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危急时刻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公元2006年8月20日，拂晓。 一辆乳白色救护车不时地疾呼几声，划破黎明前的黑暗，风驰电挚般向延吉市人民医院驰去。 20多分钟后，救护车到达医院，车上下来一男三女，很快把病人送进抢救室抢救。 黎明的清晨，医院心血管专家张主任找到病人家属金六妮安慰她，说：“你丈夫韩大成病情危急。医生正在全力抢救，希望你耐心等待，好好配合。” 说着，张主任从夹子里拿出一张危重病人通知书，要金六妮认真看一下，签上自己的名字。 金六妮一下子跪倒在张主任面前，含着泪水战战兢兢地说：“求求医生，求求医生！千万把他的病治好啊！” 她擦擦眼泪，哽咽着说，“我家还有四个孩子要上学，没有他，我怎么办呀？！” 听着病人家属金六妮的诉说，张主任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 看着眼前这个焦急的女人，张主任为她捏着一把汗。 “病人心力严重衰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家里还有这么多孩子上学，万一手术不成功怎么办！” 张主任叫张炳开，年近六旬，从医多年，经验老道，医术精湛。是病房心血管内科主任。也是这个医院心血管权威专家之一。 看看眼前这个朝鲜族中年女人，身着米白色长裙有些陈旧，脚上的塑料凉鞋粘着黑乎乎的泥巴。她面容憔悴，神色紧张，满脸焦躁不安的样子，叫张主任也有些心急。 张主任连忙把跪在地上的金六妮双手扶起，安慰道：“请放心。我们会全力救治病人。只要有一线希望，决不放弃。” 金六妮抹抹眼上的泪水，望着面前的张主任，连声道：“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 看金六妮冷静下来，张主任才说：“请签上你的名字吧。这是手续，必须这么做。你有什么意见和要求可以对我说，我们会认真考虑的。”并要金六妮尽快到住院部交一万元押金。 金六妮接过单子，手不停地打颤。她没有注意单子上写些什么，一只右手不住地向衣裙里面摸索着。 摸了老半天，她哭着说：“真没法子呀医生！我身上只有3000元，就这些家底都拿来了！” 说着她流泪不止，不停地用手摸着衣裙。 张主任凝视着眼前这个精神萎靡，擦着眼泪的女人，心里不由自主滋生吝惜之情。 他想：她家里有这么多孩上学读书，一定很困难，又是靠种田过日子，哪来多余的钱？ 张主任耐心开导说：“你先看下单子吧，如果没有异议，请签上字，这个不能等啊。” 金六妮忐忑不安地溜了一下单子上的文字，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笔，毫不犹豫地在单子上歪歪扭扭写下三个大字——“金六妮”。 张主任接过单子看了看，顺口问道：“你家有四个孩子上学，能说说是怎么个情况吗？” 金六妮擦擦泪，用力看看眼前这个老医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好。心里只觉得老医生慈祥，亲热，和普通百姓没有差别 她没多想，告诉张主任：“我家大女儿金梅在韩国首尔上学，二女儿金竹在西南政法大学读书，三女金婷在辽阳师范学院就读，” 她抬头看看面前这位戴眼镜的医生，从眼镜的底片上隐隐看到他一双慈祥发光的眼睛，温和善良的面孔。 然后，指着站在身边扎着一束高翘的头发，端庄秀丽的十七八岁女孩，说：“这是我的小女儿金菊。今年也考上了吉林一家大学，昨天刚接到录取通知书。” 她稍作停顿，满脸愁云地说，“你看老天也不将就，孩子要升学，他又病得这么重，哪有钱治病！愁死我了！” 说着，她低下头抽泣的哭了。 张主任沉默了一会儿。 手轻轻扶了一下快要滑下来的眼镜，用纸巾擦擦鼻翼上的汗水，瞩目地看着眼前这位病人家属。半是夸赞，半是安慰道： “你真不容易呀！一个普通农家供三个孩子上大学，这可不得了啊！” 张主任不自觉地看看眼前这位可亲可敬的女人。接上说，“这不，今年又考上一个大学生，一家出了四个大学生！你是个伟大的母亲，了不起，了不起呀！我一定把你的情况向医院领导如实汇报……” 下午一时许，张主任再次出现在金六妮面前。 他告诉金六妮：“医院领导非常重视你的情况。推出绿色无障碍通道，一切围绕病人的生命转，不惜一切代价救人。” 他看看金六妮，然后说，“这样吧金女士，你不用愁。你去住院处交上1000元押金，这就可以了。其他治疗费用先挂在账上。待医院落实情况后，会做出相应的处理。请放心，我们不会看着病人不管。” 金六妮感动得泪流满面，频频向张主任躬身施礼。 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张主任（她已从病友那里得知他是病房张主任），谢谢医院领导！” 张主任说：“不客气。现在要紧的是稳下心来好好陪护病人，治病是大事！” 2006年8月20日 ,拂晓，一辆乳白色救护车不时地呼啸几声，划破黎明前的黑暗，急速向延吉市人民医院驰去。20多分钟后，救护车到达医院，车上下来一男三女，很快把病人送进急救室抢救。 黎明的清晨，心血管专家张主任找到病人家属金六妮，告诉她，说：“你丈夫韩大成病情危急。医生正全力抢救，希望你耐心等待，好好配合。”说着，张主任从夹子里拿出一张危重病人通知书，要金六妮认真看一下，签上字。 金六妮一下子跪倒在张主任面前，含着泪水战战兢兢地说：“求求医生，千万把他的病治好啊！我家还有四个孩子要上学，没有他，我怎么办呀？！” 听着病人家属金六妮的诉说，张主任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焦急的女人，张主任为她捏着一把汗。“病人心力严重衰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家里还有这么多孩子上学读书，万一手术不成功怎么办！” 张主任叫张炳开，年近六旬，从医多年，经验老道，医术精湛。是病房心血管内科主任。也是这个医院心血管权威专家之一。看看眼前这个朝鲜族中年女人，身着米白色长裙有些陈旧，脚上的塑料凉鞋粘着黑乎乎的泥巴。她面容憔悴，神色紧张，满脸焦躁不安的样子，叫张主任也有些心急。他连忙把跪在地上的金六妮双手扶起，安慰道：“请放心。我们会全力救治病人。只要有一线希望，决不放弃。” 金六妮抹抹眼上的泪水，望着面前的张主任，连声道：“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 看金六妮冷静下来，张主任才说：“请签上你的名字吧。这是手续，必须这么做。你有什么意见和要求可以对我说，我们会认真考虑的。”并要金六妮尽快到住院部交一万元押金。 金六妮接过单子，手不停地打颤。她没有注意单子上写些什么，一只右手不住地向衣裙里面摸索着。摸了老半天，她哭着说：“真没法子呀医生！我身上只有3000元，家里就这些钱都拿来了！” 说着她流泪不止，不停地用手摸着衣裙。 张主任凝视着眼前这个精神萎靡，擦着眼泪的女人，心里有些吝惜之情。他想：她家里有这么多孩上学，一定很困难，又是靠种田维持生计，哪来多余的钱？张主任耐心地开导说：“你先看下单子吧，如果没有异议，请签上字，这个不能等啊。” 金六妮忐忑不安地溜了一下单子上的文字，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笔毫不犹豫地在单子上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金六妮”。 张主任接过单子看了看，顺口问道：“你家有四个孩子上学，能说说是怎么个情况吗？” 金六妮擦擦泪，用力看看眼前这个老医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好。心里只觉得这位医生慈祥，亲近。 她没多想，告诉张主任：“我家大女儿金梅在韩国首尔上学，二女儿金竹在西南政法大学读书，三女金婷在辽阳师范学院就读，”她抬头看看面前这位戴眼镜的医生，从眼镜的底片上隐隐看到他一双慈祥发光的眼睛，温和善良的面孔。然后，指着站在身边扎着一束高翘的头发，端庄秀丽的十七八岁女孩，说：“这是我的小女儿金菊。今年也考上了吉林一家大学，昨天刚接到录取通知书。”稍作停顿，她满脸愁云地说，“你看老天也不将就，孩子要升学，他又病得这么重，哪有钱治病！真愁死人了！”说着，她低下头抽泣的哭了。 张主任沉默了一会儿。手轻轻扶了一下快要滑下来的眼镜，用纸巾擦擦鼻翼上的汗水，瞩目地看着眼前这位病人家属。半是夸赞，半是安慰道：“你可真不容易呀！一个农家供三个孩子上大学，这可不得了！”张主任不自觉地看看眼前这位可亲可敬的女人。接上说，“这不，今年又考上一个大学生，一家出了四个大学生！你是个伟大的母亲，了不起，了不起呀！我一定把你的情况向医院领导如实汇报……” 下午一时许，张主任再次出现在金六妮面前。他告诉金六妮：“医院领导非常重视你的情况。推出绿色无障碍通道，一切围绕病人的生命转，不惜一切代价救人。”他看看金六妮，然后说，“这样吧金女士，你不用愁。你去住院处交上1000元押金吧，这就可以了。其他治疗费用先挂在账上。待医院落实情况后，会做出相应的处理。请放心，我们不会看着病人不管。” 金六妮感动得泪流满面，频频向张主任躬身施礼。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张主任（她已从病友那里得知他是张主任），谢谢医院领导！” 张主任说：“不客气。现在要紧的是稳下心来好好陪护病人，治病是大事！” 正文 2插门女婿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的丈夫叫韩大成，54岁。比金六妮大6岁。他们都是安图县凤凰岭屯子人。 韩大成兄弟六人，他是老大，所以叫大成。大成只上过二年级小学。正当他升三年级的时候，父亲得了腰痛病，卧床不起。为了让弟弟们能够上学。大成只好下来参加生产队劳动，帮助挣几个工分，养家糊口。从此，大成与同学们“拜拜”了，再也没有进校门，成了屯子里为数不多的半文盲大老粗。由于他个大，忠厚老实，能吃苦，能干活，舍得出劲，所以乡亲们都称他“憨大成”。 而屯子里的金六妮，恰是女姊妹六个。她是小六，所以叫六妮。她上面有五个姐姐：分别是：大妮二妮三妮四妮和五妮。姊妹中属六妮长得漂亮。瓜子脸，丹凤眼，白脸皮，好身条，说起话来响当当。这在南庄北屯是出了名的美六妮。 一个屯子，两个民族。金六妮是朝鲜族，韩大成则是汉族。凤凰岭90%的户是朝鲜族。其余的是汉族和满族。金六妮是坐地户。而韩大成是外来户。是祖上爷爷那辈从山东青州闯关东辗转来到屯子落了户。 金六妮虽是小六，却不娇生惯养。她生就勤奋，吃得苦，爱学习。她一直读到当时贫下中农管理学校时的联中。正当她念得红红火火的时候，家里父母硬是把她扯下来。说你姐姐也都没念几天书，你念的不算少了，一个女孩子念多少书终归是要嫁人，下来干活吧。就这样她与生产队交了伍。那时，她已经16岁。下来后，不怨天，不尤人。铺下身子和贫下中农一起干。肯吃苦，卖力气，泥水下得去。贫下中农看她是块好料，便推举她当上了生产队妇女队长。队里12个姑娘，清一色都是朝鲜族。那个年代，她们和中国农村大多数姑娘一样下生产队劳动。男社员能干的活，她们也能干，而且成了半壁江山。 有一次，整“大寨田”，用石头立地堰子。男社员瞧不起这些长头发，提出来比试比试。说一天下来，不比她们超出一倍才怪呢。金六妮和女队员们不服这个气：“别看你们是男爷们，我们‘穆桂英’也不比你们差。”她们脱下外衣，穿上工作服，戴上披肩。与男子一样，扛石头的扛石头，用瓦刀立墙的立墙，抹灰的抹灰。上午第一次歇息，女队员们确实拉下了一段不小的距离。休息完再干，女队员们越干越勇，越干越熟练。到下午收工的时候，立的石堰比男队员少不了多少。从此，男队员再也不敢挖苦这些“长头发姑娘们”。 还有一次，挖水库。春天的水有点凉。女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想下水。金六妮看看大家站着不动，说声，“姐妹们，没情况的跟我下！”说着，她挽巴挽巴裤腿，手持铁锨第一个下了水。在她的带领下，除了一名正好赶上例假的女队员外，个个都下水作业。 金六妮带领姑娘们干得出色。多次被乡、旗和延边自治州评为“三八红旗手”和“农业学大寨先进标兵”称号。后来，她18岁那年，被贫下中农推荐为“工农兵”大学生，保送去了省内一家农业大学深造。两年后，正当她如日中天的时候，学校以“谈情说爱，违反校规”为由，开除她的学籍，被退回原来的生产队劳动…… 那么话又说回来，金六妮这样出色的姑娘，为啥却嫁给大她六岁，半文盲的韩大成呢？ 其实，里面还隐藏着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呢。 上世纪七十年代，在凤凰岭屯子谁都知道，西边有个“韩家六兄弟”。东边有个“金家女六妮”。两家正好是男女“六对六”大排档。于是，屯子里的人就说：天对地，地对天。阴对阳，阳对阴。女对男，男对女。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和和美美，团团圆圆，正好是“六对男女”天仙配。 可是，说归说，闹归闹。“金韩”两家根本就对不上茬儿。倒不是韩家不想这门好事，而是金家六小姐压根儿就没看上韩家六条“光棍”汉。 后来，发生戏剧性的变化，是金六妮从大学半途下来又回到生产队劳动。两年的时间过去了，金六妮年方21。她的五个姐姐已先后出嫁。直到这时，金六妮开始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呢？金六妮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她想：无论如何也不能找个庄稼把子，摆弄泥巴块儿，跟着吃苦受穷。金六妮是个孝道女儿，父母的意见要她招个养老女婿回家。这样既可以为父母养老送终，又可以为金家留条根，繁衍生息。 招养老女婿倒插门，这个条件是苛刻的，没有多少男人愿意；而金六妮也想不通。啥的传宗接代，根啊苗的，那是老一套，早过时啦。可是，事情终于传出去了：说金六妮想招韩大成倒插门做养老女婿。结果真有人主动去做这门子好事。亲自找到韩大成做媒。可没想到韩大成竟然满口答应下来。并说：只要人家六妮愿意，不挑剔，俺没说的。而且大成的父母也百应百许金家提出来的条件。就这样，月老又去找六妮的父母做工作。虽然老人家看不好韩大成。但考虑来，考虑去，找个心满意足的养老女婿进门，也不是那么容易。最终六妮的父母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韩大成为什么愿意到女方家“落户”呢？其实这也是被逼出来的。韩大成兄弟六人。他是老大，近30岁了，还没有女人看上他。这并不是因为韩大成人品不好，或身体有什么缺陷。而是家庭环境所致。你想，一家六条光棍汉，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做老婆？而老大说不上媳妇，压着弟弟们也不好找对象。为这事，大成熬得头上窜出来不少白发。而现时居然有人提出这等好事，当然韩大成是求之不得的，甚至说是哈虎肚子——因为金六妮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个心灵手巧、聪明伶俐的“半个大学生”哩。 韩大成上门做养老女婿，六妮的父母同意，也应允下来。可六妮不干。且不说韩家穷富而已，韩大成连个小学文化都没有就这一点来说，将来结婚生子怎么教育后代，怎么出人头地？那还不是祖祖辈辈在泥坑里挣扎？六妮说：就凭这点，俺就瞧不起他，俺不干，俺也不答应。俺找个好男人，找个有文化的男人，肯定没问题。就这样又拖了半年多，六妮觉得自己一天天老了，也听够了父母唠唠叨叨，反复无常的发脾气、埋怨指责。终有一天，六妮靠不住了…… 一次，大姐回家来。晚上，大姐和六妮睡在一起。六妮征求姐姐的意见时，大姐毫不隐瞒地说：“大成可是个挣饭吃的好把式呀，个头、人品都说得过去……只要他答应你的条件，还有啥不行的呢？……”六妮急切地问：“大姐你说的条件是指啥条件呢？”大姐说：“这一嘛，当然是婚后生的孩子要姓金了，”未等姐姐往下说，六妮反问一句：“这么说咱金家女能传宗接代了！”“那当然是。”“哈哈哈哈！”姐妹俩一阵捧腹大笑。这时，大姐又说，“这二嘛，他要做出保证。将来有了孩子个个要上学读书，而且要上大学，读大书。不念大学那可不行，没出息，赶不上个人！……想当年，如果你不从大学半途下来，谁能想到你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那还不是捧着金饭碗，吃皇粮，拿国家钱，无忧无虑的公家人。可现在你走到这一步，还不都是因为大学没念完！……” “咳，别说了大姐，命该如此吧！” 六妮最听大姐的话。六妮从小就是大姐抱大、喂大的。俗话说：老姐比母。在六妮眼里，老姐如同老嫂老母一样，可亲，可敬，可爱…… 六妮22岁那年，与韩大成终成眷属。大成如愿似偿得到了漂亮乖巧、贤惠能干的金六妮。大成在六妮面前山盟海誓表示：将来不管生儿育女，有几个孩子，都跟你姓，姓金；都供他们念书，上大学，读大书，做顶天立地有用的人！ 婚后一年，六妮为大成生下第一个女儿——金梅，七岁开始上学（在那个年代农村里是比较早的）。两年后，又生下了金竹。再两年，又降下个女孩叫金婷。金婷，谐音停，停下来不生女孩的意思。根据当时我国少数民族的生育政策，金六妮可以继续生育。她实在想换换颜色生个男孩，因而决定再生一个。这样隔了二年，又生下一个，还是女孩——叫金菊。从此。她不想再要孩子了。便和大成商量套上环，采取避孕措施，不再生育。六妮说，上苍注定我撑不起男孩的命。要是再生下去还是女孩……。 3灿星陨落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韩大成经过四天五夜的抢救，已苏醒过来。医生为他做了心脏手术。他的心率由原来每分钟250多次，已开始稳定下降。 病房里，看望韩大成的人来来往往。有大成的亲属，好友，邻居，也有金六妮的亲戚和好友。病房里一时塞满了人。医生告知金六妮：“大成虽有好转，但病情不稳定，是特级护理，很需要安静。眼下，最好能减少病人的探望。并要求家属积极配合医生关注病人的变化，发现情况及时汇报。” 金六妮这几天已熬得眼上起了红丝丝。多亏了小女儿金菊。金菊基本上不离爸爸床边。她时不时的给爸爸额头擦擦汗，摸摸爸爸粗壮长满老茧的手，她对爸爸是那么亲切和体贴。她时不时的偷偷掉眼泪，唯恐爸爸一病不起。 住院第五天，早晨上班的时候，病房办公室送来一张《医疗费清单》，累计医疗费-86850元。不过与其他病人不同的是少了“请您尽快到住院部交款，否则将影响病人治疗”的提示性警句。金六妮接过清单，有些膛目结舌，转而又很快镇静下来。她知道这是医院对她的特殊照顾，让她先治病，后还款。要不是在众人面前，她早跪下来给关照她的张主任叩几个响头，以表感谢之恩。 为弄明情况。医院及时派出院部青年志愿者联合会副主任、团委书记、政工科王淑萍科长和小姜干事去大曲乡凤凰岭屯子调查了解情况。 王科长从村党支部书记那里得知。金六妮和韩大成自结婚起，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他们住的是金六妮老家传下来的3间破草房，和六妮的老娘住在一起。第二年，抻抻腰筋，拉了一身饥荒，在亲邻的帮助下，盖起了4间新瓦房。新房子虽然宽敞，却没有像样的家俱。金六妮和韩大成满心欢喜，积足了后劲。接下来便是生孩子和还房款。那个年代在生产队虽然夫妻拼命地干，拼命地挣工分，到年终能开上几十块钱的支（现金）就很不错了。所以，房款一直还了七八年。刚有起色，孩子们又开始接二连三上学读书。特别是大女儿金梅考上北大后，家里既高兴，又发愁。为了能交上学费，迈进大学门槛，韩大成舍舍痛把新房子卖了一万五千元，交了学费，金梅顺利的上了大学。六妮什么也没说，一连几夜睡不着觉。她不是痛房子，而是高兴啊！高兴后代终于出了个大学生。她想：就是挨冻挨饿也要供金梅读完大学。而韩大成终于兑现了千辛万苦也要支持孩子上大学的诺言。 两年后，第二个女孩金竹也像姐姐一样努力拼搏考上了西南政法大学名校。为了凑够上学的钱。夫妻在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偷偷地卖了四五次血，获得现金1500元。后来，韩大成又去血站，血站的人认识他，怕发生危险，怎么也不要韩大成的血。在韩大成的多次请求下，血站负责人张金华站长得知韩大成夫妇卖血是为女儿上大学筹集款项时，非常感动。张金华站长虽然家里经济条件并不宽裕，在妻子常年有病吃药的情况下，毅然拿出300 元交给韩大成。并对大成说：“不要再抽血了，太频繁会影响健康的。这点钱是我支持孩子上大学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吧。”可是，韩大成就是不接这个钱。张站长板着面孔说：“要是你没困难，往后就别来血站了……”，看看不对劲儿，韩大成不好意思地说：“站长，我知道你家里有病人，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别说了大成。我挣工资，月月领钱。再困难也比你强啊！” 家中有两个孩子上大学。韩大成和金六妮想的是怎么样多挣钱，省吃俭用少花钱。冬闲季节，韩大成也不闲着。他借来本钱，跟屯子里的人去外地贩苹果。返回的途中，别人渴了，就吃上几个香甜可口、有滋有味的苹果。可是韩大成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光滑圆溜甜丝丝的红苹果，只在鼻子上闻了闻，又轻轻地放回纸箱里。他舍不得吃呀！一起贩苹果的伙伴问他：“大成你怎么不吃苹果呢？出门在外别那么省了，等回到家可就吃不上了。”又有人问：“大成你做买卖，连口苹果舍不得吃，是不是省点给女儿上学呢？”大成憨厚地说：“不是，不是。我嫌凉，吃了胃口不济。” 每当大成贩回来苹果，六妮都要把苹果分成一二三等重新整理包装一番，拿到市集上去卖。而有些破损苹果六妮也舍不得吃。大成总是心疼地说：“这些不好的苹果你就别卖了，留下吃了吧。”六妮不高兴地说：“你不知道孩子上学要用钱吗，不从肚里扣点怎么行！” 后来，三女金婷考上师范大学，韩大成更是没黑没白的挣钱。他和妻子除了承包二十几亩田地外。韩大成还在乡里的一家私人砖瓦厂上夜班，为窑厂看火烧砖瓦。每月额外收入600元。为了让韩大成白天能够多休息一会儿，六妮就成了田里的主劳力，整天在地里干活。而韩大成往往只休息半天，便惺忪着眼睛到田里和老婆一起耥地、除草、打药。来到农忙，韩大成更是连轴转，忙活一天，晚上又骑上自行车到窑厂上夜班。他太疲劳了，打开炉门刚添完煤块，还没放下铲子，一头跌在炉门上，额上跌出了个大窟窿，鲜血咕咕流出来。工友把他送到乡卫生院包扎好。韩大成坚持回到窑厂继续值班。老板怕出事故，用车把他送回家休息。 而这一次秋忙，韩大成却没有逃过厄运。中午，他到地里给玉米打药。越是天热，温度越高，杀虫效力越好。韩大成打了一小时药，觉得心口有些堵闷。他知道这是老毛病，也没在意，就坚持干下去。干着干着，口干舌燥，心里难受。差点儿倒在地里。他只好停下到地头休息。等到心口好些了，坚持把药打完，才回到家里，匆匆忙忙吃上几口饭，又去干下一场夜班。 就在这天夜黎明前，韩大成倒在了窑厂的炉前……值班人员及时联系救护车把他送往医院救治…… 王科长和小姜干事从书记那里出来后，又去访问村民。邻居柳阿妈说：“没看见六妮这样过日子的人，她太节省了。平时炒菜、做冷面什么的，从来不用味精，也很少用酱油，为的就是省几个钱。她家的电灯除了女儿学习外，很少亮着。更不用说连彩电、冰箱、电饭煲也没有。她每月用的电费是屯子里最少的户。”60多岁的金大伯感叹道：“她家多年就是这个样子，夫妻两口子只知道挣钱，舍不得花钱。平时连点肉星星也看不见，只在逢年过节买上一点肉，包个饺子给孩子们过年过节，就算不错了。唉，他们这两口子呀，你就别问了！要是能扎着脖颈不吃饭，那就不吃了！”金大爷出口长气说，“他们可是都把钱花在闺女身上。一家子出了三个大学生容易吗？附近南庄北屯有谁不晓，谁不夸！”旁边又有人插嘴道：“现在不是三个，是四个大学生哩。今年最小的金菊丫头也考上了大学，刚接到通知呢。”“咳！这个六妮，就是看重文化……”乡亲们感叹道。 回来后，王科长把调查了解的情况，写了个总结报告。向医院领导做了汇报。针对这种特殊情况，医院党委及时召开会议，作出一项重要决定：韩大成住院的医药费、治疗费、护理费等费用全部由医院负责，为韩大成尽快治好病打开绿色通道。 正文 4心心相印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韩大成从手术室出来后，病情一直比较稳定。一个周过去了，正在家人期盼他早日康复出院的时候，一天凌晨，韩大成突然添了病。发高烧，呼吸困难，昏厥不醒。值班医生紧急进行抢救。经检查，他感染了肺炎，而且心脏手术也受到连累。主治医师和张主任等抢救小组采用第二方案，及时进行综合性治疗抢救，效果不理想，肺炎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蔓延加重。医院及时联系省城著名心肺专家来院指导。可是，终因抢救无效，回天无术，韩大成感染肺炎的第5天夜里，离开人世。 噩耗传来，人们无不悲痛惋惜。 韩大成的小女儿金菊哭得死去活来。他抚摸着爸爸的遗体，声泪俱下的呜咽着，“……你不能走啊爸爸……家里不能没有爸爸！……”金菊抚摸着爸爸的遗体不断地哭叫……金六妮跪在旁边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抽泣的抹着眼泪。她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要挺得住，不能让这个家倒下，更不能叫读书的女儿半途而废，没有大成了，自己就是顶梁柱。 小女儿金菊提出马上打电话，通知国内上学的两个姐姐速回家看爸爸最后一眼。妈妈说：“咱娘俩就代表她们吧。人已经走了，回来只能增加痛苦，影响学习。又要花路费，去哪里弄钱。还是不告诉她们吧。” 让金六妮非常感激的是在她离开医院前，所欠账目已得到彻底清理。医院为她免去医药费、治疗费、床位费等费用12万余元。同时，医院领导还带头为金六妮捐了款。心血管内科病房在张主任的带领下，特地为金六妮举行了献爱心捐助活动，30多名医护人员慷慨解囊，奉献爱心。病房里的病友，你20，他30，也力所能及为小金菊上学捐助爱心。病友们说：“虽然这点钱不多，但我们的心是相通的，一人有难，大家相助，这是应该的。” 更为感人的是病房隔壁一对住院的老夫老妻，得知金六妮供四个女儿上大学的事迹后，特地找到金六妮为她捐助3000元，以解燃眉之急。 这对老夫妻，丈夫叫胡万青，73岁，退休前，是吉林某大学美术学院教授，画家，博士生导师。妻子苏珊，70岁，在同一个大学做教育管理工作。她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心梗阻塞，搭桥多个支架，住院一个多月，近日准备出院。她和老伴得知隔壁病房有个农家女金六妮，含辛茹苦供三个女孩上大学。这次丈夫重病住院，不幸离世，很是牵挂 。夫妻两连夜商量好，明天一早去看望这个农家女。 妻子苏珊说：“一个农家夫妇培养出三个大学生，这在全国也是了不起的呀。我们的人民如果都像她这样尊重知识，重视教育，强国之梦真的不远了。” “是啊，他们的事迹太感人了。”老夫胡万青回应道。 “光感动不行啊万青，那还不是一句空话！” “你的意思是做点捐助？” “是啊万青，我有这个想法。” “只是我想——这次你住院花去不少钱，还欠医院的费用呢。” “要不，就别去看了；要不，就捐点钱表示表示，两者必居其一，你决定吧万青。”苏珊果断地说。 “那好，就照你说的办，搞点捐助。”胡万青问：“你看捐多少合适？”“你定吧，多少我都没意见。”看看丈夫不说话，苏珊又明示说：“再少也不能低于3000吧？” “好吧，那就3000。” 第二天一大早。在护士的引领下，老夫老妻步履蹒跚的来到金六妮病房。说明来意后，老夫人亲手把3000元交给金六妮。金六妮流着眼泪说：“谢谢大妈大伯。您这么大年纪还想着俺。真不好意思收您老的钱。您老也在住院，还是留下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吧。” 老太太和老爷子执意要金六妮收下钱。苏珊说：“这点钱不多，是支持孩子上学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我就不高兴了！” 金六妮不再推辞。身子弯下90度，行了一个深深地鞠躬礼，表示对二老的敬意和感谢。最后，胡万青又具体寻问了金六妮关于几个女儿上学的一些情况，并认真记录下来。 5梦中嘱托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大成凄然地走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金六妮像千斤重担压在身上喘不过气。她吃不下，睡不好。几天的功夫人瘦了十几斤。 她夜里做噩梦。 梦见韩大成蓬头散发，跪倒在她面前，哭泣着说：“六妮呀，我对不起你！活着的时候，你没有跟我过一天好日子，享一天清福，吃苦受难……我走了，家里还有个小金菊没有上大学，我放心不下呀！”说着，他呜呜淘淘哭出了声。声声泪泪诉求金六妮，“你一定想办法送小金菊上大学，完成学业。你要是不管她，我死不瞑目！” 金六妮看着眼前哭得像个泪人的韩大成，痛哭流涕地说：“这不埋怨你。都是我不好，关照不够！本来你没有病，就是这几年没黑没白拼命地干，累出了病。我对不起你！……”韩大成眼泪汪汪地说：“我不怨你 ，不怨你！是我命该如此……”“可你的病不是没有征兆。我知道，第一次是前年春天，你在地里干着干着，突然大汗淋漓，一下子坐在地里。我慌了神，一个劲的叫：大成，大成！你怎么啦，怎么啦？你断断续续地说：我，我……难受……难受啊……你试了几次，终于爬起来，像是没事似的，又开始干你的活。我以为你好了，就没当回事。这第二次呢，记得是去年秋天收玉米，天气闷热，劳累了一天，收工往家走的时候，你拉着一车苞米棒子，走着走着，突然身子一歪，一头摔在路边的草堰上。我赶紧去拉你，拉也拉不动。多亏路人帮忙才把你送回家。第二天，我逼你去卫生院做检查。可你还是照旧说没事……没事……就这样一次一次的把病耽搁了……”金六妮痛心疾首地说，“真没想到啊，这竟是最后一次……上夜班倒在砖瓦厂，一病不起，我多后悔呀！” 金六妮说着，抬头看看韩大成 ，大成已不见去向。金六妮立时大喊大叫：“大成，大成——你听我说，我说呀！……  ” 身边的小金菊被惊醒了。 “妈妈，妈妈，你做梦想爸爸了？” 金六妮擦擦泪水，搂着女儿说：“我不想，不想。是做梦看见你爸爸。”“不，妈妈。我听见你在喊爸爸的名字呢！”“是吗，是吗？”六妮只好实话告诉女儿，“梦里我迷迷糊糊看见你爸爸，他还是老样子，不过脸色很难看，跪在我面前，哭泣着说：我走了，最放心不下的是小金菊，她上大学，全靠你了……” 金菊抹着眼泪说：“妈妈，我知道你压力大，家里拿不出钱来供我上学，才做恶梦……妈妈，我已经长大了，也早做好准备，决定不上大学了，下来帮你干活挣钱，供三个姐姐读书，怎么也不能让她们半途辍学。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的期盼！” “金菊，我的好孩子。这怎么能呢？要是这样子，你九泉下的爸爸也合不上眼啊！妈妈早想好了，就是倒倒借借，也要送你上大学，不辜负你爸爸的遗愿！” “妈妈，我再不能给你添麻烦了！妈妈，您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妈妈，我再也不能让妈妈吃苦受罪！女儿长大了，理应替妈妈分忧！”说着，她把妈妈的一只手抱在怀里抽泣地哭了。妈妈忍不住也哭了，哭得是那么伤心，伤感…… 小金菊说话算数。没住几天，便偷偷地到当地一家奶牛场找了一份挤奶的工作。她早晨出去，晚上回来。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妈妈问她，她说到同学家去了。 这些日子，金六妮一直为金菊上学的事到处奔波。她算了一下，金菊入学需要一次性上交学杂费12000元。现在手里只有4000元，其中包括医院捐助和私人捐款等。还缺口8000元。她想：自己的亲人和近邻不能再去张口借钱了，这几年，已欠他们好几万没有还账。她又考虑去贷款，可是金梅金竹和金婷已经贷款不少，国家能无限照顾吗？借钱的路，亲戚不能，邻居不能。还能有谁呢？思来想去，忽然想到大成原来上夜班的私人企业——东方红砖瓦场，去那试试看。一来她见过砖瓦场大老板于慈善，认识他。看起来挺和蔼，好办事。二来呢，大成活着的时候好歹还给他干过活，出过力，帮过忙。总该给个面子吧。咳！不管怎么说，出上脸皮试试吧。 说去就去。 这天上午，她骑着自行车来到砖瓦厂。硬着头皮迈进了老板的办公室。一位看起来不足20岁，娟秀漂亮，很有些姿色的小姐客气地接待了她。她估计小姐应该是个女秘。女秘告诉她：“老板有事不在场里，你先喝口水吧，等中午看能不能回来。”六妮等了一上午，空着肚子，直到十二点半也不见老板的影影。来一趟不容易，又等到下午两点，还是没有回来。直到日头靠西的时候也没看见老板是个什么样子。她只好打声招呼，返回来了。 第二天，一上班她就来到砖瓦场，还是落了空，没见到老板，上午就回来了。 第三天，第四天，没有去，她怕老板外出不在家，白跑腿。 她不能再拖了，时间不让人。在家里白白的等着，等一年也不会有结果。 第五天，她又起早来到场子。那位女秘告诉她：“场长还没有来。估计今天上午会来的，我也正准备有事请示他呢。你安心等待吧。”少顷，又说六妮，“你要是发急，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等场长回来，我向他汇报。” 六妮摇摇头，“还是等场长回来吧，我亲自对他说。” 金六妮从早上7点，直等到中午12点，也不见老板回来。正待她走出办公室向外瞧瞧，一辆黑色轿车开进来，戛然而止停在大院里。车上下来一位胖乎乎的，穿西装，扎领带，上嘴唇留着一撮黑胡子，戴墨镜的约40多岁的男子，他就是老板于慈善。金六妮认识他，强带笑容的迎上前。 于老板一看是死了汉子的金六妮。脸色有些不悦，惊奇地问：“你这不是六妮吗？！你来有啥事？有事你快说，我还要走呢。”正待六妮要张口说话。于慈善亟不可待地说，“六妮呀，我可是把大成的工资给算清了，一个子不少，一分钱不欠啊，不信你去会计科查查账。”金六妮这才回答说：“于经理你别误会，我来找你不是为的这个。我家小金菊今年考上了东北医药大学，学费不够。想求你借点钱，解决眼下上学的困难，你看行不行于经理？” 于慈善脸刷地红到耳根后，不高兴地说：“外面不少人看我开着大场子冒鼓鼓的，其实我哪有钱。还欠着客户一大笔帐，人家正等着要钱呢。再说这个月工人的工资还没发上！哪有钱借给你！”接下来他半是劝解，半是挖苦地说，“你可是个聪明人啊六妮。这大学吗，有钱就上，没钱也可以不上。那可不是饭，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何必自己给自己过不去？你供着三个大学生在校读书，已经不错了。这还要再送一个上大学 ，你有这个能力吗？我不是看不起你，这事就是放在我身上，我也担当不起呀！” 金六妮一憋屈，差点儿掉下眼泪。不过她还是客气地说：“既是这样，就不麻烦于经理了。”她头也不回，赶着自行车很快离开了场房。 金六妮好委屈。