情让她又一次产生了想要离开念头,但这一次不是偷着一个人溜走了。 “睡不着吗?”冷清的声音忽然飘了过来,她抬头一瞧,顾昔年正站在她闺房的门口。 看到顾昔年,她垂了眸,应了一个嗯字。 顾昔年瞧着她,有些许的垂头丧气。 “你都想起了多少?” “啊?没有,我都没有想起来。”她一边从床上忙起了身,一边否认。 或许是没料想到顾昔年会特意过来问她这事,她本能的否认了,可从来不擅于朝顾昔年说谎的她,还是不由得垂了眸子,抿了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有点无助。 顾昔年凝视着她,好像早已看穿她的内心,令她不由自主的解释:“其实,我就想起来一点点……” 顾昔年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看得她内心发怵,在顾昔年的面前她从来都是没有秘密的,有才能秘密也藏不住,总想告诉他,她讪讪的解释说:“我真的不想做墨兰殿下,更不想继承什么女皇之位,我有几斤几两重你也是知道的,我哪有什么能耐做女皇,让我没事开个染房卖卖布或者种种地还成,管理那么大一个国家,给我十个脑袋我也干不成。” 再则,真成了女皇,这辈子她就得死在曼罗国了,别想跟着他去边城了。 能说出这么多,看来记起的东西应该也不少。 顾昔年瞧着她说:“你考虑仔细了,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距离墨兰殿下继承大统的日子还有两个月。” 一旦错过了这两个月,继承女皇之位便会另立她人,到时由别人登上了这个位置,她就是哪天再想要来,也没这机会了。 “我不会后悔的,我只想做现在的我,简简单单的生活就好。”关健是,跟在他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瞧她倒是一脸的坚定,一副毫不动摇的模样,他淡淡的说了句:“随你自己拿主意。”这样的大事,谁都不好干涉她的选择。 那个位置,多少人趋之若鹜,如果就这样与那个位置失之交臂,某日忽然后悔…… 墨兰殿下,怎么会把属于自己的宝贝让给别人。 之所以还愿意让出去,也许,是还没有全部记起吧,也不知道那个位置对于她的重要性。 “昔年,你也在呀。” 这边两个人刚默了那么一会,就见夫人笑眯眯的进来了。 她笑得温柔,大方得体,虽贵为公主,可真是没有半点公主的架式。 她一边进来一边说:“小西,我知道你有记起来,你是墨兰殿下这件事情是谁也不能夺去的。” “……”又是来说这事的,尚西无言以对。 夫人温柔的拽着她的胳膊要她坐下来,像一个母亲那般,慈爱又温柔的和她说:“是不是这些年来一直跟着昔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反而让你害怕承担墨兰殿下的责任?” 夫人还真是一针见血,尚西却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不论她怎么表态都会承认她记起了墨兰殿下的事情,她知道夫人是一个聪慧的女人,不知道下一步她给自己下什么套往里面钻呢。 夫人见她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水晶珠一样的黑眸,好似茫然的看着她,很纠结又很无辜的样子,她便隐下笑意,语重心长的说:“我们单说说你自己,你真的不想回一趟曼罗国,去看一看你的家乡,你的亲人,还有你的母亲吗?她可是这个世界上和你有血统关系的亲人,你失踪了这么多年了,大家几乎以为你可能不在这个人世间了,你的母亲,一定很想念你,因为你的失踪而悲痛的。” 母亲……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陌生,但被夫人这么温柔的提起,她的内心莫名的就升起了一些的渴望。 她的母亲,会不会也如夫人这般温柔?美丽? 在墨兰殿下的记忆里,她能想到这个母亲的事情几乎没有,惟一记得的是,她亲自把她送到了尧汉将军的面前,至于她的模样,她都没有看清。 白凉凉握着她的手,她手心的温度是热的,一如她此时的态度一样令她觉得温暖:“你好好想一想,等你愿意了,我们就一起回去,那也是我的家乡,说不定你回去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反而不愿意走了呢。” 有时候尚西也不免会想,白夫人真的是一剂毒药,有时候你明明知道她是在下毒,但她一脸的人畜无害,你偏偏还就喝了她的毒。 “让我,让我想想。” 虽然逃避墨兰殿下的身份,可夫人循循善诱着她,她的话语还是松动了一分,那也表明了她间接的接受了墨兰殿下这个身份了。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六十八章 并不相送(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夫人立刻眉开眼笑,说:“好,不要让你的母亲等太久哦,我们如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我猜想她一定高兴得做梦都要笑醒了。” 尚西一步步点了头,夫人拍拍她的手,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别胡思乱想。 夫人用母亲这样的称呼来称她的母亲,而不是女皇大人这样遥远又尊贵的称呼,成功的燃起了她内心深处那一星点她对母亲的好奇和向往。 待看着夫人走了,她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刚刚答应了夫人什么,她甚至都没有去征求一下顾昔年的意见。 在她的日常生活里,不论大事小事,她都会先征求一下顾昔年的意见,因为在很多的时候,他就像她的长辈一样,她尊重他,也乐意听他的话。 听一听他的意见,这已形成了一种固定的模式了。 她看向顾昔年,他也正在瞧她,这就让她拘谨起来,就像自己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慌慌不安起来。 刚刚,真是失策了,竟然不知不觉就答应了夫人什么…… “那个,我只是先应付一下伯母,我并不是真的想去曼罗国。”她忙解释着,如果顾昔年说不准她去,她一定立刻拒绝了,举双手赞成,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很想去。 顾昔年却说:“想去就去吧。” 他也同意她去,这不但没让她觉得高兴,反而有些失望,内心深处,她隐隐是渴望他有些拦阻的,毕竟,她去的是一个很远的地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他。 他真是,一点都不挽留她,或者说,一点都不留恋她。 尚西的内心隐隐有些伤感的痛意,自己垂了眸子,反正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在胡思乱想,一直都是她在舍不得,他根本什么都不在乎。 虽然还没有分开,但就要各奔东西的意念已产生在脑海,他的洒脱不挽留让她内心极为不痛快,但偏又无法朝他抱怨一二。 她有什么资格抱怨他的不挽留,一直都是她在一厢情愿,是墨兰殿下也好,尚西也罢,一直都是她在偷偷喜欢,他从来都不知道。 她沮丧着小脸,微微红了眼眸,顾昔年,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有多害怕他的不在乎,有多害怕他因为墨兰殿下的身份对她有所嫌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像她生命里的一道阳光,有他,她便觉得温暖;没他,便是冬天。 “真是的,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不是应该高兴吗?” 一双温热的大手忽然覆盖在她的脑袋上,让她精神为之一震。 瞧她这张纠结的闷闷不乐的小脸,顾昔年伸了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我,我是怕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恐怕要很久才能再见,我有点舍不得。”她声音越说越小,这算是一种变相的表白吧,不知道顾昔年能否听得懂她的不舍和留恋。 他瞧着她,她也略有胆怯的直视他。 她已不是不懂男女之别的小女孩了,身为一个少女说舍不得一个男人这样的话,总归是需要很大的脸皮和勇气的,她更害怕说出这样的话后,被他彻底的无视了。 若说墨兰殿下是一个目中无人的讨厌鬼,而顾昔年则是目中无她。 顾昔年说:“有母亲和尧汉将军护送你,你会平安到达的。” 不,她更需要的是他的护送,但…… 她知道,顾昔年有自己的使命,他是不可能护送她的,他是不会抛下自己的使命护送到她遥远的曼罗国的。 忍下心底的酸意,她是不能与他的使命去争个高低的,何况,她有什么资格去争,墨兰殿下在顾昔年的心底从来都是什么都不是,即使是尚西,在他的心底份量,她也渐渐拿捏不准了。 “你什么时候回边城?”她下意识的打探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说:“就这几日吧,你可以和我一同出发。” 只是,却不能同行。 “好。” 就这么一瞬间,该决定的就这样决定了。 虽然,她很想任性的说:不要,她不要回曼罗国。但一切任性的话,都哽在喉中,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昔年深深的瞧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尚西瞧着他离开的身影,最终是垂头丧气的扑倒在自己的床上,她可真是一点都不开心,丝毫没有找到自己身世的喜悦。 她很久没有这般失眠过了,事情决定了下来,反而毫无困意,她睁着眼看着天黑,听着外面风声在哗啦啦的响着。 而就在今夜,白凉凉也在睡了一半后忽然就坐床上坐了起来。 她并没有忘记白天的时候候爷朝她所说的话,让她今夜去找他,给她和离书…… 不管他耍什么花招,为了尽快拿到和离书,她也必须要去的。 确定了墨兰殿下的身份后,下一步就是要带她回曼罗国,她必须在去曼罗国之前把和离书拿到手,因为这一去之后,她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安国神府来了。 披上外袍,她开了门,走了出去。 深更半夜的,她也不想劳师动众,身为宁国候,她知道那人还是要点脸面的,便想自个去解决了事。 顺利的出了门,整个安国神府都寂静一片,除了风声。 白凉凉去了宁国候顾以伯那里,那里果然也是为她留了门的,她便畅通无阻的迈步进去,朝着那一处亮光大步流星的去了。 那正是顾以伯常住的寝殿,她在门口站了一下,就听里面传来顾以伯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当然,谁怕谁呀,她推门就往里面走,不料…… 虽然心里对他有着戒备,可真是没想到顾以伯会在自己的家里对她使用这等卑鄙无耻的手段,她才刚推开门,一张巨大的网便朝她坠落下来,她疾身想要后退,哪里还来得及,整个人便被罩在一张网中,束缚了她的全身把她给吊了起来,就见顾以伯走了过来,在昏暗的烛光下,他的脸色也有些异常。 白凉凉也是气得血往上涌,咬牙切齿:“顾以伯,你这个卑鄙小人,算我看错了你,你最好把我放下来,今天这事我不与你计较,不然,你以为你这样待我被昔年知道后,他会不与你翻脸?” 顾以伯靠近她,瞧着她这张十年如一日的容貌,这张容貌的确让他曾经深深的痴迷过,她的天真活泼,也曾深深的打动过他,但这一切,都是曾经了。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六十九章 几乎被辱(三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的年轻,没有丝毫的改变,这多半是和她修炼的功夫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即使是痴傻多年,她的容貌也丝毫不受影响。 他深深的瞧着她,她怒目相视,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凶悍模样倒是让他大开眼界,白凉凉从来不会这样待他,在他的面前她从来都是温柔的,善解人意的,若有什么不满她都会直接和他讲的。 “不管你怎么想,我是不会同意和离的。”这也是他最终得出来的结果,既然决定了不会和离,他也便直言了。 “混蛋,你凭什么不和离。”白凉凉恼羞成怒,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立刻放软了口气,退了一步说:“如果你觉得和离没有面子,你赐我一纸休书便是,随便你怎么写。”眼下,得到休书才是最重要的,她都退到这个份上了。 不料,宁国候还是说:“我是不会给你休书的,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这辈子你都是宁国候夫人。” “我呸……”简直是气极攻心,她猛然就朝着宁国候吐了口水,直接把口水呸到他脸上去了,这也是宁国候没有想到的。 向来端庄高雅的宁国候夫人,居然会做出这般粗俗不雅的举止,宁国候有些难堪的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后瞪向了白凉凉,她自是不甘示弱的瞪了过去威胁:“如果昔年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威胁显然没有多大的作用,宁国候伸手触动了一下机关,她便滚落在地上,但全身被一张网束缚着,她越是挣扎反而束缚的越是紧了些,这使得她躺在地上根本无法起来,可下一刻,她的身子一轻,便被宁国候给抱了起来,她的身子被抱在了一旁的圆木桌上。 “你干什么?放开,混蛋。” 本能的意识到他的来意不善,白凉凉的声音也提记了数倍。 “当然是行我们夫妻之间该行的事情,你自己知道自己亏欠了我多少年。” “混蛋,不许碰我。”她挣扎着喊叫,身子却忽然一僵,被他给点了穴,这便令她动弹不得了。 身上的那张网落脱,可下一刻,宁国候沉重的身体便压了过来。 “畜牲……”白凉凉红了眼,却再嘶喊不出来。 本以为自己跟了他便是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了,万没有料想到,自从嫁给他后,自己这一生的悲痛全都是他给的。 宁国候显然根本不在乎她是怎么辱骂,他要她,这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 女人,只要做多了,都会乖乖的,哪也不跑了。 现在的白凉凉这么恨他,想要离开他,多半是因为八年来对她的冷落,这一点宁国候当然很清楚。 她们曼罗国向来民风开放,女人嫁了人也可以说和离就和离,北国的女人,只要嫁了男人,这辈子就得从一而终,即使是休,也只有男人休女人的份,而且女人一旦被休,便很难再嫁到更好的男人,多半是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过完下半生,但曼罗国的女人却不这样子。 瞧着她红了的眸子,虽是不忍,但为了留住他,宁国候还是狠着心,一把扯了她的外袍,可下一刻,他全身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 “滚。”低沉的,冷硬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丝的杀气,那冰冷的剑,此时正抵在宁国候的颈项上。 宁国候目带震怒的瞧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尧汉将军,这个人,真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让人极为的不舒服。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宁国候撕碎这个年轻人的心都有了,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他还真不敢动弹一二,他只有唬着脸这般质问。 “夫妻吗?这要问公主殿下是不是愿意承认了。”尧汉将军显然丝毫不卖他的帐,瞧向了躺在桌子上的白凉凉。 躺在圆木桌上的白凉凉沉声道:“让他给我把和离书签字,他若不从,就把他的手指剁下一只,直到他同意为止。” “遵命,公主殿下。”那道阴冷的声音有着格外的温柔,可听在宁国候的耳中,却是格外的阴森刺耳。 “走,去把和离书签字盖章。”脖子上的剑忽然一重,宁国候恶狠狠的瞪着这个人,他还真不敢与这个人废话太多,他知道这个人是真的不会手软的。 宁国候被逼着去了书桌前,那和离书就压在那里,他只好坐下来,拿了笔墨,墨着脸签了自己的名字,又盖了自己的印章。 这辈子,还真没有人敢这样待过他,拿剑逼着他。 尧汉将军监督着他做完这一切,把和离书收了起来后方才也收了自己手中的剑,转身走到圆木方桌前。 白凉凉已经自己冲破了穴站了起来,只是她的衣裳被那个人给撕坏了,很是不雅,尧汉将军瞧在眼底,立刻解了自己外面的那个黑色披风放在了她的肩上,给她系上,同时也把和离书递到她的手中。 白凉凉看了一眼手里的和离书,揣好,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外走了。 这个地方,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尧汉将军跟着她匆匆走了出去,欲走出这个房门,不料,门口的大门突然就紧紧的闭住了,从上空砸下一座铁笼欲把两人关进去,尧汉将军拽着前方的白凉凉疾身而避方才没有被铁笼罩住,可他们的脚步才刚落稳,身前就飞出多道箭来,直直的射向他们。 宁国候这个房间,果然是别有洞天,里面竟是设了重重机关。 尧汉将军挥剑击落射来的箭,白凉凉气得直骂:“顾以伯,你这个卑鄙小人,想在这里杀死我们吗?” 宁国候并不答话,如今和离书在她的手上,他当然满心不甘,他站在自己的书桌前触动着四下设计的机关,从上空就掉落一个沉重的铁球朝尧汉将军砸了过去,对这个尧汉将军他可真是恨之入骨了,从未有人敢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令他狼狈的签下和离书。 既然他们不给他留半点情面,今天谁也休想走出这里。 宁国候的房间里机关暗器的声响被阻隔在大门之外,没有他来启动机关,连那个大门都不会有人打得开。 只是,宁国候不知道,顾昔年正站在他的房门口,启动这个房间的机关。 他触摸着门上的八卦锁,在试了二次后机关门便自动开启,敞开了大门,只见房屋之中尧汉将军与他的母亲正在躲避宁国候启动的各种机关暗器。 顾昔年脸色冷峻,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抬手拨了腰上的佩剑劈斩下去,那一剑的气势,简直是横扫千军之势,飞来的机关暗器纷纷被击落在地,宁国候也是微微一惊,脸色难堪至极。 他手中的剑很斩断了他所有被启动的机关暗器,自己的儿子在此,宁国候还真不敢再继续启动暗器,只是暗沉着脸带着怒意盯着这几个人。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顾昔年声音冷清的开了口。 白凉凉说:“我是来拿和离书的。”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撕杀的情况,还需她多言吗? “拿到了吗?”顾昔年问了声。 “拿到了。” “既然拿到了,就回去吧。” 白凉凉点点头,转身离去。 她知道儿子是来救场的,如果他不来,一时半会之间,她还真没办法从这里走出去。 白凉凉走了,尧汉将军也转身跟着一块离去,有顾昔年在此,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宁国候还能把自己的儿子怎么样?再则,现在的顾昔年,也不是宁国候可以驾驭得了的。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宁国候也微微怒视向自己的儿子沉声说:“你就这么巴不得她离开这个家?她可是你的母亲。”天下间竟有儿子希望父母分开的…… 顾昔年说:“你不是已经签了和离书了。”所以,你不是也同意了。 宁国候气结,顾昔年又说:“既然缘尽,强求也不会幸福,早点休息吧。”转身,他抬步走了。 留下的宁国候气得一拳打在了自己书桌上,缘尽,不幸福…… 和离书给了出去,这便斩断了与她的那一纸夫妻羁绊,纵然内心有些不舍和挽留,却还真找不出挽留的借口,所以,他只有强求、强留,幸不幸福他都无所谓。 ~ “你怎么来了。” 凉凉的夜色里,匆匆走出这片院宇,白凉凉也放缓了脚步。 身上的衣袍大了许多,都被她拖到了地上去了。 让尧汉将军看见自己今晚这样的状况,总归是有点不好意思。 “白天听他说要公主殿下去找他,我怕他会待公主不利,所以……”他便一直等着,注意着她的动静,尾随她一块去的。 白凉凉了解,她点了下头,瞧着他说:“刚刚谢谢你了。”若不是他及时赶来,她恐怕真的要再次受到他的羞辱了。 “公主殿下无须客气。” 白凉凉没在多说什么,她抬步朝回走去,尧汉将军跟在她的身后,一直送到她门口,看着她回了房间,忽然又出来喊他:“你的披风。”她脱了身上的披风放在他的手中,转身便又回了房。 拿着她用过的披风,尧汉将军也转了身,抬步朝自己的房间走了回去。 黑幕拉长了他修长而冷清的身影,也拉长了顾昔年的身影。 他站在远处,眺望着整个安国神府。 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支持自己的母亲去和离,大概整片大陆也没有这般为人子的吧!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七十章 被淹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次日。 尚西由于心情不快,本是无心玩耍,但顾青依和五小姐又一块来找她了,见她精神不佳,便邀她出去走走,而且外面太阳很好,一块去晒晒太阳赏赏花。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顾青依居然又来找她了。 尚西当机决定不扫她们的兴致,依着她们的意思一块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赏赏院里的山水景色。 三个姑娘一块也了这清风东院,由于秋天和冬天正在心着晒被子,尚西也便没让她们跟着了。 只是,正在院中说着话的白凉凉和尧汉将军瞧见了,俩人很有默契的,立刻跟在她们身后一块去了。 安国神府可谓是整个京城最大的一座府邸,除了皇宫外,还真没哪个府邸有安国神府修得雄伟壮观,这座神府毕竟也有百年的历史了,虽是历尽风霜,却也越修越精致。 安国神府一些姣好的风景之处也是雅致脱尘,那一片荷塘月色更是人间美景,有一群鸽子从上头飞过,有成群的天鹅在上头跳跃,好像跳舞,瞧起来居然是妖娆美丽。 顾青依笑吟吟的指给她看,偶尔回眸,瞧见尧汉将军一直跟在他们的后头,只是陪着尧汉将军一块的还有那位安国神府之前的大夫人白凉凉。 没想到白凉凉又醒了过来,顾青依打心眼里憎恨她。 “小西,你看尧汉将军,怎么一直在跟着我们呀?”关健是他还一直和白凉凉在一起,对这个女人的态度瞧起来更是一言难尽,这让她心里头越发的不是滋味了,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会魅惑男人,以前成亲后魅惑她的父亲,因为这件事情被幽禁了八年,现在醒了,又和这个尧汉将军如此亲近,毫不避嫌。 只能说,曼罗国的女人,就没好东西,听说那边民风开放,有的女人还可以同时嫁二个男人。 绕了半天,终于把话岔到后面的人身上了,尚西头也不回的说:“我也不知道耶,是不是尧汉将军对你有意了?” 顾青依闻言状似娇羞,嗔怪:“你休要胡说八道。”脸颊顿时一片绯红,女人的心思总是比较敏感,但转而又想,尧汉将军肯定不会真的和白凉凉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毕竟白凉凉大他十岁呢。 尚西呵呵的笑,她就是在胡说八道,可偏偏有的人就信了她的胡说八道,她能咋滴,但尚西的笑还挂在嘴边,还没有笑完,忽然…… “尚西,你这个小贱人……”一声辱骂就传了过来,刺得人耳朵都痒了起来,只见四小姐顾昔星怒气匆匆的朝这边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她的身边前呼后拥着几个奴婢和老妈子。 这架式,当然是来者不善了。 四小姐一边怒气冲冲的过来一边朝身边的人狠狠的发了话:“你们都给我上去,狠狠的给我照死打。” 昨天让她当众出那么大的一个丑,一整天都在放屁,今天勉强好了一点,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她娘让她一再的忍,她怎么可能忍得下去,这不,乍听说尚西人出来了,在这边赏花呢,便立刻带着人马杀了过来。 尚西平时躲在那个清风东院,她的人难以闯进去,可只要她出了清风东院,还怕收拾不了她? 就算后来顾昔年知道了又如何?打也打了,杀也杀了,她还不信顾昔年能把她这个四小姐给杀了。 四小姐发了话,她身边的奴婢自然是立刻冲向了尚西,准备摁着她先一顿痛打。 尚西向来是个机灵的,何况她本就有点二虎之力,一瞧这些人朝她冲上来,抓住她的胳膊想要合伙群殴她,她哪里会乖乖的站着让人群殴,立时双脚蹦了起来,直接把面前的两个奴婢踹飞出去。 她们本就在荷塘边上游玩,她这大力踹出去,直接把人都踹到荷塘里去了,只能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五小姐和顾青依脸色惊变的朝后直退,大概也没想到四小姐光天化日之下敢直接带人过来打尚西。 四小姐大怒着吆喝:“把这个贱丫头给我扔到水里去。”这尚西还敢把她的人踹到水里,她也想起上次被她弄到水里过一次,可她巧言令色,最终拿她也没有办法,现在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四小姐是真想立刻弄死她一了白了。 拽着尚西胳膊的奴婢立刻就要把她往荷塘里去推,旁边的顾青依和五小姐听这话也是花容一变,但顾青依到底是个机灵的,她赶紧跑到四小姐身边着急的说:“星儿,你快让她们住手吧。”说罢这话,她也悄悄的看了看远处,尧汉将军不知道在听白凉凉说些什么,他的神情瞧起来很专注,专注的看着白凉凉,就是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白凉凉正在笑,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他们丝毫没注意到这边有突发状况。 四小姐铁了心,哪里肯听她多言,一把推开她吼:“你要是想帮她,以后就不要和我说话。”顾青依被噎得脸色一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 她哪里是想帮尚西,她巴不得她被淹死才好。 那时的尚西想要稳住脚步,免得真被推到水里去,这天气落到水里不淹死也得冻死她,但这些奴婢是人多力量大,冲上来合力就要把她往水里推,她大力挣扎着,心想自己老虎都可以摆脱还摆脱不了这些丫头老妈子了,但原地博斗是有点施展不开的,这些人也没有打算与她博斗,抱着她的腰,抬着她的胳膊腿就把她给举起来扔了出去。 尚西气得想要骂娘,稳住稳住,她想要稳住身子,就像顾昔年那般轻轻一跃身子便能收放自如的飞起来,可奈何平时轻功学得不精,一时之间她也做不到收放自如,身子就这样给扔了出去,她是又惊又惧的尖叫一声,怦的一声身子就沉入了水塘里去了,顿时觉得冰冷刺骨。 尧汉将军发现这边的状况时想伸手都来不及了,一来距离有点远,因为并不想打扰她们玩耍,所以没靠近他们,只是远远的跟在后头,能看到她们便可。 二来他一直在和白凉凉说话,注意力全在白凉凉的身上,等他发现在这边有了骚动的声音后,白凉凉也是脸色一变,拨腿就朝这边跑了过来。 他自然是二话不说的跟着一块过来了,哪想到还没走过来尚西就被人给扔水里去了,即使他们二人都有轻功,而且不错,但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可能伸手把人给秒抢过来。 所以,尚西是真的落水了。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七十一章鸡飞狗跳(二更到)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是真的落水了,被扔下水后她也是全身直接沉了下去,扎在水里狠狠的喝了几大口冷水后,她便一个猛子钻了出来,全身立时湿淋淋的,双唇打颤,就算她有特殊的体质,但也并非铜墙铁壁不怕冷啊! 由于这就是一片荷塘,她的四周也都是荷叶,这使得她不方便在水里游走,她只能忍着寒意哆嗦着扒开荷叶要爬上来。 四小姐还站在岸边注视着她这边的动静,看见她从水里冒了要上来,明显是识水性的,她立刻命人去找棍子,要把她打下去,不许她上来。 尧汉将军和白凉凉这个时候就疾身过来了,一瞧见尚西在水里直哆嗦那人便二话不说,身轻如燕,脚下点了水,直接踩着荷叶掠过她的身边,一把从她从水里给拽了上来。 尧汉将军就像从天而降的天神,安国神府的姑娘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时简过什么世外高人,简直是惊呆了。 尚西被他从水里拎了上来,放在地上的时候她还直打哆嗦。 现在的墨兰殿下竟然这般的弱,让几个瞧起来并没有什么武功的奴婢给扔水里去了,这也是令尧汉将军内心暗暗吃惊的了。 他注视着微微哆嗦的墨兰殿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尚西也抬眸看了看他,知道是被尧汉将军给救上来了,她也松了口气。 此时她全身都在滴水,头发也湿淋淋的,异常的狼狈不堪,可她双眸染上怒意,发狠的说了一句:“尧汉将军,你把四小姐和这些奴婢都给我扔到水里去,扔得远远的,都淹死算了。” “是。”尧汉将军应了一声,转身,一把抓向了顾昔星…… 啊啊…… 四小姐根本没想到下一刻就轮到了自己,而且是被尧汉将军亲自扔到水里,太惊悚了,对她的打击也太大了。 四小姐的尖叫声,奴婢们的尖叫声在空中响起,只听扑通扑通数声,片刻之间,四小姐和她的人全被如数扔进了水里去了,并且如尚西所言,扔得远远的,一时之间,即使是识水性的,想要在这么多的荷叶之间游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很多奴婢是不识水性的。 听着落水的声音,和水里面的救命声,尚西忽然就回过神来,她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在刚刚,她都干了什么? 因为一时的愤怒,在看到尧汉将军的那一刻,那个意念忽然产生出来,她就想弄死这些人,然后她就那样说了。 “小,小西,你没事吧。”顾青依也好像吓得不轻,惨白着脸色来问她,只是暗暗的瞧了一眼旁边像罗刹一般的尧汉将军。 不可否认,对这个人她心存爱慕之情。 至于落水的人,她实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难不成让她跳下去救人,她也不识水性啊! 尚西瞧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她没事,可她冷得哆嗦,白凉凉这时也忙过来和她说:“小西,赶紧回去把衣裳换了。” 眼前的这一切她显然也没放在眼底,这些人企图要把墨兰殿下扔在水里淹死,现在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随她们在水里喊救命,能活下来是她们命大,被淹死也是她们活该。 任凭这边鸡飞狗跳,白凉凉拽了有些呆愣的尚西就要回去,就见二夫人带着人匆忙赶了过来,她一过来就听见这里有人在喊救命,再看眼前这些个人,心里隐隐明白了一二,可荷叶太多,一时之间也难以看见四小姐,但还是能听见她女儿的声音在喊:救命啊! 二夫人只觉得脑袋一昏,差点要晕过去。 “快来人啊,快来人,你们赶紧下去把星儿救上来。”夫人大叫着,身边的奴婢忙扶着她。 此时,四小姐正从水中爬了出来,她勉强抓住一大片荷叶,冒出脑袋带着哭腔喊:“娘,我在这儿,我在这儿。”都快冻死她了。 二夫人四下望去,看见自己的女儿可怜兮兮的抓住荷叶勉强的往上爬,但荷叶哪里能撑住她的体重,她很快便又沉了下去。 二夫人吓得心惊肉跳,闻讯而来的护卫忙扑通扑通跳下去救人。 ~ “走吧,没事了。”白凉凉拽着尚西往回走,她失了魂似的朝落水的方向看了好一会,白凉凉以为她受了惊吓。 “白凉凉,你给我站住。”二夫人忽然发疯似的朝她这边冲了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吼,她恨死这个女人,没想到她又清醒过来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们居然把我的女儿扔到了水里,你是不是嫉妒候爷宠爱我,所以故意对我的女儿下次毒手,你也不瞧瞧你当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你背叛候爷,和小叔子私通……” 忽然提到这种事情,白凉凉也是大怒,她已经被冤枉了这么多年,百口莫辩,现在她清醒了,她不允许有人这般羞辱她,更不许有人坏了师兄的名节。 师兄已经不在了,他更是百口莫辩。 出于愤怒,她甩手就把抓住自己胳膊的女人给甩开了,二夫人自然不是她的对手,被她一甩便蹭蹭的跌了出去,但二夫人哪里肯就此罢休,便又冲了上来骂她:“你这个贱人,这辈子就会勾引男人,嫁给了候爷还不安分,现在又来害我的女儿来报复候爷是不是,你们曼罗国的女人,全都是贱货,嫁一个男人还不能满足,非要嫁几个男人,简直是丢人现眼,伤风败俗。” 骂她也就罢了,居然骂了整个曼罗国的女人,一旁的尚西也是听得心里头不是滋味,不爽。 虽然她排斥墨兰殿下的身份,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身份,她也是曼罗国的人,也是女人。 曼罗国的女人民风开放,可以嫁几个男人,男人有本事也可以娶几个女人,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这种民风为邻国所不耻,但在曼罗国盛行,这一点,尚西也是有所耳闻的,当年在边城之时,还是听崔宇听过一嘴子,在她好奇的追问之下,了解了一些曼罗国的民风。 且说那时的二夫人,骂了也就罢了,冲上来就要与白凉凉撕打,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可她就是要打,要骂,要激怒她,最好气得她出手伤她更好,到时候爷闻声赶来,她才能更好的发挥,让候爷厌恶她。 白凉凉对她这副泼辣劲也是不屑的,本是懒得与她纠缠不清,反正和离书也已经拿到了手,过往的一切她也不想再追究,只想远离这些人,本来也计划着过几天带尚西一块离开,也就不会再与这安国神府有什么瓜葛了,可这二夫人简直是有病一般,欠打啊!不打都不行! 她疯子似的冲过来要撕打她,白凉凉哪里会让她得逞,依着她的武功收拾她当然不在话下,一脚便可以把她给踹回她的窝里去了,但对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她也不屑于这样做,只是在她冲过来撕打自己的时候躲了几下,看她像耍猴的滑稽可笑。 二夫人不依不饶的缠着她不放,一直骂她是个贱人,白凉凉忍,尚西就忍无可忍,恼她把整个曼罗国都骂进去了,骨子里,还是在意别人这样评价曼罗国的。 她可没白凉凉这般的好风度,见白凉凉没出手,她冲上去踹了二夫人一脚,还推了她一把,二夫人一个晃身,直接一头栽到荷塘里去了。 安国神府,当真是一阵的鸡飞狗跳。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七十二章 缩头乌龟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四小姐好不容易被救了上来,二夫人又落水了,下面的奴婢老妈子也忙开了,宁国候闻讯赶来,正好瞧见二夫人从水里给捞上来。 他匆忙赶了过来,二夫人湿淋淋的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喊:“候爷,你快看看星儿,快看看星儿。” 宁国候当然看见了四小姐,四小姐一看见她爹来了,也立刻哇的一声扯着嗓子哭了起来,直叫:爹,爹…… 候爷一时之间没搞清楚状况,只是听下面的人来汇报说这边打了起来便匆忙赶来了,但看这状况就知道自己的夫人孩子受欺负了。 “白凉凉,你给我说这怎么回事?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候爷黑着脸质问,也恶意的瞪了一眼白凉凉和湿淋淋的尚西,很明显的,这事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你自己问她。”白凉凉懒得与他废话,不愿意多说。 二夫人便带着哭意说:“候爷,你不要怪姐姐,她也不是故意把我推到水里的。” 什么故意不故意的?那就是白凉凉推的了? 宁国候哪里肯就此放过白凉凉,他本来就对她一肚子气,这会可算是找着机会了。 宁国候身子横在白凉凉面前,带着怒意吼她:“白凉凉,你可真是够歹毒的,你这是想要弄得我安国神府家破人亡人肯罢休吗?” 白凉凉看他就觉得分外滑稽可笑,她也不能由着他泼一盆脏水在身上还闷不吭声吧,便怼了过去:“顾以伯,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究竟怎么回事你仔细问清楚了再开口说话,免得一开口就显出你的智商有问题。” 居然骂他智商有问题,她现在是和他撕破脸了是吧,说话之间对他没有了丝毫的尊重,过去的白凉凉就算是一句重话也不舍得对他讲的,宁国候气得脸色铁青,站在那里直哆嗦。 被救上来的二夫人哆嗦的站在那里,她就是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让候爷觉得她恶毒,他们越吵她心里越高兴越痛快。 白凉凉到底有多嘴毒,宁国候最近是慢慢了解了,感觉自己这一辈子好像就最近这几天才算了解她一般,敢情之前的她都是装出来的? 白凉凉心里也是气不过,说话自然是发狠的:“这么多人看着呢,就算要弄得你家破人亡,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是四小姐冲过来把我们小西往水里扔下去在先,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至于你的这位夫人落水,是她一直找我撒泼,自己失脚落水的,和我没有关系,我要想她死,用得着落水这么麻烦吗?”直接一掌拍死捏死更省事,还免得有人救了。 二夫人闻言掩着面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过来拽着宁国候说:“候爷,你不要和姐姐吵了,都是我自己身子骨不好,姐姐也不是故意推我落水的,我知道她是无心的。” 尚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二夫人你眼瞎吗?明明是她推她落水的,她刚想冲过去说是自己推的,被白凉凉给拽到身后去了,不许她说。 “你这一口一个姐姐的叫谁呢,谁是你姐姐搞清楚点。”白凉凉冷着脸怼了回去。 二夫人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忙说:“我知道姐姐还在生气,气候爷这么多年冷落了你,但姐姐这事真的不能怪候爷,虽然说你们曼罗国的女人可以同时嫁几个男人,但你既然来到了北国嫁给了候爷,你就不能和小叔子不清不楚的……” “你给我搞清楚了,我与我的师兄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关系,和离书上面也写得清清楚楚,是顾以伯冤枉我在先,从今以后我与你们这些人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如果你们在败坏我师兄的名节,就休怪我把和离书公布于天下,到时候候爷脸上也不光彩。” 和离书上顾以伯清清楚楚的盖了自己的章和名字,承认是他冤枉了她,并且关了她八年不闻不问。 顾以伯气得怒视着她,二夫人却是吃了一惊,心下也是暗喜,居然和离了?那就是说以后她与候爷再不是夫妻? 心里暗喜,面上还是假装不可置信的说:“你们和离了?” 白凉凉不愿意搭理她这虚伪的嘴脸,拽着湿淋淋的尚西就往回走,尚西心里气愤不已,她恶狠的瞪了二夫人一眼,很想再把她踹到水里去,但被夫人硬拉着走了。 本来想拦着她的宁国候也不好再拦着她不放了,只能怒目瞪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再看自己身边湿淋淋的夫人,还有刚从水里被救上来的女儿,他也是怒不可遏的质问一句:“你们一个个都搞什么鬼?回去给我老实交代清楚了。” 本以为是自己的夫人孩子被欺负了,这样他还有借口为她们讨回个公道,哪料想是自己的夫人孩子找岔在先,这便堵住了他所有的借口。 宁国候气得甩袖离去,四小姐和二夫人也忙被下面的奴婢扶着回去。 秋天的水无疑是冰冷的,向来身子骨娇贵的夫人和小姐哆嗦着回去,下面的奴婢赶紧给打来了热水让她们泡个热水的澡,与此同时,尚西也湿淋淋的被带了回去,同样被捂在了热水桶里去了。 她的身子骨当然没那么娇贵,可还是在水里打了好几个喷嚏,侍候她的冬天忙着在一旁给她一边加热水一边说:“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就应该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尚西不以为然的笑笑说:“别自责了,我这不是没事么。”而且秋天和冬天也每天有活要干,哪能十二个时辰盯着她不睡觉不休息啊,她也是瞧她们忙着晒被子擦桌椅的,就让她们院子里待着了,何况她也不是外出,就是在安国神府走一走! 再则,今天这事真是一个意外,谁想到那个疯婆子会忽然来这一手。 阿嚏…… 正说着话,她又使劲的打了一个喷嚏,声音大得都传到外面去了。 外面,顾昔年微微蹙了眉,秋天这时也正好把姜汤给端了过来,她匆忙走进来把碗端到尚西面前说:“小姐,姜汤来了,快喝点姜汤驱寒。” 尚西应了声,接了姜汤,一口口的给喝光了,之后就听秋天小声说:“镇北王还站在外面呢,脸色好吓人啊。”不知道会不会责备她们失职。 “啊?他在外面啊?”尚西也小声说了句,不由得朝外面瞧了瞧。 秋天使劲点了下头,心里怕怕的。 尚西出事的时候她们都不在场,她忙着去夫人那个房间抱被子去晒了,但多少有点失职之罪,虽然顾昔年到现在也没有说她们什么。 “我,我不洗了。”尚西这时已经站了起来,顾昔年人正在外面待着,她哪里坐得住,立刻起身要穿衣裳了。 冬天忙把衣裳拿了过来和她说:“多泡一会驱寒,你刚落水……” “放心吧,我身子棒得很。”虽然这那水很凉,但她知道自己有着特殊的体质,毛病肯定是不会落下的,但有些人就难说了。 她忙匆匆把衣裳穿了起来,可头发一时半会也干不了怎么办? 冬天秋天两个只能帮她把头发擦了又擦,秋天怕她凉着了,提议说:“这头发不太好干,要不要生个炉子烤一会。” “不用了。”她抬步往外就走,这什么天呀就生炉子烤,这正午的时间太阳好着呢,她出去吹一会就风干了。 她匆匆跑了出去,果然,顾昔年还站在外面,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大概是知道她出来了,也便看了过来,他人并没有走过来,但话却传了过来,是对秋天和冬天说的:“你们两个,各自领罚。” “是。”冬天秋天两个人没敢二话,垂着脑袋忙去了。 “不行,不能罚她们。”尚西本能的出面护住,可由于自己声音大了点,又怕顾昔年以为自己是在冲撞他,便又糯糯的解释说:“这事不怪她们的,是我看她们每天有事情要做,就没让她们跟着我,而且我当时只是在府里走走,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么?” 说到最后,她忙转了个圈,衣角摆开,美得像只漂亮的蝴蝶,她是毫不自知,一个劲的解释说:“我身体这么棒,落个水而已,我一点事都没有,真的,你真要是打了她们,她们身体一时半会不会恢复,还怎么干活啊!” 瞧她急切的想为两个人开脱,那张小嘴讲起理来也是头头是道,说得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一般,顾昔年也就淡淡的说句:“都先下去。” 尚西听这话忙应了一声,转身就忙要带着两个奴婢离开。 “你留下。”顾昔年的声音传了过来,尚西慌忙停了下来,怯怯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对自己说什么。 知道他在外面的时候以为他是关心自己所以在外面等着,便立刻冲了出来想见他,不想让他等急了,现在见着他了才知道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顾昔年朝她走了过来,目光冷淡的注视着她,这倒是让她有点害怕的朝后退了退,因为顾昔年极少用这般冷淡的眼神看她。 顾昔年没再逼近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说:“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老妈子都能把你扔到水里,你就这么点能耐还怎么回曼罗国?” 听这话尚西有点不服,有点被他看扁了的感觉,本能的解释:“她们哪里是手无缚鸡之力,你不要小看她们是女人,她们力气大着呢。”这话倒是不假,而且又是近身把她忽然举起来,她也是冷不防备…… 一下子把她给扔了,她又不是身轻如燕的高手,很难一下子收身驾驭轻功飞起来的。 顾昔年说:“曼罗国那些人的力气比这些丫头老妈子的力气大几百倍,如果这些人你都应付不了,回了曼罗国,还不是去送人头。”曼罗国这片大陆本就是崇尚武力的国家,不论男女,不懂武功就会被人嘲笑、欺负,就连一个宫女,都可能是高手。 如果她的武功一直都是如此,真去了曼罗国,还不是时时刻刻让人给撕了。 失踪这么多年的墨兰殿下忽然回国,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欢迎她回去,就算她说自己不会继承女皇之位,谁信呢,想弄死她的人不要太多。 别人的保护固然重要,但她自身的能力更重要。 尚西被噎了一下,很快便脱口而出:“既然曼罗国的人都是洪水猛兽,那我不回去送人头就是了。” “……”就这样随随便便当缩头乌龟了,这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七十三章 病如山倒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顾昔年瞧着她,没说话。 尚西忽然就下了决心似的说:“真的,我,我不想回曼罗国了,就像你说的,几个丫头老妈子我都打不过,真去了那地方,万一不小心死在异国它乡怎么办。” “小西,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呢。” 白凉凉和尧汉将军知道她沐浴好了,正过来看她,不料居然听她和顾昔年说这样的话,她生出这样的决定实在太让人不安了,便立刻来到她的身边拉着她和她讲了起来。 “有我和尧汉将军在,我们怎么可能会让你发生意外,你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而且,你现在只是不记得自己的武功了,如果唤醒你的武功,你完全可以自保的,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对手。” “而且,你的母亲一直在等着你回去,尧汉将军已经书信加密送回去了,她马上就能收到关于你的消息,我听尧汉将军说过,你的母亲近些年来身体一直不太好,她最想念的就是你了,可一直盼望着你回家看望她呢,你要是不回去,她该有多伤心啊?” 夫人就是能摸到她的心一般,三言两语说得她心里又动摇了些许。 她悄悄看了看顾昔年,他侧过脸正看向别处,好似压根没听她们的谈话似的,又好似她们的谈话与他没有关系一样。 “我,我知道了。”尚西有点为难,一边是从未见面的家人,夫人一直在那里说,说得她多少动了心,可一边又有点担心自己真去了曼罗国,会不会真如顾昔年所言,到时自己就是送人头过去的。 墨兰殿下失踪了这么久,她忽然回去了,就算她说她不做女皇,别人会相信她吗?还以为她是为了女皇之位而回去,到时候一个个想弄死她呢。 她心里思忖了一会,小声说:“我想知道我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对于那边的情况她也不太了解,现在了解一下,将来遇着了也好有个准备。 “你进来,我慢慢讲给你听。”夫人拽着她进屋,对她慈爱又温柔,这大概就是母亲的光辉吧?使得她也不由幻想一下自己的母亲也是这般的慈爱温柔。 ~ 照夫人的话来看,墨兰殿下只有一位妹妹,封号为冰上殿下,这位妹妹也就仅仅小她一岁,照理说也就十五岁不到的年纪。 对于这位妹妹尚西是没有记忆的,但也松了口气,心想着兄弟姐妹不多麻烦应该不会太多。 只是,夫人也离家多年,恐怕不太了解那边的情况,她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下尧汉将军:“尧汉将军,冰上殿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尧汉将军听到问话,直言:“冰上殿下身边有位乌月国师辅助,甚得女皇陛下的信任,从冰上殿下出生,就注定与殿下不是你死,便是她活的人。” 这话说得尚西微微蹙了眉,白凉凉瞧了一眼尧汉将军,说:“尧汉将军,你不要拿话吓唬小西。” 尧汉将军闭嘴不语,尚西干笑了一声,说:“我实话给你们说吧,你们也不要对我寄予什么厚望,我回去就是为了看一看自己的母亲,我压根不想再做什么墨兰殿下,更没想过要继承女皇之位。” 白凉凉善解人意的说:“小西,我们都明白的,这些事情我们先回曼罗国再说。”人没有回去,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过早。 尚西点了点头,有些话提前说明白也好,免得她们一心念着让她回去继承什么女皇之位,她不管以前的墨兰殿下是怎么想的,但现在她就是小西,墨兰殿下的记忆实在有限了,她现在只想过自己要的生活,而不是墨兰殿下的生活。 尧汉将军这时说:“墨兰殿下既然决定了要回去,不如早点启程,也好早日到达曼罗国。” 白凉凉立刻咐和:“是啊小西,你也想早点见到你的母亲吧,她可是一心念着你的呢。” 尚西架不住两个人一唱一和,只好点了头说:“等我再问一问镇北王,他说和我一块出发的……” 白凉凉眯眼一笑,有了她这话也就好办了,到时候就算顾昔年一时半会不可能走开,也可以让他假装出发,先把尚西哄走。 身为曼罗国的三公主,白凉凉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她回曼罗国。 几个人说好了这事,白凉凉心里考虑着是让尚西明天后天这二天准备一下就出发,但天有不测风云,没想到次日早上的时候尚西就出了问题。 向来身子骨硬朗的一个人,竟病了起来。 发现这事的是冬天和秋天两个人,俩人一直不见尚西起床,瞧这天都要日上三杆了,便敲了门,喊了几嗓子,可里面就是没有人答应,两人便悄悄进去瞧个究竟,就见她满脸通红,红得极为不正常,沉沉的睡在床上一动不动,结果伸手一探,脑门热得烫手,感情是当上热病了。 两人立时把这事禀报了顾昔年,确认是病得不轻,便立刻传了府上的大夫过来给她瞧了。 崔宇被他给赶走了,也只有请府上的大夫了,哪曾想这王大夫一早也是忙坏了,冬天去请的时候正在给四小姐看病呢。 据说,这四小姐半夜的时候就发起了热,已经吃过药了,但这热就是下不去,早上的时候还是极烫的,王大夫只好继续给她开药让她退热。 ~ 清风东院。 床上的帐子被勾子勾了起来,床上的人被盖了一层的薄被,由于发热,脸蛋就红得分外的不正常,嘴唇干裂。 依稀记得,这些年来她发热的时间还是在刚刚被带到军营的那几天,由于受了极重的伤,高热了好几天不退,什么药放在她的身上也不管事,即使是崔宇自诩华佗在世也拿她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她自己慢慢退了下来。 再后来,慢慢的也就知道了,由于她的特殊体质,所以抗了过来,可即使是如此,醒来之后她还是忘记了过去。 后来崔宇说,若换作寻常的人,脑门烧成这样,恐怕早就变傻了。 顾昔年拿块布湿了水,拧干,敷在她的额头上,这般也可以缓解一下她的热度。 尧汉将军和夫人闻讯也都赶了过来,对她的体质尤其了解的尧汉将军瞧了瞧她的脸色,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夫人在一旁说:“恐怕是昨天落水受了凉。” 尧汉将军没说话,但他是知道的,墨兰殿下的身子骨怎么可能会因为在冷水里泡一会便受了凉发了热。 府里的王大夫这时也匆匆的赶了过来,这一夜到现在他都没有安静下来过,这一大早就在忙着给看病,开药,也是上了点年纪了,毕竟都五十多岁了,这会跟着小跑过来,都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了。 一看府上的大公子也在此,王大夫忙喘着气给行了礼,顾昔年站起来让他给诊断一下,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王大夫依言去诊断了一下,吓得脸色一白,说:“大公子,尚小姐热得极为不正常啊,恐怕一般的药难以压下去。” 顾昔年听这话声音里有几分的不悦,冷清的声音道句:“压不下去,也要压,开药。” “是……”王大夫很想说句老夫无能为力啊,但他不敢……还是哆嗦着忙开了药…… 在安国神府干了一辈子大夫,从未遇到这样的事情,四小姐的病情已经让他急得焦头烂额了,昨天落下水后,白天还没事,后半夜就开始热了起来,到现在高热不退,二夫人和候爷都朝他发了脾气,再不好,就要另请大夫了。 现在被请过来给这位小姐看病,这热比起四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四小姐的热都没有退,王大夫直觉自己是压不下去了,看着大公子的态度他心里发怵,敢想不敢言,只得先开了药,看看情况吧。 事实上,王大夫的药真的是一点都不管事。 尚西这病来如山倒,一直高热不退也就罢了,体温还有上涨的趋势,人还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即使是对她身体比较了解的尧汉将军看在眼底,也丝毫没有办法可施。 烧得久了,大家多少都害怕她会被烧坏了脑袋,只能不停的拿拧干了的湿布敷在她的额头上,但刚放去片刻布立刻就被烫热了。 这样的热度一直持续了二个时辰,她的体温忽然就降了下来,毫无预兆的自动降了下来。 与此同时,四小姐那边的体温在下午的时候也终于降了下来,王大夫也算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两位小姐都慢慢退了热,不然他这个大夫以后在安国神府不太好混了。 可事实上,一切都是假像,尚西这边的热在傍晚上的时候又升了上来,整个清风东院可谓是因为她这病忙得人仰马翻起来了,大家衣不解带的轮流着照顾她,拿湿布帮她退热,拿酒帮她擦身体,以为这样子可以退热,但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体内的温度就像处于火海之中,让人全身都充满了干渴,可偏偏整个人处在巨大的黑暗里,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看不见一丝的亮光。 “清晨姐姐,我也想要当女皇……” 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请求的味道。 “凭你这等蠢货,也敢屑想女皇的位置,滚,别让我再看到你。”同样是稚嫩的声音,但听起来却格外的阴冷,丝毫不像是由一个孩子的口里发出来的。 “清晨姐姐,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跑开了。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七十四章 照顾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现在就朝我要女皇之位,一旦女皇之位让给了你,是不是将来有一天,性命也要让给你。 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冰上殿下。 整天装出天真无邪的样子,内心却无比的贪婪,整天都在屑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但我墨兰殿下早已看穿一切。 “小西,你可以醒了。” 是谁…… 是谁在她耳边说话…… 是谁在叫她小西。 “小西……” 忽然,有个衣着白袍的少年穿过黑暗,来到她的面前,他的出现令周围瞬间发出亮光,好像为她的周围带了光明,那么的耀眼,以至令她有些不能直视。 少年真好看,她从未见过有一个少年能生得像他这般好看,但是…… 墨兰殿下清楚自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孩,甚至不像个女孩,她不会像其她女孩一样温柔的笑,也不会甜美的笑,更不会哈哈大笑。 墨兰殿下是一个不会笑的人,她的世界,就如周围一样,从一出生便充满了黑暗,没有亮光,没有一丝亮光,黑暗得犹如地狱,一如她内心的世界,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她抬手,想要触摸那个好看的少年,忽然,他却转了身,离她远远的,迅速消失在她的面前,那一丝的亮光忽然就消失不见,四周又是一片黑暗。 “不要走,不许走,你站住……”她忽然大声的喊了起来,去追赶那个好看的少年,但回应她的是自己是冰冷的回音,他好像从未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样,消失不见,留下的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不要走,不要走……”娇小的身子缓缓蹲了下来,她抱着自己娇小的身子发抖,发抖…… 这里好冷,好冷,没有人带她离开这里,她也走不出去。 “小西,醒醒……” “小西……” 耳边又传来声音,好像有人在叫她,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却让她的心忽然安静下来,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小西,小西,小西……” 床上人儿的体温忽冷忽热,也许是这般的冷热交加,终于令在后半夜开始有了动静,躺在床上她不安的颤抖着,脑袋无意识的动着,似乎在挣扎。 安静的夜,所有的人都疲惫的回去歇息了,顾昔年就那样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握了她冰冷的手。 高热过去,她手心里的温度又低得可怕。 二天了,她就这样昏睡两天了。 她瑟瑟发抖,他帮她加了被子,她还是在抖,连嘴唇都泛了白。 片刻,他的双臂伸到被中,触碰到她颤抖的身体,把她圈在了自己的双臂里,奇异般的,她的身体忽然就不再颤抖,反而是努力朝他靠了过来。 原来,即使是在昏睡中,对他依旧有感应。 她努力的想要靠近,他到底是稍微倾了身,令自己的体温与她贴近,如果这样可以缓解她此时的寒冷的话。 这般亲距离的靠近令她忽然就安静下来,熟悉的味道就在鼻尖处,她努力的嗅了一下,猛然,就睁开了双眸。 近在咫尺的人啊!让她双眸的瞳孔瞬间放大。 昔年……是昔年? 她忽然就赶紧的闭上了双眸,是昔年在她的身边,是昔年在抱她? 胸口因为激动和紧张强烈的跳动起来,也不知不觉便红了脸。 终究是醒了,和沉睡是不同的,她的异样顾昔年很快也就觉察到了,低眉瞧了瞧她,她也正悄悄的把眼睛睁了一条缝想要再看个究竟,不料就与他四目相视了,这就令她尴尬了,脸红心跳更不好意思了。 “你醒了?”顾昔年在问她。 比起她的不好意思,他好像挺坦荡的啊! “嗯。”她低声应了一句。 他瞧了她一眼,作势要起来,不料她忽然就伸了双臂,用力的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令原本要起来的他突然就重压下来,紧贴在了一起。 尚西红了脸,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的举止太大胆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看见,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可她总是无法克制啊!便立刻有些不知所措的慌忙解释说:“我,我冷……”刚刚,她的确好像觉得很冷,在一个长长的梦境里冷得发抖。 顾昔年说:“你生病了,已经睡了二天了。”抬手,他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体温已经不似之前那样冰冷的,已渐渐恢复正在回温了。 自己居然生病睡了两天了,她有些惊讶,她一点也不知道,她刚刚醒来后只是以为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恶梦而已。 “你一直在照顾我吗?”她小声的询问,又期待又高兴。 瞧这天色,好像是夜已经很深了,可他却在自己的身边,难道不是因为在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吗? 他没有答她,只是又准备起身,但那一双小手缠在他的腰上,丝毫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又一个劲的问他:“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里照顾我陪着我?”她总是这样大胆,可脸上又写满了单纯无害。 他瞧着她,整个人几乎是覆盖在她的身上,因为大病一场,她瞧起来脆弱得比花更娇,但这样的姿势是真的很不妥,他最终应了一个字:“嗯……” 得到她的答案,她脸蛋更红了,又是羞又是娇,又是高兴的缠着他追问:“可你为什么要一直照顾我陪着我,你其实可以让别人照顾我的。” 是啊,他为什么一直在这儿照顾她。 所以他说:“我这就去找人来照顾你。” “不要,我不要别人照顾……”她立刻惊吓得把他抱得更紧了,双手并脚的往他身上攀,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刚刚那么一问,不过是出于女孩子的小心思,想让他说因为不放心她,关心她,喜欢她,所以才会亲自照顾她,哪晓得这人完全不解风情,居然要找人来照顾她。 他的脸庞也无声的埋在她的肩膀之处,这狐狸一样的女孩,她可真的是一点不知道危险,但他还是努力的想拉开身体,与他保持一点距离,不想让自己某些起了变化的地方碰到她,更不想让她发现。 由着她抱了一会,这种忍耐真的有点辛苦,他便温和的问:“把腿放下来,你饿了吧?先喝点粥?” 被他这么一提,饿意还真有了,多少有点不舍得就这样离开他怀抱,可意识到自己的腿是多么不雅的吊在他腰上身上的时候,她也很尴尬,只好忙收了自己的腿,也放了手,满脸通红的说:“有一点饿了。”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七十五章 一女嫁二夫……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夜半,尚西小姐忽然醒来了,厨房那边也立刻忙开了,忙着把之前烧好的粥给温上,睡了二天了,醒来肯定会饿的,所以尚小姐的饭厨房是时刻都准备着的,只等着她醒来后饿了可以随时吃上。 尚西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生个病怎么就惊得大家都不睡觉了,本以为只是顾昔年在陪着她,后来夫人和尧汉将军都一块来了。 夫人嘘寒问暖一阵,尚西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心里也倍觉温暖的说:“伯母,我没事了,真的,也不热了。” 瞧她说话的神态白凉凉也知道她应该是没事了,只是叮咛她说:“一会把粥吃了,你才刚醒来,身子还是虚的,还是要好好休息的。”本来是想着带她离开的,这一病就又耽误下来了,只盼着她赶紧康复,再作计划。 尚西连连点头说:“伯母,我会好好休息的,都这么晚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等我吃完就睡了。” “嗯,乖。”夫人像摸小狗似的摸摸她的脑袋。 白凉凉转身瞧了一眼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睡的儿子,小西病了两天,这两天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虽然她很想代替儿子照顾尚西,但看得出来,这里不需要她,所以,她还是识趣的走了。 夫人和尧汉将军又一块回去了,厨房那边也很快把热好的粥端了过来,顾昔年接过粥捧到了床边坐了下来说:“可以自己吃吗。” “手上无力。”因为是撒谎,说完她便红了脸,她不是不想自己吃,她就是想要他喂,就是想得到他更多的疼爱和关怀。 顾昔年也没有说什么,拿了勺子,盛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她的唇边,她则是又高兴又害羞的张着小嘴给慢慢喝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瞧着他,那眸子如一泓春水,秋波荡漾,他却面无波澜一勺一勺的喂着她,瞧着她嘴角噙了笑,弯了眉。 他暗暗叹口气,她不知道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看也很危险么。 “你也吃……”她声音甜甜的糯糯的响起,是因为忽然发现只顾着自己吃了,而一直照顾自己的顾昔年应该也是饿的。 此时此刻,她的心如同抹了蜜,就好像与他真的已经相爱又相恋了般的幸福。 她目光盈盈的注视着他,在她的注视下,他到底是一言不发的自己吃了一口,之后她自己又吃了一口。 她伸出粉嫩的舌,把自己嘴唇上沾的粥舔了一圈,不知道这无心的举动对人的视觉会造成多大的冲击力。 她就像一个狡猾的小狐妖,无时无刻的在引诱他。 不料,他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桌边又盛了一碗粥说:“我看你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自己先慢慢吃吧,这里粥多着呢。” 尚西怔了一下,感觉他的情绪忽然有了变化,她却不知道他是为何而变。 看着他递到面前的粥,她愣愣的伸手接了,心下委屈,却是敢不言。 她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让顾昔年喂自己吃,她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 他已经照顾她二天了,也很累了。 他默默的吃,默默的想……顾昔年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只是偶尔抬眼看看她。 先前还一脸高兴,这会又满脸失落。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尚西慢慢吃完手里的粥,抬眼看他,微微垂了眸,小声说句:“我,我吃饱了,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时间不早了,你也要早点休息。” 顾昔年瞧着她,她忽然就客气生疏起来。 其实,她只是摸不透他的心,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总感觉自己又自作多情想多了,有点尴尬、难堪、还有委屈。 顾昔年瞧了她一会,最终站了起来,说:“行,你再睡会。”转身,他把碗搁在了桌子上,自己走了。 尚西撇了一下嘴,有些话憋在喉咙里,没办法说出口。 她想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而他却好像已经洞察了一切,总是在一声不响之间便有办法让她没法继续下去,那种爱你在胸口难开的感觉,压抑得有点难过。 叹了口气,顾昔年走了,她更没有心情了,索性四仰八叉的躺了下来,认命的想,能这样待在他的身边,她也满足了。 此时,离开的顾昔年也回到自己的厢房去了。 挥手之间熄了房内的烛火,他在自己的榻上坐了下来,一个人就那么直愣愣的坐了一会,黑暗之中,一又眸子深邃的注视着窗外那一抹亮光。 最近,她接二连三的出事,在他的保护之下还能这般,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外面,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 次日。 由于身体已经康复,觉也睡足了,在所有的人还都没有起来的情况下,尚西今天算是起了个早。 洗漱之间,就听冬天和她讲说:小姐,你醒来真是太好了,你病的这两天,咱们王爷可是衣不解带的在一旁照顾你,不停的给你换着冰块,就怕你给烧坏了。 尚西听在耳里,本来昨晚心情有些惆怅,现在又觉得美滋滋的,难免又要自作多情一番。 秋天也忙点头咐和说:“连大夫都没有办法,吃药也不管用,但过两个时辰热忽然就退下来了,又冷得吓人,给你盖多少被子你都打哆嗦,咱们王爷吩咐人要把炉子给你升起来了,不过尧汉将军阻止了,说人生病这样正常,还好你现在终于醒过来,没事了。” 就是正常,但她这也太严重了吧,都把人吓坏了,大夫也束手无策,镇北王阴着脸坐在那里,旁人也是大气不敢喘。 尚西思忖,难怪她做梦的时候一会热,一会又冷的,好像处在冰窖里似的。 想到顾昔年照顾自己二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被自己折腾的够呛,昨晚心里的那点不痛快也就消失了,便让秋天和冬天去把早餐准备得丰富一点,之后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她想看看顾昔年这会有没有起床,可见他的门还闭着,猜测着他是不是还在睡觉,既然如此,她索性也跑去了厨房,准备自己亲自下厨,做个点心给他吃。 这些手艺都是当时在边城跟着蒙婆学习的,现在时不时拿来显摆一下,还是能够派得上用场的。 尚西在厨房忙乎了大半天,自己都忘记了时辰,一口水都没有喝上,最后做出了一份看起来还算称心的桂花糕出来。 她自己忍不住先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便高高兴兴的端着去找顾昔年,让他品尝品尝。 再次来到顾昔年的门前,果然,他的门已经大敞开着。 每次看见他这里的门敞开,她有种刻意为她敞开了门的错觉,心里那个美,便一脚跨了进去,刚想张口喊人,就见顾昔年正站那里擦他的剑。 一缕亮光洒在他的白袍之上,有种亮光至极的美让人呼吸一紧,偏他漫不经心擦着手中雪亮的剑,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有着天人之姿,一举一动对人都是致命的诱惑。 她注视了一会,屏了一下呼吸,一时之间好似忘记了自己的来意,就听顾昔年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站在那里干什么。”虽没有回头,好像也已经知道是她来了。 尚西立刻端着自己的点心到他面前,笑眯眯的说:“我早起刚做的,你尝尝好吃吗?” 他瞧了她一眼,她精神焕发,还穿了一件红色的绸缎的衣裳,当真是妖媚无骨入艳三分。 他其实并不太喜欢她穿红色的衣裳,本就是狐狸一样的女子,平日言行举止都大胆得异于常人,再穿上红色的衣裳,更显得她过于娇媚了些,所以为她准备的衣裳多数都是素色的,穿在她的身上便显得人天真无邪了。 