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火索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半年过去了,祝大球很想念梅枝,脑中全是她,拂柳皆是腰肢,摸叶皆是眉毛,就连溪流中残照也是唇印。 阳华忽然出现在身后,道:“梅枝是你什么人?” “她找来了吗?这丫头,肯定想我想疯了。老师我要娶她,还没有向您老说呢!” 祝大球捋下柳树叶,在掌心一吹,畅想着新婚燕尔、游山玩水。 “她死了!” 祝大球一下子魂都丢了,身体摇晃,慌乱中抓了一根柳枝,柳枝被拉断,差点摔到。 “老师您从来不开玩笑的!” “这是才容告诉我的。梅枝我虽印象不深刻,好歹我也当过她的老师。现场我也去看了,他她真的死了。” “老师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畏惧,那些让你畏惧的就会不断来找来。” 祝大球按住情绪,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丧事尽其哀,其余你看着办吧。才容在山下等你,你去问她吧!梅枝已被烧的不成样子了,唉!” 祝大球咬牙切齿,攒气勃发,身旁的柳树开始歪斜,道:“老师,我走了!” 阳华点点头,看着自己学生一眨眼飞过山头,将柳树扶正,心道:这小子,心无意之力,比我当年还强!估计我要去为他擦屁股喽! 卓悟跑过来,奇道:“学长怎么走了?” “他已完成任务。来,让我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才容旁边还站着一位清丽女子,手中拿着一把剑。 才容尽量表现的淡定,道:“我不能陪你去了,我让她带你去。她叫幽明九,让她告诉你。事关于你,一定要调查清楚。” “我谁也不需要,你告诉我梅枝在哪里就行了!” 祝大球几乎哀嚎般的抓狂,也不顾才容如何看。 “祝艺,你别这样!带着她方便许多,到哪里去也方便,但她不是下人。” “她是“明六爻”的人?” 才容点点头,道:“遇到什么事,先让她出面,但她不是下人。” 然后坐车走了。 “好,有劳姑娘,先带我去看梅枝。” 幽明九一直端详祝大球的反应,冷然道:“真是痴情种,还不相信她死了。梅枝已被烧成焦炭。解剖后,她身前遭受摧残而亡,然后又被烧掉。” 祝大球不相信,好像一切都是幽明九的错,吼道:“谁让你解剖她的!” 幽明九虽摄于威势,只是淡淡道:“梅怀惠也死了。先被腿折,估计为了保护梅枝,努力爬动,所以断裂处拉开的距离很大。后被腕折,断骨处错位很大。最后才被腰折,大脊椎骨断成三节,真的很惨!” 幽明九每一句话,都刺激着祝艺的神经,喝道:“你这疯婆子,别说了!” 反手就是“撩风掌”,幽明九架剑鞘一挡,连退六步。 幽明九暗杀了许多人,什么样的高手没有见过?怎么他随手一掌,就能将自己推那么远?心想:容姐,看人从来不会错。 “你拿我出气也好,省的你到现场,控制不住自己。” “对不起,你把情况先对我说吧。” 幽明九上前六步,道:“从现场被烧干的血迹来看,梅枝曾大出血。至少遭到两人的强暴,她的心口还被挖掉一块——好像被人体雕刻过——” 幽明九已经感到自己被热流包裹住了,还是没说完,已经被吸了过去,喉咙被抓的死死的,进不了气,也出不了气。 祝大球双眼发红,幽明九见多识广,才意识到不对劲:魔眼! 果断剑出鞘,剑刃在祝艺手腕上一划,已被祝艺双指夹住了,剑身在两指中间一个侧弯,剑尖点到他腕筋上。 祝大球痛的惊醒松开了手,幽明九大口喘气、不断咳嗽,透白的脸颊上,胀满血色,清丽变为俏丽。主动退开三步,挺剑在胸,心道:这是什么人,这么诡异! 也不敢再说刺激他的话了,心中起伏不定。 祝大球回神定性,呆然好一会儿,道:“你就别刺激我了!我有时控制不住自己。说的这么详细,应该知道凶手是谁了吧?” 幽明九心想:你有自知之明,容姐却没告诉我你是个偏执狂。 “初步判断是来自阿联国的四个人,“梅枝惨案”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没出现过。估计逃回国了。” “不可能!你说的是“四散人”吧,他们是我的同学,也知道我和梅枝的事情。” 幽明九收剑在鞘,道:“从情报局发来的消息,判断他们四人是阿联国的暗探,来刺探情报的。没想到他们蛰伏在郢都这么多年。” 祝大球狠狠的扇了自己几巴掌,脸都扇肿了,嘴都冒血了。恸哭起来。 幽明九惊诧莫名,心道:觉得对不起我,也用不着这样对待自己。 不由得佩服这个男人的认错态度。 幽明九突然双肩被抓的死死的,一阵猛晃。 祝大球嘶吼道:“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还情报局,还明六爻,我呸!都是废物!一群废物!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怎么看不出来?梅枝是我害了你呀!” 将幽明九一推,她头晕目眩,双肩火辣辣的疼。立即拔剑在手,怒道:“你休想再碰到我!” “哼!就算踏平阿联国,我也要把他们碾出来了!” “好大的口气!我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所以说,我不需要你们这些废物!” 幽明九脸一红,怎么感觉在他面前矮一截似的,确实很无能。 “看在你伤心的份上,也不和你计较。你要不要看看梅枝?” “走吧!你最好别和我说话。” “你总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我也好对才容姐,有所交代。” “没什么好交代的! 二人直接走下来,这里到梅村,只有十几里的小路。 祝大球还把与四散人的会面经过,告诉了幽明九,还有柳滑偷袭的事。 幽明九还是有疑问:这杀人动机,似乎不太成立。直接杀你灭口不就行了吗?何必对无关紧要的人下手,把自己暴露出来? 背后也不知道涉及谁,也没敢疑问抛出来。 对祝大球大有改观,决心回去整顿一下情报局。那么多双眼,还不如人家一双眼,真是臊到骨子里了。 后来想想,也不能全怪情报局。毕竟阿联是个小国,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这符节国,得好好注意一下。 有想法,并不代表能说来。 她已摸清了祝大球的脾性,和他硬刚,只会让自己难堪。不由得对才容更加佩服:老大就是老大呀。 梅怀惠家的大院,已经被烧的残破不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密封性极好,里面放了大量的冰块。四块石板上放着四具尸体,另外两具是长工的。 幽明九对两个守卫道:“你们走的远一点,不许任何人接近。” 祝大球看着两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 幽明九以为他会发怒,没想到异常的平静。 过了许久,祝大球道:“她这只手,怎么保存这么好?” 幽明九学乖了,道:“可怜的姑娘。她这只手被剁了下来,放在水缸里腌制的。找人特意缝上去的。” 也不提解剖的事。 祝大球仔细的看,梅枝食指指甲缝里,有纸屑丝。小心翼翼的抠了出来,细细展开。这不是普通的纸。上面还有一道墨痕,已经被浸染的模糊。这是一种画人物形象的勾勒法。 祝大球悲极狂笑。 “好你个叶加,看不出来你这么残忍!” “他们四人是朱再搏的手下。其中最强的是徐曾喜,擅用刀,你遇到要小心点。” “这我知道。谢谢,辛苦你了。” 祝大球抱起两具焦尸,一边流泪,一边走。 “喂!你要把他们带去哪里?” “我要把他们葬了。” 幽明九拦了上来,道:“才容姐,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棺材、墓地,吹鼓手,都有,就等你来了决定。生和死都是大事。” 基本上是幽明九忙前忙后,忙里忙外,祝大球只顾伤心。 祝大球在这里待了21天,经常空目望断山,苍烟迷枯肠。 他不想梅枝像一般人死的那么沉寂。时间一到,他就悄然离开。 狂怒初对阳九爻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祝大球守在才容的藤萝居。才容一个手势,让跟在后面的两黑影离开。 “不愿看到悲伤的你,但你还是来了。” “情感伤害,只能来找你。老师是威严式安慰,偏向思想;你是露心安慰,偏向情感。” “随我来,你清瘦了不少。” 进了简房,才容道:“你去个洗澡吧,先放松身体。西边的柜子里,有以前的样品衣服,你随便穿。” 祝大球出来坐下,才容道:“在情感伤害面前的,大家都一样的,唯一区别就是时间的长短。国外有豁免权,就算知道凶手是谁,也抓不了人。何况他们四人,是棺主朱再搏的人,更不好抓。” “他们四人为什么要杀了梅枝一家?” “他们是惊弓之鸟。尤其你一掌,就让柳滑休养两个月。不能把你怎么样,还不能拿梅枝出气吗?” 祝大球捂脸抽泣。 才容叹道:“情报局已经大换血,养那么多闲人,刺探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有用的没几件。” 祝大球满脸泪痕,一掌将白漆桌子拍出裂纹,怒道:“我以为情报局有多了不起,原来一点洞察力都没有!这么大一个国家有什么用?能让四个人跑掉!我听出你的畏惧,就连那个棺主,我也不放过!” “你千万别感情用事!那个棺主可是个慧人,在阿联的权威很大。 这个国家很奇怪,只靠三大家族维系着。没有军队,就靠几个慧人支撑着,下面就是信徒。你能不能给我说说慧人,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一直独立于国家之外。他们的力量,只能说是个未知数。特点是,它可以独立于世俗之外运作,自成一种体系。别的,我也不能多说。” “当今之世,哪些是慧人。” “这个我不会说的,我们有自己的圈子。说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才容撩开头纱,轻步到祝大球面前,道:“祝艺,谢谢你来找我。至少你心里还有我。你心里的哀愁,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但我会一直陪伴你。” “我心里很苦,却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情报局由我掌控,需要做什么,我全心全意帮你。有些事,你要对我讲一讲,我才能为你出注意。” “你想从我这里探听什么?” 才容坐到他身旁,柔声道:“怎么防范我起我来了?四年前的春天,阳光明媚。在画廊中。你在赏画,我在寻找灵感,我们对同一幅画情有独钟,就碰到一起了。那是一种奇妙的缘分。而那幅画就叫“心相伴”,画的是并蒂莲。你有印象吗?” 祝大球感到不安,甚至有点害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容姐,你从一开始就有目的接触我,是不是这样?” “我掌控了情报局,你就这样想我?这个差事,是我主动揽过来,避免像梅枝这样的事,再次发生。我也希望你有美满的家庭,只是哪能天遂人愿? 以前的我,只要自己活的光彩就行了,不怎么管别人。那一夜后,我想法改变了很多。” 厌恶她提那一夜,祝大球认为是真情,还有负疚感,现在味道大同。想起梅枝,那么纯粹,她的那么点愿望,为什么不先满足她呢?自己半年没有下山,她肯定去精舍院找了许多次。我要那些虚名有什么用! “梅枝没死之前,我觉得世间有许多的美好和爱;她死了之后,我对一切产生怀疑。 这个国家的子民受到伤害,除了解释无能,还谈那个权,这个权的!” “祝艺,你别激动。你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说对我说。” 祝大球推开她,又悲又恨,道:“我何必说!我要做!什么狗屁国家,就是一坨屎!”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她已经死了呀!” 祝大球一边笑,一边站起来;一边笑,一边跨出门。 “祝艺——祝大球,你要去哪里!” 才容以为祝大球出去透透气,还会回来的。 祝大球直接上了楼顶,满腔怒火。 皇宫处于这座城市的中央,建筑物是不允许高过皇宫的,所以这里能一睹郢都全貌。 祝大球避开皇宫中的巡逻队,立在皇宫最高处,俯视着灯火通明的郢都,双眼泛红。一掌拍在太和殿屋宇,运起解析大法,楼顶塌陷,火光燃起,人落下去。外面侍卫惊觉、惊叫,人一闪,双礼指穿心,四人都没有反应。 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吼道:“周怀纬,你给我滚出来!” 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知道这里只不过是一群权贵开会的地方。 好多侍卫围过来,祝大球左手“地遥无期”,右手“乾刚独断”,将“三才掌”中最远距离的掌力推出去,两股浩流将侍卫挤压在地,哀叫遍地。 火枪队赶来,逮着他就是一阵乱射。也不管准不准,只管放枪就行。 这彻底激怒了他,毛孔舒张,热息四散,抓来一人当盾牌,双手插入那人体内,指尖燃起蓝焰,人一晃,二十几个火枪手,在瞬间,几乎同时胸口被烧一大洞。连叫声都没有发出。 祝大球心魔附体,形如微波,穿插杀戮。但人太多了,一个一个杀,太费事。 忽然“倒叠三重天”,人到半空,下面黑压压的又来了一群人。本打算全灭他们,一想到他们不过是普通人,杀了他们,周怀纬会招更多的人来维护他。 难道梅枝就这样白死了吗? “荡乾坤”的掌力还没有到达地面,四个叠影从四面各出一掌,将掌力消弭于无形。 祝大球惊诧莫名:这是禅宗的“法相掌”!这是为什么?不是自己人吗? 祝大球一下子冷静许多,不见那个人现身,搞不好梅枝的仇还没报,还会死在这个地方! 人还未落地,一根大柱子横截而来。 祝大球一掌按上去,那人拿捏不住,摇摇晃晃,差点跌倒。 祝大球的“更正力”迅速消失,人摔了下来。心道:这铁柱中含有“五行阴阳石”! 这是“阳九爻”马快,今天他值班。 祝大球翻身而起,趁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边恢复能力,一边离开皇宫。 “小子,你当这什么地方?来了就想走?” 对面像乱发一样的东西飘散而来。祝大球不知道这些东西里藏着什么,抓来一个人一扔。 那人惨叫落地,手臂半边露出白骨。祝大球大惊失色,又抓一个人扔去。 这人是“阳九爻”的黄衍增,立即收回“血扫帚”。第一个人可以是误伤,第二个人那就是故意伤害。还要在这里混下去,何况还有其他人。 都希望这个瘟神离开,哪敢拦截。装模作样,还是要的。 祝大球还没走出百米,三个飞锥,从三面飞射而来。祝大球脚下不停,接住正面的,两侧各拉一个人挡住。 祝大球心想,还有一个厉害的人物藏在暗中,得开这个地方,这里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刚出宫墙外,一个白纱笼迎面而来。大球举掌一拍,看到那人脸上露出细微的笑容,立即侧转偏下。白纱罩一落,笼子上全是细小的尖刀、利刃。 祝大球暗道:好险! 担心怪异的人越来越多,倒踩路面,隐入暗中。 祝大球回到精舍院,坐屋中,等大军来抓自己,等到半夜也没有动静。自己闯下祸,自己要承担,不能连累老师。 践踏权威,他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有一个人,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人就是阳华。 刚出大门,就看到才容: “容姐,你后面那人是谁?” “你很伤我的心,对我也这样怀疑。明九过来吧。我让她带你离开。” 才容一身灰素装,脸在暗中显得异常的白。祝大球不敢看清她的面目。 “不需要!” “无论你怎么看我,我对你还像从前一样。许多事,我也身不由己。” 祝大球心一软,道:“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你身上有没有带钱?” “我不需要钱!” 才容递来一张卡片,道:“这是情报局在各国的栈点,有什么需要,你去就行了。” 没理睬她,也没接受,祝大球拽开步就走。 才容回去,幽明九跟在后面。 祝大球有多快,她就有多快。 祝大球猛转身,她眼中闪着幽光,她是擅于夜间行动的人。道:“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一个冷血的人跟着我。” 幽明九也不说话。 又行了几里路,祝大球道:“再跟着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杀了我,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祝大球心想:容姐对皇宫的事只字未提,却派了个轻功极佳的人,跟着我。在梅枝的事上,她帮过我,总不能对她下黑手? 便道:“你明早在城外通衢大道上等我,我去见一个人,不能拖个尾巴。” 幽明九点点头。 夜已深,天空群星闪烁,越孤独的越亮。 结庐外小花园中,祝大球的脚步,越近越慢,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年少时的记忆上。他驻足在门外,眼泪哗哗的流,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门“呀”的一声开了,阳华向他招招手,祝大球扑在他的怀里。 “乖孩子,莫哭。人上了年纪,就希望自己的孩子陪在身边。但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思想。” 祝大球抽噎道:“老师,我错了,我不走了!” “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许你能走出一条不同的路。这画夹我特意找人定做给你的。钱、名气和权力,都是耀眼的东西,容易让人看不清周边的人,一定要先抛掉。别管什么世俗权威,为梅枝报仇后,记得回来。” 祝大球接过画夹,到:“我一定照老师的话去做!老师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人有选择吗?” “人没有所谓的选择和不选择。只有当一条路走到底的时候,回首之际,才知道那是一种选择。去吧,你不是孤身一人。” 祝大球生出一种自豪感来,理解老师为什么让自己做自己了。有勇气去干的时候,身后的力量自然会出现。 路上的人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祝大球急于为梅枝报仇,赶夜路。 有一座大桥,是四通桥,是出城南下必经之路。 “道路阻且长,所行皆心情!欣赏美好,得到美好;所念安好,所愿皆从容。常怀初心,砥砺前行!祝大球,等你好久了!” 晴之抑扬顿挫的声音没有变,穿的很朴素。没有化妆,和之前相比,没有距离感。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感念祝福,风采依旧——呃,”祝大球也想来几句,续不下去了,直接道:“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急着赶路。” “只耽误你一小会儿,有件东西送你,保佑你一路平安!” 说完立即回走,祝大球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剩下的一个人,缓步而来,将一块翡翠观音捧在祝大球胸前。 这女子的一双眼,仿佛要给祝大球提纯一样。 祝大球退了两步,想仔细看清这个人的面貌,好像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有点呆傻。褐色的背心中,身穿一件白袖衫,喇叭筒一样的裤管,塞进大皮鞋里。 “这东西我不能要,谢谢美意!” 她挡住去路,似乎你不要,就不放你走。 “你是哑巴吗?是聋子吗?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这样做起事情来,很不方便。” 他们僵持一会儿,天渐渐亮了。她的面目也渐渐清晰,脸白的如雾中素馨花不太明朗,好像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好,我接受了!” 她一定要亲自给祝大球戴上。戴上那一刻,祝大球吃吃道:“你是翠主?” 她点点头,嘴唇的微笑让人感到安心、放松。 “一路平安!” 飘然而去后,祝大球不解,拿起翡翠观音,前后翻看,翠绿透亮。 幽明九等在城外。祝大球道:“你这一身打扮,有点姑娘的味道。” 幽明九板着脸,道:“你在嘲笑我穿裙子吗?我只负责把你安全送到阿联国。” “不要你送,你又不会笑。一路上比较尴尬。还没有我一个人自在。尤其你手中拿着一把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剑客似的。” “你以为我愿意送你吗?这是命令!我也不喜欢大白天,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你弄了这辆大机动车,跑的比驴还慢。如果是容姐命令你的,你可以回去了。” “你以为容姐喜欢管你吗?还不是因为你在皇宫,大秀一段!你倒撒了欢,害的我们下面的人,个个提心吊胆!” 祝大球讪讪一笑,道:“原来你也会撒娇。” 幽明九眼一横,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气,道:“不喜欢别人和我说笑。赶紧上车,送你出境,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过了两天,出了迎阳城。 祝大球不耐烦道:“这机车的速度也太慢了,还不如我走的快。哪怕是辆马车,也比这个噪音轰隆隆的机车强多了!” “这可是高规格的送行,郢都也就几十辆。” “我要下去!算你完成任务了,一路上吃的都是公家饭,一点味道都没有。” 幽明九冷然道:“你是出门没带钱。路费帮你省了,饭钱也帮你省了,你还不满意的? 到驿站吃饭,都是有记录的。这是我,送你离开的证据。” “你这个大冰雕!要不是看你,尽心尽力为梅枝办葬礼的份上,早把你甩掉了!” “要么把我打成重伤自己走,要么乖乖的按我说的做。” 幽明九毫无情感的语气和端坐不看人说话的姿势,就像一根屹立不倒的铁柱子挡住祝大球,只有用强拔除才行! “别仗着对我有点小恩小惠,就想把我绑的死死的!” “只要我在哪,你就在哪,随便你怎么说!” “你这头犟驴、晦气的石头,到下一站我立马走!” “你真要走,何必跟我说?” “提前打声招呼而已!” 幽明九闭目养神,不理他,心道:他只不过闷久了,想找个人闹一闹。 没多久,路上拦了一个人,司机停车了。 他叫道:“明九,你终于出门了!为了你,我请了半个月的假。” 祝大球头伸出车窗,要不是那把刀,还真还找不到这个人。 个子奇矮,嬉笑眉,右眼大,左眼小。一说话,左眼好似在抛媚眼一样。长的有点怪,看起来却不让人讨厌。手里的那把大砍刀,特别耀眼,比他还高出半个尖头。 “明九,你倒说句话呀?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对我爱搭不理的。你加入“明六爻”,我就加入“阳九爻”,如果那边要男的话,我早过去了!” 祝大球点点头,道:“这位兄台是个痴情种,在下佩服!” 他突然怒道:“你什么东西!我和明九说话,要你插嘴了?打断了我的情韵,你赔的起吗?” 将祝大球拉了进来,幽明九轻声道:“别理他,他说够了,自然会走。” “你说的悄悄话,我都听到了。这次我打算和你说7天——不——8天的话。除去内急不算,等于是把我4年的相思之情,表达完了。” 祝大球“哈”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可耗不起,我先走了。” 幽明九眉头一皱,抓住祝大球的手,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祝大球没有想到她的手这么凉。 那人道:“好,你让我坐着就坐着。我会一直坐到你心动为止。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给我起的名字?叫包大肠,这名字就一直跟我到现在。你叫我的名字,我答应一声,你还笑了呢!每当我想起你的笑,我便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大肠,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我不爱听,你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 “这次我不上你当了。你上次让我不说话,一等就是4年,你也没主动找我说过话!” “好吧。我给你认错,你还叫包鸣扬,你也别缠着我了。我还有任务呢,你这样,我无法回去复命!” “那我就叫包鸣扬了。你看我多么对你百依百顺,难道你没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吗?” 幽明九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爷爷还等着抱重孙子呢!我们回去吧!” “你别痴人说梦了!你一天到晚,老喜欢胡思乱想,叽叽喳喳的说不停!” 包鸣扬洋洋得意的道:“你看我的胸怀多宽广!你和别的男人坐在一个车里,我没有丝毫的嫉妒!” 幽明九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跟着我这样的男人,我们一起闯荡天下,做一对神仙眷侣,多么快活!就算你看上哪个男人,我也不会介意的!” 祝大球以为他是个痴情男,原来是个胡搅蛮缠,没忍住: “这位兄台果然心胸宽广!我家明九,正打算陪我去见她的公公婆婆呢!她已怀胎一个月了,害羞不想见外人。你爷爷想抱重孙子,你只能另寻他人了!” “啪”的一声响,祝大球被打了一巴掌,道:“你干嘛要惹怒他!” 赶紧拉着祝大球,跳下车。 一股寒气袭来,司机还没有反应过来,连车都被劈成两半! 包鸣扬的头发全站立起来,头上寒气直冒,一把刀横在嘴前,刀锋泛着斑斓色彩。 幽明九跳下的那一刻,剑已出鞘,道:“任务失败,你自己走吧!爱去哪,就去哪!” 包鸣扬的声音变的沉重,道:“明九,你原来穿了血红色的裙子,快过来,我的刀要喝血!别挡道!” 祝大球讽道:“自吹自擂,这就叫做心胸宽广?我家明九多疼她男人呀,拼命要护着我!这样的女人,真天下少见!” 祝大球又被打了一巴掌,幽明九道:“你给我闭嘴!他怒气越大,威力越强!你还有意刺激他!赶紧走吧!” 又从腰上抽出一把又细又窄的剑,飞扑过去,一套柔幻剑,击在三寒刀,清脆作响。包鸣扬反撩一刀,幽明九就要后退很远。 祝大球被打了两巴掌,毫不在意。 他们刀来剑往的,很精彩。刀法来去只有三招,却寒气逼人,古拙而有力道。剑法轻灵多变,如同甩练而舞。 幽明九有两把剑,一把剑狠辣,一把剑就是迷幻人的视觉。 人之恋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祝大球这才看明白,包鸣扬为什么一只眼大,一只眼小了。左眼被冻结住,右眼为了有视野,才练的大大的。 幽明九披头散发,发丝上全是冰碴。她练的是阴功,时间一久,受不住包鸣扬的寒气。身法越来越凝滞。 包鸣扬被冻的已失去心智,不分彼此,越来越强势。 幽明九瞥一眼祝大球,根本就没有走,还在饶有兴趣的看着。 一个疏忽,再加上包鸣扬出奇招,嘴里吐出一个冰块,击在小腹上,倒在路边草地。抚肚站起来,提剑赶来。 祝大球心道:什么“阳九爻”,一个比一个怪!那天晚上他不在场,试试他的能力如何。 包鸣扬人不高,祝大球半蹲,双掌合住三寒刀,两人僵持一会儿。 包鸣扬连吐四个冰块,如同吐在厚厚的棉被上。最后吐出血冰锥,祝大球掀起刀,一脚踢开血冰锥。 包鸣扬连刀带人,在空中打了两个转,才落地,刀仍然在手。 包鸣扬又似换了一个人,脸色血红,全身水汽蒸腾,刀法快捷无比。 祝大球的掌,拍在厚刀上发出“邦邦”的声音,每一掌震的包鸣扬几欲脱刀。 祝大球也不打他人,专门打刀。看差不多了,大拇指“单礼指”在刀背上,一摁,包鸣扬的刀,脱手插入沙地中。 包鸣扬“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用手细刨刀周边的沙地。生怕伤着刀似的,又似乎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 祝大球瞬间明白,很过意不去,看了一眼幽明九,用教育的口吻道:“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他有恋刀癖,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人!让他送你回去吧!” 作为人,要有癖好。心想:我有恋画癖! 走了十几步,发现幽明九跟着自己,道:“你回去吧,受伤了,找个地方自己修养去。你跟着我,只是个麻烦。” “我们走了一半的路都没有,到清水湾我们坐船。” “也不知道你有多少暗恋者。这样伤一个痴情种的心,我可受不了!” 包鸣扬捧着刀,也跟过来,神情委顿,没有先前的趾高气昂。 祝大球摆出无奈的表情,道:“我不走了!” 取下画夹,开始作画。 包鸣扬道:“明九,你真有他的孩子了吗?” 幽明九踢的沙尘乱飞,烦躁道:“是的!这下你满意了吧?你不来,一切正常!你从小就欺负我,长大来,还死皮赖脸的欺负我!” “是,都是我的错。你有他的孩子,我也不介意。我对你的心,还没有变!” 祝大球欣赏他不要脸的痴情,抬头道:“这位兄台,我骗你的。我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怎么可能有孩子呢?刚才多有得罪,她被你打伤了,还不把她带回去?” 包鸣扬掏出一小瓶防锈油,仔细把刀涂抹个遍,又用白布一道一道缠起来,贴在怀里,恢复了一点神采:“谁让你说话了?你打断了我的情韵,你赔得起吗?” 祝大球微微一笑,原来这是他的专属口头禅。 幽明九道:“包鸣扬,让你在刀和我之间做个选择,你选谁?” 祝大球心想:怎么问这种刁钻的问题? 包鸣扬思索良久,哭道:“我都要!” “你看,我在你心目中还不如一把刀,你说我跟着你还有什么意思?” 包鸣扬叫道:“你从来不问这种问题的,你从来不问这种问题的!” 幽明九坚定的道:“我现在问了!你快回答!” 包鸣扬看看幽明九,又看看祝大球,最后看看刀,抱着刀走了。 幽明九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可以走了吧?” “我还没有画完。” 包鸣扬本就是为了克制幽明九,才练的三寒刀。她受伤不浅,冰寒之气已侵入腹中,越冷的地方越聚集的厉害,脸色苍白,强力支持。 祝大球画完画,看她全身冷的发抖,骂道:“你们这些拖拉机,什么都扔给我!我这里又不是成人孤儿院!” 幽明九强忍道:“你说够了没有?赶紧走,到镇上,我还要去交涉一下,毕竟死了人。” 祝大球举目四望,道:“他真会选地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别抱怨了。” 祝大球脚踩的温热的路上,斜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两人拉开半里路的距离,幽明九支撑不住,每一步都抬的艰难,落的迟缓,几欲跌倒。 幽明九坐在路上,全身越冷,身上都结了霜。心道:难道就死在这里了? 闭目,等待着自己的躯体变冷。 她不惧死亡,却依然对生有着与生俱来的眷恋。还是睁开眼,望着绚丽多彩的晚霞——原来它有那么多色彩、这么漂亮! 闭上眼睛,热泪从冰冷的眼角,浸润出来。 醒来,自己趴在一个人的背上,自己的背后背着东西,全身热乎乎的。她身上的寒气,全被祝大球逆运“更正力”吸走了。 “谢谢你救了我。” “我没钱,又没身份,到镇上,也是睡街道。” “那我就不用谢你了。” “你们“明六爻”,还有几人修炼这种功夫?” “容姐什么也不练,其他四人我不知道,我们也没有见过面。” “估计你以后当不了杀手了。” “但我并没有感觉全身无力。” 祝大球放下她,道:“把画夹给我,你自己走吧!你真重!” “你到底是什么人?驱除我身上的寒气,还若无其事。” 祝大球接过画夹,道:“当然是正派人。治好你,废了你的功夫,显不出我水平!” 幽明九噗嗤一笑,道:“我知道容姐为什么喜欢你了!” “这可不能乱说!” “容姐很少对别人这样关心。你潇洒走一回,容姐绞尽脑汁才按下来。” “什么潇洒走一回?周怀纬就算找我,也是灰头土脸。容姐那是为他着想。” “你不但口气大,胆子也大。” “心中有正气,天地自浩然。我治好你的事,别向外人说。算是保护我吧。” “我还是要谢谢你。不是你,我也看不到包鸣扬的弱点。” “别朝我身上赖。我只是觉得手掌,拍在刀身上的声音很好听。” 幽明九流泪道:“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我也不知道你在我体内注入了什么,反正暖烘烘的。” 祝大球心想,当初老师也是这样帮我的。见死不救,自己也将寝食难安。 “快到镇上了。去安排吧,好好犒劳我一下就行了。” 第二天派了马车。幽明九居然穿白衣裙,祝艺道:“你打扮起来,还有几分味道,只是比较偏纯色。剑也不拿了?” “带在身上。我有个问题请教一下,你是怎么对付枪的?那么多枪,居然一枪也没打中你。” 立在花红柳绿的水岸,祝大球道:“这就是南方的三江了。我第一次见到,原来这么宽。” 幽明九也看着江面,道:“我来过几次,却从来没有这样看过。” “一旦使用能力,在我眼中,什么都是慢的。声音的速度,比子弹的速度快多了,我能看的清清楚楚。” “你可以不用对我说。” “我有问题要问你,“阳九爻”里都是些什么人?兵器很怪异。” ““阳九爻”全是男人。马快、黄衍增、高伟岸、马无情、苏淳、吴太常、包鸣扬,这七人各有特色,属于中间位置。 其余两位,没人知道。尤其最顶头那位,高深莫测,你最好不要去乱闯皇宫。里面已经做了防范,下次就没有这么轻易脱身了。” “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你们“明六爻”的老大是谁?” “别再问我了,我已经属于泄密了。” 幽明九感恩他救自己,理应提醒一下祝大球。 他们在清水湾,坐船逆流而上。 幽明九去龟水城交涉,想从水城通过,却被抓走了。 祝大球在船上收到一张纸,条秀字歪斜:我被抓了。 似乎在恐怖中写下的。祝大球笑道:“这哪里是你送我,分明是我送你!” 我行我素的人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祝大球上岸后,上了巨大的栎树,浓绿的林中弥漫许多漂浮的小白点,似杨树籽的成熟后的飘花。 一条路从林中穿过,刚进去没多久,被一群人围住。服饰各不相同,祝大球既感新颖又觉得有趣。 “这么多人抢我一个人,对你们来说太不划算了!我身上只是一块木板,不值什么钱!” “骨头炖汤,也够大家喝一口的!” “他这身衣服应该值点钱,等下动手的时候,别把衣服弄破了。” “让他留个裤衩回去,也不至于太丢人!” 越来越难听的话说出来,争着的调侃祝大球。 八个人围过来,祝大球叫道:“且慢!我听说这里帮派林立,我可是邬伏见邀请来的,最好别伤着自己人。” 八人迟疑了,祝大球从三人头上跳过去。这些人不值得他动手,只是几个人疯狂追他,还朝他扔石头、棍棒,一个没砸着。 祝大球得意忘形,只顾朝林中跑,留下那群人在外面大呼小,却不进来。 迷路了。这里迷雾很特别,如同被搅乱的云一般,时而郁结在一块,时而飘散。那些像小雪珠一样的白点,混在雾中。 祝大球开始没有在意,逐渐迷失在树木和藤蔓之间,在意识到不对劲。欲原路退回去,发现处处相似。 越上枝头,四下眺望,这边林子也不大,怎么会走不出去呢? 不想引起注意,看好一个方向,下来向前走。还是没有走出去!就不信,这片小树林能困住自己! 渐渐感到周边有一个人,身法奇快,似乎在围着自己打转,离自己三丈开外。抄起白点,仔细的看,突然燃烧起来。 祝大球朗声道:“鬼鬼祟祟,耍这种小伎俩。想捉迷藏,我没空!” 遇到一棵树,拍断一棵。一个身影,随着雾的浓薄不同,时隐时现。 祝大球心道:终于来了! 一缕清凉从头顶飞掠而过,祝大球大骇:这人已人剑合一! 倒转流星步,不敢有丝毫怠慢,毛孔舒张,热流滚动。那人已不见! 祝大球猛的双掌齐出,推出“裂风掌”中“裂空炽翎”,如同在林中炸开花。 那人从正上空倒转而下,一双素手,飘飘乎乎拍来! 以指破掌,双手“十玄长礼指”,如转钉一样,就对着她的掌心。 祝大球猜测幽明九被她抓去了,没敢戳穿她的手掌。饶是如此,她的掌心也是红点斑斑,紫红紫胀的。 落在一边,她气不过,把那些掌,全打在树上。 她还戴着面纱,除了一双眼,就是光白的宽额头,居然扎着麻花辫子! 祝大球心道:这是什么人? 她眼一瞪,道:“小子,到我们南方来显摆了!” “你抓了我的免费脚力,我肯定要来看看。” 祝大球想起一个人,心里一笑。 “这样的脚力,也值得你在乎?一听说我吸她的香魂,立即把你供出来了!” 祝大球抓了几粒白点,故作严肃道: “这些风信子,是灵契宗特有的。我听说过,却没见过。直到你出手,我才想起来。我不知道你和邬伏见什么关系,但他是个正派人。你若骗骗小姑娘也就得了!若是真的,杀了你,邬伏见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好小子!居然对我爸爸直呼其名!” 从胸口抖出一把剑,三指搭上剑背,向后一拉,变成了三把剑。就像三根带锯口钢条。 这奇特的出剑方式,祝大球立即知道了。 “你是邬尚夕!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还是叫你弟弟来吧!他最起码对我说三声“对不起”,我才对他客客气气的。” 邬尚夕把面纱一扯,叫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就想着欺负我!” 见她发怒,以为要动手,她却把三根细剑合起来,塞回去。 她骤然一笑百媚生,祝大球情不自禁跟着一笑。立即摇摇头,见她满脸都是嘲讽。 邬尚夕哈哈大笑,道:“大球,你和别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 “原来你是这样考验男人的!你有特殊的能力,怎么可以用在情感上面呢?你是大龄剩女,原本也没关系。偏偏你,找那些名门子弟去相亲,成为圈内的笑柄,哈哈。” 邬尚夕双手一展,祝大球立即站上树顶,道:“你别乱来,要三思而后行!” “老娘不用三思!你这张嘴还是这么坏!” 一个男人远远的叫道:“姐姐,别动手!” 祝大球正不知如何是好,毕竟小时候她随邬伏见参加了自己的入门礼。听到声音,知道邬尚存来了,微微一笑。 邬尚存蹿了上来,左手圈,右手拽,似在收什么东西。 幽明九等在大路上,见邬尚存一直给祝大球道歉,很是诧异。 “弟弟,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一直给他道歉?要道歉,也是我。” “你要是妹妹就好了,我还能骂你几句。非把一件小事,搞成大事。” 邬尚夕对这位一直给自己擦屁股的弟弟,也怜爱,道:“祝大球,你想我怎么样?你小时候还没有这么嚣张,长大了怎么这么大派头?” 祝大球笑道:“我不让你弟弟道歉,估计他要去结庐负荆请罪了。” “敢情你是好心?我这么看不出来!” 邬尚夕歪头瞧着祝大球。 “能让人看出来的,那叫好心吗?那叫卖好!” “姐姐,你就少说两句——大球,你的人我带来了,完好无损。” 邬尚夕瞪了一眼幽明九。 邬尚存拦在姐姐面前,道:“姐姐,你先回去好不好?” 邬尚夕气道:“我就是不回去!在外人面前,你还当我是家姐吗?” 邬尚存讪讪一笑。 祝大球不愿他们姐弟俩因为自己而争执,道:“那我们先走了。” 邬尚夕讽道:“你这什么脚力!一点也不忠诚,几句话,就把你卖了!” 幽明九脸一红,道:“对不起——她太可怕了,说让我做不了女人。” “姐姐,关口这一块,你不要做了!幸亏遇到的是大球兄弟,如果是与昌义前辈,我爸爸出来道歉也没有用!” 在圈内,“北义”是出了名的护短。邬尚夕在大事上听弟弟的。 祝大球解围道:“你姐姐也只不过多年未见,想单独试试我而已。” “大球,我就想试试你,林中那些人也是我安排。你还是那么傻里傻气,挺好骗的!” “也只有你能骗骗我,其他人休想!” 邬尚夕得意的笑了起来。 邬尚存知道祝大球给姐姐面子,道:“谢谢大球,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下次吧。我出关也是有事。” 祝大球心想:一旦进城,就有好几天走不了。 “好,那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们的船在这条江上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邬尚夕道:“大球,敢情你的事是真的?我还以为是传闻呢!以后我经常去阿联国闹一闹,给你长久的出气。” “谢了。我的事,自己解决。” “祝大球,就是你的不对了。来到邬托帮地盘,不请你搓一顿,我爸回来没法交代。如果你不去,就是你小肚鸡肠,对我怀恨在心!” 邬尚存听姐姐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祝大球,论辈分来讲,我爸爸也低你一辈。我们的年龄比你大一点,你从小不让我们叫爷爷,我们也听从了。这一次多有得罪,就当陪罪酒。” 姐弟俩一人抓住祝大球一只手,祝大球感觉有点怪怪的,道:“幽明九,你怎么看?” 幽明九犹豫起来。 “小姑娘,我那是陪你玩一玩。不扣住你,这祝大球不会上岸的!” 邬尚夕一双眼瞧的幽明九发毛,祝大球很奇怪:这邬尚夕对幽明九做了什么,让她变得胆小了? “幽明九你在船上等我,陪他们聊一会天就回来。” “大球,走走,我带你去一个热闹的地方聊天!” 邬尚夕架起他的胳膊。 三纳酒馆的人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翠主,罗缠发来消息,棺主的哥哥朱再延离开阿联国,恐怕是来截杀祝大球的。” 琉璃站在翡翠楼屏幕前,依旧盯着擂台场地里的男人们血拼。 “晴之,就他一个人吗?” “是的。” 琉璃转身拨开绿帘,面对晴之: “我离开几天,姥姥若来三玉楼问起,直接告诉她老人家。没来,就当什么事也没有。” 翠主琉璃戴上翡翠面具,往事就像溽热的气流压在心头。 原本抱着折辱所有男人的心态,开了三玉楼。知道祝大球没死,而且成为阳华学生,她的心才慢慢热起来。 以前没有能力保护弟弟,出卖自己也没有保住弟弟,真是好恨! 现在必须自己亲自出马,朱家的“三魂之力”自成一家,很棘手。 几天后,琉璃站在龟水城楼,三江口上漂浮着“风信子”。 “三玉楼略有耳闻,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来,不是听邬帮主对我的看法,我是来打声招呼的。” 邬伏见不明白,怎么朱再延和这个翠主突然都来龟水城,好像他们约好了一般。 “这里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和我打声招呼,未免太抬举我了!” “这不是抬举,是尊重。邬帮主,我还是挺佩服,在三国夹缝之中撑起这么大一个局面,实力是一方面,坚定不移的信念更是另一方面。 我知道创业的艰难,我来不是为了发展什么势力,只是为了维护心中重要的人。相信邬帮主也有很多重要的人要维护。” “那是当然!我维护他们,他们自然会维护我——听说那个人去了西城区,恕不奉陪!” 邬伏见讨厌被威胁,但那个地方不归自己管,也没必要揽事上身。 琉璃为了不引起注意,摘下面具,前往城西一家酒馆。 三纳酒馆在西城区,白天穿过大夜市,没有什么人。 到了欢乐街498号,是一座大院子,里面搭着高棚,覆盖住。多远就 已经听到里面的人吆五喝六,行酒令。 大门被拆掉了,表示此酒馆一直开着。两侧还有一副对联: 纳酒徒、赌徒、狂徒 笑圣人、真人、上人 横幅:天下客 祝大球细想一下,还蛮有意思的。 “姐姐,你一开始就想来这里!” 邬尚存有点不安。 “呵呵,弟弟别怕,这地方没有我们的认识的人,我会放开肚皮喝的!” 邬尚夕一步跨进去。 里面两侧站着年轻男子,灰褐色的衣服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的“酒”字。 祝大球瞥一眼里面的人,衣服扒心露怀,袖口大开,那些人像一群麻雀落在打谷场上,啄食一般喝酒,有点稀奇。 邬尚存一定要去三楼,不想任着姐姐在大庭广众下喝大酒。 祝大球不敢喝酒,酒量很小,一喝酒就不太妙。邬尚夕哪管他,先把自己喝畅快。 邬尚夕喝的酒酣耳热,邬尚存向祝大球使眼色。 “邬尚夕,我们的酒都被你一个人喝了,该回去了!” “祝大球,你说我漂不漂亮?” 邬尚夕摆出娇羞的样子,祝大球看着她椭圆的脸蛋和期待的黑布林眼,想看看邬尚存的意思。邬尚存点了个肯定的头。 “漂亮!” “怎么个漂亮法?” 祝大球心想:我哪知道! “当然是独一无二的漂亮!” 邬尚夕一把抓住祝大球的衣口:“既然是独一无二的漂亮,为什么一个个都看不上我!” “姐姐,你千万别耍酒疯!” 邬尚存切她的手腕。邬尚夕右手举起祝大球,左手一把抓弟弟的腕。 “哈哈!一下子抓了两个男人!” “邬尚夕!再不松手,我要还手了——就知道跟着你来,没什么好事!” “祝大球,你趁我睡着,在我脸上画两头猪,我一直记着呢!”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谁让你打鼾那么大声音!” 两人一同转向邬尚存,让他主持公道。邬尚存一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刻,从楼顶掉下来一个人,身上烧着火。躺在圆形桌中央,头枕大烧鹅,腰压烤羊腿,脚踏肥牛汤,一坛酒朝头上狂倒,张嘴狂吞,火焰大炽。 “我这个火一样的男人,大小姐,有兴趣吗?” 三人反应迅疾,贴墙而立,不约而同的想:这是什么人? “瞧你们怕的!我只是燃烧自我,伤着你们了吗?” 那人坐了起,向后抓起羊腿啃了起来。每咽下一口,他身上的火焰就小一点,直到熄灭。 脸是酱色,头发油黑,眉毛也油黑,鼻孔下一丛黑胡子。一身黑衣,也油腻腻的,好像被石油浸过一般。 “喂,锅底男,你谁呀!” 邬尚夕被惊的酒醒一半。 “在下仇焱,对大小姐仰慕已久,只是无缘识荆。况且我们是同道中人的同道中人,对酒有共同的赏识——和我结婚,你一天到晚泡在酒缸里也可以!” 说完,把桌上的邬尚夕剩下半瓶酒“咕噜噜”的灌下去。 “我不喜欢你这种喝酒方式!你全身除了眼珠子有点白,没有其他什么特点!就算祝大球这样没脑子的男人,也胜过你——大球背我开路!” 仇焱怒火中烧,突然发出阴森、低沉的笑声,羊骨朝上一扔,插入屋顶,站在桌子上,对视三人。 “哈哈,在我的酒馆,不许打架斗殴,你们三人刚才打架——吉、相、士在何处!” “在—此!”“来—啦!”“是—我我!” 一个人身穿厨师服,一脚踹开门,手拿着一把菜刀;一个人围着褐色的围裙,手握一柄铁锅;最后一个人拿着个火钳子,钳子上还插着煤球。 三人面面相觑,似乎在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把他们三人剁了、烹了、炸了!竟敢在我的酒馆打架斗殴!” 邬尚存冷笑道:“双面教主,或许我们乌托邦敬他三分,你不过是她手下一条疯狗!大球你们先走!” “吉、相、士”是“三热”的三卫,这人是“三热”中仇焱。由于好酒,不想受双面教主温柔体贴又聒噪的教育,就主动到这个地方开了三纳酒馆。哪受得了邬尚夕的贬损。 “弟弟有气概,姐姐不会落下风!” 邬尚夕一脚踢翻圆桌,连环双掌直取中宫。 仇焱单脚连拨,拨开双掌。邬尚存抓起筷子插向相,相举锅相迎,锅上被戳了两个洞。 士甩掉煤球,火钳开开合合,戳向邬尚存。抽筷子一挡,筷子被绞断,与此同时士的膝盖被踢中。 吉将菜刀架在手臂上,对准祝大球。祝大球不懂,为什么无缘无故打起来,向吉微笑。 仇焱火冒三丈,身上出现“流淌火”,邬尚夕倒空翻避开,满脸鄙夷。 祝大球也很鄙视仇焱,乱用“解析大法”。火焰像液体一样,一滴一滴从他身上滴下来,一落到地上,就开始剧烈燃烧。出去的路被火焰堵住。 祝大球心道:这是什么把戏?似乎又不是“解析大法”,反正是你自己的酒馆,你爱怎么烧就怎么烧! 仇焱就像撒豆一样,播撒着火种。吉、相、士三人合作一处,三只手叠加后,也开始冒火了。 祝大球逆运“更正力”,毛孔收缩,身上开始冒寒气。火焰朝他身上依附,却烧不到他。 姐弟俩身上自带风波,将火焰吹向两边。 楼内热气、高温、缺氧、窒息。不知道该不该动真格。 突然间两股掌风破墙而入,上击仇焱,下对祝大球。仇焱来不及反应,双臂相交顿时变紫红,形成金属火焰。人却从三楼飞了出去。 祝大球正面对了一掌,姐弟俩从侧面相应。 紧接着就没有动静了。 “祝大球,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邬尚存识得这是“人魂”掌,若不强过对方,人的精魂就被剥离身体。棺主亲临此地,得找爸爸商量一下,让大球速速离开。 琉璃对阵朱再延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几分钟前,人纷纷朝外涌,琉璃移步到另外一桌前:“这位大爷,能否坐一桌?” “我有那么老吗?”他站了起,抖一抖灰白的衣服,接着道:“失火了,他们的都跑了,我要上去救火!” “年纪大了,就要承认,一点也不丢人,朱再延!” “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竟然被人认出来了。我既没有玉树临风的帅姿,也没有高大威猛的身材,小妹妹拦着我不太好吧?” 朱再延留着稀疏的胡子,丰腴的脸上如同涂了油,泛着光。穿着中裤,脚上一双人字拖。 猛然单指横扫琉璃咽喉,指甲又长又尖,琉璃猝不及防,仰头后避。朱再延已跳过她,他的目标是祝大球。 朱再延使出家传绝技,如踏尘而上,在三楼半空,感知到里面有四个人,就出了两掌,“人魂掌”对三个人,“地魂掌”对一个人。 琉璃双腕相交两条经纬线相交而上,立即戴上翡翠面具。 朱再延心想,这次恐怕讨不着什么好,那三个人就不好对付。还有这个怪女人,不知道什么来头。 看着两条若有若无的线极速而来,脚一踩,就剩下一点灰影。 琉璃不想让他逃了,最起码和他拼个两败俱伤,让他无法对祝大球下手。 右手伸出一拉,左手伸出一拉,如遁形一般迫近朱再延。 出了城郊,朱再延自信这“纤尘无迹”天下无人可及,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在空旷的地方飞走。 琉璃始终与他保持在可见范围之内,每伸出一掌手便射出一条白线,就借助这一点的力,保持身体的极速。 朱再延一边查看地形,一边落下,此处空旷,对自己有利。 朱再延站在荒地上,一掌打进泥土中,发动“无尚静空”,瞬间万籁俱寂,一点风声都没有。 “既然你这么执着于我这个糟老头,我就陪你玩玩——晚上回家别做噩梦!” 琉璃以为他耍无赖,扒开衣服,露出胸毛。琉璃脸上一热,幸亏隔着面具看不出。 朱再延左手一抖,怀里出现七只红灯笼,灯笼上画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 右手一抖出现三只黄灯笼,灯笼上却画着牛头马面。 