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秦时浣月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本宫袭月公主,秦御明珠,师从江鹫道戈,兵法谋略无一不精,也曾立愿辅佐明君终结乱世,奈何所托非人,徒留遗恨,如今国君亲奸佞疏贤臣,本宫料定百年内必出奸宦乱政,为免姒家江山易主,贼子祸国殃民,特留此秦时浣月一谱,其中著有兵法十三篇,军阵一篇,以期后世英主完成本宫遗愿,姒妤泣血绝书!” ——《秦时浣月》 承狩三年,秦御皇宫,夜色如水。 在一座宫殿前,此时正有一队御林军守在门外,隐约从房中传出女子低声的呜咽和话语,仿佛在诉这皇宫不为人知的凄凉。 母妃的声音幽咽,却异常平静:“做皇帝要忍受孤独寂寞,割舍人间冷暖,看破善恶忠奸,咱们秦御王朝虎踞下,版图辽阔,但是北蛮东周,南有蓬莱,都对我们虎视眈眈,京师内外杀机四伏,朝廷上下忠奸难分,你一旦坐上这个皇位,便如同坐在刀山火海之上,再不能有半分女儿家的心肠,否则……就会像你几位哥哥一样,除贼不成,反遭奸臣毒手!” 女儿已经泣不成声:“母妃,虞儿做不到,连哥哥们都做不到的事,虞儿也做不到。” 这位年纪刚满十六岁的公主,便是秦文皇第九女姒虞,封号嘉月公主,自从父皇病逝后,朝廷便落入宦臣宇文正钦之手,其嚣张跋扈,大杀皇族宗亲,在几位哥哥被害之后,她是文皇最后的血脉,只叹这位公主生在帝王家,却又生不逢时。 母亲看着怀中怯懦的女儿,心中纵有千般心疼,万般不舍,却是一咬牙,沉声道: “虞儿,今日大殿上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到了,你必须做这个皇帝,正因为你是女儿身,老贼才敢放心让你坐上皇位,只有你顺利登基,才有机会除掉老贼,才能完成哥哥们的心愿,才能保住你自己的命啊虞儿!” 姒虞摇头又点头,如此这般凶险的事,她在平日里想都不敢想,哭泣声一压再压。 但终于,她还是鼓起了勇气,重重点。 “答应母妃,如果真的到了那一,你只能让老贼自尽,而不能杀他,记住了吗?” 姒虞虽然不知道母妃的用意,也无暇多想,只是一迭声地答应:“母妃……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明妃随后将一卷丝绸卷轴塞给了她,神色郑重地嘱托道:“这是袭月长公主生前留下的一卷兵书,你将它收好,来日必有大用!” 忽然,房门却在这时被猛然推开,姒虞慌忙间将丝绸收入怀中,母女二人一同看去。 一名身穿御林军装备的将领站在门外,冷冷道:“明妃娘娘,时辰到了,您该上路了!” 御林军左都统——龚长功! 龚长功罢,一挥手,两名御林军将士冲进来,粗暴地将这对母女分开,把明妃拖了出去。 明妃被三尺白绫缚住颈部,在即将行刑的那一刻,姒虞还能听见母妃的呼喊-- “虞儿,你记着,这由你来撑,就算母妃不在你身边,这下的百姓都是你的臣民,有何所惧?” 姒虞蓦地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母妃被活活勒死,那一刻她的心如同那三尺白绫一般,寸寸紧绷。 幽暗的房间里,姒虞一个人蜷缩在墙角,紧紧的抱着自己,可是这座清冷的宫殿,已经没有任何称得上是安全的地方了。 她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仿佛才能找到一丝安全的感觉。 这一夜过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的保护了,只觉得未来茫茫,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恐惧。 寅时刚过,门外再次响起一阵喧哗声,似乎什么人被御林军守卫拦了下来。 只听一名宫女道:“龚将军,我们是奉相国之命,来伺候新皇更衣的,一会儿就到早朝的时间了,可不能误了时辰!” 片刻后,房门应声而开。 “奴婢兰心、梅月,给主子请安!” 姒虞眼里只有恐惧,两名侍女装模作样的施了一礼后,也再没有半分客气,不顾她的挣扎,强行为她梳妆。 “皇上,这是大相国特地为您打造的玄武盔甲,您以后在人前都要穿着它!”。 兰心着便把一件金色盔甲往姒虞身上披,这件盔甲少也有三十斤的分量,姒虞穿在身上,直压得她越来越喘不过气。 “这盔甲好重啊,我不要穿!” 姒虞刚挣扎两下,忽然脸颊一痛,被梅月狠狠打了一巴掌,她柔弱的娇~躯顿时摔倒在地上,一堆首饰也从梳妆台上散落下来,将她手掌划破。 姒虞捂着脸颊轻泣流泪,梅月在她耳边轻声警告:“不穿怎么行呢,大相国已经吩咐过了,您必须穿,奴婢劝您还是听话的好,不然会吃苦头的!” 姒虞轻轻点头,声抽泣,再也不敢有任何反抗,表现得极度顺从。 连一个的侍女都敢对自己如此无礼,她还有什么理由不顺从呢? 梅月这才将她扶起,笑盈盈地道:“这就对了,不管做公主还是做皇上,只要乖乖听话,您这一辈子都有享不尽的锦衣玉食!” 兰心也跟着叮嘱:“一会儿上了朝,无论大相国什么,您都要跟着点头,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好,连累奴婢一起受罚,您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这时梅月见财眼开,拿起地上的首饰揣进怀里,口中还道:“这些首饰呢,怕是您以后也用不到了,奴婢就先帮您收着了!” 兰心见了,也上去同梅月争抢起来。 姒虞冷眼瞧着两个奴才争抢自己心爱的首饰,她默默擦干泪水,悄悄地伸出流淌鲜血的手,将梳妆台一只锋利的金钗藏进了护臂。 承狩三年五月,秦御王朝第二十七位皇帝姒峯突然暴毙宫中,两位皇子也突然猝死,此事引起世人万般猜想,成为下一大悬疑。 同年同月,秦文皇第九女登基继位,改年号“启”,这一年为启元年。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2章 深入北蛮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时光荏苒,转眼已经过去四年。 七月是秦御王朝最清爽的季节,今是黄道吉日,当今子迎娶贵妃的大日子,全汉阳城都为这件事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这位红颜子是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帝,本来就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三年前女帝册立皇后更是凌乱了一城百姓,这规矩一旦打破了,再有类似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皇帝这一次大婚却是石破惊了,因为此次要嫁入宫门的女子,乃是京师赫赫有名的大美人,相国府千金大姐,加封“邀月郡公主”的“秦国第一娇女”,宇文灵雎! 曾有才子以诗形容其貌:相府有仙子,倾城而绝世,慕思何时起,倾心难相忘! 世人称宇文灵雎为秦国第一娇女,不只是因为她有倾国之容,主要是她有个权倾朝野的父亲,宇文正钦位高权重,却没有嫡亲血脉,对这个养女视如已出,很是溺爱,读书习字皆由帝师教导,琴棋书画样样精绝,她身上每一件首饰都可称作下珍宝,集万千娇宠于一身,才貌兼备,绝对当得起这个“娇”字。 这样的女子,放眼下无数豪门的权贵公子,竟无一人可与之相配,可是她今日却要嫁给女帝为贵妃,只怕从此就要秦阙深宫渡芳年了。 让人不禁惋惜的同时,也有邪恶者联想翩翩,两个美人宫闺为伴,会不会有“磨镜”之嫌呢? 当然这种邪念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谁敢非议子和相国的千金,那是他不知道刑部大牢酷刑的滋味。 一座赫赫的府邸,“相国府”的匾额高高悬挂,十分显眼,阳城的百姓莫不知道,这座府邸的主人权势滔,平时路过门口都不敢离得太近。 门前御林军寒枪林立,宫女恭敬等候,迎亲排场非同凡响,一辆气派的行辕挂满红绸,却未见美人出府。 相府一间楼阁内,透过层层红色的纱帐,氤氲水汽混合着香草气息,缭绕出满屋的温香细腻。 琉璃灯下,一个花信年华的美丽女子,放松在水的柔意中,水面漂着厚厚一层花瓣,白皙娇嫩的肌肤,仿佛也被映出几许艳红色,寸寸凝脂。 侍女柳胭手里抱着叠好的棉巾,慢慢展了开来,披在女子的香肩上,吸干凝在她肌肤上的水珠,往常一般服侍主子沐浴更衣。 此刻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已换好了一身火红纹金海棠的高贵嫁衣,发丝却还是湿漉漉的,正被柳胭细心地擦拭。 “郡主!” 柳胭看着镜子里反射出女子绝美的容颜,巧口称赞:“您瞧您多美呀,就像一朵花似的,只怕这下间再也找不出比您更美的人了!” “世人只知我宇文灵雎貌美,却不知这下最美的人,乃是咱们那位女帝!” 宇文灵雎幽然地着,轻轻拨弄发饰,眼前银泽珍珠,羊脂玉镯,她的身旁总是少不了这些珍珠宝翠。 柳胭道:“奴婢听皇上一向都扮作男子,郡主未曾见得圣颜,又怎会知道她比您美呢!” 宇文灵雎笑意动人,莺歌一般的声音道:“皇上的母妃本来就是大秦第一美人,父亲看见皇上,总会想起她的母亲,皇上的风姿又岂会一般!” 柳胭酸涩之感冲上双眼,很舍不得的样子,泫然欲泣地道:“可是,皇上再美也个女人,您又是老爷派去监视她的,兰心梅月死的那样不明不白,老爷这把您往虎口里送呀!” 宇文灵雎拉住柳胭的手,柔声安慰她:“傻丫头,兰心梅月怎么能与我相比呢?父亲权势在那摆着,皇上就是再不安份,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柳胭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口便道:“万一她是个荒唐的人,她要是欺负您怎么办啊!” 宇文灵雎嗔道:“你这个死丫头,胡什么,皇上也是修过女德的,哪有那样不堪!” “那可难,所谓食色性也,人之必也,万一她寂寞呢?” 柳胭煞有其事的样子,听得宇文灵雎一脸紧张,恼道:“你再胡八道,我让柳薇好好收拾你,的我都不敢嫁了!” 柳胭嘟着嘴:“您要受了委屈,可千万别憋着不!” 房门忽然被推开,只见柳薇大惊失色的跑了进来,急声道:“出事了郡主,皇上失踪了!” 凉城关,位于秦御王朝最北的一座城,城池破败荒凉,死气沉沉,城墙上挂满中原人的头骨,虎狼等野兽成群出现。 一队人马驰骋而来,为首的一位公子满是英气,面容白皙,柳眉如刀,凤眼清澈,唇巧透红,俊美得不似凡人,尤其那双手细腻如葱白,怎么看都像是一双女人的手,如果再细看她的玉颈就不难发现,这是个扮作男儿的女人。 这位红颜子,赫然正是四年前登基的秦御子――姒虞。 登基四年以来,姒虞在少数忠良的保护下隐忍成长,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外表柔弱的公主,宫廷中的尔虞我诈和阴谋诡计她已经看得太多了,那双可以看破忠奸善恶的眸子,平静得如同千尺深潭。 这四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心里只装了一件事,复辟姒家江山的意志,从来不曾遗忘过。 这计划的第一步,便是先得到周国的暗助,但是在此之前,姒虞要穿过危险的蛮族势力割据之地,亲临周国与之结盟。 这个计划岂止是凶险万分,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姒虞和十八名护卫来到此地后,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皱眉,凉城关好歹也是一座边关之城,而今却如此苍凉! “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蛮狄遍地,朝廷早在十几年前就放弃了这片疆土,臣还听蛮族把我们中原女子称作双脚羊,充为军粮宰杀烹食,若非亲眼见到,难以置信!” 话的这人名为吴镝,北蛮弩族孤儿,从被一户中原百姓收养,现任御前正二品羽林侍卫统领,也是姒虞的心腹内臣。 吴镝不禁担心起来,继而道:“皇上,北方蛮族势力割据,常年兵乱不断,人人相食,臣不怕死,只怕保护不了皇上!” 这时候只见一只野狼蹿了出来,口中还叼着一截人手,挡在众人面前露出凶狞,仿佛在告诫这些人类,它身后的地狱充满了危险。 姒虞端起弩箭,一箭射死了野狼,转而对一众羽林护卫道:“这里没有皇上,倘若朕真的死在这里,也绝不能让世人知道秦子是被蛮族所害,否则只会让世人更加畏惧异族,从现在起,你们叫我虞公子!” 此时此刻在姒虞心中,就算家仇国恨再怎么刻骨铭心,但和中原数千万百姓亡族灭种之祸相比,却是根本不值一提的。 罢,她一挥缰绳,当先越过野狼的尸体,风骑狂奔。 众人齐声应允,飞骑紧随。 这些人都是姒虞用自己微弱力量保护起来的死士,虽然只有十八人,武艺不以一挡百,却忠心无二,视死如归! 此去姒虞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她带去的这十八名好汉,却不知又能回来几人? 北蓟,龙寺,曾为中原正道五大门派之一。 一座倒塌的冰砌佛像,在风雪中隐约还能辨认出佛头的轮廓,据此不远有一座庙宇,里面住着一位腿脚不便的老和尚,还有一名年轻的弟子,这就是龙寺如今的景象。 一袭月白袈裟的僧人伫立在风雪中,他回首仰望身后巨大的冰砌佛头,面容清秀出尘,神色间似有淡淡迷惘。 此人法号枫沐,龙寺唯一传人,于武学修为造诣极深,可是对于佛法他始终参不透其中造化,老和尚便要他下山游历一番。 就在离行前,他向太师傅辞行:“太师傅,弟子今日就要下山去了,请太师傅保重身体!” 老和尚微微抬眼,手中停下了捻动佛珠的动作,苦笑道:“被你这样一打岔,老衲竟然忘了数到哪了!” 枫沐不禁问了一句:“太师傅,您为什么要数它?” 老和尚慈悲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这么多年来,你已经问了老衲两次这个问题!” 枫沐面上羞愧,或许,这是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吧。 他在老和尚睿智的注视下,低下了头去。 老和尚缓缓道:“欢乐去,离别苦,老衲数的却不是佛珠,是人一生的寂寞啊!” 枫沐抬起头,奇道:“太师傅,人一生的寂寞,能数得出来吗?” 老和尚长叹一声,道:“这串佛珠老衲已数了半辈子,若能数得出来,哪里会数得这么久!” 枫沐不解:“既然数不出来,太师傅还要数?” 老和尚静静地道:“倘若有,你能数得清自己这一生的寂寞,那时你的心中便只剩佛了,佛祖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枫沐道:“可是弟子在寺庙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并不觉得寂寞啊!” 这时老和尚已闭了眼睛,开始继续捻珠,他的胡须苍白若雪,长而及胸,许多块清晰可见的褐色老年斑,布满在他的脸上。 枫沐帮他盖好腿上的毛毯,方才起身,默默地施了一礼。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3章 身负箭伤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凉城关三百里之外的一座废弃村庄,此时色晦暗,野兽狼嚎之声不断在黑夜中响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吴镝一脚踢开房间的破门,将怀中的人儿平放在床上,看着插在姒虞胸口的长箭,却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他们一行人才出凉城关没多远,便遭遇了一伙蛮族骑兵,众护卫自然拼死护驾,但不会武功的姒虞还是没能躲过流箭,从中箭那一刻就昏迷了过去。 “统领大人,皇上伤得这样重,现在荒郊野外的,去哪里找医官啊!”一名护卫急道。 正在几人一筹莫展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吴镝当即提刀冲出门外,只见院中站着一名僧人,手持一根法棍。 吴镝和身边几人相互看了看,谁都拿不准这和尚的来历,便死守房门,不敢放松警惕。 枫沐原本也是路过此地,见这户人家门口栓着马匹,这才走了进来,不想还未等表明来意,就从房内冲出三名武士,看服饰竟都是中原人。 他不想与对方发生冲突,于是便竖起单掌,施礼道:“诸位施主不必紧张,贫僧途径此地,只想借宿一宿,既然施主不方便,贫僧这就自去!” 吴镝见这和尚并无歹意,心里更牵挂皇上的伤势,在这危机四伏的凶险之地,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不是蛮族的人,哪里能容他离去,立刻大喊着追上前去。 “和尚留步!” 枫沐也是心明眼亮之人,打量了吴镝等人一眼,看到他们浑身带伤,又想起他们如此紧张那间屋子,明里面正有位伤势更重的人需要救治。 他心怀慈悲,不等吴镝开口,便已先道:“施主可是有事相求?” 吴镝心急的同时,当下也客气了几分,收起兵刃,道:“在下有位朋友中了箭伤,危在旦夕,敢问大师能否医治?” “快带贫僧过去看看!” 枫沐没有犹豫,跟着吴镝一起来到房中。 侍卫已经点亮两只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床上的人紧闭双目,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连呼吸都似有似无,当真是性命危在旦夕。 枫沐简单探查了姒虞的伤势,对吴镝道:“这位施主所中之箭离心脉极近,但从伤口溢血量来看,所幸还有得救!” 吴镝听后心中一喜,却在刹那之间,猛然地想到了什么不妥之事,而枫沐也在此时伸出手来,正准备解开姒虞的衣裳。 “住手!” 枫沐一声急喝,一把将枫沐从床边拉开,手也按在了刀柄上,抽了一半出来。 “你这贼和尚,想做什么?” 枫沐不知他为何突然这般举动,一时也迷惑起来,但眼下伤者的伤势却不能耽搁,只得耐心解释起来:“这位施主须得尽快拔出铁箭,吸出淤血,否则贫僧也无能为力了!” 吴镝看看昏迷的姒虞,又看看面前的和尚,心里万分纠结,额头都出了一层汗珠,最终把刀一收,招呼了三名下属,走了出去。 “在下刚才冒犯了,请大师务必全力救治!” 吴镝对枫沐态度又是一变,躬身拜了拜,只是在关上门的一瞬间,眼中露出冰冷的杀意。 此时房中只剩下枫沐和昏迷的伤者,枫沐连忙从怀中取了金疮药、止血散等疗伤之物,心翼翼地解开姒虞的外衣,里面却露出一件黄色纹龙的内亵。 枫沐眼中大惊,普之下,谁敢穿这种服饰? 他很快抛开杂念,专心施救,但那层内亵裹得实在是紧,裹了一层又一层,一共裹了十三层。 当枫沐费了很大力气,终于解开最后一层的时候,大好春艳现于眼前,他眼中何止是惊讶,何止是骇然! “阿弥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色,欲之心不可得……” 屏气,凝神! 枫沐强做镇定,眼中没有半分冒犯之意,一手握紧露在伤口外的铁箭,一手压住那片柔软温热的肌肤,缓缓将铁箭拔了出来,姒虞也此时发出一声痛吟,胸口也随即流淌出黑紫的淤血。 房间中忽然龙吟虎啸声大作,火把忽明忽灭,枫沐一身超凡入化的九龙真气已将姒虞全身经脉护住,并用内力,将她胸腔淤血尽数逼出。 门外的侍卫不明所以,只怕那和尚会对皇上不利,当即就要闯进去护驾,却被吴镝拦住。 “统领大人,您真的放心把皇上交给那和尚吗?” 一名护卫忍不住质问吴镝,剩下二人也有此担心。 “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愿皇上能挺过这一劫!” 吴镝一边安抚属下,一边担心这和尚修为不凡,只怕非他们几人能够应付。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吴镝等人赶忙冲进去,只见皇上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脸上已经渐渐有了血色。 只听枫沐道:“这位施主福缘深厚,经过贫僧一番救治,总算化险为夷,善哉善哉!” 吴镝心里一宽,急忙感谢:“多谢大师出手相救!” “施主言重了,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 枫沐到这里,忽然闭口不了,正在他转身之际,身后的吴镝已拔刀出鞘,向他刺了过来…… 姒虞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后,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和尚站在门口,月光洒在他一身月白的僧衣上,那一刻仿佛一朵莲花盛开在她眼前,洁白无瑕,光彩照人。 眸光一转,她这才看到围在床边的吴镝等人,只是原本十八名羽林护卫,现在却只剩下了四人,而且各个鼻青脸肿。 姒虞刚想坐起来,便是一阵急喘,胸口如同压了座大山,痛得她额头见汗。 “公子,您感觉如何了?” 吴镝一脸关切,递了水囊过来,却被姒虞推开:“其他人呢,为何只剩下你们几人!” 吴镝低声道:“他们都为公子尽忠了!” 姒虞接着又问:“我的伤,你让何人医治的!” 吴镝看了看门口,睁着一只乌青的熊猫眼,声音压得更低:“臣无能,杀不了他!” 姒虞望了望门口的月白身影,顿时明白了几分,一定是吴镝想杀人灭口,结果被人家打成了狗。 此刻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命是保住了,可是名节却比性命更重要。 房间中一阵静谧,姒虞心乱稍定,细眼打量那人,恰巧那人也转了身过来,只见他面如满月,眉清目秀、眼如青莲,倒是容貌端正,还好是个和尚。 抿紧唇,她开口道:“和尚,你过来!” 枫沐闻言一怔,走了过去,只见这位大有来历的姑娘凤眸深邃,死死地盯着自己,一字一字地道:“今夜之事,你不可泄露半句,不然,不管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轻点头,枫沐默然。 姒虞神色一缓,吩咐吴镝取了些金珠,她对枫沐道:“你到底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兵荒马乱的,你把这些钱财拿去傍身,也算我对你一点答谢之意!” 枫沐依旧没有话,只摇了摇头,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转身走向门口,提起门边的法棍便走了。 姒虞幽幽地,对着枫沐的身影轻轻道:“朕不想做那恩将仇报之人,希望朕此生都不要再遇见你!”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4章 羯营逃命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七日后,在一片荒凉的野地里,黑云当头,却滴雨不落,两个狼狈的身影躲在一颗苦栋树下休息,附近的树木全都光秃了,那颗苦栋树竟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绿色。 这一仆一主二人,正是姒虞和吴镝。 在这几日里,他们一行人又经历了数次蛮族骑兵的掳杀,好几次被狼群包围,剩下的三名护卫也尽忠了,战马被饿狼咬死了,这对主仆居然死里逃生的活了下来。 此刻可怜的皇帝看着可怜护卫,干粮和水都丢了,又饿又累,两个人躲在这苦栋树下,一起可怜着。 姒虞蜷缩在树下,饿得忍不住就要睡着的时候,也不知吴镝从哪捉来一只地鼠,总算无绝人之路,晚膳有着落了。 不多时,吴镝已将那只地鼠剥了皮,用刀切成块,在姒虞的注视下递了过来,那血红色的肉块神经还在跳动,可是二人却不敢生火,此前每次都是因为生火才引来了蛮族骑兵,但这生肉又哪里能吃得下去? 姒虞尝试了几次,那地鼠的肉无比腥酸,没靠近嘴边就已经令腹中作呕,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将生肉塞进口中。 吴镝想出个主意,用桑叶包裹住肉块,再递给姒虞,道:“臣的时候不爱吃鱼,娘便以苦栋树叶煲鱼,此法可祛腥,皇上若不信可以尝一尝!” 姒虞半信半疑,于是便尝了一口,眼泪顿时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常言道“苦栋叶煮黄莲,一味苦一味”,那种苦到肝肠寸断的滋味,怎能不让她落泪? “皇上,您受苦了!” 吴镝见她如此痛苦的表情,也不禁动容,虽然皇上在宫里时常受气,但生活上从来都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现在却受这样的苦,他看了心里都跟着难过。 姒虞一边擦去眼泪,一边苦笑:“不苦,朕吃得很有滋味,等朕回宫后,朕还要封你做御厨,专掌朕的御膳!” “臣谢皇上提拔!”吴镝也跟着苦笑。 却不料姒虞忽然哽咽起来,艰难吞下口中不堪忍受的滋味,流着泪道:“到时你若再敢给朕吃这种东西,朕就诛你全族!” 吴镝帮她擦了擦眼泪,立马又递来一块生肉,吞了吞口水,自己却舍不得吃上一口。 “皇上,您多吃点,保重身体要紧!” 到了夜里,姒虞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吴镝握着刀守在一旁,可是他也好几没休息了,眼皮总是往下沉,终于头一偏,坐着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吴镝被一阵话声吵醒,立刻打起精神向四周看去,只见此时色刚亮,不远处正烧着一堆篝火,几个逃难的北方流民围在火堆旁取暖,丝毫没有发现他们二人。 吴镝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只怕烟火引来蛮兵,一路快跑过去,抬腿踢翻了火堆,对那几人大喝:“不许点火,谁让你们点火的,都不想活了吗?” 那几个百姓没料到会突然蹦出个人,自然吓了一跳,只是还未等反应过来,众人就看见数十只火把向这边快速移动而来,众人愣在当场。 吴镝面色一变,大喊一声:“不好,你们把蛮兵引来了!” 众人听得心胆俱寒,撒丫子就跑。 姒虞也被众人呼声吵醒,正欲问个究竟,吴镝已将她搀扶起来,急声道:“不好了皇上,蛮兵又来了!” 姒虞才刚走出几步,胸口忽然一痛,只得停了下来,轻轻喘,息了几下。 “不行,朕走不动了,你给朕一刀,不要让朕死在异族手上!” “臣冒犯了!” 吴镝索性一把将姒虞背在了背上,迈着两条腿,呼哧呼哧地玩命狂奔。 姒虞在他背上剧烈颠簸着,伤口都裂了,不料吴镝又一脚踩进了地鼠洞里,二人摔的别提有多难看了。 蛮族骑兵几乎眨眼杀来,他们专杀男子,女子则生擒回营饲养起来,充当军粮,片刻间已有多人被斩去头颅,离姒虞二人越来越近。 吴镝牙关一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刀迎了上去,同时对姒虞喊道:“皇上快跑,我跟他们拼了!” 姒虞也咬着牙关,竟重新爬了起来,拼尽全力的逃命,鞋掉了都不敢捡,可是任她再怎么跑,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一名蛮族骑兵已在她身后抡起了大刀,砍了下去。 一声金属脆响过后,这一刀偏了几分,不过却砍断了姒虞的笄簪钗,一头秀发顿时散落开来,那蛮人再次举刀,这时看清了她美丽的容颜,竟是个女子,不由得欢喜一声“莫邪娜”。 这“莫邪娜”一词是北蛮羯族的语言,意为双脚羊,显然此刻他把姒虞当成了猎物,挥手便将她掳上了马背,一掌劈晕。 她梦见自己坠入了地狱,无数恶鬼撕扯她的血肉…… 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蓦地惊醒。 姒虞急促地喘着气,心还凉凉的,不规则地跳动着,慌乱地不可抑制,背脊上沁出微汗,色正值晌午,眼前的一幕却令她回到了那可怕的梦中。 此时有一群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的女子在撕扯她的衣裳,姒虞的反抗起不到作用,慌乱之中,她摸到了一直藏在袖中的那支金钗,闭着眼睛就是一通猛刺。 直到周围安静下来,没有人再靠近她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发现刚才自己那通比划,竟然刺死了四个女子,刺伤了好几人。 其他女子都躲躲得远远的,惊魂未定地盯着这个心狠手辣,而且手握凶器的女人。 姒虞又何尝不是惊魂未定的看着她们? 这时候一阵敲锣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只见有人从四周抛进来许多谷子和动物内脏,女人们便不再理会姒虞,开始拼命的疯抢起来,那场面如同一个羊圈里,数千只羊在争抢粮草的情景。 姒虞趁机退到安全的角落,打量起四周,这里也确实是一个饲养牲口的栅栏,只不过没有牲畜,竟然全是女子,想必她们就是蛮族口中的双脚羊了,这些女子大多身无寸缕,所以才会抢她的衣裳。 而姒虞也悲凉的发现,她自己也沦为了异族的阶下囚,是连囚徒都不如的牲畜,随意任人宰杀。 皇帝做到这么凄惨,只怕她也是千古第一人了。 姒虞抬头看看头顶的太阳,不禁感到一阵阵绝望,心中轻问:苍啊,难道我姒虞就注定要饮恨于此了吗? 羯族在所有蛮族中是出了名的残暴,他们不仅食人肉,还喜欢用人头祭祀魔神,就连其他异族也不放过,彼此间争夺地盘,自相残杀。 这一部羯族营地规模不大,只有一千人左右,平时多数人都出去寻找猎物,只留一两百人守营,所以这座营里看起来,略显得有些空荡。 在营地最中央的地方有块空地,竖着一截原木,一名男子被捆绑在木头上,已经被折磨的体无完肤。 此人身材高大,脸上有疤,乃是北蛮飞虎王后代,黑虎族王子闵惊,在与羯族的厮杀中,兵败被擒,这才成了阶下之囚。 “咕咕……咕咕咕……” 不知名处,有猫头鹰的叫声传来,闵惊睁开眼睛,这是他部下的暗号,他们就在附近,很快便来营救。 距离羯族营地一百丈开外的山丘后面,数十名黑虎族士兵潜伏在此处,吴镝居然也身在其中。 原来今日凌晨,他眼见皇上被掳走而无法施救,便豁了性命与羯族拼杀,没想到另一支蛮族也被引了过来,赫然正是闵惊率领的黑虎族。 当黑虎族与羯族遭遇后,那是二话不直接亮了刀子,混战中黑虎族寡不敌众,闵惊王子也被擒了,黑虎族残部只好先行逃走,吴镝也跟着他们逃了出去。 由于吴镝杀敌英勇,身手不错,黑虎族部将便与他达成了约定,他帮黑虎族救回闵惊王子,黑虎族帮他营救“公子”,双方目的不谋而合,都是为了救人。 又到了日落西山黑夜降临的时刻,姒虞不肯进食羯族的食物,胸口崩裂的伤口也令她发起了高烧,精神已经极度溃乏,但她仍保持着一丝神志,不敢就此昏睡过去,可是到了最后,她自己也不知道还在坚持什么,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不过她手中时刻紧握的金钗,却无疑是她保命不死的依凭,此物带给她的,是生的执着和死的不甘。 羯族守卫们则围在篝火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此时夜黑风高,突然一支劲旅从高处冲杀出来。 “皇上,臣来救驾了!” 吴镝接连砍到数名羯族守卫,直冲那座囚禁了无数女子的栅栏,身下战马一跃而起,将栅栏踩出一块空缺,栅栏内的女子惊叫着自顾逃命,蜂拥而出。 可是这么多人,一时之间却难以找到皇上。 正焦急万分时,他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姒虞,下马急奔过去,拉了她便走,不料身后的人拼命反抗,不安的后退。 此时的姒虞精神恍惚,只当是有人来害她,竟连自己的护卫都辩不出了。 吴镝只得拼命摇她,大声呼喝:“皇上你看清楚,是臣啊!” 姒虞心神一震,瞳孔重新聚焦,盯在眼前那人的脸上,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护卫居然还活着。 她声音几度哽咽,扑进吴镝怀中:“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死了,以为你也离我而去了!” 这对患难与共的主仆再次重逢,吴镝也忍不住眼眶泛红:“皇上一日未脱离险境,臣不敢轻言生死!” 眼看黑虎族骑兵快要支撑不住羯族的围杀,吴镝急忙把姒虞推上马背:“现下这里不安全,皇上先走,臣会想办法脱身!” 姒虞也清楚两个人同乘一骑,即使逃了出去,还是跑不过羯族的战马。 可她再也不想经历一个人等死的滋味了,死死地抓着护卫的手不放,用命令的口吻道:“不行,要走一起走,朕要你活着……” “皇上,您保重!” 吴镝缓缓松开了那只柔软的手,一刀刺向战马的后臀,战马吃痛飞奔起来。 姒虞眼看着身边最后一名护卫带了慷慨赴死的决然,被包围起来,听他大吼一声:臣今生有幸能为皇上尽忠,虽死无憾…… 吴镝的身影,渐渐看不到了。 另一边,闵王子也被部下救上马,已经先一步逃出羯营,混乱之中,姒虞的战马紧跟在此人身后,呼啸的利箭不时从二人头顶飞去,后面的羯族骑兵更是冲着闵惊紧追不舍。 半个时辰后,数十骑已奔出百余里,姒虞回头一望,只见后面又追来大批羯族骑兵,她收起痛失护卫的心情,精神又一次紧绷起来,冷静地思考眼下情势,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泄露,羯族断然不会为了一只双脚羊这般兴师动众。 如此锲而不舍,显然是不合道理的。 难道,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他? 姒虞看了看奔逃在前方的闵惊,自己跟着他只会受其连累,不如分道扬镳,另寻一条生路,不定就能甩掉身后的羯族追兵。 她这般暗自起念,却在这时只见前方那人的战马渐渐慢了下来,跑了这么远的路,战马肯定是跑不动了,便是连她自己身下的战马也显出极限之态。 果然没过多久,前面那人的战马不支倒地,被姒虞趁机反超上去,但不想却在这时,那人竟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飞身一跃,已经坐在了她身后。 原本姒虞的战马也快到极限,突然又多了一个人的份量,顿时就跑不起来了,眼看后面的羯族越来越近,姒虞心里又惊又怒,便以金钗猛刺身后那人胸膛。 闵惊闷声痛呼,用手掌抵住刺来的利器,低吼道:“你这卑贱的莫邪娜,为何伤我!” “那是因为你该死,我不该死!” 姒虞着,眼神一冷,用力刺穿闵惊的手掌。 闵惊如何也没料到身前这女子如此心狠手辣,二人互不相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忽然马失前蹄,怎料前方居然是一处断崖,二人来不及惊呼,就往山谷中掉了下去…… 羯族骑兵追到此处,看了看下方的深谷,料定羯族王子已不可能生还,于是便撤了。 可他们哪里想到,今夜逃出羯族营地的这两位冤家,却在日后一位叱咤中原,另一位称霸北方!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5章 千里单骑 一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平湖白鹭飞! 枫沐来到这峡谷的深处,一片盎然的春意映入眼瞳,淡淡的绿,薄薄的春意,沁入心肺的自然味道令他为之沉醉,心中感叹这世间万物的灵秀之美。 他信步走到河边,捧起一捧清凉的溪水,顿时消解了腹中的饥,渴。 这时谷中惊起一群秃鹫,枫沐再看脚下溪流时,面色不禁一变,只见河水已变作浅浅的血色,更多血水的从上流渲染下来。 他顺着河流寻找血水的源头,行了数百步之后,眼前出现一匹战马的尸体,这匹战马看样子是从高处摔下,被秃鹫啃食了一半,才使得河水被血染红。 枫沐神色中流露出不忍,轻叹一声:“马儿啊马儿,这些鸟儿吃了你的肉,也算你这一世的功德,愿你来生不要再被人驱骑!” 他正要离开时,忽地目光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疾走几步,只见另一处深潭中浮了一个人,那人抱着马鞍才没有沉下去,不过看此人一动不动,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不知为何,自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身衣裳。 当下他跳进水潭,将水中的人拖到岸边,拨开她脸上的发丝,竟然是个女子。 赫然正是多日前,曾被自己救过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而且还有一息尚存。 枫沐环顾头顶陡峭的百丈悬崖,不禁叹道:“姑娘面相贵不可言,自有佛灵护佑,又让你遇到贫僧,看来这是佛祖的安排,也罢,就让贫僧护你离开这寸寸死域罢!”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一阵像针刺一般的疼痛感从四肢传到脑海,缓缓睁开眼帘,阳光温暖,清风舒缓,恍惚地望着世外桃源一般美丽的景色,姒虞心想:若我已经死去,这里就是传中的地狱吗?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双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正看到一个白色身影背对着自己,阳光下一颗光亮的脑袋。 这个人,不正是那夜里救过自己的和尚吗? 姒虞暂且不去管那和尚,闭目沉思了片刻,回想坠入山崖的那一瞬间,耳边响起了噗通的声音,想来是掉进了水中,也算自己命大,被这和尚救了起来。 她在心里轻笑:当真寸寸死域,九死一生,既然让我活了下来,就明宇文老贼他必死! 想到这里,她朝那和尚唤了一声:“和尚,又是你救了我吗?” 枫沐仿佛没听见似的,低着头,动也不动。 姒虞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果然已经重新上了伤药,虽然他又救了自己一次,可自己毕竟是个女儿家,日后若传扬出去,名洁却比性命更重要,为今之计,只能先利用这和尚的善心摆脱险境,日后再把他毒哑。 “和尚?和尚?” 姒虞又唤了两声,那和尚还是不动,她好奇之下探头看去,只见那和尚正在编制草鞋,神情认真专注。 而她此时正好赤着脚,莫非他是在给自己编织草鞋? 这个发现让姒虞对自己刚才的歹毒念头升起一阵惭愧,但同时她也有些疑惑,心想这人该不会是聋子吧,难不成还是个哑巴? 她压下心头疑惑,目光落在了身旁的一堆果子上,那野果红彤彤的,十分可爱,虽然并非很大,但看去果实饱满,十分诱人。 姒虞正好腹中饥饿,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咬了两口,只觉得味道虽然微带青涩,但汁多生甜,心想这和尚倒是体贴心细,如果是个哑巴就更好了。 不多时,姒虞吃得饱了,信手拿起一枚果子朝枫沐头上丢了过去,那果子正中他圆亮的后脑,还弹了两下,看得她一时没忍住少女心性,忍不住“咯咯咯”地娇笑起来。 枫沐揉了揉后脑勺,转过脸来,淡淡看了姒虞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起身走了过来,把一双编好的草鞋放在她面前,一语不发的走开了。 姒虞急忙穿上草鞋,从后面追了上来:“喂和尚,你要去哪?” 枫沐走得很急,姒虞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跑到他前面,拦住他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见枫沐还是不话,姒虞恍然大悟,不禁轻笑出声:“太好了,你果然是个哑巴!” 她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自己失礼,急忙辩解:“不好,一点都不好,我的意思是,大师这样的好人,真不应该遭受如此不幸!” 枫沐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她身边的护卫可是想杀他灭口的,便不理她,继续前行。 “敢问大师这是要去哪里?我要去周国京师祁山州城,大师你等等我啊,追不上了,脚疼啊大师……” 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顺着河流向东而行,虽然不晓得这和尚要往哪里去,不过大概方向与自己所去之地倒是顺路,何况这和尚武艺高强,连自己最好的护卫都奈何不得,她便决心要跟着他,至少性命有了保护。 如此行走了一晌午,姒虞脚力赶不上枫沐,什么也不肯再走了,索性坐在地上,耍起无赖。 “我走不动了,你把我留在这里让野兽吃了我罢!” 枫沐便将手中法棍递了过来,姒虞懒洋洋地干脆借力让他在前面拉着,就当自己是个犁好了,反正她能看得出来,这和尚断然不会丢下自己。 几个时辰后,变成了姒虞在前面跑着,枫沐在后面被她用棍牵着,而在二人的身后,还有一只四脚着地的大棕熊。 眼看那头大棕熊就要追了上来,姒虞索性扔下枫沐一个人逃命去了,这时身后龙吟虎啸声一震,她回头一瞧,只见那只气势汹汹的大棕熊被枫沐一掌震飞,在地上滚了好几翻,爬起来后,居然掉头就跑得没了影子。 这幕情景气得姒虞对枫沐大喊:“你这么有本事,干嘛不早点出手,害得我们被它追了这么久!” 枫沐抖了抖袈裟上的尘土,想起她刚才独自逃走的举动,神色间颇为不屑。 到了夜晚,白的温度和夜晚形成反差,但此时也是地灵气最充沛的时候,枫沐盘膝而坐,全身沐浴在月光之下,开始吸收地灵气,淬炼体内的九龙真气。 姒虞却冻得全身发抖,牙关打颤,又不敢随便生火,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可是看枫沐周身水汽升腾,仿佛连他身边的露水都被真气烘干了,一定很暖和。 她抿紧冻得发紫的唇,暗道一声“罢了,现在还计较什么世俗礼节,我只想睡一个好觉”,当下她蜷缩在枫沐身前,头枕着他的膝盖,顺手扯过他宽大的袈裟盖在身上,竟是不出的温暖舒适。 然后,在她唇边有淡淡笑容,就这么安心地睡着。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6章 千里单骑 二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第一缕阳光照在枫沐的脸上,他从入定中睁开眼睛,掀开身前一角袈裟,露出了她安静的睡颜,正是这清晨最娇艳的花朵,动人心魄。 枫沐呆住了,可是看着她那微显憔悴却依然美丽的脸,没有将她吵醒。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双手合十,心里轻道:佛红颜即是枯骨,无须心动,大悲龙,世尊地藏,善哉善哉! 晌午,姒虞只手撑起身,看着裹在身上的袈裟,却不见了枫沐的身影,突然之间,心中浮现起一阵寒意,想也不想,便开始找那和尚。 她在附近转了一圈,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没人理,最后在河边看到了枫沐的身影,只见他正趴在地上,用力吹着柴堆下的火苗。 他竟然在生火。 姒虞本来想提醒他生火会引来蛮兵,不过想到这和尚一身修为不凡,便觉得自己担心是多余,何况这里是峡谷地势,蛮兵也未必能发现,当下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过去,安静地坐在他身旁,一脸微笑的看着那火堆越烧越旺。 “噼啪”声中,火焰吞噬着柴木,发出脆响,冒起了阵阵轻烟。 枫沐把不知从哪挖来的地瓜放在火上烤,随着火焰的炙烤,地瓜渐渐变得焦黑。 过了一会,枫沐取出烤好的地瓜,掰开两半,露出里面橙黄的美味,姒虞在一旁老早就等得不大耐烦了,几乎口水就要流下来了,忍不住就伸出手去,不料手一碰惊呼了一声,缩了回来,却是被烫着了。 枫沐见了,摇头笑笑,拿起树皮将滚,烫的地瓜包住,才又递了过来。 姒虞见他大有耻笑自己的意思,冷哼一声,捧起地瓜大口啃了起来,同时心里暗想,自己失踪多日,只怕朝中已经大乱,要早些离开这蛮荒之地才好,何况这一路山高水远,没有良驹代步,自己这双脚岂不是要走断了? 她这般想着,四下里一番搜索,果然看到河边长了许多狼牙草,再看看眼前的和尚,忽然计上心头。 她走到河边上,捧起一把水泼到脸上,凉丝丝的感觉,直透入心底,把秀发一拢,撕下衣襟上一块布条绑了起来,对着水镜整理仪容。 枫沐静静地看着她,露出淡淡笑容,又向火堆里填了把柴禾,却没注意到她手里已握了把狼牙草。 即便他发现了,也不识此草便是用来点烽火台的燃物。 这时候枫沐已经披好袈裟,二人继续赶路,姒虞便以各种理由拖延二人速度,行了一个时辰,才走出二里多地。 “我的腿好痛啊,能不能休息一下!”姒虞嘴上抱怨,又不肯走了。 枫沐无奈,回头一望,不禁露出疑惑,只见他们二人生火的地方黑烟冲,就像一座型的烽火台,暗道不好,拉起姒虞便走。 但为时已晚,一队骑兵拖着一路尘土就追了过来。 这队蛮兵正是姒虞用狼牙草引来的,她不料竟有一百多骑,心里顿时没了底,也不晓得和尚能不能应付,干脆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也省得那和尚还要分心保护自己。 此时蛮兵呼喝而来,枫沐虽惊不乱,御棍挑起脚下大石,一掌震碎,刹那间无数碎石击向敌人,立刻便有数十人落马,出神入化的龙寺棍法在他手中化作万千光影,打得蛮族骑兵好不狼狈,惨呼不绝。 蛮兵没想到这和尚如此厉害,纷纷调转马头向来路奔逃,姒虞见了,急忙捡起地上一具机弩,搭上弩箭,把一个倒霉的蛮兵射下马背,正在她准备再抢一匹战马时,不料手中机弩被枫沐打落,眼睁睁看那些蛮兵拖着一路尘土,就逃了回去。 “你……你做什么!” 姒虞瞪了一双凤眼,一脸不解地看着枫沐。 枫沐面无表情,一拂衣袖,走到那名中箭的蛮兵身前,用手掌抵住他的背,在一阵龙吟声中,一身袈裟无风自鼓。 他竟然不惜损耗真气,去救一个蛮族。 姒虞呆在当地,任她如何想象,也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傻的人,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一股怒火。 她冲着枫沐嘶声大吼:“你凭什么救他,他们是吃人的恶魔,我不许你救他!” 枫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在他心里,众生都是平等的,虽然他刚才出手颇重,却是处处留情,只想赶走这伙蛮兵而已,便如同对那只棕熊一样。 可是在姒虞心里,便是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已经把他视作自己的专属,看他为救一个异族而消耗真气,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最终那名蛮兵因为箭中要害,任枫沐如何救治,也没能保住性命,就此呜呼哀哉了。 姒虞骑上她抢来的战马,一脸不以为意,悠悠地道:“既然你那么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你就走路吧!” 罢,她扬起一声轻笑,挥动马鞭,驰骋而去,留下枫沐站在那具尸首旁,默默超度。 枫沐抬起眼眸,看着停在远处的那一人一马,心想这女子心机险刻,为了两匹战马竟伤人性命,对待人命如同路边一块石头,也不知自己这个出家人,还能否渡化这些世人。 片刻后,他终究是不忍心弃这女子一个人在凶险之地,迈步跟了上去。 姒虞有了良驹快骑,行路自然快了不少,但枫沐依然在后面不紧不快地走着,她又不敢离得他太远,只好走走停停,不时在前面等他。 眼看就到了正午,过了一片山区,便是一片沃野,空旷而少有人烟,只有一条古道不知曾经被多少古人今人踩过,在这片原野之上,笔直向前延伸而去。 姒虞腹中饥肠辘辘,见枫沐已被甩在后面,一时半会怕是赶不上来了,她索性下了马,坐在路边的土丘旁休息起来。 她正想着午餐该怎么解决的时候,忽然看见一只灰毛大兔子从洞中探出头来,很快又缩了回去。 姒虞立刻有了精神,当下找来几片树皮和干草,又用马尾巴搓了根绳子,在洞口做成陷阱,然后用烟熏之法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那只灰毛大兔子给套住。 这时枫沐也赶了上来,老远便瞧见姒虞提了只兔子,一路跑地了到自己面前,满脸欢喜地道:“午饭来了,有肉吃了!” 姒虞一脸喜悦,迫不及待将兔子交到枫沐手上,正要寻些干柴生火,不料一转头,这和尚竟一撒手,将那只兔子给放生了。 姒虞气得一窒,可恨那只兔子跑了没多远,竟还停下来支起身子回头张望,仿佛在嘲笑她似的。 她拿眼瞪了枫沐半晌,未了冷笑一声:“愚蠢,真是愚蠢,我竟然愚蠢到把到手的美味交给你这个蠢和尚!” 二人各自坐在路边休息,姒虞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心里又把枫沐骂了无数遍,只见身旁的和尚把手伸进他的布口袋里,取了把果子出来。 姒虞吞了口口水,但是想到美味的兔子吃不到,却要吃野果充饥,心里便有气,立刻把头一扬:“不吃!” 枫沐眉头一皱,手掌翻起握成拳头,就欲缩了回来。 不料就在此刻,姒虞忽然手臂疾伸,竟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已变作一脸笑意盎然:“谁我不吃了,不吃白不吃!” 枫沐看了看姒虞,慢慢展开了手指,露出那几个野果。 姒虞柔软的手掌肌肤,有幽幽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在风间飘过,她此刻的目光似乎突然柔的如水波一般,轻轻柔柔地流淌着,伸出葱白细长的手指,洁白的指甲他在掌心上不经意的掠过,将那几个野果从枫沐手心一一拾起。 她凝视着面前的男子,轻轻而缓慢地放开了手,然后笑了笑,拿了一个野果放在口中,吃了几下,才慢慢地道:“你这个和尚,其实也不傻,就是太善良了,你放了那只兔子,但你不知道人的本性就是吃掉其他生命而活下去,夺走出生于大海的生命,夺走出生于山野的生命,人就是靠这个活下去的!” 枫沐看着她,忽然开了口:“肉之迷者,心胸之处,鱼之迷者,懂海之浪!” “噗” 姒虞手上拿的几个野果瞬间被捏爆,她前一刻还在微笑温和的脸上,瞬间失去了笑容,目光如刀,深深盯着枫沐。 枫沐却彷彿丝毫没有感觉到一样,不理会姒虞此刻已经难看之极的脸色,迈步继续向着东方走去了。 姒虞面沉如水,忽地冷哼一声:“原来你不是哑巴!” 她骑上马儿,径直向枫沐去的方向走反超了过去,猛地一拉缰绳,转回身大声一笑:“这世间法则便是弱肉强食,你早晚会被自己的善良害死的,你这个乱世中的人物!” 她的声音回荡在地间,不出桀骜,传向远方更远的空!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7章 周国京师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数日之后,姒虞二人忽然感觉路上遇到的中原百姓渐渐多了起来,询问之下,才知已到周国地界,总算离开了那山险水恶的蛮荒之地。 这一路上千里单骑,二人相伴赶路,对彼此的性情已经了然熟悉,自从发现枫沐不是哑巴,二人间不没有猜忌,倒也能坦诚相对,平和相处,只是偶尔的时候还是会各自不屑,这对性情和处事都大不相同的两个人,居然一路坚持下来没有分道扬镳,也实属不易了。 这时姒虞凝目向前方望去,古道前头,却是有一间茶摊,十分简陋,她招呼了枫沐一声,便扬鞭赶了过去。 这个茶摊开在此处,原本也是为赚些流民百姓的钱,不光简陋,吃的东西也不多,除了大饼就是凉茶,再想吃点好的,老板也拿不出来。 枫沐在后面走得满头大汗,赶到茶摊时,姒虞已经给二人叫了两碗凉茶,两张大饼,二人一顿饱餐后,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老板走了过来,开口道:“二位客观,哪位把帐结一下,一共六纹钱!” 姒虞开始时还不在意,可是突然想到自己身上从不带银两,一向都是护卫结账,原本身上还有一支金钗,那逃离羯营时也不知掉在了何处,只好去看枫沐。 枫沐淡淡的模样,淡淡地喝着茶水,却并没有要结账的打算。 姒虞急了:“你耳朵聋了,结账啊!” 枫沐一脸无辜,向她看了看:“贫僧一个出家人,衣食住行皆靠布施化缘,身上哪里会有钱财之物?” “你没钱?你没钱还吃人家的饼!”姒虞鄙视地。 枫沐道:“姑娘莫非是忘了,这桌上茶饼都是你叫的!” 姒虞一窒,不出话来。 一旁的老板却是面色一变:“敢情二位,原来是没钱啊!” “谁没钱!” 姒虞急得站起,一指栓在路旁的战马,趾高气扬地道:“不就是六个铜板吗?大不了我用这匹马抵了你的饭钱!” 老板道:“既然姑娘如此大方,我也不想占了姑娘便宜!” 罢,他将一个钱袋丢在了桌上,看样子份量倒是不轻。 姒虞心想这老板真是仁义,打开钱袋一看,顿时眼泪差点出来了,铜板稀里哗啦地倒在桌子上,细数之下也才不过五十枚而已。 “这可是蛮族的战马,不管卖到哪去,少也不会低于十两银子吧!” 姒虞同老板理论起来,老板不愠不急地道:“姑娘的没错,不过店利盈薄,这五十文钱是我全部家当,若是姑娘觉得亏了,就拿六文钱出来结了这顿茶饭!” …… 在荒山野岭夜宿一晚后,二人又行了半日路程,翻过一座山,视野霍然开朗,一座规模百万人的城池现于眼前,正是周国的京师--祁山州城。 姒虞站在山麓高处,脸上露出劫后重生的喜悦,国仇家恨在这一刻又再次回想起来,但看四周的风景,不禁第一次感觉这么自由自在,没有宫廷礼节的束缚,没有尔虞我诈的权谋争斗,一种在无限巨大的压力之后的解脱,只觉得很蓝很蓝,山好高好高,一时间心神激荡,壮怀激烈。 她的唇动了动,仿佛明眸之中有水波流动,朦胧中带着晶莹,发出一声微带哽咽的欢呼,对着青山蓝,对着那座巍峨的城。 “我活下来了,我终于做到了!” 枫沐站在她身后,回想此番下山的经历,那一幕幕人肉相食、白骨成山的人间惨象…… 这一刻,在这个坚强的女子身上,仿佛诠释着世间的一切善和恶,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她让他明白了这世间的大道。 枫木低眉浅笑,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放开怀抱,展露着世间最美丽的笑容,越看越觉得那张清水出芙蓉、脂粉不沾的脸上,越显得清艳无双,只觉这世间竟是处处有动人心魄的美丽,可是如此美丽的景色,在这个女子的身边只成了陪衬。 或许,她才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她注定是留在他心中的一抹艳色。 枫沐这时终于忍不住好奇姒虞的身份,忽然开口:“姑娘,贫僧心里有个疑问,想请教姑娘为何不惜以身犯险,一定要来到此地!” 姒虞闻言看了过来,反问道:“我也有一惑,大师一路与我同行,是真的顺路,还是为了护我?” 枫沐沉默半响,终究是没有回答,一言不发的向山下走了去。 姒虞怔怔地看着枫沐,笑意不减,忽然对枫沐道:“同是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就叫我虞姑娘吧!” 枫沐脚步一顿,也回过头来,微笑道:“虞姑娘,是你告诉贫僧,人在兽性和人性间成长,只有相互吞噬才能活下去,背负着罪恶,在有限的生命中拼命地活下去,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如此美丽的罢!” “阿弥陀佛,大悲龙,世尊地藏,贫僧法号――枫沐!” 他似欣慰地一笑,双掌合十。 山间微风,依然轻轻吹动,吹过树梢,吹过绿叶,吹起她的发丝,拂动他的袈裟。 片刻后,二人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就像一对共厉生死的好朋友。 祁山州城,百华街上。 二人走在人群之中,热闹非凡,处处都显出中原之地的繁荣景象。 姒虞一双俏目看着街上往来行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到了周国京师,可是要服朝廷帮助自己却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定被人家扣住作为人质也不是没有可能。 枫沐见她眉头微皱,沉吟不语,自己索性好人做到底,看看她有什么难处,于是便道:“姑娘现在有何打算?” 姒虞沉默了一下,心里微微感动,和尚是个好人,可是往后的事却只能靠自己了。 当下她笑意嫣然,对枫沐道:“还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吗?当然是填饱肚子了!” 正在笑间,姒虞一眼瞥到街口有家“醉云楼”,阵阵香气往外飘,里面坐了许多人,生意很好的样子,而且也不会烧银子的大众消费。 姒虞虽然从没有进过这种酒楼,但是她本性洒脱自然,对新奇事物的接受能力也非一般大家闺秀可以相比,半点也不扭捏,一拉枫沐的手便走进酒楼,反令枫沐显得不自在。 二满场跑,忙碌非常,一眼看到又有客人上门,马上迎了上来,嘴里还招呼着:“二位客官,里边请。” 姒虞一踏进里堂,只见满堂的嘈杂声,龙蛇混杂,既有有身份的官家人,也有来来往往的江湖人,酒家坐满了人,颇为热闹。 姒虞领着枫沐找了张空桌子,招呼二道:“问问这位大师吃什么!” 枫沐道:“给贫僧来一碗素面就好,有劳施主了!” “好的好的!”二满口答应。 枫沐又道:“煮面的锅一定要洗干净,贫僧食不得半点荤腥!” “好的好的,我们知道的!” 二正要吩咐厨房,又被枫沐一把拉住:“切面的砧板也要洗干净,有劳施主了!” 二汗颜,只得答应:“您放心吧,我们会照办的!” 这时隔壁桌传来一声不屑:“吃个面还这么麻烦,出家人可真难伺候!” 姒虞二人皱眉看去,只见那张桌坐了一个年轻男子,江湖人扮相,背了一把长剑,面容清朗,目如宫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海崖剑阁少阁主--靖岳。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8章 紫冥佛珠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枫沐很客气地对那人道:“这位少侠,可是在对贫僧话吗?” 靖岳喝口酒,一脸戏谑:“爷我这里满桌酒肉,大师坐过来喝两杯如何?” 枫沐依然礼道:“罪过罪过,少侠还是一个人慢用吧!” 姒虞暗暗数了数钱袋中的铜板,再看看自己这身破烂的衣裳,最糟糕的是子信物和银票都在吴镝身上,自己落魄成这个样子,只怕周朝廷也不会相信她是秦国子,而这五十个铜板也只够一顿饭钱,连身衣裳都做不成。 想到这些,她婉然一声轻叹,收起钱袋,对二道:“来一只肥鸡,一碗浇头面,半斤酒!” 不一会儿,二将几样东西都端了上来,枫沐看着眼前的荤腥,轻道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然后端起他的素面转过身去,大口吃起面来。 姒虞见他嫌弃自己,也不禁嘀咕一句“事多!” 另一张桌上,靖岳擦了擦嘴上的荤腥,把一定金珠拍在桌上,正要离去,忽然动起了坏念头,拿起桌上一个空茶壶,续了些酒水,当下走了过来。 “大师,在下这一辈子最敬佩的就是出家人了,来,我敬你一碗茶!” 枫沐推辞:“多谢少侠,真的不必了!” 靖岳不肯作罢:“大师莫非是不给我面子吗?” 枫沐一向与人无争,也看出这少年大有来头,便不想多生事端,接过茶碗喝了一口,立刻喷出一口酒来,跪在地上痛苦不已。 靖岳却在这时,一把揪住枫沐后襟:“哎呀你这个狗肉和尚,居然学人家喝酒,我可抓到你破戒了!” 姒虞拍桌而起,娇容显怒:“岂有此理,出家人你也戏弄,我们又没招惹你!” 靖岳扔下枫沐,看了看姒虞,冷笑不止:“你是这臭和尚什么人啊,多管闲事!” 姒虞想也没想,便道:“你管我是他什么人,你欺负他就是不行!” “现在这世道,龙寺的和尚真是越来越没用了,无媒媾和,不要误了人家姑娘的终身!” 靖岳罢,朝地上的枫沐轻啐一口,嚣张跋扈地走了出去。 “你胡什么,你谁无媒媾和!” 姒虞脸上泛起红晕,却被枫沐拉住衣襟:“算了,这个人我们不要惹!” 靖岳刚走到门口,忽然顿住身形,一字一字地道:“爷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龙寺的狗和尚!” 姒虞将枫沐从地上扶起,怒其不争的同时,不禁奇道:“这人是什么来头,莫非跟你们龙寺有过节吗?” 枫沐面上闪过复杂神色,只道一句:“都是上一代恩怨了!” 姒虞见他不愿,也无心多问,忽然看到脚下有个钱袋,伸手拾起,打开来一看,顿时从里面闪出金光,足足有七八两金珠。 “太好了,真是盼什么来什么!” 她暗自一声窃喜,便要将钱袋收入怀中,枫沐却在这时问她伸手道:“这一定刚才那位少侠的,拿出来,让我还给人家!” 姒虞不以为然,这些黄金虽然不算太多,不过买匹好布做身衣裳吓唬吓唬人倒是足够,余下的还能找间客栈落个脚,哪里肯还。 “好笑了,这是我捡到的,又不是我偷的!” 她在枫沐眼前掂了掂钱袋,把话得理直气壮。 枫沐道:“这些钱财既是人家丢的,你拿了也不干净!” 姒虞怒道:“你忘了他刚才怎么对你的,大不了我以后还他就是了,你知道这些钱财对我……” 枫沐面有厉色,一声断喝:“虞姑娘,你再不拿出来的话,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不会再帮你!” “不帮就不帮,反正你也没用了!” 姒虞见他凶自己,这句无心之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起来,轻抿嘴,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虽是句无心之言,枫沐又何尝不知道她一路上都在利用自己,可是此时听在耳中,心里也不免一阵难过。 过了一会,她才听到他低沉了声音道:“那好吧,以后各走各的!” 姒虞眼看他就走了出去,忽然之间,心里空荡荡的,一股莫大的委屈占满了她全部的心,眼眶也不禁微微泛红。 “给你,都给你,去做你的大善人吧!” 她扬手便将钱袋砸了过去,满袋金珠洒在枫沐脚下,滚动起来。 酒楼的客人全当看热闹一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然后,姒虞负气地走到一张靠窗的座位上,双手抱着肩,贝齿咬唇,眼睛眨了又眨,拼命忍着泪水,冷眼看枫沐将金珠一颗一颗拾起。 等枫沐拾好了金珠追出门外时,哪里还有靖岳的身影,这些金珠自然就成了无主之物,他片刻间就想到拿这些金珠去救济流民较为妥当,可是他随即又想到,虞姑娘现在落了难,她一个姑娘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若无钱财傍身,实在可怜。 一念至仁,他看了看手腕的一串夜光紫冥佛珠,这串佛珠已经不知传了多少代掌门,是枫沐从就带在身上的未来掌门信物,珍贵程度自不必。 枫沐仁念既决,轻道一声:“如果太师傅知道我用此物解人之急,一定不会怪我的,善哉善哉!” 待枫沐走进酒楼,见姒虞还在生气,当下心地走了过去,温声开口:“贫僧准备用这些钱财搭个粥棚,做些善事,你觉得这样可好?” “哼!” 忽地,旁边传来姒虞一声冷笑,冷冷道:“反正也是不义之财,你拿去逛青~楼也跟我没关系,何必问我!” 枫沐一呆,一时不知道什么好,只得好言哄劝,半是开导地了一堆大道理,但姒虞却冷言冷语,不绝于耳。 到了后来,他简直有些怕她。 一声叹气,枫沐取了一张银票出来,语气一软再软:“虞姑娘,刚才是贫僧造次了,希望你不要再生气了,这里有张银票,也不知是否够你应急之需!” 姒虞这才拿正眼瞧他,没好气道:“谁稀罕你的银票……!” 她话到一半,只见那张银票竟是无垠城的龙票,面值五万两金珠,只有无垠钱庄才有实力兑换,而且这无垠城向来低入高出,枫沐典当的东西必定远不止于此。 姒虞盯着枫沐,肃然问他:“你把什么当了!” 枫沐支支吾吾,姒虞一把抓起他的右手,果然不见了那串佛珠。 她又问一遍:“我问你话呢,你的佛珠呢?” 枫沐笑了笑,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可姒虞却忍不住潸然泪下:“谁要你对我这么好的,我可不会领你的情!” 枫沐哪里有过这等经历,一时竟不知所措,急忙哄她:“这银票你暂且先拿去,买匹锦帛,做身衣裳,再找间客栈落脚,你看,这样可好?” 不料他不话还好,一听到他的话语,姒虞心中压抑的辛酸苦楚,连那隐藏在心底不知名的情绪也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一般,声音立刻高了许多,大声悲泣,慢慢抬起头来,原本玉也似的脸上,此刻也挂上了眼泪。 枫沐连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不要、这、这个样子……不要再哭了罢?” 姒虞泪眼朦胧,咬紧了牙关,强自收回泪水,向枫沐伸手道:“把字据给我,那串佛珠我会赎回来的!” 枫沐呆呆地看她此时的模样,那唇仿佛要滴出血来,伤心处的风情,竟是动人心魄,哪里敢有半分不依,急忙取了无垠城的字据。 只是她抬起头,那泪光背后的温柔眼波,枫沐却是不敢直视,转开了眼睛,不自在地呐呐道:“你若帮贫僧赎回了佛珠,日后若有难处,可凭此物来龙寺找我!” 姒虞擦去了眼角泪水,动了动唇,才发现连分别的话语都不出来了,胡乱点了点头,也把脸转向了一旁。 过了一会儿,她再抬起头时,面前的桌上已经没有人了,只剩那一张字据,一张龙票。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9章 夜入周宫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子的信物已经丢了,姒虞用锦帛写了封手诏,现在只需有人将诏书转呈给帝姬李缨,她便能以子身份得到周国朝廷接见,但是以李缨在周国的地位,帮自己传诏之人至少也得三品的官才能把此事办成,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枫沐留下的五万两金珠足够她应对这些难题。 于是,姒虞把龙票兑了一部分金珠,剩下的则兑成了一万两的麒麟票,她找了全京师最好的酒楼落脚,买最好的锦帛,找最贵的裁缝店做了身男子衣裳。 酒楼外面就是城内最热闹的百华街,处处张灯结彩,人人脸上似乎都有喜色,虽然龙城关大捷的消息早在一个月前就已传入京师,但是再过几周子就要凯旋回朝了,所以全城百姓还得再庆祝一下,给子一个面子。 此刻姒虞正坐在醉仙楼最烧金的仙字号房间品着茶水,一大箱子金珠仿佛把整间房间都映得如同金碧辉煌一般,就是一个字――阔! 她在房间等了半个时辰,正无聊间,楼下忽然发生一起骚乱,两拨市井无赖竟光化日之下火拼起来,这回就更热闹了,没过一会儿连城防军都出动了,不由分统统抓走。 姒虞从楼上看着满地狼藉的百华街,渐渐露出一个笑容。 这些市井无赖之所以敢当街闹事,那可是她花一百两金珠指使的,而且她还毫不避讳的告诉这些人,如果他们被官府拿了,尽可把她供出来。 一个时辰后,一队城防军将士便兴师动众的赶来拿人了,为首的是一名副都统,名唤高越,经他一番审讯,那伙闹事的无赖全都招了,原来他们是受人指使,现在指使之人就在这间房间里面。 高越一脚踢开房门,顿时被眼前的黄金闪到了眼睛,再看房中坐着那人,见官府来拿自己居然都没有一丝慌乱,还报以微笑地打了个招呼。 “高副都统,在下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高越一愣,讶道:“你认识本将?” 姒虞哪里会认得周国一个四品城防副将,只不过是她从无赖口中打听出来的,知道此人常在这一带当差,在副都统的职位上干了八年都没提正,想必是被他顶头上司压得死死的,这样的人最适合做暗子。 她笑了笑,对高越拱手道:“高副都统,在下要恭喜你了,你就要做正都统了!” 高越神色一变,冷冷道:“你乱些什么,本将根本不认得你!” 姒虞走了过来,将房门关上。 这才转过身,一脸正色对高越道:“好吧,在下有话直了,看到你面前这些金珠了吗?我准备用这些钱财贿赂你们头顶那位城防军大都统,事成之后我再将他告发,他的位置不就是你的了?” 高越认真想了想,奇道:“你与王都统有何仇怨,为何要如此害他?” 姒虞笑容一抿,道:“我与他无仇无怨,甚至互不相识,但是我需要你为我引见此人,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了,你无须过问,至于你我害他,倒不如我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就是不知道高副都统你……是不是愿意帮在下这个忙呢!” 高越这才明白了这位公子的用意,利用王都统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扳倒王都统才是他和自己的交易。 虽然高越明知道此人用心险恶,却令他无法拒绝。 …… 等高越刚从姒虞的房间走出来,一名士兵便问他道:“头,里面嫌犯我们还抓不抓!” 那名士兵问出此话,被高越狠狠瞪了一眼:“什么嫌犯,我出去一趟,你们要保护好里面的公子!” “是!”