刚走上大路。一辆黑色轿车从后面“嘟”的一声，打金六妮身边划过去了。金六妮打眼一看正是老板于慈善的车子。她心里嘀咕，“中午又下酒店去了。” 十五分钟后，轿车停在一家当地有名的“宝宝山水人家”大酒店的后院里。车上下来二女一男。男子正是于慈善。两女子，其中一位留着猩红长发的俄罗斯小萝莉普利金娜女士，另一位是上午接待金六妮的场长助理、办公室主任黄小姐。两女士一边一个，携手于慈善款款走进四楼餐厅包间。 这时，几位客人正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寒暄过后，酒宴正式开始。餐桌上坐着五女四男。于慈善坐在首席，他的两位小姐分别坐在对面的三席和四席。看来这是一次隆重的集会宴请。丰盛的菜肴，高档的酒水，靡靡之音乐，灯光交替，令人眼花缭乱，纸醉金迷。几位小姐频频端杯，献媚敬酒。男士们划拳赌酒，一浪高过一浪。酒席气氛达到极致，个个喝得耳红面赤。 这时，有人提出说：“于老板，听说你场子里出了个了不起的女能人，一家造就四个美女大学生，方圆几十里无人不知，无家不晓啊。”有人问：“你说说于老板，人家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家里有多少钱，这么地道厉害，咱也学学，好不好？” 于慈善脸一横，嘴一撇，“哼，她地道啥呀？她男人刚死了。家里穷得只剩下空房，今天上午还找我借钱为女儿交学费呢。”大家一听面面相觑，大吃一惊，原来如此！ 再说六妮借钱受阻，从砖瓦厂出来心里十分堵闷。 她骑着自行车走在大路上。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岔道路口。为了省路，她赶着自行车上了一条小路。走了一会儿，感觉太慢，肚子饿得咕咕地叫，一点力气没有。早晨她没有吃饭就出来了。她想快一点回家。又蹬着自行车，向前赶路。正是中午时候，她看看周围无一人迹。寻思今日借钱的事，想想于慈善说的一番讽刺话，心里越发委屈。走着走着，眼前一黑，猛地从车上摔了个脸朝天，后脑勺被路边的石块碰了一个小窟窿，鲜血汩汩往外冒。她昏迷过去，也不知道疼。她躺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她迷迷糊糊终于醒过来。用力爬起来，摸摸头粘糊糊的，再看看地上，一滩鲜血已凝固。她狠狠心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嘴巴上留下几道红红的手印。她感到痛快多了。心里嘀咕：咳，我这号无能的人，真不如我死，留下大成！ 她爬起来，站不稳，又躺下，睡了一觉。她看看太阳已靠西山。赶紧扶起自行车，一瘸一拐，天黑前才回了家。 看看金菊没有回来，这才把心放下——她怕女儿知道了伤心。 她嘴干得要命，喉咙像起了火，摸起水瓢，在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嘴里舒服多了。她又揭开锅，早晨做的米饭还在碗里盛着，没有动。她端起米饭，就着酸白菜，连扒了几大口，肚子不饿了，感到浑身有劲了。她情绪也好多了，信心又足了。她想：一定不能被困难吓倒，千方百计也要让小金菊上学去。可今天这事不能让小金菊知道，知道了会产生负面影响。 “咚咚咚”，外面谁在敲门。她以为是女儿回来了。用手梳理几下头发，擦擦眼，显出有精神的样子。这时，院子门口一个男人结结巴巴地喊着：“六妮……六妮你在……在家吗？” “你找谁呀？” “就找你，你……你六妮吗？……”他醉醺醺的，有些站不稳。牙帮硬硬的，结结巴巴地说不成句。 六妮出来一看正是于慈善。“他怎么找上门子来啦？”六妮打了个艮：“于老板，找我有事吗？” 他嘴咧到耳根后，眼眯成一条缝，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看……你看看，真的忘了？你不是今天找我借钱吗？……这事我可考虑了。要不……要不……你去我砖瓦场干吧。安排你到办公室打个勤溜——活不重，待遇也不能少给你。我……我……瞧起你，人不错，脑瓜也灵活，比大成可就强多了。” 她瞥了他一眼，回应道：“那好啊，谢谢于经理。”又语气双关地说，“来家坐会吧，我家有酒，你来一杯？” “不不，不喝，不喝……！” 这时，司机已来到院子里，扶着于慈善走出院门，车子“嘟”一声开走了。 正文 6慷慨解囊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这几天，金菊总是早出晚归，引起了妈妈的关注。她从多方面了解到，小金菊这些日子，是到当地一家奶牛场干活去了。六妮很生气，不和妈妈说一声，就偷偷干活去。但也很心痛，要是她爸爸活着的话，早把金菊上大学的事安排好了。可是现在，孩子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放弃了继续上大学深造的机会。妈妈说不出心里有多难受。 为了弄明情况，六妮偷偷来到奶牛场找到刘场长说明来意。 刘场长是一个年轻场长，叫刘明义，只有30出头。他大学毕业回到农村，根据党的优惠政策，审时度势，贷款办起了奶牛饲养场。五年来，由一个只有十几头奶牛的养殖户，发展到现在有近200头奶牛和乳制品加工的中小企业。六妮没有隐瞒家里的情况。她告诉刘场长：“家里有三个女孩大学读书。今年最小的女儿金菊也考上了东北生物医药大学。不久前，孩子的爸爸又不幸去世，更是雪上加霜。至今，金菊上学的费用还差8000多元，这次就是来找金菊回家商量怎么办……” 刘场长得知一个近50岁的母亲，丈夫刚刚去世，顶着巨大的压力为女儿东奔西跑筹措资金大学读书，十分感动和同情。他说“金菊是个懂事的孩子。学习成绩优秀，考上了大学，不管怎么说也要支持她继续深造。决不能半途夭折，影响前程。” 刘场有些心急，忙说：“这样吧。从明天起，金菊就不要再来上班了，早该准备准备上学的事。她干的几天活，我马上要会计给算清。”说完，很快打手机把财务科长叫过来，说：“现在你把三车间一个叫金菊的女工找来，我有事对她说。”这位财务科长转身要离开，又被刘场长喊住，“宋科长别急走，我还没说完呢。”他看看宋科长，用商量的口气说，“我顺便给财务打个借条，你叫出纳送4000元现金来，我急用。明天还账。” 金菊接到指令，心里忐忑不安。“场长亲自找我，肯定是不要我干活了。我没干好，哪儿做错了？”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勉强离开车间，跟宋科长去找刘场长。 金菊来到场长面前，红着脸，低着头，脚尖不停地磨蹭着。片刻，她抬头向周围瞧瞧，忽然发现妈妈坐在那里，正想问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刘场长说话了。“金菊同学，今天你妈妈来找你回家，你可以跟着妈妈回去了。你的情况我完全知道。你是位好同学，好女儿。你妈妈是伟大的妈妈，我们全场职工都要向她学习！”金菊一听，簌簌地流下了眼泪，嘴里说：“谢谢场长，谢谢场长！” 这时，出纳把钱送过来。刘场长双手端着钱，交给站在面前的金菊同学。金菊低着头并不好意思接钱。刘场长用温暖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小金菊，和气地说：“拿着吧金菊同学。这点钱，是我支持你上大学的一点心愿。帮一点嘛，你就多一份上大学的机会。”妈妈在旁边也叮咛女儿：“谢谢场长！快接着吧。”金菊一下子跪倒在刘场长面前，簌簌地掉下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刘场长急忙扶起金菊，半是叮咛，半是关爱地说，“起来吧金菊同学。咱们是互帮互助。一人有难，八方支援。困难不可怕，有信心就好！”然后用期盼的口吻说，“好好学习吧金菊同学。我这里可是急需知识型人才。将来你大学有成，如果愿来牧场就业，我保证优先安排。下一步这个农场还要扩大发展呢。科技型人才是我求之不得的呀！” 正文 7 ①心有灵犀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这个暑假，金六妮三个上大学的女儿都没有回来。金六妮虽然心里痛苦，但，还是不期盼她们在这个节点上回来。因为在这个晦气的家庭里，丈夫突然病逝，这无疑给儿女们带来一场无情的打击，等于在她们的心口上重重地戳了一刀。金六妮决定不让女儿们回来，是为了让她们能安心学习，好好成长，不在这个时候去影响她们的进步。她想：不管是天塌下来，地陷下去，都自己一人顶起来。不去连累孩子们——她们是无辜的。可是，外人并不理解。认为金六妮不孝悌，不通人情。在丈夫离世的时候，不通知女儿回来看看。其实，六妮不是没考虑过：三个女儿来来回回，要花多少钱呀！这钱从哪里来？交学费的时候，少一元也不行。所以，为了节省，从长计议，她不得不这么做。要是她有钱，发一个短信，打一个电话，早把女儿们追回来了，看爸爸一眼，送爸爸一程，她心里也好受些。可如今，金六妮只能一个人担当——不让女儿们知道这个不幸消息。这对金六妮来说，也是无奈之举。 这个假期，韩国首尔国立大学外语系硕士研究生金梅，利用假期到企业实习，获得了丰硕的成果。 金梅到韩国留学已经两年了。她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在系里同年级的学生中她的成绩总是掉不下前几名，她的奖学金很高，平时省吃俭用，加上业余时间打工挣点外快，基本上就不用向家里伸手了，这就大大减轻了家里的负担。金梅准备读完硕士学位后，继续考研，获取博士学位。 在学校安排下，这个假期她和同学们到韩国第一大港口城市釜山市实习。釜山市位于韩国东南端，群山环抱，山海一体，风景秀丽，是著名的海滨旅游城市。可是这一切对金梅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她来到大浦水产株式会社后，主动要求和一线工人吃在一起，干在一起。大浦是一家集海洋捕捞、水产品加工、出口等大型综合企业。她被分配在加工金枪鱼生鱼片车间干劳动。和一个50多岁的阿妈妮金一娥在一起。她用韩国话告诉阿妈妮：“我是中国朝鲜族，我也姓金，咱们可是一家子呢。”通过阿妈妮金一娥的介绍，车间十几个韩国女工很快与金梅交上了好朋友。大家干得很开心，很卖力。又很团结。都说金梅平易近人，像自己的亲姐妹一样和蔼可亲。同样，车间里还有好几个来自中国山东省胶东半岛威海的女研修生。由于她们不懂韩语，交流起来很不方便。金梅就主动当起他们的义务翻译，受到了员工们的好评。 一次，中国沿海某市一个代表团十几人由市长带队来大浦水产会社参观访问。韩方事先没有准备翻译。会社董事长临时聘请来公司实习的首尔国立大学学生，外语专业硕士研究生金梅为韩方现场翻译。金梅自我介绍说：我叫金梅，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在首尔大学学习的中国留学生。中方参观团一阵热烈的掌声。随后进行车间现场观摩。对每道工序和现代化先进设备，韩方人员都一一详细介绍。金梅用标准普通话为中方代表团进行翻译讲解，每次完毕都是一阵热烈的掌声。金梅总是用微笑和点头作回应。观摩现场结束了。他们来到客厅坐下来进行交谈。金梅现场翻译流畅，准确无误，受到欢迎。特别是中方代表谈体会时说：“这次来大浦公司受益匪浅。学到了先进技术和先进管理经验。而不是走马观花，蜻蜓点水，‘东施效颦’……”金梅把这句话的大意翻译出来。可是韩国人对“东施效颦”的成语故事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个个用疑惑的眼神等候金梅翻译。金梅联系到自己平时学到的知识，很快把这个典故成语淋漓尽致的作了解释。受到在场韩商的高度赞扬。20天的实习很快结束了。金梅不但见到了世面，得到了锻炼，还收到大浦会社的一笔优厚奖金。 实习回到学校。金梅很快写了一篇长长的心得体会。 写完后，她躺在床铺上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做了一梦，梦见爸爸神色黯然，满面愁悴，来到她面前有气无力地说：“大梅咱回家吧，妈妈想你了！”金梅仔细看看爸爸，没精打采的样子那么消沉，大不如先前。忙说：“爸爸，我快开学了，不能和你一块儿回家。请告诉妈妈，我挺好的，千万不要挂念！”爸爸一听，伤心地哭了，哭得那么悲恸，只见他大滴大滴的泪水流淌下来。金梅忍不住也哭了，泪水湿透了枕巾。哭着哭着，她哭醒了。很快爬起来，洗了把脸，清凉了许多。她百思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呢，大白日做梦，看见爸爸那憔悴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下厂实习身心太疲惫了…… 可夜里，金梅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那是个黄昏时刻，妈妈披头散发跪倒在房外的墙脚下嚎声哭泣。爸爸拉着妈妈的手要她回家。妈妈哭泣着说：“叫我怎么过呀！房子漏了个大窟窿，不能遮风挡雨，像个家吗？”妈妈心灰意冷，见爸爸无动于衷，便指责说，“你也不修一修，为儿女老婆想想，你算个男人吗！” 爸爸一时无语，转身对金梅说：“金梅你扶妈妈回家吧。要不然，她会哭坏身子的！”金梅看爸爸一眼，难为情地说：“爸爸，赶快找人修房子吧，要不然刮风下雨我们怎么住呀？”爸爸踌躇了一会，不高兴地说：“大梅，你已经不小了，也该为爸爸分忧解愁了。”金梅感到很委屈，心想：“我还是个学生呢！爸爸这么狠心……”正待她回爸爸话的时候，转身一看，爸爸已走得老远老远，恍恍惚惚只见个身影…… 一梦醒来，金梅感到很奇怪：这是啥梦呢？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大事？要不然我怎么会做这样不吉利的梦？……转念一想，不会吧？要是有事，妈妈能不告知我？咳！不管它。梦终归是梦，写封信回家问问不就清楚了吗。 写信是金梅唯一的通讯方式。因为爸爸妈妈没有手机，家里没有电话，更不用说电脑了。 她把信很快写好，又看了一遍。 敬爱的爸爸妈妈！ 这个假期非常有意义。我被分配去韩国釜山大浦水产公司实习20多天，和韩国工人生活、劳动在一起，既提高了韩语水平，丰富了社会知识，又和车间的工友们交上了知心朋友，他们的优秀品质值得我好好学习，和他们相比我确实看到了自己的差距。 实习回校后，大概是因为轻松了的原因吧，我连续两次做梦见到爸爸。他消瘦的样子使我很担心。我知道爸爸这几年很劳累。为供儿女上学，白天黑夜连轴转，拼命地干，拼命地挣钱，尽心尽力培养我们成为有用的人！ 爸爸妈妈，我要说：您们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再不能和日前那样省吃俭用，拼死拼活的干了。一定要爱护身体，没有好身体，一切都是空的……爸爸妈妈，明年我就毕业了，毕业后会大大减轻家里的负担…… 我想问，爸爸妈妈您们的身体还好吗？我走后，家中有没有什么变故？我总是不放心……希望妈妈速回信告知女儿，免得我做梦都不放心。 另外，告知爸爸妈妈，我在首尔大学生活、学习都很顺利。特别是这个假期，下企业不但得到了锻炼，还得到了大浦一笔实习补助金。加上我的奖学金，新学期的生活费和学习费就不成问题了，请爸妈放心。 最后，祝您们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正文 7心有灵犀②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三女儿金婷在本省辽阳师范学院读书，虽然离家不算太远，但也没有回来。这个暑假，她参加了学校组织的青年志愿服务活动。她的任务是走进社区，定向为居民开展家教。 根据安排，她为一位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初三女孩补习英语。 这个女孩叫桑綦，12岁，在初中二年级读书，英语成绩一直不理想。她的爸爸姓桑，妈妈姓綦，所以取名桑綦。爸爸妈妈都在非洲坦桑尼亚援外从事铁路基本建设。工作很忙，已经三年没有回国了。小女孩则留在国内，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这次聘请家教是老人特地打电话与学校联系好的。 金婷第一次到老奶奶家，就感受到家中浓厚的文化氛围。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书柜里放满了书籍，其中还有老爷爷出版的著作。看起来这是一个很有文化氛围的家庭。金婷想：这次走进社区参加志愿服务活动，不但要用自己学到的知识为小妹妹补习好英语，更要好好向爷爷奶奶学习。 老奶奶70多岁，很客气。茶几上摆着各种水果，瓜子、榛子和巧克力。奶奶说：“甜甜（桑綦的乳名）快给金老师端茶来。”甜甜双手端茶恭恭敬敬送给金老师。“金老师请喝茶。”金婷双手接过杯，说：“开始学习吧。”奶奶说：“不用急，不用急嘛。先拉拉呱。今儿是第一天，上午两小时先聊聊天，这也是学习嘛，很有必要。”说着老奶奶哈哈地笑了。金婷虽有些着急，但没有提出不同的意见。 老奶奶问：“金老师你是哪里人？学习一定很优秀吧？我在电脑上看到学校为你宣传的彩照，长得很漂亮，也很朴素，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位优秀大学生呢。” 金婷不好意思地说：“奶奶您就称我小金吧。我心里还踏实些。”奶奶说：“那好，就称你小金老师。”金婷告诉奶奶：“我家是延边自治州安图县朝鲜族。离这里不远。去年才上大学呢。” “怎么你假期不回去看望爸爸妈妈，不想家吗？” “奶奶我参加学校组织的青年志愿者服务活动，利用这个机会下来和小妹妹一起温习英语。所以就不回家了。”金婷告诉老奶奶说。 “你看小金老师就是懂事。”老奶奶表扬了金老师，又说，“现在有些青年人可不是这样子！躺在摇篮里只讲享受，不想吃苦。我看他们真该好好向金老师学习。”老奶奶说着剥了一个橘子给金老师，又对身边的小孙女语重心长地说，“这次你除了补习英语课，还要好好学习金老师不怕吃苦，助人为乐的精神。 ” 金婷默默地听着老奶奶的几多表扬，既是对自己的鼓励，更是对自己提出的更高要求。 老奶奶又问：“你住城里，还是农村？爸爸妈妈都上班吗？” 金婷只好实话告诉老奶奶：“我家住在封闭的山区农村。爸爸妈妈都是农民，靠种地为生。” “这可不容易呀金老师！”老奶奶念叨着，“一个农村家庭靠种地供孩子上大学那可是不容易呀！”金婷点点头，“是呀奶奶，你说的不假，我爸我妈可吃苦了。”奶奶继续问，“你是少数民族，家里可不止你一个孩子吧？要是再多几个，爸爸妈妈的负担就更重了。”奶奶的话一下子勾起金婷的心思。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家底，让别人怜悯生情。可是，奶奶没完没了，像是知道她的心事似的，又继续问，“小金老师你排行老几？是老大，还是最小？”奶奶既然这样问，金婷又不愿意说谎话，只好实实在在告诉老奶奶，“我姊妹四个，我是老三，身下还有个妹妹今年也考上了大学。” “哎哟，这可了不起！”老奶奶赞叹道，“一家两个大学生。你姐姐可要多帮忙了。” “奶奶，我两个姐姐也读大学呢。”老奶奶一听，拍手吆喝起来：“老桑头你快过来听听，金老师一家出了四个大学生哩！” 桑爷爷很快过来了，得知金老师一家四个大学生，很是敬佩。他告诉金老师：“我虽然教过学，当过校长。可是，我和你爸妈相比差得远呢！我两个孩子，大女只读过中专，我的小儿子在美国留学，回国后响应号召，和妻子一起援外去了……儿子之所以能上大学，是他在高中辍学时，我一狠心把他送到乡下农村生产队劳动一年……这下可真的触动了他的灵魂……。咳，现在看来是有点不近人情，可是，没有那段曲折的经历，艰苦的锻炼，他也不可能考上大学……！” 他们唠了一个多小时。金老师才和小桑綦接上了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金婷一般是上午9点开始辅导，11点回校。经过一段时间的摸底，金婷了解到，桑綦同学的英语主要是在初一阶段没打好基础，以致影响到初二的课程。金婷告诉老奶奶：“桑綦同学其实很聪明。英语口语说的比较流利。只是在死记硬背单词方面欠些工夫，这次把拉下来的英语基础补上去，英语还是能跟得上的。” 经过暑期三个周的辅导学习，桑綦同学进步很快。经测试英语基本上达到优秀水平。 家教结束，老奶奶硬是塞给金婷2000元钱。金婷怎么也不要。老奶奶说：“拿着吧金老师，这是我给你个人的心力费。我知道你困难，上学需要钱！” 金婷说：“奶奶，这钱我不能收。收了，就对不起“志愿服务”光荣称号了。那就不是志愿服务，是有偿服务，良心上也说不过去呀！” 老奶奶几乎变了脸色，沉甸甸地说：“我可不是贿赂你呀金老师！我是看你上学困难。看你穿得多朴素，背的包多普通。拿着把孩子，我不会向任何人泄露秘密。”说着，老奶奶把手里一沓钱向金老师口袋里塞。金老师忙用手去挡，两个一老一少，你装，我挡，谁也不让谁，闹得不可开交。 桑爷爷也赶过来做金老师的工作：“收下吧金老师，权当是奖励你。要不然奶奶就生气了。” 金婷红着脸说：“不行啊爷爷，钱，我不能收。我谢谢二老的好心。”说着，她弯下腰给爷爷奶奶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礼。然后说：“爷爷奶奶再见，我走了。” 金婷走后，两位老人为了答谢学校青年志愿者协会。找人做了一面锦旗送到校部。上书：“义务家教暖心  志愿服务感人”12个金光大字。 8如愿似偿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离金菊上大学的日子越来越近。金六妮大脑始终在转，在发烧。这些日子她求人告奶，低三下四，该跑的门路都跑过了，还是没凑够钱。如果一星期之内再凑不齐钱，肯定影响金菊上大学，甚至被拒之门外。咳！大成这个没骨气的男人，他不该先走了，把乱摊子推给我。要是能换换，我宁愿去死，两眼一闭就没心事了！可如今，叫我个妇道人家怎么办？愁死我了！ 静下心来，她又自己劝自己：人活着，不能叫困难吓倒。办法总比困难多。可话又说回来，钱去哪儿弄呢？古人说：一分钱别倒英雄汉。屎难吃，钱难挣。钱，钱，钱呐，钱呐！我怎么解决？……她忽然想起那天喝醉了酒的于慈善在自己院子里说的话。再求他一次，借上几千，就不怕了，也就解决了。她这样想着——人到了这个地步，就别讲什么面子了，面子有啥用？也许他这次…… 夜里，她梦见于慈善色迷迷的向她笑。恬不知耻地说：六妮呀，你可是个聪明人啊。 只要听我的话，你的一切困难都可以解决！……六妮白他一眼说：“于慈善你别狗眼看人低！我困难再大，也不会跌在你跟前……”“误会，误会。我，我……我于慈善嘛，根本没那意思，没那意思！”于慈善还要纠缠，金六妮转身离开了他。 醒来，金六妮脑子还在转悠。这人，这人，要注意他……一定不能在他面前低三下四！ 正在六妮火烧火急的时候。村委柳智元主任亲自找到金六妮。他说：“我是来为金菊上大学的事找你商量商量。我知道这些日子你遭罪不少。大成这一走家里的事全压在你一人身上。党支部和村委会研究了，不能看着你不管。金菊没有钱上大学不要紧，国家可以贷款嘛，你不用愁。” 六妮抹着眼泪说：“我那三个孩子已经贷了好几万，再贷。国家能支持吗？” “能能。”柳主任笑着说：“这事我亲自到乡里给问了。乡财政科和乡教委都给答复了。说这种情况可以照顾，金菊最多可贷款8000元。”柳主任又补充道：“如果不够，村委可以担保，再多贷一些嘛。” “这下可好了智元大哥。解决了，真的解决了！俺再不用发愁了！”金六妮脸上带出了丝丝笑容。 “是啊！多亏国家好政策。要不然咱穷人多时能读起大学呀！” “这款项啥时候办呢？”六妮问。 “快开学了，越早越好。”柳智元点支烟，继续说，“你先自己写个申请，村委盖个章。我给你去乡里办好手续。这基本上就完结了。然后。你带上身份证，户口本，去银行办理就是了。不过，路上要多加小心，把钱保管好。” “谢谢智元大哥，我和金菊一起去。” “这就好。”柳主任说，“我还要去参加村党支部会呢。”说完，柳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包。他说，“这里面有1100元钱，是党支部和村委会几个人的一点小小支持，请收下吧。” 六妮双手接过钱，感激地道：“这多不好意思，一次一次尽是麻烦你们领导。” “不客气。赶快办理款项吧。”柳主任说。 九月初，金菊要上大学了。走的那天早上，她起得很早。乡亲们也起得早，敲锣打鼓、放鞭放炮，热热闹闹为金菊送行。 临行前，妈妈不断地嘱咐：到校后，一定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争做优秀学生，为乡亲们争气。 金菊入校受到师生们的热情接待。学校门口挂出了大红横幅“热烈欢迎东北生物医药大学新生入校！”校训“严谨、务实、践行、进取！”八个闪着金光的大字第一眼就被金菊记在心里。 根据报考志愿，金菊被分配在生物卫生研究院部，学制五年。学校师资雄厚，设备齐全，环境优雅，她和班里的山东、四川、黑龙江和广东籍四位女同学住在一个宿舍。 9二女金竹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菊走了。六妮一连几天孤孤单单。孤寂之余忽然想起老二金竹这个假期怎么没给家里写信？也没托人捎口信？她心里犯疑，是不是金竹出了啥事呢？ 她决定立即写信去问问二姑娘是啥回事？ 再忙也不至于不给家里写封信吧。 金竹在“西南政法大学”法学院读书。她学的是公检法专业。这个假期，本来她准备去一家私人酒店打工，挣点零花钱，减轻家里的负担。她托人把酒店都找好了，老板也答应她：大学生假期打工待遇从优。可是，临行前学校决定组织少数留校学生成立义工队，参加市公安系统支援边远山区抢险救灾活动。这样可以更好地锻炼自己，在政治上有个良好表现。她和班里留校的粱美美等一起加入了义工队。 八月份的天气，正是暴雨泛滥的季节。重庆市某边远山区突遭暴雨袭击，洪水急流冲下来，造成山体局部出现裂痕，现场勘测有山体滑坡发生泥石流的危险，严重威胁山脚下200多户村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保卫人民群众的安危就是命令。冒雨执行任务的公安指战员，根据上级指示，连夜组织附近的群众迅速转移到安全地带避险。民警们个个像小老虎，哪里危险就冲到哪里，深入到各家各户，帮助老弱病残和妇女儿童冒雨撤离家园，转移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学校参加救灾的十几个女义工大学生，带队的公安领导安排她们负责做好疏散群众的后勤服务工作。可是，当金竹看到公安干警人手少，任务重，很多农户行动不力，转移迟缓时，十分着急。她和另一位女同学主动要求深入救灾一线，做好农户疏导转移工作。撤离家园，保护人民财产安全就是命令——金竹冒着大雨一次次冲进农户家中，扶老携幼，帮助他们尽快撤离随时有泥石流滑坡的危险地带。风助雨威，雷声隆隆，雨越下越大，洪水从山上倾泻而下，发出惊天动地嘶叫。忽然，一户人家的屋顶被风雨撕开一个大口子。说时迟，那时快。金竹不顾个人安危，一个箭步冲进屋里，抱起炕上的5岁的男孩就往外跑。刚救出孩子，又冲进屋里去救老太太。她背着老人，还没跑出家门，房上一条椽子突然掉下砸在金竹的后脑勺上，金竹瘫在地上不省人事。风在吼，雨在泻，孩子在风雨中哭叫，金竹也不知道。多亏了老奶奶不断地呼叫，很快来人把金竹、孩子和老人用警车送到医院救治…… 金竹的头部受了重伤，医生说需要治疗一段时间才能好转。到医院看望金竹的人络绎不绝，有当地政府官员，有学校领导和老师，也有市民、学生和公安战线的官兵…… 金竹住院期间，粱美美一直在身边陪护她。病重的时候金竹多么想念爸爸妈妈。可是，她不想让父母知道，唯恐他们担心，分散他们的精力，影响家里的农活。因为还有20多亩承包田需要管理和收获。她对粱美美说：“千万不要向我家里透露消息，爸爸和妈妈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要是倒下了，我们姐妹怎么读书呀！”美美说：“放心吧金竹同学，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你不说，我也不会向外界透露消息呀！” 新学期开始了。金竹还在医院治疗。医生不让她回校上课。医生说：“回去早了养不好伤，恐怕留下后遗症，会影响今后的学习。”她问医生，还要住多长时间？医生告诉她：要看治疗效果。一般情况下，恢复好最少需要三个月以上。金竹偷偷地掉下了眼泪。她是多么着急回校和同学们坐在一起听课，一起学习，一起参加各项活动。可是她知道，自己是为人民群众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做得对，做得有价值。是课堂上永远也学不到的。 妈妈来信了。问她为什么假期不写信给家里？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她写信告诉家里：假期过得很愉快，到基层参加救灾活动得到了锻炼，收获真不小。因为下乡忙，没有时间给家里写信，敬请爸妈谅解。 另外，有件事想问妈妈，不久前，我收到一笔无具体地址（只写“延边”），无落款姓名的1000元现金的邮单，说支持我上学，要我安心好好学习。真不知道这是那位好心人寄来的？抑或是寄错了主人？家里要是了解情况，请尽快来信告知……。 10秋末来临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安图县的秋收接近尾声。 可是。金六妮家的二十几亩玉米、水稻和一亩多药材至今还在地里搁着。要是往年早就收得地地当当。可是今年，她自己一个人为金菊上学东奔西跑，忙忙活活，顾不上地里的庄稼。金菊上学一走，她着手秋收了。她急得要命，可是越急越不出活计，只干了两天，就累得躺下来，浑身发烧，关节疼痛。要是往年大成活着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子。有大成在身边作伴，有大成撑着这个家，她觉得浑身有一股使也使不完的力气。可如今，她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精神振作不起来，浑身软绵绵的，看到地里的活从心里打怵。 可不管什么原因，地里的活不能不干，到嘴的粮食不能不收。 六妮只躺了一天，又坚持爬起来去地里干活。 第二天上午，六妮地里来了一大帮子人。有六妮家的亲戚、邻居，有镇上组织的青年志愿者突击队十多人帮忙。他们收的收。运的运。男人在地里干，女人便在家里剥玉米棒子，整理晾晒药材。既有分工，又有合作，不到两天的工夫，十几亩玉米和少量水稻、部分好收获的药材全部收获完毕。特别使六妮感动的是这些人来帮忙，不吃六妮的饭，不喝六妮的水。而是自带干粮，自带水壶，中午在地里吃，在地里休息。既省了时间，又提高了劳动效率。 地里的活干完了，粮食药材收回了家。六妮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她去村党支部表示感谢。党支部赵书记说：是镇青年志愿者联合会干得好。得知你有困难，志愿服务队主动到地里帮你秋收。这支青年志愿服务队哪里有困难就冲向哪里，不留名，不留声。帮助人民群众做好事，处处有他们的影子。 可地里的活刚干完，六妮又躺下了。这一躺就起不来了。她发高烧，浑身像散了架子动弹不得。她知道是这些日子积的火，攻上了心，非发作不可。你看，她能不上火吗？丈夫去世没几天，她又东奔西跑，磕头点蒜为金菊借钱上学。金菊一走，还要赶快收拾地里的庄稼。一拨一拨的，就是个铁人也折腾草鸡了。好在她还挺得住，一关一关的总算应付过去了。 一连两天，六妮躺在家里的榻榻米地板上起不来。不想吃，也不想喝，眼前发黑。白天呻吟叫唤，夜里做恶梦说胡话。家里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亲人好友也联系不上。还是隔壁的邻居发现她病倒了，电话通知小姐五妮。五妮叫儿子用车很快把小姨送到乡卫生院。 医生诊断说，她是上火劳累，身体受寒所致。这种病不及时诊治，上下不通，血脉不畅，发高烧，是很危险的。如感染上肺炎、乙肝、甚至风湿心脏发作等一些发热传染性疾病，救治起来很麻烦。医生要她住下来，打打吊针，观察几天，没有问题就可以回家了。六妮说：我没大病，不用住院。回家吃点药就好了。她恳求大夫，说，家里有很多活要干，撂不下呀！医生严肃地问她：你想要命，还是要钱？没有命，要钱有舍用！五妮也劝妹妹，别任性了小妹。家里你就放心吧，有人给你看门。六妮只好住下来，只住了三天，稍有好转，坚决要出院。医生只好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六妮虽然年近半百，身子还算结实，平时也少有感冒吃药，这一次可她终于没有顶得住。 出院后，有不少亲友看望她。其中，最要好的是上世纪70年代，在一个生产队劳动的好友金迎霞。 金迎霞既是她的好友，又是她自家门里不远的叔伯妹妹。 11好友探望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上世纪70年代初，金六妮在生产队担任妇女队长，因为干得出色，被贫下中农推荐为“工农兵大学生”，去省内一家大学就读。接替她的妇女队长是金迎霞。六妮临走前一夜，两人推心知腹，说了大半夜悄悄话，憧憬未来有个美好的发展前景。 90年代，借改革开放的契机，金迎霞和丈夫进城开了一家冷面馆，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在城里安了家，落了户，买了楼房，过上了富裕的日子。有时也想起好姐姐金六妮，可是生意场上只顾挣钱，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次她得知六妮丈夫不久前去世，六妮姐也病倒住院。一定要回来看望大她两岁的姐姐金六妮。 金迎霞敲门进屋的时候，看到六妮家里十分冷清。墙上挂着韩大成的遗像，桌上放着贡品，香炉里冒着青烟。金迎霞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金六妮迎上去，抱着金迎霞，一句话也不说。两人就这样默默地抱在一起鸦雀无声。这正是“此时无声似有声”。 还是金迎霞先开口：“妮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哭吧，在小妹面前大声哭吧，心里还好受些！” “放心吧霞妹，我挺得住。几十年了，难道你还不知我的脾气？可今日见到你，我真想大哭一场，却又不想在你面前落泪……回来一趟不容易，坐在一起更不容易，说说心里话吧霞妹。” 金迎霞显得十分沉重。 “这次回来就是想劝姐姐想开些，再困难也要咬紧牙关坚持下来，还有四个侄女要上学哩！……” “放心吧霞妹，我想得开，这个家我聊不下……！可话又说回来，大成这一走啊，我真倒血霉了，大事小事全压在我身上，我好命苦哇！”说着说着，金六妮再也忍不住心里的苦水，竟然抽抽搭搭哭出了声。 此情此景，金迎霞心里也难受，一边安慰妮姐，一边为她擦拭眼泪。 “霞妹，你现在可好了！可我呢？……”六妮边说边掉眼泪。 “妮姐！你一家出了四个大学生，谁能和你比？我虽然进了城，安了家，生日场上做了个小买卖。可你哪知道我也有一本难念的经！”金迎霞看看妮姐，继续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也不怕姐姐笑话。我两个儿子也不争气。