这是“三魂七魄灯”,琉璃没有见过,瞧他一点也不严肃的样子,有点生气。好像没有把自己当对手一样。 双手四指连弹,16段火绒线闪着细微的火花。 朱再延十指一松一放,十只灯笼迅速升空。 “还没有开始表演,就想毁了我的道具!” 中指和食指下拉,两只魄灯配合一只魂灯,趁左右包抄之势。 琉璃立地不动,两侧出现六边棱角,每一角呈现晶体散射状,从四个角各出一道耀眼的白线,与两边尖角相应,在反射出艳丽的弧光。白线斜密交织,弧光衍射到身上斑斓多彩。 朱再延连续两次,如同把灯笼送去搅碎一般,意识到“三魂七魄灯”对她一点作用都不起。 把余下的四只灯笼收起来,毕竟这些都是自己亲手制作的。 这是家族传统,就算没有了权势,靠傀儡表演也能养活自己。“三魂七魄灯”不是他的主要能力。 琉璃每一道线出去,朱再延只是轻轻一晃,速度极快。他有时随时摘几片叶子,就能挡住光彩线。 琉璃能用的光线越来越少,这才意识到环境不对劲,感受不到气流。 背上拔出绿玉杖,决定不再使用技巧了,和他硬碰硬。 “你好奢华啊,身上奇奇怪怪的宝贝真多!” “你很无聊!看杖!” 反点喉结,朱再延点杖头。 “我也不客气了!” 朱再延歪身贴近琉璃,左手“无形指刀”攻脸,和右手“无形飞翅”打的是前胸。在琉璃的脸上横切竖割,琉璃大骇都忘了自己戴着面具。 朱再延绝技在指甲上。以指甲为刀,无论什么利刃,刺、劈、砍、剁,终究是隔了一层,哪有长在自己手上的指甲快和锋利呢? 黄纶线护住自己的前胸,琉璃退的极快,转瞬间出了“无尚静区”,朱再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琉璃趁朱再延犹豫,反手一杖“杖击百里”敲在朱再延前胸,痛入骨髓,胸骨断了一根。 也再无保留,朱再延正面“人魂掌”推出去,跳起来凌空拍下“天魂掌”,一气呵成。 琉璃正面旋转绿玉杖,头上黄纶线像刺猬遇到天敌一样竖起来。 “好你个妖女!非要跟我拼个你死活!” 人对尖刺的东西有天然的规避心理,朱再延的“天魂掌”发了一半,及时收手。饶是如此,右手密密麻麻的血孔,哈了一口气,手指还能活动。 朱再延托大了,正面较量不是自己所擅长的。“无形三手”原本是用来偷袭的,一开始的“无形飞叶”,纯属娱乐性试探。 这么近的距离,琉璃伫立在荒草间,朱再延射出“三色影针”她肯定躲不过。 但琉璃身后出现一个老太婆,手中握着一根绿玉杖,意识到不妙。脚一蹬,人已闪了。 “好狡猾的小子!好漂亮的“一迹绝尘”!好倒霉的孙女!” 琉璃全身无力,叫了一句“姥姥!”面具碎落,努力的道:“我—我辜负了您的培养!” “是吗?是什么让你这么冲动?女人要懂得示弱,才会有更多的收获。你中了天魂掌,我现在犹豫要不要杀了你。” 木梨举起绿玉杖。 “姥姥,三玉楼离不开我!” 过了几分钟。 “嗯,才容去了情报局。那对双胞胎姐妹还有点小,明九要送走那个捣蛋鬼,罗缠又一直在外,明六爻现在没人了。如果双燕和菲林还在就好了!” 木梨不胜凄凉,拄着绿玉杖走了,留下一个老态龙钟的形象。 琉璃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姥姥只留着对自己有用、听话的人。直接杀了你,那是最轻的惩罚。 姥姥一生没有败绩,是如何做到的? 琉璃冒出这个想法,挥之不去。 失败后,回去路上,琉璃总结了一下:姥姥叫大球为“捣蛋鬼”,姥姥肯定认识阳华。 我还差的远,还未入最高之境,要加倍的努力。超越不了眼前的人,就不要想其他人。 “我们可以怕对手,但绝不能败给对手!” 木梨一直奉为圭臬的这句话,在琉璃耳边响起。 变数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船过三江口,幽明九才放松。祝大球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怕她难堪。 幽明九抱膝坐到船头,祝大球不得不让一让。浪逐大船,青山夹岸。 幽明九道:“现在已是符节国境内,到型城我就回去,那里靠着阿联国。” “你就不用原路返回了。” “嗯,龟水城是三国都头疼的地方,东湘国和符节国都设置了办事机构。政府那关,走正常程序就可以了。反而是乌托邦掌控着龟水城,不好弄。” “你难道不是在林中,被抓走的吗?” “不是。我到乌托邦总部办通行证,那邬大小姐说:呦,你怎么换风格了?你以前是暗黑系的,人看起来,自带忧郁感。我很喜欢,过来让我瞧瞧。 她带我到后堂,眼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双手也被她牢牢的钳住。她阴森森的说:你突然换了靓丽的风格,还有笑脸,正是我缺乏的,我要吸干你身上香魂! 开始我不相信。她贴近我,身上的气源源不断的往她身上流,身体越来越干燥。直接把我吓晕了! 我被绑在椅子上,她把我弄醒,说: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你却晕死过去。就算把你吸干,也没有什么用处。中平国这次来派你来干什么的? 她问了几遍,我也没有回答她。 她突然伸长舌头,手指我的肚脐眼,说:我让你做不成女人!我的舌头能伸进去,把你的内脏都舔一遍,然后从内脏开始衰老…… 说了许多,然后用血,在我肚子上画一些奇怪的图形,当她把舌头靠近时。我想,你不是国家组织的人,就把你供出来了。 她让我写一张纸条,让你来接我。我就是不写。她又举行那种仪式,只好写了。 你不会怪我吧?” 祝大球听完,一本正经长叹一口气,道:“唉,太伤人了!我要加入“阳九爻”当头子,以后就没有人供出我了!” 幽明九却笑了起来,笑靥如花,祝大球叫道:“乖乖不得了,原来是个大美人,我要吸干你的香魂!” 抓住她的手腕,幽明九道:“就是这样的感觉!你原来也会!” 祝大球心道:早用过了,只是你被冻僵,没有知觉。 松开手,道:“这只是小把戏!弄点风,对邬尚夕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她从小就喜欢恶作剧。神秘,只是完美的利用人的无知。” 幽明九打量着祝大球许久,道:“送你出来这段时间,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多厉害角色。我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怪不得容姐,对你敬礼有加。” “你怎么也给别人戴高帽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这是事实,我以前对付的都是小角色,不免有点狂妄。你在皇宫大开杀戒,是为了梅枝吗?” 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呆呆不语。阿联国人生地不熟的,找四个人,谈何容易! “是的!空有一身本事,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泱泱大国,堂堂首都,居然让凶手跑了!” 幽明九激动的亲了一口他,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为我们郢都姑娘感谢你。深入调查后,才知道,那叶加和蔡秉是变态,他们专门骗懵懂无知的少女,而且有特殊爱好。如果不是你,恐怕还有更多人遭殃。 以往我心中只有任务,是个工具人。你有人间情怀,感染了我。你为梅枝大闹皇宫,孤身犯险,她也不白活一回了!” 祝大球想起梅枝的死状嚎啕大哭,站起来道:“她还是死呀!而且是我害死了她!” “对不起,是我惹你伤心。”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上岸后,我们各走各路。” 幽明九错愕良久,也没有反应过来。祝大球已经进入船舱,不想她卷入这场风波。这世上确实存在不可逆的差距。 在型城上岸后各自分别。 祝大球在型城滞留两个多月,才逃到阿联国的画镇。 一条河将画街一分为二,拱桥特别多,高高拱起,连接两岸。两岸柳树、花卉,绿红相映。 拱桥上立着一个女子,头戴白色遮阳阔边帽,身穿绯红长袖衣,涂的不能再浓的紫嘴唇。 “大球,你到哪都不老实!跟小时候一样,带我和弟弟偷果、掏鸡窝。你被老师骂,我们被爸爸打!” 祝大球喜道:“你这身打扮,真让我意外。赶紧带我去吃饭,我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邬尚夕笑道:“我听说你一幅画,能买下半座城,怎么没钱吃饭?” “老师嘱咐过我,不要在外面太张扬和铺张浪费。” 邬尚夕哈哈大笑,道:“你说的是反话吧。你把型城头号富商一家杀光了,没抢到一分钱吗?” 祝大球怒道:“邬尚夕,你别胡说八道!公道自在人心——你是特意等在这里嘲笑我吗?” 二人说话很大声,引来路人关注。 祝大球绕开,邬尚夕来抓他,祝大球反手一指。 邬尚夕缩手,祝大球真的生气了,道:“刚才是我的不是,我带你去吃饭。” 祝大球没有理她,进入画街。 邬尚夕追了上来,道:“好啦!我等你两个月,准备陪你到阿联城大闹一场,你就这样对我?” “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看到你,我以为遇到了亲人,你却对我说那么难听的话。” 邬尚夕挽着他的胳膊,拉他就近找了一家饭。 祝大球打了个饱嗝,道:“谢谢招待。你去付账吧。” “你被什么轰炸了吗?身上残一块,破一块的。一开始你生气,没敢问。” “别提了!我第一次见识到身上带炮、带枪、带暗器、带斧、带刀、带剑、带长枪、带长鞭、带盾牌的人,全身都是武器,肉搏战也有一手,怪招层出不穷。” “兵器之神!大球,你和他对上,居然全身而退。” “仇还没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死的!” 邬尚夕咋舌,然后去付账。 邬尚夕在宾馆只开了一个房间。 进入房间里,祝大球道:“你又不差钱,多开一间不好吗?” “你没看要登记吗?你现在是符节国头号通缉犯,这样做是为了掩人耳目。” “和你住一个房间,总感觉别扭。” 邬尚夕横了他一眼,道:“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从辈分上讲,你比我爸还大一辈;从情义上讲,谁没有见过谁光屁股吗?” 祝大球心道:这什么逻辑? 也不和她争论,躺床上睡觉。 邬尚夕气道:“你打算让我睡地板吗?也不去洗个澡,床都弄脏了!” 祝大球坐到藤椅上,很快睡着了。 邬尚夕看了他许久,最后下定决心,出去一趟。 画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一觉睡到次日下午,睁开眼,床上一堆衣服,桌上一摊零食。 邬尚夕哼着小曲,在盥洗室,对着镜子又描又画。 结束出来,道:“我没有给男人买过衣服,多买了几件,你选吧。也不知道你现在爱吃啥,你随便吃吧。我出去逛逛。” 祝大球挑了件朴素无华的衣服。在阿联国境内,要格外小心。 邬尚夕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 “你是来购物的吗?买这么多便宜货。” “便宜货怎么了?扔了也不心疼,你看这些画水平如何?” 祝大球随手翻了翻,除了式样多可说以外,都是批量的印画。 “没有水平。” 邬尚夕把画翻了一遍,道:“我看挺好的,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祝大球嘘了一口气,道:“你是门外女,几句动听话,就买了吧?这次我去挑,好画逃不过我的法眼。” 他们东走走、西逛逛,左搜搜、右寻寻。画店不少,品类齐全,就是没有好画。 屏风画,人物纵横;镂空木雕,错落有致;板漆画,色彩纯粹。还有石雕、浮雕,凹凸传神,呼之欲出。 一条大街后面,分出许多小街。每条小街后面都是一个品系的店铺。 他们慢慢转为疲劳。 邬尚夕不耐烦道:“脚都疼了!这么久,一张都没买!那么多好画,你看不到吗?” “谁让你穿高跟鞋的?你根本不适合。” “我看贵妇穿很好看,也试试。我在你眼中不是女人吗?” 祝大球扶住她,道:“是的,就是有点妖艳了。” 邬尚夕在他背上捶了一拳,他痛到骨子了,叫道:“你居然附上灵力!” 邬尚夕哈哈大笑。祝大球甩下她,邬尚夕手拿高跟鞋,在后面追。 祝大球突然停下。一家普通的画铺里面,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驻足细看。 邬尚夕抓住祝大球胳膊,道:“这画有什么好看的?不是黑色,就是白色,一点花颜色的都没有。而且是虫子吃叶子,好恶心!” “画名为“虫食”,布局上很巧妙:太阳下面,荷叶被吃的惨状,却不见吃叶的虫子。 在太阳下,虫子为不把自己暴露给天敌,隐藏在叶下。 渔鸟翔于天,蜻蜓立莲蓬,蜘蛛结网在下,鱼鳍浮出水纹,到底是谁吃谁? 其余留白,立意新奇,看似简单,却暗藏杀机!” 邬尚夕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道:“你从小就鬼!也只有你,能看出这些鬼道道来。” 祝大球喃喃道:“人一旦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成为别人的目标,处于危机四伏之中!” 想到自己惨胜句吾,休养了一个多月,不知道何时又会冒出来什么厉害角色。 “我要把画买下,这样回去我爸不会骂我!” 店主走来,道:“这幅画不卖!” 邬尚夕:“为什么不卖?” “这幅画是给懂人看的,为什么要卖?你买走了,别人看不到,怎么办?” 祝大球微微一笑,道:“请问这个作者朱革,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 邬尚夕喝道:“不问你,那问谁?” “反正这画,不卖!” 邬尚夕杏眼一翻,喝道:“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店!” 祝大球把邬尚夕抱起来,跑了。 “你居然抱我!信不信我在你脸上,一边画一个唇印?” 放下她,祝大球道:“画放在那里,必有用意。在艺术的世界,没有胡搅蛮缠的。 你穿上高跟鞋,没有那韵味,还伤着自己,这是削足适履。” 邬尚夕将高跟鞋,朝人家店里一扔,恰好钉在两幅画缝中间。 “一说起画来,连我也损上了!你就抱我去鞋店吧!” “你帮我拿画夹,我背你去。” 邬尚夕笑道:“难道你怕我的唇印?” 祝大球背起她,侃道:“别人一支口红能用几年,你就用几天。” “也不知道谁发明的口红。我知道的时候已过了20岁,下决心用的时候,已经25了。所以想着把以前补回来。” 在画镇找一家鞋店,如同沙里摸金子。 “你穿我的鞋子吧,这地方哪有鞋店!” 邬尚夕嘻嘻哈哈的穿了祝大球的鞋子。 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邬尚夕就去卖鞋。背了一筐鞋回来。 祝大球奇道:“你把人家鞋店包了吗?” “鬼知道我会缺鞋穿!你也挑一双吧。” “你怎么又穿高跟鞋了?” “因为别人几句话,而改变我最初的选择,这样我怎么带下面的兄弟?” “看不出,你也有闪光的一面。” “祝大球,你对我说话,能不能别带刺?” “我没有骂你的意思,这话是夸你的。好比牛粪上,突然开出一朵花来。” “你咋不说牛粪里,突然爬出个屎壳郎呢?” “还是你的比喻恰当,很好!” 邬尚夕胸口抖出一把剑,道:“祝大球,你是诚心气我,想跟我过招,是不是?” 祝大球退缩几步,道:“哪有?你怎么老把剑藏在胸口?这样,谁敢对你有非分之想?” 邬尚夕脸一红,道:“要你管!这里我的护身符。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帮我找一幅好画。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果然好画,别人不想卖。” “你该不会偷偷跑出来的吧?” 邬尚夕看出祝大球的迟疑,道:“挑一幅好画给我,我有重磅消息告诉你。你以为我出去光买鞋吗?你单枪匹马打架还可以,找人就是无头苍蝇。” “你找到人了吗?” 祝大球激动万分,压近邬尚夕。 “你得好好表现,别想威胁我!” 出去转了大半天,他们穿梭在另外一条画街。往后走,是做手工艺品店铺,什么师、什么匠的招牌,立在店门口。 祝大球一幅也没有看上,心中急切,道: “绝大部分都是工艺画,难见真品。就算现在讨你欢心挑一幅,将来你也会怨我。” “不行!祝大球,既不能活在当下,又要忧虑远的事,这太可悲了!” 邬尚夕有点后悔,他要去杀人,自己说不定也会暴露。 祝大球左思右想好一会儿,道:“这样吧,我画一幅给你。这样可以了吧?” 邬尚夕撇撇嘴,道:“你的画就黑白两种颜色,不怎么好看。也不知道谁把你捧上天的。” “你还在怪小时候,我在你衣服上画的无敌便便吗?” “是的。我最漂亮的一件衣服,让你糟蹋了。” “你穿什么都有特色,何必在意一件衣服呢?怎样你才告诉我?” “你在求我吗?” “邬尚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眼了?你知道那四个人在哪里吗?” “目前查到一个,头发长长,就在这画镇。” “是叶加!我的好孙女,他在哪里?” 祝大球紧张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好吃好喝伺候你几天,还给你消息,你就这样对我?” 邬尚夕甩开他的手,单手叉腰,气势顿变。 “总不能叫你姐姐吧?” “算了,打草惊蛇也是你的事。他在玺画院,有点偏。四人只才找到一个,你就迫不及待。办完事后,立即来宾馆和我汇合,我租好车等你。” “谢了!这种小角色,交给我好了!” 祝大球三步并作一步,没入人群。 报了一个仇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这里的庭院分布比较散,做的是大件石雕、塑像。 转过一片竹林,两边散堆着半成品的石膏头像和残体。落日的余晖落在上面,显得凄清。 “这就是玺画院?怎么是陈旧的作坊?” 进入门中的廊道,祝大球不禁嘀咕。有少数的人进出。 再往里面去,打磨的声音吸引了他,这地方很陌生,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人。 光线昏暗的水磨旁,一个头发半黑的老爷子,掌控力道和角度,细磨着一块花纹石,很是专注。脚踩踏板,控制着速度。 一个面目俊朗的年轻人在旁观看,只听他说: “您做的是贝壳吗?有什么用吗?” 老爷子手脚不停,道:“这是裙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做了一辈子。活着的东西,难以长久。死东西,赋予它生命和意义,这正是我们活着的人要做的。” 年轻人肃然起敬,道:“那么您做的东西卖吗?” 老爷子边打磨,边道:“卖,当然卖了!做出来的玩意,卖出去才有价值、才有意义。 我做了一辈子,打磨着物件,也打磨着自己。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做一件永流传的东西。前几年才知道,流传下去的不是东西,而是拥有它的人——唉,一生愿望,就这样被捏的碎碎的。” “受教了。艺术品,需要有世世代代流传下去的人。否则,再好的东西,也难以长久。 您想传承的只不过是东西,而不是在东西上的思想。” “年轻人,我得先活着!” 一个人风风火火进来,绕开祝大球,在老爷子面前,俯下身子细看。 “老孙头,你得快点!就差你这一件裙摆了。你这个裙摆,是石像的灵魂所在,有它在,石像才是活的。主顾催的急,只有把你这个裙摆先镶嵌上,下面才能继续。” 老孙头并没有受此人的影响,慢条缕丝的道: “既然是灵魂,就得有灵魂的样。要把这裙摆丝做到像鲶鱼皮一样润滑,没有时间和精力,难以达到效果!” 那人拍掌道:“说的好!老孙头,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我就不打扰你了。这5000块,我先放这了啊。” 那人把钱朝茶桌上一放,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老孙头放下手中的活,坐到桌子旁,抓起一沓钱,细细的点了起来。 数目准确,老孙头放心的喝了一口茶。 然后打量的年轻一会儿,道:“你不像客人,也不像游客,也不是此间人;没有风尘之色,却有风尘之念。” 说完,举起转磨上的“裙摆”,细致的打磨起来。 “您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是雕刻人物像的。假人做的多了,真人也能猜上一猜。” “这东西无论多少钱,我都要了!” 年轻人看了一眼祝大球,二人相互点个头。 这年轻人就是朱革,他们都不知道这一眼,意味着什么。 祝大球继续往里走,怀疑来错地方了,拾级而上,折向平坦的草地。草地上零星立着巨型大理石。 湿气涌起,天色渐暗,形成苍雾。观察四周,空无一人。 走过一棵巨型的大榕树,前方立着一个人:低着头,头发下垂,分不清男女;身罩白色肥袍,看不出身形。 祝大球小小心翼翼的接近。由于只看人,踩断一根枯枝,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人将头发,有型的朝身后一甩,花折扇一开,那一刻真的很有魅力。 一恍惚,祝大球只觉得此人好潇洒。 紧接着心咚咚跳,他就是叶加!这变化也太大了,居然细眉、红唇。一阵风过,浓香扑鼻。 叶加收扇,笑道:“大球,你真让我惊喜,都能找到这个地方!数月未见,你的沧桑之色,跃然于面呀!——你怎么抖动的这么厉害?” 祝大球喜与恨交织在一块:喜的是,终于找到一个了;恨的是,恨不得立即杀了他。 但不知道其他三人在何处,所以极力的去克制。 祝大球笑道:“当然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了!叶兄让我找的好辛苦呀!郢都少了你们四人,少了许多趣事和茶前饭后的谈资!” 叶加轻展画折扇,朝脸上一扇,闭上眼睛,嗅一嗅那扇风,回味无穷似的。 祝大球注意到叶加的画折扇上,全是裸体仕女图,奔放而妖娆多姿。和以前含羞待放那种风格,截然相反。 叶加仰天道:“正同学好年华,风华正茂。在精舍院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自在的时光。可惜一去不复返了。精舍院就我们俩喜欢画画。 你对自然大景观,情有独钟;我对女子形态有偏爱。画的虽不同,却也是同行。 这几个月,我细致的研究了少女、大姑娘和妇女,找出她们身上的线条差别,最终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大球,你帮我品一品。” 叶加从左边宽袖里,滑出一把画折扇。一点一点的打开,祝大球看的触目惊心,道:“这些都是真人吗?” 叶加微微一笑,道:“你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现在不追求逼真了,更加注重线条、构图、形态。 你看到的,可是我挑选出来的精品。他们三人不懂画,给他们看了也没有用。你看看我画的线条如何?” 冷静了下来,祝大球道:“他们三人在哪里?是不是也在这里?” “他们不在这里。你抛开画中人的想法,看我画的如何?” 叶加希望得到认可。 “整体自然、流畅、明快。最精妙的是肚脐眼里那些细线——梅枝是不是被你雕刻了!” 怒不可遏的祝大球热血沸腾,每个毛孔散发着氤氲之息。 叶加见祝大球陡然杀气腾腾,既意外又吃惊。 “什么梅枝?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郢都西郊外、梅家村,周边是水田,北边有一座山。” “噢,我想起来了,是梅怀惠女儿。我那是废物利用,反正她死了。我就想看看大球看上的姑娘,心是什么形状的。难不成,你是为那个村姑来的? 哈哈,你好歹是郢都“一枝秀”,玩玩也就行了,何必当真!” 祝大球双眼泛红,咬牙切齿的道:“是吗?我要掏出你心来看看是什么形状,一点一点的捏碎,一点一点的丢进粪坑里,让蛆虫一点一点的吸食!” “你好恶毒!就为一个土老帽,扔掉我们这么多年同窗之谊,和朋友之情吗?” 祝大球发出浓厚的冷笑,一步步走向叶加。 叶加解释道:“柳滑刺杀你,固然不对。我已数落他好几次了。我知道大球,是说一就是一、绝对不会背叛朋友的人,但他们背着我做事,我能怎么办?我还是挺看中你这个朋友的——你这死祝大球,再过来我杀了你!” “我要掏出你的心,为梅枝报仇!” “是你逼我的!妈的,谁掏谁的心还不一定呢!” 叶加摆出“架风势”。双脚一颠一簸,双肩一高一低;手中的画折扇,左开右合,右展左收。 一扇张开,反扫祝大球的双眼;一扇收紧,直戳心口。扇子上还有浓浓的脂粉的香味,似乎给那些仕女图擦的。 祝大球脚跟钻地后仰,前胸半转,与叶加错开身位。 他强烈的克制自己:不要立即杀了他。对一具死尸,有什么好泄愤的? 叶加收身,左摇右晃,配以双扇对祝大球戳戳点点,双扇一开一合,劲风飒然。开扇时,仕女图妖妖娆娆,极具迷幻,扰人心神;闭扇时,是一把点、打利器,如铁骑突出。 祝大球只是闪避,嘴角露笑。叶加惧意陡生,想要逃。 一矮身,祝大球五指并竖,直插叶加的心窝,贯穿而过,如同筷子插进豆腐一样。 收手时,把左心掏出来,鲜血淋漓,不断的滴下。 叶加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瞪视着祝大球,双扇坠地。 祝大球抓着心脏,扔在地上一踩,哭了起来。既哭自己,也哭梅枝、叶加。 “为什么是这样!” 大叫出来,洗净血迹,才回去。 灵主的技能与别离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作坊人已走光,祝大球出了玺画院大门, 刚转过那片竹林,一只手在眼前左飘右荡,五指就像蜘蛛腿一样,在自己眼皮上交叉而行。 祝大球“倒叠三重浪”,也看不清是谁,那人飞起来与自己双目平行,始终贴的很近。 紧闭双眼,十指紧急在脸前穿插,对方碰都没碰到,强劲的力道也只是逼对方一缓。 祝大球趁此瞬间头一低,那人的手似乎在等着自己,在嘴上轻轻一拍,香气浓郁。 祝大球不自禁的在嘴上一舔,甜兮兮的。 那人落在一边,不进击,笑道:“姐姐的手香不香?甜不甜?有没有被迷倒?” 刹那间,祝大球一阵晕眩,眼前的人身影晃动。同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如扎丝一般的勒进自己的手腕和小腿中。 祝大球危机时,思维活跃:这女人的手上有问题,得尽快拿下她,逼交出解药。此人如此偷袭,定然滑溜异常。 右手掌立即向左侧一拍,通过掌骨将“仁掌”中心力量最大限度的打出来,就是为了逼她向右躲。往前一步,左手“信掌”向右,如尺蠖之屈,伸展自如,刚柔并济,提前预测她的躲闪之处。 这人是向化舒,听到叫声,昏暗中见一个人从上面下来,以为是少主 朱革,想戏弄一下。 没想到是另外一个人,而且动真格,一阵窒息,向右一躲。 第二掌怎么也避不开,袖口甩出游魂精丝,拉起远处一块大石,置换掉自己。 祝大球虽感到意外,也不能让她逃脱了。将大石头举起一推,撞向她。 向化舒惊魂未定,又来一波,附魂丝从指尖挤出,缠缠绕绕,将石头拉转向侧面。 还没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她已被箍住纤腰、单指点喉。 “快把解药给我,否则我在你的喉咙上开个窟窿!” 祝大球发出凶狠的声音。 向化舒并不慌张,心想:这石头不是为了伤我,是挡住我的视野。这人是谁? 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怎么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们向家,好歹是名门望族。刚才那是香精粉,是我擦身子专用的。香味浓郁,乍闻之下,由于不适应会产生短暂的迷幻,你不但闻了,还尝了。自然对你的视觉产生的作用更大。 这可是我作为女人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怎么答谢我?” 祝大球脸一热,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她接着又道:“如果真是迷药,你出第一掌的时候,就应该晕倒了。怎么会越打越有劲,越打越有精神呢?” 祝大球确实没有感觉到身体异常,放了她。 打量一下她,丰美多姿,年纪也不大,从头到脚似乎带着闪亮的光泽。 “刚才粗鲁了,你是谁?干嘛无缘无故对我出手?” “这是我想问的,怎么没见过你这样呆傻的人?开个玩笑,你却动真格的,打的人家措手不及——叶加在上面吗?” 向化舒声音戏谑,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被我杀了,你要为他报仇吗?” 祝大球蓄势待发,深知她有所保留。 向化舒惊的退了一步,道:“你不会是那个祝艺吧?” “就是我!” 向化舒的眼睛昏暗中亮亮的,笑容突然变得慈祥起来: “死了就死了,别那副要拼命的神情。我对他印象不太好,只是接到传讯,说有个无法无天的男人逃到画镇。我闲着无事,就来通知他一下。” 向化舒整理一下挂满水晶珠的紫云衣,嗔怪道:“幸亏是晚上,你把我衣服弄脏了,要被人看到,太有损形象了!” “开始也不知道你是何用意,多有得罪,再会。” 祝大球心想:速速离开为妙,竹林中一直伏着一个人。 向化舒犹豫要不要杀祝大球,指夹32根水芒针,任他背影消失在视野。 “付幽,叫那三人赶紧滚蛋,别把画镇名声坏了——尽处理尸体了!” 向化舒心想:不到万不得,不能撕破脸皮。杀了人家未婚妻,更犯不着为他们出头。 “是,灵主!” 竹林上落下一个戴着黑罩篷的人,向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第二天傍晚时分,十位赤衣男,将车围住。惊的车夫,大呼小叫。 邬尚夕伸头一看,道:“你鬼叫什么!我是公主,私奔被抓了。这钱拿去,你的车我买了!到外面乱嚼舌头的话,这十人天天堵你家门口!” 车夫跑后,从树下走出一个人,道:“姐姐,你真让我好找。你怎么能偷偷跑了呢?大球,你没事吧?” 祝大球点点头。 邬尚夕一跺脚,道:“弟弟,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带那么多兄弟,就是为了找我吗?” “那当然。我们早找到你了,人多眼杂,提前守在这里。你拿出长姐的身份来压我,我也不敢说什么。” “你怎么可以对姐姐玩起心眼来呢?” “我哪敢,是咱爸安排的。灵主来了,姐姐玩够了,该回去了。” “我爸也真是的,不知道大球需要帮忙吗?他身上钱都没有。” “邬尚夕你回去吧。谢谢你的照顾。龟水城毕竟离阿联国近,你们还有一帮人要照应。我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轰你走,正好他来了。” 邬尚夕一插腰,威严道:“咱们邬托邦怕过谁!兄弟们,你们怕死吗?” 一起躬身道:“愿为大小姐万死不辞!” 场面挺震撼的,祝大球没想到邬尚夕还有这种气概。 “那还等什么!跟我走吧!” 邬尚存知道姐姐只要摆出架势来,老爸都得让一下,只好拉拉祝大球。 “邬尚夕,杀鸡焉用牛刀!几个小喽啰,犯得着让你这个大小姐去吗?整个阿联国都没有三尺深,还不够我一个人掘的呢!” 邬尚夕笑道:“是吗?从来没有见过大球这么豪迈——弟弟你带他们回去吧!这地方可能有点危险,也不想看到兄弟们受伤。” 巫尚存道:“我们已经和地方政府交涉过了。姐姐最好不要乱来——大球,希望你见谅。邬托邦毕竟有几百号人,拖家带口好几千,得为他们负责。” 祝大球拍拍他的肩,道:“你是成熟的男人了。我声名在外,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 邬尚存低头哽咽道:“大球,对不起。” “别难为情,你姐姐已经帮我了,非常感谢——他日重逢再叙旧!” 祝大球背着装了铁匣的光板画夹,快速踏进偏僻的小路上,不给邬尚夕难为情的机会。 一个小时后,越走越玄乎:大坟塚越来多,前山黑黝黝的。 心魔的巅峰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不远处传来玄幻一般的声音:“过来,快过来,到我的心田来!” 月亮照下来,路上泛着光。坟头上突然磷光光闪闪,路两边河里波动。 祝大球潜运更正力,细心感受,河里有像大游鱼一样的东西存在。 正前方大墓碑上白光闪耀,吸引祝大球的目光。一个白衣女子,如同从大坟包里走出来一样。 “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对我没有什么用!” “过来,快过来,到我的心田来!” 光灭声寂,刚才的一切来的快,去的也快。那人也不知在何处。 祝大球心想: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那三人藏在这里?让这女的吸引我? 沿着河边小径,向南走。河越来越宽,对岸也是块坟地,萤火虫在其间飞舞,坟头清晰可见。 没多久看到一个粉衣女,从此岸,漂浮过河面,飞到对岸的墓地中,落在坟堆旁,偎依着,很是依恋。 祝大球停下脚步,心惊不已,揉了揉眼睛,又看到白衣残影掠过水面,落在坟堆中间,一点一点的添坟头。 他感受不到人的存在,但这画面又真实存在。难道世上真的有鬼魂? 全身毛孔舒张,惶恐不安,一口气到桥头,看到巨大的墓碑耸立着。 刚到桥的中间,就听到水中有哗哗声,水雾中扑出来一对长条影。 一刻没有放松过,祝大球身矮一截,双手五指插入鳄鱼肚,顺势一甩,两条鳄鱼掉入河中,扑起浪花朵朵。 过了墓碑,是敞开的大门,门楣上架着梯子,搭在墓碑上。 祝大球不禁一笑:那人从梯子上下来的。 “过来,快过来,到我的心田来!” 声音不但从里面传出来,还从坟包四周扩散开。 一进去就是小阁楼,阁楼上帘幕轻纱,掀开开四道门帘,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舒畅奇妙,室内光线幽暗。 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子,侧卧在青纱帐中,面向里。 “过来,快过来,到我的心田来。” 声音轻柔,和外面阴恻恻的声音大不同。 有意激怒她,祝大球道:“搞什么鬼!外面两条死鱼,是你养的吗?已经被我烹了!” 室内一下子亮起来。 “是吗?你杀了我的两条宠物——这一对苦命的夫妻——我该怎么对待你?” “它们想吃我!” “怎么不吃别人?你为什么要来?我那么吓你,你还是闯进来,我招你、惹你了吗?” 一时语塞,这还真不好回答,祝大球良久才道:“抱歉,我这就原路返回。” “我以为你会道貌岸然、假大义凛然的指摘我。自己做错事,就想一走了之?” 祝大球心想,这人嘴好伶俐,便道:“难道不是你,有意引我来的吗?” 起身坐在床沿,她勾起青纱帐,眼睛水汪汪的,脸白若云,吹弹可破,身体柔弱无骨,十八、九岁模样。 道:“过来,快过来,到我的心田来!” 祝大球扔下一句“神经病!”,转身出去了。越往山上去,墓群越密,每座墓前一棵柏树,更添阴森。 不知不觉进入空旷的墓地,每个坟旁立着花花绿绿鲜艳的花圈。就连他这个不信鬼神的人,也是心里发怵、脊背发凉。 走了几步,就不敢走了。墓群网状一样,规则的排布开,似乎是阵法。 每个坟头,就出现一个灰影。白色线型絮状物,将他们连接起来。 祝大球感到身上趴了一个人,猛的跳跃而起,却什么人也没有。 这是不是幻觉?祝大球闭上眼睛,感受到有个人存在。 正前方,那女子立在中间最大的坟头,伸出左掌,横在心口;右手撑开手指,插入左掌心。猛的拔出右手,朝祝大球一弹,几滴鲜血沾到祝大球身上。 祝大球睁开眼,只见一只只灰影钻入体内,让他身体急剧的膨胀,人最后都漂浮起来,似乎体内被什么气体充斥着。 最后僵直的落下,全身被封锁住,只剩下心和蕴藏在心里的情感。 “过来,快来,到我的心田来!” 她无声移到祝大球面前,把耳朵贴在他的心口,轻声细语的道:“我会让你无后顾之忧,不会让你有所负累,不会让你离我而去。” 这种刻骨铭心的倾诉,让祝大球忆起与梅枝的点点滴滴,泪如两道清流。 她通过感应,找到人最脆弱的一面,通过意念操控别人。 “你的身体还是热的,让滚烫的鲜血,滋润我干涸的心田吧!” 扒开衣服,展露胸膛,手一点一点插入祝大球的心房。 “我摸到你的心了,它是如此的执着、如此凄苦,又是如此火热——咦,这是恶魔!” 美好的终局是一具焦尸;一个鲜活梅枝,被烧的如此丑陋不堪! 巨大的反差,让祝大球恨意满满,双眼猩红。禁锢,只不过是猛烈挣脱的前奏。 “心无意之力”如脱缰的野马,在八卦墓阵里奔腾。 以他为中心向外辐射,坟包被推平,挤出棺材,骸骨和陪葬混在一块、花圈在高温中燃烧。远距离看去,这半山坪,透亮、平整,如同光照下的操场。 她瞬间后移至中间大墓,拔出大墓碑,挡住祝大球的一掌“中正袭人”。碑石碎裂,露出里面的“方生碑”。 方生碑润如玉石,式样就是墓碑。 祝大球无心想方生碑的怪异,直追她而下。一定要杀了她! 一掌“地遥无期”拍的墓群开路,她斜身一避。 她伫立居所的墓顶,双手在墓顶一按,“若须结网”在墓葬群中张开,这网又白又黏。 祝大球不顾一切向前闯,全身被束缚的死死的。 她手捏方生碑,顺网而下,温言道:“居然是礼宗的人!说起来,还有点渊源,那更好了。” 祝大球哪听进去她的话,虽被束缚住,贴在大腿上的手,左手半抬便是“震乾坤”。 她吓了一跳,本能举方生碑一挡,立即后滑。 祝大球格外敏感,右手“荡乾坤”,打在墓娘的居所。发挥的力道只有正常的二成,也将墓居干塌了。 “若须结网”一下子松散。祝大球跳将起来,双掌齐出,把两掌的集合体推测来,那就是“灭乾坤”。 她将方生碑转开,还是抵挡不住这疯狂的掌力。已经开裂的方生碑,又被“五礼指”一穿,彻底碎了。 她惊恐万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叫道:“你杀了我好了!” 祝大球消耗大半,她这一哭,清醒许多。 “这里一切都被你毀了,你这恶魔!方生碑被你毀了,我也活不了!” 祝大球讶异道:“你怎么可能有“清道三宝”?” 她一掌打在祝大球的胸口,他退一步,道:”你果然是清道宗的!” 心想:你的“若虚力”差的远了。 四下里被弄得一片狼藉,自己也后怕。心道:不是方生碑,她估计也死了。 她立即左手并成爪,右手三指成钩,左抓右勾。 祝大球以掌对抓,左手“撩风斩”,右手“劈风斩”,就是不让她沾身。 传闻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她避在一边,脸上潮红大盛,觉得他胸膛的起伏,都在嘲笑自己。 知道打不过他,蹲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祝大球惊恐,虚极老若来质问自己,老师也没法护着自己。 “是你先挖我的心,我的心脏要被你掏走了!” 她一双恨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祝大球好一会儿。 “你受伤了吗?你胸口有洞吗?这是“潜像法”,比幻术更真实。你醒了,像疯了一样追着我杀。礼宗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魔头!” 她缩着身子,全身发抖,皮肤开始皱起,道:“你毀了我的方生碑,我—我恨你!” 祝大球瞧着不对劲,道:“你怎么了?往世剑在哪里?” 传闻“往世剑”能斩断过去,条件是禁用十八年,是“三宝”之一。 她嘴唇干紫,恐惧道:“来抱着我——抱着我离开这里,我不想死在这里!这些怨灵,不会放过我的!” 这人好邪乎。还是抱着缩成一团的她,不辨方向跳纵,她的身体越来越冷,样貌衰老的极速。 心道:她有“三宝”之一,她是清道宗的人,死了的话,引起内斗,我难辞其咎。 内传承的人,本来就稀少,个个是宝。 祝大球将自己的生命之气“源生气”,毫无保留的输入她体内。 这让本就消耗大半的祝大球,虚脱倒在草地中。 睁开眼,一张娇嫩的脸贴着自己,轻柔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褪皮了。你将自己的“源生气”给我,恐怕一个月用不了更正力。” 祝大球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挣扎着坐起来,阳光刺眼。 “你没死就好!” “你毀了方生碑也好,我再也不用被它束缚住了。我要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方生碑又名“方生方死碑”,你用死人来养生,太阴损了。”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唉,那又能怎么办!我爸将我留下东去时,才十六岁。说让我等他,总有一天会来接我。这一等,就是63年,估计也去世了!” “你爸是谁?” “元厅。” 祝大球嘴张的大大,良久才道:“他是清道宗的叛徒!” “别说的那么难听!他是被排挤走的,不然“三宝”怎么在他手里?” “不可能!“三宝”还在清道宗手里。” “那你见过方生碑、六爻贮虚罐和往世剑吗?” “宝贝,怎么轻易让别人看到?” “就因为不在了,通过宣扬,来证明“三宝”还在他们手中。我入宗门才2年,他们因为思想不一致而分裂。我爸偏思想,他们偏武,辩论不过我爸,就一起逼我爸。我爸不想动手,就带着我走了。 三宝是师祖亲传给我爸的,自然带走。我们路上遭到追击,就留下我和方生碑。” “就算是真的。方生碑,是集气、集若虚力之物,能复元神、续命,你怎么能养在墓中?” “它还有一个称呼叫“元婴虫”。我爸说:万物负阴而抱阳,方生方死。埋在墓碑下,每三年长出白芽心。吞下它,就能看到我。 是骗我的! 吞下它,身上衰老的残屑,分泌出体外,褪皮。过程痛不欲生,结束之后,神清气爽、一身轻松。不继续,元婴虫会把我吸的干干净净。我未到掌控它的境界,只能依赖它。 我定格在19岁,就希望有一天遇到礼宗的人。” “幽冥之事,我们敬而远之。你走吧,我很累。” 祝大球躺下,心想:早知如此,也不必救你。在墓中勾搭男人,更是可恨! “我那也是迫不得已。吓不走,必有过人之处;只好引诱别人,疏于防范。 曾有慧人垂涎方生碑,才逃到这个地方。你在河边看到魂影,是我吓盗墓贼的。你那夜上床,就遭殃了,床上的机关是真的挖心。” “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说话时,不知道。我的血到你体内,能感受到你的心。你在睡梦中还怕我死掉,我也就不计较了。你心魔未过,居然放你下山。” “那是我的事。我都走了,你为何追来?” “你无缘无故杀了,我相伴多年的老伙计,是你该怎么做?” 祝大球不语。 “你恢复心智,也为别人着想,说明你已认同我了。秋公是你什么人?” “师公。” “估计也死了。曾经我冒险去找过他,也不到他搬哪里去了,也只有他的“源生气”,能让我摆脱方生碑的束缚。” “什么宝,还不如自己可靠!” 不想理她,紧接着又睡了。 醒来时,她不在。开始运气,一个大周天下来,一点生气都没有。 心道:我还没到达“源生元气”的境界,只能靠身体的自我修复机能,一点也急不得。 几排树后面,隐约看到湖光。将画夹背在身上,走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龙胆花延伸至湖边,湖边一大群水鸟巡游觅食,水草丰茂,芦苇轻荡。 祝大球下去找吃的,只穿大裤衩,先挖一捆芦苇嫩根,走进湖中边洗边嚼。这是小时候的美味,现在感觉不怎么好吃。 贪婪的看着不远处的水鸟,光手一只也没有抓到。 指着它们,自言自语道:“你们给我等着!一个月后,再来收拾你们!” 水鸟们慵懒的扇动翅膀,祝大球叫道:“我吃!我吃!我吃!” 一个声音笑道:“都被你吃跑了!” 转头一看,是她。一身蓝紫色纱裙,手里提着白边篮子,娇小玲珑的脸,凹凸有致的锁骨。 心道:这方生碑,早知道在她手里,我就抢来了。传说它有再生功能,能使枯枝发芽,死人墓里生出新娃,这样我就能复活梅枝了。 “可惜被你毀了。你真是个专情男人,过来吃饭吧。” 祝大球不客气的吃完,心情愉悦,道: “你现在出去,也没有人在意你。两代人都过去了,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的这么年轻。我的师公,死在神域宗人手中,还有两位师叔。总有一天,我去西陲,会会神域宗的人。” “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去,和各大宗门的人一起去。神域宗一个宗门,百年来,对抗各大宗门,必有其独到之处。多次围剿,依旧存在,还灭了不少宗门。就连最疼我的师祖,也死他们手中。他们的能力很特别,而且从不固定在一个地方。” “达到最高境界,大家应该差不多,再特殊,也相差无几。” “只要找到他们的人,都死了!就为了他们的能力不外露。” “别想那么远了。我现在没有能力,得找个地方,恢复一下。” “你跟我来,我有地方给你住。” “你住的地方,不是被我毀了吗?” 她轻轻一笑,道:“狡兔三窟,我在这地方这么多年,肯定有自己的地盘。” “你怎么称呼?” “人送外号“墓娘”,真名叫元灵康,是师祖给我起的名字。他说我是清道宗,五百年第一女弟子,必有灵气,带清道宗走上康庄大道。如果师祖不死在神域宗手里,清道宗也不会分裂,我也不会被遗弃。” 说到伤心处,泪双流。 祝大球心道:怪不得各大宗门相处和睦,原来是神域宗这个潜在对手。 一个声音喝道:“好你个祝大球,那么多“风信子”都没有找到你!原来你躲在这里,泡人家小姑娘!” 被逼走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一个人从树上落下,背对着,转头向祝大球眨眼,道:“大球,有没有想我?” 祝大球起身笑道:“你不是回去了吗?” 邬尚夕道:“我弟弟说:有什么事他来扛!大球为我们着想,这是大宗师风范。我们只想着明哲保身,以后有何面目见阳老! 那一刻,被我弟弟感动的流下泪,夸他是个好男儿。” “我老师不会怪你们的。” 祝大球心想,自己还没有名望。 “但我们会怪自己的!只有守护彼此的存在,宗门才能长久的存在下去。” “邬尚夕,你感动到我了。” “不过我也没带钱,我弟弟说:姐姐,你学学大球吧。 把我的钱没收了。以后打家劫舍的事,让我干,你坐享其成就行了!” 祝大球哭笑不得,她的好心还是收到了。 邬尚夕走过来,打量着元灵康,道: “大球,从哪搞来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这身打扮,简直是个公主!妹妹别哭,姐姐为你做主。” “我没有欺负她!” 祝大球预感到不好,赶紧撇清。 邬尚夕眉头一皱,道:“哼,我还没说呢,你就做贼心虚了!难道你上衣是被风刮跑的?你见一个爱一个,我也不怪你,但不能滥情!” 元灵康从秀包里,取出手帕,擦擦泪,道:“是他弄哭了我。” 祝大球呆呆的只能睁眼睛,突然耳朵被拎起来,叫道:“你干什么!怎么说我也你长辈!” 邬尚夕道:“你是我爷爷也没有用!我最讨厌男人欺负女人了!” 元灵康笑嘻嘻的看着,原来也有治他的人! “元灵康你倒为我说句话呀!她什么都干的出来!” 祝大球只能疾病乱投医。 元灵康假装委屈道:“姐姐别伤着他,他昨夜对我又搂又抱的,已经没有办法,让别人要我了。” 元灵康将祝大球轻轻拉到一边,附耳道:“我的事不许透露一句,否则让你好看!” 祝大球横了她一眼,这姑娘故意说模棱两可的话,加上没头没脑的邬尚夕,肯定倒霉。 立即穿上衣服,背上画夹,起身开路。 两个姑娘合起伙来,尤其没有反抗能力,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邬尚夕朗声道:“大球,你去哪里?我听说棺主要来白齿镇,你这是去白送吗?” 祝大球立即掉头,跟着她们一起走了。 来到翠茔庄,只有一个女管家,脖子有点歪歪的,是个斜眼,所以眼神看起来怪怪的。 等她出去,邬尚夕道:“她怎么这样!看起来很没有礼貌。” 元灵康道:“姐姐别怪她,她不是天生这样的。 她的脖子是被她丈夫打歪的,眼睛也差点被打瞎。如果当时把她扳正,就没命了。救了她以后,才知道,为了逼她离婚,另娶娇妻,经常打她——” 邬尚夕将一桌好饭菜掀翻,怒道:“那个王八蛋在哪里!我要踏平他的老巢!” 元灵康惊愕良久,没想到她这么霸气,便道:“姐姐,我当然收拾了那个王八蛋!把他祸害的人财两空,最后自尽了!” 祝大球气道:“邬尚夕,我还没动筷子,你就掀桌子!” 邬尚夕叫道:“祝大球,听到这种事,你吃得下饭吗!” “你长点心眼,好不好?那个管家已经有好结局了,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多了一个女子,你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处处针对我。” “哪有针对你!我是把你当自家人,为你的将来考虑。我不向着灵康,她敢进你的家门吗?” 祝大球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指着元灵康道:“她是清——” 元灵康立即捂住他的嘴,一双眼瞪着他。 邬尚夕奇道:“清什么?” 拿开她手,祝大球泄气道:“清清白白的人。” 饭也不吃了,祝大球蔫了一般上阁楼。 站在窗口,望着月光下,浓荫密织的秀木。散发出的清香,混合着花的香味,让他闭目沉醉其中。 元灵康推门而入,托盘里是一碟挑干刺的片鱼肉、一碗蘑菇虾仁汤和一大碗米饭。放桌上,道:“我只简单做了两样,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最好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元灵康笑道:“大球,我就是对你有非分之想。” “就算有,也没有用!邬尚夕关键时刻,还是听我的!” “是吗?她已经教了我一套“柔媚术”,据说对你效果还不错。尤其你现在没有“更正力”,要不要试试?” 祝大球心里骂道:这个邬尚夕,疯女人!自己嫁不出去,还爱管闲事! “你骂她的话,我可知道了。” 祝大球坐到桌边,闭着眼睛吃饭,紧张的一只手抓在汤碗里。 她说是19岁,在祝大球内心,始终认为她是79岁。 “如果我死了,确实是79岁。但你救了我,如同被“往世剑”斩断过去一般,现在是个正常人。我的若虚力根基浅,又太依赖方生碑。没有方生碑,我的若虚力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一开始你毀了方生碑,我恨死你了。现在不一样了,你体内有我的血,我不跟你,又能跟谁呢? 原本我长大,是要嫁给秋公的,现在只能转移到你身上。” 祝大球吃的前胸都是汤汁,道:“那也不能娶你。你爸是叛徒,万一被清道宗知道,岂不引发宗门内斗!” 元灵康气的冲过来,扒祝大球的眼。祝大球乱推,推到她下面,白裙子上留下一个大油水印子。 两个没能力的人在那拉扯。 元灵康感觉异样,骂道:“你这个下流种!再怎么样,我不是随便的人,你居然——” 羞辱交集,放声哭了起来! “你少来这套,想让我睁开眼,门都没有!” 邬尚夕闻声上来,抽了祝大球一巴掌,喝道:“你以为你闭上眼,就是天黑、什么也没看见了吗!” 祝大球睁开眼,气的发抖,咬唇道:“邬尚夕,我要到邬伏见那里投诉你!” 邬尚夕眉头一扬,道:“好呀,她还没和你订亲,就碰她那里。