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 俯首称臣吧我的总裁大人 - 木无纶 德林杰手枪抵在男子额头上,拇指扣弦的声音像一刻即将爆炸的炸弹,血液顺着男子的侧脸不断留下,他死死盯着拿枪抵着他的男人,眼神冰冷,即使子弹下一秒就会打出穿透他的头颅。 那是一把精致的手枪,线条润滑富有流动感。 周围的人都寂静下来,看着这荒唐的一幕――拿枪的人玩世不恭地笑着,被枪指着的人没有丝毫畏惧,好像这一切早就被预感到一样,当事情发生时,没有人惊讶,没有人反抗。 “元天墨。”拿枪的男子交出一个名字,他的声音很好听,同时又很低沉,仿佛已经历过世间的大起大落,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越晟枫。”被枪指着头的男子回应着拿枪的男子,语调和他的脸一样冰冷。“你还是决定要用这种幼稚的方法,结束上一代的恩怨吗。”他淡淡地问他,却没有疑问的语气。 “是啊,十二年前我就决定了,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拿枪抵着你的头,然后就像当时一样,你一定也在场的,‘砰’的一声,什么也结束了。” 十二年前。 那一年,他们还都只是孩子,可他们的生活早已在现实的磨砺中分道扬镳。 作为三元城的主要纳税企业,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越氏企业有绝对的说话权,然而由于种种,越氏的股票开始下滑,终于有一天,那个曾经强大到不可一世的假使企业,一夜间清盘倒塌。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内情,于是各种小道消失不胫而走,各种各样的说法,有说家族内部混入了商业间谍,有说越氏的继承人能力不够强大,把家族财产全都败光……总之,没有人意识到,在光明的角落里,还存在着黑暗。 就像元天墨的父亲,继承了祖辈上发扬光大的黑色组织,隐藏的足够深,关系基础足够广泛,警察不敢轻易出动,势力不断扩大稳固。十二年前,为了吞并越氏企业,元天墨的父亲元维年一手操作,几乎堵上了组织内全部的人力物力,用了一年的时间将越氏摸透并慢慢挖空,一步一步,搞垮了越氏十几年的基业。 越晟枫永远忘不掉元氏家族家族闯入越氏总部的那一天,强烈的自尊心驱动着父亲义无反顾地从二十一层上跳下摔得血肉模糊,他被哥哥塞到衣柜里用衣服层层裹住,透过缝隙洞悉着外面发生的事情,他看见精神几近崩溃的母亲跪在地上,泪水如流水般哗哗留下,过度的哭泣已使她喉咙沙哑,笑的猖狂的元维年,拿着一把精致的德林杰手枪抵在母亲头上,咆哮着说了些什么,然后,摁动了扳机―― 鲜血迸射出来染红了墙壁。 那一天,他的哥哥为了保护他跪在众人前不断的磕头直到陶瓷地板把他的头砸出血迹,子弹无情地贯穿了他的身体,越晟枫瑟缩着身子倒下,眼睛紧紧盯着倒在血泊中的哥哥,在生命陨落的最后一刻艰难的向他吐出两个字,单单只凭嘴型就能看懂的两个字: 报仇! 那一天,越氏所有和母亲有关的亲人都在他眼前被残忍杀死,一切罪恶都发生的光明正大,却没有人来管制,十四岁的他一夜间从富家公子变得家破人亡,从那天开始,越晟枫的灵魂便死在了母亲身边。 后来,他多少了解到了母亲曾是元维年的未婚妻,可不知什么原因抛弃了白家嫁给了越氏,或许这中间有他们读不懂的利害关系,但他恨,恨白家的人为什么这样残忍、这样无理取闹。他要为哥哥的自由报仇,父亲母亲报仇,为越氏报仇,十二岁的孩子脑海里除了仇恨没有其他的内容。 而他的灵魂碎掉的一瞬,他看到了人群里那个和他一般大年纪却无比耀眼的孩子:他过于清冷,似是蔑视一切的样子,像个看戏人一样看着那个人死在枪口之下,面无表情地对着衣柜开出一枪,越晟枫能感觉到子弹擦破他的皮肤,又没有留下致命的伤害,正当所有人都看向和墙壁一个颜色的衣柜时,那个男孩摇摇手中还在冒烟的手枪,转手走出了总裁办公室。越晟枫从越氏活着逃出后,他四处打听,得知元维年有一双儿女,男孩叫元天墨,女孩叫元天白。 那群人,不仅毁了他的家庭,还在刹那间践踏了他的尊严。当时的元天墨十六岁,已经在心理上和他有了天壤之别:黑道和白道,永远无法相融,两者相争,必有一亡。 五年的时间,他半工半读,用超乎常人的毅力提前结束大学课程,以全优的成绩毕业于国外知名大学,之后的七年,他一心扑在了创立自己的企业上,他仅仅花了六年,便凭借聪颖的头脑把自己的企业做得生龙活虎,影响力不断上升,但没有人知道他是曾经越氏家族软弱的后代。 从十二年前越氏垮台的那一天起,“越氏家族”这个词好像从世界上蒸发了,没有人再去关注越氏里那些蛀虫,也没有同情凭空消失的越家人。世态炎凉。 等了十二年,他终于等到了可以复仇的时候,可私人秘书却告诉他,元维年早在两年前就因和别的帮派挣地盘受伤死去了,现在白家由元天墨管理。 想到十二年前擦破他皮肤的那一枪,积攒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很想让元天墨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要用德林杰手枪抵着元天墨的头,让他发疯,然后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就像当年他们对待她母亲和其他家人时一样。 明明刚开始最讨厌接触和黑道有关的东西,渐渐地,他也变得和黑道一样残忍,并积攒了不少黑道上的力量。十二年后,他如愿以偿,山底的仓库里,火拼过后,白家势力几乎被全部清扫,他令手下杀光了白家组织里能拿枪的所有人,不管他们是好是坏,反正警察也不会管。 元天墨半跪在水泥地上,伸手擦去从头皮里流出的血,身边已被重新崛起的越家势力包围,刚刚擦掉的血又流过新鲜的血,一把德林杰手枪抵在他的额头上,接着他听见了枪支上弦的声音。 part.2 - 俯首称臣吧我的总裁大人 - 木无纶 十二年前,他一时心软,故意放了这个孩子一马,除了临走时父亲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打枪的地方,没有任何人非议他的做法。元天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希望这个孩子死去,但他确实是用一种挑衅的方式放过了越晟枫,这无异于放虎归山,现在这只老虎下来报仇,谁也挡不住。 他记得越晟海的母亲被枪杀的时刻,他就站在旁边,以元家继承人的身份冷眼看待这一切。 说起来越晟枫把恩怨算在他身上,一点儿也不为过。 “你比以前厉害多了。”元天墨丝毫不掩饰地夸赞站在自己眼前的嗜血修罗。 越晟枫高大的身影映射到水泥地上,如月光一样清晰又模糊,“这一天,我等了十二年。” “面对仇人,你还真是优柔寡断,”元天墨苦笑一下,“天要亡我元氏。你如果要报仇,就算到我一个人头上吧,放了其他人。” “哈,你元天墨也有求人的时候?可惜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你们的生死权也在我手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越晟枫握枪的手加了力度,他想像十二年前一样,将元天墨的尊严狠狠地见他在脚下踩碎,然后再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我求你,放了其他人。”元天墨不想因为上一代人荒唐的恩怨而白白搭上这么多兄弟的姓名,不管成不成功,他都要放下架子,为他们奋力一求。 这大概,是他最卑微的一次,他从小到大,没求过几次人。 “放了他们,你别想……” “放了他们。” 越晟海恶毒的讽刺话语还未说完,凌厉的女声响起于人群后方,越氏请来的杀手们自动让开一条路使之露出声音的源头―― 那是一个女子,刚刚高过小臂的黑色套袖,黑色的漏肩长裙紧紧贴着皮肤直到脚腕却显得无比利落,黑色的直发垂到腰间,她左手握着一把枪,右手压制着一个受伤的男人,手枪摁在男人的太阳穴上,纤细的手指平稳的握着枪,好似在玩玩具,动作自然。接着明处暗处有细碎的子弹上膛的声音,很明显,越晟枫有人质,元天墨他们也有,而且越晟海的人现在正被一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挟持。 “大哥别管我……”被挟持的男子刚说了一半话脖子上传来的痛感便让他失去了知觉。 “放了他们。”女子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身上没有血渍,如今算是这里最优雅的人,一袭黑装点缀出她的性格。 “白色的是天墨,黑色的是天白……你是元天白。”