就说那老大吧，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下来几年，活也不想干，天天伸手要钱。有了钱就乱花钱……咳，他花的不是地方，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胡混。交女友不登记就同居，有了私生子，又落不下户口。两人常为一些小事打闹不休，后来就分手了。二岁的孩子交给我，天天缠着闹着，你说我能长年累月替他养儿子不成？”她越说越噪，越说越粗，“儿子送给我，一撒手就不管了，又和别的女人在外面胡混……” “是啊，现在不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个时候，男女谈恋爱，想同居——没门！不到登记结婚那一刻男人就休想那好事——做他的美梦吧！”说得金迎霞差点笑出来。 “你再看我那小儿子吧。初中毕业考不上高中，又不想念职中。你说现在的人没文化，没文凭，社会上怎么行得通？我花钱托人把他送到一家颇有名气的艺校上学。可他不好好学，违反校规，不足一年就被学校退回来。名声丢了，几万块钱打了水漂。你说气人不气人！真没办法呀妮姐！后来，我怕他溜到社会上落祸，安排在自己的冷面馆里干点事，让他爸看着点。可是这样也不行。有一次，顾客来吃饭，喝多了酒闹事，我那小子急了眼，动手和客户打起来，用刀把人给刺伤了，多亏不是要害处，判了3年徒刑。咳！现在这世道孩子就是难教育！真没办法呀妮姐？”金迎霞越说越气。“如果能像你那样管教有方，把孩子培养成大学生，有那个父母不自豪！” “别夸了霞妹。我的难处就是九天九夜也说不完。”说着，她算了一笔账，“这几年，单为女儿贷款上学就是10几万，还不包括借款。而卖粮，卖药材，和大成做买卖、上夜班挣的钱少说也有二十万。可我不是向你诉苦，只想对妹说说心里话……” “其实你这钱可不白花。将来大梅二竹三婷四菊读书有成，只等享清福吧！” “清福？俺可从来不敢想。眼下更不敢想，大成一走，这个乱摊子怎么交代呀？” “我看家里的地就别种了，不知你怎么想的？”金迎霞试探地问。 “你是城里人，见识广，我还真想听听你的主意呢。” “依我看，姐夫这一走，地就交出去吧。一个女人家有天大的本事，没有男人掌舵怎么种地呀？再说，要是遇上灾年亏了本，侄女们怎么上学呀？” “是啊，可我总拿不定主意。” “我看还不如进城打工，钱来得快，挣得多。” “进城挣钱我可没那本事？下赖的事咱又不想干！” 金迎霞看看六妮，笑着说：“当然咱不能五马六混挣歪钱，就是打死咱，也不干！” “那你说进城，我半百不老的能干点啥呢?” “有好多活都能干。像酒店洗碟洗碗，做月嫂，当保姆，你都能胜任。”金迎霞数落着。 六妮摇摇头：“单讲出大力的话我干得了。可是你说这些技能活，我不培训怎么干呢？” “我看这样吧妮姐，不行你就到我面馆干吧。想怎么干都行。保比你在家抓泥巴块挣钱多。”她看看六妮没做声，又说，“要是想做买卖我借本钱给你，三万以内没问题。” 这些六妮都不想干，她感到离家进城万事难。最后金迎霞还是激六妮，说：“你进城就是捡破烂也比在家看着十几亩地强。不信我说个真人真事你听听。”这下子还真吸引了金六妮。她说：“要是捡破烂能挣钱，我也去捡，我不怕脏！” 金迎霞解释说：“我朋友的一个亲戚前些年到城里捡破烂，几年的功夫就发了财，用捡破烂的钱买了直筒子楼，户口也解决了，你看这不起眼的活多来钱。”金迎霞又举了个例子说，“还有一户，是我亲眼见到的，经常在我家周围转悠，有人对我说，你看就这女人捡破烂供家里孩子上大学呢。先是老婆出来捡，后来男人也出来了，夫妻两一起捡，卖的钱供两个大学生读书哩。” “前几年，我也听说过，济南有个老人在钢厂附近捡了几年破烂，挣了幢楼。那时，我说大成咱也进城捡破烂吧。大成摇头说，别听瞎嚷嚷。你想想能是真的吗？也就放弃了。” “捡破烂不费本，不费力，还真来钱呢。”金迎霞说。 六妮踌躇了一会儿，说：“等过完春节看看情况吧。要是家里不行，我就去捡破烂，你可要帮忙啊霞妹。” “放心吧姐姐，我不会袖手旁观。” 看到六妮满脸舒展的样子，金迎霞又开导说：“我等你县城见面。需要本钱，我帮你解决……” “那好，一定去县城找你。”话音刚落，六妮又改口道，“让我考虑考虑吧霞妹。考虑好了，给你回话。” “好嘞。等你的佳音。” 12祸起萧墙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2006年年末，于慈善被乡政府提名为县十大“招商引资优秀企业家”和县人大代表候选人名单。报纸和电视台公示后，有人向新闻媒体和县委反映：于慈善虽然招商引资和企业管理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他在对待和处理去世职工韩大成遗属家庭的困难方面态度恶劣，不但不帮忙，反而打击，群众反映强烈，社会影响极坏，不具备优秀企业家称号和人大代表候选人资格。具体事例如下：韩大成去世后，他的妻子金六妮去找于慈善借钱，解决小女儿上大学的困难。于慈善不但不借钱，反而讽刺挖苦金六妮，说：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既然没有钱，还要再送一个小女儿上大学。一个农家供四个大学生读书，就是我也养活不起呀！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另据可靠消息称，于慈善至今还欠韩大成进厂干活时交的200元押金赖着不给……我们认为评这样的企业家，就是给政府抹黑！ 经调查属实，上级部门很快抹去了于慈善的县人大代表和评选“优秀企业家”候选人资格。 消息经媒体公布，于慈善很无颜面，心里琢磨：他妈的，是谁在背后瞎捣鼓，捅我的漏子？这人肯定与我有仇。不是有仇，也是恨我……他妈的金六妮这坏女人唯恐天下不乱！ 没住几天，于慈善开着小轿车去找金六妮。他换下了西装，穿上了工作服，显得平易近人。一进门笑嘻嘻地问：“六妮嫂子今儿我来，不会黑你眼吧？” “你看于老板怎么这样说话呢。你来我家是瞧起我，怎么会黑眼呢？我和你一无冤，二无仇，大成活着的时候，天天在你场子里干活，我应该感恩才对，怎么会翻脸不认人呢！”于慈善听着金六妮的解释，这才“哦哦”两声，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就好，这就好嘛。”。 “于经理上门来，相必有事吧？”金六妮问。 “我我，我，没事没事，没多大的事。”他结结巴巴，刚停下，很快又改口，“我这来吗，是想问问你，家里有困难没有？” “谢谢于老板，我挺好的，什么困难也没有。孩子上学走了，地里的活干完了，啥心事也没有了。” “这就好，这就好。”于慈善随口顺应着。然后，又自我解释道，“不过上次你到场子借钱的事，我想说明一下，当时我确实没有钱，话说得也不好听，不应该那样对待你。我这人缺乏修养，直筒子脾气，直来直去，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借钱是自愿，没钱不能逼人所难。你看于老板，我怎么会有成见呢？” “不，你听我说!”于慈善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了重重的一道烟雾。“这事闹大了，不知谁给捅到县委县政府那去了。”他看看金六妮的脸色，继续说，“不知谁他妈的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告状说我致富看不起穷人，不扶贫济困，没有企业家的风度等等……我冤啊六妮，你说我什么时候打击过你，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下子可好，我的荣誉称号，我的代表资格全废了……” “这怎么能呢？你没钱借我，没有错呀？”六妮接着说，“这事就怪了，借钱的事我对谁也没说。连小金菊也没告诉她。别人怎么会知道呢？再说回来，借贷是两家的事，有多方面的原因。怎么能单挑你一人的不是！” “这就怪了。你要是不说，那肯定是场子里有人告状，不然上面怎么会知道呢？” 回来后，于慈善又找到场里有关人员逐一核对。他们都说不知道，没听说过此事，更不会向上级反映。 于慈善查不出个道道，心里堵得慌。他想：“这小子坏透了，告我的黑状，我饶不了他！” 于慈善把有人报复这件事要对老婆说说，商量商量对策。 这天晚上，于慈善在外面喝了酒，心情有些兴奋。他回来有10点多了。老婆于梅正在看电视连续剧《闯关东》的一场惊险情节。于慈善“咔吧”电视关了。 “你喝醉了？”于梅说着，又把电视打开。 “不，不，你上床来，我有事和你……” “不要脸，在外面玩小姐，又回家想好事，快滚！”于梅没好气地说。 “哪里，哪里呢老婆？你误会，误会了。真的，我有要事对你说。” “有事说吧。”于梅眼盯着电视，嘴在说话。 于慈善又要关电视，被于梅一把推开。于慈善只好坐在于梅身旁。于梅看他坐下来，把电视音量调小点，“有事你说吧。” “你知道吗梅子，我参评的优秀企业家候选人和县人大代表候选人资格全被抹去了。不知道是哪个小人告了我的黑状，报复我，”于慈善正在发泄气愤，妻子于梅说：“还有脸说呢。我早知道了，当天文件一下，报纸一登，有人就向我报告了。” “是吗，是吗，是谁这么快，这么快就汇报了？” “反正有人报信，你就甭管是谁。” “你分析一下，是谁这么坏，想把我一下子告倒？”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在场里管几百人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 “私下我了解不少人，包括场里的，还有金六妮本人我都亲自问了，他们都说不知道。” “你傻瓜呀。谁能当你的面承认。” “你说这事倒霉不倒霉。他妈的我辛辛苦苦干了这几年，刚出点成绩，做出了贡献，登上乡里的税利大户。乡领导把我的名字也报上去了，咱也想出头露面，站在人前。有人就在前面挡道，阻挠陷害，你看多恶毒，早晚我要报仇！” “别说狂话。还是从你自身找原因吧。”于梅没好气地说。 “我自身，我自身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今年场子利税增长30%以上，工人奖金也大幅度提高，叫我再怎么干！” 于梅把电视咔吧一声关了，室内静下来。 “我有时说你别乱讲话，注意影响，好歹你还是几百人的领导，还不服气呢。你这嘴吃亏就在不会说话。活干了，事做了，还不讨好。随便一句话就把人给得罪了。你倒想想有没有这事？”于梅开门见山地指出来。 “怎么越听越糊涂呢？我得罪谁了？你就点出来说白了吧。别转弯抹角兜圈子。”于慈善满嘴冒着酒气，不悦地说。 “今秋暑假，金菊考上了大学，金六妮找你借钱，你是怎么对她说的？有没有这事？” “有，她找我借过钱不假。‘我说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六妮？……家里不景气，没了男人，还要再送一个大学生上学，你顶得起来吗？” “看你多不会做事。你没有多钱，还有少钱。没有钱。还有句好话。可你一个钱不借，还挖苦她。你想想，她能没意见？要是变成你，你能满意吗？”妻子没好气地说。 “当时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谁想到如今却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老于，你可要认清火候啊。你虽然不是国家干部，但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小老板，小场长，你有钱，你有权，大家把你抬得高高的，你就得做出样子来，你每句话，每件事都会引起上上下下的关注，难道这个你不懂？” “是啊，吃一堑长一智，今后注意就是了。”于慈善似乎清醒了许多，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又坐下来问：“你分析分析吧老婆，这到底是不是金六妮去上告的？”“我说老于，你别猜了。现在的事可复杂了，在未弄明白之前不好下结论。不管是谁上告的，反正是有这事，你推脱不了责任。既然是这样，还不如想办法把影响挽回来。” “我也这么想，把影响挽回来，让社会看看我于慈善到底仗义不仗义！” “别放空炮了。眼前要紧的是把金六妮给安排好。这是一枪两眼，甚至是三眼四眼，上上下下都眼瞅着你呐。” “你的意思是把金六妮在场子里给安排个位置？” “是的，还用问吗？” “这不是给场子找麻烦吗？” “麻烦也得安排。” “这是怎么说的呢？” “怎么说的？你就看看现在一些福利厂吧，吸收残疾人干活。国家免税免费，给企业很多优惠政策，这是为啥呢？……”“这个我懂，解决残疾人就业是政府的优惠政策，可金六妮不是残疾人。”“其实，六妮的名声可响着哪，上上下下谁不夸她，谁不知道她重视子女教育。如果你把她安排好了，等于帮了政府的忙，也是帮了你自己的忙，……” “是是老婆，照你的办。照你的办没错，没错没错！……” “哈哈哈……”一阵笑声。 13白脸包公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第二天，于慈善安排办公室孟副主任亲自落实这件事。 孟副主任来到金六妮家。他说：“于老板对你的事非常重视。上次借款没能实现你的愿望，他感到很遗憾。这次，考虑到你家的特殊情况，特地召开了场委会，决定让你接替大成老哥的班，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至于待遇嘛，肯定有照顾。” 金六妮抹抹眼泪说：“感谢于经理对俺的关怀。不过俺不想再给场子添麻烦。俺做不了多少贡献，尽是给工厂拖后腿，这个好处俺不想沾。” “这你就错了韩大嫂。有咱于场长支持，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你只要去场里干，一切都会为你开绿灯。”孟副主任解释说。 “孟主任我不想去。你回去告诉于经理吧，俺不去，一定不去！” 孟副主任说：“这就是你的错了嫂子。既然于场长这么重视，一定亏不了你。依我看，还是去对。别钻牛角尖了，自己给自己过不去！” “是啊孟主任，谢谢你。不过，我打心里不想去！……” 无奈之下，孟副主任怎么说金六妮也不答应，只好悻悻地离开了六妮家。 这一次于慈善要亲自出面。 吃过早饭。司机用车把他送到离村不远的地方，于慈善走了一段路才到金六妮家。 金六妮还没有吃饭，正在锅下烧火。于慈善刚走进来，金六妮便停下火，安排于慈善坐下。于慈善着急地说：“你快烧火，烧火，锅里的饭不能停火呀。”金六妮就继续烧火。火烧好了，饭热了。金六妮要坐下来与于慈善说话。于慈善一看她不吃饭饿着肚子谈话，肯定谈不好。于是，他说：“我不着急，不着急的。你快吃饭，吃饭，我等着你。”本来金六妮早就饿了。因为家里就她一个人，每天只吃两顿饭，这样既省火，又省工，还省饭。她每天下午天不黑就吃了饭，第二天这个时候早饿了。她揭开锅，锅里是冷饭剩菜。几个硬硬的玉米饼子，一碟萝卜菜，还有一大碗玉米粥。她喝着粥，吃着饼子，就着萝卜菜，没嚼上几口，很快就填饱了肚子。于慈善一下子滋生怜悯之心。“她平日就吃这样的饭吗？怎么吃呀！咳，太艰苦了……” 两人坐下来，没说上几句客气话，于慈善就拉上了主题。于慈善直来直去地说：“我还是为你工作的事来找你。我看你别犹豫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就去场子干吧。我保证全力支持，不用你干重活，不用上夜班。工资待遇嘛，不会低于正式职工。” 金六妮艮了艮说：“我上次已经对孟主任说了，不想麻烦场子，我不想去干。” “别给我出难题了！既然我有心安排你，就是为了照顾你，为你着想。你看我一次一次地跑，给我个面子吧。权当帮了我的忙，支持我的场子，你看好不好？！” 于慈善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金六妮实在不好意思推脱了。她要留个面子给于慈善。她想：将来还要用着于慈善，也得罪不起于慈善，不能顶风上。尽管金六妮猜不透于慈善安的什么心，但这一次，她还是给了于慈善足足的面子。 六妮终于说话了：“这样吧于经理，让我考虑考虑。我会尽快给你个回话。” 于慈善最后走时，握着金六妮的手说：“好吧六妮。希望你尽快去上班。” 一个周很快过去了。金六妮还没有回话。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去商量大姐和小姐（五妮）。大姐和小姐说的意思基本一致。希望小妹珍惜这次机会，去场子好好干，说不定将来就转了好运。 又过几天，孟副主任来催六妮快去上班。六妮一改上几次的态度，痛快地说：“那好吧，我收拾收拾，明天就去报到。” 第二天，金六妮来场子的时候，使她意想不到的是，于经理安排人敲锣打鼓，组织职工夹道欢迎。金六妮被弄得好不尴尬，感到太有点过分了。 金六妮被安排在场部看大门。原来是一位50多岁的老工人24小时值班，吃在场里，住在场里。现在是两人倒班，金六妮只上白班。她的工资每月2000元，高于职工的平均工资。年终奖金也有她的份，拿职工的平均数。金六妮心里很满意，十分感激于经理对她的周全照顾。 这样干了一段时间，金六妮感到活计没问题，也干得了。只是晚上下班的时候有点晚，走黑路有些胆怯。一次，晚上7点多钟，路上走着走着，突然从地里跑出来一个人，挡住了去路。这人戴着帽子，捂着脸，只露出一双黑眼睛。上去就把金六妮的自行车别倒，拖着金六妮往草地走，要强奸她。金六妮不愧是女强人，正在这男子抱紧她的时候，金六妮咬紧牙关，使足劲，上去一脚踢在莽汉的胯裆上，那男子疼得尖叫一声，松了手。六妮趁机爬起来，跳上自行车就跑了。后来，这件事被于慈善知道。没几天，就把她调换到传达室做收发工作。于慈善还在职工大会上表扬金六妮敢于同歹徒作斗争的大不畏精神 干了一段时间，于慈善看到六妮工作确实认真负责，干得出色，值得信赖。又把她安排在办公室做清洁卫生等勤杂工作。这样金六妮更是得心应手。星期天场部休假，可金六妮不休，坚持去场部值班。孟副主任要她不要去了。六妮总是说：“在家没有事。还不如到场里接个电话什么的，比没人值班好。” 金六妮干了两个月，发了4000元的工资。她心花怒放，回到家里总是数来数去。她算了一下，这样下去。一冬春四个月能领到8000元，女儿上学的生活费就解决了。要不是于经理照顾，冬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她心里暗自高兴，这一步算走对了。 于慈善安排金六妮去砖瓦场干活，使人们对他的坏印象很快有了转机。尽管社会上还有些杂音，但是，人们实实在在看到金六妮在他的关照下干得很有精神，场子里的人都说于慈善变了，富了还想着穷人，对金六妮照顾得体贴入微就是例子。于慈善听到这些美言，心里乐开了花，说不出有多高兴。他认为多亏听了老婆的话。还是老婆眼光长远，看事尖锐。都说长头发见识短，那也不一定。咱这老婆可是有底有邦啊！ 春节前，金六妮领到了第三个月的工资奖金2600元，她一个也舍不得花，全存到银行里，留给女儿上学。虽然要过春节了，她没有添置新衣服和年货。只割了1斤肉，包饺子吃，就算过年了。她说：一个人的事，怎么都好凑付，能省则省，把钱花在刀刃上。 14玉雕美人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七天的春节过去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 新的一年，金六妮对干好办公室的勤务工作攒足了劲。 办公室的地板擦得亮亮的，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该接的电话一个也不误。就连院子里的厕所也主动去打扫。好下班了她总是走在别人的后面。她想只有这样才能对起领导的关怀。 二月初的一天早晨，金六妮起来一看，外面下着雪，刮着北风，天很冷。正好是星期日，本可以不上班。可是她想：在家闲着也没事，还不如到场子去，接个电话，干点勤务啥的。虽然办公室主任说了，星期天就不要来了，在家干点自己的吧。可她还是坚持去上班。她觉得自己比别人应该多干点才对。 走在路上，她时而骑车，时而步行。天空的雪片纷纷扬扬，被风一吹全飘起来，刮得金六妮眼睛睁也睁不开。雪水打湿了她的脸，脸冻得通红。雪越下越大，路越来越滑，她只好赶着车慢慢走。走着走着，一打蹭，摔了个脸朝天。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继续赶路。她连着摔了好几跤，一声怨言也没有。快到场部的时候，她又摔了一跤。这一跤很重，坐在地上好长时间才爬起来，她试了试，没摔坏骨头，不过有点儿疼，还能走路。 她迈进场部门口的时候，门卫王大爷问：“你怎么不休假呀六妮，这样的天来上班？” “在家没意思，还不如出来接个电话呢。”六妮说。 “快进来烤烤火，你看天这么冷。”王大爷热情地招呼她。 “谢谢王师傅，我去办公室收拾收拾。”金六妮摇摇手很快向院里走去。诺大的一个场部院落，盖着一层皑皑白雪，没一个脚印。看出来今天行政办公人员没有人来上班。 这家“松源合资砖瓦场”是去年招商引资与韩商合办的一家合资企业。原来这个行政办公大院是大杂烩，有几间仓库和机械修理车间，合资后搬出去与烧制车间连在一起，更加方便生产 。因而，这里显得格外宁静。只有门卫生火的一条炉管子在半空中嘶嘶冒着黑烟，似乎有一点儿生气。 金六妮打开门，把空调打开，吹吹暖风。暖和一会儿，她又出去扫雪。把办公室和财务科等相连的几个科室门口的雪都清扫了一遍。 然后，又去场长办公室清理一下卫生。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星期天必去场长办公室坐班不可。因为有几次，外面来人找场长（经理），没办法她只好与场长的手机联系，事情办得很圆满，于场长很满意。多次在会上表扬她。 场长于慈善办公室是单独二层小楼。在院落东南角，与其他科室并不相连。场长办公室是里外两大间。外间是办公室，里间是休息室放着一张大床，是场长（经理）中午或有时夜间休息的地方。金六妮进门后，先是把老板桌，老板椅擦了两遍，直到擦得亮亮的。又打开空调升升温，以备场长有事回来。 傍中午的时候，她接了两个电话，都是找场长有事。金六妮问：场长不在场用不用找他回电话？对方回答说：天气不好，不必麻烦了，便关了手机。 中午，金六妮把带的午饭在电磁炉上热了热，很快吃完了。她从窗户朝外看，天阴得要死，飞雪一阵紧似一阵，越下越大。看样子于场长今天是不来了。她坐在长条沙发上，拿着一张文摘报看着看着有些抹搭眼，便把面包服脱下盖在身上躺在长条沙发上休息。不知不觉迷迷糊糊打起了鼾声。正睡得香甜，被一阵骚动惊醒。她朦朦胧胧爬起来左右瞧瞧，并没有人敲门，看看时间还早，刚好12点。便又躺下来，快睡着了。 她在做梦。梦见韩大成坐在身边，给她按摩。大成温馨地说：“好好睡吧。现在金菊上了大学，你也没有心事了。我给你揉揉，舒舒服服睡一觉。”六妮说：“和你在一起二十多年，今呀怎么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大成笑着说：“放心吧，我会叫你满意的！”说着两只大手在她身上用力地揉着……揉着揉着，六妮忽地叫了一声，“……轻点，你轻点！我受不了，受不了！” 正在此时，一男子轻轻打开办公室的门，蹑手蹑脚进了室内。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办公室的主人——场长于慈善。 一进门，他听到六妮在说梦语：“大成，你轻点，轻点……”。于慈善便动了声色，呲牙瞪眼，嘴咧到耳根后，心想：“他妈的你好淫啊！大成死了，还想想那个！……”再仔细端量端量躺在沙发上的六妮，仰腹向上，双腿擎在沙发背上，那姿态，那架势，简直是戏弄人……“她莫不是有意识做给我看，利用这个机会赚一笔大钱——交学费呢？……” 他没有伺机妄动。心想：“她现在是急需钱的，利用这个机会我可以满足她……”等了一会，看看金六妮还在呼呼睡大觉，嘴里还不时地说着什么……忽然一股酒劲顶上来，于慈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猛地扑向金六妮，嘴里哼哼呀呀地说着：“妮，妮，妮妮——我，我是大成，大成啊！”金六妮猛地被惊醒。定神一看，是于慈善嬉皮笑脸在作怪。她一边挣扎，一边劝说，“场长，你让我起来，起来……！”于慈善非但不听，反而紧紧地抱住金六妮不放，压得金六妮喘不上气来。金六妮开始拼命挣扎，惊慌，紧张，愤怒，失措，害怕——控制不住情绪…… 于慈善带着酒兴，变本加厉，嘴里叫着：“妮，妮，妮妮——妮……是我——我——有钱……有钱……钱钱，钱……要多少，大大的有……有有……” 金六妮被于慈善死死压着，挣脱不得。嘴里有气无力地骂：“于慈善……你个流氓！白眼狼……”说时迟，那时快，金六妮鼓足劲，一口咬在于慈善的手脖上，疼得于慈善“嗷”了一声，从金六妮身上滚下来。金六妮趁机，倏地爬起来，正要逃脱，反被地上的于慈善狠狠地抓住裤脚不放。金六妮脱不了身。危急中，她猛一抽腿爬起来，跑到老板桌边，抓起桌子上的玉雕美人砸向于慈善。玉雕美人正好打在于慈善额头太阳穴上，很快又落在地上跌得粉碎。瞬息，于慈善像打昏了的鸡连呼叫一声也没有，两腿一伸，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此时的金六妮从惊恐中有些清醒。她哭了，哭出了声。急忙去拉于慈善，于慈善头软软的耷拉下来，扶也扶不住。 “糟了，出人命了！” 金六妮急忙打120救人，又打110报警。派出所就在镇上，几分钟后，来了一辆摩托车，车上下来三个民警。民警简单问了一些情况，很快进入现场勘验，拍照，调查记录。这时，县医院的救护车也赶到现场。车上下来四个穿大白褂的大夫。其中一位用听诊器听听于慈善还有心跳，马上给打了急救针。又用担架把于慈善抬到救护车上，很快拉走了。 公安人员勘验完毕，现场进行封闭。金六妮被民警带上了警车。 15命途多舛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到了派出所，办案民警开始讯问。 在讯问中，金六妮如实、认真、详细地交代了案件发生的经过。同时，民警还对一些相关联的问题进行了讯问和提出质疑，金六妮都一一做了回答和解释。讯问民警认真做了笔录。并让金六妮对笔录进行过目，在关键情节上一一摁了手印。 根据现场勘查和当事人金六妮的交代及相关调查材料。公安警方分析认为，这是一起防卫过当致人重伤的刑事案件。根据刑法相关规定，经请示上级公安部门批准，对金六妮初步做出拘留羁押的决定。 金六妮在看守所以泪洗面。像做了噩梦，一夜之间从天堂掉到地狱，变成了罪人。她对办案民警说，我是无辜的，危急中失手伤人。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学校读书……希望警官放我回家。办案民警说：请放心。我们会公平办案。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于慈善进住医院头几天，一直昏迷不醒。不吃不喝，拉撒尿失禁。主治大夫说，病人大脑遭受重伤，很可能成为终生植物人，要求家人不要有过高的期望。于慈善的夫人于梅说：不能就这样叫小流氓金六妮欺负了，一定叫她坐穿牢底，甚至抵命还债！来医院看望于慈善的人络绎不绝，有场子里的各科室干部，有政府部门官员，有于慈善的亲朋好友。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是美言于慈善，贬低金六妮。 可能是于慈善的命大。一个周后的早晨，于慈善突然清醒过来。他想翻动一下身子，动弹不得。老婆急忙把他按住，激动地说：“慈善，慈善，你看看我是谁？是谁呀？”又贴在于慈善的耳边小声嘀咕些偷偷话，可于慈善头一歪斜，又啥也不知道了。夫人找来了主治大夫，问是怎么回事？大夫说：“看来病人的深层次脑伤有唤醒的可能。不是我们原来预料中的那么严重。这简直是个奇迹，医学中的百万分之几吧。” 金六妮在看守所羁押期间，并未发现新的犯罪证据。同时，根据于慈善伤情的好转（原估计可能危及生命），警方决定将金六妮无罪释放。 两个月后，于慈善出院回家。根据医院鉴定：于慈善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记忆力部分丧失，反应迟缓……但总体还能上班应付差事。而金六妮则被当事人起诉到当地法院。起诉书称“有人证、物证证实：金六妮故意卖弄风骚，以多种手段引诱、骗取当事人于慈善的好感。以色诱导于慈善“下水””，从而获得金钱利益，大捞一把供女儿上学读书……当她的目地达不到时，便怀恨在心——想尽办法陷害当事人于慈善，致死地而后快。这次办公室桃色案件昭然若揭……因此，必须对犯罪嫌疑人金六妮严惩不贷，以净化社会环境，还受害人一个公道，给予必要的精神和身心伤害赔偿。” 法院很快受理了这起过失伤人案。 法庭上，当事双方进行了激烈的辩论。原告出庭的有于慈善的老婆、代理律师及两位证人等；被告金六妮未请律师，自己一人出庭。 原告代理律师称：这是一起典型的致人伤害案。而不是被告当事人所称过失伤人。有事实证明金六妮到砖瓦场，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择手段，用情色引诱骗取当事人于慈善的好感，企图以金钱为目的拉于慈善下水。（有证人甲某出庭作证）。而受害方于慈善早就发觉金六妮的不正当行为。不被所迷，避而远之。有证据证明，金六妮进场后，场长于慈善并未安排金六妮到他的办公室干勤杂工作。后来，在金六妮多次请求下，当事人于慈善才允许金六妮可以进出他的办公室收拾卫生。特别是星期天金六妮还自带了一套于慈善办公室的钥匙，在那里守候值班。这充分暴露了被告金六妮的野心。本来当事人于慈善星期天并未要求金六妮去上班。而这次案件的发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星期天大雪封门的天气金六妮可以在家中安安稳稳休息。可她偏要上班，上班后，打开空调，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下来，赤裸裸的卖萌装睡……她明知场长要来，偏要这样做。其目的何在不是昭然若揭了吗？……而最终，她没有达到目的，制造了一场严重的致人于死地的伤害案，却贼喊捉贼，把害人的账单划到当事人于慈善身上，还名其曰：防卫过当……我们要问：这合理吗？这能挡住法律的眼睛吗？…… 现场两位证人发表了证人证词，各自出示一份被告金六妮的一份文字笔迹材料。 代理律师最后总结：这一切说明了什么呢?它只能说明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过失伤害案。而是一次由被告挑起的情色预谋害人案……理应受到法律的严惩。 听到对方无中生有，挑衅、侮辱性的论证，法庭上金六妮并未急躁暴怒，而是冷静对待。以有力地事实，进行驳斥、回击，据理争辩…… 当事双方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叙述辩论，法官宣布休庭。 第二次开庭，双方进行了质证发言。法庭出示了原告的证人证词、有关材料及执法人员的调查取证和医院对原告当事人的伤病鉴定 。审判长宣布：根据《中国刑法》第二十条第二款：正当防卫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第二百三十五条过失伤害他人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的规定。现在判决如下：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从轻判处金六妮一年零三个月有期徒刑，缓刑2年执行。免除经济处罚……。 法官当庭判决后，原被告均表示不服判决。 被告金六妮提出：要抗诉到人民检察院，一定把案子弄个水落石出，清清白白，谁是谁非放在太阳底下晒晒，让天底下的老百姓都知道于慈善陷害女人、阴阳两面的丑恶嘴脸。 而原告则表示，当事人被打成重残，只轻判一年，一定上诉中院，严判被告金六妮，决不放过。 16 联名上书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回到家里又怨又悔。她偷偷地哭了一场。怎么也没有想到大成一死，自己一个女人落得如此下场。 于慈善凭着财大气粗，岡顾事实，用重金买通证人，把罪说成理，把黑说成白，混淆视听，颠倒黑白，陷害好人。 天底下哪有这等不公平的事！金六妮越想越气，越想越怨。悔不该当初没有主意，低三下四到于慈善场子干活，惹得一身骚。 如今，有谁能为自己做主？金六妮从法庭判决回来，精神沉闷，情绪低落。 一连几天，不吃，不喝。夜里做恶梦：她被于慈善派来的人抓到一间黑房子里禁闭起来。 于慈善亲自审讯她，甩出厚厚一沓钱，说：“你要是承认自己愿意献给我，这十几万就规你了。不过这还只是个零头！”说到这，于慈善拍了一下桌子，用鼻音 “哼”了一声， “要不然，没有你的好下场！会有人把你处掉，叫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金六妮一听，怒上加怒，也拍了一下桌子，指着于慈善的鼻子：“告诉你于慈善，你要是有本事现在就把我这个小道女子杀了吧。要不然，我活一天也要上告你，不告倒你，我金六妮死不瞑目！”金六妮一下子怒醒了，气得泪水夺眶而出。 金六妮浑身发烧，身子软绵绵的，在家里躺了好几天。大姐二姐及小姐都来看望。 邻居和乡亲们听说她回来了，也来看她。金六妮在亲人和乡亲们面前很少说话，只是掉眼泪，她感到丢人抬不起头。 她把法院判决书拿出来给大家看。都说：“我们不信，六妮不是那号人，她做不出低贱下流的事！”邻居金大爷说：“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的为人。妮儿别上火，有我们支持，你不用怕！”金六妮被判刑的消息惊动了全村。 乡亲们说：金六妮这些年忙忙活活，为四个孩子上学读书操碎了心。哪有闲心思去搞歪门邪道！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我们一定要向上级法院反映意见……这样以来，凤凰岭有100多人联名向当地法院写了一份请愿书，并在自己的名字上摁下红手印。 请愿书上说：我们屯子里的百姓都知道金六妮是一个讲妇道，守贞操，勤俭持家，供养四个女儿上大学的家庭主妇……她决不会出卖自己，以辱求荣，以身赚钱……。 我们100多位村民敢做保证，金六妮是个诚实正直，不折不扣，守规矩的好女人，她没有错。 希望法院公道办事，解除对金六妮不应有的判决。 17还原清白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的案子在当地传出后，受到了当地司法部门和妇联的热切关注。他们伸出了法律援助之手。派出律师，根据金六妮的要求很快向当地人民检察院递上了一份申诉状。申诉状称： 我叫金六妮，47岁，是凤凰岭村一个普通家庭妇女。去年，我丈夫韩大成去世后，为了支撑这个破损的家，支持四个女儿大学深造。根据场长于慈善的多次提议，让我到丈夫生前的砖瓦场上班。去场后，安排我到办公室干些服务性勤杂工作。今年春节过后，一个星期日的雪天，我放弃了休假（以感恩的心态），照常上班。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在场长于慈善办公室值班，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于慈善打开门进来，欲行强奸。