他盯着她看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剑,也拿了她送来的点心吃了一口,她追着他问:“好吃吗?” 他抬步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又吃了一口,方才答她:“不错,小西可也算是心灵手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 这算是对她的赞美吧? 她立刻眉开眼笑的说:“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再做给你吃。” “嗯,偶尔做一做就可以了。”他也不会真的愿意让她天天围着厨房转。 他又挑了一块吃,尚西瞧他果真爱吃,感觉比自己吃到肚子里还要舒畅,就听他忽然说了句:“听说曼罗国的女子都可以一女嫁二夫。” 那也都是极为富贵人家的女子才可以做到的,普通人家的女子男子多半还是只能嫁一个丈夫娶一个妻子,嫁多了娶多了也没钱呀。 尚西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事,但还是点了头,又忙摇头说:“以前听崔宇大哥这样说过……”真实的情况,她没有去曼罗国,她也不知道。 顾昔年问:“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小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现在的身份不只是小西,还是墨兰殿下,她若说得不好了怎么办?虽然她有些反感自己的第二个身份,可她不想说曼罗国的坏话。 Ps:书友们,我是昔年之后,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七十六章 嫁他的条件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琢磨了一会,回他说:“曼罗国的制度我不太懂,反正我这辈子只嫁一个夫君。”下意识的,她觉得她这辈子除了顾昔年可能不会再想嫁别人了。 软榻上的男子换了个姿势,慵懒的靠在了软榻上,挑着凤眼,说得还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小西,你想嫁本王?” 啥…… 顾昔年突然问她这种问题,她怀疑她听错了。 她要失口否认?不不不,真否认了万一顾昔年恼了,以后没机会怎么办。 在这种事情上,她真不能口是心非。 难道说自己愿意,他就会娶了她? 难怪他刚刚要问曼罗国是不是可以一女二夫,他这是想要试探一下她的想法?虽然她是曼罗国人,但她真不想嫁二个男人…… 尚西吞了吞口水,有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惊喜。 顾昔年这个人向来克制,尤其男女之情,他现在这样问,一定是有了想要与她谈婚论嫁的想法了。 片刻之间尚西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她乌溜溜的黑眼珠子直盯着眼前这位貌美如花,360度毫无死角的男人,壮着熊胆忠贞表白:“爷,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保证,我这一生也绝不嫁二夫。” 虽然说曼罗国民风开放,但她从小是跟着顾昔年长大的,她绝不会随从曼罗国的民风嫁几个男人,她心里只有他。 再说,个个都娶几房妾室,后院天天都是勾心斗角,她可不想活得那么累,光看安国神府她就觉得够闹心了。 她说得信誓旦旦,顾昔年却挑了眉。 看她一脸真诚,满眼期待,双颊绯红,顾昔年坐了起来,语气里有那么几分的漫不经心,说:“想嫁给本王,不是有足够的忠贞就够了,还是有别的条件的。” 尚西立刻举手,很怕他会反悔,忙说:“不论什么条件我都会做到的。” 她答应得爽快,他也就不客气的陈列了一下自己的条件,说:“我这个人,原本这一生就没打算娶个女人回家惹人心烦,还要照顾她的生活……” “我不烦,我不会烦你的……我可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的……” “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不许打断。”顾昔年的姿态有几分的倨傲,神情有几分的严肃,明显不喜悦她这种抢话的毛病。 尚西忙点了个头,拿食指封了自己的嘴巴,这样便乖乖的闭了嘴,竖起耳朵听他说。 她的样子总是很可爱……很娇媚…… 人比花娇,大概也就是她这样的吧,尤其眼前这一身的大红袍,显得她更是娇艳欲滴了。 第一次听他亲口说,他这一生其实是没打算成亲的,因为他嫌女人烦…… 尚西的内心,是有点惊悚的。 仔细想一想,自己是不是一个烦人的女人?她还真不知道。 顾昔年继续说:“第一,既然你有想嫁我之意,那也得看你的本事了,你要是能讨得我的喜悦,让我动了娶你的心思,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他就是她的了?尚西按耐着心里的兴奋,也按下脑子里一些没羞的想法,她红了脸,点了头问:“怎么才能讨得你的喜悦?” “自己想。”他声音淡淡的给了她一个眼神。 “我会好好想的。”尚西糯糯的答应下来,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顾昔年又说:“就算你有一天成功打动了我的心,也得有那命回来让我娶你。” 什么意思啊! 顾昔年说:“既然你身体康复了,明天就跟她们一块去曼罗国。”为了这事,他母亲已经特意找他深谈了,那是她的家乡,他的确也不能阻止她回去。 要去曼罗国啊,忽然好舍不得,她不想去了,直接跟他一块回边城成亲,然后再去不迟啊!尚西琢磨着这事,就听顾昔年又说:“第二,快去快回,但要是少个胳膊缺个腿的回来,我可不娶。” 尚西听得心里头冒汗,糯糯的说:“那,我不去了。” “……” 真的,她决定改变一下行程。 顾昔年瞧着她没说话,她忽然眉眼一笑,立刻窜到他面前伸手就拽了他的胳膊说:“我们先回边城成亲,去曼罗国的事情,来日方长。” “……” 他瞧着她,她声音糯糯的,听起来像撒娇,讨好,近在眼前的、粉嫩的唇瓣,娇艳欲滴,好似正等着人一亲芳泽。 克制得有点难受,本想让她做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无忧无虑的生活,谁知…… 他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不长记性是吧,第一条是什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尚西想了想,她是高兴得忘了形,只记得顾昔年说愿意娶她,但忘记他第一个条件了。 一个压根就不想娶女人回家的男人忽然动了想娶她的心思,这该是她多大的幸运啊! 不管他怎么说,尚西心里还是蛮高兴的,也只好顺了他,糯糯的答应说:“我记得,我都记得,那我们还是先回边城吧,等有一天你娶了我,我再去曼罗国不迟。” “……”说来说去,她就是不想这个时候去曼罗国了。 对于那个地方,说来奇怪,如果不是夫人一直和她念叨,她还真没有多大的向往,一个自己离开这么多年的地方,即使现在有一点记忆,知道自己是谁了,她还是很难产生出那种急切回家的心思。 这么多年来,一直跟着顾昔年,不知不觉中,顾昔年所在的地方,便成了她的家了。 所以,她更想做的事情,是跟顾昔年回那个家,让他娶了她。 顾昔年瞧着她没说话,尚西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是不是从现在起,我们就是那个关系了?” “……”什么关系? 看他好像不太懂的样子,尚西只好说得更直接一点:“就是情郎情妹的关系。” “……”这小小的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好像在男女方面她懂的还不少。 顾昔年摇了头,说:“不到洞房花烛夜,都不算。”也就是说,在他眼里,只要没洞房两个人就没有关系了。 尚西不知道的是,两个人早就提前‘洞房花烛’过了。 尚西撇了嘴,不以为然的说:“人家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很多男女还没洞房花烛夜都可以亲亲抱抱了。” 这意思她也想在洞房花烛夜之前就搂搂抱抱,甚至有更亲密的关系了? 她可真敢说,还有什么是她不敢说的,便说:“把你看的书回去之后全部上缴,烧了。” “……”尚西忙捂了自己的嘴,她说错什么话了? 顾昔年瞧着她又是懊恼又是委屈的样子,生动又活泼。 很少有姑娘,像她这般充满了生机。 虽说跟了他这么多年,也被他一再的教育,骨子里到底流的还是曼罗国的血,在男女之事上,从她的身上很明显的流露出来曼罗国女人的特性。 明明知道她是谁了,好像也不觉得讨厌了。 瞧她一颦一笑,带着讨好……甚至觉得她……有一点可怜…… 抬手,轻轻抚上她娇好的面容,她害羞的看着他,与他直视,大胆又羞怯,美目流盼之间,可以看得见那一片情深。 第七十七章 面临分别(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的心情美美的,好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顾昔年的手落在她的手臂上,拽她坐到了自己旁边。 两个人一块坐在软榻上,把一份桂花糕给慢慢的吃完了。 尚西时不时拿眼端祥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想着如何才能讨得他的欢心,脑子里没羞的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又热了?”清凉的声音传了过来,尚西一下子回过神来,顾昔年的手已经探了过来,扶在她的额头上。 瞧她双颊绯闻,红得有点不正常。 尚西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有点不好意思,忙伸摇头:“没有,我没病。” 顾昔年慢慢收了手,她的脸光滑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会让人爱不释手他克制着尽量不去碰她。 他们这样亲昵其实是不好的,他一个男人是不在乎什么名誉的,但女孩子家,是不一样的,他想让她清清白白的。 他说:“再休息一天,明天就走。”照着他母亲定的日子,他把话慢慢说了。 啊,明天就走,这么急。 尚西瞧着他糯糯的恳求:“我不想这么快走。”她是真的很舍不得的。 他才刚告诉她这么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她还什么都没有做,这就出发了,她不愿意啊! 她急得撇了嘴,红了眼,垂了眸,反正顾昔年都这样说了,她是不走也得走了,她根拒绝不了。 顾昔年瞧着她,她的样子真的是有点可怜,可怜巴巴的想要留下来,但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抬手,他就揽过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举动让她心里充满了暧意,她便靠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 顾昔年说:“你去或不去,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自然是不会逼她的,可以说,压根不想她去的。 尚西心也就眉开眼笑了,这就是说她可以选择不去了。 顾昔年又说:“如果你觉得没有遗憾的话,你可以不去。” 尚西有点犹豫,曼罗国之行,她肯定会去的,她只是想错后一段时间,不想这么快和他分开。 一只手被顾昔年拿起,握在了他温热的手掌之中。 看着被他握在手中的自己的手,她会有种被他珍惜的喜悦,这种感觉让她身心愉快,好像被什么划过自己的周身,全身舒畅。 ~ “额……”白凉凉没想到,一过来会看到这惹眼的一幕,两个人肩靠着肩,手握在一起……年轻人真好,那种含情脉脉眼里只有对方的样子,就算是过来人了,看见这么一幕,还是觉得老脸一红。 她是曼罗国人,又是行走过江湖的,对于男女情事看得就没有那么保守,不会太大惊小怪。 白凉凉是他的母亲,要来他这里自然是随意的,也不会有什么人敢阻止。 她忙在门口停了下来,轻咳了一声,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 尧汉将军紧跟在她的旁边一块停了下来,也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至于顾昔年,已经若无其事的放下了尚西的手,而尚西则满脸绯红的跳到了地上去了。 白凉凉便笑着走过来说:“小西,身体好些了吗?” 小西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听到夫人温柔的问话,又一副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表情,她也只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自己握着自己的手说:“伯母,我没事了。” 白凉凉眉开眼笑的说:“没事就好,再休息一天,我们明天就出发怎么样?” “我,我想再等几天。”尚西说得婉转,她哪好意思说想多和顾昔年再相处几天。 白凉凉仿若早已看穿一切,瞧着顾昔年笑了一下,忽然问他说:“你不是说等小西的病好了,也会立刻回边城吗?” 顾昔年自然是没说过,但母亲这么说了,他不能拆穿她的谎言,她现在心心念念的事情就是带小西回曼罗国,但他也不想拿这话骗她回去。 他没有吭声,尚西已经恋恋不舍的看了他。 顾昔年明天就回边城?这么一来他们就真的得分道扬镳了啊! 白凉凉便笑着说:“那就这样定了,我去收拾收拾,小西,把你要带的衣物也拿出来,那边天凉,多带几件保暖厚实的衣物。” 她答应了一声,白凉凉他们又走了,尚西则幽怨的瞧向顾昔年。 顾昔年也就站了起来,和她说:“去收拾收拾吧,把该带的都带上。” “嗯。”她垂着脑袋兴致不大的跟着他一块走了出去,明明她是回自己的家乡,与他也只是暂时的分别,可偏就生出了生死离别般的忧伤来了。 顾昔年带她一块回她的闺阁里去了,拉开了装衣裳的柜子说:“换洗的衣裳多带点,去那边后若是冷了缺什么衣裳再买新的。” 尚西答应一声,闷闷不乐的去收拾衣裳,她把衣裳打包在一个包袱里,顾昔年这时转身走了出去,但片刻功夫又回来了,他拿了几张银票放在她的手中说:“把这个拿好了,出门在外,自己万事小心。” 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单独离开他的身边,去那么遥远的地方,虽然有尧汉将军和他的母亲护送,要说完全放心,也不可能。 尚西瞧着他递来的银票,她身上这辈子也没有揣过这么多的银票,最多几两银子的碎银而已,但此刻她没有一点惊喜,反而是倾身往他怀里一扑,抱住了他的腰糯糯的说:“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她想任性的说她不去了,不要回去了,但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却不许她这么任性。 如果她不去了,夫人不知道拿多少话等着她呢,最后她会被说得良心不安,还是得乖乖的跟着去。 一双有力的双臂也轻轻的抱住了她,然后收紧了,把她压在了他的胸口。 本来烦燥的心情忽然就又被他给安抚下来,他很少这样抱她,即使是她没羞的主动投怀送抱了,他也不会这般紧紧的抱她。 可即使这般,她也已经心满意足,高兴得心都快要飞出来了,心里像抹了蜜,嘴角也咧开了,但这般会让她越加的不想离开了怎么办。 真的好舍不得哦! 第七十八章 印下一吻(一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由于夫人定了日子要明天离开,清风东院也忙乎了一阵,这样整个安国神府都知道他们明天要离开的事情了。 下面的奴婢来朝二夫人汇报了清风东院的事情,二夫人听了后也是站了起来踱了几步。 她们把安国神府搞了个鸡飞狗跳,捅了一堆的事情,这就想离开了? 他的儿子还在被宗人府调查,女儿落水后烧了二天,后来烧退了,肚子又疼了起来,到现在还没有好,但那个叫尚西的,听说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想想这事实在是气啊!恨啊! 二夫人心下不甘,但同时也是高兴的,至少白凉凉终于离开安国神府了,和候爷不再有夫妻的名份。 “娘,娘……”二夫人这边正琢磨着,四小姐提着裙摆气呼呼的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你这孩子,不在屋里好好休息,起来作甚么。”二夫人瞧女儿气色还是不如从前,忙上前迎了去,扶了她。 四小姐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身体的不舒服,直问:“娘,我怎么听说她们明天就要走了?” “嗯,走了也好。”二夫人不甚在意的说。 四小姐急得直叫:“那怎么行啊,尚西把我害得这么惨,怎么能让她这样走掉,娘,你快想个办法,让她走不成。” 如果尚西走不成,白凉凉也就走不成了,二夫人是有点纠结的。 想到自己的女儿上次被尚西害得当众出丑,放了两天的屁,后面又被扔到水里病了两天,到现在还没有痊愈,二夫人当然是心有不甘的,就算不甘,她有什么办法阻止她们离开啊!尤其是顾昔年,她是巴不得他赶紧滚蛋的好啊! 只是,她一边要忍下这口气,一边还要拽着女儿的手安慰说:“你放心,这事娘会为你讨回个公道。” “他们明天就要走了,还怎么讨回这个公道?”四小姐气得跺脚,感觉她娘就是在骗她,唬弄她,她根本就拿这些人没办法了是吧。 二夫人被噎了一下,四小姐甩开她的手说:“我去找我哥。”既然她娘没有办法,她爹也不出面帮她,她只能把希望寄予在她哥的身上了。 二公子这几天正在为宗人府查的那个案子心烦,因为这宗人府第二次来传他问话了,虽然在他身上查不出什么证据,但时不时的传他过去够闹心了。 四小姐找来的时候他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眉宇紧锁着,就听自家妹妹进来吆喝着:“哥,哥,尚西他们明天就要走了,你就这样让他们走吗?” “明天就走了吗?”二公子挑了眉,黑眸泛起亮光。 “是啊,是啊……”四小姐气得连应了二声。 步昔辰相对于他的妹妹自然是稳重太多,他浓密的眉毛叛逆的微上扬起,一双狭长的眸子透着不羁。 身为安国神府的二公子,多年来他也只能生活在大公子的光环下,一来他非嫡长子,二来,他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业绩,除了安国神府二公子这个靠着他老子才有的光环外。 “那真是太好了。”半响,他吐了这几个字。 “哥……”四小姐叫,又急又气,他们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当回事似的?只有她一个人恨不得想弄死这些人吗? 二公子扫了她一眼,说:“她们若在安国神府待着,许多的事情反而不方便做,离开了反而方便了。” 四小姐脑子倒也灵光,立刻读懂了她哥话中的意思,问:“你的意思是想在他们离开之后,找人杀了在半路杀了他们?” 二公子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在嘴唇上,四小姐也便立刻闭了嘴,之后又小声的问他:“把尚西扔到罪奴车上的,也是哥做的?” 二公子给了她一记眼神,四小姐立刻又封了口,眯了眼笑。 她就说嘛,他二哥怎么可能会这么能忍,没有半点动静。 这般,安国神府今天风平浪静。 到了晚上,风停云散后,清风东院也渐渐安静下来。 风雅的屏风内,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娇小的身子在上面翻了几个滚,最终是一坐而起,睡不着,严重睡不着。 明天就要走了,想着就要分道扬镳,大半年见不着面,尚西就严重失眠了。 也不知道顾昔年是不是和她一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还是那人已经睡着了。 一个人在床上想破了脑袋,最终是披了个外袍悄悄爬了起来,她想去瞧一瞧,那人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抹黑爬了起来,溜到门外,她扒到对方的窗户上往里看,没有亮光…… 居然睡着了? 感觉好桑心…… 只有她一个人在辗转反侧,想到明天的分别而不舍。 “你趴在这儿干什么?”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冷清的问话,尚西吓得腿上一软,慌忙就转了个身,只见顾昔年正人站在那里瞧着她。 “我,我瞧瞧你睡没睡。”她尴尬的解释,有种做贼被抓的错觉。 “你,你怎么在这儿呀。”她又忙问了一句。 “嗯。”他答应了一句,并没有解释说,他之前是去找沈时和孟浪交代一些事情去了。 很多的时候,他这个人不喜欢解释,因为也没有必要。 他抬步去开了自己的门,往里面走,尚西已经麻利的跟了上去。 “你不睡觉?”推门进去后的顾昔年发现她跟了过来,回身问她。 “我,我睡不着。”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在还没有点亮的房间里,趁着黑暗,她直勾勾的瞧了他,反正他也瞧不见她贪婪的眼神。 她不知道的是,男人的眼神在黑暗里一样明亮,可以洞察黑暗中的一切。 他没有说话,瞧了她一会,只瞧得她垂了眸子,低了头,好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糯糯的说:“那,我睡觉去了。”她落漠的转身,她只是想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如果可以,得到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她也心满意足了。 胳膊忽然被他给拽住了,尚西心里一喜,猛然转过身瞧他,就听他说:“早点睡觉,明天赶路。” 你你你…… 她真是恨啊!她要听的不是这个…… 她不管了…… 她就是要这样没羞的……扑到他怀里,让他抱一抱。 因为,她真的好舍不得和他分开这么久。 黑暗之中,她把脑袋埋在他温暖的胸口,片刻,他轻轻伸了手,放在她的脑袋上,心底有了那么一声叹气。 这个小丫头片子到底明白不明白,这种无时无刻的撩法,很容易出事的。 温暖的大手,扳了她的脑袋。 低首,在她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第七十九章 再赐婚(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被顾昔年吻了。 瞬间,尚西震惊了,她的小心肝有点受不了,全身像被麻了醉,醉了。 仅仅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浅浅的,也足够她心花怒放了。 她真的还想要把这一吻延长一会。 可是,他已经离开她的唇瓣,看着她,一脸坦然的样子。 那种,被他亲一口就麻麻醉醉的感觉,真的好喜欢。 她没羞的红着脸,掂了脚尖,伸手就勾了他的脑袋往下一拉,把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反正她以后是要嫁他的,提前偷吃一点应该没事的。 只是一个吻,一个吻…… 她吻了上去,他却没有动,由着她双臂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把唇瓣重重的印了下去,压在他的唇瓣上,但下一步,该怎么办? 顾昔年不动,不配合的样子,她傻了眼,这就尴尬了,他娘里个腿,她就这么没有魅力吗?她都这样了他还不主动一点? 最终,她尴尬的移开了唇瓣,委屈,恼羞,写在了脸上,她难过得快要哭了,顾昔年也太不上道了。 她轻轻松了自己的双臂,甚至不敢看多看他一眼,压低的声音咕哝着说:“我,我睡觉去了。”转身,她拨腿就要跑出去,太丢人了,顾昔年太会打击人的自尊心了,她都这样主动了,他还无动于衷,嘴都不动一下,一副不为所动的矜持样,可前一刻为啥要主动亲她,真是太伤她的心了。 然而,下一刻,她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落入了顾昔年温暖的怀抱,她的心就像走钢丝,吊在上面下不来,傻了眼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她的身体被放在了他温暖的床上,同时,他沉重的身体覆盖下来,一如他落下的吻,充满了令她震惊的野性。 她没有见过,更没有经历过这种充满了兽性的吻。 唇舌被他撬开,又被他一阵扫荡,简直是千军万马之势,让她不能阻挡,只能迎接,吞咽着他的给予,他一遍遍的砸压着、她粉嫩的唇舌。 十指被他紧紧的扣着,压在她的脑袋之上。 他一遍一遍的在她唇舌之间扫荡,抵死纠缠,那种成熟的男性气息,也让她眯了眼,沉醉其中,抬高了身子紧紧的往他的身上蹭,但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好讨厌…… 她越要往他身上蹭,他越加有意躲闪一般,双手被他控制在手中,她还动弹不了。 许久,他结束了这长长的一吻,她早已溃不成军,他亦放开了她,瞧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染上潮红,像极了可爱又妖娆的小狐狸, 他克制着自己压抑的身体,不让自己起了变化的身体触碰到她,慢慢的起身,靠在榻的一方坐在了那儿。 猛然,那小女子突然一个起身便扑了过来,要往他怀里扑,他立刻伸了手臂便给接住了,但她却直接坐在了他的怀里,这就令顾昔年身子微微一僵,尚西也同时脸色一变。 她尴尬的移了一下自己的臀部,感觉压着了传说中的那个东西,再看顾昔年的脸色,都变了几变。 顾昔年慢慢的在榻边靠了下来,拖着她的身体放到床的里边去了,这般也就避免了她的身体接触不该接触的位置。 她红着脸把自己的脑袋往他怀里钻,刚刚的一吻,好惊悚。 本以为顾昔年是一个矜持的男子,没想到他不矜持的时候,简直…… 太不像人了。 一个吻,就让她溃不成军了。 比野兽还凶猛。 两个人相拥而卧,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那绵长的一吻,好似令人回味无穷,一遍遍在心里荡漾开来。 良久,顾昔年动了一下身子,似要坐起来的样子。 “小西,回去睡觉了。”他喊了一声,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不想动,她就想这样抱着他,她不想回去睡觉。 她双臂还挂在他的脖子上不肯松开,就这样伏在他的胸口,她不情不愿的样子,他直接把人给抱起来走了,要把她送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她好像不明白,自己是个女孩,这样对待她很不好。 尚西暗暗叹口气,那种羞耻的空虚好不容易才散去,现在被顾昔年抱着送回自己的房间,一时之间她又觉得好舍不得,人都被放在床上了,她双臂还挂在他的脖子上不肯松开。 被顾昔年吻过后,就感觉自己是被他温柔以待了般,胆子也略大了起来。 “乖,早点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冷清的声音里有着对她独特的宠爱。 “嗯。”她糯糯的答应了一声,合了眸子,心里像抹了蜜似的让她心满意足,恋恋不舍的松了手臂,被他塞进了被窝里,听着他转身离开的声音,她嘴角扯开。 有了这一吻,应该够她回味半年了。 她这夜无梦,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她心情还算不错的起来了,洗漱一番,出了门,准备去隔壁找顾昔年,却见他人已经起来,正负手而立在院子里的老杨树下。 瞧着那一抹挺拨的身影,像白杨树一样直挺有力,她顿觉充满了温暖。 虽然还没嫁他,可现在的感觉与以往不同了,嫁他还不是早晚的事情,他早晚也都是她的人,当下便高高兴兴的朝他跑了过去,准备和他打个招呼说句话,不料…… 顾昔年忽然回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让她本来跑着的脚步也慢了几分,心跳如鼓,昨晚两个人才刚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今天相见,难免脸红心跳。 两个人就那样站着瞧着对方,他冷清的目光深邃,很多时候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她则又是娇又是羞的瞄着他,红了脸,却又妖娆得像一个小狐狸。 正在这时,沈时匆忙从外面跑了进来禀报:“爷,宫里又来人了,说是有圣旨到。” “……”这个时候还传什么圣旨,尚西不由得朝外望了望,顾昔年也挑了眉,抬步朝外走了去。 果然,不出片时,宫里就来人了,来的还是太子殿下。 知道是传圣旨来了,宁国候跟着他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亲自带来了圣旨,一边进来一边宣:“圣旨到,镇北王,快接旨吧。” 尾随过来的尚西忙跟着一块跪下来接旨,就听太子殿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由于昌平公主身体抱恙无法成亲,皇恩浩荡,今赐十三公主长乐殿下与镇北王为妃,三日后完婚,钦此。 我操,他娘的皇帝老儿…… 听完圣旨的尚西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镇北王收破烂的还是乍了,一个个公主嫁不出去了都往这塞。 第八十章 想要护她(三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表示很愤怒,前所为有的愤怒。 第一次听顾昔年被赐婚,她是伤心。 这一次,她是愤怒了,有种自己男人被抢了的愤怒。 他们昨晚才刚亲亲热热一回,她还没回过味来,又被赐婚了,这皇帝老儿是欺人太甚了。 她瞧了一眼顾昔年,顾昔年大概对这个赐婚也是意外的,但向来对什么事都波澜不惊的他依旧面无表情。 太子殿下这时上前一步,说:“昔年,你好福气哦,快接旨吧。” 顾昔年慢慢站了起来,并没有接旨,只是说:“这个圣旨我不能接,请皇上收回成命。” 太子殿下闻言慢慢收回递出的圣旨说:“昔年,君无戏言,圣旨既出,岂有收回之理,你若一意孤行,只怕会惹恼了皇上,还是说你心里还掂记着昌平公主。” 顾昔年说:“那我就有劳殿下代我转告诉皇上,两道圣旨一块收回了。” 宁国候脸色微变,一个女人而已,他其实是不太能理解的,为啥就不能娶了?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多正常,塞给他就接了,还顺便安了皇帝上的心,免得他整日猜疑。 太子殿下脸色不变,他即而淡淡的笑,说:“昔年,这样的话,我可不敢说,你若胆大,你便去说吧,看看皇上准你不。” 尚西在一旁听得火大,这些人分明是欺他们是臣不能反抗才刻意这般为难,但她若不是北国的臣子的话,她怕个熊。她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顾昔年的面前,一把从他面前的太子殿下手夺了圣旨,二话不说直接摔在了地上,用脚狠踩了几下子。 这一举动,倒是让太子殿下微微一怔。 顾昔年侧过身来瞧了瞧她,就见她气呼呼的说:“你回去转告你家的皇帝老儿,我们家爷可不是收垃圾的,什么垃圾玩意都倒我们爷这儿,我们家爷爱干净着呢,拒收垃圾。” 太子殿下微蹙了眉,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一股子泼辣的狠劲,这令他想起在猎场时,她那股子手撕老虎的凶悍劲头,完全看不出来,这小小的身体里竟能爆发出那等惊人的力量。 太子殿下的心里到底是微微一动,提醒她说:“小西,你说这话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是要被砍头的,快不要瞎说了。” 尚西暗暗翻了个白眼,少摆出一副和她很熟和样子,她不卖这个帐。 她不以为然的耸了肩,甚是傲慢的说:“砍谁的头?我的吗?他有什么资格砍我的头,我堂堂墨兰殿下的男人让他整天抢着玩我还得忍气吞声,吃下这个哑巴亏了?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要去找这个皇帝老儿理论去,告诉他少打我墨兰殿下看中的男人的主意,他若再敢乱点鸳鸯谱,别怪我翻脸无情,就算发动两国战争生灵涂炭也在所不惜。” 为了压下这一桩桩的婚事,往日里她一直想要逃避的墨兰殿下的身份,今天就这样被她给搬了出来。 学着墨兰殿下傲慢的态度,猖狂,好像就是当年的墨兰殿下附身一般,展现在她的身上,惟妙惟肖。 太子殿下看了她半天,才慢慢的消化了她所说的一番话。他又瞧了瞧顾昔年,说了句:“她就是当年曼罗国的墨兰殿下?” “是啊。”顾昔年的声音淡淡的。 “墨兰殿下,怎么了?”一道阴冷声音传来,就见尧汉将军和白凉凉一块走了过来。 这边的情况她们已经暗听了一会了,真是没料到,皇帝又来赐婚了,真是不把他的一个女儿嫁过来誓不罢休啊! 尧汉将军走了过来,由他来证明墨兰殿下的身份在合适不过。 尧汉将军,太子殿下自然是认识他的。 难怪,这个女孩在猎场的表现会那般的不同寻常,没想到竟然是当年的墨兰殿下。 太子殿下心存疑惑,不知道墨兰殿下为何会流落在外,跟了顾昔年这么多年。 尚西这时说:“尧汉将军,我看我们的行程要错后一天了,我今天要去宫里朝北国的皇帝挑明了,让他休要于赐婚给镇北王,也有劳你陪我走一趟。” 自家小主对这位镇北王的心思,尧汉将军自然是看在眼底,既然墨兰殿下想要解决这件事情,迟一天也罢,当下也就同意了,回她:“墨兰殿下作主便是。” 有了尧汉将军的同意,尚西回身去瞧顾昔年,忽然就有点心虚。 刚刚那一番话,她真的不是故意说的,她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从未想过要发动什么两国战争,她只是一时气愤,才故意那么说刺激一下太子殿下。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顾昔年对国家的保护,他不喜欢战争,也不喜欢打仗,他更向往的其实是一个太平盛世,但为了自己的国家,身为臣子,他又不得不驻守在边城守护着外敌来侵。 她刚刚那样说,是太害怕他被别人抢走了,尤其她要去曼罗国,他又不在身边,万一这皇帝老儿脑子里再出个什么馊主意,她又不在身边看着…… 万一,他被逼无奈,真的娶了别的女人…… 所以,她又当机立断,要去宫里以墨兰殿下的身份见一见那皇帝老儿,把这事情处理了,她才能够安心的去曼罗国,不然,她心难安啊! 只是,她去看顾昔年,忽然就胆怯,害怕他会不会以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只是随便瞎说的。 她看顾昔年,顾昔年也在看她。 “我,我要去宫里一趟,你,你会去吗?”她糯糯的问,没了之前的气焰,甚怕他会来个不同意。 这种事情,由当事人出面当然更好解决。 以墨兰殿下的身份出现,她相信还是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的。 “走吧。”他同意了,只是那表情一言难尽,尚西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不管怎么样,他答应去了,尚西还是喜上眉梢,立刻高兴的跟着他就走。 宁国候那时也是想去的,顾昔年让他留下了,让他不必参与这件事情。 尧汉将军和白凉凉便尾随上去,跟着一块朝外走。 本来马车都准备好了,一会就装车走人的,现在,只能先去宫里了。 几个人上了备好马车,本来是明天要用的马车,跟着太子殿下一块进宫去了。 一路上,太子殿下坐在自己的马车里,他的心情才真的是一言难尽。 当年那个小不点,那个歹毒的小不点,竟然长这么大了。 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美丽大方。 看她对顾昔年的态度,应该是喜欢那个人了吧。 会喜欢那人,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不得不承认,顾昔年很优秀。 但是,心底深处,隐隐不是滋味了。 此刻,顾昔年与尚西同坐在马车之内,他们的马车行在中间,尧汉将军与白凉凉的马车行在其后,一路跟随着。 马车走在不平坦的路上晃悠了几下,尚西的身体也跟着微微晃悠了一下,再瞧顾昔年,依旧坐得稳如泰山。 她抿了一下唇,想要和他解释一下自己之前说的话,因为到现在顾昔年也没有和她说话,她怕他会因为她之前的话往心里去,不高兴了。 “那个……”她悄悄往他身边挪了一下身子,再挪一下,他瞧了她一眼。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真的没有想要发动两国战争的心思,我之前那样说是故意吓唬太子殿下的。”她了解顾昔年对这个国家的信仰,也了解这个国家的状态,包括皇帝老儿,都不想发动战争,都想要过一个太平盛世。 顾昔年没有说话,依旧是瞧了她一眼,也没有多少的表情,似乎在沉思,又好似在想她的话有几分的真假,这就令尚西有点急了,她又朝他挪了一份,慢慢就挨着他坐近了去,伸手悄悄扯着他的衣袖说:“你要相信我,我虽然想起来一点墨兰殿下的事情,但我这么年些是跟你一块生活的,我脑子里想的心里想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教导我的,我真的不是之前的墨兰殿下了。” 纵然不是之前的墨兰殿下,但那些记忆被唤醒了,依旧刻在她的骨子里,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来,不然,她又怎么会把墨兰殿下过去的气势神态学得惟妙惟肖? “你说话啊?……”她轻轻摇摇了一下他的手,急得几乎要哭了,瞧起来甚是可怜了。 他一直沉默不语,什么话也不说,这会让她害怕,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怎么看她的。 他们之间,好不容易迈出了第一步,她以为他们会有未来的,她不想被任何事情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未来。 她想嫁给他,这个念头不知道在她心底深处埋了多少年,也许在还是墨兰殿下的时候,就喜欢他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在乎他的看法。 他的不屑,无视,都让她充满了愤怒。 她的梦中,常常有她。 每当在恶梦中不能醒来,他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带给她温暖和喜悦,让她想要走出来,想要去追他。 这么多年,跟着他一块生活,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她看在眼底,也印在心里,不知不觉中,他早就成了她生活的全部,也成了她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了。 当别人告诉她,她还有别的亲人后,她并没有太大的喜悦,好像再亲的人,也不能代替他的位置。 顾昔年,是无可取代的,无可取代。 顾昔年抬眼瞧着她,瞧她都急了起来,委屈得一双眸子都快噙了水,他抬手捏了一下她的粉嫩的脸蛋,说了声:“我知道你是小西。”即使是墨兰殿下又如何,她始终也是他教导也来的女孩,他好像也慢慢释放了。 在他心里,自己还是小西,她有些高兴,便主动的投怀送了抱,往他怀里一扑,双臂就抱了他的腰。 这般主动又热情的小女子,大概,整个北国能找着的不多,但曼罗国的民风向来开放,即使失去了记忆,在她的身上还是有墨兰殿下的影子,那个影子,有迹可寻。 她撒娇似的往他怀里钻,他心里暗暗叹了声,低首,额头抵在了她的脑袋上,嗅到小女子身上特有的女子体香,狐狸一样的女子蹭到他的怀中,满足又安心的嘴角扯笑。 即使有那么一丝丝的排斥墨兰殿下的身份,但还是……被她牵动了。 还是没有办法讨厌……没办法拒绝……拥有墨兰殿下身份的小西…… 在他面前,她瞧来总是可怜巴巴的……不停的仰望他……收起了她所有的锋芒……的确,她让他产生了想要护着她的念想。 第八十一章 留下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才刚刚下过圣旨,没想到这人都闹到宫里来了。 作为北国的康辉大帝,对这些人的态度他表示很不满。 沉着脸来到金鸾殿前,那些人已经等候在此。 康辉大帝身着黄袍走了进来,往金鸾殿上一坐,姿态威严,不怒而威的扫着这些个闹心的人,沉着声音说:“怎么?对于朕的赐婚,镇北王有何不满?” 为人臣子,尚西觉得顾昔年实在不方便顶撞皇上,与他发生正面的冲突,她既然来了,出了这个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步跨上前,略施了一个礼节,气势上却有几分咄咄逼人的说:“陛下,对于您的赐婚,我很不满。” 对于这位忽然跳出来的小女子,康辉大帝看仔细了,立时气是青筋直跳:“这里什么时候论到你不满了。” 可她不但气势逼人,还振振有词:“我不妨实话和你说了,这镇北王是我看上的人,你一再的赐婚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你想与我墨兰殿下抢男人?我今天就把放搁在这儿了,从今天往后,谁要是敢嫁了镇北王,就是与我墨兰殿下为敌,那就休怪我杀人不留情面了。” 康辉大帝被她一番震慑,一时半会没回过味来。 尧汉将军这时抬步上前说:“陛下,您可还记得我,曼罗国尧汉将军。”毕竟多年不见了,瞧康辉大帝一时半会没有言声,估计内心也是在犯嘀咕转圈圈,尧汉将军也便上前提了这一嘴子,果然,他出了声,康辉大帝瞧向他,也就记起来了。 康辉大帝有一瞬间的惊讶,这小女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墨兰殿下,可她明明就是之前那个据说是被镇北王所收养的小女子尚西吧?想到此处,他也就提了自己的疑惑:“那,之前的尚西,是怎么回事?” 提到她之前的身份,这话就说来话长了,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告诉他呀,不然,对自己恐怕会极为不利,衡量一番,尚西立刻说:“陛下,这些年来我在外游历,为了掩人耳目,才自称是被镇北王收养,您有什么意见吗?” 康辉大帝能有什么意见,他瞧着这个说话气势逼人的小女子,对于墨兰殿下的记忆还停留在多年之前,那个骄横无礼的墨兰殿下…… 尚西又说:“还请陛下为我的身份继续保密。” 他凭什么为她保密,但还是勉强点了个头。 康辉大帝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尧汉将军身上,又落在了顾昔年身上,他当然相信这个女子就是墨兰殿下,他顾昔年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欺瞒他,墨兰殿下的身份,可是瞒不住的。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白凉凉身上,仔细看了她几眼,忽然微微一惊,他从宝座上慢慢站了起来,一边走了宝座一边说:“既然是墨兰殿下看中的人,如果你们郎有情妹有意,朕当然不会棒打鸳鸯……”说话之间,他站在了白凉凉的面前,看得更仔细一些。 尚西听了康辉大帝的回答,忙道一句:那我就在此谢过陛下了。 康辉大帝显然不在乎她这一句谢字,他的注意力已转移到别处,略带惊喜,走过去问:“凉凉?你是凉凉?” 曼罗国的三公主,当年一趟安国神府之游,便与那人一见钟情了,却不知背后有多少男人为此惋惜,嫉妒,而康辉大帝,也正是其中之一。 她后来嫁了宁国候,深出简入,哪知后来却得知她得了失心疯,因为与她的同门师兄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后来被幽禁在了后院,这事事他也都是从萧贵妃那里听来的,她庶妹是宁国候的二夫人,有什么事情也会传给她讲。 虽是一国之君,别人的家务事,他也是无权干预的,除了扼腕叹息,还能如何!!! 康辉大帝没想到今天会在此见到这位多年前的故人,瞧她的样子,也并不像傻了疯了,没人朝他透露,他当然还不知道白凉凉已经康复。 “见过陛下。”在康辉大帝又是惊又是喜的目光中,白凉凉也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别,免礼,免礼。你,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一时之间,康辉大帝有点激动,也才发现,这么久了,对这个女人的念想,还真的没停止过,也许,太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吧。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没多说。 在场的人不动声色的瞧着这一幕,没想到曼罗国的三公主与康辉大帝好像还有着不同寻常的交情。 “既然事情已经谈完,墨兰殿下,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尧汉将军忽然开了口,询问了一旁的尚西。 尚西点了头,她也不愿意在这宫里多留,可不待她开口,康辉大帝就说了:“来都来了,急什么呢,墨兰殿下,既然你敞开了身份,咱们也是难得一见,不如今天就留下来吃个午膳,谈一谈两国友好,朕觉得吧,由你和镇北王联姻,这也倒不失为一段千古佳话……” 说到她和顾昔年的婚事,尚西就来神了,心情也好了。 “那当然。”她情不自禁的嘴角扬起。 可这些人又怎么会想得到,墨兰殿下屑想了顾昔年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终于达成自己的心愿,虽然还差了那步一点点,她觉得已经不是问题了,仿若自己与他成亲都是明天的事情了一般。 康辉大帝这时也就趁机吩咐太子殿下:“瀚,你去吩咐一下,今天中午摆设宴席,咱们与墨兰殿下好好的谈一谈两国友好这个问题。” “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太子殿下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都吩咐人去摆设午宴了,他们就是有心离开,这会功夫也是不能走了。 尚西瞧了瞧顾昔年,他没有说话,再瞧尧汉将军,他脸色不太好看,再看康辉大帝,他已经脸色和善的来到白凉凉面前,和颜悦色的作了个手势,带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和她说:“朕是一直想要看你的,只是……”她被幽禁起来,他实在也找不借口让人把她放出来,何况那时候她已经疯了,谁也不认识…… 即使放出来,又能如何?谁来照顾她?只会让她更危险。 白凉凉客气的说:“谢陛下关心。” 康辉大帝这时叹了口气,说:“你康复就好,凉凉啊,当年候爷非说你和你师兄怎么样了,这话朕是真的不信的……” “我们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提到当年的事情,她不得不为自己正名一句,师兄已经不在了,直到现在还在背这个黑锅,白凉凉心底有些酸,又说了一句:“再则,我们已经和离了,这个人,不提出罢。” 已经和离了? 康辉大帝立时龙颜大悦,这个人真的是不提也摆,便立刻说:“好,我们不说往事,只谈将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啊?” 既然和离了,总不能继续住在安国神府吧?虽然儿子是安国神府的大公子,但她继续住下去,总归不太合适…… 提到这个,白凉凉也就展颜一笑,说:“陛下,明天我和尧汉将军就护送墨兰殿下回曼罗国。” 明天就回曼罗国,又与那人和离了,这说明她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本来心情大好,这会忽然暗沉下来,说:“凉凉啊,送墨兰殿下回去之后,几时再回来?朕还等着你回来继续畅饮一杯呢。”犹记得,当年的白凉凉可是很能喝的,当然,曼罗国的女子向来为人豪爽,不能喝的没几个。 “陛下,不会再回来了,也许,会去边城陪我儿子过完下半生。” 在边城过完下半生?康辉大帝内心很纠结。 他希望的是安国神府的势力离他远一点,而不是白凉凉…… 但是,顾昔年驻守边城这件事情是不能更改的,安国神府的势力已经够大了,他若是呆在京城,安国神府更是要只手遮天了。 为了北国的未来,为了稳固他的皇室,他不能容忍安国神府的势力继续蔓延,渗透整个京城。 康辉大帝内心清楚的知道,如果留下她的儿子,她就会留下来。 白凉凉留下来了,他就有机会更多的接触她,甚至,得到当年那份错失的爱也不一定,可权衡之间,他知道他不能改变自己的心意,更不能为一个女人改变自己的心意,一旦他专宠了白凉凉,身为她儿子的镇北王,他的势力会蔓延得让他无法掌控。 康辉大帝内心有着深深的遗憾,两个人在前面交谈着,顾昔年、尚西、尧汉将军也只能跟在他们身后。 尚西是瞧出来了,这皇帝老儿是看中了伯母的美色啊! 没想到伯母桃花这么好,身边的男人个个喜欢她,想要追求她,再看自己,好像没一个男人喜欢自己…… 当然,她有顾昔年就足够了,可仔细想想,顾昔年待她的喜爱,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大家心思各异的朝外走着,放眼望去,冰冷的宫殿虽是空荡,却充满了金碧辉煌的华丽,蔚蓝的天空一朵白云飘荡,给今日的空气增添了些许的暧意。 “父皇,父皇……” 迎面,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从游廊里匆匆朝这边一路小步而来,后面的宫女也匆忙跟着,仔细一瞧,那可不正是昌平公主吗。 一夜之间,她的婚事竟有了变数,而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昌平公主怎能不愤怒,她一定要找父皇问个清楚,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嫁或不嫁,从来就没有争求过她的意见,在他心里她这个女儿到底是什么。 待她跑近,却看到那张令她日思夜想的英俊脸庞,有着天人之姿的男子,不正是她想要嫁的那个人吗? 第八十二章 吵架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年哥哥……” 原本是要找父皇问个清楚,不料竟是在宫中遇着了顾昔年,激动之余,昌平公主喃喃的叫了他。 只是,再看到一旁的尚西后,心中亦是怒火滔天。 若不是她们,她的眼睛会到现在不能恢复吗? 直到今天,她那只眼睛看人的时候还是视线模糊,她的心里恨啊! 顾昔年没说话,康辉大帝惟恐女儿闹出什么笑话,立刻上前拽了昌平公主压低了一些声音说:“有什么话晚会再说。” 为什么要晚会再说? 昌平公主向来任性,那也是因为父皇向来疼她,但现在接二连三的伤她心的却是疼她的父皇,昌平公主火大的甩开他父皇的手臂说:“父皇,我只想问一问,您为什么又把长乐公主赐婚给我的夫君,长乐公主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我为什么不知道宫里还有一个长乐公主。” “你给我闭嘴,有你这样和父皇说话的吗?我告诉你现在没有长乐公主的事也没有你昌平公主的事。”康辉大帝也是火了,都说有什么事晚会在说了,她偏要当着人的面问出这等有失脑子的问题。 康辉大帝冲女儿吼完,一脸气闷的甩袖就走,也是免得女儿当着人的面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康辉大帝甩袖走了,昌平公主愣在原地,什么叫没有长乐公主什么事了,也没有她昌平公主什么事了? 昌平公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今天一觉醒来,萧贵妃好似松了口气般的和她说,她不用嫁给顾昔年去什么边城了,由长乐公主代替她出嫁。 身为母亲的看来,这也许是好事一桩,她不用远嫁了,可对于她来说,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劈得她半天缓不过神来,追问之下才知道,不知道父皇从哪里弄了个女人封号长乐公主,然后把这个长乐公主赐婚给了顾昔年,一大早上就派太子殿下亲自去传了这个圣旨,还让她们三日之内立刻完婚。 自己就要到手的夫君让给了别人,昌平公主哪里肯干,打发走了贵妃娘娘后,她便跑了出来直接找康辉大帝来理论。 康辉大帝怕她在人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自然是有意回避,立刻甩袖走人了,留下的昌平公主恍恍惚惚的看着那一抹挺拨的背影,顾昔年,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注视她,好像,没看见她…… “年哥哥,年哥哥……”她立刻朝那抹挺拨的身影追了上去,他既然赐婚给了她,就是她的夫君,她是北国的昌平公主,谁也不能把她的夫君夺去。 她追上去伸手要抓住顾昔年的手臂,他忽然就侧了个身,好似避了那么一下,令她的手抓了个空,尴尬的、委屈的、看着他,喃喃的说:“年哥哥,这一切都是父皇的主意,我都不知道,你不要生气……” 顾昔年说:“我没有生气……” 他说他没有生气,公主也松了口气,立刻说:“除了年哥哥,我谁也不会嫁的,我会去求父皇,让父皇收回旨意。” 跟在一旁的尚西暗暗的翻个白眼,这一口一个年哥哥的听得她很不爽知道吗?她瞧起来完全不知道皇上的用意,既然如此,尚西也就一不做二不休,抬步上前横在她面前故意趾高气昂的说:“公主殿下,有一件事情我想我必须先告诉你,你口中的年哥哥,他是我的未婚夫,你的父皇不会再乱点鸳鸯谱了,所以也请你不要一口一个年哥哥的叫。” 顾昔年默默的退到一旁去了,他养大的女孩越来越有脾气了。 对于突然横过来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尚西,昌平公主又惊又怒,虽是面纱遮颜,但从声音里也能听出她的激动:“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样的话,有什么资格和我抢夫君。” 对这位昌平公主,尚西也不再客气,她言词犀利:“这话,应该我送给你才对,昌平公主,你休要再胡搅蛮缠,到时丢了颜面,多难看。” 昌平公主真是气极,这尚西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蹦出来与她光明正大的争男人,她脱口怒骂:“贱人。”抬手就要甩一个巴掌抽在她这张脸蛋上,尚西伸手便抓住了她抽来的巴掌,用力一推,直接把昌平公主推得蹭蹭后退好几步方才站稳,怎么是一个狼狈了得。 这大概也是顾昔年第一次看他养大了的小女孩因为感情之事与别的女人发生口舌之争,甚至要动手打人了,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别过了脸没再去看。 她们都冷眼旁观着,没人说话也没人阻止,毕竟,若是这点小事小西都处理不了,当她回到曼罗国,又如何应付更多的麻烦。 昌平公主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帮她,顾昔年也不帮她,倒是她身边追随的宫女忙扶了她。 昌平公主压下心里的愤怒和委屈,一个扭身,撒腿跑开了。 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她如果在这里缠着不放,最后吃亏的定然是她,她不是傻的,当然也不会傻傻的站在这儿由她们欺负。 昌平公主撒腿跑开了,尚西回过头,看了看顾昔年,心底也隐隐有了不安,她刚刚那么说实在是不迫不得已,她怕这个公主缠着顾昔年不放,才会当机立断,说了一些话想让这位公主死心,但事实上,顾昔年也还不是她未婚夫,她们之间的约定一个没有启动。 心底暗暗叹气,因为顾昔年,她现在也是没脸没皮了,什么羞人的话都说得出口,就是不知道顾昔年心底会怎么想她? 她悄悄看了看顾昔年,走到他面前小声解释:“我,我也是权宜之计,怕她一直缠着你。”可为了缠住她,恍然也发现,她也是什么话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了,她因为这个男人也中毒不浅。 顾昔年瞧她懦懦的样子,刚刚的趾高气扬去哪了? 好像,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这么胆怯! 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又摸了一把,好像给自己的爱宠顺毛一般,尚西顿时心花怒放,他这样的举动有让她被宠珍视的感觉。 她立刻咧嘴一笑,顾昔年抬步便走了。 很快,有位公公迎着他们过来,引他们一路离开。 大家走在铺着纹理石的宫殿里,华丽庄严的宫殿光辉闪耀,再次引他们到康辉大帝的面前,这会功夫,几位皇子也都在了。 大家看有人进来,也都一同望了过来,就听康辉大帝说:“大家来猜一猜,这位是谁?”他一边说一边走向了尚西,态度上居然有几分的可亲。 康辉大帝让猜的自然是尚西,在多年之前,她是来过宫里的,与众多皇子也一同吃过饭,去过猎场,还搞了一出什么人猎大赛,这件事情康辉大帝也记忆犹新,想必没有多少人会忘记当年的那场人猎大赛。 小小年纪的墨兰殿下,居然也可以百发百中…… 让人难以忘记的不是她的箭术,而是她的为人。 阴狠、毒辣的手段,根本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拥有的。 只是,事隔多年,不知道现在的墨兰殿下变成了什么样,康辉大帝,也是有意想要在此试探一二了,了解墨兰殿下的虚实。 第八十三章 比赛(三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康辉大帝出了此言,各位皇子也就多看了尚西几眼,可一时之间,除了当时在场的太子殿下外,还真没有人猜得出她是谁。 即使尧汉将军就站在旁边,可也很难让人把墨兰殿下和尚西联想在一起,眼前的女孩瞧起来单纯无害,一双眸子像一泓清水,黑白分明,没有杂质。 她的美,很纯粹,很干净,充满了灵气,一如她洁白的衣袍,只是滚了个金色的边儿,绣了几朵云朵,简单又漂亮,高雅又大方,贵气逼人,乍一看去,可不就是一位优雅得体的大家闺秀。 谁能把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与阴冷毒辣的墨兰殿下联想在一块呢? 此时,尚西的心里也暗暗的咒骂一句:这个老家伙又想搞什么花招。 二皇子也做出饶有兴趣的样子来到她的面前打量她,说:“父皇,这不是镇北王收养的那个叫小西的孩子吗。” 的确,大家都猜不出来。 康辉大帝也就不卖关子了,他展颜一笑,说:“我就猜你们想不到她是谁,当年的墨兰殿下你们都还记得不?这就是墨兰殿下,不信你们问问这位尧汉将军……” 他娘的……皇帝老儿…… 之前不是和他说了,这件事情让他保密?他居然转身就把皇子们都叫了过来,然后来宣扬她的身份。 尚西心里是咬牙切齿的,二皇子已经在震惊之余仔细盯着她问:“你就是墨兰殿下?”天呐简直不敢相信…… 众皇子也是在惊讶过后窃窃私语,太子殿下这时已抬步来到尚西的旁边说:“墨兰殿下,别来无恙啊!” 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大家也都纷纷围了上来喊她:“真的是墨兰殿下耶……”可对于眼前的墨兰殿下,他们的内心更我的是惊奇,墨兰殿下竟生得如此好看?简直就是倾国倾城的小美人呐。 尚西被他们喊得头疼,她下意识的去看顾昔年,他被挤到一边去了。 墨兰殿下一出,这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太子殿下又说:“墨兰殿下,好怀念当年人猎场的那一幕,改明个,咱们再去比赛一场如何。” 尚西偷眼瞄顾昔年,她很尴尬,人猎场这样残忍的游戏居然是墨兰殿下玩出来的,被太子殿下这样提及,她更害怕顾昔年心里不悦…… 她细微的动作自然是逃不过太子殿下的眼眸,他便状若打趣说:“耳闻墨兰殿下这些年都跟着昔年在一块生活,是不是现在去人猎场玩玩还要请示镇北王才行啊?”若是这般,两个的关系看来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了。 曾经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墨兰殿下,现在居然被顾昔年降服了,这多少让人的内心有点一言难尽了。 尚西不敢说自己现在根本不可能百发百中,因为她不知道这皇帝老儿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是想试探一下墨兰殿下现在的实力?发觉她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实力后便不惧怕她了?甚至有可能…… 会有什么后果,也许那些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 想当年也被顾昔年逼着学习过箭术,但她真的射不准的…… 顾昔年也就开了口,说:“明天墨兰殿下就要回曼罗国继承大统之位,这件事情恐怕要改期了。”所以,明天的人猎场当然是不可能会有的。 尚西思忖,她几时说要回去继承大统之位了? 这话,肯定是顾昔年为了应付这些人故意说的了。 明天就要回去吗?太子殿下惋惜的瞧着尚西说:“这么急吗?” 二皇子也不由得挽留:“不能晚一二天再走吗?”只怕她这一走,此生恐怕很难再相见了。 尚西笑,有点尴尬。 还继承大统呢,只怕回去后会不被有些人欢迎呢。 康辉大帝便说:“既然墨兰殿下明天就要走了,这短暂的时光你们好好珍惜,人猎场就算了,不如你们先在宫里玩会吧。” 太子殿下说:“也好,多年不见,想必墨兰殿下的箭术更是出神入化了,不如我们让我们再来切磋切磋,走吧……” 太子殿下发了话,立刻挥了手,皇子们自然是立刻跟着他就往外走,尚西在那里站了一会,心里发怵。 她想说不要了,太子殿下根本不给她说不的机会,皇子们立刻簇拥着他往外走了,由于男人授受不亲的原因,身为墨兰殿下,自然是没有人敢碰她。 尚西心虚的瞧了瞧顾昔年,二皇子回身喊了她一句:“墨兰殿下,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该不是怕了吧。”他这么一说,身旁的人立刻哄笑了起来。 尚西认命的朝外走,这些人分明是不怀好意啊!满满的恶意!今天的二皇子瞧起来也格外让人讨厌,虽然在人猎场他有帮助过她。 太子殿下直接带着她们去了平日里他们所用的训练场地,宫中的护卫直接把整个场地给包围了,瞧起来戒备森严呢。 康辉大帝本人坐在龙椅上,他自己慢慢的喝着茶,远远的观望这一切。 尚西一直跟着顾昔年,她站在他的旁边,他目光冷清,也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一路上都在忑忐,她几斤几两她很清楚,很怕自己射不准……到时候闹出笑话事小,只怕会引起让她想不到的意外就麻烦了。 墨兰殿下不过是个纸老虎,到时候……想想都心悸了…… “怎么办啊?”她小声的糯糯的和他低声说。 真是骑虎难下啊!皇帝老儿和这帮皇子们是故意要试探她现在的虚实呢。 “看着办……”顾昔年回了她一句,声音不高,几不可闻,但她听见了。 这是什么答案,看着办……她心抽了一下……看着他……顾昔年的态度让她有点不爽了…… “昔年,你们别站在那了,快带墨兰殿下过来。”远处,太子殿下冲他们喊了一声。 太子殿下这个人,心思才是真的诡异,深不可测呢,他瞧起来和每一位皇子都相处得很好的样子。 尚西认命的跟着顾昔年过去,就听太子殿下说:“老规矩,抽签……” 她和皇子们从一个竹筒里抽了签,由抽签来决定谁第一个射击。 比法很简单,只要射中箭靶子中间的那个红心,便算赢了。 照理说,这么简单的射击法,是根本难不住经常练箭的皇子们的。 今天的游戏可不会这么简单。 第八十四章 射死(四更完)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太子殿下说:“我们今天来个新玩法。”他拍了拍手掌,有一个宫中侍卫走了过来,太子殿下吩咐他站到箭靶子去。 太子殿下说:两人一轮,每个人只有一只射箭的机会,不论用什么方式,只要箭穿过此人手中的那只苹果,便算为赢。 尚西瞧了一眼那个人,那个人在箭靶子下面站得笔直,苹果就放在他的手心之中,左右手各持一个,他稳稳的站着,没有半点慌张。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种比赛毫无意义,就是为了让太子殿下风光、在人前出头的。 当然,这场比赛中最倒楣的就是被当箭靶子的人了,如果各位的箭可以射中苹果也就罢了,万一有哪个半吊子射不中,射到他身上去,或者手上去…… 这个人一定也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但他神情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因为在此的都不是普通人,这种比赛也不是第一次玩了,谁真射到他身上去,那真说明那人箭术不行了,不过是惹人笑话罢了。 规矩定下了,由执签人开始报数:一号,六皇子……二号二皇子开始,准备…… 两人一轮的比赛,射不中的便被淘汰出去,如果不幸二个人都射中了,便留下进入决赛,但这种情况基本上不会出现。 二皇子与六皇子站在了一块,六皇子的年纪相对要小,瞧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生得倒是俊俏,身上自有一股子贵为皇子的尊贵之气,他瞧起来气定神闲,好似蛮有把握,熟练的取箭拉弓上弦,这个动作是一气呵成…… 嗖…… 一只箭射了去,但箭硬是偏了过去。 没有射中…… 六皇子好似蛮不在乎…… 再看二皇子…… 与此同时的二皇子南宫浩瞧起来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和之前的六皇子一样,好像蛮有把握,可事实上,他和六皇子一样,发了一个擦边箭,挨着苹果偏了过去,没有射中…… 尚西死死的盯着那个箭靶子,她忽然就看透了,懂了。 那个人看似站在那里稳丝不动,实事上,他分明有在动,由于动的速度极快又轻,好似完全没动一般,以至不注意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二皇子也好似毫不在乎输赢,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笑得有点意味不明。放下弓的时候他朝尚西这边望了过来,就见她正绷着小脸目不转睛的瞧着,瞧起来很认真的样子,又似有点不耻的模样。 也许,她也看出来了吧。 比赛一轮轮过去,直到传来太子殿下,墨兰殿下做准备…… 尚西瞧向顾昔年,她真的射不中的。 她瞧顾昔年,顾昔年也瞧她,都到这一步了,她不得硬着头皮抬步走了过去,就听太子殿下似笑非笑的和他说:“墨兰殿下,没想到我们俩排到一轮了,不知道这些年跟着昔年,都学了些什么。” 尚西瞧了她一眼,淡淡的移开眼神。 顾昔年要她学的东西不要太多,但凡关于习武的,她都偷懒不肯学。 有一次顾昔年非要让她学习射箭,逼着她练了二天,双手都磨出泡了,箭都拿不住,弓都没力气拉开,她可怜兮兮的给他看,他不为所动,但好在他也没时间天天监督她练箭…… 她又对崔宇他们软磨硬泡,崔宇他们多少就心软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别人百发百中,她百发能中一半就谢天谢地了。 尚西不理他,太子殿下讨了个没趣,脸色也渐渐暗沉下来,她还是一如即往的目中无人,不把他放在底。 太子殿下也取弓和箭…… 这些年来,太子殿下果然没少苦练。 嗖嗖嗖…… 一箭果断的射在了苹果上……但尚西分明看到那个人身形未动分毫。 轮到别人他便闪,轮到太子殿下他便静,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无耻…… 尚西暗暗的骂句,对太子殿下的行为深感不耻,明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就是想出风头罢了。 坐在远处观看的康辉大帝也点了点头,他是满意的。 “墨兰殿下,你在干嘛?要弃权吗?”太子殿下是笑非笑的看她,言语间有一丝的讥讽。 她还站在那里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尚西瞧了他一眼,讥笑说:“你好像很乐意看到我弃权啊?”她伸手去取弓箭,她没想到一个弓居然还这么重,由于没有防备,单手竟是没有拿起来,这个动作引来大家的注目…… 墨兰殿下不可能这么弱……大家本能的觉得那只是一个手误…… 尚西是真的很尴尬的……但是……墨兰殿下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丑。 此时的她代表的已经不是尚西,而是墨兰殿下……她若出丑,这恐怕将会对曼罗国有所影响,让人小瞧了去。 她手握着弓箭,一时之间没敢再去把它取下来,她有点害怕自己会不会拉不开这沉重的弓箭。 以往给她练的弓可没这么重…… 太子殿下带着一丝凉意的声音传来:“墨兰殿下,你还在犹豫什么?不会手疼取不下来弓吧……” 为了不令自己在众人面前被嘲笑,尚西只好说:“是啊……被老虎咬伤,你不是知道吗。”可有些人知道,她的手臂早已康复了。 “墨兰殿下,那点伤算得了什么,你早康复了,不要骗你自己了……”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冷凉的声音,好像从地狱里发出来,是尧汉将军的声音,听起来又带着责备。 她本能的望了一眼,就见尧汉将军一双深邃的眸子阴冷得可怕。 他的嘴唇并未动,但声音却一直在她的耳边,好似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听得到。 “墨兰殿下,用你的力量,去征服这些嘲笑你的人……” “墨兰殿下,你不可以输……” “墨兰殿下,你代表的是曼罗国,不要让曼罗国因为你而受尽他人的嘲笑……” 尧汉将军的声音就在耳边,又好像是从极之处飘了过来。 是啊!她不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以墨兰殿下的身份来出丑,成为别国之人的笑料。她望着这看起来就发沉的弓,猛然,那足有二十斤重的,用寒铁打成的弓被她取了下来,取箭、拉弓、瞄准、射击…… 她才不会被这些人小瞧了去,这些该死的人,以为自己是谁呢……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她取了二只箭,二只箭同时发出,一只箭先一步直射了那人的眉心,刺透……一只箭射向他手中的苹果,刺透…… 作弊的人,是该死的。 鲜血……苹果……就那样在她眼前绽放,滚动……扑倒…… “墨兰殿下,你犯规了,不可以伤人……”太子的声音传来,有了不悦,沉沉的瞪着她。 “不可以伤人么?哪条规矩这样说了?”她声音冰冷的反问,太子殿下倒是被她一噎…… 的确,他之前没有说明白……但是……这个规矩,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么个玩法……大家心知肚明…… 刚刚被他射死的那个人,可是他的心腹……一直深得他的器重…… 看他避箭的身形就知道,他的实力不在任何皇子之下。 现在,被墨兰殿下轻易的就射死了。 “小西……”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穿过耳膜,是谁在叫她? 她猛然侧颜……就触碰到顾昔年清冷的目光……那眼神,实在是一言难尽的。 啪……手中的弓突然就沉沉的落在地上。 她看向那个仆倒在地的护卫,他是死了吧。 片刻,她眼睛一闭,眼前一黑,也扑倒…… 周围变得有点混乱,她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还听见顾昔年在说:墨兰殿下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去了。 