越晟枫肯定的叫出女子的名字,眼睛微眯,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我是元天白,如果要放了他们,你要什么条件。”元天白的表情不起一丝波澜,飘渺的女声仿佛不属于此刻的世界,那种临危不惧几乎让每一个杀手都到吸一口冷气:她才二十二岁,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可以震慑这么多人! 见她没有乱阵脚的迹象,越晟海思考的更加深入,他和元天白对视着,然而他却看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因为她有着几乎和他一样空洞的眼神,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深邃的见不到底。元天白把目光移向间不容发的元天墨,元天墨嘴唇动了动,仿佛给她传递了什么消息,而元天白大幅度的摇了摇头,等待越晟枫的答复。 元天墨深深的看了元天白一眼,两个人的目光交接,里面蕴含了千万种感情,虽然仅有那么一瞬,不过还是被越晟枫捕捉到了:那是种不同于一般兄妹感情的眼神,夹杂了太多的依赖、信任,还有爱。原来元氏的兄妹,感情道路还真是不同于常人…… 越晟海不觉露出邪恶的笑容,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复仇措施,虽然他自己觉得有些恶心。他正要开口,却见元天白扣动扳机,随即伴着“砰”的一声巨响,元天白手指用力拨开脑袋被子弹爆掉的男人,自己的衣服上没有沾上一滴鲜血,死去的你男人闷声倒地,元天白也扔掉了手枪――她杀死了人质,也就意味了她失去了唯一谈判的筹码,而元天白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元天墨,黑色的长裙包裹着她如妖冶的玫瑰,冷艳的开放。 因为没有得到命令,虽是万般不情愿,但越晟枫的手下没有一个人敢开枪,他们的老大即阴毒又狠辣,脾气阴晴不定,他们没有一个敢违抗命令。 “我知道你想好了,说条件吧,什么我都答应。”元天白的气势不减,平静的吐出每一个字,然而每一个字又都有着及其重的分量让人不得忽视。 越晟枫笑出了声,握着枪的手忽地松开,他不顾掉落的手枪捏住元天墨的下巴把头靠在他的耳边,看向元天白,“你的妹妹,真的很有自信呢……这个聪明的女孩,跟着你真是太可惜了,现在我不想让你死了,我也要让你体会一下,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感觉。” 听了他的话元天墨的眼睛睁大,“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你不要动她,我求你!” “看来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作为亲兄妹,你们两个还真是……”越晟枫听出了元天墨的不安,心底笑的猖狂,“不伦不类呢。”他可以放大音量又降低速度说出了最后几个字,就是为了给元天墨和元天白听,果真,元天墨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一股久积的怒火囤积在他体内,元天白淡淡了看着元天墨,柔情似水,像是在安慰他,越晟枫只觉不满,这个女子,太出乎他的意料,她为什么可以从容淡定到如此地步,完全不为外界任何事物所动,即使是被人发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也是无所谓的…… 他突然很讨厌她这种波澜不惊的样子,他要复仇,他要看到他们一个个痛哭流涕痛不欲生,他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他要毁掉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财富和幸福,他要拆散他们一切的亲情与爱情,他要颠覆他们的生活。 元天白很快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什么,事情貌似比她想象的简单,于是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严肃的脸上有了缓和,不似之前的死气沉沉,“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part.3 - 俯首称臣吧我的总裁大人 - 木无纶 那种自信的语气和不可言喻的聪明,越晟枫越来越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女子,“你以为你一个人就值这么多条人命?女人,再聪明也不能把枪扔掉。” 待他说完话元天白点了点头,想也不想撕开了自己上身黑色的裙子――贴身背心上绑着一圈微型炸弹,数量虽然不多但足以夷平他们所站的地方。 原来她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元天墨鼻子一酸,对于元天白疯狂的举动,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不了就同归于尽,她死也不会让他受到委屈。 多年来的磨合,那种兄妹间的默契,纵使无言,也都懂得对方的心意。 可他们之间的坎坷,又有几个人能知道呢? 看到绑在女子身上的炸弹后,越晟枫笑不出来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刚才说的话只不过是要讽刺他们一下,没想到这个女子如此倔强和决绝,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他有些玩过了,其实即便元天白不用炸弹威胁,只要她同意跟他离开,他便会放了元天墨,因为他有更加完美的计划,可以让他们跌入深渊。 “元天墨,你命真好,有一个好妹妹肯为你拼命……你可以滚了,带着你的狗奴才们,滚出我的地盘,滚出三元城,滚得远远地,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掉你。还有,你的妹妹,从今天开始,归我所有了,我会用尽我全部的力气去折磨她,让你们一辈子,无法再相遇!” 他带着狞笑踹开元天墨,大步流星的跨过一地血迹,跨过被爆头的黑衣人,掠过元天白身边时他有意无意的瞥了她一眼,她还是看着元天墨,丝毫没有留意他的目光,他就从她身边掠过,背影没在黑暗里。 元天墨捂住遭到重击的胸部艰难地做起,头部伤口处的血迹干涩,他看见越晟枫的手下擒住了元天白把她押出了仓库,他的视线逐渐模糊,想要大喊她的名字却觉得一块石头堵在嗓子眼就是发不出声音,他眼睁睁的看着元天白落入狼穴离他远去,混乱的思维令他失去力量,身体上早已麻木的伤口突然迸发般一齐疼痛,夺走了他的意识,在他昏倒前,他看着那个骄傲的绝强女孩的背影,泪水氤氲了双眼。 自她从他生命中出现,他便退居后线,看她一个人冲锋陷阵伤痕累累,自己却不管不顾,只想着如何积攒实力,让她过上安稳的生活,可他准备了这么多年,功亏一篑,竟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了救他而陷入险地。 是他太懦弱,是他还不够强。 元天白带着深深的爱恋和不舍,回头看着他,没有过多悲伤,反而多了些安慰,好像在说:天墨,你要好好的。我愿用我的生命,换取你的幸福与平安。 那深深的目光烙在两个人的心上,久久挥之不起―― 天白,等我,终有一天,我会去救你,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夜之间,元氏家族倒台了,就像十二年前的越氏家族一样,消失的干净,不少企业欢呼,同时元氏倒台的消失震惊了黑道上不少通道之人,他们想不到,扳倒三元城黑道上最大控制者的人,就是十二年前侥幸活下来的越氏继承人越晟枫,那个在三元城几乎成为神话的妖孽男人。 二十六岁正是年少轻狂却可以沉稳的操作股市把公司运营的不出任何破绽,英俊的外貌虽有些冷酷仍掩盖不住由内散发的王者气质,很快,承阳企业成了三元城的支柱企业,横扫众多企业,独占鳌头。 市里的新闻都快炸开了锅,商业战场上风云起了一波又一波,阴冷的地下室里元天白昏昏沉沉的睡着。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天,外面的格局已在她睡着的期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越晟枫给她下了足够计量又不至于窒息的安眠药,可以让她昏睡好久。 