慌乱中，我拿起桌上的玉雕美人向于慈善砸去，不慎打在他的额门上，便发生了这起过失伤人案。被起诉到法院后，原告于慈善以重金购买证人。搞假证明，假材料。颠倒是非，混淆黑白，践踏正义。污蔑我勾引于慈善，卖身求荣，换取钱财。在案件审讯中，法院不进行深入调查，单方面采信假证人，假证词。最终判处我一年零三个月有期徒刑。（判决书附后）使我背上了难以承受的无须有的罪名。不但影响我个人的声誉，也严重影响了我女儿在社会上的声誉。我迫切恳求人民检察院主持公道，为我做主，深入调查，看我到底是不是用情色勾引于慈善；是不是“以情色换取‘为女儿上大学的资本’？”热切希望检察院给我平反，恢复名誉…… 收到金六妮的申诉状，安图县人民检察院很快受理了此案。他们调阅了法院审判有关案宗。详细地查阅了相关证人证词。亲自找到金六妮进行询问和谈话。并对公安警方的现场勘验，检查材料及当事人金六妮的讯问笔录认真进行查阅，核对。在掌握相关材料的基础上。检察官又对原告当事人于慈善进行约谈。从而发现许多破绽。 检察院通过调查审讯原告证人甲某。发现甲某做假证假材料，说了弥天大谎。与亲自调查的事实不相符。检察官在审讯中严肃地指出：有证据证明金六妮星期日上班那天是个风雪天。除了金六妮和保卫科值班人员外，下午两点以前根本没有人去过砖瓦场。你怎么能亲眼看到他们的暧昧场面？甲某支支吾吾，哼哼呀呀，这事，这事，可能是保卫科的人，没看见我吧！甲某企图蒙混过关。最终被检查官一一揭穿。在法律面前甲某不得不实话实说：那天确实自己没有去场子。为什么说假话，做假证，是因为场长于慈善的老婆亲自找我作证人，并甩出两万元作辛苦费。我不敢得罪老板，怕被赶出场子。才做了假证。 当检察院找到原告证人乙某落实时，问：你看见被告金六妮写给于慈善“于老板我爱您”的纸条吗？ 乙某这样回答：“那是下午下班的时候，场长于慈善让我叫上金六妮一起去酒店吃饭。我们两个加上老板三个人，老板开着车很快去了路边一家酒店，喝酒吃饭。开始，金六妮怎么也不喝这杯酒。她说：场长我不会喝酒。于慈善不高兴地说：喝了吧，别不识抬举。金六妮真的不会喝酒，第一口就呛着了。于慈善说，剩下的我喝了。那第二杯可要喝完啊。金六妮最终喝了三杯酒，一杯白酒，两杯啤酒。她有些醉。最后散场的时候，我走在最后面，从金六妮口袋里掉出来一张纸条。我拾起来一看，是一张暧昧的交易内容。上面写着：于老板我爱你……落款金六妮。”乙某说：“这张纸条我谁也没有透露，便留下来了。这次金六妮东窗事发，于太太找我作证人，说金六妮早有预谋用情色拉老板下水，我就把这张捡到的纸条交到法庭做证明材料。” 检察院用这张纸条的原件连同金六妮的笔迹，送达上级公安鉴定机构进行鉴定。鉴定结果证实：这张作证的暧昧纸条不是金六妮的真迹。 真相大白。当地人民检察院很快向上一级人民检察院提请抗诉。并送达真实有效的相关材料。根据审查，上一级人民检察院批准《提请抗诉报告书》并送达同级人民法院《抗诉书》及相关材料，进行二审判决。二审开庭后，原告两位证明人在法庭上很快翻供，承认接受原告代理人的旨意和金钱贿赂，做了假证和假口供。 二审结束，法院做出判决：一，撤销一审错误判决；二，裁定金六妮无罪，免于刑事处罚，恢复名誉。三，对原告当事人于慈善及原告两证人甲某和乙某，依照有关法律另案处理。 二审判决，金六妮掉下了感激的泪水。并向参加庭审的检察人员及二审法官连连鞠躬致谢。 18离家进城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总算把一身罪名摘掉了。想起来真有些后怕。要是检察院不给抗诉平反，“流氓泼妇”的罪名恐怕要背到死。对她是耻辱，对女儿更不光彩。当妈的名声不佳，女儿也要背黑锅，就是书念得再多恐怕也难有作为。 金六妮虽然料理了这件“冤案”，可她还是心事重重，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她想：今后在村子里是呆不下去了。于慈善虽然输了官司，但他不服气。他有实力，是地头蛇，谁也得罪不起。他早放出风声，不会罢休这“小流氓”。再说回来，大成一走，家里还有二十多亩地怎么个种法？一个人种不了，也种不好。还不如到外面打工、捡破乱养家糊口。她想起迎霞妹对她说的话，“就是捡破乱，也比在家种地强。” 她决定这几天去找大姐二姐商量商量怎么办好？离家外出是件大事，不能贸然行动。 说干就干。 她一个一个的亲自登门征求意见。对外出打工，大姐二姐和小姐各有不同的见解。大姐的意见有些保守，她并不同意小妹半百的人外出打工。还是在家乡种地牢靠，有粮吃，饿不着，安安稳稳过日子，什么风险也没有。大姐说：你放心吧。要是种地忙不过来，春种和秋收，我帮你；二姐的意见是要六妮自己拿主意。出去也好，在家也好，反正不想干预；小姐五妮的意见坚决支持小妹出去打工挣钱，憋在家里跟土块打交道，没出头之日，受一辈子穷。五妮说：“姐夫这一走，你一个人在家里有啥希望呢？挪挪窝，也许就转运了……” 考虑来，考虑去。她决定再去一趟县城和迎霞妹商量商量，早日定下来。 就在六妮准备去县城找金迎霞的时候，六妮突然接到小女儿金菊从学校发来的一封信。这是春节过后，四女儿中金菊第一个给家里写信。信中告诉妈妈，不久前，她被选为班长兼团支部书记；被确定为党员发展对象。参加了学校举办的“努力争做新时代大学生领跑者”演讲比赛，获得二等奖。来信说，这一切与妈妈的支持和教导是分不开的。感谢妈妈的培养，我会继续努力的。 另外，告知妈妈，今年以来，我已先后收到不知是谁寄来的2000元，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寄来的，但我想，肯定是了解咱家和我个人情况的好心人所为。对这种情况我太感激了，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情。每当收到汇单，去领钱的时候，总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情不自禁的流出眼泪来。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的这些好心人。我一定好好学习，用实际行动报答他们…… 亲爱的妈妈，我知道你压力大。现在，有好心人背后的支持，日后，生活费就少寄点吧。 没隔几天，西南政法大学法学院的二女金竹也寄来一封信。说她很忙。夜晚和星期日很少外出，把主要精力用在学习读书上。“我看不惯有些女同学经常有高级轿车接她下酒店，进茶馆。把时间泡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上。因为我知道，我是个穷家的孩子，没有奢靡的乞求，更不会低三下四去挣小费。”…… 我想，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给家里写过一封信。不知道是谁每个月都会寄来500元生活费，支持我好好读书。这人的落款是“不会停息的老人”。我太感谢他了。他是否真的是一个老年人，很难说，也可能是一个年轻的企业家吧。咳，不管是谁，早晚我会明白他是怎样一个高抬贵手、助人为乐的好心人。不过从今年二月开始，还是这个落款“不会停息的老人”，每月汇来600元，比日前增加100元……我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支持我读书。要是家里知道情况，请一定告知我…… 看了女儿的来信。金六妮的第一反映是感激，感激这些好心人！她说不出心里是啥滋味，眼一直在流泪，流泪，不停地流泪。经过那场风波后，她灰冷的心一下子又激活了。还是好心人多啊！自大成去世后，有不少人不暴露姓名为女儿捐钱，支持她们好好学习，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啊！这些好心人，暗里支持一个死了丈夫的家庭，不让一个孩子辍学……想到此，金六妮忽然感到一股暖流从头到脚融入全身！…… 金六妮终于去了县城迎霞家，住了一日就匆匆赶回来。按照迎霞妹的说法，一个单身女人在家耕种几十亩地太困难了。又要忙里，又要忙外，弄不好是要赔本的，不如下决心赶快出来在城里找活干。她说：“你也不老，身体壮实，又有一定的文化，何必缠在家里呢。你出来干上半年试试看，还是在外打工收入多，见钱快，何乐而不为呢。” 金六妮终于听信了金迎霞的话。不过她说：“我不想在你饭馆干。还是远一点走吧，到我当年上大学的城市里去捡垃圾……”金迎霞笑着说：“你也真想开了，去捡垃圾。你就不怕被当年的老同学看见笑话？”金六妮毫不在乎地说：“我才不怕呢。人家当官，当大老板是有本事。我做地板块的，就是个地板快的料，为啥不承认差距，去装大眼黑豆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几十年过去了，就是有当年的老同学碰见了，他们也不会认识我，怕啥呢？” 迎霞说：“是啊，走哪山说那山话。你要去大城市，我也不阻拦。要想走，就趁早动身，别拖沓了。” 临走前的那天夜里。迎霞为六妮做了两件事，使金六妮永生难忘。一是，金迎霞拿出20张百元大钞，交给六妮姐。她说：“这是我那口子新惠提出来，说进城不能没有钱。出门事事难。要是碰到不顺利的事怎么办？”六妮说：“现在我手头有钱。等什么时候需要再说吧。”金迎霞生气地说：“别夸海口了，我知道你手头紧，没有钱。你要是不拿的话，就是不信任老妹。我经济上比你强，等将来有一天我不如你了，还我钱行呗？” 六妮笑了说：“谢谢你两口子想得周到。心里总是装着我这个不成才的老姐！” “看你，这是谁和谁呢？一家人怎能说两家话！”说完，金迎霞又拿出一个诺基亚手机交给六妮姐。金六妮正在纳闷，迎霞说：“这是给你准备的。考虑到你出门在外没有固定场所，不方便与孩子们联系。所以才准备了这手机。” 六妮说：“手机肯定我不要。捡破烂拿手机不相配。人家会笑话的。不像你做生意需要与客户联系。”迎霞说：“你这就错了。要是孩子们有事与你联系怎么办？写信又找不到你，这不是误了大事吗？”最后，金迎霞说：“拿着吧妮姐。有了手机出门就方便了。我每月给你充话费，放心用吧，保证不会停机。”金迎霞看着红着脸不说话的六妮姐，再次强调说：“拿着吧姐姐。出门在外不能没有这现代化的工具。” 回来不到一个周，金六妮基本准备就绪。临行前她去告知村委柳主任，她要外出打工。 柳主任说：“这可是件大事。你要慎重考虑。村委也不是不管你。有困难党支部和村委是会帮你解决的。我看你还是不走好……”六妮说：“我已经定下来要走，到城里去闯一闯。要是真不行我还要回来。”又说，“村里可别把我的户口消了，那我就没处去了！”柳主任笑着说：“你是村民嘛，不但不能消户口，有困难还要帮你哪。” 六妮高兴地说：“谢谢柳主任。” 最后柳主任说：“你真要走，村委也不能拦你，但要把方方面面的事都安排好。不要留后遗症。” 六妮说：“土地今年是大姐帮我种上，就交她管理收成吧。她家有机械和劳力。明年她要是不想种了，我就收回来，交给村里入股，你看行呗柳主任？至于我家那三间破房，也不好往外租，就放在那吧，家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柳主任说：“行，你考虑倒也周到。不过这事我还要与支部金书记通路一下。如果有异议，我会找你的。”金六妮再次表示感谢支部和村委的支持。 她弯腰鞠了一躬，说：“今后虽然我不在村子里，肯定还要麻烦村委，希望柳主任和金书记多谅解。” 柳主任说：“放心吧六妮。我说过嘛，你不管走到哪，都是咱的村民。哪有老家不认自己的儿女呢？” 六妮点点头。放心的离开了村委。 19拾荒秘事 ①好人刘姐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只身来到吉林省当年上过大学的A市。 她变身另一番打扮。 一头长发有些零乱。着一身上世纪九十年代那套半新不旧的深蓝色咔叽制服，腿上是长裤，脚上穿一双解放鞋。看上去像是六十左上下的老婆娘。她下了车，出了汽车站，一直随着大道向前随意的走着。不过她还知道方向，是向西走，而且，西面有很大的城市空间。她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走着，留心每一件地标地物，可是，当年的痕迹一点也找不到。路宽了，车子多了；楼高了，华丽了，鳞次栉比，显得格外壮观。 “咳，30年没来过，变化这么大！”她边走边想，心里感叹不已。 从上午走到中午，她有些饿，也有些困。她在一家不上眼的小餐厅吃了一碗冷面，花了五元钱，她有些心疼。 “咳，这出门真的不容易，处处要花钱。钱钱，什么时候钱没用就好了，人人不用钱，人人都平等，那才叫大同世界哩！” 她脑子里正在想着这些毫不相关的事。忽然有两位40多岁的男子走过来：“大姐吃完了吗？”金六妮抬头瞥了一眼。他们像是在外打工干建筑的民工。两人手里拿着安全帽，身上沾满了水泥和尘土，脸上流着汗水。金六妮倏然感到同他们拉近了距离。看着他们，亲切地说： “我吃完了。你们坐下来吃吧。” 说着金六妮站起来，两个男人这才坐下，向服务员点了饭菜和两瓶啤酒。金六妮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一个男人喝了口啤酒，把瓶子放下来，问道：“大姐，你也是来打工的吧？”金六妮点点头说：“是啊。” 另一个男人问：“大姐你干了多久？” 金六妮实话实说：“也就刚来，还没有下落呢。” 最先问话的男子看看金六妮一身打扮说：“出门在外要紧的是别叫人骗着。干了活不给工钱，等于白干！”另一个男子说：“外面的骗子可多了。想着点大姐，不论在哪干活，一定要先签合同。打起官司来也有证据，有理可辩。” 先前的那个男子说：“我们就受过骗，至今还差8000元没有给呢。”金六妮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在家时时好，出门处处难，我一定注意。” 这时，两个男子每人又要了一瓶啤酒，大口地喝着。 六妮问：“大兄弟，在这附近租房好租吗？”两个男子告诉金六妮：“这里租房太贵，你要是不在这干活，就向西顺着大道远一点走，在郊区附近租个草厦子或者楼房都比这便宜。” “谢谢大兄弟，你们好好吃吧，我走了。”金六妮说。 金六妮背着简单的行李，悠悠荡荡，向西一直走出五六里路。一边走，一边打听租房的事。不是嫌贵，就是不适合捡垃圾租住。太阳靠西的时候，还没有租到房子。又走了一段路，大概是进了郊区——城乡结合部。她陆陆续续看见了几个捡垃圾的女人和男人。她在后面远远地，跟上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中年女人。那女人穿得很破旧。身后背着一条长长的塑料皮袋子慢悠悠地走着，手里拿着一个捡垃圾的铁钩子，边走边看路旁有没有垃圾箱。六妮想：你看这人多像“叫花子”，邋邋遢遢，不干不净。等不了多久，我也将成为这个行业的一员，名副其实的，捡垃圾的“叫花子”。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约莫有三四百米，向北拐进了一条街道，路边连着摆放四五个红色垃圾桶。那女人紧三火四走过去，忙活了好一阵子，一条蛇皮袋子捡得满满的。那女人心满意足，高高兴兴背着“胜利品”往回走。 这时天色已晚，路灯开始闪亮。金六妮思索着：这么晚了，我上哪去找房子呢？“在家处处好，出门时时难”一点不假。她想：今夜我只好睡大街了。她这样想着，前面那女人已经走出了老远。 金六妮突然心里一动。就跟这女人走吧，看她能不能发发慈悲，照顾照顾，夜里宿在她哪里。也许这女人是个善良的大姐呢？金六妮这样想着，紧三火四在后面跑，快追上的时候，那女人突然转回头惊讶地看着金六妮，问：“大妹子，你有事吗？” 金六妮灵机一动，问：“大姐你在附近住吗？” “是呀，前面不远呢。” “噢，那快到家了。” “是呀，大妹子有事吗？”那女人再次问她。 “大姐，我今天才奔这来，今晚没地方睡，能跟你借个宿吗？”金六妮厚着脸皮问。 “ 家里不宽敞，有张大床，两人能睡开。”那女人瞧瞧金六妮，继续说，“我是捡破烂的，身上脏乎乎，你不嫌恶心？” 金六妮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这人真好，没拒绝我！”她连忙说：“大姐别客气。能借个宿就算照顾我了，”她拍拍自己身子说：“你看我这样子，和大街上跑的痴子有什么区别吗？” 那女人笑了，笑出了声。“那好啊，两个痴子在一起，谁也不嫌谁。跟我走吧，到我家去，有地方遮风挡雨，总比在大街上晾星星好着哩。” 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家。那女人打开门，亮了灯，又赶忙帮金六妮解下行装。金六妮定睛一看，这是一间约有十几平方的草厦子。靠里边是做饭吃的锅灶，旁边又挤出一小块能塞进一个人的卫生间。再向外是一张大床。床上一半睡人，另一半用来吃饭和放些衣物。这间草厦子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金六妮想：这住处太理想了。将来我能租上这样一间草厦子也就满足了。 话说这女人脱下外套，搭上围裙，要做饭给金六妮吃。可发现家里没有菜。 如是女人说：“大妹子你看下门子，我去夜市买点新鲜蔬菜回来。夜市很近，不用十分钟。”说着那女人转身向外走。被金六妮一把挽住了。“大姐，要是这样子麻烦你，还不如俺到外面找地方宿！”那女人一看金六妮是动真格只好退回来，说道：“那好吧，就简单点，煮方便面吃。” 金六妮说：“吃方便面挺好的，有汤有面有味道，还方便哩。” 吃完饭，两人上床躺下休息。 没等金六妮开口那女人说： “咱走了一路，我还没问你姓名呢，多大了妹子？” 六妮自我解释道：“我姓金，叫金六妮。我家姊妹六人，我是最后一个，所以叫六妮。是本省安图县凤凰岭屯子人。今年47虚岁。” 那女人也解释说：“我叫刘有有，今年55，比你大8岁。你可真是我的小妹妹。” “你和我三姐年龄相仿，都是55。日后，我就叫你有有姐吧。有有这名字好，有福有贵，有吃有穿，有有有，什么都有。” 刘有有一阵笑声。“你可别夸了。名字好有啥用，还不是照样穷。”她告诉六妮，“有有是老家给的名字。我兄妹8个，我是老四。家里穷，连饭都吃不上。生我的时候，为了改变命运，爷爷给我起了个有有的名字，希望从我开始家里富有起来，不再受苦受难……”突然间，六妮口袋里的手机乖乖的叫起来。刘有有吓了一大跳，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浑身打战，“哎妈呀！这是啥东西？啥东西叫呢！” 六妮连忙解释道：“不怕，不怕有有姐，是我的手机响了。”还没说完，刚停下的手机又叫起来。六妮只好按下接听键，听对方讲话。原来是金迎霞打来的长途，她不放心，问六妮姐到新地方安置好了没有。 刘有有有些不放心，急忙问道：“大妹子还有手机呀，是干啥工作的？是不是来私访？卧底的！” 为了不使刘有有产生误会。六妮告诉有有姐，手机是县城做买卖自家门里一个叔伯妹妹买的，还给充了话费，叫我出门在外联系家人方便。她说：“这不，我也是第一次用上了手机。” “原来是这样子。那你家里有谁？为啥要出来呢？要是打架跑出来那我可不能留你！”刘有有不放心地连着提出了好几个问号要六妮回答。 金六妮再也包不住老底了。她实话告诉刘有有：“我命苦啊有有姐。去年秋里，我丈夫患心脏病去世走了。撂下我和四个读书的孩子孤苦伶仃……家里还有二十多亩地，我一个孤身女人怎么种啊！想来想去，还不如出来捡破烂呢？……”说着，六妮簌簌地流下了眼泪。 刘有有紧紧地握着六妮的手，可怜兮兮地劝道：“听大姐的话，别伤心，千万别伤心大妹子！”金六妮越发哭得厉害。刘有有似乎也被感染了，伤感地说，“咱姐妹真是一对同命鸟！天底下你我就这么苦呢？”六妮一下子钻进刘有有的怀里，用手擦擦眼泪，停了少许才说：“我不哭，不哭。我知道姐姐也有说不尽的心酸事！” 六妮一句话触痛了刘有有的心病。她数落着：“……我丈夫瘫痪在床五年，我也出来五年，捡了五年垃圾。家里靠一个近80的老娘伺候儿子。我出来五年，只回去一次，走的时候丈夫在床上生硬的拉着我，不让走。我哭，他也哭。老娘舍舍痛把儿子阻拦下来，我才脱了身……”说着，刘有有也掉下了眼泪。“我苦啊妮妹子，有谁知道我的心酸事！……” 两人越拉心越近，越啦情越深。 19 拾荒秘事 ② 垃圾有宝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说到这个份上，六妮终于大胆地问起有有姐：“你说捡垃圾能挣到钱吗有有姐？” “怎么说呢？只要你勤快，多跑腿，舍得出力，就能多卖钱。”她告诉六妮，“捡垃圾最大的好处是不用本，纯利润，挣一个是一个，没有风险。”她接着说，“最大的缺点是脏，最让人瞧不起的是丢人——中国最下贱的活。” 六妮说：“这个我不怕。只要能挣到钱就行。”又问刘有有，“捡一个月能卖多少钱？” “这个可难说。看你怎么捡吧。外人问我，我说就四五百元。对你要讲实话。前些年，废品行市好，挣得多。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现在一个月，我一般也就1000多吧，最多不超2000。”刘有有看看六妮，又补充道，“你可不能比我呀！我舍得遭罪出劲，起早贪黑，一天要干十几个小时呢。” “那可比在家种地强啊！” “强是强，可是谁愿干这脏兮兮的活呢？那可是下等人干的活呀！” “下等就下等吧。我出来就是想捡垃圾。说好听一点叫拾荒。” “拾荒，那是文化人说的。”刘有有话锋一转说，“别看捡垃圾简单，其实还有很多学问呢！” “捡垃圾也有学问？”六妮不解地问。 “那当然。比方说，要捡到好东西，也就是值钱的东西吧，你必须在晚上10点以后，早晨天不亮前。人们没有起床的时候才能捡到惊喜。” “那为什么呢？”六妮狐疑地问。 “你想想看？那些高档区当官的吃不了，抽不了，喝不了，用不了，他们要丢在垃圾桶里，白天行吗？晚上刚黑天行吗？那肯定这时间段不行。人多，车子多，怕别人看见呢！” “那你捡过好东西吗？有有姐。” “当然捡过，不止一次的捡过呢。”刘有有回答说。 “那你说说捡过宝贝没有？”金六妮亟不可待地问。 “宝贝谈不上。好东西倒有。在咱眼里也算是值钱的物品吧。”刘有有看一眼金六妮，笑着道，“这事啊我也只能对你说，别人是不能泄露出去的。”她看看六妮神秘的样子，继续往下讲： “那是个冬天晚上，10点多了。天很冷，刮着西北风，飘着雪花。我包着头，穿着厚大衣，还坚持在外面捡。看看已经是夜深人静，实在冻得难忍，我准备赶回家。刚离开垃圾桶不太远的地方。习惯性的回头看看。这一回头啊，发现有一女子穿着裘皮大衣，走近垃圾桶把一包东西倏地扔进去。当时，我脑子一闪：不能走，转回去看看，或许……我稍作停息，等那女人离开后，马上回到垃圾桶拿起这包东西看也没看就往家赶。回到家打开一看，噢！这可不得了！”她笑着问六妮，“你知道是啥东西呀妮妹子？那可是想也想不到的呀。原来里面装着3盒精致的长白山野山参，证书和专家签字都完完整整，一点儿没动。后来，我托人在市场上偷偷地卖了个好价——5000元哪，发了个小财呢。”讲到这，刘有有表现出十分兴致的样子，继续说下去，“还捡过高级中华香烟两条外面用废报纸包裹着，谁也认不出是啥东西。捡过高档酒，高档饰品，河鱼，海鱼，大对虾，日本二手女士高档手表等等，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刘有有说，“这些物品能吃的我就留下吃了，好卖的我就把它转卖了。”刘有有介绍说，“就因为我捡过这些好东西，一些二手贩子还经常找我要货呢，你看神不神。” 金六妮一下子提起精神：“你看有有姐，不干哪行不懂哪行门道。你要不说呀，俺做梦也想不到。” 刘有有愈说愈来劲。她告诉金六妮，“捡垃圾有时候也真有意思。这几年我捡过有钱的钱包，钥匙，金戒指，户口本，身份证，没过期的高档药品等等，啥都有。不过知道姓名的或是能找到失主，俺都归还人家了。咱不做亏良心的事哩！” 她还告诉金六妮，几年来捡垃圾的体会。她说：“这几年捡垃圾，我吃的，穿的，甚至一些用品都是从垃圾里得来的。”她强调说，“不要以为从垃圾箱捡来的都是废品。其实垃圾里有很多东西都能用。你比方，有很多蔬菜、水果好好的就扔掉了。我都捡回来吃了。像馒头，大馍馍，桃酥，月饼，袋装过期大米，我都捡回来享用。因此，这几年，在吃的方面我花钱不多。我捡回来很多女士衣服都能穿，而且有些穿起来还很洋气呢。说实话，这五年我根本就没花过钱去买衣服，都是捡着穿。所以，垃圾里有很多都是宝，只不过是易主而已。别人丢弃，咱捡回来用。”刘有有滔滔不绝地说着，金六妮卓有兴趣地听着。 这时，金六妮插嘴问：“有有姐你吃这些垃圾货，不怕得病吗？” “怕啥呀？别那么凶悍了。有些人一听说从垃圾捡来的就吓死了，一听说是隔夜菜，吃了就怕得癌病。越怕越有鬼，其实呢，根本没有那么严重。我吃了这么多年，一次也没病过。只不过，现代人生活好了，档次提高了，吃点新鲜的，有营养的也是应该的。” 金六妮突然打起鼾声。刘有有知道她今天路上走累了。把被子给她盖好，关上电灯，开始休息。她估估摸有半夜12点了 。可她躺在被窝里眼睛滑溜溜的怎么也睡不着。她脑海里像过电影，总是想到金六妮的事。咳！她多不幸，多可怜。明天一定不能让她走。挤一挤，就在我这小地方住下来，和她一起出去捡破烂。省她一些房租钱。带带她，教她多捡一些废品，多卖些钱……你看她，多艰难，多困苦，还有四个孩子等钱上学呢！…… 刘有有这样想着，忽听到六妮在喊叫：“你，你……于慈善，还想害……害……” 刘有有知道她在做噩梦，急忙推她一把，六妮上去抓住刘有有的手不放，两只脚一个劲的蹬，嘴里嚷着“你敢，敢……我……我……” “我是有有，有有姐。快醒醒，醒醒！”刘有有用力把梦中的六妮推醒，她猛地爬起来，看看面前坐的是有有姐，这才明白自己梦中遇到于慈善，他要在进城的路上暗里报复她…… 19 拾荒秘闻 ③ 围堵坏人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天蒙蒙亮，金六妮轻轻爬起来到外面溜达。她想今天怎么也要去租房。让大姐帮帮忙，她有经验，熟悉情况。如果能租到房，今天说什么也要搬走，不能再添麻烦了…… 刘有有也醒了，一看六妮的被窝空空的，她知道六妮有心事，躺不住。刘有有也起来了。她要捞米做饭。米是捡来的，还好没有生虫。也没有变质，她吃过几次，还香喷喷的呢。她没有电饭煲，只有捡来的一个老式电饭锅，没舍得卖。她找出来，插上电源试试，红灯直闪亮。她添上水和米，盖上盖，十几分钟后，米竟然煮好了。她心里嘀咕：这通电的饭锅就是好，省工省劲，今后可要多用用这现代化的饭锅。米饭做好了，她又找出几条咸鱼，使上油在锅里煎好。她还想做几个菜。可是昨天晚上又没去买，也就放弃了。 六妮在附近转了转，很快回来了。两人吃完了饭。六妮说：“有有姐，耽误你一天的时间，帮我租房吧，我不能老麻烦你，耽误你挣钱。”刘有有变了脸色说：“今天不租房。就在我家吃，我家睡。跟我去捡垃圾，熟悉熟悉不更好吗？” 六妮说：“我不能没脸没辙的连累你。今儿我必须去租房。要是你没工夫，我自己去，不信我租不到房子。” “我说不租就不租，听大姐的话，没错。” “你说有有姐，我能呆在这不走吗？” 一个要留，一个要走。两人各说各有理。最终还是刘有有下了死命令： “走吧，收拾收拾去捡垃圾，别三心二意了。” 金六妮不再提租房的事。心里琢磨：好个有有姐呀，你还真不怕连累上！ “这个大蛇皮袋子给你。还有这个木把铁钩子你也带上。咱两一人一套。”又叮咛道，“捡垃圾最好有一辆脚蹬三轮车，出门方便，拉个货什么的也省劲。” 走出家门，来到一条主街道，向左一拐走出200米小道旁边便是一排七八个红色和一个蓝色垃圾桶。刘有有从口袋里掏出一双线手套交给六妮，说：“戴上它，开始捡吧。” 金六妮在一个红色垃圾桶里，捡到了一个皮鞋盒和四五个矿泉水瓶，一个盛5升花生油的空塑料桶。她把皮鞋盒用脚踩扁了放在蛇皮袋里。很快又来到刘有有身旁，只见她麻利快，上去一钩子把一大包盛满垃圾的塑料袋撕开，里面露出了七八个空易拉罐，还有一个茅台酒瓶及多个酸奶塑料瓶、一把废弃的小铜笊篱。刘有有用戴着线手套的手很快把这些东西捡出来，放在蛇皮袋里。她对站在身旁的六妮说：“其实有些值钱的东西不一定一眼就能看见，而是在垃圾袋里装着。你看像这个完整的茅台酒瓶，有人收购最少也给你10块钱，还有这把铜笊篱也能卖两元。其实，大东西在垃圾桶里显而易见，不用你去扒拉找它。捡垃圾既要腿勤，手快，又要耐心。”她看看金六妮，又道，“其实，捡垃圾不能只盯上苹果箱、纸盒、纸板，易拉罐、矿泉水瓶呀等等这些常见废品。只要是能卖钱的都要捡，像名牌酒瓶，商标设计新颖的酒瓶，外国洋酒瓶等，在古玩市场都很受青睐。就看你脑瓜灵不灵。” 六妮说：“有有姐你捡了这几年经验可丰富了。原来我只知道纸壳呀，矿泉水瓶呀，易拉罐呀什么的好卖钱，哪懂得有些丢弃的废物还可以收藏，卖好价钱呢。”刘有有说：“其实呢，我是随便说说，这算什么经验，只要勤快就行。”说得金六妮心服口服。 一上午，两人转弯抹角，走了七八里路，光顾了十几个垃圾点。两人的蛇皮袋子捡得鼓鼓的。看看路上下班的人多了，估计快12点了。刘有有说：“中午就不回去了。到旁边小店吃碗兰州牛肉拉面。下午就近到收购点把捡的废品卖了吧。”六妮说：“中午就别吃饭了。早晨吃饱了，我一点也不饿。”刘有有说：“干活不吃饭，还干什么活呀！走，跟我到小店去。” 两人来到兰州拉面馆，里面早已坐满了吃客。稍等一会儿，几位男客擦擦嘴走了。两人才坐下来。刘有有要了两大碗拉面，点了一碟花生豆和猪耳朵分了两小下。两人吃得饱饱的。算账的时候，有有递上30元钱，被六妮推开了，递上自己的钱。又被有有挡回去。这样反复了几个回合，最终还是刘有有交了钱。有有说：“妮妹子真不实在，到我这来吃碗拉面，还要你算账呢？” 六妮说：“好好好，我的大姐姐，听你的还不行吗？”说着，两人走出了小店。 已是阳历六月底的天气，中午太阳毒毒的，有些烤人。她们来到一处社区，捡了一会儿垃圾。刘有有说：“走吧妮妹子，咱歇一会儿。”两人来到楼房的拐角处坐下来。前方是一条深巷，深巷的终端与东西大路相连。这里很僻静。中午，老人们一般都在家里午睡，很少有人活动。她们歇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干活。忽然，金六妮向前方巷子里瞥了一眼。发现一个40多岁的高个男子惊慌失措的抱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女娃向这里走来。女娃尖叫地哭着，用一块花布蒙着头，看不清脸。男子并没有发现有人。男子越走越近，边走边用手拍着女娃，不让她哭出声来。 男子走过来，发现有人。慌乱中又掉头向回走。这引起了金六妮的注意。六妮说：“你看这人好像有鬼，看见有人怎么惶惶祟祟又转回去了？”刘有有警觉地说：“一个月前，听说这个城市丢过小孩。这人莫不是人贩子？”六妮说：“咱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鬼？”于是，两人很快追了上去。 男子发觉有人跟踪，急忙中抱着孩子就跑。有有说：“你跑得快，追上去堵住这毛贼！”六妮在后面猛追，边追边喊：“抓贼了，抓贼了！”一看不好，男子撂下女娃向前方大路逃窜。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辆摩托车，男子跳上车飞也似的逃跑了。急忙中，六妮想起口袋里装着手机。她拿出手机，给110报了警。 警察不到三分钟骑着摩托来到这里。简单了解情况后，很快报告110总台，向全市各岗哨、路口、车站、码头发出了围追，查堵的指示。 孩子一时找不到主人，不知是谁家丢的。 警方安排金六妮和刘有有帮助服务一会，让她两抱着孩子上了警车。 来到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警方安排服务人员看护孩子，又对金六妮和刘有有详细地进行询问和笔录。下午不到六点，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追堵，终于在A市的要道出口处抓获了三个嫌疑人。 当晚7点35分，A市电视台播出了一条重要新闻： 本台紧急消息：今天下午 3时左右，金六妮和刘有有两位拾荒女士在XXX社区，荣山路龙角巷跟踪一个怀抱3岁女童的人贩子。人贩子发觉不妙，撂下女童逃窜。她们立即报告110。最终在公安部门的大力协作下，很快把3个嫌疑人抓获归案。希望丢失孩子的家长，尽快与公安刑警大队联系认领。联系方式：139851***66  0432——XX561616 消息播出后，仅半个小时，有人前去认领。他们的父母激动地说：“自发觉孩子丢失后。已派出三批20多人到处寻找。正准备报警，看到电视台最新消息，家人互相转告，喜极而泣。”他们说，“感谢公安民警及时破案，为民除害。感谢两位拾荒好心人追堵歹徒，救了我小女儿！” 刑警负责人说：“要说感谢，你们要好好谢谢金六妮和刘有有两位见义勇为的好心人。是她们发现了犯罪线索，并跟踪不放。要不然事情的发展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了！……” 据说后来，金六妮和刘有有还受到A市文明委和见义勇为基金会的表彰和奖励呢。 19 拾荒秘闻 ④ 酩酊大醉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忙活了一天，刘有有和金六妮很晚才回家。她们虽然累得腿也拖不动，身子沉沉的，却感到特别愉快。 肚子哇哇的叫。要做饭吃。刘有有说：“吃啥菜呀？今儿忙活得连菜也没买。”六妮说：“咱不是捡到了不少菜吗？有土豆、芹菜、萝卜和茄子。就吃它吧。”有有说：“这怎么行啊？你来了能做垃圾菜吃吗？太有点不近人情了吧！” “你看大姐，怎么把我当成客人了，叫我怎么住下来呀？” 刘有有这才说：“那好吧，听妮妹的，吃垃圾菜。” 两人坐下来，一个削土豆，一个摘芹菜叶。萝卜和茄子坏了一点，六妮用菜刀分别削去了腐烂的部分。菜洗好了，六妮挽巴挽巴袖子，开始上锅炒菜。四个菜炒好了，早晨剩下的大米也热好了，端上床。 刘有有说：“有啤酒，喝点吧。不过也是捡来的。” 六妮说：“我在家从来不喝酒。今儿也不喝。” “那可不行！今呀不是在家里。必须喝点，学学嘛。我平时也不喝酒，不过高兴的时候，也嘘几口，提提神。” “那好，就听大姐的。尝尝啤酒是啥味道。” 刘有有打开两瓶过期的啤酒。虽然忙活了一下午，她还是蛮兴奋的，做了一件不亏心的事，使孩子安全回到了爸爸妈妈身边。于是，她先带头，嘴对着酒瓶咕咚咕咚就是两口。六妮在旁边拍手鼓劲 。 有有说：“光看眼不行哪。必须自觉行动。”六妮只好喝了一小口，慢慢咽下。她觉得有点苦，不想再喝。 有有说：“那肯定通不过。你把这瓶干出来，我喝两瓶。今儿晚上咱姐妹两来个痛痛快快爽他一顿，行呗？” 六妮一下子来了情绪：“好啊，喝就喝，今儿晚我就拼上了！” 于是，不管对不对味儿，六妮一仰脖，像喝凉水没用几口把瓶底倒出来。接着，有有也把第二瓶吹了出来。六妮感觉有点晕。不过她越发来了精神，又打开了三瓶，按照1:2的比数，六妮喝一瓶，有有喝两瓶。捡回来的过期一嘟噜啤酒，已喝出六瓶。还有三瓶。有有数落着：“今晚咱姐妹，天南海北在一起不容易，就一醉方休。你说，说话呀！” “是，是，有有姐——咱喝，喝……”金六妮拿起一瓶啤酒，擎在手里，只说不动。 刘有有把酒瓶接过来，用牙肯了两下，瓶盖蹦的跳出来，“喝，喝呀，今晚一醉方休！” “喝，喝，喝喝……哈哈哈哈……”屋子里，喝声、笑声，一时灌满全屋…… 饭没吃，菜没搛几下，酒倒喝了不少。两个都倒在床上。六妮趴在有有身上抽抽搭搭的哭了。嘴里念叨着：大成啊，我……我走到这一步，你……你心里……能忍……能忍吗？…… 刘有有以为是六妮在埋怨她不该喝酒了。便试着爬起来，可爬着爬着，又倒下了。嘴里不断地嘟囔着：我……我刘大姐……不不……是刘有有……不该叫你……吃吃……吃……啥呢？