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上)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明治十三年。  大雨滂沱,入夜一片漆黑,只听得到雨水打在地上哗啦哗啦的声音。  “哇哇哇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成了这雨夜第二个噪音,声声入耳不断,连雨声都掩盖不住婴儿的哭闹声。  远处渐渐走来两簇人影,互相依偎着,男子手上还握着一把绢伞,右肩胛已被大雨淋湿,依旧把伞顶在女子的头上,不忍让她淋到雨。  “哇哇哇哇…”婴儿的啼哭声还是络绎不绝,看样子像是饿了,母亲却迟迟不肯给她喂奶,所以才会大声嚎叫的吧。  “升郎,你听,好像有婴儿的啼哭声。”女子抬起头,侧耳倾听声音的来源。  男子眨巴眨巴眼睛,将手扣在耳侧,确定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时,转头看向女子,“清儿,声音好像是前方传来的。”  女子欣喜若狂,不顾大雨的疾下,冲进雨里寻找婴儿所在之处,任男人在身后呼叫:“清儿,清儿…”  红色襁褓中的婴儿在丞相府的庭台上挥舞双手哭喊着,林晚清两边张望,见没人来才抱起婴儿,放在怀中轻轻摇晃,嘴里还不住的哄斗孩子:“咯嗒咯嗒,咯咯嗒…”  小婴儿笑了,眉眼弯成一条线,冲着林晚清挥舞着小手,想要摸摸林晚清。  刚哄斗不过片刻,小婴儿竟又大声疾哭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这让本就没有生育能力而且又没有孩子傍身的林晚清更是手足无措,她瘫坐在庭台上,还是不停摇晃襁褓中的婴儿,“哦哦哦,别哭了哦…”  小婴儿没有动容,丝毫没有想要止住哭声的意思,还是拼命的嚎哭。  甘翼升赶回来,看着林晚清怀中的婴儿,他生平第一次有了为人父的感觉,虽然这个孩子不是她的,但是婴儿粉雕玉琢,皮肤白皙滑嫰得就像个瓷娃娃,尤其是一双小手还在空中舞动,胖乎乎的肉肉蹭在甘翼升的脸上就像是一种极致的抚触,而这一幕却刺激到无法生育的林晚清,她不禁吸了吸鼻子,眼泪打在小婴儿的脸上,顿时让婴儿止住哭声,又是笑又是叫。  “清儿,你…”  林晚清哭道:“升郎,是清儿没用,无法为升郎传宗接代,清儿知悉升郎喜欢孩子,还请升郎早日纳妾,为甘家传宗接代,繁衍子嗣吧。”  甘翼升疼惜擦过林晚清的泪水,“清儿,你说什么?从我甘翼升娶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发誓,今生今世绝不纳妾,你未能生育为夫很遗憾,但是为了子嗣要为夫背叛对你的忠诚,为夫做不到。”  林晚清扑进甘翼升的怀抱,狠狠抽泣。  而怀中的小婴儿看到林晚清的哭颜,把手指含在口中,懵懂的大眼盯着林晚清。  甘翼升突然笑道,“清儿,这孩子放在这里许久没人来抱走,想必就是老天赐给我们的孩子,不妨我们将她收养?”  林晚清看着甘翼升期许的眼神,又看了看襁褓中可爱的孩子,点了点头。  “这孩子是我的。”一声粗暴的男声夹在二人之间。  二人顺着夜色循着声音望去,是个面带刀疤,浓眉大眼,凶神恶煞,身强力壮,粗犷豪放的男人。  只见男子一把抓过林晚清怀中的婴儿。  力气大的举动吓坏了婴儿,婴儿顿时又是一阵啼哭,男人横眉怒瞪婴儿,厉声道:“再哭现在我就摔死你。”  话音刚落,便把孩子举在头顶,作势要将她丢在地上。  “且慢(不要)。”甘翼升和林晚清齐声回答,目光惊悚看着男人的动作,在千钧一发之际止住男人摔孩子的举止。  男子转了转眼眸,糙手在下巴胡茬处摩挲了两下,看这人锦衣华服,下摆佩戴的玉佩就值好几千两银子,想必他一定是富贵人家,不如把这孩子卖给他,也好凑齐赌坊徐老大的赌债!  想到这里,男人决定下来,挑眉看着甘翼升,邪笑道:“怎么?你很看重这个孩子?这样吧,我跟你做笔交易,500两银子,我把孩子卖给你。”  甘翼升蹙眉,“孩子是母身掉下的肉,怎容你说卖就卖?孩子的母亲呢?她也同意你卖孩子么。”  男人有些不耐烦,“我根本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她也是我捡回来的,你要不要?不要我现在就把她摔死了。”  男人抓住甘翼升想要子嗣的软肋,威胁甘翼升交钱。  “升郎,求求你救救孩子吧,这个孩子真的很可怜啊。”林晚清窝在甘翼升怀里哭。  甘翼升拍拍林晚清的背,“我买,这是1000两银票,够不够?”  男人见钱眼开,把孩子放到林晚清的怀里,抽出甘翼升手里的银票就逃之夭夭。  孩子总算安然回到林晚清的怀里,林晚清也长吁了一口气,自己的一颗心总算像石头一样,落了地。  二人把孩子抱进丞相府,准备给孩子喂点饭的时候,才发现府中正院已站着一个男人。  甘翼升顺着烛光望去,笑道:“广达!”  被唤作广达的男人转过身,也是一脸惊喜道,“翼升。”  两人像生死之交一般,互相拍拍对方的肩膀,不言喻合。  这时,林晚清突然从内室跑出来,“升郎,为何孩子总是咳嗽不断?”  甘翼升一下子也急了,好不容易有个子嗣,怎么希望她出事呢。  薛广达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林晚清身边,“嫂嫂,让我看看。”  林晚清将孩子交给薛广达,薛广达掰开孩子的口腔,眉头一皱,又把了把孩子手上的脉象,眉宇更是紧锁。  “这孩子有咳疾。”  终于得到一个回答,林晚清和甘翼升失声叫道:“咳疾?”  尤其是林晚清,更是花容失色。  薛广达点了点头,“这咳疾怕是从母体带出的,对了,嫂嫂,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孩子是哪里来的?”  甘翼升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给了薛广达,听到这里,薛广达的眉头没有紧锁,反倒松了不少,“嫂嫂,要不你还是将这孩子弃了吧,她自身就有咳疾,弄不好容易感染,到时候由她自生自灭。”  闻言,林晚清断然拒绝,“甘家好不容易有后,不管这个孩子再怎么有缺憾,我也不会丢弃她不管不顾。”  “清儿…”甘翼升有些头疼林晚清的倔强。  林晚清紧抱着孩子,眼含泪光,“升郎,我不愿意抛弃她,她是我们的孩子,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啊!”  最后的那句话林晚清歇斯底里,也让甘翼升是肝肠寸断,心爱的女人本就对自己无法生育的事实不能接受,如今要她抛弃孩子,更是不可能的事。 楔子(下)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甘翼升叹了口气,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薛广达,在看看牢牢抱紧孩子的林晚清,心里堵的一句话也无法说出来。  薛广达单手负在身后,“翼升,既然嫂嫂不愿遗弃这个孩子,收下也好,不过这孩子的咳疾应该是遗传性,她既然被遗落在这里,那就说明她与你们有缘,我这里正好有几帖药材,在她咳疾发作之时一服可千万别忘了,药材吃完可去药店再买,勉强能抑制她咳疾的频率,毕竟她还是个婴儿。”  薛广达抬头望了望雨过黑云后的月光,脑中灵光乍现,“翼升,嫂嫂,不知道这孩子你们可有给起名?”  甘翼升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不曾起名,看样子你是有什么好名字?”  “广达不才,只是看到这月光,突然想到要给孩子起名罢了。”  甘翼升笑道,“说来听听。”  薛广达走了两步,沉思了一会,道:“这孩子是在漆黑的雨夜被你们收养,不妨叫她墨玥可好?”  “墨玥?”夫妻俩齐声说道。  薛广达笑了,“这墨,便是黑暗的意思,而这玥,乃一个王一个月拼凑而成,现已雨后了,出现了月光,寓意是希望她以后能成为黑暗中的照明者。”  “墨玥,甘墨玥!好名字。”  二日,薛广达归乡寻找能治疗咳疾的药材,一晃又是五年过去。  明治十八年。  “玥儿,你慢些,娘跟不上了。”甘墨玥着一袭散花百褶裙,两边留着小发髻,不过六岁,便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不难想象日后真要是大了,该是何等的仙姿玉容。  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挽在身后,一脸腻笑看着身后追来的林晚清。  “娘,咳咳咳咳…”甘墨玥猛然咳嗽两下,面色突然涨红,依旧是止不住的猛咳。  后边追上来的林晚清一阵惊慌,脑海闪过不好的预感,“玥儿,玥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咳疾又犯了?走,娘带你回家吃药。”  甘墨玥挣脱林晚清的手,“咳咳咳咳,娘,咳咳咳,玥儿没事,玥儿还想玩。”  林晚清蹙眉,“玥儿,回家吃了药,娘再陪玥儿玩可好?”  甘墨玥嘟着粉唇,摇摇头,“玥儿不想回去,不要回去。”  “玥儿!”声音有些怒意,一是对甘墨玥使性子觉得不满,二是太担心她的身体,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甘墨玥怯生生看着林晚清,瘪瘪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林晚清一看女儿这副模样,难过的心都快要碎了,忙抱起甘墨玥,轻轻拍打她的背,“玥儿乖,玥儿不哭。”  林晚清的哄拍对于甘墨玥来说无异是杯水车薪,反而哭的更为大声。  “玥儿不哭,再哭小脸哭花了,没有人喜欢玥儿了。”林晚清诱/哄道。  这番话果然对甘墨玥有奏效之用,一听到哭花了没有人会喜欢她了,立马噤了声,止住哭泣。  “娘,玥儿不哭,玥儿还漂不漂亮?还会不会有人喜欢玥儿?”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畏畏缩缩嗫嚅道。  林晚清笑了,宠溺摸摸甘墨玥的头,笑道:“玥儿是我们甘家的宝贝,又生的如花似玉,当然会有人喜欢玥儿了,不过呀,要玥儿先回家把药喝了,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喜欢玥儿啦。”  甘墨玥用力点点头,像立誓一般决绝,“玥儿乖乖回家喝药,一定要做更多人喜欢的好孩子。”  林晚清抱起玥儿,在她粉瓷幼嫩的脸上亲了一口,把甘墨玥逗的咯咯发笑。  明治二十四年。  “扬之水,不流束楚。终鲜兄弟,维予与女。无信人之言,人实诳女。  扬之水,不流束薪。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 ”声音如出谷黄莺,啼啼悦耳。  授课先生朗声笑道:“好好好,真是才女,不过两个时辰竟然能将《扬之水》完整背诵,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甘墨玥一阵羞赧,“先生谬赞了,墨玥只是多看几遍,手过一遍,正所谓眼过千遍不如手动一遍记得更为实在。”  “哈哈,好一句眼过千遍不如手动一遍,只是我并未说过这词的意思,你可有弄懂?”  授课先生赞许看着甘墨玥,想看看以她的想法,对于这《扬之水》怎么理解。  甘墨玥乌黑的瞳珠转了转,轻启朱唇笑道:“本文的意思是激扬的流水,不能漂走成捆的荆条。我娘家缺少兄弟来撑腰,只有我和你相依相靠。不要信别人的闲话,别人骗你总有花招。激扬的流水,不能漂走成捆的木柴。我娘家缺少兄弟来关怀,只有我二人相依相爱。不要信别人的闲话,别人实在不可信赖。 ”  “那你可懂这作词之人为何要写这篇词?”  甘墨玥虚心摇了摇头,“求先生赐教。”  授课先生捋了捋下颌上的胡须,“自开国以来,任何国家都实行的是一夫多妻的制度,夫君娶妻纳妾,妻子管不得,夫君长年离家,对于拈花惹草留恋烟花之地,妻子管不得,但是若然妻子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夫君一定是要管的,否则就是为妻不顺,是要受人诟病的。”  话音刚落,学堂外的天色突然暗淡下来,伴着一阵一阵的疾风呼啸,顺着学堂的窗户刮进,学堂里顿时乱作一团。  甘墨玥迎面被狂风吹过,猛然咳嗽几下,沉沉闭上眼,倒在地上。  丞相府。  “大夫,我女儿的病情如何?”林晚清急急抓着就诊的大夫的袖子,面色焦灼看着床上的甘墨玥。  大夫站起身,摇了摇头,“令嗳的咳疾已经侵袭肺部,还是另请高明吧。”  林晚清瘫坐在地上,吓得甘翼升两头顾不上,“清儿,你起来,你快起来。”  林晚清失声痛哭:“升郎,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事,这辈子要这么折磨我的女儿?已经是第十个大夫说玥儿的病没救了,难道我这辈子真的不能看着玥儿长大嫁人?”  甘翼升心痛,“清儿,他们都是庸医,相信为夫,为夫定有办法让玥儿好起来的。” 缠绵病榻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丞相府。  抬眸便是匾额上刻印着硕大烫金的丞相府,匾下站着两名守卫,门庭清冷萧条,地处偏远却隐隐透着些许不受宠的味道。  远处,轿子已经停下,随轿子走走停停的近侍已掀起帷帘,恭请坐在轿子内的人下轿。  下轿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子微微发福,一身红色官服看着倒也合身气派,眉宇澄明,一看就是清正廉明的好官,定是爱戴之人较多。  “老爷。”门口两位站岗的守卫一见来人,忙单膝跪地行礼。  中年男人点点头,遂而进了府邸。  绕过几道汴梁,步走在繁茂盛开的小花园中,中年男人竟宛然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迟迟想不出办法解决的样子。  走进一间镂空门房,棕褐色的门漆竟有些许开始掉落,明显已有多年的历史,已经开始老化了。  “老爷。”妇人的声音响起,从内室走出,眼底红肿像是刚哭过的模样,本来美艳的脸庞带着这一双如桃核肿大的眼睛,倒也多添了几分惹人怜爱感情。  中年男人搂过妇人,“夫人,玥儿的病还是没有一点起色吗?”  此话一出,妇人的眼泪如涌泉,爱女心切的她看到自己的女儿日日缠绵病榻,整个人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渐渐憔悴的连人样都没有了,这让她如何是好。  眼泪沾湿了中年男人的官服,粘腻的感觉让男人皱了皱眉,他心疼得看着扑在胸前泪如雨下的妇人,又看了看内室床上削瘦不已的女子,顿时愁思涌上眉间。  “娘…”内室里传出女子的声音,微弱的就像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去。  妇人擦擦眼底的眼泪,走进内室。  “玥儿,娘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旧疾,你是娘唯一的孩子,你若是离去,娘又怎能苟且偷生。”妇人话音中的颤抖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  “咳咳咳咳…”病榻上的女子猛咳两声,面色苍白的连一点血色都看不见,就连唇瓣都是干裂,咬破唇皮都看不见一滴血的流出。  女子佯装笑道:“娘,玥儿这副病秧子身体就算再服用金贵的药材都不会再有好转了,请爹爹娘亲莫要在玥儿身上浪费金银了,或许玥儿前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所以阎王不让玥儿活过这一年。”  闻言,妇人泣不成声,“玥儿,娘的好孩子,娘就只有玥儿一人伴在膝下,难道玥儿要做不孝子,舍得爹娘为你伤心流泪,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女子眼角滑落一滴眼泪,“爹,娘,请恕玥儿不孝,今生不能伴与爹娘身侧,来世玥儿还愿投胎在甘家,做爹娘的孩子。”  中年男人终于隐忍不住,掀开珠帘走进内室,“玥儿,来世爹宁愿你有一副好身子,无病无灾,也不愿你投胎在官宦之家却无力挽救你的生命。”  甘墨玥惨笑道:“即便无病无灾,若然没有爹娘相伴,便是孤寂一生,所以玥儿宁愿日夜缠绵病榻,也想伴在爹娘身侧,孝顺爹娘。”  “咳咳咳咳…”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猛咳,用手捂住口的柔荑一阵湿粘。  甘墨玥知悉手心中的东西,紧紧握着不让男人和妇人看到。  内室又是一片寂静,三人皆是缄默不语,甘墨玥扬起一抹笑颜,尽管面色苍白,却还是无法掩盖她本就生的惊人的美貌,反倒增添些许病态美,笑容中尽是苦涩,“爹,娘,玥儿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中年男人冲妇人点点头,两人将甘墨玥身上的被子盖得严实,脚步轻然离开了房间。  房门合上的声音刚落,甘墨玥坐起,摊开手掌,一抹殷红的鲜血刺眼夺目,却是甘墨玥唯一能看出颜色的东西,凝视了一番恶血,口中碎碎念着什么。  “爹,娘,今生玥儿先离去了,来世玥儿再相伴于二老膝下。”  赤脚下了地,才发现地板冰冷,竟然刺痛她脚下的皮肤,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自己,三千青丝披散在前肩,执起桌上的木梳,轻轻掠过发丝,嘴角始终带着轻柔的微笑。  将发盘在脑后,挽成蓬松的云髻,用细碎的花笺固定,斜插一支珠钗,钗上坠玉摇晃出声叮当做响。  从衣柜中取出一件缟素的衣裳,换上,看着镜中的自己,甘墨玥惨淡一笑,执起桌上的眉笔,轻描眉间,顺带在脸上涂抹了点胭脂,将本身原有的病态遮掩,唇瓣印上红色的唇纸,整个人的气质与身上的缟素衣服格格不入。  走到书桌前,铺好信纸,执起笔沾了点墨,在信纸上写着。  片刻后,将信纸拿起,朝信纸吹了口气,让纸上的墨汁能干的更快,将信纸夹在信封中,放在桌上。  从抽屉里取出白绫,抬眸看了看房间内的横梁,轻轻一跃将白绫挂在横梁之上。  将凳子搬到白绫跟前,对着窗纸外的风景笑道:“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与你别了。”  将白绫挽成一个死扣,一气呵成,过程之中始终都是带着微笑,并没有对死亡的惧怕,好像一切早有预谋了。  站在凳子上,“爹,娘,玥儿先走一步了,希望能与爹娘黄泉共行。”  踢翻了凳子,将脖子套在白绫上,没有挣扎,闭上了眼睛。  大厅。  妇人来回踱步,“老爷,我有些不放心玥儿,右眼总在跳,好像有什么不详的事情要发生。”  中年男人沉吟一声,默认妇人的话,“今天的玥儿的确有些不寻常。”  妇人一声惊叫,“老爷,你说玥儿会不会…会不会丢下我们二老?”  妇人的话不得不让中年男人为甘墨玥担心,男人有些迟疑,“玥儿平时如此懂事,应该不会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情。”  “可是老爷,我真的好担心玥儿,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办?”  思虑过后,二人决定去甘墨玥的房间去看看,但愿一切只不过是他们的臆想,甘墨玥还好好的沉睡着。 救治(上)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走到甘墨玥的房前,妇人轻轻叩了三声门,“玥儿?”  房内得不到甘墨玥的回应,妇人转过头对中年男人笑道:“许是玥儿睡熟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中年男人点点头,“玥儿如今有病在身,还真是怕她蹬被子,要不你进去看看她,顺便替她盖好被子。”  妇人觉得男人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也好。”  推门而入,甘墨玥的双腿就悬在妇人面前,妇人顿时大叫:“玥儿啊,娘的玥儿…”  门外的中年男人闻声进入,见妇人正欲要把甘墨玥抱下,忙过去帮着妇人将甘墨玥抱到床上。  妇人声泪俱下,“玥儿,你为何要这样?这是为何呀?娘一定会为你找最好的大夫治疗的,为何你要丢下爹娘独自苟活呢?”  中年男人用手指探在甘墨玥的鼻下,遂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玥儿还有气。”  “升郎,若是玥儿有何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妇人的悲戚模样更是让甘翼升悲痛不已,他搂过妇人,小心翼翼擦去妇人的眼泪,“夫人,玥儿她没事,你别难过,你若是难过为夫心痛啊。”  妇人含着眼泪的大眼抬眸看着甘翼升,“升郎,玥儿是我唯一的孩子呀是我的命,你可知我有多爱她?”  甘翼升叹了口气,蠕动了唇却没说出一句话,只能定定看着床上躺着似像没有生息的人儿。  “呜呜呜呜…”妇人倚在甘翼升的怀中,抽噎的哭喊,撕心裂肺的痛在甘翼升心中蔓延,如果不是从人贩子手里…唉,想到这里甘翼升更是苦涩不已,他的家何时受过这样的罹难,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有甘墨玥的存在的确让他们两个老人的生活有了更充实的感觉。  就在二人悲痛欲绝的时候,一个人的到来让二人对甘墨玥的赴死有了一种解脱。  “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妇人擦擦眼泪,从甘翼升的怀中退出,甘翼升拉平衣服上的褶皱,开门走出问道:“可知是何人?”  小厮不假思索,“回老爷,此人自称薛瑾,他说只要让小的去通报老爷,老爷定会让他进来的,他还说如果老爷不让他进来的话,小姐…”  甘翼升蹙眉,“道来便是。”  “他说小姐恐怕会香消玉殒。”  甘翼升冷哼一声,“本相倒要看看何人如此狂妄,竟然诅咒本相的孩子!”  甘翼升走在前头,小厮紧随其后,房内留下妇人在小心照料着甘墨玥,寸步不离,生怕甘墨玥醒来会再一次解决自己的生命。  大厅。  “小生叩见相爷。”一袭白衣的男子躬身,双手微微弯曲,交叠在一起行礼。  薛瑾的话本就惹得甘翼升不快,对于他的行礼更是没有一点好心情,但是碍于礼数,还是说了句免礼。  薛瑾抬头看着甘翼升,唇红齿白,身上着的白衣倒也有些匹配他白面书生的称号。  “你是何人?”打量了薛瑾,沉声问道。  薛瑾对于甘翼升的话也并不生气,只是笑道:“相爷可识得家父?”  甘翼升敛眉,“识不识得令尊为何要诅咒小女?二者可有联系?”  薛瑾摆摆手,“诶,相爷有所不知,家父与令媛联系可大了。”  甘翼升不知道薛瑾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自己的女儿还躺在床上,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与薛瑾咬文嚼字上。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薛瑾也知道甘翼升可能愠怒了,“小生今日前来所为令媛。”  甘翼升知道,甘墨玥因为貌美,所以即便缠绵病榻还是不乏追求者,听到薛瑾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来,想来一定是为了求亲之事,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薛瑾的目的,“不行,小女如今还未及笄,暂且不讨论婚嫁之事,还请薛公子请回。”  薛瑾苦笑,敢情他是认为自己今日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求娶甘墨玥为妻?  摇了摇头道:“相爷误会了,小生今日前来的目的是…”  甘翼升一心为床上的女儿苦恼,见薛瑾还要解释什么,忙拒绝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本相不会将小女嫁你的,薛公子死了这条心吧。”  薛瑾自知已经说不了什么,“相爷,你可认得此物?”  薛瑾从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由小厮交到甘翼升手中。  甘翼升眼神微眯,看到手中的羊脂玉佩时,他突然大喜道:“这是我送给薛广达的,你怎么会有?”  琢磨着二人之间的联系,“薛广达,薛瑾,莫非薛广达乃是令尊?”  薛瑾点头,“薛广达正是家父,家父前些日子就嘱咐小生要来相府救治令媛,他还道令媛有不治的咳疾,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能救令媛咳疾的草药,如今已被寻到,所以家父才命小生前来的。”  