而且是急不可耐,留下掌印!你喝个汤,居然用手抓,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祝大球一看,立即明白,也不辩解,手在床单上擦干净,背上画夹。 “我就算死在棺主手里,也不要受这没来由的气!” 双肩被死死按住,祝大球平静的道:“邬尚夕,你再在我身上用强,我们就绝交了。” 邬尚夕收回手,一句话也没有说,看他出门离开。 行至半夜,遇到草垛,裹身睡一晚。 到镇上,忽听一人高声吟道:“吞一城烟雨,苍天谢我怀。” 祝大球受到感染,应道:“好气概!裂地冲天,放眼好景致。真情不为乱世动,一路斩荆棘!” 阳九爻第一人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那人颔首而笑,道:“好情怀!在下周无方。” 祝大球脱口而出:“神无体,易无方。好名字!” 周无方心想:他熟读国书,且技艺超群,再试试他。 “大河难度,江山锦绣,我心悠悠,只为君故。” “折断日光与君藏,信立大地泛清明。血流尽,万里河山著我情!” 周无方心道:他是不可能为国家卖命的,只有情。 一个人在楼下,一个人在楼上,在那大声胡说八道,引路人侧目。 祝大球上楼。一座酒楼空无一人,心中起疑。 周无方拱手道:“尊下的气概,天下罕有。” “何以见得?” 一时冲动后,祝大球才想到:万一是棺主的探子呢? 周无方双手在桌子上一放,成“抓型”,猛的向上一翻,道:“你知我知,就行了。” 祝大球心一凛:这是禅宗的“十指莲花”! “不知如老,是阁下什么人?” “惭愧,未入门。” 祝大球也顾不得了,一拍桌子,怒道:“少在我面前显嚣张、摆嘚瑟!未入门,你怎么知道“十指莲花”!你把禅宗怎么了!” 周无方心想:这人明明没了能力,一点也不知退缩,还这样关心禅宗。天不怕、地不怕,按自己性子来,到皇宫大闹一番,只为一个乡村姑娘! 淡淡一笑,道:“尊下别误会。我是“传灯”外人,如老不让我入内,慧人的规则还要恪守的。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显露。是如老让我来助尊下一臂之力,而不代表禅宗。” 祝大球满腹疑窦。 周无方解释道:“我是“阳九爻”的人,于公于私,我都要来。 于公,中平国虽未能将那四个人渣,绳之以法,也不能让他们活着,就算棺主护着他们也没有用。 于私,禅宗与礼宗世代交好,不能让尊下以身犯险,尤其成为符节国头号关注目标后。这次是我主动请缨。” 祝大球先点头,后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梅枝的仇,我必须要亲自报。” “那自然。还请允许在下出点小力。” 祝大球还是不放心,道:“那晚你也在皇宫?” 周无方也不隐瞒,道:“尊下升空那一刻,我就怕你打出那一掌“荡乾坤”。” “原来法相掌是你打的!” 周无方点点头,道:“职责所在,请原谅。我没有怪和责备尊下的意思,你被心魔控制,并非你本意。否则阳老,也不会让你出来。” “原来你已提前和我老师说了。怪不得老师听了我话,没有一丝意外。你才是在背后真正按下事件的人,你到底什么身份?” 祝大球心想:禅宗不可能为王权卖命的,他阻止我到底有什么意图? 周无方心想:不告诉他,他始终不相信我。接下来,做什么事,他也不会接受。 “我有三重身份。首先是慧人,其次是周襄王的儿子。我的首要职责是维护慧人的权益,次要职责是维护王室的安全。皇叔其实一直被操控着,如老让我回来,就是为了制衡木梨姥姥。 最后我在“阳九爻”挂个虚名,我知道其他八人,但他们不知道我。其他八人只能说各有各的特长。他们只听命于我叔叔周平王。” 祝大球对国家的人,还是排斥的,间接赞道:“周襄王素有贤德,你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在下替家父谢尊下夸赞,如果有那三个人渣的消息,一定先通知尊下。” 忽然单手一举,一个“虚相”冲破楼顶,从楼顶上落下两个人,已被“八相”包围。 邬尚夕“风信子”环绕,指夹住三把剑。 祝大球一看两人,立即道:“大家是自己人,别动手!” 周无方收相在身,躬身道:“在下粗鲁了,还请二位姑娘原谅。” 祝大球这才相信,他是禅宗嫡传人,“真如32相”是如老特有能力,他身未动已出八相,能力高深。如老这样安排,必有深意。 周无方道:“这座酒楼已经买下了,在下告辞。” 那天晚上,祝大球走后,元灵康哀婉道:“姐姐,你怎么让他走了?” 邬尚夕严肃道:“大球不会这样乱来的,你把事情经过给我说一说。” 元灵康说完。 “我就知道他是无心。你不能这样欺负他。我也有错,教你的柔媚术,我曾对他用了一下,遭她嘲笑。我以为他会对你,情意绵绵。哪想到适得其反。” 元灵康急道:“他现在很危险,出去万一被抓走了呢?” 邬尚夕笑道:“看你急的。我刚才在他身上,放了“灵信子”,他到哪里,我都知道!”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 “他一旦不辩解,就伤到他的心了。他是会自我调剂的人,过段时间再见到他,他根本就没放心上。现在就算你跪在他面前,顶多是不和你计较,心里却产生了个大疙瘩。” “姐姐,那现在怎么办?” “你先去备足钱,我们悄悄跟着他。” 邬尚夕收剑,道:“大球,这彬彬有礼的帅哥,是谁?气宇轩昂,还没有压迫感。尤其鬓角的那一缕毛,似乎从我心上长出来的。” “他是禅宗的,是来帮我的。” 邬尚夕伸头到楼外,细看周无方的背影,道:“走路的姿势都那么帅,有味道,一步两步、三步……早知道在他身上,放一粒灵信子。” “你在我身上也放了吧?赶紧取下来。” 元灵康怯怯的道:“这楼顶要不要修葺一下?” 邬尚夕痴痴的道:“他走过的这条街,原来石头是有这么纹路,挺好看的。” 祝大球叫道:“邬尚夕,你怎么成花痴了?赶紧来办正事。” 邬尚夕随口接道:“正是他那帅气的脸庞,让我的心也跟着飞扬,从此我将睡在双人床。” 祝大球看邬尚夕手托下巴发呆,都成诗人了,也就没有嘲笑她。 对元灵康道:“对不起。那晚我闭着眼什么也没看到。” 元灵康大喜过望,没想到他会主动认错,不免有点得寸进尺,道:“唉,算我倒霉吧!我暂且原谅你。我后半辈子,就由你来打理。” 邬尚夕接道:“理开相思愁,从此心头多块肉。” 祝大球惊道:“只是碰了一下,有必要这样吗?” 元灵康道:“那你让我碰一下试试。” 祝大球慷慨道:“你碰吧!柳下惠有坐怀不乱的气概,难道我没有吗!” 元灵康脸露坏笑,道:“你坐出来点,我看你到底乱不乱!” 恋之作弄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元灵康朝他腿上一坐,撮一缕青丝尾端,在他脸上扫了扫去。扫到鼻孔里,祝大球打了个喷嚏。 还没等祝大球开口,元灵康道:“你看你,鼻涕都沾到我头发上了,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全身还抖动的这么厉害,人家还没有碰到你呢!” 祝大球一口气直往眼上吹,道:“我再动,不是男人!” 她换了一缕青丝,接着扫,扫完额头,扫耳根,最后扫到耳孔里。耳孔里太痒,忍了许久,道:“你在故意整我!还不拿开?” 元灵康假正经道:“你用手碰我的,我还没有用手呢。” 这么近距离,她眉毛都数能得过来,更何况这种假表情!怒道:“想我娶你,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将元灵康猛的推下腿,她侧倒在地板上。 元灵康既怕,又难受,且后悔。怕的是失去他;难受的是他这样粗暴;后悔的是自己玩过火了。 邬尚夕看的清清楚楚,还是将欲哭不哭的元灵康扶起来。 “我虽关注帅哥,你们的话我还是听到了。元灵康你别仗着我向着你,就折腾大球。他表面上无所谓,内心却是很纯粹的。这次我不能帮你,否则大球,也和我生分了,你好自为之吧。” 祝大球听了舒服受用。 邬尚夕接着道:“大球,她的事,她自己告诉我了。她失去了“若虚力”,就是个普通人,难免性情大变。她现在无依无靠,归根结底是你造成的。 她装神弄鬼固然不对,身为女子,为求自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体谅一下她。” 邬尚夕带着元灵康下楼了。 祝大球在这里待了一个月,能力恢复,神采奕奕。 元灵康再也不对他耍心眼,祝大球一个肯定的眼神,都让她激动好久。 这家酒楼在他们手中,不开张、不营业,老顾客来了,也被赶走。 烟雨蒙蒙中,祝大球看街道上的人。 元灵康亲捧一碗,温热可口的皮蛋瘦肉粥,道:“你一大早,就站在这里,把这碗粥喝了吧。” “在这世界上,我只怕两类人:一个是对我有大恩的;一个是对我有深情的。 我并非木头人,你长相无可挑剔,而且很会做饭。我却给不了你任何承诺。梅枝的仇没报之前,我心里不可能再有其他人。我顶多尊重你一下,让你一下。 爱一个人,就怕他对自己发火。我也不想你担惊受怕,和我保持点距离,别让我难为情,好不好?” “你也别多想了。先把粥喝了,我再说我的心里话。” 祝大球喝完粥,元灵康轻声道:“我心里好不容易有了个男人,怎么可能和他保持距离呢!你心里没有我,没有关系。以前我很计较两情相悦,邬姐姐让我明白:只要爱他,还能时常陪伴在他身边,就是天下最美好的事。” “我认你做妹妹吧,这样照样无人欺负你。我会找一个比我更有责任感、更可靠的男人给你。” “那个人就在我旁边,我不用想那么远。你这衣服的一角都湿了,进屋换一件吧。” 她脸侧还有一粒青春痘,红的发紫,祝大球帮她理一理额头的头发,道:“在我看来,你只有16岁,就像个未成年人。等你长大点,再说吧。 周无方还没来,我要走了。你和邬尚夕在这里等他。我要去车散镇,那里是阿联国最大的货物聚散地。” “我也跟你去。你的老师真特别,不许你带钱,也不让你画自己擅长的画,所谓“穷家富路”,带着我,路上也方便许多。” “你留下来吧。我一出来,就练习改变绘画风格。” “你老师也不在身边,你画什么他老人家又不知道。” “谁的话都可以不听,老师的话一定要听。不管老师有没有在身旁,他一直在我心里,看着我。” “难道我没有在你心中,看着你?” “我不想我的爱有罪!” “那也是我有罪,和你没有关系。” “你无非寂寞久了,想找个依靠。” “你一恢复能力,变得冷静、睿智,甚至有点冷酷。” 祝大球扭头回屋收拾好画夹,邬尚夕道:“你要走了?”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呀!到时候仇恨淡了,太对不起梅枝了。”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周无方。免得你两头扑空。 元灵康你也带着吧,对你对我,都很方便。你在路上也有钱花,周无方来了,我也好用“柔媚术”拿下他。大球,你就帮我一次。” 祝大球心想:她好不容易痴情,找到心中的那个他,找到这个世界的美丽。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无条件支持她! 便道:“邬尚夕,伤心的时候一定要找我!” 邬尚夕踢了祝大球一脚,道:“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祝大球笑道:“我就想你踢我一脚。不要刻意打扮你自己,保持你原来的模样。 周无方是欣赏那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逸兴横素襟,无时不招寻。剪凿竹石开,萦流涨清深。片辞贵白璧,一诺轻黄金。谓我不愧君,青鸟明丹心。五色云间鹊,飞鸣天上来———”” 邬尚夕叫道:“停停停——我一句也听不懂,赶紧带她滚蛋!” 却将祝大球紧紧抱住,道:“你一定要活着!上次看着你一个人走,我那时就想:离开就意味着失去。就算你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我也想下次再见到你!” 祝大球眼眶湿润,道:“风卷人间情,再见共诉情谊。” 邬尚夕推开他,转过头,道:“关键时刻,就喜欢说我听不懂的话。” 祝大球知道她流泪了,冲到元灵康的房间,拉着她走了。 走了很远,丢下元灵康,祝大球跑到草地上,仰天长望,任雾一般的雨轻洒自己脸庞。 元灵康漫步而来,道:“你很舍不得她,是不是?” 祝大球张开嘴巴舔着雨,道:“童年的情谊才是永恒的,长大的情谊会有许多计较,她却没有!” 元灵康被超脱一般的感觉围绕着,闪着泪花,道:“我们也可以有!我没有遵从内心,逼迫自己去爱你。就是你所说的:寂寞久了,想找个依靠! 我强行认为那是一种缘分,殊不知只是碰巧!” 祝大球抱着她的腰转了三圈,道:“谢谢你!没有给我的心,再上枷锁。” 元灵康笑的很欢畅,道:“坦诚面对才是真正的爱啊!” 祝大球将她身上水汽蒸发掉,道:“诚于中,形于外。我一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元灵康邪魅一笑,道:“是吗?那你这是什么行为?” 摆摊怪遇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他们在物阜民丰的车散镇上,悄悄下了车。 祝大球道:“我们已经说好了,不许为我花一分钱。否则我就轰你走。” 元灵康对祝大球左看右看,道:“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难不成你要睡草地、啃草根?” “我可以在恶劣的环境中,2天不吃饭!” 元灵康一路上总是变着方想压制他,却令祝大球斗志昂扬、不无自豪宣布。 祝大球观察了一天,这里没有一个摆摊卖画的。简单画几张个草、树画,打个样板,在一个热闹的地方摆起了摊,观察来往的人。 心道:如果邬尚夕在的话,就不用这样被动了。 渐渐熟络起来,周边的人也知道这地方有个人摆摊、卖画,很是稀奇。 元灵康来看祝大球,道:“人气不错,就是一幅画也没有卖出去。他们根本不识你画中妙处。两天了,我请你去吃大餐去。” 就在此时,挤过来一个满脸肉的人,他掏出一沓钱,扔在祝大球的画纸上。粗声粗气的道:“俺是养猪的,给我画一张猪的像。” 祝大球斜睨他一眼,道:“不画,也不会画。” 养猪的眼一翻,道:“难道你没见过猪吗?” “难道见过的,都要会?” “你既见过猪,为何画不出?难道是我钱给的不够?” “别人是诚心,你是试探、是来砸场子的。” 祝大球故意不看他,却留心他的一举一动。 “他奶奶的,我就是来试探、就是来砸场子的,怎么滴!” 养猪的瞪眼、挥舞拳头,表现出吞下他的气势。 祝大球扫了他一眼,养猪的一怕,立即恭敬道: “我是养猪的,也是贩猪、杀猪的,一直想求一张猪的画像,供养在正堂。主要是祭奠亡魂和保佑我财源滚滚,恳请大师帮忙。” “那你大可不必养猪、贩猪、杀猪。” “最近我老是梦见猪向我索命,想求一张画辟邪、供奉。” 元灵康笑呵呵的看着祝大球,似乎在说:你在艺术和钱面前选择谁? 养猪的道:“若嫌钱不够,我可以再加。我没有别的办法,来表达我的诚意了。” 他前倨后恭,祝大球只好道:“这和钱多少没关系,恐难画出令你满意的猪。” 养猪的听他松口,喜道:“不难、不难,我的要求,就是没要求。只要有个猪样子就行了!” 祝大球提起画笔,勾勾勒勒,画出猪吃食的样子。 刚画完,就被养猪的捧起来,激动道:“我一定找个一流的裱师匠,把它裱起来。作为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 一溜烟的消失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 祝大球很是诧异,元灵康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两人对视了一眼。 祝大球有势气的道:“走,哥哥请你吃大餐去!” 收了画摊,背了画夹,找豪华饭店。 元灵康拿钱数了数,道:“天哪,你画的那头烂猪,居然值2万!” 祝大球讪讪一笑,道:“这就是艺术的风采——我也觉得不值。” “是不是碰上冤大头了?” “我卖画成功,你不损几句,心里是不是不高兴?” “我非一口气,把你的钱花光不可!” 元灵康把钱举起来摇了摇。 “前提是给我弄个住的地方,我身上都有味道了。” 元灵康在他身上一嗅,道:“比死尸好闻一点。” 祝大球起鸡皮疙瘩,才想起来这娇小女子,曾是个墓居人。 元灵康张开嘴巴,露出两颗虎牙,阴恻恻道:“过来,快过来,到我的心田来!” 祝大球哈哈大笑,道:“你这鬼丫头,终于放开了!先吃饭去!” 饭后,元灵康在隔壁开了一个房间,给祝大球住。 佛晓,祝大球积极的去摆摊,看人不少,无人买。 心道:我这是守株待兔的心理,净等冤大头了!回去算了。 在回旅馆的途中,察觉有人在跟踪。 到自己房门口,那人紧步跟着祝大球。 “阁下一路跟到这里,所为何事?” 那人脸一红,道:“在下想求一幅画。” 祝大球见他,衣服虽陈旧,却浆洗的干干净净。皮肤白净,身虽高,看起来很文弱,也不像是个慧人,便让他进了房间。 问道:“阁下要画的是什么?” “在下,名叫启发,也是个外乡人。来到这个镇上谋生,我老家在忘川。穷乡僻壤,家中一贫如洗。每季节要寄钱回去,家中仅剩一母亲、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勉强维持生计。在下囊中羞涩,恐难付画资。老兄若不愿,在下也感谢,咱们就此别过。” “你到我这里,就为了说这几话句话?也不说说,你要画的是什么?” “此事大是不该,也难为情。老兄不愿意,也无可厚非。” 启发行礼欲退。 祝大球越加好奇,道:“你不说要画的是什么,我怎么画呀?” 启发拜谢完,脸上又一红,羞于出口的样子。 祝大球卸下画夹,放好画纸,平视着启发,觉得他很奇怪。 启发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鼓足勇气道:“她是高级按摩师。求而不得,望而不见;若隐若现,眉目如画,美若天仙。” 祝大球大致明白了,道:“你说的是赞美之辞,太笼统了,能否具体一点?” “实不相瞒,在下以教书为生。无意中看到一女子,从此魂牵梦萦。当时她一颦一笑,深种于脑海,扎根于心。明知不该,还是多方打听,才知她是东清馆的头牌,叫董优仪。 预约见面、陪聊就得五千;陪茶、陪酒就得一万,实在消费不起。 因此欲求画像,聊慰平生。” 祝大球听完,气道:“你是个教书育人之人,怎么如此迷恋按摩师!” 启发叹息道:“先生所言甚是。我见别的女子,从未有这样的感觉,唯独她,让我情有独钟。” 祝大球推辞道:“人物画,并不是我擅长的。” 启发突然跪下,道:“只要有她的画像,就心满意足了!” 祝大球一阵迷惑,心想:痴情和迷恋美色,哪个是正?哪个是妖? 便道:“嗯,严格来说,你的要求并不高。你这样,有损你的品格。先起来,别让我看不起你。” 启发起身,道:“我也知此事不太好。不过,我如同堕入了魔障,实难自拔。” 祝大球一听“魔障”,想到了自己,道:“你说的头牌董优仪,到底长什么样?” 启发眼睛望屋顶,深情道:“真正的美,是难用语言说出来的!” 祝大球虽欣赏他的痴恋,却讨厌他的意淫,道:“你也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吧?” 启发被戳破真相,道:“所以要求张画像,只要神似,就行了。” 祝大球好气又好笑,看在老师同行的份上,决定去一趟东清馆。 来到镇中央,往西走,来到东河边上。天色已灰暗,石铺的路边大柳树垂在河面。偶有三三两两的人,偶偶私语走过。 溯流而上,阔流变窄。再向上开始分流,大流弯转向西,细流斜斜向南。 路过假山前的露天大场地暮色中,陡见一排木质阁楼,灯光亮起。 心想:这就是东清馆了。 花大钱瞧个人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绕过孤耸的山柱,东清馆再次显现在面前。两位迎宾小姐凹凸有致,嫣然浅笑相迎。进了大门,一路上红灯低挂,明灯高悬。 阁楼前是一处人工堆砌的清水塘,蓄满水,溢流下去。转过水塘,两株大芭蕉树后,照出幽幽之光。门厅两侧,笔直立着人高马大的护卫。 一位打扮花艳妇人迎了上来,浓香扑鼻。 祝大球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道:“我来找董优仪小姐,在不在?” 妇人见祝大球不像个有钱人,但气度不错,很像那种傻了可以乱扔钱的人。 板着的脸,立即松懈成笑容,道:“来的人都说找她,有预约吗?” “没有。” “那您找其他人吧?或者稍微再等一等?” 此时,满身酒气的男人进来,道:“贞姐,我找018。” 贞姐喜迎道:“她早就在二楼等您呐!” 祝大球不想多耽误时间,已缓步上楼。 贞姐拉住他的后衣角,假生气道: “你这人,怎么如此性急!上面60多个房间,你一间一间的找去,还让不让其他客人玩了?我不告诉你董姑娘在哪,你就算找到天明,也未必找到。你先下来,来的都是客,我怎么会怠慢你呢?” 祝大球听她说的有点道理,回身道:“那她在哪里?能否见告?我就看她一眼,看完就走。” “你得有钱才行。来的人都说看她一眼,可是看在眼里拔不出来。她现在正在会一位贵客,等她会完,瞧瞧是否有空才行。” 祝大球“哼”了一声,不耐烦道:“她是天王老子吗?还是皇帝他妈?这么难见!” 将一包钱贞姐塞到她怀里,道:“这钱见她一面,绰绰有余!” 贞姐急忙打开钱袋子,眉花眼笑,果然冲动起来傻不愣登的! “够了够了,就算让她陪你喝花酒,也够了——她在三楼天心阁,下次来找她,你只要说3号,我就知道了——哎呦,不对,你现在还不能上去!” 贞姐还是先数钱要紧。 祝大球早一个箭步,上楼去了。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走在上面,犹如猫走步一般。即使用力踩下去,也是软绵绵,没有声音。 这里是经过精心设计的,隔音效果尤佳。 扒开楼梯口的厚门帘,便听到娇媚的声音:“我来给你做个舒筋活络、强身健骨——修脚、掏耳、推拿、刮痧、拔罐——全身大保健,好不好?” 尤其最后那句“好不好”,蚀骨勾魂。祝大球听了都心中一酥。 三楼独立的一间房,其他房间都隔着音,此间就没有必要隔音了,说话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祝大球悄悄走近。 女的忽的放肆大笑起来,捂住嘴,转为娇笑,只听她道:“你怕什么?你是来放松自己的,不是来拘禁自己的!你身上硬邦邦的,按的我手都酸了!” 一个男子不满道:“是你力道小,以后多做点俯卧撑!你别在我身上乱摸,让我浑身不自在!” “好吧,你既然花了钱,我就要让你满意,我是因人而异的。你拘谨,我就放开一点。 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按摩,没想到要求还这么高!平常我哪有这么费力气! 你只管躺平就行,我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祝大球心道:这人就是董优仪了,也值得启发迷恋? 想要离开,但又想:来都来了,看一眼又何妨?反正就差这一步了,给他办了。 祝大球轻轻推门,只闻得熏香迷人。房中间锦毛毯上,一个女子轻纱薄衣,骑在一个男人背上按摩,背对着祝大球,一摇一晃,犹如搓衣一样。不一会儿,又站起来脚踩几脚。 忽然间,一声“哎呦”,那女子翻身倒去,像轮子一样滚了两圈! 一股劲风吹来,祝大球举手接了一掌,双方身体微微一震。二人相互审视,各自退了两步。 那个人诧异道:“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这是在玺画院见到的那个年轻人。二人沉默的相互审视着。 董优仪不顾疼痛,惊叫:“有人闯上了吗?不知道下面的人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不拦住!” 走上来,伏在男子后背。 男子羞道:“别靠我这么近,没看来人了吗?” 祝大球看她,宽额、柳眉、双颊平滑,下巴如倒山,颇有姿色。 “你瞧他色咪咪的看着我,扰了我们的情趣,你也不管管!” 那人怒喝道:“闭上你的鸟嘴!我的名声,都被你这贱货败坏了!” “官人,别这么凶,好不好?人家心里怕怕的。” 祝大球微微一笑,道:“打扰了。” 立即转身,幸亏祝大球反应迅速,否则,就和上来的贞姐相撞了个满怀。 “哎呦,你吓死我了!你要这么性急,提前预约一下就行了!” 贞姐侧靠在木墙上,手捂胸口。 祝大球已经下楼了。 这个男子就是“虫食画”作者朱革,在他眼中,祝大球只是身形微挫,不露形迹,就接了自己一掌。力道收发自如,是位慧人。 贞姐道:“他只是看一眼,没有做其他的事吧?” “什么只看一眼?” 董优仪不禁得意起来,忍不住到朱革面前搔首弄姿。 贞姐简单一说,朱革对钱也没有什么概念,骂道:“你们这些贱人!2万多,就为了看你一眼,嘿嘿,你真敢收!” 一巴掌推开懂优仪,她四脚朝天落在厚毯上,春光差点漏出来。 朱革英气勃发,像换了个人,她们着实吓了一跳。朱革快速的换上衣服,飞奔而去。 董优仪不敢起身,道:“妈妈,他们好奇怪,是什么人?” “我哪里知道?是'猪肉王'钱多,命我用最高规格来迎接、伺候他的。为此,我还特意安排了138、142去做迎宾。” 董优仪知道“猪肉王”是东清馆真正的大老板,他是1号,贞姐是2号,不禁失神道: “难道我看错人了?难道我看错人了?” “你先别接客了,我去探探口风。” 祝大球一边走,一边构思美人画,想如何画的平淡一点。刚过转假山弯口,跳出来一个,人全身金属片闪光。 “吼!来一场激情的对抗吧!” 电吉他一响有冲击感,自带电能,全身金属片,导电性能更好。 一阵和弦音,心里舒畅又美妙;又一阵爆音,又炸又裂,灵魂震颤。 夸张的表情,让祝大球既新奇又戒备,道:“素不相识,拦住我什么意思?” 浪人三友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那人手抱吉他,立即肘击,同时吉他一响,声音刺耳,肘三连击。 祝大球掌顶住,身体三震动,连退三步。 后面大腿横扫,祝大球侧面一避。 面出现一位手抱琵琶的人,轻弄弦,一身大朱红色旗袍,胸前两片大绿叶,热情的装束。腰肢轻曼,激情满满,道: “呦!来一段真情告白吧!” 假山上忽灯火大亮,俨然是个演出场地,周边装饰五彩三角布。 亮光下她的假睫毛,就像扫把一样,又长又密。 感到假山上,还有一个人,只是亮光下,更看不清暗处。 从场地中出来一个人,手握两根铁U型铁插棒,敲的脆响,道:“嗨!来一场激动人心的演出吧!” 一身黑衣短袖服,头发浓卷。 祝大球被四面包围,心想:难道棺主知道我来了,派他们四人来阻杀我? 顿时毛孔舒张,热流涌动。 这三人分别是“电音张放克”、“琵琶女崔无媚”和“击磬哥夏栩” 张放克叫道:“吼!我先来的!我的激情已经发狂,想快点释放!” 弹起吉他,说唱道:给我一个理由,玩转大腿脚;给我一个音符,摇转个性头。节奏无底限,一起疯一起闹! 崔无媚轻转琵琶,唱道:“呦!姐姐数温柔,哥哥要牵手!走一步,懒一步,缓一步,斜阳满地铺。姐姐浓妆秀,哥哥翘起茶壶头!” 一刚一柔,拳舞脚踢,祝大球一边躲避,一边喷出笑声。 夏栩一边击,一边敲,吟道:“嗨!嗨!今夜不回家,仓促的岁月,已无法安放我 !一击潜入心,二敲荡入魂。心动魂升一起疯、一起跳。让我们一起来一场精彩的表演吧!” U型棒相交收尾,向背后一插。随即一跳,就是凌空连环腿。 祝大球手拨两下,将他掀翻。认为他们爱护乐器,舍不得用手。 音乐虽是自己不懂的另一种艺术,也值得尊重。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吹口哨的,有鼓掌的,有叫好的。就连东清馆的归客,也留下来观看。 对三个步步逼近的人,祝大球大声道:“你们玩够了没有?再上来,我就不客气了!” 下面的人叫道:“再来一场表演,再来一场表演!” 氛围烘托着,三人相视一笑,即兴合奏“燃烧热情”。 夏栩敲击到激动处,来了一个劈空叉腿,下面一阵叫好。 崔无媚旗袍一撩,大白腿平伸,单腿原地转了两圈。下面一片平静,眼珠随着底裤转。 等观众缓过神来,轰然叫好,强烈要求再来一次! 祝大球心想:让邬尚夕穿这种高跟平底鞋,她再不怕崴脚了。 崔无媚手拉领口,把束胸花纹巾,展露出来,浪道:“姐姐,美不美?” 尖叫声伴随着口哨,传遍场地。 张放克手撕金属衣,露出花纹身,将吉他举过手,我边转圈一边弹,转了一大圈。 将气氛带向高潮。 感染到祝大球了,都忘了自己的存在,趣味十足。 他们三人停下表演,祝大球感觉自己太显眼。刚要走,又被三人夹在中间。他们同声道:“你也来一段!” “你们是敌是友?” 夏栩道:“嗨!你打扰了别人的兴致,就想一走了之吗?” 崔无媚道:“呦!他还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好不容易骗他上当,就被你搅黄了!” 张放克道:“吼!来一场激情的表演,致歉吧!” “你们又是谁?” 三两同时动了一下乐器,各摆一个姿势,同声道:“我们是浪人三友!” 下面的人也掺和着,呼叫:“表演!表演!” 众怒难犯,祝大球被迫道:“我只会画画,不会表演!” 被死死的挤住,左中右各有一双眼,祝大球道:“你们再挤我,别怪我用强!” 心想: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搞暗杀的?他们就图个娱乐而已。 “我来替他表演!” 元灵康一上场,众人如看奇花异草,一致赞同。 扫视一圈,指着祝大球道:“不过,先让他走!” 有人叫道:“一块大石头表演,有什么好看的!让他滚蛋吧,留在那里还碍眼!” 元灵康连使眼色,祝大球不知道她有什么鬼主意,先离开舞台场地。 元灵康大声道:“首先呢,我的表演很有个人风格,你们别吓着就行!” “越刺激越好,来吧!” 浪人三友在旁伴奏,心想:无论她表演什么,我们都能即兴把乐配出来。 元灵康清清嗓子,压低声调,道:“过来,快过来,到我的心田来!” 不但阴恻恻的,还增加了恐怖感。 浪人三友一起懵圈,下面的人起鸡皮疙瘩,只有祝大球哈哈大笑,跳进场地,立即将她抱走。 回去路上,祝大球道:“你都没有若虚力了,胆子还这么大。那表演,你真敢上!” “我觉得活人,可爱多了。他们也不能吃了我。” “你有这想法,很正常。你是怎么来的?” “我怕本打算找你逛街,让你花钱的。你房间里,坐着一个呆头呆脑的人,见到我就脸红,和他说几句话也脸红。最后我质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局促不安,又不回答。我问你去哪里了,他才告诉我。我想,你肯定是借着由头出来,看这位头牌小姐。 我心中很不平衡,就来了。那头牌怎么样?” “颇有姿色,说话能酥到人骨子里。” “男人都是好色包的心,贪婪长的眼睛,很可恶!” 她生气的样子,又娇又美又可爱,祝大球道:“说的很对!现在我觉得你很动人。” 刮刮鼻子,元灵康道:“也不羞!我不反对,你见一个爱一个,但不能滥情!” “这是邬尚夕说的话。你觉得我是滥情的人吗?” “你要滥情就好了,我早拿下你!” 祝大球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还对我念念不忘呢?不过谢谢你刚才为我解围,我除了用强,没有别的办法。” “一句谢谢,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请我去吃大餐吧。” “说是我请,其实你付账。” “这次我不争了,就由你来付吧。好歹我也帮你一次,犒赏我一下吧。” 祝大球尴尬道:“装大爷时,把钱全给那个老妈子了。” “唉,你这个人!你的辛苦钱,我都没舍得花——你也太不尊重我了。” “发现自己越来越危险了。” 祝大球长时间与之相伴,她处处为自己着想,渐渐不排斥她。 “是吗?你赶紧把梅枝的仇报了吧,这样我也好意思说几句情话。” “发现你这个人,喜欢得寸进尺。” “我以前经常挖人心,知道什么样的心,方便量尺寸。” 祝大球想:人心果然是最复杂的,不但有过去的心,还有现在的心和未来的心。不知道哪个心会冒出来。 便道:“如果那晚上床,你怎么逮住我?”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你疯魔了,若须结网,都能死死的困住你,更何况我的床就是网的大本营。挖你的心,自然不在话下。” “若被你逮住了,你怎么挖我的心?” 元灵康横了他一眼,道:“刨根究底,可是我们姑娘的特权,你抢什么?” 祝大球一呆:还有这种说法? 这人有点怪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朱革从厅门出来,到清水塘上,举目四望,四下里黑郁郁的一片。纵身而下,一弹跳起,落处平稳。侧耳细听,但闻流水潺潺,虫鸣啾啾,并无人声。 运步如风,上了假山,道:“浪人三友,有个米黄衣的人出来,试探他一下,别动真格。” 朱革一边偷笑,一边看着浪人三友的表演。直到祝大球离开,就悄悄跟着。 祝大球察觉后面有人跟着,道:“灵康,到了宾馆,直接回房间。这是个慧人,有点棘手。我和他对了一掌,他的力,似乎很克制我。” 到了旅馆,进了房间,门大开,朱革关上门。祝大球坐下画画,画的是董优仪。 朱革“咳”了一声,道:“这位兄台,看你房间铺成简单,别无他物。就知道,你是个做事专注的人。” 祝大球心想,这人之前在玺画院遇到过。 “这是旅店。” 朱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断的抠手指甲,道: “在这种地方,能遇到同类人,是多么难得啊!” 祝大球停下画笔,注视着朱革,道: “所以呢?你要和我交朋友,互相认识一下,是不是?你认为我会告诉你真名吗?” 朱革嗫嚅半晌,才道:“刚才的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家里的下人,见我来,想讨好我。请我到那种地方,说什么能疏通经络,活动筋骨。我信以为真,就去了。 那姑娘对我死缠烂打,我既排斥又好奇;一旦我反感,她就对我软磨硬泡。让我欲罢不能,幸亏你及时出现。” 祝大球又低头画画,道:“知慕少艾,人之常情。你我素不相识,不必向我解释。” “所以你画董优仪的画像?你若喜欢她,我让她天天陪你。” “你是不是想对我说:我很有势力?” “绝无此意!若有此想法,天打雷劈!你不认识我,但我见过你,你摆摊画画,我都瞧在眼里。我觉得你很像,我想象中的一个人:他擅长山水,气势磅礴又阴郁深邃,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画家。可惜父亲不让我离开阿联国,否则,我一定要亲自去访他一访。” 祝大球内心翻动,心道:莫非他认出我了? “你喜欢谁,欣赏谁,那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 朱革自怨自艾,神情抑郁,道:“唉,人说第一印象最深刻,想让你对我改观,那是千难万难!我对你并无敌意,你却想将我拒之门外,这是为何?” 祝大球觉得他有点逗,笑道:“我将你拒之门外?一直跟我到房间,我几时赶过你?” “我说的是你的心。” “好吧。我叫祝艺,祝福的祝,技艺的艺。” “你难道不是宁武子?可能是我的直觉错了。我叫朱革。朱是红色的意思;革是革新的意思。我现在住东寿坊13号,可以随时找我。你这幅画,能否送我?” 祝大球丢下画笔,激动道:“你就是朱革?'虫食'那幅画,是你画的吗?” 朱革奇道:“是啊,你见过吗?我特意放在那种不起眼的地方,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看到。” “那是我出来以后,在立意方面,看到最好的一幅画。立意新奇,看似简单,却暗藏杀机!只有黑白两色,对比鲜明。人一旦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成为别人的目标,处于危机四伏之中!” 朱革握住祝大球的手,道:“哥哥真神人!此事切莫向外人道,那是我苦闷之时画的。我这个人喜欢看画,却不大喜欢画画。” “当时想买那幅画,还未开口,店主就说:不卖!” 朱革喜悦道:“大哥喜欢,明天就让人送来。” “不,说不定还有下一个我出现。放在那吧。” 祝大球低头画了几笔,接着又道:“这幅画是给一个痴情人画的。” “那他付了多少钱?我出双倍价买下。” 祝大摇摇头,道:“这画不要钱。” 朱革惊讶道:“给别人画画,还不收钱?” 祝大球画完画,站起来,厉声道:“别装了!那三个人是不是你的人?我进去的时候没有发现,出来的时候却被拦住了,只因为和你对了一掌。” 朱革顿感热烘烘的,擦倒了凳子,连忙解释: “你我对了一掌,格外佩服。只是让他们找你娱乐一下。他们的绝技都在乐器上,却没有一个人用。” “我还以为他们爱惜乐器呢!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祝大球语气缓和下来,对方若没有恶意,没有必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树敌。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结识阁下。在玺画院我们算是见过了。那养猪的,叫“猪肉王钱多”,是我派去的,想看看你的画风。” “我也只是随手一画——那要谢谢你的打赏。” 祝大球不禁一笑。朱革投出和气目光,道: “那不是打赏,是真值那个价格。钱多已经去炒作了,估计能狠狠赚一笔。 你画的猪,线条简单、勾勒简洁,寥寥数笔,也有自己的风格和特点,虽不是什么上品,也说的过去。关键别人还学不来。 啊,高能的人,信手做一些其他的事,一般人也难以企及!” 这马屁拍的祝大球心中乐开花了,心想他是个画商,笑道:“这就是艺术的风采!” 元灵康耳朵贴在墙边上,久久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猫步趴到门逢上看。 祝大球打开门,道:“没有能力,就不要做这种事,很危险。” 元灵康道:“我只是好奇嘛,有你在,谁还能把我怎么样吗?” 朱革出来,向元灵康点点头,道:“大哥有空来找我,我们好好聊聊画。” 送到门口,祝大球道:“恕不远送。” 祝大球回来,对正看画的元灵康道:“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为什么——你把这女的画的太淑女了!” “还不及你的秀外慧中——当然是暴露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跟到这里,必有其目的。” “我瞧他,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威严。” 祝大球回想一下,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我心里只是在防范他,没朝这方面想。难道他是棺主?” “是个棺材!阿联国虽是小国,好歹是个国家。一个国家的元首,怎么可能去东清馆呢?你警戒过头了!” “有道理,有道理。上次邬尚夕说,棺主到了白齿镇,不知道还在不在。” “我感觉你在害怕。” “是呀!和朱革对了一掌,还有那“浪人三友”,才知道慧人的世界也很复杂。就怕还没有报仇,就死了。” 祝大球忧虑起来。 心声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祝大球发傻的样子,惹元灵康一笑: “棺主来,不是因为邬托邦,就是因为周无方。一个是江南第一大帮,一个是中平国的亲王,反正不是因为你。” 祝大球细想一下,感慨道:“我什么时候,成为小角色了?” 不被关注,反而产生一种失落的情绪。 元灵康捂嘴直笑。 次日一早,祝大球留下董优仪的肖像画,交代给老板,离开旅店。 刚出街头,朱革笑盈盈的立在早茶摊前。 目如电掣,祝大球看了他一眼,朱革被唬的心惊肉跳,道: “我的哥呀,你别吓我!我怕闲人打扰到你,所以包了这个摊位,特意在此恭候大驾。” 祝大球感受到四周无人,目光变得柔和,道:“只是路过,经不起大驾。” 朱革拉起祝大球的手腕,轻声道:“哥,这里没有外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 元灵康很厌恶男人之间的亲昵举动,讽道:“也不害臊!一大早,两个男人在一起亲热!” 两人脸上一红,祝大球甩开他的手,继续走。 朱革一直跟着他们,去了里许,祝大球回头招手道:“你过来。” 朱革小跑过去,期待的看着祝大球。 “你怎么知道我,必走这条路?” “这是我推测的。你们自画镇而来,不回去,反而到这车散镇,肯定继续南下。南下必经之路,有好几条。你是好静之人,小路只此一条,大路就难说了。” “算你有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画镇的真正掌控者,不在画镇,而在阿联城。由向家、付家、朱家三大家共同掌控。河街的南边,为向家;河街的北边,为付家,其余都是朱家的。 所有的制画、绘画、雕画、板漆画只能在画镇绘制,别处是不允许的,这样既方便管理,又能形成地方特色。 画镇离此并不远,没有经过特别允许,你摆摊画画,格外引人注意。 大哥背个画夹,肯定是路过画镇,来到此处,不免技痒,画画娱乐也是有的。” “你对这地方倒挺了解的。呀,原来是你暗中帮我。人关心的只有自己,你对我又何必上心?” “那要看什么人。凡人众多,慧人稀少。” “就算你说的对。那么你跟着我意欲何为?是为了监视我吗?” “大哥,为何对我这样误会?我是诚心实意想与你结交的。不知道为何一见到你,我就感到我的好朋友,非你莫属。昨天晚上临走之时,我觉得还挺好的。不知道为何,大哥又对我如此反感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这个地方,有多大的势力。但想要与我结交,不要耍什么心机!你让“猪肉王”来试探我,让那“浪人三友”阻拦我,自己却躲在暗处偷窥。你是我,会怎么想?” 朱再转头望着深邃的蓝天,悲情道:“我无心去做个浪荡子弟。只是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啊。只能用这种拙劣的方式。” 朱革忧郁的神色,触动了祝大球,心想:难道他是想突破自我,而不得之人? “灵康,要不要他跟着?”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正缺个免费向导呢!” 元灵康听朱革说的头头是道,又那么详细,从实用的角度来看,应该是不错的跟班。 朱革大喜过望,道:“这你放心,这地方我再熟悉不过了。” 一路上,朱革介绍起阿联国的特色。把画镇比作一张脸,三圣山是心脏,阿联城是脑袋,车散镇和白齿镇是眼睛。 祝大球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们国家,是不是有一个叫忘川的地方?” 朱革脸色微变,道:“是有那么个地方。那里地广人稀,土地干旱,还有一大片沙漠,一年四季也下不了多少雨水。那里的百姓生活很苦,曾让那里的人搬走,他们大多不愿意。” “我这是听说的,顺便一问。” “忘川曾经也是阿联国的一张脸。由于地处腹地,那里曾是阿联的监察中心——算了,过去的事不说了,咱们先到白齿镇,好好享受一番。” 在行走过程中,朱革不矫情,一身的华服,在土路上,沾草、带土,浑不在意。赢得了祝大球的好感。 “我对大哥是一见如故,有种天然的亲切感。” “那对我,肯定有一种天然的厌恶。” 没想到他这么能说,似乎在向祝大球倾诉一般,元灵康有点反感。 “绝对没有!有你在,我和大哥如同在花园中散步一般,芬芳迷人又舒畅” 元灵康一听,甜笑道:“你可真会说话,恭喜发财哦!” 祝大球笑着问道:“我就这样走了,你怎么办?” “那也会在白齿镇相识的。那时,我肯定不会这样不要脸的。” 几里路后,祝大球在土岗半腰,道: “这里没有外人。求我画董优仪画像的那人,就是忘川的。他是一位教书匠,远走他乡,是为了养活一家人。” 朱革在光秃秃的土岗上,坐了下来。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抬头望着远处空中,嘘了一口气,道: “不是我不想关心他们,是我关心不到他们。这世界就是这样: 有些人三言两语,就能主宰别人的命运,还摆出一副高尚的面孔。稳操着他人的人生,却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有些人辛辛苦苦的奋斗着,可能一无所获,也可能血本无归。 有些人干的不比人少,操心的比人多,最后两手空空,甚至伤痕累累。 而有些人在热闹非凡中,度过快乐的一天,他们能做的,仅仅是抓住短暂的快乐。 我厌倦了,因此选择逃离;选择了后者,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祝大球心道:他也是有故事的人。 元灵康心道:他果然是有特殊身份的人。 朱革只是短暂的停顿,他们对自己感悟并没有反感,继续道: “权势、地位、财富三者缺一不可!没有地位,用财富来填充;没有财富,用权势来拉拢;没有权势,就用财富来依附。 而财富都来自普通人,还去挖苦、讽刺,甚至压榨那些普通人。我不理解,也反感。所以出来散心,直到遇到大哥这样有趣的人。” 祝大球拍拍他的肩膀,以示理解道: “财富、地位和权势,本来就是少数支配多数,这一点,毋庸置疑。你有仁爱之心,但也不能以此愤世嫉俗!” 朱革激动道:“大哥的话,真是醍醐灌顶呀!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元灵康没想到这个大球,这么有见识。心想:他什么时候给我,也灌一壶呢? 刷存在感的道:“朱革,你什么身份,这么悲天怜人?” 朱革欲言又止,道:“怎么说呢?我拥有多重身份,我既是画商,又是富三代,也是这个求同存异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祝大球诧异道:“此话当真?” 朱革渴望有一位投缘的朋友,怕失去而惶恐的道:“你们该不会与我断交了吧??” 祝大球呵呵一笑,道:“你想什么呢!谁没有多重身份?在家是儿子,在校是学生,在画室就是画家——宁武子就是我!” 朱革兴奋的跳了起来,道:“原来你就是他!我的感觉没有错,你是我的崇拜者!你到哪,我就跟到哪!” 袒露心声后,戒备与隔阂涣然冰释,却让元灵康不高兴。 五人找草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元灵康嘴一嘟,道:“那岂不是成跟屁虫了?走到哪,臭到哪!” 朱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祝大球喝道:“元灵康!你怎么可以这样损他呢!” 元灵康“哼”了一声,很不满的道:“祝大球!你到底有多少假名字?” 祝大球一愣,如实道:“祝大球是我小名,宁武子是我画画的艺名,本名祝艺。” 元灵康嘴一歪,道:“搞艺术的,就喜欢花里胡哨!” 祝大球反唇相讥,道:“谁没有几个称呼呢?你怎么有个“墓娘”的别名?” 元灵康将裙边上的灰尘,抖到祝大球的头上,道:“有本事,你去睡墓穴试试看!” 气鼓鼓的走了。 朱革又惊又意外,道:“大哥,还不去追?” 祝大球一边掸灰尘,一边道:“有什么好追的!她是有钱人,还怕饿着她吗?” “大哥不去追,我以后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你别朝男女之情上想。她才是只跟屁虫,不过走到哪,香到哪。” 朱革笑道:“还是花园散步,好一点。” 一起去追元灵康。 朱革带着他们在白齿镇大玩四天,此时在穹山公园。 “大哥,你知道白齿镇最大的特色是什么吗?那就是,所有中高端商品的放大器。今晚我带你们去看看,白齿镇背后的真相。” 元灵康疑惑的看了朱革一眼,道:“难道我们看到的,不是真的吗?” “那只是表像。繁华的背后,总有暗箱操作。这里好比一个放大器。就拿大哥的画来举例子,未进入白齿镇之前,可能值个三四十万,经过白齿镇后,价钱能翻倍。” 元灵康笑道:“那把我也放进去放大一下,迷死你们不偿命!” 祝大球讽道:“确实。经过放大,眼珠比锅底大,鼻孔比山洞大,嘴巴比河马的大,已超越人的审美范畴,是迷死人不偿命。” 元灵康本欲发火,一看到有人来,突然抱住他手臂,娇羞道: “大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虽不要你负责,但你也不能乱来呀,万一怀上了怎么办?” 祝大球觉得她很怪异,道:“什么乱来?什么怀上了?” 一个凶巴巴的声音道:“祝大球,你也太让我失望了!现在把她娶了,我还能为你遮丑!” 祝大球知道中计了,一口气咽不下去,甩开元灵康,道:“邬尚夕你别老是听风就是雨!她—” 还没有反应过来,祝大球就被打一巴掌。邬尚夕吼道: “你不但欺辱了她,还粗暴的对待她,我看的一清二楚,老娘眼里从来不揉沙!” 周无方和朱革惊呆了。 元灵康知道又玩大了,还没来得及说话,祝大球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突然大笑一声,道:“邬尚夕!你在消耗我对你的情谊!邬伏见来道歉也没有用!” 拂袖而去,也不理周无方。 朱革看了两位陌生人一眼,点个头,追祝大球去了。周无方也跟在朱革后面。 良久,邬尚夕叹气道:“唉!估计我又错了!” 也不理元灵康,去找他们了。元灵康这下心凉透了,眼泪滚滚流出来。 立在小湖边,二人一左一右站在祝大球身旁,道:“你们认识一下吧。这位是朱革,这位是周无方。” 二人有礼节的打个招呼,各展威严。 祝大球回头望了一眼,道:“朱老弟,麻烦在此等一下那两个姑娘,尤其元灵康。” 朱革一笑点头,知道她们和祝大球关系不一般。 祝、周二人来到无人的弯草坡上。祝大球一握周无方手腕,道:“你受伤了?” 周无方淡淡一笑,道:“祝艺,不问事,先问人,真是仁人!只是气血有点虚了,不碍事的。” “无方,你就叫我大球吧。在郢都那么多年,居然不知道你的存在,真是我的损失。” 周无方动容道:“大球,我知道你的存在,一直默默关注着。我们先说说当下的事,行不行?” “行,请讲吧。” 周无方闭上眼睛,周边无人,才道:“棺主的“三魂之力”自成一家,似乎很克制当世各宗门的慧人之力。阿联城有“宗师坟场”的暗称。 我去阿联城困难重重,还未进入朝圣区域,就被盯上了。金、灵、棺三主,还有“六侍”中2个人,我都会过了。 尤其棺主,藏的很深。这个国家夹在两大国中间安然无恙,大有其道理!” 祝大球心想:他说的这么简单,是怕我自责。肯定吃了不少亏、受了不少罪。 “无方,你辛苦了!他日有事,自当供驱使!” “大球,我已知道那三人的藏身所在。棺主既不想把这潜在危险留在城中,也不想留下胆小怕事和薄恩的名头,让他们3人去了忘川的沙漠中。 沙漠方圆一千里左右。地形,我也做了大致的调查,三面环山,一面直通朝圣区。这沙漠,是十几年前,突然出现的。至于如何形成的,至今是个迷。” “忘川,我听说过。别管怎么形成的,只要知道他们在哪就行了。” 周无方忧道:“大球,我们一起去沙漠,杀了那3个人渣,就离开这里。” “无方,谢谢你。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你身份特殊。中平国可以缺了我,但不能缺了你。你是国家与慧人之间的粘结剂。 在符节国被追捕的那段时间,才想到我是中平国人。尤其是你,无论是以慧人的友谊,还是国家的名义来帮我,对这个国家我还是认可的!” “大球,这一趟,我来值了!我要看着你离开阿联国,我才能放心回去。阿联城说是慧人坟场,“四老”一去,让它变成广场!” “那也太高估他们了!