……垃圾?……谁说的？……不是垃圾……是酒……酒……没事……没事……我刘有有是好……好心…… 少顷，刘有有又支撑着爬起来，半倚在六妮身上。直直地盯着六妮，刚想说点啥，忽的喷出来一口，屋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酒气……她上去抓了六妮一把……你醒醒……醒醒……我不该，不该叫你喝……酒酒…… 还没说完，一翻身又躺下来，再也没有醒。 已是半夜时分。两个女人像醉猪似的，东倒西歪，呼呼地睡起大觉……。 19拾荒秘闻 ⑤ 不准进门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就起来。 昨晚上剩的饭菜热了，吃得饱饱的。刘有有赶出三轮车，说：“今儿咱骑车‘远征去’。昨天向北，今天向西远一点走。咱走一路，捡一路。” 六妮说：“远点走，今儿去发财。”有有说：“妮妹子就想发财。”六妮说：“你看有有姐，人谁不想发财呢。” 刘有有蹬着三轮车在前面走。六妮连跳了好几下才上了车。有有说：“看你个俏样子，怎么连车也上不去？”六妮气喘吁吁，连咳带笑说：“骑得太快了，我怕压着我的脚呢。” 她们走着，说着，不知不觉向西走出约500米，来到一处社区，三轮车停在一排有垃圾桶的路旁。还没站稳六妮就急忙跳下来，差点摔在地上。有有吓了一身冷汗，说：“妮妹吓死我了，伤着没有！” 六妮说：“没事，没事，毛皮未动呢。” 两人急忙走到垃圾桶前。 六妮尖叫一声，“有有姐你看！”其实刘有有早看见了。那是一个果品箱子。六妮打开一看，里面是用食品塑料袋装着的八个大白馍馍 ，上面还点着红点点。有有说：“这是谁家孩子满月看喜的馍馍，吃不了，放在这。”六妮说：“你看真有好心人，怕弄脏了，放在桶盖上。”六妮顺手把纸箱抱在三轮车上。有有说：“这种情况我遇见多了。不少好心人把能穿的衣服，鞋子用纸箱或塑料袋装好放在垃圾桶旁，等你去捡。” 她笑着说：“还有一次，大概是过阳历年吧。傍晚的时候，我出来捡垃圾，在塑料桶盖上捡到一个大包包。回家打开一看是两条大鱼。我当即就剖洗上锅煎了一根。哎哟，哪个好吃呀，现在想起来还流涎水呢。”六妮随口问道：“你说有有姐，这两根大鱼是不是好心人特意放在那儿呢？” “谁说得上呢？”刘有有接着说。“依我看肯定是好心人可怜你，有意让你捡回家过节呢。” 她们继续往前走。又来到一处垃圾点。捡到了三捆绑扎好的啤酒瓶，一捆纸壳，一大包旧报纸等废品。还捡到了半袋泡菜，大半箱过期的蒙牛纯牛奶。六妮拾起一包看看上面的日期，一算计刚过期5天。六妮问：“你看有有姐这过期奶能不能喝呢？”刘有有说：“你拿一包我尝尝。”六妮递过去一包。刘有有用牙切去一角，呷了一小口说：“挺香的，没事，喝吧。”看看周围没人，两人一人一袋，很快喝光。 快12点的时候，她们来到一个封闭式高档玫瑰花园小区。刘有有说：“进去看看吧，这里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垃圾也肯定肥。”两人下来赶着车子，来到大门口，扪着头硬往里闯。被门卫“保安”拦下来。要她们出示证件才准进。六妮说：“俺一个捡破烂的，哪有什么证件、手续呢？”门卫一变脸说：“捡破烂的没个好东西，不是偷，就是摸，不能进！” 刘有有一听气炸了肺。“你凭什么侮辱人格？” “看你们个熊样就不是正装货！”门卫说。 “你门卫才不是好东西，看着别人，自己偷！” 两人嘴越拌越凶，互不相让，快打起来。这时，金六妮站出来说：“你门卫讲不讲理！凭什么说俺偷？俺不是自夸，几天前，电视台还宣传过我们呢？” “我不信，凭你们这号人能干出好事来？” 刘有有吐了他一口。“呸，不要脸的看门狗！”门卫过来要打人。一看不好，六妮急忙上前拉开有有姐，说：“咱走，不和他小人斗。” 二人刚走出不远，门卫一扬手，大声叫喊：“哎——你们垃圾婆有胆回来，看看谁怕谁！” 离开玫瑰花园，二人又溜达了一会儿。有有姐心里还是念念不忘那个不讲理的门卫。老在嘀咕：这个世道有钱人是大拿，捡破烂是下贱。社会总是瞧不起这些低等的人。他们不就是因为缺钱吗？咳，她愈想愈龌龊，差点被一块小石子绊倒。六妮知道有有姐还在为和门卫吵嘴的事生闷气，想耐心开导开导。找到一个安静地方坐下来。六妮问：“还生气吗有有姐？” “我才不生气呢。要生气，天天气死。” “是啊有有姐，生气不如攒钱好。” “说是这样说。可咱捡垃圾的穷鬼就是不吃不喝又能攒几个钱。”她这样说着，心里更加不平，“有些人就是瞧不起捡垃圾的，说三道四，指桑骂槐，污蔑咱又偷又摸……其实捡垃圾的还是好人多，他们活脏，思想却不脏。” 六妮也随声附和着：“其实这些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各有一本难念的经。他们虽然穷，志气不穷；干的活低下，人格却不低下。” 说着，六妮掏出手机一看十二点多了。有有问：几点了妮妹子？六妮说：正好十二点半。有有说：吃饭吧。你把捡来的馍馍拿来尝尝好不好吃。六妮说：你忘了，还有捡来的泡菜呢。有有说：“快拿过来，开开胃口，今中午就着泡菜饱餐一顿。”听着有有姐说泡菜开胃口，六妮呵呵地笑了，有有也笑了说：“你要不提醒，还真忘了有泡菜呢。” 六妮一看连双筷子也没有。嘴里念着：“没有筷子怎么吃泡菜，能用手抓吗？”有有连忙说：“去路边树上折两根枝条不就行了，怎么大活人叫尿憋死呢。” 六妮折回枝条，一人一双，搛着泡菜，大口大口的吃着捡来的馍馍。吃得是那么香甜顺口。不长时间一人一个大馍馍很快下了肚。六妮吃得饱饱的，还打了两个嗝。有有又拿来过期的蒙牛奶，送六妮一包。六妮说：我饱了，吃不下了。 吃完饭，静坐一会儿。 刘有有很快打起瞌睡来，六妮轻轻推她一把说：“有有姐你说吃垃圾食品会不会得病呢？” 听六妮问话，刘有有一下子振作起精神，忙说：“不会，不会的。不干不净，吃了不招病。我吃了好几年，这不还活着吗？” “怎么听说吃隔夜菜，隔夜饭，喝隔夜开水得癌病呢？”六妮狐疑地问。 “那是胡说。是有钱人烧得慌才这样宣传。”说到这刘有有问：“妮妹子你怕不怕？说句实话吃这些不净的东西，总不如吃新鲜的好啊。” “我才不怕呢有有姐！死了光溜溜的一条，啥也没有，咱不亏？”金六妮毫不含糊说。 “是啊妮妹子，我也是这么想的。人家有钱人怕不长命，丢了财宝，享不了清福！可咱呢光溜溜的一条，没有负担！……” “哈哈哈！”两人说着说着，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看看太阳已偏中天。 刘有有站起来说：走吧妮妹，远征去。不在这小区转悠了，去铁厂那边捡下脚料。刘有有蹬着三轮车，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到了铁厂。厂子外面放着一排十几个大桶盛满了垃圾。刘有有用铁钩子一扒拉，全是一些铁沫子和零星小铁块。有有一边捡，一边告诉六妮，今天运气还好，没人阻拦。要是往日呀，早有五六个人，三男五女不让你靠近，专等他们一伙捡完了你才能去捡漏。要不然他们会打你，撵你走。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二人各自捡了五六十斤下脚料。有有说：“走吧，别贪心了。叫厂子里管闲事的人看见了，还要收取你的好处费呢，要不交，就不让你走，你不就赔了吗？” 回家的路上，她们去了废品收购站，把捡来的废品卖了。每人收入七八十元，有有多一点，不过上下也差不了多少。 19 拾荒秘闻 ⑥ 苦中有乐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第三天吃完早饭。刘有有看看天说：“带上雨披吧，天气不好，别浇在路上。”她告诉金六妮今天往南走，不骑车子。 两人离开住处，一路向南，走一路，捡一路。又来到一处垃圾点，她看到一残疾人一步一瘸地走向垃圾桶。她指着那人，说：“妮妹子咱走吧，咱不和那半拉子人争份子，让给他，他不能走路啊。”六妮说：“走就走，那儿有个大纸箱子，里面不知有没有东西，也让给他吧。” 傍晌11点的时候，天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六妮说：“有有姐真会看天，多亏带了雨具，要不然真成了落水鸡。”有有抬头看了看说：“走吧，避雨去。天要下大的，干不成了。” 两人披着雨披小跑来到环球广场顾客休闲厅。一看那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又见到有四五个捡垃圾的女人早来到这里避雨，她们之间和刘有有都认识。坐了一会儿，刘有有感到闲着无聊，和六妮凑过去与几个同行拉起呱来。拉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靠近40上下的伙伴掏出扑克在手里摸着说：“有有大姐咱闲着也是闲着，玩‘手把一’你干不干？” 刘有有问：“怎么个玩法？”那人说：“输一张5分钱，怎么样？” 有有说：“咱不讲钱。谁输一张，额头弹一巴，这比讲钱有意思。”那人说，“行，讲巴就讲巴，但不能耍赖捂头不让弹。” 于是，那伙伴连自己点了四个人玩手把一。她自我介绍说：我叫蒋草草，36岁。另外还有：刘有有，金六妮，王小曼。蒋草草话音刚落，引起周围看眼的人哄堂大笑。有有也忍俊不禁，问，“蒋妹，你是南方人吧，草草是哪几个caocao？”那人用食指在掌上一笔一笔的画着，大家这才明白她叫“蒋超钞”，吐音不清。然后又把王小曼做了介绍。刘有有也把金六妮介绍给大家。 “手把一”开始了。 第一场刘有有输给了金六妮10张牌。应该弹五个巴。金六妮不好意思弹。刘有有用手把头发向上使劲一弄，露出了光光的额头，说：“我输了牌，你用力弹，用力弹吧，这是规矩。”六妮用拇指捹着食指在有有额角“砰”地弹了几下，立马鼓起一串红红的手印。刘有有说：“你用力弹，不怕，我受得了。”六妮接上又连续弹了五下。这时大厅里很多顾客都围过来看热闹。 第二场，金六妮输给了有有三张牌。有有说：“这次临到我弹你了。我可不讲情面啊。”说着，把大拇指和中指放在嘴边哈口气，拇指捹着中指用力在六妮额头中间猛地一弹，疼得六妮尖叫一声，跑出去老远，连“哭”带叫，“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看热闹的观众一阵拍手大笑。又围过来更多看热闹的人。有有说：“还有两巴，你别怕，我轻一点。”六妮这才轻松过关。 第三场，又是刘有有赢了。她要弹蒋超钞10个巴。吓得蒋超钞说：“我拿钱，拿钱好不好？”刘有有说：“那不行，按规矩办。”刘有有又像弹金六妮那样哈口气，用力弹了一下，疼得蒋超钞连着跳了两个高，再也不让刘有有动手了。 蒋超钞问：“刘姐啥时候练就这么大的手劲呀！弹一下子叫人少活十年。”刘有有笑着说，“我家乡从小就玩这游戏，头抗弹，手有劲，弹起来砰砰响。”不过她说：“弹几下额头大不了疼一阵而已，头脑只能越弹越成棒。” 打完第三把牌，再也不敢讲“巴”了。谁输了牌就往脸上贴纸条。蒋超钞输得最多，整个额头，两个面颊都贴得满满的，足有20多条纸，活像个白脸小丑。 刘有有说，“你呀蒋妹，要是讲钱的话，今儿可亏大了。”在场看眼的人议论纷纷，有的说：“你看这些拾荒人，也有娱乐的时候，玩起来多开心。”。玩了一个多小时牌，大家你说我笑，什么烦心事都甩在了脑后。看看外面的雨小了，围观的群众走了。趁机，她们也各自奔自己的住处去了。 19 拾荒秘闻 ⑦ 拒绝采访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第四天。 早晨起来，一看天，云层滚滚，不像好天的样子。刘有有说：不能远走了，就在附近社区转悠。随着有垃圾箱的街道边走边捡。 这是个有1500多户的大社区。几年前还是个大村队，随着城市改革的不断深入，很快发展成为社区居委会。近来又进行村居改造，把平房推了盖成楼房。成为城市的新社区。基本上是封闭式的管理，小商小贩，收破烂的，捡垃圾的是不允许随便进出的。而刘有有和他们看大门的很熟悉，很信任她。所以刘有有进大门的时候，门警只询问了一下随她一起来的金六妮是什么人，并不需要出示证件。小区里可捡的垃圾虽不多，可捡的人少，“油水”自然就归她两。 早晨上班的时候，垃圾桶堆得满满的。刘有有习惯性的先瞅瞅有没有大件。发现垃圾桶旁边放着一个纸箱，纸箱里放满了书。有现代初中、高中课本，有文*革时期的课本，也有少数几本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五十年代的读物，里面还有一个刻着英文字母的旧闹钟。她让金六妮立马收拾起来。金六妮高兴地几乎叫起来，一掂量说：“你看有有姐箱子里的书足有20多斤重，能值10几元呢。” 刘有有瞥她一眼说：“你可小觑了这些旧书，据我估算少说也值一二百元。” 六妮有些不信，心想：几本旧书这么值钱！便愣愣地看着刘有有出神。刘有有见她愣着不动，便说：“你看见没有，纸箱里都是些啥书？” 她翻弄几下箱子，抽出一本说：“像这种三十年代的旧书，在古玩市场一本少说也卖它二三十块，这还是保守估计呢。”又告诉六妮，“就说文**革命时时期的小学生课本吧，像这种保存好一点的一本也值10多元呢。”她解释说，“文*革时期的课本，别看时间不长只有五六十年，课本篇篇都有最高指示录，她代表了一个火热年代的政治文化特征，很有收藏价值。”六妮惊奇地问：“有有姐你怎么知道的，你还懂收藏吗？”刘有有笑笑说：“我不懂，不是有老师吗？” 她解释说，“我那楼上房东是个小有名气的收藏家呢。他经常要我多留心捡点老古董这类不被人重视的旧物，其中也包括古书洋钟表这类东西。你看今天箱子里那个有英文字母的小闹钟，说不定就是上世纪早期英国产的呢，要真是的话那可值老钱了。”她说，“等回去叫房东老师鉴定一下看看。” 在刘有有的影响下，金六妮还捡回了一件上世纪早期用的有些破损的老簸箕，一只上世纪农村家庭用的风匣（箱）。刘有有说，“这些东西现在已经很难见到。可能是搬迁上楼的农户觉得不方便才随手扔掉的。” 在拆卸整理废纸盒时，金六妮发现了一串10多把钥匙和一个棕色皮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有20元现金、3张银行卡、一张乘车卡等。为了寻找失主，她在此等候好长时间，却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宠物小狗，小狗闻闻纸箱，又闻闻金六妮手里捡的一串钥匙，围着金六妮怎么也不离开。刘有有试图赶它走。可是刚跑出不远，转转悠悠，小狗又跑回来蹲在金六妮的身旁再也不走了，任凭你怎么撵它，也无动于衷。有有说：“你看这只小白狗，好像你是它的主人，那么近乎。” 六妮说：“这只小狗肯定是被主人弄丢了，它认准了我，就收了它吧。”两人又等了一段时间，也未有人找。有有说：“我走了。你在此等候吧，不能两个人都呆在这里。”刘有有走了，小狗还向她示威“汪汪”几声。六妮笑着说：“你看有有姐，人不好得罪，狗也惹不起呀！” 刘有有走后一个多小时，快12点了，还没人找。金六妮急得直打转。正准备领着小狗离开这里。只见从左边的街道上急匆匆跑过来一青年男子。那只小狗猛地从六妮身边窜出来向男子跑去。金六妮终于明白了，这人一定是小狗的主人。 “大姨，您在垃圾堆里捡没捡到一串钥匙？”青年男子急急地问。 “ 噢，是捡到了一串钥匙，是你丢的吗？”六妮问。 “我是丢了一串钥匙。”青年男子告诉金六妮。“早晨上班随手把一包废物甩在垃圾桶里。中午回家找不到钥匙，才想起可能是混在垃圾袋里扔出去了，上面有11把钥匙，还挂着一只耳挖呢。” “你还丢了别的东西没有？”金六妮追问道。 青年男子弄了一下脑门上被风跨乱的几缕头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呢和钥匙在一起还有一只黑色钱包，包里有卡什么的。” “你应该具体说清楚一点嘛。”金六妮进一步追问，“除了卡，包里还有啥东西？”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说：“包里还有钱。如果您捡到了，就把卡和钥匙给我吧，钱不多，就算了吧。” “包里到底有多少钱？” “20 5元。” “那你为啥吞吞吐吐，不说清楚呢？不说清楚怎么证明是你丢失了包，怎么叫我归还你的物品。” 青年男子又笑笑说：“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能把钥匙和卡给我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金六妮这才知道，“这男子多了个心眼儿……怕提钱的事。连钥匙和包也不给他……当今社会，确有这样的人，捡到包，把钱留下，而卡呀什么的就随手扔掉了……”想到这，金六妮说，“看来这包是你丢了。现在，我把包归还于你，你点点看钱和卡对不对？” 男子用敬佩的眼神看看金六妮。打开钱包，数了数，啥也不少。即时抽出一张百元大票塞给金六妮，表示感谢。 金六妮并不接钱，毫不犹豫地说：“捡到东西归还失主天经地义。大兄弟你可别客气了。” 青年男子不好意思的收回钱，嘴里不断地说着“谢谢大姨，谢谢大姨。” 片刻，从提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笔记本，“请问大姨尊名贵姓？。”又自我介绍道，“我是报社记者，我想借此机会采访采访大姨。” “大兄弟，千万别采访。小事一桩，没啥好说的。” “您捡到钱物，等候这么久……事虽小，精神感人！”报社记者刚说完，金六妮转身要走。 青年男子一看不行，改变了口气说：“大姨别走。请告诉我您贵姓，不提名字写篇报道可以吗？” “别写了大兄弟！我来这个城市没几天。连个住处都没有。帮我租个房吧，我求你了。这是最最要紧的事呀！”金六妮求情道。 “这个我答应你。请告诉我联系方式，我记下来。就等我的电话吧。”报社记者爽快地答应说。 19拾荒秘闻 ⑧ 深夜叫门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⑧深夜叫门 夜，刮着七八级东南风，夹杂着大雨。 刘有有的门和小窗户被雨点打得“叭叭”作响。两个人不看电视（没有电视机）躺在床上东拉西扯，说些闲话。她告诉刘有有，今天归还钱包的时候，那个失主是个记者一定要采访我，没答应他。 刘有有说：拾到东西还失主，不是为了讨好，是行善。我记得小时候，老家常教导说：狗要看门，人要行善。人没良心，就像那尤物没长脊梁骨，立不起来。 金六妮一阵笑声。 说话间，外面有敲门声。有有说：“你听，是风吹雨点打的吧？” 六妮侧耳细听，说：“不对吧有有姐，是谁敲门呢。”有有说：“夜晚雨天，谁敲门干么呢？” 六妮小声道：“不对呀有有姐，你可别怕我，是不是有老相好的找你来了？” “看你个坏东西，没往正道想。我非敲你不可！”说着就动手咯吱六妮的夹肢窝。 六妮说：“别动姐姐。你听听，越敲越响呢。”两人一时鸦雀无声。停了一会儿，外面开始急促地喊叫：“湿死了，湿死了。开门开门，快开门！” 床上两个女人吓得抱成团，不敢出一点气。 男子不耐烦了：“开门，开门……留个宿，留个宿！”六妮小声说：“看吧有有姐，是嫖客呢。”少顷，不见开门，男子又吼叫起来，“再不开，我砸门了！砸门了！” 一听要砸门。 六妮说：“别害怕有有姐。有手电筒吗？” “有。” “有擀面杖吗？” “有长棍子。” “棍子也行”六妮说，“你持手电筒，我拿棍子。打开门，你用手电刺他的眼。他要是动武，我给他一棍，看他怎的！”刘有有不敢开门，六妮说：“我去开，你用手电晃他。” 门开了，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50上下的醉汉。金六妮忙说：“你叫错门了，再闹就报警！” 醉汉头上滴着水，哈哈大笑。手里握着一张百元大钞，用手摇着。“有钱……有钱……留个宿……留个宿……” “去你的！混蛋，认错了地方。这不是窑子口！”金六妮上去一把推出了门，厉声喊道：“再闹，就砸断你的腿！”转身把门关上。 醉汉再没有敲门。 刘有有还是害怕，浑身一个劲的筛糠。 六妮说：“不怕，不怕大姐。他真有本事，不来叫咱的门。”有有说：“这流氓是想好事哩。以为咱少钱，卖给他，挣他几个。真错打了算盘！” 这时，六妮问：“姐，他怎么认识你的？” 有有说：“谁认识他呀！我捡破烂，好像遇到他几次，还主动和我搭讪，我总是不理他。没料到是个流氓呢！” “今后可要多防备点呀有有姐。男人有几个正派阿物，不是拉你下水，就是打你的歪主意！” 刘有有气愤地说：“别看咱穷，咱可不下贱。人要脸，树要皮。一个女人脸皮都不要，啥事干不出来！” 六妮感叹道：“是呀，有有姐。就说我吧。这次出来，还不是因为那死场长要糟蹋我，我不从，失手把他打成重伤……后来多亏法律所无偿援助，检察院给我平了反。为了孩子上学，我才无奈出来捡垃圾……！唉！女人再穷，也要争口气，不叫人指点脊梁骨！” “是啊妮妹子。我家老伴瘫痪了好几年。我一瓢风，一瓢雪在外捡垃圾，为他治病，养家糊口，从不二心。有人劝我‘何必捡那臭垃圾。明一份子，暗一份子，交个朋友。难道还缺钱花？你简直是叫花子要饭——死心眼！’我说，俺不做那缺德的事，那样子对不住老伴，也对不住老妈，老天看着你哪！” “呼，呼……”六妮不知啥时候，早歪在床上睡着了…… 19 拾荒秘闻 ⑨自立门户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一个周过去了，还没有租到房。 天越来越热。屋子又小又闷，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实在不方便。正在六妮火急火燎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喂您好，六妮大姨吗？” “您是……？” “我是小丁啊，就是丢钥匙的那个报社记者呀。” “哦您好。” “大姨，你的事我和青年志愿者协会反映了。房子租好了，由我具体负责。明天上午准备拉你去看房。请把住址告诉我好吗？。” “好的。请稍侯” 金六妮问了一下刘有有。 “喂，请记一下吧。地址是西城路32号2单元101草厦子。” “好的，好的。明天见。” 金六妮放下手机。刘有有不高兴地说：“看你就是不听大姐的话，我说不走，偏要走。初次乍到，刚熟了，又要走。这一走啊，谁知啥时候再见面！” 六妮说：“早晚也得走，晚走不如早走好。不能老缠着大姐不放！” “明天看房我也去，熟悉熟悉门。什么时候想了，就去看看妹子！” 第二天上午不到七点，丁记者开车来拉金六妮去看房。 金六妮和刘有有一起上了车。这里距租房地点大约有七八公里，是A市西郊城乡结合部。丁记者告诉金六妮：“房子是老丈人的，他是青年志愿者协会副会长。得知你要租房，没二话就答应下来。为了适合居住，还找人修好几天才整好。这不，等到今天才去看房。” 路上车子多，走了20多分钟才到西城路。两位老人早在楼下等候。丁记者介绍说，这位是租房的金女士，那位是刘有有阿姨。丁记者的老丈人主动作了自我介绍：“我姓潘叫潘永明，71岁。” 又指着老婆子，说，“她姓杨，叫杨爱香，小我三岁68，就称她杨妈妈吧。” 他们开始进屋看房。这是两间25平米的草厦子。室内用白石灰粉刷一新，很亮晶。潘大爷说，室内虽小，一应俱全。有卫生间，有厨房，有睡觉的地方。有电视，冰箱，做饭吃的家具等。潘大爷笑笑说：“我听小女婿丁卯说了。金女士租房是为了拾荒供孩子上学。今呀我就大开绿灯。月租100.。不客气说对外嘛，少也得500 。” 金六妮一听房租这么便宜，心想：今儿可遇上了好人了。她忙说：“大伯，你给我优惠这么多，这不就亏了吗？” “啥吃亏不吃亏的。我有退休金，又是从教师队伍下来，不差那点。你就安心住吧！” 房子租好了。 丁记者说：“你们坐下谈吧，我还要赶快回去呢，上午市府有个会议要去参加……”丁卯刚说完，刘有有急忙说：“我也走，随车一起回去。” 六妮扯着有有姐的手不高兴地说：“别走了有有姐，今晚住一宿吧，我两再拉咕拉咕，我舍不得你走啊。” 有有说：“来看看妹租上房就放心了。日后我会来看你的。”六妮见有有姐定心要走，眼里不由自主地滚出了泪花，抱住有有姐怎么也不放手。有有说：“你看啊妮妹子关键时刻你挺得住，这时候怎么就像个孩子一样不省心呢？” 六妮抹抹泪说，“这几天我连累了大姐。我舍不得姐走，我想让姐住下来……！” “你看看，看看呀，姐妹一家，怎么能说两家话呢？” 两人没完没了的交织着，谁也舍不得谁。丁记者早等急了。不得不催刘阿姨快上车。 金六妮这才想起赶快把手机号码给有有姐记下来 。并再三嘱托，“有有姐要来先打个电话 ，我去接你……” 两个人终于以泪惜别。刘有有很快上了车。丁卯早就急了。一踩油门，车子开走了。 他们一走，出租房里忙碌起来。两老人一边帮金六妮放铺盖，整理床铺，一边说着知心话。潘大伯还对新整的出租房作了介绍。他说：“别看是个草厦子，可五脏俱全，厕所、小厨房、小卧室应有具有。原来没有卫生间，听说要住人，我特地请人改装了一番，没有卫生间怎么方便呢？”金六妮感激地说：“谢谢潘伯想得周到！” 活干完了。杨妈妈拉着金六妮上二楼客厅喝茶。金六妮见杨妈妈打心里热情，便不再推辞，扶着杨妈妈一起上了楼。一老一少坐在沙发上 。潘伯伯主动端起沏茶斟水的任务。他们喝茶，拉家常。杨妈妈问六妮家中的情况。金六妮顾及脸面，没有从实道来，只说：“家里有一个瘫痪丈夫，长年卧床不起。还有四个孩子上学读书，没办法才出来捡垃圾维持生计……”杨妈妈听着听着，伤心地流下眼泪，用纸巾不断地擦着被泪水打湿的脸颊。 “咳！苦命的闺女，好可怜呀！”说着说着老人再也说不下去，不断地哽咽着。潘大伯也可怜兮兮，心疼地说：“房子你放心住。交不起房租就欠着，我不会撵你走！”六妮感动得擦着泪水说，“感谢大伯大妈，这么仁慈！” 20杨妈潘伯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他们又议论起捡垃圾的事来。 潘大伯告诉金六妮：“捡垃圾咱这西北面有好几家机关和学校，那里的垃圾桶里废报纸、废纸壳什么的不算少。这西南面，有包装材料厂、印刷厂，你也可以去试试。听说前几年价格好，捡废品的发了呢。要是这周围不行，就往城里走走……”最后，潘大伯说：“捡回来的废品，你装袋收拾好，就放在我这草厦子后面，那个地方属于我的，别人管不着，注意点卫生就可以了。” 金六妮刚熟悉了门，当天下午就出去了一趟。 一连几日，她早出晚归 ，披星戴月，干劲可大了。潘大伯的一辆脚踏三轮车也派上了用场。远地方骑上三轮车，省工省力。近地方就背上编织袋不停地转悠。开始几天，收入还不错。 夏天捡垃圾最难熬的是臭气熏人。垃圾桶里常常散发出一股又腥又臭，难闻的气味。 有一次中午，天气炎热。金六妮低头不停地在桶里扒拉捡拾废品。扒着扒着，扒出一条死猫。突然，“嗡”的一声飞出一群绿头苍蝇，扑在金六妮的脸上、头上。金六妮未来及赶走苍蝇，却被一股臭气呛进气肺管子，熏倒在地。她头昏脑涨，恶心呕吐，吐也吐不出。心里憋得慌。在地上躺了好长时间才爬起来，坚持走回了家。把废品袋一摔，回家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正好被杨妈妈看见。她端来一瓶矿泉水和一盘西瓜，敲门进来，问：“妮儿是否中暑了，快吃块西瓜，喝口矿泉水，凉快凉快。” 六妮坚持爬起来有气无力地说：“谢大妈，我躺一会儿歇歇，会好的！” “你看这大热天，中午可不能到外面转了，中了暑是很危险的，那可不得了啊。”杨妈妈一边唠叨，一边关怀地说。老半天，六妮才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被死身上的臭气呛着了，心里压抑，憋得很难受。” “哎哟，那可不得了！老辈人说尸毒能熏死人。要是中邪了，人不死，也就疯了！”杨妈妈越说越凶险。“从今往后，大热天中午可不准再出去了。叫毒气熏坏，得了斜病，那可怎么办！想着，捡垃圾一定要戴上口罩……”杨妈妈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关爱的话。 六妮心里感到温暖，但嘴里还是说：“戴口罩别人会笑话的。说你小姐身子，丫鬟命。”杨妈妈这才说：“不戴口罩，也要拿个小手绢，把鼻口捂住，防止中毒。”六妮说：“我看这办法倒好，今后我会注意的。” 杨妈妈还是不放心，很快叫潘老头子拿来一瓶20毫升急救十滴水，冲了一杯温开水让六妮喝下，看看没事了，这才安定下来。 金六妮搬来新家有十多天了。她吃的、用的基本上是捡来的。她身上穿的白底蓝花真丝连衣裙有八成新，是别人扔到垃圾里，她捡回来洗干净，穿在身上很合体，式样也不老套。她脚上穿的一双平底平跟皮凉鞋有九成新，是谁放在皮鞋盒里不要了，她捡回来穿在脚上有点大，加了一双鞋叠正好。 可能是受了有有大姐的影响。她吃的馒头、发糕、饼干、烧饼、面包。糖果，还有蔬菜，土豆、萝卜、白菜、芹菜、茄子、辣椒、大头菜及水果，桃子、西瓜、甜瓜、杏子、葡萄等全是从垃圾里捡来的。这些别人不吃，扔掉的东西，多半都没有坏，有的是全新的，有的是只坏了一点点，有的是过了保质期。这些扔掉能吃能用的物品，很多好心人都是放在垃圾桶盖上面，用纸盒或者纸袋、塑料袋装着，有的是放在垃圾桶一旁干净的地面上。 金六妮甚至还捡到了能喝的高档茶叶，人参制品等等，不一而言。有时候金六妮捡回这些东西回来后，夜晚偷偷地想：现在国民太浪费了。过夜的饭，过夜的菜，吃不完，就扔掉。要是能养一头猪多好啊！我把这些垃圾食品捡回来，每年起码也能喂肥几头大猪，遗憾的是城市里不准养猪。 金六妮不花一分钱，捡回这些东西享用不了，往往就得扔掉，她实在舍不得扔，后来就不捡那么多了，专拣好一点的回来吃。金六妮捡垃圾吃，很快被周围的人发现了。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议。有的人是抱着同情心看待她，说她一定很困难才捡“垃圾”吃。也有人背后骂她讨下贱，简直和野猪野兽没区别。这事很快传到潘大伯耳朵里。 一次，金六妮正在家里吃早饭。潘大伯敲门进来了。看见金六妮热了一锅各式各样的馒头，有圆形的，长条的，椭圆形的，有整个整条的，也有半个、小半个的，或零碎的小块。潘大伯一看这架势，肯定是妮儿从外面捡回来的。他再看看菜案子上放着各式各样萎蔫的蔬菜，知道是为了省钱，从垃圾里捡回来的。于是，潘大伯劝导说：“妮儿今后别再捡垃圾菜吃了。要学会保健身体。你这样吃坏了胃口怎么办？还要指望你挣钱养家糊口呢！要是把身子弄坏，后悔就晚了！” 六妮只好解释说：“不碍事的大伯。我吃惯了这些东西，身子有了抵抗力，不会得病的。” 潘伯伯还是强调说：“听我的话，今后可不能再捡垃圾吃了。要是你手头紧，就对我说，房租免了，不要你的钱，省下来买饭吃！”老人瞅瞅低头不语的六妮。心里寻思着：她为什么这么节俭，天天捡垃圾吃，而舍不得花钱，一定有隐情。于是开口问道：“快告诉大伯，你有什么困难？别瞒着大伯不说实话！” 在潘伯伯再三追问下，金六妮这才说了实话。她告诉潘伯伯，去年秋天，丈夫因心脏病不幸去世……家里还有四个女儿大学读书……今年春上，又打了一场官司……没办法才出来捡破烂养家…… 潘大伯越听越压抑。心像被揪了一把，为六妮痛惜。当场决定，房子让六妮白住，不收分文。他告诉金六妮：“从下个月开始，就不收你的房租。权当支持孩子上学了。”金六妮感动得掉出了眼泪，不好意思地说：“哪能呢潘伯伯。房租已经很便宜了，现在又要免费，叫我过意不去，我怎么感谢您呀潘伯伯！” “谢啥呀谢！住家过日子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谁没有个上台下沿！你来我家，我能眼见你有难处不管吗？人帮人，拉一把，难坎就过去了。”潘大伯见金六妮低头不语擦眼泪，又道，“原先我不知道你困难这么大。一个人撑起这个家，还拉扯四个孩子上大学，这容易吗？咳！太难，太难了！”她再看一眼金六妮还在掉眼泪，安慰道，“要是丁卯早先对我说，一开始我就不收你的房租。就不用等到现在。咳，你呀！叫我怎么说……” 金六妮越听心里越激动，眼前的潘伯伯就是自己最亲最亲的人。她一时忍耐不住，竟然哭起来，哭出了声，大把大把的泪珠子滚淌下来…… 金六妮的哭声惊动了楼上的杨妈妈。她寻着哭声下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扯着嗓子喊：“妮儿你快说，是谁惹你了，这样闹心！”六妮抹着泪说：“不不，杨妈妈。你误会了！” 这时，潘大伯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对老伴说了。杨妈妈这才稳下来说：“老潘头你做得好，俺支持你！” 又过几日。 傍晚的时候，金六妮背着一大袋废品回来了。潘大伯问：“这几天捡的怎么样？” “还不错。” “你去没去那边（指西南边）几家企业的垃圾转转。说是那边‘油水’不少呢。”看看六妮十分关注的眼神，又嘱托说：“明天你去试试看。路远一点，骑上三轮车方便。” “大伯，我一定去。” 21菩萨心肠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第二天，六妮起了个大早，吃了两个捡来馍馍，中午还带了两个做午饭。她蹬着三轮车，不到30分钟就到达目的地。这里有三家大厂子，都是包装、造纸和印刷行业。她去的时候，天刚亮。她在路边一家印刷厂的垃圾箱里捡到了不少废弃的旧报纸、废纸和一些过期的校对报样、书样等。特别是她还捡到了一包用布袋盛着的足有好几斤重的印刷废铅字。她像捡到了宝贝一样，很快把这些东西装进编织袋里，放在车子上，又去另几家企业“捡宝”。不到一个小时，几家企业都转了一圈。捡了满满一车子，带着胜利品往回返。 路上休息了几次。一路上坡，出劲不小。不到11点，她就饿了，带的两个馒头一扫而光。半路上，她打听到不远处有一家废品收购站，很快把这些废品卖了，收入近百元。单是废铅字就卖了近七十元。 下午往回返的时候，她在路边看到一位衣衫褴褛的人，弓背侧身躺在离垃圾箱不远处。她以为是谁喝醉了酒，走过去看看，发现是一位老人，大约70左右岁，睁着眼，张着嘴，不停地翕动。 她很客气地问：“大爷，你怎么躺在这里呀？”老者看她一眼，不说话，嘴张得越发大了……她知道老人想喝水。便去附近买了一瓶矿泉水送到老人嘴边。老人张着嘴，咕咚咕咚很快喝出了底。 她问：“大爷你姓啥，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老人坐起来，用一双昏暗的眼神看看她。只知道自己姓孙。然后就不理金六妮了。六妮犹豫了一会儿，赶着三轮车走出去有100多米，停下来，又很快回到老人身边，急忙说：“大爷，你上车子吧。”老人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招着三轮车怎么也上不去。金六妮只好搀扶老人上了车。把几个空袋叠起来放在老人身下坐着。拉着老人在社区附近转悠打听。有不少人反映说：“老人在这夜宿街头多日了，谁也不知道他家住在哪。” 想来想去，金六妮决定打110报警。 110接通了，问明了情况后，警方说：“这种情况最好向电视台反映，打个广告，让家人认领。” 金六妮打听身边的人，问：“先生你知道电视台在哪吗？”对方向前方指了指，撅撅嘴说：“要是区台嘛，不算远，六七里路。要是市台，那就远了。”金六妮说声谢谢就走了。 她直奔区电视台。半路上老人要下车小便。金六妮有些龌龊。但她还是耐心扶老人下车。帮老人把裤带解开，然后转过身去捂着眼，让老人自己解手。老人尿完了，尿了一裤裆。无法，金六妮只好掏出手纸，帮老人擦净，再扶老人上车。大约下午两点半的时候，金六妮拉着老人到了区电视台。广告部的节目主持人接待了金六妮。问明了情况后。她答复说：“这种情况我们遇到多了。只能免费做个流动字幕寻人启事。特别重要的需请示领导，可以在晚间新闻节目里插播一次寻人简讯。” 金六妮想想说：“我看最好能给老人做个寻人启事，便于查找。”然后又问：“这老人怎么交待呢？” 那位主持人告诉金六妮：“这种情况你必须向救助站联系，让他们来车把人接走。