薛瑾的一番解释总算让甘翼升放下对他的一切戒备,面带愧色道:“本相并不知道薛广达有一子,只是今日且看令郎,才发现与昔日旧友有几分相像,方才多有不到之处,还希望薛公子多多海涵。”  薛瑾笑道:“相爷多虑了,小生知道相爷是为令媛的病心急,不知者不罪。”  “令尊近日可好?本相与他已有十几年未曾相见了。”甘翼升问道,叹时间的荏苒。  薛瑾点头,“家父身体安康,若相爷想念家父,不妨待小生将令媛的咳疾治好,安排相爷与家父的相见?”  “如此甚好。”  “既然如此,相爷还是带小生去看看令媛吧,毕竟咳疾可大可小,不容迟缓,虽无什么大症状,却也能将病者折磨的心身俱疲。”询问得看着甘翼升。  甘翼升叹口气道:“小女已多年缠绵病榻,吃了多少药花了多少钱,这咳疾始终不见起色,本相与拙荆早已无果,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薛公子来了,相信小女的病一定会痊愈的。”  “相爷谬赞了。”  甘翼升笑道,“这边请。”  “请。”薛瑾同样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二人往甘墨玥的房间走去。 救治(下)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内室。  床头已将帷缦放下,留一根线系在甘墨玥的皓腕。  薛瑾抚着丝线,时而眉头紧皱,时而释放舒展,甘翼升看着薛瑾的面色,只能焦灼等待,道不出个所以然。  薛瑾突然站起,走到甘翼升面前,“相爷,令媛的咳疾已侵入心肺,好在家父在小生临行前给了小生两味治咳疾的药材,只是还差一味药,家父说相爷定会有此药。”  听完薛瑾的话,甘翼升舒了一口气,“到底是何药?”  “百荠草。”  甘翼升一听药材名号,“有有有,贤侄稍等,本相去取。”  这百荠草虽然不如雪莲,灵芝珍贵,但是却是由百种草类药物所制,调配的水需要适量,多一分不行,少一分制不成,所以百荠草名字听着普通无常,却是药中最难制作的医药。  片刻后,甘翼升回到房间,怀中还抱着一个小盒子,将盒子交到薛瑾的手中。  薛瑾打开盒子看过百荠草之后,点点头,“可有捣捶?”  吩咐下人拿来碗与捣捶,薛瑾熟练的将灵芝的根剜下,用捣捶将它捣成汁水,放入百荠草与地黄,捣了许久,终于让百荠草化为药水,整个碗底漆黑一片,拿来调羹将三味药材融合一起,走到床边。  “夫人,请将令媛扶起。”  林晚清迟疑了一会儿,下意识问道:“薛公子不入锅将药熬好,这样会不会对小女不好?”  薛瑾笑道:“夫人大可放心,百荠草是不得融入汤药锅中,否则会影响其药性,还望夫人将令媛扶起,喂其喝药。”  林晚清看了看甘翼升,下意识点点头,将帷缦揭开。  这也是薛瑾第一次见到甘墨玥的真颜,眼睫纤长,闭着的眼映成一片扇形弧度的倒影,虽然上过妆,少了点病态美,却更显几分憔悴,惹得薛瑾一阵心疼。  看到她脖子上还有隐隐的一条勒痕,不用问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这样的天仙美人儿,日日缠绵病榻倒也真是可惜了。  反观甘翼升一脸心疼的模样,薛瑾倒有些奇怪,为何甘墨玥生的如此貌美,而甘翼升和林晚清却生的如此普通,不过此事并不归他所管,薛瑾想着想着便也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只盼着甘墨玥能快些好起来,好不让甘翼升和林晚清日日为其担心了。  好在甘墨玥多少把药喝了进去,虽然面色没有几分好转,但是甘翼升相信,以薛广达的医术,教出来的孩子定然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正可谓虎父焉能有犬子。  治了甘墨玥,薛瑾打算起身离开,因为他还要去宫中的御医那里报道,相信以他的医术,应该当上御医不是何难事。  准备拜别甘翼升,“相爷,小生还有要事在身,暂且先行离开。”  甘翼升有些犹豫,“可是小女的病…”  薛瑾笑道:“方才小生给令媛诊过脉了,令媛已经没有大碍,只要强风时不要外出,相信咳疾会渐渐好转的,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让令媛好好休息,好生调养身体。”  闻言,甘翼升点点头,想来既然薛瑾都这么说了,那甘墨玥的病说不定真的会好,“那便多谢贤侄了。”  薛瑾摆摆手,“相爷既然叫小生一声贤侄,又怎可道谢?再者相爷与家父几十年故交,相爷谢小生就会把小生折煞了,万万不可。”  听到薛瑾的话,甘翼升爽朗笑道:“既然如此,那贤侄慢走,待有空本相去寒窑与令尊一聚。”  薛瑾点点头,依依不舍看了眼甘墨玥,眼里有着无限的爱惜之意,走出房间,心里涌过万般失落,却也不得已认命,但愿,还在再见之日,但愿,你会记得我。  一恍又是几日,经过薛瑾的治疗,甘墨玥的咳疾已有所好转,却不得已要听命林晚清的吩咐不可随意下床走动。  整日恹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数着帷缦上的绣花,如怨妇一般哀叹口气。  这一声正好被进来的林晚清听到,“又为何叹气?”  甘墨玥努努嘴,“娘,玥儿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就让玥儿下床吧,如果玥儿还躺在床上的话,怕是骨头都会散架了。”  林晚清好笑道:“多躺几天你的骨头就会散架啦?看来你真是脆弱的像瓷娃娃呢。”  甘墨玥不悦撇撇小嘴嘟囔道:“爹娘把玥儿当宝贝护着,当然是瓷娃娃了,再说玥儿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难道娘舍得把玥儿睡傻了么?”  林晚清有些头疼,“你呀,鬼灵精,当初真的不应该让你读这么多书,现在一句话都把娘堵的是哑口无言,还好你爹不在,否则又该数落娘了。”  闻言,甘墨玥惊喜道:“这么说,娘是同意让玥儿下床了?”  “下床可以,别对着强风。”  甘墨玥点点头,穿戴好衣服,转过头问林晚清,“娘,玥儿的病数年都不见好转,这次是谁的功劳,能将玥儿旧日咳疾治好?”  “是你爹故交之子,不过为娘也不太了解此人的来历,想来定是传承了他父亲的医术,才会将你的咳疾治好的。”  甘墨玥侧头想想,“爹故交的儿子?玥儿知道吗?”  林晚清没好气道:“都说了,连娘都不知道此人的来历,你会知道吗?”  甘墨玥吐吐舌头,对林晚清做了个调皮的举动,将腰上的丝绦挽成结带,双手搂在林晚清的脖颈,印上一个大大的红唇,转身跑走不见了踪影。  待林晚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甘墨玥了,不禁苦笑摇摇头,想着刚才她亲昵的举动,林晚清有一丝难过,如果甘墨玥有一天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会不会恨他们,会不会再也不会孝顺他们了。  想到这里,林晚清看着甘墨玥离开的房门,眼里尽是宠溺,这个孩子已经陪伴了他们十四年,真心舍不得她的离开,可是终有一天她要离开的,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承受她的离去,或者说如何接受二人没有一点关系,再次相见的时候。 胁迫求女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御书房。  甘翼升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坐在椅子上批判奏折的男人。  “丞相,知道朕唤你来所谓何事吗?”男人从奏折堆中抬起头来,发中虽是黑,但大多还是白发绺绺。  “回皇上,臣不知。”  男人眼神微眯,威严得看着甘翼升,“丞相真是实诚,不过朕可不信丞相真的不知道朕的目的。”  甘翼升冷汗涟涟,他又怎会不知皇帝的目的,只是不得已罢了。  “丞相准备何时将令嗳送进宫?”皇帝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目的。  甘翼升忙跪下求情,“皇上,小女还未及笄,实在不宜进宫承受恩宠啊,还望皇上念及臣的一片慈爱之心,放过小女吧。”  皇帝冷哼一声,“丞相的意思是朕老了,没能力让令嗳承欢了?”  好在御书房只有两个大男人,对于这样露骨的话题,可以不需要避嫌,但是听皇帝的意思,他对这件事志在必得。  “丞相,本月你拿着这个缘由婉拒朕数次,你让朕的面子往哪里搁?”皇帝一拍书桌,可见怒气之大。  甘翼升默默不作答,任由皇帝对自己的批判。  “若是让其他国家知道,朕竟然连一个女子都得不到,他人如何看朕?丞相身为一国之相,就该行臣子之任,为何处处阻拦朕?”  甘翼升叹道:“皇上,臣就这么一个女儿,臣还想让她为臣养老送终,可是世人皆知,女子一旦进了红墙绿瓦,再次出来可不易了。”  皇帝转了转眼眸,“原来丞相担心的是这个,只要丞相念女心切,朕允许你随意进入后宫,和令嗳相见。”  “可是皇上…”甘翼升还想要辩解什么,皇帝一个摆手,“丞相,请注意自己的身份,如若丞相再坚决婉拒,就别怪朕了。”  甘翼升挽掌,“皇上,请恕臣不能这么做,如果皇上坚持的话,臣宁愿带女归乡,再不踏进帝都半步。”  “如此,丞相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朕便成全你。”  甘翼升静静等着皇帝的惩罚下达。  “来人,传朕旨意,丞相甘翼升身为臣子却不恪守臣之己任,罢黜丞相一职,明日后午时,闹市口斩首示众。”  命令一下达,一时间消息传遍整个帝都,人人皆知道甘翼升是不敬皇帝,却不知何为甘翼升不谨恪臣之己任。  丞相府已经得到宫内传来的圣旨,林晚清坐在床头抹泪,甘墨玥却不明所以,自己的父亲日日夜夜为国家操劳,怎么会说被砍头就被砍头呢?  “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爹为什么会被砍头?”坐在林晚清身侧,握着她的手,问道。  林晚清看了眼甘墨玥,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娘,你快说啊,你说出来玥儿才能想办法救爹啊。”  林晚清攸攸道:“不知道是哪位大臣上谏说甘氏有女生的天人之姿,所以才…”  甘墨玥蹙眉,“所以爹要被砍头,完全是因为玥儿?”  林晚清没有说话,看她的表情就算是默认了甘墨玥的话。  甘墨玥笑道:“娘,这还不简单吗?玥儿在脸上涂抹假的疤痕,让那皇上看了对自己嫌恶,不就好了?”  林晚清摇了摇头,“皇上在你养病期间,曾来看过你,当时你虽然久卧病榻,但是却掩不住你的仙姿玉容,才让皇上对你一见倾心,皇上屡次要求你爹将你送进宫,你爹不忍你受苦,所以回回以你还未及笄为由婉拒,没想到今日竟然逼得他狗急跳墙,竟然要砍了你爹的头。”  “这么说,除了玥儿进宫,就没有别的办法能救爹了?”甘墨玥下意识问道。  林晚清点点头,“那皇帝与你祖父年岁一般,甚至更甚你祖父的年岁。”  “呸,真是老色胚,如此之大的年岁竟然还想要染指幼童,还真是恬不知耻。”甘墨玥忍不住啐了一口。  可是骂归骂,事情总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的,她总不可能看着自己的亲人为了自己丧命吧?  心下决定一件事,“娘,玥儿决定进宫,为了救爹,玥儿豁出去了,既然老皇帝想要娶玥儿,玥儿倒也想看看他有没有命去享受这活色生香的爱河。”  林晚清闻言,眼睛倏得瞪大,大惊道:“玥儿,你的意思是?难道你想…”  林晚清并没有把话说开,以甘墨玥的聪明;,她会理解林晚清的意思。  甘墨玥点了点头,“娘,唯今之计除了玥儿进宫才能救父逃出囹圄,女儿真的想不到什么办法了。”  林晚清想也没有想便拒绝了甘墨玥的要求,“不行,娘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进宫的,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若是进去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娘…”甘墨玥没有想到林晚清会拒绝自己的想法,“娘,明日爹就要被问斩了,要知道爹一生清正廉明受人爱戴,人人传言爹是个包青天,大公无私,如今你却要看他人头落地,娘,你怎么舍得呢?”  甘墨玥的话的确撼动了林晚清的内心,遂而转念一想,“即使这样,娘也不会允许你进宫的,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爹的事娘自己会想办法的。”  “娘…”甘墨玥知道,自己的娘亲执拗脾气一上来,任由谁都不会打动的,看到林晚清相思闲愁的样子,甘墨玥悻悻退出房间。  整夜,甘墨玥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不曾合眼,因为一闭上眼睛,她就能看到自己的父亲人头落地的场面,怵目惊心,同时她也对皇帝的怨恨更是增添了几分。  东方的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甘墨玥却没有一点睡意,悄然起身梳妆打扮,“娘,玥儿从小到大都听你的,这一次,你就让玥儿任性一下吧,玥儿实在不忍心背负起害亲丧命的罪责,那样玥儿会终生不安的。”  走到房门口,再一次转过身看着房间里的陈设,轻轻带上门。  甘墨玥很快跑往后门,将用来藏匿狗洞的草帘揭开,快速钻了进去,爬出来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屑。 答允要求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绕了好几个圈,总算找到了繁华热闹市街,甘墨玥有些庆幸小时候她偷偷背着林晚清出门的时候找到这个狗洞,如今这个狗洞真是派上了用场。  在某一处酒肆阁楼上,两双眼睛都盯着从胡同里出来的女子,明明是个死胡同,竟然还能走出一个人。  “四哥,这个女人有些不简单啊。”  君翊笑道,看着正在喝茶的君陌。  君陌瞥了眼甘墨玥,沉吟一声,意味深长看了眼君翊。  刚走到市街的甘墨玥,望着左右熙熙攘攘的人潮,她愕然,从没有去过皇宫的她不知道该要往哪里起步,从身后奔来一辆马车,将甘墨玥直直提起,吓得甘墨玥连忙闭住了眼睛,等到周围安静下来,甘墨玥睁开眼睛,一袭白衣,俊美的就像谪仙的男子坐在马车上,眼神清澈透明,乌黑细碎的头发零散在前额,皮肤白皙的就连甘墨玥都有些自叹不如,这种颜色只有在甘墨玥缠绵病榻的时候才会有的脸,薄薄的唇瓣,高挺的鼻子,总之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没有一点瑕疵。  男子也就这么盯着甘墨玥,直到甘墨玥反应过来,眼神掠过别的地方,脸颊浮起一片不自然的羞赧。  突然想到自己在人家的马车上,甘墨玥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跟对面的男子开口,而这个男人就像是与她心有灵犀一样,开口道:“这是驶往皇宫的马车。”  “多谢公子了。”甘墨玥只觉得现在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本来在茫茫的人海中还在寻觅皇宫何处的时候,就有一个人来帮助她,心里也对男子多了几分感激。  二人没有过多的话语,甘墨玥只希望马车赶快到皇宫,眼看现在天色快要到午时,马上自己的父亲就要面临刽子手的砍刀了,甘墨玥更多的还是心急。  “莫急,马上就到皇宫了。”男子的声音很好听,打在心上就像是如沐春风,哪怕是再冰冷的心也会化成一泉温水。  甘墨玥点点头,她虽然不知道男子为什么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但是她现在顾不得想什么,救出父亲才是头等大事。  马车驶进承天门,透过帷帘一望过去,皇宫金碧辉煌,恢宏大气,也不知道能建成这样的建筑该克扣多少民脂民膏。  “下车吧,我带你去见父皇。”君陌率先下了车,伸出手想要拉着甘墨玥,但是出于礼数,甘墨玥不知道要不要伸手,当小手触到君陌的大手时,甘墨玥一下子将手抽离,脚下原本踩着马车的一边突然踩空,整个人就顺势跌在君陌的怀中。  甘墨玥双脸爆红,闻着君陌身上好闻的薄荷香气,顿时消散了甘墨玥身上的热气,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甘墨玥反应过来,忙退出君陌的怀抱。  君陌的脸上隐隐有一丝潮红不退,轻咳一声走在甘墨玥的前面,“父皇现在应该在御书房。”  甘墨玥小声答应,点了点头。  御书房外。  “你在这等着,先让福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君陌吩咐甘墨玥,瞥了眼福公公,福公公也知晓,走进去,几分钟之后又走出来,“四王爷,甘姑娘,皇上有请。”  君陌朝福公公点点头,随后进入御书房,甘墨玥笑道:“有劳公公了。”也跟着君陌进了御书房。  “儿臣(民女甘墨玥)见过父皇(皇上),父皇(皇上)万福。”二人跪下施礼,本就对甘墨玥怀有好感的皇帝看到佳人下跪,更是有些不忍,忙扶起甘墨玥。  甘墨玥抬眸对上皇帝的眼睛,怯弱的像只小兔子,惹人怜爱,毕竟自己只有这样对待他,他才会一时高兴会放了自己的父亲。  “扑通——”一声,甘墨玥跪下,眼圈泛红,“求皇上饶过家父,只要皇上肯放过家父,让民女做什么都可以。”  皇帝微愕,甘墨玥会来找他的确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想着甘翼升说不定在砍头的那一瞬会松口。  “朕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皇帝眼神微眯,有些不确定甘墨玥话中的真实。  “只要皇上放过家父,民女什么都愿意。”  皇帝笑道:“如果让你服侍朕,你可愿意?”  甘墨玥强忍着心中的对皇帝的鄙夷与恶心,勉强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朕便拟旨释放你父亲,你也先回家收拾收拾,明日会有人到相府接你。”  甘墨玥感激涕零,“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自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当朝天子?甘墨玥答应入宫,皇帝也必然要实行自己的诺言,下旨释放了甘翼升。  起初甘翼升还有些茫然,本以为自己的脑袋已经是命悬一线,就等刽子手的砍刀了,突然被释放了,大大出乎了甘翼升的意料。  从福公公那里得知,甘墨玥为救自己,已经答应入宫为妃,事情已是板上钉钉,如果甘翼升再多加阻拦的话,那么下场就不是砍一个人的脑袋,怕是诛连九族都不为过,这是官场的一贯作风,他在任丞相多年,对官场早已是看清一切是非,既然他的女儿终究逃不了要入宫的宿命,那不如就一笑置之。  “玥儿,一入宫门深似海,注意言辞,能少说话就少说话,毕竟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甘翼升痛心疾首,用女儿的终身幸福来换取自己的命,他心里过意不去。  甘墨玥扑进甘翼升的怀中失声痛哭,“爹,你要好好照顾娘,玥儿不在的时候,娘就一个人呆在家中会百无聊赖的。”  甘翼升拍打着甘墨玥的背,“你也照顾好自己,宫中人心不古,莫要认为宫中和外面一样,实际宫内就是个堆尸窟,各种妃嫔各种人你都要小心对待,切不可付出真心,否则受伤的终是自己。”  甘墨玥小声抽泣,点点头。  林晚清早已声泪俱下,这个女儿任性妄为,什么事都由着自己来,真不知道入了宫会不会答应她好好照顾自己。 封后大典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翌日一大早,宫中就派人来了,甘墨玥知道,这一次进宫,真的就不知道何时才能与二老相见,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话不假,宫廷就是一个俱尸窟,每个高份位的人手上都会沾染着几条人命,更甚者有几百条,这是昨夜甘翼升对她的谆谆教诲,毕竟谁都不会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那样的地方,只是生活所逼,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从坐上马车开始,甘墨玥的眼底就是一片红,显然一夜没有睡外加流的眼泪太多了,才会致使眼睛成这副模样。  一想到以后的生活要面对一个比自己祖父还要大的丈夫,甘墨玥的心里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这个坎,毕竟她现在还没有及笄,或许就算是她及笄了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她想过自己以后的丈夫是什么样的,甚至还有想过自己以后要嫁的会像进宫前马车里坐的那个男子一样,俊美如天神,却独独没有想过竟然会是大她几轮的皇上。  皇宫大政殿。  文武百官已经整齐得站在外殿,六月的太阳总是毒辣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伴着一种刺痛,这种感觉只有甘墨玥进了宫才会有的感觉。  她身上的衣服宫婢早就帮她换上了,是朝凤服,金丝挽边,边角还绣着几只小凤凰,中间一只大红的火凤才是主角,不得不说这衣服的绣工的确精美,即便再精美也不是她想要的。  皇帝将她的小手放在手心之中,甘墨玥依旧是一脸的怯弱,毕竟这样的大场面自己是没有经历过。二人走到外殿,人潮涌动,甘墨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前头的甘翼升,几个时辰没见,他好像苍老了许多,发端也有些许鬓白,脸上也布着淡淡的沟壑。  眼泪一下子涌入眼眶,接受福公公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惟赞宫廷而衍庆,端赖柔嘉。甘氏有女甘墨玥,贤良淑德,孝懿端庄,毓质名门,温恭懋著,册为孝懿皇后,钦此!”  “皇上圣明,臣等参见皇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文武百官纷纷行跪拜之礼,毕恭毕敬。  “…”甘墨玥想要开口说平身,却怎奈声音喑哑,竟然无声,看到沧桑年迈的父亲,甘墨玥暗吸一口冷气,“平身吧。”  “多谢皇后娘娘。”  皇帝捋了捋下颌的胡子,“今夜皇宫大肆设宴,朕的新婚之夜,减免全国的赋税三月,不醉不归!”  “臣等遵旨。”  “另,甘氏墨玥既已为后,朕便加封丞相甘翼升为国丈,可免除其后宫之禁,随意进宫和皇后相聚。”皇帝善解人意,他知道甘墨玥一人深处宫廷肯定会思念家人,所以才会给甘翼升这个权利。  甘墨玥笑笑,这个正是她想要的,只要能与家人相会,哪怕是寒舍褴褛,衣食能裹腹,她便不再多求什么。  皇帝眼尖,早在人群中看到了君陌与君翊,遂向其招手:“陌儿,翊儿,快来参见你们的母后。”  君翊嗤之以鼻,“父皇,此女与儿臣年岁悬殊过大,让儿臣唤她一声母后,儿臣实难启口,恕儿臣难以从命。”  “放肆!孝懿已为一国皇后,岂容你在此大逆不道?”皇帝怒道。  君翊的话听在甘墨玥的耳中过于刺耳,她蹙蹙眉,“皇上龙体重要,既然他不尊臣妾,皇上又何必与小辈较劲,无妨,他若是尊了臣妾,臣妾倒还真是不习惯,平白无故多了个孩子。”  “你…”君翊咬牙,平生第一次有女人竟然这么大胆的跟他说话,很好,女人,你开始成功吸引我的注意了。  甘墨玥冷笑看着君翊,两个人的眼神之中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一声柔和的男声响起,夹在二人之中,甘墨玥一愣,她侧头看过去那个请安的男人,是马车上送她进宫的男人,今天的他还是一袭月牙白的长衫,只是头上带有冠冕,所以较之前所看到的他,气质不变,多了一分温和的气息,渐渐让甘墨玥看呆了。  “皇后?皇后?”皇帝叫着神游的甘墨玥。  甘墨玥回过神来,“皇上?”  “陌儿还等着你唤平身呢。”  甘墨玥笑笑,脸上潮红不退,“四王爷无需多礼,应该是臣妾向你请安才是。”  此话一出,君陌愕然,遂而反应过来,“母后此言差矣,帝都上下最注重孝义,饶儿臣是王爷,还是免不了要向母后请安。”  甘墨玥掩唇,眉眼弯弯,“既然如此,就依王爷所言。”  “真是和谐一家呢,看来本宫不来向新皇后请安,还是本宫的不对。”