把邬尚夕和元灵康带回邬托邦,让我无后顾之忧,算是兄弟帮我最后一次吧!” 二人回到小湖边,邬尚夕低头走到祝大球面前,道: “大球爷爷,您就不能,原谅孙女一回吗?我爸又不在这里,您就原谅我这没人管教的孩子吧!” 朱、周、祝三人错愕。 祝大球笑道:“我让邬伏见来道歉,又没让你。你又不是打我一次两次,次次和你计较,我还怎么胸怀天下?” 元灵康看邬尚夕奏效,也来效仿。 祝大球没看她,道:“咱们也没有辈分关系,我可承受不起。” 邬尚夕道:“刚才还胸怀天下,现在只有自己了!” “让我一次原谅两个人,我怎么能反应过得来!” 邬尚夕道:“好好好,我们玩“找草”游戏吧!给你反应时间。” 三男人哑然失笑。 邬尚夕一边找一边唱: 找呀找呀,找到一根大钢草 采呀采呀,采到一根喷泉草 捋啊捋啊,捋到一根小盼草 拔呀拔呀,拔出一根绿铃草 …… 然后悄悄塞到元灵康手中。 三男人假装找草,却聚到一起聊天。 邬尚夕评判胜负时,一位灰蓝色袖袍上围着一圈大红针的人,来请朱革,附耳说了几句话。 朱革致歉后,让他们到绿香茶楼等自己,匆匆忙忙走了。 邬尚夕奇道:“大球你到哪里都能认识新人,他是什么人?” “画商,好朋友,很会赏画。” 周无方沉吟道:“我看不止画商这么简单,那是“八常生”服饰。每个“六侍”下面有一队“八常生”,但“六侍”紧限于三大家族未出嫁的女子,他不可能是“六侍”之一。” 祝大球对朱革很有认同感,道:“好了。既然交了朋友,就要相信他。我们先去绿香茶楼等他,他这样急匆匆,希望不要出什么事。” 炒作开溜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元灵康将两把草一扔,凶道:“是他死皮赖脸要和你做朋友的!” 心想: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倒霉。之前被冷落,现在就要宣布赢了,来一个找他的人,就搅黄了! 邬尚夕拉住元灵康,道:“大球你先别说话。他们三个男人,每人手里拿两根一样的草,也就是一根。所以元灵康是“百草王”——王上有什么吩咐?” 元灵康嘻嘻一笑,道:“我乏了。大球,背朕到绿香茶楼吧!” 周无方莞尔一笑,道:“邬尚夕,我们先去茶楼等他们。” “遵命,我的陛下!” 周无方立即紧张道:“对谁都可以,唯独我不行!” “亲王有什么好当的!还不如慧人自在!” 祝大球背着元灵康,道:“邬尚夕,你这傻冒!别说那些无底限的废话!” 邬尚夕也紧张了,柔声道:“无方,你不会怪我吧?” 周无方直视前方,道:“我们肯定比大球先到。” 过了十几分钟,他们走的渐远。元灵康顺手捋了一把榆树叶,道:“大球,你是真心想背我,还是愿赌服输的?” “自然愿赌服输。” “那好,要不要再赌一把?赌赢了,我们扯平。太阳当空照,天气炎热,你这样背我,肯定很辛苦。” “还是赌输了呢?” “大球,自信点好不好?一个胸怀天下的男人,怎么可以没有自信心呢?” “你激我也没有用,我不会上当的!” 祝大球刚从鹅卵石镶嵌的路,踩上一段坡道上的阶梯。 “你也不问问赌什么。” “不用问了,你做庄,我肯定输。” “唉!你不用能力,额头都冒细汗了,还弯着腰,我看着都心疼。” 元灵康伸手在他额头摸一下。 “赌什么?” 她细腻的手让祝大球不自在。 “很简单的,就是猜数,比大小。就几片叶子,以你锐利的眼睛,肯定瞒不过你。” 祝大球看他们两人离自己那么远,放下元灵康,道:“你手里有几片叶子,让我看一下。” 元灵康将手中的叶子一展,道:“我特意选了6片完整的,绝对童叟无欺。” 祝大球心想:这么简单。 便道:“好吧,就赌一次。” “你先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元灵康背过身将两片叶子,朝脚下一踩。伸出两只白拳头,道:“睁开眼睛选吧!” 祝大球挑了一会儿,也不确定。 元灵康笑眯眯的道:“这点小事,都犹豫不决。” “就右手吧!” 一开,两片叶子。 元灵康立即叫道:“我赢了!赶紧背我上路!他们快不见了,快点!快点!” 祝大球背起她,一边跑,一边道:“就知道我会输!你还要我干什么?” “别急,先追上他们再说。人多,你别乱用能力。” 祝大球哼哧哼哧的上了二楼。 邬尚夕道:“大球,她总共也没二两重,有那么累吗?” 放下元灵康,喝了一杯绿茶,祝大球道:“短距离不累,长距离累,而且是心累。她像赶骡子一样赶我!” “元灵康,这你就过分了!大家明显让着你,你还不知足。大球使用能力,一座山都不够他背的!咱们身处险地,你还有心折腾人。” 元灵康低头认错,然后道:“大球,其实我刚才骗你的,两只手里都是两片叶子。” 邬尚夕听完过程后,道:“是我,我也输。我们对自己人,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你反倒利用起来,真她妈见鬼了!” 周无方打圆场道:“好了,别生气了。大球乐得被骗,你就别爆粗口了。” 祝大球无奈道:“是,我是乐得被骗,只要你们和睦就行了。” 元灵康也觉得过分了,道:“大球,你也骗骗我,让我心里平衡一点。” 祝大球哂笑道:“骗你什么?骗你一身尸气,还是你一身怨灵?” 邬尚夕笑道:“大球,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元灵康端起桌上一碟瓜子,朝祝大球身上一扑,道:“就你那张嘴,最坏!” 朱革直到下午三点钟才来,将画夹递给祝大球。神色难看,虽强颜作欢,还是难掩盖不住的他心事重重。 祝大球道:“朱革,你怎么了。” “我父亲马上要来了,他掌控欲非常强,不允许我结交范围之外的其他人。” 邬尚夕道:“这是什么父亲!” 祝大球制止道:“咱们交朋友,不是为了让朋友难堪。朱革的家事,我们不便参与。朱革先去迎接你父亲吧。我们明天正好也有事情。” “谢谢体谅。吃过饭,你们去一个地方,看看什么是放大器。” 天色将暮,他们上车之后,七转八拐,来到大路后面的小巷子。 小巷子百米长,穿过之后是一片空旷的场地,整齐划一的停靠着许多人力车。朱革道:“这是草径巷的梅干菜馆。” 下车,梅干菜馆前灯火通明,朱革一进去,“猪肉王”钱多在前引路。 他们在中间的一张大圆桌上坐下来,圆桌中间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钱多。 简单扫视了一周,最前方搭了一个亮堂堂的大台子,好像要唱戏一般。大概有20多张桌子,一张桌子上坐八人。 朱革道:“钱多,特意安排我们坐这桌。他认识的人比较多,这场鼓动大会,他还是总策划人,他看起来有点呆,其实很有商业头脑,我特地朝他要了5个名额,我们先看看。” 台面上空悬挂着横幅:画馋拍卖行。 上一个男人上台,一身紧身衣,包裹不住他那富有弹性的肉体,高声道: “大家静一静,鄙人姓周,自从我行在此设分号以来,我已经来三次了,每月来一次,可见我对这里的重视。也希望大家加入这行后,有更多的回报,能发家致富!” “我们的运营方式是这样的:你有一幅画值10万,商行挂价12万,被买走了,就赚了2万;再卖此画,定价14万,挂在商行,被人买走,是不是又赚了2万? 其他加入者,觉得这幅画,还有提价的空间,可以买走,再加价。如果有顾客买走,那最好,大家都有钱赚。 没有人买的话,商行会按你买入价格,收购回去。这样,加入者也不亏本。” 然后,大谈画馋商行的布局、规划和未来走向。继续讲了半个小时,特意强调此行的潜力。 祝大球甚感无趣,心道:这就是拉人头,哄抬价格嘛。 邬尚夕则带着元灵康逛街去了。 第二位上场的是艺术导师,姓戴。祝艺来了兴致。 他首先发问:“什么样的作品,才能够被称为艺术品?符合哪些特点?” 下面声音嘈杂,戴导师提高嗓音压制,道:“要好看,形象要美观,然后是结构和布局,能否给人以想象和回味…” 戴导师不断提高自己温和的嗓门,以至于发出刺耳的声音。 祝大球对朱革道:“他讲的,好多人不愿意听,为什么还要讲?” “这是流程。他是专门讲这个的,按时间拿钱。” 第三位上场的是个老爷子,一脸大胡子,他道:“大家请小声点!既来之则安之,就算你们不做这一行,我们也有礼品相赠!” 他这话,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核心是:“我们商行拍卖的,是经过专业鉴定的艺术品,不是大街上随随便便拿来的。画馋商行,绝对是行业内中的标杆!所有的作品都有价值,可以放心大胆的竞购!” 就在此时,朱革从桌下塞给祝大球一张纸条。 展开纸条:会后离开此地。找我,到巫城永济街道8号。我表面上活的自由、光鲜,实际上一直被约束着。既离不开自己的约束,也离不开父亲的约束——自知。 突如其来的掌声,打乱了祝大球的思路。 然后上菜、上酒。 吃了差不多,钱多上台,腰挂大金链,手戴金链,脖子缠金链,酒劲十足。 “我这个人不太会讲话,但添为白齿镇的总经理,总要讲几句的。 胆小的人去看,胆大的人去干!趁现在行情大好,赶紧加入我们吧!抢战最有利的位置,大发横财,我们是先到先得!好了,我就讲这么多!” 掌声不断,祝大球内心时刻关注周边人的动态,却无异常。 接下来又上了五、六样热菜,菜多的吃不完,剩下许多。 周老板上台总结了一下,最后说:“欢迎各位加入画馋商行。我们的队伍越强大,那些艺术品越值钱!” 朱革眼看要结束了,道:“大哥,现在走吧。白天你们已经被盯上了。这地方人多热闹,他们不敢乱来。我就不送你们了。” 祝大球这才明白朱革的意图,借此让他们脱身。 双面教主的抓捕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一座高山,遮天挡日,苍翠宏伟。至跟前,一条悬涧大桥已枯烂。 登上山顶,眼前一幕触目惊心:荒漠千里,寸草不生。光照大地,蒸汽浮腾。近不见鸟兽,远不见人影。就连这边的半边山,都是光秃、枯黄一片。 眺望许久,荒漠中有些多垣残壁,零星散落着。中间似乎有个黑点,应该是那座山。 下去没多久,从残墙后闪出一个人。祝大球吓一跳,以为遇着沙漠怪物。 正面青龙面具,后面是火龙面具,龙样是狂怒形态。头罩黄皮帽子,将两面箍住。长身衣服像袍子一样,一边深红色,一边深蓝色,色道鲜明有又怪异,尤其那袖子,长的都能当腰带用。 此人就是符节国的双面教主,来抓捕祝大球的。 “我已恭候多日了。“兵器之神”都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好奇是什么一号人物。” 声音又清又脆又好听,还带着点鼻音,和面具形象形产生巨大反差。 祝大球望着烈日炎炎,有点好奇,她是怎么在这里活下去的。 “我很欣赏你的守功,不过没功夫和你闲耗。这么热的天,回家纳凉不好吗?” “谢谢好意。我不想用强,跟我走吧。” “去哪里?” “当然是符节国大牢。” “等我报了仇,再找我行不行?兵器之神又没死。” “我是收到消息,特意在此恭候大驾光临。等你了报仇,也不知道你跑哪里去了。符节国丢了那么大脸,怎么可能让你逃之夭夭呢?” 祝大球听她说话声音和语气,根本不像来抓自己的。 “你戴的面具,都比你的声音更有勇气和威慑力。” “是的。但我很厉害,跟我走吧,我不想动粗。” 祝大球心想:哪有这样自夸的? 调侃道:“我才不想动粗呢!这么热的天,我都晒黑了。你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自带阴凉,干脆把我耗晕带走!” 双面教主红袖一抖,一道红影扑面而来。祝大球不识其中玄机,手抓红袖,被狠狠的烫了一下。蓝袖后发先至,击到祝大球胸口,如被重物重重击了一下,且冰冷刺骨。 祝大球立即后跳,看着被烫的赤红的手掌,体验着胸骨痛,心惊不已:这不是解析大法!她是如何做到的? 想到“兵器之神”,她这身装束,必有用途,还是别碰她为妙。 左手“裂风掌“无风不起浪”拍右侧,以虚测实;右手“仁掌”如山压,正推偏左斜。祝大球以为她会侧避,正好把她压垮。 双面教主就调转一个身,火龙面具朝像祝大球,红袖卷绕,蓝袖如举棍子一架。 祝大球又惊又奇!惊的是:她轻轻松松,化了自己简单策划的两掌;奇的是:她的身体能正反两用! 拱手道:“确实厉害!而且实战经验丰富!” 立即向回跑,和她大战,必然消耗巨大;而且沙漠天气恶劣,就算找到3人,仇还没有报,自己先死了。 双面教主一愣,身子斜倾,如冲锋一般,在后追。 祝大球心道:她好快!怎么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回身一掌“地遥无期”,击的沙尘四溅而飞扬。 双面教主斜空而下,似乎没有受到阻隔。红袖“群魔舞”,蓝袖“云卷舒”,祝大球在眼花缭乱中,侧臂被蓝袖击到,脸被刮的火辣辣的,“倒叠浪”拉开身位。 祝大球举手叫道:“且慢!” 双面教主停下进击,道:“你同意和我走了吗?” 祝大球假装思考一下,道: “不是我不想跟你走。即使你抓了我,普通牢房又关不住我。我逃走,你又辛辛苦苦来找我。这样岂不大费周章?” “你跟我走就行了,其他不用担心。” “我身负重仇,等报了,我们再较量。没有必要把精力,耗在这里!” 转身又跑了,往山上去。 双面教主奇怪:礼宗的人,什么时候这么鬼了?他们不都喜欢硬刚的吗?下次再也不听他狡辩了! 双袖撩转升空,收袖在身,伸出两拳头,一上一下。左拳直出,右拳连续九下出。一拳“渊兮”,九拳“落九渊”。 祝大球还未到山腰,就感到后面和上方,仿佛有许多炮弹朝自己打来。抬头一看,心中一喜。 周无方连出16相,4相“燃灯弹掌”以最快速度出去,先抵挡“神渊拳”的强势期;4相“药师熏掌”抗住;4相“琉璃镜掌”又幻化出4虚像,反击;最后4相,包括本尊,脸露笑容“弥勒笑掌”,从山上飞下。 双面教主看那么多虚像掌,还有笑脸掌。连忙疯狂出拳,将“大地回渊”捶出去。 周无方人在半空连出8相,4相“释空掌”,4相还是“释空掌”。这“六佛手”分别借用“纵3佛”和“横3佛”的名称。由于释迦牟尼居中,重叠了。禅宗遵循传统。 邬尚夕背着元灵康来到祝大球身边,道:“大球,你笑什么?” “我在欣赏无方的高招。” 邬尚夕将元灵康放下,道:“他帮你打架,你就笑着看戏吗——我要去帮他!” 祝大球一拦,道:“你一下去,尘土飞扬,妨碍了无方。禅宗的掌法,虽不忌讳阻碍,但也妨碍了。” “那你为什么跑?要不是“明六爻”的人传来消息,我们也不会回来。还不是你在符节国,惹的祸!” “啊,你们早看到了,故意让我出丑!你以前用“疯狂”,现在用“惹祸”,是不是因为无方?女人心中有了男人,想法就是不一样。” 元灵康道:“是不一样。不过,你这样太过分了。别人帮你,你坐山观虎斗!” 祝大球尴尬一笑,道:“哪用我出手,他们似乎认识。” 双面教主教眼见对方强势,扯出双袖,左交右缠,“蝶恋双袖舞”转动起来,留下这对袖子,人落至沙丘上。 周无方与之相对。 双面教主怨道:“你怎么来了?你干嘛护着他?” 周无方诚恳道:“阿沁,你别为难我。我保证以后祝大球不到符节国捣乱,还不行吗?” “那祝艺,是个滑头,你拿什么保证?” “我使用“虚空音”听到你们说话了,他的能力不在我之下,如果动真格的,你未必能赢他。他此来,只是报仇。结束就回去了。” “你捧他有什么用?只怪我自己托大了,没有把“三寒”、“三热”带着。” “你是就此罢手了吗?” “那能怎么办?你又不向着我。” “我送你回国。” “不用了。那个祝艺,这次看在你面子上,放他一马。” “多谢。他日到符节国,一定登门谢罪。” 蔡秉之死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那三个人渣,就在沙漠中的驼峰山里。那里也是唯一的水源。沙漠天气恶劣,你要小心。” 周无方握住祝大球的手,有点难舍。 “把她们俩带回去,是你帮我最后一个忙了。谢谢你,无方!” 辞别三人,祝大球踏入沙漠。 天未黑,月已出。 冷风卷来,半热半凉中,稍感舒畅。还是口干难挨。光滑的沙地上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最后大到只能仰视。 祝大球喘息未定,已踏上厚实的岩石,翻过驼峰山头。挺鼻一闻,闻到一股久违的清爽的水汽,伸出舌头沾沾嘴唇。 天黑月正明。驼峰山四周凸,中间凹,却平平整整,似乎被什么削了一半,一点也不像驼峰。 祝大球此时心中只有水!嗅着水汽,远见山中一潭水,映着一轮圆月。 飞至水潭边,痛饮一番。丝毫不敢大意,不想打草惊蛇,又悄悄登上山顶,仔细观察。 偏中的位置的房屋,四处亮光。靠近山体的一片漆黑。 躺在山上,睡等天亮。 拂晓时,祝大球下来,摸向暗处的山体。找到一处山洞,拦着圈门,里面蜷缩着几个劳苦相的男人。惊恐看着栏外的人。 另外一个洞中,关着几个像枯枝败叶一样的女人,也同样惊恐。 祝大球估计他们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也不管他们。 前方柳林后是围墙,祝大球轻轻一弹,上了院中的一棵老榆树上,并无人巡逻。 顺着树根,钻进藤蔓,从下窥看了一会儿,,这才大胆钻了出来。 走走停停,每间房找过去,每间房空无一人。每间房的装饰、格调都一模一样。 祝大球怀疑自己迷路了。 心想:自己是不是落入圈套中了? 赶紧退回去。越看越奇怪,每间房前,对应的池水、草木都是一样。心想:难道都消失不见了? 院墙,房屋,树木,亮都是障眼法。他们都住在房屋后,隔音效果极佳的岩洞里面。 祝大球气狠之下,双手“裂空炽翎”推了出去。只听到“嚯啦嚯啦”的声响,“砰砰”的响,墙倒顶塌。 蔡秉软香在手,马上唾手可得,被这一声响,惊得全身一震,失了兴致。 抓起上衣,裹住胯下,烟尘滚滚中看见一个人,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张望。 连接外层的还有一段廊道。祝大球看到一个人,光着上身,哇哇大叫的扑向自己,一拳走中,只好侧身避开。 蔡秉去势太猛,衣服又没扎紧,结果一下滑落到膝盖。立即刹住脚,提上衣服,马虎的一扎。 祝大球立即认出来,亢奋道:“蔡秉兄,好久不见啊?真是想死我了!” 从上次叶加的反应来判断,他们可能忘了梅枝。这次一定要弄清其他两个人的下落。 蔡秉一听声音,转怒为喜,道: “他奶奶的,死大球,毀了屋子就算了,关键坏了我的好事!上次我强暴了你的女人,这次还你一个,她也是没过户的!比你那个村姑好多了——你在这等等我,我去换一身衣服,这不雅身体又被你看到了!半年多没有见过,好好乐呵乐呵一下!” 祝大球满眼都是杀意,也不愿占这个便宜,便道:“好,你去吧!最好先通知其他人,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蔡秉也没有听清楚祝大球的话,就已经窜进别的房间。 祝大球走入壁洞中,看一个女子痴痴傻傻的,乍看以为是梅枝,吓一跳;细看她比较白一点,眉间比较宽。 认错人了,也就没有放心上。手轻轻的一抬,榻旁的长裙,挑起盖住女子。 她眼前一暗,俄而惊醒,祝大球别过脸,道:“快穿上衣服,自己走吧。” “你是谁?也是来欺辱我的吗?” 在那哭了起来。 祝大球不耐烦道:“你滚远一点哭,等一下别妨碍我!” 不能像上次那样操之过急,否则会一直拖延。 “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走不动。” 女子粗糙的套上裙子。 祝大球不理她,走了出去。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蔡秉来,心中焦急。 蔡秉一身黑锦衣,紧贴肉身,更显胸肌发达。雄赳赳的进来,笑道: “大球,我特意等那么长时间,就是方便你办事情。你好像还没有动,哈哈。” 祝大球附和一笑,道:“蔡兄,其他人呢?” “只有叶加留在画镇,我们三个都在这里。 徐曾喜一天到晚练刀法,好好一个山洞,被他砍的伤痕累累。柳滑外出抓绵羊了。这个小妞,柳滑守了五天,才抓来!色香味俱全,就是性子刚烈。不然也折腾不了那么久,自然轮不到大球了,哈哈!” 蔡秉得意洋洋的模样,让祝大球很恶心。他们都在这里,不如直接点。 “你们是怎么强暴梅枝的?” 蔡秉也没有当回事,如实相告: “开始我也没有想强暴她,毕竟是朋友的女人。只是柳滑一直给我灌迷魂汤,说她已经被你开垦过之类的话。我就带着叶加,去尝鲜了。第一次她来相我们四人,浓妆艳抹的,很烦感。再次见到她,那简直是野味难寻!大球,你的审美标准,从来就没有差过!” “你们不是因为怕我暴露你们身份,才报复性对她下手的吗?” “哪里!咱们同窗那么多年,对你还是有点了解的。你说不说,自然不会说。否则我们在你离开后,就跑路了!” “那你怎么杀了梅枝的?” “玩女人我还是有分寸的。我完事后,她还活蹦乱跳的,寻死觅活的。叶加一边看一边画。一张画被她抓抓的稀碎。叶加从来不打女人,她爸恰巧回来,一口气全撒在她爸身上——” 祝大球再也按捺不住,吼道:“我问你梅枝怎么死的!” “老子就看不惯你这鸟样!不但我又上了一次,柳滑也上了!他纯粹是泄愤,愤恨你打他那一掌!还把你女人的手切了下来——你—你—” 祝大球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说的和验尸报告相差无几。在加上原本就厌恶他,直接把他吸了过去。 蔡秉喉咙被抓的死死的,被祝大球一只手高高举起,身上冒着浓烟,魔力爆增。 蔡秉两腿乱踢,从不用拳的祝大球,一拳塞入他的胸膛。 可惜蔡秉三大绝技,没有施展的机会了。 柳滑过来偷看情况,吓的魂飞魄散。刚冒个头,就被祝大球发现了。 柳滑轻功极佳,一眨眼人已经没入柳树中。 祝大球捏碎蔡秉喉咙,双手鲜血,追出去。凌空一跳,柳滑已经上山了。掌力已经够不到。 此人最滑溜,让他跑了以后休想再找到了。 奋起直追,直接从山顶上跳了下去。 落下那一刻,朝沙漠上拍了一手“仁掌”,沙土四溅,将猛坠之势消除掉。稳稳当当的落在沙丘上,又弹起,瞅准准柳滑的方向。 意想不到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烈日当空,沙漠中热气蒸腾。两个身影越来越近。 柳滑在适合的位置停下,道:“祝大球,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关注我,哈哈!” “原来一切,都是你捣的鬼!” 祝大球盯着他两撇髭须,说不出的烦恶。 “你一直高高在上的样子,对我从来是轻慢的态度,越是这样,我越要让你痛不欲生!” 柳滑难得的昂首挺胸。 “精舍院从来是培养精英的地方,怎么会混入你这样的小人?你入学第一天,就把每人的课桌摸了个遍,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 厮杀在即,二人相互表达不满和揭短。 “那是我的乐趣,同时也是我的职责。我们四人都经过特训,只有我尽忠职守,却不受待见。就因为你那鄙视的眼光!” “那是你的臆想!那么多好同学,我何必关注你?如果你们四人真的毕业了,不止镀金这么简单,镀光都有可能!刺探情报,只是退而求其次。简直是本末倒置!” “过去的时光,已经追不回来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我在精舍院,唯一学到的至理名言。 这是才容那个骚娘们,暗示我干的,不让你和梅枝成鸳鸯。 如果梅枝真成为你的人,她将更难得到你。才容很了解你的性情,情感丰富却偏执。” 柳滑看着祝大球阴晴不定的脸,就怕有蔡秉那样的遭遇。 “你别胡说八道!容姐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至理名言也有被怀疑的时候,何况是我?才容和我交换情报,这就是报酬! 她的野心大着呢!“阳九爻”在她堂弟周无方手里,她就想办法把“明六爻”握在自己手中。就因为周无方是慧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如果你成为她的丈夫,那会如何?” “不可能,不可能!” 祝大球心里却相信了。梅枝死后,才容一直回避自己。回忆过去种种,她总是在自己感到无助的时候出来现。难道这也是有意的吗? 改变都是有其原因的,如何对待这位世俗中的贵人?难道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从衣袖口中抖出双勾刀,柳滑道: “我早知道会有那么一天。我是小人物,死不足惜!” 柳滑凌空而至,双勾刀搭向他的双肩。祝大球心中一片混乱,本能的双臂一曲,二指夹住勾刀身。 柳滑立马双手脱开,双脚蹬胸,踹开祝大球。借力自行弹开,与祝大球保持距离。 “小人物,也有他的生存之道,也能影响事态的发展。不过你既可恨,又可怜——把你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吧!” 祝大球抬头,似乎在对万里无云的天空说话。 柳滑耍起“滑步”,进进退退,手在空中有节奏的,又抓又摸,既认真又滑稽。脚下不停滑动,好像踩着什么球似的。 放长击远,不断试探。这些华而不实的招式,祝大球只是冷眼相看。 柳滑被祝大球一掌打的休养了2个月,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再加上目睹蔡秉之死,更是不敢靠近祝大球。 这样下去,毕竟吃亏。柳滑忽的走起“花步”,一会儿缠,一会儿绕,一会儿穿,一会儿插。在方位上也是东、西转换。 祝大球不想多耽搁,试探性上前。柳滑像跳舞一样不断出现新姿势,让祝大球应接不暇,跟着他的节奏走。不知不觉间被引到一处平滑的沙地上。 柳滑进进退退,又换了姿势。一脚实一脚虚,似无意又似有意,让祝大球捉摸不透。 他猛的贴近祝大球,左手反合在掌心,“啪”的一声响,那声音太响亮,将祝大球吸引过去。柳滑闪到祝大球的侧面,对他侧后颈,一个掸砸。 冷不丁的中招,祝大球侧后颈僵又硬,差点翻倒。 柳滑摆出一个“猴望”,挤眉弄眼,显出调皮又嘲弄的怪样。好像跟你玩似的,迷惑着祝大球。 祝大球心想:他这么费力的表演,就是为了多活那一刻。这样的偷袭,偶然奏效,没有进一步的补击,根本达不到制胜的效果。 祝大球摇转脖颈,试探性的拍出“单冲掌”,柳滑立即双手化为“鸟啄式”,啄掌心,啄手腕,破了祝大球单掌。 祝大球再贴近,左手一个“二龙抢珠”,想逼开他。柳滑大骇,急忙退避。 祝大球步步紧逼,双手前后轮换,十根手指在他脸上,戏弄性的弹跳拨弄。 柳滑一时间无法拉开身位,拼着失去双眼,失去面相,一个“双摆”直戳祝大球下腋,欲卸下他的双肩。 祝大球一夹。柳滑立即双脚,勾住祝大球双腿,使出“千斤坠”,道:“大球,咱们一起去见阎王吧!” 二人陷入流沙中。 “是吗?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柳滑扭动屁股撅起,使劲往下拽。沙到半腰,祝大球一掌拍的他头颅碎裂。 许曾喜左肩上扛着一个女子,右手握刀斜担在左肩,刀尖对着她心口。 在流沙岸边,将她朝沙地上一摔,盯着祝大球,质问道: “大球,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残忍的杀了两个同窗!” 祝大球心想:叶加被我杀了,难道他们一点都不知道吗? “是的!他们死不足惜!” “这女人是你什么人?你是为了她吗?” 许曾喜回来后,一直专心致志练刀法。对三人所作所为既不理解,也可以说一无所知。认为祝大球也和他们差不多,都为了女人。 她爬起来,瘫坐在沙子上。云鬓散乱,脸上绯红,锁颈大开,是先前那女子。 祝大球正准备从流沙里爬出来,道:“不认识她,我是为了梅枝!” 许曾喜两股眉拧到一起,下唇揪住上唇,顺手甩出一刀。这一刀毫无征兆,肃杀之气直凌祝大球的脑壳。 祝大球掀起流沙,挡住刀气之势,狼狈滚出沙流。 一时间尘满天,遮空蔽日。祝大球这应激反应,造出的乱像。 沙尘弥漫之际,祝大球立即“热导传流”,三股沙流呈曲线势,分左、中、右,直奔许曾喜。刚才那一刀,差点要了他的脑袋。 许曾喜依旧保持甩刀的姿势,仿佛收刀都浪费他一丝力气。 右手握住刀把斜劈一刀,三股沙流从中斜断。空气阻力反成为刀锋。 祝大球没想到他的刀法浑然天成,击刀气成峰,只得吸气钻入流沙。 许曾喜歪嘴一笑,劈出连环三刀。是“地坤外刀”中“地强三刀”,分别是“地爆”、“地轴”、“地威”,分左、中、右,裂地而去。 在流沙地里,祝大球感受到这三股强劲的刀流,运用“解析大法”,将一片流沙结晶成粗糙不堪的琉璃块,却被撕裂成三块。 马上跳将出来,连环三掌,拍出“中正袭人”、“乾刚独断”和“地遥无期”,将刀势压死。 许曾喜看不到,却能感受到三面曲波压来。难得的转身蓄力,狂砍三刀。是“地坤外刀”中的“地风三刀”,分别是“地强”、“地猛”和“地健”,砍开“三才掌”。 他居然有如此强的刀法!不得不拍出“荡乾坤”,将三刀之气压的变形。 许曾喜硬抗,被压出十几米开外,鼻孔冒血,脸上被脱了一层皮。 徐曾喜依旧保持站姿,他深知自己的刀法,全凭站得稳,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至此,祝大球才不敢轻视对方。 生死瞬间的斗智斗力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虽未用全力,这四掌寻常人也难承受。他不但破了三掌,还硬扛了一掌。 这必将是一场恶战。祝大球解下画夹,反手一摔,远远的插在沙丘上。 许曾喜手仗大刀,转向祝大球。二人相互审视着,似乎重新认识了对方。 “咣啷”一声,许曾喜一抖手中的刀。 祝大球这才注意到,刀背上均匀挂扣着九个铁环。听说过九环刀,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锋利处与日同光;厚钝处与身影契合。 许曾喜将刀背架在左手心,刀腹对准祝大球的肚脐眼。 祝大球热息裹身,快速换了几个方位,许曾喜只是提、转、弯,让始终刀腹对准祝大球气门。 为刀势所迫,祝大球不得不左右手食指、中指,四指相扣、下沉,护住罩门所在。 许曾喜推刀反撩。一条细线形态气流,自下而上,从祝大球裆下切来。 祝大球立即一跳,拉开二对指,四指连弹,将气线截为四段。 “你竟然能看到!” 徐曾喜自信这“地幽刀”,在近距离中可杀人于无形。太阳已下山,天渐暗,天时也在帮自己,却让他破了。 祝大球全身毛孔舒张,热流涌动,保持活跃的状态。 心道:无论你的刀法有多精妙,始终离不开你的手! 一闪一晃,掌缘切其腕。 祝大球身法太快,许曾喜全凭肌肤的感觉,退跨一步砍一刀。 祝大球低头歪侧,鬓角一缕头发,贴皮被削了下。 就这一顿的瞬间,曾喜右手丢刀,左手抓刀背,平推其手腕。 祝大球反应够快,右手缩回同时,左手“中礼指”在刀身一点,刀刃被转换了方向,斜空削去。 大惊失色,许曾喜左手拿捏不住,已脱手。听到刀环清脆声,小拇指勾住刀环,顺势转一圈,收刀在手。 祝大球被逼退出三尺之外。 近战攻防中,各自惊险,无心多想。 许曾喜凭肌肉记忆和听力,未让刀离开自己。 许曾喜不断抚摸刀,如同抚摸亲密伴侣。然后指拉刀环,试试咬合度。 回魂定心之后,对祝大球相当佩服。 祝大球对他刮目相看,道:“你的刀法神出鬼没,令人叹为观止!” 许曾喜点点头,媚眼道:“大球,就在刚才,你让我的刀,离开了我一会儿。这把刀与我食则同桌,眠则同床,行则同伴,未离开我毫厘之远,你却做到了。” 祝大球想:你无端抛什么眉眼? 道:“你这什么名刀,如此形影不离?” 许曾喜脸贴着刀,鼻尖碰到刀刃,也不以为意,柔道: “我没想过给它起名字,怕它有名字之后,别人惦记它。” 祝大球一惊:他有恋刀癖,比包鸣扬更甚!不应该是个恶人。 便道:“梅枝的事,你有没有参与吧?” “是我放火烧的,为了毁尸灭迹。事情已经做了,只能为他们三人善后。郢都自然待不下去了。我们一路乔装打扮,才顺利回国,就因为怕你! 你一人面对我们四人,还轻松拿捏,是我第二佩服的人。在精舍院,你学习一直独占鳌头。” 一说梅枝的事,尤其伤害过她的人,祝大球的情感与心魔便融为一体,低沉着声音道: “准备受死吧!你刀法比一般人强多了。” 月出东山,阴冷的夜晚,许曾喜感到被一团热气包裹住。预感到了危机,却浑不在意,道: “那些人算什么玩意!顶多给别人看家护院、当个保镖,他们追求的目标也就这点!而我的刀法,专门对付你们这些慧人的。 当年风月老,左手“天星剑法”,右手“地坤刀法”杀得你们这些慧人,闻风丧胆,个个如鼠逃窜——” 许曾喜忽右提手,在下盘四周不停的摆动,毫无章法,人好像癫痫病发作一般。 刀环与刀背不断发出“叮铃铃”的声音。配合着声音,动作如同巫师跳大绳一般。 不想听他废话,正动手,祝大球被这无脑一般的举动呆住了。觉得既怪异,又神秘。 这是“地坤内刀法”的精髓,“抱缺守一”,是唯一的守招。 抱的是下盘之缺,守的是全身,守的是无人近得了身。处于动态之中,刻意的保持放松状,增强自己无意识效果和本能反应。 不识其中奥妙,祝大球身影在他眼前一闪,欲夹其刀。 也不知对不对,许曾喜左指头勾顶环,右手推刀,自胸前斜推出去。 幸亏祝大球眼疾手快,及时收势,硬生生的弹开,才保住自己的两个手指。 又从九个方位各试一次,皆被许曾喜精准预判,好像自己主动将手指递向刀口。 像徒手抓刺猬一般,祝大球下不去手。许曾喜被一层“刀韵”包裹着,掌力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 一个守的认真,一个攻的较真。 许曾喜全身被汗水浸透,祝大球焦躁没奈何,二人陷入胶着状态。 就在此时,祝大球瞥见那女子疑步而来,心道:我何必强攻?让他自我消耗吧! 立即退的远远的,一掌将女子逼开,道:“别靠近他!” 眼睛抓着处于痴迷状态中的许曾喜。而他闭目很享受的样子,好像与刀热恋双飞一般。 这让祝大球大为光火。但精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怎么办? 忽心生一计,走到惊魂未定的女子面前,低声道:“帮我个忙,行不行?” “嗯?什么忙?” …… 祝大球商定好后,高声道: “徐兄,你的刀法浑然天成,我破不了。现在我带着未婚妻回郢都了,有空过来喝喜酒。 你也就放了一把火,我小时候也不知道烧了人家多少草垛——没有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祝大球忙向她使眼色,道:“大球,我—我们走吧,他跳舞难看死了!也不知道脑子里灌了多少水,头低着滚动,像被踢了的大煤球一样!” 徐曾喜动作缓了下来,祝大球立即道: “许兄,今将离别,同窗多年,你不来喝喜酒,怕送礼钱,我也不怪你。毕竟你住沙漠里,穷的叮当响!但祝福语,你得说几句呀!” 祝大球又使眼色,她道:“大球,我们走吧!何必在意他!这人又穷又傻,怎么可能和他是同学呢!不但拉低了你的档次,顺带着把你的智力也拉低了。” 许曾喜气势汹汹的跳到他们面前,喝道:“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住口!” 祝大球克制心中的仇恨,有意激怒他,将女子轻轻一搂,淡淡道: “许兄,你们杀了梅枝也就算了,还把她烧的不成样子——估计你也没有看到——别提多瘆人了! 好不容易有个新欢,你们又抓来!你们缺女人,对我说一声,几千只母猪,我还是买得起的!” 女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许曾喜嘴角抽搐,眼珠和塌眼皮粘在一块,双腮鼓鼓,满头汗水。 机不可失,立即推开女子,祝大球单手取其刀。 许曾喜大惊失色,直剁其手。祝大球一绕一翻,拿住刀背。 不再硬夺刀,许曾喜猛的拍刀柄前推,向下一压。 祝大球反推,许曾喜后拖,借助身体之力,掐住了祝大球松指的空档,反转刀刃,引刀转半圈,发刀又转半圈。紧接着直搠其小腹。 祝大球不得已,按刀跳开。 这一手“坤隐刀”包含引劲、借劲、化劲。不但避开了他的指扣,还反杀祝大球本人。 许曾喜趁此时机,收刀在臂内侧,一声暴喝,配上九环的声音,反劈、反转、反砍、反伐,不给祝大球任何抓拿的机会。许曾喜逼得祝大球不断的后退。 祝大球凭借灵活身法和高一层的眼力劲,在此精妙刀法中点点拨拨、闪闪躲躲。 许曾喜全是攻势,将其刀法的“尖、圆、齐、健”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砍的畅快,信手拈来,也不管正反之用,如何自然,如何来。 许曾喜如随风柳絮,一层一层沙被他的刀气,引起来又卷出去。 祝大球肩与胸受两处刀伤,更不用说夺刀了。被沙尘迷眼之际,刀尖直插祝大球心窝。 徐曾喜以为志在必得,却被硬物挡住,没有插入他的肉体。 翡翠观音破碎,祝大球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内心狂跳。 这短暂的一缓,祝大球心目如电,见其迟钝,立即用指扣住刀背。一口气将刀扣在手中,直接夺了过来。 许曾喜慌而不乱,突然两手鼓掌,哈哈大笑,在沙地上打滚。 祝大球一怔神,许曾喜脚踢刀柄尾巴,刀尖直刺下喉。 祝大球惊觉,后纵后仰。许曾喜已无所不用其极,一纵而起,手提刀环,一个刀腹扫喉。 祝大球使出“下引沉”,将自身硬生生的沉入沙尘中,双脚一蹬滑开身体。利用空间错位差,挽救危机时刻的自己。 人一旦有殊死一搏想法,就连极限中的潜力都能发挥出来。 许曾喜后力无支,双手提环凌空一铡,拼尽最后的力量对准祝大球,推了出去。 祝大球吓出一身冷汗,连蹬数脚。 眼看祝大球离自己的刀越来越远,杀他已经没有希望了! 只有在地上,许曾喜才有十足的自信,将刀发挥出十成的威力。因此在空中赌一把,将刀铡了出去,自己却坠了下来。 祝大球暗叫一声:“侥幸!” 挣扎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女子看着这不断有变数的奇招,人在生死之间不断变换,惊心动魄,已经傻眼。 祝大球起身将刀接住,在手中转了几下,此刀不甚重,甚至有点轻。 许曾喜气喘吁吁的站起身。祝大球提刀而来,由衷道: “你是一位了不起的刀客!刀背、刀锋面、刀腹、刀尖、刀环、刀柄,所有的作用你都发挥出了。不但精致,而且很极致,令我大开眼界!天下没有一个人,比你更懂刀的了。” “这刀,离开我时间久了,失去了我的灵性,罢了!大球,这套““地坤刀法”,纯以“刀韵”为核,刀气外裹。 面对你们这类人,唯有有“韵”无孔不入。原本打算杀棺主,却被你先破了,估计也没有指望——大球,你要小心了,自己多保重。” 徐曾喜神态安详,望着星空,两腿笔直。 “你的刀法,尖利、圆转、齐整和刚健——我得杀了你为梅枝报仇!” 祝大球怕再说下去,自己心软,果断出刀。 刀饮着他脖颈上的鲜血,鲜血顺着刀,汩汩流下,似刀在流血。 目视着倒下的许曾喜,祝大球说不出是悲、是乐,还是解脱,没有一丝畅快。 报仇路上没有输赢,原本是因为失去,而渴望有所得。 但真的得到了吗?祝大球怅然若失。 过了半晌,祝大球脱下衣服,欲裹住刀伤,双手不住颤抖,就连衣服也撕不动。 一运气,空空荡荡的,两腿一软,瘫倒在沙地。不但更正力没有了,就连心无意之力也消失了。 女子关怀道:“你怎么了?” 祝大球爬了几步远,手指画夹,眼睛一黑,不省人事。 祝大球梦到一双幽亮眼睛,看着自己在树下玩耍,忽的伸出头来,张嘴道:“快跑!快跑!快跑!” 抬头望天,空中满是火焰,一团一团的掉下来。烧着了树,烧着了村子,也烧着了自己。而自己怎么也跑不起来。 祝大球惊吓醒来,日光刺眼,两对眼睛看起来一模一样,俯视着自己。 “好孩子,我真不知道如何感激你。” 说着眼泪花花。 祝大球猛地想起了什么,惊恐的爬起身来,没有走几步,被树根绊倒。 揉揉眼睛,迷糊道:“不,不——我这是怎么了?连站都站不住?” 立即盘膝而坐,左手撑天,右手入地,丹田中空空如也,没有一丝气流。 白光照人,柳枝垂绦,平沙莽莽,眼前的事物,略带动感。 祝大球一会儿扑天打地,一会儿左拍、右推,如同被束缚住一般,难得自由。腿如同被重物绑住一般,举步维艰。 沉下的心,又冲到了嗓子眼,不由得抓起狂来。 更正力失了,心无意之力也丢了,这样的事实,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祝大球难以释怀,冷静下来,心道:难道是许曾喜?他说的是真的!风月老,是谁?怎么没有听说过? 将过程想了一遍,发出恐怖般的叫声:“我真的能力尽失!” 这母女,就是启发的妈妈苟穗和妹妹启榆。 启榆开始认为祝大球和他们人是一伙的,见他专门来杀他们的,才放心。 蔡秉的死状,让她心惊胆寒,却被提刀出来的许曾喜抓住。逼问经过和祝大球的长相,怕他立即要了自己的命,就和祝大球扯上关系。 许曾喜嫌她慢,抗着她来质问祝大球。一听祝大球根本不认识她,是为了梅枝,立即动手。 那夜,祝大球昏死,像一坨烂泥。启榆背他回驼峰山,她先放了那些被关押乡邻。那些人被摧残的不敢逃。启榆解释好久,他们才出来。 将三人散人的资产分割完毕,就回去。一起轮流照料祝大球。 苟穗将启榆拉到一边,示意不要打扰他。 祝大球从“掩阳相背”开始练起,一直练到“峰峦起伏”,连土壤中的最抽象、最基本的元素都感受不到。 祝大球折腾许久,如丧考妣。心惶惶,想哭哭不出来,想说又不能说,一时心中淤塞,晕厥了过去。 醒过来,走到土坑中,又开始练起来。 启榆好奇的靠近,道:“妈,他是怎么了?摆弄各种姿势,是在搞什么祭祀活动吗?” “别打扰他。他肯定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在努力找回。” 祝大球一坐就是半天,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练了,原本虚弱的他,不吃不喝更是头晕眼花,支立不住。 祝大球躺倒,万念俱灰,两眼空洞洞的,没有生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道:“这里到郢都,有多远?” 苟穗道:“没听说过,如果你想去,得有力气才行。” 瞧这是他生无可恋的样,得让他提起兴致才行。 “先生,你的画夹在此,为什么不画画呢?” “没有兴致,想静一静,想一些事情。” “这画夹是你自己的,还是他人赠送的?” “是我老师送的。” “我想他一定在郢都,是一位好老师。” “大姐说的没错,我视他如父。” “那么他一定在等你回去。” 祝大球悲道:“现在的我,哪有脸见他!” “狗不嫌家贫,母不嫌儿丑。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难道他们不成龙,不成凤,就会放弃他们?肯定不会的!子女远游,那是他们有志向,父母不会阻挠的。但在父母心中,还是希望子女留在身边的。” 祝大球坐了起来。 “你得吃点东西,喝点才有力气。你现在连站都站不住,怎么行呢?吃东西也能改变人的心情,你可以试试。” 将水罐捧到他面前,苟穗道:“无论如何,你要喝点水。” 祝大球接过水罐,喝了一口。清凉的水,进入口中,滋润着舌尖、舌苔、舌根,从咽喉中咽了下去,滑入腹中。 才喝一小半,将大部分的水,倾倒在自己的头上,扔掉罐子,蘸水在掌心摩擦。 跳起来,虚点七、八下,没有一丝劲风,没有一点儿火花。这是老师教他“解析大法”的场景,现在空剩架式。 祝大球颓然坐倒,原来引以为傲的能力消失了,泪水滂沱。 日薄西山,祝大球道:“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苟穗道:“这里没吃没喝的,你坚持不了几天的。” 祝大球心结难开,道:“我已成废物,让我自生自灭吧!” 启榆拉起祝大球,就是一巴掌,道:“ 花落成护泥,树死当柴烧,这世上哪有什么废物?你人还活着,怎么会是废物呢?有些东西是你的,永远也不会消失,只是暂时离开你而已。哀莫大于心死,心不死,就有希望!” “心不死,就有希望。为何灾难降临到自己身上,就难以安之若素了呢?” 祝大球念叨着,跟她们一起走了。 不适应的日子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失了能力,母女俩虽竭力看护他,还是日渐消瘦。 吃喝,都是母女俩轮番送来,每一次都是一碗清水,几张白面饼,一碟咸菜。祝大球渐复,早就淡出味来了。 几个月过去了,祝大球每次运气感到腹中如针扎,身如被刀砍。知道恢复已经不可能了。 自我调剂好后,抖擞精神,进了土院。 抓起一把干土,在鼻子上嗅了嗅,舌头舔了舔,有一股咸味。丢下土,踱步推开院门。太阳正对着他的眼睛,他挤挤眼,地面白光耀眼。 观察周遭地势,此处最高,别处低洼。 祝大球坐在两棵榆树中间,回忆着过去,思索着如何离开这里。 一想到离开,他就来劲了。想到如意之处,在两边榆树上,各打一掌。手掌生疼,疼得他直甩手,直呵气。 祝大球泄气道:“知道又怎么样!又用不出来!比凡人还不如!” 在室内想通的一切,在实际面前,撞得粉碎。伏在榆树皮上,暗自垂泪。 母女俩回来,见院门大开,发现祝大球不见了。启榆放下背篓,母女俩又不敢声张,默默前后寻找。 启榆发现了祝大球,叫道:“妈,找到了。” 祝大球被浑身汗渍渍的启榆找到,脸上一红,抹去眼泪,道: “不用你管!你让我很尴尬!” 启榆抓起祝大球的胳膊,生拉起来,祝大球摔不脱,怒道:“你干什么!这么蛮横!” 启榆撇撇嘴,道:“我见到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我们安慰你、怜悯你,也没见你能振作起来! 我们一大早下地干活,到现在才回来,全身湿透,就为一口吃的!你倒好,天天躺在家里吃现成的。 我们每天,光为如何活着,就绞尽脑汁了!你摸摸我的手,比你的还粗糙!” 启榆将手塞到他的手中。她的手,又热又糙。 祝大球将她的手一抛,道:“不就干个粗活吗?有什么好显摆的!” 启榆昂然道:“我就显摆了!你怎么不去做?” 祝大球遭讽刺,她前胸又尤为凸出,也没怎么多想,就一来掌。还没有到胸口,就被一抓、一拉,趴倒在干硬的地面,很狼狈。 “说不过人家,就想动粗吗?都没力气,真不知道,你还能干什么!” 未能将她震开,还留下轻薄的骂名。祝大球又羞又怒,道:“不就是干农活嘛,我祝大球没有输过谁!” 傍晚时分,祝大球带着气,硬要和她们一起吃饭。想看看她们瞒着自己,天天吃的是什么好东西。 苟穗用盐蓬菜掺杂着榆树叶,和着一点面,加少许水,揉搓成一大团,揪下一团,压成饼形,放在锅里烙熟。 最后特意烙了四张白面饼,单放一碟,依旧递给祝大球。 “我不吃这个,吃腻了!” 抓起脆黄的菜饼,咬了一口,又咸又苦。当场就吐了出来,不敢相信天下,还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我本可以做的更好吃的,只是水不太够,你还是吃面饼吧。” 祝大球难以置信道:“你们就吃这个?” 启榆站起来,道:“是啊,怎么了?嫌弃吧?我妈心好,怕你吃不惯,一直没敢给你知道,连看都不给你看。 吃完,只要喝一罐水。但要把盐蓬菜中的咸味洗掉,得用五罐水。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节约水。 对你,水都随便喝,白面饼也随便吃。你以为我们藏着大鱼大肉呢,特意来看看!” 苟穗喝道:“榆儿,你闭嘴!” 祝大球被戳破心思,又羞又怒,只想走。 启榆不依不饶,道:“你可以将蓬菜饼一扔,拍拍屁股走人。然后躲在屋里,我妈将一碟白面饼和一罐水,给你悄悄送去——” 苟穗怒道:“启榆,你给我出去!” 启榆起身,道:“妈,别老是护着他!都几个月了,他什么时候能自力更生呀?” 祝大球心一横:你们都能吃得下去,我凭什么吃不下去? 就着怒气,吞下一块盐蓬菜饼,灌下一罐水。 启榆指着祝大球道:“你这样驴饮,糟蹋了水,懂不懂?” “怎么糟蹋了?你怎么老是和我对着干?” 启榆眉一扬,道:“哟哟哟,都有力气发火了!也不知你明天干活,是不是个软柿子!” 祝大球嘴都气歪了,道:“你—你—” 想把她比喻成大粪缸,碍于苟穗,甩手而去。 到了半夜,祝大球唇干舌燥,浑身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喝水,又爱面子,极力的忍受。强忍之后,还是拉开了门,发现门口放了一罐水。一边喝着,一边感动莫名。 天还未亮,祝大球就被拍门声惊醒。 启榆在外面叫道:“干活了!别偷懒!” 祝大球睡眼朦胧的跟着,母女俩走的很快,他远远的落在后面。母女俩有意等他,只好强打精神,跑着追了上去。 七转八绕走了五六里路,天才发白。出了榆树林,大片起伏不定的地上,到处松散的生长着盐蓬菜。 在盐蓬菜地,走了里把路,祝大球倒吸了一口热气,心里打退堂鼓。她们俩弯腰驼背,边走边拣嫩芽。 祝大球随手薅了一把。 苟穗提醒道:“先生,还要让它们生长,不能把它们连根拔起。近的被拣的差不多了,所以才往里面走。” 举头四望,祝大球心道:若是更正力在的话,在此如同游玩。 将两把菜一扔,双掌齐出,推出“裂空炽翎”,幻想蓬菜地炸开花,蓬菜满天飞舞,而自己手到擒来。 启榆将背篓带,朝他脖子上一挂,道:“你双臂伸的挺直,双掌翘起,在采空气吗?你采的菜呢?” “这哪里是菜!就是草,只有你将它们当成宝!” 丢下背篓走了。启榆上前将他放倒,祝大球叫道: “你这疯婆子!要不是女的,我非教训你一顿!” 启榆笑眯眯的,撸起袖子,道:“好呀,和我过过招,看你有几分力气!” 祝大球起来,心道:你朝那一站,全身都是破绽!有一套指功“蔚然成风”,全是虚招,保证吓晕你。 为增加迷惑性,特意用双手。 启榆看他手指,像蜈蚣腿一样爬动,惊叫一声,起腿就是一脚,正好踹向那地方。 祝大球身经百战,也只能牺牲侧股,保护命根子。 爬起来,心有余悸的道:“算你狠!下这种黑脚!” 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钻进榆树林,林中沟路纵横交错,榆树林看起来差不多,走了很久也没走出去。 日渐西斜,爬上榆树探路,一半未到就滑了下来。 背靠着榆树,一边长嘘短叹,一边休息。 潇洒的追求者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饿的前胸贴后背,祝大球爬起来,每走一步,他的脚都在抗议,而且口渴难耐。 四周根本就不像有水的地方。 心中在埋怨: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连喝水都这么难吗! 躺在沟路中央,望着空旷的天空,心想:我就这样了。这个神奇的世界,还有多少未知呢? 想起那些过去与自己相伴的人,你们过的好吗?当有一天,你们找到我时,面对我的骸骨,不要为我悲伤,不要为我难过! 我的人生路,才开启,就这样结束了。呵呵,我要去陪梅枝了…… 祝大球躺了许久,胡思乱想一大堆,除了渇和饿,也没有什么。 心道:我这么难死,怎么回事?不知道幽明九,要死的时候是什么心态,早知道问一下,也好借鉴。 “哪有眼睁着装死的?真让人好找!” 祝大球一听启榆的声音,微微一笑。刚才经历了死的思想考验,产生对生的留恋。 “我妈让我带你回去。不能让你死在这里。今天的事,是我做过火了,我以为你激发你的斗志,哪知你会不屑一顾。” “赶紧带我回去,我想方设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启榆叹了一口气,许多事不便和他说明,怕他更加绝望,便道:“先养好身体再说吧!” 凭着一股志气,祝大球坚持了几里路。回去的路地势渐高,每走一步,仿佛脚上拖着一块石头。 坐在榆树荫下,大口喘气。 启榆转身盯着他,越看越近,祝大球道:“没见过帅哥吗?还是我身上有花?” “你是什么人?那个恶人,没有反应过来,就到你手里了?” “当然是好人了!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启榆很惊讶他会这样说。 “我背你回去吧,你这样走,天黑也未必到家。” “笑话!我背你还差不多。” 祝大球对她还心存芥蒂,男子汉气概由心底涌出。 才下去百余米,两条腿哆哆嗦嗦,不听使唤。此时又渴又饿又累,更没劲,没奈何倒在沟坡上。 