元天白无力的醒来,全身松软,阴冷的地下室只有方形的小窗户透光,简直就像古代的监狱,或许他就是想把她像犯人一样软禁起来。 大约有五天了,她一直睡着,滴水未进,没有吃一粒饭,元天白捏捏自己的腰,肉少了一圈,地下室的们上着好几层锁,门边放着水和凉掉的米饭,只有米饭,她根本不能吃饱。身上的危险物品全部被拆除,撕碎的长裙不见踪影,全身只剩下贴身的黑色吊带和长裤。 既然选择了让元天墨生存下去,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想到越晟枫眼中浓烈的复仇之火,元天白觉得很好笑。如果是牺牲自己可以让元天墨幸福,她甘愿为之牺牲自己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她早已不畏惧生死,对疼痛和离别也已淡然。 若是仅仅这么幼稚的折磨她……元天白摇摇头,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已经太过普通了,他根本撼动不了她分毫。 有的时候,世界会跟人开各种各样的玩笑,这些玩笑荒谬的让人说不出道理,就如现在她的处境,越晟枫可以用十二年时间构建一张伟大的复仇蓝图,她同样可以为自己在乎的人付出更长时间。 只是,用了十二年时间去报复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实在是太浪费了。元天白暗自思忖着,不过她想她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因为最起码那个人还知道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她自己本身就像一个孤魂野鬼,飘无所依。 到底越晟枫是什么时候开始入侵三元城经济的呢?元天白辅助微微发晕的头把自己支撑在水泥墙壁上仔细的想,承阳企业,背后没有强大的支持,是无法在这两座城市间谋一个好的发展机遇的……或许他的大本营并不在三元城吧。她对这个男人了解的太少,当年发生种种,她知道的也不算太多,不了解深入的人,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总之,现在越晟枫似乎对她充满了兴趣,若她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她也是三分欣慰的,虽然她只当对方是幼稚的孩子。 天墨,天墨,你现在可安全? 我会等你,等你到予我承诺之幸福的那一天。 part.4 - 俯首称臣吧我的总裁大人 - 木无纶 玻璃窗户围成一个巨大的密闭空间架在半空中,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站在窗前任满满的阳光填满身边的每一寸角落,那种好似被阳光刺穿的感觉像在体内沸腾了的血液疯狂的向外冲击想要冲破束缚,男子双眼微闭,一只手挡在额头上,另一只手松垮地挂在衣兜里,他在享受黄昏降临时灿烂到无法言喻的辉煌阳光,浮在高空中,仿佛是在宣布主权,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所赋予的,无人能及! 太阳缓缓没入地平线,阳光黯淡下来,男子睁开眼,正式窗下的景物:密密麻麻的楼房拥簇在一块儿,穷人与富人分隔两区。规划了那么多年,他终于成功掌控了三元城经济的大局,并让元家势力消失的彻底。 他早就知道元天墨不是一个狠心的主儿,自元家老爷去世后,他一直没有太大的动静,不管是扩张地盘也好还是面对外来的挑衅无动于衷也好,太过被动语从容,以致他轻轻费了一点功夫便突破元家的内部防线,轻而易举的消灭掉了这些令人憎恶的黑道势力。倒是他从未听说过元天墨身边还有一个妹妹,性格竟是那样冷淡,让他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注意。 既然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哥哥妹妹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她想用自己换元天墨的平安,他成全她。 越晟枫内心的黑暗正在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似要笼住那一对男女迈向前方的路,总裁办公室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夕阳余光打在来着的无框眼镜上,开门的男子干脆直接摘掉眼镜,露出纯黑色的眼眸。 他看起来温文儒雅,和越晟枫的冷峻完全不是一种类型,“小子,弄得还不错嘛,看样子是都收拾好了,还真是快呢。” “是啊,外人看起来,我这个入侵者,不是一般的心急。”越晟枫回头,语气掩饰不住的激动。“凌思辰,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靠的还是你。” 承阳企业的背后支持者正是来人,他们的本部并不在三元城,越晟枫用了六年时间稳住了根基,把资本扩充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然后开始向三元城进军,好在一切顺利,加上之前他在国外的打拼积攒下来了一定国际地位,承阳企业很快在三元城占据鳌头。 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子名叫凌思辰,比越晟枫大两岁。用越晟枫的话说,这是个令人抓狂的主儿,干的事儿完全不着调,明明家财万贯,却不断地上学,这个学校毕业了申请另一个学校,就算再麻烦也一定会克服困难拿到他所希望大学的毕业证,自他们认识开始,他已辗转于好几个国家,混到了二十八岁还在读大学,庞大的家族企业不管不顾,气的老爷子到现在还在住院。 而凌思辰从小到大干过唯一一件令人安生的事,便是提议资助并培养了越晟枫――他十八岁的时候,对自己的父亲说,越晟枫是个人才,若为凌氏集团所用,将来必会成大事。 多少年后,他一语中的,越晟枫不仅很好的创立并打造了自己的品牌,还一步步将长期陷入低迷的凌氏企业带上正轨。 十年前,他像他哥哥一样把他从废墟中拉起带到了凌家,给了他意想不到的关怀:那是越晟枫以为自己会永远失去的东西,凌思辰重新给了他一个家的概念,虽然后来他才知道那只是他想逃避继承家业的一个手段,不过当时若不是凌思辰,他可能已经饿死,或者流浪街头,不知今日在何方。 那是他唯一可以敞开心扉说亮化的人,也是他唯一可以开怀大笑不顾形象开玩笑的人。 “你看,就是在这个地方,十二年前,我被哥哥藏在暗格里,眼看着他和母亲被枪杀,然后元天墨朝我耳边开了一枪,把我这条命留了下来,十二年前,这个地方满是鲜血,肮脏不已,现在它重新建起了高楼,甚至可以俯视大地,可我还是觉得罪恶。” “你小子够可以了,一个人控制两个企业,该报的仇也报了,该办的人也办了,你还想怎么样?”凌思辰眯起他的桃花眼,温和的怎么看也不像二十八岁的青年,“倒是听说你把元维年的女儿弄来了……奇怪,当年你把元天墨的资料打听的那么详细,怎么对她只字不提?” “道上关于她的消息太少,不过那个女孩还真是把我吓了一跳。”一提到元天白,越晟枫心里便冒起了黑暗的泡沫。 他记得杀戮与血腥中,他本不想杀掉元天墨,他只是要把当年他们给他受的屈辱加倍奉还,未料那个女孩毫无惧色的拿着手枪劫持了他的人,身着一袭黑衣,面目清秀,在自己一方不利的情况下优雅的杀掉了手中唯一的筹码,然后请求他放过元天墨和残余的人。 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她对元天墨的信赖,那是爱情,是信仰,是他一切邪恶念头的始作俑者。 “你年轻,愿怎么玩怎么玩,但身为长辈提醒你一句,别和那群地下偷生的人搞得太近,真的陷进去可就拔不出来了。” “呵,你才比我大两岁,真好意思说。” “行了,咱们在三元城的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该回家了,抢了别人的东西不赶快藏好还招摇着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我看你对那女孩挺上心,身份上的事儿交给我吧,反正我在的大学就在天沐城,有什么事儿直接喊我。”凌思辰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扶正无框眼镜,摆着手退出办公室,“倒是天沐城那里,各种关系,你可得处理好了,穆辉企业的老总可是个硬茬。” 