士兵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没过多久,一名中年将军走了进来,同样被黄金闪到了眼睛,此人正是执掌京师戊戌防务的大都统王勇,不过他经常受人钱财,所以看到这些黄金倒还不至于乱了分寸。 “听,你有事有求于本将?” 王都统拉了把椅子,打量着面前的贵公子,他虽然贪财,却也不是什么人的钱都敢收。 姒虞推过去一卷火漆封好的手帛,微笑道:“在下想请将军把这封手帛带给一位长公主,她见了此帛,必会召见于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王都统嘿嘿一笑,随手抓了几颗金珠把~玩起来,缓缓道:“原来是让本将传信啊,我大周有三位长公主,不知公子得是哪一位!” “山帝姬――李缨!”姒虞道。 王都统顿时面色一僵,李缨是什么人啊,连皇帝都对她唯命是从,这件事若有差池,这可能是个掉脑袋的事情啊。 王都统不由心谨慎起来,紧盯着姒虞,道:“你是什么人?我周国朝廷那么多大臣,为何你要通过本将之手来传这封信?” 姒虞悠闲地品着茶:“将军是聪明人,在下是什么人将军最好不要过问,若将军觉得此事有风险,那么在下也可以去试试那些大臣!” 王都统看了看面前的金子,一时为难起来。 他转念去想,这位公子衣着富贵,只怕是大有来头,若我能促成此事,万两黄金自然到手,即便此事不成,有尉迟举大将军保我,想来也不会受到什么连累吧! 如此一想,王都统禁不住眼前黄金的诱~惑,当下收了手帛,拍了胸脯道:“公子放心,东西本将一定呈给缨公主殿下,你就在此等候消息吧!” 罢,他招来下属抬走了那一箱金珠,临出门前,还特意交代了高越为自己保密此事。 姒虞看在眼里,心里冷笑:看得出你有靠山,但你连朕的黄金都敢授,恐怕周国皇帝也保不住你了。 又过了三日,忽然有人重重敲了几声房门,姒虞就听那人隔了门板道:“末将车骑上将军尉迟举,奉山帝姬之命请公子进宫!” 车骑上将军在周国可节制调配全国兵马,位居上卿,连他在自己面前都自称为末将,明李缨已接到那封诏书,而且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姒虞急忙整理了仪容,这才打开门,对那名周国大将道:“有劳大将军为本公子引路!” 尉迟举双拳一参,如同见了李潇一般,恭恭敬敬地应了声“诺”! 酒楼外站满了大内侍卫,一辆马车停在门前,竟是至尊金銮座驾,可谓是子的排场了,酒楼的掌柜站在柜里暗自惊疑,他平日里不知见了多少权贵显赫,向今日这般场面他还是开业头一遭。 在这夜凉如水的夜晚,姒虞坐着马车进入那红瓦高墙之中,点点火光里,她忽然有种飞蛾扑火的凄凉,又生出一股置死地而后生的悲壮。 金碧辉煌堆砌的虚幻和魅影,瞬时把她笼罩起来。 周国皇宫琉璃玉瓦,屋檐相连,竟然看不到头,姒虞坐在马车里不得不感叹,周国皇宫的雄伟华丽比她想象中胜一筹。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随着尉迟举一声恭请,出现在姒虞面前的是一座巨大塔楼,高~耸入云,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层,仿佛与星月同高。 “真是奢侈啊,建这么一座阁楼,只怕非轻功可成!”姒虞感叹着,这样道。 听到她低语,尉迟举解释:“缨公主喜爱华贵之美,所以宫中整修过一番,这座星月楼也是皇上为缨公主而建的!” “看来贵国皇上对他这位姐姐还真是千依百顺!” 姒虞此前已有所耳闻,李潇内外之事皆决于缨,要得到周国暗助,她必须先服李缨。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10章 天子气节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姒虞还未走进星月楼,便听见一阵铮铮的琴声,激烈处好似山崩地裂,柔处又似月下花前的离索忧愁,忍不住令人心生悲戚。 她初闻那琴音,恍然一惊,这首曲子竟是出自“秦时浣月”中最悲壮的一篇“生死相随”,姒虞压住心头疑惑走了进去,入眼一抹幽幽倩影,琴声戛然而止。 抚琴女子二十六七的年纪,面容冷艳,此女封号山帝姬,李婴,齐王李闯遗孤,年幼时被秦御龙骑大将军雪纶岳救下,并收为义女,后被接回皇宫育养,辅佐周子李潇夺得太子之位,智谋过人,深得周子信任。 李缨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银线绣工的衣袍,玉带纸扇,秀美绝伦的容貌,顾盼之间,流露出摄人神采。 虽然知道姒虞此来是有求于己,不过人家毕竟是位子,出于礼数,李缨欠身施礼:“李缨见过陛下!” 姒虞也还礼道:“缨公主殿下免礼,朕虽为子,但来到贵国便为异客,还请殿下恕朕冒昧,不请自来!” 李缨亲自斟茶,笑道:“本宫未曾想陛下竟然穿越蛮族割据之地,来到了我大周京师,想必这一路上,一定有过许多惊心动魄的事吧!” 姒虞想起这一路艰辛,眼里没有情绪,淡淡笑容:“朕不想让人知道行踪,所以不得已绕了些弯路,至于凶险不凶险的,朕只是可惜了那十八名为朕尽忠的护卫!” 姒虞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出来,令李缨心头惊愕不已,一个女儿家以千金之躯身赴险地,身边护卫皆尽殒命,只活了她一人,这一路的凶险可见一斑。 “陛下年轻英主,勇气和胆量真令人钦佩!” 李缨由衷地道,同时也看出她处境已到了不惜性命的地步,换言之,这个时候无论自己提什么条件,只怕她都得答应。 姒虞话语一转:“现下北蛮异族势力越来越大,等他们掳尽北方百姓,必定会向中原掠夺生存空间,十年之内,中原必有倒悬之急,朕此次涉险而来,正是希望贵国朝廷能看清大势,与我朝休兵结盟,共拒北蛮!” 姒虞这番话可谓得十分巧妙,先提出一个危及到中原百姓亡族灭种的头等大事,潜在意义就是把周国朝廷也摆在了危机之中,这样一来,周国和秦国就势必要联手结盟,既然是结盟,那么周国再帮助自己重掌朝纲也就理所当然了。 “陛下了这么多,还不是希望借助我们的力量,帮您夺回君权吗?” 李缨也是极其聪慧的女子,又岂会看不出她话中玄机,当下开门见山,一语挑明了姒虞的来意。 姒虞端起茶杯,已经看出周国朝廷虽知大势,却不愿白帮这个忙,她索性直言:“既然如此,开出你的条件吧!” 李缨樱~唇一动,开口便道:“就以贵国龙城关作为交换,如果陛下同意,周国不再攻秦,至少十年,秋毫不犯!” 姒虞冷道:“断然没有可能,朕希望你能明白,朕是带着诚意来和贵国谈判的!” 李缨却道:“陛下倘若不依,我朝就只好将您扣押为人质,再向秦庭换取龙城关!” 姒虞更清楚自己代表的是秦御朝廷,丢了龙城关是事,但摇尾乞怜却未必能换来对方的同情,只有赢得对方的尊敬,这场政治谈判才有可能在公平的基础上实现意义,因此她决不能有半分示弱,即便自己处境下风,也要做到不卑不亢。 可是有时候,一个人的尊严和气节,却是需要用生命来证明的! 姒虞面色当即沉了下来,一杯还没入口的茶水被她缓缓倒在地上,李缨看着她的举动,只见她猛然间,竟将那白玉茶杯拍碎在桌上。 锋利的碎玉,刺破白瑕的肌肤! 姒虞掌心的血从指缝间流出,一旁的侍女见了都不禁震骇当场,尉迟举更是护在了李缨身前,生怕这位秦国女帝会做出意料不到的事。 “你该好好瞧瞧,朕除了这身锦衣玉帛,还有子气节,朕虽然贪生,却绝不怕死,你想用朕作为人质去要挟秦庭,就拿朕的尸体去换你的龙城关吧!” 姒虞愤然罢,一甩衣袖,便向外面走了去,门口的侍卫竟不敢阻拦。 李缨提出以二十七城作为结盟的条件,也只是为了试探姒虞的底线,倘若姒虞依了,她会再提出更过份的条件,可是她没想到这位主子性情如此刚烈,当真报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心。 她急忙起身,急声道:“陛下息怒,且先留步,谈生意也没有一蹴而成的,何况是军国大事,再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嘛,皇上内外之事多仰仗于我,可是本宫也要对大周朝廷有个交代呀!” 姒虞见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料想周国朝廷也不敢逼死自己,脸上薄怒才渐渐消散,又坐了回去,却没摆出什么好脸色。 李缨又吩咐人传来御医为她包扎伤口,见她忍着痛都不皱一下眉,同样身为女子,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坚强也让李缨自叹不如。 一个女子可以对自己狠到这种程度,那得多可怕啊,她对自己如此,对旁人又岂会仁慈? 正在御医为姒虞医治手伤的时候,尉迟举接到部下禀告,转而他又向李缨禀报:“长公主殿下,臣已派人搜查过那间房间,并没有找到什么曲谱!” 李缨皱了皱眉,她是雪纶岳的义女,自然清楚“秦时浣月”的价值,绝非几座城池可以相提并论,这些年来她在秦宫的眼线四处打探,断定此物传到了姒虞手上,所以在请姒虞进宫的同时,她也派人去搜查了其下榻的酒楼,此刻听到心腹禀报,看来这卷曲谱应该是藏在了姒虞身上。 御医告退后,李缨见姒虞已经不生气了,便迎~合着笑脸道:“陛下不生气了,本宫还有一事想请教!” “吧!” 姒虞看着自己裹缠了医布的手,神色平静。 气氛有了缓和,李婴抛开政事不提,信步而道:“袭月公主生前曾留下一卷曲谱,其中兵法韬略守正出奇,可定下,敢问此谱是否为陛下所得?” 姒虞不禁奇怪,她竟然知道自己得到了秦时浣月,还对此物如此清楚,既然推脱不过,只好道:“不错,这卷谱曲确实传到了朕的手上,殿下该不会再打这卷曲谱的主意吧?” 李缨道:“这卷曲谱原是我义父雪纶岳之物,义父待我有恩如山,如果陛下肯将此谱奉还,无论陛下有何请求,我都会全力相助!” 姒虞恍然大悟,如果李缨所言属实,她见过这卷曲谱也没什么稀奇,而此前她故意提了龙城关不过是试探罢了,那卷曲谱才是她真正想得到的东西,不过既然都了得之可定下,自己当然不会以此物来交换,否则即便达成盟约,也会为日后留下无穷的祸患。 念及此处,姒虞缓缓道:“如此珍贵之物,朕担心落入贼子之手荼毒众生,已将它投炬化灰了!” “什么?你竟然把它毁了!” 李缨反应不可谓不大,倒不完全是为了曲谱的价值,这其中还有她对义父的念想。 姒虞把她的反应看在眼中,只淡淡道:“朕这样做,只是把它藏在了更安全的地方,就在朕的心里!” 李缨一开始便没把姒虞看做等闲,对她的话虽然抱有质疑,却又不敢不信,试想她已抱了决绝之心,那么曲谱不定就真的被她毁了。 那么,她就是这世上唯一看过此谱的人,一卷活的《秦时浣月》。 “陛下请随我来!” 李缨在亲随的簇拥下瞪上了楼梯,姒虞不知道她又打什么主意,只得跟了上去,一行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爬上了星月楼的楼顶。 高处不胜寒,一阵夜风吹来,姒虞不禁打了个冷战,她强做镇静地望着远处,望着灯火辉煌的整座祁山州城。 “好风啊,朕此刻站在这里,便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朕的脚下了!” 李缨道:“陛下的好,风从虎,云从龙,龙虎英雄傲苍穹,可陛下毕竟是女儿身,虽百姓只知道给皇帝磕头,哪管皇帝是男是女,但朝中百官就算嘴上不,心里也不敢废除礼法大统,何况金陵王姒岳虎踞一郡,也有称帝之志,陛下早晚都要让出皇位的!” 话到这里,她把目光投向远处,神色中颇为倨傲:“我弟弟少年子,有志图谋下,应当算是这乱世中的英雄人物,所谓龙凤相配,珠联璧合,陛下总要为自己的终身做考虑吧!” 姒虞是何等聪慧之人,几番话听在耳中,便知道李缨的用意了,这位长公主为了得到秦时浣月,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着实有些可恨了。 她便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李潇此人,朕早有耳闻,优柔寡断,志远胆薄,不是朕看不起他,若他李潇都可称为英雄,那这下间岂不是杀猪贩狗之辈都可自命英雄了?” 李缨听得姒虞之言,脸色变了变,目光中只剩下无尽的冰寒,冷然道:“陛下也太放肆了吧,别忘了这里可是周国!” 姒虞也不去看她,负手望:“殿下也别忘了,站在你面前的,是秦国子。” 李缨盯了她半响,最后只得无奈地收回目光,对于这个刚烈到极致的女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她是真的感到无可奈何。 “刚才那番话,就当本宫没有过,今夜陛下就在此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这楼里的侍女,至于这盟约能不能成,得看我朝皇上明日如何定夺!” 姒虞明知李缨不给自己答复乃是缓兵之计,她也作了一晚上强势姿态,早已身心疲惫,也就点了点头,既来之则安之吧! 烛光透过灯笼发出柔和的亮,姒虞伏在贵妃椅上,回想自己和李缨的对话,几乎句句滴水不漏,但有一句却是她不该但又不得不的话,正是回绝李缨的那番放肆狂言,李潇一个堂堂国君被自己成杀猪贩狗之辈,他怎么可能不记恨自己? “陛下,东宫传诏官求见!”一名侍女走过来禀报。 姒虞坐正身,现在已经子时了,李潇在这个时候还要派人来传达口谕,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她理了理发丝,对侍女道:“请他进来!” 传诏官一行人入殿,对姒虞宣达了皇帝的口谕:“我朝皇上口谕,请陛下于今夜丑时赴御花园面圣!” “难道你们皇帝不知道王不见王的道理吗?” 姒虞愤慨之余,怒斥传诏官。 “下官只是奉命宣诏,请陛下如时赴约,告退!” 传诏官话已传到,便退了出去。 姒虞知道这明显是李潇有意要羞辱自己,她既不是虏臣,难道还要她以子之尊自为臣下吗? 可是毕竟人在屋檐下,想一点都不低头是不可能的,但是如何才能保全颜面呢? 片刻后,姒虞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秀眉轻展,对几名侍女吩咐一句: “去准备热水吧,朕要温洗,照朕的身材,再备一身女子的礼服!”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11章 风流天子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东宫,长乐殿。 丑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年轻风流的周子李潇一觉醒来,正在寝殿内更衣,早已把御花园的秦国皇帝忘到九霄去了,穿戴完毕后,他就匆匆赶去上朝了。 卯时刚过,李潇才下得朝堂,总管太监在后面跟着,只见皇上如往常一般直朝尚善监去了,赶紧上前低声提醒一句。 “皇上,秦国那位陛下还在御花园等候您的召见!” 李潇脚步不停:“不着急,等朕吃完早膳再!” 总管见皇上一点都不着急,也不像是把这事给忘了,倒似乎有心怠慢,便识相地闭了嘴。 李潇用过早膳,又回到长乐殿继续睡觉去了,这一觉睡到晌午午时,他被门外一阵喧哗声吵醒―― “冷公公,皇上是不是把这事给忘了,你怎么也不提醒一下,那位主子都等了好几个辰时了……” “夏侍卫,你点声,皇上正在睡觉呢,等他睡醒了杂家自会禀报的,你先回去吧!” “可是太阳这么毒,那位主子只怕要受不住了,若是缨殿下知道此事,皇上可就不好收场了!” 李潇听到这里,也不敢再装睡了,他如此刁难姒虞只不过想出一口恶气,但如果被他姐姐李缨知道了,少不了要挨顿训斥的,当下就将那名侍卫传了进来。 夏侍卫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禀报起来:“启禀皇上,末将按照您的吩咐,让那位主子前往御花园候驾,从昨夜丑时一直候到现在,不上茶不赐座,已经六个时辰了!” 李潇轻轻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问了句:“那她如何了?” 夏侍卫回道:“整整六个时辰,寸步不离原地,动也未动!” 李潇心下吃了一惊,不信地道:“怎么可能,你在信口开河吗?不要她一个女子,就是朕也做不到!” “末将不敢欺君!”夏侍卫道。 李潇顿时就坐不住了,吩咐总管太监:“给朕备驾,朕去瞧瞧!” 正午的太阳火辣非常,廷尉们的脸颊上不停地滴着汗,一个女子身影站在水池边上,头顶着烈日,背上衣裳已然湿透,可怜了她身边的几名侍女,已经昏倒了三个,新换的三个也快挺不住了。 姒虞知道李潇不会对自己客气,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晾着自己,甚至诚心让她出丑,她也是硬气,就在一众太监侍女的注视下,硬是挺到现在,腿都失去知觉了也不肯坐在地上。 “皇上驾到!” 当龙辇停在御花园的时候,所有廷尉太监宫女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李潇看到姒虞之后,不禁困惑不已,据他所知,那位秦国子一向都作男子装扮,可是他眼前只有一个女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分明是位公主,而且还是个绝色! 李潇走下龙辇,姒虞从容欠身,礼道:“嘉月公主姒虞,见过皇上!” 李潇目光流转在姒虞身上,静谧如水,青丝如绸,如月皓然,有种随性而至的巾帼风范不输男儿。 但真正让他惊诧出乎意料的,却是她竟能想出以公主的身份面见自己,这样一来不管自己怎么折辱她,都不会有损她子的尊严,反倒自己跟一个女子计较,就有些不过去了。 心神一敛,已有人搬来了椅子,李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口道:“朕听邀月郡主是你们秦国第一美人,她的姿色比你如何?” “邀月郡主芳容,本宫未曾得见,无法回答皇上的问题!” 姒虞唇~瓣轻启,话音清扬动人,虽然依旧婷身而立,却心平如镜,神清似水。 她抬头,直视。 李潇坐在椅子上,反成了她眼底之人。 李潇笑含于口,似乎发现了什么趣事一般,道:“你那身男子装扮就很好,为何今日却要扮作女子?” 姒虞避开几分李潇戏谑的目光,不怒反问:“本宫原本就是秦国公主,怎么皇上今日才知道?” 接过太监递来的茶,李潇看了眼姒虞,轻轻吹着茶花,道:“朕当然知道,不过朕有些失望,相信秦国那些仰慕他们皇帝的百姓,若是他们知道自己信奉的皇上是个女人,只怕会更加失望吧!” “不会,不管作为国君还是公主,本宫都是他们心中的之骄子,本宫也相信能带给他们安定规矩的生活!” 姒虞抿了抿干裂的唇,声音隐隐有些沙哑,出的话却如断冰彻雪一般的清脆,更像一把刀,插~进了两人之间那无形之地。 李潇听在耳中,心里暗恨:你是之骄子,我是杀猪贩狗,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朕也是子,公主殿下觉得朕如何呢?” 李潇忽然轻声问了这样一句话,想看这个女子当着自己的面,她是否还有胆量出星月楼的那番大不敬之言,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公主。 姒虞道:“所谓子,胸怀远志腹有良谋,文可安国于四海,武可征战于八方!” “敢问皇上,子如何运兵?” 李潇听着前面几句话时还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不料被姒虞突然一问,愣了片刻,脑海竟一片空白,又怕答不出来丢了面子,索性反问:“你看!” 姒虞自己挖的坑,又岂会被他问住,当即脱口而出:“定谋、审事、攻伐、守御、练卒、使将、布阵、野战,此为子运兵之道!” 李潇心里自然是不服的,耻笑一声,道:“什么子运兵之道,朕有尉迟举大将军,只要下一道圣旨,他就得为朕去卖命!” “如果,尉迟举大将军谋反了呢?” 姒虞轻描淡写间,直接把李潇逼进了死角,哑口无言。 “敢问皇上,若是将朝廷的官银化成无垠城的定银,每两要纳多少火耗?” 李潇正在窘迫时,姒虞又挖了一个坑出来,刚才是武攻军事,这次是文治国税,平日里大臣们奏报的都是军机大事,如这等七品县令才能接触到的事,他又哪里会知道啊。 眼看皇上一脸苦恼,他身旁的执事太监悄声提醒: “皇上,是二钱三的火耗!” “朕心里有数,要你这个奴才多嘴!” 李潇注意到姒虞轻蔑的眼神,便瞪了那太监一眼,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道:“朕有大臣们来算这笔账,哪里需要朕为这些事操心!” “倘若,大臣们欺君罔上,中饱私囊呢?” 姒虞轻笑含于口,依旧是面不改色的随性自如。 李潇如同吃了活苍蝇一般的表情,只觉得在这女子面前丢了颜面,眼神有些幽深地看着姒虞,如此这般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半晌,他凝眸冷哼一声:“你休要放肆,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朕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姒虞在他那气急败坏的目光中,一点没有畏惧退缩之意,相反,她眼神中却似在挑衅一般,盛气凌人之姿不减。 “本宫只是一个站在皇上面前的女人,从昨夜奉诏在此候驾,既不上茶,又不赐座,皇上堂堂一国之君,如此为难一个女人,若是传扬出去,就不怕有失~身份吗?” 李潇自知理亏,心虚之下霍然起身,正要怒斥这个女子讨回点颜面,可他张开的口突然僵住了一般,就看见姒虞在侍女和太监的一声惊呼中,却是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12章 周秦密盟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未时,太阳西斜,东宫养心殿。 “你是一国之君,就这么点气量吗?你跟她个莺莺女子如此计较,还嫌不够丢人吗?若是她有什么闪失,秦国千千万万的百姓都会恨你,全下的人都会骂你,你还有何英明可言?届时两国交兵,生灵涂炭,给你十年时间能灭得了秦国吗?就算我们能灭了秦国,那时我们已是元气大伤,又如何来抵御北蛮南下中原?你会成为千古罪人的……” 闻风而来的李缨得知此事后,劈头盖脸就将李潇一顿大骂,严厉的训斥声打破了一向宁静的养心殿,李潇虽然贵为子,却对他这位姐姐畏惧得很,愣是一句狡辩都没有。 色将暗,李潇坐在养心殿外,黄袍锦带,侧手支颚,自斟自饮不禁有几分愁苦在脸上,刚挨了一通大骂,他心情自然是好不了的。 但这回他是真的知道错了,虽丢了面子,打心里也服了。 “皇上,公主醒了,可是她不肯喝药,奴婢们劝也没用!”一名侍女走出来禀报。 李潇一听姒虞醒了,急忙丢下酒杯,跟着侍女进了养心殿,看到的却是打翻在地上的药碗,还有躺在床~上一脸冷意的美人。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拿起剩下的半碗汤药轻声劝道:“御医你身子虚脱,需要好好静养,这药嘛,不能不喝!” 李潇见姒虞面无表情,也不话,想来一定是在生气吧,毕竟是自己把她害成这个样子,摆了摆手,遣退了殿内的侍女。 他这才放下九五之尊的架子,像哄劝自己皇后那般的语气,温柔道:“刚才姐姐已经骂过我了,我也知道错了,要不我给你服个软,你就把药喝了吧?” “本宫的身子不劳皇上关心了,既然贵国朝廷并无结盟之意,本宫也不便在此久留!” 姒虞着,竟强撑身子要从床~上起来,可是她的脸色,却分明已经惨白到几乎透明。 李潇和她近身接触,已知她性情执拗,急道:“你有什么条件,朕依你便是,只要你把这碗药喝了!” “皇上当真肯依?”姒虞一脸肃然地问。 李潇犹豫了一下,他见识过这个女子的聪慧,生怕不心再被装进去,于是便道:“你先来听听,让朕斟酌斟酌!” “十年之内,秦周两国不兴刀兵,皇上可依?” 姒虞先了两国结盟的头等大事,因为这件事也关系着她后面的计划,只有达成盟约,大秦朝廷才能解除外在的威胁,反对宇文正钦的势力才能活跃起来。 李潇暗自斟酌,对于结盟之事,他胸中早已有谱,目前周国主要的忧患都是来自北蛮异族,两国休兵罢战也是大势所趋。 “十年之内,周不再攻秦,朕准了!” 李潇答应得痛快,亲自用汤匙喂药给姒虞。 姒虞推开药碗,接着道:“此外,皇上还要借一个人与我,助我复辟朝纲!” 李潇凝眸沉吟,莞尔一笑,道:“你的是司马典客卓汾吧,此人是我姐姐安插在相国府身边的细作,怎么,你竟然看穿他了?” 姒虞嗔道:“他可是让本宫吃了好些苦头,本宫想不注意他都难!” 李潇尴尬了一下,爽快地道:“你若用得着,朕也准了!” “还有一事……” 手半倾,碗中洒出些许汤药,李潇抬眸,眼中露出疑惑:“你,还有什么事?” 姒虞取出一张字据,交给李潇道:“我身上银两不够,想请皇上帮我赎回一样东西,等我回宫之后,一定加倍奉还!” 李潇不由松了口气,银子能解决的事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事,可是一看字据上数额,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五万两黄金多不多,却也不算一笔数了,但他好面子,强做豪气道:“区区五万两黄金,你这不是打朕的脸吗?放心好了,朕一定将此物赎回来!” 姒虞还来不及高兴,只听李潇又道:“你看,你要朕答应你的事,朕可是全都依了,你也依朕一件事,现在你身子不好,就在朕的皇宫里多住几日,也好给朕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 李潇出这番话时,明显看到姒虞脸上心神不宁,便又宽慰了一句:“你放心,有卓汾在,大秦朝廷的塌不下来!” 姒虞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疑惑李潇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凡事皆依,想来周国朝廷也并非表面上那般太平,不得也是外强中干,到了内忧外患的地步,自己多留几日也无妨,正好可以趁机探探周国的情况。 秦周两国,迟早还有一场生死存亡的大战,可是李潇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终究是看轻了这个女子。 自从姒虞搬来养心殿之后,李潇再也不去看妩媚了,一有空闲便往这里跑,相比起其他后宫的嫔妃和佳丽,姒虞这位不是主子的主子,竟成了所有后宫女子们心中的痛。 这时候的御花园,空正是蔚蓝的,已经是午后时光了,阳光变得更加慵懒起来,姒虞漫步走在御花园的深处,身后总有一群侍女寸步不移地贴身伺候着。 她凝眸间,看到李潇正大步流星向这边走来,脸色阴沉,手中还握着一把宝剑,好像要找什么人拼命似的。 冷公公紧跟在后面,不停地着:“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李潇走到一颗榕树下,忽然一拳打在树干上,震落了几片树叶,吓得冷公公缩头跪在了地上,可见皇上此刻是有多么愤怒啊。 姒虞步迎了过去,只见李潇侧身而立,手中的宝剑微微发抖,她陪站在一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出声打扰他。 “边关告急,蛮族屠城掳人,三座城池化为焦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潇恨恨地着,他在这个女子面前丢过人,出过丑,但他仍想让身后的女子知道,他也有男儿血性,并非无为之君。 “皇上,以中原各国的国力,没有哪一国有实力和蛮族开战,应当以安抚流民为当务之急,如果流民得不到安置,他们就会沦为匪患,危害不可估量啊!” 姒虞斟酌再三,出的话句句中肯。 李潇突然转头,正好对上姒虞的眼睛,深深地望进那幽邃的水黛眉目间,一脸认真地问她道:“你是不觉得,朕是个没用的人,优柔寡断,志远胆薄!” 姒虞口中坦然答道:“皇上不要妄自菲薄,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有所不为才能聚集精力有所作为,这忍,便是插在心头的一把刀,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能忍则安,方显君王本色!” 李潇沉吟许久,此时他的自尊心极度渴望得到她的认可,但这话听起来像是夸赞自己,却又不是,更像一番宽慰之言。 “这是你对朕的真实评价,还是在安慰朕?” 姒虞揣摩着李潇的心思,语气淡然道:“皇上何必在意旁人的评价!” 李潇道:“朕在意,在这朝堂之上,在朕的后宫里面,他们害怕得罪朕而不敢对朕真话,所以朕想听听你的肺腑之言!” 姒虞迟疑一番,未了,出一句:“可是,我并不了解皇上!” 李潇也没多想,拉起姒虞便走:“走,朕带你瞧瞧朕的御书房!”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13章 送君好梦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御书房侍卫守备森严,姒虞对这里并不陌生,她虽然被架空权位,但在汉阳皇宫~内也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御书房,这御书房自古以来便是一个国家的机要之地,是皇帝藏书读书批阅奏简的地方。 李潇的书房自然也不例外,一排排柜阁上堆放着成卷的书简,宽大的案几上堆满了没来得及批阅的奏简,当然也少不了珍奇的玩物。 李潇引着她一边参观书阁,一边道:“自朕登基以来,你还是第一个走进朕书房的女子!” 姒虞信手拿起一卷兵简,打开看了两眼便放回原处,淡淡道:“这些兵书经过无数人解读,早已经过时了!” 李潇无奈地笑笑:“就知道你会这样,不过打仗拼的还是国力,朕不相信仅凭一卷兵书就能战无不胜!” 姒虞也不与他辩驳,又拿起一卷《周礼法度》看了起来,里面尽是些“君权神授”、“庶人尊圣”的神权之道,并结合了《法家》的一些礼制,形成了一种等级森严的统治手段。 “看来皇上还是热衷于法家之道治国!” “毕竟是乱世,人物还是规矩点好,让他们知道君权神授,也省得他们受点委屈就对朝廷不满!” 姒虞将这个国家的核心要术默默记在心里,却从不发表任何关于自己的见解和观点,而李潇对此全无一点防备,有问必答,表现得十分大度和信任。 “这是什么?” 姒虞盯着眼前的两个龙龛,半人多高,不禁好奇地问。 李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呐呐道:“啊!这是朕的龙阳、龙踞二位将军!” 姒虞心头疑惑,当世名将中没听过这等名号啊,再这么的龙龛也藏不了大活人吧,便走近掀开布帘,向里面看了一眼,忍不住汗颜。 所谓的龙阳、龙踞,原来是两只蛐蛐。 这时案几上的奏简引起了她的兴趣,不过里面的内容可都是军国大事,她也不好直接去翻阅,就拿起桌上的毛笔把~玩起来。 果然,片刻后,李潇自己忍不住开口道:“你就不好奇,朕平时是如何批阅奏简的?” 姒虞一本正经地道:“这些奏简关系到贵国的经济民生,大到军事机要,本宫可不敢有此猎奇之心!” 李潇明知道这些奏简根本难不住她,他还是忍不住想为难她一下,他有更强烈的好奇心,这个姐姐口中文武定世之能的女子,究竟还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 “朕带你来这里,就没把你当外人,看看吧,也给朕出出主意!” 姒虞看着面前的一卷卷奏简,这是君臣交流、下情上达的最为重要的渠道,李潇竟然真的毫不设防。 “本宫有言在先,这可是皇上让我看的,可不要到时皇上后悔了,把我给杀了。”姒虞戏言道。 “不会,朕舍不得!”李潇一声失笑。 姒虞这才拿起一卷奏简,执笔审阅起来,李潇静静地坐在一旁,这奏简上的内容枯燥无趣,连他自己都觉头大,此刻看着她恬静的脸颊,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把奏简看得如此认真专注。 姒虞双眸闪动,这是一份关于流民安置的请奏,由于周国北境不断遭受蛮族袭扰,流民成灾,朝廷在短时间内找不出有效的办法去安置他们,以至于许多县城都出现了流民抢粮和抗官府的恶性~事件,地方官员请求朝廷派兵镇压,李潇的批阅是“镇压首恶,杀一儆百”。 从这份批阅中,姒虞不难看出李潇常年养尊深宫,体会不到民间疾苦,对于饿疯了的老百姓而言,岂是杀几个人就能平事的? 她心中已有良策,在奏简上重新作了批示,并向李潇解释: “世道艰难,百姓没有吃的才会对抗官府,并非诚心作乱,对于流民安置问题,光靠杀人是没用的,本宫以为,朝廷应当及时开仓赈灾,在流民南迁沿途搭建粥棚,至少不能发生饿死人的事,再从这些流民中选精壮编入军营,以充边关战力,弱病者则赐田耕农,赋其税以充国库,皇上以为如何?” 李潇刚露出喜色,随即神色一暗,道:“这倒是一个解决根本问题的好办法,可是殿下有所不知,朕的粮仓只有种粮,没有赈灾的余粮啊,朝廷今年的税收都拿去扩充军备了,朕实在拿不出这笔冤枉钱去养活数十万流民!” 姒虞出言提醒:“皇上为何不从大臣那里去募集?” 见李潇皱眉迷惑,她娓娓而道:“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大臣们收受贿赂早已屡见不鲜,一个知县三年做下来,就能腰缠万贯,再到京师买官跑官,所花的银子可不是数目,就拿本宫来吧,未进宫之前,本宫见一个二品的官,事还没办成,就要花八百两金珠的见面礼,亏得那王都统还算厚道,只收了本宫一万两金珠就把事办成了!” 李潇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的可是京师戊戌防务的大都统王勇?岂有此理,这帮贪官污吏,又让朕在你面前丢了面子,看朕怎么收拾他们!” 他当即命冷公公传召大臣进宫廷议,他自己则带着奏简亲自主持廷议去了,姒虞嘴角露出幽然笑意,这下可好了,王都统这官怕是做到头了,这招移花接木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则需要笼络住高越,助他一路平步青云。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姒虞每批阅一卷奏简,立刻就被人送往朝堂传议,直到色完全暗了下来,李潇才下得朝堂,晚膳都不顾上吃,便匆匆往御书房赶回。 这一路上他心情大好,烦心多日的朝政大事都在今日一并解决了,这都要归功于姒虞的治政良谋,正如她所的一样,这些大臣们早把自己养得油满肠肥,他在朝堂上乾坤独断,当场就募集了肆拾万两金珠,这还不算下面的地方官员。 他刚走进御书房,发现姒虞伏在案几上睡着了,手中还握着那只狼毫笔,原本杂乱的案几只剩下一卷奏简,正被她枕在脸颊下,显然着实是累得不轻。 李潇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就在案几旁站了许久,盯着姒虞的眸光中闪动几许情愫,如痴一般地伸出了手,想摸~摸她的脸,又怕惊醒梦中人而迟疑不决。 他后宫佳丽三千,各个争相斗艳,千娇百媚,原以为这世上女子都会为他的权势而臣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有个人能让他无措至此,忍之不甘,怒之不舍,连被她伤了自尊都可以忽略。 理智告诉他要挪开眼光,奈何不受控制了一般,他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那光滑的肌肤,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她白~皙的脸庞,就连她睡着的样子,都如带刺玫瑰一般的倨傲,正如她的毒蝎之美,是这世间最烈的毒。 正在李潇心猿意马,难以抑制心中万千柔情的时候,忽地悚然一惊,一把匕首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动也不敢动。 而这支匕首的主人,此刻也已是含嗔带怒,一脸的杀气凌人。 “你想做什么?” 姒虞的眼中只有冰冷,幽幽地注视着她面前惊魂未定的男子,连她自己的心跳也乱了,只是一瞬间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被一个黑影笼罩着,恍惚间根本分不清是不是有人要害自己。 李潇惊怒交加,冷颜道:“你在朕的皇宫里,竟然不忘身藏利器,对朕如此防备,莫非你以为朕会害你不成?” 姒虞心中一惊,看清周围环境后,随即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忙收回利器,欠身赔礼道:“恕姒虞冒犯,让皇上受惊了,皇上在宫里自然高枕无忧,但本宫身边却是杀机四伏,若没有利器防身,连睡觉都不得安宁,还请皇上莫怪!” 李潇想起刚才那一瞬间她眼中的惊惶,可见她是多么没有安全感,心中不由泛起怜意,脸色一缓,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朕知道你的处境艰难,朕不怪你,可不可不走!” 姒虞愣住,不禁诧异一声:“皇上……” 李潇低头看着她,伸手捏住她巧的下巴,带着恳求的语气,沉声道:“朕也经历过夺嫡纷争,深知此中凶险,你可不可留下来,留在朕的身边,不要回那杀机四伏的汉阳城,朕不想看着你身陷险境!” 姒虞也不躲闪,任由他的手指在脸颊上游~走,启唇,轻道一句:“皇上会为了苟且偷生,而舍弃自己的臣民吗?” 李潇面上显出几许懊恼,提高了声音道:“朕舍不得你,朕都把话到这份上了,难道都留不住你吗?” 架开他的手指,姒虞转身走开两步,侧身对李潇道:“姒虞是秦国人,不敢轻忘国仇家恨,只怕要辜负皇上厚爱了!” 李潇怔怔地看着被她甩开的手,又见她如此决然,心中患得患失,隐忍了半晌,轻叹一声:“好,朕不留你,今夜你就睡在这里,朕亲自为你宿卫,送你一场好梦,算是饯别之礼吧!” 他提起手中的长剑,夺门便走了出去,竟真的如同侍卫一般站在门口,冷公公不明所以,还上前提醒皇上移步御膳房,却不料被李潇吼了一声“滚”,吓得战战兢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空荡荡的御书房又恢复了平静,耳边什么声音都已听不见了,姒虞的心忽上忽下,她没想到李潇对自己竟有这等深情真意,回头四顾这清冷的书房大殿,一阵的苍凉,涌起茫茫之感。 自古君王多无情,三千佳丽尽悲白!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14章 结伴归秦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次日清晨,此时正是早朝的时间,一辆马车在尉迟举大将军的护送下出了宫门,正如她来的突然,去的低调。 来时长路漫漫。 去时归心似箭。 自始至终,马车的主人都没有再看一眼身后的宫墙,纵然这里有人为她执着守候,但她也要回到那个龙潭虎穴的地方,因为那里才是她的家。 刚刚下朝的李潇得知姒虞不辞而别,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吩咐侍卫备了马,正要追出宫门时,却见宫门已被御林军封锁,一个宫廷礼服的女子长身而立,正是他的姐姐李缨。 “你在上朝的时候,她就已经出宫了!” 李缨挡在李潇的马前,她的话如当头一盆冷水,也挡住了他急迫的心情。 李潇却是不管不顾,一挥马鞭便要强冲过去,他只知道姒虞这一走,他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子了。 “拦住皇上!” “请皇上下马回宫!” 御林军听到缨殿下的命令,立刻将李潇生生逼停下来。 李潇无奈只好去恳求李缨:“姐姐,你就不能让我再见她一面?” 李缨摇了摇头,道:“她自从来到宫里,处处争强,据本宫所知,她在秦庭皇宫可是韬光养晦,处处示弱……” 李潇断声道:“那又怎样?” 李缨看向李潇,已是声色俱厉:“你还不明白吗?她不是你后宫的嫔妃,这个女子的帝王心术和城府都不在袭月公主之下,你竟然带她去了御书房,你好糊涂啊,她现在对大周的一切,对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可是你呢,你们相处十日有余,你对她又了解多少?” “昨日之事,本宫不想再追究了,本宫必须提醒你,世事无常,尤其下之事,从来没有绝对!” 这局势在李潇心中是有谱的,从没有像此刻如此清晰过,他沉默著,可事实摆在眼前,姐姐的话从来都没错过,自己对她一番情真意切,终是被她利用,竟还执迷不悟。 可是他恨,恨自己已经覆水难收。 大周朝廷对姒虞的安全极度重视,李缨此前已吩咐尉迟举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秦国,但姒虞觉得自己是秦国子,让周国上将军护送自己多有不妥,便让尉迟举回去复命了。 牵着马走在热闹的百华街上,姒虞又恢复了男儿的装扮,此次秘密出使周国,虽然数次命悬一线,但总算不负此行艰辛,而且还有意外收获,让她结识了枫沐这个江湖高手,又得到了周国朝廷暗助,她下一步计划是前往金陵州郡,同金陵王结成骨肉之盟。 马鞍上挂着包裹,里面有龙城关的通关文简和金银细软,她不必再走来时的凶险之路,但回秦国的路上难免会遇到强盗山贼之流,自己的安全始终是头等大事,如果不心把性命丢了,那就什么都是枉谈了。 通联镖局,联通下,无垠城旗下的通联镖局无疑是下最好的镖局,镖师们各个武艺高强,有口碑有名气,只要有银子,他们什么镖都敢接,哪怕你是朝廷捉拿的钦犯,也一样能把你送出城去。 姒虞正是想把自己托镖给通联镖局,经过一番打听,她找到了无垠城位于周国京师的镖局――通联镖局祁山分局。 “南来的,北往的,东奔的,西走的,瞧一瞧看一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有人这么一吆喝,通联镖局门前顿时围了一群百姓,姒虞无心好奇,却也被人流挤了进去,原以为是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术士,定睛一看,竟是十日前在酒楼里那位背负长剑的男子,想来是丢了钱袋才在此街头卖艺。 她本就对此人的狂傲和无礼没有好感,正要举步走开,只见这人低喝一声,居然单手将镖局门前的大石狮子给举了起来,这尊石狮看样子少也有七八百斤,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喝彩,大赞此人生神力,碎银子铜板打赏不断。 姒虞也看直了眼睛,难怪枫沐不要招惹此人,原来也是有些真本事的,这时镖局的镖师们看到有人在自家门前卖艺,便不客气的上前驱赶此人,结果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怎料十几名镖师竟不是那人对手,片刻间全被打翻在地。 看热闹的人群又是一阵喝彩,姒虞也忍不住拍掌叫好,没想到这些镖师如此没用,与其花重金聘请他们来保护自己,倒不如找这个子,正好自己也想结识一些江湖豪侠。 何况这子虽然目中无人,但他宁愿街头卖艺也不愿做那鸡鸣狗盗之辈,明此人还算正值,当下便改了主意,走过去拍了那人的背,打起招呼。 “这位少侠,好巧啊,可还认得女子吗?” 靖岳看了看眼前温文尔雅的俊俏公子,也觉得有些眼熟,被姒虞一提醒,顿时就想起了,她不就是跟龙寺和尚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吗? “原来是你啊,你有什么事吗?” 姒虞刚想提醒他大祸临头了,正在这时候,一队官兵已经围了过来,把看热闹的百姓全都驱散了,带队的竟然又是高越。 “什么人在此闹事?” 高越喝问一声,地上挨了打的镖师们纷纷把手指向同一个方向,姒虞“啪”地打开折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却有意无意地把靖岳给挡在了身后。 高越顺着镖师们指示的方向看去,心下大惊,急忙下马来到姒虞跟前,恭敬地施礼道:“公子之恩,末将没齿难忘,请受末将一拜!” 姒虞赶紧把他拉开到一旁,姿态从容,面露微笑地道:“恭喜将军晋升都统一职,前途无量啊!” 高越面上激动:“末将能当上这个城防军都统,都是仰仗于公子的恩典,请再受末将一拜!” 姒虞心里急了,街上这么多百姓,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正三品城防军大都统对自己拜了又拜,难免会惹人非议,若是给朝廷知道高越和自己关系非同一般,只怕他也要步王勇的后尘了。 她抬手制止了高越的参拜,压低声音道:“将军言重了,能用钱收买的人,那是因为他不值钱,将军这样的人,朕愿意用恩来换,以将军的德行,怎能屈尊都统之职,你与朕之间的情谊来日方长,朕不会忘了在周国,朕有一位做上将军的朋友!” 高越一听上将军三个字,不禁又是一阵激动,他虽是一员武将,但出身并不好,在朝廷中既没有靠山又没有背景,想晋升一级全凭战功,可是偏偏他被摆在京师这样一个不会打仗的地方,若无贵人相助,他这一辈子也只能是个都统了,而眼前这位秦国皇帝,无疑就是他命中的贵人,殊不知自己已中了姒虞移花接木之计,当有他要为这个人情付出代价的时候,这个代价将是叛国投敌的一世骂名,此为后话。 靖岳被晾在一旁,就看这二人鬼鬼祟祟、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些什么,想想自己闯了这等祸事,只怕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了。 过了片刻,让他出乎预料的,那名将军居然带兵撤了,女扮男装的俊俏公子还一脸若无其事地道:“没事了,这位将军是我的朋友,他不会抓你去牢房的!” 靖岳当即言表谢意:“多谢姑娘为在下解围,那日在下无礼,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姒虞满不在乎地道:“没事,我喜欢结交朋友,少侠一看就性情中人,不知可否赏脸,陪女子去吃酒如何?” 靖岳落魄得身无分文,架不住姒虞的热情相邀,二人就近找了间酒楼,点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敢问少侠尊姓大名,何许人也?”姒虞笑吟吟地问。 靖岳道:“在下靖岳,秦国人,家住汉阳,不知姑娘芳名?” 姒虞闻言,喜道:“兄台是秦国人?真是太巧了,我也是秦国人,你就叫我虞姑娘吧!” 姒是秦国皇姓,姒虞不想让人知道她是皇族的人,便习惯以虞姑娘自称,靖岳见她出手阔绰,已不是那酒馆中的落魄女子,不禁好奇她的身份。 “两国前不久才刚打完仗,姑娘即是秦国人,怎会来到这祁山州城?” 姒虞信口胡编:“女子本是秦国金陵人,来此投奔亲戚,不想路上遭强人打劫才落了魄,幸亏得那和尚所救,少侠怎么会来到此地?” “来惭愧,在下偷跑出来闯荡江湖,结果江湖还没闯明白,倒丢了回家的盘缠,要是给我娘知道,她非骂死我不可!” 靖岳刹那间愁眉苦脸,姒虞心里却乐开了花,她自己也有过一文钱逼倒英雄汉的经历,回想自己和枫沐因付不起茶饼钱,不得不抵押了身边唯一坐骑的情景,她对靖岳的处境可谓是感同身受了。 她适时提议:“少侠不必沮丧,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正好我要回金陵,少侠可与我同路,万一遇到山贼匪盗,你我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靖岳盯着满桌酒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姑娘的意思在下明白,只是在下如今身无分文,这一路上白吃白喝的……” 姒虞秀眉一皱,不以为然道:“少侠这样话,岂不见外?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我一见如故,若计较这些,俗了!” 靖岳本就生性豪迈,不拘节,又见姒虞吃喝起来也是十分的豪迈自在,一身富贵却不像普通权贵人家的千金姐那般矫情,反倒自己显得家子气,当下不再客气,也大口吃喝起来。 姒虞还为靖岳购置了马匹,二人就此结伴上路,双骑相伴,踏上了回家的归程。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15章 分道扬镳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当姒虞和护卫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对周围的危险充满了警惕,当她和枫沐在一起的时候,却能感受到一份依靠,而此刻和靖岳在一起,她的感受是轻松洒脱,仿佛来去之前的诸般烦恼,统统都不见了。 靖岳性格开朗,为人意气,又好打抱不平,二人这一路上顿顿少不了酒肉,当是游山玩水一般,谁都不会感觉到寂寞。 离开祁山州城才不过数日,二人便已到了龙城关,此时的龙城关已是周兵镇守,对过往百姓盘查甚严,姒虞有通关文简在手,周兵将领见了,自然恭敬放行,靖岳不禁又对这个女子的身份高看一眼。 过了龙城关之后,方圆百里之内一片萧索,少有人烟,自秦兵经历龙城关大败,这里便成了无主之地,被许多山贼草寇占了去,路行百姓自然就少了,连茶摊都不见一座,此时色临近黄昏,也不知能否在黑前赶到金陵。 越是接近金陵城,姒虞就越显得心不在焉,金陵城里这位皇兄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他对朝中局势可谓洞若观火,既不贸然称帝自立,也不为朝廷除贼,而是千方百计地保存实力,以图自保,但是他手中的兵马却是她必须依赖的军事力量。 靖岳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遇到的江湖趣事,不料忽然从前方传来一声大吼“站住!” 这一声吼把二人吓了一跳,紧接着又从路旁的树林中窜出一队人马,细看之下,前方竟有许多人在耀武扬威,大刀长矛呼声不绝,看样子是遇到山贼了,而且人数还不少,已经有了为害一方的规模。 山贼的呼声渐渐平息,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大汉,扯着嗓门大喊起来:“这条路是大~爷的,想从这过去就得留下钱财和马匹!” 靖岳岂是好惹的,也没把这些乌合之众看在眼里,张口便道:“凭什么,你算老几啊!” “你一定不知道大~爷的名号,大~爷在这一带人称拦路虎,这就是不给钱的下场! 大汉着,用手一指路旁的几颗大树,靖岳瞳孔猛然一缩,眼中已显出杀意,暗暗握紧了愤怒的拳头。 姒虞目力不及靖岳,却也看清了那几颗树上挂满了人头,就想试试他究竟本事如何,便出言相激:“靖少侠,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还是识相点吧!” 靖岳冷笑一声,道:“这些山贼竟如此残暴,光化日之下谋财害命,你莫要担心,今日我就替行道,除了这些祸害!” 他罢,法诀一引,背上的长剑竟自出鞘,被他握在手中,居然是一把黑色的长剑,青光大盛。 匪首大汉一见对方亮出兵刃,却是不知其厉,吩咐手下一窝蜂地冲了上来,想来他们平日里仗着人多势众,早已无法无了。 靖岳提起真气,身轻如燕,霍地从马背上高高跃起,人在半空中疾喝一声“太极,乾坤无量”,他身前顿时出现一个太极图案,轰然砸向山贼最密集的地方,霎时间血光四射,残肢断臂漫飞舞。 只此一招,便有伤敌数十人之威。 山贼哪里见过这等高人,全都愣在了当地,靖岳可没有枫沐的慈悲心肠,只想着替行道,为民除害,出手毫不留情,百余人的山贼团伙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被他打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作鸟兽散,也形成不了什么规模了。 靖岳收剑回鞘,看着满地的尸首,很满意自己制造的人间地狱,忽然想起身旁的女子,她一定受不了这样血腥的场面,赶紧回头去看姒虞的反应。 他不知道姒虞的经历,这等断胳膊断腿肠子横流的景象仅仅只是皱了皱眉,轻展折扇,掩住口鼻,除此之外,竟是一副平静的姿态,平静得让靖岳暗暗乍舌,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啊。 姒虞见识了靖岳不凡的身手,想招募他为朝廷效力,便试一句:“靖少侠,你武功这么好,没想过为朝廷效力,为百姓做些事吗?” 不料靖岳不屑地哼了一声,表示出了自己对朝廷的失望:“如今奸臣篡政,皇帝昏庸无能,这样的朝廷不配我为它卖命!” 姒虞面色微显薄怒,不动声色道:“皇帝如何昏庸无能了?你凭什么这样?” 靖岳不止冷笑,更出言讥讽:“那还用吗?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作为,自甘沦为奸臣把持朝纲的棋子,我要是皇帝,早就抹了脖子谢罪下了!” 姒虞被中痛心之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勃然大怒:“你休要信口雌黄,皇帝有皇帝的难处,你这个匹夫又怎会知道,正是因为你们这些匹夫怨尤人,不思报国,朝廷才会有今日局面,我看你才应该自尽,死了算了!” 靖岳吃了一惊,只觉得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眼看姒虞扬鞭走远,他轻叹一声不知所谓,大声喊道:“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你发什么脾气啊!” 姒虞心里百转千回的不痛快,只顾扬鞭策马,把靖岳远远甩在了后面。 靖岳在后面追赶,眼看她已经到了金陵城下,这座城中住着一位他不得见的义弟,他娘曾再三告诫他不准靠近金陵城半步,可是这一切他都没来得及告诉她。 在姒虞的身影消失在城门中后,他猛地拉住缰绳,亲眼看着她回家,他也能放心了,只是毕竟相逢一场,却莫名其妙的不欢而散,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多少有些遗憾。 “虞姑娘,我们后会有期吧!” 靖岳暗自一声“珍重”,完调转马头,拐进了一条路,向着秦御京师汉阳城走了去。 金陵州郡虽为秦国四大州郡之一,但实际上早已割据自治,作为州郡州城的金陵,其繁华程度仅次于京师汉阳城。 姒虞飞骑入城后,一路马不停蹄,直奔军机督府衙门,这军机督府衙门是专事军情的情报机构,任何人有紧急军情都可来此呈报,如果军情属实并有价值,呈报者自然也会得到丰厚的赏金。 色已经昏暗沉沉,军机督府门前却是火把通明,昼夜对外开放,姒虞只见十名兵勇守卫着身后的一面大鼓,她匆匆下马,拿起鼓槌一连敲了数下。 一名兵勇走上前来,还未及询问,她把鼓槌一丢,对那兵勇道:“我有十万火急的军情,快带我去见曹都尉!” 兵勇一听有紧急军情,还十万火急,又见对方居然识得曹都尉,当下不敢怠慢,一边命人前去通报,一边引着姒虞向府内走去。 军机府都尉曹衡坐在大堂之上,禁不住哈欠连,眼见兵勇引来一人,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懒地问了句:“来者何人?有何军情呈奏?” “曹都尉,请呈报金陵王,朕,即是军情!” 姒虞站在堂下,摇着折扇,不紧不慢地道。 曹衡多次入朝进贡,是少数见过子尊颜的金陵将领,定眼往堂下一看,这一惊非同可,吓得魂都差点飞出来了,霍然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皇上!” 姒虞见他已经认出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在堂下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随意道:“还不速报金陵王,让他速来接驾!”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16章 血脉亲情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金陵王府。 一位年轻男子身着蟒袍睡衣,此刻正伫立在院中,面有沉吟惊诧之色,细听着亲信曹都尉的禀报。 此人赫然正是金陵王姒岳,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是手握三十万金陵大军的一郡之王,其父姒晟轩为贤皇第九子,因牵涉“昆仑印”被盗一案,夫妻二人双双自尽,时任龙骑大将军雪纶岳念及同门之情,将尚在襁褓中的姒岳从禁军手中夺回,并将其托孤于金陵州郡郡守穆尧,此后姒岳一直被自己的外公保护着,在宇文正钦大杀皇室宗亲的时候,刚成年的姒岳就自封郡王,拥兵自重,以强势武力摆脱了朝廷节制,这才躲过朝中的血雨腥风,也为姒家皇族留了他这一脉血统,得以香火延续。 “你看清楚了吗?真的是皇上?” 姒岳惊疑不定,此次皇上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州郡封地,事先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实在匪夷所思。 曹都尉肯定地回道:“末将绝对没有看错,皇上是个女人,但是身边并无随从护卫,是孤身前来的!” “你带着本王的府兵,去把皇上接来,本王在府上亲候皇上大驾!” 姒岳凝眉沉吟片刻,对曹都尉吩咐一句,便回了寝殿更衣。 此时的王妃林氏也被吵醒,见王爷深夜穿戴战甲,也无心歇息了,不禁奇道: “王爷,这都什么时辰了,莫非又有军情了吗?” 姒岳向床榻上的夫人望了一眼,而后神色复杂地道:“刚刚接到奏报,本王那位不得见的皇妹已经驾临金陵了,你去准备一下吧,把彻儿也叫起来,一会儿随本王去接驾!” 林氏闻言,脸上也露出惊异表情:“皇上来了?她不是被困在宫里吗?” 姒岳道:“她孤身前来,肯定是有预谋躲开了朝廷的监视!” 林氏想了想,更加疑惑:“那她来我们金陵做什么?” “她忍了这么多年,只怕是忍不住要对朝中权臣动手了,不得她此行就是来借本王手中兵马的!” 姒岳也是洞察锐利之人,片刻间,一语点穿了皇上的来意。 林氏却见他面有犹豫难决之色,忍不住出言劝道:“王爷,你不要怪妾身多嘴,如今朝廷势大,又对我们猜忌甚深,皇上自保尚且艰难,你可不要犯糊涂,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姒岳穿好战甲后,喟然一声长叹,也是颇为无奈道:“本王何尝不想置身事外,但你不要忘了,本王和彻儿身体里流着的,到底也是皇族的血啊,如果皇上开口相求,本王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从军机都尉府到金陵王府也就半柱香的路程,金陵王特意让自己的府兵去迎接圣驾,这对堂兄妹一个常年幽居深宫,一个偏安一隅,早已疏离了血脉亲情,但是从金陵王这个细心的安排,姒虞能够感受到一份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羁绊。 她便要利用这点可怜的血脉之情,打出一张让金陵王无法拒绝的亲情牌。 当马车快要行至金陵王府的时候,姒岳已身披战甲,亲率亲信部将在府外恭迎,正要上前接驾时,却见马车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直接进了内府。 众将一头雾水,不明白皇上此举是为何意,只有姒岳看出了皇上的心思,她这是放下了至尊的身份,免了他在部将面前行君臣大礼。 姒岳当即遣退了众将,独身一人向府内走去,见接驾的马车已停在正殿门前,他又对曹都尉吩咐了一番,任何人不得接近。 这才整理了衣袍战甲,脱下战靴,卸了佩剑,以臣子之礼进殿见驾。 姒虞站在殿堂中央,负手而立,只见这间殿宇气派不凡,完全是按照金銮大殿规格复建出来的,只是了点,但也是麻雀虽,五脏俱全了,可见自己这位皇兄志在称帝,并非甘愿做这一郡霸主。 “臣金陵郡王姒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沉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姒虞疾步走过去,将跪地参拜的王兄扶起,急切道:“王兄快请起,你与朕之间只有血脉之情,没有君臣之礼!” 姒岳端正地抬起头,这是一张温情脉脉、面有诚挚笑容的脸庞,此刻在自己面前的这位俊俏公子,那种毫无违和的亲近之感,也唤醒他心中久违了的一丝亲切。 “皇上,你怎么来到金陵城的?” 姒虞当下将如何摆脱御林军保护,逃出大内前往周国,再折道而回等情极简略的了,虽是长话短,却也并无隐瞒,对自己种种凶险遭遇,也不文饰遮掩。 姒岳这等一方霸主听了,也不禁脸色一变再变,暗暗捏了把冷汗,以拳锤胸,痛心道:“皇上,臣……臣心如刀绞!” 姒虞拉着他坐了下来,声音幽幽地道:“王兄不必难过,朕在宫中的处境想必你也听了,老贼给朕享用不尽的锦衣玉食,却把朕当做他独掌朝纲的棋子,朕原以为等他到了大限之期便会退位还政,可是现在看来,他只想保自己的荣华富贵,我们若心存侥幸,继续姑息养奸,只怕姒家江山就要断送此贼手中了!” 姒岳听得咬牙切齿,这些事他自然心中有谱,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以一个兄长的口吻劝道:“臣知道皇上心里的苦,但是碍于投鼠忌器,恕臣不敢轻易举兵,如果真的和朝廷兵刃相见,战端一开,鹿死谁手尚且难啊,只怕周国会趁虚而入,我秦御王朝将有亡国之危啊,请皇上务必……务必以大局为重,等时机一到,臣一定手刃此贼!” 姒虞抢声道:“时机已经到了,朕这次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以前朕在宫里难有作为,但是现在不同了,王兄你看……” 姒岳见她越越是激动,当下就从衣袖中取了一卷黄诏出来,他接过一看,竟是一封周秦两国的结盟密檄,周国皇帝玺印和姒虞的血指印清晰可见,他一眼便看出此物并非作假。 他正吃惊万分,只听姒虞道:“朕已经和周国结成歃血之盟,十年内秋毫不犯,此外朕亲眼所见,周国亦是外忧内患,无力再兴兵事,这正是上赐给我们复辟姒家江山的大好时机啊!” 姒岳顿时陷入深思,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他有匡扶姒家江山的意志,也有起兵对抗朝廷的实力,现在时机也有了,但是让他以自己苦心经营的这片基业做赌注,他一时却不敢轻下决心。 毕竟他不是姒虞,他的处境要好多了,至少在这金陵一郡之地,就是局势再恶劣,他还是可以称王称霸,世袭罔替。 可是,要他眼看姒家江山毁于贼子之手,他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王兄……” 姒虞轻开口,不料话还未出来,便被姒岳摆手止住。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依然恭敬:“皇上一路风尘仆仆,臣这便吩咐下人准备上房,皇上尽可安心住下!” 姒虞很擅长识人观色,她能捕捉到他眼中的犹豫和彷徨,想来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今夜已经给金陵王府带来了太多的惊惶,尽管她很想再劝他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过看王兄六神无主的样子,只怕自己再多言也是无益。 不过从这位王兄的行~事风格来看,他虽然谨慎微,却不乏做大事的魄力,他此刻拿不定主意,用这种方式来回避自己,无非是觉得事出仓促,无论做出哪种决定都不免显得轻率,因此他需要时间去考虑,但最后还是要自己来帮他下这个决心。 姒岳完,还不忘用眼神征求姒虞的同意,见她轻轻点了点头,才参拳施了一礼,道声“臣告退!”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17章 密立太子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金陵王府明显比往日加强了戒备,可是朝廷派出大内密探却早已遍布全国各地,皇上在金陵城的消息早晚会被朝廷知悉,这些隐患更加重了姒岳的忧虑,就算没有人提醒,他自己也清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这个时候他对皇上只能采取继续回避的态度,另一方面,他让王妃代替自己去向皇上问安,以此来安抚皇上。 晌午时分,后花园府兵林立,姒虞和王妃林氏走在亭台错落的园林里,随意地闲聊着园中的奇花异草,通过和这位王妃的接触,这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性格保守,识大体,有关政治的敏感话题一句都套不出来,难怪王兄会放心让她来安抚自己。 她和王妃这般一路浅谈笑,走着走着,从园中某处忽然传来一阵孩童嬉闹之声,再看王妃脸上露出慈爱神色,莫非是金陵王的世子? 姒虞忍不住好奇,绕过一座假山,果然看见一个孩子被家丁和丫鬟围在中间,正在玩捉猫猫的游戏。 姒虞脸上浮起浅笑,挡在了那孩童面前。 “捉到你了,捉到你了!” 孩童掀开眼罩,抬头望着眼前陌生的人脸,呆了呆,向后退却几步,拿手一指姒虞,稚声问道:“你是谁呀!” 家丁丫鬟们早已退到一旁,王妃见状赶忙上前喝止:“彻儿,不得无礼!” 姒虞也不见怪,伸手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笑着道:“朕是你的皇姑母,是你的亲人,记住了吗?” 世子乖巧地应了一声,喜笑颜开,张口便唤了两声“皇姑母”,黏着姒虞撒起娇来,看得他母亲在一旁不禁叹奇:“到底是血脉同缘,这孩子从没有对陌生人如此亲近过!” 姒虞忽然敛去笑容,把他从怀中放下,她便要利用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做做文章,一想到这孩子以后也要像自己一样无情冷酷,她心底也不禁泛起阵阵恶寒,轻抚他脸蛋的手,缓缓收回。 “皇姑母,你不开心吗?是不是有人欺负皇姑母?” 世子察觉到了姒虞情绪有异,用真烂漫的口吻道:“皇姑母别怕,等我做了王,就让皇姑母开开心心的!” 姒虞见他年纪,童言童语里已有了几分王者的风范,用他不成熟的语言眉飞色舞地形容王是如何了得,描绘得煞是可爱。 王妃在一旁打趣道:“皇上不要见笑,孩子胡言乱语的!” 姒虞点头笑了笑,半响才开口道:“彻儿长大了是要做皇帝的,皇帝是比你父王更大的王,是主宰下的霸主!” 王妃震惊不已地站在一旁,看着皇上对自己不到五岁的儿子,竟出这么惊人的话语,她到底想做什么? “做了皇帝,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吗……嘿嘿,皇姑母?”世子一脸惊奇地问。 “是,做了皇帝,你就有了无上的权利,但是你身边会有虎狼相伴,你怕不怕?” 姒虞正颜道,奈何世子太,只觉得皇帝威风,依然欢笑,摇头道:“不怕!” 伸出手,姒虞在他耳朵上重重地拧了一下,痛得他咧嘴,惊讶地看着皇姑母,转而扑向母妃:“母妃,痛呜……” “做了皇帝,就是痛也不能哭,把眼泪憋回去!” 姒虞沉下脸色,把世子吓得不敢哭了,躲在母妃的怀中拼命憋着眼泪,模样好不可怜,哭声也吞到了肚里,看得王妃暗暗心疼,却又不敢言语。 此事在两个时辰内便传到了姒岳耳中,通过这件事,皇上的意图也初见端倪,难道她是想用皇位,来诱使自己起兵勤王? 姒岳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决定不再回避姒虞,二人在书房内一边切磋棋艺,一边相互试探。 都从下棋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情,姒虞从这位王兄的棋艺上,看出他性格谨慎,落子严谨,每一步棋都经过深思熟虑,让她没有一点余地。 “臣只需再落三子,皇上可就输了!”姒岳手夹一枚黑子,稳稳地落了下去。 姒虞的心思却不在棋盘上,似乎也并不在意输赢,只道:“王兄棋艺精湛,朕甘拜下风!” 姒岳道:“皇上知道下棋最忌讳什么?” 姒虞面含笑容,道:“请王兄赐教!” 姒岳颇有心得地道:“心急于攻,得子而不得势,所以才要走一步看十步,牵一发而动全身!” 姒虞依旧含笑而不语,只听姒岳又接着劝道:“如今的朝廷正如这盘棋局,宇文正钦最大忧患是臣,而非皇上,如果皇上肯退一步,未必不能和棋,倘若皇上执意打破眼下的平衡,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姒虞沉吟了片刻,开口道:“王兄可曾听过一个故事吗?胜半子!” “愿闻其详!”姒岳正色道。 “有一个凡人和博弈,在严寒的冬夜以石为子,与幻想中的冷血人搏杀,最后以自身充当一枚黑子,跪死在棋盘一角而锁定胜局,用生命为代价胜半子,这个故事让朕感触很深,朕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 姒虞再次看向姒岳,从袖口中取出一份诏书,在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声音低沉地道:“不管朕成败与否,世子都将被册立为皇太子,以此诏书为凭,若朕败了,朝中必然内乱,届时王兄便可以此诏书确立朝廷大统之位,朕已决意,非除此贼不可!” 姒岳握着手中的血诏,内心激动,热血澎湃,许久不出话来。 姒虞的皇位虽然算不得正统,却得到了朝廷和臣民的承认,如果这封诏书真的成为遗诏,于宗正法典而言是可以令下信服的,金陵王世子无疑是名正言顺的姒家江山后继之人。 