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到冥府,提出心底执念。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我这是在哪?” 周围一众均脸色各异,好半晌才有人期期艾艾地爬过来向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小的错,是小的不小心勾错了魂,才致使你这生魂误入了阴冥之地。是小的错,是小的错啊……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吧……” 我一头蒙圈,还未搞清楚状况,便听到了一旁的道歉哭喊。隐隐中收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 “勾错魂?黑白无常?::::::” 我惊恐地抬起头,想要询问几句,却在转瞬间硬生生被映入眼帘的两张恶鬼形象再度吓得昏死过去。 我叫夏婉,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几年前曾一度遭受婚姻的打击和命运的坎坷。虽亲戚朋友一再劝说趁着年轻,重新再找。但我却对婚姻失去了信心,一直没有再婚。 几番波折后,便独自带着孩子和老妈,母女三人相依为命地过活着。或许是在经受过生活的一番洗礼后,心境逐渐豁达。虽然生活艰难,但一家人过得还算安宁祥和。即使工作再忙,我都会在工作之余,尽量抽时间陪伴家人。 又是一个周末来临。我带上孩子和老妈兴冲冲地来到早已种草许久的农家乐游玩。却在兴致正浓地看着婆孙俩玩荡秋千时,忽感身侧有一缕青烟擦身而过。 青烟中一双红色的眼睛莫地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吓得一哆嗦便失去了知觉。 待我醒来后一抬头,居然看到自己莫名深处一阴森恐怖之地,还没搞清楚状况便生生被吓晕过去! 一旁的判官见生魂被吓晕过去,大急。 “坏了,这可是被鬼差误勾入冥府的生魂,已经冤死过一次了,要是再出什么状况,那可是要魂飞魄散的,我冥府的罪过真就大了去了。” 想到此,顿时急得满头大汗,一脚踢开该死的黑白无常,转身急忙一催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生魂体内。 直看到生魂慢慢醒转过来才松了口气。但也因此,对生魂的歉意更深了,不知阎王会如何补偿。 判官悄悄用眼神瞄了一眼冥王后,扭头厉声地吩咐黑白无常不得再现身惊吓生魂。 我慢慢睁开眼睛,想起刚刚的惊吓,忐忑地抬眼四下看去,确认看不见刚才的恶鬼,虽还有两张有些与常人不同的脸庞,但还尚能接受,这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但转瞬又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继续问出未问出口的话。 “我这是?这是死了?” 我抬起头,死死盯着眼前的奇怪之人,试图想要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我几乎能吃人的目光,判官又瞄了一眼冥王,确定冥王确实没有开口的意思后,才尴尬地咳了一声,好声好气地向我解释。 “你,你不要着急,事情是这样的。” “你寿数未尽,本不该出现在这阴冥之地,但由于冥府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在人间办差时,不小心误把你的魂勾错了,故你如今便出现在这里了。” 我睁大眼睛死死地又确认了一遍。 “所以,我这的确是死了?” 判官尴尬地回答:“是的……” 我一瞬间被打击得摇摇欲坠,这特么是什么乌龙事件,我居然莫名其妙的死了! 但想起我是被勾错魂,才误入到了这里的,那应该还有救,于是急急地开口。 “不是,不是说勾错了魂吗?那赶紧把我送回去啊!!” 判官又尴尬地咳了一声! “那个,由于我们发现得晚,意识到问题出错时,你凡间的家属已经将你的尸体火化了……” 我一听尸体居然已经被火化了,更是心急万分。 “什么?所以呢??” 判官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回答。 “你回不去了!!” “……” 听着眼前不知名人的回答,我顿时头脑嗡嗡作响,整个脑海不断重复着。 “我回不去了……我死了……我死了……” “可是,可是我的孩子怎么办?” 一想到因我的死去,从此我的孩子再无人照管了,我便心痛难耐。 发了疯似地扑上前去揪着眼前人的衣领大吼。 “哪个是黑白无常?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死了我的孩子和老妈怎么办?怎么办?她们该怎么活下去?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这一生已经够苦,够艰难的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我疯魔了似地发泄着心里的恐惧和愤怒,不断没头没脑地撕咬着眼前的“人”。 感受到眼前生魂撕心裂肺的绝望和痛苦,判官有些于心不忍,即便被冒犯了也一直不忍心拉开,只得用求救的眼神看了看冥王。 高坐于大殿之上的冥王叹了一声。 “罢了,这本是冥府犯下的错,终究是有愧于你。现下事情已然发生,冥府也只能尽力弥补,你有何愿望,尽管说来,冥府能力范围之内,必定尽力满足于你。” 判官一听阎王主动给予补偿,也松了口气,急忙安抚生魂。 “是啊,是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再悲伤也于事无补,我们冥府愿意补偿于你,你有什么愿望只管道来。哪怕我等能力低微,但伟大的冥王殿下定能帮你实现。” 实在因为同情生魂,既然难得有冥王开口,判官便尽可能地想要为生魂争取点补偿。 冥王见此也不怪罪判官的自作主张,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吧,有何愿望?” 我发泄完心中的悲痛,情绪慢慢平复。再一听到两人的说辞,也逐渐清醒过来。是啊,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能尽力弥补了。 想到凡间还小的孩子和母亲,我立马抬头疑问。 “是不是什么愿望都可以满足我?” 毕竟身处冥府,多少还是有些犯怵。 但为了凡间不知如何的孩子,我还是大着胆子确认。 冥王皱了皱眉,虽然是冥府的错,也不至于什么都可以提。 但看看眼前一副誓死豁出去的生魂模样,还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见此,判官赶紧接口。 “说吧,你先说说看,你有何愿望?” 于此,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进而坚定的抬起头。 “因为我的意外死亡,损失的不仅仅是我个人那未尽的寿命,还关系到我凡间的孩子和父母。” “哎,恐怕还不止你那未尽的寿命,一会若让你知道情况的严重性,还不知你又该如何作想!” 判官无奈又怜惜地摇了摇头,继续听生魂往下讲。 “由于我是单亲母亲,孩子还小,父母又眼看着老去,再不能指望有谁能帮我抚养。所以我请冥府向天界的司命星君更改我女儿和我父母凡间的命数,为他们重新批命改运。愿我的女儿能够平安幸福的过完一生。如果可以,希望后面能遇到一个好心家庭抚养她,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和足够的爱。” 想到女儿从小就缺失了父爱,现在又失去了母爱,便心痛不已。 判官见生魂又陷入悲痛中无法自拔,赶紧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身体,静等生魂平复心情。 我吐出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继续开口。 “希望我的母亲能够得到妥善的赡养,不再受苦。同样能衣食无忧,平安顺遂的过完下半生。” 说完,我便不再开口,只静静等待着答复。 直到过了好一阵子,大殿中两人确认我不再提出任何要求后才开口确认。 “没有了?就这些?” 鉴于我刚才的话,以为我会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这样听来,原来只是想要为凡间的孩子和父母争取些平安幸福的人生,也实属人之常情,更谈不上什么过分之举。 冥王沉默了下,再次开口。 “可以,吾等会向天界天帝陈清事实经过,请求司命星君为你凡间的女儿和父母重新批命。” 说完又叹了一声。 “其实,凡间一世,与吾等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那短暂的寿命转瞬即逝,你就不为自己考虑分毫吗?” 听到冥王的话,我一声不吭,静默了片刻,才慢慢开口。 “我如今最大的牵挂就是我的孩子和父母,我情愿将我所有的气运换得他们平安幸福的一生,如此,足矣。也好了无牵挂地喝下孟婆汤后,重新投胎转世。” 听到投胎转世,判官尴尬的头,又开始犯难。要怎么告知生魂,她已不能投胎转世的事实?! 转头,又求救地看向阎王。 接收到判官求救的眼神,阎王又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罪过较大,也只能他来弥补了。于是又再次开口。 “由于你寿数未尽,理应将你送回阳间,但你在凡间的肉体已被烧毁。现如今,你已然回不去,但又因你如今不是阴魂,只是一缕生魂,冥府也无法接收,所以::::::也就无法正常投胎转世。” 我不可思议地再次抬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冥王。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在冥府能让所有人臣服的自然也就只能是冥王了。 这话暂且按下不说,当务之急是得搞清楚现下到底是什么状况! “所以??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看了冥王一眼,见冥王又不说话了,判官只能硬着头皮接着继续解释。 “说得直接一点,就是,你如今只是一缕四处飘荡的生魂,活不了,死不了,更投不了胎。直到五十年后,你的阳寿尽了才可以转世投胎,不过……” 判官一咬牙,干脆把话说明白。 “虽说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但这期间,因为你只是一缕脆弱的生魂,本不该立于天地间,所以我们也不知五十年后能否顺利让你过奈何桥,饮下孟婆汤,重新转世投胎。” “所以??我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游荡在这天地间,等待五十年后,凡间寿数尽了才可以投胎转世?……而且当中还存在很多不确定?……” “是的!” 判官闭着眼睛有些怜悯地回答。 “那么我再问一句,如果投不了胎会怎么样?一旦遇到意外又会怎样?” “五十年后如果不能顺利投胎转世,就只能继续……继续游荡。” 做孤魂野鬼的话,判官始终没忍心说出口。 “如果期间出了任何状况,就只能,只能魂飞魄散……再无转世的可能。” 判官闭了闭眼,终是说出了真相。 我被震惊在当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讥笑出声。 “呵,我这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非得到天地不容,魂飞魄散的地步!!” 或许是连冥王都有些于心不忍,又再次开口。 “虽然刚才你于自己已无心愿,但考虑到你这样的情况,冥府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故你再想想吧,你还有何心愿,吾等必定尽力帮你答成。” 冥王话语落下,整个大殿又安静了下来,无人言语。 直到仿佛过了一个人生那么长,我心底一个隐隐的执念莫名的开始疯长,叫嚣着想要不顾一切地冲破枷锁。 最后我一咬牙,心想,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有可能是魂飞魄散,还管那么多干什么,不妨拼一把,万一实现了,也不枉我还年轻的生命。 即便是失败了,最后仍要落得个魂飞魄散,至少也曾努力过。于是一刻间下定决心,打算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我吸了口气,猛地抬起头,望向高座之上的冥王,问道。 “敢问当今天界之主是哪位?名讳为何?” 冥王有些没想到,这生魂居然会问到当今天帝的名讳?心下有些奇怪,但考虑到自己答应的承诺,也便顺口答道。 “润玉。”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松了口气,果然是他。原本只是猜测,但隐隐觉得自己在凡间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天帝润玉应该是存在的。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问就是猜的。既然冥府拘错魂这种奇葩事件都能被我遇上,那再妄想存在一个仙界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此番询问之下,果真存在。欣喜之余,继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我想要借一方天地修行千年。” 冥王见我突然坚定抬起头的目光,有些讶异。 “借哪里?” “借当今天帝润玉的住所,璇玑宫玉璃殿偏殿一禹。” 这下冥王清冷的目光更是惊奇了,从不曾想,我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璇玑宫玉璃殿乃是天帝润玉的寝殿,等闲之人根本不可能,也不敢肖想,即便只是一个偏殿! 不说冥王了,就连一旁的判官也被惊了一下。深深的向生魂看去。 我见二人如此,也不吊二人的胃口,捋了捋思绪,娓娓道来。 “我在凡间时,听过陛下的故事。便从此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只在传说中的天帝陛下。但我深知自己只是小小的一届凡人,怎可痴心妄想,所以也便只是将这一份心思埋进心底的一处隐秘之地,当做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珍藏。刚好我也在凡间受过情伤,就此决定不再爱人,只想带着孩子孤独终老,过完一生。” “哪怕误入冥府,丟了性命,也不曾有分毫奢望。但现如今既是有可能无望的人生,还不如一圆心中的执念。哪怕最终还是要魂飞魄散,也了无遗憾了。” 大殿再次陷入一片静默。过了会,我才悠悠回过神来,再次坚定的抬起头。 “我知晓,我夏婉只是一个卑微的存在,我不敢奢望能够得到天帝陛下的垂爱。我只愿能在有生之年有机会陪他一程。一千年,就一千年。对于你们神仙来说或许只是弹指一挥间。于我却有可能是一生。而且对外也只用宣称,我因为只是一缕异魂,担心五十年后投不了胎,怕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故祈求借得天界一块宝地修行,看能否有幸在消散前修得仙身,获得活下去的希望。” “此事,既然是冥府造成的因果,当是冥府欠下的一条命,希望冥王能向天帝陛下请求成全。期间谁也不知道我五十年后什么时候会魂飞魄散,那便再赐我一宝物,让我拥有一千年的寿数。我发誓,这期间我一定不做任何出格的行为,只要能安静的陪伴天帝陛下千年,已然足矣。当然,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真的能借天界的灵气修成仙根获得活下去的机会。若是最终还是没有修成,我也不怪冥府。这就是我目前唯一的执念,万望冥王成全!” 说完,我恭恭敬敬地匍匐拜下大礼。 判官自听到生魂的请求和执念开始,便有些摇头叹息。当今天帝陛下,冷情冷心,这怕是……他不想再继续想下去,只得叹了口气。这傻丫头啊,真是胆子够大,怕是愿望要落空了。 想完,也不再看冥王的脸色,怕自己看到可怕的怒容。干脆闭上眼,不再理会一切,任由冥王自己做决定。 于是大殿又再次变得静默无声。 我匍匐在地,心里忐忑不安,尽管知道这个请求有些……但几番几复的思绪转了又转,最后还是坚定的一意孤行。 于是再次决绝地头点地,以示自己的决心。 直到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不会再有结果。静默的大殿中才想起一声清冷的叹息。 “罢了,既是冥府犯下的错,就该一力承担,也确如你所说,欠了你的理当偿还。既是你之心愿,吾必尽力答成。” 冥王话落,我便感觉到有一物落于我掌心,我抬头下意识握紧。 “这是一株万年灵芝,虽不能助你重塑仙根,但却有活死人医白骨的妙用,可保你拥有千年寿数增加你活下去的机会。” 看到这万年灵芝,我欣喜若狂。代表着我的请求,冥王答应了。刹那间,热泪盈眶,再次深深拜倒。 “虽说有弥补偿还的意味在里面,但若真能助其一偿心愿,夏婉真心感激不尽。” “起来吧。” 冥王见与我的心愿谈完,便转头厉声吩咐判官。 “吾将亲自带她上天庭了却一切,期间由汝暂代吾执事处理冥府一切大小事宜,待吾归来。” “今日之事乃黑白无常办差不力酿成的大祸,令其各自领受地狱之鞭一万,并昭告冥府众人,以警示今后认真办差,切勿再出纰漏。” “是,恭送陛下。” 判官听完急忙躬身行礼,恭送冥王。 冥王点了点头,示意我跟上,两人方才迈步离开。冥王顿了顿,开口。 “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说完,一挥手,才发现大殿四周还有一干鬼差躬身侍立。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冥王似乎设了结界。 想起刚才谈及的话题,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那可是事关天界之主天帝陛下。但凡传出一点,都会招来杀身之祸,更不要说一圆我的梦想。想及此,我轻声地道了声谢。 但身前一片寂静,无人回答。待我反应过来时,我已被卷到一片大袖中腾飞而起。 直到两人离去,判官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冥王刚才说了什么。再一想刚刚谈及的话题,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抬头看向一干下属,随即理了理情绪,恢复了以往冰冷的表情,开始安排一切事宜。 第二章 忘川河上无端升起的牵绊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冥王携着我掠过冥府,来到忘川河畔,方才把我放下。 而后对着忘川河上的摆渡人,招了招手。 我抬头望去,一个老翁手持船篙站在忘川河上,脚踏一艘怎么看怎么觉得旧得不能再旧的小船。 “我以为是谁,竟原来是冥王陛下,陛下一向不轻易踏出冥府,此番是要前往何处?” 那老翁将船靠岸后一看是冥王,心下着实吃惊了一番。 “劳烦,去天界。” 淡淡的说完后,便携着我一同踏上小船。 我小心翼翼迈上小船,紧张地挨着冥王身边站好,深怕这弱不禁风的小船一不小心就翻进河里。 似是看出我的顾虑,老翁笑着对我说。 “这位姑娘看着好生特别,竟只是一缕异魂,看着娇弱无比,确实要时时小心这弱不禁风的魂灵之体什么时候就散了。好在有天家宝物加持,可保千年无虞。” 老翁抚着一缕胡须笑了笑又接着道。 “至于我这小船,虽是看着旧了些,但论结实程度还是不用担心的,姑娘尽可放心,老翁我定会将二位平安送达对岸。” 起初听到这老翁一语便道破真相,我着实惊了一下,而后又听到老翁的安全保证,便有些不好意思,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只不过,这异婚,魂灵之体到底是什么?之前不是听冥府之人口口声声唤我生魂吗?怎么又变了?我究竟是个什么存在?思忖半晌,还是搞不清楚,干脆也就不再纠结。 一时间,小船安静了下来,再无人开口。 一路上安静无声,只余老翁时不时传来的船桨划水声。 我想起那些传说中有关忘川河的故事,一瞬间看着看着也怔怔出了神。 忆起过往凡间短暂又坎坷的一生,还有独留在人间的孩子和父母,再又想想我此去茫茫未知的前路。不觉悲从中来,一瞬间不自觉滴下泪来。 泪水划过脸颊,滴落进忘川河里,溅起了一丝水花。 紧接着竟有一粒微小且闪着绿色光芒的小点跃出河面,围着眼前的异魂绕了一圈,而后便慢慢消散不见。 “咦,这缕异魂不简单呀,竟能超度这忘川河上的亡魂!” 刚才的一幕,站在身旁的冥王也看见了。虽然他没如身后的老翁这般发出惊疑之声,但心下也生出了几分疑惑。 