后来,她就这样被带出了宫。 …… 马车哒哒的往回而返,比来的时候跑得更快,她就那样靠在他的怀里,被他揽在怀里,很温暖的怀抱,她不想睁开眼睛。 “已经出宫了,你可以不用再装了。”顾昔年的声音有点凉,把她推开了,尚西有呆了一会,他知道她一直在装? 她就那样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有点冷淡的脸,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我不是故意要杀人的……” 他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我,我害怕你不喜欢我成为墨兰殿下的样子,我才故意装晕的。”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你说句话吧,你现在是不是讨厌我了?” 很多时候,她并不想在他面前隐藏自己,但如果墨兰殿下让他讨厌,她永远都可以是小西,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把人给射死了。 等她意识到人被她杀死后,她已经后悔了,她怕他的不悦,只好装晕了。 半响,顾昔年回了她一句:“别瞎想了。” 尚西默默咬唇,她悄悄靠在他肩膀上,他没有动,亦没有伸手揽过她。 她不敢告诉他,她已经在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了,控制自己不去想墨兰殿下的事情,但有些时候,突然就会失控。 自从被尧汉将军催眠过后,很多东西正在恢复。 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完全失控,以至掩盖了小西本性,又令她变成墨兰殿下的样子。 在自己的身体里、意识里,她清楚的感应到,墨兰殿下的本性,正在慢慢苏醒。 顾昔年,何其敏锐,恐怕也察觉到了吧。 第八十五章 哭了(一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靠在他的肩膀,她慢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当年,在安国神府,因为他的不屑,冷漠,出言不逊,她的自尊倍受打击。她竟是在乎他的态度。即使在人猎场,她以百发百中的箭术赢得众人的喝彩,他依旧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冷漠的离开,不论她怎么喊他,威胁他,他都是头也不回的走开,好像她是一坨屎。 她负气而走,和尧汉将军吵架,让他滚开,不许跟着自己。 谁知道却接二连三的出了事故,遭遇追杀,几乎要死。 那一年,在边城,她遇见了他。 他还是那样的好看,有着天人之姿的他,穿着铠甲,更是英气逼人,可那个时候,他竟没认出她,还救了她。 后来,她便失去了记忆。 他抚养了她六年,教导她,很多的时候,他更像一个长辈,不苟言笑,冷冷冰冰不爱搭理人,但对她好也是真的,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他都为她精心的准备好了,就连她衣裳的颜色、样式,他都亲自挑选。 很多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是被他温柔以待的那个人。 谁知道,她竟是他曾经最讨厌的人。 现在的她,甚至连问他是否后悔救过墨兰殿下这样的话都没有勇气,她害怕答案是她不愿意听的。 马车得得的往前走着,她想得心里泛酸,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好久了,他的姿势就没有变过,既不推开她,也不肯伸手揽她,他的克制,反而让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默默的喜欢他这么久,一直都是那样的卑微,他给予,她便心花怒放,他不给,她的世界便昏天暗地。 她轻轻吸了一下鼻子,现在的墨兰殿下活得如此卑微,可为了他,她愿意,永远做小西。 顾昔年忽然就动了一下身子,他放低了身子来看她的脸。 听以她吸鼻子的声音,以为她…… 果然,她眼睛红红的,装满了水。 “怎么了?”他立刻伸了手臂,揽过她的肩膀询问。 “哭什么啊?”他立刻拿了帕子,轻轻一擦,大颗的泪珠就掉下来了,甚是可怜,他倒有点慌了。 她还从未这样无声无息的、压抑的、默默哭过,她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哭了,也许,是害怕吧! 她忙自己把眼泪给吞了下去,糯糯的问他:“你给我说句实话,你有没有后悔救我。” 有许多话,她也想趁机问问他,如果真不问,怕以后就真的不会问了,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没有。”他这次倒回答得很快,这倒也是真话,不然,就不会和她谈要娶她的事情了。 她也略略的松了口气,不再问别的,还未发生的事情,她不想徒增烦恼,令他也为她心烦。 顾昔年便握着她的手,让她靠在了自己怀里,她立刻又是满脸甜蜜,真是容易满足的一个孩子。 就要离开了,他也不想她心事重重,可怜兮兮的回去,毕竟这一别要好一段时间不能看到她,墨兰殿下也好,小西也罢,都已经是他的女孩,他要了她,自然会一辈子护着她。 一直到安国神府门口,马车停了下来,他方才轻轻的松了手,她立刻又神采飞扬,双眸流盼,跟着他一块下了马车。 几个人再次回到安国神府,就见宁国候正迎面出来。 没想到尚西竟然是墨兰殿下,这倒让他吃惊不小,看见他们平平安安的回他,他迎上来询问:“皇上怎么说?” 顾昔年说:“婚事都取消了。” 取消就取消吧,宁国候瞧了一眼尚西,态度也就比从前客气了许多,说:“你是墨兰殿下,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呢。”如果一开始就明说,也就不会弄得这么不愉快,生出许多的事端来了。 尚西便说:“有什么好说的,本来就是出来历练的。” 宁国候叹了口气,说了句:“变化可真大。”如果不是尧汉将军和白凉凉都这么说了,真不敢相信她就是墨兰殿下…… 这气势,可真差远去了。 墨兰殿下,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敬而远之了。 ~ 尚西是墨兰殿下这事,在安国神府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想瞒都瞒不住。 她早上和太子殿下说了那一席话,后来又跟着去了皇宫,宁国候回头就把这事和二夫人说了,后来二夫人和自己的孩子说了,后来…… 大家就都知道了。 四小姐到现在还难以置信,一个人左思右想了许久,还是去书房和哥商量去了,在她母亲那里得不到什么帮助,她现在把希望就寄托在她哥身上去了。 二公子也已经知道了墨兰殿下的事情,他听后久久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那天在人猎场的事情…… 也只有是墨兰殿下,才可能从那种地方逃生吧。 “哥,她要是墨兰殿下我们岂不是拿她没办法了吗?她从小就那么恶毒,现在更是歹毒了。”难怪屡次在她手里讨不到便宜。 谁会想到,八年后她会继续在她们安国神府祸害,他们却拿她没有办法。 八年前的事情,因为墨兰殿下又被勾了起来,本来就讨厌她,现在更是对她恨之入骨了。 “哥,你说这墨兰殿下是不是假的啊?我怎么听娘说墨兰殿下长得其貌不扬?”但这尚西一瞧就是一个漂亮的可人儿,实在和其貌不扬不搭边啊! 四小姐心里有点不安,真希望她是假的。 二公子也正在想事情,他那时候已经大些,对墨兰殿下还是有记忆的。 那样一个人,其实是很难忘记的,但墨兰殿下与尚西,实在是很难吻合在一起。 奴婢这时候来这里禀报:“二公子,四小姐,候爷请你们过去。” 二公子问了声:“有说什么事吗?” “大公子和尚小姐回来了,候爷说今天大家在一起吃个饭,为尚小姐送行。” “走吧。”二公子人已经从自己的书桌前站了起来。 ~ 不只是二公子四小姐被请了过去,该去的人都被请了过去。 知道尚西是墨兰殿下,明天就要离开安国神府回曼罗国后,宁国候就把家人都喊过来,一块吃个饭,为她饯行。 一家人忽然就又坐在一起,(白凉凉是不在的)非要装着其乐融融的样子其实是有点尴尬的。 宁国候给家人重新介绍了尚西的身份,二夫人也客气起来,说了几句好听话,以前的事情大家都有错,都不要放在心上。 其实,话说回来,墨兰殿下与他们何干?又不是北国的皇子公主,可候爷一副重视的样子,明面上她们也不敢怠慢了。 第八十六章 驾崩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到底还是要走了。 尚西次日要走的时候安国神府的人都出来送行,好像大家之前不曾发生过不愉快。 看着那一队人马终于消失在安国神门前,宁国候久久都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墨兰殿下走了,但随着她一块走的还有白凉凉。 这一走,她恐怕不会再回来了吧。 有一些无法说出口的后悔与不舍,可到底是无法再挽回。 二夫人在一旁轻声喊他:“候爷,天凉了,回去吧。” 宁国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如果当年没有她的算计,她也没有机会进这安国神府,以至令他与白凉凉生出嫌隙。 曼罗国的民风开放,女子多半也是性情刚烈之人,白凉凉亦然。 当年两情相悦之时,白凉凉说过不许他纳妾,他也笑着应允了,其实,在北国有哪个男子是不纳妾的,就是寻常百姓家的男子也会有二妻有妾,更不要说他们这等身份的人家,通房、妾室怎么可能会少得了。 为了开枝散叶,一个男人有十几个大小妾室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虽不觉得自己在这种事情上有天大的错,可在她眼里,他就是错了。 谢姨娘也低眉顺眼的跟在他的旁边,不敢二话。 谢姨娘原是白凉凉的身边侍候的一个奴婢,对候爷这个人也是暗生情愫已久,原本以为宁国候和自家主子会真的相守一生,不会有别的妾室,那时候她的确并不无二,可在有了二夫人后,她也渐渐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她知道宁国候是被当今天的贵妃娘娘和二夫人算计了去,那时候二夫人还是姑娘的时候便痴于宁国候,都十九岁了还未出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还是使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令宁国候在与参加贵妃娘娘父亲的酒宴时醉了酒,与她同了房,因此得了手。 北国民风比较严谨,尤其对女人,要求更苛刻,宁国候酒后与当年还是小姐的二夫人睡在了一块,这事肯定是要负责的,而且二夫人家势放在那里,也不容他赖掉。宁国候便把她娶了进来,白凉凉为此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理宁国候,谢姨娘看在眼底,便也想了个招,效法了二夫人,在日后宁国候与白凉凉闹矛盾醉酒时,用了同样的手段,与他睡在了一块…… 后来,她怀孕了,这事才暴露出来,她才来到白凉凉面前,哭着求她原谅,求她成全,她这才被抬了姨娘,生下了一个男孩。 从那之后,宁国候与白凉凉的关系,基本上算是名存实亡了。 现在白凉凉离开了,想必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现在是清醒了,从头到尾,白凉凉也没有看过他们一眼,好像压根不认得她了,周姨娘自然也不敢上前说一句话。 走了也好,她这一生,就是太执着,太看不开了,但凡她想开一点,这宁国候府掌家的,便是她了。 马车哒哒的离去,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顾昔年从马车上下来了,尚西掀开了帘子,恋恋不舍的看着他。 “走吧。”他朝她挥了挥手,马车又继续前行。 她一直看着他,直到看不见了,帘子还不肯放下来。 虽然她确定自己还是会回来的,但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她就是舍不得。 “小西,别看啦,爷已经上马走了。”孟浪骑马跟了上来,瞧她一直掀着帘子探长了脑袋在看,便笑着打趣她。 孟浪为人向来比较真爽,何况他之前就是个行走江湖的,对男女之事看得没有那么严谨,小西喜欢他们镇北王,这事谁都知道,何况他昨日早上的时候还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墨兰殿下和镇北王那点事早就闹得整个安国神府都知道了,当然也瞒不住他们了。 小西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说:“孟二哥,沈三哥,你们都跟着我来他怎么办啊?” 孟浪说:“放心吧,爷身边不差人保护。”之所以派他们两个跟着一块过来,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和这丫头比较熟悉,从小看着她长大,就像她的兄长一般。 小西叹了口气,孟浪便又打趣她:“小丫头,别叹气了,你现在可是墨兰殿下,这身份可尊贵着呢,回去认了亲,回头真嫁给了镇北王,谁看小瞧了你去。” 尚西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直嚷:“讨厌,不许打趣我。”放了帘子,就听孟二哥笑得那一个爽快,沈时在一旁笑骂他一句。 尚西自己也红了脸,暗暗的盼望自己回来之时,便是嫁他之日该多好。 由于日夜兼程、又有尧汉将军他们的保持,路上虽遇到一些麻烦,山贼之类的,但也很快被打发了。 算下来,他们也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便抵达了曼罗国繁华的京城之地。 他们入了城门,城门并无来往之人,有护卫过来检查,询问…… 尧汉将军并无穿官袍,他依旧是一身黑袍加身,下面的小兵也不认得他,他便拿了一块令牌出来,那是代表他身份的令牌,那人一瞧官牌,便知道非寻常之人,忙立刻放行他们进去。 曼罗国的京城,瞧起来并不热闹,路边也没看见有做生意的人,偶尔有人来往,身上都是挂白。 安静得有些诡异,尚西掀着帘子望外瞧,有些奇怪的问:“尧汉将军,为什么京城会这么安静啊?” 尧汉将军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他已经骑着快马过来回话:“小姐,我去问一问。”为了掩人耳目,在安全抵达皇宫之前,他也一直都称她为小姐。 尧汉将军骑了快马朝前去了一段路,问了路边一过路的老汉,就听那人说:“你还不知道吗?女皇陛下昨日已经驾崩了。”所以曼罗国所有的人都要身挂白布,三日内不许做生意,以示哀悼。 难怪…… 看到这些景象,他心里其实已经猜测是这样子的。 女皇陛下竟然驾崩了,那么墨兰殿下……恐怕…… “在那边……”忽然,有一队人马朝这边赶了过来,尧汉将军回头一瞧,是一队官兵,他们骑着快马手持长刀朝尚西的马车那边赶了过去。 尧汉将军面色微微一变,看来,他们还是回来晚了。 也许,冰上殿下和那个老狐狸已经察觉了他们的事情,不然,女皇陛下怎么会忽然驾崩? 即使她身体最近不太好,也不致于这么快就*屏蔽的关键字*吧。 第八十七章 围杀(三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未首的男人,长相阴柔,却是有种精致的美,无可挑剔,从他的身上,根本瞧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不认识的人很难判断出他的真实年纪,实际上,他已经四十了。 也许是在上位待久的人了,那人身上有一股子令人心悸的震慑,即使他什么都不说,也会让人觉得害怕。 他的身边有数百位的军队左右排开,气势滂薄。 “乌月国师,别来无恙。”白凉凉已上前一步,目光凛凛的瞧着那个人。 他也瞧了白凉凉一会,可以说是冷冷的凝视着她,半晌,这才从马背上下来,声音冷淡,说了句:“公主殿下,你怎么回来了。” 白凉凉的语气也淡淡的,仿若自嘲的说:“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该回来吗。” “你的确不该回来。”乌月国师声音已经恢复平常,平静得好像什么波澜都没有起伏过。 白凉凉瞧着他,抿了唇,现在的乌月国师,可是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乌月国师并没有与她继续这个问题,便问:“马车里是谁?” 白凉凉说:“我的一个远方侄女,身体不大好,大夫又一直瞧不出什么病来,我带她回去见见家师。”她这般说罢,车里的人也配合着轻咳了一声。 乌月国师目光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说:“最近城里不太安稳,我们正在追一个刺客,刚才有人看见刺客往这里跑了,公主殿下,我的人必须搜一下你的马车,还请公主莫要怪罪。” 白凉凉淡淡的说:“那就搜吧……”言毕,她转身来到尚西的马车前,朝里面喊:“丫头,先出来一下。” 尚西听到在喊她,她放下自己脸上的面纱,走了出来,又一边咳了起来,白凉凉伸手接了她,把她从马车上扶了下来说:“小心点……”她便踩着秋天搁在旁边的小凳子走了下来,好像她是娇贵的千金大小姐一般,不能跳不能蹦的。 她走下马车里,立刻感受到国师一双冷厉的眸子在她身上扫来,她假装没有看见,握着白凉凉的手臂小声的问:“姑姑,怎么了?”路上便说好了,为了方便,她便称她为姑姑。 白凉凉拽她到一旁站着,和她说:“没事,遇到了个故人,说是有刺客,让他们查一下吧。” 乌月国师作了个手势,下面的人立刻前去盘查他们的两辆马车。 一辆是白凉凉乘的,一辆是尚西乘的。 马车里自然什么都没有,秋天和冬天两个丫头也都站在马车之外,赶车的车夫也立在一旁,跟随他们一块来的还有沈时、孟浪,几十个贴身的随从,看起来都是普通人的打扮,其实都是顾昔年直接派过来护送她一块回曼罗国的高手。 那些人检查完了,乌月国师这才走了过来,一步步来到白凉凉和尚西的面前,盯着尚西说:“这位姑娘为何带着面纱?”在他们曼罗国,女子出门是不必这些的……她们完全可以大大方的站在人前,不用扭扭捏捏。 白凉凉说:“乌月国师,北国的风俗便是如此,她们怕生,不好见生人,二来她重病缠身,见不得风。” “是吗?”随着乌月国师带着意味深长的话出,他长臂已经抓出,直接抓下了尚西脸上的面纱,露出她姣好的面容,与此同时,乌月国师忽然就觉得自己身上一疼,白凉凉已抽了腰上的软鞭,啪的抽在他的身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给面子,毫不客气。 乌月国师的确被打了。 “乌月国师,你可不要过分了,你若是在北国这样随便轻薄一个女子,可是要娶回家为妻的。” 乌月国师毫不在意的说:“这里不是北国,入乡随俗。” 转眸,他又去瞧了尚西,尚西避开眼神垂了眸子侧了颜,假装轻咳,没敢去瞧他。 这个人瞧起来长得阴柔随和,可那一双眸子却骗不了人的,冷厉得让人不敢直视,在上位待久了的人,果然都是可怕的。 乌月国师又轻声慢语的说:“公主殿下,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为了抓刺客全城都封了,在抓住刺客之前,也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危,得罪了,把他们全部带回去好好保护。” 他忽然变了脸,作了个手势,下面的人立刻开了阵势,冲上来要把人都抓起来。 等这一天,他们其实已经等了好久了,墨兰殿下到底还是回来了。 若不是尧汉将军密密送的那封与女皇陛下的信,他们还不知道墨兰殿下已经找到了,并且不久之后就要回国。 这些天,他们一直都在布署,就在这里日夜守着,只要有尧汉将军的人回来,便立刻截下。 尧汉将军以为那封信会平安到女皇的手里,实事上,在尧汉将军离开皇宫没多久,女皇陛下就被软禁了。 现的曼罗国,早已不是墨兰殿下的天下。 这些人忽然发难,沈时孟浪这些带来的随从也不是吃素的,尚西第一时间被沈时和孟浪护在了自己的身边,来时顾昔年便交代了,护尚西周全,在不能安全回曼罗国的情况下,必须安全护送她安全回来。 沈时孟浪带着尚西朝后撤,他们自然是不可能乖乖跟着回去的,真跟着走了,墨兰殿下恐怕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一路护他们而来的人也立刻冲了上来,把尚西和沈时孟浪挡在了身后,准备为他们劈开一条出路,以便他们随时撤离这里。 只是,放眼一瞧,四面八方都有兵马正真这个方向涌来。 一入城就被人给围攻了,明显人家是早有防备,已经得知了墨兰殿下要回国的消息,所以作了此番布署。 瞧这架式,是想要以刺客的名誉,把墨兰殿下斩杀在此了。 ~ 尧汉将军这时也已经疾身赶了过来,拨了腰上的佩剑,朝乌月国师刺去,说:“乌月国师,你这是干什么?” 身为曼罗国的国师,乌月国师势力一直与他旗鼓相当,两个人也暗中对峙了多年,只是两个人走了不同的路,一个效忠冰上殿下,一个效忠墨兰殿下。 这些年来墨兰殿下失踪,尧汉将军难免要受到女皇陛下的责难,他也一边暗中追察墨兰殿下的下落,一边韬光养晦,渐渐的乌月国师便得了女皇陛下的任信。 第八十八章 逃了(四更完)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这边尧汉将军、白凉凉等人与乌月国师的兵马打了起来,沈时和孟浪带着尚西突围出去,策马便往城门撤,不料,城门竟是紧紧闭了不说,城门之上也布满了无数的弓箭手,在他们策马赶到城门之时,箭便射了下来。 尚西也看得明白,她多少有点心惊胆颤的。 虽然她确实是墨兰殿下,可很多的时候,她没有办法发挥出墨兰殿下的能力,她甚至不知道墨兰殿下的能力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被激发出来,在这么多箭面前,她甚至不能自保,只能躲在孟浪和沈时的后面。 她不想死,所以心里是有点害怕的。 秋天和冬天都还没有追上来,夫人也没有追上来…… 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怎么样了,能不能逃出来。 一入城就被人屠杀,这应该是他们的失策。 她回来的消息,冰上殿下是早知道了。 尚西跟着沈时孟浪躲避上头射来的箭,两个人手中的剑挥着,但弓箭手好像很多,箭如雨点。 在这样下去,他们恐怕会死。 “小姐,跟我来。”尧汉将军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他已经策了马过来,白凉凉让他先过来护他们离开,他只好先来这边了。 有箭射向他,他挥剑打落。 尚西瞧了他一眼,她不想跟他走,她现在只相信沈时和孟浪。 忽然,她胸口一疼,冷不防,让一只箭射到了身上去了,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摔倒。 尧汉将军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他立刻下了马挥着剑来到她身边说:“我们出不了城了,这个城门已经被封死,女皇陛下已经被冰上殿下杀死了,但我会护你周全。” 的确,这个城门被封死了。 看着封死的城门,大白天封城,顾昔年就知道里面恐怕已经出事了。 城墙很高,几乎看不见上面的动静。 他最终还是赶来了,秘密赶来的。 如果以镇北王的身份来这里有什么作为,恐怕会引起两国的矛盾。 尚西离开后她花了一点时间做了一点事情后,准备先去边城的,可半路就调转了方向,来这边了,他实在是不放心,半月的路程他只用了十天便赶来了。 顾昔年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城门是用玄铁打造而成的,里面加了锁,根本不是普通的刀剑可以撼动一二的。 顾昔年的马朝后退了几步,绕了一会,他看了看城墙的高度,吩咐人拿了三角铁钩过来,他们行军打仗,出门在外的人,很多工具都会随身带着的。 三角铁钩朝上扔去,牢牢的钩住城墙,他自己借着这个力度轻松的先跃了上去,就见城墙上有许多的护卫,正拉着弓箭朝下射。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下面,完全没有想到身后会忽然有人爬上了城墙,更想不到会在这里被人袭击。 下面的护卫借着铁钩轻松的爬上了城墙,片刻之内,城墙上已经倒下一片尸体,箭也停了下来,下面的人正在惊讶之余,就看见了顾昔年的身影,他已经从上面纵身飞跃下来。 “立刻撤离这里。”他只吩咐了一句,上前从尧汉将军的手里抱过了好似已经昏迷的尚西,她小脸惨白,箭还在她的胸口插着,瞧着都疼。 他开始有点后悔,他应该劝她不要来的,本就不该再回来,他若劝了,她会听的,因为母亲一直在念叨,他竟什么也没有说。 没有了敌军的阻挡,他们离开就相对轻松了许多,立刻从城墙这里的台阶跑了上去,沿着来时的路下了墙城,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尧汉将军站在城墙之上,并没有再跟过去。 墨兰殿下又回去了,她只要是安全的,他便放心了。 他不得不正视眼前的问题,墨兰殿下的大势已去。 回身,他望向城墙之内,早已听不见任何的杀声。 也许,白凉凉已经被乌月国师控制了,她是曼罗国的公主,乌月国师,总不会丧心病狂的杀了她吧!虽然,那个人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他们连女皇陛下都敢谋害。 他想起镇北王走前问他,他母亲呢。 他说,他会把她安全带回。 他一步步从城墙上走下去,就见一队人马策着快马朝这边赶了过来,是乌月国师的人来了。 看到只有尧汉将军在此,乌月国师策马而来,下了马后他快步走向城墙,然后看到自己的人全部死在这儿里,在往向远处,没看见半个人影,那几个人都不见了。 乌月国师脸色并不好看,他说:“尧汉将军,今天这件事情,你必须给冰上殿下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尧汉将军表示诧异。 乌月国师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对身边的人吩咐:“派一些人马,去追刺客。”下面的人应了是,立刻调人,开了城门,追出城外,乌月国师也就离开了。 现在的尧汉将军,手中还握有兵力,他的势力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撼动得了的,所以,就算知道墨兰殿下在他手里,或者已经被他放走了,明面上乌月国师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女皇陛下已经死了,只要墨兰殿下不能回来,冰上殿下便会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即使最后墨兰殿下偷偷溜了回来,想要继承皇位也是不可能了,何况,在他们的眼线之下,墨兰殿下这辈子也不可能安全回曼罗国了。 至于尧汉将军的兵权,会慢慢被削弱的。 失踪了这么多年,事实上墨兰殿下的大势已去。 ~“疼……疼……” 本来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可被拨箭的那一刻,她还是被痛醒了。 尚西吃力的睁了眼,才发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瞧起来是那么的眼熟。 “忍一忍,马上就好了。”顾昔年正在熟练的给她上药,这种事情行军打仗过的人都会做的,他很快给她上好了药,拿布给她包裹起来。 尚西觉得身上凉凉的,瞧了瞧自己,才发现自己的衣裳被敞开了,身上到处是血,她受伤的位置在胸口处。 她微微红了脸,他利索的把她的伤包裹好,又轻轻把她抱了起来说:“暂且再忍耐一会,到了前面买辆马车给你坐。”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她又被他抱走了,上了他的骏马,继续赶路。 从曼罗国的京城出来,他们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由于她受了箭伤,只得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给她拨箭。 这种事情,肯定是由来他来做的。 把她放在草地上躺下来,给拨了箭,她就疼醒了,好在箭并没有伤到要害,但看她身体虚弱,如果一直坐在马上怕她会更难受,便想着到了前面的集市上弄辆马车让她坐。 第八十九章 醒了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身体的疼痛让她没有力量支撑,也不太想说话,就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坐在马上会令她不太舒服,毕竟又受了伤,她齿牙咧嘴的忍着,样子可怜极了。 顾昔年把她搂在怀里,心里不是滋味。 他应该阻止她回曼罗国的,打消母亲和尧汉将军可笑的想法,一个失踪这么多年的皇室继承人,想要平平安安的回去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谁会信她回去不是为了皇位之争的。 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墨兰殿下了,她是他的女孩,名叫小西。 最后,她又渐渐的睡着了。 好在天黑之前进了前面的一个集市,弄了辆马车,他们并没有停下来,继续赶路,路上饿了大家就吃一些在集市上买来的馒头,但是已经冷了下来,这对于行军打仗的人来说也没什么。 次日,尚西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她们的马车还在继续赶路,虽然离开了曼罗国,但不排除那些人会追上来,毕竟,能找到墨兰殿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已经找了很多年了。 尚西睁开眼来,就瞧见顾昔年正坐在她的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饿了吗。”他问了句。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个问题,她之前就想问了,但由于受了伤,她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很快就又昏睡过去。 这一次醒来,她精神好多了。 “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也不愿意多说这件事情。 尚西慢慢坐了起来,想了想,问他:“伯母呢,她有没有事?”隐约记得,当时她跟着沈时孟浪一块跑了,大家都护着让她走,她也一直没看见夫人跟过来。 顾昔年说:“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那就是说她没有跟着一块逃出来?尚西有点不安,自己逃了出来,留下夫人怎么办?那可是顾昔年的母亲,忙问他:“那我们要怎么救伯母出来?” 顾昔年说:“她是曼罗国的三公主,不会有事的。” 尚西轻轻咬着自己的唇,心里很后悔这次的决定。 一开始就不该听他们的煽动回去的,她并非寻常人家的孩子,以这样的身份回去,肯定会有危险的,她虽考虑到了,可还是存了饶幸…… 现在的墨兰殿下,并不是说她不想做墨兰殿下,别人便信她不做墨兰殿下了。不但没有见到母亲,还连累了这么多人。想必,尧汉将军带回去的消息是落入了冰上殿下的手里,冰上殿下是怕她回去会继承女位之位,便对母亲下了*屏蔽的关键字*…… “小西?”顾昔年轻声叫了她一句,瞧她眸子垂着,有些沮丧,很不开心的样子。 她慢慢抬头瞧着他,糯糯的说:“我以后,再也不想回去了,我只想做小西,不想做墨兰殿下。” 墨兰殿下的棱角、锋芒,都隐藏了起来,或者说已经没有了,在他面前的永远都是那个瞧起来有点可怜的,好像被人遗弃了的小女孩。 顾昔年说:“你想怎样都可以。” “爷,集市到了,要吃什么?”马车之外,传来了沈时的问话。 “你要吃点什么?”顾昔年问她。 “我,我吃包子吧。”她其实有点吃不下,虽然确实也觉得饿了。 “包子,桂花糕,小米粥,都买几样……”顾昔年点了几样东西,在这种小集市上,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早点,赶路的人,多半时候也就是凑合吃吃,何况他们不是普通的赶路,和逃亡差不多了。 只有回到自己的地盘,才算是安全的。 沈时很快把他们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马车继续往回走,他们在马车里慢慢的吃着,尚西咬了一个包子,问他:“是不是就孟二哥和沈三哥出来了?”别的人都还在曼罗国,或者死在那里了…… 顾昔年说:“别想太多,他们不会有事的。”这话也不过是安慰她的,那些人究竟如何,他并不知道,那里毕竟是曼罗国,谁都没有办法闯进去把人全部救出来,如果他以镇北王的身份杀进去,也势必要引起两国的战事了。 尚西嚼着馒头没在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明明应该是身份风光的墨兰殿下,现在她好像比从前更落魄了,算是逃亡出来的,这个身份,让她又尴尬了。 “把粥喝了,喝完粥再换一下药。”顾昔年把粥递给她,她也没有像之前那般想让他喂自己,耍赖说自己胳膊不能拿粥,接了粥她一声不响的慢慢喝光了。 顾昔年瞧她一直都提不起来神,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安慰她,只是在她喝完粥后拿了药,准备给她换药。 她虽是特殊体质,伤势可能恢复得比较快一点,但受了伤还是会疼的,伤口也需要上药才会更好的恢复的。 他伸手准备解她的衣裳给她换药,但手忽然又停了下来,和她说:“你应该可以自己换药的吧。”毕竟伤的不是普通的地方,之前是迫不得已,现在她已经清醒了。 尚西瞧了他一眼,觉得他好像有点别扭,毕竟她伤在胸口,可之前不是有帮她换过一次了?虽然她也觉得不好意思,还是硬着头皮没羞的说:“我自己处理不好,还是你帮我吧。”说罢这话她自己反而闭了眼,不敢去看。 她到底是女孩子,还是会觉得害羞的。 顾昔年瞧了她一眼,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他也就坦然的伸手,把她的腰带解了,衣裳从他的肩膀上稍微拉开了些,虽然尽量小心了,但伤的位置实在一言难尽,还是露出大片的雪白,隐隐能看到里面去,好在她还穿了个肚兜,算是挡住了一些风光。 把他药水往她伤口上涂了些,昨日到现在已经结疤了,但女孩雪白的肌肤上竟被箭了个洞,瞧起来还是触目惊心,让人疼惜。 尚西红着脸坐在他的面前,衣裳被敞开了,她现在清醒着,反而真的紧张起来,胸脯起伏起来,有着轻微的颤抖。 她的身体有了波动,他正低首上药,想不看都难,暗暗的闭了一下眼,尽量避开不看别处,又重新把伤口缠了起来,她悄悄睁眼瞧了他一眼,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副不为美色所惑的样子,让她不由得撇了一下嘴。 第九十章 娶了(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顾昔年的手在她背上绕了过来,尽量不碰到她,拿布给她缠了二圈。 尚西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到处是血,不由说:“我想把衣裳换了。” 由于受了伤,她身上到处血迹斑斑,现在自己忽然看到了,觉得很不舒服,又不好看。 顾昔年说:“没有衣裳,等下一个集市吧。” “把你的衣裳借我用一用。”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干净了?顾昔年瞧她一眼,还是伸手拿了包袱,里面有他带的几件衣裳,他拿出一套黑色的,让她转过身去,自己闭了闭眼,把她的衣裳从后背扯下来,把自己的衣裳给他套上去,暂时包着,反正她在马车里,哪也不去,等下一个集市,再弄套新衣裳给她好了。 他又帮她把衣裳重新拢好,尚西红着脸坐在那里不动。 帮她收拾好这一切,顾昔年把她的头发顺了一下,瞧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小小的身子被他的衣裳包裹着,就好像被自己搂在怀里一样。 他心里忽然一阵血液翻腾,某个地方猛然就起了变化,令他有点尴尬,也就稍微移了一下身体,离她稍微远了一些。 小西扭过身来坐好了,再瞧了瞧他,他表情绷紧了,有点不一样。 她靠在那里暗暗咬着嘴唇,双手在自己的袖子里绞着,因为刚才的举止实在太暧昧了,她现在也真的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看自己身上包裹的是他的衣裳,整个人也都觉得热了起来,心里暧暧的。 顾昔年靠在那里,慢慢平息自己的身体。 这个狐狸一样的女孩,她应该可以自己上药的,偏要为难他,后来又要换衣裳穿他的衣裳,他居然也跟着她的思维发了疯,听了她。 原以为自己可以的,毕竟昨天帮她拨箭上药的时候都没有别的杂念,谁知……刚刚忽然看到她洁白如玉的背,他已经闭眼尽量不看了,但还是没有克制住。 他忍得有点辛苦,这种克制,第一次觉得不是人做的事情。 他默默的想,既然平安回来了,是该把她娶回家了,反正她也不想回去了,这次一趟曼罗国之行,她也可以死心了。 抬首,他瞧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她正咬着唇垂着脑袋,瞧起来真的可怜,很像被谁抛弃了一样。 他暗暗叹口气,移坐到她的旁边,把她揽到自己怀里,低首,他还是没有忍住,噙住她的唇。她微微一惊,仰脸看她,就听他低声说:“把眼睛闭上。”她便乖乖的闭上眼。 他长驱直入,一阵扫荡。 ~ 与此同时,白凉凉正被幽禁在一个暗室之中,她的双手被上了玄铁所铸的铁链,活动范围也仅是周围的这几步,这四面瞧起来都是冰冷的铜墙铁壁,想从乌月国将的密室里跑出去,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什么时候,好像有人来了,被这样囚禁了一天一夜了,白凉凉也有点疲惫了,听到声音她又警惕起来,就见乌月国师姿态威仪的走了进来。 她冷冷的瞧着他,眼中满满的怒意。 他一辈子都是这张阴柔的脸,但少了年轻时候的轻佻,身上留下的都是沉稳的气息,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年轻的时候,他轻浮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曼罗国闻名天下妖艳贱货就是他,偏还生了一张妖孽般人神共愤的脸,身边美女环绕,前扑后继,堪比北国皇宫佳丽三千了。 现在的乌月国师,神采奕奕,不减当年,整天这么瞎搞,也没把他的身子掏空了,反而日渐助长了他的气势,真是没有天理了。 白凉凉暗恻恻的想着,就听那人的声音传来。 “三公主是不是在那边被人抛弃了,所以才回来的?”他走了过来,话语里还有一些的讥讽。 “管你屁事。” 她语气不善,他也不恼,呵呵的笑了一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那两个丫头都已经说了。” “听说你是被人给休的?” “是和离。”白凉凉纠正。 乌月国师呵呵的笑,说:“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都说明一件事情,你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管你屁事。”白凉凉是气的,这个人就是在刻意嘲笑她啊。 “是啊是啊,不管我屁事。”可他偏又说:“听说那个人除了你,还娶了二房,一个还是当年跟着你一块过去的奴婢?贵为公主的你和奴婢同嫁一个男人,倒是有点意思。” “萧乌月,我选的男人再不好,也比你好,你这辈子要的女人,比北国的皇上还要多吧?” “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我活着出去就先弄死你。” 乌月国师便冷冷的看着她没说话了,两个人相视,一个怒视,一个瞧起来风轻云淡的,片刻,他忽然就握拳掩唇轻咳了那么两声,这才谦意的说:“公主殿下请息怒,这事多有得罪,实在是女皇陛下近日遇到了刺杀,满城都在寻找这个凶手,昨日你又带着生人忽然出现在城中,才会有这么多的误会,我这便放了你。”他一边轻言解释了,一边真的去把她给放了。 白凉凉得了自由,万分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拨腿就要往外走。 “三公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冰上殿下今天刚刚登基了,只是,由于女皇陛下遇害了,她心情不是很好,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有什么事情,等新登基的女皇心情好了再说吧。” 白凉凉忽然就停了步,冷冷的直视着这个阴柔的男人,他对她说话的调调听起来柔声软语的,可只有她知道这个人暗藏了多少的祸心。 “乌月国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阴谋阳谋吗?女皇陛下究竟是怎么去逝的你我心知肚明,在我面前再装你也成不了蒜,现在如你的愿了,你可以高枕无忧的做你的国师了,至于我,我不过是要去看一看遇害的陛下,并无它意。” 白凉凉不给他好脸色,他也不气恼,只说:“你多年不归,恐怕对这里已经很陌生了,新登基的女皇陛下怕也不认得你了,既然你要去祭奠,由我陪你去吧。” 白凉凉甩袖就走,不与他废话。 乌月国师好像也没有气恼,便一直随着她一块出去了。 这里正是乌月国师的府邸,随着两个人走了出来,府中的奴婢立刻恭恭敬敬的侍立不动,行了一礼,就听乌月国师吩咐下去:“备车,去宫里。” 第九十一章 妖艳贱货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乌月国师果然带她去了宫里,引到她了已经去逝三日的女皇的灵柩前,那里的水晶棺里,果然躺着她的长姐,女皇陛下。 二十多年不见了,瞧这容貌,好像老了不少。 万没想,这次回来,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她有一百个理由怀疑,是冰上殿下,刺杀了她自己的母亲。 这些个狼子野心,皇室之内,是最不讲亲情的,她默默的跪下来烧了纸,磕了头,这是她的长姐,亦是前女皇。 “国师大人。”灵柩堂里,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明亮,清脆。 就见新登基的女皇陛下姿态威仪的走了过来,那是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年轻女孩,眼神之中透着凌厉,与她清脆的声音实在不相符。虽然躺在这里的先皇还没有下葬,她依旧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势,顺利登基了。 她甚至比尚西还小了一岁,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让人看不清。 “陛下。”乌月国师行了一礼,说:“这位是,之前嫁入北国的三公主,是陛下的姨娘。” 女皇转眸瞧了过来,打量了她一眼,能令乌月国师陪同亲自前来的人,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她嘴角轻扯,瞧着在笑,但笑从未达于眼底,她说:“原来是姨娘回来了,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呢,我也好派人去迎接你。” 白凉凉也正看着这位年轻的女皇陛下,她很想问一问,她怎么下得了手的?这里躺着的可是她十月怀胎所生的母亲……但是,皇室之内是没有亲情的。 她没有立刻回话,这就令新的女皇陛下有点不悦了,轻挑了眉,说了句:“难道姨娘在夫家过得不好?”她也是略有耳闻过,知道有位姨娘远嫁了,去了北国。 “不算好,也不坏。” 那边传来一声轻咳,之后她听见乌月国师说:“都让人家休了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白凉凉声音带着些许怒意,问:“这种事情你需要时刻挂在嘴上吗?”还是在这种场合,小辈面前,他非要弄得人尽皆知,让整个皇室甚至曼罗国的人都知道她是被休回来的? 女皇又瞧了她们二人一眼,乌月国师说:“在这里大声喧哗不好,会惊扰到先皇,出去吧。” 白凉凉暗暗压下心里的怒意,女皇陛下和乌月国师先出去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人,她原本想看看她的伤口,是被什么所伤的…… “还不走吗?”乌月国师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外走。 走出灵堂,就听年轻的女皇回身说:“姨娘既然回来了,就在宫里住下来吧。” 乌月国师接口说:“她一个弃妇住在宫里有诸多的不吉,让人看见了笑话。” 白凉凉听这话气得胸口起伏,暗暗握了拳头。 “那国师你说怎么办才好?” “去我那吧,反正我名声在外,人尽皆知了,她又是弃妇,也不用怕人笑话了去,我刚好还有些事情要和她商量。” “那就照国师的意思吧。” “公主殿下,走吧。”乌月国师喊了她一声,抬步走了。 白凉凉权衡了一会,到底是跟着他走了。 这个皇宫,已经换了主人,就算她是三公主,也不适合住在这里。 只是,那人一直讲她是个弃妇,这话带着讽刺,甚至还有一些幸灾乐祸,让她内心不是滋味,她自然也不会真的愿意去乌月国师那里。 看来这曼罗国,也不是她久留之地了。 再次跟着这人走了出去,坐了他的马车一块回去,马车渐渐远离了皇宫,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渐渐停了下来,又停在了国师大人的府上,他起了身,下马车,她也跟着下去了,只是并没有再进去的意思。 她说:“国师大人,我就不进去了,这曼罗国也非我久留之地,该看的我都看过了,我走了。” 他侧颜瞧了瞧她,问:“白凉凉,你还能往哪里去?回去找那个休你的男人吗?” “管你屁事。”她拨腿就走。 忽然,手上一重,他伸臂抓了她,从背后把她给揽在了怀里轻佻的说:“白凉凉,反正你现在是个弃妇了,也算是一个未嫁,一个未娶了,我们俩个这辈子就凑合着过吧,你也不吃亏了。” “妖艳贱货,滚。”白凉凉恼羞成恼,胳膊肘往后用力砸下,他一个闪身来到她的面前,直接拦腰抱起就往里走,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放你走了,这次既然让人休回来了,哪也别想去了,老子就是囚禁,也得把你囚禁在这儿。” 白凉凉直接被他以一个难堪的姿势抱进府里,任凭她一路骂他是个贱货也不撒手,然后把她摁在了那张白玉床上说:“老子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现在要全部补回来。”然后白凉凉就发现他的身体有了变化,死死的抵住她,她惊吓得双目圆睁。 萧乌月想她的心思不是一年二年了,从见她第一天就想了,但那时候白凉凉看他是个妖艳贱货,从不给他好脸色,自然不肯答应他的求爱,那时候的白凉凉有先皇女帝护着给她撑腰,萧乌月也不敢如今天这般放肆,但如今先帝不在了,局势早已不是当年的局势,他就是强要了她,又如何! 想当年她嫁人后,他又去国北国一次,偷偷摸摸的想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结果被她发现了。 *屏蔽的关键字*的是那时候正赶着宁国候与二夫人醉酒的事情,宁国候和她商量着想要纳为二房,她虽是答应了,心底烦得要死,开始怀疑自己当年的选择是不是错了,便爬上了一棵树躲了起来,也就是那个时候,瞧见了这个被她一直骂作妖艳贱货的男人偷偷摸摸的私闯了进来,被她抓个正着。 那时,他看着她,问她还好吗。 她当然要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好,难不成让他看自己笑话。 她让他赶紧滚蛋,别出现在这儿坏了她的名誉。 北国男女之妨向来极重,那心高气傲的妖艳贱货被她骂了一通后也就滚回去了,之后再没出现过。 白凉凉万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想她的心思,而且照之前的他的意思,好像他到现在还未嫁娶。 白凉凉心里头一阵慌乱,她忽然想起了往事,不懂他为什么一直不成亲,以他的本事,要多少女人没有,生多少孩子没有,难不成还真的是因为她。 这个男人就吻上她,细细的密密麻麻的吻她,然后她不知道怎么就哭了。 萧乌月吻到了她的泪,动作就停了下来。 他有些气馁,最后暴躁起来,问她:“你就这么讨厌我?” 她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乌月说:“就算你这辈子一直讨厌我,我也要定你了。” 后来,她扒了她的衣裳,她其实是可以挣扎的,但后来因为理智上慢了一些,没机会了。 他强势的挤了进来,力道很重,好像一辈子没碰过女人似的,后来两个人都溃不成军。 这个娇艳贱货也慢慢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屈辱的把脸别了过去,又羞又怒的低声吼他:“滚出去。”声音有点变了味,她刚才都喊破了嗓子,他就是不肯停下来。 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低首亲了亲她,也不在乎她怎么骂,反正她也没少骂他,总归是见一次骂一回的。可世人都知道,若是旁人胆敢对乌月国师有半分的不敬,当场就身首异处了,即使当场没死,也总会死的。 乌月国师的性格,不仅放浪不羁,还常常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了。 他声音已经软了下来,和她说:“我说过,要把这些年来的遗憾都补回来,这下半辈子,你就陪我吧,哪也不许去了。” 他闷头又干起来,似乎想要一天之内把她所有的遗憾都补回来。 后来,外面的天都黑了,她累得不行,趴在那里把脸埋在被子里,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喊了,根本没用。 如果知道回来会有这种待遇,她应该不会选择回来的吧。 后来,身上一沉,他又压了过来,就算她趴在那里不动,他都能够准确的找到位置,又精力旺盛的来了一次。 他怎么不死呢。 次日,白凉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双臂是被铁链扣在床上的。 她忽然就认命的叹了口气,萧乌月是打算就这样锁她一辈子,不放她走了吗? “公主殿下。”外面传来叫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她坐了起来,就见秋天和冬天进来了。 萧乌月没杀了她们? 白凉凉心里微微动了一下,看着她们完好无损的站在她的面前,秋天说:“乌月国师,让我们来侍候公主殿下起床的。”本来她们是喊夫人的,但乌月国师纠正,让他们喊公主殿下。 “他没有为难你们吗?”白凉凉询问。 “没有。”两个人摇头,说来也奇怪,还以为会死呢,结果那个人把她们给放了。 只是,乌月国师放了她们,却并没有放公主殿下,瞧她双手都还被铁链锁着。 白凉凉沉吟了一会说:“想办法打探一下尧汉将军的消息。” 两个人答应下来,既然乌月国师给了她们自由,总能找到机会的。 ~ 今天皇宫里估计应该会很忙,毕竟新皇登基先皇驾崩都一起赶上了,乌月国师整个上午和下午都不在,但到了傍晚上,他便回来了。 第九十二章 痴念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乌月国师回来后便直接来到她这边了,那时白凉凉已经躺下睡了。 她自然是在装睡,听见秋天和冬天来汇报说他回来了,她立刻装着睡下了,可这人哪里管她是否睡没睡得着,她躺在那里便听见他解衣裳的声音,果然,他一丝不挂的钻进了她的被子里面,把她压在身下,吻她。 “萧乌月,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到底是忍无可忍,别开了脑袋问她,她被折腾得没多少力气去骂他了,骂他也没有用,她只能好好说话,来问问他。 “我想你了,先做了再说。” 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贱货…… 她在心底暗暗的骂了几声,但身体,可耻的有感觉。 他又狠狠的要了她两回后才算歇了下来,搂着她在怀里叹口气说:“我们早该这样了,也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多年的好时光了。”话语里听着有着说不出来的后悔。 白凉凉不想和他说这种话题,只是问他:“尧汉将军现在怎么样了?”他一直是维护墨兰殿下的人,现在新主上位,恐怕他的形势不会太好。 萧乌月轻描淡写的说:“他能怎么样,继续在他府上韬光养晦呗。”先皇刚刚驾崩,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把他怎么样,那就显得太明显了。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幸好不晚,时光不负他的等待,她到底是回来了。 当年她一意孤行,非要嫁了那人,他就猜到今日的结局。 北国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女人哪个不是眼巴巴的仰望男人而活,有几个男人会一心一意只娶一妻,就她这脾气、性情,又怎么可能会玩得过人家。 白凉凉闭着嘴巴沉默了一会,尧汉将军没事就好,其实,他就是有事,她也救不了他吧。 她合上眼,不想再理他了,谁知那人忽然又把她压下,摁着她又是一阵重重的直入,势不可挡,她不得不喊停。 这样一直没完没了,他不累,她也不行了。 后来,萧乌月走了。 他晚上是不会与她同睡在这一张床的,大概是不放心她吧。 他不放心她也就对了,说不定她真的会趁他睡着了,半夜起来弄死他。 次日,萧乌月上午不在,下午就回来了。 下午的时候又缠着她好一会,那时萧乌月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说:“越要越上瘾,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很契合。” 她不想和这贱货谈这种问题,问他说:“你为什么不成亲?你不想生些孩子来继承你的爵位?”在北国的男人,都会生很多的孩子,家业那么大,总要有人来继承爵位的,而且孩子越多越好。 萧乌月埋在她颈窝里没有说话,半晌才说:“那你嫁给我,我们就生个孩子吧。” “滚。”她黑着脸骂。 他忽然就闷笑了一声,说:“算了,生孩子挺疼的,我也舍不得你受那种罪,我们就这样挺好,等国丧完了,我就给你个名份,你这辈子就陪着我。” 萧乌月会舍不得让她生孩子?就因为怕她会疼?半响,她偏过脸说:“我不会陪你的。” 萧乌月也默了一会,抬眸瞧她,说:“这由不得你。” 她转眸瞧他,他也瞧着她。 他的目光深邃,少了年少时的轻佻,更多的是岁月沉淀下来沉稳,还有位居上位久了的那种即使默默无声也能散发出来的威慑,他瞧了她一会,她渐渐移开了眸子,没办法与他注视,他的眼神,她看不懂,又觉得慌。 他便又噙了她的唇,细细吻她,她没有动,反抗也没有用的。 他已经不想再问她为什么不喜欢他。以前问过,她说:因为你是妖艳贱货啊!我嫌你脏啊! 后来,她真的嫁了北国…… 再后来,他就一直一个人过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死心了,可她又回来了,出现在他的面前,喊他乌月国师,别来无恙。 再次结束的时候两个人两个人都有些喘,白凉凉脸上一片潮红,她闭了眼躺在一旁,不想理他,还让她用嘴,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玩这许多的花样,她开始有点后悔回来了。 一回来就落到他手里,是她失策了,但这个人很高兴很满意的样子,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和她说:要是不累,我带你出去走走。 他若不带她,她哪也去不了,在她没有屈服之前,他是不会给她自由的。 “我累了,想睡觉。”她被他折腾得够呛了,哪也不想去。 “晚上有的是时间睡,走吧。”他抱了她起来,给她找衣裳,也只有在穿衣裳的时候会打开她手上的铁链,白凉凉看他拿钥匙给她打开…… 他拿了衣裳给宽衣,其实她可以自己动手的,但他不许,非要给她穿,瞧起来愉快极了,看着他依旧英俊的脸,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何必这样待她,值得吗?还是因为得不到,才会一直念念不忘,以至有了这样的痴念,到现在还不肯嫁娶。 无后为大,不要说在北国,即使是曼罗国,也是如此。 “走吧。” “你不用这个了?”她指了一下那锁。 “由我陪着,不怕你跑,就算你跑,也跑不出这个府。”他直接牵了她的手,扣在自己的手里,握在一起。 他想这一天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了。 她就这样被他牵着去了花园,在园中有一处亭子,建在山坡的高处,站在那里可以看尽整个府中的一切风光,他们便慢慢走到了这里。 一路上两个人也都不说话,他就这样紧握着她的手,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她偶尔悄然看他一眼,他嘴角噙了笑,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就是那种掩饰不住的开心。 然后,他就牵着她的手上了那个亭,站在那里把她搂在怀里,脑袋非要埋在她的颈窝里,亲她,有一瞬间她觉得这个人粘人粘得像个小孩子,后来又觉得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简直太不要脸了,他摁着她在亭子的圆木桌上躺下来,似乎还想做那件事情。 “萧乌月,你这辈子碰的女人还少吗,你还要,你够了没有。”她真的是不胜其烦了,这几天简直是无时无刻啊! 他说:“自从上次跑去北国看了你,被你骂了回来后,就真的没再碰过女人了。” 她愣了一下。 他说:“那次去看了你之后,更忘不了了,别的女人再好都不是你,有时候也想生几个孩子,但想想不是你生的,还是接受不了。这次你忽然回来了,又听那两个丫头说你在那边过得很不好,当时我就想,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让你走了,我想要你,不管怎么都要留下你。” 他已经动手了,白凉凉倒吸口冷气,忙说:“咱们回去……”总不能在这里吧,太,太丢人了啊…… “放心,不会有人来的,我要让每一个我们去过的地方,都留下我们的记号,这样你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想到我。” “幼稚。” 他吻她:“幼稚也好。” 风轻轻吹动亭子四围的白纱,两个人的身影被遮挡其中。 只听见两个人迷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当初,她是高贵的三公主殿下,由陛下护着,他没办法不顾一切的把他囚禁在自己的身边,只能眼睁睁看她走掉。现在,时势已变,他可以做到,他要留下她,谁还敢阻拦。 他抵死纠缠,一遍一遍,他痴念了一生,也定要她沦陷。 后来,他抱着她,从亭上一步一步,踩着台阶沉稳的走了下来。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她明明可以的,让人看见她也觉得丢脸。 “让我抱着你。”他声音低沉,轻柔,时不时要吻她的脸,她只好闭了眼,由了他,靠在他身上暗暗叹口气,对这个人,她虽气恼,却恨不起来,莫名的,还觉得他可怜。 她为自己的想法暗暗气苦,自己才是最可怜的好吧! 他囚禁她在此,不顾她的意愿,一次又一次,简直…… 好像,还是恨不气来,她又暗暗叹口气。 那段时间,她们都绝口不提墨兰殿下的事情,好像这个人从来不曾出现过。她也不敢提墨兰殿下的名字,怕他借此追问墨兰殿下的下落,她一直觉得这个人喜怒无常,心思难猜,虽然,他瞧起来待她很好。 不久之后,顾昔年带着尚西回去了,只是没有回安国神府,而是先去了边城,这个时候,尚西也不适合住在安国神府。 抵达边城的时候尚西的伤势早已好了,瞧着景阳城三个大字,尚西在马车里掀着帘子望外瞧,面露喜色。 景阳城是她们在边城所驻的一个点,军营就设在此处。 景阳城并不大,人也不算多,也并不富裕,当然也比不上京城的繁华,这里就是一个普通到毫不起眼的小镇而已。由于地不大,对这一块谁家有几个孩子,谁有几个老婆,或者谁今天被老婆打了,尚西都可以一清二楚,毕竟出门就是熟人,大家都喜欢说三道四看个笑话。 这里的一切都不比京城,但民风上也相对开放,女孩子在街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农忙的时候还要下地干活,甚至帮着家人在集市上做点小本生意,哪似京城的大小姐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个生得娇滴滴的玉花似玉。 有些孩子还在一旁玩个跳绳,她高兴的时候也会参加进去。 第九十三章 准备成亲(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赶了二十来天的路程,她可算是回来了,在马车里就瞧见集市上各种叫卖,她伸着手直喊:停停停…… 马车停了下来,她扭了个身,顾昔年正在看她,她近日是活泼多了,像个孩子。 穿了一件淡红色的长裙,她照着自己的眼光挑选的,女孩还是喜欢粉粉嫩嫩的颜色。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几朵云,下摆密密麻麻的一百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白色绵缎裹胸,腰不盈一握,身子轻转的时候长裙散开,举手投足之间还是美得如出水芙蓉,娇而不作。 在他面前好似都不那么胆怯了,冲他堆满了笑容说:“爷,我要吃点东西,你等着。”跳下马车,她飞快的下去了。 “小西小姐,好久不见了啊……” “小西小姐越发漂亮了啊……” 她一下马车,周围都是熟人,个个都在喊她,她也立刻招呼过去喊:张婶你脸上的胭脂好好看呢,皮肤越加水嫩了。 王妈妈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小西姐姐,小西姐姐…… 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几个熊孩子,男孩女孩都有,脸上都是肮兮兮的,估计是玩疯了,都是十岁左右的样子。她招了招手,全都跟她跑到前面买糖葫芦那块去了,她每人给了一串糖葫芦说:“改天找你们玩。”她还是这里的孩子王,孩子们答应了,拿着糖葫芦一窝蜂的散了。 她继续又买了些东西,还买了圆子,准备回去做圆子吃。 由于顾昔年这马车是普通马车,身边的人还都是普通老百姓的打扮,虽是入了城,还真没人知道马车上坐的是他。 小西买了自己要的东西后高高兴兴的跑了回来,上了马车,一边放下东西一边咬了一口自己的糖葫芦,真是又酸又甜,好吃……她一边嚼着一边把手伸到顾昔年的面前,让他也咬一个。 顾昔年伸手抚在她的脑袋上,没有去咬。 他是真的不太喜欢吃的,这都是小孩子吃的吧,他一个大男人。 “吃一个嘛。”她其实也只是怀念以前的旧时光,特意买来一个。 这一路上由于他的多加关爱,时不时的克制不住的搂着她多亲了几回,仿若也知道自己是被他特殊对待了,多少有点给点阳光就灿烂,踩着鼻子就上脸的架式。 顾昔年只好吃了一口,瞧着她一个人兴致勃勃的把糖葫芦给吃了,又把买来的雪花糕给吃了,还喝了一碗甜豆花,把肚子吃得圆鼓鼓的,还打了个饱嗝,她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解释着说:“好久没吃了,有点馋得慌。”说了这话她又打了个饱嗝,然后脸都红了,她也知道这样很尴尬的。 他忽然就低头笑了,觉得她这样其实挺好的,也许是他自私吧,他也确实是自私的吧。 小西便瞧着他愣了一下,他低头一笑的样子,真好看。 她好像从未见他笑过,他总是冷冷冰冰的看着你,没什么表情。 然后,她就悄悄把脑袋伸了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她现在也是越来越不知羞了,可是控制不住。 他没有动,只是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伸手摁住她的脑袋,舔了一下她的唇,都是之前吃过各种甜东西的味道,她羞得脸都红了。 马车停了下来,他们下了马车。 府里这时也传来了通报声:“镇北王回来了,镇北王回来了……”由于他现在又封了封号,这事边城这边也已知晓,在他回来之前,连他的府邸名字都给改了,改成了镇北王府。 镇北王府自然也是比不上安国神府的风光了,但胜在面积大,近些年被整修多次后,里面的宏伟、气派也不是普通的府邸能够比得上的。 人突然回来,也没有让人接应,府中的人立刻都跑了出来看,果然是他回来了,大家都准备行个大礼,顾昔年已摆了手,一边进去一边说:“都进去说话。”一行人便立刻跟着他一块进了屋,坐在了大殿里。 男人们说话向来没她什么事,尚西也就跑开去了厨房,准备交代一下,到时把圆子做了,她们又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这是好事,叫团圆,所以到时候要一块吃点圆子。 蒙婆这时从别处跑来喊她:“小西,小西,你真回来啦。” “蒙婆,蒙婆,我可想你了。”她立刻回头过去抱上去。 差点九死一生,见不着大伙了好么。 “我瞧瞧,这怎么好像瘦了?” “哪有瘦,我这脸都快吃成包子了。”她有点不满意自己的脸,捏了捏,惹得蒙婆直笑说:“这样好看,真的……” 蒙婆的年纪三十多岁了,是蒙统领家的婆娘,两口子在这边生活很多年了,只是一直膝下无子,也算是看着小西长大了,几乎就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的,小西许多的女红厨艺都是和蒙婆学的,就是许多的男女之事蒙婆都会私下里亲自传给她。 女孩子没有母亲,许多的事情男人不方便告诉她,这些东西都由蒙婆来教了。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去了厨房,男人们还在那边坐着说话。 顾昔年询问了一下这边的情况,知道一切无事也就放心了,他便说了自己的事:“你们这几天给准备准备,看看哪天是个好日子,尽量放在这个月,把我和小西的婚事办了。” 顾昔年忽然说了这话,大家都愣了一会,还是崔宇反应最快,他立时就拍了大腿笑说:“我就说这几天怎么我们府上老有喜鹊飞快,我就猜有好事要到了,果然不假吧……” 顾昔年给他一个眼神,知道他脑子里没好东西,便不理他。 蒙统领这时说:“这件事情我来弄。” “请自家兄弟吃吃喝喝就行了。”这自家兄弟也就是指私下里的那些铁骑了,由他亲自挑选出来培养的人。 蒙统领忙应了下来,崔宇也立刻笑说:“我们先来挑选个日子。”这丫头终于如愿以偿了,他也是挺高兴的。 中午的时候,大家就坐下来一起吃了饭,算是接风洗尘吧。 这事小西还不知道,也没有人朝她讲,大伙还以为她早就知道了呢,直到吃饭的时候崔宇笑着打趣她说:“丫头,哥先恭喜你了,你想朝哥要什么直管开口,保证满足你……” 尚西一脸莫名其妙,恭喜她啥。 第九十四章 嫁娶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起了个早,因为顾昔年说今天带她去买点东西,因为要成亲了嘛,让她亲自挑选一些自己喜欢的饰品衣裳。 到现在她还没有回过味来,感觉像做梦似的,这么快就成亲了,顾昔年之前还说不想成亲云云之类的……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她当然不会傻乎乎的问他为啥突然想要成亲,万一他反悔呢。 尚西是自己单独住在一个阁楼里的,阁楼不大,但站在阁楼上四面的景致都可以看到,关健是她还可以看到对面阁楼的顾昔年,只要他起来了走动了,她就可以尽收眼底了。 有时候他会在阁楼下练会剑,她便搬个小凳子坐在自己阁楼上看着。 她自己趴在楼栏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后来就看见顾昔年朝这边走了过来,不等他招呼她自己就先跑出去了。 瞧她脸蛋红扑扑的,顾昔年说:“外面有点凉,多穿点。” “已经穿了好多了,我不冷。”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小手热乎乎的,应该不冷吧。 “走吧。”放开她的手,他转身离开,尚西也就立刻跟在他的后头,两个人一块出了府,在门口的时候就见沈时、孟浪、崔宇、全都站在那等着,还备了两辆马车,看样子是要跟她们一块去集上了。 她跟顾昔年乘坐一辆马车,为了不引人注目,也算是低调出行,马车没有特殊标志,他们也都穿着普通人的衣裳,可即使这样子,有尚西跟着,想低调还真不容易。再则,这个地方就这么点大,方圆数十里谁不认识谁,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能有这么一辆马车的人家也不多,何况是两辆马车两马匹带动,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家,除了镇北王府还能有谁家。 下了马车,入了集市口,太阳已经升高了,也不是那么冷,反而觉得暧暧的,她就神气活现起来,路上遇着的熟人不少,大家都和她打招呼,有些好奇的人问她:小西姑娘,这是你家人吗? 顾昔年这些人,平时哪里会逛什么集市,所以老百姓还是不认得他们的。 “是啊,我大哥二哥三哥……”她答应了一声,就是没说顾昔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还没成亲,要是说是自己夫君,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脸皮太厚了。 “小西姐姐,你这是去哪呀。”几个熊孩子又窜了出来,直接把她给围住了,挤得顾昔年几个人都没地走了,最后只好放慢了脚步,不远不近的跟着。 有些熊孩子伸着脏兮兮的小手就拽着她的衣角跟着她,她也不嫌脏,直接摸摸人的家脑袋和人说话,她小时候也是这么脏的,在外面和一帮熊孩子玩过后,满脸是灰的回去了,要是不小心被顾昔年看到,准是冷冷的看她一眼,让她赶紧洗澡。 她心里正高兴着,就没想别的,和几个孩子小声说:“我偷偷告诉你们,姐姐我就要成亲了,一会去买些东西,成亲那天你们都来府上玩,我给你们准备好吃的。”因为成亲这事她自己也挺高兴的,但也没有什么亲人,瞧见这些个孩子就忍不住和她们说了,反正是一群熊孩子,肯定不会笑话她。 大家都知道她是镇北王府家的孩子,也认得她家的门,乍听她说要成亲了,还可以到她家吃好吃的,立刻都高兴的答应了。 顾昔年淡淡的扭开脸,看向别处。 她声音虽然不高,他还是听见了。 感觉自己是要娶了个孩子回家,她就算已经十六岁了,这心性上,还是有点孩子气,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尚西十六岁的及笄算是在路上过的,没顾得上。) “那边干什么的,这么热闹?”几个人正朝前走着,便看到路口处围了不少人。 “小西姐姐,那是林嫂子在和人吵架,非说她的死孩子让借住在她家的邓嫂子给换了,去官府告状大老爷都判不出来,滴血认亲大老爷说两个娘都是亲生的。”孩子的血与两个女的都相合。 “走,瞧瞧去。”