忽闻一阵香风袭来,一声娇柔悦耳的声音响起。  甘墨玥直视来人,好几个丫鬟簇拥下是一位明艳夺目的女子,身上是一袭大红的对阵边瑾收腰裙,头上梳着华丽的流苏髻,两边长长的流苏垂在耳际,更衬得她雍容华贵!也是,这宫中什么都缺,却从来不会缺'美貌'二字!  “参见皇上。”盈盈施了一礼,美眸看向皇帝,又转向甘墨玥。  “母妃(淑妃)。”皇帝和君陌同时开口。  甘墨玥笑笑,原来她就是君陌的生母,“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盈盈施了一礼,淑妃面和,忙扶起甘墨玥道:“妹妹如今已经贵为皇后,一国之母,如今竟然要向我这小小的妃嫔行礼,不是折煞臣妾了吗?”  淑妃的话表面听起来倒是在婉拒甘墨玥的行礼,实际懂一点人情的都知道淑妃暗中嫉妒甘墨玥的后来居上,话中隐隐藏露着锋芒。  底下的甘翼升为甘墨玥是捏了一把冷汗,甘墨玥从来没有体会过宫中的一句话说错就要杖毙的严重性,他又怎么放心将甘墨玥放在这宫闱之中。  “姐姐这话可就说的不对,帝都最在意的就是进门的礼仪,纵然份位再大,也不容放肆,姐姐比妹妹先进宫,按照尊卑,自然是妹妹要向姐姐行礼。”  淑妃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她还以为甘翼升教出来的女儿多有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既然她执意要与自己抢后位,这场戏不做足了怎么对得起想要看戏的人? 皇帝薨逝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甘墨玥可不知道淑妃现在心里想的,就算是再不懂人情世故,她也知道面前的这个淑妃可是对自己怀得敌意很深,她可没有忽略掉淑妃嘴角的笑意,只是碍于皇帝在这里,不好发作而已,否则自己这只羊,又怎么能斗过深山跋涉的狼呢?  君翊好整以暇看着甘墨玥,既然她这么有本事,那就走着瞧好了,看以后谁的日子更逍遥,如今甘墨玥是有了皇帝做靠山,过不了几年,甘墨玥还敢这么蛮横对待自己吗?  “母妃。”君陌拽了拽淑妃的宽袖,下意识给淑妃一个提醒。  淑妃瞥了瞥宽袖下的手,顿时笑道:“哎呦,你说臣妾最近真是容易健忘,想来是给皇上贺喜的,怎么把正事抛在脑后了。”  给身侧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将身后的盒子送上来,交给了福公公。  甘墨玥一阵嘲讽,只是她没表现在脸上,昨夜甘翼升都在告诫她切不可被深宫中的女人伪善的面孔欺骗,现在一看果真不假,这淑妃还真是多面脸,不过片刻又变成一副贤妻良母的好样,甘墨玥甚至都有些想要佩服她了,不过既然她不让自己好过,那她也不会白白受欺负。  “礼送到了,喜也有了,就回你的淑华宫呆着吧,陌儿,送你母妃回去。”皇帝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是。”君陌点了点头,在转身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看了眼甘墨玥,并没有说其他的话。  淑妃冷哼一声,恶毒得狭眸狠狠剜着甘墨玥,不甘心转过身离去,“甘墨玥,日后的路还长,指不定谁猖狂。”  整一个过程,自己的手都被皇帝握着,手心里皆是汗液,只是她想不通的是,君陌送淑妃回去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自己没有经历过人情世故,始终不会明白。  晚上。  因为是立后的大婚之夜,所以整个帝都都被喜庆所包围着,鞭炮声,吹打声,好不热闹,从方才坐着轿子到了凤栖宫,一路上甘墨玥都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不过一段小插曲,但是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君陌的眼神,淑妃的笑,都让这件事成了一团乱麻,她不得不承认,日后的路还长,她在宫中的生活不可能会一帆风顺,唯今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能见招拆招了。  正想着,凤栖宫的门被推开了,一股刺鼻浓重的酒气喷洒而来,甘墨玥忍不住蹙眉,她知道,该来的还是躲不掉,既然躲不掉就毅然去面对吧。  皇帝跌跌撞撞从丫鬟手中的托盘取下称杆,又摇摇晃晃走到甘墨玥面前,“皇后…新婚……”  就两个字,伴随而来的就是重重的倒地声。  “啊——”丫鬟纷乱的声音响起,扰得甘墨玥更是一阵心烦,“够了,都给本后闭嘴。”  甘墨玥下意识揭开喜帕,皇帝睁着大眼倒在地上,有些不甘心的模样。  闻声推门而入的福公公看到这一幕,赶忙跑到皇帝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一脸悲哀的看着甘墨玥,“娘娘,皇上驾崩了……”  甘墨玥下意识倒退几步,好像听错了。  皇帝驾崩了。  在这样一个喜庆的吉日里,由红事变成了白事所有的喜字喜球全部换成了白色,事情发生的太快,就连甘墨玥都有些始料未及。  所谓逝者已矣,对皇帝灵堂的摆势及吊唁都设在三日后,甘墨玥从新嫁娘摇身一变成了小寡妇。  “老皇帝,娶娇妻,未入洞房人先亡……”大街小巷尽人传唱着这样的歌谣,甚至还有人纷纷议论,甘墨玥是克夫命,一夕之间,甘墨玥从天之娇女变成了人皆唾弃的寡妇!  甘墨玥并不在意外界传闻和大街小巷人人谣传的小调,她只知道皇帝能在大婚之夜薨逝,不是意外,但是这话无论跟谁说都不会相信甘墨玥是清白的,毕竟皇帝是死在她的面前,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来奚落甘墨玥,对于淑妃来说简直就是天助她也。  “哟,皇后妹妹怎么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对,皇上和妹妹连洞房都没有进,怎么算是皇上的妻呢?”  甘墨玥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淑妃快言讽刺自己而致狰狞的面孔。  淑妃愕然,她以为甘墨玥多少会还嘴,不过这并不构成她能解释自己清白的缘由。  “翠玉,你来告诉皇后娘娘,皇上是怎么死的?”瞥了眼甘墨玥身侧的翠玉,笑道。  翠玉诚惶诚恐跪下来,“回淑妃娘娘,皇…皇上…是被皇后娘娘失手推倒皇上致死的。”  最后的那一句话,翠玉说的极为小声,还是被甘墨玥听到了,她站起来,笑道:“你说什么?是本后失手推倒皇上致他出事的?”  翠玉看了眼淑妃,淑妃悠闲坐在椅子上,眼也不抬一下,依旧闲闲拨弄着手上的金护甲,嘴角还是不变的笑意。  翠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鼓作气指证甘墨玥:“对,奴婢亲眼看到,是皇后娘娘失手推倒皇上,才导致皇上驾崩的。”  甘墨玥做事一向讲求证据,没有证据,无异是空口说白话,“证据呢?”  “皇后妹妹想要证据?”淑妃挑眉,询问得看着甘墨玥。  “也罢,既然妹妹想要证据,拿出来便是。陈太医!”  着一身官服,肩上还挂着药箱的男人走进来,毕恭毕敬走到淑妃面前,“淑妃娘娘。”  “你方才不是验过皇上的尸体?告诉皇后娘娘,皇上是怎么驾崩的?”  陈太医走到甘墨玥跟前,笑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是被人失手推倒撞到某个硬物致死的。”  “听见了吗?皇后妹妹,如今人证物证都在,妹妹还有何话好说?”  甘墨玥冷笑,“清者自清,本后没做过的事情本后无需承认。”  淑妃冷哼一声,“这话,妹妹就留着跟冷宫的高墙去说吧。”  “来人,传本宫旨意,甘氏墨玥故意推倒致先帝驾崩,特夺权并打入冷宫。”  甘墨玥笑了,至始至终她都知道这场戏是淑妃自导自演,目的就是夺权,可她还是服从了淑妃的判决,因为她也想一人在冷宫,伴春花秋月,与花开花败孤寂一生了…… 子矜子佩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甘墨玥没有任何辩解,直接收拾了东西,跟着丫鬟去了冷宫——长秋宫。  好在淑妃念在她当了一天的皇后,给她指派了两名宫女,让她在人意萧条的冷宫能有人为伴,至少不会那么落寞就好。  进来冷宫已有几日,除了甘翼升和林晚清进入冷宫来看她,还有一直让她心有好感的君陌来陪她说说话,甘墨玥也就这样凑合把日子过了下来。  林晚清曾经想要带她离开,甘墨玥却拒绝了,她依稀记得自己那天说得话可能真的把林晚清的心伤害了。  “娘,女儿不回去,如今女儿深处冷宫,虽然清冷,却有它的好处,至少不用去管那些世俗的烦忧,每天心神静气没有勾心斗角,这不好吗?再说女儿回去只会给丞相家添辱,女儿不想爹爹每日顶着人家的眼色,人家的口水上朝。”  尽管甘翼升知道甘墨玥这样说是为了自己,实际上她已经开始逃避了,不管怎么劝,她都不会在出去了,甘翼升想着想着也就释然了,或许在冷宫,真的让她平安一世,二人也不会再多强求什么。  “娘娘,你每日都坐在石凳上神游,身体会吃不消的。”丫鬟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询问道。  甘墨玥笑笑,“每日这么想想,发现其实自己这一辈子很短,恍然就过了,不是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丫鬟呆怔一下,摇了摇头,“我叫大妞,妹妹叫二妞,我们的双亲都已经离世了,所以才会进宫当了宫女。”  甘墨玥蹙眉,沉声道:“大妞二妞算什么名字?这样,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丫鬟本就不懂世故人常,听到有人给她起名字,忙去把妹妹二妞叫过来。  两人走到甘墨玥面前的时候,甘墨玥竟然分辨不清到底谁才是刚刚与她说话的那个大妞,下意识问道:“你们?”  “娘娘,我是大妞,她是二妞,我的妹妹,我们唯一差别的就是我的脖颈上有颗红痣,而她的没有。”大妞挠挠头,憨笑道。  甘墨玥轻笑出声,“原来你们俩长的一样,怪不得每天我总是感觉这个宫里只有一个人在忙活。”  “娘娘,刚才姐姐说你要给我们起名字吗?”二妞的声音有些稚嫩,明显也是个不过豆蔻的女孩子。  甘墨玥轻轻戳了戳二妞的鼻尖,“那二妞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名字?”  二妞挑眉,沉思着。  大妞在宫里当过几年差,看到甘墨玥对二妞这么宠溺的样子,她就知道甘墨玥是个很好的主子,下定决心以后要追随她。  “娘娘,你觉得二丫好不好听?”二妞没有文化,连说出来的话也是鄙俗不堪,不过这里并没有外人,所以甘墨玥也不会在意一个小孩子说的童言。  甘墨玥愕然,随后笑笑,“你觉得二丫好听吗?二丫和二妞有什么不一样呢?”  此话一出,二妞傻眼了,嘟囔着嘴:“就是一字之差,不过好像真的像二妞一样,名字不好听啊。”  甘墨玥真心觉得这一对姐妹给她在这孤寂的冷宫带来了不少欢笑,眼神宠溺看着二妞,笑道:“我已经给你们想好了名字,想听吗?”  二妞重重点了两下头,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眼巴巴望着甘墨玥。  “本王也想知道,你会给她们起什么名字?”温润的男声响起,一袭白衣的君陌从外院走了进来。  甘墨玥站起身,盈盈施了一礼:“参见四王爷。”  君陌连忙扶着甘墨玥,不让她行礼,“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照理来说本王应该向你行礼的。”  甘墨玥浅笑,“一等罪妃怎么能让王爷纡尊降贵?你若是给罪妃行礼,岂不是折煞我了。”  君陌敛眉,“我虽然不知道父皇的死因是什么,但是我相信绝对不会像母妃那样说的,是你故意推倒父皇的。”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还去纠结那些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即便再查出先帝的死因,只会多一个人入了冷宫,又有什么好处?”  君陌无奈摇了摇头,“为何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为何你总是想要去逃避现实,你可知道丞相为你是伤透心思了?”  甘墨玥淡然笑了,没有说任何话。  “也罢,不提这些,刚才听你说要给她们起名,本王想听听。”  甘墨玥朝前走了两步,转过头略微思忱了一会,“四王爷觉得子矜子佩如何?”  “子矜子佩?”君陌不解,不懂甘墨玥的意思,想要进一步去了解这个名字的含义。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  君陌眉头一挑,“这两个名字还真是别致,既不难记也不低俗,实乃好名字。”  大妞二妞连忙跪下来,笑道:“多谢娘娘起名,大妞二妞愿追随娘娘身侧,成为娘娘左右手。”  甘墨玥假意皱眉,“你们若是再不起来,我便生气了。”  二妞怕甘墨玥会生气,一骨碌便站了起来,走到甘墨玥身侧,拽拽她的水袖,“娘娘,你别生气,二妞不想看到娘娘生气的样子,好难看。”  “你口口声声叫自己二妞,刚才我给你取的名字,那不就是白费了我的一片心思?”  二妞一声低呼,再次跪下:“对不起,娘娘,对不起,子佩错了。”  甘墨玥感叹这个皇宫到底有多么可怕,会让一个豆蔻的女子因为一句话就会跪下。  “以后你不要叫我娘娘了……”  甘墨玥话还没有说完,子佩就小声抽泣起来,甘墨玥不解:“你为何哭了?”  “娘娘不让子佩叫你娘娘,不就是要赶子佩走吗?”  甘墨玥苦笑道:“我何时说过赶你走?只是不喜欢叫我娘娘,以后叫我主子可好?”  子衿子佩跪下谢恩,“多谢主子收留子矜子佩。”  君陌灼灼的眼神看着甘墨玥,这个女子不简单! 外游(上)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长秋宫。  “主子,四王爷来了。”子衿速速跑来,也忘了在甘墨玥跟前施礼。  甘墨玥笑了,多日不见,他终于来了。  “玥儿。”君陌笑得如沐春风,依旧是一身白袍,就像积雪弥漫冬日中的一抹暖阳。  甘墨玥低头不语,颊上红云浮过,小声嘀咕道:“王爷怎可叫墨玥闺名?若是让人听了去,还以为墨玥乃不贞不洁之人。”  君陌愕然,遂而笑道:“是是是,本王疏忽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点,只是近几日国务繁忙,所以一有时间就想来看你,乃至居然忘了伦常,下意识就叫了出来。”  一侧子衿打趣道:“主子对王爷的心天地可表,王爷不过叫了一声主子的闺名,主子居然还害臊了。”  “死丫头,就你贫嘴。”甘墨玥嗔道。  子衿探探舌头,做了个鬼脸蓦地跑走了。  “自先皇薨逝后,登基的是何人?”  君陌面色一沉,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  久久不见君陌的答话,甘墨玥抬眸,不解道:“为何不说话?”  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吁出,“目前并未有登基之人。”  甘墨玥蹙眉,“未有登基之人?这是何意?”  君陌叹了口气,转过身,单手负在身后,“你有所不知,母妃一直逼迫我登基大宝,可我本无意为帝,怎料她竟以死相逼,勉强我才当上这个摄政王。”  甘墨玥撇撇嘴,“许是淑妃想你成为天之骄子,万人敬仰的主宰,所以才会做出如此铤而走险的举动。”  君陌摇了摇头,没有接下甘墨玥的话。  甘墨玥走过君陌面前,捏着丝绢替他擦了擦额前的汗,莞尔一笑。  君陌竟一下看痴了心,拥住甘墨玥在怀。  甘墨玥一怔,遂想委身退出君陌的怀抱,无奈君陌孔武有力的双臂紧紧圈禁着她,任由甘墨玥怎么挣扎,都无法退出。  “别离开,给我一点安慰就好。”君陌的声音淡然,让人听着却泛有一丝心疼。  甘墨玥止住挣扎,静静的伏在君陌的肩胛,倾听他心颤动的声音。  子佩走进外院,看到这一幕,只是偷笑,轻轻退出外院。  良久,君陌松开甘墨玥,面色有些潮红,神色不自然道:“呃,刚才…我…这个…”  说话断断续续惹得甘墨玥发笑,她手指竖在君陌的唇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君陌也笑道:“既然如此,即罢。”  一丝阳光照射而来,给本就背着阴凉地方的长秋宫带来丝丝暖意。  “突然想要外出走走,总是憋在这冷宫,戾气散不开,又多添怨气,只是这深宫不比丞相府,走一步都有可能断送自己的命。”甘墨玥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微微叹息。  君陌狭长的凤眸之中带点笑意,拉起甘墨玥的手,走出外院。  甘墨玥不明所以,止住脚下的步伐,“王爷这是何意?”  君陌不答,侧头看向外围正在洒扫的子矜子佩,“子矜子佩,今日本王与你主子外出一日游,你们可愿跟随?”  子佩本就是天性好玩的豆蔻女子,听到有地方可以逛,丢下手中的笤帚,拍手便欢呼起来。  得到子佩的应允,子衿这个做姐姐的也无奈,只得点点头,承应下君陌的邀请。  三人换上便装,走出外院。  当君陌看到一袭月牙白男装的甘墨玥,不禁大声赞扬,“没想到玥儿换上男装竟也是如此清丽逼人,书生气极浓。”  甘墨玥一阵羞赧,跺跺脚躲在子衿身后背对君陌的调笑。  三人低着头,随君陌身后,坐上马车。  “马车上是何人?”守门侍卫拦下马车,欲要揭开轿帘查探一番。  “本王出巡,还要与你汇报么?”君陌沉声道,早已掀开轿帘。  守门侍卫抱拳,“属下不敢。”  冲着门前侍卫手臂高挥,“摄政王车驾,放行。”  微风拂起马车上的小帷帘,守门侍卫看了眼甘墨玥,甘墨玥迅速别过头将小帷帘放下。  待马车过去之后,守门侍卫敛眉,“这人好熟悉,在哪儿见过?”  “什么好熟悉?谁好熟悉?”乍一下声音响起,阻断了守门侍卫的思绪,忙单膝跪地,“参见七王爷。”  君翊沉吟,点点头,“起来吧。”  “刚才马车上的人可是四王爷?”  守门侍卫点头,“回王爷,正是四王爷。”  君翊敛眉,“本王方才听你说好熟悉,何人好熟悉?你竟然连四王爷都认不得了?”  守门侍卫摇了摇头,“七王爷,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四王爷的车驾上还有一名小厮,这名小厮让属下觉得好熟悉。”  “小厮?”君翊探究的神情望着已经愈驶愈远的马车,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守门侍卫挠挠头,闭上眼想要从脑海中探寻什么,突然灵光乍现,“王爷,属下想到了,那个小厮竟然和太后娘娘有七分像。”  君翊呆怔,“太后娘娘?”  守门侍卫点点头,“正是做了一日皇后娘娘的太后娘娘。”  虽然没有晋封甘墨玥为太后,但凡是宫中之人,人人都会尊称甘墨玥为太后,这是帝都的礼数。  听到守门侍卫这么说,君翊突然想起,长秋宫竟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自从甘墨玥进了长秋宫,自己渐渐地快要将她淡忘了,今日听侍卫说起,才想起甘墨玥现在身处人意萧瑟的冷宫,只是不知道四哥为何会带她出宫,他真是越来越想解开这个谜题了。  马车已驶出宫道,甘墨玥拍拍胸脯,长吁了口气,“没想到想要出宫竟然如此麻烦,刚才守门侍卫看见我了,好在并没有认出我,真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君陌笑道:“即使认出你又如何?本王在这里,量他也不敢截下本王的车驾。”  甘墨玥瞥了眼君陌,努努嘴:“要知道,冷宫的罪妃岂是能随便出入宫的?饶是你这位半个主宰天下人之命的摄政王也不能越权而行,否则岂不是遭人唾弃?”  “遭人唾弃不好?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不继承皇位了,正是我想要的。”  甘墨玥不答话,看来君陌真的很讨厌登基为帝,只是他身上肩负的使命不由人罢了。 外游(中)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下了马车,甘墨玥深深呼吸了一口,笑道:“这宫内的空气就是比不上宫外的空气,过于压抑,如今出宫了,我就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出笼子自由在天空翱翔的金丝雀。”  君陌凝视着甘墨玥,他真的没有看错人,他心中的那个她不爱权贵,不爱金银,只是自己的心,她什么时候能懂?即使她能懂,她是自己名义上的母后,怎么能不管不顾,与其归隐山林做一对闲云野鹤的夫妻呢?  “君陌?君陌?”甘墨玥晃了晃手,却得不到君陌的任何回应。  甘墨玥不甘,拍打了下君陌的背,总算让他回过神来,“你在想什么?我叫你这么多声,你都没反应。”  君陌苦笑,“没什么。”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潮都奔往一个方向去,好像事先约定好的样子。  “大哥,你这么着急忙慌是往哪里去?”子衿眼尖,拽住一个男子的衣服,询问道。  男子看了看子衿,又看了看随行的君陌和一身月白色长衫更显灵气逼人的甘墨玥,“你们还不知道?前面有一户姓贾的商贾,他虽说是商贾却偏爱舞文弄墨,这不,今天打算开办一个小型的吟诗诵会,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急急忙忙挣脱开子衿的手就离开了,跟着来往的行人一道往前走去。  子矜子佩面面相觑,“主子,要不我们也去看看?”说这话的就是子佩,天性爱玩的她自打出了宫门就像是刑满释放的犯人一样,好不欢脱!  甘墨玥刮了下子佩的小鼻子,宠溺的笑道:“就知道你想去,那我们去看看?”  后半句话是来询问君陌的,子佩满眼期许看着君陌,直直盯着他。  “你呀,这么看着王…少爷,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害臊?”子衿戳戳子佩的额头,有些头疼道。  子佩吐吐舌头,不满嘀咕道:“就你会欺负我,我还小,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害臊。”  甘墨玥苦笑看着这一对互斗嘴的活宝,她曾经也多么希望,自己也有一个这样对自己的姐姐,只是天公不作美。  四人往刚才过路大哥所说的方向走去,还真的就看见了一长条红色帷布挂着的醒目标题——“吟诵会。”  甘墨玥笑了,“看来这姓贾的商贾还真是蛮有情趣的,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竟然喜欢吟诗作对,不过这倒是引起了我莫大的兴趣,要不是在家常年缠绵病榻,我肯定看书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君陌敛眉,“玥儿常年缠绵病榻?”  “是啊,小时候的旧病咳疾,可是把我折磨得不成人形,好在我父亲的故友之子会点医术,将我治好了。”甘墨玥点点头,神情倒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感觉这件事就和她无任何关系一样。  闻言,君陌也没有再答话,只是跟着甘墨玥的步伐挤到人潮堆中。  约莫待了片刻,这主事的人总算站出来说话了,“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啊。”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都等着主事的人说话。  “今日我贾某小办一场吟诵会,竟然能得到众多好友的赏光,实在是贾某之万幸啊。”贾主事留有两撇八字胡,眉眼分明,看样子也不像是个龌龊之人。  贾主事朝身后坐着的人看了看,身后坐着的人齐齐点头,“好,贾某先说下比赛的规矩,这第一,任何人都可参与比赛,第二凡是答出我贾某人的问题,奖励五十两银子,若是答错了,便是罚酒一杯。”  “好好好。”听完贾主事说的比赛规矩,现场又陷入一片热闹之中。  “现在,比赛开始,由我贾某人先出题。”  贾主事略微思忱了一会儿,朗声道:上联,凤落梧桐梧落凤。  “珠连璧合璧联珠。”人群中有一个男声响起,甘墨玥侧头望去,是个书生气浓重的年轻人。  “好对。”贾主事冲书生男子竖起大拇指,点点头表示赞赏。  贾主事盯着过路赶羊人,灵光一闪,“依旧是上联,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足,咩咩咩。”  “水牛下水,水淹水牛角,哞哞哞。”