祝大球心道: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这么快就走不动了吗?你不是喜欢逞强的吗?如果你承认自己是个软柿子,我就背你。” “软柿子,有什么不好的?那是熟透了,成熟的标志!” 启榆噗嗤一笑,道:“你这人,真有趣。我以为你会发脾气。” 祝大球看她既有点像梅枝,又有点像元灵康,道:“那还不赶紧来背我。” 启榆拉起他,背在自己温热的背上,过了三道路口。 “谢了,放我下来吧。” 启榆真累了,蹲了下来,道:“那好吧,让我歇一歇。” 启榆坐在榆树根上,他则端详着她。 启榆擦擦脸,抹抹脖颈上的汗,拉开锁领透透气。祝大球若有所思。 心想:她若真是梅枝,一切就好办了。 启榆察觉到了异样,发现他直勾勾盯着自己,道:“你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祝大球有点窘,却道:“既然知道我想什么,还坐在那里搔首弄姿,也不害臊。” 启榆愕然,脸一红,道:“你自己回去吧!” 前面又分为两个岔口,每个岔口通向一户人家。祝大球不知走哪条。 启榆没多久,又回来了,道:“既然人生地不熟,就不要得罪人!” 次日醒来,浑身酸疼,祝大球这才确定自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一会儿伤感,一会儿后悔,一会儿要坚定,直到东方即白。心道:君子不器,心态要正。 混了十几日,心豁达起来。 一大早,一个人挡在院门,斜插着,好似门栓一样。 嘴里含着粉红月季花瓣,媚情十足,道:“启榆,我来了,还装作未见,也太故意了。” 启榆一笑,放下手中活,道:“崔汉子,你怎么来了?” “你有没有怀念我?你这个好冤家!” “你又没死,怀念什么?” “几月未见,你说话还是这么刻薄!不过我不介意,谁让你是我的宝呢!” 双袖一晃,一手一只一枝月季花,又道:“有没有被惊喜到?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到朝圣区采的!老话说:越危险,情意越深。” “你回去吧!你的情意,我承受不起。” “启榆,千万别这么说!我是心甘情愿的!如果我能摘星揽月,就为你做了!” “谢谢你。你做不了,才这样哄我开心。我要的是过日子人。” “那对我来说,又有什么难的呢?我家开着镇上唯一的面店,你睡在里面都吃不完。你在里面打滚,比扑了粉还白。老话说:一白遮百丑。我把你后顾之忧,都解决了。还有什么不满的?” 祝大球推开启发的门,道:“当然不满!没有听说过:“千金难买情郎面”吗?你的面,有我的面有温度吗?” 崔汉子笑嘻嘻的端详着祝大球,突然板着个脸,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从她们屋里出来?” “古有金屋藏娇,今有土屋藏帅。我和启榆在一块,已经几个月了。早已经你情我愿,画地为牢成鸳鸯了!” 启榆一推祝大球,道:“你别口无遮拦!” 崔汉子乐道:“也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野狗,充当男人!启榆,你这举动就像糖一样,甜化了我的心!现在就嫁给我吧!” 祝大球从门里爬起来,心道:我可是帮你,怎么这样对我? 又笑自己,何必多此一举?自己只不过是一只寄居蟹。 “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是个二流子,不务正业,而且很坏!” “说话还是那么直接!我喜欢!老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而且其中的“坏”,指的是英俊和潇洒,我都具备了!” 启榆不回答,不知道如何拒绝他。 崔汉子盯着启榆的一双手,心疼道:“启榆,你的手都糙了。唉,明明是数钱的手,却成为搓衣板、拔野菜的手。快过来,让我心疼一下。” “她的手为我粗糙的,你这月季虫!啃了红花绿叶,就以为是红花绿叶了吗?她每天下地干活,就为了他的这个亲亲老公不受罪,安安稳稳的躺在家里!” 祝大球正义感爆棚,没有忍住,还是开口了。 崔汉子哈哈大笑,道:“是男人,就和我来一场,一对一对的斗舞!” 将薄风衣一脱,露出贴身紧衣,一黄一白,曲线漂亮。 崔汉子跳起“天鹅舞”,有时双臂平伸向前扇动,有时上伸扇动,表现天鹅飞翔的各种姿态。跳的院中土都掀起一层,忘情时还向启榆眨眨眼,似乎在说:你也来吧! 祝大球一呆,心想:就算能力在时,也难办!更何况,自己没有气力,哪能转起来! 便道:“阁下舞胜一筹,在下甘拜下风!也不用比了!把启榆娶了吧!” 崔汉子大旋转,趁祝大球没有注意一膝盖,将他刮倒。 祝大球骂骂咧咧的起来,道:“你这只雄野鸡,这么让你,还不依不饶。” “这么谦让,我就不为难你了。你想躺平,到我家来,每天白面供应着你。不出半年,保证你比猪还胖。留在这里,只会拖垮启榆。” 祝大球心想:自己只是打个不平,万一真是启榆的情郎呢? “早上才扫好的地,被你一阵乱踩,全脱皮了!我问你,你怎么敢到这里的?” 启榆瞅着地面一团糟,略带愤慨的道。 “三个恶人,听说被棺主派人收拾了,才放心大胆来。我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后花园了!” 催汉子掸一掸身上的灰尘,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启榆瞧了一眼祝大球,道:“我被掳走时,也没有见你找过我。现在倒来捡现成的!你当我什么人?你先回去,别耽误我干活!” “我妈马上退休了,家里正缺个女掌柜,启榆你就来吧!保证不会亏待你!启榆,我们从小就认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再清楚不过了!没看我已经养了汉子吗?大球,你过来。我对自己人才动手,对外人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向祝大球招招手。” “你就别把我架在火炉上烤了吧!” 祝大球正悄然撤退,被启榆拦住。 崔汉子看启榆那么主动,叫道: “咱们走着瞧!只要你没有嫁给他,我还是有机会的!启榆,我绝不允许你外嫁!” 一转头,人已走。 浪漫的追求者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崔汉子说走就走,祝大球有点欣赏他的干脆。 “我看他挺好的,启榆你怎么不答应?” “答应了,其他人怎么办?” “什么其他人?” “以后你就知道了。” 失去能力,就失去了明确的目标,祝大球也不知道该干嘛。 过了几天,启榆在外轻叩门: “今天不用去干活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祝大球吃完中饭,坐在院外的门槛上,望着阳光照在榆树林里和地面上。 没多久就闻到一股淡香味,启榆在他身旁也坐了下来,道:“你在看什么?” 祝大球挪一挪身子,找茬道:“没看什么。你也没有擦香粉,身上怎么会有股香气?” 启榆腼腆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闻不出来。” “闻到你身上的香气,想打喷嚏。好像鼻子里被塞了毛一样。” 启榆抿嘴一笑,道:“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是毛,怎么可能知道呢!”赶紧又发问:“这里喝水,这么艰难,你是不是不洗澡!” “哼!反正又没渇着你!” “狗嘴里本来就吐不出象牙,吐骨头还差不多!” 启榆呵呵一笑,道: “是没洗澡。每天只能擦一擦,用完的水还要保存在一起。沉一沉,撇一撇,滤一滤,下次可以再接着用。” 祝大球看她脸若朝霞,美不胜收,道:“那我是在浪费水了,你也不对我说一下。” “这事怎么好意思说呢?难道你让我,每天教你如何擦身子吗?”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下次我也要:沉一沉,撇一撇,滤一滤。” 启榆脸一红,见他一本正经,道:“这事可别乱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这水是从哪里来的?” “是到镇上买的。价格不贵,就是有点远。” “嗯。这里水还要买吗?难道不是天上下的,河里流的,井里生的吗?” “这里哪有雨?哪有河?哪有井?如果有,干嘛去买水呢?不说这些了,到时候你去就知道了。你见过我哥,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祝大球瞧她心情不错,觉得时机来了,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吧?” “那天对你想入非非,你有没有怪我?” 启榆本想发脾气的,还是忍了下来,道:“我没有怪你。轮到你回答了。” “他是一位有上进心、有魄力的人!” 心想:追求放荡女,应该是有魄力的人。 启榆对祝大球的评价很看重,道:“那太好了!不过说他有魄力,就有点过了。” 祝大球越想越肯定,道:“绝对没有过!他眼光高远,我把他视为不可逾越的高山。” 启榆喜道:“真的吗?太好了!”不一会儿,又道: “唉,他离开家乡五年了,我和妈都很想念他。他在外挣钱,家里的面钱,油钱,水钱,以前都是靠他。” 祝大球心道:我说的是他追求女子的一方面,她估计想到另外一方面了。 启榆问道:“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你想我做什么?” 启榆忸怩道:“你老是反问,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吗?” 祝大球想了想,道:“尽快离开这里,不成为你们的负担。” 启榆气势磅礴站到祝大球面前。 仰头一看,便感不妙,以为她要揍自己,祝大球立即道:“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 “你也喜欢空承诺!” 说完挤进院门,差点把祝大球擦翻身。 转眼下午来临,一个人推着独轮车来到启榆家院外。一个肩膀上一桶水,一声招呼也没有打,就把水倒进大水缸中。 启榆听到声音,出来看看情况。 只听那人朗诵道:“我的思念比面条长!我的心就像推磨石,任你转;我的心就像凉席子,任你卷!我对你的爱,就像贴肉小内衣,从来不洗,就怕洗掉对你的爱!” 启榆连笑不止,道:“大拿,谁教你的顺口溜?” “当然是我自己!我想了好几天呢,够不够浪漫?好不好?” “浪漫很难说。好是好,就是内衣一直不洗,你不怕有味道吗?而且你干的是力气活,那汗味,肯定呼呼冒。哪个姑娘敢靠近你?” 大拿抓抓头,道:“这不要紧,我也没有想过!男人靠的是力量,其他可以慢慢改。 启榆,你可是榆村一枝花,不能让外人糟蹋。崔汉子好不容易让我一次,我得好好把握机会。” 祝大球推开窗户,笑道:“启榆,你到底有多少追求者?怎么一个比一个好看?” 启榆白了他一眼。 大拿叫道:“是你、是你,就是你!你这个懒汉,整日窝在启榆家里,上门女婿也没有你这么过分!” 祝大球哈哈一笑,觉得他比自己还傻,道:“所以我不是上门女婿!” “启榆,你真的养汉子!我还以为崔汉子骗我的!他有什么好的?” 启榆气道:“要你管!他会幻想,你会吗?你回去吧,你只会提水。” “谁说的?我为你改变那么多,你难道看不到吗?让这个弱鸡过来,和我扳手腕!我非把他弱鸡的身份给坐实!” 大拿强壮身躯,让祝大球连连推:“你找启榆扳手腕吧,赢了她,才是王道。我住一段时间就走。” 大拿推开门,将不情不愿的祝大球硬拉了出来。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位好汉,自愿认输,我对她没有兴趣!” 启榆不开心,道:“蒙大拿,赢了他,我承认你是个男子汉,男子汉还差姑娘吗?” 蒙大拿一下子成为赳赳武夫的样子,将祝大球扛起转了一圈。 启榆紧张道:“蒙大拿,你那叫趁人不注意,非男子汉行为。正在的男子汉,是说比什么就比什么!” 祝大球喊道:“不用比了!这位好汉,你赢了,我马上滚出她家!” 硬要比,祝大球输的很惨。手都被压的磨了一层皮,还被大拿抡拳吓倒。 启榆把大拿哄走后,祝大球才站起来。 “他是大牯牛吗?听不懂人话?我得离开这里,还没好,就被你的追求者挑战死了。” 启榆哭丧着脸,道:“祝大球,你就帮帮我吧!这些都是姨娘让我相的对象,他们关键时刻不靠谱,平时老喜欢纠缠我了。” “你态度模棱两可,让他们觉得有无限可能,我怎么帮你?” “你白吃、白喝、白住,你干活都是随意的。这点事情,都帮不了吗?” 启榆客气又强硬。 “行吧。我现在自身难保——你到底相了多少个?” “几年下来,十几个总有了吧。” “这不是火上烤,简直是锅底烧!让他们抓紧时间来,完成任务,我就滚蛋!” 祝大球既气愤又怕。 “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你就这么想走?” “这里穷乡僻壤的,根本不适合养伤。” 启榆还不能告诉他:你离开不了这里。 “行吧,有得有个心理准备。” 神域宗行动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与此同时,神域宗开始行动。 主要是祝大球,开启“彰显自我、我行我素”的时代。刺激了慧人遗失的精神,虽然他本人一点都不知道。 华拖进行了大胆的创新,培养出“三迭”组合,共十七人。自己的使命基本上完成,十几年过去,他要去试试各宗门的实力。 履行作为教主的职责:只有战死的教主,没有老死的教主。 吩咐继任者栾会施:“这个祝艺,真是良才美质!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试试他,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灭之。” 独自一人深入平原地区,艺高人胆大,直接到了东边的大海。 浩瀚的波涛,让他汹涌澎湃,自信宝刀未老,还能干一番事业。 旁边就是度假村胜地,望着那些晒太阳浴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他恶作剧般朝海里一跳,转眼间,滔天巨浪席卷了那些人。 “四佬之一”的与倡义,他是知道在哪里的。不过先试试他教出的两个徒弟,是什么水平。 根据内线人的消息,与倡义的两个徒弟,在郊区一栋废弃的楼房中。 下午两点钟左右,天空一片晴朗。 华拖为达先声夺人的效果,右手反撩土层,左手上划气波。他的“纵横之力”运用的炉火纯青,纵力相交的那一刻,小楼瞬间崩塌。 两人跳滚出来,模样甚是狼狈。 黑衣、短胡子,就是他们俩! “你们俩就是鲍以娄和鲍以网吗?” 华拖撸起袖子,准备迎接他的反击。 两人对视一眼:“弟弟,你先说。” 鲍以网站起来斜睨着华拖:“你是谁呀?干嘛毁了这个房子?” 带着方言土音,华拖乍听之下,还挺好听的。 “你们不必知道我是谁!你们只要知道,你们不会活着离开!” 鲍以娄仔细看着华拖的衣服,道:“他这身衣服上,有36个血滴,代表36个死人,他应该是第37个。天呐,他是神域宗第37代教主!弟弟,你在我后面,他是来找事的。” “眼光不错,不知道能力怎么样。” 华拖向前踏一步。 “我们能力,用不着你来怀疑。你先等一会儿,不许偷袭!”鲍以娄转过头,悄声对弟弟道:“此人太强,目前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让师父来收拾他才是上策。师父最讨厌以大欺小了,咱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鲍以网用力点点头,大声道:“是不是该挡住他?” 华拖哈哈一笑,道:“你们也想挡住我?” 趁华拖笑之际,两兄弟两手相扣一拉,又一推,就开溜了。 华拖一愣,又犹豫了片刻:以往都是他们找我们,恨不得灭了我们,怎么一见我就跑了呢? 眼见他们不见踪影,华拖奋起直追。隐约看到一张细密的黑丝网,挡在前方。 立即掌根向上打出一式“抵掌”,黑丝网软落到他的身上。 华拖拉扯黑丝网竟然拉不断,拿起黑丝网细细研究:啊,这是解析大法。把普通的石墨转换成这种形态,有点门道! 与倡义在泡茶,台阶出现两个人,奇道:“你们俩这么快就回来了?查明白那家人是怎么失踪的?” “师父,那栋楼被人毁了。我们正调查楼梯上的血印,忽然之间就塌了。” 鲍以娄向前躬身禀告。与倡义泡好茶,看着鲍以网。 “这不能怪我们。都怪神域宗那个人,他毫无征兆的出手,两股凌厉之力上下交集,楼就塌了。我们感觉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就走为上策。明知不敌,还硬上,那太对不起师父的教诲了。” “很好,你果然很听话。他用什么招式,你们有没有看清?” “招式?”鲍以网抬头仔细思索了一下,“没看到。人是看到了,有点凶。” “也就是你们俩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带回来喽?” 与倡义有点不满。 鲍以娄立即道:“师父,如果真动上手,我们怎么逃走吗?那人可是神域宗的教主!” “不要因为我护短,你们俩就没胆量。不和高手较量,你们怎么知道自己的实力呢?觉得不行就逃,不是说你们丢我的脸,而是你们不知道自己的成长的点在哪里,懂不懂? 保护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你也稍微让他独立一点——算了,看样我要亲自出马了。你们去把我“三味剑”拿出来。” 与倡义吹了一口茶,连茶叶都喝下去。 与倡义下山,判断华拖一定会找上门。果不其然,下山没多久就遇上了华拖。 华拖见此人背着两把剑,手里握着一把剑,一身黑衣,脸上没胡子,也不以为意。 两个人错过后,不到两米,同时停下来脚步。 “你这副德行,真让人讨厌!专爱欺负小孩!” 与倡义立即掉砖头。 “你是谁?” 华拖转过身,打量着与倡义。 “你没有感受到我的强大吗?你只想着来杀我徒弟,就没看到我吗?你这白衣红点,是不是有点太显眼?” 与倡义潜运“启应力”,散发出幽幽的冷气。 “你故意内敛,我怎么知道是你?你下来最好,省的我去找!” 华拖左脚横踏,右腿前躬。 与倡义手握白剑,弹掉剑鞘,道: “人在一个地方稳定了,就应该像树一样的成长。像你这样到处乱撞,也是早死的命!我差点忘了,你们神域宗,好像历来都是短命鬼!” “总比你这样躲起来苟安的好!不思进取,教出来两个废物徒弟,不是一般的蠢,而是真的蠢!” 华拖针锋相对,对与倡义的脾性有所了解,故意刺激。 “那叫老实、本分!是刚毅!” 华拖发出嗤笑声:“总有一天你会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刚毅,他们不但蠢,而且胆小如鼠!” 与倡义勃然大怒,喝道:“不许你诋毁他们俩儿,他们那个叫识时务!” “你果然护短,将来会害了你自己!” “你算老几?管事管到我头上!” “这世界并不因为你的逃离和回避,而有所改变。” 与倡义横他一眼,道:“哦?那你在寻找下一刻的自己喽?” 华拖心中一凛,此人能识破自己的欲望,坦然道:“没错!” “可惜你遇上了我。” “不,是我找上了你!听闻你的“三味剑法”,自成名之后无人能破。我想试试。” “你想为你的后来者扫清道路,嘿嘿。” 与倡义平神静气,不理华拖。闭上眼睛,寻在自己的“启应力”的最佳状态,只有专注于自己的剑,才不把生死托付于别人。 与倡义肩胛骨后挤,灰剑和金剑蹦向空中。落下的那一刻,与倡义跳起来,两把剑踢向华拖。同时,手持白剑刺向华拖,驾驭三把剑,向华拖倾泻而去。 华拖左拳右掌、左脚踢、右膝杠,穷于应付,除了后退,还是后退。 心想:对于一般人也就是一把剑,高手顶多就是两把剑,他却娴熟用三把剑。 用剑保留了侠与士的精神,既然用了,就得达到极致。 强者之路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华拖虽保持距离,一晃之间,一道金光射来,另一把灰剑后发而先至,最后一把白剑带着一股劲风直扑而来。 剑随身动,身由心动。与倡把身上的能量融入其中,从而达到身剑合一。把快推向极致,把伤害值推向新的高峰,从而把自身的损伤降到最少。 灰剑击、金剑落、白剑回。击在力强时;落在力弱时;回在得心应手时。 与倡义掌控着这三把剑,威力更是倍增。只要出剑,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但他遇到的是华拖。华拖弯腰弓背,左抓、右抱,或阻塞或推去,或静息,或隐匿,或散射。把“抵戏五式”的灵活多变,发挥到极致。 在这短短的十几秒内,华拖是死中求生,衣服被剑尖刺的破破烂烂,他完全是凭借,剑尖接触碰到肌肤的那一瞬间感觉,来应付的。 体会到了生与死的味道,却异常的兴奋。第一轮攻势,就这样结束了。 华拖脱下教主衣服,露出渗出血珠的肌肤。赞道: “三味剑,每一剑都带着死亡的气息。这种久违的感觉,真让我快活!” 与倡义短暂的调息,心道:不愧是神域宗的教主。 稍作停顿,嘘了一口气,右手握着光日金剑、日晷白剑和日影灰剑,迎日展开。轻轻一拖,三把剑弹跳而起。 落下的那一刻,脚踢日晷剑,弯腰控两剑,左右手各捏一剑。三峰并起,黄、白、灰、如三段彩。 倏忽一下到华拖面前。 三味剑由明转暗,防不胜防。与倡义一辈子浸润其中,趋于完美。 白剑飞、灰剑撩、金剑拦。剑飞在疾,旨在让对方应接不暇;撩在寻找破绽;拦在封路,封对方的逃避。 白剑刺眼,闪光不断;黄剑色彩鲜明,迷惑性极强;灰剑奇峰突起,华拖再也挡不住,手臂被划到了。能力一下减半。 华拖感觉他的剑,如胶似网,若生若死,像来若去。身法越来越凝滞。 与倡义嘴角露笑,日影灰剑在他回旋踢下,直插华拖心窝,带着势头,把他牢牢的钉在一棵大树上。 华拖从一开始,不知不觉退了百余米,从草地退到林边。 被钉在树上,虽然对方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他的剑法还是令他叹为观止。 华拖脸露笑容,看着与倡疲惫的走来,道:“好强的剑法!这套剑法似乎耗的时间更长一点,精力消耗也更大吧?” “你能在我的“三味剑”下撑到现在,还是有点本事。反正你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情,这把日影剑就陪你吧。” 与倡义并不给华拖任何机会,也不敢接近他。 双手相合,双掌入地,无数黑尖刺从地中冒出来,刺入树中,把华拖扎成一个圆锥体,覆盖的死死的。 “别怪我残忍,是你自己自不量力!” 把双剑插入背,感到自己一下子老了许多。 华拖从未想过在招式上会输掉,这让他懊丧极了,这条命真的是死不足惜! 大树迅速的失水、干枯,与倡义道:“大树啊大树,对不住了,把你也牵扯进去!” 猛然轰的一声,黑锥体炸开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与倡义推开。 起初还以为是华拖自爆,没想到华拖浑身冒着热气,手里握着他的日影剑。 “既然这把剑和我陪葬了,那就让它不复存在吧!” 华拖双掌合住剑,剑被解析成锈渣。 “呀!这就是你们神域宗的神秘力量?” “呵呵,你既然知道了,就必须要死。纵力为天,横力为地,当这两股力相交时,便孕育出另外一个自己,一个更强大的自己。不过就像你的剑法一样,虽强势,也是昙花一现。相应的,我的自然寿命也减半。四佬中,你是尖刺的强,我必须先拔了你!” 华拖的神色完全不一样。与倡义立即后跑,他要把这个秘密告诉阳华! 华拖以极低的姿势,降低“纵横步”的阻力,就像溜冰冲刺一样去追。华拖更快,左手成钩,右手成钳,自上而下先卸下与倡义的腿,让他先跑不了。 与倡立即双剑在手,后背生眼一样,反削。华拖缩手侧弯,绕到与倡义前面。 与倡义心知逃不了,各有各的命! 双剑一交,滚滚而去,气势不减。金剑撕、白剑杀,缺了灰剑的闭,少了合围之势。撕在破其身,杀在坏其命,闭在困其行动。 华拖何等眼力,立即悬空倒置,双腿平叉开,双手横力牵引,拍剑的侧身。 与倡义拿捏不住,两剑一左一右,脱手。 华拖用解析大法,刨尘出铁。铁粒子,从地下纷纷弹出,阻挡与倡义再次出手。 与倡义右侧空追白剑,旋身收白剑,掸掸衣尘,空气一片湿润。 讽道:“这就是更强的你吗?” “你已是强弩之末,留着一把剑自刎吧,给你留点尊严。” “日晷剑,从来没有杀过人,所以也不会用它杀我自己。” 与倡将剑没入地中,脱掉黑衣,带着自嘲的口气,道: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本门的绝技太过女性化,偏阴柔一面。和我阳刚的特性,太违背了。所以,我的剑法才如此的强! 能悠久的存活下来,都并非是侥幸,都有秘技。” 他里面竟然穿着十七八岁姑娘那种花衣服。 华拖像鉴赏艺术品一样,与倡义忽的纵入秀木之林。见他林中上下拾掇、折枝、采花。 华拖还没有接近,整片林子一朝他歪斜,大片的绿叶向他翻涌而来。 两条荆棘之鞭打胸卷脚,华拖硬拉硬扯,钉子立即断为四段。赶紧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与倡义现身,轻肢曼妙,双手相捧,让华拖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 华拖侧身斜靠,猛的欺身,左手出三指,右拳转四指,相互交叉连点14下。 与倡义手随身动,手随身变,脚步轻盈,如跳舞一般,上下步调一致。闪如清风,躲如抽鞘。 两颊晕出一片潮红,气喘吁吁。骤然间双手齐出,变幻莫测,产生无数复合手,有一种谍影的效果,很漂亮。 这“射空玲珑”,与倡义很少用,他消耗非常巨大。许多招式用不了,他太依赖、太自信自己的剑法了,以至于现在很无奈。 左手横切,右手竖劈,一切障碍物,在华拖面前让路。障眼法,让华拖清楚的认识到与倡义的衰弱。 与倡义之前显强,现在示弱,如老鼠躲猫一般。 华拖不耐烦,“飞钳”手穿过树干抓掐住他的胳膊,硬生生的卸下来。 奇怪的是与倡义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只见花瓣满天飞,华拖破开大树。又一个手臂伸过,华拖不假思索,一手呈钩形,一手呈钳形。这次没有掐断,手臂反而渐渐变粗。 “你有没有听说过“粒子爆破手”?” 与倡义自断手臂,华拖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睛一抹黑,“砰”的一声。 华拖立即逆运“纵横之力”,像喷气一样推开自己。 华拖虽没有死,已经面目全非。气狠之下,杀了无臂的与倡义。 与倡义粒子化自己的手臂自爆,已经伤到华拖的内脏。 与倡义死的消息,传到阳华那里。他只说了一句: “终于又开始了。” 刻不容缓的去找“双奇”之一的权渊沉。 权渊沉听完,嘬一口烟,烟斗上火花四散,随手撒一撮烟丝。 烟不离手,口不离烟,恣意吞吐,其乐无比。 最后一口烟气吹到阳华的脸上,才开口道: “老家伙,咱们都别折腾了吧!像咱们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个时代,只要不多管闲事都能活得很好,过得也很好。” “老兄弟,我有传承之责,委实放不下心!祝艺还是嫩芽,你不用出面,只须暗中关照一下。” “当初,就不应该结交有世俗之心的人!” 权渊沉猛吸一口烟,难得的呛到自己,又道:“我回来,后必须有上好的烟丝!” 权渊沉在衣服上烫了几个焦洞,南下去了。 在另外一个地方,符节国的双面教主,承受了巨大舆论的压力,又有兵器之神向她表达不满。不得已,决定换一种策略去抓捕祝大球。 他们活在一个多层次的世界当中,祝大球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人来找他。 一技之长的追求者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这边的世界,天朗气清。 一个人推着独轮车,带着锅碗瓢盆,乒乒乓乓作响,到启榆家外的大场地上。停下车,摆好桌子,支锅起灶,端出食材,抽出柴火。 手指试试刀的锋利,开始配菜。茼蒿菜一切为三段,热锅冷油,火焰一冲,两三分钟,菜就出锅了。 鱼丝羹汤和羊肉片斩,两道菜出锅后,摆上长桌。然后,志得意满的看着自己做的三个菜。 卷起一根烟,“啪嗒啪嗒”抽起来。 祝大球闻到烟尘混着菜香,出了院门,先是意外,咽下口水。后是高兴,道: “兄台,这菜我要了。” “不卖!” 依旧低头抽烟。 “你在这里是要开饭店吗?” “我在等启榆,以前她一闻到菜香,就会来到我的饭店——这菜不新鲜了,你吃吧。时间再长,就失去好味道了。” “启榆下地干活了。你这类人,我挺佩服的,先做再说。” “嗯,好鼻子,闻得人间香味。听说过她家养了个懒汉,估计就是你吧?” 祝大球心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也不计较,先把菜吃了。以前他不讲究吃,那是能力还在。在这地方,简直落后到啃野草的地步。 祝大球咂砸嘴,满意道:“兄台的手艺,还说得过去。” “好舌头,识得人间美味。你这懒汉好口味呀!” 祝大球假装憨憨的一笑。 启榆回来,罗忙忙立即掀开蒸笼里的五香肉,香气四溢,对着启榆傻笑。 启榆会意,道:“罗忙忙,你是很好的人。我心中已经有了别人,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罗忙忙手指祝大球,恼道:“是他吗?” 启榆直接来个默认。 祝大球暗叫:不好!这也是追求者! 赶紧往院里跑,启榆冲进去,一把拉住后衣襟,道: “你跑什么?那天说的话,是不算数,还是抛之脑后了?” “我不是你爱情的肉盾,谁来就挡谁!” “你是不是吃了他的菜?” “是又怎么样?” “吃人嘴短,这是他特有的下聘礼方式,你说怎么办吧?” “给他钱就是了——你先松开手,让我喘口气。” 启榆松开手,走到祝大球正面:“他不会要的。你如果不弄走他,他那些厨具、锅灶就搬到院里。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你答应他不就得了,而且他做的菜有特色,不用天天吃那种咸菜饼。我也能顺带沾点口福。” “只要你表现好,我会改善你的伙食。首先你帮我打发了他,他说话没味道,我不喜欢。” “那你要我怎么办?” 祝大球知道躲不过,想听她有什么主意。 “很好办,见招拆招,你脑瓜子应该有主意。” 隔了好一会儿,祝大球才站到院门口,戏谑道: “你这闷葫芦!启榆已经对我一见钟情,不可能有其他人了。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养我那么久。最近她下地频繁,就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做准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罗忙忙举刀朝盆底一削、一抄,左倾右斜,一块方方正正豆腐落在案板上。从桶里端出两碗清水,道: “死不死心,不是你说了算!来比赛切豆腐丝,能在碗里开花,每根丝不粘连,就算赢!” “赢什么?” 祝大球惊呼,这他完全不懂。 “你一不懂浪漫,二不是猛男,三没有手艺,我要把你无能的身份坐实!” “谁说我没有手艺的?我的是画画。” “你能画什么?” “凤仙花、石竹子、水蓼、淡竹叶、茶梅花、牵牛花、野茉莉、高山流水、房屋建筑等等,还有门前的大榆树也可以。无论你拿来什么,我都能有样画样!” 罗忙忙以为他没有手艺,他一口气说这么多,气势十足,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强辞道: “那是你的手艺,和我没有关系!你这窝囊废!小门不出,大门不迈,就在家里啃女人!锅底灰,还一扒就掉,你比锅灰还不如!” “你胡说八道什么!要比就比,别损人!” 祝大球气哼哼的,以自己的智商,看一遍也应该差不多。 案板发出“哆哆哆”、“嘚嘚嘚”的声音,又密又急。 罗忙忙很快将刀一端,豆腐丝滑入碗中,手在水面一荡,开出一朵白花,豆腐丝密密匝匝的匀开。 祝大球傻眼了,心想:自己能力在的话,或许能平分秋色。这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切豆腐,越慢两手越发颤。明知胜不了,还是勉强支撑。就算输,也要有始有终。 切的豆腐条,条条粗壮,摆成花样,碗都不够放的。 胜负不言而喻。罗忙忙一边看,一边笑的捂肚子。 祝大球羞着脸,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尽力了。” 只想躲起来。 启榆一笑,伸臂一拦,道:“你的努力,我看到了。我宁愿喜欢现在为我努力的人,也不愿拿过去显摆的人——罗忙忙,如果你能为我画一幅画,就考虑一下!” 罗忙忙结巴道:“启榆,我从来没有拿过笔,你就别为难我这个老实人了。” “你的老实,只是表面上。开始做什么并不重要,最后做什么才重要!” “启榆,你已声名扫地!到镇上有你好看的!” 罗忙忙麻溜的收拾好锅碗瓢盆和刀具,指着祝大球的脸,道: “小子,来镇上有你好看的!” 罗忙忙很快走了,祝大球大惑不解:这也太突然了。 启榆握住祝大球的手,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盾牌当的久了,就成王牌了。” 祝大球心不在焉的回应,心想:得先离开这个地方。 “你难道不乐意?“ “很不乐意,大违心意,且声名扫地。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地方风俗怪异,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会来。 启榆侧头瞟他,道:“你精神好多了。你没有在屋檐下,也没有必要低头。” “追求你的三个男人,明明都赢了,为何都走了?” “你别胡思乱想,我心里没有他们,他们再怎么赢,也和我没有关系!” “那你心里有谁?这样下去,我支撑不了多久。” 心想:这些人很难应付,个个比拼技艺。报答完她救命之恩,回去老师肯定有办法救我。 启榆容光焕发:“谁让你支撑了?你只是即兴发挥。明天和我一起去买水!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做准备!” “那是骗罗忙忙的话,岂能当真?” 祝大球赶紧甩开手,跑回屋,躺到光板床上。 现实的残酷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启榆一大早刚打开院门,门口堵着两个人,一位手拄黑铁剑,一位肩扛大黄刀。 “听说这地方突然冒出一个人,我们来调查,请配合一下。” 他一直惺忪欲睡的状态,说话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 启榆心道:这下麻烦了。 两位是糜嘉恒和陆济铭,是镇上的两位“门神”。两人同时到别人家,比较罕见。 糜嘉恒提起黑铁剑,闯了进去。启榆一点办法都没有。 祝大球被推门声惊醒,警觉的下床,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糜嘉恒叹息一声,好像自怜,又像哀怜世人一般。 “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这样糟糕?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用黑剑敲敲床板,床边的木屑掉了下来。 “你们是启榆的追求者吗?” 祝大球疑惑的看着他们俩。 “出现任何一个人外来人员,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 陆济铭也进来了,举起黄刀,很耀眼。他也看出祝大球身上的刀伤,已经废了。 启榆拉着妈妈来了。 “糜大哥、陆大哥,这是我的未婚夫,老家在郢都,初来乍到,忘了规矩。” 启榆将两份钱,均匀的塞到两个人的口袋。 “哦?他看起来有点残废啊,你怎么选他?” 糜嘉恒不再敲床板,有点惊奇。 “那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女儿,外嫁出去,我靠谁养老了?在这地方,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两位小兄弟,回去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过几天我就让他去登记。” 苟穗向祝大球使眼色,让他不要开口。祝大球哪能憋住,追了出去: “两个人拿了钱就想走吗?” “不走干嘛?每个地方都有小势力,然后小势力变成大势力,大势力再变成更大的势力。这势力靠什么养活?不就是你们吗?可怜的孩子,别倔强了。拉你去干活,你也干不了什么活,站都站不稳,还要浪费粮食养你。” 紧接着,糜嘉恒敲一敲院中的硬土,有气无力的道:“这地方庄稼都长不了。” 陆济铭打了个哈欠,道:“还是靠流汗活着的人多。回去吧,早饭还没吃——十几里的路总算没白来。” 有意拍拍口袋里的钱,若无其事的走了。 祝大球很憋屈,不是心疼那点钱,而是自己太无能,连硬气的话都讲不出来了。 “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们。” “别说了,我去弄早饭。” 苟穗去生火做饭了。 “钱没了,还可以再挣;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们都没放在心上,你就别放心上了。他们两个自称是侠客,给钱就不再为难你了。” 启榆安慰道。 “我会加倍补偿你们的。我这就回去,你们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祝大球开始收拾。没钱、没势、没能力,在这地方照样是死路一条。侠客也是客人,拿着本事来蹭饭,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自信能穿越那片千里沙漠?” 启榆淡然的看着他收拾,觉得他好脆弱,好像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就会很强大。 “这里不是有绿地吗?从这边绕回去。” “从绿地出去,也要经过这两位门神的同意。那时候就不是这点钱了。除非你像以前那样神奇,什么都拦不住你。” 祝大球知道这是实情,不想收拾了。萌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却被启榆看出来了。 “他们这样很容易的离开,也是因为我的姨娘在镇上还有点影响力。花了这么多钱,你得想办法弥补。不要动不动就想跑路!” 祝大球看她眉心宽阔,眼睛好像融化了自己的意图,牵动着自己的心。 “你最好别对我有其他想法。刚才的事,我就当你们是为了救我,不得已的说法。” “我说什么了吗?你以后别想偷懒了,明天跟我去买水!” 启榆故意装出凶相,祝大球觉得好笑和一种亲切感。 启榆出去后,祝大球躺床上,心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遇到什么样的人。那两人的兵器不一般,对待兵器的态度也很不一样,为什么做这种工作?这棺主手下能人怎么这么多?难道这里真是慧人的坟场? “祝大球,怎么还不出来?你不懂我们的心酸,吃过饭,我带你去看看这里真实的情况。” 启榆进来,只能让他面对现实了。 在路上,祝大球问道:“今天不是说让我陪你去买水吗?” “原本是这么想的,先让你熟悉下周边的环境,省的你不安,乱闯乱撞,我还要给你收拾残局。” 启榆做这个决定,原本是推迟半个月的,门神找来,不得不如此。 “我有这么差劲吗?” “你有时会不顾一切,你好像谁都不放在眼中,在这个地方是很危险的。我跟你说一下,这里大概是大致情况: 这里有两大矿区,一个是硫矿,另外一个是碱矿,是这个镇子的支柱行业。也是收入高,折磨人的行业。东边是硫矿,上面是一座活火山。西边是碱矿,中间是镇子,建在峡谷的斜坡上,下面是宽河。宽河的对面是隔离墙。 各类人,杂居在一块,信仰也是五花八门。所以,到镇上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祝大球听了一半,丢了一半,这些好像与自己无关。不禁好奇她以前是干什么的。 “启榆,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做的行业多了。营业员、迎宾小姐、小学老师、绣花、刺绣都干过。就连矿区,我也去过。总之哪里有钱赚,我就去哪里。” 祝大球停下脚步,像看一位神奇人物一般。 “是够辛酸的。你这么拼命赚钱,是为了什么?” “离开这里。在这里,钱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启榆也停了下来,现在说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离开这里有这么难吗?” 祝大球既迷惑,又惊奇。 “难,非常的难!我哥,一出去就不回来,就是最好的证明。沙漠是自由之路,也是死亡之路。你走过,应该清楚。其余的路,都是钱铺出来。” 祝大球并不相信,暗生逃走的想法。 到了硫矿区,流淌下来的黄色液体,冒着热气。捡硫矿的人,晒得很黑,皮肤龟裂,泛着白。 祝大球看不下去,强烈要求离开。 “这里是人间炼狱,还有人干这种活?” “他们都是自愿干的,不限制自由,就因为收入高。每个人都想攒钱,到隔离墙外的世外桃源去。” “想必,那一边碱矿吧?” 启榆点一下头,祝大球难以想象这样的日子。四面都被封死了,不离开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祝大球沉默不语的出了硫矿石区。 “启榆,难道不能逃走吗?” “没有人逃成功。门神下面,还有两个鬼门关,武艺高强,非常残忍。一旦被抓住,被刺眼、割舌,在暗无天日的矿洞中被矿石。我不想带你去看,你看到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祝大球不敢想象这样的地方,不由得向启榆靠近。 “启榆,离开这里,要满足什么条件?” “一是钱,二是力量,三是势力。有其中两样就可以了。只要你安心一点,假以时日,我们会送你出去的——我哥就是这样送出去。” 启榆又接着说:“相信我!一步一个脚印,就能出去。” 祝大球心生感激,决定让她们母女俩一起走,道:“我的画很值钱,我去卖画吧!” “没人要的。绝大部分都是挣扎在吃饭的问题上,谁还有心思买你的画?而且这里是严禁卖书和各类艺术品,只能靠力气和勤快!” 这无疑在他头上倒了一桶冰水。祝大球苦笑一声:“越失去去什么,越针对什么!启榆,你不会抛弃我吧?” 仿佛她是唯一的依靠,还有许多事情没做,不能困死在这个地方。 丰碑记忆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启榆低下头,祝大球看着她后颈,瞬间明白了。 除了爱情,谁会你付出那么多?忽然间想起梅枝,她为自己付出那么多,却被杀了,这无疑上天对自己的惩罚。 可是眼下怎么度过?难不成在这里苦熬岁月? “启榆,现在的我,连普通人都不是。别人找男人是找个依靠,你无疑是找个负累!” 祝大球急需严肃的问清楚。 “是你先救了我的。关键时刻,是你把我从肮脏的地方拉出来。对于你,也许是无心的;对于我,却是至关重要。 后来我又被抓了一次,你又救了我。你教我说的那些话,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就认定你了!” “不——不,那时我报仇心切,并无胜徐曾喜的把握——那只不过是在利用你!” 祝大球抱头跑到石子路边。 “先不谈论这些了吧。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我带你去轻松一点的地方瞧一瞧。” 启榆看得出祝大球的排斥与挣扎。 镇边矗立一座丰碑,有100米高,甚是雄伟。 “这是上一任领主在的时候建造的,我小时候来过,周边都是楼房。曾经是地标建筑,如今却成为符号。” 启榆望着碑顶的蓝天,回顾着往昔。 “这里曾经是个好地方,那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如同在绿草地上燃起熊熊烈火。后来,许多的罪犯被流放到这里,不少凶恶之人也逃到这里。不过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这里由门神和鬼门关四人镇守。” “我一点也感觉不到轻松,相反,很沉重。” 丰碑园有人把守,不让进去,他们只好折回。 “这棵水杉树,还刻着我的名字——如果自己的故乡是一片天堂,谁又愿意去远方?” 启榆抚摸着这树上歪斜的字,伤感了起来。 她单薄的身影,让祝大球产生了怜悯。 祝大球望着北方的天际,自己的故乡跃然于心。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暗忖:容姐为什么这样对我?她不是一直待我很好的吗?梅枝之死,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一定要回去找她算账!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到我姨娘店里取点东西。镇里面,对陌生人很在意的。” “你去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启榆刚走没多久,就来了几个人。两个人快速上蹭他一下,没想到祝大球一下子跌倒了。 “让我们老大前去亲自查看,我以为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原来是个废物!” 一个人下巴拖的长,还坠着一块肉。手提着不锈钢粗滚筒。外侧均匀嵌着不锈钢条,两头各有一柄圆环。声音像吼出来一般。六个下人纷纷让开道。 “真正的废物,都喜欢说废话!例如你,一看就是狗仗人势的废物!” 祝大球爬起来,高昂着头颅,似乎对着空气说话一般。 “给我打!” 这是“鬼门关”之一的朱继,祝大球还没进入镇上,就被监视起来。 “门神”其实对祝大球很佩服的,他们两人鄙视“同心四少”的欺男霸女,杀了他们大快人心。只是同在棺主手下做事,你不能明面上对着干。棺主更倚重他们俩,就让四人去刺探情报。 糜嘉恒一眼就看出来祝大球身受重伤,没有再为难。 “鬼门关”不这样认为,周继借着由头,来找茬。不敢明目张胆的要了他的命,便来给祝大球一个下马威。 祝大球缩成一团。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你们都给我住手!” 打手们立马缩退到路边,恭恭敬敬的站着。 一个贵妇拉下面纱,亲自扶起祝大球,用嘴唇轻轻吹拭着他脸上的擦伤。 祝大球虽感激,反而难为情,道:“谢谢!” 推辞着躲闪。 “别怕,我是来赎罪的。我亲人做错的事,也是我的罪。” 这是朱革的亲生母亲,罗耶乸。就因为她无形的影响,所以大家表面上还是和睦的。 祝大球看着她悲苦又慈爱的样子,胸前挂着两串黄花梨大珠串。猜测她是宗教人士。 “你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春有芽,夏有叶,秋有果,冬有籽。若无罪过挂心头,何须怜悯世人。” 罗耶乸仔细的给祝大球擦拭伤口,洁白的罗帕,被血迹与灰尘浸染。 祝大球在爱情方面很幼稚,在宗教上一点都不含糊。 “佩服!一般人只挂嘴上,您却在做,这就是您了不起的地方!” 罗耶乸微微一笑,道:“你的体质很弱,却对生命的充满了热爱。” 祝大球对她产生一种修养上的敬意。 罗耶乸亲自扶起祝大球,对周继道:“我扶起来的人,你不会再把他打倒了吧?” “不敢。我这里还有上好的膏药,还请主母笑纳。” 周继立即换了一副谦卑的姿态。 “你们去吧。” 罗耶乸一摸祝大球的脉搏,眉微蹙。 “先生,你这病好奇怪。好像每一根筋膜插着众多的刀。你不是体质弱,而是越用力,那些刀扎的越深。我无能为力,很抱歉。” 祝大球心想:在罪恶的地方,就有高尚的存在。她也是一般人,顶多是心灵上的帮助。 “已经非常感激了。您忙您的吧,我还要等一个人。” “这是沁心丸,能缓解你身上的疼痛,七日一粒,这里还剩九粒。先生若能接受,我会心安一些。” 祝大球接过墨绿色的瓶子。罗耶乸向丰碑走去。 当她的身影快被水杉树遮住时,“门神”糜嘉恒和陆济铭,站在祝大球的两旁。 “这是启榆的钱,代我们还给她。” 陆济铭打了个哈欠,将钱放在祝大球的左手,立即跳上水杉树,暗中眺望着罗耶乸。 “真是了不起的女人啊!在逆境中,还同等看待,不是看中你这个人,就是因为你身上有巨大的潜力。” 糜嘉恒一语双关,跨开步子,去追陆济铭。 祝大球心想:这些人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其目的,他们是为了什么呢? 罗耶乸对着丰碑默哀、悲戚,掐着一对梨珠,诵念着。 时间过了很久,糜嘉恒上前道: “哎,逝者已逝。主母,太阳回家睡觉了,是不是该走了?” “嗯。他真的没有死吗?” “千真万确!我们俩以前是他的手下,怎么会认错人!” “谢谢你告诉我,我这就去见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变化很大,从内到外整个人都变了。如果他认为自己暴露,必然是一场血雨腥风。” “这是家族内部的事,外人又不便参与进来。如果他们三兄弟齐心,真的是所向披靡。大家也就不用活在压抑之中了。” 罗耶乸起身,对着暮色苍苍叹息一声。 “我们俩个无用之人,也不用刻意在这里扮凶神恶煞了。” 三人从另外一边下去。 启榆被留下帮忙,虽惦念着祝大球,也没办法。直到傍晚时分,才一手提着面点,一手提着羊腿回来。祝大球早等得焦急。 “你怎么啦?被人打了吗?” “是啊!我赤手空拳对付六个人,被打败了。受了点轻伤,门神过意不去,就把钱还你了。” 启榆将信将疑,但钱的数目确实没少。她数钱的速度确实很惊人,祝大球心道:她确实有一双数钱的手。 “回去给你做好吃的,犒赏你一下!” 启榆将钱收好。 “这本来就是你的钱,物归原主而已。” “你还是少露面的好。我总感觉有许多人,会针对你。那三人之死,街上已人尽皆知。” “启榆,是祸躲不过。我留下吧,不想牵连你家。” “你又想歪了。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启榆又把一斤羊肉,挂在祝大球的手上。知道他失了能力,容易敏感。 脆弱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天还没亮,两人推着一辆车,去镇上买水 下了坡路,祝大球环顾四周,天空灰蒙蒙的,月亮还贴在天上。 在狭长的沟路中,榆树浓荫压迫着的他。除了独轮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周围连虫鸣声都没有。 行了一段路后,还是如此。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似乎自己被罩起来监视一般。 预感到在某处潜伏着巨大的危机,而且越来越近。祝大球撒开腿就跑,由于跑的太猛,摔了一跤。 启榆扔下独轮车,一边追一边叫他。 