姒岳这个太上皇又有什么理由,不去为自己的儿子争夺皇位? 此刻诏书在手,姒岳再没有半分迟疑,当即跪伏在地,沉声道:“时机一到,只要皇上一句吩咐,臣愿肝脑涂地,发兵勤王!” 看着信誓旦旦的王兄,姒虞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抵挡皇位的诱~惑,但她却不忘给自己留了一分余地,册立世子为太子,却不是直接让位于姒岳。 这两者之间,却有着差地别。 在皇权面前,她何尝不感叹亲情相隔的惨淡? 金陵王府向朝廷发出密简,奏报了皇上出宫游玩而流落民间,日前才被金陵将士所救,不日内圣驾便将回朝,这个消息使得动荡的朝野暂时安定下来,也算给朝廷报了个平安。 金陵城下,虞、岳二人就在城下缓缓向行辕走去,后面跟随着一众武将和众多谋士,他们都是随金陵王来为皇上送行的。 姒岳脸色不尽自然,定定看了姒虞一眼,开口道:“皇上,还记得臣过吗?心急于攻,得子而不得势,你在宫里行~事一定要处处谨慎,老贼虽然找不出第二个皇室宗亲来取代你,但不代表他不会狗急跳墙……” 他后面的话止在喉间,姒虞也明白,一旦起事,势必血流成河,届时无数人的身家性命都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一步错,全盘输! “王兄不必为朕担心,朝堂上的博弈又岂是棋盘上几个落子那样简单,放心好了,朕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姒岳见她一派不甚在意的样子,自己反而加重了担心,毕竟姒虞的成败也将关系到他的皇图霸业,在这一点上,他们无疑已经结成了牢不可破的血脉之盟。 “皇上此次回到宫里,身边不能没有亲信之人,臣已经选出了五人,他们都是臣麾下的战将,各个横刀立马,有他们保护皇上,臣也就放心了!” 他着,双手一击掌,立刻从身后走出四男一女。 为首的一人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长八尺,一双铁拳长满了茧子,一看就是久惯沙场之人,另外几人也各有风姿。 “末将章冲、末将蒙虎、末将童挚、末将燕威、末将燕舜参见皇上!” 五人一起向姒虞行礼,姒岳又分别向她介绍了几人的长处,章冲的功夫最好,其次蒙虎行~事老成,童挚雷厉风行,燕威燕舜两兄妹则灵活机警,可以委以重任。 姒虞欣然谢纳,她身边正需要这样的亲信,再看眼前这几人,她眼里是越看越喜欢,几乎全是金陵王麾下的精锐了。 “还是王兄考虑的周到,朕就不客气了!” “皇上尽可放心用,大胆用!” 姒岳在这番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料到,这五个他昔日的心腹旧部从此跟了新的主子,与他这个旧主便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18章 天子回鸾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三日后,汉阳城下锣鼓喧,炎炎烈日下,以宇文正钦为首,亲率文武百官在城下迎接圣驾回朝,许多上年纪的官员都有些站不住脚了,都盼着皇上的銮驾能早点出现。 此次的迎架队伍中,龚长功也身在其列,他虽然是宇文正钦的心腹,却因为看护皇上有失,险些被灭了全族,也幸亏皇上安然归来,他才被免了死罪。 “皇上到哪了?” 面对相国的发问,龚长功上前道:“回相国,可能快到平阳关了!” 平阳关距离汉阳三十里,是京师的防御关口,金陵兵护驾到此后,便不得再靠近城关一步,将由朝廷城防军接替护驾之责。 宇文正钦看看头顶的烈日,以及身后酷暑难耐的百官,他神色自若,道:“再等等吧!” 在这些官员之中,不知为什么,一向常伴相国身旁的司马典客卓汾却没有来。 兵部侍郎庞泰不禁声嘟囔了一句:“还是卓司马有先见之明,选在这个时候抱病,不像我等一心盼着皇上,受这酷暑之苦!” 众人都清楚庞泰和卓汾多有不合,大家都不话,只有袁浩陪着笑脸道:“诸位大人稍安勿躁,文护将军已经去迎了,皇上的銮驾很快就会到了,相国就是要让下人都知道,对于皇上,相国可是翘首以盼啊,我们再忍忍吧!” 众人见宇文正钦一脸春风得意,没有一点疲累之态,倒是兴致很高的样子,只好陪着他继续等,但大多数人在心里却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队骑兵踏着尘土飞奔而来,为首的一员武将下了马,直奔到宇文正钦面前。 “启禀相国大人,末将没有接到皇上!” 宇文护,京师城防军一品军侯,城防都护,宇文正钦义子,统领十五万城防军负责京师防务。 “你没有接到皇上?” 宇文正钦一时之间惊疑不定,宇文护护在他耳旁低声道了句:“皇上已经回宫了!” 众人不明所以,只见宇文正钦脸色阴沉的可怕,一甩衣袖,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便蹬上马车回了相府,剩下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此时的秦御皇宫御花园内,一片花红柳绿,景致怡人,章冲等人都换上了羽林侍卫的装束,分别立在五个方位,守护着中间正在品茶的两个人。 这二人,竟然是姒虞和卓汾。 “泗水云雾茶,云歌缥缈漫思茶,果然是好茶!” 姒虞虽然习惯了女扮男装,但她品茶动作很是温柔,竟别有一番高雅贤淑,一位公主的高贵神色自然流露。 相比之下,卓汾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他原本是一个周国安插~进来的细作,此刻跟秦国子坦诚相见,就算那茶再怎么极品,他品出来的也只是无奈罢了。 “皇上,您逃婚出宫三个月,此刻相国正在宫外恭迎圣驾,您却在这里品茶,不怕把相国逼急了吗?” “逼急了又怎样,他还敢废了朕不成?” 姒虞几分戏谑地看着卓汾,道:“卓大人不要装糊涂了,朕约你来可不是为了品茶的,你给相国出了那么多主意,也给朕出出主意吧!” 卓汾苦笑:“皇上过奖了,您和相国一样,心里都有自己的主意,臣只能提一些建议!” 姒虞笑容一收,神色忽然间变得庄重起来,站起身,对着卓汾鞠躬一拜。 “希望先生能与朕推心置腹,指点江山!” 卓汾平日里确实给宇文正钦出了不少主意,而且都是对姒虞不利的,可是她不计前嫌,如此礼待自己,他顿时受宠若惊,也急忙起身。 “不敢当,皇上,您这可是折煞臣了!” 姒虞面容苦涩,涩声道:“自老贼篡政以来,奸贼四起,朝纲动荡,朕身为皇族后裔,却不得不委屈求全,心痛如绞!” 卓汾劝言道:“大痛者必有大志,否则痛从何来?要扳倒相国,皇上不能操之过急!” 姒虞知道卓汾身负权谋之道,又善官人心,否则也不会坐上司马典客的位置,他能得到宇文正钦的信任,足以明此人的不凡之处。 所谓知己知彼,至少,此人比自己更了解宇文正钦。 姒虞再道:“求先生此朕良策,助朕扶乾坤于既倒!” 卓汾见姒虞有如此决心,顿了一下,道:“欲成事,先谋人,现如今相国独断朝纲,挟子以令百官,皇上除了要把握分寸,最好先从其党羽下手,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人肯为皇上所用!” 姒虞片刻间已经想到一人,在六部三卿之中,大理寺是六部三司中的特殊机构,级别甚至还要高于刑部,并审复刑部所定大辟案件,现如今也只有大理寺没能被宇文正钦掌控,但也被刑部架空了权利。 那位大理寺卿从此抱病,拒不上朝参政,选择了明哲保身。 “先生的,可是大理寺卿邢昕?” 卓汾点点头,眼中有赞赏之色:“皇上果然聪慧!” 姒虞眸光一定,对卓汾道:“朕此番定要大展拳脚,老贼那里,还望先生多多斡旋!” 卓汾当即表态:“臣必当竭心尽力!” 阶夜色凉如水,笼罩着皇帝的寝宫,长生殿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 寝宫内,姒虞手捧一卷简书,坐在御案旁聚精会神地看着,在她身边有另外一双明眸,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就这么幽幽地看着她。 姒虞目光从书简上移开,淡淡看了看眼前的美人,柔声道:“郡主是打算一直这样看着朕吗?” “皇上不歇息,臣妾哪敢独寝呢?” 宇文灵雎一脸温情,娇声悦耳,神情更是分外动人,一双漂亮的眼眸好似凌波秋月,美的让人怦然心动。 姒虞瞧着她那双手,白~皙细腻,玉~颈挂着一串紫金项链,尤其那枚链坠乃是的猫眼绿宝石打造,极为珍贵。 自然姒虞心里很清楚,宇文正钦把他这个宝贝女儿送进宫来,册封为贵妃,无非就是为了监视自己,心想老贼倒是舍得这等人间尤~物,若非自己是个女儿身,只怕已经被此女迷得神魂颠倒了。 姒虞目光又落回到书简上,心里暗暗盘算,收买这个女子怕是不可能了,兰心梅月当初被老贼派到自己身边,只是两个侍女,她都收买不了,何况这个女子还是老贼的养女。 可是身边总盯着这么一双眼睛,对自己所谋之事大为不便,又不能像对兰心梅月那样,找个机会除掉就行了。 姒虞回想皇后刚入宫的时候,也是为了来亲近监视自己的,被她几句冷言冷语就吓破了胆,不妨试一试故技重施。 宇文灵雎依旧注视着姒虞,也不话去打扰她,长夜漫漫,始终陪伴。 “朕要入~浴,去备温洗之水吧!” 又过了片刻,姒虞对她这般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红绸帏交错着从梁顶顺了下来,使得寝宫~内都笼罩了一层淡粉之色,烛光朦胧,平添几分妖~娆艳色。 几名侍女端来了浴巾、花瓣等温洗之物,静候在一旁,浴桶里也放好了温水,水汽缥缈。 一名侍女正要为姒虞解开盔甲,却被她抬手,挡了开去。 姒虞紧紧盯着宇文绯嫣,轻轻吐出一句:“朕,要入~浴了!” 宇文灵雎巧笑嫣然,娇滴滴地道:“皇上,莫非还臣妾怕看了不成?” 姒虞轻笑一声:“也不是,朕只怕吓到了郡主!” 宇文灵雎不以为然:“明明都是女儿身,有什么好怕的呢?” 侍女把姒虞的衣衫一件件退去,露出她胸前的箭伤,触目惊心,而在她如雪的背上,赫然刺了“宇文正钦”四个字。 宇文灵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伤……父亲为何要在你身上刺了他的名讳?” 姒虞神色既冷,寒声道:“这是朕永远抹不掉的耻辱!” 蓦地,姒虞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字字清晰:“朕不怕你告诉老贼,他强加在朕身上的痛楚,朕必千百倍奉还!” 宇文灵雎的脸刹那间惨白,想要退却,奈何被姒虞死死地抓~住手腕,挣脱不得。 “皇上,您吓到臣妾了!” 姒虞凛人之气更盛,低沉地道:“朕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兰心梅月那两个贱人,是朕亲手杀的,就是用朕抓着你的这双手!” 宇文灵雎身子一震,她能感受得到那股戾杀之意,正从这位女帝身上散发出来。 姒虞看着她瑟瑟发抖的红唇,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一把扯住头发,把这个美人带入怀中。 “你想朕会如何对你?” 宇文灵雎痛呼一声,挣扎了几下,显出几分恼怒:“皇上,本郡主的命可比那两个丫头金贵多了,你若伤我,父亲必不放过你!” 姒虞看她已经害怕了,这才松开了手,冷笑地看宇文绯嫣从身边走开。 至于那两个侍女,此刻早已经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姒虞心里几分轻讽,一个被娇宠惯了的千金姐,能有什么胆色,被这么一吓,还不是跟皇后一样落荒而逃。 可是这个女子在姒虞的注视下,却并没有走出寝殿,而是独自走到一处的角落,轻轻坐了下来,抱紧双臂,竟是幽幽地哭了起来。 姒虞猜想她心里肯定是害怕的,可是她为什么不逃走呢,她看起来明明很柔的啊! 这一幕情景,落在姒虞的眼里,她赫然想起了曾经恐惧在黑暗中的自己,孤独遗世。 这一刻,望着独自坐在那处角落里的可怜的身影,是谁在轻声叹息? 又是谁的心,悄悄软了下来?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19章 内侍卫府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迟疑一下,姒虞随手披了件衣裳,走了过去,在宇文灵雎面前俯下~身子,伸手捏住那精致的下巴,轻轻抬起。 宇文灵雎含泪望这位女帝,贝齿紧紧~咬着樱~唇,泪眼中依然有深深的惧色,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无礼,这样欺负她,这是她从到大从来没有过的。 但是她不能离开,这是她唯一能报答父亲的机会,尽管在进宫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皇上一定不会善待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想到这里,宇文绯嫣目光幽怨,又似有无尽的委屈。 姒虞见了这泣泪婵娟的楚楚模样,越发觉得对着这个绝色美人,些许的委屈和伤害都是不应该的。 又暗恼自己,曾几何时竟也有了这等惜花之情? 露出嫣然笑容,姒虞哄她一般地道:“静谧如水,姽婳如婵,泣泪销~魂,郡主生的如此祸国殃民,朕见犹怜呢!” 宇文灵雎带着一点怯弱,声音幽咽地哭诉道:“我知道,皇上一定很排斥我,可是我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既然避免不了,为什么不能逢场作戏一样,表面上大家都过得去,我已经极尽委屈自己了,为了消除你的防备,我连自己贴身侍女都没有带进宫里,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要这样欺负我! 姒虞优雅地去下头顶的笄簪钗,一头乌黑的秀发顷刻之间,仿佛瀑布一般披落下来,颊旁散发触上那张清艳雅颜,展露出她一直隐藏的美丽,更多了几分邪美和异魅。 宇文灵雎怔了怔,分明她才是一张祸国殃民的倾世之容,还多了几分邪美和异魅,这秦国第一美人的称号,果然应该是她。 姒虞身子向前倾近了一些,丹凤眸对上桃花眼,唇~间仅半寸距离,连吞吐间都能感受到对方气息浮动,再凑近几分,唇在脸颊擦过,轻言在宇文灵雎耳旁低语。 “朕可以把你留在身边,就像你的,即便是做戏,也要做的像那么回事!” 宇文灵雎被一股淡淡的萦香迷惑了几分心神,猛然之间,忽然就被这位女帝横腰抱了起来,心神大乱,急唤一声:“皇上!” 姒虞把美人抱在怀里,含笑地看着她,露出一抹别样的万千妖~娆:“你方才看了朕的凤体,难道,不应该和朕坦诚相对吗?” 宇文灵雎下意识地抱住胸前,此刻对她巧笑嫣然的女子,看起来那般真无邪,刚才异魅邪性一下就不见了。 虽然明知道她不会对自己怎样,也不能对自己怎样,可是怎么看,宇文灵雎都觉得皇上的笑容,似乎不怀好意。 姒虞抱了美人向浴桶走去,好在宇文灵雎身子娇弱,她还能抱得动,也是每日都要在朝堂上穿的那件玄武盔甲,这多年下来,让她比寻常女子多了几分力气。 然后,就在宇文灵雎一声惊呼中,自己已经被放进了水里,顷刻间衣衫尽湿,脸上沾满花瓣,好不狼狈。 姒虞扶着浴桶边缘,轻~喘起来,显然这个英雄抱美的举动,对她这个巾帼英雄来,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几许喘息后,姒虞看着宇文灵雎似嗔似怒的娇俏模样,忍不住轻笑起来,随即褪~下衣衫,也踏入了水中,胸前沾满花瓣,同时也遮住那丑陋的伤疤。 水的柔意,悄无声息,亲近着倾城绝世般的两个女子的肌肤,仿佛也洗涤着心灵深处的污。 姒虞除了对宇文灵雎有点狠不下心来,却也有自己的打算,即便能摆脱这个女子,宇文正钦一定还会安排其他眼线,与其防不胜防,不如将计就计。 晌午的御花园内,万紫千红百花争艳,美不胜收,昨夜还下了一场雨,花瓣上还凝着水珠。 花园中留出一片空地,周围摆放了许多兵器,刀枪槊戟等十八般兵刃一应俱全,临时布置成一个简单的技校场。 羽林侍卫内臣站了六排,最低的品阶都是四品副统领,内卫府的头头全都集中在了这里,差不多有一百多人。 此刻这些统领们交头接耳,轻声议论,却都不知道皇上为何把他们召集起来,这在他们入宫当差以来,还是从未有过的事。 只见皇上和贵妃坐在銮驾上,罩了一顶遮阳大伞,悠哉悠闲地被抬了过来,此外还有五名御前侍卫,这五个人都是生面孔。 姒虞已经开始着手打造自己的力量,为日后宫变做准备,在这皇宫之中,掌管御林军的两位大都统,龚长功和曹武都是宇文正钦的心腹,姒虞只能把目光盯在羽林侍卫身上了。 銮驾刚一落地,立刻有人搬来了桌子,水果点心一并端了上来,同时一个镶金的大箱子重重落在地上。 章冲打开箱盖,顿时引起侍卫统领们的齐声惊呼。 那箱子里装的,可全都是明晃晃的黄金。 章冲几步走到场地中央,沉声道:“皇上今日有雅兴,想考验一下诸位统领的身手,谁若能胜过本将,既得黄金五两!” 众统领闻言,又是一阵惊呼,纷纷动容,平日~他们眼里是有皇上的,但在相国面前,就没有皇上了。 此刻在黄金面前,眼里就只剩下金子了。 这时有人问了出来:“若是打输了,是不是也要受罚的?” 章冲冷笑一声,没有话。 姒虞开口道:“打输了也没关系,朕同样有赏!” 统领们一听这话,纷纷乐了出来,这五两黄金对他们而言,可是一年都赚不到的年俸,暗地里摩拳擦掌,忍不住就要上来比划比划。 忽然,一个身影跃了出来,那人对章冲一抱拳,道:“末将李二,前来请赏!” 罢,他拔~出腰间佩刀,凌空而起,一刀劈向章冲面门,身手倒也有些功底。 羽林侍卫因为要充作大内高手,所以选拔比御林军更为严格,而侍卫统领的武艺,自然也就比普通侍卫更为超群了。 但是章冲何许人也? 他可是金陵王麾下头号战将,久历沙场,从死人堆里摸打滚爬出来的人物,骨头碎了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不在话下,又岂是大内侍卫可以相提并论。 只见章冲虎啸一震,还不等对方的刀落下来,已经一把抓~住那统领的手腕,一记铁拳就挥了出去。 下一刻,那统领被打飞出去好几丈远,身体连摔带滚,吧唧一声,撞在了兵器架上,当场命绝。 燕舜拿了两颗金珠出来,随手丢扔在了那人的尸体旁边,声音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再来!” 众统领登时傻了眼,这哪里是试探身手,分明是杀人好不好,打输了连命都没了,还来个毛线啊。 “皇上,末将有要事在身,恕末将先行告退了!” 一名统领话音刚落,冷不防被章冲一把提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又是吧唧一声,*都摔出来了。 剩下众人惊骇不已,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一时间惊恐万分,再没人敢出言告退。 “朕都跟你了,你非要来,好了好了,没事了!” 姒虞轻声安抚着怀中的美人,刚才那一幕把宇文灵雎也吓得不轻,俏~脸煞白,捂着眼睛不敢睁开。 过了片刻,等怀中的美人缓过神来,这时场中的两具尸体也被拖走了,但刚才发生过的惨幕却还历历在目。 姒虞霍然起身,凤目含威,自有一股九五之威倾压下来,话音更是充满了肃杀,清脆切雪。 “朕知道,你们一向都不服朕,以前的事,朕不想计较,但是从今以后,朕希望你们能认清,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 众统领暗自惊惶,纷纷跪了下来,敬畏发自内心。 “吾等最该万死!” 章冲的勇猛镇住了这些人,也让他们心中有了惶惶圣威,这些人交给他带最合适不过了。 “章统领,这些人交给你了,你给朕好好带!” 章冲参拳领命:“臣,遵命!” 午后,阳光没有晌午那般炽烈,相国府门前的积水已经晒干,一顶红色轿子停在门前,除了四名轿夫之外,还守着一对御林军,明显这轿子的主人是刚从宫里出来的。 相国府的书房之内,宇文正钦靠在椅子上,享受女儿一双玉手在肩头的揉~捏,双眼盯着一份密奏,皱紧了眉头。 这份密函正是宇文灵雎带给自己的,其中非但详细记述了皇上每日的饮食起居,她做了哪些事情,见了什么人,过什么话,一字不漏皆尽密呈。 自然,也包括了今日发生在御花园的事情。 “当初把这个公主推上皇位,却没想到比起她的几位哥哥更难对付,今日她收服内卫府,就是企图立威的表现!” 宇文灵雎有些心不在焉,没有用心去听,细细数着父亲的白头发,忽然道:“父亲,您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 宇文正钦猛地一惊,回头看着养女,愕然良久:“老夫真的已经老了吗?” 这一惊非同可,自己已经步入暮年,可是皇帝的羽翼却越来越丰满,难道自己最辉煌的时代快要过去了? 宇文灵雎意识到自己失言,娇~声道:“女儿跟您笑的,父亲怎么会老呢,父亲只有四十岁,正是龙虎风云的年纪!” 窗外西落的残阳还有淡淡的余光,照红了际晚霞的同时,也从书房的窗口照了进来,将这里的桌椅都拉长了影子倒影在地上,仿佛时光也在这里悄悄路过。 宇文正钦的心情忽然有些异样,心头一阵惘然,算来自己也快到开六的寿辰了,虽然养女自己看着只有四十左右,但他自己知道,身体还是渐渐不行了。 宇文正钦怔怔地向着地上那些渐渐变长的桌椅影子望着,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又看到了自己亲手养大的义女,已经出落的这般模样。 “你进宫之后,皇上有没有欺负你?” 宇文灵雎笑容渐渐收敛,抿着唇,不知该怎么,但是在父亲慈爱的目光下,她还是如实了出来。 “皇上待女儿极好的,千依百顺!” 宇文正钦冷冷一笑,道:“你知道她为何这般待你?” 宇文灵雎微微点了点头,声道:“女儿知道,她是想女儿反过来对付父亲!” 宇文正钦不禁又是一阵懊悔:“这个公主,她可一点都不软弱,老夫当年真是看走了眼啊!” 宇文灵雎眼中有几许泪光,轻轻环住父亲的脖子,情真意切地道:“父亲,女儿知道该怎么做的!” 宇文正钦拉住那双细腻白~皙的手,如同珍宝一般,他这一生双手沾满鲜血,杀人不知几何,绯嫣对他而言,却是他一生罪孽中唯一的善念,只要看到女儿的笑脸,便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了,有时自己也觉得这是多么可笑的安慰。 “灵雎,你心地善良,性子软,为父本不该把你卷进宫闱争斗之事,可是为父除了你,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宇文正钦着着,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竟忍不住老泪纵横,不管这个人有多恶,做过怎样伤害理的事,但此刻看来,他只是一个孤独的老人,仅此罢了。 宇文灵雎的泪水也流了出来,断冰切雪地道:“您可不要这样,这是女儿应该做的,如果能报答父亲,女儿粉身碎骨都不后悔!” 宇文正钦平复了一下心绪,才又道:“倘若她真的是个男儿身,又肯真心待你,父亲也愿意还政于她,可她毕竟不是,她对你的好只是出于利用,你能明白就好!” “女儿明白!” 轻轻合起眼帘,宇文灵雎这般轻声道。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20章 大理寺卿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夜幕临近,邢府的门前显得十分冷清,朱红色的大门锈迹斑斑,许多地方都结了蜘蛛,乍一看之下,真有点荒废弃宅的景象,清冷的月光更衬托出几分阴森恐怖。 姒虞一身便装站在门前,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堂堂朝廷三朝元老,一品大员,大理寺寺卿的府邸竟会如此萧索。 童挚正要上前去敲门,姒虞急声提醒一句:“不要太粗~鲁!” 童挚应声“是”,抓起门环,轻轻叩击了几下,众人都不禁怀疑,这座府宅里是不是还有活人。 片刻之后,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缝隙,一个戴着帽的脑袋露了出来,看样子是这府中的老管家,睁着一对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望着姒虞等人。 童挚对老管家亮出了一块金牌,沉声道:“皇上驾到,速速开门!” 老管家愣了好一会儿,童挚又重复一遍,他才打开大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万岁!” 姒虞上前扶起老管家,轻声问他:“老丈,为何邢府这般凄冷,府中的家丁丫鬟呢?” 老管家很是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好半才平静下来,仍是激动地回答起来,与其是 回答,可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模样,倒不如是诉苦了。 原来早在十年前,文皇病逝没多久的时候,邢昕因为看不惯祖文三山强行干政,出言斥责,结果受到打压,后来大理寺的权利也被刑部过渡,他抑郁抱病,自此拒不上朝。 可是祖文三山却逼他辞官告老,邢昕硬是不肯屈从,未免家人受到连累,他便将妻儿子孙送去了南海,独自与国贼抗争。 本来这府上还有些下人丫鬟的,但是朝廷断了邢府的俸禄,无法再支撑如此大额的开销,索性邢昕便把下人们也都遣散了,只有他这个老管家不离不弃。 而且邢昕年迈多病,剩下不多的银两也花了去,以至于到了后来,老管家四处求人借钱,但朝中老臣皆怕受连,有心之人尚能布施几两纹银,无心之人干脆谢门不见,多亏了百姓的救济,邢昕就这样熬了整整三年。 “到现在……” 老管家声音一阵哽咽,竟不下去了。 者一何苦,听者一何悲。 姒虞听了老管家这番诉苦,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看来自己真是低估朝中的忠良,也不知道像邢昕这样的忠臣,如今还剩下多少。 一行人一路走来,走过庭院进了内堂,四周都是静谧无声,看不到一个人影,这个位高权重的人所住的地方,当真意外的冷清。 没过多久,姒虞看到前方出现楼宇的轮廓,可带路的管家却把她们引向一座草堂,只房子年头久了,许多地方漏雨,又没有银两修缮,这便搭了座草堂。 众人很快来到那座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不能用简陋,只能“破”草堂来形容的一处住所,至于摆设更是简单之极,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此外还有一张躺椅,一个面白肌瘦的老人正闭目躺在其上。 管家走上前去,轻唤一声:“老爷,皇上来看您了!” 姒虞一把握住老人的手,忍不住喊了一声“邢爷爷!” 邢昕睁开眼来,那双浑浊的眼睛登时亮起了光彩,挣扎着就要起身,奈何他病得太重,终究是无法起身行礼,但那激动的神情,却是任谁都能感受得到的。 “皇上……皇上,老臣提着一口气不走,就是……就是在等您啊!” 姒虞泪湿眼底,点头道:“邢爷爷,朕就是用尽下的良药,也要让您好起来的!” 邢昕笑了笑,声音越来越低沉无力:“谢谢皇上!” “老臣,想跟您几句话!” 姒虞拼命点头,连道:“好好,您,朕听着呢!” 邢昕张了张口,仿佛每一个字,却都要耗尽这个垂死老人全部的力气,每一句话,脸色就更惨白了一分。 “我大秦眼下、眼下有三大隐患,朝廷里呀,祖文老贼结党篡政,东有周国南有蓬莱,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勾结在一起,北蛮还未成气候,但是早晚会危及中原,对这三派势力,一定要分而治之!” “先除掉国贼,皇上可要内紧外松啊……啊!” 姒虞深深吸气,沉声道:“朕明白!” “老臣……老臣本想助皇上完成大业,奈何不假年,老臣来不及啦!” 邢昕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看得众人一阵紧张,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只怕他已经撑不过一时三刻了。 只见邢昕从枕头下取了块授玺,还有一枚授玺金牌,一并交到姒虞手里:“京兆府尹玄郎,他是老臣的得意门生,为人忠义正直,可堪重用!” 姒虞握紧那块授玺,连同老人的手紧紧握住,轻道:“朕记下了!” 邢昕接着又道:“龙骑军尚有残存力量,皇上凭此大公主令……可将他们诏安,为己所用,他们都是袭月长公主和大驸马的心腹旧部,立下过汗马功劳,可用来征伐蛮族!” “朕也记下了!” 邢昕在姒虞的注视之下,喘息声越来越急,声音也越来越,出了最后一句话:“大公主,老臣不负重托,为您和先皇,尽忠……” 最后一声,邢昕突然提高了声调,随后戛然而止,而握在姒虞手中的那只手掌,瞬间垂了下去。 “老爷!” 老管家悲呼一声,跪在邢昕尸体旁痛哭起来。 姒虞等人默默哀痛,安慰了老管家几句,留了安顿后事些银两,心情沉重地离开了邢府。 回宫的路上,姒虞乘坐的马车缓缓走在清冷街道上,她看着手中的大理寺卿官印授玺,虽然掌控了大理寺,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邢昕虽然被架空了掌司之权,但朝廷并没有废黜他的官职,如果邢昕能再多撑一段时日,有他为自己站脚,那么朝中许多老臣也会站出来的,大理寺也势必将成为自己手中一把利剑。 可是现在邢昕死了,大理寺卿的职位就成了空缺,要想提拔一个心腹补上去,就得通过吏部审议,以布邦职。 奈何,若没有宇文正钦的同意,吏部侍郎并不买自己的帐,大理寺自然就成虚设了。 没过多久,马车从一处重兵把守的墙院经过,姒虞不经意看到门牌上“灵金内府”四个字样,不禁微微失神。 这“灵金内府”又名“武库”,是储藏兵器的衙门,归兵部所属,里面兵器足够武装十几万人的大军,所以在平日里都是戒备森严,寻常百姓靠近不得。 “虞儿,你记着,这由你来撑,就算母妃不在你身边,这下的百姓都是你的臣民,有何所惧?” 姒虞想起母妃死前留下的话语,突发奇想,倘若汉阳城的百姓们知道皇帝有难,一定也会舍命勤王的罢? 但如果要发动城内的百姓勤王,就必须有一个带头的人,这个人不仅为百姓所熟知,而且备受爱戴,在百姓心中有极好的仁德口碑,只有达到这样条件,才能发动百姓抗衡军队。 可是自己身边的亲信显然都不够条件,就拿章冲来,让他去带人砸开武库,百姓多半以为这人疯了,不定还会把他当反贼给绑了。 姒虞片刻之间,已经把京师四品的官都过了个遍,想到了一个人,既有口碑,又有名望,而且还不能是宇文正钦的铁杆心腹,这个人自然就是汉阳百姓的父母官,京兆府尹玄郎。 邢昕是玄郎的恩师,自己只要给他下一道密旨,可既得此人赤胆忠心,而此人对邢案断狱特有其长,提到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职位也最适合不过了。 若按照秦庭官员制度体系,六部尚书各司其职,尚书、侍郎率其属以定议,大事上之,事则行,用人之权,均操之于皇帝。 但是宇文正钦为了削弱皇权,已废黜尚书一职多年,只设侍郎为各部之掌,由他自己直接操控,这样就避免了权利流入到皇帝手中。 姒虞君权受制,要想把一个四品的官直接绕过吏部,提到大理寺卿,眼下却是做不到的。 夜色中,两侧排列整齐的廊庑,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环抱一个方形广场,显得尤为威严肃穆,这里便是秦御皇宫的正门,朝门。 朝门一共五座门洞,文武大臣出入左侧门,宗室王公出入右侧门,都是有明确规定的,只有中间正门是皇帝才能出行的。 姒虞的座驾刚到朝门,不料却被御林军给拦了下来,她今刚从此门离开不久,就算自己微服出宫,这里守卫的御林军,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认不出子座驾。 但是此刻却一名将军挡在马车前,行武将之礼,单膝跪地,参道:“末将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姒虞扬声道:“平身!” 那人动也不动,只道:“末将不敢!” 姒虞皱了皱柳叶眉,掀开车帘看了那人一眼,立刻认出此人是御林军右都统,曹武。 “曹都统,你这是何意?” 曹武低着头,道:“皇上私自出宫,有违礼法规矩,末将未能及时阻止,故而有罪,不敢起身!” 蒙虎上前一把摁住曹武的肩头,大喝一声:“你大胆,敢对皇上不敬!” 守卫的御林军将士立刻端起长枪,他们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皇上兵刃相向,却纷纷对准蒙虎,剑拔弩张。 姒虞目光一寒,冷声道:“曹都统,你这是成心让朕难堪啊!” 曹武依旧低着头:“末将不敢!” 姒虞盯着此人的身影,恨的贝齿紧~咬,凤目生戾,只觉此人比龚长功更可恶,气焰更嚣张。 正在这时候,只见一顶红色的轿子由御林军护卫着,从后面缓缓向这里接近,正是探亲回来的贵妃娘娘。 轿子落定,宇文灵雎从轿中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当即出声轻斥:“曹将军,你不得放肆!” 曹武抬头一看,见是贵妃娘娘,急忙道:“末将参见贵妃娘娘!” 宇文灵雎在姒虞深蕴的目光注视下,对那曹武好生教:“你身为臣子,怎么可以对皇上如此无礼?” 曹武显然对这位贵妃娘娘恭敬多了,把头压得更低:“末将知罪!” 姒虞冷笑,目光轻移,发现宇文绯嫣这次出宫还带回来两个侍女,瞧着很面生,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两个丫头,好像不是宫里的吧!” 两个侍女齐齐跪地:“奴婢柳薇、柳胭,拜见皇上!” 宇文灵雎温柔一笑,看向姒虞:“这个丫头在身边陪伴多年,知心知意,特地从府上带来,臣妾擅自做主,皇上不介意罢?” “朕这个皇帝,竟然还比不上你这个贵妃娘娘,哪里敢介意!” 宇文灵雎见姒虞冷笑不止,走了过来轻轻拉住她的手,楚楚动人的模样,娇~声道:“皇上,您生气了?” 姒虞收起冷笑,几分无奈:“朕怎么会生爱妃的气呢?” 宇文灵雎反过来哄她:“皇上别怪臣妾多嘴,以后皇上要出宫,一定要记得带上臣妾,否则像今日的误会,肯定是少不了的!” 姒虞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曹武,有些明白这个狗奴才为何为难自己了,想来自己收服了侍卫内府,已经引起了老贼的不满,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所谓的“误会”,看来以后自己要出宫走动,必带宇文灵雎才行,这样老贼才会安心。 姒虞轻点头,爽快道:“好,朕以后不管去哪,都带着你!” 片刻后,马车和轿子同时动了起来,一前一后向内廷后宫而去。 姒虞想起此前卓汾也提醒过自己,要离间她们父女反目,还是要从宇文灵雎的身世下手,虽然话没有点透,但不难联想到,自己的贵妃不定是认贼作父了,否则卓汾不会点到这一点上。 “燕舜!” 姒虞轻唤一声,燕舜闻言,知道主子有事要吩咐自己,当下走到马车边上,恭敬候命。 “皇兄你灵活机警,可以委予重任,朕现在就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燕舜道:“皇上请吩咐!” 姒虞的声音隔着窗帘传来:“朕要你去查贵妃娘娘的身世,如遇不便,可借助大理寺大内密探的身份暗访,无论如何,给朕一个结果!” 燕舜清秀的面容显出坚定神色:“末将定不负圣望!”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21章 内廷之乱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相国府。 宇文灵雎刚离开相国府还不到半个时辰,管家又引进来一位贵客,这人中年之姿,面白无须,乃是司马典客卓汾。 司马典客这个职位并没有品阶级别,只是客卿性质的身份,作为皇帝幕僚供奉在朝廷,为皇帝献计献策。 今日宇文正钦并没有召集其他大臣,只约来了卓汾一人,在这样的时刻,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位御前智囊了。 此刻二人坐在书房之内,秉烛促膝而谈,讨论的也都是关于皇上最近一些不安份的举动。 宇文正钦喝着茶水,依旧紧锁着眉头,道:“皇上身边的那几个侍卫,你查清楚了吗?” 卓汾回道:“下官已经查清了,他们都是金陵王麾下的得力干将!” 宇文正钦眸色深重,霍然起身,在书房里大踏步地走来走去,不容乐观地道:“金陵王?老夫最担心的就是这对兄妹勾结在一起!” 卓汾默然点头:“谁不是啊,若是相国废了皇上,则金陵王称帝,若任由皇上做大,只怕我等难逃一劫!” 他脚步一顿,看向卓汾:“卓大人可有化解这僵局的良策吗?” 卓汾淡淡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急不缓地道:“依下官之见,相国也不必太过忧虑,有贵妃娘娘在皇上身边,皇上一举一动,还不是在我们掌握之中吗?” 宇文正钦细想了一下,又坐回了椅子上,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暗自沉吟起来。 卓汾不动声色,又道:“过几日,不就是您的开六寿辰了吗?” 宇文正钦听他了提这件令自己糟心的事,禁不住悠悠一叹,摆摆手,道: “老夫又不是年轻的时候,这寿辰过多了,也就越过越少了,不过也罢!” 卓汾却道:“相国这次不但要过,还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宇文正钦面露惊讶,似有些不解地看着卓汾,轻轻“哦?”了一声。 卓汾解释起来:“相国历年来每逢生辰都大摆宴席,想必现在百官们已经在着手准备贺礼了,如果相国今年突然不过大寿了,群臣会怎么想?” “与其人心思变,不如大摆宴席,广邀四郡官员,从四品皆可到场赴宴,这样一来,大臣们看见相国您这颗大树依旧巍巍如山,他们自然也就站在您这边了,这宫廷党争之斗,无非就是您这边的人越来越多,对方的人越来越少,那么皇上,不就被彻底孤立了吗?” 宇文正钦面色未变,但那双精光闪动的眼眸却暗含喜色,片刻之间,眉头皱紧的皱纹也逐一绽开了。 “听卓大人这样一,老夫倒是杞人忧了!” 罢,他失笑一声,继而笑声出来。 次日,长生殿。 姒虞的寝宫比一般宫殿要大得多,以前都是她一个人独居,现在宇文灵雎也搬了进来,寝宫内也就多加了一具床榻,两个女子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隔了十丈有余。 珠帘外这时响起一个恭敬的声音:“启禀皇上,尚宫局浣衣房把您的衣裳送来了,奴婢现在就给您送进去吗?” 姒虞闻声既醒,把手指贴在唇间,对那女官“嘘”了一声,悄声道:“给朕送进来吧!” 一名五品女官走了进来,低着头心翼翼的样子,将一件纹龙绸缎长衫放在了桌上,施了一礼。 姒虞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在女官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换上了那件衣裳,随手在衣衫内衬中一摸,已经取了一份密奏出来。 她又向芙蓉帐内的睡美人看了一眼,神色一定,抬步走了出去。 片刻后,宇文灵雎也睁开了眼帘,从床榻上撑臂而起,拥被而坐,一脸倦容。 侍女柳薇走了进来,启禀道:“娘娘,皇上刚才趁您睡觉的时候,去了御书房!” 宇文绯嫣想了想,吩咐一声:“让晁公公去御书房探探,看皇上最近在动什么心思!” 柳薇应声而退,宇文灵雎禁不住困意,抬起玉掌,按在樱唇上,娇懒地打了个哈欠,又躺了下来,轻轻合上眼帘。 她原本是没有懒床习惯的,生活一向都很有规律,只是住进这长生殿之后,生活规律就完全被皇上打乱了。 皇上到子夜之后才会沐浴就寝,睡不了多久,又到了上朝的时辰,用过早膳,最多再睡一两个时辰,差不多就到晌午了,宇文灵雎被她几番折腾下来,只感觉自己守着皇上,居然比皇上还要劳累。 而宇文灵雎也清楚,这正是皇上故意而为,只为了能短暂摆脱自己,好在自己带来的两个侍女可以轮番盯着她。 御书房内,除了操练羽林侍卫的章冲和另有任务的燕舜,其他几位心腹都恭敬地站在姒虞身后,等着主子的吩咐。 “蒙虎!” 蒙虎神色一动,正身道:“末将在!” 姒虞道:“再过半个月,就是老贼的开六大寿了,朕要你去找五匹汗血宝马!” 蒙虎领命:“是!” “童挚!” 童挚上前道:“末将在!” “你去帮朕打造七把尚方宝剑,不要用城里的工匠!” 童挚轻点头:“末将明白!” “燕威!” 燕威身子一正:“皇上请吩咐!” 姒虞转过身来,神色略微凝重,道:“朕要你想办法,拿到相国府宾客的贺礼名单,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件事办成,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 燕威迟疑了一下,而后斩钉截铁地道:“包在末将身上!” 姒虞看完了手中的密奏,露出笑意,将密奏焚烧于火。 此时她脸上的笑容,已不再是陪宇文绯嫣嬉闹的无忧少女,火光映在她眼里,既深邃又险刻。 “什么人!” 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大喝,姒虞走出门外,见一个老太监被羽林侍卫给挡了下来,正是御前大总管晁图。 姒虞对这位御前大总管摸得透透的,当着自己的面是一副奴才样,背后就是虎狼心,他鬼鬼祟祟的跑来御书房,能有什么好事? 她淡淡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了?” 晁图立刻跪在地上,恭敬有加地道:“老奴给皇上请安了!” 姒虞冷眼看他,冷笑道:“晁公公,你没事来朕的御书房干什么!” 晁图急忙解释起来:“老奴恰巧经过这里,不知道皇上在御书房,惊扰了皇上,老奴该死!” 姒虞冷冷道:“朕不治你的罪,不过这御书房乃是军机重地,再有下一次,朕对你不客气!” 晁图心里一惊,曾几何时,皇上的口气竟如此强硬了? “谢皇上恕罪,老奴下次不敢了!” 晁图慢声细语地完,从地上爬了起来,做出一副奴才样,抱着一杆拂尘,走出好远,才回头向身后偷偷望了一眼。 姒虞一跺脚,神色一凶,吓得他飞也似的,灰溜溜地逃走了。 这宫里到处都是相国府的耳目,自己想有所作为,又不能被人察觉,就必须要收拾一下内廷太监和宫女。 宇文正钦曾沦落到内廷九品太监,因为物以类聚,惺惺相惜,在他势力做大之后,这些太监也就跟着鸡犬升了,每月的月俸也增加了不少。 这些太监更是对他死心塌地,尤其这个御前大总管,那是宇文正钦一手提拔起来的,必须除掉。 姒虞想着应该如何除掉此人,才不会触及老贼的底线,一定不能让他死在自己的手上,那就只有借刀杀人了。 “朕要去趟昭阳宫,你们不必跟着了!” 姒虞对身旁左右吩咐完,看了看给自己送衣裳的女官,又吩咐一句:“你陪朕走一趟!” 这名叫轩灵的女官,不久前刚入到宫里,此前是卓汾府上的丫头,聪明伶俐,被安排到尚宫局,专门为卓汾和姒虞之间传递密奏。 轩灵轻声提醒:“皇上,您要不要换身衣裳?” 姒虞暗道,这轩灵的心思果然缜密,自己要借刀杀人,自然要避人耳目。 姒虞莞尔笑了笑,几许狡黠神色,琢磨道:“换什么好呢?” 轩灵掩口一笑,道:“皇上,扮公公如何?” “没有其他选择吗?”姒虞状似无意地,浅笑着问。 童挚等人都仔细打量了姒虞,纷纷点头道:“扮公公像。” “好吧,朕就扮一回公公!”姒虞道。 姒虞从一处偏殿走出来,不太适应地拉拉身上的衣裳,看到轩灵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是不是太奇怪了?” 轩灵退开一步,微低头,谦恭道:“皇上就是扮成公公,也是玉树临风的公公。” 姒虞一个箭步跨下台阶,心里一高兴,笑道:“这事办成了,回头朕赏你” “谢皇上!”轩灵礼道。 “朕现在是公公了,不要给朕行礼!” 姒虞提醒了一句,如花的笑颜展开,二人向昭阳宫走去,可是她平日里习惯了大步流星,轩灵在后面都有些跟不上了。 然后就会出现一幕情景,只见一个紫袍太监昂首阔步,端地嚣张跋扈,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官,走了几步,就要跑几步,也不知那太监是哪个局的,想必身后一定有个很牛的主子,才敢这样嚣张的罢? “皇上,您走慢点,您这样很容易引人注意的!” 轩灵疾走几步,拉了拉姒虞的衣袖,声道。 姒虞果然看见就在这片刻间,已经有几个御林军侧目过来,只好规矩地走路,低着头迈着碎步。 她如此走了一段距离,只觉憋屈,这便问了轩灵:“有没有近路?人少的地方也行!” 轩灵回道:“走林子人少,不过要绕些路!” 姒虞干脆地道:“绕些路也无妨,给朕带路!” 轩灵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但还是走在了前面,把姒虞带进一处树林里。 姒虞走在树林里,瞧着周围很是僻静,想来是不会有人往这里钻的,于是放开步子,随性自如地走了起来。 但轩灵却变得古怪起来,一双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好几次还差点撞到树上,或被脚下绊倒。 姒虞见了,不禁奇道:“你这丫头,怎么人越少,你还越胆了,难道这里还会有鬼不成?” 轩灵迟疑着,嗫嚅地道:“皇上,你就从来都没进过树林吗?” 姒虞听得更奇怪了,看了轩灵一眼,道:“谁会没事往这里钻呀!” 不料她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从前面的一座假山里面,竟然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姒虞当下就要走过去看个究竟,轩灵只得跟在后面,神色却更古怪了,几次张口想什么,似乎又不出口的样子。 二人从假山间的道穿进去,姒虞脚步一顿,蓦地睁大凤眸,愣在了原地。 只见一个面皮白净的太监,正抱着一个宫女上下其手,那宫女衣衫不整,躺在太监的怀里低声轻吟,满脸通红。 姒虞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看到这样不堪的一幕,而且还是在自己从长大的皇宫里! 轩灵没有姒虞那样惊讶,显然对眼前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拉了浑然不动的皇上,二人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直到走出很远,姒虞忍不住回头望去,伸手指了指那处假山,对轩灵眨了眨眼睛,一脸懵的表情。 轩灵身为宫中女官,所闻所见未必比姒虞高明,但皇上接触不到的事物,却是每个深宫下人都心照不宣的。 她索性把此间事情用自己的感触和理解,给主子解释了一番。 “其实,宫廷中许多宫女衣食菲薄,住所简陋,终日服役,待遇远没有公公那般优厚,她们既不能与父母相见,又没有知心人儿排解心中郁闷,这才与熟识的公公相好,以求一份倚靠!” “即使明知被抓到会丢了性命,但是和深宫的寂寞清苦相比,一些胆大的姐妹还是愿意铤而走险,如果相好的公公认识内务府掌邢司的总管,就算事情被撞破了,拿些银两贿赂,多半不会过深追究!” 姒虞听到这里,奇道:“可是,太监既然是刑余之身,为何还能行男女之欢呢?” 轩灵脸上微微一红,声道:“这个么,奴婢就不清楚了!” 她顿了一下,用更的声音道:“奴婢是听姐妹们的,年纪的公公虽然净了身,但是赶着长身体的时候,还是能长出来一些的!” 姒虞“啊”地一声,差点惊讶得叫了出来:“还有这种事,真得好好规矩一下这些奴才!” 轩灵瞧着她的脸色,心翼翼地道:“奴婢还听,后宫的嫔妃身边,都有一个公公!” “什么?” 姒虞闻听此言,顿时怒不可抑,本来自己一个女儿身,被强迫立后纳嫔就已经够荒唐了,现在就连这些贱人都这样欺负自己,这叫什么事呀。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22章 宫锁心欲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没过多久,姒虞二人已经进了昭阳殿的院子里,因为这里是后宫之地,虽然宦官不少,但御林军警备却只在外围。 而现在又是午膳的时辰,院子里只有一个侍女,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了。 姒虞自然也认得这个叫环的侍女,两年前是和皇后一起入宫的陪嫁丫头,但看这丫头守在昭阳宫门口,却没有在里面服侍主子,偏偏此刻又是下人们用膳的时辰。 可想而知,皇后在寝宫里面,不定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姒虞认得出环,可是环却没认出来这位主子,只见一个紫袍太监走了过来,一点也没有奴才的卑微样子。 环便把手掐在腰上,另一只手指着两人,不客气地道:“哪里来的奴才,一点规矩都没有!” 轩灵疾走过去,明知道那是皇后的贴身侍女,扬手就给了环一巴掌,当场把人家给打懵了。 姒虞脚步不停,直接进了寝殿,凤眸平静地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珠帘,隐约听见一阵欢愉的笑声。 在珠帘被拂开的那一刻,昭阳宫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芙蓉帐掀起,一张娇慵无限容颜显露出来,与此同时,露出来的还有这个女子衣衫半开的雪白肩膀。 兵部侍郎庞泰之女,庞妙白。 一个年纪不大的太监赤膊着上身,白净的脸颊还贴在皇后肩膀上,伸着半截舌头,保持着怪异的姿势。 此刻,床榻上的两个人都像石化了一般,定定地看着芙蓉帐前的那个人儿。 皇后正要发怒,可是看见那张没有表情的秀丽脸庞,泛着森森冷意的眸子,心没来由地一悸,顿时一个激灵,惊叫了一声,推开身边的太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跪好身子。 “皇……皇上!” 那太监一听到“皇上”两个字,吓得魂不附体,“吧唧”一声,一头栽倒在床下,直接挺尸了。 这时环也追了进来,也听到了令人心胆俱裂的那两个字,顿时魂飞魄散了一般,晕了。 姒虞冷眼瞧着皇后,寒声道:“没想到你比朕更耐不住寂寞,亏你还是兵部侍郎的女儿,只为一时欢愉,就做出这等与奴才对食之事。” “,你到底该当何罪?” 姒虞这一声娇喝,把皇后吓得几乎魂不附体,身子一哆嗦,只觉眼前一阵发黑,也差点晕了。 窒闷,无声中渲染出一片被恐惧笼罩的气氛,在这座寝宫之内,肆意蔓延。 “臣妾何罪只有?臣妾自入宫以来,皇上可曾对臣妾有过好脸色?皇上只顾自己磨镜寻乐,臣妾只好亦然!” 片刻之后,皇后也不知从哪里借来一点勇气,有了那么一丝底气,哭诉地道,模样好不可怜。 “大胆!” 姒虞冰冷的声音灌入皇后之耳,回荡在这座寝宫里:“你难道暗指朕跟你一般荒唐,朕本来还想给你父亲一个面子,既然你不把朕放在眼里,朕就让你父亲看看,他教出来一个好女儿!” 皇后挂满泪珠的脸上刹那间失了血色,如果这件丑事让父亲知道,那她还不如死了。 一想到这些,她的脸色越发惨白,跪着匍匐到姒虞身前,拉住那双手,语无伦次地哀求起来。 “不能让父亲知道,不能知道,臣妾错了,臣妾知错了,求皇上千万不要把此事告诉父亲!” 姒虞脸上闪过一抹恶色,嫌弃地甩开皇后的手,道:“你与朕有夫妻名份,朕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何况,家丑不可外扬,朕也丢不起这个人!” 皇后磕头如捣蒜:“臣妾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不会了!” 姒虞冷冷地看她,原本是个有些姿色的美人,此刻头发蓬乱,香肩半露,不要母仪下的后宫至尊了,连大家闺秀都沾不上边。 “朕可以对此事装作不知!” 姒虞的声音柔和下来,帮皇后整理了一下仪容,低声道:“但你帮朕做一件事!” 皇后怔了一怔,等待下文。 姒虞唇角微扬,轻轻吐出:“帮朕除掉晁图!” 皇后闻言,瞬间凌乱起来,她虽然骄纵惯了,却也不敢狂悖到随随便便就杀了内廷总管,何况她丑事都是晁图帮忙遮下来的,想也没想,连忙摇头:“不行,晁公公是相国的人!” 姒虞柔声轻道:“你不用担心,晁图不过一个奴才,你父亲可是兵部侍郎,相国不会为了一个奴才,不给你父亲面子的!” 皇后沉吟了一下,又见姒虞眼中锋芒胁迫,万般无奈之下,轻轻点了点头。 离开了昭阳宫,姒虞已经借到了皇后这把杀人的刀,此刻她和轩灵走在回去的路上,迈着碎步,宁愿这般规矩的走在御林军眼皮之下,也无论如何都不愿再走树林了。 姒虞在去昭阳宫之前,也没想到会遇见这种糟心的事情,她本来是想哄骗皇后去帮自己杀人,不过现在看来,抓到对方把柄再行胁迫的效果要更好,只是皇后自己和女子磨镜寻乐,这让她心里很不能释怀。 此前对宇文灵雎的种种,皆是下策中的权宜处置,二人虽然大多时候形影不离,同居一殿,但都是各自做戏,冰清玉洁,却被皇后一句话如针刺了一下,刺的很深刻。 “磨镜之癖”之所以被称为“癖”,那绝对不是女子之德,意为两个如玉般的美人,似乎在中间放置了一面镜子而在厮磨,行床帏之乐,故称“磨镜”。 姒虞还是公主的时候,母妃对她的教育很是严苛,琴棋书画虽不要求精绝,但必须要达到精通的地步,除了宫廷礼仪,“女德”更是一门必修的学问,其中就有“从夫”、“守节”如此类的意识约束,如果没有经历这些变数,她一定会成为一个窈窕淑女。 即使后来被打造成傀儡女帝,宇文正钦也对她花了不少心思,本来扶持女子为帝就已经打破世俗常规,困难重重,若是姒虞没有子之德,就更难以信服人心了。 所以在这一阶段,姒虞又被强行灌输君子之谦的约束,受到帝师的严谨教导,不允许她的思想堕落娇奢。 虽然姒虞暗自习读“秦时浣月”,可是其中多是帝王心术和兵法韬略,充其量也只是行事狠辣。 残酷的经历会一定程度上扭曲她的性格,在女子和男子之间的转换,坚韧如男儿一般的铁骨铮铮和不拘节,女儿家的柔情似水和脆弱爱哭交替出现,表现出阴阳极反的极致情绪。 但是,上述这些对她从耳濡目染的“德行”并没有太大冲击,因此在这个女子心中,有越雷池的污秽之事会有本能的反感,不是她理智中能够接受的。 姒虞这一路走来,心里就像打了个结,总有那些困扰缠在心头,便宁愿缓缓而行,希望把自己心头的纠结想个明白。 只是觉得这深宫之中人人寂寞,连太监宫女都能对食相依,取一份温暖关怀,自己凭什么要独守这寂寞呢? 但姒虞却实在找不出服自己的理由,看了看身旁的轩灵,她忽然开口,轻声道:“丫头,你是如何看待朕和贵妃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朕是个荒唐的人!” 轩灵被突然一问,怔了一下,低下头,声道:“奴婢不知道!” 姒虞见她迟疑不敢,便道:“朕在这深宫中束缚的久了,连自己的心也看不清了,朕恕你无罪,你大胆就是!” 轩灵这才娓娓道:“皇上恕奴婢大胆直言,奴婢虽然进宫时间不长,却也能瞧得出来,您活得最是辛苦,先生就曾过,您太过压抑自己,容易把自己逼进角里!” 姒虞眼前一亮,原以为这丫头只是卓汾的丫鬟,没想到这二人竟是师徒关系,观人识心的本事一定不会差了。 她凤眸含笑,讶道:“你称卓司马为先生,难怪你这么聪明伶俐,想必他教会你不少东西罢?” 轩灵被皇上如此夸赞,微微低首,脸上神色也不上是骄傲还是害羞,连声音也是没有改变,依然平稳缓和,轻声道:“这些以来,奴婢经常听到您和贵妃娘娘之间欢声笑语,奴婢听得出来,您和娘娘在一起的时候最是欢乐,眼光是世俗的,快乐才是您自己的!” 姒虞听着听着,同时心中不知怎么,回味着轩灵刚才话里意思,这“眼光是世俗的,快乐才是您自己的”一句话,慢慢回荡在心头,一时茫然。 轩灵看了看姒虞脸上的神色,这才心翼翼地道:“皇上,恕奴婢多嘴,娘娘是个好人!” “老贼这是要用美人计来对付朕呢!” 姒虞失笑,婉然轻叹一声,沉静半晌之后,若有所思地道:“朕知道你的意思,得到一颗忠心并不难,能让朕开心的人,纵观这芸芸众生,万里难寻一人耳!” 无限万里,江山多娇,宫锁红颜,粉黛多愁。 这一刻,这个女子眼里深邃的寂寞,竟是那样深,如同一滴凝墨,晕开了,化成一片,依旧如墨。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23章 沉沦磨镜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长生殿,残月高悬,洒下清辉万缕,几声蝉鸣低低切切。 沐浴过后,姒虞换上了一身宽大的黄绸睡袍,一头湿漉漉的秀发披在身后,走向房中桌旁的幽静身影。 此刻宇文灵雎也披散着头发,仿佛出~水芙蓉一般的清丽可人,也换了身白色素衣,纤手执一杆狼毫笔,正认认真真地在一方锦布上写着什么。 姒虞凝眸向锦布看了去,只见上面一排娟秀的字迹,写的都是皇上何时入~浴,何时见过何人这些细节琐事,显然是写给宇文正钦看的。 姒虞佯装气恼:“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爱妃就不能背着点朕吗?” 宇文灵雎笑道:“臣妾可是记得,皇上不是要坦诚相待吗,如果背着皇上做这些事,岂不是欺君了?” 她话音一转,幽幽地道:“可是,皇上今日去见皇后,却要瞒着臣妾,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家忍不住要伤心了!” 姒虞心中微讶,自己倒是瞧了这个女子,但看那块锦布上面却并没有记录此事,心里稍稍宽了一些。 妍姿巧笑,姒虞柔声嗔道:“爱妃不会真的喜欢上朕了罢?把朕看得这样紧,莫非是在吃皇后的醋?” 宇文灵雎一本正经,认认真真地道:“臣妾并非气,只是皇后德行不端,臣妾只怕皇上跟着学了坏!” 姒虞又是一阵惊讶,她居然连这后宫污秽之事都一清二楚,想必在入宫之前,就已经知悉甚详了。 不过若到这里,宇文灵雎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盯住皇上,所以对宫内奇闻秘事洞悉非常,尤其后宫之事,更不敢粗心怠慢,只要找来晁图详细询问,便皆尽可知。 但是姒虞心里装的,却都是争权夺利的大事,凶险万分不,心都快操碎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留意身边琐事,再加之内廷各大总掌司有意欺瞒遮掩,她就更无从得知了,若不是今日被轩灵点破,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恼意上扬,姒虞心头叹息,此刻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笑话,可悲至极。 姒虞在美人脸旁呵气如兰:“朕就是纵情堕落,也会和自己喜欢的人,不会如皇后那般的!” 宇文灵雎心里一跳,只见姒虞目光柔情似水,眼波撩人,分明是对自己的这番话,这般望着自己,神色暧昧旖旎。 娇嗔一眼,宇文灵雎轻啐道:“就会哄人家,但是皇后那里,皇上就不要再去了!” 姒虞仿佛下了某种决心,移步走到寝宫宫帘处,对自己的心腹丫头吩咐了一番,又回到桌旁,亲自沏了杯热茶,推到宇文灵雎面前。 执狼毫笔的纤手微微一停,宇文灵雎受宠若惊,目光从眼前的茶盅掠过,看向了此刻正微笑注视自己的皇上,也报以幽然一笑。 低下头,宇文灵雎继续书写密函,可是不知怎么,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此刻的皇上又变了个人似的。 没过一会儿,轩灵悄声走了进来,直接走到床头,拿起摆放的香炉鼎掀开盖子,把一块“媚萝芷”放了进去。 在走出寝宫之际,她和姒虞目光相接,微微点了下头,同时把柳薇、柳胭两个侍女也带了出去。 “媚萝芷”散发出的粉色香薰,一缕一缕地缓缓飘了过来,如缕如烟。 片刻之间,寝宫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芳香。 异香沁入鼻端,宇文灵雎心神一荡,立刻察觉到这飘来的香气有异,与平日里可助眠养颜的“碧萝芷”大为不同,只觉脸颊一阵发热,心跳骤然加快。 “皇上,这香气好怪啊!” 姒虞神色渐渐迷离,笑意嫣然地道:“这是,媚萝芷!” 宇文灵雎神色一慌,她看向寝宫的门帘,发现柳薇、柳胭两个丫头也不见了,心里更慌:“皇上,你……” 姒虞转身走回卧榻旁,慵懒地卧在柔软的床榻上,眯起凤眸,摆弄着纤巧的手指,神态中分明有一种柔刚交错的狂野气质,慢慢地道: “媚萝芷乃是宫廷*中的一种,可令人意乱情迷,因性热燥,对女子助情之效尤剧!” 宇文灵雎秀美的鼻尖上,露出细密的汗珠,半晌,才咬着粉唇,强自镇定地道:“皇上,您又在动什么心思!” 姒虞的目光,落在自己如兰花般漂亮的手掌上,盯着纤长秀美的芊芊玉指,悠悠地道:“食色性也,人之必也,朕当这个皇帝当的这么委屈,还没有一个宫女太监来得快活,这人间极乐的滋味若是不尝一尝,岂不太可怜了!” 宇文灵雎也是受过帝师教导的,思想传统保守,若不是感念义父养育之恩,断不会踏入宫内,若是做戏倒罢了,但皇上竟用了媚心的迷香。 这么不理智的情况下,她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更猜不透皇上想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和父亲,又羞又恼地道:“臣妾,断不能和皇上一起荒唐,希望皇上也停止这不堪言人的举动!” 姒虞魅惑似的,张扬地道:“不要用这种俗世之规来约束朕,规矩是让人物用来遵守的,但朕可以将它打破!” 继而她好奇地道:“朕倒要瞧一瞧,你这个名门闺秀,是否真能把持的住这媚萝芷的药力!” “何况,爱妃和朕就是再怎么相敬如宾,在外人看来,只怕不这么认为呢!” 宇文灵雎气得有些不出话来,羞愧难当,喘息半晌,才赌气地站起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就在这时,她看见皇上从枕头下取了一把匕首出来,顿时花容尽失,慌乱间碰倒了桌上一杯茶,洇湿了那块锦布,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姒虞却把匕首扔了过去,匕首从地上一直旋转着滑到宇文绯嫣脚下,半截出鞘,寒光入眼,锋芒毕露。 “你既然死心塌地要帮老贼对付朕,不如直接取了朕的性命,一了百了,朕也不想每日提心吊胆的防备你!” 姒虞有些苦恼地着,这个女子杀又不能杀,赶又赶不走,留又留不得,可是今夜如果不能得她的心,那么接下来的连环毒计,也就是前功尽弃了,只好在将计就计之后,使出这美人计来。 宇文灵雎愣住了,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姒虞,叹息道:“皇上,您这又是何苦?” 姒虞笑了笑,淡淡地道:“你与朕相处这些时日,朕待你如何?你可以认为朕是虚情假意,但是一想到你帮着老贼对付朕,朕心里难过,如果有朕死在老贼手上,你是否会为朕难过呢?” 宇文灵雎低下头去,犹豫不决地道:“皇上,你给臣妾一些时间,臣妾会劝义父……” 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头垂得更低,咬着丰润的粉唇,一声不吭,可能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朝堂上的杀局并非自己能够化解。 自古以来,君与权臣之间的争斗,向来不死不休! 房中两位女子都不在话,只有那盏香炉,依旧飘出若有如无的淡淡粉雾,颜色越来越浓。 在这片无声的静谧中,是谁的理智,在一点一点措失? 宇文灵雎此时也隐藏着某种躁动不安的情绪,矜持地坐在那里,那种欲拒还迎的娇羞,在堕落边缘的挣扎与渴望,无不令人砰然心动。 姒虞飘过来一个柔媚的眼神,纤眉媚笑:“你是要朕去抱你呢?还是你自己过来!” “我不!” 宇文灵雎坚定地道,还摇了摇头,脚步却不听使唤似的,很诚实地向姒虞走了过去。 姒虞清艳的脸上,越发妖冶动人,迷离的明眸中,她伸出了手把那个月白的身影,轻轻拉了过来。 轻轻地,把那个娇弱的身躯,拉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 阳光穿过窗子层层浣纱照射~进来,暖暖的,落在床榻两具慵懒的娇~躯上,伴着几声深闺密语,极尽妍态。 透过轻如蝉翼的薄纱,隐约可见春~光浮动,两双修长纤细的美~腿,寸寸凝脂,雪白无暇。 姒虞头枕着光洁玉~臂,定定地盯着头顶不知名处,几缕秀发遮在胸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宇文灵雎手如柔荑,俏脸越发显得娇艳欲滴,灵巧的指尖轻轻地,漫不经心地在姒虞锁骨处,轻轻地撩动。 一夜纵情欢愉,床头的香炉鼎已然熄灭,两个从世俗的缚心中解脱出来女子,在初尝禁欲的美妙之后,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现实中残酷的争斗,还有艰难的抉择。 宇文灵雎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皇上,在想什么呢!” 姒虞想着想着,不禁笑了笑:“朕在想,真正的夫妻之间,夫君是如何临幸妻子的!” 宇文灵雎伸出瓷器般精致的玉臂,在她胸前推了推,羞恼地道:“不许想这些!” 姒虞邪魅地道:“难道,爱妃就不好奇吗?” 宇文灵雎转过身,蹙眉道:“不好奇,一点也不好奇!” 姒虞转而侧过身子,环住身旁的美人,肌肤相触的感觉,顿时消减了她心里的空虚,抛开自己所谋之事,也许真的因为寂寞,自己才迷恋上这个女子的罢! 宇文灵雎感受到身后的柔软,也不排斥,反而心里很喜欢这份依存,尤其是姒虞内里透露出的那种野性和霸道,让她为之倾醉。 也许,在这个女子的心里,也有着同样的寂寞。 只是想到皇上乃帝王至尊,群星伴月,她就忍不住泛起了忧郁,轻声嗔道: “你别碰我,你已经得到我了,去找你的皇后吧!” 姒虞愣住了,盯着宇文灵雎看了半晌,心里欢喜,原来她真的会吃醋,忍不住心底涌起的百转柔情,欺身凑了过去,柔声哄道:“爱妃真是无情呢,昨夜可不是这般冷淡的!” 宇文灵雎想起昨夜那般荒唐缠绵,不禁懊恼,甚至连白皙脸颊之下,也莫名其妙地微微飞起了两片淡淡粉红,羞得无地自容,恨恨地道: “你还,想我宇文灵雎也是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情来。” 姒虞忽然吻上她雪白的玉颈,分外动情地道:“朕喜欢你,想宠你,仅此而已!” 宇文灵雎的心差点儿停止了跳动,酥麻的感觉游走全身,看着姒虞极尽温柔地亲吻自己,明眸之中泛起水雾,轻声问:“皇上可是认真的?” 姒虞的动作一停,唇快要吻到那对白皙柔软的玉兔之间,微微抬起头,朗声、清脆、干净地地道:“那么爱妃,是否愿意与朕长久相伴,共享这万里江山!” 姒虞的声音,一如她明亮得如星辰皓月的凤眸那般决绝,连带着把她身上那隐藏着的桀骜之气扬起三分。 宇文灵雎的心在这一刹那沉醉,此刻情动深处,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一时不知该什么,父亲对自己恩重如山,皇上对自己如此情真意切,自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姒虞将头枕在她的玉腿上,慢慢镇定了下来,只是美丽面容之上,仍有几分淡淡如胭脂般的颜色,沉静半晌。 姒虞也不愿逼迫她,只道:“朕不想让你为难,你只要答应朕,在此期间,不要再插手这场争斗!” 宇文灵雎灼灼地看着她,府下身子,主动吻上了那张鲜艳欲滴的唇,温柔浅啄。 在此刻理智的状态下,两个女子重温鱼水,刚开始的时候,她们的贝齿总会碰到一起,十分生涩,不时地取笑对方,但是渐渐地,她们的呼吸都变得娇促起来。 这一瞬间,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江山、权位、顾忌、道德……再也耐不住这磨人的诱惑。 她们诚实地遵从身的欲,彼此婉转承欢,各显娇媚,秀发早已凌乱,黑绸似的铺了一床,连喘息的如兰气息都混在了一起,恨不能把对方的身子揉进骨中。 在一片旖旎中,燎起了熊熊的火焰,双双沉沦在被孤寂放大的欢愉之中。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24章 杖毙晁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寝殿之外,轩灵早已布置了羽林侍卫守在这里,期间御前总管几次来催促皇上早朝,都被挡了回去,只皇上龙体欠安,已传下口谕,由相国主持廷议。 柳薇、柳胭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但轩灵寸步不离,她们又不得娘娘召见,只得跟着守在外面。 直到内廷掌邢司的雷公公一路跑而来,满头大汗,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神色慌慌张张的对轩灵一阵耳语,不停地作揖祈求。 轩灵这才只身入殿,尽管心里有了准备,可是看见满地的衣裳,芙蓉帐内皇上和娘娘的欢声笑语,她还是没忍住这柔情蜜意的场景,哑然失声,反应全失。 “皇……皇上,内廷掌邢司的雷公公前来禀报,晁公公得罪了皇后娘娘,快要被活活打死了!” 轩灵急忙跪于地,不敢再向芙蓉帐内多看一眼,期期艾艾地禀报。 姒虞突然被搅了兴致,冷冷道:“等他被打死了再来禀报!” 