说这话的是君陌,只见他笑得开怀,饶是谁也无法将现在的他和深宫之中严谨待人的四王爷想到一起。  甘墨玥也不甘示弱,瞥眼见身侧的女子手里抱着一只毛色较好的花猫,顿时计从中来,“花猫戏花,花迷花猫眼,喵喵喵。”  贾主事双眼放光,大肆笑出声来:“好,公子真是好才华。”  被贾主事这么一夸,甘墨玥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挠挠头,模样动作惹的君陌发笑。  贾主事眼眸转了转,笑道:“花花叶叶,翠翠红红,苇司香尉着意扶持,不教风风雨雨,清清冷冷。”  甘墨玥撇撇嘴,寻思怎么对的时候,君陌已快人一步,将下联对了出来,“蝶蝶鹣鹣,生生世世,愿有情人终成眷属,长此朝朝暮暮,喜喜欢欢。”  君陌说这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盯着甘墨玥,直教甘墨玥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就会对上君陌炙热的双眸。  贾主事感叹君陌的妙对,给身侧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下人点点头,将放在托盘中的五十两银子拿给了君陌。  君陌拾起银子,冲下人道了声谢。  甘墨玥的头越来越低,索性竟然跑走了,君陌和贾主事相视一笑,便知他人心里所想。  走到一家簪子铺,执起一支凤钿,想象着插在甘墨玥的头上,会不会别有一番风情。  交了钱,凤钿被搁置在手上,迎着阳光的照射下,竟然闪闪发亮,更是让君陌惊喜自己没有买错东西。  继续朝前跑去,在甘墨玥面前停下,气喘吁吁道:“玥儿,你何必跑那么远。”  甘墨玥别扭笑道:“我就想跑,怎么?你连这点脚力都没有么?”  君陌没有回答甘墨玥的问题,只是摊开右手,将凤钿展示在甘墨玥的面前。  银光闪闪的凤钿更是闪花了甘墨玥的眼,甘墨玥低着头,拾过凤钿交给了子衿,笑意溢满了唇侧。  君陌笑了,他知道甘墨玥很是钟爱这支凤钿,尽管她没有说话,没有表达她对这凤钿的看法,但是他能看的出来。 外游(下)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如果说这一次的出宫对于君陌来说是一场感情关系剧增的游玩的话,那么对于甘墨玥这样没有体验过情爱,又死了丈夫的女人来说,只是更容易把自己的心交付出去罢了。  “求求你,别…别碰我,我愿做奴为婢,但是我不卖身,求求你,别碰我。”一声啼弱的女声响起,嗓音中带点哭腔,好像在央求什么。  甘墨玥与君陌对视一眼,循声望去。  是一个身着缟素孝服的女子正在挣脱三个彪形壮汉孔武有力的臂膀,怎奈力气没有大汉的壮大,竟然还是被他牢牢抓着。  女子的脖颈上还套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四个工整的大字——“卖身葬父”,再看女子脚下,的确有块草席裹着的一具尸体,看样子这女子也是个孝顺的孩子。  还没待甘墨玥反应过来,三个彪形大汉一声惨叫,已经倒在地上因为疼痛而不住翻滚着,模样好不凄惨。  而身旁的君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大汉跟前,面色狠厉看着倒在地上的大汉,这样的君陌是甘墨玥没有见过的,疾恶如仇,这是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甘墨玥跑到女子身旁,轻轻拍了拍她孝服上的尘土,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到女子的手里,温婉笑道:“快去把你父亲好好安葬,然后再给自己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女子木讷接下银子,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惊觉甘墨玥想要离开,忙拉住甘墨玥的长衫衣袂,“公子请留步。”  甘墨玥不解,转过头来,“姑娘,还有何事?是不是我给你的银子太少了?”  女子看着手中的银子,果断摇了摇头,“并非公子的钱少,只是小女子如今在这里卖身葬父,若不是得二位公子相救,小女子恐怕早已深陷囹圄,给老财主当小妾去了,在这里,希娅多谢二位公子相救,既然公子买下希娅了,不妨等希娅葬父回来,给公子做奴为婢。”  闻言,甘墨玥面带难色,眉头一皱,蠕动了唇却又欲言又止。  “公子不妨有话直说。”  甘墨玥轻咳一声,“姑娘,并非我不带你回家,只是我家门禁森严,只怕姑娘无法进去,姑娘不如在外租个房子,做点小生计贴补家用,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  “自古只有皇宫进出人需要层层筛选,公子莫不是皇室中人?”  被人戳中内心的秘密,甘墨玥藏不住了,“当然不是,只是我父母管教过于严厉,只怕会苦了姑娘。”  希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袖子上被沾上的灰尘悉数被希娅擦到额头上,模样看着有些狼狈,尽管如此,还是掩不住希娅凝眸皓齿,肤色腻白的事实。  甘墨玥看痴了,模样惹的一侧的君陌忍俊不禁,虽然这个被唤作希娅的女子很漂亮,但是在他的心中,再漂亮的女子都敌不过甘墨玥的一颦一笑勾人心魂夺人灵魄。  “希娅不怕苦,公子帮了希娅如此大的一个忙,希娅感恩戴德,所以还请公子不要赶走希娅,希娅愿终身侍奉公子左右。”  甘墨玥愕然,她是个女子,而希娅的话明显就是挑明了跟她以身相许,事情越来越棘手,而希娅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雷打不动粘在甘墨玥的身上。  无奈,眼神瞥向君陌,寻求帮助。  君陌撇撇嘴,挑挑眉,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让甘墨玥自己想办法。  甘墨玥顿时像被霜打的茄子,浑身绵软无力,蔫了下来。  本以为趁希娅不注意的时候,二人可以偷偷溜走,没想到竟然得到希娅的这样一句回答,“公子,希娅要去帮家父买一副棺材,公子可否帮希娅照看一下家父的遗体?”  甘墨玥努努嘴,应承下来。  希娅笑了笑,往棺材铺子跑去。  “主子,你真的要给她看尸体吗?”子佩就是小孩子,原以为甘墨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来真的,不由问道。  甘墨玥有气无力道,“不然呢?不是给她看尸体,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  子佩讪讪笑道,噤了声,缄默不语。  一个时辰之后,希娅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两个棺材铺的小工。  “公子,麻烦你跟着希娅走一趟吧,希娅怕人少忙不过来,想给家父一个安身的栖息之地,好让家父能在黄泉路上好走。”  许是被希娅的孝心动容,甘墨玥答应了希娅的要求,跟着希娅去了较为偏僻的葬尸岭。  在众人挖坑,埋棺,填土的帮助下,总算将希娅葬父一事安排妥当。  甘墨玥眼尖,欲要向希娅辞行。  “姑娘,你看天色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家严会厉声呵斥的。”不待希娅答话,甘墨玥等人转身就走。  希娅也疾步跟在甘墨玥的身后,誓有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志向。  走了一段路程,甘墨玥发现希娅还跟在自己身后,转身苦口婆心劝说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呢?我已经说了,我家教戒严,无法带姑娘回去,为何姑娘执意如此?”  希娅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笑道:“所谓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既然希娅已答应公子要终生侍奉在公子身侧,做牛做马皆可,希娅就一定要履行诺言,否则难以信服于众人。 ”  “可是这里并没有众人,为何姑娘非要如此倔强,我不需要丫鬟婢子,所以还请姑娘快快离去吧。”  希娅嘟囔着唇,“公子这是嫌弃希娅么?古语有云,无信者寸步难行,公子还是莫要难为希娅了。”  甘墨玥挫败了,侧头看了看身边有无可藏匿的地点,眼眸转了转,指着希娅身后,“姑娘,你看那是什么?”  希娅本就单纯,听信甘墨玥的话,转头便看,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待回过头时发现甘墨玥等人已不见了,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只得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躲在树丛里的甘墨玥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把她赶走了,否则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把她带进宫去。”  我们只知道现在的甘墨玥对希娅的以信服人带有极大的好感,只是不知道几年以后,当甘墨玥再次见到希娅是以情敌的方式,她会不会后悔当初从壮汉手中救下希娅。 吊唁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当君陌的车驾赶回皇宫的时候,人人都在传荣亲老王爷仙逝,才帮希娅将其父安葬好,竟然又出现一桩丧事,虽说皇宫现已接近秋天,难道真是那句多事之秋应验了?  这荣亲老王爷与先皇虽不是一奶同胞,却也称兄道弟,关系好的不得了,更重要的是这荣亲老王爷有八房妻妾,房房生的皆是儿子,这让酷爱女儿的荣亲老王爷犯了愁,儿子陆续娶了妻,眼看自己年岁已高想要膝下再得个女儿那是不可能的了,可这八位儿媳妇天天你争我吵,互不相让,有人说这荣亲老王爷十有八九是被这些不明事理,贪好金银的子孙给活活气死的,当然事情没有下定论,也不好辩驳什么。  按照皇家习俗,甘墨玥身为先皇的孝懿皇后,理当要去祭拜一下荣亲老王爷的,按理说,这荣亲老王爷还要尊称甘墨玥一声嫂嫂,这辈分乱了套,也无不揭示老皇帝淫/色的嘴脸。  本来是当晚就可以去的,奈何君陌说怕晚上不安全,所以将吊唁推到了第二天。  翌日。  君陌和甘墨玥合坐一辆马车,到了荣亲王府,门上的两个白灯笼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门口迎宾的仆人俱是身着孝服,四周停满了各色的轿子,看来已经有许多人先到了。  看到身后的君陌也下了马车,所有的官员纷纷下跪,齐声道:“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是君陌回答的平身。  “谢王爷。”  子矜子佩扶着甘墨玥进了内堂,横梁上都挂着缟素的白缎子。  大厅中一只硕大的楠木棺材,两边还有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有的正在哭,有的哭过了,脸上皆有泪痕。  看到甘墨玥和君陌的到来,内堂里的人又向之行礼。  一个年纪看着与君陌差不多的男子走到甘墨玥的面前,抽出两支香,递到二人手上。  正当二人准备上香的时候,从人堆里冲出两个五六岁的孩子,额前留着一小块碎发,看着虎头虎脑的样子。  跪在垫子上,“爷爷,大宝(小宝)来看你了,爷爷,黄泉路下好走,大宝(小宝)会给你烧香的。”  孩子的话音刚落,跪在楠木棺材前撕心裂肺痛哭的男男女女皆是瞪大眼睛惊愕看着这两个穿着孝服磕头祭拜的孩子。  等两个孩子将香插到香炉里的时候,所有人除了甘墨玥和君陌以外,都是面面相觑,仿佛刚才的一幕是自己看错了,纷纷揉揉眼睛,才发现刚才的两个孩子确确实实存在的。  大宝小宝转过头,径直走到人群中一个女人的身边,拉起女人的两只手。  女人也是稍有姿色,柳黛娥眉,眼若星灿,朱唇妖娆,而她的头发也是盘成出嫁女子之后的反绾髻,身着红色的牡丹文浣花锦裙,裙身并没有领口,直接滑到胸口以上的部位,露出光洁白皙的肌肤,肤色凝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一件极为不雅的事情,不过依旧还有有些人吞咽了一口唾液。  而女人身上散发的脂粉味大老远就已经飘过来,甘墨玥嗅了嗅,香味蹿进鼻尖,不悦皱了皱眉。  并不是她不喜欢这香味,只是她素来喜欢淡雅的茉莉香,而她这个胭脂水粉怕是好几种花香混合的,有些浓重,浓重得有些刺鼻。  “娘。”两个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  全场又是一阵哗然,如果说先前这两个孩子去给荣亲老王爷祭拜上香叫爷爷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荣亲老王爷膝下八个儿子,有上几个孙子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这两个孩子竟然叫一个陌生的女人为娘,却是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这荣亲老王爷的八个儿子只有大儿子,三儿子和四儿子娶了妻子,而三人纳的小妾众人都有所见闻,却都不认识这个女人,这突如其来的陌生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最重要的是这孩子还是荣亲老王爷的孙子,事情变得有些好玩了。  人群都退到一边,一个跪在楠木棺材前的男人突然站起来,“秀娘。”  女人听到声音也抬起头来,眼泪含着眼眶看着呼唤她名字的男人。  两个孩子也看到了男人,跑过去一人抱住男人的大腿,好像许久不见的亲人,“爹。”  两个孩子的话已经确定了男人和女人的关系,男人身旁的女人也是瞪大眼睛看着抱着男人大腿的两个孩子,低头不语,只是心觉委屈,瘪瘪嘴,眼泪有往下掉的痕迹。  “海郎。”宁秀娘朱唇轻启,走到男人身边挽住男人的臂弯,强势将女人推开,还不屑睨了她一眼。  “海郎是我孩子的父亲,对于你一个膝下无子无女,也不知道能不能生育的女人来说,嫁给海郎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  众人唏嘘一声,这个外来的女人还没有嫁给君海竟然就耀武扬威,日后真的进了门,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女人抬眸,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君海,无助的咬唇,一句话也没有说。  宁秀娘嗤之以鼻,笑道:“装可怜的把戏就别在这里上演了,你演戏累,众人看戏更累,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眼泪吧。”  此话一出,众人对宁秀娘的第一印象更是一落千丈,这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君海娶回来的正妻湘芷芜是湘家掌上明珠,温顺柔弱的如同小绵羊,成亲八年来除了没有子嗣,其他的皆是所有妇女的榜样,孝敬公婆,恭敬叔嫂,又经常帮助一些乞丐,用自己的月银给她们添食加衣,是绝对的好媳妇。  看着众人鄙视自己的模样,又看着身旁君海一言不发,像是不准备为自己说话的男人,不由的气急跺了跺脚。  走到湘芷芜的面前,扬手甩上一巴掌。  湘芷芜没有察觉,迎上宁秀娘的一巴掌,嘴角渗出鲜血,右侧脸颊高高肿起,可见宁秀娘下手力气之狠。 子嗣纠纷(上)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巴掌的声音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有人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人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人对宁秀娘的举动持赞成的意见,毕竟这个女人一进王府就打了当家主母,蛮横无理,冲她这个样子,谁还给对宁秀娘有好脸色?  “吵什么,吵什么?”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就是拐杖触碰地上发出的响声,接着就是由仆人搀扶着从内室走出来的老太太。  “娘。”湘芷芜眼尖,跑过去帮着仆人搀着老太太走出来。  老太太不是耳聋,也不是眼瞎,自然是听到了刚才宁秀娘的那一巴掌的声音。  瞥了瞥宁秀娘脸上的红肿,冷哼一声,“你这女人,一进王府打我儿媳,到底何意?”  管事的出来了,宁秀娘当然不敢再张扬,恭恭敬敬低下头来,和刚才趾高气扬打人的宁秀娘判若两人。  咚一声,又是老太太拄拐杖重重的捶地声,只听她怒不可遏道:“你这一巴掌是要给我这个老太太一个下马威么?还是要告诉我老太太以后要看着你的脸色过日子?”  “儿媳不敢。”宁秀娘跪在地上嗫嚅道,仿佛受了百般委屈,却有苦难言的样子。  老太太别过身,睨着跪下认错的宁秀娘,冷声道:“何时?我老太太又多了个儿媳?想要入我王府的门,你想都不要想!”  老太太的话已经点明宁秀娘的去留,至于她聪不聪明,是否能听得懂话中的意思,那就要看宁秀娘自己的想法了。  宁秀娘不傻,当然知道老太太的意思,但是她可不是像大户人家的女儿那样脸皮薄,要知道她在醉仙楼什么样风/骚的姿势举动没有做过,如果这一次她轻易离开了的话,那么还要怎么完成她的要做王妃的目的?怎么让她的儿子名正言顺成为下一代的世子?  “老太太的话我宁秀娘当然听明白了,但是今日我来此的目的只是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至于老太太认不认我,我无所谓。”宁秀娘径直站了起来,冷笑道。  站在人群之中的甘墨玥可并不认为宁秀娘来此的目的这么简单,毕竟一个敢在人家丧葬礼如此重要的场合下穿红色的女子,想必心机颇深才对。  “你口口声声说这两个孩子是我君家的骨血,可有证明?”老太太一针见血,不愧是久经权场的人。  宁秀娘毫不畏惧盯着君海,“是不是,老太太问你的儿子便知。”  老太太看着君海,“你说!这等龌/龊之事都能做出来,你可真是丢我们君家的脸,你把芷芜放在哪里?你这么做你对的起湘家么?对得起芷芜么?”  君海已是愧色一片,心里又是怒又是羞,怒的是他竟然没有想到宁秀娘会带着两个孩子大闹王府,眼看着这王爷的位置快要到手,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  羞的则是老太太指责他的话句句在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挽回还有什么用?只能乖乖认罪。  “这两个孩子的确是我的,当日不知道怎么喝醉了酒,闯进秀娘的房里,竟然…”君海止住后半句话,众人也都明白君海的意思,男人逛青楼,外面通房有一个两个不足为奇,但是宁秀娘可不这么认为。  “我为你养了孩子五年,你总说要给我个名分,如今是时候你该兑现承诺了。”  搀扶着老太太的湘芷芜诧异倒退几步,她不可置信看着君海,曾经那个说爱她一世,疼她一生的男人最终还是变了心么?她不介意他外面有女人,可是她介意他的女人向他要求名分,因为她始终记得,他给他的承诺,芜儿,这一辈子我的妻妾只有你一个。  这些都是空话么?  君海愧疚看了眼湘芷芜,正欲要开口说话时,被另一个声音阻止。  “你说这孩子是君家的,光凭君海的话不能证明什么,无论怎么说,当时的他都是在喝醉的情况下对你做出的那些不轨的事情,你也知道皇室血统不容混淆,不如来一场滴血认亲如何?”  一袭白裙的甘墨玥站了出来,目光炯炯盯着宁秀娘的脸。  闻言,宁秀娘的脸色倏得一变,苍白如纸,很明显在害怕什么。  宁秀娘的表情,举动全部落在甘墨玥的眼里,看样子,结果不出她所料。  宁秀娘咬唇,下意识看了眼在楠木棺材前的一个男人,略带求助的眼神。  男人只是笑笑,丢给宁秀娘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  既然男人都无所谓,宁秀娘的脸色很快又恢复正常,让甘墨玥原本的想法急转直下,她不明白宁秀娘的意思。  老太太拉着湘芷芜的手,远远看到甘墨玥从人群中走出,忙上前行礼。  由于老太太年岁已大,身子又是佝偻着,不方便行礼便也免去她的礼数。  “太后娘娘说的在理,既然你说这孩子是我海儿的,只有滴血认亲才能验明事情的真伪,你可愿意?”  宁秀娘点点头,“我愿意。”  宁秀娘之所以那么肯定是因为她身后还有一个人为她支撑着,而这个人就是楠木棺材前对她笑的男人。  “棋儿,去取水来。”坐在棺材垫子上的男人站起来,匆匆往后院跑去取水。  水很快取回来了,宁秀娘心疼的抓起大宝小宝的手,正准备执起刀片的时候,两个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娘,大宝(小宝)不要滴血认亲,她们不认我们,我们走,我们就当没有她这个奶奶了!”  老太太心中一震,对两个孩子的话有些痛心疾首,但是为了皇室血脉,她不得已要这么做。  宁秀娘也是泪流满面,“孩子,你们听娘说,娘只是希望你们能有好日子过,娘不想你们跟着娘一辈子受苦,不想你们被人指指点点,听话啊?”  大宝抹了抹眼泪,冲到湘芷芜面前,狠狠推了她一把,口不择言道:“你这个抢我爹的坏女人,狐狸精!”  头一次被别人说成狐狸精的湘芷芜有些木讷的不知所措,但是她不能说什么,小孩子不懂事,就当成是两句玩笑话罢了。 子嗣纠纷(中)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大宝的反嘴诬告让君海气急败坏,抬起腿就往大宝的屁/股上踹了两脚,“这些话谁教你的?”  大宝怒瞪君海,“关你什么事,我凭什么告诉你?这个老太太连认都不认我们,你也不帮我们,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话?”  小孩子的童言无忌,老太太在一旁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话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教的,有这样的娘,还能教出好的儿子?那就是妄想!  宁秀娘抓过大宝,声泪俱下道:“孩子,你听话,就让你验个血。”  大宝斜视老太太一方,嘴里嘟囔着:“老不死的东西。”  湘芷芜看着大宝的口型,上前抬手便是一巴掌,“你骂我可以,她是你祖母,你怎么能不懂尊卑呢?”  宁秀娘何时忍受过这样的气,她自己都从来没有被人打过,对于自己心疼的儿子突然被人打了,她心里是一百个气也咽不下,“湘芷芜,你凭什么动手打他?你有什么资格动手打我的儿子。”  咚一声,又是老太太重重的拄地声,可见老太太有些生气,怒道:“就凭她以后是你两个儿子的娘!”  宁秀娘一听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既然你不懂,咱们也就不明眼人揣糊涂,跟你打哑谜了,要想这两个孩子认祖归宗,以后他们就记在芜儿的名下,这样以后长大了,他们也是嫡子,不会被人瞧不起,至于你,我会给你一笔钱,你还是离开帝都吧。”  这儿子可是宁秀娘的命啊,让他们离开自己那无疑是把心给剥夺了,成了一个无心之人,宁秀娘像鸡妈妈护犊子一样将两个孩子户外身后,“不可能,我不可能把孩子记在这个女人名下,你们不要做梦了。”  老太太轻嗤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带着你和你的儿子离开我王府吧。”  宁秀娘一怔,看着一侧站着的君棋给她打来的眼色,宁秀娘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最终权衡利弊,先答应老太太的话,稳住她再说,至于这湘芷芜也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来日方长再解决她也不迟。  “这…”宁秀娘假意咬唇无助看着君海,愁眉不展,踌躇道:“这两个孩子毕竟是你们君家的骨血,我答应你的要求,将两个孩子记在这个女人的名下,但是她不能虐待我的儿子,否则我会跟她拼了!”  老太太扫了一眼宁秀娘利欲熏心的嘴脸,不以为然道:“你以为芷芜这样的名门闺秀跟你一样不懂规矩?