尚西认得这林嫂子,她丈夫*屏蔽的关键字*,留下她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挺可怜的,没想到自己走这段时间回来后,她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她拨开人群往里面挤,就见林嫂子坐在地上直哭,无助的和周围的人说:“这真是我的孩子,是我丈夫留给我的惟一骨肉,这个女人,我看她可怜就收留她住了段时间,我平日待她情同姐妹,谁知道她与我是同一日生产,然而自己生的孩子*屏蔽的关键字*,竟半夜爬起来偷偷的把我的孩子调换了。”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的孩子*屏蔽的关键字*,想要抢我的孩子。”另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站在那里大声反驳回去,也是脸红脖子粗的。 但究竟是谁的孩子,大家也不知道,只有在一旁议论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想要这孩子还不容易嘛。”小西走了过去大声喊,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有认识她的便笑着说:“小西姑娘,你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呀。”大家还是看热闹的成份较多,都喜欢朝有事的地方凑。 “来,把孩子给我,我给你们判。”小西上前从那女人怀里抱了孩子,她有点无措的看着她,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瞧着也不像普通的野孩子,倒像是有教养的孩子,毕竟穿着不俗。 小西把孩子放在地上,孩子哇的哭了出来,听着有点可怜,她自己则从自己身上就拨了*屏蔽的关键字*说:“既然你们都想要这个孩子,不如把他分割两半,一人一半就不用争了。”说了这话她举了*屏蔽的关键字*作势就要去把孩子给分两半,大家都吓得愣住了,这小西姑娘不按照理出牌啊! “小西姑娘……”那坐在地上的妇人立刻扑上去一把抱住她的腿哭说:“别伤害他,我不要了就是了,把孩子给她吧,就给她吧。” “一半就一半吧。”那站着的妇人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小西忽然就瞧了她一眼,眼神有几分的凌厉,吓得那妇人不由得退后一步,后来小西就上前一把抱起地上哭着的孩子说:“林嫂子,这孩子肯定是你家的,只有当母亲的才会心疼自己的孩子。” 她把孩子塞给了林嫂子,妇人又惊又喜的接过哭闹的孩子,正想要千恩万谢的,另一个妇人不服的冲上来要理论:“你凭什么说这孩子是她的。” 尚西用力推了她一把,推得她朝后蹭蹭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小西指着她说:“你这毒妇,你若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你会舍得把你的孩子砍一刀吗。”自己蠢还敢当众丢人现眼。 “把这毒妇赶出我们镇上,免得她日后在我们镇上到处害人。”有人忽然开了口,尚西听这声音心里一激灵,她都忘记顾昔年他们了。 说话的正是顾昔年,他一开口,崔宇几个也肯定是立刻咐和,他们一咐和,大家都跟着咐和:滚出去,快点滚出去,我们镇上不留这样的毒妇…… 后来,这个女人被大家推了出去,应该是赶出小镇了。 林嫂子这才千恩万谢的过来道谢,尚西忙笑笑说没事,让她赶紧抱孩子回去喂点吃的,孩子一直在哭,一定是饿了。 林嫂子抱着孩子走了,大家也就都散了。 崔宇这时过来问她说:“你这丫头怎么想的把人一分为二来判断人家哪个是亲娘。” “书上看的呀,所罗门王就是这么断案的。” “所罗门王是谁?”自认阅览群书的顾昔年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尚西想了想,她其实也不知道,刚刚就这样脱口而出了,她只好干笑一声说:“是一个外国的王,我也不认识。”之后她撒退跑了,前面有卖布的,她想挑几个好看的颜色,多做几套衣裳,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她也是个爱美的姑娘…… 这事暂且作罢,几个人便挑选了一些成亲要用的东西,这些东西其实大可以由下面的人来置办的,但自己的亲事,总是想亲力亲为的。 最后算是满载而归,下午的时候便叫来了裁缝的婆子,给她量了尺寸,照着她的身量,要求为她做衣裳,顾昔年也跟着顺道一块量了下尺寸…… 时间上虽然有点赶,但赶一赶还是来得及的。 镇北王府这些天也开始忙碌,临近婚期越来越近了,这么多年来算是第一次办喜事吧,整个王府充满了喜庆,游廊和门口的几个大红灯上写着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吉祥的大红字。 转眼,大喜的日子就到了。 早上的时候几个奴婢便服侍她把新衣穿了起来,蒙婆给她挽了个好看的发髻,戴上凤凤冠霞帔,她自己心情其实很激动,喝过一些莲子粥后便什么话都不说,因为蒙婆说话多了嘴干就想喝水,水喝多了就相如厕,但新娘子第一天老去如厕就不好看了。 虽然她没有娘家,但该少的排场一样都不会少,一会花轿会带着她在景阳城绕一圈,这样整个镇的人就知道她今天成亲了,嫁了镇北王了。 在这种事情上,镇北王也照着平常人家嫁娶的模式,该下的聘礼都给她,全记在她的名下,光是订金就给了她六千两,平常就是有钱的人家其实最多也就两千两,四千两已经是很高的了,没钱的小户人家几百两几十两都可以打发了,所以一点没委屈了她。 各种金银首饰,衣裳、布匹、干果等等都准备了一百担了,用十里红妆来比喻也不为过。 那一天,她坐在大红花轿里绕着景阳城转了一大圈,前后队伍长长的一条龙排开,有些熊孩子们欢快的跟在她的轿子后面又是蹦又是跳,今天可以去镇北王府随便吃喝了。 第九十五章 礼成(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一路上虽是锣鼓震天,敲敲打打,尚西也不觉得吵,她被红盖头遮住了眼睛,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形,蒙婆说这盖头必须新郎官挑开,千万不能掉,不然不吉利,她一动不敢动。 坐得久了也就有点累,索性就靠在那里闭眼眯眼休息。 也许是早上起得太早了,还有昨天晚上太紧张太激动了一直没睡好,她有点困了,轿子又一晃一晃的,这样颠来颠去的她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耳边传来喊她的声音:“小西,小西……” 她猛然睁了眼,轿帘被掀开,原来是转了一圈回来了,新郎官顾昔年已经来出来迎接了,她有点尴尬,怎么能睡着呢,这么喜庆的日子,她应该精神抖擞的。 后来,她与顾昔年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顾昔年牵她回去的。 她被领到喜床边坐下,喜婆在一旁让先挑了盖头,后来就感觉自己脑袋上的红盖头被挑开了,她瞪着眼睛看见顾昔年一身大红喜袍。 他从不穿这种鲜艳的颜色,他向来喜欢素净,但今天穿着这身大红喜袍,瞧起来竟格外的妖娆,她觉得顾昔年长得挺妖娆的,虽然他很多时候不爱说话,冷冰冰的不搭理人。 顾昔年也在瞧她,一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孩转眼就成了他的妻子,他的心思其实是一言难尽的。后来他坐在她的旁边,蒙婆说这是坐帐,之后发现顾蚶年有故意压了她衣裳的一角…… 喜婆子又撒了花生、水果、粟子的在两个人身上,怀里,床上,一块跟着送洞房的凑热闹的也都笑呵呵的撒了糖果,角落里乱扔,说这是撒帐,早生贵子这样,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她什么也不懂,许多都是前几天蒙婆和她讲的,让她注意的。 后来又端上来饺子让她们吃,蒙婆在一旁问他们生不生,照着蒙婆之前教她的,她也只好红着脸说生了。顾昔年倒比较坦然,生就生了。 后来又让他们喝了交杯酒,便算礼成。 两个人各喝了自己杯中的一半,然后互相交换了酒杯,喝完了酒,这便是礼成了,顾昔年又被大伙喊去到外面喝酒,只留下她一个人坐着了,然后等到天都黑了,顾昔年还没回来。 顾昔年这个时候还在外面喝酒,除了请了一些乡邻,在的都是他的兄弟,男人个个都能喝,今天这个日子,哪里会放过他,算是灌了他不少酒,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喝过,还是崔宇怕他真的喝多了一会没法洞房,偷偷把酒给他换了水。 大家一直闹腾到深夜,实在也是太晚了,顾昔年自己找了个借口溜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脚步就放慢了点,想看看她一个人在干什么,便没让侍候在门口的奴婢出声,示意她们先退下去,他自己无声无息的进去了,之后就看见他的新娘正坐在圆木桌前挑着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实在是噎着了,她只好小口的喝口水给顺下去。 都这么晚了,她就早上喝了口粥,现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里放着点心,她着实也是忍不住了,便吃了起来。 正吃着的时候忽然就瞧见一抹影子映了过来,抬头一瞧,是顾昔年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脸腾的就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忙放下了点水站了起来糯糯的说:“我饿了。” 顾昔年也就走了过来,瞧她嘴角还带着残留的碎渣,他伸手轻轻给擦了,说:“让奴婢端点圆子过来吃吃?”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新娘子在这儿偷吃,她还是难为情的。 顾昔年就瞧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应该不少吃,也就不勉强她了。 尚西垂眸没敢去直视他,真做他的新娘子了,她反而胆怯了,一会应该就是洞房花烛了,她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了。 “重吗?”顾昔年瞧起来倒是随意多了,他开始伸手帮她把头上的凤冠拿下来。 当然重了,头上放个几斤重的东西,她脖子都酸了。 把她沉重的头饰去下后她就被他给抱了起来,身子忽然被抱起来,她心里紧张,小手放在袖子里都有点抖了。 洞房花烛的事情蒙婆有教过她,可她还是紧张得很,毕竟她是个女孩,脸皮再厚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会害羞的。 顾昔年把她放在了喜床上,她红着脸闭紧紧的上眼睛,顾昔年便瞧见她睫毛一颤一颤的。 平时那么渴望他,真在一起了,她都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才好。 然后,她就感觉到顾昔年的身体压了过来,亲了她,细细的亲吻,她只觉得头皮都麻了,有种被呵护被温柔对待的幸福。 后来,她被他整个卷在了喜被里,两个人的身体都热得烫人,尤其是他那里碰到了她,她就有点不知所措的想要缩起来,躲闪开来…… “别怕,没事的。”黑暗中,顾昔年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变了。 她还是太小了,因为害怕一直想要躲避他身体的碰触,但他还是强势的分开她,挤了进去,她小脸都皱作一团了,他只好停了一会。 克制了那么久,再次以这样的方式要了她,他心满意足的缓了口气,尚西也没有想像中的痛楚,只是一会,很快便适应了他。蒙婆说第一次会很疼,她反而觉得很舒服,他的力道又很重,时尔又轻,后来她有点不知身在何处般的失控,自己都不知道瞎叫了些什么,语无伦次的。 一轮结束后顾昔年抱了她好一会没起来,明明已经释放了,还想继续。 半晌,他唤了奴婢过来,让她去净身,回来后她忽然发现床上有一条白布,上面还有血,应该是她的处子血,她突然就红了脸,想起刚才两个人在一起做那种事情……就红着脸立刻钻到自己被窝里去了。 顾昔年若无其事的把白色的帕子收了起来,这里没有长辈,自然是不会检查他们这些,他只是让她心里有个数罢了。 那血,自然不是她的,她的第一次,早在安国神府就给他了,这件事情他不想告诉她。 后来他也去净了身,再次回来后就见自己的小妻子则身在睡觉,好像睡着了的样子,他轻轻掀了被子躺在她的身边,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亲她,他才不信她睡得着。 小西被他一亲便不能继续装睡了,她只是很不好意思,第一次,两个人这样什么也不穿的在一块,她是有点害羞的。 顾昔年又把她的衣裳给扒了,又要了她,结果这一夜,她根本就没睡什么觉,一直折腾到她天亮,感觉都让他掏空了。 一直以为顾昔年是一个很节制,很克制,很能约束自己的人,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不是人,但好在第二天她真的可以睡个懒觉,顾昔年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第九十六章 有孕(一)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人成了亲,就感觉不一样了,连头发都给她梳了妇人的发髻,她自己看着觉得怪怪的,还有点不习惯,但看着看着自己又偷抿了唇,偷笑了。 没有公公婆婆的日子,相对来说是比较惬意的。 下午的时候尚西对了一下单子,都是礼单,随礼的单子顾昔年都交给她了,以后都是要还人家的礼的,还有给她下的聘礼,她也都过目了一下,忙碌了整整一下午才把这些事情弄完。 顾昔年回来的时候瞧她正在抚额一个人揉脑袋,奴婢想要上前说话,他摆摆手示意,让人都退下了。 尚西一看见他回来了还是精神十足的立刻站了起来,羞羞答答的迎了他说:“回来啦。”然后忙伸手要忙他取下身上的大氅,蒙婆教导她说,女人成了亲,就要把丈夫侍候好,像侍候孩子一样侍候…… 以往她碰都不敢碰他身上的大氅,现在可以这样侍候他,她还是挺高兴的,感觉自己真是他妻子了,虽然还是觉得好不真实。 她把大氅取下来放好,回身,就见顾昔年的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像她脸上有花一样,倒是让她有些不自在了,问:“看什么呢?” “过来。”他伸了手,尚西就走到他面前,之后便被他揽腰抱住,低首亲她,身子被她紧紧的摁在怀里,她就觉察出他那有了变化了,刻意的挨着她,羞得她慌忙就想推开他。 她胆子在大,比起现在他要做的事情,都是小巫见大巫,昨晚都让她摆出好多个羞人的姿势了,甚至让她自己动,她都没法想像,他是怎么想出来的,怎么会这样子,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别……”她都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一回来就这样子,天都还没黑呢。 “憋不住了。”他在她耳边低声说,然后就把她抱起来往床上放,居然就这样又做了那种荒唐事,比昨晚洞房花烛更荒唐,她都羞得没脸见人了,他却心满意足的在她唇上亲了又亲,她觉得自己的嘴都快没知觉了,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不想理他了。 估计她是不高兴了,毕竟她还太小,初经人事,一下子根本不能适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只好抱着她亲亲她的脸,安慰她。 “你以前不这样子的。”过了好一会她才小声的说。 他暗暗叹口气,和她说:“你以前不是我的妻,现在是了。” 她默了一会,还是小声的抗议:“我不要用嘴。” “好,下次不用。”他只好答应,不然她就要哭给他看了。 尚西暗暗撇了一下唇,忽然背上一僵,她很想逃,就听顾昔年和她说:“最后一次,乖……” 的确是最后一次,漫长的一次…… 她急得都快要哭了,她向来怕他,没想到成亲会这样子,她更怕了,搞得她晕头转向大脑一片空白也就算了,最后身子骨都不是自己的了还不肯放过她,她糯糯的求饶:“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乖,马上就好了……” 一直说好,就是不好。 “我不要了……”她太委屈了,她还没吃饭呢,也累得不想吃了。 “乖……”他声音低哑的安慰着…… 她的婚后生活基本上每天都是这样,人前他还是人模人样,人后就变了样。顾昔年每天精力旺盛,用不完的体力,毕竟他是行军打仗的人,活动量向来大。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二个月,也是将近过年的时候了,由于快过年了,府里也忙碌起来,准备过年的事情。 尚西依旧和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书房对着帐本,成亲之后顾昔年就试着让她来管理帐房,这些帐本都是自家府里的开销,还有一些外面的田产、房屋、商铺、一些大小事务让她帮着管理,不然她也实在是会很无聊的。 顾昔年这个人没有京城那些男子保守又迂腐的思想,不许女子插手这样那样的事情,许多时候他还都是支持她的。 她果然也精通此道,把帐本都整理得一清二楚。 奴婢端来点心侍候着,放下来便在外面待着,知道她要对帐也不打扰。 最近府里添了不少奴婢,都是顾昔年派过来的,顾昔年挑的人自然都是可靠的,也不用费什么神。 这里不比安国神府,镇北王府可是清静多了,这里只有她一位女主人,镇北王妃,旁人自然也是捧着的,她的小日子过得也是相当舒心惬意了,只有一件事情让她苦恼,就是顾昔年在房事上需求量太大了,每天至少两次,早晚必须要有一次,她这小身板有点吃不消了,就盼望自己赶紧来月事,可奇怪的是最近月事也不来了。 看了好一会帐本了,她也累了,便吃了口麦片,她平时爱吃,奴婢怕她饿了就会给做一点,但吃了两口后她就觉得怪不舒服的,想吐,自己去呕又没有呕出来,侍候的奴婢听见声音就匆忙跑了进来。 “王妃,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灵芝是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为人向来机灵,忙给她顺了一下背,扶了她。 “不知道唉,想吐。” “王妃,奴婢您先坐着,咱这就去传崔大夫过来。” “那就叫来看看吧。”她答应了一声,是想着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她可不想大过年的真的生个什么病就麻烦了,她还想高高兴兴的过年,到时让顾昔年带她玩呢。 灵芝忙出去了,很快侍候她的奴婢都跑了进来。 顾昔年给她安排了四个贴身侍候的奴婢,她看帐本的时候这些丫头没事都会坐在游廊里聊聊天,留下一个奴婢门口侍候着,乍一听说王妃身体不舒服了,全都慌忙跑了过来。 尚西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慌张,只说:“就是有点不舒服,应该没什么大碍,等崔大哥来了看看就知道了。” 崔宇很快就匆匆赶来了,跟着一块来的还有顾昔年、沈时、孟浪。 几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就遇着灵芝了,乍听她不舒服便匆忙跑了过来。 奴婢立刻挑了帘子,顾昔年和崔宇先进来了。 “小西,哪不舒服?”顾昔年径直来到她的身边,搂过了站起来的妻子,又让她重新坐了下来。 小西瞧他挺紧张的,忙说:“应该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想呕吐,觉得恶心。” “赶紧给瞧瞧。”顾昔年让崔宇过来。 他们行军在外的人,没那么多的男女之防,何况这里又是景阳城,更没有京城诸多的规矩。崔宇也是自己人了,他便直接给她请了个脉,笑着说:“瞧把你们吓的,这是喜脉,你这是有了身孕了。” 第九十七章 有孕(二)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居然是有身孕了,尚西也是一愣,尔后惊喜。 这也算是一个意外惊喜吧,她忙看了看顾昔年,不知道他高兴不高兴。 他自然是高兴的,像他这个岁数的人,在京城的那些皇子公子们,哪个没有自己的孩子。只是行军在外的男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尤其在这种地方,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姑娘成亲还真不容易,军营里除了爷们,没有姑娘。 顾昔年握住自己妻子的手,和崔宇说:“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和她好好说一说。” “有呢,头三个月一定要注意了,不能有什么激烈的动作。”他这话说得有点意味深长。 崔宇刚说了这话尚西脸上就一红,那以后他们就不可以那个了吧?她下意识的瞧了瞧顾昔年,他表情倒是不变,只是握她的手稍微紧了一点,好似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似的。 崔宇又说:“像从高处拿东西这事以后别做了,马上不是要过年了吗,年画你不要图好玩上去贴,弯腰这样的动作也不要做,就是正常走路吧,吃饭的问题一会我开个单子,就照着单子来吃,该补的要补,但也不能补过头了,到时候肚子太大不好生,等肚子大起来可以没事多散步,这个以后慢慢和你说。” 崔宇交代了一番,尚西也认真的听着暗暗记在心里了。 这是她第一次当母亲,心里自然是又高兴又激动的。 顾昔年瞧她认真的样子,其实她自己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这就要做母亲了。 等送走了崔宇,尚西还觉得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她这才刚成亲,就怀孕了?她就要当母亲了啊?忽然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便对正看着他的顾昔年说:“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不能剧烈的运动了。” 瞧她一脸认真又紧张的样子,他忍着笑点了头,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说:“听见了,为夫不做,就等三个月后,你要忍得住才行。” 她脸顿时红了,她哪里忍不住了,她当然忍得住,她才没他这么瘾大,一直想。 “本来明天想带你去集市走走呢,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这些天哪都不要去了,先安胎,把这个年过了。”在这件事情上,他比她还小心呢。 “可,正常走路可以的,我的身子没那么娇气,你不要太紧张了啊!” “第一次当父亲,为夫自然是紧张的。”他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被他这么一说她也掩饰不住的喜悦,问:“那,你想他是男孩女孩啊?” “男孩女孩都行。”反正也不会只生这一个,以后还会再生的。 她知道北国的男人注重男孩,只有男孩才能继承父亲的爵位,自己的夫君这么开明,她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拯救了谁,竟然会嫁了她,心里高兴,双臂也就环在他腰上了,仰着脸和他说:“要是男孩就像你这样。”说完这话自己心里被幸福充满,便把脑袋往他怀里一埋,吸了吸鼻子,顾昔年的味道,真好。 倒不是她更注重男孩,她觉得如果生一个像顾昔年这样的男孩,到时满院跑,看着他就像看见了顾昔年,他不在的时候,有孩子陪她解闷。 想想她这一生,她真没什么遗憾,虽然曼罗国不能回,她也压根不想回了,她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自己是小西。 身子也被他抱紧了一些,他的下额放在她的脑袋上。 两个人一辈子在这里过着无忧的日子也挺好的,生养一堆他们自己的孩子。 “夫君……”她糯糯的声音传来,听得他身上微微一热,轻应她一句‘嗯’。 夫君这两个字,他经常在要她的时候让她喊,每次激烈的时候听她用糯糯的声音喊着夫君,求放过这样的话,都会更热血沸腾,可现在要三个月不能了,他也只能继续克制。 “你,你克制点……”她忽然就挣出他的怀抱,红着脸往后退,离他远一点,居然又有反应了,她也没干什么啊? 他无奈的瞧着她,抱着她,他根本无法控制。 “我,我就是想问问你,母亲,母亲还有消息吗。”她干巴巴的解释着。 刚才喊他就是想问一问,如果母亲知道她们成亲了,现在又有孩子了,她可以想像母亲开心的样子,她会慈爱的帮她一块照顾她们的孩子。 她也本是想和他们一起到这里来生活的,因为护送她回曼罗国,那次一别后,便一直没再见她了。 顾昔年揉揉眉心,说:“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她会回来的。”他回到这里后就有收到她的一封信,还是那种飞鸽传书,信上只说一句:她很好,别担心。 除此以外,再无只言片语。 *屏蔽的关键字*信从哪里传来的,也不知道她在何处,他惟一知道的,她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吧!也许有着什么原因,不能来见他。 他也已经派人潜入曼罗国打探她的下落,但去的人还没有带来消息。 与此同时,曼罗国的国师府,也被新年的喜庆充满了,虽还有两天才过年,但四周都充满了新年的气象。 白凉凉还躺在软榻上,秋天和冬天侍候她吃喝,她一点也吃不下去。 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口口声声说怕她疼,舍不得她生孩子,结果还是让她怀孕了,这都是什么事啊,她想把孩子打掉算了,可那人却不肯了,说什么这样对她的身体有极大的伤害,既然怀上了,那也是天意,就安胎生下来吧。 隔了一天后他又说,为了她们的孩子着想,他们还是成亲吧,不能让她无名无份的给他生孩子吧,说的好像都是为她好,却根本不问她的意见,当然,问了她也不会同意。然后他自己作主请了一些人,自家人,排场不大,但该来的人都来了,硬是拽着她拜了天地。 这事之后,整个曼罗国的人都知道,之前远嫁的三公主回来了,现在又嫁给了国师大人,两个人都没什么好名声,现在是臭一块去了。 闭着眼也知道外面会怎么传她们,其实活到现在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夫人,国师大人回来了。”秋天已经匆匆进来小声通报。 现在她被迫嫁给了国师大人,她们也不得不改口再次叫她夫人。 她们还能活到现在,也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了。 第九十八章 同喜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白凉凉想了想,也就坐了起来,就见挑了帘子的萧乌月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来到她旁边便坐了下来,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也不管有没有奴婢在场,直接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坐,两个奴婢忙退了出去。 “夫人,这几天为夫不忙,以后都在府上陪你了,带你出去走走,要不要换件衣裳?” 她挣扎着想要出来,他才不放过她,搂在怀里不撒手,就听她嫌弃的说:“你不嫌丢人,我还觉得丢脸呢,你怎么就不怕让人笑话了去。” 她不想给他好脸,就算他是真心实意的待她又如何,就他们这样的,还出去走走,让人笑死了,她都不知道怎么见自己的孩子了,怕他担心也仅仅是给他递了一封信,根本不敢说自己现在的情形。 她都是当母亲的人了,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被他这样子对待,就算她在看得开,当初和宁国候一刀两断她都没有犹豫,并不回头,可现在遇上这事,她就看不开了。 萧家也是家大业大,这上下不知道有几百口人呢,他忽然娶她当妻子,还是正室,直接就跃为当家主母了,萧家的人嘴上敢说什么,毕竟她是当朝女帝的亲姨娘,可内心也是不耻的,不知道怎么恨她呢,她当年毕竟嫁到北国去了,在别人看来,她就是被休回来的。 “丢什么人?我们俩成亲很丢人吗?谁敢笑话,我砍了他去,斩他全家。” 他虽平日待她百依百顺,那也仅仅是待她,换作任何一个人,只要敢逆了他的性子,惹得他不快了,他下手从来不软。 他现在虽是沉稳下来了,但瞧这张口闭口都是砍人的,就知道他心性还是那么野,她都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他怎么什么都不在乎? “你给我滚。”她气得要推开他。 “别闹,你这身孕还没三个月呢,可不能动了胎气,你夫君这辈子膝下无子,就等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了,闺女也成。” 他这话说得可怜,他总是把话说得很可怜。 她因这话安静了一会,还真有点怕动了胎气,但安静过后又觉得气恼,她还真想给他生孩子不成? 瞧她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化着,知道她心里纠结得要命,他还是高兴的往她脸上使劲的亲了一口,抱着她就往外走,说:“出去走走,透透气,你也不能天天闷在家里。” 说得好像她愿意天天闷在家里似的,一开始不是他天天锁着她?直到现在他还不放心,只要他不在府上,她敢出这个门还是会有二十几个护卫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全是他调教出来的人,她略略的试过,根本不是对手。 她气得往他身上打,他也不气恼,搂着她往外走,府中的人看见了,也都默默的垂着脑袋。 国师大人放浪形骇在他年少之时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了,虽然后来他收敛了很多年。现在国师弄了个人儿在府上也不是一二天了,现在都成亲了,只能说这人儿真是魅力无穷,让人羡慕又嫉妒,不然怎么就令一直不肯成亲的国师大人动了成亲生孩子的心思呢。 白凉凉几乎是被他搂着抱着推着出去的,他也不让下人备马车,牵着她的手徒步往外走,身后有几十个侍卫跟着他,出了府就瞧见对面站一个人。 看见他们出来了,那人也没有躲闪,目不转睛的看着这里,那正是尧汉将军,若不是他宣布成亲,尧汉将军还不知道他娶的是三公主。 他找三公主已久,一直派人是中打探,也曾问过国师大人,但这人怎么告诉他,这人说三公主有手有脚的,又是陛下的亲姨娘,谁敢拦她,他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请他不要诬蔑他。 他思忖许久后觉得三公主也许已经出了城,不在京城了,哪想到大婚那日,他听到有人在议论他娶的是三公主,他当时就冲了过去,直接把新娘的红盖头给扯了,还真是三公主。 国师大人气得要与他动手,都要动院中护卫了,说什么他对他的夫人不敬,后来三公主把这事拦下了,让国师大人不要再生是非,说尧汉将军是她的朋友。 那时他问三公主是不是被国师大人逼的,如果是,他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与国师大人拼了,也要带她走,但三公主对他说:你回去吧。 三公主让他回去吧! 但凡她说一句她是被国师大人逼的,以他尧汉将军的势力,在朝堂上施压一二,这个人也别想再翻身了,就算他只手遮天可以压下去,令女帝护着他,他也会落一个让人唾弃的骂命,惹得更多的人厌烦,后面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三公主什么也没有说! 看着那对走出来的人,那个人对她一直是搂搂抱抱,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看起来对她百般呵护,亲昵得好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但他看三公主一直都没有笑,好似还有些不耐烦的想要推开他。 他就知道,三公主一定不是自愿的,一定是被他逼的。 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的令人讨厌,他忍无可忍,也不能忍,便疾身横在他们的面前说了一句:放开三公主。 他突然出现,倒是让三公主微微一怔,国师大人也就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他一眼,这个浇汉将军年纪轻轻走到这到将军这个位置,自然非池中之物,新皇都换了,都没能撼动了他的位置。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样的话。”国师大人声音淡漠的问了一句。 尧汉将军目光阴鸷的瞧着他,再瞧沉默不语的三公主,他说:“公主殿下,你是不是被他逼着成亲的?”他万是没有想到,这个狼子野心的人,居然会对公主殿下存有这样的想法,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与她成了亲。 白凉凉不能言声,她根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本来回国是要带墨兰殿下继位的,谁知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墨兰殿下早已不是当初的墨兰殿下,她大势已去,也无心理会曼罗国的事情。 她本想就此离开曼罗国,去边城与他们汇合,哪曾想到被这个人困在此处,夜夜与她缠绵,也绝口不提墨兰殿下之事,反在她耳边说不尽的缠绵情话,一步步把她圈在原地不能动弹。 那时她也想当众说她是被国师大人软禁在此,被逼的,但她竟说不出口。 她与他生活在一起,看着他生活的点点滴滴,知道他一生没有嫁娶,一个人孤独的过了这么多年,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忽然有了片刻的不忍。 他虽对待旁人狠辣,待她却是用尽了万般柔情,她就算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她竟拒绝不了他,这也是她不能面对的,所以她也不愿意给他好脸看。 现在尧汉将军站在她的面前,她根本开不了口,要她说什么?说她对这个男人不忍了? 墨兰殿下都不在了,她好像真的不稀罕这个皇位,也错过的最好的时机。 如今新皇也登基了,她还能怎么样?她到底是个女人,成不了气候,居然就这样心软了。 她暗暗鄙视自己,忽然也就能体会了墨兰殿下的心情了,她是宁可舍弃墨兰殿下的身份,也想留在她喜欢的男人身边,正应了那句爱美人不爱江山。 她呢,她闭口不言,为了什么!难道她会爱这个男人吗? 她心里有点乱,还是开不了口,她没办法说她是被逼的,更没办法说没有人逼她。 她不说话,国师大人就又帮她说了:“尧汉将军,我夫人懒得开口和你说话,好狗不挡路,你闪一边去,别惹得我夫人不开心,动了胎气你可不担不起的。”他说了这话伸手揽了她的肩,打算绕过这个人走了。 尧汉将军的拳头忽然就紧紧握在一起,她怀孕了? 被国师大人拽着要离开的白凉凉没有走,她说:“我想和尧汉将军说句话,你们能让我们单独说几句吗?” “夫人想与尧汉将军说话,当然没问题,不要让为夫等久了就是了,你们先聊着吧。”他倒是好说话,打了个手势,后面的人都撤退了,他也抬步转到一边去,离他们稍远一点。 她确定他们的距离应该不会偷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白凉凉轻声说:“尧汉将军,你已经尽力了,你应该看得出来,墨兰殿下不想要这大好江山,她的大势已去,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尧汉将军怎么会看不透这一切,他早已看透,他只是没想到,她会成了那人的夫人。 他幽黑的眸子盯着她,再次问:“你喜欢那个人吗?” 他换了一种方式问,她反而微微一怔。 他为什么要关心这个? 她看他,从他的目光中,忽然就好像读懂了什么,她有点不敢置信。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慢慢的说:“国师大人他,一直没有嫁娶,是因为他一直在等我。” 听了这句话,尧汉将军忽然就冷笑,说:“如果再有一个男人为你一直不肯嫁娶,你也会要了他?” “……”白凉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尧汉将军便不再说什么,他猛然转身,走了。 她已经嫁了那人,他还能说什么? 他的任务,的确已经完成了,墨兰殿下不在了,先皇不在了,三公主又嫁人了,尧汉将军也该辞官隐退了。 他匆匆离开,白凉凉站在那里看他,忽然觉得,尧汉将军的背影瞧起来一直是那么孤单,许多人外表瞧起来阴鸷,但还是藏着一颗万般柔情的心肠,比如国师大人,尧汉将军,也是这样。 也许,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位可以和他相守一生的人吧。 算一算尧汉将军的年纪,好像也不小了。 忽然觉得,自己到底是何德何能,让国师大人等了她一生。 想一想,国师大人其实也挺可怜的。 “夫人,我们走吧。”国师大人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他故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无时无刻不在发骚,渐渐的也觉得,不讨厌。 她垂眸不语,由他牵着手一块离去。 也许,她可以试一试,试着与国师大人好好相处看看吧。 内心有了一丝的松动,妥协,又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可国师大人的笑容,很温柔,目光装满了深情,她多少有点招架不住。 第九十九章 女帝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曼罗国的京城还是那么繁华,距离女帝登基已经过去两个月了,现在又适逢年关,京城便又恢复一派热闹的景象,宫里也正在筹备过年的事情,只是先帝刚刚过逝不足两月,新登基的女帝守孝未满,便也不好大肆张扬。 一排排青砖绿瓦,冰冷庄严。朱门紫殿,都已踏在她的脚掌之下,除了最开始时候的痛快,慢慢的,竟也感觉不到多少的快乐。 女帝穿着长长的紫袍,姿态高贵威严,有着与她这个年纪不符的老成。 她是一位长相明艳的女子,容貌绝佳。她们白家的血统,向来都是极好,生的女子无一不是上等美人。她虽然仅仅十五岁,但身上却有着十五岁的女子没有的成熟老练。毕竟,她是冰上殿下,如果稚嫩,她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上。 慢慢走在宫殿的游廊里,所有的人待她都是毕恭毕敬,远远的看见便立刻行了礼,今天的她不同往昔,她已是曼罗国的女帝,主宰着每一个人的命运。 至今,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 她与墨兰殿下同是她怀胎所生,只是并非同父。 曼罗国的女人可以自由选择婚配,只要嫁得起娶得起,多几个男人也无妨,所以,先帝也曾爱过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一个墨兰殿下的父亲,被立为后,一个是她的父亲,但因为墨兰殿下的父亲过早的去逝,反而让她越加的念念不忘,好像得不着的都是最好的。她也素来偏爱墨兰殿下,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女帝之位也是她的,尽管她失踪了那么多年,她还是给她保留这个位置,相信尧汉将军会寻到她。 尧汉将军也果然寻到她了,在尧汉将军最后一次离开京城后,她就忍无可忍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论她如何努力她都看不到,她都要把女帝的位置传给墨兰殿下,但凭什么呢?就凭她是长公主殿下吗? 失踪了八年,墨兰殿下为这个国家做出过什么贡献,先帝不管这些,她便把她软禁了,想要逼她把皇位传给她,她不想等她真的寻到墨兰殿下后,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所以她使用了激烈的手段,她果然也是誓死不从,骂她逆子,她就是要逆了如何,她受够了这一切。 所有的人都喜欢墨兰殿下,可她明明是个恶魔,所有的人在她眼里都是蝼蚁,她想杀便杀了,又冷血又无情,但大家认定她是天神转世,只因她出生的那天,旱了三年的曼罗国降雪了。 先帝喜欢她,尧汉将军喜欢她……整个曼罗国的人,都期待她……凭什么呢,她若真是天神降临,就不会失踪这么多年回不了曼罗国了,天也必助她,实际上,天不助她。 很快,尧汉将军还是让人送来了密涵,被她的人截了过来,信中尧汉将军说,已找到墨兰殿下。 既然她们都铁了心要墨兰殿下继承皇位,她何必在心软,她把那信拿到先皇的手里,与她起了争执,说了很多重话,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逼她传位,谁知先皇却发了雷霆之怒,自己怒气攻心,反而伤了身子,气死了。 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她也是知道的,但也没想她就这样死了。 直到如今,她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故意气死她,还是她自己把自己给气死的。 反正,她死了。 她死了,墨兰殿下失踪了这么多年,她便理所当然的成了惟一的继承者,她势不可挡的登基了。 后来,听国师大人说,墨兰殿下出入过京城,但又逃了。 不管她是死是活,她永远没有机会坐到这个位置上了,失踪了这么多年,她大势已去,只是尧汉将军,为什么看不懂呢?亦或是,他懂,但却一直执着于墨兰殿下,就和先帝一样,他们都偏爱着墨兰殿下。 这样的偏爱,常常让她觉得无比的愤怒,甚至是心酸。 她站在游廓里走了很久,也想了好久。 很多的事情,她想不明白,也无法明白。 后来,有宫女来报,说是国师大人来了。 国师大人,是他父亲的弟弟,自然是偏爱着她的。 按着辈份她理当称她一声二叔,但按着尊卑,她依旧叫她一声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是被她传来的,她转身去了,来到紫殿。 国师大人已经在那了,他瞧起来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甚是光彩照人,这精神面貌,好似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记忆中,这些年来的国师大人,向来都是阴森森的,阴阳怪气,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位老师,她亦是满身的阴阳怪气,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气势。 她一边走来,一边说:“国师大人最近可是懒散了许多,是因为娶了夫人的原因吗。”国师大人的变化她自然是看在眼底,他最近真的是太过分了,许多的事情都扔给她,她天天光是看那些折子都要花大量的时间,他反而不肯多来为她分担一二,定然是因为娶了夫人的原因。 她是真不明白,国师大人为什么会忽然转了心性,娶了夫人,现在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夫人又有了身孕,之前她可是有一再建议过,让他娶妻生子,开枝散叶的,但他不听,她也不再说什么。 现在有了这位夫人,他除了有事来宫里一下,早朝都敢不来了,所有的时间都在他自己的府里,她倒是有点惊讶了,国师大人是这么贪恋美色的一个人? 国师大人说:“陛下,夫人刚有了身子,需要我多陪陪,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要召我进宫。” 她被噎了一下,自己召他过来,他还挺不乐意的样子。 她不是没有打探过他的事情,早就令人暗暗的打探了一回,得了信,她只是不明白,问他说:“一个女人而已,你和我说说她到底哪里好了让你苦等这么多年,你若说不清楚,以后必须天天上朝,我不能让你整天沉迷女色。”为了她不理朝政,沉迷女色,她是不敢置信的,国师大人不是这样子的人。 国师大人的性情向来随性,不按常理出牌,教导出来的学生,也差不到哪里去,两个在一起说话,向来也没有尊卑之分,更没有男女之别,她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他都得听着。 国师大人自己教导出来的学生,他当然知道她的性情,若是他说不清楚,恐怕她真的会天天召人唤他进宫。 但若说到凉凉哪里好,他也认真的想了想,其实这个问题他想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有答案,现在还是没有,便答她说:“也说不清楚她哪儿好,反正就是忘不了,我也这么大岁数了,不比你们年轻人,现在好不容易在一块了,我也该好好享受自己的下半生了,你不是一直说我该多开枝散叶吗,我现在做的正是这事。” 女帝冷笑一声,说:“国师大人,你的那些事外面可传得沸沸扬扬,我好像听说的不是你这个版本,我怎么听说是你把人家囚禁起来,强迫人成亲生子的?” 国师大人府上那么多的人,白凉凉被他囚禁了那么久,就算他把消息封得再严实,时间久了,难免会流传出一些话来。 既然女帝知道,他也不隐晦,便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的人天生嘴硬心软,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不肯就范。” 女帝瞧他,国师大人现在应该是过得很好吧,红光满面。 她也时常瞧自己这张脸,常常觉得自己的面相不好,虽是生得标志,却一副苦相,好像心里藏了多大的烦心事一般。 人的面容,是骗不了人的。 一个不开心的人,即使是笑,也很难达于眼底,只能皮笑肉不笑了。 末了,她也只能摆摆手,说:“我知道了,随你吧。” 国师大人说:“你要是觉得孤枕难眠,立后纳妃便是。” “再说吧。”她又不大,也刚登基,这种事情她不急。 国师大人没有犹豫的走了,真是一刻也不想在她这儿多待。 现在,连待她好的国师大人也有了夫人,以后恐怕陪她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了,她更失落了。 过了一日,其实大臣们都已经休假了,但尧汉将军还是被她请到了宫里。 公公引他到了女帝跟前,挑开帘子,就见女帝人正软软的靠在榻上,自己在饮酒,四周没有侍候的宫女,都被她撤退了。 她身上穿了一件保暖的裘衣,曼国国今天下雪了,空气也特别的寒冷,但好在宫里供了暖炉,还是可以抗寒的,由于空间太大,抗寒的效果也不是那么好,但身下这张软榻,还是挺暧和的。 “尧汉将军,这大过年的把你喊过来,你是不情愿的吧,但谁让你是臣我是君呢,先过来陪我喝一杯。” 那人站着不动,她便举了举手中的杯,喊他过来。 他待她向来不善,从来不给她好脸,如今登基了,她大可以不顾一切的夺了他手里的兵权,就算他手里兵力不少,他还敢造反自己为王不成。 她知道他不会的,他只是想拥护墨兰殿下为帝。 尧汉将军依旧站着没动,她便笑说:“怎么?你怕我在酒里下毒?” 他似乎在思考,片刻,也就走了过来。 如果她要他死,大可不必这般做。 她是君,他是臣,她一句话,他便死了。 “坐吧,尧汉将军,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们都该喝一杯的。”她给他倒了酒,他停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女帝举了举杯,自己一饮而尽。 尧汉将军最终是一饮而尽,方才说:“陛下找臣来做什么?”这个时间,照常理他不应该找她的,但她也只派了一位公公去找他进宫,让他不要推辞或者装病之类的,思虑再三,他还是来了。 他冷淡的瞧了她一眼,她瞧起来有些孤独……但是,在上位的人,哪个是不孤独的,这也不足为奇。 第一百章 过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新年新气象嘛,普天同庆,年三十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贴好了门神,对联,为了应景,尚西今天就穿了件对襟红棉袄,外面一片雪白,却映得她明亮照人。 她原本也想亲自动手贴对联的,但现在不同往日,她是有身子的人了,她可不敢和过去一样随便攀高。 顾昔年带着她出了花厅,在游廊里走动,她自己手里抱了个热袋捂手,俩人一块四处看了看。 因为外面下了雪,风还挺大,避免她凉着了,便不想她到雪地里。 沿着游廊走了一圈,有护卫匆忙朝这边跑来喊:报…… 尚西扭脸一看,是楚汉回来了,但想他们是有事情要说,便也吭声。 顾昔年则和身边作势要去接雪花的妻子说:“我一会来。”抬步,他稍微走远了一些,尚西也没有在意,估计是军中的事情,不方便她听吧。 楚汉正是顾昔年派出去到曼罗国打探他母亲下落的人,见他风尘仆仆的回来,两个人走到别处后他方说:“说吧。” 楚汉是他的属下,年纪和他都是差不多少,更是他信得过的人,也是跟着他出生过死过的,不然也不会把这等重要的事情派他去做了。 楚汉初去寻找的时候并没有找到曼罗国的三公主,也没有见着本人,可却听了一些坊间传闻,便是曼罗三公主已与国师大人成亲一事。 多方打探,也确实证实了国师大人娶的新婚妻子便是曼罗国的三公主,当今天陛下的姨娘,他便设法以送车为由进了国师府上去打探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与画像中女子相似的女人,她那日在园中独自走着,奴婢远远的跟着。 楚汉心里断定恐怕就是镇北王要寻的人,只是她身边有两个奴婢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却很难近身,那里毕竟是国师府上,他稍微停留片刻便立刻有护卫过来轰人,下人通常是不许接近这里的,更何况他是男子。 他自然是不敢怠慢,便立刻回来禀报了这事。 顾昔年听完后只说一句:“辛苦了,暂且这样,下去吧。” 楚汉告退,他站在那里却久久没有说话。 正在玩雪的尚西悄然朝这边看了一眼,见那人已走他还站着不动,猜想那人带来的消息可能是个坏消息,所以影响他的心情了。 她想一会,便悄悄走了过来,从背后伸手抱住了他。 他自然是知道她靠近了,也就伸手握了她的手,刚才肯定是玩雪了,凉丝丝的,他叹了口气,暧在手中说:“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玩雪,看把手冻的,下不为例。” 她吐吐舌,立刻糯糯的说:知道了。 知道他是有身子的人了,他果然也克制了,比她还要紧张。 她心里暧暧的,被他拉到身前说:“进去了,外面风大。” 她抿着唇,浅浅的笑,被他握着手带回屋里。 晚上的时候大家便坐在了一块过年夜,虽没有血统上的关系,但他们的关系很多时候比亲兄弟还要亲,既然都是自己人,便没有什么好拘束的,和往常一样大家坐一个花厅里,摆了几张桌子,崔宇、沈时、孟浪、楚汉这几个没成亲的男人在一块喝了酒,玩了会骰子。 蒙婆则和他男人一块守年夜去了。 至于顾昔年,则陪自己妻子守年夜。 他和往常一样,封了些银子给自己的妻子。 以往她年纪小,他最多也封她一些碎银,现在不同往日了,他封的自然是大些的,尚西便笑着接了,说声:谢夫君。 顾昔年瞧她一眼,嘴角就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那一声谢夫君,他很受用,便牵了她的手说要带去转转。 要守夜嘛,时间还早着呢。 他们便转到了崔宇他们这儿,几个大老爷们在花厅里坐着掷骰子,有时候声音突然盖过来,还挺高,尚西忽然觉得这些人也该成亲了吧? 他们应该不比顾昔年的年纪小到哪里去,可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一个人,原因有一半也要归于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偏了,即使是几个姑娘,也不一定就让他们给撞上。 他们都是行军在外的人,身边没有父母亲人,也没有人给作媒,想要找个合适的姑娘成亲,还真是有点麻烦。 她忽然轻轻拉了一下顾昔年的衣袖,小声说:“爷,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也该成亲了。”她都和这些人玩了好多年了,可以说他们是瞧着她长大,她也是看着他们慢慢变老的,自己现在幸福圆满,莫名的也希望他们都成家,身边有自己的妻儿。 这些人,一直像大哥一样照顾她的。 顾昔年瞧她一眼,心里好笑,她现在开始操别人的心了,便低声和她说句:“是啊,你帮着留意留意,看有没有好的姑娘给他们。” “好……”她默默记下了这件事情,等过了年,她去镇上走动走动,去找几位媒婆聊聊,要是有好的姑娘,给她留着。 她觉得吧,大家这辈子就在此安家了,如果有姑娘愿意嫁过来,她们肯定也不会亏着人家的,到时候都成了亲,有了孩子,也是一大家子了。只是她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年后人家一道圣旨,就又把他们召回去了。 ~ “爷,坐下来玩两把。”瞧顾昔年带着小西来了,孟浪喊他。 顾昔年自然是坐了下来,他们的手不只会拿刀,玩骰子他自然是会的。 他坐下来要玩骰子,小西只好坐在另一桌去吃点瓜子,这若搁在以往,她也会参与进去的,但现在自己是妇人了,是他妻子了,她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一点,不能和过去一样没有男女之妨。 过去她还小,全当她妹妹一样照顾,现在都快成为母亲的人了,她真不好意思拿小当借口。 成亲之后,她都觉得自己稳重了许多,她也喜欢自己的每一个转变,自己觉得这都是好的。 几个男人也能玩得不亦乐乎,她时尔看了一眼自家男人,只能看见他的侧颜,可也觉得好看无比,无可挑剔,感觉自己真是拯救了地球了,没有男人像他这样好看,即使是曼罗国那个娇艳贱货的姿色,都不如她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最近有些乱,除了曼罗国的人和事,还会有一些记忆在她脑海里交错,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来自曼罗国,但又觉得不是…… 她自己一边吃瓜子一边瞎琢磨,想要顺一顺脑子里那些记忆,但守年夜这件事,她还真是有点守不住,坐了一会后,不觉然便打起了哈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子,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容易困,以往她都会守夜不睡觉的。后来顾昔年就站了起来,和她轻声说句:“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和以往不同,就不要守夜了。” 他拉着她要走,她只好和崔宇那边的人打了声招呼,一块走了。 他原本也没打算让她今年继续守年夜,看她是有些困的样子,他便过来带她一块回去睡觉休息,明天初一,她也得早起,等人家来给她请安拜年…… 两人回去净了身,他也直接跟着她一块上了热榻。 这里的冬天也是极冷的,不过房间生了炉,也不会觉得冷。 由于她怀了身孕,熄了烛火后两个人也仅是平躺着,酝酿睡眠,以往那些事是不能做了,他果然也是克制得住的,她轻抿了唇,心里想其实可以亲一亲呀,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她也就罢了,免得他以为她想那事呢,她现在可真的一点不想,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腰都要断了。 夜很安静,静得她可以听见顾昔年平稳的呼吸声,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尚西不只一次的想,其实这样的生活挺好的,她马上就要做母亲的,有些事情她不想去想,比如,她的母亲*屏蔽的关键字*,尧汉将军说是被冰上殿下杀死的,而冰上殿下现在成了曼罗国的女皇…… 就算知道是被冰上殿下杀死的又如何呢,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力去报这个仇,她已经不是墨兰殿下了,不是她想缩在龟壳里不愿意出来,她就是冲出去找冰上殿下质问又如何?她难不成还真的杀了冰上殿下去报这个仇? 先不说她杀不杀得了她,就算杀得了她,她真能杀吗?冰上殿下*屏蔽的关键字*,谁来做女帝?她是万不会要这个位置的,没有女帝,曼罗国将会乱成什么样子,她还是有很多的顾忌的。 何况,她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冰上殿下,由萧乌月那只老妖护着,她曼罗国都进不去,她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个人恩怨,让自己的夫君卷入曼罗国的皇室斗争中去,皇室的斗争,总是充满了残酷的血腥的。 乌月国师那个人啊!她现在也想开看开了,各为其主罢了! 小时候她的老师是尧汉将军,冰上殿下也想拜尧汉将军为师,她自是不许的,她什么都要与她一样,后来,母亲就请了乌月国师做她的老师,那时候乌月国师还不是国师,只是太傅。 那时候她是有点不屑的,萧乌月这个人从来都是放浪形骸的,跟着他能学到什么本事,不过是一个妖艳的贱货。她不想承认,她今天听见了楚汉和顾昔年的谈话,虽然他刻意避开了,可这个距离,她还是听见了,好像最近听力越来越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兰殿下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的原因。 她轻轻翻了个身,不想再想这些陈年往事了,那些与她还有什么关系呢,她现在是尚西,镇北王的妻子,她扮演好这个角色就够了。 第一百零一章 回京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次日。 尚西早早的起了床,今天他和顾昔年穿了同款的衣裳,两个人特意一起让裁缝的,都是大红的颜色。 顾昔年本来是不愿意穿这颜色的,但她非缠着让他也做一套,他只好依了她。 大红的颜色搁在他的身上,无端的就让他身上艳光四射,她嘴角挂笑,弯着眉眼说:“夫君,你穿这颜色衣裳真好看。” 他回她说:“爱妃今天也越发的好看了。”忽然就低了身,摁了她的脑袋亲了上去,这忽然亲来,倒是让她一阵脸红心跳,本能的想回应一下,他都两天没碰她了,他却忽然放开了她,说:“给你吃掉了,这东西不许涂,万一你吃到肚子里,影响儿子的健康。” “哦……”是她的大意,她忘记了,为了应景她还特意把嘴巴也涂了一下。刚刚还以为他看着好看还以为他要亲她呢。 顾昔年带她去了前厅,大家早就起来了,全都跑到这里,互相拜了早年。 早上的时候就在拜年中渡过,大家又都长了一岁了,便又一起吃了糖果、圆子,这个年基本也差不多了,能留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也没什么亲戚可以去拜,在这里待久了,这里也便是他们的家了。 这个年过去,一切便又恢复了,春暧花开,尚西这肚子也渐渐也就四个月了,危险期过了,她就可以多走一走,但避免碰撞之类,顾昔年是不许她外出的,只准她在府上安胎,等孩子生下来。 他就是太紧张了,不过这段时间她也闲不下来,跟着蒙婆学做衣裳,她总得先把小衣裳小鞋子都做了来吧,虽然有奴婢嬷嬷会做这些,她还是想亲自动手,总想自己的孩子也穿一穿自己做的。 怀孕的这段时间,她是沉静了不少,自己都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似的,毕竟,她要当母亲了,可不能有个闪失。 一日,她把自己做好的虎头小鞋子拿了出来,小衣裳摆出来看了看又,摸了又摸,自己都觉得好看,这是她第一次做针线,以往也做过,但总归是小打小闹,学着做女红,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学好,现在要给自己的孩子做了,她自然是十二分的上心。 她正瞧得认真,便见顾昔年回来了。 他白天有时候会去军机处,下午没事就会回来陪陪她,她起身要去迎他,却隐隐觉得他神态有点低沉,和他一起久了,她总是能轻易的感应到他细微的情绪,这是别人做不到的,她心里还挺高兴。 “夫君,你回来啦。”她迎去抓住他的手眉眼弯弯的看他。 他喜欢她叫她夫君,就像寻常百姓家那样,私下的时候她也喜欢这样叫。 她甜腻的声音听在耳里让人心里就格外舒畅,他反手握了她的手来到桌前说:“在做什么?” “你也来看我做的衣裳。” 两人一块来到桌前,他摸了摸她做的鞋子,虽是初学,但做工还是精致的,鞋子还没他的巴掌大,当然,孩子初生出来也是小小的。 “别累着自己了,这些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做。”他为此特意请了奴婢嬷嬷过来,以往这里是没有什么女人的,就是厨子都是男人,每一个人都是训练有素,毕竟这里不是普通的地方,能进入这里的人都是他信得过,亲自挑选,跟过他出生入死的。 她眯眼笑:“放心吧,我不会累着自己的。” 他拉着她坐了下来,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来,仔细瞧着她,脸上也不见长肉,但这肚子着实显了,明明才四个月了。 他看了她一会,神色有点凝重,便问他:“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有了身子,他是一点不想离开她的,想当初第一次回安国神府,他带上她去,当时她答应了,后来又反悔了,他又拿话劝她去了,那时他就知道,他想天天看着她,所以才非要她跟着去,他哪里需要她帮他什么,安国神府那点破事,他若愿意,随时都可以给摆平了,哪会需要她一个小女子在后面操心。 就在前几日,皇上发了一道密旨,八百里加急,送到他的手里来,让他接到圣旨立刻回京,信上并无说什么事,他也没打算回去。 事实到底如何其实他也猜到了,定然是墨兰殿下的身份暴露后,他们又听闻了曼罗国新皇继位的事情,但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除非是曼罗国的女帝知道墨兰殿下在他手里,或者在还在北国,想借圣上之力要人,圣上想与人交好,或者有什么别的思量,便答应了这事…… 不在,实在也想不出他为何要召他回去。 也许是怕他不肯回去,抗旨不尊,后面又连发了三道密旨过来,都是催他速速回京之事,虽然信中并未提墨兰殿下一事。 他妈不想留下小西在此安胎,总觉得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安全,可也不想带她回北国,毕竟她有身子,一路奔波,怕她累着了。 他倒丝毫不担心,真带她回去后那些人敢从她手里把人带走。 她现在是他的妻,并非墨兰殿下,即使是墨兰殿下,也是名正言顺的曼罗国继承人,如果没有冰上殿下的逆反,女帝之位本是她的…… 所以,谁也没有理由名正言顺的来朝他要人,这一点想必皇上也应该想到了,但还是非要他回去不可…… 如果他执意不回去,不知道他会不会头脑发热,找个借口发难,他想了几天,这个决定让他有点难以启齿,他知道小西一定也是舍不得让他离开的,毕竟她有身子,她是希望他陪在身边,陪她生产的。 他把怀中的人搂紧了一些,慢慢和她讲:“小西,为夫恐怕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会派人好好保护她的,直到他回来,他也已经调了人手过来。 “要去哪?”乍听他要离开一段时间,她果然恋恋不舍的抱紧了他追问,她一天也不想和他分开的。 “回京,那边有点事。”他不想说明,也是不想她瞎想,担心,她现在需要好好安胎。 “我也要去。”她立刻糯糯的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已经做出一副要死缠到底的姿态了。 第一百零二章 追随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顾昔年暗暗叹口气,他怎么能带她呢,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 “乖,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不能乱跑,你跟着我去,我反而不放心。”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已经决定不带她了,想当初第一次回安国神府,他可是非要她跟着去的,她顿时撇了撇嘴,眼里就含了水了,他见状更是心疼,只好拿话哄她:“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会尽量赶在你生产之前。” “你不带着我一块去,我要好久看不见你,哪能安心养胎,你就不怕我夜夜想你,睡不安稳,反而影响了腹中的孩子么,我就要跟你去,你是知道我的身体的,我身体一向好,就算多行一些路也不会有事的,我不想和你分开。” 她说着说着便要作势要哭了,倒也不全是装的,只是想着他真的不带她走,她要好久看不见他,万一有个事拖了他的腿脚,她生产的时候他恐怕也赶不回来,她便心里发酸,怕他真不带着她去,急得都要哭了。 她委屈得不行,他忽然就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把她抱在怀里不言声。 当初墨兰殿下的身份被她自己揭开,可也正因为暴露了墨兰殿下的身分份,圣上才算放过他收回了圣旨,不然他当时也走不掉,如果非抗旨不肯娶那个后来的公主,与皇上之间肯定会生出嫌隙,就算勉强离开了京城……皇上若怀恨在心,日后不定又生出什么想法来。 墨兰殿下的身份暴露了,虽是免了他许多的麻烦,只怕会给小西带来更多的麻烦。 由着她哭闹了一会,他便是不言声,只是越发的抱紧了她,也许知道哭闹也没用了,他心意已决,她便渐渐的不在闹了,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可双肩还是一抖一抖的,难过得不得了,他更是心疼不已,这才低首吻了她,安抚她。 晚上两个人净了身,一块躺了下来,知道她心里难过,他便寸步不离的陪着,把她搂在怀里和她说:“为夫会很快回来的,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得开开心心的,不许胡思乱想。” 她吸了吸鼻子,还是很难过,可知道拗不过他,便把脸埋在他怀里不说话。 他暗暗叹口气,去亲她,慢慢把她的衣裳褪了下来。 虽是前三个月已经过了,他还是很小心,也不似以往那般每天至少要两回,仅是隔三岔五的与她行一次房,刚成亲那会她还抗拒着不肯要,总是喊停,嫌他太久了,现在行房的次数少了,她也不抗拒了,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块,她也满足得不得了,体力好的男人在这方面都是很长时间,尤其像顾昔年这等又高又大的男人,她羞红了脸往他怀里钻,两个人又腻歪了好一会。 如果真的又要分开几个月,这以后的日子乍熬……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分开他也舍不得,但为了她的安危,为防意外,他还是要留下她。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过了两天,他安排好一切,就准备离开,早上的时候在房间里小西就抱着他的腰好一会不肯松开,眼巴巴的看着他说:“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我们的孩子也会想你的。” 有了这么个妻子后,加上她现在又怀了自己的孩子,他再怎么钢铁也早化成绕指柔,在她嘴巴上亲了一口,和她说:“放心吧,为夫会早点回来。” 她红着眼睛说:“我就不送你到门口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哭出来,到时让人笑话。” “好,为夫走了。”他答应一声,摸摸她粉嫩的脸,她恋恋不舍的松了自己的小手,眼巴巴的看着他转身走了。 顾昔年走了,她也立刻转身吩咐:“快,快换衣裳。” 人虽是顾昔年的人,但给她用了,自然是她的人,和她相处久了,心也向着她的,加上她这张嘴本就是个能言善道的,很容易就使得身边的几个奴婢全听了她,冒着被镇北王责罚的危险,给她弄来了一套男人穿的衣裳。 顾昔年出门,基本上都是穿普通人的衣裳,旁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她匆匆换了衣裳,把头发束进帽子里便出了门。 好在肚子才四个月,也不大,她衣裳穿得松散一点,旁人也只当她是个有点小肚子的男人,她低着脑袋匆匆跑了出去,远远的便瞧见顾昔年走在前头,大家都出来送他,要跟着他一块出发的人全停镇北王府的门口,人数不多,但也有百十来人,大家是准备策马回京,所以顾昔年也没有套用马车。 尚西自然也早让人给她弄了匹马过来,由于人多,一时半会也没人发现她,她便跟着人悄然挤了出去,她的马就栓在镇北王府外的一棵树下,她准备去骑自己的马,百十来人人跟随,悄然多了她一个人,倒也没人发现,就是挨着他的人多瞧了她两眼,只是觉得面生了些,可镇北王手下那么多人,大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认识的,若是执行任务,需要交接,都会有特别的记号来交头,倒也没有起疑她。 毕竟,谁会插在这个队伍里,他们仅是回京,又不是干别的什么大事,戒备上相对来说没那么严谨。 尚西自己策马行在最后头,小心的伏在马背上,她也不敢行在前头,一来怕被发现,二来她是有身子的人,也不敢太快了。 顾昔年的人马很快也就离开了镇北王府,不久后便出了景阳城,那时她就觉得自己肚子有点不舒服了,心里有点后悔了,心里也难过极了,便想着就此算了吧,为了孩子,她也该忍一忍的,真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和顾昔年交代。 她渐渐停了马,趴在那里休息,孩子才四个来月,即使是危险期过了,她也该小心谨慎的,骑马这事也是要不得的,刚在城里的时候她应该雇辆马车也是好的。 想着想着,心里就后悔得要死,她的肚子一阵阵的纠疼,好像故意要拦她似的。 忽然,她听见有马蹄声近了一些,她稍微抬头看了一下,吓得立刻趴在了马上不敢动弹,顾昔年怎么回策马回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同行(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的确是顾昔年回来了,刚在前面的时候后面就有人策马上来报了,说有个兄弟拉下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又说那小兄弟长得细皮嫩肉的,看着眼熟,可又觉得眼生。 眼熟是因为他们吃喝过顾昔年的婚宴,但由于小西是男人打扮,他也没料到镇北王妃会扮成男人的样子一路跟着过来了,可细皮嫩肉的就让人觉得疑惑了,常年行军在外的男人,哪能细皮嫩肉。 眼生,便是他没在兄弟中见过此人了,可又不好说什么,便汇报上来由镇北王定夺了。 顾昔年当时便停了下来,回头瞧了瞧,远远的,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那里不动,距离虽远,可是自己枕边的人,他自然也觉得眼熟,不会认错了人,他心里忽然就有不好的预感。 