凌思辰走后,越晟枫的脸色绷紧,他为了在对后一刻给对方致命一击,操之过急以至于遗漏了太多东西。三元城只是他们的战壕,打完了仗便要荒弃,毫无意义。为了收拾元天墨他不惜动用了部分黑道势力,现在必须及时摆脱,否则惹火上身,不好收拾。 对了,还有穆辉企业的老总,叶铮那只老狐狸,起了个英气的名字,但人实在是阴损狡诈。不过这次出征终究是借用了他的便利,在天沐城郊区的别墅里,还住着他的未婚妻。 越晟海一想脑袋一个大,那个女人叫叶瑾澜,叶铮就她一个女儿,惯得厉害,或许是看准了他的实力,用尽手段忽悠他订了婚,延拖至今。不过订婚两年他们的关系很冷淡,一切都是为了利益,没有爱情的婚姻,他不满意,看来她亦不满意。 但在大计完成之前他不打算谈情说爱,工作压力大了也只是随便去夜店找个干净点的女人解决生理需要,从不付出真情。 十二年前他费了半条命逃出这座城市,一路辗转,睡过大街,捡过垃圾,穿着单薄破烂的衣衫行走在寒风凛冽的夜间,为了某一份差事混过小集团,每天遍体鳞伤,有痛都喊不出来。然而他有他的倔强,年幼的他虽已亲眼见证惨无人道的杀戮,但内心深处依旧良心未泯,就如他看到被一群黑衣人追赶的凌思辰,毫不顾忌地拉起跌倒的他藏进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凌思辰,人生中最狼狈的几件事中莫过于青年时被绑架,从一座城来到了另一座城,费劲了心机才从绑匪手中逃脱,身无分文一穷二白,没有人知道他身价的高昂。 漆黑的月光下只有在陌生的城市不断奔跑才有活下去的可能,绑匪紧追不舍,他庆幸在最不济的时刻,遇见了同样不济的越晟枫。躲过了绑匪的层层搜查,他在越晟枫的居所待了一个星期才等到凌家人的救援,那是一座即将拆除的废弃店铺,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而越晟枫已不知在这里住了多久。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悲哀,策划这起绑架的是凌氏企业的高层经理,越过了公司的防火墙,家里为了利益,首先决定稳住公司内部,换言之,就算牺牲他的性命也要保住那庞大的利益。 他早已习惯了家庭内部的冷漠与利益关系,只是万万没想到人命和金钱相比竟真是不值一提。后来他平安回到天沐城,微微疏通了下人脉便叫绑架他的人死的连渣都不剩。他十年来对家族企业不管不问,就是为了将曾经受过的伤害躲得远远地,他要潇洒的生活。 那一个星期,他们依偎着取暖,相互诉说自己家庭心酸的往事,凌思辰的脑海里依稀记得关于三元城的越家,那个曾经辉煌一时的金融世家,一夜间覆灭,来无影去无踪,他知道,这个敢拼上性命救他与水深火热中的越家遗孤将是他解脱的筹码,他的身上有他所需的品质,所以他将他带回了凌家,给了他另一种生活。 过去的种种在他心里翻滚了一遍又一遍,这世上其妙的事情总是那么多,有时带给人惊喜,有时给人致命一击。现在凌氏企业的执行者是他,不过他不会私心到吞并恩人的财产,承阳企业的规模短短六年之内也不在凌氏企业之下,他真的不敢相信,曾经需要哥哥保护的自己,竟可以在几年间把这座城市的金融界搅得天翻地覆。 越晟枫双拳攥紧集全身力量于攥紧的双拳压在窗户上,元家欠他的债,他要一分不差的要回来! part.5 - 俯首称臣吧我的总裁大人 - 木无纶 天沐城,御天企业。 元天墨倚在真皮沙发上单手撑额,桌子上浓郁的咖啡飘香,他涨满血丝的双眼昭示了这些天他的疲惫,自己一时大意,失去了最重要的两样东西:父亲的基业和他挚爱的妹妹。 那时的他是窝囊到了什么地步,竟要一个柔弱的女人来救他,而他竟为了生存眼睁睁的看她被带走,被带到一个能让她生不如死的地方。 办公桌上的男子批完最后一份文件合死了文件夹,食指敲了几下实木办公桌,“大哥,该回神了。” “卫海,这些年麻烦你了。”元天墨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麻痹舌尖的苦涩瞬间打通了他摇摇欲坠的神经,“父亲的基业彻底败在我手里了,现在,你可要收留我。” “说的这是什么话,御天本来就是你的,我只不过是代理执行罢了,大哥,这些年你带着帮里的弟兄洗白,已经很不容易了。产业已基本转移到了御天,干脆直接对外宣布你就是御天的总裁好了,有你在,弟兄们也都安心。”听了他的话,男子有些激动的拍了桌子。元天墨扯扯嘴角,这大概是这段日子他听到的最舒心的话了。 义愤填膺的男子叫顾卫海,从小加入了父亲的帮派,他那时心太软,见不得顾卫海小小年纪无依无靠拿着性命混饭吃,便以自己的名义把他和很多经历类似的人拉到自己身边共同培养,终于打造出了一支不错的队伍,其实自父亲放手基业的十年来他一直把这帮兄弟往正道上带,一心一意构建御天企业,所以不慎放松了内部警惕,才让他差点命丧他人之手。 不过外人一定都不知道,他还有不止一张王牌,从未打出手过,但威慑力巨大。 这么多年,顾卫海是他最铁的兄弟,帮他打理御天企业的上上下下,但御天的实权还是在他的手中,为了打好根基他走的小心翼翼,弄出一个挂名总裁当幌子,不断地装着两面派,骗完了这边骗那边,仔细处理商业和黑道的关系,如今好不容易树立了御天良好的形象,不能因为他受到影响。 “大哥,”顾卫海见元天墨眉头微皱,自己的心也提上了几分。他自然是感激元天墨的,若不是元天墨,他定还在帮里打打杀杀,运气好能保一条命,命不好早就去见西天了,所以他一直管他叫大哥,不管元天墨怎么纠正都改不了他的称呼,“天白她……” 顾卫海欲言又止,自见到元天墨焦急难耐,他就知道元天白出事了,否则没有什么能撼动元天墨平静如水的心。 “现在我要处理就是这事儿。兄弟,帮我一把,我欠天白的太多太多,这辈子都还不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会再让她为我受委屈,更不会让别人伤害她。”元天墨吐出如钢铁般坚硬的几个字,眼里升起一股杀气,“卫海,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我没办法把她让给你。我今天在这里是真的……” “大哥!”顾卫海连忙打断了元天墨的托词,“你见外了,我的一切本就是你给的,若不是你我肯定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是豁上命也一定会办到,我只是仰慕天白,真的只是仰慕,没有其他的意思,大哥你别多想……”他尽力的解释,不想因为这种原因而疏远了两个人的兄弟情分。 他喜欢元天白,这话不假,她是他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孩,但他分得清主次,为了道义,他会把这份感情深深埋在心里。 元天墨看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又轻声笑了一下,打结的墨眉舒展开,有些苍白的脸庞帅气的不像样子,“说什么傻话,你们的心思,我又怎会不知道。卫海,二十二楼在你旁边给我腾出一间起居室,今天开始我要暂时接手御天的全部权利,但你要帮我顶总裁这一职位,我需要一个挡箭牌。这么说有点过分但还是要麻烦你和兄弟们。” “我说了御天本来就是大哥的,大哥你这么说就是见外了。那下一步,该怎么走?”顾卫海收拾好桌子,从办公椅上站起,一米八多的大个子一下子遮住了不少光芒,他的皮肤黝黑,五官写着坚定。 “我需要想一想。先去通知弟兄们,接下来,是我们和越晟枫和凌氏企业之间的较量,让他们统统拿出当家本事,准备打硬仗了。” 他认真的说着,眼前不自己觉地浮起一个身影,漆黑顺直的长发直垂腰间,眼角小小的泪痕痣,美丽的侧脸,如午夜绽放的黑色玫瑰,无比妖冶。 越晟枫,你若报仇,我不拦你,但你不该拿元天白当儿戏。既然你要玩,那么我便带着御天陪你,纵使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允许你伤她分毫。 郊区的复式别墅,叶瑾澜半躺在沙发上,肩头随意搭着一件卡其色风衣,大概是睡得太浅,朦胧中她听见有人开门,换鞋,然后是西服布料摩挲的声音。她悠悠睁开双眼,肩上搭着的衣服滑到一边,因为刚刚睡醒栗色的头发有些凌乱。 刚刚在叶铮的家,和那个男人不动声色的语言战争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那个男人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意,却为了利益执意把她如脏水一般抛弃,她从小恨透了那个男人带给她的一切,然而她又身不由己。 豪门啊豪门,哪有外人所看到听到的那样短浅与纸醉金迷。 “饭已经做好了,是我自己做得,可能不太尽如人意,你凑合一下吧。”说完,叶瑾澜起身去餐厅布置晚餐。 