果然,这真是一个变数啊! 但既是他冥府之故,今后怕是不能不看顾着一些,再不能任之出了什么无法掌控的意外了。何况又是常年跟在天界之主的天帝陛下身旁!谁也不知未来会生出什么变故。 于是,冥王又再次叹完这有史以来仅有的几次叹息之后,便想转头不再理会。不曾想身旁却传来了几声落寞地喃喃自语。 “我知道此去前路茫茫,不知未来为几何。也深知不该抱有任何奢望,可我不得不承认,我其实是抱着誓要拼了命赌一把的决心前往天界的。 此去结局无非得偿所愿,亦或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更自知自己卑微如斯,那如仙哲一般的天帝陛下如何会轻易爱上我这小小的异魂! 是啊,我连正常人都算不得,顶多只是一缕脆弱得不知何时就会消散的异魂。但我还是执意如此,心有执念,唯有一拼。何况,说有期望,不如说是成全陪伴、心疼更多。 在我知道的那个故事里,润玉爱而不得,万年孤独命理,无人疼惜。 世上万千生灵,有人重名利,有人重财富,有人重权势。可我知他什么也不在乎,白白生了一颗重情重义的心,但偏偏命理不佳,他看重的亲情、爱人,皆难得到,哪怕他贵为六界之主,稳坐云霄宝殿,依然孤独清冷,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我在心底爱慕他,也怜惜他。所以我不顾一切,哪怕堵上魂飞魄散的结局,也要去陪他一程,给他清冷的神生带去一丝温暖,也能一偿我心底的执念。 刚好我也是个重情之人,所以,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番前去,结局如果真是魂飞魄散也就罢了。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会努力修炼,获得永生的机会。 但千年相守,我也必然情根深重。结果无非就是无法得偿所愿后终于大彻大悟,从此斩断情根,得道成仙。就如同度了一次情劫。又或者情伤深重无法面对。不管哪一种,最后都不会再想呆在天界了。 到时天地间,我又能去往哪里? 冥王陛下,若真到了那一天,我又有幸修得一条命。还望陛下不弃,给夏婉留一方落脚之地,夏婉感激不尽。 说来,我凡间一生坎坷,虽是因冥府鬼差失误之故才去到了冥府,但冥府却是我实实在在来到这六界中接触的第一个地方,不觉心中就将之当做了一个亲切可落脚归来的故地。” 我自顾自地说完,也不管冥王是否答应,又再次盯着忘川河水怔怔出神。直到手心突然被塞入一块温润的暖玉玉佩,我才清醒过来。 我有点懵地开口问道。 “这是?” 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 “这是吾的贴身信物,暖阳玉。如果真有哪一天想回冥府,可以持此玉过忘川到冥府。” 我心里不可能不感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冒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来。 “可是我不会仙术,不会飞行,我怕我没有能力横跨仙冥之界去到冥府啊!!” “……” 说完, 随即又想到。如果千年后,我还能活着,必是已成功修出仙根。到时肯定有灵力,会法术了。那就肯定能去冥府的。想到这里,我自觉自己是多么的傻,忍不住轻笑出声,拍了拍自己脑袋。 冥王看着这异魂自己边笑边打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禁意间微微翘起。瞬间气氛变得轻松活跃起来。 我将暖阳玉玉佩系在身侧,抬起头,开心地向冥王道谢。 “谢谢你,冥王陛下,我一定会努力修行,争取修出仙根的。” 冥王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即将到达的彼案。 看到冥王笑的刹那间,我心跳猛然骤缩了一秒。仔细看去,突然发现,冥王居然也是个大美男,笑起来一弯的桃花眼,乍然之间简直能吸人魂灵,让人心脏骤停。只是他一直冰冷的表情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再加上常年沾染上的一丝阴冥之气,直逼得人不敢直视,时常给人一种阴冷感受。 我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心绪复杂的变了几变,丝毫未察觉冥王的注视。 冥王看着身旁的人,一会捂着自己的心脏心有余悸的模样,一会又拍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懊恼姿态,让他疑惑不已的同时,又忍不住的好笑。不禁怀疑,这凡人都是这么有趣的吗?于是转身疑问。 “你这是怎么了?” 我抬起头,又看到他嘴角还未来得及退去的一丝笑意,再次捂着心口脱口而出。 “还不是都怪你,长得那么好看。好看就罢了,还要对着人家笑。你说你,别人都认为你只有一张阴冷的脸,有谁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么一张 美死人不偿命的一面!!唉,真是坏我名节啊,我的一颗心还要留着给润玉呢。” 我一边捂着心脏,一边喋喋不休。 直到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哈哈大笑,才让我清醒过来。 “我身前的是谁啊?是人人畏惧的阴冥地府之主,冥王啊。要死了,要死了!” 我再次拍着自己的脑袋,悄悄朝身旁的冥王偷摸看去,正好看到冥王一脸尴尬的咳嗽。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我也忍不住了,阴冷的冥王居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听到我的笑声,冥王更是尴尬不已,朝着身后的老翁射去一记冷冷的眼神。 我见好就收,赶紧打圆场。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这也不怪老翁,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取笑你。” 一瞬间冤魂无数的忘川河上居然异常的增加了几分万年难见的温暖祥和。 冥王始终一声不吭,过了一会,身旁才低低传来一句。 “以后莫要轻易将心事吐露出来了,言多必失。” “嗯??”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看着他。但冥王只是抬头看着对岸不说话了。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倏地转身看看身后的老翁。 老翁见我的目光看向他,也不多想,只是对着我微笑说。 “冥王陛下说的对,姑娘,你该收收口,在我老翁这倒是没什么,若是到了那天界。仙神众多,难免人多口杂,切莫要胡乱言语啊,切记切记!!” 听着老翁苦口婆心的劝解,我心里的防备放下,暖暖的向老翁笑了笑。 冥王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刚好船也到岸了。 上了岸,我转身看看老翁,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翁,您这一年到头能渡几个客人啊?这是你的生存职业吗?最重要的是我万一千年后真的来渡忘川河,能找到老翁吗?” 听到我的疑问,老翁摆摆手划着小船驶离岸边而去。只远远飘来一句话。 “摆渡之船度有缘人,只要你想,肯定能找到的。而且,姑娘是大善之人,与这忘川有缘,必会再次来访,万千生灵也在等你的到来!” 远远的随着声音落下,摆渡小船也渐渐消失在尽头不见。 我有些奇怪,听不懂老翁的话。转头想问问冥王,却只听得他说。 “走吧。” 无奈,我只得跟着他走了。 第三章如愿借得璇玑宫一禹修行之所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渡过忘川,冥王又携着我腾飞而去。不多会就来到了天界南天门前。 执事的天兵挡在身前喝问。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南天门!” 与在忘川河不同,冥王又恢复了一贯的阴冷。见有天兵阻挡,便冷冷地负手立于南天门前。 “吾乃冥府冥王,此番到访,乃是找天帝有事。” 其实,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带着我掠过天界任何一处,直奔九霄云殿。但估计是顾及天帝面子,何况此番也有求于人,所以才按照规矩到这南天门来通报。 执事天兵一听竟是传说中的冥府之主到访,登上一惊。再一看阴冷的表情和其周身的阴冥之气,真正的也只有地府之人才会有如此气息,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喘,当即颤颤巍巍地行礼道歉后匆匆忙忙前去通报。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一位身着白袍,面冠如玉的仙人与之前通报的天兵急匆匆赶来。 到得冥王身前立即弯腰行礼。 “拜见冥王,我是天帝陛下座下的文曲星君,天帝陛下已经候在九霄云殿等待冥王了,烦请冥王跟随小仙前去。” 冥王点点头,负手迈步前去。 我见此,也赶忙跟上。 因众天兵神仙畏惧于冥王的威慑,一直不敢抬头瞧,所以对于身后的我也未曾看清楚。也就没有发现我魂灵之体的特殊模样。 我跟随冥王来到一个美轮美奂,恢宏大气的大殿。一抬头,看到大殿上方坐着一个人。 我凡间眼睛视力不好,此刻,离得太远,看得不甚太清楚,又不敢造次,只得屏气凝神紧紧跟随在冥王身边。 冥王见到天帝,稍稍点头示意。 “天帝陛下。” 而后便继续负手而立,等待天帝的回应。 润玉自登上天帝位千万年执掌六界以来,可以说仙、魔、妖、花界、人界,除了因先花神锦觅之故,并没有对花界有实质上的统治,其余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唯有冥府之地,一直与世隔绝,神秘无比。虽认同天帝之主,但从不轻易在各界露面。更何况据说高深莫测的冥府之主,冥王。更是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是一直莫名流传着他的赫赫威名而已。 本在七政殿如常处理政务的润玉,忽听得来报说,冥王来访,着实让他诧异了一番。不知这神秘莫测的冥王为何突然来此。 一直高坐在九霄云殿沉吟等待的润玉,见一身阴冥之气围绕全身,让人看不清真身的冥王到来,身后还跟随着一抹奇异的魂灵之体。再次讶异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沉吟,便回过神来清冷地开口。 “冥王,怎得今日如此有雅兴来天界一逛?!” 忽听得一声清冷声音响起,我内心瞬间狂跳不已。 “是他,真的是他!我真的来到了他的身旁!” 刹那间,我有一瞬的恍惚如做梦般,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见到了曾一直沉迷于《香蜜沉沉尽如霜》电视剧里那个爱而不得,清冷痴情的男二角色,天帝润玉仙! 我捂着心口,急速跳动的心脏,似要跳出嗓子眼一般。激动、紧张、还有一丝竟真的要梦想成真的不知所措。 我兀自沉浸在自己难以言喻的情绪里,就连身旁何时多了一个人也未曾察觉。 直到猛地听得有人喊我时,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我急急抬起头,一回神,撞进了一湾清冷深邃的眼眸里。正当又要陷入迷蒙时,立即被挂在腰侧的暖玉激得清醒过来,才模模糊糊听清他的话。 “你想要在哪里修行?” 我抚着心口,迅速压了压澎湃的心情,待慢慢平复下来后,若有所思。冥王定是已经将来意向润玉说清楚了,虽然不知他是如何让润玉同意让我上天界修行的。但我还是捋了捋思绪,恭谨地弯腰回答。 “禀天帝陛下,夙玉听说天帝陛下的璇玑宫玉璃殿和落星潭清幽雅致,甚少有人打扰,适合清修,且也是天界不可多得的灵力充沛之地。夙玉乃一缕徘徊在生死之间的弱小异魂,祈求陛下垂怜,赐璇玑宫玉璃殿偏殿一瓦片之地落脚修行,夙玉感激不尽。” 本自己原名不叫夙玉,却在见到润玉的瞬间,一句话弹上心口。夙玉,夙玉,愫生夙愿,只为润玉你一人而来。 是的,润玉,既然老天让我如愿来到你的身边,便是为你而来,往后定要努力靠近你。 于是我脱口而出“夙玉。” 一直负手在一旁的冥王,听到“夙玉”一名,阴冷无波的脸色突地变了变,现出一丝异样,但也仅只是片刻,便恢复了面无表情,似乎从没有任何变化。 润玉看着深深拜倒在自己跟前的女子,确实是一缕脆弱之极的异魂。虽得冥王赐下的万年灵芝得以稳固魂灵,可保千年无虞,但终究还是脆弱得只手之间便可被灰飞烟灭。 可,她居然想入他璇玑宫玉璃殿偏殿!! 想到自己一向清冷独居惯了,这突然住进去一位!:::::: 虽然只是一缕异魂,但仍可辨人形,终究无法当做无视对待。再一想起刚才眼前异魂女子一开始望着自己的眼神,似喜似忧似怨,那复杂幽深的眼神着实让他千万年来没有过的困惑不解,便有些迟疑。 但终究是冥王带上天界的人,也着实不好拒绝。 思量片刻,一抬头,看到了女子身侧的暖阳玉。 他刚才清楚地感应到,在女子陷入情绪无法自拔时,是这枚玉佩让之清醒了过来。饶是他对冥府不了解,他也听说过冥王贴身的这一至宝。如今冥王竟将这等宝物赠送给了夙玉,明显看得出冥王对这异魂的看重。 不管是冥王刚才所说,全是因为弥补冥府对其的愧疚而多给予一些照拂,还是什么原因。总归冥府对这小小的异魂是有些重视的。此番虽是冥府之过,但冥王身份特殊,此时又是冥王亲自携其上到这天庭,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况且也只是暂借寝宫一隅落脚修行,倒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遂也不好驳了冥王的面子。 润玉思量再三,最后终是答应了下来。 “罢了,你这小小的异魂也属实可怜,本座就应了你的请求,允你在璇玑宫玉璃殿偏殿修行。” 听到润玉竟然同意了,刚刚平复的心差点又要激动不已。我深深地吸口气,使劲压了压,才将奔腾的情绪又再次压了下来。 于是再次俯首拜谢。 “谢陛下,只是夙玉还有一请求。夙玉先前乃一介凡人,从未接触过修行一途,虽已决定要用心修行,但实在苦于不得修行要领。夙玉听说陛下乃是水性功法一脉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宗师,既然夙玉借住在璇玑宫,可否在陛下得空时向陛下请教一二修行之道。” 竟是要他亲自教导指点,润玉顿了下。但又想到既然都应了她借住璇玑宫,顺手指点一二也合情合理,便也答应了。 “好,望你以后好生修行,切莫辜负了冥王的一番苦心。” 那暖阳玉可是冥府至宝之一,当代冥府之主冥王冥夜先天出世便贴身佩戴的宝物,轻易不示人。 常年佩戴不但可以温养灵魂,还能助其修行,使修行之人达到日行千里也不为过。如今却这么轻易便送给了这异魂。如果不是真的为之愧疚的弥补,就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牵绊。看来以后自己少不得要好好对待这弱不禁风的小小异魂了。 再看看她这一身透明魂体,仔细感应下,竟蕴含着精纯的魂力,强行吸收,有修复元神、精进法力的巨大效果。恐怕对仙、魔、妖都是致命的诱惑。若是就这般模样出现在天界,又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润玉皱了皱眉,一挥衣袖,手上现出一根流水玉簪。玉簪流光溢彩,通体呈水绿色光泽。这是他登天帝位后,曾过忘川河前往魔界商议要事时,机缘巧合下摆渡的老翁给自己的,说是物归原主。 不知怎的,在见到这缕异魂时,他本能地便觉得应该给她。 润玉若有所思地思量片刻,还是没有追忆出个所以然来,但想了想,终是听从本心将玉簪递给了夙玉,也许这本就该是给她的东西。而后嘱咐道。 “此乃我偶得的一枚玉簪,本身具有凝魂锁灵的效用,内附有我精纯的水系法力,可遮掩你的魂灵真身。平日你且戴在头上,便可和天界普通仙子一般无二。如此,日后在天界行走也方便许多。” 嘱咐完我之后高声吩咐。 “来人,送夙玉仙子到璇玑宫,于玉璃殿寻一处住所居住修行。起居吃穿用度一律根据夙玉仙子的需求供应。” 手心突然被放进一枚清凉的玉簪,我迅速抬头看了那抹清冷的脸庞一眼,又低头看着手心里的流水玉簪,手紧紧握着玉簪捏了捏。这是润玉送给我的玉簪!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抬眸,望向润玉。有些抑制不住地兴奋,还有一丝想要得到确认的期盼。 润玉见夙玉直直望着自己,一双眼韵满了深深的期待,似是再询问自己。“我可以戴吗?”润玉有些意外夙玉明显的激动情绪,也被那期待兴奋的眼神勾起一丝毫无察觉的笑意,遂温和地点点头。 “戴上吧,这就是给你的。” 得到润玉的确认,我不再迟疑。小心地捻起玉簪轻轻簪到了发间。 刹那间,伴随着一股精纯的水系灵力从玉簪倾泻而出,将我明灭不稳的魂灵之体包裹其中,我的身体泛起一道星辉斑斓,而后身体迅速凝实,现出身着一身水绿色云霞的身影。 我神奇的看着这一切,摸着好不漂亮的云霞爱不释手。情不自禁地轻扯起裙摆轻快地旋转起来,然后笑颜颜地看向润玉。 一时间九霄云殿的众人都怔怔地看向夙玉。只见星辉下的她,笑靥如花,美得不可方物,只需一眼,便可惊艳世人,叫人难以忘怀。 一旁的冥王见凝聚实体后的夏婉竟是这一般姿容出众,真真有了一股天族仙人之气,也被惊艳了一瞬,但转瞬又莫名升起一丝失落,她果真是属于九重天的人!这一忽然的认知,让冥王有些烦躁不已。 看到眼前人翩若惊鸿,满目柔情地看着自己。润玉的心陡然颤了几颤,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几分惊艳之色。直到听见有脚步声从殿外走进来。才从沉浸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陛下” 听是邝露走进来,润玉习惯性背负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紧了紧。自己竟对着一位初次见面的“仙子”乱了思绪。顿时脸上凝起一层冰霜,对自己的失神有些不满,连带着说出的话也冷了三分。 “带这位夙玉仙子到璇玑宫玉璃殿寻一寝殿安置。” 说完,转身迈了几步,稍稍远离了夙玉一些。 对于刚才润玉的惊艳,我是看在眼里的。虽不知自己凝实后的模样是怎么样的,但看得出,还不错。遂心里正多少有几分窃喜,我的姿色竟还能引得润玉失神。不禁为自己今后的努力多了些信心时。却又看到润玉之后明显的有意疏离,心里又止不住的升起几分失落。 不过,还好,我终于如愿借得璇玑宫的一片落脚之地,终于可以留在润玉的身边了。所以,没关系,来日方长,于是心情又微微扬起。 “竟是安置在玉璃殿?” 听到润玉的安排,旷露呆了呆!竟然要将这陌生的仙子安置在陛下的寝殿? 旷露有一瞬间的失身,随即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回神。理了理情绪,继续保持温和的姿态向夙玉道。 “夙玉仙子请跟我前往璇玑宫。” 我抬头间,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温和的看着我。是了,她就是跟随在润玉身边千万年的旷露,上元仙子。 “去吧。” 见旷露进来,润玉转头示意我跟随离去。 我看了看冥王,再看了看腰间的暖玉。突然有些不舍,也有一丝对天界陌生之地的茫然。 一路上,他虽然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也不怎么爱说话。但在短暂的相处中还是莫名涌出了些不舍。且为了替我圆梦,难得的在这大殿中明显的向润玉折了腰,说了估计他有史以来最多的话。此番分手,不知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想到这里,我眼泪莫得在眼眶中止不住地打转。但心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得对着他俯身真心道。 “夙玉虽是一介凡人,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来自冥府。所以未来,冥府就是夙玉的另一个家。恕夙玉无礼,夙玉孑然一生,唯一的亲人也就只是凡间寥寥几十载寿数的几个凡人,待他们寿数尽去,以后你便是我在这天地间唯一的哥哥。小妹在这里多谢哥哥一路的照拂,更感激哥哥对小妹的成全。” 说完在冥王的跟前深深拜了下去。 拜完起身看了一眼润玉,躬了躬身,便转身决绝的跟随旷露而去。 正烦躁不安的冥王突然听见夏婉这一番说辞和举动,一瞬间一切的烦躁都突然的消散殆尽。