这些兄弟常年跟着他出生入死,身体个个都硬朗着,若真有什么不适,早提前说了,怎么会在半路突然有了不适。 他便让大家在这儿等着,只让沈时孟浪跟着他回头看看,越近越疑惑,后来就确定真是她了。 他跳下马来,伸手便把她从上面抱了下来,现在知道怕了,躲着他了。 “哪里不舒服?”他没有责备她,反是关心的询问。 “就是,有一点点肚子疼,现在已经好多了,没了,真的。”她有点害怕他会生气,小声的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顾昔年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对身边的人吩咐:“沈时你去让大家先走一步,我们随后赶上,孟浪你回府把崔宇带过来,把侍候她的那几个丫头都带过来,备上马车。” 两个人听这吩咐就知道他是要带上小西一块去了,便各自领了命。 顾昔年抱着她在怀里,即使是诊断,也得等人来了,他仔细瞧了瞧她脸,看她脸色缓和了不少,便又问她:“还疼吗?” “不疼了。”她小声说,轻声解释:“对不起,我,我太舍不得你了。” 他当然知道她舍不得他,所以才又作了决定,便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安抚她,让她不用担心,他不怪她。 知道他没有生气,她也略放了心,慢慢的肚子也就真的不疼了,她想应该是没事的,便搂着他的脖子和他说:“你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 “就抱着吧。”她也不重,尽管是有身子的人了,感觉也不过一百斤。 而且现在的天气也不暧,春天的风还是冷冷的,好在她也知道给自己穿了厚实的对襟面袄,瞧她这一身男人的打扮,还真像个假公子了,只是这细皮嫩肉的,常年行军在外的男人哪会生得这般嫩。 后来,崔宇和她的奴婢坐着马车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顾昔年这才把她抱上了马车,崔宇给她检查了一下,说并无大碍,好好休息,虽是危险其过了,也不可再策马,尤其到了七八月后,更要注意,免得引起早产。 小西糯糯的答应了,心里很是羞愧,一句废话不敢说了。 顾昔年便陪她一块坐在马车里休息,给她铺好了褥子,盖了被子,让她躺着。 几个奴婢合计乘了一辆马车,崔宇自己占了一辆马车,没事自己可以睡睡觉,也挺惬意的。 这次能再去京城,也是沾了小西的光了,若不是她怀了身子,顾昔年肯定不会带他再进京。偶尔离开边城这个小镇出去逛逛他自然是乐意的,这块连个女人都找不着,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女人,要么五大三粗,要么粗俗不堪,就算有个长得过得去的,也是皮肤粗糙,反正,想找个娇滴滴的,难呢…… 嗯,看人家俩这么好,没事就腻歪一块去了,平时晚上可以陪他们玩到深更半夜不睡觉,可现在早早就睡觉了,他是真有点羡慕了,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他也有点想找个女人给他生窝小兔崽子,但在边城女人不好找啊…… 马车哒哒的往京城的方向奔了去…… 其实吧,就算顾昔年和白凉凉都不在府上,安国神府日子也不好过。 确切的说,在顾昔年送尚西去曼罗国回来之后,安国神府就没安静下来过,二夫人闹心的事就来了。 二夫人还记得,那日顾昔年说,临走前要请几个儿时玩得要好的朋友来聚聚,让二夫人帮助准备一下,宴席就设在这边,这话是顾昔年当着候爷的面亲自给她讲的。 他当时透露了几个朋友的名字,个个非富即贵,一个也不能怠慢了,二夫人自然是立刻应了下来。 她自己心里也寻思着,自己的女儿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一年也就及笄了,现在也是该给她找一门好亲事的时候了,看好婚事,过了及笄就可以出嫁了。 只是,由于她现在还没有被抬为正室,她的女儿还是庶女,可她转而又想,过不多久候爷肯定会抬她为正室的,到时自己的女儿自然就是嫡女了,她自然是要为女儿寻得一个嫡子做丈夫的。 二夫人自己打算好了心思,也刻意让女儿那天打扮了一番。 果然,那天顾昔年请了许多的朋友,因为顾昔年自己就二十二岁了,他有许多儿时的朋友也都成了亲,有的带了自己的夫人过来,也有没有带的,比如那位名满京城的燕京世子,他的父亲燕京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燕京世子人长得还不错,腿上有些毛病,走路一拐一拐的,府上妻妾成群,据说整个京城没有男子比他的妾室更多了,二十二岁的年纪,膝下儿女成群。 燕京世子好色是出了名的,看上谁家的姑娘了,只要他父亲出面去提亲,谁敢不嫁。 就是那日,四小姐顾昔星不知道怎么就被这位世子在游廓里给撞着了,他当时也是喝了些酒的,抓着四小姐就要亲热,跟着四小姐的奴婢吓得花容尽失,四小姐又极力反抗,反正这事闹得动静极大,后来大家都跑出来了,这位世子也是个脸皮厚的,他向来脸皮就厚,直言说自己是被四小姐勾了魂,她冲他笑,他又喝了点酒,才会失了分寸,大不了他娶她便是。 反正他姨娘已经够多了,不介意多一个姨娘。 二夫人哪里肯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这辈子就毁了。 她自己的女儿她清楚,真进了燕京王府,做了这位世子的妾室,不得活活被人给生吞了。就算这位世子喜欢她女儿,恐怕也不会久的,他身边的妾室那么多,有哪个妾室他专宠过,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这位世子更甚。 二夫人急得直拽着候爷,想让他不要同意,那时顾昔年就突然说话了,他说:“你肯负责就好,四妹的清白已经被你毁了,你若不娶她,将来谁还敢要,明日你就把聘礼下了。” 那燕京世子也爽快,立刻抱了拳,说:“就依你,我们兄弟一场,我是不会亏待了你这位妹妹的,我这就回去,准备明日来提亲。” 这俩人就这样把婚事给定了,候爷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所有的客人都看着呢,今天来这儿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大家都知道他女儿被这位世子给轻薄了去,他若不同意,谁又愿意要他女儿? 候爷心里的苦也是一言难尽,一时之间也拿不出好的办法来,但老脸也是丢尽了,只能咽着这口气甩袖走了。 四小姐又惊又怒,又急又气,她立刻追着候爷哭着喊着不愿意嫁那世子。 那人一看就是个腿有毛病的,瞧那轻浮的样子便不是好人。 后来她又从二夫人那儿听说了那人的种种,更是不愿意嫁了,但她又哪里能做得了主,除了哭闹一番也别无它法。 次日,那位世子果然派了人上门提亲,还说动了她的母亲燕京王妃亲自登门了,说了些体面的话,候爷也只得忍了,如今不嫁,怎么办? 北国的向来男女之妨极重,贵族的小姐不似寻常百姓家的女儿,没有必要甚至不许抛头露面,不然就会让人觉得太过放荡了。现在四小姐的事情外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那日顾昔年请了那么多的客人,大家回去当笑话一样便把这事给传开了。 一个是宁国候的女儿,是个庶女,一个又是燕京王的世子,因为腿上的毛病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儿时骑马摔下来的,这事要赖燕京王,是他没照顾好儿子,由于内疚,觉得亏欠了儿子,燕京王和燕京王妃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为人轻狂又放荡,但他是男子,又由他们皇室护着,谁敢说什么呢。 ~ 安国神府生了这么一件闹心的事情也就罢了,但过了一天,皇上竟然赏上了一位漂亮的人儿给候爷,宁国候直接从宫里领了一位美人回来了。 这么多年来,这是皇上第一次往宁国候身边送人。 以前碍着曼罗国三公主的脸面,他不好做这种事情,现在她人走了,他也就无所顾及了,他体谅宁国候身边没有什么人服侍,送他个可心的人儿让他开枝散叶,怎么就不行了。 宁国候当然也明白,皇上这不是体谅他没人服侍,他是不放心他啊! 为了让皇上放心,相信他没有二心,他也只能收了这个人了。 第104章 发威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皇上送来的那妙人儿确实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常常妙玉连珠,哄得他心情大好,他渐渐也就把白凉凉那事扔在一边了,不再去想她那事。没过多久抬了这个人为姨娘,府里的人都称她为周姨娘,又过了小半年,这周姨娘也有了身子。 宁国候倒不怕这周姨娘是皇上送来的人,女人嘛,只要生了孩子,如果又生了个儿子,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会死心踏地的跟着他,再则他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他也不怕身边多了这么一双眼,一个女人而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还能让周姨娘翻了天。 他自己想开看开,不然怎么办,还真去和皇上闹不成,安国神府家大业大,他既不想逆反当奸臣,落个千年骂名,也不想动摇了安国神府的根基,白凉凉的事情已经够让他闹心了,他也烦了倦了。 二夫人却是气夜夜不能入睡,自从来了这么一个周姨娘,宁国候有一段时间不到她这里了,现在又传来有身孕的消息,这不是给她添堵吗?他与白凉凉和离了那么久,他也丝毫没有想要抬她为正室的意思。 后来,又听说顾昔年要回来了,是被皇上召回来的,这二夫人便又另添了一件烦心事,顾昔年一步步走到今天,从候爷的嫡长子到将军再到镇北王,根本就不费事,他从小就得天独厚,他父亲还真没在背后使什么力,如果不是皇上有意限制了顾昔年,他定然是前途无量。 再看自己的儿子,马上就十八岁了,三年前科举的时候殿试就没考上,再过两年也就到了弱冠之年了,又是庶子的身份,如果没有个功名,怎么结一门好姻缘,她心里自然是急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二夫人更睡不着觉了。 如果不是上次顾昔年临走时请什么朋友来府上,她女儿也不会出那种事情。看他都请了什么下三滥的东西来府上,她一度怀疑这就是顾昔年安排的。 转眼,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由于是乘坐马车,尚西又怀了身子,他们在路上的行程相对来说是慢了许多,总归是悠哉悠哉的回来了。 知道顾昔年今天回府了,且是被皇上召回来的,宁国候带着家人一块出来迎接,远远的,几辆马车在安国神府门前停了下来,随护送的人马也有一百多人,分两队整齐有序的排开。 顾昔年这时就从马车里出来,宁国候举步上前,皇上不知为何又召了他回来,宁国候这些日子也是心神不定的,几个孩子中这个儿子是令他最为满意的,但偏偏他最满意的儿子离他最远。 宁国候还没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顾昔年回身伸了手,从马车里扶出一个明显是有了身孕的女子。 如今的天气也不比从前冷了,尚西穿的相对也单薄了点,五个多月的身子已经很明显了,宁国候先是愣了一下,他没有收到他们成亲的消息,更不知道尚西已经有了身子。 离别还不足一年的时候,再次回来尚西竟是有了身子,不要说候爷看了一愣,旁人也是跟着一惊。 她这就成了顾昔年的妻子了?顾昔年是安国神府的嫡长子,又是镇北王,那她这身份在安国神府就让人不敢小觑了,但这想法也只是一瞬间,私下里谁不知道当初那个自称是墨兰殿下的女子大势已去,就算是闭门不出的二夫人也知道曼罗国的女帝已换,这些都是从她宫里的贵妃姐姐那儿听来的消息。 自然,二夫人一个女人都知道这样的事情,宁国候也不可能不知道这等大事,再看尚西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慢慢冷了几分。 现在的墨兰殿下可不比从前,甚至可以说是无依无靠了,他儿子娶这样一个女人,有什么用呢,并不能给安国神府带来任何利益,或者会因为她招来无数的麻烦也说不定。 他忽然记起她临走之前去宫里闹过一出,心里隐隐有些凉意。 那时皇是忌惮她是墨兰殿下,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是了,只怕皇上会秋后算账,到时反而连累了他的儿子。 “父亲。”顾昔年见了他总归是行了一礼,他毕竟是他的父亲。 “回来就好,进去说吧。”宁国候对他语气还算正常,但冷冷的扫了一眼尚西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夫人是不想理睬他们的,就算是大公子镇北王,她也有点不想行礼,想到自己女儿现在的情况,她不能不恨,越加的觉得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大公子回来了……”二夫人不想说话,那个整日在宁国候面前娇滴滴的周姨娘却开了口,她俯身躹了一礼,恭恭敬敬的,也算是低眉顺眼了。 她现在也是个有身子的人了,已经三个月了。 自从进府,她便一直深得候爷的宠爱。 顾昔年瞧都没瞧她一眼,直接走了,尚西却是脚步微微一顿,她没见过周姨娘,觉得是个眼生的,没人愿意介绍她,周姨娘也是个脸厚的,继续说:“这位便是镇北王妃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尚西也就跟她笑笑点了头,问她是谁。 一行人前呼后拥的入了安国神府的门,宁国候有话要和儿子说,直接让人过来把顾昔年请了去,尚西也不着急回她们原来的清风东院,倒是留在了前面的花厅说了会话。 府上的人给她们上茶心水果糖,尚西则笑笑打了个手势,她自己的奴婢便给她上了热茶,还有自家的点心,她说:“我还是习惯喝自家的茶。”其实是顾昔年之前和她交代过,现在不比从前,让她不许吃别人递的任何东西。 周姨娘也就笑笑作罢,知道她是有防人之心。 二夫人在一旁气得牙痒痒的,什么时候周姨娘成了这里的主人了,居然代替她招待起了‘客人’。 一直以来都是二夫人掌家的,有什么事情都是她出面。 她心里不过是恼顾昔年和尚西,见顾昔年不在,宁国候也不在,想要有意怠慢尚西,不料这周姨娘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敢越俎代庖。 二夫人心里正恼着,四小姐和顾青依闻讯便赶了过来。 果然,就见尚西人在此了,四小姐眼神不善的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肚子大了,分明是怀孕了。 “墨兰殿下?你还敢回来呀。”四小姐说话可没那么客气,故意嘲讽她。 她当初一句她是墨兰殿下,皇上都不得不把赐的婚收回,没想到这才几个月过去,墨兰殿下现在算个屁,还不是有家归不得,流浪到她们北国来了。 尚西也不恼,这四小姐的脾气还是没有变。她轻轻喝了一口自己微热的茶说:“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四小姐冷笑,说:“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墨兰殿下吗?人人都要怕你?你现在和落水狗有什么区别,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回,你也只敢缩在我们安国神府了。”话才说话,四小姐忽然就尖叫一声…… 嗯,尚西手中的茶忽然就泼了出去,直接泼在了四小姐的花容上。 茶不算烫,她刚刚试喝过一口,但泼在了四小姐的脸上,她还是吓得她尖叫一声,慌忙擦着脸后退。 二夫*屏蔽的关键字*惊,冲向了自己的女儿。 她的婚事已经这样了,脸再毁了,嫁过去就更没指望了。 那边一阵鸡飞狗跳的忙完,帮着把四小姐的脸擦了,也就是烫红了,倒也没真伤着。 二夫人这才气得回身怒视了尚西说:“你当着我的面居然还敢这样对星儿,你,你什么意思。”她是很想让人上去抽这尚西的,但她还真不敢,一来她现在怀了身子,二来尚西的人也不少,奴婢全都侍立在她的旁边,还留下了一些护卫侍立在门口,好似这边只有有人对尚西不伸,他们就会随时冲过来一般。 尚西的奴婢又给她上了一杯茶,她自己放一旁凉着。 听了二夫人的话,她也就语气一正,说:“二夫人,算起来你也仅是候爷的一个妾室,你生的女儿也不过是一个庶女,就凭你们这等身份,也敢与镇北王妃大呼小叫,既然你不会管教女儿,我会代你好好管教的。”身份不一样了,果然也是可以压人一等的。 二夫人和四小姐这等人,也确实需要有人好好压一压了,不然,她们还真当自己是这安国神府的正室和嫡女了。 摆不正自己的身份,也真是可笑。 敢拿墨兰殿下的身份嘲笑她,也是自不量力了。 她向来不是善岔,也不是好欺负的主,骨子里甚至有几分野蛮,墨兰殿下的身份在她的心里,其实就像一根刺,时不时的扎她一下,她也容不得别人用这个身份来嘲笑她。 二夫人被她噎得一时半会说不上话来,四小姐更是红了眼,她最近实在是太惨了,几个月下来人也瘦了一圈,本以为可以奚落几句尚西,没想到还被她给羞辱了。 尚西又说:“二夫人带着四小姐下去吧,不用侍候在这儿了。” 二夫人一口腥甜堵在喉咙里,她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向来在安国神府指使别人惯了,这会也很难顺下来,只是转了身,拽着四小姐就往外走。 周姨娘那时就笑着说:“这四小姐真要伤了脸,恐怕就是燕京世子都不肯娶她过门了。”言下之意,难免有一些的幸灾乐祸之意。 这事,尚西还不知道。 第105章 讨好(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周姨娘三言两语的便把四小姐被订亲的事情交代给尚西了,谢姨娘和她的女儿五小姐只敢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不插半句话,顾青依也低眉听着,不搭话。 周姨娘说得都是事实,她也没有刻意添油加醋,就说四小姐现在许给了燕京王的世子,那世子的妾室都有好几十个了。 周姨娘并没有看见当时的情况,她那时还没被赏给候爷,但坊间都是这么传的,现在的四小姐名声早就毁了,谁不知道在安国神府四小姐与燕京世子勾搭上了,还在一块搂搂抱抱上了,被不少人给撞见了。 坊间把这事传得有声有色,周姨娘只能惋惜的加上一句:“四小姐年纪还小,不知道什么男人适合她,可有什么办法呢,都这样了。” 最近周姨娘得宠,二夫人失宠,这周姨娘又是皇上亲赐给宁国候的人,明面上别人是能不得罪也不得罪她,尚西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这周姨娘是怎么进安国神府的,毕竟她们也刚回府,可听周姨娘这话就知道,她在府上恐怕很得候爷的宠爱,而且来头不小,不然哪有她说话之地。 尚西面上笑笑,只说:“这婚事也没什么不好,这样的男人兴许更知道怎么疼人呢。” “也是也是。”周姨娘立刻咐和一句,对她有点刮目相看。 不愧是墨兰殿下,就算大势已去,也是曾经的墨兰殿下。 年纪不大,但说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刚才对二夫人几句言辞也是噎得那人一句话不敢反驳,乖乖退下了。 尚西喝了口茶,瞧了一眼还算乖巧的顾青依,她本来就是一个长相乖巧的女子,还有着一些书卷的清秀气质。 “青依小姐也快十九了吧,好像亲事也一直没有订下来吧?” 乍听尚西来询问她的事情,顾青依心里微微一怔,隐隐有些凉意。 现在的尚西不比从前,安国神府没有正室,二夫人都被她给压了下去,她现在可是大公子的妻子,镇北王的王妃,要是她插手她的婚事,她可不觉得她会给自己找一门什么好亲事,何况她现在也已经快十九了。 北国的女孩子,基本上及笄之前就会把亲事给定下来,及笄之后就直接嫁娶了,她由于父亲母亲早逝,根本没有人真的关心她的婚事。 她虽是住在安国神府,别人也尊她一声青依小姐,外表瞧着风光,其实不然,若是风光,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女孩子还没有出嫁…… 二夫人不是没有张罗着想要为她结一门亲事,但给没有父母,权贵之门的嫡子是不可能会娶她做正室的,可让她一个嫡女去给人当妾室,向来心高气傲的青依小姐也接受不了。 二夫人暗戳戳的和她提过几个人,都是寒门中人,暗戳戳的问问她的意见,她都推辞了,若不是父亲母亲去逝得早,她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年纪还嫁不出去。不知不觉她就给耽误了下来,她虽心里着急,可又能怎么办?就算不认命,在这种事情上她也争不过。 后来,她也渐渐想明白了,二夫人压根就不想她嫁好,自然也不会真的给她提什么好人家,她这辈子恐怕也不得好嫁了…… 去年四小姐出了这趟事,定给了燕京世子,她心里多少好受了点。 二夫人不想她嫁好,她的女儿即使嫁了,更不好,也算是报应吧。 现在尚西忽然问她,她也只能尴尬的回尚西说:“禀镇北王妃,再过二个月就十九岁了。” 尚西似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说:“都这么大年纪了,想寻一门好的亲事恐怕不容易。” 年纪的确是她的痛楚,顾青依更尴尬了,心里也有点恼,她明知道她不小了,还要故意问她这些作甚么。 尚西这时就轻轻打了个哈欠,貌似有些倦意了,说:“自从有了身子后,越发的爱睡觉了。”她站了起来,准备要走。 顾青依有点嫉妒,好像故意说给她听似的。 她已经有了身子了,她却迟尺不得嫁。 周姨娘也就立刻送她,尚西便又说:“青依,你这亲事,我会放在心上的。”她抬步走了,顾青依愣了一会。 她会放在心上,是什么意思? 她真的想给她寻一门亲事?随便把她嫁给个糟老头打发了? 她现在是安国神府大公子的正室,镇北王妃,这身份都要压二夫人一头,墨兰殿下恐怕是容不下她继续待在安国神府了。 墨兰殿下向来恶毒,现在她大势已去,只怕心里不平,怀恨在心,反而把怒气报复在她们的身上。 顾青依想得心里一阵冷汗直冒,腿脚有些发软,她一个女子,没有父母傍依,二夫人又靠不住,她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位心狠手辣的墨兰殿下。 送尚西出了花厅,她的奴婢的护卫跟着她一块走了,去了那边的清风东院,谢姨娘也终于带着自己的女儿五小姐一块回去了。 “我看这安国神府将要变天了,月儿,你还是要多和镇北王妃多多走动走动。”思量之后,谢姨娘还是要开口教导自己的女儿的。 五小姐年纪小是一,二来确实是有点胆小了,她若不教导,她都不知道去讨好镇北王妃。 事隔了近一年再次见到镇北王妃,她好像变了。 尚西的气势还真的是把五小姐唬住了,进门就泼了四小姐一脸水,训得二夫人都没话反驳……就是得宠的周姨娘都在一旁讨好,五小姐心里隐隐有点害怕,哪敢上前套近乎。 “我,我有点怕……”五小姐咬了咬唇。 “怕什么怕,你要记住,她现在是镇北王妃,这次回来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她要是真想把你们的婚事给定下来,谁都逃不掉,你要是想寻一门好亲事,就多去巴着她,我看也现在是怀了身子了,戒备着呢,吃的喝的就不要往她那儿送了,金银她不缺,太贵重的咱们也拿不出,你倒是可以做双鞋子送过去,也算是贴心了……” “嗯。”五小姐答应了。 ~ 这次回来,尚西没有理会这五小姐,倒不是忘了她。 当初与白凉凉护送她去曼罗国的路上,闲聊过安国神府这些人,她从白凉凉那儿得知了这谢姨娘曾是她的一个奴婢的事情…… 第106章 塞人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这谢姨娘总归是伤了白凉凉的心,但她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她又怀了宁国候的孩子,便忍了这事。许多的事情随着她的离开,她也觉得自己不可能再回北国了,便作罢了,一心念着往事,自己反而不快活。 差不多一年的时候快过去了,尚西也没想到这次又回安国神府来了。 既然她回来了,有些事情她也不想装着没发生,因为护着白凉凉,便不太想理谢姨娘和五小姐,尤其是谢姨娘这等背叛主子的事情,她心里不耻,也瞧不上。 她们若识趣,自己乖乖的待着也便罢了。 二夫人与白凉凉的那些往事,她要帮着清算一下,免得她再继续扑腾。 她可不认为二夫人会甘心就此让周姨娘争了宠,现在女儿被嫁给了那样的人,她怎么会忍得下去?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做事也是不择手段的,想当初她是被她下了药,差点失了身。 她准备顺便再帮她一把,让她再无机会扑腾。 尚西回了清风东院歇息,那时顾昔年与他的父亲还在书房里密谈。 儿子回来了,宁国候就难免想打探一下白凉凉的下落,想着他是不是跟着回边城了,便轻咳了一声,问他说:“你母亲现在还好吗?” “嗯,挺好,现在嫁人了。”顾昔年站在那儿回话,说得轻描淡写,宁国候就觉得好像一个闷雷打在他的脑袋上,让他有点晕。 她这就嫁人了?这才和离多久,她就迫不及待的嫁人了? 不过,边城那地方能有什么好男人?想必她也嫁不到什么好男人,就算那男人再好,肯定也没他优秀。 宁国候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事,好受了一点点,也状似不在意的说:“嫁给什么人了,人家待她好吗?” “嫁给了曼罗国的国师大人,听说为了等她一辈子没娶妻。” 又是一记闷雷,来得无声无息。 她一个生过孩子又被休的女人,还能嫁给国师大人,还为了她一辈子没娶妻?宁国候的脸上多少有点绷不住了,尽管他很想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假装不在意,脸上还是黑了下来,心情很难愉快。 他冷冷的瞧着这个儿子,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他的母亲又嫁了,他就不觉得羞耻?他就不能阻止一下?? 心里虽是不悦,面上到底也没发作,这种事情,他也说不出口,毕竟已经和离了,他也没资格管,心里沉了一会,最终说装着大度的样子说了句:“她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后面便立刻转了话题,再也不想提白凉凉的事情了,问了尚西的事情。 “我瞧着那丫头是有身子了,你们已经成亲了?” “是的。” 宁国候忽然就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说:“婚姻这等大事,你居然就自己擅自作主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你明知道她是墨兰殿下,她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你的妻子?她会给你带来无数的麻烦你知道不知道……” “我可听说,她当初连曼罗国的大门都没进去,被人赶出来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墨兰殿下,她大势已去,你护着她有什么用。” “现在曼罗国的女帝是她的妹妹。” “我听说她们姐妹俩从小就水火不容,现在人家会放过她?” “你娶她为妻,你以后还能安静?” 顾昔年听了一会,没有说话。宁国候见儿子不说话,以为他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古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向来看似不近女色的儿子也逃不过一个美色,不料,他忽然就回了句:“那又如何呢,我不觉得麻烦就是了。” 宁国候被噎住,他不觉得麻烦,他还想发脾气再说些什么,最终作罢,说多了父子俩准是要大吵一场,何必呢,他也不想儿子一回来就和他吵起来,到时只会让人更心烦,默了一会,他沉着脸转开墨兰殿下这个话题,问:“你知道皇上为何召你回来?” “不知道。” “一会进宫,我陪你去,你去把衣裳换了吧。” 就算再气,也是他的儿子,总不希望他出什么事的,更不想他因为墨兰殿下的事情有什么麻烦。 说了一通,算是放过他了,顾昔年站着没动,反问一句:“那个女人,是你刚纳的妾吧。” 知道他问的是周姨娘,便说:“哪里是我纳的,是皇上送的,当年他忌惮三公主的身份还不会做这种事情,现在她走了,他还忌惮什么。”口上是为他好,还不是会了监视他,但他也不在乎,女人嘛,他逢场作戏一番,假意对她掏心掏肺的宠上一段时间,也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了…… 现在周姨娘怀上孩子了,都快三个月了,她丝毫没有想要流掉这个孩子的意思,还不是舍不得。 女人一旦有了舍不得的东西,最后为了自己的孩子也是会帮着他的。 事实上也正是这样子,周姨娘不是没想过流了这个孩子,可她确实舍不得,她心再硬,但要流的是自己的孩子……而且,对于宁国候,她渐渐的就喜欢上了,这种事情是大脑、心、身体,都控制不住的。 宁国候虽然已经四十岁了,可他保养得当,瞧起来也就三十的样子,依旧是气度不凡,英俊逼人。况且宁国候待她不错,这几个月一直专宠着她,看似威严的一个人,待她却是温柔的。 四十岁的男人也是最好的年纪,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身上有着男人独特的魅力和沉稳,这些年来他也没有纳过什么人在房里,也算是一个节制的人了,但有了周姨娘后,却是不太节制的,常常也是让她做到腿脚发软,连连求饶。 即使是她怀了身子,他也少去二夫人和谢姨娘那边。 女人多数都是这般,只要不是冷血动物,毒蛇心肠,总是会心动的,没有多少女人不想一生荣华富贵,身边还有个疼爱自己的男子一辈子宠着。 皇上那边本来是不许她生下这个孩子的,但她巧舌如簧,回话说如果她留下这个孩子,宁国候反而会更信任她,皇上竟然也就允她了。 今天顾昔年带着自己的镇北王妃一块回府了,周姨娘向来八面玲珑,她就知道自己该讨好谁,疏远谁,就算是墨兰殿下的身份让皇上生出些许的不悦,可她现在是镇北王妃,皇上还真能把人家如何? 自然,她就刻意与尚西亲近了一二。 ~ 不久之后,顾昔年就与宁国候一块进了宫面见皇上。 康辉大帝和他们客套了几句后便请他们坐了下来,也不再绕弯子,直说:“听说这曼罗国的新皇换了人,墨兰殿下并没有回国继承皇位。” 果然是提了这事,顾昔年也就说:“启禀皇上,墨兰殿下无心国事,只想做一个普通的母亲,正在府上安胎,不然,就一同来见陛下了。” 好一个无心国事,他倒是会说…… 想当初那墨兰殿下来宫里一通闹腾,黄了他所赐的婚事,当时不能拿她如何,现在毕竟不同往日了。 康辉大帝便说:“有了身子,这是喜事,朕就先恭喜你了镇北王,不过……”他话锋一转,叹口气又说:“本来当年朕是想把昌平公主赐婚给你的,可那时她眼睛受了伤你是知道的,这婚事就一直耽误了下去,若不然,今天与你成亲的便是朕的公主了。”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对这事还是有些不满的。 “是臣没这等福气。” “你也不用自谦。”康辉大帝将了他一句,又说:“后来朕就又想补尝你一些,便想着把长乐公主赐给你为妻,这长乐公主虽说是朕当年收养的一个孩子,但不论是性情还是才情,都是不差的,可惜呀,被那墨兰殿下又给搅黄了。”话语之中,康辉大帝是满满的遗憾。 顾昔年不说话了,等着他继续说,看他还想如何。 康辉大帝自然是要说的,不然叫他回来干什么? 当年被墨兰殿下搅黄的事情,他现在是越想越不甘啊! 康辉大帝说:“你刚刚说墨兰殿下有了身子,这有了身子的人,恐怕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好好侍候你了,朕也知道你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但这长乐公主因为你至今未嫁,你一会不妨带回府上,朕也不指望你给她什么正定的名份了,抬个夫人总不会难为了你吧。” 纵然他现在已经成了亲,还是挡不住皇上要朝他这塞人的心啊! 瞧皇上说的,好像他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般…… 顾昔年说:“谢皇上抬爱,这事若放在寻常人家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以墨兰殿下的性情上房揭瓦还是小事,恐怕长乐公主性命有个什么闪失便不好朝陛下交代了。”这是想要拒绝了?皇上脸上微微一沉,不悦了。 她墨兰殿下现在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败兵之将。 一旁的宁国候微微蹙眉,不过是要个女人,他为何就不肯呢,他轻轻扯了一个儿了的衣角,想让他适可而止。 在北国,大家互相送个美人给对方,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第107章 合作(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宁国候想让儿子适可而止,顾昔年便看了他一眼,说:“倒是父亲这些年来一直洁身自爱,府上也没几个夫人,孩子也不多,如果皇上觉得父亲还可以的话,倒不如把这位公主赐给父亲,抬为夫人。” 宁国候忽然就觉得额头青筋直跳,他一个当儿子的居然管到他的身上来了,皇上要把人塞给他,他却要往他这里推,他想反了是不是。可一时半会之间,他也不好说他不要,父子俩都嫌弃人家收养的干女儿,这也太不给皇上面子了,但看皇上怎么说吧。 康辉大帝瞧了一眼宁国候,四十岁的男人了,明明比他才小了二三岁,可偏偏一眼看去他好像才三十岁一般,还是那样的英俊魁梧。 这些年,他的身子是越来越大不如从前了,明明才四十来岁的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五十多岁了,面相上就是显老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些后宫的女人是把他的身体掏空了,但男人,又有几个禁得起美色的。 康辉大帝心里思量了一番,他知道这镇北王眼下还是不会收这人的,和当年的宁国候一模一样的,刚刚成亲,一门心思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但他知道要不了多少年,镇北王也会和他的父亲一样,慢慢的拥有别的女人。 “宁国候现在是艳福越来越好了,就依镇北王的意思,三日后就把长乐公主抬回府上吧,虽然是朕收养的女儿,但朕也不想亏着她,你也不能亏着她了,她是姜丞相唯一的女儿,姜丞相一生忧国忧民,膝下无子,临终前他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这么一个女儿,朕早些年特意把她接进了宫封了公主,就是希望她有一日能嫁得好,该陪的嫁妆朕一样不会少的。” 姜丞相一生的确为国为民,但在五年前就已经去逝了,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嫡女,也是成亲后好几年才生下来的,这一生他也只有一位正室夫人,并未纳妾,如今算来他的女儿也有十八岁了吧。 姜丞相是宁国候的同僚,俩人关系也是不错的。 如果姜丞相知道他最终娶了他的女儿,还是妾室,应该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杀了他的吧。 宁国候只能应是…… 康辉大帝又说:“镇北王你也先别急着离开,既然回来了就多待一段时间吧,知道你一路劳苦奔波也很辛苦,今天你也先回去歇着。” 顾昔年便谢了恩。 宁国候心里也就在刚开始的时候对儿子有些不快,当皇上的话放下后他也就无所谓了,他甚至有些许的自暴自弃的想,一个女人二个女人对他来说算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塞十个八个,他最终也会全部收下的。 反正,不论他收多少的女人,也不会有人和他吵和他闹了。 那个和他吵闹的女人,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宁国候也便谢了恩,领了旨,这事便定了下来,皇上也就让他们都退了下去,自己便坐在龙椅上沉思了一会,却想得有点头疼,他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了,可那宁国候还健壮得像个小伙子…… 希望这个长乐公主,能够有点用处,上次派了个人过去,到现在也没给他什么有用的东西,好似宁国候对他真的忠心不二一样。 也许宁国候的确忠心,但还是让他有些忌惮啊! ~ 小憩之后,尚西梳洗了一下便来到了花厅里。 她如今挽了个妇人的发髻,稚嫩的脸蛋倒并不显得她成熟多少,只是看起来沉稳了些许。 都这个时候了,顾昔年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那皇帝老儿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王妃,顾小姐来了。”大丫环山药进来小声报了一声,她点了点头,让请她进来。 顾青依被请了进来,她一进来便瞧见尚西坐在一张贵妃椅里,桌上放了一碗燕窝粥。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该补的还是要补的。只是,再次看到尚西,顾青依觉得现在的她倒真是有一番贵妇人的派头了。 当初说她是墨兰殿下的时候,还是难以置信的,就是如今还是不太相信,就和她一跃成为镇北王妃一样令人不能相信,不想接受。 “青依小姐,坐吧。”尚西招呼她一声,顾青依坐了下来,神情之间对她多少有着一丝的戒备。 下面的奴婢给她上了茶,她自然也不会喝的,只是说:“不知……您……叫我来所为何事?”下意识里,她不愿意称呼她镇北王妃,更不乐意称她一声嫂子,凭什么啊!但想她刚才对四小姐的态度,勉强用了敬语‘您’字。 尚西目不转睛的瞧了她一会,说:“当年大夫人的事情,我后来又听说了一些,其实你父亲写的那首诗。是二夫人让你放到大夫人的房间里去的对吧。” 忽然又提到当年的事情,顾青依冷了脸,说:“无凭无据,你休要血口喷人。” 尚西低首喝了口燕窝粥,她的确无凭无据。 当初在安国神府的时候就想处理这件事情,只是后面她本身出了太多的事情,最后直接去了曼罗国,以至于也没时间处理。 去曼罗国的路上,白凉凉曾和她说过,那首诗其实不是她自己留下的,只是无凭无据,事隔这么多年,在宁国候面前她不认了还能如何,只会越描越黑,反而又污了大师兄弟的名节,找不出证据来,说什么都没用,只好说是自己瞧着写得好便留下了那首诗,不管宁国候信或不信,事情都这样了,她也不想争不想辩了。 白凉凉是真的累了吧,所以什么也不想管了,要了和离书便一走了之了。 白凉凉不想管,她原本也没想过问,毕竟她后来去了边城,没想过会再回来,有些事情也只好算了。可这又回来了,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做些什么,不仅是为白凉凉,也是为了自己当年受辱之仇,总不能让二夫人就这样逍遥一辈子,最后可能还被候爷抬为正室,她若真被抬为正室,她这个当媳妇只要在这安国神府一天,那日子还真是有点一言难尽…… 反正,原谅她是老天爷的事情,她的责任就是要让她受到报应。 “青依小姐,当年你还年幼,又丧父丧母,纵然一时受人挑拨做了一些糊涂的事情,我相信候爷知道后也是会谅解你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为别人做了这件事情之后,你得到什么好处了?你都十九岁了,至今还没出嫁,你就甘心一辈子不出嫁待在安国神府做一个老姑娘?” 她当然不甘心了,可她能怎么样? 显然也是说到了她的痛楚,顾青依下意识的咬了唇,帕子在手里绞在了一起。 “青依小姐,你的婚事,我到时候和你大哥(镇北王)说一说,让他留意着,他的朋友多,身边结识的也都是达官贵人,有合适的人定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虽然你是无父无母了,但如果有你哥可以傍身,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得了去的,嫁个好人家也不是不行。” 尚西抛出了这话,顾青依目光微微一动,她是女孩子,又无父无母,这辈子如果能嫁个好夫家,生些孩子,也算一世圆满了,但人都十九岁了没有定亲,原本也以为这一生恐怕是就这样了…… 尚西的话无疑给了她些希望,她神色略有松动的说:“当年是我年幼不懂事,没有分辨的能力,父亲和母亲又相继过逝,二夫人待我一直很好,每天带着星儿一块过来陪我,让我不要伤心,说以后她就是我的亲人,她会代母亲好好照顾我的,我那时也信以为真,心里也真依靠着她,有一天二夫人和我说父亲其实一直喜欢的是大伯母,为救大伯母而死,母亲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事,才受不了旁人的闲言碎语病逝的,并且拿了一些信件,说是父亲写给大伯母的,在大伯母房间里找着的,后来又让我再找一找,看看父亲的遗物里有没有留下大伯母写的信件,后来,她果然找到了一封信,说是大伯母写给我父亲的,我那时年幼,也无多想,只以为是真的,只是后来回想这事明白过来,已经晚了,我猜想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二夫人是故意拿了父亲和大伯母的信件做了调换,甚至是请人模仿其笔迹以假乱真,最后由我拿去找大伯父讨个说法,大伯父一怒之下竟也信了这些物信,可惜那个时候大伯母也不能为自己辩论,她已经疯了,大伯父一怒之下便不再理她,也不再请人给她看病。” 顾青依说罢这一番话,她情绪有些波动,或是想起这事内心也有着愤恨,以为二夫人是真心待她好,哪知不过是利用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若真心待她好,早就为她寻了好的婆家,也不会让她十九岁了还迟迟不能出嫁,勉强为她寻个亲事,居然还都是可以做她父亲的甚至是爷爷的年纪,还要过去做小,父亲母亲在天有灵,怕也要为她这个惟一的女儿难过。 她因着心里的激动,便拿了一旁的茶喝了,一旁的奴婢这时也为她再加了些茶。 “青依小姐,这件事情如果你愿意出面和候爷交代清楚的话……” 顾青依说:“你想让我什么时候说我便去说就是了。” 她果然也是个聪明的,很快也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如果一开始她还相信二夫人是待她好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不会信她了。就算候爷会怪她,到时候恐怕会更恨二夫人,她这辈子也别指望被抬为正室了。 知道她是愿意合作了,尚西也就点了头说:“好,你等我的消息。” 顾青依答应下来,也没多留,便站了起来,告辞了。 尚西让人送她离去,她也站起来走了一会,这都过去大半天了,顾昔年还没回来,她有点担心了,可她的身份今非昔比,她是有身子的人,更爱惜自己的生命,也不敢跟着他往宫里瞎跑了。 第108章 揭发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顾昔年回来的事情在宫里不是什么秘密,他今天又入了宫,这更不是什么秘密。 从皇上那儿出来后他是打算和父亲一切离开的,但得知他消息的昌平公主早就在外面等着他们了,远远的瞧见他们出来了,她快步迎了过。 因为当年看了他一眼,她至今不能忘怀,就算父皇想要为她再另赐他婚,她也是闹着不肯,闹多了皇上也头疼了,索性先随了她,不嫁就不嫁吧。 “年哥哥。”她匆匆跑了过来,喊他。 宁国候瞧了一眼,甩袖走了。 当年赐婚惹下的事情,他也管不了,索性装看不见。 “公主,有事吗。”顾昔年停了步,问声。 有事吗?她找他能有什么事,她嘴角动了动,心里发酸,如果不是当年父皇又改了旨意,今天她已嫁他了吧,便问句:“你还好吗?” “很好,公主既然没事本王就先走了,本王的爱妃有孕在身,不能让她久等了。”疏离又客气的回答,令昌平公主脚下一个跄踉,她是不敢相信,甚至不能接受他所的话。 什么他的爱妃,什么有了身孕,是谁? “她,她是谁?”她下意识的询问,脑子里已经蹦出尚西这个名字和那张脸。 “公主知道的,告辞。” “……”昌平公主瞧着他离去的背影,那背影挺拨,坚挺得像宫中栽种的松树。 他的话疏离又客气,她觉得心口像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了下来。 她怀孕了,她已经怀孕了。 他们成亲了,她再也没有机会面为他的正室,即使她愿意委屈求全,也只能是妾室的名份,正妃之位是那个人的,如果再生个儿子出来,几乎是没有办法动摇了,而她这辈子也只能是侧妃之位了。 一时之间,昌平公主心里又恨又怒,好似她已经沦落到侧妃的位置一般,却压根没想过,她恐怕连侧妃这个位置也得不到。 ~ 顾昔年离开,他父亲还在前面等着他。 两父子一块出了宫,上了马车返回。 一路上,父子俩都没说话,宁国候现在也不太想说话,该说的在他回来的时候在书房已经说过了。 昌平公主的心思,他也是知道的,但现在儿子都娶妻了,昌平公主还愿意委屈自己做个侧妃不成?宁国候也就没多想这事,那昌平公主最多也就是不甘心罢了。 马车哒哒往回而返,他不说话,他这个儿子就跟个木头亦或是冰块似的,一句话也不肯和他多说,他母亲都已经另嫁他人了,他还想他怎么样?宁国候心里满心恼恨,却也无计可施。 只是,宁国候没想到,他们这才离开多大会呀,这尚西才刚回府几个时辰呀,竟是一刻不得安静,她是不搞点事情出来是不舒坦是啊,还是她还以为她是当初的墨兰殿下,人人都要敬她让着她啊! 宁国候是发现了自己女儿脸上的伤了,他回来不久后二夫人就带着女儿来找他了,问他吃饭的事情,说是大公子她们回来了,也不知道这次住多久,那边又怀了身子,这饭要怎么个安排……二夫人正说着这事,四小姐就在一旁抽泣起来了,宁国候也就注意到自己女儿脸上,又红又肿,让他又惊又怒,忙问怎么回事…… 四小姐就哭着扑到他怀里说:“父亲,我不想活了,我的婚事已经这样子了,现在这个尚西一回来就又拿她镇北王的身份来压我,我说一句话就拿开心往我脸上泼,说我没资格和她说话,她现在是镇北王妃,我的脸现在被弄成这样子,我怎么嫁人,世子要是知道我的脸变成这样子肯定不愿意再娶我了……” 宁国候惊怒的看着女儿那张红肿的脸,忙问:“上过药没有,请大夫看过没有。” “看过了,上过药了。”二夫人在一旁代答。 四小姐哭着说:“因为我们是庶女,她现在是镇北王妃,我现在连和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因为我是庶女,我的脸现在被烫,因为我是庶女,我现在就得嫁与那样一个人……” 宁国候听得心烦意乱,咬牙:“这个墨兰殿下,还真以为自己是当年的墨兰殿下。”他拨腿就要往外走,想要去找她问问,顺便教训她一番。 她现在是顾家的媳妇,他总是有资格教训她的了。 “候爷,您这是要去哪儿。”二夫人知道他想去找尚西,还是忙拦了。 “我去问问她。” “候爷,您可千万别去问了,只怕会又惹得大公子不高兴,还让你们父子之间生出了嫌隙,星儿这伤会好的。” 二夫人说得委屈,又善解人意,她向来善解人意。 候爷心里更是愤怒了,入了他顾家的门就是他顾家的人了,就得守他顾家的规矩,就算她是镇北王妃,身份尊贵,也不能随便想打谁就打谁,何况这打的是他的女儿。 这墨兰殿下,从小就心思歹毒,现在还是这般歹毒,他的儿子舍不得教训她,他这个当公公的不能由着她放肆。当年她来安国神府便是,安国神府上上下下的孩子无不怕她,今非昔比,他可不会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安慰了二夫人和四小姐一番,只说清风东院吃饭的事情随便她们自己喜欢在哪里吃,母女俩无事也就退下了。 宁国候当然也知道二夫人是故意要把女儿的伤给他瞧的,想让他出头,女儿受了欺负,她又是庶女,他若不出面更没人为她出面了。他不介意二夫人使这等小手段,他介意的是尚西居然敢这样对他的女儿,简直反了。 宁国候在房间踱了一会,还是唬着脸去了。 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自己去教训儿媳妇,所以他也没让下面的人跟着,自己便往清风东院去了。 宁国候沿着游廊往外走,却在一个拐角看见顾青依正在站那儿,她正对着眼前的水塘发呆,兴许是听见有人过来,她忙回了个身,一瞧是他从这儿来了,便怯怯的喊了一声:大伯。 “嗯。”他应了一声,瞧了一眼顾青依,忽然发现她好像哭了。 这些年来,他对顾青依的关心实际上是少之又少,朝中都一堆忙不完的事情,自己的儿女都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够他闹心了,他哪里会想到顾青依太多的事情,虽然她已经十九岁了,他甚至不记得她究竟多大了,只当她还小吧。 “你,怎么了?”既然看见了这孩子,他还是关心的询问了一句。 顾青依声音就有点哽咽的说:“我,我是想到再过几日就是父亲的忌日,心里难过罢了。” 提到她的父亲,宁国候何止难过,到现在还觉得恼恨。 这个二弟,他就是待他太好了,他不肯在府上待着打理顾家的产业,也就由了他,他要四处游历也由了他,他就是太由着他了,才会让他生出那样的心思,居然一门心思念着自己的嫂子,只是可怜了他的孩子。 宁国候心里正暗恨恨的想着这事,顾青依忽然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抽泣着说:“大伯,当年都是我一时糊涂,听信了二夫人的话,才会拿信找您说大夫人和我父亲有私情……” “……”宁国候一时呆住,这孩子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大伯父,我那时候父亲和母亲相继去逝,二夫人又一直待我极好,常来陪我,她说大夫人与我父亲有私情,我母亲就是被大夫人气死的,我便信了,她让我拿着父亲写的一封类似于情诗的信给您看,说让我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我也便信了,就听了她,这些年来我其实一直都很后悔,我知道父亲和大夫人是没有私情的,父亲和母亲一直恩爱,因为母亲生我的时候是难产,后来便不能再孕,父亲因为爱母亲,也便一直不肯纳妾,是我当时害怕不照二夫人的话做,她便会不管我了,那时大夫人已经得了失心疯,二夫人害怕您把她的病治好了,便想出这么一个法子,都是我一时糊涂害了大夫人,现在大夫人离开您了,我每每想起这事都非常后悔,夜不能眠,是我的一时糊涂,不但害了大夫人,也害了自己的父亲名誉被毁……” 她这一番话说得真真假假,宁国候只觉得脚下一个不稳……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咬牙切齿的问。 “大伯父,这些年来我一直寝食难安,您若要罚我,便罚我吧,我愧对了大伯母、父亲、和您……”她低低的抽泣起来,伏在地上小声的哭…… 宁国候气得手脚微颤,这个二夫人,好歹毒的心思。 当初,他的确是听信了她的馋言才更加信了那封莫名其妙的信…… 如果不是她时不时的在他耳边说二弟最近与凉凉走得频繁了些,有意无意的说他们这样会让别人多想,别人已经在私下议论了…… 听得多了,他也暗生了一些猜测,后来凉凉得了失心疯,听说是练什么功走火入魔了,他二弟日夜前去照顾,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一次次强行为她施功,最终导致自己被反噬而死,当那信被顾青依送到他面前后,他暗藏在心底的愤怒就爆发了。 如果没有说不清楚的关系,谁会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生命。 第109章 关禁(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宁国候本来是想要找尚西算帐的,自然也就不去了,转身怒冲冲的去找二夫人算帐去了。 宁国候忽然大步流星怒气冲冲的来了,下面的奴婢都来不及通报,他已经迈步进来,身后的帘子被他的大幅度的动静弄得哗的作响。 “候爷……”二夫人心里一惊,他怎么跑这儿来了,看起来好像还生气了。 二夫人忙迎了过去,不料进来的宁国候却一个巴掌就呼了过去。 他实在是气急攻心,恨不得杀人。 如果不是她无中生有,他会因为误会失去凉凉吗? 二夫人被他上来就呼了一个巴掌,她一个女子哪禁得住他使了力的招呼,脚下蹭蹭退了好几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爹,你这是干什么?”四小姐已经冲了上来,忙扶着二夫人,二公子这时也已走了出来,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记忆中,父亲可从未和二夫人这般翻过脸。 “贱人,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想隐瞒我到几时?当年,若不是你诬赖凉凉,我们两个人会生出嫌隙吗?” “候爷,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二夫人捂着红痛的脸颊颤声道。 “你还敢狡辩,青依都已经告诉我了。” 二夫人这才发现,顾青依正红着眼睛跟在宁国候的旁边,唯唯懦懦的站在一旁瞧着她们,她顿时又惊又怒,冲顾青依吼:“青依,你和候爷胡说八道什么了,我这些年来待你不薄,你可不能陷害我。” “你给我闭嘴,你吓唬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孩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冲我来。” 顾青依这时抹了眼泪,哽咽说:“二夫人,我已经和大伯父认了,当年是您让我陷害了大伯母,是您说大伯母和我父亲有私情,其实他们没有私情,那封信是您模仿了笔迹写的,然后说是从大伯母房间里发现的,因为这件事情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寝食难安,现在大伯母离开了大伯父,我更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一样,大伯母如果这辈子不能回来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也瞒不下去了。” 二夫人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直骂:“你这个贱人,你敢诬陷我……”她冲上去就想要撕了她这张嘴,让她把话再重头好好说一遍,给她一个清白。 宁国候气得一脚就踹了出去,二夫人被踹在地上,捂着心窝痛得不能言声。 当着他的面居然敢骂顾家的小姐贱人,顾青依就算是没有父母,但她也是顾家的人,是二房的嫡长女,二房也只有她这么一个独女,可因为没了父母,在安国神府却受她一个妾室的欺凌。 再则,他现在内心又悔又恨,更是容不得二夫人骂二房的嫡女半句。 四小姐和二公子又惊又惧,忙上前扶她们的母亲。 “你这个贱人,从现在起,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没我的允许这个房门你若敢迈出一步,我让人打断你的腿。”宁国候又气又恼的下了这个命令,转身就走了。 “爹,爹……”四小姐在后面叫了一嗓子,二公子拽住了她。 父亲现在怒头上,叫他有什么用,他不会听他们说什么的。 ~ 宁国候怒气冲冲的走了。 清风东院,尚西还在软榻上歇息,顾昔年也已回来多时,坐在榻边陪着她,宫里的事情和尚西简要的说了一下,只是没说皇上原本是打算把长乐公主给他的,尚西听了便笑说:“这下有得热闹了。” 他咐和了一句,说:“是该热闹热闹了,府上很多年没热闹了。”尚西听这话就噗哧一声笑了,她可不认为他的热闹是热闹。 只是,他只字未提她的事情,她还是略有不放心的问:“皇上没提及我?”毕竟她当年借着墨兰殿下的身份把皇上赐的婚给压下来了,现在墨兰殿下大势已去,只怕皇上还会掂着这事。 “没事,别担心。” 不担心才怪,虽然她也是打定了主意兵来将当水来土淹,但那人始终是皇帝老儿,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对付过去的。 既然顾昔年非说没事,她也就不再追问,便转了话题和他说:“我之前看见青依小姐了,我瞧她年纪也不少了,说是十九岁了,怎么还没出阁呢。” “谁知道呢。”他对这些显然不太感兴趣,虽是二叔家的女儿,但近些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不愉快,那点亲情也渐渐疏远了去。 尚西知道她不想多说顾青依的事情,也便闭了嘴不多言,大丫环妙语这时挑了帘子进来,看见顾昔年人在这儿便行了一礼,后又欲言又止。 尚西猜着她要报的何事,之前就是派她出去打探这消息来着,便说:“有事就说吧。”顾昔年是何等的人,在他面前欲言又止的,还以为她有什么事瞒了他,不能让他知道似的。 她有四位贴身服侍的大丫环,灵芝、山药,妙语、莲珠,这四个丫环也都是顾昔年送给她的,自然也都是顾昔年的人。 妙语倒是人如其名,立刻把听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只是说话颇有技巧,只说是自己听来的:“刚刚奴婢在外面无意中听说候爷把二夫人打了,又下令不许她出门口一步,奴婢听说是因为顾青依小姐在候爷面前说了一些话,承认是她受二夫人的指使冤枉了大夫人,好像是和当年夫人的事情有点关联。” 尚西点头说:“我知道了。” 妙语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转了话题问:“五妃这会该饿了吧,奴婢这就去给王妃准备膳食。” 尚西应允了,她便退了下去,这一进一出的,乍看来好似不过顺口朝她说点外面听来的事情,但在她走后顾昔年还是瞧了她一会,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你想帮顾青依作媒了?” 尚西心里微微一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认为这件事情是她让顾青依做的一样,因此欠了顾青依个人情,才想帮她作媒…… 在知道墨兰殿下的过去种种后,她越来越不太想让他知道她的一些小动作,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并认为那二夫人已经可恶到罪该万死的地步,可也不觉得这后院的勾心斗角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尤其她现在还参与到这些龌龊的事情当中来了。 她有些心虚的看着他,不敢说是也不敢否认。 顾昔年说:“这里不比边城,随便一点事情弄个身败名裂都是有的,有什么为难的要告诉我。” 尚西忙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会万事小心的,绝不会坏了自己的名声,我就是觉得这二夫人做的那些事情太不是人做的了,等老天爷收拾她得等到什么时候,我们这次回来还不知道能待多久,不如趁有点时间把该做的做了,也算是为当年她陷害伯母的事情讨回点公道了。” 顾昔年也就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随便你。 得了他的认可,尚西也就觉得心里明敞了许多,便压低声小声说:“你小声告诉我,去年你走之前,是不是你请了些宾客来府上和你一聚的……” 瞧她一副作贼的模样,他瞧着甚是可爱,也就压低声和她说:“是的。” 她继续压低声小声问:“那位世子撞上了四小姐是怎么一回事……” 有些事情他真不想给她说得多,多少也是不太想让她接触他心底阴暗的一面,瞧她还满脸期待的模样,粉嫩的嘴唇就在眼前,他便噙住了她的唇瓣,不打算和她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尚西微微一怔,脸都烫了,这天还没黑呢,奴婢都在外面侍候着,随时会进来的,她正想着这事,唇齿就被他给撬开了,他直接长驱直入,摁着她的脑袋一阵扫荡,忽然进来禀报要用膳的奴婢刚挑开帘子就吓得退了出去。 帘子响起来的声音也吓得尚西挣扎了一下,她可没在人前亲热的脸皮,就听顾昔年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这一路都没有尽兴过,晚上好好侍候为夫。”尚西耳朵都发烫了,这没脸没皮的,总是把这事情说得一本正经,然后他起身,扶她从榻上站起,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两个人一块用了膳,她现在怀了身子,吃的喝的都是由小厨房专门做给她的,候爷那边问过她们要不要去前面用膳,这边给婉拒了。 本来候爷是打算找她兴师问罪的,最终这事也就罢了,不问了。 用过晚膳,正如顾昔年之前所说的,这一路上都没有尽兴过…… 所以,天稍微暗了下来,便拉着她上床睡觉去了。 他不但这一路没有尽兴过,从她怀了身子后就没有尽兴过,前面几个月是不能碰,现在安全期间,也不敢随便尽兴,看她肚子渐渐显了起来,圆圆的,他也是万分小心的……力道上都刻意拿捏着,不敢使力…… 尚西就觉得现在的力道被他拿捏得正好,两个人包裹在被子里,她被一浪又一浪击打过来,又是一阵失神,脑子里都是空白的,后来便觉得身体某处一热,他也交代了,但还是赖在那里不肯离开,歇息了一会,他磨磨叽叽的还想继续,她便不肯依了……小声求着说自己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要节制,不能太多次……最后,他也只能作罢了…… 第110章 诊断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三日后新人就过门了。 安国神府的人都知道,这是皇上认的一个干女儿,封号长乐公主。 虽是公主,但毕竟是皇上认的,并非正宗的皇室,嫁过来不是正室,也没有正室的那等排场,可即使这样子,也够让人闹心了。 这事闹心的不只是二夫人,候爷这一年内连纳二房妾室了,她现在又正被候爷疏远着,关禁在她的院子里不许她出门。 周姨娘还怀上了,如果再生个儿子出来,以后哪里还有她翻身之日。 周姨娘心情自然也不会太好,皇上才把她赐给候爷,这又弄了个什么公主过来和她争宠,心里也知道多半也是皇上对她不太信任所致,但跟了候爷这么久,也确实没发现候爷有什么异心,宁国候待皇上确实是忠心的。 当然,宁国候要纳妾,又是皇上给的,谁敢置喙一二。 只是,就在宁国候纳妾的这日,二夫人那边传来了消息,说这二夫人病了,在院子里大喊大叫,可二夫人现在的身份不比从前,她手底下的奴婢想去把这事禀报了候爷,根本连候爷的面都见不到,直接被下面的人给拦下来了。 宁国候心里恼恨二夫人,自然是交代了一下,以后二夫人那边的奴婢来传话,一律不见。 ~ 这日,尚西也在坐在软榻上,灵芝帮她轻轻捏拿着,月份大了,身上就不如往日那般灵活了,听说还会渐渐浮肿,为了避免肿起来,灵芝就帮时常帮她捏捏腿脚。 她们正听着妙语来和她悄声禀报说:“二夫人派了下面的奴婢去找了候爷几回了,候爷一直不见,听说是二夫人不舒服,你说这不舒服传个大夫瞧瞧就是了,她一直要找候爷作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候爷哪有时间见她。” 莲珠在一旁低声打趣说:“莫不是想找个生病的借口驳得候爷的同情,搅乱候爷的洞房。”这些个丫头说起候爷的事情也来是口无遮拦的,尚西也便跟着笑了笑,没有丝毫的责备。 笑过,尚西又问:“那究竟有看大夫没有?” 妙语忙说:“没有呢,虽是一直喊着不舒服,可一直没有真的去请大夫过来瞧一瞧,候爷只是禁了她的足,又没下令说生病不许给她瞧。” 尚西便又说:“候爷新婚,顾不上她,把崔宇叫过来,一块跟我去瞧瞧这二夫人究竟得了什么病。” “奴婢这就去。”妙语笑着跑了出去。 妙语很快跑到崔宇的药房去找他,就见镇北王竟然也在这儿待着,她忙躹了一礼后说:“崔大夫,我们家主子叫您过去一趟呢。” 崔宇便问了声:“有说什么事吗?” “奴婢也不知道。” 崔宇也就转身收拾自己的药箱子说:“您媳妇叫我过去呢,你要不要一块过去。” 没理会他的打趣,顾昔年自然是要一块过去的。 所以,尚西后面就瞧见顾昔年也跟着一块来了,他们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呢,顾昔年进来后便问她:“身体不舒服吗?” 尚西这就笑着解释说:“爷,我没有不舒服,我是听说二夫人病了好几天了,一直没看大夫,便想请崔大哥跟我一块过去给二夫人瞧瞧,你要不要一块去看看?” 他与那边向来不亲热,岂会因为她病了便去看她,自然也晓得他的妻子也不可能因为那人生病了就请大夫给她治病,也就说:“你们过去吧,回来后再和我说说。” “好,那我们这就过去了。” 这般,尚西也就领了崔宇和妙语、灵芝一块过去了,留下两个奴婢看家护院。 几个人往二夫人那边去,由于被关禁在此,候爷也撤了她不少奴婢,只留下两个她的贴身奴婢侍候了她,候爷这么做也是下了狠心了,有意要长久冷落她了。 有个嬷嬷恰巧走了出来,迎面就瞧见这些人往院里来了,她急忙过来就要拦着她们说:“你们干什么?”被妙语一把推开了,那麽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镇北王妃要来这儿,她们干什么自然是不用朝她一个老妈子交代。 几个人直接挑了帘子进了内室,那二夫人正卧在床上喝着一碗莲子粥,一个年纪稍长的奴婢侍候在一旁。 乍瞧见这些人忽然进来了,二夫人也是吓了一跳,立刻警惕的看着她们,瞪着尚西说:“你们来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直觉这尚西来看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她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些个人。 尚西挑眉看着她,几日不见,二夫人更加憔悴了,人也瘦了不少,瞧起来越加的刻薄了。本来保养得就不如别的妇人好,现在瞧着就更不好看了。 面相这东西,人到中年,还真得靠自己修了。 “听说你病了,一直想请候爷过来,但候爷这几日正在纳妾,人又是皇上赐的,自然是不能怠慢了,候爷没时间过来,但我还是有点时间的,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相识一场,我总不能看你病着不管的,这不,我带了崔大夫过来,让他给你诊断一下吧。” 二夫人惊,慌忙说:“不用,我的病已经好了。” “病有没有好,看过才知道,崔大夫,您请吧。” 崔宇已经放下自己的药箱子走了过来,侍候在一旁的奴婢忙上前阻止说:“夫人说没病就是没病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子。”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让开。”妙语一把拽过此人,推到一旁去了。 府里都的这些奴婢在她手里仿若就是一只鸡般,随便就让她给甩开了。 崔宇已经上前抓过了二夫人的手臂,他们才没什么男女之防…… 直接先请了脉,夫人吓得脸色一变,虽是想要挣扎,但这人瞧着长得白白交净的,可力大无比,哪里挣扎得开。 崔宇很快也就放开了她说:“王妃,二夫人应该是被关在此处后性情爆燥,导致抑郁所致,我给开个方子,只要照我的方子去抓药,调解一下也就没事了。” “那就给开个方子吧。” 崔宇去一边拿笔墨开了个方子,尚西瞧着依旧警惕的二夫人说:“二夫人,您就照着方子抓药便是了,您这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要等候爷了,他这几日忙,过不来的。” “好……”二夫人声音微微打颤。 尚西也不在多说什么,转身走了,二夫人重重的松口气,心里也是又惊又疑,为什么没有诊断出她的情况?难道她的猜测有误?自己没怀孕?可这几日来的兆头就像是怀孕,她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自然是清楚的,她的月事也一段时间没来了。 第111章 长乐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一行人走出院宇,走向清风东院,尚西才小声问句:“她没有别的事情?” 这鬼精灵,他就知道她不会忽然请她去给二夫人诊断,崔宇也就小声和她说:“有孕了。” 尚西点了点头,她也猜着是有孕了,也只有是有孕了,才会令她这样谨慎,非要请候爷过来,把这事告诉候爷,求得候爷的原谅,没准看在这孩子的面子上,候爷还真原谅她了。 如果她不是请候爷过来,而是请了大夫,这事很快就会被传开的,没有了保障的二夫人,怎么可能保得住肚子里的孩子。 她现在失势了,不想让她生出这个孩子的大有人在。 自然,她也是其中之一。 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俗话说斩草除根,她不能给她翻身的机会了,她做了这么多的坏事,现在落得这般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一行人又回去了,顾昔年坐在花厅喝了杯茶,看样子是真在等她回来了,奴婢们都立刻识趣的退了下去,这俩人若在一块,不传她们,她们最好是不要进来,跟她们久了奴婢们都知道,主人还没不好意思,她们当奴婢的都不敢多瞅一眼。 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到处走,顾昔年自己迎过来扶她坐了下来说:“是生病了吗?” 这种事情,就是她不说,崔宇肯定也会告诉他,她也只好小声说:“是怀孕了,候爷还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没准要放她出来了。” “嗯,这事你就别管了。” “嗯。”她也答应了一声,又说:“明天我去见见新夫人,虽然不是正室,但人家好歹也是被封了公主的。” “你没事少到处走,你是镇北王妃,不用看谁脸色,那公主也不过是个摆设。”何况他们回来也待不久。 她笑容都放大了,伸手抱着他的腰撒娇:“可崔大夫说了,以后我应该多走走,多晒太阳,心情愉快,才好生养。” “现在崔大夫说什么都是对的……” 怎么听着有股子酸味呢,也许是她听错了吧,但还是讨好的说:“才不是,是夫君说什么都是对的。” “贫嘴。” 她笑,嘟起嘴撒娇,就贫……他便亲了上来,许是被他这样不分时间的亲习惯了,她渐渐也不再躲避。 ~次日。 一个妾室,纵然是皇上赐的公主,也用不着一个镇北王妃去请安的,所以尚西是吃过早膳过去的。 去年皇上就想把这长乐公主赐给她王爷,她也不太相信现在顾昔年回来了,这皇上就改变主意把人赐给了宁国候了…… 那时进宫,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顾昔年这个人向来不会朝她报忧。但她知道,老帝老儿这个人,恐怕不会就此放过他们家。 尚西也就带了自己的四个贴身侍候的奴婢去了,后面跟了一些护卫,都是顾昔年派给她的,只要她出清风东院,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 知道他担心她,毕竟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 长乐公主被安排在了永乐阁,也是临时挪出来的一个地方,永乐阁三个牌子都是临时挂上去的。 虽是临时挪用出来的,但三天的时间也是下了功夫和血本的,毕竟是已故的姜丞相之女,又被皇上封为长乐公主,宁国候也丝毫没有怠慢了。 ~ 那边长乐公主已接到身边奴婢的禀报,知道是镇北王妃来了,她也立时就先迎了出来。 远远的,尚西就瞧见她从游廊里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奴婢。 她已梳了妇人的发髻,一袭白色百水裙,外罩缎绣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 的确是一个妙人儿,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的清雅华贵之气。 两人相视一眼,尚西打量她,她自然也正在打量尚西。 