祝大球知道躲不过,翻身躺在沟路中间。望着幽明的天空,对于启榆的叫唤充耳不闻。 面对躺平的祝大球,启榆原本想训斥他几句的,却温柔的道: “如果你不想去,对我说一声就行了。人最怕一动不动,在那胡思乱想。” 祝大球没反应,启榆又道:“无论怎样,还是活下去的好。“ 静静望着天空,一点一点亮起来,榆树叶也轻微的摇晃着,祝大球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道: “我得离开这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干嘛这样对我?净说些不明不白的话!” “我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我得离开!” 启榆一跺脚,道:“你还没好,到处乱跑,岂不更危险?” 走了几步远,祝大球道:“你别跟着我。我现在失去了能力,任何一个寻衅的人,都能要了我的命。” “你别灰心,总有一天你会好起来的。我只知道那些大老爷,对一般人家,连正眼都不给。但要找你,无论你在哪里,很快就能找到你。” 祝大球一拍脑门,心道:她说的很对,话糙理不糙!若真来杀我,以现在的我,怎么可能逃得掉呢?如果我一直这样,恐怕他们也不会瞧我一眼! 豁然开朗,祝大球一扫压在心上的阴霾。调转身,庆贺的抱起启榆,才转了半圈,就摔倒。“哎呦”的叫了一声,启榆压在他身上。 “你可是个明白人,我只会庸人自扰!” 启榆听他称赞,欢喜无限,只想着永远这样。 祝大球以为她能自觉的起来,她却好久没动。 “你怎么还不起来?我背后垫了一块不知是是石头,还是土块,膈的很疼。” 启榆依偎在他的胸口,不想起来,轻啐道:“是你抱着我,我怎么动?” 祝大球松开手,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么重?” “哼,你以前本事大了去了!” 祝大球躺地上,四肢放平,黯然道:“你说的对,我现在连普通人的力气都没有。” “你老是折磨我。一句话说中你的心事,你就表现出一副死相给我看。让人瞧了既心疼,又无奈。男子汉大丈夫就这点心胸吗?没力气可以慢慢锻炼,我的力气也是从小练出来的,并非天生的。” 祝大球从她的话里,听出关怀的味道,心中一动。回想起与她的点点滴滴,其实她也不错。 祝大球哼哼唧唧地爬起来,故意表现出弱不禁风的样子。 启榆果然上当,蹲下道:“上来吧,我背你。” 摸摸她的头,道:“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还跟你计较,那确实是我的不是。” 扬扬前进,也想通了:自己所怕的,更多的是同类人的寻衅。忧生虑死,人之本性。自己已不是那个那一类人了,根本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祝大球推着独轮车上路。 启榆忽然跑到路边蹲下,道:“这里有一对绿草,快来看看!” 祝大球放下车一看,也没有什么奇特的,道:“不过是同根分两枝的草。” 启榆轻轻抚摸着草,道:“你瞧它!它身上还有细细的毛,毛茸茸的。还有鲜嫩的叶子,被两片绿叶保护着。” 启榆这种不同寻常的举动,让祝大球有点意外,不禁多看了几眼,道:“这草很普通呀。” 启榆浑身发抖,道:“它们俩有多好呀,可以永远不分离了。” 这话触动心弦,言外之意,祝大球怎么听不出来呢? 启榆背着祝大球擦擦眼,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害怕。怕你突然会消失,也怕你突然——突然没命。这草虽普通,但它生命力顽强。” 内心震颤,祝大球也不顾忌了,将启榆扶起来。 她的眉角有一道细长伤疤,指摸了一下,道:“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启榆靠在祝大球的胸膛,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道: “那道疤,是我小时候打架,被树枝刮伤的,是不是很难看?” “谁说难看了?这道疤,是你最出彩的地方,犹如天际的一抹彩云。” 祝大球不想推开她,也不敢轻易接受她。 “关键时刻,你一出现,我就知道我命中注定的人来了!你为梅枝勇闯沙漠,这份情就由我来补偿你。” 启榆轻轻一笑,情意绵绵,不能再等了。 “你那些追求者,怎么办?” “你就不能少说点煞风景的话?这个你不用操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些竞争对手,个个都有一技之长,该如何战胜他们?” 祝大球发愁。启榆却喜上眉梢,听出他为自己的心意。 看着他迟钝的样子,对自己也没有非分举动,微感失望,道: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跟着就行了。” 他们来到沟谷镇。在峡谷半腰斜坡,自然形成的一条道上,再加上人工修筑,便成镇大街了。 他们先到水口买水。淡水在谷崖口中一个天然深洞内。为了方便卖水,在上面打了一个直通的吊水口,搭棚卖水。 卖水者是大拿,赤裸着上身,肌肉发达,流着油汗。 启榆来的晚。轮到她推着独轮车过来时,大拿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祝大球。 “这穷酸汉,终于来镇上了!一来,就望见他了!” 启榆连忙向他使眼色,道:“别没事找事,你赶紧打水去!” “只要你身边有男人,我就管得着!” 大拿放下水桶,将吊绳朝边上一撇。 “他就是我男人。赶紧打水吧,不然,我下去找你爸了。” “我不信!你会找个弱鸡?” 大拿握紧拳头,鼓起肥壮的胸肌。 “大拿,催汉子没有和你讲清楚吗?赶紧打水,不然找你爸了。” 启榆压低声音,好像怕人听到一样。 “我不管,我就是不打水!我爸来了也不管!” 大拿嚷嚷着。 “兄台,为什么对我成见这么深?” 祝大球主动上前。 启榆立即堵着他,急道:“我的少爷,你就站着不说话就行了——哎呦,大拿你要干嘛?这回是真的,你别动粗!” 见大拿举着拳头冲出来,祝大球不躲反接近,拇指在他的肱二头肌上一摁。 大拿手臂虽感到酥软不得劲,还是将他刮倒在地。 大拿哈哈一笑,举拳再打。被启榆一把拽住,道:“怎么真打人?不是说了嘛,这回是真的!” 后面来一个屠夫,目睹这一幕,拉起祝大球,道:“好手法,可惜力有不逮。” 他一双眼睛眯着,深邃而幽远,祝大球心中一震,道谢都忘了说。 屠夫袖口滑出一把短刀,在掌心旋转耍玩,道:“大拿,还不去提水?” 大拿发怵,跑了回去,立即灌满了水。启榆付了钱,推开车。 屠夫立即推着车补位,启榆道:“谢谢朱老爷子——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搭把手?” 屠夫点点头,国字脸两侧布满黑短须。 启榆不敢多看这些扎人的胡须,拉过浑浑噩噩的祝大球,道: “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打疼你?” 那边大拿点头哈腰的送走屠夫,向祝大球扬一扬拳头,道:“靠女人,算什么男人!” 启榆厉声道:“你滚开!” 大拿做了一个鬼脸,道:“滚就滚,咱们走着瞧!” 从下水市口下去了。 “你怎么啦?别跟他一般见识。” 祝大球想的是屠夫的那句话:好手法,可惜力有不逮。 能看懂的,至少是行家里手。而且他的眼睛和一般人不同。那个清晨确实有人在暗中,难道是他? 启榆带着哭腔,道:“你真是急死我了,你倒说句话呀!” 祝大球回过神来,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男人吗?这种粗活,让我来干!” 启榆心里甜滋滋,道:“千万别累着自己。” 祝大球推起车,腰都要被压弯了。但强烈的自尊心要求他:得坚持走几步! 可是没走几步,车就抖抖晃晃,都快倒地了。 启榆见状,抢过来叫道:“停停停!还是我来吧。” 祝大球扶着车,略带忧伤的道:“恐怕我还不如你一只手的力量。” “所以我只能吃这种饭。” 祝大球突然觉得她很了不起。想起小时候照顾自己的姐姐、梅枝,她们有共性:不依附别人,也能摆弄生活。 善意的局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到了市口,启榆将车推到凉棚下。 “我还是不下去了,省的让你担忧。” 祝大球想着另外两个人,肯定等着自己。 “怕什么!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启榆昂首挺胸,气势十足,祝大球笑道:“在你身边很危险,还是小心为上。” 启榆从独轮车下掏出一个白布袋子,道:“好,你在这等我。” 凝视着她走下市口,祝大球一时间,心中空落落的。 祝大球正心猿意马、傻笑摸水桶之际,来了三个人。 崔汉子打量祝大球好多遍,道:“这小子正在发春呢!哈哈哈!” 其他二人附和着笑起来。 祝大球镇定的看着三个人,三位追求者同时出现,明显来找事的。 大拿高声道:“弱鸡,还认识我们吗?” “我好像见过过去的你们,现在的你们第一次见。” “终于来了!长的有鼻子有眼,有模有样,今天要把你捏炸!” 催汉子恐吓的解开纽扣,露出曲线胸膛。 大拿道:“他是中看不中用,软柿子一个。” 崔汉故作惊讶的道:“哦?原来如此!柿子一踩,那就成为什么了?” 三人口同声道:“烂屎一坨!” 祝大球看崔汉子头顶留着一撮辫子,四边刮的光溜溜的。一张脸白里透红,流里流气的。和之前的浪漫帅姿差别巨大。 “我们都会过面了。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启榆,在哪?” 崔汉子抖一抖衣服,道:“在我家里,正和我妈妈叙旧呢,准备给她物色一个可靠的男人。她可是我家的常客,你就别动她的心思了!” 祝大球明知道他们是来围殴自己的,还是有气势的道: “你们是不是来找事的?” 三人将祝大球堵在搭棚里,崔汉子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之前在我姐家,碍着她的面子,不好直接对你下手。” “咱们到那边比划去,在这里被人看到,大家都不好。” 祝大球还有一层考虑:在这里打,说不定会把这两桶水干翻。 崔汉子见他毫无畏惧,道:“有种!咱们就到那边划下道来!” 三人将他围在干涸的洼水塘中间。塘的周边稀疏的站着老柳树,像裁判一样看着他们五个人。 崔汉子命令道:“别打他的脸!” 大拿最先上,将拳头抡向祝大球 祝大球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力气,看出大拿下盘虚,一矮头,朝他膝盖上一踹,蒙大一跪,扑倒在地。 大拿膀大腰圆,冲击力强,将祝大球反震开,身体难以站稳。 罗忙忙向祝大球的后背捣一拳,祝大球曲身一蹲,反蹬。避开拳的同时,双肘顶住他的腋窝,利用身体的重量反压他。 两人一起倒在塘中。 罗忙忙痛叫一声,将祝大球抱住,翻身板住祝大球的手脚。 崔汉子冲上来,在祝大球的胸口、肚子上,打了五、六拳才罢手。 祝大球自感没有什么力气,已放弃抵抗。 大拿一瘸一拐凑上来,也想打几拳。 却被崔汉子拦住,道:“咱们找他、揍他,是为了让他识相一点,离我——启榆远一点!可不是为了撒气、为了打废他。你的拳头太大,打死了,我们谁也赔不起!” 大拿嚷道:“他踢的我膝盖好疼,难道不许我撒点气吗?” 崔汉子想了想,道:“好吧,把拳头换成巴掌——别打脸!他奶奶的,大拿我操你全家,老子叫你别打脸!” “啪啪”四声响,祝大球两边脸各被打了两巴掌,立马红肿起来。还要再补两张,却被崔汉子一脚踹屁股,喝道: “别打了!玩过火,咱们吃不了兜子走!” 大拿屈道:“你干嘛踹我?” 听到启榆大声叫唤着祝大球。崔汉子道:“咱们快跑,她要来了,我们从税口下!” 祝大球挣扎着站起身来,胸口和肚子疼痛难耐,脸上火辣辣的。勉强走了几步,斜躺在塘边柳树下。 自言自语道:“又是这样。明明赢了,跑的比兔子还快。这启榆,有那么恐怖吗?” 祝大球听启榆叫的又慌又急,应道:“别叫了,我在这里。” 启榆看到祝大球红肿的脸,好不心疼,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祝大球为免去她的担心,调侃道: “没有一支军队,是伤不了我的——疼疼疼,别拉我!” 启榆眉头一皱,道:“肯定是那三个人,我这就找他们去!” “迟早要面对的。这点外伤,休息一会儿,适应一下就好了。” “你这人真是的!被打成这样,还说这种话,好像你很享受似的。” 祝大球原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听她讥讽,便道:“难道要哭哭啼啼的向你倾诉?” 启榆假装没听见,道:“这次他们没提前对我说一声,就把你打了,也太过分了!” “哎,你魅力四射,个个视我为情敌,太危险了!后面还有十来个,我还是离开吧。” “我去找他们算账,居然背着我干这种事!” “你虽武艺高超,想为我出头,但他们人多势众,你哪是他们的对手?还是算了吧,省的我担心。” “他们敢动我试试!我保证让他们一个个哭爹喊娘!” 祝大球看她意气风发,根本不相信她有这个本事,攥住她的手,道: “你别走,不碍事的。万一你走了,他们杀个回马枪,那我岂不糟糕?有你在,我才有安全感。” 启榆坐下道:“先说声对不起。他们都是我的发小。小时候,我们总是一混在一起打架。原本是同一个村的。 崔汉子还是我的弟弟,他妈妈是我姨娘。 我去接我妈跟我一起住,结果被抓走了。幸亏你及时出现,但你也受伤了,萎靡不振。我试了,你好像不屑一顾。眼看你了无生趣,只好让请他们三人帮忙,把你的善心、正义感给激出来。这次是他们自作主张。” “啊?怪不得他们老针对我,原来是你们演戏给我看!我真以为还有十几个人,换着方来挑战我呢!” 启榆声音干涩的道:“你—你有没有怪我?” “当然怪了!被蒙在鼓里那么久,还被白揍了一顿。” “这事都怨我!没有和他们说明白,带你来买水是暗号。我以为大拿听懂了我的话,去告诉他们了呢!偏偏那么巧,我去找他们时,他们上来了。” 祝大球没想到她在暗中付出那么多,但这种逼自己留在她身边的方式,总有点别扭。 “你也是为我好。我得和他们多亲近亲近,最好能推心置腹。不然我以后到镇上发展,不是斗舞、就是扳手腕,就是切豆腐丝,哪能安心哦!”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在这等我一下。” 启榆将他们三人叫来,相互认识了一下。说起过去的事情,笑的合不拢嘴。 崔汉子最后道:“我姐终于脱单了,哈哈!我们也了却一桩心事了。” 大拿诵道:“不愧是姐大胆,找的男人不一般。不一般呐不一般,一块砖都不能搬!” “闭上你的顺溜嘴!祝大球,之前的事,对不住了。一起到我饭店来,喝几杯吧?” 面对罗忙忙的邀请,祝大球道:“你看我能喝下酒吗?改日吧。” “要不你到我家面店帮忙,找点事情做,这样就没人说你了。” 催汉子的真心,让祝大球感觉自己被一种有阴谋的真诚绑架。 还有大拿凑份的邀请,让祝大球觉得自己很可悲,仿佛依靠这个女子和她发小的施舍,才能活下去,才会有脸面。 祝大球望着柳枝外的天空,一言不发,苦涩的味道,随着唾液流到心口。 屠夫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过了十来天,祝大球决定谁也不依靠。去找那位朱屠夫,仿佛他是解救自己的良药。他有这种感觉,就去做了。 屠夫住的地方,在宽河的转弯前方,那里水流湍急。 祝大球从仅存的两棵水杉树中间下去,一道斜坡,通到街上。边上长满了大小不一的柳树,形成了遮荫,覆盖了整条街。 过了弯处,一座桥横跨在最窄处,桥上无人。过了集市闹区,祝大球的耳朵嗡嗡作响,似乎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就在此时,被一人推在了一边,那人道:“哥,你别在这里发呆,已经有人注意到你了,你怎么也来了?” 祝大球一看是崔汉子,道:“我来找朱屠夫。” “他就在这条街的尽头,转个弯就到了。你是外来人,我姐怎么舍得让你,跑到这里来?这里很危险!” “有什么危险?你不也是在这里吗?” “我和你不一样。危险不在这里,是在对岸。我也是隔三差五,过来混个脸熟。最近来了不少神秘的人,别被盯上。我也该走了,不敢和你多待。” 崔汉子假装观赏往回走。祝大球看了对岸一眼,街上的人很少,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 来到屠夫的院前。此处荒僻、简陋,几根木头架起护栏,成为院子 屠夫正给一只羊剥皮,血腥味十足,苍蝇乱飞。 祝大球道明来意。 朱屠夫恍若未闻,剥下羊皮,掏内脏,剔好羊骨,放下刀,坐在长凳上。 连看都不看祝大球,道:“我为什么收你?想向我学艺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你看起来笨手笨脚,而且很胆小。我掏羊内脏的时候,你都不敢看,你走吧!” 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道:“正因为我胆小,不敢看,才要跟你学。” “你倒坦诚,你会喝酒吗?” “不怎么喝。” “不喝酒,你下不去手,杀不了牛羊。” “这是为何?” “因为你没胆。” “何以见得?” “感觉,从你身上,看到过去的我。” “那你更应该收我了。” “你的嘴很利,更适合去当老师。这一行,你做不来。看在苟穗的面子上,我就不轰你了。” 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果断,虽难为情,却也不走,立在当地。 朱屠夫拉出一头牛,又杀了,一直忙到中午。进进出出买肉的人,络绎不绝。 屠夫手中的快刀上下翻飞。 来者要多少斤肉,他就一刀划出一块肉,也不上称。客人将钱朝他的箱中一扔,扎起起肉就走。 无人再来,朱屠夫将剩下的大半牛骨肉,用一根粗绳绑起来,朝宽河中一扔,绳的这一头套在木桩上。 忙完一切,屠夫道:“你怎么还不走?是想我留你吃饭吗?” “我想学。” 朱屠夫不再理睬他,也不管他,进入崖洞中,没有出来。 直到天将幕,屠夫出来道:“你怎么还没走?启榆这丫头,也不管管你,让你跑到我这地方蹭饭。进来喝一碗牛羊杂碎汤吧,再回去。” “除非你答应我,否则我不会走,也不会进去。” 屠夫扫了一眼河对岸,打量一会儿祝大球,在掌上转起那把屠刀,祝大球目不斜视。 屠夫将一尺长的屠刀,递到他手中, 。到左边的圈里,抓住一对羊角,将一只活蹦乱跳的羊,拎到他面前,道:“杀吧,杀给我瞧瞧。” 羊“咩咩”的叫,四腿蹦哒。祝大球握刀退了一步。 “怎么?下不去手?” 祝大球支支吾吾的道:“这—这—” “你是不是看我做的很顺溜,觉得自己也可以?想和做是两码事!当鲜活的生命来到你面前,让你来结束它,你下得了手吗!” 屠夫最后一吼,祝大球震耳欲聋。 朱屠夫确实从祝大球身上,想到曾经的自己。这一吼,是他内心的呐喊。 良久,祝大球道:“我杀了羊,你就答应收我吗?” “我不收人。” 祝大球心想:不管你收不收我,我得杀了这只羊,来证明自己。 祝大球挺刀向羊喉咙一刺,羊在屠夫手中动来动去,刺偏了。 后改为划,羊毛厚多,祝大球又不懂技巧,再加上他饿的也没什么力气了,一只羊在他的折磨下,痛不欲生。 折腾半天,羊血粘的满身都是,羊还没死。 祝大球全身是汗,无奈的坐在地上,对自己的无能甚感愤怒。 屠夫神情冷漠,道:“你能一刀致命,却让它承受无尽的痛苦。” 将羊的脖子向后一拧,骨响声脆,一会儿就不动了,出手干脆利落。 祝大球冷静道:“你是棺主吗?” 屠夫将羊朝地上一抛,道:“这两个字,别轻易说出来——把刀给我。” 屠夫利索的将羊剥皮,除去内脏,用绳子绑了,扔到宽河里,关上栏门,道:“你跟我来。” 进入洞中,屠夫从大铁锅中,盛了一碗牛、羊杂碎汤,道:“到先把外衣脱了,全是血,更不是当屠夫的样。” 祝大球的脱下衣服,朱屠夫将衣服朝一大水缸一按,道:“先把汤喝了再说。” 祝大球将满带膻腥味的杂碎汤喝完,屠夫又给他盛了一碗,倒了一杯酒,道:“就着这汤喝了它!” 祝大球喝完,血气上涌,说不出的舒服,全身振奋,头脑发晕,恍惚中又思路清晰。 朱屠夫一探祝大球的脉搏,知道怎么回事了,也不说破,道:“小生活,大智慧。你非此间人,我也非久留之人,我不收你,但你可以留在这里。自看自学,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也不讲究。你觉得不适合,你可以走。” “为何突然又想收留我了?” “是你自己硬要留下来的。” “你难道不是棺主吗?” “不是。” 朱屠夫之所以留祝大球,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一直有个大计划。 祝大球睡在石板床上,朱屠夫则睡在条凳上。 天未亮,朱屠夫就起床。对岸摇来一只船,屠夫从船上提了一只羊,就上岸,将羊丢入圈中。 将昨日放在宽河中的牛、羊肉,提了出来,放在案板上,用刀将肉分割好,每一块一斤左右。倾斜案板,将肉倒入水桶中,将桶绑在独轮车上,推了上街。 哪里有一间铺子,卖了一个小时,把余下的肉全送到罗忙忙的饭店。 忙完一起回来,屠夫开始烧水熬汤,将牛羊的肠、肺、肝、心等内脏扔进锅中。道:“尽量待在这里,别乱走,否则我也难保你。如果你觉得枯燥,现在就可以走。” 祝大球当然不会走。 屠夫煮的杂碎汤,令祝大球作呕,昨日是饿的不行,没有在乎。现在夹着鼻子,吞咽了一碗一股怪味的汤。他知道要留下来,必须逼自己吃下去。 几天下来,祝大球才知道下面的宽河水是咸的。屠夫将剩下的肉全泡在其中,既省心又省力。 七天后,启榆托崔汉送来了席子、衣物。 “我姐现在住我家,她说这样离你近一点。” 祝大球没有之前的抗拒,反而产生一丝暖意。 “替我谢谢她。” 祝大球和屠夫他们很少说话,如此半月。 现身争夺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四层楼与陈旧的土瓦房,就像居住在里面的人一样,贫富差距极大,犬牙交错在一块。拥挤的巷道出来的,不是身上破旧的人,就是身上光鲜的人。 街的对面,是统一色调的黄墙黑瓦,两层高的商铺。 正中间位置,就是肉铺。祝大球学屠宰不行,屠夫就让他卖剩下的肉。 他的生意很不好。一方面是因为很怪,肉铺前面挂着一块招牌:只卖一斤;另外一方面,一般人舍不得买;有钱人,不稀罕。 斜对面,罗忙忙的饭店墙边,一个喝醉酒的满脸胡子的老汉,地坐在那里打饱噎。全身鼓鼓囊囊的,抽出烟袋,从骨囊里抓出一把烟丝,塞进烟锅里,手指一搓就点燃了。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一袭水纹连衣裙,戴着樱花红帽子。弯钩长眉毛,耳垂又白又厚。漂亮的脸蛋,嘴唇红润,像个富家小姐,左看看右瞅瞅,好像没见过这样的街道似的。显得很招摇。 祝大球正观察这两个人。另外一边,快步走来一个年轻人,站在肉铺前。 “这位仁兄,不像卖肉的。” 浓密的黑发,丰腴微黑的脸,在光照下,有一种动态的美感。眼睛却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野性。 “那你说,我现在是在干嘛呢?” 祝大球将割肉刀,插进羊肉骨中。 “我想认识你,这肉我全包了。” 年轻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放在案板上,“这大约有万把块钱,买你的肉,应该绰绰有余。” 祝大球心想:这人出手好阔绰。 “这肉,我全要了!钱不是问题!” 冲过来一个女子,说着从白包里抓出一沓钱,拍在案板上,“这钱比他的厚,自然比他多!” 这就是那位逛街的富家小姐,祝大球好像听过这种囊囊的鼻音。 “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我相信这位仁兄,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买东西,不是价高者得吗?” 她简直是豪阔,直接把包袋挂在祝大球脖子上,“这里全是钱,把铺子买下都够了!” 这女子,就是双面教主奚恒沁,她势在必得。统领一方人,她都感觉没有这样势气。 另外一个人,自然是栾会施。两人用眼神厮杀了一会儿。 周边有人,不好直接动手。他们的目标就在这里,更不可能退缩的。 两人身上散发出的磁场,让太阳光中的微尘越加紊乱。 祝大球呆若木鸡,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只卖一斤肉,卖的钱也不是我的,你们——” “你住口!” 两人异口同声,各退一步。奚恒沁双臂平展,栾会施左脚横踏,右腿前躬。 双方剑拔弩张,都打算把祝大球骗到私下的地方,慢慢交流。现在发现了竞争对手,谁也不想退让。 “你们两个别有用心的人,别挡着我做生意!” 祝大球一看两人姿势,就知道他们是来找自己的。原来双面教主长这副模样,现在失了能力,先假装不认识。 两人没有动手,却心思一致的抓住祝大球的手腕,想抢先一步带他走。 祝大球识别出他们都动机,只是他们速度太快,痛的手腕快被掐下来了。 “你们两个住手,趁人之危算什么慧人!我现在毫无还手之力,难道你们俩是笨蛋吗?” 两人惊诧万分,祝大球确实没有生出反抗之力,但也不愿松开他的手腕——这可是到手的肥羊! 后面扑来两股劲力,速度极快。两人立即放手,反身接一掌,却接了个空气。 朱再续立即将双手别到身后,像无事人一般。扫一眼肉摊,道: “祝艺,这么长时间,一点肉都没卖出去?” 祝大球一边点头,一边吹被抓紫的手腕。 奚恒沁不管对方是谁,道:“祝艺,你是逃不掉的!这钱,我每天买你一斤肉!” “我也是。” 栾会施特意选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朱再续揶揄道:“没想到你都这样了,还是一块上好的精肉——去叫罗忙忙来收肉吧,让他去做慈善。” “这么多钱,怎么办?” “那两个找茬的人,带走一斤肉了吗?” “没有。” “他们买的是你这个人,不是肉——把钱给启榆,让她高兴几天,反正你时日不多了。” 朱再续刚走两步,看了一眼抽烟的老汉。老汉仰头,悠悠的吐出三朵连环烟圈。 “说不定你能多活几天。” 朱再续大步流星的走了。 祝大球将钱全塞进白包,去叫罗忙忙来拉肉。刚关上铺子,启榆就来了。 “我当上小学老师了!” 她兴奋的宣布,祝大球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你从哪里买的这么精致漂亮的包?” “卖肉赚的。来了两位白痴财主,见我一表人才,割肉超群,头脑一热,就把钱给我了!呵呵。” 祝大球笑的忧郁,将包放在启榆手中,又道:“拿着这笔钱,带着你妈妈离开这里。找到你哥哥,离开这个国家。” 祝大球漫无目的闲走。启榆打开包,满满全是百元大钞,反而吓的心砰砰跳。立即合上,跟在祝大球后面。 “现在我有点不想离开这里了。这地方越来越好。来了一位教母,她办了公益学校、每周固定施舍穷人食物,关心老弱者,还给受迫害者疏导心理。” “随便你。用这钱过点好日子吧。从今往后,你就当不认识我,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 祝大球一边心痛,一边遏止着眼眶中不争气的咸水。 “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也用不着说这种绝情的话。” 启榆以为他为这钱受了很大的委屈,才心情不好。 “你去准备吧,我想静一静。” 祝大球知道自己走不了,先让她把钱花出去,到时候她不走也得走。 “你别到处乱跑。我先把钱放姨娘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祝大球不知不觉来到琉矿区的大道上,遇到一群衣衫褴褛的人。 为首是一个矮胖墩,看起来敦厚,耳朵眉毛边上,整整齐齐覆盖着头发。 手中是一只圆肚子大铁球,四条腿,他不断的转腿。他是另外一个“鬼门关”刘兴村。 祝大球立即让在一边。末尾是周继,向祝大球含笑致敬。 “你们这是要干嘛?” “祝兄弟,我们已经改恶向善了。现在带着他们,接受圣母慈悲的关爱。” 祝大球不解,望着旷远的火山群。斜阳下,升腾的烟雾,就像散不去的往事。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跟我走吧,符节国的大牢一直为你空着。” 奚恒沁悄无声息的站在祝大球身后。 双面教主的困境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祝大球思来想去,还是跟她走划算。主要她身上有一种特质:没有敌意,纯粹是为公事。也正因为如此,他只要自己这个人,不管是什么样的人。 “好吧。反正不是被你抓,就是被那个人抓。被你抓,周无方会把我引渡到中平国,还有一线生机。” 奚恒沁心想,他这么爽快答应,总算没白来。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不会再鬼了吧?” “我哪还有鬼的本事!你现在抓我,就像路边拔草一样容易。只是一路上孤男寡女,对我的名声不太好,尤其对不起无方兄弟。” 祝大球心想,打打情感牌,或许路上待遇会好一点。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就出发吧!” “难不成要穿越沙漠?” “是的,这样最近。” 祝大球转过头盯着她,还是那身着装,心里直发毛。 “你是不是疯了?你不怕我死了吗?” “放心好了,要死也是死在符节国大牢里。” 奚恒沁见祝大球退缩想跑,解释道:“仇焱你是见过的,他不过是我的一个手下,是“三热”之一。还有“三寒”,也是我的手下,弄点水,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我也可以做到!祝艺,我是来与你结交的,并非来抓你的!” 栾会施从天而降,站在祝大球与奚恒沁之间。 “又是你!” 奚恒沁心中恼怒,眼看祝艺心甘情愿跟自己走,他又从中作梗、来阻碍。舞动双臂,攻向栾会施。 栾会施左掌横切,右掌纵引。 祝大球立即躲到一边,心道:他要被冻、被烫了。 栾会施却若无其事,反而连横三掌逼开奚恒沁。 祝大球从来没有见过横向使力的掌法,这样能避开很多正面的伤害,简直是奇思妙想! “来了来了,那“炮弹拳”要来了!” 祝大球心里叫着,望着奚恒沁原地缓缓升空,心感不妙,往回去的路跑。 栾会施没有见识过“九渊拳”的威力,躲闪之余,假面皮被冲击力撕裂。 “嚯,你居然有两张脸!” 奚恒沁落地,稍感意外。 栾会施搓下来假皮,脸上挂不住。立即左手七掌,右手七掌,前叠后冲。浑厚无比,层层叠加。地皮上的泥石,被掀起一层又一层。 祝大球回望沙石满天飞,朝自己席卷而来。 “哎,这下没命了!” 奚恒沁怨自己道具没有带齐,以为天下就那么几个硬茬,哪晓得这个年纪相仿的人如此了得! 反手从腰裙里抓出青龙扣,上面有六个圆,每个圆都有数字。每个数字里弹一下, 出现六排冰形纺锤体,将纵横掌挡住,只是冰碴乱溅,寒气森森。算是给炎热的地方降温了。 “你是双面教主!没想到是个姑娘!” 栾会施听闻过双面教的“幻圆六术”,却是第一次见识到。关键是教主一直戴着双面面具,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以此得名。 “姑娘怎么了?你瞧不起吗?” 奚恒沁将青龙扣合在掌心,樱桃草帽上已经罩霜。准备和他拼一场。 “绝无此意!祝艺,是你的了!后会无期!” 犯不着与她为敌。双面教不在宗门内,是教派中奇葩,善用“妖术”。 自己的真实面目,绝对不能让祝艺看到,否则另外一盘好棋将毁掉。栾会施向火山奔驰。 “哎呀,祝艺会不会死了!” 奚恒沁收好青龙扣,就算死了,也要把他的尸体带回去接受审判。 奚恒沁每片草地,每个凹坑,就连树根也没放过,就是不见祝艺。 “难不成他渣都不剩了?” 奚恒沁抬头思索,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祝大球闭目待死,身体忽然腾空而起,被火速送走。转过坡口,只见淡淡的烟雾,混有烟草气味。 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远处就是启榆,狠狠的扑上来。 “我以为火山喷发,把你淹没了!谁让你乱走的?” “别哭了,这里危险,先离开再说。” 怎么让她对自己死心呢?如果自己能力在,怎么疼爱她,都不用担心。 街口蹲着一位抽烟老汉,一锅烟抽完,全身摸不出烟丝。将一个个口袋翻过来,一点一点将底部的残渣捏进烟锅。 祝大球见过他,对启榆道:“他烟瘾很大,给他点钱,让他去买烟丝。” “难道就这样白送他?” “把你身上的钱全给他!” 祝大球有点生气,用命令的口吻。 她怎么能不理解自己的心境?对某样东西有瘾,那是热爱生活的一种体现。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画画,就因为挣扎生命和生活上,非常的愧疚。 启榆将钱全给老汉了,觉得很委屈。 “我不喜欢这种懒人,给他钱,他欣然接受,竟然连声谢谢都不说。” “这世上没有懒人。只是这类人喜欢做的事情,和一般人做的事显得格格不入而已。比如他抽烟,能从烟中抽出黄金来,估计你天天烟不离嘴,比他抽的还凶。” 启榆笑道:“那我也不抽,烟臭味太浓了!” 祝大球心想:无论他们两谁胜了,都会来找我。哎,这短暂自由的前面,很不确定。 两人走后,老汉起身,从后腰抽出粗粗的大水烟筒,一边向硫矿区踱步,一边抽,一边自言自语道:“还是这个劲够味、够大!” 他便是“双奇”之一的“烟鬼”权渊沉,祝大球无疑是他救的。 他挡住急于回去的奚恒沁。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边,他也往右边;她后退,他就堵上。 “喂,老头,我急着回去,没心思和你玩“堵墙”游戏!” “你有一颗纯净之心,为什么不做纯净之事,为什么要受制于人?” 权渊沉不客气的将一口浓烟,缓缓吐在她脸上。 奚恒沁打量着他,从额头到脸腮,好像在长方形的模块里压过一般。身上都是烟垢,又脏又油腻。 想起自己的师父,也是这样不修边幅。 “你是谁?” “你过世的懒师父“卞才巫人”,带你回来的时候,你还在尿裤裆。” 奚恒沁脸一红,道:“你是“烟鬼”老爷子?” “不是明摆着的吗?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我也不好意思和你交手。这时代,只有三个怪人,你师父是消极的怪,所以早死。还有一个老太婆,是积极的怪,喜欢在权利头上撒尿。我这是无所事事的怪,生气起来,灶王爷也要给我当骡子使!” 权渊沉身后黄云升腾。 “老爷子有什么吩咐?” “你做到独树一帜,谁敢给你施加压力?你师父做不到,才找你继任的,顶着多少压力,就不用多说了。 祝艺,有自己的使命——那就是闹! 这世界,只有闹一闹,才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在暗中久了,谁都容易阴暗。所以让祝艺闹出乱来。在乱中,方能看到各自的意图。 礼宗也是做了巨大的牺牲,祝艺是唯一一个心魔未过的人,还顶着礼宗名头闹事的人。 想到你的死鬼师父,没忍住陈旧的情感,啰嗦起来。” 权渊沉少了点从容。 “这个祝艺,身受重伤,还能闹起来吗?” “我史无前例的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去吗?” 一股烟雾已经将奚恒沁包围。 奚恒沁笑道:“老爷子,你是不是又在摸人了?” 权渊沉脸一热,道:“死鬼没少说我坏话!你胸这么小,肯定长时间穿戴双龙甲胄压的。” 权渊沉走了,奚恒沁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纷乱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进入街中央,祝大球认为自己对她过分了。 “启榆,刚才完全可以不理我跑开。” “跑了,还会回来,那不是很丢人吗?现在,你会觉得对不起我,所以陪我去一个地方,也不会拒绝。” “呵,你好有心思!” 想起她指使三个男人,找自己比拼,只是为了让自己有活力。但只能将她推开,才能保护她。 圆顶教堂门口立“鬼门关”,欢迎他们进入。 那群琉矿区的工人都在里面,其他一群人老弱、妇女,左右分两边。 罗耶乸在台上讲话,他们找个地方坐下。 “我们共生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相聚在这里,这已经是福缘。” 罗耶乸每讲几句,下面就死命鼓掌。过了一个多小时,开始上饭。每人一份牛肉炒饭,外加一大碗羊肉汤。 装饭者是罗忙忙,大拿推饭车。他们打了一个照面。 吃完饭,收拾妥当,罗耶乸上台道:“下面请琉矿的武夷锋武总,来分享他的观点。” 走上了肥嘟嘟的中年男人,一边谦卑的向罗耶乸鞠躬,一边向下面频频点头,差点被自己的黑短袍绊倒。 “首先感主母给我与大家近距离亲近的机会!加入“慈募会”,让我心安。我以前只是认识、结交对自己有用的人。把人分为有钱人和没钱人。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外在形象。我说的不是长的怎么样,而是名誉和声望!现在我捐十万块,以对教母关爱众人的支持!” 除了欢呼,就是鼓掌,有点稀稀拉拉的。 “我曾经因为赚钱,而失去许多人,认为他们是无用之人,有意疏远、断了联系。却不知他们是我童年和青春的宝贵记忆。如今失去了,甚是怀念! 人就是记忆组成的片段,我将致力于提高大家的生存环境!带给大家更多好的记忆!” 大部分人听不懂,祝大球鼓掌显得突出。 “他不是什么好人,干嘛给他鼓掌?” 启榆蹙着眉头。 “说的很有哲理意味,打动了我。” “他就说的漂亮。” 祝大球不知道如何回应,幸亏罗耶乸说话了。 “心灵上的杂物太多了,要洗掉。如何才能洗掉呢?要善良和勤劳。善良让我们看到彼此的脸,勤劳让我们拥有活下去的勇气。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拥有心灵自由,财富自由和时间自由。想获得财富,必须要花大量的时间,必须要花心思,需要定力和决心。这样你如何能心灵自由呢? 放下,不断的放下,才能心灵自由。我现在致力于让大家有饭吃,有地方住,然后获得心灵的自由。这既是我的愿望,也是来这里的目的。” 众人起来欢呼,掌声经久不息。 “下面有请烧碱矿主刘汉邦老总,来分享他的看法。” 罗耶乸下去,上来一位一身黄色的西服的瘦子,上台的姿势有点架势。 “我九岁入阿联教,是虔诚的教徒,一直在山沟里修行。烧土煮石,既辛苦又没有炼出绝世灵药。后来我明白了,贫苦不是修行者该有的样子。于是我就出来了,利用所知的知识从事烧碱行业,赚了点小钱。 借着主母的光泽,我想是时候回馈给大家了。我也捐十万,希望主母能够接受我重新归教!” 别的小有名气的商铺也纷纷捐钱。 “启榆,把我今天赚的钱也捐了吧?” 祝大球受到氛围的感染,拉拉启榆的衣袖。 “我们现在还很穷,这点钱,只够你一个人铺路的。你想一个人远走高飞吗?” “反正钱给你了,自己看着办吧。” 祝大球心想:有这位主母在,离开这里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吗? 罗耶乸上台准备总结,教堂顶先出现六根圆形白柱,白柱之间形成一个白网,将罗耶乸与周边隔开。 门神一刀一剑没有斩断这咬合结构的冰网,鬼门关从后面跳过来,已然来不及! 落下一个女子将罗耶乸劫持走。 “是双面教主!” 祝大球随着人群纷纷朝外拥挤,心想:她不是来抓我的吗? 罗耶乸只是最初的时候担惊受怕,随着奚恒沁身体飘浮不定,不久变镇定、坦然。 “难道你不怕我吗?” 奚恒沁感到她不吵,也不闹,也不动。 “心中无愧,何须惧怕?” “我不能白来一趟,棺主的人伤了我的手下,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对不住了。” “每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我不怪你。” 奚恒沁停下,落在榆树林中,像看星星一样看着她。 这片刻的停顿,刀风和剑风从左右两侧刮来,奚恒沁就是交叉点。 “不要伤她性命!” 罗耶乸目睹着奚恒沁从眼前消失。 祝大球随着混乱的人群出来,街上的人逃的逃,走的走。 祝大球觉得这个世界好乱,决定活在当下,遥远的未来,谁也说不准。 “启榆,我们,我们——你想怎么样?” “我想天天看到你。” “如果我一直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你会怎么办?” “你一直这样也挺好的,那我就不怕你飞走了。” “你有这种想法,让我有点难过,你走吧。” 祝大球心想:原来她一直想强势对待我。 “不是这个意思。哪怕你一直这样,至少还有我嘛。” 启榆紧张又慌乱的说道。 暗中闪出一个人,祝大球立即住口。奚恒沁的帽子特别显眼。心想:果然又来抓我了。 “祝艺,我要离开这里了。那些钱,算作是叨扰的补偿。我这人,也不懂怎么用钱。” “看得出来,扔钱就像扔炸弹。你大获全胜,果然很强。这是我未婚妻,你们亲近一下。我到前面等你。” 不能当着启榆的面被抓走,而启榆简直是喜从天降。 “你别误会,我不抓你了。抓你,也是讨好别人。我要回去,好好整顿双面教,欢迎来符节国国闹事!” 祝大球怀疑她说的是反话,奚恒沁已不见踪影。 “她是谁?” “本来追求我的,现在因为有你,就果断放弃了。” 祝大球说的心不在焉,这双面教主怎么突然又不抓我了? “那么我们选个日子,把亲定下来吧?” 启榆必须要趁热打铁。 “做一个有责任的男人,我会离开这里,让你断了念想!” 祝大球这话让启榆心扩一阵阵的痛,扩散的全身,瞬间没有了力气和生气。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 “你别这副表情,没有你我哪也去不了。你先回去选好日子,我得向朱屠夫请几天假。” 祝大球也不知道对她有没有情,有点害怕接近她。有太多高手针对自己,自己却无能为力。 屠夫的意图和过去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次日,祝大球还没有告假,朱屠夫来了兴致,要试试他。 “屠宰一定要快,割其喉轮,断其生气,流尽其上下畅流之血。你去抓一头羊来试试刀。” 不得已,抓住羊角,祝大球将羊拉了出来。扳倒摁地,一刀插进喉中,刺开口子,拔出刀扔在一边,将血口压在盆中,直到羊不再挣扎。 朱屠夫没有说什么,全凭他自己发挥,看起来虽笨拙,但他找到了自己的方法。 祝大球将一切处理干净,最后将羊皮钉在洞中的墙板上。板上钉满了羊皮,猪皮,骆驼皮,牛皮、狗皮,老鼠皮,甚至还有蛇皮,厚厚的一层。 “朱师傅,为什么要将这么多皮,钉挂在这里?” “剥了它们的皮,看看它们的肉长什么样。皮保护了它们,也害了它们。” “它们的区别,也就在于一张皮。” “我们人,难道不是吗?当我看到它们在我手里蠕动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杀它们!” 朱屠夫眼中闪着精光,杀气腾腾,一刻也不离自己,吓的手中的刀,“当啷”一声落地。 屠夫哈哈一笑。祝大球随即道:“你难道不是棺主?”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棺主的?” “从你的眼睛里。那个早晨,出现在榆树林中的就是你!”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的话,我送上门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是的话,我也会留下来。” 屠夫如同看着怪物一般,打量着祝大球,随即明白他的用意,道:“你想保护她们?我想杀她们,你是保护不了的。” “我尽力去做了,先她们而死,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天意吧。” “有慧人的担当。我不是棺主,就算是,也不会轻易让你见到。” 祝大球将信将疑,道:“难道你见过?” “你一介凡夫,就算见到、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勇气虽佳,却无用。”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祝大球反而不敢告假,默默的去干自己的活。 祝大球强烈思念启榆,长时间的接触,已经让他对她情意日深。 朱屠夫嫌祝大球屠宰动作太慢,手上无力,只是让他收收钱。大部分人给的钱都偏少,朱屠夫也不管。 祝大球对钱也没有什么概念,只是随口问道:“朱师傅,卖着肉,你不在乎是否赚钱?” “真正的强者,不是以赚钱多少来衡量的。而是在一呼一吸之间,能取人性命。” 祝大球才知道,他将来往之人尽收眼底,表面上装作一点都不知道。只有细细的感知,才察觉到他骨子里透着凌厉的杀气。 祝大球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当晚就提出要回去。 “你受的伤,我能治。你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你受的刀伤,如果不治的话,前半年,你会感到力不从心;后半年,你觉得呼吸困难,最后全身虚脱而亡。 没想到许曾喜那个小子,真把“地坤刀法”练成了。这套刀法,传自风月老,是专门对付宗师的,不但有刀气,而且还有刀韵。不过最厉害的,还属“天星剑法”。当年风月老,右手地坤刀法,左手天星剑法,将我们族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他的刀法,是润物细无声话;那么剑法,是沛然而雨,见效快。 当年我二世祖,三世祖,皆死在这套刀法和剑法之下。直到五世祖从先祖的遗骸上,开发出秘术,才在无伤的前提下,破了这套刀法和剑法,征服了意那族,将忘川并入阿联国。” 祝大球心心念念的,就是如何恢复自己的“更正力”,声音发颤道:“那我岂不是有救了?” “我是能救你。也许你凭感觉就发现了这一点,因此找上门来。但谁会耗时耗力的去救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呢?” 祝大球闻言,也知道他是有条件的,只要满足他的条件,他就可以救自己了。自己孜孜以求的,不就是想恢复到过去的能力吗?那样去哪里都不会受到限制。 “如何让我相信,你有这种救我的能力呢?” “你倒伶俐,想诓我在你身上试试。人的追求分三个阶段:第一是物质,第二是精神,第三就是灵魂。凡人物质,慧精神,再高一层就是灵魂。” 祝大球一听即明,道:“先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的条件很简单,治好你之后,全心全意的和我合作。” “合作什么?具体怎么做?” “你真想知道吗?你难道不应该先假装答应,让我先把你治好?” “到这一步了,我们又何必各怀心思呢?我假装答应,你必然留一手,也会有反制的手段。” “没想到你失去能力,依旧能洞心明性。那你也明白,知道我计划以后,应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知道与不知道,都无关紧要了。反正同意则生,不同意则死,就不要相互试探了。” “你这种向死而生的态度,我很喜欢。幼稚和成熟的界限就是情绪。到这时候,你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相信我们合作一定很顺利。而且我们的目标一致,就是去杀了棺主。” 祝大球惊讶不已,过了一会儿,道:“他也是我的敌人,我们目标一致,那就再好不过了。” 屠夫从酒缸里舀出来一碗酒,一口气干完,道:“我让你在这里,也是这个目的。你可知,我为何甘心做一个屠夫?” “不知道。” “就是为了锻炼我的杀心。俗话说,十年磨一剑,我又在十年的基础上,多磨了三年。将我的复仇之剑,磨的锋利无比!” 祝大球身上一冷,道:“想必你知道棺主在哪。” “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他的棺主之位,就是从我手中夺去的。这块变为荒漠的土地,是棺主造成的,这里曾经是我的辖地。” 这条消息,太石破天惊了! “怎么可能!” “没必要骗你。这忘川意那地,被阿联国包裹着,却与世隔绝,他想把这里的过去隐藏掉。河对岸,你没有特殊能力是过不去的。最近几年,来了不少特殊的人,就想挖一遍我。 原本这里是四通八达,现在确实与世隔绝。除去自然条件,隔离墙是一种权利和权威。对困在这里的人,一点都不友好。所以我们杀棺主,是替天行道!” “那棺主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们朱家是兄弟三人。我是老大朱再续,老二朱再延,老三朱再搏。父亲死的突然,没有指定棺主之位是谁。按照长子继承制,我就是棺主。” “你的棺主之位,是如何丢的?” “老二不问事,不求名、也不求利。老三深藏不露,城府极深——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在我继承棺主之位前,老三到了我的辖地忘川。说是庆贺我当上棺主。我不疑有他,就到驼峰山见他。没有想到,他向我发起挑战,老二做见证。他说,只有胜利者,才能将家族带向更强大,只有他才能掌控着阿联国。 我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征询老二的意见。他说,谁当棺主和他没有关系。 驼峰山周边都是人家,我让老三换个地方。他却说,打赢了我,这种普通人,要多少有多少。 他的能力我是清楚的。我们兄弟三人各有绝技,他选择在那里动手,就是让我有所顾忌。 他先动的手,他开始不是我的对手。但他完全不关周边村民的死活,用“解析大法”将一片盐地解析掉,逼我使出绝招用于救人。 炸声不断,毒气弥漫,周边的村民哀嚎不断,逃都逃不掉。我只好上空降雨,将一大片盐地淹没掉。 更可恨的是,他有意消耗我。四处乱用“解析大法”,后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有先将他杀了,一切祸乱才能终止。 反正他要的是棺主之位,只要我活着,他就不可能得逞。我反其道而行,主动逃走。 他果然上当,追了过来。 我们同宗、同源又同血,经历一场艰苦的拚斗,我虽打败了他,却不忍心要他的命。看着他,就想起我们快乐的童年时光。就这一恍惚,他向我射出“三色影针”。 我深知道其中的厉害,在短距离内能控制住你身体里的血脉。中针之后,我当然不想让体内的血管爆裂而亡。跳入洪流之中,只想尽快把“三色影针”逼出来。如果在体内太久的话,它会扎根越久;恢复的越快,它扎根的越深。当我逼出三色影针,我的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 老三也受重伤。一方面他以为我死了,第二方面他要回去继位。 我顺着洪流,遍体鳞伤来到榆树林。看到我竭力保护的那些人,居然为吃榆树大打出手,一点也不和睦相处。 我心愤难平,将他们困在榆树林里,全部弄死。 我痛定思痛,决定不再宽以待人,通过刻意训练,改变对待生命的态度,培养自己的冷酷。