宇文灵雎羞愧到了极点,忙拉了被子,把俏脸扭到旁边,娇嗔一声:“皇上!” 姒虞无奈地皱起柳叶眉,晁图遭了皇后私刑,自己总要去救个场做做样子的,但依旧不急不缓,吩咐轩灵去取来一套新的衣裳,生怕晁图不死似的,又和宇文灵雎嬉闹了一阵,才缱绻地离开寝殿,前往昭阳宫,看看晁图死了没。 宫内发生一件不大不的内廷事件,很快传入朝野,御前总管晁图不知何故得罪皇后,皇后一怒之下,遂命羽林侍卫将其杖刑而死,皇上前去救场,奈何终究是迟了一步,皇后也被软禁于昭阳宫内,暂未发落。 兵部侍郎庞泰刚回到府上,朝服还没来得及更换,就听到了宫内传来的消息,轿子也不坐了,忙命人备了马车,向相国府而去。 马车来到相国府,庞泰走下来,却不料在门口碰到了一个人,卓汾。 “庞大人,真是巧了,怎么你也是来找相国串门的?” 卓汾早已经等在这里了,一看见庞泰,这便笑着走上前去,寒暄了起来。 庞泰是个直心眼,向来开门见山,有什么什么,做起事来也是大刀阔斧,直来直去,他最看不上卓汾拐弯抹角,满肚子算计。 此刻见了卓汾,他哼了一声,也没什么好脸色,理也不理。 “庞大人!” 卓汾急忙拉住他衣袖,声道:“本官可是听了一些风声,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庞泰甩开衣袖,没好气地道:“出了什么事,你还不知道吗?你是成心想看本官的热闹罢?” “庞大人,你这话的,从何起啊?” 卓汾故作无辜,向府内望了一眼,把庞泰拉到一旁,悄声道:“庞大人此来,可是为了替皇后求情的?” 庞泰道:“是啊,怎么?” 卓汾为难了一下,正色道:“你我同朝多年,虽然我看不上你这臭脾气,但有句话我还是得提醒你!” 庞泰此时心急如焚,但卓汾毕竟是相府刚出来的,也不知道相国大人对此事的反应,又见卓汾面色凝重,于是道:“你有话快!” 卓汾道:“你若是找相国求情,还不如去求皇上,这毕竟是皇上的家事!” 庞泰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皇上还不是要听相国的,与其南辕北辙,本官自然是要去求相国了!” “此言差矣!” 卓汾轻叹一声,好整以暇地道:“依本官之见,此事只怕没那么简单,宫中早有流言,皇后品行不端,贵妃娘娘现在可是盯着这后宫至尊之位呢,你也知道相国有多疼爱他这宝贝女儿!” 庞泰脸色一变,紧盯卓汾道:“你把话明白了,别拐弯抹角的!” “本官话到这里了,庞大人好自为之!” 卓汾罢,大有深意地看了庞泰一眼,竟然转身就走了,而且还走得特别快。 庞泰一脸懵地站在原地,气的直跳脚,恨恨道:“这个腐儒真是可恶,偏喜欢口吐三分言,七分让人猜!” 相府管家这时走了出来,恭请道:“庞大人,我家老爷正在书房等您呢!” 庞泰被卓汾一番话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暗道一声“罢了”,这便随管家进了相府。 相府书房内,宇文正钦此时也正烦闷着,当初把庞泰女儿立为皇后,一来是为了把庞泰牢牢地捆在自己这条船上,二来也是为了方便监视皇上,可是谁料到她这般无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是要处置皇后,宇文正钦原本是想借着此事废了皇后,降为贵妃,正好把宇文灵雎立为新后,他还特意把卓汾叫来出出主意,卓汾给出的意见是对皇后略施惩,否则废黜后位,必须另立后,若让宇文灵雎取而代之,则会寒了庞泰的心。 宇文正钦当初花了大力气笼络庞泰,自然也不愿意此人心生二意,但是经过此事,他也不能不疼不痒的过去。 没过一会儿,庞泰就走了进来,先是瞧了瞧相国的脸色,可相国却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不过看那气势,怕是正在气头上呢。 管家却没有上茶,轻轻带上房门走了出去,书房内的气氛立时沉了下来,仿佛如山洪暴发前的压抑。 庞泰心里一紧,急忙施礼,道:“相国大人,下官……” 不料他话还未完,只见相国霍然转身,竟是满脸怒容,抬手指了自己,张口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通怒喝。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实在太不争气了,不光丢你的脸,连老夫的脸面都快丢尽了,空占着皇后之位毫无用处,这倒也罢了,却还不守妇道,整日和太监荒唐厮混,如果不是老夫让晁图帮她遮丑,不知道要闹什么大笑话出来!” 庞泰头一次见相国如此暴跳惊雷,惶然低声道:“相国息怒!” 宇文正钦却是更怒,狠狠地瞪着庞泰,声调也提高了几分:“更可气的,你这个女儿居然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把老夫的晁图给打死了,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话回来,那晁图好歹也是个御前总管,这打狗也得看主人罢?” 庞泰额头都渗出了汗珠,他是个一品大员,脾气也是刚暴,又是极好面子的人,但听闻女儿做出这些丑事,他自觉面上无光,只得连连点头,不敢声辩一句。 “是下官教女无方,下官之过!” 宇文正钦面色稍霁,继而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喟然叹声道:“晁图一个奴才,死就死吧,大不了再找一个人顶上去,可现在这件事弄得沸沸扬扬,大臣们都当笑话一般看,如果再纵容皇后由着性子胡作非为,你我何堪?皇上何堪?下人何堪?” 庞泰面容紧绷,听相国的语气,怕是真的动了废后之念,声试探地问了句:“相国大人,您的意思是?” 宇文正钦沉吟了一下,代替皇帝的口谕,缓缓道:“皇后恃宠而骄,滥用私刑,触犯宫规,自即日起,罚于昭阳宫思过,无旨不得擅出。” 庞泰一看女儿的后位保住了,这才松了口气,一连作揖:“多谢相国,下官代女谢过相国恩赦!” 宇文正钦目光突然锐利,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们父女两个,好自为之吧!” 庞泰心惊肉跳,沉声道:“下官一定严厉管教女,下官告退!” 宇文正钦摆摆手,看都懒得再看庞泰一眼,心里暗讽:有其父必有其女。 管家送走庞泰之后,宇文正钦随即吩咐备了马车,准备进宫面圣,把这件事平息下来。 此时皇宫的长生殿已是午后时光,约莫再过一会儿,晚霞就要升起来了,漫绯霞的景色总是令人期待的。 但掌管内廷刑法的雷斌总管,却只能期待自己不要死的像晁图一样那么惨,他自从跟着皇上去看了晁图的尸体,便有了这种觉悟。 想一想晁图惨象,骨头都被打断成好几截,整个人跟一堆烂肉似的,堆在那里,怕是打了不下二百棍吧。 雷总管想到这些,悄悄抬眼,只见皇上和贵妃娘娘坐在一起笑,娇声笑语不断,轩灵、柳薇、柳胭几人在一旁侍候,多么其乐融融的温情画面啊。 可是他被叫来这里,却只能看着别人的温情,体会自己的凄凉,回想以前,自己倒没正面顶撞过皇上,但是毕竟也干过一些不上台面的事,收收贿赂,欺狎宫女,若真的追究起来,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姒虞听着雷公公在那里自艾自怜,料想这位老贼在内廷的二号宠信,应该是有所觉悟了,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这便淡淡地开了口。 “雷公公,你身为内廷掌邢司的总管,把朕的皇宫搞得乌烟瘴气,是不是以为有相国做靠山,朕就办不了你了?” 雷总管心里一悸,麻利地跪在地上,求饶道:“皇上饶命,饶恕奴才一命!” 姒虞从水果盘里摘了颗圆润的葡萄,巧手剥开薄皮,轻含于口,不顾宇文灵雎的恼羞,温柔地把葡萄喂进她口中,看得轩灵几位贴身侍女都忍不住脸红。 柳胭、柳薇两个丫头相互看了看,仿佛都明白了什么,皇上与娘娘如此情深意浓,却是在提醒她们二人,自己已经是皇上的臣属婢女了。 姒虞忽然将果盘掀翻在地,把众人吓了一跳,尤其伏在地上的雷总管,更是打了一个哆嗦。 姒虞笑看雷总管,动听却暗含冰冷的话语轻轻吐出:“晁图因打翻了皇后的补血珍汤,已经被乱棍打死了,你一个五品太监,刚刚打翻了贵妃娘娘的果盘,是不是该死呢?” “皇上冤枉啊,这果盘不是奴才打翻的!” 雷总管大呼冤枉,他可没有晁图那样受宠,贵妃娘娘也比皇后尊贵多了,若打翻皇后的药汤得挨上二百棍,那么自己打翻贵妃娘娘的果盘,岂不是要被打成肉泥了? 轩灵掩口轻笑,戏虐道:“奴婢们都看见了,这果盘就是雷公公你打翻的!” 柳薇和柳胭跟着点头,雷总管脸色一白。 他百口莫辩,只得跪求宇文绯嫣:“娘娘饶命啊!” 宇文灵雎晓得雷总管是希望自己看在父亲的面上,保他性命,皇上此刻也正笑颜地望着自己,又如何能保呢? 她婉然一叹,道:“雷公公,你应该求皇上,而不是求本宫!” “皇上饶命!” 雷总管见娘娘都不保自己了,这便求了皇上。 轩灵又是一声轻笑:“雷公公,你又错了,你应该求皇上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雷总管被众人戏弄得快要哭了,匍匐地抱住姒虞的腿,哭腔道:“皇上,给奴才一个赎罪的机会!” “朕宽宏大量,给你一个机会,去把皇后毒死!” 姒虞不吝大方的一句话,却把众人听得倒吸冷气,雷总管魂都吓掉了,简直石破惊。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25章 杀人嫁祸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雷总管带了一行人来到院内的时候,色已经昏暗了,这一行人全是羽林侍卫,装扮成紫袍太监,带头的正是章冲,一则是为了监督雷总管,二则是为了处置昭阳殿的下人。 此刻这些人都集中在院里,连太监和宫女一共四十七人,纷纷向雷总管磕头行礼,而皇后则被软禁在寝宫内。 雷总管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带人进了寝宫,随即响起一阵女子的惊声尖叫:“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父亲……” 下人们听着皇后隐隐凄厉的惊叫,不由得惊恐起来,没过一会儿,那耸人听闻的叫声就渐渐听不到了。 雷总管走了出来,扬起尖细软绵的嗓音对众人道:“皇后失德,皇上已经将她赐死,杂家不忍让你们受到连累,不想死的,跟杂家走吧!” 满院的太监宫女们哭成一片,但没有一个是不想活的,于是就跟在雷总管身后,也不知道去哪,反正就是跟着。 雷总管把这些人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那里有一口枯井,这深宫里不明不白死的人多了去了,像这样的枯井不知道还有多少,都是用来毁尸灭迹的。 而这一处枯井,是离昭阳殿最近的。 雷总管眼看那口井越来越近了,他忽然不走了,让他们排成长队,下人们不明所以,只是照做。 然后,雷总管便带着头走在前面,带了这支队伍围着枯井绕起圈来,这时走在最后面羽林侍卫纷纷拔出匕首,从最后面开始一个一个解决,动作干净利落,捂住口鼻,直接刺破喉咙,杀人于悄无声息。 等雷总管把这一个大圈绕完了,他正好踩到了一具尸体上面,回头一看,身后的下人们已经死成一圈尸体,不出的诡异。 章冲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这是他潜伏敌营惯用的手法,杀几个太监宫女那是手到擒来了,随后命人把尸体扔进井里,这才走到雷总管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雷总管帮皇上做了这件事,以后就是自己人了,皇上不会亏待你的!” 雷总管受宠若惊的样子,既表决心道:“杂家明白,若此事被揭露出来,不要相国那里没活路,就是皇上这里,杂家也只剩死路一条了,后面的事,包在杂家身上好了!” “雷总管果然是明白人!” 章冲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一阵阴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道这皇宫大内不知死过多少人,连自己这种杀气极重的人都感觉脖颈发凉。 雷总管处置好善后事宜,按照皇上此前的交代,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是御书房接见相国,他便急匆匆地直奔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内,这君臣二人正着话,在姒虞意料之中,却在宇文正钦意料之外的时候,雷总管进来禀报:“出大事了,皇后娘娘自尽了!” 宇文正钦震惊非常,来不及细问,君臣二人匆忙赶到昭阳殿,看到的是皇后衣着体面地躺在床上,七窍流血,嘴唇发青。 贴身侍女环跪在地上,早已面无人色,只皇后自觉无颜面对皇上,因而服毒自尽,以此谢罪。 姒虞更是痛心疾首,握住皇后的手,泫然悲泣,呜呼痛哉。 十分的戏,活生生被她演出十二分的真切。 宇文正钦狐疑起来,他自是不会相信环的一面之词,也不会相信姒虞的痛失所爱而悲极,皇后死了,她只怕不知有多欢喜呢,只觉此事大为蹊跷。 宇文正钦这便对雷总管使了个眼色,二人来到院中,只见一众太监宫女跪成一片,哭哭啼啼,为主子哀伤不已。 自然这些宫女太监都是雷总管安排好的,精选了一批机灵的亲信充当昭阳殿下人,专门哭给相国看的。 宇文正钦凌厉目光瞧着雷总管,开口道:“皇后真的是自尽吗?” 雷总管把事先编好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一幕情节展现出来,晁总管不心打翻了皇后娘娘的汤药,娘娘恼怒,遂命下人以棍责出气,皇上得知晁总管惨蒙大难,原是想来瞧瞧热闹,晁总管看到皇上大叫救命,然皇上却袖手旁观,晁总管情急之下喊了皇后娘娘的丑事,皇上大怒,厉颜斥责皇后娘娘德行尽失,愤怼离去,皇后娘娘这才对晁总管下了死手,把活蹦乱跳的晁总管打得不成人形,事后娘娘羞愧难当,结果心生短见芸芸…… 这番话听起来句句如真,再加之雷总管又是自己的宠信之一,宇文正钦没有再生狐疑,脸色却是不大好看的,只吩咐雷总管顶上御前总管的缺,好好盯着皇上,径自离去了。 雷总管急忙走回昭阳殿寝宫,在姒虞身后轻道:“皇上,您甭哭了,相国走了!” 姒虞立刻就收了悲靥,恢复如常神色。 她转而看向环,寒声道:“丫头,若是庞家人问起,你只管皇后是朕命人毒死的!” 环瑟瑟发抖,声音打颤:“奴,奴婢不敢!” 姒虞慢声细语地道:“朕如何吩咐你,你只管就是,记住了吗?” 环应声不迭:“是,奴婢记住了!” 只听姒虞又道:“若是问你,朕为何要毒死皇后,你就是相国逼迫朕,明白吗?” “奴婢明白!”环道。 “皇上饶命啊!” 这回雷总管是真的哭了,让自己去鸠杀皇后,那和要了他的命几无区别。 姒虞郑然道:“朕已经给你机会了,你把这件事办好了,你就是御前大总管,至于你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那就要看你今后的表现了!” 轩灵适时出声,一语定音:“雷大总管,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雷总管索性一咬牙,反正都是死,相国已经靠不上了,那就保皇上吧! 他一念既决,一脸坚毅地磕了个响头:“奴才,奴才遵命!” 宇文灵雎很陌生地看着姒虞,那份柔情让她恍然错觉,皇上有一会不会也如对皇后那般,对待自己? “朕做这一切,不只是为了朕自己,也是为了你,你要体谅朕!” 姒虞也是无奈地道:“笑一个,一会儿相国就要来了,如果他看见你这般模样,肯定会以为朕欺负你呢!” 宇文灵雎轻点头,挤出一抹笑意,却躲开了姒虞伸来为自己拭泪的手,仿佛那手上沾了血似的。 姒虞见了,也就收回了手,抬眼望向际,只见日落余晖把上的云彩撕裂成红绸,一片片,一缕缕,仿佛也如血似的。 她笑靥映着血色残阳,不胜凄凉。 几日后,到了宇文正钦开六大寿的这一,相府内摆满酒席,前来贺寿的官员络绎不绝,没有收到请帖的吏豪富也想攀上相府这颗大树,人来不了,贺礼却送来了,可谓是给足了这位相国的面子。 院子里还搭了戏棚,贺寿的人走一波来一波,三百桌酒席也似流水一般,每隔一会儿就要换一桌新菜,相府管家忙的不亦乐乎,官员们都穿着便装,没有朝堂里那般拘束的在席间寒暄谈笑,极是热闹。 但在这些官员中,兵部侍郎庞泰却没有出席,官员们很有默契的俱是对此事避而不谈。 如此大的排场,自然皇上和皇后也要亲自贺寿,兵部侍郎庞泰的女儿在众人心里,已经是已故皇后了。 如今的后宫至尊,赫然正是相国之女,邀约郡主——宇文绯嫣。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报官一声高呼,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只见姒虞一身绣龙黄缎长衫,却无法掩饰那婵娟姽婳的身姿,腰系一块黄鱼凝脂玉,胸前衣裳微微隆起,玉颈白皙无结,一个俏俏生生的邪魅公子,又不失子之尊贵,英气逼人。 宇文灵雎则头戴凤珠翠冠、穿明黄色大袖后服,衣上加霞帔,红褙子,衣绣有织金凤纹,裙摆及地,端庄美艳,明眸间顾盼生姿,携手与皇上相伴左右。 此刻这两个婵娟玉立的身影,已是整座大院内,文武百官眼中最不敢直视的存在。 “参见皇上!” 一时间众人纷纷跪地,只有宇文正钦坐在首席,一脸春风的笑容,巍然不动。 姒虞淡淡的一声“免礼”,向首席走去,口中献上贺词:“祝贺相国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朕特为相国精选五匹汗血宝马,寓意相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宇文正钦开怀大笑,起身迎上前去,回礼道:“皇上大驾光临,还特地送了贺礼,老臣十分感谢!” 二人同时笑了出来,宇文正钦把姒虞和皇后引入席间,君臣之间其乐融融,谈笑自如,尽管心有芥蒂,甚至恨之入骨,却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皇上为老臣送了如此大礼,老臣也为皇上准备了一份礼物!” 闻言,姒虞迎着笑脸,讶道:“哦,相国的寿辰,朕反倒有贺礼?” 宇文正钦含笑点头,击掌三下,不多时就看见一个女子被推了出来,这个身缚锁链,衣裳多处染血,全身伤痕累累,让人不忍多看。 这个女子的出现与喜庆场面形成强烈对比,脸上也是血污,但姒虞一眼便认了出来,她正是自己派去调查宇文灵雎身世的燕舜。 昭阳殿。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26章 无须手软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几日后,到了宇文正钦开六大寿的这一,相府内摆满酒席,前来贺寿的官员络绎不绝,没有收到请帖的吏豪富也想攀上相府这颗大树,人来不了,贺礼却送来了,可谓是给足了这位相国的面子。 院子里还搭了戏棚,贺寿的人走一波来一波,三百桌酒席也似流水一般,每隔一会儿就要换一桌新菜,相府管家忙的不亦乐乎,官员们都穿着便装,没有朝堂里那般拘束的在席间寒暄谈笑,极是热闹。 但在这些官员中,兵部侍郎庞泰却没有出席,官员们很有默契的俱是对此事避而不谈。 如此大的排场,自然皇上和皇后也要亲自贺寿,兵部侍郎庞泰的女儿在众人心里,已经是已故皇后了。 如今的后宫至尊,赫然正是相国之女,邀约郡主——宇文灵雎。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报官一声高呼,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只见姒虞一身绣龙黄缎长衫,却无法掩饰那婵娟姽婳的身姿,腰系一块黄鱼凝脂玉,胸前衣裳微微隆起,玉颈白皙无结,一个俏俏生生的邪魅公子,又不失子之尊贵,英气逼人。 灵雎则头戴凤珠翠冠、穿明黄色大袖后服,衣上加霞帔,红褙子,衣绣有织金凤纹,裙摆及地,端庄美艳,明眸间顾盼生姿,携手与皇上相伴左右。 此刻这两个婵娟玉立的身影,已是整座大院内,文武百官眼中最不敢直视的存在。 “参见皇上!” 一时间众人纷纷跪地,只有宇文正钦坐在首席,一脸春风的笑容,巍然不动。 姒虞淡淡的一声“免礼”,向首席走去,口中献上贺词:“祝贺相国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朕特为相国精选五匹汗血宝马,寓意相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宇文正钦开怀大笑,起身迎上前去,回礼道:“皇上大驾光临,还特地送了贺礼,老臣十分感谢!” 二人同时笑了出来,宇文正钦把姒虞和皇后引入席间,君臣之间其乐融融,谈笑自如,尽管心有芥蒂,甚至恨之入骨,却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皇上为老臣送了如此大礼,老臣也为皇上准备了一份礼物!” 闻言,姒虞迎着笑脸,讶道:“哦,相国的寿辰,朕反倒有贺礼?” 宇文正钦含笑点头,击掌三下,不多时就看见一个女子被推了出来,这个身缚锁链,衣裳多处染血,全身伤痕累累,让人不忍多看。 这个女子的出现与喜庆场面形成强烈对比,脸上也是血污,但姒虞一眼便认了出来,她正是自己派去调查宇文绯嫣身世的燕舜。 姒虞的心忽然紧绷,唇角的笑容仿佛也随之一僵,缓缓转头,询问似的看向宇文正钦。 “皇上,这就是老臣送给你的礼物!” 宇文正钦笑容冷酷,好整以暇地道:“这个女人竟敢冒充大理寺大内密探,还打着皇上您的名义,刑部已经查明,此人乃是周国奸细,潜伏在皇上身边图谋不轨,这便把她拿了,交由皇上发落!” 姒虞既道:“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朕实在是失察,幸亏相国慧眼如炬,朕这就将她押回宫内,交由内卫府严刑拷问!” 燕舜知道皇上是在救自己,只要能活着离开相国府,那自己的性命便保住了,心里暗暗激动。 “皇上!” 姒虞刚起身,只听宇文正钦道:“臣已经查证属实,不必再审了,请皇上下令处置她吧!” 姒虞面色阴晴不定,老贼这是逼自己当众处死燕舜,以达到警示众臣的效果,必然不会让自己带走燕舜。 宇文灵雎看了看姒虞的脸色,对父亲声地道:“父亲,今日是您的寿辰,恐怕不吉利啊!” 宇文正钦却道:“即便是老臣的寿辰,哪怕老臣担当杀人不详之命,也要拿此人血祭,杀一儆百!” 他见皇上犹豫不决,当下道:“皇上,您不是刚送了老臣五匹骏马,干脆就将她五马分尸吧!” 吏部侍郎袁浩大声赞同:“好,五马分尸,让这个奸细死无全尸!” 宇文正钦挥手招来管家,吩咐一句:“去备好马儿!” 燕舜面无人色,五马分尸何其残忍,痛苦万分,如果今日难逃一死,她宁愿能死得痛快一点。 姒虞内心翻江倒海一般,柳眉直跳,此时也明白自己是保不住燕舜了,又见燕舜拼命向自己点头,只求一死。 猛然间,姒虞拿起餐盘中斜插在乳猪上的匕首,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刺进了燕舜的胸口。 宇文灵雎掩住唇险些失声,刹那间全场愕然。 燕舜明明痛苦的脸上,却有一丝笑容挣扎出来,紧紧地抓住姒虞的肩头,轻道一声:“臣不负圣望,多谢皇上,赐臣……痛快一死!” 姒虞用力拔出匕首,连带着一股鲜血喷洒在她脸上,定定地看着那个遍体鳞伤的娇躯缓缓倾倒,仿佛解脱一般地倒在自己的脚下。 姒虞轻轻擦了擦脸上的血,却是越擦越多,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也全是鲜血,仿佛掉进了血海里,连空气里,呼吸时都是血的味道。 她忍住肚里的翻腾,一脸淡然地道:“相国,朕已经将此人就地正法,相国可不要因此扰了雅兴!” 宇文正钦颔首点头:“臣尽兴的很呢!” “尽兴就好,朕先去清洗一下身上的血迹!” 姒虞笑意深邃,声音却已低沉几分:“一会儿,朕还得去庞大人家里,祭奠一下皇后的!” 宇文正钦身影未动,被风拂起的衣袖飘然,道:“女儿,看好皇上!” 宇文灵雎已经失了神,再看已经走出很远的姒虞,目光移到桌上那把匕首,心里百味杂陈,带着歉意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终是转头,随姒虞之影离去。 袁浩凑到宇文正钦身旁,竖起大拇指,一脸献媚地称赞:“大相国这招借刀杀人高哇,看今后还有谁敢听命于皇上,这就是下场!” 宇文正钦眼光遥望着远处,眸色深重所思甚深的样子,半晌才道:“老夫还真没想到,她竟然真有这杀人的胆量,但要这借刀杀人,皇上可比老夫狠多了!” 袁浩听这话里意思,再看宇文正钦脸上的神色,分明是赞许的样子,心里琢磨不定,相国应该担心才对的吧,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庞泰会反水吗? 御林军护送着子行辕向庞府而去,百姓难得一见女帝出宫,早已等在街道两旁翘首以盼,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一条街,奈何行辕帘窗紧闭,却是看不到子真颜的。 行辕内,姒虞听着百姓高呼万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尽是漠然神色,只是刚才杀过人的手还在微微地轻抖。 宇文灵雎用娟帕想要帮她擦去脸上的血,可是那些血仿佛是长在肌肤上一般,总也擦不掉,越染越多,最后连她自己的手都跟着抖了起来。 姒虞突然转头,正好对上宇文灵雎的眼,深深地凝望几许,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倾身靠了过去,只想吻她,只想她的味道冲散自己身上的血腥。 宇文灵雎被她突然回头的动作惊一下,不及防范之下,又见姒虞吻来,不停地向后躲,才张口想呼叫,就被她顺势而上的唇堵住了话语,来不及出口的声音,在唇舌交缠间化成一声低吟:“皇上,臣妾怕你!” 姒虞热烈的亲吻瞬间冷淡,呈现出一种痛苦和挣扎,血淋漓的脸上,映出了几许惨淡的惊诧,仍抓住宇文灵雎的手不放,轻问一句:“为何?” 宇文灵雎美丽的脸庞带了幽怨,迎着姒虞深沉的眼波,开口道: “皇上借了皇后之手除掉晁公公,此为借刀杀人!” “继而皇上又胁迫雷总管鸠杀皇后,此为栽赃嫁祸!” “父亲又因此事提拔了雷总管为御前总管,此为移花接木!” “皇上用卓司马迷惑父亲,此为障眼计!” “皇上利用皇后之死挑拨庞大人与父亲反水,此为离间计!” “皇上把臣妾留在身边也是将计就计,对臣妾的好不过是美人计罢了,只为达到你反间计的目的,真是煞费苦心了!” 宇文灵雎静静地着姒虞的种种狠毒,仿佛把这个心如毒蝎的女子当众剥光了衣裳,将那黑暗的心连同那狰狞伤疤,毫不留情地暴露在光化日之下。 她的每一句话都如针如刀,狠狠插在对方的心上,也伤了自己的心。 “皇上这般狠毒心肠,就不怕晚上睡觉做噩梦吗?” “臣妾睡在皇上身边,却是时时刻刻,感到不寒而栗!” 宇文灵雎到后面,只觉得自己终究是被利用了,这最后一句话最为无情,姒虞忽然一阵前所未有的莫大心酸,泪水再也忍不住眼的脆弱,莹莹滑落,终于冲散了一点血染的肌肤,难抑哽咽之声:“你到今日才看清朕的吗?” “你以为朕真的喜欢做这些事吗?是不是只有你们才是好人?” 宇文灵雎听到这样哀伤的话语,始料不及,只感到从姒虞身上不断弥漫出哀伤的味道,便是连她自己的心也被牵扯得痛了起来。 “灵雎……” 姒虞第一次轻轻唤了一声她的闺名,依稀可见柔情的话音,其中却隐藏不住那无奈的悲叹。 “争权夺利,本就无须手软,宇文正钦亦然,朕亦然!” 行辕忽然停住,已经到了庞府门前,姒虞松开了她的手,决然走出了行辕的那一刻,她没有回头,只吩咐一句:“送皇后回宫!” 宇文灵雎错愕间,想要伸手去抓,却只是牵住了姒虞几缕发丝,怔怔地看着她走进庞府,心里一阵怅然若失。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27章 庞府吊丧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相国过寿人尽皆知,无比喜庆热闹,与之相比起来的庞府就显得清冷多了,白色的灯笼挂在门口,家丁仆役皆披白布,神色哀悼,整座庞府都笼罩在一片悲痛之中。 管家在门口一脸沮丧,以庞泰的身份地位虽不及权臣宇文正钦,却也是满朝朋党,可是前来吊丧的客人竟然少之又少,让他不得不感叹这官场的人情冷暖。 正在管家唉声叹气的时候,子的銮驾停在了门口,这是庞府办丧的这些以来,迎来的第一位贵客。 庞泰携一众家眷在院中跪迎圣驾,尽管庞泰已经从眼线口中得知了相国府发生的事情,可是看见皇上圣颜染血的样子,仍是不禁大为动容,连忙吩咐下人道:“去给皇上打盆水来!” “不必了!” 姒虞脸上没有表情,可是她刚刚哭过的眼睛泪容犹在,此刻看起来仿佛经历了莫大的悲伤,很自然的就融入到了庞府的丧礼悲氛。 庞泰闻听噩耗之时,对女儿的自尽尚有几分狐疑,毕竟那自己去相国府求情的时候,宇文正钦已经明言会保女儿后位,何况自己女儿娇生惯养,也没有轻易寻死的刚烈,却让他如何能相信女儿自尽这一? 这便对环细细询问,方知是宇文正钦有意加害女儿,可是他又想不通相国为何要舍弃自己这枚重要棋子,他在等宇文正钦给自己一个交代,哪怕是一个解释。 却不料宇文正钦压根就没把他当一回事,庞府办丧这么多,连派人来吊丧都不曾有过,还把自己的寿宴办得热闹非凡,宇文灵雎也随即被立为新后,相府的喜庆越发衬托得庞府人气凋零,朝中官员们即使有心,也不敢明面沾染这晦气,由不得庞泰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宇文正钦过河拆桥,逼他反水。 姒虞轻轻长叹一声,虚空扶了庞泰,道:“朕的手上已经沾了血,这血腥味又岂是水可以洗掉的,庞大人当知朕心,此刻不愿受礼,起来吧!” 可是庞泰面对圣颜满脸只有惭愧之色,目光坚定,如铁铸般分毫不动,不肯起来。 姒虞微微平静了一下心情,声音沉沉地道:“皇后之死虽非朕意,却是朕害了她,今日来府吊念,请庞大人受朕一礼,以表谢罪!” 庞泰连忙起身扶她,神色悲愤地道:“皇上万不可如此,女之死乃是宇文老贼的奸计,罪臣岂敢迁怒于皇上,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臣自然要算到老贼头上!” 姒虞听了这一声“罪臣”,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皇上!” 庞泰忽然悲声一呼,重重地跪在地上,一时间悔恨叠加,捶胸道:“罪臣鬼迷心窍,助纣为虐,险成千古罪人啊!” 姒虞慢慢垂下头去,良久无语,半晌后方用宽容的话音道:“朕知道你是个忠臣,只是老贼势大,朝廷的忠良才不得已自保,便是连朕也不得不委屈求全,朕不怪你!” 但凡官场之人都知道自己的价值决定地位,庞泰附逆于权臣势力,却不敢不给自己留条后路,既然宇文正钦要自断羽翼,他也早已有了决心,这便道: “皇上,臣这些年虽然屈于相国府势力,但兵部一些重要职位却都是臣的亲信,臣决意誓保皇权!” 姒虞也不再虚与委蛇,伸手扶起庞泰,欣慰道:“朕此来一是为了祭奠皇后,二来正是为了收下庞大人这份心意!” 庞泰闻言激动,这些来他着实寝食难安,生怕自己被相国府舍弃之后,再被群臣孤立,有皇上这句宽容的话语,他也能安心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向灵堂望去,一阵阵的轻烟,从深邃而显得有些阴暗的殿内飘出,从外面看去只见里面烛火点点,更有长明灯微微摇晃,悬挂半空。 姒虞沉默了片刻,慢慢走进了灵堂,在大殿正中摆放着庞妙白的灵柩,靠墙的地方摆着灵位,灯火香烛明灭不定,照的姒虞脸色也阴暗不定。 庞泰取了三支长香递了过来,对着女儿的灵位道:“女儿,爹和皇上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不会让你含冤九泉!” 姒虞接过那三支香火,轻轻插在了香炉鼎中,心里暗想,如果庞妙白的死能换回她父亲一点臣子之心,也算死得其所了,含冤何来? 残月之辉洒在长生殿的窗前,一抹幽幽倩影独守空闺,宇文灵雎就这么怯生生地站在那儿,站在窗前的月光之中,凝望残月。 涩意涌上这个女子胸怀,明艳的笑容不再纯粹,掺进了复杂的情绪,直到此刻,她都觉得自己还没有摆脱媚萝芷迷惑,已经措失了的理智,再也找不回来了。 宇文灵雎问过自己无数次,到底自己喜欢上了皇上哪一点,她情愿相信自己仅仅只是恋上了芙蓉帐内缠绵的欢愉,而不是倾心相付。 可是,自己明明在为那个人牵肠挂肚,不是么? 已经很晚了,皇上为何还不回来,她莫非是在生自己的气么? 皇上也是个女人,皇上伤心了,自己去哄哄她,赔句不是,她就会待自己如前的罢? 一只玉手轻轻掀开珠帘,宇文灵雎立刻转身,一句“皇上”就要喊了出来,却见来人是柳胭。 “娘娘” 柳胭走进来轻声道:“皇上今夜在长宁殿就寝,娘娘也早些歇息吧!” 宇文灵雎难过的微微低下了头,许久之后,她看着地上轻轻摆动的自己的影子,淡淡地问柳胭:“你,皇上对本宫的情意,有几分是真?” 柳胭见她这般不开心,忍不住忿忿不平地回道:“那位主子的脾气,奴婢可瞧不出来,不过娘娘您倒是动了真情,如果皇上有心,断不会如此冷落您的!” 宇文灵雎嘴角微微抿动,摇了摇头,道:“不怪皇上,是本宫了过份的话,伤了皇上的心!” 柳胭劝道:“娘娘,您还是收了心吧,就算皇上现在对您好,以后呢?” “是啊,再美的花儿也有衰老的一,可是,本宫的心还能收得回来吗?” 宇文灵雎这般幽幽地轻声叹息,她抬头望向窗外,凄冷的风儿吹动她柔美的秀发,拂过她白皙的脸颊。 唇角忽然有一丝微微的苦涩,是淡淡的湿润。 原来,空里飘进来的点点冰凉却不是泪,又开始下雨了吗? 御书房内,童挚将七柄尚方宝剑摆在御案上,每一把都是黄金剑鞘,上刻“如朕亲临”四个字样,虽然不是出自工部尚方局的匠手,少了工部和御史台的备案,但打造得十分精致。 “尚方宝剑”原是子所用的御剑,是一种最高权利的象征,从四品官员以下有“先斩后奏”之权,秦御王朝开国以来也只有一把尚方宝剑,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否则子是不会把这样大的权交给别人的,何况是七把尚方宝剑。 现在姒虞已经掌控了皇宫内廷,朝野中也握紧了大理寺和兵部这两个实权机构,接下来只要扳倒吏部,她便可在朝堂上震慑群臣,收回一些君权,而这七把尚方宝剑一旦有了君权的支撑,自然也就有了权威。 此时姒虞迫不及待地打开相国府的贺礼清单,神色中隐隐激动,这份看似平凡的名单,却是扳倒吏部又震慑朝纲的杀手锏。 “皇上,这只是一份普通的官员送礼清单罢了,您为何对它如此看重?” 燕威不知这贺礼清单有何作用,而且他得到这礼单也没费什么力气,忍不住好奇,当下问了出来。 姒虞笑而不语,看见燕威就想到了燕舜,静静地站立了片刻,素白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波动,但笑容已敛去几分,苦涩道:“令妹的死,朕实在没有办法!” 燕威的眼眶顿时红了,点了点头,参拳道:“臣要感谢皇上让燕舜免受五马分尸之辱,臣相信燕舜一定查到了些东西,臣愿意再去查证,给皇上一个结果!” 姒虞眸色深深,沉思了片刻道:“不用了,老贼既然已经察觉到朕的意图,必然已经把所有线索都消除了,即便你能查出皇后的身世,对朕而言也没有意了,反而会让老贼对皇后起疑,不如不查!” “可是,皇后娘娘知道我们那么多事情,臣担心……!” 燕威迟疑地着,看见轩灵不停地给自己使眼色,后面的话便没有下去。 姒虞幽幽叹了一声,似乎很是苦恼的样子,转而对轩灵吩咐一句:“轩灵,给朕拟旨!” “朕特旨,京兆府尹玄郎晋为大理寺寺卿,加一品尚书衔,赐尚方宝剑,参知政事,着玄郎领旨即行!” 圣旨很快便拟好了,姒虞把大理寺卿授玺、尚方宝剑一同交给童挚,既道:“童挚,你带上这把尚方宝剑和朕的圣旨,现在就去趟京兆衙门,今夜,朕要看到袁浩全族下狱,鸡犬不留!” 童挚朗声道:“臣,遵命!” 姒虞又对几人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开始在御书房研究那份名单,她把其中涉及送礼的三品以上官员都挑了出来,列出新的名单,又在新名单里面选了一些礼金最重的官员,制成最终的逆君名单。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28章 相府礼单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姒虞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外面竟然下了雨,一不留神,半边衣裳都被屋檐流淌的雨水打湿了,轩灵急忙为姒虞撑起雨伞。 御书房距离长宁殿还有距离,雨又下得这样大,姒虞索性就转身往书房走,不准备回寝宫了。 轩灵这时开了口:“皇上,您衣裳湿了,要回长生殿更衣吗?” 姒虞被轩灵有意无意的这一声提醒,一时怔住,似乎在纠结“去”还是“不去”的问题。 可是想起皇后今日那般无情的话语,她的心里便一阵阵的堵,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着实让自己心烦意乱。 “皇上!” 轩灵娓娓道:“恕奴婢多嘴,娘娘身系相国府之命,又得逢迎着您,自然娘娘是没有您这般果断坚强的,就算换做大臣们也知道一旦选错了,就没有后悔药了!” “皇上,大臣们选的是今后的前程,娘娘选的是终身依靠!” 这一语可谓点中了姒虞心头的郁结,不禁赏识地看了轩灵一眼,自己有些时候确实不能面面俱到,这丫头倒是很懂自己的心思,莞尔道: “你以后就留在朕的身边,做御前制诰吧,兼朕的长侍总尚司!” “奴婢……” 轩灵万分惊喜,急忙改口,跪地谢恩:“臣婢谢恩!” “去长生殿!” 姒虞伸手接了几点倾斜的雨丝,冰冰凉凉的,顺着指间流淌,微微一笑,即向长生殿走了去。 苍穹如墨,环盖秦阙深宫,无边乌云压顶,雨丝从空落下,细细密密,冷风吹来,点点滴滴打在脸上。 尽管有轩灵在旁边跑着撑伞,姒虞这一路冒雨而来,还是免不了淋得一身狼狈,轩灵就更不用了,她顾得了皇上,如何能顾得了自己,顷刻间便被湿透了衣裳。 柳薇柳胭守在珠帘外,正打着瞌睡,听见有人走进殿内,看清了来人,急忙施礼。 “奴婢参见皇上!” 宇文灵雎伏在御案上,不知不觉间快要睡着的时候,隐约感觉到旁边坐了一个人影,撑起眼帘,竟有些不可置信,那一双清澈的凤眸,正是姒虞俏生生地坐在旁边,笑眼望她。 窗外夜幕之中雨势虽然比刚才了一些,但仍然颇大,哗哗地打着窗子。 姒虞淋着雨来到这里,发丝都在滴水,柔柔地贴服在颊旁,脸上带着一丝笑容,仿佛坐了很久,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宇文灵雎心里有股暖意,又不禁心惊,急忙招来柳薇柳胭:“快去备温洗之水,别让皇上着了凉!” 姒虞抿嘴微笑,这个让人看上一眼都心疼的女子,有她的陪伴的夜里,自己才能睡得安稳,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千娇百媚,都让自己为之情醉,深入心扉。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世界扭曲成这般模样? 她神色中略有心疼:“你还知道关心朕的身子,你自己呢?夏至已过,宫中夜凉,怎地不去床上睡觉!” 宇文灵雎忽然低下头来,不去看她。 姒虞正想哄她几句,眸光一动,看见被她压在胳膊下的一块锦布,眼疾手快,趁宇文灵雎不注意,轻轻抽了出来。 “让朕瞧瞧,皇后又在写朕的坏话了!” 宇文灵雎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伸手便去抢那块锦布,面上有焦急神色,急道:“不行,不能看!” 姒虞却彷彿无动于衷,只是微笑地看着宇文灵雎那焦急神色,慢慢地把目光看向手中的锦帛,只见上面写了两行绝句,悠悠地念了出来: “秦窗秦影秦闺阙,倾国倾城倾红颜!” 宇文灵雎脸上一红,拢了下腮边的几绺秀发,只听得姒虞悄悄道:“皇后这是写给朕的情诗吗?” 正在沉默中心绪混乱的宇文灵雎立刻道:“才不是,皇上你自作多情了!” 姒虞只淡淡一笑,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温柔道:“朕承认,此前是利用了你,甚至还用了损德的卑劣手段,可是,朕喜欢你也是真心的呀!” 宇文灵雎几分哀怨,楚楚委屈地道:“皇上的美人计下无双,媚人又媚心,哄人家也是哄得情真意切!” 姒虞莞尔涩意,状似无辜的语气:“你若非要这样,朕又何尝不是中了你的美人计?这宫里女人多的是,倘若朕真是那般荒唐的人,岂能安份到今日?你与朕承欢的时候,难道感受不到吗?” 姒虞用三阶式的问法,浅入深出地表示自己也是受害者,听得宇文灵雎心如鹿撞,脸颊发热,狠狠嗔了一眼,‘哈’的失笑,恼道:“皇上言下之意,反倒是臣妾隠诱了皇上,哪有这样不讲理的!” 姒虞也不禁揶揄地荡起笑容,悦声道:“朕哪有不讲道理了,你与朕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朕此生都会铭记,朕最开心的笑容,全是你给的,朕也希望能带给你同样的快乐,永远没有烦恼和忧愁!” 宇文灵雎压着心里的感动,矜持了一下,情绪变得有些低落,犹豫半晌,幽幽地叹道:“皇上的话真是动听,奈何金风只有一阵,玉露却有千千万万,臣妾只是一滴雨露,算得了什么呢?” 姒虞沉静了下来,只见宇文灵雎望着窗外细雨,继续痴迷地道:“皇上在身边时,臣妾的心里很乱,也很慌张,盼着皇上走开,可皇上真的走开了,臣妾又魂不守舍的。” 姒虞轻笑道:“或许,你呀,就是躲在洞里的白兔,怎么拉都不肯出来,松了手,就自己追出来了,以后,朕还是要用欲擒故纵的办法对付你。” 宇文灵雎不再话了,依旧望着那倾斜的雨丝,伸手揽过姒虞的纤腰,依偎在她的肩头,似乎很苦恼。 姒虞几许沉吟,纤纤素手提起笔来,在那块锦帛上写出字来,声音幽幽地吟诵: 秦窗秦影秦闺阙,倾国倾城倾红颜。 千语千寻千般弱,一生一世一双人。 姒虞把这首绝句对得极是工整,平仄押韵,秦宫窗影映了两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彼此倾心爱慕,纵然这世间绝艳无数,一生一世只守一人。 宇文灵雎仿佛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抬起俏脸,脉脉地望着姒虞,仿佛下一刻便会哭出来似的。 “皇上,告诉我!” 宇文灵雎眸光莹然,尽管心意早已坚定,但仍忍不住急促而低声地向姒虞道:“告诉我,我没有选错人!” “你是朕第一个喜欢的女人,除了你之外,朕不会再亲近第二个女人,君无戏言!” 姒虞依然静静地、明明白白地继续那百转柔情的起落:“朕喜欢你,并非朕喜欢女人,你可明白?” 宇文灵雎泪水潸然,这柔情浅长的誓言,终于给了这个女子沉沦的理由。 “君倾我心,臣妾亦然!” 窗外风雨萧萧地肃杀,彷彿整个世间都只剩下了这一处地方,两只漂亮的手掌十指相握,只有她们两人。 时光,仿佛也停在了那一刻,佳人如玉,柔情如水。 京兆府衙门。 殿堂之上,衙役站成两排,一手扶腰,一手持棍,端地十分威武,童挚第一眼望去的是在这个大殿最深处,挂在最高处的那个牌匾——明镜高悬! 大殿正中,主审官一身藏青色官袍坐在居中,身前一张案几,上面摆放着判令若干和惊堂醒目,另一位师爷模样的人坐在下首。 童挚大步走上前,“啪”地展开一卷圣旨,朗声道:“京兆府尹玄郎接旨!” 那官员急忙走下堂去,整襟叩拜,众衙役也一并跪地,只听童挚朗朗宣读: “启承运,女帝诏曰,朕特旨,京兆府尹玄郎晋为大理寺寺卿,加一品尚书衔,赐尚方宝剑,参知政事,着玄郎领旨即行大理寺之权,钦此!” 童挚宣了圣旨,看了眼前跪在地上的官员,问他道:“玄大人,这可是皇上亲自下的第一道圣旨,你敢接吗?” 官员颤抖的手,举过头顶,毅然道:“臣领旨,谢恩!” 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官员,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少年时应试明经科,从而步入仕途,一年之内判决了大量的积压案件,涉及一万七千人,却无一人冤诉,一时名声大振。 因为他为官廉洁,断案如神,现在已经是汉阳城百姓口中称赞的青老爷,对于相国府既不依附,也不得罪,一心专于吏务,以政绩口碑自保,殊不知他就是在等这样一道圣旨,以报平生志气。 此刻继承了邢昕意志的玄郎,手捧圣旨,英俊的面容一片赤诚,胸口急剧起伏了两下,仰首而道:“玄郎总算遇上的明君英主,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童挚将尚方宝剑递了过去,笑着道:“玄大人,这是您的授玺官印,还有皇上赏赐的尚方宝剑!” 玄郎眉睫一跳,从容起身,眸中闪过一道如刀锋般尖锐的亮光,斜目瞥了师爷一眼,悄声对童挚道:“这里有相国府的耳目,不是话的地方!” 童挚冷冷一笑:“皇上特意吩咐,动静越大越好!” 玄郎惊讶了一下,也不避讳那师爷,直接问道:“皇上想拿谁开刀?” . 童挚悄声在他耳旁低语一番,而后缓缓道:“吏部侍郎,袁浩!” 玄郎目光闪动,有几分会意地道:“皇上果然英明,明日朝堂之上,势必要一鸣惊人了!” 童挚紧接着道:“那么玄大人,咱们这就动身吧,以免夜长梦多,别让他毁了那份逆臣名单!” 一旁的师爷把他们二人谈话听在耳中,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只见玄郎看了过来,淡淡地对自己吩咐一句:“本官奉旨办一件皇差,师爷就留在衙门里坐镇吧!” 师爷巴不得能抽个空去相国传递消息,当下道:“既然是皇差,大人就不要在耽搁了,这里一切有老朽照应!” 玄郎按捺了一下情绪,拱拱手道:“有劳师爷了!” 师爷谦逊了两句:“都是为朝廷效劳,客气什么。” 玄郎当即召集了衙门内的官差,出门时仍有细雨,他也顾不上这许多,便与童挚各骑一马,一行人就风风火火地出了衙门大院。 师爷也趁机命人备了青布轿,一脸焦急神色,夜色中匆匆朝相国府去了。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29章 栽赃袁府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夜的雨翼覆盖之处,一条名为“秦淮湖畔”的长长花街,两旁高轩华院,亭阁楼台,红船停泊在水中,轻轻地摇曳,白日里清静安宁,一入夜就是红胧高挂,笙歌艳舞,穿城而过的秦淮湖蜿蜒侧绕,令这人间温柔仙境更添韵致。 座落在秦淮湖边上的风月场,每座红楼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吸引人的地方,其中最有人气的红楼名叫无忧坊,不光美人最多最好,消费也极是烧金,一些权贵显赫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价,都会来这里租上一条红船,招呼要好的朋友,叫上头牌的姑娘,听听曲看看景,流连一下风月之情。 但就在此时…… “玄大老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无忧坊坊主辛三娘一见玄郎带了大批官差,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了,赶忙招来几个姑娘迎了上去,热情地招呼起来。 玄郎冷冷道:“本官自然是来办公差的!” 辛三娘故作吃惊道:“哎呦,什么样的差事,还劳您亲自来拿人呀!” 玄郎站在秦淮湖岸边,一眼望去尽是花船相连,这便问了一句:“这么多艘花船,哪个是袁大人的!” 辛三娘冲他眨了眨眼睛:“您的是哪位袁大人呀?” “吏部侍郎袁浩!” 这回辛三娘可真是吃了一惊,袁浩不仅是这里的贵客,更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一口咬定:“袁大人今没来,他不在!” 玄郎面色一沉,对身旁的捕头下令道:“给本官一搜一搜的找,若实在找不出来,就把这间红楼给本官封了!” 辛三娘顿时急了,呼抢地:“玄大老爷,您可是咱们的父母官,我这无忧坊可不是什么藏污纳垢的地方,您封就封呀,还有没有王法了!” 玄郎哼了一声,不客气地道:“辛三娘,你别自讨没趣,本官此来是来捉拿钦犯的,若是给本官发现你窝藏嫌犯,别你这无忧坊保不住,便是你也得去尝尝牢饭的滋味!” “玄老爷,您可别吓唬我,什么朝廷钦犯,我没见过!” 辛三娘一脸为难之色,也知道袁大人要倒霉了,哪里还敢兜着,嘴上没见过,但高高翘起的兰花指,却已指向了岸边停泊的一艘大船。 童挚当下亲自带人冲了进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官差就背着一个黑布袋子走了出来,只见那布袋子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扭动,发出呜呜的声音。 从船舱内又跟出两个人来,身穿绸缎袍子,各带一顶帽,交头接耳地站在船头,向这边张望着,似乎对眼前这一幕十分震惊又不能理解的样子。 童挚将那布袋往接过来,往玄郎面前一摔,还狠狠踩了一脚,布口袋里的人顿时痛豪起来,像是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呜呜个不停。 船头那两人分别是工部侍郎徐进,礼部侍郎文闫,刚才三人正搂着姑娘喝得尽兴,不料突然涌进来一群捕快,不由分就把袁浩给捉了去,这两人当时也蒙了,现在想起来出来看看究竟,也不敢凑上去询问何因招此祸事。 徐、文二人眼看着袁浩被官差背走,一个挠着头,一个百思不得其解,这袁浩算得上相国身边的红人了,到底是自己喝多了,还是那京兆府尹喝多了? 还是,这秦御王朝的要变了? 袁府。 玄郎拿了袁浩之后,也不回衙门,连夜把他关进了大理寺牢,紧接着便带了一批捕快前往袁府抄家,搜查罪证。 此刻玄郎正坐在院子中间,怀抱尚方宝剑,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如同往常断案一般冷静严谨。 童挚站在他身边,一脸轻松地道:“玄大人,你就一点不担心吗?如果皇上胜了,大人你荣华富贵,锦绣前程自不必,但倘若皇上败了,大人你不但会丢了乌纱,只怕到时连性命都不保,为何要趟这浑水?” 玄郎淡淡地笑了笑,声音平静道:“当年本官还只是一个府衙文书的时候,恩师对本官过这样一番话,咱们皇上被欺负了这么多年,她都能忍下来,所以你才更要忍耐,皇上虽然是女子,但她毕竟有皇族血脉,宇文正钦一个阉人,也不过如此而已,时间拖得越久,就对皇上越有利,总有一皇上会亮出尖牙利爪,届时姒家王朝复辟之日不再远,而你就是皇上的利爪……” 玄郎到这里,不禁慨然叹道:“本官不止一次有辞官的念头,正是恩师的这番话,本官才隐忍到了今日,当年恩师的话终于今日应验,可是他老人家却已不在人世了!” 童挚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几许钦佩之色,叹道:“那位邢大人确实见识不凡,咱们皇上还真是一位女中豪杰,人中凤雏!” 玄郎冷静地分析,静静地道:“其实朝中有恩师那般见识的人,绝不在少数,他们都和本官一样,都在等皇上的决心呢,相信这一夜过后,朝廷的平衡就要向皇上倾斜了!” 没过一会儿,袁府的家眷便被集中在了院子里,一个的八品捕头干劲十足,手舞足蹈地指挥着众人。 “男子站左边,女子站右边,猪狗禽兽放中间!” 正在捕头们兴高采烈地抄家的时候,在女人孩哭哭啼啼的时候,在鸡飞狗跳猪打滚的时候,城防都护率领大批人马风风火火地开了进来。 女眷们一看到城防军来了,一时间悲哭不已,大呼冤枉,跪求都护将军为他们做主。 童挚顿时感觉哭笑不得,怎么看这场面都觉得,倒好像自己这伙人成了坏人似的。 玄郎依然泰然端坐,仿佛如一座大山般巍然不动,脸上没有表情,就这么看着骑在马上气急败坏的宇文护。 宇文护骑着马在院里转了几圈,一拉缰绳,停在了玄郎面前,抬手就是一记马鞭甩了过去。 童挚就站在玄郎身边,哪里容得下宇文护撒野,一把将马鞭挡了下来,攥在手里,二人暗暗较起劲来。 宇文护是武举出身,只不过他守卫的是京师皇城,常年不曾交兵,一身功夫也就怠慢了,相比之下,童挚这员赫赫武将就从容多了。 只见宇文护额头青筋直跳,尽管已经使出了全力,连身下战马都被童挚单臂之力拉得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向一边缓缓倾倒。 童挚也有意让宇文护出丑,想把他拉下马来,试想一个城防军都护在部下面前摔下马来,估计以后他这兵也没法带了。 玄郎却在这时喝止道:“童统领!” 童挚悻悻地冷笑了一下,这才松了手,看着宇文护有些狼狈的样子,神色大为不屑。 宇文护早已气急败坏,好不容易稳住战马,这便冲着玄郎一跌声的暴怒叱责:“玄郎,你一个区区四品京兆府尹,有什么资格擅拿朝廷一品大员,还带人抄其家府,谁给你的胆子!” 玄郎一派淡然,表情始终如一,似乎根本不曾变化过,只淡淡地道:“本官奉皇命办差,尚方宝剑和皇上的圣旨都在这里,本官是在履行职权!” 宇文护听到尚方宝剑脑海中立刻升起一个念头,这尚方宝剑自开朝以来只有一把,还是在袭月长公主手中,她自尽之后便没了下落。 想到这里,宇文护不由得多瞥了眼玄郎怀中的长剑,虽然宝剑用黄布包裹,能看出来他一定是受了女帝之命,才有恃无恐,即便那剑是假的,但既然是皇帝御赐的,也就无心去探究什么真真假假了。 玄郎先把自己的理站稳了,这才反过来问宇文护道:“都护将军,本官虽然官却也清楚,城防军若无皇上旨意,不得擅自调动,都护将军调集这些兵马入城,是准备要逼宫造反么?” 宇文护吓了大大一跳,不由自主地四处看了一眼,怒道:“你话心点,谁要造反了?” 玄郎站起身来,直视着宇文护的眼睛,用极慢的语速道:“都护将军要造反的话,现在就这可以斩了本官的首级,若将军无意谋反,请不要阻碍本官办差!” 童挚见宇文护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眉头微微颤动着,双拳已经握得紧紧的,就在一旁暗自提防,只要他敢摸一下腰间佩剑,童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掰他一条胳膊下来。 宇文护接到通知便仓促赶来,倒不全是为了救袁浩一家老,只是宇文正钦提到了一份名单,究竟那名单有多重要,几乎是不言而喻的,未曾想自己及时赶到,反倒被人抓住了话柄,现在却是进退两难了。 他强自愤怒中冷静下来,刚才已经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知道京兆衙门的人还没有开始搜查,可自己这样走了的话,名单岂不是要落在他们手里了? “玄大人!” 宇文护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对玄郎赔礼道:“方才是本将无礼了,但袁浩再怎么也是朝廷命官,此案非同可,牵连极广,本将这就派人去把袁府围起来,以防君心叵测的人混出去,带走什么重要的证物!” 童挚一派军人风范,不该问的绝不问,不该的绝不,能动手的绝不靠嘴解决,一切都只凭玄郎做主。 宇文护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也只想到这么一个借口留在这里,就算抢不到那份名单,也得在这盯住了,回去之后也能向宇文正钦交个差。 见玄郎没有表示同意,也没不赞成,宇文护又急忙道:“本将这次确实鲁莽了,带此间事毕,本将会去向皇上请罪的,眼下还是要找出那份名单要紧!” “都护将军怎么知道我们找的是一份名单,看来将军很紧张那份名单啊!” 玄郎淡淡地看了宇文护一眼,坐回椅子上,不再话了,依旧是既没同意,也没不赞成。 宇文护对玄郎的这个问题,他是没办法回答的,不过看玄郎也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索性装傻充愣,坐在马上看着众人忙碌,也不打算出去。 玄郎也由着宇文护在旁边监视,其实这也是皇上为了让这件案子以假乱真,而安排的一个细节,试想为了一份莫须有的逆臣名单,连城防军都协同京兆府搜集罪证,明传了出去,只怕人人都不由得相信这份名单的真实性了。 如果宇文正钦的人亲眼看见这份名单从袁府被搜出来,袁浩就算有一百张嘴,他也是百口莫辩了,只要罪名坐实,宇文正钦是绝不敢保他的,就算想保,只怕名单上的大臣们也会极力反对,到时袁浩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被皇上处死,要么归顺皇上。 想到皇上要借吏部侍郎这根木头烤一烤那些大臣们,玄郎就不禁佩服皇上这绝狠的手腕,最毒妇人心,千古名言啊! 衙役们举着火把来回奔走,火光映在玄郎漆黑深沉的眸中,笑意只在眼里,表情始终端得清淡如水。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30章 圣驾天牢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咚――” “四方来仪――” “咚――” “地人和――” “咚――” “晨旦――” “咚――” “卯时到――” 一队十人一组的夜更太监提着灯笼,为首的一人提了鼎馨,一路走着,一路报诵时辰。 秦宫里的夜更太监只在子时之后才会出来,类似于汉阳城内的打更人,但又有所不同,打更人只会“干物燥,心火烛”这样的话,夜更太监除了要报诵时辰,每个时辰都有不同的吉祥的话,每个殿也不尽相同,尤其子居住的长生殿这里,只有早朝的卯时才会报辰,以提醒子应该上朝了。 长生殿芙蓉帐内,时有浅浅娇喘低吟,时有绵绵爱语若隐若现,旖旎之色缠缠绵绵,值此春宵几渡,不羡长生不羡仙。 “虞儿……” 宇文灵雎幽兰的气息混着含糊的话语,春色荡漾的桃花眸中流露出淡淡满足,甜甜的语气带着撒娇:“你的手真灵巧,你要为了我好好保护这双手!” “好!” 姒虞低下头嗅着她丝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呼吸渐渐平复,一阵阵疲惫袭上眼帘,有些迷蒙地半睁着,就快睡着了。 “以后不许用这双手去杀人了,不然,你再也别想碰我的身子了!” “好!” 姒虞没口子地应着,真想就这样抱着柔软的云彩一觉到荒,但是灵雎在承欢之后一定要陪自己陪她话,需要安抚才能睡着,所以她还不能先睡。 可是姒虞实在太疲倦了,精神稍一放松,一阵阵困意接踵而来,没过一会儿,便忍不住合上了眼帘,只剩宇文灵雎一个人在自然自语。 “虞儿,你以后还会喜欢男子吗?” 一半没有回应,宇文灵雎微微抬眼,启唇正欲唤,见姒虞竟是酣梦正甜,心下微微有些失落。 为什么虞儿的柳眉总是皱着,在睡梦中也有不开心的事么? 还是虞儿从来就没有真正开心过,一直都对自己强颜欢笑,百般顺着自己,千般宠着自己? 可是,自己却没办法为她分解忧愁。 宇文灵雎暗暗慨然,轻轻吻了姒虞的眉梢,为她抹平这显露于外的一丝忧色。 这个看起来仿佛一切都在她运筹帷幄之中的女子,到底是累了…… 没过一会儿,轩灵的声音在珠帘外轻轻地禀报:“皇上,童统领和玄大人已经得手了,童统领在外面等候您的召见!” 宇文灵雎披了件衣裳,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撩起珠帘的动作放得很轻,声地对轩灵道:“皇上刚刚睡着,如果不是十分要紧的事,不要烦她了!” 轩灵犹豫不定,毕竟皇上才是运筹全局的人,生怕一个细节没有及时禀报而影响大局,正纠结着,只听芙蓉帐内传来一个声音。 “告诉童挚,朕马上就去见他,你再去备一辆马车!” 轩灵应声“是”,便退出去传达圣令了。 宇文灵雎走回床边,在床边坐了下来,有些心疼地道:“你这个皇帝做的真累,难道连一个安稳觉都不让你好好睡么?” “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朕的神经一直崩着,就算他们不来叨扰,朕也睡不安稳!” 姒虞脸色有些憔悴:“倒是害了灵雎也跟着劳累,朕的心里过意不去!” 宇文灵雎抿着唇,摇了摇头,道:“是灵雎心里过意不去才对,明知道你得不了半刻清闲,还让你来陪我!” 她帮姒虞穿好衣裳,回头对珠帘外面的柳胭柳薇吩咐道:“去取一件本宫能穿的男装来!” 姒虞惊讶地看了看宇文灵雎,声音微沉:“这种事情你就不要跟着掺和了,趁现在色还早,好好睡一觉吧!” “你是我的女人,你在外面奔波得这样辛苦,你让本宫怎么睡得着!” 宇文灵雎一改平日里的娇柔软弱,此刻竟然也强势了起来,轻轻抬起姒虞的下巴,神色间张扬霸道地道:“何况没有本宫,你出得去宫门吗?” 姒虞吟然浅笑,没有她的话,出宫还真是件麻烦的事。 一炷香之后,姒虞和宇文灵雎走出了寝殿,童挚已经在院内等了好一会儿,精心挑选五十名羽林侍卫和行辕都已经备好。 他这回头一看,皇上身边竟多了一位俏生生的公子,五官极是精致,鼻巧,唇似丹,不禁怔了一下,随即发现她走起路来还是女儿家凌波步的姿态,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皇后娘娘。 姒虞、宇文灵雎还有轩灵、柳薇柳胭几人上了马车,侍卫们都骑着马,童挚亲自驾车,马鞭高扬,车轮骨碌之声响起。 这一路上童挚把捉拿袁浩的经过都讲了一遍,他是武将出身,多少有些看不起文官,但对玄郎那是赞不绝口,钦佩不已。 “皇上,玄大人可真是个人物,一不动粗,二不动气,生生把那宇文护给压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我童挚算是服他了!” “子脚下,京畿重地,权臣豪门势力交错,他若没有点真本事,如何能当得了这京兆府尹!” 姒虞舒舒服服地把身子靠在宇文灵雎的怀里,用手轻轻揉着因为休息不好而昏痛的额头,闭着眼睛道:“何况他又是邢昕举荐的人,自然是个人物了!” “若是皇上身边能再多一些玄郎这样的人,就不用你事事亲力亲为了!” 宇文灵雎向后靠了靠,好让姒虞靠着自己能更舒服些,轻轻帮她柔捏纤弱的双肩,每一个动作都透出细腻的体贴。 “皇上,前面就是朝门了!” 童挚收了收缰绳,放缓了马车的速度,缓缓行到朝门的近处,停了下来。 今夜值守宫门的将军是龚长功,上次因为放走了皇上,自己险些被相国诛族,这次又见这么多羽林侍卫,当下谨慎起来,上前参了礼。 轩灵将一枚玉印递给了龚长功,龚长功接过来一看,此乃皇后授玺玉印,但仍有疑虑,这便开口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深夜出宫,怎么只带了这么点侍卫?” 宇文灵雎的声音从行辕内传出:“本宫出去一下,一会儿还要回来的!” 听到这句答非所问的声音,龚长功不能确定皇上是不是在里面,但里面有皇后是假不了的,归还了授玺,一挥手,御林军让开道路。 马车出了宫门,绕了七八条街道,最后停在一处府衙门前,行辕内的姒虞被受贯力一带,醒了过来,外面传来童挚的声音:“皇上,咱们到大理寺了!” 姒虞走了出来,只见眼前一座庙宇似的轮廓,那座大门几乎跟邢府的门扉一样残破,地上还有一把不就前刚被砸断的铁索,牌匾上的朱漆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腐蚀,一直没有修缮,依稀可辩一个“大”字,其他两个字都看不清了。 众人踏进院门,两排衙役捕快手举火把,一直通向大殿,照得院子里灯火通明。 姒虞进了院子,满目杂草丛生,脚踩着长满苔藓的青石板,穿过长长的青石台阶,已经快走到殿堂了,童挚才道:“玄大人现在应该在牢里审问袁浩,皇上和娘娘先在此休息一下,臣这就去请玄大人过来见驾!” “直接去牢吧!” 姒虞忽然想起刑审犯人的场景太过血腥残酷,转头对轩灵吩咐一句:“轩灵,你们陪皇后在这里呆一会儿!” 宇文灵雎却挽住了她的手,脚步紧随:“本宫还没见过牢是什么样子的,正好去瞧瞧!” 姒虞停住脚步,好不夸张地道:“牢那种地方,就算朕不形容,你也应该知道的,你还是不要去了!” 宇文灵雎不在意地莹然浅笑:“有皇上陪着本宫,哪里去不得呢?” 姒虞起初被宇文灵雎外表所表现出来的纯真而看了她,尽管已经谨慎有加,还是被她监视得滴水不漏,处理起人情世故也游刃有余,这个女子应该有着更自我更坚强的内心。 而且姒虞能感觉到,她在寻找两人之间的平等,难能可贵的是为此她在改变自己,去接受那些她不喜欢的事。 袁浩这几本来心情极好,看着庞泰和相国闹得很僵,剩下六部三卿之中最有实权的便是他掌管的吏部,他自然就成了相国府势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好整以暇地准备帮相国对付庞泰,等庞泰倒了,他再往兵部安插几个亲信,想着日后取代宇文正钦,想到这姒家江山迟早要落到他手里,袁浩真是睡着了都会乐醒。 可是他没有想到降横祸,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玄郎给捉了进来,虽然他知道宇文正钦一定会来救自己,但是这玄郎居然什么话都不,直接命人把他绑起来一顿毒打。 “玄大人呐,本官和你没有过节啊,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打呀!” 袁浩此刻被绑在刑架上,一个狱卒正卯足了力气用鞭子狠狠地抽他,每一鞭子抽下去,他身上就会多出一道血痕,疼得袁浩鬼哭狼嚎。 玄郎早有耳闻袁浩的为人,一贯喜欢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皇上毕竟是女人,难免心眼爱记仇,也能理解,便宽慰冷冷瞥他一眼,道:“本官对你施刑,这是皇上的意思,不过你不用担心,皇上想来也只是出口气而已,何况你这几鞭子挨的不冤!” 玄郎抬了抬手,狱卒退到了一边。 袁浩早已经被打得一点脾气都没了,龇牙咧嘴地道:“皇上把我抓到这里来,不会只是为出一口气罢?” 玄郎道:“你得去问皇上了!” 玄郎正着,只听一声“皇上驾到”,便立刻迎了出去。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31章 收服吏部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臣玄郎,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姒虞示意他平身,接着就听见袁浩在牢房里大呼“皇上”,这便饶有兴致地走了进去。 她在袁浩面前来回走了几步,这个人出任吏部侍郎以来,把官员的任免奖罚之权抓得甚是靠牢,自己几番也没有插得进手来,不是晁图那样轻易就能收服的,不过看见他被打得这么惨,姒虞心里一阵快意。 脚步一定,姒虞笑看着袁浩:“朕一直很想问你,袁大人是不是很瞧不起女人做皇帝!” 袁浩一脸谄媚地道:“臣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更不敢藐视皇上,您此刻站在臣的面前,手握乾坤,口街日月,乃是生的帝王气概,臣对皇上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你这话便罢了!” 姒虞顿了顿,看了看玄郎,显出为难的样子:“可是,玄大人不相信你是个忠臣,这可怎么办呢?” 玄郎苦笑了一下,没有话。 然后姒虞又慢慢地道:“朕已经帮袁大人想了个主意,只要袁大人在廷议时,向宇文正钦当朝问罪,逼他退位,给那些文武百官树立一面忠旗,到时全下人都知道你是忠臣了!” 袁浩一脸苦巴巴的,哀声道:“皇上,您这是要把臣当柴禾啊!” “朕知道,你对老贼不死心!” 姒虞从容不迫地盯着袁浩,笃定有加地道:“朕已经放出消息,现在京师所有在朝的官员都知道你这位吏部侍郎手里,藏了一份逆臣名单,你当猜猜,宇文老贼会怎么想?” 袁浩根本不用想,便已经感到不寒而栗了。 姒虞依旧好整以暇地着:“他会以为你留了这一手是为了保命,如果有他要杀你,你就拿名单来要挟他,如果朕要杀你,你便献上名单来反他!” 袁浩存了一丝侥幸,道:“皇上,我也跟您打开窗亮话吧,您知道我胆子,相国也知道,我是绝对没有胆子留这种东西的,要不然相国也不会把吏部交给我了!” “只怕老贼不会这么想!” 姒虞幽幽叹了一声,转身对玄郎道:“把你们从袁府搜出来的东西,拿给他过过目!” 玄郎当下从怀里取出那份锦帛制成的名单,.慢慢展了开来,递到袁浩眼前。 袁浩眯起眼睛仔细瞧了一阵,顿时傻了眼,虽然这份名单不是他做的,但是里面官员却都是相国府势力的党羽。 袁浩一时之间,就连话都结巴起来:“这这这……这是从我府上搜出来的?” 玄郎点点头,解释道:“从袁大人家里搜出这份东西的时候,宇文都护将军也在场的!” “啊?” 若不是此刻被绑在刑架上,袁浩就差点跳了起来:“玄大人,你可是汉阳城的父母官啊,你这不是栽赃吗?” 玄郎也不脸红,只道:“主意是皇上想的,事情是本官做的!” 玄郎这句话也是暗藏了玄机,他只从这一件事情和皇上的气度来看,料定皇上不但不会杀袁浩,而且还会重用此人,原因很简单,但凡英明的君主对奸臣的依赖往往多于忠臣,忠臣是朝廷的根基,但真正能力不顾后果去为皇帝做事的人,很讽刺的竟然多是奸臣。 袁浩绝对可以算得上奸臣,而姒虞也是无比英明的君主,袁浩非但没有大难临头,反而是因祸得福了。 对于一个日后会得宠的奸臣,玄郎也不想得罪此人太深,便有意无意把这些得罪人的事都往皇帝身上推。 反正主意是皇上出的,自己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袁浩就算有怨恨,他也不敢去怨恨皇上的。 姒虞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微微一笑,多看了玄郎一眼,转而问袁浩:“这份名单足够以假乱真了罢?” 