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背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怔怔看着离去的背影,想起刚才的那声哥哥,莫名又有些酸涩。但也只是片刻,便随即隐去了那抹异样的情绪,转身对着润玉拜别。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吾也便就此告辞。夙玉异魂魂灵脆弱,望陛下多多照拂,助其千年修得仙根。” “冥王客气了,本座答应的事,定不会食言,还望冥王一如既往地扶持本座,冥府对本座的意义非凡!” 冥王点点头,又转身向着一旁不知何时请来的司命星君拱了拱手。 “另也务必请司命星君为夙玉在凡间的女儿及父母重新批命改运,让其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吾定当感激不尽。 司命吓了一跳,堂堂冥府之主竟向他行礼,急忙弯腰边回礼边回答: “折煞小仙了,冥王客气,小仙定当为夙玉仙子在凡间的亲人重新批一个好命盘。” 得了二人的承诺,冥王不再说什么,又恢复了一副生人勿近的阴冷,转身走出了九霄云殿。 第四章原谅我自作主张决定走近你,温暖你。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望着远去的冥王,天帝润玉的脸色逐渐恢复清冷。 打发了侍立在旁的司命后,大殿只剩下他一人。他没有即刻离去,只是静静高坐于大殿之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包括冥王的一言一行。还有那莫名住进他璇玑宫的一缕异魂,渐渐陷入自己的思绪。 出了云霄宝殿,我跟随旷露,应该叫上元仙子,转过不知几道弯后来到了璇玑宫。 站立在宫门口,只觉一阵清凉扑面而来,一水的水蓝色映入眼帘,整个宫殿在星空下闪着莹莹之光,一看就是仙家宝地。即便是我这一介凡人的异魂,也能感受到其间充沛的灵力,确实是修炼的绝佳之地。 我默默感慨,当年润玉的父帝一向对润玉这个长子不曾尽到父帝该有的责任。但就单论这寝宫来说,还真是给润玉分配了一处好地方。 也算是作为父帝给到长子为数不多的一丝温暖。至于其它,则着实算不得尽到了好父帝的责任。想到此,我不禁又为润玉心疼了几分。但随即想到,这可是润玉的居所,往后千年时光,便可以呆在他的身边一起生活。千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即便结局仍是魂飞魄散,我亦再无遗憾了。这般想来,我又忍不住激动,总觉得一切就如同在梦里一般不真实。 我按下隐隐激动的心绪继续跟着邝露一路转过几个弯后,终于来到润玉平日的寝殿居所玉璃殿。 我抬头看着玉璃殿几个字,一股回家了的激动再也掩饰不住地展颜微笑。 邝露看着即便一直在极力表现得沉静如水的脸上,自踏入璇玑宫后就一脸掩饰不住的激动的夙玉,心下复杂难言。 当她听说陛下将这一陌生的小小仙子安排在自己的寝宫偏殿时,她着实被惊讶了一番。且不说外人如何传说陛下是冷漠无情之人。单就陛下这清冷了千万年的心,根本无人能轻易靠近他,更遑论是这私密的寝殿。可如今却愿意让夙玉入住,哪怕只是偏殿,也远远超越了平日里可靠近陛下的范围。 想她在这冷寂了千万年的宫殿,却仍是无法走近陛下的三分专属区域,而眼前之人却能如此轻易地就迈进了这一禁地。她怔怔地望着再也掩饰不住高兴绽放笑颜的绝美容颜,不禁有些心绪难平。 但转瞬一想,陛下已经孤寂几万年了,若是真的有人能让他走出先花神爱而不得的悲痛,她也该为他高兴才是。 于是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迅速回过神来。 她看着夙玉的神情,想了想,引着她又出门将璇玑宫诸殿都介绍了一遍,以便日后夙玉住在这里方便一些。 见邝露竟引着我浏览璇玑宫,我乐得借此机会好好一饱润玉居住的每个角落。于是我们循着璇玑宫的路线又仔细转了一圈。 走过花园,路过润玉往日歇息的正殿和办公的七政殿,看到了寝殿门口昔日鲜花神锦觅赠的昙花。 “这是陛下最爱的昙花,日日亲自用灵力浇灌照养着,夙玉仙子平日里出入小心些,莫要伤着了。” 走到这些昙花跟前,邝露仔细的交代道。 看着日日被润玉用灵力浇灌照养后开得正旺盛的昙花。我有些失神。 “这就是她送给润玉的昙花,那个润玉用尽一腔柔情呵护却最终爱而不得的六界第一美人。也是她让润玉从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变成如今冷清冷心的天帝润玉!!” 我怔怔地望着,心里升起一股闷闷的情绪难以排遣。 “夙玉仙子,夙玉?::::::” 邝露见我突的望着寝殿墙角的昙花怔怔出神,不觉有些奇怪。不解地在夙玉眼前晃了晃手。 “嗯?????邝露仙子何事?” “夙玉仙子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哦哦,没事。你继续,我听着你说。” 邝露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为我介绍璇玑宫的情况。 “除了这些花需要注意,另外七政殿是陛下日常办公的地方,等闲之人不得随意靠近,夙玉仙子也注意些。再来就是玉璃殿::::::” 邝露本想交代一声这两个地方是璇玑宫的两大重要禁地,陛下一向不喜被人打扰,所以平日其它地方都可以随便去,但这两个地方切记不要随便乱闯。 但看了夙玉一眼,人都已经住进了玉璃殿,还有什么可忌讳的,便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但还是交代了一声,无事不要随意去正殿打扰陛下。 默默记在了心底,也将之当作了自己心里重要的两个地方。而后又抬头看了看玉璃殿正殿的大门,紧要嘴唇。“那是润玉日日休憩的正殿,往后千年,我便可日日看到他的身影!”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又试探着向邝露询问。 “邝露仙子,来天界前,曾听说过天界的落星潭和星河特别的美,还有布星台也别有一番滋味,实是心向往之,可否也引我去一观。” 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机要之地,邝露也没有多想,顺带着引着我一同去转了转。一路上,我细细记下了每一个路线和方位以便日后好顺利找到来路。 “邝露仙子,可否给我讲讲陛下日常的作息。” 回来的路上,我和她熟络了些,也便斟酌着想要问问润玉的作息,想要多了解一些润玉的日常。 邝露探究地向我看来。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日间有幸求得陛下亲自指点修行,我想着多了解些陛下的作息情况,也方便在陛下休息得闲时去叨扰,也免得不小心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妨碍到陛下的正事。” 见我一副小心翼翼地解释,邝露反而觉得自己有些顾虑太过,可能吓到我。温柔的拉着我的手解释。 “夙玉仙子不必着急,外人多认为陛下冷清冷心。但真正了解了陛下的为人就会知道,陛下心里也过得很苦,他其实是个面冷心善的人。夙玉仙子也不必有太多的顾虑,既是陛下答应了的,就不会计较。” 接着便将润玉的日常作息习惯简单介绍了一番。 我心下暗暗附和。 “我知道的,其实润玉过得很苦,他远没有世人眼里的风光无限。也不是表面的冷情冷心,而是真正的痴心重情之人,如今只是殇情过后的看破和心死而已。” 想到这里,我难过的叹息了一声,也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一定要走近润玉的心,给他一丝慰籍。 花费了半天功夫,邝露总算领着我将整个璇玑宫及其周围逛了一圈,便领我回了玉璃殿,简单又交代了一番后准备离去。 “夙玉仙子,今后且安心在这里住下,待明日我再细细给你安排适合你的吃食用度,平日里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找我。” 我点点头,让她离去。果然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佩服她的执着。其实她和我又何尝不是一路人呢!只是她比较不幸一些,默默相守千万年,终是未能得偿所愿。 不知千年后,我的命运又是否会与她一般。不,有可能,我连她都不如,结局只怕比之不及千万倍。想到此,我激动一天的心瞬间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等待我的当真是恶劣的未知前路啊。 我落寞的转身进入偏殿,坐在床边呆呆的出了会神。突然一个激灵,才想起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我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我怎么把凡间的孩子和父母的事给忘了呢?” 虽知冥王一定会向天帝回禀,但我不亲自确认已办妥,心里属实放心不下。于是我又火急火燎地推开门向外跑去。 我一时也不知润玉会在哪里,但想着夜色差不多降临,他最终也会回到寝殿休息,便直接奔着他的正殿而去。 待我几步跑到正殿门口,寝殿里依然冷冷清清毫无一丝人气,屋子里灯火也不曾亮起,显然润玉还未回来。我便等在正殿门口,焦急的翘首以盼。 但等来等去,还是没能等到润玉的归来。到得最后,我心一横,也不管什么忌讳了,干脆一屁股坐在殿门口守株待兔。 不知又过了不知多久,还是没见润玉的身影。突然感觉到这天上的夜晚也太长了些,仿佛过去一年似的,实在等得脑袋发懵,睁着的眼睛也开始迷迷瞪瞪的靠着门睡去。 今夜的润玉习惯性的又去布了一宿星辰。待他半夜披星挂月下值回来后,便看到了埋头缩在自己寝殿门口睡着的夙玉。 润玉皱了皱眉。他的寝殿虽无人把守,但整个天界也知他的脾性,不喜他人靠近,遂一直甚少有人在他不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打扰。但看着眼下那缩在门口地上的一团明灭不定的脆弱灵魂,他又着实无甚理由狠的下心将人直接斥责撵开。更何况她刚来到天界,还有些尚不熟悉规矩!!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只得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门前人的脑袋。 “醒醒,起来,回偏殿去睡。” 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脑袋,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刚要问是谁。却对上了一双比冥王还要清冷的目光,不由得瞬间清醒过来。 “那个,那个陛下,我不是有意在您的殿门口睡着的,我实在是有急事要找您。” 润玉见眼前的人苏醒过来,又一副急急有事的样子。也没过多责怪,只说了句。“进来说吧。” 便起身推开门,走进了寝殿。 我见此,急忙紧跟而进。待来到一处案前,等润玉方一坐定,就急急跪下开口。 “陛下,相信您也从冥王那里听说了我的事情,我当下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凡间的女儿和父母,不知他们如今如何了,可有让司命星君助其更改了一个好命盘,以保他们一世平安顺遂。” 俗话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自莫名去到冥府,后又来到这天界,此时已过了两天,凡间亦已历两年光景。此时想来,真的好担心若是出个什么状况怎么办! 润玉听后,原来是这么一件事,难为她记挂着凡间的家人,属实难得。当下对于刚才的恼怒倒是散了不少。也感动于她毫无顾忌缩在自己寝殿门口执着等待自己归来询问家人的执着。 不知怎么,想起刚才那缩在门口的一小团弱小的模样,他孤寂冷硬千万年的心居然有了一丝动容。或许是感动于她那份为家人的亲情吧。想到这里,一向清冷的脸色稍稍放缓了些,有了一丝温和。 “起来吧,地上凉,你那脆弱的魂灵之体不比天界的仙人强壮,莫要让自己冷到了。” 我一心想着凡间的孩子和父母,眼下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便仍执着地长跪不起。 润玉见我明显瘦削的身子即便有些发抖,还是倔强地不肯起身,执意等待他的答复,便知眼前的这抹魂灵看似脆弱的身躯下,定是有着一颗执着坚韧的心。深知今天若是不让她知道她凡间亲人的现状,怕也定是不会安心了。于是,也不再开口勉强起来。只一挥袖间,在两人眼前呈现一块巨大光幕。 我顺着光幕看去。只见画面中,我的女儿正安详的沉入到了睡梦中,身旁有一面善的妇人在小心翼翼的替其掖好被角,生怕孩子受冻。 画面转换,孩子在一所新的学校里开心的和同学们嬉戏、学习。放学后回到一栋温馨的房子里,我凡间的老妈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做饭。最后,画面又一转,出现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围在餐桌上有说有笑。 画面温馨有爱,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看得出来,一家人过得很幸福。 我想起再也不能在一起的孩子,不禁潸然泪下。伸着手想要摸摸女儿的头,但光幕只是虚拟的影像,并非真实。所以手掌摸去却只触碰到一层薄薄的虚幕。 我心下有些失落,但随即想到她们过得很幸福,也就释怀了。 了却心愿,我俯身端端正正向润玉深深拜了一拜。 从冥府到天界,其实我也不懂什么冥府、天界礼仪。只是凭借脑海里记忆中的模样拜下,以表我的敬意和真诚。 润玉看着自夙玉昨天就在九霄云殿做过的礼仪,虽看不懂这是什么礼数。但看着她脸上真诚的表情,知可能是凡间的礼仪,便也不再计较。心下想着终是要在天界住下的,日后交代旷露多教教天界的礼仪便可。 我俯身拜了润玉以后,心里记下了他的恩情,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好好陪伴在他身旁,给他千万年孤寂的心带去一丝温暖。如今,多余的话也不必说什么,只留待着来日方长。 于是拜完也不再多说一句话,起身便施施然离去。 “润玉,往后千年,与你相伴,望你多多担待。请原谅我自作主张,决定走近你,温暖你!……” 第五章 我竟也是个绝色女子!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润玉望着走出寝殿的身影,又想起九霄云殿上冥王的承诺。 “终究是我冥府对不住这小小的异魂,若是能得到天帝陛下的照拂,让她在这九重天修得仙根,拥有活下去的机会。我冥府定不忘陛今日的相助之情。” 说起来,于这神秘的冥府之地,一直是润玉最想踏足之地。但碍于冥府的特殊地位和冥王神秘莫测的法力,他万不能轻举万动。如今到平白无故给他送了一个冥府的人情,他又何乐不给这小小的异魂一些方便和照拂呢。这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赠的一个绝妙礼物。 想到这里,润玉不无讽刺地嘲笑了自己一声,自登上这天帝位,他变得是越来越会算计得失了。 不管怎么样,终究是对天界的一大好事,润玉也不会虚伪地推拒。如今的他,除了治理好六界,牢牢握住手里的权利,其它也一无所有了。于是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一如既往的一个人入睡,一个人处理政务,一个人吃饭生活。 翌日清晨,我早早的醒来。 猛然睁开眼便要忙着起床,直至坐起身看到一室水绿色的纱幔时才恍然记起,自己已经离开了凡间,来到了这九重天上,再也不用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着上班了。 我愣愣的坐了一会,忍不住笑出声。 “真是劳碌命啊,好不容易闲下来,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我摇了摇头,起身来到寝殿内的一扇窗前,打开窗户。看到了我寝殿外不知何时候着的两位女子。 两位女子见我醒来,弯着腰恭敬地向我行礼。 “夙玉仙子早,我们是上元仙子派来侍候您的侍婢,墨菊和香兰。您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吩咐。” 说完,便带着一应洗簌用品进到屋里准备服侍我洗涑。 我急忙摆手。 “我自己来就好,把东西放下吧。” 两位仙婢见此,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位看起来稳重一些的侍婢便道。 “仙子您慢洗,我们去准备早膳。” 我点点头,让二人离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洗涑盆,顺势洗了洗。之后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卧房内,朝着一个类似于梳妆台的妆台走去。随手抚上昨晚临走前润玉交代要时时佩戴的玉簪。想要借着妆台的镜子仔细瞧瞧。遂将视线往镜子里望去,一瞬间吃惊地怔愣在当下。 我有点不敢相信地朝着镜子里的脸庞定了定眼神,生怕自己看错了,又试探着抚摸上自己的脸庞。 “这,这是我吗? 只见镜子里的女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一身白色烟柳素纱,腰间挂着一块犹如暗月的菱形晶莹剔透玉佩,头上斜斜簪着一支流光溢彩的流水玉簪。一副慵懒中透着一抹娴静的美,简直把我自己也看呆了去。 我半懵着转头看向收拾了洗涑用具,正在摆放早餐的香兰和墨菊,试探着问道。 “那个,镜子里的美人是我吗?” 二人似是被我无厘头的问话问懵了。 “这不就是夙玉仙子您吗?” 香兰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答,不明白眼前看着比天仙还美的仙子为何这般发问。 我看着两人的反应也似乎明白了,镜子里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还真就是我本人。 不是啊,我以前也没发现我有这么美啊,难道是这仙家宝地太过贵气,所以被熏染得我也变成个妥妥的美人了??我怔愣着站在原地蒙圈了好一会才慢慢回神。 鉴于实在无法解释,最后我也只能这样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再纠结。 但不管怎么说,变漂亮了,那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想想我此行的目的,心里更是不禁悄悄的美了一把,这下追润玉的路上可就无形中多了一些助力! 想了想,我又试着将头上的玉簪摘下,原本凝实的身体竟一瞬间变成明灭不定的透明虚体。饶是已经从润玉和冥王口中得知自己是一抹魂灵之体,此刻真正看到,还是被深深的吃了一惊,这就是我的本体?! 我试探着再次抚上自己透明虚无的脸,却意外的感受到凝实的触感,并没有自己预期的虚无。我一顿,急忙转身摸了摸身边的一应物品,还有身旁的两位侍婢,无一不是凝实的触感。居然和凝实状态下的触感是一模一样的,丝毫不妨碍我的正常生活。 看着虚无的身体,我轻轻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还算正常。我尴尬的朝两位仙侍笑了笑,想要掩去刚才的异变。 不期然的,一旁的两位侍婢早已被惊得不知所以。 我清了清嗓,假装严肃的询问。 “上元仙子没有和二位介绍我的情况吗?因我情况着实有些特殊,为避免招致什么不必要的后果,还望二位守口如瓶,莫要将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 顿了顿,我又边慢条斯理地将玉簪簪到头上,边又不容置疑地开口。 “相信在这九重天上的天条律例,还是很严格的。天帝陛下的威严想必二位也定然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否则后果是二位承受不了的。” 两位侍婢一听,登时吓得趴伏在地上不断颤着声保证。 “仙子训示,我二人定守口如瓶,绝不胡乱外传。” 见二人如此,我并没有立即让其起身。而是又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头饰和身上的水绿色纱裙。见二人在地上抖抖嗖嗖的,知道差不多了,便也不再为难二人,转身和颜悦色地将二人扶起。 “起来吧,我也不是那心恶之人。只是事关重大,才会如此严厉交代。夙玉初来乍到,以后还望二人多多照拂。” 我扶起二人,坐下拿起一旁的筷子开始用膳。原本也想二人一起坐下吃。但二人极力推拒说不合礼数,我便也顺从的没有再勉强,转而和二人闲聊起来。 在闲聊中得知二人都是刚从人间界飞升至天界的仙子。在这九重天,规矩森严,人才辈出。除了天界少数贵族,其他多以法力划分等级。