因此蛰伏在此,不断的修炼,磨练自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一雪前耻。 我死了,这些普通人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好像我没存在过一样。才知道我弟弟的说法,是对的。 这些年估计他也没少下功夫,我也没有必胜他的把握。而且他手下的爪牙,也应该不少。所以我想和你合作。” 祝大球心想:你以前是好人,现在未必是。而且你如此处心积虑,虽然曾经可怜,必然是血流成河。 “那我应该做什么呢?好像你一个人就够了。” “人心思变,谁也说不准将来会怎样。但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保障。”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如果简单,何必邀请你?就在对岸,“八常生”隐藏在店铺之中。金主、灵主名义上和棺主并驾齐驱的,实际上仍然听命于棺主,相当于左右护法。除此之外,下面还有“六侍”,每个“六侍”之下有“八常生”,相当于阿联国的暗探。我势单力薄,诚心诚意想和你合。” “棺主是得胜者,不可能和你单打独斗的。” “他当初怎么对付我的,我就怎么对付他。画镇是棺主的经济命脉,我要到那里吸引他过来。如果他不过来,就坏了他的根基,让他先失去东山再起的资本。就像他把忘川变成沙漠一样,哈哈哈哈哈哈。” 祝大球去过画镇,一片繁荣景象,小楼林立、商铺众多,熙熙攘攘。听他笑,毛骨悚然,道:“那要杀多少人?你们对待普通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什么态度重要吗?他们顶多是一种资源。有利用价值,就让他们活着;没有利用价值,就让他们毁灭。” 祝大球“哼”了一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昧心和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污了我的信仰。就算做得来,你也会怀疑我,因为你习惯了一个人!” 朱屠夫瞥了一眼祝大球,心想: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不过镇上的人,都知道他在我这里。现在暴露自己,还不是时候,再让他多活几天。 “看在苟穗和启榆的面上,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好在我也没怎么看重你,既然不愿意就回吧,祝你和启榆白头偕老。” 祝大球没有想到他会放自己回去,简单收拾了衣物。 临走时,朱再延将一包钱,递给他,道:“我若说是工钱,你定然不要。不过,这是封口费。” 祝大球接了下来,出了院栏,穿过街道,走上长长的斜坡。站到水杉树下,原来外面这么亮敞。 把关的考验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太阳下山后,微醺的凉气中,夹杂着丝丝温热。闭着眼睛,体会着舒畅的感觉。这气流随着皮肤沁入体内,心中一片祥和、安宁。 祝大球渴望着一个人,加快脚步,去找启榆。 来到崔汉子家的面点摊位前,启榆将最后一袋面提入店里。 祝大球温情无限的欣赏着她。启榆出来,含情脉脉,只是笑。他们的感情已经很深厚,现在又涂上了一层。 启榆的姨娘也出来,将祝大球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又从前看到后,从后看到前。 “你就是启榆的对象?你打算靠什么养活我们家启榆?” 她挑剔的势头,让启榆忧虑,插嘴道:“姨娘,别这样问,好不好?” “长辈说话,你不要插嘴,我可是为你好!” 祝大球也第一次见启榆的姨娘,道:“您问这话,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也就没有什么傍身技能喽?在这地方,难不成靠启榆养着你?” 祝大球心想:这位姨妈,问的好扎心。在这地方,我确实没有什么好发挥特长。 “问你话呢?你怎么一声不吭?” “我没有什么傍身技能,爱她就行了。” 祝大球也不顾了,昂首透露心声。 “说一句“我爱你”,就能抵上一口饭吗?” “不能。”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姨娘指着祝大球的脑壳,声音拖的很长。 祝大球心有不愉,碍于启榆,也不好发作。 “我看你态度有问题。启榆,看你找的什么人!除了样貌还可以,其他都不行。我估计他,扛不动一袋面。还不如我,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呢。” 启榆听她这样说祝大球,也不高兴。 “姨娘,您就不用为难我了,好不好?您看我都多大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就别为难他了。” 姨娘眼眶一红,流下了眼泪,道:“我姐姐,只有这你一个女儿在身边,启发那小子又不能回来。你是找一个托付终身的人,不是随便找个男人就行了。我肯定要把好关,你恼我也没用。” “我感觉您好像对我很不满意,不知道不满意在何处?” 她对祝大球也不了解,也挑出具体不满意之处,只好道: “我这个人从来不针对个人,我这是实事求是。你不知道,这地方生活有多艰难!多一张嘴,就多一份压力,就得多一份承担!” 祝大球真的是无话可说,看着启榆。 “你想让启榆帮助吗?在这地方,不是你至亲之人,谁给你帮助?你在外面暴尸三天,都没人多看一眼!启榆,你说对不对?” 启榆拉着姨娘的手道:“您就饶了我们吧。您是做生意的人,说的都是大实话,而且我们根本就说不过您。” 祝大球心想:在郢都那些生意人,虽市侩,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敬礼有加。怎么到她这里,恨不得想在你心上挖个洞呢? 祝大球很不自在,想马上离开这里。 “我和你妈一样,都很心软。不过,生活的艰难,也要多考虑考。以后你给他生了孩子,又多出一张、甚至几张嘴来。他没有一门手艺,光靠你一人,怎么能行呢?过日月,不能光图当下快活,要考虑长远一点。” 启榆羞的耳根通红,祝大球也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祝大球看这位姨娘的眼泪快掉下来,有点了解她脾性,道:“这您放心,赚钱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真的吗?那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一分钱没有!而且她的,住的也是她的!” 祝大球很讨厌这里用钱衡量一切的风气。 “好呀!都这样,你脸上还没有一丝惭愧!你用什么妖术迷惑住启榆的?” 祝大球觉得她不可理喻,话赶话:“我跟启榆过日子,又不是跟您过!您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祝大球你怎么说话的?我姨娘也是一片好心,你现在不要说话,好不好?交给我就行了。”启榆赶紧把祝大球拉到一边,“姨娘,他是直心肠的人,有什么说什么,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这姨娘见启榆一直向着祝大球,也不想刁难他了,道:“不管你有没有什么手艺,你到店里,扛几袋面回去。” 启榆知道祝大球没有什么力气,道:“姨娘,我们够了,上次不是弄了好多面回去嘛。” “你别护着他。我总感觉他走路都会飘,想让他扛两袋面试试。” 祝大球坦言道:“没必要试了。我扛不动,就算从您的店里扛出去,路上也是启榆帮我扛。” 姨娘火冒三丈,道:“好小子,敢情你娶启榆,是为了吃白食!” 祝大球知道这位姨妈是什么样的人,既不生气,也不和她计较,坦诚道: “您说的对,我从到启榆家,一直白吃。婚后可能还要吃一段时间。” 姨娘气的翻白眼,道:“你站着比她高,躺着比她长,吃的比她多,居然还有脸说这种话!真的气煞我了!我真想揍你一顿!” 启榆赶紧对祝大球道:“你别老是说实话,行不行呀?有些事情,我们俩知道就行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 “姨娘,我们亲也订了,马上也要结婚了,这都已成定局了。您就别为难他了,他将来必有大作为。只是这地方,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哼,面都扛不动,能有什么大作为?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地方好的!你死心塌地的想跟着他。 哪怕他没有手艺,我也能扶持他开个店。现在倒好,连男人都不是。” 这话,侮辱性很大,祝大球气不过,道:“启榆,咱们走!没必要和这八婆多废话!” 启榆夹在中间,真的是欲哭无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姨娘抄起板,拍向祝大球。祝大球躲闪不及,举臂挡了一下。这板又宽又长,祝大球跌倒。 启榆立即扶起来祝大球,哭道:“是他救了我,才成这样的。没有他,我早就死了,姨妈您别这样对他!那些钱也是他挣的。” “还有这种事?怎么不早说!祝大球,你没事吧?” 祝大球挨了一板子,原本满腔怒火,启榆的眼泪,让他发作不起来,道: “这板受力面积真大!我没有放在心上,您也没有必要放在心上了。” 姨娘很尴尬,气撒了,便转为愧疚了。 “启榆说的对,你是有大作为的人。光这胸襟,全阿联国也找不出第四个来了。” 前三个人是棺主、金主和灵主。 姨娘把自己的大金镯子,套在启榆的手腕上。还让祝大球有空,多来转转、玩玩,多认认亲。 对这位姨娘产生的不快,祝大球在最后一刻,竟然奇妙的消失了,甚至还有点被感动到了。 离开后,祝大球凝望宽河对岸远处浓荫横翠,迷烟灰蒙。 “这位姨娘到底是赞成我们呢,还是反对我们?”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启榆笑道:“当然是同意了。” “唉,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她最起码对我,要说点好听话吧?怎么全是挖苦我的话,把我说的一钱不值。如何赚钱、如何谋生,好像我什么都不懂似的。” “她是在激励你,给你压力,让你产生动力。她就是这样的人,心是好的,可能说话有点难听。不过,那也是把你当成自家人看待,他对外人可是客客气气的。谢谢你,没有甩袖而去。” “原来如此。好在最后,这位姨娘还挺感人的。” “你能这样想,那再好没有了。” 出了市口,启榆道:“你疼不疼?” “不疼。” “你可以和我说实话。你脸上都擦了一层皮。” 也不管路人,在祝大球脸上轻柔的吹了起来。 祝大球一低脸,道:“哎呀,多难为情呀!这么多人,我都害羞了!” “你把我的话都说了。” 二人进了榆树林,祝大球越走越慢,启榆道:“你累不累?” “有你在身边不累。” “你为什么不愿意碰我?” “我不愿破坏这种醇厚感。” 祝大球想到朱屠夫,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有何行动。以现在的自己,想插手也插手不了。 启榆体恤道:“你又发什么呆,我累了,想歇一歇。” 祝大球望了望,榆树林缝隙中的星空。启榆挨着他坐下,道:“其实你有一门最好的手艺——画画。姨妈说,可以帮你的画卖到朝圣区,可以挣更多的钱。” 祝大球一时烦恶,将钱朝启榆的膝上一放,道:“给你钱,看够不够你花的!” 启榆不理解祝大球对画的偏执,打开一包钱,就开数了。由于天色太暗,只能低头盲数,一边数一边发出声音。 祝大球起身就走,启榆急忙包好钱,追了上去,道:“咋不说一声就走了。” “你手中有钱,眼中有钱,嘴里有钱,心里更有钱,我为什么不走?” “有了钱,咱们才能过上好日子嘛。你也不当家,不知道柴、面、油、水贵。” “我不想和你吵。人最不想,让至亲至爱之人,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如果老师看到我们这样,不知道作何感想。居然连饭都吃不起,为钱发愁。” 祝大球打算写一封信,让老师来接自己。自己失了能力,离开是不现实的。只要老师一来,什么棺主、金主、灵主、朱屠夫,都不用放在心上! “俗话说,铢积寸累,积少成多。我也想让你,早日离开这里。不曾想被你看成,见钱眼开的人。你可以瞧不起我的处境,但不能贬低我的人格。” 启榆想的是,长久的日子;祝大球想的是,如何在短期内改变现状。 “我的画,不是来讨生活的,而是与我的境界和内心,产生共鸣的益友和伴侣。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是是是,你说的对,你是个大本事的人,是个大作为的人。” 祝大球听她说的言不由衷,无奈的道:“你知道我一幅画,能卖多少钱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卖过画。” “我的一幅画在识货人眼中,最起码20万以上。在不识货人的眼中,也就几百块钱。只是我答应过老师,不能卖我擅长的画。可以送给别人,可以救济别人,就是不能自己卖。 但要画出一幅好画来,不但要心情、激情,还要专注。技巧和布局那是最基本的了。” 启榆拉住祝大球的手,道:“我以后再也不用那肤浅的想法,来惹你生气了。” “你若是肤浅,我便是浅薄。” 启榆欢欣鼓舞,拉起祝大球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擦。 祝大球不敢摸,忧心忡忡,缩回手,道:“这朱屠夫,是什么来头?”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启榆嫣然一笑,道:“那时候,大风一直刮,大雨一直下,地上到处都是水,将房屋都淹没了。这片榆树林地势最高,活下来的人纷纷逃到这里。 暴雨倾泻而下,连续好多日,外面一片泽国。 因此榆树成为人们活下去的,至关重要的食物。谁占的榆树多,谁就有活命的机会。为此,相互之间大打出手。 我妈抢不过他们,也不敢和他们抢。将年幼的哥哥和我放入大书箱,推着书箱泡在外面水里。我和哥哥坐在书箱里,妈妈在榆树林外,撸了几把把榆树叶,逼我和哥哥吃下。 屠夫朱大爷,就在那时,从洪水中突然走了过来。对我们三人看了许久,然后又扫视一眼周边的人。 他身上遍体鳞伤,没有一处是好的。 我妈被他吓的,拉着我们往水里跑。他一来,雨就停了。而榆树林中,大雨滂沱,狂风大作,留在榆树林中的人,晕头转向,怎么走,也走不出来。 直到榆树林悄无声息,里面的人都死了。榆树林中断断续续下了几天的雨。好多尸体,顺着水沟流了出来。 自那以后,就没下过什么雨。 雨停后,我妈想,多亏了这个朱大爷,把我们一家吓跑,才幸存下来。于是找到朱大爷,他却坐在榆树根上,不吃不喝,整天一言不发。我妈为他搭了一个简单的棚架。 他伤好、脱痂之后,就不见了。 经过好几年的发展,这里形成一个镇,我到镇上了,才知道朱大爷在那里做了屠夫,做卖肉的生意。” 祝大球心想:那个朱屠夫可不一般呐,他肯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啊,就这些?天意无常,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也是有的。” 自己的怀疑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先行离开这里为妙。 各自的天空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没多少天,罗耶乸来访。 “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是你!当然记得,永生难忘。” 罗耶乸莞尔一笑:“我想请先生帮个忙,能否赏脸一坐?” 祝大球总感觉她像一个人,试探性的问:“请问您认识朱革吗?” “啊?再熟悉不过了。能直呼他名字的,在这世上也没几个人——快随我来。” 在罗忙忙的饭店,罗耶乸望着肉铺摊位,道:“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出来卖肉了。” 祝大球将与朱再续的经历,全部告诉了罗耶乸。 “仇恨,是他活着唯一的欲望。这可如何是好?” 罗耶乸深深忧虑着。 “您认识屠夫?” “认识。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先生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以随时走。把启榆和她母亲也带上,无人阻拦。” “可惜我失了能力,否则不会这样一筹莫展。” “谢谢先生的好心,我们会想办法的。他的目标是画镇,我们自有对策,你先回去。” 祝大球刚入榆树林,就遇到正巴望的启榆。 “可以离开这里了,教母已经同意了。” 启榆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高兴,一旦离开这里,自己在他面前就失去立足的根本。 “挺好的。” “你好像不高兴?” 注意到她已经换了一件葱白短袖衣,胸前绣着一对桃花,微微鼓起。 “高兴,高兴,只是有点突然,你怎么认识教母的?” 启榆低着头,心神不定。 祝大球弯腰、侧身,仰脸窥探着她。凝眸良久,才道:“我知道你的担忧。我们先结婚,再离开,如果你愿意的话。” 启榆点头确认,身子软在他身上。祝大球脑子一片空白,内心狂跳不止,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启榆问道:“你嫌弃我?” “没有。我被“刀韵”所伤,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我只知道画有气韵,没想到刀法也有。所以不知道如何来调理身体,和你结婚会不会害了你?” “我本以为人生没有什么乐趣,偏偏是你将我从那种肮脏的地方拉了出来。那时我就信任你,赖上你了! 你若是怕自身条件不够,我不介意;你若是怕危险,大不了陪你一起死!” 启榆口气坚决,祝大球大受震撼,脸贴近她的脸。 “有你在,不孤单。” 启榆发现他没有以前那种灼热的态度,冷静的有点冰冷。 “你转过头,我让你看点东西。” 祝大球听到衣服窸窣的声音,既想看又不敢看。 过了一会,启榆道:“你可以转过头来看了,看这里。” 她肩上有三根不太明显的针形纹路,聚集着朝一个方向,被她粉白的皮肤基本掩盖了。 “这是阿联族人的标识,也可以说是图腾,原本是三种颜色,金色,红色,白色。我已经十来年没有去扎色了,所以颜色基本上淡掉了。” “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这叫针叶刺,就是松树上的叶子。松树一年四季都是青色,表示万年长青。聚向一个方向,表示三位一体,三色表示三大家族。” “不知道你的左肩有没有,我也想看看。” “没有,就在右肩。纹在这个位置,意味着肢体与身体的关键,都得到三位圣主的庇佑。” “还有呢?” “这个标识就这几个意思,其他没有了。” “没想到我们之间,还有民族的隔阂。” 祝大球心想,她是棺主的信徒。 “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告诉你,怕你以后看到,会怀疑我。” 言外之意算听明白了,发痴的盯着她,启榆脸上一红。 一把搂过她,启榆不敢动,又害怕又欢喜。 “我们一起回去吧!不就是三根松针,三种颜色,三位一体,还有什么庇佑吗?我只对你感兴趣,其他的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权渊沉回去了,面点阳华焦急的询问,他把烟锅里的灰磕完。 “你的学生在谈恋爱,我总不能盯着吧?” “他现状如何?” “慧人之力没了,被地坤刀法所伤。” 阳华面露笑容,道:“也好,受伤不是坏事。再过一个季节就接他回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不想再听下去了,我的烟丝呢?” “早就准备好了!” 阳华过于乐观了,阻挡得了外部势力的介入,却忽略了内讧。 该走的人都走了。 屠夫朱再续立在院栏,望着天空。太阳火热,烘烤着谷沟镇,大片云出现。朱再续双手触地,发动“无尚静空”,一圈圈静流向四周扩散,水流停了,蒸汽不升腾了,微弱的风也止了。 朱再续飞到对岸,遇到人就杀,全是一刀割喉,快如鬼魅。就连藏在阁楼、酒肆中“八常生”也只是看到他来了,等反应过来,屠刀已划破他们的喉咙。 在“无尚静空”中,朱再续异常的敏锐,异常的快捷,感知能力更强。谷沟镇最权威的地方,在他眼中,就像自己院栏中的小屠宰场。 他懒得一个个去杀了,朱再续收了“无尚静空”,被他拦截河流倾泻而下。将整个镇子吞灭,有的人跑了,他也不追。 朱再续使出家传绝技“纤尘无迹”,一闪一闪纵向天空,仿佛空中有什么东西,被他踩着一样,最后只剩一个黑点,然后黑点消失。 天空中一块移动的云静止不动,朱再续落入宽流中,潜运“解析大法”,平静的水面上长出一根冰柱,越长越快,最后长插入云。白云很快变成乌云,周边的云开始向这片乌云聚集。 没多久,狂风骤起,大雨倾盆而下。 朱再续守在对岸,只要有活着的人上岸,发现一个杀一个。他要清场、清除挂念。朝圣区,之所以没有动手,他想着自己当上棺主以后,还要利用那片区域的神圣性。 刘兴村的大肚球破空而来,四条腿不断的旋转。朱再续斜身右侧让,周继的滚筒不偏不倚砸到朱再续的侧肋。朱再续一掌打在滚筒上,滚筒一下散架。 周继最先迫近,高腿点、踢、戳。朱再续游恍、躲闪,从容自如。 刘兴村矮裆步、踮踢,配合大肚球,俨然是两个人。 朱再续插进去,跳出来,双指尖已经从两人咽喉刺过。 大肚球的四条腿忽然弹射出来,击中朱再续的前身。 “不让你们两个占点便宜,恐怕死不瞑目!” 朱再续缓步向前,一个女子迎面而来,身上被雨淋湿。 “没想到你,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 罗耶乸既气愤又伤心,欣欣向荣的迹象刚冒头,就被毁了。 “这里既属于阿联国,又不属于阿联国。说他是,只不过这个国家的领土;说他不是,没人管,几乎于世隔绝,上面只要这里的金钱养分。况且记得我的人都死了,活下来的人都遗忘了我。” 朱再续面朝雨滴,不断的眨眼。 “我一直记着你!” 罗耶乸几乎是呼喊出来。 “弟妹,你为众人的心,我还是佩服的。不过我决心复仇,谁也阻拦不了!” 朱再延眼睛闪烁,不敢正式面对罗耶乸。 “我没有阻拦你。你活着,太让我高兴了!你的女儿,我已经安顿好。算是聊作补偿了。” “阿殷还活着?” “已经长大成人,长的很漂亮。” 朱再续神色不定,又悲又喜。过了好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了。 “罗耶乸,你想让我有牵挂,想放下心中的仇恨,那是不可能的!我苟延残喘到如今,就是为为了以后的日子,让曾经残害过的人痛不欲生!” 朱再延手滑屠刀,朝天空一抛,还没落下,被剑击开。 “主母,您走吧!这地方不是您该呆的地方。” 糜嘉恒高举着黑剑,慢慢的走过来。后面的陆济铭,两步与他并肩而行,黄刀不断的闪动着阳光。 宿命回响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两位,别来无恙?” 朱再续心中一阵冰凉,过去的时光如书页翻过脑海。 “少主,您还好吧?” 糜嘉恒难得的哽咽。 “不好,也活到了现在。你们两个还是跟我吧。对你们,我还是真心换真心。” “生而为人,我还是想跟有人性的人。” 糜嘉恒低头看着黑剑。 “关注的点不一样,造成观点的差异化。陆济铭,你怎么说?” “我们一直是刀剑不分家,糜兄是对的。” 陆济铭也不敢直视朱再续。 “你们厌恶我了。没想到,我出来的第一场苦战,居然是昔日的左膀右臂——也罢,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陆济铭和糜嘉恒被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止朱再续的势力死灰复燃。 斩、灭,刀剑齐出,将水势缓了下来。主母离开,他们一点斗志都没有。 “黑铁剑、黄龙刀名不虚传,可惜你们遇到我了!” 朱再续发动“无尚静空”,在刀和剑之间晃动,像气流中的蒲公英一样,来回的漂浮。 糜嘉恒“龙出七星”五七七四十九个剑花,密密麻麻,一点破绽都没,朱再延一手一根针,相应的点回去。 “好剑法!” 糜嘉恒无精打采道:“好针法,不愧是曾经的少主。” 陆济铭斜斜的劈一刀“黄龙出关”,朱再续右手一掌“天魂掌”,将刀打歪。 “你们两位跟着我吧!放了你们不放心,杀了你们两个没多大意义。” “是没多大意义,我才是最可怜的——陆济铭,你怎么说?” “我最懒得说话了——活着真是个意外。” 陆济铭横削一刀割喉,糜嘉恒直插一剑入心,两人同时杀了对方。 确实赢不了“三魂之力”,与其败的丢人,不如死的壮观。 这倒让朱再续意外,他们联手殊死一搏,自己必留下伤痕。 另外一边,苟穗张罗着给女儿办喜事,雨却一直下。榆树林沟中的雨水夹带着泥渣,汇到一处流向低洼处,最后流到谷沟镇。 这场雨来的突然又诡异,苟穗的记忆被深深的触动到了。 将二人紧紧的拉在身旁,启榆也是记忆犹新。 祝大球望着天空的乌云又浓又密,似乎停留在这片天空,意识到不对劲。 祝大球担忧道:“附近有没有什么洞穴,可以躲一躲?” “哪也别去,等雨停了再说。” 此处长期干旱,房屋很难经得住雨水,长期的浸泡。苟穗看到墙上浸透的水,拉着他二人出了门,躲到木搭、枝盖的锅屋。 苟穗看着雨,道:“就算倒了,我们也没有生命危——也不知道我妹妹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镇上有多少人存活下来。如此多的水会流到峡谷中,比山洪还可怕。 唉,这里的人已经够辛苦的了,为什么还天灾呢?” 祝大球忽的想起朱再续,心想:他不是要去画镇吗?怎么在此处下雨?他有什么意图? 只听得“轰”的一声,房子倒了。没多久,院墙也倒。 祝大球看着雨水一点一点的冲刷掉,房屋上的泥土,露出未搬出来的家当。心道:幸亏我把画夹背在身上。 “只要人在,家就在。我们先挤在锅屋里,吃饱、喝足、休息。挨过几天就好了。” 苟穗不能表现慌张,尽可能的给两人打气。 下了两天雨,总算停了。烈日炎炎,苟穗昂头看着太阳,道:“又要重新开始了。” “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想你们,再过这样的辛苦日子。您不是说,只要人在家就在吗?我们先找到启发,然后乘车北上,到了郢都,一切都好办了。” 启榆道:“那好呀,只要有你在,我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苟穗看着这对新人,道:“你们现在,算是结为夫妇了。只是天公不作美,那也不能怪你们。等水退去了,你们就走吧。” “妈,你不走吗?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我留下来陪你爸。他虽去世了,但一直在我身边,让我支撑到,子女长大成人。儿子有活路,女儿有依靠,我心愿已足。你们正花样年华,不用陪我这个迟暮之人。 你们把倒墙里的东西搬出来,箱中还有一件祖传之物,把它找出来。看是否湿了,若是湿了,晒干了,带给你哥哥。” 三人把衣物床被都拉了出来,放在地上晒。最后把书箱拉了出来,苟穗从怀中,摸出钥匙打开,衣服全湿了。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晾晒,最后掏出葛布包着的一个方盒,打开已掉色的盒子,盒中放着一本,用透明油纸包着的羊皮书。 祝大球以为是什么金银珠宝之类,却是一本书。书面上竟用古体字写就的。 苟穗道:“这本书到底有什么用,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启家世代传下来的。你哥以前也看过,只识得其中一些字,内容也不甚了然。他还没成家,因此一直留在家里。” “这古体字我也认识,书面上写着“启清源”,是你们的始祖吗?” 祝大球扫一眼,有点好奇。 “是的,我哥给我讲过。” “我能否看一看?” “你能识得其中内容最好,你也不是外人。” 苟穗将书递给祝大球。翻开书面,第一页全是蝇绳小字,密密麻麻,似乎是为了节约羊皮。 第一篇名为“抱朴子•物之解析”。讲的是物质的性质和结构,以及相互之间的形态转换。祝大球一看,就知道是“解析大法”中的“识物”,这是其中讲的更加详细,以及组成这个世界的四个基本元素:水、火、木、土。无土不生,无水不长,无火不灭,无木不遮 祝大球觉得,这个说法已经过时了。而且和自己以所学的也不同,通篇就没有“解析大法”的入门手法,也没有原理。 祝大球有点失望和怀疑,也不想再看下去了。合上书,道:“此书作者,真的是你们的始祖吗?” “那还用讲吗?你若喜欢,我让我哥送给你。” “君子不夺人所爱,看一看,也是莫大的恩惠了。” 祝大球将书递给苟穗 “到现在,你还把自己当外人。你从中看出什么了?” 苟穗却不接。 “这书博大精深,我只是看了开篇。就算识其中的字,也要逐字、逐句、逐段的去斟酌,方知其表面之意。就算你天资聪颖,了解其中的意思,若无人从旁手授、指点,也难以练成。” 既然是夫人家的祖传之物,祝大球肯定高赞加难度。 “那说明你看懂了。你若觉得有用,就拿去看吧。看完之后,交给我儿子启发就行了。你若能从中学到东西,和我们学了,也没什么区别。” 丈母娘都这样说了,不整点新东西出来,好像对不住她一样。 便道:“我是练不了了。我的气门已受损,只要练,便如针刺、刀斩一般。不过,我可以教你们。” 心想:反正你们有书,我从旁指点一下,也不算违背门规。 “我学不来,还是教我哥吧。他可是启家的继承人。” 祝大球爱屋及乌。对这个大舅子,本来也没有什么好感,现在恨不得,把书中所有的东西都教他。 便道:“也好,那我得好好参详其中的内容。” “这不急,今晚你们先圆房,算了我一桩心愿。” 二人忸怩作态,既兴奋又害羞。苟穗将被褥晒干,简单的在锅屋布置了一下。 婚姻那天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左右无事,祝大球再次将书打开,进入“内宇篇•镇元子”。 祝大球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翻书页的手都发抖,蘸唾液都打滑。每一个字,都打在他的心窝,直击心头,脑袋嗡嗡。一阵麻感,从心向外扩散,掠过喉咙、太阳穴、头顶。 祝大球亢奋十足,全神贯注,进入心流状态。 “内宇篇”主要讲人自身所俱备的:七窍、六识、一魂魄。正是朱再续所说的三大阶段:物质、精神和灵魂。 前两个阶梯,祝大球早就走过了,所以他主看的是魂魄。 人之精爽谓魂魄,本人之形气。附形之气为魄,游于七窍;附气之神为魂,游于六识。魂为三阶,魄为七段,谓之三魂七魄。魄生而有之,魂识而知之。 接下来详细解释,七窍、六识、魂魄的层次与运用。 祝大球看到“游魂丝”,真的是醍醐灌顶,大叫一声:“我有救了!我有救了!” “你吓我一大跳。” 祝大球紧紧抱住她,道:“启榆,我有救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启榆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先等等。我现在只找到了线索,具体如何做,还没门路。其中还有不少隐语,我还得再看看。” “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就不能明天再看吗?” 祝大球看着启榆,她身上散发着迷人的气息,温存的抱了一下。 启榆头靠在他的下颌,幽幽道:“我们就这样,也很好,你把注意力放在我这里了。” 祝大球一想到屠夫朱再续,心就揪住了。 预感到危机,摸了摸她头,道:“此事刻不容缓,为了我们能够长久幸福的下去,你就委屈一下,好不好?” 启榆无奈,转过身点上煤油灯。祝大球很欣慰,挑灯夜战,将书系统的从头到尾读了好几遍。 如何才能产生“游魂丝”?魂游于六识,六识是:耳、鼻、舌、身、意。结合最原始的三种元素:水、土、木。然后常触、常生、常贮,再利用自身生成“游魂丝”,通过“游魂丝”修复地气之门,再链接起天气之门。 祝大球找到方法,将书包裹好,塞到启榆的手中。 启榆好不容易等他结束,道:“好了吗?——喂喂,你干嘛呀,你要去哪里?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来日方长。但眼下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先做。你把书保管好。” 苟穗坐在门外,问道:“女儿,他怎么了?” “我哪知道,他看书以后,像着了魔一样!” 启榆一跺脚,心中充斥着喜悦的怨气,不好意思强行按倒他。 祝大球将水桶搬来,朝里面铲土。铲了大半桶的土,又朝里面倒水。水倒满以后,又去找一根棍子,插在其中,搅匀成泥浆。 启榆出来一瞧,道:“大半夜的,你要干嘛呀?你想盖房子,也等天亮了,再动啊。” 祝大球向启榆一招手,道:“原谅我这一次。” 脱的赤条条,爬了进去,感受着土、水、木。 启榆捡起祝大球的衣服,到苟穗身边,道:“妈,他怎么可以这样呢?我都不要了,非要泡在烂泥浆里。” 苟穗心想:他刚失去能力的时候,也是疯疯癫癫。只不过那时候毫无生气,现在却是精神抖擞。 “且由他,说不定,他真的找到什么方法了。他能找回曾经的自己,吃那么多苦也值了。” 启榆不满道:“可是—可是,我怎么办呀?我好不容易盼着这一天,他却那样。” “孩子,耐心点。那么长时间都过去了,何必在乎这几天呢?不管用,他自然会回头;管用,他自然会加倍补偿你。” “哼,等他好了以后,有他好看的!” 启榆气鼓鼓的进屋了。 天快亮了,祝大球皮肤被泡的发涨,浑身难受,感觉也没什么起色。不禁又着急又绝望,冷静下来后,心想: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也不管雅观不雅观,用泥浆中澄清的水,洗洗手,爬出桶,就冲进锅屋。启榆惊叫一声,苟穗从旁边的搭棚赶来。 启榆出来,碰到苟穗,道:“妈,他太过分了!一身泥巴,就冲进来,朝我要书。拿到书后,就那样坐在我们的新床上。” 苟穗叹了一口气,道:“爱一个人,就不能总想着自己。你们已经是夫妻了,他现在只想着自己,你就要多为他着想。如果他爱你,事后,自然会感激你的体谅——天要亮了,我们去折点榆树枝来。” “折榆树枝干什么?” 启榆听进去了,他们这是什么婚礼?天气特殊,环境特殊,只是结婚的日期到了而已。邀请的人一个都没来。 “他肯定是什么地方没想明白,才去书中找答案的。找到答案,他还会爬进桶里。万一有人来呢?” 启榆道:“我明白了,把他盖起来,不受外界干扰。” 祝大球将书看了一遍,从头到尾细想一遍,还是找不到其中的关窍。他感觉离成功,就差那么那么一点点,这一点一点到底是在哪里呢? 这书他几乎能背了。将书朝他的新婚床上一丢。痴痴霉霉的走了出去,启榆看他赤身、浑身干泥巴,立即转身,道:“要进桶里快点进!难看死了!” 祝大球一惊,赶紧跑向桶,一股空气流从身上掠过,猛拍自己的脑门,叫道:“我真傻,我真傻!怎么没有想到气流!游魂丝,怎么能离开气流呢!没有气流,它怎么游动!” 立即跳进桶中,从头开始。不过这次:正气流从七窍而入,顺气流从体内走,尾吹流底返。祝大球开始只能导入一丝丝气流,也只好慢慢施为。过程是缓慢而漫长的。 启榆用榆树枝将桶盖住,也不埋怨祝大球了,说明苟穗的开导起效果了。 太阳高高升起,谷沟镇上还有幸存者,穿过榆树林,朝沙漠逃,争取穿越沙漠。 有几个老相识,劝苟穗跟着他们一起,苟穗婉言谢绝了。 刘汉邦和武夷锋矿主,这两位昔日的竞争对手,难得的结伴同行。 以前打个招呼,瞥你一眼,已经是相当大的客气了。现在脏衣、脏腿的混在稀稀拉拉的逃难人中间。灾难中活下来,是所有人竭力要做的。 大拿哭哭啼啼的走到苟穗面前,道:“死了,全死了。这场洪水来的太突然了,这雨下的太突然,他们全被冲走了。我爸托着我从井洞口,爬出来,他自己淹死了!” 苟穗想到自己的妹妹和侄子,心生哀叹,道:“孩子,你跟他们一起去吧,别落单了。” 将一篮子白面饼和两罐水,连篮子都给了蒙大。 大拿走后,启榆道:“妈,他们为什么都要走?为什么不重新开始?” “因为绝望了。上次浩劫活下来的人,又经历了浩劫,这次恐怕更严重。等祝艺出来,你们也走吧。” “妈,我们一起走吧。” “你去收拾好东西,把一切先准备好——难道妈妈的话也不听了?” “听!听!听!我这去收拾一下,明天就走。” 启榆心中却想:到时候,我让祝艺以认亲为由,带妈离开。 死亡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启榆去收拾之时,屠夫朱再续进了土院内。看到大水桶被榆树枝盖的死死的,以为其中腌制着什么东西。 苟穗礼节性站了起来。 朱再续看着倒塌的房屋,道:“我是来向你们道别的。这场大雨让活下来的人,再也不敢回来了。还是苟妹子有先见之明,坚守在这片榆树林中。他人胆小,贪图安逸,住在谷沟镇上。” “让大哥见笑了。我非有先见之明,只是留恋这片榆树林。这天灾总是让人猝不及防,你还活着,真的让人高兴。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活着?” 苟穗希望自己的妹妹,也能像朱再续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家院里。 朱再续叹道:“像苟妹子这样的好人,真是少见。各人有各人的命,苟妹子你不用担心了——祝艺走了吗?” 苟穗见到朱再续活着,是打心底里的高兴,道:“他这孩子,怕羞。大喜的日子,却躲在在大木桶里,呵呵。” “哦?肯定是旧伤复发了。苟妹子,我想吃点东西,还有几句话和祝艺说一说。” 苟穗进了锅屋。祝大球正在紧急的修复地气门,腹中暖烘烘。 朱再续走进大木桶,道:“原来你在这里。镇上的人,都被我杀了。漏网之鱼,我也不打算放过。你说该如何处对待你,对待你的岳母和你的夫人?” 祝大球无可奈何,人命在他手中,和牲畜没什么两样。 “我是个凡夫,如何和你联手?你无非想假借合作之名,想从我身上套取对你有用的价值。” 朱再续冷笑道:“你有何价值?你把我想歪了。你当时答应我,当时就能把你治好。你也不用把自己装在木桶中,减轻痛苦了。我只想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同时出我心头一口恶气。老夫无子,能图你什么?可惜,一切都晚了。” 祝大球彷徨无计,威胁道:“我现在本身,是没有什么价值。但我背后的价值极大,我的背后是整个礼宗。如果我死在这里,我的老师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就算你当上什么棺主,他老人家也会剥了你的皮!” “等我夺回棺主之位,我就北上,灭了你们这些相互标榜的大宗门!” 祝大球预感到他要杀自己,大声道:“我知道你要杀了我!但空口无凭,就凭你一面之词,就让我相信你能救我。换作是你,你不怀疑吗? 你无非拿我,作为挡箭牌。利用我,挑起整礼宗与棺主的斗争,而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取大位,获得大利!” “你把我想的太深谋远虑了。你应该料到我会杀你,为什么不走?” 明知道活下去的机会渺茫,但多活一刻是一刻,也希望苟穗和启榆知道,外面这个人是来杀她们的。 于是高声道:“我旧伤复发,躲在烂泥桶中,方才舒服点。如果我们合作的话,你如何治我的伤?” “哼!你还在怀疑我合作的诚意。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我的“游魂丝”能修复你的“地气门”。“游魂丝”是一种由自身气流产生的力,附在三魂之中,感如细丝,因此叫“游魂丝”。它游离在慧人之力之外,又能深入慧人之力之内,将天魂、人魂、地魂中的力,完美的串联起来。你被刀韵所伤的,正是地魂中的地气门,而地气门是基础。天魂对应着天气门,人魂顾名思义,就是你本人了。” 祝大球虽然知道怎么做,原理却不知,一经点破,豁然开朗。 一边紧锣密鼓地加快运气速度,一边道:“启清源,是你什么人?很久以前,他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祝大球以为这个名字能够震撼到他,有意的去拖延时间。 朱再续一惊,道:“你胡扯!除了我的两个兄弟,没有第三人会知道这个秘秘术。这个启清源是谁?是不是你杜撰出来的名字?” 祝大球知道这一条行不通了,东拉西扯道:“你成为慧人的目的是什么?” 朱再续回顾往昔,道:“保万疆,护万民。” “那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不用你来提醒,也不需要你的说教,时间不早了。” 祝大球惶急,后悔说出这教训的发问,把自己逼上死路。 启榆正好托出一盘饴糖,送到朱再续面前。“朱大爷,您来了也不进来坐坐,先点吃糖吧。他这几天疯疯癫癫,老是往烂泥桶里泡,你帮我教训教训他。” 朱再续拿了一块饴糖,道:“我已经教训过他了。我就要走了,我是来听听你最后的声音。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你给我说话解闷,那时候你很小,转眼之间已经13年过去了,已长大成人。” 启榆眼眶湿润,道:“朱大爷若是无处可去,就留下来吧,好歹你也教过祝艺。” 朱再续仰天道:“你别可怜我,你性格刚硬,却心地善良,原本可以平安度过一辈子的——” 祝大球吼道:“千万别动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要杀就杀我好了!” “现在当着她的面杀了你,她会恨我的。” 启榆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祝大球带着哭腔道:“我答应和你合作!” 朱再续凝望着天空的几朵白云,折断屠刀柄,刀刃已经出手,从启榆的喉咙贯穿而过。穿过的那一刻,他人已到了启榆的身后,接住刀刃。 朱再续让一切变得寂静无声,启榆手中的托盘落地,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朱再续眼睛看着走出来的苟穗,道:“我会让你们死的,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声息。至少在我看来,你们母女俩还算是人,其他人,只不过是会讲话的畜生。” 苟穗看着站立一动不动女儿,一言不发。弯腰低头拿起托盘,将饴糖一块一块的捡起来,整齐的放好。端着盘子,站到朱再续面前。 朱再续主动将手中的饴糖,放进托盘,道:“当也只有在杀你们的时候,我才不忍心。我尽心尽力的帮你送走儿子,也是为了今天杀你们之后,我的心能安定一些。” “你没有心。他不是这里的人,你能不能放他走?” 苟穗目光停留在木桶里的祝大球。 “这把刀,自你而止!” 朱再续一起手,划出一个弧形,将刀弹入地中,托盘再次落地。 祝大球在桶中,泥浆干硬,让他动弹不得。他确实感受到“游魂丝”,在他体内游动。不祥之兆,让他心神不定。 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着急也没用,什么也改变不了。反而平静了下来,迎接属于自己的那份死亡。 “我杀她们并非因为你,而是她们必须得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得死。我会让你的死,成为一份宣战书。” 朱再续暴跳而起,双臂环抱,压了下来。静压之下,祝大球连痛苦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祝大球感到,好像无数套环,一层一层的套下来,越套越紧,越套越小,不断的收缩、挤压。感觉心和内脏挤在一块,快成肉泥了,骨头被压扁了,最后没了知觉。 朱再续的“三魂之力”自上而下,灌顶而入,压迫祝艺的天魂,人魂和地魂,让他死的透彻。 朱再续收了“环应空压”,揭开榆树枝,刚硬的土块已化为粉末。土粉中的祝大球仰着头,眼睛紧闭,脸上痛苦表情僵硬、石化,没有一丝血色。 朱再续既欣喜又害怕。欣喜的是,将来让自己的弟弟棺主也这样死;害怕的是,祝大球经历持续不断的苦挣痛扎和非人折磨。 朱再续信心倍增,扬长而去。 死活一遭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胎光、幽精和爽灵,对应着天魂、人魂和地魂,被“环应空压”压至一处。 原本植根于祝大球体内“游魂丝”,极力的抵抗着,和“三魂”相互缠斗。 没了“环应空压”的爆压,“游魂丝”触底反弹吞噬了“三魂”,将“三魂”串联起来,获得“三魂之力”。 如噩梦初醒,祝大球大口喘气,摇摇头,拍拍脑,回回神。 启榆睁大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以为她没死,欣喜若狂,道:“我好了,完全恢复了!感觉比以前更好!” 刚跳出桶来,看到地上苟穗,再看看启榆。才发现她的喉咙,有一堆干涸的血迹,并染透胸前一大块。 祝大球刚才在桶里,只能看到她的脸,现在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了。显然她们死去有些时候了。 祝大球魂都要飞出来了,一手抱一个,狂输生命之气——“源生之气”。 二人完全没有反应,才知道她们一个被穿喉,一个被割喉。失血过多,无论如何是救不活的了。 一切都是那么安然,悲伤慢慢的从内心流淌出来,往日的时光在脑海中涌现。 身旁这个一直在刮躁的姑娘,陪伴自己度过最艰难的岁月。对她充满了感恩之心和无限的情意,如今没有呼吸。 一边恸哭,一边输气。持续了几个小时,祝大球凄凄惨惨,悲怆难掩。 最后,将苟穗放在床头,自己用水冲了一下身体,直接穿上新郎服,合上启榆的双眼,给她换上新娘装。把她们身上的血迹,擦的干干净净。搂住启榆,向苟穗行了结婚大礼。 祝大球和启榆并排躺在床上,苟穗坐在床头。三人一言不发,只有他一个人呼吸着。 夜幕降临,第二天又来临。祝大球看她们身上都出现尸斑,眼泪顺其自然的流了下来,湿透了枕头,最后湿到了床单。 祝大球起床,把另外一大桶水,单手抓来,放到床下。 将苟穗和启榆并排放好,用手一点一点的在她们身上淋水,一边淋一边垂泪。等她们湿透以后,逆运“更正力”,把二人冰冻了起来。 又把她们放到水桶里,彻底冰封起来。 抗着桶,跳上榆树,在榆树中间飞纵。看到盐蓬菜地,半浸在残存的雨水中,往日历历在目。 祝大球收泪,直奔谷沟镇。谷沟镇一片惨象,宽河洪流滔滔,冲刷着两岸,奔流而下。 祝大球左手托着水桶跳了下去。快到水面之际,向水打了一掌“智掌”,智掌如水,将洪流从中间卷开,祝大球落了进去。 推开干硬的河床上,直到硬岩,将桶去掉,将冰冻的二人放入坑中掩埋,用“解析大法”将这块地琉璃化。 任凭洪流冲刷着自己,却冲不掉自己心中的一丝悲伤。 祝大球要留着命去为她们报仇。浮出水面,到了峡谷之上。 烈日灼灼,丰碑已经倒塌,四处是水。 祝大球想:启榆死后,双眼依旧保持着朝向自己。到那一刻,她还关心着我。祝大球决心为她们报仇。 来到家里锅屋,吃饱喝足,休息一会,养足精神之后。将羊皮书放进画夹中,背上画夹,带上斗篷,挎着篮子。开启复仇之路。 沙漠被雨水冲刷的平整,水雾蒸腾,愈加的魔幻。朱再续有意迷惑来追踪的人,杀了有名望的罗耶乸,肯定举国震动。 方向难辨,行了百余里,来到无雨水的痕迹的沙漠。 冷风骤起,祝大球嗓子有点冒火,取出篮子中的一罐水喝干,寻找北极星,判断方向。朝驼峰山滑行,沙漠上看到死去的人,脖子被拧断。心中一阵暗喜:方向没错,只要到驼峰山,就能追上他! 进入驼峰山,死去的人越来越多,祝大球也无心检视,只想着尽快找到朱再续。小池潭边——是沙漠中唯一的水源——,死尸枕籍。两位矿主尸体漂浮在潭中,似乎是强烈要求。 顺着死尸的痕迹,在柳树下看到大拿,眼张的凸出来,喉咙被穿了一个指孔,死前肯定看到什么恐怖的事。 祝大球一探其身,尸体并没有完全僵硬,说不定朱再续还在附近。 祝大球疯狂的在驼峰山,搜寻了一遍,根本没有朱再续存留的迹象。立在驼峰山头,月空明,俯瞰着祝大球的孤寂。 祝大球心中一阵悲凉,开始纵火烧山。 这样做,既可以火化死去的人,如果朱再续在此的话,也可以逼他现身;如果不在,也能引起他的注意。 烈火熊熊,房屋火光冲天,浓烟一层一层的升空。 祝大球再次立山头,远眺沙漠中,数十里之外,亮起十个灯笼。三亮七暗,闪烁着幽幽之光,神秘莫测。祝大球不假思索,飞身而下,直追而去。 快到之际,灯笼忽然消失了。风在耳畔呼啸而过,突然寂静无声,一个人影飞射而至,单指穿喉。 祝大球“双礼指”一夹,对方也是用指高手,单击力太强,立即转腕翻绕,把这股冲击力转换方向。 此人正是屠夫朱再续,在空中几个翻转后,立定身体,颇感意外。 “原来是你!你居然没死,他奶奶的,我以为是棺主派来的人呢!你刚才这手,很漂亮呀!” 嘴上说着,眼睛不断的瞟着祝大球,仿佛欣赏一件稀罕物。 祝大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朱再续打量个激灵:他的神色、气势和之前有天壤之别,眼中凌厉的充斥着杀意和恨意。 祝大球兴奋的发抖,终于找到他了,胡子长长了许多。 朱再续诚恳道:“祝贺你活蹦乱跳!咱们合作吧!” 祝大球既想立即杀了他,又怕杀了他之后没有目标;又担心杀不了他,自己成为他手下的亡魂。 祝大球全身热息滚动,道:“做梦去吧!你这没人性的野兽!” 朱再续淡淡一笑,指着天上的星星,道:“你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颗,我看到的是一大片。” “那是你的一大片,不是我的!你复仇就复仇好了,为什么把不相干的人都杀了?” 祝大球也因为复仇才来到这个地方,也因为复仇,让自己再次陷入情伤。 “因为时间到了。活着的人,都喜欢谈论人性、道德和信仰,死人绝不会——扯远了——你和那些人不同,你若同意,我不但将自己的绝技倾囊相授,而且视你为己出。” 朱再续手摸星空,眼中闪着水光。他怎么活过来的? 初战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祝大球想折磨他,先把他的意图套出来,然后狠狠的揉碎。 “同意如何?” “你若同意,咱们后天晚上,就到画镇大杀四方。引棺主、金主、灵主和“六常侍”来,我们反客为主。我挤兑棺主单打独斗,你防着其他人相助,就可以了。我若成为棺主,阿联国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若是败了呢?” 朱再续并不生气,反而很欣赏他的务实,道:“所虑甚是。失败,你就逃到符节国境内,棺主不会轻易离开阿联国的。” “我是符节国头号通缉犯,去不了!我们之间是你死我活的大仇、大恨!” 朱再续举事在即,在谷沟镇已暴露了,“擒雨功”是阿联不传之秘,使出来,棺主定然知道他还活着。 尽派些虾兵蟹将和自己纠缠不休,也很烦。不如反客为主,弄得人尽皆知,这样胜算会更大。 