虽是长乐公主,但嫁入这安国神府也仅是一个妾室,而对方却是嫡长子镇北王的正室王妃,长乐公主倒也没拿捏公主的架式,嫁人为妾,这架子也确实没什么好拿捏的了,便先对尚西躹了一礼说:“我正要去见您,您就来了,镇北王妃您快请进。” 她自然也没真心要见她,不然早就去了。 尚西望她抿唇笑笑,一脸无害的说:“早就听闻长乐公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您果然是美得倾国倾城,您这等身份,恐怕也只有宁国候配得上了。” 长乐公主面上带着羞涩的笑,却多少有几分的不自在。 她这等身份,父亲死后,她便无人傍身了,虽说皇上赐了她一个公主的封号,却是有名无权一个摆设罢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 ~ 两人自然是各怀心思,一道进了抄手游廊,转了个角进了花厅。 长乐公主命下面的人备上茶水点心,尚西自是未动一口,只说:“听闻您的父亲之前还是朝中的大官,如果有住得不惯的地方,倒是可以和我说说,姜丞相的女儿,我也是敬仰得很呢。”可如果不是这一桩婚事,她知道姜丞相的女儿是谁呀。 那架式端得是一个当家主母的姿态,宇眉间倒是显得纯良又无害。 今天的尚西穿件浅色罗裙,着了一件紫色彩绘芙蓉收腰长裙。她微含着笑意,目光清澈,仿若不染世间尘垢,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即使是长乐公主这样的女子瞧着她,也有一瞬间的晃神。 如今二夫人被关了起来,再无人掌家,镇北王妃可不就是这当家的主母了,即使她只在这府上住上一日,想说什么要说什么下面的人谁敢置喙。 她面生得和善,纯良无害,可谁会相信,墨兰殿下是一个纯良无害的女子,她的事情康辉大帝早和她提及过了。 长乐公主眸子微微垂了一下,说:“是父亲命薄。”不管她的父亲是谁,如今已经去世了,人走茶凉,提这些作甚么,不过是让她觉得难堪罢了……但她转眸看着尚西,目露纯真的说:“我倒也听说了墨兰殿下的一些往事,心里甚是好奇,如今见了本人才觉得传说的话不可尽信,墨兰殿下人比花娇,和镇北王果然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尚西也就望她笑笑,渐渐的,她也不在乎墨兰殿下这个身份了,不管她想不想别人提起,墨兰殿下就会如影随形的跟着她一生,除非她永远不要回京城。 尚西笑着说:“是啊,我们还差点变成姐妹了。”不料她竟成了候爷的妾室,一跃为前辈了。 长乐公主跟着她笑,但脸上到底是有点挂不住的,笑得有点勉强。 曼罗国的人性情就是不一样,什么样的话都敢说。 “好了,我就不多作打扰了,来日方长,以后就多走动走动吧。”尚西笑着站了起来,她身边的奴婢立刻过来给她搭了手,扶她离去。 长乐公主忙送她出了门口,望她离去的身影,久久没能收目光,只是一双手紧紧握在了自己的袖中微微颤抖…… ~ 本来皇上欲把她赐给镇北王,她心里头也是乐意的。 年少之时,她是见过镇北王的,那人从年少之时就生得俊美,也曾听父亲夸赞过他,她也知道那人不是一般的人,哪曾想到事情后来发生了变数,这次皇上又把她赐给了宁国候…… 纵然她心底是不乐意的,但皇上下了旨,她一个没有父亲可以依靠的女子,又岂敢不从,在她被封为长乐公主的那一刻,她的命运便由不得她做主了。 皇上疑心宁国候,她不过是皇上放在宁国候身边的一个眼线罢了。 昨日虽是成了亲,可事实上,宁国候并未碰她分毫,这事算是瞒天过海,连她身边侍候的奴婢都不知道。 瞧起来,宁国候是因着她父亲的原因可怜她,怜她年幼,他们的岁数相差悬殊,若是旁的女子宁国候也就要了,毕竟之前的那位周姨娘也是与她年纪相当,但恰恰她是姜丞相的女儿…… 宁国候说:他一直都很敬重她的父亲……也为他的父亲而惋惜……如果碰了她,他一来于心不忍,二来又觉得愧对她的父亲,那话真真假假,一时之间她倒无法分辨,但还是因他的话心里起了波动,竟真的没有洞房了。 后来,宁国候在她床上抹了一滴血,那血是割破了他自己的手指抹在帕子上的,之后就那样合衣而眠了…… 她其实可以主动的,如果她主动的话,事情也就成了,可到底没有……她的心忽然就默默的哭了,如果父亲还活着,她身为嫡女,会嫁得很好的吧,也许,真的可以嫁给镇北王也说不定,哪有墨兰殿下什么事情,可今日,她倒成了镇北王父亲的妾室了。 尽管宁国候年纪瞧起来并不显老,可终究是可以做她父亲的人了,若是正室也罢,好的人家怎么会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大年纪的男人当妾室。 一时之间,对那个叫墨兰殿下的女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明明她也是个有家归不得的人,偏就嫁得好。 此时,尚西已经离去,远远的,就见四小姐站在游廊里望着前面的水塘发呆边发呆,她瞧起来孤孤单单的,倒是有些的可怜。 或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她猛然就抬了头看了过来。 她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下去很多了,原本是想拿着她脸被打的事情找父亲博取同情,让父亲修理一下尚西的,没想到那日…… 这件事情,她思前想后,总觉不对,顾青依为什么要这个时候突然揭发往事?一定是尚西搞的鬼……虽然她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说动了尚西,但她直觉这事和她脱不了关系,瞧她如今挺了几个月肚子的身孕,越发的碍眼了。 第112章 贵妃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四小姐瞧尚西的眼神已满了不善,她猛然拨腿冲了过去,未免她忽然发疯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来,尚西的奴婢已拦在了她的面前。 她现在毕竟是有孕的人,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尚西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说:“脸上的伤看起来好得挺快。” 不提这事还好,提了四小姐更火,她带着怒气质问:“是不是你指使顾青依做的。” 尚西挑着眉眼说:“四小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做的腌臜事又岂是这一件,去年我初来府上,你们对我做的种种,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现在也该是新帐旧帐一起算的时候了。” 四小姐怒极,但一时半会也撼动不了她半分,便道:“你不要太得意,你以为你们可以在这安国神府待很久吗?要不了多久皇上还是会让你们滚蛋的,你们还不一样要乖乖滚到那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破洞里过活。” 那里的风光的确不如京城,但凡过惯了荣华富贵的人,都不会想去那种地方,毕竟,人都喜欢往高处走…… 尚西也不恼,望她笑笑,说:“放心吧,你将来的日子,还不如我,到时你就算哭着喊着想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到不了。” “我们走着瞧……”四小姐气愤愤的转身就走。 这几天她已经托了人传个话给宫里做贵妃的姨娘了,只要贵妃娘娘过来,朝她父亲求个情,她娘一定还是会被放出来的,而且,她娘已经怀了身子,如果再生个儿子出来,父亲一定会高兴的…… 她的婚事已经这样了,二夫人一定不能出事,不然,她日后还能指望谁,还能靠着谁。 ~ 这事后又过了两日,果然,贵妃娘娘那日来府上了,与她一块前来的还有她的公主,她过来后便直奔了二夫人那边去了。 与安国神府的关系,也就靠着二夫人维护了,一旦二府人在安国神府失了势,贵妃娘娘也很难让宁国候为她所用。 贵妃娘娘过来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瞒山过海,清风东院不久后也就知道了。 尚西那时正靠在软榻上合眼养了会神,奴婢妙语就匆匆走了进来悄声和她说:“宫里的贵妃娘娘来了,现在正在二夫人那儿。” 尚西听这话默了一会,后来就坐了起来说:“候爷知道吗?” “候爷还没回府呢。” “带了多少人过来?” “十二个护卫,六个宫女,一位太医,还有一位公主。” “先看看孟浪和沈时在吗?如果在,就叫上他们过来。” 妙语应下,孟浪和沈时是在的,被留下来看家护院了,听说尚西找他们便立刻过来了。 尚西也就带了几个奴婢和孟浪沈时一块过去了。 既然贵妃娘娘来了,候爷又不在府上,府上现在没有管事的,身为镇北王妃,她总不能装着不知道什么也不管吧。 几个人去了二夫人的院子,虽有贵妃娘娘的护卫想要拦着,但直接被孟浪一把推开了,几个*屏蔽的关键字*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挑了帘子,便见贵妃正坐在二夫人的床沿上和她小声说着话。 忽然见几个人进来了,贵妃也是脸色一变,现在二夫人的处境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她便腾的站了起来,声音带着不悦:“你们进来都不需要通报的吗?” 尚西略有惊讶,说:“刚进来就看到院外有些护卫不像是府上的人,原来是贵妃娘娘来了,您是看见了,二夫人自从被候爷冷落关禁之后,这身子骨最近弱了点,整天喊着不舒服……”她目光落在二夫人憔悴的面容上关切的询问:“二夫人,您今天可好一些了?” 二夫人咬牙切齿:“你少给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心里是巴不得我死的吧。”四小姐也在一旁怒瞪着她,但碍于身份有别,她努力克制着不上前顶撞她,免得又被她得着话柄来打她。 “二夫人您说这话真让我伤心了,您虽被候爷关在了这儿不许出去,但到底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心里还是念着您的好……” 贵妃娘娘冷言冷语道:“这里就不劳你费心了,这段时间我会在这儿,照顾她的身体,直到康复为止,如果没什么事,你就请回吧,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免得在这儿因为一言不合气坏了身子,动了胎气,有个什么闪失的,反而要怪罪到别人的头上。” 尚西笑笑,说:“贵妃娘娘,您确定,你要住在这儿,照顾夫人的身体?” “有问题吗?” “问题倒是不大,只是担心贵妃娘娘身子金贵,但您既然姐妹情深,就照贵妃娘娘的意思吧……”转身,她也便走了。 眼下她拿贵妃娘娘无可奈何,不可能把她赶出去。 贵妃娘娘瞪着她离去的地方,目中无人,见了她也不行礼…… 她倒是很想教训她,但这个节骨眼上,若真把她教训出个意外,安国神府她也别想多待一会了,恐怕很快就会被请出去。 她带来的太医已经诊断过,二夫人的确是有了身孕,只是说脉像并不稳定,一定要好好安胎,不可有任何的差池。 二夫人的处境现在如履薄冰,孩子们在府上又管不上事,这墨兰殿下仗着她镇北王的身份在府作威作福…… 如果没有她这个贵妃护着,如何能够安胎? ~ 尚西回到清风东院,吃了点意米仁后便在软榻上侧卧了一会。 虽是眯了眼,也没有多少睡意。 这贵妃来到府上,不要说她不好开口说话,即使是候爷在,也断不能说一个不字。 她多少是动了些杀心,不想留下二夫人的孩子,觉得那会给她翻身的机会,但又隐隐有些恻隐之意,毕竟,她现在也有了身子,是即将做母亲的人了,那里面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她正想着这事,顾昔年挑了帘子进来说:“夫人今日为何忧心忡忡,莫非有什么为难之事。”私下里,打趣他的时候他也喜欢和寻常百姓那般,尊她一声夫人,她每每听了就觉得心里抹了蜜一般。 尚西也就坐了起来,准备起身,顾昔年便摁她继续躺在那儿说:“就躺着吧。”自己却顺势压了她,要听胎动的声音。 尚西抿唇低笑,难得顾昔年也有如此温情的性子,她正这么想着,就听顾昔年说:“夫人心情不畅快,连同儿子也都跟着闷闷不乐了。” 胡说,没有的事。 这话尚西还没出口,就见奴婢灵芝挑了帘子匆匆进来禀报了声:昌平公主来了。 第113章 受辱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顾昔年还不知道宫里来了人,尚西便坐了起来说:“今日贵妃娘娘带着昌平公主一块来了,看样子是要在府中住一段时间了。” 顾昔年便说:“让她进来吧。” 灵芝下去,片刻的功夫后,昌平公主也就进来了,跟她一块来的还有四小姐,她本来不太想来的,但想想有昌平公主在此,还怕她们不成。 昌平公主进来后便瞧见这俩人还在榻上,只是尚西躺在榻上未动分毫,顾昔年更是坐在她的旁边稳丝不动的扫了进来的昌平公主一眼,好似也没有要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昌平公主按下心里的怒意,她贵为公主,她们居然这般无礼。 “年哥哥,那榻上的莫非就是您娶的那位妻子吗?” 她当然知道那是尚西,本来今天躺在这儿的应该是她才是。 “当然。”不然还有谁能躺在他的旁边。 四小姐在旁边看着,觉得这昌平公主的性子也太磨叽了些,当初眼睛被伤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个尚西拿下砍了,还哪里会有日后这许多的麻烦事情。 再看尚西居然也毫不起身,公主能忍,她都不能忍了,便脱口说:“真是胆大得可以,不过是一个镇北王妃,见了公主也可以不行礼吗?” 尚西不接这话岔,其实是顾昔年不让她起的,刻意让她这样待着。 她不吭声,顾昔年自会说话:“星儿,你嫂子身体不便你是知道的,让一个孕妇屈膝行礼你这是何居心呢?再则,墨兰殿下需要向一个公主行礼吗。” 纵然她还没有有回国,也没有继承大统,但她是墨兰殿下的事实已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了,有些时候的确也可以拿来用一用。 四小姐被噎了一下,瞧顾昔年那张冷冰冰的脸庞,她心里在忽然发怵,昌平公主便在一旁为她开脱说:“星儿万是没有恶意的,年哥哥你就别责备她了。” 尚西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昌平公主脸皮乍这么厚,都说不许她叫年哥哥了,她还没完没了,她也不能忍有人在自己面前脸皮竟厚出一个天来了,便微微欠了身,端起架式说:“昌平公主,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不要这样称呼我的夫君的,而且你们也不过几面之缘,根本谈不上熟悉,你还是跟着别人称呼一声镇北王便是了。”非要没事跑到她面前来恶心她,那就别怪她不给脸面了。 昌平公主被说得脸上一阵青白,她瞧了瞧顾昔年,顾昔年咐和一句:“说得也是,叫我镇北王便是,免得惹人误会。” 昌平公主微微红了眼,她都这般低姿态了,他还想如何? 她默默的扫了一眼尚西,当然都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镇北王会待她这么冷淡吗?该死的…… “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如果没有就都下去吧,别叨扰了本王的爱妃安胎休养。” 这等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姿态,对于昌平来说是何等的蔑视,他显然是不把她放在眼底的吧,所以才说出这般无情的话,她可是皇家血脉,正统的皇室公主,即使他被封了镇北王,也不过是一个外姓王,竟是丝毫不把她放在眼底。 昌平公主目中含了一些愠怒,可到底是敢怒不敢言,和顾昔年争吵什么呢,只会惹得他的厌烦罢了,反正她是要陪着在这府上住上一段时间,还怕日后没有机会见到他吗? 她满心的相信,只要顾昔年和她相处过了,一定会喜欢她的。 她忍下心里的屈辱,轻轻咬了唇,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但顾昔年并不瞧她,她也只能转身离去。 四小姐自然是跟着她一块匆匆走了出去,暗藏在心里的火在出了这个门便窜了出来:“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你可是咱们北国堂堂的昌平公主,他们居然一点不把你放在眼底。”简直是送上门来的羞辱,他们怎么敢呢! 昌平公主也重重的吐了口气,好似要吐出心底的浊气一般,说了句:“走着瞧吧,我不会让她得意太久的。”抬步,她板着脸大步流星的离去。 那厢,顾昔年正和尚西说:“这等人喜欢自讨没趣,便不能由着她们去,你且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来。”他之前已听尚西说过,贵妃娘娘带着昌平公主和太医入了府的事情,还真当这安国神府是他们的皇宫不成,想来便来想住便住了。 尚西应了声,顾昔年便朝外去了。 出了这个门,顾昔年便传来了身边的人,叫上护卫,跟着他一块去了二夫人那边,尚西撼动不了贵妃娘娘这个身份,但安国神府的大公子,镇北王岂会由着她们想住哪便住哪儿…… 很快,顾昔年带着人去了二夫人的院宇,那里在外把守的都是贵妃娘娘的护卫,并且已得了令,没有贵妃娘娘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可安国神府的大公子来了,哪里把他们放在眼底,护院的侍卫虽是有心拦着,他身边的人已经上去就把人给撂倒制服,就听孟浪威胁说:“谁敢拦咱镇北王的路,下场如他。”那个人被他一脚踩下,根本动弹不得,为贵妃娘娘看家护院的护卫在他们这等人手里,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院里侍候的奴婢瞧见这边的事情立刻慌忙进去禀报,那时贵妃娘娘已经腾的站了起来便往外走了,昌平公主和四小姐也已回来,这会功夫也忙跟着朝外走了出来,果然,就见顾昔年来了…… 贵妃娘娘心里压着怒意,扬声说:“镇北王这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赶过来,是要把我也关起来吗?” “听闻贵妃娘娘来了,为了贵妃娘娘和公主的安危,本王特意派了护卫到此保护贵妃娘娘和公主的安危,现在时候也已经不早了,贵妃娘娘,请回宫吧……” “我若不呢。”贵妃娘娘目含了愠怒,这镇北王还敢对他用强不成? “为了贵妃娘娘的安慰,本王也得把您保护好了,送贵妃娘娘和公主回宫。”随着他话落,院中的护卫已经走上前来,,直接强行便要把她们带走。 “顾昔年,你敢这样对我……” 顾昔年冷淡的看他,安国神府的家务事,还轮不到她来指手划脚,他这样待她,又如何!! 第114章 小产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马车哒哒而返,天色也已逼近黄昏。 直到离开了安国神府,贵妃娘娘也不敢相信,她真的就这样被请出来了。 “这样的镇北王,还能指望他什么……” 许久,贵妃娘娘算是吐了这样一句话,还是充满了愤怒。 她心里仰仗于安国神府,这些年来私下里也多有往来,宁国候的态度也是意味不明的,没有诸多迎合但也没有婉拒,可这镇北王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分明是对她存有敌意,但凡对她有丝毫敬意也不能这样待她,以保护她安全为名的姿态,把她赶出了安国神府,逼她回宫…… “其实,安国神府的家务事,与我们何干,何必为此闹得不愉快……”昌平公主小声嘀咕一句,她实在不愿意为了二夫人的事情得罪了顾昔年,既然顾昔年不喜欢二夫人这一房的人,少与她们来往便是。 “你懂什么。”贵妃娘娘忽然就冲她发了脾气。 她要帮的怎么可能是二夫人,她要的是二夫人背后的势力…… 公主几时被她这般凶过,面上有些委屈,撇了撇嘴,贵妃也知道自己话语了些,便解释说:“如果你这位姨娘能得了宁国候的喜爱,只要她吹吹枕边风,比我和你哥说一千句一万句话还要管用……到时候宁国候只要肯支持你哥,他联合那些大臣们在朝中多多弹劾太子殿下几回,还怕皇上不另立太子……一旦你哥被立了太子,我们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你想嫁谁,还不是你哥一道圣旨的事情,谁敢反抗。” “可是,现在姨娘的处境堪忧,她已经被候爷关禁在院中了,她当年做的那些事情候爷是不可能原谅她的,现在父皇又往候爷那里连塞了两个美人,姨娘已经人老珠黄,候爷怎么可能还会看上她,只怕此生再无翻身之日了……” 贵妃娘娘瞧了一眼女儿,女儿倒是看得透彻,可她就是不甘啊!这步棋她走了这么多年了,帮着她嫁入了宁国候,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们已经长大,太子殿下最近也帮着皇上处理国事,已经到了非她出力不可的时候了,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栽了个大跟头。 想这皇上最近给宁国候送的两个美人,她不能不多想一些,谁知道这两个美人安的什么心,是不是监视宁国候动静的,若是这样,她想联合宁国候说些话做些事就更难了。 萧贵妃心里暗暗叹口气,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连皇上都对宁国候起了猜疑之心,她怎么坐立得住。 她闭上眼睛,心里烦乱。 镇北王的护卫一路护送她们回了宫,直到她们入了宫门方才撤出。 但不久之后,皇上那边来了人,传她过去。 由于身体抱恙,皇上侧卧在龙榻上,身边侍候的公公帮他捏着发酸发冷发疼的腿。 外面的公公来报,说是萧贵妃来了,他便允了。 萧贵妃走了进来,给他行了礼,问了安,说:“皇上,身体好些了吗?” “朕的身体无大碍,都是老毛病了,倒是你,朕听说你今天下午去了宁国候府上是吧。” “陛下,星儿捎来话,臣妾也是听闻了妹妹在府上生了病,无人照顾,才想着要去看一看的……” “胡说,那么大一个安国神府,怎么可能生了病会没人照顾,萧妃啊,安国神府的家务事,你少去干预,朕也听说了,你这个妹妹当年没少做出糊涂事,宁国候怨她怪她也是情有可原的,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你去掺合反而不好,最后还白白惹人嫌弃,丢了颜面,你说呢。” 萧贵妃被皇上一席话噎得答不上来,最终也只能硬生生的回了一个字:“是……”皇上是要断了她日后借着二夫人名誉去宁国候府上的机会吧…… 深在宫中,皇上仿若也对宁国候府上的事情了若指掌。 “退下吧,朕累了。”皇上声音平淡,倒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萧贵妃气得心里像被堵了一块巨石,慢慢退下,却在门口遇着进来的太子殿下,她躹了一礼,本不想多言,打算离开,就听里面已传来皇上欣慰的声音:“瀚,你怎么来了,事情都忙完了?” “父皇,儿臣已把奏折都批阅完了,不知道父皇的腿病今天可好一些……” 萧贵妃暗暗握着袖中的拳头,奏折都已开始让他帮着批阅了…… 这些年来的明争暗斗,太子殿下向来残暴,如果它日他真的为帝,这宫里还有她们母子的立足之地? 次日。 黎明,一声凄厉的声音忽然就划破了天际,从二夫人的院子里传了出来。 侍候的奴婢慌慌张张,朝着二夫人的房间跑了过去。 床上,已是一片的鲜血,二夫人卧在床上,抓着床单大喊:“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夫人,夫人……” “快请大夫,快找候爷,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娘,娘……”四小姐和二公子在不久之后也匆匆的跑了进来。 他们本可以一世无忧,自从当年的大夫人白凉凉被幽禁之后,他们的母亲便取代了她的位置,虽非扶为正室,但所有的待遇和正室有何区别,但不知不觉间,这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快去叫你父亲,快……”二夫人嘶吼着冲女儿喊,一早起来忽然就被自己疼醒,之后就发现身下到处是血…… 四小姐不敢怠慢,便匆忙去找他的父亲…… 只是,跑出去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时间她的父亲根本不在家中,正在早朝啊…… ~清风东院…… 尚西轻轻翻了个身,转醒过来。她睁开眼来瞧了瞧,顾昔年已不在旁边,他几时起床,几时离开,她丝毫不知道,她最近是太贪睡了些吧。 她慢慢坐了起来,侍候在外的灵芝听到声音也就走了过来,一边服侍她起床一边轻声和她说:“二夫人那边出事了,说是小产了,四小姐现在还在大门口那儿等着候爷从宫中回来……” 尚西心里微微一怔,倒是有点意外,问她:“怎么小产的?” “奴婢听说,二夫人一觉醒来,就小产了,至于原因,还要等大夫诊断后才知道呢。” 尚西默了一会,问:“王爷在吗?” “在府上呢。” 尚西便叹了口气,说:“一会去看看吧。” 第115章 罪有应得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早上的风打在脸上有些冷嗖嗖的,但也只能在此等候,也必须等候。 宁国候大多数的时候是早出晚归的,白天在府上的效数越来越少。 四小姐不是为二夫人第一次来找他的父亲了,但每一次都被下面的奴婢挡了回去,有时候宁国候歇息在了周姨娘和长乐公主那里,那些奴婢知道她失了势后,也是大胆,竟不肯为她通报,当然,如果不是主子吩咐了,那些奴婢又岂敢这般待她。 如今,她不得不来到门等她父亲回府,如果在此错过了父亲,她很难从别处再见到他,虽是他的女儿,如今的她想在府中见上他一面竟是如此的难。 四小姐心里是恨极的,可母亲失了势,她也跟着受到牵连。 远远的,好不容易看到父亲的马车回来了,她立刻抬步迎了过去。 “你在这儿干什么?”下了马车的宁国候瞧见女儿略有疑惑。 四小姐急着解释:“爹,母亲小产了,一定是墨兰殿下做的,她恨我们……” “你给我闭嘴。”宁国候阔步进了府,有点不太想理这个女儿。 刚才看她站在这儿冻得脸都红了,心里还有一点疼惜,没料想开口就说这样的话,虽然他并不喜欢那个叫墨兰殿下的人,但也容不得女儿没凭没据的信口胡扯。 四小姐吓得不敢再提墨兰殿下这几个字,立刻改口:“爹,去看看我娘吧,她流了很多血,您再不看她,她就要*屏蔽的关键字*。” 不管怎么样二夫人跟了他十几年了,听到她小产了,他总归是要去看一看的。 也没听说她有身子,怎么就小产了。 他心里说不出是遗憾,还是什么…… 昨天贵妃娘娘被自己儿子请出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也只好装不知道了,他隐隐也觉察出来皇上不喜他与萧贵妃走得近。 这些年来,随着皇子们渐渐长大,他自然也晓得萧贵妃和二皇子心里的那点主意,身在帝王家的皇子们,都有一个争储梦,他虽说不上对太子殿下有什么喜欢,那人个性太过残暴,像极了当年的墨兰殿下…… 他虽对太子殿下谈不是喜欢,但也不想去支持别的皇子登基为帝。 他匆匆朝那个院子里去了,人还没进去就听见二夫人痛哭的声音,待到他进去后,二夫人看见他哭得就更凶了,哭天呛地的喊:“候爷,我们的孩子没了……” 宁国候瞧了一眼几天不见便已憔悴得不成样的女人,一时之间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候爷,一定是尚西干的,她前几日带人过来,非要给我看病,一定是她趁机让那个崔大夫做了手脚,是她们害*屏蔽的关键字*我们的孩子。” 宁国候没想到她们一个个的都会这样说,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吗?就算他也不喜欢墨兰殿下,但也容不得她在此当着下人的面血口喷人,便沉下脸来冲她说:“拿不出证据来,这种愚蠢的话休要再说。”说罢这话,他甩袖就走,他已经没心情在此多待片刻了。 他并没有忘记,二夫人是如何在他面前挑唆的,以至令他失去了自己最在乎的女人。 二夫人一愣,她都这般了,他也不肯说一句关心她的话,就这样掉头走了吗?她忽然想起多年前他待大夫人也是如此……她已经失了心了,他待她也没有半分的怜惜,不肯再给她看病,还下令把她幽禁在那个院子里。 这个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心便钢硬如铁,任谁都劝不动的,即使是他自认为最爱的女人,狠的时候他也没有半分怜悯。 二夫人恍惚之间好像看见了自己的结局,她不甘心的大叫:“候爷,候爷……”顾不得自己刚小产的身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从床上下来,但却一头栽了下去,奴婢们就算眼疾手快也是没有办法一下子把她给扶住的。 二夫人一头栽在了床下,痛得哀叫,奴婢们慌忙把她给扶了起来。 “爹……”忽然,一声低沉的,甚至是带着压抑的、恼怒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他的二儿子,突然一个箭步就窜了过来。 对他的母亲这般绝情,他也忍无可忍。 宁国候瞧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子,他也已经十八岁了…… 比起他的长子,他的确是一事无成,许是平时生活得太过安逸了,在读书上面总是不肯下功夫,一个功名都没有……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异。 “母亲都这样了,您就不肯安慰她一句吗?”他说这话的时候瞧起来有些隐忍,但语气里还是透着恼意。 不安慰她,是他的错吗? 宁国候冷冷的扫了他这个儿子一眼,不要搞得好像她小产是他的问题一样,只说:“安慰她什么,安慰她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总是想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吗?她有今天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以后没什么事你们两个都不要来看她了,瞧瞧她把你们兄妹都教成了什么样。” “……” 顾昔辰没料到父亲会忽然对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由于没防备,一时之间竟被噎住,之后他心里升起一阵阵的愤怒,反驳:“是啊,大哥倒是立下了不少战功,在你眼里他倒是最优秀的,甚至在整个北国他都是优秀的,可那又能怎么样?即使他是北国最优秀的,不还是被皇上下令驻守边城,不召不得回京么,就算我没有他优秀,这些年陪在你身边的不还是我这个儿子吗?他在你身边能陪你多少年,又能帮你做多少事情。”最终为他养老送终的,还不是他这个儿子。 宁国候也没料到他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来,他也被噎了一下,他这一番话可不正是刺到他的痛处。 纵然他欣赏自己的长子,他还是没办法留下他在自己的身边。 让他一生驻守在边城,他内心自然是遗憾、又心疼…… 谁不想自己喜欢的长子一生在自己的身边帮助自己,可那是皇上的旨意,他只能听之,任之…… 他为人臣子,他不能忤逆皇上的旨意。 这件事情,现在竟被这个儿子拿来讽刺他,宁国候就有点恼羞成怒了。 抬手,他一个巴掌就掴了出去。 顾昔辰的脸颊就被打偏了过去,他有点震惊,也是不能置信,父亲竟然打了他。这许多年来,他倒是第一次挨宁国候的打,还是打在脸上,想必他是恼怒异常,那话触到他的逆鳞了。 第116章 讨好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宁国候那巴掌也是打得一个响,刚被扶到床上的二夫人见状吃惊的看了过来,她同样是难以置信的,四小姐也惊吓的呆站在一旁不敢言声。 “怎么?恼羞成怒了?”顾昔辰倒是没有多少的惧怕般冷言相讥。 “逆子。”宁国候最终也只骂得出这二个字,依然甩袖便走。坐在床上的二夫人忽然就又嚎啕大哭,宁国候这般待她和她的孩子,分明是因着她连她的孩子也一块厌弃了啊!她满心不甘,可又岂敢与宁国候抗衡。 清风东院。 顾昔年人在崔宇的药房待着,崔宇正在捣鼓他的药材。 片刻,沈时和孟浪一块匆匆走了进来。 “爷,事成了。”沈时过来小声禀报了一句。 他点了头,那事指的正是二夫人小产一事。 昨天送走了贵妃娘娘后,他直接让崔宇给配了服药,让沈时孟浪在夜半之际进了二夫人的房间,把那药送进了二夫人的肚子里。 以他们俩人的能力,当然可以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潜进去。 孟浪在外望风,沈时进去把睡着的二夫人弄昏,药就送她嘴里了。 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夜过去,即使是大夫过来检查,药效和孩子也已经没有了,根本检查不出个所以然。 二夫人早上就莫名其妙的小产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也只能一口咬定是尚西了,但没凭没据的,宁国候自然也不信她,即使她说的是真的,现在孩子已经没了,宁国候想着她从前对自己的那些算计,也是不会理会的,睁只眼闭只眼,这事也就过去了。 顾昔年这时就出了崔宇的药房,崔宇也跟着一块出来了。 “小西这肚子是不是大了点。”走在路上的时候顾昔年问了一声,明明才五个来月,瞧起来倒像是七八个月的人。 “是大了点,饭量上可以控制一下,适当的多走走,以后好生。” 饭量上怎么控制得住,她是一个孕妇,饿了自然想吃,难不成饿了还要她一个孕妇忍着…… 小脸瞧起来还是那样,就是肚子圆鼓鼓的了。 崔宇跟着他去了,准备在给她检查一下。 远远的,就瞧见一行人过来了。 正是长乐公主没错,一同前往的还有周姨娘、谢姨娘和她的女儿。 大家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去的,在花厅之外也就遇着了。 对方的身份是府中嫡长子,又是镇北王,一小众人也便忙俯了身,行了礼:“见过镇北王。” 长乐公主也躹了行,但那人却分外不近人情,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问:“你们来干什么。”那样子分明是不欢迎她们过来,想她们赶紧离开啊! 大家是有些尴尬的、被这样问搁谁都会难堪,面面相觑片时,周姨娘也就忙笑着说:“大家是来给镇北王妃请安的。” 顾昔年说:“王妃有孕在身,以后这种事情不必做了,免得累着她了。” 大家都已经来了,被他拦在此处说一些貌似下逐客令的话实在是难堪的,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在那边很快就有奴婢挑了帘子,尚西出来了。 “怎么都站这儿了,都坐下来吧。”她一边过来一边招呼了句,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她什么也没看见。 这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大家尴尬之余该行礼的还是忙对她行了礼。 她看起来随性,好似也不讲究什么规矩,可在场的没有人会忘记她是墨兰殿下,那个从高高在上的墨兰殿下。 “爷,我和她们说说话。”尚西已走到顾昔年的身边和他小声说了句。 “嗯,你说你的。”他答应了一声,可人并没有走,倒是和崔宇坐在了旁边的一桌去了,桌上有茶,他们自己斟了茶…… 尚西招呼大家各自落坐,奴婢们上了茶水点心。 长乐公主落坐在那里的时候还是悄悄瞥了一眼那个方向,多年不见,他越发的俊朗了,虽然瞧起来冷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可在他的身上还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令人忍不住想要仰望。 即使是侧颜,也是那样的好看。 这么多年来生活在边城,生活把他磨练得更具有一个男人成熟的魅力了。 和这样的男子在一起,即使生活在边城又如何,就算隐居深山,也是幸福的吧。只是,造化弄人,她现在是宁国候的夫人了。 她微微晃了一下神,那个五小姐已经献宝去了,她拿了自己亲手做的一双小虎头鞋子献宝似的送到尚西面前,有几分胆怯的说:“镇北王妃,您看我做的小虎头鞋子,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娘亲学做虎头鞋子呢,是送给您就要出世的小世子的。” 尚西笑着接了过来,认真的瞧了瞧说:“这做工精致得很,我瞧着甚是漂亮。” 谢姨娘也就接口说:“这里还有两套小衣裳,您看看,要是哪里不满意,可以再改。”她旁边侍候的奴婢就把做好的小衣裳送了过去。 尚西也都看了看,说:“我瞧着甚好,谢姨娘有心了。”她自然知道这些人存心示好,人不都这样嘛,捧高踩低。 现在二夫人失了势,今天又是她小产的日子,谁都没有提一个字,更不会愿意去那个院子里瞧她一眼,树倒狐孙散,这就是世态。 周姨娘自然也不会空手过来,立刻让自己的奴婢也送上自己带来的礼物说:“这个长命锁是我托了人打造出来的,原本打造了两对,一金一银,这金的就送给小世子了。”也可以说是她命人连夜打造出来的,做工精力,一看就是上等货色。银的,自然是留下送给她尚未出世的孩儿。 她把贵重的送给对方,普通些的留下给自己,也可见其用心了。 尚西笑着收下,长乐公主许是没料到她们今天都是有备而来,看样子都是准备着要好好巴掌对方一番的,心里除了羡慕还有一些嫉妒。 她自然也不会空手而来,毕竟是首次登门,人家又怀了身子,她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奴婢就把一个盒子呈上,打开。 长乐公主说:“虽然比不上千年的人参,这只人参也小有八百年了,是皇上赐我的陪嫁之物。” 尚西自然是一并收下,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公主有心了。”她抬手拿了一旁的茶抿了一口,大家都端庄的坐着,她如今即将为人母了,又是镇北王妃,自然也不会在人前失了气度,姿态也端得那是一个正。 抿了一口茶后,她瞧了一眼五小姐顾昔月,那姑娘坐在那儿瞧起来满脸差答答的,只是眼神一直往顾昔年那个方向悄悄的瞟了过去。 第117章 争吵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都是女子,只瞧一眼,尚西也就明白五小姐的心思了。 陪顾昔年一块坐着的还有崔宇,五小姐的心思自然是在崔宇的身上,若搁在以往,她可能还乐意为崔宇作这个媒,但今日不同往昔,谢姨娘当年也是伤了白凉凉的心的,白凉凉现在不在府上了,去曼罗国与她的那些话她还是记着的。 她随意的吃了颗紫葡萄,外面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报…… 自是找顾昔年的,他人已经站了起来,朝外走了出去。 “说。” “太子殿下来了。” 顾昔年的身影便远去了些,崔宇就有点坐不住了,他本来是想要给尚西检查一下的…… 五小姐这时有点讨好的说:“镇北王妃,我听人家说怀男孩肚子是尖的,看您这肚子一定是个男孩。” 她一个小姑娘家,说这话,尚西就顺口问了句:“真的吗?谁说的?这个准吗?”其实她也听过,但也不知真假,崔宇都没办法断出她是男是女。 五小姐脸上有些红,说:“大家都这么说的。”其实是前日谢姨娘和她们兄妹说过的,说镇北王妃这肚子,一看就是个男孩,肚子尖尖的……月份不大但肚子不小,而且恐怕不好生。 周姨娘这时也笑着说:“我也听别人有这么一说,应该挺准的,将来肯定是个世子。” 她其实倒也没在意男孩女孩,她自己就是女孩子,便也觉得女孩没什么不好,只是这北国重男轻女的风气太重,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喜的,曼罗国还是女孩继承皇位呢,倒不是说男孩没这资格,只是皇室里一直没有生下男孩,但强者上位。 正说着这话,外面忽然有了动静,是顾昔年领着太子殿下进来了。 他忽然又领了太子殿下进来,在此的女眷便有些拘束起来,忙都起身行了礼,太子殿下仿若没看见旁人一般,只盯着尚西说:“没想到墨兰殿下还为人母了,瞧这月份,不小了,快生了吗?” 有段时间隐隐觉得墨兰殿下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成亲太快,哪想…… “才五个月。”尚西有纳闷,她这肚子很大吗?为什么问她快生了吗?女子要怀胎十月才能生下来,这个她是知道的。 太子殿下便说:“看样子是个世子。” 尚西望他笑笑,道句:“大家都这么说。” “你们聊吧。”他这是不打算在说什么了。 有些遗憾,注定要压在心底。 忽然看见她大着肚子的那一瞬间,他没那么高兴。 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像墨兰殿下那样的人,就不应该生儿育女。 眼前的女子,她的身上哪有墨兰殿下半点的影子,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怀疑,她根本就不是墨兰殿下,还在外飘流了太多年,令她的骨子里,渐渐渗透了北国女子的俗气,也走向了生儿育女的寻常路了,什么曼罗国的宏图大业,她是全然不顾了。 顾昔年那时说:“不要坐太久了,让奴婢陪你到院里走走。”那是在下逐客令,赶别人走了? 尚西答应了一声,他便和太子殿下一块离开了。 他们走后,在场的人也自然是要告辞了,刚镇北王都那样说了,她们哪敢再继续留下东拉西扯,临走时周姨娘倒是笑着说:“是该多走走,以后好生养。” 大家躹了一礼,就此离开。 尚西低首瞧了瞧自己的肚子,问走过来的崔宇:“我这肚子很大吗?” “反正不小了,你少吃点,多走走。” 尚西给了他一个眼神,她也不想多吃啊,她就是少吃多餐而已。 “坐下,我给你检查一下。” 尚西重新坐了下来,崔宇给她请了个脉,听了一下胎动后和她说:“你睡觉的时候最后左侧卧。” “为什么?” 崔宇不多说,只答她:“这样对胎儿比较好。” 尚西点了头,忽然小声问他:“崔宇大哥,你也该娶亲了,要不我们摆个宴席,把这京城的名媛都请过来,你要是看上哪个,就让咱爷去给你提亲。” “少打趣我,你现在好好安胎就是了。” “你想一辈子一个人?” 崔宇给她一个眼神,谁想一辈子一个人呀!不说这个事情,他交代:“你现在出去走走,不能老坐,也不能老躺着。” “晓得了。”她一边答应着一边想着以后是不是要少吃点,她也没感觉自己身上有多少肉,可看她的人怎么都觉得她肚子很大? 自己看自己,总是看不清的。 崔宇背着自己的箱子走了,尚西也就遵了他的话,出去走走。 外面太阳不错,晒在人的脸上还有些暧意,几个人便出了清风东院。 本来想去二夫人那边瞧瞧,这半天过去后,她也不想去了。 消息她已经收到,宁国候去看了一眼,又走了,听说还打了二少爷。 行在安国神府的石径小路上,她也不再想这件事情,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不知不觉,她走过了去年走过的那条路上。 去年的这个时候,四小姐忽然冲过来,把她给扔到水里了。 当然,四小姐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也算是两败俱伤吧。 她慢慢走着,奴婢们跟在后面,知道她在想事情,便也没人打扰她。 “你这个贱人,亏我娘从小待你如亲生女儿一样,你却要联合尚西那个小贱人陷害我娘,你以为这样子你会有好日子过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都十九岁了,你还想怎么样?” 啪…… 是耳光的声音…… 透过荷叶的遮挡,隐隐可以看见对面的亭子里有两个秀亭的身影站在那儿,由于激动、愤怒,四小姐的声音相对就高许多。 顾青依就站在她的面前,打了她一个耳光。 俩个人都没有带奴婢,说起话来也就无所顾及。 被打了一个耳光的四小姐震惊的看着对方,不敢相信顾青依敢打她。 她自幼没了父母,虽是二房的嫡小姐,可还是要卑微的活着,看着她母亲的脸色过活,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有一天居然敢打她。 还不是因为,二夫人现在失势了。 “星儿,不要再我面前提你的母亲,她若待我有半点情份,也不会让我到现在还没有成亲了,你们母女的狼子野心,别人不知道,我会不知道吗?你娘这辈子贪恋的都是大夫人的位置,想要成为正安,可惜她这辈子就是做妾的命,一个庶女,能成为宁国候的妾室已经是她的福气了,还妄想成为正室,不惜陷害主母……” 第118章 救人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就凭你娘陷害主母这条罪,就够她死一百次了,当年夫人被关起来的时候,你娘还在让邱妈给她下药,以防她哪天忽然再醒过来,你娘暗中做的那些事情,虽是神不知鬼不觉,就连惟一知道真相的邱妈都死了,但我是一清二楚的,你娘和她宫里的贵妃娘娘干的那些勾搭,我要是告诉了大伯,你以为大伯还会容你娘活着吗?我没说这些事情已经是仁至义尽,给你娘和你留了活路了,你现在还来骂我,你凭什么?” 说起这些往事,顾青依也有些激动了。 当年她没有父母,只有二夫人待她好,后来发现二夫人和邱妈做的这些勾当,她也是不敢说出来的,不然怕也没她的活路了。再则,那时她也恨死了白凉凉,真以为她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等后来慢慢明白过来,有些事情更是烂死在肚子里也不敢说的。 如果不是尚西这次归来,给了她些许的希望,同时又激动她内心的不平,她也是不会冒险去宁国候承认那些往事的。虽然那时她小,可还是没法洗脱她合着二夫人诬陷了白凉凉一事。 比如二夫人和着邱妈下药给疯了的白凉凉一事,她更是只字不敢提,只怕大伯父会憎恨她,觉得她小小年纪心思歹毒,明知二夫人暗中做的事情却不告诉她,好似她联合了别人对付白凉凉一般。 她说这样的话,四小姐也是又气又怒,骂她:“你这个贱人,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回去问问你娘不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宫里的贵妃娘娘帮你娘,你以为你娘可以嫁给大伯父为妾吗?你以为你能姓顾吗?你们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偷来的,你娘一个庶女,你又是个庶女,能有今天的一切你该知足了,是你们的贪心,让你们自取灭亡的。” “贱人,你给我闭嘴。”四小姐气得挥手就要打她。 顾青依本就是个嫡出小姐,这么多年来都要看她们的脸色过活,此时哪里肯受她的打,便与她拧打起来。 两个人在亭子里打起来,这亭子本就设在荷塘中央,四面都是盛开的荷叶,旁人不往这边来很难远远看见这边的情形。 后来,只听扑通一声,有落水的声音。 尚西站着没动,只是远远的站着,看顾青依把四小姐推到了水里。 想必,她的心里也是恨极了吧。 四小姐在心里挣扎,扑通栽入水里后很快就翻了上来,她抓着荷叶想要爬上来喊救命…… 尚西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有点不太想管闲事。 顾青依应该是不想让她上来的,她也站着没动。 水那么的深,她们又是处在水中央…… 不会游泳的四小姐能坚持几时,荷叶也撑不住她的体重的,所以她刚想喊一声救命,便又沉了下去。 尚西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她不太想救那个人,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死了更好。 但是,心里又隐隐不想做一个见死不救之人。便有另一个声音左右她,问她:你真要杀人吗?尤其她现在怀了孩子,她不想做一个恶人。 她站在那儿想了一会,抬步就要过去…… “王妃。”灵芝忽然就拽了她的手臂,小声说:“您别过去,就当没看见吧。” “她到底是王爷的妹妹。”她想找一个救人的借口。 妙语也小声说:“他们几时把王爷当成一家人了,您刚才也听见了。” “这边风大,王妃我们往那边走走。”灵芝和妙语拽着她就返了回去,不想让她再过去。 “虽然我也不太想救她,想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但我现在怀了孩子,我想给孩子积些福气,你们哪个识水性,快去救人。”虽然她识水性,但以她身子是不能下水的,这天水还是寒的,伤了她的身事小,就怕伤了她的孩子。 几个奴婢微微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妙语到底是硬着头皮说了句:“还是奴婢去吧。”抬步,她飞快的朝那个方向跑了去。 妙语飞快的跑了过去,跳了下去。 能被镇北王挑选出来服侍镇北王妃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寻常女子。 顾青依就愣了一下,看着跳下水的人,再望去,就见尚西朝这边来了。 她心里有些惧意,这些都被尚西看到了? 尚西一行人很快也走了过来,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尚西说:“杀她作甚?让她活着承受失去一切的痛苦不是更好吗?死了还反一了白了。” “我,我只是一时失手。”顾青依有些艰难的解释一句。 “我知道,是她自己没站稳跌下去的,和你没有关系。” 顾青依微微一惊,看她……没想到她会为她开脱这件事情,让她有一瞬间的感动。 “谢谢。”沉默了一会,她还是艰难的吐出这二个字。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她说得轻松,顾青依瞧她一脸的单纯无害,心里更是觉得发凉,她是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词了,毕竟,她已不是小孩子。 “快,来帮我一下,把她拉上去。”妙语从水底冒了出来,拖了个奄奄一息的四小姐。虽说这是五六月的天气了,可水一点不暧啊! 两个奴婢赶紧下去合着把人给接了上来,往地上一放,四小姐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尚西在一旁吩咐:挤压她的腹部,把水给挤出来。 灵芝上前去做这事,尚西则让妙语赶紧回去把衣裳换了。 片刻,四小姐吐了一些水,慢慢醒了过来。 睁眼,她瞧见身边围着的人,一时之间又惊又怕,就听尚西说:“四小姐也真是的,站在这儿都能滑下去,以后还是少往水边来往,山药莲珠,你们把四小姐送回去吧。” 两个奴婢应了声,扶了四小姐起身。 她站起来的时候双腿还直打哆嗦,全身湿透,她又惊又怕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顾青依,什么也没敢说,就由着两个奴婢给扶走了。 四小姐被送走了,顾青依朝她躹了一礼,也就忙跟着匆匆走了。 尚西也没在这儿逗留,仿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转了一圈直接回清风东院了,远远的看见顾昔年送太子殿下出来了,太子殿下坐着她的车辇走了。 “过来。”待太子殿下离开后,顾昔年朝她招了手。 尚西走到他面前,就听她说:“刚看见妙语一身**的回来,怎么回事?” “是四小姐落水了。”她简要的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没再提白凉凉当年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她有点不想顾昔年再被当年的事情困扰。 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已经很不愉快了,这件事情如今已经过去了,白凉凉也康复了,她不想他再受当年事情的影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初为人母的原因,她被一种母亲的光辉包围着,便想得尤其的多了。 第119章 送信(二更)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四小姐是**的回去了,这事也仅惊动了她的哥哥。 看自己的妹妹躺在被褥里还在发抖,顾昔辰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愤怒,四小姐开口说话的时候牙齿还微微打颤:“哥,你去把父亲找来,就说我快要死了。” 就算她快要死了,父亲恐怕也不会动容。 父亲的心里,现在哪里还有他们兄妹的位置。 “哥,你去啊,你若不帮我,没人能帮我了……”四小姐红着眼睛冲他叫。 他自然是想要帮她的,这毕竟是他惟一的亲妹妹。 只是,想起自己曾被父亲打过的一巴掌,他是有点拉不下脸面找他,但想着妹妹之前差点就淹死了,他默了一会后还是扭身走了出去。 他不是要去找父亲来看一眼自己的妹妹,借这个机会博取些同情。 他要找的是顾青依,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居然对他妹妹下此毒手。 他匆匆朝外走去,没想到迎面就遇着了顾青依,她居然还敢有脸过来。 只是,与顾青依一块过来的还有他的父亲。 宁国候脸色铁青,看也没看自己的儿子,阔步就进去了。 四小姐还躺在床上,听见声响后瞧了过来,就见他父亲满脸不悦的走了过来说:“每天不折腾出点事情,心里不快活是吧。” 四小姐眼睛一红,叫:“爹,是顾青依,是她……” “顾青依,也是你能随便诬陷的吗?你不要以为我不在家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已问清楚了,你自己故意往水里跳,人家尚西的人救了你,你还敢诬陷到青依头上,你这一出又一出的手段都是跟你娘学来的吧?从今以后,你就在这儿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直到出嫁,你娘那里,你以后不用再去了,跟着她净学坏的。” 宁国候来这儿也只是说这一番话的,说完这话他转身便走。 “爹,爹……”四小姐又惊又怒,从床上爬起来想要解释,宁国候头也不回的走了。 “星儿,大伯正在气头上,你就不要闹了,先好好休息吧。”站在一旁的顾青依温柔的劝她,四小姐恨恨的盯着她。 “顾青依,是你找我爹说我许多坏话的吧。”她狠声问,真是恨不得杀了她。 “星儿,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告诉大伯你落水的事情,让他来看一看你,我也是好意。” “你少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你,我会这样子吗?我杀了你个贱人。”四小姐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去撕她,顾青依朝后退了退,她身边的奴婢很快就护上来,哪容她接近顾青依。 顾青依也不恼,只说:“星儿心情不好,我改天再来看你吧,你好好休息。”转身,她倒是优雅离去。 站在一旁的顾昔辰也并没有拦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他自然是知道最近许多的事都与她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她反口咬了他的母亲,他们也不会如此被父亲嫌弃。 四小姐气得歇斯底里,把一旁的花瓶给摔了。 顾昔辰走到她面前扶着她说:“好了,别气了,这事交给哥哥来处理,你刚落了水,还是床上歇着吧。” 四小姐几乎要哭出来,说:“哥,我咽不下这口气,这顾青依,她一个孤女,凭什么这么嚣张啊!还有那个尚西,她一个逃亡的失了势的殿下,凭什么能在我们府上耀武扬威的生活。” 顾昔辰耐着性子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别说了,你休息吧。” ~ 夕阳渐渐落下,永乐阁中,长乐公主正拿着小米喂一群养在院中的鸽子,这些鸽子好似有灵性一般,并不怕她,有的直接飞到她的肩上来了,她伸手抓了一只,纤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它说:“趁着天还未黑,去吧。”一纸条被她拴在了鸽子的腿上,它便扑着翅膀飞去。 啪…… 不远处,那只已飞了去的鸽子忽然就落了下来,落在了一处假山下。 沈时快步走了过去,那只鸽子还在地上扑腾。 它并没有受伤,不过是用石头打在了它的身上,它便一头栽了下来。 他拿起鸽子解下那纸条递给身边的顾昔年,他展开看了看,写了:今天太子殿下来了府上会见镇北王,四小姐落水被救,二夫人被禁足…… 写的都是安国神府发生的事情。 “由它去吧。”顾昔年把纸条还了回去,沈时依旧放飞了那只信鸽。 这长乐公主倒是尽心尽力,每天都会准时把府上发生的事情汇报过去,不论大事小事,都会说一声,倒是那周姨娘,反没她这么殷勤了。 放飞了信鸽,沈时问:“要不要杀了。” “不用,杀了反而令皇上心里更加生疑,死一个,还是会再送一个,就让她待着吧,如果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再动手不迟。”虽然让人监视的感觉并不会让人觉得喜欢,但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谁的身边没有几个别人的眼线。 转身,他离开假山之处,往回走。 这假山与永乐阁相近,当初安排她住在那个院子里,也是他的主意。 放在眼皮子底下,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只要她不弄出什么莫须有的事情,便也由着她去作了。 自然,顾昔年也知道,她与父亲之间并未夫妻之实。 一路回到清风东院,还没进去,就听见外面传来喷嚏的声音,是妙语站在院子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瞧顾昔年进来了,她忙行了一礼。 顾昔年挑了眉,瞧着她说:“莫不是生病了。” “奴婢,没事。”妙语有点受宠若惊,镇北王这是关心她的身体啊! “去找崔宇要点药吃吃,病没好之前不要去见小西,免得传给了她。”吩咐完她这话,他抬步进了屋里。 “是……”妙语慌忙应了声。 原来是怕自己受了风寒把病过给了王妃,她差点以为王爷关心她的健康了。想想也是,王妃现在有孕在身,万是不能把自己的风寒过给她的。 她本来身体挺好的,就是之前下水救了人,然后…… 就一直打喷嚏,现在身上还有点发冷,刚才已经喝过姜汤了,但还是没缓解过来,怕是真的要生病了。 她拨腿忙去找崔宇,万是不能生病的,不然都没办法服侍镇北王妃了。 崔宇没事的情况下多半都在他的药房里,她直接找了过去喊:“崔大夫,我可能着了些风寒,有没有快速缓解的药啊?” “一点风寒至于吃药吗,抗一抗也就过去了。”崔宇正拿坐在那里拿着一个瓶子发呆,头也不抬的回了她。 妙语忙来到他面前求他:“崔大夫,我万一抗不过去呢,那我就不能服侍王妃了,刚才镇北王都说了,不好不能进去服侍王妃,万一过给王爷呢,你就给我找个药吃吃吧。”正说着这话,她忽然又忙捂着小嘴连打了个喷嚏,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崔宇挑了凤眼,这小丫头片子求人的时候声音也是极好听的,软糯糯的,再仔细瞧她一眼,人长得也是水灵灵的,尤其是一双眉眼,好像会说话又好像星星一样,眨啊眨的…… “自己去找。”他忽然有些不自在,指了一下后面的架式,上面什么药都有,都标着字,她一看就明白了。 她果然是识字的,上去认真的挨个找了起来。 崔宇悄悄回头看她一眼,问了句:“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她回头冲他咧嘴一笑,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酒窝,眼睛就像月牙一样弯弯的,说:“我叫妙语、奇妙的妙,语言的语。” 崔宇立刻别过脸,觉得有点不自在。 虽然是服侍尚西的奴婢,但自她成亲后,他也少去她那里了,更不知道她身边的奴婢都叫什么名字,最多也就是眼熟,知道是她的人。 “妙语,你怎么会成了镇北王妃的人。”他貌似随口询问了一句。 妙语这时已经来到他面前,拧开手里的瓶子,她倒出一颗药给吃了,这才回答他说:“我是镇北王买来的呀。” 崔宇给她一个眼神,他当然知道她是镇北王买来的,不愿意说算了,他也懒得多问。 妙语便笑笑,解释说:“我和镇北王签了终身契约的。” 这不废话吗,进来做奴婢的都是签了契约的。 “谢谢你的药啊,我先回去了。”妙语明显也不愿意多说自己的事情,一边和他挥了挥手,打着喷嚏跑了。 她不愿意说,他就有种想去找顾昔年问问的冲动,可转而又想,他管她一个小丫头是怎么来的,和他有啥关系啊!但他也知道,能被顾昔年找来侍候的尚西的女子,都不是寻常的女子。 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 这事就此过去,到了晚上的时候,宁国候便去了永乐阁。 他去永乐阁,在旁人看来,自然是要歇息在永乐阁的意思了。 永乐阁里也亮起了明灯,奴婢们都退了下去。 软榻之上,永乐公主坐着未动分毫,只是默默的垂了眸,她也不知道该和这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男人说什么,她不喜欢他,也不想做他妻子。 如果他主动要她,她自然也不会反抗,这是她的本份。 如果他不主动,她也不会主动…… 在今天看见了那个人后,她已经没办法说服自己主动一点。 她喜欢的男人,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如今,她却成了他父亲的妾室。 第120章 喜欢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何等的讽刺,但她什么也不能说。 宁国候这时转了个身,自己动手把外袍脱了一件,然后去动手熄了烛火。 “睡吧。”宁国候说,她只好往里去,睡在里面那个被筒里。 宁国候睡在外面,并没有主动碰她,两个人平躺在一块,也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他暗暗叹口气,说:“如果我一直不来你这里,别人还以为你不受宠,怕是要欺负了你,但你若不喜欢,我也不会碰你的。” 她心里了然,有一瞬间的感动,慢慢的说:“我,我不是不喜欢……”她也只能这样说,她不能让候爷以为,她不喜欢。 一直都是他,不愿意碰她,说不什么不忍……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不喜欢,那就是喜欢了? 宁国候停了一会,忽然就翻了个身,她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黑暗压了过来,顿时全身都绷紧了。 纵然她已经准备好了,把自己随时交给这个人,可当他靠进来,她还是打心底有着深深的抗拒,她想到的只是那个人…… 为什么不是他呢。 如果是他,该多好……宁国候的唇便落在她的唇上,她咬紧的牙关不动,全身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这一刻,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英俊的脸庞。 如果今天不曾见过他,她也许不会太执着,成了就成了。偏偏今天她亲眼看见了他,而他,仿若已不认识她般,让她不停的想,不停的念。 女人的抗拒,宁国候当然知道。 他也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他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二,瞧瞧这个女子是否口是心非,果不其然,她是不愿意的。 如果想要女人,他自然也不会缺,才不会强迫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也不爱他的女人做这等事情。 他翻身又睡到自己的边上,叹口气,说:“你不必紧张,你若没准备好,我是不会碰你的,睡吧。”他合上了眼。 她到底是暗暗的松了口气,虽然明知道这样不好。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线人,如果皇上知道他们还没有同房,恐怕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可这一点她是不会让皇上知道的。 皇上想要的,无非是知道安国神府每天都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这一点她自信自己还是能做得很好的。 如果宁国候一直不碰她,也好…… 待在安国神府,可以多看那人一眼,更好。 她默默的闭了眼,假装记自己睡着。 身边的人倒是很快睡着了,可她实在是毫无睡意。 如果能成为顾昔年的妻子,该多好!本来,她几乎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那个曼罗国的女人,何等的幸运,竟是嫁给了他。 在这样的夜晚,她嫉妒得心有点疼,便越发的睡不着了,偏又不敢动弹一分,只怕惊了身边的人,岂不知,黑暗之中,宁国候也微微睁了眼。 隔了两天,宁国候一日从宫里回来,又来到她这儿,让她陪着去一趟清风东院,她答应下来,掩饰了心里的激动和紧张,精心的装扮了一下自己,随着宁国候去了清风东院。 一路被引过去的时候,尚西和顾昔年都在,两个人围着一张圆木桌子坐着摆弄几双虎头鞋子,见他们过来了这才给站了起来,挑开帘子坐到了外面的花厅里。 两个人都很随意,顾昔年扶了尚西一块坐了下来,她身子重,起坐总归是不大方便的。 宁国候显然也习惯了他们的随性,一个人也自顾坐了下来说:“今天在宫里,皇上说,后天设了个宴,都是自己,邀你也过去,务必要带上眷属。” 长乐公主坐在宁国候的一旁听着,眼角的余光瞧了一顾昔年,雍容华贵的男子,直觉那个女人并配不上她。 皇上把这个墨兰殿下说得神乎其神,她暗暗端详,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长得好看点罢了,又或者心狠手辣点罢了。 若不是当年她进宫阻止,当年被赐婚的便是她了,今天坐在他旁边的也是她了,说不定她也已经有了身子…… 顾昔年和他父亲说:“你去便是了。”何必叫上他,他是一点不愿意去这种地方的,尤其还要带上小西,他的妻子。 宁国候也再次强调:“皇上点名和我说,要你务必带上她一块过去。”如果可以,他倒也想推辞,但他们难得回来一次,皇上要请他过去,也实在是推辞不下的,不然又惹得龙颜不悦了,何必呢。 宁国候又说:“礼物我会给你们准备好了,别的也不用太操心。” 顾昔年不语,尚西便接口说:“那就有劳父亲了。” 宁国候瞅了他一眼,不太想理她,但忽然又看她大了肚子,那里怀的是他的孙子,他的第一个孙子,他不想理她,但总是爱惜自己的孙子的……因着孙子的儿子的原因,便询问了声:“瞧你这身子也是极重的了,吃得好吗?” 瞧起来应该是关心的,但语气里还是冷漠的。 说句内心话,他真不喜这个女子做他的儿媳。 他不喜欢尚西,她自然也不喜欢他,态度上还是恭敬的回道:“谢父亲关心,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一句话把话给堵*屏蔽的关键字*,那也就没什么好问她的了。 顾昔年坐着不说话,宁国候也没什么好聊的了,看了他一眼,起了身,走了。倒是尚西忙先起了身,假意的送了一下说:“父亲这就走了吗?”怎么不多坐会。 宁国候心里有点气,不走干坐在这儿有意思? 儿子对他不满,多少令他心里也是不大爽的。 宁国候要走了,长乐公主也忙跟着一块走了。 走出去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再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着那个人,令她越加的想念得更多了。 后天宫里有宴席是吧,她想了想,快步追上宁国候,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襟,他瞧起来脸色不太好,好像在生气。 “候爷。”她轻声叫。 宁国候这才敛了一下心神,看了她一眼。 “候爷,后天您进宫,能带上我吗?”虽然说她也是妾室,但宁国候还没有正室,纵然都是妾室,但她又是长乐公主,身份相对比别的妾室尊贵许多,带上她也无可厚非,不然,难不成他要独去,或者带上别的妾室不成。 宁国候瞧她问得小心,哪有半点公主的趾高气昂,到底是没有依傍的人,和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公主还是不同的。 宁国候便说:“当然,不带你还能带谁。”但他不是没有发现,她偷偷留意着他的长子,他也没有忘记,当初皇上是把她赐婚给了他的长子的。 一老一少在一起做个对比,女孩子喜欢自己年轻的长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好惊讶的,有了这个认识,他才能够更好的把握她不是。 第121章 相见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那次的宫中宴会邀请的也就是皇上的儿子们,其实也就是一场家宴,但宁国候和顾昔年也受邀在此,是因为皇上对他们的特别恩宠、或者是别有用心,旁人也只能猜测了。 那日,尚西也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白色长袍,腰束宽紫色宽边腰带,外面套了一件长衫,显得人高挑欣长,也可以遮挡一下她的孕肚,由于怀了身子,她也仅仅是略施了些许的粉黛,让自己瞧起来优雅得体些。 奴婢们跟着他们一块往外走,马车就停在清风东院之外。 她跟顾昔年乘了一辆马车,由于是家宴,顾昔年也只穿了件和她同色的衣裳,直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宽带,上面挂了一件上好的墨玉,他今日没有束冠,乌发用一根银丝绑着,瞧起来有些随意,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着,肆意了些。 顾昔年扶她上了马车,由于他在,并不要别的奴婢侍候。 奴婢乘别的马车,护卫则是骑了快马。 宁国候也带上他的护卫队和长乐公主一块出发了,他们的车行在了前头,护队带一前一后护送他们来到皇宫城门之外。 皇宫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出入的,每日上朝的官员们进来也不能携带任何兵器,护卫更不能跟随入宫,只能在外面等候。 所有的人一律在宫外下了马车,由于在场的有公主、王爷这等尊贵的身份之人,入宫便可以改乘轿辇。所以四个人都乘了轻便又不失华贵的轿辇,旁人都在宫外候着。 候爷和长乐公主的轿辇行至前头的时候长乐公主和身边的人吩咐:“先带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又问候爷:“您要一块去吗?” “去吧。”候爷答应了一声。 她被封为公主也有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都是在皇宫里住着陪伴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待她倒是甚好,所以这入了宫,她自然是要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如今这时间尚不过午,宴席那边也需要一段的时间,况且到了晚上才是正真的宴席时间。 他们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顾昔年和尚西也就与他们分道而行了。 两个人被引到永和殿里后那公公便说:“请镇北王稍等片刻,奴才这就通报皇上。”之后便退了下去。 这里是例来宫中举行宴席的时候用的场合,但此时这里除了宫女在此整理桌椅,尚未有旁人在此。 尚西四下打量一眼,语气淡淡的说:“怎么忽然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昨天就有了。 “既来之,则安之。”他倒是坦然,在一旁随意的坐了下来。 