等家人认领。”这位主持人主动与救助站联系上。但救助站负责接电话的人说，“现在站里没有车，最好能把人送过来。” 电视台也不负责这方面的事。金六妮问主持人，救助站离这有多远？这位女士告诉说，不算远，有五里路吧。不过，路不太好走。金六妮想了想说：“我去送吧。不能把老人撂下不管不。” 金六妮送到救助站的时候，快要下班了。救助站分管的领导接待了她，并表扬金六妮舍己救人的好思想，好风格。 金六妮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八点多了。她几乎累倒了，肚子哇哇的叫，两腿像灌满了铅，拖也拖不动。她一回到家，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哼哼呀呀地叫着。 再说杨妈妈，下楼看了好几次，不见六妮的影子。屋里也没有亮灯。知道六妮忙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潘大伯也不放心，嘴里唠叨着：“六妮这闺女真的迷上了垃圾。要不然这么晚不回来？” 杨妈妈说：“是啊，妮儿这闺女下死力。钱头压得她，不干怎么办？”又说：“潘老头你去把饭菜拾掇锅里热热，等她回来吃口热饭。你看闺女多可怜。这么晚了，不吃饭，能不伤身子？” 六妮房里的灯终于亮了。潘大伯说：我下楼去叫她。老伴说：“你别去！一个女人家，晚上不方便。还是我去吧。” 六妮被叫上了楼，吃着热饭热菜，旁边坐着杨妈妈和潘大伯温馨的守着她，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代。心里要多温暖，有多温暖。吃完了饭，杨妈妈又端来一碗茶水，关切地说：“好闺女日后可不准回来这么晚。外面车子多，有坏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大妈怎么放心？” 吃完饭，六妮向杨妈妈详细汇报了今天发生的事。 “本来我上午就应该回来。路上，遇到了一个走失的老汉，看样子像是个痴呆人……我用三轮车拖着他到电视台去做寻人广告……后来，又把他送到了救助站，这才回来晚了。”杨妈妈夸奖说：“妮儿就是孝道。长了颗菩萨心，总是那么善良。”潘大伯也随声附和道：“妮儿做得对，做得好。要是有些人早不干这吃亏的事了。” 六妮说：“看到老人流浪，心里难受。不闻不问，不找个归宿，总放心不下！” 拉了一会儿，潘伯问：“今儿你去那个地方还行不行？” 六妮高兴地说：“收获可大了！上午一个多小时，卖了近百元呢。” “这就好，这就好！”潘老人家自信地说：“你看我说对了吧，那里都是些大企业，‘油水’多。今后多往那儿跑跑。” 六妮高兴地说：“是的，是的，我一定听大伯的话。”潘老人家高兴地笑了。杨妈妈插话说：“你看吧，恨铁不成钢，老潘头天天盼妮儿发财哩。” “有大伯大妈做后台，我一定会发财。”金六妮顺口应道。 潘伯伯又接上话茬说：“你明天还去。说不定还能捡到小元宝呢。” 杨妈妈高兴地拍手助威。六妮不住口地说，“是呀，是呀，听伯伯的话。捡元宝要早去，去晚了只能捡到银元宝呢。”说得潘伯伯嘴也合不拢。 22三女一男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第二天，金六妮果然起了个大早。到达目的地时，天还不亮。她特地准备了一把手电筒，向印刷厂路边一排垃圾箱照了照。她高兴极了，又是装得满满的废品垃圾。金六妮下手快，借着手电光，麻利地捡拾废弃的纸张和纸板。 倏然间，不知从哪窜出3个中年女人。上去就把金六妮撂倒在地，拖出去足有五六十米远，按倒在草地上。两女人一个按头，一个按腿，另一个女人用荆条猛抽金六妮的臀部。打得金六妮“妈呀妈呀”叫个不停。三个女人边打边骂： “叫你个婊子养的抢！抢啊！不教训教训，你是不省脑子！” 金六妮毫不示弱：“你们为什么打人？捡垃圾何罪之有？” “谁叫你和老娘争地盘！说，再来不来了？” “ 来！我没有错！” “打！往死里打！”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40多岁的高个女子喊叫着。 又是一阵折腾。 揪头发的揪头发，劈胯的劈胯，撬棍子的敲棍子。金六妮被打得死去活来，就是不说软话。看看金六妮这般顽固，一个矮个胖女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根大针，猛地向金六妮的臀部扎了一下。痛得金六妮喊天叫娘。 这时，一高个女人问：“快回答老娘，还抢不抢地盘了？”矮个女子说：“交出钱来，饶了你条狗命！” “这不是你们的地盘，我没错！” “好哇，你个骚货，叫你嘴硬！”接着又是一顿抽打，金六妮打得只有一丝气息。看看天快亮了，三个女人这才撂下金六妮，跑得无影无踪。 金六妮昏迷在地好长时间了，才睁开眼，慢慢爬起来，疼痛难忍，皮肉有几处碎裂，出血。她轻轻整理一下衣服和凌乱的头发，擦擦脸上的泪痕。这才发现自己的裤腿和臀部的裤子，有好几处被撕裂、开洞，露出了肉体。特别是隐私*部位更是衣不掩体。她心里狠狠地骂：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泼妇，毫无人道。她看看身上破碎不堪的衣服，怎么回家呀！她想到报警，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放弃了。因为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吃点亏消灾吧！ 看看不远处蜿蜒的山岗。她试着爬起来，赶着车，一瘸一拐，去了山脚下隐蔽之处，在干净的地方躺下来，不知不觉睡着了。越睡越睁不开眼，睡得迷迷糊糊。太阳偏西的时候 ，她醒了。睁眼一看，天色已晚。赶着三轮车，慢慢腾腾，专走小路。夜深人静，才回到家里。 到了家，她感到有些侥幸：臭娘们没有把自己打坏。只是吃了皮肉之苦——权当接受一次教训。俗话说，不干哪行不懂哪行规矩，捡垃圾也有行规——不能侵占别人的地盘。 第二天，她把挨打的事向大伯大妈作了汇报，得到二老的支持。 按照金六妮原来的想法，再也不去印刷厂那个鬼地方捡垃圾。她怕再去，说不定被打断腿呢。可是，遵照潘大伯的意见，不能就此罢休，还要去。但，不是去占领地盘，而是要做其中一员，去分享丰厚的“油水”。 潘大伯要金六妮再去探一次。有伯伯支持。不怕这些小蟊贼咋咋呼呼。 第二天上午很晚，11点多，金六妮再次来到现场。她并没有去捡垃圾，试探性地看看周围的动静。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也就是中午12点左右，工厂集中吃午饭的时候。远远地走过来两女一男。两女越走越近，男人却隐藏不见了。当两个女子走到金六妮面前时，突然指着金六妮的鼻子说：“老不要脸的骚货，还没草鸡？还来偷垃圾。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交了好处费的？”另一个女子重重地搧了金六妮一巴掌说：“今天再不服输就叫你有来无回！” 金六妮挽起袖子说：“今儿就是来送死！打死我吧，家里的孩子你养着。来吧，打死我！” 正在她们剑拔弩张的时候，潘大伯突然出现在面前。 潘大伯怒不可遏，拍着胸口对站在金六妮面前的两个女人说：“有本事来打我！打呀！你们凭什么欺负人！” 两个女人看看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老者，觉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没有先前那么凶恶。便问：“你是她什么人？如此多管闲事！” “别管我是她什么人。打人犯法，你们懂吗？把她打成重伤，要判刑的，知道吗？”潘大伯严厉地质问。 “是她侵占了我们的地盘。这里是我们花钱买下来的。”其中一个女子说。 “你们说买出来的，拿手续看看。要不然我现在就打手机报警。我不客气的告诉你们：我的大女婿，大女儿，还有我的同事都在市公安局工作。他们可以依法处理你们。不信，我现在打电话叫他们来！”说着潘老人家已掏出手机，按下电话号码。 两个女子一看这老家伙要玩真的。拔腿就跑。潘大爷在后面大喊大：“你们不能跑，不能跑，回来解决问题！” 两个女子跑得远远的，原先在后面隐藏的那男人，一看大事不妙，也一溜烟跑走了 22三女一男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第二天，金六妮果然起了个大早。到达目的地时，天还不亮。她特地准备了一把手电筒，向印刷厂路边一排垃圾箱照了照。她高兴极了，又是装得满满的废品垃圾。金六妮下手快，借着手电光，麻利地捡拾废弃的纸张和纸板。 倏然间，不知从哪窜出3个中年女人。上去就把金六妮撂倒在地，拖出去足有五六十米远，按倒在草地上。两女人一个按头，一个按腿，另一个女人用荆条猛抽金六妮的臀部。打得金六妮“妈呀妈呀”叫个不停。三个女人边打边骂： “叫你个婊子养的抢！抢啊！不教训教训，你是不省脑子！” 金六妮毫不示弱：“你们为什么打人？捡垃圾何罪之有？” “谁叫你和老娘争地盘！说，再来不来了？” “ 来！我没有错！” “打！往死里打！”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40多岁的高个女子喊叫着。 又是一阵折腾。 揪头发的揪头发，劈胯的劈胯，撬棍子的敲棍子。金六妮被打得死去活来，就是不说软话。看看金六妮这般顽固，一个矮个胖女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根大针，猛地向金六妮的臀部扎了一下。痛得金六妮喊天叫娘。 这时，一高个女人问：“快回答老娘，还抢不抢地盘了？”矮个女子说：“交出钱来，饶了你条狗命！” “这不是你们的地盘，我没错！” “好哇，你个骚货，叫你嘴硬！”接着又是一顿抽打，金六妮打得只有一丝气息。看看天快亮了，三个女人这才撂下金六妮，跑得无影无踪。 金六妮昏迷在地好长时间了，才睁开眼，慢慢爬起来，疼痛难忍，皮肉有几处碎裂，出血。她轻轻整理一下衣服和凌乱的头发，擦擦脸上的泪痕。这才发现自己的裤腿和臀部的裤子，有好几处被撕裂、开洞，露出了肉体。特别是隐私*部位更是衣不掩体。她心里狠狠地骂：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泼妇，毫无人道。她看看身上破碎不堪的衣服，怎么回家呀！她想到报警，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放弃了。因为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吃点亏消灾吧！ 看看不远处蜿蜒的山岗。她试着爬起来，赶着车，一瘸一拐，去了山脚下隐蔽之处，在干净的地方躺下来，不知不觉睡着了。越睡越睁不开眼，睡得迷迷糊糊。太阳偏西的时候 ，她醒了。睁眼一看，天色已晚。赶着三轮车，慢慢腾腾，专走小路。夜深人静，才回到家里。 到了家，她感到有些侥幸：臭娘们没有把自己打坏。只是吃了皮肉之苦——权当接受一次教训。俗话说，不干哪行不懂哪行规矩，捡垃圾也有行规——不能侵占别人的地盘。 第二天，她把挨打的事向大伯大妈作了汇报，得到二老的支持。 按照金六妮原来的想法，再也不去印刷厂那个鬼地方捡垃圾。她怕再去，说不定被打断腿呢。可是，遵照潘大伯的意见，不能就此罢休，还要去。但，不是去占领地盘，而是要做其中一员，去分享丰厚的“油水”。 潘大伯要金六妮再去探一次。有伯伯支持。不怕这些小蟊贼咋咋呼呼。 第二天上午很晚，11点多，金六妮再次来到现场。她并没有去捡垃圾，试探性地看看周围的动静。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也就是中午12点左右，工厂集中吃午饭的时候。远远地走过来两女一男。两女越走越近，男人却隐藏不见了。当两个女子走到金六妮面前时，突然指着金六妮的鼻子说：“老不要脸的骚货，还没草鸡？还来偷垃圾。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交了好处费的？”另一个女子重重地搧了金六妮一巴掌说：“今天再不服输就叫你有来无回！” 金六妮挽起袖子说：“今儿就是来送死！打死我吧，家里的孩子你养着。来吧，打死我！” 正在她们剑拔弩张的时候，潘大伯突然出现在面前。 潘大伯怒不可遏，拍着胸口对站在金六妮面前的两个女人说：“有本事来打我！打呀！你们凭什么欺负人！” 两个女人看看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老者，觉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没有先前那么凶恶。便问：“你是她什么人？如此多管闲事！” “别管我是她什么人。打人犯法，你们懂吗？把她打成重伤，要判刑的，知道吗？”潘大伯严厉地质问。 “是她侵占了我们的地盘。这里是我们花钱买下来的。”其中一个女子说。 “你们说买出来的，拿手续看看。要不然我现在就打手机报警。我不客气的告诉你们：我的大女婿，大女儿，还有我的同事都在市公安局工作。他们可以依法处理你们。不信，我现在打电话叫他们来！”说着潘老人家已掏出手机，按下电话号码。 两个女子一看这老家伙要玩真的。拔腿就跑。潘大爷在后面大喊大：“你们不能跑，不能跑，回来解决问题！” 两个女子跑得远远的，原先在后面隐藏的那男人，一看大事不妙，也一溜烟跑走了 23寻找恩人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一丝风没有。夜是那么静谧，滋润。 孙少平一家八口正在吃晚饭。 从昨天开始走丢了两个周的孙少平已经从救助站接回了家。全家人喜极而泣，感谢救他的好心人。连附近的村民也来恭候祝贺。 孙少平78岁，膝下有两儿一女。除了大儿子在边疆工作外，老二和姑娘都在本地，也都有了子女。 孙少平是老庄稼把式，到了而立之年才说了个农村老婆。生大儿子时，孙少平已35岁。老伴孙尚香比他小10岁。当年媒人介绍时，孙尚香就是看上孙少平老实巴交，个头猛，能干活，挣饭吃，这才嫁给了他做内人。婚后两人脾气投，合得来，孙尚香说啥是啥，孙少平也不过问家里事，只管干活挣工分。可也好，家里有么大事，孙尚香总是主动商量商量孙少平，孙少平每每都是点头说：“你看好就好，我没意见。” 两位老人一辈子少有吵嘴打仗。只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农村兴起了一股麻将热，孙尚香爱打麻将。白天没时间，就晚上搓，一搓就是几个小时，每每都是深更半夜回家。而老孙头常常是孤孤独独，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孙尚香深夜回来也早累了，倒在床上就入了梦。这还不说。最关键的是孙尚香四个麻友中，有两人是男哥们。孙少平总是怀疑老婆有外遇。可孙少平是个内向人，心里有气也不说，硬是扪着。这样下来，两人的关系就有了裂痕。 一次深夜，孙尚香刚回到家，孙少平便火冒三丈，即刻把一个祖传青花瓷瓶摔在地上，跌得粉身碎骨。 孙尚香更不吃这一套。本来就心不静。当晚打麻将输得精光。孙少平这一举动，叫孙尚香再也忍受不下。上去一家伙把桌上的放像机扔在地上，便嚎啕大哭……这件事像发酵似的越来越大，两人20多天不通气，不说话。从此孙尚香也不再打麻将了。 一天夜里，孙尚香把正在睡熟的孙少平捅醒。 “干啥呀夜猫子，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说着，孙少平身子往被窝里縮了缩。 “起来，快起来，我对你说。” “明天说吧。” “不行!” “那就说呗。” “明天咱两去离婚。你看不上我，就去找好的吧。”孙尚香冷不丁的甩出了一句。 “离婚，为啥要离婚？”孙少平猛地坐起来说。 “为啥要离婚你心里明白。”说着，孙尚香把外套一脱，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呼呼睡起觉来。 说是离婚，这可吓坏了老实巴交的孙少平。他再也睡不着。心里老在想：这年纪大了没个伴怎么行，那可不能说离就离呀……！第二天早晨，天还不亮，孙少平就把孙尚香捅醒。 “尚香，我想好了，咱千万别离。这次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望老婆发脾气，摔东西。今后俺改了还不行？……” 就这样，两人一生中，是唯一一次大吵大闹。 进入二十一世纪，孙少平和孙尚香儿孙满堂，小日子算是红红火火。加上年龄的原因，夫妻恩爱有加，如胶似漆，谁也离不开谁。 孙少平早年劳累过度。晚年患有高血压，糖尿病，脑中风等慢性病，记忆力明显衰退。孙尚香就像一位助理护士，处处关照爱护孙少平，按时吃药打针。每天早晨陪老伴出去散步健身，做些轻微活动。可是，人有旦夕祸福。一次早晨散步回返的路上，夫妻两说笑风声，暖意融融。突然间，一不留神，孙少平被路上一块小西瓜皮滑倒摔在地上，当场不省人事。多亏孙尚香用手机打120，救护车把孙少平急速送医院抢救。儿女们非常孝顺，孙少平在医院前后住了一个月，康复保住了生命，也能走路了。可是回家后，却留下了后遗症，孙少平成了半痴半傻的老人，出门找不着家，在家只认老伴，常常望着孙尚香傻笑。儿女回家看他，问他叫啥名字，想了半天，他说孙……孙，然后啥也说不上。 而这一次走失，是意外中的意外。 那是20天前。孙尚香和孙少平晨练回来，孙少平吃完早饭后去院子里的厕所大便，大便完，便不知不觉溜了出去。而此时的孙尚香正在室内澡间洗澡。洗完澡才发觉老伴不见了。她急三火四出去找，怎么也找不到孙少平。直到这时，孙尚香知道糟了。便通知儿子，发动亲友，左邻右舍，遍布周围村庄多日寻找，均不见踪迹。后来，又通过报纸、电视台和张贴广告等寻人，均无下落……据村里人反映，说那天上午像是孙少平跟别人上了一辆公交车…… 就这样，孙尚香天天以泪洗面，饭食不下。而更大的压力是儿女们每次回家都要埋怨妈妈粗心大意，爸爸走丢也不知道。而孙尚香则以为老头子说不定掉到水里淹死了……正待家人落实更大举措寻找孙少平的时候，突然，村里传来了好消息，有人跑来告诉孙尚香，说，孙爷爷找到了，找到了！快去救助站领人吧。孙尚香并不相信。半信半疑地说：“不可能，不可能吧!”那人告诉孙尚香：“是真的，真的。我亲眼看见电视台播送了这条喜讯，上面还有孙爷爷的照片图像呢。” 孙尚香一听确实人还活着，有如梦中醒来，竟然呜呜哭了起来…… 于是，便出现开头的那段画面描述。 全家人吃着饭，心情意外兴奋。所有的人都瞅向老爷子孙少平。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和孙辈们一个劲地往孙少平碗里夹菜。孙少平却没有多少反应。老伴在一旁指着儿子，问：“少平，你认识他吗？”孙少平傻傻的看着儿子，只笑不答。孙尚香又指着儿媳，问：“你看她是谁？”孙少平毫无表情的摇摇头。看到老爸有些疲倦，儿子孙武权把老爸扶上了床，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等儿子回到桌边，妈妈孙尚香才拉上了正题。 妈妈说：“你爸爸被恩人救了，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咱要好好报答恩人。永生不忘恩人情。” “是啊妈妈，我们不但要好好报答，还要学习人家的好思想呢。” “武权，你知道恩人的名字、住处和电话吗？”妈妈问。 “哦，这个我可不全知道。”儿子孙武权接着又解释道：“对于这方面，我不是没想到。我问了救助站的经手人。他只告诉我救爸爸的人叫金六妮，救助站登记册上有记录呢。”儿子又告诉妈妈，“至于恩人金六妮的地址和电话救助站也不了解。”“那为什么呢？”妈妈亟不可待地问。“救助站的人说，看起来金六妮是个保守的女人。问她住址和电话号码，她怎么也不说，你有啥法子？” 妈妈说：“我看咱还是分两步走。明天你妹妹去找人做幅像模像样的锦旗。你哪，再跑一趟救助站，把情况了解细一点，弄清楚恩人的住处，将来答谢就方便了。”妈妈的主张得到一家人的赞同。 第三天，一上班孙武权就到了救助站。救助站的人告诉孙武权：“你去找花覃电视台吧，他们比较了解情况。我们确实没有更多的信息供你参考。” 到了电视台，孙武权把来意说明后，广告节目主持人告诉孙武权，“我们也不知道金六妮的电话和住址。不过我可以延伸说明一下。前不久在新闻节目里我们报道过金六妮和刘有有两人拾荒抓人贩子的感人事迹。她的同伙刘有有肯定知道金六妮的住处和电话。” 孙武权想了想说：“刘有有我更陌生，怎么会找到她呢？” 广告节目主持人说，“这样吧，我与报道新闻的这家公安派出所联系一下，叫他们查一下案件记录刘有有的情况吧，如果能查到那就好办了。”电视节目主持人客气地说：“你稍候，我和派出所电话联系一下。” 没等上10分钟，主持人过来对孙武权说：“还算顺利，派出所的同志很负责任，给你查出来了。你找笔记一下。刘有有的住址是，北上区西城路32号2单元101草厦子。” 刘有有距电视台较远，车子跑了近半个小时才到了刘有有家。当说明来意后，刘有有果断地表示：“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去找妮妹子吧。” 这里到金六妮住所是宽广的大路，中午车子较少。不到15分钟就到了金六妮家。金六妮捡垃圾刚回来，热得满脸大汗，正在洗刷。看到有有姐来了，金六妮激动得眼里跑满泪花。像久别的亲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亲热个没够。少顷，刘有有说：“别抱了妮妹子，外面有个人特意来找你哪。”刘有有叫了一声，孙武权很快进来了。当说明来意后，金六妮当场婉言谢绝。 她说：“大兄弟你千万千万别来。锦旗我不要，情礼我不收。我不在家，你找不到我……” 孙武权说：“那不行，大姐是恩人，我一定来报答！” “我说了，你千万别来。来了也是白跑腿……” 孙武权走的时候记下了金六妮的电话。金六妮再次叮咛说，“大兄弟听我的话，千万别来啊，你的心意我领了！……” 刘有有没有走。夜晚姐妹两挤巴着睡在一张床上。看着身旁的有有姐，金六妮心里是那么舒坦，温暖。两人交流下分别后一个月来的情况。金六妮算了笔账给有有姐听：来这儿35天了，收入不足900元。除去天气下雨不能干活外，平均每天不足30元。 “这怎么行啊！怎么供孩子上学！这还不算房租和生活费呢。这样下去可是吃不消！”刘有有不无担忧地说。 “姐帮妹指点指点吧。妹真是想不出好点子来，干出劲，不挣钱！”金六妮哭诉着说。 “赶快想办法夜晚再找份活干吧，虽然累点，出门不就是为了挣钱养家吗？这几天我也帮你打听个信息……” 24酒店打工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有有姐第二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坐早班车回去了。 金六妮简单洗理一下便去杨妈妈家。两老人早就起来了。正欲外出晨练，看见妮儿急匆匆地进来。 杨妈妈问：“有事吗妮儿？” 金六妮开门见山地说：“昨晚有有姐没有走，我两议论一番近来的情况。她觉得我挣钱太少，这样下去可不行。赶快夜晚再找份活干吧，填补一下，要不然怎么养家糊口？” 杨妈妈觉得刘有有说得有道理，不愧是妮儿的好大姐。 潘伯说：“你来的正好。咱社区东方红’酒店门口贴出一张广告，雇用两个夜班钟点工，不知招了没有，具体情况你去了解一下。”潘伯喝口茶说，“要是能在自家门口干那就方便了。晚上干它几个小时，白天不耽误捡垃圾，你的收入自然就多了。” 杨妈妈也叮咛道：“今呀一上班妮儿就去问问，这可是个好机会，不能错过！” “不用去得太早。早了不开门，九点去就赶趟。”潘伯说。 金六妮回家换了衣服，又修理一番。按照潘伯说的，九点准时来到酒店，认真读着门口贴着的广告： “本酒店根据业务需要，特决定招收两名临时钟点女工。从晚上7点至11点，每小时12元，干满4小时，付给50元。主要干一些勤杂活。如：端饭端菜，收拾卫生抹桌子，洗刷碗筷等。工资日结月清，决不拖欠。 要求应招者相貌端正，身体健康，能吃苦，热爱本职工作。有意者请速与经理室联系。” 金六妮刚看完，急忙进了酒店。一位前台小姐问：“客人预定午餐吗？”金六妮摇头说，“不。我来应聘钟点工。” “请稍候，请示一下。” 前台小姐即时拨通了秦副经理办公室的电话。 “喂秦经理您好。有位女士来应聘临时钟点工，不知招完了没有？” “到我办公室来吧。”秦副经理说完，把电话扣上。 金六妮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来到秦副经理办公室。 秦副经理一副严峻的面孔，像组织部门面试考察后备干部似的讯问金六妮。 秦副经理问： “多大年龄了？” “47。” “叫什么名字？” “金六妮。” “有身份证吗？ ” “有” “你为啥要干钟点工” “我想来挣钱。” “挣钱。这个不用你解释。我问的是为什么你不干长工，打短工？” “干钟点工，可以灵活安排，白天干一份，晚上再干一份，多挣点。”金六妮毫不掩饰地说。 “钟点工很累，干得了吗？” “干得了。”她果断地回答。 “这很好嘛。” 说着，秦副经理站起来要结束这场考察。似乎还不满意。再次坐下来问：“请说说你原来是干什么工作的？” “原来没有工作。” “讲实话好吗？我们会尊重说实话的人。” 金六妮看看坐在老板椅上穿着有致，一本正经的秦副经理。脸色茫然： “实话实说，我没有工作，是个捡垃圾的。” “捡垃圾？那为什么不捡了？” “不，我白天捡垃圾。晚上来打工。” “噢，这可不行！” 秦副经理一副严峻的面孔，毫不客气地说。“你白天捡垃圾，晚上来酒店打工，这不符合卫生要求。我不能要你这样的人！” 金六妮脑子一转，“糟糕，说漏了嘴，这可怎么办？” 她很快扭转过来恳求道：“求求您了，经理先生。” “哈哈哈哈……” 秦副经理一阵笑声。 “啥呀经理先生的，不要那么客气嘛。”秦副经理看看面前不好意思的金六妮，和颜悦色地说，“六妮女士，你就叫我老秦吧。我喜欢这样的称呼。别什么经理，先生的了，其实咱们都一样，都是打工的。” “求求你了秦经理！叫我干吧。我保准讲好卫生。保准把活干好！” 看看秦副经理没答应。她双腿跪下来，一个劲的恳求：“您就答应我吧，答应我吧秦经理！” “起来，快起来。你这样跪下来，我不会答应你” 金六妮很快爬起来，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秦副经理，不再说话。 “看来你是个老实人。凭这一点，我答应你，你通过了。” 金六妮一高兴，“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别客气嘛，这是个程序问题，不能逾越。不过我要提醒你，上班的时候一定不要在客人面前透露你是捡垃圾的。这样酒店名声不好，你个人也不好干。知道吗金六妮同志？” 25 遵纪守章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东方红酒店”是黑龙江省哈尔滨市设在洪福庄园社区的一家连锁酒店。开业仅一年，生意火爆，吃客盈门，好评如潮。 酒店很有特色。从装潢到餐饮都以人们怀旧、恋旧的心理氛围经营和管理。酒店从一楼到四楼的装饰都是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xxxxx胜利万岁为背景来安排。 楼梯和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伟人像章，贴着领袖语录：“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 “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xxxxx；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 就连服务员服饰也很有特色。男服务生穿的是红卫兵绿色军装，头戴五角星，领口上是红领章，胳臂戴红袖章。女服务员则穿红色娘子军浅蓝服装，扎着裹腿，穿着草鞋。 走廊的显眼处放着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农民用的手工木质推车，瓶罐里装着地瓜烧和高粱烧。餐厅、包间里挂着成串的红辣椒，谷穗、玉米穗，营造了一种回归老辈人的生活氛围。 另一方面，他们的饭菜也很有特色，适合大众需要。地瓜、小米、大馍馍，粗粮细作，口味上佳；“东北大骨头”“东北猪血炒韭菜”“东北野森林蘑菇”，用小盆大碗往上端，量多，质优，味美，吃客络绎不绝，回头客更是一来再来。 酒店负责人说：“看起来吃亏，实则不然。吃的人多了，小利变大利！” 金六妮的积极性很高。 当晚6点半就来到酒店。负责餐厅的张班长说：“不用来这么早。七点准时来吃饭，不耽误干活就行。”金六妮一听正准备往后转。 张班长说：“别回去了。我叫领班小玉过来把一些规章制度对你讲讲。” 小玉是个女领班，25岁，还没有结婚。人很和气，又很能干。 见到金六妮，她客气地说：“欢迎金大姨。今后干活多长点眼色。哪里需要哪里去，你说好吗？” 六妮说：“好啊，反正是不能活找人，而是人找活。” 小玉笑着说，“金大姨说得好，人不管在哪，就是要眼快手勤，争主动。” 不过小玉又强调说，“我看你岁数大，脚步慢，就专管一样吧，收拾餐桌上的食品垃圾，如果别处忙不过来，你就临时听选听调好了。” 金六妮点头道：“谢谢小玉。”“别客气，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 酒店后勤有六人，专门在一个小圆桌吃饭。金六妮吃了两小碗大米饭，一大碗猪头肉熬豆腐加黑木耳。她吃得饱饱的。 心想：还是新鲜菜肴好吃啊！她这样想着，不自觉的打了个饱嗝。旁边的一位工友偷偷地笑了。可能金六妮并没注意到。 这天晚上客人很多。12个包间和一个大餐厅全都满座。 金六妮收拾碗筷和餐桌垃圾也忙得不亦乐乎。 席间，她每个桌都要看看有没有需要清理的垃圾，做到及时清理，使客人满意。 她穿一身娘子军服装，戴红领章，清瘦的身材显得格外有张力。这天晚上，她干得非常出色，受到了领班的表扬。客人直到10点半才基本离席。她又和大家把桌椅收拾好，抹净，又吃了夜餐。 回到家里，打开手机一看，正好11点15分。 第二天早晨，金六妮原准备早点起来捡垃圾。可是，由于晚上过分劳累，她一觉睡到日头一竿子高。虽然累点，但心里很兴奋。 她算计着，昨晚4个小时挣了50元。干上一个月少说也是1000元。 她吃了早饭。换上捡垃圾的服装，手里拿着蛇皮袋子（一种盛化工原料的袋子）很快走出了家门。她低头走路，边走边想：不能在社区附近捡垃圾了，被人认出来，影响酒店声誉。走着，走着，忽然碰见了潘大伯。 没等她开口，潘大伯问：“妮儿昨晚怎么样？累不累？” “是有点累。不过没事，能坚持下来。” “这夜班不好干。特别是酒店更不好干。人杂，事多，酒气哄哄，没有好身子骨可吃不消啊。”潘大伯唠唠叨叨说了一番。 “大伯我不怕，苦点累点干得了。还要感谢您呐。要不然还轮不上我去干。” “好好干吧妮儿。要是太累了，白天就少干点，保重身子要紧。别忘了你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你倒下孩子们怎么办？” “是啊大伯，你总是替俺想！我会注意的。” “好吧，别耽搁你干活。去吧，去吧，妮儿闺女。” 金六妮捡垃圾，下午5点就回来了。 她开始洗脸刷牙，抹颜擦粉，整理头型。这是她捡垃圾几个月来，首次打扮化妆自己。她照照镜子，感觉还有点人模人样。再仔细端量端量，不像个50岁的半老徐娘，心里滋生一丝惬意。 看看去酒店的时间还早。跑到楼上找杨妈妈说说话。 杨妈妈正在厨房做晚饭。见六妮敲门进来。老人打了个愣：“哟，是妮儿闺女呀！你看，好漂亮哩！”潘大伯也过来了。老伴用手推他。“你走吧！俺和妮儿说说体己话。” 六妮听大妈说自己漂亮，便解释说：“你看大妈，在酒店干活出头露面，可不能给老板丢脸。不能像捡破烂那样邋邋遢遢，被人笑话！” “是啊妮儿，到哪山，说那山话。当服务员就要修饰得漂漂亮亮，客人才喜欢呢。” 六妮挽起袖子，要帮杨妈妈做饭。杨妈妈说：“不用不用，你坐下，咱拉拉呱。” 杨妈妈蹙了蹙额头：“你看吧妮儿，我怎么想也想不起你多大岁数呢？” “47，快往50数了，老了。” “不像不像。打扮起来，正年轻哩！” “你看大妈，又美言我！” 晚上九时半，酒店总台通知金六妮：外面有人找，叫她速去。 六妮以为是房东潘大伯有事，很快来到门口。 原来那人是个养狗专业户，40多岁的中年男子。金六妮一看，并不认识。转身要离开，被那人一把薅住，说： “别走。是朋友介绍我来找你的。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好嘛。每月给你300块，帮我收拾些猪骨头。我家养了10只大狗，必须吃骨头。” 中年男子说着打火点了支烟，说，“我知道这家酒店餐桌上骨头特多。你顺手之劳每晚收拾一些，我不亏你。”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3张100元，交给金六妮，“拿着吧，小意思！是这个月捡骨头的心力钱。你收拾餐桌，顺便拣点骨头，这是割草打袍子——当捎带嘛。” “这钱我不能收。也不能为你捡骨头。想要骨头，你去找班长吧，她要我捡，我就给你收拾。要不，我不能越权！”金六妮红着脸说。 “你看多大的点事，这么难。顺手之劳，又不耽误干活，捞点外快。何而不干？难道你傻瓜！” “我不能公一份子，私一份子，违犯酒店纪律。” “你怕钱扎手呀？你来酒店打工，不就是为挣钱吗？你还想当先进做官——臭美！” 说完，那人转身走了。 这天晚上，金六妮回到家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句刺人的话老在耳边转悠：“‘……想当先进做官呀……臭美……！’” 26 拒收小费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又一个夜晚开始了。 酒店大厅里特别繁忙热闹。最吸引眼球的是两户人家的生日庆典酒宴。 一户是99岁老太太的长寿宴。 全家老少五代凑在一起有60多位家庭成员。这还不算在美国旧金山没回来的重孙辈们的八口。 两位酒店小伙儿穿着彩衣抬着五彩花轿，里面放着8层长寿大蛋糕。两位小伙儿摇摇晃晃，像水上漂浮的小船，抬着蛋糕向老太太走去。后面跟着的是几位小姐唱民歌，扭秧歌，再后面是吹喇叭，敲锣打鼓的小乐队，间杂着喜闹、响亮的的唢呐声，更是激奋人心，气氛达到极点。 两位小伙儿放下花轿，双双跪在老太太面前连叩三头，嘴里念念有词：阿尼陀佛，上帝钦太太大人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老太太喜笑颜开，从怀兜里掏出两个红包算是奖给小伙子的小费。两个小伙始终双手伏地尽孝尽忠，没有起来。 这时，从旁边早已安排好的一位是金六妮，另一位叫不上姓名的女士，两人同声祝寿：“祝太太长寿，接太太鸿福”，然后把红包接走。 酒店看热闹的人蜂拥而上，有几个保安，在维持秩序。 再说另一家。 与那位老太太正好相反，是个一岁男孩周岁生日庆宴。大约有十几桌酒席。 同样是由两位小伙儿用红缨顶五彩花轿抬着蛋糕。只不过蛋糕是“鲤鱼跳龙门”，不是长寿糕点。后面跟着两位七八岁的童男童女，男童怀里抱着一条五爪龙，女童则抱着一只凤凰鸟。后面的人边敲锣，边唱小调庆贺。 酒店许多客人不顾吃酒吃饭，一轰围上来看热闹。 一时间，欢声四起，气氛高涨，热闹非凡…… 近10点的时候，急冲冲的来了一帮4位男客。