只是人的心理是复杂的,他既怕棺主知道,又想让他知道,不惜杀了罗耶乸。把自己见到的人,全部杀掉,又故意留下踪迹,引人来追杀,好逐个击破。 看到山上的火光,放出“三魂七魄笼”吸引人来。第一个来的居然是祝大球。 “死去的人,有什么好在乎的?你不就是想要个姑娘吗?到时候,应有尽有!就拿“六侍”中人来说吧,论身份、地位、能力和样貌,哪一个不比启榆强出几倍?而且你是外来人,没有挑选的障碍,全部纳娶,也无人反对。” 朱再续这种不屑态度,让祝大球手上的粗筋,一根一根鼓起来。 “你夺走过我和她们生命,也夺走了我的尊严,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非但不心动,反觉得恶心!” 朱再续还想再争取一下,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只要你点个头,改变一下心意,便能活的如众星拱月一般。” 透过星光展露他真诚的眼睛,理智上被打动了,情感上却被巨大的愤恨包裹着。祝大球解下画夹,朝后一掷,插在沙丘之上。 朱再续转身向前走,越走越快,撂下一句话:“顽固不化!” 祝大球放下提篮,欺身而上,小拇指一个“逊礼指”勾其耳根。 一盏魄笼灯,忽的从耳畔冲出,在祝大球的眼前一闪一荡,漂浮升空。至十来米的高度,就不动了。 祝大球一缓,眼一花,手指竟然被烫伤。朱再续越来越快,祝大球猛追。 “十礼指”每出一只,便冒出一只笼灯,朱再续始终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居然碰都没碰到他,而且自己的每个指头都火辣辣的。 每个笼灯罩上画着流动的曲线,是一种符魂咒印。灯光透照出来,显得异常的诡秘,似乎在蠕动一般。 祝大球既惊且惧,感到氛围不对劲,立即停下。 无风,也无气息。七盏红笼灯只是悬浮在空中,既不摇晃,也不飘动,占据着七星的位置。 祝大球对准朱再续的背影,猛烈的拍出,“三才掌中”的“中正袭人”。一阵掌风直冲而去。 朱再续影影绰绰,遁飞入空,七盏笼灯又悬浮升空,朱再续拦下七盏笼灯。与此同时,从怀中放出三盏黄灯,如水中游蛇一般,晃晃闪闪的扑向祝大球。 刚才那一掌,虽然没有伤到朱再续,却破了他的“擒风功”,冲击波划断连接笼灯上的牛筋,导致七盏笼灯飘走。 三盏黄色笼灯,正是魂笼。 祝大球不敢大意,也不敢碰这个灯,“倒叠一重天”拉开身位。双掌齐出,打出“裂风掌”中的“裂空炽翎”,冲散三盏魂笼。 朱再续凌空飞纵,使出极巧妙的身法“仙尘无迹”,收回三魂笼。 他是傀儡高手,在无风扰的情况下,方能将“魂魄十笼”的“迷、幻、缠”三大特点,完美的发挥出来。 只是祝大球“蛮力”十足,将他的“艺术表达”给剪断。 七盏魄笼,为红色,红为血染之色,有威慑之意。 三盏魂笼分别带有天魂咒、地魂咒和人魂咒。为黄色,黄为暖色,能降低对手防范的意识。 朱再续收笼在手,立即发动“无尚静空”,再次释放出魂笼,三盏魂笼一弹一跳,两前一后。 祝大球刚拍到地魂笼和人魂笼,它们便弹开。弹开的那一刻,猛地火光刺眼,祝大球眼一闭。天魂笼后发而至,在他额头上一荡。 祝大球手心和额头上,留下烫金的咒印,又麻又刺痛,似乎在向内生长。 朱再续大喜过望,以为降住了祝大球。一纵而至,五指并拢,欲将祝大球穿心。 他不知祝大球获得了“三魂之力”和他的“三魂咒印”系属同源,所以越向内生长,祝大球越没什么感觉。 朱再续的“穿心手”快如闪电。祝大球反应极快,也五指指并拢,使出“十礼指”中的“五礼行天下”,与他对拼。一个灌上“游魂之力”,一个灌上“更正力。” 祝大球只求杀他,手废了就废了。朱再续不这么想,他会有好多的能力,还要靠这只手,还要夺回棺主之位。 朱再续骇然之下,脚尖一点“一迹绝尘”。双方在中指接触的一瞬间,朱再续翘手遁形,人已在空中,成为一个黑点。 祝大球也后怕,他的不少能力,也靠这只手。 朱再续暗暗纳罕:他明明被控制住了,怎么还能使出那么强劲的指功? 朱再续为了节约体力,自由落体,重力加速度而下。七盏魄笼,忽的从他的身后飘起,减缓下坠之势。随即,七盏魄笼如盘龙,一闪一灭,一灭一闪,干扰着祝大球的视线,也扑打着他。 祝大球全身热气蒸腾,活化全身,保持身体的敏捷,不断的躲闪,不敢碰。 这血红色的笼灯,如魔幻一般,威慑到祝大球。 朱再续又加入了三盏魂笼。祝大球苦于手中无遮挡之物,这“三魂七魄笼”又极具迷幻色彩,慢慢变得迟钝。 朱再续认为时机来,指夹“三色影针”,激射了出去,同时跟了过来。他要近距离掌控,让祝大球全身血脉爆裂而亡。 祝大球虽看不到,第六感已经告诉他,危机降临。 灵机一动,立即“下引沉”,钻入沙中。将热流灌入沙中,沙如同被煮沸一般,突突冒起,还带着蓝焰。 祝大球面对十盏笼灯,让他毫无优势可言。用解析大法将一根一根被琉璃化沙柱,从沙面弹射出去,还泛着三魂七魄笼的光。 朱再续知道对方用了“解析大法”,立即将十盏笼灯放悬空中,将琉璃柱踢碎。同时也心惊不已,没想到他能在短时间内将物质解析、硬化,重塑其内部结构。 这里曾经是他的辖地,自然知道深埋在沙土之下的盐矿。朱再续深入地下,将盐解析掉,快速钻出地面,擒风入空,带上十盏笼灯走了。 祝大球身下爆炸不断,同时散发出,强烈的刺激性的气味。一边大骂朱再续,惨无人道,太乱来了。也不甘心,就这么让他走了。抓起两根粗糙的琉璃沙柱,注入磁力,狠狠的投向那十盏笼灯。没多久,就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十盏笼灯,也熄灭了。 祝大球知道对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死掉。找到上风口,将手探入沙层中,借助爆炸产生的热量,很快将这片区域琉璃化,平息下来。 吸入的毒气体,让他喉咙干裂,胸中烦恶难平,头晕目眩。找到画夹背在身上,从提篮中取出一罐水,吸入腹中又吐出来,如此三次,才舒畅一些。 祝大球对着提篮发了一会儿呆。这篮子上有启榆和苟穗记忆。暗暗发誓:一定要杀了他。 将提篮郑重埋在沙土中,全身绷紧西北追去。 黯灭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遥遥无影踪,茫茫日升天。寻了一宿,也没有朱再续的踪迹。 远处环抱的山,眼见一点一点增高。如果再找不到他,他就出了沙漠,在茫茫人海中就更难找了。 朱再续要去画镇,只要一路搜寻过去,不怕找不到他。更何况他要大闹一场,必然现身。 数里之外,散落着残余的厚墙,是以往的大建筑,留下的断垣残壁。 迅速逼近,祝艺没日没夜不休息的追踪,心想朱再续肯定会停下来休息。 最终在保存相对完好的墙内堂,发现了朱再续,正端坐在下阴处。 祝大球进来,朱再续既不动,也不慌张。 “你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正义?是为了维护秩序?还是为了你自己?” 祝大球将其堵在墙角,他身上有斑斑血迹,知道最后一掷伤到他了。对于他的问题,也没仔细思考,随口道:“都有。” “别装了,还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的?你一路穷追不舍,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执念,难道不是为了让你自己安心、舒畅?” 祝大球颇感别扭,道:“无论怎样,这并不影响杀你的决意!” 朱再续被祝大球伤到后,虽是轻伤,对他却是格外的看重。有意在此等他,想转换他的思路。他这样说,既意外又失望,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只能暂时放下。 “你至少应该感谢我。我让你脱离了平淡又反复的普通人的生活。没了她们,你彻底断了念想,从此过上无牵无挂又逍遥自在的日子。” 祝大球想到启榆和苟穗,心就隐隐作痛,恨恨道:“你体会不到现实生活的乐趣,就认为别人也这样!她们只会给我的生活增添光彩!你少给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能杀别人,别人就能杀你!” 祝大球直接拍出“五端掌”中“仁掌”,仁掌如山压,势大力沉。这一掌他早就想好,范围涵盖上、左、右,让朱再续无法再逃。 朱再续没想到他突然动手,十指拨、捻、弹,三魂笼自胸口弹出。也不管他的宝贝的死活了,先削去正面的掌力再说。 朱再续破墙而退,七魄笼自两边墙壁射出,切到祝大球面前,纷纷扰扰。 祝大球愤恨难平,也不管这些笼中藏着什么机关,掌缘化刃,切切斩斩。每破一盏笼灯,笼内的竹刺便炸开散射。他出掌快,炸的也快。 朱再续见他如此蛮横,心惊胆战,心道:现在杀不了他! 脱了牛皮筋,悄然而走。 祝大球手掌、手臂和前胸刺入了不少竹刺,失去控制的几盏笼灯,被拽下来,他踩的稀巴烂。两面的墙倾倒而来。 祝大球担心朱再续在前面突袭,一个“冲天鸟”,直冲上空,看到西北处,只剩一个黑点,迅速地远离。 这些竹刺,原本是配合“符魂咒”操控人的。朱再续第一次见“三魂咒印”,对祝大球不起作用,第二次也不用再试了,也不愿冒奇险。还不如找一处有利地势,先杀了这个小子。 祝大球落入沙尘中,毛孔舒张,运气逼出竹刺,消除附魂咒,方才继续追击。 烈日似乎一直在跟着,祝大球只能尽量低着头,减少门面的暴晒。 一片庞大的黑影从远处压来,猛抬头,但见沙尘滚滚,风卷阵阵,目不能张。 祝大球背身相抗,直到天空整个暗了下来。这一场沙尘暴来的又快又怪,只好回跑,找个大沙丘背风处,掏了个坑,缩了进去。 直到风静尘息,祝大球扒开沙尘,出来后,登上沙丘。四下里地面光秃秃一片,沙尘被刮光了,和之前的景象大为不同。 正奇怪之时,一个黑影裂空而来。祝大球举头看时,白日灼眼,眼前发黑。黑影再次出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架臂格挡,运气、运力相抗。 一座沙丘被一分为二,沙尘飞溅,祝大球立在底部硬岩中。灵魂似乎从头顶被一下子压到脚下,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朱再续弹开,消除反噬之力,脸露异色,暗忖:这“裂魂天掌”,自己已经发挥出十二分的力量。天时、地利再加上环应力,都用上了,就算是“五行阴阳石”,也能打的粉碎,他却身体完好。 祝大球感觉双臂都不是自己的了,两腿在硬岩上撑开细长的裂纹。这一掌来的太突然了,要不是自身“三魂之力”接收了“天魂掌”,虽不死也倒下。 势道依旧太猛,他心念如电,快速反应,将这股强势之力导向两腿,引入地中。饶是如此,浑身欲裂,已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只能静等,慢慢恢复。 朱再续见他挡的牢,双臂依旧保持架空的姿势。两脚跨开两尺,膝盖外展横撑,心中不免有点胆怯。 已没有心思去胆怯了,朱再续此刻只想尽快杀了他。否则他会一直跟着自己,将成为自己举事的最大的障碍。 朱再续飘忽不定,身形模糊,去势很快,单手一个“云扫”,横切祝大球的颈部。 祝大球命在顷刻,将自己仅剩的力量全逼出来。 左手一个“外引领”,右手“单礼指”戳心,争的就是这一缓,就算失去头颅,也要与他同归于尽。他把力道全用在“外引领上”了,这一指,出去的那一刻,已经知道不行了,闭目待死。 朱再续不知道祝大球已是外强中干。只是这一指纯正无杂,完全看不出来是虚张声势。他又不愿同归于尽,立即脚尖沾地,侧滑飞开。不免有点气馁,再也不敢靠近祝大球。 祝大球奇怪:他明明可以切了自己的脖子,为什么又跑开了呢? 睁开眼,看他咬破手指,在脑门上横画一条血痕,在脸两侧又竖画一条血痕,跳起怪异的舞蹈:一跳、一晃、一停,跳跳晃晃停停。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愿魂力”。消耗虽巨大,倒可以换取新能力。 祝大球不解,他为何突然如此? 一个小周天下来,感觉差不多。三魂迅速串联起来天气门和地气门。 一个大周天,祝大球已进入“源生元气”之状,感到力量满满。这一次升华,让他兼具了一点“三魂之力”。 朱再续手腕反转,又正转,最后一个倒转,双手按在硬地中,使出“地魂千页手”。硬地如同被软化一般,长出众多的泥手,抓住祝艺向地里拖拽。 祝大球全身热气蒸腾,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出,一掌拍入地面,地面展开裂纹,将众多泥手震断。 “叠三重天”倒飞凌空,又向他拍出“三才掌”中的“地遥无期”,紧接着又是“荡乾坤”。 朱再续心神大震,一纵而起,连出“人魂千页手”。 “荡乾坤”似乎对朱再续不起作用。而朱再续的“千页手”,对祝大球也不起作用。 一个是对“愿魂力”不起作用,一个是对“三魂之力”不起作用。 等朱再续凭借“纤尘无扰”接近时,祝大球忽出“火风掌”——这是他感应“三魂之力”,在“裂风掌”基础上自创的。 一股炽流席卷了朱再续。紧接着又是一掌震乾坤。 朱再续弹出“三色影针”,这么近的距离,祝大球推出掌挡在脸前。 朱再续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双眼翻白,心神大损,昏死过去。 地面一片狼藉,地面裂口处,源源不断的冒出水来,汩汩而流,滋润着干裂的地面。 祝大球担心他醒来,更胜过去,立即捡起一根断的泥指,弹入朱再续的左心房。又给他补上一掌,血浸染全身,才一根一根拔出三色影针。 入朝圣区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快到周年祭,祝大球回来了。这一年抚平心中的哀伤,也毀了贵由国的“提炼中心”,杀了贵时宗玄昼的哥哥玄历,成为贵由国的头号通缉犯,也不好意思回老家。 祝大球再次踏上阿联国的土地,已恍若隔世。来到榆树林,地面铺面了落叶。进入苟穗的家院,房屋还是坍塌的模样。 哀伤良久,察觉榆树林中有八个人,已将自己包围。祝大球倒出墙之外,不想在这个神圣的地方染上鲜血。 八人同时现身,服饰一致。灰蓝色的袖袍上围着一圈大红针。同时从袖中甩出挂钩,锋利带倒钩。一旦被勾到,就难脱身。 一矮身,祝大球缩在一侧,将两条钩链,一抹在手,一扯两个人被拉近,“食礼指”穿入心脏。其余六人还没反应过来,心口就被戳了一个窟窿。 “启榆、岳母,棺主送八个祭品来了!” 祝大球就近抓起一人的衣服,擦掉血迹。眼前渐次浮现两年前的场景。 来到被屠灭过的谷沟镇,整个峡谷的水流,从她们的墓侧流过。 曾经的峡谷,就是她们的墓穴。 静哀了七日,祝大球将自画像焚在墓前。代替自己永远陪着她们。 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活着,把这个藏在深处的棺主给揪出来! 走近朝圣区的隔离墙前,越过去后,里面还有密密层层的柏树围墙,一堵墙里外各三层,除非砍掉其中一排,否则再矮、再瘦,也钻不进去。 越了过去,这一面绿树成荫,花草繁盛,连阳光都感觉不同,祝大球不禁感慨:刻意创造的隔阂,害死多少人! 混在路人后面,一路上村落大部分都是土墙草顶,和他所想象的差异很大。并非他们所说的世外桃源。 底层百姓为了生存,苦苦挣扎在贫困线上,节衣缩食,就为了五年一期的朝圣。他们斤斤计较,甚至为几分钱争吵个不停。 更奇葩的是,一个村庄里的人,长年累月的不理发,导致男女的头发都很长,依据头发长短,看人的节约程度。 在朝圣和虔诚两条路上,祝大球切换着走。有不少是真虔诚的人,也有装模作样表演给别人看,为了完成任务,无论两条路有多长多曲折,最后都得经过一座“双手桥”——两只巨型石手,捧在手心里的桥。 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连接着桥,两边是山高不见头,下面是谷深不见底。顺利要通行证。 祝大球在旅店住了好几日。雨天好行路。天空阴沉沉的,下着小雨,乌云浮动。用油纸裹好画夹,趁无人之机攀上山,那条桥和山道上每隔十来米便有,一个守卫和检查通行证者。 他本打算画一张假通行证,做出来之后,才知道,通行证中暗藏玄机。万一暴露,成为瞩目的对象,就别想潜入三圣山。 四下无人,拐入林中,找到一处山势相对平坦处,准备上山,好在天上不下雨了。 天空一坨一坨的乌云,好似一层一层叠在一块一般,从夹缝里射出太阳光,起初以不以为意,上山后才猛然想起什么,疑惑不定。 下山并没有什么异常,才渐渐放心。 刚过了河谷,爬出崖岸,一个女子盘髻朝天,橙服垂身,飘然而至,一招“杨柳垂面”,纱布垂射。 祝大球后仰翻身,落入谷中。女子紧接着“高山瀑布”跳了下来。 她是朱殷,“六常侍”之一。“八常生”死的消息传来,虽不是她的人,棺主还是叫她来看看情况。 她推测那个人,肯定不会走桥上过。翻山走,这里是必由之路,所以在山上泡茶静等。想在他立足未稳,喘息未定之际,一举拿下他,不想此人也果断,主动落崖。 祝大球眼前帘幕重重,色彩艳丽,将自己裹住,如同中了幻术。心道:驾驭如此轻灵的薄纱,飞功须有非凡的造诣,掌控气流的动向,也是高手。 祝大球将计就计,任其将自己裹住,被缠的死死的,被提了上去。 朱殷不放心,打出六根金银针,预封住他的血脉。 听到声音,祝大球一卷而起,用薄纱挡住金银针,将白纱挣的碎裂。 朱殷气的直瞪眼,自己的绦纱又薄、韧性又强,制作艰难。 “不陪你玩捉迷藏!” 祝大球飞奔上山,朱殷又气又恼,追了上去,在半山腰,连射出12枚金银针。 祝大球划剌下石头,贴近山壁,避开金银针。回头一看,朱殷正狼狈掸灰尘。恶作剧心起,抓起两块石头拍碎扬了下去。 亭台中泡着一壶香茶,将茶杯中的倒掉,举起壶将茶水喝了一个底朝天,笑呵呵的下山。 朱殷灰头土脸的上来,气的一掌将凉亭柱拍断,她又慌乱的躲开。道:“你给我等!” 也没有去追他,三圣山自有人抓他。 眼前一马平川,一片翠绿,一条光洁的大道穿插其中,有几条道与之相接,淹没在林荫中。 祝大球混在人群中,每个人在大路上都光着脚,只有他穿着鞋。 没有人说话,有人跪拜,有人接脚走路,有人负物小步慢走,每一个岔口人就少一波,大路上只留下朝圣者。 他跟着三个商贩走入小路,三个商贩坐下,穿上鞋,他就到了他们前面。小路又出现岔路,选了一条,走了几里,便没有人。 祝大球心道:这样太显眼了。 到侧面的林中,从一棵树上跳到另外一棵树上,看到小路上一个背着搭链的农民。超近路到前面假装休息。 农民道:“你也是抄小路的朝圣者吗?” 祝大球含糊的嗯了一声。农民面色枯黄,约50岁,也坐下休息,摆弄着褡裢,道:“今年我定要见到棺主,让他亲手摸摸我的头,也不枉我积蓄了大半辈子。” “你准备的很充分,我就难见到棺主了!” 祝大球故意露出失宠的表情。 “第一次就成功,许多人也不用来了。你背的方方正正的是古董吗?” 祝大球不置可否。 “看你挺年轻的,我把自己的秘诀传授给你。” 农民热心起来。一对眼珠,朝中间一靠,有点可怜。裤腿上灰尘好像永远掸不尽。 祝大球打量一翻,心想神不知、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三圣山,不知道他有什么妙招。 “那最好不过了。” 农“你走这条路,说明你悟出了门道来,接下来,只要认真积蓄,省吃俭用,不到40岁就能见到棺主。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虔诚的不得了。单脚走路,一跪,一举、一拜都试过了,顶多见个灵主。我也没有偷懒,后来才明白:钱到位,就能打动棺主。 我把所有积蓄换成了金子。这朝圣的钱,一开始给的要少,意思一下就行了。省下最后一起给,那样能打动到人!” “见棺主有那么难吗?” 祝大球既惊讶又失望。 “那当然!这好比水流过沟,灌满这条沟,才能到下一条沟。这钱就是水流,流过灵主后流到金主,流过金主,再到棺主。” “有道理,受教了。敢情你背的是金子?” “是的,这些年收成好。” “难道不怕有人抢吗?” “在朝圣路上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如果有这种事情,附近的村民就倒霉了,不但要陪朝圣者的,还要全村受罚,你第一次来朝圣吗?” “算是吧。” 农民笑道:“你小子挺鸡贼的。” “见到棺主不止摸那一下吧?” “给他摸一下,已是万幸,还会赏你一副金灵棺,死后葬在金鼎山。” 祝大球心道:原来是通过这种方式搂钱。明明是自己买的,还说是赏的。 和他东拉西扯,然后一起上路。 到了三圣山,分为三条上山的路。每个入口立着一个人,带着一种奇特的面具,白底泛黄,红纹似人舞,又有兽跃图案,令人望之生畏,双眼不断打量上山的人。 “你先上吧,我等会再上去。” “左边黄路是金主,中间红色是棺主,右边白色是灵主,别选错了。” 只有上去的人,没有下来的人,祝大球怀疑是个圈套。等天黑悄悄摸上去,一探究竟。 找了一家认为可靠的民宿,付了钱,吃完晚饭坐在床上休息,思量着下一步。 想到与棺主相对,既紧张又兴奋。 老妇进房点了一根香,也没有怀疑,不久便昏欲睡去。立即闭气,倾听屋外,三人一个人在前,两个人在后。 祝大球心道:不止发现了我,还找上了我。 试探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祝大球假装晕去。三个人进来了,小心翼翼的将他抬放在竹竿轿與上,不捆也不绑。 盖了一层黑布,健步如飞,将他抬上了山。 没有一丝颠簸,祝大球疑虑又警戒,一阵阴凉后过后,听到水流的声音,将轿與放下,揭开黑布,自己身处一间精致的木屋中,坐等人来,久久无人来。 外面清风徐徐,出门一看一看,星辰满天,奇花飘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回到屋里睡下,久思不得宁静,这里处处透露着怪异。 一夜无事,无人招呼,也无人打扰。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光照投射山间的松林,静谧中透露着一股奇幻。听不到一点鸟鸣、虫叫之声。 下来不久,水流清响,从平滑的斜坡上缓缓流过,水中分布着不规则的小石柱,是怕人失了鞋,水雾弥漫起来,后面是钟乳洞。 进入肚洞中,祝大球顿感一阵清凉,脚踏在干地上,潺潺的溪流从侧面流下。 钟乳倒挂密密排布尖锐透亮,如同进了鲨鱼的嘴里。向上右转,有一方空旷之地,犹豫了一会儿,上去一探究竟。 阴森的灰暗中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右转之后是一处静室。昏暗的长明灯下方,静坐着一位身着灰棕色袍子人,头发半银半黑,轮廓不太清晰。 他的前方有一方小潭,水滴从上方准确的落在中心。左上角有一方泛黄的油池,冒着小气泡,油池边斜躺着一具骷髅,骨骼齐全,有点瘆人。 这油池,是一种不含水分的阴极液。 祝大球心道:这里是别人修行之处。 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回退,欲悄然而来,无声而回。 小水潭中发出“噼啪”的声音,紧接着,十几的小蓝焰,窜了过来。 左手左转,右手右转,越转越快,祝大球将高蓝色火焰,全吸到掌心熄灭。这种高温度的火焰,是解析大法释放出来的,那人如同身旁的骷髅一般,一动不动。 这明显是驱逐。若是普通人进来,那不起眼的蓝色火焰,顿时将你化为灰烬;若是同一类人,自然能化解。 这个人就是棺主。只是一个不知道对方是谁,一个知道对方是谁。 阴极液里的骷髅人,猛地飘了起来,朝正在暗思的祝艺,扑了过来。 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祝大球不禁毛骨悚然,一个倒纵,转过弯口。 骷髅人紧随其后,它展开后,不知道从哪里下手。骷髅似乎全身都是破绽,白骨又没有一处是破绽! 斜身避其一抓,还了两掌“无风不起浪”,左掌为虚,右掌为实。骷髅人虚掌不避,实掌不躲,居然完好无损。自己的掌风,似乎被吸的干干净净! 既诡异,又惊骇。骷髅人伸展双臂,十指骨爪如竹尖,左抓右点凌厉狠辣,祝大球闪躲不及,落入溪流中,冰冷刺骨——这水怎么这么冷! 背着洞壁,“六玄礼长”双手三指爆长,六指如铁骑突出,朝骷髅人点指、戳爪,连点骨腕。原本以为易碎的,没想到坚硬无比,指力被削掉了,反伤之力仍然存在。 三指紫红,大惑不解。 骷髅人凌空不动。一个声音在飘荡:“无扰之人,何必求扰?” 棺主一试,就算杀得了他,三圣山也毁了,截流不如放流。 祝大球明白了意思,转身就走,出了钟乳洞,穿过松林,就看到下山的路。只见下山人,不见上山人。 这才明白:原来那边是专门上山的,这边是专门下山的。 以为的圈套,是一个误会。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前面怪石上突然冒出一个人,道:“你笑什么?” 朱殷换了一件天青色的衣裳,衣裳上布着黄枫叶,乌黑亮丽的头发,自然的挂在肩上。祝大球将视野放大,确定只有她一个人。 “你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是不是在想什么鬼点子?” “素不相识,你是要抓我,还是要杀我?” “我是来看热闹的。” “下面人多,你到下面看,不好吗?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有什么好看的?” “我喜欢到哪里看,就到哪里看,你管得着吗?” 朱殷立在怪岩上,居高临下,昂首挺胸,双手在后,尽显不可一世之态;眼睛向下看,给人一种蔑视的感觉。 “你就慢慢看吧!” 祝大球甩开身,拽开步,不再看她一眼,往山下走。 朱殷身未动,形未变,斜斜的落下,堵在祝大球面前。他本能的推了一掌,反应过来是她前胸,立即转了半圈,从她的身旁侧过。 朱殷笑道:“算你知礼。” 祝大球没有理睬,继续下去。 “难道你不想见我哥朱革了吗?” 祝大球一脚悬在半空,再也没有落下,马上脚底如转钉,调了个头,激动道:“想!他在哪里?” “你是在问我吗?” 朱殷将手放在耳朵,作倾听状。 “难道还有别人吗?” 这种幼稚的动作,祝大球觉得有点好笑。 “我这个人从来不受气!你却一见面,弄得我灰头土脸、一身脏。将我一壶香茶喝了,还在我精致的茶壶上留下口水,这且不说,还将我杯中的茶水也泼掉。你说可恶不可恶?” 朱殷盛气凌人表情、找事的态势,祝大球不想多和她计较。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他妹妹。”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是我哥的朋友!” 朱殷针锋相对,一双眼恨不得将祝大球吞了。 “那是个误会,算我对不起你。” “一点诚意都没有,离我那么远,是不是怕我惩罚你?” 祝大球心想:明明给她台阶下,为什么不依不饶呢? “我的朋友朱革宽厚、有情、有义,哪有人这么刁钻刻薄的妹妹?我也没听说他,有个什么妹妹,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名顶替、招摇撞骗?你如何证明你是他的妹妹?” 朱殷一时无言以对,祝大球不理她下山,气的一掌打在松树上。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 但是棺主的意思,不得不传达,心怀怨气的追了过去。伸手拦在他面前,道:“那你看我,长得像不像我哥?” 祝大球还真认真看了看她,看的很细致入微,沉吟道:“五官方面还说得过去,嘴唇稍微有那么点厚实,颧骨也稍微有点突出,鼻子嘛,还挺像他的,似乎上面还有点汗毛。” 朱殷本想用自己的美貌来,赚得他的好感,但他说的这些特征,说来说去,还是说自己刻薄! 忽的哭了起来,道:“好你个祝艺!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欺负我,我讨厌你!我哥在泰普馆,你去找他吧!” 这种硬气的服软,祝大球也不想再得罪她,应该给她个台阶下。 “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以为是天女下凡,不敢挡其道,只能往峡谷里面跳。那一刻,你有迷人的风采,全身都僵住了,然后你救了我上来。你明明想给我,舒筋活络,我却不识好人心,往山上跑。后来不禁好奇,想尝一尝天女喝的茶水,结果一入口,就被香的难以自拔。” 朱殷收泪,道:“为什么把那一杯,也泼在地上?” 祝大球心想:我都这样自贬,给你台阶下,你还是不饶人。 便道:“既然是天女喝的水,那自然让凡间的人尝一尝咯。” “本想在你身上戳几针,撒撒气。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又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就暂时放你一马。” 朱殷知道再说下去,只会适得其反,果断先走。 人之变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一边找一边想:这两年风风雨雨,朱革也应该成长了不少。 想到自己,几经磨难,不禁黯然。可能他的成长,也伴随着失去吧。 一路上寻街摸巷,找到了泰普馆。 半开的院子中没有门,院中有株大松树,下面是一张茶几。茶几旁坐着一个人,正是朱革。他抹桌子、擦凳子,迎了上来,招呼祝大球坐下。 坐好以后,朱革倒了一杯茶。茶杯、茶壶和自己在凉亭中看到的一模一样,举头搜寻一会儿,道:“这茶杯、茶壶从哪里来的?” 朱革笑道:“是舍妹朱殷,亲自送来的。大哥若是喜欢,就拿去用吧。” “那倒不用,她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她倒没说什么,只说这泡的茶,你最喜欢喝。你若对她感兴趣,我就把她叫过来。” 祝大球连忙回道:“不用了。” “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 祝大球心想:怎么一见面就谈论你妹妹?便道:“神气满满,长相明丽,不过容易生气。” 朱革呵呵一笑,道:“谢谢大哥,没有碍于我,没说难听了的话。她从小被捧大的,稍有不顺,就生气。我想只有大哥能宽容她。” 祝大球听出弦外之音,只关心朱革,道:“老弟,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呵呵,我只是担心妹妹。” 祝大球有心回避,一门心思喝茶。 两人接下来你言我语,各诉离别后、经历和见闻、趣事,不知不觉天色将晚。 仆人招呼他们去吃饭,两人边吃边聊,喝了茶,进了书房,二人对坐。 “老弟,意气风发,犹胜往昔,似乎想做些什么事。” 祝大球先开口说道。 “不愧为知己啊!我是想做件事情,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不像哥哥你那么成熟、稳重。” “那是我心中无大事。有大事,说不定比你还着急。你想做什么事?” “人很好,生活却不好,国家也不好,周边环境也不好,是你该怎么办?” “这些我没想过,你想怎么做?” “组建新军。这个国家没有军队,光靠几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出国一年,外面的大国,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各国似乎在蠢蠢欲动。我们这小国必须力求自保。 一旦发生战事,朱家、付家、向家三大家族,可以轻松的全身而退。底层的人则不同,他们挡在最前面,必然死伤惨重,损失也是最大的。我们不扩张,但不竖起锋芒,必然压过来。” 祝大球见过战争,也懂政事,只是对此一直不感兴趣。朱革热衷于此,也不想扰他的兴致,便道:“打算组建什么样的新军?” “军队贵精,不贵多。第一步,与傩国和解。第二步,通过阿联开辟一条与贵由国专属商贸线。我们有矿产,他们有武器,我打算组建一支火枪队,在别人武装起来之前,先武装自己,这样就能震慑敌国。” 祝大球随口接道:“贵由国,这个国家很奇特。工厂林立,街道与城市面貌与其他国家也不同,那里人很忙碌。” “一把火枪配备齐全,还是很昂贵的。我不想走,先辈们走的那条路,我想让利于民,藏富于民,民强则国强。每个人都觉得在这里生活很好,自然会产生保护欲。如此便全民皆兵。” 朱革眉飞色舞的讲着自己的目标,将他的雄心壮志展现出来,根本不像一位慧人。和他走到一起,就因为是同类人,而在祝大球的印象中,火枪手是专门来对付慧人的。 成百上千支枪对着你,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朱再握住祝大球的手,诚恳的说道:“哥,你能留下来帮我吗?我身边正需要你这样贴心的人。” 祝大球挣脱他的手,道:“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身份,也不在乎你富贵与贫穷。我们是朋友之交,贵在心意,贵在情投意合。 就算我帮你实现了目标,也顶多是你的奴仆,一个对你唯命是从的人。 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早日实现自己的目标。但真正的好朋友,并不是一天到晚窝在一起,而是在各自的道路上成长。再见面时,惊喜于彼此的变化。 若有需要,可以相互扶持、互补。我听出你的意图,无非让我扫除掉你目标道路上的障碍。那我成了什么人了?我不反对你激进,但你不能换着方来拉拢我。” 祝大球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朱革脸一热,理一理自己的情绪,坐下道:“哥,你说的对。那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定义朋友的。但在我这里,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观点的不同,或几句拌嘴的话就绝交。” 朱革舒眉,笑道:“我就知道当初没有追错人!我现在就告诉你的身份,带你一起进入我的圈层。” “千万别告诉我。我不想因为你的身份,而对你有新的看法。我也不想进入你的圈子。人生于世,各有各的命。我能来到这里,原因就是逃离我那个圈子,修炼我的心。” 朱革心想:只要你和经常和我在一起,我怕你接触不到,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人各有志,也不用勉强。” 祝大球岔开话题,道:“是你让董优仪,嫁给启发的吗?” “是的。启发想办学校,我就给他个校长当当。当然,先满足他的情感需求。董优仪对他也满意。我听钱多说过,那个启发好像和你还有点关系。” 祝大球不愿意提起往事,道:“那谢谢了。你是住在这里,还是住在永济街8号?” “我从小住在这里,长大以后才住永济街,每到朝圣之际,我都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得知你已来的消息,我特意多等了一天。” 朱革手放茶桌,犹豫再三,忍住没问。 “你从哪里得到我的消息的?” “从我爸爸那里,他一向不喜欢与外人结交,尤其是外地人。这次竟破天荒的让我见你。” 朱革到书柜下,拿出长方形精致的盒子,递到他面前,说道:“我打算带回去,下次遇到,再送你的。这几十张青檀纸送给哥了。画的材料和纸张,都会影响绘画的心情、水平和质量。” 祝大球打开画夹,将纸全放进去,道了声谢。 “不知道何时,能收到大哥的赠画。” “应该很快了。” “我明天就回去,难道大哥不和我一起去吗?” “不了,我想从我的角度去看。” “好,到时候大哥将你的所见所闻讲与我听,同时也期待你的画作。” 次日离别,祝大球眼前散落着村庄,一块绿油油的蓖麻树,整了一整衣服,道:“分开是因为我们对将来有所期待,相聚是为了看到彼此的成长。” “我还是舍不得呀!离别是你我共有的。为什么我们像飘荡的人呢?又好像有人,在催促我们离开彼此一般。” 祝大球转过头,朝另外一个方走。朱革看着他转过墙,才上车。 没多久,祝大球从墙角出来,朱革的车渐渐驶离自己的视野。 “不单单是你变了,我也变了。” 祝大球自言自语,驻足良久,才踏上朱革离开的那条路。 刚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从路旁的梧桐树后,闪出一个人挡在面前。 拦截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祝大球不想和她多纠缠,主动让开。 “我以为你不出来了呢。我哥从来不留人夜宿,你倒是头一个。” 朱殷没有让的意思。 “那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朱殷横了他一眼,道:“我犯得着吗?我是专门等你来。就想知道你捉弄我,没有有向哥哥道歉。” 祝大球“嘿”的一声笑出来,道:“你这么喜欢等人,他出来,为什么不问他?” 朱殷心想: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魔力。 祝大球已经绕开她,继续走。 朱殷强势道:“你给我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谁让你走了?” 祝大球冷冰冰的甩一句话:“我和你哥是朋友,和你可不是!” “你难道不顾我哥的安危了吗?” 这话果然奏效,祝大球冲到她面前,道:“他有什么危险?” 朱殷吓得退了一步,硬气的道:“你是在求人吗?” 祝大球抓住她的双肩,喝道:“你是他妹妹吗?” 一咬嘴唇,朱殷道:“哼,让你服个软,有那么难吗?” 祝大球放下手,道:“好,你想我怎么样?” “量你也不服!我是我爸爸的女儿,他爸爸是我叔叔,也就是棺主。我叔叔处处提防我哥哥,比起我哥,我叔更相信我。这次我哥哥和我叔叔又闹得不欢而散。我总感觉我叔叔,随时都可能杀了我哥哥。” 她说的虽然有点绕,但意思很明白:棺主要杀朱革! 祝大球急道:“棺主在哪里?他长什么样?” 朱殷被一股热气压迫着,没想到他凶起来,气场这么强大,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不禁害怕。 只是她秉性在那摆,高声道:“你明知故问,你不是见过他吗?” “你是指山洞里的那个人?” “你都知道这么清楚了,还问!想多和我说几句话,另外找个由头行不行?” 也不管人多,祝大球从众人头上飞过。 朱殷意识到闯祸了,好在家传绝学,学的也算到位,脚不沾地,“仙尘无迹”身形一晃,追了过去。追上他容易,拦住他,就有点难了。 一进入松林,两袖一抖,两卷黄纱缠住了他的胸和腰。 祝大球一顿,上一条、下两条黄沙,将他挡住。朱殷用自己的绝技“平沙莽莽”来拦人,生平头一遭。 祝大球不想与她动手,站着不动。 朱殷收了黄纱,道:“他是我哥的亲爸爸,就算你杀了他,我哥也会恼恨你一辈子!” 一下子没了主意,祝大球道:“那你说我该怎么?” “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你杀棺主,我要拦。棺主杀我哥,我也要拦。我也知道我哥哥是棺主唯一的继承人,是不会轻易杀他的。” “也就是说,他没有生命危险?” “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安的什么心?” 朱殷看他神色不对,撅嘴道:“我能安什么心,你以为我是存心骗你吗?” 祝大球看她长相标致,和她的行为很不相称! 也不想再说什么,将两指插入松树中,抠出一块松树皮。松树皮燃了起来,烧成木炭,道:“无论你是黄纱,还是白纱,在我这里,就跟这松树皮一样!” “你在恐吓我!” 祝大球不想和她多说废话,下山去了。 朱殷又气又怕,把他爸爸的大绝招使出来,一指将松树切断。 看不到祝大球,才气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落在我手中,让你向东,不敢向西!” 还是不解气,将六枚金银针,打入松树断口中。 祝大球下来以后,不知道为何已和朱革产生了隔阂。 他是棺主的儿子,既不能向棺主寻衅,让好朋友为难;又不能让朱革知道,棺主曾经伤害自己的事,伤了他们的父子之情。 房屋沿着龟背一样交错的大路分布,走在路上,两边树高叶密。 从三圣山下来的信徒,将回礼资花在山下的集市上,造成了这块地区的繁荣景象。所以这条路,又被称为“荣归之路”。 经过一次精神上的洗礼,那些信徒个个喜笑颜开,尽情享乐。无论过去怎么样,这里就是全新的开始,新的起点。 祝大球一开始急着寻找朱革,没有在意。现在是边看边了解,夜晚还有“火焰舞表演”,炫目夺人。其他杂耍杂技,也吸引人。 朱殷没有再来骚扰。逗留了几日,才明白三圣山的吸金手段:灵圣路是白色,象征着个白昼。入此道,白天依旧在人间劳作,天黑方能升天。 金圣路是黄色,象征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入此道,虽不出苦力,却依侍奉他人。落日余晖之后,方能升天。 棺圣路是红色,象征着温暖、欢乐,入此道,直接升天,无拘无束,尽享安乐。 这价钱,当然是一条路,一个档次。 祝大球这才理解朱革,为什么要那样做了。这个国家利用人们对死亡的恐惧,实行宗教愚民。这种手段,以前各大宗门也用过,早已摒弃不用。没想到在此,大行其道。 阿联城在东南方向,别人是沿着路走,祝大球只认住方向走,走的是捷径,却是偏僻之路。也怕那位乖戾的姑娘再次拦截。 但她还是出现了,带出自己的“八常生”,要将祝大球绑走。折腾、玩弄够了,再让哥哥来赎。 朱殷笑嘻嘻的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呀。我们在这里看风景,都能遇到你。” “是你想当冤家吧?你带一伙人在此是送我呢,还是拦我?” “前面是禁地,乖乖跟我回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若不然将你绑了!” “前面几句话都是假的,最后一句话是真的。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 “我很讨厌,你这种胜券在握的样子!把他绑了!” 八人将祝大球围成一个圈,手中绳索,不断旋转,想将祝大球套马一样套住。 手一抹,转一圈,祝大球将八根套绳,抓在手中,一拳打入干泥地里。八人同时被拉近,祝大球将他们拍晕。 朱殷拦在山路前,道:“好呀,在我面前呈威风!有本事把我也拍晕!” “你从一开始就和我不对付,这是为什么?同样环境下长大的人,为什么性格差异这么大?” “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她单指伸长,亮白的指甲又圆又尖,祝大球知道她要出指。 一旦出指,非死即伤。马上倒纵十几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因为无事而弄成大事。” “你说的倒轻巧!你倒挺警觉的!” 祝大球微微一笑,道:“算你赢了!就此别过!” 没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较真,你拦的正面,难道我不能从侧面走吗?进入藤蔓罗织小树林。 朱殷追到林前,就不想进去,她怕脏。将八常生踢醒,一口怨气撒在他们身上。 祝大球不打算找棺主算账了,一方面,他不是主使者,另一方面他朱革的父亲。游览一趟就回去。 空山杀手 - 倚情之衅 - 血液循环 至山顶,一条蜿蜒曲折的路,顺着山势盘旋而上。坐在大石头上,赏景色。 闭上眼睛,感受风的气息和阳光的温暖,品味着,幻想着山林之间的活力。 趁着感觉还在,立即画画,直到画意不畅,才停下笔。不算是完整的画,缝缝补补一般画了半个小时,差强人意的凑出一幅完整的画。 山下林中有一条沟缝,以为是一条路,原来是一条溪流。在里面喝了水,洗了个澡,神清气爽的上了岸。 逆流而上,踩鹅卵石铺陈的路上舒服受用,似乎在自己脚底按摩一般。 路势走高,听到水声急促,原来溪口被堵住了。路也开始变了,上面是黄沙,路的尽头是一处尖峰峭岩。下临湍流,前临峭壁,侧身挤过,一面白墙,赫然堵在面前。 手一摸,手上沾了白白的石灰粉,瞬间往里走,有一扇黑门框,出了黑门框,豁然开朗。 太阳像熟透的柿子,垂在空阔的湖面上,湖面上倒映着红色的光芒,如同燃烧一般,血染而恢宏,一群白鹅在水边嬉戏觅食,水边草茂盛。 过了高大的围墙,中间竟是一座低矮的黑房子,正面没有墙,也没有门,好像被故意拆掉一般。 房前一个人,身罩宽松的袍子躺在摇椅上,他全神贯注的盯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如同墙一般。 他留着稀疏的胡子,丰腴的脸上如同涂了油,泛着光。眼睛一眨不眨,如死不瞑目一般。两手自然的搭在扶手上,指甲却异乎寻常的长。脚头挂着木屐,似乎要脱了脚。脚跟搭在青石地上。要不是他胸膛微微的起伏,还真以为他死了。 祝大球心道:我看景色,也没有他这样投入。也许年纪不一样,看到的东西虽一样,体会可能不同。 也不禁好奇,祝大球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去,太阳正好落在两山中间,除了刺眼的光芒,也看不出什么。 忽然感到,一股凌厉的气流,袭向颈部的咽喉。出手阻止来不及了,立即绷紧全身一层层氤氲之气,从咽喉毛孔喷出去,与此同时,身子滑开点距离。对方有那么一刻,迟疑了,拇指立即顶向自己的下颚,已碰到坚硬的东西。 那让人进击的快,退的也快。身未落地,手拂一片青草叶子,手腕一转,叶子已出手。 祝大球右掌一出,那片叶子,在掌根处停下,手一抄落在掌心。 祝大球既惊且怒。转瞬间,将自己的浩流全部逼出来,配合心无意之力和单礼指,才保住顷刻之间的性命。 这才认真打量起刚才还躺在摇椅上的人。按下脾气,讽道:“阁下这一手,想必杀了不少人吧?” 这个人就是朱再延,他收到棺主的意思,来此镇守。 趁其不意,攻其不备。“无形三手”只用了“无形指刀”、“无形飞叶”,还有“无形飞翅”,不过指甲头已经断了半截,威力减了不说;纵然使出来,把这座院墙都拆掉,也未必能伤得了他。 祝大球道的嘲讽,也不放在心上,脸露微笑,用迷离的眼睛打量着祝大球,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慢条缕丝的道:“我的眼睛不太好,所以要晒晒太阳,这样才能看的更清、更远。你却来了,妨碍了我的视野。” 祝大球不明其意,又防他再次偷袭,并不搭腔。全神戒备,眼睛一刻不离其身。 朱再延将右手中指拿到眼皮底下,又摸又擦,叹息道:“我真的老了,这指甲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长那么长。” 看看其他四根手指上的长指甲,似乎难以抉择似的,眼睛一闭,道:“索性全剪了吧,眼不见心不烦!” 转身进了小房子。 祝大球注意到摇椅前青石上两个坑,忽然明白:原来他早就蓄势待发,等着自己。 朱再延很快出来,将食指在他面前展了展,似乎在说:“现在我对你没威胁了。” “阁下偷袭完人之后,剪了个指甲,就没事了吗?” “我指甲全剪了,以后穿衣、吃饭再也不用人伺候了,再也不怕伤着自己了,拉屎、撒尿肯定方便。” 祝大球心想:他跟没事人一样,似乎也不怕我动手。目前隐忍不发,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再延舒服的躺在摇椅上,道:“你站在那里干嘛?怎么还不走?难道要让我留你吃饭?” 祝大球看他的轮廓和山洞中看到的人,依稀相似,道:“你是棺主吗?为何想置我于死地?” “什么棺主?我说我是棺主了吗?不要诬赖人!” 朱再延惊觉而起。 “就算你不是,和他也有牵连。不然为何突然对我下杀手?” 朱再延起来走近两步,道:“是刚刚吗?” “少在我面前装傻充愣!” 祝大球双手平直下垂展开。 “哦,刚才真的很危险,我若不及时收手,这只手指恐怕就断了,我已经剪了指甲,表明了态度,你还要怎样?难道要我的老命吗?想要你就拿吧,我绝不还手。” 朱再续撒泼耍赖的朝祝大球挺来,还真不好对他下手,往后退了一步。 “别再向前靠了,否则我不客气了!剪个指甲,就算表明了态度吗?” “我的许多绝技在指甲上。以指甲为刀,无论什么利刃,刺、劈、砍、剁,终究是隔了一层,哪有长在自己手上的指甲快和锋利呢?我刚才不够快,不够锋利吗?我指甲都剪了,还要我怎么样?” 祝大球听而不答,犹疑不定,这人和朱殷有异曲同工之无理。 朱再延忽然自怨自艾起来,不断的叹息,说道: “你要是没防住就好了,那样我这辈子勤学苦练,依旧自信满满,我的生活依旧充满阳光,他们对我依旧认同,依旧对我膜拜。我依旧志得意满,高高在上,心安理得。都因为你!这些全没了,成一个平凡的糟老头。 我的人生为何这样失败啊?为何临老了,让我遇上这种事?要在失意中度过?” 朱再延越说越伤心,老泪纵横。 祝大球纳闷了:他先出手的,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伤害了他。 朱再延突然厉声道:“到底是谁?怎么到这里呢?到我先祖的土地上,意欲何为!” 此人性格多变,一会儿世外高人的样子,转身就成刺客。突然像一事无成的老人,转眼间像个长官,对自己发起质问。 祝大球甚感不适,他的样子不似作伪。心想:难道我真的闯入人家禁地了? 便道:“我可能走错地方了,误入贵宝地。” “你也知道是宝地呀?对面就是我们的祖陵金鼎山,历代先祖的骸骨都在上面,一般人不会走上这条路。除非别有企图的人。自古至今,这里就是禁地!我不想追究你,奈何你硬要留下来。即使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要与你周旋到底!” 朱再延气势汹汹的逼近。 “你—你为何突然袭击我?” 祝大球有点语无伦次。 “高手能感受到高手的存在。我那样偷袭,都没有伤到你。你说你的能力,让不让人恐惧?我想当做没发生,偏偏你纠缠不!” “那就抱歉了。我是个画画的,这里风景秀丽,引人入胜,无意间到此,不知道这里是个禁地,我这就原路返回。” 祝大球想早点离开这里。 朱再延心想:此人心胸可以。我一直对哥哥的死,心有愧疚,自从弟弟当上了棺主之后,更加减少存在感。弟弟让我截杀他,但侄儿对他却是欣赏、推崇,或许他的到来,能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就算没有改变,他也能帮助侄儿。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不用兄弟反目。 叫道:“我让你原路返回了吗?你一来我就知道你是个画画,背着那么显眼的画夹,任谁都看得出来。此去路最近,且无水路。若原路返回,得多走好几天的路。我看你不像个盗墓的,我可以通融一次。” “那谢谢了。” “希望你在这个地方留下更多的绘画作品。这里不方便住人,你从房子后面山路上去。到了山顶夹缝,坠绳而下,便到了巫城地界。” 祝大球心想:这是明目张胆的要贿赂。便道:“多谢指路,您想要什么?” “你有什么给我?走吧,走吧。” 他这样说,不给点东西,反而说不过去。从画架中卷出一幅画,恭敬的送到他面前,道:“这是我今天画的拙作,还来不及润色,请笑纳。” 朱再延展开来,边看边道:“有气韵、够秀丽、够流畅,可惜到这棵不起眼的松树前,就停滞了。整体上没有什么气势,布局也不够精巧,你在模仿一个人的画风。模仿的惟妙惟肖,不过也不失为一幅好画。” 祝大球知道他说的是笔名的自己,淡淡一笑,道:“后会有期。” 朱再延也不看他,道:“我们还会见面的,恕不相送。”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