在人家的丧葬礼上穿红色,而且着装竟然还是如此露骨,活脱脱一个卖身的妓/女。”  宁秀娘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她虽然做的是歌妓的生活,但是她始终还是清白的姑娘,这老太太今日如此诬陷她不洁,这口气她又怎么能忍下!  “娘,水来了。”一侧的君棋静候了一会儿,终于发话了。  宁秀娘领着孩子,走到老太太跟前,执着刀片在两个孩子手上一人划上一刀,将血滴在碗里,两个孩子顿时嚎啕大哭,宁秀娘看着自然是心痛无比。  轮到君海了,他咬牙在手上割开一道口子,将血挤出,滴在水碗里。  宁秀娘盯着君海的那滴血,说实话她也害怕事情的真相会败露在这件事上,屏着气息死死瞪着三滴血。  当她看到三滴血融合的时候,宁秀娘松了一口气,总算事情还是安然度过了。  宁秀娘的表情悉数落在甘墨玥的眼里,一个早就知道了事实真相的女人为什么会对这滴血认亲的事那么在意,果然不出她所料,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们在看什么?”从人群中挤出一个男子,纤瘦的身子,白皙的皮肤,撇去君陌,他也算是个极好看的男子。  男子也看到了甘墨玥,脚下要前行的步伐突然止住了。  是她!竟然是她!  甘墨玥顺着目光看到了这个男人,她并不认识他,但是他却这么盯着自己,让甘墨玥倍感不悦,虽然自己已不是未出阁的女子,但是对于他这样直讳的眼神,被人看到了总归是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甘墨玥将眼神转向另一侧,薛瑾自知不合礼仪,听着旁众他人的纷纷议论。  “这太后娘娘想了个滴血认亲的办法,没想到这三滴血竟然真的融合了,看样子,这两个孩子真的是王爷的亲生儿子。”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薛瑾上前看了看碗中的三滴血,说透彻,他并不是在看这血,而是再看这碗中的水,身为医者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碗里有什么呢?  “这水里有白巩凡。”一句话,就像响雷一样炸响在内堂所有人的耳边。  老太太敛眉,“这何谓白巩凡?”  “这白巩凡无色无味无毒,但是和水融合之后会起一些细微的白边,因为这碗是白瓷釉,这白边自然看不到,而这白巩凡入了水之后,任何血都能融在一起,不信,便可拿畜牲的血验之一二。”薛瑾单手负立在身后,冷眼看着取水而来的君棋。  “你胡说,这水分明是我亲手取回来的,怎么可能加了白巩凡,你这人真是妖言惑众,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就地正法。”君棋矢口否认自己做的事情,欲要杀人灭口却换来甘墨玥的阻止。  “且慢,哀家看谁敢动他!”一声喝令,让原本已经拔出刀的侍卫将刀收了回去。  甘墨玥抬眸看着君棋,“你这么做的目的,不得不让众人怀疑,这一件事情的策划也有你的份儿。”  君棋脸色大变,但是碍于眼前的形势,只得咬牙不说话,先退一步再说。  “老王妃,我薛瑾乃是医者,自然不敢下达妄语,老王妃若是不信,可将手指略过碗沿,是否有白边的存在,如果这样还不能证实老王妃心中的疑窦,老王妃大可以让人去取任何人的血本,对比一下就一目了然。”薛瑾被两个侍卫抓着,依旧说出了真话,让事情真相大白于众人。 子嗣纠纷(下)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薛瑾!甘墨玥心里大惊,他难道就是爹说的那个将自己救好的薛瑾吗?  老太太半信半疑,一边是自己多年养育不是亲儿子却胜似亲儿子的君棋,一边又是扬言碗里水含有白巩凡的宫廷御医,到底该相信谁的,可是让老太太难办了。  “芜儿,你怎么看?”老太太拿不定主意,侧头看向湘芷芜,询问她的意见。  湘芷芜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笑道:“娘真是取笑芜儿了,芜儿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怎么能给娘出意见呢?”  甘墨玥点了点头,这样的女子处处为他人着想,也难怪会受那么多人的喜欢,这君海背着她偷腥真是瞎了他的狗眼,这么好的媳妇不爱,去爱那种泼妇,也不知道君海的脑子是不是进了水。  老太太宠溺得拍了拍湘芷芜的手,“你这是说的哪的话?娘让你说说对这件事的看法就说呗,什么妇道人家这不行那不行的?娘也是妇道人家,你公公走了之后,这个家还不都是娘拿的主意?你就说吧。”  “既然如此,儿媳就说了。”  老太太点点头,“说吧,说吧。”  湘芷芜往前走了两步,“依儿媳之见,可以听从薛太医的意思,正所谓老话说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实验一番,证明三弟没错,那儿媳也接受这两个孩子和宁姑娘过门,这样皆大欢喜不好么?娘又添两个孙子,别人家求都求不来,到时候肯定都来羡慕娘,多好啊!”  老太太无奈摇摇头,指着湘芷芜道:“你呀,这小嘴是真甜,也罢,就听王妃的,去取点猪血来,实验实验。”  老太太此言一出,顿时吓得君棋神色慌张,大叫一声:“娘…”  老太太看着君棋,“棋儿,还有何事?”  君棋沉闷低下了头,“没事…”  “来福,快去取猪血。”老太太吩咐身侧的管家道。  管家得了吩咐,去后院的杀猪场取来一点猪血,走到老太太的面前,等着老太太吩咐,“往里倒吧。”  君棋浑身哆嗦,盯着来福手里的猪血,准备想要推翻水碗里的血。  老太太看出了点端倪,“棋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君棋瞥向老太太,“没事娘。”  就在君棋想要将水碗推翻的时候,来福已经将猪血倒进水碗,一切都迟了。  众人盯着混合猪血的水碗,皆是一惊。  果不其然,这猪血真的和三滴人血混合在一起,事实证明,薛瑾说的是对的。  君海一看,顿时气急败坏,走到宁秀娘跟前,抬手一巴掌就扇到宁秀娘的脸上,“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你这个贱人,竟然给我戴绿帽子,这孩子是谁的,你说!”  宁秀娘见事情败露,一咬牙,“这…这孩子是三爷的。”  一侧的君棋顿时急得跳脚,“宁秀娘,你别胡说,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两个野种,栽赃不了大哥就要栽赃我?宁秀娘,你的心好狠!”  君棋的矢口否认,更让宁秀娘伤透了心,也恨死了这个男人,刹那间有想过要将事情和盘托出,君棋,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三爷,咱说话可要凭着良心啊,我宁秀娘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你竟然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你是男人吗?为了你500两银子,我真是瞎了眼!”  老太太敛眉,“什么500两银子,你说清楚,否则说漏一个,我送你去见官。”  宁秀娘给老太太磕了两个头,“老王妃明鉴,我本是醉仙楼的一个歌妓,五年前认识了三爷,于是我们…之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三爷说这件事他来想办法,他把君海灌醉送到我房里,让我做出被他轻薄的假象,第二日君海说他会对我负责,让我先把孩子生下来。”  “八个月后,我骗君海说我早产,孩子顺利出世,是一对双胞胎男孩,三爷说他要得到王爷的位置才会将我娶进门,也怪我利欲熏心,于是我们就策划了这一出好戏,原本想着出了这样的事,老王妃一定不会再让君海做上王爷的位置,这样老王妃名下两个儿子就只剩下三爷一人,这王爷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我真是没有想到,三爷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让我寒心,我宁秀娘信错了人。”宁秀娘擦去脸上的眼泪,恨恨得瞪着君棋。  “宁秀娘,你含血喷人,我一向与大哥相处融洽,怎么可能会为了王爷的位置去陷害我大哥,你这个女人居心叵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君棋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顾不得什么好话还是难听的话,张口就骂。  宁秀娘冷笑,“你还不肯认罪的话,那就让你面对事实认错吧!”  宁秀娘从大宝的衣服里掏出几封信件,“老王妃若是不信,这些就是证据,每次与三爷通过信之后,三爷总会让我把信纸烧毁,这几封是最近才写的,还没有来得及焚毁,就遇上老王爷仙逝的消息,不过这都要感谢上天,否则我怎么会知道三爷竟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一侧的湘芷芜是松了口气,好在君海只是被人诬陷的,或许自己也该看开了,男人哪有一个不三妻四妾的呢?今日出了一个宁秀娘,明日还不知道出谁么?  老太太细细过目那三封信件,顿时拍案而起,痛心疾首得看着君棋,“我对你不薄吧?从你亲娘过世后,我好吃的好穿的哪一次不是先给你?海儿说我对你总是特别宠溺,我常常跟他说五个手指头,哪个咬起来不疼呢?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等混账的事情,就算你大哥没有继承的资格,也还是轮不到你,别忘了,你上头还有个二哥呢,我真是瞎了眼,养出这么一只白眼狼来,成天觊觎着世子的位置!”  湘芷芜贴心的给老太太拍拍背,让她顺气,“娘,别生气了。”  “你去西佛堂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来福,去账房取1000两银子给宁秀娘,让她带着孩子离开王府!”  老太太背过身,看着大大的奠字,顿时泣不成声… 莫挽君心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王府想要靠子嗣夺权的戏码落下了帷幕,这件事带给甘墨玥的震撼不是一点点,她以为她的家里平安和乐,家人安然无恙就以为整个帝都都是这样,最后还是她想错了,在这个人命如草芥,金钱权利却比亲情还要珍贵的帝都,能生存下去的只有自己的意志,而在这个粉墙红瓦,利欲熏心的皇宫,能让自己活下去的除了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另一要素就是心机,没有心机你就是别人登高位的祭奠石。  “萌萌,萌萌…”一声啼若幽兰的女声将甘墨玥的思绪拉回现实。  “何人在此喧哗?”甘墨玥从石凳上站起来,循着声音望向远处。  子佩急急从外院走进,“主子,是永安巷的待选秀女。”  甘墨玥蹙眉,“秀女?皇上还没有登基,何来的秀女?”  子矜子佩面面相觑,对于事情的答案无从下手,不得而知。  “子佩,你去把她带来,就说哀家有事要问她。”甘墨玥侧头,吩咐子佩道。  子佩点头,恭敬走出外院。  片刻之后,子佩将女子带来。  虽不像天仙那般出众,但是女子一身白衣的着装让人看着也是极为舒心的。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女子恭恭敬敬行了个跪拜礼,大家闺秀的举动,很是得体。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在哀家的长秋宫外大声喧哗?”  女子抬起头来,措辞工整道:“回太后娘娘,奴婢是永安巷待选秀女莫挽,因奴婢养的一只猫不见踪影,所以奴婢出来寻找,如果是打扰了太后娘娘的休憩,请太后娘娘责罚。”  甘墨玥红唇微抿,默然道:“倒不是打扰了哀家的休憩,只是你养的这只猫一定要看管好,否则伤到别人,你身为猫的主人,可是难辞其咎的。”  “谨尊太后娘娘的教诲,莫挽牢记在心,定不敢遗忘分毫。”  “既然如此,你便先离开吧。”甘墨玥遣退莫挽,眼神微眯看着外院走进来的人。  “玥儿。”君陌走进来,如沐春风的笑意肆意感染着甘墨玥。  甘墨玥笑道:“下朝了?竟然来这么早,要是让淑太妃知道你连奏折都没有批阅,你还不乖乖受罚?”  “最近国事繁忙,偶尔忙里偷闲一下,也是个不错的主张。”  君陌这才注意到甘墨玥身侧还站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下意识问道:“这位是…”  莫挽恭敬行了个礼,“永安巷秀女莫挽参见摄政王,王爷万福。”  听到女子自称自己是永安巷的,君陌的眉头一皱,不悦道:“你怎么在这里?”  莫挽有些愕然,才第一次见面,摄政王就对自己产生了抵触情绪么?  她偷偷抬头,暼见君陌的真颜,顿时脸色是羞赧一片。  她见过这么多男子,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  “是我邀她来我这里坐坐的。”甘墨玥帮莫挽解了围。  君陌敛眉,“既然是太后娘娘邀你,本王便不多说什么。”  莫挽已经感受到君陌对她的冷淡和厌恶,并不多说什么,盈盈施礼退出长秋宫。  “你为何对莫挽如此嫌恶?”  君陌扫过甘墨玥清秀的面庞,“母妃要为我选妃,据说永安巷的秀女就是待选妃子,如果她刚才没有说自己是永安巷的,说不定我对她就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这就不难解释为何皇上还没有登基,这秀女就已经进宫了。”甘墨玥偷笑道。  君陌惆怅看着甘墨玥,“笑什么?你相公我都快落魄到要娶别的女人了,你这个身为娘子的竟然还有心情笑?”  闻言,甘墨玥愕然,反应过来才知道被君陌耍了,“好在我这长秋宫没什么人,这要是被人听了去,不知道怎么在背后谩骂我,你这个摄政王也要被罢黜了。”  君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正好,了却我一桩心事。”  甘墨玥翻翻白眼,“好歹你也是未来的天子,怎么能对百姓不负责任呢?”  “你也知道,我本就不爱皇位,它就像个金丝笼,困着我一生,我爱和我心爱之人逍遥相伴过一世,这不对么?”君陌是一脸颓然,也是甘墨玥进宫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的这副模样。  甘墨玥下意识走近,君陌顺势将她拉来,环抱着她。  甘墨玥动弹不得,面上又是羞涩又是假怒,君陌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窜入鼻子,甘墨玥竟然有些陶醉。  “玥儿,我爱你。”  甘墨玥愕然,迅速从君陌的怀中退了出来,诧异得看着他。  “玥儿?”怀中人儿突然退出,君陌有些摸不着头脑。  “四王爷,辈分有别,还是不要轻易开这种玩笑好了。”甘墨玥的脸上还挂着些许慌张,来回张望,不曾见到人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君陌敛眉,“我们之间需要什么辈分,我以为只要我们相爱,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可以置之不理的。”  君陌的声音高了几分,吓了甘墨玥一跳。  甘墨玥急急解释,“你是未来的天子,而我是帝都的太后,我们名义上还是母子啊,你这么说不是要陷你自己于不孝之中么?自古帝王讲求的是忠孝义皆能全备,你这样的话让天下百姓怎么看你?”  “那你要我怎么样?真的听从母妃的话去永安巷选秀女么?”君陌生气的有些口不择言,顾不得什么话,草草说出口。  甘墨玥的眼泪嘀嗒嘀嗒往下掉,石桌上的花岗版面都是一片水渍。  君陌有些懊恼,“玥儿,我…我只是太心急了,你别生气好么?我保证,等我当上了天子,有能力了,我君陌这一生只有你这一个妻子,我带你览遍三山五岳。”  甘墨玥不发话,不知道是持有什么意见和看法,君陌擦去甘墨玥脸上的泪痕,心痛的难以言喻。  长秋宫外闪过一个着太监服的黑影,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呆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为谁效命,除了他自己。 恶语挑衅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女子秀眉紧拧,薄唇微抿。  “你说的可是真的?”淑太妃看着站在一侧穿太监服的公公。  公公一脸谄媚,“太妃娘娘,你可是要体恤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苦衷啊,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又怎么敢欺骗您呢?”  淑太妃勾唇一笑,“量你也不会有这个胆子,也罢,双儿,陪哀家走走,顺便到长秋宫看看我那个当了一日的皇后妹妹,你说这女人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就处处放/浪,现在都勾/引的陌儿政事不好好处理,一下朝便奔去她哪里,哼,真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被唤作双儿的婢子看了看公公,乖巧走到淑太妃跟前,“太妃,这长秋宫与玉溪宫不远,是否需要准备凤撵?”  淑太妃冷笑,“自然是需要准备凤撵,也好让她看看,这女人没进冷宫和进了冷宫之间的区别。”  公公和双儿相视一笑,眼神之中传递着某种讯息,好像距离他们的目的又进了一步。  长秋宫。  地上的落叶零散被风吹起,子衿放下洒扫的笤帚,走到坐在石凳上赏景的甘墨玥身侧,“主子,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甘墨玥点点头,站起来转过身,女子的人未到,声音已经入耳了。  “妹妹可真是娇生惯养呢,区区风力竟然让妹妹躲进屋子里。”  甘墨玥笑道,“何时,淑太妃竟然连礼都忘了对哀家行,还是说淑太妃本身就没有想过要对哀家行礼,淑太妃罔顾尊卑,视我帝都礼仪于何处?”  声音不徐不缓,轻柔的如同在说今日天气如何如何,好像事不关己。  淑太妃眼神微眯,“你…”  奈何甘墨玥说的话句句在理,让淑太妃无从挑错,只得听命行礼。  “淑钰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甘墨玥坐回在石凳上,悠悠品着子衿送上来的清茶。  迟迟得不到甘墨玥平身敬语的淑太妃膝盖内侧已经隐隐有些酸麻,淑太妃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先皇在世的时候,哪个妃子不是对她点头哈腰,又是送礼又是巴结的,这甘墨玥不过比自己的份位高一级,自己竟然要受到她这样的惩罚,她淑钰又岂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蹭一下站起来,端起放在石桌上子衿端来给淑太妃的清茶泼到甘墨玥的脸上,因为茶水有些温度,顿时让甘墨玥的脸如同火灼一样疼痛,还有些地方已经还是红肿,发丝紧贴在脸侧,精致的妆容被清水毁得一塌糊涂,看起来像是戏班子里演戏的小丑。  子衿见状,忙抽出腰间的丝帕擦干甘墨玥脸上的花妆,吩咐子佩去唤太医。  “太妃娘娘,您这么做未免有些过分了,太后娘娘无非是对你不敬的行为做出一点惩罚,竟然遭到您这样的报复,好在这是冷宫,否则传出去,外人还以为太妃您是小肚鸡肠,不服惩罚的人。”  双儿见子衿已经开始批判起淑太妃,也不由得叉腰,“我们太妃娘娘做事,关你什么事?”  淑太妃冷笑,瞪着子衿,“贱婢,哀家与你主子议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双儿,给哀家掌嘴!”  双儿得了命令,走到子衿跟前,抬手准备给子衿一巴掌,“哀家看,谁敢动她!”  冷风萧瑟,五人皆是怒瞪对方,双儿抬起的手定在半空之中,甘墨玥走到双儿面前,“你敢动她,今日就把你的命就在这里,看是你主子权利大能保住你,还是哀家权利大能杀了你。”  双儿一听这话,顿时退到淑太妃身后,唯唯诺诺不敢说一句话。  淑太妃白了眼双儿,“没用的东西!”  “她不敢,哀家自己来!”  啪一声,清脆的掌音响在几人之间,本是微凉的初秋,寒意竟比冬日的飞雪侵袭人身还要快上几倍。  随后,君陌及薛瑾匆匆赶到长秋宫。  “母妃,你这是做什么?”  淑太妃不悦,“这个女人故意不让我起来,竟然还威胁我。”  子衿跪在地上,“王爷请明鉴,子衿人微言轻,但是不管今日怎么样,子衿都想要为主子讨回公道,太妃她今日一来长秋宫,不懂行礼,被主子小小惩罚一下,结果太妃竟然拿热茶泼到主子的脸上。”  君陌敛眉,看着子衿脸上的伤,“你脸上这伤…”  “回王爷,子衿挨打无妨,希望王爷明鉴,为主子驳回公道。”  从子衿的话里就能知道,定是淑太妃的杰作,否则子衿怎么会句句要求自己为甘墨玥讨回公道呢?  “母妃,我与玥儿已私定终生了,母妃现今与其关系不好,日后婆媳还如何相处?”君陌有些头疼。  淑太妃瞪大眼睛,“私定终生?陌儿,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些什么?她是你名义上的母后,你怎么能与她私定终生,这可是乱/伦啊!这天下人怎么看你?”  君陌单手负立,“母妃,孩儿与玥儿真心相爱,还望母妃理解。”  淑太妃一掌打在石桌上,“不行,别的事母妃都可以应允,唯独这件事不行!”  “如果母妃执意不允了孩儿这事,孩儿便不做皇帝,连这摄政王也罢黜了!”  淑太妃指着君陌,薄唇颤抖,“你…你这是在威胁母妃么?”  “是,孩儿是在威胁母妃。”君陌冷淡转过身,等着淑太妃的判决。  “太妃娘娘,现在摄政王的心情极为偏激,不妨先应允了他,待他成为天子之后,就算王爷想要娶太后娘娘,这文武百官又岂会答允?”屠公公走到淑太妃跟前,小声耳语道。  淑太妃点点头,这目前是唯一一个能让陌儿登上皇位的办法,既然如此,不妨听屠金元的话,先稳住陌儿的情绪再说。  “母妃答应你,不过你必须要登基上了皇位之后,否则哀家会派人杀了甘墨玥的。”淑太妃做出一大让步,顿时让君陌欣喜。  君陌没有多想,毕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无论如何都是不轨欺骗自己的,便应承下淑太妃的要求,登基为帝。 登基大典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十月初六和十月初七连着是两个好日子,文武百官决定让君陌在十月初六这日登基为帝。  太阳高悬半空,虽大却不毒辣,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君陌着一身明黄色加身龙袍,三两条金龙盘卧在龙袍的下摆,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头戴珠帘冕,一步一个脚印走在金殿的台阶之上,薄唇微抿,眼神有些颓然,明显是对登基抱着极为不满的态度。  缓缓坐上龙椅,面对众多朝臣的敬拜,薄唇轻轻吐出二字——“平身。”  “由于先皇急逝,并未告知皇位继承之人,朕闻众朝臣的提议,登基为帝。”君陌的声音响彻整个金殿,文武百官皆是对君陌的行为表示赞赏。  “丞相甘翼升上前听封。”  甘翼升朝前迈一步,“老臣听旨。”  “兹念丞相甘翼升已是两朝元老,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无过即是有功,赐金锏一柄,上斩昏君,下斩奸臣,可先斩后奏!”  “皇上圣明,恭喜丞相,贺喜丞相。”众朝臣下跪行跪拜之礼。  “皇上,古语有云,帝后情深,这皇后,皇上可有好的人选?”甘翼升下意识问道。  君陌笑道,“丞相真是深知朕心,这皇后之位朕的心里的确有着落了,朕决定…”  话还没有说完,君陌站起身来,就听见龙椅两边的扶手叮的一声,有朝臣眼尖,大喊道:“是密诏和传国玉玺。”  甘翼升两步迈上阶梯,抽出龙椅扶手中的密诏,仔细看了看,又暼了眼君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念出这道遗旨。  “丞相但念无妨。”