其中一人30上下，光头，留着胡须，戴着墨镜。 刚坐下来就催着上菜上酒。吃了一阵子，酒店顾客逐渐离席。服务人员已不忙碌，带班班长安排金六妮专门为新到客人倒酒。清理酒桌垃圾。金六妮应声到位，寸步不离。 3瓶白酒，4人很快喝完。戴墨镜的年轻男子要金六妮开啤酒，一人一瓶。那男子说：“兄弟们，白酒不喝了，换换花样，来！”他用筷子敲着啤酒瓶，“这个，我先倒了！”说着，一仰脖，瓶子空出来。其他三人也跟着清了。 “上酒小妹。” 金六妮又给每人上了一瓶啤酒。戴墨镜男子又从箱子里亲自拿出一瓶打开，交给金六妮：“妹妹也喝了吧，支持支持兄弟们。” “谢谢，我不能喝酒，酒店有规定！” “啥呀，规定不规定！陪陪嘛。要不行，我去找老板！”说着他站起来，动身向外走，被邻座的男子挡了回来。 戴墨镜男子站在那有些不快，拾起面前的啤酒“咕咚咕咚”几口净出底。 嘴里咕囔着，“不给小费，磨不转！”随手从皮包里拿出几张大票强行塞进金六妮的口袋里。 “我不能要钱！”说着金六妮很快把钱塞给戴墨镜男子。 男子翻了脸，“你不自量啊！想要金戒，项链，美钞，跟我走！” 金六妮站在那，脸红红的，有些尴尬。她再看看其他三位男客，有的笑，有的说：“他喝多了，别理他。” 那戴墨镜男子有些气愤。拾起一瓶啤酒，一扫而光。嘴里骂着： “你个骚货，敬酒不吃吃罚酒。钱不要，酒不喝，你想成神！……”一位男友急忙拉开他，说：“你多了，多了！” “我没醉，没醉！” 倏然，他过去抱住金六妮就亲吻，金六妮急忙挣脱，只吻了一下脸颊。 金六妮哭了，但很冷静。 她想起秦副经理召见时说的话：“这种情况一定要冷静，不要厮打，可以报警。” 她掏出手机正想拨110，被戴墨镜男子上去就是一拳，夺下手机摔得粉碎。金六妮没有还手，哭着跑出来了…… 不到10分钟，来了两位警察，把戴墨镜的男子和其他三位，带到了派出所进行讯问笔录…… 第二天，金六妮没有去捡垃圾。她被秦副经理叫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大老板，还有餐饮部负责人。 秦副经理表扬了金六妮做得好，做得对。 秦副经理说： “这是一起侮辱女性人格的治安案件。酒店得知后，及时报了警。金六妮同志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以一己之私利收取小费，而且冷静处理了一起将要发生的有损女性人身安全的刑事治安案件。为酒店的形象做出了应有的努力。我们不但在这里表扬金六妮女士的好思想，好行为，还要在全体员工中提出表彰奖励。” 最后，秦副经理说：“经酒店领导批准，金六妮同志近日不要上班了，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一个礼拜。损失的手机，酒店赔偿，我们已买回新手机。同时，为了鼓励金六妮同志再接再厉，公司决定发给金女士奖金500元整。” 27 金顶山下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在潘大伯社区西北方向10公里处有一座金顶山。 金顶山下有个别墅小区。这里的住户多是高干和艺界人士。有画家、艺术家、音乐学家、大学教授，厅局级离退休干部。 其中有一位是去年秋季在延吉市住过院的著名画家胡万青夫妇。 胡万青夫妇今年5月份才迁来此地居住。他为什么选择来此地购房，没有和儿女住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他看好了这里的优美环境，另一方面，是因为金顶山有个美好的传说吸引了二位老人。 相传远古的时候，这里有一座金顶山。 金顶山下坐卧着一尊庞大的石头仙人。仙人笑面颜开，吉祥如意。左手持一顶金元宝，右手握一朵含苞待放荷花。 荷花夏天开放。百里之内充满馨香；而冬日荷花则关闭，并无香气溢出； 仙人头顶一只金帽子。金帽子冬天发热，额头有汗珠渗出；到了夏日，金帽子变凉，仙人额头不再出汗。 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星转斗移，世事变幻，轮番无穷…… 又不知过了多少万年，地球上出现人类。 人们祈求福祉，长寿富贵。 金顶山周周围围的人，一群群，一拨拨，上山抚摸石头仙人的金元宝和仙人的金帽子，据说能富贵天下；抚摸仙人的荷花，万寿无疆。 可再后来，人们的私心杂念越来越重，开始用工具凿挖石头仙人的金帽子、金元宝上的黄金。时间久远，挖得石头仙人的金帽子、金元宝百孔千疮，不成体态。 此事传到天宫，太上老祖昭下谕旨，收回石头仙人的金帽子和金元宝，收回吉祥荷花。从此，金顶山石头仙人只剩下一尊光秃秃的石头巨人卧在那里长眠不醒…… 再后来，传说到了商周年代，人们为了祭祖敬神，开始在山下建庙，点燃香火，供奉石头仙人……从此石头仙人又开始热闹起来…… 虽是传说故事。但，金顶山确名副其实。 这里绿水青山，百鸟吟唱。空气清新，环境优美，芸芸众生。 附近的居民百姓，安居乐业，健康长寿。百岁老人的数量在全国首屈一指。 28 知名画家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胡万青夫妇搬来金顶山三个多月。虽和大女儿胡白云，儿子胡白阳不在一个小区，但距离也不太远，可以经常见面团聚，过着颐养天年的生活。 胡万青夫妇膝下还有一子胡白月在西南大学教书，虽然不能常回家看看，但夫妇跟前有一儿一女守候，并不孤单。 胡万青原来是吉林某大学美术学院一位著名国画教授。上世纪90年代被招聘到延边某大学任教，政府奖给他一套住房。退下来后，夫妻两与儿女们一直两地分居，来往很不方便。 去年秋里，胡万青和老伴苏珊康复出院后，在大女儿胡白云的提议下，终于下决心，把几年前，在北京画展拍卖会上拍卖的一笔250万元存款拿出来，在金顶山小区买下一套220平米二层别墅小楼，加上装潢花去近300万元。 两位老人心满意足。女儿胡白云美言老爸，夸赞说：“这才是新时代老人的眼光呢！” 儿子胡白阳也鼓励母亲：“妈妈好好养生吧。国外有报道说，会花钱的老人才长寿哩！” 妈妈苏珊总是不卑不亢，顺应道：“我就是为了长寿才来金顶山宝地养生哩。” 一次，儿子胡白阳驾着奥迪来看望老爸老妈。 老爸正在书房作画。案几上端端正正放着一张1000元的汇款单。胡白阳把网兜里的无籽西瓜往茶几上一放，抹了一把汗水说， “老爸，别忙乎了。我带来好吃的西瓜享受享受吧，消消暑再干也不迟。” 又瞅瞅案桌上的汇款单，狐疑地问，“老爸，你又给谁做好事寄钱了？” “这是爸爸一项爱好，你就别多问了嘛！” “爸爸，我只是问问而已，并无他意呀！”说完，再次问道，“这到底是给那位困难家庭捐助的呀？” “我说过嘛，不关你的事就甭管了！这是爸爸一项善举，开心的事嘛！”胡万青道。 “好，不问不问。切西瓜老爸吃。” 胡白阳从网兜里拿出西瓜，用凉水洗了洗。然后上去一刀，翠绿的西瓜一裂两行。又切了几刀，一块块红秧无子西瓜笑盈盈的摆在盘子里，等待爸妈分享。 “妈妈呢？”胡白阳问。 “她不在家。到邻居大姨家串门去了。” “打手机叫我妈回来吃西瓜吧。这可是太空培育出来的又甜又脆新型无籽西瓜呢，十几元一斤。不口福太可惜了！” “忘了你妈有糖尿病，不能吃西瓜！” 胡白阳这才想起妈妈患有严重的糖尿病。就不再强调了。 胡万青吃了一块西瓜。用纸巾擦了擦手，拾起笔又要作画。 “天热，别画了老爸。退下来了，不比青年人，还那么苦干，保重身体要紧。” 说着胡白阳又拿起一块西瓜放在老爸嘴边，“水灵灵的，再吃一块，吃一块。” “还是多关照你妈妈吧。她心脏不好，高血压，糖尿病，我很担忧啊！”胡万青不无感慨地道。 “爸，这些日子，我不是常来看妈妈？带给她老人家的营养品吃得好不好？要是有效果，我多买点，你也吃。” “养生还要从精神上多鼓励，多关照。精神作用主管全身，是司令部，指挥中心，那可不能忽视啊！”胡万青语重心长地说。 “是啊！我赞成这观点。老年人精神好，免疫力强，疾病自然就少。我想这次‘十一’小长假气候凉爽，带二老去海南观光旅游，开开心嘛！” “这可不行啊阳阳。你妈体弱多病，血糖至高不下，血压控制不佳，可能与情绪波动有关。我很担忧她的冠心病复发呢。”胡万青语气沉重地说。 “妈妈怎么了，她有心理压力吗？”胡白阳不解地问。 “唉，她呀，总是粗枝大叶。对自己的病漠不关心。常常忘记吃药打针，甚至记不住口！” “这可不行啊爸爸。这样下去会加重病情的发展，是很危险的！” “是啊！每次饭前饭后，我总提醒她吃药打针。可就是这样还不行啊！为了她，我很多外事活动都辞去了，我没办法呀阳阳。” “我看妈妈的病，长期以来与自己不重视保养，不无关系。” “前些年我比较忙，退下来后，大部分时间又在画室工作，加上参与社会应酬多，对你妈妈的病，我有些亏心，更谈不上关照和爱护。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已经显现出来。今后，只能下更大的决心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胡万青稍作停息，又加重语气说，“从今往后我要把重心转移到你妈妈身上，千方百计保证她的身心健康。” “我看还是到大医院找专家名医给妈妈复查一次，以免延误病情！” “说得对呀阳阳。这几天我正等你姐姐回话呢。前些日子，她提醒我，赶快到北京大医院找名医做全面检查。她说，她北京有同学帮忙哩。” “最好能去上海大医院，哪里有国际一流的医疗设施和医学专家。北京虽然名院名医多，但价格太贵。既要预约等待，又要高额费用……”胡白阳刚说完。 胡万青的手机响了。是女儿胡白云打来的。“老爸，我给北京的同学联系上了。只等他们来电，要是联系好专家，我就请假，带妈妈去北京看病。爸爸请耐心等待吧？” 胡万青即刻回话：“我看可以。能请下假吗？   ” “问题不大。我在教研组工作，主要负责课题研究，时间也不是那么严谨，试试看吧，不会有问题。” “好吧，等你回音。” “看来有希望了？” “是啊。耐心等待你姐姐的消息吧。” 29 意外发现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自从那晚在酒店受辱后，金六妮一举一动格外谨慎。 她想：今后擦颜抹粉的事就免了吧，省得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打歪主意，找麻烦。 周六晚上，金六妮照旧提前去上班。她换上娘子军服装，戴上红五星帽，脚穿草鞋。加上苗条的身材，真有点娘子军的风采。 吃晚饭的时候，身边的工友说：“六妮大姐这身服装穿在身上格外威风，只是化妆俗了点，不那么协调。” 六妮说：“人老珠黄，别亮丽了。那天晚上要是不化妆打扮，也许不会发生丢人丢脸的事！” “化妆有啥错？还不是那土豪喝醉了酒才闹出洋相。听说那屌丝被公安人员审讯时没发现有前科。不过还是拘留他半个月，罚他500元呢。”工友们说。 “那屌丝道德太坏。当着众人的面就去抓你摸你，吻你，真叫人恶心。今后俺可多加小心！”六妮不无感慨地说。 “哈哈哈哈……”饭桌上一阵笑声。 金六妮还想说点什么。这时，酒店来了一帮吃客。 吃客共九人，两男七女。 其中两名是外籍人士，一名碧眼金发瑞典女郎，一名法国男士，据说他们是夫妇两，已来A市教书多年。今晚是随客人特来酒店口福一次养生膳食盛宴。 这帮客人很快被安排在比较安静的大包间。因为是周末，来吃晚宴的人很多。领班班长特地做了详细分工。金六妮专门负责清理三楼包间各餐桌上的清洁卫生，保证让客人慕名而来，满意而归。 金六妮说：“放心吧班长，我一定尽职尽责，及时清理，服好务。保证饭桌卫生。” 九人坐下来，服务员送上一份菜单让嘉宾点菜。 很快，服务生端上一盘白晶似珍珠小粒黏质玉米。 吃到嘴里，既鲜又嫩，既香又甜，和口水一绞合化作流质不自觉吞咽而下。 大家赞不绝口：“太美，太美了！别有一番风味在蓓蕾。” 服务生介绍说：“这是今天刚从玉米棵上掰下来的新穗子。是从以色列引进的小穗棒子珍品，极其新鲜。” 接着又上来一大盘红色和紫色黏质玉米。这种带红紫颜色的玉米吃到嘴里汁多，甜滑，有滋有味。大家议论说，“简直是高级享受。” 服务生又解释说：“这种色彩玉米营养特丰富，是从神舟五号太空舱里培育出来的。对人的心脏、肝脏有良好的保健作用。” 服务生又给每位客人面前倒了一杯干红葡萄酒。大家呷了一小杯。接着上来一盘芋头，煮花生，老式红秧水地瓜，一盘青豆角，一盘豌豆角，一盘串豆角（豇豆）。大家边吃，边聊，边饮酒，好不开心。剩下来的半盘豆角服务生要清理，一位洋女士用标准汉语说：“请留下带走好吗？”服务生客气地道，“可以。”这位洋女士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服务生又端来一钵山楂薏仁八宝粥，口味极佳，大家分而食之，都说：“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味道上佳鲜美的八宝粥。”。接上，每人又是一小碗沙参山药粥和一碗小米乳。沙参山药粥吃起来苦甜相宜，口味清新，独具一格。 很快又端来一大盘本地特色的山野炒菜。大家喝着粥，品着绿色山野炒菜。感到痛快极了。 服务生介绍说：这种粥是用沙参切成小片，与莲子、山药、百合、玉竹、薄荷泡制后，用急火煮沸，然后小火慢熬两小时成粥。有清热活血、祛湿解暑的作用。 最后，推出了一道本地山上出产的昆虫美食： 有油炸豆虫、油炸地蝗，炭烤知了、蹬倒山（一种长腿大蚂蚱）、酒渍蝈子、蝎子。 一位坐在首席位置的洋先生建议，这些土特昆虫别用油炸，容易损害营养，最好用火炭烘烤，吃起来香脆可口，味道鲜美。服务生要收回另做，洋先生说：这就不必了，我们下次再来口福。 吃了两个小时，终于结束了有意义的特色养生晚宴。大家一一握手告别，各自打车回家。 金六妮在收拾清理这桌晚宴时，意外发现一件贵重物品。 30 心洁如玉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先是发现首席位置上的桌布凸出来一块。 开始她以为可能是玉米穗子什么的塞在下面把桌布支起来。 打开一看，她大吃一惊。 原来是一只女士棕色手包躺在桌布下乖乖地睡大觉。 她想：这是哪位女士丢的呢？这么粗心大意，不把包收拾好。 她想丢包的人一定很着急，不管怎么说，我先打开看看吧。 打开包，又是一惊：原来包里有一枚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的猫眼宝石钻戒，还有2000元现金等。 虽然她不知道这枚钻戒值多少钱，但从外观看，宝石光芒四射，闪烁耀眼，极其美观。她估计这钻戒是个高档戒指，肯定是哪位贵夫人丢失的。 她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桌上吃饭的人中，有一位是西洋女子，金发碧眼，细挑个儿，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看起来很气魄。莫不就是她把手包放在桌布下，走时忘带了？ 她想：这样贵重的物品丢失了，失主一定很着急。 她想，我还要干活呢，赶快把包交上去，让领班去处理吧。 于是，她毫不犹豫把手包送到班长小玉那里，并把包里的物品和现金一一点清交待给小玉。 小玉说：你直接把手包送到秦副经理那儿吧。如果他不在，你就交到总台，让他们去处理。 金六妮即刻跑到四楼敲敲秦副经理办公室的门，没人应声。很快又来到一楼总台，把捡到的手包及物品交给值班总管，并登记在册。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根据秦副经理指示，酒店门口贴出一张招领启事： 各位女士、先生，社区居民们： 昨晚9:30分左右，我店员工金六妮在清理包间餐桌时，捡到一手包，内有金戒和现金等一批贵重物品，望失主速来认领。 东方红第五连锁酒店   2007年X月X日 为了方便顾客招领。秦副经理给所在社区“青年志愿者协会”的孙副会长去了电话。希望她能帮助尽快联系到失主。 孙副会长很快答应。她说：“感谢你们培养出这样好的员工。我们志愿者协会一定全力帮助寻找失主，这是我们的义务，也是我们的责任。” “志愿者协会”很快在辖区范围内贴出招领启事。同时，孙副会长还联系市电视台打出流动字幕广告寻找失主。 当天，社区“志愿者协会”办公室来了好几个人。寻找认领丢失的物品。 第一个前来认领的是一位50上下的男子。他说，妻子昨晚在酒店吃饭时丢了东西。 孙副会长问：“你夫人丢了什么东西？” 男子答：“丢了金戒和现钞。” “请具体说明丢了啥金戒，多少现金，还有其他东西没有？” “我老婆说包里有蓝宝石金戒一枚和5000元现金，至于还丢失其他东西那我就说不明白了。” 孙副会长果断地回复这位男子：“你说得不对呀先生，这不是你夫人丢失的包。” 男子稍停片刻，一句话未说，很快离开这里。 第二位来认领的是位青年女子。她说，昨晚吃饭时丢失手拎小包。 孙副会长问：“包里有何物？” 女子哼哼呀呀地说：“包里面有钱，有宝石金戒指。还有银行卡、医疗卡什么的……” 孙副会长摇摇头：“对不起。你没对上号，这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女子解释道：“我确实在酒店丢了东西不假！” 孙副会长说：“这没办法，不需要我再做解释了。 第三天上午，又有人来社区“志愿者协会”认领失物，都 “无功”而返。 直到下午2时许，一位外籍女士前来打听。了解情况后，很快离开。 一个小时后，“志愿者协会”门前开来一辆红色奥迪轿车。车上下来一位衣着得体，戴眼镜的中年女子。她打扮入时，文雅大方。 女子敲敲门直走进办公室，客气地问道： “请问那位是孙会长？” 孙副会长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看眼前这位端庄秀丽，文雅大方的女士，客气地回答说： “找我就行，称我孙女士吧。” “噢。您好孙副会长。”女子问候一句，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胡白云，是吉东外语学院的员工。前来认领丢失的手包。” “您稍候。”说着孙副会长给胡女士端来一杯矿泉水。 “谢谢会长。”胡女士回应一句。开门见山地说起丢包的事： “那是前天晚上。我和我的教研组几位外籍同事去东方红酒店吃饭。席间喝了点酒…… 心里有些不适……离席的时候粗心大意，竟把放在桌布下的棕色手包忘记拿了。回家后，第二天早晨醒来才想起手包没了。还以为是丢在出租车上呢。”她看看孙副会长，不无遗憾地说， “昨天跑了一天毫无结果。今天中午才得到消息，我的一位外教老师告诉我，她从电视广告得知。丢失的包被社区‘志愿者协会’捡到了。我喜出望外，便驾车跑来认领。” 孙副会长一听，忙解释说：“其实，丢失的物品不是‘志愿者协会’捡的。而是酒店员工金六妮晚上清理餐桌时发现的。” “哦，金女士可是我的大恩人。” “是啊。他真是个好人。” 两人随口议论一番。然后，胡女士又把丢失手包里的物品一一做了说明。 她说：“包里有2000元现金。一枚猫眼宝石钻戒。是去南非旅游时花10000美金买回来的。包里还有一张工商银行卡和一张消费卡。总共就这些东西。” 胡女士感慨道：“你看吧孙会长，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捉弄人！你愈是金贵爱惜的东西，怕出事，却偏偏出事。就说那天晚上吧，我嫌戴钻戒吃饭不方便，就把它摘下来放在手包里。为了安全，又把手包放在桌布下面。可没想到走时忘带了，结果弄巧成拙，捉鸡不成蚀把米。要不是遇到好心人，我可哪里去找我的宝贝啊！” 胡女士笑着说，“其实这和养小孩一样，你愈是贵金他，娇惯他，反而达不到好效果。对我来说，这也是一次深刻教训吧！” “是啊！”孙副会长随口附和道，“这大概和考试一样，愈是想考好，却反而考不好。” “是啊，是啊。孙会长说的有道理。有时越想考好，反而考遭。这在很多同学身上都得到说明。” “这样吧，你也不用解释了。”孙副会长下结论地说，“这个手包毫无疑问是你的了。现在我叫工作人员把包拿来，你认真检查一下，看能不能对上号。” 最后孙副会长感慨地说： “这两天，来认领失物的人不算少数。有人是真的丢了东西来认领。但，也不排除个别人打冒支，浑水摸鱼……与金女士的高尚风格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第二天，胡女士制作了一面锦旗。 上书：“好人金六妮，酒店风尚高”，十个金光大字。赠送酒店 为了感谢拾主，胡女士特地买了一双高档女士皮鞋报答金六妮。 金六妮怎么也不收。 她说：“谢谢胡女士的好心。捡到东西归还失主天经地义，不用答谢。” 31 拒绝采访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拾金不昧的事迹终于被酒店捅出去了。 首先找到金六妮采访的是市电视台记者。 金六妮拒绝采访。 她的理由很简单：“这点事放在谁身上都会这么做，不值得宣传。”金六妮没有给记者面子。 记者到酒店了解情况后，又找到房东潘大伯。潘大伯和杨妈妈认真介绍了金六妮的事迹。 他们说：“六妮是个好人，要好好宣传。她出来白天捡垃圾，晚上打零工，吃苦耐劳挣点钱不容易。为的是供养四个女儿上大学……去年，她丈夫不幸去世，你看她多艰难。可她拾重金不迷心，这闺女就是心正，心眼好！” 杨妈妈感慨道：“你看这六妮，省吃俭用，不贪意外之财，好心哪，好心哪！她住在我楼下，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这妮闺女苦啊！”杨妈妈说着流下了泪水，“这妮儿真可怜！…… 记者很感动，也很遗憾金六妮不配合。但还是把潘大伯和杨妈妈介绍的，加上酒店采访的事迹，制作了一期现场访谈录。 播出后，在社会上产生了强烈反响。很多人打热线电话，发短信，讯问电视台金六妮的联系方式和住址，总是一无所获。 市电视台访谈录播出后，第一反应就是市日报社记者丁卯。 因为前段时间金六妮在垃圾桶里捡到了他丢失的钱包和钥匙。丁记者印象很深，并要为她写报道，被金六妮谢绝。 而这次金六妮拾金不昧的事迹特别感人。在这个A市，了解金六妮莫过于丁记者。 他知道金六妮去年死了丈夫，自己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出来捡垃圾供四个女儿上大学，她是多么需要钱呀！可是，当她独自捡到贵重物品和钱财却毫不犹豫交到酒店，这是多么纯洁可贵的品质！ 要找到金六妮并不难。因为金六妮住的房，就是青年志愿者协会副会长潘大伯的房。可是找到了金六妮又有什么用呢？ 金六妮是一个固执、不愿宣传，不愿抛头露面的人。为了能说服金六妮，丁记者特地开车去找到六妮的好友刘有有。刘有有根本不知道六妮妹子做了这件好事。 不过她说：“妮妹子确实是个好人，她从来不得别人的便宜，这个我是知道的。” 于是，丁记者开车和刘有有一起直接去了六妮的住处。六妮不在家。他们直接上了楼。杨妈妈见女婿领着一个人来了，便问：“卯子来有啥事呢？” 丁卯自然先介绍一下来人，“这位是六妮阿姨的好友刘有有。” “哟，我说有点面熟哩。想起来了。租房的时候你们来过。你看呀，上了岁数的人记性就是不济。千万别见怪呀刘同志！” 刘有有上前与大妈大伯握握手，嘴里道：“哪能，哪能呢。” 潘大伯是个急性子人。站在那里，没等小女婿开口说事，急忙问： “卯子你说说，今来找六妮干啥呢？” 丁卯说：“是专为六妮拾金不昧的事来的。想采访她，宣传一下。我怕她不接待，就把刘阿姨也请来了。” “哟，原来如此。”潘大伯“哼”了一声，“妮儿就这点不好，不愿声张，不愿宣传。做好事，你要夸她，天老爷说也不行！” 潘老人家接上说，“这几天，有不少人打听找她，可谁能找到她呢？夜里11点才回家，第二天，连口饭也不吃就早早捡垃圾去了。谁也见不到她的影影！” 丁卯急忙问：“那怎么办老爸？你还是副会长呢，能叫我空跑一趟吗？” “这么地吧。我有她的手机号码。打个电话让她回来。就说我有事，她听我的。” 潘大伯静思了一会儿说，“中午我请她。你们都去。就在咱社区东方红酒店找个包间，坐下来边吃边聊。” 说完，潘老人家笑眯眯地看着小女婿：“桌席上你最好少说话，多听多记。需要什么由我和她聊，你可从中提问，” 32 酒店释怀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其实，金六妮并没有走远，就在社区附近。 这些日子她感到很疲倦。夜里加班有时熬到11点才能休息。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早晨又不能起得太晚。自从到酒店后，她瘦了十多斤。 现在正是炎热的八月，中午日头毒毒的，像掉进火炉，烤的喘不过气来。加上垃圾的臭气，臭味，熏得她头昏脑涨。怎么也打不起精神。 她正想坚持捡一会回家休息。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潘大伯打来的。叫她赶快回去，到东方红酒店208有事。 金六妮一路走，一路纳闷。她不知道潘大伯到底要干么。 她回到家简单洗刷、梳理一番。 匆忙去208包间。酒菜已摆好。丁记者、有有姐，杨妈妈和潘大伯坐等她的到来。 金六妮一看都是熟人，特别是有有姐两个月没见面，虽然电话联系过几次，那总是隔着空间讲话呀。 这会儿她说不出心里有多兴奋。只觉得心里砰砰跳，眼泪差点淌出来。 酒桌上四双眼睛都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问：“潘伯伯今儿是啥日子，要请客呢？俺一点准备也没有！” 潘伯说：“今儿是团圆的日子，就等你了。” 潘大伯拍拍首席位置说：“妮儿这是首席，专等你来。”六妮拖拖这个，扯扯那个，坚决不坐首席，要换个位置。 潘大伯说：“今儿我做东，排你坐首席，赶紧坐下吧，别推让了！” 在大伯的安排下，大家吃着菜，喝着葡萄酒。 潘伯说：“今儿呀，咱们坐在一起为的就是拉拉呱。说说家常话，交流交流感情，通路通路各自的情况。特别是妮儿出来这么长时间，风风雨雨，干得也不错。就从你开始说起吧，大家都想听听哩。” 酒桌上即时响起一阵响亮的掌声。 “大伯，我有啥好说的呢？一个妇道人家就是天天捡垃圾，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 “你就随便说吧。譬如：你最近发生了哪些事，是怎么处理的？再譬如，你白天捡垃圾，夜晚打零工，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你有哪些体会和看法？说说心里话，互相了解一下，交流交流感情嘛。” “大伯，我不想说，确实没啥好说的！” “说说吧妮儿，我也想听听。每个人都得说，通报通报自己近来的情况，交流交流体会。怎么就不可以呢？”杨妈妈也添油加码催促道。 看来是推不过去了。 金六妮便把去年丈夫去世，面对巨大压力，为女儿筹钱上大学；今春又遭陷害，打官司，平反后，出来捡垃圾，酒店打工的事说了一通。 “我的事不值得提，也不想提，提起来心里难受！”听了六妮的叙说，大家心情十分沉重。饭桌上一时静下来。 这时，杨妈妈及时扭转沉寂：“来，咱们喝酒，喝酒呀!妮儿和有有把杯也端起来，一口扪。” 在杨妈妈的提议下，大家把酒都干出来。杨妈妈要六妮再具体说说四个女儿上大学的事。 六妮摇摇头，“别说了，没意思，真的没意思！”这时，刘有有站起来为六妮斟上一杯酒： “来，我敬妮妹子一杯，在座各位端杯支持支持。今儿你就说说四个孩子上学的事吧。日前那是顺风过耳，一知半解。今儿你就来个真枪实弹，实话实说……” 看看大家期望的眼神，金六妮不得不把肚里的苦水倒出来。把这些年，如何辛勤劳作，省吃俭用，支持四个女儿上大学。丈夫韩大成积劳成疾，因风湿心脏病去世在医院里。临死前，还嘱托一定把小金菊送上大学！……在座的客人听后，无不为金六妮绝望面前不倒下，困难时刻不失德的可贵精神所感动。 三杯过后，始终没说话的丁卯，看看时机成熟，恰如其分地问：“妮阿姨，据电视台报道，最近你在酒店捡到一个皮包，里面有2000元钱，一个猫眼钻戒价值6万元。在没人在场的情况下。你不贪意外之财，毅然把钻戒钱物交给酒店。能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什么思想在支配你？” 金六妮摇摇头，“这不值一提，小事一桩。俺想，不管是谁捡到都会把钱物归还失主。” 显然这个回答丁记者不会满意。尽管丁记者不断地引导、提问，金六妮总是支支吾吾，推脱搪塞。实在问急了，她说：“我觉得做人要有良心，将心比心。要是自己丢了钱物会是什么心情呢？……” 散席的时候，金六妮一再提要求，“千万千万别报道我。我一个草木之人没啥好写的。要说宣传吗，那你就宣传酒店吧。酒店领导好，风气好，多多宣传他们吧。” 丁记者说：“其实，报道你的先进事迹，不能单纯看作是你个人的事。这对于推动全市精神文明建设，深入开展创文明城市活动有着积极的意义。另方面，对于你本人来说通过报道提高知名度，是件好事。现在有很多人想捐助你女儿上大学，挠头的是联系不到你……” “这个吗丁记者你要是报道，我也不能拒绝。但你别透露我女儿上大学的事。因为这与上大学没有关联。我不想沽名钓誉，借此收取别人的好处，那样我心里不安，不踏实。” 最后，金六妮一再要求丁记者，“求求你了丁记者，千万千万别在报纸上吹捧我！” 丁卯回家后，连夜赶写了一篇1000字的人物消息。发在市日报头版头条。 标题：良心善心慈心。 副题：记好人金六妮拾重还失主的感人事迹。 正文如下： 本报8月18日讯（记者丁卯）一个农村家庭妇女丈夫去世后，毅然撑起这个艰辛的家——供着四个女儿上大学。为了生计，她来到A市，白天捡垃圾，夜晚酒店打工。一次，在收拾餐桌时，她意外发现桌布下面有个手包。装有2000元现金，一枚价值60000元的猫眼宝石钻戒。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她毫不犹豫地交到酒店总台，及时归还失主——她就是来自农村一线的家庭女主角金六妮。 金六妮来自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安图县一个山区农村。 她年轻的时候曾有过亮丽的光环。上世纪70年代，她被贫下中农保送上大学。上学后，她刻苦学习，表现良好。可由于文化基础差，一年后，她退出学校，回生产队劳动。 后来，阴差阳错，嫁给大她八岁、憨厚老实的韩大成为妻。婚后生育四女。金六妮深知没有文化的痛苦。她和丈夫辛勤劳作，省吃俭用，挤下钱供女儿上学读书。培养出三个大学生。 去年秋季，最小的女儿金菊也收到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在这个喜讯刚刚到来的时刻，患有严重心脏病的韩大成却不幸在医院去世。 为支持金菊上大学，金六妮没有倒下，忍受极大悲痛送走大成，又东奔西跑借钱、贷款筹集资金，终于圆了小金菊的大学梦。 可是，屋漏偏遇连阴雨。 一个星期天的中午，厂长在办公对她强行“非礼”。关键时刻，金六妮失手把对方打成重伤。法院以过失伤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三个月。后来上诉到检察院恢复了名誉。 今年五月，她不得不离开家乡辗转来到这个城市，以捡垃圾、打短工养家糊口…… 在记者周旋找到金六妮采访她的时候，她说：“千万别报道我。我一个草木之人没啥好说的。拾到东西归还失主天经地义。我想，不管是谁都会这么做…… 最后，记者问：“妮阿姨你为什么不愿报道呢？”她想了老半天回答说：“做了点该做的事，没必要去声张。无缘无故猎取别人的好处，我心里不安。终究路是自己闯出来的。只有扎扎实实的劳作才有出路！” 她建议，“要报道就报道酒店吧，是酒店教导我这样做！” 33 再会刘姐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的事迹在报上披露后，引起了市文明委、市妇联、市见义勇为基金会，市慈善组织，市青年志愿者协会等党团群组织的高度重视。 他们成立了联合调查组对金六妮的先进事迹进行全面深入的挖掘采访。 抓典型，树榜样，推动全市精神文明建设向更高层次发展。可是，联合调查组一连几天怎么也联系不上金六妮。 金六妮像失踪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就连熟悉情况的潘大伯也不知道六妮的去向。 垃圾场见不到金六妮，酒店也不辞而别。联合调查组决定暂且停止对金六妮的调查采访。报社和电视台收到的5万元捐助善款暂挂在见义勇为基金账户上。 那么，金六妮到底去哪儿呢？干啥去了？引起了市民的关注。 自金六妮的事迹在报纸和电视台披露后，很多人想亲眼见见金六妮是个什么的样女子？她为什么那么有信心培养出四个女儿上大学？为什么在极端困难情况下，道德高尚，把捡到的贵重物品归还失主？她真有这么崇高的觉悟吗？…… 其实金六妮并没有走远。她去了有有姐那儿。 她想躲躲这几天的烦人场面。 一方面因为这些日子她太累了。白天捡垃圾，晚上还要干三四个小时的钟点工，夜里回家根本休息不好。早晨起来头混脑胀，腿也拉不动。趁这个机会找地方放松放松； 另方面，她不想出名，惹众人关注。她听到消息说，市里正组织人给她写材料，宣传她的事迹，树她为典型，让她做报告，号召全市人民向她学习。 她感到身上有一种无形巨大的压力压着她。她怕弄不好说不定会翻船。因此，她不想掺和在里面。便趁机躲开了。 临走前，她和潘大伯偷偷地说好了。她到有有姐那住几天。要是有人找，就说不知道，别告诉他们。我不想掺和，不想出名。潘大伯不想去干预，表示说：那也好，随你便吧。 去有有姐家是个晚上。有有姐喜出望外。轻轻地在她肩上拍了拍： “这是怎么了妮妹子，是不是又想姐姐了！” “你看能不想吗？我的好姐姐。我来住几天，过过风头就回去。” “你说的是啥风头？”刘有有莫名其妙地问，“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其实就是为我酒店拾东西的事。”她告诉有有姐，“这几天上面要组织一帮人为我整材料，宣传我呢！说我拾金不昧，思想好，风格高尚。要树我当典型，做榜样，在社会上宣传。我才不想出风头呢呢，我个小人物有啥好宣传的！所以才跑来躲躲。过过风头就回去。” “我说妮妹子，就叫他们宣传呗。也许，你就有了出名的机会，这是好事呀！” “不，俺不要虚名！俺这人看死理，就怕出名。出名有啥好处？你没听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哈哈哈哈哈……”姐妹俩拍手一阵笑声。 “我说妮妹子你可是一盘死脑筋，这样不行啊！……” 来刘有有姐家，她并没有闲着。 名义上是出来放松放松。可天天都出去捡垃圾。她舍不得闲着，闲着一天，就难受，就少捡一天的钱。她能闲得住吗？孩子上学要花钱，她还要吃饭，生活，没钱怎么支撑？为了不影响有有姐，她决定各干各的，分头进行。 这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浑身软绵绵的，一头倒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有有姐怕凉着她，搭了个被单盖在她身上。她一觉睡到天亮才醒来。 有有姐心疼地说：“傻妹子是不是这些日子上夜班累出了病？你可不能没黑没白的老这样拼下去，只顾挣钱，伤了身子怎么办？这个家没有你怎么行！。” 有有姐摸摸她的头，试试她的身子，说：“你看吧，发低烧呢。这几天别出去了，好好休息休息，把身子养好再干也不晚——磨镰打草不费工哩，这是老辈人的经验。你可不能不管呐！” 六妮说：“放心吧大姐，没事的。我可是铁打的身子——铁硬铁硬的。我这几日不走远了，就在附近转转，要是不舒服就回来。” “那也好，我远点走，你就近干吧。千万别远走了，要是不熨帖赶快回来。”有有姐叮嘱道。