袁浩压下心里的惊怒,强做有恃无恐地道:“只要我不认罪,皇上就算把谋反的罪名加到我头上,也难以动摇相国府的根基,甚至把我杀了也是没用的,到时候您自己如何收场呢?” 到后面,袁浩忍不住得意起来:“相国不来救我,只是没想好该怎么救,等他想出个主意,皇上您还不是得把我给放了!” 姒虞饶有兴致地听着,还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袁浩唉声叹气:“您让玄大人打了我一顿,也算出了口气,不如现在就把我放了,算是我倒霉吧,相国那边也不会跟您计较的!” 姒虞听着听着,扑哧一声笑得前仰后合,娇声笑道:“袁大人你太乐观了,你以为你死不认罪,老贼就会信任你?你可知上次朕私自出宫,老贼便将龚长功全族下狱,因为他知道就算一个人再怎么宁死不屈,也不得不为家人做考虑! “朕实话告诉你,朕不但抓了你,连你的家人也一起抓来了,试问这种情况之下,他还会信任你吗?” 姒虞冷颜如霜,慢慢地道:“抓一个过来,杀给他看看!” 童挚领命,他刚出去不久,众人便听见另一间牢房里想起了鸡鸣狗叫的声音,众人皆一头雾水。 袁浩强撑到现在,只觉大事不妙,知道这次可能是凶多吉少了,只是跟木头桩子似的,耷拉着脑袋杵在那里,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宇文灵雎。 宇文灵雎有些于心不忍,袁浩经常搜罗下珍宝去讨她的欢心,现在见他即将倒霉,心里也怪不落忍的,就把俏脸扭到一旁,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袁叔叔啊,你自求多福吧。” 片刻之后,童挚将一颗血淋漓的东西扔了进来,吓得袁浩不敢直视,正咬着嘴唇抖呢,却听牢房里传出一声惊讶。 姒虞结声道:“玄郎,你未免……未免也太狠了,鸡犬不留啊?” 袁浩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斜着眼睛瞥过去,只见一颗死不瞑目的狗头被扔在地上,一时郁闷极了,那可是他从养大的旺财啊。 玄郎也是无辜,急忙辩解道:“皇上您误会了,这是童统领的主意,他是您吩咐的!” 众人便纷纷把目光落到童挚身上,童挚正色道:“皇上,您是过的,全都抓来鸡犬不留!”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姒虞狠狠瞪了他一眼,心童挚啊,你怎么这么实在呀,朕不过是打个比方,得夸张一点,你还真是鸡犬不留,难怪金陵王你做事雷厉风行,朕算是领教了! 袁浩心都寒了,他对这只旺财有不同寻常的感情,把这只狗当亲生骨肉一般请先生教它读书识字,没想到今日却是白发人送黑发狗。 一声悲呼,袁浩悲哀地呼喊:“皇上,您真要赶尽杀绝啊!” 姒虞转过身来,负手而立,煞有其事样子,眉飞色舞地道:“那还有假,下一个可能就是你的夫人,妾,你的子女!” “不过呢!” 姒虞到这里,又来回走了几步,一边沉吟一边道:“朕会先好好折磨你一番,这大理寺的酷刑跟刑部比起来,花样也不少,朕要让你挨个尝一遍,把你折磨到死为止,然后就你畏罪自尽了,朝中的文武大臣们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因为你一死,朕手里这份名单也就做不得真了,或许他们会在心里感激你,但是没人会为你出头的!” 一阵阵悲凉涌上心头,袁浩撇了嘴一脸苦情地看着姒虞,原以为自己就已经够坏了,但是跟这个女子比起来,袁浩这辈子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的善良。 “可惜的是……” 姒虞瞧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得意地道:“朕这把火虽然烧不起来,却也能从容收场,只怕到时你死了,也是白死,还要落得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眼看袁浩就要崩溃了,她走了过去,把唇贴近他耳边,声音冰冷地道:“再提醒你一句,老贼多疑,都不用朕去灭你的族,他也会把你九族尽诛,以绝后患!” 这悦耳动听的声音传入耳中,袁浩身子一抖,遍体发凉,直寒到了骨子里。 “朕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等朕走出这间牢房,相信袁大人的惨叫声,一定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姒虞眼神里满是可怜和期待,深深看了袁浩一眼,状似轻松地走了出去。 她前脚刚迈出牢房,身后便传来了袁浩撕心裂肺般的声音――“皇上!” “臣的丹心,可照日月,一会儿朝堂之上,臣要骂得那老贼体无完肤,让文武百官以儆效尤!” 姒虞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玄郎道:“玄郎,朕现在要回宫去准备上朝了,等空闲了再和你好好聊聊!” 玄郎躬身道:“臣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宇文灵雎也不禁为姒虞感到高兴,一脸笑意盎然地拉住她的手,二人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向外走去。 姒虞忽然回过头来,动人心魄的一个眼神,轻轻地飘来一句话:“玄郎,朕喜欢你!” 玄郎登时呆住,那样一个不经意的笑容,像是引住了满光芒,令地都为之沉醉,玄郎早已醉在其中,直到身边有人推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 轩灵冲他笑了笑:“哥,你想多了吧!” 玄郎自然知道皇上那句“喜欢”只是君上对臣的青睐,并无男女之情,却令他忍不住一阵心神错乱。 他现在对这位年轻的女帝充满了好奇,从内心深处钦佩这个比自己上几岁的美丽女子,她不但朝气蓬勃,身上更有一种很多人都无法与之相比的魄力,如果把朝廷比作是一座丛林的话,这个女子就是丛林里的凤凰,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崭露头角,但偶尔狰狞一下,就已经露出皇者风范。 玄郎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妹妹的判断,皇上竟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不但头脑灵活,手段城府当世少有人及,而且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能够很轻易地感染身边的人,让他们相信她,并且愿意追随她,收服侍卫府和内廷后宫就是明证,也许用不了几年,这位女帝人就会凤鸣九,成为这下叱咤风云的人物。 想到这里,玄郎不禁笑叹一声:“皇上,真乃我主也!”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32章 凰慑朝堂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灵雎上了行辕,便忍不住道:“皇上身边这个丫头,只怕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姒虞奇道:“皇后也看出来了?” 灵雎侃侃道:“他们兄妹一见面就眉来眼去的,“轩”又谐“玄”,本宫猜玄灵才是她本名,只是这兄妹两个处心积虑的潜伏在你身边,这般里应外合,未免用心太深了!” “等一会儿她出来了,问问她不就清楚了!” 姒虞压了几分好奇,等了没多久,轩灵从出大理寺款款走来,看见皇上和娘娘似笑非笑,颇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这两个女子的眼力非凡,想来已经看出什么了,轩灵也没有想要继续隐瞒的必要了,欠身请罪道:“皇上,娘娘恕罪,玄灵儿刚才和家兄了几句话,让皇上和娘娘久等了!” “你倒还算诚实,跟朕和皇后坦白一下吧!” 玄灵儿实言相告,娓娓道来:“是,臣婢不敢欺瞒皇上,臣婢本名姓“玄”,“灵儿”是闺名,玄郎正是臣婢家兄,两年前家兄知道卓汾先生是宇文正钦的心腹智囊,便让臣婢改了名字,潜伏在先生身边,监视相国府势力的动向,后来先生在暗中投靠了皇上,臣婢也趁着这个机会来到皇上身边,为皇上效力!” 姒虞听她得坦诚,欣慰道:“你们兄妹也算用心良苦了,朕不算你欺君!” 玄灵儿喜道:“谢皇上体谅!” 灵雎也露出微笑:“你们兄妹以后要好好辅佐皇上,你哥哥确实是个人物,皇上必定会重用他的!” 姒虞对玄郎也是十分的青睐,等她真正掌权之后,根本不缺忠心耿耿的大臣,所谓的忠臣都是一些思想保守,循规蹈的迂腐之人,一旦遇到道德相违的事,便束手束脚难有作为,甚至做出“死谏”这样让子难过的事情,但是像玄郎这样有能力又懂得体察圣意的人,忠臣之中是极其可贵的。 晨光中朝门已经陆续出现许多官员的身影,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交头接耳地着什么稀奇的事,话语中隐隐都能听到“袁大人”这个关键的名字,一传十,再传二十,众人还没到金銮殿,这件事就被传的沸沸扬扬了。 庞泰的心情从未有过的好,在听了皇上的雷霆手腕之后,他好整以暇地准备着看相国府的好戏,激动得一夜没睡着,暗中已数不清狠狠地嘲笑过宇文正钦多少次。 “庞大人……庞大人……” 庞泰听闻一声声呼唤由远及近传来,他顿下脚步,转头望去,两个穿着蓝袍的官员迎面跑来,一个是工部侍郎徐进和礼部侍郎文闫。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自己已经倒向了皇上,这两个人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跑来跟自己探风的。 徐、文二人近到跟前,气喘吁吁,乐呵呵地开口道:“庞大人,昨夜你可听了袁大人的事情吗?” 庞泰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反问他们二人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徐进好不夸张地道:“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庞大人一点都没听吗?” “昨夜袁大人约了我们二人去花船吃酒,结果吃到一半,袁大人就被京兆府给拿了去,听那玄郎还抄了袁府,搜出了一份大逆不道的名单呢!” 文闫煞有其事地补充道:“听连城防军都出动了,宇文都护也在现场,这个消息千真万确啊!” 庞泰满不在乎地道:“有什么大惊怪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就是一份名单吗?” 文闫看了看旁边同样着急的徐进,急道:“庞大人你现在是皇上的人了,当然无所谓了,可是我们怎么办呐!” “本官也奉劝二位大人一句,皇上已经不是原来的皇上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趁早下了贼船或许还能保命!” 庞泰分别看了二人一眼,把胸脯一挺,迈开步子,大摇大摆地甩着衣袖,从二人中间大步走了去。 文闫摇头叹道:“看吧,一会朝堂上肯定要出热闹的!” “皇上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徐进跟着摇头。 晌午十分,文武百官基本已经到齐,朝堂中议论声纷纷,在皇上没到之前,大家隐晦地讨论着,仿佛也应证了昨夜那平地一声雷,早朝推迟了整整一个时辰,袁浩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殿内的御林军和御前侍卫比往日多了一倍。 御林军依旧是相国府的人,御前侍卫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而内廷大臣也换了新面孔――章冲! 眼看就到了晌午,大殿之外,报官太监一声高呼:“相国驾到!” 众臣齐齐转身,面向中间的红毯,齐声道:“恭迎相国大人!” 众人目光所见,一辆马车姗姗来迟,竟直接停到了金銮大殿的门口,但不知为什么,马车迟迟不见有人下来,又过了片刻,马车缓缓离去,宇文正钦居然连面都没露就走了。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等待中不知过去多久,御前总管雷斌和御前制诰玄灵儿走了出来,分立两边。 雷斌扯开尖细的嗓音,高喧一声:“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岁万万岁!” 群臣立即向子参拜,只听大殿龙座上传来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又蕴含了无上的威严。 “众爱卿平身!” 众人这才起身,抬手仰视御阶上方的女帝,人人面色惊异,使劲地揉揉眼睛,只见今日的女帝竟然不是盔甲戎装,而是一袭红艳艳的大袖裙,披风及地,冕冠垂旒,面施脂粉浓妆,眉间描红凤印,唇艳鲜红,气质华丽大气。 赫赫一位美艳绝伦的倾世子,妍姿而立,就这般惊呆了一众朝臣。 姒虞从登基的那一起,就有大臣以“女子焉能为帝,何以服下?”来反对,宇文正钦便让她戎装上殿,以威武之势震慑朝纲。 但是今日姒虞的威武已不在其表,而是内在的一种子气概,她要让文武百官从心里认识自己,他们的国君虽然是个女子,却并不软弱。 此刻,文武官员分两排而立,在金銮大殿下首的地方放了一把太师椅,那是相国位置。 本来按照礼部章规,廷议之时若无皇帝特别恩准,众人都得站着,可是相国为了彰显自己与众不同,使自己看起来更接近皇权,这便破了规矩,代替皇帝恩准自己坐着议政。 在这些人之中,身居要职的官员排在前面,却有几个人的位置空缺着,分别是大理寺卿,相国还有吏部侍郎。 黄幔旁慢慢凑近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似乎给雷斌传递了什么消息,雷斌他心翼翼地走上龙座旁,在姒虞身边悄悄耳语一番。 姒虞挑起眉峰,表情相当冷漠,盯着那个空空的座位看了半晌,原想让袁浩当朝问罪,逼迫宇文正钦退出朝廷,就算他不肯退位,也足以让朝中大臣动摇,但她没想到宇文正钦到了大殿门口,然后连面都没露就直接被御林军送走了。 现在玄郎和袁浩都等在偏殿,只是宇文正钦不在场,这当朝问罪的戏码也演不成了,只能先缓一缓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她正襟危坐,神色端然严肃,启唇出声道:“开始议政吧!” 不想这时有个不开眼的尚书令走了出来:“启禀皇上,大相国还没到,请皇上稍后,待得相国临朝之后,臣等即刻参奏议政!” 因为宇文正钦的缺席,今日大殿之上只有皇威,群臣不敢附和,低着头默不作声。 姒虞怒容一闪,寒声道:“混账,没有相国,朕就不能行子之权了吗?” 尚书令心头一惊,又见众人都在嘲笑他,急忙道一声“皇上息怒,臣失言了”,便立马地退了回去。 大殿上一片死寂沉沉,没有一个人出声启奏,姒虞开口道:“众位爱卿如果没事要奏的话,朕宣布一件任命,京兆府尹玄郎政绩卓然,年轻有为,朕已经将他提为大理寺寺卿,即日上任!” 众人一阵耸动,大理寺已经空置多年,没想到皇上今日要重新启用大理寺了,更没想到竟然是那位颇有民望的京兆府尹补了这个缺,刑部侍郎杨修的脸色难看之极,偏偏相国不在场,没人给自己撑腰话。 姒虞宣布完这项任命,对昨夜之事提也不提,只觉意兴阑珊,起身道:“退朝!” 众臣们下了朝堂,三两结队地朝宫门走去,虽然料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但是皇上和相国的争斗已经摆到明面上了,今日皇上的强势也证明了这一点,大臣们不得不为自己做考虑,继续依附相国,还是投靠皇上? 杨修与其他大臣一样还蒙在鼓里呢,他和卓文走在一起,愤怼难平地道:“依本官来看,不能让大理寺把袁浩给定成铁案,这样一来不管那份名单是真是假,只要人犯落到刑部初审,就算保不住袁浩,让他畏罪自尽算了,至少不会牵连到相国府的其他官员!” “只可惜啊,真不知道相国怎么想的,竟然让皇上得了势,他要是在场的话,肯定让皇上收不了场! 卓汾冷笑一声,道:“皇上和相国比你高明多了,皇上可曾过袁浩犯了什么案吗?,兴许昨夜皇上是请袁大人喝茶来着!” 杨修差点气得笑出来:“喝茶?喝什么茶能把家抄了?” 卓汾道:“没准皇上是请了袁大人一家子去喝茶!” 杨修恼火地道:“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在这里笑,你看看周围的羽林侍卫,不仅比往日多了一倍,还背了弩箭,皇上这是要干嘛?” “卓司马,咱们赶紧走吧,看看相国有什么对策!” 杨修缩了缩脖子,不禁加快脚步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是没走多远,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我没看错罢?那不是袁浩吗?” 杨修眯着眼睛,向远处一指,那个和玄郎并肩走在一起,笑容有些猥琐的蓝袍官员,分明就是袁浩!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33章 决意临兵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姒虞坐在藕花深处的水玉亭台上,眉目间似有烦恼的情绪,将碾碎了的点心随手抛进水中,看着鱼儿争抢雀跃。 灵雎也听了朝堂上的事情,知道她心情不好,手托香腮,闷闷不乐地坐在旁边看她喂鱼。 宇文灵雎毕竟自在相国府长大,对相国府和宇文正钦有割舍不掉的感情,如果义父就这样退出朝廷,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蹙着眉头想了想,就柔声道:“我去劝劝父亲吧,但是你要答应本宫,不能对他明放暗杀!” 姒虞显出难色,这对她似乎是个很艰难的决定,紧咬贝齿缓缓道:“他手上不知断送了多少我皇族子弟的性命,这血海深仇,朕岂能不报?” “虞儿,就算为了我,你放他一条生路好不好?” 灵雎轻轻捧起她握成拳的手,捧在手心,用姒虞无法拒绝的语气低声哀求道:“我从没有求过你,就这一次,他欠你的血债我来还!” 姒虞极是为难,权衡利弊之后,只得勉为其难地道:“你何必如此,如果他真的有这份觉悟,朕是可以放过他的,朕只怕他已经不相信你了,又怎么会因你三言两语就相信朕呢?” 宇文灵雎欲言又止:“但是……” 这时候,雷总管出声启禀:“皇上,相国府差人送来了一样东西!” 姒虞仿佛没听见似的,神色中除了冷酷,还有些厌恶。 灵雎闻言向身后看去,只见雷总管旁边跟了个相府丫鬟,捧着一个东西,上面盖了黄布,凹凸有棱的样子。 灵雎好奇道:“你不想想看吗?” 姒虞没好气地道:“他能给朕送什么好东西!” 灵雎好奇之下走了过去,翻开黄布一看,竟是一块精致的木雕。 丫鬟恭敬地道:“相国皇上绝顶聪明,看了便会明白!” “你回去吧!” 灵雎打发了那个丫鬟,拿起木雕仔细瞧了瞧,见上面雕刻的是一颗苍松,树上树下站了许多猴子,形象生动,栩栩如生。 她笑了笑,便拿到姒虞面前道:“猜猜看,义父为什么送这个东西给你?” 姒虞淡淡看了眼那块木雕,洒脱自如地道:“他这颗苍松比作相国府,那这些猴子自然就是朝中的官员了,老贼这是在跟朕诉苦呢!” 灵雎默默地把那块木雕捧在怀里,幽幽地道:“父亲也有自己的苦衷,他是朝廷的梁柱,就算皇上可以放过他,但那些依附相国府的官员都害怕皇上得了势,反过来清洗违君之臣,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而后她又想到了什么,很是认真地道:“父亲这是在提醒你,那些大臣们为了保住自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姒虞不以为意,淡淡道:“那又怎样?” 灵雎轻笑一声,慨然叹道:“你看,父亲多关心你呀,你们君臣之间一个要置对方于死地,一个却像对待自己女儿一样,这种关系既微妙又让人感觉很奇怪!” 姒虞冷笑,把手里的点心捏得稀碎,根本就不领这份情,冷冷地道: “朕若是有什么不测,他还能落得了好吗?” 姒虞站起身来,潇洒地拍了拍手中的碎屑,扬声冷道:“朕已经等了太久,不想再等了,朕可以放过宇文正钦,难道那些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朕也要绕过吗?” 姒虞越越怒,话道后面神色越冷,深邃的眼眸透出杀伐之气,断冰切雪地道:“该死的人一定要杀,否则朕如何立威,如何定国安邦,既然老贼不知进退,朕就让他树倒猢狲散!” 灵雎神色一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兵不血刃已经不可能了,看姒虞的决心,怕是决定走最后一步了。 临兵京畿,以血立威! 姒虞把章冲、燕威、童挚、蒙虎几位贴身心腹都召集起来,也没有避讳灵雎,开始为一场大规模的宫变做筹划。 此刻章冲等人都肃立在御书房内,目光都集中在皇上身上,只见她沉吟半晌,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便不约而同地看向玄灵儿,朝着她目光相觑,挤眉弄眼。 玄灵儿微微摇了摇头,随即表情肃然,众人只好压着性子等皇上开口,不过看她神色认真凝重的样子,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雷总管微微躬着身子,默默地低着头,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快重阳了吧!” 沉思了一半,姒虞突然冷不防问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出来,几人都没反应过来。 灵雎有些心不在焉地开口道:“今日是八月初七,还有一个月就是九月初九了!” “时间紧迫呀!” 姒虞踱步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身影转来转去,忽然她脚步一定,仿佛已有成竹在胸:“就定在九月初九了!” 姒虞看章冲等人不明所以的样子,都在干巴巴地眨眼睛,暗暗一笑,便故意问玄灵儿:“你告诉他们,九月初九是什么日子!” 不就是重阳节嘛,四人心里这样想着,只听玄灵儿轻裘缓带地道:“九月九是朝廷大宴百官的三个重要节日之一,分别是三月三琼林宴,七月七夕月宴,九月九重阳宴,特别在重阳宴这一,御林军将有大规模的调动,一部分要被派到朝门外迎接百官,届时内廷就只剩下三万御林军,皇上觉得这是您举兵宫变最有利的机会!” “宫变!” 几人听到“宫变”这个词,都不由得大吃一惊,大是动容,只有在政权极度不稳定的时候,才会发生宫变这样极端的事情,如果成功了,将是血流成河,一旦失败,必然堆尸成山。 姒虞揶揄地看了看章冲,数落他道:“亏你还是个内廷大臣,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回头去把礼典抄十遍,长长记性!” 章冲摊了摊手,急道:“皇上,您还是打臣一百军棍吧,您看臣这双手哪里能握得住笔杆子!” 众人瞧着他那双铁拳,确实有些为难他了,忍不住纷纷笑了出来,压抑肃杀的气氛顿时缓解一些。 姒虞随即看向童挚:“童挚,你去通知金陵王将秘立太子的诏书檄文下,确立大统之位的后继储君,朕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也让老贼不敢轻举妄动!” 童挚面色一紧:“臣领命!” “燕威,你带上这串佛珠,现在就动身去龙寺寻找枫沐和尚,就朕有难了,想起他这个朋友了!” 姒虞将那串紫冥佛珠交给燕威,不知为什么,众人听她提到了这个叫枫沐的和尚,便见她脸上笑意盈盈的,话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但众人的吃惊却更多,世人都以为五大门派早已灭绝,那龙寺更是销声匿迹多年,不曾想竟然还有传人,而且皇上偏偏又与那人交情颇深的样子,只觉得皇上时时刻刻都会让人吃惊到目瞪口呆。 姒虞又看向蒙虎,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蒙虎,你行事老成,朕对你最是放心,你留在皇宫坐镇,与雷总管把朕的内廷看好了,别让老贼有机可乘!” 蒙虎道:“臣遵命!” 雷斌也慢声细语地应道:“奴才遵命!” 最后就剩下章冲了,他见皇上对自己没有什么吩咐,疑惑地问道:“皇上,您要出宫啊?” 姒虞道:“那和尚游历下,能不能在一个月内赶回来还是未知,朕必须多做一份考虑,现在中原最大的江湖门派应该是海涯剑阁了!” 灵雎毕竟是相府的千金,见识也非寻常人可比,何况这海涯剑阁一向行事低调,宇文正钦也曾重金拉拢,但都不为所动,她不禁道:“虞儿,海涯剑阁是江湖门派,而且还是门派世家,只怕他们不会买朝廷的帐!” 姒虞状似轻松地笑了笑,傲视下的霸主自信展露出来,轻轻撩起耳边的秀发,悠然而道:“所以朕才要亲自去请,皇后想不想陪朕出宫走走!” 灵雎不由担心,父亲如今在朝堂上失了势,已经没办法再向从前那样约束收下的人,便神色郑重地道:“这个时候你还要出宫?父亲对你的忠告,你要当一回事呀!” 姒虞冷冷一笑,只道:“朕倒是很好奇,且看那些乱臣贼子,到底有没有这样胆子!” 章冲粗豪地道:“皇上,何必那么麻烦,臣愿意领一批死士刺杀宇文正钦,一了百了!” 姒虞失笑地看了他一眼,飘去一个轻蔑的神色:“章冲你固然勇猛,只怕你杀不动老贼,如果真那么容易得手,朕又何必隐忍到今日?” 章冲却道:“臣在沙场上所向无敌,取那老贼首级不过是探囊取物,请皇上下令吧!” 姒虞见他颇有些不服的样子,心想这员虎将什么都好,只是行事太过简单粗暴了,便解释给他听:“朕也想过刺杀老贼这个最直截了当的办法,但是以宇文正钦的身份地位,且不有没有江湖高手护院,府兵就有三千,假如不能成功的话却很容易打草惊蛇,不值得你们冒险!” 灵雎也道:“相国府戒备森严,江湖高手如云,你们去了也是白白送命!” 章冲把胸膛一挺,参起那双铁拳,凛然道:“能为皇上而死,臣存义千秋!” 姒虞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啐道:“瞧你那傻样子,你想找死,朕还舍不得呢!” 章冲乐呵呵地傻笑,他平时很严肃的一个人,今日第一次见皇上女儿家的打扮,只觉她话举止间含娇带媚,嗔也好,骂也好,无不透着女儿家的姿态,就跟撒娇似的,在他这个粗人看来,此刻的皇上平易近人多了,他也就少了些拘谨。 灵雎对章冲印象极好,人是憨厚傻气了些,但这坦率的性情配上威武的身躯,笑起来的样子竟十分可爱,便为他打抱不平地道:“虞儿,人家章将军也是金陵王麾下的一员大将,屈尊在你身边被你呼来喝去的,你怎么还好意思老骂人家傻呢!” “你他呀?” 姒虞指了指章冲,差点忘了这几人都是金陵王借给自己的,不过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还,理直气壮地扬眉道:“他现在是朕的人了,朕高兴怎么骂就怎么骂,他敢有脾气吗?” 章冲对这番话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生气在意,还在那呵呵地傻笑,笑得满脸都是牙,煞是可爱。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34章 海涯剑阁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汉阳城一百里之外的有座红叶岭,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枫树,每到这个时节正是千万座山风都披红的时候,山风一吹,枫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红叶跳跃着,旋转着,轻舞飞扬着,翩然地落下。 一队人马护卫着行辕在林间道上快马飞奔,姒虞为了此行的安全起见,还要避免引人耳目,便由章冲带了五十名侍卫内府的精锐护行圣驾。 众人皆乔装成百姓模样,子乘坐的行辕也换了普通的马车,尽管已经格外低调,却还是被人掌握了行踪,刚拐进枫叶岭的林荫道,便遭遇了一批蒙面黑衣死士追杀。 马车剧烈地颠簸着,不时有箭矢流芒从半空中落下,射在马车的四壁,幸而马车已经做了铁甲防护,箭矢并不能射穿车身,但仍有许多侍卫中箭落马。 章冲挥刀斩断一支疾来的流箭,对护卫们大吼道:“前面就是海涯山庄了,再坚持一下皇上就安全了!” 他话音刚落,只见前方六七颗枫树同时被人砍到,横七竖八地挡在路上,虽然阻止不了战马,但行辕却是过不去了。 接着便是数十名死士从四面八方围杀过来,行辕被逼停在路中间,这些死士当真是悍不畏死,侍卫内府的大内高手也是拼死护驾,纷纷靠拢过来,两名侍卫用身体挡住车帘,其他人同死士拼杀在一起,难解难分。 漫红叶在刀光剑影中飞舞,鲜血飞洒的形态迸溅在行辕上,战马的嘶鸣高亢而嘹亮,尽情挥洒着生命。 “太极,乾坤无量!” 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清朗的暴喝,随即一股劲风吹了进来,之后便是一迭声的惨呼,车帘旁的两名侍卫竟然被气浪掀翻进来,透过一瞬间掀起的车帘一角,姒虞隐约看到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落在地上。 虽然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但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分明在哪里听过,姒虞一时想不起来,不过可以肯定是海涯剑阁的高手出手了。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我们海涯剑阁的地盘,你们要打要杀去别的地方,这里枫叶已经够红了!” 这男子一出手,便化解两方人马的厮杀,傲然伫立在路中间,手持一把黑色的长剑,闪着玄青色的光芒。 死士们似乎知道这海涯剑阁的威名,只得先行撤退了,他们来的突然,去的倒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章冲心惊此人好俊的修为,当下收起兵刃,抱拳道:“敢问这位少侠,可是海涯剑阁少阁主?” 男子淡淡地道:“在下正是海涯剑阁少阁主,靖岳!” 姒虞“哈”地笑了一声:“原来是他呀!” 灵雎奇道:“你认识这个人?” 姒虞的笑容越发灿然:“岂止是认识,朕还请他喝过酒呢!” 只听章冲寒暄道:“失敬失敬,我家主人前来拜访贵庄,不想遭了歹人埋伏,刚才多谢少阁主出手解围!” “谢就不必了,家母不喜欢外人踏入此地,你们赶紧走吧!” 章冲正要再什么,这时从行辕内传出皇上悠然哀怨的声音:“人家大老远的冒着生命危险来拜会友人,少阁主连见都不见,也太不给面子了!” 靖岳心头一跳,这个声音好熟悉,盯着行辕道:“这位姑娘,我们可曾见过?” 姒虞隔着车帘窃笑不已,清了清嗓子,慢慢地道:“在下偷跑出来闯荡江湖,结果江湖还没闯明白呢,倒丢了回家的盘缠,这要是给我娘知道呀,她肯定要骂我的!” 靖岳差点跌倒在地上,隔了半,他仿佛才从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桀骜冷酷的少阁主形象瞬间就崩塌了,面露狂喜道:“虞姑娘!” 姒虞从行辕内走了出来,双手端在腹部,笑盈盈地看着他,轻道一声问候:“好久不见,靖公子!” 此刻姒虞矜持地站在那里,轻颦浅笑间顾盼生辉,红色长裙衣袂飘动,仿佛在这一片红色叶海中最美的一片翩蝶,娇艳欲滴! 白衣男子伫立在静谧的风景里,等一阵微风,痴看她飘扬的衣袂,嫣然一笑,便可倾城。 靖岳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羞涩地地下了头去。 靖岳引领着姒虞一行人来到海涯山庄,这处庄园极大,落英缤纷,娇嫩柔美的枫叶又如舞者翩然起舞,穿过一扇扇石拱门,眼前一处换一景,假山突兀嶙峋,雕石玲珑诗意,满园都是花繁草茂的华丽,翠竹落英山石的雅致,鱼戏绿波花浓的和谐,出水芙蓉连的韵美。 姒虞不禁暗叹,真是一处世外桃源,比自己的皇宫还要华美,可见海涯剑阁基业着实惊人。 庄内殿宇楼阁自然不会少,护院家仆各个携剑,时常有人高来高去,飞檐走壁,却是大内侍卫都不及的卓越轻功。 靖岳还不知道姒虞的身份,但也知道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千金,只是带着众人随意参观,介绍这庄园中的景物,把这个女子当成朋友一般招待。 众人走着走着,忽闻一阵的飒飒之声,不由被一个舞剑的女子吸引住了,只见她身姿轻盈妙曼,长剑快如疾风,打出一片又一片剑花,潇洒自如。 靖岳讪讪一笑,对众人道:“这是我表妹晴儿,我带你们去打个招呼吧!” 灵雎在姒虞耳旁悄声道:“据海涯剑阁从来不和外界联姻,这位姑娘不定就是靖公子的未婚妻呢!” 姒虞低头苦笑:“财富不能动,美色不能近,就算我是子,只怕也是请不动海涯剑阁了!” 不远处,靖岳已经拉着晴儿的手走了过来,爽朗地介绍起来:“这是虞姑娘,还她的朋友!” 到这里,靖岳笑问灵雎道:“还没请教这位姑娘芳名!” 灵雎落落大方地回道:“女子复姓宇文,闺名灵雎!” “宇文灵雎,真好听……” 灵雎婉约地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一般,一旁的晴儿已经不愿意了,表哥出去一趟带了这么两个大美人回来,还对人家问的这么上心,醋意大发。 晴儿狠狠地用剑柄戳了靖岳一下,不悦道:“姑母不喜欢外人的,你怎么就带她们进来了!” 靖岳揉了揉胸口,大是不爽地道:“都了她们是我的朋友,特意来看我的,你就不能对人家客气一点,太不给我面子了!” 晴儿没好气地道:“等一会儿姑母骂你,我可不会给你求情的!” 靖岳顿时觉得特没面子,哼了一声道:“谁要你求情了!” 晴儿又气又怒地瞪着他,还有几分委屈地道:“哪次你屁股被打开花,不是我帮你求情的,你现在看见人家比我漂亮,就学会呜呜……” 靖岳急忙捂住她的嘴,对姒虞等人摇头解释道:“没有那回事,没有没有!” 众人汗颜,暗暗发笑,一个死要面子,一个泼辣厉害,真是一对冤家。 “岳儿,有客人来了么?” 正在这时,众人听见一个淡淡温和的声音,便纷纷把目光移向靖岳身后,只见从会客厅里走出来一位气质端庄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鬓边染白,右半边脸带着镀金面具,但是左边脸竟十分貌美,却不知因何而毁了容貌,不然一定是个绝色美人。 这个女子年轻的时候也确实是个美人,七绝殿五司命雪无痕坐下嫡传弟子,江湖名号“七绝双艳”之一的雪诗诗。 靖岳听见母亲的声音,一不留神却被晴儿挣脱了出来,她几步跑到雪诗诗身边,拉住雪诗诗的手告状似的娇声道:“姑母,表哥又欺负我,您管管他呀!” 雪诗诗隐隐有些无奈,但溺爱更多:“都这么大了,你们两个怎么还跟孩子似的!” 靖岳倒是不在意,想来跟表妹闹惯了,也凑到雪诗诗身边道:“娘,这位就是孩儿上次跟您提过的虞姑娘,多亏了她仗义解围,不然孩儿的麻烦就大了!” 这位母亲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慈母,姒虞淡淡一笑,很有礼貌地道:“令公子言重了,其实也没什么,事而已!” “既然是岳儿的朋友,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雪诗诗笑容和蔼,但是聪明如姒虞、灵雎这样的女子,却听得出来她对外人还是很排斥的,很委婉的表达谢客之意,吃顿便饭就不再留人了。 姒虞也并不失礼,微微欠身道:“我此来只想跟贵公单独一叙,不想叨扰贵庄!” 雪诗诗似乎看出姒虞气质不凡,再看她身边的侍卫,似乎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来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位姑娘是朝廷的人吧!” 靖岳见娘亲面色已经冷了下来,急唤一声:“娘!” 姒虞端然正色道:“朕,即是当今子,姒虞!” 靖岳脑子轰地一声,张大了嘴,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你……是女帝?” 雪诗诗一转身,当即冷道:“晴儿,送客!” 姒虞深深望了靖岳一眼,道声:“告辞!” 靖岳眼看她转身离去,心里一紧,只怕这次不欢而散便再无缘分相见了,情急之下他正要追上去,忽听娘亲一声冷喝:“岳儿”,不由止住脚步,却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过了片刻,雪诗诗才松了口道:“娘准你送到门外!”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35章 秦枫叶赤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靖岳引领着姒虞一行人来到海涯山庄,这处庄园极大,落英缤纷,娇嫩柔美的枫叶又如舞者翩然起舞,穿过一扇扇石拱门,眼前一处换一景,假山突兀嶙峋,雕石玲珑诗意,满园都是花繁草茂的华丽,翠竹落英山石的雅致,鱼戏绿波花浓的和谐,出水芙蓉连的韵美。 姒虞不禁暗叹,真是一处世外桃源,比自己的皇宫还要华美,可见海涯剑阁基业着实惊人。 庄内殿宇楼阁自然不会少,护院家仆各个携剑,时常有人高来高去,飞檐走壁,却是大内侍卫都不及的卓越轻功。 靖岳还不知道姒虞的身份,但也知道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千金,只是带着众人随意参观,介绍这庄园中的景物,把这个女子当成朋友一般招待。 众人走着走着,忽闻一阵的飒飒之声,不由被一个舞剑的女子吸引住了,只见她身姿轻盈妙曼,长剑快如疾风,打出一片又一片剑花,潇洒自如。 靖岳讪讪一笑,对众人道:“这是我表妹晴儿,我带你们去打个招呼吧!” 灵雎在姒虞耳旁悄声道:“据海涯剑阁从来不和外界联姻,这位姑娘不定就是靖公子的未婚妻呢!” 姒虞低头苦笑:“财富不能动,美色不能近,就算我是子,只怕也是请不动海涯剑阁了!” 不远处,靖岳已经拉着晴儿的手走了过来,爽朗地介绍起来:“这是虞姑娘,还她的朋友!” 到这里,靖岳笑问灵雎道:“还没请教这位姑娘芳名!” 灵雎落落大方地回道:“女子复姓宇文,闺名灵雎!” “宇文灵雎,真好听……” 灵雎婉约地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一般,一旁的晴儿已经不愿意了,表哥出去一趟带了这么两个大美人回来,还对人家问的这么上心,醋意大发。 晴儿狠狠地用剑柄戳了靖岳一下,不悦道:“姑母不喜欢外人的,你怎么就带她们进来了!” 靖岳揉了揉胸口,大是不爽地道:“都了她们是我的朋友,特意来看我的,你就不能对人家客气一点,太不给我面子了!” 晴儿没好气地道:“等一会儿姑母骂你,我可不会给你求情的!” 靖岳顿时觉得特没面子,哼了一声道:“谁要你求情了!” 晴儿又气又怒地瞪着他,还有几分委屈地道:“哪次你屁股被打开花,不是我帮你求情的,你现在看见人家比我漂亮,就学会呜呜……” 靖岳急忙捂住她的嘴,对姒虞等人摇头解释道:“没有那回事,没有没有!” 众人汗颜,暗暗发笑,一个死要面子,一个泼辣厉害,真是一对冤家。 “岳儿,有客人来了么?” 正在这时,众人听见一个淡淡温和的声音,便纷纷把目光移向靖岳身后,只见从会客厅里走出来一位气质端庄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鬓边染白,右半边脸带着镀金面具,但是左边脸竟十分貌美,却不知因何而毁了容貌,不然一定是个绝色美人。 这个女子年轻的时候也确实是个美人,七绝殿五司命雪无痕坐下嫡传弟子,江湖名号“七绝双艳”之一的雪诗诗。 靖岳听见母亲的声音,一不留神却被晴儿挣脱了出来,她几步跑到雪诗诗身边,拉住雪诗诗的手告状似的娇声道:“姑母,表哥又欺负我,您管管他呀!” 雪诗诗隐隐有些无奈,但溺爱更多:“都这么大了,你们两个怎么还跟孩子似的!” 靖岳倒是不在意,想来跟表妹闹惯了,也凑到雪诗诗身边道:“娘,这位就是孩儿上次跟您提过的虞姑娘,多亏了她仗义解围,不然孩儿的麻烦就大了!” 这位母亲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慈母,姒虞淡淡一笑,很有礼貌地道:“令公子言重了,其实也没什么,事而已!” “既然是岳儿的朋友,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雪诗诗笑容和蔼,但是聪明如姒虞、灵雎这样的女子,却听得出来她对外人还是很排斥的,很委婉的表达谢客之意,吃顿便饭就不再留人了。 姒虞也并不失礼,微微欠身道:“我此来只想跟贵公单独一叙,不想叨扰贵庄!” 雪诗诗似乎看出姒虞气质不凡,再看她身边的侍卫,似乎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来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位姑娘是朝廷的人吧!” 靖岳见娘亲面色已经冷了下来,急唤一声:“娘!” 姒虞端然正色道:“朕,即是当今子,姒虞!” 靖岳脑子轰地一声,张大了嘴,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你……是女帝?” 雪诗诗一转身,当即冷道:“晴儿,送客!” 姒虞一阵失落,深深望了靖岳一眼,道声:“告辞!” 靖岳眼看她转身离去,心里一紧,只怕这次不欢而散便再无缘分相见了,情急之下他正要追上去,忽听娘亲一声冷喝:“岳儿”,不由止住脚步,却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过了片刻,雪诗诗才松了口道:“娘准你送到门外!” 靖岳迫不及待地追去,在姒虞即将踏上行辕的时候,他气喘吁吁地大喊道:“虞姑娘,请留步!” “我娘就是个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姒虞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然后对章冲等人吩咐一句“你们在这里等朕”,就从行辕里取了第二把尚方宝剑出来,纤纤五指握在手中。 簇拥在山麓的枫树,层层叠叠,一片火红,山风过处,枫叶沙沙作响,金光闪烁,令人赏心悦目。 靖岳把姒虞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从沉默中开口道:“这里没有人,你有什么话,现在吧!” “人间正相逢,千红好颜色!” 姒虞望着眼前的景色,这般轻轻叹了一句,转过脸来与靖岳目光相对,淡淡的笑意渐渐敛去。 然后,她就在靖岳的注视下,缓缓解开了胸前的衣襟束带。 靖岳呆愣顷刻,目光闪躲,赶紧别过头去,低声道:“虞姑娘……” 姒虞转过身子,背对着身后的男子,一袭红色长裙从肩头滑落至腰部,将及腰的柔顺长发拢到胸前,露出雪白的玲珑玉背,蝴蝶骨棱角分明。 靖岳心慌失措,心头只有非礼勿视这一个念头,始终不敢抬眼,只听姒虞道:“针刺在身上,方知道痛!” 靖岳终于是忍不住抬起头,正眼看了过去,深深凝眸,只见那片雪样的无暇肌肤上,赫然竟是“宇文正钦”四个刺青篆。 靖岳几乎瞬间就愤怒了,仿佛那四个字是刻在他的脸上似的,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手心。 姒虞穿好了衣裳,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哀哀地道:“朕是个女人,但朕并不是昏庸无能,朕也想洗清身上的耻辱!” 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从靖岳心头泛起,如果能够让他为这个女子承担此刻的痛楚,他无论什么样的艰难都愿意一肩承担,可是他却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只能低低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过这样的日子,如果我早点知道的话,我不会那样的话!” 姒虞深深吸了口清凉的空气,轻轻呼了出来,稍稍平复心绪,用极其平淡的声音,淡淡地着惊人的话语:“九月初九,朕要做一件大事,如果朕失败了,必以死谢罪下!” 靖岳猛然间抬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姒虞,点点夕阳斑驳了这个女子的美丽容颜,也恰似照他眉峰勾勒的彷徨。 他强自稳住心神,轻声道:“在下能帮你什么?” 姒虞遂将手中的尚方宝剑递了过去,但靖岳却不敢接,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接了这把剑,从此以后便身不由己了。 他不敢接,因为更加明白,一旦接了这把御赐的尚方宝剑,他会失去现在的生活,会让母亲伤心,会辜负青梅竹马的表妹。 这一刻,姒虞多希望靖岳能收下这把剑,但他迟疑着,犹豫不决,心知此人侠肝义胆,定不会为权势所折,自己也不好再逼他了,只能试一试以退为进,便微笑着道:“朕不想强人所难,但是宝剑铸成,杀敌饮血,留给你作个念想!” 靖岳默然许久,但还是双手接过了这把剑,很是惭愧地站在那里,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姒虞笑嗔地看了靖岳一眼,捡去他胸前衣襟上的一片落叶,白皙修长的手按在他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大好男儿,不必如此姿态,朕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已是今生之幸!” 靖岳却是更加惭愧,甚至感觉有些无地自容了,只见她悠然转回头,素手遥遥一举,一片红叶婉转翩翩地飘落在她的手背上,仿佛在她的手中开出繁花万种,带着摄魂的美态。 “鸿飞冥灭十松雪,秦枫叶赤百里霞!” “关山烽火千军荡,凰霸下我独尊!” 姒虞衣襟猎猎飘动,睥睨下的姿态肆意张扬,心悦嫣然地道:“真希望有那么一,朕还能与你并肩看一眼,我大秦这远山巍峨的万里山河!” 朝霞如火,两个身影并肩而立,靖岳陪她俯视这地间绝美的枫景,感受到这个女子一腔豪迈的柔情荡气回肠。 这百里枫林妖娆如画,竟比不过眼前的纤柔姽婳。 靖岳忽然有种冲动,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抛下一切,陪在这个女子身边如影随行,千军万马与地争锋,成就她觊觎下的野心,也不负自己这一身修为。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36章 义薄云天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靖岳迫不及待地追去,在姒虞即将踏上行辕的时候,他气喘吁吁地大喊道:“虞姑娘,请留步!” “我娘就是个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姒虞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然后对章冲等人吩咐一句“你们在这里等朕”,就从行辕里取了第二把尚方宝剑出来,纤纤五指握在手中。 簇拥在山麓的枫树,层层叠叠,一片火红,山风过处,枫叶沙沙作响,金光闪烁,令人赏心悦目。 靖岳把姒虞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从沉默中开口道:“这里没有人,你有什么话,现在吧!” “人间正相逢,千红好颜色!” 姒虞望着眼前的景色,这般轻轻叹了一句,转过脸来与靖岳目光相对,淡淡的笑意渐渐敛去。 然后,她就在靖岳的注视下,缓缓解开了胸前的衣襟束带。 靖岳呆愣顷刻,目光闪躲,赶紧别过头去,低声道:“虞姑娘……” 姒虞转过身子,背对着身后的男子,一袭红色长裙从肩头滑落至腰部,将及腰的柔顺长发拢到胸前,露出雪白的玲珑玉背,蝴蝶骨棱角分明。 靖岳心慌失措,心头只有非礼勿视这一个念头,始终不敢抬眼,只听姒虞道:“针刺在身上,方知道痛!” 靖岳终于是忍不住抬起头,正眼看了过去,深深凝眸,只见那片雪样的无暇肌肤上,赫然竟是“宇文正钦”四个刺青篆。 靖岳几乎瞬间就愤怒了,仿佛那四个字是刻在他的脸上似的,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手心。 姒虞穿好了衣裳,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哀哀地道:“朕是个女人,但朕并不是昏庸无能,朕也想洗清身上的耻辱!” 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从靖岳心头泛起,如果能够让他为这个女子承担此刻的痛楚,他无论什么样的艰难都愿意一肩承担,可是他却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只能低低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过这样的日子,如果我早点知道的话,我不会那样的话!” 姒虞深深吸了口清凉的空气,轻轻呼了出来,稍稍平复心绪,用极其平淡的声音,淡淡地着惊人的话语:“九月初九,朕要做一件大事,如果朕失败了,必以死谢罪下!” 靖岳猛然间抬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姒虞,点点夕阳斑驳了这个女子的美丽容颜,也恰似照他眉峰勾勒的彷徨。 他强自稳住心神,轻声道:“在下能帮你什么?” 姒虞遂将手中的尚方宝剑递了过去,但靖岳却不敢接,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接了这把剑,从此以后便身不由己了。 他不敢接,因为更加明白,一旦接了这把御赐的尚方宝剑,他会失去现在的生活,会让母亲伤心,会辜负青梅竹马的表妹。 这一刻,姒虞多希望靖岳能收下这把剑,但他迟疑着,犹豫不决,心知此人侠肝义胆,定不会为权势所折,自己也不好再逼他了,只能试一试以退为进,便微笑着道:“朕不想强人所难,但是宝剑铸成,杀敌饮血,留给你作个念想!” 靖岳默然许久,但还是双手接过了这把剑,很是惭愧地站在那里,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姒虞笑嗔地看了靖岳一眼,捡去他胸前衣襟上的一片落叶,白皙修长的手按在他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大好男儿,不必如此姿态,朕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已是今生之幸!” 靖岳却是更加惭愧,甚至感觉有些无地自容了,只见她悠然转回头,素手遥遥一举,一片红叶婉转翩翩地飘落在她的手背上,仿佛在她的手中开出繁花万种,带着摄魂的美态。 “鸿飞冥灭十松雪,秦枫叶赤百里霞!” “关山烽火千军荡,凰霸下我独尊!” 姒虞衣襟猎猎飘动,睥睨下的姿态肆意张扬,心悦嫣然地道:“真希望有那么一,朕还能与你并肩看一眼,我大秦这远山巍峨的万里山河!” 朝霞如火,两个身影并肩而立,靖岳陪她俯视这地间绝美的枫景,感受到这个女子一腔豪迈的柔情荡气回肠。 这百里枫林妖娆如画,竟比不过眼前的纤柔姽婳。 靖岳忽然有种冲动,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抛下一切,陪在这个女子身边如影随行,千军万马与地争锋,成就她觊觎下的野心,也不负自己这一身修为。 靖岳送走了姒虞之后便暗暗下了决心,他要去追随这个女子,这份决心决然决绝,任谁也无法动摇。 因此他一回来,就直接跪在了雪诗诗面前,唤了一声“娘!” 雪诗诗看见他手中握着的御赐宝剑,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起身道:“你不要跪我,起来!” 靖岳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默默地跟在娘亲的后面,没过一会儿,这母子二人便来到了祖宗祠堂,里面供奉的都是海涯剑阁历代阁主和靖家宗亲的灵位。 其中有两个灵位摆在最前面,分别是靖十三之灵位,雪纶岳之灵位。 雪诗诗此刻就站在这两个灵位旁边,冷喝一声:“跪下!” 靖岳缓缓跪了下去,面无表情地对着这两个灵位,一个是他从未谋面的爹,另一个则是他的义父。 雪诗诗冷冷地道:“你爹和你义父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靖岳道:“孩儿不敢忘!” 雪诗诗语重心长地道:“当年你义父只送回来你爹的兵刃,娘连他的尸体都看不到,你那时候还,可能不记得你义父的话,他让你永远都不要跟朝廷扯上关系,你明白他的苦心吗?” “娘不让你出去,就是担心你被心怀叵测的人利用,步你爹和义父的后尘啊!” 靖岳默然良久,朗声道:“孩儿不明白,一身修为,所为何来?” 雪诗诗对儿子管教甚严,没想到今日他会如此忤逆自己,惊怒之下,结声不出话来:“你……” 靖岳底气十足,理直气壮地道:“娘,孩儿不贪图虚荣名利,可是孩儿断不能容忍朋友被人欺负,纵容力有不逮……” 雪诗诗勃然大怒,断声道:“逆子,你要怎样?” 靖岳面不改色,凛然迎风地道:“诛除国贼,粉身碎骨,千秋存义,死而无憾!” “好,好,娘今就当着你们靖家列祖列宗的面,让你这个逆子死而无憾!” 雪诗诗美丽的半边脸刹那间变得狰狞,嘴唇哆嗦着,连道了两声好,抬掌便向靖岳走来。 但在这个时候,只见晴儿扑了过来,跪在靖岳身旁把他护在怀里,哭求道:“姑母,表哥知道错了,您绕过他吧!” 晴儿从没有见过姑母如此盛怒,转而去求靖岳:“表哥,你快点认错吧!” 靖岳却是把眼睛一闭,头一扬,做出一副甘愿受死的样子,竟是要逆抗到底。 雪诗诗哪里真舍得掌毙爱子,只是想改变他的心意,但见他当*了心似的,也就无计可施了,心里一阵酸楚,流出泪来。 语气一软,雪诗诗哀哀地道:“罢了,你一定要去送死,娘不拦着你,今夜你就和晴儿成亲,给你们靖家留个香火,娘过身之后,也能对你爹有个交代!” 靖岳也流着泪水,他并非真的铁石心肠,从娘亲就教导自己忠义仁孝,可是今他不能心软,哪怕伤了娘亲的心,哪怕被逐出家门,甚至死在娘亲掌下也在所不惜。 晴儿已经泣不成声,无论她怎么哀求,但靖岳就是不话,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孝顺的表哥会变成这个样子。 雪诗诗也寒了心,这便狠了心道:“以后不管你是生是死,都跟海涯剑阁没有关系,娘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靖岳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悲声道:“谢娘成全孩儿大义!” 雪诗诗茫然地抬起头,望着夫君的灵位,自己含辛茹苦数十年,独自守护这份家业,用一生的精力去教导儿子,却不想一朝就被一个女人收了心。 这位母亲忽地抽噎起来,何等哀伤。 黑夜乌云盘旋在夜空,幕阴暗的压向大地,在冷冽的阵阵山风中,树影哗哗而响。 章冲警戒地观察着两旁的树林,半个时辰的路程倒也相安无事,没有再遇到那批死士,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有没有埋伏在其他地方,众人一刻不停地往回急赶。 姒虞原本想要把海涯剑阁立为朝廷的护国大派,这些名门正派一贯遵循守正辟邪的道义,虽然不受朝廷节制,但也不会觊觎朝廷叵测之心,还能够有起到维护皇权安定的作用,如果御剑门还在的话,断然不会有今日奸贼篡政的事情发生。 只是现在看来,靖夫人对朝廷的态度那样决然,想必是有什么难以化解的恩怨,姒虞也就不指望能招揽海涯剑阁了,不过能打动靖岳这位少阁主,也不枉此行了。 靖岳虽然收了御赐之剑,但并有明言表示要投靠朝廷,众人更是直接被海涯剑阁下了送客令,因此灵雎便以为姒虞此行是无功而返,这便安慰她道:“靖公子这样的人,金钱、美色、权利都不能动摇其心,何况他有那样的家世,不受朝廷恩义,奈其何?” 姒虞莞尔一笑,把灵雎靠在自己的怀里,颇有自信地道:“此人再怎么淡泊名利,他到底是个江湖人呀,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傲气,这样的人怎会甘于被埋没呢?” 灵雎是不知道她们二人了什么,不过看姒虞成竹在胸的样子,她清丽绝俗的俏脸上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不由联想翩翩,轻讽地道:“本宫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他都不敢正眼看你,奈何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不爱英雄爱江山,什么事情一旦到了你这里,全都违背了常理,日月颠倒!” 姒虞目光一滞,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轻声道:“你可知道,当初朕坐上这皇位,却绝非朕之所愿,如果没有遇见你,朕不知道会是何等寂寞!” 灵雎仿佛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悲凉心境,信手掬了一缕秀发,绕上纤指,幽幽道:“纵有倾城绝世之容,手握下生杀大权,但放眼下,却无人敢与子相配,这样的寂寞割舍了人间的冷暖,如你,亦如我!” 姒虞敛去那不胜凄凉的笑意,谈起了自己与靖岳的相遇:“当日在周国京师,这位靖公子囊中羞涩,连回家的盘缠都没了,朕只是解了他的围,就让他铭记不忘,把朕视作恩人一般,可见此人义薄云啊!” 灵雎所有领悟:“原来,你是看准了他义不负心,海涯剑阁毕竟是名门正派,想来靖夫人也没少在靖公子身上花心思,才能教了这样一身正气的儿子出来,既然他已经知道虞儿你的处境,无论如何,靖公子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姒虞叹然道:“所谓帝王心术御人之道,观心以收,识人善用,若不是朕当日心烦意燥,早就收了此人,哪里还会等到今日,只是朕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海涯剑阁的少阁主,你巧不巧!” 灵雎忽然奇道:“你刚才的这番话,义父也时常挂在嘴边的!” 姒虞听她提了老贼,轻出一口幽兰之气,感慨道:“朕一直宇文正钦为窃国之贼,但朕也是真的钦佩他,如果他不结党篡权,必是治国之能臣!” “实话,直到今日朕都看不清他,这几年来,他非但传朕帝王心术,明知朕手中有袭月公主留下的秦时浣月,他也装作不知道一般,便连批阅过的奏简也不避讳于朕!” 姒虞显出苦恼迷惑之态,柳眉轻折:“如果要打造一个傀儡皇帝,他大可不必如此用心栽培,实在令朕百思不解!” 灵雎静静听着,仿佛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似的,咬着粉唇,深深地看着姒虞话的神态,这一眼看去竟有些收不回来。 片刻后,她忽地失声,急忙用手掩住唇,神色震惊地看着姒虞,心跳若狂。 姒虞被灵雎突然莫名其妙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疑惑道:“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朕?” 灵雎不敢再胡思乱想,神色不自然地撑起身子,连声道:“没,没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闪躲着姒虞探究的目光,但脸上仍有震惊之色,却不知在刚才那一刻,这个女子究竟联想到了什么? 姒虞把她异常的举动看在眼里,只觉莫名其妙,关心地问了一句:“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有些累了!” 灵雎胡乱应了一声,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有意无意地看向姒虞的目光之中,还带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37章 装备军械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皇上这两都没有上朝,但玄灵儿还是会每日在晌午的时候掀起窗户,把暖洋洋阳光洒进寝宫,然后准备好皇上和娘娘的梳妆、用膳等一些事情。 透过红帐的柔和暖意仿佛轻柔的水,在美人的娇躯上轻轻地流连,姒虞睫毛颤动,眼睛缓缓睁开,习惯性地去看身旁的人。 可是,自己的身旁竟然空空荡荡,不见了灵雎。 姒虞支起身子,掀起了芙蓉帐帘,慵懒地问了一声:“皇后去哪了?” 正在整理衣裳的玄灵儿听见姒虞的问话,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走了过去,轻声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今儿一早就回了相府!” 姒虞也没有太在意,对玄灵儿吩咐道:“去把工部侍郎给朕找来!” 现在朝中风声鹤唳,皇上和相国都不来上朝,很是任性,但大臣们还是一如往常的在朝堂上碰碰头,探探风向。 徐进和文闫平日里交情深厚,自打袁浩站到了皇上一边,他们两人一合计,觉得自己没什么把柄落在皇上手里,不如就骑墙算了,相国府那边绝对是不能去了,皇上这边呢,就装装糊涂吧。 徐进哪想到皇上今日就召见自己进宫面圣,不用想也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了,他就特别的郁闷,除了袁浩和庞泰,皇上私下里并没有召见过其他大臣,为什么偏偏找上了自己? 想必一定是自己有皇上要用得着的地方,可自己一个工部侍郎,手里既没有庞泰的兵权,也没袁浩的官脉,就连打造尚方宝剑,皇上都绕过了自己的尚方局,自己还有何用呢? 难道皇上的寝殿又漏雨了?可是明明上个月才修缮过的嘛,那笔款项至今户部都没给核销…… 难道皇上需要银两?那也应该去找户部的那铁公鸡才对的嘛,欠了工部的银子就是不给核销…… 但是不管怎么,皇上要召见自己那是插翅难逃也躲不掉的,于是他揣着明白,装了糊涂,连午膳都没来得及吃,便匆匆忙忙地进了宫。 此刻徐进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双手放于膝盖,伸长了脖子,微微半张着口,眼泪汪汪的,就这么看着皇上用膳。 只见皇上右手稍微撩起左手的袖头,左手拿起筷子,右手兰花指端着碗,筷子的食用部分分开了,碗里的菜在筷子的闭合中被夹起了,动作是那么地轻盈与娴熟,而后张开了樱桃嘴,菜入了皇上的口中,细细的咀嚼起来,浅粉腮边一鼓一鼓的,恰如一场柔舞。 姒虞放下碗筷,看到徐进那可怜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爱卿,你不要总是用这种眼神盯着朕,你这种眼神会让朕吃不下饭的!” “灵儿,去给徐大人添双碗筷!” 徐进急忙道:“皇上,臣哪敢跟您同桌用膳呐,臣看着就行!” 姒虞嗔道:“这是什么话呀,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以为朕虐待你呢!” 这时玄灵儿已经拿来了一副新的碗筷,还帮徐进盛了半碗米饭,端到了桌子边上,回身对徐进笑了笑:“徐大人,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趁着菜还没凉,您快过来坐吧!” 徐进也不好再客气,道了几声谢,便凑到桌子边上,但仍不敢和皇上坐在一起,就捧着碗筷蹲在地上吃。 姒虞见了,皱眉道:“叫你坐就坐呀!蹲在地上干什么?” 徐进尴尬一下,道:“我,我蹲着就可以…” 姒虞无奈,也就随了他,只是瞧他吃饭的模样委实太猥琐了些,就好像哪里跑出来的大耗子似的,至于怕自己怕成这样?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膳后,姒虞在御书房批起了奏简,以前都是宇文正钦批过的奏简拿给她过目,而现在已经有一部分奏简绕过相国府,直接送到御书房,这其中主要以兵部和吏部的奏疏为主。 玄灵儿为徐进上了茶,这时只听姒虞道:“爱卿知道朕诏你进宫所为何事吗?” 徐进滋滋地品着茶,好整以暇地回道:“莫不是皇上您的宫殿漏雨了?” 姒虞气的笑了一下,心道你个老狐狸就装糊涂吧,这便停下了笔,目光锁住徐进,柔声道:“爱卿,朕知道你为人老实,所以朕对你很客气,你夹在宇文正钦和朕中间很为难吗?” 徐进感到惭愧,联想到袁浩,皇上确实对自己算客气了,感动地道:“皇上,您能体谅臣之苦,真令臣惭愧啊!” 姒虞再次切入正题:“朝廷的军械火器都在你们工部,投石矩和火流弹,朕需要这些东西!” 徐进心知不妙,那投石矩除了发射大型箭也可以发射石弹,是军队攻城作战才会用到的杀伤性军械,尤其那火流弹威力惊人,这是血流成河的节奏啊。 “皇上,恕臣糊涂,如今太平盛世的,您要这些东西干嘛呀?” 姒虞压着性子,意味深长地道:“爱卿,现在可不是糊涂的时候!” “臣是真的糊涂!” 姒虞这回真怒了,猛然间拍案而起,怒声斥道:“徐进,你以为在朕和宇文正钦之间保持中立,你就可以稳稳的落地了吗?” 徐进被吓得根本顾不上去看姒虞此刻的神色,刚喝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一口茶水,噗嗤地喷了出去,直接吓跪在地上。 姒虞一迭声地呵斥道:“如果朕除贼不成,金陵王临兵城下,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们这些不忠之臣,朕除贼成功,定要把你们株连九族,你以为现在是你可以糊涂的时候吗?” 徐进诚惶诚恐,连声谢罪:“皇上,臣有罪,臣存心自保,犯了不忠不臣之罪!” 姒虞冷冷地瞧他一眼,这才放缓了声音,但依旧不怒而威:“二百架投石矩,一千颗火流弹,重阳节之前,把这些东西送进宫来!” 徐进迟疑了一下,抬起头看见姒虞面色肃然,急忙道:“火流弹是现成的,可以藏在菜车里,通过御膳房偷偷送进来!” “这个投石矩……就比较麻烦了,宫门口的御林军都是相国的人,只怕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姒虞点了点头,虽然御膳房采购蔬菜的马车一次藏不了多少,但是距离重阳还有一个月,来来回回几百趟应该还来得及,但是一架投石矩就相当于马车那么大,显然是个麻烦。 姒虞沉吟片刻,似乎有了眉目:“有没有办法让工匠在宫里打造!” “宫里没有现成的木材,如果要砍倒宫里的树木,还要去枝、刨皮、钉角、固架、支骨大费工夫不,也没有那么粗的树啊!” 徐进一边比划着,一边地的有条有理,就好像祖宗八代都当过木匠似的,了一大堆反正就没办法。 最后两人想了一半,也没想个好的办法出来,姒虞只得让徐进先回去了,不想出门的时候脚下没注意,被门槛给绊了一下,摔的腿好痛。 雷总管等人心惊胆颤,纷纷上前关切:“哎呀,皇上,您没摔着吧?奴才帮您揉揉!” “岂有此理,这破门槛偏和朕过不去,回头给朕砍了!” 姒虞气恼地揉着摔疼的腿,忽然灵机一动,便对雷总管吩咐道:“把皇宫所有的门槛都给朕砍了!” “啊?” 雷总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讶道:“全都砍了?” 姒虞肯定地道:“对,全都砍掉!” “可是全砍掉的话,就没有皇宫之气了!” 徐进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皇上是想用门槛做投石矩,皇上真是聪明啊! 今是灵雎离宫的第三日,她连一句话都没有交代,一走便是三日,姒虞原以自己无懈可击,没有什么割舍不下,可以毫无顾虑的放手所谋之事,却不曾想宇文正钦竟灵雎来要挟自己。 想来从灵雎进宫之日,宇文正钦就已经在算计这步棋了吧,尽管姒虞不愿意相信这样的假设,宇文正钦的用意已经摆在那里了,更可笑的是,自己现在已经舍不下这份牵绊了。 姒虞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她让玄灵儿走了一趟相府,人都没见到,管家一句“娘娘在相府多住几日,让皇上不要担心”这样的话就给打发了。 姒虞又让卓汾去探探消息,得到的结果正如自己所料想那般,灵雎已经被软禁了起来,每日哭闹不休。 而紧接着,长生殿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对于这个人,姒虞也是历来就没什么好感的。 “都护将军进宫,所为何事呀?” 