君陌知悉甘翼升心里可能对这密诏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还是让他放宽心去念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朕即位二十有四年矣,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皇七子君翊,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欲传大位于七子君翊。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钦此!”  遗诏一出口,台下众大臣皆是一阵唏嘘,这先皇只有四子君陌和七子君翊适合继承皇位,这二人各有各的好,即位只能说是各有千秋,这四子君陌温润祥和,谦恭有礼;这七子君翊独断专制,果敢明慧,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  这也只是先皇薨逝之后大臣们才敢议论纷纷,要知道这先皇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讨论这皇位的继承人选,轻则几十大板,重则很有可能连命都没了。  淑太妃连连后退几步,冲出垂帘抽走甘翼升手里的明黄色遗诏,一句一行每一个字都不肯放过,看到七子君翊的时候,淑太妃有一种天地失色,暗月无光之感,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自己,最后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还是在哪个女人离开之后将皇位给了她的儿子,那么自己呢?自己辛辛苦苦管理六宫,虽没有皇后的位置,自己任劳任怨,当牛做马,以为他说皇位以后是君陌的竟然傻傻的听信了,淑钰啊淑钰,你真是可笑至极。  淑太妃跌跌撞撞走出金殿,一路上就跟丢了魂的感觉一样。  因为新帝登基突生变故,所以君翊的登基大典推迟一天进行,放在十月初七开始。  夜,还很长远,静谧的只能听到蟋蟀的叫声,皇宫的某一处宫殿前站着一个人,好像在等着谁来。  一身夜行衣的人匆匆绕过房梁下落,跪在他的面前,抱拳作揖,“屠帮主,唤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男人转过身,迎借着月光隐隐能看到男人的面容,和淑太妃宫中的小太监有八分像,只是衣服的穿着不同罢了。  “这君陌无法登基,换的君翊登基,我已经观测到明日的天气,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要让所有人都摒弃君翊,让他成不了皇上。”  “帮主请吩咐。”跪在地上的人抬高了手,眼神炯炯看着男人。  男人凑过下属的耳边,耳语两声。  下属有些疑惑,下意识问道:“帮主为何独断只针对君翊一人,那君陌同样也是老东西的儿子,为何…”  男人冷哼一声,“因为灭我们红花会的提议是君翊提出来的!再者目前我在淑钰的宫中当差,所以不能让君陌出事,等到红花会崛起的时候,我要灭了皇室九族,自立为王。”  “属下遵命。”黑衣人迅速跑走,留下男人张扬狂肆的笑意流露在唇瓣,更显狰狞恐怖的嘴脸。  尚衣局。  黑衣人鬼鬼祟祟在龙袍前左右张望,见没人了才把腰间的白粉末拿出来撒在龙袍之上,顿时觉得有些惋惜,“绣工这么好的龙袍给那狗贼穿真是暴殄天物了,不过谅他也无法穿到明天。”  尚衣局的门被推开来,吓得黑衣人赶紧躲在龙袍的身后,衣服蹭到龙袍身上略少的白色粉末。  “哑女,你进来,我一个人害怕。”女子蹑手蹑脚迈进尚衣局的门槛,还不住对身后的女子挥手。  哑女没办法说话,黑夜中打着手势,前面的女子无法看到,不禁有些生气。  “那是阿全哥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我不能丢了它,好哑女,你就陪我进来吧。”  哑女无奈,陪着女子进了尚衣局。  站在大气磅礴,三条金龙盘卧的龙袍面前,哑女露出羡慕的精光,正欲下手一摸的时候,突然被女子唤住了。  “哑女,那是皇上明天登基要穿的龙袍,你还是不要去摸了,小心出了什么岔子,你我的小命都不保。”  哑女缩回搁置在半空的手,唯唯诺诺跟在女子身后寻找她要找的东西。  “呃呃呃…”哑女突然大叫,惹得女子回头看去,惊喜的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阿全哥的信物,总算找到了。”  哑女点点头,也为女子的高兴而高兴着。  二人牵着手离开了尚衣局。  片刻之后,龙袍后隐隐约约响起阵阵呼噜声,黑衣人竟然睡着了… 龙袍真相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十月初七,是君翊登基的日子,金殿上的君翊着一袭深紫色蟒金袍,两条巨蟒盘踞在腰上,暗绿色的眼睛犹如睥睨天下的王者,统领一切。  今日的君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唇角时不时有一抹狂妄的笑流露出来。  台下的众位朝臣有些不解,今日分明是登基大宝的日子,为何君翊的着装如此奇怪,不是应该穿着龙袍上殿的么?  “来人,将龙袍抬上来,朕要当着众位大臣的面,穿上龙袍。”坐上龙椅,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气派十足,响彻整个金殿。  婢女纷纷帮忙,在众人的眼下,一步一步将龙袍抬着。  龙袍在骄热的阳光照射下,金光灿灿,可见这制成龙袍之人的绣工该有多么绝妙。  噌一声,所有婢女吓的松开了抬着挂龙袍的架子,之见龙袍已经燃烧的如火如荼,很快烧的只剩下边角可以看得见,整件龙袍被大火的蔓延烧的是极为彻底,发出嗤啦嗤啦的响声。  百官之中有人突然大叫一声,“天焚龙袍,实乃不祥之兆啊。”  还有人跟着随声附和,“看来是老天都不愿意皇上登基,这皇位的人选另有其人啊。”  垂帘之后,屠公公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君翊,你没有穿上龙袍是你的万幸,不过今日,你还能安稳坐上龙椅,当上皇上么?”  眼看着朝臣的向君心涣散,君翊大怒,“这世上根本没有鬼神天命之说,众位爱卿还是别自乱阵脚,朕一定会彻查此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君翊这话虽然是在安慰众朝臣,但还是免不了他们心里的轻嗤,毕竟历代皇帝登基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到你这里就有了,那不是不奉天命,天公大怒了呗。  待龙袍烧尽,众婢女纷纷提水浇在龙袍之上,薛瑾才敢上前查看,拈起龙袍的边角,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启禀皇上,这龙袍上沾有些许磷粉。”  “磷粉?”君翊敛眉。  这挨家挨户都知道,磷粉是从皂荚中提取,加入白灰混合而成,这磷粉少量,点火即可迅速蔓延火势,但如果是大量的磷粉,那么在骄阳似火的天气下,它便会自燃,这龙袍就是允了第二种方式。  很显然,这是人为的举动,不想让自己登基,或者进一步说就是那个暗中躲着的人知道自己今日登基,所以想要借此烧死自己,那么可以断定的应该就是这金殿之上的人,至于这个人是谁,总有一天他会将此人的狐狸尾巴揪出来。  一听到薛瑾的解释,金殿之上又是一片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会是谁这么狠毒,竟然要烧死皇上。”  “谁知道呢?这宫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还是不要妄加揣测的好。”  既然说要查明真相,那么就应该从制作龙袍的人和接触过龙袍的人开始查起。  “来人,将尚衣局的所有管事及制作龙袍的绣娘还有接触过龙袍的人带上来。”一声令下,尚衣局七八个宫女纷纷低着头走上金殿,其中还有两个是昨夜在尚衣局寻找东西的宫女。  “谁是尚衣局的管事姑姑?”  其中一名着装比其他宫女都要高等的女子安然跪下来,不卑不亢,不愧是在宫中待久了的老油条,“回皇上,奴婢陈秀恩是尚衣局的管事姑姑。”  “这龙袍之中被人下了磷粉想要烧死朕,你可知罪?”君翊的话中有着深深的怒气。  陈秀恩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回皇上,奴婢知罪,但是这龙袍的赶制都是由奴婢的手下跟进的,至于往里面下了磷粉一事,奴婢更是不知情。”  “何人是赶制龙袍的绣娘?”  陈秀恩正要回答的时候,一名朴素的女子吓得跪倒在地,“皇上饶命啊,奴婢是赶制龙袍的绣娘,可是奴婢并没有往龙袍里下磷粉,求皇上明察。”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依旧是一脸的惧怕,回答君翊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回…回皇上…奴婢…奴婢李三娘…”  “还有谁接触过龙袍的,都给朕站出来。”君翊一拍龙椅的扶手,心中的怒气快要将他烧的彻底了。  哑女很自然跪下来,没有说一句话,还顺带拉着身侧女子的下摆,希望她跪下来,也好让君翊能够彻查此事,这样就不会有任何的纰漏出现了。  “你为何不说话!”  哑女很熟练的比划着手指,却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回皇上,她是尚衣局的哑女,是香太妃的侄女,先皇在世之前曾经把她调配到尚衣局做洒扫之事。”  君翊冷笑一声,“原来是个哑巴。”  哑女低着头,不做任何回答。  “陈姑姑,昨夜可有谁进去过尚衣局?”君翊戳中重点,问道。  陈秀恩沉着冷静的回答,“回皇上,除了哑女和陆婉婷进过尚衣局跟我报备之后,便无人进入了,昨日是奴婢关的门。”  “谁是陆婉婷!”  哑女身侧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奴婢跟姑姑报备进入尚衣局是因为奴婢要找寻未婚夫所赠予的定情信物,奴婢并没有在龙袍上撒磷粉啊。”  陆婉婷突然想到什么,侧头对哑女道:“哑女,昨夜你不是看见那龙袍好看么?我还提醒你别去碰它,你是不是碰它了?”  哑女拼命摇头,为证实自己的清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真是应了那句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听到陆婉婷这么一说,君翊目光盯着哑女,“是不是你在龙袍上下磷粉,想要烧死朕的?”  哑女摆手,还连带摇头,君翊却根本不相信,“来人,将哑女拖出去,就地正法。”  话音刚落,哑女瘫坐在地上,等待侍卫将她拉走。  金殿上突然闯进一名守卫的,“启禀皇上,刚才属下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一名被烧焦的黑尸,尸体还散着热气,显然刚死不久,而且看尸体的方向是从尚衣局走来的,身上同样沾了磷粉。”  守卫的话无疑是给了哑女一个生还的希望,哑女跪在守卫面前,频频磕头。  “皇上,依老臣之见,应该是被烧死的这个人在龙袍上下了磷粉,由于这两名宫女闯入,所以才躲在龙袍的后面,不注意沾染到龙袍身上的磷粉,所以才会被烧死的,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甘翼升站出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丞相说的有理。”  君翊也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他并没有再去过多的要求处决谁,因为他相信,这暗中的人一定还在窥探他,如果打草惊蛇了,这场戏还要怎么演下去? 选秀(上)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古话说的好,这皇宫缺金却银就是不缺一样东西,那就是美色,历代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选秀,繁衍子嗣。  这龙袍的事件是结束了,最后的结果就是绣娘需赶制龙袍还要个把月的时间,无奈君翊只能穿上原来先皇曾经穿过的龙袍先顶替完成登基事项,后续事情再说。  永安巷的秀女本是淑太妃为君陌准备选妃的,没想到还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按当朝的规矩,内务府除了在新帝登基之时要选一次秀女,户部则每三年在民间贴出告示在民间选一次秀女,这三年一选又被称之为大选。  与一年一次选的秀女不同的是,三年一次则是挑选后宫嫔妃,被看中者最低也是个答应,而这一年一次频繁的选秀女挑选的则是为服侍后宫各位后妃的宫女。  参选的必须是大户人家及官员的女儿,且需要登记在册,需要籍贯的印鉴,若是官员的女儿,家人的官职需达到规定的品级,而且应该是在正五品文武职以上或者正六品以上。  入选的秀女不光要德才兼备,年龄在十三之十六岁,身体健康无残疾,而且还必须是不得缠足的女子,这缠足的习俗是以前的皇帝流传下来,虽然没有规定不可缠足,但是依旧还是有人遵守习俗有缠足的现象,十六岁称为逾岁,年龄超过十六岁的女子一般不再参加挑选。  三年一次的选秀时间一到,由户部行文到各都统衙门直隶各省各地的驻防将适龄备选女子承报备案。  每届入选的日期由户部准奏,然后通知各衙门清册准备入选引看之日,届时又分初选和殿选。  初选由总管太监负责筛选,筛选的项目主要看体形是否匀称,身体有无异味,牙口是否整齐等等。  看毕后再入内室由专门的老婆子查验秀女是否为处/女,最后再由太医诊断是否有疾!可见这新帝登基,选秀大事的严格。  经过如此反复严格的筛选之后,剩下的秀女才有资格入宫学习礼仪,待一个月之后再参加殿选,也就是永安巷的这批秀女。  选秀女是在大政殿进行,因为君翊的母亲就为了要逃脱皇宫的束缚,早早地拋下君翊离开了,要说君翊心里对她没有恨是假的,二十几年来,她没有回来看过君翊一眼,她也不会想到,别的皇子在自己母妃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却只能羡慕人家有母妃,而自己的母妃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甘墨玥身为先皇的孝懿皇后,对君翊有管教以及管理后宫的责任,所以这一次的选秀,君翊和甘墨玥都是不可缺少的人物。  由教秀女的礼仪姑姑将秀女带到大政殿,每十人一排,执帕而立,等着皇上亲阅,在君翊还没有登基的时候,他身边跟着的公公在他登基之后就会加官进爵,成为管事太监,名为李乐。  李乐给每个秀女都发了一块牌子,上面标述着某人某官之女及姓名,若是被皇上中意,得以充入后宫的女子留牌子,相反没有被选上的就要弃掉牌子,由管事姑姑给其一笔银子,将她带出宫,自由婚嫁。  秀女们个个是屏息凝神,紧张万分,有些胆小的甚至还手脚发软,生怕自己不被皇上看中,给家人丢脸。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帝都的奉先皇帝出现在大政殿中,君翊登基之后,之前先皇的统治保留一部分,先皇薨逝之后,国号改为奉先,称呼君翊也就是奉先皇帝,而这一次君翊穿戴的还是先皇曾经穿过的正式朝冠龙袍,看着年轻气盛,还有些秀女偷偷抬头观望君翊的天人之姿。  今日的君翊心情看起来不错,脸上一直挂着可拘的笑容,龙椅的边侧稍微往下一点的地方坐的是甘墨玥。  待君翊在龙椅上坐稳之后,旁边的近侍太监李乐展开手里的册子,扫过台下的秀女,道:“吉时已到,殿选正式开始,众秀女近前,等候皇上点选!”  所有秀女一排一排站好,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化着精致的妆容,甘墨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莫挽,她的眼神有些颓然,甘墨玥猜不出来是为什么。  原因只有莫挽自己知道,原本这皇位应该是君陌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有想到,到头来这皇位竟然是君翊的。  莫挽身侧的女子的眼角始终瞟着莫挽,还带着一股得意的笑,当然所有秀女的表情都落在甘墨玥的眼里,包括刚才莫挽身边的女子得意的笑。  接着便开始一个一个点名,被点到的秀女出列行礼,君翊看过后若中意则问几个问题,然后决定留还是不留,若留,则会有太监上前将该名秀女手中的牌子收去,以作登记,殿选结束后再由君翊册封份位,不过新进的秀女份位一般都不会太高,多在嫔以下,至于封常在或者贵人,就要看皇帝对她的喜爱程度及该秀女的家人在朝中的官员地位或者对国家所做贡献的大小了。  至于最低等的答应,一般只有宫女被皇上宠幸后才会封的,正儿八经选秀进去的,通常都会跳过这一级,当然也不排除有个别的例外。  君翊看的极快,似有些不耐烦,不多时就看了六十来个,其中多是问都不问就直接被弃了牌子,而方才那个斜眼瞟着莫挽的那个女子竟然被留了牌子,而比她还要漂亮的莫挽居然被弃了牌子,有些没有入选的秀女皆在议论君翊的眼神是不是有问题,竟然放着这么漂亮的女子而选了略微有些歪劣的凌璇玑。  “嗡嗡嗡…”一阵声响传来,有好几名秀女突然大叫一声,“蜜蜂…”  莫挽下意识躲闪,可是蜜蜂好像就看中了她,蜂拥而至追着莫挽,好像她是一种极其美味的食物。  甘墨玥眼尖,抓着莫挽跑到偏殿,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冷的莫挽浑身颤抖,水混合着胭脂的颜色顺着脸庞的轮廓淌下来,像演戏的丑角。 选秀(下)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蜜蜂围绕着莫挽飞了两圈,便飞走了。  莫挽环抱着身体,银牙因为淋着冷水的缘故,牙关也在打着冷颤。  “子衿,去取一件换洗的衣服,子佩,去把哀家的冰肌雪蛤膏和香凝露取来。”  子衿很快取来了换洗的衣物,好在她怕莫挽着凉,顺带还拿了一个暖炉,让莫挽拿着,可以解些寒意。  莫挽换掉衣服之后,坐在铜镜前的凳子上,子衿抓住莫挽遗留下来的一小绺碎发,笑道:“小主,还是子衿给你绾发吧。”  莫挽惊异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忙摆手道:“莫挽何德何能,怎么敢劳烦太后娘娘身边的近侍婢女给莫挽绾发呢?”  甘墨玥笑道,“无妨,子衿的绾发技术很好,让她帮你绾吧,况且你刚被一盆冷水浇下,无论如何,先把手暖和了,你看你的手,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再不暖暖,可就要落下病了。”  莫挽羞涩的笑了笑,“既然如此,莫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子衿的绾发技术的确不是说说而已,三两下就将莫挽的头发绾成秀女髻,吩咐子佩取来妆盒,给莫挽上妆。  待到莫挽梳妆完毕之后,甘墨玥拉着莫挽的手,“瞧瞧,这自己梳妆果真不如别人帮你一把,子衿的手还真巧,看莫挽真是人比花娇呢。”  “太后娘娘真是取笑莫挽了。”  帮莫挽整理好衣服的褶皱后,二人从偏殿走出来,正好迎上君翊挑选最后一排秀女,方才莫挽被弃了牌子,就出现蜂群之事,“沁姑姑,给这个女子一笔银子,带她出宫吧。”  话音刚落,莫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皇上开恩,莫挽愿留在宫中为奴为婢,求皇上开恩,不要让姑姑带莫挽离开。”  君翊敛眉,“这是为何?难道你愿意留在宫中?不自行婚嫁么?”  莫挽咬唇,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甘墨玥不知道,莫挽留在宫中实际上是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好也是让她情动的一个人,那便是君陌。  “也罢,皇上,既然莫挽要留下来伺候,就让她留下来伺候吧,等到她什么时候想离开了,再让姑姑带她离开吧。”甘墨玥为莫挽解围。  君翊暼了眼甘墨玥,冷哼一声,“既然母后都这么说了,儿臣又怎么敢说不呢?”  甘墨玥笑笑,没有说话。  一百二十名秀女,最后得以留牌子的不过寥寥数十人,各人晋封的旨意,当天便下来了:  董氏董铃兰,册封为贵人,赐居长乐宫听雨轩;  凌氏凌璇玑,册封为贵人,赐居未央宫赏雪轩;  林氏林紫苏,册封为常在,赐居昭云殿玉覃阁;  ……  君翊在选妃之后,匆匆离开了大政殿,剩下甘墨玥在殿中给众位被选上的秀女讲解一些该做的不该做的以及如何伺候君翊需要注意的事项。  “方才哀家说的,都听明白了吗?”  众秀女齐声道:“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甘墨玥点点头,“下面,哀家要为今天的事想要揪出制造蜂群而来的凶手。”  听到这里,凌璇玑竟然打了个冷颤,很快恢复正常。  “这蜂群定不是无故而来,方才哀家在给莫挽治伤的时候发现,莫挽身上有一种很奇异的花香,这是谁的杰作,不需要哀家点明了吧?如果那个秀女站出来,哀家不罚,但是如果她不站出来,哀家就让她在这众人面前丢面子。”甘墨玥威胁道。  众秀女面面相觑,皆看看对方都摇头,只有凌璇玑面色有些苍白的低下了头。  没有人站出来!  “哀家再说一次,如果凶手不站出来,那就别怪哀家了!”甘墨玥的声音隐隐有些怒气,这老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这家里的众多妻妾都不承认是自己下手陷害的对方,如何能做到家和二字?  依旧没有人站出来!  甘墨玥冷笑,“沁姑姑,昨夜可有人向御膳房要了什么?”  沁芳华恭敬的说道,“回太后娘娘,昨夜只有董贵人要了一碗面,凌贵人要了一碗冰糖雪梨羹。”  “很好,莫挽,你说说,你昨晚进屋之后吃了什么?”  “回太后娘娘的话,莫挽昨夜进屋发现桌子上搁着一碗冰糖雪梨羹,由于口渴,所以就喝了几口。”莫挽双手交叠,冷声道。  “凌贵人,你给哀家解释一下,为何你点的冰糖雪梨羹会在莫挽的房里?”甘墨玥拍案而起,她并不是生气凌璇玑暗害她人之事,她只是生气她让凌璇玑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竟然还敢做不敢当。  凌璇玑深居简出,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闺女,自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本来抱着侥幸的心里,以为甘墨玥不会知道,结果她还是想错了,她把甘墨玥想的太简单了。  “求太后娘娘饶命,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想要动手陷害莫挽姑娘的,求太后娘娘饶命。”  甘墨玥瞥着凌璇玑的举动,按照她这么快就认罪伏法的态度,能想出让蜂群蛰死莫挽的点子,甘墨玥知道,这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个颇有心机的主。  凌璇玑低着头,眼眸转了转,一道精光闪过眼底,谁也没有看到,只有凌璇玑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  “也罢,念在你是皇上初晋封的贵人,哀家也不想将此事闹的沸沸扬扬,毕竟对你的声誉不好,说不定还会招来皇上对你的厌弃,这样你所做的努力都是白费的。”甘墨玥接过子衿递来的茶杯,呷了口清茶。  甘墨玥指的是凌璇玑所做的蜂群之事,凌璇玑面上一阵青,一阵红,但是碍于甘墨玥说的句句在理,凌璇玑无处反驳。  “今日的事到此为止,哀家希望有些人的手还是不要伸得太长,最好收敛一点,以免害人害己。”甘墨玥将手放在子衿的手里,迈出大政殿,扬长而去。  凌璇玑盯着甘墨玥离去的背影,银牙紧咬,“不就是个太后,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当上了太后,看你怎么办!” 促膝长谈【节日加更】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也许是君陌向淑太妃提出要娶甘墨玥的要求惹来淑太妃的反对,又可能是因为君陌没有成功登基为帝,这样淑太妃答应君陌的所有条件就等于是空口说白话,不管怎么样,淑太妃都不会再允许君陌来见甘墨玥,而甘墨玥也有半月没有再见到他了。  “主子,你每天这么看,从日出等到日落,身子会吃不消的。”子衿在一侧劝道。  