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保准不会。” 34 大义救人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自觉身体欠佳，怕病倒在有有姐家。 第四天，吃完早饭，便急急往回赶。 她半路下车，背着一个大袋子，边走边捡。她准备捡满了袋子，顺便找个收废品地方卖掉。 她头戴长舌帽，穿得有些破旧，看上去像个60的老人在捡垃圾。 三伏末与立秋交接，似秋老虎，天气异常闷热。 人走在路上像进了蒸笼，闷得喘不上气来。 金六妮边捡垃圾，边用毛巾擦拭汗水。背上的衣服浸湿一大片。她感到恶心，口渴，想喝水，又没带水。 她抬头看看天，这一看不得了，只感到头昏脑胀，天地旋转，一头裁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已近午时。垃圾堆不远处是一条大路。 路上行人稀疏，但，来来往往的车辆间续不断。此时的金六妮十分危急。 一辆蓝色轿车从前方开过来，司机放慢速度，看到垃圾旁躺着一个女人，他一踩油门开走了。 又过来一辆本田越野，车子停下来，司机打开车门探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人，再看看周围并无人影，关上车门，一溜烟跑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路上的车子，却没人把金六妮送去医院救治。 随着时间的推移，事发地点开始有人围观，他们指手画脚，议论纷纷。已有人开始打120找救护车…… 这时，从前方开过来一辆黑色奥迪轿车。车子在出事地点“嚓”的一声停下来。 车上下来一位年轻人，向出事地点观望。一会儿又上了车，对坐在后排的老者说： “老爸，那是个捡垃圾的女人躺在路边，好像中暑了。走吧老爸，咱没时间救她。” 老者一副严峻的样子。 年轻人看看老者的脸色，又道，“走吧老爸。拉她会坏事的！” “不能走，救人要紧！” 说着，老者走下车。向躺在地上的女人看了看。然后对围观的人说：“请师傅们帮帮忙，把病人抬到我车上。” 这时，车上的年轻人也来和众人一起把不省人事的金六妮抬到轿车上，车子飞也似地开走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到达市中心医院。 年轻人下了车，找来医生，把金六妮很快送到急救室抢救。医生要年轻人交纳医疗保证金。 老者问：“要多少钱？” 医生说：“先预交2000。” 年轻人手拿着包，不高兴地看看老爸。 “快交钱去，救人要紧。”年轻人不由自主的向医院收费窗口走去。 年轻人走后，医生问老者：“病人是你的亲属？叫什么名字？家里人知道吗？” 老者说：“她不是我的亲人，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请记上我的名字吧。我叫胡万青。” 医生问：“不是你的亲人，你能担起责任吗？” 老者回答说：“救人要紧。一切责任由我担当。” “那好，签上你的名字吧。”医生说。 老者接过单子浏览一下，毫不犹豫地写上胡万青的名字。 经医生检查，金六妮是中暑脱水，大脑供血不足。心力衰弱，血压下降，生命危在旦夕。 医生说，患者如果不及时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两个多小时抢救，金六妮已脱离生命危险。夜里医生又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并派专人负责护理。 第二天清晨，金六妮病情好转。医生找到老者，让他再交3000押金。 老者问：“昨天不是交款了吗？” 医生告诉老者：“CT、超声波、B超、心电图、肝功、尿检和血常规检查等1500元，以及医疗费、护理费1500元。 昨天的费用已超支1000元。不及时交款，将影响病人的治疗。” 第二天上午，金六妮已神志清醒，病情明显好转。 她问护士：“我是怎么来了医院，什么时候来的呢？这一切我啥都不知道，好像在梦中发生的一样。” 护士告诉金六妮：你是昨天中午，一位年轻男子和一位老人用车子把你送到医院来抢救的。你来的时候昏迷不醒，医院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是救你的那位老人，交了医疗保证金。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指着医疗清单说，“你看看吧，签字落款老人叫胡万青。” “胡万青？怎么名字这么熟呢！” 金六妮努力回忆着： 那是去年秋上，丈夫韩大成在安图县医院去世。住院的胡万青夫妇得知后，亲自来病房看望，并捐助3000元支持小金菊上大学。 而这次救我的胡万青，是否就是去年医院看望我的那位胡万青呢？他们能是同一个人吗？ 35 二次牵手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想：救我的恩人 ——要真是去年在安图县医院见到的那个胡万青，他老人家怎么会也来到这个城市呢？他应该居住在安图县城才对呀！ 金六妮不断地思量，考虑——这莫不是重名。天底下重名的人太多了，中国这么大，同姓重名比比皆是…… 金六妮脑洞简直快要堵塞了，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医生来查房，她问大夫：“这几天我住院花了多少钱？” “不是有清单吗？你看了没有。” 另一个医生说：“清单被胡万青先生拿走了。大概是3000吧。” “3000元，那么多呀！”惊讶之余，金六妮恳求地对医生说，“我没事了大夫，求求您放我回家吧。” “那可不行。治不好病，回去复发了怎么办？”主治医生说。 “花这么多钱，都是胡万青老人垫付的呀！我可不能连累好人啊！” “这样吧。你想回去也可以。但需要胡万青本人同意。因为是他把你送到医院来，是他替你交纳了医疗费。必须他签字才行。”医生强调说。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胡万青老人。” “等一会儿，他会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 胡万青蓄着长发，戴一副金丝架眼镜，着一身丝绸白褂，黑色长裤，腋夹黑色皮包。急匆匆来到病房。 医生告诉金六妮，“他就是救你的胡万青老人。” 金六妮打眼仔细端量向这里走来的胡万青老人。 “哟——是他是他，他就是那个胡万青，那个胡万青，”她惊讶得似乎要喊出声来。 “——他真的是去年来病房看望的那个胡伯伯……” 金六妮再也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不由分说，她赤着脚丫子下了床，迎上去双手握着胡万青的手，头贴着胡万青的胸脯上，抽抽搭搭地哭了。 她哭泣着说：“胡伯伯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俺永远记在心里！” 胡万青吃了一惊。惊讶之余，嘴里不断劝说着：“不哭，不哭！好好治病，一定好好治病！” 金六妮松这才开手，擦擦眼泪，紧紧地盯着胡万青，问道：“胡伯伯，您认不认识我啦？我是金六妮呀！” “你是金六妮——金六妮？”胡万青纳闷般的重复着这句话。 “这可能吗？”胡万青顿了一下，以为是耳朵出了问题。 他想，“怎么可能呢？去年她丈夫在安图县医院去世，家里还有四个孩子上大学，她怎么能来这个城市闯荡呢？……” 他满心踌躇，不相信眼前这个落难他乡的女子是金六妮。 金六妮看出来老人记不大清了。 连忙解释道：“胡伯伯，我就是去年安图县医院丈夫去世的那个金六妮呀。您和阿姨还看过我呢。” “你看，她真的是金六妮！这是天意，还是巧合？” 胡万青这样想着。再次和金六妮握手表示友谊。并安慰道，“快上床去，别着凉，你还没痊愈哩。”。 这时，身边一位大夫问金六妮：“你就是报纸、电视台宣传的那个拾金不昧的金六妮吗？” 金六妮摇摇头说：“不是，不是。那不是我，不是我。”医生不再追问。 胡万青并不知道医生问的是啥回事，便没有理会。医生又很快去别的房间查房去了。 医生走后，胡万青在床边坐下来，问金六妮：“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胡伯伯。头不昏了，身子也硬戗了。” “那就好，那就好！”胡万青再次要求，“一定听医生的话，把病彻底治好。” “没事了胡伯伯，我想早点出院。” “医生说，再住几天观察观察。痊愈没事了，才可以出院。”胡万青提示说。 “这样住下去，那要花多少钱呀！” “既来之，则安之。治病是大事。不要在钱上打圈子嘛。”胡万青强调说。 “我好了胡伯伯。不想再住下来。” “有病不治，为啥和医生唱对台戏呢？” “因为……因为……”金六妮只一个劲的“因为”却没有下文。 胡万青急了，“因为，因为啥呢？你痛痛快快说出来吧，别扪在心里难受！” “没头没尾的住下来，天天麻烦您老跑腿操心，俺过意不去！”金六妮终于说出了“因为”的下文。 “原来她是怕花钱，怕连累我……”胡万青终于明白了。 于是他告诉金六妮，“老苏她（夫人苏珊）也在住院。不用我特地跑腿。再说，那边还有儿媳和女儿轮流值班呢，你不必担心。” 原来，半个月前，胡万青老伴的糖尿病、冠心病发作加重。大女儿胡白云原准备陪母亲去北京一家专科医院诊治。临走前一天，夫人苏珊早起散步，突发低血糖，继而倒地昏厥不醒。多亏一起晨练的好友打电话通知家人，才及时送到医院抢救，保住了夫人性命。 夫人苏珊住院两个周，胡万青也忙活了两个周。那天中午，他在路上救了中暑倒地金六妮一命，就是给老伴送午饭时遇到的，没想到她竟是去年在安图县医院看望的金六妮女士。 胡万青心里琢磨：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合，做梦也想不到在他乡又遇到了往昔的金六妮！ 36 看望苏姨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得知苏珊也在医院住院。一定要去看望苏珊大姨。护士和在场的胡万青都不同意。金六妮只好无奈服从。但心里却盼望能早日见见苏大姨。 她知道苏姨心地善良。去年也是这个稍晚些时候，丈夫在医院去世，苏珊大姨和胡伯伯得知后，特地到病房看望，并爱心捐助小金菊上大学。 为了生计，我来到这个城市捡破烂。危难中又是胡伯伯从死神手里把我救出来。说什么再也不能再叫胡伯伯掏腰包了。 我的钱是钱，难道胡伯伯的钱不是钱？胡伯伯也要生活，也有儿女，苏珊大姨常年有病，他为啥那么慷慨大方，难道他家的钱多得花不了吗？如今有钱的土豪、劣绅、屌丝、老板比比皆是。有的却抠得要命，出一元钱也恋恋不舍！ 想到此，金六妮终于说话了：“胡伯伯，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破费你了。我有钱。回去就还你。苏大姨长年有病，你又这么大年纪，我不能没有良心，叫你付钱。” “你说啥呀六妮！人谁没有个三长两短，能算计那么清？你有困难我帮，我有难处你扶，携手相助，这不应该吗？” 胡万青自觉有些严厉，又解释道，“就像你吧六妮，一人拉着四个孩子上大学，贷款十几万，还要起早贪黑地干，不就是逼出来的吗？你要说还钱，等你将来好了，也可以。不过，现在不能，你正是拉兵的时候。我怎么能叫你雪上加霜？” 护士要给金六妮打吊针。 胡万青起身要走，再次嘱咐金六妮：“听伯伯的话，好好治病，别的啥也不要管。我走了，去那边看看。” 金六妮在医院住了五天。身体得到了很好的恢复。出院的时候，她去看望苏珊大姨。 当金六妮走到苏珊病床的时候，苏珊直愣愣盯着金六妮，问：“你是——是找万青吗？” “不，找您苏大姨。” “哦，你是——” 胡万青急忙走到近前，告诉苏珊：“她是六妮呀，就是去年在安图县医院咱两看望的那个金六妮呀。老苏，想起来没有？” “哦，到底是想起来了。您好啊金女士？” “苏姨好，苏姨好！”六妮回应道。 这时，苏珊已从病床上坐起来，仔细地打量着金六妮，还是那个样子，不过瘦了，眼角上的鱼尾纹多了。她说：“你看一年的工夫，闺女倒老了不少，我知道你心事重啊！” 时时，胡白云正擦着汗水从外面进来。 首先映入她的眼角是金六妮。 她感到吃惊。 “这不正是捡到猫眼钻戒的金女士吗？”不允多想，胡白云快步走到金六妮面前，握手问好。 “怎么，你们认识？”胡万青狐疑地问。 “认识。她是我的恩人！” “恩人？”胡万青越听越糊涂。 “这到底怎么回事？”夫人苏珊亟不可待地问。 胡白云这才一五一十，把前些日子金六妮在酒店捡到贵重的猫眼钻戒归还自己的事说了一通。 胡万青听后，既惊讶，又感动。他说：“我们全家都要向金六妮女士学习！” 苏珊也夸奖说：“她的心像美玉一样纯洁，令人敬佩。” “是啊，要不是六妮大姐风格高尚，说不定我从南非买回来的钻戒，至今也回不到身边呢。”胡白云感叹道。 “好人有好报，上帝会保佑她的！”苏珊念叨着。 金六妮出院那天，苏珊要胡白云亲自驾车把六妮送回家。六妮怎么也不肯。 胡万青下了最后通牒：“用不用都得送。送到家，熟悉熟悉路，多多联系嘛。” 金六妮只好从命。临走前，他们分别记下了对方的手机号码。 37 改弦更张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从医院回来没歇脚，便去潘伯伯家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潘老人家既高兴，又生气。 “你要是再等几天不回来，我就打广告找人。这些日子见不到音信，真的不放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你来这个城市一无亲，二无故，出了事那还得了！” 杨妈妈更是不满地说：“妮儿也不打个电话回来。这几天我心都操碎了，担心你失踪了！” 六妮说：“我知道您老放心不下。没打电话是怕他们跟踪我，宣传那些大不了的事。我不想出头露面，咱又不是英雄人物。” “你还不知道呢。你走后，一拨一拨的人来找，这拨走了，那拨又登场，打听你哪去了，怎么能找到你。他们一直找了好几天，人影未见。我说可能回老家去了。这才不找了。”潘大伯不高兴地说， “日后可不准这样子，咱做事光明磊落，实实在在。人家宣传咱，没有什么不好。做好事，就应该宣传嘛。有些人想宣传，还不给宣传哩！” 杨妈妈也随上说：“那可不是怎的。有些人见荣誉就上，见困难就让。有好处就争，有危险就躲。妮儿可好，站人后，不站人前，就怕出名。这样子可吃不开呀！”杨妈妈提醒说， “听着没有妮儿？今后再不能这样子，拉一把往后缩。该有的荣誉一定有，不能让。只站人后，不站人前，永远出息不了！” “是啊大妈，我知道错了。可一到节骨眼上，犟脾气就上来了，天老爷说也不行。要不然，我能落到这个下场？” “下场，下场怎么啦？你眼前虽然苦点，可谁能和你比？家里出了四个大学生！中国，中国一家培养出四个大学的有多少？估计不会多了。你别自己看不起自己，要抖起精神挣钱致富，奔小康。习主席不是号召奔小康么，没有文化怎么奔小康？怎么致富？” 潘伯一席话说得金六妮心里热乎乎的。他老人家还想说点什么，被杨妈妈堵回去了。 “老潘啊，我说你就少讲点。好做午饭了，妮儿也不走，给她接接风。” 午饭四菜一汤，没喝酒。金六妮很开心，吃得饱饱的。吃完午饭，潘大伯沏了最好的龙井茶。这是小女儿胡亮亮送给他的明前早茶，他自己没舍得喝。 喝着茶，潘伯伯说：“妮儿回来好好休息休息。把身子恢复好了再干。身子养好了，不在乎少干那几天。” 六妮说：“这次回来，我不想再去酒店打工了。每天夜里熬到11点不说，那酒气熏得我头昏脑涨，回来总是睡不好。有时候做恶梦，吓醒了，再也睡不着。” 杨妈妈说：“上夜班不适合年纪大的人。酒店里干这活的不全都是二十几岁的姑娘吗？人家神气足，无心事，干到深夜，第二天中午才起来上班，你怎么能和年轻人比。” 潘伯说：“当初报名的时候，我就有些想法，不过我也不好多说话，打击妮儿的情绪。现在你不想回去也好。告诉酒店经理一声，住院刚回来，身体不佳，闻到酒气就过敏，不能干了。” 六妮说：“当时也没订合同，干个钟点工，也不是那么严格。不过下一步干点什么合适呢？废品一天一个价往下落，越来越不值钱，捡垃圾真的干不下去了。” “我看卖菜吧。本钱用不了多少，三轮车咱有，买个电子秤就可以了。”潘伯呷了口茶，慢丝丝地说， “这几年，有不少人卖菜致富。他们从农贸市场批回来零售，价格翻一倍多。比种菜的农户还来钱呢。” 老人家又喝口茶：“就看你会不会卖了。农贸批发市场离这也不算远，也就七八里路吧。” 金六妮皱皱眉头说：“卖菜我倒不怕出劲。就是嘴拙，不会说，不会道，称秤看不准，看来我不是这上的虫，干赔了怎么办？” 杨妈妈鼓励说：“谁也不是一开始就懂行。我也卖过菜，开始害羞，不敢伸展，卖一段时间就习惯了。特别是你每天卖完菜回家点钱的时候，那个心情就别提多美了。” 潘老爷子说：“下决心干吧。我和你老杨妈大力支持。本钱我给你垫上，挣了是你的，赔了算我的。你琢磨琢磨，行不行？” 杨妈妈也说：“干吧妮儿，大不了本钱亏了，又能怎么样？你大伯不是说了吗，本钱他给垫上。只要你舍得出劲，肯定没问题。” “那好，我去卖菜。不过本钱我有，不用麻烦潘伯伯。” “本钱是我帮你的。你就甩起膀子，撸起袖子干吧。赔了，权当交了学费。”潘伯说。 38 何罪之有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不再去酒店打工。 在潘伯的指导下，她去农贸批发市场了解一下情况，又跑了附近的蔬菜零售早市，看到蔬菜批发与零售之间差价不小。 心想：要是干好了，比捡垃圾可强多了。 这天，她起了个大早。天上还亮着星星，就登上三轮车来到蔬菜批发市场。市场上的小贩子人来人往，大大小小的动力车、人力车很拥挤。金六妮找了个安全地方把三轮车放好，便去批发蔬菜。她按照潘伯说的要批好菜，细菜，不要破烂菜的原则，批了一箱20斤四季豆，30斤花白菜，20斤西红柿，30斤茄子，半箱15斤金针菇，以及少量大葱、韭菜和香菜等。 她装好车子，急急忙忙回来赶早市。 按照潘伯说的秤上比别人足，质量比别人优，价格比别人便宜的理念，开始营业。 收钱的时候，元下的3角、2角一律抹去。早市她卖了两个多小时，销了近一半。她吃了几根油条，又去零售市场座摊，批来的蔬菜12点前全卖光。 第一天很顺利，回来一结账，去掉费用，净赚近百元。她想：像这样不用几天就把本钱挣回来。本挣够了，就早些还给潘伯伯，不能白用老人家的钱。 第二天，她起得比头一天还早。批发的数量又增加了许多。早市，她卖得很顺利。比第一天收摊还早。回家一结算，纯收入120 多元。 第三天、第四天，比前两天还好，卖得一干二净。原想留些细菜捎给杨妈妈，也被人买走了。利润每天都在增长。 可没想到，金六妮用拉价竞争，惹恼了附近的商贩。下午，她收摊的时候，前脚走，后脚有人吐她骂她：骚货，鸡毛腚没有二两棉花重！非教训教训不可！ 金六妮并不知情，完全沉浸在一片兴奋中。 第六天，照样起早去批菜。早市，她最早。不到六点就开称，围上很多人。金针菇别人每斤3元，她卖2元5角，收钱时3角以下抹去。买菇的人一拥而上，你抢我夺，每人手里拎着一小包，但等过称。 有人等急了，大喊“快点，快点！”金六妮满头大汗， 边称，边回应：“就来，就来。” 这时，一个看上去不足30岁的青年男子，个子不高，胖胖的，戴着一副墨镜，挤到前边，提着针菇要金六妮快点称。 六妮说，“别急，就来，就来。” 后面的女人不满地唠叨着，“这人怎么不排队呢？！” 金六妮很快给戴墨镜的青年男子称好，并收了他3斤金针菇的钱。 接着又称了好几份。这时，戴墨镜男子转身提着金针菇气冲冲地回来，把手里的金针菇猛地摔到金六妮面前，“你称称是多少？” 金六妮拾起摔在地上的金针菇放在电子称盘里，一看是2斤多点。金六妮说：“不对吧！应该是3斤，怎么少一斤呢？” “他妈的你睁着大眼骗人！”青年男子大发雷霆，骂着，叫着，嚷着。 金六妮停下来，耐心开导说：“大兄弟别生气，少了我给你补上，补上行呗？” 那男子手里提着墨镜，瞪着圆眼，额上绷起几条青筋，指着金六妮：“骚货，补上去就行了？轻饶了你！” 不由分说，墨镜男子弯下腰拿起电子盘称“咔”的一声摔在地上，电子称摔得四零八落。 金六妮一看忍不住哭了，嘴里嘟囔着：“你欺负人，不讲理！” 戴墨镜男子越发来劲。“你他妈的说呀！谁不讲理，谁欺负谁！短斤缺两，耍花招，老子早想收拾你了！” 金六妮哭着说：“我不是故意称错……” “他妈的还贫嘴！”戴墨镜男子不由分说“咣咣”上去就是两巴掌，打得金六妮向后踉跄几步，脸上重重几道血手印。 金六妮反而不哭了，瞪着两只大眼狠狠地看着对方。“你打吧，打死我吧！” “他妈的还不服气，今儿老子就教训教训你！” 男子上去一拳把金六妮撂倒在地。还不舍气，用脚猛踢金六妮臀部。 这时，有人很快打110报警。 没用几分钟，派出所来了两名警察。把周围的群众疏散开，把金六妮和戴墨镜的青年男子带到派出所处理。 警察问墨镜男子：“为什么打人？有身份证吗？” “有。没带。” “有其他证件吗？” “有驾照。” “交出来。”警察翻开驾照，记下青年男子的姓名、年龄和住址。然后退回驾照。 “说说为什么打人？” “她卖菜耍撑杆，不老实！” “这是你打人的理由吗？”警察反问道。 “说说吧，这位女同志，是怎么回事？” “今早卖菜人多，称错了分量，少给了他1斤菜。我给补上，他不要。但我确实不是骗人，耍秤杆！”金六妮详细说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这样吧，我们还要继续调查。现在金女士可以到医院检查一下，看打坏了没有。然后把检查结果交来派出所，根据情况进行处理。” 39 严厉处罚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金六妮走后，警察继续对青年男子进行讯问。 警察严肃地指出：“即便是称错了，你也不能打人，你这是严重侵犯人权。如果你有证据证明她是故意作假，你可以向工商部门举报，工商部门根据有关法规进行处罚。你把人打成这样子，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男子说：“她故意捣乱市场，低价获利营销。卖菜的商贩都不服气，不教训她，我们的买卖就没法干了！” “你简直是法盲。回去好好学习《刑法条例》听候处理！”…… 当晚，金六妮回家后，向潘大伯详细说明了情况。潘大伯气得快要跳起来。 “等看公安怎么处理。这样的人欺行霸市，不用怕，好了还去卖菜，我帮你卖，看谁敢打你，我和他拼了！” 杨妈妈也气愤地说：“天下有这等不讲理的事。称错了一斤菜，就打人骂人，给他补上还不行。真是有娘生，无娘教的畜生！……” 三天过后，派出所根据医院对金六妮出示的伤情报告证明，作出一审裁决：对打人的王春海治安处罚500元，赔偿金六妮损坏的电子秤200元。加上医药费、误工费等共计1500元。依法对王春海拘留15天。 金六妮虽然吃了亏，但也提醒了她。在潘大伯的帮助下，很快作了相应调整： 根据市场需求，及时调剂品种；让利客户，薄利多销；信誉至上，和谐经营。这也是胡伯提出来的经营思路。 经过调整后，金六妮收到了良好的经济效果。加上潘大伯亲自上阵，蔬菜销量大幅度增加。一个月下来，平均每天卖钱纯收入150元。最多的时候一天纯利250 元。 金六妮卖菜的积极性越来越高，信心越来越足，胆子越来越大。稳定下来后，她不再叫潘大伯帮忙了。她说：“你老在家好好歇着吧。经过这些日子的实践，我知道该怎么干，不会出事的。” “那好吧。我这腰腿也不中用了。站上一天，夜里上床都费劲，老了，真的不行了。” 潘大伯还是不放心，再三嘱托说，“往后有啥事，你就打招呼，可不能瞒着我。” 40 爱心菜①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中秋节快到了，菜价疯涨。 金六妮抓住机会，晚上不看电视，早早躺下休息。 凌晨两点起来做饭，吃饱肚子，便去农贸市场批菜。拉了一车菜回来，天还不亮。 早市开场，她第一个先到，连那些用动力车拉菜的菜贩子还落在她后面。 节前，首次上市的秋季大白菜，鲜嫩可口，很多市民先食为快，争相购买。一连三天，金六妮卖得最多，收入暴涨。 这天，她又起了个大早，到批发市场批了一车近500多斤大白菜。雇了一辆出租车送到早市。 令她没想到的是，早市一开场上了很多大白菜。价格猛地跳下来。而且销路也不如前几天。 金六妮从早市到夜市十几个小时，只卖出200多斤。第二天，第三天，照旧卖剩下来的大白菜。越来越卖不动。 中秋节很快过去了，她还有150多斤大白菜销不出去。 这天晚上，六妮没有吃饭，也不想吃饭。没精打采去了潘伯家。 杨妈妈做的手擀面，端一碗给她。六妮双手接过来放在桌子上，一动没动。 潘伯问金六妮：“还有多少大白菜没卖出去？” 六妮满脸阴云，低沉着嗓子说：“还有一百四十多斤呢，怎么也卖不动，再等下去就烂了！” 潘大伯着急地说：“这怎么行啊！哪能眼看着到嘴边的东西烂掉呢！还是多想想办法。” 杨妈妈端着还没吃完的半碗面条，赶忙说：“烂掉了太可惜，赶快和你大伯商量商量怎么办好？” 潘老爷子放下碗索性不吃了。背着手在地上踱着步，还时不时地咳咳几声。这已是他的老习惯了，心里有事总要踱着步不断地咳嗽。他连着咳了几声，心里一亮，自言自语道： “就这样办，来它一下子！发动全家吃白菜，大家帮一家，不就解决问题了！” 他精神一振，喊道：“老杨婆，我看就这么办吧。” “啥的这么办，这么办？大白天说啥梦话呀！”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不明白！”潘老头子一声长笑，“我是说发挥全家的力量。通知老大、老二，三女、四女还有亮亮都来拿菜，一个不能少。难道还用求别人吗？” 老杨妈终于明白了潘老头说的啥意思，一本正经地道， “我看这倒是个好办法。电话通知，叫他们早点来，不能再拖了！” “是！电话通知，叫他们马上来。”潘老爷子像接到圣旨，即刻拨动手机。 “亮亮路远，下班堵车，就不必通知她了。”杨妈妈提示说。 “那不行。公事公办，一个不能少！”潘老爷子强调说。杨妈妈不再多言，随他老头子去安排吧。 这时的六妮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站起身来要走，不好意思地说：“千万别麻烦家人。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潘老爷子说：“方针已定，不能更改！” 潘老夫妇膝下生有二子三女： 老大、老二是男孩，其余是三个女孩。老大、老二和父母住在一个社区，很近。 电话通知后，十几分钟老大就来了。 潘大伯分给大儿子4棵大白菜，30多斤重。 潘老人家说：“你人多，多给一棵。你吃菜，我掏钱。 老大问：“老爸，来拿菜还管饭吗？” “我贴上菜，还要管你的饭，光你的好事啦！”老杨妈很快接上了话茬： “老大，你知道吗？给你的菜值50多块钱哩，可不能小看了这几棵菜。” 老大笑着说：“老妈，你这菜给我都不想要，不新鲜。你应该付我的跑腿费才是。” “走吧，走吧，别贫嘴了。拿回去包饺子去。” “这菜能包饺子吗？拿回只有我吃的份了 ，别人嘛，谁也不吃！” 老大背着4棵大白菜很快回到家里。妻子看也不看丢在一旁。还连风带刺地说： “你爹呀真向热，招个小媳妇回家，不收房租，白住。还帮她卖菜，分吃烂菜。胳膊肘向外拐，就怕小媳妇过不好呢！” “老婆你说些啥呀。你还不知道咱爹的性格吗？他可是个好心人，就怕别人过不下去，有困难总想拉一把。 “就说1960年“吃草”那年吧，我才七八岁，那时吃碗饺子可不容易。过大年的时候，我妈包了一盖子水饺，奶奶一碗，爷爷一碗，小弟一碗，我半碗。还有一碗舍不得吃，送给了邻居病重的赵大爷。他知道赵大爷馋饺子。送去后，赵大爷不多不少吃了3个饺子……瞪着眼直愣愣的看着我老爸……看着看着便断了气……咳，我爸喘口粗气说，赵大爷早该不行了，就是等吃口饺子闭眼呢！” 老大还说了一件事。 “我爸当过教师。有一年放寒假，他领着我和班里几个小伙伴到山上滑雪。滑着，滑着，我和一个小伙伴撞到一起。我滚到山下的雪窟窿里。小伙伴额头撞了个大包，躺在雪地上又哭，又叫…… 一看不妙，我爸抱起小伙伴就救人。看看没事了，才去找我。我已被积雪呛得嘴唇发紫，不喘气了。我爸一看毛了，又掐，又吹，又拍打，抱着我下山去找医生……。 后来，多少年了，我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先救我，而去救别人？妈妈说，傻孩子，因为他是你的亲爸爸，所以才不能先救你……直到后来长大了，我才懂得妈妈话里的原委。” 40 爱心菜②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老大刚走，老爷子又打手机通知老二来拿菜。老二不在家。是媳妇接的电话。媳妇说：“家里有菜，不要，不要。”老爷子手机一摁，不高兴地说：“我倒要亲自去看看。老二媳妇要是骗我，那可不行！”杨妈妈说：“不来就不来吧，你可别较真。二媳妇脾气孬，不听你的。找也没用。”“那不行，一个不能少。等老二回家，我找他！” 一会儿，三姑娘来了。她很近，三四里路。三姑娘是坐公交车来的。她本不想黑灯瞎火来拿菜。可又怕老爸不高兴，惹他生气。这才倒了两次车来到娘家。她回来拎了3棵大白菜，一会儿就要走。老爸说：“别急三姑娘，等会你妹妹来了一起走。” “不行啊老爸，晚了坐不上车子。” “不怕。你二妹有车，送你回家。” “好吧，我等她。” 三姑娘看看老爸，再看看老妈。 老夫老妻兴奋得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看不出他们是在为别人忙活。 心里琢磨：都70岁了，还在为别人操心。她提醒说：“老爸你都70多了，少管点别人的事好不。金六妮卖菜，你别去插足了，她愿怎么干就怎么干，别去干预了。” “你看，你看，毛丫头说的啥话呀？我怎么是插足呢！我能插足吗？我能干不是人的事吗？” 三姑娘捂着嘴忍不住笑了，急忙纠正说， “我错了老爸。是我咬白了嘴。本想说你别插手人家的事，说成了插足。其实也就一字之差！” 妈妈说：“这一字之差可是天上地下，一反一正。你爸就成了流氓分子，要受法律制裁的。” 老爸说：“我琢磨着你也是说白了嘴。难道女儿能说老爸的坏话？” 又解释道：“你看吧，妮儿做买卖，天天商量我。我能看着她有困难不管吗？” 说着，四姑娘开车来了。看见老爸和老妈，忙忙活活的样子。既可怜，又好笑。 为一点破菜，喊这个，叫那个，跑这么远的路来拿菜，还不够油钱呢。可怎么办呢？又不能不来。 要是那样子爸爸会生气的。爸爸一辈子就是老好人，总爱管闲事，帮助别人。别人有难求他，他把人家的事看成比自己的还重要，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所以，乡亲们总爱喊他“永明彪子”。 三姑娘和四姑娘悄悄地议论着爸爸的事。 三姑娘说：“老爸就是好事，别人都叫他‘彪子’。你看今晚分菜这事吧，挨家挨个的通知，那么当真？真是鸡抱鸭子干操心，出力不讨好。那不叫‘彪子’吗？” “别说了姐姐。爸听见要生气的。爸这人呀，一辈子都是这样，不帮别人，心里痒痒。愿帮叫他帮吧！他们老夫老妻一个脾性，夫唱妇随，都愿克己为人。 多少年了，不也就这样走过来了？”四姑娘说着，看看手表，已来20分钟了。问老爸，“我小妹还来不来？不来我就回去了。” “怎么不来呢？一个不能少，都通知了。她路远，不堵车也得半个小时呢。” 40 爱心菜 ③ - 保姆升迁记 - 天地行 当小女儿潘亮亮接到老爸来电时，第一反应，老爸又有任务了。 她下班刚回家，老爸在电话上要她快来拿菜。 丈夫丁卯问：“是谁请你吃晚饭去？” “想你的好事吧！”她白了他一眼，说，“是老爸分给咱的大白菜，要我开车去拿。” “这么远去拿几棵白菜，路上正逢下班高峰，来回没有两小时你是回不来的。你告诉爸咱不要，留他二老吃吧。” “那可不行？这菜是分摊给咱的，不能不要。也不能不吃。”潘亮亮解释道。 “你说的啥意思，不能不要，不能不吃？” “老爸说了。大白菜是六妮批发多了，卖不出去，怕烂在家里，分给咱们拿回来吃。他说了，都得要，不能不要！” 丁卯“哎”了一声，感叹道： “这老人家呀，用心何其良苦。他想的全是别人。为了这点菜，把儿女们也扯上了。” 潘亮亮说：“咱这老爸呀长了一颗菩萨心。一辈子就是善，善，善。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有求必应，从来不算计吃亏得便宜的。 ” 丁卯笑着说：“是呀，这老爷子心善，心慈，心软。找我做了几件事，都是为了几个有困难的人。我看与老妈也不无关系呢。” “是啊，你真说对了。有句俗语叫‘夫唱妇随’‘一唱一和’。我妈更是这样的人。从我记事起，邻居大叔大婶都叫她‘活雷锋’。” “那是怎么回事？” “你听我说呀。 那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时候，我家山区的亲戚经常来送一些五谷杂粮改善生活。有时候也送一些城市人见不到的（农村生产队时也很少见到）像穇子面、豌豆面、荞麦面和大麦面等。 因为我妈也是从农村出来的，跟我姥姥学会了把这些五谷杂粮面掺和在一起发酵后，上锅蒸发糕。这样不但变换了花样，还省下白面，过年过节改善一下生活。” 胡亮亮喝口水润润嗓子，“我妈用这些五谷杂粮粉蒸出了六面发糕（荞麦面、地瓜面、穇子面，大麦面、小麦面和少量豌豆面）。一天蒸了满满两大锅（用的是8印铁锅）。” “小杂粮发糕，那可是上等养生佳品啊！”丁卯插话说。 “你知道我妈为啥蒸这么多发糕？” “是卖吧？” “不。是送人。” “送亲戚，送朋友？” “都不是。你听我说。”胡亮亮继续往下说， “那正好是个夏天，我妈也不嫌热。蒸好发糕，用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等到晚上人多风凉的时候，我妈和我爸把切好的发糕用笸箩箱抬出来，一块块分给左邻右舍，大人，小孩每人一块品尝。大家边吃边说，这可是多味发糕。咬半口，嚼满口，吃起来有滋有味。看起来黑乎乎的，吃起来又香又甜，软硬适中。 那个时候，人们还不像现在这么重视保健养生，小杂粮在城镇刚刚兴起。后来，我妈蒸发糕的事很快传出去了，有人拿着钱直接找上门要买六面发糕。我妈没办法，把剩下一点面，又蒸了一些。挨家逐户送给那些没吃到发糕的邻居。” “世上还有这等好人。要不是你亲口说，我还真不相信哩。” “是啊！从此以后，左邻右舍便叫我妈是“活雷锋”。 “活雷锋”的称号在社会上也就叫开了。直到现在，有人看见我妈的面，远远指着说，“你看‘活雷锋’来了。不叫她的名字，叫她‘活雷锋’。 ‘活雷锋’是六十年代的时兴叫法。再早些时候人们就叫她“杨三勤溜”，顾名思义，你想想丁卯会是啥意思。”丁卯一阵笑： “这雅名好啊，第一次听说呢。” “其实，要说我妈的事，那可是一箩筐，说也说不完。” 潘亮亮开着车，一路走，一路停。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娘家。 两个姐姐早等急了，以为小妹不来了。 看到小女儿亮亮回来了，潘老爷子说：“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打退堂鼓了呢。” “爸，你吩咐的事我能不听？就是跑两个小时，我也要来呀！” 老爸抿嘴笑了。“亮亮就是听话，爸叫你做的事从不打折扣。” 亮亮说：“别表扬了爸爸。爱心菜在哪儿，给我吧。” “你就别叫爱心菜’了。爱谁呢？这名字不好听。就叫它帮忙菜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个女儿拍手大笑。 杨妈妈忍不住也笑了。 她说：“不过 ，叫爱心菜也对。别把意思弄反了。帮人就是爱心，好心和善心。”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