譬如像她们这种刚飞升至天界的小仙,则是最低等级的地仙,专门给天界做些琐碎服侍的活。往上就是天仙,上仙,再往上便是地位尊崇的上神。当然其实天界之上还存在着上清境,里面住着一些隐姓埋名的古神,以及其他一些跳出六界轮回的所在。他们轻易不出世,出世便是为了拯救苍生。一般情况,六界皆由天族掌管,天帝便是这六界的君父。 这些大致和我在凡间听到的传说基本差不多,不禁默默在心里腹诽了下。如今如我这般非人、非仙、非阴、非阳、非妖的魂灵之体,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更重要的是,我连一丝灵力都无,却来到了这九重天,又算什么品级? 我悄悄的看了看两位侍婢,又悄悄的有些心虚。 若是按照实力划分,我连眼前两位给人端茶倒水服侍人的侍婢都不如。于是,便找了个借口赶紧打发了二人。 待二人离去,我抚了抚心口,实在是有些无法面对啊!不行,为了能更好地在天界混下去,哪怕只是在天界千年光阴。更何况,谁又能说得准我没有长寿的可能。万一真的修出了仙根呢!我要努力的修炼,有了无尽的岁月,才能达成心中所愿。 我暗暗思忖着,先在寝宫转一天,观察下情况。待时机成熟便争取请求学习了解修炼之事。 我打定主意,走出寝殿缓缓绕过一个个亭台楼阁,最终停在了润玉用灵力供养的昙花院子里。 看着人间只在夜晚绽放一瞬,却在这里不分昼夜常开不败的满园昙花,不禁有些酸涩。 这是润玉心底对先花神的爱意啊。尽管爱曾让他伤痕累累,付出一切只换来爱而不得。但润玉还是用心供养着这些昙花。我不知,当爱人已走远,徒留下润玉一生的悲凉,他是如何还能日复一日地精心照养着这满园昙花! 就在我还在为润玉的爱而不得叹息时,旷露找到了这里。 “夙玉仙子,原来你在这呀?” “旷露仙子找我何事吗?” 我抬头看到了一如既往温柔的旷露,有些讶异她的寻来。 “也没什么,只是陛下吩咐好生照顾你,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不适应之处,顺便将省经阁的出入令牌带来,以便夙玉仙子进出查看修炼典籍。我仙界典藏无数,夙玉仙子尽可翻看适合自己的修炼功法、心决。” 旷露笑盈盈地说明来意。 我细细地看着她,她真的是个很称职的爱人。尽管润玉始终未曾回应她半分情意,但为了润玉,她始终都能千年万地的默默守在润玉的身边,尽心尽力地帮润玉守着他的璇玑宫。 我扪心自问,我能否做到如旷露这般无所回报的付出和爱呢。 我默默地看着她,情不自禁的开口问道。 “千年万年,你就没有怨过吗?” “??” 旷露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才猛然醒转,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赶紧笑着接过令牌,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旷露仙子太温柔了,从见到第一次起,就觉得很愿意亲近。多谢仙子和陛下记挂着夙玉。” 旷露温柔地笑笑,又交代了一些天界生活的琐碎,便告辞离去。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令牌,微笑着自语。 “又一个他曾经常去的地方。是该好好去看看那些他曾看过的书了。我可要努力,才能尽力靠近那么博学多才、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他。” 于是,我再次忍不住地笑起来,也拿着令牌回了自己的寝殿。 因为心系修炼之事,第二日我便带着令牌让香兰和墨菊领着去了省经阁。 出了璇玑宫,只觉得到处都是仙雾缭绕,仙音渺渺,处处透着仙家宝地的灵气。也正因为如此,我看着处处都一般无二,若是让我自己行走,怕是要轻易迷失在这九重天上了! 不过关于润玉的几处地方除外。比如他爱去的落星潭,布星台,星河,以及整个璇玑宫。一切有关他的地方,我都深深映在了脑海里,不让自己轻易遗忘。 我跟着二人左转右拐,一路细细记着每一处标记,最后愣是一个没差的再次用心认真记下了途中的每一个位置。 终于来到了省经阁,望着门牌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心跳止不住的狂跳。这可是昔日还是徒有虚职无实权的夜神时的润玉最常来的地方。这九重天上,六界四海典藏最珍贵,最壮观的藏书阁。 我向门口把守的天兵出示了令牌,吸了口气,抬脚慢慢走了进去。登时如山海般浩瀚的书柜、典籍,汹涌澎湃地向我涌来。一时间我竟似被狠狠地淹没在这无边的书海里。心中不禁为天界的藏书之巨倍感震惊。随之而来的便是狂喜,在这儿,我绝对能找到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心诀。 此后一个月,我一直埋头沉浸在省经阁里,确实也在认真地了解修仙,修炼一途的很多信息。了解到从人修炼到成仙飞升,再到成神。那真是困难重重,必得经历多少艰苦磨难,多少九死一生。即便是仙界之人想要往上飞升一级都要面临各种渡劫。当中若是稍有差池,也必会落得灵力尽毁,重入轮回的结局。 我望着这如山如海的典籍,深深吐了口气,看来这修仙之路茫茫啊! 最悲催的是,经我苦心查找数日,却始终未曾找寻到适合我这特殊魂灵之体的功法,更不知金木水火土,我该修行哪一脉。我吐了吐气,又不甘心地查找了数日,竟依然毫无头绪。我不禁有些苦笑,果然修仙不是我想修就能修的! 第六章 落星潭的一场意外相遇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迫于无奈,我不得不挫败的暂时放下了又一次翻阅到的不知道多少册的典籍。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出省经阁的大门。 此时,天已经黑了。我缓缓沿着记忆往来时的路归去。路过落星潭,忍不住还是走了过去。却意外地发现,润玉竟然也在。 只见他落寞地坐在潭边的石桌上,手握一个白色玄玉杯,眼神怔怔地望着远方,全身透着无尽的寂寥。 从我的视角看过去,正好将全身的悲凉和孤寂纳入眼底。 如果非要问我眷恋他什么。其中之一大抵就是缘于他一双深情却又时常透漏出的孤寂和悲凉吧。犹如一只手紧紧攫住了人的心脏,让人止不住的心疼。恨不得抚上他的眉梢,轻轻展平他紧皱的愁容。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润玉,待回过神时,突然发觉身后有一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他皱了皱眉心,一挥手,收起了桌上的玄玉酒壶和杯子。再一闪身,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正盯着润玉身影出神的我,突见润玉不见了身形,轻轻惊了下,随即便了然。 润玉是水系宗师,天界上神。灵力浑厚,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的存在。刚才或许只是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才未曾觉察到我的到来。如今定是发觉自己的偷窥,恼怒之下离去了。 我苦笑了下,还好之前在有过想要悄悄潜伏在润玉常去的地方偷窥他的想法时,最终还是放弃了。 想要靠近他,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既然人已经离去,我干脆大大方方的现身,缓缓踱步到刚才润玉坐过的石桌上站定。 隐身的润玉,偶然发现自己被窥视后,其实并不没有急于离去。原本清冷的双眼眯了眯,他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偷窥天帝。却看到那抹一月前曾在九霄云殿惊艳了他一瞬的身影,夙玉仙子。 再次见到这位由冥王带到天界的女子,还是让他不禁眼前一亮。只见她眼神优雅、娴静,双眼回盼流波间,又挂着一丝倔犟的波纹。此刻眼眸中又多了一丝莫名的伤感和叹息。 于是清冷的目光,便只是静静的隐身站在一旁看着夙玉。 看着她走到自己刚坐过的石桌旁,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石桌的纹理,怔怔有些出神。嘴里似还有低低的叹息,而后便传来了温婉的歌声。 “声声苦笑问苍天,为何渡我到人间,半生酸甜恍如梦,泪落千滴已痴颠!” 歌声婉转缠绵,如诉如泣。 也许是歌曲太过悲凉,夙玉自己也沉浸在其中久久不能自拔,唱到伤心处,还不自觉地滴下了一滴泪。 美人落泪,自古都能轻易地惹得英雄相惜。何况润玉在这曾经让他情殇之地,又染着夙玉伤感的歌声。故,这一滴泪滑落,竟犹如滴在了润玉的心上。一缕深沉的孤寂和悲凉不期然地涌上心口。他双手紧紧握起,尽管内心已经起伏不定,但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的将一切情绪隐在风里。 夙玉缓缓离开石桌,低头看着落星潭里不断洒落的流星,低低的开口。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向谁寻求答案。 “民间有传说,只要对着流星许愿,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如今这里有这么多流星,不知我对其许愿,是否真能实现我的心愿呢?!” 隐在一旁的润玉静静的听着,莫名很想知道眼前这满目悲伤寂寥的人,到底有什么心愿未了。 但他等了许久,也只等来了女子低低的叹息声,其余便再无一丝声息。刹那间,天地便恢复了一片静谧。 又静静过了许久,似乎女子累了,才有所动作地慢慢走近潭边,在他平时休憩的石块坐下,而后靠着石块缓缓闭上了眼。 落星潭悄无声息,润玉等了会,仍不见女子睁眼。便现了身,走到女子身旁看了看。发现女子竟真地睡去,传来缓缓的呼吸声。 润玉看了看如水般冷寂的夜晚,又皱了皱眉。大晚上的,若放任夙玉一个没有灵力的人在这睡去,实在是有些不妥。 最后,思量在三,只能叹了口气,弯腰将夙玉抱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夜晚更深露重,确实有被凉到。夙玉整个身子凉丝丝的,乍然感受到一丝温暖,不禁向润玉怀里紧了紧身子。 润玉看着不断往自己怀里靠的身体,有些无奈。这下好了,他是不想管也得管了。摇摇头,只得小心地避过旁人将夙玉往璇玑宫玉璃偏殿抱去。 怎知怀里的人直至放到床榻上,都还在留恋他的温度,一度紧紧扯着他的衣袖又再次将身子不断往他怀里钻了钻! 这让从未曾与女子如何肌肤接触过的润玉,一瞬间红了耳根,胸膛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想要强行起身,但不禁意触摸到裸露在外的冰冷肌肤。让他意识到夙玉此刻的身子着实有些寒凉。再看看弓着身子一个劲往他怀里取暖的模样,真真让他莫名的有些动容和不忍。 于是,堂堂十方天地之主的天帝陛下,竟一动不敢动地侧着身子,别扭地为一位小小的仙子充当了一晚上的暖炉!直至天将亮时,润玉才得以地挣脱起身离开。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一室安静。仿佛整个寝殿本来就只有夙玉在床榻上休憩,未曾留下有人来过的一丝一毫蛛丝马迹。 翌日清晨,我睁开眼,猛地发现居然莫名躺在了自己的寝殿。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因为紧接着我就发现自己病倒了。 我有些无语,都来到这九重天受天界灵气滋养了,身体竟还是如凡人那般脆弱! 我头晕眼花、哑着嗓费力地喊了几声,想要让两位仙婢帮我喊个医仙给看看,实在难受的紧。 墨菊和香兰,静静的侍立在门外,忽然听到动静。感叹了一声,这位仙子终于是醒了。 二人急忙准备了洗涑一应用具,开门进去。这一看,不得了。只见夙玉仙子有气无力的看着两人,半晌才弱弱地喊了一声“水”。明显是生病的样子。 墨菊急忙端起一旁桌上的朝露,扶起夙玉仙子喂了一口。而后转头急忙吩咐香兰去回禀上元仙子派人去请医仙来为夙玉仙子看病。 香兰应了一声,急急奔出了玉璃殿。 眼见着已是下了朝会时辰,上元仙子多是在七正殿随侍天帝陛下。于是便又急忙朝着七正殿赶去。 第七章夙玉竟是六界垂涎的上等纯净魂灵之体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香兰来到七正殿,向着门口站岗的门卫说明来意。门卫随即来到旷露跟前躬身禀报。 “上元仙子,玉璃殿侍婢前来禀报说,夙玉仙子生病,请求指派医仙前去看病。” 听到夙玉病了,一旁正提笔批阅公文的润玉,手上的毛笔顿了顿。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昨夜手心里传来的冰冷触感,以及一个劲往自己怀里取暖的身子。他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在旷露还未曾回话前,先一步开口询问道。 “夙玉仙子身体怎么样?要不要紧?” “呃……” 桌案边原本只是向上元仙子传达的门卫,没想到天帝陛下居然亲自开口询问,且问的是夙玉仙子的具体病情。但他只是个传话的中间人而已,哪能知道具体病情。于是一时间有些尴尬又忐忑地僵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润玉看出门卫的窘迫和不安,也发觉自己问话的不妥。遂也不再为难他,只是对着旷露道。 “夙玉仙子乃冥王亲自送来天界托我等照拂之人,她身份特殊,关系着天界和冥府。你务必多多上心照顾,莫要出了什么纰漏?” 旷露起先有些疑惑的眼神,随着润玉的一番话也立即严肃起来,遂郑重地对着润玉躬身回道。 “陛下放心,旷露晓得轻重,这就亲自去照看,定会请岐黄医仙好生诊治。” 润玉点点头,不再说话,拿起朱笔继续批阅桌案上的公文。 旷露起身,示意门卫起来,并额外吩咐另一位仙婢去请岐黄医仙后,便急匆匆朝着玉璃殿偏殿赶去。 门口的香兰见上元仙子吩咐请了医仙,还亲自前去玉璃殿看望夙玉仙子。松了口气,也跟着迅速回了玉璃殿偏殿。 众人来到偏殿,夙玉已经发着高烧不省人事了。 旷露见此大吃了一惊。在这天界之上,个个都是灵力护体,除非有些意外,很少有人轻易生病。有也大多都是修行出了岔子。 一时也失了主意,只得等待岐黄医仙的到来。 所幸,岐黄医仙倒也没怎么耽搁,不一会人就到了。 这岐黄医仙名叫白辰,是药王宫派在天界专门为天帝等上神看病的有名医仙。一手医术,除了药王宫的老宫主外,无人能及。但其外表,却是一名唇红齿白的俊朗儒生,让人不禁感叹真是少年有成! “医仙,您终于来了,您快看看,夙玉仙子她这是怎么回事?” 见岐黄医仙进来,旷露赶紧迎上前来替他引路。 白辰也不多说什么,进门便随着旷露的指引来到夙玉床榻前,自然放下药箱后伸手便探上了夙玉的脉搏。 周围的人也不介意医仙的冷漠,都只静静的等待他的诊断结果。 许久,白辰皱了皱眉,探着的脉不禁又仔细诊了诊。 “这女子脉象居然状似凡人,但又不全似。体内一丝灵力皆无,居然不是天界之人。” 白辰在心里诧异了几分,这真是有些奇异的脉象,对眼前女子的身份不禁升起几分探究。 他抬头看了看,撇见簪在发间的流云玉簪。那竟是锁灵聚魄的宝物,更加确定了眼前女子的特殊异体。 旷露见岐黄医仙一直紧皱着眉头,且迟迟不给出诊断结果。以为夙玉仙子病情严重,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医仙,夙玉仙子病情如何?” 白辰并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旷露一眼。 “麻烦仙子先请无关人等回避。” 旷露顿了下,见岐黄医仙还是未告知病情,更是担心。对于遣退他人的要求也并未放在心上,只以为病情特殊不宜他人知晓,也便从善如流地遣退了房中的其他人。 末了,还是忍不住地再次问了一声。 “医仙,夙玉仙子她究竟如何了?” 白辰还是没说什么,只伸手取下了夙玉头上的玉簪。 一瞬间原本凝实倾城的容颜躯体,变成了闪着莹莹光泽明灭不定的魂灵之体。 绕是白辰自负见识不凡,这一刻见到此番景象,还是被惊异了一瞬。 “居然是纯净的上等魂灵之体。对仙魔妖冥都具有修复元神,增进魂力的神妙功效。一旦暴露其本体,定会成为六界都垂涎的所在!” 再一想到让整个药王宫头疼的天帝陛下那被削去的半数仙寿,受损的元神,以及常年被上古凶兽穷奇之力的反噬之痛!…… 要是能得这半数魂灵之体的魂元,助陛下修复元神。那么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医仙?” 听到旷露的询问。 白辰才发现自己出神许久,赶紧回神。 “夙玉仙子并无大碍,只是由于昨晚受凉,寒气入体,如凡人一般患了风寒。只需我开点驱寒的药物,好生将养着,莫要在受寒受冻即可。” 听到夙玉仙子并无大碍,旷露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只是?” “只是什么?” 旷露刚放下的心又被这一声只是提了起来,赶紧追问。 “只是夙玉仙子本体竟是魂灵之体,将养起来,要比一般人更难些。上元仙子平日需得好生照顾着,莫要怠慢了。我再给她用些修复元灵之气的药物,慢慢便可恢复。” 意思就是,这是魂灵之体,比一般人体虚娇贵些,万要好生照顾着。 旷露听完交代,细细盘算着,以后要对玉璃殿更加上些心才是。于是点点头,表示感激。 而后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一眼床榻上明灭不定,闪着莹莹光泽的夙玉。说实话,她也着实惊讶了一番。虽然陛下之前隐晦地提起过夙玉的特殊,须得好生照拂着。但此刻见这魂灵之体却还是有些被震惊到。以后当真不能怠慢了夙玉。 邝露沉吟的同时,白辰也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看床榻的人。顿了顿,抬手将玉簪簪回了夙玉的发髻里。夙玉又瞬间凝实成了倾城女子的模样,与天界仙子一般无二。 他站起身运起灵力将夙玉体内的寒气逼出过半。转身想了想,又写了一些医嘱交代了一声。 “夙玉仙子的魂灵之体太过特殊,无事莫将这玉簪取下。平时如果仙子若是有空,尽量亲自照料。现在我暂时将她体内的寒气逼除了过半,随后差人与我一同回岐黄殿取药回来照着方子煎了给她服下,休息一晚,明早应该就能退烧去寒了。” 旷露耐心听着,再次感谢了医仙。待一切诊断交代完毕,才将医仙送出了玉璃殿。 第八章润玉的反常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七正殿,自旷露离去后。润玉莫名再次想起昨晚的经历,才发觉,那一直往自己怀里取暖的身子,一身的寒凉之意。怕是那时便有些不舒服了,才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想起石桌旁落寞的眼眸,惊艳绝美又带着淡淡忧伤的歌声,以及怀里与自己肌肤之亲的温香软玉。一时间竟有些心绪烦躁,有一丝不愿察觉的担忧默默游走在心底,随时可能破土而出,让他几度不安,不知道她究竟如何了? 片刻后,见自己实在难以静下心来批阅,润玉干脆放下公文不再理会。 想要回玉璃殿休息,想起夙玉就在偏殿,又无端有些难以言说的感觉。几日前,他还不曾觉得有什么,甚至忘了他近在咫尺的偏殿中还住着个人。 此刻,却忽的有些不知怎么面对。想了想,还是独自回了玉璃殿正殿。 他推门而入,坐在正殿偶尔办公的桌案旁。随手幻出玄玉杯和酒壶,表面如常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自斟自饮。实则,若是有心观察,便能发觉他时不时屏气凝神地神情。 虽是隔了几道墙和门,但又如何能挡得住他上神的探听。 可眼下,他倾听了几时,偏殿仍是一片静谧无声,探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正思忖着是否打算让身边养了多年的灵宠魇兽去打探下情况,便听到旷露的讶异询问声。 “陛下,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也有哪里不舒服?” 旷露和众人一直在偏殿照顾夙玉,也没人注意到润玉何时回了玉璃殿正殿。 而一向勤勉持政的天帝陛下,一般这个时辰也都只会呆在七正殿处理政务,怎的今日这么早就回了寝殿,很难不让人诧异! 不知想到什么,旷露一时竟有些紧张地再次询问润玉。 “陛下,您可是真的身体抱恙,您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妥,我马上去把岐黄医仙请回来?” 眼看着旷露越想越偏,润玉一时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我没事,还未到中秋月圆,不会有反噬之忧!” 看旷露模样,定是担心他体内封印的穷奇之力反噬,遂急忙出口解释。 说来他也不知今日如何就鬼使神差地跑回到玉璃殿来。 当然他更不会认为自己在担心一个住在自己偏殿的异魂,他只是不放心冥王托付给他的人出了什么岔子。 