姒虞看着宇文护给自己施了一礼,便转开了俏脸,淡淡地道:“免礼吧!” “相国邀皇上即刻前往西山狩猎!” 姒虞向旁边移开两步,有心试探,悠悠地道:“如果朕不去呢!” 宇文护从身上取了一样事物,双双捧到姒虞面前,大声道:“臣恳请皇上一同前往西山!“ 姒虞凤眸一凝,只见他手中捧的东西竟是灵雎的猫眼石项链,直咬得贝齿咯咯响,这老贼果然无情,连自己疼爱的宝贝女儿的性命都能当做要挟。 她刚伸出手去,宇文护又把项链收了回去,得意地道:“皇上,请吧!” 姒虞恼怒地瞪着他,冷笑地道:“必要的时候,相国可以六亲不认,朕且你看日后怎么办!”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38章 西山狩猎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西山是皇家猎苑,宇文正钦为锻炼军队,在这里开辟了这座狩猎场,严令“民人不得滥入”“并派城防军严加看守。 这里虽然是宇文正钦的地盘,不过姒虞料想他不敢对自己怎样,便没有携带羽林侍卫,只有章冲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 姒虞明知今日要骑马,也没有换下衣裙,长长的裙摆从马腹上垂下来,轻轻掠动地上的花草,显得轻松自在。 宇文正钦则重装盔甲,显得八面威风,后面随行都是他的心腹爱将,义子宇文护也在后面跟着。 众人簇拥着这君臣二人并肩乘骑,远远看去,好似一对外出游玩的父女一般,随性地浅谈轻笑。 “爱卿,怎么今日突然有了这等兴致?” 姒虞骑马缓行,流连着周围的风景,不禁叹服宇文正钦选了这块猎场的眼光,万里山河通远檄,九边形胜抱京师。 宇文正钦赫赫威风地道:“如今下未定,朝纲不稳,老夫想趁着还能上得了马,拉得开弓的时候,再辅佐皇上几年!” 姒虞复诽他放不下手中权力,面上笑容如风地道:“爱卿独主国事数十年,国家倚为重轻,不避劳苦、不畏谤言,朕心甚慰!” 前面有将士打开笼子,放出了一只梅花鹿,那只鹿东跑西跳,但被众人围在圈里逃不出去了。 宇文正钦含笑地递来一张弓,又取了一支翎羽箭,拿来给姒虞道:“皇上先射吧!” 姒虞也不推辞客气,接过来弓和箭,素手拉得弓满箭直,对准了那只不停闪躲的梅花鹿,只是在放开弓弦的一刹那,想起了曾经自己养大的鹿,心突就然乱了,这一箭就从鹿角上飞了过去,斜插在地上。 宇文正钦又递了一支箭过来,用老师长辈的口吻道:“老夫教过皇上,射箭之技在于平心静气,皇上的心乱了,再来过!” 这次姒虞摒除杂念,暗自判断着猎物移动的动向,手指自然发力,一箭疾地射了出去,只听梅花鹿“咴”地叫了一声,便一头栽了下去。 一众将领们赶忙跑过去,好高兴的样子,跪在地上高呼道:“皇上射中了,万岁万岁万万岁!” 姒虞向宇文正钦笑笑地道:“朕第一次射箭,还是爱卿手把手教的!” “记得朕刚登基的时候,朕呆在皇宫里总是感觉很寂寞,整日闷闷不乐,爱卿送了朕一头鹿,还特意为朕建了鹿苑!” 宇文正钦颔首而道:“真难得皇上还记得这些事!” 姒虞忽然神色哀哀,叹声道:“朕把那头鹿当成唯一的朋友,将它养大,爱卿却让朕亲手将它射死,思之至今,朕仍感痛心!” 她想起宇文正钦送给自己的那些东西,无不是血淋漓的人头,要么就是恐怖的人彘,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遍体生寒。 宇文正钦神色复杂地凝望姒虞,温言道:“灵雎在皇上心里,也如那头鹿一样的么?” “这正是朕想问你的话!” 姒虞神色分外凄苦地道:“朕喜欢的东西,相国都要置她于死地吗?” 宇文正钦向远处望了望,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没有话,望着远山静静地出神。 良久之后,他才回头道了一声:“护儿,你过来!” 宇文护没来由的心里一紧,下了战马,缓缓走上前,只听义父道:“今当着皇上的面,为父问你几句话,你只需答是,与不是!” 宇文护默然道:“是!” 宇文正钦肃然道:“皇上离宫前往枫叶岭,你事先听到风声,埋伏刺客刺杀皇上,是吗?” 宇文护想要狡辩:“父亲……” 宇文正钦断声道:“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父亲,我……” 宇文正钦暴喝一声:“是不是!” 宇文护缓缓跪地,低下头去,回了声“是”,只听义父怅然道:“你还有什么话吗?” 他猛然抬起头,苦声道:“父亲,姒家王朝气数已尽……” 宇文正钦抬起手,愠色道:“别了!” 宇文护面如死灰,想来义父早已经知道自己擅作主张的行事,可是事后他却不闻不问,也没有责骂自己,而此刻又在皇上面前揭发这件事,难道他想舍弃自己吗? “皇上已经准备在重阳节对我们父子二人动手了,如果我们不先下手,就是她要杀我们呀!” 姒虞微微有些意外他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计划,不过要想完全引人耳目也不太可能,便观察着宇文正钦的脸色,想看出他有什么反应。 只见宇文正钦面色深沉,随着一声叹息,仿佛所有的情绪和心情都化作了悲哀,也不去看自己的义子。 “父亲!” 宇文护悲声如诉地道:“孩儿行刺皇上是为了您啊,不是为了孩儿自己当皇帝,这些年您力保朝廷,呕心沥血的操劳,可是您得到了什么?” “皇上可有感激过您吗?她还在私底下骂您是国贼,这样的女人心如毒蝎,您保她有何用呢?” 他一边倾诉着,就把满腔悲愤都化作寒芒,恨恨地盯着姒虞道:“孩儿只恨没能杀了她!” “护儿,你错了!” 宇文正钦仿佛瞬间苍老的几十岁,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沉声道:“为父换代不改朝,并不是忠于朝廷,而是忠于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你竟然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皇上不杀你,为父也保不了你!” 宇文护见父亲真的动了杀意,他此刻越发不能理解了,父亲为什么一定要维护这个女人,连自己这个养子都可以舍弃? “护儿,你转过身去!” 宇文护仰流泪,索性把眼睛闭了起来,然后一支箭无声地射中了他的胸部,直挺挺地栽倒了下去。 姒虞惊呆了,她并不觉得这是苦肉计,不可思议地看着宇文护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虽然是养子,虽然知道老贼心狠,可是虎毒还不食子呢! “人都会有感情,但是权者要学会控制感情,割舍羁绊,才能成为真正的霸主,正如老夫今杀了亲手抚养的义子!” 宇文正钦回头过来,哀痛地道:“正如,皇上杀了那头鹿!” 继而他再道:“皇上守护下,更应该如此!” 姒虞拼命摇头,疾地涩声道:“灵雎不是鹿,朕也不是你,我们君臣之间的争斗不要扯上灵雎,算朕求你!” 宇文正钦有些动容,这四年以来,皇上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恨着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求自己。 “皇上,老夫带你去个地方!” 他跨下战马,来到姒虞的马前牵了她的缰绳,迈着沉重的步伐,只有他们君臣二人,缓步向树林深处走去。 姒虞满心狐疑地被他牵着,这般走了没多久,走上了一条幽静的林间路,四处看不见一个人影,章冲也没有跟来,此刻单独和宇文正钦走在一起,看着他伟岸的背,忽然有种莫名的安心。 宇文正钦似乎察觉到了她温和的目光,回过头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皇上没有一点先皇的气质,反倒更像明妃娘娘,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姒虞目光刹那间变得冷冽,寒声道:“你杀了朕的母妃,却在这里随意谈论母妃的倾国之色,难道就没有一点羞愧吗?” 宇文正钦面容苦涩,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老夫没想过要杀明妃娘娘,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娘娘要让皇上亲眼看着老夫将她缢杀,只是为了让皇上憎恨老夫罢了!” “是啊,她应该憎恨老夫的,这是她对老夫的报复……” 姒虞看着这个一代枭雄日渐苍老的脸,岁月刻在他脸上的印记像刀刻一般,听他低沉的声音着莫名其妙的话,总觉得他和母妃之间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她并不想深刻的去探究这些过往的恩怨。 就算自己和他没有杀母之仇,没有这些私人恩怨,自己身为子,诛杀权臣也是大义所向,为国为民! 这一点,毋庸置疑! 二人顺着路走了没多久,来到了坐落在树林中的一座道观前,这座道观没有对外开放,门前也就显得很是冷落,并没有香客经过,除了几个站在门口的守卫士兵,再无别人。 门前把守的士兵看到相国带了个女子,却没想到会是女帝,只对宇文正钦参了礼,姒虞也不在意,抬起凤眸打量这座道观。 姒虞见这道观不大,门楣上‘蝶岳观’的金字匾额,院内几个道士正在照常扫地,两人经过时,几人都只是抬头一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显然宇文正钦经常到这里。 他在此处建了这么一间隐秘的道观是为了纪念先皇吧,姒虞听母妃过她的父皇身体不好,因此崇尚道家养生之术,把“养心殿”也改成了“长生殿”,可见父皇对升仙不死的痴迷。 姒虞面色如常平静,她从记事起便和母妃生活在冷宫里,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母妃犯了什么过错被打入冷宫,在所有皇子公主之中,她是最不得宠的,连父皇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所以对父皇就没有什么感情。 如果这座道观是为父皇而建,为什么不是“文皇观”,而是“蝶岳观”? 姒虞安奈着疑惑,身下马儿已经到了内殿的台阶前,从下方看去,正殿里供奉的却不是三清道像,而是一位将军和一个女子。 正在她微微失神的时候,只觉腰部一紧,就被宇文正钦抱下马来,一句“放肆”还没有出口,便听他道:“皇上知道为什么叫蝶岳观吗?” “这是老夫为了纪念灵雎的爹娘,才在这里建了一座道观,慕容蝶取字蝶,雪纶岳取字岳,故名蝶岳观!”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39章 灵雎身世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姒虞猜到灵雎一定有着特殊甚至惊人的身世,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根本不值得宇文正钦如此用心,但万没想到灵雎会有这样的身世,她竟然会是那个传中的“惊邪帝婿”的女儿。 姒虞已经顾不上理会宇文正钦的无礼,惊呆在他怀中,吃惊不,以前她并不是很清楚这个人,只知道父皇在世的时候,雪纶岳和袭月长公主就是朝廷中的禁忌,连母妃都忌讳颇深,一生之中也只在传给自己“秦时浣月”时提过一次袭月长公主。 在得知李婴是雪纶岳义女之后,姒虞也没有特别重视这个名字,可是那夜拜访邢府,从邢昕口中又听到了这个人,而且他临终前还特别交代自己,蛮族铁骑残暴凶猛,非龙骑军不能相抗,但要收服龙骑军旧部,她就不能再忽视雪纶岳这个关键人物。 但是先皇生前十分忌讳一些对自己名誉不利的人和事,上一任太史令因“君举必书”被先皇赐死,姒虞没能从史典中查到这个人,只在民间的传闻里知道当今下的动荡纷乱,似乎都是上一代英雄人物叱咤风云在地间遗留下来的局面,除此之外,她对雪纶岳再没有更多的了解。 “慕容蝶?” 姒虞此刻被抱在怀里,双手本能地抱住宇文正钦的脖子,不禁奇道:“如果灵雎的生父是雪纶岳,为何她的生母不是袭月公主,而是慕容蝶?” 宇文正钦也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就抱着她上了台阶,一步一步向正殿走去,口中道:“皇上不是一直想知道,老夫是不是她的杀父仇人?” 姒虞之前已经打消了反间灵雎和宇文正钦的念头,现在知道了灵雎的惊人身世,自然想了解更多,忍不住内心惊疑道:“你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朕?” “皇上若早点亲口来问老夫,老夫一定知无不言,可是皇上却派人在暗中查访,令老夫寒心!” 宇文正钦嘴上着无关痒痛的话,心里却在暗自激动,他挟子女帝长达四年,可是从来都不敢像今这样抱一抱她,见姒虞没有抵触自己,更是欣喜不已,舍不得放她下来。 姒虞脸色一冷,既道:“你不朕也能猜得到,把朕放下来!” 当姒虞离开自己的怀抱时,宇文正钦神色也失落了一下,但他还是娓娓而道,讲出了灵雎的身世,还有过往岁月中不为人知的王朝秘史。 那是在武攻年间,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神州还是一片繁荣景象,十大诸侯国在魔月皇朝治下与中原对峙。 中原势力主要以五大国为代表,秦御王朝、山国、七绝蜀国、蓬莱国、雪国,每一个大国都有江湖势力为其护国,他们分别是秦御剑派、北雪龙寺、山逍遥阁、南海瑶池宫、西蜀七绝殿这五大门派。 在那个江湖势力影响朝廷决策的时代,所有的杀伐征战都以正魔之争而越演越烈,雪纶岳就是当世影响下大势的六个风云人物中的一人,被世人称为“六集杰”之一的御剑门最后一代掌门,因此人身负惊邪神兵,又与袭月长公主有婚约在身,江湖名号“惊邪帝婿”。 当年此人亲率同门师弟倾全派之力,领朝廷十万龙骑军抗击魔道,袭月长公主执令监军,一路势如破竹,铁血征战八年,不但击退了魔道兽骑大军,龙骑军也由十万精锐增至逾百之众,功勋盖世。 神州魔道尚未剿灭,朝廷已经展开夺嫡之争,雪纶岳更青睐于大皇子姒轩辕,秦文皇虽然已在暗中奉诏继承大统,但于军中并无威信,于人心不服,又忌惮雪纶岳麾下兵多将广,终日惶恐难安。 那时的宇文正钦已经位居司马典客,便献上了计策,诱骗袭月长公主回朝将其作为人质,以此来胁迫雪纶岳率兵围剿大皇子之部。 雪纶岳忠肝义胆,不为所动,可悲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就被打成叛军的烙印,遂解散百万大军从此浪迹江湖,为江湖恩怨殒命,未到而立之年便英年早逝了。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二十年之后的今日,下仍然纷乱,魔月皇朝势力瓦解,演变成如今的蛮族,山国虽然仍是李家下,也已经改国号为周,雪国却被蛮族剥食吞灭,七绝蜀国也不复存在。 民间还流传着惊邪帝婿和秦御明珠的传,但铸成这对怨侣悲情命运的凶手,却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权霸一方。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在宇文正钦的诉下,姒虞了解到了当年这桩悲剧不为人知的冰山一角,但真正石破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此刻二人坐在正殿之内,道士奉了清茶,宇文正钦继续述道:“袭月长公主回朝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而且她身边的青衣侍姬也怀了雪纶岳的骨肉!” 青衣侍姬是公主身边的侍女,在公主出嫁之后又称通房侍姬,姒虞恍然如是地道:“既然灵雎生母是慕容蝶,那袭月长公主的孩子,难道夭折了吗?” 宇文正钦吹了吹茶盅上漂浮的茶花,慨然道;“公主被困在深宫而不得自由,思念成疾,日久抑郁成伤,没能保住腹中的孩子!” 姒虞惋惜道:“原来是这样!” 宇文正钦转开眼眸,怔怔地盯着香炉鼎,继续道:“慕容蝶生下灵雎不久,先皇采纳了老夫的建议,把袭月公主远嫁周国和亲,怎料公主性情刚烈,竟然在和亲途中跃城自尽,先皇为了斩草除根,便让老夫去了结慕容蝶母女的性命!” 到这里,宇文正钦不禁深深望了眼姒虞,目光极是深蕴地道:“老夫曾有个女儿,却不得相认,亦不能相见,当老夫看见襁褓中的女婴儿的时候,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赐了慕容蝶毒酒,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灵雎偷偷换走,收为义女养在府中!” 姒虞幽幽一声叹,冷笑轻讽地道:“你害了人家的父母,就算你再怎么疼爱她,如果灵雎知道真相,岂会不恨你入骨!” “老夫也曾想过这些事情,等老夫过身之后再让灵雎知道她的身世,人死怨消,届时她只会记得老夫的好,哪里还会有恨呢?” 姒虞对他这番词根本不屑一顾,冷道:“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父母之仇不共戴!” 宇文正钦神色痛哉,沉默一会,他端然坐正,慢条斯理地道:“自古以来,为臣者有三大险境,其一,功高盖主,皇上现在已经无可赏臣,只能赐死!” “其二,臣权势过大,皇上不容一朝二主,如此也必然杀臣!” “其三,臣强君弱,皇上无非是担心臣结党篡政,所以要杀老夫及臣党,老夫的可对?” 姒虞冷哼一声,道:“爱卿三种险境兼备,朕要恭喜爱卿了,可喜可贺呀!” 宇文正钦又道:“但是皇上可否想过,若不是老夫把您抬上皇位,哪里还会有今日的子女帝?当年先皇痴迷长生之术,不顾朝廷社稷,若不是老夫先人一步下手,只怕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了,哪里还会有今日的秦御王朝?” 他转而又退一步:“皇上是老夫扶起来的,老夫却也是别人扶起来的,皇上对老夫骤而杀之,难道就不怕下大乱吗?” 姒虞无言斥驳,只道:“平心而论,你的功劳确实远大于过,朕要以叛逆的罪名除掉你,可数之罪却也不多,不过只要朕动了手,你若不肯受死反抗君威,那便是罪,若有他人附逆,亦可除之!” “朕杀你,名正言顺,你弑君,千古恶名!” 宇文正钦不怒反而得意,用手指敲着桌子,十分自得地道:“如果皇上执意要与老夫兵戎相待,老夫不是不能死,只是还有些心愿未了,老夫了了愿,自然会将所有恩怨一并带走,但是灵雎能不能与皇上长久相伴,还是得看皇上是否愿意成全老夫的心愿!” 姒虞心一动,见老贼肯以死成义,便露了笑容出来,轻声问:“爱卿还有什么心愿吗?” 宇文正钦嘴角含笑,一点也不客气,不厚道地道:“老夫唯一的心愿,就是辅佐皇上终结乱世,统一下!” 姒虞笑容僵在脸上,慢慢转冷,统一下,那岂不是还要等几十年了,到底他还是在用灵雎要挟自己以图自保。 姒虞神色一定,从容不迫地起身玉立,仿佛下了狠心一般地道:“朕为子,断然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姑息权贼,灵雎是朕的女人,朕若决意除贼,死所不惜,她也必然随朕而去!” “九九重阳,国仇家恨,朕与你一并清算!” 姒虞言罢,甩袖离去,决然决意。 宇文正钦忽然沉声道:“皇上!” “你可知道,老夫为何要在你身上刺下老夫的名讳!” 姒虞没有回头,声音冰寒似雪:“朕会拿你的血,洗清这奇耻大辱!” “虞儿!” 姒虞微微顿足片刻,冷然道:“朕不是你的女儿,不要把朕叫得这样亲切!” 她恨声一句“老贼”,愤然离去。 宇文正钦情急之下,在她身后伸出手,仿佛有千言万语已经到了嘴边,但是感受到这个女子对自己的恨意,已经这样深了,深入了骨髓。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40章 金陵举兵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重阳节就要到了,菊花盛开以后别的花就凋零了,盛开的菊花璀璨夺目,阵阵香气弥漫汉阳,满城均沐浴在芳香的菊意中,遍地都是金黄如铠甲般的菊花,每个人的命运都会在那一揭晓,这必将上演一幕血腥而疯狂的华丽,只是汉阳城内的百姓张灯结彩,人人面带喜悦,并没有察觉到即将来临的血雨腥风。 此时的金陵城已经开始整兵备战,即将奔袭汉阳除贼勤王,金陵王姒岳长身伫立在昏暗的祠堂里,手持三柱檀香,神色恭敬,意志分外坚定。 在他祭拜的这些灵龛内,摆放着四个灵位,分别是他外公“穆尧”,母妃“穆子姽”,父王“姒晟轩”,义父“雪纶岳”。 “父王,义父,孩儿此次举兵长驱京师,如能成功除贼,定要雪洗你们当年的冤屈!” 三柱长香插入香炉,姒岳霍然转身走了出去,一路来到大殿之中,此时麾下武将都已正装待发。 曹都尉上前道:“殿下,二十万兵马已经整肃完毕,只等您一声令下,不日内便可直捣京师!” 靖岳点了点头,面露坚毅,戴好盔甲取了长枪在手,遂对众人下令道:“众将士听令,随本王奔袭朝廷,诛除国贼,匡扶姒室!” 众将士人人激动,齐声喊道:“诛除国贼,匡扶姒室!” 九月初,金陵王檄文朝廷,打出“诛除国贼,匡扶姒室”的口号,举兵二十万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举向汉阳城逼近,一路势如破竹。 九月初五,朝廷集结十万期门大军协同京师城防军死守平阳关,金陵大军终被阻于三十里外的平阳关而不能再进。 虽然城防军已被金陵王牵制在平阳关,但京师内仍有三万护城兵力,加上镇守皇宫的六万御林军,还有十万之众,姒虞能调动的力量只有六千羽林侍卫,相国府掌握的兵力仍然是一个绝对之数,如果硬碰硬,胜算极微。 随着金陵大军兵锋逼近,朝中局势日益紧张,相国府已是危墙动摇,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反而每日都有许多不明身份的人进进出出,大有墙倒众人扶的架势。 与之相比的御书房也是一日一议,两日一大议,姒虞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他顾,千谋万滤成败只在一朝。 今夜在座的几位人物都不是普通朝臣,分别有卓汾,玄郎、袁浩、庞泰、徐进这五位大臣。 卓汾是姒虞安插在相国府势力阵营中的一枚暗子,如果不是情势有惊大变,他也不会冒着暴露的危险面奏皇上。 其他几人知道他是皇上的人,倒是大吃了一惊,尤其庞泰惊成了呆鹅。 姒虞也猜到相国府恐有异情,这便问了卓汾道:“卓司马,相国府那边情况如何?” 卓汾不容乐观地道:“相国是朝廷第一重臣,门生部将遍下,宫廷禁卫,京外大营都在他手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据臣所知,还有其他势力在暗中扶持,臣曾告诫过皇上,不能操之过急啊!” 姒虞不知他口中的其他势力具体指什么,凤眸凝重地若有所思,其他几人也都面色肃然,静待下文。 只有庞泰性情急躁,急道:“卓大人,你倒是接着呀!” 卓汾也不理会庞泰,缓缓道:“皇上,只怕您都想不到,无垠城竟然一直在暗中扶持相国!” “无垠城!” 姒虞凝眉一怔,其他几人在心里默默地过了一遍这个名字,世人无不知道无垠城是一座不存在的城,却流通着全下的财富。 卓汾徐徐道:“无垠城富可敌国,旗下经营着下间最赚钱的行当,从没有人知道无垠城的所在,关于城主的传言少之又少,便是连无垠城五大财神也各个神秘,其旗下经营的当铺、钱庄、粮贩、赌场、还有名满下的通联镖局,都无疑是各行中的龙头,但最可怕的……” 卓汾顿了一下,神色分外凝重地道:“臣可以肯定,其中有一条关于无垠城的传言的真实性,这个神秘组织经营着下最大的黑市,依靠战乱发财,势力隐秘而庞大!” 卓汾这番话出来,在其他人听来只觉方夜谭,惊疑不定,但姒虞清楚卓汾是细作出身,他能如此肯定,其中也中和了周国对无垠城搜集的情报。 姒虞闭上眼眸,脑中回响宇文正钦过的一句话:“皇上是老夫扶起来的,老夫却也是别人扶起来的,皇上对老夫骤而杀之,难道就不怕下大乱吗?” 卓汾这时又道:“皇上,其实无垠城一直在通过相国府渗透朝廷的官员体系,相国也在暗中牵制打压无垠城,如果动了相国府,无垠城会趁机兴风作浪!”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姒虞一脸愁容地感叹:“这无垠城的手,伸得也太长了些,朕确实没想到居然连无垠城也来趟这趟浑水!” 袁浩纠结着表情,看向庞泰道:“我庞大人呐,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多留点神呢!” 卓汾向姒虞解释道:“臣以前也不知道相国府和无垠城有勾结,最近才得知此事!” “朕一直以为无垠城和朝廷的生意一向走得都是明账,真看不出来相国府和无垠城居然牵扯这么深!” 姒虞手扶额头,恼然道:“这局势牵一发而动荡下,朕心乱如麻!” 徐进悠哉悠闲地品着清茶,大是不快地哼了一声道:“这里面事情,恐怕也只有那只铁公鸡才清楚!” 众人都清楚他口中的“铁公鸡”,指的是户部侍郎铁丐,这个铁丐为人十分气,尤其对各部核销账目斤斤计较,又因人家姓铁,徐进就整日把“铁公鸡”这个绰号挂在嘴边。 卓汾见皇上因为无垠城的事显得迟疑犹豫,转而看了看玄郎,在这些人之中知道玄郎是个人物,便对他使了个眼色。 然后卓汾才对姒虞道:“您别看相国平日里威风八面,现在大难临头,他也是进退两难呐,您册立了金陵王世子为后继储君,也只能掣肘相国一人,可是他下面的人却不会顾忌太多,相国杀了宇文护能稍微震慑一下不安份的大臣,可是如今太子在立,人人思危,难保不会再跳出来几个胆大弑君的人,皇上您可要三思啊!” “朕已经千思万思了,宇文正钦不除,朕就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 姒虞深深体会到了皇权的微弱,摇头涩声道:“朕自登基以来,险象环生,虽励精图治,但屡屡受困,心有所为,却无力可为啊!” 卓汾轻声道:“皇上,依臣之见,不如先让金陵王退兵,暂缓一下各方压力,我们再从长计议,反正金陵王世子已经是皇太子了,这一次让他无功而返,下一次他还是愿意为世子的帝位再兴兵事的!” 玄郎收到了卓汾投来的眼讯,也是本着稳妥起见,就附声道:“卓司马的话不无道理,我们所谋之事已经节外生枝,请皇上大局为重,三思啊!” 姒虞彷徨之色立显眉梢,贼是一定要除的,只是眼下的局势有些失控,杀一人而乱下,绝非她的初衷。 “皇上,什么三思四思的,开弓哪有回头箭啊!” 庞泰心急为女儿报仇,也伸手拉了一下袁浩:“袁大人,你也两句!” 袁浩根本就是一副人嘴脸,皇上没有决断之前,他不会有任何表示,就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靠在椅子上不话。 庞泰又去拉徐进的衣袖,徐进为人谨慎,遇事能躲则躲,实在躲不开就装糊涂,反正皇上又没亲口问自己的意见,就事不关己地道:“庞大人莫急,皇上自有圣断!” 庞泰分别向他们二人看了一眼,大是郁闷,只见一个闭目养神,一个耷拉脑袋盯着茶盅里的茶花,仿佛那被水泡开了的茶叶特别有趣似的。 正在姒虞犹豫不定的时候,雷总管神色略显慌张地走了进来,这雷总管跟在自己身边倒还算沉稳,如此焦急想必出了什么事吧。 “启禀皇上,御林军左都统龚将军求见!” 雷总管又补充一句:“他带御林军把长生殿和御书房围起来了!” 众人神色都是一紧,脸色大变,卓汾身份特殊因此更显惊疑。 姒虞强自镇静,安抚众人道:“都不要慌,朕和几位爱卿出去看看,卓司马你暂且在这里避一避!” 姒虞几人走出御书房,只见外面已经围了数千人之众的御林军,正和自己的羽林侍卫形成对峙,隐隐有剑拔弩张之势。 龚长功被章冲挡在身前,见姒虞向这里走来,急忙参道:“皇上,臣奉命前来护驾!” 姒虞也不看他,冷道:“是相国派你来的?” 龚长功回道:“相国收到消息,有人要对皇上不利!” 姒虞冷笑了几声,意味深长地道:“什么人能有这样大的本事,在朕的皇宫里就敢对朕不利,你们六万御林军难道是摆设吗?” 龚长功听她讽刺相国,就不敢去接这话,只听姒虞道:“朕有羽林侍卫保护,你看好你的宫门,再敢有下一次,朕就视你此举为逼宫谋逆!” 龚长功不为所动,只道:“臣只是奉相国之命保护皇上安危,只有相国能定臣之罪!” “真是忠心耿耿,朕不为难你,把你的人带远一点!” 姒虞冷冷罢,又对章冲下了一令:“任何人胆敢靠近御书房,格杀勿论!” 龚长功为难地跪在那里,袁浩几人都跟随皇上走回了御书房,看章冲那凶恶狰狞的冷酷模样,怕是真的会对自己动手也不定。 此时还有两个人没走,正是玄郎和玄灵儿这对兄妹。 玄郎扶起龚长功道:“龚将军,皇上已经给了你退路,将军也应该投桃报李,如果将军真的是来护驾,不妨暂且退一退!” 龚长功垂头丧气地道:“可是,皇上若有什么闪失,末将百死莫赎啊!” 玄灵儿报以微笑道:“将军应该清楚,现在任何误会都能引起不可收拾的结果,皇上这边有章将军保护,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就退到未央殿以外也能及时赶来护驾的!” 龚长功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向这两位兄妹感激地抱了拳,就大声下令道:“退!” 一众御林军将士哗哗地退了出去,龚长功走出没多远,仍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倒真像是来护驾的。 玄郎笑了笑,对妹妹道:“此人还是有些忠勇之气的,可惜认错了主子!”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41章 内廷刺圣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御书房内,众人对宇文正钦这番举动猜测纷纷,卓汾毕竟是相国府的智囊,当先道:“以相国的行事风格,这倒不像是试探,也许真的有人对皇上不利!” 姒虞也赞同地道:“朕已经和他把话到明面上了,他不会多此一举的!” 庞泰心惊道:“难道,真的有人要行刺皇上吗?” 徐进下意识四下里瞄来瞄去,仿佛下一刻刺客便会出现似的,紧张地道:“皇上,那您为何还要把御林军支走?” 姒虞拿起一卷简书,随意看了两眼,从容淡定道:“他们在这里,刺客反而不敢现身!” 玄郎立刻会意,如是笑道:“皇宫里御林军守备森严,外人绝难潜入,想必这些刺客已经潜伏在宫中已久,如果不把他们引出来,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众人茅塞顿开,纷纷向姒虞投去钦佩的目光,皇上真是胆大心细,换做寻常的女子,哪里能想得到这些。 玄郎顺着这个思路延伸下去,继续道:“在当下这个时候行刺皇上,世人一定会以为是相国指使,届时相国和皇上都倒了,太子尚在年幼,金陵王又是朝外之臣,却未必能稳住局势,如果在这时候,周国和蓬莱也插上一脚……” 众人咋舌,尽管他的话没有完,但在场之人无不惊出一身冷汗,不约而同地做出一个动作,用衣袖轻轻擦拭额头。 姒虞脸色都瞬间惨白了,自己和周子虽有盟约,但那时自己已经不在了,周国背盟联合蓬莱共同举兵,无垠城趁机瓦解王朝经济命脉,三方瓜分秦御王朝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势在必行! 便在这时,隐隐从外面传来一阵打斗之声,知道是刺客来袭,袁浩和徐进之流直接跑到了姒虞身旁,一人手持简书,一人拿了根毛笔,做出护驾的样子,其实心里不知有多紧张害怕,但是在刺客没有攻进来之前,待在皇上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玄郎、庞泰这样胆大一些的人,就从窗口向外望去,观看着黑衣刺客和羽林侍卫缠斗的场面。 这些刺客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人,但武功却比羽林侍卫更厉害,招招狠辣,半点不拖泥带水,连章冲这样的猛将也只能缠住三个人。 雷总管狼狈地跑了进来,用背顶着房门,惊惶失声道:“皇上,这些刺客武功高强,您可千万别出去!” “快,挡住窗户!” 庞泰眼见一个刺客放倒了几个羽林侍卫,直接朝窗户飞跃过来,急忙拉开了玄郎,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堵在了窗子上。 刺客一剑刺穿了椅子,庞泰堪堪躲过那一剑,也知道阻止不了那刺客,就把椅子一丢,退到姒虞身旁。 在这紧要的关头,玄郎、玄灵儿、庞泰三人都死死地护在姒虞身前,袁浩找了一处墙角旮旯躲了起来,卓汾则跑过去帮着雷总管一起顶住房门。 但徐进不知是吓傻了,还是突然有了拼死护驾的勇气,竟然举着毛笔杆子大吼了一嗓子,把腿就冲向了刺客。 姒虞也从书简架上取了一具机弩,弩箭对准了窗口,屏息凝神,只等刺客一进来,便疾地射出一箭。 这种经过改良的精钢机弩穿透力极强,刺客用剑去挡,剑箭相碰,火花闪烁中,只见箭被弹飞,刺客身躯一震,手中的长剑竟然应声折断。 这时候徐进也扑了上去,他一个文弱的人打不出什么像样的招式,抱着刺客就往肩头咬了一口,刺客吃痛之下,用肘猛击徐进的背,但徐进就是不松口,看来不把这刺客的肩膀咬下一块肉是决不罢休。 几名羽林侍卫趁机跳进来,一个人抱住刺客的腿,一个人挥刀猛砍,刺客娇呼一声,竟然是个女子。 羽林侍卫哪里还顾得上去管他是男是女,乱刀之下,把这个没有了兵刃的女刺客砍死在窗口。 接着众人又听见头顶有瓦片碎裂的声音,庞泰第一反应就是房顶有人,一把推开姒虞等人的同时,屋顶也轰然碎了一个大窟窿,碎瓦土屑纷纷掉落下,连带着四名羽林侍卫和刺客也掉了进来,抱成团地打在一起。 姒虞没想到这些刺客会这样厉害,脸色因受惊而变得更加惨白,情急之下,弩箭竟然扣不上机弦,御书房内尘土飞扬,一时间也看不清谁才是刺客,耳边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惨呼不绝。 但这些混杂难辨的声音里,姒虞却分明听见一阵龙吟虎啸之声,眼前似有棍影叠加,让人看不真切。 姒虞被尘土呛得一阵咳嗽,忽地感觉到周身被一阵柔和的气息包裹,隐约中嗅出淡淡菩提果的香气,耳旁一个久违的声音如此真切:“阿弥陀佛,幸而贫僧来得及时,陛下无恙罢?” 姒虞抬眸,所有灰尘皆尽被真气震散,眼前的和尚低眉浅笑,月白袈裟无风自动,不是枫沐,又是何人? 枫沐看着这个受惊的美丽的女子,她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惊惶,让人心头莫名的一痛。 姒虞的喘息声缓缓平静了下来,凝望着他,嘴唇轻动,忽然微笑,轻声道:“你来了!” 有了枫沐的守护,刺客根本近不得姒虞的身,打斗声传了开去,不一会儿,龚长功带着御林军像雨后春笋般蜂拥而至,黑暗中一声哨响,刺客知道任务失败便匆忙撤走。 “放箭,不要放走一个刺客!” 随着龚长功一声令下,装备精良的御林军把弓箭对准半空,嗖嗖嗖地一阵乱射,将那些轻功飞逃的刺客噼里啪啦地射了下来。 燕威一脚踹开房门,姒虞几人忙不跌地从废墟一般的御书房出来,但都已是狼狈之极,满身灰头土脸,拍打衣衫上的灰尘,只有庞泰和章冲身上受了些轻伤,其他人都无甚大碍。 蒙虎也带了大批羽林侍卫赶来,见刺客大多都已伏诛,皇上脸色如霜似雪,玄灵儿正为她整理衣襟,但好在安然无恙。 他正要走过去,正见到龚长功将一名负伤的女刺客一枪刺死,想阻止都来不及,刺客死前的惨叫极其凄厉,引得姒虞等人纷纷看了过来,分明是在杀人灭口。 她忙对蒙虎道:“留个活口!” 蒙虎带人把所有尸体都翻了一遍,发现这些刺客全是女子,可惜全都死了,就怒目指责龚长功道:“你下手未免也太快了!” 龚长功故意大声地道:“这些人胆敢行刺皇上,死有余辜!” 姒虞觉得宇文正钦此举纯粹是欲盖弥彰,这时只见枫沐走到一具尸体旁,弯腰拾起一只金黄色泽的铃铛,细细端倪起来。 她凑过去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古怪来,沉吟了一下,慢慢伸出手去,从枫沐手中拿起这个铃铛,才发现没有铃心。 姒虞正疑惑着,只听枫沐道:“瑶池宫铃!” “什么?” 枫沐解释道:“昔日中原五大门派之中,只有瑶池宫的弟子以佩戴宫铃为信物!” 姒虞立刻就联想到了蓬莱国,因为瑶池宫是蓬莱的护国门派,如果这些刺客是受蓬莱国指使,其心何等可怕。 此时场中最尴尬的就是卓汾了,他和雷总管站在一起也是满身的狼狈,虽然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了御林军面前,不过一时间倒也无人注意他。 但想从龚长功眼皮底下蒙混过去,却也不现实,便光明磊落地走到姒虞身旁,轻声道:“皇上,您有主意了?” 姒虞嘴角一抿,粉脸生煞,猛然用力将宫铃率在地上,怒极道:“祸乱因朕而起,朕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的!” 玄郎等人看着皇上阴晴不定的脸色,便知她心意是如此决然,又见龙寺的高手也来助阵,心叹皇上人心所向,必然功成千古! 姒虞转而看向卓汾,不免遗憾地道:“卓大人,相府你就不要再去了,千变万变,计划不变!” 卓汾道:“其实臣一直觉得,相国早就看出了臣是皇上的人,后就是重阳了,在这个时候,臣再为皇上尽一些力吧!” 卓汾的话语中流露出许多无奈和悲凉,细作往往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何况他身份已经暴露,即便帮秦子完成除贼大计,回到周国之后也无法再得到李婴的信任,而且秦子肯不肯放自己走还难呢! 姒虞从他话语中感受到几分凄恻,想些安抚的话,可是现在自己的性命尚且难保,便也没有多什么。 片刻后,御林军整齐列队,龚长功明知皇上不待见自己,何况身边还有这样一位江湖高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和尚竟然是从朝门直接御空飞来的,但还是过来跪了安,请示是否需要御林军加强守卫。 姒虞一拂衣袖,冷道一句:“别在这里碍朕的眼!” 龚长功临走前看了看卓汾,道声:“臣告退!” 御林军刚离开不久,雷总管引来了一群太监开始清理尸体和杂物,可惜好好的一间御书房就这样毁了。 姒虞又经历了一次险境,因为有了枫沐在身旁,就很开心地调侃徐进道:“徐尚书,重阳之后,给朕重新建一座御书房,结实点的!” 徐进手里还攥着那杆毛笔,听见皇上叫自己“尚书”,顿时受宠若惊,连声道:“臣要给皇上造一座刀剑不穿,水火不侵的御书房!” 当时那种情况下,章冲他们再怎么舍生忘死也是应该的,但徐进一个文弱也能做到这一点,众人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随即,姒虞神色一正道:“进一步开辟地,退一步玉石俱焚,朕已经没有退路了!” “犯我大秦威者,虽远南海蓬莱,朕亦必诛之,希望几位爱卿能与朕同生死,共进退!” 袁浩立刻道:“臣等谨遵圣意!”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42章 靖岳出山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这时已是夜深,苍穹繁星满,一轮圆月挂在边,夜风习习,隐约带着一丝芬芳。 枫沐和姒虞走在月色笼罩下的皇宫里,径曲折幽深,通往前方不知名处的宫殿,宫女太监掌灯随行,金黄色的菊花遍地开放。 枫沐一如既往的平和面色,微笑地道:“陛下面相贵不可言,贫僧便猜到陛下非富即贵,只是贫僧没有想到,陛下竟然是子女帝!” 姒虞面色幽然,漫不经心地道:“大师果然信守承诺,知道朕有难,千里迢迢赶来,可是大师心中已然四大皆空,为何还要来这是非之地?” 枫沐心怀坦荡道:“贫僧此次来到中原,太师傅是极力支持的,渡陛下一人,即是渡下人!” 姒虞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微微驻足,看向枫沐笑嗔道:“大师只是为了下苍生吗?难道就没有对朕的情义?” 枫沐心头一阵惘然,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隐隐幽香从身旁传来,是菊花的清淡芬芳,还是身边女子傲杀百花的妖馥? 姒虞以为他误会了字意,便解释道:“此情义,非彼情意,朕与大师共历过生死,这份情义于朕心中,甚为珍贵!” 月光洒在枫沐清秀的面容上,皎洁出尘,似乎在感悟她所的“情义”,亦或是“情意”? 他莞尔道:“陛下多心了,对贫僧这样的出家人而言,情义和情意没有不同,都不过一场空罢了,如镜花水月,虚而不实!” “口是心非!” 姒虞不悦地道:“朕就不相信,你对底下每个人都这么好!” “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枫沐经过一段时间的游历,感悟颇多,心境上已然超凡脱俗,他还想再继续滔滔不绝的大论佛法,却见姒虞正幽怨地瞪着自己。 枫沐再看身后的太监宫女,一个个的目瞪口呆,仿佛自己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东西,不禁有些窘迫。 未了,他双手合十,弯下腰来,淡淡一笑:“红尘十丈,却困众生芸芸,仁心虽,也容我佛慈悲,贫僧之心,仅以渡世间之苦难,善哉善哉!” 姒虞看着似乎有些生气,但一直憋着笑,方才枫沐那番不知所云的侃侃之谈得极是洒脱,眉飞色舞的,却是可爱之极,后面太监宫女都听得愣住了。 她忍了一半,居然忍不住“扑哧”一声,掩唇笑了出来。 这一笑便把刚才她沉下脸的气势完全散了去,这美丽女子面上满是笑意,仿佛她知道这样不是很好,抿着唇正要忍住,却依然还是笑了出来。 枫沐脸上一红,呐呐不出话来,但看那姒虞笑得腰都弯了,脸上发烧,强自道:“贫僧有何不妥吗?惹得陛下如此发笑!” 姒虞对这个和尚一直存在一种特殊的依赖,有恩情也有恩义,他是唯一一个接触过自己玉体的男子,因而也有女儿家不为人知的情结。 通过此前和他的相处,枫沐的慈悲和善良已经赢得了姒虞的好感,就想着日后若是时机成熟,争取把他拉过来为己所用,但决不是利用,而是她身边能够驱散黑暗的希望。 姒虞好不容易止住了灿然的笑意,伸出纤纤玉手带着一分幽清的美丽,印着上月色星光,很自然地将他的手拉住,就像在祁山州城一样。 但此时她是九五之尊的女帝,而他依旧是了无牵挂的江湖孤僧,明知不合礼数,枫沐却没有抗拒,只是平和地望着姒虞。 “你今又救了朕一次!” 姒虞抬起头,凝视着枫沐的眼睛,轻轻道:“你是朕最绝望的时候,遇见最美的月光!” 这一刻所有宫女太监都止步不前,从她柔软的肌肤上传来淡淡的温柔,只有这个女子美丽的面容分明就在眼前,微笑温柔的眼波簇拥著他,轻声诉心语。 “只要有你在身边,朕,什么都不怕的!” 枫沐微微眯上了青莲似的眼睛,唇也似乎抿紧了些,仿佛想着什么,回避了那柔和的眼光,带着莫名不安的一点怯弱,望向了皎洁的月亮。 红颜即是枯骨,但这枯骨在自己看来竟如此美丽,是否自己修行不够,才会被假象所惑? “大悲龙,世尊冥佛,善哉善哉!” 海涯剑阁在秋风瑟瑟吹落红叶的飒飒声中,一对新婚不久就要面临离别的年轻夫妻正在依依惜别,男子就要去完成他心中的大义,妻子含泪相送。 晴儿一身少妇装扮,一手挽着包裹,一手挽着夫君的手臂,含情脉脉地送他到门外,十余名家仆各个负剑,已经打点好行装随时可以上路。 靖岳走到马前,心情颇为沉重,他清楚此去必定少不了要经历一番血雨腥风,倘若自己不幸战死,晴儿和娘又如何能承受得了这份伤痛。 “晴儿,我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娘!” 晴儿把包裹递了过去,依依不舍地道:“我会照顾好娘的,你可以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如果有你累了,我和娘等你回来!” 靖岳面对这个为自己独守一生的妻子,心里越发愧疚,只道一声:“谢谢你,是我对不起你!” 晴儿别过头去,抬起衣袖拭去泪水,幽咽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应该出去闯荡一下,娘虽然不喜欢朝廷,但也不愿埋没了你的才华,只盼那位女帝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能够对你善用善终!” “夫人保重!” 靖岳心情激荡,握紧尚方宝剑,不敢再过多逗留,纵身跃上骏马,眷恋地看了一眼这座山庄,调转马头一声呼喝,乘风疾去。 晴儿忽地追出几步,大声哭喊道:“夫君,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少夫人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少主的!” 一众家仆也各自上了马,道声“少夫人保重”,就在飘舞的枫叶中呼喝着远去了。 平阳关是守卫京师的一道屏障,军鼓雷鸣声中,此时的平阳关已被金陵大军兵临城下,声势浩大。 金陵将领在城下轮番骂阵,但朝廷守军拒不接战,死守城池不出,金陵大军强攻数日颇有损失,两方人马便彼此对峙。 正在这时,海涯剑阁十几匹快马冲入两军阵前,疾奔至城门下,靖岳对守关将领道:“在下海涯剑阁靖岳,受女帝之邀进京面圣,劳请将军打开城关,让我等入关!” 守城将领名叫戴元龙,原是城防军副都护,相国府的嫡系将领,宇文护死后他便提了正,对于京师局势自然十分清楚,现在女帝勾结金陵王要铲除相国府,这些人又打着女帝的名号,不定就是对方派来的细作,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们入关。 “叛军来犯,本将奉命坚守城池,任何人等皆不得入,阁下若不速速离去,本将只好乱箭齐发!” 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摆出阵势,弓满箭直,纷纷对准了下方的海涯剑阁一行人。 “看来我们只能硬闯了!” 靖岳面色一凛,手掐剑诀,背上的墨离剑自行出鞘,如浴火焦木,青光叠加,飞入他手中,反手向身后的空劈出一道剑气。 “火凤投云诀!” 这道剑气有形无息,激射入云后就完全消失了,一众家仆也在这时纷纷持剑在手,跟在靖岳身后施展卓越轻功,就御剑直飞城墙而去。 戴元龙大惊,急忙下令:“放箭!” 忽然,只听一声凤鸣惊厥声震九,刚才射入云端的那道剑气已从另一端化为了凤凰姿态,直扑墙头而来,这招剑诀是何等不可一世,气盖长虹。 如果还有御剑门的弟子活在世上,便会一眼认出这是御剑门的无上剑诀之一,秦御七剑赤火剑楼炎冥的自创绝技。 弓箭手惊慌失措,一时手忙脚乱,不知该射那只凤凰,还是先射下方的江湖高手,但那只凤凰形态的剑气已然斩至,城墙顿时一阵轰鸣爆响,木搭的城楼轰塌了一半。 靖岳一把擒住戴元龙,将尚方宝剑架在他脖子上,家仆们也都围了过来把他们二人护在中间,秦军弓箭手也不敢轻举妄动。 相国府还没有公然谋反,这尚方宝剑是象征皇权的信物,对秦军士卒还是一定威慑力的,戴元龙心有不甘,急令众将退下。 靖岳这才放开了那守将:“恕在下得罪了!” “我们赶时间,有劳将军再送几匹快马吧!” 戴元龙见金陵大军蠢蠢欲动,便对靖岳激道:“既然阁下是皇上的人,本将也有一事相请,阁下武功高强,想必万军之中擒拿贼首亦不在话下!” 靖岳根本不买账,把剑一收,只道:“在下只受女帝之命,爱莫能助!” 金陵大军阵营内,姒岳端坐于战马上,远远望着城墙上这一幕,他的脸上尽是笑容。 一名探子在旁边禀报刚才发生事:“启禀殿下,那些自称海涯剑阁的人强闯了平阳关,现在已经进了关,应该是赶往京师去面见女帝了!” 这些年姒岳也没少花心思去拉拢海涯剑阁,甚至把义父的名讳都搬了出来,但就是请不动这位不得见的义兄,不禁笑叹着道:“雪诗诗竟然舍得让她的宝贝儿子出山了,还是皇妹有手段啊!”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43章 至死不渝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在六部三卿中,礼部掌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明就是重九了,文闫忙得两相为难,往年这个时候虽然也忙,但不至于为难,他只要拟定好节庆礼典的章程,然后发给内廷大臣,没有太大问题的话,就可以呈给相国批复了。 可是今年就不一样了,原内廷大臣莫名其妙的被砍掉了,换成了皇上的人,而且还得到了吏部的认可,便是连袁浩那家伙居然也站到了皇上那边。 御林军虽然在相国手里,可内廷大臣却是皇上的心腹,他这个礼部侍郎真叫个头大如斗,若是以前还能找个人商量一下,诉诉苦什么的,怎料死党徐进也弃暗投明了,好的要一起骑墙呢? 昔日烟花柳巷,红船风流的“三贱客”,现在就剩下文闫左右摇摆,捶胸大呼“官场无义气”。 此时文闫正坐在椅子上,栽拉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双眼无神地盯着桌案上拟好的文简,眼睛眨巴眨巴,似乎都快哭了。 在他面前一个九品司务也为难着,但还是出声提醒道:“大人,明重九了,您这份章程再不发出去,可就来不及了!” “还用你,我就是不知道该发给谁,呈送内廷御侍肯定得罪相国,呈送相国府又要得罪皇上!” 文闫有气无力地道:“看来我呀,还是辞官算了!” “这是哪里的话呀?” 司务安慰地道:“等重九过了,兴许这运道能好点!” 文闫点了点头,随即瞪了他一眼,撇嘴道:“你这也叫安慰我呀!” 司务尴尬地笑了笑,这时一个内宫宣召太监还没进门,就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了起来:“礼部侍郎文闫可在?” 文闫一个激灵,赶忙迎了出去,客客气气地笑脸道:“本官在呢,本官在呢!” 宣召太监端了几分办皇差的架子:“皇上召大人进宫面圣,这就跟杂家走吧!” 文闫嘴巴张大:“啊?” 司务赶忙把文简塞到他手里,悄声道:“您呀,也别为难了,趁着相国的人还没来,先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吧!” 文闫轻吁口气,愁眉苦脸地道:“也只能如此了!” 文闫掌管礼部,下设“观星司”、“风水司”、“祭祀司”等一些涉及玄术的衙门,这所谓的“礼”主要体现在细节上,哪怕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都得多加留意,因而好奇心就重一些。 他进宫之后便发觉一点不寻常的地方,此时整座皇宫里都开满了菊花,朵朵奇妙,千姿百态,使人目不暇接,未央门中间建了一座宝塔形的花台,共有十二层菊花,但从建造规格上来看,怎么看都像一座烽火台。 更奇怪的是内廷里不少宫门的门槛被锯掉了,这门槛也是一门风水,无端锯了乃是不祥之兆,这咋了得! 文闫便问了走在前面宣召太监:“公公,为何这宫内的门槛都被锯了?” 宣召太监淡淡地回道:“前不久皇上被门槛绊了一跤,皇上一怒之下就命人把门槛给锯了!” 文闫愕然:“全都锯啦?” 宣召太监瞅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文大人不关心皇上,怎么总是盯着门槛啊?” 文闫讪讪地笑了笑,一路上左瞄右瞄,好像第一次进宫似的,什么事情都想问一问,但见那宣召太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就识趣地闭了嘴。 他很快便来到了长生殿,院外全是羽林侍卫如临大敌一般,昨夜内廷刺客的事件秘而不宣,包括文闫在内的一些大人并不之情,他心里更加惊疑,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 “臣文闫参见皇上!” 姒虞面前的石桌上放了一盆金菊,开出七八朵菊花,片片细长的花瓣一齐一垂,只见她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捏住花径,折下一朵把玩在手里。 枫沐静静地坐在一边,微微闭着双目,单手缓缓地拨动那串紫冥佛珠,心无旁骛地入了禅。 皇上身边曾几何时有了这样一位得道高僧? 文闫不禁多看了枫沐两眼,只听姒虞状似漫不经心地悠悠道:“文侍郎现在恐怕也没心情喝茶了,朕就开门见山了!” “拿来!” 文闫愣了一下,见皇上向自己伸出了纤纤玉手,呐呐道:“什、什么?” 姒虞偏头望了过去,平淡地注视着他,一双灵动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你呢?” 文闫一下反应过来,连忙从袖中取了文简,捧于双手道:“这是礼部制定的重阳节庆典规程,请皇上批复!” 玄灵儿走过去取了文简,转而呈给了姒虞,之后便站在她身旁遮住那刺眼的阳光,也忍不住向上面瞧了两眼。 姒虞目光在文简上流连了一下,随即道:“迎接百官入宫的执令官,朕觉得曹武比龚长功更为合适!” 文闫纳闷了,这曹武是御林军右都统,龚长功为左都统,两人都是相国的心腹,没有什么区别,忍不住探究道:“皇上,臣不明白,为何呀?” 姒虞娇笑一声,悦声道:“因为龚长功呀,他比曹武的名字多一个字!” 文闫郁闷地把头低了下去,不再多问了,只听皇上道:“改好之后,拿给相国批复吧!” 文闫又把头抬了起来,不解地道:“皇上,您不批啊?” “往年不都是相国批的吗?今年照旧吧!” 文闫如释重负,这样一来既不得罪皇上,也不得罪相国,生怕皇上改了主意似的,急忙告退。 姒虞随口又对玄灵儿吩咐一句:“把今年贡上来的菊花酒备上一坛,朕与友人相聚,怎能少得了酒呢!” 文闫走得很急,不料刚出院门就撞上了一个人,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几步,左脚踩了右脚,两脚同时拌蒜,心想这要是摔了下去,肯定得摔个六体投地的罢? 幸而那人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扶他稳住身形,道声:“这位大人没事吧!” 文闫摸了摸扑腾扑腾的心肝,细瞧那人看去,只见此人年纪轻轻,一身江湖人的扮相,神色刚毅,面容颇有英气,背着一把剑,手中竟还握了把尚方宝剑,端地不卑不亢,身后一众家仆相随,着装披风负剑风尘仆仆的样子。 靖岳见这位大人两只眼睛来回盯着自己,也不见怪,只对他微微一笑,便大步走进了院中。 姒虞也正起身,笑盈盈地望了过去,迎上他半郁半净的眸子,从中探到了无家可归的情怀,对这个义不负心的男子就像对着卓汾一般,她无法开口安慰什么,即便自己是九五之尊,但这样的恩义却也难以承受。 靖岳这一路上与家人离别的沉重心情,似乎都因她这含笑含俏含妖的一个笑容尘埃落定,他忧郁的表情里,依然是露出了微笑。 长生殿的大院里不多时已经备好了一桌酒菜,靖岳虽然看不上龙寺出身的枫沐, 但他性格闯荡,不记恩仇,何况枫沐与他也并没有什么仇怨,两人就陪着姒虞谈笑风声。 姒虞为了照顾到出家人不食荤腥的禁忌,特意命人备了素斋,但枫沐仍有些不放心,看着面前的几样斋菜,几次欲言又止。 姒虞揶揄地瞧了他一眼:“知道你食不得半点荤腥,煮菜的锅已经吩咐御膳房洗干净了!” 枫沐正要张口,姒虞又道:“切面的砧板也洗干净了!” 枫沐还想要什么,姒虞嗔道:“朕御膳房里的碗筷都是新的,你放心好了!” 其实枫沐只想道一声“谢”而已,但是姒虞这样体贴入微,他反而觉得给她添了麻烦,便连声道谢:“有劳陛下费心了!” 靖岳在一旁失笑摇头,神色中大是嘲笑枫沐的样子,却在这时只见姒虞又亲自斟了一盅酒,双手相叠,平端着酒盅递了过来。 靖岳登时笑不出来了,皇上礼贤下士的姿态反倒让他拘束起来,连忙起身相接,颇有些诚惶诚恐地道:“皇上,在下自己来就好!” 姒虞又给自己斟了盅酒,红罗凤裙的衣袖轻轻飘荡,馨香的空气中沁着菊花的芬芳,尽显少女的悠悠情怀,忽然问道:“你此来可还顺利吗?” 靖岳饮下一盅清冽的菊花酒,放下空了的酒盅道:“虽然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但是经过平阳关的时候,还是遇到些阻碍!” 姒虞紧接着问:“那边的战况如何了?” 靖岳回想着当时的情况道:“平阳关重兵把守,我那位义弟只怕一时半会还攻不下来!” 姒虞讶道:“金陵王是你义弟?” 这时菜已经基本上齐,姒虞还没动筷子,他们二人也没有失了礼数,靖岳就慢慢地品着酒,满眸的怀旧离愁道:“当年我爹和姒晟轩都是御剑门弟子,而且跟雪纶岳是生死之交,所以我跟姒岳名字中都有一个岳!” 姒虞恍然如是,幽然而笑,心叹这位惊邪帝婿真是个人物,便连他的义子义女都各个不是等闲,山帝姬李婴位及周国长公主,姒岳赫赫一郡霸主,靖岳在江湖中名声贯耳,灵雎大秦第一娇女,无不是人中龙凤。 枫沐听他提起这些陈年旧事,微微发起怔来,仿佛雪纶岳这个人与他们龙寺也有极深的瓜葛。 靖岳甩开了这些上一代的恩怨,看向了姒虞:“姒岳久攻平阳关不克,与皇上所谋之事有影响吗?” 姒虞细腻白皙的指尖在空中划过的弧线,浅饮一盅酒,道:“朕只需皇兄牵制住朝廷的大军即可,其他事情,还得由独掌乾坤!” 她话的时候,玄灵儿已经开始用银针将桌上的菜肴逐一试毒,试过了毒之后,她又亲口品尝了桌上每一道菜。 靖岳皱眉道:“皇上每次用膳都要这样谨慎微吗?” “现在情势复杂,有朝外势力想要朕的性命!” 姒虞举杯就唇,只是略沾了沾,便又继续道:“若不是枫沐大师及时赶来,昨夜朕险些丧命于刺客之手,在此期间不得不谨慎心!” 靖岳听得胆战心惊,那枫叶岭被刺客追杀也就罢了,皇宫大内都能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真不敢想象她究竟过得什么日子,可这位红颜女帝竟然淡淡着,反而笑生双靥,自饮了一盅。 就好像这些危险是多么不值一提的事一样,幽然动人的笑意再加上服饰华美艳丽,这一笑之下,仍有些倾国倾城帝王花的余韵,只不过那眉梢显露出长恨此身非我有的无可奈何,却是让人轻易就能感受到的悲凉。 靖岳深深看了这朵娇艳欲滴的帝王花一眼,隐隐牵心的疼,暗暗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显泛白,半晌后拿起整壶酒仰灌起来,乘着微醺的醉意,眸色微凝。 “从今以后,只要有我靖岳一息尚存,便是任何人,都不能伤你分毫!” 他朗声坚定地,字字清晰地道:“靖岳誓言,至死不渝!” 听到靖岳这番坚如铁石要守护自己的誓言,姒虞笑着笑着,不知为什么,眼底轻易就流出了泪水。 但她并知道,这番至死不渝的誓言,却是连靖岳他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曾许过的。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44章 大忠似奸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深夜的相国府御书房内的灯还亮着,从书房内陈词激烈的谈话声一阵阵响起,隐隐有胁迫之意。 “皇上如今要除掉我们,这已经不是你相国一个人的生死,难道我们就等着束手待毙吗?你要拿不定主意,我们只好先下手了!” 话的是刑部侍郎杨修,若在以前他是决然没有胆量这般咄咄逼人的对宇文正钦质问,但现在朝不保夕的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何况有曹武这位禁军右都统在背后撑腰。 曹武也起身而道:“相国,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皇上把宫里的门槛都锯了,连日赶工打造军械,她还在宫里建了一座烽火台,我们再不动手就要措失先机了!” 宇文正钦依然坐在上首,满堂心腹党羽都在望着他,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威势,默然不发一语。 他亲手扶持起来的娇柔软弱的女帝,如今正势均力敌地和他做着抗争,他亲手提拔的亲信,此刻正逼迫他做最艰难的决定。 在这些人之中,只有铁丐和龚长功从始至终都没有表态,卓汾偶尔会为相国上几句话,但作用却不大,根本无法安抚情绪激动的众人,似乎也只有这三人才能体会到这位权者的难处。 众人见相国不话,各自相互看了看,只听太府寺卿李元平出言道:“相国,下官句冒犯的话,该不会是皇上给了你什么承诺吧!” 继而他站了起来,话声音也大了些:“皇上保你不死,却要将我等赶尽杀绝,下官没有猜错吧!” 宗正寺卿霍青山毫不客气地道:“相国你是老糊涂了,就因为有我们这些人,皇上才惧你三分,如果我们性命保不住,只怕你死的更惨!” “你大胆!” 龚长功暴喝一声,起身怒斥道:“相国平日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对相国话!” 杨修忽地冷笑几声,冷冷道:“怎么,你想窝里反?” 霍青山也并没有被这位禁军都统吓倒,双眼紧紧盯着相国道:“本官虽然官微没有分量,却也不是宇文护那般任你宰割!” “够了!” 一声大响,却是宇文正钦一掌拍在手边茶几之上,满脸怒容道:“你们够了没有!” 众人心中震荡,又从这位权者身上看到了昔日威严,随即退了下去,不敢造次。 卓汾再次出言安抚道:“诸位大人不要激动,皇上那里抱成一团,我们更不能乱了阵脚!” 杨修哼了一声,斜眼看去:“卓大人,卓司马,你蛇鼠两端,只怕早已给自己找好后路了吧!” 朝臣虽然不清楚宫内发生的事,但曹武乃内廷禁军都统,昨夜卓汾在宫内露了面,早已有人向他禀报了这件事,他又将此事告诉了杨修等人。 现在众人又把目光纷纷盯在卓汾身上,不时朝宇文正钦望上几眼,暗自猜测起来,究竟是卓汾自己投靠了皇上,还是相国授命,让他跟皇上密谋把自己这些人除掉? 卓汾无法辩解什么,任由众人猜测纷纷,一种不信任的情绪在书房内蔓延开来,大家在相互猜忌中,相国府的势力已经分裂成两派。 一派以杨修、曹武为首,携霍青山李元平等人为自保派。 一派仍以宇文正钦为首,龚长功、卓汾、铁丐四人不动声色。 宇文正钦看了看这些人,脸上怒容过了半晌方才缓缓退去,沉吟了一下,道:“卓司马是老夫派去皇上身边的,皇上一开始想用卓司马反间老夫,老夫便将计就计,让卓司马来反间皇上!” 众人闻言吃了一惊,再去看相国的目光中都带了一丝敬佩,原来相国并没有舍弃他们,也没有坐以待毙。 霍青山当先惭愧地道:“相国英明啊,这么来,倒是我等猜忌了相国和卓司马,惭愧啊!” 卓汾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神色复杂,只有他自己清楚事实并非如此,但相国还是出言为自己解围,现在便是连他也看不透这位相国大人了。 众人纷纷为自己方才的顶撞而赔礼,继而追问相国可有良策来化解这杀局。 “明日,老夫会在朝门设宴,请君入瓮!” 杨修眼睛一亮,眉头也微微上扬,笑容就愈灿烂起来,面露急切:“请相国明示!” 宇文正钦看似随意地向众人轻轻一瞥,随后压低声音道:“眼下金陵大军锋芒受阻,我们再破了皇上的布局,让她君威扫地,几年之内她也难有作为!” 卓汾也道:“只要皇上安然无恙的掌握在我们手中,纵然太子在立,他也只是太子,坐朝之君尚在,岂容太子称帝!” 众人点头称赞:“相国所言极是,其实我等并没有加害皇上之意,此间之事,一切全凭相国主持!” 宇文正钦状似疲乏地将身子向后一仰,众人见状,赶忙起身告辞。 铁丐和龚长功走在一起,刻意与杨修等人保持着一段距离,经过刚才那一场争执,仿佛已经看透了这些人贪生怕死的嘴脸。 龚长功神色鄙夷不屑地道:“这些个人,忘了相国当初是怎么对他们的,大难临头了,只顾保着自己!” “官场中人,又能有几人如将军这般有情有义呢?” 铁丐话音落下,管家已经快步追了上来:“铁大人留步!” “老爷还有些吩咐,请大人前往书房相叙!” 铁丐连声应着,心里已经想到相国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安抚众人的权宜之计,便转头对龚长功道:“将军,明日变数莫测,多保重吧!” 龚长功也流露出几分赤诚,参拳道:“大人多保重!” 书房之内只剩下宇文正钦和卓汾。 气氛有些沉静,卓汾心绪难安几次想张口话,但宇文正钦只是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的背叛,无需多言。 等铁丐回到了书房,宇文正钦才在他们二人面前露出真正的疲惫,颓然地靠在椅子上,摩挲着额头如刀刻一般深的皱纹。 仿佛又是许久的沉寂,才听他叹息道:“他们鼠目寸光,看不透这局中之局,老夫现在所能依仗的,也只有铁大人和卓司马了!” 二人面色动容,静待相国吩咐。 宇文正钦看向铁丐,温声道:“铁大人,你回去准备准备,带着家眷去避祸吧!” 铁丐眼眶一热,悲腔痛呼:“相国,铁丐不怕死啊!” 宇文正钦走到铁丐面前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暗含托付地道:“老夫谁都可以不保,但唯独不能不保你铁大人,你得活着,因为皇上需要你!” “相国……” 铁丐涩声不出话来,这个人背负窃国之贼的恶名,结党篡政架空君权,一言一行决定朝廷动向,直到今日方知大忠似大奸,相国是个忠臣啊! 宇文正钦重重拍了拍铁丐的肩头,微垂双目,略有不甘道:“老夫已经老了,不能再辅佐皇上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并不是皇上无情,是老夫的报应!” “是报应啊……” 铁丐艰难地道:“相国放心,臣会苟且偷生,竭心尽力去辅佐皇上除掉无垠城这个大患!” 宇文正钦欣慰地笑了笑,缓缓转过身子,负手望着墙壁上一个“忠”字,久久不动分毫。 铁丐走到门外,霍然转身,向着这个擎梁柱一般的背影拜了三拜,才大步流星地离开。 半晌之后,宇文正钦忽然道:“卓司马,皇上跟李婴相比,如何?” 卓汾心头大震,看来相国不光知道自己是皇上的人,就连自己为周国效命也摸得一清二楚,这份洞察力当真惊人,暗讽自己这个细作太失败了。 卓汾沉吟良久,掷声道:“皇上年轻气盛,行事心浮气躁,不计后果,但好在她杀伐果断,有不逊色您的深谋远虑,若与婴公主相比,平分秋色!” 宇文正钦听后忍不住放声大笑,那笑声里既有欣慰,又极是自得,张扬洒脱。 在卓汾看来,此刻宇文正钦已不见沉郁的悲怅,自己这番话就好像在夸奖他的女儿一般开怀大笑。 再往下面,卓汾不敢再深入去探究了,见相国没有什么吩咐,就告辞了。 管家送走了卓汾,空荡荡的书房里就只剩下了相国,他跟了老爷几十年,全部的心血都凝结在这座府邸,早已经知心知腹,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座权倾朝野的赫赫府邸,竟在一朝失了势。 月格爬满窗子,宇文正钦伏在案几上,展开一卷锦帛,研墨提笔,掌握无数人生杀大权手的僵在半空,竟有些微微颤抖,几经思虑却无从下笔,任由笔尖凝出一滴墨,凝而不落。 管家掌灯走过来,为了这间昏暗的书房里添了点亮,也不去打扰老爷,静静地恭候在一旁。 沉静的时光悄悄地流逝,夜越渐深沉。 宇文正钦像是又把数十年的宦海沉浮经历了一番,心中感触很深,是什么样的初衷致使父女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他胸臆激愤的感情如江河奔泻,一气贯注,几滴浑浊的泪已然洒落,笔锋沉稳写了几个字: “虞儿吾女,见书如唔……” 宇文正钦老泪纵横,颗颗泪滴在犀利的笔锋书写之下,一个惊的秘密初见端倪!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45章 重九宫变 一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太阳还没有升起,可是,空气里却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草上也已掩盖了灰色的露水;早起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啭着歌喉,而在遥远的、遥远的际,则有着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晨星正凝视着,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眸。 秦淮花街一艘红船内,杨修一众人等并没有各自离去,因为担心相国心生二意,便聚在这里另有所议。 杨修与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代表众人的意见对曹武长揖为礼,道:“龚将军,如果相国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大家就只能仰仗你了!” “诸位大人放心,本将手下的那些禁军兄弟,除了末将以外,谁的令都不受!” 在场的众人无论哪一个都比曹武有份量,只是越到了关键时刻,手握重兵的人话的底气就更大,曹武因为有兵权在手,此刻也显出几分张狂。 “别皇上了,没有本将手令,就是相国也调不动!” 霍青山迟疑地道:“可是,龚长功却没有将军这样懂得变通,守着一个女人连碰都不敢碰,可见此人愚执至极,但他手下毕竟还有两个营的禁军,那边很难办啊!” “龚长功?” 曹武不屑地道:“本将早已经在他的地两营安插了心腹,倘若他认死理不听调派,除掉他就是了!” 李元平露出安抚的笑容,端起酒道:“今日我等同在一条花船上,也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以后我们多关照将军的!” “本将就先谢过诸位大人的关照了!” 众人共同举樽,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 龚府。 龚长功快步走回家中,知道今会有大事发生,仍然放心不下家里的妻子。 