越晟枫看着在餐厅忙活却毫无神采的“未婚妻”,眼里划过一丝痕迹,“吴嫂呢?给你找的佣人们呢?要是还需要你做饭,他们还拿什么工资。”他虽说这关心的话,但话里却没有任何温暖。 “马上过节了,我给他们放了几天假。”叶瑾澜的声音也是平平淡淡的,她拉出椅子,待越晟枫坐下,自己绕道另一边缓缓坐下,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没有食欲。 越晟枫倒也不介意她的手艺好不好,再难吃的饭他也吃过,只要能填饱肚子,怎样都好。他自顾自的吃着饭,“嗯”了一声不再发表意见。 过节?这段时间太忙,他都快忘了,再过几天,便是中秋。中秋,自古以来是亲人团聚的日子,想到团聚,越晟枫的心小小的颤动了一下,但想到锁在暗室里的元天白和不知逃亡在何处的元天墨,他心情大好。 “怎么不吃饭,把你饿瘦了,没办法跟你父亲交代。”越晟枫随口说着,眼睛却没有看着对面的女子。 叶瑾澜象征性的吃了两口米饭,又放下了筷子。她知道,越晟枫于她是逢场作戏,答应叶铮的要求,也只是为了得到穆辉集团的帮助,现在这份帮助已显得微不足道,他自是不用在她面前低声下气。不过面对这种情况,她正心喜,虽说现在的越晟枫是钻石王老五,有钱有气质有长相,但她的心,从未飘到过他那里。 外界都说,她叶瑾澜是叶铮的独生女,是被捧到天上的公主,,可那些人并不知道,她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混蛋,以她们母女为幌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她的母亲就是被他和他的那些女人活活逼死的,而她只能躲在卧室里听他们哭闹,把自己变得孤僻。她的父亲,除了给她花不完的钱,何时在她身上多用过一份心,这么多年,她早就遗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父亲。 可就是这个父亲,不负责任的搅乱她的生活,又在自己需要时把她推到前线,说着语重心长的话,强迫她嫁给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男人。 “听小九说你带回来一个姑娘,三元城的事情,彻底解决了?”叶瑾澜很巧妙地避开了有关自己家庭的话题。 越晟枫吃完最后一口饭,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情绪没有一点波动的叶瑾澜,冷冷的开口,“我的事情,你也知道关心了,我亲爱的‘未婚妻’。”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与不满,叶瑾澜不是听不出来。看着男子离开餐桌,她倒掉了自己碗中的饭。跟那个人坐在一块,甚是折磨人,或许是因为年幼时受到了太大的打击,越晟枫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但她并不在意,她想要的生活,他亦给不起。 如果真的可以,她倒愿意他能说服她的父亲,取消他们的婚约,然后她拿着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心爱的人,周游天际。 part.6 - 俯首称臣吧我的总裁大人 - 木无纶 “小九。”书房里,看完公司报表的越晟枫喊了一声。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高大男子推门进入,男子脸上有两道刀疤,看起来略显狰狞,作为越晟枫的贴身保镖之一,行走于台面上与台面下,身上难免会有伤疤。 “是。” “那个女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七天来只喝了两杯水,没有进食。每天会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的坐好久,然后睡觉,没有其他的动作。”小九恭恭敬敬的回答。 已经硬撑了七天吗?体力还真是好得惊人,看她那么瘦,竟然可以七天不吃饭,有意思。越晟枫嘴角上扬,他合上文件夹,利索的整理好书桌,看了看时间,然后大步流星的从保镖身边走过,“走,陪我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还剩多少力气。” 两个小时,小九在心理默数着,他的老板已经在地下室门前站了整整两个小时! 地下室里阴暗潮湿,只有一扇狭小的架着钢铁防盗窗的窗户,乍一看好似监狱,其实它现在的作用和监狱差不了多少。 越晟枫站在玻璃门前,看着元天白的背影,那是一个消瘦的背影,整齐到腰间的黑色长发,黑色的贴身背心,还有左肩膀上……黑色的纹身。他不确定她有多少个纹身,因为仅仅是别人能看到的裸露肌肤上,就有两个纹身:左肩膀上黑色的曼珠沙华,右肩膀上蓝绿相间的大丽花。 他已经站了两个小时,自他站在门口,她便僵硬的坐着,不回头,不乱动,始终保持着一个动作。 她像是在跟他比赛,比赛谁的定力更强。越晟枫想到这一点后,非常的不高兴:明明是一个囚徒,饿了七天七夜,却还是这么有底气。 元天墨,元天白,白色是天墨,黑色是天白。他打探过关于元天墨的各种信息,惟独他这个妹妹,像是一个隐形人,无论他费了多大的功夫,硬是挖掘不出她的资料。 “小九,开门。”终于是越晟枫沉不住气,小九接到命令后立刻打开了磨砂玻璃门。 透过窗口一层薄雾洒在越晟枫身上,还穿着西裤,乳白色的衬衣印着被铁栏杆切碎的星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硬板床上的元天白,好似高高在上的王者俯视自己的群臣。 当然,元天白在他眼里连奴隶都算不上。 “元天白。”他喊她的名字。 听到他国王一样的霸道呼喊,女子并不回头,“越晟枫。” 他终于是绷不住了,和她比定力,他没有机会赢的。 元天白张口,声音沙哑的厉害,“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越晟枫的神经被这三个字狠狠地刺痛了,过去的记忆翻江倒海而来,他冷哼一声看着窗外,“我要看着你和元天墨,和我当年一样痛苦。”他说的咬牙切齿,话语间是无法掩盖的愤怒。 “那么,像个男人一样来拿你想要的东西吧。”元天白仿佛没有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的影响,她机械的转过脸,顺带着更加冰冷的声音,“和我决斗,你敢不敢。” 又是这种处变不惊的语调,没有疑问,没有感叹,带着高贵的轻视,一次一次挑战着他的权威。 迎上女子的目光,越晟枫第一次近距离看女子的面孔―― 那是一张极具诱惑的脸,她的皮肤不算白皙,仔细看甚至有些粗糙,但并不影响她的美感,黑白分明的双眼,好似在捕捉他人的灵魂,那不见底的深邃所折射出的老成,绝不是她这个年龄和阅历应该拥有的。 突然有一瞬间,越晟枫不敢直视这双眼睛,那是一种本能的畏惧,感觉一旦被这双眼睛记住,那么便要交付自己的全部。 他真没想到,元天墨自己是个软蛋从来不过问元家黑道上的事,却养出了这么一个忠心的给人强烈恐惧感的妹妹。 扳倒了元家呼风唤雨的地下势力,这场仗,他其实已经胜利了,所以没有必要那么急于求成,他有的是时间,陪着对兄妹慢慢玩。 越晟枫强迫自己看着元天白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的回应:“我接受你的挑战。”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劲风直逼他的鼻梁而来,越晟枫向后撤了一大步,元天白的拳头扫过他的鼻尖,还未等越晟枫有所反应,她的拳头再次打来,这一拳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逊于第一击,越晟枫轻松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拳头并狠狠向下掰去,然而下一秒腹部传来了剧痛,元天白的另一只手以极大的力度打在他的肚子上,越晟枫眉头一皱,抓着元天白的手腕将她硬生生的甩了出去―― 地下室的空间不算大,元天白翻了一个空翻努力寻找平衡但还是重重摔到墙壁上,越晟枫捂住阵阵抽痛的肚子,见越晟枫受到伤害,小九立马脱下外衣准备上前压制元天白,却被越晟枫一个眼神堵在门口。 这不应该是一个饿了七天七夜的女子所应具备的力量和速度!不过他已经折断了她的右手,就算她再怎样快,也无法用一只手撑到最后。 越晟枫正在分析战况,元天白已经扶地而起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手脚并用,速度快得惊人,让越晟枫没有反击的时间。