是的,就是这样! 于是,他整理了下衣服,干脆大方地询问道。 “你去看夙玉仙子,她如何了,没什么事吧?” “呃,我只是担心她出了什么问题,不好向冥王交代。” 还不等旷露开口,他又莫名给自己找了个询问的理由,解释了下。 旷露有些奇怪地看了润玉一眼,不知道陛下为何要多此解释这一番?还有今天突然跑回玉璃殿的行为莫名让她有些陛下做贼心虚的感觉! 最后想不通,便只能躬身交代了下夙玉的情况。 “岐黄医仙说夙玉仙子体质偏弱,此番只是由于夜里受了些风寒,以至于寒气入体引起高烧不退。如今开了些汤药服下,再好好休养一番便无大碍了。” 听到夙玉无事,润玉点点头。看了一眼偏殿,又低头沉吟了片刻,交代旷露好生照料,他晚上不回来了,去值几天夜后,便径直去找现任夜神要来了几天布星值夜的班。 旷露望着突然扔下一切跑去值夜的天帝陛下,瞬间一头蒙地呆立在当下。 “陛下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茫然地抬头看了看玉璃殿正殿,又看了看偏殿方向! “陛下这是不回玉璃殿就寝休息了?……” 旷露怔愣半晌,还是想不通,想不通依然也就不想了,这几边来来回回还等着她照料忙碌的呢。 …… 我这身子真是有些太弱了。每天只能病殃殃地躺在床榻之上。而旷露看我看得也很紧,轻易不让我下床。于是我只能巴巴望着窗外解闷。好在我这里是玉璃殿的偏殿,即使出不去,也能每晚期盼着润玉的归来就寝,以解心里的烦闷。 可奇怪的是,一连几天,我都不曾听到正殿每晚润玉安歇传来的动静。 心下有些担心,终于在某天旷露又亲自来到偏殿照料我的起居饮食时开口询问。 “旷露,最近怎么不见陛下回正殿安歇?是去哪里处理公事去了吗?” “呃,我只是几天不见正殿的动静,出于好奇问下,毕竟大家住的这么近,关心下也实属正常!” 我尴尬着掩饰自己的莫名询问和心虚。 旷露想起几天前陛下的反常行为。 “公事?去揽了新夜神的布星值夜职责,算不算公事?也算吧?” 遂又温和地抬头回复。 “陛下去布星值夜去了,夜里暂时不回玉璃殿安歇了。” “他不已经是天帝吗?怎还兼着夜神的职责?” “这个?……” 旷露实在也不太好解释陛下一时的“爱好了!” 见旷露面露难色,怕是其中另有什么隐情,我也便不好再追问什么。 可怜我整整病了七天,也在床榻上躺了七天。也不知是谁交代的要好生照料我,不让我下床。真是够遭罪的! 而润玉也刚好整整值了七天的夜。 我病好后,敲着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恼。因不注意,让自己在夜里多吹了会风后一不小心就让自己病了。整整七天啊。真是哀哉,无故受罪不说,还浪费了七天的时间。 不行,今天说什么都要抓紧时间赶紧去找润玉询问清楚有关于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以及一些修炼的入门之法。 于是,我打发了守候照顾我七天的旷露和两个侍婢。算着时间,在即将入夜时来到了润玉的正殿。 我估摸着即将入夜十分,想必天帝陛下一天的公务应该处理完毕即将休息,但又还未休息时去找润玉指点修行,必然不会打扰到他。 但又不知润玉今晚是否回玉璃殿,只好碰碰运气,等等看了。 起初我还能规规矩矩的站在正殿门口等待,可夜越来越深,眼见着还是没有看到润玉的身影。实在困意袭来,我干脆一屁股坐到门口,靠着柱子迷迷糊糊的泛着困。 我原本也是可以回偏殿等待的,但实在怕错过他回来的机会,便咬咬牙又如同上次刚来璇玑宫那晚一般在正殿门口等待着他回来。 润玉值了几天夜,也回过神来。夙玉终究是要一直住在玉璃殿偏殿的,他何故要莫名其妙的逃离? 猛然跳出逃离一词,他不禁吓了一跳。自己好端端的逃什么? 于是收起没来由的思绪,又将差事交还给了如今的新夜神,准备返回玉璃正殿休息。 夜神也习惯了陛下偶尔兴起找他揽去布星值夜的职责,每次也乐得清闲。所以这次,当天帝找到他要揽下这值夜职责时,也没有多想地交接过去。如今陛下兴致过去,他也自然地继续接过。 第九章 是前世注定的宿命否?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意识到自己反常的举止,润玉清冷的眸子又冷了几分。他警告自己不该有一丝多余的情感滋生。 抬眸,负手望着观了无数次的浩瀚星辰。 只需稍一辨识,便能轻易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本命帝星。一如既往清冷孤寂地高高挂在东南方向。他本来就是万年孤独的命理,如这般清冷的夜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他默然地望着万千星辰悬挂天边,无波无澜。就在他即将收回目光之际,忽地察觉到有一颗从未出现过的异常星辰缓缓从西南方向升起。看这轨迹,似是隐隐与润玉的本命帝星有遥遥相对之趋势。而且随着这颗异星的升起,润玉的本命帝星竟慢慢开始焕发出新的生机,尽管弱到微不可察的地步。但缘于是润玉的本命帝星,但凡有丝豪的变化,都能被他感知到。 这让润玉有种这颗异星竟是为他的帝星续命而来的错觉。 润玉有些意外之余,还有些荒唐。这九天十地,还有谁能为自己续命。自己这残破的身躯也不知能不能挺过那一直压制,却总有一天要到来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帝雷劫。他嗤笑了一声,不再理会。 转身与卯日星君交接了班,又继续将值夜职责交还给了新夜神后,便径直去七政殿换了备用的朝服直接去往九霄云殿上朝。 :::::: 这一夜,我终是没有等到润玉的归来。最后顾虑着自己的身子,最终还是在天即将泛亮时回了偏殿休息。一直到了下午,看看天实在不早了,才又昏昏沉沉地醒来。 “不行,我不能再这么迷迷糊糊地过下去了。夏婉,你可是有修炼任务的,不能修出仙根,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别忘了我还是那个随时会丧命的夏婉,得想办法修炼才行。 于是我干脆利落地下了床榻。将自己尽可能地调整到了自认为最好的状态后,推开门找到墨菊和香兰洗漱,又用了点食物。便朝着七政殿而去。玉璃殿正殿找不到润玉,这个时辰在七政殿,定能找到他吧。 去到七政殿的时候,润玉居然还没去。怕是今天又有什么忙不完的朝政,还在九霄云殿单独议政了。 虽说没等到润玉,但却刚好碰到邝露在。见我出现在那,有些诧异我的到来。 “夙玉仙子,你怎的在这里,身子可是好了?” 我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邝露,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一直喊我夙玉仙子,以后喊我夙玉就行了。前阵子多谢你的照顾,我的身子早就好了。如今已是能蹦三丈高了。” 说着似是怕邝露不信般真的要蹦一蹦。 邝露一看,赶紧拦下。 笑着道:“好了就好,不用蹦了。” 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想不到夙玉还有这样活泼好动的一面。想起方才夙玉让她直呼其名的话,便也笑着应下。 “我看这夙玉也是十分好处的人,那往后我就不客气,直呼你夙玉了。” 我点点头:“本就该这样嘛!哎今天陛下还没有下朝吗?” 见我问陛下行踪,邝露也没遮掩着,接口道。 “本是下了,只是临时又有了一些政务需与几位仙家商议,如今还一直在九霄云殿没有出来。” 果然是被政事拖住了。 我刚一低头笑了笑,又听邝露似自语般言语。 “说来今日所议之事,还与冥府有关。想来夙玉来自冥府,也可一知。” “事关冥府?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说到冥府,不知怎的,我竟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似乎与我被黑白无常错拘魂灵有些干系。 “听说,冥府之所以千万年来与外界隔绝,实是为了镇压一大魔物。如今这镇压魔物的法阵似是有所松动,让魔物的一丝元神逃离了出去,几次三番的干扰冥府办案。这才致使黑白无常出了纰漏,拘错了魂。但这才过了不久,那魔物已经在人间祸害了不少无辜性命。似是要用刚死的阴魂修复它的魔魂,增进它的魔力。也因是祸及人间界,所以才将此事禀报天界,希望于与天界联手捉拿这魔物。” 因着夙玉从冥府来,又与冥王关系密切,因此见夙玉问起,也就顺便将这事告诉了夙玉。 魔物横行?人间? 想起人间的亲人,我一时有些着急。便央着邝露想办法让我看看凡间的亲人现状。 邝露也记起我与凡间的渊源,见我实在着急。思量片刻便将我带我到七政殿的一不起眼的角落。 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具有一人高左右的圆形水晶球体,通体透明,通身闪着流光溢彩的光泽,让人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这是观陈尘镜。观尘镜乃是历代天帝巡视六界的一件宝物,专供天帝时时视察六界万象动态之用。本身就颇具有灵性,不需如平时仙家上神一般必得用高深的法术才能凝结成光幕观看凡间万象。即使是灵力低微,法术不济的脆弱灵魂也可使用,只需学会各地镜幕转换的掐诀手法,便可自行操控探视凡间了。” 我好奇地盯着看了看,一会我便能透过这样一个漂亮的水晶球观看到凡间的亲人了。不禁轻轻的伸出手摸了摸。表面光滑温润,溢着莹莹的光泽。光是这么看着,都让人爱不释手。 邝露见我伸手触摸,也不制止,只静静等我准备好,开始教我驭镜的法决。 我不好意思地对着她笑了笑,点头示意可以了。她便耐心地教我如何操控调试想要观看的画面。 原本我们以为以我的资质,学这份法决怕是得花费一整天方能学会。不曾想,才半盏茶的时间,我便能熟练自如地操控驭镜了。 邝露吃了一惊,我也有些意外,但结局是好的就行,我们也就不再纠结。 “邝露仙子,既然我能自如操控了,那你就先去忙吧。我观一会确认家人无事后,会自行离去的,辛苦你了。” 邝露看看天,这时候也估摸着差不多陛下那边也该商议结束了。本想让我先回去吃点东西再过来,但转头看我已经找到凡间亲人,入定了一般,也便不好再开口。悄悄退了出去,只在七政殿门口候着天帝的到来。 第十章一切的心思都该在这一刻被掐灭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不久,润玉朝事商议完毕回来,习惯性地往七政殿走。刚迈了两步,想了想,转身朝着玉璃殿而去。 “你先将一应奏折带去七政殿,我去去就来。” “是,陛下。” 文曲星君有些奇怪,平日的陛下可是一直都很勤勉,一下朝便会直接前往七政殿处理政务,今日这是怎么了?诧异了一瞬,还是顺从地带着随从先将奏折送去七政殿 “文曲星君,陛下呢?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 一直守在七政殿门口的邝露不见陛下,有些讶异地开口询问。 “哦,陛下有事走了,让我先将奏折放进七政殿,他待会再过来处理。邝露仙子怎么在这,你不是去照看夙玉仙子了吗?” 二人说完,似乎才意识到陛下是干什么去了。 邝露苦笑着解释。 “你们上朝去没多久,夙玉仙子就来了这七正殿,惦念着想要看看凡间的亲人,我便将她带去观尘镜探视了。” “所以,夙玉仙子在里面,不在玉璃殿?” 邝露点点头。 文曲星君见后,便也没再问什么,只是似有所感地边往里走去,边小声嘀咕。 “没想到我们一向冰冷无情的天帝陛下清冷了这千万年,也会关心人了,真是难得!!” 邝露听着文曲星君这没厘头的嘀咕,有些迷惑不解。 润玉是有些担心这脆弱的魂灵之体又再出什么事的,这才来没多久就生了病,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冥府的冥王,使得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但走到玉璃殿才想起,他堂堂六界之主,想要了解一个人的情况,又何必自降身份亲临玉璃殿探望?! 于是只在玉璃殿偏殿徘徊了一会,便冷着脸转身离去。直至来到七政殿才发现,邝露站在门口。 “陛下” “你怎么在这?夙玉那魂灵之体有些过于脆弱,必须小心照看着。” 润玉冷着脸训斥了两句,才迈步进入七政殿。一抬头,看见了西南方角落里的身影,方知错怪了邝露。 “是本座错怪了你,你怎么不解释?” “陛下训斥的是,旷露以后必定小心照顾好夙玉仙子。” 润玉清冷的面容上现出些许尴尬,但也最终没说什么。兀自进到七政殿日常处理办公的桌案坐下,看了一眼夙玉。见她正盯着观尘镜看得出神,有些诧异,转头看着邝露。 “今日听得有冥府魔物逃到凡间,我想着夙玉仙子出自冥府,又与人间有渊源,便告知了她,她听后担忧凡间亲人,想要看看她们。我便将她带到了观尘镜前探视。邝露未经陛下同意,擅自做主,还请陛下恕罪。” 邝露轻声将经过告知润玉,自知自己有错,遂主动请罪。 润玉眉头皱了皱,他倒是忘了夙玉还与凡间有渊源。又朝夙玉看了一眼,也便没在说什么。 “起来吧,夙玉仙子关心亲人,乃人之常情,你只不过是帮帮她,何错之有。既然她要看,就让她看吧,你且带人先下去吧。本座要开始处理公文了。” 说完,不再理会邝露等人,拿过桌案一头的文书看起来。 邝露躬了躬身,和众人一同退下,一时间大殿只剩下了夙玉和润玉两人。 桌案边,润玉拿过奏折处理地很认真,随着红色朱笔的批复,响起沙沙的书写声。另一边的夙玉则静静地站在观尘镜前看着凡间的一幅幅画面,仿佛一尊雕像一般,久久不曾移动半分。 半个时辰过去,润玉不禁意间抬头望去,观尘镜前的夙玉明眸皓齿,娴静如水,脸上的表情随着观尘镜的画面时而呆呆地凝望,时而一脸的思念,时而欣慰的微笑,时而又紧皱起好看的秀美,眼里蕴满了担心。 润玉顺着夙玉的视线看去,原来是凡间一位青春靓丽的姑娘不小心受了伤,显然那就是夙玉在凡间的女儿了。润玉能感受得到夙玉对女儿的心疼,哪怕只是小小的擦伤。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过去千万前自己的母亲,那时的自己也渴望过想要拥有亲人的温暖。如今他已经不知多少岁月丝毫未曾感受过来自亲人的爱了。润玉内心无端升起一丝伤感,竟有些羡慕起那凡间的姑娘。 再次将目光移到观尘镜前的身影时,刚好对上了一双似有所感朝这边望过来的眼眸。 一瞬间,犹如自己的偷窥被发现一般,润玉瞬间有些狼狈地急忙将眼睛收回到手里的奏折上,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几次提起的笔也不知该写些什么。 原本沉浸在凡间女儿身上的我似感觉有道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便疑惑地抬头望了过来。却原来是不知何时已在七政殿处理政务的润玉。他似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回眸与他恰好对视,竟似被捉赃的贼人一般,狼狈不已地急忙将目光收回到他的奏折上。 但明显他的心乱了,一通忙乱下竟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更是几乎让朱笔上的墨汁滴落到奏折上。我不禁低笑出声,原先因女儿受伤的伤感也散了不少。一转眼,天上十几日,凡间已是十几年,女儿也已经长成了一个青春靓丽的大姑娘。 看到润玉的窘迫模样,我心情大好,不管在别人眼里,他是如何的心机深沉,清冷淡漠,但曾经的他也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我再次笑了笑,在他朱笔上的墨汁即将滴落前,手疾眼快地将他的奏折抽走。 倏地看到奏折被抽走,润玉一抬头,看到夙玉正笑意晏晏地看着他。他心脏突地缩了一下,尴尬的耳尖更是一瞬间漫上了几分鲜红。但脸上还是强装着一副生人勿进的冰冷。 我见他如此,也不作弄他,只是抬手将奏折又放回到桌案边,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绢将桌案上滴落的墨汁轻轻擦去。笑了笑,转身朝着大殿门口离去。但临出大殿门前,又犹豫着往观尘镜的方向看了看。 润玉虽始终未曾开口,却一直静静地看着夙玉的动静。看着她将奏折放回去,擦去墨汁,转身离去,还有临出门的那一眼也一并看在了眼里。但也同样终是没说一句话,任由她离去。 见夙玉离去,润玉将朱砂笔放下,面上依旧是一脸的清冷。只有他知道,刚才的那一番,内心已然乱了。他静静地扭头往观尘镜看去,想起方才那抹身影脸上温柔的笑容,自己也似是有些沉醉。 但转瞬又回想起过往同样在先花神锦觅身上感受到的一丝温暖,脸上便逐渐漫上阴冷气息,连带着七正殿的空气也骤冷了几分。是他贪心了,他曾经也以为他能留住那么一抹温暖。但最终的结局告诉他,他始终都是那万年孤寂的命理,哪里会有什么温暖愿意靠拢他这样一座万年冰山。 想到此,他清冷的眼眸眯了眯,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继续面无表情地拿过一旁的奏折批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插曲而已。不,这阵子自己无故的反常也该结束了。尽管不想承认,他知晓他那心底即将萌芽的一丝心思是什么。 但不管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一切的心思都将在这一刻被掐灭。 第十一章猝不及防的悲伤、无助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自从在七政殿里与润玉的对视后,每每想起他那窘迫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的好笑,心底悄悄升起一丝丝的甜蜜,暗暗猜测润玉是否也对我有一点点的心动,毕竟头插玉簪的我,还是有那么一些好颜色的。 其实那天我也特想留下,但想到润玉的多心和过往的情殇之痛,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不敢太过直白的靠近他,怕一不小心反而把他吓走了。 我在这样的好心情中度过了一天,想到既能去观视凡间的女儿,又能看到润玉,心底真真是止不住的欢喜。于是当第二天早晨,邝露再次为我送来早餐的吃食时,我忍不住问了问润玉的一些信息。 “邝露,你整天跟在润玉身边,定是知道润玉的喜好吧。” 看到邝露皱眉,我以为是我的问话太过直白,就急忙掩饰着解释道。 “那个,因为我想请求他允我每天去七政殿借用观尘镜看看亲人,同时也要向他请教一些修行心得,所以想多了解一些他的情况,以便日后好相处,毕竟我们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不是。” 却不想另邝露皱眉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我对天帝名讳的直呼。但见我问了另一个问题后,便也温和地开口回答。 “夙玉不用担心,陛下有旨,自今日起,你可随时去七正殿观视凡间亲人。” “真的吗?” 没想到润玉这么好,居然允许我随时过去观视。我兴奋得想要扭几下,但看有邝露在,我好歹还是知道要收敛着些的,便也只是吐吐舌,止住了可能蹦出的不和谐动作。尽管这样,还是难掩我止不住的好心情。 邝露没想到夙玉居然这么开心,果然还是陛下心细如尘,知晓人之常情。却意外夙玉会做出吐舌的举动,转瞬想起上次夙玉在身体刚康复时想要蹦起来向自己展示身体已无恙的举动,霎时又意会了。这夙玉仙子还真是::::::大多数时候都沉静如水,明眸皓齿的绝色姿容更是会给人一种温柔娴静之感,但其实有时骨子里也是个跳脱的性子。 邝露想着又如同判若两人般安静下来的夙玉,摇摇头,真是不可捉摸,这夙玉仙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才不管邝露在想什么,我是真的高兴,以后白天能光明正大地陪在润玉身边了,于是只将就着快速吃了几口就一阵风似地跑出了玉璃殿。 “哎,夙玉,你小心着点,别太着急,你随时都可以去七正殿。” 看着越跑越远的身影,邝露刚还在疑惑夙玉性子的思绪更是凌乱了,最终只得摇摇头随她去了。 看夙玉走远,邝露交代墨菊和香兰收拾好餐盘,也快步离去了。她今天还忙着呢,她得赶紧去安排人先把陛下新指定的寝殿锦瑟殿收拾出来,以方便陛下下朝后休息和处理政务用。 是的,她话还没说完,润玉除了下旨夙玉可以随意出入七政殿观视外。还命人将处理政务的处所搬去了另一处寝殿,锦瑟殿。 在邝露心里,她认为陛下也是为了体恤夙玉,而专门给夙玉腾出了地方,好让夙玉随意出入观视凡间亲人。 于是下朝后,润玉带着众人直接去了锦瑟殿,见邝露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也就在寝殿中央安置的案桌旁坐下。随手将一瓶朝露递给邝露,让她中午给夙玉送去,顺便随口问了句。 “她今天没事吧?” 邝露愣了下,看到陛下递过来的朝露,半晌才反应过来,陛下问的是夙玉的情况。 “回禀陛下,夙玉一切安好,今天我将陛下的旨意告诉她,她好一番兴奋,居然还一脸憨态地朝着我吐舌头,没想到她对凡间的亲人难么眷顾,还是陛下您心善,处处为她考虑,夙玉一定会心怀感激的。” 陛下做了好事,邝露肯定要多替他说说,所以也乐得将别人对他的感激告诉他,希望他能知晓,他对别人的好,别人心里也很感激他。多少减轻几分常年萦绕在他身上的清冷。 润玉听闻夙玉很是开心,竟还有那么憨态的一面,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昨日夙玉在观尘镜前娴静如水的模样。随后再又想起与之对视后的窘迫,耳根不禁又有些发热。 “陛下,七政殿的所有政务资料都要在今天搬完吗?” 邝露如往常般询问,却许久不曾见有人回复,一抬头,竟见天帝一人在座椅上愣神,有些奇怪,遂又喊了几声。 “陛下,陛下???” 润玉怔了一会,听得邝露喊自己,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间愰了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润玉原本清冷的眼眸又添了几分冰冷。 “全部搬完,一样不剩,半年内,我不再踏入七政殿半步!” :::::: 观尘镜是仙家宝物,即使身处天界,我依然能在观视期间身临其境般一起经历所观视到的一切。因此在观尘镜前,观视一早上的我,也相当于跟随女儿再凡间经历了几个月。看着尽管被收养家庭的养父母照养地很好,还是时不时思念母亲的女儿,我一次次地掉下了眼泪。有谁知道她想我的时候,我也在天上狠狠地思念着她。 若说之前没有见到她们时,我还能如常地在九重天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可如今一旦见到了她,心底那不曾觉察的思念便如野草般疯长了起来。 突然,画面一转,一抹当年我在凡间失去意识前匆匆瞥见的黑色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女儿的身旁,我深深地感受到影子的恐怖和恶意。急切地拍着观尘镜想要提醒女儿离开,但画面里的女儿根本毫无察觉,还在和同行的路人有说有笑。 眼看着黑影越靠越近,我焦急地不知所措。 黑影似是感应到我的注视,倏地抬头,一双狰狞血红的眼眸隔着水晶光幕与我正正对视而上,缓缓展出一抹记忆中的邪异笑容。而后转身迅速朝着人群中的女儿奔去。一瞬间,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一股惊惧蔓延到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嘶吼出声。 “女儿::::::” 凡间的女儿消失在在茫茫人群中,无迹可寻。 我嘶哑着声音,想要继续呼喊,却又无从呼救。忽地想起还有润玉。是的,他是六界之主,定能将我的女儿找回。 我转身在七正殿里打转,四下寻找着润玉,可当我将整个七正殿寻完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如今这个时辰,早过了昨日他下朝的时辰,为何今日还没见他过来处理政务?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了缓焦急的心绪,跌跌撞撞走出了七政殿,在院子里遇到了平日跟在润玉身边的文曲星君才知道,原来润玉去了另一个宫殿,锦瑟殿。 我犹豫着最终还是急急跟上几个仙侍来到了锦瑟殿门口,远远看到了进进出出的人。不曾想却刚好听到了润玉那句冷冰冰的话。 “全部搬完,一样都不要剩,半年内,我不再踏入七政殿和玉璃殿半步:::::” 一瞬间,昨日刚升起的点点星火和七正殿里看到女儿失踪的焦躁不安,全在这刻被狠狠浇灭,窒息的冰冷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我抬头看向“锦瑟殿”三个鎏金大字,寸寸剧痛漫上心坎,就连自己也没料到,仅仅只是十几日光景,我对润玉的心思竟这般重了。更没料到润玉对先花神锦觅的情至今还这般深。 最最狼狈的是自己刚上九重天来到他身边没几天,竟妄图仅凭借几分姿容就想让润玉对自己动心。如今赤裸裸的画面真是毫不客气地给了自己当头一棒。我还是太自负了一些啊! 邝露还在低声和润玉说着什么,我却早已什么都听不见,满脑都只剩下了那句。“半年内,我不再踏入七政殿和玉璃殿半步!!::::”再又想起凡间女儿的失踪,我的心脏瞬间又被揪起一阵阵剧痛。我捂着心口转身浑浑噩噩地走出锦瑟殿。 “果然,他不会对我动心,果然还是我太贪心了!” 我在凡间原本就是那么差劲,现如今女儿失踪,父母也没尽到孝。来到这里,天地间也只有孤零零的自己一人。我哪有什么资本能让他看上! 一路浑浑噩噩,不知道该去往哪里。最后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来到了落星潭。 这里的风景真美,即便是白天,也别有一番滋味,难怪能被他看上,常常喜欢来这里休憩。我呆呆地望着潭水,内心随着波纹的荡漾起起伏伏。不知过去了多久,忽觉身侧的暖阳玉在被不知何时升起的月光照耀下闪烁着莹莹的光泽,触手一片温润。 我低头看着暖玉,想起当日在忘川河上与冥王的互动,心里莫得涌上一丝暖意。转而倏地似是想起什么。 对了还有冥王,如今想要求助润玉已是无望了,但我还有冥王啊。是的,堂堂冥府之主,他定然有能力帮我救回女儿。而且他说过,有一天我若是想要回去,可以凭借此玉过忘川进冥府的。 这一刻,我仿佛抓住了救命地稻草,急急扯下玉佩呼喊起来。 “冥王大哥,冥大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的女儿被黑影抓走了,你帮我救救她,救救她!::::::” 可是不管我怎么呼喊,玉佩就是没有一丝反应。于是,我抓着最后一丝机会,拿起玉佩疯狂地跑出落星潭,向南天门跌跌撞撞奔去,边跑边念叨着。 “我要过忘川,我要去冥府:::” 但我越是心急,就越是走不出重重深宫,一直在这九重天重重叠叠的宫门里来回穿梭绕不出去。 于是,九重天上便出现了一幕有个绝色地仙子跌跌撞撞不停地在四处奔走,时不时还撕心裂肺地对着手上的一块玉佩不知在呼喊着什么! 第十二章 冥王的默默付出(谢谢你冥大哥)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冥府里正和判官处理政务的冥王,忽感觉耳边传来一声声悲怆的哭泣呜咽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让他心也跟着莫名地揪起。 “夏婉?” 与他探讨案件的判官还在滔滔不绝地诉说案情,一抬头,却发现冥王居然在走神。 “冥王,冥王?::::” 正被那哭泣声搅得心慌意乱的冥夜,猛然被判官打断,顿时有些恼怒,一抬眼间冷冷望向判官。 突地被自家主子阴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判官瞬间禁了声。 冥王阴冷地看着他,瞟了一眼门口,也不说话。 判官顺着冥王的眼神看了一眼门口,吓得大气不敢喘,急急退出了大殿。 直到见判官退到了门外,冥王才又继续若有所思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听着耳边的哭诉。 “冥王大哥,你在哪里,我找不到出口,去不了冥府。我的女儿被黑影抓走了,润玉也不理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如果你能听见,求求你来见见我,救救我的女儿!::::::” 声声无助地哭诉,叫他再也无法静下心来。 “女儿?” 他思索了半晌,才想起夏婉在凡间还有一个女儿。似乎是那凡间的女儿被什么黑影抓走了。夏婉求助润玉不理会,便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想要求他帮忙救回女儿。 冥王挥袖施法凝出凡间的光幕,细细寻找了一番,果真找不到夏婉凡间的女儿。按理说夏婉的女儿如今正是青春正盛时期,她的阳寿不该在此时尽去。思量了一会,又唤来判官和黑白无常,询问近期是否见到过夏婉女儿。 判官和黑白无常细细想来,谁也不曾留意过。 此事看来有些蹊跷。冥王沉吟了会,吩咐黑白无常继续寻找有关夏婉凡间女儿的消息。便将二人遣退下去,独留判官继续询问。 “之前让你暗访的魔物,查访地如何了?” “您是说,夏婉的女儿很有可能是被那魔物掳走了?”判官惊异地问道。 “如今看来,必是这魔物犯下的事了。汝等必须再加派人手加紧查访,务必找到魔物,将他的分魂毁去,不可再让它为祸人间了。” “是” 事关重大,判官也不敢大意,当即严肃地应下。 “嗯,你去吧,我去天界一趟,有任何事,等吾回来再说。” “是” 冥王也不耽搁,一闪身,急速向忘川河掠去。 判官看着消失的身影有些诧异,这个时候,冥王怎地突然想要去往天界? :::::: 几方人究竟有什么动静,我无从知晓。我只知道,我的女儿被掳走,必须尽快找到能人帮我把她救回来。 可是原本就是路痴的我,除了凭借凡间电视剧中的剧情和在有心记忆下,记住的璇玑宫和落星潭等少数几个与润玉有关的宫殿路线外,我压根就无法从一眼望去四处都几乎是仙云缥缈的九重天走出南天门去往忘川河。于是在我四处碰壁依然找寻不到路口时,我再一次无助地坐倒在地低泣。 “夏婉!” 正无助低泣的我,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莫地停止哭泣,不敢相信地抬头望去。正是与我当日在忘川河上同行的冥王。 “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我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脚边,无助地求助。 “冥大哥,救救我女儿,救救她,她被掳走了,至今生死未卜,润玉也不理我,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求你帮帮我!::::::” 话刚出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夏婉!” 冥夜一把扶起虚弱的夏婉,心被狠狠揪起。 “求你,帮帮我::::::帮我救救我的女儿!” 看着昔日哪怕面对自己可能会魂飞魄散都无惧的人,尚能倔强地为自己的命运搏一把。如今却为了凡间的亲人如此卑微乞求地跪爬在地上求自己帮忙。再想起曾经在忘川河上孤寂迷茫时与自己的倾诉和那一声冥大哥,都让冥夜心痛难耐。 他有些恼怒眼前绝色女子的不自爱,又怜惜她的无助。最后闭了闭眼,只轻轻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小心地安抚。 “别怕,有我在,一切我都已知晓,我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寻找,你放心吧。” 冥夜轻拍着夏婉的背,一声声地轻声安抚着她,直到夏婉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或许是这一天的悲伤太过,四处奔波跑地太累,又或许是得到了冥王的承诺,终于可以安心。夏婉就那么缓缓地在冥夜怀里昏睡过去。 冥夜许久不见怀里有一丝动静,低头一看,才发现怀里的人已经沉沉昏睡过去,不觉有些无奈。 抬眸看了看四周因着之前夏婉异常举动围观过来越来越多的各路神仙,冥夜淡淡的眼神冷了几分。亏得他刚一近夏婉的身,便布了一道结界,隔绝了外界的嘈杂,才不至于暴露刚才的情形,自然也看不清楚他这冥府之主的到来。 冥夜抱起在怀里昏睡着的夏婉,临走前又斜眸看了一眼人群中昔日被天帝润玉指派安置夏婉的仙子。便撤去结界影了身形向着灵气最充沛的宫殿掠去。 由于是第一次去天帝润玉的璇玑宫,冥夜只能凭借着传说,向着灵气充沛之地而去。所幸,这璇玑宫虽是冷清了些,但确实是九重天灵力最充沛之地。冥夜也没有费多大劲,便找到了玉璃殿夏婉的居所。 将夏婉安置在床榻上,为她盖上了云锦缎被。冥夜探上夏婉的脉,叹了口气,今夜怕是得在这玉璃殿守上一夜了。 由于先前的情绪波动太大,心脉耗损过度,只能靠输送些灵力帮她修复心脉,恢复元气。 眼看天将放亮时,我悠悠醒转过来,睁眼看到了坐在床榻旁正在为我输送灵力的冥王。想起昏睡过去前他的承诺,心下暖暖的。 我轻轻将手腕从他手里抽了回来,挣扎着翻身坐起。 “谢谢你冥大哥,我好很多了,不用再为我浪费灵力了。” 一声轻柔的冥大哥,让冥夜波澜不惊的心又无故漾起几滴水花。顿了下,隐隐压下起伏的心绪,才从善如流地收了灵力。 想了想,为让夏婉放心,又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 “你女儿的事,我会竭力查询,生死簿上尚还有她的名字,暂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且安心等待,莫要再着急伤了心脉。” 顿了顿,又状似漫不经心开口。 “他,为何不理你?” “嗯?” 我愣了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谁。 “他说半年内不再踏进七政殿和玉璃殿半步!” 想起当时润玉决绝的话,我的心脏还是会紧紧地抽痛。 “也许他还爱着她吧,她那么美,昔日也是六界美人,多少人曾被她绝美的姿容和纯真的心性所倾倒。” “也许是我要的太多,太贪心。又或许是曾经凡间生活的无数压力让我有了不少计较和顾虑,不够纯真,配不上谪仙一样的他。” “冥大哥,是不是你也会笑话我,当初说好的不计较。却才进天界短短几天,就这般没出息。” 也许是真的把冥王当成了来到这方天地间唯一的亲人,当冥王开口问时,我积压许久的情绪似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瞬间一股脑地倾泻而出。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我在说什么,我就只顾着喃喃自语。 冥夜静静听着,初时有些糊里糊涂,但半晌也听出了这其中的纠缠不清。 他很想说“他不爱,就走,何故如此作践自己!” 最终闷在心口饶了几绕,只是问了一句。 “还想继续吗?若不想,可以回冥府,许你的千年光阴依然算数!” 忽然听得冥王的询问,我愣了愣。 “还想继续吗?不想吗?”但转而又觉得自己矫情。 “不是我自己选的路吗?这哪才到哪,就要放弃了吗?不,我说过不计较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想到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倔强。 “谢谢你冥大哥,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他爱与不爱,都是我的自愿,这次只是遇到女儿的失踪一时让我乱了分寸。” 顿了顿,有些落寞。 “当然,也是我低估了我对他的感情,仅仅只是一句绝情的话,便能让我溃不成军。这也更加证明了我想来到这九重天的执念。天地间,人活一世,总要有一份执念和追求,就让我圆了心中的执念吧,即便得不到他的爱,哪怕能陪他一程也是好的。千年,我只要千年,千年后,不论结局如何,如若还是不能住进他的心,我会放手。到那时冥大哥可还愿意接我回冥府?” 我尽可能调整好心情,笑着问冥王,心里有些忐忑能否得到冥王的回应。 冥夜只是淡淡的没说一句话。似是又确认了一番我的决定后,才站起身离去。 就在快要踏出门口时淡淡飘来一句。 “只要你愿意,冥府随时欢迎你。” 走了几步,运起灵力从自己的心口处剥离一滴心头血摄入我的眉心。 “这是我的一滴心头血,内含冥府冥王独有的阴冥气息,若要寻我,可向暖阳玉凝聚心神调出阴冥之气召唤,我便能听见。”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不管多远,我都能听见。” 说完一闪身,消失在门口。 我抬起手抚摸着眉心,一直撑着的泪悄无声息地滴落下来。 “谢谢你,冥大哥。” 还好,来到这天地间,我还有一位愿意对我好的大哥。 刚隐去身形掠出去一段的冥王,感应到夏婉突然地悲伤情绪波动,沉默地在原地停了一瞬,才又运起身法离开了天界。 也许就连冥王自己也没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竟为了一个才刚初见几次的陌生女子付出了许多! 第十三章 整个九重天找人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冥夜离去后,我静静靠在床沿上,怔怔望着窗外出神,一室寂静,却不知殿门外却早已因为自己天翻地覆。 “还未找到?” 一声清冷中蕴含几分焦急、几分恼怒的喝问传来。 锦瑟殿灯火辉煌,人人惴惴不安,生怕天帝陛下一个不高兴将自己拖出去处置。 自下午,邝露照例去探望夙玉时,便发现夙玉还没有回玉璃殿。以为还在七正殿观视凡间亲人,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交代了墨菊和香兰晚些时去把夙玉叫回歇息,莫要累着,就急急去忙着安置天帝的物事去了。 但随着天色渐晚,仍不见夙玉回寝殿。墨菊和香兰急急来报夙玉不见了,方才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夙玉自来到璇玑宫,一直不曾轻易出过出璇玑宫的大门。顶多闲暇去周围几处挨着的地方转转,或者去省经阁看书,其它时候基本不会胡乱在九重天乱闯。再又想起夙玉刚康复的脆弱身体,瞬间有些坐卧不安,只能立马禀报天帝。 “陛下,玉璃殿侍婢来禀,夙玉仙子不见了。” 正持着朱笔批复公文的润玉手猛地一抖,压抑着声音问道。 “怎么回事?人怎么会不见了?” 邝露正要回话,又有人来报。 “陛下,有人看见一绝色仙子在九重天各地四处乱闯,看其模样哭得撕心裂肺,似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时间,润玉的脸色难看至极,周身陡然升起一股寒气。 “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人现在在哪?” 感受到寝殿突然升起的一丝寒气和天帝明显压抑的冰冷,前来禀报的仙侍当即被惊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半晌才将知道的细节和传说的事发地点交代了一遍。 润玉沉默着,一言不发地朝着事发地赶去。 众人见状急急跟上,也追着天帝紧跟其后。但众人去到时,夙玉已经离开又不知去了何处。 没找到夙玉,润玉只得又派邝露等人去往天界仙家亲指的另一个地方,自己则和文曲星君回了七正殿。不想过后却又被告知夙玉竟离奇在原地失踪。 这下璇玑宫众人更是惊诧不已,天帝立即派出大量天兵分头寻找,务必在夙玉出事前将人找回。于是整个天界瞬间沸腾,有被找人的天兵掀得鸡飞狗跳的,也有因亲自看到当时哭泣的夙玉场景而议论纷纷的。 润玉的脸色越来越冷,邝露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程度。心里不禁为自己的失职而自责,万一夙玉真有个什么好歹,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于是直接跪倒在润玉跟前主动请罪。 “陛下,都是邝露的错,是我忙着安置锦瑟殿,疏忽了夙玉仙子。夙玉仙子体质特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邝露万死难辞其咎。” 眼看着夜半了,还是没找到夙玉,润玉莫名的心烦意乱。听到邝露的请罪,也不让其起来,只冷冷地开口询问。 “今天她都去过哪里,除了你,还有谁见到过她?” “她吃过早餐,听说陛下允她可随意进出七政殿,便迫不及待的去了。其它时候,我进去过几次,都忙着搬七政殿,没留意。有可能见过她的还有几位进出七政殿搬东西的仙侍。” “来人,将今天进出搬七政殿的仙侍喊过来。”润玉清冷的开口。 “是陛下。” 不一会,几位仙侍恭敬地踏进锦瑟殿行礼。 “参见陛下。” 润玉一挥手手,示意众人起来。随后清冷的声音响起。 “将你们白天在七政殿见到夙玉仙子的情形详细说一说。” 几位仙侍各自互相看了一眼,均有些忐忑不安,最后由自认为比较有印象的一位仙侍出列如实陈述。 “启禀陛下,小仙在搬七政殿的时候看见夙玉仙子如昨日一般独自一人一直站在观尘镜前观视。起初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只是后来::::” 仙侍觉得当时的情形有些不好言语,便吞吞吐吐地不知该如何述说。 润玉等了半天不见回应,皱着眉,冷冷地喝道。 “后来如何了?” 仙侍猛得被吓倒在地,磕磕巴巴才回复道。 “夙玉仙子一直看得太投入,我们进出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发现。只见她一时笑、一时哭的,我们还在想她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后来更是一个人对着观尘镜泪流满面,情绪异常激动。