甘墨玥拍拍子衿的手,“无妨,哀家再等等,说不定他下一秒就会出现了呢。”  子佩放下水桶,走到甘墨玥的身前,“主子,摄政王,不对,是四王爷,如果他来了自然会进去看你的,你又何必在这里吹冷风活受罪呢?”  甘墨玥抬眸望去,还是不见君陌的身影,或许,他今日不会来了吧。  “主子,你看谁来了。”  甘墨玥刚转过身,就听到子衿在大喊,以为是君陌的时候,回头一看,是许久未见的甘翼升,眼神里不免有些颓然。  “怎么了,玥儿?爹来了不欢迎爹么?为何是这么个表情。”甘翼升看着甘墨玥失落的眼神,他就知道这女儿定是有了让她心动之人,否则又怎么会是这种望穿秋水的样呢?  子衿打趣道:“丞相有所不知,这主子呀,是在思念四王爷呢,日日盼,夜夜念,刚才子衿说让主子看看谁来了,八成主子以为是四王爷来了,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吧…”  甘墨玥羞赧,假意怒道:“死丫头,就你贫嘴,什么话都说。”  子衿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躲到子佩的身后。  甘翼升苦笑摇了摇头,侧头看向子衿,“你说你叫子衿?”  子衿点点头,搂着子佩道:“这是我妹妹子佩,我们俩的名字都是主子赐的。”  “玥儿,你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甘墨玥低下头,“爹,胡说什么,女儿哪有女大不中留。”  甘翼升捋捋胡子,“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都是愁。”  甘墨玥一跺脚,转过身去,“爹要是再说,女儿就不理爹爹了。”  甘翼升抱着甘墨玥,“你可是爹爹的掌上明珠啊,你不理爹爹,可让爹爹的晚年如何安稳度过?”  “爹又胡说。”  甘翼升看着子矜子佩,“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我有话与你们主子说。”  子衿子佩齐齐退下。  甘翼升拉过甘墨玥坐在石凳上,“玥儿,有空回去看看你娘,自从你进了宫,你娘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以前你在家的时候总是赖床,日晒三竿还不起,你娘习惯了每日叫你起床,这不你离家半年,你娘始终保持这样的习惯,每次看到你不在房里,都会跑来跟我说,玥儿又偷溜出去玩了。”  甘墨玥的心里有些颤动,她入宫半年多了,又岂会不想林晚清,只是这古话说得好,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又怎么能跑出宫去看林晚清呢?  甘翼升继续道,“每日傍晚她都会在府门口盼着你回来,每次看着她这副模样,为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甘墨玥捂着嘴,眼泪顺着脸颊轮廓流下来,吸了吸鼻子,握着甘翼升的手,“爹,你放心,玥儿一定会回去看娘的。”  甘翼升抽出手,拍了拍甘墨玥的素手,“玥儿,爹膝下无子,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爹只求你一件事,就是不要恨你娘。”  甘墨玥不解,“爹,为什么玥儿要离开?娘十月怪胎辛苦生下玥儿,玥儿为什么要恨娘?爹,你这话什么意思?”  甘翼升自知说漏了嘴,忙摆手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意思。”  甘墨玥不是傻子,甘翼升好端端的突然说这话,话中必有隐情,只是甘翼升不肯告诉她,让她开始犯了难。  既然甘翼升不想说,甘墨玥也不想勉强他,日后等到甘翼升想说了,他自然会说。  甘墨玥站起身来,“爹,玥儿最近想了一道字谜,要来考考爹,不知道爹能不能对的出来。”  甘翼升朗声大笑,宠溺的看着甘墨玥,“你呀,真是个鬼灵精,还想要考爹,说吧,什么字谜。”  甘墨玥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站起来走了两步,笑道:“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甘翼升指着甘墨玥道,“这不是南朝乐府《西洲曲》中的词句吗?怎么被你用作字谜了?”  甘墨玥调皮吐了吐舌头,抱着甘翼升的手臂摇晃不休,“爹就说能不能猜出来吧。”  甘翼升略微思考了一阵,用手指蘸着刚才子衿端过来的茶水,在石桌上写出字谜的答案。  甘墨玥笑道,“爹虽老了,可这文采不老呀,还是如此聪明。”  “你呀,小心把马屁拍到马蹄上去咯。”  甘墨玥扭捏道,“爹如果是老马,那玥儿就是小马。”  “哈哈…”  庭院里响彻父女两个开怀的笑声。  甘翼升突然想到刚才子衿说的话,抬眸看了看天色,拍拍甘墨玥的手,“玥儿啊,这天色也不早了,爹再跟你说句话,爹就要回府了,不然你娘这副成天失魂落魄的模样,爹实在不放心。”  甘墨玥点点头,“爹,你要说什么,玥儿听着呢,一定将爹的话牢记在心。”  甘翼升语重心长道,“玥儿,爹已经位极人臣了,甘氏一族的荣耀也无人能及了!爹不需要你在后宫多少荣华富贵,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到老,爹今年已经六十了,膝下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爹不希望将来有朝一日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后宫之中免不了斗争,爹希望你就像这个石桌上写的字谜一样,永远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儿你记住了没有?”说完这话,甘翼升眼中隐隐浮现泪光,原本笔直的腰板此刻看来竟有些佝偻。  甘墨玥望着甘翼升两鬓苍老的发白,想到以后不能再像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一样在亲人左右侍奉,不由悲从中来,哽咽道:“爹您放心,女儿不仅会平平安安的,还会时常抽空回去看您二老,望二老切记要保重身体。”  甘翼升离开了长秋宫,眼含泪望着甘翼升离开的背影,甘墨玥蠕动了唇,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诈死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自从甘翼升的哪番谈话之后,甘墨玥是时常坐在石凳上发呆,一呆就是一天,也不知道她是在想林晚清甘翼升,还是在想君陌,又或者是其他的。  “主子,四王爷来了。”  甘墨玥蓦得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看着迎面走来半月多不见的男子,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的就是甘墨玥现在这个样子。  二人相拥,互诉对对方的思念之情。  “你好像瘦了好多。”甘墨玥抚着君陌的脸,摸着他尖削带点扎人胡茬的下巴,心疼道。  君陌沉吟,“母妃今日将我禁闭,不让我踏出宫门一步,好容易我趁母妃熟睡,今日才出来与你相聚,你不会怪我吧。”  甘墨玥从君陌的怀中探出脑袋,“怎么会?只是淑太妃熟睡你才出来,万一她醒来,你怎么办?”  君陌双手搭在甘墨玥的肩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玥儿,你听我说,你现在赶快进去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就走。”  “现在?”  君陌点点头,原以为很好的计划却得到了甘墨玥的反对。  “不行,我跟你走了,子矜子佩,我爹我娘怎么办?帝都少了个寻常百姓可以,却不能少个太后。”  君陌的脸色一下子黯然,“母妃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我们就这样离开不好么?”  “我知道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但是你要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我不能忍心看着我爹我娘,子衿子佩为了我的事而受苦,我什么都不怕,我怕皇上他会拿着我爹的命来胁迫我,毕竟我当初不就是被你的父亲用我爹的命迫使我进宫做的皇后么?”甘墨玥松开君陌的手,坐在石凳上。  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和甘墨玥永远在一起的机会,君陌怎么舍得放弃,但是甘墨玥说的话句句在理,他们就算想要一起离开皇宫,也没办法带走甘翼升和林晚清,再者说甘翼升还是帝都当朝丞相,这事无疑是让君陌陷入两难之中。  “你知道吗?重华宫的洒扫婢女突然死了,有人说重华宫里有鬼,毕竟是先帝曾经最宠爱的舞姬原来在里面呆过。”子衿悄悄在子佩耳旁耳语两句。  君陌敛眉,“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子佩小声嗫嚅道,“听那些下人们说的,重华宫原来洒扫的丫鬟莫名其妙暴毙身亡了,没有人知道,直到今天早上有太监路过的时候才看到的。”  “暴毙身亡。”君陌似想到什么,马上蹲在甘墨玥的身前,“玥儿,我想到办法了。”  甘墨玥看着君陌,想要知道他所谓的好办法是什么。  “就是暴毙!”  甘墨玥不解,“暴毙?”  君陌点头,笑道:“让皇上以为你突发疾病暴毙而亡,谁又能想得到你是诈死。”  “可是要怎么诈死?”  君陌的脸色开始有些凝重,很显然,他在想计策该如何将整件事情瞒天过海下去。  “不妨伪装成瘟疫。”  子衿下意识大叫,“瘟疫?”  君陌点点头,吩咐子佩去取来胭脂和化笔,淡笑。  在甘墨玥白皙的脸上点了好多点红斑,造成受了瘟疫的假象,整个人就如同真的被瘟疫感染了一样。  “玥儿,如果你真的想要跟我在一起,现在就去床上躺着,子衿子佩你们现在能哭出来就哭出来,本王去请太医。”  子衿子佩面露难色,这让她们笑还是可以的,这突然让她们一瞬间哭出来的话,有些难度。  君陌没办法,抓着两人的脖子,将两人的头狠狠撞一块。  甘墨玥大呼:“你这是做什么?她们还是两个孩子。”  果不其然,两头互相碰撞,子衿子佩的眼里都凝着泪花,因为头痛的缘故,眼泪顺着脸庞就流了下来。  君陌速度跑去太医院,带回来的太医并不是薛瑾,可能他知道薛瑾的医术精湛,很有可能会看出事情的究竟。  那人在甘墨玥的皓腕上把着脉,从医药箱之中取出一颗丹药,对君陌道:“这是能暂时封闭气息的药,限时一个时辰,所以你们如果想要离开,趁这一个时辰内将太后得瘟疫暴毙传播出去,否则等到药效过了之后,事情就败露了。”  “多谢。”  男人将君陌扶着,“兄弟之间,言谢岂不是见外?”  子衿端来热茶,喂甘墨玥服药。  片刻之后,甘墨玥安然沉睡,脸开始发白,脸上的红斑也愈来愈重,气息顿时停止,子衿探了探鼻息,立马缩了回手,对男人道:“太后娘娘真的没事么?”  “无妨,只是药效开始发作,你们现在准备好,将此事禀告给皇上!”  “太后娘娘仙逝…”随着太监尖细的叫声,皇宫内外,包括帝都城门口的小摊小贩都已是听到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一被散布出来,最高兴的当属两个人,淑太妃和凌璇玑,这凌璇玑虽然没有和甘墨玥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上一次在大政殿选秀的时候,她已经让她没有面子,好在自己是贵人,谅那些份位比自己小的后妃也不会说有气往自己这里撒,除非是她们不想活了,想自愿贡献出自己的命。  不管君翊对甘墨玥是如何的不满意,甘墨玥始终都是帝都的孝懿太后,君翊就算不于情,于理还是要去长秋宫看她的。  “皇上驾到!”  长秋宫门口已是围满了人,君翊走进内室,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子衿子佩二人,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被“瘟疫”感染了的甘墨玥。  君翊眼神微眯,好似发现了什么。  伸手在甘墨玥的脸上摸了一把,手指上竟然沾有一点殷红的脂粉,再一抹,这所谓的“红斑”竟然会褪色。  君翊用手探了探甘墨玥的鼻息,已经没气了是真,只是这人为什么要给她化上红斑,这样做的目的何在,这事一定有蹊跷。  君翊转了转眼眸,勾唇邪魅一笑,狂肆张扬。  甘墨玥,既然你想要玩,朕就陪你好好玩一场,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罢黜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甘墨玥着一袭宫女的衣服跟在君陌后面,压低着脑袋。  “王爷吉祥。”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纷纷行礼,而甘墨玥的心里也像是浮着一块大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在二人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着深色蟒袍的男人暗中盯着他们。  他就知道,甘墨玥绝对没有死,所以从长秋宫出来之后,他就一直隐匿在角落,直到人全部散去的时候,他发现,从长秋宫走出一个着宫女服的女子,而且还是低着头,倒更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猜,这不敢见人的女子十有八九就是甘墨玥,看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玄武门。  “玥儿,来,我拉着你。”君陌东张西望,见没有人关注着他们,才悄悄将一处隐蔽较深的狗洞弄开,君陌扯去遮掩狗洞的柳叶。  “我们就从这里出去?”甘墨玥暼了眼狗洞,下意识问道。  君陌打趣,“你经常偷溜出去玩,不也是靠狗洞钻出去的么?”  甘墨玥的脸染上一侧绯红,“你怎么知道的?”  君陌不搭话,从狗洞之中钻了过去:“玥儿,来,把手给我。”  甘墨玥小心翼翼蹲下身,将手伸给君陌。  “朕的小母后,你和四哥钻狗洞出去是有要事想办么?”  闻言,甘墨玥的心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从狗洞钻出去之后,发现君陌的脚边还有一双金丝线边的革靴。  “七弟,这事全是四哥一人谋划,怪不得玥儿,请你别为难她。”  “玥儿?”君翊挑眉,勾唇一笑,“何时,四哥竟然罔顾尊卑,怎叫的母后如此亲昵?”  君陌握拳,咬牙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我们离开?”  君翊冷笑,“放你们离开?帝都的太后已经“仙逝”了,还要平白无故丢个王爷?四哥,如何跟淑姨娘解释。”  “朕给你们两个选择,一,自己回去请罪,二,朕派御林军抓你们回去,毕竟这样的罪可不是小事。”  “我们不可能回去的。”  君翊眼神微眯,“那四哥,朕就得罪了!”  说着两人就开始左右手勾拳。  甘墨玥看着二人飞快的打斗速度,不由的暗暗为君陌担心。  君陌是学文的,儒雅气较重,很快就败在在武功上颇有造诣的君翊手上。  “我输了。”  君翊笑道,“四哥,请吧。”  “玥儿…”  甘墨玥止住君陌的嘴,“不用说,我都知道你想要说的。”  三人跟着去了金殿。  而另一侧的丞相府中。  “升郎,你不吃饭了?”  甘翼升穿好官服,看着坐在桌前的林晚清,又抬头暼了眼天色,“不行啊,皇上指名要我去,说谁都可以不来,唯独我不行,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林晚清满面愁容,给甘翼升整理好官服的褶皱,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早去早回,为妻等你回来吃饭。”  甘翼升点点头,拜别了林晚清。  金殿上,甘墨玥跪在地上,迎上君翊的目光,没有一丝表情。  当甘翼升赶到金殿的时候才发现,跪在地上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他愤怒,但更多的还是不解。  “丞相,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朕的好母后,帝都的孝懿太后,竟然跟朕的四哥从狗洞钻出去,欲要私奔!”君翊的话响彻整个金殿,同时也在甘翼升的耳边如同一道响雷,顿时炸响。  在场所有大臣纷纷指着甘墨玥,品头论足:“这太后与四王爷私奔,那可是乱/伦的大罪呀,怎么会这样…”  “谁说不是呢?如此温婉贤良的女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淑太妃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淑太妃急急迈进金殿。  “陌儿…”君翊的话淑太妃也听到了,她愤怒得看着跪在地上的甘墨玥,指着她道:“你这个贱人,不要脸,寡妇,勾引我的陌儿到底是何用意?”  君陌赶忙制止,“母妃,这里是金殿。”  淑太妃才不管是在哪里,她嚣张跋扈惯了,抬手便是一巴掌。  这从小被甘翼升放在手心里疼得掌上明珠突然挨了这么一巴掌,甘翼升是又气又急,“请太妃自重!此事还轮不到太妃处理,太妃莫要插手。”  “甘丞相,你自己的好女儿,哀家替帝都惩罚她这等肮脏的行径可是做错了?”  甘翼升自知理亏,没有回答淑太妃的话。  “够了,这里是金殿,议事的地方,淑姨娘还是注意自己的身份。”君陌一拍龙椅的扶手,怒不可遏道。  淑太妃退到一边,等着听君翊给甘墨玥下的批判,不过她好似忘了,君翊下的批判同样也是君陌的,只是听到能狠狠的惩罚一下甘墨玥,她的心里就畅快无比。  见金殿顿时鸦雀无声,君翊才开口说话,“朕这么晚召集众位卿家入宫,是想和卿家们商讨此事该如何解决,毕竟私奔可大可小,看是什么人了,况且此人还是朕的母后,帝都的太后。”  有些人畏惧甘翼升在朝中的权势,帮着甘墨玥说话,也有不少人厌恶甘翼升在朝中权势较大,削去甘墨玥这个顶梁柱,甘翼升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纷纷要将甘墨玥处以浸猪笼,沉塘的言传。  金殿上的大臣是议论纷纷,一半较少要狠狠重罚甘墨玥乱/伦的行为,一半多于念在甘翼升是两朝元老的份上,此事就算作罢,但是甘翼升并没有发表意见,引起君翊的疑惑,“丞相,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甘翼升跪在地上,“皇上,老臣爱女心切,自然不希望皇上处死她,但是如果皇上执意要处死老臣的女儿,请下令一并将老臣处死吧。”  说完,甘翼升取下头上哦哦官帽,搁在地上!  少了甘翼升,帝都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一吹就倒。  君翊咬牙道:“丞相这是在威胁朕?”  “老臣不敢,求皇上体谅老臣一片爱女之心吧。”甘翼升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爹,都是玥儿不好,是玥儿害了您。”  甘翼升将甘墨玥拥入怀中,父女二人失声痛哭。  “来人,传朕旨意,太后甘氏不洁,欲要勾引帝都王爷私奔,废除她太后的位置,关入长秋宫,不得面见任何人。帝都四王爷…”  “皇上,陌儿就由姨娘带走,不劳烦皇上费心了。”淑太妃制止了君翊对君陌的判决。  君翊点点头,“也罢,还望姨娘好生看管四哥,切莫让四哥在做出这样的事情,否则我帝都颜面何存?” 献策颁旨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私奔的事情没有成功,君陌也被淑太妃关在行宫里,每日有丫鬟婢子送饭来,淑太妃便不再允许他出来,生怕他再跟甘墨玥有所交集,而这也成了甘墨玥的一个隐忧,每日不见心爱的人,这种滋味异常难熬,一天一天就如同失魂落魄的木偶一样。  御书房。  君翊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吱嘎一声,门被推了开来,首先迈进门槛的是一双上好的黑色革靴。  男人进到御书房,月牙白的袍子,乌黑的青丝被一根纤细的簪子束于玉冠之中,狐狸一般狡黠的明眸嵌于那张魅惑众生的脸,殷红的朱唇仿佛前一刻被血浸染过,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竟然拥有如此妖娆的薄唇,散发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君翊惊喜回过头,“月辰。”  念月辰笑道,“属下参见皇上。”  君翊扶起念月辰,假意怒道:“兄弟一场,何须这些世俗礼仪。”  “皇上此言差矣,月辰还未来得及恭祝皇上喜得皇位,就算是再亲的兄弟,两年未见,礼还是不能废呀。”  君翊嘴角含笑,“也罢,随你便是。”  若不是得知二人关系甚好情同手足,外人定会把他们二人当成断袖,毕竟这念月辰很美,甚至比女人还要多几分媚惑。  “不知皇上召月辰前来所谓何事?”  君翊把甘墨玥及君陌意图私奔以及甘翼升的种种行为事迹一五一十告诉给了念月辰,希望他能给予点对策。  “皇上的意思是,既不用处决丞相之女,又能让丞相为皇上效忠,所以召月辰前来为皇上想一个万全之策?”念月辰一语道明君翊寻他来的目的。  君翊坐在椅子上,颓然道:“聪明如你,相信你心里已经有办法了吧。”  念月辰笑道:“办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皇上是否愿意实施,毕竟对于皇上来说这是一道很难过去的坎。”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办法?”  念月辰勾唇一笑,“将丞相之女封后。”  短短的几个字,就像炸弹一样炸响在君翊的耳边,君翊不可置信道:“你让朕立那个女人为后?那不是明摆着让天下人耻笑朕么?朕做不到。”  君翊断然拒绝也是在念月辰的意料之中,毕竟他刚才就已经说过,这件事对于君翊来说是道很难过去的坎,能不能过去,还得看君翊,旁人不得插手的。  “如果皇上真想要留住丞相的心,让丞相为之效劳尽忠的话,请换个角度去想,如果丞相之女真的与四王爷私奔成功了,那么这四王爷就是丞相的女婿,古话说的好,一个女婿半个儿,是这儿子亲还是天子亲,皇上可要想清楚了。”念月辰戳中中心,给君翊指点。  君翊眼眸转了转,不得不承认念月辰这个办法的确能留住丞相的心,让他不会再为了甘墨玥做出什么对帝都有害的事,但是甘墨玥是他从头到尾讨厌的女人,要他立她为后,着实有些困难。  “月辰知道皇上在疑虑什么,但是就要看皇上心中是小利重要还是大利重要。”  君翊从椅子上站起来,单手负在身后,“这样的事,朕实在是做不来。”  念月辰摊了摊手,表示无奈道:“既然如此,那月辰也没有办法,这不立后便得不到丞相的忠心,还是由皇上自己想想这既不用立后又能得到丞相的忠诚的两全之策吧,月辰是无能为力了。”  说完,念月辰准备往御书房门的方向走去,眼角瞟着君翊。  “等等,容朕再考虑考虑。”  念月辰点点头,“假设这四王爷真的与丞相之女私奔成功了,你觉得这丞相还不会与朝中党羽相商,拥立四王爷登基为帝么?”  这念月辰的话是句句在理,字字敲击着君翊的心墙,君翊也希望自己能想一个两全的办法,但是发现,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必须要去付出什么。  “那依你之见,这旨该如何下?”  念月辰无奈,轻咳一声:“皇上这不是取笑月辰了么?月辰空有文才,却没有做帝王的本事,这拟旨的事,还是请皇上明断。”  君翊执笔在明黄色缟旨上行云流水花了几笔,放下笔,冲着门口道:“李乐!”  “奴才在!”  “传朕旨意,甘氏甘墨玥,贤良淑德,谦礼惟恭,衍行国庆,特封其为恭嘉皇后,三日后大婚。”君翊将圣旨扔给李乐,双手撑在头上,一脸不自然。  李乐拿着圣旨悻悻离开。  “那月辰先祝皇上大婚之喜。”念月辰偷笑着打趣道。  君翊暼了眼念月辰,哀叹了口气。 大婚之夜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圣旨是到了长秋宫,可这君翊下的旨着实让人捏了把冷汗,娶父亲的妻子,那可是乱/伦啊,尽管有人不看好,但有怨却不能说,其中的涵义,只有内幕人知道。  