她依旧用右手进攻,力气减少了不少,但那进攻的劲头没有受到疼痛的影响。越晟枫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什么做成的,骨折了一声不吭,连眉头都不皱,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对手! 但她的体力和男子比终是差了一截,加上饥渴多日,大约一刻钟过后,元天白体力出现了明显的透支,她的肋骨挨了两拳,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肋骨断裂声,然后勾拳打到越晟枫的右脸,为了有更好的机会攻击对方,她把自己的身体当做盾牌,用自己的伤痛来降低对方的防御,她把攻击集中在越晟枫的脸部,而越晟枫却从未想过要攻击她的脸。 小九看着两个人在地下室里打得热火朝天,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早已没有了任何技巧可言,自己的老板受了伤,却帮不上忙,让人干着急。 最后,越晟枫截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进膝盖猛地上提,元天白无力的滑落在地,捂着肚子强咽下已到喉咙的鲜血。 越晟枫揉着自己的侧脸,是他太轻敌,这场近身搏斗中他也没占到多少便宜,腹部那一拳的威力持续到现在,嘴角也疼得隐隐发麻,相比已是淤青一片。真是有心机的女人,知道他重视形象,还不顾生死的往他脸上打。 元天白自始至终没有太大的表情起伏,她数着自己的肋骨断了三根,右手手腕骨折,左臂拉伤,内脏不同程度受伤,脊骨些许受伤…… 她想抬头看看越晟枫,颈椎却不听使唤,然后是内部翻腾的血腥味,大脑越加混沌,她试着站起来,可膝盖刚一用力,她便失去了知觉,昏倒在混凝土地板上。 part.7 - 俯首称臣吧我的总裁大人 - 木无纶 晚上十一点,小九把医生带进了别墅。叶瑾澜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喝着咖啡,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越晟枫捂住冰块的样子让她着实无语。刚才越晟枫气势汹汹的从后门进来,保镖小九紧跟着他,背后还背着一个昏迷的女子。 她本不想过问关于他的事情,但看他一脸阴沉,还是给他找了冰块,毕竟他在天沐城的形象还颇为重要,而现在他的形象已被毁的不成样子:嘴角暗青,面颊紫红,一只眼睛严重充血,脖子上有淤血的现象。 再看看那个女子的伤势,叶瑾澜轻松的猜到了那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突然很想笑,但迫于越晟枫的压力她又不敢笑出来。越晟枫现在的样子,一定能带给旁人不小的欢喜。 叶瑾澜把咖啡杯轻轻放在茶几上,“这几天先不要露面,你若不想让我父亲多嘴,就别往自己脸上添颜色。” 越晟枫想冷笑,可一扯嘴角就生疼,“怎么,开始拿你父亲压我了?” 叶瑾澜自知这样说会引起他的反感,但权衡过利弊后,她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开比较好,省去了麻烦和误会,“越晟枫,你不是不知道叶家内部的事情,如果你需要我当你的挡箭牌,我不会有异议,但我也请你尊重我,至少要在别人面前演好戏。”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越晟枫的一言一语无比无不透露着商家的本性。 “就算是吧。”叶瑾澜不想说多余的话,“你有你的计划,我有我的生活,你娶我是为了利益,我嫁你是迫不得已。如果你要对付我父亲,我虽不会帮你,但也不会阻拦你的行动,我想要的,只是平静和安心。这点要求,你可否满足我?” “很好,够爽快。你父亲待你不薄,你这么做,不怕被人说成吃里扒外?” “呵,原来连你都是这样看待的……就算物质生活再丰腴……我无法忘记,是他变着法的支持他的那些情人,逼死我母亲。”叶瑾澜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她把自己积压了好久了烦恼用三言两语解决掉,感觉顿时轻松了很多,“那个女孩,就是你的仇人?” 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后,他们一下子从对立关系变成了同一阵营,叶瑾澜说起话来顿时不再拘束。越晟枫欣赏她的大气,也不再针锋相对。 听了她的疑问,越晟枫眼睛眯成一条线,“三个小时前,她是我的仇人。不过,既然元天墨已经家破人亡……我倒是想看看,她还有多少,让我震惊的潜力,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一定是件有趣的事情。” 叶瑾澜站起来活动一下肩膀,顺着楼梯看向二层亮着灯的卧室,医生匆忙的进出,手里拿着纱布和药品,看起来那个女孩伤得很重。她很想见见这个让越晟枫情绪失控的女子,于是,她不由自主的上楼,“其实我早就听说了,那个女孩叫元天白,是元天墨的妹妹,我想认识一下她,你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不过没个三五天,我估计她不会省。”越晟枫说起话来竟有些洋洋得意。 他的近身搏斗术是凌思辰从美国找来专门的运动选手亲身教授的,他的水平可以说和军校毕业的士兵不相上下。 叶瑾澜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么想办法处理一下你的衬衣。”说完便消失在了楼梯口。 越晟枫低下头,眉头打成一个结,乳白色的衬衣上血迹斑斑,既有他的也有元天白的,这是专门请意大利的著名服装设计师为他量身定做的,现在看来,是要废掉了。可惜了一件衣服。 不知不觉的,越晟枫想起了元天白在月光下的那张脸,精致的五官在黑夜中浮现,那种独特的美令人窒息,想着想着,他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在和他浅显的观念相抗争,说不清道不明。 直到以后,他才知道,那种感觉,叫做**。 凌思辰带着平光眼镜坐在pub包厢里,手指在怀中比雏鸟还要清纯的女孩身上肆意游走。 “tony,这样不好……”女孩喝了酒面色红润,伸手试图抓住凌思辰的手腕。 tony……凌思辰一阵恶寒,他竟然为了把妹临时起了这么一个够邪恶俗的英文名字。 他全然不顾女孩的抵抗,低笑一声含住了女孩的耳垂,女孩浑身颤抖,脸颊更加红润。 这就是上大学的好处!单纯没脑子的姑娘一抓一大筐。 见女孩逐渐放松了警惕,凌思辰推倒她把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摁住,食指勾起女孩的下巴,醇厚的嗓音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蛊惑,“我亲爱的学妹,你愿不愿意?”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凌思辰镜片下的目光,女孩迷离着双眼,羞涩的点点头,得到许可后凌思辰单手褪下女孩的短裙,身体一沉,伴随着女孩痛苦的呻吟,一下一下猛烈的撞击,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虽说女孩好忽悠会省去他费脑子,但他还是喜欢聪明的女人。你情我愿,既然不觉得难受,那就没必要刻意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呻吟声越来越微弱,凌思辰在紧致的收缩中缴械投降。他推开混到并软成一滩水的女孩,独自整理着衣襟。 “凌总。”助理敲门,“您要的材料越总已经整理好给您送过来了,是要现在看吗?” “拿进来。”干脆利落的说话,凌思辰瞬间从人畜无害的温柔学长变回雷厉风行的冷血本性,“顺便把这个女人处理一下。” 对于凌思辰来说,女孩和女人,只在一念之间。 助理递上一个黑色的手提包,看了一眼衣冠凌乱的女孩,抱起她走向门外。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处理得轻车熟路。 打开手提包,里面装着有关元天墨的详细资料。但他并不关心元天墨,凌思辰找出一摞文件,开始慢慢分析。 元天白,二十二岁,父亲元维年,哥哥元天墨,儿时流浪在外,八岁搬回元家同元维年同住,学习成绩优异,十五岁赴美读大学,十九岁回国,与他人合作开过咖啡店。 儿时在外流浪……大概是私生女吧。 