紧接着四处在七正殿游走,似是在寻找什么,嘴里还念叨着,念叨着::::::。” 见仙侍吞吞吐吐地交代不清楚,润玉的耐心也机会被消磨殆尽,再次厉声喝问。 “说!她嘴里念叨着什么::::::” 仙侍抖抖擞擞地好半天才说出口。 “夙玉,夙玉仙子发了疯似地在寻找陛下,嘴里念叨着“润玉,润玉,求你救救我女儿::::”” 终于说出口,当前的仙侍实在无法承受来自天帝的冰寒目光,当即吓得瘫软在地。 旁边另一个仙侍见状,偷瞄了一眼润玉的背影,硬着头皮接过话继续交代。 “夙玉仙子见找不到陛下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小仙们看着有些不对劲,便也跟着出去看了一眼,看见她朝着锦瑟殿去了。但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就又抚着心口跑出了璇玑宫门。” 语毕,寝殿内安静地落针可闻,众人均大气不敢喘地匍匐在地。 润玉冰寒的目光顿了顿,似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该是夙玉在观尘镜中看到了凡间的女儿出了什么事,想要寻求他的帮助,但前来寻他时刚好听到了自己对邝露说的那一番话,认为求助无门才跑出了璇玑宫另寻他处求助。 只是她竟对自己的话这般在意,如今她又能另寻谁的帮助?! 知晓是自己的一时无心绝情造成的这一切,润玉更是烦躁不安。 “七正殿仙侍见情况不对不立即上报,失职在先,肆意妄论仙者在后,玉璃殿侍婢照顾夙玉仙子不周。所有人各领二十雷神鞭,其余人等职守璇玑宫不力,分别领十鞭。” 清冷的声音落,众仙侍、侍婢皆吓瘫在地。 润玉一挥手,便有天兵上前将其拖出寝殿处罚。 邝露没想到天帝竟然罚的如此之重,一抬头便见润玉看过来的清冷眼神。 “陛下,邝露知罪,待找到夙玉仙子后,便会自行去找武曲星君领罚。” 润玉沉默着不说话,整个七正殿里气氛几乎压抑到极致。直到天刚大亮时,搜查的天兵听到有人故意在玉璃弄出的声响,才顺着动静探查后发现夙玉仙子已经回了玉璃殿。至此,九重天各处才撤去了天兵的巡查。 第十四章 润玉动怒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陛下,夙玉仙子已被带回了玉璃殿。” 听来人禀报说有人引着天兵发现夙玉回了玉璃殿。润玉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些。想到先前奏报上来夙玉的情况,又开口吩咐。 “来人,去将岐黄医仙请到玉璃殿。” 吩咐完便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玉璃殿而去。 来到玉璃殿,润玉仍是什么也没说。但周围众人都能从他身上一直未曾下去的冰寒气息感受得到天帝的怒火。因此也都一直大气不敢喘地小心侍立在门口。只有一向陪在润玉身旁侍奉的邝露何文曲星君跟随润玉进到屋里。 润玉来到床榻边坐下,看着沉沉睡着的夙玉,一言不发地拉过她的手腕探了探气息。只觉夙玉全身冰冷至极,浑身的魂灵虚弱无比。于是本就阴冷的眸子又冷了几分。手一翻,便往夙玉体内输送灵力,又怕灵力过猛,只得极力按压翻腾的心绪,尽量让输送的灵力柔和一些。 “通知下去,今天的朝会取消,有事可将奏折呈给文曲星君,待本座稍后批阅。急事需要面呈的,午后到七政殿进谏。” “是,属下遵旨。” 文曲星君行礼接旨,走出了玉璃殿。 玉璃殿又恢复一片静默,直到门口传来岐黄医仙白辰一身清俊的身影,才打破了这冰冷压抑的气氛。 “陛下,听说夙玉仙子抱恙,请让小仙诊脉。” 润玉见白辰到来,松开一直输送灵力的手。侧了侧身,让开一个勉强可以诊脉的角落。 白辰也不介意,不急不缓地探上脉开始诊断。 润玉冷着脸一直盯着夙玉的脸色不说话。过了片刻,白辰才放开探脉的手腕,边从药箱里翻出诊单在一旁的桌案上坐下准备开具药方,便向天帝陈述病情。 “夙玉仙子想是因何故悲伤过度耗损了心脉,后又偶感风寒,邪气入体,身子有些大伤元气。所幸有人及时为仙子护住了心脉,现下已无甚大碍。再加上陛下为她输入的几丝柔和的水系灵气,刚好对夙玉仙子的魂灵之体具有很好的温养效果。且待小仙给她开几副药,用小火熬煮喝下,再休息两日,便可恢复。” 白辰沉稳地珍完脉,详细地将病情道来。 他以为是天帝及时为夙玉护住的心脉,便毫不知情地将病情细细交代。岂不知救了夙玉的并不是润玉。 其实在刚才润玉将水系灵力输入夙玉体内时,他便发觉夙玉体内被输入了另一股灵力。再加之他水系上神的法力,稍稍一探,就轻易捕捉到了夙玉眉心的一缕精血。竟有人用自己的心头血凝成魂咒护住了夙玉。润玉内心不可谓不震惊,随即升起一股比之任何时候的复杂情绪。失落、烦躁、纠结、不甘、恼怒、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白辰见天帝迟迟没有反应,以为还在担忧夙玉的病情,又斟酌着开口。 “陛下不必太过于忧心,夙玉仙子现下没什么不妥。只是她的体质较为特殊,较之天界诸神仙要脆弱一些,甚至有时就犹如凡人一般,如果不注意身体,很容易生病。比如长时间在夜里吹风受寒,整日优思劳神等,都容易寒气入体,伤及魂灵。故还需有人精心护持。” “护持?呵,早已经有人不惜用自身精血为她护持。他还真是小瞧了这小小的异魂啊!” 随着白辰的话音刚落,润玉周身猛地凝起一股冰寒之凌,起伏不定地顺着地面寸寸蔓延。 “陛下!” 邝露吃惊地迅速惊呼了一声。 润玉猛地惊醒,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情绪失控。 直至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方才一直为夙玉隐隐悬着一颗担忧的心。自己究竟何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何时心志变得如此薄弱,这才多久,竟这般心绪不稳?他缓缓将隐藏在宽袖下的拳头紧了紧,又松开。而后不动声色地远离床榻,站立到了寝殿的窗前。 白辰若有所思地看向天帝,似是也发现了天帝的不同。悄悄看了床榻一眼后,也不动声色地静静侍立在一旁,不多说一句话。 润玉冷冷地开口。 “邝露你可知罪?” 邝露跟随润玉多年,非常了解润玉的脾性,多少能探知到一些他的内心,因此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天帝陛下竟几次三番的动了怒,似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自己又刚好在照顾夙玉仙子的事上失职,还因此引起了九重天的骚动。自知自己此次怕是逃脱不了罪罚了,便深深地叩拜在润玉的身后。 “是邝露失职,请陛下责罚。” 润玉沉默地负手站立在窗前,久久没有开口,直到很久后才传来一如往常清冷的声音。 “自行去武曲星君处领五十鞭神罚鞭,待身体恢复后,回玉璃殿继续照顾夙玉仙子的饮食起居事宜,直至千年后再考虑复位。” 邝露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无血,即便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仍未料到会被罚得如此之重。摇晃着身体缓缓拜伏在地。 “邝露领旨谢恩。 “去吧。” 润玉始终没有回头。 邝露见此,脸色又白了几分,踉跄着站起默默走出了寝殿。 侍立在门口的众仙侍何天兵,见连一向深受天帝陛下垂青的邝露仙子,这次居然都被重罚了。个个更是胆战心惊地小心侍立在门口,深怕天帝陛下一发怒,也将他们处罚了。 “邝露仙子失职致冥府使者夙玉仙子病倒,处五十神罚鞭,以儆效尤。另为保夙玉仙子的仙体无恙,好日后给冥府交代。特着岐黄医仙每月例行请脉看诊。待邝露仙子身体调养好之前,由岐黄医仙暂时代为照顾。” “白辰接旨。” 润玉冷着脸,缓步迈出玉璃殿偏殿,继续回了锦瑟殿。 “你等都退下去,自此刻起,寝殿三丈之内,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 文曲星君和一旁的仙侍及天兵均一脸不解,但看天帝陛下冰冷的脸色,均以为是为夙玉仙子的伤势担忧,皆恭敬地行礼告退。 文曲星君眼眸闪了闪,揣摩着天地陛下的用意。作为陛下最亲近的文官,他总觉得今天的天地陛下有些不对劲,就连突然搬进这所谓的锦瑟殿,怕也不是别人眼中想象的是对先花神锦觅余情未了。因此,虽听从陛下旨意挥退了一众天兵何仙侍女,但还是留了一点心,随时关注着锦瑟殿的动静。 锦瑟殿只剩下了润玉一人,他见众人退去,挥手将整个寝殿布上结界。而后便独自一人沉默地静坐在案桌后面,脸上的情绪起伏不定,越来越冷,到最后只听得彭的一声,案桌的一角竟被他捏成了粉碎。 “润玉,你是忘了曾经被无情践踏过的真心?你忘了曾经被夺走的母爱吗?你是万年孤独的命理,竟痴心妄想地还敢贪图那一丝的温情。你是有多自信,别人能将你放进心里生生世世!佳人早有人守护,你是还没尝够爱而不得的滋味吗?!!” 润玉情绪越来越激动,以至于连体内曾被他吞噬封印的上古神兽穷奇之力都几乎压制不住。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润玉终是如断线的风筝般,从案桌衰落在地。 “呵,润玉,你看看,这就是你,你都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拖着一副残败的躯体,每年中秋月圆之夜都要受尽蚀骨之痛。不止如此,你还背负着杀父弑母不堪的过往,竟还敢悄悄奢望夙念夙执润玉!” “你简直该死,明明曾信誓旦旦地向众人宣示过自己对锦觅情深不已,如今才堪堪过了几千年,就敢再觊觎她人的岁月静好。你简直就是朝秦暮楚的小人!” 原来最近几天又到了每年中秋月圆被穷奇凶兽之力反噬的日子,他的心智、情绪、乃至七情六欲都被这凶兽左右着放大了数倍。才让他将心底点点的欲望暴露呈现出来。若是放在平时,那么克制的一个人,断不会如此的心志不坚,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勾出不该有的欲望,更不会轻易对任何人动心。 又或许是夙玉身上那份对亲情的纯真牵挂,以及岁月静好的容颜和亲和,勾起了他千万年孤寂的心,哪怕仅仅只是一点点的吸引,也被穷奇勾引着一点点陷了进去。 意识到自己心智情绪受到穷奇的影响,眼看着中秋月圆反噬即将到来,刚一发觉心底隐秘的欲望,他便开始控制自己远离一切诱导自己欲望的因素,才会想要搬离玉璃殿,暂离七政殿。至于这锦瑟殿,着实没有任何旁的缘由,纯粹只是随便挑选的一个临时寝殿而已! 如今无人的背后,他那些隐秘的欲望便赤裸裸地倾泻而出。这一切都无人知晓,他想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无人之地静静承受、舔舐自己的伤口。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和关心。 一整天,润玉都在被穷奇之力蚀骨的反噬疼痛和对自己内心欲望的挣扎中折磨着,没有走出寝殿半步,也传召任何一人前来帮他。 最后在别人眼里就变成了,他们的天帝陛下因为夙玉仙子的病倒而心痛不已,以至于生生将自己关在寝殿内一天一夜。 第十五章 我果然是为他而来,借他一命!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翌日清晨,我缓缓醒来。才发现昨夜自冥王走后,不知何时我又昏睡了过去。 想起昨日种种,心口还隐隐有些作痛。不知女儿如今如何了?虽然冥王承诺了会竭尽全力寻找。可是我这心里还是不住地担忧,不知能不能找到人。再一想起润玉,心情也亦有些失落。 但转而一想,不愿再计较润玉爱与不爱,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 我轻轻抚上眉心,我知那是冥大哥为留下的一个随时可以回冥府的承诺,心中不觉又升起些熨烫的暖心。 说好了一千年就一千年,既是自己的选择呵决定,就要坚强地走下去,不计较得失。得与失之间,谁又能谁是谁非?只要紧守初心就好。 我收拾了下心情,又调整着自己恢复了以往的心绪,我要相信冥大哥,也要相信自己。想通其中关节,也就不再纠结。 我撑着全身酸疼的身体,吸了吸鼻子,发现自己鼻子囔囔的。 “自己这是又病倒吗?哎,我这身体,怎么感觉比凡人时还脆弱,动不动就昏迷。” 我无奈地晃了晃脑袋,便准备翻身下床。 “哎,等等,先别急着下床,让小仙为仙子号下脉,确定无碍了再起来。” 我才发现我床边站着的岐黄医仙白辰。 “原来是岐黄医仙,有劳医仙了。” “夙玉仙子,不用客气,小仙只是依天帝陛下的旨意办事而已。不知仙子如今感觉如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动了动身体,抬头笑着说:“除了全身还有些酸痛无力外,其它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了。” 转而抬头看了看屋子四周,没见到邝露,心下有些奇怪。前两日这个时辰,邝露都会给我送早餐过来,今日竟不见她。 “今日一早都是医仙在吗?为何不见邝露仙子?” 一听我提起邝露,白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斟酌着开口:“小仙有些话斗胆说一说,有不当之处还请夙玉仙子莫要见怪。” 我疑惑着询问:“医仙有什么话尽管说,夙玉不会介意的。” 岐黄医仙点点头开口。 “恕小仙直言,仙子本就体质虚弱,不比寻常神仙,还望仙子保重自己的身子,不要因为自己的任性糟蹋了身体,反倒还要连累他人跟着一同受罪。小仙多跑几次替仙子看病问诊倒是无妨,这本来就是小仙的职责,但邝露仙子为人谦和友善,一直贴身跟在陛下身边,日常事务繁忙,却要因看护仙子不力而遭受五十鞭神罚鞭的鞭挞严惩,着实有些无辜受累了,还望仙子以后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什么?邝露被润玉罚了神罚鞭,那严重吗?以后还能好起来吗?” 见我有些着急,顿觉自己的话有些重,急忙解释。 “仙子放心,神罚鞭对一般神仙是确实是极重的刑罚,但邝露仙子身为上仙,到还不至于出事,顶多因此需要在其父太巳真人的府上歇息一个月修养罢了。这一个月就由小仙照料仙子的起居和身体,仙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小仙说。且仙子目前身体还有些虚弱,若无什么事,暂时不要走远了。” 听到这里,我担忧的心放下了一些,但还是为邝露因为自己被罚而有些过意不去。 “嗯,多谢医仙提醒,夙玉不会乱走平日也就只会去七政殿,其它地方我也基本不会去。” 白辰见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也就不好在说什么。 鉴于上次生病也是白辰日日帮我调理的。一来二去两人也逐渐有些熟络,我内心也真心地感激他对我的调理。 “我这身子真真是弱,这三天两头的让医仙受累了。” 白辰摆摆手,不在意。 因也有一阵子的接触触,加之白辰对我魂灵之体的好奇,此时再相处,我和他的关系倒是又近了些。 我一直知晓润玉早年为救治先花神锦觅,动用了禁术血灵子耗去了大半仙寿。加之先前强行吸收未曾炼化的上古神兽穷奇之力,在润玉身子受损后更是受到其反噬,长期忍受着反噬之苦。 也深知岐黄医仙是药王宫派在九重天专门为天帝调理身体的常驻医仙。所以在和白辰熟络后,我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向他打听润玉的病情。 也不知白辰出于什么目的,在听出我话里的探听之意后。竟也没有一丝遮掩地向我透露了关于药王宫当前对润玉病情的救治情况。 “陛下如今最棘手的问题是元神受创严重,一旦元神修复,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穷奇之力虽凶悍异常,但陛下一身仙术也不是不能将之炼化,但如今元神受损,只能常年与之相抗衡。最最严重的是,陛下自登天帝位以来,还未曾受天帝雷劫。时至今日,一直被陛下压下。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哪天要是陛下再也压制不住,既要和体内凶悍的穷奇之力抗衡,又要受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帝雷劫。届时陛下定是必死无疑!” 我没想到,我原只是想侧面探听一番。白辰竟真的一五一十地将润玉的病情和面临的劫难详尽地和我讲了出来。 我一时呆立在当下。既为润玉面临的危险之境所揪心,又因白辰的干脆利落直白相告怔愣不知所措。 我张张嘴,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询问原因。 白辰也不揭穿我的一番心思。只是一如既往地收拾好药箱转身离去。在即将跨出门槛的刹那,我隐隐听见一句叹息。 “你若愿意,你那一身的魂灵之力,便是修复元神最好的大补之药。” 说完,也不理会我是否听清,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我怔怔地靠在床榻边的紫檀木上出神,耳边一直重复着白辰的那句话。 许久后,才缓缓回神,看着床榻前的窗外苦涩地笑出声。 “原来,我确实是为他而来的。不过不是陪伴,而是来借他一命,帮他修复元神,成功渡劫,助他成神!” “也好,虽然结局不甚理想,但终是完成了一半心愿。为他而来!” 第十六章愿换得他万万年平安,哪怕魂飞魄散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白辰走后,我也没让墨菊和香兰随侍在侧,只一个人靠着不知用何材质做的床榻木橼又怔怔地出了会神。 倏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事关天帝陛下受伤反噬那么隐秘的秘辛,作为药王宫派遣在九重天亲自调理天帝陛下病情的首席医仙,怎会如此不知分寸地将陛下的病情随意透漏给一个无关的人?此间必有隐情! 我莫地泛起一丝紧张,莫非润玉病情有恙,药王宫已无计可施下病急乱投医的试探我这个看似唯一能挽留陛下生命的人?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皱缩,莫非润玉真的危在旦夕了吗? 思来想去,只能如此才能解释白辰的举动。于是,我越想越担心。张嘴想让人去查探一下润玉的情况。 张嘴想喊人,又顿住了。罢了,事关润玉的病情,还是我自己亲自去跑一趟吧。 于是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急下了床便又跌跌撞撞地往锦瑟殿跑去。奈何我才靠近锦瑟附近便被驻守的天兵挡下。 “夙玉仙子请留步,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靠近锦瑟殿。” 我急着确认润玉的状况,便央求着天兵放我进去。 “麻烦通融一下,我找陛下有十万火急的要是,片刻都不能耽搁。” 陛下有旨,他们是不能放行的,但鉴于昨夜陛下对夙玉仙子的态度似乎有些重视,一时也有些为难。 故锦瑟殿便纠缠了许久。直至被时刻关注着锦瑟殿动静的文曲星君发现后才赶紧将人领给了文曲星君。 我见是润玉身边日常随侍在侧处理公务的文曲星君,似见到了救星般,抓住他的袖子低声急声问道。 “陛下是不是在里面?他有多久没出来了?今天是不是正月十五中秋月圆之日?” 不知所云的文曲星君不知我来此何事?但经由我的提示,似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是啊,今天又是正月十五中秋月圆时节,陛下的反噬!……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难怪他看陛下最近言行开始有些反常!怕是已经开始受穷奇之力的反噬影响了!。 他真是该死,他竟然把这茬给忘了。要是陛下有个万一。自己是早起难辞其咎啊! 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上其他,急急喝退把守的天兵跑进锦瑟殿,想要闯进内殿查看陛下的情况。 但进到内殿门口才发现,殿门已被陛下布下了结界,根本无法强行打开。 我眼见着殿门被润玉封上,太清楚润玉的脾性了,他定然又是一个人默默忍下了一切。 再想起他最近种种看似无情的举动,显然受穷奇邪性影响严重。他此时情况危矣! 想到润玉的隐忍和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我心疼不已。不顾一切地拍着门,想让他打开结界。 “润玉,润玉,你还好吗?你怎么样了?你怎么这么笨,什么时候都要独自承受?润玉,你快把门打开,我有办法救你,快呀,快把门打开!……” 内殿内饱受反噬蚀骨之痛的润玉,迷迷糊糊似是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他的名字,在告诉他,她有办法救他。 