他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是御林军中一名六品校尉,受前都统裴庆节制,后来被宇文正钦收买。 使他背叛皇权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宁乐长公主,姒茕! 姒茕曾把龚长功当亲弟弟一般看待,裴庆也对他大力提拔,给了少年无微不至的关怀,但这样的关怀却让少年产生了非份之心。 那时姒茕已经是裴庆的妻子,龚长功便怀揣着窃贼一般的爱慕,深深地迷恋着这位长公主,直到后来宇文正钦告诉他,只要除掉裴庆他便可取而代之,如果他不接受,裴庆和长公主一个都不能活。 龚长功本根无法拒绝这样胁迫式的收买,从此背负了忘恩负义,杀人夺妻的恶名,只为了保护他心爱的女人。 自然姒茕也是守节刚烈的女子,她本想随驸马而去,可是终究舍不下自己年幼的女儿,又加之龚长功立下重誓,只要她不寻短见,绝不会有丝毫无礼的冒犯。 已经五年了,龚长功真的信守承诺对姒茕相敬如宾,寒虚问暖,但从来不敢有非份的要求,知道此事的人都敬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真君子。 龚长功走进屋内见姒茕并没有就寝,而是备了一桌酒菜在等着自己,便恭敬地参了一礼,话语中透出尊卑有别的关心:“长公主殿下为何还不休息?” “今是重阳节,你陪本宫话吧!” 姒茕十四岁出嫁,如今已是半老徐娘,容貌依旧端庄秀丽,身材也保养得极好,举止间无不透着尊贵的成熟韵味,只不过那眉梢眼角悄然爬上的细纹,却是时间如刀刻般的痕迹,谁也挡它不住。 龚长功默然而立,歉然轻道:“末将回来只为看一眼殿下,两个时辰内,如果末将没有命人回来报平安,还请殿下能为末将收个尸!” 然后,龚长功又对姒茕施了一礼便欲离开,对他而言果相国胜了,一切都不会有太大改变,倘若皇上胜了,姒茕依然是长公主,只是自己无疑必死。 “等一下!” 姒茕忽然唤住他,斟了一盅酒,起身端了过来,笑生双靥:“你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本宫更应该敬你一盅酒,也算报答这些年你对我们母女的照顾!” 龚长功想到自己生死难料,故而看着那一杯,接了过来,慢慢也就喝了下去。 姒茕见他酒液入喉,眸中居然微露哀色,但秀眉间那抹坚定却未尝稍改,淡淡道:“你今夜哪里都不能去!” 龚长功心中顿起疑云,忽然脚下一软,竟然险些摔倒,扶住门框才能堪堪站稳,闭了闭眼睛,屏息定神后,才知那酒中下了药。 姒茕走回床榻前,转身时已经握了把尚方宝剑,提剑走来,拔剑动作也极是安稳,一剑刺中了龚长功的胸前护心镜。 可姒茕一个纤弱无力的女子,又如何能够刺穿铠甲,龚长功无动于衷,只是定定地望她。 “你不用这样看着本宫,本宫必须刺你这一剑,刺你忘恩负义,刺你害了本宫的夫君!” 随即姒茕将剑收入黄金剑鞘,却没有要杀他的意思,眼中隐隐柔情,轻声道:“皇上已经答应本宫,只要你不走出这个门口,她便对你所犯之罪,既往不咎!”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龚长功罢,强提了几分力气,只是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地上,可他仍坚持要站起来。 “你还不明白吗?本宫不想你为老贼陪葬!” 姒茕拦在他身前,一把握住了龚长功的手臂,眼神交汇间,她涩声道:“本宫刺你那一剑,已经原谅你了,你可以为了本宫背叛皇权,难道不能为了本宫好好活着吗?” “留着力气,与本宫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吧,如果你死了,本宫就只能独孤的活着,芙儿也需要一个父亲!” 在姒茕轻轻靠在龚长功肩头的时候,他无法自抑地抱住了这个女子,死无所惧的七尺男儿只为一个情字,悲声痛哭起来:“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了!” 位于神武门的内侍卫府广场上集结了八千羽林侍卫,腰挎双刀,全副武装,一百名侍卫统领手持的黑龙旗猎猎而动。 章冲大声道:“宇文正钦欲谋朝篡位,奉皇上密诏,讨贼之战,就在黎明!” “战,皇上必胜!” 众侍卫摇动旗帜,齐声呐喊,士气高昂。 寅时,朝门。 还没亮,还是每日上朝的时辰,文武百官都已经候在朝门外,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门楼上,下方的广场上到处都是御林军的金色身影,右手持枪,左手扶腰,十步一岗站得威武。 从高处看去,这一部御林军三万之众,俨然是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声势。 庞泰、袁浩、徐进这三人一见面,就心照不宣地凑到了一起,从百官中移步来到人少的宫墙脚下。 庞泰见徐进端着朝板双手不停地发抖,鄙夷道:“徐大人,你至于紧张成这样?” “本官的性命都压给皇上了,能不紧张吗?” 徐进提起官袍下摆,露出一截肉腿,悄声道:“不怕几位大人见笑,本官紧张的连袜子都忘穿了!” 庞泰又看了看袁浩,只见他那身官服鼓鼓囊囊的,怎么看怎么别扭,便忍不住问道:“袁大人,你这身官服怎地这么别扭?” 袁浩解开领口的一粒扣子,露出里面盔甲,悄声道:“本官为以防不测,在里面穿了件甲胄!” 徐进连忙递了根大拇指过来:“还是袁大人高明啊!” 袁浩贼笑一声,四下里望了望,奇道:“咦?怎么没见到玄大人?” 庞泰想也没想,便道:“想必是皇上对玄大人另有差遣吧!” “庞大人,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呀?” 这时候二人都注意到了庞涛怀里抱着一个东西,还用了锦帛包裹,神神秘秘的,不由大是好奇。 庞泰拉开一寸锦帛,露出一片黄金剑鞘,悄声道:“皇上给的尚方宝剑,大事未定之时,命本官将违君之臣先斩后奏!” 袁、徐二人同时递来了大拇指:“皇上英明啊!”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三位大人,你们可是让下官好找啊!” 三人不约而同地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甲胄的人一路跑过来,走近才看清楚竟然是文闫! 文闫这身甲胄穿在身上,不但没有衬托出勇猛威风之气,反而看去有些猥琐,连头盔都带歪了,就像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逃兵似的,手里还握着朝板,不伦不类。 三人也不待见他,转身就走。 文闫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急追上去,手舞足蹈地喊着:“我几位大人,你们别这样啊,我也是自己人呀!” “迎百官!” 曹武站在城楼上一声高宣,宫门缓缓开启,一队御林军哗哗地涌出宫门,百官们陆陆续续由两掖门进入。 此时朝门的广场上已经布置好一桌宴席,五十张方桌拼在一起,两边上百把椅子排列整齐,宫女太监们正有条不紊地端上一盘盘菜肴。 众人入得门内,纷纷停住脚步,身旁左右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往年的重阳宴不都是在御花园举办吗?” “怎么今年改成朝门了?” “这文大人也真是的,也不事先通知一下!” “文大人跑哪去了?找他问问去……”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46章 重九宫变 二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众人目光一阵搜索,文闫一身甲胄站在最前面,与庞泰等人站在一起,愣是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 武官们瞧着那个金灿灿的身影都还纳闷呢,那子不穿武臣朝服却披了一身甲胄,他是逗比么? 庞泰问了文闫:“文大人,这是你安排的?”。 文闫摸了摸头盔,很是不解地道:“本官呈给相国的章程上没有变动呀?” 不是文闫安排的,必然大有蹊跷,一向大大咧咧的庞泰也不由多了几分谨慎,把眼去望卓汾,但卓汾此刻正跟杨修等人站在一起,显然是没办法解他疑惑的。 “大相国到!” 百官们分开两边,让开中间一条道路,恭敬迎道:“恭迎大相国!” 相国府的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口,宇文正钦赫赫铠甲威风凛然地探出身子,与皇后一同缓步走来,但后面却有人抬着一口棺材,令百官惊愕不已。 一条长长的宫道,宇文正钦搭着灵雎的手缓步走过百官的面前,看百官点头哈腰,神色桀骜一如他最辉煌的时刻。 宴席上首摆了三把椅子,宇文正钦毫不犹豫地坐在正中首位,拉着灵雎坐在自己身边,威严地平声道:“请众位大人入座!” 杨修等一大批朝臣就按照官位等级坐在了右边,庞泰也是一副群臣领袖的模样,抬头挺胸迈开大步,向着左边依次入座。 文闫左右犹疑了一番,见众人看似毫无章法,完全不合礼规,却是泾渭分明,右边全是相国府势力的官员,左边自那把空椅之下皆是皇上的人。 如此一比较,皇上这一边因为有兵部的缘故,所以武官居多,相国那一边重臣居多,竟然是平分秋色。 文闫一跺脚,硬挤着坐到了庞泰身边,讪讪笑道:“自己人,自己人!” 龚长功来到宇文正钦身边,凑到他耳旁低声禀道:“大内侍卫已经对我们动手了!” 宇文正钦不见丝毫慌乱,依然坐如泰山,将一串猫眼石项链拍在了桌上,对曹武吩咐一句: “请皇上,参加重阳盛宴!” 灵雎望着父亲深沉的面容,神色哀哀地移开了目光。 “末将领命!” 曹武一把抓起项链,走了没几步微微驻足,嘴角露出狂热的笑容,却没有人看见那笑容里充斥着勃勃的野心。 未央门。 空气里淡淡的菊花香味夹杂着血腥气息,在晨色中远远地弥漫开去,御林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鲜血斑驳了金黄色的秋菊,一个红铜鸾稚盔甲的身影在众人簇拥下出现在回廊深处。 姒虞脚踏战靴,步履稳健如风,银袍红甲铜心镜,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斜跨御剑悯生成仁,头盔直竖鸾稚羽,端地英姿飒爽,俨然一员赫赫巾帼大将的风姿。 枫沐、靖岳二人护持在女帝左右,一步一个血脚印,从两边数百具尸体中踏血而来。 章冲、蒙虎、燕威几人刀口血迹未干,快步迎上前去,禀道:“皇上,未央门八百禁卫已全部肃清,我们也损失了一百羽林精锐!” 姒虞清楚真相的厮杀尚未开始,一换八的伤亡倒还可以接受,随即问:“朝臣们现在何处?” 燕威道:“据探子禀报,宇文正钦挟皇后娘娘在朝门设了宴,把朝臣拦下了!” “朝门设宴?” 就在姒虞惊疑不定的时候,只见一名六品禁军校尉单骑而来,下马参道:“参见皇上,相国请皇上前往朝门参加重阳宴!” 校尉着捧出了灵雎的首饰,补充道:“相国吩咐过,皇上不能携带侍卫!” 姒虞神色平静地接过首饰,众人都不禁动容,生怕她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蒙虎见姒虞犹疑,立即出声道:“皇上,您不能去啊,这是宇文正钦的奸计!” 靖岳也道:“这是请君入瓮,万不可轻易涉险!” 姒虞将项链抓在手心用力地攥紧,笑容里暗蕴决绝地道:“朕只有一条命,皇后也只有一个,朕不能不去!” 她抬头望着身前金菊堆成的烽火台,静静道:“卯时一到,以狼烟为号,一切按计划进行!” 靖岳知道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便道:“你一定要去,我陪你!” 姒虞对靖岳笑笑,却微微摇了头,但没有一点轻视地道:“你杀气太重,想让人不防备都难!” 她转而看向枫沐:“大师是佛门中人,可愿陪朕走一趟?” 枫沐挺身而出,施礼道:“贫僧义不容辞!” 姒虞已经运筹帷幄安排好了一切,便在靖岳和众人担心的目光下,与枫沐前往朝门赴宴去了。 朝门内,只有玄郎和铁丐缺席,其他文武大臣都已到齐,菜肴也上了七七八八,只等皇上入席之后,宴会便可开席。 只是人人面色严肃凝重,这场重阳盛宴全然没有一点节庆的氛围,压抑之极,没有人话,谁也预料不到会如何收场,只有肃杀之意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越发沉重。 何况,后面还摆了一口棺材,更是隐隐衬了这里的景,众人的心情。 这无声的沉默仿佛持续了很久,以庞泰为首的保皇派官员已经坐立难安了,心里默默祈求皇上不要来,只有保住皇上,才能保住他们所有人的命。 可是不遂人愿,一个牵动人神经的声音响彻朝门广场:皇上驾到! 姒虞慷慨赴宴,一身戎装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让人肃然起敬,这份胆量和气度只怕也没几人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起身叩首,姒虞脚步不停,场中局势已经一目了然,走过百官的跪拜,凤眸寒光紧紧锁住坐在正首的宇文正钦。 此前一直没有动行刺之念,就是因为没有万全的把握,但此刻有枫沐在身旁,而且又没有见到江湖高手在场,绝对值得姒虞铤而走险,只要擒住老贼便等于成功了一半。 在距离宇文正钦只有数步之遥的时候,姒虞突然定住脚步,低道一声:“擒贼擒王!” 枫沐没有丝毫迟疑,闻声既动,身形移动之快只能看清一道月白残影,直向宇文正钦疾去。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异变骤生! 宇文正钦身后的棺材盖子突然掀翻,被枫沐一掌震裂,迸飞两边四分五裂地发出一声大响。 继而紧接着一个黑影从棺材中倏地射向半空,化作一个太极图案以泰山压顶之势坠落下来,风声鹤唳。 枫沐心中着实震动不,这个未知的来人身上所蕴含之邪力竟是他生平仅见,即使隔了颇远的距离,但是在这个黑影落下的那一刻,他竟然仍感觉全身气脉中一阵微微的气血翻腾。 最令他惊讶的,却是对方居然能施展出御剑门剑诀“太极乾坤无量”,这个人如果真是御剑门弟子,想必也是久负盛名的厉害人物,只是不知为何会走火入魔,练就了一身邪术。 枫沐此时已经无暇他想,眼见那招剑诀落下,只得以龙寺绝技强接此招。 “佛法,佛光普照!” 一片*肃穆的佛光从枫沐双掌迸发与太极图案无声相抗,刹那间全场风声雷动,人人站立不稳的时刻,餐盘酒樽统统掀翻落地,稀里哗啦地碎响声连成一片。 不知过去多久,当众人回过神的时候,只见枫沐和一个黑衣男子彼此相持不下,看样子谁都占不到上风,就这么僵持着。 姒虞脸色惨白到几乎透明,枫沐的修为在当世已经屈指可称绝世,没想到相国府居然暗藏了这样一个了得的高手。 众人免不了一身狼狈,各自悄悄起身整理衣襟,但刚才这两大高手的神通仍然震荡心神,没有谁的脸色能好看些。 宇文正钦坐姿面色皆不动,看着满桌的餐盘狼藉,笑道一声:“凰威驾临,果然不同凡响,想来是这桌宴席不合皇上口味,才惹得凰颜大怒!” “去,再备一桌酒菜!” 管家应了一声,连忙带着府内下人收拾起来,百官们整毕后都站在那里,拿眼瞧着相国和皇上的脸色。 相国一派泰然看不出深浅,但众人却心里明镜的,皇上刚才一句话都不,直接命人出手,哪里是不满意这酒席,分明是奔着杀人来的好吧。 “皇上,老夫特意给你留了这个位置,请皇上入座!” 姒虞镇定心神,缓缓取下头盔,一头秀发披肩滑落,虽然俏脸惶色未消,却不失从容镇静。 一个随性自如的动作将几缕散乱的发丝掬到耳后,稍作整理,她嫣然笑语:“相国坐了朕的位置,朕情何以堪?” 宇文正钦淡淡一笑:“原来皇上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气恼,也不用发这么火罢?” 姒虞笑靥看他,玉掌按在桌角上,羞杀百花之姿清艳无双,俏然而立,就是不肯入座。 灵雎眼眸中似有无尽之意,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出口,但在这样的场合下,在这样肃杀的气氛中,皆化作一声哀叹。 众臣见皇上迟迟不入席,只得陪站着不动,一场节庆盛宴还没开席便已然闹得翻地覆了。 重阳盛宴? 祸乱将至腥风雨,必然是一场血宴!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47章 重九宫变 三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姒虞就这般含笑带娇,眸光寒冰似霜地倚桌玉立,似乎宇文正钦不让出首位之座,她便决然不肯入席。 宇文正钦喟然一叹,徐徐道:“回想当年,老夫费尽心力才能让皇上坐稳这龙椅,皇上应该感念老夫才是,为何要如此斤斤计较呢?” 姒虞嫣然娇笑:“是呀!可是朕并不觉这龙座有何安稳之处?” “皇上十六岁登基,老夫视皇上如亲生女儿,今重阳之日,老夫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下一个重阳!” 宇文正钦抬起头,端然正对姒虞之眸,微笑道:“皇上不妨将老夫视作父皇,对老夫行孝礼,以感谢老夫对皇上的心血栽培,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众臣百官哗然不已,这分明是大逆不道啊,保皇派官员各个面露愤怼,纷纷怒骂出来。 庞泰忍之再忍,忍无可忍地踏前一步,早已按捺不住怒气斥道:“宇文正钦,你不要太狂悖,皇上乃九五之尊,岂容你如此羞辱!” 姒虞眼神冰冷,笑容也转冷:“老贼,你还是杀了朕吧!” 宇文正钦淡淡一笑,拿起灵雎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痛得灵雎失声叫了出来,泪水溢在眼底。 姒虞的心也随着灵雎痛呼而骤然一紧,神色无比惊怒,却是千般万般无可奈何,只得咬牙切齿道: “朕早已将相国视为……亲父,比朕的父皇……还要亲!” 宇文正钦微微点了点头,可是他仍不满意,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但灵雎却是紧紧咬着唇,任由眼泪无声流出也不肯再发声音出来。 姒虞望见她默默忍受痛苦的楚楚模样,真叫一个心痛如刀绞,终是缓缓跪在了宇文正钦膝下,贝齿已经咬破了唇,溢出了血。 “女儿跪拜……父皇!” 这一声“父皇”从她口中低声道出,仿佛承受了千刀万剐一般的痛楚,撕裂心肺似的,隐隐凄厉。 群臣静默,因为感受到这个女子的悲怼,就连宇文正钦一派党羽都低下头去,心不落忍! 一国之君,凰煌子,却被权臣如此欺辱,此恨几深,此悲几痛,悲哉痛哉。 杨修却是大欢喜道:“恭喜相国,贺喜相国,能有皇上这么好的女儿,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 众臣之中也只有霍青山、李元平二人敢附声道贺,逆臣贼子之心昭昭可见。 宇文正钦这才松开了灵雎的手,端起太上皇的架势,由衷开怀道:“好好好,众爱卿都入座吧,尽管随意吃喝,老夫有虞儿这么好的女儿,实在是开心呐!” 姒虞阴沉着脸,冷酷的笑声低低切切,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在她面前朗朗大笑的宇文正钦只怕早已被万箭穿心了。 灵雎已然已经泣不成声,望着姒虞的情绪里只有心疼,不知是为了宇文正钦的悲壮,亦或是心爱人为了自己甘受大辱而感动,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 就在此刻,从内廷未央门燃起的滚滚狼烟直冲九,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向黑烟望去,又是一阵哗然之声大作。 初秋金菊怒争锋! 冲血腥透京畿! 杨修等人凝眼注视着宇文正钦,现在已经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请君入瓮”,如果他不能依计划行事反攻内廷,那么自己就要越俎代庖了。 曹武候在一旁,手里捧了好几卷拟好圣旨,神情狂热地等着他下达进攻的命令。 宇文正钦在众人隐隐胁迫之下,从中选了两道圣旨,沉声道:“传令龚长功,禁军府字营御林军,全营出动,太监宫女,一个不留!” 曹武得令既行,拿着那卷假圣旨传令去了。 宇文正钦伸手扶起姒虞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眸中居然微露欣慰,溺爱的慈父关怀再也掩饰不住,轻轻为她抹去唇瓣间一滴凝血。 姒虞痛恶地偏头躲了开去,嘴角自信的笑容如秋菊绽放,重九血腥而疯狂的宫变,终于全面爆发! 禁军字营内府。 位于广门字营内府的广场上,一万五千名御林军持枪肃立,这些禁军都是龚长功的嫡系,对于直系统帅甚为忠诚。 内廷的血腥气已经飘来,将士们望着未央门滚滚冲的烽火狼烟,不免躁动不安,但是龚长功今日并没有例行寻营,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他们因此而显得不知所措,面面相觑,看到的却是和自己一样茫然的脸。 御林军本为子亲军,只受子调派,自都统以下有校尉中、左、右、前、后五卫,如遇紧急情况这五位校尉皆有临机决断之权。 这五位校尉分别是庞龙、司寇文、府曜、狄远、苟彦,其中庞龙此人乃是庞泰的侄子,剩下四个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一名宣诏官策马来到几位校尉身前,啪地展开圣旨,包括庞龙五人在内的全营御林军齐齐跪地,静候圣意。 “字营禁军校尉司寇文接旨!” 司寇文身子一震,只听宣召官朗声宣道:“启承运,女帝诏曰,内廷侍卫府大逆作乱,着司寇文晋为字营副都统,率禁军前往未央门围剿乱党,领旨即行,不得有误,钦此!” “臣司寇文领旨!” 司寇文不好激动,刚把圣旨拿到手里便迫不及待对众人道:“皇上了,领旨既行,不得有误,尔等将士这便随本都统去围剿作乱叛贼!” “且慢!” 一声断喝,庞龙出言道:“你这个副都统当的太早了!” 司寇文把圣旨展开,给其他三名校尉都看了一眼,转而对庞龙怒道:“庞龙,你想抗旨不成!” 庞龙冷哼一声,从袖口取了一卷圣旨出来:“本尉这里也有一道圣旨,乃是皇上密旨!” 众将士懵了一下,但见圣旨便再次跪地。 司寇文等人心虚惶恐,明知他手中才是真的圣旨,却不敢跪地接旨,因为一旦跪旨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假传圣旨。 “启承运,女帝诏曰,朕特旨庞龙晋为字营副都统,赐尚方宝剑,节制字营禁军不得妄动,无朕亲笔手谕概不奉诏,钦此!” 庞龙将圣旨一收已经有人取来了尚方宝剑,赫然是第五把剑,雷勇魄――勇气之剑! “尚方宝剑在此,如朕亲临!”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丝毫不做迟疑,便如见了女帝一般恭敬参拜。 司寇文等人登时傻眼了,本来两道圣旨真假难辨,但对方持有御剑,尚方宝剑真正的作用在此刻发挥出来,他无疑就成了一桩可笑的悲剧。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吾皇何等英明,岂容尔等祸国殃民!” 庞龙连指几人,冷冷道:“统统拿下了!” 宣诏官一看大事不妙啊,调转马头飞也似的奔逃,庞龙抓起一支长枪便掷了出去,一枪将宣诏官射落马下。 同一时刻,司寇文、府曜、狄远、苟彦也束手就擒,悲叹一声成王败寇也就认命了。 “副都统,你带我们去救皇上吧!” “是啊,助皇上除贼!” “卑职也有此意!” 众将士纷纷请命,士气异常高昂,所谓将有忠骨,士承所志,龚长功虽然是相国府的嫡系,但在平日里只宣导精忠报国,忠于皇上忠于相国,国家始终摆在第一,皇上摆在第二,相国位列第三,他们也晓得自己专门为子护驾,并有巡查缉捕任务。 此刻有人作乱犯上,祸国殃民,皇上有难,将士们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先保国家再保皇上,这就是御林军的军魂和使命。 庞龙再一次高举御剑,将士们立时安静下来,只听他道: “吾皇怀柔下,心疼咱们,不希望我等忠义将士因宫变内斗而白白牺牲,今日会死很多人,但你们会活下来,留着你们的性命,为国尽忠不在今日!” “佑大秦,佑吾皇!” 随着庞龙话落,众将士热泪奔流,高举手中长枪,口中齐呼:“佑大秦,佑吾皇!” 同样一幕场景,同样的壮怀激烈正发生在神武门地字营禁军内府。 “此刻,我秦御王朝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皇上为了朝廷社稷身陷险境,本尉也和你们一样的心情,本尉也想去助皇上除贼,为皇上护驾,但是我等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宫外不知道还有多少叛贼,皇上正是要保留我们这支军力,以免局势失控,皇上未雨绸缪,我等更应该体察圣意!” 安抚众将士的校尉已经被晋为副都统,此人乃是宁乐长公主姒茕的亲信侍卫怡安,他手中所持的正是第六把尚方宝剑,地威武魄――猛武之剑! “吾皇万岁,吾皇必胜!” 怡安振臂高呼,众将士热泪盈眶,手中长枪指,齐声高呼:“吾皇万岁,吾皇必胜!” 地两营的御林军已经为姒虞掌控,她一边要竭尽全力清除违君势力,一边还要防止敌国势力趁机作乱,以及善后等处置的考虑,因而内廷不能空虚,姒虞便把这两支军力保留了下来。 尽管她已经煞费苦心的去减少内斗消耗,但是与曹武之部“龙”、“凰”两营的厮杀却无可避免,也不能避免。 子之威,以血浇筑! 且看悯生之剑会赐于何人?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48章 重九宫变 四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辰时三刻,朝门已经换了一桌新的酒席,姒虞脸上除了冷漠再无表情,对身旁这位“父皇”可谓恨之入骨,恨入骨髓都不足以言恨其一。 偏偏宇文正钦当太上皇当得好不开心,根本不理会身边这个“女儿”时刻投来的冰寒眸光,一派怡然自得,自醉其乐,乐在其中,乐不思蜀,乐趣无穷,乐此不疲,知足常乐,伦之乐,乐不可支,乐不能言,乐不可极,赏心乐事,不亦乐乎,乐以忘忧,乐知命……甚至乐极生悲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欢喜。 最后一道汤也端了上来——龟羊汤。 宇文正钦满面笑容地道:“这是虞儿最爱的龟羊汤,给为父也盛来一碗!” 姒虞在百官注视之下,亲自盛了一碗金黄色的浓汤,双手端到了宇文正钦面前,君威荡然无存。 可是,宇文正钦却没有去接,颔首端然而坐。 杨修笑道:“皇上,您点什么吧!” 憎色一闪,姒虞冷冷看了他一眼,杨修奸佞地笑着,端地无比得意。 姒虞平静地道:“父皇,女儿服侍您用汤!” 宇文正钦轻轻“嗯”了一声,喜笑颜开。 姒虞忽地痛泣一声,泪水噼里啪啦地往下落,每一次哽咽都会令碗中洒出些许汤汁,便是连她的身影看去都那般痛苦。 庞泰实在看不下去了,悲呼一声:“皇上,臣无能呐,让皇上受辱了!” 保皇派官员纷纷抬起衣袖,擦拭臣子恨不泯的泪水,幽幽地呜咽起来,对皇上的悲哀痛切至深。 徐进更是“哇”地一声嚎啕大悲,把旁边的袁浩吓了一跳,瞪目结舌地看他,这家伙怎么哭得比我还认真? 对面的相国府一党则更多的默然低下头去,似乎他们也知道不能这样欺负皇上,这样不道德,却没有一个人出言制止。 “罢了,快坐下吧!” 宇文正钦沉声叹了一口气,接过姒虞手中已经洒得只剩下半碗的汤汁,拿起匙羮慢慢地喝了起来。 曹武匆匆走来,神色凝重地低声禀道:“龚长功失踪了,地两营不受节制,我们派出去的宣诏官一个都没回来!” 宇文正钦看着泪容犹在的姒虞嘴角慢慢勾起那抹笑意,既道:“把你的龙字营顶上去!” 尽管曹武不愿意消耗自己的嫡系,但此刻已是玉石俱焚的局面,他便一咬牙,命令亲信率“龙”字营御林军去进攻内廷。 内廷后宫,雷总管正指挥着太监们把一架架投石矩推了出来,内务府、掖幽庭、掌邢司、司礼监……二十四宦官衙门所有的太监,包括夜更报辰的太监都活跃了起来。 一名太监摇动凰旗,喊着押韵的号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呀,再加把劲往上推呀……” 玄灵儿也带着尚宫局、尚仪局、浣衣局、尚寝局、尚膳局……二十四司所有的宫女婢娥加入进来,不怕脏不怕累地忙搬运火流弹。 人人都是花花脸,衣裳染灰,双手却黑,沾满了火流弹的*泥,愉快地奔走着,忙碌着。 未央门外面,五千名御林军已经踩着菊花冲杀进来,端着长枪一往无前,喊声震。 却不料就在这时,忽然从空砸下数团火球,落地既爆,在金色浪潮一般的御林军阵营里爆开了火光,顿时硝烟弥漫,惨呼声接连不断。 火流弹从后宫持续激落,御林军冲锋受挫,不到一刻钟已有一千人葬身火海,但这一部御林军接到的却是死命令,仍然冒着灼烧烈火的冲了上来。 未央门烽火台前,一面凰旗迎风飘扬。 数千羽林侍卫平端机弩随着章冲一声令下,刹那间万箭齐发,以飞蝗成灾之势把御林军压了下去。 直到火流弹不再落下,羽林侍卫的箭囊亦空空如也,作为先锋的五千御林军已经横尸遍地的时候,仿佛山崩地裂一般的杀生再次响起。 “龙”字营最后一万御林军发起了冲锋,寒枪迎着硝烟,战靴踩着同伴尸体开辟出来的血路,由五名校尉引领军阵向凰旗压了上来。 章冲神色张扬桀骜,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渴望已经的沙场,从卫士手中接来一杆开山偃月大刀,真叫个豪气冲不可一世。 他霍然指,一句无数次在沙场上鼓动军心的粗话,吼开嗓子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给老子杀光他们!” 羽林侍卫齐刷刷起拔出寒刀,在章冲一马当先的率领下众侍卫齐声呐喊,嗷嗷地跃过烽火台,手舞双刀各显十八般武艺,同御林军厮杀在一起。 片刻之后,又从后宫涌了一大批人出来,竟然是御膳房的御厨,手中兵刃也是五花八门,擀面杖、菜刀、马勺等厨房里的家伙事全都拿了出来,喊成一片:“诛除国贼,皇上万岁!” 那场面简直……不形容也罢了。 靖岳、蒙虎一众人率另一批羽林侍卫从右边展开冲杀,很快便融进了沙场之中。 海涯剑阁的家仆剑锋过处,穿甲破胄,杀的御林军好不凄惨。 蒙虎拼杀到靖岳身旁,急道:“宇文老贼以重阳宴之名挟持皇上在朝门欲行不轨,这里有我们顶着,靖少侠你快去护驾!” 靖岳也不恋战,冲一名家仆喊道:“靖,跟我去救皇上!” “是,少主!” 靖应了一声,十二名家仆护在靖岳身边,剑花叠加,在万军之中向朝门杀去。 周国皇宫,御花园。 李缨正好整以暇地和李潇坐在一起下棋,她这位弟弟嗜好广泛,不仅爱美人儿,爱斗蛐儿蛐儿,便是连象棋艺也钻研得炉火纯青,自己总是下不过他。 可是这几日来,李潇似乎不在状态,捏了一个红车的手僵在半空,神色怔怔木然,想必心已经飘去千山万水之外了。 李缨轻轻偷拿了他一个老帅抓在手里,婉然嗔道:“皇上,一步棋需要想这么久吗?” 御前总管冷公公看在眼里,也装作没看见,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朕在想呢!” 李潇讷讷应了一声,随便将一车落下,道声:“将军!” 李缨玉手落士,轻道:“下士!” 李潇盯着棋盘又怔了良久,缓缓把炮提了上来:“再将!” 扑哧一声轻笑,李缨道:“皇上,你已经输了!” 李潇连忙低头去瞧,只见自己老帅的位置空空如也,疑道:“诶?朕的帅哪里去了?” 纤纤玉指轻轻扔下红帅,李婴笑看他道:“你连本宫何时偷了你的帅都不知道,你丢的只怕不是帅,是你的心!” 李潇扬手便将残棋打乱,径自起身道:“不玩了,没劲!” 李缨轻轻摸了摸髪饰茱萸,慢慢地道:“本宫这里,昨夜接到一封蓬莱的使帖!” “姐姐看着办就是了,不必知会朕!” 李潇走出几步,忽地联想到什么,霍地转身急道:“怎么,他们想干什么?” 只见李缨似笑非笑道:“蓬莱?自然是想趁火打劫了,瓜分大秦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李潇大急:“不可,朕和秦女帝可是有盟约的,朕不依!” “城下之盟,也算盟约吗?” 李潇不假思索地点头:“算,朕纵然负了下,也不能对不起她!” “爱美人不爱江山,瞧你这点出息!” 李缨瞥他一眼,自己这位弟弟现在已经冷落了后宫所有的女人,自己该骂的也骂了,训也训了,可他对秦女帝的迷恋没有减少,反而日渐加重,如今见他急成这样,想来那位女帝着实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劫,所以还是放缓了声音:“你不是很喜欢她吗?如果大秦覆灭,她会如何?” 李潇想起那双决绝的美丽眼眸,痛心道:“她……她性子那般刚烈,必然碎玉!” 李缨却道:“那是愚昧之人的做法,秦女帝身负亡国之恨,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会放弃,只要你给她一个承诺,助她复国,她以身相许作为报答,难道不好吗?” “何况,金陵王世子已经是皇太子了,她禅位也早晚的事,你随便封块地给她,保留个国号下来,作为我大周的臣属诸侯国,不是既得了江山,又得美人儿吗?” 李潇听后大喜,激动之色溢于言表,上前一步道:“好,甚好,姐姐你若能让朕得到虞美人,朕就……” “皇上怎样?” 清濯的眼里带着笑意,李缨想看他为了这个朝思暮念的女人,究竟能出怎样一番宏图抱负的话出来。 可是李潇纠结了一半,想来想去只觉得自己心里除了这个女人以外,其他东西都不重要了,牙齿一碰,话的同时还狠狠地跺了脚。 只见他朗声、清脆、利落地道:“朕有了姒虞,就再也不斗蛐蛐了!” 李缨被他气得笑了出来,笑嗔道:“你呀,永远都长不大!” 随即她收敛了几分笑意,轻皱细眉:“但是,只怕我们的如意算盘没那么好打的,宇文正钦堪称当世枭雄,秦女帝聪慧绝智,杀伐果断,即便他们拼的两败俱伤,又岂是外敌势力能轻易得手的?” 李潇忙在她身边坐下:“姐姐,你有什么打算?” 微微抬眼,李缨向远方的大秦遥望道:“等,无垠城还没有出手呢,我们急什么,倘若暴露了我们在秦国的力量而事不能成,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见李潇神色失落黯淡,她又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姐姐从来没有见你这般喜爱过一个女人,你喜欢的东西,就算是上的星辰日月,姐姐都会成全你的!”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49章 重九宫变 五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坐落在汉阳城城南的“都护衙门”主掌京师戊戌防务,此时新任都护戴元龙正在平阳关阻击金陵大军,城内尚有一万城防军的兵力护持京师,全权由副都护石郕节制。 若起石郕这个人,没有人不知道此人是宇文护的拜把兄弟,自然也是相国府的嫡系将领,在宇文护死后,城防军便由石郕和戴元龙这两个军中颇有威望的将领共同节制。 宇文护乃是相国的义子,石郕又是宇文护的结拜兄弟,算得上相国半个义子,按理石郕应该比戴元龙更可靠。 不过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在这两人之间相国明显要更信任戴元龙,但石郕能在京师万变莫测的时刻,领一万城防军护持京师,可见此人仍然拥有着满朝武官皆不能及的宠信。 但是,真是如此的吗? 只怕除了相国本人之外,没人清楚这里面的玄机。 都护府一间密阁之内,屏风上印了三个人影,似乎正在秘密商议着什么见得不人的事情,隐约有极的谈话声响起: “女帝一死,朝纲大乱,就让曹武和金陵王去争皇位吧,最好争个鱼死破,届时我们蓬莱水军顺怒江而上,直捣黄龙,嘿嘿,秦御王朝就要改朝换代了!” “石将军立此大功,可不要忘了替梁某在国主面前美言几句,好让卑职继续追随将军,为蓬莱效力!” “还有我穆方!” “那是自然,本将不会亏待梁校令和穆校令的!” 密阁外面,一名四品都尉徘徊不定,几次想走过去探听一些动静,但门口守卫森严根本不让他过去,神色越显焦急。 这名都尉是庞泰的外甥江伟,虽然官职仅在石郕之下,但因为他是兵部侍郎的亲信,属于保皇派将领,难免处处受制,城防军务等决议都不能参,更不要探听消息了,在都护府中得到的情报连七品校令都不如。 江伟徘徊良久,只得恨恨地一顿足离开了都护府。 江伟出了都护府便直接奔着一间茶楼走去,这间茶楼是他们庞家新开张的暗点,他看着是往茶楼走,其实只是为了掩护自己真正要去的地方。 果不其然,他走到半路便发现有人尾随,不由心谨慎起来,不动声色地进了茶楼,点了一壶茶水。 尾随他进来的两个人也找了位置坐下,不时地拿眼盯着江伟,也没有主动招呼二上茶,可疑行迹立刻被掌柜看在了眼里。 江伟也没心情去喝面前的茶,转头对掌柜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坐在那里等。 掌柜提了壶茶水迈着四方走了过去,热情地招待那两人:“两位客官,今日重阳节,店赠送茶水,请慢用!” “多谢掌柜!” 那两个人道了声谢,端起茶盅慢慢地喝了下去,不过片刻功夫就先后伏在了桌上,不醒人世了。 掌柜举步来到门口,望着江伟走远的身影笑道:“江大人慢走啊!” 二凑了过来,看看不知死活的那两个人,请示道:“掌柜的,那两位客观喝茶喝醉了,是不是扶他们去后面休息一下!” 掌柜笑眯眯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寒声道:“院里有口井,丢下去就是了!” 江伟走了一会儿,转过楼底层的折廊,前面有个房间亮着灯笼,便看见两名乔装的大内高手守在门外。 这里是作为保皇派的联络地点,玄郎就在这间不起眼的房里面,还有奉命保护他的燕舜。 玄郎抱着尚方宝剑静坐不动,任凭京师内外杀机四伏依然是那么的冷静:“重九宫变正在按部就班地逐一展开,皇上把宫外之事全权交由本官主持,成败关键甚至于皇上的性命都掌握在本官的手中,真叫人坐立难安呐!” “玄大人你这也叫坐立难安啊?你看看我手心里都是汗!” 燕威攥了攥湿滑的拳头,他真没瞧出来玄郎哪里难安了,反倒是他自己提心吊胆,无时无刻地担惊受怕,生怕玄郎若有什么闪失女帝就难以保全了。 燕威只觉得自己保护玄郎,竟然比保护女帝还要责任重大。 “嗯。”玄郎随口应了一声,仿佛浑不在意地道:“这样的时候,就是本官也紧张啊!” 燕威看着玄郎淡淡的样子,做出无力状,原来紧张也可以如此的气定神闲,佩服,佩服! 燕威这时已恢复了高手的风度,凑过来道:“皇上猜测无垠城和蓬莱的势力在暗中蛰伏,料定他们必会在最后关头兴风作浪,玄大人准备如何应对?” 玄郎摇头感慨道:“本官虽然动用了京兆府的力量在暗中调查,但是时间太仓促了,那无垠城行事实在诡秘,至今仍毫无头绪!” “但是蓬莱的势力已经基本锁定,必然就是京中除了禁军以外的唯一兵力,石郕手下那一万人马!” 燕威靠近了一点,问道:“城防军分别被戴元龙和石郕两人各自节制一部,大人何以如此肯定?” 玄郎娓娓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戴元龙已经被金陵大军死死咬住,即便他是蓬莱的奸细也翻不出太大的浪花,可是石郕就不同了,他手下这区区一万兵力足以对朝廷造成灭顶亡国之灾,宇文正钦的城府韬略又岂是等闲,他侵淫朝政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从他的用人决策上推断,蓬莱势力也直指石郕的人马,所以才是戴元龙领十几万大军镇守平阳关,把朝廷大部分兵权都抓在手里!” “大人不愧是刑案出身,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不过那江伟明摆着是庞泰的外甥,都护府不得把当贼一样防着,你指望他能查出什么东西?” 玄郎徐徐回眸看了他一眼:“事在人为,如果相国还有那么一点臣子之心,他也不愿意做这千古罪人,不定他会让眼线给江伟通风报信呢?何况那夜里,他还命龚长功前去护驾,只怕他对皇上,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关心呢!” 燕威匪夷所思:“照大人这么,相国反倒是忠臣了?” 玄郎想了一下,道:“也不尽然,自古以来大忠似奸,大奸似忠,相国这样的人连皇上都看不透,我们只能稳妥行事!” 燕威忍不住问道:“如果相国平叛有功,皇上会杀他吗?” 玄郎笑而不语,心里暗道一句:权臣不除,凰威难立! 这时只听门外有人被侍卫拦了下来,见来人是江伟,燕威紧张兮兮地道:“没有人跟来吧!” “有,都护府的暗哨!” “啊?”燕威拔刀出来。 江伟按住他的刀鞘:“不过已经解决了!” 燕威无力地看着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庞系亲信,哭笑不得地道:“你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会吓死人的!” 江伟直接走到玄郎面前,道:“石郕对末将防备太重,什么都探不出来,但是末将可以肯定,他们迟早要有动作!” 玄郎凝眉深思,如果单单是一个蓬莱国倒还好了,可是无垠城一直隐在暗处,无迹可寻,犹如深水恶蜮射影难防。 片刻之间,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此人乃是玄郎甚为信赖的下属,京兆府八品捕头项星火。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玄郎信步走到窗前抬头看了看色,此时正值晌午,声音沉稳道:“还不到时辰,在等等吧!” 忽然,一个人影从窗前晃了过去,只听侍卫喝声道:“什么人!” 燕舜登时紧张起来,手握住刀柄护在玄郎身前,死死地盯着门口,示意江伟去看看究竟。 江伟推开房门,惊讶不:“怎么是你,你是怎么找来这个地方的?” “不必紧张,我是一个人来的,这城里都是我们相国府的耳目,找到你们很难吗?” 那人冷冷笑了笑,道:“江都尉,可以让我进去话吗?” 江伟迟疑地让开了身子,只见一个都护府校令官走了进来,直接向玄郎拱拳道:“玄大人,穆方久仰您的大名了!” 此人穆方,都护府六品校令,宇文正钦布置在都护府的暗子,因为品阶太低根本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玄郎对此人的到来虽然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便移步绕开燕威走到桌旁坐下,示意穆方道: “请坐!” 穆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开口便道:“我长话短,石郕乃是蓬莱潜伏在都护府的细作,他许以帝位勾结曹武,准备对皇上和相国不利,幸亏相国早有防备,把兵权都交给了戴将军,接下来就看皇上了!” 玄郎失笑:“你们这位相国大人,猜皇上的心思真是一猜一个准!” “相国吩咐过,如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不必客气!” 穆方已知相国朝不保夕,自己难免受诛牵连,现在多为皇上做些事情也好将功补过,保全性命吧。 玄郎也不点破他的心思,只道:“你手里有多少人!” 穆方道:“相国府内三千府兵,皆可调动!” 玄郎不假思索地道:“好,你现在就带着那三千精兵去劫刑部大牢,把所有犯人都放出来,我们在朝门汇合!” 一旁的项星火迟疑地出言道:“大人,那牢里还有许多重刑犯的,把这些十恶不赦之人放出来,将来再抓起来就难了!” 玄郎笑容清冷:“皇上事成之后,定会大赦下,早晚都要放出来,这些人不怕死,不用岂不浪费?” 穆方心感钦佩:“大人果然是精明的人物,卑职服了!”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50章 重九宫变 六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内廷的杀伐被隔于宫墙之内,汉阳城的百姓们并无丝毫察觉,仍是一片喜庆气氛。 城门楼下方搭建了一座巨大的戏台,戏台为歇山式屋顶,飞檐翘角,庄重中透着秀逸,梁柱之间的雀替均为精致的木雕,围得人山人海。 新任京兆府尹由师爷陪同着坐在下方,手捋青须频频微笑,与万民同乐,但此人在民间的声望却连玄郎十分之一都不及,因为他是个贪官,断案全凭银子。 每逢佳节官府都会举办这样的大型歌舞,请来的都是秦淮花街最有名的美人,今年请来的是无忧坊花魁铃音仙子碧情姑娘。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震的欢呼声,人们纷纷叫道:“快看,是玄大老爷!” 在铺盖地的赞美声中,只见玄郎一身官袍手执御剑明光闪闪的走上戏台,登高一呼: “本官这里有皇上给大家的一道圣旨!” 他的声音远远传了开去,百姓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纷纷跪下叩拜,但人人茫然迷惑,女帝的旨意一向都是皇榜檄文下,未曾有过今日这般当面宣旨的情况。 “启承运,女帝诏曰,今贼子祸国殃民,朕誓除奸贼,望我大秦子民与朕同心,助朕诛除国贼,还下之太平盛世,钦此!” 台下数万人鸦雀无声,显然被这道圣旨吓得不轻,那位女帝在百姓心中历来神秘,却不失神圣,加之玄郎民望深厚,百姓们深信不疑,但依旧很是茫然。 玄郎继而高声道:“如今皇上有难,危在旦夕,我等身为大秦子民,应当奋身而出,保皇权,诛国贼,如果皇上遭奸人所害,下大乱,岂有我等容身之地!” 百姓听得这一番慷慨陈词,犹如平地一声惊旱雷,国破家亡的惨景即现眼底,太可怕了,简直不敢想象。 京兆府尹见百姓喧然大哗,民心动摇,唯恐城内生变,当即走上台来,怒斥玄郎道:“玄郎,你身为朝廷命官,在此妖言惑众,是何居心?” 玄郎长身而立,慢慢道:“你倒是给本官这个孤陋寡闻的人解释一下,皇宫里为何会无端升起狼烟来?” 京兆府尹诡辩:“那自然是皇家庆祝节日的祭仪式,反正朝廷里的事多的是稀奇古怪,有什么好大惊怪的!” 汉阳百姓生活在京师内数百年不经战乱,便是连头上带白者都没有见过狼烟,因而也都以为那道黑烟是什么仪式之类的。 只听玄郎道:“你这番词蒙蔽无知百信还可以,难道你还想就这样搪塞本官不成?狼烟乃是战乱征兆,狼烟一起,遍地烽火!” 百姓恍然大悟,望着那壮观直冲云霄哗然议论起来。 京兆府尹口舌一时不大灵光,只得命人道:“拿下这作乱的大逆之臣!” “谁敢动玄大人!” 燕威、江伟、项星火齐齐跃上台来,逼退几名城防军士。 这时台下有一个百姓喊了出来:“玄大老爷是好人!” “玄大老爷是好人!” “不能动大老爷!” 百姓们义愤填膺,纷纷大叫起来,那几名军士不禁退缩了,谁敢动了玄郎且不燕威这几个人,就是台下百姓也能把他们撕了。 京兆府尹额头见汗:“反了,反了,你们想造反不成?” 玄郎一点头,燕威闪身过去手起刀落,一刀便砍了那京兆府尹的脑袋下来,血溅如柱。 众人惊呼,大声叫好,师爷拔腿便跑。 玄郎拿手一指那烽火狼烟,振声道:“狼烟风起,万民勤王!” “去救皇上,保国家! “玄大人,我们大家伙都跟你走!” 百姓们不分男女老幼,全都跟在玄郎的后面招摇过市,一些青壮年手里还提了提了扁担、锄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这支勤王的队伍越来越长,而且还越来越粗。 都护府。 “都护,大事不妙啦都统……” 梁赞疾跑进来,口直呼:“不好了,穆方那厮叛变了,协同玄郎发动数万刁民去砸灵金内府去了!” 石郕闻听消息险些跌倒,若在平日里,即便玄郎有万民归心的号召力,这些百姓纵然有大的胆子却也不敢行此大举,本以为内廷狼烟只是女帝一党的行事号令,可是那道狼烟竟给玄郎制造了发动万民的契机,他万没料到这位女帝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但他更没有想到自己花了大力气笼络的区区六品校令,那官职低微的穆方竟然是相国府的眼线,可见这对君臣是么的狡诈。 “别慌!” 往往细作都具备超越寻常人的冷静与沉着,这样才能在敌国阵营之中宠辱不惊,杀机四伏心不乱,石郕慌了片刻便冷静下来: “既然我们所谋之事已经节外生枝,本将这就命人去联络曹武,让他提前动手!” 梁赞惶惶不安地道:“可是,一旦玄郎武装了全城百姓,咱们这点人手也不够呀?” 石郕沉吟了一会儿,走到军案边上取了卷手书,提笔书写一番,即道:“你用这份伪造的相国手令,去平阳关把戴元龙大军调回京师,就刁民暴乱,城内局势失控!” 到这里,石郕顿了一下,拿起都护府兵权大印盖了上去,冷哼道:“戴元龙大军只要一进城,必然会与百姓发生冲突拼杀,本将便可领一万兵马杀入朝门,把女帝和相国一锅端掉,下必乱!” 梁赞连忙接过手令,打开一看登时眼前一亮,一手张扬洒脱的狂篆印入眼底:“将军,您这手字写的漂亮呀,简直根相国的字一模一样!” 石郕颇为得意:“宇文正钦这手狂篆,本将足足临摹了四年,就是为了今日!” 梁赞收起手令,急急忙忙地出城往平阳关去了。 “灵金内府”此时已经集结了数万名平民百姓,放眼四周院墙却不见一个守卫,院内只有十几座有门无窗的军械库,粗大的铜锁死死扣着铁门。 江伟道:“想来那四品武库丞事先听到了风声,早就躲起来不知跑哪去啦!” 玄郎引领万民锐利而来,此刻看起来竟别样的意气风发,把手一扬:“砸开!” 燕威和项星火带头砸开了一座库房,百姓们一拥而入,似乎比抢金银财宝还要开心的样子,一样样兵器、甲胄、盾牌、弓箭严整有序地分发下来。 人人就像穿新衣裳一样喜得不要不要的,有的摸摸刀鞘,有的敲敲盾牌,还有人伸出舌头舔舔护心镜,忽呈大欢喜状:“是铜的耶!” 然后就见那人把护心镜抠了下来,喜滋滋地揣进胸襟内,铜在民间是十分稀缺的好东西,铜镜乃是上等铜器,只有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许多人家的百姓只能以水为镜照照容貌。 自然这些人都不是富裕家庭,真正有钱的富贵人家早已关门闭户,决然不会参与这种抛头颅洒热血的事情。 “女儿,真的是铜的耶!” 大家纷纷效仿,一时间都争抢甲胄去了,不过片刻功夫就把护心镜抠得一干二净,好好一件甲胄就留了个大窟窿出来。 燕威等人哭笑不得,这哪里是来勤王的,分明是一伙刁民跑来打劫的! 玄郎深有体会民间疾苦,也不太在意这些百姓趁火打劫的举动,看他们热衷于铜镜,却把刀刃兵器丢在一边,反而感到很是放心。 吃瓜群众无非就这么点梦想,有田耕有衣穿便是莫大的幸福了,正应证了那句千古明训,子孙钱少胆也,些微产业知自保,俭使俭用也过了。 刑部大牢。 往日威严的刑部大牢被三千府兵占领,五百狱卒手持兵刃守在牢房入口,一名四品狱丞怒斥穆方:“刑部大牢乃刑务重地,你竟敢带人来劫狱,你要造反不成?” 穆方哼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是什么人!” 相国府的亲兵从不出府,着装也与寻常军士大不相同,皆一身黑衣劲装,因而当他们冲进牢大院的时候,狱卒都以为是有人前来劫狱的。 穆方话音一落,相府领内侍卫长立刻丢了一枚令牌过去,狱卒们涌到前面各个睁大眼睛,只见上面刻了“相府内卫”四个字样。 “刑部侍郎杨修,大逆谋反,本校令奉相国之命,前往朝门护驾,尔等可要附逆?” 杨修虽然是刑部总掌,官自是不,却又哪里能比得上女帝和相国,数百名狱卒见来人是相国府的亲兵,又听穆方皇上和相国有难,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反抗就被策反了,纷纷站到了穆方这一边。 穆方随即命人把狱丞及数名心腹拿了下去,在狱监带领下走进牢房,这里暗无日恶臭无比,关押了上千名犯人,有无辜亦有罪大恶极者,秋后问斩者也不在少数。 穆方一路走了进去,他的声音回响在幽暗的牢里:“贼子图谋不轨,朝廷动荡,尔等随本校前往宫内平叛,英勇有功者可免牢狱之罪,大功者另有赏赐!” 一个蓬头垢面络腮胡子的大汉吼道:“放老子出去,老子好久没杀人了,哈哈哈哈!” 另一间牢房传来叫声:“赏不赏美人啊?赏美人老子就出去卖命,嘿嘿嘿嘿!” 一个满脸横肉的妇人亮出獠牙:“老娘才不管什么贼子朝廷的,老娘只想吃人肉,咯咯咯咯!” 有了这么几个带头的,其他牢房顷刻间沸腾起来,纷纷叫嚷着要出去杀人,这份声势把穆方吓得不轻,不过一想只要把他们安排在前面去送死,想必也活不下几个人来。 “开门!” 狱监吓得拿钥匙串的手都直哆嗦,这些人要是放出去那还了得,但他还是颤颤巍巍地打开了牢房,只希望这些人能在火拼中丧命才好。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51章 重九宫变 七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午时,朝门 重阳宴已经冷了一桌的菜肴一口没动,也没有人去换来新菜,百官们听着从内廷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坐立难安,就在不久前还有一颗火流弹在附近爆响,如雷贯耳,可想而知内廷的厮杀是有多么激烈。 枫沐和神秘人一直相持不下,黑色太极图越来越浓,隐隐有压过九龙真气的势头,再看枫沐已经额头见汗就快到极限了。 宇文正钦还是一派从容不迫地听着曹武的禀报,但传来的消息却是越发严峻,海涯剑阁的高手距离这里只隔了一座宫殿,御林军一刻不停的乱箭齐发才将他们挡住。 城内玄郎发起勤王暴乱,率众抢夺灵金内府武装数万百姓,石郕正率城防军向这边增援而来,整个京师全都乱了套,平阳关战事更加焦灼,攻城防守打得如火如荼。 每一个消息传入姒虞的耳中,她都会一笑置之,若把这场牵动各方势力的宫变比作一盘博弈棋局,仿佛她就是一个观棋不语的女君子,任由这局势变幻莫测,淡然静坐间已然掀起飓风迭浪。 灵雎似乎知道大的秘密,但苦于不出口,黯然神伤的眼眸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姒虞,可是她们之间却隔了宇文正钦这座大山。 杨修、霍青山、李元平这三位也不轻松,拿眼睛看曹武的时间比看相国和皇上都多,似乎有意似的,曹武禀报消息的时候总是把声音压得很低,故意不让他们听到,连杨修暗使了无数次眼色都不予理会。 杨修有种大为不妙的预兆,也许曹武这个人已经靠不住了,还是他始终都是相国的人? 那么相国呢?他如此这般的羞辱皇上,全无一点退路,难道只是为了安抚自己这些人在和皇上做戏? 杨修没办法不去往坏处想,因为相国连自己的养子都能射杀,越来越觉得相国为了保全自己而将功赎罪,极有可能会帮助皇上除掉自己这些人。 这时只见一个刑部捕头被御林军拦在宫门外,大声喊着“杨大人?我要见杨大人有要事禀报!” 杨修见是自己的心腹也不去请示相国和皇上了,当下就自行离坐走过去,御林军也不拦他,只听那捕头禀道:“出事了,相府亲兵劫了刑部大牢,称您谋逆挟君,已经携千名重犯攻打过来了!” 杨修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一圈,也变麻木了,神色阴沉地走了回来,跌跌撞撞的样子,好几次都差点跌倒。 霍青山、李元平赶忙过来扶他,低声问:“杨大人,出什么事了!” 杨修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不停地打摆子,浑身颤抖,眼睛直直地盯着宇文正钦,嘴唇哆嗦不出话。 不远处的曹武也在俯首帖耳的听着属下秘密禀报:“大事败露,石郕将军正在赶来,让曹将军立刻动手!” 这名心腹乃是蓬莱细作,凰字营禁军校尉严高达。 曹武斜盯着相国和皇上的背影,眼角青筋直跳,微微打了个手势,严高达便将附近的御林军组织起来,向朝门集中靠近,便是曹武自己也握了刀柄。 杨修哆嗦了好半,才终于从口中蹦出一句话:“老贼,你好狠呐,竟然勾结皇上要置我等于死地!” 此言一出,众官员惶然大惊,相国府一党纷纷站了起来,有几个武官已然怒声质问出来,但宇文正钦只是风轻云淡地自顾饮酒。 姒虞看向他的目光里也带了几分惊讶,心想老贼总算良知未泯,还知道自己是个秦国人,方才他折辱自己的愤恨也消减了一些。 不知所措的霍青山急忙跑到曹武面前,没有注意到他阴沉的脸上杀意森森,急声道:“曹将军……” 只听霍青山“啊”的一声惨叫,胸口血流如注,整个人瞬间软绵无力的被曹武推倒在了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那些包围过来的数十名御林军也端起了长枪,霍然指向宇文正钦和姒虞,放缓了步伐,寒枪杀意冷冽逼近。 众人又是一惊,保皇派大臣们也坐不住了,接连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怒视曹武和他身后的御林军,场中气氛突然紧张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庞泰手端御剑大喝:“曹武,你意欲何为?” 宇文正钦缓缓转过身来,恍然如是地寒声冷道:“原来是你,终于跳出来了!” 曹武杀了霍青山稍壮胆色,把刀指了姒虞,大声喊道:“你现在就写禅位诏书,让位给我曹武!” 众人一时间愕然不已,惊呼嘘声不绝,脑中一片纷杂,原来曹武才是那个貌合神离的人。 在这些惊讶的声音里姒虞冷笑阵阵,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跳出来个曹武,仿佛看着一个跳梁丑似的瞧着他。 李元平完全不可置信,因为曹武手里掌握了一部分御林军所以大家才仰仗他,但没想到他居然有窃据帝位之心,声音中带著困惑与惊骇:“曹……曹将军,计划不是这样的罢?” 曹武这便道:“这是朕的计划,你们都是朕计划中的一部分!” 李元平“啊”地失声跌倒。 “曹武一开始就有自己的计划,你们这些人呀,都上了他的当!” 姒虞听他自称了朕,轻讽道:“曹武,你何德何能,也敢窃据帝位?” “宦官都能当相国,女人都能当皇帝,我凭什么不能!” 曹武仿佛突然变做了另外一个人般,猖狂地大笑出来:“我就是为皇位而生的!” 宇文正钦冷道:“你无非仰仗背后有蓬莱的支持罢了,你这个愚蠢至极的畜生,你被人家利用了!” 曹武狠狠瞪了他一眼,但终究不敢认下这卖国贼的恶名,大叫道:“你住口,什么蓬莱我根本不知道!” 宇文正钦逼上前一步:“这些年来有不少人想让老夫篡位立义子为帝,老夫不肯篡位,就是不想背负一个卖国求荣的史书骂名,你既然做了,敢做不敢当吗?” 此刻满朝大臣都可耻地瞪着曹武,大家心里也都已经想到了,若是没有敌国势力推波助澜,一个禁军右都统哪里敢做至尊之梦。 曹武被这么多目光盯着,微微有些心虚:“姒虞,你退位吧,我做了皇帝保你荣华富贵!” 姒虞冷笑不止:“朕生来便是荣华富贵,何须你来保!” 曹武惶色稍显,严高达见他拿不定主意了,这便凑上去耳语道:“既然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先把大臣灭了口,再把弑君叛国的罪名嫁祸给宇文正钦,有皇后在手里,不怕皇上不乖乖就范!” 曹武从焦急的神态变得狰狞无比:“把皇上和皇后留下,其他人统统杀了!” 随着曹武一声令下,周围数百名御林军动了起来,似乎他们也晓得进则生,退则死,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相国和皇上这一边最先动手的是相府管家,只见他从桌子下面抽了把长刀出来,接着是灵雎的侍女柳薇,然后数十名宫女仆人也跟着拔出匕。 百官们见状,不约而同地把手往桌子下面一伸,果然摸到了兵器,文臣武将哪里还管得了派系党争,历朝历代君臣党争免不了成王败寇的结局,死可以死,可是死的不明不白还要死在卖国贼的手里,子孙后代都要成为亡国之奴,但凡是个臣子都不能接受。 亡国之危当头鹤唳,这是性命旦夕的时刻,这是激发心中大义的时刻,这是捍卫气节的时刻,人人都去抢桌子下面的兵器。 庞泰有御剑在手无须争夺,卓汾无意争抢,徐进眼疾手快抢了把刀双手握住,文闫正和袁浩争夺一把宝剑,抢得不可开交。 袁浩怒道:“你都穿了甲胄,把剑给我!” 文闫歪带头盔:“你也穿了甲胄,你咋不去抢皇上的剑呢!” 袁浩骂道:“放屁,我是忠臣,快给我!” 文闫不甘示弱:“大家都是忠臣,就不给……” 袁浩一口咬在文闫的手上,疼得文闫大叫一声,手一松剑被夺了去,只得跑去徐进那里欺负老实人。 眼看一场屠杀就要发生在朝门,枫沐和那黑衣人却撤不回掌力,一旦真气强自收回,二人的身体都难以承受对方的力量,轻则修为尽毁,重则当场丧命。 宇文正钦此刻不仅体现出了忠臣大义,还有一个父亲的勇敢无畏,不知何时起就已经把灵雎和姒虞护在身后,那伟岸的身影父爱如山。 宇文正钦留了这一手只是以防万一,但曹武手下还有一万之众的御林军,自己这些人根本抵挡不了多久,目光看向曹武,声音一沉朗朗道:“你要皇上下诏书,无非就是图个名正言顺!” 曹武迟疑了一下,又见宇文正钦问向姒虞:“皇上,子玉玺可曾带在身上?” 姒虞被宇文正钦这样一问,仿佛形成某种心灵之犀,也是多年来朝堂上臣主君附的默契,以及不为人知的血脉感应,当即道: “不曾,这样吧,朕命皇后带着信物前往内廷取来,反正曹将军你有这么多禁卫军,又有蓬莱暗助,朕和大臣们都是你案板之鱼,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曹武一扬手,御林军便定在了原地,百官们也稍稍松了口气,剑拔弩张的局势变成了僵持。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52章 重九宫变 八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曹将军,他们在拖延时间!”严高达提醒道。 姒虞暗想蓬莱选了曹武,多半是看中他是个草包,没有脑子才好控制,就干脆从宇文正钦身后走了出来,很诚实地道: “不错,朕就是在以拖待变,但是曹将军你不妨想一想,没有子禅位诏书,纵然蓬莱肯出兵相助,你也是继位无名,若没有朕的授玺诏书,蓬莱过河拆桥扶持其他人不是没有可能!” 严高达还要再劝,立刻被曹武瞳光冷色把话压回了肚里,看着他握刀的手隐隐转向自己,便识相地闭了嘴。 曹武凝起眉头,转念再想,石郕正率兵赶来尚能帮自己抵挡一会儿,自己派亲信去护送皇后倒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主意一定,他这便对自己亲弟弟曹文叮嘱道:“你带些人去送皇后进宫,别耽搁时间!” 曹康比哥哥还心急,即道:“是,皇上!” 姒虞见曹武同意了,也暗暗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悯生成仁”之剑交到灵雎手上,轻道: “灵雎,朕和大臣们的性命交给你了!” 灵雎接过了御剑,脸上并没有恐惧害怕之色,只有欲不能的难言之隐,抿着唇正想隐晦地向姒虞表达什么,但立刻就被宇文正钦喝止打断了。 “雎儿,速去速回!” 灵雎竟出人意料的对宇文正钦哭声大喊:“父亲,你这样做对皇上太残忍了!” 大臣们见此情景都是一怔,有些事虽然隐晦但大家心里清楚,缢杀皇上母妃,逼皇上射杀亲手养大的鹿……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用细数,相国对皇上做过残忍的事太多了,便都以为是君臣二人的私怨。 姒虞狐疑地看看宇文正钦,只见他面色竟是分外沉痛,沧桑的脸上满是不知名的伤怀情绪,一动不动不发一语。 姒虞再转眸去看幽咽哭泣的灵雎,只觉这父女二人莫名其妙,并没有听出弦外之音来,而此刻终究不是探究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有多生疑虑。 “皇后娘娘,末将得罪了!” 曹文牵来了一匹战马,他对灵雎的美貌垂涎已久,曹武也许诺得了至尊之位将灵雎赐给自己,一双手忍不住伸了出来就要抱灵雎上马。 “放肆!” 灵雎挡开曹文的无礼冒犯,泪容怒道:“本宫千金之躯岂是你能碰的!” 曹文脸上挂不住,讪讪道:“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滚开!” 宇文正钦喝退曹文,冷眼望来的曹武不耐烦地喊道:“你们还要耽搁多久!” 柳薇这时走了出来,身姿轻盈娴熟地跃上马,从这身段上一看便知这个侍女也是身怀武艺的,相国千金身边的侍女岂是等闲? 宇文正钦亲自把灵雎抱上马背,眼眶已微红:“去吧雎儿,不必牵挂为父!” “老爷放心,柳薇会保护好娘娘!” 柳薇一转马儿,在父女惜别情怀中一声娇咤,载着皇后策马飞奔起来,曹文等数十骑御林军紧紧护随,向内廷沙场而去。 灵雎回头深望一眼,仿佛这回眸一望已然注定再无相见之日,此刻生离,即是死别。 四方门是距离朝廷门最近的一座宫门,这里箭如飞蝗,弩箭手一刻不停地向长廊里射出箭雨,把海涯剑阁的靖岳等人压制在里面。 靖岳躲在石壁后面看着一名被射死的家仆痛惜不已,一时对这弩箭束手无策,几番御剑御空都被阻了回来,不知对方还有多少箭矢,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轮流激射。 “少主,他们的箭囊好像空了!” 忽然,随着几支流箭从眼前划过,箭雨骤然而止,靖岳向对面望了过去,只见一队御林军策马而立,其中一个女子只看一眼便认了出来,宇文灵雎。 靖岳便带着家仆走了出来,只听对方一员将领喊道:“对面的人听着,我等奉女帝之命来取子授玺,尔等若要阻拦,女帝性命不保!” 靖岳不清楚朝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见皇后娘娘手里握着姒虞的信物,便走到近前去求证,只要到了近处弓箭手也奈何他不得。 “皇后娘娘,朝门究竟发生何事?皇上还好吗?” 灵雎长话短,简洁精练:“曹武胁迫皇上禅位,取得子授玺便可保住皇上性命!” “在下明白了!” 靖岳向内廷望了一眼,道:“前方厮杀激烈,你们只怕过不去,就让在下为你们开路吧!” 灵雎问了曹文:“曹将军,你意下如何?” 曹文一迭声连道:“甚好甚好,如此甚好,那么就请阁下随我等进宫吧!” 曹文当下就让出了十二匹快马,由靖岳及十一名家仆在前开路,一行人继续向深宫而去。 长乐门与朝门仅隔了三座宫殿,这座广场已经杀得昏暗地,御林军节节败退,一路退下来只剩下千余名御林军负隅顽抗,羽林侍卫在章冲和蒙虎这等猛将的带领下作战英勇,但御林军本来就是军中精锐,这般厮杀下来也是伤亡过半的惨烈。 章冲雀跃在人群中一口大刀耍的风生水起,过关斩将无人能挡,刚劈死一个人,回头正看见靖岳一行人疾奔过来。 靖岳高举尚方宝剑,大声喊道:“让开,全都让开!” 曹文也拿了一把御剑在手,大声叫:“我乃曹文,尔等速速让开!” 两把御剑在前方开路,御林军和羽林侍卫慌忙闪躲,硬生生让开一条路出来,待这一行人通过之后,又再度厮杀起来,仿佛潮水一般分而又合。 平阳关战火冲,数十颗火流弹从金陵大军营地里投掷出来,在半空中燃烧着呼啸落在城头,燃烧的士兵从高处摔落下去,整座城关都冒着黑烟,关里的百姓全都往京师逃去。 城上的弓箭手射出一波一波的箭雨,冲锋的金陵兵成排倒地,军士们舍生忘死的架了云梯向上攀登,竟然登上了城墙,在城上展开了血战,不过最后金陵军队仍然败退了下来。 这一日之内,金陵大军就发起了十几次进攻,攻势如火如荼,间隔没多久又会再次进攻,丝毫不给朝廷喘息休整的时间。 其实姒岳大可不必如此急于攻城,他只要牵制住朝廷大军不能回防便已经达到了目的,但城内局势瞬息万变,姒岳索性拼了家底,不破城关誓不罢休。 这一次进攻还是以投石矩为前奏,但是火流弹已经用尽,便换成了石块,只见一块块巨大的石头腾空而起,重重的砸在城墙上。 虽然因为平阳关城高池深,城墙没有动摇,但是城楼上碎石飞溅,城墙在呼啸声中颤抖,巨石的砸击下血肉横飞,戴元龙坚守城池异常惨烈。 “戴都护!” 戴元龙闻声看去,见梁赞冒着矢石登上城头,双手捂着脑袋来到了自己面前。 “戴都护,城内刁民暴乱,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了,相国手令,让你弃城回防!” 戴元龙接过手书细细看了几眼,点了点头道:“不错,是相国的笔迹没错!” “上面还有都护府的大印!”梁赞急忙道。 戴元龙深信不疑的样子,但接着就伸出了手来:“信物?” “什么信物?”梁赞哪里能想到什么信物,不禁一愣。 “信物啊?” 戴元龙把手伸到他眼前,大声吼:“没有信物,概不奉令!” “你到底有还是没有?” “我我我我……” 戴元龙一看这梁赞支支吾吾的,吩咐左右:“来人呐,把这厮给本将扔下去!” 两名将士正找不到石头呢,这便各抱梁赞一条大腿使劲往上抬,任凭梁赞如何哀嚎求饶命,丝丝抓着城墙不放,结果还是被扔下了下去活活摔死了,还砸倒两个金陵兵。 皇宫外围环绕了一条护河,河宽二十丈,条石垒砌驳岸,坚固陡直,河内荷花已经枯萎凋落,一片片泛黄的荷叶漂在水面上。 石郕赶到此处,领一万城防军正要冲上石桥,忽然一阵喊杀声大作,只见上千名囚犯从一条巷子里杀了过来,后面还有大批的相国府亲兵和刑部狱卒。 石郕急声道:“挡着这些叛贼!” 千名城防军士也大声的叫着,端起长枪便迎了上去。 为首的一名羯族女犯人手持长刀挥舞,直入人群,几刀下去收了数条人命,张开血盆大嘴就把一个士兵的耳朵给咬了下来,嚼吧嚼吧咽进肚里,附近十几名军士见了,胆都寒了三分。 其他犯人虽不及羯女这般凶悍,却也是各个悍不畏死,石郕果断放弃了这千余名士兵,招呼剩下的人马向石桥冲去。 恰在这时万民风风火火的勤王而来,全副武装的百姓披盔挂甲毫无阵型,但声势壮观浩大,看到这火拼的两拨人不禁彷徨起来,此时人人都打着女帝的名号相互厮杀,已然正邪难分。 玄郎骑着一匹枣红大马,拿手一指石郕之众:“拦下这伙反贼!” 