元家对这个私生女,还真是扔得够厉害。 不过这份材料的真实性……大概是某些人为了掩盖事实,故意将她的资料抹去了吧,资料上的描述,和街上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否则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怎会身绑炸弹,淡定的打死越晟枫的手下呢?凌思辰眼里闪过精光,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被挖掘。他又翻出元家的黑色势力,查找和元天墨有关的人。 他的手下有五个影卫,道上的人应该多少听说过,这五个人帮他打理着元家势力的上上下下,三男两女,身手都不一般,可是越晟枫竟然搜不到他们的相关资料。 查不到也算正常,“影卫”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神秘强大,却又无比悲哀,甚至死后连被人知晓的权力都没有。 凌思辰念着那五个人的名字,感觉没有什么头绪。 “靳风,莫栀林,阮明,杜逸成,路影惜。路影惜?”凌思辰看到“路影惜”三字时顿了一下,他对这个名字,多少有点记忆。不过那段记忆……也不是多么的风平浪静。 他记得在三元城,路家势力也曾在黑道上强劲过一时,大概是新兴势力不知收敛,遭到了其他势力的打击,最终路家也是在一夜之间,被元维年吞并的销声匿迹。他多少和路家打过交道,路家最小的丫头,好像就叫路影惜。 路家消失的那一年,路影惜应该是九岁。 是巧合吗?如果此路影惜真是彼路影惜,为什么她会甘愿做元天墨的影卫这么多年?为什么他总觉得路影惜和元天墨元天白之间有太多扯不清楚的关系…… 难道…… 若真是这样……那就不要让越晟枫知道好了…… 他终究是不忍心。 凌思辰收拾好资料,推了推没有度数的无框平光镜,恢复成人畜无害的儒雅学长,端起桌子上一口没喝的红酒,回到了pub大厅。 门外他的助理早就不见了踪影。 凌思辰坐在角落里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一直在大学环境里,他直接觉得自己的行为越来越像个稚气未脱的学生,若是在公司,效率等各种原因,是决不允许他用短信这种东西来浪费时间的。 很快,那边回了电话。 “晟枫,我没查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pub?没有,我绝对是清醒着办的事,倒是那个女孩,轻松搞定……好了不跟你说了,学校里还有不少事要处理。” 挂了电话,在凌思辰的脑海里,两张脸正慢慢融合,融合进他的记忆。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part.8 - 俯首称臣吧我的总裁大人 - 木无纶 天墨,不知你现在,是否找到了属于你的前路。 天墨,我很好,愿能体谅我做的没一个选择,不管我发生了什么,我只求你平安。 元天白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为内心深处的那个人不断祈祷。 这么多年过来了,她的心里记着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变过。那个人带给自己的温暖,无人能及。 不知是什么原因,越晟枫请来了私人医生治理她的伤病,并把她的住处挪到了三楼的客房,只不过房门上锁,窗户有防盗网。元天白睡不着,她睁大眼睛数天空上的星星,她把自己归为守承诺的人,她既然说了会代替元天墨承受越晟枫的怒气,她就一定不会离开,当然,她知道越晟枫不信。 那个人太没有安全感,十二年来的历练增加了他的坚强,却也令他更加“幼稚”。 不过就算没有门锁没有防盗网她也跑不了,那一场近身搏斗断了她不少骨头,轻轻动一下都会疼得要死,就算她的定力再强,也无法拖着这一副身体跑得太远。 她喜欢看月亮的阴晴圆缺,喜欢看月光静静的洒向四周,或许她本就属于黑夜,这月光将是她在星空中主宰世界的战利品。 突然窗户上沉下一片阴影挡住了柔和的月光,接着一根银针穿过防盗网的缝隙射到床边扎进棉被里,元天白侧头,挂在窗户上的阴影立刻对她扎眼,似是传递某些信息。 元天白彻底无语了,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元天墨的影卫之一莫栀林,画着烟熏妆,穿着夜店专属的性感外衣,俏皮的短发贴在窗户上看起来就像一个大蘑菇。他们有所行动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这么多年保护着的元天墨的另一层身份将会被人所知? ――怎么就你一个人,靳风呢? 元天白确定对方可以看见自己的表情后张开了嘴,可是并不发出声音,他们都修习过唇语,即使不出声也能洞悉对方的意图。 ――他在外面放风,是顾大哥让我们来给你传信的。越晟枫那混蛋住的还真奢华,竟然**盖了一栋别墅……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来去自如。你别多想,我得到的命令也只是来看看你,墨哥还不打算弄什么大动静。 他们一路跟随元天白走来,自是知道现在的她惧怕什么。 ――你们简直是在给我添麻烦……你现在应该已经被录在摄像头里好久了。 莫栀林呆滞了一两秒。 ――是哦,我怎么忘记还有摄像头这一说……要不要我去毁掉它? ――你还是散了吧……给顾大哥带句话,让他放心,我现在很好,越晟枫不会把我怎么样,比这更困难的情况我又不是没遇到过……还有,你们,照顾好我哥。 她一说完,窗户上的阴影便消失了。元天白知道,影卫一直追随主人,既然他们还健在,那就说明元天墨已经安全了。 她和影卫之间的配合默契,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一个眼神,一句简短的话,便能洞悉对方的想法。她知道莫栀林走得匆忙不是因为她害怕严密的摄像头,而是自己曾经的经历……大概是革命友情太过深厚,每当提起她过往的经历,其他人甚至比她自己更不愿意面对。 摸索到银针,元天白两指抹掉“银针”的外表,那是一张非常薄的纸,纸面凹凸不平,了解完纸面上传达的内容,她把薄纸攥在手心里,手心出汗后,纸张慢慢溶解,完全不见了踪迹。 纸条用的是特制的材料,会溶解到水中,通讯使用的是特殊的文字,通过凹凸不平来辨识,类似于摩斯密码。纸条是顾卫海写的,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顾卫海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她对顾卫海这位大哥,始终是放心的。 她的父亲元维年或许是知道自己年轻时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结的仇家太多,所以给自己的后辈留了一条有一条的暗道,就像顾卫海,没有人知道这位御天企业的总裁,其实是元天墨的后盾,也没有人知道,元天墨除了元家残留的势力外,还有自己所组建起的力量,他的势力,不亚于当年鼎盛的元家。 纸条上写着:天白,天墨已到御天,安心,设法逃离。 见到了莫栀林他们,加上纸条上的话,无疑是给元天白吃了一颗定心丸,她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正当她欣喜之时,她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掐住,回过神来,越晟枫正站在她床边,掐住她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弯曲的五指已泛白,元天白屏住呼吸,平静的看着越晟枫,两个人对视着,她很清楚,越晟枫并不会用太大力气。 见她不反抗,越晟枫松开了手,眸子里的怒气消散,竟也和她一样平静。 “看样子,元天墨是安全了?”他转身走到门口打开卧室的灯,房间顿时一片明亮,分不清月光与灯光,“你一直是这种无关紧要的表情,你说,我到底怎样做,才能让你痛苦呢?”越晟枫俯下身子,贴着她的侧脸,嘴唇在她的耳边一张一合,“是否要彻底毁掉元天墨,你的情绪才会起伏,我才能看到你的痛苦?” “如果你毁掉元天墨,并且没有杀死我,那么我一定会让你比十二年前更加痛苦,”元天白的情绪没有受到越晟枫的影响,但说出的话却是狠毒了很多,一字一字坚定有力,“我相信你不会背信弃义,对不对。” 越晟枫很反感她说话的语调,从来都是没有疑问、没有喜怒,却让人无法否定无法反击。但他出其意料的没有生气,“对,我说过我不会难为元天墨。那么你呢,你可想好,我会如何对你?” 