他自以为是自己痛到极致出现了幻听,不禁苦笑一声,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喊着他的名字如此为他担心?而且如今看自己的光景,怕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自己了。个不让自己就这样静静的忍下一切,静静的消散!或许也是一种解脱,这许多岁月,他活得太累了! 一旁的文曲星君和众天兵都一愣。夙玉仙子竟直呼陛下的名讳,而且看样子与陛下的关系极为不简单! 我努力拍打着门,但门就是没有丝毫动摇,奈何我丁点灵力也无,根本无法打开。慌乱着急急转身想要寻求援助。 一转身却看到一众人愣在原地,我一时气急大吼。 “还愣着干什么,文曲星君还不命他们合力想办法将门打开?” 文曲星君又愣了下,他居然被一个仙子骂了。 见文曲星君还不动,我登时就更怒了,一巴掌甩向他,怒吼。 “还不命人将门打开?你想让陛下出事吗?” “你,去将岐黄医仙叫过来!” 听到陛下可能处事,文曲星君也顾不得这反常的一切,急忙命那位被指的天兵去叫岐黄医仙,其他天兵和他一起施术企图强行破开结界打开殿门。 直到白辰到来,都没能将殿门的结界打开。 我拉着白辰祈求地望着他,急急地喃喃“我愿意,我愿意,不管付出什么,我都愿意,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没有人知道我在说什么,但白辰懂得。见我实在太过焦急,拍拍我的安抚道。 “夙玉莫急,眼下也还未天黑,即便是要发作,也应到今晚月圆之时才对,眼下还不到最危急时候。” 听到他的话,我心下稍宽,松了松手,但又抓紧了没放。 “医仙定要救救他,我心知这穷奇之力的反噬,每每发作痛不欲生,还望医仙救救他。” “哎” 白辰见拉不动我,又听我这一番说辞,不免叹息着干脆坐下来。 “由于这穷奇乃上古神兽,其全身血液奇毒无比,一身神力更是霸道不已,寻常神仙都不敢沾染半分,陛下竟生生将之吞噬。即便陛下法术之高,也难挡反噬后果,只能辅以一些太上老君的丹药和我药王宫的灵药支撑,将之封印在体内,才不至于丧失神智。且陛下当日急急登上天帝之位,便参加了仙魔大战,后又强行吞噬穷奇之力,反噬到如今,仍未来得及承受继天帝位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神雷劫,自然也还未承继昊天玉帝的传承法力,故而要治愈,真是无济于事。而陛下自己也心知肚明,不甚在意,每天只是日复一复的挨着过日子罢了。只等哪天神魂俱灭,便将帝位传承给曾经的火神。” 我心痛的无以复加,心疼的眼泪一滴滴从脸上滑落。 “润玉,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用心救治,先火神和花神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愿意将帝位承继给他。如今他们怕是至今都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而你却要在这里日日承受噬魂之痛,千万年孤寂。 别人不要你,我要你。我发誓,就算是倾尽其一切,我都要救你,陪伴在你身边。” 我起身直直的在白辰身前前跪下。 “医仙,请你救救陛下,陛下不在意,但我们不能不替他好好想想办法。” 白辰沉默着,细细打量着夙玉的眼神,想要在她身上看出什么,半晌才沉沉地开口。 “若是我说,救陛下,就得承受抽魂剥灵之痛,甚至::::有可能魂飞魄散?你,还愿意吗?” 白辰一字一句地说完,紧紧盯着我,想要将我脸上的任何一寸表情看得分明。 我抬头看向正一瞬不瞬紧紧盯着我的他。顿了顿,似是意识到什么。当即起身缓缓踱步至殿门前,悠悠诉说。 “陛下幼年因先天帝留下的风流债,其母深怕被先天后知晓自己私自生下先天帝的骨血,生生遭受母亲将其剜角、剜鳞片的巨痛,后被天后发觉,天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其哄骗至天界认作养子,让他从小就背负抛弃至今的罪过,后天生的亲生子旭凤出生后,又遭天后忌讳,怕与亲儿子争夺天帝之位,几番排挤,虽担了一个天帝长子大殿之名,却从没有人将之与火神相提并论,偌大的璇玑宫千万年孤寂冷清。为了不让他的好弟弟为难,减少先天后的忌惮,他已经够低调的昼伏夜出,从来不与人争名夺利。一心只想做个逍遥的散仙。 但是先天后还是不放过他,亲手当着他的面将刚认回的母亲杀害,屠戮母族万千生灵逼他就范,置他于死地。 非但如此,他最亲最信任的弟弟竟夺了他的未婚妻,他小心翼翼的守候付出,最后就连他挚爱的爱人也不爱他,用命逼他成全她和陛下的好弟弟!:::::” “他尽管恨极,最后还是愿意再次私自动用禁术损耗大半仙寿将心爱之人救回,此后更是与自己的弟弟和解,成全他们。放他们逍遥离去。一力担起天帝之责,兢兢业业为六界操持千万年之久。” “别人只看得到登上天帝之位,拥有无上权力,却无人问津他的孤寂,还时不时有人重伤他帝位名不正言不顺,却不曾去追究仙天帝、天后那些不耻的所作所为。” “他那么好,却还要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天理不公。别人不心疼他,我来守护他。我愿意用我魂灵去滋养他,只求能换得他万万年的平安,哪怕魂飞魄散散!:::”“::::::” 白辰没想到,此等仙家秘事,我竟知晓得一清二楚。当即有些惊讶,更被我对天帝的一往情深震撼不已。 “只愿换得他万万年平安,哪怕魂飞魄散!!!::::::” 白辰看着眼前这个在天界诸仙面前脆弱得几乎只需随意的一挥袖间,便可灰飞烟灭的魂灵,轻言慢语间却可以说出如此掷地有声的言语。一瞬间内心翻涌不已,早已多少年没有波澜的心湖泛起了丝丝涟漪。兀自跟随眼前的身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一时间,整个锦瑟殿静默一片,无人开口。 而由于之前我诉求的内容涉及天帝陛下秘辛,文曲星君早在我话刚开口,便将一干天兵遣退至了宫殿大门外。 第十七章抽魂剥灵为润玉修复元神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挂念着润玉的身体,我随即就从自己的悲伤情绪中回过神来,又急急地开口询问。 “医仙,夙玉当下该怎么做,才能将魂灵剥离,救治润玉?” 白辰见此,也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思绪,郑重地朝我拜了拜,对我的态度竟是一反之前的尊重。 “夙玉仙子暂且稍安勿躁,我师出药王宫,每个月圆之夜,师门便会派人前来助陛下封印穷奇之力。如今既是有了转机,我这就传递灵蝶回师门告知情况,让尽快让宫主上天界来。夙玉仙子只需稍等片刻,药辰先行告退回府上等待师门来人,做些准备后再来寻仙子。” “有劳医仙了。” “夙玉仙子客气了,仙子高义,药辰深感佩服,若仙子不嫌弃,以后可称我白辰。事不宜迟,小仙这就告退了。”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依然只是静静的站立于内殿门前一言不发。 白辰临出门之际转身看了看静静站立于门前的那抹身影。如今怕是无人照管夙玉仙子的餐食了,便将一小瓶自己日常融入了仙药的灵泉放在递过去。 “夙玉仙子,这是我药王宫特有的灵泉,虽不能药到病除,但也能起到滋养身心的功效,夙玉仙子病情刚好,需保重身体。” 顿了顿,又再次折返认真交代道。 “夙玉仙子,魂灵之体具有固魂养魄的巨大功效,更是不少仙妖魔提升法力的大补之物。若是不甚在拥有恶意的仙妖魔面前暴露魂灵本体,恐有性命之忧。若是无事,莫要轻易将头上的玉簪摘下。我观这玉簪具有锁魂凝神之能,寻常人看不出你的魂灵真身。” 说完,拜了拜,方才终于迅速离去。 我不禁有些惊疑,一直听到几次说我是魂灵之体,体质特殊。因平日里在我的眼里,其他的一切人和事均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存在。也不觉有什么,直至此刻发现自己既能助润玉固魂养魄,修复元神,又是能被各大仙魔妖觊觎的大补存在。这以后,当真需要小心一些,莫要暴露我的真身了。想到这里,忍不住摸了摸头上的玉簪。这是刚上九重天时,润玉给我的。抚摸着它,心头的哀伤又重了几分,润玉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文曲星君知晓陛下的情况,做主将这两日的朝会取消了,具体上朝恢复时日暂定。不少仙家见此,不禁有些奇怪。一向勤勉的陛下突然取消了朝会,且恢复时日还是暂定,纷纷私下打探起陛下的情况。但都被他一律推脱,陛下有事,无可奉告。 安排完政务,文曲星君又急急来到锦瑟殿。企图再次尝试打开内殿大门,但他试了试,还是无法打开殿门。眼下只能等待着药王宫的人前来想办法了。 但他左等又等,眼看着马上月上中天了,还不见药王宫的人到来,不禁有些着急了,不知道陛下在里面怎么样了。 就在我和他等得越来越心焦的时候,终于盼到了药王宫来人。回头一看居然是药王宫的宫主亲自带人前来,恰巧这时,在外办事的武曲星君也被文曲星君派人急招回来。文曲星君大喜先是对武曲星君点了点头,后赶紧上前向药王宫主行礼。 “原来是老宫主您亲自来了,太好了。陛下自昨晚进入寝殿后,便一直不曾踏出寝殿房门。门口设置了结界,我等法力不济,无法破除陛下的结界,还请大家一起施术将内殿门打开。” 听文曲星君如此说,药王宫主也是一惊,事情怕是不妙啊。于是便带着药辰和两位药王宫的门人和武曲星君等人一起运功准备破除润玉设置的结界。 虽说润玉是在神魂不稳的情况下设置的,但毕竟是水系法术大宗师的上神禁制。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破了结界,急忙破门而进。只见得润玉早已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 “润玉!” 见到往日谦谦如玉的润玉,此刻竟不省人事地躺在冰冷冷的地上。我眼泪刹那间又一次崩溃,我心急如焚地奔过去小心翼翼跪在润玉身旁,企图将他喊醒。 “润玉,润玉,你醒醒,你醒醒啊。” 众人一看皆是大惊,也不曾注意到我直呼天帝名讳的不妥。 眼看着情况紧急,药王宫主急忙命人将我劝开,然后迅速将润玉抱上床榻安置。 我深知情况危急,极力强迫着自己不冲动行事,只默默留着眼泪看着他们将润玉放置在床榻上。 药王宫主细细探查润玉的脉象,情况着实不妙。转头看向一旁的夙玉,暗自庆幸,幸亏有了夙玉仙子的魂灵,眼下陛下有救了。 他早在刚到天界时,就从药辰的口中得知了一切。亦知晓我对陛下的深情,愿意献出自己的魂灵替天帝固魂养灵,便即刻对武曲星君道。 “劳烦武曲星君带人将寝宫三仗以内封锁,我等将要为陛下全力施术诊治。除了我药王宫几人和夙玉仙子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寝殿半步。” 武曲星君虽然对于夙玉仙子的留下有些疑惑,但事关陛下的安危,他也不曾多问。即刻带人离去,将整个寝殿乃至整个璇玑宫重重派兵把守。 待武曲星君等其他人离去后,药王宫主起身在我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仙子高义,请受老夫一拜,我已从药辰口中得之仙子的义举。仙子为六界苍生所做出的贡献,我等皆会铭记于心。” “仙子高义。” 在药王宫主的带头施礼下,药王宫其余三明弟子亦一同跟随向我深深拜下。 我弯腰想要拦住众人。 “宫主严重了,救治润玉,情出我愿,与他人无关。润玉是个好天帝,往后还需要老宫主多多费心照拂他的身体。” “照顾陛下的龙体,是我等的职责。不管怎么说,仙子能为陛下付出如此大的牺牲,这一拜仙子当之无愧。” 我知无法再推脱,只得任众人拜下一礼。而后急急地询问救治之法。 “老宫主,陛下情况危急,其它先不管,且告知夙玉当下需要怎么做?” 到了此刻,药王宫主也不再矫情,直接说明情况。 “老夫需要仙子现出魂灵真身,我会与三位药王宫弟子合力施术将仙子的一半魂灵剥离,融合到一味先前我等药王宫早已准备好的药丸中,而后再施术将之融入陛下体内,协助温养陛下的元神。此后再辅以修元补灵直至千药物慢慢修养。待千年后,陛下的元神慢慢修复强大,自然能压制得住穷奇的灵力。待来日陛下顺利度过了那继天帝位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神雷,承了昊天玉帝的传承自然能将这小小的穷奇之力化为己用。到那时,陛下将彻底炼化穷奇之力为己所用,再加之传承,即使是之前耗损的半数仙寿也能一并修复。从此,陛下便再无后顾之忧,修为也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进步。” “只是” “只是什么,宫主尽管直说。” 宫主叹了口气,接着说。 “只是抽魂剥灵非同小可,要忍受魂灵撕裂之痛。魂灵乃万物之本源,很少有人能如夙玉仙子一般本体天生就是魂灵之体,一旦伤及魂灵之根本,即便以仙子这般的天生上等庞大纯净魂灵之体,也势必损耗寿元。待陛下修复元神之日,恐就是仙子命陨之时,谁也不知道仙子此后还有多少时日!” 说完,屋内一片静默,众人皆静静等待着我开口。即便事先知道了我的答复,此刻也无人催促我立刻开始。 听得如此说,我恍惚间想起忘川河上与冥王的对话。我一直知道此次来天界必定前路茫茫,不曾想,竟是连千年后受尽情殇归去冥府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转头深深地看了润玉一眼,回想着脑海中那些过往在凡间电视剧里见过的他白衣胜雪的模样。露出会心一笑,他值得。我之一生能为他付出,为苍生留下一个好天帝,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场。 想到此,我果断地摘下玉簪,显现出魂灵真身,默默微笑着拉着润玉的手不语。 药王宫主见我突然现出魂灵真身,饶是他已知道我是魂灵之体,当亲眼看到这周身泛着莹莹光泽的灵体,还是禁不住赞叹。但凡魂灵之气淡一些,都无法为陛下滋养修养元神。这难道是天意将夙玉仙子送到了陛下身边。陛下福泽呀。 药王宫主感慨了一声,也不再墨迹,当即向其他三人使了个眼神,示意开始施术。药王宫另外两名弟子接到宫主的示意,当即一同掐诀,对着我打出一道灵力。 药辰犹豫着也一闭眼,向我打出法决。 我顿觉几道手爪一把将我心脏揪住,紧接着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将我的心口剜开,犹如鲜血淋漓地逐渐剥离出一团精魂。 我感受着撕心裂肺的剜心之痛,汗水大滴大滴从虚无的额头流下,拉着润玉的手颤抖不已,意识也渐渐模糊不清。我努力挣扎着在最后昏死过去前的一刻颤抖着声音对药辰交代。 “不要::::::不要将::::::将用我的魂灵::::::修复润玉元神的事,告诉::::::告诉陛下,不要:::::::不要告诉润玉。”说完如断线的风筝软软地倒在了润玉的床榻边。 “夙玉。” 药辰眼见着夙玉昏死过去,整个魂灵逐渐明灭不稳,暗暗失去了光泽,便有些心焦。 “药辰,稳住你的灵力。夙玉仙子没事,她只是魂灵不稳,暂时昏迷。” 紧要关头,药王宫主紧急喝住药辰。 药辰也深知事关重大,只能强迫自己不去看昏倒的夙玉。 施术很成功,众人顺利将融有魂灵的药丸融进了润玉的体内。待四人又输了些灵力助润玉吸收药效后,方才松了口气停下。 “既然夙玉仙子不愿陛下知晓,今天的事谁都不准说漏半分,待陛下醒来只说我药王宫寻访千万年,终于寻得上古神药,治成能温养修复元神的药丸,才有幸救了陛下。” “师傅为何要欺骗陛下,欺君之罪,我药王宫可是不好承受啊。” 药辰淡淡地开口,为夙玉的付出不值。 药王宫主叹息着。 “你们是不知,我们的天帝陛下看似总是一片清冷,不近人情。但其实陛下才是六界最重情之人啊。陛下体内的穷奇之力虽说难控制,但是只要陛下有心,早千万年前,就开始救治,也不会一直拖到如今,直至成了这般地步。” “宫主是说,是陛下无心医治::::::” “哎,若千年后,我等好不容易修复了陛下受伤的元神,却知晓是有人用千年魂灵的元寿作为代价换回的性命。以陛下如此重情之人,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魂飞魄散的夙玉仙子。尔等要知道,陛下除了这穷奇反噬,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神雷劫未受呢。倒时怕是只能白白辜负了夙玉仙子的心意了!” 药辰一时心下五味杂陈,终是为夙玉的付出哀伤。 “去吧,药辰将夙玉仙子送回玉璃殿好生照看。这是玉魂丹,对温养魂灵有一定疗效,虽然无法弥补夙玉仙子损坏的魂灵之体,但多少有些助益。以后每月月圆之月,我都会亲自带着两位师兄上天界继续助天帝修复元神,待千年后完全康复。” “药尘、药月,你二人守在门口,将陛下的情况告知文曲星君,我留下来等陛下醒转。” “是,宫主。” 三人退出寝殿,药辰记挂着夙玉的身体,便立即将夙玉抱回了玉璃殿为其疗伤。而另外两位药王宫弟子则留了下来向文曲星君陈述天帝的情况。 文武曲星君刚见药王宫三位医仙踏出寝殿门,当即迎了上来。还未靠近,便见岐黄医仙急匆匆抱着昏迷不醒的夙玉仙子向玉璃殿赶去。 “夙玉仙子这是怎么了?” 想起老宫主的交代,白辰淡淡地也不回答,便径直抱着夙玉离开。 药尘见此尴尬地笑笑,随即简单地解释道。 “夙玉仙子本就受了风寒,身子虚弱,后又因为过于担心陛下,陪我们一同照顾了一晚,最后坚持不住,才晕倒了过去。” “这夙玉仙子真真是脆弱无比啊,以后我们璇玑宫有得罪受了!” 文曲星君摇摇头,不知是真的为璇玑宫叹息还是为自己陛下叹息心疼。武曲星君由于是刚回宫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夙玉仙子,一头雾水的看着文曲星君。说起夙玉仙子,文曲星君有些头疼,便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句:“以后再说,先看陛下要紧。” 说到陛下,对了他们是来问自己陛下身体状况的,便也不再纠结。 “陛下如何了?” “二位星君尽管放心,一切有我们宫主在。陛下如今无碍了,只是刚服了药身体有些虚,还没醒过来。” 听到陛下没事,两人皆松了口气。但虚弱,怎么感觉夙玉仙子和自家陛下如今都成了璇玑宫难得的两个“病人”,难道虚弱还会传染的吗?以往自家陛下反噬发作也没见有这次严重啊! 第十八章我只是想单纯地为润玉做点什么而已 - 借你一命,助你成神! - 执梦人 到了午间,润玉终于醒转了过来。 他睁开眼,缓缓坐起,一眼看见了站立在寝殿内的药王宫主。 “陛下醒了。” 见脸色明显见佳的天帝醒过来,药王宫主欣慰地抚着胡须点点头。这元神修复的效果果然不错。 “原来是老宫主救了本座。” “是天佑陛下,陛下试着运功试试,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大碍。” 润玉不清楚药王宫主是什么意思,哪次穷奇反噬过后,自己不是元气大伤,怎么还能有余力运功。但看药王宫主如此有信心,也便尝试着运起功力。 不曾想却是吃了一惊,他竟真的能调用灵力,而且感觉似乎比反噬之前状态还更好了一些。 不禁疑惑地看向药王宫主。老宫主看天帝确实能自如操控灵力,便哈哈大笑。: “成了,真的成了。” 而后对着润玉躬身行礼。 “恭喜陛下,真是上苍有眼,我药王宫倾尽全族寻找上古灵药千万年,终于配置出了可以修复元神的神药,恰好赶在了陛下穷奇反噬时用上了。以后只平日辅以一些养元补神的药物进行调理,不过千年便可使得元神修复,彻底压制穷奇之力了。” 随后又拿出一瓶玉元丹递给润玉。 “陛下,这是玉元丹,平日每日睡前服用一颗做为日常调理。以后每个中秋月圆之夜我再亲自前来助陛下吸收神药修复元神。” 润玉脸色轻松的微微点头。 “有劳老宫主了,辛苦药王宫上下为本座的病情奔波。” 药王宫主听得此话,急忙惶恐地再次行礼。 “陛下过奖了,这都是药王宫应尽的本职。陛下乃六界苍生之本,我药王宫上下理当为陛下鞠躬尽瘁。” “药王宫的忠心,本座记下了。” 药王宫主就润玉的病情又细细交代了一些日常的调理注意事项。虽说如今身体病势终是得到了控制,但毕竟之前大伤元气,还需慢慢休养千年才能完全康复,故又再三交代天帝陛下日后还要小心调理。 说了许多后,见陛下神情有些恹恹的不想再说什么,便拱了拱手告退。 “总之,陛下一定要小心调养,平日里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白辰。他一向做事沉稳,我比较放心。另此次听说璇玑宫住进了一位冥王送来的借地修炼的仙子,体质虚弱,既是冥王亲自送来的理当好生照看。为减轻陛下负担,每次上天界来为陛下诊治时,我也顺道去看看吧。” 夙玉的身份和情况确实有些特殊,润玉想了想,让药王宫主亲自照拂也确为稳妥些,便也就同意了。 药王宫主见陛下点头同意,瞬间松了口气。终是得了光明正大去调理夙玉的机会,也算是对她为陛下献出魂灵的一点补偿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