尚西没坐,她四处走了一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布置,那个上方的位置自然是皇上和皇后的,这依次而坐的应该是太子殿下、二皇子…… 有轻微的脚步声进来了,虽是极轻,轻到可以说无声无息,她还是听见了,并且猛然回了身。 这样的轻微到无声无息的脚步,当然不可能是普通的宫女的。 果然,是有人进来了,一个美艳的女子。 一身红色衣袍罩体,是那种大红,穿在她的身上滟光四射。 她的身材无疑是高挑的,整个人瞧起来亭亭玉立,但周身却散发出一种震慑天下的气势,这样的气势可不是一们普通女子所能够拥有的。 她一双漂亮的凤眼透着冷艳,却显得极为有神,额头光滑而饱满,鼻子小巧而挺直,唇上那点朱红,眉间那点风情……衬托得她明艳动人,光彩照人。 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尚西看着她,觉得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偏偏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尚西看了一眼进来的人,进来的人也正在看她。 那个女子就走了过来,一边走向她一边说:“你就是墨兰殿下吗。” 她是墨兰殿下,好像不是什么秘密了,什么人都知道。 尚西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眼熟得很,现在听她一问,便又觉得这个人估计是认识她的,只是她忘记在哪儿见过了。 她从不觉得自己记忆不好,但她失去过一段记忆,也许是小时候在曼罗国见过,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罢了? “你是谁呀。”她不答反问,瞧着那位走近的女子,她无端的警戒了几分,稍微退后了些许,毕竟她有了身子,总想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可气势上便输了人家几分。 她问她是谁,对方也就望她笑笑,说:“一个你忘记的人。” 尚西便越加的相信自己可能认识她了,只是她忘记了。 “你是曼罗国人。”她肯定的说,心里更加的警惕了。 她小时候只在曼罗国待过,如果认识她,那她便是曼罗国人了。 “是啊,你不打算回曼罗国了吗?”对方笑着问她,笑得温柔。 “你究竟是谁?”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冰上……”她脱口而出,虽然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虽然记忆中的冰上还只是个小女孩,比她还小上一岁…… 看着这张脸,听着她的话,她忽然就想到了冰上。 她并没有否认,说:“这么多年没白让我念着你,你总算认出我来了。”她伸了手,似要与她亲近,尚西却忽然闪开了。 她也不恼,依旧微笑着看她,说:“姐姐,我都听说了,知道你在这儿,便特意赶来找你,接你回去的,你也许听说了,母亲已经过逝了,她生前惟一记挂的放心不下的便是你,让我无论找到你。” 她说得越是动人,她越是不信,嘲讽的看着她独自演戏。 当初,她可是去过曼罗国的,那时候被人围杀,差点出不来。 果然是她的好妹妹,尚西也不恼,摊了摊手,说:“你看我这身子骨,现在也出不了远门。”既然她要做戏,谁不会呢。 说到这个,对方又幽幽的在她肚子上盯了一会,似有不信的说:“若不是亲眼看见,我还真不信,姐姐怎么就嫁人了,您当年的梦想可不是要这么早把自己嫁掉的。” 尚西也就笑了笑,她当年的梦想绝不是嫁人,可自从遇见了他,一切都变了。 她忽然望向顾昔年,这个人可真是一点不担心她,居然还坐着不动,她便抬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拉他,他也就顺势起了身,被她拽到那个女子面前介绍他说:“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自从在安国神府遇见了他,我的梦想,就是长大以后嫁给他。” 第122章 出手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现在终于如愿,圆满了,但愿冰上会相信她的真话。 许是没想到她会这样介绍自己,顾昔年瞧了她一眼,眼神有点暧。 对方忽然也就噗的轻笑了一声,就连一笑都是那样温柔动人,但和她强大的气势有点不相衬了。 她望了一眼顾昔年,她自然是一早就猜到他的身份了,只是他不动她便不主动去问罢了,如今她的姐姐介绍了,她也就说:“恐怕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收了你的心,你们倒是相配的,等生下孩子,回来看看母亲吧,她一生记挂的就是你了,你若不去看一看她,恐怕她难以瞑目。” 她声音动人,又透着些许的哀愁,说得好似真的一样,尚西瞧着她,她虽温柔,时不时的朝她笑,但笑从未达于眼底,笑得是那样的假,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笑得很勉强吗? 自己若真回去,恐怕会没命了吧?她才不会相信冰上的花言巧语。 千里迢迢的来到北国,尚西猜测着,她肯定就是为了自己而来的。不要为以说几句煽情的话,装装可怜她就会相信她了,她是这么好唬弄的吗。 冰上,历来就是最会装可怜的人,打亲情牌是她的强项。 “好,我会回去的。”她嘴上答应着,也不得不答应,撕破脸什么的不是时候,不合适,也没有那个必要。 冰上便笑着说:“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的,或者我亲自来接你。” “时间尚早,到时再作计较,一会宴席结束了,妹妹不如跟我到府上一聚,我们也好说些话。” “我已经答应北国的皇上这几日住在宫中,你那里我恐怕暂时去不了,不如这几日你也留在宫中陪我一聚……” 尚西心里冷笑,她怕不是敢去安国神府吧,怕她动了手脚吧!但知道她人在这里,又按耐不住想要过来看个究竟,毕竟,她从小就想拥有她所拥有的一切,她的东西冰上都喜欢呢。 她推辞不肯到府中来,她当然也不可能留在宫中,便谦意的说:“我认床又认地,如今有了身子,更甚从前了,怕是不惯,不如趁着时间尚早,我们多说府话。”把该说的都说了。 已经登基为曼罗国女帝的冰上殿下,她本想着大家最好互不来往也就都相安无事了,谁知她还是找了过来。 这北国的皇帝老儿还真是一刻不肯安分啊!她猜测着定然是这北国的皇帝老儿透露了她的行踪,然后故意搞一出什么宴席,非要她也进宫,目的就是让冰上见到她罢了…… 她早就在猜测了,看到冰上的这一刻就意识到,这皇帝老儿叫顾昔年回来是假,引她回来才是真的吧。 一旦顾昔年回了北国,她肯定是要跟着一块回来的。 那么,就是皇帝老儿告诉冰上她的行踪了。 尧汉将军一直都是她的人,就算是死也不会透露她的行踪的。 这个皇帝老儿,是想报复她的夺夫之恨吧! 不管是什么目的,现在她与冰上见面了是真,她还想借着母亲之名骗她回曼罗国送死呢。 “冰上,冰上……我正在找你,你怎么就过来这边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听的男中音。 冰上便回了身,尚西也望了过去,一位和她一样美艳的男子,他穿了一身的紫袍,一双凤眼在进来的时候便肆无忌惮的扫了过来,打在她和顾昔年的身上,但顾昔年站在那里未动分毫,姿态上闲适,却又分外的冷淡。 冰上已经挪了几步过去说:“你来看看,看还认识她吗?” 他自然是认识尚西的,尚西也认识他,当时去曼罗国那会,下了马车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白凉凉与他打了招呼,而他却说城里有什么刺客,以保护为名把她们都带回去。 那人看了她一眼,竟睁着眼说瞎话的回了句:“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冰上则噗的笑声,说:“我就猜你准认不出来了,是我姐姐,墨兰殿下,你瞧她生得是不是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他果真是仔细的打量了尚西,好似第一次看见她般,说:“简直判若两人,小时候的墨兰殿下长得像个男孩,眼前这位妇人可是美若天仙。”他只差说生得其貌不扬了。 他虽是这样说,却只字不提当年曼罗国一事,好像压根不记得她一般,他不提,尚西便提了,说了句:“国师大人,别来无恙。” 国师大人…… 顾昔年多看了那人一眼,线人给他的消息,他的母亲和国师成了亲…… 他一直未曾见过曼罗国的国师,自然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国师大人,说起来我们实际上是有一面之缘的。” “有吗?”他认真的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想出来,便抱谦的笑了笑,说:“年纪大了,记性便差了点……” 既然他要装傻,尚西也便摆了,说:“也是,人上了年纪记性总归是不太好的。”国师大人不动声色的变了一下脸色,自己说自己年纪大那是自我调侃,旁人还咐和……他就不太高兴了…… “原来是曼罗国的国师大人,久仰……”一直没有开口的顾昔年把尚西轻轻后到自己的身后去,他站了过来,挺拨的身影立刻把她挡了去,即使是气势压人的冰上,在他上前一步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压力。 她不觉然的退了开来,国师大人与他身形相当,倒是稳着没动,瞧了眼前的男子,他眉宇间有着她的影子,他当然知道他是谁。 “您是?”他故意假装不知道。 “顾昔年……”他报了自己的名字,国师大人面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是了然的笑了一下。 “原来,是你,幸会。”他这话说得有几分的意味深长。 他是自己妻子的儿子,这种关系是有些微妙的。 “借一步说话。” “好。”国师大人痛快的答应了,顾昔年走在了前头,两个人稍微去了远处一些。 尚西偏过脑袋瞧了瞧,好似有些话不愿意让她听一样。 却不曾料想,两个人刚离开这边几步后,顾昔年忽然就出了手,他速度之快,大有闪电之势,国师大人有点意外,避了一避,竟是没有避开,被他旋身一跃,一脚踢中了心窝,他但蹭蹭后退了数步,扑通一声栽在了一旁的矮椅里去了。下一刻,顾昔年一脚便踩在了他的胸口中,身下的椅发出咔察的声响。 第123章 发疯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冰上微微一震。 “这么热闹,你们在干什么?”传来的声音虽是低沉,但却有力,就见康辉大帝带着他的众子朝这边走了进来。 仿若忽然看见了那边的一幕,他神色一震,忙说:“镇北王你这是作什么?快放开乌月国师。” 顾昔年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腿,伸手,反把乌月国师拉了起来,说:“切磋一下,乌月国师,没事吧?” 萧乌月自然是没事的,顾昔年也没有真的要弄伤他,不过是想要试一试他的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被这么多人看见自己一身狼狈,他也没有丝毫的难堪,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说了句:“倒是有着凉凉几分的性子。” 忽然由这个人口里提到这个名字,还是令有些人微微一怔。 “坐,大家都坐下来。”康辉大帝打了个圆场,大家也就择了自己的位置依次而坐。 皇后随在他的旁边,虽是年纪不小了,气势上倒也雍容华贵,举止大方,跟着康辉大帝依次坐在了边上,萧贵妃则坐了次座。 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大家也都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皇上姿态威仪的坐在了上位,说:“今天这个宴席,都是自己人,朕也没请旁人过来,现在介绍位贵客给你们认识一下,这位便是曼罗国新登基的女帝……” 冰上在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抱了拳。 她虽是年纪不大,但气势压人,自信而从容,说:“为了两国友好,以后大家多多来往,也欢迎各位皇子日后去曼罗国访问。” 康辉大帝自是笑着连言:一定,一定。 康辉大帝虽是面上详和,但向来以男人为尊的北国,怎么可能真的会看得起曼罗国,真的是国中无人了,居然由着一个女人胡来,由女人为帝,这男人的脸往哪搁? 在北国,女人这辈子也只能后院待着,生孩子持家,朝堂之上,岂能容一个女子多嘴。 既然把人请了过来,总不能不说点什么的,康辉大帝这时便又说:“墨兰殿下,以前就听闻你说起过你的家乡,这次女帝为了两国友好前来访问我国,朕特意把你叫到宫中来,为的就是给你一个惊喜,有没有吓到你。” 倒真是够惊了,喜倒谈不上,吓就更不会了。 尚西抿唇笑笑,说:“多谢陛下的美意,我确实很又惊又喜。” 冰上瞧了她一眼,也笑着说:“日后,我会好好感谢陛下的,若非陛下的引荐,恐怕此生我再难见到我的姐姐,母亲这一生放不下的就是她了,如今找着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两人瞧起来倒是融洽,这就令康辉大帝有点不喜了,不知道这女帝脑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冰上这时拿了酒到尚西面前说:“姐姐,我们也算是久别重逢了,容妹妹敬你一杯。” 旁边侍候的宫女已给她斟上了酒,尚西慢慢站了起来。 “小西怀有身子,不适合饮酒,这杯酒,我代她喝了。”顾昔年已经跟着站了起来,接了宫女斟的那杯酒,直接给干了。 女帝见状便谦意的说:“是我想得不周了,今日的墨兰殿下的确不同往日,这身子娇贵,要多注意保养着点。”言外之意,多少有点轻视她今日不同往日罢了。 的确不同往昔了,今昔的她一心追求的不过是与自己的夫君过幸福美满的日子,生几个孩子,抚养他们长大成人,彼此相伴,慢慢变老,渡过此生,她便心满意足了。 冰上的暗讽她哪会放在眼里,反顺着她的话说:“都是让我家爷给娇惯出来的,整天捧在手里怕飞含在嘴里怕化,能不娇么。”她瞧了一眼顾昔年,眼里难掩一抹风情,小女子的娇柔羞涩。 冰上看在眼底,她倒是会卖乖,果真是女大十八变么,便笑了一声,说:“我瞧也是,惯得不轻。”转身回座,心里莫名的有点恨!有点酸! 不得不说,墨兰殿下就是好命!即使离开了曼罗国,在外面还是能找到这般好的男子疼她爱她。 顾昔年已扶她落座,动作轻柔,看自己妻子的眼神都是暧暧的爱意。 冰上并没有忽略进来之时,顾昔年曾冷冷的端坐在那儿,看似闲适,实在对进来的人充满戒备。明知道有人进来了,并且靠近了他的妻子,他也坐在那里未动分毫,但周身的冷气却很快就散发出来了。 后来,他动手打国师大人,出手快、狠、准……令她当时都震惊了。那时,她才知道,他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妻子,而是他有把握,没有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底下伤他的妻子分毫。 对国师大人忽然的出手,也许,便是对她们的警告吧。 但是,这样的警告,她是非常不高兴的。 与此同时,宁国候身边的长乐公主也正暗暗的注视着这一幕。 她看似端坐在宁国候的旁边,但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这边的举动,再听着尚西的话,无端的就在众人面前秀了恩爱,她心里忽然就嫉妒泛滥。 这一切,本来应该是属于她的,是她以墨兰殿下的身份夺走了属于她的幸福,使得她不得不嫁给了宁国候,这位可以做自己父亲的男人。 她心里又是一阵黯然神伤,宁国候瞥了她一眼后便未再看她。 她现在的一颗心全在他的长子身上,身为男人,即使并非真喜欢这位妾室,多少也是有点不悦的,喜欢自己的儿子,这简直是伤风败俗,有辱伦理。 ~ 太子殿下这时站了起来,端着酒来到冰上的跟前说:“女帝陛下,为了日后两国友好,请允我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 冰上看着他干了手中的酒,她也便接了酒,干了。 曼罗国的女子生性向来豪爽,这点酒又算什么。 大家的注意力便又放到女帝这边来了。 太子殿下敬了酒,之后落座,二皇子自然也是效仿着敬起了酒。 女帝倒也是胜酒力了,几个皇子敬了她几杯酒后她双眸越发有神了,便说:“久违太子殿下箭术了得,在众皇子中也是最为优秀的,不如,我们来切磋一二如何?”这般,不但是试了太子殿下的虚实,也是在众皇子面前一展伸手,免得这些自高自大的北国男人小觑了她。 太子殿下自是应她,问:“如何个比法。” “为免伤了旁人,不如以木剑代替,你我来比划一下剑法。” “可以,取木剑来。”太子殿下吩咐下去。 木剑倒是很快被取了过来,其中一柄送到了墨兰殿下的手里。 两个人都由位置上站了起来,来到中间的空地上,大家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心里自然也是暗暗的猜测着,究竟谁赢谁输…… 不论是剑术、箭术、摔脚、对于曼罗国这种以武力决定一切的国家来说,都是冰上的拿手绝活,但太子殿下应该也不弱的,这么多年来,他在众多皇子中,在武力上也一直是最为出众的…… 冰上看着眼前年轻的男子,嘴角勾了一笑,说:“太子殿下,接招吧。”言毕,手中的木剑刺出…… 太子殿下握着手中的剑晃了一下,他只是感觉眼睛有些模糊,有些东西似乎重叠在了一起,他也是一个警惕之人,今天的这一切酒水都是他安排的……怎么反就着了人的道? 他看似虚晃了一下身子,眸中忽然发起了狠,剑指着一个方向说:“冰上殿下,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女人也敢在此指手划脚,像你这样的女人只配发配军营充妓……”在场的人面色大变…… 太子殿下手中的剑胡乱的一指,指向了康辉大帝的方向,怒言:“你们真是丢尽的男人的脸,我若为帝,第一个要打的就是曼罗国。” 康辉大帝脸色大变,忽然站了起来怒喝:“把他给我拉下去,快拉下去。” “不许碰我,滚开,滚开……”太子殿下朝着靠近他的护卫大吼,手中的剑胡乱的砍…… 他毕竟是太子殿下,护卫岂敢伤他,只想把他带下去而已。 一个宫中护卫忽然就把他手中的剑给夺了下来,他顿时大怒,上前就打,伸手确碰到那人的剑,立时舞了起来,胡乱的砍。 “快,都愣着干什么,拉下去。”康辉大帝又惊又怒。 他越发的大声命令,太子殿下听了越发的恼怒,猛然,他一个腾身跃起,踩着人头飞身出去,手中的剑刺出,刺向发声的人,康辉大帝…… 这个人的声音恼人,他只想杀了他而已。 康辉大帝又惊又惧,皇后娘娘与萧贵妃也吓得脸色大变,一时之间宴席上一片混乱。 那剑朝着康辉大帝就刺了过来,说迟时,那时快,一道身影掠过,伸手便抓住了太子殿下持剑的手腕,同时一拳击去,把人给打昏了。 “陛下,太子殿下恐怕是遭人暗算,才会忽然神志不清……” 萧贵妃挺身上来说:“镇北王,你这是为太子殿下行刺陛下开脱吗?以一个发疯的理由就想脱身?依我瞧,他分明是借着发疯的理由想要致陛下于死地,谁人不知道太子殿下最近一心想念的便是早日登基。” 康辉大帝脸色微微一变,多少有点咬牙切齿,命令:“把太子殿下给朕押下去,先关起来。”自古皇帝多疑猜,虽他有心传位与太子殿下,但也不许他在自己有生之年便一心念着这皇位…… 顾昔年说:“陛下,究竟是真是假,不妨先查一下太子殿下用过的酒和杯。” 康辉大帝沉声喝:“查,严查。” 第124章 顶罪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皇上,皇上……”回过神来,皇后也颤抖着声音来到皇上面前说:“刚刚我们进来之时,这些人就已经在此了,他们每个人都有嫌疑,皇上,瀚儿一定是为人所害才会这般失礼。” 太子殿下是皇后所出,眼看着不久之后这江山就为他指点了,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肯上出这等乱子,再则,安国神府与这萧贵妃是有点关系的,刚才她们进来之时镇北王确实已在此处,难保萧贵妃借了这镇北王之手做了什么手脚。 事出紧急,皇后现在只想找一个陷害她皇儿的人出来顶罪,这般也可保他儿之位不因这事而动摇。 皇上听这话瞧了顾昔年的眼神已有了探究,冷不丁却忽听一个声音传来说:“我们刚进来之时,这里也只有镇北王和镇北王妃,陛下现在既然要处理家务事,我便先告退了,若是有用得着我之处,再传我便是。” 说这话的正是冰上,她三言两句把事情推给了顾昔年,想借机溜走。 她倒是明目张胆的直接把线索往她们这儿指了,尚西便接口说:“我倒是瞧见,你们在进来之后,国师大人碰过太子殿下的坐椅,也许那个时候做了什么手脚也不一定,各位不妨仔细想一想,你们进来之后,是不是瞧见国师大人正坐在太子殿下的位置上。” 的确,因为顾昔年打了他,令他栽在了那个坐椅上。 皇上微微欣赏了眉,似乎在思考这个事情,皇后娘娘忙道:“皇上,这些人分明都有嫌疑,他们分明都是不安好心,恳求皇上把这些有嫌疑的人都关起来。” 眼看这太子殿下好似要脱身,萧贵妃忙道:“皇上,究竟太子殿下有没有中什么毒什么药,把太医传来一验不是便知了吗?” 也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皇上立刻下了令:“来人,传太医。” ~ 太医很快便被传了过来,他颤颤惊惊的来到太子殿下的身边,他被打了一拳正处在昏睡之中,太医给他看了一下,便掐了他的人中,让人拿了碗醒酒的汤给他喝了下去,之后他就醒了过来。 太医这时回话说:“殿下并无大碍,只是多喝了两杯。” 再次清醒的太子殿下看了一眼四周,大家的表情瞧起来甚是奇怪,全都看着他,他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心里一惊,便慢慢站了起来说:“父皇、母后,您们这是作什么……” 萧贵妃冷言冷语:“看样子太子殿下是没事了,您只是多贪了杯酒,然后说了些真心话作了些糊涂事,但你显些刺伤皇上……” 皇后娘娘在一旁额头冒汗,原本想着是有人陷害他儿,但太医检查的来,他儿又无被人下药之症,太子殿下脸色也不好看,皇上这时便发了话,沉声吩咐:“来人啊,把太子殿下给朕带下去,严加看管。” “皇上,一定是有人陷害瀚儿。”皇后娘娘心有不甘,急切的为太子殿下求情。 萧贵妃截了她的话说:“皇后娘娘,太医都诊断过了,太子殿下只是贪了杯,多喝两杯就开始胡言乱语、甚至刺向皇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地步,此时的萧贵妃也只能走这步棋,尽可能的让皇上明白,太子殿下只是贪杯,贪了杯便原形毕露,甚至想皇上早点死…… 皇上果然也是龙颜不悦,他这个儿子心狠他是知道的,但狠到想他早点死他好继承皇位,他是不能忍的。 “都还愣着干什么,把太子殿下给朕押下去,严加看管。”皇上声音里已带了怒意,下面的护卫不敢再怠慢,立刻上前要把太子殿下带走。 太子殿下一把推开要押他离开的护卫,为自己大声辩解:“父皇,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如果皇上真信了萧贵妃的话,恐怕他的太子之位便会被废,再无他翻身之日了。 皇上心里有几分的不耐烦:“朕心里有数,你先下去。” 太医那里都说他只是贪了杯,酒后失态,现在狡辩说他是让人陷害的,皇上心里很难相信。至于女帝和乌月国师、顾昔年尚西这四个人,自然是无罪的,太医并没有从太子殿下的身上验出什么毒什么药出来。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皇上甩袖便走,哪有心情招待各人。 眼看皇上走掉,皇后娘娘也惊慌的忙追了过去。 宴席上大家再无一人有兴致待下去,各位皇子立刻都离开了宴席,走了出去。 女帝这时走了过来貌似关心说:“刚才,虚惊一场,姐姐,你没事吧。” 尚西瞧她,只觉滑稽,天底下再没她脸皮厚的人了,前一刻还想要在皇上面前陷他们于不义,这会又装着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当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致。 尚西说:“未免夜长梦多,你该早点回去了。” 女帝望她笑笑,真见到这位姐姐,她反而放心了。这些年来流落在外,墨兰殿下是真的废了,看不出有丝毫的杀伤力了,许是在北国待的太久了,就被这顾昔年娇惯出一身北国女子的气息,哪还有半点的戾气。 这样的墨兰殿下,还拿什么和她争,什么夜长梦多,现在的墨兰殿下还有什么能力回曼罗国,没她的同意,她这辈子也只能死在北国了。 “谢姐姐关心,我会和北国的皇上好好说一说,容你在京城生过孩子再回边城镇守。” 对于他们现在的处境,她看起来也是了若指掌了。 虽是贵为镇北王,实际上连留在京城的权利都没有,还不是被北国的皇上以镇守边关为名,让他们不得返京。 如今的墨兰殿下拥有这样的人生,若非亲眼所见,她也是不肯信的。 尚西并不在乎她话语里的讥讽,能和自己的夫君在一起,不论在哪里,她都喜欢。顾昔年已来到她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肩说:“走吧。” 尚西随他一块离去,冰上和乌月国师也跟着一块往外走了出来,在冰上的脸上,身上,始终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甚至是看尚西的眼神,都是淡淡的不屑,看来并不把她放在眼底。 尚西隐忍不发,也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没能力与冰上较量。 她做她的女帝,她做她的小西,她若识趣,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在门口的时候,顾昔年停了一下,四周已无旁人,宫女护卫全都撤了。 他语气淡漠的说:“我给你们二个时辰的时间和皇上告别,离开京城,返回曼罗国,二个时辰之后,我的人会去追你们,至于你们能否活着逃回曼罗国,便看你们的本事了。” 第125章 小产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女帝心里微微一震,随之冷讥,威胁:“镇北王,你说这样的话,是很容易挑起两国战事的。”北国人安居乐业惯了,是不会喜欢打仗的,这一点她懂,所以才刻意这般说。 “你如果想玩,我也可以奉陪。”一个小小的曼罗国他还真不放在眼底,凭着一股蛮力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天下无敌了,没经历过战事的人,永远不知道战事的残酷。 冰上被噎了一下,微微的怒视于他,就听顾昔年声音淡淡的说:“能得到女帝之位,和你的能力真没有关系,二个时辰并不长,你若能活着回去,便算你的能耐了。”说完最后一席话,他扶着尚西离开,冰上拳头便紧握在袖中,这顾昔年,简直目中无人,太不把她放在眼底了,他是在直言,他会在两个时辰后,派人去追杀她么! 看着那两个人离去的身影,一旁的乌月国师说:“收拾收拾,出发吧。” 冰上瞧他一眼,问:“你怕了他?” “万一我们真打不过人家呢?赶紧走吧。” 女帝不以为然,语气中有些轻视,说:“我们的探子不是打听过了,他也就带了二百人回京,我们的人都驻守在京城之外,还怕他那一两百人。” 乌月国师想了想,刚刚他说话的样子,好像势在必得,虽然不排除他只是在故意吓唬女帝,但为防万一…… 女帝显然不把顾昔年放在眼里,边走边和他小声说话:“你说说看,这太子殿下会不会被废?” “会。” 女帝嘴角一勾,北国越乱,她便越高兴。 ~ 顾昔年带着尚西出了宫,只是宁国候和长乐公主一时半会并没有出来,宫里出了事情,他们便跟了皇上过去了。 远远的看见他们出来,孟浪沈时便忙迎了上去,有点惊讶他们这么早便回来了,这照理说宴席不应该是晚上才大摆一场吗。 “出了什么事吗?”沈时小声询问。 “嗯。”顾昔年没有多说,应他一个字算是回应。 侍候在外的奴婢忙扶了尚西先进了马车,顾昔年这才转身后沈时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也便上了马车,沈时得了令,策了马,先一步返了回去。 马车再次往回而返,坐在马车里,尚西这才小声问他:“你之前和她说的话,是吓唬她的吗?” 顾昔年听言便揽过她靠着自己说:“为夫从来不吓唬人,说一便是一。”她虽是女帝,他也容不得她一直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嚣张挑衅。 看自己的妻子在她面前隐忍不发,他心疼。 他若不给她个教训,她还真以为她是谁呢。 尚西想了想,小声说:“你也没带多少人回来,你也不知道她手里有多少人。” “放心,为夫有数,她最多带一千人,驻扎在外。” 这里是北国,怎么可能会容她带着大量的人马进京,那一千人马在外面,多半也是便装出行,一千人马的军队出入北国,这是不被允许的。 既然他胸有成竹,她也便不拦他,只是小声问:“你,你不会是为了我才想去教训她的吧……” 他不答反问:“你说呢。” 她有点说不出是惊还是喜,为了她,他甚至可以去击杀女帝,不惜引起两国战乱?他这般的疼爱,她忽然觉得太沉太重了,嚅嚅的说了句:“我哪知道……” 他瞧着她,她好似没有多大的自信一般,让他胸口微微有些难受。 尚西抿了一下唇,又问他:“如果,我是说如果,皇上如果真认定了和我们有关,想把我们都抓起来,你怎么办?” 之前那一瞬间,的确凶险。 如果皇上存心想要致他们死,是可以借此机会下令把他们都抓起来,女帝那边,他做个样子,事后还可以放出来,但他这边,就会治死罪了。皇上最终没有那样做,说明他并没有真的想把安国神府怎么样!! 他便自嘲一句:“能怎么办,大不了撒手不干了,带着你一块跑了,五国那么大,随便找个国家也可以生存下来,只是,怕是要辛苦你了。” “我有这么重要么?”她有些惊讶,也有点不太相信……他说得好像她在他的心里真的重于一切般,比江山重要,比权势重要…… 她一副不信的样子,他便说:“重不重要,你自己慢慢感觉吧。”他即使说得天花乱坠,她感觉不到,也没有用……何况,他也不是一个愿意把话说得天花乱坠的人,刚刚不过是她问了,他答了。 尚西怕他以为自己不信他的话,连说:“我信,我信,真的……”伸手她便抱了他的腰,把自己的脑袋往他怀里钻。 她真的很高兴他对她说了这么多,让他不仅是感觉,也能从他口里听说,她很重要。 顾昔年便伸手抱住她,话语里有些许的戏谑:“你还只是个孩子,我真担心你,能不能照顾得好我们的孩子。” 她红着脸辩解:“我能照顾好,我能照顾好的,你要知道照顾孩子是女人的天性,我还准备一年生一个呢。” “又不是猪……”一年生一个,这得生多少个。 她笑而不语,心里说她想当个生娃的小猪,多生几个陪他们。 ~ 马车哒哒而行,返回安国神府。 尚西回去后便歇下了,她着实累了。 顾昔年把她送回来后便出去了,知道他是要找冰上,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可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只好把这份担心压了下来。 在边城的时候,他就善于作战,就算冰上带了一千人马,他也有办法对付的吧,正所谓兵不厌诈,她想顾昔年一定不会去硬拼的,他又不傻,何况她现在有了他的孩子,他应该不会去冒险,做一些没办握的事情。 尚西靠在榻上想了一会,她自然是睡不着的,正在这时,妙语匆匆来到她身边小声说:“王妃,刚刚传来消息,周姨娘那边小产了,府里的大夫正过去给诊断来着。” 周姨娘,那是皇上赐给候爷的人,月份还不足三个月。 她靠在那儿未动,只是问:“有打探过是怎么回事?” “奴婢刚去打探了一下,听说一个时辰前周姨娘就忽然闹着肚子疼,大夫给开了安胎的药让她服下,可过了一个时辰后,疼得更厉害了,那孩子忽然就没了。” 尚西抚额想了想,这周姨娘不过是皇上放在府上的一个眼线,恐怕宁国候知道后也不会多在乎,就好比二夫人,小产就小产了吧,宁国候也不在乎她了,自然不在乎她的孩子。 第126章 追上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女帝还是朝康辉大帝辞别了。 本来预计着住上几日,有北国皇帝谈些事情,但顾昔年那一番话,还是在她心里起了作用,这里毕竟是北国,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自然是快马夹鞭的走了。 康辉大帝的家务事都还没处理好,哪有心情再去招呼她,她要走也便随了她去了,反正该说的话也都对她说完了。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出了城了,奔向了三百里之外去了。 眼看着离北国的京城越来越远了,女帝的马也放慢了些许,对乌月国师说:“这顾昔年,根本没胆追上来。”她有点恼恨,自己居然因为他的一句话匆匆逃了出来,结果人家不过是吓唬她而已,这感觉有点狼狈,丢脸,不爽。 乌月国师并不了解顾昔年,又哪里知道他话中的真假,再看这半天过去了,根本就发现有人追上来,猜测着也许那人只是说说而已…… 乌月国师前后瞧了瞧,正处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位置,便说:“前面有个林子,就去那边原地扎营休息吧。” 这马不停蹄的跑了大半天,人需要休息,马更需要休息,再跑马便跑不动了。女帝便点了头,同意了。 乌月国师扬声吩咐下去:“去前面,扎营休息。” 他们的人马依然而行,马队去了前面的林子。 女帝这次前来的确带了一千人马,只是由于人数过多,便都扎营在外。 女帝从京里出来了,这些人便与她汇合一起,护送她回曼罗国。 现在大家都去了前面的林子,马儿跑到现在也累了,大家便去找些水源,给马儿饮些水喝,前面果然是找到了水源,有片溪水正潺潺而流,一些护卫队牵着马去饮水,一些人支起了锅,准备取些溪水做些吃的。 女帝单手叉腰站在一棵树下,心里的气愤难以抹平。 大家累得像条狗,跑到了这儿,忽然感觉被人耍了…… 她堂堂曼罗国的女帝,让顾昔年给耍了,她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萧乌月那时正拿了自己的水袋,然后喝了些水,正要问她喝不喝的时候,就瞧见她站在那儿有点咬牙切齿的,便过去说:“想什么呢。” 女帝瞧他一眼,问:“国师大人,论单打独斗,你打得过顾昔年?” “打不过。”他倒是回答得干脆,一点不觉得难为情。 女帝有点不悦:“还没打,你怎么就先认输了,这长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不是你的风格啊……” “之前不是打过了。” 那叫打吗?他根本就没动真格的,她会看不出来吗? 只是,镇北王这个人,名声在外,今天一见后,她也隐隐觉得不好对付。 沉吟了片刻,便又问他:“如果我们俩个联手,应该能要过他的吧?” “那要试过才知道,喝点水吧。” 女帝伸手接了他递的水袋,喝了几口水,想了一会,说:“本来想看一场好戏呢,现在是看不成了,你说这究竟是在太子身上动了手脚。” 萧乌月对他们的事情有点不太感兴趣,若不是女帝非要拉着他一块出来,他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的,他的新婚妻子怀了他的孩子,正需要他在家里陪着的时候,女帝生拉硬拽的把他弄了出来,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便说:“谁想废太子就是谁呗。” 也不知道凉凉在府上会不会想他,纵然她不想他,他还是想她了,已经耽误了这么多的时光,他不想浪费时间,错过与她在一起的日子。 女帝自然看出他心思,不满的问他:“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你是不是想赶紧回去?你不要忘记她是支持谁的人。”最近为了那个女人,他可是越来越过分了,不关心她,也不关心国事。 萧乌月说:“她支持谁了,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好不容易娶了个妻子,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现在有身子,我想赶紧回去陪着有错吗。” “……”女帝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萧乌月抬步走了,这一路上他就是为照顾她而来的。 由于是在外扎营,吃的喝的自然是不如宫里方便,也没那么丰富,士兵正在炒菜……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些动静。 不是风吹动的声音,倒像是人的脚步声,虽是极轻,萧乌月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他心里微微一动,恐怕那些人是真的追来了…… 已经在三百里之外了,还以为他们不会来了。 “大家作好准备,迎战。”萧乌月当即作出判断,命令。 果然,不出他所料,片刻之间,不远处正带着马饮水的地方便传来了惨叫声,有士兵倒了下来,百十来人从几个角度杀了过来。 他们居然还真追来了…… 女帝顿时也提了神,扬声喊:“国师大人,我正想会会这镇北王,看他究竟是不是如传言中的那样威武,你过来保护我……”若打不过,他再上。 事实上,说话之间,萧乌月已到了她的身边。 曼罗国的女帝,他自是要第一时间保护。 一百个士兵也瞬间排列整齐,摆好阵势,把女帝护在安全的位置上。 驾…… 有马蹄的声音过来了,果然,顾昔年的马队过来了,他身边的人倒并不多,除了沈时孟浪之外,还有数十个护卫随同。 随着顾昔年的马到,他说:“你们俩,不妨一起上吧。” “你敢小瞧我,镇北王,今天我就打破你战无不胜的传说,看剑……”随着女帝的话落,她从腰上便抽了软剑,脚下一点,身子轻盈而起,刺向那马上的男子。 “你还真是自不量力……”冷清的声音传来,顾昔年手中的剑也已出鞘,他同时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就听那边传来萧乌月的声音:“镇北王,和一个女人打算什么本事,有什么脾气冲我来……” 回萧乌月的是一句:“我可没把她当女人。” ‘怦怦’两剑相击的声音传来,女帝只觉自己虎口一麻,心里微微一惊,便知自己还真不是这顾昔年的对手,真打起来她肯定会吃大亏…… 第127章 断臂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保护女帝,你们带女帝先行离开。”萧乌月已飞身来到她身边,把她拉到身后,人当在了顾昔年的面前。看得出来,顾昔年已经有了杀气。 年轻的女帝,向来也是心高气傲,这个节骨眼上,哪肯离开,便言:“我不走,国师大人,我命令你打败他。” 萧乌月没理会她,只是对身边的护卫吩咐:“都愣着干什么,带女帝离开,违者斩。” 被国师大人这么一吼,身边的护卫忙上前:“女帝,快走吧。”哪还敢容她站着不走,忙拽着就要离开。这种时刻,该听国师大人的还是要听的。 女帝甩开身边的护卫吼:“我不走,国师大人,我命令你立刻打败他,你若敢因为他母亲是你妻子而手下留情,我绝不饶你……”他们曼罗国向来是以武力战胜一切,国师大人的武功她多少清楚的,毕竟是她的老师。 她不相信,国师大人会打不赢这个人,除非他想要手下留情,纵然国师大人一人难敌,她若联合,也不可能打不过。 呼……在女帝话落之后……被萧乌月挡着的顾昔年,他手中的剑忽然刺了过去,不是刺向萧乌月,而是他身后的女帝。萧乌月一惊,手中的佩剑欲挡过去,沈时和孟浪便把他给拦下了。 女帝心里微骇,挥剑相迎:“镇北王,你这是想挑起两国战事吗。” 顾昔年没说话,他手中的剑劈出,斩下…… 快、狠、准、只听得见一声惨叫,冰上蹭蹭后退,不可思议的、甚至是惊恐的看着地上掉落的手臂,她的手臂,从她的胳膊上掉了下来。 顾昔年,竟砍了她的胳膊,他手中的剑冷冷的横在她的眼前,几近冰冷又冷酷的声音对她说:“这是你欠墨兰殿下的,她现在是我的妻,在我有生之年,你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不……”女帝忽然发出惊恐的声音:“国师大人,我命令你,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萧乌月有些发怔,他看了看地上的断臂,女帝的臂膀鲜血直流。 顾昔年手持着剑冷冷的环了一眼四周,说:“现在的你们,凭什么杀了我?瞧瞧你们的人呢,现在还剩几个。” 他们的人,萧乌月放眼四下看去,片刻之间,周围竟是没有人了。 怎么可能呢?萧乌月有点不敢相信,除了身边的这些护卫,那可是有一千人叫,并没看见顾昔年带了多少人过来。 顾昔年冷冷的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不要被我追上了,你们胆敢在此停留,是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吗?”他当然也不会告诉对方,他的人马早在他们之先就赶到了此处,他更不会告诉他们,他早料定了他们会在此歇息,所以在他们牵马饮水之时,便已埋伏在此。 他仅带了一百一十人而已,每十人一组,围杀过去。 虽是只有一百人,但每一个都可以一敌百,都是铁骑军营里出来的精兵,即使是女帝的亲兵,也瞬间*屏蔽的关键字*得片甲不留。 很快,他带的人朝这边汇合过来,有人上前:“报……敌方已全军覆没。” “撤……”顾昔年飞身跃上了马,片刻,他的人来去匆匆,策马而返,若不是地上的断臂还在那儿,若不是身上的痛楚告诉她,镇北王来过,他快得就好像从未来过。 看着那些人扬长而去,女帝咬牙切齿,问:“国师大人……你为什么不拦下他们?”为什么不为她报仇血恨?她的胳膊,可是让他给断了。 “陛下,您看得出来,我们无法取胜。” 女帝心里恨极,怒:“我看不出来,我只看见,你并不想和他一战,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迷了你的心智,让你忘记自己的责任,你怕杀了他,那个女人会恨你,你是曼罗国的国师大人,怎么可以为了儿女情长……” “你见过历代有断臂的女帝吗?你要我这样狼狈的回去吗?”他竟让她受此重伤,若是就此回去,她要受尽多少人的嘲笑,身上的痛楚,根本比不上她心里的愤怒。 “陛下,您别生气,胳膊,我可以接上。” 女帝知道他的本事,倒也没料他会有此本事,她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快、恨意,说:“如果接上,我就原谅你一次。” “是……”国师大人恭恭敬敬的应下,虽是他的侄女,但此时此地,她是女帝……并且,在怒中…… ~ 顾昔年的人马往回返去,路上的时候孟浪说:“爷,把那娘们直接杀了,由我们小西回去继承大统之位不是更好。” 孟浪是个常年走江湖的人,虽然后来入了军,但和一帮爷们在一起,他很难雅起来,几个男人说话,用词也难免粗俗了些。 顾昔年说:“她现在不适合。” 孟浪说:“留着那娘们也是个祸害,这次不杀,日后她指不定要来报复。” “放心吧,近些年内她没那实力,有了这次教训,她不会再有胆出现。” 孟浪叹了口气,还是有些遗憾的说:“要是小西做了女帝,你就是女帝的皇后,比做镇北王不知要强多少。” “……”顾昔年瞧了他一眼,虽然天已黑了,他的眼神孟浪也看不懂,但也知道他这一眼不善了,立刻哈笑着闭了嘴。 沈时便打趣了说:“让爷一个七尺男儿去做一个女人的皇后,处处朝女帝下拜,那肯定是不行的,还不如做镇北王逍遥快活,爷您说是不是。” 这话当然说在了他的心坎上,他自幼生在北国,骨子里有着北国男人的某些性情,朝女人下拜,万是不行的。 几个人说笑之间加快了马鞭,身后的马队一路跟上,天上的月儿更圆了些,仿若之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大家只是出来溜马而已。 ~ “王妃,您先睡吧,等王爷回来,奴婢会告诉您的。” 清风东院,尚西在房里走了一会,顾昔年没回来,她是睡不着的。 灵芝在房间里服侍着,和她说了会话,看时间实在是不早了,便劝着让她休息。 “我睡不着,再呆会吧。”她一边慢慢的在屋里来回走着,一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王爷若是回来瞧您到这个时候还没睡觉,一定会心疼的,您就是睡不着,为了小世子也要休息了,您都走了好久了,要不您还是躺一会吧。” 尚西想了想,还是说:“给我倒杯茶吧。” 灵芝知道她就是想多待会,便说:“奴婢这就去,只是晚上茶喝多了老起夜就不好了。” 尚西叹了口气,就不该让他去的,她根本不在乎冰上的态度的。 既然决定做尚西了,她便不会在乎墨兰殿下的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站得久了,她微微觉得肚子有了痛意,心里微微一惊,想到这两天府里接连小产了两个孩子了,莫名的便有点怕。 第128章 见红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帘子忽然被挑开,今天守夜的山药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回来了,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尚西心里一喜,哪还顾得上肚子的不舒服,忙要往外走。 灵芝忙拽着她:“王爷马上会自己进来的,您可要慢点走。” 她这不是担心么,虽然以往在边城他也常出去,绞过匪,迎过战,还接受一些人莫名其妙慕名成果来挑战,但那个时候似乎就没有今天这般的挂心,总觉得他是战神,才不会有事。 她抬步往外走着,才出了门口,顾昔年果然就大步流星的回来了,一瞧她出来了便立刻过来扶了她似责备的问:“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等我作什么。” 尚西看了看他,觉得他应该没问题,还是忙说:“我这不是睡不着吗,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以后再不能这样。” 他一边低声责备一边扶了她进去,尚西勉强答应着,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没事,不小心断了只胳膊。” 冰上的胳膊被他给断了?她来不及去琢磨这事可能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就觉得肚子有些阵痛,勉强忍了忍…… “哪不舒服?”他这个人果然是擅于观颜察色,即使她还没说,便由她一个细微的表情里看了出来。 “有一点点不舒服,你不要紧张,没事……” “快去叫崔宇。”顾昔年已吩咐下去,有事没事待等崔宇过来瞧瞧他才能放心,守夜的山药忙去叫了崔宇。 崔宇倒是很快跑了过来,尚西那会已躺在了榻上,脸上有些泛白。 崔宇给她请了个脉,听了听胎动,最后以长者的语气说:没有大碍,是你太紧张了,孩子也跟着紧张,你马上就是当娘的人了,切忌凡事保持心平气和,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休息,你不累,孩子累,这几天不要活动了,就在床上多躺着歇息吧。 本就怕会被顾昔年说,这崔宇又故意说成这样子,尚西被说得没脸,糯糯的也不敢反驳了,只好小声问:“你不是说要多活动好生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视情况而定,你听着不会错。” 好吧,他是大夫他最大,尚西只好闭嘴。 崔宇又说她给开了副安胎药,让煎了喝了再休息,尚西答应下来。 山药去给她煎药,灵芝服侍她歇息,顾昔年说是一会净身,后来又出去了一下,果然,崔宇还没走,在外面站着。 看他出来崔宇便走过来小声说:“胎位有点不太稳,可能和她今天的心情起伏波动有关,这几天一定要注意休息,最好是躺在床上哪也别去了,一会可能会见红,不要让她太紧张了,已经开了安胎的药,喝下调养几天会好的。” 崔宇也算是看着尚西长大的,自然晓得她的性情,真让她躺在那里哪也不去,不太可能,但他也不敢给尚西说得太严重了,怕她心里紧张害怕,到时觉都睡不好了,但这事给顾昔年说了,他一个大老爷们自然能承受,也只能由他想办法了,让尚西卧床养着。 顾昔年听他说了一会,问了几句,也就答应了。 转身回去后,他净了身,出来的时候尚西在喝安胎的药,喝过后她想去如厕,由于怕她起夜不方便,夜壶就摆在隔壁了,后来…… 里面传来尖叫声,顾昔年心里微微一惊,忙跑了过去,就见尚西惨白着脸站在那儿,亵裤都没提上去,因为她发现自己亵裤上有血迹,顿时吓得傻眼了。 她是听蒙婆说过,怀孕后见血是不好的,说明孩子可能会保不住了。 这孩子要是保不住了,她都觉得没脸面对顾昔年了,他这么在乎这个孩子。 “小西。”顾昔年跑来叫她。 “流血了。”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 顾昔年忙把她的亵裤给提了起来,轻抱起她说:“没事,不要紧,崔宇说了,这个正常,你只要好好歇息,躺在床上哪也不去,过几天就没事了。” 他忙抱着她出去,回到内室,把她放在了床上,让她躺着先别动。 即使之前崔宇告诉过他,可当看到她亵裤上的血后,他还是觉得心惊。 她已经够害怕的了,他不能比她更加大惊小怪,慌了手脚。 转身,让奴婢打了温水过来,他自己翻开她装衣裳的柜子找了亵裤出来,准备一会给她净完身后换上。 尚西脑子里有些空白,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感觉这就是要命的大事一样,顾昔年扒她亵裤的时候她回过神来,慌忙并拢了腿,脸都红了,小声说:“我自己可以的。” “我知道你可以,但我想照顾你,害羞什么,将来我老了,真躺在床上动不了,你也得这样照顾我。” 他说得轻松,尚西虽是红了脸,到底是松了腿。 后来,把她收拾完后,他便跟着躺在了她的旁边,外面侍候的灵芝给熄了烛火。 尚西是靠墙睡在里面的,躺下来的时候她方才小声的和他说:“今天周姨娘那边也小产了。” “哦,是吗。”顾昔年回应了一句,侧身对着她,她也正侧着面朝他。 尚西小声问:“你说这是自然小产呢,还是人为的呢。” “谁知道呢。”对他们的事情,他显然没多大的兴趣,只是和她说:“别人给的东西,凡入口的不许吃,用的也不许拿,明白。” 许多的事情总会让人防不胜防,尤其是这安国神府,可以说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尚西点了头,说:“我记着呢。”又问他:“我们要几时回去?”她有点想回边城,对于她来说,边城才是最安全的,这安国神府,多少不太安稳,尤其她现在怀了孩子,她虽不认为有谁有那个能力可以把她怎么样,但还是隐隐觉得不安。 顾昔年想了一会,她现在的情况当然不适合出门,更不要提坐在马车上颠簸那么远的路程了,便说:“不急,如果可以,我倒是想等你生完孩子养好身体再走,你这身子重了,长途折腾不好。” 尚西想到之前崔宇的话,让她躺在床上歇息不要再走,说什么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又想想自己刚刚见红了,虽然顾昔年瞧起来好像没觉得多严重,她还是有些担心的,隐下心里的不安,还是决定等明天,叫崔宇过来,好好再问问他。 第129章 作画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次日。 顾昔年今天哪也没去,甚至连吃饭都没出去,直接让奴婢把吃的端到床上来了,尚西就觉得整个人不好了。 不但他自己在床上吃,他甚至不让她下床活动。 吃过喝过,他坐靠在榻边拿了本书,看书…… 尚西老老实实的躺在里面,看了看他,刚想坐起来,便听身边的人说:“躺不住了?” “我,我是不是很严重?”尚西认命的躺在那里问他,眼睛都红了。 如果不是很严重,为什么早起她要去如厕,他都非要抱着她过去,一步不肯让她走,还和她说今天哪也不要去了,躺在床上歇息便是。 她躺了一个时辰后,有点吃不消了。 这大白天的,若不是她身体真的有问题,用得着躺在床上哪也不去吗?以往可是天天要她出去走走的,都说她肚子大。 “别瞎想,休息两天就好了。” 回她的话语总是带着温和,好像真的不严重,不严重至于这样子? “妙语,妙语。”她躺在床上叫。 妙语匆匆跑了进来,一瞧镇北王还躺在床上,她垂着脑袋忙应:“王妃,奴婢在。” “快去把崔宇叫过来。” “奴婢这就去。”妙语拨腿跑了。 顾昔年这个人,对她总是报喜不报忧,他不肯和她说实话,把崔宇叫过来,她亲自问一问便是了。 顾昔年瞧了她一眼,她眉心拧在一起。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顾昔年哪也不让她去,也不肯和她说实话,她更害怕了,比要人命还可怕,这肚子里是他们的孩子,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有什么状况,她还一无所知。 顾昔年侧了个身面朝着她说:“真的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尚西瞅了他一眼,说:“这个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不想他有任何状况,我却不知道,你不要以为我承受不了,我是墨兰殿下。” “……” 说完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便已经后悔了。 她只是太着急了,明明她的身体出现了状况,他却什么都不告诉她,这关乎着他们的孩子的命运。 “我,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承受任何事情。”她糯糯的解释。 “我知道。”他应了一句,崔宇这时已经进来了。 顾昔年坐了起来,看了他一眼,崔宇也在看他,然后看了床上的尚西。 她慢慢坐起来,语气沉重又坚定的说:“崔宇大哥,你休要联合他骗我,我的身体我有权利知道,何况这是我的孩子,我更有权利知道他的情况,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昨天见了血,我的状况不好了?” 崔宇便看了看顾昔年,他还没说话,尚西截了话:“你一直看他干什么?现在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有权利知道,给我说实话很困难吗,还是你们都觉得我承受能力不行,有些事情我不能知道。” 确实,崔宇是这样子觉得。 虽然说她以前是墨兰殿下,但现在的墨兰殿下没有什么攻击力。 她实际上就是被顾昔年圈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娇滴滴的,需要呵护,如果真告诉她孩子很可能会保不住,她不得吓哭了。 尚西死盯着他,大有你要是敢不告诉我,我以后和你绝交了的眼神,崔宇头皮发麻,又看了看顾昔年,尚西便气了,再言:“你一直看他干什么?是不是他不让你说的?”说罢这话转而看了顾昔年,她忽然有点欲哭无泪。 顾昔年不让他说,他便不会说,她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我先再给你检查一下。”崔宇硬着头皮说,已经服了两副药了,希望会有好转吧。 尚西伸了胳膊,他们之间男女之防没有旁人那般严重。 顾昔年在一旁看着,等他做完检查,他又看了看顾昔年,这次没等尚西发话,顾昔年就说了:“有什么说什么吧。”再不说,她都要急坏了,还能安心保胎吗? 崔宇抿了一下唇,最终艰难的说:“你一定要好好躺着,哪也不要去,再见红,怕是……保不住了……” 尚西顿时就觉得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快要哭了。 崔宇又说了句:“一定要按时吃药,心情不要有太大的起伏。”说了这话,他转身走了,后面的事情他也帮不上忙,由顾昔年自己烦去吧。 崔宇走了。 “乖,他不是说了,躺着休息就好,没事的。”顾昔年只能拿这话安慰她,把她揽在自己怀里靠着。 他心情也压抑,但总不能在她面前显露一二,免得她更害怕。 尚西就吸了一下鼻子,眼睛就红了,和他说:“我不想孩子有事情。” “不会有事的。” 到了这会,她性子也软了下来,心里是真的怕得要死,便靠在他身上不言声了。他便轻搂着他,下额抵在她的脑袋上,和她说:“有我在,没事的。”他总是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她的心也慢慢稳了下来,觉得自己不能端得太娇柔了,不然以后若再有个什么事,顾昔年更不告诉她了。 自己默默的想了一会,想开了,便和他说:“你不用一直陪我的,我自己可以躺会,可以看看书。” “反正我也是闲着。” “那你就去写写字……”她总不是太想这个拘着他,自认自个还是个善解人意的,自己躺在床上不能溜,还要这样拴着他,他可是这个男人,她这样闷一天都觉得憋得慌,何况他呢。 “也好。”顾昔年便依了她,吩咐奴婢拿了笔墨过来。 尚西躺卧在那儿看着他,他在桌前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只是时尔会抬首看她,两个目光相视,他目光平静如水,带着温意,她脸上也一片详和,带着蜜意,只有心底有着说不出来的担忧,这种担忧,她又不想让他知道,便死死的压了下来,面上不露声色,可也很难和平时那般开怀了,倒是顾昔年拿话逗了她:“夫人一直瞧着我,是觉得好看吗?” 尚西被这话逗得笑了一下,回他:“夫君一直都是最好看的,夫君不知道吗?” “为夫当然知道。”那人倒是毫不谦虚,她笑意更深了。 ~ 顾昔年坐在那儿写了一会,尚西默默端祥着他,他便站了起来说:“夫人来瞧瞧,画的如何。” 他坐那儿半天,不是在写字?而是作画? 尚西还真不知道,他还有作画的本事,后来忽然想到他的母亲也擅长绘画,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画,不就是她吗?躺在榻上的一个孕妇,看来来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画得可真好,能表起来挂在我们房间吗。”她只觉得画得太像自己了,便脱口而说这番话,也是对他的赞美了。 “那可不行,你这闷闷不乐的样子,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来着,等哪天你心情好了,再作一幅表起来。” 她闷闷不乐,很明显吗?但她不管,还是忙说:“这画也要收藏着,不要弄坏了,一会让她们给我表起来,反正我喜欢,你以后多给我画几幅吧。”她想留个纪念,以后老了拿出来看看年轻时候的自己,怀孕时候的样子,都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好。”他答应了。 尚西便立刻叫了灵芝进来,让她把画收好了,表起来。 她一副认真的样子,不过是他随手作的一副画而已,她好像当成了宝贝。 待灵芝拿着画出去,尚西和他说自己想如厕了,之前已有过这样的事情,她也不那么拘束了,顾昔年抱她去如厕,夜壶就放在隔壁空出来的一个房间。 这般,她在床上养了半月,直到崔宇说没事了。 后来,大家久不见她出门,并且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便知道她这边出了问题了。 待她再次出门的时候便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闭门谢客了这么久,身体可以走动了,她也就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晒晒太阳,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变暧,她里面束了件抹胸紫衣,外面宽松的裙摆也遮挡不渐重的身子。 一个月来,可以发生很多的变数。 因为上次酒宴上的事情,最终是传得沸沸扬扬,传到朝堂上去了,有些官员就大胆上书,*屏蔽的关键字*起了太子,请求皇上废太子,另立太子。 皇上虽没有废太子,却命他去了边城,说是让他先过去历练一下。至于顾昔年,由于尚西的身体不便行路,皇上也便允他在安国神府陪伴,调养好身体再起程,只是让太子殿下先一步去了边城历练生活去了。 虽然说没有废太子,可让太子殿下远离了京城之地,怎么看都像是对他的一种防备,毕竟那日他也是说了一些大逆不道之话,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便是这个理。本来皇上还让他帮着处理政务,现在也不需要他了,皇上的皇子众多,没有太子殿下,还是会有别的皇子愿意帮助皇上分忧解劳的。 今日,也正是太子殿下启程之日,不管他心里愿意不愿意,皇上下了令,他便不得不去,若留下来,更是惹得皇上心里不快,在这个节骨眼上,更容易给旁人落下话柄。 太子殿下先一步去了,顾昔年便送了他一程,出了城门。 第130章 发配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说得好听是去历练,难听点就是发配,不管怎么样,总归不会让太子殿下心里太爽快就是了。皇上也不会许他带什么军队过去,所以太子这次远去边城,身边也仅带了几十个护卫护送他过去。 在城外的路上,人马慢慢停了下来,他与顾昔年都坐在骏马上,两个人勒了马,相视一眼,顾昔年和他说:“我已经书信过去,你去了之后,那边的人会有人接应你。” “看来以后我反要跟着你混日子了。”太子殿下似自嘲,可事实上,他被皇上派去历练,真去了那边,尽管他是太子殿下,许多的事情还真由不得他,从前的风光不复存在…… 他又说:“我原想着,等我它日登基之后,便让你们回来,哪曾想,我这千防万防的,还是遭了他人暗算,我这一去,恐怕是没有机会回来了,我就先去那边等着你了,小言子,咱们也后会有期了。” 顾昔年抱了拳,在顾昔年旁边有一位年轻的男子也抱了拳。 太子殿下策马离去,他身边的护卫队也跟着策马而去,一时之间尘土飞扬。 顾昔年看着马队渐渐远逝,旁边的年轻男子似叹了口气,说:“宫中事事无常,去那边历练一下也好,刚好磨练一下他的心性,皇上若是有心废他,早就废了,不会非要他远离京城,咱们也走吧,说好了要去看看弟妹的。”他也策了马,返了回去,顾昔年也便策马跟着一块去了。 皇家的事情就是这般,瞬息之间,总有万变。 ~ 清风东院,尚西在院子里走了一会,晒了会太阳,这个时间,温度正好。 现在的她,只等着待产了。 “顾小姐来了。”妙语匆匆走来和她禀报。 顾青依不是第一次来找她了,之前一直在休息,顾昔年不让外面的人见她,免得打扰她休息是一,二来怕有人说什么话激动了她,动了胎气,直接闭门谢客了,大家也便不好再打扰了。 现在她身体好些了,可以走动了,见见人也无妨,何况那顾青依当初也是帮了些她的。 “带她去花厅。”尚西吩咐一声。 自二夫人失势后,后院那些吃喝拉撒的事情就没人管了,当然,安国神府不差管事的人,可顾青依便和宁国候提了一嘴子,说现在许多的事情没人过问,大表嫂现在身子重,闭门谢客,也是没时间管的,她三言两语便说得宁国候信了她,听了她,原来都交给二夫人的事情,这便交给了顾青依。 她本就是顾家的千金,虽然父母不在了,但这些年一直跟着宁国候生活的,交给她做旁人也不敢说什么。这般,顾青依的身份忽然就变得很不一样了,下面的丫头哪个看她不是恭恭敬敬。 虽然尚西是镇北王妃,这段时间又一直在休息,交给旁人,身份不合适,不如交给顾青依,毕竟她姓顾,是顾家的人,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女孩向来也是有分寸的,他也是信得过。 ~ 顾青依被请到了花厅,她知道这尚西是不会吃旁人过手的东西的,所以也便没带什么吃的给她,见她挺着明显大了许多的肚子走了进来,顾青依也就莞尔一笑,亲昵的说:“瞧您这气色,不错呢,身体好些了吗?这是快要生了吧。” 虽然她的事情没有对外传,但闭门谢了客,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 尚西望她笑笑,应了声,瞧她现在精神也是不错,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便请她一块坐下来,奴婢上了点心茶水,两个人吃了一点,尚西琢磨着说:“我倒是听说兵部尚书邱大人家有个次子,死了夫人后一直未成亲,不知你听过没有。” 提这个人,她抿唇一笑,说:“这位大人家的次子,我是认识的,小时候和大堂哥常一起玩耍,来咱们府上过好多回,上次大堂哥临走之前还宴请过他,人瞧起来倒是气度不凡,娶了一房,刚过门没几个月,便死了,后面就没再续,人家说这邱大人家的公子命格太硬了,一生专门克女人,他的母亲在生下他后,因难产去逝了,现在又死了妻子,外面对他不好的传言甚多,名门望族不舍得把嫡女说给他,庶女嘛,估计他们家也瞧不上。”说到这些事情,顾青依那股书卷气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可她就是能把坊间的传闻讲得头头是道。 尚西就噗的笑了一声,问:“命硬,你信这些吗?” 信或不信,顾青依显然从来没想过,她便停了一下,想了想,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而这些事情,她之前也都是听二夫人提及的。 尚西便说:“我也是听你大堂哥提及过,能成为你大堂哥的朋友,人总不会差的。” 顾青依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了,有点吃惊的看着她说:“你该不会想给我提这个人吧?”她心里是抗拒的,虽然她没有父母傍身,但那个人…… 小时候她不只一次的见过,那时候印象还不深,但上次跟着大堂哥又来府上一次的时候,她印象就深了许多。 尚西笑笑说:“你若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问过。” 顾青依闻言暗松口气,和她说:“这个邱言是一个很怪的人,我……” 外面忽然传来的声响,就见奴婢已挑了帘子,顾昔年过来了,跟着顾昔年一块来的还有一位年轻人。 顾青依已经猛地站了起来,她正说着这个人,这个人就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她小心的偷悄一眼那人,就见那人也正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看她的眼神让她又想起了上一次,就好像一头猛兽找到了自己的猎物,准备随时扑上去吞吃了。 顾青依暗暗的吸口气,慌忙移开目光。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用这种眼神看人。 ~ “爷,您回来了。”那时的尚西已迎了过去,也没有注意到旁人的变化。 “嗯。”顾昔年应了一声,那年轻人已经走了过来,分外自来熟的抱拳行礼说:“这就是弟妹吧,果然是人比花娇,难怪能迷倒我们小年子。” “……”这说的什么啊!小年子……尚西瞧了瞧他,看他的眼神多少有点古怪,这人本就是一个古怪之人。 顾昔年便和她介绍说:“邱言。” 第131章 提亲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邱言啊!尚西若有所悟,原来这就是兵部尚西的次子邱言……她便望他笑笑,说了句:“言公子果然是相貌堂堂……”这赞美当然一点不假,瞧他一身紫衣墨发,衣裳和发都飘飘逸逸,墨发不扎不束,神态有几分的不羁,但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看起来好像有些放荡不拘,但眼神里不经意流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邱言就轻笑了一声,果然是有点意思,敢对他说这样的话,寻常女人可没这胆量去称赞一个男人,他下意识的瞧了一眼顾青依,比如这位,好像很怕他的样子,他的样子很可怕吗?他长得很像洪水猛兽吗?还有他刚刚进来之时听她那句:这邱言是一个很怪的人…… 他猛然看向顾青依,她已经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料想自己说的话是不是让他听了去,惹得他心里不快了,背后编排人,还让当事人听见了,总归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情。 尚西是何等人呢,两个只是一眼,她便看出些许端倪,顾青依垂了眸,行了一礼,说:“我先回去了。” 她作势要走,那邱言已经转身看她说:“顾小姐,你好像挺不喜欢我的样子?” 被此人点名叫住,并且说了这样的话,顾青依心里有些紧张,忙说:“公子言重了。”不待她说完那人又说:“那就是喜欢我了?” “我才没有……”顾青依脱口而出,她是女子,自然是要急于解释清楚,这可是有关她清白的事情,这邱言不要脸面,她是女子,就算一生不嫁,这脸面也是要的。 “你在怕我?”邱言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低首看她,样子上倒是有一番玩味。尚西在一旁看了看顾昔年,这邱言是什么意思?这是喜欢人家还是讨厌人家?她也看不懂了。 顾昔年便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其实她的衣裳什么也没有,没什么好整理的。那边顾青依面对这气势逼人的邱言便有点张口结舌了:“我……没……” “你刚才说我是个怪人,怎么个怪法?” 被人直接问了这话,顾青依羞得没脸,她也是一个自幼居在深闺,极少这般近距离去接触一个男子,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连正眼看人家的勇气都没有,只好结结巴巴的回他:“我,我不是说你不好……” 她难堪得不行,脸都涨得通红,直红到耳朵上去了。 “那你是在说我什么?” “我……”她当然就是想说他不好,一时之间竟支吾不上来。 “我瞧你背后说我的时候倒是口若悬河,看在你对我也并不了解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也顺便给你一个了解我的机会,你嫁与我吧,明天就派人过来提亲。” “……”顾青依猛然抬眸,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是被他的话给吓住了。 她当然不想嫁给他,万一被他给弄*屏蔽的关键字*呢。 猛然,她看向尚西那边,她其实是有点无助的,她无父无母,如果那边也同意的话,她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尚西忙走了过来问:“言公子,你若不是真心,这话可不能乱说。” “弟妹,我没乱说,顾小姐也不小了,我大她三岁,嫁我她也不亏,回去还能做个正室,总比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妾室整天争风吃醋要强吧。” 顾青依微微红了眼,谁说她要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妾室了,便说:“我一辈子也不嫁了,我这辈子就不打算嫁人了。” “……”邱言盯着她不说话了,目光忽然就有些冷淡。 顾昔年这时到底是开了口,说:“邱言你好好说话,别吓着她了。” 邱言转身过来说:“既然话敞开了,断没有收回去的理,昔年你给个话,我若娶了她,你可同意。” “端看她自己愿意不愿意吧。”这事顾昔年不勉强。 “我不愿意。”顾青依红着眼说。 尚西瞧她,心里觉得挺遗憾的,这顾青依眼神也太不好了,她瞧这邱言挺好的一男子,什么命硬克人她才不信。 “为什么?”邱言语气淡漠的问了句,显然心情已经不太好了。 顾青依轻轻咬了唇,在他几乎是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说了句:“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尚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里是北国,她怎么能自毁名声。 “谁呀,说出来给我听听,若是他比我更好,便罢了。”说了这话邱言反倒是挂了些冷笑在脸上,似乎在猜测她喜欢的是何等人,这放眼整个京城,也没哪个未成亲的男人比他更优秀的吧……要么就是有了家室的男人……去给人家当小妾,她还真是自甘堕落。 “是,是,曼罗国的,尧汉将军。”顾青依也只能把这个名字搬出来,可事实上,那个人与她一句话也没说过,她也仅是远远的看过。 