燕威、项星火、江伟三人引领冲杀,后面的百姓便如山洪暴发了一般,趁着石郕之众挤在桥上,一口气咬住兵尾,混杀在一起。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53章 重九宫变 九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这些百姓虽与城防军的装备相同,但甲胄上因为胸前少了护心镜,虽然混战在一处也能分辨出敌我,只不过百姓朴实胆,杀鸡杀猪毫不手软,可是杀人却不是人人都有这份胆量,因而大多数人都是虚张声势,饶是如此也把城防军吓得纷纷退后。 汉阳城没有实行强制役兵的要求,这些城防军将士有不少子弟都是农家出身,当初服兵役仅仅只是为了免除一部分赋税,顺便拿着朝廷的贴养家糊口,所以有一部分人都是城内子弟。 很快便有一个大娘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兔崽子,你过来!” 那名兵也认出了自己的老娘,立马扔下兵器,灰溜溜地跑了过来,跪在母亲面前聆听教诲。 “哎呀!我怎么生出你这个不孝的儿子,你不好好保家卫国跑来当什么反贼,你个糊涂虫,走,跟娘回家去!” “娘,我错了别揪我耳朵!” 那兵卒子就这样被老母亲揪着耳朵拖走了,更多被石郕蒙蔽的人也认出了自己的亲人,越来越多的人丢盔弃甲,投入了亲人的怀抱。 石郕且战且退,眼看自己这边的人越来越少,急得一脑门子冷汗,身边的军士跑得只剩下二十几人了,全是自己从蓬莱挑选的亲信,慢慢地被围拢过来的百姓团团围住。 燕威和江伟二人都想上去单挑石郕,奈何被立功心切的穆方抢了先,一马当先冲过去:“狗贼!吃我一枪!” 石郕困兽犹斗,横刀挑开穆方刺过来的枪,二人一个长枪连刺,一个大刀连劈,你来我往竟也不分上下,百姓们大声叫好,只觉比看戏还要过瘾。 玄郎心系皇上安危,这便对燕威吩咐道:“我们不宜耽搁时间,拿了他!” 燕威也加入进来:“穆方我来助你,擒了此贼算你之功!” 石郕被这两人杀得团团转,一个攻上路,一个封下路,顾得上就顾不得下,被穆方一枪拍下马来。 石郕部将见大势已去,宁死也不能被秦国生擒,便纷纷自尽了。 石郕也捡了把刀,正要自尽之际被燕威一刀斩断了手臂,几名相府亲兵一拥而上就将他生擒了。 “进宫勤王!” 玄郎遥指远处的宫门,人群快速穿过石桥,从四面八方涌向朝门,有人抬来了圆木,众人齐心协力猛撞宫门。 数百御林军死死顶着巨大的宫门,隔着门都能听见玄郎的喊声:“皇上,臣玄郎领万民前来护驾,吾皇万岁……” 曹武听得心胆俱裂一般面无人色,他是想出去接应石郕的,但是看到万民浩大的声势几如排山倒海而来,他愣是没敢打开宫门,从内廷传来的杀声更是震耳欲聋,不时有“龙”字营散兵游勇狼狈逃回来,话不成声:“挡、挡不住了……” 姒虞冷冷地笑出声来:“曹武,只怕你等不到朕的子授玺了!” 随即她向惶惶害怕的御林军扬声喊道:“御林军听令,先开宫门者,朕赦其死罪!” 御林军动摇了,在这种回不了头的时候,皇上的一声令无疑给了许多人一丝侥幸,片刻间数十人大喊着“开宫门”,扔下兵器奔向宫门。 曹武浑然不知所觉,连害怕恐惧都没有了,嘴里喃喃地念着:“我是为皇位生的,我要做皇帝……” “草包,留你何用!” 严高达一刀撂翻了曹武,明知事已不可为,就想着杀了女帝也能让大秦朝廷震荡一下,于是便率领一百个死士杀向姒虞。 这些人是混在御林军内的蓬莱最后力量,喊着为国主尽忠,神色尽显狰狞,连朝门也终于上演了杀戮。 相府管家大刀横来直去,刚劈死了几个死士,身上也被三把长枪刺了三个血窟窿,倒在了宇文正钦面前。 庞泰手里的尚方宝剑一直没派上用场,想着杀几个乱臣贼子长长面子,这时闪到了姒虞身旁:“皇上莫惊,看臣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左手持剑,右手正要伸出去,却不料被宇文正钦抢先拔出了尚方宝剑,庞泰手里只剩了一把剑鞘。 时迟那时快,姒虞只见宇文正钦一个箭步越过管家的尸体,闪身躲开一支冷枪,同时递出一剑结果了那死士的性命,直接迎上了严高达的刀。 真叫个老当益壮,宝刀未老。 就在此刻,章冲提了开山偃月大刀杀入场中,一眼就看到了皇上,大手一扬:“保护皇上!” 然后他便看见了正和枫沐相持的黑衣人,疾地大喝一声,凌空跃起三丈之高,势大力沉的一刀劈在了黑衣人的背上。 黑衣人受此重击顿时真气溃散,狂喷一口鲜血,枫沐掌中佛光瞬间大盛,一掌将黑衣人震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宫门上,摔落了下来。 枫沐脱力一般的被章冲扶住,深深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姒虞,淡淡笑了笑,就地盘膝而坐,开始运功疗伤。 章冲就端着大刀在他身旁护法,蒙虎随后带了大批侍卫救驾而来,只是场中实在太过混乱,不光相府仆人和御林军厮杀,御林军也在自相残杀,索性众人见了御林军就来上一刀,把姒虞和大臣们团团护住。 宫门附近的御林军更是乱成一片,顶门的御林军只知道宫门一开自己立刻没命,可是另一部分御林军则想去争第一个开门的人,到了最后便是我不杀人人亦杀我,无分同袍。 姒虞伫立在一片刀光寒枪剑影之中,无数人在她眼前倒下,无数兵器掉落,鲜血飞溅成花…… 但她一眼望去,凤眸里倒影的却只有宇文正钦仿佛战神一般的身影,刀砍在他的盔甲上迸出火花,头盔掉落了,黑中夹杂银线的头发散落轻扬。 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纯白的官袍绣着金丝麒麟,袍角那汹涌的银色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和蔼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了神般的威仪,让她如惊吓的鹿一般害怕。 五年了,她忍辱屈尊日复一日的担惊受怕,原来这位权倾朝野的老贼终究是老了。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地”两营御林军分别在庞龙和怡安的率领下兵合一处,涌进了朝门,所有的乱臣贼子全部停止了杀戮。 已经被撞得门栓脱落的宫门轰然倒塌,不知又砸死了多少人,百姓们望着场中的惨烈全都怔住,很快便被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吸引住了,那便是他们心中仰慕敬为神圣的女帝啊! “臣玄郎,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郎如此一拜,百姓们不由自主地跟着跪倒一片,拜了又拜,那份敬仰才真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靖岳也在同一时刻赶来,把子授玺金印送到了姒虞面前:“皇后娘娘很安全,这传国玉玺是否送的太迟了?” “不迟,刚刚好,别这样的看着朕呀,不是也没伤着吗?” 姒虞嫣然一笑,眼看大势已定显得极是开心,轻盈地转了个身,红铜铠红纱翩然,即使一身戎装也有着妖精的曼妙,仿佛无数次生死轮回的劫后余生,全都及不上此刻的开心。 这份悠悠的少女情怀,看得庞泰等人纷纷露出笑容。 百姓们第一次得见圣颜,原来主宰无数人生死的凰煌子,只是一个花信年华的少女罢了,而且还是位倾城绝世般仙美人,就又开始拜了起来。 曹文则是被靖绑了押过来的,看见曹武的尸体仿佛也知道了自己的下场,直接昏倒。 此刻场中还有一处厮杀,那便是宇文正钦和严高达的对决,刀来剑往竭力拼杀,不死不休。 十几人百姓和大秦将士都挤在朝门广场之内,无数双目光注视下,全部都围绕着两人的决杀,无动于衷。 因为这已经不再是私人恩怨,而是两国战争的开端,一个代表了秦御王朝,一个则代表了国称霸中原的野心。 宇文正钦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头发虽然是那么蓬乱,但看来已不再潦倒不再憔悴,脸上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 他的武艺并不算高超,与刺客出身的严高达相比实在难以取胜,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败,皇上一旦掌权之后势必要还击蓬莱,自己还想为她做些什么,那就是取下严高达的首级,给皇上必胜的信心,鼓舞三军将士相信皇上必胜的士气。 但是宇文正钦手中的剑就快要握不住了,一身盔甲染血不,气也不够喘了,只见对方挥刀刺来,他抡起御剑堪堪抵住,虽然避开了要害还是刺中被大腿,站也站不稳了。 姒虞忽然出声道:“相国必胜,我大秦必胜!” 众将士纷纷呐喊助威:“相国必胜,我大秦必胜!” 宇文正钦回头露出一个笑容,双臂一震握紧剑柄,再次迎刃而上,又是一番生死搏杀,接连受了严高达数刀,却是也无力再战的倒了下去。 严高达一脚踢开宇文正钦手中的剑,踏在他的胸膛上,刀锋缓缓举过头顶。 他便要在缓慢的动作中,在所有秦国人面前斩下相国的首级,以展示蓬莱虽国,却有蚂蚁撼树之威。 众人都随着他举起的长刀暗自紧张,有些人已经扭开了头,胜负已分了不是吗?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54章 重九宫变 十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靖岳手持两把尚方宝剑,其中一把是擒拿曹文时缴获的“悯生成仁”,也是姒虞的信物佩剑。 就在所有人为相国哀叹的时候,姒虞忽然一把夺过“悯生成仁”抛给了宇文正钦,宝剑被他抓稳稳的在手中,变化就这一刻发生。 严高达的刀还未落下,剑锋已然刹那间划过他的咽喉,在他倒下的同时,宇文正钦也割了他的首级下来,哗哗淌血。 “相国威武,扬我秦威!” 朝门一阵欢声雷动,响彻空。 宇文正钦手扶御剑跪在地上重重地喘息着,伤痕累累的盔甲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他摇摇欲倒的身躯,也无人敢上前搀扶。 姒虞扬声道:“此次你平叛有功,挽救我大秦于亡国危难,你所犯之罪,朕本应该予以特赦,但你三番两次折辱于朕,朕不杀你难以立威!”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相国府仆人的哭声伴着姒虞的清冷话语:“当年朕答应过母妃,让你死的有尊严,你手里这把剑名为悯生成仁,是朕特地为你打造的,你自戕吧!” 宇文正钦异常平静,道:“谢皇上赐死!” 姒虞看着这位末路枭雄,风光了半辈子,可是到头来连一个求情的人都没有,忽然有种兔死狐悲的哀伤。 这便走到他面前,低下身子,姒虞轻声问:“老贼,你能不能告诉朕,为什么你可以让朕恨之入骨,却不忍心杀你!” 宇文正钦依然是那么平静地注视着姒虞,微微一笑:“皇上会知道的!” 罢,他横剑过颈,悯生成仁。 在宇文正钦倒下的那一刻,姒虞心里仿佛一座大山顷刻崩塌,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不想让这具伤痕累累身躯倾倒在自己面前。 但他终究是尘埃落地,大滩的血从盔甲下面流淌出来,入眼触目惊心,就像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似的。 姒虞莫名惊怒霍然起身,凤眸冰冷地看向相国府一派党羽,寒声道:“把这些乱臣贼子统统拿下!” 保皇派大臣急忙跳了出来,立刻与这些违君之臣划清界限,文闫拍着胸脯暗自庆幸,亏得自己没有上错贼船。 李元平、尚书令等数十位大臣就被御林军拖了下去,知道事已至此,连求饶都觉得多余。 偏偏杨修在那挣扎大喊:“皇上,绕臣一命啊皇上……” 姒虞看见他的嘴脸便怒火冲上心头,恨声道:“把杨修这个狗贼给朕千刀万剐,吊尸三日,以儆效尤!” 杨修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皇上,臣求一死,臣求痛快一死啊……” 姒虞从护臂取了一份锦帛,直接甩给章冲:“你照这份名单拿人,日落之前务必擒拿到案!” 章冲扶刀而跪:“臣遵命!” 然后他便率领了怡安的“地”字营御林军,兴师动众地捉拿反贼去了。 姒虞看看宫门外议论纷纷的百姓,就把玄郎诏了过来:“此次平叛有功之民,免赋三年,战死者赏金一两!” 玄郎回到百姓面前,大声宣达圣意:“皇上恩旨,此次平叛有功之民,免赋三年,战死者,赏金一两!” 百姓们哗然炸开了锅,免赋三年对穷苦人家已是大的恩赏了,战死者的抚恤也是五品武将的待遇,连连磕头不迭,一通感恩戴德之后便被玄郎遣散了。 姒虞随即把子授玺交给了靖岳:“有劳你去趟平阳关,如果戴元龙不肯投降就擒,就地斩杀,朝廷这十几万军由暂时你接手!” 靖岳盯着那块金印,有所意会,沉声:“好!” 姒虞沉吟着,慢慢道:“还有,让金陵王在平阳城外安营寨扎,无旨大军不得进城,以免民心不安,就朕今夜要在朝门大宴百官,请他务必到场赴宴!” 靖岳应道:“知道了!” 雷总管和玄灵儿这时也走了过来,看见皇上凰体无恙,仍忍不住一阵关切,问长问短。 姒虞吩咐他们二人道:“尽快把皇宫清理干净,朕要在黑前感受到重阳的气氛!” ,此刻“凰”字营叛乱的御林军仍有一万多人,已经被收缴了兵器,跪在宫门西北角的空地上,由庞龙所部负责看押。 庞龙迟疑了一下,不禁问了一句:“皇上,作乱的这些御林军应当如何处置?” 姒虞反问一句:“金菊是什么颜色?” 庞龙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地回道:“回禀皇上,是金色的!” “可是,朕想看红色的金菊!” 在场剩下的大臣们愣在当地,倒吸一口冷气,金菊不可能开出红色,除非用血染红,众人不自禁地向那一万御林军瞄去,眼里都是悲哀。 姒虞淡淡地吐出这句话,走过曹武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轻讽道:“你以为你是皇位而生的,但其实你是为皇位而死的!” 罢,她一身轻松地向枫沐走了过去,温情地聊了几句话,就命人把枫沐送回长宁殿休息了。 金陵王大营。 姒岳接过童挚递来的一片简书,见上面只有四个字:“大势已定!” 他意味深长地问了童挚:“皇上身边还有多少人马?” 童挚不假思索地回道:“探子没有交代!” “再去探,探清楚回报本王!” 童挚迷惑不解:“王爷,皇上大事已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罢?” 姒岳只道一句:“难!” 童挚跟上去请示:“那我们的大军是不是要入关!” 姒岳志在必得:“不但要入关,还要入京,现下京师防务空虚,本王当然要进城去护驾了!” 他走出几步,忽然问:“你,皇上会让谁来接手平阳关呢?” 童挚脱口而出:“那还用,当然是章冲了!” 姒岳张扬笑出声来:“本王猜想也是,皇上身边能带兵的人,恐怕也只有本王借给他的这几员猛将了!” 平阳关。 “金陵兵撤下去了!”一名士兵在城头雀跃欢呼。 眼看暮色降临,汉阳皇宫的烽火台也熄了,对面的金陵军营并没有升起灶台,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诡异而平静。 戴元龙在这里坚守城池,也不知相国那边如何了,正担忧着却见一个黑色苗条的身影走上城头。 女子取下面上的黑纱,礼道:“女子铁莲见过将军!” 戴元龙笑道:“原来是铁侍郎的千金!” 铁莲递出一个巧精致的茶盅:“相国生前有过交代,将军坚守平阳关至日落便可弃城离去,皇上会派人来接手平阳关防务!” 戴元龙接过那枚信物,神色一痛:“不必了,相国生前待我不薄,我愿追随相国而去!” 铁莲轻轻一礼,径自离去。 靖岳率众家仆来到了平阳关,城内百姓已经逃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燃烧过的房屋,一片战后景象。 他们一路而来,守城军士仍没有放弃守备,但见尚方宝剑也就不再多过盘问,把他们带到了都护府。 此时戴元龙正对一众将领布置夜间城防的各项事宜。 靖岳亮出了子授玺:“戴将军,在下奉女帝之命,前来接替平阳关防务!” 戴元龙只是点了点头:“阁下稍等片刻,容本将布置好宿防军务,即刻交接兵权!” 靖岳见他非但没有弃城逃命,明知大祸将至还在尽忠职守,心中甚是钦佩,肃然起敬。 戴元龙交代了一通之后,这才卸下甲胄面对了靖岳:“阁下,这便将戴某拿了吧!” 众将士默然,面无表情全都望着靖岳,眼神里既悲痛又无奈。 靖岳却将自己的尚方宝剑赠给了戴元龙:“这把御赐之剑,应该可以保全将军的性命!” 戴元龙心头震荡,急道:“我和阁下只不过一面之缘,阁下不吝厚赠,我愧不能收!” “将军可以自行离去,也可以去向女帝请罪,在下不会为难忠义之人!” 靖岳把授玺交给了靖保管,也不理会戴元龙的去留,领了一队人马就去金陵大营了。 金陵大军正在忙着拔营,帅帐之内坐了好几位军机幕僚,绞尽脑汁地为金陵王献计献策,准备趁朝廷震荡之际扶持太子登基。 军机参赞蔡纵道:“王爷,现如今权臣已倒,正是人心动荡的时候,此时不能犹豫!” 姒岳轻轻一叹:“本王就这么一个皇妹,真要动起手来,于心不忍呐!” 楚棘道:“皇上现在年轻有为,世子尚在年幼,等皇上驾崩只怕还要数十年,王爷切不可因为一时心软,白白错过了这个大好时机!” 其实众人都清楚金陵王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只是想在人前树立一个仁德的形象,于是众人便抬举地劝道: “再者了,王爷您宅心仁厚,皇上就是退了位,那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比一般的皇亲国戚!” 姒岳不自觉地露出笑意:“为了我大秦,本王也只……” 他一个“好”字还没出来,就被从外面走进来的童挚打断了:“启禀王爷,海涯剑阁少阁主靖岳求见!” 姒岳皱眉:“怎么是他!” “看来金陵王不欢迎在下!” 靖岳已经走进营帐,对这位初次谋面的义弟很是冷淡,话语也带了几分冷漠。 姒岳急忙起身,笑容亲切寒暄起来:“怎么会呢?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义兄呢,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雄!” 他轻轻一摆手,在场众多幕僚纷纷施礼,退了下去。 靖岳不是虚与做作的人,这便道:“在下方才见贵部大军正在拔营,敢问王爷是想退兵,还是另有所谋?” “这个……” 姒岳见他问得这样坦白直接,支支吾吾想要敷衍过去:“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份,叫我姒岳就可以了!” 他示意道:“坐吧!” 靖岳落了坐,声音却毫不放过他似的:“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这个……” 姒岳作出一脸忧虑,亲自倒了杯茶:“京师叛贼余党尚存,我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靖岳低头喝着茶,随意道:“你这番话出来漏洞百出,就算大军入城维安,至少也要等皇上的旨意,何况平阳关屯兵十三万,他们会让你入关吗?” 姒岳暗自恼火,这位义兄真是江湖脾气,话连一点情面都不留。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55章 血色金菊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姒岳还是放低了姿态,赧色道:“是我疏忽了,我跟皇妹本来就是一家人,就没想那么多!” 靖岳眸色幽深地凝视了他半,仿佛也看清了他的为人,看的姒岳有些不自在了,方冷冷道:“皇上让我全权接手平阳关防务,还让我带了口谕给你,金陵大军无旨不得进城!” “皇妹让你接手朝廷大军?” 姒岳很是意外,原本想着姒虞会让章冲来接手,那章冲是自己多年的部将,如此一来,他便可率大军直入城关,进驻京师,届时朝廷大军和自己数十万兵马在手,大事则定矣,可现在看来,皇妹用着自己的人,却也在提防着自己。 而这个靖岳已经死心塌地的跟了姒虞,完全不顾义父的情面,但是对于这位义兄,他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此外还有一事!” 靖岳继续道:“皇上于今夜亥时宴请百官,让你务必赴宴!” 言罢,靖岳起身告辞。 姒岳心头惶然大急:“义弟,你能否告诉我,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可是想要请君入瓮?要对我过河拆桥吗?” 靖岳转过身,凝目看了他半晌,语重心长道:“话我已经带到,去不去是你的事,看在义父的面上,我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看着靖岳扬长而去,姒岳已冒出了一额的冷汗,呆坐了片刻,伸手抓住桌上的茶器摔得四分五裂。 太监们清理尸体的速度很快,一船一船的金菊盆栽从护河运到了宫门外,宫门巨大而沉重,好多地方都碎裂了,为了节省时间索性凿成碎块,一块块搬运出去,当众人把宫门移走的时候,自然也发现了好多尸体。 其中一个黑衣人还没有断气,正是和枫沐交手的相府高手,姒虞爱惜他的修为命人全力施救,但此人终因伤势过重而无力回,在死前只了“双儿,我终于解脱了”这样一句话,便气绝身亡了,着实令姒虞大感惋惜。 临近亥时,夜色笼罩下的朝门灯火辉煌,金菊铺成了花海映着火光十分美丽,十几张方桌拼成的宴席坐了许多人,庞泰等人悉数到齐。 因为少了依附相国府的违君之臣,空出的位置却有一半之多,包括相国在内四十八名文武大臣全部拔除,只有铁丐不知所踪,龚长功也因宁乐长公主的关系特赦免罪,在座的自然都是女帝的人了。 女帝以雷霆手腕不仅拔了相国一党,还引出蓬莱的势力一并清除,众人也都是出了不少力的,那玄郎可是居功至伟啊! 女帝会赏他什么呢?女帝会赏自己什么呢? 多数人这般想着想着不禁微笑起来,似乎以为这是一场论功行赏的宴席,仿佛在等着金陵王到场开席的那一刻,大家伙加官进爵。 可是女帝此刻却坐在那里似笑非笑,那样的神情像极了相国,让人看了只觉得深不可测。 这时只听报官高呼:“金陵王到!” 众人只见金陵王笑容亲切灿然,参了臣子之礼,朗声:“臣姒岳,参见皇上!” 女帝平淡一声:“免礼,请皇兄入座!” 姒岳脸上不动声色笑容依旧,可心里着实紧张不安,来了只怕皇上会对自己下手,如果不来就是做贼心虚,便依仗着自己城外的大军,章冲等人也能在宫内照应自己,所以他还是来了。 报辰太监报了时辰,盛宴开席,宫女们已经端了丰盛的菜肴守在一边,但并没有端上桌来。 每个人身前都放置了一枚铜钱,往年并无这个规矩,只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人去探究这个细节。 女帝的笑声打破了沉静,只见她拿起桌上一枚铜钱,然后望向两边道:“在开席之前,众位爱卿不妨先看看这枚铜钱!” 闻言,众人都拿起各自的铜钱细细端倪起来,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分明只是一枚普通的钱币罢了。 只听女帝道:“铜钱外圆内方,这叫什么?圆地方,取法地,乃成规矩!” 女帝一边着,一边端了杯樽站起身来:“这开席的第一樽酒,我们应敬时通润!” “再敬地利方棱!” 女帝饮酒敬敬地,众人不能失了礼数规矩,也都举樽仰首,把樽中酒一尽而倾,可是那酒液竟是苦涩难以入喉。 大家的脸色也苦成了苦瓜,这是什么酒?居然比黄莲还要苦。 最后一樽为“三敬安泰人和”,宴会全场锦袖遮樽,自饮一杯,算是敬过了地同袍。 “朕今夜引规矩开席,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国不可一日无规矩,朝廷也不能乱了规矩,君王之道在于雨露均撒,泽陂苍生,臣子之道在于上行下效,令行禁止!” 女帝忽然声音一沉:“这所谓的规矩,就是一个忠字!” “开席!” 女帝隐隐敲打的话语落在众人心头,表现出领悟深刻的样子。 宫女们这才将一道道菜肴端上餐桌,每一道菜肴都有报官报诵菜名―― “苦栋猪手、黄莲四喜团子、苦栋黄莲龟羊汤……” 众人声议论,这分明是一桌苦宴来着,不是苦栋叶就是黄莲,那得有多苦啊? “这一桌的菜加在起来,也不及朕这些年心里的苦,望众爱卿今后能食苦忆苦,知朕之苦!” 女帝矜持地夹着菜肴入了口中,细嚼慢咽地吃得有味。 玄郎动了筷子,接着是卓汾、姒岳、庞泰夹了菜品尝起来,立显不适之色,肝肠寸断的样子。 众人瞧着这四位紧皱的眉头,大家便做做样子,也都夹了菜放进碗里却没敢动。 章冲走来请示:“皇上,刀斧手已经磨快了刀!” 女帝品着苦酒,微不可觉地点了头。 众人皆惊:有人要倒霉了! 金陵王尤甚心惊:我要倒霉了! 只见数百名刀斧手赤膊上身,抗了大砍刀列队而来,齐齐跪地:“参!” 众人皆惊:有人要倒霉了! 金陵王尤甚心惊:我要倒霉了! 片刻之后,御林军从内廷押来一百名叛贼,以李元平为首、曹文等一大批相国府逆臣口塞白布跪成一排,恶狠狠地盯着众人。 众人皆惊:他们要倒霉了! 金陵王松了口气:还好是他们倒霉了! “斩!” 刀斧手一同举刀,手起刀落就是一通人头落地。 然后就是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 众人吃着肝肠寸断的重阳苦宴,品味个中苦味,看着乱臣贼子人头落地,心惊胆颤,一直到很晚很晚…… 直到两万多人身首异处,直到女帝卯时离开,众人才发现朝门广场的金菊花海被染做血色,每一朵金菊都似血一样艳红。 娇艳欲滴。 从长生殿望去,初秋的月色是淡然的,姒虞伫立在院子里,身影在月光下更显得冷清与高贵了。 宇文正钦死了,灵雎一定很伤心,该怎么去安慰她呢?怎样才能让她接受自己的身世呢? 姒虞徘徊良久,终于是走了进去。 灵雎独自坐在桌旁,不知哭了多久的眼眸微微泛红,不时流露出来的忧郁与伤感。 那日从枫叶岭回来,她便察觉到姒虞很可能是义父的亲生女儿,为证实自己的猜想,她回了相府当面向义父求证,竟真如自己料想一般,姒虞的身世石破惊。 但义父却把自己软禁起来,不许自己将真相告诉姒虞,而姒虞因为君臣猜忌太深竟毫无所觉。 她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只能急在心里,终究无力阻止。 如果虞儿知道她赐死的人是自己的父亲,虞儿一定会伤心,该怎么去安慰她呢?怎样才能让她接受自己的身世呢? 灵雎踌躇良久,终于见姒虞走了进来。 姒虞轻轻坐在灵雎身旁,轻声道:“朕知道你难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但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灵雎心疼地看她:“你错了,我是难过,是伤心,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姒虞冷笑:“老贼死了,朕一点都不难过!” 灵雎急道:“你知道义父是你什么人吗?虞儿你一向聪慧,为什么就看不出来呢?” 姒虞也急道:“你又知道他是你什么人?你为他这样伤心根本不值得!” 灵雎哭了:“虞儿你看错他了,你大错特错!” 姒虞怒了:“灵雎,是你看错他了!” 就在这两个女子争执不休的时候…… “皇上,抄查相国府的时候,找到了一个箱子,相府奴婢让您亲启!” 姒虞疑惑了一下,便对玄灵儿道:“东西呢?” 玄灵儿立刻命人把东西搬了进来,只见那是一个木箱子,锁了两把铁锁,特意雕刻了“吾皇亲启”的篆文。 一个相府老奴这时递来一把钥匙,恭声道:“老爷生前交代过,一定让老奴亲自把钥匙交到皇上手里,皇上在打开箱子的时候,除了皇后娘娘以外,不宜外人在场!” 姒虞端倪着手里的钥匙,又看看那口箱子:“这一把钥匙,可以打开两把锁吗?” 老奴低头道:“老爷对老奴没有其他交代了!” 灵雎忽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道:“另一把钥匙在我这里!” 姒虞随即遣散了殿里所有的人,灵雎也拿了把钥匙在手里,寝宫被只剩下这两个女子了,神色复杂地望着彼此。 灵雎暗想:这里的东西,一定是义父留给虞儿的身世秘密。 姒虞暗衬:老贼留下的东西,必然就是灵雎的身世。 然后,她们同时把钥匙插进了两把锁中,随着一声机扣,箱盖慢慢地打了开来……。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56章 锦书难托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箱子开启的那一刻,姒虞和灵雎同时向里面看去,只见里面并没有太多的东西,两卷画轴一颗明珠,此外还有一份锦书,仅此而已。 姒虞拿起锦书慢慢地展开,灵雎也好奇的一同看去,入眼八个狂篆: “虞儿吾女,见书如唔……” 姒虞霍地踉跄一步,这一惊非同可,手指深深地攥紧,唇白失色,在灵雎的搀扶下才能勉强站稳。 “为父生平有至尊大志憾于胸,明妃娘娘姿倾国,深受先皇恩宠,承浴皇恩而不得子嗣,为父料定娘娘若诞龙子必为皇储之尊,为父初衷至此,心生偷星换月之念,以下作手段胁迫娘娘就范,不想事败,娘娘从此幽禁冷宫,为父亦因冒犯帝妃而受宫刑,人臣贬为九品太监,一怀愁绪,几年离索,思之至今,悔恨叠加,还记得虞儿生于武攻五十八年腊月初七,那是入冬以来的初雪,祥兆丰年,为父窃悦数月不能安睡,立誓必许一世至尊以做补偿,纵负千古骂名,死所不惜,终将吾女虞儿扶位于至尊,虞儿聪慧坚韧,为父甚爱,由衷喜欢,奈若相见不能认,父女情薄日渐成恨,可悲可痛,犹如万箭簇心……” 灵雎担心的看着姒虞,见她脸色惨白如雪,不知她心里正经受着怎样的惊涛骇浪,默默看了下去: “为父纵观下局势,风云龙虎之辈屈指可数,吾女虞儿枝头灵凰,凰舞九可争下,足慰为父生平之志,唯存憾不能见女儿得成霸业,心有不甘,女儿至尊豪杰,高位寂寥,想来寻常郎君定是受用不起,无人可配,灵雎心地纯良,体贴入微,可倚为柔情相依,寻机过继金陵王世子于膝下,保皇室正统血继,铁丐此人谙于户部之务,于无垠城深有洞彻,可助女儿除此大患!” “青山虽在,锦书难托,言犹未尽,意犹未了,情犹未终,莫!莫!莫!” “宇文正钦手书绝笔!” 姒虞眸光在字里行间跳跃,明明还无尽之言,却偏偏这么不了了之,在极其沉痛的喟叹声中,这封遗书由此结束了。 一时之间,她心绪大起大落,仿佛内心里装了须弥山海一般排山倒海似的,千般万种难以名状的悲哀,冲胸破喉而出,凄厉嘶吼。 她疯狂撕扯锦帛,把这份锦帛撕裂成一片片碎片,也似把自己的心撕裂一般,裂成一片片。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 灵雎将这个伤心欲绝的女子拥在怀里,连自己的心情也跟着跌宕起伏。 “虞儿……” “他死得其所,这不是你的错!” 姒虞带着几分凄楚,哀哀地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怎么会这样,灵雎?” “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决不会对你不好的!” 灵雎涩声道:“他虽然把所有宠爱都给了我,但他却把我送到了你的身边,你才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姒虞眼睛一酸,泪水终于还是流了出来,心中强忍的悲伤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一般,伏在灵雎怀里,咬着手指轻声啜泣。 “可是、可是我一直都恨他,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是我……是我赐死他的!” 姒虞彷徨无助,像失去父母的鸟儿一般依靠着灵雎,哀伤中带着一丝惊惶,这巍巍如山的父爱如何承受? 她泪水大颗地往下落,衬托着她的情绪那么伤心。 灵雎温柔哄着她:“什么都不要想,睡醒之后你会看见我,看见你的臣民,你还要守护这片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并不孤独!” 不知过去多久,姒虞渐渐地平静下来,慢慢地止住哭泣安静的睡着了,那一双手紧紧地抓着灵雎的衣裳手,也渐渐松动了一些。 灵雎轻轻起身离开床榻,好奇地瞧着箱子里的几样事物,一卷画布上的女子姿色婉约动人,面若桃花,莹然浅笑,上书“慕容蝶”四个字。 另一卷则是位银袍金甲的男子,手持一把碧火腾腾的长剑,面容英俊气宇不凡,上书“雪纶岳”三个字。 从落款的年月来看,宇文正钦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命人画好了,此外就只剩下一枚明珠,她见过珍宝无数,看不出这枚明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又看看蜷缩在床上身影,实在想不明白这三样东西跟姒虞有什么关系了。 但若是没有关系,义父又怎么会留下这些东西? 重阳过后的空变得如此宁静,又高又蓝,仿佛被海水洗过了一般轻盈澄明无暇。 此时的西山已经是正午时光,灵雎打量这座名为“蝶岳观”的道观,满脸的疑惑和不解,朝廷经过重九之变正值脆弱之期,也是姒虞最不得闲的时候,可她今日却没有上朝,而是把自己带来了这座道观。 灵雎好奇地问了出来:“虞儿,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姒虞回想那日和宇文正钦相处的情景,静静诉着情绪的起伏:“朕带你这里,是因为……” 灵雎见她忽然不了,忍不住问:“是什么?” 姒虞沉静半晌,轻声道:“老贼生前仇家太多,这里极是隐秘,朕想把老贼安葬在此处!” “只不过……” 灵雎看她神色黯然踌躇,便又问:“有什么顾虑吗?” “朕已经不恨他了,可是……” 姒虞忽然抬头,终于决定揭开灵雎的身世:“这里是,这是老贼纪念你父母的地方,你的生父是雪纶岳,生母慕容蝶……” 又是一个血淋漓的身世,发生在另一个女子的身上。 姒虞每诉出一句话,灵雎仿佛脸庞也白了一白,莹亮的眸子渐渐湿润,快要跌倒在地上,二十年来给了自己万千宠爱的人,竟是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何堪承受! 姒虞几乎下意识地立刻冲了上去,把她拥在了自己的怀里,沉痛地道:“朕希望你也能坚强的面对你的身世,不计恩仇!” 灵雎想起那两卷画轴,想起这些年宇文正钦对她的关怀和溺爱,是恩是仇早已经分不清了,心情激荡之中就在姒虞的怀抱里悲哭起来。 姒虞柔声哄着悲痛落泪的灵雎,不觉暗自苦笑,就在昨夜自己才刚经历痛样的伤痛,不料今日却掉转了过来。 老贼啊老贼,你处心积虑的算计,终于如愿以偿带走了所有的恩怨,真是死得其所了。 姒虞当夜就命人把宇文正钦收敛入棺,秘密的送到了蝶岳观,此事极为隐秘,负责护送棺材的人是宇文正钦生前的心腹爱将戴元龙。 这是一处离得蝶岳观不是很远的地方,只有新土推成的孤坟,一块无字的碑,衬托着这个半生叱咤风云的枭雄,临岸却如此的孤独。 有谁知道,九九重阳长宴席,布下一局棋,挥洒一腔碧血豪情,守得却是谁的江山? 又有谁知道,他死后会如此? 但见夜色冰凉,残月孤星,仿佛讥笑挣扎于红尘名利的世人,倾斜的月光从这个女子身上倾泻出无尽的孤独。 照着无字碑,照着她孤单婵娟的身影。 山风吹来,她只觉得身上一阵冰凉,脸上的表情浮现着诡异中带了一丝妖艳的冷冷笑容:“为什么人人都想争这帝位?人人都想成为这世间的霸主?” “世人只知帝王富贵,却有谁看清这步步杀机,高位寂寥,朕坐上这皇位何曾有过一日安稳?” 她默默望着身前的石碑,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低地道:“朕情愿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儿,但这至尊帝位既是你给的,朕便要守护好这片下!” “老贼……” 她的语气中突然多了几分沧桑:“只是,这帝位家终究是不归路……” “只盼那一日,朕也能将所有的恩怨带走,将战乱也一并带走……” 她的声音低落下来,慢慢的伸出手去,轻轻抚摸过这块冰凉的石碑,冰冷的感觉不带一丝的温暖从手心传来,似也拂过深深记忆之中那曾经可恨可爱的脸庞啊! 殿内摆着几个大箱子,箱盖敞开,珠光翡翠的珍宝在琉璃盏映衬下,更是华美非常。 这些珍宝都是灵雎留在相府中的首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件件积攒下来,无不是宝中之珍品。 宫女们白皙嫩滑的手整理着箱内的东西,显得十分心谨慎,轻拿轻放,生怕打坏了其中一件。 这些价值连城的名贵不知抄了多少府宅,更不知有多少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蒙受不幸。 雷总管在宫内供职多年,一直以为这下的珍宝都在皇宫大内,没想真正称得上宝物的东西,竟然都在相国府。 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心里叹道:娘娘娇贵,真是好命。 灵雎静坐在一旁,恍惚地注视那两卷画轴,此时心情已然不同,对亲生父母的思念难以抑制从她眼中流露出来。 而那枚明珠也有非同寻常的来历,经过内务府的查证,这枚明珠名为“幻光珠”,与“玲珑如意”被誉为下珍宝之最。 正如宇文正钦预料一般,人死恩怨消,如果你已经不能再怨恨,唯一能做的,就是释怀。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57章 论功行赏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这是九重宫变后的第三日,金銮大殿之内文武百官已然等候多时,就连金陵王也赫然位列其中,随着相国府倒台,许多重要职位仍处在空缺之中。 众人心照不宣,该罚的已经罚了,该死的也都死了,论功行赏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雷总管和玄灵儿当先走了出来,分立两边:“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一个温和悦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百官颔首望去,只见大殿上已然端坐了两个美丽的女子。 女帝主持朝务皇后亦临,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这个至尊女子对于下而言已经是打破规矩的存在,既然规矩已经打破了,女帝便要创造自己的规矩出来。 这也预示着千百年来男尊女卑的地位,将在今后逐渐变得平等起来。 随后就到了众人期盼已久,论功行赏的时刻了,只听雷总管高声宣读:“海涯剑阁少阁主靖岳,替行道,护国有功,名在当世,义在千秋,封靖王,赐御剑义薄云,可节制调派全国兵马,赐靖候府一座,赐妾姬十名,见君不礼,赏金千两……” 众人惊呼,开国以来第一位异姓王爷诞生了,在朝廷最危难脆弱的时刻,女帝把全国兵马及传国玉玺都可以交付于此人,这是何等的宠信啊。 只有极少数人清楚那日局势已然万分危及,若不是靖岳接手朝廷兵权,坐镇平阳关,只怕此刻坐在皇位上的已经是金陵王了。 靖岳绝对当得起这份殊荣,而后来他孤身前往金陵大营力稳金陵王的事迹,也证明了女帝没有看错人。 金陵王眼光恨意几何,暗衬道:当日不是靖岳,若换做旁人岂能断了本王至尊之路? 但此刻靖岳仍在平阳关震慑金陵大军,众人自然是看不到他承沐隆恩的“喜悦”了。 雷总管顿了一下,又开始继续宣读:“兵部侍郎庞泰,晋尚书衔,掌全国武选、车马、甲械之兵部行政……” 庞泰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臣庞泰,谢主隆恩!” “户部侍郎铁丐,晋尚书衔,统管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 众人不约而同地向那个空位看去,铁丐自重九之后便失踪了,或者畏祸潜逃了,连一家老都不知所踪,这一道加冕的恩旨却赦免了其罪,令大家十分困惑不解。 袁浩得意的窃笑不已,连铁丐都能被赦免还得到了提拔,自己这个吏部总掌怎么也得晋个尚书罢? “吏部侍郎袁浩,晋尚书衔,掌全国文官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 袁浩激动若狂:“臣袁浩,谢主隆恩!” 徐进正想着我还欠皇上一座御书房呢,就听见:“工部侍郎徐进,晋尚书衔,掌全国土木兴建之制……” 徐进赶忙走出来:“臣徐进,谢主隆恩!” 文闫瞧着两个家伙都封尚书衔了,眼巴巴地瞧着皇上。 “礼部侍郎文闫,晋尚书衔……” 雷总管后面的话还没宣完,就见文闫跳了出来:“臣文闫,谢主隆恩!” 龚长功面无表情,不求封赏,哪怕贬为庶民也是隆恩浩荡了。 “御林军左都统龚长功,任御林军右都统,掌御林军乾坤两营禁卫之务……” 这时姒虞开口道:“龚长功,朕把新组建的乾坤两营禁军交给你,你要像节制地营那样,给朕带出来一支忠于皇权的亲兵!” 龚成功沉声道:“臣龚长功,谢主隆恩!” 雷总管继续宣读:“蒙虎,晋羽林侍卫都统,掌内侍卫府……” 蒙虎看着金陵王铁青的脸色,皇上分明是在强留自己,而此刻也不能抗旨不尊,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臣蒙虎,领旨谢恩!” “内廷大臣章冲,继续领任内廷防务一职,节制乾、坤、、地、四营御林军!” 章冲看看金陵王,又看看皇上笑意嫣然的脸庞,叹了一声:“臣章冲,领旨谢恩!” 燕威不知在想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皇上正望着自己,也能感觉到金陵王锐利的目光,正犹疑不定的时候,只听皇上再次扬声:“燕威,你的妹妹为朕尽忠,朕能给你的只有自由,你自己决定去留!” 燕威平静地走了出来,平静地道:“臣,愿意继续为皇上效忠!” 站在金陵王身边的童挚低着头,在忠义之间苦苦挣扎,如果皇上封赏自己,就只能当众抗旨了。 但他竟然如愿以偿了,皇上只是看了看他,直接略过。 “戴元龙,继续领任京师都护,掌京师戊戌防务……” 最后该赏的已经赏过,却还有三个人没有封赏,这三人要么功劳太大,要么身份特殊,已无可赏赐。 玄郎已经位极人臣,无可再封。 金陵王坐拥半壁江山,不能再封。 卓汾是周国细作,不能放任。 “玄郎,此次除贼平叛你居功至伟,朕不知该如何赏你,你自己想要什么恩赏!” 玄郎依旧是抱着御剑,宠辱不惊:“皇上不赏臣,就是对臣最大的封赏!” 姒虞含笑地望他:“朕就赐你这把御剑,你要引以为荣,引以为戒!” “臣玄郎,谢主隆恩!” 金陵王怎么都觉得这君臣二人的谈话,分明是给自己听的,引以为荣,引以为戒吗? 姒虞看向金陵王:“金陵王,你送了朕几员大将,此次平叛有功,你想要何封赏?” 金陵王朗朗一笑,心酸道:“皇上运筹帷幄,臣只是略尽薄力,不敢居功!” 姒虞和灵雎对望一眼,这便问了她:“皇后觉得,朕应该如何去赏金陵王?” 灵雎笑意婉然:“本宫听闻王妃贤德,不如皇上就封金陵王妃一品诰命!” 姒虞扬声道:“朕就封金陵王妃一品诰命!” 金陵王笑容僵硬,虽然自己的儿子已经是皇太子,夫人也封了诰命,还是略有不甘的谢了皇恩。 不等姒虞点出卓汾,这位卓司马先走了出来:“皇上,臣体弱多病,不能继续辅佐明君,请皇上恩准臣辞官回乡!” 姒虞脸色沉了下来,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圣颜不悦,众人想着:有人要倒霉了。 皇后这时出言解围:“卓司马,你学富五车,能谋善断,皇上还准备封你为御前大学士,你再考虑一下?” 卓汾却道:“臣只怕有负皇上厚恩,请皇上恩准臣,辞官回乡!” 众人想着:皇后已经给你台阶了,你却不给皇上面子,你要倒霉了。 姒虞凝眉看了卓汾良久,有些不耐烦:“此事,容后再议!” 卓汾无可奈何,看来皇上如何也不会放过自己了,默然退了回去。 姒虞随后在朝堂上展开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六部迎合圣意,纷纷上奏参议,为这个打破了规矩的女子,重新建立一套新的规矩。 礼部上书:皇上即皇帝,皇,古为之龙皇,光明之意,因给予万物生机谓之皇,凤凰,生物之主,百年之凰,兴益之宗,因其生育之功谓之凤皇,皇上亦可尊为凰帝,与皇帝谐音同意。 自此,秦御王朝对子女帝的尊称便由吾皇,改为“吾凰”,即“凰上”,皇后也随之被尊称为“凰后”。 凰帝对吏部的改革也是别出心裁,打破了千百年来女子不拜官的惯例,创立新的科举制度,不限男女之别,任人惟贤,而来年即将到来的科举也该为殿试,凰帝于宫殿内考试贡举之士,对于目前空缺的职位宁缺勿滥,更激发了数万寒窗仕子争榜如仕的决心,这一系列改革都是维稳朝纲的举措。 此外还有颁布赦令,大赦下,免除一年农赋,当年商税减免三成,施恩于万民,最终确决以佛法治世,进一步维稳国民生计。 这场廷议持续了两个时辰,凰帝一声“退朝”,秦御王朝进入了短暂的休养生息。 众人皆跪地而拜,口中齐声颂:“吾凰万岁万岁万万岁,凰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下了朝堂,凰帝和凰后走在一起浅谈国事,制诰官和御前总管跟在后面,一行人向御花园走去。 灵雎娓娓而道:“凰上虽然恢复尚书制,废除相国,整合了朝堂,但是膝下无子承欢,何况这次金陵王以勤王为名,擅调大军入京,逼宫之心昭昭可见,金陵王必成内患!” “凰后一点没错,朕不是不能动他,只是不想落人话柄,要动金陵王,朕只能逼他反!” 姒虞忽然似笑非笑地问了灵雎:“凰后喜欢孩子吗?” 灵雎美眸中含情脉脉:“喜欢啊,凰上准备什么时候,给本宫一个惊喜呢?” 姒虞道:“等朕把手头的事情都忙完了,正好出去南巡一趟!” 一名御侍从后面步跑上来,向雷总管禀报了一些事情。 雷总管转而走到姒虞身旁,轻声道:“凰上,卓司马有事求见!” “不见!” 姒虞重掌君权之后,凰威正盛不可同日而语,想到卓汾公然抗旨便没什么好气:“卓汾这个人,愚忠之极,潜伏我大秦多年,朕不杀他已是恩德,加以重用那是看得起他,偏偏他就不自量,竟敢公然抗旨,让朕好没面子,若非看在李潇的面上……” 灵雎看她忿忿不悦的数落卓汾,这便柔声劝道:“你已经是真正的一国之君了,要有子的气量!” “一国之君怎么了,朕也是女人啊,朕苦闷了这么久,就不能耍耍性子吗?” 姒虞不以为然,反而有理:“再,朕并没有苛待他啊?” 玄灵儿在后面声道:“凰上,卓司马不肯留朝效力,多半是不愿背叛周国!” 灵雎似也想到了什么,沉吟道:“太子不正缺个帝师吗?” “你啊,比朕都心急!” 姒虞笑嗔一眼,吩咐玄灵儿:“你去给朕传一道旨,免卓汾司马典客一职,免参政务,封御前大学士,太子太傅!”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58章 逆臣旧府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二人有有笑的就来到了御花园,正看见枫沐等在那里,一袭袈裟缓步走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辞行。 这是灵雎第二次见到枫沐的情景,那日朝门旋流暗涌,她无心留意这个和尚。 今日在御花园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就被这个人吸引住了。 因为什么呢?因为他面貌英俊?因为他有个与众不同的光头? 因为他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那是一双看破红尘世俗的眼睛,不论是对一株草,还是满院正在凋零的花朵,空的浮云都像在欣赏,在诚心的赞美…… 他就像一阵风,让人感到清爽,感到愉悦。 姒虞手扶额头,很是苦恼地对灵雎道:“你看,他们都把朕当做洪水猛兽,恨不能离朕远一点!” “贫僧见过陛下……!” 然后,枫沐主意到了灵雎,因为这个女子看上去竟如此高贵温柔,美得地失色,故而迟疑了一下,他默默的想着:又是一具美丽的白骨! 枫沐施了一礼,对眼前正向自己微笑的女子,也报以微笑:“千岁娘娘,贫僧有礼了!” 灵雎虚空扬起纤细的玉臂:“大师不必多礼!” 枫沐仍是微笑,然后对正在苦恼的姒虞道:“陛下,贫僧还是来请辞的!” 姒虞恼道:“你一定要去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吗?留在朕的身边不好吗?” 枫沐怡然而道:“陛下差矣,贫僧游历下,伞伴群山,日守星月,心如止水,像风一样自由,何苦之有?” “朕又没有绑着你,何曾限制过你的自由?” 枫沐慈悲而博爱地道:“贫僧心里期盼着世人都过上太平的日子,贫僧能做一点是一点,待到圆寂时从容入土,化入大千世界,这便是贫僧的自由!” 姒虞楚楚模样,柔声挽留:“莫非你真的要走?” “正是!” “当真要走?” “当真!” “果然?” “果然!” “好吧,你走吧!” 姒虞赌气地转过身,冷眼瞧他。 “陛下保重!” 枫沐施礼,转身大步走去,纯白袈裟微微扬起,像风一样自由。 姒虞忽然大声道:“雷总管,朕昨夜不是要放出去一批嫔妃吗?” 雷总管应道:“凰上确实有过此事!” “朕改变主意了,全都杀了吧!” 枫沐好端端的走着,忽地像风一样回来了:“陛下,陛下贵为子,应当奉行道,亲近万物,怎可乱杀无辜?” 姒虞浑不在意,悠悠然道:“你知道朕是什么样的女人,心肠狠毒,偏爱诛人九族,你要不在朕的身边,时时刻刻的劝朕行善,朕想杀人,就大开杀戒!” 枫沐愕然,继而怔然。 姒虞拉住他的袈裟,哀哀地央求起来:“你就留下来吧,朕已经决定以佛法治世了,再……” 她一时想不出什么挽留的理由,看了看灵雎,忽地眉开眼笑,张口便道:“凰后也舍不得你呀!” 灵雎急了:“凰上,你话要稳重一点!” 枫沐汗颜:“阿弥陀佛!” 姒虞却不以为意:“有什么关系了,只怕在他眼里,我们两个美人都比不上一株花草!” 灵雎脸皮薄,双靥已然飞红,狠狠地嗔了她一眼,便也跟着劝道:“大师,你还是留下来吧,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拯救多少苍生呢?你留在凰上的身边才能实现你的理想,你的自由!” 枫沐沉默下来,望着上的浮云,仿佛在思考人生,过了许久才听他发出叹息:“渡一人,即是渡下人!” “贫僧,只好从命了!” 姒虞看他叹息不止,却是十分外得意:“朕要封你为国师,不许抗旨!” 枫沐自哀的语气状似自我安慰地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黄昏的暮色染红了昔日相国府的门庭,如今的相国府依然赫赫,却已然换了牌匾,改为“靖王府”。 此刻平阳关已由戴元龙接手,靖岳奉诏回京,对于凰帝给自己的封赏看得极其平淡,位极显赫的名利并没有打动他的心。 靖岳带着一众家仆快到府邸的时候,远远便看见一队御林军守护在府外,来到了近处,怡安恭声参道:“参见靖王!” 靖岳对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受到的敬畏有些不能习惯,淡淡道:“起来吧!” 他下了马,刚走进这座府邸便愣了一下,只见凰上和凰后正在院中话,院里还有十名国色香的女子亭亭玉立,御前制诰和御前总管总是形影不离的侍驾在一边。 靖岳礼道:“见过凰上,凰后娘娘!” 姒虞微笑:“朕知道你生性不羁,不习惯官场的规矩,朕已经赐你见君不礼了,以后不必多礼!” 灵雎对靖岳的好感自不必,笑容亲切:“本宫在内廷脱险一事,还未曾向靖王当面致谢呢!” 靖岳在这两位至尊面前表现得很拘束:“娘娘客气了,娘娘贵为凰后之尊,万事皆能化险为夷,就算无须在下出手,相信娘娘也能安然无恙!” 三人聚在院子里向府内漫步而去,灵雎就像回到家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姒虞笑意不减:“若起那日惊险,朕也要感谢你呢!” “在下与凰上不过几面之缘,凰上为何如此相信在下的为人!” “朕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相信你!” 姒虞幽幽自问一句,忽然有些心酸:“朕一直以为自己有双可以看破忠奸善恶的眼睛,现在才发现,往往防备有加的人,总是为朕挡灾挡祸,看似血脉同宗的亲人,却想着颠覆朕的皇位取而代之,幸而朕还能找回一些面子!”“ 她的目光掠过相府的一花一木,慢慢地转了回来,望着靖岳:“因为朕看错了很多人,却没有看错你!” 灵雎的心情似也沉重,迈着漫不经心的脚步,一路走来沉默不语。 靖岳体会深刻地道:“世人皆有遗落,万事怎能周全,在这尔虞我诈的乱世里,凰上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他人为好!” 姒虞莞尔:“靖王的在理,可是不知为何,朕在你身上能找到一种与生俱来的信任感!” “按理,被查封的府邸,应归内廷司再行分配,但是相国府一案至今仍备受瞩目,没有人敢受封这座逆臣府邸,朕把它赐给你,是朕对你的信任,也是朕不希望它无助荒废,不想让它静悄悄的消失掉!” 姒虞叹息着,静静地抒发内心伤感的情绪:“朕的心里倒塌了一座山,只剩下了这座府邸,可以让朕睹物思人!” 灵雎似有相同心境,这时也幽幽地道:“人去楼空,物换星移,并不代表一切都消失了,该留下,还是会留下,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情,有些念,依旧深藏在心里,不会被岁月腐蚀,亦不会被时间抹去。 她转回身,温柔的眼波对上姒虞的眸,这一眼的对望又有着怎样的心酸? “如凰上,亦如本宫!” “凰上和娘娘好端端,为何会这些伤感的话语?” 靖岳看着两个美丽的女子相互对望,她们的靥颊同时浮现出自己读不懂的伤怀,那么深,那么沉,却又感伤得那样醉人。 灵雎移开眼眸,轻轻道:“因为凰上心里有情,本宫心里有义!” 姒虞也不想再被这些心酸牵绊,将那把义薄云的御剑拿在手里,转开了话锋:“你可知这把剑,意义非同寻常?” “在下知道!” 靖岳默默接过这把剑,他当然知道此剑代表了她对自己的信任,也代表了她是君,自己是臣,所以他不喜欢这把剑,于是就找了一个符合君子之义的理由把它赠给了戴元龙,可悲的是它现在依然还是回到了自己手中。 姒虞似嗔地道:“那你为何还会轻易把它赠给不相干的人?” 靖岳还是那样大义凛然:“在下看来,戴将军是个忠义之人,义父曾经过一句话,这世间有情有义的人太少了,在下能多救一个,就多救一个,在下也希望凰上能放过一个,就多放过一个!” 姒虞忍不住娇笑出来:“像是你做出来的事情!” 她听靖岳提起雪纶岳,忽地“啊”的失声叫了出来,一下子想到了灵雎是雪纶岳的女儿,那靖岳岂不成了自己的国舅? 灵雎奇道:“怎么了?” 姒虞哭笑不得的看着靖岳:“靖王,你可知凰后的生父是何人?” 靖岳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凰上笑了,娘娘的令尊大人,在下怎么会知道呢?” 灵雎急道:“凰上就不要卖关子了,怎么回事?” 姒虞煞有其事地道:“咱们这位靖王的义父,便是凰后令尊大人的义子!” 然后她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之一!” 靖岳错愕:“娘娘的名讳,难道是……雪纶灵雎?” 姒虞大点其头:“看来朕还得加封你一个国舅爷呢!” 灵雎似乎没跟上节奏,怔道:“还有之一?” 三个人闲谈打趣了一会儿,色就昏暗了,也到了该回宫的时候。 姒虞对靖岳主要还是以结恩的方法,这便把自己精选的十名佳丽送到了他面前,满是温情地道:“从你离开海涯剑阁的那一起,朕就想着要给你一个家,这十名佳丽原是朕后宫里的嫔妃,朕选了最好的赏赐给你,你可知朕的心意?” 为了拒绝这十位美人,于是靖岳又开始给自己找了理由:“在下已经有了妻室,断不能负了家中独守寒闺的结发妻子,请凰上收回成命,在下感激不尽!” 灵雎望向靖岳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亲切:“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的事情,何况靖王如今已贵为王爷,多几房妻妾并不有损君子之义!” “娘娘好意,在下心领了,还是请凰上和娘娘收回成命!” 靖岳虽然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但是没有理由,又何尝不是一种理由?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没有理由也是拒绝的理由。 姒虞又苦恼了,看了看灵雎,如是笑道:“世人皆有遗落,万事怎能周全,未曾想靖王也有这等癖好!” 靖岳茫然,只听姒虞又道:“凰后啊,看来我们要给靖王找一些绝色美男才合他的心意!” 靖岳苍茫了:“不、不是的,在下没有断袖之癖!” “真的没有么?” 姒虞状似思考,灵雎也在纠结苦恼着。 “难不成……” 靖岳看着姒虞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急道:“凰上,在下收下就是了,请凰上和娘娘千万不要在胡思乱想了!” 姒虞这才恢复了正常的笑容,真挚诚恳道:“如果你不满意这些佳丽,这下间的女子,不管你看上了哪一个,朕没有什么不能赏赐给你!” 灵雎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轻笑了笑,顿时把靖岳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姒虞心头一跳,急道:“凰后不行!” 这时又见靖岳如痴的看自己,看得姒虞期期艾艾,嗔道:“朕,朕也不行!” 靖岳回过神来,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赌咒立誓:“不、不是的,在下断然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非份之心,在下若有此心,地不容!” 姒虞现在才发觉自己那番许诺是多么有欠妥当,下最美的两个女人都在他面前了,但凡是个男子只怕都会心无旁骛,哪里还能看得进其他。 三个人一下就陷入了尴尬,靖岳和枫沐是不一样的,她可以无伤大雅的调戏一下枫沐,拿他消遣开心,反正他四大皆空无所谓的,但靖岳是绝不能轻戏的。 “靖王这么紧张干什么呀,凰上是与你笑的,何必立这么重的誓言呢?” 好在这时灵雎出声解围,姒虞也强自一笑:“是,是啊,朕不过是笑的,瞧你紧张的!” 但见靖岳一点都笑不出来的样子,反而更尴尬了,最后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下寒暄一会儿,姒虞二人就起驾回宫了。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第59章 敲山震虎 - 倾世帝劫 - 宇文浩然 ()回宫的路上,灵雎想到生父这两个义子,还有一个远在周国的缨公主,幽怨看着姒虞:“凰上今日又给了本宫一个惊喜,本宫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亲人!” “朕当时也吃了一惊!” 灵雎情何以堪地叹息:“父亲这两个义子,一个只怕已经对凰上心生思慕之情了,一个对免不了凰上恨之入骨,我们几个全都在围着你转呢!” 姒虞展露出了她傲娇而温柔的一面:“朕的柔情只有那么多,可是全都给了你啊,灵雎!” 灵雎莹然一笑,回应了温柔的眼波,忽然奇道:“凰上为什么不把童挚留下?” 姒虞几分狡诈地道:“此人雷厉风行,朕不能强留,他会自己回来的!” “莫非……” 灵雎品着她怀中意味,恍然如是:“凰上的离间计,越来越让人防不胜防了!” “金陵王那点气量,还不如朕一个女人呢!” 金陵大营正在整装退兵,连日激战损失了三万人马,士气低落完全不像是一支凯旋得胜的威武之师。 姒岳望着夜色中平阳关的城池轮廓,多么的不甘心啊,此次举兵勤王虽然除掉了权臣,也实现了复辟姒家江山的意志,同时却承受了巨大的落差,眼看帝位近在咫尺,又像隔了几重那样遥远。 这一番激烈争斗只有姒虞是赢家,没有之一,而姒岳此刻的处境竟也完全变了样,权臣倒了,他依然是朝廷的大患,却也成了凰上的眼中钉。 姒岳忽然对宇文正钦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伤,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就可悲了,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姒岳目光落在童挚脸上,哀叹道:“凰上笼络人心的手段实在了得,随本王征战多年的几员心腹大将,就只剩下你童挚了!” 童挚道:“人各有志,王爷不必难过!” “凰上能给你的远胜本王,你何必寄要于本王麾下?” 童挚回答道:“凰上虽然隆恩浩荡,但末将不想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是么?” 童挚丝毫没察觉到金陵王的异样,还头点掷地有声道:“是啊!” “你当本王是三岁孩子吗?” 姒岳冷冷一笑,目光也冷了下来:“章冲他们都得到了凰上的重用,为何偏偏不留你?” “凰上把你留在本王身边,监视本王的吧!” 童挚不知该如何辩解,急道:王爷,我童挚对您忠心耿耿啊!” 童挚恨不能立刻就自证清白,但金陵王却不在理会他,跨上战马掉头就走。 童挚刚想跟上去,却被曹都尉给拦下了。 眼看金陵王率大军开拔了,童挚心里憋屈,可是,自己能去哪呢? 平阳关城外的荒郊野地里,几匹快马正在追逐一个女子,那女子黑纱遮面,正是铁丐的女儿铁莲。 后面追杀她的人,却是无垠城的女刺客。 这一路女刺客百里追杀片刻不得喘息,父亲在遇害前交代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到京师,把无垠城的秘密情报交给凰帝。 但铁莲几番用巧或全力奔驰,都无法躲过追在后头无垠城的耳目,心中越来越是着急,前面就是平阳关了,可是身下的快马已经跑不动了。 清幽月光下,耳边风声尖锐如刀声,便在这时只见前方忽地竟有个模糊人影,一身甲胄分外刺眼,铁莲惊喜之下直朝那人奔去。 “我童挚忠心耿耿,王爷却不相信我,为什么呢?” “王爷不相信我,我童挚却忠心耿耿,这是为什么呀?” 那上的月亮光辉静静照在童挚身上,他孤零零的走在官道上,唯一的选择只能效忠朝廷,效忠凰上了。 但这样回去岂不是很没面子?正心情失落的时候,便看见有个女子朝自己奔了过来。 “将军,我是户部侍郎铁丐的女儿!” 铁莲摘下面纱,急忙表露身份,然后躲到了童挚身后。 无垠城几名刺客也伴随着呼啸冲了过来,待看清拦在路中间的是一位秦国将军,吃惊了一下,有些警惕起来。 童挚一时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却已然已经把铁莲护在了身后,奇道:“她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铁莲道:“她们是无垠城的刺客!” 童挚脸色一变,霍地把刀出来,看了看对面的几个女刺客,这便对铁莲道:“姑娘,你去平阳关找戴都统,这些人我帮你挡着!” 铁莲大喜过望,连忙道:‘多谢…多谢将军。’ 为首的女刺客怒道:‘将军,这是江湖恩怨,麻烦站在一旁,我等感激不尽!’ 童挚正想着给凰上送一份见面礼呢,哈哈道:“我童挚真是走运,碰上我算你们倒霉了!” 当下童挚就与女刺客们大打出手,把这些刺客死死地缠住,而铁莲也快马加鞭的往平阳关去了。 长生殿,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凰上!我父亲对朝廷忠心无二,您一定要为他报仇啊……” 跪在寝宫内涕泪交流的女子正是铁莲,铁丐一家人虽然在宇文正钦的保护下,成功逃回了老家泗水州郡躲过大祸,也等来了朝廷的恩赦,但却没有躲过无垠城的耳目。 铁丐总掌户部多年,在同无垠城的接触中摸索这个神秘组织的底细,并发现了一个秘密,南海蓬莱十几年前就名存实亡了,一直被无垠城操控着。 蓬莱远在南海,虽然疆土只有几座岛屿,但是国民富庶,蓬莱水师更是威名远扬,又有无垠城作为经济后盾,以秦御朝廷目前的国力却是无可奈何,姒虞不禁也很是恼火,蹙眉在寝宫内踱了几步,沉着脸色不话。 灵雎见姒虞神色不明,先扶起铁莲安抚了一番:“姑娘,令尊大人的不幸,凰上和本宫都很难过,不管是无垠城还是蓬莱,朝廷都会还以痛击,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姒虞忽然道:“铁莲,朕一定会为你父亲报仇的,你既是他的女儿,相信户部之务也是得心应手,你就接替你父亲出任户部尚书吧!” “铁莲谢凰上隆恩!” 姒虞沉吟着又道:“另外,你回去之后写一份弹劾金陵王的奏疏,廷议的时候,当着众臣的面弹劾金陵王,朕会护着你的!” 铁莲也晓得弹劾金陵王,只有户部最有发言权,默默点了下头,就告退了。 “凰上!” 灵雎忍不住问:“你现在就急着要动金陵王了吗?” 姒虞回到床榻上了,顺手揽住她的纤纤细腰,慢慢地解释起来:“无垠城的势力太大了,相国府一倒,无垠城必然会去钻金陵王的空子,朕敲山震虎,也看看大臣们有什么反应!” “凰上就不怕把金陵王给逼急了?” 灵雎钻进锦被里,躺在姒虞的身旁为二人盖好被子,句句中肯:“本宫担心金陵王一旦有了无垠城的支持,又受到朝廷的打压,只怕他会铤而走险,何况,朝中也有大臣倾向金陵王为皇位正统!” 姒虞转过脸来,拥住灵雎道:“他已经措失良机了,以皇兄行事谨慎的性子,没有万全的把握,朕料定他不敢反,朕也不会给他这样机会!” “一会儿朝堂上,若是朕收不了场,你得帮着朕安抚那些大臣!” 灵雎看她笑容自若,从容自信,便也没有什么担心了,相国虽然没有了,但身为凰后的自己临朝听政,又何尝不是代替了相国,帮助凰上在驾驭群臣? 姒虞着话,已然闭上了眼睛,朝堂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由她一个人圣裁独断,如果君王太过强硬,那么势必就会让人以为凰帝刚愎自用,不肯虚心纳谏,最终会导致话的人越来越少,轻则会失了人心,再严重些则令群臣无为,所以她即使君权在握,也要适当考虑一下大臣的感受,朝廷不能没有言官。 若在以前,宇文正钦是借助姒虞的金口来发号施令,而现在姒虞却是借灵雎玉言来达到想要的效果,把朝堂议论的走向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就是帝王心术坐朝之道。 第二日的朝堂上…… 大臣们听着雷总管高声宣读新任户部尚书的任命诏书,目光都集中在红色官袍的铁莲身上转来转去,继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帝,第一位异姓王之后,第一位女官也诞生了。 兵部掌兵,户部掌钱,没有户部拨调军饷军粮,则兵部便不能出兵,其他几部核销开支账目也需要经过户部批红,便是连大家的俸禄都是户部分发的,可见户部是多么重要的实权机构。 铁丐执掌户部的时候,真就如铁公鸡一般精打细算,每一笔收入开支都能做到有帐可查,若是有含糊不明的地方,那便一直拖着由各部自行承担,什么时候核对清楚了才给批红,着实令各部总掌恨罢不能。 而如今却是铁莲接管户部,众人不约而同地苦笑起来,铁公鸡没了,又来了一朵铁莲花,有其父必有其女啊,大家以后的日子是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了。 姒虞头戴金旒,串串珠帘轻轻在眼前晃动,威严的目光扫过群臣,清冷扬声:“众位爱卿,朕收到一份奏疏,想念给大家一块听听!” “玄灵儿,你嗓子脆,就念给大家听听!” 玄灵儿接过奏疏,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大殿:“臣,户部尚书铁莲,据实参奏金陵王姒岳,金陵王自封郡王十余载,拥兵自重,不受朝廷节制,私占民田万顷,囤积军粮军械,暗通无垠城,久蓄不臣之心,臣父瞻望日后,忧心如焚,为大秦国泰民安计,臣恭请凰上即下旨查处金陵王,并尽速裁撤金陵兵马!” 群臣哗然一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铁莲再一次被受众人目光环绕,轻轻抿着唇,显然站在这里也是顶着不的压力。 靖岳面无表情,但眉头已然皱在了一起,这个义弟能悬崖勒马,自己怎么也要保一下的。 如章冲、蒙虎等金陵将领则是脸色铁青,狠狠地盯着铁莲,眼睛都不眨一下。 袁浩、文闫想着:有人要倒霉了。 徐进想着:凰上的御书房就要快建好了。 庞泰想着:凰上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这么快就动金陵王了,但金陵王世子乃是皇位正统,为了我庞家日后的发展,自己必须得保金陵王!” 玄郎淡然平静:凰上此举多半是敲山震虎啊,我得迎合圣意,支持凰上! 姒虞居高临下,微微眯起凤眸,已然将百官姿态看在眼中,心里也有数了,果然还是有不少大臣为金陵王鸣不平的。 <fontcolor="red">由于xx问题不能显示: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小说网,继续阅读</font>(http://)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