看着越晟枫略有淤青的侧脸,元天白竟觉得自己对他产生了悲悯,不同于施舍者与被施舍者,但又确确实实是一种悲悯。 于是,她的嘴唇也贴近越晟枫的耳畔,既是摆明她的立场,也像是在宣布,她向他的挑战,微热的气体呼出:“随你。” 随你。 越晟枫不是感觉不出她的悲悯,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她瞧不起他,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元天白最后轻视的语气,彻底激发了他的野性,越晟枫锁上卧室的门,高大的身躯笼罩住元天白,脸部是异常的狰狞,“随我,记住,这是你自己说的。” part.9 - 俯首称臣吧我的总裁大人 - 木无纶 针尖从皮肉中强行拔出在元天白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针尖处营养液混着鲜血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布料撕裂的声音令越晟枫更加兴奋,他吮吸着女子的脖颈,手掌附在她胸前的高耸,一边的膝盖压住她打着石膏大腿,另一边将她的双腿分开,骨折的那只手腕因强烈的挪动疼痛不已,大腿更是疼得令她冷汗直冒。 吮吸变成了啃咬,在她的肩头上锁骨上留下处处痕迹,元天白咬紧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疼得发出声音,然后越晟枫好似偏要看她难受,见她要紧嘴唇,他拉紧她的下巴,让她双唇分离,越晟枫的身影已经笼住她的身体,浑浊的气体吐在她脸上,“我知道你一定很疼,疼的话就喊出声,喊得越大声越好。” 说罢腿部压得更加用力,元天白看着变成恶魔的他,一声不吭的咬紧牙关,眼角小小的泪痕痣如坠落天际的星辰,使得她那张脸,美得令人陶醉,越晟枫看着她黑白分明的深邃的眼睛,慢慢觉得自己沉迷了,堕落进了万丈深渊,无法站立,又无法爬起。 他本想看她疼痛,看她哭喊,可她执意倔强执意隐忍,唤醒了他沉睡多年的欲火,这一刻,他只想把她占有,在占有中狠狠折磨她,看她是如何反应。 下体一阵冰凉,元天白睁着双眼,忍住疼痛伸出胳膊环住越晟枫的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耳边,“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令你开心,那么,如你所愿。” 越晟枫双臂支撑在她脖子两边,低头咬住了她的嘴唇,元天白的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接着,是下体撕裂般的疼痛,他毫无预兆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一口气将自己送到最顶端,然而越晟枫却停了下来,他松开咬住元天白的嘴唇,满嘴的鲜红色,衬托得他更加冰冷,英俊的脸庞上棱角分明。 “呵,呵呵……”越晟枫突然冷笑,他看着在他身下一丝不挂的女体,鲜红欲滴的嘴唇充满了诱惑,“我还以为你会为他守身如玉,没想到……还是说你早就和他做过了,所以今天便觉得无所谓?” 他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进入时没有收到任何的阻碍,而她身体的反映,也并不似第一次那般僵硬。 是啊,这样的情况,她怎能阻止侵略者不作践自己。 不过若是这样他觉得满意,也算是很轻松的事情。他只是一个暂时被欲火焚烧的男人,再过火,也比不上她的曾经。 “……随你。”元天白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随你。 随你怎么想,随你怎么做,都可以。 越晟枫不再自讨没趣,加快了进出的速度,他像原始的野兽,毫无技巧可言,一次比一次用力。 元天白五指收缩,胳膊开始轻微的颤抖。 她疼,很疼很疼,身体上心灵上,都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每次因为某种目的而与自己不爱的男人结合在一起,她都觉得身心俱疲,疼痛不已。她不是没有情绪,只是这份情绪被隐藏的太好,她也会伤心与难过,她也有七情六欲。 心痛……做这种事情或许对别的女人来说是享受,但对她,除了恶心便是心痛。 那份无奈,那份思念,那份选择。 门外有脚步移动的声音。 元天白的手扣住他的颈部,“你的未婚妻刚才在门外,如果你能想好该如何解释,就让自己的动静小一点。” 她对那个女人的印象不算差,叶瑾澜曾来三楼做过一会儿,她以为元天白还在昏迷,却不知她其实早就醒了,她从佣人的话语中得知,那个女人是越晟枫的未婚妻,叶家的独生女。 很不幸,她应该听见了卧室里的全过程。 越晟枫的理智已被他的欲火挤出脑外,男人笑着,身下的动作却没有减慢,“就算她听见了,倒霉的也会是你,而不会是我……你不知道,她有多爱我。”他在“爱”字上咬得格外重,像是怕她听不清楚一样。 越晟枫很自信自己有叶瑾澜这样一个挡箭牌,但他不知道的是,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威胁到元天白,当然,除了元天墨。 元天白看着失去理智的越晟枫,没有再说话。 越晟枫看着元天白精致的脸颊,她眼角的泪痕痣,仿佛真正的泪滴挂在眼角,黑发如瀑布倾泻散开铺满雪白的床铺,他嘲讽着自己,却还是抑制不了自己对她身体的渴望,像是着了魔一般,索性不去管这些无用的东西,他抱起元天白,几个用力,终于低吼一声将自己释放在她体内。 他抱着元天白,不肯将自己从她体内撤出,他的手拂过她的后背,手掌传来别扭的感觉。从触感就可以得知,她的后背上印着数条伤疤,有大有小,有粗有细。 她的肚脐边有一个纹身,胸口有一个纹身,肋骨处有一个纹身,大腿外侧也有一个纹身,都是花朵纹身,不同的花朵,不同的颜色,越晟枫的手停在她的肩背上,那上面的两个纹身比他所看到的任何一个都要吸引人,黑色的曼珠沙华和蓝绿相间的大丽花。 纹身、伤疤……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多少故事?他清楚地记得,她仅有二十二岁。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更让他坚信,他所搜集到的资料,是完全错误的。 理智渐渐回笼,越晟枫慢慢退出她的体内,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从橱柜里拿出抽纸,擦干净她的下体。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出于什么心理,但他总感觉有一股力量驱使自己去善待这个神秘的女子,擦拭完后他愤恨的扔掉被他攥成一团沾满污渍的抽纸,好像是在宣告自己对于这种心理的不满。 大半瓶营养液已经浪费干净,她的手臂也不再渗血。越晟枫懊恼的推开卧室门,正碰上站在门口不知何去何从的叶瑾澜,叶瑾澜的脸像熟透的苹果,她拿着一盒药和一杯水尴尬的在越晟枫面前比划,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越晟枫结果她手中的药顿时了然:毓婷。她想的倒是周到。 叶瑾澜进屋关上房门,报过一床被子盖在女子身上,元天白自肩膀到腰间布满文红色的吻痕,有的地方还有紫红色的牙印,她叹了口气,把药放在床边,深深看了女子一眼,元天白回头碰上叶瑾澜的目光,有些奇怪。 她的目光中,没有惊讶,没有气愤,满是惋惜。按常理说,她应该二话不说给她一巴掌,然后要死要活的逼着她离开,再想方设法戳她的痛处。可是叶瑾澜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深深的看了元天白一眼。 又是一个奇怪的人。 她定是以为自己承受了失去清白的痛苦。元天白想到此竟笑了起来,她只是因为痛,手痛腿痛心痛,旧伤复发,痛的话说不出话。她的清白,早在多少年前,就被践踏的一文不值,她自是不在乎越晟枫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元天白看了看枕头边的毓婷,更是无语。 “元小姐……”叶瑾澜见她看着避孕药无动于衷,以为她受到了刺激,“这个……多少会对身体有些损害,但是为了你的将来,还是吃下去比较好。” “叶小姐不用担心。”元天白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这种东西,我早在七年前就不需要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