三天的大婚筹备很快,毕竟这宫中养上万的宫女太监,人手齐全,要置办彩球彩带还不是难事。  宫中吹吹打打甚是热闹,而甘翼升也是第二次嫁女儿,这虽然是父子同娶一个女人在这帝都不被人看好,但是天子下旨,身为臣子者,又怎敢不从?  皇宫内外皆是大红双喜,所有人的心里对这一件事各抱各的看法,但是毕竟是皇上大婚的喜事,面上肯定不能有愁容,否则那就是杀头的死罪。  “玥儿,我带你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不能嫁给皇上。”君陌牵起甘墨玥的手,欲要朝前跑,才发觉手里已空无一物,而甘墨玥,早已将他的手挣脱开来。  甘墨玥摇头,“对不起君陌,对不起君陌,我不能跟你离开,圣旨已下,如果我跟你离开了,那就是逃婚,那样会牵连更多的人,我不能这么自私。”  泪水已经止不住往下掉,甘墨玥说的没有错,如果这一次甘墨玥真的跟自己离开了,那么受牵连的人太多太多,甘墨玥一向孝顺,又怎么忍心她的父母为她白白丧命呢,这是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君陌,我希望你下半辈子,找一个爱你的人,陪你度过一生,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至于我们,老天不让我们在一起,天意难违,就此放手吧。”  君陌倒退两步,“哈哈哈哈…”  几声狂笑,君陌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君陌谁都不要,这辈子娶不到你,我宁可一辈子不婚娶。”  “你这又是何苦?”  君陌转身离开,突然顿住脚步,身子一怔,苦笑道:“我也想问我自己,这是何苦?可是我的爱已经放出去了,收不回来了,如果你能懂我,你就会明白。”  说完,大踏步扬长而去。  没有一丝眷恋,甚至连一个回头都没有。  甘墨玥一袭红衣如火如荼,跪倒在地上,频繁重复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君陌,我没办法看着我的家人为我舍命…”  甘墨玥被送上花轿,按照当朝的规矩,花轿需要抬着走过十里路,代表十里红装的意思,透过帷帘,甘墨玥远远便看见了人群中的君陌,蓦得放下了帷帘,眼泪夺眶而出…  君陌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玥儿,是不是你嫁了人,连一个面都不愿意给我了?”  新娘由喜婆掺着进了君翊的寝宫——龙景宫,安安稳稳坐在龙床上,等着君翊来皆盖头。  新婚之夜,君翊居然滴酒不沾,大踏步迈进了龙景宫,喜婆手捧一把桂圆,欲要往龙床上撒的时候,对上了君翊愠怒咬牙惹的眸子,吓得喜婆赶紧率领众宫女退出龙景宫。  君翊一把扯开甘墨玥的盖头,用手指勾着甘墨玥的下颌,讥讽道:“多么完美的一张脸,真是我见犹怜。”  朱唇轻启,“这龙景宫只剩我们夫妻二人,有什么话,皇上无需拐弯抹角。”  君翊嗤之以鼻,“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们夫妻二人,但是朕告诉你,老老实实做好你皇后的本分,如果朕再听见外面的流言蜚语,你爹你娘的性命就攥在你的手里,最好别给朕出什么岔子。”  甘墨玥站起身,咬牙道:“你…你真卑鄙。”  “过奖,当初你不也是靠着这张脸迷惑父皇的么?只能说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君翊一摁,撑住甘墨玥的肩,迫使她坐在龙床上,眼神微眯,没有一点对甘墨玥冲动的心思,倒是嫌恶增加不少。  君翊暼了甘墨玥一眼,披衣开门便离开了龙景宫,没有过多的表情修饰。  而甘墨玥则坐在龙床上,抱着腿,失声痛哭,眼泪浸湿朱唇,显得分外妖娆,流到嘴边除了咸苦,还是咸苦。 情深知何处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皇帝大婚,帝都连着热闹了好几天,这人人都说甘墨玥天生富贵命,两个皇帝都娶她为妻,虽然是父子,而这件事情都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这知道民间议论皇帝那可是大忌,百姓也聪明,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呢,皆用张三李四去代替,一来就算官府抓了自己,自己有权辩解自己说的是谁谁的名字,这二来笑话也算是过去了,笑笑便罢了。  大婚之后,连着摆三天筵席,有宾客宴,有家宴,还有一次则是回门宴,这回门宴本该是皇帝陪着新嫁娘回府去的,但是君翊不愿,于是这回门宴便被安排在宫中进行,这甘翼升和林晚清是非到不可。  今日是家宴,宴会还没有开始,君陌早已是满面通红,眼神迷离,浑身酒气熏天,没有昔日温文儒雅的模样,只剩下失意之感,看着坐在自己弟弟身边的女人,如果他是皇帝,如果他那天强硬一点当上了皇帝,那么那个位置就是自己的了,而自己的玥儿,也会是他唯一的妻。  “四哥,你这是何意?”众人面面相觑盯着已经醉了的君陌,君翊怒道。  君陌摇摇晃晃站稳身子,指着君翊道:“恭喜…恭喜七弟,得如此贤妻。”  君翊站起身子,单手负在身后,“即是恭祝弟弟大婚,为何四哥要在家宴上出丑,这是置朕于何地?”  “何地?何地?”君陌冷笑两声,眼中的君翊已经分出好几个幻影,他开始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君翊。  “我的女人都让你抢走了!!”君陌一声怒吼,所有坐在位置上的大臣都噤了声。  甘墨玥坐在凤位上,只是呆呆的流着眼泪,一句话也不发。  君翊一甩袖子,“来人,四王爷醉酒闹事,扶他回去。”  暼了眼甘墨玥,咬牙道。  一场筵席以君陌的发泄结束,甘墨玥坐在凤栖宫,呆滞得望着挂在墙上的那副美人图,朱唇轻启:“年年岁岁,望君安,情深奈何缘浅,剪不断理还乱,情深知何处。”  甘墨玥站起身,来回踱步,今日君陌在筵席上如此丢君翊的脸,难保君翊不会对他做什么事,想到这里,甘墨玥推开门,准备去偏殿看看君陌,竟迎来君翊。  “你想去哪里?去看四哥么?奸/夫淫/妇!”  甘墨玥施礼,用极其淡漠的口吻道:“请皇上莫要把这样的罪名扣在臣妾头上,臣妾承担不起。”  君翊勾着甘墨玥的下颌,讥笑道:“当不起?你以为朕是傻子?”  甘墨玥倔强瞪着君翊,“臣妾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恨臣妾,皇上的圣意臣妾已经从命,求皇上绕过君陌。”  “君陌?”  君翊抓着甘墨玥的晧腕,粗暴得吻上甘墨玥的唇,龙舌肆意在檀香小口恣意妄为。  甘墨玥用贝齿咬破了唇,鲜血溢出。  君翊愤恨甩下甘墨玥的手,“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是帝都的一国之后,你心心念念别的男人,朕才是你的夫君!”  “夫君?皇上这话说的可真是好笑,夫君是臣妾的天,皇上可曾为臣妾支起一片天?”  君翊语塞,“所以,你还想要去偏殿看他吗?朕告诉你,只要你踏出凤栖宫一步,朕立刻让你们去阴间做一对鬼夫妻。”  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便是重重的摔门声,也打碎了甘墨玥对君翊的所有希望。  呆呆坐在地上,手指染着留在嘴边的血,甘墨玥笑了,笑意近似发狂… 床榻丑事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入夜,躲在石柱后的宫女已是昏昏欲睡,一袭白衣梳着宫女髻的女子迎面走来。  宫女睁开眼睛,盯着女子。  而女子则是有意无意将自己掩饰的紧密,任谁都无法看清她的面貌。  这衣服的款式好熟悉…  宫女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在御花园里凑巧碰见甘墨玥曾穿着一身这样的衣服,只是今日她为何鬼鬼祟祟来偏殿呢?  女子左右张望了两下,见四下无人的时候,才悄悄进入偏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宫女也渐渐乏了,这皇后娘娘进去已有些时日,为何还不出来,难道里面在做?  宫女不敢想象,只是静静站在石柱后,观察偏殿的一举一动。  偏殿。  “玥儿,你来了。”君陌从床上坐起,显然因为醉酒的缘故,把面前的莫挽当成了君陌,活脱脱一个初尝爱情的毛头小子。  闻言,莫挽扬起了一抹笑意,尽是苦涩,她深爱的男人却不爱她,为了得到他,她成为别人的替身,这该是这世上多么可笑的笑话?  酒精的作用让君陌下腹一阵灼热,抓过莫挽将她压在床上,眼前甘墨玥的幻影还在,“玥儿,你爱的是我,你没有和七弟成亲对不对?”  莫挽的眼角划过一滴泪,闭上眼睛承受君陌的宠爱,那一刻,她恨甘墨玥。  一夜过去了,天空隐隐约约露出了鱼肚白,宫女已经守着偏殿守了一夜,见皇后娘娘还没有从偏殿出来,想必事情已经能预料到了。  “当真?”凌璇玑听着宫女的回报,秀眉紧拧,她需要万无一失才能将甘墨玥打回原形,这样就等于自己少了一个对手。  宫女点点头,“千真万确。”  “行了,你先下去吧,本宫自有分寸!”  “爱妃…爱妃…”床榻上传来君翊的呼喊声。  凌璇玑妖冶一笑,缓缓走近床榻,“皇上醒了,臣妾帮皇上宽衣。”  君翊朦朦胧胧,半梦半醒之间,坐起来。  “皇上真是辛苦,白天要批阅奏折,早上还要早起上朝,臣妾担心皇上的身子怎么受的住。”  君翊笑笑,“还是爱妃心疼朕,朕的身体朕心里清楚。”  凌璇玑叹了口气道:“这皇后娘娘也不懂得关心皇上,半夜去了偏殿,这要是让别人知道,皇上的颜面该要往哪里搁?”  闻言,君翊所有的瞌睡全部被打消,抓着凌璇玑的手,“你方才说什么?”  “臣妾说,皇后娘娘大半夜去了偏殿,让人知道了那是等于看皇上的笑话。”  君翊急急撒开凌璇玑的手,心中的怒火燃烧不止,这个女人,看来真的想和四哥做一对阴间亡魂了。  二人急急赶往偏殿,凌璇玑冷笑一声,甘墨玥,这回本宫要让你身败名裂。  君翊大力推开偏殿的门,地上零散着男女的衣服,其中一件白衫,便是甘墨玥的衣服,一切都已经证实了心里的想法,君翊不由怒吼,“奸/夫淫/妇!”  本来听到门大力推开的声音,君陌已经醒了,身边女人的触感不假,就在君陌以为身边的女人是甘墨玥的时候,老天却同他开了个极大的玩笑,身边的女子,竟然是莫挽。  凌璇玑想要揭开床幔,让所有人都看着甘墨玥出丑的时候,掀开来看的时候一切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和自己心中的戏码大相径庭,一个是四王爷,一个则是宫女莫挽,那么甘墨玥呢?为什么甘墨玥的衣服在这里?  莫挽下床将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跪在地上,“求皇上饶过王爷,是奴婢贪慕虚荣,是奴婢勾引的王爷,请皇上息怒,饶过王爷。”  君翊冷哼一声,正准备下令处死二人的时候,凌璇玑凑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皇上,处死他们断然要紧,只是皇上,这后宫之中还有人心心念念着某人,如果能断了此人的念想,岂不是更好?”  君翊敛眉,暼了眼凌璇玑。  “来人,传朕旨意,四王爷与宫女私相授受,做出有辱宫廷颜面之事,为衍行朕的仁德,也念在四王爷是朕的兄长,暂且不与追究,下月十六乃是良辰,由朕主婚。” 夫妻隔阂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十二月十六,是君陌的成婚之日。  “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过去,说是要为四王爷主婚。”君翊的宫女已经不是一次前来催促甘墨玥赶往前厅。  甘墨玥有些颓然,“回去禀告皇上,就说本宫身子不适,不宜前去,若是打扰了四王爷的吉时就不好了。”  “这…”宫女面露难色,踌躇不前。  甘墨玥暼了眼宫女,一拍桌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宫女怯怯退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忙退到一边,“参见皇上。”  “皇后真是好大的架子,朕派人屡次都请不动,看来皇后是想要朕亲自来请你了?”  甘墨玥悠闲坐在椅子上喝茶,“臣妾也派人说过,臣妾身子不适,不能出席。”  君翊冷哼一声,“最好别给朕得寸进尺。”  甘墨玥搁下茶杯,摆弄手中的金护甲,“臣妾何时得寸进尺过。”  “是皇后亲自过去,还是朕绑着甘翼升迫你过去?”  甘墨玥听到君翊的话,咬牙道:“卑鄙。”  君翊轻笑,“这不叫卑鄙,这叫兵不厌诈,只要能迫你就范,这点小伎俩算什么?”  “来人,给皇后宽衣。”  宫女齐齐上阵,甘墨玥心中纵然有怨恨却无处可发,怪只怪自己没用,连父亲都保护不好。  兵不厌诈…  甘墨玥心中好是悲凉,或许前世,是自己欠了君翊,今生才获得如此大“恩宠”的风言凉语吧。  看着台下二人的交拜,甘墨玥薄唇微抿,贝齿深深咬着唇瓣,让自己的心不会那么痛,她不忘现在的身份,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成亲,她现在能体会自己在和君翊大婚的时候,君陌的感受了。  “礼成!”  简短精炼的两个字,代表着原本两个不相交集的人在这一刻正式成为夫妻,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她。  “主子,到你了。”子衿在身边提醒。  甘墨玥回过神来,笑道:“本宫祝二位新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声音带着颤抖,甘墨玥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过,君陌,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交集,你要照顾好自己…  “皇后身子不适,来人,送皇后回寝宫。”  循着声音望向君翊,君翊的眼色有些狡黠,还略带讽刺。  恐怕,这就是君翊的目的吧!  君翊,你为何如此心狠?  君翊,我愿用我今生来还你的债,请你放过君陌,放他安稳一世。  君陌眸色极深,盯着甘墨玥,解下胸前的红花,丢在地上,跑了出去。  “王爷…”任莫挽在身后如何呼唤,君陌始终没有回头,背影萧条落寞。  甘墨玥转过头,前厅已不见君陌的身影,踉跄两步,痴痴的笑。  君翊,今生你摧毁了两对怨偶,你破灭了两段幸福,如果这是你惩罚我的目的,那么你成功了,你成功的让我断了对君陌的情,断了对你所有的期望,断了对这个金丝笼所有可能发生的美好向往…  只是这一切,你都听不到了… 你不是我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自君陌和莫挽大婚以来,君陌日日露宿青楼,美人在怀,美酒做伴,留莫挽一人在家,生活是乐不思蜀,当然今日也不乏是这样。  砰一声,木质镂空的雕花大门被推了开来,吓得君陌怀中的几位佳人妓子四处逃窜,独有一位不怕死的,依旧怡然自得喂着君陌吃葡萄,眼神还轻蔑的看着一身男装的莫挽,唇瓣不自觉流露一抹轻嗤的笑意。  “你给我出去。”莫挽一手抽过妓子手里的葡萄盘,狠狠摔在地上。  妓子瘪瘪嘴,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实在是一副受了气却不知还手的小媳妇。  君陌本就讨厌莫挽,今日她来青楼大闹,不仅有辱他的面子,还欺了他的佳人,想到这里,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莫挽的脸上。  整个房间是一片寂静,唯独正在哭的那名妓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她像水蛇一般粘在君陌的身上,“王爷,跟这种女人呕气,气坏了身子也不值啊,来,坐下。”  君陌一把推开了妓子,“都给本王滚!”  一声令下,妓子们四处逃窜,心有余悸得踏出房门外,而被君陌推开的妓子也心有不甘,却不能违背君陌的命令,还是退出了房间。  莫挽一言不发,捂着脸。  “刚才本王打疼了你吧?”一句话,似关切,似询问,无论如何莫挽都是他的王妃,他居然让他的王妃在大庭广众之下有失了身份,有失了面子。  莫挽转身,冷冷的瞟了眼君陌,“不劳烦王爷费心,王爷还是继续与这些妓子打情骂俏吧,若然王爷还记得,家里有一妻。”  “莫…”声音就像卡在喉里一般干涩,干涩的竟难以开口。  “王爷还有何事?”声音冷淡如冰,竟然还会刺痛君陌,就像甘墨玥在大婚时对他的祝福一样,疼痛袭遍四肢百骸。  “你在恨本王!”  莫挽冷笑一声,“恨?不,我更爱王爷,恨王爷,当然也有,因为恨越深,爱也越深,放眼望去帝都,有哪一户人家大婚时丢下新娘,且日日不回家留宿青楼妓子,与其打情骂俏,虽然莫挽承认,莫挽得到王爷的手段极其卑劣,但是一旦爱一个人,手段再狠又如何?终归,王爷的心还是不在莫挽这,倒不如今日把话摊开了说,皇后娘娘已是皇上的女人,难道王爷还妄想与她有所交集么?王爷爱皇后娘娘,莫挽说不得什么,这场爱情,王爷没错,皇后娘娘没错,莫挽没错,错就错在王爷与皇后娘娘用情太深,王爷不是莫挽,不懂莫挽心里的痛,那种爱一个人,明明他就在眼前,却无法走进他的心里,那不是爱情,那是单相思,莫挽知道,王爷的心被皇后娘娘填的满满的,所以莫挽不奢求王爷能爱莫挽,哪怕每日回了家,坐下来吃顿饭,也好让莫挽觉得,王爷今日回来过,而不是在这烟花之地,流连忘返!”  最后一句话,是莫挽声嘶力竭吼出来的,莫挽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迈着步子踏出门槛。  君陌坐在板凳上,一字一句品味莫挽的话,“王爷不是莫挽,不懂莫挽心里的痛…”  呆呆望着莫挽离去的那个门口,君陌陷入了沉思… 关系生分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春日的花即便开的再娇艳,赏花人无心,又怎么能品出赏花的乐趣。  “主子,子衿陪你走走吧,你每日这么发呆,总归不是好的。”  甘墨玥站起身,手搭在子衿的手上,由子衿搀扶着走路。  走着走着,抬眸竟然看到君陌的身影。  “见过四王爷。”  君陌愕然,到口的玥儿硬生生吞了回去,冷笑道:“我们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浅薄,竟然要用敬语对我称谓。”  心上的一角感觉被针扎了一样,抽搐的疼痛,“这里是皇宫,本宫是有夫之妇,而王爷也是有妇之夫,还请王爷自重。”  “自重!”君陌喃喃道。  甘墨玥转身就要离开,闻君陌道。  “你快乐么?嫁给他你幸福么?”  甘墨玥止住脚下的步伐,苦笑道:“快乐如何?不快乐又如何?这一辈子不依然是草草而过么?人,能活着便是足矣,还要贪图什么快乐不快乐么?”  “玥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四王爷,这里是皇宫,不是长秋冷宫,以前的称呼不能做数了。”甘墨玥淡淡回绝道,虽然话出口,可是心还在疼。  “漠然相爱,寂静喜欢,也许说的就是我们吧…”君陌望着甘墨玥离去的背影,失落的表情负在脸上。  君陌抚着开的正艳的花,竟然没有一点想要欣赏的欲/望,“四哥。”  君翊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君陌的耳里。  君陌回头,跪在地上施礼,“参见皇上。”  君翊扶起君陌,满面堆笑,看样子是心情大好,“想不到四哥竟然还有此等闲情逸致,在御花园赏花。”  君陌面无表情,“皇上还是不要取笑臣了,臣只是随处看看,毕竟初春将至,这花也只是开了而已。”  君翊没有答话,不知道对于君陌的话有没有听进去。  “方才看皇上心情大好,可有什么好事?”  君翊摆摆手,努努嘴,“好事谈不上,只是这不是初春了么?朕想去江南走走,一来缓解朝中大小事务,而来释放下心情,也还是好的,最近公务繁忙,每日批阅奏折不到子时根本没办法休息。”  君陌抱拳,“那皇上还请保重龙体,切莫太过操劳。”  君翊扬扬手,走到一簇牡丹花前,“无妨,朕的身体朕心里清楚,再说朕还年轻,多批阅奏折不碍事。”  君陌木讷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君翊笑道,“四哥还是否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跟着皇妹玩捉迷藏的时候,你总是喜欢躲在花丛中,皇妹总是第一个就能将你找到,因为你总好一身白,所以和花的颜色太容易区分了。”  君陌讪笑道,“臣,不记得了。”  君翊反应过来,单手负在身后,“朕自知朕做的事情对不住四哥,可就是因为一个女人,四哥就要与朕疏远兄弟的关系,朕有些寒心啊!”  君陌眼睑下垂,低声道:“皇上何须担心,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江山百姓都是皇上的,当然也不乏这小小的一个美人。”  君翊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感言+停更通知】 - 倾世母妃 - 夏末璃安   《倾世母妃》已经半了读者将近一个月,或许是我这个身为作者的不负责任,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停更。  我是个高二学生党,马上面临高三繁重的学业,在这里,向所有一直在追我文的读者致以深深的歉意。  有人看到第一时间看到君陌的时候,会不由自主联想到君陌是男主,但是后面看到君翊登上皇位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之前的一切臆想都是错的,我知道所有看过这部作品的读者都想让君陌当男主,甚至有些读者会认为君陌太过于窝囊,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没办法保护,可是又有哪些读者真的知道,在当时的环境下,如果君陌真的强行带走了甘墨玥,那么受苦的将是甘翼升和林晚清,丞相府上下150条人命,因为甘墨玥是个俱仁义孝为一身的女子,所以她没有选择跟着君陌离开。  我没有生在那样的年代,所以我没办法体会甘墨玥的苦,没办法懂得君陌无法娶到心爱之人的痛,至今我依旧能想象的到大婚时君陌看着一袭嫁衣红装的甘墨玥嫁与他人的悲戚。  那时候,我想到一句话,是一首歌,名为《上邪》,歌中的一句歌词是我独独能想到的这样的一副画面: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从此残阳烙我心上如朱砂。  故事说了这么多,把后续小情节透露一下吧,也算是我给这么多辛苦追文的读者的一点心意:  ①,君翊借故调离君陌去四海治疗水患,君陌完成后却被君翊以治理不当获牢狱之灾,莫挽会有怎样的行动?  ②,君翊强行要了甘墨玥的身子,甘墨玥买通狱卒探望君陌,甘墨玥怀孕被疑与君陌有染,君翊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③,为报甘墨玥在大政殿选秀让自己出丑的凌璇玑后续会将叛国通敌的帽子扣在甘墨玥的头上,甘墨玥会得到怎么样的惩罚呢?  ④,君翊江南出游,将希娅带回宫中,甘墨玥再次见到册为皇贵妃的希娅时,甘墨玥又会如何?  ⑤,当宫变时,一家惨死红花会余孽的刀下时,神秘人的出现又会给甘墨玥带来那些不一样的惊喜?  ⑥,当迟迟得不到君陌真心的莫挽,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的时候,莫挽为除去甘墨玥又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君陌与莫挽的这条爱情不归路要沿着哪一条轨道行使?  ⑦,真相败露后,莫挽的举措又将如何?君陌是否能被莫挽的真心打动?忘却甘墨玥,与莫挽长相厮守,又或者会对莫挽做出别的裁决?  …  在这里,我想征求各位读者的意见:  你希望甘墨玥最终的良人是谁?  A   君陌  B   君翊  想好的可以加我企鹅:1509557643  欢迎各位读者的意见。  因为近期要着手模拟考试的不归路,所以《倾世母妃》暂且停更,目前预测同年7月1日开更,当日为满足各位读者,首发15000,希望各位读者多多为我加油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