尚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尧汉将军没这命啊!他现在不在北国,即使在,恐怕也不一定会喜欢她吧!!! 这个人啊!邱言松了口气,说:“那你还是当一辈子老姑娘吧。” 这人说话真难听,丝毫不给面子,顾青依也恼了,不高兴的回了句:“要你管。”她已经不想在这儿了,忙朝尚西告了辞,匆匆跑了出去。 尚西不知道该说什么,顾青依这就把人给拒绝了,想必这邱言也会觉得很没面子吧,但不料那人好像没事人似的,转身又和顾昔年说:“我明天让媒婆过来提亲。” 顾昔年说:“她刚才说不愿意。” “她说不愿意,你就由她了,都多大了,你还真想她一辈子不出嫁做一辈子老姑娘。” 顾昔年说:“她心里有人了。” 邱言的表情就有点一言难尽了,说:“见过几次面的男人,能有什么感情基础,以后成了亲生了孩子,自然就忘了。” 尚西默默的说:这人倒是想得开。 顾昔年挑了眉,问:“你什么时候瞧上她了。” “说不清楚。” 也许是小时候吧,那时候他常来安国神府找顾昔年玩,那时候顾青依的父母尚在人间,她小小年纪便读了四书五经,一副知书达理的小大人模样,笑起来温柔又甜美,身上有着顾家大小姐的气度,也许是读了太多的书,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人前,人人夸赞,他有时候一旁看着,也觉得有趣。 第132章 挨打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从顾昔年这里出来的时候言公子并没有直接离开安国神府,转了个弯,他溜到一处阁楼的后面去了。 这是顾青依所住的阁楼,她父母虽是双亡,但到底是顾家二房的长女,嫡女,自然是有自己单独的阁楼。 邱言不太想正面进去,所以便转到了后面,他知道顾青依在这儿,他想和她说几句话,他想之前的言论怕是吓着了她,想再和她好好说清楚,但又不想被旁人发现了。 他在后面站了一会,想了想,悄悄拉了窗户朝里面看,果然看见顾青依正一个人坐在圆木桌旁发呆,但显然有点烦燥,一会又站了起来,坐立不安的样子。 他堂堂兵部尚书大人的公子,还要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他虽不觉得难为情,但也知道不太好。 他悄悄看她,她显然是在发愁,眉宇拧在了一块,却是那么的好看。 他隐隐记得,小时候的顾青依,在父母去逝后,是可怜的。 她总是在站在别人的身后,落漠的看着别人说话。 在后来,随着顾昔年的离开,他便没再见过她了。 再次见到顾青依,依旧是上次顾昔年回来之后的宴席上,顾家的那位四小姐与世子惹出了些许的事情,大家都跑出来围观。 她瞧起来还是那样的可怜,柔柔弱弱的站在别人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双眸子中时尔还流出些许的倔强让人知道她还顽强的活着。 后来,他假装随意的问了一下顾昔年她多大了,才知道她远过了嫁娶的年纪,都十九岁的姑娘了还没有人来提亲,明明姿色并不比旁人差,想来也是因为在这安国神府没人管罢了,他便觉得她更可怜了,多瞧了她几眼,哪知接触到他的目光后她好像受了惊吓,躲闪着不敢再看他一眼。 本来也只是觉得她可怜了些,那时也没生出别的心思来,今天再次来这府上,没想到还没进来就听见有人在议论他,他本想多听几句的,顾昔年不上道,不肯给他听,直接走进来了,他这才发现在后面编排他的居然是这个瞧起来可怜巴巴的女孩。 果然,她一瞧见他便觉得惶恐,他有那么可怕吗? 他忽然就动了想要娶她回家的心思,反正他身边也没有人,既然她这么大还都没有嫁出去,想必在安国神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就算最后嫁了,也不可能嫁到什么好男人,不如弄到自己身边来,他护着她便是了。 就那么一瞬间,他就做出了想要护她一生的决定。 她实在太可怜了。 他当然不是一个多有同情心的人,但打心眼里,他就可怜她,想帮帮她,但人家还不愿意,说什么喜欢曼罗国的尧汉将军,他本该甩袖走人的,可他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吓住她了,他要真这么走了,她这辈子可能就真的完了。 “啊……”他正想着要不要开口喊她一声,顾青依已经发现了他站在自己的窗户后,她惊吓得叫了一声后便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若真大叫把旁人引来,别人还以为她和男人私会呢。 她不叫了,邱言倒是直接翻了她的窗户便跳了进来,惊得她瞪圆了眼眸,之后便慌忙走过来小声吼他:“你干什么?你快出去,快出去。”她急得手足无措,自己屋里居然进来一个男人,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邱言自是不走,情急之下她伸手就要把他往外推,哪还管什么男女之防,真让人看见了,她就真得嫁给他了。 本想推他从原路回去,哪料竟是推不动,他站着稳丝不动,她难看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把他赶出去才好。 瞧她吓得不知所措的样子,他语气也尽量柔和一些:“顾小姐,我是来和你说一声,明天我会让媒人过来提亲,这事昔年答应了。” “我,我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明明说她喜欢尧汉将军了啊!为什么还要来提亲? “你是说尧汉将军吗?你有多喜欢他?喜欢到可以为他*屏蔽的关键字*?”他自然都问过了,一句都没和人家说过,见过一两次,这能有多深的感情? 去,*屏蔽的关键字*? 她心里一震,这,这怎么可能,她最爱惜自己的性命了,她怎么可能会为别人*屏蔽的关键字*,她要好好的活着……她是顾家的小姐,她不想活得连一个庶女都不如,就是因为她的懦弱,这些年来她在一个妾室一个庶女面前活得像一个身份低贱的庶女,甚至不如她们,到了最后,甚至没办法把自己嫁出去。 她的一生就这样耽误了,这段时间她慢慢也想开了,也不想嫁了。 她已经下了决定,这一辈子就在安国神府做她的顾家大小姐,她要在安国神府掌家,拥一自己的一席之位,晚年的生活,再不能活得不明不白,懦懦弱弱,她已经这么决定了,却忽然跑来个人说想要娶她…… 她沉默着没说话,邱言便说:“看,你都不能为他*屏蔽的关键字*,谈何喜欢。” 是啊,她不能为任何人*屏蔽的关键字*,从小便一个人生活的她,比任何人都要薄情。 “难道,你就可以为我*屏蔽的关键字*吗。”被他这样堵着说不出话,她在沉默了一会后终于找回自己的说话权,反问。 邱言忽然就轻笑了一声,说:“我们干嘛要死呢,我*屏蔽的关键字*,难不成你愿意一辈子为我守寡。” 谁要为他守寡,这人怎么如此没脸没皮。 “滚开,顾青依,你给我滚出来。”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是顾四小姐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怒气冲冲。 顾青依心里一急,慌忙看向邱言,要是被四小姐发现她这里有男人…… 邱言转身去了,顾青依慌忙跑了出去,就见四小姐顾昔星已怒气冲冲的挑了帘子进来,进来后她气得甩手就给顾青依一个耳光,她的四个奴婢跟在身后,见状也是吓了一跳。 也是没有防备,顾青依被打得脸上一痛,都偏了过去,就听四小姐气愤愤的说:“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把我娘的奴婢给撤走,你安的什么心,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掌家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第133章 护她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顾青依的奴婢都站在她的旁边,看这四小姐也是又怒又气的,但这四小姐在安国神府横行多年,也不是她们这些奴婢一时半会可以振动的。 顾青依心里自是恼的,面是倒也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语气变了些:“你一个庶女,连嫡姐也敢打,看来是这些年来二夫人没有教导好你,让你连规矩都不懂了,袭衣、紫衣,把四小姐摁住,让我教教她什么叫规矩。” 她的两个丫头见叫了她们,便立刻上前就要把四小姐摁住,但四小姐也有奴婢在身边,自然是要护着自己家的主子的,一时之间,四小姐还没被摁住,几个奴婢倒先在屋里撕打起来了。 也不怪四小姐的奴婢敢反抗,以往这安国神府都是二夫人当家,四小姐的待遇和嫡女无疑,一个没了父母傍身的顾青依,在府上哪有她立足之地,处处不都得看二夫人的脸色行事。 虽然这段时间她慢慢开始掌家,可下面还是有许多奴婢不服气的,旁人的奴婢也不乐意把她放在眼底,一个没有父母傍身也嫁不出去的小姐,谁会真的怕她。 看着屋里打成一团,四小姐*屏蔽的关键字*的看着顾青依,有些得意,语气也就刻薄起来:“顾青依,你以为自己掌家就了不起了?我会让你知道,在这个家永远轮不到你顾青依来当,你上次把我推到水里几乎淹死,这事你以为没人知道就可以过去了?没门。你一个没父母,没有丈夫,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在安国神府还有脸了,我若是你,早就自己拿根绳子吊*屏蔽的关键字*。” 顾青依握在袖下的手有些颤抖,这些都是她的痛楚,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了,但被四小姐一层层剥开,她心里还是疼,又难过又愤怒。 如果时光可以回到过去,她会想办法为自己寻一门好姻缘。 她以为她不在乎有没有姻缘了,但这人的话像刀子一样锋利。 看顾青依脸色变得难堪,四小姐心情也就越是快活。 “如果实在舍不得死,去出家也不错,没事每天念念佛,说不定来世你还可以投个好人家,到时为自己牵个好姻缘,但这辈子你就别想了,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你的吗?” 四小姐越说越得意,因为看见顾青依脸色微微惨白了一分,她说:“外面的人都说你命硬,所以才把你爹娘给克*屏蔽的关键字*,要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你一直嫁不出去,这整个圈里的贵妇们哪个不知道你的底细,谁敢要你呀……我看你可怜,才一直不忍心把这事告诉你。” 这事,顾青依闻所未闻,她一个小姐,常年在闺中,哪会知道外面说她什么,许多的消息,她还是透过二夫人和四小姐知道的,比如邱言命硬…… 她之前还说人家命硬,现在居然被四小姐指着鼻子这般骂她。 “没想到你倒是狼子野心,亏我和我娘待你像自家人一样,你却胳膊肘往外拐,联合着尚西暗害我娘,你以为有一天尚西掌了家就可以动用镇北王的势力给你牵个好姻缘?你这专门克自家亲人的命,谁还敢娶你。” 顾青依深深吸口气,她是有点恼羞成怒了,四小姐说得正高兴,来劲,猛然,顾青依一把就挥了过去,狠狠的打了过去,四小姐没有防备,一惊,又一个耳光甩了过来,啪啪作响,四小姐就被打得不能还手,痛得直捂着脸,她的奴婢见主子被打了,也不打了,忙过来护主,把自己的主子护在身后。 顾青依伸手就抱了桌子上的花瓶砸了过去,奴婢们拉着四小姐就躲,就听顾青依吼:“滚,滚。” 花瓶碎了一地,四小姐发泄了一通,一边走一边冲她喊:“你最好把我娘的人给我还过去,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四小姐向来泼辣,性了野蛮惯了,脾气上来了,也是谁都不服的主。 顾青依转身进了屋,扑在床上掩面低泣。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会有人传她是克父克母的命?她却都不知道。 父母的死,真的和她没有关系。 父亲是救大伯母而死,母亲是因身体不好而逝,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一切都赖在了她的身上,而她却百口莫辩。 一双手忽然就放在了她的身上,顾青依一惊,猛然就坐了身,竟见邱言坐在她的床边,她吓得脸色都变了,脸上的泪都没来得及擦。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还在这儿? 刚刚,这里那么混乱,难堪,他是不是都听见了? 她之前还在议论他,现在岂不是要被他笑话了。 邱言拿了帕子,轻轻在她脸上擦试她的泪,她大颗的泪珠往下掉,虽是无声,却更是我见犹怜。 顾家的大小姐被人折辱成这样,他若不帮她,真的没人帮她了。 她猛然别过脸,难堪的说:“你怎么还没走啊,让人看见多不好,让你见笑了。” 邱言暗暗叹口气,若不是碍于现在的身份,他真是想冲过去帮她教训一下那个嘴巴恶毒的四小姐。 “你这是看书太多看傻了吧,就让人这样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他抬手勾过她的下巴,脸蛋上让四小姐打了一个巴掌,都红肿起来了,他看了更觉得可怜了。 自己都不知道几时这样心软了。 顾青依又惊又吓,他这动作无礼极了,实属非礼。 “我这倒是有瓶药,涂上去很快就会消肿的。”他拿了药,作势要给她涂上去,顾青依闪了一下别过脸,这实在是不合适。 她不乐意,邱言反捏过她的下巴,把倒在自己手上的药轻轻往她脸上涂抹,指腹触碰到她的脸,顾青依认命的闭了一下眼,他实在像个登徒子,可偏偏他一本正经,没有丝毫的不规。 药是透明的,往脸上涂下去过一会便看不见痕迹,药是凉的,但顾青依脸上火辣辣的,直红到耳根处。 涂好她的脸,他便把药放在她手里说:“收好了,每天涂一次便可。” 药瓶塞在了她手里,她不收也不是,无措的僵坐在那儿。 他又说:“明天我让人来提亲,以后就由我护着你吧。”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以后我护着你。 本来止住的泪忽然就往下落,她动了动嘴,艰难的说:“你刚才应该也听见了,我命硬,万一克了你……”她这一辈子便没法活了。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三年前我娶过一房,三个月便*屏蔽的关键字*,别人也都说是我命硬给克*屏蔽的关键字*,若真是这样子,我们倒也是般配了。” 她硬咽:“我才不信是你的原因。”明明前一刻也曾摇摆不定,这一刻,忽然就信了,一定不是邱言的原因,明明是有的人命不好福薄罢了。 “好了,别哭了,一会把药哭掉了还要重新上,药可不多了。” “昔年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在府上有什么事就找他说去,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你袖手旁观的。” 她默默的拿帕子擦了眼泪,看来邱言对她的事情知道的很多。 “我先走了。”他站起来,要走了,她也便跟着站了起来,他已大步流星的离去,从来时的窗户翻身便下去了,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顾青依怔怔的站在原地,忽然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会有一个人,愿意护她一生? 她的命,会有这么好吗? 猛然,她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祈求:“老天爷,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姻缘这东西,有的人很抢手,有的人没资格,我真的有这个命吗?这种事情真的可以轮到我吗?他给我说,这一生要护着我,我这么平凡,为什么他会看上我?他没道理会喜欢我。” “老天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无路可走,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姐,小姐。”袭衣和紫衣在收拾了外面后慌忙过来,要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袭衣紫衣都是跟她长大的姑娘,从小便被买进府中陪她,因为主子在府上吃不开,没人傍身,没势力,奴婢们也常常是敢怒不敢言,但两个人能跟了她这么多年,自然也是忠心耿耿了。 俩人把自家小姐扶了起来,紫衣性子有些烈了点,抱怨说:“这四小姐也太过分了,她不过是一个庶女,现在都欺负到小姐头上来了。” 袭衣说:“还不都是候爷惯的。”虽然她娘失了势,但四小姐还是候爷的女儿,时间久了,四小姐撒个娇,卖个乖,候爷对这个女儿还能说什么。 顾青依淡淡的说:“现在说这些作什么,她终究是女儿,要出嫁的,要不多久,她就要嫁给世子,离开安国神府,她的日子不会好过的,到时候由就不是可以在安国神府这般风光了。” 紫衣哼了一声,说:“就是,听说那世子的妾室可多了,都比得上皇上的后宫了,就她那臭脾气,嫁过去做人家的妾室,到时候恐怕她连自己是*屏蔽的关键字*的都不知道。” 顾青依微微吐了口气,听奴婢说这些,心里也舒服了些。 她就是看看这四小姐最后能过成什么样,是不是还和在安国神府一样风光恍恍惚惚想到那邱言,好像他只是在梦中来过一样,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他说明天就让人来提亲,她却不敢抱希望。 是不是骗她玩玩,看她是一个没人傍身的孤女,欺负她呢。 明天,明天,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第134章 教训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四小姐的确是气炸了,本来二夫人那儿就没了奴婢侍候了,只给了两个人在那里看着,给送送饭,但那是之前一直侍候她娘的人,是自己人,侍候得自然是尽心的,现在倒好,顾青依竟然把那两个人给弄走了,等她知道的时候那两个人说是已经被她打发出了府,说什么年纪大了,可以放出府了,便又安排了两个年幼的丫头去侍候。 两个小丫头年幼,也仅十二岁,据说原先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只是家道中落,前段时间被买近了安国神府,嬷嬷根本还没调教好,她们哪里会尽心侍候,整天就知道贪玩,有时候连饭都忘记送过去,她今天偷偷溜去看了一眼,从窗户里往里一瞧,二夫人瘦得皮包骨头,简直不成人形了。 那可是她娘啊,她又心疼又气愤,一打听才知道原先侍候她娘的人被顾青依打发出了府了。 四小姐哪忍下这口气,直接带了奴婢就去找顾青依了,不要以为她掌家,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到底还是这安国神府的四小姐,他爹以前也是极疼爱她的,性格向来骄纵,哪里会忍顾青依私下里的小动作。 四小姐到底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当然也没吃多大的亏。 回来后她并没有立刻去弄自己被打的脸,而是直接哭着去找他爹去了。 她想或许她爹看她脸上肿了起来,被打了,或者会因此心疼她,愿意听她说几句话,到时候只要她爹愿意去看她娘一眼,看她瘦成那般,或者会念着过去的夫妻情份可怜她,便放她娘出来了。 自从上次她娘小产,她哥顶撞了父亲后,她们兄妹便再不能去看望她们的母亲,因为宁国候说免得他们的母亲把她们给教坏了去,便让她在房里读书。 四小姐一路上哭哭啼啼的去找他爹,但却无法进去,外面的护卫直言宁国候不在府上。 见不着人,四小姐自是不甘心,便站在外面等着,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后来宁国候便回来了,远远的看见她爹,她哭着迎过去,跪下来行礼,哽咽着叫:“爹,爹。” 宁国候拿眼瞧她一眼,这段时间她倒是瘦了不少,虽然不好,可终归是他女儿,他以往也是极疼爱她的。 “这脸怎么了?”他到底是询问了声,瞧她脸上红肿一片,心里也有几分的不忍。 “爹。”四小姐哭着说:“您不肯理女儿,现在女儿在这府上连个下人也不如,女儿实在太想我娘了,便忍不住偷偷去瞧了一眼,哪曾想青依姐把侍候母亲的人都打发走了,安排两个小孩子侍候母亲,两个小孩子哪肯尽心侍候,常常一天都吃不上一口饭,母亲现在饿得不成人形,女儿实在是看着心疼又气愤,便去找了青依姐理论,哪知她现在是掌家的人了,根本不把女儿放在眼里,便让自己的奴婢出手打了女儿。” “爹,您若不给女儿作主,女儿便无法活了。”四小姐一边说一边跪着爬到宁国候面前,抱了他的腿哭求。 宁国候几时见过女儿这般可怜,心里一软,便把她扶了起来,叹了口气,说:“这事我是知道的,青依之前和我提过,那两个奴婢一个年纪大了,该放出府嫁娶了,一个年纪老了,也不适合侍候了,也就放出去还乡了,你找她闹什么呢,这事不怪她。” 四小姐闻言便知没法说动父亲动那顾青依了,只好转了话题说:“爹,您就去看看娘吧,只看一眼就好,娘现在真的好可怜,她已经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提到这个人,宁国候脸色也就沉了下来,说:“星儿,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娘是个什么人,我很清楚,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着,等着出嫁吧,青依那边,你也休要再去胡闹,回去吧。”说罢这话,他大步流星的离去,不愿再多说。 “爹,爹。”四小姐叫着要追过去,但护卫很快便拦了过来,把她隔开。 “爹……”四小姐又急又气,也算是心寒至极了。 她爹不肯见她娘,甚至没因为她被打而责备顾青依半句,反为她说话,若是这般,以后在安国神府哪还有她立足之地,还不是任由旁人宰割了。 四小姐满心不甘,但也没有丝毫办法。 她满心失望又难受的回去,身边的奴婢跟着她默默无声,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四小姐回到院中,来到她哥的房门前,推门进去。 这段时间,顾昔辰也安静了许多,多半时间是在房间里读书,准备考取个功名。一旦它日他凭自己的本事得了势,父亲还会小看他吗?他的母亲还会被继续关起来吗? 四小姐推门进来,脸上的红肿也是让他微微蹙了眉,问她:“这是给哪个打架了。” 四小姐定睛看着他,委屈的说:“哥,爹彻底把娘抛弃了,我都这样去求他了,他还是不肯看娘一眼,现在他的心里,就是看顾青依都比我重要。” 顾昔辰便瞧着这个妹妹,他正是因为知道了父亲的心意,才下了决心要考取一个功名的。 已经十八岁的顾昔辰性子向来比这个妹妹沉稳,只是眼神中时尔闪现的戾气让人不难发现,现在的他满怀恨意,杀气。听妹妹的一番话,他也仅难免要教训她一番:“你知道就好,以后不要去求他了,你现在惟一的希望便是在那位燕京的世子身上,成亲之后,你只要讨得了他的欢心,生下个儿子,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 提到这个人,四小姐有些认命又气馁:“他妾室众多,身边美女如云,我如何讨得他的欢心?”她根本没有自信,自己可以抓着这个一个男人的心,那样一个男人,根本没心的,哪会为谁动真情。 “有些事情,很难说的,去了世子府上,收敛一下你的心性,凡事不要吵闹,不要冲动,女人还是要温柔贤淑的好,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便不叫,日后有什么事多和身边的嬷嬷商量,你若作得好,在世子府上还可有立足之地,若做得不好,那里又没什么人帮着你,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35章 提亲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顾昔辰也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不好,从小就任性惯了,想作什么便是什么,脑子里没有多少正真的计谋,在安国神府她怎么样没问题,那时候顾昔年还没回来,她便是府上的大小姐,可现在不同往日了,她将来要去的地方比安国神府更危险。 这种话,顾昔辰也不是第一次和她说了,四小姐听后还是觉得身上一颤,微微撇了唇,似乎想要哭出来,说:“想我往日在安国神府就是横着走也没有人敢说二话,谁敢算计我,现在却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这一切,都是大哥害的,自从他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都是他害得我不得不嫁进世子府上……” 顾昔辰淡淡的瞧了一眼她的妹妹,还沉浸在往日的幸福日子里,他不客气的指出:“不要再提往日了,那都过去了,回忆有什么用,你心里有点数便好。” 她怎么可能不回忆,往日在安国神府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娘就是正室夫人,她就是大小姐,谁敢小瞧她半分,可现在的情况,一落千丈,她不甘心啊!但过去的风光,却不在回来。 “听哥一句劝,你若想再有翻身的机会,世子便是你惟一的出路,镇北王岂能和燕京王相比,人家燕京王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当今皇上的亲兄弟,镇北王不过是一个外姓王,终究还是会被赶回边城的,你看那位太子殿下,不也被发配到边城去了吗?这天下往后究竟是谁的,还不知道呢,父亲那人做事畏首畏尾、人也顽固不化、看不清时局、又满脑子的愚忠,是指望不上他了,你若是能打动了燕京世子的心,令他的心偏着你,他在他的父亲那里为二皇子美言几句,胜过旁人千万句,一旦二皇子得了势,你还怕自己没有出头之日吗。” 二皇子的母亲萧贵妃是她们母亲的姐姐,是他们的亲姨娘,基于这层关系,将来二皇子若得了势,谁敢再给她脸色瞧,她一样可以在世子府有一席之地。 燕京王的心最后会向着谁还不一定呢。 四小姐暗暗咬了唇,想了一会,也就点了头,说:“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等我得势之时,就是救娘出来之时。”想着将来有一天,她如果有机会成为世子妃的话……现在世子有再多的妾室也不是那么闹心了……那妾室算什么?一旦她成了世子妃,还是由她宰割,她想要谁的命,谁就得死。 这么一想,好像又看见了希望,四小姐顿时也就觉得身上又元气满满了。 从她哥那儿回去,她决定不再找顾青依的麻烦了,再过一个月她就及笄了,之后就会出嫁,到时候她会使出混身的解数,引起这位世子的主意。 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到了第二天,那邱言果然派了媒人前来提亲,并且是自己亲自过来提的这亲。 由于府上并没有辈份再大的人了,顾青依又没有父母,这提亲自是朝镇北王妃这块来的,尚西自是应承了下来,照着规矩改明个会派人回话。 一时之间,邱言人还没走,兵部尚书来府上提亲顾青依的事情便是在府上传开了。毕竟他一早过来提亲是走大门的,带着各种礼物过来,想让人不知道也难啊! 她一个没有父母的女子,人也十九岁了,居然嫁过去便是正室,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四小姐嫉妒得红了眼,凭什么她能嫁这么好? 虽然说那个人之前死过一个夫人,外面也说他命硬,但看到顾青依能嫁给人当正室,还是气愤不已,这顾青依也是个命硬的,万一日后过得比她好呢?她越想越气,一个人在房间里气得打了一个茶杯后便匆忙跑了出去。 她猜测那邱言一定不知道顾青依是个什么人,不然怎么可能回娶顾青依?她想跑过去告诉那个邱言,顾青依是多么一个不吉利的人…… 如果能把她的婚事搞散了当然最好了。 做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什么见得光人,她也没敢带奴婢过去,一个人偷偷的溜到了清风东院外面,打听了一下,知道邱言人还没有走,她就放心的在外面等了一会,果然,没有多久,邱言出来了。 她自是认得邱言的,一见他出来她便忙假装往清风东院那边走,又假装忽然认出他般喊他:“这不是邱公子吗?” 一个女孩这么主动和一个男子打招呼,总归是有失体统的。 邱言站了一下,旁边跟着的媒婆也站了一下。 四小姐便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邱公子,你真的是来提亲青依姐的吗?” “你有意见?”邱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 “怎敢,邱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您也可以回去打听一下,人家都说青依姐命硬……” 这话他昨天就听她说过一次了,当时他没好出来教训她,现在她又说,他算是逮着一个教训她的机会了,立刻截了她的话声色俱厉的说:“四小姐,我严重警告你,你这话我今天就当作没听见,如果再敢让我听见你说青依一个坏话,我饶不了你,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自己日后嫁进世子府上,要和多少女人争宠,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当初在安国神府,便直接勾搭上了世子,四小姐可真是好手段。”说罢这话,他甩袖就走,才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四小姐被噎得说不出话,满脸涨红,万没想到这个邱言居然如此毒舌,什么话都敢说。 想当初,明明是那个世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喝了几口酒,迎上她就调戏开来,还作势要亲她,这些事情她的奴婢都可以作证,但却是越描越黑,说不清道不明,还坏了她的清白,使得她不得不嫁给世子。 如果可以选择,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那样一个人做妾室,和那么多女人争宠。就是给邱言当续弦都比嫁那人要强…… 想着想着,四小姐又红了眼,刚刚自己简直是自取其辱,那人一点面子不给,她可是为他好……但这邱言好像很维护顾青依的样子,难不成他们之间早就暗中勾搭上了…… 第136章 成亲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转眼,四小姐十六岁及笄到了,只是现在的她,没有母亲为她操持,又是个庶女,因为上次和世子的事情弄得名声也不太好,尚西又挺了个大肚子,谁会为一个庶女去隆重的办什么及笄之礼。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四小姐这段时间也安分起来,安心的等着出嫁的这一日,她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世子的身上。 随着及笄过去,便是商议四小姐成亲之事,世子府上送来了聘礼,到底是安国神府的人,表面上总是要过得去的,还是送了一千两的定金,十担各类点心水果,十担锦被绸缎,自然是不能与大户人家的嫡女成亲的排场相比的。 虽然聘礼让她失望,但她还是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抓着世子的心的,一大早上由奴婢给她打扮一番,戴上凤冠,她坐在镜前端看着自己,仔细打扮起来,她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了。 宁国候也在这一天来看了一眼将要出嫁的女儿,许是心情好了,比上次见她的时候气色好多了,脸上也长了些肉,瞧起来皮肤圆润了不少。 宁国候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和她语重心长的说:“嫁过去之后,要孝敬公婆,服侍好丈夫,少与府里的那些人争风吃醋。”他这个女儿的性情,他多少是了解些的,什么委屈都不能受,不能忍,本来这一番话应该她母亲来说的,现在只好由他来说了。 四小姐点了头,答应下来。 对这个父亲,她现在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他的冷血,她也领教过了,对当初的大夫人如此,现在对她娘又是如此,对她这个庶女,如今又能有多少真情。 他作出关心的样子,她面上作好功夫就行了。 她现在的希望,押在世子的身上。 四小姐最后由她的哥哥背上花轿,一路敲敲打打的送走了。 若是大户人家的正妻,这样的大喜日子肯定是要绕城走一圈的,她直接给抬回世子府了,也没有走正门,从偏门进去了。 这事,她也只能忍了。 进了府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后来她才知道,燕京府上根本也摆什么宴席。 两个人仅是对着长辈拜了天地,便送入洞房了,连个闹洞房的人都没有。 她气得拳头在袖中微抖,坐在喜床上脚都发颤,却也只能忍了。 那时候,脑袋上忽然一轻,眼前一亮,世子直接把她脑袋上的红盖头给掀了,扔在了一旁,声音带着轻佻:“可以抬头啦。” 她抬了头,瞧了那位世子。 世子长得并不难看,可以说是相当英俊了,一身喜袍加身,凤眼一挑,说不出的邪气,也正因为长得英俊,又是燕京王的世子,喜欢他的姑娘大有人在,他生性风流,身边的女人自然不会少了去。 他挑着凤眼带着一身邪气瞧着这位新婚的妾室,笑笑的说:“你现在是我的第二十九位姨娘,为了避免弄混淆了,以后就叫你二十九姨吧。” 怎么会有人说话这般无礼又可恶?这个人还偏偏是她新婚的丈夫。 四小姐气得瞪圆了眼,最后却勉强化作了一丝微笑,说:“世子爷,随您高兴。” “真乖。”他挑着凤眼微笑,之后冲她勾了勾手,示意她站起来,四小姐便站了起来,就见世子自个在床边坐了下来,对她说:“**一刻值千金,我们不能浪费了光阴,二十九,坐爷这里,自己动。” 四小姐再次瞪圆了眼睛,没成亲前她就听说了男女之事是怎么一回事,母亲以往也特意教导过她,可当听到世子这般直白放荡的话,那动作上的示意,她竟是迈不动脚步。 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还偏让她碰上了? 如果她是正妻也就忍了,偏还是排在第二十九的妾室,简直让人疯狂。 她是有些委屈的,以往她在安国神府也是人人尊敬的四小姐,怎么来到这儿,在他眼里就好像勾栏里的小姐一般。 她虽委屈,到底还是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动手去解世子的腰带,侍候的奴婢早惊吓得退到外面去了。 这世子,果然是放浪形骇,百闻不如一见。 侍候在外的奴婢,都能听见里面忽然传来小姐的一声惨叫之声,可这个时候,谁敢进去看个究竟。依稀还能听见四小姐的求饶声,她一个初经此事的女子,被人粗鲁对待,哪里承受得了,何况还是那个样的一个体位,差点疼得没有背过气去。 根本没办法动,事实上整个过程都是世子在主动,他粗鲁的行使了整个过程,结束后说了句:“杀猎似的,有这么疼吗?”别的女人哪个不是娇滴滴的哼着,他那么多女人,人家头次的时候也没她这样叫过。 有点扫兴…… 四小姐委屈极了,小声说:“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下一次,你想让整个府的人都听见你杀猎般的声音啊?我不嫌丢人,到时丢的是你的人。” 他自然不在乎名声,都二十九个姨娘了,谁不知道他爱美人…… 穿了衣裳,他表情不快的走了。 虽是二十九个姨娘,但他从来也不会在任何一个姨娘处留下过夜的。 他喜欢美人,却不喜欢美人躺在自己身边睡。 四小姐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有点欲哭无泪,侍候她的吴嬷嬷就匆忙进来了,一看她半个肩膀还露在外,慌忙给她拿背子遮好,小声说:“小姐,怎么就让世子走了?” “他要走,我有什么办法。” 他那个态度,那个说话的语气,那种根本不把女人当人,在他眼里女人只是用来取他一时之乐的性情,她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如何让他去说服他的父亲帮助二皇子? 吴嬷嬷心里发急,小声说:“小姐,头一天洞房都没留下来,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会以为世子不喜欢你,世子若不喜欢你,日后你在府上还有立足之地?” “他已经走了,那怎么办?”何况她初来乍到,根本也不知道世子住在哪,或者从她这走了,会跑哪个姨娘那里歇息,就算现在明白过来了,也没办法再把人给找回来留下了。 吴嬷嬷也是心里作难,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办,便说:“罢了,小姐,往后您有的是机会接触世子,以后在这府上,您可要处处小心,凡事忍耐了,这里光姨娘就二十九个了,这就说明您在暗处有二十九个对手。” “怕什么,就是一百个姨娘我也不放在眼底。” “小姐,您快别这么说,我去让奴婢给您打水,您净下身子。” 四小姐由她去了,她身上还疼得厉害,所以根本没想到要留下世子。 明天,明天世子不在她这里睡的事情,是不是会传到别的姨娘的耳朵里? 她得准备着,接受那些姨娘的嘲讽。 只是,这一次,她要独自来面对这一切,没有母亲在身边,突然就感觉四面受敌,令她有些慌乱。 第137章 试探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安国神府最近喜事是不少的,先是四小姐出嫁,不久之后便是顾小姐出嫁以及镇北王妃产子了。 自打上次宁国候的周姨娘小产之后,便没了动静,长乐公主的肚子也没了动静,大家的肚子都没动静,安国神府里也就清静下来了。 当然,这也仅是表面上的。 因为小产的事情,周姨娘可是一直耿耿于怀的。 这天,她来到尚西面前。 尚西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了,由于孕肚实在是重了,她行动多有不便,闲来无事便靠在了美人榻上歇息,灵芝给她轻轻捏着揉着她浮肿些许的腿,山药则给她轻轻摇头扇子,这七八月的天气,热得可以,但镇北王妃却可以享受别人没有的待遇,因为怕热着她,镇北王对这个房间做过改装。 房内有制冷的设备,不远处有扇轮转动,便有凉风吹来,给人一些凉意。 周姨娘坐在旁边,看着她的孕肚,想着自己那个还没出生就小产了的孩子,多少个日夜她都是满心不甘的,便感叹着说:“如果我的孩子还在的话,再过几个月也差不多该出生了,可惜我福薄啊!” 尚西瞧了她一会,周姨娘神情有些落漠,她也跟着叹息一声。 几个月过去了,周姨娘多少缓过这口丧子之痛了,今天的她还特意穿了件淡绿色的长裙,人家正怀着孩子,她总不能打扮得太暗淡,让人看了扫兴。 袖口上还绣着蓝色的牡丹,下摆是密密麻麻一排蓝色海水云图,举手投足之间,如风拂柳,婀娜多姿。 尚西便安慰她说:“以后还会再怀上的,别着急。” 周姨娘轻轻摇了头,说:“这府上有人心肠歹毒,是见不得我怀上了孩子的,怕就是再怀上,也是防不胜防。” 镇北王把她保护得极好,她所有的用的一切,都是镇北王的人亲自来做,手再长的人,也难很伸进去,可周姨娘便不一样了,这府上除了她身边侍候的奴婢,也没什么值得信任的。 尚西知道她有话要说,便顺着她的话:“这话怎么说呢。” 周姨娘叹口气,说:“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反复思想,也不确定究竟是哪个做的,那段时间,长乐公主来找我聊过几回,谢姨娘也来看过我几回。”但一切备用的茶水点心,都是她自己的人准备的,所以她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中了别人的计,小产了。 尚西明白她的意思,便说:“谢姨娘是没有害你的必要的,就算你生下这个孩子,对她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威胁,没了孩子,也轮不到她被抬为正室,她一个奴婢最后成为宁国候的姨娘,生下一双儿女,她若安安分分的,尚且可以安稳的过完下半生,若不安稳,就算挣,也挣不到什么,她若聪明,便明白这其中的理。” 周姨娘面上显露些许的震惊,低喃一句:“那就只有长乐公主了。”她自然是早就猜测到是长乐公主所为了,只是这件事情,她想说与尚西听,让她知道长乐公主不是个善岔。 虽然同是被皇上赐过来给候爷的,目的也许都一样,但自己的孩子被长乐公主给小产了,她岂能甘心,恨她,是自然的。 尚西便说:“她到底是皇上封的公主,眼下你无凭无据,就是说与候爷,也不好办她,以后留点心便是。”说与候爷,候爷也不一定会管…… 周姨娘委屈的说:“我也知道,所以便一直憋着没说,这事闷在心里实在是憋得慌,我知道您是个心善的,才说与您听。” 尚西打心里噗的笑出来,这周姨娘倒是个会说话的。 面上,尚西也继续说:“以后闷得慌,来找我聊天便是,我现在闲在府上,也是闷得慌。” 周姨娘听这话连声答应,忙说:“可不是,这府里大小事务现在都交与顾小姐了,等她出了嫁,到时您也生下了小世子,便该您掌家了。” 宁国候没有正室夫人,自然是她来掌家,就算最后有了正室夫人,她一旦掌了家,想让她再把掌家的权利交出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这个理,周姨娘自然是看得通透,所以一开始便极力的与她攀谈。 这镇北王妃瞧起来也是个好处的,长得便是个随和的,说话也不似那些贵妇人般鼻孔朝天,姿态端得高高的,处处压人一等。 她心里打好了主意,多来走动,一来可以把她们的消息给皇上知道,也让那边安了心,免得以为她在府上不中用,一个棋子一旦没用了,结果就是死,这个理,她懂。 她没什么靠山,也没什么娘家,不过是别人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罢了。 和尚西说了一会话,她也识趣的告退了,没多作打扰。 离开尚西这后周姨娘想了想,便去找长乐公主去了。 虽然是被皇上封为公主,实际上她还真没有放在眼底。 充其量是高级一点的棋子,如果皇上真疼她,怎么会把她赐宁国候做妾?应该给她赐一门更好的亲事,做正妻才是。 周姨娘往永乐阁走去,她身边的两个奴婢跟在后头,在永乐阁前通报了一声,片刻,便有奴婢过来请她们进去了。 一进入永乐阁,周姨娘也不端着掖着了,走起路来有几分带风,显得大大咧咧,她本就是江湖卖艺为生的,靠一身本事养活一大家人,也算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人引荐到皇上面前去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便是为财死的那一种。 ~ 知道她来了,长乐公主坐在花厅的圆木方桌上倒也未动分毫,她等着周姨娘朝她请安问好呢。到底是公主,自然也要端一端公主的姿态。 她穿了一件素色的长衣,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身段的窈窕,清雅又不失华贵。她容貌娇好,略施粉黛,衬得脸蛋更是白里透红,她手里拿了一把玉面罗扇,轻轻的挥动着,这七八月的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但不是谁都有镇北王妃那等福气,为她安装扇轮,供她凉爽。 周姨娘看她,真是优雅又有气质。 虽然同是姨娘,可人家到底是被封了公主的,便行了一礼,说:“我刚刚从镇北王妃那儿过来,便来瞧瞧你了。” 提到镇北王妃,长乐眉眼微微挑了一下,这个名字让她有点堵。 周姨娘笑着说:“八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就会生下来了,镇北王妃可真是有福气,镇北王对她可真是宠在手里怕飞含在嘴里怕化了,往她那一坐,扇轮刮得冷嗖嗖的,女人这辈子嫁个这样的男人,也算上八辈子修来的福份了。” “可不是。”长乐淡淡的咐和一句,心情更堵了。她这里热得要命。 许多的时候,她都会远远的站着,就想看他一眼,有时候会看见他自己的院子里走出来,有时候看不见。 看见了,她满心欢喜,看不见,她一阵阵失落。 已成这般,她还能怎么样,只要能时不时看见他,她也忍了。 周姨娘就笑得更欢了,突然小声和她说:“若不是当初镇北王妃闹那一出,说不定您就是镇北王妃了。” 长乐公主的表情便有些绷不住了,说:“周姨娘,你休要再提这事。”这件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宁国候的妾室,曾经指婚给过他的儿子,多滑稽。 周姨娘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关系嘛,我又不和别人说,咱们俩是自己人。”她刻意把自己人说得重了些,大家心知肚明,都是皇上赐给宁国候的人,都是别人的棋子。 长乐公主便冷冷的看她一眼,有点无语,只说:“反正你休要再提此事,让人听见了笑话。” “好好,不说,不说。”周姨娘也就依了她,转而又小声说:“你也跟候爷几个月了,怎么到现在你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候爷可是发话了,府里的姨娘不用吃药,都可以敞开了生的。” 长乐公主不愿意提这事,便有些冷淡回她:“我怎么知道。” 周姨娘显然不在意她的冷淡,她聊起天来,完全可以横飞,有说不完的话题,她就故作小声的说:“我倒是认识一些江湖朗中,专治女人那方面的症状,管用得很,你要是想生,我介绍给你。” 长乐公主被她说得有些不耐烦,脱口回她,语气有些严厉:“周姨娘,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一个眼线也配生孩子?别玩到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姨娘姣好的面容终于慢慢僵了下来,她自然明白长乐的意思,她说了半天,无非也是想从她口里套一些话,她就想知道,那个孩子是长乐出于嫉妒害死的,还是授命于皇上…… 现在听来,她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便喃喃的问她一句:“你实话告诉我,我那个孩子,是不是皇上让你做的。” “……”长乐公主给她一个讽刺的眼神,她怎么会如此的蠢?完全拎不清自己的身份,还是说她已经被宁国候迷得神魂颠倒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那个老男人,她仔细想了想,每次来到她这里,他也仅是躺在边上,从未主动碰过她,不过,最近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有时候一个月可能来个三两回,也许,是他太忙了吧!! 第138章 表演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转眼,这个炎热的夏天就过去了。 那日,顾青依坐在了尚西的面前。 她穿了一袭青色衣裳,一件青色石榴裙,外披一袭青色纱衣,白皙的脸庞上粉嫩的嘴唇饱满,容貌端庄佳丽,眉眼间虽是有着书卷的味道,但从眉眼间不难看出,她最近心情不错,气色也很好,马上她的婚期也就临近了,多少是有些期待和向往的,本来这一切,她都不想了。 眼看她的婚期也临近了,她便想着把府里的帐单给尚西过目了一下,尤其是聘礼这个帐本,她递给尚西,一边和她说:“这个帐本上全是邱公子送的聘礼。” 尚西也就接过来看了看,人家给了不少呢,看来那人是真的喜欢顾小姐的。 “邱公子的聘礼你收好了,这个就不用给我看了,你堂哥说了,就照着邱家的聘礼给你作陪嫁,该买什么,需要什么,你只管让人去置办就是,不要少买了,免得让人小瞧了去。”府上现在顾小姐帮着掌家,但若不请示一下,她也不敢随便给自己买什么。 毕竟,她马上就要出嫁了,日后她还是要仰仗安国神府为她撑腰的。 虽然顾昔年对这个堂妹无感,因为她当年她帮了二夫人一事诬陷他的母亲,虽然那是她年幼无知造成的,顾昔年还是不太快活,有点耿耿于怀的,但邱言特意关照了,他也就罢了。 听尚西这么说,顾青依心里很是感动,没想到尚西会这么大方,舍得给她陪嫁这么多的东西。 那边的聘礼单子已经出来后她仔细看了好几遍,丝毫没有因为她没有父母而亏待她,也没有因为是续弦而马虎,光定金就给下了三千两。她当时几乎以为是不是弄错了,来来*屏蔽的关键字*对了好几次,最后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是知道四小姐出嫁的单子的,定金可差远了…… 而且,她是嫁过去做妾。 她看了看尚西,心里是感动的。 尚西温婉的笑说:“你是有福的,好好珍惜。” “嗯,谢谢您。”这话,她是真心的。 第一次觉得,墨兰殿下其实也没那么坏,如果真坏。 也许,人都是会变的吧,比如小时候的墨兰殿下真的是其貌不扬,可现在却有着惊世的容貌,一双眸子犹如含着春水,头上简单的斜插了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人比花娇,一颦一笑,都是动人心魄。 奴婢那时便地来报,说是几位姨娘来了,尚西便让奴婢请她们到这边来。 几位姨娘很快被引了进来,周姨娘和谢姨娘进来后就给她行了礼,请了安,长乐公主便随意的坐了下来,她觉得她的身份与尚西是平等的,她一个公主是不用像别的姨娘那样放低姿态给她行礼的。 尚西也不在意,她向来如此,也不是头一次来她这儿了。 见过尚西后谢姨娘见顾青依也在此处,便也尊了她一声:顾小姐。 她现在是掌家的,身份不比从前,而且她不久之后就要嫁入邱家了,这身份更不一样了。 周姨娘则眼瞟了一下桌子上的帐本,笑着问她:“顾小姐,您也在这儿呀。” “也刚来一会。” 尚西就笑着说:“顾小姐是来让我看一下帐本的,邱公子把聘礼出了过来,人家倒是真心实意的喜欢顾小姐,光定金就给了三千两。” 三千两啊!!大家听这话不由得多看了顾小姐几眼,多少有点羡慕的意思。 谢姨娘心里更是羡慕得紧,也不知道她的女儿将来会如何。 尚西很快也就转了这个话题问:“几位姨娘怎有空来看我了。” 周姨娘便笑嘻嘻的说:“这府里也没个解闷的,这不是怕您闷得慌,姜姨娘便叫了我们来您这儿陪您说说话。” 她故意把姜姨娘这几个字咬得重了一些,即使是公主,也是个姨娘呀,生不出个一儿半女,在这府里的身份不会比她高到哪里去,但她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以为自己是真公主…… 这些话周姨娘也只敢在心里腹诽啦。 尚西听这话便笑了说:“顾小姐,赶明个请个戏班子,或者杂技团,可以在府上表演个几天,让大家乐和乐和,解解闷。” 顾青依应下:“我明天就让人去办。” 长乐公主便瞧了一眼周姨娘说:“我记得周姨娘好像是玩过杂技,要不您耍两下子,给镇北王妃解个闷?” 跟着一块过来的五小姐有点好奇,忍不住插了一口:“真的呀,周姨娘您会表演杂技吗。”府里这么多人,还没听说哪个会杂技,尤其是一个姨娘。 周姨娘心里有点堵,这长乐公主是故意羞辱她的吧?说她出身不好? 她是皇上直接赏给宁国候的,没有什么身份可言,她的来历,别人一查也就知道了,所以在有些人心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周姨娘心里不悦,但贵在会演戏,不然这么多年在江湖上行走卖艺她怎么混得下去,当下便笑着说:“以前行走江湖,确实会了这些玩意,都是为了养家糊口的,镇北王妃您要是喜欢看,我就真献丑了。” “好啊,你都会些什么,把你的本事都使出来。”尚西说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她没有丝毫看不起江湖卖艺的,反倒对这周姨娘感了几分兴趣,难得她一个北国的女子还真会些寻常女人不会的玩意。 周姨娘见镇北王妃兴致来了,没有丝毫轻视她的意思,心里稍微受用了一些,便站起来笑说:“那我就变一个魔术吧。”她从身上拿出了个帕子,站在众人中间,抖了抖帕子说:“大家看,只有一只帕子吧。” 确实只有一只红色的手帕,大家点头,不知道她是怎么个玩法。 她左手握了个空拳,把这只红色的帕子慢慢的全部塞到空拳里,然后再张开左手,帕子不见了。 帕子真不见了,大家稀奇得不得了。 “帕子一定是你藏起来了。”长乐公主淡淡的说,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避开众人的眼眸藏了起来的。 周姨娘望她笑笑,再次握了拳头,从拳头里抽出那只红色的帕子,一只红色手帕,两只红色手帕,她不断的从她的空拳里把手帕抽出来…… 第139章 生子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给了她掌声,确实有点意思。 尚西鼓掌了,大家也就不能不捧场,忙跟着鼓了掌。 长乐公主便笑着说:“周姨娘这活绝了,难怪可以把候爷哄得那么开心,日日往你那儿去,谢姨娘可要跟着点学一学了。” 周姨娘心里冷笑,这长乐公主真当自己是个人了,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周姨娘呢,最近宁国候也没往她那边去几回,在她面前也不太乐意提她这个人,她看得出来,宁国候是不大喜欢这个长乐公主的。 长乐公主她说这话倒不是酸,她就是想说说这周姨娘,有点看不惯她那种拎不清自己的位置的人,就她这身份,还想在安国神府有一席之地,不是可笑吗。 谢姨娘那时便笑着说:“我这脑子可学不来,日后就让咱们五小姐给跟着周姨娘学一学,周姨娘您看呢。”她若真学,只怕周姨娘还不一定愿意教她,她便把女儿推了出去。 顾青依坐在一旁,弯着嘴角含着笑看她们,心里却是默默冷笑的。 这些年姨娘没事在后院就是这般勾心斗角,面上看着喜融融,心里却是互相敌对,这大概每个府上都是如此吧。 ~ 虽然北国的女子会觉得这玩意上不了台面,但谢姨娘是曼罗国的女人,从前也是服侍大夫人的,她很清楚,就是这些北国女人轻视的玩意,如果女子在成了亲后能在自己的丈夫面前露上几手,男人觉得新的,稀奇,这女子就讨了男人的喜悦了。 当初,宁国候就是被大夫人那与北国女子不同的性子吸引了,她竟然会武功,而且很厉害的样子,北国的女子连个树都不敢爬,她可以直接轻功飞上去,会檐走壁不在话下,旁人看得心惊肉跳,但宁国候却会觉得很新鲜,刺激,也由着她在府里上窜下跳。 那时候,大夫人也常请杂技团过来表演,也会表演一些魔术给宁国候看。 看了周姨娘的魔术,也就不难理解了,为啥自从周姨娘进了安国神府后,宁国候一直往她那儿跑,定然是觉得她有趣的吧。 周姨娘笑笑没答谢姨娘这话,她便忙对尚西说:“镇北王妃您就帮五小姐说句好话吧。” 尚西只是笑着问五小姐:“五小姐,你愿意学吗?” 五小姐忙说:“我愿意,就是不知道周姨娘肯不肯教我。” 一旁的长乐公主暗暗冷笑,有点瞧不上这谢姨娘,本来就是一个姨娘的身份,还让自己的女儿学这些不入流的玩意,也不怕人笑话了去。 尚西便又笑了笑说:“这事还是要看周姨娘的意思的。” 周姨娘便说:“我这魔术,是家传,我还从未收过徒弟,若是五小姐真心想学,那就要拜师了。” 让五小姐拜一个姨娘为师?只是说笑的。 周姨娘又说:“当然,这有点不合适,五小姐只要心里记着我的好便是了。” “周姨娘,谢谢您,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好。”五小姐忙朝她行了一礼,就算不是拜师,也算是感谢她的相传之恩了。 周姨娘瞧她一眼,这五小姐倒也是个识趣的,没敢小瞧她。 谢姨娘也就在一旁笑着说:“五小姐日后可以跟着周姨娘用心学了。” 五小姐忙说:“一定不负谢姨娘和周姨娘所望。” 长乐公主便在一旁轻笑,然后喝了茶,这上不了台面的玩意,你们还认真了。 几个人正聊着,尚西忽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慢慢的就传来一波接一波的疼,忽然,她觉得自己里面好像流出了什么东西,再看自己产期将到,便觉得是不是要生了,她勉强扶了自己的肚子说:“我有点不舒服,快请崔宇过来。” 服侍在一旁的妙语一听这话忙拨腿往外跑,在场的人也都忙站了起来,再看尚西这脸色微微变了些,似在忍着痛意,都有点紧张起来了。 该不是她们打扰太久,累了她吧?上次还说要段日子才生呢。 “您还好吧,先回房吧。”灵芝和莲珠忙一块扶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先扶我去产房。”她头次经历这事,也没有丝毫经验,忍着不适吩咐。 奴婢忙扶她离去,留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她若顺利生产也好,若是别的,因为她们的打扰,恐怕镇北王要不高兴了。 关于镇北王那个人,大家是心知肚明的,对谁都不客气。 ~ 崔宇那时也很快过来了,过来之时就立刻让妙语把产婆一块叫过去,他毕竟是男人,平时帮她开药什么的还可以,生孩子这事还是需要婆子接生的。 整个清风东院瞬间就忙碌起来,两个产婆都匆匆跑了进来。 为防她提前生养,两个产婆这几日就一直住在清风清风东院的。 尚西在产房躺了下来,觉得越来越疼,她问身边的奴婢:爷呢,镇北王呢。 她有点害怕,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迈进鬼门关,她有点想要他在身边陪着,这样,她就不会太害怕了。 灵芝忙回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王妃您别急,奴婢这就派人去外面守着,待王爷回来立刻通知他过来。 产婆那时也很快进来看了看她,给她说:王妃,您这是要生了,羊水破了,您别紧张,还要等一等,宫口还没破,您要保存体力,到时候只管用力生,我吴婆子这一生接生过无数,您一定没事的。 便立刻吩咐奴婢准备剪刀,热水。 尚西额头直冒汗,还没生就这么疼了,要是真生了该多疼。 她倒不是怕疼,但那个地方真的很疼啊! 那个地方本来就是女人最脆弱之地,她闭了闭眼,稳住自己,慢慢呼吸,让自己不要紧张。 但是,这个阵痛的时间,足足折腾了她二个时辰,产婆还说宫口没开,还要等一等。 傍晚的时候,顾昔年就回来了,是坐的马车回来的。 他才走到安国神府的大门口,便有奴婢匆匆迎来喊他:“镇北王,您可回来了,王妃就生了。” 顾昔年心里一震,忙边往里走边问:“生下来了?” “还没呢,已经二个时辰了。” 顾昔年匆匆跑去产房的时候,在外面就听见里面传来尚西的叫声,声音不算大,能听出来她叫得很压抑,应该是真的很疼吧。 他自然晓得女人生孩子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也晓得男人是不能在这个时间进产房的。崔宇这时候已经迎着他跑过来说:“有点困难,孩子有点大。” 第140章 生了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已经喝了一碗催产汤下去了,产婆还说宫口没开,孩子还没生出来,尚西便觉得自己好像去了半条命般,难受得厉害。 不好生,她知道自己是遇着了别人口中的不好生了。 产婆跑出去请示,说一是催产汤下去了宫口还没开,崔宇听了便给开了药,让再熬,再喝一次。 顾昔年站在外面,听着里面一声高一低声的,压抑的叫声,他有种一刻也等不下去的烦燥,甚至是害怕。 “王爷,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这不吉利。” 还没待侍候在门口的奴婢回过神来,他已经直接闯进屋里去了。 什么吉利不吉利,里面的人生不出来,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他需要看着她,知道她的安全。 他冲进去的时候尚西苍白着脸躺在产床上,这个季节并就不是那么凉爽,她此时更是满头是汗,一瞧见他进来了,她张了张嘴,用力和他说:“你怎么来了,你快出去。”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难看的事情,她也不愿意让他看见,虽然她很想他陪在身边,但他真来了,她还是不愿意的。 她虽用了力气喊着让他赶紧出去,实际上她也没多少力气,他便坐在他她旁边握着她的手说: “别怕,我来陪你。” 尚西瞧他,他双眸沉稳,语气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他仅仅是说了这么几个字,她便好似得了安慰一般,可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是生不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凶多吉少了,眼中微微泛了泪光,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本以为就此和他过一生便是幸福了,哪知就是这样的幸福,也不容她有。 如果她真的死了,顾昔年一定会很难过的吧,她不想他难过,也不想死,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奴婢很快把汤又端了进来,让她再喝一次,本来一次就足够了,还要再喝一次,她就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乐观了。 顾昔年扶她微微起了些身,就着碗让她把汤给喝了下去后又把她轻轻放下来躺着和他说:“这汤里加了药,崔宇开的,一定没事的。”许多的时候,在医术方面他还是信得过崔宇的。 她说不出话来,因为阵痛又开始了,疼得她一边呼气一边调整呼吸。 过了一会,产婆终于说:“宫口破了,王妃您用力,用点力。” 她觉得已经没有力气了,从发现的时候开始到现在,一直在阵痛,不给她喘口气的机会。 她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一个沉重的大石头终于从她身体里飞了出去一般,就听见有哇的一声孩子的哭声,那哭声简直震天,稳婆高兴的说:恭喜镇北王,是个世子……后来,声音便有些模糊了,她也不知道顾昔年说了些什么,身边的声音离她远来越远了,她四下看了看,想看看顾昔年的脸,看他什么表情,是不是很高兴,却什么也看不见,就见四周一片凄凉,她自己站在一片空旷的石堆里。 这里是哪里?她心里疑惑,她明明是应该在产房里的不是吗? 她抬步往前走,根本没有一个人,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便让她有点慌了,没有顾昔年,也没有她自己的孩子,她明明刚生下一个小世子的…… 那一切好像从未发生一样,好像只是一场梦,没有顾昔年,也没有生孩子,但她身的衣裳,明明是生孩子的时候所穿的。 猛然,一个石门出现在她的面前,那门上写了时光旋转门五个字。 门她推了推那门,门竟是开了,一道刺眼的亮光射了过来,她本能的便退开了,拿手挡了一下自己的视线,却从自己手中的缝隙间看到石门内的场景。 在许多的战马战车中,她一眼便看到了顾昔年的身影,他穿着铠甲,与敌军作战,无数的箭,忽然朝他射了过来,片刻之间,他被无数的箭刺透身体,一个长得像太子殿下的人手持着剑朝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不,不……”尚西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她尖叫着冲了过去。 顾昔年不能死,他不可以死。 她拼了力气飞快的朝那个方向疾奔去,但四周子像有什么东西阻挡了一样,她无法越过那里,她身上抖然一冷,慢慢停了脚步,这个画风不对,她四下望去,在另一个方向,忽然就看见一个女孩好像自己,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女孩。 “大家好,我姓白名清晨,今年18岁,来到这里我想要得到更多的学习机会,将来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为人民服务。” 此时,她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遍遍看着一个画面,那东西,好像‘电脑’,她脑袋里自动闪现了这两个字。 屏幕上有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米彩服,可那脸却像顾昔年,手里正端着一杆钢枪,处在并不明亮的森林之中,不知道他在执行什么任务,然而就在这时,他背后忽然就引来了爆炸之声,只见那个年轻的男人本能的纵身朝前扑去,但整个火光朝他扑了过来,似乎将他给吞筮了。 那个女孩一边看,一边哭,不停的哭……哭得她神紧都绷了起来,眼睛跟着湿润了,脑海涌出许多陌生又熟悉的记忆,那个女孩,是她前世的记忆,她生在21世纪,那个男子,是她的丈夫,因为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战友的背叛,他受了埋伏,死了。 他死的那一年,才27岁。 白清晨因为他死后,郁郁寡欢数年后,最终抑郁而死。 那个战争的画面,是顾昔年的另一个前世,在这次的战争中,他依旧死了,被自己的战友杀死了,他的战友,是那个长得像太子殿下的人。 为什么每一次的轮回,顾昔年都会死于战友的背叛? 这一次,太子殿下被派去了边城,等顾昔年回去之后,长久相处之下,他们还是会成为朋友…… 前世的事情一直在循环…… 转身,她飞快的跑了出去,离开这个叫时光旋转门的地方。 她要回去,回去找顾昔年,回去告诉他,要防备太子殿下。 她不能让他一直重复前世的命运,他是他的丈夫,她也不能再重复前世的命运。 如果顾昔年真的再次死的话,她恐怕也会继续和前世一样,抑郁而终的吧。 第141章 醒来 - 侯门闲妻 - 昔年之后 尚西醒来后已经是二天后的午时的时间了,她觉得眼皮有些重,但她很想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便费力的睁了眼睛四下看了一眼,就见顾昔年坐在边上,和她说:“你醒了。”声音很平静,似乎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就在她生过孩子昏过去之后,崔宇检查了一下她的状况,说她的脉博极弱,几乎快没有生命的痕迹了。 今天白天的时候,症状没有丝毫改善,她几乎就像没有呼吸的人一样,崔宇让他有心理准备。 这一切,尚西并不知道,她是本能的问:“我们的孩子呢。” “就在你旁边。” 尚西扭过脸一瞧,在她的旁边还真睡了一个小小的人儿,他闭着眼睛,睡得很香,很沉的样子,那模样,甚是可爱有趣,她心里顿时觉得像抹了蜜一样的甜,便想要坐起来自己抱一抱那孩子。 顾昔年便扶她坐了起来,把孩子抱过来放她怀里,小小的人儿一碰就会碎似的,小胳膊小腿,她小心翼翼的抱着,甚怕自己会弄醒了他,然而他睡得异常踏实,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 顾昔年瞧她抱着孩子心满意足的样子,他转身朝外走了出去,吩咐服侍在外的奴婢准备膳食给尚西吃。 待他再次回来时,尚西抬眼瞧他。 梦里的那些事情,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隐隐有点糊涂,是不是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但那梦却是让人胆颤心惊。两世为人,不得善终,都是那么年轻便*屏蔽的关键字*。 “一直这么看着我作甚么?”顾昔年问她,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好似心思重重的样子。 “我是在想,我们麟儿若能一直住在这儿就好了,总不能一辈子都跟着我们动荡不安吧。”说完这话她低头看自己怀里沉睡的儿子,他慢慢开张了小嘴,打了个哈欠,竟是眼了眼,醒了。 他倒也没有醒来后便立刻大哭起来,反而是巴唧了一下小嘴。 似乎知道这抱着自己的便是自己的娘亲,他倒也心安,睁着睛睛看她。 “麟儿醒了。”她温柔的笑了,轻声和他说话。 顾昔年看着她没说话,都说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一心为孩子谋划,这话倒也不假,以往尚西是从来不提住在京城的事情,甚至想要巴不得离开,眼下刚生下孩子,她便不想离开了。 顾昔年猜测倒不是她不想离开,她只是在为她的孩子谋划,不想这个孩子这一生和他们一般,出入京城都不得自由,用她的话来形容,可不就是动荡不安。 他心里头多少有点波动,他在关外多年,对于京城的事情他向来无心过问,谁做皇帝与他都没有多少关系,在他看来那仅是皇家和那帮老臣的事情,他在外闲适惯了,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就罢了。 那边奴婢很快把吃的拿了进来,正抱着孩子的尚西忽然说:“麟儿尿了。”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来也没有弄过孩子。 “王妃,您先吃着,把小世子给奴婢吧。”进来的灵芝笑着把孩子接了过来。 奴婢们服侍她起了床,拿温水漱了口,洗了把脸。 吃饭的时候尚西说:“灵芝,准备一下温水,我一会洗个澡。”她感觉身上粘乎乎的,不是那么舒服。 “您现在正在坐月子,要坐够一个月,这期间不能洗澡,这样会落下病根的,一会就擦一下吧。” 好像以前听蒙婆讲过,尚西悄悄看了看顾昔年…… 一个月不能洗澡,她听着都觉得好为难,顾昔年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她睡在他旁边,他不得嫌弃*屏蔽的关键字*。 “随便用热水洗一下,没事的。”尚西觉得自己身体很结实,不是北国女子娇滴滴的一冻就生病。 灵芝有些为难,没听说过哪个坐月子还要洗澡的,就是一下子也不成。 顾昔年说:“洗澡的事情出了月子再说,赶紧趁热吃吧。” 尚西小声嘀咕:“一天不洗澡,你都嫌我脏,一个月不洗澡,你受得了?” 顾昔年便轻描淡写的回了她一句:“可以分床。” 尚西幽怨的看他一眼,她不喜欢分床睡,她想天天和他睡一块抱着他。 “逗你玩的,快吃。”顾昔年点了一下她的脑袋,眸中却有没有忍住的笑意。 他的确是逗她玩的,即使真的一个月不洗澡,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哪里会真的嫌弃她而要和她分床睡,跟她一块睡习惯了,没她在身边,他怕自己也睡不踏实。 尚西轻哼了一声,这才扒拉几口把饭菜给吃完了,再次漱了口,顾昔年让他继续回床上歇着,崔宇那时也过来了,知道她醒了,便给她请了脉,检查了一下,确实没事了,便和顾昔年说:她现在又可以活蹦乱跳了,放心吧。 顾昔年稍微安了心,再回去的时候就见尚西正趴在床上和儿子说话,那小家伙吃了喝了也不肯再睡觉,口里不时也发出一个声音,似乎在回他母亲的话。 平日这二天他是吃了就睡的,也不闹腾,今天倒是精神起来了。 顾昔年便坐在旁边看了一会,说:“顾念博要去睡觉了,你娘也需要休息。”顾念博是这孩子的名字,之前便是取好了的,大名顾念博,小名尚西说要她来想,她还没想好。 尚西确实也觉得泛,而且身上粘粘的,她想擦一下,再则小孩子就是要多睡觉才能够长得更快,便轻轻戳着他的小脸说:“乖,你去睡觉吧,等再醒来娘在再抱你玩。” 顾昔年唤来灵芝,小家伙便被抱过去了。 尚西净了个身,拿温水擦了一下,换了干净的衣裳,这才合衣又躺卧下来。 刚才奴婢服侍她净身的时候她便问了,知道自己生下孩子后竟是睡了两天,几乎醒不过来,而顾昔年那两日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哪也没有离去。 她心里一阵后怕,她现在一家三口过得多好,她不想遇到任何不幸。 合衣躺在床上的时候顾昔年也在她身边跟着侧卧下来,一双眸子看着她,反看得她有几分的不好意思,便拿手挡了他的眼睛说:“别这么看我,不好看。”想自己生过孩子到现在头发都没有洗过,一定是油腻腻的,她心里便别扭开了。 顾昔年喜欢干净,她现在却是脏兮兮的。 顾昔的伸手握着她的手说:“好看。” “哪里好看了,我现在这么脏,你不要不分床先睡段时间。” “口是心非。”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把她直接捞到怀里去了,在她唇上重重的吻了起来。 嘴上说得漂亮,他若真照她的意思分房睡,她准得恼死他了。 而他,确实也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